《大明：混在北平当知县》 第1章 刑场点卯，朱棣监斩！ 洪武十八年！ 北平府，柴市口。 人声沸腾，还夹杂着一声声惨叫。 郭安脸色苍白的站在一群穿着青袍与绿袍官服的官员之中，看着前面的正在进行的砍头事件，满脸不适但又不敢不看。 前方一片宽阔的土地上，跪着一排穿着白色麻衣的囚犯，脖颈上都带着厚厚一块枷项，无力的跪在木墩子上，用力支撑着。 这些囚犯一个个满脸绝望，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没有一处好的皮肉。 甚至，好多囚犯张大嘴巴，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以看到，这些囚犯嘴里一颗牙都没有，甚至有些人，就连舌头也都直接少了半截！ “真惨！” 郭安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但又不敢闭上眼睛。 因为，在他们这些官员后方，则是站立着一队凶神恶煞的兵士，全程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他们要是敢偷懒不好好看，就会像是他们面前的那几个倒霉官员一般，被一个个兵士架着，在距离那些砍头犯官只有十几步远的地方观看。 郭安可以看到，那些官员的脚下，已经有些微微潮湿！ 在另一侧，则是围满了各种穿着的百姓。 与郭安这些官吏的表情截然相反的是，这些百姓有的满脸悲痛，有的则是大仇得报的畅喜。 “斩！” 突然，随着一声大喝，场中的那些刽子手直接挥起手中大砍刀，那些囚犯还没来得及挣扎，刀光闪烁，便是飞起一连串的头颅，而那些尸体则是无力的倒地，‘呲呲’飙出一串串血迹。 随即，一侧早已有一队兵士面无表情的上前，将这些尸体抬走，并往地上撒上一些草木灰。 接着，便再次拉上了一批囚犯。 …… “呕~” 两轮下来，郭安便已经大感不适，腹中开始翻江倒海。 同样，随着一颗颗人头滚落，他身旁那些官员们，也都是脸色苍白，甚至还有些官员直接朝着脚下狂呕！ 这是真的！ 看到这一幕，郭安终于相信，这不是什么大型古装剧拍摄现场，更不是什么整蛊节目在整蛊他！ 他真真实实的在睡了一觉后，莫名的穿越了！ 然后，就被稀里糊涂的被带来这里观看砍头！ 于此同时，一段记忆，也从郭安脑海深处浮现。 他这个原身也叫郭安，父亲郭仲石……还有特别厉害的科技巨星先祖，郭守敬！ ……郭守敬？ 现在是洪武十八年，郭桓案爆发的那一年，而他现在正站立的地方则是北平府的行刑场？ 燕王朱棣监斩，至于刑场地的则是郭桓案中查出来的那些官员，其中便有郭安的直属上司，宛平县的县丞与知县？ 越想，郭安脸色越是发白。 “尔等所有官员都给本王瞪大眼睛，好好看着，这便是吃着我大明的俸禄，却不思忠君报国，一心想做贪官污吏、鱼肉百姓的下场！” 突然，一侧紫红衮服的燕王朱棣看向郭安这边，厉声大喝道。 冷不丁的，郭安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同样，郭安一旁的一众官员们，也都是连忙向朱棣拱手行礼，连连称是。 如此，一直到下午酉时，郭安才逃过这种折磨，在随从兼护卫郭二牛的搀扶下，一路跌跌撞撞回到种植着十多棵大椿树的家中。 “呕~呕……” 一进院门，郭安便直接抱着一棵椿树，开始往外狂喷。 “少爷？” 身后，郭二牛满脸担忧，刚想上前，但却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味道，那憨厚的面孔上，闪过一丝纠结。 “呕……去给我拿点水过来！” “是，少爷！” 郭二牛脸色一喜，撒腿便往屋内跑去。 椿树下，郭安还一直干呕着。 …… 夜间，郭安脑海中，还都是白天看到的那堆积成山的头颅与尸体。 翌日一大早。 天色刚刚灰蒙蒙亮，郭安便被郭二牛从外面喊醒。 张开眼，愣了半晌，郭安才无奈接受穿越的现实，缓缓下床。 随后，在一个婢女的帮助下，磕磕绊绊的穿好官服。 只是，刚刚梳洗完，郭二牛便急急忙忙催道：“少爷，来不及吃早膳，您需要前往柴市口点卯！” “为何要去柴市口？” 忍受着腹中的饥饿，郭安一脸疑惑的问道。 郭二牛顿时满脸惊恐的看向郭安，“少爷，您该不会得了癔症了吧？北平府内那些贪官都没还杀完，按照燕王之令，在那些贪官被杀完之前，北平府所有官员都得去观看！” “还要去？” 想起昨日的修罗地狱般情景，郭安也不由瞪大眼睛，满脸愁苦。 昨日从那柴市口回来，他整整吐了一晚上，夜间还连续做噩梦。 而现在告诉他，他今天必须还得准时去那刑场点卯看砍头！ 郭二牛抬头看了下天色，脸色更急，再次催促道：“少爷，没时间了，您要是再不去，可就误了时辰，不仅要挨燕王殿下的军棍，甚至还要被巡察御史参奏上去!” 郭安脑海也下意识想起在那朱老四面前迟到的下场，脸色一苦，拔腿便连忙往外走去。 上班如上坟！ 一路苦兮兮，在大明当官绝对没有他之前的九九六工作好！ 幸好，郭安所住的椿树胡同距离行刑的柴市口并不远，郭安终于赶朱棣之前抵达，成功点卯。 随后，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站在角落中，等着朱老四押着那些犯官来砍头！ 不到一会，就按耐不住好奇心，抬头四处看去。 在他周围，还是昨日的那几个熟悉面孔。 不过，这些官员都是眼圈漆黑，神色萎靡，显然昨晚也没休息好。 而在他们这些官员观看区的对面，也早早就来了一群老百姓，一个个却是满脸期待，竟然没有犯官家属？ 郭安不由有些疑惑！ “燕王殿下到！” 就在郭安四处张望之时，一道洪亮声音传了过来。 身旁所有官员都是一颤，迅速低头，并十分熟练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身行礼。 “恭迎燕王殿下！” 行完礼，郭安才有空，偷偷抬头去看朱老四。 昨日，他脑海中全是那一颗颗头颅与一具具飙血的尸体，根本没想着去看朱老四的模样。 这会燕王朱棣也正在满眼恶趣味的打量着北平府这剩下的小一半官员，使得郭安可以看个正脸。 于是，好不凑巧的是，郭安刚刚抬起头，便和一位身着紫红衮服，面庞棱角分明，肤色紫黑，颔下生着一层茂密黑须，双目有神的青年男子，直接对上眼。 “这就是朱老四？颜值只能论中等，并没有那么多奇伟？至于黑须也没那么多，和‘髭髯美丽’并没有搭上边……” 突然，郭安感觉到心头一冷，顿时回过神来。 发现，朱老四眼中已经浮现出一丝恼怒！ 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所处的地点与境况，心头一慌，连忙低下头。 “完了！” …… 萌新开书，招募亲爱的读者啦~~~ 第2章 打量朱棣，底细被查！ 郭安敢保证，自己的打量触怒了朱老四！ “哼……” 正如郭安所想的那样，朱棣没想到在这群小官之中，竟然还有这么大胆的小官，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审视打量他这位燕王？ 这种目光让他下意识想起，儿时在宫内大本堂的那几位老师！ 只是，区区一个绿袍小官，如何能与他的那几位大本堂名儒教授相比？ 冷哼一声，眼中冷光闪烁。 “殿下，可是出了何事？” 一直护卫着朱棣身旁的朱亮发现了不对劲，连忙问道。 朱棣朝着郭安努了努嘴，问道：“你可知那个年轻的绿袍小官是何人？” “年轻的绿袍小官？” 闻言，跟在朱棣身后的一众王府护卫都不由一愣。 “就那个恨不得将头缩进脖子里的那个年轻绿袍小官！”朱棣说道。 “殿下恕罪，末将这就去派人查探！” 朱亮与李旺等人并没注意到刚刚郭安的大胆动作，不过这会在朱棣的示意下，已经注意到了举止十分异常的郭安。 “嗯！”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便没在理会，跳下马往一侧的高台上走去。 身后，朱亮与李旺等人连忙安排燕王宫护卫去查郭安的底细。 而这会，郭安紧紧低着头，并微微弯着腿，将自己藏在一众小官之中，浑身不安，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为什么要那么好奇去看那朱老四，还那么光明正大，这下好了！惹恼了那个朱老四，日后还能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带人犯！” “带人犯……” 这时，随着朱棣的到来，一声声嘹亮悠长的声音响起，整个柴市口的老百姓与官员们，都开始躁动起来。 郭安也顾不上胡思乱想，因为随着一些犯官与士绅商贾被带上来，又是新一轮的砍头。 整个柴市口，又是人头滚滚，充满血腥味！ …… 晚间。 燕王宫。 李旺手中拿着两张写满字迹的纸张，恭恭敬敬的递给朱棣。 “殿下，这是白日那个绿袍官员的所有底细与家势！” 朱棣想起白天那个在一众颤颤巍巍的官员中，那个鹤立鸡群般的绿袍小官，竟敢用一种打量审视的目光，能与自己对视那么久，心中恼怒的同时，也有些好奇！ 接过纸张，便看了起来。 “郭安，顺德府郭村人士，父郭仲石，伯郭伯玉，疑似前元郭太史后人……” 朱棣顿时一愣，“嗯？前元郭太史的后人？” “什么，这绿袍小官的祖上竟然还是元朝大官？” 一旁，朱亮与几个燕王宫护卫统领顿时脸色大变。 “还请殿下下令，末将等人这就去将那小官给捉来，让殿下好好审讯一番！” “殿下身为燕王，竟不知此小官底细，敢对殿下有所隐瞒……” 只是，吵着，朱亮与李旺等人看到朱棣脸上竟然没有任何愤怒之色，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敢问殿下，此人可是有何不对？” “尔等可知那郭太史郭守敬是何人？” 朱棣轻轻点头，看向朱亮与李旺等人。 “殿下恕罪，末将等人乃是一介粗人，并不知那前元郭太史为何人！”朱亮与李旺等人连连摇头。 朱棣缓缓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便开口说道：“郭太史不同于前元的那些贪污官吏，而是一位大有贤才的官员。 从小便熟知天文、算学，擅长水利技术，北边白浮村的那座白浮堰便是郭太史修建，甚至是从通州到北平府积水潭的通惠河，也是郭太史修建，这才使得南方粮食可以运到北平府来！” “这位郭太史真乃大才矣！” 朱亮与李旺等人等不由微微点头，没了刚才的那股子气愤。 朱棣继续说道：“郭太史最让本王敬佩的是，前元时期，宁夏被糟蹋不成样，整个宁夏的河道严重淤堵，以往的塞北江南变得疮痍满目，数十万老百姓没了田地种粮，只能天天蹲在黄土堆上啃土吃，饿死无数。 是这位郭太史带人亲自在宁夏走访百姓，绘制地图。 随后，带着一众民工用了一年的时间，在西夏修复四百余里的唐来渠和二百五十余里的汉延渠，还有十多条正渠，六十八条大小支渠，给宁夏滋润出九万余顷良田来！” “嘶……” “额的老天爷，九万多顷良田，这能种多少粮食，活多少人来……” “这位郭太史功德无量啊！” 这下，朱亮与李旺等人不由瞪大眼睛，满脸震撼。 “没想到，前元还能出现这么一位圣贤出来！” “不止！” 朱棣淡淡一笑，继续说道：“郭太史还修订了《授时历》，如今我大明朝使用的《大统历》便是取自其中！另外，这位郭太史还编写了很多天文书籍……” “……” 朱亮与李旺几人，早已经张大嘴巴，满脸惊诧。 虽然他们很多大字不识几个，燕王所说的那些书籍一本也没听过。 但自古，能着书者，便是大才！ 郭太史一生着书那般多，定然是一位大圣贤！ 半晌，朱亮与李旺几个燕王护卫统领回过神，连忙对着朱棣拱手道喜。 “末将恭喜殿下，没想到殿下所镇守北平府内，还有郭太史后人留存！” “正是，如若此人能继承郭太史一半的才能，那便是大才！” 听此，朱棣内心也是狂喜。 他的封国北平府虽然是元朝的大都，但连续被红巾军与王保保等人糟蹋，哪怕在大明收复北平府之后，连续往北平府移民，并屯兵屯田。 但是，现在的北平府还是十分空虚。 再加上这两年李彧、赵全德那两个王八蛋竟然勾连郭桓，继续糟践北平府。 将好不容易休养过来的北平府，再次送回几年前的惨况。 朱棣内心恨呐！ 恨不得将李彧、赵全德那几个王八蛋给千刀万剐！ 没想到，他今日的好奇一眼，竟然从北平府那些存留下的官员之中，找出一名郭太史的后人来！ 要是此人真的继承了那位郭太史的所有学识，那他朱棣可就走了大运了…… 看来，除了大兄外，父皇最宠爱他！ 想着，朱棣再次打开那两张关于郭安的纸张，看了起来。 “洪武十七年，受北平布政使司右参议聂子实举荐，任宛平县主薄一职！郭安性胆小，孤僻，自从担任北平府宛平县主薄以来，从不与人为恶，但也不与人过多交集。 每日，准时点卯，准时下值。 宛平县县衙内的一众官吏，遇事从不与这位主薄禀报……” 看着，朱棣眉头不由下意识皱起。 见此，朱亮与李旺等人，也不由跟着将心提起来。 “殿下，可是那郭安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朱棣并未回答，而是思虑半晌后，直接朝着朱亮等人吩咐道：”关于郭安之事，只能尔等知道，切记不可让外人知道。” “是，殿下！” 朱亮与李旺等人连忙拱手应道。 朱棣再次问道：“另外，牢狱之中待斩的罪官与商贾士绅们，还有多少人？” “回殿下，这两日已经斩杀了八百人，还剩下两百人！”朱亮回道。 “嗯！” 朱棣微微点头，“明日将那二百人斩杀完之后，尔等便去庆寿寺，将道衍法师请来王府一趟！” “是，殿下！” …… 第3章 朱棣动心 于此同时。 在燕王宫南侧，不远处的安富坊，郭府中。 郭安心不在焉的扒拉了几口饭菜后，脑海中便下意识的想起白天看到的朱老四那双恼怒的眼睛，就不由有些心烦意乱。 起身，径直往书房走去。 见此，郭二牛与侍候郭安的两个侍女都没有什么意外，反正这位少爷往日也是这般，吃完饭就往书房钻去。 一钻，就是半日，还不准他们去打扰。 “卧艹……” 另一旁，刚刚进入书房，郭安便直接惊呆。 虽然他脑海中有着关于这间书房的记忆，但这会亲眼看到，还是满目震撼。 比他那内室还要大的书房内，三面都竖立着书架，书架上摆满一本本书籍。 “《大衍》、《推步》、《立成》、《符天历》、《神龙历》、《授时历》、《新测二十八舍杂坐诸星入宿去极》、《月离考》……” 其中一大半，都是一些天文方面的书籍，郭安前世听都没听过。剩下便是一些地理、水利，还有一些算术方面的书籍。 儒家书籍，竟然只有寥寥几本。 在一个角落之中，郭安还发现一些精妙的仪器，还有些仪器竟然还是滚柱轴承的结构，轻轻一转，便咕噜咕噜的转动开。 只是，原身并不注重这些器具，使得这些仪器上落满灰尘。 郭安却是大感兴趣，一件一件的把玩起来，“宝山漏、灵台水运浑天漏、简仪……” “没想到，自己原身那位先祖竟然留下这么多的宝贝？怪不得记忆中，郭家祖辈几代人，一直都不愿放弃北平府这个宅院，每一代都会派人前来看守祖宅。 而原身每天除了上班，就是钻在这个书房看书……” 整整一晚上，郭安都钻在书房内，翻翻这本书，摆弄摆弄那件仪器。 …… 仅仅只是高兴了一晚上，翌日一大早，郭安又被郭二牛喊起来，穿戴好官服，像是上刑场一般，拖着脚步，往柴市口而去。 不对，郭安去的就是刑场，而且还是已经砍了八百多颗头颅的修罗刑场！ 还是与昨日一般，先点卯！ 然后，混迹在一众颤颤巍巍的官员之中，看着前方的刑场之中，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士绅商贾，被一个个兵士拖上来，然后像是杀鸡一般，砍头。 周围，观看的百姓有哭有笑，但郭安周围的一众官员们，则是一个个都是颤颤巍巍，眼神深处全是惊惧。 这些，郭安都并不是特别在意。 一直在想着，要是一会那朱老四突然召见他，他该怎么应对！ 好在，是他想多了！ 一上午下来，朱老四并没理会他！ 只是始终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好像一直有人在后面看着他，而且还不止一个！ 熬完最后一批砍头之后，郭安便随着一众官吏，连忙往外走去。 “少爷！” 郭二牛早已在外面等着他。 “走，回家！” 郭安点了点头，便抬腿往一个方向走去。 郭二牛跟在身后，并没多说什么。 走着，走着，郭安好像想起什么，猛然回头，看向郭二牛。 “二牛，你有没有注意到，刚刚有没有人一直在看我？” “有人看少爷？” 郭二牛一愣，回想了半晌，才缓缓回道：“少爷，在北平府内，好像除了宛平县县衙的那几位老爷外，便只有聂参议认识您！ 但是聂参议与县衙中那几位老爷刚刚一直在看砍头，并没时间去看您。 小人一直在外面，也没注意到周围有什么奇怪人在看您！” “不应该啊，刚刚一定有人在看着我！” 郭安眉头微微皱起，他的感觉绝对不会出错。 突然，郭安好像想起什么，眼睛直接瞪大！ “朱……一定是他……！” “少爷，是谁啊？” 郭二牛奇怪问道。 “……” 郭安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郭二牛，随后轻轻叹息一声。 “无妨，是一位少爷招惹不起的大人物！” 郭二牛脸上闪过一丝紧张，连忙四处查看了一圈，问道：“少爷，难道您已经招惹了那位了？” “没有！” 郭安连连摇头。 “既然如此，那少爷也无需惧怕，有燕王殿下镇守北平府，还没有人敢胡作非为！”郭二牛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啊，有燕王殿下镇守北平府……” 郭安微微点头应和道，只是脸上满是苦笑。 随后，便直接往家中走去。 反正，他现在还有宛平县主薄的官身，在朱老四的注目下，他想跑也跑不了。 还不如回到家中，继续看他的古籍。 至于宛平县衙门之事？ 知县与县丞都被砍了头，下面那六房吏役与巡检、衙役、税课也都当他这个主薄是个透明，有事从不寻他！ 现在下了值，他也懒得去凑热闹！ …… 燕王宫！ 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屋内，桌上摆放着一件精美的小铜炉，炉内散发出一缕缕让人安魂定魄的禅香！ 桌子两侧，朱棣与一个长着三角眼的和尚对坐。 和尚手中，拿着写满字迹两张纸张，正是昨日，朱棣让人调查的郭安情况。 半晌，和尚才看完。 朱棣便连忙问道：“道衍法师，你觉得此人才能如何？” “此人既为郭太史之后人，便值得殿下重用！” 道衍神情不变，恭恭敬敬的对着朱棣说道。 听此，朱棣神色一喜。 “道衍法师也认为，本王当重用此人？” 道衍眉头微皱，感觉面前这位燕王好像误解了他的意思，“不知殿下准备如何重用此人？” “本王定要让此人……” 说着，朱棣自个便愣住了。 “殿下，此人性格孤僻，仅靠殿下麾下密卫探查，并不知此人是否有着真才实学，还是如同那位郭太史一般，只是专心醉心学问，不喜结党营私！” 道衍轻轻一笑，说道。 “法师之意，是要本王先测试一番此人？”朱棣说道。 “殿下英明！” 道衍微微点头，不过心中还是微微叹息一声，这位燕王殿下终究还是不知那位郭太史在元人心中的地位！ “可是此人只是一介主薄！”朱棣有些为难。 罢了，罢了，此事只能日后再提！ 道衍轻轻一笑，道：“殿下，此番大案波及甚广，仅仅几日功夫，我大明全国上下斩杀士绅商贾两万余人，官员数千人。北平府内官员也是十去六七，就连宛平县的知县与县丞也都被斩杀。 官员如此缺失，陛下给北平府补充官员都会有些困难，殿下何必提前给陛下与朝廷排忧解难，让郭安此人直接升职为宛平县知县？” 听此，朱棣不由一惊，随即思虑片刻后，便满脸大喜。 “道衍法师此言甚妙，那郭安身为宛平县余留下品级最高的官员，最适合为宛平县知县。 经过此案，不论那郭安能力如何，他在任上期间，绝对不管贪污腐败，也不敢鱼肉百姓。 如若他毫无才能，也可随时更换。 如若他才能有那郭太史一半，那他便老老实实，一直待在北平府，本王定会保他一生平安……” “殿下英明！” 道衍一脸微笑回应。 …… 第4章 上任宛平县知县 朱棣这会已经陷入自我振奋之中，他越想越觉得道衍法师的意见很是绝妙，“虽然自大明建国以来，父皇便一直注重北平府，先后从山西等地迁徙农民到北平屯田种地，修浚城防，巩固边防！ 但是，现如今北平府才有百姓十万一千余户，百姓四十五万余人，就连田地，这么多年下来也才三万四千多顷，远远不够。 本王也不奢求，只要郭安能像郭太史治理西夏那般，给本王的北平府开垦出良田九万余顷…… 不，哪怕是能开垦出一万余顷良田来，我大明北方军队粮饷压力便会大大缩减，也不用那般依靠南方那些杂碎！ 如此，郭安便功德无量！ 只要他不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本王保证在北平府内，他郭安可一生无忧！” 一旁的道衍则是听着嘴角直抽搐！ 中山王镇守北平这么多年，借用北平数十万百姓与军户之力，才开垦出良田一万多顷来，你竟然让一个刚刚才上任的知县，给你开垦出一万余顷良田来？ 而且，郭安身为郭太史的后人，最大的作用可不是开垦良田，而是北方那些鞑子啊！ 只是，身为燕王的新晋法师兼谋臣，这会，道衍还不能太过于否定这位燕王殿下，只能露出一副十分赞同的神情。 突然，朱棣又想起什么，脸色大变：“不对，要是父皇与大哥知道郭安此人，与我抢人怎么办？” 道衍和尚：“……” …… 原本，在郭桓一案没有爆发之前，朱棣虽然为燕王，镇守北平府。 但是，北平承宣布政使司与北平提刑按察使司的一些官员，也都是并不会太过于理会朱棣这个藩王。 朱棣也不敢插手的太过火！ 而现在，北平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官员，被杀的七七八八。 朱棣这个藩王，也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插手管理北平府内的一众政务。 因此。 破格升迁一个知县，完全便是朱棣一言之事！ 刚刚坐下还没有多久。 北平承宣布政使司的一位官员，便带着知县的衣服、公文、以及其他物品，来到他面前。 “让下官上任宛平县知县？” 听完布政使司的那位官员的话语后，郭安不由一惊。 同样，围绕在周围的一众县衙里面的吏役，也都是满脸惊诧，看向郭安的目光，完全变了！ 心中纷纷猜测，这位往日在县衙像是透明人一般的主薄，到底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以二十岁的弱冠之年，一入官场，便是一县八品主薄！ 这还不算，仅仅还没一年的时间，就直接跳级为正六品安平县知县？ 恐怕就算是京城那几位开国勋贵家的子嗣，仕途也不能有这么快吧？ “恭喜郭知县成为一县之尊，此后宛平县一万多户，七万百姓的生计全系在郭知县一人身上！” 政使司的那位官员面色十分真诚的对着郭安拱手道谢一声，不等郭安推辞，便直接动身离去。 留下一脸懵逼的郭安，还有一众谄媚的宛平县县衙吏役。 “恭喜郭主薄升迁县尊！” “恭喜郭县尊，前途无量……” …… 夜间，郭安恍恍惚惚的回到府上。 郭二牛与郭府上仅有的五名仆役，都守在门口，满脸喜色的朝着郭安恭喜。 “恭喜少爷高升！” “恭喜少爷高升……” “同喜同喜！” 郭安下意识的拱手回礼，让郭二牛与一众仆役都是一愣！ “每人赏钱百文！” 郭安扔下这话，便自顾往里走去。 “多谢少爷！” 郭二牛与一众仆役顿时大喜。 一百文虽然不多，但对于他们这些仆役来说，却是一笔巨资！ “少爷，您已经成为正六品宛平知县，要是让老爷知道，指定不得高兴成啥样，您怎么看起来心情还是不大好？” 饭后，郭二牛看着兴致不怎么好的郭安，再次一脸疑惑问道。 “当官就好了？” 郭安嗤笑一声，“你可知仅仅这一个月呢，我大明朝就被杀了多少官员，其中正六品以上的官员，又有多少？” “少爷，被杀的那些官员，都是贪官，该杀！”郭二牛一脸愤愤道。 “那伱知道，有多少没有贪污的无辜官员，都被牵连进去？”郭安再次问道。 “这……” 郭二牛张了张嘴，大字不识几个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不过，从小受到的思想便是知恩图报，唯主家是从。 “少爷，要是当知县也这么危险，小人明日便随着您前去寻找那位聂参议，让他帮您辞了这个官！或者，还是让您继续担任主薄！” “此事可不是那位聂参议能参与得了的了！” 郭安无奈的苦笑一声，便朝着郭二牛吩咐道：“此事，你不准向外透露分毫。另外，这几天你去打听打听，北平府那些贪官被杀后，空下的官位又是哪些官员升迁上去，又是哪些官员从别的地方调来的？” “是，少爷！” 郭二牛连忙应道。 郭安点了点头，继续盘算他现在的处境。 他的这个知县，肯定与朱老四脱不了干系。 要不然，二十一岁的正六品一县父母官，他才不信朝廷那些官员敢让他当？ 而且，今日给他的升迁公文，只是北平布政使司的公文，并不是吏部的公文！ 如此，他还只是代知县？ 但是，朱老四为什么要让他来当这个知县？ 在他的记忆中，他好像从未与那位朱老四见过面，家中也没朱老四那方面的关系！ 奇怪！ …… 整整想了一晚上，没有想通的郭安，在郭二牛的催促下，又准时去往宛平县衙门点卯！ 虽然他已经成为知县，基本上不用那么守时。 但是，新官上任，上面还有不知何种意图的朱老四盯着，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同样，有柴市口那上千颗头颅的警示下，整个北平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官员敢玩忽职守。 所有官员，都是勤勤恳恳，哪怕是巡街衙役，见到路上摔倒的老人，都会挤出一副温和的笑脸，连忙上前搀扶！ 整个北平府，貌似进入前所未有的大同社会之中！ “启禀县尊，这是我宛平县治下所有百姓的的人口数与田亩情况！” “启禀县尊，马上便到了六月，这些都是我宛平县此半年要上交的夏税！” “启禀县尊，这是这几日，我宛平县治下出现的案册……” 在宛平县衙门内，郭安刚刚坐下还没一刻钟，整个县衙内的三班六房吏役，都像是商量好一般，一个个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册，齐刷刷的站在他面前，向他汇报宛平县这一段时日的情况。 …… 第5章 宛平县的烂摊子 对此，郭安并不认为这些官吏是欺负他年轻，集体给他下绊子。 上千颗人头的血腥味还未散去，他不信这些幸存下来的吏役们，敢迎风作妖！ “本官刚上任，尔等一个个来！” 郭安微微一笑，指着最先进来的户房吏役说道，“户房来的最早，先给本官详细介绍一下宛平县的土地、户籍、赋税、财政情况，剩下的五房，先回去处理各自的政务，等户房完事，尔等再来！” “谨遵县尊之命！” 三班六房书吏连忙拱手遵令。 随即，公房内，便只剩下户房书吏宁德有与郭安两人！ 郭安直接翻开书册，一边看着，一边问道：“说来惭愧，本官来到宛平县衙已有一年之久，却还是对宛平县一众政务一无所知，还得劳烦宁户房了！” “县尊客气了！”宁德有满脸讪笑。 一县的六房书吏都会是由县令直接指派其心腹，没有任何无品级，一般称书吏或承发吏。 这些六房书吏的命运，与一县知县直接连在一起。 反过来，知县也需要依靠这六房书吏给他办事。 上一任县令指派出的六房书吏，便是都被牵连抄家砍头。 宁德有与一众其余五房书吏，都是由北平府布政使司选出来，先代管宛平县一众事物，还算是临时工，只要郭安这个新任的宛平县知县稍微有那么一丝不满，便可以向北平府布政使司提出更换书吏人选！ 因此，对于郭安的要求，宁德有自是不敢有丝毫耽搁，向郭安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便连忙介绍道。 “启禀县尊，现今我宛平县之下一共有一万六千五百多户，七万五千口百姓。而我宛平县却只有田地八百多顷……” “等等！” 郭安眉头一皱，直接盯向宁德有，“按照你这么说，我宛平县治下一万六千五百多户，一户人才有五亩田地，甚至连五亩田地都没有？” 听此，宁德有心中一惊，“县尊英明！” 宛平县治下的田地要是均摊下来，一户人家确实不到五亩田地。 但是，这些数目可是他们这些精通术算的户房吏役计算了整整一日才算出来的结果，县尊怎么可能只是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个大概？ 虽然不理解，但宁德有还是直接收起心中的小视，不知不觉对着郭安恭敬起来！ 对于这些，郭安并没察觉，而是越听宁德有的禀报，心越是往下沉。 宛平县真是一个烂摊子！ 这么大的直隶县，治下只有一万六千五百多户，七万五千口百姓！ 只有这么点百姓，田地也没有几亩，他可以接受！ 但是，需要缴纳的夏税却是让郭安看的心头发冷！ “宁户房，仅仅只是夏税，我宛平县便要缴纳这么多粮食与物料？” “回县尊，确是如此！”宁德有回道。 八百多顷田地，按照规定，需要缴交夏税三千六百多石粮食，虽然可以用米、麦、丝、麻、、绢、麻共同折色。 但是，北平府这会的百姓们，这会是真的穷啊！ 八百多顷田亩产出来的粮食，都不够整个宛平县的百姓们吃食，还要交税。而且，一旦交税，还会出现各种折损。 因此，要是按照老朱定的税交起来，肯定不能只是准备三千六百石粮食，还要数十石，甚至上百石粮食，以供路上各种损耗！ 关键是，百姓们不仅要交夏税，夏税过去了还有秋粮，每年还要按丁里情况，服均役，干帮丁！ 一干，还是长达几个月自带干粮的义务劳动。 如此，指不定有多少男丁，会耽搁家中的农活！ 麻烦！ 刚刚升任宛平县知县 “今年的夏税可已准备齐全？” “启禀县尊大人，需要缴纳的田税勉强可以准备齐全，但缴纳完之后，百姓们家中的粮缸可是都要见底了！” 宁德有连忙回道。 不过，宁德有眼中并没有多少担忧。 虽然他们这些户房吏役没有任何品级，家中也不是什么权贵之家。但是，他们好歹是吏！在缴纳田税这一方面，还轮不到他们来缴。 至于收不够田税，会被上官与朝廷责罚！ 但是，怎么可能收不够？ “呼……” 郭安无奈的长呼一口气，他只是一个想要朝九晚五，每天浑浑噩噩过小日子的社会废人，怎么就能给他身上加上这么大的担子来？ “行了，此事本官已知晓，尔等先按照以往的方式处理！” “是，县尊！” 宁德有心中一松，连忙应道。 “身为县尊，一个主意都没有！看来，这位小县尊也是一位庸碌之辈，不值得他们那般谨慎小心。也好，在这种脾性的县尊之下，他们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等到宁德有出去之后，吏房书吏便抱着一本书册，走了进来。 “启禀县尊，小人吏房书吏冯富春……” “……” 随后，依次便是兵房书吏、刑房书吏、礼房书吏、工房书吏，还有三班捕快班头，一一拜见郭安，禀报事情的禀报事情，表忠心的表忠心。 从始至终，郭安也都是一个态度。 最后，在一脸温和的将这些属下送走之后，郭安直接一脸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让他当宛平县知县，绝对是朱老四在故意坑害他！ 刚刚来向他禀报宛平县一众政务的三班六房吏役，虽然一个个看起来都是十分老实，对他这个知县恭恭敬敬。 但是，那一本本书册里面记载的绝对没有一个如实！ 可惜，他这具原身只是当了一年的主薄，还是空降！ 并没有什么人脉基础，现在也没什么信得过的心腹。更别说什么精通刑名、钱粮的师爷幕友！ 那些胥吏虽然地位卑贱，有些事情会依靠他这个知县，但要是逼急了，这些胥吏直接互相抱团起来，最后遭殃的绝对是他！ 他只是刚刚上任的一位小小知县而已，不至于这么拼命，不至于…… 坐在官椅上，稍微理了理思路之后，便到了散衙时间。 郭安一刻也没停留，直接带着郭二牛，往回走去。 …… 燕王宫！ 在郭安刚刚回到家中，朱棣便已经收到关于郭安这一日在县衙的所有情况。 “那郭安竟然只是挨个召见询问了一番三班六房的情况，别的什么事情也没做？什么话也没说？” 对于郭安的举动，朱棣难以理解，甚至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色。 “难不成，是本王错看了此人？此人真的只是一个书呆子，或是一个胆小懦弱之人？哪怕本王让他成为宛平县知县，他也是这般庸碌无能？” …… 第6章 知县也要为吃食发愁？ “殿下，俺等听说，这位郭知县去年成为宛平县主薄之时，由于堵了某些人的晋升之路，导致郭知县在宛平县衙内，一直遭受排挤。 虽有主薄之名，但无主薄之权。 如今，这位郭知县的这般行为，应该和俺等刚刚成为燕山护卫百户一般，先了解清楚情况，再大展身手！” 一旁，李旺心思缜密一些，若有所思说道。 “哼，他堂堂一个县尊，何须这般畏手畏脚？” 朱棣性子比较急，听完李旺的话，怒气已经消散了些，但还是有些不满。 “殿下，那位郭知县虽在宛平县有宅院，但家族在外地，属于流官，总归会调任而走。本地胥吏虽然地位卑贱，却深谙乡情，面对县尊，通常会互相抱团，把持一县大部分的政务。 要是惹恼了那些胥吏，郭知县这种根浅门微的知县，必然会被那些胥吏在暗中捣鬼，轻则让郭知县灰头土脸，重则伤及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李旺缓缓说道，“而且这位郭知县并没有师爷幕友，不精通刑名、钱粮，要是贸然插手县衙内政务，极有可能给那些胥吏可乘之机！” “他们敢？” 朱棣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满心愤怒。 “哪个胥吏敢如此联手欺压上官，咱直接带人抄了他的家，把他流放千里外的苦寒之地去……” 看到自家殿下又开始暴怒，李旺与朱亮等人都是一脸苦笑。 自家殿下从娘胎生下来便是显贵之人，见识不到这种生活底层的阴暗面。但是，他们可都是地地道道的老百姓出身，一出生便要与这些胥吏打交道，自是知道这些胥吏的难缠。 “对此，尔等可有什么好的妙招？” 大口喝了一杯温茶之后，朱棣便再次问道。 说实话，对于这个他从一开始就抱着厚望的郭安，朱棣还是有些不死心，他有一种直觉，敢用那般目光打量他这位大明燕王的郭安，绝对不是一个庸碌无能之辈。 如此，那就是真如李旺所言，郭安被那些胥吏给困住了！ 李旺与朱亮等人，跟在朱棣身旁这么多年，自然也能看出朱棣的心思。 “殿下，看那郭知县还未有师爷与账房，要是殿下能给那位郭知县派去一位精通刑名的师爷，一位精通钱粮的幕友。 如此，宛平县上上下下便会知道，郭知县乃是殿下看中之人，那些胥吏必然不敢起什么歪心思！” “不可！” 朱棣连忙摇头拒绝。 “本王还在考察郭安此子，他只有是大才之人，本王才会将其收入门下。要是庸才，本王还丢不起这个人！ 至于精通刑名与精通钱粮的师爷幕友，本王府上才有几个，自个都不够用，怎能随意送给那郭安？” “殿下恕罪，是末将几人鲁莽了！” 李旺连忙拱手请罪。 朱棣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随后便皱眉思索。 半晌，直接抬头说道：“明日便去北平布政使司传本王政令，郭桓勾结李彧、赵全德这些贼子，将本王的北平府祸害不轻。所有北平府下辖的州县要在两年内，各自给本王开垦出一万顷田地来！ 干的好的，本王自有奖赏。要是干的不好，哼哼……” “是，殿下！” 燕王长史朱复连忙拱手应道。 …… 另一旁。 安富坊，椿树胡同内的郭府。 郭安艰难的吃完晚膳，便将府中厨娘喊来过来。 “小人郭二娘见过少爷！” 郭二娘是一位满脸横肉，膀大腰圆的妇人，走起路来，身上的赘肉都是一颤一颤。从她祖母那一辈起，一家子都在郭家当仆役下人。 至于郭二娘，一直是照顾着郭安。府上一众仆役，对于郭二娘也是十分敬重！ 看到桌面上那些饭菜竟然还剩下一小半，郭二娘不由一脸关心。 “少爷，您可是身体不适，怎么今日吃的如此之少？” “多谢婶婶关心，自从我前日观看完南门柴市口的砍刑之后，胃口便一直不佳！”郭安一脸温和解释道。 郭二娘两眼大瞪，“那可如何是好？您身子本来就薄弱，现在饭量更是只有之前一半，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我也在发愁！”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这个年代的饭食，他真是吃不惯。 盐少不说，还不辣！ 肉食少，面还不细！ 至于那些调味品，更是少的可怜…… “婶婶，府中还有多少钱粮，还请明日出去多买些食盐、蔗、胡椒、姜、茴香、大葱此些蘸酱料，我想试试口味重些的饭食！” 听此，郭二娘与一旁的郭二牛几人，都不由眼角微颤。 “少爷，府中目前只有白银三十两，是府上这一年的所有开销。” “三十两，足够销了吧！” 郭安显然还没意识到什么。 “少爷，一斤食盐便需要一百文，蔗更贵，一斤至少需要五百文！至于少爷所说的胡椒、姜、茴香、大葱此些蘸酱料，价格也都不低。 要是真放开吃起来，仅仅是食盐与蔗、胡椒、姜、茴香这些调味料，这三十两银子只少爷半年吃食。 至于小人等人的工钱，还有府上的米油，少爷的衣物、书籍、笔墨纸砚这些销，便需要向老爷讨要钱财了！” “三十两白银，连府上这么几口人正常一年的吃食都不够？”郭安有些惊诧。 郭二娘怪异的看了一眼郭安，“是不够少爷一人半年的吃食！” 郭安一愣，“这些物料竟然这般昂贵！” 郭二娘与郭二牛等人，都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 “我堂堂一个知县，竟然还要为吃食来发愁？” 郭安不由目瞪口呆。 随后，想起什么，直接轻笑道。 “无妨！如今，我为宛平县知县，乃是正六品，每年都有俸米一百二十石，还有俸钞九十贯，这些加起来，应该足够府上开销！” 说起这个，郭安突然觉得，他当上宛平县知县，并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至少，他一年的开销便赚下了！ “少爷英明！” 郭二娘与郭二牛几人均是大喜。 夜间，郭安便又是再次将自己关进书房内…… 第7章 郭知县出城！ 一夜无事。 “下官朱复见过聂藩台！” “朱长史客气了！” 对于朱复这个燕王长史，刚刚直接从左参议升为左布政使的聂子实可不敢有任何轻视。 “来人，速速给朱长史上茶！” “是！” 一个官员应了一声，便连忙往外走去。 “聂藩台客气！” 朱复连忙一脸惶恐的朝着聂子实行了一礼，便说道：“下官此次冒昧来此，是奉燕王之命，特地来寻诸位上官！” “哦？” 聂子实下意识的与北平布政使司仅存的两个参政参议对视一眼，这才一脸笑意的看向朱复。 “敢问朱长史，不知燕王殿下对我等北平布政使司有何吩咐？” “聂长史言重了！” 朱复淡笑道：“燕王殿下只是觉得北平布政使司前藩台李彧勾结郭桓，将好不容易休养过来的北平府，又重新退回多年前之惨状。 此事不仅让燕王殿下得到陛下的斥责，而且，还给燕王带来莫大的损失。 对此，燕王殿下希望诸位可以给北平府所管辖的七县四州下发政令，各州县必须要在两年内，各自开垦出一万顷良田来！ 如此，方可弥补北平府与燕王殿下的损失！” “一万顷良田？” 听此，聂子实与另外两个参政参议顿时瞪大眼睛。 “朱长史，每一个州县都要开垦出一万顷良田来，这怎么可能？” “正是，如今我北平府总共才有百姓十万一千余户，四十五万人，再去掉那些军户、匠户，最多才有八万多户。这么点百姓，如何能开垦出十一万顷田地来？” “中山王之前镇守北平十多年，借用北平数十万百姓与军户之力，也才开垦出一万多顷良田来。如今，郭桓案刚刚过去，北平府下七县四州的的知县与知州都还未补齐，如何能开垦良田？” “不知燕王殿下现今在何处，本官这就去寻燕王殿下说个明白！” 聂子实与两位两个参政参议都是满脸急色。 北平府管辖下的七县四州各自在两年内开垦出一万顷良田来，那位燕王真是敢想！ “三位上官勿要着急！” 朱复连忙起身劝阻道。 “下官也知，此事对于诸位布政使司的上官，还有各州县的官吏来说，是一件不可为之事。 但是，前几日陛下可是刚刚为郭桓一事，下旨斥责了殿下。 这会，燕王殿下对于诸位北平布政使司与北平按察使司正是一肚子恼气。 要是诸位因为此事，直接去寻殿下，不论诸位是何等理由，依照殿下的脾性，必然对诸位都不会客气。 而且，诸位莫非以为燕王殿下不知此事的不可为？” 说着，朱复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道人影，轻笑道：“说不定，燕王殿下只是借着此事，来出一出心中的恼气。 诸位不妨先顺着殿下之意，加紧筹备开垦良田之事。 如此，等到一年之后，或者两年之后，殿下心中恼气消散，诸位再去寻找殿下辩解。 或许，等到那会，殿下早已将此事给忘了！ 不管有没有完成，也都无事！” “唉！” 聂子实面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起身对着朱复拱了拱手。 “聂某多谢朱长史的提醒！” “聂藩台太客气！” 朱复不敢托大，连忙回礼。 等到朱复一走，北平布政使司仅存的两个参政参议便连忙一脸愁苦的看向聂子实。 “藩台，仅仅依靠我北平府这么点百姓，想要在两年内开垦出十一万顷良田，这怎么可能？” “是啊，中山王十多年才开垦出一万顷良田来，我等两年内，能开垦出两千顷良田，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两千顷良田？哼……” 聂子实冷笑一声，“哪怕各州县可开垦出两千顷良田来，都不一定可以让那位燕王殿下满意！” “他不满意又如何，我北平布政使司乃是朝廷的布政使司，可不是他燕王的布政使司！”一个参政满脸不服道。 “但这里是北平，是燕王的藩国！” 聂子实苦笑一声，扭头看向身旁仅存的两位同僚，“诸位，这天下终究姓朱。此次郭桓案，让陛下已经生出真火。 要是燕王借此事来对我等下手，陛下说不定还真会视而不见。” “这怎么可能？” 想起很么，那两名参政参议不由脸色苍白。 “所以，两位还是赶紧将此事吩咐下去，让各州县做好准备。至于各州县空缺的知州知县等一众官员，也要加紧选拔，上报给吏部，尽快补足各州县官员。”聂子实吩咐道。 “是，藩台！” 那两名参政参议连忙拱手应道。 随即，整个北平布政使司又开始忙碌起来。 …… 燕王宫。 “那个郭安有何反应？” 看到李旺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朱棣便一脸好奇的问道。 “回禀殿下，那位郭知县一大早就带着户房书吏与工房书吏出城而去，并没有收到布政使司下的政令！” “出城去了？” 朱棣脸色一愣，“他堂堂一个知县，不升堂，不老老实实处理公文，比较钱粮，问理词讼，竟然一大早就带着户房书吏与工房书吏，跑出去了？你们可知，他去了何处？” “回禀殿下，末将派人探知，那位郭知县好像带着户房与工房书吏，还拿着黄册与鱼鳞册，巡查里甲而去！” “嗯？” 朱棣脸色再次好奇起来，“郭安这是要作甚？” “回禀殿下，末将愚笨，不过末将已经派出府上兵士，一直跟在那郭知县身后！” 李旺回道。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下去，那郭安的一举一动，本王都要知晓！” “是，殿下！” …… 而郭安这会正在干什么呢？ 自然是巡查宛平县治下的各甲各村。 而且，还是一个甲里一个甲里的照着黄册与鱼鳞册而过。 只是，出城还没走了多久，一直跟在郭安身后的户房与工房吏役们，便已经开始热的浑身冒汗。 “县尊，县尊，我等真的要这么一亩一亩的查看过去？” 户房书吏宁德有与工房书吏齐农两人，看着眼前那一亩亩错落有致的田地，双腿都在打颤。 一万多户百姓，八百多顷田地，要是按照这位县尊这般巡察过去，他们不得累死？ …… 第9章 今日，升堂！ 不管一众老者如何苦恼，宁德有与齐农等人如何着急，郭安还是去了一趟宁大广家中，挨个农具查看了一番。 对于宁大广等人家中比较富裕的情况，选择视而不见！ 同时，也再次耗费了半日的功夫，将宁大广与王世来等人所在甲里的基本情况，了解了一番。 之后，郭安这才带着心事重重的宁德有与齐农等人，返回县衙。 赶着点升了下晚堂，郭安便又是准点散衙。 等到郭安离去，宛平县衙门里面的六房书吏、三班班头、巡检便凑在一起。 “丁户房，今日县尊和你们带着黄册、鱼鳞册出城去做甚了？” “挨个巡察田亩户籍，观看耕地所用农具，再询问一番各个甲户里户情况……”丁德由一脸无奈道。 “县尊这是要做甚？” “是啊，燕王刚刚下令要我等北平府各州县开垦出一万顷田地来，这位身为堂堂知县，不去关心这般大事，竟然俯身屈尊去询问一些甲户里户状况，能有何用处？” “丁户房，整个衙门内就你与那位郭县尊交流最多，你可知那位郭县尊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丁德由一脸苦笑，“丁某惭愧，这一路我差点累瘫，根本没有闲心去思索这位县尊到底想要做什么，可能也只有他自个知道了！” “唉，该不会这位县尊想要彻查黄册与鱼鳞册吧？” 突然，一旁工房书吏齐农好像察觉到什么，一脸惊疑。 “什么，彻查黄册与鱼鳞册？” 顿时，一众书吏神情都是大变，眼中满是担忧，连忙四下查看一圈，又围在一块。 “难不成，去年这位县尊在当主薄之时，听到了些什么？” “绝无可能，去年一年，县衙内没有任何吏员与这位主薄走近！” “那便是这位县尊想要通过彻查黄册与鱼鳞册来立威？” “此事也不对，听说这位县尊好像也是出自乡绅大户，自是应该知晓这些黄册与鱼鳞册之间的猫腻。而且，他刚刚升任县尊，毫无心腹根基的，怎敢如此与我等决裂？” “那这位县尊之意？” “莫不是在警告我等？” “这倒是有可能……“ “……” 不管县衙中一众吏役如何猜测议论，但现在整个宛平县衙的县丞与主薄都还未补齐，全是一群吏役，只有他一个官。 郭安每日，便都是带着不同的吏役出城，去各里各甲去巡察。 随后，再在各甲各里的田地中，与赶来的那些里长、甲长、粮长唠唠嗑，倒是有些悠闲自在！ 一连着半个月下来，郭安对整个宛平县，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同样，整个宛平县治下的那些里长、甲长、粮长们，对于郭安这个新上任的知县，也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不过，很多人仍是不理解郭安这些举动。 燕王宫。 再一次听完李旺的禀报之后，朱棣一脸漆黑。 “整整半个月日了，郭安这小子还在绕着宛平县治下各个甲里晃悠，对本王要求开垦的一万顷良田置之不理，他到底还想不想当这个知县？” “殿下，这郭安胆敢将殿下之令置于脑后，确实有些可恶。末将这就带人，去将那郭安给拿来，让他给殿下一个说法！” 李旺拱手请缨。 朱棣瞪了一眼下方的李旺，便看向一旁的大和尚，“不知法师可猜出，郭安这么多做，意欲何为？” 听此，道衍眉头微皱，下意识的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后，便朝着朱棣拱手。 “回禀殿下，和尚猜测，这位郭知县此举应是为了对宛平县各里各甲都了如指掌。至于这么久都没有任何动静，还应是为了等朝廷将宛平县各个官职都补齐！” “宛平县的那些官吏都还未补齐？”朱棣扭头看向下方的李旺。 李旺连忙回道：“回禀殿下，不止宛平县衙门的县丞与主薄没有补齐，甚至就连大兴县、密云县、怀柔县，通州这些州县的一些知县知州，都还未补齐！” “吏部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怎么连北平府内这些州县的亲民之官都补齐不了？”朱棣大怒。 李旺犹豫了下，还是回道：“殿下，小人听说，好像那因为前不久的郭桓案，让很多生员与官员觉得朝廷出事不公，滥杀无辜，另外一些则都害怕当官。 因此，这么多日下来，不仅北平府的官员空缺没补齐，甚至就连京师内很多官位都没补全！” 朱棣神情更是暴怒，“他们好大的胆子，敢对父皇生出不满来？” “阿弥陀佛！” 一旁，道衍大和尚也是忍不住闭住眼睛，低念佛号！ “哼，不管别的地方如何，北平府不仅是本王的藩国，还肩负着抗击北元鞑子，供应数十万北军重任，不能有任何耽搁。 明日，朱相国再次给那北平布政使司传本王之令，不论如何，必须要在一个月内，先将北平府各州县的知州知县给补足。”朱棣冷声说道。 “是，殿下！” 朱复急忙应道。 …… 同时。 在整个北平府中，关于很多生员不愿当官，官吏不愿升迁的流言，也传了开来。 这一天，郭安则是带着郭二牛来到县衙，宁德有与齐农等六房书吏早已等候。 虽然他们不理解这位郭县尊为何要那般自虐，天天不顾风吹雨淋的往城外跑。但是，长久下来，他们也都喜欢上这位郭县尊的行事。 县尊天天只顾着往外跑，一连几天都不会过问县衙政务。 那么只要等到这位县尊出城而去，整个县衙内，便完全由着他们做主。 只是，让县衙内一众吏役疑惑的，这位县尊一大早点完卯之后，竟然没有任何喊叫他们六房出城的意思。 还没等六房书吏上前询问，便听到一声令他们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话语。 “今日，升堂！” “升堂？” 所有吏役都是一愣，随即满脸惊愕。 接着，想起什么，便是大惊失色。 大明所有知县知州，基本上都要升早中晚三堂，这便是大明知县知州的主要工作。 早堂是卯时到辰时，这个时候，治下的一众粮长、里长、甲长都要按照地位依次站在廊沿下方两侧，向知县知州禀报事宜。 中堂，则是中午巳时到未时，主要是知州知县问理词讼，办理公务！ 晚堂，是申时至酉时，知州知县还是清理词讼，审录狱囚，然后总结一天的公务，完事之后就可以击鼓散堂！ 但是，郭安自从上任知县以来，每天点完卯之后，便是带着六房吏役，去往甲里乡村四处转悠，根本不会升堂。 于是，在郭安的影响下，这几日那些甲长、里长、粮长们，都习惯在各家田地中，等候这位郭知县！ …… 第10章 哄着 因此， 嗯？ 郭安脸色微僵，拿起面前桌旁上的惊堂木，重重的拍在案桌上。 “啪！” 一声巨大脆响，让一众吏役们，都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本官今日升堂，尔等为何都呆立原地，闭口不言？”郭安疑惑道。 六房书吏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宁德有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还请县尊恕罪，早堂乃是县尊治下各个里长、粮长给向县尊汇报各个甲里之公务！” “哦，早堂是里长、粮长们向本官禀报公务？” 郭安一脸惊愕，接着便阴沉下来，“那为何本官自从上任开始，那些甲长、里长、粮长们，都是在他们家的田中面见本官？ 难不成，是那些粮长、甲长、里长们欺本官年少？” 听此，六房书吏一愣，随即便都是满脸苦笑。 “还请县尊恕罪，并不是各甲里的那些里长、粮长们故意在给自田地中拜见县尊。 而是之前，县尊点完卯，便前往各甲各里，那些里长、粮长们，都是从县衙外面再赶回去的。” “如此说来，反倒是本官害的那些老者们每日都要劳累一番。” 郭安脸色稍缓，下面一众吏役也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小人这就派人去将各里长、粮长们喊来！……” 一个时辰后。 宛平县治下上百名里长、粮长都匆匆赶来县衙外。 整个县衙内，乌泱泱一片，都是一个个老者。 “小人等人拜见县尊！” “诸位长者无需多礼！” 一番见礼之后，郭安便再次冲着一众衙役喊道。 “尔等这群没眼力价的，还不赶紧给诸位长者去搬一些凳子椅子来，让诸位长者好好歇息一番！” “是，县尊！” 守在堂外的一众衙役们，顿时一哄做鸟兽散去。 见此，一个个匆匆赶来的粮长、里长们，心中怨气顿消。 “县尊，万万不可！” “正是，郭县尊，此乃公堂之上，哪有我等贱民安坐之理？” 只是，一个个嘴中满是推脱，连连称呼不敢。 但是，等到凳子搬来，一个个却是争先恐后的坐了上去，对于郭安这个谦逊的新任知县，看的更是顺眼了不少。 等到坐下将近一半的粮长、里长之后，宁德有再次来到郭安面前，拱手禀报道：“禀县尊，小人等人已经搬来县衙内所有凳子椅子，但还是差了将近一半……” “县衙内这般穷，竟然连这么些人的凳子椅子都凑不齐？” 郭安有些惊愕，随即便再次说道：“如此，尔等便去寻上一些干净的木块木墩，还有一些软垫给诸位长者坐下便可！” “是，县尊！” 宁德有应了一声，便连忙再次往外跑去。 郭安再次朝着一众里长、粮长微微拱手，“还请诸位长者见谅，县衙内凳子椅子有些不足，郭安已经让宁户房去寻些木块木墩、垫子这些可供诸位长者坐榻之物！” “有劳县尊费心了！” “郭县尊这般体谅我等老家伙的知县，老夫等人还是 “郭县尊……” 一众粮长、里长们再次朝着郭安拱手行礼。 郭安又是连忙回礼，一副谦谦晚辈态度，让这些粮长、里长们，更是受用。 很快，宁德有又带着一众衙役，搬来一些木墩、垫子。 只是，相对于上百个粮长、里长来说，还是有些不足。 不过，这些粮长与里长从小到大，都是在土里打滚的，只要能坐下歇息就行，并不在意脏不脏。 因此，好多里长、粮长看到没有木墩、垫子之后，直接背靠墙壁，或是直接坐在门槛上，毫无形象！ 整个早堂上，乱哄哄一片。 见此，郭安内心稍微一松，他没想到，县衙内竟然这么穷！好在，这些粮长、里长们，也都不在意这些。 “多谢诸位长者体谅！” 朝着堂下一众粮长、里长感谢一声，郭安这才坐上自己的官椅上！ 拿起惊堂木，轻轻敲了敲，大堂内逐渐安静下来。 “今日，将诸位长者大老远找来，郭安是有大事要说！” “郭安承蒙皇上圣恩，各位上官厚爱，这才从一介主薄直接升为知县。自上任以来，郭安心中便一直惶恐不安，生怕不熟宛平县治下各甲各里之事务，做出有损宛平县万千百姓生计之政令。 因此，每天一大早都会顶着烈日，带着县衙六房，拿着黄册与鱼鳞册，连续巡察了大半个月的甲里田地。 虽没挨个巡察完宛平县治下一万多户百姓，八百顷田地。 但郭安自认，对宛平县治下各个甲里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只是，从今日起郭安不能这般挨个巡察各个里甲，在此郭安恳请诸位长者莫要对郭安失望。 并不是郭安受不了这劳累，而是燕王殿下已下严令，诸位上官也一直督促郭安，郭安不敢再耽搁！ 要不然，郭安最多得一懈怠公务之罪名，而诸位里长、粮长们，则却是需要承担更多的田税赋税，此种大罪，郭安实在的担待不起！” 听到这，一众还是看戏神态的里长、粮长们，顿时大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就扯到了他们身上，而且还要面临着加重田税赋税？ “郭县尊这是何意？” “是啊，敢问郭县尊，到底出了何事？” 郭安无奈一笑，“诸位都应知道，半个月前，布政使司上官传下政令，我北平府各州县在两年内，必须要开垦出一万顷田地！” “听说此事乃是燕王殿下的要求！” 这件事，一众粮长、里长们都知道，这会看到郭安再次提及，一个个眉头紧皱。 “但是，我宛平县治下只有一万多户，七万多个人，怎么在两年内，开垦出这么多的田地来？” “是啊，县尊，这七万多人之中，去除掉老弱妇孺，还有军户、匠户之外，还能剩下多少多人？” “而且，我等还要种植自家田地，还要服均役，干帮丁，一年之中，又有多少时间去开垦田地啊？” “郭县尊勿要忧虑，要是燕王敢相逼过甚，老夫哪怕拼着得罪燕王，也要去京师寻陛下告状去……” …… 第11章 点拨一群淳朴良善的老头 郭安老怀欣慰，果然这些各个甲里的土霸王们，还都是十分淳朴良善的农家老汉，只要你真心对他们好，他们便可以掏心窝子对你好！ 至于这些粮长能否去京师面见老朱，郭安丝毫不怀疑。 在那老朱眼中，这些粮长可比他们这些官员要亲切的多了。哪怕这些粮长联合起来，将他这位宛平县知县押解去京师告御状，哪怕他有没有罪，都会被那老朱判罪！ 只是，让这些粮长来对抗朱老四，郭安想都不敢想！ 因此，郭安连连摇头。 “诸位长者，切莫如此急躁，还请听郭安一言！” 郭安辛劳了这么多天的效果便立即体现了出来，话音刚刚落下，一众粮长与里长都安静下来。 “县尊请讲！” “诸位长者早已年过半百，人生阅历丰富，人情世故方面，早已远超郭安，郭安不敢在此事上指教诸位长者。 但是，在开垦田地利弊之事上，郭安认为诸位长者只是看到开垦农田对诸位一时之间的辛劳，却是没看到长久的好处！” “哦？” 一众粮长、里长们，都不由满脸疑惑，还有些粮长、里长虽然内心很是不服，但并未立即反驳，胡乱的揪着下巴下那一撮撮粗糙的胡须，静静的等待着，看这位小县尊能扯出什么来？ 强逼着他们这些农户去开垦不可完成的农田数目，还能对他们有着好处？恐怕少死些人，对于他们这些贱民来上，便是天大的好处了！ 不过，眼前这位郭县尊，虽然见识浅薄些，什么也都不懂，但这半个月下来，对他们这些老百姓十分谦逊，处处关心他们这些老百姓，能和他们这些泥土打滚的老汉蹲在地头唠嗑，乃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官。 就是，有时候经常语出惊人！ “诸位长者也都清楚，北平府乃是燕王殿下的封国。一般情况下，燕王殿所下的政令，北平府内所有官员都需要听从。 而北平府既要北抗蒙元鞑子，还需要供应北平府十多万大军的军粮。 因此，北平府自是需要很多粮食。而开垦农田，让诸位这般北平府内的老百姓们种植粮食，便是最根本最好的解决措施。” 一众粮长、里长神色漠然，对郭安的话语无动于衷。 这些与他们这些百姓有何关系？ 郭安也不急，继续缓声道：“当然，一直从南方运调粮食过来北平府，也能供应十数万大军。 尽管南方那些百姓与官员们会一直因为此事，漫骂我北平府百姓是穷鬼，瞧不起我北平府百姓与官吏，甚至就连南方那些生员也瞧不上我北平府那些生员们。 只是，两地相距上千里，与诸位没有任何关系！” 这群老汉们眼睛顿时瞪大，有些生气。 “但是，北平府开垦出的田地总与诸位有关系，陛下曾经下旨，只要是开垦出的田地，都是私田。而私田者，可免徭役和赋税三年。 而且，私田还能一直传至诸位子孙后代，这些可是诸位家族繁衍之重事。 此次，燕王殿下能下定决心，让北平府所下辖七县四州，各州各县必须开垦出一万顷田地，在郭安眼中，是天大的好事！” “当然，仅凭我等宛平县这几万百姓，在两年内开垦出一万顷田地，肯定开垦不出来。此事，诸位长者清楚，燕王殿下也是在凤阳种过两年田地之人，他定然也会十分清楚。 但是，燕王殿下仍是下了此政令，那就说明，燕王殿下必然会给我等给予支持！” “如此，诸位甲里间那些壮丁这两年的服均役，干帮丁，是否可酌情以免去？ 或者，诸位开垦农田之时，要是缺少农具，缺少耕牛，或是缺少农具，是否可请燕王殿下借调一些？” “再者，开垦农田之事整日都会十分劳累，诸位每日必然都要吃饱。如此，诸位家中这两年是否可以免掉一些田税？” “还有，诸位田地周边是何种状况，郭安也都知道一个大概。很多百姓的田地四周，还都是一片荒地，完全可以开垦出来，与各自家中的田地连成一片。” “另外，金水河、卢沟河、玉河、小清河……诸多河流都流经我宛平县境内，郭安查看过，这些河岸两旁，至少有上千顷可开垦为良田的田地，如今还是荒芜一片！” “诸位长者的家中虽然殷实，但很多家都是均摊田亩，实际上，并没有多出多少田地。要是等到诸位长者家中子孙成群，人丁兴旺，不知家中田亩可够分否？” “而且，哪怕日后诸位长者可以等家中殷实一些，人丁再多些，然后让家中子孙后代慢慢去开垦那些河流两岸的田地！ 但是诸位长者可以确信？到那之时，这些田地没有被别人开垦成私田占据住？” “是，在诸位各甲各里中的那些百姓家中都不如诸位，肯定没有能力开恳。但是，陛下能往北平府数次迁移百姓，日后还会不会再次往北平府迁移百姓？ 如此，这些迁移而来的百姓们田地如何得来？” “还有，蒙元鞑子如今已经被我大明大军赶进大草原之中，是我大明心腹大患。陛下与朝中诸公必然不会放弃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要是那几十万的蒙元鞑子都投降了我大明，陛下又如何安顿这些蒙元鞑子？ 郭安猜测，依照北平府的重要地位，这些投降的蒙元鞑子肯定会安顿在我等的北平府！ 那么，这些蒙元鞑子又是如何安排，总不能让他们在北平府放牛放羊吧？ 朝廷必然会赐给他们安置田，到那之时，他们的田地又从何处而来？……” “诸位长者都是见多识广之人，诸位长者要是不趁此好时机，抢先将那些河流两旁的上等良田荒地开垦成为上等良田，变成各自田地。 日后，恐怕这些田地就不再属于诸位了……” 随着郭安的叙说，一众粮长、里长神色快速变幻。 依照他们那些古板的思想，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但是现在，他们随着眼前这位郭县尊的说辞，心中也都逐渐焦急起来！ 那些河流两岸的上等良田，可都是他们早已给自家子孙预定好的，绝对不能让外人占据了去！ …… 第12章 自家人，不怕！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郭安再次轻笑一声，添上最后一把火。 “诸位长者经历那般多的世事，也当明白凡事赶早不赶晚。 不管是多好的田地，只有紧紧攥在自己手中，才能是自家的田地，也才能顺顺利利传给自家子孙后代。 要不然，只要出现任何一点意外，这些田地外人占了去，诸位家中可都会损失几十亩，甚至上百亩良田！ 那么，几十年之后。 等到诸位家中那几个小孙子长大成人，要娶妻生子之时，家中那几十亩田地可够养活那些孙子？ 到那之时，诸位又该如何？……” 一众粮长、里长脸色开始变化，下意识点着头。 “县尊所言极是！” “那些河流两岸的上等荒地，必须要尽快开垦为自家田地！” “我等已经看护了这么多年，万万不可到了最后，便宜了外人！” “多谢县尊提醒！” 他们虽然可以压制住各里、各甲的百姓，不允许那些百姓去开垦他们早已看好的荒地。 但是，他们防不了外来之人！ 入他娘的…… “诸位总算是明悟了！” 看到这些各个甲里的‘土霸主’们，终于听进去他的话，郭安脸色浮现出真诚的微笑。 “诸位长者也莫要这般不愿，要知道这次可是燕王殿下下令，让我北平府内一众百姓可以大规模开垦荒田。如此，诸位不论如何开垦荒田，都是名正言顺。 而且，只要诸位都积极发动起各自甲里的百姓们，共同开垦，便是在积极响应燕王殿下的政令。 这般，必然让燕王殿下心生欢喜。 那么，要是诸位随同本官，再借机向燕王殿下讨要一些农具，或是耕牛，再或者借一些粮食，甚至免去诸位这两年的均役、帮丁……” 随着郭安的话语，一众粮长、里长们的眼睛越瞪越大。 神情也是越来越喜！ “县尊，我等还能这般？” “事在人为，这般好的机会，诸位要是不去试上一番，则能知道能不能成事？大不了，什么都没借来！但是，诸位想想那位燕王殿下的性格……” “是极，是极，不论成果如何，此事对我等都没有任何害处！” “丁老头你怎变的如此？正如县尊所言那般，我等乃是 “哼哼，这次郭桓那贼官被抓，朝廷不知收回多少好处，北平府两年内定然不会缺少军粮与财物。” “要是燕王殿下真的……我等这些老家伙每日上完早堂，就去蹲在隔壁的燕王宫门前……” 一众头发开始发白的良善淳朴老者，说起这是大逆不道之事，竟然十分熟练。 听此，一旁的郭安脸色微变，还有些发白，连忙一脸惶恐制止道：“诸位长者，切莫胡言！我等都乃淳朴良善之人，怎能这般谈及朝堂大事，更不能随意论及君王！” “县尊不必如此小心，此堂内都是自家人，除了你我等人，便是衙内的这些衙役与书吏小子们，他们敢出去乱说！” 一众老者大笑着安慰了一句郭安，便都直接冷冷盯向门口站立的那一众书吏衙役！ 一众宛平县衙门内的书吏衙役，在这些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老者注目下，一个个都下意识的打了冷颤，连连谄笑。 还有些卑谦！ 一两个，甚至是十多个粮长、里长，他们可能不怕。 但是，这里可是上百个，而且其中还有些都是他们家中的长辈。 哪怕当街揍骂他们，他们都不敢还手那种！ 见此，一众粮长、里长们便一脸得意洋洋的看向郭安，炫耀道：“县尊放心，要是这些崽子们敢不听县尊之言，县尊也可来寻我等，我等收拾他们！” “多谢诸位长者！” 郭安连忙拱手行礼，只是心中却是有些怪异。 这话，不应该是他来说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郭安再次一脸笑意的与一众粮长、里长们谈论了半晌，这些心中早已按耐不住的粮长、里长们，在郭安的示意下，便迫不及待的与郭安告辞，疾步匆匆往各自甲里而去。 他们要加紧召集村中壮丁，划分荒地，加紧开垦田亩。 “丁老哥，此事真可成？” “哼哼，正如那位小县尊所言，成与不成，谁能保证？” “那你们在衙门内，还那般激动？” “王老弟，伱们不觉得那位郭县尊所言十分有理？” “是有些……” “那尔等也认同，此次可是大好时机，朝廷有钱，燕王想要开垦田地，我等何不趁此，多给家中那些小崽子们攒些家底？ 哪怕成不了，开垦田地，也是大功。 就算是最后，出现什么罪责，我等身为粮长，些钱财了事便可！” “是老夫有些胆小了……” …… 宛平县衙门。 郭安将那些粮长、里长送走之后，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坐在官椅上，心情美滋滋。 朱老四，你这二五仔不让我好过，那我就让你好好尝一尝这些甲里之中老头们的难缠之处！ 于此同时。 郭安 “郭安这厮升任知县这么久，终于开始升早堂了。你可探出，这厮折腾出这般大的动静，可是要作甚？” 一旁，朱复与道衍和尚，也是一脸好奇。 “回禀殿下，好像郭知县是在与各甲里的粮长、里长们商议，如何开垦那一万顷田地！” “哦？” 朱棣神情一喜，“郭安这厮终于想起正事来！” “他们商议的结果如何？” “殿下恕罪，县衙重点，麾下弟兄们无故进去不得！”李旺禀道。 “如此……” 朱棣摆了摆手，刚想再次说些什么，便是看到朱亮一脸急色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神情凝重。 “出了何事？” “回禀殿下，北平布政使司出了大事！” 朱亮急忙说道，“今日一大早，那些从各地调来的知县知州们不知吃了什么狗胆，竟然齐聚北平布政使司，欲要反抗殿下之政令！” “什么？” 朱棣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而堂内的道衍和尚与朱复等人，也都是脸色大变！ …… 第13章 堵衙 北平布政使司。 刚刚上任没多久的布政使聂子实阴沉着脸，端坐上方。 堂下左右，则是站立着一群青袍官员，有老者，也有中年。 这会，这几个官员一个个都如丧考妣，哭丧着脸，好像是到了多大的霉运一般。 甚至，还有些官员眼中泪汪汪，好像只要上面的聂子实敢不答应，他们便敢嚎啕大哭。 对于这些刚刚调任而来的各个知州知县，聂子实也是满心无奈。 如今北平府内官员极缺，要是将这些好不容易从吏部催来的知州知县都给赶走，那他这个北平府布政使司布政使更是失职。 要不然，搁在以往，聂子实早已破口大骂起来！ “尔等身为朝廷升迁而来的亲民之官，主政一方，如今却是这般德性，尔等不觉得有负陛下圣恩？” “聂藩台，陛下皇恩浩荡，将下官等人升迁来北平府，主政一方，下官等人自是感激涕零。 但是，燕王殿下竟然要让我等各州县在两年内开垦出一万顷田地来！我等各自州县才多少户百姓，这不是胡闹嘛？” “藩台，您在北平府这么多年，对于北平府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您评评理，当初中山王镇守北平府，动用北平府上下数十万百姓之力，十多年才开垦出一万顷良田来。 现在，却是让我等各州县那仅仅只有数万百姓，就要开垦出一万顷田地来，这不是存心为难下官等人？” “到时候，恐怕不仅燕王与诸位上官会责罚我等，要是引起下方各州县数万百姓的不满，我等焉能活命？” “下官等人最担心的是，要是我等两年后开垦不出来，依照郭桓案中，陛下与那位燕王表现出的弑杀性子，我等这些知州知县能有几成的活命机会？” “聂藩台，下官等人为何会升迁来北平府缘由，您也知晓。下官等人在朝中虽没什么恩师，也没什么长辈。 但是，下官等人也是堂堂的大明科举士子，要是聂藩台也与燕王殿下这般，那下官等人是真的不敢在北平府待了！” “还请聂藩台体谅体谅下官等人，下官等人也都是有家室之人，家中老小都需要小官等人养活，万万不能因这些荒谬之事，便去丢了性命！” “是啊，聂藩台，要是燕王与诸位上官还坚持要让下官等各州县开垦出一万顷田地来，为了下官等人身家性命着想，下官等人只能辞官一法……” 一众知州知县越说神情越是悲愤。 本来，他们因为前几日郭桓案，皇上与朝廷的大肆牵连无辜官员不满，不敢有任何升迁之举。 但是，吏部与一众上官都对他们逼迫有加，他们这才怀着不满之情，来到北平府，任职北平府管辖下各州各县的知州知县。 谁承想，他们屁股还未坐热，便是听到这种荒谬之事！ 燕王要北平府下辖的各州县必须在了两年内，开垦出一万顷田地，要不然，还会惩处？ 最让他们不能忍受的是，北平府布政使司上下一众上官，竟然也都跟着那位燕王一般胡闹，这不是诚心想要他们的命吗？ 要是北平府布政使司不给他们一个说法，他们便真的敢向吏部请辞。 但是，按照如今全国大范围的缺少官员情况，北平布政使司敢让他们这些好不容易来的知州知县因为这件小事而请辞离去？ 恐怕他们的辞呈刚刚递交给吏部，便会有斥责文书下来，寻这位聂藩台的麻烦！ 此事，聂子实自然能想到！ “一群不省心的混账玩意！” 心中恨恨骂了一句，但对于这些知州知县，聂子实还是不能太过招惹。 但这么憋屈至极的事情，聂子实也不愿一人独自承担。 “此事乃是燕王殿下提出之政令，而北平府也是燕王殿下之封国，本官纵然乃是北平布政使，也不能因尔等之愿，便随意燕王殿下之意相悖！” 聂子实一脸愁苦的叹息一声，“尔等要实在不愿，本官便向燕王殿下递上拜帖。正好，尔等刚刚来到北平府，还未拜见过燕王。明日尔等都随本官前去，拜见燕王殿下！ 不知尔等觉得如何？” “老狐狸！” 一众知州知县心中暗骂一句，面容上则是露出一丝感激之情，纷纷拱手行礼。 “下官等人多谢聂藩台体谅！” …… 燕王宫。 朱棣好不容易在朱复与道衍和尚的宽慰下，冷静了下来。 却是没想到，一个有些面熟的北平府布政使司官员手拿拜帖，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 心中，一股无名火再次升起！ “下官北平布政使司经历宗智拜见燕王殿下！”宗智小心翼翼的对着朱棣拱手行礼。 “你来寻本王有何事？”朱棣阴沉着脸。 宗智连忙挤出一副笑脸，并举起手中拜帖。 “启禀燕王殿下，下官此次前来，乃是向殿下递送拜帖。朝廷给北平府补充的几位知州知县已抵达北平府。 按照规矩，他们需要来登门拜见燕王殿下。 因此，藩台派遣下官来求见殿下，想明日带着带着那几位知州知县前来拜见燕王殿下！” 说着，还偷偷看了一下朱棣的神色，“不知殿下之意？” “哦？本王明日要是有要事要办，聂藩台又如何自处？”朱棣冷笑道。 “这……”宗智脸色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哼！” 朱棣冷哼一声，“正好，本王在明日便要好好看上一眼，本王封国的这十一位知州知县都是何等英才！” “多谢殿下！” 宗智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连忙行朱棣拱手行礼。 等到宗智离去之后，朱棣不由满脸怒容。 “入他娘的聂子实，谁说这厮老实正直的，竟然要带着那几个知州知县来逼宫本王，真是吃了狗胆！” “殿下，要不要末将在今晚，给那些混账知州知县们，暗中下点好玩意，让他们明日都起不来？” 一旁，李旺与朱亮等武将，不由一脸愤愤道。 朱棣再次一气，狠狠瞪了一眼李旺与朱亮几人，“尔等净出些馊主意，本王堂堂燕王，岂能在自个的封国内，惧怕几个区区的小官？” 朱亮与李旺等武将，顿时讪笑不已。 …… 第14章 燕王宫！ 随着宗智复命，聂子实与一众北平布政使司官员都松了一口气。 而那几个知州知县，也都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这位燕王果然好自信！ 不过，等到了明日，他们面见那位燕王之后，定要叫这位燕王知晓，该如何治理百姓，而不是凭空瞎想！ “尔等再去通知宛平县知县与大兴县知县，明日升完早堂，便来布政使司衙门，随本官前去拜见燕王殿下！” “是，藩台……” …… “宗经历，藩台让我明日随他去燕王宫拜见燕王殿下？” 宛平县衙内，郭安一脸惊疑的看着面前的宗智。 难道，他早上刚刚撺掇了一番那些个里甲老头之事，已经被那朱老四知道了？ “正是，郭知县无需担忧，明日前去燕王宫，还有北平府内所有知州知县！”宗智宽慰道。 “原来如此！” 郭安神情一松，连忙向宗智道谢。 宗智急忙回礼，仅凭眼前这位郭知县的年纪，便让他不得不重视。更加别说，他身为经历，还知道眼前这位郭知县是被自家顶头上司举荐。 等到宗智走后，宁德有便悄悄的走了进来。 “县尊，您听说了没？” “嗯？” 郭安一脸疑惑。 宁德有咧着嘴，满脸兴奋的说道：“今日上午，顺义县与通州那几位新来的知州与知县不满燕王殿下所发开垦田地政令之事，一起去了布政使司衙门！” 郭安惊奇的看着宁德有，“他们堵了我等上官的衙门，你身为下属高兴个啥啊？” 宁德有一愣，随即又是直接嘿嘿笑了起来。 “县尊，您不觉得这是大喜事嘛？” “何喜之有？”郭安一脸奇怪问道。 “县尊，正如您今日早堂所言，只有别的州县对抗燕王殿下之政令，才能愈发体现出我宛平县对燕王殿下政令的执行。 如此，我宛平县一众百姓去寻找燕王殿下之时，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宁德有兴奋道。 郭安一怔，随即便直接催促道：“那你还愣着作甚？” “县尊之意？”宁德有没反应过来。 “速速派人，将此事告知城外诸位粮长、里长！”郭安说道。 “县尊之意，要我宛平县一众粮长、里长，在明日，趁着县尊与我北平府一众知县知州拜见燕王之时，便去找上门去？” 宁德有两眼一亮。 “不可！” 郭安连连摇头。 “那县尊……”宁德有更加疑惑了。 “明日，我宛平县一众百姓们，要积极开动起来，开垦荒田！”郭安低声道。 “县尊之意，是让我宛平县一众百姓，先在北平府一众知州知县面前，给燕王殿下充当起门面来？” 郭安：“……” 好一个贴心的书吏，不过你再怎么为那朱老四考虑，那朱老四都不会知道伱的！ 功劳只会落在本官头上！ 等到宁德有带着几个衙役走出宛平县衙大门，郭安突然眉头一皱。 “亏了啊！” 一旁，郭二牛连忙问道：“少爷，什么亏了？“ “本少爷心亏了！”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自己的本意不是要去折腾那朱老四嘛，怎么这会却是在帮助朱老四了？ 唉！ 就像是自个做了给别人精心做了一盘粑粑，到了最后，反而是自己不小心给吃了！ 难受至极，又无法对外人说！ “少爷心亏？” “走，散堂，回家！” …… 一夜做了数场恶梦。 翌日，郭安在宛平县衙随意升了下早堂，便连忙往布政使司衙门而去。 北平布政使司衙门，郭安只来过两次。 但对于衙门内的道路，也还是有些印象。 在一位不知名的吏役带领下，郭安来到布政使司衙门大堂。 此刻，大堂内早已站满一群官员，他好像成了最后姗姗来迟的那一位？ “下官宛平县知县郭安见过藩台，见过诸位上官，诸位同僚！” 郭安挨个见礼。 最上方，聂子实微微点了点头，对于郭安这个宛平县知县还是挺满意的。 “行了，既然人已经到齐，我等便出发！” “谨遵藩台之令！” 一众官员连忙收起对郭安的打量，快速对着聂子实拱手应道。 随即，一众官员，便乌泱乌泱的往燕王宫走去。 一路上，郭安有些无奈的发现，他好像成了这些官员里面的另类。别的官员都是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只有他一人孤零零的落在最后方。 “啧……” 郭安自嘲一笑，没想到这些官员的妒贤嫉能还真是丝毫不遮掩的！ 好在，北平布政使司衙门距离燕王宫并不是很远，一刻钟之后，便来到燕王宫门前。 北平布政使司一位官员连忙上前递上拜帖。 随后，一众官员再次等候了半晌后。 燕王宫内的侧门缓缓打开，燕王长史，也可以称之为燕王左相朱复，带着几位官吏扮作的人，满脸笑意的走了出来。 “下官见过藩台……” 一番见礼，一众人这才在燕王宫护卫满眼警惕的目光下，踏入燕王宫。 刚一入内，郭安便开了眼！ 老朱从一介放牛娃，推翻北元，打下整个天下，登上皇帝。 但是，农民骨子里的那种宠溺儿子性格，还是没有消失。 尤其是对于被他分封出去的那些儿子们，更是给予最好的，每一个儿子的亲王宫都建立的十分宏大，气势雄伟。 每一座亲王宫都是南京紫禁城的缩影，王宫四周有高大的城垣和四个城门，城楼上都覆盖着青色琉璃瓦，王宫大门还允许装饰着丹漆金涂铜钉，至于亲王宫的面积，都可达到五百亩左右！ 亲王宫内，还都必须建造着承运殿、圜殿和存心殿三大殿。 至于燕王，因为封国北平府内，还有着前元的皇城，因此老朱为了节省点钱财与力气，就将燕王府就设在了太液池西岸的隆福宫旧址之上。 因此，燕王宫内更是宏伟，更是金碧辉煌，仅仅只是宫殿室屋就有八百一十一间！ 自然而然，整个王宫内便是金碧辉煌一片。 所有宫殿都是窠拱攒顶，中画蟠螭，金边装饰，还画着一些郭安不认识的朵。 甚至于，大殿中的座位也都是用红漆金蟠螭，大殿内的后壁，也都画着蟠螭彩云。 从大门走进承运殿，直接让郭安看的眼缭乱！ “朱老四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钱！”郭安下意识的想着！ …… 第15章 一众昏了头的知州知县 “下官北平府布政使司布政使聂子实，领北平府七县四州知县知州参见燕王殿下！” “下官大兴县知县翟山方参见燕王殿下！” “下官宛平县知县郭安参见燕王殿下！” “下官良乡县知县……” 等到十一个知州知县都挨个自我介绍完之后，燕王朱棣高坐王座上，语气淡然道。 “诸位都起来吧！” “多谢燕王殿下！” 聂子实连忙感谢，随即便带着郭安等知州知县站立左右。 朱棣坐在王座上，静静的看着郭安等一众知州知县。 而昨日在北平府布政使司气势汹汹的一众知州知县们，在进入燕王宫之后，也都胆怯了下来。 站在燕王朱棣面前，老老实实，一言都不发。 整个承心殿内，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最终，还是聂子实站出来承担这一切。 “启禀燕王殿下，下官等人此次前来，乃是因开垦荒田一事而来！” “哦？” 朱棣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一脸期待的看向聂子实。 “难不成，诸位都已想出，开垦荒田的良策？” “燕王殿下，此事并非殿下所想这般……” 聂子实脸色微僵，有些尴尬。 “嗯？” 朱棣神情一怔，下意识抬头看了一圈殿下的知州知县们，再次看向聂子实问道：“既然没想出良策，尔等一众知州知县来寻本王干甚？” 聂子实硬着头皮说道：“启禀殿下，诸位知州知县们，都觉得两年开垦一万顷田地，实在是有些难以完成，特来恳求殿下……” 还没等聂子实话说完，通州的知州麻正江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直接站了出来，朝着朱棣拱手行礼。 “启禀燕王殿下，中山王镇守北平府十多年，依靠北平府上下数十万百姓之力，才开垦出一万顷良田来。 我等一州一县才数万人，如何能在两年内，开垦出一万顷良田来？” 通州知州麻正江的话，像是信旗一般，殿下一众知州知县们也都纷纷站出来，向朱棣劝谏。 “正是，燕王殿下，我等各州各县百姓皆是穷困不堪，每日最多吃个半饱，哪怕耕种自家田地都有些困难，现如今还要开垦荒田，这怎么可能？” “殿下，最主要现如今我各州各县百姓只有数万人，不仅没有足够的劳力开垦荒地，哪怕开垦出来一万顷地，劳力不足，也不能将其耕种完……” “……” 整个大殿内，直接寂静下来，只有那几个知州知县的愤慨之言！ 一旁，郭安直接瞪大眼睛，脸上满是惊憾之情。 这些新来的知州知县好大的胆子！ 刚来拜见朱棣的 而且，这哪是劝谏，明明是指责！ 难不成，真当眼前这位朱老四是一位宽宏大量的明君？ 还是觉得北平城门口、布政使司衙门上挂着那几个头颅是玩的啊！ 想着，郭安偷偷抬头，往上面看去。 果然，王座上那位朱老四的脸色，早已变的漆黑！ 嗯？不对！ 郭安感觉心头发冷，仔细看去，直接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神。 朱老四竟然又在盯着自己？ 郭安只觉得头皮发麻！ “有趣！” 上方的朱棣愈发感觉这位宛平县知县郭安有点意思，嘴角微微弯曲！ 只是，这一幕却是直接让殿下，正在气愤填膺的一众知州知县还以为燕王朱棣是在嘲讽他们，心中更是愤然！ “燕王殿下如若非要这般，那下官等人只能自认能力不足，向布政使司与吏部提交辞呈！” “提交辞呈？” 朱棣两眼一眯，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下方一众知州知县。 “尔等这是向本王逼宫而来？ 本王仅仅只是让尔等开垦个荒田，尔等一个个不思如何开垦荒田，如何为百姓谋福利，上任 “殿下恕罪，下官等人所说句句属实，是殿下受奸臣所惑……” “入你娘的，你这厮货才是昏君……不，你这老货才是老糊涂！”朱棣一脸暴怒。 还准备继续与朱棣辩解的一众知州知县都瞪大眼睛，浑身发抖。 堂堂燕王竟然这般粗鲁，公然用这般粗鄙之言漫骂他们！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农为国本，百姓皆其所出！自我大明建国以来，父皇便多次下旨，鼓励我大明百姓开垦荒田，军户屯田。 怎么本王要尔等开垦一次荒田，便像是要了尔等一个个的性命一般，推三阻四，不思为君分忧，甚至还来本王宫殿内，威胁本王？” 说着，朱棣直接站起来，双目紧紧盯着一众知州知县。 “麻正江，伱来给本王说说，这便是尔等之为官之道？” “殿下恕罪，下官冤枉啊！” 麻正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委屈。 见此，一旁刚刚开口的那几个知州知县们，也都连忙跟着麻正江跪在地上，满脸委屈。 “燕王殿下，不是下官等人不想带领治下百姓开垦荒田，实在是下官等人深知，我等治下百姓一个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贸然大肆开垦荒田，便是在要这些百姓的命啊！” “是啊，殿下……” “哦，尔等刚刚还威胁本王要去辞呈，现在又来哭诉，尔等都是为了治下百姓着想？” 朱棣嗤笑一声，冷声道：“那么，本王倒想要问问尔等，尔等口口声声说尔等了解治下百姓。 那么，尔等告诉本王，尔等治下一户百姓家中有多少田亩，多少是公田，多少是私田？” “尔等治下一里百姓之中，有多少百姓家中有着耕牛？有多少百姓现如今每日可以吃饱？” “或者，尔等治下百姓有多少同意本王的开垦荒田政令，又有多少是反对……” “这……” 麻正江与一众知州知县们顿时哑口无言。 朱棣再次呵斥道：“哼，尔等刚来北平府，什么都未了解，只是听到本王让尔等开看荒田政令，便这般迫不及待的跑来北平府，到底是何居心？” “殿下恕罪，下官等人……” 一众知州知县脸色一苦，刚想辩解，上方的朱棣又是直接狠狠的摆了摆手。 “像尔等这种心中无君无民，只顾个人舒适，贪图享乐，自私自利之辈，本王也懒得与尔等啰嗦！ 尔等要辞赶紧辞，本王也不敢让尔等去治理北平府这数十万百姓！” “……” 麻正江等一众知州知县，这下直接傻了眼！ 随即，又是满脸涨的通红！ …… 第16章 再杀！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看到殿内气氛直接尴尬起来，聂子实连忙站出来，满脸讪笑的替麻正江等人解围。 “殿下，麻知州与李知县等人，刚来北平府，一路舟车劳顿，再加上心忧百姓之苦，这才昏了头，还请殿下饶恕他们这次！” 随后，便直接看向身后的麻正江等人，呵斥道：“尔等竟这般糊涂，还不速速向燕王殿下乞饶？” 一旁的燕王长史朱复也知道，经过前不久的那次大牵连，现在大明各地官员缺乏，也连忙站出来平缓殿内气氛。 “是啊，还行殿下息怒，几位知州知县也是一时心急，这才有些智令利昏！” 可惜，麻正江与彭水连并没有顺着聂子实与朱复等人给的台阶下，仍是满眼不忿的站在殿下，像极了新婚不久的怨妇！ 上方，朱棣不由嘿嘿冷笑一声。 “看来，诸位是不愿当我大明朝的官了！” “殿下！” 这时，燕王宫护卫百户李旺神情怪异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何事？” 朱棣沉声问道。 “启禀殿下，京师急信！”李旺双手将一封信件举在头顶，恭恭敬敬禀报道。 朱棣神色一凝，“拿上来！” “是，殿下！” 站立在朱棣身旁的一个内侍，朝着朱棣微微躬了躬身，便快步走了下去，双手取过李旺手中信件，小心翼翼检查一番后，便将书信递给朱棣。 朱樉直接将其展开，看了起来。 下方，聂子实与郭安等官员，也都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上方的朱棣。 只见朱棣越看，脸上的神情越是怪异。 等到朱棣看完，长史朱复连忙拱手问道：“敢问殿下，京师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朱棣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还在硬着气的麻正江与彭水连等知州知县，便将手中信件递给一旁的内侍，让其交给下方的朱府。 “京师有些奸贪无福小人，竟敢诽谤朝廷的官难做，被锦衣卫捉拿了上百人，皇上已经下旨将这些小人斩首示众！” “什么？” 刚刚拿到信件的朱复双手一颤。 一旁，聂子实与郭安、翟山方等人也是满脸惊憾。 又杀？ 至于麻正江与彭水连等知州知县，则是脑门嗡嗡直响，傻了眼了，浑身发颤。 那暴君竟然连他们辞官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最先回过神的还是聂子实，冲着身后的麻正江与彭水连等知州知县呵斥道：“还愣着干啥，还不速速向殿下乞饶？” 随后，聂子实也连忙再次向朱棣拱手行礼。 “殿下，郭桓案已经让我大明少了上万官员，不能再折损官员了，还请殿下手下留情！” “燕王殿下恕罪，是下官等人一时之间昏了头，乞求殿下恕罪……” 麻正江与彭水连等人，直接打了个激灵，满脸苍白，直接跪在地上，向朱棣求饶。 “哼，尔等可开垦得了荒田？” 朱棣冷哼问道。 “还请殿下放心，区区荒田，下官定然可开垦得了！”麻正江与彭水连点头如捣蒜。 “尔等可深入各州县之甲里，了解各州县百姓情况？”朱棣再次问道。 “能，能……” “启禀殿下，锦衣卫千户蒲三极求见！” 忽然，一身盔甲的朱亮也快步走了进来，拱手向朱棣禀报道。 “蒲三极？” 朱棣一愣。 而一旁的麻正江与彭水连等人，想起朱棣刚刚所说的话，脸色顿时惨白，直接吓的身如筛糠，瑟瑟发抖。 人的影，树的名！ 这个时候，锦衣卫突然来到燕王宫，想不联想到他们身上，都很难！ 朱棣道：“让他进来！” “是，殿下！” 朱亮拱手行了一礼，便快步退了出去。 “还请殿下救命啊！” “还请燕王殿下救救下官……” 麻正江与彭水连等人，连忙再次朝着朱棣跪下，连连叩头。 朱棣有些厌恶的看了殿下麻正江等人一眼，并没多说什么。 很快，朱亮便带着一身大红飞鱼服的魁梧武将，走了进来。 “末将锦衣卫千户蒲三极参见燕王殿下！” “蒲三极，你来本王王宫有何事？” 对于蒲三极，朱棣也见过多次面，因此也没什么客气之说。 蒲三极斜眼看了一眼一旁的聂子实与麻正江等一众官员，便拱手行礼道：“殿下恕罪，末将奉命捉拿诽谤朝廷之奸贪无福小人！” “嗯？本王这里何时出现了这般小人？” 朱棣一脸疑惑问道。 “启禀殿下，新任通州知州麻正江此前在京师之时，曾与一众奸贪无福小人不止一次在酒楼内诽谤朝廷，诽谤陛下。 指挥使下令让末将前来捉拿此人！”蒲三极回道。 “下官冤枉，殿下，下官冤枉啊……” 麻正江瞪大眼睛，一脸惶恐的朝着朱棣喊道。 “诽谤父皇？” 殿上，朱棣冷冷一笑，诽谤朝廷他还能接受，但敢诽谤他父皇？ “该杀！此人便是麻正江，随你带走！” “多谢殿下！” 蒲三极拱手行礼。 “可还有别的胆敢诽谤父皇的奸贪无福小人？”朱棣再次问道。 “回禀殿下，末将所收命令，并无他人！”蒲三极回道。 “如此便好！” 朱棣沉声道。 “末将告辞！” 蒲三极拱手请示。 朱棣微微点头。 蒲三极直接走过去，像拎小鸡仔一般，一把瘫在地上的麻正江拎起来，便是往外走去。 “殿下，殿下救命啊……” 麻正江这才惊醒过来，歇斯底里喊道。 “老实点！” 蒲三极一手下去，麻正江闷哼一声，只能呜呜乱叫，发不出声来！ 殿内，彭水连与另外等一众知州知县呆呆的看着这一切，脸上不敢露出任何同情之情。 一旁的郭安也是心神震撼，堂堂从五品的知州，竟然还能因为几句诽谤之词，就能被一个锦衣卫这般任意拎走？ 甚至，就连布政使都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 “殿下！” 这时，刚刚出去没多久的李旺再次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张纸！ 殿内气氛再次一变！ “拿上来！” 朱棣无奈道。 “是！” 一旁的内侍连忙下去，接过纸张，检查一番，便递给朱棣。 朱棣展开，看了一眼，脸上便直接露出一丝笑意！ 同时，还下意识的看了下方的郭安一眼！ 这让郭安不由浑身一紧！ …… 第17章 向朱棣预借粮！ 半个时辰之后。 宛平县外，丁家村外的一处荒地中。 这里，也可称之为丁家里。 聂子实与翟山方、彭水连等一众官员，跟着朱棣站在一处小山丘上。 一个个都是张大嘴巴，满脸震撼！ 远处，一片长满杂草与树木的荒野上，正有成百上千的百姓，正在拿着铁镢、铁楸、铁锄、斧头等翻土、砍树工具，将这一片荒野，划分成一块一块。 随后，这些百姓们，便开始在划分好的荒野之中，伐树拔草，平整土地，开垦田地。 “燕王殿下，这些百姓……” 聂子实一脸惊疑的看向左侧的朱棣。 在没有知府的北平府，他这个布政使还兼管着北平府知府的职务。 但是，这么大规模开垦荒地的行动，他这位北平府布政使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难道，是燕王殿下提前得知这些知州知府反对开垦农田消息，便直接强令治下百姓开垦荒田？ 同样，新来的这一群知州知县也都是一脸惊疑的看向朱棣，他们的猜想与聂子实一样。 只是，有着通州知州麻正江的先例存在，他们只能在心中暗中诽谤老朱家残暴不仁！ “尔等这是何种眼神？” 朱棣脸色一沉。 聂子实讪讪一笑，小心翼翼的问道：“燕王殿下，这些百姓都在开垦田地？” 朱棣直接呵骂道：“尔等没有长眼睛，如此明显之事，为何还要问本王？” “殿下恕罪，下官只是有些疑惑，这些百姓们怎么都这么积极开垦荒田了？甚至，就连这些家中老者与稚童们，也都在开垦荒田？”聂子实一脸狐疑道。 “啧……” 朱棣满脸嘲讽的看了一眼聂子实，“身为北平府布政使，此事不应是你之职责，你为何要反过来询问本王？” 聂子实：“……” 一脸无奈。 此事除了你燕王能干得出来，整个北平府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让这这么多百姓，全家男女老幼都不要命的出来开垦荒地？ “哼！” 不用聂子实说话，仅凭其脸上的表情，便能看得出脑子里定然没有想什么好玩意。 朱棣冷哼一声，指着一直藏在一众官员之间的郭安。 “宛平县知县在此，伱为何不去问他？” 宛平县知县？ 瞬间，聂子实与翟山方、彭水连等一众官员，两眼一亮，齐刷刷看向人群中的郭安。 “嘿嘿，郭安见过燕王殿下，见过藩台，诸位上官、同僚！” 眼看已经躲不下去，郭安嘿嘿讪笑着，朝着朱棣与聂子实等人缓缓行礼。 “郭安，你身为宛平县知县，可知此事是怎么一回事？”聂子实沉声问道。 “回禀藩台，此处好像是丁家村一众百姓，正在给各家划分荒地，面积划分完成之后，便开始开垦田地！” 郭安老老实实回道。 “开垦田地？” 聂子实心中一气，急忙再次问道：“开垦荒田劳苦不堪，这些百姓为何会这般积极开垦荒田？” 郭安连忙说道：“藩台勿急！” 聂子实瞪着眼睛，指着下面那群正干着热火朝天的百姓们，怒声道：“这么多百姓都在开垦荒田，一看便是整个丁家村的百姓都出来了。 这个时节，这些百姓不抓紧去干点散活，多赚点钱。现如今，全部都出来开垦荒田，他们家中的粮食与钱财，如何能支撑到秋收之时？ 如若支撑不到，那他们又该如何办？” 听此，朱棣心中也是一突，连忙看向郭安。 “这……” 郭安的脸色顿时一白，急忙转身，对着朱棣与聂子实拱手行礼。 “回殿下，藩台。此事，是下官着急了。但农乃国本，百姓一生所有吃喝，都需从田地中刨出来。 一家之中，只有田地越多，收成越好，日子才能过的越好。 因此，百姓们哪怕饿上一段时日，但只要能给家中开垦出几亩田地来，那也是稳赚不赔！” 朱棣一脸欣慰的点着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郭知县所言有理，只是此事与本王有何干系？” 郭安连忙再次拱手，恭恭敬敬说道：“殿下乃是燕王，北平府乃是殿下之封国，因此一众百姓皆为殿下之子民！” “自是如此！”朱棣下意识的点着头。 郭安继续说道：“下官斗胆恳求殿下，假若宛平县这些百姓们在开垦荒田之时，由于饭量变大，家中缺粮吃食，还请殿下给宛平县百姓们借些粮食，用来填饱肚子。 宛平县百姓们可以给殿下写上借据，并签字画押！ 只要新粮收上来，便定然会将粮食偿还给殿下。 要是今年还不了，明年新开垦出的田亩也都能种植上粮食，必然能给殿下还清！ 而且，我宛平县百姓也俱是恩义之辈，每借一石粮食，秋收之时，便多给殿下偿还一斗粮食！ 要是借两年，那便给殿下还两斗粮食！” 听此，朱棣怔怔的看向郭安，还有些不敢置信，“你要代替你宛平县上万户百姓，向本王借粮？” 一旁，聂子实与一众官员们，也都是满脸惊诧的看向郭安。 “大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只是小小一个知县，如何敢代替宛平县上万户百姓，向燕王殿下借粮？” 燕王长史朱复直接朝着郭安呵斥道。 “还请殿下恕罪！” 郭安并没辩解，而是老老实实的认罪。 见此，朱复语气一滞，随即便一脸气愤的向朱棣拱了拱手。 “殿下，宛平县知县胆大至极，还请殿下责罚！” “不急！” 朱棣反倒是对郭安的这种胆大举动，产生了好奇。 “你可知，本王还有燕山三护卫，还有一众王宫护卫官吏，数万人要养活，并没有多少粮食。 你说说，本王为何要给宛平县上万户百姓借粮？ 而要是给宛平县百姓借了粮食，大兴县、密云县这些州县的百姓要找本王借粮，又该如何是好？” 郭安恭恭敬敬的朝着朱棣行了一礼，老实回道：“殿下恕罪，下官只是宛平县知县，只能照顾为宛平县数万百姓考虑。 至于别的州县百姓，并不在下官考虑范畴内！” …… 第18章 准了！ “哈哈哈，好大的狗胆！” 朱棣气笑了！ 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他向别人耍无赖。这还是 要不是他赏识眼前这货，早就将这货剁碎喂了狗！ 一旁，燕王长史朱复与李旺、朱亮等护卫，都怒目圆瞪着郭安。 殿下说的对，眼前这贼官真是狗胆！ “殿下，下官所言句句真心！” 郭安一脸无辜，“要是宛平县百姓因为开垦田地，家中没了粮食吃，除了寻殿下借粮之外，便只有死路一条！” “胡说八道！” 燕王长史朱复再次怒斥声道郭安，“百姓家中没了粮食，不是还有义仓？” “义仓才有多少粮食？” 郭安一脸恭敬回道：“要是我宛平县百姓将义仓粮食都借完了，别的州县百姓的家中的缺粮了又如何是好？” 朱棣这下明白了过来，阴测测道：“原来，在你这玩意眼中，本王宫内的粮食，比义仓内存的粮食还要多？” “下官冤枉！” 郭安神情惶恐，连忙解释道：“下官只是觉得，仓内粮食有定数，而人力却是无限。 义仓粮食虽多，但定然招架不住下官宛平县上万户百姓去借粮。而且，要是因开垦荒田之事，将义仓粮食借完，必然遭到陛下与巡察御史的责罚！ 而殿下身为燕王，麾下护卫数万，随随便便干点啥，都能带回数万石粮食！ 如此，百姓有了粮食吃食，不怕饿死，有胆气全身心开垦荒田。 而对于殿下来说，北平府的可耕种的田地越多，北平府越是兴盛，大明国本越是牢固。并且，宛平县百姓借粮，每石粮食一斗利息，而且还有借据，不用担心还不起！ 这种方式，对殿下与宛平县百姓来说，都是大好事！” “哼，你这混账知县，说的倒是轻巧，本王将燕山三护卫都交给你，伱去给本王带回来五万石粮食？” 朱棣大怒道。 郭安眼睛一亮。 只是，还没等郭安来得及说话，朱棣再次说道：“不过，这次借粮本王准了！” “殿下？” 一旁，燕王长史朱复一脸紧张。 就算是燕王宫内有着再多的粮食，也不够宛平县上万户百姓借粮。而且，北平府内可不仅仅只有宛平县，周边还有十个州县。 果然，在朱棣说完，一旁的翟山方与彭水连等知县知州浑身上下一激灵，像是吃了灵丹妙药般，都满面红光的看向朱棣。 朱棣好似没有察觉到，继续说道：“但是，你胆敢借用百姓开荒之事，来向本王借粮。 那么，本王借粮也有要求！” 郭安连忙拱手行礼，说道：“还请殿下示下!” “本王要尔等在两年内开垦出一万顷田地来，尔宛平县必须开垦三千顷……算了，只需两千顷田地，本王哪怕掏空本王粮库内的所有粮食，也会给尔宛平县百姓借足撑到秋收的粮食！” 朱棣缓缓说道，“但是尔宛平县上万户百姓，要是开垦不出两千顷田地，便莫要找本王张嘴！” “多谢燕王殿下！”郭安一脸喜色道。 “两千顷？” 一旁，聂子实则是瞪大眼睛。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劝阻，郭安便已经欣然答应下来，不由两眼一闭，差点撅过去 老郭家这败家子玩意，真当两千顷田地是大白菜，随随便便就能开垦出来？ 至于原本还有些动心的翟山方与彭水连等知县知州，直接闭嘴不言！ 两千顷田地？ 燕王殿下真是异想天开，而这位年纪轻轻的宛平县知县，竟然也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恐怕将整个宛平县的百姓都累死，在四个月内，都开垦不出两千顷田地！ “哈哈，甚好，今日聂藩台与一众知州知县都在此地，便给本王与这位郭知县做个见证！” 朱棣哈哈大笑。 朱复与李旺、朱亮等人，也都满眼笑意。 这下，燕王殿下的粮食算是保住了！ 在小山丘看了一会，朱棣便带着朱复与李旺等人，心满意足的离去。 聂子实狠狠瞪了郭安一眼，便也带着翟山方与彭水连等知州知县离去。 当晚。 郭安便被聂子实，派人喊到府上。 “郭安见过聂藩台！” 郭安恭恭敬敬的行礼。 “你这小子少对老夫假客气，自从老夫举荐你为宛平县主薄以来，你便一日都没来过老夫府上！ 今日要不是老夫派人请你而来，你是不是只要在北平府为官一日，便不会来见老夫？” 聂子实板着脸，没好气的对着郭安斥责道。 “嘿嘿，聂叔父息怒，郭安这不是为了避嫌嘛！”郭安顿时变脸，嘿嘿笑道。 “哼！坐吧！”聂子实再次瞪了一眼郭安，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多谢聂叔父！” 郭安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 见此，聂子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看来你父让你来北平府为官，还真是走对了。 没想到，这短短一年时日，往日的小书呆子变化这么大，竟敢对燕王殿下耍赖皮！” 说到这里，聂子实神情不由一肃，厉声道：“你可知两千顷田地有多大，竟然还敢答应燕王殿下，要在秋收之前，开垦出两千顷田地？” “君不欺！你可想过，要是你在秋收之前，开垦不出两千顷田地，你必然性命不保！” “聂叔父放心，燕王殿下虽然行事果决，但并不是那般心狠手辣、忠奸不分之君！” 郭安心中一暖，这位聂叔父才是他在北平府最大的靠山。 “而且，仅仅两千顷田地而已，要是小子放开开垦，两个月内，便完全可以开垦得出来！” “两……两个月？” 聂子实眼睛瞪的像是铜铃，紧紧盯着郭安看了一会，发现郭安不是开玩笑，便怒声道：“好你个郭安，看来你在宛平县这一年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吹牛！ 你给老夫好好说道说道，你怎么就能在两个月内，开垦出两千顷田地来？ 要是让老夫发现，你在胡说八道，异想天开，老夫明天就派人将你父亲请来，狠狠教训你一顿。 省的你将来真的惹怒燕王，还会连累你整个郭家！” …… 第19章 全城议论 “叔父勿急！” 郭安轻笑一声，不急不慢的解释道：“两千顷田地而已，而我宛平县足有一万六千五百多户，七万五千口百姓！” “如若将这两千顷田地分摊到这一万六千五百户百姓头上，每一户百姓两个月内，只需要开垦出十二亩田地便可！ 一个月，便是一户百姓只需开垦出六亩田地，也便是五天开垦出一亩田地，随便一个青壮，五天都可以开垦出一亩田地，更别说一户百姓家中，不仅有一个青壮，甚至还有老人孩童！” “哪怕就算是一万五千六百户百姓之中，还有军户与匠户，但军户与匠户也有空闲之人。 对于可以拥有自家的田地，这些军户与匠户们必然也会积极开垦。” “而要是这些军户与匠户无暇开垦荒田，那便只算一万户百姓。 这一万户百姓，两个月开垦二十亩田地，一个月便是十亩，三天一亩，也完全足够吧？” “这……” 聂子实听的一脸懵逼。 随即，便连忙站起来，便往外跑去。 很快，便拿进来一个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起来。 半晌后，才抬起头，一脸惊喜的看向郭安。 “好小子，你早已经算好了？” “要不然，小子也不敢去与燕王殿下商量借粮之事！”郭安回道。 聂子实这下放心了，要是按照郭安所说的数据，两个月内岂止开垦出两千顷地，哪怕是三千顷田地，都有可能！ “只是，唯一的问题，便是你宛平县各个里甲的百姓们，都会听你这个知县的话，去下苦功夫开垦荒地？” “叔父放心，此事，郭安已经说通了各个甲里的里长、粮长！” “嘶……伱这小子是如何做到的，那些粮长、里长在各个甲里可都是一群土皇帝，你竟然能全部说通？”聂子实一脸不可思议。 “多给这些里甲的老者们谈心唠嗑就行，每一个人都有其追求的东西，而这些粮长、里长们都是那般纯真朴实，多聊两句，啥都好说……” 这话听的聂子实眼角直抽搐，看着眼前郭安这一副欠揍的模样，再也忍不住。 “真是老郭家的混账玩意，既然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便滚蛋吧，枉老夫担心你一天了！” “嘿嘿，郭安一直都谨记聂叔父的恩情！不过，天色确实不早了，小子便不打扰舒服休憩……” “……” 两日后。 关于宛平县小知县郭安，当着北平府聂藩台与大兴县、密云县等知县知州面前，与燕王殿下对赌，开垦两千顷田地借粮之事，便直接在整个北平府内传开。 上至北平府三司衙门官吏，下至各里各甲的百姓们，都在谈论纷纷。 甚至，就连北平府一下少了数十个官吏、生员之事，都在此事面前显的那么不起眼。 “那位宛平县知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当着燕王殿下之面，应下开恳两千顷田地之事！” “啧啧，真当他是中山王在世！” “哼，中山王镇守北平之时，也不一定可以在半年内，开垦出两千顷田地来！” “诸位可是听说否，那位宛平县知县一年前才被举荐成为宛平县主薄，今年因为那件贪污案之事，才得幸升为宛平县知县！” “……这真是走了狗屎运！” “可不是，听完那位宛平县小知县才二十有一！” “什么，这么年轻！” “是啊，所以才这么不靠谱！” “诸位可知道那位宛平县小知县有家室否？” “嗯？……钱老货，你这厮打的个好算盘……” “……” 宛平县县衙内。 宁德有、冯富春与齐农等六房书吏一脸急色的站在郭安面前。 “县尊，现在关于您与燕王殿下对赌一事，已经传遍整个北平府。不论是官吏富商，还是百姓们，都在说你年轻气盛，不知……” 郭安洒然一笑，“那么尔等可知，那些路过的行商们，可是也在谈论此事？” 宁德有与齐农几人一怔。 半晌，还是宁德有缓缓回道：“县尊，此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行商们想不谈论，都不行！” “甚好！” 郭安高兴道。 “额？” 宁德有与齐农等人，顿时一脸惊诧。 “县尊，这些行商常年走南闯北，要是让他们将此事传到南方去，那县尊的名声？” “本官是欺男霸女了，还是贪污腐败了，又或是鱼肉百姓了？”郭安有些不解的问道。 宁德有几人齐齐摇头。 “如此，那本官怕个鸟？” 郭安一脸自信道，“开垦荒田之事，是燕王殿下所下政令，当今陛下也一直在鼓励百姓们开垦荒田。 此事，不应是大好事？” “可是县尊，那些百姓们家中的粮食，最多只够吃食三个月，要是这三个月开垦不出来两千顷，那我宛平县数万百姓，可都要饿肚子了！”宁德有说道。 “所以，本官才说，那些行商们都在议论开垦荒田之事，才是一大好事！”郭安道。 “小人愚钝！” 宁德有与齐农等人，都一脸不解。 “你们确实是真的蠢笨！”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这些行商们知道本官与燕王殿下对赌开垦荒田之事后，他们能否相信，我宛平县百姓能开垦出两千顷地来？” “自是不信！” 宁德有与齐农等人连连摇头，岂止是那些行商不信，哪怕是这话，他们这些宛平县的书吏们也都还是有些不自信。 那可是两千顷田地，而不是两千亩！ 郭安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如此，等到两个月后，我宛平县百姓们没了粮食吃食，你们说按照那些行商们逐利的狡猾心理，他们会如何办？” “这……” 宁德有与齐农等人只是思虑片刻后，神情便严肃起来。 “县尊，到那时候，我宛平县开垦不出两千顷田地，燕王殿下不借我宛平县百姓粮食，而义仓内粮食也不够我宛平县百姓借。 如此，到那时候，我宛平县百姓们只能卖田去换取粮食！” “而按照那些行商们奸诈狡猾的习性，必然会提前从南方运来一大批粮食，等到我宛平县百姓无粮可食之时。 再利用其手中粮食，低价从我宛平县百姓手中，换取一大片的田地！” 郭安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最后，又会将他们换取的田地租给我宛平县百姓们耕种。等到来年秋收，他们便可用田地中种出的粮食来上缴给北平布政使司，然后再去京师换取盐引！ 他们只需要用几十石的粮食，便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盐引！” “这些行商真是一群奸猾狡诈之徒！” 宁德有与齐农等人，直接满脸愤怒。 随后，又是满脸疑惑的看向郭安。 “县尊明知如此，为何还……” …… 第20章 郭安之谋！ 郭安并未回答，而是轻笑一声，双目诡异的看向宁德有与齐农等人。 “这般一本万利之事，诸位只要稍微动点手脚，就能迅速富甲一方，不知诸位要不要与本官一块，在此事上动点心思？” 宁德有与齐农等人脸色一变，满脸惶恐道，“县尊万万不可，我北平府百姓们全靠家中那几亩田地活着，要是没了田地，百姓们便是一点活路都没有！” “是啊，县尊，我等也是俗人一个，虽然有时也想多拿些钱财。但是，让我等宛平县数万父老乡亲卖田卖女这般毫无人性之事，我等万万做不来！” “啧啧……” 郭安冷笑一声，随即神情一肃，满意的点了点头，“算诸位心中还有些良善尚存！” “那么，尔等之前所做之事，在本官这里一笔勾销。但是，从今往后，本官定然会带着诸位，让尔等家中田亩上百，家中子嗣皆可入学读书！ 甚至，还可以参加科举取仕！” 宁德有与齐农等人，先是心中一喜，随即便满脸怪异。 这位郭知县莫不是抽疯了？说什么胡话呢？ 郭安自顾说着：“但是，本官唯一的要求，便是从今以后，尔等不准有任何贪墨。 尔等可能都还不知，昨日，通州那位新来的知州刚刚拜见了燕王，便在燕王宫内被锦衣卫带走！ 这会，应该已经人头落地了吧！” “什么？” 这下，宁德有与齐农等人顿时大惊。 郭安继续说道：“此事尔等知晓一下便可，如今本官与燕王殿下对赌开垦荒田一事，宛平县便会成为整个北平府，甚至是整个天下的注目之县。 诸位要是胆敢诽谤朝廷，又或者贪污腐败，鱼肉百姓，恐怕不出两日，巡察御史与锦衣卫便会找上门来！” 宁德有与齐农等人眼孔微缩，随即便一脸感激的朝着郭安行礼。 “多谢县尊告知！” “尔等心中有良善，有敬畏便好！” 郭安微微点头，他可不想他还没从朱老四手中扣下点东西下来，手下这几个书吏便被抓走砍头！ 宁德有与齐农几人连连点头，便连忙再次问道：“敢问县尊，不知如何赶走那些想要趁机打劫我宛平县百姓的那些行商？” “为何要赶走？” 郭安一愣，随即连连摇头。 “只要那些行商没有欺诈百姓，横行甲里，尔等不准有任何人去为难他们。甚至，尔等遇到他们有任何问题，都要十分热情的帮他们解决！” “啊？” 宁德有等人不由一脸呆滞，“县尊，这是为何？” “尔等觉得，要是我宛平县百姓们可以在两个月内开垦出两千顷田地来，那么这一切又会如何？” 郭安问道。 宁德有下意识的回道：“那自然是那些行商们……” “县尊英明！” 宛平县衙六房书吏都不是蠢笨之人，顿时明白了郭安的谋划，看着郭安之时，又是满脸敬佩。 “等到两个月后，我宛平县百姓们开垦出两千顷田地来，不管那些行商们带来多少粮食，又或者怀着多少龌龊心思，都会一场空。 甚至，仅仅他们带来的粮食，便足够我宛平县百姓们借赈，完全不用去寻燕王！” “可是现在，两千顷田地，我宛平县百姓们又如何能在短短三个月内，便开垦出来？”宁德有一脸担忧道。 “三个月？” 郭安轻蔑一笑，“仅仅两千顷田地而已，而我宛平县足有一万六千五百多户百姓来说，何须三个月？ 两千顷田地，只不过是二十万亩田地，分摊在我宛平县一万六千五百多户百姓头上……” 还是与在布政使聂子实府上的解释一样，郭安再次给宁德有一众书吏解释了一番。 听完，宁德有与齐农等书吏不由下意识的张大嘴巴。 回过神之后，六人一脸诚恳，发自肺腑的向着郭安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我等替宛平县上下七万五千口百姓感谢郭县尊！有县尊这般的知县，是宛平县天大的福缘！” 郭安点了点头，再次安顿道：“此事，尔等只需告知各个里甲的粮长、里长们，让他们务必保密，万万不可惊扰了那些行商们！” “县尊放心，此乃我宛平县大兴之机，要是有谁敢将此事透露出去，便是砸我宛平县七万多人吃饭的铁锅，无人敢向外泄密！” 宁德有与齐农等人，一脸肃然的保证道。 “嗯！”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要交代下去，要是有行商来宛平县，询问开垦荒田之事。 我宛平县上上下下，都要尽可能的告诉他们，我宛平县开垦荒田有多么困难，铁楸铁斧有多么的短缺？耕牛与粮食有多么的短缺？每天拼死拼活，开垦的田地又是多么的少？ 甚至，尔等也可以直接当着那些行商的面骂我这个县尊，整日肆意妄为，好大喜功，只管让他们开垦荒地，却是不管他们死活，他们快活不长了…… 反正，只要能体现出我宛平县百姓们开垦荒田的困难，尔等随意编撰谩骂！” “县尊，此事……” 宁德有与齐农等人，都怔怔的看向郭安。 “无妨，反正两三个月后，一切见分晓。本官只需忍辱负重两三个月，便可以带着我宛平县七万五千多名百姓，积攒出兴盛的本钱！”郭安一脸无所谓道。 “多谢县尊，此事一成，县尊便是我宛平县七万五千多口百姓的再生父母！” 宁德有与齐农等人两眼发红，直接跪下对着郭安行大礼！ “唉唉……” 郭安一惊，“尔等这是作甚？赶紧站起来！ 本官只是陪着尔等向那些行商演一出戏而已，尔等下去可要给那些里甲的粮长、里长、甲长们交代清楚，万万不可将此事当真，然后一起来县衙寻本官的麻烦！” “嘿嘿，县尊放心，我宛平县绝对不会出现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 宁德有与齐农等人笑道。 “如此，本官便放心了！” 郭安想了想，再次说道：“吩咐下去，所有百姓们都先挑件好开垦的荒地开垦。 同时，各个甲里的里长、粮长们，将各个甲里所缺少的铁楸、铁斧这些农具都统计出来。 十日后，等到此事在北平府彻底传开。 每个甲里的里长与粮长都来寻本官，然后一同去寻燕王殿下，去薅燕王殿下的羊毛去！” “薅燕王殿下的羊毛？” “就是找便宜去，尔等休要多问，速速抓紧吩咐下去，宛平县能否一举兴盛，便靠此次之机！” “县尊放心，我等这就去安排……” …… 第21章 自个挖坑埋自个？ 两日后。 整个宛平县治下的一众粮长、里长们，都清楚了郭安的谋划。 顿时，一个个粮长、里长们，激动的满脸通红，胡须都直接翘了起来。 同时，召集各个甲里间的老者。 等到那些老者都清楚了那位小县尊的计划后，便又开始召集各个甲里的青壮。 最后，事情便简单了。 各家的一家之主回家之后，只是简单的吩咐一声。 哪怕心中再有不解，各家的妇女们，还是将此事牢牢记在心中。 于是，五日后。 整个宛平县内，便开始怨声载道，任何一个行商，或是走卒小贩在宛平县内，听到的都满是抱怨之声。 比如家中粮食少，吃不饱，没有力气开垦荒田……又或者，荒田杂草旺盛，丛林密布，一个月都开垦不出一亩田地……再者，家中没有铁具，而土地又坚硬…… 反正，就是各种抱怨开垦田地的困难。 一连几天下来，那些别有用心的行商们，一个个都心满意足，红光满面的离开北平府，兴冲冲往南而去。 但是，一直关注着宛平县开垦荒田的聂子实与朱棣等人，则是有些焦躁。 自然而然。 郭安再一次被请来聂府！ “这几日，你可下去各个里甲亲自察看开垦荒地的情况如何？” 郭安刚刚坐下，聂子实便直接问道。 “回叔父，郭安自是下去巡察过，各个甲里怨声载道，甚至还有好多百姓都在骂我！”郭安缓声回道。 “哼，那你为何还能这般心平气和？难不成，你以为有着与燕王殿下的对赌，按察司与巡察御史就不会拿伱如何？”聂子实一脸气急！ “叔父勿急，这些事情，都是我与各个里甲百姓们的之间的谋划！” 说着，郭安连忙将事情原委，向聂子实解释了一遍。 “好一个奸猾的小子……” 聂子实笑骂一句，这下放心了！ …… 燕王府。 李旺与朱亮两人在朱棣的吩咐下，亲自带人下去整个宛平县走了一圈后，便满脸怒气冲冲的走进王宫内。 “如何？”朱棣一脸急切问道。 李旺与朱亮两人连忙拱手禀报道：“回禀殿下，整个宛平县，甚至是外面大街上，那些宛平县的百姓们，也都是怨声载道，没有一个百姓不抱怨开垦荒地之难！” “甚至，还有些人，也都在斥骂那位宛平县知县！” 听此，朱棣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咬牙切齿道，“郭安那个混账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仅仅几日功夫，竟敢将一件开垦荒田之事，闹的民怨沸腾！” “尔等速速去将那郭安给本王捉来王宫，这混账玩意要是不给本王一个说法，不用等父皇下旨责罚，本王先将他剁了喂狗！” “是，殿下！” 李旺与朱亮两人应了一声，转身便离去。 见此，一旁的道衍大和尚眉头微微皱了皱，但并未出言阻止。 而在宛平县衙内。 郭安正端坐官椅上，眉头紧皱的看完手中的账本，不由一脸气急。 “仅仅一里，一百一十户百姓，就缺少铁镢一百，铁铲一百，铁斧头一百…… 整个宛平县下来，竟然缺少铁镢、铁铲、斧头各一万多，甚至就连铁犁、桔槔、水车这些都写上了来了，尔等当去燕王宫进货啊？” 堂下，宁德有与齐农等人，则是一脸谄笑。 “县尊恕罪，此事我等也已经斥责过乡亲们了，要不然还会更多？” 听此，郭安怒骂道，“尔等该不会将燕王殿下当做狗大户吧？这么多铁具，燕王殿下能不能拿得出来还不一定！ 甚至，就算是能拿得出来，也不一定会免费给我宛平县百姓！” “县尊放心，我等省得，定然不会叫县尊为难！” 宁德有老老实实回道。 “这还不让本官为难，尔等看看，你们这些奸猾之徒在账本上所写的……”郭安指着手中账本，一脸气急。 有一种，挖坑挖了半天，突然发现是要埋了自己的感觉。 宁德有与齐农几人，垂着脑袋，一脸讪笑。 经过这么几日的相处，他们都发现，他们走了大运。眼前这位小县尊，虽然年纪小，足以当他们的子侄。 但是，腹中才华无穷无尽，经常还有奇言怪语冒出。 最重要的是，这位小县尊是他们这一生遇到的最善良的一位官员，品性简直如同圣贤一般良善！ 只是，这几日接触各村的长者们多了，竟然学会一些粗鄙骂人之语！ “砰！” 忽然，一声巨响，从门口传来。 郭安与宁德有等人下意识扭头看去，不由浑身一紧。 他们所在的公房大门被几个彪形大汉的兵士踹开，同时‘哗啦哗啦’进来一群兵将。 正是奉朱棣之命，前来捉拿郭安的百户李旺与朱亮等燕王宫护卫！ “宛平县知县郭安？” “正是本官，诸位是何人？”郭安一脸疑惑问道。 “你不认识本将？” 李旺看着郭安轻蔑一笑，“不认识也没关系，不过燕王殿下命本将来拿你前去问话！” 说完，大手一挥。 左右两侧的护卫，直接上来便将郭安从官椅上拖了出来。 “两位将军，不知本官所犯何事？” 郭安急忙问道。 “哼，到了燕王殿下面前自然就清楚了！” 李旺冷哼一声，走上桌前，拿起郭安刚刚手中拿着的那本账本，看了一眼，再次冷眼扫了一眼下方的宁德有几人，一众人便径直出门而去。 屋外，一众县衙三班衙役们，也都认识这群隔壁的燕王宫护卫，自是不敢上前阻拦。 而郭二牛，则是被一众衙役紧紧拽着，不让他动弹分毫。 直到李旺等燕王宫护卫带着郭安出了宛平县衙门，公房内宁德有与齐农等人，才回过神，满脸慌乱。 “诸位，燕王殿下一定是误会县尊了，这下该如何办？” “为今之计，只能通知各个甲里的粮长与里长们，去找燕王殿下求情？” “对，对，此次县尊可是自己坑了自己！” “唉……” …… 自己为何会被抓，郭安在被燕王护卫带出宛平县衙门之后，便已经想通了。 因此，郭安也就摆烂了。 只要那朱老四不砍了他的头，他就能辩解。 宛平县衙门距离燕王府，只相隔着两个坊。 不到半个时辰，郭安便被押着跪在朱棣面前。 第22章 下官不知罪！ “下官参见燕王殿下！” 朱棣一脸阴沉的盯着郭安，寒声问道：“郭安，你可知罪？” 郭安满脸委屈，“回燕王殿下，下官自从上任宛平县知县以来，自问虽然没有干出多大功绩，但一直勤勤恳恳，实在是不知所犯何罪？” “你这厮到了现在，还不老实？” 一旁，李旺朝着郭安怒斥一声，便举起手中的账本，朝着朱棣禀报道：“启禀殿下，末将在捉拿此贪官之时，此贪官手中正拿着此账本，想必正准备借此开垦荒地之事，行贪污之恶事！” 朱棣神情更是愤怒，“罪证都被本王麾下护卫拿到手，你这厮还敢抵赖？” 这会，李旺已经将手中账本递到了朱棣手中，朱棣缓缓翻开，看了一遍之后，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再次低头看去。 只是，上面还是写着一大堆铁楸、铁镢……等农具，不由满脸疑惑。 看不出什么破绽，再次将账本，递给一旁的长史朱复。 随后，朝着郭安试探着问道：“伱这厮准备贪污宛平县百姓们的农具？” “殿下冤枉啊，这些都是宛平县各个甲里粮长、里长们，将他们开垦荒地所缺少的农具数目整理起来，交到下官手中的！”郭安连忙解释道。 “那些粮长、里长们将他们自个缺少工具数目交给你？” 不论怎么想，朱棣都没想通这其中的道道！ 不过，这会，朱复也已经看完了账本，也是一脸思虑，好像真如郭安所说那般。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又将账本递给一旁的道衍和尚。 而道衍和尚也没推辞，便是直接翻开看起来。 很快，道衍和尚便一脸古怪的将手中账本合上。 见此，朱棣明白了，自己手下这俩谋臣也没看出这本账本的门道。 心中一气，再次冷声威胁道：“你这厮莫以为本王真的查不出来，现如今整个宛平县上上下下，数万百姓都因开垦荒田一事，怨声载道，民怨沸腾。 甚至，还有大量百姓，都在谩骂你这个宛平县知县，你又作何解释？” 郭安无奈一笑，“殿下，下官说这一切都是下官安排的，不知您信不信？” “你安排的？” 朱棣顿时瞪大眼睛，怒道：“你说本王信不信？” 一旁，李旺与朱亮等燕王宫护卫也都是嗤笑一声，恶狠狠的盯着郭安，厉声喊道：“殿下，此贼官看似一脸憨厚，却没想到这般狡猾，现如今还敢狡辩！ 还请殿下将此贼官交给末将，末将等人好好招待一番，他便老实了！” “不可！” 郭安慌了，连忙对着朱棣求饶，“殿下，下官细皮嫩肉，遭不起任何刑罚，还请殿下听下官解释！” 朱棣缓缓坐在王座上，冷冷的看向郭安，“事到如今，你还能作何解释？” 郭安连忙说得好：“殿下，此事是这般……” 随着郭安的叙说，朱棣与大殿内的李旺、朱亮等人，都神情怪异起来。 眼前这个宛平知县说的事情，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但是，朱棣与李旺等人还是不能接受，他们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爱民如子的好知县？ 为了治下百姓，竟然联合所有百姓去谩骂他？做戏给那些行商们看？ 只是，抬头看到一旁道衍法师竟在微微点头，朱棣又有些摇摆不定！ “你如何证明你所言没有欺骗本王？” “殿下，您随便去召唤几个骂着下官最狠的老者前来，一问便知！”郭安苦笑道。 自己挖坑埋自己，自己当为穿越者 丢人丢到一千多年后了去！ 看着郭安不似作假的神色，朱棣微微眯着眼睛，怀疑道，“真是你这狗东西让宛平县一众百姓们怨声载道的？” 李旺与朱亮两人仍是一脸不信，“殿下，这些贼官最会欺上瞒下，还请殿下莫要被他欺骗！” 朱棣摆了摆手，说道：“尔等亲自带人，去宛平县寻上十数个老者前来，本王要亲自问问！” “是，殿下！” 李旺与朱亮两人满脸不甘应道。 随后，再恶狠狠瞪了郭安一眼，便快步走了出去。 只是，刚刚带着两队护卫走出燕王宫大门，便是发现王宫大门外，竟然围困上一众老者。 还都吵着，要面见燕王！ “尔等是何人？” 李旺与朱亮等人心中一喜，该不会是这些老者听到郭安那贼官被抓了，都前来请求燕王殿下严惩！ “回禀这位将军，草民乃是宛平县治下金城坊的坊正，特来求见燕王殿下！” “草民乃是鸣玉坊的坊正，特来求见燕王殿下！” “草民……” 一众老者禀报着，远处再次疾步匆匆走来几个老者，身上还沾满泥土与杂草。 “陆坊正，县尊情况如何？” “这好好的，县尊怎么就能被燕王殿下给抓了呢？” “宁粮长，额们还没进去呢！” 听到这，宁大广连忙看向早已经傻眼的朱亮与李旺等百户。 “草民乃是城南宁家村粮长宁大广，求见燕王殿下！” “你们这么多人，都是来为那贼官……宛平县知县求情来的？”朱亮一脸懵逼，半晌才回过神，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正是！” 宁大广与陆缵先等老者，连忙回道。 朱亮神情怪异说道，“尔等在此等候片刻，本将这就去向燕王殿下禀报！” 不过，还没等朱亮进去，便从王宫内走出一个护卫。 “殿下有令，请一众老者进去！” “多谢燕王殿下，多谢诸位将军！” 宁大广与陆缵先等老者满脸喜色，连忙再次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与草屑，便跟着李旺与朱亮等人，快步往进走去。 片刻后。 还是那座偏殿内，朱棣与道衍等人，神情怪异的看着下方跪着的宁大广与陆缵先等老者。 一脸的匪夷所思，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尔等所言没有任何虚假之处？要是有贼官敢威胁尔等，便直言告知本王，本王查明之后，定会为诸位长者主持公道！” “还请燕王殿下明鉴，没有任何人威胁草民等人。郭县尊真是一位好官，额们等在大街上，甚至是乡下谩骂县尊的话，都是县尊教给额们的！” 宁大广急忙解释道。 …… 第23章 这是狗官把燕王当冤大头了！ “那这册账本又如何解释？” 朱棣不信邪，再次拿出李旺带回的那册账本问道。 宁大广连忙接过去一看，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朱棣，这才小心翼翼的回道，“还请燕王殿下恕罪，这册账本，是额们统计出来，额们各个里甲百姓们开垦荒田时，短缺的农具数目！” “开垦荒田还需要铁犁？水车……” 朱棣可不是好糊弄的，一脸嘲讽的盯着宁大广。 宁大广心中一慌，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郭安。 见此，郭安顿时大感不妙！ “嗯？” 果然，朱棣直接大怒，盯着宁大广沉声问道：“本王问你账本之事，你为何要看这贼官？ 难不成，你们这群各个甲里间的长者，已经与这贼官串通好了？” “殿下误会了！” 眼看朱棣误会的越来越深，郭安急忙解释。 宁大广等老者也是连忙说道，“殿下误会了，额们绝对没有与县尊串通！” 可惜，宁大广的一个眼神，直接让朱棣再也不信郭安，“给本王将这贼官拉到一旁，将嘴堵上！” “是，殿下！” 事情有了转机，最高兴的还是李旺与朱亮两人。 直接将郭安拎到一旁，十分顺手的怀中掏出一块黑漆漆，还冒着臭味的麻布，十分粗暴的塞进郭安嘴里！ “呜呜……” 一口下去，郭安被熏得的直翻白眼。 可惜，这会没有一个人去理会他。 见状，宁大广与陆缵先等人神情更是焦急。 而朱棣心中一喜，不过仍是紧紧盯着宁大广与陆缵先等一众老者。 “此账本到底有什么猫腻，尔等都给本王老实交代，本王便恕尔等无罪。要不然，等到本王查出来，定然牵连诸位家人！” “殿下恕罪，草民一定老实交代！” “草民等人一定老实交代！” 宁大广与陆缵先等人连忙磕头求饶。 “哼，那就仔细给本王说说吧！” 朱棣嘴角微微弯曲，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区区一个小知县，竟然敢在他这个燕王眼皮下搞风搞雨，真是不知死活！ 随后，直接再次坐在椅子上，准备好好听上一番。 下方的宁大广也不敢有任何隐瞒，连忙一五一十说道：“回燕王殿下，在我等开垦荒地的前一日。县尊便将额们宛平县所有里长、粮长都喊去，并吩咐额们，只管放心大胆的开垦荒地。 因为开垦荒地之事，是燕王殿下所下政令，额们是 尤其是缺少粮食、劳役、帮丁……甚至是今年的上交夏税有困难…… 至于这本账本，是前几日，县尊让额们各个粮长、里长们专门统计的，今日才上交给县尊。 本来，额们缺少的铁镢、铁锹这些工具数目更多，只是额们害怕燕王殿下会不给额们，额们还去掉了很多……” 整个大殿内顿时寂静下来，只有宁大广一人在磕磕绊绊说着。 而在上方，朱棣眼睛缓缓瞪大，满脸怪异。 殿内两侧，朱复、道衍、李旺、朱亮等人，更是瞪大眼睛，满脸怪异。 这他娘的哪是贪官与下面粮长、里长勾结？ 明明是狗胆包天的狗官，与一群无知的粮长、里长们，将燕王殿下当做了待宰的富商，准备借用开垦荒田之事，从燕王殿下手中多骗点好东西！ 等到宁大广一股脑的说完之后，也是察觉到殿内气氛的诡异，小心翼翼的抬头往上看去。 发现燕王殿下正在瞪着眼睛，不知思索什么，下意识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个！ “咳咳……” 好半晌，朱棣才回过神，尴尬的咳嗽几声。 随后，再次板着脸，看向一旁的陆缵先等人。 “诸位长者，真是如此？” “回燕王殿下，草民等人有着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殿下啊！”陆缵先连忙说道。 殿内，十数个老者都连连点头。 见状，朱棣这才有些信了！ 随后，便下意识的看向这会正在被李旺与朱亮两人夹在角落里的郭安，讪笑道：“如此，本王还真是冤枉了郭知县了？” “呜呜……呜呜呜……” 看到朱棣终于悔悟，郭安连忙瞪大眼睛，疯狂的喊叫道。 身旁，李旺与朱亮两人满脸尴尬。 朱棣则是有些疑惑，“郭知县可是有话要说？” 朱复提醒道：“殿下，是否可以解开郭知县嘴上塞的布团？” 朱棣猛然惊醒，顿时一脸大怒，朝着李旺与朱亮两人喊道：“入他娘的，伱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郭知县扯下嘴上的布团！” “是，殿下！” 李旺应了一声，手一伸，郭安嘴上的布团便被扯下，并随手重新塞进腰间。 “呼~呼…臭死人了…呕……” 郭安顿时感觉嘴里呼吸顺畅些，但随后脸色一变，连忙往外跑去。 到了大殿外，整个人探出栏杆，张大嘴巴，疯狂的朝着下面呕吐着！ “快去看看，郭安这是出了何事？” 殿内，朱棣与朱复等人面面相觑。 听此，李旺与朱亮两人，好像察觉到什么，下意识抬手闻了下手！ 好臭！ 朱亮嫌弃的看了一眼李旺，便快步走了出去。 好半晌，郭安才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 李旺讪笑着朝着郭安拱手道歉，“还请郭知县勿要怪罪，刚刚一时着急，这才掏出那块汗布……” “汗布……” 看着浑身都是黑乎乎的李旺，郭安又是忍不住肚内一阵翻滚。 “呕~” “这……” 看着再次跑出去的郭安，李旺一脸无辜，仅仅只是一块汗布而已，何至于此？ 文人就是娇嫩！ 殿内，众人满脸古怪。 朱棣直接怒骂道：“入你娘的，竟然用你那让战马都嫌弃的汗布往人嘴里塞！” “末将知错！”李旺连忙低头认错。 又是半晌，郭安才一脸生无可恋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朱棣关切道：“郭知县可好些？” “多谢殿下关心！” 郭安干巴着脸，随意的朝朱棣行了一礼。 又臭又酸的脏黑布团塞你嘴里，你试试？ 对此，朱棣并没有什么介意之处！反而，还是有些惭愧！ 这次，他还是 …… 第24章 拿人容易放人难！ 一旁，朱复察觉到朱棣的尴尬，身为燕王长史，便是要为自家王爷排忧解难！ 因此，直接站出来，对着朱棣拱了拱手，“殿下，既然误会已经消除，宛平县衙门那边必然因为郭知县一事，乱作一团粥。 不若，先让郭知县回去安抚一下宛平县衙内的一众官吏？” 朱棣连连点头，“是极，是极！” 说着，便对着郭安说道：“如此，你快回去，免得家人与县衙内的一众官吏担忧！” 郭安大声喊道：“下官不回去！” “嗯…嗯？……” 朱棣猛然一惊，满是惊疑的看向郭安。 “为何不回去？” 郭安顿时像是受到天大委屈一般，直接哭诉道：“殿下，下官如此不明不白的被殿下派人拿来燕王宫内，要是再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下官岂不是变的不清不白了起来？” 刚才那般坚强，这会却是这般无赖…… 朱棣眼角微微抽搐，无奈道，“你要本王如何？” 郭安瞬间一脸期待的看向朱棣，“下官恳请殿下下令，大殿内所有人，不论到了何时，都不可将刚刚下官被汗布塞嘴之事，传出去！” 朱棣松了一口气，直接说道:“准了！” 李旺与朱亮等人连连跟着点头。 郭安继续说道：“另外，下官不能白受此冤枉！” “嗯？” 朱棣惊诧的看向郭安，“你要本王向伱道歉，还是补偿与你？” 郭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殿下，下官没那么矫情！” 朱棣有些疑惑了，“那你要本王如何？” 哼哼，请神容易送神难！ 郭安内心轻哼一声，面色恭恭敬敬的朝着朱棣行了一礼，“回禀殿下，本来下官准备过上几日，带着治下一众粮长、里长们来寻殿下，帮我宛平县数万百姓解决一下开垦荒地的困难。 没想到，还未等下官带着治下一众粮长、里长们求见殿下，便被殿下派人捉来。 如此大好机会，下官怎敢错过？” 听此，朱棣瞪大眼睛，一脸气急。 “入他娘的，你这个无赖小官，这是赖上本王了？” 郭安道：“殿下恕罪，下官这是迫不得已啊，下官宛平县数万百姓，真的是太苦了！” 一旁，宁大广与陆缵先等老者这会也连忙满脸凄苦的跪下，朝着朱棣连连叩头。 “还请殿下可怜可怜额们宛平县数万百姓啊，额们为了可以在粮食吃尽前开垦出两千顷田地，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去荒野开垦田地，天色黑的看不见，才回去！” “殿下，额们是真的苦啊，仅仅是这几日，额们家中的铁镢、铁楸、铁铲便损坏了数件！” “殿下，额们为了开垦荒地，真的是将全部家当都搭进去了……” 边上，朱棣与朱复、道衍等人，听的满脸怪异。 这些话，莫名的有些熟悉！ 半晌后，朱棣神色一怒，“入他娘的，你们在大街上向那些行商们也是这般抱怨的吧？” 郭安：“……” “殿下英明，确是如此！”李旺与朱亮连忙拱手行礼道。 听此，宁大广与陆缵先等老者脸色微变，随即急忙低下头，声音更是凄苦，眼中泪都流了出来。 “殿下明鉴啊，额们句句没有欺瞒殿下，额们是真的缺少开垦荒田的农具，也缺少粮食。而且，额们的这些话语，也没骗那些行商们……” 朱棣深深呼了一口气，怒道：“哼，尔等宛平县一万多户百姓，仅仅只是铁镢与铁锹等铁具，便需要数万件。 本王宫内，哪有这么多斤生铁？而且，想要打造这么多铁具，至少需要上百个铁匠，本王哪里去征调这么多的铁匠？” 郭安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启禀殿下，殿下可以向那些行商们购买生铁，也可征召我宛平县匠户们，前往不远处的上庄村铁矿开采一个月的铁矿！ 如此，也就顶替了我宛平县百姓们今年的徭役与帮丁。 另外，无论我宛平县匠户们在上庄村铁矿中开垦出来多少铁矿，都只向殿下借用五万斤生铁，用来锻造铁镢与铁铲等农具！ 至于夏税之事，乃是朝廷所定。 最后要是实在是迫不得已，只能让宛平县一众百姓们，将开垦出的田地，卖上一两亩！ 唉，不论何事，最终所有的苦难，还是需要整日最是劳累的百姓们来承受……” 朱棣眼孔渐渐张大，最后勃然大怒，“入你娘的郭安，又来糊弄本王，尔宛平县才有几个铁匠。 就算是派出所有铁匠，在上庄村的铁矿山开垦一个月，才能锻造出几斤生铁来？ 你这贼官倒是打的如意算盘，仅仅凭借着几个铁匠，就想顶替掉整个宛平县百姓们今年的徭役与帮丁？ 还想要再骗走五万斤生铁？” “五万斤生铁，你可知道要是全部都打造成军中刀枪，至少能装备一万大军！” “还有，你可知道现如今大明有多缺铁？本王要是借给你五万斤生铁用来打造农具，父皇知道了，本王又会受到多大的责骂？ 朝廷一众将军们知道了，本王会有多大的麻烦？” “五万斤生铁你还嫌不够，还想要从本王这里骗走整个宛平县百姓们的夏税，你这整个心都黑了的贼知县，就不怕被锦衣卫抓去下了诏狱？” “殿下恕罪，下官只是一位小小的宛平县知县，如何敢欺骗殿下？” 郭安一脸无所谓，语气淡然，“只是，开垦荒田一事，乃是殿下所下政令。而徭役与帮丁、夏税这些，都是宛平县百姓们必须要服役与交纳！ 宛平县百姓们这般拼命去开垦荒田，手中却是没有趁手的农具。 下官身为宛平县知县，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治下百姓，最后被累死，被饿死！ 此事，只是下官能想出的最好的方法，要是殿下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封国内的百姓就这么活活累死，饿死，下官也无能为力！” “恳求殿下救救我等啊……” 宁大广与陆缵先等人，也都连忙跪下，满脸恳求。 朱棣眼睛瞪大，气极而笑，“入他娘的，你这贼官真能为难本王！” “殿下，无论是生铁，还是徭役与帮丁，甚至是夏税，这些宛平县百姓们都可以借！” 郭安抬起头，大声说道：“只要宛平县百姓们有了田地，只需两年的时间，都可以用粮食偿还！而在北平府，粮食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殿下，宛平县百姓们是陛下的子民，大明朝的百姓，但是您身为燕王，只有北平府这么一府的子民！” “本王的子民……” 朱棣神色变幻了片刻，最后脸色一狠！ “本王借，砸锅卖铁，也给你们借！但是，你们得写欠条！” “多谢殿下……” “入他娘的……” …… 第25章 本王怎么提拔上这么一个无赖知县来？ 一个时辰后。 郭安才与宁大广、陆缵先等一众老者，一脸喜色的抱着两个厚重的大箱子，从一座偏殿内走了出来。 身后，李旺与朱亮两个燕王宫护卫百户沉着脸，紧随其后相送。 快要走到王宫大门前之时。 郭安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身旁的宁大广与陆缵先等老者。 见此，宁大广与陆缵先等老者想起什么，下意识的抬头四处张望一圈，然后就在身后李旺与朱亮等人惊诧的目光下，紧紧将郭安围成一圈。 “县尊请吩咐！” “此次我等借机厚着脸皮从燕王殿下手中得了这么大的好处，但出去之后，绝对不能让别人知晓！” “县尊放心，额们都懂！额们回去之后，也会交代下去！” “好，另外尔等该抱怨的还得抱怨，该骂本官的，还得继续骂！” “……是，县尊！” “另外，这些箱子里的借据的情况，务必要给每个甲里的户主讲述清楚，日后都是需要用粮食来偿还……” “县尊放心，额们一定会挨个讲述清楚！” “甚好……” 身后，李旺与朱亮两人，听到前面这个无赖县令与一众老者竟然围在一块，光明正大的商议，更是满脸无奈。 “诸位，该出去了！” “多谢两位将军！” 郭安转身，对着李旺与朱亮两人行了一礼。 让两人一愣。 随即，郭安竟然再次一脸诚恳的说道：“两位将军家中要是有闲人的话，也可抓紧开垦田地，想在我宛平县哪一甲里开垦都可以！” “多谢郭县尊！” 李旺与朱亮两人连忙满脸感激。 能给家里多置办点田地，他二人自是十分欢喜。 只是，在北平府，他们家中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小子，还有一个婆娘，都不是开垦田地的料子。 不过，这个无赖知县能说出这般话，倒是让两人对郭安的印象好了些。 郭安再次说道：“如此，还请两位一会就去告知北平府的锦衣卫，可不能再糊里糊涂的把我抓进诏狱去，那我可就真的会被冤死在里面！” “……” 李旺白了下眼，“郭知县放心，等到送走郭知县，末将这就去寻锦衣卫户所传殿下之令！ “多谢两位将军，我这就去离去！” 说完，郭安直接带着宁大广几人，神情凄苦的出了王宫大门。 径直往宛平县衙而去。 等到郭安等人走后，街道两旁顿时冒出十数个陌生男子，四散而去。 燕王宫内。 随着朱亮与李旺的回禀，朱棣与一旁的道衍、朱复等人，都是一脸怪异。 半晌，朱棣深深吸了一口气，“本王怎么提拔上这么一个无赖知县来？本王燕山三护卫大营里面的那些混账粗货加起来，都没他这般不要脸皮……” “而且，郭太史那么一位大贤，竟然能生出这么一个后代来？” 道衍和尚笑着安慰道：“殿下勿恼，文官能出来这么一位官员来，也是殿下福缘深厚！” 朱棣瞪大眼睛，一脸惊诧的看向道衍，“就那混蛋玩意性子，还是本王福缘深厚？” “正是！” 道衍点了点头，“殿下不觉得正是如此，这位郭知县，才能在短短一个月内，让整个宛平县各个甲里，数万百姓都归心？” “或许，有这位郭知县存在，宛平县，甚至是整个北平府，都会变的不一样！” 朱棣轻哼一声，“只要这混蛋知县能不给本王惹麻烦，本王就知足了！” 一旁，道衍与朱复两人轻轻笑了笑，并没继续反驳自家这位心口不一的燕王。 按照自家这位燕王的守财性子，莫说是别的知州知县，就算是燕山三护卫中那些百户、千户们来寻自家这位燕王耍无赖，想要讨要好处，恐怕就连燕王宫内的一块地砖都要不走！ 而那位宛平知县，竟然能从自家燕王手中，借到那么多的好处与承诺！ 后生可谓啊！ 想着，燕王长史朱复竟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爽快！ 而在另一旁，随着郭安与一众里长粮长的回去，宛平县县衙内一众官吏们都放下心。 随后，等到关上公房大门，知道自家县尊与一众粮长、里长们在燕王宫内的战绩之后，宛平县内一众官吏们，心中大喜，看向郭安与一众粮长、里长们，都是满脸敬佩。 “这下，我宛平县数万百姓们今年的日子好过多了！”宁德有一脸激动道。 周围一众官吏，都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 “往后，我宛平县百姓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是啊，只要再过两个月，每一户百姓家中，都能开垦出五六亩田地。 虽然这五六亩田地的代价，会是大量的粮食拮据，但三年内，这五六亩田地都是免赋税。 仅仅只是一年，五六亩田地内种植出的粮食，便可以足够还清所借的所有粮食。 而且，明年还能继续开垦田亩，这下每家至少能多出十多亩田地来。 如此，不出几年，每家的日子便都会殷实起来！ 想着，宁德有与齐农等官吏都有一种，辞掉县衙书吏，回家开垦田地的冲动。 只是，想着这好不容易费几十两银子才求来的书吏一职，还有他们这几日隐隐听到的风声，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连忙放弃这个要命的想法。 他们可不想半夜被锦衣卫拖走！ 接下来几日。 随着一沓沓厚厚的借据下发给一众宛平县百姓，所有宛平县百姓们再次兴奋起来。 每一个百姓心中，都充满动力。 不过，在面对外人之时，这些百姓们都迅速变的苦大仇深，满是对宛平知县郭安的抱怨。 随后，再次随着上百个宛平县内铁匠们前往位于宛平县内的上庄村的铁矿山，宛平县一众百姓们手中，都开始悄悄的多上一柄崭新的铁镢、铁铲…… 但是，在宛平县外的人眼中，整个宛平县百姓们，则是越来越艰苦，越来越可怜。 这些，都是那位好大喜功，妄想巴结燕王的宛平知县造的孽。 甚至，还有些弹劾奏疏，直接上达天听。 但是，早已有着朱棣的奏章解释，远在应天的老朱对于那些弹劾奏疏，也只是淡淡一笑，不予理会。 见此，那些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商贾们，只当陛下对此事不是那么过于在意。 一个个心思，便开始活络起来。 顿时，一辆辆装满粮食的马车，或是帆船，从南方往北平府而去。 甚至于，还有些马车与帆船上，竟然还装着成千上万件的铁镢与铁铲…… 第26章 一个月后 一个月后，宛平县衙内。 大上午时分，一道壮硕人影，慌慌张张的从大门口跑了进来。 “县尊，县尊，大事不妙！” 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整个县衙内所有人，都能听得到！ 一直进了郭安的公房所在，声音才安静下来。 “于班头，出了何事？” 公房内，郭安朝着跑进来的于火旺问道。 于火旺是宛平县衙内的壮班班头，麾下有着五十多个民壮，负责把守衙门、仓库、牢狱等这些地方，同时还要分出来十多个民壮，巡逻城乡街道。 不过，在北平府内，有着燕王护卫，还有北平府内的大军，北平府衙的衙役，宛平县的衙役们日常工作倒是轻松的很。 因此，在郭安的授意下，于火旺这个壮班班头，便经常带着一些民壮，重点巡逻街道。 其目的，自然是那些外来的行商们。 对此，于火旺自然也是十分积极。 虽然他是壮班班头，但也是宛平县的百姓，在这个宗族地域观念极其强的地方，很多利益都是串通的。 而宛平县外那些开垦出来的田地，也会有着他的份额。 自然而然，对于那些想要趁机占便宜的行商们便是深恶痛绝！ “县尊，刚刚海子码头来了二十艘大船，船上装的都是粮食！ 甚至，一些搬运的壮夫，还从一些大木箱内，发现了些铁镢与铁铲，至少有数万件！” 于火旺神色凝重道。 郭安神色一喜，“大好事啊！” “大好事？” 于火旺一愣，他之前听过郭安对那些行商的谋划，一直以来，都是将那些行商当做猛虎，不论他们做什么，都会是不怀好意。 现在，郭安这么一说，他的脑子反而有些拐不过弯来。 见此，郭安温和一笑，这位壮班班头就是郭安心中那道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设。 身手是厉害的一批，但脑子嘛，就连朱老四见了都会直摇头！ 郭安解释道：“那些行商不管是带来粮食，还是铁镢、铁铲这些，很大的可能性都是准备对我宛平县百姓们售卖。 而今，我宛平县百姓们因为开垦荒田一事，正是短缺这些物件，那还不是大好事？” 于火旺很是努力的想了想，这才一脸担忧的说道：“可是县尊，这些行商们一个个都奸猾狡诈，定然会高价向我宛平县百姓们售卖！” 郭安淡然一笑，“那又如何？只有他们一家才有粮食、铁镢、铁铲之时，他们才可卖到高价。 而现在，北平府不是还有燕王殿下存在。 要是这些行商们售卖的价格过高，我宛平县的百姓可以向燕王殿下借，又不是非要买他们的不可！” 于火旺顿时裂开嘴，满脸兴奋，“县尊英明！” 郭安道：“行了，拍上官的马屁不适合你，你下去安排下去，我宛平县上上下下都要热情欢迎那些行商们。 然后，再将六房书吏喊来，本官有事要吩咐！” 于火旺讪讪一笑，朝着郭安行了一礼，连忙退了出去。 很快，户房书吏宁德有与吏房书吏冯富春，还有工房书吏等书吏都走了进来。 …… 同时，在北平府的漕运总码头，海子码头上，上百个壮夫们，在几个管事的指示下，费力的从码头旁的二十艘大船上，往下搬运着一袋袋粮食，还有一件件沉重的大箱子。 一旁的一座豪华酒楼上，一个圆乎乎的富商，站在窗户旁，满脸笑意的看着这一切。 身后，站着三个同样身穿布衣的富商，一脸讨好的向身前的富商说着。 “王员外，那些宛平县的百姓们，在看到我等运来了十万石粮食，还有六万件铁镢、铁铲之后，高兴的都快要跳了起来。” “现在，他们的家中已经开始缺少粮食与铁镢、铁铲了！只要我等将这些粮食囤起来，等到十日后，他们家中粮缸见底，我们这些粮食价格必然暴涨！” 长的像是一个圆球一般的王员外淡淡一笑，说道：“此事并不急的讨论，先去打听一下，这些宛平县百姓们，现在开垦出多少亩田地了！” “是极，是极，还是王员外深谋远虑！” “这才两个月都不到，宛平县那些百姓们哪怕晚上不睡觉，能开垦出一千顷田地来，都算是好的了!” “哈哈哈，此事完了之后，我等定要好好好感谢那位宛平县的小知县一番……” …… 两日后。 宛平县内的一座宅院内。 仍是那位王员外，还有另外三位富商。 不过，此刻这几人这会，看着面前的那个下人，直接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甚至有两位富商额头上已经紧张的冒出汗珠来。 “你可查清楚了，真是一千五百顷？” “对啊，宛平县才多少人？他们怎么能在这短短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内，就开垦出一千五百顷田地来？” “此事，定是那位宛平县知县为了可以从燕王手中借来粮食，让宛平县一众百姓们夸大开垦田亩！” “定然如此，我等离去之时，宛平县那些百姓们，一个个都是怨声载道，真是还整日在谩骂那位宛平县小县尊。 开垦荒田如此艰难，这些宛平县的百姓们，怎么能在这么多短的时间内，开垦出这么多的田地来？” 说着，王员外脸色一沉，冷冷的看向面前的管事。 “是极，是极，定然是伱这混账玩意偷奸耍滑了，没有好好探查！” “员外恕罪，小人，小人真的……”管事额头的汗珠子顿时冒了出来。 现在天气这么炎热，为了省力，他确实没有亲自去探查，而是利用之前结交的门路，找了几个宛平县下面的里长。 “哼，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给老夫偷奸耍滑，休怪老夫无情！” 王员外冷声道。 “是，是，多谢老爷！” 管事连忙满脸感激的应了一声，便慌乱的跑了出去。 见此，屋内的几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他们费这么大的力气，专门将那么多粮食从江南运来，不就是为了赚宛平县这些百姓们的钱，甚至是田地嘛？ 要是宛平县这些百姓们真的开垦够两千顷田地，那他们必然要亏的血本无归！ …… 第27章 傻眼的江南富商 江南富商王连福派出去的管事王贵，在调查了三日后，便将整个宛平县百姓们开垦出的田亩数量，都调查清楚，风尘仆仆的回到北平府！ 同时，手中还拿着一本记满田亩数目的账册。 看着账册上的数目，江南富商王连福与章广坤等人，再次瞪大眼睛，满脸呆滞，不敢置信。 “我呸！” 沉默半晌后，王连福双目通红的瞪着面前的管事王贵，直接给了一脚。 ‘噗通！’ 猝不及防下，身材消瘦的管事王贵，直接被一脚踹倒在地上。 “你这狗厮，本员外要你去亲自查探，你就这么来查探来的？” “老爷息怒，这些真是小人亲自查探出来的！”连忙跪爬在地上，连忙解释着。 “哼，伱当老夫是白痴？” 王连福丝毫没有消气的意思，反而直接气的再次朝着王贵踹了几脚，“这本账册上这么多的详细数据，哪怕是抄录，也要抄录上整整两日。 而你这混账玩意，仅仅三日，就给老夫调查了整个宛平县百姓开垦的田地，还将其记载的这么详细？” “还有，竟然是整整一千六百八十顷田地，宛平县百姓才有多少百姓？他们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开垦出这么多的田地来？” 一旁，原本也有些发愣的章广坤与尹生富等人，也都反应了过来。 看向王贵时，也是满目寒光。 “王员外消消气，为这等恶奴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是极，是极！” 王连福大口喘着粗气，缓缓坐在宽大的椅子上。 这个时节，北平府已经进入炎热时期。 王连福的体态是寻常人两倍，只是用力踹了几脚王贵，这会已经开始浑身冒汗。 “来人！” “老爷！” 门外，进来两个健仆。 “将此恶奴给老夫抓下去，好好审讯一番！” “是，老爷……” 应了一声，两个健仆便满无表情的准备架起王贵。 见状，王贵浑身一颤，满脸惊恐，连忙凄声求饶道：“老爷，老爷，小人这次真的没有敢欺瞒您！…… 老爷…老爷，小人交代，您问什么小人便回什么，小人一句话都不敢隐瞒！” “哼！” 王连福冷哼一声，便看向王贵。 “你给本员外好好讲讲，你手中这本账本，如从何而来，又是谁要你来欺骗本员外！” “老爷息怒，小人前天奉老爷之命，出城调查宛平县百姓开垦荒田数目。但是，宛平县这般大，仅凭小人一人之力，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调查不清楚。 而要是真的调查了十天半个月，小人定然会耽误老爷的大事。 于是，小人就前去寻找各个甲里的里长，本来小人还准备给这几位里长一点好处。 只是，让小人没想到的是，宛平县下这些里长得知小人的来意之后，竟然十分热情。 不仅送了小人这本记满各个甲里开垦出田地数目的账册，甚至还带着小人，前往各个甲里核对。 小人起初也是不敢相信，宛平县的一众百姓们，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开垦出这么多的荒田。 于是，小人就认认真真核查了三天。 结果，小人发现核查到的田亩，竟然比这本账册上登记的只多不少……” 随着管事王贵的叙说，王连福与章广坤等富商，更是满脸不敢置信，满脸寒光。 “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一定是那宛平县知县与一众里长为了可以从燕王手中借到粮食，合其伙来欺骗燕王的！” “本员外不信！……” “老爷？” 看着面若恶魔的王连福，王贵一脸害惶恐。 王连福紧紧盯着王贵，一脸恶狠狠说道：“哼，你带路，本员外要亲自去宛平县各个乡里，亲自核查那些宛平县各个百姓们，开垦出的荒田数目！” 听此，王贵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小人这就去备车！” 王连福怒道：“还不快去！” “是，老爷……” 很快，一辆马车，便驶出宛平县，率先往宛平县城外最近的乡里而去。 等到下了马车，看着眼前那一望无际的新开垦出的田亩，王连福与王贵等人，顿时傻了眼。 “这不可能，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几句，王连福与章广坤等富商直接往扔下马车，满脸气急败坏，踉踉跄跄的的往远处跑去。 只是，眼前这一片新开垦出的田地就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不管他们跑到哪里，眼前都是一望无际的田地。 直到跑不动了，王连福与章广坤几个富商，才停下脚步，瘫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看不到尽头的田地，欲哭无泪！ “怎么可能开垦出这么多的田亩来？怎么可能啊……” 一边哀嚎着，王连福一边从地上捡起一块土块，愤怒的扔着。 “尔等是何人？坐在额们田地中干啥？” 突然，一道警惕的声音出现在王连福身后。 听此，王连福连忙站起来，却是发现，几道肩扛镢头、铁铲的农户，出现在他们身后，正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王连福连忙一脸温和的笑了笑，“我等乃是外来的富商，听说宛平县数万百姓们正在与燕王殿下打赌，开垦荒地，特来查探一番！” 这些农户两眼顿时发亮，像是看几大仓粮食一般，“你们也是想要趁机用粮食换额们田地的富商啊！” 王连福心中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什么？” 一个面色紫黑的壮汉一脸讥讽道：“你们这些富商不都是想要期盼着额们开垦不出两千顷田地，从燕王殿下手中借不出粮食。 等到额们家中无粮可食，然后再高价囤粮，最后用一点点粮食从额们手中夺走额们这刚刚开垦出的田地吗？” 王连福与章广坤等人顿时大惊，指着面前这几个农户哆哆嗦嗦问道：“你们怎么知道？” “整个宛平县的百姓，谁不知道你们这些粮商的打算？可惜我们有一个好县尊！” “嘿嘿……” 说着，几个农户一脸大笑的摇了摇头，便往远处走去。 …… 第28章 请殿下帮忙看护宛平县十万石粮食！ “……” 王连福与章广坤等富商眼睁睁看那几个农户走远，寻思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满脸暴怒。 “当初我等前来这些乡里探查之时，这些百姓们可不是这般模样！” “是啊，那会他们怨声载道，甚至还在骂那位宛平县知县……而刚刚，他们的话……” “我等被骗了！一定是被骗了！” “谁说这些农户们老实？他们比我等这些商人还要奸诈狡猾！” “好县尊，好一个好县尊，怎能如此无耻，奸诈至极啊！” “这怎么可能？这一定是假的啊……” “呜呜呜……” 咬牙切齿的嘶吼了一阵子，王连福与章广坤等富商直接蹲在地上，凄凉的哭了起来。 这几个月份，正是粮食最少的时候。 就连粮食都大涨价，为了购买那十万石粮食，他们可是溢价了六万两银子。 再加上收集那六万件铁镢、铁锄等农具，还雇佣了二十艘大船，他们四人可是砸锅卖铁，总共费了十多万两银子。 就准备在宛平县一众百姓都没粮食吃食后，卖个高价，甚至用粮食从那些百姓手中，换上几千亩田地。 这样，他们才能大赚一笔。 而现在，他们的这一切谋划，都彻底落空了！ 甚至，还要赔的血本无归！ 仅仅只是想一想，王连福与章广坤等富商，都心疼的浑身直发颤！ “这些奸猾狡诈的宛平县百姓们！还有那奸诈的宛平县小知县……” “不行，本员外还是不信，定要将宛平县所有乡里都核查上一遍！” “我等紧随王员外……” 于此同时。 随着王连福与章广坤等江南富商在宛平县各乡里间探查，宛平县衙内的郭安也快速得到消息。 郭安朝着六房书吏交代了一声，便带着护卫郭二牛，往燕王宫而去。 其实，哪怕是没有护卫郭二牛在身后跟着，只要在宛平县内，郭安都是绝对的安全。 这几个月下来，宛平县内的一半壮丁，都认识郭安那张脸。只要郭安在宛平县百姓们的视线范围内，就是绝对的安全！ 燕王宫。 一座凉亭内，朱棣正与道衍和尚坐面对面而坐，下着围棋。 朱亮快步走了进来，低声禀道：“殿下，宛平县知县郭安求见！” 朱棣脸色顿时一变，“那混账玩意怎么来了？” 想了想，又是说道：“让他过来！” “是！” 朱亮微微点了点头，便快速走了出去。 很快，便带着郭安走了进来。 “下官参见燕王殿下！见过道衍法师！” 看到郭安那恭恭敬敬的神色，朱棣便不由脑门一凉，下意识的斥问道：“你不好好带着你宛平县百姓去开垦荒地，怎么突然找本王作甚？” 而道衍和尚也是对着郭安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郭安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继续一脸恭恭敬敬的禀报道：“下官前来禀报燕王殿下，前几日带着十万石粮食，六万件铁镢、铁锄等农具的富商，今日亲自带着几个下人，下乡开始核查下官宛平县百姓们开垦的田地数目！” 朱棣眼皮抖了抖，语气古怪道：“这么说来，他们已经知道，你们宛平县这两个月下来，已经开垦出一千五百顷田地的事了？” 郭安回道：“殿下英明，这会，这四个富商应该什么都知道了！ 我宛平县百姓们，已经开垦出一千六百多顷田地，不用半个月，便可以开垦出两千顷田地来！” “一千六百顷！” 朱棣手中棋子微微抖动，瞥了一眼一旁的朱亮。 随后，语气淡然道：“如此，本王要恭喜伱这宛平县知县，仅仅两个月多，便可开垦出两千顷田地来！而本王，也要给你宛平县百姓们借粮了！” 郭安连忙笑着附和道：“殿下客气了，应为同喜！我宛平县百姓们开垦出的田地越多，燕王殿下封国便越是兴盛，我大明朝的国本便更是坚固！” 这种恭维的话，朱棣在近一个月内，已经听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 下意识的冷笑一声，“行了，本王最不想听你恭维本王，准没好事！说说吧，这次又是看上本王的什么物件了？” 郭安嘿嘿一笑，“殿下误会下官了，下官此次前来是大好事！” “哼哼！” 朱棣满脸嫌弃的瞪了郭安一眼，“你要是不说，本王就要送客了，本王还忙着呢！” 说着，便作势要朱亮送客！ 见状，郭安急忙拱手行礼，一脸佩服之色。 “还是殿下英明，下官此次前来，确实是有大事想要请燕王殿下帮忙！” 朱棣冷冷一笑，斜着眼看向郭安。 郭安视若不见，满脸恭敬的说道：“启禀殿下，这会，那四个从江南来的富商们，定然已经知道了下官与宛平县数万百姓们联合起来，欺骗他们的真相。 下官不知这些富商身家财力的丰厚程度，十分担忧这好不容易骗来十万石粮食，又会被这些富商恼羞成怒的带着离开北平府。 因此，想要请燕王殿下帮忙盯上一番，要是这几个富商有想要将我宛平县的十万粮食带走的企图，就请殿下派人稍微阻拦一下。 也不用费太多的力气，只需要将通惠河最窄处稍微堵上一截，使得那些江南富商的大船行不通，又不影响普通船家的小船通行便可！” 朱棣啧啧冷笑几声，上下打量了一番郭安，满脸鄙夷，“你这知县的脸皮比朱亮的脸皮还要厚，那十万石粮食是人江南富商大老远运来北平府的，何时候成了你宛平县的粮食？” 郭安一脸认真说道：“殿下，那些富商千辛万苦将这十万石粮食运来北平府，就是准备卖给我宛平县数万百姓们！ 因此，在那十万石粮食运来我宛平县之时，不论是在那些富商心中，还是我宛平县数万百姓心中，这些粮食早已是我宛平县的粮食。” 朱棣怔怔的看了郭安一会，直接大笑。 “此言甚是有理，朱亮速速带上一队护卫，给本王紧紧盯着那些江南富商，不准让他们带走了我北平府的十万石粮食！” “是，殿下！” 朱亮应了一声，便快步往出走去，一边走着，嘴角还是微微抽搐着！ 郭安则是连忙辩解道，“殿下，那是我宛平县的粮食！” 朱棣道：“宛平县的粮食也是本王北平府的粮食！” “……” 郭安一脸无奈. 完了，这位燕王竟然变的无赖了，开始对他这个小小知县耍起了无赖！ …… 第29章 水路不通！ 而在另一旁。 越是往前走，王连福与章广坤等富商，越是看到了让他们更是绝望的一幕。 哪怕是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下，那些满是杂草的荒野之中，仍是有着密密麻麻的宛平县百姓，抡着大铁镢头，费力的开垦着田地。 而且，这些宛平县百姓手中的铁镢与铁铲等开荒农具，有些样式竟然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但却是更好使用！ 这些宛平县百姓们开垦的速度极快，基本上两镢头就可开垦出一片。 “继续前进！” 看了一会，王连福深深吸了口气，脸色铁青的下令马车继续往前走。 只是，可惜的是，不管他们走到哪里，都是同样的情景。 所有宛平县的百姓们，就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一直都在费力的开垦着田地。 一直赶着夜幕降临，北平府的大门落闸前，王连福与章广坤等富商才赶回北平府。 “王员外，我等该如何办？” “哼，这一切，都是那奸诈无耻的宛平县知县与宛平县数万百姓给我等下的圈套，老夫怎能让他如愿？” 说起这个，王连福便不由恨得咬牙切齿，心在流血。 “北方又不是只有北平府缺粮，我等去广宁或是辽东售卖粮食，虽然不能赚到多少钱财，但至少不会亏钱！” “那便前往辽东！” “以防出意外，明日就将那些粮食重新装上大船，往辽东而去！” “……” 一夜无事。 王连福与章广坤等富商，便迅速安排铺肆管事，召集大量的壮夫，重新将前几日卸下的粮食，再重新装上大船。 这种情况，顿时引起很多行商的围观。 甚至，还有好像行商们上来攀附交谈，打听情况。 对此，出于同行是冤家的缘故，王连福与章广坤等富商只是含糊其辞，并没说明他们被骗的事实！ 又是两日的时间，等到十万石粮食，还有六万件铁镢、铁铲都搬上大船。 “启航！” 随着王连福一声令下，船队开始出发。 只是，还没等船队走出多远，前面便传来一阵喧闹声。 大船一顿，缓缓停了下来。 王连福心中感觉到一丝不妙，连忙站起来，往外走去。 管事王贵从一旁跑了过来，神色慌乱，“老爷，前方水道上，突然有一艘燕王的船只不知因何原因给沉了下去，堵住了半个河道！” “半个河道？” 王连福的心直接沉了下去。 “回老爷，正是。现在，整个河道只能过去半丈宽的客船，我等这些大船刚好过不去！”王贵再次道！ “老爷，船队该如何办？” 王连福心中一恼，“哼，不让本员外出去？本员外就不信了，我等就再此等着！本员外就不信，那船能在河道堵上几日！” “是，老爷！” 王贵连忙应了一声，便开始吩咐下去。 …… “很好，燕王殿下做事果然靠谱！” 宛平县衙内，听完于火旺的禀报，郭安一脸欣慰。 “此事，尔等就不要理会了，只需派一两个人盯着那江南富商，他们有什么动静禀报于我就行！” “是，县尊！” 于火旺连忙应了一声，便连忙退了下去。 郭安继续低头批复一些文书，不过没多久，户房书吏宁德便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 “县尊，如今我宛平县百姓们，已经开垦出一千九百多顷田地，相信不出三日，就能开垦到两千顷田地！”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问道：“本官让尔等收集的瓜果蔬菜种子如何了？” “回禀县尊，都已准备齐全，足够耕种五千亩！”宁德有连忙回道。 郭安直接说道：“不够！” “不够？” 宁德有一愣。 “我宛平县百姓足足开垦出两千顷田地出来，才有五千亩的瓜果蔬菜种子，如何能够？” 郭安继续说道：“尔等吩咐下去，我宛平县百姓开垦出两千顷田地之后，便停止开垦，开始种植瓜果蔬菜！” “县尊，这？……”宁德有更是疑惑。 “天气越来越炎热，再这么开垦下去，我宛平县百姓身体承受不住！”郭安说道。 “小人明白了！” 宁德有连忙回道。 很快，北平府再次掀起一阵收购瓜果蔬菜种子的风波。 不过，都是宛平县的百姓，向周边的州县百姓收购瓜果蔬菜种子。 …… “什么，这么多日了，那一艘破船竟然还是拖不走？” 在海子码头不远处通惠河上，一艘豪华大船上，圆滚滚的王连福一脸暴怒的在船头上转着圈圈。 王贵满脸难色的站在王连福身前，沉声禀报道：“老爷，据小人观测，那艘破船根本就没有拖走的缘故。甚至，那艘破船落进水中的货物，也根本不是什么货物，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放在水里不打捞！ 而且，还有人专门守着，小人觉得这艘破船就像是专门堵我等而来！” 王连福面色阴沉的沉思一会，转身往船舱走去。 “好狠，够霸道，够无耻……去将另外三位员外都请来！” “是，老爷！……” 半个时辰之后。 王连福带着章广坤等人，下了大船，往城内而去。 当夜，便在一座酒楼内，宴请了一位布政使司的贵客。 可惜，一听是通惠河之事，那位贵客直接起身离去。 这个江南富商不知内情，但他身为布政使司官员，怎能不知？ 不仅仅是那位宛平县小知县盯上了那十万石粮食，燕王殿下也盯上了！ 甚至，北平府三司也都盯上了那十万石粮食！ 要不然，通惠河上的商船堵了十里长，北平府内三司怎么会没有一丝反应？ 而布政使司这位官员，可是王连福等人，敢来北平府做生意的最大靠山。 眼看自家靠山对此都这般忌讳，一听缘由，饭都没敢吃，直接走人！ 王连福等人，脸色顿时白了下来。 “难不成，我当真要给那宛平县百姓们贱卖粮食？” “我等也可将粮食缴纳给北平府布政使司，然后换取盐引！” “诸位还天真的以为，有那位燕王从中作梗，我等还能有机会，将此些粮食都缴纳给北平布政使司？” “我等总得试一试…… ……” 第30章 宛平县衙前 燕王宫！ 一座偏殿内。 郭安神色发愣的看着眼前的朱老四，有些不敢置信。 “殿下，那些江南富商真的全部将那十万石粮食，都缴纳给了北平布政使司？” 朱棣畅然笑道，“此刻，那十万石粮食正在往北平布政使司的粮仓内搬运呢，你要不信，可前去察看！” 郭安下意识怒骂道：“此些江南富商心真黑，宁愿将粮食缴纳给北平府布政使司，也不愿卖给我等百姓，必是大奸之人！！ 今后，他们几家字号已进入我宛平县黑名单，休想在我宛平县做生意！” 朱棣不屑的看向郭安，“你一个小小的宛平县，有何好玩意能值得人家大老远的跑来寻你们？” 郭安一脸自信，“殿下放心，不出五年，宛平县绝对让那些江南富商们趋之若鹜！” 朱棣自是不信，一脸鄙夷。 “本王不想听伱扯大皮，现在粮食也归了布政使司，宛平县百姓们的粮食你准备如何办？” 不过，说完便后悔了。 果然，扭头过去，便发现郭安正在一脸笑吟吟的看向他！ “殿下，宛平县数万百姓可都是您的子民！” 朱棣大怒，“你这个黑心知县，宛平县数万百姓，本王哪有那么多粮食借给他们？” 郭安看也不看朱棣的脸色，自顾低着头说道：“殿下，此事下官可不管，反正当初殿下可是当着下官与北平府所有官员的面，答应了只要宛平县百姓们开垦出两千顷田地来，您就会借给我宛平县百姓们足够的粮食！” 听此，朱棣满脸漆黑。 “不过，殿下手中暂时没有那么多的粮食，但是北平布政使司有啊！上次那件大案，北平布政使司应该收缴了不少粮食吧。 再加上现在，那些江南黑心富商又给北平布政使司缴纳了十万石粮食！ 如今北平府又无战事，那么多的粮食放着也是放着，放到明年，甚至是后年，便都成了陈粮，有些还会发霉，腐烂，甚至还可能进入那些贪官们的口袋，还不如借给我宛平县百姓们。 等到了明天秋收，我宛平县百姓们不仅可以给他们还新粮，而且还会多还上一成！ 如此利国利民之事，哪怕是被人上报到御前，陛下也会欣然同意！” 朱棣淡淡一笑，“那你得先请示北平布政使司，让其上奏父皇！” 郭安道：“殿下，经几个月前那件大案，陛下如何能相信布政使司？此事只有您，才能让陛下同意！” 朱棣冷哼道，“此事，你是非要赖上本王了？”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殿下，并非是下官耍赖皮，而是普天之下，能让陛下信任，又还真心为宛平县百姓考虑之人，只有您一位！” 朱棣眯着眼，怔怔的盯着郭安看了片刻，一脸傲娇道：“此事，下不为例！” 郭安下意识回道：“那还请燕王殿下，下次也别喊着我宛平县百姓这般累死累活的开垦荒田！” 朱棣脸色一沉，“嗯？” 郭安连忙回道：“殿下爱民如子，下官佩服至极。下次殿下若是还有什么需求，下官与宛平县数万百姓，定然积极为殿下排忧解难！” “哼！” 朱棣冷哼一声！ …… 有朱棣出手，北平布政使司也有意配合，很快远在应天府的老朱便同意了给宛平县百姓借粮一事。 同时，对于宛平县百姓能在两个月多月开垦出两千顷田地一事，对于燕王朱棣夸赞了两句。 对此，朱棣在王宫内，直接激动的在燕王宫大殿内，转了十多圈。 要知道，他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只有被自家那位父皇狠揍的份，这还是 但是，无论怎么走，心中的喜悦之情，都是无法宣泄出来。 “李旺，朱亮，随本王出去走走！” “是，殿下！” 很快，一身便衣的朱棣，身后吊着几个满脸凶狠的彪形大汉，在北平府的各个街道上转悠。 “嗯？” 突然，朱棣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景象，连忙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同时，抬头看去。 宛平县衙！ 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朱棣脸上的神情更是惊诧。 四处仔细看去，宛平县衙门下，竟然坐满了一群上了年纪的老者，一直从县衙大门口的阴凉处，排到了县衙里面。 但奇怪的是，这些老者不像是告状，反而一个个都神情悠闲的坐着，三三两两凑在一块，谈论着他们各自甲里的事情。 听了一会，朱棣便明白了过来，这些老者应该都是宛平县治下各个老者。 同时，朱棣也来了兴趣，凑在几个老者面前。 “敢问几位长者，诸位大上午的都蹲在县衙门口，这是做什么呢？” “嗯？” 朱棣的突然出现，直接让周围几个正聊着热火朝天的里长们，吓了一跳。 “你是何人？” 不过，在看清朱棣身上穿着的精美丝绸衣物后，一众老者的神色都迅速变了。 当今陛下建国后，便规定了百姓可以穿绸、纱、绢、布这些衣料的衣服。而那些商贾们，只能绢、布两种衣料的衣服。 但是，他们这些老百姓们一年四季忙碌下来，粗茶淡饭能吃饱，粗布衣裳穿得暖就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面前这位穿着精美丝绸年轻公子，只能是哪一家的贵少爷！ “不知这位贵人是何人？来宛平县衙有何贵干？” “诸位长者莫要客气，我还是 一个老者轻笑着回道：“哈哈哈，这位公子怕不是我宛平县人吧！我等都是宛平县下各个乡里的里长，此次是例行向县尊禀报各自乡里政务而来！” 一旁，几个老者都跟着连连点头。 “原来如此！” 朱棣像是 不知诸位可借到粮食？” 听此，一众老者顿时满脸警惕的看向朱棣，“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为何要打探我宛平县这般秘事？” 朱棣下意识一愣，“秘事？” 不过，这会这些里长们再也没有刚刚的好脸色，直接开始撵人，“此事自是我宛平县秘事，这位公子要是无事，还请速速离去！” “正是，此乃我宛平县之事，恕额们不能告知！” “……” 朱棣满脸惊愕，他怎么没想到这些老者变脸速度这般快！ 身后，李旺与朱亮等护卫，则是连忙护了上来！ “大胆，此乃燕王殿下！” …… 第31章 本官最善看账！ “燕王殿下？” “真是燕王？” “前几个月在柴市口，老夫远远的看过燕王殿下的尊容，好像还真有些像……” “草民参见燕王殿下！” “草民参见燕王殿下……” 顿时，一个个里长们，满脸惶恐的对着朱棣下跪见礼。 朱棣瞪了李旺与朱亮等人一眼，又是满脸温和的对着神情的一众里长说道。 “好了，诸位长者请起！” “多谢燕王殿下！” 一众里长起来之后，便又是连忙满脸惶恐的对着朱棣拱手求情。 “草民等人恳请燕王殿下莫要怪罪县尊，县尊有时行事确实异于常人，但所作所为却是赤诚一片，从不贪墨，绝对是一位大清官！” “是啊，还请燕王殿下勿要误会，县尊从没有贪墨过额们百姓一分一毫，还处处为额等着想……” 朱棣微微点头，“还请诸位长者放心，本王只是恰巧路过此处，看到诸位长者聚集在县衙门前，便好奇一问！” 听此，一众里长们不由满脸讪笑，“还请燕王殿下恕罪，额们都在此等着签订核对借据！” “签订核对借据？” 朱棣有些疑惑。 “殿下，就是从县尊手中拿取额等乡里粮食的借据！”一个长者低声解释道。 “原来如此！”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那诸位先稍等着，本王进去转转！” 说完，朱棣便直接满脸好奇的往县衙内走去。 等到朱棣一路顺着人群走廊走到县衙内最大的公房前，正好公房大门打开，走出五六位老者，每个老者都紧紧抱着一个木匣子，看也没看朱棣，直接与周围一众相熟老者打了一声招呼，便急匆匆走了出去。 早已经坐在门口等着的几个老者，则是连忙往进走去。 见状，朱棣快走两步，悄无声息的跟了进去。 “这位公子……” 一旁，正在等候的几个老者两眼一瞪，便想要追上去。 身后的李旺与朱亮等人，连忙上前拦住，并低声告知朱棣身份。 一众老者眼睛顿时瞪大，不过在李旺等人的注目下，不得不悻悻继续坐下！ 而在公房内，郭安早已被一众老者围住，根本没有发现，在他这严密的如同铁桶一般的县衙公房内，已经混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三十石？王老头，你就算是将你的两个小孙子孙女加起来，也才七口人，你竟然敢要三十石的借据？就算是给伱这么多，你能吃得完嘛？还是能拿回去？” “不给，最多二十石！” “嗯？王老头，你这老头今日可是专程来寻本官的开心？本官可是记得，王阿大家中只有王阿大和他老母两人，你竟然敢向本官讨要八石的借据，最多六石！” “还有……” 说着，郭安心中的火气便蹭蹭往上冒，气的拍的桌子咚咚响。 “你们都给本王记得，一人哪怕一天放开肚皮吃，一个月都吃不了一石的粮食，本官还年轻，没老糊涂了，休要给本官夸大的报！” “再给本官夸大的报，本官便将尔等都赶回去，细细核算好数目，明后或是后日再来寻本官！” “丁书吏，将本官的话都告知外面的一众里长们，谁要是想着再糊弄本官，谁便给本官回去好好学学如何记账，学通了，再来糊弄本官……” “是，县尊！” “哼，就凭尔等一众老头子，还想在账目上糊弄本官？本官别的本事没有，记账看账一事却是谁也不惧，尔等就算回去再练几十年，也不是本官的对手！” 各个乡里老者都是嘿嘿直笑。 这点，他们真的是打心眼里服眼前这位小县尊！ “嗯？” 突然，郭安再次将手中账本来回翻了一遍，脸色便直接阴沉了下来，缓缓盯向面前的老者。 “王里长，请问你乡里有多少户人？多少口人？” 看到郭安突然变的这么客气，一众老者顿时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王守石，更是满脸惴惴不安。 “启禀县尊，草民乡里共有一百一十户人口，五百六十口人，另外还有无力承担差役的鳏寡孤独人三十人！” 郭安直接说道：“如此，那便是五百九十口人！” 王守石说道：“回县尊，正是如此!” 郭安淡声问道：“五百九十口人，三个月最多需要多少粮食吃食？” “这……” 王守石满脸惭愧，“县尊恕罪，此等数目繁多，草民并未算过！” 郭安讥讽道：“是吗？本官给你算上一算，一口人一天就算可以吃食两斤，一个月也就是六十斤，三个月才一百八十斤，就算是来两石。 莫说五百九十人，就按照六百人算，三个月下来也才是一千二百石！ 为何你这账本算下了，竟然是一千六百石？ 王里长，本官自打上任以来，从未苛待过尔等里长、粮长！ 而且，平日看在尔等里长、粮长要为整个乡里百姓操劳，很是事情方面，都会尽量给尔等一些福利！ 甚至，就连借粮，本官都会允许尔等里长、粮长各家多借上两三石！ 本官实在是不理解，为何本官千叮咛万嘱咐，你为何要在此账本上动手脚？ 将本官当做傻子，硬生生多出四百石？” “县尊恕罪啊，草民绝对不是有意的，应该是小人登记的时候，给多登记了几户人家！” 王守石连忙辩解道。 郭安淡声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多登记了几户人家，而不是多给每户人家多登记了几石粮食？” “……” 王守石顿时满脸苍白，“县尊恕罪，草民是饿怕了！草民乡里那鳏寡孤独人三十人之中，有一半人的都是饿死了！ 县尊，您没有挨饿过？ 不知道额等这些挨过饿的人有多怕挨饿！ 冰天雪地，家中寒冷的像是站在冰窖里面不说，家中还没有一颗粮食可以果腹。 甚至，村子十里外的树皮、草根，都被村民剥光，进了肚子。 但是，还是不够村民吃啊！ 仅仅只是一个冬天，便直接饿死了整整二十多个人，至于那些被饿死冻死的孩子，更多……” 听此，周围几个老者好像想起什么，也都老眼通红！ 可惜，这种情况，郭安没有见过，更没有体验过，也不吃这一套！ 冷冷一笑，“老王头，这也不是你做假账欺骗本官的理由！” “你可知，借的粮食越多，明年还的越多？而且，你们将粮食都借完了，别的乡里百姓去何处借粮？” “草民知错！” “有错便罚，你回去将此账本给本官整理清楚，明日再寻本官！” “多谢县尊！” …… 第32章 本王不信！ 等到王守石离去，郭安便抬起头，看向身前那几个长者。 “诸位长者之中，要是有像王里长那般糊弄本官的账本，便速速拿回去给本官改去！ 要不然，休怪本官记上尔等一账！” “县尊放心，我等绝对没有王老头那般小心思！” “就是，还请县尊放心，我等绝对不会那般贪心！” “县尊，其实王老头并未有任何私心，只是他小时候挨的饿比较多，家中兄弟姐妹饿死了四个，家中儿子还饿死了两个！ 至此，见到粮食，便会情不由己的想要多囤些！” “那也不能做假账！” 郭安冷哼一声，“本官可带着尔等多开垦荒田，多种植粮食，但不能做假账去骗取粮食！” “是，县尊！” 剩余几个老者看到郭安这般肃然的脾气，心中一禀，连忙拱手应道。 “嗯！” 郭安微微点头，随即便再次拿过一本账本。 “这是哪个乡里的？” “回县尊，这本是草民所在乡里的！” 中间一个老者连忙站出来，神色紧张道。 “嗯……嗯？” 郭安刚要点头，神色一凝，连忙站起来。 “殿……殿下？” “殿下？” 一众老者神色一惊，连忙顺着郭安的目光，往后看去。 果然，在他们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位年轻的贵公子！ 这会，郭安已经急忙走上前。 “下官参见燕王殿下，不知燕王殿下来我县衙，可是有要事？” “草民参见燕王殿下！” 朱棣说道：“本王闲逛不可？” 郭安恭恭敬敬说道：“殿下能来下官府衙，是下官与宛平县衙上下所有官吏的荣幸，下官自是十分欢迎！” 听此，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又是四处查看起来。 “如此，下官便不打扰殿下闲逛！” 见此，郭安朝着朱棣再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便自顾再次回到官椅上，开始查看起账本。 整个公房内，顿时便只剩下翻看书页与书写的声音。 一旁，朱棣满脸发愣。 他堂堂燕王，竟然被一个小小知县给晾在这里了？ 这会，郭安已经看完手中的账本，直接对着一侧的宁德有吩咐道。 “可以，三河村的粮食借据数目差不多，给他们发放借据！” “是，县尊！” 说着，宁德有数上一沓写好的借据，递给三河村的里长。 三河村的里长郝大德满脸喜色接过借据，当众清点完之后，便装进随身携带的木匣之中，对着郭安连忙拱手行礼。 “多谢县尊，宁书吏！” 只是，这会郭安已经开始再次拿起一本账本，一边翻着页，一边快速的察看起来。 一旁的宁德有，也自顾拿起毛笔，像是印刷机一般，重复写着借据。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郭安便查完一本账本。 随即，再次拿起一本账本，查看起来。 见状，朱棣满脸狐疑，再也忍不下下。 “这么快的速度，你就能将这本账本上上百户百姓所需要借的粮食数目都计算一遍？” 骤然听见朱棣的声音，郭安下意识一惊。 “殿下，您还没走啊？” “嗯？” 朱棣忍不住瞪起眼睛，“你在赶本王离去？” “殿下恕罪，下官观看账本有些入神，还以为殿下已经离去！”郭安连忙赔笑道。 对此，朱棣并没生气，而是继续问道：“你还未回本王的话，伱莫不是在诓骗本王与诸位长者？” 一旁，宁德有与一众里长神色顿时变的古怪起来。 “殿下莫要捣乱，区区一百个数字的加减，下官自信还是不会出错的！” “嗯？” 朱棣脸色一沉，“本王不信！” “殿下，这百位数内的加减，是个人都能轻轻松松计算出来，下官真没骗您！ 下官还有小一百本账本需要查看，恕下官不能陪你！” 郭安无奈的朝着朱棣拱了拱，便继续拿起下一本账本，查看了起来。 而一旁的宁德有与一众老者，则是满脸苦笑。这种县尊哪里都好，就是不能张嘴，是个人都能轻轻松松计算出来，那他们算什么？ 而朱棣，这是满脸发黑，直接站在郭安面前，等到郭安查完那本账本后，便一手夺了过去。 “你告诉本王，这本账本上所需要借的粮食数目是多少石？” “回殿下，一共一千二百二十石！至于为何会多余二十石，是因为这位李里长多给自家借了四石粮食，另外这家的鳏寡孤独之人也多了几个，还有几家也多借了几石。 不过，总体上也没多上多少石，还能看的过去！” 说着，郭安便拿起下一本账本，继续察看起来。 “多谢县尊！” 一旁的里长，连忙满脸讪笑的感激道。 随后，便满脸期待的看向一旁的朱棣。 “本王不信！” 说完，朱棣便直接走到一旁的一个户房吏役旁边。 “你一边站着，本王要亲自算是一算！” 户房吏役连忙起身，将自己的桌案椅子让给朱棣。 朱棣直接坐下，拿起一旁的笔，一页一页的仔细算了起来。 虽然四书五经那些，朱棣不是那么精通。 从小便喜欢带兵打仗的朱棣，却是对术算学的十分认真，自认不输于国子监那些术算博士！ 但是，像郭安那般，仅仅只是看上一眼，就可以计算出来的人，他还是一次都没遇见过。 也不信，这世界上竟然还能有术算这般神速之人！ 很快，一刻钟过去。 朱棣终于满意的抬起头，舒展了下身子。 同时，对着一直在一旁侍候的户房吏役问道：“本王终于算出来了，一共一千二百二十石，刚郭安计算出多少石？” 户房吏役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禀殿下，县尊计算的也是一千二百二十石！” “什么？” 朱棣连忙拨开面前那一堆纸张，找出自己刚刚写的数字。 两只眼睛，顿时直了！ “入他娘的，这怎么可能？” “殿下，县尊在术算这一方面，无人能敌！不论何种复杂的数字放在我等县尊面前，县尊都能十分迅速的计算的出来。” 户房吏役满脸佩服说道。 一旁，一众老者与户房吏役都跟着连连点头。 见此，朱棣不得不信，扭头看向正在专心查看的郭安，一脸惊奇。 “这是何种异术？” 说着，便再次走到郭安面前，静静看起来。 …… 第33章 是你想教本王口算之术！ 一连看了两本，朱棣终于发现的端倪。 在查看每一本账本之时，郭安都是每翻上一页，嘴里都在喃喃念叨几句。 “你在学道衍法师念经？” “……” 郭安被打断，抬头怔怔的看向朱棣，“殿下，您是在说下官？” “难不成本王在自己和自己说话?”朱棣一脸嫌弃说道。 郭安撇了撇嘴，有些鄙夷道：“殿下好没见识，下官这是在口算！” 朱棣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你这贼官，敢瞧不起本王？” 郭安一惊，在心中暗自给自己一巴掌，连忙赔笑道：“殿下听错了，下官是说这是下官独创的口算术法，只有下官一人会，殿下自然没有见过！” 朱棣满脸好奇，“口算术法？” “你继续！” “是，殿下！” 郭安连忙继续查看账本，现在后面还有几十个老头子在排着，他必须抓紧了！ 一旁，看着再次低声喃喃念叨的郭安，朱棣仔细听了半晌，还是一句都没听清，不由有些着急。 要是学会这种神异的口算术法，不管是清点军中辎重物资，还是排兵布阵，都有着巨大效果。 因此，在郭安继续查看了三本账本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伱一人查看速度这般慢，为何不多喊上几个书吏查看！” “……” 郭安的思路又被打断，不由眉头微微皱起，“殿下别闹，外面还有那么多的老者等着呢，下官得抓紧过上一遍。 这些书吏一个个算起来速度慢的要死，下官一个人便可以吊打他们数个，还不如让他们在书写借据，这才是人尽其用！” 朱棣说道：“无妨，你声音大些，本王听一听你的口算过程！说不定，本王小时候在大本堂之时，也学过这种口算术法呢！” “声音大些……额！” 郭安下意识看了一眼朱棣，却是发现朱棣正在理直气壮的看着他。 “好！” 郭安轻笑一声，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位历史上大大有名的永乐帝脸皮子有多厚！ “四十石，三十石，七十石，十五石，八十五石，十二石，九十七石……九石，一千一百一十八石！” 一盏茶的功夫没到，郭安便像是念叨了一遍数目而已。 随后，在将手中的账本上写下自己所计算的数字，递给一旁等着的老者。 “拿去领借据！” “多谢县尊！” 等到老者离去，郭安便继续接过账本，看了起来。 同时，出声口算。 但在朱棣眼中，眼前的郭安仍是在念着数目！ 等到公房内的老者换了一茬，朱棣还是没有看明白，脸色不由越来越黑。 好在，一旁一个书吏十分有眼色的搬来一把椅子，这不使得燕王殿下累着。 “不知下官的口算术法，与殿下在应天皇宫内大本堂所学的一样否？” 等到公房内的老者都出去之后，郭安便似笑非笑的朝着朱棣问道。 “自是不一样！” 朱棣淡声回道，“你所用之口算与道衍法师念经书一般，我大明还未出现过这般口算之法！” “那不知殿下可对此口算之法感兴趣？” 郭安继续问道：“有了此法，账本中出现任何错误，都难以逃过殿下的法眼！” “嗯？” 朱棣心中一喜，“此乃你独有术法，你愿将此术法教给本王？” 郭安连忙说道：“这几个月，殿下对下官的宛平县帮助良多，下官自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殿下想学，下官自是求之不得！” “嗯？” 朱棣脸色一沉，“入你娘的，不是你要教本王吗？怎么就成了本王想学了？” 真不要脸！ 郭安脸皮一僵，“是，是，是下官想要报答殿下恩情，想要教导殿下！” 听此，朱棣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还不速速教导本王，你用的那种神异口算术法？” “殿下稍等片刻！” 说着，过完便往一侧走去。 宁德有与一众户房吏役也是满脸喜色，都是连忙屁颠屁颠的跟上，在朱棣满脸惊诧的目光下，从公房的角落里，抬出两件同样大小的木架子。 每个木架子上，都有一块桌案大小的木板，木板经过黑色油漆涂刷，漆黑一片。 而在一个木板上，则是写着一大串夷人数字。 见此，朱棣顿时恍然大悟。 “你是在用阿拉伯数字计算？” “殿下英明！” 郭安微微点头，再将黑板摆正之后，便直接从一旁一个木匣子内，拿出几个被切割好的与人手指头般大小的石灰石。 “殿下，那些海外夷人的实力虽然不如我大明，但他们发明的这个数字，却是一个好东西。不仅写起来十分方便，计算起来也十分方便！” “这些数字相加之时，可以将其剩下叠加起来书写，一加二，或者十二加二十，又或者一百一十……” “这仅仅只是数字加减，要是配上九九乘法口诀，那不论是几位数的乘法都可以计算，比如…… 还有除法也是这般……” 郭安在上面说的十分快速清楚，但 “怎么样，不知殿下可听明白了？” 讲完最后一个，郭安便放下手中的石灰笔，轻轻拍了拍，朝着朱棣问道。 朱棣满脸不屑道：“区区几个夷人带进我大明朝的数字而已，本王岂能听不明白？” 郭安直接大笑道，“殿下果然聪慧无比！既然殿下已经学会了，那下官便要出用午膳，不知殿下是否也一起？” “午膳，这才什么时候？”朱棣问道。 郭安连忙回道：“殿下，现如今已经到了未时了，您不饿吗？” “未时？” 朱棣一惊，抬头往门外看了一眼，外面的一众老者，都已经走的干干净净！ “那些老者也都离去了？” 郭安说道，“殿下，他们下午吃完午膳，还会继续来衙门！” 朱棣微微沉吟之后，便说道：“如此，既然你盛情邀请，本王便品尝一番你这县衙的饭食！” “……” 郭安轻轻叹息一声，“下官不胜感激！” “哈哈哈，你这知县倒是个实诚人！” “……” …… 第34章 请殿下先赦下官不敬之罪！ 在宛平县衙的后堂，本来是郭安这位知县居住的地方。 自然而然，县衙后堂也就有做饭的小厨房。 在吃过几次县衙的饭菜之后，郭安便再也不去吃县衙里面厨子做的饭菜。 只要每天午衙散的比较晚，郭安都会让府上的厨娘郭二娘过来，中午就在县衙后堂吃食。 因此，在等了半个多时辰之后。 两道香喷喷的韭菜鸡蛋米饭，便被端上饭桌，外加一碗地黄粥，就是郭安这个知县的午膳！ “殿下，请！” 郭安朝着朱棣说了一句，便直接动起筷子。 虽然没有辣椒，但经过郭二娘与郭安这一段时间的改进，这一顿韭菜炒鸡蛋的味道，已经不下于后世某些大厨做的！ 别有一番滋味。 或许，也有可能是郭安吃过衙门里面的那些‘猪食’，哦，不，应该是‘豕食’。 对比一下，也就觉得自家那位郭二娘做的这些饭菜太好吃了！ 一口下去，便是再也没有停下来过来。 而坐在郭安对面的朱棣，虽然有些不满眼前这贼官郭安请他吃午膳，竟然只吃这么一道饭菜，还是米饭与韭菜鸡蛋搅拌一起的饭食。 难道，这贼官是想要向他这燕王展现他的清廉不成？ 但是，一上午下来，他肚子也是饿的不行。 因此，看到郭安吃的那么香之后，也忍不住，直接举起碗，便往嘴里扒拉。 一口下去，朱棣的眼睛就直了。 停下来，用筷子在碗里扒拉了半天，结果还是如他所看到的那般。 入他娘的，这么一碗普普通通的午膳，竟然这般好吃！ 随即，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从小便在军营打磨过的朱棣，吃饭的速度可不是郭安这个后世来人能比得了的。 因此，等到郭安吃完，用手擦拭嘴角之时，便是看到，对面的朱老四，正在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额，殿下？小官脸上可是画有天仙美女，为何殿下这般神情盯着下官？” “呸！” 朱棣直接瞪大眼睛，满脸嫌弃的往地上吐了一口。 “你这贼官少来恶心本王！” “下官知错了！”郭安十分干脆的道歉。 “哼！” 朱棣傲娇的冷哼一声，随后便再次问道：“本王问你，你这贼官请本王吃饭，竟然只吃这么一道米饭？” “殿下可是没有吃饱？” 郭安一愣，连忙朝着外面喊道：“郭家二娘，可还有剩下米饭？” 外面便伸进来一个胖乎乎的脑袋，正是郭二牛。 “嘿嘿，少爷恕罪，锅里的饭食都在小人碗里。少爷要是没有吃饱，小人就让二娘再去做！” “伱这浑厮，没看到燕王殿下也在，都不给殿下留上一些，万一殿下没吃饱怎么办！” 郭安忍不住笑骂一句，“还不快去告诉厨娘，燕王殿下还未吃饱，还请厨娘再做上一份饭食！” “少爷稍等，小人这就去！”郭二牛大喜。 “不用了！” 朱棣说道：“本王已经吃饱了，不用再劳烦厨娘！” “这……” 听此，郭二牛有些不舍的看向郭安。 “你这吃货，两碗米饭还不够你吃？不用劳烦郭家二娘了！” “是，少爷！” 郭二牛满脸惋惜的应了一声，缓缓转身离去。 见此，郭安这才扭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朱棣微微拱手行礼。 “还请殿下见谅，下官这护卫乃是一个浑货，整日就知道吃！” 朱棣有些疑惑问道：“他吃的也与我等这一样？” “殿下，都是同一口大铁锅做出来的饭食，自然吃的都是一样！”郭安回道。 朱棣再次问道：“那县衙里面的那些吏役，吃的也是这般？” 郭安道：“殿下说笑了，县衙里面的那些吏役吃的自然是县衙厨子做的大班饭，下官的饭食乃是下官府上的厨娘所做！” 听此，朱棣的神情渐渐阴沉下来。 “你在以权谋私？” 郭安淡笑一声，摇头说道：“殿下放心，下官打小便十分怕死。深知当今陛下对贪官的深恶痛绝，也绝不敢有丝毫贪墨。 至于下官饭食的所有粮食与调料，都是下官用自个的俸禄购买的！” “你这贼官胆敢欺瞒本王，你一个小小知县，一个月才有多少俸禄？这般美味的米饭，所用食材必然价格不菲。 怕是你的俸禄都不够你一人吃食，再加上你那护卫？” 朱棣一脸不信。 郭安补充道：“殿下，其实还有下官的厨娘，下官府上的那几位下人，虽然没有下官吃食的这般齐全，但也差不多！” 朱棣暴怒：“入你娘的，你这贼官果然在欺骗本王！” 郭安仍是一脸淡然，“殿下勿急，下官真没有欺骗殿下。这些饭食的味道虽是一绝，但所用食材与调味品，都是市面上常用之物。 只不过，下官厨娘在做饭之时，所用调味品的量多一些，再加上独特秘方，做出来的饭食便十分美味。 而且，下官每个月不仅有俸禄，还有家中老父给的一些钱财，足够下官吃食。” 朱棣冷静了下来，“你这贼官真没欺骗本王？” 郭安一脸委屈，“殿下，下官冤枉啊，下官自从被举荐成为宛平县主薄以来，便从未欺骗过殿下，更未欺上瞒下，贪污腐败，殿下为何一直喊下官为贼官，还这般不信任下官？” 朱棣道：“你这贼官，这才几个月的时间，本王便上了你多少个大当，从本王那里骗走了多少好东西？本王喊你贼官可有错？” 郭安一脸正色，“下官不允许殿下这般自我菲薄，殿下乃是爱民如子，才会答应下官的一些小要求，怎会是上当呢？” “入你娘，你这贼官……” 对郭安这种无赖话语，朱棣一脸无语。 想了想，便再次问道：“你一直说自己不贪墨，但为何今日在早衙之上，还一直任由那些乡里的里长给给自多借粮？” “敢问殿下，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少给本王打马虎眼，要不然本王治你不敬之罪！”朱棣一脸肃然。 郭安说道：“还请殿下先赦免了下官的不敬之罪，下官才敢说！” “嗯？” 朱棣死死的盯着郭安。 “殿下，下官也还想努力干到退休，享受享受美好生活，不想早早获罪被杀！”郭安一脸坚定道。 “好，今日不论你说什么，本王便都赦你无罪！”朱棣说道。 “殿下也不能说出去！” “你这贼官，本王应了！” …… 第35章 入他娘的！ “多谢殿下！” 郭安沉吟片刻后，便缓缓说道：“殿下应该也知道，那些里长、甲首每年不仅要自个种地缴纳赋税，还要应朝廷之命，轮年应役，催办钱粮，勾摄公事。 一年便有一百多天的时日，都要忙于这些杂事，事务繁多不说，但还没有任何俸禄。 殿下，要是让您干最大的活，却不给一文钱，您会如何？” 朱棣脸色一怒，“本王自是……” 不过，还没说完，便反应了过来。 “你这贼官好大的胆子！” “殿下，下官说的乃是实情！” 郭安轻叹一声，无奈道：“这便是下官可以给那些甲首、里长们多借粮的用意所在。 他们每年交的赋税最多，办的事情也是最多，对比别的百姓，心中难免会有些不平衡。 下官便给他们些好处，让他们知道身为里长与甲首能公明正大得到什么好处，如此他们便不会把气撒在同村同乡的百姓身上，也会珍惜里长与甲首之位！” “所以，你这贼官还是在为那些百姓们考虑了？” “殿下英明！” “入你娘的……” “殿下能不能换一个骂法？” “入伱娘的，本王骂人你还要管？” “殿下，您骂的是下官！” “入你娘的……” 见此，郭安转身就走。 “你这贼官去何处？”朱棣一愣。 郭安十分实诚回道：“下官不想听殿下那般骂下官，还惹不起殿下，只能躲的远远的！” 朱棣气急，直接追了上去，“入你娘的，本王只有对自家人才这般骂！” 郭安走的更快，“下官不想挨骂的同时，还被祸及家人！” “祸及家人……” 朱棣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入你……入他娘的，你这贼官好是小心眼！” 郭安不理会，直接走进公房内。 “来人，通知户房、吏房一众吏役，早点升堂，争取今日将那粮食借据都给下发下去！” “是，县尊！” 直堂吏应了一声，便连忙下去传唤户房、吏房一众吏役。 见此，朱棣不由有些惊诧，好奇问道；“你这贼官，竟然这般勤快？” 郭安一脸无奈，“下官平生最喜偷奸耍滑，吃喝享乐。只是，自从下官上任宛平知县以来，宛平县衙的县丞、县薄与典史都没配齐。 宛平县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所有事务都要下官一人来操劳，下官也是无可奈何！” “嗯？” 朱棣神情一凝，“宛平县衙至今都没配上县丞、县薄与典史？” 郭安点点头，“是啊，下官自从上任以来，这些佐贰官都没给下官配备！” “你可向布政使司举荐或是索要？”朱棣问道。 郭安神色一愣，“殿下，这种佐贰官可由下官举荐？” “自是不能！”朱棣直接摇头道。 佐贰官可是专门来制衡主官的副官，怎么会任由郭安自己举荐！ 朱棣还想说些什么，已经从门外哗啦哗啦进来五六点道人影。 “小人参见燕王殿下，见过县尊！” 宁德有与冯富春等一众户房、吏房吏役对着朱棣与郭安等人恭恭敬敬行礼。 郭安点了点头，“抓紧开工，争取将各个甲里的粮食借据都下发下去，要是有谁家缺粮，就可拿着借据前去燕王宫外借粮！” “遵令！” “等等！” 朱棣脸色一变，“借粮不是去寻布政使司，为何还要去寻本王？” 郭安连忙解释道：“殿下，借粮一事，是下官与殿下打的对赌，下官要借粮，自是去寻殿下！ 而且，布政使司虽有粮食，但他们会害怕借粮一事产生贪污，牵连到他们，定然会对下官宛平县一众百姓有着严格审查。 甚至，还有可能一次只借区区两三石，再者要是有别的州县眼红下官借粮一事，从中横加阻挠…… 因此，只有寻找殿下作为中间人，才是最让下官与宛平县数万百姓，甚至是布政使司一众上官最为放心的方式！” 朱棣大怒，“你这贼官，真是好算计！” 郭安老实认错，“殿下恕罪，此事下官也是迫不得已，眼看宛平县数万百姓家中的粮缸都已经见底，下官不敢失信于百姓！” 朱棣冷哼一声，“哼，你是在暗示，让本王莫要失信与百姓是嘛？”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乃是堂堂大明燕王，怎会失信与数万百姓，殿下莫要多想！” “入你……入他娘的……” 朱棣一脸气急。 他发现，眼前这贼官还真是一个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无赖官员，歪理还一大箩筐。 想要求自己帮忙，都能变成为了自己好！ 看到朱棣这种模样，郭安一愣，随后眼珠子一转，便开口出声问道：“不知殿下下午公务繁忙否？” “本王……哼，本王宫内内有总管，外有长史，自是十分轻松自由！” 郭安脸色一喜，“如此甚好！” 朱棣满脸警惕的看向郭安，“嗯？你这贼官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殿下误会下官了！” 郭安一脸委屈，“下官只是觉得，殿下下午要是无甚大事的话，可以在此与下官一块，审查这些账目。 虽然殿下上午刚刚学了阿拉伯数字算术，但想要像是下官这般熟练，便需要多加练习。 而这些各个甲里的借粮账目便是最好的练习对象，相信殿下在此核查上一下午，便应该完全熟络！” 朱棣一脸不屑，“你这贼官，还说没有打什么歪主意，想要本王帮你审查账目便直言，竟然还找借口！” “是，是，殿下恕罪，下官的老毛病又犯了！” 郭安一脸诚恳的认错，“下官恳请殿下帮下官审查账目，要不然仅仅只有下官一人审查，哪怕是审查到明天，都审查不完！” 朱棣这才有些满意的说道：“既然你这般诚恳，正好本王也已经有好几年没干过这些事，便帮你审查一下午！” “下官多谢殿下！” 郭安连忙感激，随后对着一旁的吏役吩咐道：“尔等还不快去给殿下搬来一张桌案？” 朱棣脸色一瞪，“你要本王坐在你下方？” 郭安一愣，连忙满脸讪笑的起身给朱棣让座，“殿下恕罪，这还是下官 “殿下请！” “哼……” 朱棣冷哼一声，这才坐上去。 …… 第36章 请朱棣吃饭 “诸位长者，可将自己手中账目交由燕王殿下审查！只要燕王殿下审查通过，同样可以去户房领取各个甲里借据！” 郭安朝着一旁等候的一众各个里长吩咐一声，便坐在一旁新搬进来的桌案后。 “当然，我这里也可审查！” “是，县尊！” 虽然一众各个里长答应的挺爽快，但很多人都往朱棣那边凑去！ 对此，郭安乐见其成。 反正，能让朱棣与借粮一事，多扯上点关系，对他这个宛平知县来上，便多上一份安全保证。 要不然，按照应天城里面那位老朱多疑嗜杀的性子，再加上那无处不在的锦衣卫，他可不敢保证借粮一事，将来会不会出现点意外，然后牵扯到他！ 不过，郭安还未轻松多久。 原本满脸好奇的聚集在朱棣身前的那一众老者，都在悄悄的往他这边挪移。 对于为何这般，郭安心知肚明，不过与一众里长都很默契的没有去打扰。 如此，一直到下了晚衙，朱棣一人，才审查了十来个老者，但整个人面容无光，像是不知遭受了多大的摧残一般。 郭安很是讲人情世故的上前，对着朱棣拱手行礼，满脸感激。 “今日多谢殿下帮下官审查，要不然下官不知能忙到晚上几时去！” 听此，朱棣神色一振，“区区小事而已，想当初本王被父皇派去凤阳干农活之时，可比你这要劳累的多了！” “是，殿下辛苦了！” 郭安连忙拱手行礼，一脸真诚。 朱棣对郭安的态度很是满意，随即便好奇问道：“你每日公务都这般繁忙？” 郭安回道:“回禀殿下，并不是日日如此，一个月内有半个月都是如此！” “不过，只要布政使司能给下官派来县丞与主薄，还有典史，下官便会轻松多了！如此，才能腾出手，带着宛平县数万百姓，赚到更多的钱财，过上更好的日子！” “赚钱？” 听到这个词，朱棣不由神情微微皱起。 “你这贼官，身为堂堂宛平县父母官，怎么还是这般市侩，总是想着赚钱？既然这般爱钱，当初为何不去当个商贾？” 郭安一脸无奈的低声喃喃道：“下官也不知当初怎么就来宛平县当了主薄了！” “嗯？” 朱棣有些疑惑的看向郭安。 郭安连忙说道：“下官是说，下官当初是抱着赤诚之心来为官，想着可以让天下万千百姓都可安居乐业！ 却是没想到，下官当了官之后，才发现，不论是百姓，还是官吏权贵，想要好好生活，都必须家中有余钱，粮缸永远不缺粮。 要不然，不论是百姓，还是官吏权贵，都安稳不下来！” “哼，人心不足，哪怕那些贪官家中堆满钱财与粮食，也还是不知足，除非将其全家抄斩，首恶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才能制住这些人心中贪欲！” 朱棣厉声说道。 “殿下说的极是，那些永不知足的贪官，就得将其全家抄斩！”郭安连忙跟着说道。 “嗯？” 朱棣听出了郭安的意思，“伱觉得一些官员贪污，也是情有可原？” 郭安仰头看了看天，一脸无奈道：“殿下，工作了一天，已经很累了。现在，我等都下了晚衙，该是个人时间，可否不再谈论工作之事？” “工作之事？” 朱棣一脸古怪的看向郭安，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宛平县知县了！ “殿下，工作便是干公事，处理县衙之事、朝廷之事！” 郭安倒是很乐意和朱棣解释这些不敏感的话题，“下官习惯于将朝廷之事，县衙之事这些公务，称之为工作。 朝廷给了下官俸禄，让下官每天在衙门内工作，下官便尽心尽力的处理政务，这是下官的职责。 而到了酉时，下官散衙归家之后，便是个人时间，下官只想好好休息，享受享受生活！” 朱棣似笑非笑的看向郭安，“所以，你要偷懒了？” “殿下，朝廷发了下官开衙的俸禄，散衙之后，下官为何还要那么辛苦的去处理公务？” 郭安连忙一脸委屈的解释道，“而且，在上衙期间，下官工作效率那般高，处理了那么政务。 下官也只是一位身躯瘦弱的书生，一日之中，总得劳逸结合，该休息就得休息吧！ 要不然，朝廷交代下来的政务还未处理完，自个先累到了，那才是愧对于朝廷，愧对于陛下与殿下！” 朱棣道：“入你娘的，说的好像本王就是专门剥削你的恶地主！” “区区小地主，可比不上殿下！” 郭安笑着回道。 随即，不等朱棣回话，郭安继续说道：“殿下恕罪，天色已经不早，下官也劳累了一日，需要回去好好休息，然后吃上一顿美食。 因此，下官要先行告退！” “美食？” 听此，朱棣不由想起中午的那一碗普通却极其美味的米饭，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说来，本王还有一些话语要问你，没想到你竟然要这么早就回去吃饭食！” “要不明日，下官在县衙恭候殿下？” 郭安试探着问道。 朱棣的眉头微微皱起，郭安心中便明白了过来。 “说来，殿下在县衙帮助下官处理了一整日的政务，下官还未好好感谢殿下一番。 不若，今日下官在府上略备薄酒美食，好好宴请一番殿下？” “薄酒美食？” 朱棣的神色再次皱起，“你这贼官，本王身为堂堂燕王，什么琼浆玉露美味佳肴没有品尝过，是贪图你那薄酒美食之人？” “是，是！” 听此，郭安神色一动，“下官府上的酒确实劣了些，不过下官府上厨娘烹饪的美食乃是下官研制的秘方所做，别有一番滋味。 要不，还请殿下派人从宫内拿些美酒来，下官请殿下前往寒舍，品尝下官独创的美食？” “你堂堂知县，竟然还研究美食？”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正是，殿下可能不知，下官最好口腹之欲！”郭安微微点头。 朱棣直接扭头喊道，“李旺！” “末将在！” 李旺快速跑了过来。 “速速回宫，给本王拿上几坛美酒去郭安府上！” “末将遵令！” …… 第37章 酒桌上的关系！ 燕王朱棣从小的愿望就是去当一个征北大将军，因此是一位真正好酒之人，王宫内储存的美酒，也是极其丰富！ 不管是贵族喝的黄酒，还是只有下苦力人才配喝的白酒，都收藏了很多。 因此，等到郭安带着朱棣，刚刚抵达郭府没多久，李旺便已经带着一队王宫护卫，一人抱着一坛美酒，来到郭府。 “处州金盆露、山东秋露白、婺州金华酒、山苏州小瓶、江西麻姑酒、山西汾酒……” 看着面前摆放的这一坛坛名酒，郭安也忍不住舔拔了下嘴唇，这些可都是最古老的名酒，其中还有些是传说中在贡酒，没想到现在都任由他选择！ “本王的这些美酒如何？”朱棣一脸得意道。 “殿下果然不愧为燕王，仅仅这几坛白酒就已经让下官拍马不及，下官佩服至极。” 郭安满脸敬佩的朝着朱棣行了一礼，“还请殿下放心，美酒配美食！今日下官府上的美食，绝对不会让殿下失望！” “二牛。” “少爷?” 郭二牛那憨憨的脑袋，顿时出现在郭安面前。 “去告诉郭二娘，今日燕王殿下造访，不用心疼调料，所有饭菜一定要味足量够！” “是，少爷！” 郭二牛顿时一脸高兴的往后院跑去。 很快，一盘盘热气腾腾，香浓四溢的炒菜，便端了上来。 “这些都是炒菜？” 看着面前的这一盘盘充满光泽的饭菜，朱棣不由一脸惊诧的看向郭安。 “正是！” 郭安直接点头应道。 “本王倒是要尝一尝，你郭安府上的炒菜味道如何？” 虽然炒菜在宋朝，铁锅与油料的普及，炒菜已经渐渐成为一种风气。 但是，铁锅与油料，还有肉食的昂贵，使得炒菜还是一种勋贵富商才能吃得起的菜品。 哪怕到了现在，炒菜还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 至于精通炒菜厨艺的厨娘，也更是少之又少。 是以，在看到郭安府上的厨娘，竟然端上来这么一大桌炒菜之后，朱棣不免有些惊诧。 “嘶……” 一口下去，朱棣又感受到了中午在县衙后堂所吃的味道，甚至比那味道还要香浓。 “入他娘的，本王宫内的那些厨子真是一群废物，还自称是全国名厨，炒出来的菜竟然都比不上你这小小一个知县家中的菜肴香浓！” 朱棣直接瞪大眼睛，满脸愤愤。 “殿下，这些饭菜的配料都是下官辛苦钻研出来的，在世间自然没有庖厨可比得上下官府上的厨娘！” 郭安微笑着说道。 随后，看到朱棣那已经有些发黑的脸色，郭安默默的端起酒杯，“来，殿下，下官敬您！” “饮胜！” “哈哈哈……” 一杯美酒下肚，朱棣嘴角都快要裂到了耳垂下。 只有郭安，在喝完之后，忍不住吧唧了下嘴巴，品味了一番，这美酒都没后世的啤酒度数高。 只是，在这个时代，身份越是尊贵的人，喝的都是黄酒。 至于那些白酒烈酒，制作成本低，难度也不是那般大，喝多了还会使人头痛，发酸发臭，一般只是那些下苦力的下人才喝酒。 朱棣可没郭安这么多的感慨，自从来了北平，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和别人喝酒吃肉了。 一口菜下肚，便直接自己端起酒坛，给自己与郭安两人填满。 一旁的李旺直接怒视着郭安，可惜还没养成那么多上下尊卑的郭安，并没注意到这些。 仍是一脸嬉皮笑脸，“嘿嘿，殿下，怎敢劳烦您呢？” “少他娘废话，饮胜！” “下官干了！” “你这贼官好酒量！” “嘿嘿，殿下您莫要小瞧下官，下官虽是文官，但平生最好吃食美酒。莫说这些温和的黄酒，就算是那些辣嗓子的烈酒，那也是千杯不醉！” “哦？伱这贼官莫不是在吹牛？” “下官可不敢欺瞒殿下！” “既然如此，本王便与试试这坛山西汾酒！” “下官何惧之有！” “饮胜！” “干……” 半个时辰之后。 桌上的酒坛子已经空了三坛，饭菜也都已经见底。 至于朱棣与郭安两人，早已经醉眼迷离，越坐越近。很快便在某个小官胆大包天的勾肩搭背下，俩人关系直接升温，直接靠在一起，关系好的像是多年的生死兄弟一般，互相吹着牛皮！ 一旁，李旺与朱亮两人早已看的一脸呆傻！ “爽，今日是本王喝的最爽的一次！” “哈哈，下官也是！” “没想到你这贼官的酒量竟然与本王不相上下，本王敬你是一条汉子！” “殿下不再小瞧下官了？” “入你娘的，不了！” “那下官可否请求殿下，不要在看到下官后，便骂下官‘入你娘’的……” “入你……他娘的，本王准了！” “殿下有……多谢殿下！” “干他娘的……” “美，还是你这贼官会吃食，与你府上的美食一比，咱宫内的那些庖厨做饭食都是豕食！” “殿下要是喜欢，可派上一两个宫内庖厨来下官府上学庖厨之秘方！” “嗯？你这贼官竟然这么大方？” “嘿嘿，殿下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拿钱财，或是粮食肉食来换秘方！” “入他娘的，你这贼官怎么什么时候，都要惦记着钱财？眼睛都快要钻进钱眼子里了，比那些商贾还要市侩！” “殿下，您是亲王，宫内吃喝穿搭都有朝廷俸养，从不愁这些。但是，下官只是一个小小乡绅家的子弟，哪怕下官现在已经当上了知县，但平日的俸禄都不够府上吃喝销，还得依靠家中补助。 下官还不敢有任何贪墨，您说说下官活的何其凄惨，下官能不为银子发愁嘛！” “入他娘的，你这贼官莫要不知足，你也应知道，仅仅宛平县，便有多少人百姓都是吃不饱，穿不暖！” “殿下想偏了，他们的吃不饱穿不暖又不是下官造成的，相反下官自从上任宛平县知县以来，一直勤勤恳恳，给他们做了多少实事？ 下官自忖，身为宛平县知县，所作所为完全对的起宛平县一众百姓们！” “哼，但你这贼官既然当了官，就只能依靠俸禄过活了！要不然，胆敢贪墨，莫说本王饶不了你，就是父皇也会将你凌迟！” “所以下官这不就想到了殿下！” “入他娘的……” …… 第38章 宛平县衙四爷上任 “嘿嘿，殿下勿急，下官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知县，还脸厚心黑，但下官这也是被宛平县的情况逼迫的。 只要等下官将宛平县的情况理顺，绝对能给殿下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到那之时，还望殿下看在下官治理宛平县有功的份上，多给下官赏赐一些钱财或是粮食！” “入他娘的，你这贼官能不能提钱财，本王最是瞧不上贪财市侩之官！” “殿下恕罪，下官实在是不知，下官不提钱财还能提什么？” “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知县，就没想着去当个知府，或是当北平布政使，甚至是成为京官？” “不不，下官没有多大志向，能成为一县之县尊，干系着数万百姓生计，已经是下官最大的能力。要是再给下官升官，下官必死无疑！ 因此，下官再次恳请殿下，就一直将下官留在北平，让下官为一县知县！” 说着，郭安直接端起一旁的酒杯，便一饮而尽，随后还将酒杯翻过来，表示喝的干干净净。 朱棣一脸大怒，“你这贼官可是不想做我大明官？” 郭安连忙赔笑着解释道，“殿下误会下官了，下官打骨子里便是贪图享乐，好吃好喝的俗人。因此，本性疲懒，当一方知县还能活下去。 要是再往上爬，仅仅是下官这跳脱的性子，便会被天下官员所不容！” “左右说来，伱都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殿下英明，下官最大的本领便是有自知之明，除了腹中有歪才之外，便只剩下贪生怕死，贪图享乐之才！” “入他娘的……” 朱棣一脸气急，端起酒杯，狠狠的干了一杯。 “哼哼，你就不能学学你祖上那位郭太史？” “殿下竟然知道下官家中那位老祖宗？” “哼，要不是因为郭太史，本王岂会让你当宛平县知县？” “什么？下官能当的宛平县知县竟是殿下所安排？如此，下官必须得敬殿下一杯……不，三杯！” “算你这贼官有良心！” “干！” “既然下官宛平县知县的工作是殿下所安排，那不知殿下可否再给下官配上县丞与主薄？” “此事你去寻北平布政使司便可！” “殿下莫要搪塞下官，下官这是想明白了。这么长时间，北平布政使司都没给下官配上县丞与主薄这些佐贰官，可能是北平布政使司不知殿下心思，不敢给下官配！ 所以，此事上，下官只能来麻烦殿下！” “那你说说，你要何人当你的佐贰官？” “嘿嘿，下官斗胆请求殿下，派给下官一个背景足够强大佐贰官，哪怕能力不是那么足，但都需要背景强大！” “为何？” “下官害怕宛平县功绩太过突出，遭到北平府一众州县的嫉妒，被刻意针对！因此，下官需要一位可以镇得住场子，但心思良善之人来宛平县衙任职！” “哼，你这贼官可知，本王只是一亲王，只有战时才能节制北平府一众军政，平日不得干涉北平府政务，尤其是官员任命…… 入他娘的，本王哪去找文官给你当佐贰官？” “佐贰官不成，要不便殿下给下官寻上一位典史？然后催促北平布政使司给下官配上佐贰官？” “你这贼官就这般胆小？” “殿下不知，下官每次出门，都能察觉到总是有人在暗处盯着下官！但是，每当下官回头寻找之时，却是什么也未发现！” “你可知是何方人马？” “下官不知！” “哼，你且放心，区区典史，本王王宫内多的是！本王明日便给你派上一位典史过来！” 郭安一脸感激，直接再次举起酒杯，“殿下，要是您真能派来一位典史帮助下官镇住场子，下官定然能赚来更多的钱财，将宛平县治理成人间天堂一般的存在！” “人间天堂？” 朱棣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你这贼官，真会说醉话！” “殿下，您莫要小瞧一个贪图享乐的人，会对自己的生活条件要求有多高！” “如此，要是你真能将宛平县治理成人间天堂一般的存在，本王必然赏你万两白银！” “殿下，还要将下官留在知县位置上，哪怕是县丞、主薄都成！” “你这贼官……不过，本王应了！” “多谢殿下，下官再敬您三杯！” “干……” 这次，郭安都已经不知喝到几时，反正等到他醒过来之时，已经是 在侍女的服侍下，匆匆洗漱一番，便往县衙跑去。 一路上，满心喜悦！ 他相信，经过昨夜的一顿酒，再给朱棣画了那么大的饼，他目前至少是安全了！ 又是一上午的审查粮食账目。 到了下午时分。 郭安自觉可以享受一番清闲时光之时，却是突然有衙役进来禀报，外面来了一位壮汉，自称是新来的典史！ “速速有请！” 郭安大喜，没想到那位朱老四这次办事竟然这般利索。 不到片刻，便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膀大腰圆，满脸凶悍的壮汉。 “下官王真见过县尊！” 看到郭安，王真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 “王典史莫要客气，以后宛平县数万百姓的安危，便全靠王典史了！” 郭安一脸温和，对于王真这个典史，很是满意。 “县尊客气了！” 王真仍是一脸淡然的点头。 “都是自家人，王典史不必客气。” 郭安轻轻一笑，再次说道：“王典史刚来，本官这就喊人，带着王典史去熟悉一下县衙情况，认识认识县衙的一众同僚，今日王典史可以先处理一下个人事务，明日还有重要之事劳烦王典史！” “下官遵命！” 王真一脸肃然应道。 “来人！” 郭安朝着外面喊道。 “不知县尊有何吩咐？”一个衙役便快速跑了进来。 郭安指着王真说道：“这位乃是我宛平县新任王典史，你速速去将三个班头、一众巡检喊来，拜见王典史！” “是，县尊！” 随着衙役的下去，整个县衙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县衙内的‘四爷’上任，所有人都很自发的上来拜见！ 尤其是三班的一众班头、巡检、民壮们！ …… 第39章 有人得了红眼病！ 在宛平县衙内，郭安因为典史王真的到来，心情大好。 他的安全，又多了一层保障。 但却不知道，在燕王宫内，朱棣却是因为他而满心烦躁。 钻在书房内，将桌案上摆放着一大堆账目，一本一本的细细翻看。 只是，不论朱棣怎么努力口算，都算不出来。 哪怕是在纸张上算，也是十分缓慢。 而且，越算，脑袋越乱，心中越是烦躁。 “入他娘的……” “这狗玩意，怎么这么绕人……” 而燕王宫内的一众总管、典宝，则是站在宫外，听着大殿内那烦躁的喘气声，一个个瑟瑟发抖，惶恐不安！ 不知道他们是哪里做错了，竟然让他们大王竟然亲自查账。 只有一旁站立的李旺与朱亮两人，满脸怪异。 脑海中，下意识想起昨日他们大王坐在宛平县公房内，一本正经，而且还十分自信的审查那些借粮账目的情景。 敢情他们大王昨日是在…… “参见王妃殿下！” “参见王妃殿下…… 突然，一位头戴九翟冠，金云霞凤纹大衫霞帔的美艳女子，风风火火的带着一队婢女，从一侧走了过来。 李旺与朱亮，还有一众总管、典宝等人连忙下跪见礼。 来人正是燕王妃徐妙云！ “诸位都起来吧！” 徐妙云微微颔了颔首，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等到徐妙云走了进去，李旺与朱亮等人，才缓缓站起身。 而旁边的一众燕王宫总管与典宝等内侍，都松了一口气。 不管自家这位大王到底是抽了什么疯，这般查账？但是，既然王妃来了，他们便是没事了！ 殿内。 徐妙云刚刚走进去，便被朱棣的状态给吓了一跳。 “殿下这是怎么了？” 往日，十分注重仪态的燕王，这会整个人满脸颓废，甚至是就连平日最爱的胡须，也都被揪掉了一撮。 “妹子，你怎么来了？” 抬头看到徐妙云，朱棣面色一惊。 徐妙云回道：“殿下突然清查宫内所有账目，还是自己亲自清查，整个燕王宫上上下下都惶恐不安，臣妾身为燕王妃，掌管燕王后宫，自是需要前来查看一番！” 朱棣大怒，“这些该死的玩意，本王只是想试一下新学的算术，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是清查账目？还让妹子担忧，真是该打！” “新学的算术？” 徐妙云顿时一脸感兴趣，“不知殿下学的何种新算术，向哪位大贤所学？” 从小就有女诸生美誉的徐妙云，可是妥妥的学霸。不论是儒家典籍，还是机关术算，她都有所涉猎。 当然，对比学渣的朱棣，任何一方面徐妙云都可以吊打朱棣。 因此，在听到徐妙云的话语之后，朱棣仅仅只是脸红了一瞬间，便摆烂了。 反正，自从娶了这么一位王妃以来，他已经接受了学渣的现实，还直接将整个燕王宫的内务都交给了王妃管理。 现在，也不差这么一个！ 随即，便直接拿出一张写满阿拉伯数字的纸张，向徐妙云解说。 “妹子请看，就这么区区十个夷人传来我大明的数字，经过这些规律排列，便可以进行加减，还有乘除……” “让我气急的是，凭什么这玩意到来那贼官脑子里，就那么简单，在本王脑袋里就这么多弯弯绕绕！ 本王昨日可是学了一整天，今天还钻在书房内算了这么一整日，结果越算越迷糊！” 朱棣自顾说了半天，却是没有得到回应。 不由转头看去，却是发现自家王妃，正在聚精会神的拿起一支笔，在一个干净的纸张上算着。 看其算法，竟然与昨日那个贼官所算的方式，隐隐重合，朱棣不由看的眼皮直抽搐。 “妙啊！” 半晌后，徐妙云才意犹未尽的放下手中纸笔，满脸激动的看向朱棣。 “殿下，那位郭知县在术算这一方面，绝对是一位大贤！竟然可以想到，将阿拉伯数字运用到术算与账目上，这般奇思妙想直接可以让臣妾在清查宫内所有账目之时，少费一半的功夫！” “妹子这就已经看会了？” 朱棣瞪大眼睛，怔怔的看向徐妙云，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臣妾惭愧，此种算术虽然看起来十分简单便捷，但需要大量练习。臣妾目前还做不到那位郭知县的口算之术！” 徐妙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朱棣：“……” 见状，徐妙云也意识到什么，抿嘴一笑，便开口说道：“既然不是因为有哪个总管、典宝犯错，让殿下查账，妾身这就放心了。妾身一会还要去检查那几个小子的功课，妾身就先回去了！” 说完，徐妙云拿起她写的那张纸，便带着一众宫女，浩浩荡荡的离去。 殿内，朱棣一脸挫败。 过了半晌，朱棣蹭的一下站起来，满脸发狠。 “入他娘的，本王就不信了，这区区十个夷人数字，还能将本王难住？……” 而这会，守在殿外的燕王宫总管、典宝们，也在王妃的吩咐下，离去。 只留下李旺与朱亮两人守着。 只是，两人一守，便是两日。 自家大王好像入了魔一般，每天除了睡觉之外，就连饭食，都在殿内。 如此，一直到了 随着一个护卫神色匆慌的跑了过来，低声向李旺与朱亮两人禀报了几句之后，两人顿时脸色大变。 连忙推门走了进去。 “殿下，出了大事了！” “何事！” 朱棣一脸不悦问道。 “殿下，北平府内那些知州知县们听到宛平县百姓们去布政使司借粮，便是得了红眼病，也都想要带着各自州县百姓去找布政使司借粮！ 北平布政使司自是不敢给他们借粮，这事便直接闹了起来！” “一群混账玩意……” 朱棣脸色直接沉了下来，放下手中纸笔，带着李旺与朱亮等人，便往外走去。 只是，他们却是不知道，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些。 这会，在北平府的城北，北平布政使司粮仓外，已经挤满一众官员，当然还有上千名百姓，衙役们。 管理粮仓的官吏李曹到郭安面前，讪笑着说道：“郭知县，你看现在北平府各位知州知县们也都要借粮，您可否先带着宛平县一众百姓们暂停借粮，等藩台与一众知州知县商议完好了，您再带着诸位百姓们来借粮？” 听此，一众宛平县百姓们顿时脸色大变。 郭安轻轻一笑，淡声问道：“李大使，各个州县也想借粮，他们便借呗，与我宛平县百姓们借粮有何关系？” 第40章 典史的作用！ 李曹满脸苦笑道：“郭县尊，您就别为难下官了，这个粮仓内现在只有十万石粮食，您宛平县百姓们借完了，那些州县可就借不了了！” 郭安直接冷哼一声，紧紧盯着李曹。 “李大使，你身为此处粮仓廪人，也应知道这些粮食是从何而来！ 而为了这十万石粮食，我郭安受了多少骂，我宛平县数万百姓吃了多少苦楚。 你现在这么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当然，这些伱们可以不在乎。 但是，我宛平县百姓借粮之事，乃是经过燕王殿下与聂藩台，甚至是陛下也都同意！ 现在，我宛平县百姓们都带着借据，为何不能借粮？ 还是说，现在陛下与燕王殿下的话，已经对尔等不起作用了？” “至于别的州县想要借粮，他们自家去找粮食啊？如此不要脸皮子的盯着本官找来的粮食作甚？ 既然本官已经带着宛平县数万乡亲父老来借粮了，便必须要借走粮食。 要不然，本官就去找燕王殿下前来，不知到时候，燕王殿下暴怒下来，你们能否吃的起？” 听此，李曹脸色更是凄苦。 这些，他自然清楚，但是这些也不是他可以决定的。此刻，他就是一个替死鬼，被背后的长官推出来的。 这时，郭安脸色再次一变，“行了，本官给你好说也说了，道理也讲清楚了。而且，你也尽力阻拦本官了。 哪怕上官怪罪下来，你也有了交代。 现在，你乖乖让在一旁，本官也不记恨你。” “这……郭县尊……下官……” 看着郭安那满是威胁的笑脸，李曹一脸无奈。 相传，眼前这位宛平知县是燕王殿下看重之人，要不是逼不得已，李曹实在是不想得罪这位。 看到李曹还是不动脚步，郭安脸色又直接阴沉了下来。 “李大使，本官身旁这位，乃是本县新上任的典史，你可需要认识一番？” 李曹看了一旁满脸凶残的王真，顿时瞳孔紧缩，脸色大变，他没想到郭安竟然这般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这么威胁他。 “郭县尊，下官也是奉命行事，您何必如此？” 说着，直接默默的往一侧退去。 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个典史，便能将一个仓库大使吓退，郭安不由有些惊诧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王真，“没想到王典史竟然有这般大的威慑力，早知如此，本官就不用那般浪费口舌了！” “此乃都是县尊的功劳！” 王真只是一脸肃然的朝着郭安拱手行礼。 郭安十分满意的拍了拍王真的背部，道：“放心，是你的功劳本官便一定是你的，本官从不贪功诿过！” 随后，便朝着身后一众里长吩咐道：“尔等速速拿出借据，与李大使借粮，莫要耽搁时间！” “是，县尊！” 有了郭安的话，身后一众百姓们，便早已迫不及待的拿着借据，交给李曹，便去搬粮！ 李曹一脸凄苦，想拦又不敢吭气。 剩下的百姓，直接往粮仓内涌去。 昨日，这些百姓们便已经借了一批粮食。 这会，不用郭安吩咐，一个个都十分轻车熟路，而粮仓内的一众吏役们，也都十分熟练的配合着。 见到粮仓内出现这种情况，正在远处站立的一众北平布政使司官员，还有各个州县的知州知县们，也都着急了，再也按捺不住，一众官员气势汹汹的涌了过来。 “郭知县，为何还要借粮？” “哼，本官为何不能借粮？” “李大使，不是已经交代了暂停借粮，怎么这些百姓们还在借粮？” 面对这些官员，郭安可以无视。 但是，李曹却是不敢不尊敬。 “鲁参议恕罪，有这位王典史在，下官不敢不让借！” “哼，此粮仓乃是我北平布政使司的，你有何惧之有？” 鲁参议神色暴怒的训斥了一顿李曹，便看向郭安。 “此事，郭知县可否给本官一个解释？” “笑话，本官宛平县百姓们借粮，陛下同意，燕王殿下与聂藩台也同意！此次本官堂堂正正，合情合理，何须给你解释？” 对于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鲁参议，郭安丝毫不虚。 “郭安……你好大的胆子！” “鲁参议错了，本官一向胆小！”郭安淡声回道。 鲁参议气的脸皮直发抖，“郭安，你可知道，让你县衙典史威胁我北平布政使司官员，可是大罪，哪怕燕王来了，也救不了你！” “嗯？” 郭安一愣，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这会让是面无表情的王真，满脸委屈。 “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鲁参议可不能胡乱冤枉本官。本官刚刚只是给李大使介绍了一下我宛平县新任典史，怎么就威胁李大使了？ 不信，你问问李大使，问问本官身后上千百姓与衙役？” “你……好，好一个宛平县知县，无耻之尤，本参议今日可是领教了！”鲁参议气急。 “莫名其妙！” 郭安也是一脸无语。 他却是不知道，在一个县治，一县典史对居住在本县的那些人的威慑有多大。 典史虽然连品秩都没有，属于十分弱小的官吏。 但也是吏部铨选、陛下任命，较真起来，也是朝廷命官！ 甚至，在一个县衙没有县丞、主簿的时候，典史可以兼领县丞或主簿的职责，比如兼管钱粮、户籍、治安之务。 再加上典史本身就是主管一县治安之职责，完全可以在抓捕嫌犯之时，利用嫌犯进行作奸犯科，知法犯法，经常让一县富商头疼不已。 哪怕是一些权贵与官员，也不愿被一县的典史记恨上。要不然，典史大胆些，随意唆使一些嫌犯窃贼，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栽赃陷害。 李曹身为管理粮仓的大使，还处于宛平县地界。 要是真的惹怒了郭安与王真，一位知县与一位典史联合起来，李曹绝对没有任何活路。 曹参议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哼道，“哼，本官不与你这无礼知县多说，现在，本官正式命令你，速速停止借粮！” “曹参议不想与本官多言，本官也不想与曹参议争吵，此事还请曹参议与我宛平县典史言语！”郭安直接说的！ “你好大的胆子！” 听到郭安这话，一众知州知县，甚至是曹参议，都是满脸惊诧，还有些不可思议！ 这么多官员在此，这位宛平县知县竟然还敢用典史威胁一位堂堂的北平布政使司参议！ …… 第41章 作死曹参议 “诸位才是好大的胆子，我宛平县百姓正常借粮，诸位气势汹汹而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让我宛平县停止借粮，还要将这么多百姓都赶回去！ 诸位可想过此事的后果？ 不知诸位要绝我宛平县数万百姓的粮食，可是得到过燕王殿下与聂藩台的同意？” 郭安这会已经扭头，不想搭理眼前这些官员，王真直接上前一步，冷声问道。 虽然只是正常的质问，但王真本来就长的一张可以吓哭孩童的凶悍面容，再加上是燕山护卫将士出身，大大小小也打过数场大战，说话间还能带着一股煞气。 这么一问，直接将曹参议与一众知州知县给吓住了。 尤其是王真直冲着的曹参议，更是一哆嗦，无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后，顿时恼羞成怒！ “你这区区典史好大的胆子，本官乃是堂堂北平府布政使司参议，从四品大员，怎能容忍你这小小典史威胁？” 说着，不等郭安与王真说话，曹参议便往后喊道：“来人！” 话落，一众北平布政使司的衙役便走了上来，“不知参议有何吩咐？” 曹参议直接指着郭安与王真两人冷声喝道：“给本官将这两个胆敢顶撞威胁本官的奸邪官吏给拿下！ 另外，尔等再带人将这些胆敢抢粮的刁民，都给本官拿下！” “曹参议，你敢？” 郭安一脸大怒，厉声喝道。 至于王真，这是直接拔出腰间的横刀，冷眼盯着围过来的那一众北平布政使司衙役。 而王真带来的那些衙役，还有外面正在等候装车的宛平县百姓们，则是连忙顺手拿起身旁的家伙什，满脸警惕的看着围过来的北平布政使司衙役。 见状，曹参议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不过，随即更是愤怒，还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郭知县与这位王典史可是要造反？” “啧啧，曹参议好会栽赃陷害！” 郭安也被吓一跳，没想到这位不知从来冒出来的曹参议竟然敢对他们动手。 “本官还不知道，布政使司的参议，竟然可以随意缉拿一位知县与一位典史，还有这么多的百姓！” 曹参议满脸厉色，“哼，郭安，伱少诡辩，身为北平府治下一介知县，竟敢公然顶撞本参议，还让尔宛平县典史威胁本官，此事哪怕说到藩台面前，本官也不惧怕！” “正是，郭知县，此事不宜闹大，要不然仅凭威胁顶撞参议这一条，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郭知县，这里人多眼杂，我等去布政使司好好商议一番可好？” 一旁，那一众还在看热闹的知州知县们，这会也是神色微变。 他们原以为，看这位宛平县年纪轻轻，应该是一位好拿捏之人。却是没想到，这个宛平县知县不仅这么鲁莽，甚至是身旁的那位典史，也是一个莽夫！ 生怕这件事闹大，他们也都得受到牵连，一个个连忙出口劝解。 而这次，倒是不用郭安开口，王真直接便接冷冷的盯着曹参议，“你这厮少放屁，北平府还是燕王封国。就算是本将犯了错，也是殿下处罚咱，哪怕是布政使，也不随意动咱！” “嗯？” 这话一出，再结合王真的面容与身躯，曹参议与一众知州知县下意识联想起什么，脸色大变！ “敢问这位典史，你与燕王殿下是何关系？” “咱与殿下是何关系，为何要告知与你？”王真丝毫不客气道。 而王真越是如此，曹参议与一众知州知县底气越是不足。 但是，现在一众北平布政使司衙役已经将郭安与宛平县一众百姓都给围住了，准备开始抓人。 结果，现在宛平县衙内直接出来一位疑似燕王的护卫，曹参议也不敢下令动手。 但是，要是不动手，以后他曹彭还有何脸面在北平布政使司为官？ 但要是动手，那典史真是燕王护卫？ 那他曹彭便直接得罪了燕王？ 得罪了燕王，那他曹彭在官场上还能好过？哪怕是他身后那位，也保不了他！ 这…… “都给本王拿下！” 突然，一道厉喝声，从外面响起。 人群便迅速分开一条通道，先是一队兵士从外面冲了进来，手持钢刀，将一众北平布政使司衙役拿下。 随后，便看到一道身穿华服的青年，从外面气冲冲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郭安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下官见过燕王殿下！” “草民参见殿下！” 一旁，曹彭与一众知州知县们，直接脸色大变，满脸苍白，区区一件小事而已，怎么就将这位殿下给招惹来了？ “下官参见燕王殿下！” “哼！” 朱棣冷哼一声，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拦宛平县百姓借粮？” “回禀殿下，下官曹彭，乃是北平布政使司参议！” 曹彭连忙行礼回道，“今日，大兴县翟知县与密云县彭知县等诸位知县，满脸委屈的找上布政使司，言密云县与大兴县一众百姓家中也都少粮，想要寻下官借粮。 但是，现如今宛平县内所有百姓都要来借粮，下官担忧宛平县百姓们借粮借的多了，我北平府别的州县百姓无粮可借，到时候会出大乱子！ 是故，便连忙带着一众知州知县们赶了过来，想与宛平县郭知县商议下，可否……” 只是，话还没说完，朱棣便是一脸暴怒的，直接破口大骂。 “入你娘的，你这狗官少在本王面前，搬弄是非！” “燕王殿下？” 曹彭一愣。 朱棣还没骂过瘾，继续开口大骂。 “各个州县少粮，他们为何不去寻义仓？还有，宛平县百姓借这处粮仓内的十万石粮食，与你这区区参议何干？与各个州县何干？ 一群得了红眼病的贼官，你们有何脸面来此处？” “这十万石粮食是怎么来的？你们难道不知？ 还是，宛平县一众百姓为何能这般借粮，你们不知？ 一群狗官，干活之时不见尔等，等到开始得好处了，尔等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还有，你这狗参议，你来此处，北平布政使聂子实可知？……” …… 第42章 下官等人不服！ 朱棣一阵痛骂，曹彭直接懵了。 虽是北平布政使参议，但他也只是新上任还没半个月。 对于借粮这事，也都是从一众知州知县嘴中了解到的，最多知道借粮一事，好像经过燕王与布政使的同意。 但是，其中具体内情，他却是不知。 因此，来之时，他信心满满。 想他堂堂从四品布政使司参议，阻拦一个小小的宛平县知县，还不是随意拿捏。 只是，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知县敢那般顶撞威胁他。 而到了最后，燕王都给招惹了出来。 甚至，燕王连具体内情问都没细问，对着他就是一顿狂骂，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那么，此种借粮一事，绝对与燕王有着深厚的联系。 而他曹彭，不仅没有捏到软柿子，还直接撞到了燕王的刀口上。 甚至，聂藩台也与此事，有着深刻的联系。 藩王与布政使勾结？ 私吞粮食……？ 瞬间，曹彭心中便闪过无数个念头，甚至还隐隐有一种兴奋的感觉！ 只是，朱棣将这几日心中的郁气都出完之后，不给曹彭反应的机会，直接下令。 “来人，给本王将这些贼官都绑了，押到北平布政使司去！” “遵命！” 一众燕王护卫齐声应道。 听此，曹彭脸色大变。 “殿下，不可啊！我等乃是朝廷命官，您不能如此折辱下官等人！” “呸，一群贼官，有何脸面在本王面前，自称朝廷命官？” 朱棣怒骂一句，便再也没去理会，转头看向郭安与王真。 “尔等放心大胆的借粮，本王看哪个贼子敢阻拦！” “多谢殿下！” 郭安与王真连忙应道。 “多谢殿下！” 一众宛平县百姓，也连忙满脸感激的应道。 朱棣微微颔首，随即便押着曹彭与一众知州知县，往北平布政使司而去。 一路浩浩荡荡，还没等朱棣进入北平布政使司，整个北平府的一众衙门与势力，都知道了这件事。 “下官聂子实参见燕王殿下！” “下官参见燕王殿下！” 朱棣刚刚走到北平布政使司大门口，北平布政使聂子实便已经带着北平布政使司内的一众官员，都走了出来。 “哼！” 朱棣冷哼一声，直接往进走去。 聂子实无奈一笑，连忙带着一众官员，往里面走去。至于被绑着的曹彭，还有一众知州知县，则是没有一个人去理会。 进去之后，聂子实率先一脸赔笑的对着朱棣拱了拱手，道歉道：“殿下恕罪，下官没想到，这位曹参议竟然这般大胆，竟然敢私自带着一众知州知县前去阻拦宛平县百姓借粮！” 朱棣紧紧盯着聂子实，“你真不知？” 聂子实脸色一僵，随即满脸苦笑。 “殿下，宛平县的利益太大了，下官实在是压不住。甚至，有些也盯上了下官的位子……” 这时，曹彭与一众知州知县，也被押了进来，聂子实瞬间顿住话语，坐在下方。 “藩台，救命啊！” “藩台，下官等人也是被贼人蒙蔽了！” “燕王殿下，藩台，下官不服！” 一进正堂，一路上都不言语的一众知州知县，顿时闹腾了起来。 听此，朱棣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尔等一群得红眼病的贼官，有何不服的？” 一旁，聂子实只是冷冷看着这群知州知县，并没去搭理！ “殿下，下官等人带着各自州县数万百姓，整日开垦荒田，这两个多月也才开垦出几百顷田地！” “是啊，殿下，我等州县皆是如此，我等便不信那位宛平县知县能在两个多月内，开垦出两千顷荒地！” “殿下，下官等人不服啊，凭什么他宛平县百姓无粮可食了，就可以借粮！而下官等人治下百姓没了粮食吃食，却是不能借粮？” “啧？” 朱棣满脸讥讽，“尔等为何不说，是尔等无能？” 这话一出，一众知州知县们，顿时来了精神。 “殿下，下官等人为官十数载，哪怕是能力一般些，但仅凭经验，也不是那位郭知县可比拟！” “正是，殿下，前一阵子，无数宛平县百姓们怨声载道，对那位郭知县谩骂无比，下官等人也都听说了！” “殿下……” “尔等都住嘴！” 朱棣语气森冷，“没想到，尔等这群贼官整日不干正事，只想着去抓别人的痛脚！” 一众知州知县脸色不变，继续说道：“殿下恕罪，下官等人当日听到那位郭知县与殿下的对赌，还以为那位郭知县有何开垦荒田妙招。 因此，下官等人便准备向那位郭知县请教一番，哪想到还没等下官等人前去宛平县，便听到宛平县百姓怨声载道！” 朱棣说道：“那尔等可知，宛平县早在几日前，便已经开垦出两千顷荒地来！” “这不可能！” 一众知州知县都直接连连摇头，满脸不信。 “尔等觉得本王在欺骗尔等？”朱棣神情再次阴沉了下来。 “殿下恕罪，下官等人这两个月也都在带着治下百姓开垦荒田，深知开垦荒田之艰辛与缓慢。 宛平县要是有着数十万百姓还好说，但仅仅只有数万百姓。 两个月便开垦出两千顷田地，下官等人，实在是不敢相信……” “如若宛平县真的开垦出两千顷荒田而来，尔等当如何办？”朱棣问道。 “这……” 看到朱棣这种神情，一众知州知县们心中，都不由有些忐忑。 不过，想到他们治下那些百姓们开垦荒田的艰难，一个个又都恢复自信。 “回禀殿下，要是那宛平县郭知县真能开垦出两千顷荒田出来，下官等人任由殿下处置！” “正是，不论殿下如何责罚，我等绝无二话！”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尔等便随着本王护卫，前去宛平县各个乡里去挨个查看！” “殿下，下官等人挨个查看？” 一众知州知县神色一怔，感觉到一丝不妙。 “哼，尔等不亲眼看到，尔等怎会信服？”朱棣说道。 “殿下，这……” 不等这些知州知县继续说话，朱棣便直接挥了挥手，对着一旁的李旺说道：“尔等押着这些贼官前去宛平县各个乡里去查看！” “遵令！” …… 第43章 误会？ 这两个月，朱棣与聂子实两人，对于宛平县各个乡里开垦荒田的情况，比郭安这个宛平县知县都要上心。 因此，根本不担忧宛平县百姓开垦的田亩，有夸大之语。 而且，这两人心中，也早就有着让北平府治下这些知州知县们都实地去宛平县治下各个乡里都察看一番的心思。 没想到，还没等他们想好理由，这些知州知县们，就已经自个送上门来了。 所以，从头到尾，聂子实都没有多说一句。 等到李旺带着一众燕王护卫，将那些不情不愿的知州知县们都押下去之后。 聂子实便目光阴沉的看向地上的曹彭。 “曹参议，此事还请你给本官与燕王殿下一个解释，要不然，休怪本官无情！” 朱棣也是语气森然，“哼，聂藩台无需这般客气，本王直接将这厮押下去，审讯一番，什么都清楚了！” “藩台大人，燕王殿下，下官冤枉啊，下官并不知宛平县借粮之事竟然还有这番内情！”曹彭连忙求饶。 “哼，此事乃是经过父皇同意的，你这贼官竟然不知？”朱棣冷声问道。 “什么？” 曹彭傻眼了，此事他真是不知。而且，也还从想过，一个区区宛平县，竟然还能惊动皇上。 朱棣再次问道：“说，到底是何人要你这般阻止宛平县百姓借粮？” “殿下恕罪，此事，此事下官……” 曹彭脸色一白，抬头看了一圈，欲言又止。 见状，朱棣直接朝着周围一众北平布政使官员喊道：“尔等都出去！” 聂子实微微点了点头。 一众北平布政使司官员连忙退下。 朱棣与聂子实两人，便紧紧盯向曹彭。 曹彭苦笑一声，朝着朱棣微微拱了拱手，这才一脸无奈道：“启禀燕王殿下，聂藩台，下官兄长乃是景川侯！” “嗯？” 仅仅一句话，朱棣与聂子实两人脸色便是一变。 景川侯曹震可能在大明一众勋贵之中，并不是太显眼，朱棣与聂子实两人，完全可以不在乎。 但是，曹震的妻子却是太子朱标的乳母，朱棣与聂子实两人，却是不敢疏忽。 沉吟片刻后，朱棣便沉声问道：“此事，是大兄暗示伱所为？” 曹彭苦笑一声，道：“燕王殿下误会了，此事太子殿下绝对不知！” 要是朱标知道，肯定不会让他们这么胡闹！ 听此，朱棣松了一口气，此事只要不是太子下令，那他就不怕了。 “那本王与一众宛平县百姓们借粮，你为何要这般阻挠？” 曹彭再次苦笑的回道：“启禀殿下，下官之中曾在北平屯田，下官也深知北平府囤粮之艰难。 下官害怕要是将那十万石粮食都借给宛平县数万百姓之后，等到了来年，那些百姓们还不回粮食，北平府布政使司所有官员都要受到责罚。 要是万一，我大明再有出征北元之意，我北平府一袋粮食都拿不出，下官等一众北平布政使司官员定然要受到责罚。 于是，下官心中一急，再加上北平府治下那些知州知县们都来向下官哭诉，下官鲁莽之下，便带着一队衙役，冲了过去！” “哼！” 朱棣冷哼一声，狐疑的看向曹彭，“入你娘的，你这狗官莫不是在骗本王？ 你一小小参议，竟敢私自做北平布政使司的主，还要缉拿宛平县知县，甚至，就连本王的护卫王真，你这厮也敢缉拿？” “什么，宛平县典史是殿下的护卫？”曹彭一脸惊诧。 朱棣道：“哼，宛平县知县做出这般大事，本王就怕有你这般的贼官见不得别人好，特意派王真前去保护那郭安。 没想到，本王昨日刚刚将王真派去，你这贼官就开始干出这种龌龊之事！” “是下官有眼无珠，竟然不知宛平县知县是殿下看好之人，还请殿下恕罪！”曹彭连忙道歉。 朱棣再次冷哼一声，便看向聂子实，“聂藩台，此贼官乃是你北平布政使司官吏，自是该由你来责罚。” “是，殿下！” 聂子实连忙应道。 朱棣再次瞪了一眼曹彭，便气呼呼走了出去。 而在北平布政使司内，看着朱棣的背影，聂子实一脸无奈。 曹彭则是内心一松，这一关他是过去了。 …… 而在宛平县治下的荒野之中，那些被李旺押解着的一众知州知县们，这会却是汗流浃背，凄惨无比。 五月鸣蜩，六月精阳！ 这会，北平府上方已经热浪滚滚，暑气熏蒸。 再加上一直在荒野之中行走，从未吃过这般苦楚的一众知县知州们，早已是叫苦连天，后悔不已。 要是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们绝对不会为了那几万石粮食，就去与那燕王叫不服。 而现在，在李旺等燕王护卫的监督下，他们想停下脚步歇息一会，都不可以。 于是，这群知州知县们，抱着一本荒地账簿，整整在宛平县治下各个乡里走了五日，这才走了一个大概。 等到他们再次回到北平府之时，一众知州知县都黑了一大圈，也都瘦了一圈。 …… 宛平县衙。 王真直接走进郭安的公房，拱手禀报道：“启禀县尊，殿下召见！” “燕王殿下？” 郭安一愣，自从那天在粮仓外，朱老四及时出现，将那位曹参议与一众知州知县带走之后，便再也没找过他。 而那位曹参议与一众知州知县的遭遇，他也都是听王真说了。 对于那位曹参议的误会之举，郭安不敢苟同。但是，朱老四不找他，他这个小小的知县，也不能去询问。 “正是！” 王真并没回话，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郭安。 见状，郭安无奈叹息一声。 “殿下在何处？” “宫内！”王真惜字如金。 郭安微微点头，放下手中之笔，便起身往外走去。 他知道王真嘴里的宫内，可不是应天城的皇宫，而是距离县衙不远处的燕王宫。 而朱老四又是他在北平，甚至是整个大明能好好活下去的靠山，他自是不能不理会朱老四的召见。 “走吧！” …… 第44章 噗 有了王真领路，这次郭安直愣愣走进了燕王宫大门，都没有护卫来阻拦。 见此，郭安便放下心，跟着王真径直进入燕王宫，来到存心殿，殿内早已站满一众官员。 郭安与王真两人，恭恭敬敬的朝着王座上的朱棣行礼。 “下官宛平县知县郭安，参见燕王殿下！” “末将……下官宛平县典史王真，参见燕王殿下！” “起来吧！” 随着王座上朱棣的声音传来，郭安心中感到一丝诧异，他竟然从朱老四的嘴里，听出一丝喜悦？ “多谢殿下！” 等到郭安起身之后，便感到一道道目光朝着他看来。 下意识的扭头看去，两眼顿时瞪大！ “噗……” 在他右侧，居然出现几位蓬头垢面，皮肤黝黑的文官，模样凄惨狼狈至极。 不过，等到看清其面孔之后，郭安迅速憋住笑容，满脸关切问道：“翟知县，彭知县，诸位这是怎么了？” 翟山方与彭水连等人脸色不由一黑，他们刚刚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眼前这个宛平县知县可是直接冲着他们笑出声音来！ 而且，他们这几日都在宛平县治下察看，他们不信这位郭知县不知他们的遭遇。 “哼！” 翟山方与彭水连等人黑着脸不解释，郭安也只是悻悻一笑，没有追问下去的心思。 身为宛平县知县，这几位知县知州们这几天的遭遇，他可是清清楚楚。 但是，上方的朱棣不干了，直接朝着翟山方与彭水连等人怒骂道。 “一群贼官，尔等有何脸面给郭安摆脸色？” 听此，郭安心中一惊，朱老四这不是在害他，连忙想要抬头制止。 但是，朱棣却是越骂越起劲。 “尔等一群废官，连着开垦两个多月的田地，劳民伤财不说，却是连五百顷都没有开垦出来。 无能便也罢了，但是偏偏一个个都还他娘的长着一颗坏心眼子，还喜欢得红眼病！ 看到人家宛平县百姓们借粮，尔等就想要从中作梗！ 还一个个都是满腹委屈，质疑这个质疑那个？ 本王派出王宫护卫带着尔等去察看宛平县各个乡里的开垦田地数目，尔等连半日都没走下来，就开始各种偷奸耍滑，叫苦连天！ 本来只是两日的路程，却是叫尔等这群贼官硬生生走了五日？ 现在，尔等都察看清楚了，怎么还有脸面，给宛平县知县摆脸色？” “入他娘的，一个个狗官真是干啥啥不行，偷奸耍滑样样在行！ 看看尔等这一副副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模样，真是奸猾贼官，本王真想给父皇上奏，让锦衣卫好好彻查一番尔等！” “入他娘的……” 越说，朱棣神情越是激动。 而下方的一众知州知县，则是越听神情越是惧怕。 不到片刻，每一个知州知县额头上的汗珠，便自己开始往下滚落。 “殿下恕罪！” “下官知错，还请殿下饶上下官一次性命！” “还请殿下饶命……” 看到这群知州知县哀嚎的模样，朱棣更是心烦。 “尔等都给本王闭嘴！” 话落，一众知州知县，顿时安静了下来，但一个个还都是满脸惶恐的盯着朱棣。 相比之下，一向敢给他摆脸色，还敢和他耍赖喝酒的郭安，在朱棣眼中的形象便直硬了起来。 “郭安，你说说本王该如何处置这些贼官们？” “啊？” 听此，郭安不由满脸惊诧。 “还请殿下恕罪，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知县，怎敢建议去如何处置几位同僚？” 同僚这一词，郭安并没说错。 这两个多月下来，郭安也将大明的官员了解的差不多了。 在大明，知州并不是固定的知县的上级。 一般知州是从五品，但直隶州的知州级别会高一些，为四品官。 但是，大部分的散州却是隶属府，同县级。 虽然北平府下辖的通州、蓟州、涿州都还领着一个县，但也都是属于北平府，同县级，是从五品。 至于知县，大部分都是正七品。 但是，宛平县却是隶属县，官级要比一般知县高上一级，为正六品。 所以，在官级上，郭安便与面前这一群知州知县相差不大。 再加上郭安现在深受燕王朱棣重视，哪怕是给这些知州知县摆脸子，这群知州知县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最多背后搞搞小动作，悄悄报复一下！ 只是有了燕王护卫王真在郭安身旁，这些官员想要报复，也得掂量掂量！ 这时，看到时机差不多了，北平布政使聂子实也怕朱棣真将这些不长眼的知州知县们杀了，或是赶走，让北平府又得缺少上一阵子知州知县，便连忙站出来拱手说道。 “殿下，下官曾记得，前几日在下官布政使司衙门，这几位知州知县便与殿下保证过，只要宛平县真开垦出两千顷田地来，他们便任由殿下处置！ 是以，下官觉得，殿下应狠狠惩罚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员。” 听此，一众知州知县脸色大变。 而朱棣则是两眼一亮，直接看向聂子实。 “不知聂藩台有何妙策？” “殿下，下官觉得仅仅因为这些知州知县们就劳烦锦衣卫，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说着，聂子实扭头看了一眼一旁，正张大眼睛，满脸乞求的看着他的一众知州知县们，继续说道：“既然这些知州知县们认为仅凭一县百姓，不能在两个月多月内开垦出两千顷田地来。 而现在宛平县却是已经开垦出来，殿下不妨罚他们去想办法，如何在不劳民生财的情况下，在两个……三个月开垦出两千顷田地。 如若完不成，又或者是劳民伤财，让治下百姓怨声载道，殿下便可上奏皇上，将这群知州知县们，全部交由锦衣卫！” 听到锦衣卫，一众知州知县们，顿时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而上方，朱棣直接瞪大眼睛，满脸喜色。 “聂藩台此计甚妙！” 夸赞完聂子实，朱棣直接看向一众面如土色的知州知县们，“尔等贼官，可愿受罚？” “回殿下，下官等人愿意受罚！” “如此，本王暂且饶过尔等，并给尔等两年的时日，要是尔等想不出，如何可以在两个月内开垦出两千顷田地的方法，本王定然上奏皇上，将尔等都交给锦衣卫！ 到那之时，尔等休怪本王无情！” “下官等人定然不负殿下所望！” 一众知州知县们都是连连拱手行礼，同时神情一松。 一旁，郭安看着这些知州知县们，再看看一旁的聂子实，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果然，看起来越是实在的人，用计报复起来，越是狠毒！ 然后，被报复的人还要反过来感谢人家！ …… 第45章 又一次超出了朱棣的意料 随后，朱棣便满脸嫌弃的摆了摆手，并让聂子实与一众知州知县们，都离开。 见状，郭安迈着脚步，准备往出走去。 只是，还没走出两步，便感觉身子一沉，扭头一看，王真不知道何时，竟然伸手牢牢拽着他。 “王典史你在干啥，走啊？”郭安催促道。 王真淡声说道：“县尊稍等，殿下还有事找县尊！” “嗯？我还不能走？” 郭安一愣，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朱棣还静静坐在王座上。 只是双目无神的看着大门方向，不知在想什么，同时嘴里还在一直念叨着什么。 一直等了半晌，大殿内寂静一片，朱棣还未回过神。 郭安只能与王真两人，面面相觑！ 又是好半晌，朱棣还在皱眉思索着些什么，郭安的两条腿已经站的有些发麻！ 实在是站不住了，郭安缓缓往前走了几步，朝着朱棣轻声喊道：“殿下，殿下……” 王真一惊，连忙低声道：“县尊勿要打扰殿下！” “嗯？” 只是上方的朱棣已经被惊醒过来，一脸暴怒的看向郭安。 “郭安，你为何这般吵闹本王？” “额！” 郭安一脸无语的看向朱棣，“不是殿下让下官留下？” “入……放他娘的臭屁，本王何时留下你的？” 朱棣直接否认。 郭安无奈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王真，随后便朝着朱棣微微拱手行礼，“是下官理解错了，还请殿下恕罪，下官便不打扰殿下，下官告辞！” 说完，便准备离去。 朱棣眼睛一瞪，“慢着，既然伱这贼官已经留下来了，正好给再给本王看上一本账簿！” 郭安转身，有些疑惑的问道。 “殿下可是在说下官？” 朱棣没好气道：“除了你，殿内还有何人？” 郭安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王真，却是发现王真面无表情，丝毫不在乎朱棣在说他不是人。 无奈的撇了撇嘴，道：“殿下有令，下官定然竭力以赴！” “哼，随本王来！” 朱棣径直往外走去。 郭安与王直两位，连忙跟上。 一路上，一直绕过几座大殿，朱棣将郭安带进一处大殿的书房内。 刚刚进去，便有侍女端进凉茶。 朱棣喝完一杯，挥了挥手，让一众侍女都下去。 王真也默默的跟了出去了。 “这？” 郭安一怔。 朱棣随手将一本账簿递给郭安，“你不最是善于口算吗？你可否在今日将此账簿给本王算清楚？” “景山庄营收账簿？” 郭安拿起来看了一眼，一脸自信点头。 “殿下放心，区区一座田庄的营收账簿，下官很快就可以算出来！” “速速计算！” “是，殿下！” 郭安连忙点头，随即便抬头四处张望。 朱棣瞪着眼睛问道：“为何还不算？” 郭安一脸无奈道：“殿下，计算这种杂乱的账簿，口算容易混乱，下官需要纸张来算！” “纸张？” 朱棣径直走到一旁，从书架一侧拿出一沓洁白的纸张，放在桌案上。 见状，郭安眼中闪过一丝目羡，果然是燕王，家中纸张就是多。 随即便直接坐在桌案后的椅子上，拿起一旁的砚台，一手研墨，一手翻开账簿看了起来。 正坐着的朱棣突然想起什么，出声问道：“你需要多长时间？” 郭安头也没抬，直接说道：“殿下莫要打搅，先给下官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已经准备起身出去转转的朱棣，又下意识坐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殿下莫要出声！” 正专心查看账簿的郭安，再次说道。 朱棣两眼一瞪，但想起什么，往郭安身后的屏风上看了一眼，又继续坐下，默默的看着郭安。 而郭安则仍是专心翻看着账簿，房间内便寂静下来，只剩下郭安翻看书页的声音。 接着，便是书写的声音。 朱棣则是静静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郭安。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坐腻了，朱棣忍不住起身，走到郭安身后，静静看着。 这会，郭安已经写满两页纸张，只是全是用阿拉伯数字排列，朱棣看了半晌，也没看个明白。 正当朱棣准备离开之时，郭安突然放下手中之笔，并用力向上展开两个胳膊，用力舒展了下身子。 “殿下，下官已经算出来了！” “殿下，殿下……” 抬头看不到人，郭安一脸疑惑，不由大声喊叫起来。 “喊什么呢？”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直接将郭安吓了一哆嗦。 “殿下，您怎么跑下官身后来了？” “咋，此地乃是本王书房，本王想去何处便去何处？你不允？” “下官知错，下官不该多嘴！” 郭安果断认错，同时连忙起身，让开椅子。 “殿下您请看，下官已经算出了！” 朱棣眼皮抽搐下，“去年本王这座庄子支出多少钱财，收入多少钱财？” 郭安看了一眼朱棣，小声说道：“殿下，这座庄子去年支出的钱财合计为九十二两银子，收入钱财三百四十两银子，外加六百八十石粮食！” “嗯？” 朱棣神情一凝，“你莫不是算错了？本王可是记得，这座庄子去年支出钱财为一百六十多两，收入二百四十两银子，至于粮食则是五百六十石！” 郭安无奈一笑，“殿下，账簿最后所记确实是殿下所说的那个数。但是，下官算出来的才是真正的农庄收支！” “这怎么可能？” 朱棣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直接拿起账簿便是看了起来。 “殿下，今日你不是让下官来查账来了？” 见此，郭安不由感觉有些不对。 朱棣并没理会郭安，而是快速的翻看着账簿，还时不时看一下郭安所写的那两页纸张。 只可惜，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抬头，盯向郭安。 “殿下？” 郭安一脸懵，他只是算了下账簿，可没招惹这个朱老四。 “你是如何算出来的那些收支的？”朱棣问道。 “殿下请看……” 这下，郭安明白了，连忙翻动账簿，给朱棣一一指着。 “这一处，修缮农庄房屋，购买木料五十根，每一根五十文，为两千五百文，但后面到了下半年，居然又要修缮房屋，还是五十根木料…… 还有粮食，农庄共有良田一千一百多亩，共收粮三千四百多石，佃农留下八成，给殿下上交两成，应为六百八十石，但是这里却是五百六十石……” “还有……” 第46章 朱老四暴怒！ 等到郭安说完，朱棣已经满面寒霜，紧握拳头，嘎嘣嘎嘣的响！ “这群该死的混账玩意！这才几年时日，就敢给本王这般贪污伸抓子，还是这么多！” “殿下？” 郭安一脸惊吓，这会的朱棣已经满眼凶光，欲要择人而噬！ “哼，你再给本王看一下这本账簿！” 朱棣寒声说道。 随即，不管郭安答不答应，走到一侧，拿出一本账簿，递给郭安。 郭安愣愣的看了一眼朱棣，随即便直接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 “铁器农具收购账簿？” 仅仅只是购买一些铁器农具的账簿，有什么算的？ 郭安看了一眼账目封面上的字，心中吐槽一下，便缓缓打开账簿。 直接张大眼睛！ 好家伙，整整一本账簿，都是购买铁器农具的账目列表。 “五月十九，城东铁铺购买铁锄一百柄，支钱五两白银；铁镢两百柄，支钱十二两白银；铁锹一百五十柄，支钱五两八钱白银。合二十二两八钱白银…… 五月二十一日，城西铁铺购铁镢三百柄，支钱二十两白银；铁锹二百柄，支钱十三两白银；铁锄二百柄，支钱十一两白银。合四十四两白银…… 五月二十三日……” 翻了一遍，郭安不由满脸怪异，“殿下，您这将那几个江南富商带来的那六万多柄铁农具，都给买了回来了？” “他们既然已经大老远将这些铁农具送来了北平，本王岂能让他们又大老远带走？”朱棣淡声道。 “殿下仁慈！” 郭安很是违心的奉承一句，随后便拿过纸与笔，开始算了起来。 虽然这本账簿的数目比上一本农庄账簿的数目多上一些，但一共只有三项，却是比上一本好算很多。 这次，两刻钟的功夫，郭安便给算了一遍。 “殿下，这本账簿并没有弄虚作假！” “没有出错？” 朱棣有些疑惑道。 “殿下放心，仅仅只是一些数字的计算，下官还检查的一遍，绝对不会出错！” 郭安一脸自信。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别的本事没有长进，但是他发现，他对数字比上一世要敏感的很多。 仅仅只是一本账簿的计算，对他来说，根本不会出现任何错误。 见此，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不过，突然想起这些农具的价格，郭安又有些怪异。 “殿下，下官有些不解的是，这些农具价格怎么这般高？” “嗯？” 闻言，朱棣死死盯住郭安。 “你这是何意？” 郭安再次说道：“下官多嘴了，还请殿下恕罪！” 朱棣大怒，”入他娘的，你这贼官有话就直说，莫要唧唧歪歪！” 郭安缓声说道：“殿下，下官只是有些奇怪，朝廷定铁锹价为三十五文钱！ 而在各州县，因为铁匠铺的多少，铁楸、铁锄与铁镢这些铁农具的价格会有些上下浮动。 但是，我北平府的一柄铁楸价格最多三十六文一把，怎么殿下购买那江南富商的这些铁楸，每一批的价格都不一样，最少都是三十八文，最高至四十二文。 按理来说，对于那几个江南富商，必须狠狠压他们一波价格，给他们一个教训。 怎么殿下这次反而还让他们赚了些……” 听此，朱棣直接一脸暴怒，“入他娘的，这些畜牲贼子！” 郭安好奇问道：“殿下，谁啊？” 朱棣忍不住瞪了一眼郭安，“没伱的事了！” “啊？“ 郭安一愣。 “王真！”朱棣直接朝着外面喊道。 “殿下！” 王真连忙推门走了进来。 朱棣说道：“尔等先离去！” “是，殿下！” 王真应道。 “末将告退！” 说完，便拽着郭安往外走去。 “这就走了？” 被王真拽着，郭安还有些发愣。 直到出了王宫大门，王真才松开郭安，低声解释道：“还请县尊恕罪，刚刚殿下内心暴怒，下官生怕走迟一步，殿下会将怒气撒到我等二人身上！” “殿下暴怒……” 想起他查的那两本账簿，郭安若有所思的点头。 “殿下是该暴怒！” “县尊知道殿下因何暴怒？”王真顿时扭头，好奇问道。 郭安瞥了一眼王真，道：“我敢说，你敢听吗？” “这……” 听此，王真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连忙对着郭安拱手行礼。 “多谢县尊提醒！” “走吧，回去县衙！” “是，县尊……” …… 而与郭安与王真两人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走后，在书房桌案屏风的后面，竟然又缓缓走出来一位华服女子。 燕王妃徐妙云！ “还请殿下恕罪，都是臣妾管教不严，这么长时间都没察觉到，宫内这些下人们竟然敢这般贪污？” “妹子无需这般，此事是我失察！” 朱棣一脸阴沉道，“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才来北平几年，这些混账东西，胆子便已经这般大，敢贪墨我的钱！” “王府内每年才能营收多少银两？但是这些孽畜，仅仅一座小小的农庄，一年就能贪墨一百七十多两银子，还有一百二十石的粮食！” “如此，更别说我王宫下别的营生了！ 我与妹子每年都省吃俭用，生怕的多了！ 但这些混账玩意，竟然敢肆无忌惮的贪墨，这几年便得贪墨走我多少两银子？真是可恨至极！ 妹子，此次我定要严查，将这些贼子千刀万剐，还请妹子勿要阻拦！” 徐妙云沉着脸说道：“那些下人竟敢如此没良心，殿下严查自是应该。只是，此事毕竟乃是我燕王宫内一大丑事，还请殿下先将彻查出，到底哪些账簿有问题，涉及到何人，然后一起处理！” “此次，我已经对宫内那些账房、管事的都不信任，便还需劳烦妹子了！” 朱棣说道。 “殿下放心，刚刚那位郭知县所说账簿上的那些出入，臣妾都已经记住。只需殿下给臣妾几日时日，臣妾定然可以将这几年王宫内的账簿都查上一遍！”徐妙云说道。 “如此，便劳烦妹子了！”朱棣大喜。 接下来几日，整个燕王宫内，气氛骤然一变。 所有护卫、婢女、内侍们，都突然发现，自家大王这几天的脾气特别暴躁！ 甚至，自家王妃的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阴沉！ 所有人每日行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现任何差错，而丢了性命！ ……… 第47章 燕王突开朝会！ “好……好一群忘恩负义，开始噬主的贼子！” 看完徐妙云递给他的那本新写出来的账簿，朱棣怒极反笑，一脸阴寒，随即又是咬牙切齿。 “妹子，看来我真的是对这些内侍宦官们，太过于仁慈了！” “殿下息怒，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查清楚这些内侍宦官们，将贪墨的这些钱都藏在何处？我燕王宫的钱财，绝不能任由他们贪走一文钱！” 徐妙云也是沉声道。 朱棣对着徐妙云道：“妹子放心，我一会定会好好审问这些贼子，定叫他们拿不走一文钱。这些账簿算到这里，便已经够了。妹子还怀着身孕，劳累这么多日，我惭愧至极，快去休息吧！” “多谢殿下体谅！” 徐妙云微微点了点头，便起身，准备往外走去。 只是，刚刚起身，还没走上两步，便感觉眼前一黑，向一旁倒去。 朱棣脸色大变，“妹子，妹子！” “殿下……” 一旁，徐妙云的两个贴身侍女更是脸色大变。 朱棣朝着侍女喊道：“快去请太医来！” “是，殿下！” 一个侍女顿时满脸慌张的往外跑去。 片刻后，便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背着一个药箱子，跟在侍女身后，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臣良医正左彬华，副良医正庞吉言参见殿下！” 朱棣随意的摆了摆手，道：“速速起身，快给本王看一看王妃怎么了？” “是，殿下！” 听此，左彬华与庞吉言两人，也不敢有任何耽搁，连忙起身，便开始对着床榻上的徐妙云把脉。 随后，就在朱棣等的满脸不耐之时，左彬华与庞吉言两人对视一眼，随后这才对着朱棣拱手禀报道：“殿下，王妃并无大碍。 只是王妃殿下本身怀有身孕，身体比较虚弱，再加上这几日有些劳累过度，便突然晕厥。 王妃休息一会，便会醒来。 下官开上几幅滋补药方，等到王妃醒来服下，多休养几日，便可以调养过来！” “入你娘的，王妃怎么会劳累过度……” 朱棣神色一变，只是还没骂上两句，想起什么，直接住口，朝着一旁的两个良医正摆了摆手。 “此次辛苦两位了！” “殿下言重了，既然王妃无碍，微臣便先告辞。等到王妃醒来之后，便麻烦殿下派人来端王妃的药膳！” 说完，左彬华与庞吉言两人便十分识趣的告退。 “入他娘的，这群合该千刀万剐的贼子！” 等到两个良医正离去，朱棣厉声怒骂一句，随即便看向一旁两个侍女。 “尔等要时刻守在王妃身旁，等到王妃醒来，便前来喊本王！” “是，殿下！” 两个侍女连连点头应道。 朱棣再看了一眼徐妙云，便起身准备离去。 “阿娘，阿娘……” 还没等朱棣出了屋门，屋外便传进来几道着急的声音。 随即，一个肉嘟嘟的半大小子和一个姑娘，屁股后面吊着几个鼻尖还吸溜着鼻涕的小子，满脸急色的冲了进来。 “爹，我阿娘怎么了？” “是啊，爹，我阿娘怎么会晕倒呢？” “阿娘，我要阿娘……” 顿时，整个房间内，慌乱一片。 吵的朱棣心烦意乱，眉心突突直跳。 “好了，好了，你们阿娘这几日太过劳累，暂歇休息了。现在，你们几个都不准吵闹，以免打扰伱们阿娘休息！” “爹，阿娘真的是睡着了，不是昏厥了？” 小胖墩朱高炽一脸疑惑的问道。 “咋，老大，你这小子在怀疑你爹？”朱棣沉声问道。 一群小只都被吓了一跳，顿时安静下来，瞪大眼睛愣愣的看向朱棣。 “孩儿不敢，孩儿知错了！” 朱高炽连忙说道。 “哼！” 朱棣冷哼一声，“尔等好好在此守着你娘，爹要去好好收拾收拾那群害你娘这么劳累的贼子！” 一众小只顿时义愤填膺，咬牙切齿。 “爹就放心去吧，孩儿一定好好照看好阿娘！” “就是，爹就快去吧，一定要用板子狠狠抽打那些贼子的屁股！” “还要打他们的手心！” “让他们疼的一个月都不能好好吃饭……” …… “来人，传本王令，宫内各司各所管事、典宝、典薄、庶务总管、管事，库大使速来存心殿！” “是，大王！” 随即，整个王宫内的一众侍卫顿时动了起来。 听到王令，燕王宫内一众官吏顿时心中一紧，莫名的感觉到有不好之事发生。 一个个都满脸沉重的往存心殿疾步走去。 等到一众官吏来到存心殿之时，都不由眼孔一缩，殿内上方，正坐着一位身着紫色王府青年，冷冷的盯着他们。 所有人，都连忙稽首跪拜行礼。 “微臣参见殿下！” “很好，大家都来齐了吧！” 王座上，看着下面这群王宫属臣，朱棣温和笑道。 但在一众属臣眼中，却是阴森无比。 “王宫主薄何在？” “回禀殿下，微臣在此！” 一个留着八角胡，三角眼的中年官员，连忙从群臣之中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对着朱棣又是一通稽首跪拜。 让所有人心沉的是，这次朱棣并没让主薄谢宽起身。 朱棣死死盯着主薄谢宽，满脸冷笑：“好，很好，本王没想到你还真敢来见本王！” 谢宽身体一颤，不过还是抬头看向朱棣，一脸懵逼的问道：“微臣愚钝，可是微臣犯了大错，竟让殿下如此生气，真是罪该万死！” “不！” 朱棣轻轻摇了摇头，“万死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本王要你生不如死！” “什么？” 谢宽神色一慌，急忙看向朱棣。 “殿下，微臣冤枉啊！” 殿内所有官吏，都忍不住跟着瞪大眼睛，满是惊诧。 “冤枉？你这贼官有何冤屈之处？” 朱棣阴寒一笑，便怒声道：“你在本王宫内已经当了五年主薄，本王待你如何？王妃待你如何？ 枉本王与王妃这般信任你，结果呢，你这厮竟然敢在本王的账簿上移接木，偷梁换柱，仅仅这几年，你这贼厮便贪污了多少？” “什么？” 听到这，殿下所有官员都再次大惊。 不过，还有一些官员，则是满脸惊恐，细看之下，身体竟然还在微微发颤！ …… ps：感谢信任自由大佬打赏！ 还有昊影大佬……以及各位大佬每天的月票支持！ 第48章 殿下要好好感谢郭知县！ 至于主薄谢宽更是已经吓的脸色惨白，嘴里还一个劲的说道：“不，殿下一定是弄错了，微臣没有贪污，没有贪啊……” 声音很轻，没有任何人能听清。 朱棣也没理会，而是又朝着下方一众官吏喊道：“典宝何在？” 下方人群之中，一个胖乎乎的官员身躯一颤，连忙跑了出来，噗通一声，便直接跪在地上：“回禀殿下，臣典宝庞乐参见殿下！” “你可否告知本王，你守着我王府的所有库房，又拿了多少？” 庞乐眼前一黑，顿时全身发软，“殿下，殿下，微臣对殿下忠心耿耿，从没有贪……” 朱棣还是没理会庞乐，再次喊道：“本王那几个田庄是何人管着？” 人群中，便再次跑出来一个官员，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朱棣再喊道：“前几日购买的那些江南富商带来的铁楸、铁镢等农具，是何人采办的？” “殿下恕罪，是微臣……” 又一个官吏，战战兢兢的跪在前面，身体如筛糠似的抖着，额头冷汗直流。 朱棣轻哼一声，便冷冷看向殿内所有官吏，冷声说道。 “还有谁一直在贪本王的钱，都给本王自个站出来，老实交代，看在尔等跟着本王这么长时间，本王念及一些情谊，放尔等一条活路。 要不然，锦衣卫诏狱有的东西，本王都能将其搬来王宫大牢内！” 话落，便又有一堆官员哗啦哗啦的哭丧着脸，颤颤巍巍的跪在大殿前方。 “殿下恕罪，微臣一时糊涂！” “殿下恕罪，微臣原本不愿的，但被他们胁迫之下……“ 一旁，还站着的朱复等一众官员，看到这么一幕，都不由瞪大眼睛，满是不敢置信。 这些混账玩意，从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贪污？而且，还得这么多人？ “殿下，微臣有罪！” 想着，朱复也是上前两步，满脸无奈的请罪。 朱棣神色一凝，死死的盯着朱复：“怎么，朱长史也贪了？” 朱复脸色一变，连连摇头：“殿下恕罪，臣绝不敢有丝毫贪墨。只是，臣长史司下竟有这么多官员都敢贪墨，是臣管教无方，为失查之罪！” “哼，你确有失查之罪！” 朱棣冷哼一声，便目光森然的看向下方一众官吏，“既然尔等都已经做出了选择，便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和忠、李旺何在？” “回禀殿下，老奴在！” “末将在！” “本王命尔等二人，拿此账簿，给本王挨个审讯，凡是先前自己站出之人，追回银钱，可酌情从轻发落。 至于剩下那些，还妄想蒙混过关者，皆给本王拿下，本王一定要杀了他，抄了他的家，杀尽他们全家，一个都不要留下！” “是，殿下！” 说着，朱棣便将手中账簿递给王宫总管和忠！ 还未等和忠打开账簿，下方一众官吏之中，又有几个官员脸色煞白的站出来，跪在朱棣面前，惊恐万分的喊叫道。 “殿下息怒，微臣有罪，微臣猪狗不如，罪该万死！” 朱棣勃然大怒，“尔等这些贼子欺君罔上，罪大恶极。 到了这会，觉得混不过去，便想要求饶？哪有这么大的好事？ 尔等在每一本账本上，都要给本王贪上几笔，甚至是连本王农庄的那些佃户们都不放过。 一个个猪狗不如，豺狼成性，为了查出尔等，本王与王妃费了多大的力气，现在王妃还躺在床榻上……休养！ 尔等一个个整日满嘴仁义道德，对本王歌功颂德，说尽各种奉承之言，结果背着本王竟干出此等之事！ 将本王当做傻子来哄骗，真是一群奸臣，不杀尔等，本王如何能安心？” 说着，朱棣怒声喊道：“尔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王查去？任何人都不准手下留情，要不然让本王知道，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是，殿下！” 和忠与李旺等人连忙满脸肃然的拱手行礼，便从殿外召进来一众侍卫，将殿内跪着的一众官吏都给拎了出去。 随后，再次顺着账簿，从还在站着的一众官吏中，揪出来几个官吏。 不管这些官吏如何挣扎喊叫，朱棣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气冲冲的往后宫走去。 脸上，满是悲哀之色。 之前，他只是看账簿还不怎么感触，但是等到大殿前跪下那么一大堆他都可以叫出名字的官吏。 随后和忠与李旺又从一众官吏之中，揪出来那么多奸贼！ 让朱棣气的浑身都在发颤，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王宫内的官员，都在偷偷的贪污他的钱财。 而这些官员，天天对他还是一副忠心耿耿，兢兢业业的姿态。 “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 此事之后，父皇与几位王兄会如何看待我？整个北平府的官吏百姓们，又会如何看待我？……” 越想，朱棣越是气急。 幸好，郭安那贼官提前给他将这些奸贼都给查了出来。 要不然，再过几年，这些奸贼要从他燕王宫内，贪出去多少钱财？ 忽然，一个侍女满脸喜色的朝着朱棣跑了过来。 “殿下，王妃醒了！” “王妃醒了？速速去找太医！” “是，殿下！……” 朱棣的脚步顿时加快。 等到朱棣进了屋内之时，便看到王妃徐妙云已经坐了起来，与几个崽子谈论着什么。 “爹，伱回来了？” “殿下……” “妹子勿动，可好些了？” “多谢殿下关心，是臣妾身子骨太弱了！” “妹子说啥胡话，是我不好，明知妹子怀有身孕，还让妹子审查了那么多天的账簿，幸好妹子没事，要不然我定会懊悔一生！” “臣妾让殿下担心了！不知那些贼子？……” “妹子放心，我刚刚召见完所有属臣，令和忠与李旺两人合力审讯那些贼子！ 定然不会让任何一个贼子逃过，也不会让这些贼子带走我王宫内一文钱！” “如此臣妾便放心了！” 徐妙云微微点头。 朱棣说道：“太医说了，妹子劳累过度，需要好好休养，妹子便不要想太多了。这一段时日，王宫内的大小事务，都交给我来处理便可！” “都听殿下的！” 徐妙云点头，随后想起什么，连忙再次说道：“殿下此次能找出那些奸贼，多亏了那位郭知县，殿下定要给那位郭知县一些赏赐，好好感谢人家一番！” “妹子放心，我明日便派人给郭安赏赐一些银两！” “银两？” 徐妙云一脸惊疑。 朱棣一脸嫌弃道，“正是，妹子不知，那郭安贼官最是喜好钱财之物……” …… 第49章 朱棣的赏赐 宛平县衙！ 知县郭安正一手拖着下巴，在桌案上一上一下的打着盹，嘴角还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晶莹剔透拉丝！ “县尊，县尊……” 王真一脸怪异的走了进去。 “嗯，何事？” 郭安吓了一激灵，连忙坐直身子，有些怪罪的看向王真。 王真对这种眼神已经习以为常，直接走到郭安身前，低声道：“县尊，昨日燕王殿下下午突召朝会，燕王宫内长史与宫内总管都受到殿下惩罚。 至于主薄、典宝、典厨、库房大使、工正所……有二十多个王宫属臣与宦官，都被殿下抄了家！” “嘶……” 郭安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看向王真。 “二十多个王宫属臣与宦官都被抄了家？” “此事千真万确，整个北平府的官员们，差不多都知道了！”王真说道。 郭安舔了舔嘴唇，有些紧张的看向王真，道：“你可知，那些被抄家的官员都犯了何罪？” 王真老实回道：“好像是因为贪污！” “贪污啊……” 郭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再次问道：“王宫内剩下的那些官员怎么样了？” “人人自危，还有些则是惊恐万分呗！” 王真咧着大嘴，狰狞笑道，“那些贼官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竟然敢在燕王手下贪钱，难道不知燕王殿下与皇上一个性格，最是见不得有人贪污？” 说着，王真忍不住将头凑到郭安面前，一脸好奇问道：“县尊，前几日殿下将您留在书房内，可是与此事有关？” “入他娘……你放屁！” 郭安直接暴怒，“殿下惩罚贪污属下，与我这一小小知县能有何关系？” 王真忍不住点了点头，“下官也是这般认为，此事应该和您没关系！” 郭安心头一跳，连忙看向王真，“可是有人向你打听此事了？” 王真摇头说道，“县尊放心，没有人向下官打听此事！” “嗯！” 郭安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慌张的禀报声：“县尊，县尊，燕王殿下驾临！” “燕王来了？” 郭安一愣。 而王真则是怪异的看了一眼郭安，便连忙往外跑去。 可惜，还没走到屋外，朱棣便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屋外，则是一众县衙内的官吏，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下官参见燕王殿下！” “末将参见殿下！” 王真与郭安连忙朝着朱棣恭恭敬敬的行礼。 “嗯！” 朱棣微微点头，径直走进公房。 “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是……”郭安小心翼翼问道。 同时，两眼忍不住看向一旁朱亮怀中抱着的那个小木箱子。 “让外面那些官吏都下去吧！”朱棣说道。 “是，殿下！” 郭安心中感到一阵奇怪，还是朝着外面一众官吏吩咐道。 “尔等都下去吧！” 公房外，一众县衙官吏们，齐齐应了一声，不到一会功夫便在屋外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这会，朱棣已经自顾坐在郭安的官椅上。 “殿下今日前来，可是有事吩咐下官？”郭安试探着问道。 “拿上来！” 朱棣看向一侧的朱亮。 “是，殿下！” 朱亮连忙上前，将怀中的一直抱着的木箱放在桌案上！ ‘咚’的一声，让郭安心头一紧，生怕这个重重的木箱子将他这张桌案给压坏。 “殿下，这木箱子里面装的是何物?”郭安忍不住问道。 朱棣说道：“此乃王妃念及的伱郭知县的功劳，让本王给你的赏赐！” “多谢王妃殿下！” 郭安连忙朝着燕王宫方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随即便感觉到，一旁的王真这厮货，竟然再次满脸好奇的看着他。 心中一跳，连忙再次郑重的对着朱棣微微拱手行礼。 “下官也多谢殿下大老远的亲自给下官送这些。” “还算你这贼官有些良心！”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完，便看向那木箱子。 这种眼神，郭安再理解不过了，要他当面打开。 但是，对于木箱子内的东西，郭安也隐隐有些猜测，但是要他当着众人面打开，又是王真的面…… 嗯？ 想着，郭安想起什么，当着众人面打开木箱，也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随即，缓缓打开木箱，眼前不由一亮。 而一旁的朱亮与王真两人，则是瞪大眼睛。 整个木箱子内，装的满满一箱子白银，上面还有一沓大明宝钞。 “殿下，这么多都是给下官的？”郭安忍不住向朱棣再次确认道。 朱棣脸色直接沉了下来，“哼，本王还能骗你？” “可是殿下，这么多钱财，下官……” 朱棣道：“区区二百两银子，两百贯大明宝钞，相比此次你所立下的功劳，这些钱财不足为虑！” “这么多？” 郭安眼孔一缩，连忙将木箱子合上。 自从他穿越过来，除了领取每个月的月俸之外，还没接触过多少钱财，对于钱财并不了解。 他没想到，眼前这么小小一个箱子内装的白银，竟然有两百两，还有大明宝钞两百贯。 “多谢殿下，这些钱财，足够下官吃上三年了！” “哼！” 朱棣满脸嫌弃的瞪了一眼郭安。 “本王还从未见过你这般如此贪财之官，你这贼官要是敢贪墨，本王定然亲自将你交给锦衣卫，以正律法！”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放心，下官可以公明正大得来钱财，便是绝对不会做那绝灭家族之事！” 朱棣放心了，“你明白就好！” 郭安也放心了，这下他至少可以宽松的生活两年。 只是，一旁的王真一直在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让他难受至极。 “殿下今日赏赐下官这般之多，下官十分感激，不知可否再次宴请殿下一次，以作感谢！” “嗯？” 听此，朱棣便是两眼一亮。 “既然你这般恳求，本王便允了！” 恳求？ 郭安不由内心一阵诽谤，可真是傲娇。 不过，还是连忙将外面的郭二牛喊了进来，并将那一箱子钱财交给郭二牛，让其先抱回去，并要郭二娘多买些肉食，大做一顿，晚上要宴请贵客。 郭二牛则是满脸欣喜的往回跑去。 …… 第50章 殿下，下官有一好营生 夜间。 天上的明月，将郭家小院照的发白。 郭安与朱棣坐在一张石桌上，桌子上摆满一碟碟炒菜，两大坛美酒。 桌上，还点着两盏大灯，将整个桌子照着通明。 在一旁，还有一个泥炉子，长长一条的炉槽上搭着一串串肉串，至少有三十多串。每一串肉块都是核桃那般大，一块肉便能塞满一嘴，金黄色的油滴在炭火的烧烤下，滋滋的往下滴着。 郭安手中拿着一盘调料，过上片刻便往肉串上撒上一些，并翻上一圈。 不到一会，诱人的肉香味便布满整个小院，哪怕是隔壁的人家，都禁不住诱惑。 一群青壮，忍不住搬上一个凳子，趴在墙头往这边看。 只是，还没看清，他们眼前便出现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披甲执戟，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抱歉，只是此院内肉香太浓，这才忍不住看上一眼，我等这就离去！” “爬错墙头了，我等这就离去……” 一众刚刚探出墙的头颅讪讪一笑，连忙缩了回去。 墙下，戒备的一众燕王护卫，瞪了一眼墙那边的不速之客之后，便又是满脸渴望的看向自家殿下所在的院内。 太香了！ 他们跟着自家殿下这么久，也见识过各种山珍海味，但在这种只是闻着香味，就能让他们肚内这般香浓的肉食，还是 “你这厮真不像一个官员，简直是一位老餮，而不是堂堂一位知县！” 坐在石凳上，看着郭安十分熟练的在泥炉子上下摆弄着，朱棣不由有些感慨道。 “嘿嘿，殿下勿怪，下官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研究一些物件，尤其是美食！”郭安也不管朱棣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直接嘿嘿笑道。 看到郭安不搭茬，朱棣忍不住瞪了一眼郭安，便再次问道：“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这些肉串还不能吃食？” “殿下要是饿了，可以先吃菜食！” 说着，郭安已经率先夹了一口菜，随后端起酒杯。 “下官先敬殿下一杯！” 话落，一杯美酒便已经下肚。 “入他娘的，你这厮少用敬酒名义偷喝酒！” 朱棣满脸嫌弃瞪了郭安一眼，手中的动作也没落下，一杯美酒下肚。 “你这厮要是一个士绅，定然是一个祸害百姓的无良地主！” 郭安满脸惊诧的看向朱棣，“殿下如何得知？” “不不，下官说错了……下官之意，那些百姓才是最大的财物，要是下官当了大地主，肯定鼓励那些百姓们多加开垦田地，多生娃，甚至帮助他们多赚钱！” 朱棣不由满脸诧异的看向郭安，“伱这厮胆敢哄骗本王？” 郭安一脸真诚道：“殿下，下官所言句句为真！” “嗯？” 朱棣满脸讥讽，“如此说来，你这货还是一位大善人？” “殿下误会了，下官也是一俗人！” 郭安轻笑一声，解释道：“不论是士绅还是大地主，甚至是官员，只有治下百姓越多，越富裕，我等才能赚到更多的钱，我等的生活才能更好！” “嗯？” 朱棣一脸疑惑，“那些士绅地主不是只有依靠着剥削百姓，才能富饶起来？” 郭安默默夹上一口菜，“殿下，可否恕下官酒后失言无罪！” “嗯？” 朱棣神情再次一凝，“你这厮这是何意？” 郭安再次一笑，“下官美酒一喝多，容易失言，所以需要先恳请殿下，要是下官有何种话语不妥之处，还请殿下责骂便可，切勿往心中而去！” 说着，郭安端起酒杯，与朱棣碰了一杯。 朱棣大怒道，“入他娘的，你这贼官莫不是怕本王秋后算账？难不成，在你这贼官眼中，本王就是那般小气之人？”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恕罪，下官从小看书长大，脑中经常会有些异于常人的想法，甚至还有可能有违天理。 下官实在是害怕哪一天因为酒后失言，得罪一大群权贵，导致半夜家中冲进一群黑衣大汉，砍了下官头颅，将下官尸首沉入湖中，永不被人知晓！” “哦？” 这话，倒是引起朱棣一些兴趣，“你这么一说，本王应了！不过你放心，本王要杀你定是公明正大，绝不会趁着夜色偷偷杀你！” “多谢殿下！” 郭安大喜。 朱棣只是一边吃着菜肴，一边静静的看着郭安。 郭安一愣，随后便反应了过来。 “殿下刚刚与下官所言，士绅经常以剥削百姓为富。” 朱棣点头，“嗯。” “但不知殿下有没有想过，其实朝廷更是像极了世界上最大的士绅？” “嗯？” 朱棣脸色一沉，“入你娘的，你这贼官胆大包天，竟敢胡言乱语……”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酒后闲聊，当不得真，酒后闲聊！” 朱棣怒声道：“你给本王说清楚，朝廷为何像是最大的士绅？” “殿下，士绅最大的特点便是掌控着一大片的土地，雇佣着很多百姓给他们耕种。 而朝廷，整个大明的土地都是朝廷的，所有百姓都要给朝廷缴纳田赋，帮佣，甚至是……” 随着郭安的话语，朱棣不由默默安静了下来。 一旁，朱亮则是瞪大眼睛，眼中满是惊恐。 “好了，此事莫要再提！” 朱棣摆了摆手，同时冲着一旁的朱亮说道：“本王与郭安所有之言，绝对不可向外人透漏一句！” “末将遵命！”朱亮连忙一脸肃然的保证道。 “是下官失言了！” 郭安这会也察觉到不对，连忙翻转了一圈泥炉子上的肉串，拿起两串，朝向朱棣与朱亮两人。 “殿下，您与朱百户两人尝一尝，此烤串应该烤熟！” 朱棣接过烤串，直接咬了一串。 至于朱亮，虽然看着烤串，满脸渴望，但没有朱棣之言，却是不敢接过去。 “嗯？” 郭安一愣，看向朱棣。 朱棣随意摆了摆手，“在外面，无需计较这么多规矩，郭安给你，你就吃便可！ 嗯……还别说，这么一烤，再撒上这些调料，真他娘的好吃！” “多谢殿下，多谢郭知县！” 听到朱棣的话，朱亮脸色大喜，连忙接过烤串，大口吃了起来，站在旁边看了这么久，他早就馋的不得了！ 吃上一口，朱亮便直接瞪大眼睛，“郭知县庖厨之技直乃一绝！” 郭安微微一笑，道：“朱百户，要是放在外面，这般烤肉一串两文钱，你可愿去吃？” “两文钱一串？” 朱亮想都不想，直接说道：“这般美味的烤肉，莫说两文钱，哪怕是五文钱，末将都愿去吃上一顿！” “如果，要是这些肉串小上一圈，一串仍是两文钱呢？”郭安再次问道。 朱亮直接说道：“只要是这般美味，那也愿意！”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拿起一串烤肉，看向朱棣。 “殿下，下官有一项好营生，不知殿下可愿参与？” “嗯？” 朱棣还没反应过来，有些惊诧的看向郭安，“你这厮身为堂堂知县，想要当一商贾？” “殿下误会了，下官只是想要更多的北平府百姓，还有殿下麾下的将士们，都可以吃食到这般美味！” 郭安笑着说道。 …… 第51章 殿下，开个烧烤铺肆吧！ “什么营生？” 朱棣好奇问道。 “殿下，下官的营生便是在海子码头附近开上一座烧烤铺肆。”郭安说道。 朱棣再次疑惑道，“能赚钱？” 郭安说道：“殿下，这么一串肉串卖个五文钱，或是将这种肉串再切的小上一圈，卖个两文钱，绝对能赚回来一半钱财！” 朱棣直接瞪大眼睛，“这般小的一串肉串你还真敢去卖五文钱，有哪个冤大头会买你的？” 郭安朝着一旁脸色僵硬下来的朱亮说道：“殿下，朱百户就愿去！” 朱棣扭头看了一眼朱亮，嗤笑一声，一脸不屑，“一串肉串便五文钱，他这种军中汉子一顿至少吃个二十串，再喝点美酒，一顿饭岂不是就要吃上百个大钱？ 如此昂贵，他一年能吃上几次？” 郭安淡淡一笑，“殿下，烧烤仅有烤串还不行，还得配上别的菜肴，比如烤豕肚、豕大肠、烤腰子、烤韭菜、烤茄子、烤扁豆……再者，还可以配上一些炒菜，如此才能使得人们吃饱吃爽！” “如此，吃上一顿饭得多少钱？”朱棣听的目瞪口呆。 郭安道：“殿下，饭食铺肆，明码标价，吃多少付多少钱呗。” 朱棣问道：“这般下来，整个北平府才有多少人能吃得起？” 郭安一脸自信道：“殿下，海子码头乃是北平府内海运码头，一天上百个江南富商来来往往。 这些商贾兜内的钱财有多少，殿下应该也都知晓。只要将这般美味的烤肉往海子码头一放，香飘十里，相信这些囊中富足的商贾们，不会不动心！ 如此，仅凭这些富商便可以让烧烤铺肆赚的盆满钵满。 而北平府中，也还有着很多的富商。 哪怕最初他们会嫌烧烤铺肆昂贵，但时间一久，在美食的诱惑下，他们也会忍不住！ 相信，只要他们吃过一次，下官便可以让他们吃 听到这，朱棣不由一脸嫌弃，“你这贼官真是钻到钱眼子里，吃个饭，都能想到赚钱。 伱莫不是不知，皇上对商贾最是深恶痛绝，直接将商贾打入贱籍。” 郭安轻叹一口气，“敢问殿下，你是否厌恶商贾？” 朱棣冷哼一声，“商贾与士绅勾结，不事生产，还盘剥百姓，要不是大明离不开商贾，本王能将其杀光！” 郭安问道：“殿下，那这些商贾来到北平，赚足了钱财，殿下要不要再将这些商贾赚到的钱财，又都给赚回来？” “嗯？” 朱棣一愣，随即两眼一亮，“烤肉串还能贵否？” 郭安心中稍安，妥了。 “殿下，肉串不能贵，但酒水与腰子、大肠可以贵！” 朱棣微微点头，“如此，这个铺肆本王应了！说吧，本王需要拿出多少钱！” 看到朱棣有些误会，郭安连忙说道：“殿下，您误会了！ 下官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铺肆还没铺肆，所以此烤肉铺肆以您为主，下官入股一百两银子，再加二百两宝钞，占两成份子便可！” “嗯？” 朱棣道：“说了半天，你这贼官是想要撺掇本王开烤肉铺肆，你静等着分钱？” 郭安连忙笑道：“殿下误会下官了，下官之意是与殿下共同出钱，只不过下官出的钱比殿下少，便只占两成份子。 但是，下官也不仅仅出钱，烧烤铺肆的秘方与经营方式，都是下官来管理。 另外，烧烤铺肆的房屋，还有烧烤铺肆的掌柜、庖厨、店伙计、账房，都需要殿下来帮忙选人。 至于烧烤所用的蔬菜与豕，还有各种肉食，也都需要殿下来帮忙买来！” “嗯？” 朱棣眼睛直接瞪大，“入他娘的，本王没开过烧烤铺肆，但绝不是傻子。 你这贼官只出了点钱财，一个秘方，剩下所有事情，都要交给本王，还要占两成份子，天下间哪来这么大的好事？” 郭安趁机端起酒杯，与朱棣干了一杯。 “殿下勿急，其实这些事情交于殿下来说，对殿下还有着很大的好处！” 朱棣怒声道：“嗯？你这贼官给本王说清楚。” “殿下，其实烧烤铺肆最主要的五分两件东西，一个便是烧烤秘方，另一件则是烧烤食材。 秘方下官乃是下官研制多年才研制出来的，保证在大明只有下官这独一份。 至于烧烤食材，只有殿下属下的官吏才能买到最便宜的肉食与食材。 而且，购买这些食材，也是给北平府一众百姓们赚些钱财。所以，下官恳请殿下，要是购买这些蔬菜与食材之时，可以先购买下官宛平县百姓们的蔬菜与豕肉。 至于烧烤铺肆的掌柜、伙计、庖厨与账房们。 殿下可以任意选人，比如殿下麾下有着上万燕山护卫，这些护卫跟着殿下出生入死，大战之时，总会有受伤致残之将士。 这些将士们卸甲之后，只能种田。 但是，种田能赚多少钱，而且这些将士们都已身残，又如何能种田？ 因此，殿下可让这些将士们来当烧烤铺肆的掌柜、伙计、庖厨们。 如此，每月至少可以让这些将士们吃上肉食，还能多发些工钱，殿下此举也是为这些将士们谋上一份好些差事！ ……” 越听，朱棣的眼睛越亮。 一旁，朱亮也是满脸渴望的看向朱棣，恨不得替朱棣答应。 “本王麾下伤残的兵将们，真能干烧烤铺肆？一个月，你这贼官能发多少工钱？” 郭安轻笑道：“殿下，只要烧烤铺肆开业，您是烧烤铺肆最大的东家，招些什么人，还不是由您说了算？至于发多少工钱，也是您一句话的事！” 说着，郭安不由想起什么，连忙嘱咐道：“殿下，这些都好说。但是有一事，还请殿下注意些。 烧烤铺肆的掌柜得会算账，账房也得会算账。 至于铺肆伙计，需要可以正常走路，端盘子。 另外，要是遇到一些眼红铺肆赚钱的，又或者一些酒后闹事的食客，这些伙计们，也可以直接撸起衣袖，狠狠教训那些贼子一番……” 朱棣冷声道：“此事你这厮尽管放心，本王燕山护卫的兵将们，没有一个孬种！ 本王看在北平，谁敢砸本王的铺肆！” “殿下英明！” 郭安连忙拍马屁。 …… 第52章 朱棣又醉了！ “份子只能给你一成！” 朱棣淡声说道。 “啊？” 郭安刚刚举起的酒杯直接僵硬在半空中，满脸不敢置信的看向朱棣。 “殿下，下官好歹还入股了一百两银子，二百两宝钞。甚至，还献出耗费多年，才研制出的烤肉秘方，您怎么才给一成份子？” “就一成！” 朱棣丝毫不容郭安拒绝，“入他娘的，拿着本王刚刚赏赐你的钱财，当着本王要和本王开烧烤铺肆，此事也只有你这贼官有着这么大的胆子。 要是别的官员敢这么办，本王非得狠狠教训他一顿！” “如此，下官多谢殿下！” 听此，郭安无奈叹息一声，开始任命。 一成也行！ 反正，这一成他也是白得了。 钱财是朱棣下午赏赐的，秘方是他一个月想出来的。 最重要的，他要想开烧烤铺肆，还不担心被的势力欺压，甚至是老朱砍他头的话，他就只能依靠朱老四。 最多，他努力一些，多支点招数，让烧烤铺肆多赚钱，他一个月也能分上个上百两银子。 在老朱镇压的这个朝代，他还是朱老四封国内的小官，朱老四只能是他唯一一个选择。 管他是不是穿越来的，来到这里就得守着那位老朱制定的规则，小心翼翼赚钱。 不亲自来这个朝代走一圈，根本想象不到，那些商贾们有多奸诈。而老朱，对那些商贾们是有多痛恨。 尤其是元末那些商贾们，利用元朝上层权贵给他们的特权，勾结地方士绅，一个个都是铁扒皮。 各种九出十三归、驴打滚的借贷、盘剥，让很多百姓都沦为奴隶，更多的则是家破人亡。哪怕是那些底层的蒙古人，也都被元末的商贾们剥削的没了活路，直接跟着反叛元朝。 就如同老朱家里，一家老小几乎全部饿死。 现在的商贾也都还沿袭着几十年前元末商贾的奸诈陋习，他可不敢触老朱的霉头！ 官员在老朱压迫下，想要安心开个铺肆，赚点钱话是真的难啊…… 郭安一边无奈的想着，一边烤着肉串。 同时，还与朱棣喝着酒。 至于朱棣也没闲下来，自古那些伤残退下来的老兵，一直都是带兵将军们的痛与遗憾。 哪怕是只有一万多燕山护卫的朱棣，也是如此。 他也是跟着开平王与中山王，上过好多次战场的大明亲王！ 这些年下来，麾下亲卫为了护卫他而伤残回家的兵将，也是不少！ 因此，对于麾下燕山护卫兵将伤残回家后可以得到更好生活的关切，远远超过了王府中被他抄了二十多家的属臣与宦官。 “郭安，本王那烧烤铺肆需要招多少掌柜？” “殿下，一个啊！” “伙计需要多少？” “殿下，十个足够了！” “账房呢？” “殿下，两个账房足以，不过为了让账簿简单明了，下官要教他们用阿拉伯数字记账！” “如此，这才十三个？” 朱棣一脸不满。 “殿下，就那么大一个烧烤铺肆，十个伙计放进去，完全足够了！”一直专心烧烤的郭安，并没理解过来朱棣的意思，仍是随口说道。 朱棣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此，烧烤铺肆要是大上一些呢？” “那便需要更多的伙计了！”郭安还是随口回道。 “善！”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不等郭安回话，朱棣突然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不，不对，这样也不够……” 郭安一惊，连忙看向朱棣，“殿下，什么不够？” “本王麾下护卫伤残的将领们，至少有着上百人，一个烧烤铺肆最多招个二十个伙计就够了，根本不顶用！” 朱棣紧紧盯着郭安，“伱这贼官还有何妙招？要不，本王直接多开上几家烧烤铺肆？” “殿下勿急！” 郭安连忙制止，“殿下要是觉得安置上百个伤残老兵有困难，可屯田呗！” 朱棣瞪了一眼郭安，“屯田要是那般好屯，本王还费心让这些伤残兵将们出来开什么烧烤铺肆？” 郭安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殿下英明！” “入他娘的，你这贼官……” 朱棣一脸气急，他最讨厌郭安这般毫不用心的奉承他。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其实这些伤残兵将也可以不屯田，可以办个农场！” “农场？” 朱棣疑惑问道。 郭安缓缓解释道，“殿下，开烧烤铺肆，需要大量的豕肉、牛肉、羊肉，还有各种蔬菜。 要是殿下召集数十个，甚至上百个伤残兵将包个山头，养殖一些豕群、羊群、牛群、马群、鸡群、鸭群啦，然后再多种植茄子、扁豆……这些蔬菜。 殿下所开烧烤铺肆就可以从这些兵将们的农场之中稳定进货，这些老兵农场之中的肉食，也不用担心会没人购买，而被那些奸商们盘剥！” “可行？” 从未听过这些的朱棣，对于郭安所说的农场还是有些怀疑。 “绝对可行！” 郭安一脸肯定的点着头，“现在国泰民安，百姓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富足。自然，百姓们对于吃食的要求也是越来越高。 日后，北平府将会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可以吃得起肉食，也吃得起烧烤。 下官唯一担忧的是，用伤残兵将创建农场之事，被皇上知道了，会不会让皇上不满。 再者，想要创建一个农场，需要大片土地与山林，不知殿下有没有足够的山林土地？ 最后，殿下的钱财足够否？” 这次，朱棣没有去怒骂郭安，而是十分认真的思考了半晌。 随即，便一脸坚定。 “只要可以本王麾下的那些伤残兵将们能过上好日子，钱财与农场都不是问题。 至于父皇，父皇也是带兵打天下的皇帝，对于这些伤残兵将的关心程度，更甚于本王，你大可不必担忧！” “如此，下官便放心了！要是农场办的好了，殿下麾下燕山护卫，也能经常吃到肉食！” 郭安举起酒杯。 “下官敬殿下一杯！” “饮胜！” “本王要圈上三个山头，上千亩田地，召两百伤残兵将去办农场，再少养上一千头豕，一千只羊……” “殿下英明，这样每天都能宰杀上几十头肥豕群，与肥羊，供应烧烤铺肆与殿下的燕山护卫吃食！ 甚至，几年后，还可以扩大农场，养上万只豕，上万只羊、鸡、牛…… 将这些豕、养，鸡肉卖到应天城去，让皇上也尝一尝！” “入他娘的，还是你这贼官够胆……饮胜……” “让父皇也知道，我朱棣上马可带兵打仗，下马也可治国安民……” “……” 这一晚上，朱棣又是喝的醉醺醺。 哪怕是回到王宫内，嘴里还是在一直念叨着农场与烧烤铺肆之事。 …… 第53章 是好事！ 翌日。 起来之后，朱棣便是感觉脑袋有些昏沉。 早就守在朱棣身旁的燕王妃徐妙云，连忙端过一杯醒酒茶，递给朱棣。 “多谢妹子！” 几口饮下，朱棣顿时感觉好了一大截。 徐妙云微微颔首，随即又有些关切的说道：“日后，殿下要再去找那郭知县饮酒之时，还请多带些护卫！” “是我不好，让妹子担忧了。不过，那小子做的饭食味道就是好，而且和那小子坐在一起，喝酒也爽快。 说来也奇怪，那小子脸厚心黑，一点也不像那位前元郭太史，但却是十分对我的胃口！” 朱棣轻笑着，对徐妙云道歉道。 突然，朱棣想起什么，连忙再次问道：“对了妹子，王宫内是不是还没派去庖厨，向那小子府上的厨娘学厨艺？” “殿下，让我等堂堂燕王宫内的膳厨向一个小小知县家中的厨娘学厨艺，是否有些不妥？”徐妙云说道。 “有何不妥？” 朱棣脸色一肃，“可是有人在你跟前嚼舌根子了？堂堂亲王宫内的那么多膳厨所做的饭菜，竟然比不上一个小小知县家中的厨娘，他们竟然都不觉得丢人？” “而且，我这堂堂燕王想吃点好的，还得眼巴巴去跑到一个知县府上，才是这些膳厨们的耻辱！” “殿下误会了，并没人在臣妾跟前嚼舌根子！”徐妙云连忙说道。 朱棣直接摆了摆，说道：“既然如此，妹子便选上两个庖厨去寻李旺或是朱亮，让他们带着前去郭安府上，寻那位厨娘学庖厨之艺！ 等到妹子尝上一口，必然会是胃口大开，说不定身体恢复起来更快！” 这么一点小事，既然朱棣这般要求，徐妙云也没过多反对，“是，殿下！” “哈哈，等到那膳厨学回来，妹子就知道那郭安府上的饭食有多美味了！我看啊，郭太史研究天文水利，是一代大贤，而郭安这个后代不争气，整日都是在研究吃食！” 朱棣心情大好，忍不住又开始吐槽郭安。 “那郭知县厨艺竟然值得殿下这般夸赞，说的臣妾都有些好奇了！”徐妙云顺势的附和着。 “妹子放心，绝不会让你失望！” 朱棣高兴的回道。 随后，趁着兴起，再与徐妙云谈论了一会郭安，随即便往前殿走去。 这几日，有着郭安那贼官在，他这个燕王的事务繁多了起来。 尤其是那二十多个敢联合起来，贪他燕王银子的奸臣。 等朱棣到了存心殿，燕王长史朱复与和忠、李旺、朱亮等人，早已在里面候着。 “微臣参见殿下！” “末将参见殿下！” “诸位都起来吧！”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径直走上王座。 “多谢殿下！” 起身后，和忠连忙将手中的那本账簿递给朱棣。 “启禀殿下，这是此次臣与李百户从那些奸贼家中抄出来的财物。” “哦？” 听到这，朱棣不由两眼一亮，连忙打开看了起来。 “这群奸贼！” 看完，朱棣直接瞪大眼睛，不由怒火冲天。 “本王才就藩北平几年，这些奸贼竟然攒下这般丰厚的家底，这是贪了本王多少家底？” “殿下所言极是，微臣等人对于这些奸臣家中的财物，也是不敢置信！”和忠连忙回道。 “这些奸臣家中财物来源，尔等可都审讯出来了？”朱棣再次问道。 “回殿下，都已经审讯出来了。有些财物是那些奸臣贪污所得，还有些财物则是一些商贾送的……” 和忠细细解释道。 “好，好一群贼子，这是谁都想要趴在本王身上咬上几口？” 听完，朱棣顿时两眼通红，浑身发颤。 “所有胆敢贿赂我燕王宫官吏的商贾，一个都不准放过！” “殿下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对于那些胆大包天的商贾，和忠也是恨的咬牙切齿。 王座上，朱棣看着手中的账簿，满脸森寒，“十二万两银子，两千亩田契，还有五个铺肆，这些奸臣可真是敢下手，贪这么多也不怕撑死他们，一个个忘恩负义，猪狗不如，当千刀万剐！” “朱长史！” “微臣在！” 朱复连忙行礼应道。 朱棣冷声道：“除了那几个主动出来向本王自首者，其余贼官皆按照我大明律法行事！” “微臣遵王令！” 朱复连忙应道。 同时，心中对那些贪污的官吏也是愤怒至极。 他这个王府长史本来就难当，两头受气不说。 现在，这些说下的官员，竟然还瞒着他私自贪污受贿，自个千刀万剐不说，此事传到应天城，他这个长史必然要被朝廷斥责。 被千刀万剐，剥皮实草，也是他们活该！ “下官这就去召集大使、审理各官，处理此事！” 说着，朱复便向朱棣告退。 “等等，本王还有一事！”朱棣叫住朱复。 “不知大王还有何事？”朱复有些疑惑问道。 不过，没等朱棣说话，殿外便匆匆走进一名侍卫，大声禀报道：“启禀殿下，燕山卫指挥使唐云求见！” “让其进来！” “是！” 随着侍卫退出去，殿内的朱复与朱亮、和忠等人，都是一脸惊诧。 燕王中护卫指挥唐云身为燕山三护卫统帅，除非特殊情况，很少前来王府。 今日怎么来了？难不成，出了大事？ 一众人之中，朱复心情最是担忧。 很快，一位身材魁梧，身穿盔甲的将领，从殿外走了进来。 “末将燕王中护卫指挥使唐云参见殿下！” “唐卿请起！” 朱棣一脸温和道。 “多谢殿下！” 唐云起身后，便满脸疑惑的看向朱棣。 “不知殿下将末将喊来，可是有何战事？” 朱复与和忠等人，也都是连忙看向朱棣。 朱棣轻轻一笑，“是好事！” “好事？” 唐云与朱复等人，都是一脸疑惑。 “自本王被父皇封亲王以来，跟着开平王、中山王多次大战，麾下不知有多少亲卫兵将们为了护卫而受伤残疾，不得不解甲归田！ 而我大明为了消灭北元，又有多少将士们在大战之中伤残，哪怕回来北平，但因手脚伤残，不便耕种田地，生活困苦！ 本王决定在北平府附近，选上几处山头，买上上千亩良田，给这些伤残老兵们建办一座农场……” 朱棣将昨夜郭安给他讲述的那些话，又给唐云与朱复等人都讲解了一遍！ …… 第54章 比燕王殿下还要奢侈？ “殿下高义！” 听完，唐云顿时满脸激动。 哪怕那农场有这位殿下说的一半好，也都是那些伤残老兵们的福地。 而一旁的朱复与和忠两人，却是脸色愁苦。 “殿下，此事好是好，这几年殿下仅仅是供养燕山三护卫，每年王宫内都还要缩衣节食，省吃俭用。 现在要是建造农场，仅仅是购买田地、豕崽子、羊崽子、鸡鸭牛崽子这些，没有几万两银子根本办不成！” 和忠也不住点头道，“是啊，殿下，这几年宫内也已经很苦了，要是再建个农场，宫内真没有多余的钱财！” 听此，唐云神色一急，连忙朝着朱棣拱手行礼，“殿下，要是能建成农场，末将与燕山三护卫可节衣缩食一年！” “节衣缩食个屁！” 朱棣冷哼一声，拿起手中的账簿晃了晃，“那些奸贼家中不是搜出来十二万两脏银，两千亩田契，还有五个铺肆？ 这么多钱财，足够建造出一座大农场来了！” 听此，唐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看向一旁的李旺、朱亮两人。 李旺、朱亮两人都微微点头。 而一旁，朱复与和忠两人也是一怔，随即也是行礼。 “殿下英明！” “此事，本王交由和忠与朱亮两人去办，两人但凡有所求，长史司与燕山三卫皆要配合。” 朱棣又指着和忠与之朱亮两人说道。 “微臣、末将谨遵王令！” 朱复与唐云等人连忙应道。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甚好，尔等都各自去忙去吧！” “臣告退！” 朱复行礼告退。 至于唐云、和忠、李旺还有朱亮等人，则仍是站在原地没动。 朱棣问道：“尔等还有何事？” 唐云连忙行礼，“启禀殿下，末将有疑惑，农场可是什么状况的老兵都可进入？” 朱棣回道：“只要是因伤残而解甲归田兵将，皆可入内。” “多谢殿下！” 唐云神色一喜，连忙再次问道：“敢问殿下，不知农场可招多少伤残兵将？” 朱棣想了想，说道：“先招两百……五百，此事下去之后，你与朱亮谈论便可！” “是，殿下！” 唐云诧异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朱亮，不明白自家这位殿下是什么意思，这么大一件事，竟然让他去找一个百户商议？ 同样，朱亮也是一脸惊诧，让堂堂指挥使与他商议？他一个小小百户，面对指挥使？还不是指挥使说什么，他只能应什么？ “敢问殿下，对于农场位置可有意向？” 一旁，终于等到插嘴的机会，和忠连忙问道。 “农场选在……” 朱棣下意识沉吟片刻后，便又抬起头，再次看向一旁的朱亮。 “此事，你与朱亮商议！” “啊？” 和忠一怔。 朱亮也再次一惊，农场的位置，也由他来选？ “殿下，下官只是一位小小的护卫百户，怎能做了这么大的主？” “本王何时要你做主了？” 朱棣疑惑的看向朱亮。 “殿下刚刚不是让末将与指挥使、和总管两位商议……” 还没等朱亮说完，朱棣不由嗤笑一声，“伱这浑厮除了喝酒吃肉，还会什么？你可知道如何建造农场，如何开烧烤铺肆，如何……” 一堆问题问下了，朱亮哑口无言。 至于一旁的和忠与唐云，更是疑惑。 殿下不是要建造农场，怎么又出来一个烧烤铺肆？ 好在，朱亮很快便反应过来，急忙冲着朱棣试探问道：“敢问殿下，可是让下官去请教那位郭县尊？” “还算不是太蠢！”朱棣道。 “郭县尊？” 一旁的和忠与唐云两人满脸好奇，总是觉得那位郭县尊隐隐有些耳熟，但是具体是什么什么，却是想不起来！ 等到朱棣离开后，两人再也忍耐不住，连忙将朱亮围在中间。 “朱亮，那位郭县尊乃是何人？” “正是，燕王殿下怎么会与一位小小知县有所牵连？” “启禀唐指挥，和总管，那位郭县尊便是宛平县知县郭安！” 朱亮也没隐瞒，反正那位郭知县都要和自家殿下开烧烤铺肆了，有心人只要查一下，基本上都能查出来。 “宛平县知县？” “就是那个两个月便开垦出两千顷荒田的知县？” “殿下怎么与一知县相熟，还颇为信任？” 听此，和忠与唐云两人，都不由满脸疑惑的看向朱亮。 “嘿嘿，唐指挥，和总管，还请恕末将不敢言……” 朱亮连忙讪笑道。 和忠与唐云两人两人一怔，随即无奈的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殿下有哪些田地，燕山护卫有多少伤残老兵你都知晓，此事便交于你，等你与那位郭知县商议好之后，再来寻本总管！” “你也是燕山护卫出身，你也应知晓那农场要是真如殿下所言那般，对我等伤残兵将有多重要，此事你定要多为我燕山护卫，多要些名额！” “末将遵令！” “去吧！” …… 匆匆出了王宫，朱亮便径直往宛平县衙跑去。 这个时节，整个北平府都已经十分的炎热。 基本上，很多人都躲在屋子内，或是阴凉处纳凉。 无事不出门，自然惹事的人就少了！ 县衙也就无事。 因此，郭安又是心情大好的坐在官椅上，悠闲摸鱼的一天。 可惜，他并不知道，他既不出钱，又不想出力的空手套白狼美事，又被朱棣一句话的事，给强推到了他身上。 “朱兄怎么有空来县衙了？” 朱亮满头大汗的刚走进县衙门口，便与典史王真正好碰上。 “王老弟？” 看到王真，朱亮脸色一喜，“郭知县可在，我正好有事寻郭知县。” “县尊正在公房内处理公务！” 说着，王真便十分热情的带着朱亮往进走去，他敏感的察觉到，朱亮这么着急前来，定然是燕王殿下寻那位郭县尊有要事！ 对于王真的心思，朱亮并不知道，连忙跟着往进走去。 “启禀县尊，燕王护卫朱百户求见！” 走到公房门口，王真大声禀报一声后，便十分快速的推门走了进去。 身后，朱亮一愣，但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末将参见郭县尊……” 刚一进来，朱亮便忍不打了个冷颤，他怎么有一种进入冰窖的错觉。 只是，这么热的天气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凉快的地方？ 当朱亮看清公房四周释放冷气的地方之时，直接忍不住瞪大眼睛。 在这座小小的县衙公房内，竟然放着四块夏冰？ 比燕王殿下的宫殿内还要奢侈？ …… 第55章 郭安还是不能偷懒！ “朱将军，这般大热的天气，大老远来县衙寻我可是有何大事？难不成是燕王殿下让你来给我送烧烤铺肆的契约？” 本来还一脸起床气的郭安，看到面前那满头大汗的朱亮，神情瞬间大喜。 “这会天气这般炎热，你也不必这么着急，等到下午太阳过去了，便会凉爽些，你再送来便可！ 来来，不急，坐下喝口凉茶歇息上一会！” “这……” 朱亮一脸懵逼，顺着郭安的意思，缓缓坐下。 然后，随着一口冰凉的浓茶下肚，朱亮精神一震，顿时反应过来。 抬头一看，发现郭安正在满脸期待的看向他，想也没想，朱亮直接解释道：“郭县尊误会了，末将这般匆忙前来，乃是因农场之事，特来请教郭县尊！” “嗯？” 郭安脸上神情瞬间收起，“伱不是为了给我送契约而来？” 朱亮惊诧道：“郭县尊，烧烤铺肆都没开起，怎么会有契约？而且，燕王殿下是何人，你怎么能要契约？” “也是，铺肆都还没开起来，怎么能有契约呢？”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便一脸正色的看向朱亮。 “朱百户是为何事而来？” 朱亮：“……” “不知郭知县觉得农场创建在何处合适？还有需要招收些什么人？另外，烧烤铺肆选在何处合适……” 朱亮一连问了数十条问题。 听的郭安满脸发黑，“这些事情，燕王殿下宫内就没有官吏知道？” 朱亮老实回道：“郭县尊，我大明还从未有过农场与烧烤铺肆，自是无人知道！” “诺大个燕王宫……” 郭安忍不住发个牢骚，但看到面前的朱亮与王真两人，迅速住嘴。 这里，可能因言获罪！ “如此，还请朱百户随我一同看地图！” “郭县尊尽管吩咐便可！” “我记得，燕山三卫好像驻扎在此处？” “郭县尊指偏了，燕山三卫在此处！” “正好，距离燕山三卫不远处的这里，是一片山丘，还有山林，还有良田，也有荒田！而且，这里还有卢河、金水河流经，还足够宽阔，村落还少，燕王殿下可否能拿下这一片土地？” “县尊莫不是忘记了，北平府可是燕王殿下的封国！” “如此就好，能拿下多大就拿下多大！” “王典史，拿上一张白纸过来！” “是，县尊！” “郭县尊这是画什么？” “农场草图，省得朱百户与燕王殿下说不清楚，又得大老远来问我！” “多谢郭县尊体谅！” “农场中间住人，四周各种鸡鸭豕牛羊马的圈房，这一片良田种植蔬菜与粮食，这些荒田留着，伤残老兵们无事之时，可以去开垦种田，种植一些苜蓿草！ 嗯，苜蓿草要多种植一些，最少要种植一千多亩！ 豕马牛羊都喜欢吃苜蓿草！ 苜蓿草为何物？你要是不知，可去王宫内请教一些马夫，苜蓿草对豕马牛羊都有非常高的营养价值，而且还十分清香甘甜。 汉朝之时，苜蓿草便被汉使在西域大宛国发现，被用来喂养汗血宝马！” “苜蓿草末将也见过，只是它还有这种功效？” 朱亮与王真两人听的目瞪口呆。 “自然！” 郭安淡淡看了一眼俩人，继续说道：“而且，苜蓿草的嫩芽，人也能吃，还十分有营养。” “食物……” 朱亮与王真两人，再次瞪大眼睛。 郭安继续说道：“但是，苜蓿草注定是草，不是粮食，人不能多食！不过，苜蓿用来喂养豕马牛羊，定然是一种上等饲料。” “另外，青贮草两位也都很熟悉，青贮草也必须要多种植！至于别的豕马牛羊喜欢吃食的草料，尔等可以去询问那些老农们，他们最是清楚。” “此事县尊放心，末将定然原话带给燕王殿下！” “额……你再告知燕王殿下，术业有专攻，农场主要是饲养豕马牛羊，这些都必须要交给熟悉豕马牛羊的兵卒来养，要是没有这种的兵卒，哪怕是银子，也要从外面找专业农户来教导伤残兵将们！ “末将定会告知殿下！” “嗯！” “至于农场招多少伤残兵将，尔等自己定便可。但是，农场安全乃是重中之重，此事我这一介文官便不用操心了！” “郭县尊尽管放心，农场二十里外便是燕山右卫驻地，绝对没有什么贼子敢来捣乱！” “农场便先按照此草图来建造……但是，一定不能毁坏污染这两条河流！” “郭县尊尽管放心！” “好了，最重要的便是烧烤铺肆！烧烤铺肆最重要的便是烧烤炉，尔等先派人建造上三个……不，六个烧烤炉！” “是，郭县尊！” “另外，便是烧烤铺肆与烧烤庖厨，庖厨尔等可先派人去我府上，寻我府上厨娘学疱艺。 烧烤铺肆，一定要大。 最少，要可以放下三十位桌子！ 然后，铺肆里面还要有五个小雅间，十个小隔断。 烧烤铺肆大门前，要是有一大片空地，更好！ 最后，烧烤铺肆最好是在海子码头之旁，让那些商贾们还没从船上下来，就能闻到肉串的香味。 甚至……” “郭县尊果然足智多谋！” 随着郭安的叙说，朱亮不由满脸敬佩。 “本官将手中的农场草图、农场规划，还有烧烤铺肆总纲再完善一遍，你将其交给燕王殿下便可！” “多谢郭县尊！” “嗯……还有这一份契约，我身为小小知县，总不能占殿下的便宜，你也帮忙交给殿下！” “这……” 朱亮看着手中的那两份契约，不由满脸为难。 “好了，燕王殿下已经等的很急了，本官就不留朱百户了！”郭安直接催促道。 “末将告辞！” 朱亮张了张嘴，还是有些迟疑的离去。 “敢问县尊，燕王殿下是要建造农场与烧烤铺肆？” 朱亮刚一离去，王真便凑上来问道。 郭安温和一笑，在王真满脸期待的目光下，直接趴在桌子上，“过几日，你便知道了！” 王真：“……” …… 燕王宫。 随着朱亮带回去的那一沓纸张，朱棣与和忠、唐云等人，都是一脸震惊。 “竟然还能这般？” “和忠，本王的田庄可有种苜蓿草的？” “这位郭知县竟然能想出这般农场，定然会是一位治民好官！” 朱棣一脸喜色的说道：“哈哈，本王推荐上的知县，岂能是孬种？” “殿下识人之明，臣等佩服！” 和忠与唐云等人，顺势夸赞着。 朱棣嘴角微微咧起，“现在农场与烧烤铺肆的草图与所有要求，尔等都已经明白了，本王要尔等在一个月内建造完成！” “殿下放心，要是人手不够，我燕山三卫一万多兵将，可以抽出一半的兵将帮忙！”唐云保证道。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用手在额头抹了一把，手掌心直接湿漉漉的，顿时不由满脸无奈。 “行了，尔等都下去忙去吧，这老天爷又开始热了起来，注意防暑便可！” “多谢殿下关心！” 几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 第56章 那贼官现在在何处？ “嗯？” 正准备也离去的朱棣，突然发现大殿角落里，还站着一人。 “朱亮，你这厮可还有何事？” 朱亮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那位郭知县还让末将专门带来两份契约！” “契约？” 朱棣一愣，一脸疑惑，“什么契约？” 朱亮连忙解释道：“殿下，是郭知县与殿下合伙开烧烤铺肆的契约。” “什么？” 朱棣脸色一沉，“这狗官竟然不相信本王？区区一间烧烤铺肆，几百两银子而已，本王还能诓了他？” “殿下所言极是，区区几百两银子而已，这次这位郭知县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朱亮连声附和道。 “这贪财的贼官……” 朱棣怒骂了一声，随后想了想，便说道。 “你先把那契约放在本王桌案上，本王有空了再给他签！” “啊？” 朱亮一怔，随即连忙应道。 随后，再将契约交给一旁的内侍之后，朱亮还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向朱棣。 “你还有何事？”朱棣不耐问道。 朱亮连忙说道：“启禀殿下，末将此次前去寻那位郭知县，发现那位郭知县公房内，竟然摆放着四块夏冰，凉爽至极！” 朱棣脸色一沉，“伱是在怀疑郭安此贼官敢贪污？” 朱亮道：“启禀殿下，末将担忧郭知县年轻，经不住诱惑，而那些商贾们一个个又都是奸诈狡猾，要是知道郭知县深受您的信任，定然会无所不用其极！” “无妨，有王真在郭安身旁，要是有郭安敢贪污，定然逃不过王真的眼神。”朱棣想了想，摇头说道。 朱亮恍然大悟，一脸惭愧，“是末将瞎操心了！” 朱棣一脸阴沉，“这贼官，这个时候，就能在一个公房内放置四块夏冰纳凉，比本王还要奢侈，定然那是用本王昨日赏赐于他的钱财，购买的夏冰，真是一个败家子！” 这次，朱亮没有继续搭话。 …… 接下来几日，整个燕王宫内，便又开始陷入忙碌之中。 而在北平府城北，一大片田地山林都莫名的被人买下。 随即，便有一群兵将与工匠在那片山林田地之中日夜赶工，不到几日，一圈环绕着五座小山头，还有五千亩田地的篱笆，拔地而起。 在五座山头下，靠近河流之处，则是盖起了上百间屋子。 而在海子码头仅有五十步远的地方，两间三层的铺肆，则悄无声息的变了东家。 一连十多日，都有一群工匠在这两间铺肆内进进出出，叮叮当当修缮的声音，让路过的商贾，还有整个北平府内的商贾们，都是好奇不已。 但是，这两间铺肆门口，时时刻刻都有两个凶神恶煞的瘸腿老者守着，死死盯着外面，没有一个好事者可以溜进去。 一时之间，让这两间铺肆在北平府内，引起无数人的好奇。 于此同时。 在北平府周围城池之中，也出现一队商贩。 这队商贩大肆购买百姓家中的鸡鸭豕牛羊，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要。 规模之大，就连隔壁的山西、山东两地百姓都有所听闻。 一时之间，山西、山东两地的家禽家畜价格都上涨了一成之多！ 几日后，两道敕旨，也直接从远在千里之外的应天城，飞到北平。 领完敕旨之后，燕山指挥使唐云与燕王宫长史朱复两人，直接满脸惶恐的跑进燕王宫内。 “两位神色如此惶恐，可是出了何事？” 朱棣一脸疑惑问道。 “殿下，大事不妙了！” 朱复急忙说道。 “因为殿下派遣大量商队，在山西、山东两地购买家禽家畜，导致这两地家禽家畜价格直接上涨一成之多，引起百姓动荡，被两地巡察御史上报陛下。 刚刚，陛下专门下旨斥责告诫我等！” 一旁，唐云也是一脸沉重的点头。 在燕王宫内，由于燕王朱棣在必要时刻，可以直接插手管理北平府的军政。 朱复与唐云两人，就是朱元璋亲自指派给燕王朱棣的文相与武相，帮助朱棣管理政务与军队。 虽然这会，大明已经废除了丞相官制，但各个亲王国内的长史与亲王卫指挥使，还在默默担着亲王国内丞相的职责。 说白了，唐云与朱复两人，就是朱元璋派给亲儿子朱棣的保公。 要是朱棣因为一些政令而损害地方，或是朱棣在北平府内祸害百姓，朱元璋 而朱元璋对大明官员的惩罚又有多严重？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大明官员，敢去犯险！ 所以，受到朱元璋的斥责之后，唐云与朱复两人，差点没被吓的当场自杀。 “父皇竟然因为本王派人收购家禽家畜之事，来斥责二位？” 听到这，朱棣也是一脸懵。 “两位放心，此事定然是有奸臣在父皇面前进献谗言。本王这就亲自写上一封信件，向父皇阐明事情原委。 农场乃是利国利民之事，相信父皇不会阻止本王！” “多谢殿下！” 见到朱棣这般知轻重，朱复与唐云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随后，想起什么，朱复再次禀报道：“殿下，臣听闻这短短半个月内，因为农场之事，王宫已经销了十多万两银子。 仅仅是购买的鸡鸭豕牛羊，便有十多万只，费了八万两银子。 农场内，已经快要放不下了，这些收购之事，是否可以暂停些。” “可以了！” 朱棣想了想，微微点头。 “多谢殿下！”朱复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上方，朱棣并没回话，已经开始提起笔，开始书写奏疏。 朱复与唐云两人，连忙屏住呼吸，静静候着。 约莫一刻钟之后，朱棣这次缓缓抬起头，并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来人！” “殿下！” 一个内侍连忙应道。 朱棣道：“将此奏疏连夜送往应天，呈给皇上！” “是，殿下！” 内侍再次应了一声，接过奏疏，便快步下去。 殿下，唐云与朱复两人再次满脸感激的朝着朱棣行礼。 “多谢殿下！” …… 在燕王宫外。 北平府的一众官员们，也已经从各种渠道打听出，城北的那座农场是燕王殿下派人建造的。 顿时，一个个官员也都开始好奇起来。 虽然他们是朝廷官员，但既然来到北平府当官，就得认燕王这个现管。 要不然，就得像是北平府周围那几个州县的父母官，整日汗流浃背的带着一众农户，在田地里瞎开垦田地，惹的民怨沸腾不说，一个个没落下好名声不说，燕王还十日一斥责！ 一次比一次严厉！ 于此同时，让北平府所有官员都期待的海子码头铺肆，也终于挂上了牌匾。 “北平烧烤！” “烧烤是何物？” “难不成，是烤羊肉？” “相传这一段时日，那队四处购买鸡鸭豕牛羊的商队，便是出自燕王宫。难不成是燕王殿下要用那两间铺肆，开一家烤全羊、烤鸭、烤鸡的铺肆？” “尔等可知道，这间铺肆多会开张？” “那不是写着，五日后开张，开张当日全部打八折？酒水五折……” “嘶……” “如此，那一日定要好好前来品尝一番！” “是极，是极……” 随着消息的传播，顿时所有北平府内，但凡消息灵通一点的人，都知道了！ …… “谁让尔等将那告示贴在铺肆上的？” 听到街上的消息，朱棣一脸气恼。 朱亮一颤，连忙解释道：“启禀殿下，您前几日告知末将等人，凡是关于烧烤铺肆之事，都要听那位郭知县的话？” “那也不能败本王的家底，仅仅收购北平府各州县的家禽家畜，开办农场，就费了本王数万两银子，现在开个烧烤铺肆，首日还要打折？ 这贼官不他的钱财，他不心疼啊？” 朱棣深吸一口气，“那贼官现在在何处？” 朱亮松了一口气，连忙回道：“回禀殿下，郭知县此时应该在县衙内！” “哼，这贼官真会偷闲，走，随本王前去寻这贼官！” “是，殿下！” …… 第57章 你这贼官要败本王的钱？ 宛平县衙。 刚刚从后院吃完饭回来，郭安吩咐郭二牛再给自己的公房四周换上一次夏冰，便舒舒服服的半躺在一座躺椅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有些打瞌睡了！ 这种悠闲的日子，郭安渐渐已经喜欢上了。 怪不得在后世，宇宙的尽头竟然是庙堂。 整日悠哉的坐在公房内，当个废人。所有事情都可以安排手下书吏去干，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可，下面一众书吏还都可劲的给你加班加点干好。 只是，头顶上要是没有那位‘杀神’镇着，那更是爽了！ 想着，想着，郭安的思绪开始慢慢变的混沌，眼皮缓缓闭上。 看到郭安这种模样，刚刚从外面进来的王真额头上满是黑线。 “县尊，县尊……” “啊？” 被惊醒，郭安无力的抬起头。 “王典史，大中午的，你快去歇息会，下午还要继续忙呢！” 说完，郭安便继续闭上眼睛。 王真一脸着急道：“县尊，现在整个北平府的商贾与士绅们，都知道了烧烤铺肆开张情况。 甚至，下官还听到，原本好几个准备离去的南方行商，又从船上下来，就准备等着烧烤铺肆开张，准备去尝上一番。 这下，等到烧烤铺肆开张首日，会有多少人前去吃食啊？” “这还不好？” 郭安有气无力的回道，“王典史要是不午休，便还是抓紧盯着烧烤铺肆，或是再调教一番那几位铺肆小二吧！” 看到郭安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王真更是急了，“县尊，烧烤铺肆开张首日，食客多固然是好的。但是，您让人在铺肆门口贴出告示，首日所有饭食八折，酒水五折！ 这岂不是来的食客越多，烧烤铺肆赔的越多，哪有铺肆开始首日，还未赚钱便开始大量亏钱的？ 而且，这还是燕王殿下的钱，要是让燕王殿下得知，必然要寻您问罪！” “问罪？” 郭安张开眼睛，轻笑一声，“王典史放心，来的食客越多，铺肆赚的越多。至于问罪？燕王殿下博古通今，眼界之长远，岂会像是你这种俗人一般，不懂赚钱之道？” 王真脸色一脸无奈，感觉这位郭县尊可真是飘了，敢去这般光明正大的去赔自家燕王的钱财。 突然，公房外传来一道怒声。 “伱这贼官可是在说本王很会赚钱？” 郭安一愣，看了一眼关着紧紧的公房屋门，使劲晃了晃脑袋。 “这大热天的，本官都给热出幻觉来了！” 王真脸色微变，“县尊，此事应不是幻觉！” 说着，不管郭安有些疑惑的神色，王真便连忙往屋门走去。 “嘎叽……” 还没等王真走过去，公房屋门便已经被推开。 朱棣黑着脸，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状，吓的郭安连忙从躺椅上跳起来，看着满脸不善的朱棣，满脸讪笑。 “下官参见殿下，殿下这么大热的天，您怎么来了？” 朱棣冷哼一声，“哼，听说烧烤铺肆开张的 郭安连忙回道：“殿下英明！” 朱棣一气，“入你娘的，烧烤铺肆还未开张，你这贼官就要替本王打折。现在，本王听说有数十个江南商贾都不离开，专门等着本王烧烤铺肆开张去吃上一顿。 再加上城内那些商贾们，仅仅开张那一天，本王就得赔多少钱？ 而且，本王还是给那些唯利是图的奸商赔钱！” “殿下误会了，不会赔钱的！”郭安回道。 “不会赔钱？” 朱棣冷冷坐下，“好，本王听你好好解释，你要是给本王说不出个道道来，本王定要罚你！” “多谢殿下！” 郭安轻笑一声，连忙说道：“殿下，您可知现如今市面上一斤豕肉多少钱？” 朱棣直接瞪向郭安，这种事情他如何知道？ 郭安讪讪一笑，连忙说道：“殿下，如今北平府一斤上等豕肉二十文。 但是，一斤上等豕肉，可以串成三十串，在烧烤铺肆每串售卖两文钱，一斤豕肉便能售卖六十文。 因此，哪怕打个八折，一斤肉食还是赚的。” 当然，一斤豕肉只是从别的肉铺购买的价格，我等从百姓手中收上来的豕，才是一斤十文。 如此，无形之中，殿下烧烤铺肆的成本又降低了很多。” 朱棣再次说道：“你这贼官少诓本王，一头豕去皮去血，再去掉内脏那些，还剩多少肉？” 郭安有些诧异的看向朱棣，“殿下，您莫不是不知，豕皮、豕血、豕大肠子、小肠、豕头肉、豕的五脏六腑，也都可以吃食，而且更加美味，更有营养！” “……” 朱棣与一旁的朱亮、王真等人，两眼瞪的老大。 “你连豕的肠子都要吃食？” “当然！” 郭安一脸肯定的点了点头，“殿下，豕肉才是一头豕身上，最便宜的东西。 至于下官刚刚所说的豕皮、豕脑、豕血、豕大肠子、小肠、豕头肉、还有豕的五脏六腑那些，才是豕身上的宝，做出来味道更是一绝。 这些一斤少于三百文，他们休想买走。” 朱棣张了张嘴，想骂郭安心黑，但一想到这是他的烤肉铺肆，只能挤出一丝鼓励的神情。 朱亮与王真两人可没理会这些，而像是找到知音一般，满脸激动的赞同道。 “殿下，郭知县所言没错，豕皮末将便是吃过，放在烧油中炸一下，或是炒一炒，豕皮味道的滋味，想想，都让末将流口水！” “殿下，末将还听一个老医者说过，吃什么补什么，尤其是豕血，为补身之无上品！” 朱棣有些意动，“真是如此？” “自是。” 郭安一脸肯定的点着头，随即想起什么，再次低声说道：“殿下可听过，很多上了年纪之人，都喜欢吃食豕鞭、羊鞭、羊腰子……这些！” “嗯？” 朱棣神色一凝，直接瞪大眼睛。 “此种污秽下水之物？难不成你还要将其制作成吃食？” “殿下，吃什么补什么啊！” 郭安神秘一笑，“这些才是男人的滋补圣品！” …… 第58章 铺肆开张之日 大家都是男人，也都尝过鱼水之欢的趣味。 郭安虽然说的很隐晦，但朱棣与朱亮、王真三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与牛鞭、鹿鞭、虎鞭效果如何？” 问这话的是朱棣。 郭安满脸敬佩的拱了拱手，“还是殿下对此道研究甚深。不过，耕牛不可无故杀戮，至于鹿鞭、虎鞭更是一鞭难寻，向来都是巨富权贵餐食之物。 普通商贾与富商，只能吃得起羊鞭、羊腰子这些。 哪怕羊鞭、豕鞭、羊腰子这些效果不比鹿鞭、虎鞭，但是量多。 对于那些身缠万贯，但身体却不好使的富商来说，便是至宝。 只要一天吃上一两，长久下来，就算是不惑老者都能回春！ 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这种诱惑……” “好你个贼官！” 朱棣张大嘴巴，半晌后才满脸惊诧的朝着郭安笑骂一句，随后直接问道：“本王记得，你这贼官还未娶亲，怎么知道如此之多？难不成，你这厮经常去那些烟柳之地？” 郭安：“……” “殿下，下官腹中有万卷藏书，世间万物，都了解那么亿点点！” “好了好了，殿下，我等再说烧烤铺肆的酒水，铺肆的酒水需要量大，进货价钱自然比寻常人家低廉一些。 但是，对外售卖之时，先将这些酒水果汁冰镇一番，价格可高于外界的一倍之多售卖。 因此，哪怕是酒水五折，也是很赚！ 而且，也不用担忧……” 整整一下午时日，郭安都在与朱棣解释烧烤铺肆的各种经营方式，直接将朱棣说的神采奕奕，意犹未尽。 连连喊着，要再开上几间烧烤铺肆。 好在，郭安还算有些理智，劝阻朱棣先开好这间铺肆再说。 …… 海子码头，位于北平府海子（积水潭）东北部，靠近钟楼街。 几十年前，北元统治时期，北平府作为元大都，便是十分繁华。 南方来的漕运船只，都可以直接停在积水潭上。 这就导致，海子码头附近，是北平府最繁华的地方。 围绕着海子码头，便有着米市、面市、缎子市、皮帽市、帽子市、穷汉市、鹅鸭市、珠子市、沙剌市（珍宝市）、柴炭市、铁器市……等三十多个商业行市。 尤其是钟楼，更是被人夸赞，整个元朝的富庶殷实莫盛于此！ 每天，来这里做生意的不仅有大江南北的豪商巨贾，还有中亚、南亚的商贾。只要是世界上最为稀奇珍贵的东西，都能在这里找到。 而现在的北平府，虽然经过红巾军与王宝宝的糟蹋，使得北平府的底蕴十去八九。 但这两年，随着大明建国，钟楼街又开始繁盛起来。 这一日。 一大早，便有一大群人，都满脸期待的堵在钟楼街。 要是仔细看的话，这些人虽然都穿着粗布麻衣，但每一个人都是细皮嫩肉，腰肥肚圆的。 每一个人，都满脸期待的看着面前，那座宽大的烧烤铺肆。 随着时间过去，这些人便都开始烦躁起来。 “怎么还没开门啊？” “是啊，怎么回事？明明告示上写的是今日开门，莫不是那位燕王殿下舍不得打折，不想今日开张了？” “嘘，休要胡说，听说那位燕王少年从军，性格极其豪爽，怎会做出这般事情？” “那我等都等了这么久，早膳都没吃，现如今都快到了中午，烧烤铺肆怎么还没开张？” “奇怪，怎么回事啊……” 就在一众商贾士绅们等的满脸急躁不安的时候，一位华服青年，也正带着两个护卫，满脸期待的从远处走了过来。 看到烧烤铺肆门口挤了那么多人，一行人都是脸色一喜。 “这才上午，铺肆门口就已经挤了如此之多的食客？” “恭喜殿下，烧烤铺肆定是开张大吉！” “是啊，殿下，按照这种势头下去，烧烤铺肆以后的生意……” 说着，一行人也都走到近前，便是看到了还关着紧紧的那几扇大门，朱亮脸色一僵，连忙将嘴巴闭住。 朱棣脸色一沉，“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恕罪，末将也不知！”朱亮连忙回道。 朱棣问道：“这都几时了，这么多食客都在这里等着，竟然不开门？烧烤铺肆的掌柜是何人，现在何处？” “回禀殿下，铺肆掌柜乃是丁大勇。”朱亮连忙说道。 “丁大勇？” 朱棣神情微动，“可是曾随着本王前往漠北征讨北元，没了一只胳膊的丁大勇？” “回殿下，正是此人！”一旁的李旺连忙回道。 “尔等速去将其寻来，本王倒是想知道，到底是因何原因，这会都还不开门！” 一边说着，朱棣直接走进隔壁的一座酒楼。 “是，殿下！” 朱亮应了一声，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而上到酒楼雅间，坐在靠窗位置一直往一旁烧烤铺肆看的朱棣，好像看到什么，神情一凝。 “殿下，可是发生了何事？” 一旁，李旺神色一紧，连忙问道。 朱棣缓缓说道，“本王刚刚好像看到烧烤铺肆内有人影闪过，伱可有看到？” 李旺连忙看上半天，随即便缓缓摇了摇头，“殿下莫不是看错了，要是铺肆内有人，早就应该开门……” 话还没说完，李旺的话再次僵住。 刚刚出去的朱亮，竟然带着一个只有一条胳膊的汉子，从烧烤铺肆的后门偷偷走了出来。 “入他娘的……” 朱棣气骂道。 李旺也是一脸惊诧。 很快，朱亮带着丁大勇，便走了上来。 看到朱棣，丁大勇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小人参见殿下！” “起来吧！” 朱棣盯着丁大勇那条空荡荡的衣袖看了半晌，微微叹息一声，这才问道：“为何到了这个时间，还不开门？” “回禀殿下，此乃那位郭知县的吩咐！” 丁大勇回道。 随后，便看向朱棣，一脸疑惑，“殿下与朱百户不知？” 朱棣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他可有告知你原因？” 这下，丁大勇明白了，小心翼翼回道：“回禀殿下，那位郭知县说，烧烤在天气凉爽，尤其是傍晚吃食最为合适。” 朱棣憋着火气问道：“那尔等何时开门？” 丁大勇回道：“申时！” 朱棣再也憋不住，“入他娘的……” …… 第59章 贵？ …… “殿下息怒！” 丁大勇与朱亮等人，顿时满脸惶恐。 朱棣再次骂道，“这般大的铺肆，这贼官竟然只开门半日？这个败家玩意，去，将那贼官给本王喊来！” 朱亮连忙应道：“是，殿下！” 随即，便连忙跑了出去。 等到朱亮出去，丁大勇连忙跪拜请罪。 “殿下恕罪，此种大事小人竟然没有向殿下请示，是小人之过错。郭知县确真是一位好官，整日操劳那么多事，在这些小事上失误，也是在所难免，还请殿下莫要惩罚郭知县！” 朱棣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丁大勇，轻轻一笑。 “你起来吧，郭安那贼官可比你油滑多了。此事，他定然会给本王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多谢殿下！” 听此，丁大勇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朱棣，身为曾经的燕王亲卫，他对这位殿下也有很大的了解。 只喜欢勇武的将士，对那些文官，甚至是燕王宫内的文官，都有些瞧不上。 现在，竟然隐隐对那位年纪轻轻的郭知县有着爱护之意？ 不过，没让丁大勇疑惑多长时间，便是看到，刚刚跑出去的朱亮，带着两道人影，走了进来。 “下官参见燕王殿下！” 一路疾步从县衙跑到这里，郭安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大口喘了几口气之后，这才满脸无奈的朝着朱棣行礼。 “起来吧！” “多谢殿下！” 等到郭安起来后，朱棣便一脸嘲讽道，“你这贼官竟然这般虚弱，这才走了几步路，便累成这副模样！” 郭安并不恼，也不敢恼，不急不缓的自顾倒了一杯茶水，补充了点水分，“殿下莫急，下官都还没吃饭，就被朱百户急匆匆拉过来，再加上外面太阳这般晒，下官这身躯确实有些受不住！” “哼，本王也还没吃呢！” “伱过来看看下面！” 朱棣指着下面那一堆乌央乌央的人群，道：“本王仅仅在上面站了不到半个时辰，下面等着想要吃烤肉的商贾们，已经换了两茬！ 还有，你可知道，他们是如何议论本王的？ 说本王不讲信用，生怕亏钱，不敢开张！” “什么，这些商贾竟然这般心黑，竟然敢这般议论殿下？” 郭安脸色一怒，“殿下，本来下官还生怕这些商贾们等着着急了，准备下午申时开门。 既然他们这般可恶，那便让他们再多等上两个时辰，酉时再开门！” 朱棣狠狠瞪了郭安一眼，“你这贼官这是不仅想要败本王的钱财，还想要败本王的名声？” 郭安讪笑一声，连忙拱手行礼，“殿下恕罪，下官绝无此意。只是，吃烧烤最好的时日，便是傍晚凉爽那一会。 不过，殿下要是想提前开门，也可以。” 听到郭安这么一说，朱棣才露出一丝满意笑容，“午时开门！” “是，殿下！” 郭安连忙应道。 随后，扭头看向一旁的丁大勇，“丁掌柜，殿下有令，午时开门。因此，还请丁掌柜挂上牌子，告知一众食客，午时准时开门。 另外，令铺肆内的所有小二与庖厨们都做好准备！” 丁大勇先是看了一眼朱棣，随后这才朝着郭安拱手行礼。 “小人遵令。” 随即，便往下走去，准备通知铺肆内一众庖厨与小二们。 至于郭安与朱棣等人，则是继续坐在雅间内，看着。 其实，在烧烤铺肆四周的茶楼、酒楼内，这会也早就坐满一众商贾们。 随着丁大勇将一个铺肆开门招牌挂了出来，铺肆外面一众商贾们都开始躁动起来。 越来越多的商贾，听到消息，都开始往过赶。 等到了午时之时，整个烧烤铺肆外，已经围了上百个商贾。 午时一到。 铺肆大门便从里面打开。 四个身材魁梧，满脸凶悍的伤残老卒，直接走了出去，让一众准备进去的商贾们，都给吓了一跳，连忙停住脚步。 “所有食客不要拥挤，有序请进！” 在一众食客的惊诧目光下，这四个凶残壮汉的脸上，竟然齐齐挤出别扭的笑容。 “多谢诸位！” 挤在最前方的商贾，下意识的拱手回了一礼，随即便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所有商贾都不由眼前一亮，同时嘴中发出舒服的声音。 整个铺肆内，竟然冒着一丝丝冰凉的气息。 随后，在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老卒引领下，一个个商贾们，都安心落座。 哪怕是单人而来的，也都互相组桌而坐。 “各位，墙上有菜单，每张桌角也有菜单，诸位想吃什么，便点什么！” 不用店小二喊话，这些商贾们，也都看到了墙壁上的菜单，不仅有名称，甚至还绘有图案，后面还跟着价格。 菜品名字与图案看的一众食客都是满心意动，但等到看到后面的价格，一个个商贾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一串豕肉两文钱，一份羊肉串四文钱……这莫不是写错了？” “还有，一份豕脑竟然要三百文，每天只供应五份？” “羊鞭，羊腰子，每份竟然要一千文，每天也还只供应五份？” “豕大肠，豕血……” “这些价格都是你定的？” 烧烤铺肆一楼的一个角落里，朱棣与郭安、朱亮、郭二牛四人单独坐在一个小桌子上，看着一旁墙壁上的菜单，朱棣也忍不住满脸惊诧。 郭安低声问道：“殿下，莫不是便宜了？” 朱棣好奇问道：“你这厮真心黑，尤其是这些酒水，价格竟然比外面贵了一倍还多，你就不怕这些人商贾都不喝了？” 郭安轻笑道，“殿下，铺肆内所有菜食与酒水都明码标价，他们不喝便不喝呗。但是，殿下，吃起烧烤，这些商贾们怎么可能忍住不喝酒？” “这些商贾一个个都奸猾无比，甚至还十分抠搜，明知铺肆内的酒水与外面一般，但却是贵上一倍还多，他们怎么可能会要酒水？” 朱棣一脸不信。 “小二，先给我等上五斤秋露白！”郭安直接朝着一旁侍候的一个店小二说道。 “是！” 铺肆内所有店小二都认识朱棣与郭安，因此在朱棣与郭安坐下之后，便专门有一个店小二守在一旁侍候着。 很快，两大坛秋露白便被送了过来。 ……… 第60章 赚大了啊！ “再给我等上十串豕肉串，十串羊肉串，一份豕脑，一份羊鞭，一份羊腰，一盘烧茄子，八份烤饼，一盘凉菜……” 郭安再次点着。 于此同时，好像都是响应郭安一般，整个烧烤铺肆的商贾们，也都争先恐后的点了起来。 甚至，这些商贾们点的菜食，一个比一个还要多。 “这……” 见到这一幕，朱棣顿时瞪大眼睛，满脸疑惑。 这些商贾的模样，与他所认知的完全不一样。 郭安低声说道：“殿下，商贾也是男人！这世界上，哪有男人只赚钱，不爱好吃食的？” 由于他们几人是坐在角落里，再加上整个铺肆内随着一众商贾们的点菜，早已吵闹不已，他们只要不站起来大声吼，基本上没有商贾能听到他们的话。 自然，也就没人知道，堂堂燕王殿下也和他们坐在一起吃烧烤！ “而且，这些人差不多可都是北平府内，最有钱财也最好吃食的一群人！ 到了烧烤铺肆内，只要他们开始吃食，就不用担心他们不舍得钱！” 朱棣一脸若有所思，“竟然如此，看来本王以前还是小瞧了这些商贾们……” “而且，殿下您看外面，这会铺肆外还守着那么多没座位的商贾，要是他们不吃，便会便宜了外面等着的那些商贾们！” 朱棣抬头看去，果然在铺肆外，竟然还堵着一大堆商贾，满脸懊悔的看着铺肆内。 朱棣不由两眼放光，现在这些人在他眼中，可不是什么商贾，而是一锭锭银子。 随着郭安与朱棣的谈话，整个烧烤铺肆内，也逐渐出现一股股浓香诱人的烤肉味道。 “嗅嗅……” “味道竟然如此香浓？” 整个铺肆内，原本还都大声交谈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瞪大眼睛，满脸期待的看向后厨所在。 “客官，您点的凉菜！” “这位客官，您点的肉串……” 并没有让铺肆内一众食客多等，很快，几个店小二，便缓缓端着一盘盘烤好的肉串，端了出来。 只是，在看到这些肉串竟然没有给他们上之后，一些商贾们便忍不住了。 “小二，为何只给他们上，不给我等上？” “就是，我等也都等了这么久，怎么不给我等上……” “误要喧哗！” 一个空闲的店小二，直接朝着一众商贾大喊一声，声音将整个铺肆都震的嗡嗡响！ “铺肆规定，谁先点的饭食，先给谁上！诸位要是想打破铺肆的规定，还请诸位亮出身份来！” “……” 一众商贾们都安静下来。 他们这才想到，这间铺肆后面的东家是谁！ “嘶，爽啊！” 突然，一道十分滋爽的声音在铺肆内响起。 一众商贾都顺着声音看去，看到刚刚那一桌竟然要了酒的四个傻子，这会竟然在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大口吃着烤肉，还有一盘盘奇形怪状的肉食。 豕脑、羊鞭、养腰子…… “咕噜……” 一些商贾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这才是吃烧烤的正确方式！” 一众商贾脑海中，顿时出现这么一道魔鬼般的声音。 随即，一个个都朝着一旁的店小二喊道，“小二，给我等上两斤金盆露！” “小二，给我等上四斤金华酒！” “小二……” 而这会，朱棣与郭安等人，则已经顾不上理会周围的那些商贾们，自顾开始吃起烤肉来。 “嘶……本王怎么觉得，在这里吃食烧烤，竟然比你府上要舒爽的多？” “殿下，吃烧烤就得人多，如此才有氛围。” “氛围？” 朱棣有些疑惑道。 “殿下，氛围便是一种感受，就像是殿下这会就很想聊天，也很想喝酒吃肉！” “入他娘的，你这贼官怎么知道本王所想？” “嘿嘿，殿下，这便是烧烤的魅力……” …… 烧烤铺肆一直持续到夜禁，才没有食客进来。 好在，郭安早就让一众之人购买了足够的食材与酒水，堆放在铺肆一侧一个专门的储藏室内，这才可以坚持下来。 但是，整个铺肆内的店小二，甚至是后厨庖厨与掌柜丁大勇，这一天下来，也是直接累的浑身无力，但却是满眼都闪烁出激动的光芒。 他们再也不是无能的废人！ 同时，在关了门之后，朱棣便来到铺肆内，满脸期待问道：“这一日，赚了多少？” “殿下，出来了，今日一共收了一千三百两银子，赚了有三百六十两银子！”丁大勇满脸激动道。 朱棣直接瞪大眼睛，“这么多？” “启禀殿下，我等已经仔细核算过，分文不差！”丁大勇回道。 “三百六十两，这还都是打个折过的，要是不打折，岂不是要赚上五六百两银子？” 朱棣满脸涨的通红，激动极了，这次真是赚大了！ 他从未想过，这么小小的一间烧烤铺肆，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收益！ “是啊殿下，小人从来没有想到过，烧烤铺肆的烤肉串与酒水卖的那么贵，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商贾来吃食！ 而且，往日这些一毛不拔的商贾，竟然这么舍得钱！”丁大勇满脸感慨道。 朱棣激动道：“甚好，甚好，如此一天便是五六百两银子，一个月便是一万五千多两，一年便将近二十万两银子，只需一年的时间，便足够本王给燕山三卫的兵士们，都装备上铁甲！” “殿下英明！” 朱亮与丁大勇等人，都是神情大喜。 只有郭安一脸平静，“殿下，这些烧烤价格还是有些贵，今日乃是首次开张，这些商贾们才都一拥而来。 日后，不一定每日都要这么长的食客。” 听罢，朱棣不由冷静了下来，“能少多少食客？” 郭安回道：“殿下，差不多一半！” 朱棣重重的点了点头，“足够了！” 等到明日恢复原价之后，哪怕只有一半的食客，每天也能赚到三四百两银子。 如此，一年下来，也还得十多万两银子！ 足够了，足够了…… 想着，朱棣不由深深吸了口气，看着一旁神情还有些不满意的郭安，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他这次好像捡到宝了！ …… 第61章 此事，怎么没有人向皇上进言？ 翌日开始。 燕王殿下烧烤铺肆肉食味香之名，便开始在北平府内彻底传开。 对此，朱棣并没理会，还沉浸在赚钱的快感中，没有出来。 但是，没过两天，朱棣便察觉到了不对之处，找到郭安，满脸不满。 “本王堂堂一燕王，竟然因商贾之事而在北平府被人广而知之，如此真是羞煞人了。” “殿下怎能这般说？” 郭安一怔，随即便一脸不满说道：“那虽是一间小小烧烤铺肆，但背后却是一群庞大的百姓们饲养家禽家畜的售卖点，还有三百多位伤残兵将们的希望！” “最重要是的，殿下不是说，这烧烤铺肆只需开一年，便可给燕山三卫都换上一茬钢甲？ 如此，那烧烤铺肆也可为燕山三卫上万兵将们的希望所在。 殿下想想，要是燕山三卫都穿着全身铁甲，随着殿下前去征讨北元，那岂不是可以杀的北元大军屁滚尿流？” 朱棣眼中一道亮光，随即反应过来后，便是瞪了一眼郭安，“那也不能让本王担上一个商贾亲王的名号！” “原来殿下是在担忧，自己在百姓心目中的看法啊！”郭安微笑道。 “入他娘……” 朱棣大怒，虽然郭安是在微笑，但在朱棣看来，这贼官便是在嘲笑他。 “要是此事传到北平，皇上定然又要下旨斥责王宫长史，还要责骂本王。” 说着，朱棣想起什么，扭头看向郭安，眼中闪过一丝坏笑。 “尤其是，要是让皇上知道烧烤铺肆乃是你的主意，你觉得会如何？” “这……” 郭安脸色大变，心中更是破口大骂，朱老四这黑心贼，简直是过河拆桥。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 朱棣无奈一笑，“你觉得此事是本王能做的了主的？” “殿下，要不以后那些南方来的商贾们来吃食烧烤，便都得用粮食来支付吧。 又或者，只要有南方商贾从南方运来一石粮食，铺肆可直接送其一串烤肉。 要是从南方运来一百石粮食，凭借粮票，在烧烤铺肆可不用排队！ 又或者，运来五百石粮食，不仅不用排队，还可任意吃食铺肆内一份菜食……” 郭安无奈说道。 不想，朱棣听到竟是满脸喜色，“此法甚好，如此之下，那些爱贪便宜的商贾们，从南方而来之时，只要船上有空置位置，必然会多带些粮食而来！ 也可扭转本王在百姓与朝廷心中的印象！” 郭安：“……” 朱棣觉得还不过瘾，继续逮着郭安问道：“父皇一直说我是个武夫，只会带兵打仗，不会治理地方。 现如今，本王封国已经开垦出两千顷荒地，只待明年开春种上粮食，便是丰收之年。 而现在，本王还建造了农场，已经饲养上万只的豕马牛羊，鸡鸭也饲养不少！ 再有一间烧烤铺肆，可让那些想要来北平府赚钱的商贾们，又老老实实将他们所赚的钱财留在北平，还会给北平府送来大量的粮食。 但是，本王总觉得还缺些什么，伱再给本王说说。” “本王定要让父皇刮目相看！” 郭安：“……” 朱棣一怒：“你这是何种眼神?” 郭安回禀道：“殿下既然想要治理北平，下官以为可以大兴教育，发展工业！” “教育与工业？” 朱棣一愣，随即又有些疑惑：“教育本王知道，但北方教育素来短缺，没有什么大儒，就连世家都很少见。 甚至于，开办几所学堂私塾，也至少需要数万两银子。 此事想要兴盛，颇为不容，日后再议。 本王好奇的是，工业为何物？” “殿下，工者，巧匠也！工业，便是以能工巧匠为主，让其研制出更好的物件，帮助北平府快速繁华起来！” 郭安说道。 “什么？” 朱棣脸色一变，紧紧盯着郭安，“你这厮说甚胡话呢？自古以来，农为国之基石，而工匠只是贱业矣！你现在竟然要鼓励本王重视工匠？” 郭安淡声说道：“殿下既然想要使得北平府快速繁华起来，下官以为必须要共同注重工、农、商的发展。 农固国本，工强一国，商富一国。 当然，这些只是下官的愚见，要是有何不对之处，还请殿下切勿往心中去。” “愚见？” 朱棣狠狠瞪大一眼郭安，“你这贼官莫要给咱打马虎眼，本王还是 汉唐盛世都视工与商为贱业，你现在竟然告知本王，工业可兴盛北平？ 你这贼官莫不是又来诓骗本王？” 郭安一脸随意道：“下官只是这么一说，殿下莫要在意！” 朱棣道：“本王如何能不在意？既然你已经说了出来，想必你必然有把握可使工业兴盛北平！” 郭安连连摇头，“下官没有！” “没有？” 朱棣一怒，“没有也得有！” “殿下，下官真的……” “一百两银子！” “不知殿下可有铁冶所？” “你这贼官……” 朱棣气急，“自是有的！” 郭安道：“只要殿下给下官十名能工巧匠，下官两个月内，应该可以使得殿下铁冶所的炼铁速度，提高一倍。不知，如此可证明？” 朱棣一惊，“果真如此？” 郭安说道：“下官何时欺骗过殿下？” 朱棣直接说道：“明日，本王便给你派来十个能工巧匠，并派人带你去本王炼铁作坊！” 郭安脸色一喜，“多谢殿下！” 随后，再次说道：“不过，下官还有一个要求。” 朱棣脸色一怒，“你这贼官，现在竟然敢对本王讲条件？” 郭安轻轻一笑，这几个月下来，他也摸清了朱棣的脾气。 朱老四虽然脾气急了些，但并不是那么暴虐之人。而且，还很是喜欢能力强的人，尤其是他这种。 虽然朱老四这会是生气的神色，但实际上并没生气。 “殿下，此事下官还请殿下替下官保密。” “准了！” “还有，下官请殿下给派来的能工巧匠发放薪俸！” 听此，朱棣脸色一黑。 “你可知，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先例！” 郭安微微点点头，“下官知道！” “但是殿下，这些工匠每日用自身的手艺干那些艰辛的苦活，每月仅仅只能领到一些糊口的粮食，这些粮食他们吃完，家里的妻儿老小便无粮可食。 殿下仔细想想，这些工匠这样就只能每日少使用一些，尽量节省一些粮食带回去养家。 但是要是工匠们都这般行事，每日吃都吃不饱，哪里有力气去干活？ 如此，最后损失的还是殿下啊！” 这些都是很浅显的道理，郭安这么一说，朱棣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此事，怎么没有人向皇上进言？” …… 第62章 上庄村铁矿是朱老四的！ “殿下，可能是那些官员都有各的顾虑吧！”郭安缓缓说道。 朱棣怒声道：“此乃他们的职责，有何顾虑？一群尸位素餐的之官！” “那下官便不知了！”郭安老实回道。 朱棣再次说道：“哼，本王明日就给皇上谏言！” 郭安一惊，连忙劝解道：“殿下勿急，此种大事，应当有很多官员给陛下进谏过。 而陛下之所以没有同意，是有着陛下的考虑。 殿下要是贸然进谏，会有可能得到陛下斥责。 殿下不妨等到炼铁作坊初得成效，再进谏也不迟！” “善！” 朱棣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郭安有些放心了。 “殿下，每位工匠除了每月所给的食粮之外，外加一两银子如何？一两银子足够他们家中吃食，甚至还能余下来些。” 郭安不等朱棣发怒，继续说道：“左右不过两个月的时日而已，最多二十两银子。 要是这些能工巧匠不能给殿下提高铁冶速度，再给其去掉这一两银子的薪俸也不迟！” 朱棣缓缓点头，“看在那烧烤铺肆的份子上，本王暂且听信你这一次！” “多谢殿下，下官定不负重望！”郭安连忙应道。 …… 郭安刚刚升完早衙，朱亮便带着十个衣着破烂，甚至还有些瘦骨嶙峋的老者，走了进来。 “末将见过郭县尊！” “草民参见县尊！” 随着朱亮行礼，那十个穿着破烂的老者，也都连忙满脸激动的朝着郭安跪了下去。 “诸位长者速速请起！” 郭安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一众老者说道。 他都有些担心，生怕这么一跪，将这些老者的骨头都给跪折了！ “多谢郭县尊！” 等看到一众老者都起来了，郭安这才松了一口气，两眼不善的看向一旁的朱亮。 “朱百户，不知你为何带这几位老者来衙门？” 朱亮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但带工匠来找郭安是燕王殿下的命令，他也只好老实回话：“回郭县尊，这些老者是殿下让末将带给县尊的能工巧匠！” “他们……” 虽然早有预感，但听到朱亮这么一说，郭安还是一阵气急。 “朱百户，这几位老者明显有些营养不良，能干重活？” 这次，不等朱亮回话，一众老匠便脸色一急，连忙向着郭安拱手行礼。 “还请县尊放心，草民等人乃是燕王殿下手下最好的工匠，什么活计都能干。“ “如此，一会便劳烦诸位老者了！”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 一众匠人们，又是脸色一阵惶恐，他们还从未受到过官员的这般尊敬。 “不知诸位可知此次的待遇？” “待遇？” 一众老工匠又是一脸疑惑。 郭安有些疑惑问道：“诸位随我干两个月的活，每个月诸位的食粮不变，还会给诸位多发上一两银子的薪俸，难道诸位没有领到这个月的钱财？” “这……” 一众老匠顿时瞪大眼睛，激动的浑身都在发颤。 随即，意识到什么，眼中又满是苦楚。 一旁，朱亮眼角微颤，急忙说道：“禀县尊，那一两银子俸会随着每个月的食粮发给诸位工匠！” “原来如此！”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再次说道：“还请朱百户转告殿下，希望提前给这些老工匠们发放薪俸，要不然我给殿下承诺之事，可怕得延迟一个月！” 听此，朱亮神情一正，“末将定然及时原话告知殿下！” “多谢！” 郭安微微点头。 而旁边那十个老工匠则是满脸感激的看向郭安，但却是没有一个敢出声向郭安道谢。 朱亮再次说道：“郭县尊，马车末将已经备好，就在门外候着，不知我等何时出发？” “去哪？” 郭安下意识一问，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此刻便出发！” “县尊请！” 郭安出了县衙，果然在县衙外候着两辆马车。 郭安与郭二牛，朱亮三人坐上一辆，至于那十个老匠人，则是坐在后面的马车上，缓缓往城外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 两辆马车，在一处铁矿山下停了下来。 “这里是上庄村铁矿山？” 郭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朱亮一惊，“郭县尊之前来过？” 郭安微微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有，但这里是宛平县内，本官大致还是能猜到的！” “县尊对宛平县真是了如指掌！” 朱亮满脸敬佩。 “所以燕王殿下的铁冶作坊便是这里？” 看着前面那十多座巨大的房屋，郭安一脸怪异。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之前以为是朝廷铁冶所的上庄村铁矿，竟然是燕王宫的。 “正是！” 朱亮点了点头，又再次补充道，“燕王殿下只有这么一座铁冶所！” “无妨！”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便向里面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壮硕，穿着一件露着胳膊麻衣的中年男人，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人钟火，为这里的管事，见过朱百户，见过这位贵人！” 而随着钟火的行礼，郭安可以明显看到，在他们两侧各有一队精壮汉子，悄然隐去。 朱亮也没介绍郭安的身份，而是朝着钟火微微颔首。 “殿下有令，让本将带着这位贵人，还有身后这十位宫内的能工巧匠来此铁冶所待上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这位贵人想去何处都可！有何问题，尔等都要尽心解答。” 这话让钟火有些惊诧的看了一眼郭安，随即满脸笑意的再次拱手行礼。 “小人谨遵王令！” “嗯！” 朱亮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带着郭安等人往进走去。 至于钟火，则是十分乖巧的跟上，除非郭安与朱亮问话，负责绝不多说一句。 是个聪明人！ 见此，郭安有些放心了。 他向朱老四要了十个能工巧匠，就是为了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年代的炼铁方式。 然后，好好改造一番。 而想要顺利完成这种事，必然少不了这位铁冶所管事的帮忙。 走着，走着，郭安发现朱亮与钟火想要前往大堂，便直接开口说道：“直接前往炼铁之处吧！” 钟火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过看到朱亮没有反对，连忙应道。 “是！” …… 第63章 应天府内 应天府。 皇宫，奉天殿内。 一位身穿龙袍的老者，高坐龙椅，面前的桌案上，堆满厚厚的奏章。 对于这么多奏章，老者脸上没有丝毫不耐，一一批复。 唯一不同的是，在翻开不同的奏章之后，老者便会因奏章上的内容时而皱眉，时而双目阴寒，一旁侍候的老太监紧紧低着头，混身僵直。 “嗯？” 忽然，老者脸色再次一沉，停下手中的御笔，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眉头渐渐皱起。 接着，再次翻开下一本奏疏，粗略看了一遍，便又再次翻看下一本。 一连看了六本之后，老者沉声道：“来人，去将蒋瓛寻来！” “是，陛下！” 殿内一个小太监应了一声，便迈着小碎步，快速的小跑了出去。 这位老者，正是宛平知县郭安最惧怕的大明皇帝朱元璋。 不多片刻，一身飞鱼服的蒋瓛，便急色匆匆的从殿外走了进来，直接跪在朱元璋面前。 “臣蒋瓛参见陛下！”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说道：“起来回话！” “多谢陛下！” 听此，匆匆赶来的蒋瓛心中一松，连忙起身。 朱元璋问道：“这一段时日，你可有关注北平府之事？” 蒋瓛连忙回话：“回禀陛下，每隔几日，北平府锦衣卫都会有消息传来。敢问陛下，可是北平府出了何事？” “哼！” 朱元璋轻哼一声，“北平府巡察御史与监察司都上奏，燕王开上一间烤肉铺肆，其烤肉价格十分昂贵，甚至就连其铺肆内酒水都比外面高出一倍之多，专门售卖与那些商贾。 而那些商贾们惊惧于燕王的权势，都不敢不去吃食，现在民间都称燕王为商贾亲王。 你锦衣卫监察全国，咱想要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前一阵，燕王派人在山西、山东两地大量购买家禽家畜，让这两地的鸡鸭豕羊价格一夜之间都上涨了不少，引得两地官员纷纷上奏告状，现在又给咱来了个商贾亲王，真是个孽障……” 听此，蒋瓛下意识看了一眼朱元璋的神色，连忙禀报道：“启禀陛下，此事北平府锦衣卫也有奏报。不过，臣听到的是燕王殿下所开的烧烤铺肆，是用特制的香料烧烤，做菜食，味道极其香浓，因而价格才会贵些。 所以那些商贾们，才会慕名而去，殿下绝无逼迫之意。 至于酒水价格倒是比外面同类美酒高上一倍之多，但这些都是明码标价，燕王殿下绝无强迫之意。 但那些商贾们进入吃起菜食之时，都会忍不住要上几斤美酒，因而燕王殿下在此烧烤铺肆上，确实赚到不少钱财。 而燕王殿下的商贾亲王之名号，还请陛下赎罪，等到手下儿郎察觉之时，燕王殿下的这个名号早已经在北平府内传开。” “哼！” 听此，朱元璋神情一冷。 “老四这是碍了谁的道了？” “陛下恕罪，微臣回去便往北平府加派人手，务必查出幕后黑手来！”蒋瓛一颤，连忙说道。 “查？怎么查？” 朱元璋恨恨道，“北平府那么多百姓，而这些百姓都是最喜欢听这些虚无缥缈的贵人消息。 只要谁在大街上随意说上一句商贾亲王，周围的百姓们便会自发的传开，根本无迹可寻，如此查探？” 蒋瓛紧紧低着头，没敢回话。 “咱好奇的是，老四这只是一间铺肆，就算是能赚钱，又能挡了谁的道？” 说着，朱元璋再次看向蒋瓛：“在奏章上，咱还看到有人参奏北平府宛平县知县郭安，此贼官年纪轻轻，谄媚逢迎，极会讨好上司。 老四这几个月在北平府折腾的事情，都是此贼官撺掇的，此事你可知道？” 蒋瓛连忙回道：“启禀陛下，微臣知道此人。” “郭安此人，乃是前元昭文馆大学士，太史院事郭守敬后世玄孙。 去年被……” “郭太史后人？” 朱元璋一脸惊诧。 “回陛下，正是，而且还是郭太史后代中，专门留守北平府老宅的后人！” 蒋瓛说道。 虽然郭安极力想要隐藏他自己，不让他的消息出现在老朱耳旁。 但是，他却是低估了老朱对朱棣这些藩王的重视，也低估了这些锦衣卫们对于各个藩王的重视。 在他被朱老四推上宛平县知县的那一刻，他便进入北平府锦衣卫的眼中。 “去年，郭守被北平府布政使聂子实举荐为宛平县主薄，进入县衙之后，一直独来独往，被宛平县衙内一众官吏排外…… 今年三月郭桓案之后，宛平县知县与县丞都被杀头。 而郭安不知怎么就进入燕王殿下眼中，被燕王殿下举荐为宛平县知县。 随后，燕王殿下欲要各县开垦荒田，郭安此子率先响应，先是亲自下乡，将宛平县治下各个乡里都挨个巡查了一遍。 再之后……” 随着蒋瓛的话语，朱元璋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此种官员，怎么会是溜须拍马、阿谀谄媚之辈？在咱看来，郭安此子倒还是继承了些郭太史的才能？” “陛下英明!” “那么，为何这些巡察御史与北平府的官员们，会这般弹劾郭安？” 说着，朱元璋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回陛下，应该是郭安此人性格比较跳脱，与一般官员处事风格不同，这才遭到这些官员们的排斥！” 蒋瓛小心翼翼的回道。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给咱去查，好好查一查这些官员底细。朕就不信，这些官员都会无缘无故的弹劾郭安与老四，定是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陛下！” 蒋瓛应了一声，便连忙往下退去。 于此同时。 一个身穿青蓝色龙袍的青年，手中拎着一个小食盒，没有任何太监宦官通禀，便直接从殿外走了进来。 殿内所有太监宦官都悄声对其行礼。 见到来人，蒋瓛连忙满脸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后才缓缓告退。 “爹，伱看孩儿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来到殿内，青年直接将手中食盒交给一旁时候的老太监，便满脸笑意的对着正低头看着奏疏的朱元璋拱手行礼道。 “嗯？标儿啊！” 听到声音，朱元璋直接弯眉咧嘴，满脸笑意的从桌上拿起一本奏章，递给来人。 “爹，这是出了何事？”朱标有些疑惑道。 朱元璋满脸笑呵呵道：“老四那混账东西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挡了一些官员士绅的道，结果就因为开了一间烧烤铺肆，结果就被人传为商贾亲王…… 哈哈哈，商贾亲王啊，老四这次丢脸丢大了！” …… 第64章 不愧是咱的好大儿！ “商贾亲王？” 听此，朱标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怪异的神情，随即满脸好奇的接过朱元璋递过来的奏疏，看了起来。 越看，脸上神情越是严肃。 至于朱元璋，则是看向一旁老太监手中拿着的食盒，也是一脸好奇。 “标儿这是给咱带来了吃食？” 正看着奏章的朱标随口回道：“爹，你快打开尝一尝，里面的烤肉香的很。” 听此，朱元璋也没多想，直接打开掀开食盒。 顿时，一股香浓四溢的肉香味，便从食盒内喷了出来，弥漫整个奉天殿。 “咕噜~” 朱元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娘的，这是啥肉食，咱这几十年都没吃过这么香浓的肉！” 而殿内所有太监，也都直直的看向食盒，嘴里疯狂的往下咽着口水。 “爹，这是烤肉！”朱标说道。 “烤肉？” 朱元璋愣了下，便再次问道：“标儿可是吃了？” “孩儿让宫内御厨烤出来之后，便连忙给父皇带来了！” 朱标这会也放下手中的奏章，看向食盒内。 “爹啊，快些吃，这烤肉凉了就不好吃啦！” 听此，朱元璋也没客气，直接将整个食盒都拎起来，放在殿内一侧的一张空桌子上。 同时，向朱标喊道：“标儿你也来，咱爷俩好好吃上一顿。” “孩儿遵旨！” 朱标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随即，两人便直接拿起筷子，吃起了食盒内的烤肉。 “嗯~真他娘的香……” 一口下去，朱元璋再次瞪大眼睛。 然后，就再也不顾及象形，直接撸起衣袖，大口吃了起来。 一旁，朱标的动作也没好到哪里去。 很快，一盘烤肉便进了两人的肚子。 “娘的，这种烤肉竟然还能将羊肉做的这么不膻……” 吃着，朱元璋总觉什么，吧唧了下嘴巴后，便大喊道：“来人，去给咱拿上两壶美酒来！” “是，陛下！” 一直侍候在朱元璋身旁的老太监，早就承受不住食盒中那烤肉的香味。听到朱元璋的话，连忙快步往下走去。 不到片刻，两壶美酒，便被端了上来。 见此，朱元璋直接迫不及待的拿起酒壶，倒了两杯。 “标儿，这烤肉怪的很，咱这才吃了两口，就总觉得吃烤肉不喝酒，总是不得劲，来来，标儿，陪咱喝上一杯……” 说罢，直接一饮而尽。 见状，朱标脸色一惊，连忙道：“爹，慢点喝。” 只是说着，也有些情不自禁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爽啊……” 朱元璋满脸都是舒爽之色。 “畅快，吃烤肉就得配酒！” “标儿，此烤肉可是老四送来的？” 朱标一脸敬佩，“爹真是英明，这么快就猜出来了。今日一大早，老四就派人送来烤肉秘方，还有烤肉所需的特制香料。 孩儿让御厨做出来之后，便急急忙忙给父皇送来了！” “哼，还算老四有点良心！”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来，来，快吃！” “爹，你也吃！” “喝…… “怪不得老四敢将他烧烤铺肆内的酒水贵上一倍之多，那些商贾们还都喜欢喝。” “爹，老四现在不止会打仗，也学会赚钱了！” “……” 半晌后，食盒内的烤肉早已被吃的干干净净，而朱元璋与朱标两人，也都有些微醺。 忽然，朱元璋不知想起什么，眼中满是伤感。 “可惜，伱娘走的早，如此味美的烤肉，都吃不上！” 朱标也是一脸伤感，“爹放心，孩儿明日就让御厨烤好烤肉，亲自给我娘送去，让娘也尝一尝！” “好！” 朱元璋使劲拍了拍朱标的肩膀，“不愧是咱的好大儿！” 朱标疼的微吸冷气。 朱元璋并没察觉，而是继续说道：“还是咱的标儿好，老二、老三、老四这几个混账玩意，净给咱惹事！” “尤其是老四，还直接给咱闹出来一个商贾亲王名号，真是羞煞咱的脸！” 朱标苦笑一声，说道：“爹，其实老四的出发点，也是好的。” “嗯？” 朱元璋看向朱标，问道：“老四那兔崽子向你求情了？” 朱标微微点头，道：“嗯。” “老四在听懂商贾亲王的名号之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于是，便赶紧再发出一张告示。 南方来的商贾们去吃食烧烤，只要是用粮食来支付，便可以优先吃食，而且饭钱还能打折。 另外，要是有南方商贾从南方运往北平一石粮食，老四的烧烤铺肆可直接送其一串烤肉。 要是运去北平一百石粮食，凭借粮票，在烧烤铺肆可不用排队！ 而要是运来五百石粮食，不仅不用排队，还可任意吃食烧烤铺肆内一份菜食……” “嗯？” 听完，朱元璋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精光，“老四这混账东西终于给北平府干了一件正事！” “正是！” 朱标十分认同的点头，“而且，爹，孩儿这几日还专门研究了下老四创建的那座农场。 孩儿发现，老四建造的那农场也是大有学问。” 朱元璋感兴趣问道：“给咱说说看。” 朱标脸色一喜，连忙道：“爹，您看，北平本来就人少地多，尤其是那些荒山没什么用，现在老四直接圈了几座无用的山头，再用几百名不能种田的伤残兵将，饲养了上万头鸡鸭豕羊。 这些鸡鸭豕羊只要养上一两年，数量便会成倍的翻涨，如此北平府便再也不缺少鸡蛋、鸭蛋，羊毛也不会缺少。 至于北平周围的燕山卫、开平卫、兴州卫、永宁卫……这些卫所，也可从老四农场之中购买肉食。 如此，两年后，北方诸卫至少可以吃上一些肉食。 而且，北平府数十万百姓，也可吃上一些肉食。 而有了肉食进补，不论是百姓，还是卫所兵士，身体力气都能增加上几分。 不论是种田，还是征讨那些北元鞑子，都十分有利。 最重要的是，这些肉食还不用朝廷来开支。 而且，那些伤残兵将，老四也给照顾了……” 朱元璋微微点头，“按照标儿这么说，这农场还真有些用处。” “不过，养鸡鸭豕羊岂是那么好养的？要是一个不慎，这么多鸡鸭豕羊挤在一起，可能全都给病死！” “这……” 朱标脸色一惊，急忙说道：“孩儿一会便去给老四写信，提醒老四多注意这些！” “嗯！” 朱元璋微微颔首。 见此，朱标便是松了一口气。 按照他的了解，父皇这种表现，证明老四这件事便过去了。至于老四专门要袒护的那个小小知县，也不会有多大的事。 只是，商贾亲王…… 哼哼，现在这些官员士绅们，竟然还是贼心不死啊！ 几个月前那么多人头还没将尔等警醒，现在又这般作死，真觉得父皇不会再杀人了？ …… 第65章 又被弹劾了 郭安并不知道，朱老四那商贾亲王的名号，直接将他丝缕不挂在老朱面前，展现了一波。 并且，还是他最防备的锦衣卫，让他避免了暴虐老朱的迁怒。 这会，他仍是专心带着十个老匠头，在上庄村铁冶所与宛平县衙直接频繁跑着。 男人最大的爱好便是兴趣，也就是研究各种东西，金钱、美食、机械、女人…… 而且一旦研究起来，就丝毫停不下来。 现在，朱棣给他配了十个老匠头，一个护卫百户，任由他差遣，他想要什么样子的炉子，想要多少铁矿石，都能立即满足。 而郭安只需要头脑风暴便可，这对一向动手能力不足的郭安来说，人见天堂也不过如此。 最重要的是，郭安还惊奇的发现，虽然仅仅只是明初，但朱老四铁冶所这些铁匠们的炼铁效率，也是非常之高。 只是，唯一可惜的是，这些铁匠们都还有些惯性作业，喜欢用开放性炼铁炉，那么大一个洞，虽然容易往炼铁炉内鼓风，但炉内的热度肯定聚不起来。 于是，郭安让一众老匠头们，将一个炼铁炉的大洞都给封了起来。 随后，郭安又发现，这些铁匠们，竟然直接用煤块炼铁，这样炼出来的铁因为焦油存在，质量也会下降。 于是，郭安又让一众匠户们，开始打造出一个大焦炉，用来烘烤煤块，等到温度一高，生成软绵绵的脱水脱气的焦煤之后，再用水浇洒一下，就是良好的焦煤。 但是，接着郭安发现，这种虽然炼出的铁数量多了，质量也有些好了，但是对于他印象中的钢来说，好像还不够。 继续改造炼铁炉！ 加一个洞，可以伸进去柳条，用柳条来击打铁水炼钢？ 加两个、三个…… 又或者，直接从炉口将一个生铁板伸进去，用火钳夹住，再将其之熔化后，缓缓流入火炉熟铁中不断翻动，好像可以得到均匀的钢铁。 还是，用火炉将生铁融化，然后将其铁水，渗淋熟铁之中，让其两情投合，接着大锤反复捶打，让其融为一体…… 反正，郭安像是遇到一件好玩的玩具一般，整日都沉浸在其中。 起初，铁冶所的管事钟火，还有那十个老匠头还以为郭安这个贵公子是闲暇没事干，在铁冶所瞎胡闹。 也就陪着瞎玩。 甚至，就连朱棣听到郭安整日在铁冶所的所作所为之后，也是缓缓摇头，随后便没有太多的关注。 但是，随着炼铁炉的渐渐改进，钟火与那几个老匠头都震惊的发现，在郭安的异想天开改造下，炼铁速度越来越快。 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有时候炼出的竟然不是生铁，而是坚硬的钢，甚至坚固程度，可以达到百炼精铁，有时还能超过百炼精钢。 于是，郭安便惊奇的发现，这些老匠头们，像是吃了什么回春丸一般，整日都充满动力，精力旺盛极了，研究起来比他还要积极。 同时，整个上庄村铁矿所有工匠，都在钟火的安排下，开始下意识的学着郭安的一些操作。 对于钟火的偷学，郭安倒并不介意。 反正，这些迟早都要交给上庄村铁冶所。 …… 而就在郭安一直往返于上庄村铁冶所之时。 几封奏疏，又被送入应天府。 奉天殿，朱元璋一脸阴沉的将手中的几封奏疏递给朱标。 “标儿，你瞧瞧，北平府巡察御史又开始弹劾郭安这个狗东西，不好好当他的知县，竟然每日跟着老四身边的百户，一个劲的往铁矿山中钻。 而且，老四这混账玩意，还专门给郭安这个贼子配了十个老匠头，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现在，朝堂之中，也已经有官员开始上奏，虽不是弹劾，但其意也是觉得郭安此子经常出衙，玩忽职守。 与老四勾结在一块，开办烧烤铺肆，开办农庄，现在又开始插手铁矿，又与民争利……” 听此，朱标神情微动，看向朱元璋说道：“爹，北平府乃是老四封国。老四想让一个小小知县干什么，哪个小知县还能反抗得了？ 这郭安是得罪了人？还是老四得罪了人？” 朱元璋一脸不耐，“哼，咱哪里知道？让蒋瓛去查，结果这么久了，还是没查出个头绪来！” “那依照爹的意思是？” 朱标试探着问道。 “咱准备过上几天，让冯胜和傅友德、蓝玉这些将领率京卫将士往北平，会诸道兵操练沟边。” 朱元璋说道，“既然老四这个燕王，还有郭安这个知县这么喜欢炼铁，还被人告状上来，咱就让他们给咱准备上一万大军所用的铁器。 这样，也能堵住朝中那些官员的嘴。” “嘶……” 朱标不由冷吸一口气，“爹，老四才去北平府五年，这期间还有燕山三护卫要养活，老四能掏出这么多的家底吗？” “哼，咱不管！” 朱元璋冷声道：“老四没有那么多的家底，可以去购买。咱可是听说了，他前几天仅仅抄了几个宫内贪官的家，便抄出来十多万两贼银。 现在，咱又听说，老四那个烧烤铺肆，每个月还能赚到一万多两银子。 贼他娘的，老四这混小子现在也开始富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听爹的。不过，爹这是准备征讨北元吗？” …… 宛平县。 知县郭安带着典史王真，还有一众书吏，齐齐站在县衙门口。 “宛平县衙上下恭迎宗经历！” “郭县尊有礼！” 北平布政使司经历宗智连忙对着郭安微微回礼，他可不敢对这位燕王的心腹知县摆驾子。 “宗经历请！” “郭知县请！” 虽然惊诧这位布政使司的客气，但郭安也没多想，而是客客气气的将宗智与身后两个官员，迎了进去。 至于宛平县一众书吏，则是时不时便好奇的看向宗智身后的那两位中年人。 他们早就听到消息，那两位将会是他们宛平县衙新来的佐贰官，县丞与主薄。 好像，还是燕王殿下亲自去找布政使司要来的！ …… 第66章 郭县尊吃饭从不用付钱！ 走进正堂后，宗智便一脸歉意的郭安解释道：“郭知县，听闻宛平县县丞与主薄一直没有补齐，是我等布政使司的过错。 在燕王殿下的督促下，我布政使司才惊醒过来。 随后，连忙精心挑选了两位佐贰官。 等得到吏部批文之后，这就连忙将县丞与主薄两位宛平县佐贰官给送来了！” “这位是韩之仁韩县丞，这位是施大桢施主薄！” 下方，两个新上任的宛平县佐贰官，则是连忙站出来向郭安见礼。 “下官韩之仁参见郭县尊！” “下官施大桢参见郭县尊！” 郭安满脸喜色，“郭安多谢布政使司一众上官，当然也欢迎韩县丞与施主薄，这一阵子县衙内都没佐贰官辅佐我，我这知县每天公务繁忙，脚不沾地，有时候连气都喘不上一口！ 现如今，终于盼来两位佐贰官，我终于可以清闲些。” “郭县尊客气了！” 而宗智与韩之仁、施大桢等人，则是满脸怪异。 现在，整个北平府的官吏谁不知，你这位宛平县知县每日不知有多么的清闲？ 甚至，在这近一个月，还是天天往城外跑？ 郭安继续说道：“韩县丞与施主薄两人刚来宛平县，本官这会先给两人介绍一番县衙内的典史与一众书吏，晚上再给两位接风洗尘。” “宗经历也莫要着急的回去，今夜本官定要好好感谢宗经历一番！” 宗智一脸不好意思道：“这如何是好？” “怎么不好，郭安上任之初，也是劳烦宗经历相送来此，但郭安一直没抽出时间来感谢宗经历。 现如今，宗经历又给本官送来了两位佐贰官，郭安要是再不好好感谢一番宗经历，还是人否？” 郭安一脸真诚道。 正好，宗智也想与这位北平府一众知州知县之中，燕王殿下唯一一位心腹知县亲近一番。 于是，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晚膳自是在海子码头旁的烧烤铺肆。 三楼一雅间内。 宗智与郭安两人主位，韩之仁、施大桢、王真三人作陪。 等到满满当当一桌子烧烤，外加两坛美酒上来之后，宗智与韩之仁、施大桢、王真四人，都直接瞪圆了眼睛。 “竟然这般丰盛？” “县尊，这一大桌子需要多少钱？” 韩之仁与施大桢两人这个年纪，才能做到县丞与主薄这种佐贰官，自是没有什么背景之人。 因此，再见到这么一大桌子菜，再对比了一下一旁的菜单，直接惊的有些结巴了。 “宗某要是没有猜错，这么多菜食，再加上美酒，没有十多两银子下不来吧。” 宗智虽然镇定一些，但也是在强撑着。 吃一顿饭，便是他将近一个月的俸禄。 亲自经历过前几月那人头滚滚落地的郭桓案惨状，宗智这会也是心中直打颤。 “诸位莫要客气，这些烤肉肉质贼香。而且，还有这些份羊鞭，羊腰子，豕脑，豕血，对我等男人来说，可都是大补之物。 快吃，不够了还可以再让铺肆庖厨再烧烤一份。”郭安大手一挥，一脸豪爽。 宗智连忙说道：“这怎么好意思？” 一旁侍候的店小二轻轻一笑，瓮声道：“诸位尽管放心，郭县尊在烧烤铺肆吃饭，从不用付钱！” “什么？” 听此，宗智与韩之仁、施大桢三人，瞳孔一缩，满脸惊诧。 随即，便都是满脸目羡的看向郭安，“没想到燕王殿下竟然这般亲近郭县尊，羡煞我等。” 郭安嘴角微微弯曲，露出一丝得意，“哈哈，诸位不必如此羡慕，燕王殿下如此信任我，但我也不能隔上几日都来此吃食！ 今日，也还是沾了几位的光，郭安才能厚着脸皮来此大吃一顿。” 随后，又看向一旁的店小二，说道：“大石，你先去招呼别的食客，我要是有需要再招呼你！” “是，郭县尊！” 名叫大石的店小二应了一声，便直接走了出去。 等到大石一走，宗智与韩之仁、施大桢三人再次看向郭安之时，眼中的神情再次谦卑了许多。 他们发现，还是远远低估了这位郭县尊在燕王殿下心目中的地位啊。 至于一旁的王真，则是看着与以往作风迥异的郭安，若有所思。 “来来，诸位吃肉，喝酒！” 目的已经达到，郭安也不客气，直接率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见状，宗智与韩之仁、施大桢等人，再也按捺不住，开始风卷残云般吃食。 渐渐的，半桌烧烤与两坛美酒下肚，桌上除了王真之外，一众人都已经有些上头。 尤其是宗智与韩之仁、施大桢三人，心情动荡之下，喝起来更容易进入微醺。 大家之间的话语，也多了起来。 宗智拿着一串羊鞭，一边蘸着醋蒜吃着，一边说道：“郭县尊，其实整个北平府的官员们，都是真的羡慕伱这般，深受燕王殿下的信任。” 郭安随意回道：“宗经历太过客气了，只要各位官员恪尽职守，真心跟着燕王殿下干事，发展北平府，便一定能得到燕王殿下的信任！” 宗智缓缓摇头，有些自嘲道：“但是，我等这些官员羡慕归羡慕，但又怎么敢与燕王殿下这般亲近呢？” 郭安直接问道：“为何？” 宗智并未回答，而是自顾说道：“郭县尊可知，自从这烧烤铺肆开始以来，郭县尊与燕王殿下便被弹劾了？” 郭安大惊，额头直接冒出一层细汗：“什么？” 宗智再次说道：“现在，郭县尊经常前往上庄村那座铁矿，又被弹劾，而且比上次还要犀利……” 这下，郭安瞬间清醒过来，紧紧盯着宗智，低声问道：“敢问宗经历，是谁弹劾的我？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既没挡住谁的财路，也没挡谁的前程，为何要三番两次弹劾我？ 甚至，还要牵连上燕王殿下？” “啥？” 宗智一脸迷茫，“郭县尊刚刚说什么弹劾？谁要弹劾谁？郭县尊，弹劾一词可不能乱讲，这是要出大事情的啊……” 郭安：“……” 一旁的韩之仁与施大桢两人，这会也没了喝酒的心思，眼中神情闪烁。 这一顿饭下来，郭安吃的是满心愤怒。 他都这般低调混日子了，还有贼官一直想要暗害他？ …… 第67章 朱棣愁了 饭后，一行人都是十分尽兴的互相行礼告辞。 郭安与宗智都在各自护卫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离去。 一旁，王真直接大摇大摆的往家中方向而去。 至于韩之仁与施大桢两人，只能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的往北平府的城隍庙而去。 他们二人匆忙上任，在北平府并无府邸，宛平县衙也没给他们寻好房屋，于是城隍庙便是他们今夜最好的夜宿之地。 等周围行人开始稀疏之后，施大桢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眼，眼中迷离之色逐渐消散，凑到韩之仁身侧，满脸苦楚的说道：“韩老兄，没想到郭知县竟然这般深得燕王的信任？我等二人岂不是刚刚脱离狼窝，又进了虎窝？” 韩之仁苦涩一笑，“是啊，本来老夫还在疑虑，为何宛平县如此上县都无人来为官？ 没想到，此处对我等佐贰官来上，竟犹如焚身火坑！” 施大桢一脸深以为然，“我等二人又该如何自处啊？” “嘿，两次弹劾，陛下都没惩处那位郭知县，整个大明一千多位知县之中，谁能有如此之大的宠信？” 听此，施大桢两眼顿时瞪大，还有些不可思议，“韩县丞是指？” 说着，悄悄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 韩之仁连忙满脸惶恐的摇了摇，道：“不可多言，此事只是我等妄自猜测而已。不过，只要那位一日不失去燕王殿下的宠信，我二人便只能老老实实伏蛰，以这位为尊！” “唉，命苦啊……” “谁说不是呢？我等被那些世家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这一次翻身良机，结果现在，我二人是连想都不敢去想一下……” “不过，这位行事也不是那般霸道无情之人，说不定也不会亏了我二人！” “但愿如此！” “唉……” 夜幕下，两道身影越来越弯曲。 …… 翌日。 一大早，郭安难得的没有前去上庄村铁矿。 而是上完早衙，与新来的县丞主薄交代给六房书吏之后，便匆匆出门，往燕王宫而去。 他相信，昨晚上那一顿接风烧烤，定然能让那两位新来的佐贰官老实些，至少不会与他这个宛平县作对。 至于暗中会不会搞一些小动作？ 啧，两次弹劾到了老朱面前，都没将他这个知县搞下台，这两个佐贰官，应该也不会那么蠢！ 随着郭安带着典史王真出去，整个县衙内，便陷入一片诡异的气氛之中。 “小人户房书吏宁德有见过郭县丞、施主薄两位上官！” “小人吏房书吏冯富春见过郭县丞、施主薄两位上官！” “小人工房书吏齐农见过……！” 宁德有、冯富春、齐农……等六房书吏，还有于火旺等三班衙役班头，都齐刷刷的站在县丞韩之仁与施大桢面前，一脸谦卑，准备迎接着这两位新来的佐贰官给他们立威。 只是，让宁德有与冯富春等人都没想到的是，面对着他们这三班六房的卑谦，这两位新来的县丞与主薄，竟然也是一脸谦逊！ “诸位有礼，本官蒙受陛下圣恩，与诸位同为宛平县官吏，当恪尽职守，一心为公！” “诸位都请坐，既然郭县尊让我等二人与诸位熟悉宛平县各项事务，今后日子，还需要劳烦诸位了！” “两位上官客气了！……” 县衙内，气氛比郭安想象的还要和谐。 …… 燕王宫。 朱棣紧紧皱着眉头，仔仔细细看完手中的圣旨后，又拿起一旁朱标给他的信件，满脸悲苦。 随即，有些不信的放下信件，再次拿起圣旨…… 可惜，不管他如何反复查看，上面的内容还是要求他准备好一万大军所需的甲胄兵器，没有任何变化。 “为何如此？父皇怎么会下这样的圣旨啊？” “殿下就藩北平才不到五年，积攒下的家底恐怕就连两千兵马都装备不起来，怎么能提供得了一万大军？” 下方，朱复也是一脸无奈道。 “殿下，莫不是有奸邪在陛下面前进谏谗言？” “哼！” 一听这个，朱棣顿时咬牙切齿，虎目怒瞪，寒声说道：“大兄来信，巡察御史与朝廷上一些贼官三番两次向父皇弹劾本王，与宛平县知县两人整日不务正事，不思治理北平府，反而去开办烧烤铺肆，与民争利。 又或者，便是钻在铁矿山内，玩忽职守……” 闻言，朱复目光一闪，若有所思说道：“所以，此事之上，还是殿下受到了那位郭知县的牵连？” 朱棣一怔，有些怪异的看向朱复，“朱长史怎么会认为，是本王受到郭安那贼官的牵连，而不是郭安被本王牵连？” “殿下息怒！” 朱复脸色一白，连忙拱手解释道：“殿下乃是燕王，怎会有错？此事，定然是那宛平县知县想要攀附殿下，被巡察御史发现，这才会被弹劾到陛下面前。 至于别的官员弹劾郭安与殿下，也是那郭安不守为臣之道，竟然敢私自亲近殿下这般藩王，被那些官员看不过眼，这才弹劾。 如此，陛下为了戒告殿下，这才要求殿下拿出一万兵甲，以此让殿下知难而退！” “呵呵……” 朱棣轻笑一声，这下他听明白了，“合着是本王亲近郭安，犯了某些官员的忌讳，才会这般弹劾本王与郭安？ 甚至，也引来父皇的责罚？” 朱复连忙拱手行礼，“殿下英明！” 朱棣冷冷的看向朱复，“那是不是也犯了朱长史的忌讳了？” 朱复脸色一白，连忙跪下，“殿下恕罪，微臣绝无他意。” 朱棣再次问道：“哦？是嘛？” 话语没有任何表情，但却是让朱复心头再次一沉，连忙解释道。 “殿下明鉴，微臣已然为王宫长史，不论那郭安如何受殿下宠信，但都影响不到微臣。 微臣只是……只是觉得，殿下乃是藩王，而那郭安身为朝廷臣子，与殿下相交过于密切，是否会让外人认为，是殿下与地方官员勾结，从而会引来某些人的不快，进而牵连到殿下身上……” “闭嘴！” 朱棣满脸寒光的看向朱复，怒声道：“你这奸贼可是在挑拨本王兄弟之间的情谊？” 第68章 郭安有些同情了 “殿下恕罪！” 朱复一颤，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微臣并未怀疑那位，但现如今整个大明上下，哪个官员不知陛下对那位的宠爱，哪个官员不想及早攀附上那位的根枝上？ 微臣只是担心，在北平府，或是应天城内，有某些官员想要巴结那位，所以才会利用郭安与殿下之间的关系来生事！” “哼，本王乃是燕王，岂怕这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 朱棣冷哼一声，“本王重用郭安，是因其才能。本王相信父皇与大兄定然能看得见，而且父皇与大兄的气量也不会如此狭小？绝不会随意为难郭安这种官员！” “殿下……” “行了，此事休要再提！” “臣谨遵王令！” 朱复缓声道。 这时，一个内侍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恭敬禀报道：“启禀殿下，宛平县知县郭安求见！”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还是说道：“让其进来！” “是，殿下！” 内侍出去没多久，郭安便急色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走到朱棣面前，不等朱棣发问，直接行礼，满脸愤愤。 “殿下，下官是不是被某些贼官给弹劾了啊？” “咦？”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你是如何得知的？” 郭安两眼顿时瞪大，“殿下，下官真的被弹劾了？” “殿下可知，下官是被谁弹劾，为何要弹劾下官？” 朱棣似笑非笑的看向郭安，问道：“你不知？” 郭安一脸疑惑，“下官自从上任宛平县知县以来，从未有过作奸犯科，更没祸害过百姓，也从未搜刮民脂民膏，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何方奸贼看下官不顺眼，想要下官的性命？” 朱棣缓缓摇头，说道：“本王也不知！” 郭安有些不信，“殿下怎会不知？” 朱棣问道：“本王为何一定能知道？” “这……” 郭安不由一愣，“殿下乃是大明燕王啊，陛下的亲生儿子啊。” 朱棣有些奇怪的看向郭安问道：“你觉得父皇会亲自将那些弹劾本王与伱的官员大老远告知本王？” 听此，郭安缓缓点了点，随后便行礼，准备离去。 “既然殿下不知，那便是下官打扰了！下官告退！” 朱棣脸色一黑，悠悠道：“虽然父皇没有写信告知本王，但父皇给本王下了圣旨!” “圣旨？” 郭安脚步一顿，满脸苍白，“可是要砍了下官的人头？” 朱棣一怔，反应过来之后便直接大笑道：“不是！” 郭安松了一口气，连忙讪讪一笑，向朱棣请辞，“既然如此，下官便告退！” 朱棣再次说道：“但是父皇要本王在两个月内拿出可供应一万大军的铁甲与兵器！” 郭安一脸真诚的回道：“殿下辛苦了！” 朱棣不由一阵气急，“入他娘的，你这贼官也不问问，本王能不能拿出这么多的甲胄与兵器来？” 可惜，郭安还是一脸淡然，丝毫没有任何忧愁之意，“殿下定然能拿得出来！” “放你娘的臭屁……” 朱棣满脸大怒，有些破防了。 “殿下怎么又骂下官？”郭安无奈道。 朱棣急促的喘息几声，便再次问道：“你这贼官在本王那上庄铁冶所待了一个月了，那铁冶所一年能炼出多少斤生铁，又能打造出多少铁甲与兵器，你又不是不知？” “还有，就因为你这贼官几个月前借了本官五万斤生铁，本王才这般愁苦。要不然，这五万斤生铁，便可足够一万大军的兵器打造。” 郭安有些不解道：“殿下不是将那江南富商带来的六万多柄铁农具给购买了去？” 朱棣瞬间恼怒道：“你这贼官莫不是觉得，本王宫内便不需要铁器？还是本王庄内不需要生铁？本王麾下那些王宫护卫与燕山三卫不需要兵器与铁甲？ 又或者，本王没有将那些铁具卖出去，以补贴宫内开销？” “为何你们都以为，本王积攒了很多的家底？本王宫内武库的兵器可以装备一万大军所需？” 越说，朱棣越是暴躁。 “殿下莫要生气，伤神还费力。而且，殿下的心情，下官十分能理解。殿下家大业大，铁矿一年练不出多少生铁来，再加上还要养活燕山三卫，想要拿出一万大军的甲胄与兵器，是有心无力！” 郭安满脸真诚的安慰道，对于朱棣的心情，他十分能理解，前世也深刻的经历过。 就比如，当你毕业辛辛苦苦打工了五年，身上没有一毛钱的存款。结果，包括家人与朋友在内，都会固执的认为你不仅有存款，而且至少有十几万，让你有口难辩。 这种滋味，让郭安 真诚的那种…… 朱棣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郭安，有些怀疑的问道：“那你可有何招数，让本王能在两个月内得到一万大军所需要的甲胄与兵器？” “殿下将燕山三护卫的兵器与甲胄交给陛下便可！”郭安缓声说道。 朱棣直接大怒，像一个发怒的狂狮，怒吼道：“你这贼官可是在逗弄本王？” 甚至，一旁的李旺与朱亮、朱复等人，对郭安也是怒目而视。 郭安连忙苦笑道：“殿下稍安勿躁，听下官解释！” 朱棣继续怒吼道：“你这贼官怎么解释？燕山三护卫没了铁甲与兵器，如何护卫本王？护卫北平府？ 本王就算是掏空家底，从山西购买生铁来打造兵器，也不可能用燕山三护卫的铁甲与兵器去交给父皇！”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便是一脸诚恳的道歉：“还请殿下恕罪，是下官孟浪了。殿下现在直接派人前去山西购买生铁与兵甲，正好能赶得上。” “哼！“ 这会，朱棣也稍微冷静了下来，冷声问道：“你倒是给本王说说，如若将燕山三护卫的兵器给了父皇之后，本王又去从何处给燕山三护卫得来铁甲与兵器？” “殿下重新打造啊！”郭安回道。 “重新打造？” 朱棣再次一阵气急，觉得就不该再次询问郭安这个贼官，怒声道：“你这贼官又来逗弄本王？你可知重新打造一万大军的铁甲与兵器，需要多长时间？ 如此，天下之人又如何看待本王？本王的脸皮子又往何处放？” 一旁，朱复与李旺、朱亮等人，更是满脸不敢置信的看向郭安。 这位郭知县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还是莫名犯蠢了？ 郭安说道：“殿下，要是快的话，下官可以在三个月内打造出来！”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朱棣与朱复等人，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 第69章 六十万斤 “郭县尊可想清楚了，这可是一万大军所需要的铁甲与兵器！” 朱复一脸肃然道。 朱棣也直勾勾的看向郭安，眼中也有一丝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郭安，本王告知你，在我大明常备军队之中，一个百户所的武器装备为火统十，刀牌二十，弓箭三十，枪四十！至于装备甲胄，我燕山三护卫每个兵士都有一副。 别的大小火枪、大小将军筒、大小铁炮、战车、火药这些都不提，仅仅本王所言的常备武器，一万大军下来，至少需要六十多万斤左右的生铁。” “六十万斤？” 郭安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快速盘算了一下，一个月二十万斤，一天便是六千多斤，要是…… 可以了！ 想着，郭安微微点头，一脸肯定的回道：“殿下，一天炼铁六千多斤，只要给上庄村铁冶所再多加些铁匠，还是可以完成的！” 朱复有些捂脸，他虽然有些看不惯这个小小知县，敢与自家殿下这么近亲，还有可能连累自家殿下受到太子与皇上的厌恶嫌弃。 但一万大军所需兵甲乃是国家重事，事关重大，不能有任何闪失。 于是，下意识一字一顿的提醒道：“郭县尊可想清楚，这可是六十万斤生铁，不是六万斤，更不是什么六十斤……” 郭安朝着朱复真诚一笑，“多谢朱长史关心，下官是真的有把握，三个月内，炼出六十万斤生铁，要是匠户充足的话，还可以打造出一万大军所需的武器与甲胄！” 见到郭安这么肯定，朱复原本已经想好的一肚子劝解之言，顿时消散一空，无话可说。 只是，心口还堵着慌。 六十万斤生铁是那么好炼的？他为燕王宫长史，燕王宫上上下下政务，他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就算是上庄村铁矿，有着近百个铁匠，一年下来，能炼出个十五万斤生铁，已经可以让燕王宫宽裕很久。 而现在，三个月内，六十万斤？ 想想，朱复神色便有些复杂。 上方，朱棣两眼一亮，他竟然感觉郭安这个贼官好像不是在说谎！ “郭安，此事事关重大，本王最后再确定一遍，你真的可以保证三个月内，炼出六十万斤生铁？”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殿下是不是好几天，都没去关注上庄村铁冶所的情况了？” 听此，朱棣好像想起什么，两眼一亮，连忙说道：“你是说，伱与那几个老匠头铸造出的那些奇怪的炉子能炼出铁来了？” “自是！炼一些铁算什么……” 说着，郭安想起什么，朝着朱棣微微拱手，“还请殿下恕下官斗胆，殿下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妨与下官一同前往上庄村铁冶所看上一眼。” “嗯？” 朱棣微微眯起眼睛，随即便看向一旁的朱亮：“朱亮，如今上庄村铁矿的情况如何？” “这……” 朱亮脸色一变，还有些惭愧。 “殿下恕罪，末将这两日一直在帮郭知县搬运一些铁块与炉子，并没去发现郭县尊锻造出的炼铁炉有多么快速。” 朱棣又是有些疑惑的看向郭安。 郭安微微一笑，“殿下恕罪，实在是下官在铁冶所人手不足，甚至就连下官那贴身护卫也派着干活。 至于朱百户这种壮汉，下官更是舍不得放过！” 朱棣白了郭安一眼，便直接朝着朱亮吩咐道：“速速去备车，本王要去上庄村铁冶所看上一眼！” “是，殿下！” 朱亮应了一声，便急忙走了出去。 “朱百户，再捎带着给马车上备些凉冰……” 郭安在背后大喊道。 朱棣没好气道：“你这厮倒是比本官还要享受！” 郭安一脸讪笑，“下官这是怕朱百户想不到这一茬，从这里前往上庄村铁冶所，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哼，出发……” 这个月份，正是太阳毒辣之时，哪怕是坐在马车内，也像是坐在蒸笼里一般，刚刚出了城，所有人都是满头大汗。 而等到了上庄村铁冶所，郭安更是感觉已经浑身湿透，马车一停下，便十分熟练的钻进最近的房间内。 “呼……” 顿时，便感觉进入冷窖之中，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凉飕飕的，舒服极了。 朱棣进屋，也是眉头舒展。 不过，等到凉爽下后，便看向郭安，“这也是你让准备的？” 郭安一脸谄笑的回道：“殿下，铁冶所别的物件可能不多，但是清水和硝石绝对少不了。 这些冷冰捎带着就制造出来了。” “嗯！” 朱棣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便直接催促道：“本王已经来了，你要让本王看的炼铁炉何在？” “殿下这边请！” 郭安连忙带路，往出走去。 一众人，直接穿过几间房屋，来到后面的炼铁炉所在之地。 “嗯？” 忽然，朱棣与朱复等人，都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满脸惊诧的看向前方。 “殿下，怎么了？” 郭安跟着停下脚步，有些疑惑问道。 朱棣指着前面靠着山壁的巨大炉子，惊疑道：“那是炼铁炉？”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介绍道：“殿下，这一个多月的时日，下官与那十位老匠头都在全力锻造这件炼铁炉。” 朱棣惊诧道：“这得多大？” 郭安回道：“殿下，此炼铁炉高大两丈，炉内深一丈五尺，前宽四尺二寸，后宽四尺，左右各四尺一寸，炉容可装矿砂两千八百多斤！” 朱棣好奇问道：“如此之高的炼铁炉？一日可出铁多少斤？” 郭安道：“殿下，应该可以炼出七百斤铁！” 朱棣再问：“为何现在没开炼铁？” 郭安一怔，随即连忙解释道：“殿下恕罪，此炼铁炉前日刚刚锻造完成。而下官这两日忙于县衙政务，并未来此。 因此，还并未开始试验。” 朱棣直接怒骂道，“如此大事，你这贼官竟然抛下不管，忙你县衙的政务去了？ 既然本王已经来了，那还等什么，还不速速开始？” “是，殿下！” 郭安连忙应答。 随后，便开始朝着前面，正围绕着炼铁炉不知忙什么的一群老匠头喊道：“铁匠头。” …… 第70章 开炉炼铁！ 听到郭安的喊声，一个老匠头身躯一顿，随即缓缓扭头，在看到郭安之后，顿时满脸惶恐快步跑过来，朝着郭安行礼。 “小人参见郭县尊，小人该死，只顾查看炼铁炉，竟然没注意身后，不知郭县尊与几位贵人到来。” 郭安无奈一笑，“早就给你说过，在这里无需这么多礼。好了，今日燕王殿下到来，尔等速速开炉炼铁，给殿下展现一番尔等这一个月的成果！” “燕王殿下？” 铁匠头一惊，下意识朝着郭安身旁的朱棣看去，浑身一颤，连忙跪下行礼。 “还请殿下恕罪，小人眼瞎，有眼无珠，竟然不知燕王殿下驾临，还请殿下恕罪！” 在炼铁炉之旁，一众匠头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在听到燕王殿下也来了之后，一个个先是满脸激动，随即便都一脸惶恐的跪下，朝着朱棣不断叩头行礼。 朱棣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不知者不怪，尔等速速起来，快去炼铁吧！” “是，殿下！” 铁匠头连忙起身，满脸激动的往炼铁炉一旁跑去。 同时，大喊道：“燕王殿下有令，开炉炼铁！” “燕王殿下有令，开炉炼铁……” 听到这群老匠头的声音，周围也都正在忙碌别的事情的铁匠们，也都连忙往这边跑了过来。 搬运矿砂的搬运矿砂，搬运焦煤的搬运焦煤，乱而有序的动了起来。 忽然，正满脸好奇四处张望的朱棣与朱复等人，听到一阵‘当当’的铁器摩擦声音。 顺着声音看去，朱棣眼孔不由一缩，在靠近铁矿山那一侧，竟然不知何时出一辆方形铁车，像是一头巨兽一般，飞快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殿下小心！” 初次见到这种情景的李旺，直接惊的寒毛直立，头皮发麻，但还是下意识抽出手中钢刀，紧紧护在朱棣身前。 至于朱棣与朱复等人，也是浑身紧绷。 只有郭安与朱亮几人，好像早已预料到一般，丝毫不慌张，还满目欣赏的看着那辆飞速驶来的铁车。 “咚……” 而随着一声沉闷声响，那辆铁车并没有冲着他们而来，而是直接飞到了炼铁炉背后的崖壁上，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后，便稳稳停住。 好像，就是专门为那炼铁炉送铁砂而来！ “倒铁砂！” 朱棣与朱复还没来得及向郭安发问，便看到在那铁车旁边，冒出两个老匠头，一人拿着一把大铁锹，从那铁车上往炼铁炉内铲着铁砂。 “郭安，这是何物？” 朱棣两眼闪着亮光，连忙朝着郭安问道。 郭安回道：“殿下，此乃铁车。” 朱棣再次问道：“这些铁车怎么会从上边的铁矿山上，这般毫无阻碍的滑下，还能直接停在铁炉上方？” 郭安微微一笑，指着刚刚铁车滑落的地方，解释道：“殿下，在那里有几根用大铁棍，专门为这些铁车而搭建出的滑道。 只要在上边给铁车装上铁砂石，然后再将铁车送到滑道上，轻轻一推，铁车便能顺着滑道一路滑到指定地点！” “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滑道？” 朱棣与朱复几两眼直接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刚刚那辆铁车冲下的速度他也算是直面感受了一波，那速度与重量，哪怕是将十辆战车堵在前面，也都抵挡不住，怎么可能仅凭几个铁棍搭建的滑道就可以控制得了的？ 想着，朱棣直接朝着郭安手指方向走去。 果然，没走几步，便看见一个由八根铁棍连接起来的凹形道路，铁棍上面还有锃亮的摩擦痕迹，一直往山上延伸而去。 再顺着滑道往炼铁炉方向看去。 滑道直接在他们脚下拐了个弯，顺着斜坡一路延伸到炼铁炉顶部的岩壁上。 见此，朱棣等人只是略微一想，便明白了过来，满脸赞赏。 “有了此种滑道与铁车，从今往后，再也不需要匠户与力役从山上往下一筐一筐的背运铁砂。 整个铁矿场的开采速度，至少能提升十倍以上！” 郭安回道，“殿下英明！此种方法，也可用于别的矿产，尤其是煤炭山上！” “正是如此！” 朱棣满面红光，看着郭安问道：“是何人想出的此种妙招？本王定要重重赏赐与他！” 郭安笑眯眯回道：“回禀殿下，正是下官！” “你？” 朱棣脸色微微一僵，便往炼铁炉那边走去。 “殿下，您还没告诉下官，您要赏赐啥呢？” 郭安一怔，连忙追问道。 朱棣故作没有听到，饶有兴趣的看着一众老匠头们，在那炼铁炉周围忙碌着。 郭安脸色一黑，朱老四想要赖账。 这时，听到下人禀报的铁冶所管事钟火，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小人上庄村铁冶所管事钟火参见殿下，小人不知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朱棣看了一眼满头大汗，脸色还一条条黑泥的钟火，直接说道：“无妨，起来吧！” “多谢殿下！” 钟火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侍候在一旁。 而这会，炼铁炉上方的铁车又‘当当’的被人给拉上山。铁车刚刚上了铁矿石，滑道上又是一阵沉闷的响声。 一辆装着铁砂的铁车便再次从铁矿山上冲了下来，稳稳落在炼铁炉上方。 刚刚那两个老匠头再次冒了出来，快速的往炼铁炉内装着铁砂。 如此，一直重复了七八次，换了三茬的老匠头，崖壁上的老匠头这才关紧炼铁炉，从上方下来。 而炼铁炉下方的炉灶内，也早已烈火熊熊燃烧着，朱棣与郭安等人，也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十多步。 一直没有说话的钟火神情闪烁下后，便朝着朱棣拱手行礼，说道：“殿下，这座炼铁炉想要炼出铁水，至少需要四五个时辰，殿下不妨去大堂歇息一会，喝口茶水？” “嗯？” 听此，朱棣脸色一沉，瞪向一旁的郭安。 “此座炼铁炉想要炼出铁水，至少需要四五个时辰？” 郭安不知朱棣这是怎么了，后世的女生都没这么善变，但还是缓缓回道：“回殿下，应是如此！” 朱棣不善的看向郭安：“那你这贼官带本王大老远前来，就是来看这座大铁炉，还有那辆铁车？” 郭安疑惑道：“殿下，这还不够？” …… 第71章 好一柄神兵 朱棣怒瞪着郭安，道：“本王看不到炼铁炉炼出的铁水质量如何，怎能信你可在三个月就能给本王炼出六十万斤生铁来？” 郭安骤然一惊，连连摆手，说道：“殿下，不是下官炼铁，是钟管事与这一众铁冶所匠户们炼铁。” 听此，朱棣心中又不由生起一团无名之火。 不过，郭安也学精了，不等朱棣开骂，便连忙说道：“殿下要是想看这种炼铁炉炼出生铁的质量如何，我等可以去隔壁的那几个房间内，那几个房间内有这一个多月内，下官与一众老匠头们试验之时，制造的小的炼铁炉。” 这会，钟火也理解了，朱棣突然驾临铁冶所的目的，也跟着连忙点头说道：“殿下，郭县尊所言没错，在隔壁的几个房间内，还有几个与前面这个巨型炼铁炉内部结构相似的小炼铁炉。 正好，有两个炼铁炉一大早就开始烧上了炉窖，这会炉内的炼出铁水已经差不多了。” “嗯？” 听此，朱棣眼睛一亮，直接说道。 “走，带本王去看上一看。” “是，殿下！” 钟火连忙带着朱棣，往远处的房区走去。 这这些房区里面，都是一些之前的小的炼铁炉，朱棣也来过一次。 不过，这次，随着钟火的带领，他明显看到了不下与六件不同样貌、不同大小的炼铁炉。 朱棣有些好奇问道：“郭安，这些炼铁炉都是你这一个多月制造出来的？” 郭安一脸感慨的回道：“殿下，下官刚开始也没想过，在给那十个老匠头发了薪俸之后，这十个老匠头就像是吃了回春……仙神丹药一般，甚至就连力气都增加了不少，干起活来不要命似的。 基本上，五六天就能改进出一种炼铁炉出来。” 朱棣瞥向一旁的朱亮，有些不信，“哦？是吗？” 朱亮连忙点头应道：“回禀殿下，还真是如此！” 这下，朱棣才有些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要是此次能在三个月内，炼出六十万斤生铁，本王再给那十个老匠头每人赏十两银子。” “多谢殿下！” 郭安脸色一喜，连忙感谢道。 “殿下，铁冶所的匠户们也都卖力气了……” 朱棣瞪了一眼郭安，道：“等炼出六十万斤生铁再说。” 郭安一脸自信，“殿下放心，此事上，下官有着很大的把握。” 这时，前方带路的钟火也已经停了下来，满脸激动的朝着朱棣行礼道。 “启禀殿下，这间房屋内的炼铁炉可以开炉了！” 由不得钟火不激动啊，他虽然管着这么大的一个铁冶所，但却是一个子都不敢贪。而且，每年食禄还只是比那些匠户们多上那么一点。 而听郭县尊与燕王殿下话语中的意思，现在只要他们在三个月内炼出六十万斤生铁，燕王殿下还能给他们赏赐？ 甚至，还有可能不低于十两银子？ 有了这十两银子，他家中今年就能再扯上几匹粗布，做上几件新衣服，甚至于家中的那几间破旧房屋，也能再次修补一下，入了冬也不会那么冷。 仅仅只是想想，钟火便感到心中一团火热。 要是放在一个月前，钟火还会觉得此事是在痴心妄想。但是现在，他相信，只要他们铁冶所的上百个匠户放开膀子的干，绝对能在三个月内炼出来六十万斤生铁。 对于钟火那激动的神色，朱棣只是感到一丝奇怪，随即便抛在脑后，扭头看向面前的那件只有一人多高的炼铁炉。 “那就开炉。” “是，殿下！” 钟火应了一声，便开始招呼房间内的一众匠户开炉。 随着铁炉下面的出铁口被打开，顿时火四溅，整个房间内温度急剧升高。 忽然，郭安想起什么，急忙朝着一旁的钟火喊道，“钟管事，拿个模具过来，顺带锻造柄钢刀，让殿下看一看！” 听此，钟火两眼一亮，感激的看了郭安一眼，撒腿往外跑去。 而铁炉旁的两个匠户也下意识放慢了速度。 片刻后，钟火便抱着一个长条状的模具走了过来，熟练的将模具放在出铁口下。 朱棣有些疑惑问道：“这是在作甚？” 郭安回道：“殿下，将铁水直接凝固在模具之中，随后再锻造一番，便可轻松锻造出钢刀来！” “钢刀？” 朱棣有些不信的看向郭安。 郭安自信一笑，“殿下看看便知。” 听此，朱棣便没去理会郭安，直接看向正在忙碌的钟火。 只见钟火等到模具中都装满铁水之后，便将模具拖到外面，然后再往上放了一些看不懂的粉尘。 随后，没过多长时间，铁水差不多凝固之后。 钟火直接将模具往一旁的锻造台上一倒扣，使劲的敲打了几下，锻造台上便出现一件漆黑发亮的钢刀粗胚。 一旁，早已等候的两个铸造师直接撸起衣袖，拿起铁锤开始反复锤打锻造。 朱棣与朱复等人，便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约莫两刻钟之后。 郭安已经感觉两腿发麻，有些站不住脚，只能依靠在外面的墙壁上，开始后悔为啥要让钟火现场锻造了。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郭安看到，钟火在连续打磨了好几遍后，终于拿起那柄锻造好的钢刀，恭恭敬敬递给朱棣。 朱棣直接接过钢刀，满脸感兴趣的反复观看，越看，脸上笑容越是浓郁。 “好刀，好钢口……” 钟火小心翼翼的建议道：“殿下，外面有树桩，可试刀！” 朱棣赞赏看向钟火，“速带本王前去！” “殿下请！” 钟火心中一颤，连忙前面带路。 很快，绕过几间房屋，几人便来到一处栽着几根粗细不一的树桩，树桩上还有一些明显的刀痕。 见此，朱棣两眼一亮，整个人的气势都开始骤然一变，快走几步，挥起手中钢刀，朝着一根树桩砍去。 “咚……” 朱棣只感觉手中一轻，面前那根树桩的上半截便轱辘的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请响，还滚动了几圈。 “殿下神勇无敌！” 郭安下意识夸赞道。 一旁，朱复与朱亮、李旺等人，都瞪大眼睛，眼中闪着亮光。 听此，朱棣嘴角微翘，随即想到什么，连忙上前看去。 果然，树桩上齐刷刷的，是他手中的钢刀砍的！ 见此，朱棣不由满脸大喜，下意识的夸赞道。 “好一柄神兵利器！” …… ┏▅▉▔▉● 跪求追读啦！ 新书期，不能加更，不能多更，还得跪求追读！好惨一作者，大家有空没空，都点看刷到最后一章哇…… 第72章 夜宿铁冶所 忽然，朱棣想起什么，抬头看向一旁的朱亮。 “朱亮！” “末将在！” 朱亮连忙拱手应道，满脸喜色的看向朱棣。 “抽刀，试一试本王手中钢刀！” “啊？” 朱亮一怔，他还以为朱棣要将那柄利刃给他呢，没想到将要用他的随身配刀试刀。 “拔刀！” 朱棣可没想这么多，率先举起手中钢刀，看向朱亮。 “是，殿下！” 见状，朱亮心中一苦，但也只能无奈的抽出配刀。 “杀！” 朱棣一声怒吼，径直挥刀。 朱棣武艺高强，朱亮也不弱，手臂青筋暴起，也狠狠挥动钢刀。 “铮……” 一声巨响后，地上留下一截断掉的刀刃。 见此，所有人都张大嘴巴，周围一片寂静。 身为朱棣亲卫百户，朱亮的配刀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也是大明军中，一等一的宝刀。 而现在，直接被一把粗制滥造出来的钢刀，给一刀砍断？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崩断的，但这也让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朱棣回过神后，连忙将手中钢刀放在眼前，仔细寻找了起来。结果，找了半晌，只找到一个小的只有米粒大的缺口，不由满脸大喜。 “好刀，好一柄钢刀，比百炼钢刀都还要坚固锋利……” 一旁，朱亮则是苦着脸，愣愣的看着手中已经断成两截的钢刀，满脸的不敢置信。 “殿下，我的刀断了！” 朱棣整个心神都放在手中钢刀上，对于朱亮的呼喊，有些不耐，“断了就断了！” 朱亮：“……” 郭安说道：“朱百户放心，一会再让钟管事给你再锻造上一柄钢刀！嗯，一定要精心锻造！” 朱亮心中一喜，连忙看向朱棣：“殿下……” “本王准了！” 朱棣这会也放下手中钢刀，看向朱亮手中那柄断刀。 “多谢殿下！“ 朱亮嘴角顿时咧到了耳朵根子下。 见此，一旁的李旺不由有些激动的两手在配刀上搓动着，同时朝着朱棣请示道，“殿下，仅仅只是试验一柄刀并不足以展现此刀的锋利，末将也愿与殿下比试一番！” “你？” 朱棣有些无语的瞥了一眼李旺，“你也想换一柄这种材质的钢刀？” “殿下英明。” 李旺连忙回道。 “准了！” 朱棣缓缓点头。 “多谢殿下！”李旺大喜。 朱棣直接看向一旁的钟火，问道：“此种钢刀的钢材够否？” 钟火连忙回道：“回禀殿下，现在有三件炼铁炉炼出的钢材，都是此种钢材，完全足够。”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如此，先给本王锻造出三件此种钢刀，本王回去带上。另外，剩余钢材，再给本王锻造出一百柄钢刀。” “小人遵令！” 钟火迫不及待的应道。 他觉得，自己的运道来了。甚至，他们整个铁冶所的匠户们运道也来了。 这位郭县尊，果然是他们这些匠户的贵人。 听此，郭安莫名的感觉到一丝不对。 “殿下，想要打造出三件钢刀，至少还需多半个时辰。现如今天色已然不早，不若我等先回去，明天一大早再过来？” 话落，郭安不由一惊，朱棣竟用一种怪异的神情，在看着他。 “那巨型炼铁炉内炼出的铁水，也是这种铁水？” 郭安下意识的回道：“回殿下，要是下官等人预测正确的话，那巨型炼铁炉内的炼出的铁水，应该比殿下手中那柄钢刀所用的铁水还要好些？” 朱棣脸色一喜，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如此，那巨型炼铁炉炼出铁水锻造的钢刀，还要犹甚于本王手中这柄？” 郭安心中一沉，总感觉自己好些说错了话。 不过，这会只能继续回道：“殿下，应该如此！” “好！甚好！” 朱棣直接扭头看向一旁的李旺，“李旺，尔率一队兵士先行回去，告知王妃，本王在铁冶所还有要事处理，今日便暂且在铁冶所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去！” 听此，朱复与郭安几人脸色瞬间大变。 “殿下，万万不可啊！” “正是，殿下，铁冶所环境如此破旧，甚至还没多少护卫，并不是一个好的住所。殿下不若先回去，明日一大早再来，让那巨型炼铁炉一直烧到明日早上便可！” “哼，本王意已决，尔等休要再劝。” 朱棣脸色一沉，“尔等谁要想回去，便与李旺一同回去，本王绝不阻拦，也绝不怪罪！” 见此，郭安与朱复等人，不由面面相觑。 郭安连忙表态，“既然殿下都不回，下官定然也不能回去！” 朱复也连忙说道：“殿下在此，微臣也决不回去。” “末将遵令！” 看到无人再劝朱棣，李旺无奈一叹，恭恭敬敬朝着朱棣拱手行礼，便往外走去。 至于自家殿下夜宿铁冶所，李旺则是丝毫不担忧。 “殿下，不知小人可还需去锻造钢刀？” 一旁，钟火小声问道。 朱棣摆了摆手，说道：“不必，本王要用那巨型炼铁炉内的铁水锻造钢刀！” “是，殿下！” 钟火连忙应道。 随后，安安静静侍候在一侧。 至于朱棣，好像还有些不尽兴，再次挥起手中钢刀，一连砍下十多个树桩之后，才轻轻呼了一口气，往休息的大堂走去。 进入大堂，郭安一屁股坐在粗糙的椅子上，并且全身都瘫躺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弹一下。 见此，朱棣不由满脸嫌弃的嘲讽道：“堂堂大好男儿，身躯怎能如此残废？” 郭安丝毫没有任何羞愧之意，缓声道：“下官惭愧，殿下身体素质之强，下官远远不及矣！” 不过，从小就喜好练武，长大后又从军出征的朱棣，在铁冶所这种脏乱差的环境之中，确实比郭安与朱复等文官要适应的多。 不论是茶水，还是晚膳，都吃的津津有味。 只有郭安与朱复两人，面对着钟火带来的菜食，犹如吃糠咽菜，难以下咽。 随着天色渐渐黑暗下来，整个铁冶所内也都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后方靠山的那座巨型炼铁炉周围，还围着几个老匠头，在专心致志的忙碌着。 至于一旁，还有几个房间内也都烧着铁炉，但远没巨型炼铁炉下热闹。 钟火还专门腾出几间房屋，给朱棣与郭安等人休息之用。 可惜，在这个满是蚊虫，还臭烘烘的环境之中，郭安与朱复两人翻来覆去，一个也睡不安生。 反而，朱棣则是睡的呼呼贼香。 …… 第73章 七百六十斤 不知过了多久，守在外面的朱亮敲响房门。 “殿下，殿下！” 还没等郭安与朱复反应过来，朱棣已经蹭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何事？” 朱亮回道：“启禀殿下，铁冶所管事钟火禀报，后面山下那座巨型炼铁炉可开炉了！” “甚好！” 朱棣直接下床，起身往外走去。 还有些迷糊的郭安与朱复两人，也都踉踉跄跄跟上。 夜宿这里，所有人都是囫囵着身子睡觉，谁也没脱掉衣服，甚至连鞋都没脱，下床直接就能走。 出了门，郭安便听到，朱棣在向朱亮询问道：“现在几时了？” “回殿下，三更天了！” “这么晚了？” 朱棣感慨一句，径直往后山方向走去。 “哈欠……” 郭安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使劲揪了揪眼皮子，清醒了些之后，拽着身旁的朱复，急忙往前走去。 等到了那件巨型炼铁炉面前，炼铁炉周围已经围满了一群匠人们。 周围，点燃着一把把火把与火堆，将这一片照耀的灯火通明。 每一个匠户眼中，都闪烁着激动期待的目光。 “殿下来了！” 随着朱棣到来，钟火带着一众匠头连忙上前见礼。 “小人参见殿下！” “都起来吧。” 朱棣摆了摆手，便直接看向最里面那座巨型炼铁炉。 “可以开炉了？” 钟火回道：“回禀殿下，已经差不多五个时辰，可以开炉了！” 朱棣直接下令道：“开炉！” “小人遵令！” 钟火脸色一喜，直接转身朝着身后一众匠户们朗声喊道：“殿下有令，开炉！” “开炉！” 一众匠户们，一个个也都是满脸激动。 身为铁匠，炼铁炉便是他们吃饭的家伙。 他们早就听过，宛平县郭县尊带着十个匠头，日夜操劳，在他们这里建造了这么一个足有两丈高的炼铁炉。 因此，他们早就期待着，啥时候可以让这件巨型炼铁炉炼上一炉子铁。 而现在，他们终于可以亲眼目睹，这件巨型炼铁炉炼铁，甚至还是在一旁帮个忙，所有匠户们，都不由感到浑身充满力量。 随着一个老匠户打开出最下面的出铁口，火红的铁水便直接流了出来。 “出铁了！” “上模具！” “再上……” “上坩埚……” “上……” 在郭安与朱棣等人的注视下，巨型炼铁炉足足流了两盏茶的铁水。 好在，炼铁炉周围的匠户比较多，还可以从容的应付。 钟火也还记得朱棣子在白天下的命令，在盛装这些铁水之时，都先是用一些刀模来装。 于是，朱棣与郭安等人便看到，每装上一个模具，便会有一个匠户拿着便走。 远处的房屋内，便出现叮叮咚咚的捶打声。 而在等到炼铁炉内再也流不出一滴铁水之后，周围的房间内，已经全部亮起灯光，全部都是敲打锻造的声音。 “叮叮咚咚……” 就在朱棣瞪着眼睛，满脸好奇的在各个屋子查看之时，钟火一脸喜色的跑了过来，“殿下，小人刚刚算了一下，一共出一百一十柄钢刀粗胚，重四百四十斤，另还有铁水三百二十斤，合七百六十斤！” “七百六十斤铁水？” 朱棣猛的扭头，紧紧盯着钟火，“确定所言无误？” “回禀殿下，小人绝不敢哄骗殿下！” 钟火一颤，急忙说道。 朱棣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双目闪着红光，下意识的看向朱复与郭安两人，激动道：“朱长史，郭安，一件巨型炼铁炉一天至少可出铁七百六十斤，本王只要再让铁冶所建造出十个这般大的巨型炼铁炉，一天岂不是可以炼出七千六百斤，比以往那些生铁还要坚固的钢铁来？ 一个月是否就是二十多万斤，三个月便是六十多万斤？” 朱复这会也是一脸激动的行礼，“殿下英明！” 郭安也连忙跟着奉承道：“殿下英明！” “哈哈哈，六十万斤生铁，六十万斤啊，没想到竟然这般容易的就解决了。” 朱棣满脸大喜，放声大笑。 没人能知道，在接到圣旨那一刻，朱棣有多么的担忧。 没想到，这才过去一日，对于他来说，犹如一座大山的六十万斤生铁，竟然这么轻松就能解决。 想着，朱棣看向郭安，满脸赞赏道：“郭安，此事本王记你一功！” 郭安轻笑道：“殿下记得给下官那一百两银子便可！” 朱棣有些疑惑，“什么一百两？” 郭安瞪大眼睛，满脸无奈的看向朱棣。 “殿下莫是忘记了，一个月前殿下出价一百两银子，还派给下官十个老匠头，让下官研制出如何提高炼铁速度。” 听此，朱棣脸色一僵，他想起来了。 “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没想到你这厮竟然还天天记得！” 郭安一脸认真的看向朱棣：“殿下，那可是一百两银子，要是下官节省点，足够下官一年所有开销了！” 钟火：“……” 朱复：“……” 李旺：“……” 节省点销，一年都需要一百两，人言否？ 朱棣大怒，“你这贼官真是奢侈至极！要是让那些巡察御史得知，定然又要参上伱一本！” “殿下，这些都是下官堂堂正正赚来的，为何要惧怕他们？” 说起这个，郭安底气十足。 他相信，仅凭炼铁这一事，就足以让朱棣彻底重视他。 哪怕被巡察御史搞下台，他还能进入燕王宫内，混个管事，继续日子。 说不定，那会他还更安全呢。 至少，他从没听过，在老朱坐皇位的时候，去杀过各地藩王宫内的官吏。 这会，朱棣还心念叨着他的那些钢刀，没有心思和郭安扯这些话语。 再加上，这会心情正爽，直接豪爽说道：“本王回去，便派人将那一百两，不，本王再多给你四百两，算是本王赏你的！” 郭安摇头拒绝，一脸坚决，“殿下，之前说好的一百两，下官只要一百两。” “嗯？” 朱棣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郭安，“你这贼官之前不是特别喜欢钱财，怎么本王多给你，你还不要？” 郭安说道：“殿下恕罪，下官虽喜欢钱财，但也有着自身原则。” “随你！” 对此，朱棣也不是那般在乎。 第74章 你们还有何困难？ 随后，朱棣便再次看向一旁钟火，“此事上，上庄村铁冶所上下也大有功劳，管事赏银五十两，匠户十两！” “多谢殿下！” 钟火直接跪下，激动的热泪盈眶。 五十两啊？ 这下，他能给家中买多少粮食，添多少衣物？ “行了，速速起身给本王锻造钢刀去吧！” “是，殿下！” 钟火连忙应道。 随即起身，便往一旁的一间房屋内走去，他感觉整个人浑身都事用不完的力气，这次，他要亲自锻造。 而随着钟火将那十两银子告知周围一众匠户们，整个铁冶所内的所有将户，顿时都激动了起来，手上的力气不由的又大了几分。 至于朱棣，则是再次饶有兴趣的在各个房间内转悠了起来。 几圈下来，郭安便感觉两腿有些乏累。 “殿下，天色还有些尚早，殿下要不要再去睡会？” 朱棣看了郭安一眼，“这么多的钢刀都在打造，你还能睡得着？” 郭安一愣，随即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朱复，连忙说道：“殿下，下官与朱长史都还能睡着。” 朱复神情一怔。 朱棣道：“要睡尔等便去睡，本王睡不着。” “额！” 郭安无奈。 这会，朱棣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看到心爱的玩具一般，再也顾不得别的。 但是，朱棣的身子骨能撑住，郭安可不想陪着朱棣在这里熬夜，不由看向一旁的朱复。 朱复连忙摇头，“郭县尊要是累了，可先去歇息一会，我要在此陪着殿下。” 郭安无奈的摇了摇，“我也在此陪着殿下。” 他总不能说，他一个人才不敢回去那间破旧的房屋内睡觉？ 如此，一直再次熬了一个时辰之多。 整个铁冶所内的锻造声，才渐渐弱了下来。 又过了两刻钟。 钟火拿着一把刀身黝黑发亮的雁翎刀模样的钢刀走了过来，刀身上还刻有一些山河图案，精美至极。 朱棣整个人精神一震，看着那把钢刀，一双眼睛都直了。 钟火双手将刀举到头前，恭恭敬敬道：“启禀殿下，小人幸不辱命，钢刀已经锻成。” 朱棣连忙接过，凑在一个火堆旁，双手一边抚摸着，嘴里一边夸赞着，“好刀，好刀！” 说完，朱棣便直接往前试刀场走去。 郭安与朱复等人，自是连忙跟上。 只见朱棣手起刀落，地上便多了一截木头。 “好！” 朱棣再次一声激动大喝，兴致丝毫不减，再次砍了起来。 一直等到面前的那十多个树桩都砍的只剩下小腿一般高之后，朱棣才缓缓停了下来。 随后，再次拿着钢刀，来到房间内的火堆旁，细细查看起来。 刀刃没有任何翻卷，也没有任何豁口。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便看向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钟火。 “此种钢刀，锻造出多少把了？” 钟火道：“回禀殿下，今夜整个铁冶所所有匠户们都没睡，一百一十把钢刀都已经锻造完成！” “甚好。” 朱棣一脸满意。 “可有刀鞘？” 钟火连忙说道：“殿下恕罪，现铁冶所内只有十多把之前的刀鞘。” 朱棣道：“无妨，先给本王拿出来装上，剩下钢刀的刀鞘，尔等在五日内给本王制作出来便可！” “是，殿下！” 钟火松了一口气，他们这些匠户明日还要继续干活，现在要是继续连夜再制作刀鞘，那些匠户们身体绝对受不了。 不到片刻，十把带有刀鞘的钢刀，便被钟火送到朱棣面前。 周围数十间房子，也都恢复寂静。 正看着钢刀的朱棣不知想起什么，朝着钟火吩咐道：“这些钢刀之事，甚至是巨型炼铁炉之事，不准有人往外透露任何消息！” “是，殿下！” 钟火与郭安等人，连忙应道。 “另外，剩下那一百把钢刀的刀鞘制作完成之后，本王会派人来取走，这些钢刀也不准向外透露。” “是，殿下！” “好了，本王无事了，尔等下去休息去吧！” “小人不困！” “随你！” 朱棣随意摆了摆手，抬头看了看天色，问道：“现在是否已经有四更天了？” “启禀殿下，已经四更天过半了！” 钟火连忙回道。 “四更天过半了啊，那本王回到北平城，城门便已经开了！” 朱棣喃喃了句，便朝着正抱着一把钢刀傻乐的李旺吩咐道。 “李旺，速去召集一众护卫，随本王回城！” 李旺连忙说道：“殿下，天色还未亮，夜路并不安全。” 朱棣道：“有何不安全，难不成还能有北元大军潜入到北平府附近而来？” 李旺顿时低下头，倒不是怕夜路遇到元军伏击，再说在北平府附近，也不可能出现元军。 他担心的是，夜晚漆黑一片，看不清脚下，路上坑坑洼洼的，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伤到了朱棣，可是大罪。 只是，这事他又不能违抗朱棣的命令。 见此，郭安看出点什么，连忙上前建议道：“殿下，现在天色还是这般漆黑，马匹都看不清道路，我等坐在马车上岂不是更危险？要是让马匹拉着马车，掉进路边的沟里，传出去，殿下的一世英名……” 朱棣直接怒骂道：“你这贼官给本王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郭安直接闭嘴。 朱复又道：“郭知县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等再等上半个时辰，天色便会开始转明！左右回去也没什么急事，铁冶所现如今对殿下来说，也非常重要，殿下也可趁此时间，再了解一番铁冶所，看看铁冶所现在还有什么困难？” 听此，钟火两眼一亮，便满脸期待的看向朱棣。 朱棣沉吟片刻，朝着钟火问道：“本王要铁冶所三个月内，炼出六十万斤钢铁，伱们有何困难，现在都可告知本王。” 钟火急忙道：“殿下，只要铁冶所再建造出十件巨型炼铁炉出来，小人肯定能在三个月内炼出六十万斤钢铁。 但是，要在三个月内炼出这么多的生铁，需要更多的焦煤与铁石铁砂。 现在，铁冶所的焦煤供应与铁石完全不足。” 朱棣大手一挥，“要多少人，本王给你派！” 钟火连忙拱手行礼，“多谢殿下！” 朱棣再问道：“可还有困难？” 钟火迟疑的看了一眼郭安，便向朱棣继续禀报道。 “启禀殿下，现如今北平雨水天气正多时，小人担忧一下大雨，那巨型炼铁炉没有房间遮挡，不能在大雨天继续炼铁！” …… 第75章 老家来人 朱棣：“此事简单，本王派工正所匠师给那巨型炼铁炉建造房屋。” 钟火为难道：“殿下，想要给巨型炼铁炉建造房屋，至少需要三丈左右高度，一般木头房屋，小人担忧其不结实，大风一刮便倒！” “三丈高的房屋……” 听此，朱棣也有些为难。 钟火则是已经缓缓看向一旁有些打盹的郭安。 见此，朱棣一愣，随即想起什么，有些怪异的看向郭安。 “此时，你有方法可解决？” “殿下，这……” 事情来的太快，郭安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朱棣直接道：“一百两银子！” “殿下？” “不够？” “额……够了，够了！” “那便是你有方法了？” 郭安有些无奈的苦笑一声，道：“启禀殿下，此事下官应该可以解决，但需要一些时间，还需要一些老匠头们帮下官研究些东西！” 朱棣想都没想，便说道：“要多少人？” 郭安道：“这个……先十个吧！” 朱棣随意的点了点头，“准了！哪日你有时间，便让朱亮或是李旺带着伱去挑人！” “多谢殿下！” 朱棣再次看向钟火，“还有何困难？” 这次，钟火连忙摇头，再有困难，可就是他无能了。 见此，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没再想。 如此，一直等到半个时辰左右，天色开始微茫茫转亮。 朱棣直接带着郭安与朱复等人，还有那十把钢刀，往回走去。 回到府中，郭安洗漱一番，吃了顿饭，便又带着郭二牛，往县衙走去。 点卯！ 然后一个人躲在县衙后宅，睡觉摸鱼。 至于县衙内那些政务，有了那两个县丞与主薄之后，郭安便彻底放心。 反正，宛平县衙上下，现在基本上都还属于一条心。 有什么事情，六房书吏与典史王真，都会来找他。 说白了，韩之仁与施大桢两人，就是真正来打工的。 接下来，郭安的日子，好像就恢复了平静。 至于在铁冶所夜间，朱棣要他帮忙想的办法，郭安也只是先让钟火等人锻造出数根钢板，在那巨响炼铁炉上搭建了棚子，只要下雨不影响干活就成。 而想要彻底给巨型炼铁炉盖起一座坚固耐用的房屋，可不向提高炼铁速度与质量这么简单。 上一个多月的密集劳动，让郭安着实劳累了一番，这几天郭安决定先好好休息一番。 只是，郭安还没舒心两日。 一位从顺德府郭村来的老者，直接让郭安坐立不安。 “少爷，老爷又寄钱而来了。” 反倒是郭二牛看着桌上那一百两银子与二百两宝钞，满脸喜色。 而在郭安面前，还有一位身材有些消瘦的老者，正满脸欣慰的看着郭安。 郭林，郭村郭府的老管家。 嗯，郭安与郭二牛等人，也都是这位管家看着长大的。 看到郭安已经看完手中信件，郭林便一脸欣慰的看着郭安，说道：“少爷，自从老爷知道您成为宛平县知县之后，老爷是害怕的一夜一夜的睡不着。 现在，听到您又深受燕王殿下的信任，便特地派小人前来给少爷送些钱财，好让少爷多结交些同僚。 老爷还说了，少爷要是缺钱，就和家里张口就行，家里还是有些家底的，可千万别学那些官员，搜刮民脂民膏，那样会被抄家灭族的……” “另外，老爷有些好友听到少爷高升之后，便又来寻上老爷，想要将家中姑娘嫁给少爷。 老爷之意，在信件上也给少爷讲述清楚了，小人就不多说了！” “不过，还请少爷不要嫌小人多嘴，按照小人的观察，这次，老爷和夫人这好像真是铁了心了要给少爷寻个少夫人。 少爷也就莫要再抗拒了，少爷的年纪也早就该娶亲生子了……” “唉！” 听得这，郭安不由无奈叹息一声。 “林伯，这次总没有什么士绅富家的那些体态壮硕小姐了吧？”郭安小心翼翼问道。 在郭安记忆中，就有一个横向体型是他三倍的邻村士绅女子，直接被那位士绅老爷，领着来到他家。 而那位姑娘见到郭安之后的举动，更是直接将还有些单纯的郭安给吓的三天都没缓过神来。 “少爷放心！” 说起这个，郭林眼中闪过一丝傲然，“之前少爷毫无功名，老爷这才允许那些私交不错的士绅员外们前来结亲。 现在，少爷可是堂堂宛平县县尊，还深受燕王殿下信任，能进入老爷眼中者，自然也只能是那些官宦家的嫡女。” “如此就好！” 郭安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少爷之意？” 郭林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他可是亲眼见到，自从前几年出过那档子事之后，自家这位少爷对那些士绅员外家那些女子的排斥。 在来的路上，他甚至都已经背了好几篇文章，就是为了好好劝导一番。 而现在，少爷同意了？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他是真的同意了，反正只要样貌过关，心地善良，他就不挑。 “哈哈哈，少爷终于想通了，小人这就回去，将少爷的意思，告诉老爷与夫人。 老爷和夫人一定会高兴的去祭拜先祖的……” 说着，刚刚进来还没半个时辰的郭林，便满脸喜色的往外走去。 屋内，郭安脸色一惊，“林伯，您还没问我的要求呢。” “要求？” 半只脚已经踏出门槛的郭林，又连忙收回了回来。 “是小人糊涂了，少爷有什么要求，就尽管直言，老爷与夫人一定会尊重少爷的意思。” “林伯，我不看家世，但样貌，还要心底一定要善良……” 郭安脸皮有些发烧，总觉得这样怪怪的，但又不得不说，虽然这个时代可以三妻四妾，但 他还真怕他那位便宜的父亲，为了给他寻找助力，再给他寻上一位一拳能废了他的夫人！ “哈哈，少爷尽管放心，老爷与夫人这次很用心，都会提前打探好那位姑娘的样貌与性格！” “多谢林伯了。” “额……少爷万万不敢这般客气。” “还有林伯，下次来之时，不必带钱，我不缺钱了！” “不缺钱了？” “嗯！” “……” 林伯来的快，走的也快。 等到林伯走了之后，夜间，郭安便莫名做了一场梦。 …… 第76章 开始研制水泥 之后，郭安再次躺了三天，这才在朱亮的催促下，不得不再次来到上庄村铁冶所。 至于匠头，还是那十个老匠头。 这次，整个铁冶所上上下下，见到郭安，都是满脸感激。 显然，朱棣给这些匠户们发的赏赐，都已经到了这些匠户的手中。 尤其是钟火，看到郭安之后，更是满脸殷勤。 “下人参见郭县尊，郭县尊再次驾临铁冶所，可是已经想出的法子？” “钟管事眼睛真毒辣，本官苦思冥想了这么多天，还翻了上百本书籍，终于有了点灵光。” 郭安一本正经的胡扯着。 钟火满脸敬佩道：“郭县尊果然乃是天纵奇才，不知郭县尊需要些什么物件，只要是铁冶所内有的，小人一定给县尊拿来。” 一旁的朱亮则是一脸怪异，他可是知道，这几日，这位郭县尊可都是躺在椅子上，甚至就连县衙内的政务都没去过多操心。 要不是自家殿下看不下去，让他来催，这位郭县尊还能在家中再躺上一半个月呢。 而这会，郭安已经开始说道。 “钟管事，寻常的方法，想要搭建起一座三丈高的房屋，确实有很大的困难。 所以，本官打算再研制出一种建筑材料来。” 钟火眼睛一亮，连忙说道：“郭县尊尽管吩咐小人便可。” “甚好，本官需要一些石灰石，还需要一些粘土。” “此事易也，这些东西小人一会就能给县尊送来一石。” “然后，本官还需要将这这些石灰石破碎，磨成与粘土一般细小，并与粘土搅和均匀，放在火炉内煅烧。 火炉温度至少要与炼铁炉的温度一般，至于煅烧时间，先煅烧上一个时辰。” “这……” 钟火愣了下，随即还是缓缓点头。 “小人这就吩咐下人去办。” “还有石膏，也需要一些！” “此事也简单……” 很快，钟火便喊来几个匠户，去寻找石灰石与粘土、石膏。 “郭县尊，不知您这是要做什么？” 朱亮与铁匠头等人，都是听的一脸迷糊。 “本官准备研制一种比糯米还要黏糊的建筑材料，名曰水泥，用来给那巨型炼铁炉盖房屋，尔等刚刚也应该听见了！” 朱亮与铁匠头等人，都下意识的点头。 郭安刚才对钟火说的话，他们都一字不漏的听见了。 “好了，尔等都去准备，等到石灰石一到，便抓紧破碎煅烧，说不定等研制成功之后，诸位又都能得到十两，甚至是更多赏赐。” “郭县尊尽管瞧好了……” 一众老匠头浑身顿时充满干劲。 研制水泥的事情，郭安并不是太着急。 水泥可比炼铁要容易的多，只要试出石灰石与粘土、石膏的配比便可以了！ 这些事情，最多不超过五日。 而剩下的事情，便是砖头。 想着，郭安便看向身旁的朱亮。 “敢问朱将军，殿下可有砖厂？” “砖厂？” 闻言，朱亮两眼一亮，“郭县尊准备用砖头来给那巨型炼铁炉建造房屋？” 郭安点头，“嗯！” “砖头之事，郭县尊放心，燕王殿下还真有一个砖厂。” 朱亮说道，“只是，砖厂烧制的砖头并不是很多，应该不够郭县尊所需。” “无妨，只是建造一个房屋而已，需要不了多少砖头。” 郭安随意的摆了摆手，问道：“五日之后，能否送来一万块砖头？” 明朝由于习惯性用砖头建造城墙，所有砖厂烧制的砖头一般都比较大，可以达到一尺七或二尺。 一万块砖头，可以搭建起一座房屋了。 “郭县尊放心，一万块砖头还是可以送来的。” 朱亮回完，便有些迟疑的说道：“郭县尊，末将多嘴一句，北平少粮，燕王殿下绝对不会允许用糯米砂浆来搭建房屋。” “朱将军尽管放心，本官也不敢糟践粮食！” 郭安轻轻一笑，“等到水泥研制出来，朱将军与燕王殿下便明白了。” “如此，末将便放心了！” 朱亮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枯燥的煅烧水泥过程。 一边煅烧，一边试验，一边记录着。 这些，朱亮看不懂，给朱棣汇报之时，也只是一五一十的禀报，郭县尊每天都在带着那十个匠头，不停的磨碎石头，然后烧石头，烧完再浇水搅拌。 “还用到河沙？” 随着郭安烧制水泥的进程，朱棣越来越疑惑。 “启禀殿下，正是如此。” 朱棣揉了揉眉心，看向一旁的道衍和尚。 “法师学识渊博，纵览古今，不知可听过那水泥之物？” “和尚惭愧，并不知那位郭县尊在研制什么物件。” 道衍和尚一脸淡然。 朱棣又看向朱复，朱复也是连忙摇头。 在 朱棣又看向朱亮，“郭安可向你说过，那水泥何时能锻造完成？” “回禀殿下，郭县尊说水泥已经煅烧完成，但想要让其可用来建造房屋，还需要试验出最佳配比。 因此，末将觉得还需几日！” 朱亮连忙禀报道。 “如此，五日后，本王再前往上庄村看上一番！”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想起什么，又问道：“如今，铁冶所内的巨型炼铁炉建造出几件来了？” 朱亮说道：“回禀殿下，已经建造出三件来，但想要用其炼铁，还需要几日。” “甚好！” 朱棣又问道：“这一段时日，农场的情况如何？” 朱复回道：“回禀殿下，这几日农场有四只鸡崽子死去，还有一只豕病死，不过有着殿下派去的几位兽医，倒是没出现什么大的乱子来。” 朱棣微微点头，“农场尤为重要，定然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还请殿下放下，微臣一定紧紧盯着农场！” 朱复连忙行礼道。 随着郭安那个外官逐渐给燕王朱棣做出功绩，朱复这个燕王宫长史，还有燕王宫内一众官吏都有了压力。 而农场，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出功绩的地方。 因此，朱复与一些燕王宫官吏，对于农场都是丝毫不敢大意。 …… 第77章 让你试，没让你锤碎啊 郭安自是不知，因为他这条鲶鱼的无意进场，导致燕王宫内这群早已准备摆烂混日子的官吏们，也都感到一些危机，开始动了起来。 仍是每天准时起床，吃饭，点卯，升早堂。 然后，等到朱亮架着马车到来，再去上庄村铁冶所。 查看前两天，砌筑起来的几个水泥墙壁的坚固程度，然后再改进一下配方，重新搅拌，放在一旁任其晾干，然后再记录一番，便又坐着马车，回到县衙。 如此，一直试验了十数次之后，看着面前那面已经干硬，踹都踹不动的水泥墙壁，郭安脸色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郭县尊，可是成了？” 身后，一直关注着郭安表情的朱亮，连忙问道。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 朱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郭县尊就准备用这种水泥来建造三丈高的房屋？” 郭安轻轻一笑，“朱将军要是心中有疑惑，尽管一试。” 朱亮早就想试了，顿时问道：“敢问郭县尊，末将如何试验？” “手推，脚踹，甚至是用大锤，都随你！”郭安说道。 朱亮咧嘴笑了，“郭县尊放心，区区一尺厚的石墙，末将轻轻一推，便能给它推倒。” “嗯！” 郭安随意的应了一声，便找了个阴凉地方，直接坐了下去，准备看戏。 钟火一众匠户们，都是满脸好奇的围了过来。 “郭县尊，末将真的动手了？” “别墨迹，完事之后，你不得抓紧时间回去给燕王殿下报喜？” 郭安不耐烦催促道。 朱亮一怔，他差点忘记了大事。 随即，微微躬下腰，对着面前那半人高的石墙，用力推了过去。 “嗯？” 纹丝不动！ 朱亮脸皮微微涨红，准备下来，再次用力。 “嗯~哈……” 石墙只是微微晃动。 “这怎么可能?” 朱亮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心中的小视彻底收起。 往后退了几步，便冲着石墙跑去，最后用力一蹬。 石墙仍是微微晃动，并没倒下。 郭安笑呵呵说道：“劳烦铁匠头，去给朱将军拿个大锤过来。” “是，县尊。” 铁匠头等人这会早已看的满脸激动，之前他们不知这些水泥凝固后的结实程度，一直都没敢去私自用力敲击触碰。 现在，他们才知道，他们这些天煅烧出来的水泥，竟然这般坚固？ “县尊，末将不用铁锤，只要再狠狠踹几下，一定能将此石墙踹倒！” 至于朱亮，虽然自己满头大汗，但还是满脸拒绝着。 郭安一脸无语的问道：“踹倒了，那你还怎么试验石墙的坚固？” “这……” 朱亮一愣。 “朱百户，大锤来了！” 这时，铁匠头早已拎着一个大锤走了过来。 见此，朱亮也没再坚持。 他虽然是莽，但并不傻。 能用铁锤砸，为何要用自己的脚去踹？ 嘶…… 接过大锤，朱亮下意识咧了咧嘴，眼前这水泥石墙真他娘结实，震的他脚还疼呢。 “咚！” 随着大锤狠狠砸在石墙上，石墙上明显出现几道裂缝，但并没碎裂。 “竟然如此坚固？” “哪怕是真正的巨石，也不过如此吧？” 周围，钟火与一众匠头们，都下意识张大嘴巴，满脸震惊。 看着面前石墙上的痕迹，朱亮也是瞳孔一缩，他的力道有多大，只有他最清楚。 一锤下去，竟然还没彻底砸裂？ “咚……” 想着，朱亮忍不住，再次一锤下去。 哗啦…… 这次，石墙终于碎了！ 看着碎裂的水泥石墙，郭安不由张大眼睛，他好像遗漏了燕王。 “郭县尊，末将幸不辱命，终于砸碎石墙！” 朱亮满脸笑意的看向屋檐下的郭安，脸色不由一僵，却是发现，郭安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对。 “朱百户，本官只是想要让伱试验一番，石墙的结实程度。现在，你砸碎了石墙，要是燕王明日前来，拿什么给燕王查看？” “额！” 朱亮不由讪讪一笑。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看向一旁的铁匠头等人，“再次砌筑水泥墙壁之事，还需要劳烦几位。 这次，诸位多往里面搅拌些小碎石，要是可以的话，还可以往其中插上一些铁条，等到干硬之后，哪怕是朱将军再次用铁锤砸，也不会这般轻易的砸裂！” “郭县尊放心，小人等人一定在明日砌筑起来墙壁，还会让殿下捶不裂！” 钟火与铁匠头等人一脸郑重的保证道。 郭安脸色一愣，“诸位尽力就好……” …… “殿下，殿下！” 将郭安送回县衙之后，朱亮便急急忙忙跑回燕王宫。 “什么事让你这般慌张？” 朱棣有些好奇问道。 “殿下，神了！真的神了……” 这会，朱亮早已没了在铁冶所的镇定，满脸激动的对着朱棣禀报道。 “郭县尊研制的水泥成功了，用那水泥建筑出的墙壁，可比糯米砂浆坚固上百倍，简直如同巨石一般坚固，末将拿着大锤，用尽全力，砸了两次，才将其砸裂！” “真有那般坚固？” 朱棣有些怀疑。 这会，距离他前几天所说的五天，还有两日。 “殿下，此乃末将亲自所试，绝对不敢欺瞒殿下。”朱亮满脸肃然道。 “甚好。”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本王明日便去上庄村铁冶所亲自察看一番。” “是，殿下……” 翌日一大早。 郭安刚刚升完早堂，朱棣就闯了进来。 “下官参见殿下。” 朱棣直接说道：“随本王前往上庄村炼铁厂。” “啊？” 郭安一怔，随即脸色有些怪异的说道：“殿下可是要前去查看那水泥石墙？” “自是！” 郭安苦笑道：“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昨日砌筑好的水泥石墙，已经让朱百户给砸烂了。 殿下去了，只能看一些碎裂的断壁残痕。” “嗯？” 朱棣缓缓扭头，看向朱亮。 朱亮脸色一急，连忙说道：“殿下勿急，昨日我等离开之时，钟火与那几个匠头已经重新砌筑水泥石墙，他们今日一定能砌筑起来。” 听此，朱棣神色稍缓。 郭安再次无情打击，“可惜水泥石墙想要彻底干透，变得坚固，至少需要三日。” “三日？” 朱棣眼睛一瞪。 郭安老实回道，“正是，殿下要是不信，可以询问朱百户，下官前几日去，都是试验两日前砌筑的水泥石墙。” 朱亮脸色一僵，缓缓点头。 …… 第78章 聂子实训郭安 朱棣失望的离去。 郭安便趴在桌案上，无聊了起来。 这几个月，他已经带着宛平县百姓们，开垦出足够的田地，还鼓捣着朱棣开了家烧烤铺肆，开建了农场，每月给他的分红，足够他敞开的。 现在，他还改进了钢铁，还煅烧出了水泥。 只要等到明年，那些开垦出的田地种植上粮食，虽然大丰收不了，但缺粮之事，应该能得到很多的缓解。 而且，还可以利用水泥好好建设一番宛平县。 最重要的是，貌似，他又无事可干了。 躺尸，摸鱼，摆烂？ 想想，郭安便快速晃了晃头。 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任何娱乐，摆烂两日，就已经让他感到空虚极了。 要是再睡下去，肯定要憋疯了他！ 怪不得这个时代的那些文人们喜欢看书，书中不仅有黄金屋，还可以填充精神需求呢。 要不，再钻研点什么出来？ 郭安正百无聊赖的想着，便看到郭二牛走了进来。 “少爷，少爷，布政使召见您呢！” 郭安直接坐了起来，“布政使？” “对，来人说是布政使要见你！”郭二牛连忙回道。 郭安问道：“可有说布政使何时要见我？” “好像这就要您去呢。” “随我出去一趟……” “是，少爷！” 来到县衙前堂，和王真打了个招呼，郭安便带着郭二牛，出门往布政使司衙门走去。 布政使司距离宛平县之间，隔着好几个坊。 而郭安只是一个知县，又没有马车，只能走着前去。 于是，只能顶着大太阳，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才来到布政使司衙门。 一进去，郭安便被领进了布政使聂子实的公房内。 “宛平县知县郭安参见聂布政使。” 郭安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随即便抬头看向聂子实。 只是，让郭安有些意外的是，聂子实竟然一脸淡然，完全没有往日的那般亲近。 “听说郭知县这段时日非常忙碌，本官冒然将郭知县请来，不会误了郭知县的大事吧。” 郭安连忙讪笑道：“聂叔父言重了，小侄这几日没来拜访您，是小侄不对。” “别，本官当不得郭县尊的叔父，也不敢当。” 聂子实连连摆手，满脸冷淡。 郭安心中一沉，他想不通，他啥时候惹着这位聂叔父了，不过想到俩家的关系，这位聂叔父不论如何都不会害他。 再次厚着脸皮，一脸真诚的赔笑道：“聂叔父万万不可这般，不说咱两家的关系，就仅凭聂叔父一路将小侄举荐为官，便是小侄一生的叔父，此生都不会变。 小侄实在是不知小侄这几日哪里错了，还请聂叔父指点一二，小侄绝对认错，并改正。” 感受到郭安语气之中的真诚，聂子实心中也稍安。 不过，脸上怒气仍未消下去，但并没了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凉语气。 “你可还记得，你是何人之官？” “何人之官？” 郭安一怔，不过还是赶忙回道：“聂叔父，小侄身为宛平县知县，当为大明之官，陛下之官，当然也可算是宛平县百姓之官！” “好一个百姓之官！” 聂子实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脸色一肃，“既然是陛下之官，百姓之官，为何整日不理会衙门之事，却是凑在燕王殿下面前，不是帮助燕王开办烧烤铺肆，开办农场，便是去燕王的上庄村铁冶所？ 本官看伱倒不像是陛下之官，反而像是燕王宫内的官吏！” 这下，郭安终于反应过来了，顿时一脸苦笑。 “聂叔父，您误会了，小侄并不是那种攀炎附势之人。” “嗯？”聂子实脸色一沉。 “叔父，小侄给燕王殿下出的那几个主意之中，开烧烤铺肆是唯一一个有私利之事。 烧烤铺肆有小侄的技艺秘方入股，每个月的分红都有小侄一成。” 郭安连忙解释道：“但剩下的事情，都是为了宛平县。 尤其是农场，这真是小侄一片真心。您想想，宛平县治下那么多的荒山荒地，让燕王殿下圈上几座山头，几片荒地，不仅有人种田，还能饲养出一大群的鸡鸭豕牛羊。 只要饲养上一两年，我宛平县百姓们再也不缺肉食吃食。 当然，牛是不能吃，但这些牛都可以用来耕地啊……” “至于小侄这段时日，一直往上庄村铁冶所跑去，是因为一是燕王殿下要求，二是小侄也想借用燕王殿下那铁冶所，研究出一些物件来，改善改善我宛平县的环境与情况。” “钻研物件？”聂子实有些好奇。 “正是！” 郭安连忙点头，“祖上郭太史喜好研究天文地理，小侄却是喜好研究物理。” “物理？” 聂子实一脸疑惑，“物理为何种学派，老夫为何从未听过？” 郭安轻笑道：“还请聂叔父勿要笑话小侄，我将万物运行之理，统称为物理。比如，太阳为何东升西落，月亮为何会有阴晴圆缺，河流溪水为何总是流向大海？ 又或者，为何可以从铁石之中炼出铁矿？煤炭为何能点燃？为何硫磺、硝石与炭混合，就能变成火药？ 又或者……” “如此，这些你可又研究出什么而来？” 聂子实知道郭家的底细，因此对于郭安所说这些，还真有些兴趣。 郭安说道：“小侄还真研究出一些东西来！” 聂子实满脸好奇的问道：“何物？有何之用？” 郭安说道：“一种可加快炼铁速度，一种可用来砌筑墙壁的水泥，当然也可用来平整道路。” “如此说来，你是去铁冶所当匠师去了？” 听到这些，聂子实便没了什么兴趣。 “这些，还请聂叔父不要往外说。”郭安也不恼，讪笑道。 “哼，堂堂郭太史后人去当匠师，老夫才羞于说出去。” 聂子实冷哼一声，便说出喊郭安的真实目的。 “你可知，我大明官场有一不成文惯例，各地官员，哪怕是封国内官员，都不能与藩王过度亲近？ 而你刚刚成为知县，便这般亲近燕王。哪怕是燕王力荐你为宛平县知县，那你也不能这般亲近。 老夫听闻，这几个月，仅仅弹劾你的官员，便有十数人。 最严重的是，你亲近燕王的同时，还干了一件大蠢事。” “大蠢事？” 郭安有些不解。 聂子实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可知，你撺掇燕王建造农场，从周围各个州县购买了大量的鸡鸭豕羊。 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引得北平府内，甚至是山西、山东两地缺少大量的鸡鸭豕羊，让这些地域的鸡鸭豕羊价格骤然上涨，百姓们更是吃不起这些肉食？” …… 第79章 你小子可千万莫要寻死 “这是百姓们有了怨言了？” 郭安低声喃喃说道。 聂子实斜眼冷笑道：“你觉得呢？” 郭安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刚刚从县衙走过来，并没见到多少肉铺？而且那些街上百姓，好像一个个也都无精打采的模样？” 说着，便连忙感激的朝着聂子实行礼。 “多谢聂叔父提点，要不然我可真要闯大祸了！” 聂子实没好气的冷哼道：“哼哼，大祸你早就闯了，幸好太子殿下与陛下宽宏大量，没有因此事与你计较，要不然仅凭那些弹劾奏疏，伱小子早就被捉拿问罪了！” “还请聂叔父放心，小侄这就改正！” 郭安真诚道。 “怎么改正？ “去给这些百姓们找肉食啊！” 聂子实顿时瞪大眼睛，“你能给百姓们找到便宜的肉食，去何处找肉食？” 郭安沉吟片刻，还是缓声回道：“小侄愚钝，只想到上山狩猎，下海捕鱼。” “下海捕鱼？” 聂子实再次瞪大眼睛，低声告诫道：“你这小子又想犯浑，胡惟庸之事才过去多久？ 而且，自大明建国以来，为了防控倭患侵扰，陛下罢了沿海多个市舶司，多次下令，严禁百姓入海捕鱼，严禁商贾入海与外藩海贸。” “此事你小子就莫要妄想，要不然哪怕太子殿下再仁厚，燕王再宠信你，也救不了你！” “聂叔父，要是此事由燕王殿下来干呢？” 话刚刚落下，郭安便看到，聂子实的脸色又变了，想要狠狠揍他那种。 “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莫要寻死，燕王是何人？是陛下的嫡四子，是陛下派来镇守北平的藩王，更是大明塞王。 老夫问你，要是天天有奸臣在燕王殿下跟前，撺掇燕王殿下干这事，干那事，而且还都与陛下意志相违背，你觉得陛下会如何处置那奸臣？” 郭安小声道：“聂叔父，小侄不是奸臣。” 聂子实瞪了郭安一眼，又苦口婆心道：“老夫也知，禁海有好有坏，但你以为浙江、福建那些官员与当地商贾、百姓们，没有上书请求陛下撤销海禁，或者放宽海禁，可以让浙江、福建百姓出海捕鱼？ 但是，陛下对浙江、福建这些沿海地域的海禁，反而一年比一年严，你说这是为何？” “好啦，你这混小子安心治理好宛平县就行了，莫要插手这些事情。而且，你也要知道，当官需求稳。 做的越多，错的越多，牵连全家的几率越多。 从胡惟庸案，再到空印案，再到今年的郭桓案，你要明白，当今陛下可不是那心慈手软之人，莫要犯糊涂。 到时候，你被砍头不说，再连累了家人，甚至是整个郭村之人……” 郭安：“……” “好了，你也莫要这般害怕，只要不贪不污，不随意谏言，安安心心当个宛平县知县便会没事。” 感觉到自己的劝阻起到了作用，聂子实轻轻一笑，便再次说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你父将你送来北平府，再托付给老夫，老夫总不会害你。 但是，你也莫要干蠢事。” “多谢聂叔父。” 郭安恭恭敬敬的再次朝着聂子实行了一礼，他也明白，聂子实是真心为他好，当然，这是看到他和朱棣走的有些近，害怕了，不想被他牵连。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郭安也不介意。 在那位大明 而且，现在郭安也只是一个小小知县，还没有任何背景，谁都能踩他两脚。 尤其是面对燕王朱棣，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当然，与郭安的闲不住也有关系。 习惯了后市的灯红酒绿，斗音快手，还有干净整洁的城市与家。 体会过先进的好处，面对着这个时代的落后，郭安看什么都有去改变的欲望与冲动。 只是，远在应天城的老朱，就像是一位死神一般，死死压着郭安…… 出了布政使司大门，没了什么急事，郭安也就放缓脚步，准备仔细看一看街道上百姓们的状况。 在这时代，想要分辨百姓家中富与不富，只需看百姓们的面色体型便可。 干煸消瘦，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的，大多都是贫瘠者，家中眼看就要穷的揭不开锅，常年也吃不到一顿肉食。 街道上大多的百姓，都是这种状况。 只要身材圆润，稍微有点肉的，家中至少能吃得饱。 至于郭安身后的郭二牛，还有家中膀大腰圆的厨娘郭二娘，则是因为郭安家中本就是士绅地主之家，家中本就殷实，对于这些亲近的下人仆人们，也都是饭食管饱。 一连走了三个坊的街道，郭安的心直接沉了到了谷底。 三个坊，都没有看到一家肉铺。 甚至于，郭安还有一种感觉，好像宛平县百姓们整体都瘦了似的。 “轰隆隆……” 忽然，一声天空传来一声声巨响。 郭安惊醒，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整个北平府上空，黑压压一片。 “少爷要下雨了，我等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郭二牛一脸说道。 这个月份，正是北平府雨水天气多的时候。 至于大雨更是说下就下，郭安还没回话，豆大的雨点便密集的落了下来。 “走，去前面的茶馆。” “是，少爷！” 进了茶馆，郭安找了个角落，让郭二牛去要了一壶热茶，一盘点心，慢慢吃了起来。 随着外面的雨越来越大，茶馆内进来躲雨的人越来越多。 对此，不管是富人，还是穿着破烂的农户，茶馆掌柜的都一概笑脸接待，进店者皆是客。 要茶者，自是端上热茶。 不喝茶者，也会端上碗热水。 而那些茶客与水客，也都互不嫌弃，正好趁着这点空闲时间，凑在一块，天南海北的聊上一阵子，不管是吹牛，还是显摆，又或者是诉苦，反正坐在一块，便是有缘。 …… 第80章 茶馆听闻 只有郭安与郭二牛两人，躲在角落，只顾低头喝茶、吃点心，一副不喜与人交谈的模样，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远离他们。 当然，也有郭安身上那一身上好丝绸衣物的缘故。 贵人，天生与穷人不是一个圈子！ 但这些茶客的话语，还是能传进郭安耳内。 “这位老兄家中还能吃上肉食？” “那可不，前几日半斤上好的豕肉，肥的能掐出油水来呢。” “嘶……” “咕噜……” 不用去看，只听这声音，郭安都能想象到，周围那几个听客脸上的神情有多羡慕。 “老兄厉害，在这个年月还能买下上好的豕肉，敢问道去何处买的肉食？了多少银子？” “是啊，我等家中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到肉沫丁子了……” “半斤上好豕肉，四十文，还是老夫与那家铺肆有点关系，才能买到这半斤豕肉！” “唉，现在市面上的肉铺真是越来越少了？” “是啊，听说是燕王殿下将整个北平府，甚至是周边山西、山东两地的鸡鸭豕羊，都买去了，就连那些鸡鸭豕羊的小崽子都没留下！” “听说，此事上，那位小县尊也有参与！” “休要胡说，小县尊怎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就是，我等从未遇见此等体恤百姓的小县尊，经常下到各个甲里。而且，小县尊还能直接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和村中那些村老们一聊就是半日，能将我们那些村子里有多少口人，有多少壮年、小孩、妇女，有多少田地、耕牛、农具……甚至是每日吃什么都可以问个清楚……” “哼，老夫又没有说小县尊的不是。只是，老夫可是与某位官员有着亲戚关系，听说海子码头上那家烧烤铺肆，还有着小县尊的份子呢。” “什么？” “你胡说……” “你这厮可是想要挨揍？” “好好，是老夫胡言乱语。” “就是，小县尊身为堂堂县尊，身份何等尊崇，为了可以帮我等宛平县数万户的百姓借来粮食，自愿让我等数万百姓骂了两个月，现在尔等家中谁家没有点存粮？” “是啊，小县尊乃是额遇到过最好的一位县尊！” “至于这位老兄所说的烧烤铺肆，我等记得那烧烤铺肆虽是在售卖各种肉食与酒水，但价格奇高，而且燕王殿下还在鼓励南方那些富商们用粮食来换？ 这一段时日，南方来的富商们携带的粮食多了多少，诸位也都知道？” “就是，我等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诸位难不成都忘记了？” “诸位勿要急躁，勿要急躁，这只是闲聊而已。老夫有一疑惑，不知诸位可想过？” “哦？老丈请讲？” “按理说，燕王殿下那农场收进去的鸡鸭豕羊数目虽多，但并没将我北平府、山西、山东等地的全收走，怎么市面上这些鸡鸭豕羊好像被绝灭了一般？” “……难不成，有奸商从中作乱……” “此事，尔等仔细想一想，便知晓了呗。” “那些可恶的奸商，真该请陛下再次将这些奸商都给杀戮一番！” “……” 郭安与郭二牛两人，背对着一众食客，神情莫名，坐在角落里一直听到外面雨停。 等到茶馆内的食客都走了差不多了，才缓缓出门，往县衙走去。 一场大雨过后，整个宛平县街道上都被刷洗一遍，干净了不少。 不过，有些地方，仍是坑坑洼洼，满是黑污污的积水。 尤其是街道两侧的沟渠，一股刺鼻的臭味，让郭安有一种头晕目眩的上头感觉。 因此，郭安一路上便走的十分快速。 跟在身后的郭二牛还以为郭安心情不爽，连忙追上低声劝道：“少爷，那些茶馆内的百姓们，其实都是嘴里说说而已，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其实，对于这些百姓们来说，只要家中能有足够的粮食吃食，他们都满足了。” “我知道！” “那你走慢点。” “我饿了啊……” …… 一场大雨，不仅仅是让宛平县街道难走，宛平县外，那些乡下泥土小道，更是泥泞不堪，两日内都不能行走马车。 于是，哪怕是心中再着急，朱棣也只能老老实实在家中等了两日。 “小人参见燕王殿下，见过诸位上官！” 钟火满脸殷勤的上前迎接。 “那面水泥石墙在何处？” 朱棣直接问道。 “殿下这边请……” 仍是那处堆满了各种墙壁的场地，不过所有人都盯着最边上那一面整齐的水泥石墙上。 虽然灰突突一片，但表面却是十分光滑干净整洁。 远远一看，就像是被整齐切开的一面巨石。 “这面水泥石墙，真有尔等所言的那般结实？” 朱棣用手敲了敲，便有些疑惑的看向郭安。 郭安直接转头，朝着一旁的老匠头说道：“铁匠头，去给殿下拿来一个大锤！” “是，县尊！” 铁匠头恭恭敬敬应了一声，便往一旁快步走去。 朱棣则是有些疑惑：“本王要大锤作甚？” 郭安微笑道：“殿下用大锤试验水泥墙壁的坚固程度啊！” 一旁的李旺自信道：“此种粗活怎能劳烦殿下，这么薄的墙壁，我一脚就能将其踹倒。” 郭安与钟火等人，顿时一脸怪异。 “李将军勿急，此次的水泥石墙，可比上一次多了些材料，更是坚固了不少。” “郭县尊放心，这墙哪怕是石头做的，我也能直接将它踹倒，摔成几瓣！” 李旺仍是一脸自信，丝毫不听劝。 朱棣也已经让开位置，李旺朝着朱棣拱了拱手，便直接上脚，动作和上次朱亮的动作一模一样。 “咚……” 一声闷响后，水泥墙纹丝不动。 郭安扭头看向一旁的朱亮，低声道：“伱没告知李百户，水泥石墙的坚固？” “告了。” 朱亮撇了撇嘴，有些无奈：“结果，这厮竟然嘲笑我力气小。” 郭安啧笑一声，随即又朗声说道：“看来，李百户确实神勇，定然可以踹倒水泥石墙。” 郭安可没忘记，那日在燕王宫大殿上，李旺那厮往他嘴里塞的那块臭布的事情。 …… 第81章 水泥石墙完美展示 果然，听到这话，李旺脸庞一红，随即额头青筋直冒，脚上的力气，再次大了几分。 “嘿哈！” 可惜，水泥石墙只是稍微晃了晃。 李旺神色一凝，而周围的钟火与一众老匠头们，满脸得意。 为了给燕王殿下展示水泥石墙的坚固，在这面石墙上，他们可是费了不少力气，还按照郭县尊的吩咐，专门将石墙往下挖了一尺之深，水泥石墙内还夹杂了不少铁棍。 最重要的是，这些铁棍都是拇指那般粗，没有任何偷工减料！ 因此，更是不易被踹倒，甚至是用大锤砸，都不一定能砸裂。 远处，朱亮直接咧嘴大笑，“李老弟，踹不倒就用大锤吧！” “不用，区区一面墙壁而已，老夫定然可以踹倒！”李旺气呼呼道。 随即，歇也不歇，往后退了几步，开始奔跑助力，腾空踹。 可惜，水泥石墙还只是晃了晃，还没倒。 “殿下，我等坐下慢慢等着吧……” 郭安轻笑道。 半晌过去。 郭安与朱棣、朱亮等人，已经齐刷刷坐在一旁的阴凉下，每人手中都捧着一碗凉茶，缓缓喝着。 在不远处，李旺一个人仍是在满头大汗的朝着面前的水泥石墙折腾着。 而水泥石墙也很给面子的前后摇晃，但就是不倒。 “殿下要不要将李百户喊过来，让他歇息一下？” 郭安说的这话是真心实意。 毕竟在大太阳下折腾这么久，是真的累。 而且，那水泥石墙好像也承受不住了！ 听此，朱棣也有所意动，李旺踹了这么久，都还没将那一面小小的石墙给踹倒，足以证明那水泥石墙真如郭安与朱亮两人所言那般，十分牢固。 只是，还没等朱棣开口，远处的李旺已经抢先开口道：“殿下，末将只要再踹几下，定能将这面石墙给踹倒。” 朱棣也不在意，随意道：“如此，那便揣倒再回来！” 郭安无语的扶额，怎么这些武将好像都有些缺心眼？ “殿下，要是将此石墙踹倒了，还如何用锤子砸？” 朱棣疑惑道：“为何要用锤子砸？” 郭安无奈再次解释道：“殿下，李百户揣石墙，只是证明石墙不易被踹倒。但还不足以证明石墙的坚硬，只有用锤子砸，殿下才能更加清楚的看到，水泥砌筑的石墙到底能有多坚硬！” 朱棣神情一怔，“入他娘……” 远处，正准备再次用力踹的李旺，也是脸色一僵，那只脚直接凝固在空中。 郭安有些疑惑道：“殿下，难不成这些朱百户没告诉过您？” 朱棣：“……” 李旺：“……” 这会，他们也都想起来了，朱亮确实给他们说过，但是他们都给下意识的忽略了。 回过神后，李旺一脸凄苦，“殿下？” 朱棣无奈道：“不用踹了，用锤子砸一砸，看看这石墙到底有多坚硬？” “多谢殿下！” 李旺脸色一狠，轮子一旁的大锤，手臂青筋冒起，直接朝着面前的水泥石墙砸去。 好似，面前的水泥石墙与他有着血海深仇一般。 “咚……” 一声巨响后，石墙上面只是出现一大片发白的印记，但却是没有丝毫裂纹。 “这？” 李旺有些傻眼。 朱棣也瞪大眼睛，直接站起来。 “再砸！” “是，殿下！” “咚……咚……” 一连数锤下来，李旺整个胳膊已经震的发疼，但整个石墙上，只是倒在地上，凹陷出一个大洞，但却并没有完全碎裂开。 “这怎么可能？“ 朱棣有些不敢相信，“此石墙竟然比巨石还要坚固？” “李百户可以从石墙边角往进砸！”郭安轻笑道。 朱棣连忙说道：“从一边往进砸！” “是，殿下。” 这次，随着李旺开始从水泥石墙的一边往中间砸，才一锤一锤的砸碎。 而水泥石墙内那拇指粗的铁条，也都露出了出来，但整个石墙并没有完全碎裂。 看着这一幕，朱棣更是瞪大眼睛，脸上还有些震惊，“水泥所砌筑的墙壁，竟然如此牢固？” “殿下，用此物来砌筑那巨型炼铁炉的房屋可否？”郭安满脸笑意的问道。 “完全足以！” 朱棣十分满意的点头。 随后，扭头看向一旁的钟火，“尔等尽快煅烧大量的水泥，然后用水泥给炼铁炉砌筑房屋！” “是，殿下！” 钟火连忙应道。 一旁，郭安想起什么，连忙嘱咐道：“钟管事，煅烧水泥之时，灰尘会比较多，一定要注意防护，要不然匠人干不了两年，就容易得肺病。” 钟火与周围一众老匠头都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敢问郭县尊，煅烧水泥的灰尘细入泥土，又如何防护？” 郭安思虑片刻，缓缓说道：“将粗布叠上几层，紧紧捂住口鼻，只要不窒息，能捂多厚就捂多厚！ 另外，每个匠人在里面最多煅烧半日，就出来轮换一次。” “多谢郭县尊！” 钟火与一众老匠头满脸感谢。 一旁，朱棣也是神情凝重的看向郭安，“煅烧水泥可让匠人得肺病？” 郭安轻轻一笑，解释道：“殿下，煅烧水泥并不会使匠人得肺病。但是，煅烧水泥之时，水泥是干燥的石头粉末，整个房间内都会弥漫这种粉末，就像是大风的尘土天一般。 要是人们将这些尘土粉末吸进肚子内，吸的少了还好说，但要是常年累月下来，吸的多了，自然就会得到肺病。” “煅烧水泥对人体竟然有如此大的危害？” “自是！” 郭安说道：“其实，不仅仅是煅烧水泥的匠人，就是铁冶所那些炼铁的匠人，甚至是挖矿的匠人，整日都在以命在干活！” 听此，朱棣不由感到一丝不对，看向郭安。 “你这是何意？” “下官只是想告知殿下，钟火这些匠人们整日干的活计有多危险，期望殿下可以给这些工匠提高点补助而已。” 郭安老实回道。 “他们能有我大明兵将们危险？”朱棣冷声道。 郭安连忙回道：“这自然是比不上。” “哼，工匠们想要补助，就给本王干出一些成绩了，本王自然不会舍不得钱财。” “多谢殿下！” “多谢殿下！” 郭安与钟火等人，都一脸喜色的对着朱棣感谢道。 匠户地位低贱之事，从古至今，早已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郭安也没准备一次就让朱棣改变对匠户的看法。 … 第82章 贫僧听闻，北平府百姓生怨矣！ “至于水泥这般筑墙神物，所有参与匠人，每人赏十两银子。” “多谢殿下！” “殿下放心，有了水泥房屋，哪怕是雷雨天气，也不会耽搁炼铁。小人等人哪怕是拼了命，也要炼出六十万斤钢铁来！” 钟火连忙一脸肃然的保证道。 “嗯！” 朱棣满意点头，“只要炼出六十万斤钢铁来，本王重重有赏。” “多谢殿下！” 钟火等匠户们，更是神情激动。 一旁，郭安看了看一旁的水泥石墙，又看了看远处那坑坑洼洼的道路。 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说道：“殿下，水泥不仅可以砌筑房屋，也可以铺建道路。 铁冶所门前的道路这般破烂，只要一下雨，就难以行车，煤炭等物件不好进入。如若要是用水泥铺建一条道路，哪怕是下雨下雪，也可正常往进运来煤炭等物。” 听此，朱棣与钟火等人的眼睛都不由一亮。 “水泥还能铺建道路？” “殿下，水泥竖而为墙，卧而为路，至于水泥作何之用，全看殿下心意。” “甚好！” 朱棣脸色一喜，再次问道：“煅烧水泥造价如何？” 郭安一愣，他居然忘记给朱棣解释这个了。 “殿下，水泥乃是山上石灰石、粘土煅烧而成。最多，再往里面加点石膏，成本极低廉。” 一旁，钟火等人连连点头。 朱棣大喜道：“明日，本王再给尔等派来三十匠人，让尔等在铁冶所再建造一座厂房，专门煅烧水泥。” “多谢殿下！” 钟火连忙满脸喜色道。 现在，铁冶所啥都不缺，缺的只有工匠。 …… 只是，朱棣没想到的是，他的命令刚刚下去，宫内工正所的工正与工副便满脸愁苦的找上门来了。 “殿下，微臣难啊！” “是啊，殿下，微臣工正所真的难了！” “尔等这是怎么了？” “殿下，咱宫内的工匠本来就不多，您前一段时间就刚刚给上庄村铁冶所派去了六十个工匠，如今又要派去三十工匠，微臣真没有那么多工匠了！” 燕王宫内的属臣，除了长史与指挥使之外，其余之人都是燕王宫的亲信，尤其是这些上了品级的官员，更是朱棣可以直接叫出名字来的心腹亲信，一个个都知道自家殿下的脾气，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出来，从不拖拖拉拉。 遇到事情，更是直接明说。 自然，朱棣也了解府内这些臣属，直接冷笑一声，“胥运、庄广，你二人少给本王打马虎眼，本王宫内的工正所只有区区不到一百个工匠？” “殿下，宫内工正所自然不是只有一百多匠户！” 工正胥运苦笑一声，连忙解释道：“工正所专掌王府造作一职，其内匠户并不全是铁匠，还有木匠、鼓匠、椅匠、伞匠、漆匠、皮匠…… 而铁匠，也都全部派去上庄村铁冶所，现在微臣是一个铁匠都寻不来了！” 朱棣愣了下，好像也真是如此。 “此事本王知道了，尔等先下去。” “殿下！” 胥运并没离去，而是再次起身，冲着朱棣问道：“不知那上庄村铁冶所可是造出啥宝物来，微臣身为工正，这一段时日竟然不能知铁冶所的情况。” “……” 朱棣静静的看了眼胥运与庄广两人，缓声说道：“改日，朱亮前往铁冶所之时，尔等可随之前去看上一看，但不准透露出去丝毫。” “多谢殿下！” …… 对于铁冶所好奇的并不仅仅只有胥运与庄广两人，整个王宫上下官吏都很好奇。 毕竟，朱棣已经给铁冶所赏赐了两次。 而且，这几日往上庄村铁冶所运送煤炭的数量，比往日多了一倍还要多。 现在，又开始组织人手，往铁冶所运送大量河沙？ 下意识的，很多势力都默默的派出人手，前去打探。 只是，还没抵达上庄村，便被一群持刀将士给赶了出去。 燕王宫，一座偏殿内。 “阿弥陀佛！殿下这几日满面红光，和尚恭喜殿下喜得宝物。” 姚广孝朝着朱棣道喜道。 “哈哈，法师不愧为得道高僧！” 六十万斤钢铁锻造有望，又炼出了水泥神物，这几日朱棣自是神清气爽，连带着看什么都十分顺眼。 对于道衍这位高僧的恭喜，直接咧嘴大笑。 “阿弥陀佛！” 见到朱棣这次竟然没有主动告知他，到底得了何种宝物，姚广孝手中动作不由微微一顿。 他突然有种危机，他这位王宫法师可能要失宠了！ 想着，手中佛珠转的速度不由加快。 见状，朱棣有些关心道：“法师缘何心不静？” “阿弥陀佛！” 姚广孝微微叹息一声，“殿下，贫僧听闻，北平府百姓生怨矣！” “嗯？” 朱棣一愣。 一旁的朱复则是猛的瞪大眼睛，有些惊诧的看向姚广孝。 “法师这是何意？” 朱棣急忙问道，“今北平府无战祸，无天灾，更无贪官！百姓安居乐业，何来民怨？” “唉。” 姚广孝再次叹息一声，闭住双眼，缓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有贪欲，百姓亦有贪欲。 贫僧听闻殿下在海子码头那边开了一间烧烤铺肆，整日，铺肆内的肉香可飘满整个海子。 对于那些三四个月都吃不到一顿肉食的百姓们来说，那肉香便犹如跗骨之毒，让他们心中贪欲越积越深！” “三四个月都吃不到一顿肉食？” 朱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扭头看向一旁的朱复。 “朱卿，此事你可知道？” “殿下……” 朱复脸色微微一变，不过还是连忙回道：“微臣惭愧，此事微臣也有所听闻。” “嗯？” 朱棣直接冷声问道：“如此大事，你为何不告知本王？” “殿下恕罪，微臣刚开始也没太在意。这几日，百姓们的怨念才起来，微臣怕此事坏了殿下的心情，便准备等到北平府一众官员想出解决的法子之后，再告知殿下！” 朱复急忙回道。 “哼，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棣怒道。 朱复一颤，便连忙回道：“启禀殿下，自从殿下开建烧烤铺肆，又大肆购买鸡鸭豕羊这些之后，整个北平府就没多少鸡鸭豕羊了。 于是，市面上的这些肉食便开始变少，价格也随之上涨，很多百姓们不仅买不起，甚至是有些百姓想要购买，也都无处购买！” “混账！” 朱棣直接大怒，“尔等之意，是整个北平府的百姓们，将这一切都怪罪在本王头上？” “殿下息怒！” 朱复连忙说道。 “阿弥陀佛！” 朱棣脸色顿时铁青，这会他哪还不明白。 外面民怨沸腾，其实是说那些老百姓们在埋怨他这个燕王！ …… 第83章 道衍有点难受 “入他娘……” 朱棣冷哼一声，沉声道：“和忠，咱记得，让尔等派人收购鸡鸭豕羊之时，特意吩咐过，不要只在北平府内大肆收购，还要去山西、山东等地收购。 现在，怎么会让北平府内各县现如今，都无肉可买？” “这……” 一旁的王宫总管和忠满脸惶恐，连忙跪地解释道：“殿下息怒，微臣派遣府内商队购买鸡鸭豕羊之时，也都特意交代下去了。 而且，微臣也敢保证，殿下农场内的鸡鸭豕羊，超过六成都是从山西、山东两地购买而来。 朱棣冷声道：“那为何现在北平府百姓们，竟然无肉食可买？” “殿下恕罪，此事臣也不知！”和忠一脸疑惑。 这件事，他是真的不知，甚至听都没有听过。 “速给咱去查探。” “是，殿下！” 听此，和忠、李旺、朱亮等人，连忙下去吩咐人手去查探。 很快，便有消息传来。 不仅仅是北平府，甚至是北平府下面各个州县，也都没几家肉铺开门，百姓们想要购买肉食都无处可买，都得托关系，而且一斤豕肉已经涨到天价。 但是，在某些权贵与富商家中，却可以顿顿吃到肉食。 现在，整个北平府民怨四起，有骂他燕王的，也有骂郭安，更多的是骂那些奸商！ “砰！” 听完，朱棣脸色铁青，面前的桌案直接被一巴掌拍裂。 “这群奸商，真是无孔不入，咱建个农场，他们都能寻到借口来赚钱。莫不是以为咱手中那燕山三卫是食素的？” “殿下息怒。” 朱复连忙劝解道，“这些奸商们混淆视听，欺瞒百姓，将那些鸡鸭豕羊都给藏起来，不往出售卖，此事哪怕是陛下，也不能强令他们交出那些鸡鸭豕羊！” 朱棣怒道：“哼，欺瞒个屁的百姓，百姓们都比比尔等这些糊涂官吏看的可要清楚多了，只是他们毫无办法。 而现在，这些奸商竟敢公明正大的用鸡鸭豕羊来祸乱我北平，咱还不能出兵将他们捉拿起来？” 朱复脸色一变，急忙劝道：“殿下，这些奸商们自是可恶至极，但他们此举并未触犯我大明律法。最重要的是，将鸡鸭豕羊藏起来的不仅仅是那些奸商们，还有那些大户人家…… 这些大户人家不仅数目繁多，尔等关系也是盘根错节，哪怕殿下想抓，也抓不过来，甚至还有可能招来陛下的斥责！” 朱棣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也明白，能将整个北平府七县四州的肉食铺肆都绝了，绝对不是几家奸商，甚至是整个七县四州的富商与大户士绅们。 “朱卿可有何良策？” 朱复小心翼翼的说道，“微臣认为只有将农场内的那些鸡鸭豕羊都拿出来售卖……” “放屁！” 朱棣大怒，“咱好不容易建起的农场，说糟蹋就糟蹋了？” “是，是，微臣糊涂了。” 朱复连忙请罪。 朱棣又看向一旁的姚广孝，“不知法师可有良策？” “阿弥陀佛！” 姚广孝脸上闪过一丝愁苦，缓声道：“殿下，贫僧以为解铃还须系铃人！” 朱棣眼中一亮，“法师是说让咱去寻那郭安？” 姚广孝眼皮微微抽搐，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多谢法师提醒，咱差点忘了，此事都是那郭安掀起的，也有他的责任。” 可惜，朱棣并没给姚广孝解释的机会，直接起身，便往外走去。 “朱亮，随咱去宛平县衙。” “是，殿下！” “这……” 殿内，朱复与姚广孝两人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尤其是姚广孝，心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懊悔，这次不应该打语谜。 此事，只要将那几家领头的权贵与商贾们集合起来，好好安抚一番。要还是不行，可以直接威胁一番，又或者直接锦衣卫公明正大的去查一查那几家，他们自然乖乖的不敢捣乱。 北平府的百姓们，就有肉食吃了。 这个年月，那些富商与大户们，都弱的很。 至于那郭安……哼，姚广孝承认那郭安有点才华，但心性跳脱，在此事上，能有什么好主意？ “法师，本官也随殿下前去宛平县衙！” 回过神后，朱复连忙朝着姚广孝拱了拱手，直接将姚广孝丢下，便快步朝着朱棣追了上去。 “阿弥陀佛……” …… 宛平县衙。 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官椅上坐着的那个无赖朱老四，郭安一脸无奈。 “殿下，您燕王宫内谋士无数，您都没办法，下官怎么能有办法呢？” “入他娘的……” 朱棣肚内顿时生出一股无名之火。 谋士无数？ 他宫内的谋士要是那么多的话，他还用去那般亲近一个和尚？ “道衍法师说此事非你可解，你这贼官休想给咱打马虎眼！” “道衍法师？” 郭安眼孔一缩，脑子便闪过一位面目慈善胖和尚，但两眼却呈三角，仔细深看，又如同一只病虎在盯着你。 想着，郭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果然是黑了心的传奇人物，竟然能知道他有解决办法。 “伱这贼官还真有解决方法？” 官椅上，朱棣眼睛一亮，身躯下意识往前一靠，盯着郭安问道：“此刻，整个北平府百姓们都无肉可吃，你这贼官有了解决之法，怎的还藏着掖着？” 郭安拱手说道：“殿下，下官觉得可派人入山打猎，将其猎下的肉食拿到城中售卖。” “你以为这段日子，住在山林边上的那些农户们，没有入山去打猎？” “额……也可请殿下在农场宰杀鸡鸭豕羊之时，多宰杀一些，每日拿出一些，放在宛平县大街上单独对那些百姓们进行售卖！” “你这贼官还来糊弄咱？” 朱棣大怒。 朱复也是一脸愤然道：“郭知县，燕王殿下屈尊驾临宛平县衙，向郭知县询问谋略，还请郭知县莫要讲这些稚童方法来欺辱殿下！” 郭安连忙满脸惶恐的朝着朱棣行礼，“殿下恕罪，下官绝对没有欺辱殿下之意。” “哼！” 朱棣冷哼一声，“那就给咱拿出一个有效的方法出来。” “这……” 郭安顿时满脸难色，还有些害怕的左右看了一圈。 “下官这会确实是想到一计，但下官不敢说。” …… 第84章 殿下，是您逼下官说的 “嗯？” 朱棣神色一凝，“有本王在，你这贼官怂个球，在北平府内有谁能害得了你？说，有谁敢找你的麻烦，咱给伱担着！” “还请殿下恕罪，就当下官愚蠢至极，想不出任何好主意来！” 郭安思虑片刻，还是一脸坚定的摇头。 听此，朱棣顿时两眼怒瞪，“你贼官不说，咱此刻就治你的罪！” 一旁，朱复与李旺等人，在看向郭安之时，也都是满脸愤怒，小小贼官敢欺辱殿下？ “还请殿下恕罪！”郭安一脸摆烂。 “恕个屁！” 朱棣直接怒声道：“来人，此贼官竟敢欺咱，给咱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是，殿下！” 朱亮与李旺连忙应道。 随即，便径直往郭安身边走去。 见状，郭安脸色一白，急忙朝着朱棣乞饶，“殿下息怒，下官说，下官这就说。 下官这身子骨可经不起大板，一板子下去，下官就该直接埋进土里去了。” “哼！” 朱棣冷哼一声，“还不速说？” 郭安深深吸了口气，朝着朱棣拱手行礼，起身一脸郑重的说道：“殿下，此法可是您逼下官说的，陛下要怪罪下来，您可要救下官一命。” 朱棣一愣，有些疑惑道：“拯救北平府数十万百姓性命的法子，父皇为何要怪罪于你？” 而一旁的朱复则下意识一颤，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那殿下还要下官说嘛？下官敢肯定，哪怕说出来，殿下也办不成。” 朱棣神情一肃，“说！” 郭安缓声说道：“殿下觉得，两艘八丈长的大船从北平府出发，多久可抵达大海？” 想都不用想，朱棣直接说出：“从北运河直下天津，再从海河进入大海，最多两日就进入大海。” “殿下英明！” 郭安随口奉承一句，便说道：“殿下可知，大海辽阔无边，深不见底，里面成千数万的鱼群数不胜数。而且，海鱼比鸡鸭豕羊之肉还要大补。 要是殿下可派两艘大船从北平府出发，只需在大海中捕捞上两日，那便可捞上数万斤的海鱼。 如此，再运来北平府，北平府的百姓们……” 不等郭安说完，朱复直接脸色大变，朝着郭安斥责道，“郭安速速住嘴，休得胡言乱语。” 朱棣也是身子一颤，要他去违抗父皇的命令，派人入海捕鱼，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他要是敢这样做，可怕父皇会亲自拿着宝剑来北平府砍他！ 只是，想着，朱棣脑海中又下意识想起郭安所说的那些场景。 一时间竟然有些魔怔了！ 只需两艘大船，最多两百人，六日的时间，就能带着数万斤的海鱼，回到北平府…… 那现在，北平府内数十万两三个月都吃不起肉食的百姓们…… 一旁，朱复注意到朱棣脸上的神情，脸色再次一变，暗道不好！ 他太熟悉这位殿下了，对于应天城那位陛下怕是怕，但对百姓们是体恤。而且这位燕王殿下性格执拗起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殿下万万不可听郭安此贼官的蛊惑，大海上全是倭寇，陛下屡颁禁令，严谨任何人私自出海经商与捕鱼……” 郭安脸色一急，急忙说道：“朱长史莫要冤枉下官，出海捕鱼之事，下官本来就不敢说，是殿下逼着下官说的。 而且，下官只是说出海可捕鱼，但也知现如今我大明禁海，也从未劝阻殿下派人出海捕鱼。” 朱复：“……” “好了，都别吵了！” 朱棣大声呵斥了一句，等到殿内都安静下来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郭安。 随后，便问道：“如今天气炎热，哪怕北平府距大海只有两天路程。这两天下来，捕捉上来的海鱼也会被晒臭，你如何保证其新鲜？” 郭安说道：“殿下，海鱼捕捞上之后，先给其放血，再冰冻住住便可。” “冰冻？”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郭安说道：“殿下，硝石可制冰，那也可将硝石与水放在船舱内制冰，如此来冰冻海鱼！” 说着，郭安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满脸诚恳的劝阻道：“殿下莫要想傻事，下官也只是在纸上谈兵，只要陛下一日不解除海禁，殿下就不能派兵入海捕鱼。” 朱棣道：“你这贼官可是在教本王做事？” 郭安连忙认错，“殿下恕罪。” “哼……” 朱棣冷哼一声，再问道：“除了入海捕鱼之外，你可还有何种办法？” 郭安道：“下官觉得可将北平府那些富商与士绅大户们喊到一块，与他们商议一番……” 不等郭安说完，朱棣直接怒骂道：“入他娘的，北平府可是咱的封国，你这贼官要本王给那些商贾们低头？” “殿下息怒……” 朱棣带着朱复与李旺等人，满脸怒气的离去。 王真来到郭安身旁，小心翼翼说道：“县尊，恕下官多言，您这次不该告知殿下出海捕鱼。” 郭安一脸悲苦，“王典史，当时场景你也看到了，本官要是不说，燕王殿下就要打本官的板子，本官这般瘦弱的身子骨，能吃得住几个板子啊？” “而且，你放心，陛下可是几次下旨海禁，殿下在没有得到陛下的同意之前，自是不会贸然派人前往大海中捕鱼的。” “只是可怜了北平府这数十万的百姓们，又要被那些奸商们吸血……” 王真一脸无奈，“县尊不知殿下的脾气啊……” 郭安撇了撇嘴，并无言语。 如今北平府这么缺肉，而不远处大海中全是肉食，朱老四怎么会不动心？ 而回到燕王宫之后。 朱棣便单独留下朱复，并再次请来姚广孝。 朱复一脸担忧，“殿下，您该不会真信了那郭安的鬼话了吧？” 朱棣问道：“朱卿觉得本王不该派船下海？” “殿下英明！” 朱复连忙说道。 “阿弥陀佛。” 一旁，姚广孝一脸疑惑，“敢问殿下，可是出了何事？” 朱复连忙将宛平县衙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听完，姚广孝顿时两眼一亮，“妙哉，入海捕鱼，入海捕鱼……” 朱复只觉得眼前一黑，完了！ …… 各位读者大大都来辩论吧！ 我要取尽天下英才之精华~~ 第85章 罛 朱棣一脸喜色问道：“法师也觉得，咱可派人入海捕鱼？” 虽然内心很是不愿，但看着朱棣那神情，姚广孝也只能微微点头，“此时，正是殿下派人入海捕鱼的最好时机。” 朱棣有些意外的问道：“只是咱派人入海捕鱼，父皇不会饬骂咱？” 姚广孝微微摇了摇头，道：“殿下应没细看陛下的禁海令，洪武四年，陛下颁禁海诏令，禁濒海民不得私自出海；洪武十四年，陛下禁海诏令，禁濒海民私通海外诸国；禁通外藩；申禁海外互市…… 陛下所颁诏令，只是禁濒海民，禁私人，并未禁止殿下这些藩王……” 朱复一呆。 至于朱棣，也是神情一怔。 “父皇没有禁止藩王派人入海捕鱼？甚至是，都没有明确禁止，濒海之民禁止在海边捕鱼？” “这……” 两人的神情，直接变的精彩起来。 禁止所有百姓入海捕鱼与商贸，乃是大明所有人心中的常识。 但现在，按照姚广孝念叨的禁海诏令，他们才反应过来。 貌似，从一开始陛下就没明确禁止濒海百姓去捕鱼。 “殿下误会贫僧之意了！” 姚广孝再次说道：“陛下刚开始只是为了防止有人勾结逃到大海之上的张士诚、方国珍等人的余孽，还有那些倭寇，生出海乱，这才禁止那些商贾与士绅大户入海商贸。 只是，利益熏人心，总有商贾大户禁不住禁不住海外诱惑，铤而走险。 于是，陛下这才开始禁止所有人私自出海。” 朱棣道：“但是，父皇没有禁止各地藩王出海。” 姚广孝微微点头，“正是！” “哈哈……如此，咱可派人入海捕鱼，无需有任何担忧。” 朱棣心中担忧顿去，“朱亮、李旺，尔等可知，咱护卫之中，可有水性较好之士？” 听此，朱亮与李旺两人连忙皱眉思索。 片刻后，李旺开口说道：“启禀殿下，末将听说在燕山右护卫之中，有一百户名徐祥，乃是大治人，元末跟从陈友谅，后在江州归顺陛下，其水性极好，有浪里白条之名！” “徐祥？” 闻言，朱棣下意识的点点头，“此人咱也想起来了，当初还在咱将他挑进咱右护卫的！” 一旁，朱亮脸色一急，也连忙拱手道：“启禀殿下，末将乃是怀远人，水性也是极为不错。” “哦？”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那你可否能在大海泅水？” “殿下，这……末将还从未去过大海呢。” 朱亮眼中闪过一丝难色。 朱棣轻笑道：“那就是不能了呗。” 朱亮脸色一红，随即想起什么，硬着嘴辩解道：“殿下，末将之前听过，只要人掉进海中，便已经不用在乎他水性好与否，都活不下来。” “嗯？” 朱棣神情一凝，“大海那般危险？” 一旁，姚广孝也附和道：“殿下，贫僧看过一本古籍，大海深不见底，浪如山高，水性再好之人掉进大海中，只要遇见大浪，也是毫无生还之机。 哪怕是常年在大海中生活之渔民，只要出海，也是生死难料。” “如此，你可还要前去？” 朱棣看向朱亮。 朱亮直接昂起头，“殿下莫要小瞧末将，末将岂是那怕死之人。”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咱给你一艘大船，徐祥一艘大船，两日后下海捕鱼。” “末将定不负殿下所托。” 朱亮满脸大喜。 朱棣再次说道：“伱在前去之前，最好再去寻一趟郭安。” “敢问殿下，这是为何？” 朱亮有些疑惑。 朱棣道：“你知道如何出海捕鱼，如何利用硝石制冰运鱼，如何……郭安此贼官虽然贪财一些，但脑中总能想出一些，迥异于常人的想法……” 朱亮两眼一亮，“多谢殿下提醒，末将明日一大早，便去寻找郭知县。” “再派人，去燕山右护卫，将百户徐祥给找来。” “是，殿下！” “再去寻上两百水性不错的兵卒，一百个会下海捕鱼的渔民。” “是，殿下……” 随着一道道命令从朱棣嘴里下发出去，整个燕王宫下各个势力都快速运转了起来。 一旁，朱复则是满脸纠结。 别的他不敢肯定，但是只要燕王派人入海捕鱼之事，传到应天城，那位必然要下旨斥责他。 想着，朱复心中不由浮现出一股幽怨。 一个奸臣，一个奸和尚，每天净撺掇燕王殿下干一些出格之事，而最后却是由他来背这个黑锅。 而此时，姚广孝也是有些奇怪的看向朱复。 这会了，这位燕王宫朱长史还不劝谏这位殿下，去给应天府上奏章呈禀此事？ 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主持而已，此种大事与他无关。 …… “什么，燕王殿下真要派人去入海捕鱼？” 听完朱亮的话，郭安顿时一脸惊诧。 “此方法不是郭县尊昨日提出来的嘛，郭县尊怎么如此惊诧？”朱亮有些疑惑的看向郭安。 郭安张大嘴巴，一口气差点没憋过去。 “此方法不是本官提出来的，是在燕王殿下逼迫下，不得已才说出的。” “是，是。” 朱亮一脸敷衍的应和一声，便再次问道：“那郭县尊可否给末将讲一讲，该如何去下网捕鱼，该如何去寻找鱼群，该如何去利用硝石制造的冰块来运送海鱼？” “……” 郭安愣愣看向朱亮，“朱百户，此事不应去问那些经验老道的濒海渔民？我这一生都没见过大海，也未捕过海鱼，怎么知道两条大船如何协作拖网捕鱼？” “也是！” 朱亮下意识的点了头，这种事郭安这位县尊怎会知道？ 随即，便准备朝着郭安拱手，准备离去。 却是没想到，还没等他说出来，郭安却是再次缓缓说道。 “不过，本官倒是看过一本关于如何用两条大船在大海中捕鱼的古籍，所用鱼网名曰罛。 罛，是一张极大鱼网，宽十丈，长十五丈，上网间五寸需置一藤圈，下网间五寸需置一铁圈，并贯以绳索为之收放。 绳索需极其坚固，并要牢牢绑在大船之上。 如此，在将罛扔进大海之中时，罛的上网可漂浮在海面上，下网可下垂海底，犹如一道网帘。 两船拖着罛在大海中航行，遇到鱼群撞在罛上，两艘大船上渔夫合力收起罛网上绳索，合住罛口，便可将海鱼全部收进大船内。 另外，围罛眼要疏，捕上的海鱼便都是大鱼。” …… 第86章 还请殿下恕罪 “竟然需要那般大的鱼网？” 朱亮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如此，那一网下去，岂不是要将大海中的大鱼都给捞完？” “啧！” 郭安有些鄙夷道，“朱百户放心，哪怕是将百丈见方的鱼网扔进大海中，对比庞大的大海来说，也是犹如蚂蚁那般大小。 因此，朱百户放心的捞鱼去吧，哪怕是连续捞上十年、百年，也将大海中的大鱼捞不完。” “真是如此？” 朱亮一脸不信。 这个时代，没去过大海的人是远远不知大海的广袤。 再加上，老朱一禁海，恐怕除了那些整日偷偷钻研如何下海贸易的商贾与大户，才知道大海外有多诱人。 就连朱亮与朱棣这些人，都对大海没有任何概念。 老朱的小农思想，给大明扔掉了一块可以天天生产肉食的宝山啊。 郭安暗自在心中诽谤一句，一脸肯定的对着朱亮道：“朱百户几日后不就是要去大海捕鱼嘛，到时候一看便知。” “是两日后。” 朱亮提醒道。 郭安笑道：“那便请朱百户先编制出罛网再说，大海中大鱼可不是河流中那些小鱼小虾，那些大鱼大则比山还要大，哪怕是普通的海鱼，都有两尺之长。 因此，罛网所用麻线，必须要手腕那般粗，罛网上的绳索，更是要粗壮，经得住上百兵士的拉扯。” “……” 朱亮惊诧的看向郭安，“郭县尊，真要如此？” “那不然呢？” 郭安撇了撇嘴，“要不然，本官为何一定要让尔等带着至少八丈长的大船前去？” “还有，大船的船舱内部最好要再夹上一层隔板，隔板与船板之间用硝石清水制造冷冰，如此一圈下来，船舱内部便如同冷窖一般，可冰冻扔进去的海鱼。” “对了，大船上最好再安装上辘轳与滑轮，每艘大船上最少安装上两个，用来拉拽海中的罛网！ 要不然，满满一罛网的大鱼，哪怕是尔等三四百个兵士一起拉拽，恐怕也拉不上来。 对了，辘轳与滑轮朱百户知道嘛？不知道的话去找燕王殿下府上的工匠，应该有工匠知道这玩意……” “朱百户最好再让燕王殿下帮忙寻上几个经验丰富的濒海老渔民，给诸位充当向导，要不然大海那般大，尔等容易迷失方向。” “另外，听说大海上经常有倭寇作乱，诸位最好都带着足够的武器装备！” 朱亮厉声道：“郭县尊放心，区区倭寇而已，只要他们敢来，我等定然要他有来无回！” “好了，这些都是本官能想到的了，朱百户可以回去禀报燕王殿下了！” 说完，郭安随意的摆了摆手，便懒洋洋的趴在桌案上。 “额……” 而朱亮却是一脸为难，搓了搓手，有些扭捏的看向郭安，满脸不好意思。 “嗯？” 郭安瞥了一眼，惊的直接坐起来，一脸戒备。 “朱百户堂堂八尺壮汉，为何如此姿态？” “郭县尊勿慌，末将只是想要郭县尊将所说的话写下来，好让末将带回去呈给殿下。” 朱亮不知发生了何事，这位郭县尊为何对他这般惊惧，不过还是连忙说道。 郭安眼中顿时闪过一声警惕，“朱百户没有记住？” “末将乃是一介粗人，郭县尊说的太多了，让末将实在是难以记住。” 朱亮有些不好意思道。 “既然如此，本官便写一下。” 郭安点头道。 朱亮连连点头，满脸期待。 只是，让他焦急的是，这位郭县尊刚刚拿起笔，便又看向他，“朱百户，此办法乃是燕王殿下与朱百户逼迫本官所写，任何人问起，本官都不会承认。” “这怎么可能，燕王殿下怎么会比逼迫县尊？”朱亮急忙解释道。 “那便是你逼迫本官所写！”郭安道。 “郭县尊莫要开玩笑，末将怎敢逼迫县尊？”朱亮连连摇头。 “那本官就不写了！” 郭安直接放下手中之笔。 “这……” 朱亮脸色一急，“县尊这是为何？” “朱百户可听过，有朝廷官员向陛下弹劾，本官私自攀附燕王，乃是一介奸臣之事？”郭安道。 “这……” 朱亮眉头微皱，片刻后，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 “郭县尊放心，此方法乃是燕王殿下逼迫郭县尊所写。” 郭安道：“真的？” 朱亮一脸无语，“千真万确！” “甚好！”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两行字，便转向朱亮。 “如此，还请朱百户在此上签上名字，做个见证！” “啊？” 朱亮看了一眼纸张，便连连后退，“郭县尊莫要为难末将，末将怎敢见证此事？” 郭安脸色一肃，“那朱百户刚刚之言是在哄骗本官？” “郭县尊自是知道……” 朱亮讪笑道。 “既然如此，朱百户请回吧！” 郭安神情一冷，直接起身，准备送客。 朱亮连忙说道：“郭县尊勿急，勿急，捕鱼之事关乎整个北平府数十万百姓，此事要紧！” 郭安一脸坚定：“可是，本官性命也重要！” 见此，朱亮脸色一苦，“末将签！” 说完，便拿起笔，在郭安的指点下签上名字。 “朱将军果然敞亮！”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从一旁拿过朱砂盒子，“还请朱将军再按下手印！” 朱亮苦着脸，再次按下手印。 手印一按完，郭安便满脸喜色的收起那张纸。 最后，便开心写了起来。 片刻后，朱亮一步三回头的拿着两张写满黑字的纸张，出了县衙，小心翼翼的往燕王宫走去。 …… 一见到朱棣，朱亮便连忙惶恐的跪下。 “还请殿下恕罪啊！” “嗯？” 朱棣脸色一沉，紧紧的盯向朱亮，“你这厮是欺男霸女了，还是搜刮民脂民膏了？” “不是！” “那是贪污了？” “也不是！” “那是何事？” “启禀殿下，末将奉殿下之命，前去宛平县衙……” 朱亮连忙将在县衙内的所有事情，都完完整整的讲述了一遍，“郭县尊所说之话，末将闻所未闻，但末将总觉得那些话语对殿下此次派人出海捕鱼至关重要。 只是，末将大字不识一箩筐，实在是记不住。但殿下身份如此尊崇，又不能因为区区几句话就屈尊前往宛平县衙，只好斗胆签下名字，还请殿下责罚。” …… 唉，三江还是没冲上去，被镇压了~~· 第87章 朱棣的新天地 朱棣顿时大怒，“那郭安好大的狗胆，竟让你签那纸张？区区一介知县，竟然如此胆小怕事？在北平府内，咱还护不住他？” “还有，父皇怎么会听信那些奸臣之言……” 说着，朱棣想起什么，直接卡壳。 扭头，看向朱亮，神情迅速恢复正常。 “还不速速交出郭安那贼官写的纸张，让咱看上一眼再给你定罪！” “是，殿下！” 朱亮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将手中那两张纸递给朱棣。 朱棣真的只是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睛。 正如郭安心中吐槽那般，老朱在大明的威望，尤其是在他这个儿子心目中的威望更是早已根深蒂固。 禁海令一出，基本上除了濒海民与那些想要出海贸易的商贾大户，基本上再也没有人会去了解大海。 哪怕是应天城距离大海只有区区几天路程，朱棣兄弟几人也都没去过大海边上。 因此，郭安所写的这些，对于朱棣来说，就像是打开一扇从未见过的新天地大门。 尤其是，郭安在书写的时候，还夹杂了一些前世看到过的事情。 等到看完两页纸张，朱棣早已双目通红，呼吸急促。 大海中，竟然经常有数万数十万的鱼群游戈觅食，甚至还有比船只还要大的鱼，那不就成了龙了？要是捕捉上一条来，献给父皇？…… “殿下？” 朱亮脸色一惊。 朱棣并没理会朱亮，而是朝着外面喊道：“来人，速去将工正胥运与工副庄广喊来！” “是，殿下！” 门外一个内侍应了一声，便快步朝着工正所跑去。 殿内，朱棣这才看向朱亮，“郭安此贼官所写之言，对咱来说确实很重要。” 朱亮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朱棣语气再次一冷，“但军法无情，你胆敢签那名字，咱不得不罚伱！” 朱亮心中顿时一苦，终究还是逃脱不了。 朱棣朝着外面喊道：“来人！” “殿下！” 两个内侍快步走了进来。 朱棣冷声道：“将朱亮拉下去，给咱打十大板，以示惩戒！” “多谢殿下！” 朱亮心中一松，连忙感谢道。 “是，殿下！” 两个内侍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朱亮，连忙朝着朱棣拱了拱手，便拉着朱亮，往外走去。 而朱亮也是十分配合。 十大板子？ 在燕王宫内，还是头一次出现？ 执行的两个护卫将朱亮按在板凳上后，便直接用力往下打去。 只是，棍棒虽然落下之时呼呼直响，但落在朱亮屁股上，力道却是轻了一大截。 而朱亮也是装作一脸痛苦的承受着。 这时，工正胥运与工副庄广也从外面急匆匆走了过来。 看到殿外的情景，脸色一惊。 “朱将军这是怎么了？” “殿下这还是 此话，胥运与庄广两人也没指望身旁内侍与护卫回答，而是急匆匆往进走去。 “微臣工正胥运参见殿下！” “微臣工副庄广参见殿下！” “起来吧！” 等到胥运与庄广起身，朱棣便将手中那两张纸递给俩人。 “你二人看看上面所说的滑轮与罛网，还有大船舱内再加一道夹层用来给大船制作冰窖之法，可能做的出来？” 听此，再联想到殿外朱亮的遭遇，胥运与庄广两人自是不敢怠慢，连忙仔细看了起来。 半晌后。 胥运与庄广便看完，一脸激动的看向朱棣。 “殿下，不知是哪位大贤所写此法？” 朱棣并没回答，而是直接问道：“尔等可做的出来？” 胥运连忙回道：“还请殿下放心，这两张纸张上已经将滑轮、罛网还有船舱冰窖之用法都写的清清楚楚，微臣工正所肯定能做的出来。” “甚好！” 朱棣放心的点了点头，再次问道：“需要多长时间？” 胥运与庄广两人一怔，随后对视一眼，身为燕王宫下属的工正所官员，他二人自是知道自家燕王殿下要出海捕鱼之事。 甚至，时间还是两日后。 而现在，又要准备这么多东西…… “殿下恕罪，罛网之大，哪怕是下官工正所二十名匠户，恐怕也需要两日功夫。 至于那改装船舱为冰窖之事，两艘大船都为八丈之长，所需时间更长，至少需要四日。” 朱棣脸色一沉，“此纸张上不是已经给尔等写好了用途与样式，尔等为何还需这般久？ 三日，咱只给尔等三日时间。 燕王宫内所有匠户任由尔等调遣，三日后这些物件必须给咱准备好。” “殿下，微臣……” “殿下！” 这时，刚刚被打完板子的朱亮，一瘸一拐的慢慢从殿外挪了进来。 “哼！” 朱棣朝着朱亮轻哼一声，便看向胥运与庄广。 两人一颤，感觉整个屁股都在发痛，顿时连忙改口。 “是，是，殿下放心，微臣工正所定会在三日内完成。” “嗯！”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纸张留下，尔等速速去办。” “是，殿下！” “微臣这就告退……” 在得到朱棣的示意之后，两人便快速往外跑去。 看着两人慌慌张张的离去，虽然有些奇怪，但朱棣也没过多理会，这会他心中早已被郭安纸张中说的大海给占据，扭头看向下方的朱亮。 “朱亮，大海之中如此精彩，本王要是带着船只前去……” “殿下，万万不可！” 朱亮直接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大海神秘莫测，危险至极，殿下千金之躯怎能涉险？ 此事，莫说末将不敢同意，就算是整个王宫上下官吏，整个北平府上下官吏都不敢同意。 甚至，要是陛下得知，那才了不得了……” 说着，朱亮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咧嘴呲牙，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朱棣微微叹息一声，他也知道。本来派船只下海捕鱼之事，就已经触到父皇的霉头，要是他再亲自前去，父皇定然要派人将他押回应天，将他狠狠揍上一顿。 想着，看到朱亮那拙劣的表演，眼角不由微微抽搐，一脸嫌弃道。 “行了，别给咱装了，那几个崽子必然给你偷偷留了几份力气。赶紧去找医师上上药，就去燕山护卫中给你自个挑人去。 三日后，给咱带人下海捕鱼去。” “三日后？” 果然，朱亮脸色一变，脸上也没了痛苦神色。 朱棣解释道：“胥运与庄广所言，编织罛网与改装船舱为冰窖之事所耗时间太久，只能三日之后。” “原来如此。” 朱亮缓缓点了点头，便连忙朝着朱棣拱手行礼。 “末将告退。” …… 第88章 朱棣问海 随着朱亮离去，殿内便剩下朱棣一人。 “大海……比陆地还要广袤，神秘无比，嘴中能放下一艘船只的大鱼……数万条两尺大鱼组成的鱼群……” 在喃喃自语着，朱棣又重新打开那两张纸张，看了起来。 片刻后，就有些入神了！ …… 翌日。 “擦啊……” 正趴在公房内的案桌上，写写画画的郭安，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一张面孔，直接吓的后跳。 “燕王殿下？” 郭安的样子，也给朱棣吓了一跳。 “你贼官又在干什么坏事，大白天的怎能吓成这幅模样？” 朱棣瞪了一眼郭安，便朝着桌上的纸张看去。 一连看了几张纸张，上面都是一些木架子，还有一个大的轮子。 郭安随口解释道：“殿下恕罪，下官只是在画一些木轮子而已！” 却是没想到，朱棣撇了撇嘴，“你这厮明明是在画纺车！” “啊？” 郭安顿时一惊，“殿下知道纺车？” “哼！” 朱棣还以为郭安这货是在小瞧他，顿时冷哼一声，“黄道婆发明的纺车，天下谁人不知？在本王宫内，就有一架！” 郭安大喜，“殿下真有，可否借下官一观？” “嗯？” 看着郭安不似作伪的神情，朱棣神色稍缓，“你没有见过纺车？” “下官惭愧！”郭安回道。 他前世见过，这一世却是一眼都没看过，因此早就忘光了。 朱棣道：“纺车体型较大，伱只能前去本王宫内观看。” “大？” 郭安又有些疑惑。 不过，还是连忙点头，“下官这就随殿下前去王宫！” “嗯。” 朱棣下意识的跟着点了点，反应过来后，他是专门来找这贼官问话的，可不是给这贼官引路的。 “本王何时说要此刻就带你前去观看？” 郭安有些好奇问道：“那殿下来县衙是为何事啊？” “咱……” 朱棣刚想说出来意，注意到一旁的王真、李旺等人，直接收住。 满脸好奇的李旺与王真两人，都是一怔。 “尔等外面候着！” “是，殿下！” 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却是不敢不听朱棣的话。 随着两人出去，郭安便满脸好奇的看向朱棣。 朱棣自顾一笑，坐在郭安的官椅上，直接盯着郭安双眼。 “咱记得你是顺德府之人，从未出大海，怎能知道那么多关于大海的事情？ 尤其是只能知道大海比陆地还要大？ 大海之中怎么有着那么大的鱼，仅仅张大嘴巴，就能容下一艘大船？ 大海怎能超过千丈之深？ 大海之中的大鱼数目，超过数千种？ 这些，你怎么能知道？ 还有……” “……” 半晌，郭安才反应过来。 目光真诚的对着朱棣拱了拱手，“还请殿下恕罪，大海之神秘，下官并不能给殿下证明。 因为，这些事情，下官也都是查看古籍而得知。” “古籍？” 朱棣神色一动，“古籍在何处，拿给咱看上一看？” 郭安老实道：“殿下恕罪，古籍好像是在下官府内的书房内，又好像在下官顺德府老宅？ 下官一生酷爱观看这些杂书，看的多了，便只能记住书中大致之意，至于是哪本书，放在何处，下官不甚清楚？” 朱棣轻轻一笑，“咱倒是忘了你这贼官乃是郭太史后人，郭太史一生清白，但官至太史令、昭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事，并涉猎之广，实属罕见贤才。 其藏书更是数不胜数，本王欲前往你府上，瞻目郭太史之藏书，不知郭县尊可同意？” 郭安一激灵，连忙道：“先祖穷尽一生，却独独留下那般多的古籍，自是为了不让这些书中知识断绝于世，殿下既愿屈尊前往观看，下官自是求之不得！” 朱棣微微颔首，对郭安的回答十分满意。 只是，等了半晌，都没等到郭安这贼官出声要求，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殿下可是身体有何处不适？” 郭安也是一脸奇怪，刚刚还要兴冲冲的前去他府上观看藏书，结果现在这会，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而且脸色还越来越难看？ 朱棣：“……” 半晌后，郭安还是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朱棣再也沉不住气，这贼官真是太不上道了。 “呼……” 朱棣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神情迅速恢复平静。 “本王已无事！” 脸色变幻之快，让郭安这个后世来人都有些汗颜。 郭安：“……” 他要是还没反应过来，可就是傻子了。 嘴角微微抽搐，不过还是强忍着心中笑意，恭恭敬敬的邀请：“如此，还请殿下随下官前往下官府上。” “嗯！” 朱棣起身。 郭安连忙走在前面，给朱棣引路。 一刻钟之后。 郭府，后宅书房。 朱棣看着满满一书屋的书籍，直接目瞪口呆。 “这些都是郭太史所留书籍？” “都是先祖所留！” “你都看完了？” “下官惭愧，有些书籍太过深奥，只能囫囵吞枣大略看上一遍，但却不解其意……” 朱棣嘴角微微抽搐，扭头看了一眼一旁满脸真诚的郭安，总觉得郭安此贼官有些怪异，但又无法言说。 当然，要是朱棣将过后世思想的理解，脑子里可能就会恶狠狠的吐槽：装逼不得好死！ 直接转身，一面面书架的查看。 之前，他对郭安的话还有些怀疑，但现在看到这四面墙壁，只有一面墙壁是儒家古籍，其余都是杂书的书房，还真有些信了。 只是，朱棣却是不知道，郭安这次说的真是实话。 这一屋子的书，他真的已经看了个大概。 虽然他脑海中的书籍不知装了多少，对于这间书房内一些书籍上的晦涩内容，还真是理解不了。 另一旁，朱棣围绕着整个书房仔细查看一圈，却也没找到他想要寻找的那类古籍，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随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忍不住好奇问道：“大海真有那般广袤？” 郭安嘴角微微上扬，“殿下，下官记得看过一种说法，大海的面积相等于陆地的三倍。” 朱棣眼看一缩，“竟然这般大？” 郭安再次说道：“而且，还是整个陆地，并不仅仅指我大明所在这片陆地！” 朱棣道：“何意？” 郭安轻笑道：“殿下也应该知道，我大明并不是此间世界的唯一大国，在海外还有无数番邦。 只是，现在好像随着陛下的海禁，那些番邦很难进来我大明。 但是，下官记得有人说过，我大明的疆域面积，只是占据着整个世界面积的半成。” …… 第89章 谈陆说海 “半成？” 朱棣神情一凝，紧紧盯着郭安，问道：“郭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国，国土疆域数万万里，怎么可能在我大明之外，还有二十个比我大明疆域还要大的国度？” “殿下误会了！” 郭安淡笑一声，缓声解释道：“下官所言之意，是我大明国土之外的陆地面积，是我大明国土面积的二十倍。 至于国度，应还是我大明国力最为强盛。” “你是说，那些番邦所在的大陆面积，是我大明国土面积的二十倍之大？” 虽然听懂了，但朱棣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他怎么能相信，在大明之外，还有这么大的国土？ 郭安并不准备和朱棣争辩，而是缓声问道：“殿下，不知伱可听过，有些番邦使臣乘船来我大明，路上竟需要半年之久？” 朱棣微微点头：“此事，咱小时候倒是听过。” “但是，那些番邦都是从西而来。” 郭安说道：“西边的番邦来我大明需要半年之久，这得走多少距离？而在我大明东边，还有高丽、女真、倭国； 在我大明北部，还有北元占据的一大片草原，还有浩瀚大漠，极北之地！ 那我大明南部呢？” 朱棣猛的一惊，连忙问道：“是啊，我大明南部呢？” 郭安回道：“殿下，大明南部是一群小岛，比如吕宋岛、文莱、苏丹这些番邦所在。 至于这些小岛屿面积，一个个虽然不大，但加起来有我大明疆域一半。 而在这些小岛之南，还有一座大岛，面积与我大明疆土面积差不多。 再之南，便是极南之地，极南大岛面积是我大明疆土面积数百之大！其上，终年寒冰覆盖，哪怕盛夏也不会融化。” 朱棣渐渐张大嘴巴，完全被郭安所描述的这些给惊呆了。 半晌，才缓声问道：“这些，也都是你从古籍上所知的？” 郭安道：“殿下英明！” “下官从古籍得知，元朝疆域最大之时，北逾阴山，西极流沙，东尽辽左，南越海表。 其商船，甚至航行万万里，耗时一年之久，前往过大食海。 至于先祖郭太史，在编纂制订出《授时历》，还曾耗费数月时间，前往极北之地测验！” 朱棣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力反驳，在大本堂读书时候，就没正经读过一天的书。 而且，郭安所说这些，也没有任何人给他讲过。 “那大海呢？” 郭安轻叹一声，“殿下，除了这些地方之后，剩下的都是汪洋大海啊！” 朱棣：“……” 郭安再次说道：“殿下，仅仅是我大明疆域东南之外的这一片大海面积，便是我大明疆域的数十倍之大。 要是能将里面生活的海鱼要是都捞上来，足够我大明所有百姓，顿顿吃海鱼吃上百年，说不定都吃不完！” “这怎么可能？” 朱棣喃喃自语道。 郭安说的这一切，都不无时无刻的冲击着朱棣固有观念。 突然，想起什么，朱棣精神一振，反驳道：“既然大海中大鱼那般多，为何从未有王朝组织大军下海捕鱼？” 郭安回道：“殿下，海上风浪大，十分危险，没有种田安全。 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大船可下海捕鱼，另外，大海都极其之深，轻则数十丈，深者上千丈，想要将其下面的大鱼捕捞上来，也不可能。 再者，大海之广袤，一艘十丈大船进入，便会比蚂蚁还要小，还未进入深海区域，船只便会迷路……” 朱棣都有些想的痴了，“如若我大明水师所有舰队出海捕鱼？” “殿下，首先得陛下同意，再需要我大明水师将领同意，还需要水师数万将士……” “可惜茫茫大海之中，有倭寇与张士诚、方国珍余党作乱！” “是啊，要是将这些人都消灭了，如此广袤大海，便可以为我大明所用！” “入他娘的，水师那么多人，怎么就在大海中找不到那些倭寇与张士诚、方国珍余党呢？” “……” 朱棣一直在郭安府上待了一整天，天色渐黑之时，才离去。 此事，自然又引起了一些巡察御史与一些官员的注意。 这些，郭安并不知道，只是连忙带着郭二牛，前往县衙转了一圈，算是打了个下班卡，这才安心的回去府邸。 翌日。 升完早堂，郭安便往燕王宫而去。 “下官参见殿下！” “你寻咱有何事？” 看到一脸恭敬的郭安，朱棣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郭安一脸无语，不过这次是他有求于人，只能老实回道：“启禀殿下，下官此次前来，是为了观看一下殿下宫内的纺织车。” “嗯？” 听到这，朱棣终于回想起来了。 不过，眼中却一脸怪异的看向郭安。 “你堂堂一县尊，怎会对纺织机如此匠物感兴趣？” 郭安轻轻一笑，“殿下，纺织机此物自发明以来，救活多少百姓？不知您可算的清否？” 朱棣罕见的没有动怒，而是脸色一肃。 “松江布，衣被天下。纺织机的出现，让松江府每年可多织出数千万匹布，让大明南北所有百姓，都有衣穿着，冬天再无需忍受寒冷，活人无数！” “那殿下又如何看待黄道婆？” “传授纺织技艺，发明纺织机，活人无数，为织女星、先神。” 郭安微微点头，朱老四虽然有时候爱骂人，粗暴一些，但三观还是正的。 “如此，那纺织机怎能仅仅只是一个匠物呢？” 朱棣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郭安连忙笑道：“殿下，下官只是为我宛平县百姓不平而已！” “不平？” 朱棣眼睛一瞪，“纺织机与你宛平县百姓有何关系？” 郭安道：“殿下，如今我大明凡民田五亩至十亩者，必须种植半亩。 虽益种，率蠲其税，但我宛平县百姓手中还能存留大量的。 我宛平县百姓们辛辛苦苦种植出的，最后却被那些商贾低价收走，贩卖去松江府，经过松江府那些织户们纺织成布或是衣物，再高价卖与我宛平县百姓。 如此一经手，我宛平县百姓要多亏多少钱财？” 第90章 趋于机械化的纺织机 这下，朱棣有些感兴趣了。 “怎么，你还想要在你宛平县大范围推广纺织机？将宛平县变成另外一个松江府？” 郭安道：“殿下英明！” 朱棣瞪大眼睛，“你这好大的口气，伱可知一个松江府对我大明来说意味着什么？” 郭安道：“下官自是知道。” 朱棣深深吸一口气，紧紧的盯着郭安看了半晌，再次问道：“你有多大的把握？” 郭安回道：“下官不知，不过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朱棣道：“甚好，此事之上，只要你但凡有所求，咱定然满足你！” “多谢殿下！” 郭安脸色一喜。 “走，咱带你前去观看纺织机！” “多谢殿下！” 出了偏殿，郭安跟着朱棣绕过几座偏殿后，越走越不对劲，看着左右出现在的人影都与内侍，郭安终于想起什么，神色不由一变。 “殿下，这里是内廷？” “自然！” 朱棣脚步不停。 “殿下，下官乃是外臣……” 还没等郭安说完，朱棣便冷声道：“那就管好你的眼睛！” “是，是……” 郭安一颤，顿时紧紧低着头，不敢乱看。 一直随着朱棣来到一座大殿旁的偏殿内，郭安才神情一松。 不过，很快便被眼前的情景给惊住了。 几件精妙的机器，直接摆在偏殿中间，将偏殿占据了一大半。 这会，他才明白为何北平府只有燕王宫内有这么一台纺织机了。 因为，这可不是一台，而是一套。 此刻，在机器旁，还有几个侍女在忙碌着。 看到朱棣进来，连忙起身见礼。 “参见殿下！” “咱就进来看一看，尔等各自忙去！” “是，殿下！” 一众婢女齐声应了一声，再好奇看了一眼朱棣身旁的郭安，便转身干各自的活计。 朱棣扭头看向郭安：“此物便是纺织机，你想要观察什么，皆可随意观看！” “多谢殿下！” 郭安感谢一声，连忙瞪着眼睛，绕着纺织机挨个打量了一番。 怪不得，黄道婆一介妇人，能凭借着纺织机在这个时代享誉天下。 轧机，一个侍女喂，一旁两个侍女摇木柄，籽被两根圆润的木棒一碾，絮与籽被快速分离到两侧，快捷还省力。 弹机，长长的弓身，粗大的绳弦，用棒椎狠狠击打绳弦，顿时蓬松起来。 三锭脚纺车，一个侍女往那里一坐，一个人就能同时纺出三根线。 还有纺织机，一个侍女坐在一侧，脚蹬着，手在来回穿梭，那些线便在侍女的手中，快速变成一段布。 郭安忍不住惊叹道：“这才是机械化的劳作。” 一旁，朱棣有些好奇的问道：“机械化为何物？” 郭安耐心解释道：“殿下，机械化便所有劳作都使用机器，就如同这些侍女们所干的活计，都可使用机器，不仅速度快，干出的活还好。” “然后呢？” “然后……” 郭安一愣，看了眼朱棣，缓声说道：“殿下，下官想改进这些机器。” “嗯？” 朱棣惊疑的看了一眼郭安，“你还会木匠技艺？”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误会了，下官虽不会木匠技艺，但下官可出出主意，然后劳烦殿下宫内的木匠，就像是在铁冶所那般。” 朱棣问道：“然后，你想要做纺织机的生意？” 郭安道：“是，也不是！” 朱棣问道：“何意？” 郭安回道：“下官想将这些机器都拆分开来，可以一人操作，比如一人弹，一人就可分离籽。 然后，再将这些卖给宛平县的百姓们。” 朱棣嘴角微抽，指着那些机器，对着郭安说道：“你可知买一台这些机器，需要费多少钱财？” 郭安自信一笑，“殿下，不管这些机器价格有多高，但它们都是木头制作而成，真实的成本价格并不会太高。” 朱棣：“……” 这些，他是没想过。 郭安再道：“而且，这些机器太过巨大，下官也没准备让一户人家就能买得起，只要一户能买得起一台。 一个村子之中，能凑足一套便可。 只要他们农闲之时，那些农妇女们可在家自个纺线，织布。” 朱棣眼睛一亮，“如此，他们都可用布来缴税，而且这样下来，他们不仅可以少交一些税，还能给朝廷省一些麻烦。” 郭安一怔，他可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让那些农妇们都可以自己织布，然后自己纺织衣物，捎带着赚的钱而已。 不过，朱棣说的也有道理。 用布交税，与用交税的数量，可是大有区别。 “殿下英明！” 朱棣心中一喜，感觉他这次终于在郭安此贼官面前找出了点自信，问道：“你需要多少木匠？” 郭安略微沉吟一下，便说道：“十个吧！” 朱棣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 “可！” “你还要什么？” 郭安抬头看了一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殿下，下官可否在此研究一番？” 朱棣一愣，“研究这些纺织机？” 郭安微微点头：“正是！” 随后，想了想，又说道：“如果，要是可以的话，下官也想让殿下派上几个木匠，随下官一块研究！” 朱棣顿时一脸警惕的看向郭安，“此纺织机乃是王妃特意购买，你该不会想要拆了它吧！” “殿下放心，下官怎会如此大胆？” 郭安连连摇头，随后看到朱棣仍是一脸不信的神情后，又缓声解释道：“下官只是想带着几位木匠画画图纸，然后让那几位木匠熟悉一番这些纺织机后，回去可以看着图纸，做出一套来。” 朱棣神情这才一松，“本王这就派人给你喊来工匠，并给你将送来笔墨纸砚。” “多谢殿下！” 朱棣微微颔首，便往出走去。 在院外，寻来一个熟悉的内侍，交代了一番之后，便进了一旁的一间大殿内。 “妾身见过殿下！” 随着朱棣走进大殿，燕王妃徐妙云连忙起身见礼。 “免礼，免礼。” 朱棣快步走上前，将徐妙云扶起，一脸讪笑。 “妹子可是在专门等咱呢？” “殿下带一个陌生男子进入后宫，还直接闯进臣妾的纺织殿内，臣妾总得过来看看。” “嘿嘿，妹子误会了，咱可不是对那纺织殿有意见，只是那郭安想要看一看纺织机……就是那算术极其了得的宛平县知县郭安……” 朱棣连忙将事情原委都解释了一遍。 …… 第91章 将郭安收入府中？ “此人倒是一位可干实事的大才！” 听完，徐妙云缓缓点头。 当然，话语中到底有多少奉承之意，就只有她自己一人清楚。 “是啊！你是不了解，郭安此人到底有多厉害？” 在外面人面前，朱棣都是一副鲁莽还有些易怒的性子，但在徐妙云面前，朱棣才会将最真实的他显露出来。 而且，也没有任何矜持，直接大肆夸赞。 “此人在术算方面之能，妹子也都知道了。但是，在咱看来，此人最厉害的还是脑中有着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法子。 尤其是，郭安此人从小到大，读过上万卷的杂书，对什么都知道一些。 还知道大明之外的各大疆、神秘的大海……就如同那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才…… 甚至，这几个月下来，咱越来越觉得此人像诚意伯……不，此人兵法并没有诚意伯那般厉害，计谋也不如诚意伯。 但是，什么事情放到他手中，都会变的极其简单。 有时候，咱都想撬开这家伙的脑瓜壳子看看，他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妹子，你知道嘛？ 郭安从开垦荒田，再到农场，改进炼铁之法，还有研究出水泥神物…… 这些事情，一件又一件，咱与整个燕王宫内一众属臣都从未想过这些可以成功，他竟然能成功。 有郭安此人在，咱定然可以将北平府繁华起来，父皇也不会再责骂咱。” “……还有，他堂堂一个儒家子弟，竟然研究物理，说是要观察世间万物的运行之理，然后造福天下百姓。 这可不是那些读书人叫喊的什么格物，只研究说大话。郭安是真的研究，而且一边研究，还一边干实事…… 咱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他这种人。 有时候是个贪财的贼官，有时候又像是一个真心实意研究学问的郭太史……” “而现在，他又想要研究纺织机，还想要带着几个木匠改进纺织机，让咱北平府的老百姓们，也都能用得起纺织机……” “殿下，臣妾也打探过郭安此人，他只是一个弱冠之年的少年啊！” 徐妙云神情怪异，他很少见到朱棣这么激动的夸赞一个人，“殿下对此人的赞誉，是否高了些？” “不会！” 朱棣一脸坚定的摇头，“在郭安身上，咱肯定没有看错。” 徐妙云没有与朱棣争辩，她相信朱棣，“那按照殿下这般说来，郭安此人岂不是一位真才实干的大贤才？” “对对，真才实干的大贤才！” 朱棣连连点头。 徐妙云再次轻笑道：“既然如此，殿下为何不将郭安此子收入府中？” “收入府中？” 朱棣瞪大眼睛，“妹子，郭安可是堂堂宛平县知县，是朝廷的官员。” 徐妙云自信道：“可是，依照殿下所言，那郭安虽有真才实学，但性子跳脱放浪，还看中钱财，更重要的是与殿下走的如此之近。 恐怕，在那些巡察御史与朝廷某些官员眼中，早已看不惯郭安了吧！” “妹子果然聪敏。” 朱棣赞赏道，“这几个月，已经有好几个巡察御史与朝廷官员弹劾郭安与本王了！” 徐妙云继续道：“是啊，前几次陛下与太子殿下可以明察秋毫，放过郭安。但是，要是弹劾的多了，恐怕郭安性命不保，殿下也要受到陛下的饬责！” 朱棣眼中光芒闪烁，有些意动了，“但是，只要将郭安收入咱府中后，他便是咱的臣子，那些巡察御史与朝中那些奸臣，也都找不到借口继续弹劾了！” 想着，朱棣又有些迟疑，“只是，郭安可是堂堂朝廷官员，他怎会同意进入咱一个区区燕王府中呢？” 徐妙云道：“但是依照他的性格，要是没殿下护着，臣妾怕他活不了多长时间。” 朱棣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是啊，要不是咱护着，他不是被那些商贾拖下水，就是被父皇下旨砍头了。” “不行，咱相信自己没有看错，日后，郭安定然可以成为郭太史那般造福百姓的大贤，绝对不能眼睁睁就让他被那些奸臣们给害了……” 说着，朱棣直接起身，对着门外喊道：“来人，速速去将道衍法师请来存心殿。” “是，殿下。” 门外，一个内侍应了一声，便连忙往外走去。 “妹子，就先让郭安研究一会你的纺织机，咱先去见见道衍法师！” “殿下放心！” 徐妙云一脸温柔的说道，“等那郭安研究完，臣妾就派人将他给殿下送去。” 朱棣微微颔首，随即便往存心殿走去。 姚广孝精通儒释道三教，博闻多识，足智多谋，朱棣一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便习惯将姚广孝找来，询问一番。 庆寿寺就在燕王宫隔壁，因此朱棣并未等多久，姚广孝便在一个内侍的带领下，来到存心殿。 “贫僧见过殿下。” “法师快快请坐。” 姚广孝坐下之后，便有些好奇的朝着朱棣问道：“不知殿下这般着急将贫僧喊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朱棣抬头，朝着周围的内侍挥了挥手，“尔等都下去。” “是，殿下！” 一众内侍连忙拱手行礼。 朱棣缓声道：“法师，咱请伱来，乃是有一件小事，想要你帮咱参谋一二。” 果然。 姚广孝神情略微有些凝重，“殿下请讲！” “咱想要将那郭安收入咱府中，法师觉得可行否？” “啊？” 一向天崩都不惊的姚广孝，听到这话，直接脸色微变。 “殿下想要将那郭安收入王府之中？” 朱棣微微点头，“正是！” “阿弥陀佛！” 姚广孝心中便是一喜，对于郭安这个小小知县，他们早些燕王府的属臣们，早就看的不顺眼。 “殿下，此事大善！” 虽说郭安出的一些主意，可以给燕王府带来一些好处，但坏处更多，尤其是让燕王对燕王殿下经常被陛下弹劾，长此以往，燕王府迟早要被陛下所恶。 而要是能将郭安收入燕王府，对谁来说都是一大好事，他们这些燕王府属臣，定然可以压住那郭安。 …… 第92章 飞鱼打脸 “法师也觉得咱可将那郭安收入府中？” 见到姚广孝竟然同意，朱棣不由满脸欣喜。 姚广孝再次微微点头，道：“殿下，郭安此人虽为朝廷之官，但也只是一介小小知县。 殿下要想将其收为府中之臣，只是举手之劳，但却是他的福运。 而且，殿下开口讨要一个区区知县，陛下与太子殿下定然不会为难。” “只是，郭安此人有些特殊，行事放浪，惹得那些御史多次弹劾，就怕陛下对其印象不佳，怕其带坏殿下……” 朱棣连忙摇头，“这怎么可能，郭安乃是大才，父皇定然会明察秋毫，不会相信朝中那些官员的谗言。” “阿弥陀佛。” 姚广孝脸色微变，感觉胸口莫名的有些堵，他感觉事情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没想到燕王竟然如此看重郭安。 不过，身为高僧，他道衍应该大度才对。 至少，那郭安还给燕王府每个月都带来不少钱财，尤其是他，每隔几日，也能吃上一顿浓香的烤肉与美酒。 如此，就当还人情了！ 想着，姚广孝再次说道：“殿下不妨等到从大海中捕捉的大鱼回来，殿下挑选上百斤好点的大鱼，给陛下送去应天城，以尽孝心。 同时，向陛下阐明下海捕鱼的前因后果，并捎带着向陛下求情，将郭安调来王府。” “此法可行？” 朱棣神色一喜。 姚广孝道：“虽说此次下海捕鱼，殿下是钻了空子，但那些御史绝对不会放过此事。 到那之时，郭安必然逃脱不了。 殿下要是不将郭安收入府中，恐怕在朝中一众大臣激愤之下，郭安性命难保。” 这是实话。 跳的越欢，死的越快。 这是姚广孝早已看清的事实，要不然也不会跟着朱棣，大老远从应天府来到北平府。 依照朝中那些大臣与那些商贾的德性，对于海禁一事，看的可比谁都严。 燕王身为大明藩王，陛下嫡四子，最多被责骂几句，但不会出什么事情。 而郭安一个小小知县，哪怕是从一开始，就想要将他撇清。 但是，海禁一事涉及到多么庞大的利益？他怎么可能撇的清？ “是极！” 朱棣也意识到这种情况的不对，一脸凝重。 “那些文官心都是黑的，整日不是趋炎附势，就是猜测父皇心思，要么就是巴结大兄……此次郭安确实有些危险了！” “阿弥陀佛。” 姚广孝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不行，郭安此次是为了数十万北平府百姓们，而且还是被咱逼迫的，咱定然要保他一命！” 说着，朱棣便是再也坐不住，朝着姚广孝说了一声，便往书房走去。 他要提前上奏疏，给太子，给父皇！ 原本，他还想着等到朱亮与徐祥两人将海鱼捕捉回来，他再给父皇上奏疏，解释此事的同时，再次报喜。 但现在，要是被那北平府按察使或朝着那些官员提前弹劾，让父皇一怒之下，斩了郭安，那他燕王的罪过可就大了。 对于这一切，郭安并不知道。 而且，郭安也没见识过，这个世界中，那些当官的与商贾们，为了那些钱财利益，能心黑到何种程度。 带着朱棣派去的几个工匠，郭安一直在那纺织殿内，待到下午，赶着升晚堂之前回去。 然后，下班回家。 继续看书，或者是思考着怎么改进那些纺织机，轧机。 这件事，郭安并不是一时兴起。 早在刚上任的那会，他去各个甲里挨家挨户找那些老者唠嗑的时候，郭安就有了这个想法。 衣食住行。 穿衣，在社会中可是排名 宛平县百姓们，更不能被松江府那些二道贩子一直吸血。 …… 三日后。 两条被改装了一遍的八丈大船，载着两百燕山护卫，一百渔民，浩浩荡荡顺着北运河直下大沽口。 同时，两封加急奏章，直接从大沽往应天城而去。 而在广袤的渤海之中，朱亮与徐祥两人，带着两艘大船，紧记得郭安的话，往海中行走半个时辰，就开始撒网。 然后，两艘大船拖着鱼网，并排同速而行。 船上不管是燕山护卫，还是渔民，之前都有在河流中泅水的经历，并没出现晕船的症状。 “尔等都瞪大眼睛，看仔细了，我等此次乃是捕鱼而来，只要捕上足够海鱼，回去之后，殿下都有重赏。” “将军放心，这些海鱼都是肉食，只要敢出现，弟兄们绝对不会让它们跑了！” “正是，只要出现海鱼，弟兄们跳下去也要将它们捉上来！” “哈哈……” 一众燕山护卫看着下面的大海，眼睛都要掉进去了，满脸激动兴奋。 见状，朱亮脸色再次一黑。 “尔等兔崽子不要一直盯着大海看，没有咱的命令，不准往海里跳，这下面可是上百丈深！” “另外，分出十人，给咱警戒四周，海上倭寇与海贼可是多的很。” “是，将军！” 所有护卫都齐声应道。 很快，便有十人四处警戒。 只是，又是往前走了半个时辰，远处的海岸线都已经变成一条黑黑的线条，两条大船上的燕王护卫与渔民，都没看到一条海鱼。 一众护卫都有些开始怀疑了。 “将军，我等已经出海这般久了，怎么还没看到一条鱼？” “是啊，别说那些成千上万条大鱼群，就连一条小鱼，都没看到。” “我等莫不是走错地方了？” “安静！” 朱亮这会也有些沉不住气，扭头看向一旁，那几个自从出海以来，就一直不断将手指上沾满口水，然后高高举起，闭目冥思老渔民。 “诸位，我等已经出海快两个时辰了，一条鱼都没看到，还请尔等加快速度，要是明天将这两艘大船的船舱装不满大鱼，别说五两银子没有，本将还要送给诸位每人十板子。” 朱亮身旁的一老渔头连忙说道：“还请朱将军稍忍耐片刻，我等已经好几年没有出海了，不知哪里有鱼情，只能慢慢搜寻。” “哼，不希望尔等能快速找到！” 朱亮说了一句，便不再打扰。 跟着郭安混了那么久，朱亮也学会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干。 随后，两艘大船在这些老渔民的指挥下，绕了一大圈，又开始往回返。 对此，朱亮还是没有理会。 又是一个多的时辰。 “嗯？” 突然，朱亮好像感到一丝不对劲。 “啪！” 只是，朱亮还没反应过来，一条黑色还带着海腥味的鱼，直接从远处飞来，砸到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 第93章 鱼群如山如岳（求追读！） 随即，不等朱亮骂出口，便听到一阵喧闹声。 “飞鱼？” “快捡鱼，全是会飞的鱼！” “将军，我们碰到鱼群了！” “哈哈哈，大海上果然有庞大的鱼群……” 朱亮连忙定眼看去，远处海面上黑漆漆一片鱼，此起彼伏的从海中往天上飞着，这些只有手掌长的小鱼在跃出海面，在天空中能飞翔很长一段距离，然后才会落入海面。 由于船只正在缓缓往前横行着，很多只鱼飞起来直接落在船上，并没落回海中。 所有渔民与燕山护卫，都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满脸惊喜。 随后，一个个护卫都再也顾不得别的，直接蹲在甲板上，快速的捡着飞鱼。 “是啊，好一片庞大的鱼群，可惜都会飞……” 朱亮神情怪异的看了一眼两艘大船中间拖着的那巨大的鱼网，惋惜叹息一声，便解下腰间的钢刀，四处拍打的。 只要有看到飞鱼要飞出大船，就将其拍回大船。 见到朱亮的动作，身旁一些燕山护卫们，也都连忙有样学样，竖起一道人墙。 不过，几息之后，飞鱼群开始消散。 看着又恢复平静的海面，朱亮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只是甲板上那几大箩筐的小黑鱼，又告诉他这是真的。 “将军，那些飞鱼朝南跑去了，我们要不要调转船头去追那些飞鱼？”一个总旗满脸兴奋的说道。 朱亮忍不住瞪了一眼那名总旗，“怎么追，我等船只会飞，还是你会飞，能追上那些飞鱼？” “嘿嘿，末将疏忽了，那些飞鱼可是会飞的！”总旗连忙讪讪一笑。 这时，几个老渔民满脸大喜的走了过来。 “恭喜朱将军，燕儿鱼群之后，定有大鱼！” “燕儿鱼？” 朱亮一愣。 “就是刚刚的飞鱼！”老渔民急忙说道。 “大鱼在何处？” 朱亮精神骤然一震，一脸急切问道。 “启禀将军，应当就在前方不远……” 老渔民的话刚刚落下，朱亮便连忙往前方看去。 这一下，直接了不得，顿时瞪大眼睛，指着前方的海面，一脸惊恐。 “那是什么？” 只见，在他们前方，突然出现一片无边无际庞大漆黑深邃的黑影，如山如岳，像是一只庞大的巨兽一般，朝着船只冲了过来。 这时，两艘船头一众燕山护卫们也都发现了那片庞大黑影，一个个都脸色发白。 相反，一众老渔民则是满脸喜色。 “鱼群！” “终于找到大鱼群……” 朱亮满脸潮红，直接大喊道：“所有人做好准备，鱼群来了！” 一众老渔民最先反应过来，便直接朝着船只两侧跑去。 “砰……” 明明没有撞到什么，但朱亮却是觉得，船只好像撞击到一座无形大山一般，整艘大船骤然一震。 大船上的绑着粗壮绳索，骤然绷直。 随后，整艘大船都停了下来。 接着，大船好像在倒退。 朱亮瞪大眼睛，满心不敢置信，这可是八丈长，三丈宽的大船，重达何止数千斤，竟然能被拽着后退？ “嘎吱~嘎吱……” 突然，一声脆响。 朱亮噌的一下，扭头，紧紧盯着那几根绑着鱼网绳索的木桩与桅杆。 “将军，赶紧招呼军爷们来拽绳子，这些木桩太细了，快要被拽的折断……” 守在木桩旁边的渔民连忙喊道。 朱亮立即下令：“所有人速速帮忙拖拽绳索！” “喏！” 顿时，所有兵士，都不再观看下方，连忙上前，拽住绳索，这才让木桩上的嘎吱声渐渐小了下来。 但是，整个大船仍是在后退。 而且，两艘大船上的后退放心并不一致，一会偏向这边，一会偏向那一边。 有老渔民想起什么，脸色大变，连忙喊道：“将军，大网内的鱼太多了，容易拖着大船乱跑，需要赶紧收起来！” 听此，朱亮脸色也是猛的一变，没有丝毫犹豫的下令，“传令，收网！” “将军有令，收网！” “收网……” 在一声声大喊声中，两艘大船上的兵士与老渔民们，连忙合力拉动大网边圈子内套着的绳索。 随着绳索一丝一丝被缠绕在绞盘上，大海内的鱼网也都慢慢合成一个圆形的包裹，所有大鱼都被关在大网内，没了冲力。 朱亮与徐祥两人所在的渔船，也开始缓缓停了下来。 这会，船上所有人都不由缓缓松了一口气，一些脑子灵活的兵士与渔民们，更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接下来，渔民与护卫便开始齐力转动绞盘。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鱼网开始缓缓露出水面。 “嘶！” 朱亮与几个经验老道的老渔民趴在舷墙，看着缓缓从水面拖起的庞然大物，一个个都瞪大眼睛，满脸惊憾。 哪怕是那几个捕了半辈子鱼的老渔民们，也没见过这种场景。 鱼，鱼……放眼望去，满网都是鱼，还都是一尺以上的大鱼，无数的鱼挤压成一坨，眼看都要快将整个鱼网给撑爆。 “哈哈哈，这一网下来，我等这两艘大船肯定都装满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朱亮眼睛瞬间变的通红，整个人都直接开始狂喜起来。 “恭喜将军！如此丰收，一网下来，将军便可返回北平府！” 几个老渔民，也都连忙咧着嘴，神情激动的奉承道。 回去之后，他们这些老渔民们，定然也都能得到丰厚的赏赐。 “嗯？” 突然，朱亮与几个老渔民脸色又是大变，他们发现身下的大船竟然有些开始倾斜。 “速速住手！” 正在费力转动绞盘与滚轮的兵士与渔民都是一愣，不明白好不容易捕捞上大鱼了，怎么突然要停止。 只是，军令如山！ 所有兵士都停下手中动作。 等到船只不再晃动之后，朱亮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身旁几个老渔民问道：“诸位长者都是老渔民了，现如今该如何处理？” 几个老渔民不由满脸苦笑，“启禀将军，小人等人之前出海打鱼，都是小船，打的鱼最多不过百斤，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啊！ 谁能想到，将军竟然带着两艘八丈长的大船，还有这么巨大的大网，一网下去，至少有上万斤大鱼。 这么多鱼直接将整个船都拉斜了……” …… 第94章 船归 “行了，行了……” 朱亮这会才不想听这些老渔民们的奉承。 “尔等速速给本将想办法，如此才能将这么多的鱼给捞上来？我等好不容易捉到这么多的鱼，总不能干瞪眼看着放在大网中，却一条也捞不上来吧？” “这……” 一众老渔民们，这会也是满脸急色。 这么多的鱼要是捞不上来，他们能后悔死。 想着，几个老渔民不由对视一眼，狠狠点了点头，便转身看向朱亮。 “启禀将军，还请先将大网再缓缓放入水中，如此大网的重量便可轻些，大船也不会这般倾斜。” 朱亮问道：“那这些鱼怎么办？” “小人等人带着一众儿郎，顺着鱼网下去，将那些鱼一箩筐一箩筐慢慢捉上大船。” 朱亮神情一凝，深深看了一眼几个老渔民，道：“只要将这些大鱼都提上来，本将回去亲自为尔等请功！” “多谢将军！” 一众老渔民们满脸感激应道。 随后，等到鱼网缓缓放回海中，大船恢复平稳后，一众带头的老渔民白转身看向身后一众渔民们，“儿郎们，海神大发慈悲，让我等捞上这么多的大鱼。 可惜，鱼太多了，拖不上大船来。 如今，就差这么临门一脚，要是将这些大鱼捉不上来，我等岂不是要遭天谴？ 所有会捉鱼的儿郎们，都随老夫下去将这些大鱼给捉上来……” 说完，一众老渔民便绑紧衣服，准备率先下水。 不过，身后的一众青壮渔民则是连忙拽住那几个老渔民。 “老叔这是在打我等后生的脸啊，有我等在，何须老叔公等人下去？” “就是，我等长这么大，还从未去过海里捉鱼呢？今日有这等机会，还请几位老叔就不要和我等争了……” “哼，老夫等人虽然年事已高，但手中还是有几把子气力的！” “尔等都莫要争了！” 朱亮大喊一声，“青壮先下，两人绑在一根绳索上，互相照应！” “是！” 这下，一众老渔民才没继续争夺。 好在，船上准备的绳索足够多。 近百个青壮渔民，在绑上绳索后，便提着绑上绳索的箩筐，直接跳进海水中，进入鱼网捉鱼。 这么多人，一直从中午忙活着到了天黑，这才勉强将里面的大鱼都捞上来一大半。 剩下大网中的鱼就很好办了，直接被两艘大船上的兵士们拽住鱼网拖上来，然后倒进整个船上。 两艘大船的甲板上，大鱼直接堆积成小山。 所有人，看着这么多的大鱼，都不由嘿嘿直笑。 这次出海，虽然惊险万分，但一切都很值得。 匆忙吃了下晚饭之后，一众渔民则是直接点着灯火，开始处理船上的大鱼。 同时，两艘大船摸着黑，缓缓往回行驶而去。 而这次朱亮与徐祥两人，都没敢继续下网，生怕在半夜，再遇到白天那么大的鱼群，那他们这两艘船指不定要被拉到什么地方去？ 而且，船上的大鱼足够多了！ 翌日。 天色刚刚灰蒙蒙亮，两艘大船便连忙顺着大沽口水道，顺着北运河，往北平府而去。 几封奏疏与书信，又被从大沽口送出，往南而去。 …… 北平府。 随着两艘洋溢着鱼腥味的大船进入海子，整个海子码头的船只都在快速的往两侧躲避着。 至于船上的商贾与伙计们，虽然捂住嘴鼻，满脸嫌弃。 但那两艘大船上的一众气势汹汹的兵将，还有船上的燕王府标识，让所有人都满脸忌惮，不敢多言。 同时，又是满脸好奇。 只是，让这些商贾与伙计们失望的是，在这两艘大船靠岸之后，并没往下搬运什么货物，而是直接下来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浑身狼狈，直接脚步匆匆的往燕王府而去。 “船上有大货？” 见到这种情况，一众脑子灵活的商贾们，则是直接占据好位置，紧紧盯着两艘大船。 准备等着看看，这两艘大船内到底装着什么，竟然值得这么多燕王护卫看守。 燕王宫。 都没和宫门口的护卫打招呼，朱亮便直接冲了进去。 “刚刚进去那人是朱百户？” “应该是朱百户吧，虽然有些披头散发，满头大汗，但确实是朱百户……” “前两天朱百户不是刚刚带着一众弟兄们，前去下海捉鱼去了吗？怎么这幅模样？” “难道，是贼人假扮？” 说着，两个护卫脸色微变。 “尔等先在这里看守着，我二人追上去再甄别一番！” “快去，快去……” “殿下，殿下！” 只是，还不等两人追上朱亮，前方跑的飞快的朱亮刚刚拐过两座大殿，便已经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殿内，朱棣正与姚广孝闲坐，下棋。 “朱亮？” 朱棣眼睛一张，直接坐直身子，往门外看去。 果然，蓬头垢面的朱亮，直接从外面跑了进来。 “末将参见殿下！” 朱亮满脸喜色的跑到朱棣面前行礼。 朱棣下意识用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看着浑身上下都尽显狼狈的朱亮，有些疑惑道：“起来回话，你这是出了何事，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如此狼狈？” 朱亮并没察觉到朱棣眼中的嫌弃，而是急忙禀报道：“殿下，末将捕捞到大鱼了！” “嗯？” 朱棣神情一凝，还有些不敢相信，“按照尔等的脚程，这才进入渤海一日都不到吧？就已经捕捞到大鱼了？” “殿下，末将真的捕捞到大鱼了，两艘大船的船舱内都装着满满的，至少有六万斤！” 朱亮继续沉浸在心中的大喜之中，神情激动道：“郭知县真的神了，大海中不仅仅有大鱼群，还有飞鱼群……” “六万斤？……飞鱼群……” 朱棣不由神情怪异的看向朱亮，他觉得朱亮入海一趟，好像遭受了什么刺激，脑子都有些不正常了。 “一日的功夫，就能从海中捉上六万斤大鱼？难不成，大海中全是大鱼，等着让你们去捉呢？ 还有，飞鱼群？ 朱亮，你可听过，有鱼能在天空中飞的？” “殿下，末将绝对不敢哄骗您！” 朱亮这才反应过来，自家这位殿下一点都不信他，不由大急。 不过，这也正常，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十分的奇幻。 要不是他亲眼看见，打死他也不敢相信。 “殿下，大船就在海子码头那放着呢，伱只要前往海子码头，一看便知！” …… 第一个贪污案 “走！” 朱棣毫不犹豫，直接起身。 虽然潜意识很是不信，但朱棣还是觉得，朱亮不敢欺骗他，也抱有那么一丝期待。 万一朱亮等人真的能从大海中捕捞出六万斤的大鱼……不，哪怕是只有两万斤，也是大功一件，北平府的缺肉危机，也能轻松解决掉。 当然，在前往海子码头之时，朱棣也没忘记派人去通知郭安。 而在宛平县衙门内。 这会，却是人潮拥挤。 郭安遇到了他上任以来， “二十把铁镢，十五把铁楸，还有十柄斧头，另外还有三十石的粮食，这总共加起来足足十六贯钱！ 安里长，你们里的情况刚刚好转，你身为里长，这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坑害你的邻里们，伱良心何在啊？” 看着跪在地上的安三铁，郭安一脸冷色。 这个钱财说多也不多，够不着大明律法，说少也不少，对于那些被安三铁坑害的百姓们来说，却无异于雪上加霜。 铁楸与铁镢还好一些，但是粮食，在关键时候，可是能要人命的。 “县尊恕罪，小人也是家中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了，小人只能借用邻里们的铁物与粮食一用！” 安三铁急忙说道。 “哼，你这是借用？直接欺骗逼迫百姓们交出铁楸与铁镢，还有粮食，去卖给那些商贾？钱财被你得，债务却被他们背负？ 被你欺压的百姓怎么办？他们可是要用这些铁楸与铁镢，还有粮食去开垦荒地，去赚钱给燕王还债？ 你倒好，明知如此，还如此黑心的欺压他们，真是畜牲都不如！ 你安家乃是宛平县大族，不愁吃不愁喝，竟如此欺压邻里百姓，如此败坏你安家的名声，你让你安家族人如何在宛平县继续生活下去？” 安三铁浑身一颤，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后悔。 郭安也不想再多说，而是抬头看向被他喊叫来的一众甲长、里长们，一脸肃然。 “本官今日将诸位请来，便是因为此事。 诸位身为各个乡村的甲长、里长，在百姓心中都是德高望重之辈。 本官自从上任之始，就天真的以为，诸位为了自家的名望，与各家以后的生活，会带着各自的邻里去多开垦田地，多赚钱，壮大各自的村子，同时积攒声望。 此事对本官，对宛平县来说，都是一大好事。 因此，本官自从上任以来，就一直对诸位甲长、里长优待。不论是借铁楸、铁镢，还是借粮，只要看的过眼，本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 结果，本官到底还是太天真了，以为只要用真心待诸位，诸位也会回以真心。 只是，总有人会利欲熏心，为了十几贯钱，不惜坑害几家邻里。 啧…… 诸位也不必如此羞愧的神情，让本官伤心的也只是安里长一人而已。 但此事也有好处，安里长让本官认清了现实。” “县尊息怒，安三铁被贪欲蒙蔽了双眼，竟犯下如此大错，还请县尊收没其赃钱，让其加倍赔偿那几家！” “正是，安兄竟做出如此有损我宛平县声誉之事，该重罚其钱财！” 一众与安三铁交好的甲长们，越听心中越是下沉。 “哼，诸位的算盘打的倒是挺好！” 郭安冷笑一声，“在诸位眼中，本官就是这般好糊弄吧？当今陛下有多痛恨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尔等又不是不知？” “县尊误会了，小人等人绝对没有包庇安三铁之想法！”最先开口为安三铁辩解的里长满脸惶恐。 “哼，大明律，监守自盗，四十贯统；枉法赃，八十贯绞；不枉法赃，一百二十贯止杖一百，流三千里；恐吓取财，准盗论加一等，不得财杖刑；私用民力，一名笞四十，罪止杖八十……” 郭安一字一顿的将大明贪污受赃罪律法念了一遍。 “这条律法，诸位今年应该都听过不少遍吧？” 说完，郭安便看向下方的典史王真。 “王典史，按照安里长之罪，该如何惩之？” 对于安三铁这种祸害乡里的里长，王真最是深恶痛绝，因此没有丝毫犹豫道，“启禀县尊，应收回其贼银，并杖二十！” 听此，周围一众里长们，都不由脸色大变。 收回贼银，他们可以接收。但是，杖二十？哪怕是一个青壮被杖二十，都要伤筋动骨，至少在床上养上很长时间才能休养过来。 而对于安三铁这个年龄的老者来说，这二十杖下来足以要了他半条命。 这些，一众老者能想到，安三铁更是能想到，顿时脸色苍白。 “郭县尊，饶命啊！郭县尊，这二十杖下来，老朽就真的没命了！” 郭安脸色一沉，冷笑道：“安里长视我大明律法为何物？又或者，安里长将本官当做什么了？心慈手软，可以任由尔等糊弄的弱冠小儿？” 随即，不再理会有些目瞪口呆的安三铁，郭安直接看向王真。 “此事便交给王典史了，定要将安三铁贪墨的钱财与粮食都如数交还给那些老百姓们，并让那一里的甲长们重新选出一位里长来，要是那些甲长也有参与者，捎带惩之！ 同时，将安三铁之行为告知全县百姓，但凡有甲长、里长敢欺压百姓者，皆可前来县衙告状，本官只要查明，绝不姑息！” “谨遵县尊之令！” 王真一脸肃然道。 随即，唤进两个衙役，拖着安三铁往出走去。 眼看就要出去公房大门，安三铁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大喊道：“郭安，郭安小儿，你胆敢欺辱老夫，你可知老夫乃是安家之人……”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王真蒲扇大的手掌狠狠拍到了脑袋上，“老匹夫，做出这等不要脸皮子之事，还敢乱吠？给咱闭嘴，要不然咱打死你！” 安三铁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句也不敢多说。 王真是燕王的人，在宛平县上下早已不是秘密。 而对于王真来说，打死他，也不难，二十杖足以。 周围，一众里长也都脸色微变。 这此，安三铁有难了！而这位郭县尊，果然也不是一位简单人物！ 很快，公房外便传来一阵惨叫声。 突然，一道人影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径直对着郭安拱手见礼，“见过县尊，燕王殿下有请！” “不知燕王殿下找我何事？”郭安问道。 那名护卫走上前，在郭安耳旁嘀咕了几句。 …… 第96章 失态的朱棣 “这么快就回来了？” 郭安脸色大喜。 随即，抬头看着周围一众里长们，说道：“诸位，好事来了！” “好事？” 一众里长们，先是一愣，随即便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在为宛平县谋求好处之上，郭安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 不过，这次郭安也不知道到底能从朱棣手中薅出多少大鱼，也就没细说。 “诸位要是下午无事，就先在衙门内等上一会，本官从燕王殿下那里回来，再告知尔等！” “县尊尽管放心，我等定然在县衙内等着县尊！” 一众里长迫不及待的行礼道。 同时，一个个都自发让开一条通过门外的道路。 见此，郭安也没客气，直接带着郭二牛，跟着那名燕王宫护卫，快步出了县衙大门，往海子码头而去。 至于正在县衙内凄惨喊叫的安三铁，郭安直接抛在脑后。 他之前一直想找一个‘鸡’来杀杀，儆一儆那一群老‘猴’子。 只是，那些甲长、里长们都被几个月前那一场大案给惊吓住了，根本没有人敢伸手。 这次，好不容易蹦跶出一个来，莫说安三铁仅仅只是宛平县大户安家的的一个分支，就算是背后有着北平府，甚至是朝廷高官，郭安也定要严惩。 因为，随着水泥与炼铁，甚至是下海捕鱼，还有那正在改进的纺织机，宛平县的物资会越来越丰富。 再加上，郭安也是不善交际之人。 不震慑一番这些老奸巨猾的甲长、里长们，他不放心。 至于真以为这些德高望重的甲长、里长们都十分淳朴良善，可以用真心换真心，郭安才不傻呢。 前世那个法制健全、信息大爆炸时期，那些村长们的秉性贪欲都没压下去，更加别说，现在这些甲长们掌控的权利，比后世那些村长们还要大。 能往自个口袋里装东西，为什么不装呢？ 等郭安到了海子码头之后，却是发现，整个海子码头已经围满了黑压压一片商贾。 不过，好在码头早已有一众燕王护卫守着，郭安还能轻松挤进去。 随后，在一名护卫的带领下，上了一条充满血腥与鱼腥味的大船。 还没走进船舱，郭安便听到朱棣那豪爽与兴奋的声音。 “朱亮，你再给本王讲讲那飞鱼群之事？本王还是 船舱内，朱亮一脸无奈。 “下官宛平县知县郭安参见燕王殿下！” 走进船舱，郭安对着满面红光、神情激动的朱棣恭恭敬敬的行礼。 “郭安，你终于来了！” 看到郭安，朱棣更是大喜，一把拽过郭安，便往里面走去。 “来，来，本王带你看看朱亮与徐祥等人下海捕捞上来的大鱼……” “这……” 刚刚走进那扇通往船舱冰库的木门，郭安直接张大嘴巴，满脸惊诧，同时也明白了朱棣为啥这么失态。 大约十五六米、宽约五米的巨大船舱底部，堆积着满满一船舱。 要不是前面有一个小小围墙挡着，这些大鱼能直接冲出身后那道木门去。 “殿下，这得有多少斤大鱼？” 半晌后，郭安舔了舔嘴唇，缓声问道。 “至少有三万斤！” 朱棣满脸痴迷道，“这些还都只是这艘船上的，隔壁徐祥所在那艘大船上，也是这般场景。” “如此，岂不是六万斤大鱼？” 郭安再次一惊。 “是啊，六万斤大鱼，一大网下去，便捞上来六万斤大鱼。 每一户售卖一斤，都足以售卖六万户，虽然这些海域的肉没有鸡鸭豕羊那般肥硕，但也足以让北平府一众百姓们都尝一尝肉食的味道。” 朱棣自顾满脸兴奋道，“而本王要是可以一次派遣十艘大船，甚至是二十艘大船下海捕捞海鱼，一次捕捞上的海鱼便足够使得北平府数十万百姓们，每隔几日便能吃到一次海鱼。” “殿下英明！” 郭安随口奉承道。 至于朱棣能不能一次派遣出十艘大船，甚至是二十艘大船，还得看应天城的反应。 而现在，郭安关心的是这些海鱼能有多少，可以落在宛平县内。 朱棣并没发现郭安的走神，而是直接问道：“郭安，此次全凭伱的主意，本王才能知道，大海之中竟然能有这般多的大鱼，还如此的容易捕捞，你想要何种赏赐？” “殿下，要不还是老样子吧！”郭安下意识说道。 “嗯？” 朱棣脸色一僵。 而郭安的脸色也是一僵，急忙解释道：“殿下，出海捕捞海鱼之主意，乃是您逼迫下官所说，这与下官没有任何关系！” “本王可以对外宣称是本王逼迫你所说，但你觉得那些巡察御史会信，还是朝中那些官员就会放过你？” 朱棣冲着郭安淡淡一笑，直接看着郭安浑身发毛，他总觉得朱棣笑的太奸诈。 不过，顾不得想别的，还是连忙说道：“殿下，下官这可都是为了宛平县……不，整个北平府的百姓们，殿下可一定要向陛下阐明事情原委！” “此事你便尽管放心，本王早已向父皇与皇兄上奏疏，将下海捕捞海海鱼之事，交代清楚。”朱棣说道。 “多谢殿下！” 郭安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随后，看着眼前这一船大鱼，心思狂动。 “殿下，这么多大鱼是不是得尽快售卖给宛平县那些百姓们，要不然放置的时间久了，就不好吃了！” 朱棣说道：“此事不能你操心，本王已经派人去通知府内的那些掌柜与商队们了！” 只是，刚刚说完，便眼睛一瞪。 “售卖给宛平县的百姓们？其余州县的百姓们如何办？” 郭安连忙解释道：“担心，这几个月，就下官宛平县百姓们开垦荒田最多，甚至一个县便可超过北平府所有州县。 宛平县百姓们正急需肉食调养下身子骨……” “一斤海鱼哪怕比不上豕肉，但也得十五文，仅凭宛平县的百姓们能买多少？” 朱棣不屑道。 听此，郭安眼皮直抽搐，这些海鱼还真是贱卖了！ …… 新书期4k字，不能多啊。 要不然，推荐都吃不完。 不过，五一前肯定上架，各位可前往别养啊~~~~(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gt;_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lt;)~~~/(ㄒoㄒ)/~~ 上架当天最少五更打底~~ 第97章 激动的一群里长 不过，不管贱卖不贱卖，反正这是鱼卖下的钱财也不是他的。 而且，身为宛平县知县，这个时候，就得提前从朱棣手中，给他宛平县百姓们多争取一些大鱼过来。 “敢问殿下，如此多的大鱼要是仅仅只是放在几个铺肆去售卖，岂不是要引起很大的混乱？” “嗯？” 朱棣下意识看向郭安，“你这是何意？” “启禀殿下，下官让宛平县的衙役在宛平县腾出一块宽阔的场地，或是直接在顺承门、平则门、合义门外，给殿下府上管事与铺肆掌柜搭上一个凉棚，请燕王府管事与铺肆掌柜在凉棚下售卖海鱼，并派出青壮与衙役帮忙维护秩序！”郭安再次说道。 听此，朱棣不由有些神情莫名，“你便这般为你宛平县百姓考虑？” 郭安缓声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前几个月为了加快开垦荒田，宛平县一众百姓们的体力早已耗力过度，极需肉食补充营养。 只是，北平府的百姓们有多穷，您也知道，他们一两月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口肉沫丁子，现在一个个都瘦骨嶙峋，面黄肌瘦。 而再过一个多月，便是秋收。 要是再不给这些百姓们弄点肉食吃吃，下官真的怕百姓们到了秋收之时，没有力气干活。” “可！” 朱棣直接答应下来，倒是让郭安一怔。 在他印象中，朱棣可从来没有这么好说话。 朱棣再次说道：“顺承门、平则门、合义门三个城门，每个城门可售卖海鱼一万斤。” “多谢殿下！” 郭安顿时大喜。 随后想起什么，再次说道：“敢问殿下，这些海鱼可需要下官招人帮忙搬运？” “难不成还要本王派人给尔等送去？” “下官这就去找人去。” 说完，郭安一刻也不停留，向朱棣拱手告辞之后，便再次直接往宛平县衙跑去。 等到了宛平县衙，安三铁早已不在，王真和一些衙役也都不见踪影，一问之下，才知王真带着衙役去查抄安三铁的家去了。 好在，早上被郭安找来的那一群里长们都还在。 看到郭安满头汗珠的回来，一个个里长都直接拥簇到郭安身前，伸着脖子，满眼期待。 喝了口凉茶，解了解渴。 郭安便直接开口说道：“燕王殿下派人从大海中捕捞上六万斤大鱼，本官请求燕王殿下派人在咱宛平县的顺承门、平则门、合义门三个城门进行售卖，每个城门售卖一万斤海鱼，每一斤海鱼十五文钱！” 话落，一众里长们都直接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在这个就连吃豕肉都要找人托关系，然后出高价才能买到的几两的年月，现在竟然突然告知他们，有三万斤海鱼在宛平县三个城门口发卖？ 而且，一斤才十五钱？ 一些里长的胡须都直接激动的翘了起来，浑身激动的发颤，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郭安。 “县尊，这是真的吗？” “县尊，三个城门，每个城门真的会对我等百姓售卖一万斤海鱼？” “县尊，一斤海鱼真的只需十五文？” “县尊，这些海鱼何时发卖？” “……” “本官何时欺骗过诸位？” 郭安缓缓一笑，也没恼怒这些里长的惊疑。 因为，在这个时代，好东西从来不是他们这些百姓们可以吃的。 不过，这次却是不一样了。 “此事乃是燕王殿下亲口答应本官，只是三万斤海鱼太多，需要诸位带着一些青壮，前去海子码头将那些海鱼都运到三个城门口，并在城门口搭建好凉棚，以供燕王府那些管事与掌柜售卖海鱼。” “县尊放心，老朽等人这就去招呼各个甲里的儿郎们！” 一众里长更是大喜，竟然让他们带人去运送海鱼，那岂不是这三万斤海鱼可让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 “另外，为了以防百姓们买鱼之时，将整个城门口都给堵塞，还需要诸位召集一些青壮与县衙衙役去维持秩序！” “县尊请放心，此事都无需诸位衙役，老朽等人便可带着一众乡里青壮维持好秩序！” 这下，一众里长们再次大喜。 “另外，这些海鱼虽是本官向燕王殿下竭力求情而来，但还是燕王殿下看在我宛平县数万百姓辛苦开垦田地所得，这才特意放在我宛平县三个城门口售卖。 因此，此事尔等务必要通知到每户人家，争取让我宛平县百姓们，在秋收之前都能多吃上几顿肉食，补补身子！” “县尊仁慈，老朽等人明白！” “正是，县尊放心，老朽几人定然不会辜负县尊的好意！” 一众里长都连忙感激的朝着郭安行礼感谢。 都是一群活的快要成精的老头，哪里还不明白郭安这么繁琐操作的用意是什么？ 至于还要派一群衙役来监督他们，防止他们联合外人？ 这怎么可能，他们有时候虽然有些私心，但可不是安三铁那个利益熏心之人，外人与邻里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随着一众里长急急忙忙出城没多久？ 整个宛平县的百姓们，便都开始轰动了起来。 尤其是居住在城内的宛平县百姓们，早已经在各自坊长的带领下，两人推着一小车，或是挑着个单子，前往海子码头。 然后，在燕王护卫的监视下，开始往城门口运送海鱼。 “是鱼！” “这是大海鱼？”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海鱼？大明不是禁海，不准片板入海吗？” 见到从大船内运出的被冻成冰渣子的大海鱼，一直围绕在海子码头的一众商贾们，才反应过来。 一个个都直接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还有些商贾则是眼中神情闪烁。 燕王竟然派船下海捕捞海鱼？ 这件事，在不到半个时辰，便传遍整个北平府，甚至还以极快的速度，往外传播去。 而在北平府的权贵富商，甚至是一众底层百姓们，在议论了几句之后，便直接跑回家中，拿出家中积攒的那些钱财，往燕王府的各个鱼铺跑去。 海鱼，还是极其便宜的大海鱼，对于好几个月都没吃过一顿肉食的百姓们来说，这些海鱼的诱惑力不亚于几大块黄金！ 北平府布政使司、按察使司、指挥使司，还有北平府衙，所有衙门官员在听到海子码头发生的事情，都是脸色大变。 …… 明天中午12点上架~~~~先发5章， ┏▅▉▔▉●跪求首订~~~ 第98章 理由 “燕王这是要干什么？” 所有官员都被朱棣的举动，给惊住了。 难不成，燕王这是得了失心疯？ 公然违背陛下下海禁令，捕捉这么多海鱼不自个偷偷的吃食，竟然还要公然在北平府进行售卖，这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燕王违抗圣命，派人下海捕鱼了？ 不过，虽然摸不清燕王朱棣为何这么做？ 但是，却不妨碍一众官员们，连忙偷偷派遣各自亲信，前去购买海鱼。 那可是海鱼啊？ 要知道，自从陛下颁布下海禁令之后，大明所有人都再难吃到海鱼。 很快，又让北平府这一众官员感到惊愤的是，燕王竟然下了禁令，北平府每户人家购买海鱼不得超过两斤。 两斤？ 按照下人的描述，两斤连半条鱼都没有，最多只有一个海鱼尾巴、或是海鱼头那般大小？ 不过，上有对策，下有政策。 一众官员们直接多派几个管事前去购买海鱼。 然而，再次让他们惊怒的时候，就这么短短一会功夫，那三万斤海鱼就已经全部卖完了。 “燕王怎能如此？” “那些百姓如何能与我等官员相比？” “行了，燕王都敢冒着被陛下责罚，派人下海捕鱼，还敢这般公然售卖，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不知诸位同僚听说没有，在宛平县的顺承门、平则门、合义门三个城门外，还有燕王府管事在售卖海鱼，而且还是三万斤！” “这怎么可能？” “这要是再加上城内的海鱼，足足有六万斤？” “听说燕王府那两艘大船在五日前才刚刚出海，怎么在这短短五日的功夫，就能捕捞到六万斤海鱼？” “按照路程，燕王府那两艘大船进入大海之后，最多在大海中停留一日？难不成，是有渔船在大海中，专门给燕王捕鱼？” “此事绝对不可能！” “但事实就是如此？” “诸位，诸位，在下说的是燕王专门给宛平县百姓售卖海鱼之事！” “嗯？此事有何不妥？” “燕王专门给宛平县百姓售卖海鱼？” “正是，宛平县的三座城门口，每座城门口都堆放着一万斤海鱼，由燕王府管事售卖，宛平县的衙役与青壮维持秩序，这三万斤海鱼只有宛平县的百姓们，才能购买，别的州县百姓，挤都挤不进去！” “这是为何？燕王怎能这般厚此薄彼？” “听说是因为之前宛平县百姓开垦出两千顷田地，导致身体劳累过度，燕王专门补偿宛平县百姓的！” “又是开垦田地，燕王这是揪住这件事不放了？” “北平府其余各州县田地开垦的如何了？” “没有丝毫进展，再加上这会北平府异常炎热，百姓们根本不敢在太阳暴晒下去开垦田地！” “这群不争气的东西，那宛平县郭安仅仅只是一个弱冠小子，便能做成此事，他们活了这么多年，还有我等支持，竟然还是……” “秦兄莫要气恼，马上便到了秋收之时，下面那些州县官员也都是在体恤百姓体力。要不然，等到秋收之时，这些百姓们一个个都给累趴下，耽搁了秋收，那我等上下都免不了被责罚！” “哼，责罚之人也只能是燕王，毕竟此事乃是他一再要求！” “但他可是燕王，陛下又如何会……” “此次私自下海捕捞海之事，陛下定然不会放过他，朝中一众上官也绝不会…不行，本官要上奏朝廷！” “本官也要上奏疏！” “……” 不管北平府一众官员权贵与富商如何看待朱棣派人下海捕捉海鱼之事。 但是，宛平县一众百姓们，一个个都是欢天喜地，犹如过年一般。 基本上所有人都能买到一两斤海鱼肉。 而那些穷的十五文钱都拿不出的人家，周围邻里也会端过去一碗鱼汤，让他们尝尝鲜。 宛平县一众甲长、里长则是可以买到半条鱼，至少五斤。 可能在宛平县之中，唯一没有吃到海鱼的人家，只有安三铁家了！ 至于宛平县衙一众官员，基本上都是半条以上。 郭安，则是直接留下三条，自家一条，剩下两条，直接拎着直奔聂府！ “你小子真是一刻都不消停啊！” 看着拎着两条大海鱼进来的郭安，聂子实是既欣慰，又惊怒。 “叔父，此事您可是冤枉小侄了，下海捕鱼之事，都是燕王殿下一意孤行的，与小侄没有任何关系！”郭安连忙解释道。 “哼！” 聂子实忍不住冷哼一声，“你以为在此事上，伱能瞒得过谁？” 骂完后，聂子实又忍不住轻叹一声，无奈道：“说吧，你小子到底想要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陛下对海禁的重视？还是觉得，有燕王殿下在前面顶着，陛下不会惩责你？” 郭安苦笑道：“聂叔父与一众官员只知道小侄带着一众宛平县百姓们，短短两个月便开垦出两千顷荒地，却是不知这两个月内，数万宛平县百姓们干活有多拼命？ 小侄怕自己再不给这些百姓们寻上一口肉食补补身子，真担心这些百姓们在秋收之时，再劳累一番，还能不能挺过去！” 聂子实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老夫听说，你这短短只上任不到半年的宛平县知县，在宛平县数万百姓心中威望极其之。 在宛平县之中，没有任何一个百姓说你不是，对于你的话，这些百姓们也都十分遵从！” 郭安回道：“聂叔父明察秋毫，宛平县百姓们确实都十分朴实。” 聂子实：“……” 瞬间有一种不想与郭安说话的冲动，说的话不停。问他话，回答的也是让人想要揍人。 “这两条鱼就留给聂叔父处理了，小侄还有一大堆事需要处理，就不打聂叔父了！” 见状，郭安十分识趣的告退。 “去吧！” 聂子实缓缓摆了摆手，现在他也不知该如何对待郭安。 哪怕他是堂堂一府布政使，在私自下海捕鱼这件事上，只要沾上点关系，也会自身难保。 聂子实的想法，郭安也知道。 当然，郭安也不想来，也怕走动太多，一不小心连累了这位叔父。 但是，他毕竟是聂子实举荐入官，又不得不来。 至于入海捕鱼的罪责，他相信朱棣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毕竟现在那个心黑还极其能苟的老和尚，也已经到了朱棣身边。 而且，今年自从入夏以来，北平府根本就没下多少雨！ 到了现在，北平府已经出现了干旱的景象。 这些情况，相信那位陛下与太子能察觉到…… 明天中午12点上架~先发5章， ┏▅▉▔▉●跪求首订~~~ 第99章 老朱头痛了 晚间。 燕王宫内。 朱棣也与燕王妃徐妙云，还有一众子女坐在餐桌前，桌上都是各种各样的海鱼饭菜，每一个人都吃的津津有味。 尤其是朱高炽与朱玉英等人，激动万分，这是他们记忆中， 等到吃完饭食，屋内只剩下朱棣与徐妙云两人。 徐妙云的脸上便出现一丝担忧，“殿下，一次便可捕捞到这么多海鱼，如此也可为我大明找到一个新的粮仓，也算是有了大功，想必陛下应该不会过多斥责殿下了吧？” 朱棣则是一脸轻松，“妹子放心，咱还是了解父皇的。对于那些贪官与奸诈商贾，父皇自是痛恨至极，下手也从不手软。 但是，咱可是他的亲儿子，还是大明藩王。最重要的是，咱这可算是误打误撞，给大明寻出一个新的粮仓，虽有大错，但功劳也是十分之大。 这会，应该已经有很多弹劾咱的奏疏被送往应天，但这些奏疏最多只会让抹掉咱的功劳。 父皇绝对不会责罚咱，甚至还有可能，让咱继续派人去下海捕鱼！” 闻言，徐妙云神情微松，“不过殿下也不能小瞧了那些官员的卑劣，还需多给太子殿下求求情。” 朱棣微微颔首，“早在咱看到那两艘大船内的海鱼之时，便已经派人挑选了一百条最大的海鱼，装上船只，给应天城送了去！ 至于皇兄，从小到大都是咱与老二、老三惹祸，皇兄追在后面帮我们扛着……” …… 应天城。 大明朝的皇帝，朱元璋再一次面对早上刚刚呈上案桌上那几封奏疏，只觉得脑门突突直响，心中火气直冒。 “混账东西，一天天就知道惹是生非，在宫内胡闹不说，去了北平，给咱惹的事一件比一件还要大！” “哼，下海捕鱼要是真有你这混账玩意想的那么简单，海中会有那么多的大鱼群等着你去捕捞，咱为何还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去禁海？” “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这么糊涂，一个小小的知县给你谏言几句，伱就啥都能当真……” “这贼官……” 越说，朱元璋越是大怒。 他刚刚压下那些官员弹劾朱棣与宛平县知县郭安的弹劾奏折还没一个月，没想到远在北平的老四又给他来了这么一处。 而且，这次惹出的事情，可要比上次还要大的多。 “儿臣参见父皇！” 这时，另外收到朱棣求情信件的朱标，也从殿外走了进来。 “你也是来给那混账东西求情的？” 看到朱标，老朱的神情虽然好像，但怒气并没消散下去。 朱标抬头看了一圈，小声说道：“父皇，可否先让这些内侍都下去？” 朱元璋挥了挥手，殿内早已吓的瑟瑟发颤的一众内侍们，都连忙退了出去。 “多谢父皇！” 朱标脸色一松，这次开始说道：“父皇明鉴，其实四弟在此事上，并没有犯多大的过错。” “嗯？” 朱元璋的脸色直接沉了下去。 朱标连忙解释道：“父皇前几次下的禁令，都是禁濒海民不得私自出海、禁濒海民私通海外诸国；禁通外藩…… 但父皇并没有禁止朝廷水师下海，也没禁止朝廷藩王下海。” “这些开脱之话，可是老四那孽子写信告知你的？” 听到这，朱元璋的脸色舒缓了许多，但语气还是十分恼火。 “父皇英明，老四这小小计谋就是瞒不过您！”朱标连忙奉承道。 朱元璋道：“哼，那孽子从小到大，一惹祸就找你，现在这么大的祸事，你身为大明太子，还要帮他开脱？” 朱标轻笑道：“父皇勿急，老四在此事上虽然鲁莽些，但真不是什么大错，那些官员想要通过此事来找老四的麻烦，还真找不到！” “就凭咱从未禁止过藩王下海这句话？”朱元璋问道。 其实，说到底，生在农户家长在农户家的朱元璋，虽然当了皇帝，但脑海中那护犊子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 要是搁在大明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那些国公身上，仅凭私自下海这一句话，朱元璋都能立即下令锦衣卫，抓人抄家彻查。 但是，放在自家儿子身上，便不一样了。 尤其是，朱棣派人下海，还是为了给北平府的百姓们寻找肉食吃！ 刚刚朱元璋之所以那么头疼，便是因为，他恼怒那朱棣没有事先给他请示。他能想象到，等到几日后，一众朝臣们都得燕王朱棣下海之时，定然都会疯狂的弹劾。 朱标轻笑道，“父皇，儿臣相信老四。老四有时做事虽然冲动些，但绝对不是那鲁莽之人。而且，四弟下海之事，罪名不过于违反父皇诏令。 但是，要是细算下来，老四也没违反父皇诏令！” 这会，他也已经反应了过来，父皇的气已经消了。 而罚不罚老四，基本上全看父皇的心情。 “哼，老四这个混账东西，想要让你帮他来求情，那也得看他能不能从大海中，给咱捕捞出海鱼来！”朱元璋道。 “父皇说的极是，老四竟然敢这么大胆，要是捕捞不出海鱼来，父皇定要狠狠责骂他一番，让他长长记性！”朱标连忙顺着朱元璋的话说道。 朱元璋微微颔首，对于朱标的态度十分满意。 只是，想起朱棣在奏章上提及的那个名字，便忍不住再次皱起眉头，“标儿，老四在奏章中提及的那个宛平县知县郭安？你准备如何处置？” 朱标微微沉吟片刻，便说道；“父皇，按照老四所言，那郭安乃是一个人才。但是，却不适合为官！” 朱元璋脸色再次一沉，“还是标儿有见解，那郭安身为小小知县，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暗中撺掇大明藩王违法禁令，下海捕鱼！” 朱标连忙辩解道：“父皇，老四在信件上说，下海捕鱼之事并不是那郭安撺掇的！” “哼，不是那郭安撺掇的，老四如何能得知，大海中能捕捉到海鱼？还有，老四怎能知道如何捕鱼？” 朱元璋怒道：“老四这孽障身为堂堂藩王，竟然被一小小知县给糊弄，真是丢咱的脸！” “父皇息怒！” 朱标一惊，他现在是真的害怕父皇再次胡乱杀害无辜之人。 朱元璋再次说道：“哼，老四还想要将那郭安给要进他燕王府，有一个老四，咱就已经够操心的了，再让那郭安进去？岂不是要将整个北平府闹翻了天？” 朱标神情莫名，“父皇，其实闹翻了天也并无不可？” “嗯？” 朱元璋神色一凝，“标儿，你可是有何想法了？” …… 第100章 升迁，惩处？ 朱标缓缓点了点头，随后缓缓沉吟片刻后，便说道：“父皇，现在整个大明的官员都慑于父皇之威，害怕出现丝毫差错后被父皇查办，因此整日唯唯诺诺，宁愿求稳不作为。 但是，北平府治下宛平县却是个例外，而且在儿臣心中，那位郭知县也是一位妙人。” “妙人？” 朱元璋有些疑惑。 朱标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朱元璋。 “父皇请看，这是老四给儿臣写的信，上面可是将那郭安好好夸赞一番。” “哦？” 朱元璋脸上也闪过一丝好奇，直接打开看了起来。 看完，朱元璋的脸色稍微缓和一些，“此人竟然如此敬职敬业，还如此怜悯百姓？” “正是。” 朱标缓缓点头，“此人与寻常的文官不一样，要不然老四也不会特意为了此人来向父皇求情。” 朱元璋道：“既然如此，那此人更应为我大明官员了。” 朱标苦笑一声，“父皇，但郭安此人与老四走的过于近了，已经不为那些官员所容。 再加上此次老四下海之事，那些官员必然盯住此人。 要是不对郭安有所惩处，不说别的官员，那些御史必然不会罢休。” “哼，你是说咱保不住一个小小的知县？”朱元璋脸色有些不愉。 “父皇恕罪，儿臣绝无此意。” 朱标连忙说道，“儿臣只是觉得，郭安身为宛平县知县，却这般亲近我大明藩王，此风不能助长。 但是，对于郭安这种官员又不能砍头。 还不如，直接随了他的愿。 既然他想与老四走的近一些，那就直接让他成为燕王府的属臣。” “既然标儿这般想，那咱也就不反对。” 一个小小知县的去向，朱元璋并没有那么多在意，“但老四想要让咱放人，那还得看他此次下海能捕捞出多少海鱼来？要是给咱丢了人，那郭安便是一大祸害，咱定不会留着他。” “多谢父皇！” 朱标连忙感谢道。 “行了，你再派人多关注下北平那边的情况。虽然咱的禁海令没有禁止咱大明藩王可以下海，但那些官员最会钻空子找事。 要是让这些官员一个劲揪着这件事不放，老四也少不了一顿责罚！”朱元璋再次吩咐道。 “父皇放心，儿臣这几日会紧紧盯住下面那些官员们！” 朱标一脸肃然的点着头。 两日后。 从大沽口、北平府的奏折，犹如雪般飞入应天，摆在朱元璋面前桌案上。 朝中所有官员，都知道了燕王朱棣派人下海捕捞海鱼之事。 整个大明朝上下都陷入震动之中。 尤其是浙江福建籍的官员与商贾，一个个更是义愤填膺。 朱元璋直接派出蒋瓛亲自前往应天府调查。 又过了三日。 应天城内一众权贵官员们又得到消息，燕王不仅派人下海私自捕捞海鱼，居然还大张旗鼓的在北平府售卖海鱼之事，又都传到了应天府。 “这孽障……” 奉天殿内，朱棣再一次被气的脸色发黑，甚至于就奏章后面的内容都没去看。 却是没注意到，一旁拿起奏折查看的朱标却是越看神色越是大喜。 “父皇，大喜啊！” “嗯？” 朱元璋一怔，看向朱标眉头微皱。 “父皇，老四仅仅只是用了两艘八丈的大船，便在大海中捕捞出六万斤海鱼！” “什么？” 朱元璋虎躯一震，直接夺过朱标手上的信件，再次仔细看了起来。 在信件中，朱棣将整个捕鱼的过程，都告知的清清楚楚。 因此，等到看完，朱元璋脑海中对于朱亮等人捕鱼的过程，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 “两艘八丈大船，还是河船，拖着一张大鱼网，从大沽口进入大海，随后在大海中转了两圈，就遇到如山如岳般庞大海鱼群。 鱼群呼啸而过，顷刻间鱼网内便捉满了海鱼。 海鱼拽着大船跑……鱼网中海鱼太重，还差点拽翻大船……” 看完，朱元璋有些不敢置信。 “标儿，大海中的鱼真有这般的多，随便两条大船拖着一张大鱼网下去，就像是用勺子在锅里盛饭一般，轻轻松松就能捕捞出这么多的大鱼来？” 朱标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发现对于这种离奇之事，根本没办法解释。 只好苦笑道：“父皇恕罪，自古以来，下海捕鱼者，皆是濒海之民。 一小舟一渔民，哪怕是用鱼网，最多也都是两丈大小的鱼网，哪有像是老四直接派两艘大船，上百个护卫与渔民，拖着一丈十五丈长的大网，像是犁地一般，在大海中网鱼的？” “哈哈哈，这种混账之事，也只有老四那混账东西能干的出来！” 朱元璋直接笑骂道，脸上满是喜色。 朱标再次说道：“父皇，老四还派人送来了一百斤冰冻的海鱼，孝敬您的。” “还算这小子有良心，带上来让咱看一看……” …… 随着两艘八丈河船，仅仅只是一日功夫，便在大海中捕捞上六万斤海鱼的消息在应天城内传开。 朱元璋的心情直接大好。 一些朝中官员自动闭嘴，六万斤海鱼这个数目，在极度缺粮的北平府，可以直接将燕王的罪过变成功劳。 至于还有些不开眼的御史和官员想在朝会上弹劾朱棣与郭安，也不用等朱元璋开口，朱标与一些武将勋贵便将那些弹劾之官给顶了回去。 甚至，一个比一个积极。 以前，陛下禁海，是因为大海不仅对大明没有任何好处，海中还有倭寇与前元、张士诚等余孽作乱。 现在，大海中竟然有那么多的海鱼可以捕捞？ 而在大明东南疆域外，又有多大的大海？ 不用去试探陛下的口风，一众武将都能想到，哪怕陛下不解除海禁，但也会派人下海捕鱼。 因此，水师等一众将领，更是激动。 只要陛下下旨下海捕鱼，依照大海上那么多倭寇的状况，他们水军的作用便来了！ 在大海中，要是没有水师战船游戈，清剿倭寇，护卫大明东南疆域，那倭寇与那些海贼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可以扰乱海疆，还谈什么下海打渔，把大海变成粮仓？ 果然，没过几天，朱元璋的旨意便下发了下来。 令宋国公冯胜为征虏大将军，偕颍国公傅友德、永昌侯蓝玉等率京卫将士往北平，会诸道兵操练沟边。 另，颍国公傅友德率五千水师兵将，负责渤海捕捞海鱼。 至于燕王朱棣，则既没有被责罚，也没被赏赐。 但是，整个北平府的官员们，一个个都是一脸幸灾乐祸。 宛平县知县郭安，因此次献计有功，得以升迁，为燕王府长史司右长史！ 虽然王府右长史官职五品，算是升官了。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是陛下对郭安的惩处！ …… 怎么说吧，其实一开始给主角定的就是燕王府臣属。但是，我想给主角找一个好的出身，就只能先当个国官。 现在，趁着机会，主角得赶紧进燕王府。 小势可改，大势不可逆！ 主角要混日子，也得找个有前途还安全的老板呀！ 第101章 微臣没有任何不怨 亲王府长史司长史在明朝十分特殊，既是府官，也是国官。 长史掌王府政令、辅相规讽，总管王府事务。甚至是凡请名、请封、请婚、请恩泽及陈谢、进献表启书疏等，也都是由王府长史奏给朝廷。 而要是藩王有任何过失，皇帝则是要拿长史问罪。 说白了，明朝长史就是亲王的保公，是朝廷监视亲王的官员，当然，最后也可以变成为亲王的替罪羊。 反正，明朝王府长史是‘狗’都不愿干的工作。 因此，随着老朱圣旨到达北平府宛平县衙内，整个宛平县衙内的一众官员，看向郭安之时，眼中都满是怪异之色。 “恭喜郭县尊！” “恭喜郭长史……” 典史王真欣喜，六房书吏与一众衙役们，则是满脸惋惜。 而在宛平县衙内，对于仕途早已有些绝望的县丞韩之仁，与主薄施大桢则是狂喜。 压在他们头顶的那座坚不可摧的大山终于被搬走了，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 天知道，在他们上任这些日子，这位知县与县衙六房书吏、三班衙役上下一心，将他们这两位佐贰官死死架空住，他们在宛平县衙内的日子是如何渡过的？ 虽然郭知县变成郭长史，他们依旧惹不起，但他们的前途直接明朗了起来。 “同喜，同喜！” 郭安干巴巴的回了两句，他这会也还是满心恍惚。 他怎么就突然上了官，还成了燕王府长史了呢? 而且还是燕王替罪羊那种？ 但内心深处，竟然还有那么一丝丝轻松与喜悦？ 随即，便是又有些担心。 至于宛平县知县这一官职，他并不是很留恋。 他担心的是，他成了燕王府长史，那他与燕王合伙开的烤肉铺肆，他还怎么分钱？ 不过，既然已经不是宛平县知县了，郭安也没多停留，十分干脆利落的带着郭二牛简单的去后衙收拾一番，再向县丞韩之仁、主薄施大桢、典史王真交接一下，便先回家。 然后，再前往燕王宫，拜见未来的老板朱棣。 对于郭安成为燕王宫长史府右长史，朱棣先是有些诧异，不过随即便松了一口气。 本来没经过郭安同意，就上书父皇与皇兄，索要郭安，朱棣还有些内疚。 但是没想到，父皇已经给他安排好了，直接升迁为长史府右长史，官升一级，也算是对郭安的补成。 只是，燕王府长史朱复，看着一旁的郭安，整个人都不好了。 郭安只是一介知县之时，便已经与燕王殿下亲密无间，在北平府大刀阔斧干一些事情。 而现在，成为燕王府右长史，那岂不是更加没有任何顾忌？ 如此，燕王府，甚至是整个北平府，还能安宁否？ 尤其是他这位燕王府长史，又需要背多少锅？这到底是在惩处郭安呢，还是在惩处他朱复？ 可惜，郭安为燕王府右长史乃是陛下亲自指派，哪怕朱复心中再不愿，也只能强撑出一副笑脸。 “郭安，父皇将你派为我燕王府右长史，不知你心中可有怨言？” 一阵寒暄之后，朱棣便盯着郭安的眼睛问道。 “殿下大可放心，能在燕王府内当官，乃是下官求之不得，自是没有任何怨言。” 郭安心中一突，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还是连忙表态道。 “真是如此？” 朱棣大感诧异，他竟然感觉郭安的话是真心的。 “下官从不敢欺瞒殿下！” 郭安一脸坚定，在这会的大明，还真没有比在燕王府当官还最有前途、最安全的地方了。 在各地州县为官，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某些上官犯事给牵连。就拿前几个月郭桓案来说，一下杀了那么多官员商贾，郭安不信没有没牵连的无辜官员！ 只是，在老朱盛怒之下，锦衣卫办案，哪怕有人喊冤，也会直接压下去。 至于在燕王府当官，至少只要得到朱棣的认可，那绝对没有人敢随意冤枉郭安，性命无忧矣。 而且，要是在燕王府混的好，等到十几年后靖难之时，再混点功劳，怎么也能给后代混个侯爵！ “甚好！” 朱棣盯着郭安看了半晌，随即便发自真心的大笑。 “不过，让你堂堂一知县成为咱的府官，确实是有些委屈了。伱可有何要求，现在可提出来！” “真的？” 郭安脸色一喜。 “嗯？” 朱棣脸色一沉，“咱何时诓骗过你？” 郭安连忙讪笑，“殿下一言九鼎，自是从未欺骗过微臣。如此，微臣便说了？” 朱棣：“说！” 郭安眼巴巴道：“下官虽成了殿下府内属臣，但那烧烤铺肆的分红，还望殿下继续分给下官！” “入他娘的……” 话落，整个大殿内除了朱棣气急的声音外，便是一片寂静，尤其是朱复与李旺等人，更是嘴角直抽搐。 燕王殿下让你提要求，你竟然还惦记着烧烤铺肆内那一点钱财？ “要是殿下不同意，那就当下官没说。” 看到朱棣直愣愣的看着他，郭安小心翼翼的说道。 朱棣怒道：“你这贼官，咱在你心中，就是贪财不讲信用之人？” “殿下恕罪。” 郭安连忙赔笑着，“微臣初为殿下属臣，没有经验。” “没屁个经验……” 朱棣又被郭安的话给气着了，直接怒道：“你这厮尽管放心，咱从不贪墨臣属钱财，烧烤铺肆那一成份子钱财依旧给你发放。 而且，以后你要是再搞出什么赚钱的玩意来，咱照样给你分上一成份子。” “多谢殿下！” 郭安再次大喜。 “嗯？” 看着郭安那快要咧到耳朵下的嘴角，朱棣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你这厮不会还真有别的赚钱玩意吧？” 郭安说道：“殿下忘了，下海捕鱼不就是赚钱项目？还有，府上那几个工正所的木匠，是不是也快要将微臣安排的纺织机制造出来了？” “再过几日，颍国公傅友德便会带着五千水师抵达渤海，进行大规模捕鱼，捕鱼能赚多少钱？ 至于向北平府百姓们贩卖一些纺织机，又能赚多少钱？” 朱棣一脸不在意。 “大海中广袤无边，海中大鱼也是无穷无尽，就算是陛下派出五万水师下海捕鱼，也不妨碍殿下捕鱼赚钱。” 郭安淡淡一笑，继续说道：“至于纺织机，殿下莫要忘了松江府。 纺织机可不仅仅是工匠器械，背后是整个大明北方百姓的穿衣。” “真能赚钱？” 朱棣神色一动，但还是有些不确信。 “那殿下便将下海捕鱼之事与纺织机都交给微臣？”郭安试探着问道。 这个要求让朱棣与朱复等人都是一愣。 …… 第102章 傅友德到了 不过，朱棣是疑惑。 而朱复则是心中大喜，郭安这个新上任的右长史完全没有和他争夺权利的意思。 “咱准了，但上庄村铁冶所之事，你也要给咱上点心。” “多谢殿下！” “另外，几日后，颍国公傅友德应该会来北平府，找咱请教下海捕鱼之事。 到那之时，你还得给颍国公讲解一番。” “微臣明白！” …… 接下来，朱棣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便将郭安交给朱复，让朱复带着郭安熟悉他的同僚与公房。 长史司在王宫内，有着专门的公房。 整整一座小偏殿，六间房屋，宽大的很。 朱复带着郭安进入公房没多久，燕王宫的一众属臣，长史典薄、审理所审理、副审理；纪善；典宝所副典宝、副典宝；良医所良医正、副良医正；工正所工正、副工正；还有奉祠所、典仪式所、典膳所、典乐所、仓库、护卫指挥司……零零散散下来，数十个王府属臣都来拜见新来的右长史。 郭安一一见完礼之后，便到了散值时候。 仍是与以往一般，郭安换上常服，撒腿便往家中走去。 只是，家中气氛却是有些沉闷，所有下人看着他都是一副沉重的神情。 郭安不由大惊，“尔等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少爷，您不难过？” 郭二牛好像发现什么稀奇的事情。 “我为何要难过？” 郭安一怔，随即便明白了些什么，轻笑道：“尔等不必替我担忧，虽然王府官员要比同品级朝廷官员地位低，但我现在好歹也算是五品官，比之前要升了一级。 另外，俸禄也多了很多。 今日，还请二娘多做些肉食，我要小小庆祝一番。” “是，少爷！” 看到郭安神色如常，不像是低沉的意思，一众郭府下人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王府属臣是比不上朝廷官员，但好歹少爷也升官了，自当庆贺。 而且，弱冠之年的五品官员，谁见过啊？自家少爷可以堪比管仲甘罗了！ 不过，郭安刚刚坐下，一杯茶都没喝完，老仆便再次走了进来。 “少爷，聂老爷派府上下人请您过去一趟。” “聂叔父？” 郭安脸色顿时一苦，又得挨训了。 …… 聂府。 郭安跟着聂府老管家走进前堂，便连忙对着正在喝茶的聂子实见礼。 “小侄见过聂叔父。” “坐吧！” 出乎郭安意料的是，聂子实没有任何训斥，甚至脸上也没有任何怒容。 郭安依言坐下。 老管家带着一个婢女给郭安奉上茶水后，便悄然退了出去。 这下，聂子实才看向郭安，“成为燕王府右长史，你心中可有任何怨言？” 郭安一愣，这已经是今日 不过，他是真的没有任何怨言。 “还请聂叔父安心，小侄没有任何怨言！” “没有便好！” 聂子实满意的点点头，再次一脸肃然的叮嘱道：“哪怕是心中有任何一丝不满，也不可显露出来。” “圣命难违，陛下将伱调入燕王府，既有对你惩处之意，谁让你在宛平县知县一任上，与燕王走的那般近。 另外，陛下也有保护你之意。 要知道，燕王下海捕捞海鱼之事，对大明虽有大功，但对你来说，却是大祸。 哪怕陛下不想惩戒于你，但是那些御史与朝中一些官员，并不会放过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加上，你在朝中并没有任何根基，那些官员想要对付你，轻而易举。 而现在你进入燕王府，那便是燕王属臣，那些官员想要对付你，便先得过去燕王这一关……” 听此，郭安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对着聂子实一脸感激道，“多谢聂叔父教诲，不过小侄也真是觉得，燕王府挺适合小侄的。” 聂子实认真的看了郭安一眼，随即轻笑着道：“适合便好，适合便好……” 说着，便不由有些感慨。 “恐怕你父也不会想到，你如此年纪轻轻，便已经成为我大明五品官员……” 聂府之行，虽然让郭安有些意外，但也让郭安彻底感受到，这个朝代官员对藩王府内属臣的轻视。 就像是编制内的眼光看待那些私企员工一般。 不过，郭安也只是小小郁闷一会，心情便恢复正常。 潜邸之臣的快乐，是你们谁也体会不到的！ …… 随着郭安成为燕王府右长史，整个北平府只是喧闹了一日，便又恢复正常，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而对郭安的变化却是很大，每日的通勤路程，又得多走两个坊街。 操的心，也少了很多。 整个燕王府长史司的政务，仍是长史朱复与典薄夏寺处理。而他，整日只需要盯着工正所对纺织机的改进便可。 至于去上庄村铁冶所，每隔几日只需要前去一次便可。 而且，每次前去，都有燕王府的马车。 这日子，貌似比在宛平县衙要悠闲的多。 只是，好景不长。 颍国公傅友德来到了北平府，随行之人，还有十数个水师将校。 “下官郭安见过燕王殿下，见过颍国公！” 一身青袍官服的郭安走进燕王宫承运殿内后，恭恭敬敬的朝着上方的朱棣见完礼，随即又恭恭敬敬的朝着一旁一位头发白，但身形却依及很是魁梧的老将见礼。 颍国公傅友德，元泰定二年生人，现如今正好六十岁。从二十六岁开始被迫从军打仗，在战场厮杀了三十多年的老将，让郭安不敢不敬！ “哈哈，郭长史客气了，本将在应天府内，可是久闻郭长史大名。” 出身草莽的傅友德何时被文官这般尊敬过，顿时满脸乐呵呵，看着郭安的神情也和善了许多。 朱棣见此也松了一口气。 幸好，郭安不像是别的腐儒那般，天生便看不起大明这些武将勋贵。 朱棣吩咐道：“郭卿，颍国公此行前来，乃是奉皇命，要在渤海捕捞海鱼。而陛下也命咱燕王府全力辅佐颍国公，此事便交于你了！” 郭安连忙行礼应道，“还请殿下放心，微臣定会全力配合颍国公，知而不言，言无不尽。”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傅友德。 “颍国公放心，郭安在下海捕鱼之事上，懂的最多。“颍国公要是想知道些什么，尽管相问便可。” 听此，傅友德两眼一亮。 不过，傅友德身后的一众水师将校，看向郭安的神情却是有些不屑。 这些，傅友德并没看到，而是直接朝着朱棣微微恭手行了一礼，道：“多谢殿下，如此，本公便不客气了。” 随后，便看向郭安。 “郭长史，老夫此次奉皇命下海捕鱼，想知道如何最快捕捉到海鱼？” 郭安缓缓一笑，问道：“不知颍国公此次带的海船多否？” …… 第103章 犁海网鱼 傅友德直接说道：“五千水师，网梭船五十、鹰船、沙船各二十、连环船二十、子母船二十、火龙船三十、四百料福船二十、五百料福船十，八百料福船五……” “……” 郭安听的两眼发晕。 看了一眼朱棣，发现朱棣不解释，郭安只好对着傅友德问道：“下官愚钝，敢问颍国公所说这些海船之中，船身长于八丈的海船有多少？” “哈哈哈，倒是老夫欠考虑了！” 傅友德温和一笑，直接介绍道：“四百料福船身长九丈四尺，深九尺二寸，阔一丈九尺五寸；五百料福船身长十二丈二尺五寸，深一丈一尺五寸，阔三丈；八百料海船身长二十丈三尺，深二丈一尺二寸，阔六丈三尺…… 至于其余的战船身长皆小于八丈。” “三十五艘船，足够了！”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便开始说道：“海阔鱼多，想要更快的捕鱼，还得是拖网捕鱼，两船拖一网。 下官斗胆猜测，既然陛下派颍国公率五千水师捕鱼，那便是要颍国公在最快的时间内，捕捞到最多的海鱼。 因此，下官的建议便是犁海网鱼！” “犁海网鱼？” 傅友德与朱棣等人都是满脸疑惑。 “正是！” 郭安说道：“犁海捕鱼，便是如同犁地一般，三十五艘海船，并排在大海之中，两两之间拖上一张罛网，同速前行。 如此，哪怕大海再广袤，在三十五艘大船，三十四张罛网之下，也足以快速寻到鱼群，并将其捕捞出来。” “三十四张罛网？” 朱棣与傅友德等人，又是一脸疑惑。 不过，朱棣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并未发问。 但是，作为奉命捕捞海鱼的主将傅友德，却是不能不问。 “郭长史，为何三十五艘大船会是三十四张罛网？” 郭安直接伸出一个手掌，比划道：“颍国公请看，比如下官这五根手指是五条船，那么这两根手指直接拖着一张罛网，而这根手指的两一侧仍可与右侧的大船再拖一张罛网…… 如此，这般拖网下来，三十五艘船，便可拖上三十四张罛网。” 这次，傅友德与朱棣等人都听明白了。 看着郭安的那只手，傅友德两眼直接瞪的圆溜。 “三十四张罛网，岂不是几趟就可以将渤海给犁上一遍？咱岂不是最多半个月，就可以将整个渤海的海鱼，都给抓上来？” 郭安道：“颍国公勿急，这些只是下官的猜测，下官并不知三十五艘战船的速度能否一致？ 要不然，要是有任意一条战船速度过快或是过慢，便会拖断两张罛网。 那还不如直接所有船只分散开，两艘战船为一组，拖上一张罛网在大海中捕捉海鱼！” 傅友德直接傲然道：“郭长史莫要小瞧咱水师的驾船旗军，莫说三十五艘战船，哪怕是三百五十艘战船，也可如臂使指！” “我大明水师兵将果然勇武，下官佩服。” 郭安并没继续多说什么，而是直接随口奉承道。 哪怕水师的驾船旗军不能让三十五艘战船保持相同的速度航行，那也仅仅只是扯坏两张罛网而已。 坏了再补好，和他郭安又没任何关系。 傅友德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朱棣，“那不知燕王殿下可有足够的罛网？” “并无。” 朱棣摇头，“颖国公放心，咱可派遣工匠教水师兵士如何编织罛网！” “多谢殿下！” 忽然，傅友德想起什么，抬头看了一圈，问道：“老夫听闻燕王殿下下海捕鱼者，乃是燕王殿下护卫中的两位百户，不知此二人何在？” “倒是让颖国公失望了，朱亮与徐祥两人已经再次出海去捕鱼了！”朱棣道。 “原来如此！” 傅友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便道：“老夫还听说，捕鱼所用大船，还都要经过一些改装，因此还准备问上一番呢。” 郭安道：“此事颖国公尽管放心，改装大船易矣。 捕鱼所用大船最多是在船上多加上几组绞盘与滑轮，方便船上兵士拉动拖拽罛网。 另外，便是将大船的船舱改装成冰窖，用硝石制冷。如此，捕捞出来的海鱼便可直接放血处理一下，再将其放入船舱内冷冻起来。 如此，海鱼至少可保鲜几个月也不会发臭！” “那改装海船之事？” “颖国公放心，颖国公何时改装，下官便派遣有经验之工匠前去！” “如此甚好！” “但燕王府上并无足够工匠……” “此事燕王殿下与郭长史尽管放心，老夫可征调足够工匠！” “另外，下官还建议颖国公多准备上一些货船，可直接改装货物为冰窟，跟在战船之后，等到战船捕捉上海鱼，专门运输颖国公所捕捉上的海鱼。” “此言大善！” “郭长史还有何良策？” “颖国公客气了，下官曾看过一些杂书，海鱼捕捉上之后，也可将其内脏清理干净，放在太阳下晒干，如此也可保存很长时间。 当然，要是想要将海鱼保存时间更长，那便是用大量海盐将海鱼腌制起来，晒成鱼干。 但是，这种方法所需海盐太多……” “此事老夫自会告知与陛下，不知郭长史还有何建议？” “颖国公，海上环境千变万化，下官只能提醒颖国公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海中不禁有着暴雨与大风浪，容易掀翻战船。 而且，大海如此广袤，里面的海鱼不一定都是弱小温和的，甚至有些大鱼也如同豺狼虎豹一般凶残，还有些海鱼也会有着剧毒。 这些有毒海鱼下官也不一定知晓全貌，因此还请颖国公在捕捉海鱼之时，带上一些当地的老渔民……” “……” 随着郭安所说的建议越多，原本还只是有些客套询问的傅友德，神情越来越肃然。 因为郭安所说这些，他这个从军打仗了三十多年的老将都没想到过。 好像，在捕捉海鱼方面，这位郭长史比他傅友德还要经验丰富一般。 但是，对于郭安的底细，傅友德也是清清楚楚。 郭安绝对没有捕捞过海鱼，甚至是都没在河流湖泊中捕捉过鱼！ “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真有博闻广知之贤才？” 在前往大沽口的船上，傅友德仍忍不住满脸惊疑道。 “颖国公莫要惊奇，说不定是那郭安早在得知陛下派遣颖国公负责下海捕捞海鱼之时，便早已提前寻找一众濒海渔民询问清楚而已！” 一个水师将校一脸不屑道。 “正是，那郭安仅仅只是一个弱冠青年，下巴上的胡须都还未长全，怎能知道这般之多？” 另一个将校也跟着说道。 对于年纪轻轻的郭安，这些将校都很是不服。 …… 第104章 老朱家的基因？ “尔等住嘴！” 傅友德脸色一沉，“尔等懂个屁，老夫让尔等去濒海去寻渔民探访此事，尔等自问尔等能否询问的这般齐全？” “而且，自从陛下禁海以来，我大明水师地位一日不如一日，要不是此次郭安……燕王殿下派人下海捕鱼，为我大明开辟出如此广袤的粮仓，尔等水师还能受到陛下这般重视？” 一众水师将校顿时满脸惶恐，连忙认错：“颖国公恕罪，末将知错！” 这些道理他们都懂，刚刚出言不服，只是因为他们这些武将与文官之间的天然对立，还有对郭安那年轻面孔的不服而已！ 至于粗人面对着文人的那点自卑，他们是死活都不会承认的！ “报！” 忽然，从船舱外走进一名亲卫，“启禀大将军，从大沽口方向来了两条大船，好像是燕王府中的捕鱼船。” “嗯？” 傅友德两眼一亮，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果然，在他们坐船的不远处，正有两艘挂着燕王府标识的八丈大船，缓缓停了下来。 船上，两百个身材壮硕的燕王护卫，满脸警惕的看着他们这一支船队。 “传令驾船旗军，给本将靠近点，老夫要上船去瞅瞅燕王府这些小崽子们捕捞的海鱼！” 傅友德满脸感兴趣说道。 “喏！” 身后，一名将校满脸喜色的应了一声，便连忙下去传令。 很快，傅友德所在坐船，朝着朱亮所在大船缓缓靠去。 “将军？” 朱亮身旁的一众燕王护卫不由脸色微变，前面靠过来这支船队该不会要过来抢夺海鱼来了吧？ 朱亮也能猜出手下这群崽子们在想什么，不由连忙吩咐道：“为首老将军乃是颖国公，谁都不得无礼！” “颖国公？” 听此，一众燕王护卫脸色再次一变，所有人身躯都坚挺了不少，看着面前靠过来那艘大船船首站立的老将，满脸敬佩。 虽然在大明，开平王常遇春与中山王徐达是所有兵将心目中的神。但颖国公傅友德在大明兵将之中，也是一位偶像级武将。 “末将燕王护卫朱亮参见颖国公，参见诸位将军！” “末将燕王护卫徐祥参见颖国公，参见诸位将军！” 随着傅友德与一众水师将校上船，朱亮与徐祥等人连忙上前见礼。 “嗯，都起来吧！” 傅友德随意的点了点头，朱亮与徐祥这两个百户，在傅友德眼中也就和船上那些兵士一样。 绕过朱亮与徐祥等人，傅友德便一脸好奇的往船上的那几组上面绑满绳索的绞盘与滑轮走去。 随意转动了几下，傅友德便明白了绞盘与滑轮的作用，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没想到这些小物件还能装在船上，用来捕捞海鱼！” “此事都是郭县尊的功劳！” 紧跟着傅友德身后的朱亮，很是老实的回道。 “郭县尊？” 傅友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回颖国公，郭县尊便是宛平县知县郭安！”朱亮回道。 “嗯！” 傅友德微微颔首，“不过，你口中那位郭县尊现如今已经成为燕王府右长史了！” “右长史？” 朱亮与徐祥两人都不由张大嘴巴，一脸呆滞，他二人才出海几日？怎么那位郭知县就突然变成郭长史了？ 不过，这会傅友德并没有准备向两人解释的意思，而是直接朝着船舱走去。 “尔等此次下海捕捞了几日，又捕捞了多少海鱼？” 徐祥与朱亮两人连忙屁颠屁颠的跟上。 “回禀颖国公，末将等人入海捕四日，共捕捞海鱼约莫随十万斤。” “十万斤？” 傅友德身形一滞，随即脚步便加快了不少。 一众人走下船舱，瞬间感觉凉爽了一大截。 走到间隔鱼库的小门面前，傅友德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朱亮。 朱亮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小门打开一条缝隙，随后感觉没什么大碍之后，这才将整个大门都打开。 “嘶……” 不用朱亮开口说话，傅友德与一众跟着下来的水师将校们，都不由瞪大眼睛，冷吸一口凉气。 他们这才理解，为何朱亮那般小心翼翼，里面船舱内的海鱼直接将整个船舱内都塞的满满的。 他们感觉只要海船稍微晃动一下，这堆积成山的海鱼便能塌陷下来。 这些海鱼的颜色外形各种各样，有大有小，但最小也是二尺以上。 以往，他们最多只是见过小山一般的粮食，哪见过数量这般多的海鱼？ 怪不得陛下这般重视下海捕鱼，还专门派遣他们这些水师前来捕鱼？ “朱亮是吧！” 回过神后，傅友德才开始正视身旁的朱亮与徐祥二人。 “回颖国公，正是末将！”朱亮连忙回道。 “这十万斤海鱼尔等捕捉了几日？”傅友德问道。 “回禀颖国公，末将等人捕捉了四日。” 朱亮再次重复回道。 “不过，颖国公误会了，这些海鱼只有五万斤，旁边那艘大船内也还装着满满一船舱的海鱼！” “甚好！” 傅友德愣了下，随即便满脸赞赏的鼓励了一句。 然后，在朱亮与徐祥等人振奋的神情下，再次观看了旁边另一艘大船船舱内的海鱼，便带着一众已经控制不住眼睛的水师将校快步离去。 经过这么小小一个插曲之后，朱亮与徐祥等人，再次下令两艘大船全速启航。 而回到坐船上的傅友德则是神情莫名的看向下面一众水师将校，“区区两艘八丈大船，下海捕鱼四日，便可捕捉十万斤海鱼，尔等都有何感想？” “颖国公放心，末将等人定会不输于燕王府那两艘大船。” “正是，还请颖国公放心，末将等人定然不会给水师丢人。” “人家两个百户，带着两艘八丈大船都可捕捉十万斤海鱼，尔等一众水师的偏将校尉带着三十五艘四百料以上的大海船，要是捕捉不上两百万斤海鱼，看尔等以后还有面目自称水师将校……” 一众水师将校：“……” 随着傅友德的话语敲打，一众水师将校一路上沉默了下来。 他们有些后悔跟着颖国公去查看那两艘燕王府的大船了，十万斤海鱼都那么多，堪比两座小山！ 那二百多万海鱼又有多少？ 大海中能否有那么多的海鱼？ 一路上，这些水师将开始吃不好，睡不好，整日都在想着那二百万斤的大海鱼，心中满是担忧。 而在北平府内。 郭安则是吃的更好，睡的更香。 十万斤海鱼，给宛平县百姓争取了两万斤，剩下八万斤售卖给北平府一众百姓手中。 再也没有百姓因为吃不到肉食骂燕王了，自然也就没人骂他了。 当然，郭安自己也留了两条。 而最让郭安高兴的是，工正所那几位老木匠手中的干活速度还是挺快的，他要改进的轧机、弹机、三锭脚纺车、纺织机都改进完成。 工正所在的一间偏殿内，朱棣带着一个圆墩墩的胖小子，瞪着圆溜的大眼睛，蹲在一旁，好奇的盯着郭安在那里摆弄着面前的机械。 “小世子也喜欢这些木匠玩意？” 一圈下来，郭安心中也有了数，看着一旁小小年纪，就有些端重沉静的朱高炽，心中突然生起一个恶趣味。 朱高炽是在洪武十一年生在凤阳府，也就是朱棣兄弟几个在就藩前，被老朱派去凤阳府改造的时期。 到如今的洪武十八年，朱高炽才七岁。 不过，因为是燕王朱棣的长子，更是中山王徐达的外孙，这会已经开始接受武术与儒家的教育。 七岁的朱高炽有些胖，但更多的是敦实，并不是长大后的那种虚胖。 “正是！” 虽然还未正式立为燕王世子，但身为燕王嫡长子，面对着郭安这个右长史的称呼，朱高炽丝毫不发怯。 “那小世子可要玩耍会？”郭安道。 听此，朱棣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而朱高炽则是一脸喜色，“真的可以？” 郭安十分大度道：“无妨，区区几件木头而已，也不怕世子折腾坏！” 朱高炽的眼睛更是亮了起来。 不过，还是抬头看向朱棣。 他可是知道，自家阿娘与爹对这些木头机械的看重。 朱棣有些不满郭安的话，直接豪爽道：“这些木头都是咱家木匠做出来的，不怕，哪怕是你把这些木架子拆了，爹回头再让那些木匠做一套出来便可。” “多谢爹！” 听此，朱高炽直接上前，学着郭安刚刚的动作，脚踩手转，有模有样的纺线织布起来。 “小世子真聪慧。” 郭安直接瞪大眼睛，老朱家的基因都是这般天赋异禀？ 一旁，听到郭安的话，朱棣下意识的嘴角微翘，随即便察觉到不对劲。 天天燕王世子，竟然玩弄工匠之物？ “好了，这些工匠之物有甚摆弄？” 朱高炽小脸一垮，但还是连忙从一众木头架子上下来，十分乖巧的站在朱棣一旁。 郭安有些不乐意了，“殿下，此些纺织器物可是关乎老百姓的穿衣，是民生之物，就连王妃都时常前去亲自纺织一些衣物，殿下怎能这般小视这些纺织器物呢？” “入……” 朱棣有些气急，张开便想骂人。 但看到自家好大儿就站在身旁，连忙改口。 “炽儿可是咱的好大儿，燕王嫡长子，怎么摆弄这些工匠物件？” 这个时候，朱棣还没有任何野心，朱高炽的射箭武艺也能让朱棣看的过眼，朱高炽还是朱棣心目中的好大儿，也是未来燕王的继承人。 “殿下此刻不也十分重视这些工匠器物？” 郭安心中莫名不喜，直接怼了一句。 “咱……” 朱棣刚想辩解，却是突然发现，他这个堂堂燕王都对这工匠器物很是感兴趣，怎么不准自家大儿玩耍？ 不过，身为人父，怎能在自家大儿面前被府上属臣给说的哑口无言，再次沉着脸道。 “哼，那也不能玩物丧志！” “既然殿下非要如此，那微臣只好遵从。” 郭安不敢再撩逗朱棣，今后十几年他都要过着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不能和一个劲怼大老板，要不然容易被穿小鞋。 “你不同意咱的说辞？” 朱棣不依不饶道。 “微臣同意殿下说辞，小世子这个年纪，绝对不能玩物丧志。” 郭安急忙说道。 “伱这贼官就是不同意咱的说法！” 朱棣更怒了，他总觉得郭安还有什么话没说。 “微臣真的同意！” 郭安一脸真诚的看向朱棣。 “咱准你说，绝不治你的罪。” 朱棣双目紧盯着郭安说道，对于朱高炽的培养上，朱棣应该比任何人都上心，有一种望子成龙的意愿。 当然，绝对不能说是成龙，毕竟那个位置，朱棣这会都没敢去想过。 只是身为一个学渣父亲，想要让儿子成为一个学富五车的贤王。 当然，这和老朱家的农民出身，再加上老朱对自家子孙学业的重视有关。 “微臣只是感觉有些惋惜，微臣儿时便在村中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童年十分快乐，长大后也能成才。 但是，微臣却是看到小世子整日除了练武便是读书写字，一天除了练武读书之外，好似再也不能干别的事情，甚至就连玩耍一会都不可以……” 说着，郭安想起什么，不由脸色一白，连忙满脸惶恐道：“还请殿下恕罪，是微臣越矩了！” 听此，朱棣脸色神色变幻。 而朱棣身旁的朱高炽却是越听两眼越亮，这位经常惹爹生气的郭长史貌似还是一位好人。 只是，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此事怎么听的这般出格？不是君子所为？ 但是，心中竟然又隐隐有一种冲动的感觉。 好在，朱棣这会终于回过神，低头，神情有些复杂的看向朱高炽，“炽儿，你可喜欢玩耍？” “回爹的话，孩儿不知！”朱高炽一脸乖巧回道。 “不知？” 朱棣一愣。 “孩儿没有爬过树，掏鸟窝；也没下河摸过鱼，不过孩儿吃过海鱼，海鱼味道真好吃！”朱高炽一脸认真道。 朱棣神色一怔，他不由想起来还在应天时，他与老二老兄弟几个，因为爬树，惹得父皇砍掉皇宫内的几颗老树，并被打板子的事情。 “不可，爬树太危险了！” 想着，朱棣便连连摇头。 “危险？” 朱高炽小脸上满是疑惑。 “炽儿，你可爬过假山、爬过屋顶？” 讨论起这个，在整个大明，朱棣应该都算是最顶层的那一批。 “没有！” 朱高炽连连摇头。 朱棣道：“爬树可比爬假山、爬房顶还要危险的多！” “爹，你爬过树、假山，还有房顶吗？” 朱高炽一脸渴望的问道。 “咱什么没爬……” 话还没说完，朱棣便察觉到不对劲，连忙住嘴。 …… 各位大佬牛逼，首订直接有1000了，以后就暂定每天更八千，朝着一万努力吧。 今天先发，明天早上起来改错字~~~ 第105章 纺织机开始铺展 “总之，你小子不准去爬假山，更不准去爬房顶，也不准去爬树！” 朱棣一脸肃然的对着朱高炽说道。 “是，爹。” 朱高炽连忙乖巧的点头应道。 朱棣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扭头看向郭安的神色更加不善。 “你答应给颖国公的工匠可派去了？” “回殿下，都是之前编制罛网与改造大船的老匠户，共四十二人，微臣已经将其交给朱亮与徐祥两人，带着前往大沽口。” 郭安讪笑着回道。 “嗯！” 朱棣微微点头，再次问道：“上庄村的水泥与钢铁锻造如何？” “回殿下，这些日子已经建造起来两座水泥房屋，至于巨型炼铁炉，也建造出十件来！”郭安连忙回道。 朱棣又道：“农场情况如何了？” 郭安古怪的看了朱棣一眼，“殿下恕罪，农场之事并没交由微臣管辖，因此微臣并不知。” “你不知?” 朱棣瞪了郭安一眼，“农场是伱向咱建议开办起来的，你身为燕王府右长史，怎能这般不上心呢！” “殿下教训的极是！” 郭安直接认错。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终于在自家大儿面前找回了威严。 随后，话题一转，便终于回归到眼前的纺织机上。 “这些纺织机你准备多少钱财卖给北平府的百姓们？” “殿下，府上匠户们做出一件轧机只需要两文本钱，一件弹机五文钱，至于三锭脚纺车则是复杂些，本钱为十文钱；而纺织机则更复杂，需要五十文。” 郭安仔细思考半晌后，便说道：“因此，微臣准备将轧机售价十文，弹机售价十五文，三锭脚纺车售三十文，至于纺织机，则是直接两百文。” 朱棣直接瞪大眼睛，“一下便翻了三倍，你这贼官的心竟然比那些奸商还要黑！” 郭安一脸委屈，“殿下实在是太冤枉微臣了！外面那些奸商翻的可比微臣要狠的多了。 王妃殿下宫殿内所用的那一套纺织机是用多少钱买回的，殿下应该比微臣知道。 价格至少要比微臣面前这一套纺织机的价格还要贵上两倍吧，最气人的是，还没有咱府上这些匠户们制造的精巧好使！” “那些该死的奸商！” 朱棣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郭安并没说错，宫内买的那套纺织机至少贵了三倍不止！ 郭安继续道：“另外，微臣涨价三倍，是因为还得算上本钱，再算上匠户们所耗时间的钱财，还有税钱，如此下来殿下咱这纺织器物并没赚到多少钱财。”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下意识道：“那也可再稍微涨上一涨！” “殿下，不能再涨了！” 郭安解释道，“咱北平府的百姓们本来就穷，再涨更加没有百姓可以买得起。 而且，下官还准备用这些器物，将南方那些售卖纺织机械的商贾，都给赶出北平府。 甚至，必要时候，也可将这些器物售卖到松江府去！” “反过来售卖到松江府？” 朱棣眼皮直抽搐，“咱这才发现你这厮比朱亮李旺他们还能吹！” 郭安并没争辩，老板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反正，朱老板只是喜欢口嗨，最后做事与下决定的，还都是他这个右长史。 看到郭安没有争辩，朱棣整个人精神一振，继续说道：“但这般高的价格，北平府的百姓们也都买不起。” “殿下，微臣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郭安说道。 “哦？” 朱棣有些好奇问道：“该不会是要让一个甲的百姓合伙购买一套吧？” “并不是！” 郭安微微摇头，“要是没有下海捕鱼之前，百姓们家中可能还有些存钱，能买得起纺织机。 但是，现在百姓们都买了海鱼了，自然买不起纺织机了！” 朱棣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售卖纺织机？” 郭安说道：“微臣想要殿下先在宛平县开上一间售卖纺织机的铺肆，以接收订单。另外，微臣再带着这些纺织机，去往宛平县的乡里，找那些乡老们唠唠去！” 朱棣眉头微皱，“唠唠？” 郭安连忙解释道，“就是找那些乡老们聊聊天，然后与宛平县一众百姓们合作。” “合作？” 朱棣不由有些好奇，今日从郭安嘴中蹦跶出的新鲜词比几个月的都要多。 而这会在朱高炽面前，郭安起了不知名的心思，也喜欢解释，“殿下，就是合谋。 不对，不算是合谋，反正就是微臣信任宛平县的这些百姓们，前期先将这些纺织机卖给宛平县的百姓们。 不过，不先收钱，因为宛平县百姓们目前并没多少钱财。” 听到这，朱棣的眉头已经紧皱起来。 “但是，这会宛平县百姓们田地中的也都渐渐成熟可以采摘，可以先让他们用纺织机纺织布。 等到他们纺织出布出来，他们可以用布抵消购买纺织机的钱财！” 郭安说完，朱棣眉头仍是没有舒展。 “这些百姓们会同意？” “殿下，百姓们只是没有读过书，见识不多，但并不傻！这对他们来说，明显是一本万利的好事，他们怎么会不同意？ 再说了，要是有谁家不同意，那就别买呗，微臣便带着纺织机前往下一家。 反正，宛平县上万户，只要有三成百姓同意，那也赚不少钱……不对，是可让宛平县数千户百姓少受那些奸商们的盘剥。” 郭安毫不在意道。 朱棣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兴奋道：“此事要成，你对宛平县，甚至是北平府百姓来说，便有再造之恩！” 郭安也不知朱棣是为可以赚到大量钱财兴奋，还是为可以造福北平府百姓们而兴奋。 但是！ “殿下，微臣的一成份子不能少啊！” 朱棣直接破防，大怒：“入他娘，咱啥时候贪过你的钱财？” “多谢殿下！” 朱高炽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破防的爹！ …… 最后，朱棣一脸气呼呼的走了，身后的朱高炽还有些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可惜，郭安只是一臣子，越矩一次就已经很了不得了，不能再次越矩。 接下来几日。 郭安一边督促工正所的匠户全力制作纺织机，一边吩咐燕王府下的管事，在宛平县置办了一间三个门帘的铺肆。 纺织铺！ 里面除了两套纺织机外，什么都没摆放。 同时，郭安还从燕王府里面寻了五个老妇人，都是精通纺织的老妇人，放在纺织铺内。 不到两日，整个北平府都知道了，燕王殿下不仅让府上匠户将纺织机改进了一番。 还拿出来，准备售卖。 甚至，燕王府的纺织机、轧机、弹机都要比别的商贾手中的价格要低上一倍。 只是，哪怕价格再低，也没多少人购买。 但是，接下来一篇公告，则是让北平府百姓们彻底沸腾起来。 燕王殿下的纺织铺肆内的纺织机与五个老妇可以代工租赁。 要是有谁家有多余的想织成布，但又没有纺织机，便可以前往燕王殿下的纺织铺，付上五十文钱，便可请纺织铺内的两位老妇，给织上一匹布。 要是没有多余的钱财支付，可用抵扣。 另外，也可以付三百文，专门请纺织铺内的两位老妇人与一套纺织机，专门给她们织上一个月的布匹，织出多少算多少。 要知道，这会的普通布都是一两银子一匹。而织布所用的净一斤才五十文，十斤净就可以织出一匹布来。 很多百姓家中田地虽然一年可以产出二十多斤，哪怕是交完税，也可以给自家留上十多斤，足以织出一匹布来。 但是，大部分百姓家中都没织布机，只能低价将卖给那些商贾。 只是这样一来，卖的钱少了，百姓们就舍不得买价高的布，只能买普通白布或是麻布。 但要是只上五十文，就能将十斤织成一匹布，如此一来，对百姓们来说，无形中便多赚了四百五十文。 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有数十个百姓，跑到纺织铺，请求代工织布。 纺织铺掌柜方清贵见到事情闹大了，连忙派人前往燕王宫内求见郭安。 “上百人都将纺织铺围了？” 还准备先由纺织铺给宛平县百姓们预热一番，然后再带着一套纺织机下乡的郭安，听到铺肆伙计禀报，不由乐了。 “走，本官随你前去铺肆！” 郭安也没犹豫，直接前往纺织铺肆。 当初，郭安让管事选址的时候，就专门选择在了燕王宫与郭府中间位置。 因此，没用多长时间，郭安便来到纺织铺前。 黑压压一片，还是以妇人居多。 铺肆内，掌柜方清贵见到郭安到来，顿时脸色大喜，连忙朝着一众人喊道：“郭长史来了，诸位稍安勿躁！” “郭长史？” 一众百姓都不由一愣，不过在看到郭安之后，一个个才反应过来，脸色大喜，直接拜了下去。 “草民见过县尊！” “草民见过郭县尊……” 郭安连忙摆手喊道：“诸位莫要这般，本官早已不是宛平县知县，现在是燕王府右长史！” “郭县尊不当宛平县知县了？” “好像之前听乡老谈过，宛平县换了知县，郭县尊升迁进入燕王府了！” “郭县尊升官了？” “草民参见郭长史！” “参见郭长史……” 还是一些机灵的百姓连忙改口，剩下一众百姓一惊，跟着连忙改口。 “好了，诸位都起来吧。此间纺织铺由本官负责，诸位大白天的围住此间铺肆，不知有什么事？” 郭安摆了摆手，让一众百姓都起身，随后便朗声故意问道。 “启禀郭长史，草民等人都是来此，想要请铺肆给草民等人织布的！” 一个稍微有点威望的百姓出来说道。 “尔等都是？” 郭安看向所有百姓。 “正是！” “郭长史，我等赶着一大早，就带着家中新摘出来的进城来了！” “是啊，郭长史，我等赶着刚刚开启城门，就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多人，根本等不到我们……” 一众百姓们，又都是满脸急切的说道。 听此，郭安微微点头，他还真小瞧了这个时代的百姓们，这会便已经知道提前排队占位置了！ 可惜，人数这么多，再怎么占位置，也得排到猴年马月去。 “诸位，尔等的意思本官都听明白了！ 但是，今日只是 一套纺织机想要织出一匹布需要多久？诸位心中都有数，仅仅诸位这一百多人，想要全部织出布来，没有两个多月，根本下不来。 不说北平府，就说宛平县又有多少家百姓想要织布？ ……” 一听这话，围绕在纺织铺前的百姓们都急了。 “郭长史，草民是城南宁家村的宁石头，宁大广是草民堂叔……” “郭长史，草民是城西二十里外上庄村的，王守石是草民……” “郭长史……” 郭安直接乐了，连忙摆了摆手。 “诸位所说的里长、粮长本官都熟悉，但诸位这么多人，本官想给诸位提前纺织布，也得一个一个来啊！” 一众百姓们的脸色又灰暗了下去。 “不过，本官倒是有一个好的建议。”郭安轻笑道。 一众百姓又都是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郭安道：“诸位可以买上一套纺织机，自己在家织布啊，还不需大老远带这么多的来排队，也不需要交五十文的租赁代工费！” “买上一套纺织机？” 一众百姓又都不由满脸苦笑。 “郭长史说笑了，一套纺织机价格昂贵不说，家中还没有足够宽敞的房间存放。” “是啊，织布机还都是矫情物件，买回去放在草民家中那破屋子内，恐怕不到一年便都坏了！” “郭长史……” 一众百姓们又都诉说起来。 听着，郭安的眉头也微微皱起，他又欠考虑了。 “诸位稍安勿躁，这些也都好解决！” “真的？” 一众百姓们满脸欣喜的看向郭安。 …… 第106章 乡老里长再围燕王宫 “本官何时骗过诸位？”郭安轻笑道。 “草民就知道郭长史神通广大，足智多谋，爱民如子……” “正是，正是，郭长史是我等宛平县百姓们的……” 一众百姓们的马屁是越拍越顺畅，但郭安可不敢应下，还得连忙阻止。 “诸位都慎言，慎言，正事要紧。” 他现在已经不是宛平县知县了，万一那位新任知县还是一位小心眼，再听到这些话，那位宛平县新任知县惹不起他这位燕王府右长史，但这些百姓们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诸位，燕王府上这些纺织机一套下来最多两百五十五文钱。也可一套都包圆的买，也可单个买。 要是有家中钱财富裕，房间还宽敞的富户，皆可来此买纺织机。 诸位放心，要是谁家买的纺织机坏了，只要是可以修的小毛病，都可来此铺肆找掌柜的，留下尔等住址，咱攒上几家，便会派匠户前去修。 不过，修一次纺织机是需要付钱的，不贵，最多也只是几文而已。” “要是家中不富裕，房间也不宽敞的，可以由关系好的几家合伙买上一套，趁着农闲时间，自个就能在家弹、纺线、织布。” “当然，家中有了纺织机之后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那些没有纺织机，但家中却有，还想要用自家织布的邻里，都可以去诸位家中借用纺织机。 织上一匹布，或是半匹布，诸位也可收取借用机器费用，每次十文、二十文、甚至是三十文，几次之后，诸位购买的纺织机不仅没有钱，还能赚钱。” 这话，直接在一众百姓之中引起一阵躁动。 不论什么时代，能赚钱的机器都是十分吸引人的。 “郭长史，这些纺织机在哪里买？” “喏，这个铺肆就能下订单！” 郭安扭头指了指身后的纺织铺。 “草民一会就去购买！”宁石头连忙道。 郭安继续说道：“诸位家中要是有足够宽敞的房屋，但是没有足够钱财也可以购买！” 一众百姓都瞪大眼睛，空手购买？ 郭安道：“诸位可以用购买，也可用织出的布购买。但是，这种情况，诸位需要让尔等甲里的里长来找本官做个见证，本官还得与诸位签买卖契！” “原来如此！” 这些百姓们这才明白过来。 正当郭安准备离去之时，人群中再次出现一道声音：“郭长史，要是草民等人不想购买纺织机，也不想去别的邻里那里纺织，就想来纺织铺织布呢？” 这是一个聪明人！ 郭安淡淡一笑，道：“那诸位尽管带着前来，不过燕王殿下纺织品铺织布的价格肯定比去邻里家织布价格要贵些。 至于纺织铺内的两套纺织机不够使用，诸位可以将想要织布的数目与布匹数都记在纺织铺方掌柜这里，本官找人给诸位织布！” “多谢郭长史！” “但是，这种情况下诸位也需要与纺织铺签订代工契，以证明诸位交上的数目！” “郭长史想的周到！” 郭安微微颔首，“诸位可还有何问题？” “郭长史，要是燕王府也大批代工织布，那草民等人买回去的纺织机岂不是赚不到钱了？” 又一道声音问道。 郭安嗤笑一声，“你买上纺织机就是为了专门赚周围邻里的钱财？” 这话一出，开口问话的那个人顿时满脸臊红，尴尬至极！ 讨厌说话没有边界感的郭长史！ 虽然很多人心中都是想的，但却是不能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狠狠怼了那个不良用心的中年人一嘴，郭安呵呵笑道：“宛平县才一万六千五百多户人口，才有多少钱财可以让诸位赚啊？” “北平府可是有着十万多户人口，甚至隔壁的山西、山东两地，更是有着数十万户人口，诸位要是将这些人的钱财都赚到诸位口袋中，那才是真正赚到钱财。” “至于担心燕王府给诸位百姓们代工织布会抢走诸位的生意，北平府有多少百姓，仅凭燕王府的织匠才能织多少？ 而且，靠着织布赚的钱才多么点？这些钱燕王府才不稀罕呢，要是诸位百姓都能前去寻各位邻里织布，本官与燕王殿下都将会非常开心。 如此盛况，才能证明尔等邻里和睦，富户做事公道，不欺贫户！” 一众百姓听的连连点头，看着郭安两眼发光。 “好了，关于纺织机的一众事务本官也都给诸位交代清楚了，尔等要是没有什么疑惑，便都散去吧！” “恭送郭长史……” 随着郭安离去，一众百姓们在快速与方清贵签下一些契约之后，便快速离去。 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得尽快告知自家邻里，或是亲戚。 别的不说，燕王府必然没有足够的纺织机，必须早点签订买卖契，早点买上纺织机才心安。 甚至于，哪怕是想要请燕王府代工织布的，也得赶紧签订代工契，要不人一多，想要纺织机又不得等到什么年月去。 哪怕是耽搁一日，也是耽搁了数百文钱啊！ 而燕王府纺织铺的租赁代工业务，也给了北平府内一众南方商贾们很大的赚钱启发。 虽然那位郭长史此举，会直接断了他们从北平府往松江府贩卖的商途，但是他们可以贩卖布啊。 甚至，也可以直接学着纺织铺，也给那些百姓们租赁代工织布，如此赚的钱比他们前往松江府一趟赚钱的钱还要多，也还要轻松不少呢！ 想着，几家商贾迅速联合起来，不到一日时间，北平府内便多了五家与纺织铺模式一样的织布铺肆。 甚至，还大有往北平府周围州县开办的趋势。 听到这个消息，郭安只是轻笑一声，一点也不着急。 而从燕王府右长史郭安到燕王府纺织铺讲话开始，都没有经过一日的时间，一大半的宛平县百姓们便都已经知道了纺织机铺的事情。 两日后，整个宛平县百姓们差不多都理清了以前的郭县尊，现在的郭长史在售卖纺织机上，或是给他们这些百姓们代工织布的所有事情。 郭长史还是没变，每一样都在为他们这些百姓们考虑。 尤其是签订纸张契，不仅光明磊落，更是在维护他们这些百姓们的利益。 一众明事理的宛平县百姓们，一个个感激的热泪盈眶，差点就要给郭长史在家里立个长生碑。 于是， 看的一众燕王护卫满脸紧张，上次这群宛平县的里长在宫门外围了半晌，就从燕王殿下手中借走了十万石粮食，还有数万件农具。 这回来的人可比上次的还要多上一倍，莫不是借的东西要更多吧？ 而且，现在那位郭知县已经成为王宫内的右长史？ 不行，得赶紧告诉燕王殿下！ 一众护卫对视一眼，分出两人，一人慢慢悠悠往长史司走去。 另一名护卫，进了大门后，就像身后有饿狼追赶一般，撒腿就往宫内跑去。 于是，等到朱棣都收到了消息，往宫门走去之时，郭安才收到消息，一群宛平县的里长来找他了。 但是，身为文人的郭安，注定跑不过武将朱棣。 因此，等到郭安刚刚来到宫门口，便发现朱棣竟然也从宫内缓缓走了出来。 “微臣参见殿下！” “起来吧！” 郭安起身后，便有些好奇问道：“殿下不是在忙诸道兵操练沟边之事，怎么出来了？” 在两日前，征虏大将军宋国公冯胜，与永昌侯蓝玉等将领，率京卫将士来到北平府，奉旨会诸道兵操练沟边。 这般大的事情，朱棣这个燕王虽然不是此次练兵的主要负责人，但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碌。 “这么多宛平县各乡里老者都汇聚咱宫门前，咱怎么能坐得住？” 朱棣忍不住瞪了郭安一眼，大明的百姓虽然好招惹，但是这些上了年纪，在各个乡里还有一些威望的乡老里长，却是又是最难惹。 要是十几个乡老里长汇聚在一块，站在应天城皇宫门前，要求见大明陛下！ 除非朝会大事，否则老朱都会亲自召见。 而现在直接上百个乡老里长堵在燕王宫门口，他朱棣要是不出来接见一番，不出两日便又会有一些巡察御史上奏折弹劾他。 甚至，朝中某些大臣也会借此弹劾他。 而且，对于这些弹劾，他那位父皇肯定不会维护他，甚至还会狠狠的下旨责骂他！ 郭安讪讪一笑。 看到宫门外黑压压一片老者，朱棣不由再次问道：“这么多的乡老里长都来寻咱宫门口前作甚？” “殿下，他们应该是来寻微臣，关于买卖纺织机一事！”郭安回道。 朱棣两眼一亮，“这么多乡老里长都来寻你买纺织机？如此，工正所能否做出那么多的纺织机来？” “回殿下，应该不能！” 郭安轻轻回了一句。 朱棣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工正所的工匠做不出来足够纺织机，岂不是在耽搁他赚钱？ 不过，这会两人已经走出王宫大门。 宫门外的一众乡老里长也都认识朱棣与郭安两人，不用护卫介绍，一个个连忙朝着朱棣与郭安两人行礼。 “草民参见燕王殿下！” “参见郭长史！” “诸位乡老快快起来！” 面对着这些乡老里长，朱棣语气温和的让郭安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遇到了一位假的朱老四。 “多谢燕王殿下！” 一众乡老里长起身后，便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见状，朱棣心中一松，看着这些乡老里长们，真的是来寻郭卿而来。 “诸位可是来寻郭卿而来？” 感觉到一旁郭安的木讷，朱棣暗自骂了一声贼官，但又不得不招呼道。 “殿下恕罪，草民等人是因为殿下府内的纺织机而来！” 一众乡老里长们有些惶恐，来燕王宫门前，却是不是找燕王殿下，而是找燕王宫内的右长史。 关键是，还惊动了燕王殿下。 “无妨！” 朱棣十分大度的摆了摆手，“诸位乡老能来咱燕王宫，咱便已经很开心了。来来，太阳太毒，诸位乡老随咱进去再说。” “多谢殿下！” 一众乡老里长心中一松，跟着朱棣进入宫门，径直来到长史司办公所在偏院。 正好，长史朱复与典薄夏寺长史司一众官吏也都在，看着朱棣与郭安两人，带着乌泱乌泱一众老者进来，心中都是一惊。 连忙上前对着朱棣见礼。 朱棣只是随意摆了摆手，便让朱复与夏寺等长史司一众官吏给这些乡老里长们安排桌椅板凳与茶水。 幸好，燕王宫很大，满足一百多个乡老里长的椅子与茶水并不困难。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朱棣便直勾勾看向郭安。 要不是看在这些乡老里长都是来给他送钱而来，朱棣才不会主动招待呢，想他堂堂燕王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 郭安朝着朱棣微微点头，便看一众乡老里长。 “诸位乡老里长来这里寻咱，可是为了那纺织机之事？” “郭长史英明！” 终于说到正题，一众乡老里长们都直接坐直身子，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见状，一旁的朱棣脸色不由一黑，这些乡老里长对他都没这般恭敬。 “诸位乡老里长们大老远过来寻咱，应该都是为了想要购买纺织机，但又没有钱财支付，想要事后用布支付吧！” 郭安没有绕圈子，直接开口说道。 “正是！” “郭长史，草民那一里有三十五户百姓想要购买纺织机！” “郭长史，草民那一里有二十五户百姓想要购买纺织机！” “草民那一里有三十户百姓想……” 一众乡老里长也都了解郭安的脾气，因此在听到郭安开口说道之后，一个个都直接开口说了起来。 每一里想要购买纺织机的百姓，都没下于二十五户的，听的朱棣眼中光芒越来越亮。 至于郭安，则是眉头越皱越紧。 半晌后，一众乡老里长终于察觉了不对劲，一个个的声音都低了下来。 “敢问郭长史，可是有何不对？” 感谢安钢大佬、drfeng大佬、书友20190801203835874大佬、嘚利大佬的打赏。 感谢诸位大佬的月票！ 感谢感谢~~今天8000完成~~~睡觉睡觉 第107章 莫名的悔婚！ 郭安看着眼前这群兴致勃勃的乡老，无奈道：“诸位，一里只有一百一十户百姓，但现在就有二十五户，甚至是三十五户百姓想要请诸位乡老前来见证，购买纺织机。 而且他们还都是家中没有钱财购买，需要等地里的织出布来支付的贫户。 诸位可想过，除了这些贫户之外，还有一众富户直接在纺织铺用钱购买纺织机。 如此一来，诸位各自乡里中，便有着一半的百姓都购买了纺织机。 这样下来，纺织机就没咱说的那么赚钱了！ 这些，不知诸位可有考虑过，这种情况下，各个乡里的百姓是否都是脑子一热，才要购买的？ 要知道，一套纺织机下来，也得二百五十五文钱，这些钱财哪怕是对于诸位乡老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 听此，一众乡老们的脸色都不由沉思起来。 二百五十多文钱，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要是真的如同郭长史那般所言，并没有多么赚钱，那么多的木头架子放在家中岂不是成了鸡肋？ 郭安继续道：“正是担忧会发生此事，咱才要让诸位乡老里长做个见证，必要的时候可以劝一劝诸位乡里的百姓们，给他们将此事讲清楚。 不能因为本官的一通话语，所有百姓都盲目的以为只要购买了纺织机，就可以一本万利，可以赚很多的钱！” “多谢郭长史将此事讲述清楚！” “郭长史高义，要是没有郭长史，草民等人差点就办了件大错事啊！” 一众乡老里长们想清楚后都不由一阵后怕，看向郭安的神情充满感激。 “不过，要是家中田地多，有条件的话，咱也建议百姓们都买上一套纺织机。”郭安话风一转，再次说道。 “恩？” 一众乡老里长直接呆滞原地，有些懵。 “诸位乡老，咱宛平县百姓们在几个月前，可是开垦出了两千顷田地。明年，诸位家中都会再多种上一半亩吧！” 郭安轻笑的解释道道，“有了纺织机，只要那一半亩都可以丰收，那诸位购买纺织机都不会亏本。” “郭长史所言有理！” 一众乡老里长们脸上再次恢复笑容，浑浊的眼眸中闪着希翼亮光。 那两千顷光秃秃，甚至又长出一茬杂草与蔬菜的田地，才是他们这些老百姓们敢购买纺织机的底气所在。 “好了，这几日本官会尽快下令工正所给诸位制造纺织机，至于买契卖契也都给诸位准备充足。 诸位先回去，将情况都给各个乡里的百姓们讲清楚，免得日后出现什么变故，邻里之间互相埋怨，影响诸位邻里间的感情。” 看到这些乡老们都理解了他的意思，郭安便开始准备送客。 这会，朱棣的脸早已经黑成煤球了，郭安可不想当着这么多乡老的面，被朱棣怼。 “还请郭长史放心，草民等人定然给乡里百姓们都说明其中的利害！” “多谢郭长史直言相告，草民等人告辞！” “启禀燕王殿下，草民告退！” …… 一脸和蔼的送走一众乡老里长，朱棣便再也忍耐不住。 “人家乡老都亲自登门想要购买纺织机，你这厮为何还要这般阻拦？” “殿下明鉴，这件事微臣必须要拦一拦！” 郭安无奈道：“二百五十五文钱可能都不及殿下一顿饭食，对于那些老百姓们来说，可能一年都攒不下这么多钱，微臣自然得要让他们郑重考虑一番。 而那些乡老里长们，算起来也是咱自己人，微臣总不能眼睁睁的坑了他们啊！” “自己人？” 听此，朱棣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了郭安的肩膀。 “就冲你这句自己人，亏些钱财就亏些吧！” “殿下，怎么能亏呢？” 郭安脸色一变，急忙说道：“纺织机赚的钱还有微臣一成份子呢，绝对不能亏了！” 朱棣怒道：“你这黑了心的东西，伱已经将那些送上门来的钱都给赶跑了，不亏钱还想作甚？难不成，还想贪了咱的钱财？” 郭安这才明白了朱棣的意思，怪异的看了一眼朱棣，道：“殿下放心，该买的百姓绝对不会因为微臣那几句话就不买。” “你是说还会有那么多的百姓要购买纺织机？”朱棣疑惑道。 郭安一脸自信：“殿下尽管放心，只多不少！” 朱棣道：“为何？” 郭安无语的看向朱棣，“殿下，仅仅只是宛平县都有这么多的百姓来购买纺织机，那隔壁的大兴县自然也不会拉下。 而且，周边还有五县四州呢！” 朱棣大喜，“工正所匠户能否做的过来？” 郭安道：“殿下，一下要拿出这么多的纺织机，工正所自是不够！” 朱棣道：“那就征调匠户！” 郭安无奈道：“殿下，现在正是采摘之季，采摘完便到了秋收之时，不能耽搁秋收啊！” “入他娘的……” 朱棣一脸无奈。 随后，朝着郭安问道：“你可有何办法？” 郭安思虑片刻，“殿下，其实慢慢的售卖也赶得上。目前工正所还有五十名匠户，每天能制作出一百套纺织机……” “一百套？” 不等郭安说完，朱棣直接瞪大眼睛，满脸惊疑。 郭安微微点头，“正是，要不是现在的木料不足，还能更多！” 朱棣再次问道：“你确定是一百套？” 郭安道：“微臣怎敢在此事上哄骗殿下！” 朱棣还是有些不信，“他们是如何制造的这般快的？” 说着，朱棣神情一凝，直接道：“走，随咱去看上一看！” 郭安只能无奈跟上。 而朱复与夏寺等人，也都满脸好奇的跟上。 好在纺织机的作坊院落距离燕王府并不是很远，很快，朱棣与郭安便进入一座十分热闹的宅院。 进去之后，朱棣便惊诧的发现，每个房间内的匠户，竟然只是在重复的制作着一个物件。 由于一直在制作一个物件，这些匠户们制作起来也十分的熟练。 仅仅只是看了一圈下来，朱棣的神情便是凝重了起来。 他自然能看得出，这些匠户们都是在制作纺织机上不同的零件。 “郭卿，你可确定这些木匠制作出物件都能装起来？” “殿下放心，这些物件的尺寸都是卡死的，只要这些匠户们制作的尺寸没有偏差，便绝对能组装起来。 而且，组成起来的纺织机与弹机这些，都是一模一样大小！” 对于朱棣的这些担心，郭安很是自信。 “殿下要是担心的话，可去专门组装的后院察看一番！” “走！” 听此，朱棣自是大喜。 随着郭安来到作坊后院之后，朱棣果然看到，在后院正有十来个匠户也是在用一种十分熟练的组装着前院那些匠户们制作的各种木头零件。 而且，组装的速度十分快。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些匠户就能组装出一件弹机，或是纺织机，又或者三锭脚纺车。 “这些匠户的此种制造速度真乃神速。” 朱棣两眼发亮的赞赏了一句，便好奇问道，“此法是何人所想，咱定要重赏！” 郭安连忙回道：“殿下，正是微臣。” “郭卿所想？” 朱棣脸色一僵。 “正是微臣！”郭安期待的看着朱棣。 朱棣抬头四处查看一圈，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郭卿真乃大才矣！” 看到朱棣想赖账，郭安直接索要道：“不知殿下要赏赐微臣多少钱财？” 朱棣嘴角微微抽搐，“这些纺织机卖出去的钱财不是还有你一成，你想出此种快速制造纺织机的方法给自个赚钱，不是理所当然，还有啥赏赐？” 郭安便想辩解，可惜朱棣也深知郭安的性格，根本不给郭安继续开口的机会。 “咱还有军务要忙，此地便交给郭卿了！” 说完，朱棣抬腿便离去。 “不就是一点钱财，至于嘛？”郭安一脸郁闷。 一旁，朱复与夏寺等人嘴角直抽搐，你郭长史一开口，怎么可能只是一点钱财？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转身又对着一众长史司书吏拱手道：“诸位，宛平县一众百姓们所购买纺织机的买卖契约还需麻烦诸位了！” 至于朱复，算是他的上官，郭安可没敢去指派。 “郭长史放心，下官等人定然尽快写出三千张买卖契约来！”一个书吏连忙应道。 “不用如此，写出一张买契，一张卖契，直接印刷出六千张出来便可！” 郭安道。 “印刷？” 一众书吏两眼一亮，齐刷刷的都松了一口气。 “多谢郭长史！” …… 那些乡老里长们这会也都回去各个乡里，便直接召集各自甲里的各户当家。 将郭安的话再说了一遍，但果然如同郭安所预料那般，除了个别几户胆小的不准备买纺织机外。 所有人都仍是坚持要购买纺织机。 …… 到了晚间，郭安散值刚刚回到郭府。 便看到一道意外的身影，老家的老管家郭林。 “老仆见过少爷！” “林伯快快请起！” 将郭林搀扶起来后，郭安便问道：“林伯这次来北平府，可是因为上次之事？” “少爷……” 听此，郭林的脸色直接变了又变，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郭安洒然一笑，“林伯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可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郭林一脸愤然的叹息一声，“少爷也不必过于生气，想少爷仅弱冠之年便已经是五品官员。 事那户人不识好歹，背信弃义，少爷虽然进入燕王府，成为燕王府属臣，但怎么说也是右长史。 而且，少爷还年轻，只要得到陛下赏识，还是有机会入朝为官的，到时候有他们后悔的……” “……” 郭安有些懵！ 他这是被反婚了？ 可是，仔细想想又不算，毕竟他连对方姑娘的面都没见过，甚至是就连名字都不知道。 “少爷，少爷？” 看着郭安面无表情，郭林反而更加担忧。 “林伯放心，咱无事！”郭安轻笑道。 “少爷放心，老爷说了，咱老郭家还看不上对方呢。等过上几日，老爷再从北方一众官宦人家之中，给少爷寻上一位更贤惠的少夫人！” 郭林安慰道。 “这般说来，那家是南方的？”郭安好奇问道。 “少爷怎么得知？” 郭林脸色不由一变。 “林伯，可否告诉我是谁家吗？”郭安再次问道。 “这……” 郭林一脸为难，“少爷莫要问了，老爷和夫人都交代过老仆，不准告诉少爷任何信息，那户人家咱得罪不起！” “既然如此，我也不问了！” 郭安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随即便说道：“林伯一路劳顿，先歇息上一会，一会让后厨给林伯炖上一条海鱼尝尝鲜！” “多谢少爷！” 郭林连忙感谢道。 “林伯不用谢，从今往后，咱家海鱼多的很，想吃多少都能吃多少……” 接着，郭安又和郭林聊起了还在顺德府的那对老父母情况。 一直吃完晚膳，郭安才钻进书房。 看到郭安对于被悔婚之事没有任何反应，郭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愁苦。 自家少爷怎么好像还没开窍？ 只是，就这么被悔婚，郭安真的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吗？ 不论什么时候，悔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巨大的耻辱。 哪怕郭安已经很淡然了，但也还是莫名的不爽！ 只是，南方的世家，而且老郭家还惹不起…… 一晚上，郭安脑中闪过数十个家族，都没想出来到底是哪一家！ 不过，来日方长！ 郭安不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翌日。 郭林带着两条两尺长的冰冻海鱼，坐上马车，再次回去顺德府郭村。 而郭安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正常点卯上值！ 纺织铺带来的影响，也在北平府内逐渐扩散着。 哪怕是宛平县的一众百姓们有意隐瞒，但毕竟还有一些外来的商贾想要趁此机会赚钱。 因此，先是大兴县的百姓们知道。 接着，便是北平府治下的五县四州的百姓们。 只是，让那些商贾们苦恼的是，不论是宛平县的百姓们，还是大兴县的百姓们，都是往燕王府下的纺织铺跟前跑。 对他们开到家门口的纺织铺，正眼都不看一下！ 于是，这下那几个已经开了好几家可以代工织布铺肆的商贾也都着急了！ …… 第108章 殿下糊涂啊，北平府百姓有福了！ 一群白胖白胖的商贾齐聚在一座宽敞的宅院内，这会每个人都是眉头紧缩，满脸不解。 “为何会如此？” “我等所开纺织铺内的织女可都是请的整个北平府手艺最好的那群年轻织女，所织的布不仅比那个纺织铺内的老妇们速度快很多，而且一匹布也都便宜了至少十文钱，这些泥腿子们为何都只顾盯着那人的纺织铺？ 对我等的纺织铺不闻不问，正眼都不看一下？” “会不会是那人私下许了那些泥腿子们什么好处？” “是极是极，那人在宛平县当知县之时，便与那些乡老里长们关系极好！” “不行，此事我等得派人打探清楚！” “是得打探清楚，只需织上一匹布，我等便能赚三十文，然后再将布卖出去，又能赚一百多文，甚至两百文，可比大老远从北平府贩卖到松江府要赚的多！” 最下方一个商贾想起什么，有些迟疑的问道：“诸位，听说那位给宛平县的一众百姓们都大肆售卖纺织机！会不会是此事……” “燕王府才有多少匠户，哪怕是给他们三个月的时日，他们也不可制作出一千件纺织机来。 而两个月内，早已摘完，那些泥腿子们该交税的交税，该售卖的售卖，绝对不可能等到那会去！” “那人想要仅凭燕王府那几个匠户就想要掌控北平府所有营生，简直是痴心妄想！” “甚至，就连宛平县他都吃不下……” 一众商贾都满脸自信。 只是，这些商贾却是不知，就在他们刚刚恢复了点自信的时候，宛平县下的一众乡老里长，依次带着各个乡里的百姓，来到燕王宫。 然后，挨个与郭安签订买卖契。 不过，在前几日，工正所作坊所制造出的纺织机，都会先卖给那些早就交了钱的富户们。 一直到十日后，才开始依次给那些贫户们交付纺织机。 而在这段时间内，想要付钱请燕王府下纺织机织布的百姓倒不是很多，只有一百多个。 这点数目，对于燕王府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一个月便可织出来。 在这期间，燕王府每日都能给宛平县百姓交付一百件纺织机的事情，也逐渐引起了北平府内各个势力的注意。 尤其是那些商贾们，一日比一日慌。 “启禀东主，今日一大早又有三个里的泥腿子在那些乡老的带领下，从燕王府拉走了一百套纺织机！” “再探！” …… “启禀东主，刚刚又有又有两个里的泥腿子从燕王府拉走了一百套纺织机！” 一众商贾满脸不可置信。 “再探！” …… “东主，东主，今日还是一百套！” “这怎么可能？” 这会，一众白胖商贾神情早已变成了满脸愁苦。 “整整半个月了，那燕王府竟然每日都能给那些泥腿子拿出一百套纺织机来，他们是攒了多少？” “李兄，会不会是他们每日便能制作出一百套纺织机来？” 一个商贾直接满脸坚定的摇头，“这不可能，咱早已打听清楚了，燕王府内如今只有五十多个木匠，这么多匠户怎么可能每日制作出一百套纺织机来？” 听此，一众商贾们这才缓缓点头，有些放心下来。 五十多个木匠，根本制作不出一百套纺织机来。 “可是，根据我等统计的，连上那位之前已经售卖的纺织机，现在如今已经拿出两千多套纺织机！” “这……” 这下，一众商贾们才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这就已经出去了两千多套纺织机，岂不是只要再售卖上半个月，整个宛平县彻底没了我等可以插足的地方。” “是啊！” “沈少爷，现在我等该如何办？” 一众商贾们都有些慌了，他们可不像这位沈少爷身家雄厚，他们一年可都是靠着贩卖整个北平府的活着。 “那位郭长史这般做，可是要挖了我等的根啊！” 一个商贾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你想作甚？” 沈庄神情一凝，“那位背后可是燕王，诸位想要动什么歪心思，最好不要让我知晓。 要不然，我 “沈少爷？” 那个商贾脸色一慌。 “我等只是商贾，身份就连一介读书人都不如，诸位莫要惹是生非！”沈庄再次警告道。 “还请沈少爷放心，我等绝不会如此失智！” 那个商贾连连赔笑道。 见此，沈庄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说道：“那位这几日一直都是在给宛平县百姓售卖纺织机，并未给其余州县百姓售卖，如此便证明那位并未想要将整个北平府的生意都收了去。 而且，要是真这般，一个与民争利的恶名，燕王也承受不住。” “是极、是极！” “这几日，诸位就将宛平县的铺肆与人员都撤了出来吧！” “就这么撤出来？” 有两个商贾感到一些肉疼，这样一来，他们必定要赔钱。 “那要不然呢？” 沈庄一脸无奈，“在宛平县内，诸位谁能争夺过那位？” “唉！” “行了，趁着那位还未插手其余州县，这几日诸位尽快派人收各个州县的新！” “只能如此……” …… “他们都撤了？” 燕王府内，郭安听完方清贵的禀报，一脸惊诧。 “这是为何？” “郭长史，只要您在宛平县一日，这些生意都是咱铺肆内的，哪还轮得到他们？” 方清贵一脸得意。 这几日，他可是过的舒坦至极。 以往，那些百姓们见到他们这些王府的管事掌柜，畏惧大于恭敬。 而现在，却是信任大于恭敬。 当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位新来的郭长史给他们带来的。而那些百姓们也都是信任这位郭长史。 至于他，连带着整个铺肆所有人，都是捎带着。 但是，这又有什么，总比那些百姓们对于那些商贾所开的纺织铺肆看也不看一眼强多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 郭安连忙斥责道，“本官与燕王殿下现如今可是亏着钱给那些百姓们售卖纺织机，至于给他们百姓们代工织布也只是想要帮百姓致富而已。 燕王殿下身份何等尊崇，怎能会与民争利呢？” “是，是，小人该死，竟然胡说八道，明明是小人等人贪钱，想要……”方清贵连忙满脸惶恐道。 郭安眼睛一瞪，连忙说道：“呸呸呸……你这厮瞎说什么，你也不能学那些商贾一般，与民争利！” “郭长史，那小人该如何办？” 方清贵不由满脸疑惑。 郭安无奈道：“伱告诉本官，你那纺织铺给那些百姓织上一匹布，能赚多少钱？” “回郭长史，一匹布赚五十文！”方清贵连忙回道。 “放屁！” 郭安气急，他怎么感觉燕王府上下好像都受到朱棣的影响，没有一个机灵的。 “是，是，小人放屁，还请郭长史息怒！” 方清贵也不知怎么就惹着眼前这位郭长史，连忙请罪。 “……”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蠢笨就蠢笨吧，至少听话这一方面就挺稀罕他的。 “本官告诉你，你现在所管理的那个纺织铺肆，三天才能织出两匹布，一个月才能织出二十匹布，也就是一个月，你一个掌柜，还有五个老妇，两套纺织机都耗子在那里，也才能赚到一贯钱。” 方清贵缓缓点头，这个他还是能算清楚的。 郭安再次问道：“但是，不说你的薪俸，就算是给那五个老妇的工钱，就得多少钱？” “五贯钱。” “再加上你的了?” “八贯钱！“ “再加上铺肆的租金呢？” “郭长史，那铺肆是府上的，不要租金！” “……” 郭安深深吸上一口气，“那要是铺肆不是做织布代工，尔等卖别的货物，这间铺肆每个月能赚多少钱？” “至少二十两银子！” “所以，加上你与那五个老妇的薪俸，再加上那铺肆少赚的二十两银子，这间纺织铺肆每个月不就亏了二十八两银子？” “这？” 方清贵两眼顿时瞪大，虽然他总觉得郭长史说的话哪里有问题，但又很对。 这么一间铺肆，每个月真是亏着二十八两银子。 郭安一脸满意的笑道：“这下知道了吧，不论是燕王殿下，还是本官，甚至是你，都不是在与民争利，而是亏着钱在帮助宛平县百姓致富呢。 你想想，只要一户百姓织出一匹布，他们不用低价售卖，而是售卖布，一户就能多赚多少钱？” “启禀郭长史，每户至少赚四百文钱！” 方清贵仿佛后知觉一般，满脸震惊。 “是啊，只要每个百姓能多赚四百文，那整个宛平县百姓加起来，就能多赚多少？ 而这四百文钱，对于那些百姓来说，可都是能在关键时候救命的钱财啊！” “整个宛平县百姓……郭长史，这……” 这下，方清贵终于反应了过来，他那铺肆是不赚钱，但是给百姓们织布却可让百姓们赚钱。 而且，纺织铺肆带来的售卖纺织机之事，也是大赚钱。 “你这是何种表情？” 郭安叹息一声，“你以为本官售卖纺织机赚钱？你也不想想，制作一套纺织机成本就得多少？ 但是，本官售卖一套纺织机才是多少钱？ 而且，很多百姓都是签了契约，但却不交钱，而是准备用织好的布或是付钱？ 你见过哪家商贾的一套纺织机敢这么卖的，而且这一套纺织机才售卖两百五十五文钱？” 方清贵脸色微变，连忙问道：“售卖纺织机，殿下该不会也在亏钱吧？” 郭安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方清贵，“你以为呢？” “殿下糊涂啊，不过北平府百姓有福了！”方清贵一脸感动。 郭安：“……” 你这蠢厮到底是不是燕王府的下人？ 方清贵一脸真诚道：“还请郭长史治罪，小人愚钝，居然敢误解殿下与郭长史！” “无妨！” 郭安无奈的摆了摆手，说道：“所以，殿下前期‘亏’了这么大，那么后期等到百姓们织出布之后，燕王殿下定然得在这些布上找回损失！” “还请郭长史放心，此事小人定然与那些百姓们讲清楚！”方清贵说道。 “无需去讲，此事你清楚便好，殿下也不是那般注重虚名之人。” 郭安大怀欣慰，继续说道：“只要北平府的百姓们都富了，燕王殿下自然也能跟着富裕！” “是，是……” 方清贵连连点头。 随后，等到方清贵走后，郭安便无奈的发现，门外出现一道人影。 “郭安，在售卖纺织机之上，咱真的赔钱了？” “殿下，纺织机赚的钱也有微臣一成，微臣怎么会让纺织机亏钱呢。当然，赚的钱也不会太多而已！” 郭安解释道。 “无妨，只要不亏钱便可，布才是真正赚钱的物件！” “殿下英明！” 问清之后，朱棣便满意的离开了。 郭安缓缓叹息一声，“来人！” “小人在！” 一个护卫从门外走了进来。 郭安问道：“本官让人去从农场拿的羊毛拿回来没有？” “回禀郭长史，昨日便已经拿回来了，只是刚刚剪下的羊毛羊膻味太重，还脏的很，小人给放在宫外的作坊院内洗了洗，正晾晒着呢。” “你们给洗了？” 郭安惊诧的问了一句，那前面那名护卫却是脸色微变。 “还请郭长史恕罪，小人擅作主张，小人可再跑去农场给郭长史取回十斤羊毛。” 郭安说道：“下次注意便可，并无大碍！” 那名护卫面容这才一松：“多谢郭长史！” “行了，带着本官去看上一看！” 郭安说道。 “是，郭长史！” 护卫应了一声，连忙率先往出走去。 这次，则是换了一个小一点的宅院。 走了进去，郭安突然意识到什么，随口问道：“王宫外面这一圈房屋该不会全是燕王殿下的吧？” “郭长史不知？王宫外这一圈房屋，基本上都已经被殿下各个属臣与各司各所买下了！” 护卫一边往进走着，一边回道。 “原来如此！”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怪不得他这一段时间总觉得朱复与夏寺等人，每次点卯都比他要早呢。 …… 月初求月票啦～～～～ 第109章 日四十六万斤海鱼！ 刚刚进入院子，郭安便闻到一股浓郁的羊膻味。 没走几步，眼前便出现几个簸箕模样的竹盘，上面摆放着一堆白绒绒的羊毛。 而随着郭安进来，几个匠户也都连忙从一旁的房屋内走了出来。 “小人皮匠殷坚见过郭长史！” “小人皮匠尚风参见郭长史……” “诸位都起来吧！” 郭安温和的吩咐一声，便朝着一旁晾晒的羊毛走去。 抓起一把，然后放在鼻前闻了闻！ “呕~” 郭安瞬间感觉鼻孔进入一股不干净的味道，酸爽至极。 见此，刚刚起身的殷坚与尚风等皮匠连忙道：“郭长史，这些羊毛刚刚从羊身上剪下来，虽然小人等人已经洗了一遍，但味道仍是十分浓郁。 只有经过连续几次洗涮晾晒，再用草木灰洗涮几遍之后，味道才会淡下去。” “草木灰洗涮？” 听此，郭安两眼一亮，“如此用草木灰洗涮之后，羊膻味能淡到什么程度？” “启禀郭长史，小人等人之前试过，需要经过五六遍，这些羊毛上的羊膻味才可以去掉一大半。 但是，要是放在鼻前仔细闻，还是会有一股子羊膻味。” 殷坚连忙回道。 郭安再次问道：“如此，尔等可试着用食盐泡进去洗涮？“ “食盐？” 殷坚与尚风等人都瞪大眼睛，“郭长史，食盐珍贵无比，怎能如此糟践呢？” 郭安再次问道：“那尔等可试过用葱姜蒜，将此三物捣碎，然后放进去浸泡洗涮羊毛？” 殷坚与尚风等人再次满脸苦笑，“回郭长史，葱姜蒜虽然是常见蔬菜，但也是粮食，不能这般糟践啊！” “那尔等可试着用过猪胰皂？”郭安再次问道。 “我的郭长史啊，哪怕是最普通的猪胰皂一块也得十几文钱，也不能这般糟蹋啊？” 殷坚与尚风说道。 “原来如此！” 郭安缓缓点了点头，再次说道：“本官一会支给尔等一贯钱，尔等将本官所说的这些方法都给试用上一遍，看看何种方法能将羊毛上的羊膻味彻底去除干净！” “这……” 殷坚与尚风等人都露出一副心疼至极的神色。 “郭长史，那些可都是珍贵物件啊？” “要是尔等能找出将羊毛膻味消除干净的方法，那可是大功一件，燕王殿下定然会重重赏赐尔等！” 郭安轻轻一笑，“就比如上庄村那些铁匠！” 听到上庄村的铁匠，殷坚与尚风等人顿时精神一振，“郭长史放心，小人等人定会按照郭长史的方法，都试上一遍！” “嗯！”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洗涮羊毛的水最好是沸水，将这些方法试验上几遍之后，便告诉本官结果！” “还请郭长史放心……” 郭安丢下两贯的宝钞后，便放心的离去。 …… 两日后，整个宛平县，便莫名的流传着一道流言。 燕王殿下府上售卖的那些纺织机，甚至是纺织铺肆代工织布，都是在赔钱做生意。 至于为何如此，好像是燕王殿下善心大发，怜悯一众宛平县百姓们。 听此，一众宛平县百姓们都激动万分，一边夸赞着燕王殿下的仁慈，一边着着急急的前往燕王府，想要购买纺织机。 而沈庄与一众商贾们，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则是满脸大喜，几人直接庆祝了一番。 只是，等到几人在 大兴县，还有周边几个县的百姓们，都前往燕王府，想要购买纺织机。 这下，一众商贾们又懵了。 “这怎么办？” “怕什么，哪怕燕王府的作坊一日可制造出一百套纺织机，但整个北平府这么多人，那些州县的百姓想要拿到纺织机需要多长时间？” “是极，哈哈哈，他们想要撑过冬天，还得乖乖将卖给我等……” 说着，一众商贾又放心了。 …… 于此同时。 大沽口外已经新建造起一座宽大的海港。 港口内，停泊着数十艘改装好的大船。 在检查完最后一遍之后，随着傅友德一声令下，三十五艘四百料以上的战船，依次驶出海港。 随后，在大海中并排停泊。 而跟在这三十五艘战船之后，还有三十四艘六七丈长的大船，是专门改装好装海鱼的冰窟船。 接着，所有战船都依次两两绑上刚刚编制出来的宽大罛网。 每一张罛网，都是宽在十五丈，长在二十五丈以上。 从两艘海船中间放下去，一面巨大的罛网墙壁，彻底将整个大海给拦截了起来。 甚至，有些船上护卫都能感觉到，罛网被海中大鱼撞击而产生的震颤。 等到三十四张罛网都下入海中之后。 主将傅友德再次一声令下，战鼓擂动，三十五艘战船，按照之前定好的方向与速度开始前行。 虽然有些战船经常控制不好速度，但好在每艘船之间都有绳索拴着，之间的罛网也都留着一定的富余长度。 因此，也没出现战船碰撞的意外事故发生。 不过，战船刚刚往前行驶了半个时辰左右，便是有一半的罛网中，已经兜满了海鱼。 一众水师将士趴在船舷上，都能看到两船之间那黑压压的一大群海鱼。 “启禀大将军，三十四张罛网上，已经有二十张罛网中网满了海鱼，各船上的百户都请求大将军下令收网，要不然一会海鱼都能跑走一大半！” 舰船上，一众传令兵都围在傅友德周围，满脸急色。 “二十张罛网？” 傅友德眼中亮光一闪，直接下令：“传令，所有战船收网，再缓缓停船！” “喏！” “大将军有令，所有战船收网，再缓缓停船！” “大将军有令……” 随着将令下达，令旗挥动，战鼓响起，各船上早已按捺不住的百户连忙下令收网。 等到鱼网收的差不多了，再次上禀。 傅友德再次下令停船。 战鼓声再次一变，所有战船都齐刷刷的停了下来。 见此，一直紧跟着战船身后的三十四艘大船连忙靠了上来，停在每一张罛网之前。 随后，两边战船兵士共同吊网，一张装满海鱼的罛网便浮出海面，罛网之中的海鱼活蹦乱跳。 随着罛网的缓缓升高，大船连忙往前前进。 一直到正好停在罛网正下方之后，两边战船上的转动绞盘的兵士们才停了下来。 接着，便又开始放网。 将装满海鱼的罛网缓缓放在下面的海船上。 顿时，大船上便堆满一座小山般的海鱼。 “嘶……” “这才半个时辰，怎么就能捕捉下这么多海鱼，这至少有上万斤了吧？” “是啊，海中海鱼真多！” 大船上，一众被征调来的濒海渔民，看着面前这堆他们一生都没见过这么多的海鱼，眼睛直接瞪的铜铃般大。 “莫要废话，抓紧处理海鱼！” “对对，这么多海鱼要是给臭了，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 这种情景，发生在每一艘大船上。 至于那三十五艘战船上的水师将士们，一个个更是精神振奋。 原来大海中的海鱼如此好捕捉，而且一条比一条大！ 只是他们不知道，大海中的鱼上万年来，一直都是防着海中那些天敌，而繁衍的数目也是一年比一年多。 它们也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丧心病狂的捕鱼船，三十五艘大船，三十四张十五丈宽以上的大网，还直接从海面网到海底，五百多丈宽，从头网到尾，它们想跑都跑不了。 “共捕捉出多少斤海鱼？” 舰船上，傅友德与一众水师将校们，都看向跑过来的传令兵。 “回禀大将军，三十四张罛网，一共捕捉出十二万斤海鱼！” 传令兵连忙回道。 “十二万斤海鱼？” 听此，傅友德与一众水师将校们，都是惊喜万分。 “老天爷保佑，十二万斤海鱼！” “我等仅仅只是出海捕捉了半个时辰，居然捕捉出十二万斤海鱼来，这不就是跟捡鱼一般？” “大将军威武！” “大将军威武……” 所有战船上的兵士，都跟着欢呼了起来。 傅友德也跟着兴奋一会，随后脸色直接一肃。 “这才十二万斤海鱼而已，尔等必须得捕捉出两百万斤海鱼出来，才可向陛下告捷！” “是，大将军！” 一众将校连忙应道，不过这才却不是难受，而是满脸振奋。 二百万斤海鱼而已，他们这么多人估计不到半个月，就能捕捉上来。 “传令，所有战船开动，继续捕鱼！” “大将军有令！所有战船开动，继续捕鱼！” “大将军有令……” 随着战鼓擂动，所有战船再次开动。 一张在海鱼看来，就像是巨大龙门的罛网，又开始在大海中缓缓快速移动。 一个时辰后。 所有战船再次收网，缓缓停了下来。 接着，三十四艘大船连忙上前接海鱼！ “启禀大将军，此次共捕捉海鱼十五万斤！” “十五万斤？” “老天爷保佑啊……” 一阵兴奋之后，战船再次开动！ 又一个时辰后…… “启禀大将军，此次捕捞海鱼八万斤……” …… 两日后！ 北平府内，燕王宫内。 听着朱亮禀报的消息，朱棣与郭安等人，都直接张大嘴巴，满脸不敢置信！ 郭安急忙问道：“朱百户，你确定你没说错，那颖国公带着三十五艘战船一日内，就真的捕捉了四十六万斤海鱼？” “回殿下，郭长史，此事千真万确。三十四张十五丈宽罛网放在大海中，便是五百多丈宽。 这一网过去，五百丈内的海鱼一条都跑不了。 要不是两艘战船操作失误，放跑了一个大群海鱼群，恐怕颖国公等人一日就能捕捉六十多万斤海鱼！” “入他娘的……” 朱棣羡慕的两只眼睛都在发红。 随后，紧紧盯着郭安，“你这厮有这么好的主意怎么不早点告知咱，要是咱也派上三十五艘大船入海，我北平府百姓们岂不是可以顿顿吃到海鱼？” 郭安苦笑道：“殿下，微臣也没想到三十五艘战船联合起来，犁网拖鱼居然如此好使。 不过，哪怕是微臣能早点将此方法告诉殿下，陛下没有解除禁海，不说殿下有没有这么多大船，就算是能凑齐，也不能派这么多大船入海啊！” 朱棣无奈叹息一声，道：“唉，咱心疼啊，要是按照颖国公这么捕捉下去，渤海中的大鱼岂不是要被他们给捕捉绝了啊！” 郭安安慰道：“殿下放心，哪怕给颖国公一年时间，他们也将渤海中的海鱼捕捉不完。 毕竟，要是渤海没了海鱼，还会有别的海域的海鱼游过来！” 说着，郭安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补充道：“不过，要是一直让颖国公这么捕捉下去，也不是个事！ 微臣斗胆请求殿下上奏陛下，颖国公最多只能在渤海捕捞上一个月的海鱼。 要不然，任由颖国公这么捕捞下去，渤海中的海鱼虽然不能绝种，但海鱼都变的特别少。 日后，我燕王府想要在渤海捕捞海鱼，可就难了！ 而且，我大明那么多海域，不能仅仅只是盯着渤海捕鱼啊！” “是这个理，咱这就去给父皇上奏折！” 朱棣直接往王座上走去，一旁侍候的内侍则是连忙上前研墨。 很快，一本奏疏便从北平府往应天府而去。 …… 而在朱棣收到傅友德的捕鱼情况没多久，应天城内的老朱也收到了傅友德的奏报。 看着傅友德奏报上的数字，老朱直接咧着嘴，开怀大笑。 “好啊，好啊，友德此次捕捉海鱼的功劳，可堪给咱打下一座城池！” 下方，朱标有些好奇问道：“父皇，不知颖国公捕捉了多少海鱼，竟然让父皇如此龙颜大悦？” “四十六万斤海鱼！” 朱元璋将手中奏报递给朱标，笑道：“友德用三十五艘战船并排串联起来，每两艘战船之间都拖着一张十五丈宽，二十五丈长的罛网，合起来就是五百多丈。 在大海中，像是一道无形的城墙一般，随着战船快速前行，海中的大鱼便会被罛网困住，难以逃脱。 如此，积少成多，每一个时辰就能收一次罛网，每张罛网中的海鱼都十分之多……” 第110章 新人内侍马和 随着老朱的讲述，朱标嘴巴越瞪越大。 虽然没有见过大海，也没见到三十四张十五丈宽以上的罛网，被三十五艘巨大战船一起拖动捕捞大海的壮观场景。 但是，朱标会想象！ 一面长五百多丈的罛网城墙，在战船的拖动下，从海水中快速往前网去。 一路上，所有大鱼都逃脱不了罛网的束缚。 如此一直前行了数十里之后，巨大的罛网被收起，里面便都网满了一条条肥硕的海鱼。 如此一天下来，网下的海鱼便如同小山那般大…… 越想，朱标神情越是激动。 “父皇，没想到我大明水师入海捕鱼，竟会有如此大的丰收？一日捕的海鱼便可供应十五万大军一日的军粮。 要是如此捕捞上一年，那岂不是可以供应十五万大军一年的军粮！” 老朱哈哈笑道，“标儿，相比鸡鸭鱼豕肉来说，海鱼骨刺较多，并不是受军队兵士们的喜爱。不过，老四在北平府售卖一斤海鱼才十五文，咱也可以照此价来售卖。 但尽管如此，在将这一斤海鱼都发市售卖后，那也是六千多两银子。” “一日六千多两银子，那一年便是二百多万两银子？” 朱标算了下，直接被吓了一跳，连忙看向朱棣，“父皇，没想到下海捕鱼如此赚钱。我大明东南边疆可都全是大海，要是再次派遣几支海军下海捕鱼，那仅凭下海捕鱼，便可为我大明国库带来上千万两白银？” “上千万两白银？” 老朱的两只眼睛也被朱标说的发红起来，大明一年的税收一年才多少钱？ 仅仅下海捕一年的海鱼，就足够朝廷税收的一半？ “启禀陛下，北平燕王殿下有奏折加急传来！” 忽然，从门口进来一个内侍，手中捧着一份奏折，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燕王？” 老朱神色一凝，“呈上来！” “是，陛下！” 内侍连忙躬着身子，将手中奏折递了上去。 老朱翻看了一眼，脸色便肃然了起来。 “父皇，出了何事？”朱标连忙问道。 “你自个看看！” 老朱直接将奏折递给朱标，朱标也没客气，直接翻看了起来。 半晌，朱标也不由微微叹息一声，“父皇，老四说的也有道理，大海中的海鱼也不是无穷无尽之物，要是按照颖国公那般的捕捉法，恐怕一个月就能把渤海那一片海域的海鱼给捕捉绝迹！” “哼，咱看老四是想要将傅友德尽快撵走，好让他燕王府派船去渤海捕鱼！”老朱愤愤道。 “父皇英明，儿臣也觉得老四有这种小心思。” 朱标轻笑一声，“不过也确实不能让颖国公一直在渤海捕鱼，田地土壤亦有贫瘠之时，大海恐怕也是如此。” “嗯！”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道：“一个月，足以让傅友德将渤海那一片大海的海域都给捕捉的差不多。 如此，一个月后，便让副将耿炳文率领水师顺着渤海海域一路往南迁移，继续捕捉海鱼！ 至于颖国公傅友德，便前往北平府，与冯胜、蓝玉等人，操练诸道兵士。” “父皇英明！”朱标应道。 除了在惩处兵将、杀戮大明官员之外，朱标对于老朱的话一直都会赞同，很少会有反对。 当然，很多时候，除了在惩处兵将、杀戮大明官员时候，老朱会不听朱标的劝谏外，一般对于朱标的建议都是听的。 “那燕王府右长史郭安又该如何赏赐？” 老朱再次朝着朱标问道。 “燕王府右长史郭安？” 朱标的眉头微皱，疑惑的看向老朱。 “傅友德在渤海犁网捕鱼的方法便是那郭安所提！”老朱解释道。 朱标恍然大悟，“如此，此次捕鱼之功，该记那郭安一功！” 老朱继续问道：“那郭安为燕王府右长史，如今还是弱冠之年，咱也不能赏他官，标儿你说说，咱给赏他什么为好？” 朱标道：“父皇，儿臣记得，那郭安好财！” 说起这个，老朱脸色便是一沉，“咱也不知，那郭安为何那般好财？不过也好，那咱便赏他银锭百两！” 朱标迟疑了下，还是应道。 他觉得百两银子有些少，但此刻那郭安已经是老四的属臣，朝廷也不好过多赏赐。 …… 几日后。 一百两银子便出现在郭安面前。 “臣郭安叩谢皇恩！” 起身后，看着面前那托盘上摆着的那十五枚白的银锭，郭安再也忍不住咧嘴大笑。 “出息！” 朱棣嫌弃的撇了撇嘴，“仅凭那烧烤铺肆，咱每个月就能分你一百两银子，从来没有见伱笑过。 为何现如今父皇仅仅只是赏赐你一百两银子，你便高兴成此番模样？” 郭安嘿嘿笑着解释道：“殿下，这可是陛下赏赐给微臣的白银，算是御赐白银，是咱的财运所在。” “贼官！”朱棣怒骂一声。 郭安丝毫不理会，自顾说道：“微臣回去之后，定要这十五锭白银收起来，一直供奉着。” “……” 朱棣脸色一黑，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郭安此贼官的贪财程度。 不过，父皇赏赐的白银，是该好好保存起来。 想着，朱棣不由想起这几日听到的传闻，便直接问道：“郭卿，咱这几日听说，你竟然让工正所的几个皮匠，用食盐、猪胰皂，还有葱姜蒜洗涮羊毛上的羊膻味？” “殿下，可是有人在殿下面前告刁状了？” 郭安下意识问道。 朱棣眼皮直抽搐，“你这厮竟然让皮匠用食盐、猪胰皂，还有葱姜蒜洗洗涮羊毛的羊膻味，如此糟践粮食的行为，没有人在背后打你黑棍就已经不错了，还不允许有人找本王告状？” 郭安愣了下，这才明白朱棣兴师问罪来了，顿时一脸委屈。 “殿下，微臣用自己的钱做此试验，可全都出于公心啊！” “哦？” 朱棣好奇道，“你给咱讲讲，咱倒想听听，你糟践粮食还糟践出道理来了？” “殿下，你说要是羊毛上的羊膻味都给洗涮掉，羊毛能给北平府，甚至是整个大明带来多大的便利？” 郭安问道。 “羊毛上一丁点羊膻味都没有？”朱棣惊诧道。 “嗯！”郭安肯定的点头。 “真能如此？”朱棣一脸不信。 羊毛洁白柔软，还十分保暖，与一般，都是御寒之物。 只是，羊毛有着浓重的羊膻味，异常难闻。 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工匠都试过想要清除羊毛上的羊膻味，直到现在，羊毛不论清洗晾晒多少遍，羊毛上还是会有一股难闻的羊膻味，怎么也去不干净。 虽然现在，也有一些匠户将羊毛制作成衣料、毛毯等。 但是，时间一久，羊毛上的羊膻味便会将人也沾上一些羊膻味。 因此，只有一些贫户或是山中百姓才会用羊毛之物。 郭安不急不缓的解释道：“殿下，你之前可是不信海中能捕鱼，炼铁速度不能提高，那现在如何了？” 朱棣两眼一亮，“真能如此？” 郭安无奈道：“那间试验羊毛的院落又不是太远，殿下何不去看上一看？” “走！” 朱棣直接转身，便往外走去。 “殿下……” 郭安没想到朱棣竟然这么迫不及待，抬头看了一圈，直接将手中的那一百两白银塞到一旁的一个顺眼的小内侍手中，恶狠狠道。 “这可是陛下御赐白银，你可要给我看护好，等我散值前回来再拿，要是丢了，你便是犯了大罪了！” 内侍一愣，连忙神情肃然的保证道：“还请郭长史放心，小人一定看护好此白银！” “甚好！”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准备去追朱棣。 不过，很快又想起什么，再次回头，盯着那个内侍问道：“你叫何名，为何本官看你如此面生？” 小内侍连忙回道：“启禀郭长史，小人叫马和，刚刚进入燕王府没多久！” “马和？” 郭安一愣，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不过这会已经看不见朱棣的影子，郭安也没多想。 “本官记住你了，一定要看护好本官的银子！” 说完，便一溜烟的直接往外跑去，留下马和小太监一脸懵。 等到郭安追上朱棣后，又说道：“殿下，微臣将陛下赏赐的那一百两白银，交给殿下宫殿内的一个名叫马和的小内侍保管！” “殿下，您那殿内有一个名叫马和的小内侍吧？” “区区一个小内侍，咱如何能记住他们的名字？”朱棣毫不在乎的说道。 “不行，殿下稍等微臣片刻，说不定那小内侍是想骗微臣的御赐白银，微臣得回去再确定一遍！” 郭安大喊一声，便转身准备往回跑去。 “站住！” 朱棣脸色一黑。 “殿下？微臣那可是御赐百两白银，是微臣的财运，不能丢的！”郭安着急道。 朱棣缓声说道：“咱记得马和此人！” “啊？” 郭安一愣，干笑道：“原来殿下知道此人啊！” 朱棣随口解释道：“此人是云南来的，原来是前元一个马哈只的儿子，前几年父皇派遣傅友德与蓝玉等人率领三十万大军，平定云南。 马和被蓝玉俘获被阉割，在军中做秀童，一直随军回到应天府，才得以进入皇宫。 此次，又被蓝玉带来北平府，送进府内。咱见其聪明伶俐，还识得一些字，咱便收下了他，侍候前殿！” “秀童？” 听此，郭安脸色微变。 军中秀童，虽然很少有人用，但却并不是没有。 那蓝玉果然残暴，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啊！ “那马和也是一可怜人啊！” 朱棣微微摇了摇头，淡声道：“能活下来，也算是他的运气了！” “也是……” 郭安随口回了一句，便没再回话。 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马和那小太监的遭遇，挺还看一小内侍…… 不过，就在两人说话的这会功夫，两人已经来到了工正所皮匠所在的宅院外。 还没进去，郭安与朱棣两人，便听到一阵激动的欢呼声。 “真的没有任何羊膻味了！” “诸位都闻一闻，一点羊膻味都没有了！” “哈哈哈，我等成功了！” “快，速速去告知郭长史与燕王殿下。郭长史说过，只要我等能彻底消除羊毛上的羊膻味，便是大功一件，燕王殿下定会重重赏赐我等！” “是极，是极，上庄村那些铁匠的赏赐早已羡煞我等……” “同去，同去……” 院落外，听着这些皮匠的话，朱棣缓缓看向郭安，脸色发黑，他什么时候同意重赏赐这些皮匠了？ 不过，郭安却是一脸淡然。 “殿下，请！” “哼！” 朱棣瞪了郭安一眼，便准备往进走去。 “殿下？” “郭长史？” “小人参见燕王殿下，见过郭长史！” “小人参见燕王殿下，见过郭长史……” 正巧，皮匠殷坚与尚风等人，满脸兴奋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看到脸色不对的朱棣，还有一旁的郭安，一个个脸色直接僵硬在原地。 “都起来吧！” 朱棣淡声说了句，便自顾往进走去。 殷坚与尚风几人连忙起来跟上。 院内，仍是那几簸箕羊毛，不过这会的羊毛看起来，却是比郭安之前看到过的更洁白柔软。 “尔等刚刚所言，这些羊毛已经彻底没了羊膻味？” 朱棣随口问了句，没等殷坚与尚风几人回话，已经自顾往那几簸箕的羊毛走去。 然后，随手拿起一团，便放在鼻子下，闻了下。 “殿下？” 见此，殷坚与尚风等皮匠脸色大变。 果然，朱棣眉头一皱，快速将那团羊毛扔下。 “殿下，只有最右边那两团羊毛没了羊膻味，其余的羊毛还都有些羊膻味呢！” 殷坚连忙说道。 朱棣没回话，而是走到最右侧的羊毛前，拿起用手闻了下，一愣。 随后，再次使劲嗅了嗅，眼中满是惊诧。 “殿下，真没羊膻味了？” 郭安试探着的闻了一句，也连忙拿起羊毛来，使劲闻了下，没有任何羊膻味！ 顿时脸色大喜，“真没了羊膻味！” 随即，再次拿起旁边那个簸箕上的羊毛，闻了下，也是没有羊膻味，这才看向殷坚与尚风等人。 “尔等此次立大功了！” …… 第111章 你这个小内侍可名流千古！ “小人等人能完全消除羊毛的羊膻味，多亏了郭长史的指点！” 殷坚与尚风等人有些控制住的咧嘴笑着。 “此次之事，咱算尔等一功！” 一旁的朱棣也放下手中羊毛，看着殷坚与尚风等人满脸赞赏！ “多谢殿下！” 殷坚与尚风等人大喜！ 想起他刚刚在外面听到的话，朱棣再次说道：“每人赏十两银子！” “多谢殿下！”殷坚与尚风等人满脸激动的再次下跪感谢道。 “行了，尔等起来吧，都给咱说说，尔等是怎么样将羊毛上的羊膻味彻底去掉的？” 朱棣好奇的问道。 “回禀殿下，这都是郭长史的法子好使！” 起身后，殷坚与尚风等人先是奉承了郭安一句，随后便说道：“我等按照郭长史的法子，先是用滚烫的热水，将白水羊毛煮上一个时辰。 然后，晾晒干净之后，再将水煮开，并将买来的一瓢食盐倒进水中，搅拌均匀，再将羊毛放进去煮上一个时辰。 如此，一直重复了三次……” “然后，又用猪胰皂这般来洗涮羊毛……” “这些都试过之后，再拿出没洗过的羊毛，将葱姜蒜捣碎，按照同样的方法洗涮羊毛……” “但是，最后发现只有食盐与猪胰皂的可以将羊毛的羊膻味彻底洗干净，至于葱姜蒜则是还差了点！” 殷坚与尚风等人将他们试验的过程仔细的给朱棣讲述了一遍。 听完，朱棣微微颔首。 不过，郭安却是眉头微皱。 “仅仅是这般试验了下，尔等怎么用了这么多时日？” 殷坚与尚风等人顿时神情惶恐，连忙解释道：“回禀郭长史，并非小人等人拖延，而是洗涮羊毛耗水太多，我等每日都得前往远处的苦水井内取水。如此，速度便慢了些！” “原来如此！” 郭安缓缓点了点头，这才想起，这个时代城里居住的百姓们所用的水是很稀缺的。 在北平府内，虽然也有近千个眼井，但就有一半的眼井是苦水井，很多百姓们想要吃水，都需要找那些井窝子买水！ “洗涮羊毛用水较多？” 这会，朱棣也听明白了什么，皱眉问道。 “回禀殿下，按照小人的估算，洗涮十斤羊毛便需要一缸清水！” 殷坚连忙回道。 听到这，朱棣的眉头直接紧皱了起来。 “洗涮羊毛用水如此之多，还要用食盐或是猪胰皂，这岂不是更加昂贵？ 如此，洗涮出的羊毛要售卖多少钱才合适？” 郭安也顾不得殷坚与尚风等皮匠还在眼前，直接与朱棣说道：“殿下，洗涮羊毛所用的清水，随便在城外找上一条河流便可。至于所消耗的食盐与猪胰皂，微臣定可以保证，殿下绝对可以赚回来！” “郭卿如何保证？”朱棣问道。 郭安说道：“还请殿下给微臣十日时间！” “好！” 朱棣直接点头应道。 郭安扭头看向殷坚与尚风等人，“尔等再给本官洗涮出十斤没有任何羊膻味的羊毛出来！” “是，郭长史！” 殷坚与尚风等人应道。 …… 回大殿后，让郭安欣慰的是，那个可怜的马和小内侍，还是他离去之时的那个姿势，双手紧紧抱着那一盘白银。 拿过白银，郭安再次夸赞道：“本官果然没看错你，你如此恪尽职守，日后定然可以受到燕王殿下的重视！” 一旁，朱棣一脸无奈。 他府上的无赖粗货已经很多了，现在又招进来这么一个既贪财，还心黑脸厚的无赖长史，也不知是好是坏。 马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朱棣，看到朱棣脸色没有任何怒意，这才对着郭安感激的拱了拱手，“多谢郭长史夸赞，此事乃是小人之职责！” “对了，你叫马和是吧！” 郭安再次问道。 “回郭长史，小人正是马和！”马和回道。 “伱可有什么小名之类的，又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姓氏？” 说完，郭安便直勾勾看向马和，他真不希望这个小太监是他想的那位！ 马和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郭安，还是缓缓回道：“回郭长史，小人祖上便一直姓马，至于小名，小人倒是有，为三宝！” “三宝？” 闻言，郭安浑身一紧，看向三宝太监……不对，是马和小内侍之时，眼中满是怪异，让马和不由一哆嗦。 “郭长史，不知小人小名可是有何不对？”马和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好不容易来到燕王府，还有些被燕王殿下看重，他可不想再去被赶出燕王府，进入那个恶魔的手中！ “无事，无事！” 郭安努力做出一副温和的模样，“你的小名很好，很好，日后你定然可以飞黄腾达，名流千古！” 这话一出，马和便是一惊，满脸惶恐，直接跪下。 “还请殿下恕罪，郭长史恕罪，小人自打进入府内，一直老老实实，勤勤恳恳，从未犯过错！” 朱棣也是满脸惊诧，一个小小的内侍又不是那些文官，怎么飞黄腾达，名留青史？ “好啦，好啦，你这是做什么？” 郭安没想到马和反应这么大，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本官只是偶然看过一些杂书，对于看面相有些心得，初次看到你的面相奇特，忍不住说了出来！” “小人只是一个阉人，郭长史莫要开玩笑了！” 马和仍是一脸惶恐道，只是马和都没察觉的是，他那已经快要干枯的内心深处突然出现一道微弱的亮光。 “好吧，好吧，就当本官胡说了！” 郭安毫不在乎的说道。 “郭卿，既然你会看面相，那你看看咱的面相如何？” 忽然，一旁的朱棣开口说道。 郭安脸色一苦，“殿下莫要为难微臣，您乃是堂堂燕王，是君王，位格尊贵无比，哪怕是仙人降世，也不敢给你看面相啊！” 朱棣也没纠缠，又看向一旁的李旺问道：“那你看李旺的面相如何？” “李百户？” 郭安一愣，“李百户额小面广，鱼尾插额……不得不，不得了，竟然有相国之面相！”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内骤然一静！ 朱棣看了一眼面色狂喜的李旺，再看了看郭安，眼皮直抽搐，“你这厮胡扯都扯不出名堂来，你要是言李旺可拜将，还靠谱一点。 你竟然说一个大字都不识一箩筐的粗鄙武夫，竟然可以做到相国，真是贻笑大方！” 听此，李旺也冷静了下来，不过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 “殿下说的极是，微臣怎么会在李百户脸上看出如此古怪面相？” 郭安愣了愣，神情肃然的对着李旺吩咐道：“日后还请李百户多多识字，看看书籍，要是这相位在李百户身上应验不了，便有可能在李百户子孙后代身上应验了呢！” “多谢郭长史教诲，末将回去之后，便请个教书先生专门教末将读书识字！” 李旺满脸认真的点头。 朱棣：“……” …… 从大殿出来之后，郭安抱着那御赐白银，在郭二牛的护卫下，一路回到家中。 并专门找了个显眼地方，将那一百两白银供起来。 翌日。 郭安刚刚点完卯，朱复便上来打趣，昨日郭安看面相之事，并也要郭安给他看一下面相。 对此，郭安轻轻笑了笑，“朱长史中停隆而有肉，主富而寿！” 随后，在朱复满意的目光下，走出公房，来到工正所。 “胥工正，本官需要四根一尺长的木棒，材质不限，但木棒要比筷子还要细些，两端尖一些，但木棒整体都要光滑圆润。” “郭长史放心，这种木棒下官明日便放到郭长史面前！” 胥运连忙应道。 “甚好！”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走出工正所，来到燕王宫外的皮匠所在宅院。 殷坚与尚风等人正在细致的洗涮着羊毛。 “将昨日那些洗涮干净没有任何异味的羊毛拿给本官！” “郭长史请跟下官来……” 片刻后。 郭二牛拎着一箩筐干净没有任何异味的羊毛，跟着郭安来到另一处宅院内。 这里，正有一群织女正在一堆纺织机面前，纺线织布。 郭安对着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妇人说道：“涂夫人，还请将这些毛线纺成毛线！” “还请郭长史放心，民妇这就亲自去纺！” 涂妇人是燕山护卫中一位小旗官的夫人，因为纺织技术高超，这才能来到此处给那些百姓们织布赚钱。 “甚好，涂夫人纺好毛线之后，先收好，本官明日再来！” “民妇遵命！” 郭安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离去。 …… 胥运早早就将四根光滑圆润木棒交给郭安，郭安便直接带着那四个棒针来到纺织宅院。 见到郭安，涂夫人连忙起身行礼，随后将纺好的几团毛线拿了过来。 “涂夫人可会使用此物？” 郭安朝着涂水月示意下手中的四根棒针。 涂夫人一脸疑惑：“敢问郭长史这是何物？” “棒针！” 郭安缓声说道，“此棒针可用来织毛衣！” “织毛衣？” 涂夫人又是一脸疑惑。 “给本官递过来一根毛线！” 郭安直接说道。 “是！” 涂夫人很是听话的递给郭安一根毛线。 郭安接过，直接将其打了个活结，然后将一根棒针穿过去，随后再将另一个棒针呈直角穿过去。 涂夫人一直好奇的看着。 郭安提醒道：“徐夫人，你拿着另外两根棒针跟着咱学啊？” “是，郭长史！” 涂夫人连忙学着郭安的动作，做了起来。 郭安继续将那根毛线在上面那根棒针上绕了一圈，然后再绕到下面那根棒针上，再将绕出来的线圈挂在下面那根棒针上。 如此，重复了一圈之后。 郭安便换了一个方向，开始用下面那根棒针绕线，让上面那根棒针上穿。 如此，又是重复了半天，郭安终于歪歪扭扭的织出一小片毛布来。 反观涂夫人，手中织出的毛布不仅整齐好看，还比郭安所用织的毛布还要大。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还真有教导徒弟的天赋。 “涂夫人，你可学会了？” 涂夫人看着手中的那两片整齐好看的毛布，激动至极。 “郭长史，此种一直织下去，是不是就可以织出衣物来？” “自是！” 郭安微微点头。 “郭长史真是一位大贤才，这般神物都能发明出来！”涂夫人激动道。 “此乃小道尔！” 郭安矜持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既然涂夫人已经学会了，那就请涂夫人用这些毛线，尽快织出一件衣物来！” “郭长史放心，民妇一定尽快织出一件衣服。” 涂夫人连连点头，随后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只是，想要织出一件衣物，仅凭这几团毛线远远不够！” “本官知道！” 郭安回道：“再过几日，本官再给你送来几斤羊毛。” “如此，民妇便放心了！”涂夫人回道。 郭安下意识的画饼道：“等到衣物织出来，本官定然在殿下面前，给涂夫人请功！” 果然，涂夫人脸色大喜，“多谢郭长史！” 郭安放心的点了点头，对于他亲自挑选的这几个工头还是十分信任的。 …… “郭长史，郭长史，您看看末将买的这几本典籍可对？” 郭安从纺织院刚刚返回燕王宫，李旺便拿着三本书籍，凑到郭安面前。 “《史学提要》、《名物蒙求》、《性理字训》？” 看了眼书名，再看了看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的李旺，郭安满脸怪异。 “正是！” 李旺丝毫没有注意到郭安的神色，仍是满眼期待的看向郭安。 “郭长史，这三本书是李先生专门给末将挑选的典籍，说最是适合末将，您觉得如何？” “很适合！” 郭安重重点了点头，“此典籍可当做传家宝，你可以用到，你家小崽子也可用到，甚至是你的孙子也可用到！” 李旺十分满意，咧嘴笑道：“如此就好，咱还怕那李先生诓咱呢！” “看来李百户要当一个读书人了呢！”郭安十分真诚的鼓励道。 李旺笑道：“嘿嘿，这两日末将一想起郭长史给末将看的面相，末将一到了晚上便都会激动的睡不着觉！” 郭安：“……” …… 第112章 绝对不让白嫖 看着李旺那黑熊般的身影，抱着三本启蒙典籍一跳一跳的离去，郭安无奈的拍了拍后脑勺，有些烦躁。 “想自己堂堂一正人君子，为了鼓励人读书竟然学会说违心的话，唉，罪孽深重了啊！” “唉！” 无奈叹息一声，郭安准备回去公房静心忏悔一番。 只是，刚转过身子，面前便突然出现一张熟悉面孔。 “啊？” 郭安直接吓了一跳，“殿下，您怎么就这般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呢？” 朱棣斜着眼睛，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郭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鄙夷的气息。 “你这黑心的贼官，咱好好的一个护卫百户就被你那几句鬼话给骗的魔障了都！ 竟然还直接半夜冲进百姓家中，绑了一个老夫子回家，还硬逼着人家教他读书识字！” 郭安一惊，“李百户竟然还能做出这等鲁莽之事？” “哼哼，还不知羞耻的告诉人家那位老夫子，他李旺有相国之面相，哪怕在他身上实现不了，他的儿子必然能当上文相，一定要人老夫子好好教他读书识字，差点没将人老夫子气晕过去！”朱棣怒道。 郭安立即说道：“殿下，李百户如此鲁莽，殿下定然要好好教诲一番啊，要不然这样下去，那位护卫将领都有样学样，那北平府内的老夫子们都要被祸害一遍。” 朱棣脸色直接恢复平静，直勾勾的看着郭安，道：“咱也担心这群混账玩意都出去祸害城内的老夫子，所有咱准备在宫内成立一学堂，专门教导那些武将们读书识字。” “殿下英明，此乃大好事！”郭安连忙称赞道。 只是，话一说完，郭安便感到不对劲，朱棣正在静静的看着他。 “殿下，微臣还有要事要忙，先行告退！” 郭安连忙朝着朱棣拱了拱手，便准备跑路。 朱棣脸色一黑，怒喊道：“站住！” “殿下？” 郭安缓缓转身，一脸疑惑。 朱棣气急，“咱只是让你抽空，给那些武将们讲讲文章，伱跑什么跑？” “殿下，微臣没有跑啊！”郭安连忙讪笑道。 “殿下，微臣并没读过几本儒家典籍，而且还手无缚鸡之力，要是回答不了那些武将们的问题，那位武将们恼怒起来，微臣还不抗揍啊！” 郭安连忙苦着脸说道。 朱棣瞪大眼睛问道：“郭卿可是咱燕王府右长史，哪个混球敢揍上官？” “这……”郭安一脸无奈。 “你还有何话可说？”朱棣问道。 “回禀殿下，微臣去讲课，可算是夫子否？” 认真的思考片刻，郭安便问道。 朱棣点头道：“自是！” 郭安再问道：“那微臣的夫子薪俸为多少？” “夫子薪俸？” 朱棣直接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咱堂堂一燕王，请你这右长史去给府中武将们去讲学，你还要薪俸？” “殿下，您这可就不讲理了，您可见过哪个夫子不要薪俸的？” 郭安一脸愤愤不平，“夫子可是教人读书识字明理，教的都是腹中的学识。 殿下不想给薪俸，岂不是想白嫖，而且还是喊上府中一堆武将白嫖？” 朱棣眼皮直抽搐，虽是 但是，也正是明白了，朱棣才发现自己还是没有真正看清自己这位右长史的心黑无耻。 “咱都怀疑你这厮是不是儒家子弟，竟然将教人读书识字如此神圣之事与那污秽之事混为一谈？” “殿下，微臣只是一个比方！” 郭安无奈的撇了撇嘴，“谁让殿下所做之事，与微臣所说之物太过相似了。” 朱棣不想再和郭安争辩这些，直接说道：“每个月一两银子！” 他害怕再和眼前这混账长史谈论下去，要是此话被传出去，哪怕他是燕王，也会被天下一众士子大儒口诛笔伐！ “殿下，名师不便宜，便宜不名师！”郭安道。 朱棣瞪了一眼郭安，再次道：“二两银子！” 郭安张嘴，还想准备再搞搞价。 可惜，朱棣已经深刻体会了自己这位郭长史的厚脸皮程度，直接再次说道：“咱只是让你空闲之时，过去给那些武将们讲讲学，二两银子已经是最高的了。 哪怕是朱复，咱也只给了二两薪俸！” 郭安瞪大眼睛，“殿下竟然也给了朱长史薪俸？” 朱棣嗤笑道：“怎么，就允许你向咱讨要薪俸，不许别人讨要？” “殿下误会了，微臣只是有些可惜，朱长史格局小了，凭借着朱长史的身份，五两薪俸都不为过！” 说着，郭安一脸可惜，啧啧说道。 “这下，殿下可是捡到了大便宜！” 朱棣脸色一变，便对着郭安诘问道：“你不是还有要事要忙，怎么还在此处站着？” “额！” 郭安没想到朱棣竟然变脸如此之快，朝着朱棣微微拱了拱手，“微臣告退！” …… 看着郭安离去，朱棣得意一笑，转身往殿内走去。 在大殿内，长史朱复与道衍和尚两人，正静静的等待着朱棣。 随着朱棣进来，两人连忙见礼。 “朱卿，法师，咱准备在府上建一学堂，专门教导那些武将与府中一些好学者读书识字……” “殿下英明！” 与郭安不同，对于朱棣的决定，朱复与道衍自是没有反对与推脱。 至于教导武将与府上下人奴仆读书识字的夫子，长史司下便有着一大堆的博学文臣。 再加上道衍和尚虽是和尚，但也精通儒书，对于一些儒家的一些大儒都有着交情。 因此，也可以找来许多入仕无门的儒家子弟给府中那些武将与下人仆役们讲讲学。 朱棣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下了决定，便立刻安排朱复进行实施。 因此，不到两日的时间。 燕王宫外庭，距离长史司不远的一座宫殿内，正式更名为学堂。 桌椅板凳之物，不到一日便备齐。 至于学堂的学子们，更是现成的。 不过，有燕王朱棣镇场子，学堂内这一群大老粗们哪怕一个个都是急抓嘴挠腮，但也没人敢站出来乍刺，甚至是说话都轻言细语。 看着郭安一阵发笑，恐怕哪怕是面对着他们各家的婆娘，他们也没这么温柔过。 趴在外面看了一会，郭安便悄悄的离去。 都是一个模式，领|导上去讲讲话，画画饼，再稍微威胁一下，尔等都好好读书识字，读好了可以有机会当个文官，要是不好好读书，他朱棣会好好照顾你们！ 于是，最开始一众武将们还都满眼新奇的跟着新来的一些夫子读书聊天。 但是，几日后。 一众武将们便真正体会到了读书识字的痛苦。 看也看不懂，学也学不会！ 很快，一众武将们不是找各种借口不来，就是在学堂内无事找事。 …… 长史司公房内，郭安正在神游物外，小内侍马和走了进来，轻声禀报道。 “郭长史，殿下吩咐了，今日无论如何，都该您去学堂讲学了！” “啊？” 郭安一愣，“殿下不说啥，我啥时候有空再去讲学就行吗？” 马和脸色不变，继续赔笑的：“殿下说，自从学堂开办以来，都已经过去七八日了，您一次都没去过，而朱长史都已经去过两次了！” “明明才过去了五日。”郭安纹丝不动。 马和再次小声说道：“殿下还说，您要是不去，那就扣你的薪俸！” “殿下怎能如此？” 这下，郭安再也忍不住，直接站起来。 “马和，殿下派你前来之时，心情如何？” 马和苦笑道：“朱长史，您也知道，这几次朱百户与徐百户等人下海捕的鱼是越来越少了。 再加上，这几日学堂内那些将军的识字进展也不是很顺……” “行了，行了，不就是讲学嘛，咱这就去前去。” 郭安点头说道。 “多谢郭长史体谅小人！”马和一脸感激道。 “就你小子激灵！” 郭安轻笑一句，便往出走去。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发现马和这小内侍是真的聪明伶俐，而且还特别好学。 学堂是一间特别宽大的偏殿改造而成，其内足足放着六十多张书桌。 不过，在郭安进来之后，这会偏殿内只坐满了一半。 十来个内侍小宦官，剩下的都是一群黑熊般的武将。 虽然内侍宦官地位低贱，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看不起。但是，能来学堂的可都是朱棣身边受宠的宦官，这群武将们也都不会去无故招惹。 因此，这间学堂诡异又有些和谐。 “诸位，人都来齐了否？” 尤其是，脚下没有一个台阶，面前还没有讲桌，后面也没有黑板。 “嘿嘿，郭长史，今日能来学堂的都是俺这些人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嘿嘿笑道。 “来齐了就好！”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看了一圈，直接指着前面的两个武将道：“还请两个将军将这张桌子给咱搬过来！” “搬桌子？” 那两武将一愣。 “正是！”郭安点头。 “郭长史，搬桌子干甚？”武将好奇道。 郭安问道：“咋，就允许尔等这么坐着听读，不许咱这个夫子坐着给尔等讲学？” “原来如此，咱这就给郭长史搬！” 说话的那武将也不恼，直接起身，一手一张桌子，一手一把椅子，放在郭安面前。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接坐下。 “谁有多余的典籍，今日本官给尔等讲哪本书？” “……” 学堂内一众内侍与武将们都愣愣的看着郭安，一脸懵。 “郭长史，你讲学，怎么能问我等要典籍呢？”又一个武将开口问道。 “是尔等来学堂听我讲学，尔等不提供书本，我拿的书本尔等能听得懂？”郭安反问道。 “也是如此！” 有些武将缓缓点头。 “郭长史，就用末将的典籍吧！” 这时，躲在最后的李旺缓缓拿出一本书，走了上来，递给郭安。 “《性理字训》啊。” 郭安看了眼，微微点头，“还是李百户最会读书，此种书籍最适合尔等。” 李旺臊红着脸，满脸尴尬。 “还请郭长史莫要嘲笑末将了，末将已经知道，此书就是最简单的启蒙书籍，是那些稚童启蒙才看的书籍！” “啧！” 郭安缓缓一笑，“尔等不是在开始启蒙嘛，尔等不读此等启蒙书籍，还想读什么书？” “郭长史，俺等一个个大老粗的，怎能读这些小儿才读的书籍呢？” “正是，郭长史，我等要读，也应该读四书五经那些正经读书人才读的典籍吧？” “是啊，郭长史，您可别骗俺等，俺们可都打听清楚了，那些秀才举人们，都是研读的这些儒家典籍……” 郭安大声嗤笑一声，“尔等一群武将，为何要读秀才举人才读的四书五经，可是要去准备弃武从文，准备参加科举？” “郭长史，我等真的可以？” 一个武将傻乎乎问道。 “自然可以！” 郭安笑着点头，说道：“不知这位将军姓甚名谁，一会我就将将军名字告诉燕王殿下，请燕王殿下给将军在宛平县报上童试，将军便可在明年的二月参见宛平县童试！” “嘿嘿，末将知错，还请郭长史勿要怪罪，仅凭末将这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将，咱怎么！” 那个武将连忙嘿嘿赔笑着。 他这会哪还听不出，这位郭长史是在拿他开涮。 “看来诸位也知道自己肚内装了几个大字啊，还想着去参加科举！” 郭安狠狠的嘲笑一声，脸色一肃，便是说道。 “此次，燕王殿下是觉得诸位武将与诸位宫内内侍下人们不怎么识字，将来遇到一些心黑无耻奸人，怕诸位上当受骗，吃大亏，这才特意建了这么一个学堂。 因为尔等这些学子不是内侍，就是武将，殿下也没奢望诸位可以去参加科举，去当什么文官……” 郭安说的很接地气，一众武将们也都听的明白。 …… 第113章 给朱棣安排个小活 “而且，最重要的是，像是我这种给诸位讲学的夫子，殿下每一个月都要给我额外的薪俸。 此事，不知诸位知不知道？ 不过，也无所谓，诸位只需清楚，我等这些夫子是燕王殿下钱请来给诸位讲学的，薪俸还不少！ 诸位要是最后了殿下的银子，结果还什么都没学下，那燕王殿下如何对待诸位，就不是咱这小小右长史可以知道的啦……” 随着郭安的话，下方的一众内侍、武将们的脸色都开始凝重起来。 殿下自然会重重的处罚他们，还能如何对待他们？ “郭长史刚刚说的薪俸之事是真的？”一个武将急忙问道。 “咱何时骗过诸位？”郭安轻笑道。 “不知郭长史的薪俸几何？”一个武将好奇问道，眼中还有些期待。 “知识是无价之物，咱怎会告知尔等？” 郭安轻轻一笑，不顾那几个武将幽怨的眼神，直接说道：“现在，诸位可以告知咱，诸位想看什么书籍？” “郭长史刚刚所言我等乃是武将，不知郭长史可有兵书？” 这话一出，所有武将都是满脸期待。 郭安眼睛也是一亮，“兵书？” “正是！” 所有武将都齐刷刷的点头。 “咱乃是儒家子弟，自是没有兵书！”郭安缓缓摇头。 一众武将都不由满脸失望。 郭安又说道：“不过，燕王殿下喜带兵打仗，殿下应该藏有不少兵书！” “是极，是极，殿下定然有兵书存在！” 这下，一众武将又都是一脸喜色。 “那不知诸位想要看何种兵书？”郭安又问道。 “郭长史，兵书还有很多种？”一位武将疑惑道。 “这个自然！” 郭安微微点头，“现如今流传最广的便是春秋战国时期孙武所着作的《孙子兵法》。 但是，除了这般兵学圣典之外，还有《神农兵法》、《黄帝兵法》，又或者还有西周时期的《军志》和《军政》。 另外，还有司马穰苴的《司马穰苴兵法》。 伍子胥的《水战兵法辑佚》，这本好像是水战兵法。 《吴子兵法》、《孙膑兵法》、《鬼谷子》、《尉缭子》。 还有，诸葛武侯的《将苑》、《武侯八陈兵法辑略》，曹操的《孟德新书》。 唐朝的李靖《李卫公兵法》、宋朝的《武经总要》……” 下方，一众武将早已瞪大眼睛，呼吸急促。 “敢问郭长史，世间还有这么多的兵书典籍？为何我等都没听过？” 郭安嗤笑一声，“诸位虽是武将，但大字不识，怎会知道这般多的兵法典籍？” “也是！” 这么多兵书说下来，一众武将们早已对郭安佩服直接。 “可是，燕王殿下好像也从未提过这些古籍？殿下会不会也没有这些兵书？” 忽然，一个武将小声说道。 “不可能，燕王殿下怎会没有这些古籍？”一旁的武将直接瞪眼怒声喊道。 “燕王殿下一定有！” 又有武将一脸肯定道。 上方，郭安满意的笑着说道：“诸位将军稍安勿躁，这些兵法古籍任何一本都是兵书圣典，有些典籍燕王殿下也可能没有。 不过，按照殿下对兵书的喜爱程度，只要诸位将这些兵书典籍名字告知燕王殿下，殿下一定会去寻找的！” “对，对，还是郭长史足智多谋，只要我等将这些兵书告知燕王殿下，燕王殿下定然能找到！” 一众武将满脸兴奋。 忽然，又一个武将说道：“郭长史可否再重新告诉我的一下那些兵书典籍，我没记住！” 听此，一众武将也都齐刷刷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他们好像也给忘了！ “诸位该不会都忘了吧？”郭安笑道。 “郭长史英明！” “那些兵士典籍好听是好听，就是太绕口了！” “……” 一众武将都满脸讪笑。 “无妨！” 郭安爽朗的笑道，“兵书古籍太多，咱哪怕再告诉尔等几遍，尔等也记不住！” “不过，咱可以给诸位将其写在纸张上，诸位每人记上一本典籍便可！” “多谢郭长史！” 一众武将直接大喜。 “郭长史，这里有上好的白纸！” “郭长史，俺给你研墨！” “郭长史，咱给你……” 瞬间，一众武将都围了上来，对着郭安各种献殷勤。 不过，这些武将从未干过这些活，尤其是研墨的那位，像是要将整个砚台给戳碎一般，郭安连忙喊停。 “快快住手，再按下去，那砚台就让你给戳碎了！” “嘿嘿，郭长史……” “尔等都在一旁看着，让马和来帮咱研墨！”郭安丝毫不客气道。 “马和是谁？” “尔等谁是马和？” “郭长史是否记错了，我等之中没有名叫马和的武将啊。” 喊了半晌，一众武将才反应过来。 “咱喊的是内侍马和，尔等武将粗手粗脚，杀人是一把好手，但研墨这些细致活，还是需要交给内侍来！” 郭安无奈道。 “郭长史，小人来了。” 正好，马和也从外面挤了进来。 郭安说道：“给咱研墨！” 马和一脸感激的应道：“是！” 随即，便连忙研墨。 郭安也开始裁剪纸张，等到墨汁研好之后，便在纸张上一边写着，一边说道：“孙武，《孙子兵法》！” “这本兵书，诸位应该都听过吧！” “听过，听过！” 一众武将连连点头。 “给，尔等先拿着！” 郭安将那张纸拿起递给一个武将，再次写下：“《神农兵法》、《黄帝兵法》……” 教一众武将读了两遍，便继续开始写。 如此，一直将他刚才所说的兵书都写完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而这会，一众武将手中，一人都拿着一张写着兵书的纸张，满脸认真的默默记着。 郭安再次反复教了几遍，一众武将们虽然不能将所有兵书都记住，但也能记住自己手中的那本兵书。 对此，郭安十分满意。 “好啦，诸位可以去找燕王殿下索要书籍了！” “多谢郭长史，多谢郭长史……” 一众武将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纸张叠起来，随即便兴冲冲的往外走去。 学堂内，给朱棣小小安排了个活计之后，郭安便乐呵呵的往回走去。 …… 存心殿内，朱棣正在批复着近几日燕王府的一些事务。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喧闹声。 朱棣抬头一看，顿时脑门突突直跳。 “末将参见殿下！” 殿下，直接跪满黑压压一群武将。 “尔等不是在学堂跟着郭长史读书识字，怎么突然过来了？” “启禀殿下，末将等人下堂了！” 为首的武将一脸喜色道。 “下堂了？” 朱棣一愣，随即脸色便直接阴沉了下来。 “咱记得那郭安去学堂都还没半个时辰，尔等怎么这么快就下堂了，可是那郭安没有好好给尔等讲学？” “殿下误会了！” “殿下，郭长史讲的极好！” 让朱棣惊诧的是，他的话刚落下，这群桀骜不驯的武将们，竟然对郭安都是满脸夸赞。 “哦？” 朱棣正了正身子，好奇问道：“咱倒是有些好奇了，那郭安讲的有多好？” 武将回道：“殿下，之前那些夫子都是给俺等讲一些子曰、之乎者也听不懂的话语。 只有这位郭长史会让我等自己选书，让我等自己选择学什么书籍！” “哦？” 朱棣更是好奇。 “那尔等学了什么书籍？” 这下，一众武将们便神采飞扬的讲了起来。 “回禀殿下，末将学的是孙武的《孙子兵法》！” “殿下，末将学的是司马穰苴的《司马穰苴兵法》。” “末将学的是伍子胥的《水战兵法辑佚》。” “末将是李靖《李卫公兵法》。” “末将是诸葛武侯的《将苑》、《武侯八陈兵法辑略》。” “末将是曹操的《孟德新书》……” 刚开始，朱棣听的还满脸喜色，但越听脸色越黑。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那郭安就能给尔等讲这么多的兵书？” “殿下误会了，那郭长史给末将等人讲的是这些兵书的名字，并没有讲内容！” 看到朱棣误会了，一个武将连忙解释道。 朱棣直接瞪大眼睛，满脸怒色，“那郭安竟然只是教尔等这些典籍的书名？” 一众武将满脸诚恳的回道：“殿下，这些都是末将等人央求那郭长史教的！” “为何？” 朱棣强压着心头火气，缓缓问道。 “殿下息怒，我等也想让那位郭长史教导我等这些兵书内容，但是我等之前的那些夫子给我等推荐的都是儒家的典籍，没有一本兵书。” 领头武将缓声说道。 “那尔等为何不去买？”朱棣问道。 “殿下恕罪，这些兵书我等听都没听过，外头那些书铺定然也都没有！” 武将一脸无奈道。 “那尔等这是何意？” 朱棣竟然莫名在殿下的这群武将们身上，感受到一股奸诈的神情。 “嘿嘿，末将等人就来询问一番，不知殿下的藏书之中，可有《李卫公兵法》，《孟德新书》、《将苑》这些兵书典籍？” 领头的武将嘿嘿笑道。 朱棣脸色一黑，他终于明白过来了。 “咱刚刚还奇怪呢，尔等一个个自从入了学堂，见到咱都是绕着咱走，今日怎么突然自动来找咱了，原来是打上了咱那些兵书的主意？” “殿下英明！” 一众武将都连忙奉承道，“在当今大明，殿下府中的兵书是最全的。而末将等人身为武将，要读书识字，也该读兵书，学兵书！” “尔等都想要哪些兵书？”朱棣问道。 “《孙子兵法》、《李卫公兵法》，《孟德新书》、《将苑》、《司马穰苴兵法》、《水战兵法辑佚》……” 一众武将立即说道。 这下，朱棣终于可以认真听这些书籍的名称了，越听越是震撼。 其中好多书籍他都只是听过书名，但却从未见到过，甚至还有几本他听都没听过。 “这些兵书尔等都是从何得知的？” “回殿下，这些都是郭长史告知末将等人的！” 领头武将回道。 “郭安？” 朱棣低声喃喃自语了句，便对着一众武将说道：“咱知道了，这些兵书典籍咱自然会寻来！” “多谢殿下！” 一众武将顿时大喜。 等到一众武将都高兴的离去，朱棣脸色直接黑了下来。 “好一个贼官，一天天净给咱寻一些麻烦事！” 气呼呼的说了一通，朱棣便往长史司走去。 “郭安！” 看到正悠闲坐在公椅上的郭安，朱棣脸色直接黑了下来。 “微臣参见殿下！” 看到朱棣进来，郭安一愣，随即连忙满脸笑容迎接。 “咱让伱教那些武将们读书识字，你为何撺掇那些武将们读兵书?”朱棣直接问道。 “殿下，武将不读兵书，又能读什么书啊？” 郭安看着朱棣，一脸真诚的疑问道。 “哼！” 朱棣一怔，随即再问道：“但武将都读兵书，咱请来的那些夫人又如何教导那些武将？” 郭安轻笑道：“殿下，现阶段武将们都还是处于启蒙识字阶段，他们最主要的便是认识文字。 让那些武将们读儒家典籍，反而让这些武将们烦躁至极。 但是，要是让他们读兵书典籍，这些武将们不仅十分乐意，而且会积极主动的记那些兵书上的文字。 如此，让武将们读兵书典籍，对于武将们读书识字来说，可事半功倍！ 至于教导的夫子，夫子们只用告知兵书典籍上的文字如何读，是何意，又不用讲解兵书真意，这种哪怕是那些识字的孩童都可教得了！” 听罢，朱棣仔细思量一会，眼睛一亮，好像还真是如此。 郭安再次说道：“不过，这样唯一麻烦的是，还需要殿下多帮那些武将们找一些兵书而来。最好，每一个武将都有一本兵书在手！” 朱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再次说道：“咱想知道，《司马穰苴兵法》、《水战兵法辑佚》、《将苑》这些兵书典籍你从何得知？何处藏有这些典籍？” 郭安道：“殿下恕罪，这些典籍微臣也只是听过，但并没见过，也不知何处有藏书！” 朱棣：“……” 郭安轻轻一笑，“不过，殿下身边人才济济，而且还是大明燕王，只要殿下派人去搜集这些兵书，定然会有人主动给殿下送来！” 朱棣陷入沉思中。 …… 第114章 郭贼！ 朱棣对于那些兵书的渴望，还是远远超乎了郭安的想象。 当即，朱棣便喊来燕王府总管和忠，让他放出消息，他要寻找各种绝迹的兵书古籍，尤其是郭安告知的那几本。 另外，再将道衍和尚请来，请道衍和尚帮忙。 同时，让工正所工正胥运将他藏书内的几本兵书都拿出，每一本都印刷了上百本。 虽说法不可轻传，兵书也不例外。 但是，给自家府上一些兵将多学几本兵书，朱棣还是十分乐意的。 不过，难受的便是朱复与一众长史司官吏。 “长史，想我等堂堂圣人门徒，儒家弟子，大明文臣，竟然要去给一些武将讲兵书。此事荒诞至极，这如何使得啊？” “是啊，我等儒家子弟给一群武夫讲学已经被人嘲笑了，要是再去给一众武夫讲兵书，这岂不是要被天下儒林给骂死？” “尤其是，这要是让我等各自师长知道，那我等定然会被逐出师门……” “长史，此事我等定然要求见燕王殿下，我等身为儒家子弟自该讲儒家典籍，如何能讲学别家典籍？ 要是非要我等讲兵书，我等宁可不去讲学！” “是极，是极……” 正在一众长史司官吏都是满脸愤愤不平之时，人群中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 “诸位，下官好像听说，此事是右长史向那那些武将建议，又征得燕王殿下同意的！” “什么？” 朱复与一众长史司官吏都是一愣，随即便怒气冲冲的朝着郭安的公房冲去。 “郭安！” “郭贼……” 此刻，正在公房内想着怎么制造一块黑板的郭安，‘碰’的一声巨响，自家公房的大门便被粗暴推开。 外面乌泱乌泱的冲进来一群人，而且一个个脸色黑的好像他郭安欠了他们每一人一百两银子不还一般。 郭安愣了下，便说道：“诸位这是怎么了？” 看着郭安那清澈无耻的目光，朱复深深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郭长史，咱听说是你建议让我等官员给学堂那些武将讲兵书的？” 郭安眉头一皱，眼睛顿时瞪大，“朱长史，你莫要诬赖好人！” 朱复气急，“郭长史昨日在学堂内，给那些武将们讲了些什么，郭长史为何不敢承认？” 郭安道：“朱长史莫急，郭某昨日给那些武将讲学，发现那些武将的脑袋都一块块榆木疙瘩，丝毫不开窍，根本理解不了我儒家典籍精妙之处。 反而，他们对那些兵书却是异常喜爱。 于是，咱就给他们讲一些兵书，好让他们多识得一些字！” “唉，朱长史不知，咱是有多辛苦。让咱这堂堂儒家子弟讲兵书，这不是为难咱吗？ 咱也怕被家中老父知道了，会将咱直接逐出家门。 但是，咱又是被燕王殿下用夫子薪俸请来教导那些榆木疙瘩识字的。 得人钱财，忠人之事。 忠信二字，咱是丝毫不敢忘却。 于是，只能强忍着心中烦躁，给那些武将们教一些兵书的名字。” “不过，朱长史还别说，这些人榆木疙瘩看我儒家典籍不积极，但对那些兵书的名字，却是记得十分认真！ 咱在惊愕之下，也只能给他们一一教导兵书典籍名字，效果还极佳……” 郭安说完，还以为朱复这些官吏会理解他。 却是没想到，抬头一看，发现朱复等人看向他的神情更怒。 “朱长史为何更是盛怒？” “郭贼！” 朱复直接怒骂大，“你还说伱没有教导那些武将学兵书？” 郭安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虽然他一天天嬉皮笑脸，但并不是没有脾气之人。 “朱长史说清楚，咱如何教导那些武将学兵书了？” 朱复道：“你都教他们学兵书的名字？” 郭安道：“那又如何？” 朱复气呼呼道：“那就是教导他们学兵书了！” 郭安怒道，“咱只是教导他们如何去辨读兵书名字，又没教导他们兵书篇章，为何就是教导他们学兵书了？ 朱长史这是准备给咱强按罪名耶？” “你……” 朱复指着郭安，脸色变幻，嘴巴一张一张的，但却是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因为，他这会好像也明白了过来，他好像也真的误解郭贼。 但好面子的朱复自然也不会认错，尤其是郭安这个只是弱冠之龄的青年。 尴尬归尴尬，但嘴仍是一如既往的硬！ “那你也不能向那些武将推荐兵士，然后撺掇燕王殿下让我等给那些武将们讲兵书！” “谁要你们讲兵书了？” 郭安冷笑一声，“尔等可是带过兵打过仗，还是精通兵法？又或者熟读兵书典籍？” “郭长史这是何意？” 一旁的典薄夏寺连忙开口问道，也算是给了朱复一个台阶。 “尔等连兵书都不熟的人，燕王殿下让尔等去给那些武将讲兵书，莫不是想要将我燕王府武将都教成只会纸上谈兵之人？ 还是将那些武将都教成，只会污蔑陷害同僚的武将？” 郭安一脸嘲讽，“尔等尽管放心，燕王殿下英明神武，知道尔等一众秉性，绝不会犯下那般糊涂之事！” “郭长史这话有些严重了！”夏寺讪笑道。 “难道不是？”郭安讥讽道。 “就连圣人都说过，要有教无类！ 现在，燕王殿下只是钱，请诸位给那些武将们读一读兵书，认识兵书上的文字而已。 结果，诸位不去寻燕王殿下，也不去寻那些武将，直接这般气势汹汹的找来咱的公房，诸位这是何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朱长史，你是长史，咱郭安也是堂堂燕王府长史。” “还有诸位官吏，尔等一个个冲进咱公房为何？ 诸位要是看咱不顺眼，觉得咱碍了诸位的利益，诸位尽管明着告知我。 咱最看不起的便是在背后搞风搞雨，陷害咱之人。 君子六艺，想必诸位这副大肚便便的身材，早已经丢了差不多了，咱也不欺尔等。 尔等直接找上门，咱等在院内打上一架，看看谁拳头硬，谁站到最后便听谁的。” “至于找人？呵，这里还是燕王府，咱也会去找燕王殿下，到那之时，休怪咱无情！ 污蔑陷害上官，在燕王府内搞风搞雨，呵，尔等一个个好大的胆子…… 莫不是觉得我大明朝的官，就可以随意犯错，而不会被惩处？” 郭安一脸森然。 “郭长史所言极是，多谢郭长史教诲！” 而一众长史司官吏则是齐刷刷打了个寒颤，满脸惶恐。 大明朝的官难做，燕王府的臣属也难做啊！ 尤其是有郭贼在此！ 至于朱复与夏寺也是脸色一僵，这段日子，他们确实有些小瞧这位郭长史了！ 不仅有歪才，而且还无耻至极。 堂堂长史，竟然要和下官比划拳脚？简直是有辱斯文！ 不过，既然殿下只是让他们教导那些武将认识兵书上的文字，而不是教导兵书，那便放心了！ “郭卿，郭卿！” 就在一众长史司官员僵硬在郭安公房之前时，朱棣从长史司外面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喊着。 “殿下？” 公房内，朱复与夏寺等长史司一众官员的神情都是微变。 殿下竟然如此器重郭贼！ “微臣参见殿下！” “微臣参见殿下……” 一众官员连忙齐刷刷走出公房外，朝着朱棣见礼。 看着朱复与夏寺等人，朱棣脸色闪过一丝惊诧，“朱卿，夏卿，诸位怎么也在郭卿公房之内？” 朱复尴尬一笑，“回禀殿下，微臣等人听到殿下要微臣等人给那些武将讲兵书，特地来请教一番郭长史！” 朱棣顿时一惊，“咱何时让诸位给那些武将们讲兵书？” “殿下？” 朱复脸色顿时浮现出一丝惊疑。 朱棣肃然道：“尔等都是一介文臣，丝毫不懂兵法，咱不准尔等给那些武将们讲任何兵法。 尔等都记住了，咱只是让诸位给那些武将们讲读兵书上的文字，教导那些武将们认识兵书上的文字！” “微臣记住了！” 朱复与夏寺等人连忙应道。 “甚好！”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便看向郭安。 “郭卿，咱前来找你，你上次给咱说你可将羊毛妙用，这已经十多天了，你可做到了？” “羊毛？” 郭安骤然一惊，这次想起他差点将羊毛的事给忘了！ “殿下，应该已经做好了！” “什么叫做好了？”朱棣眉头微皱。 “还请殿下随微臣前来！”郭安说道。 “前面带路！”朱棣微微点头。 “是！” 郭安应了一声，便往出走去。 身后，朱复等人看着郭安出去的那背影，眼中都满是愤然！ 郭贼！ 走着，走着，郭安便感觉有些不对劲，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郭卿为何突然眉头紧皱？”朱棣问道。 “殿下，微臣怎么觉得自己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郭安有些愁苦的说道。 朱棣一愣，古怪的看了郭安半晌。 “你可是在感激咱及时赶到，将你从那些文臣手中将你救了出来？” 郭安道：“殿下，微臣也告知他们了，不服微臣就明着来，微臣可以和他们比试拳脚，谁站到最后谁说了算。 要是谁再敢背后诬陷微臣，微臣也会找人下死手！” 朱棣神情更是古怪，一群文官上演全武行？ “你这可不像是文官做派啊！” 不过，很快便又满脸好奇，“你要找谁？” “自是殿下！”郭安理所当然道。 朱棣笑道：“怪不得那些文臣都喊你为郭贼！” 郭安问道：“殿下早就来了？” 朱棣摇了摇头，“此话只是有人告知咱而已！” “唉！” 郭安也没追问，只是无奈叹息一声，“谁让微臣是与钱粮、工匠打交道的呢，被人瞧不起自是难免的！” 第115章 咱定然不会让他们欺负郭卿 不知什么时候，在文臣内部，负责都察和修书、讲经的文臣才是真正的儒家大儒，是国家之清流，最为尊贵！ 未来，前途也不可限量。自然，跟在身后的官属则是越来越多。 至于像是郭安这种，喜欢黄白俗物，还经常与钱粮、工匠打交道的文官，则是莫名成为下等文官。 于是，就会被人瞧不起。 而且，再加上郭安之前身为宛平县知县之时，便深得朱棣信任，早已经使得长史司一众官吏嫉恨。 现在，郭安一介弱冠之年，在鼓捣燕王殿下犯了大错之后，竟然还直接成为燕王府右长史。虽然郭安的前途没了，但却成为一众长史司官员的上官，自然更为遭到长史司一众官员们的排斥与嫉恨。 这些，朱棣知道，朱复也知道，郭安从上任 但是，郭安实在是不愿意和那些官吏内耗，一直都没去搭理他们，想来个互不干涉。 却是没想到，他一再退让，那些官吏们竟然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朱棣一惊，他刚刚才开始享受到郭安带来的益处，尤其是海鱼与铁冶所、农场之事，让朱棣渐渐感受到有钱的好处，怎能允许郭安如此沉沦下去？ 连忙宽慰道，“莫要妄自菲薄，郭太史不也天天与农田、水利、天文这些工匠之物打交道？ 而在那般情况下，郭太史都可在前元朝廷一直官至昭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事，被后人敬仰不已！” “……” 郭安停下脚步，有些怪异的看向朱棣！ 你莫不是将我当傻子哄着玩了？ 朱棣有些欢喜道：“郭卿可是想通了？”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殿下，老祖所着之书，差点就可以将微臣那间书房给塞满了！” 朱棣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直接说道。 “好了，好了，郭长史在匠造技艺方面无人能比，为旷世经纬之才，说不定日后也可超过郭太史！” “殿下英明！”郭安直接跟着说道。 朱棣：“……” 厚颜无耻之辈！ 正好，这会两人也已经走进纺织厂小院内，看着房屋内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纺织机，还有一名名妇人正在专心纺织布，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不过，看着郭安一直埋头往最里走去，朱棣也没多说什么。 “妾身参见燕王殿下，参见郭长史！” 在最里面的一间铺肆内，郭安见到了正在奋力织着毛衣的涂夫人！ 看清涂夫人手中所拿之物后，郭安直接瞪大眼睛，一脸惊诧，他没想到涂夫人的天赋竟然这般高，直接用毛线织出一个立领对襟上衣。 绒白绒白的，哪怕是有着后世审美冲击的郭安，都觉得这件立领对襟毛衣十分精致漂亮。 至于朱棣，眼睛更是瞪的像个铜铃，紧紧的盯着涂夫人手中那件立领对襟毛衣，以至于对于涂夫人的行礼，都没丝毫反应。 还是郭安朝着涂夫人轻轻笑了笑，“涂夫人先起来。” “多谢殿下，多谢郭长史！” 涂夫人起来后，郭安拿过对襟毛衣，直接在自己身上试着穿了一下。 郭安轻笑着夸赞道：“涂夫人好手艺，正好适合咱穿着！” 涂夫人连忙回道：“多谢郭长史！” “这真是那羊毛织成的？” 这会，朱棣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直接一把从郭安手中夺过对襟毛衣，翻来覆去的摸了半天。 最后，也直接将其穿在身上，软绵绵的，还有没有一丝羊膻味，最重要的还非常的保暖。 “殿下觉得如何?” 郭安问道。 至于涂夫人，更是满眼紧张的看向朱棣。 “此衣物堪比衣。”朱棣激动的连连点头。 郭安轻轻一笑，再次说道：“殿下，这么一件毛衣要是在冬天售卖，您觉得售价几何合适？” “一件衣都二两银子，此毛衣比衣更为精美舒适，怎么着不得售卖二两银子？” 朱棣直接说道。 只是，说着说着，朱棣的神情便直接凝重起来。 这么一件毛衣在他手中最多不过三斤重，那所耗的羊毛自然也不到三斤。 三斤重的羊毛这么一编织，便可卖二两银子，这么一件衣物他至少可以赚一两五钱银子？ 越想，看着手中的对襟毛衣更是喜爱！ “殿下，那羊毛生意？” 见此，郭安心中一喜，成了！ 朱棣郑重道：“此事全部交给郭卿来处理！” “微臣绝对不会辜负殿下重望！” 郭安重重的点了下头，想起什么，便再次问道：“那涂夫人？” “赏！重赏！” 这么多次下来，朱棣也已经十分上道。 “赏银十两！” 郭安脸色一喜，“殿下英明！” 涂夫人则是满脸大喜：“多谢殿下！”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便拿着手中那件对襟毛衣走了出去。 郭安急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进入燕王宫大门之后。 郭安才再次禀报道：“殿下，我北平府处于北方，而现如今正是盛产羊毛之时，微臣准备大肆收购羊毛！” “准了！” 朱棣微微点头。 郭安再次说道：“下官需要钱财！” “要多少？” “至少五万两银子！”郭安道。 “五万两？” 朱棣直接停下脚步，死死盯着郭安，“你可知咱整个燕王府内都没有五万两银子。” 郭安道：“殿下，有，就前一阵子您府内不是出了那么一批忘恩负义的玩意……” 朱棣的脸直接黑了下来，他自然知道郭安说的是哪一件事。 但是，让他在收购羊毛之事上，竟然出这么多的钱？ 朱棣直接摇头，“咱燕王府家大业大，每天都有多大的摊子需要供养，你又不是不知道？” 郭安缓声说道：“殿下，五万两银子收购羊毛，再将那些羊毛都织成您手中那种羊毛衣物，至少能赚两倍回来啊！” 朱棣一怔，他竟然忘记了这件事。 思虑片刻，便问道：“五万两银子至少能收回一百万斤羊毛，这么多羊毛伱能都将其织成毛衣？” 郭安自信一笑，“殿下，整个北平府数十万百姓，其中妇人至少便有着十多万余人。 再过十多日，便秋收。 而秋收一过，这些妇人们便都空闲了下来。 每个妇人十斤羊毛，只需区区半个月便可以将其织成毛衣！” 朱棣直接说道：“如此，本王给你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银子？” 郭安不由一惊，“殿下，两百万斤羊毛，可怕就算是将整个北平、山西、陕西等地的羊毛都收回来，也不一定能收得齐全。” “能收多少便收多少！” 朱棣一脸坚决。 “殿下英明！” 郭安连忙奉承道。 朱棣摆了摆手，“行了，咱一会便让和忠去寻你！” 郭安微微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 长史司内，一众长史司官员看到进来的郭安，则是比之前更加恭敬了许多。 当然，还有一些刻意的疏远与惧怕。 郭安并没理会，他还年轻，而这些官员们，包括长史朱复，年纪都有些大了。 等到十年之后，他正等中年，这些官吏都已经半截身子埋进了土中，根本不需他正眼去看。 …… 内庭。 朱棣将郭安打发走之后，直接拿着那件毛衣，便直冲冲的来到徐妙云所在宫殿。 “妹子，妹子！” “妾身参见殿下！” 徐妙云起身相迎。 “妹子且慢，且慢！” 朱棣脸色微变，连忙上前，扶着徐妙云，“妹子眼看便要临盆了，切莫这般多礼！” 说着，朱棣缓缓将徐妙云搀扶着坐下。 “殿下急匆匆找妾身，可是有何大事？”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徐妙云半躺着问道。 “妹子，咱寻来一件宝贝！” 朱棣直接献宝似的，将手中的对襟毛衣拿了出来。 “这是何物所织？” 徐妙云眼睛一亮，接过对襟毛衣细细摸索了半晌，又放在鼻孔下闻了闻，脸上神情越来越震撼。 半晌后，这才满脸不敢置信的看向朱棣。 “殿下，这衣衫可是用羊毛所织？” “妹子果然聪慧无比，此衣衫正是羊毛所织！”朱棣得意道。 徐妙云再次问道：“为何此衣衫所用羊毛比正常羊毛要软绵许多，而且此羊毛竟然没有一丝的羊膻味？” 听到这话，朱棣不由眼皮微微抽搐。 不过，朱棣还是郭安所做之事，都给徐妙云讲述了一遍。 “这位郭长史真乃大才矣！” 徐妙云无意识的抚摸着已经隆起来的腹部，满脸感慨。 “殿下能将此人收入府中，真是走了大运了！” 朱棣再次说道：“只是，郭安仅有弱冠之年，须发都没还未茂盛，却是日日受到咱的宠信。 现在，就连朱复、夏寺等一众府内属臣都对郭卿有了嫉妒之心。” “殿下，郭长史入府以来，可与朱长史、夏典薄等人争夺过权力否？”徐妙云皱眉问道。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古怪，“郭卿自从入府以来，从未对长史司一众政务插过手。 好像，郭卿对这些权力没有丝毫兴趣一般，整日都是在盯着那些匠造之艺！” 徐妙云缓声道：“如此，朱长史与夏典簿等人应该不会过多嫉恨郭长史，殿下要是担心，可警告朱长史与夏典簿一番，燕王府终究还是殿下做主！” 朱棣微微点头，“妹子放心，咱知道郭卿对咱的重要性，绝对不让朱长史等人为难郭卿的！” 徐妙云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好奇问道：“殿下，妾身听说，那位郭长史至今还未有婚娶？” “嗯？” 听此，朱棣也反应了过来，直接瞪大眼睛。 “还真是如此，郭卿这般年纪了，竟然还未有任何婚娶，甚至就连媒妁之约都没有！” “殿下要是能为那位郭长史介绍一位良妻，岂不是更让郭长史对殿下忠心耿耿？” …… 第116章 朱棣想做媒 每一成功君王背后，都有一位贤良的王后！ 这话放在朱棣身上，最为不过了！ 王妃徐妙云不仅能给他生上一堆崽子，还能帮他管理燕王府内政，当他军师，甚至到了最后关键时候，还能帮他守住大本营。 当然，守住大本营之事，朱棣目前这个时候并不能体会到。 但这会，朱棣却很是庆幸他能拥有这么一位贤德的王妃，就好比他父皇与他母后！ 他正愁着，该怎么把郭安这个燕王府的钱袋子彻底绑在他身边。 没想到，他家妹子竟然直接给他找到这么好的一个主意。 这次，他不仅要得到郭安的人，还要得到郭安的心！ …… 燕王府，园的凉亭内。 “微臣参见殿下！” 郭安恭恭敬敬的给朱棣行了一礼，心中满是疑惑，朱棣怎么想起主动找起他了。而且，还是找他来这种地方？ 朱棣满脸和善，“郭卿，无需多礼，坐下说！” “多谢殿下！” 郭安也没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一旁两个内侍连忙给郭安端上两盘瓜果，一杯凉茶之后，便退了下去。 整个凉亭内，便是只剩下郭安与朱棣两人。 莫名的，郭安更是感觉到一丝不对。 这气氛有点怪了！ “郭卿今年还只是弱冠之年吧！” 不等郭安开口，朱棣便率先问道。 “回殿下，微臣再过几个月，就应该二十有一了！”郭安回道。 “郭卿如今还未娶妻吧？” 朱棣再次说到：“在咱大明，弱冠还未娶妻者，已然凤毛麟角，想咱十六便娶了王妃，咱到了郭卿这个年纪之时，早已有了两女两子！” 郭安面带僵硬的微笑，脸颊直抽搐。 虽然有些羡慕，但真是很想称呼一声，牲口！ 四年要了四个孩子！ 再肥沃的田地都要被耕的贫瘠了! 朱棣并没看到郭安脸上的表情，仍是继续说道：“不知郭卿为何还不娶妻？想郭卿郭家在顺德府也应为一不小的世家，家中应该不允许郭卿这般年纪还不娶妻吧？” 郭安：“劳烦殿下费心了，微臣年少之时，家父倒是为此事操过心，但微臣那会被一虎狼少女给吓了一跳，便耽搁了。 这几年，一直守在宛平县老宅，此事便拖了下来！” “虎狼少女？” 朱棣蹭的一下坐起来，紧紧盯着郭安，眼中满是八卦之火。 “那女子可是太过彪悍，又或者还是如何了郭卿……” 郭安无语，“殿下误会了，只是那女子有些肥胖而已！” “奥~” 朱棣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了郭安一眼，道：“如此说来，郭卿身体并无大碍？” “……” 郭安怔怔的看向朱棣，随即便满脸愤怒。 “不知殿下从何处听来的谣言，竟然有贼人敢这般污蔑微臣的清白？” 朱棣神情一正，急忙笑道：“郭卿勿要急怒，此事只是咱的猜测而已。毕竟，像是郭卿这般年纪，还未有任何婚娶，也未有小妾，实在是有违伦理。 咱可是听过，自打郭卿上任宛平县知县以来，就曾有十多个北平府富商想要将他们家中女子送入郭卿府上，结果郭卿一个都未接受！” “多谢殿下为微臣操心！” 郭安朝着朱棣微微拱手行礼，他终于明白了朱棣为何突然来寻他！ 原来，也是想要做媒了！ 不过，他对于娶妻并不操心，至于纳妾？他只要一开口，整个北平府内想给他府上送女子的士绅富商多的是！ 看着郭安这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朱棣气的有些牙痒痒，再次问道：“不知郭卿是否有心仪的女子？” 郭安老实回道：“回禀殿下，微臣惭愧，此事一直有家父为微臣操劳，因此微臣并不是太过关注！” “郭卿不关注此事？” 朱棣满眼古怪的看了一眼郭安，“郭卿已经这般年纪了，竟然还不操心此事？” “殿下可是要给微臣做媒？”郭安直接问道。 “这……” 朱棣没想到郭安竟然这般直白，愣了会，便点了点头，“郭卿身为咱的右长史，至今还未娶妻，咱都有些着急了。” “多谢殿下！” 郭安感谢一声，便说出让朱棣更为欣喜的话，“殿下要是给微臣做媒，微臣求之不得！” “真的？” 没想到郭安竟然这么乐意，极大的反差下，朱棣不由有些惊愕，好像是他求着给郭安做媒，郭安才答应了似的。 “微臣怎敢诓骗殿下！” 郭安真心道。 确实，在他没有特别想娶的女子之时，随便娶一个漂亮的女子为妻便可。 反正，这个以男为尊的时代中，他娶谁都会过的十分快乐！ 当然，要是敢不让他快乐，他便敢再纳几个美妾！ 朱棣道：“郭卿放心，王妃出自中山王府，认识的大家闺秀不少，咱一定让王妃给你选一个贤良之妻！” “多谢殿下！” 郭安还是一脸镇定自若。 反观朱棣，则是怎么想都有些怪异。 他还是 “如此，此事就这般定下了！” 只是，让朱棣没有想到的是，郭安竟然再次说道：“微臣还有事禀报殿下！” “郭卿直言！” “殿下，微臣家中老父这段时日也一直在为微臣婚娶之事操心。因此，微臣担心这一段时日家中老父已经又给微臣订下女子。 如此，要是殿下也给微臣寻下一贤妻，微臣岂不是诓骗了殿下？” “此事倒也是一个问题！” 朱棣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沉思一会后，便说道：“如此，你明日便可给你家中老父修书一封，阐明情况！ 等到秋收之后，咱再让王妃给伱操心此事！” “多谢殿下！” 郭安感谢道。 这会，朱棣心情大好，对着郭安再次问道：“你可还有什么事要禀报？” “殿下，还是羊毛之事！”郭安回道。 “羊毛？” 朱棣一愣，“咱不是已经给了你十万两银子了？” 郭安回道：“殿下，微臣为了洗涮羊毛之物而来！” 瞬间，朱棣脸色顿时变了又变，他也终于想起想要将羊毛织成毛衣最重要的一环。 “你要大量的咸盐？” “殿下英明！” 郭安连忙回道。 朱棣沉吟片刻，狠狠咬了咬牙，道：“此事你放心，咱明日便奏请父皇，给咱燕王府要来一批食盐！” “多谢殿下！” 郭安拱手行礼道。 其实，在这会，大明早已不缺盐了。 但是，百姓吃盐还是十分昂贵，还有些稀少，则是因为统治者为了达到某些目的而已。 就好比倒掉牛奶之事…… 这个问题太复杂，郭安不想白白浪费脑细胞，他没那资格插手。 反正，朱棣想要弄来大量食盐，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 回到长史司后，郭安便派人去喊工正所胥运！ 大概，在整个燕王府内，可能就工正所上上下下对郭安这个右长史最为喜爱。 因此，收到消息的胥运，直接放下手中事务，直接跑了过来。 “下官参见郭长史！” 胥运满脸真诚的对着郭安行礼。 “胥工正快快请起！”郭安一脸温和。 “多谢郭长史！” 胥运起来后，便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不知郭长史寻找下官前来，可是有何事情吩咐？” 郭安说道：“咱有一件事想要请教胥工正！” “郭长史请讲！” “咱先要制造一块特别黑的木板，但是此木板上的黑又得不惧水洗，咱想了几日，都没想出个办法来，不知胥工正可有什么办法？” 胥运眨巴了下眼睛，认真的问道：“郭长史，仅仅只是要木板变黑，还要此黑不易掉落？” 郭安点头：“正是如此！” 胥运古怪的看了一眼郭安，“郭长史，此事十分容易！” “嗯？” 郭安大喜，“胥工正快讲来？” 胥运道：“郭长史，只需将木板打磨平整光滑，并往上刷上几层黑漆便可！” “黑漆？” 郭安一愣，“黑漆可以不惧怕水擦洗？” 胥运轻笑道：“郭长史尽管放心，府内很多家具上的油漆都是下官等人刷上去的，绝对没有任何掉漆的现象！” “还请胥工正勿怪，是咱这几日想的险些魔怔，竟然忘记了油漆这一事！” 郭安道了声歉，随即便再次提出要求：“不过，咱要的黑漆也不是简单的黑漆，还需要石灰石可在上面划下明显的白色痕迹，并且不会划破黑漆，还可以轻易用布团擦拭干净！” 胥运仍是一脸自信，“郭长史尽管放心，只要给下官两日时间，下官定能调制出此种黑漆。” “甚好！” 郭安脸色一喜。 “此种黑漆调制出来后，胥工正再制作一大块木板，这是木板的图纸！” 说着，郭安将一旁的图纸递给胥运。 胥运看了一眼，一个木架子上，横放着一块木板！ “郭长史放心，下官定然可以在两日内将此木板做出来！” 郭安微微点头，然后再吩咐道：“另外，还需要胥工正再用石灰石与石膏做出一百根手指长，但要比手指细上一半的白色小柱子！” “是！” 胥运再次点头，随后看到郭安不再吩咐什么话，便连忙凑上前，满脸好奇问道：“敢问郭长史，不知此物有何用处？又能卖多少钱？” “卖钱？” 郭安愣了下，轻轻摇了摇。 “胥工正可是要失望了，此物是咱给学堂那些武将们准备的，并没准备用来赚钱！” “原来如此！” 胥运脸色略微有些失望，随即便恢复满脸笑容。 “还请郭长史放心，这些物件下官还是两日就做出来！” “有劳了！” …… …… 第117章 燕王府真不藏事 随着胥运退了出去，郭安舒服的展了展腰，歇息了半晌，便往出走去。 他还要再出巡察一下上庄村铁冶所，另外有空的话，还得再去农场看看。 那么多鸡豕羊牛都挤在一块，他还真有些不放心。 虽然，在农场那边，天天都有一些经验丰富的兽医看护着。 …… 一个时辰后。 上庄村铁冶所。 “郭长史，铁冶所现如今已经锻造出四十二万斤钢铁，十件巨型炼铁炉也都盖上了水泥房屋。 如今，每一件巨型炼铁炉每天都可以轻轻松松炼出七百多斤钢水。 要是殿下着急要用钢水的话，下人等人可以晚上也开炉，如此每天便可以炼出两炉铁水来！” 钟火给在郭安身后，满眼喜色的介绍道。 “另外，水泥也锻造出一千多斤，都在房间内堆放着……” 郭安说道：“尔等可用水泥先给铁冶所前面那段路给平整铺设一下！无需多铺，可以并行两辆马车便可！” “是！” 钟火连忙应道。 “另外，每次府上有了海鱼，都会给尔等送来上百斤，你都给咱看好了，一定要让匠户们吃上这些海鱼，多补补身子。 还有，不准出现任何欺凌贪污之事！” “郭长史放心，有小人在这看着，绝不会有人敢捣乱！” “甚好，炼铁之后，还必须尽快都将其锻造成兵器盔甲，尔等抓紧速度，要是有什么需求，直接明说，无需拐弯抹角！” “是，郭长史……” …… 农场！ 其实距离铁冶所也不远，至少要比从燕王府到农场要近些。 六个山头，还有近两千亩荒田，被一些粗木栅栏围成一大圈。 随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进，郭安总能隐隐约约看到马车两侧不远处有一些骑兵经过。 “启禀郭长史，这些骑兵都是燕山卫的兵士！” 或许是察觉到郭安的警惕，两侧护卫郭安的燕王府兵士说道。 “原来如此！”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 又再次走了一截，马车便来到一处简易的茅草大门前。 “诸位从何而来？” 茅草大门前，突然冒出两个走路晃晃悠悠，但手中却拿走两根长矛的老者。 “燕王府右长史郭安郭长史前来巡察农场！” 一个护卫连忙上去道。 “郭长史？可是那位建议殿下建造农场，并提议下海捕鱼的郭长史？”两老者顿时两眼发亮，同时抬头朝着马车上张望个不停。 车内，郭安一脸无奈。 燕王府怎么一点事都藏不住？ “快快请进！” 两个老者连忙拉开大门，任由马车进入。 至于随行护卫郭安的那一队燕王府护卫，这些老者也丝毫不做理会。 不说这些护卫他们看着面熟，就算是不熟，区区十几个护卫而已，进入农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老夫丁尚见过郭长史！” 等到了农场的一处院落前，一个额头上还有一处疤痕的老者，一瘸一拐的从屋内快步走了出来。 “郭安见过丁老将军！” 郭安连忙回礼，这位丁尚老者可不简单，最早便是老朱身前的亲卫，最后被老朱派为朱棣的护卫千户，在随着朱棣上战场的时候，为了保护朱棣，断了一条腿。 是朱棣真真正正的心腹，在燕王府内德高望重，属于真正的燕王府老人。 “郭长史这可是折煞老夫了！” 虽然语气满是不敢，但郭安还是可以听出一股子高兴的味道。 随后，两人又寒暄几句之后，郭安便直接说明来意。 “丁老将军，农场是咱建议殿下建造的，但咱惭愧，这么久都没有来看过一次。咱此次前来，就是想要看一看农场的样貌！” “郭长史是该来看看，我等这些老不死的早就想感谢郭长史一番，农场可是救了我等数百个伤残老卒啊，本来我等这些缺胳膊少腿的老家伙，早就该死在战场上…… 虽然最后活着下来，但已经不能摆弄田地，回到家中也是拖累家中妻儿老小，没想到燕王殿下竟然建立了农场…… 虽然饲养那些家禽家畜也很累人，但对比种田来说，我等还是可以饲养鸡鸭，再放放牛羊……” “是啊，郭长史的大恩，我等这些老不死的真是无以为报……” 说着，说着，围绕过来的老卒越来越多。 至于一些较为青壮的老卒，则是在远处朝着郭安默默拱了拱手，转身又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诸位长者真是太客气了，咱大明之所以国泰民安，百姓之所以可以安居乐业，可都诸位用血肉之躯打下来的啊，说到底还是我等亏欠诸位的。” 郭安连忙说道。 围绕着郭安身旁的一众老卒身子一颤，虽然没有再说什么煽情的话，但看向郭安的眼神却是再次亲近了不少。 “嗯？” 走着，走着，郭安便看到了一大片被开垦出的田地中，齐刷刷的种植着一垄一垄的苜蓿。 而且，这些苜蓿都已经长了半尺之高。 不等郭安发问，丁尚便已经介绍道：“按照郭长史的要求，咱农场内已经种植了五百多亩的苜蓿，另外还有七百多亩荒田正在加快开垦着。” 郭安说道：“已经五百多亩了，差不多了，剩下七百多亩诸位可以缓缓来！” “多谢郭长史操心，我等要是开垦不过来，还可以寻燕山卫那些小崽子们过来开垦！” 丁尚轻笑道。 “如此也好。” 对于军民合作之事，不在郭安管辖范围内，郭安也不好回话。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去。 “郭长史，这座山头是养牛，不过可惜目前只有四十多头牛，其中三十六头母牛，三头公牛，六头小牛犊子……山上林间还撒着一些苜蓿籽……” “郭长史，这两座山被单独圈起来，上面共同养着一千二百多头豕崽子……林下也撒了苜蓿籽……” “郭长史，这两座山头上也被圈起来，上面养着一千六百多只羊，听说郭长史好像需要羊毛，这会正是给这些羊剪毛的时候，郭长史需要多少，尽管派人拿便可……至于这两座山头上的苜蓿籽更多……” “郭长史，这座山头上养着一千八百多只鸡，为了看着这些鸡，上面可是有着五十个老兄弟们时时刻刻巡察着……” “郭长史，中间这条河里面也有些鱼，但都没巴掌大，还是海鱼吃起来香啊……” “郭长史，这里是一百亩新开的田地，靠近河流，土壤最是肥沃，我等准备等到明年开春了，在这里种植上一些粮食……” “郭长史……郭长史……” 从郭安遇到丁尚开始，丁尚的嘴便没停下来过。 到了最后，郭安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丁尚这张嘴太能叭叭了，才被老朱给派给朱棣！ “甚好！” 来来回回，郭安嘴里也只能回这两个字。 眼看一圈就逛了下来，没有从郭安嘴里听出什么挑刺的话语，丁尚有些得意的同时，还有些期待。 “不知郭长史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丁老将军，这么多鸡、羊、豕都放养在一起，可有出现什么大的疾病？”郭安问道。 “郭长史放心，我等早就已经将农场周边方圆十里都给清理了一遍，保证那些带病的野物进不来。 另外，只要是一有出现病怏怏的鸡、羊、豕，我等都给立即拉到远处给宰杀了……” 丁尚连忙回道。 郭安放心的点了点头，这种办法虽然笨了点，但切断传播链，还及时预防病体，确实很有效果。 丁尚再次一脸期待道：“不知郭长史还有什么建议？” “丁老将军，两座山头圈养着一千多头羊是否有些小了点？那些山头上的草能否赶得上这一千六百多头羊啃食？”郭安问道。 “这……” 丁尚一愣，“今年差不多可以熬下来，但是明年的话，便有些悬了！” “如此，再圈三座山头！” “三座？” “豕群也要！” “如此，此事还需郭长史禀报殿下！” “嗯，此事回去之后，咱便禀报殿下！” “多谢郭长史，郭长史……” “丁老将军可否觉得鸡群、羊群、豕群的房屋小了些、还简单了些？这会天气暖和，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到了冬天，一场大雪下来，恐怕会冻死一些呢！” “郭长史恕罪，农场刚刚建造起来还没多久，就连我等的房屋也还都是单薄的很！” “不行，这些鸡圈、羊圈、豕圈不能这般简单！” 又看了半天，郭安直接摇头。 “郭长史？……” 丁尚脸色微微一变。 不过，不等丁尚说话，郭安便直接说道：“等到秋收之后，咱派一些匠人重新盖上几座鸡圈、羊群、豕圈，要是可以的话，咱也捎带着给诸位也重新盖上几间大房屋！” “多谢郭长史！” 丁尚连忙感谢道。 随后，郭安再在丁尚的带领下，细细查看了一圈农场，谈论了些小问题，这才开始返回北平府。 等到了北平府，天色已经开始变黑。 郭安喝了一杯凉茶，又吃了一盘点心，便到了散值回家的时候。 翌日。 来到长史司，郭安这才开始坐在公房内，开始 幸好，他还有着之前写信的记忆，并没出现什么大的差错。 随后，等到郭安将信件交给郭二牛，让郭二牛找人送出去之后，郭安这才找到朱棣。 禀报了一下，昨日转了一圈的成果。 “甚好，此事咱会吩咐下去的！”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再次好奇问道：“咱听说，你又让胥运给你往一块木板上涂抹黑漆，还是给学堂那些武将们做的？ 这是什么物件？可否赚钱？” 燕王府真不藏事！ 郭安有些无奈的在心中吐槽着。 …… 第118章 不知诸位是否都有孩子？ “殿下，此物名为黑板，是为了教导那些武将、内侍们识字所用，要是学堂肯钱购买，自然可赚钱！” 说着，郭安端起面前的凉茶，轻轻呷了一口，静静的看着朱棣。 反正，不管赚多少钱，他才能得到一成，要是朱棣愿意让他赚这十几文钱，他自然也乐意收下。 “学堂买工正所的物件？” 朱棣砸吧了下嘴巴，便回味了过来，“这不是让咱自己赚自己的钱财？” “谁说不是呢？”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朱棣又想起什么，深深地看了一眼郭安，接着说道：“前几日长史司那些官员因为教导武将兵书一事去寻你麻烦，不知怎么的传到了学堂那些武将耳中。 这几日，前去教导武将识字的那些文臣们，都受到那些武将们的诘难，已经有很多文臣都来寻咱诉苦，不想去教导那些武将们。 你要是有空，就去多教教那些武将们识字吧！” “啊？” 郭安一惊，脸色微微一变，还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朱棣，“殿下，这些武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在学堂上诘难夫子？” 朱棣语气莫名的道：“是啊，咱也在奇怪这些夯货竟然敢为难他们的夫子？” “殿下，莫不是您在背后指使的？”郭安小心翼翼的问道。 朱棣一愣，随即大怒，“你这贼官在想什么，咱为何要指使这些夯货？” 郭安微微皱眉，满脸思索，“这就奇怪了！” 朱棣随意的摆了摆手，“既然那些武将们不喜长史司文臣教他们识字，而长史司文臣也嫌弃那些夯货蠢笨如豕，咱这几日只能先让那些儒生教着。 伱要是有空闲时间，便多去教教那些武将们识字，别的咱不过多要求，只要这些武将们有一半识字了，便不负咱开设学堂！” 郭安连忙诉苦，“殿下，微臣这几日可是忙的脚不沾地啊！ 铁冶所、农场，还有羊毛……” 朱棣只是静静的看着郭安。 郭安神色不变，直接转移话题，“殿下，咱想到洗涮羊毛的绝佳地点了！” “哦？”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在何处？” 郭安道：“大沽口。” 朱棣略微思索片刻，便试探着问道：“大沽口，可是要用海水洗涮？” “正是！” 对于朱棣能这么快就想出他的意图，郭安并未有什么惊讶。 “海水本身就带着些咸盐，用海水洗涮不仅可以少用些咸盐，还可以少耗费些河水。” “大沽口有一半也属咱北平府，此事好办！”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只是，父皇将食盐看的极严，咱想讨要那么多食盐，必须得有个正当的理由。” “殿下，咱用羊毛织衣物之事，也根本瞒不过陛下！”郭安无奈道。 “难不成，羊毛所赚之钱财，还要给父皇上交？” 朱棣脸色一变，满是不情愿。 郭安想了想，便说道：“殿下，要是羊毛所织出衣物，可以给大明边疆将士们穿呢？” “给边疆兵将们穿？” 朱棣微微一愣，便是说道：“边疆兵将们每年都有补助呢！” “殿下要不等上几日，咱让殿下看一看毛衣的真正用处！”郭安微微一笑。 “如此咱便等你十日！” 朱棣直接答应。 “殿下英明！” 郭安朝着朱棣告退，回到长史司，趴在桌案上，便画了起来。 这是郭安的习惯，对于手下任何工匠交代事情，都喜欢用图纸来呈现。 郭安在画图这一方面，好像也是天赋异禀，不会构图，也不寻找比例，但就知道该怎么画。 而且，画出的也很相像。 半个时辰之后，郭安便拿着两张图纸，来到纺织厂。 “涂夫人！” 郭安直接找到涂氏。 “妾身参见郭长史！” 看到郭安，涂氏显然很是惊喜。 这是自然，不仅仅跟着郭安可以学到新的技艺，还能领到燕王殿下的赏钱，现在连着她家夫君在燕山卫中，走路都是昂首挺胸，被上官看重。 郭长史虽然才入燕王府不久，但在一众匠户与军户中，却是深受尊敬。 郭安朝着涂夫人微微点头，便直接将手中图纸递给了涂氏，道：“本官想请涂夫人再帮忙用羊毛织些衣物，不知这些涂夫人可否织出来？” 涂氏连忙接过纸张，迅速看了起来。 “郭长史，这些可是足衣、手笼，还有腿袴、头套？”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在明朝这个时候，基本上都已经有了后世的手套、袜子，裤子这一衣物。 只不过，相比后世来说，这个时候的这些衣物还比较粗狂而已。 至于手笼，就像一个直筒子，最多分出个大拇指而已。 反正，能用得起手笼的都是士绅官吏。 而这些人的衣服都十分保暖，衣袖还特别的长，感觉到冻手之时，直接双手缩进衣袖里面，完全不惧任何寒冷。 而像郭安这种设计十分灵活精致的，涂氏还是 因此，涂氏则是满脸惊诧。 “殿下给了本官十日的时间，十日内，你可否能将这五件衣物给织出来了？” 正是五件！ 毛袜、毛裤、毛衣、毛手套、还有毛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种！ 涂氏连忙惶恐道，“还请郭长史恕罪，这些衣物太多了，妾身很难在十日内织出！” “那就再找上两个妇人，与你一同编织！” 郭安直接说道。 “多谢郭长史！” 涂氏脸色一喜，连忙感谢。 郭安微微点头，“十日后，咱来寻你讨要这些衣物，至于羊毛，下午便会有人给你送来！” “是！” …… 接下来几日，郭安好像便陷入清闲之中。 当然，要每隔两日，不被朱棣喊去学堂，教那些武将们识字便好了。 好像这些武将们天生就不通识字的心窍，真是蠢笨的很。 让郭安气的脸都扭曲了，他都有些怀疑，长史司那些官员们是被这些武将们逼走的？ 还是他们受不了这些蠢如豕的武将，而自己跑路的。 “三堂课了，仅仅是咱都给诸位讲了三堂课了，眼看都要将这十几个字在黑板上写烂了，诸位为何就是学不会啊？” “郭长史，俺等也真的很努力了，只是俺等在这里可以记住，但是只要走出王府，就全给忘记了！” “嘿嘿，郭长史，咱比谭通那个夯货好多了，咱只是晚上睡了一觉，才会忘记这十几个字！” “丘福，你这夯货还敢嘲笑咱？” “砸，你就是咱是不是比你这夯货聪明！” “聪明个屁……” 瞬间，整个学堂内便又开始吵闹了起来。 一众武将互相嘲讽。 而马和等十几个内侍，则是满脸无奈的坐在学堂的角落里。 “砰！” 郭安手中的书狠狠在面前桌案上砸了一下，怒喝道：“尔等都住手！” “嘿嘿，郭长史莫要生气。” “对，对，郭长史没必要与那个夯货生气！” 一众武将安静了半晌，便又开始嬉皮笑脸。 “……” 郭安长长吸了一口气，满脸温和道：“诸位放心，咱自是不会生气！” “那就好，那就好……” 一众武将连忙笑道。 郭安轻轻一笑，“不知诸位是否都有孩子？” “俺家小子都十五了！” “俺家崽子十六了！” “俺家崽子六岁了……” 说起这个，一众武将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 郭安再次问道：“那诸位家中的那些小子可都读书识字了？” 一众武将脸色神色稍微褪去一些，“读书识字那般耗钱，俺等这些家中可供不起来！” “是啊，俺等都是武将，家中崽子日后必然继承俺等的武职，也无需去读书识字！” “正是……” 郭安嘴角微翘，不过脸上却是满是遗憾神情。 “原来如此，那是咱自作多情了！” “郭长史这是何意？” 一众武将连忙追问道。 “是啊，郭长史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安说道：“咱还说殿下耗费钱财，给诸位武将建立学堂，只是诸位都蠢笨如斯，完全不识字，如此辜负殿下期望。 而现在诸位家中也都有崽子，年纪也都大了。 教尔等识字也是教，教尔等家中崽子也是教！ 反正肉都是烂在一个锅里，诸位的崽子日后也是咱燕王府护卫，还不如也将诸位家中的崽子放进学堂，顺带让他们也学学…… 至少，他们应该比诸位聪明些吧，学起来也比诸位要快吧！” 学堂内顿时一静，随即便再次喧闹起来，所有武将都直勾勾都看着郭安，满脸期待。 “郭长史，真能如此？” “是啊，郭长史，我等家中崽子也能进入学堂读书识字？” “郭长史，俺等该怎么办？” “要是真能让俺等那几个崽子都来学堂读书识字，让俺等替换都行……” 这下，一众武将好像都突然不蠢笨了。 “能不能进来学堂，需要殿下点头，尔等问本官干甚？”郭安淡声说道。 “是极，是极，此事还需要恳求殿下！” “郭长史，我等能不能……” 一众武将看向郭安的眼神竟然开始有些扭捏。 “散堂吧，尔等太蠢笨了，气的咱教不下去了！” 郭安神情突然一怒，扔下书便离去。 “多谢郭长史！” 学堂内，一众武将顿时满脸大喜。 朝着郭安满脸感激的拱了拱手，一众武将们便急忙往外跑去。 一处雕窗后，郭安看着一群乌泱乌泱的武将，气势汹汹的朝着存心殿冲去。 “殿下，殿下！” 还没进入大殿，这些武将们便已经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殿内，朱棣正在皱着眉头，听着徐祥与朱亮的禀报。 现在，他们入海捕的海鱼是越来越少。 甚至，在大海中转悠四五天，才能捕捞到四五万斤海鱼。 …… 第119章 用小牛犊子们来克制老夯货 越想，朱棣越是气恼。 但是，傅友德也是奉皇命行事，他也惹不起。 心中一团无名火无处发！ 正巧，那群此刻正在学堂内读书识字的夯货们，便满脸兴奋的走了进来。 朱棣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直接朝着下放的那群武将怒骂道：“尔等这会不在学堂内跟着郭卿识字，怎么又来寻咱来了？ 难不成，现在就连郭卿也教不了尔等了？” 见此，一众武将们都不由一愣。 殿下正在气头上？ 谭通直接满脸惭愧的朝着朱棣请罪：“殿下，末将等人蠢笨如豕，有负殿下重望，一连学了数日竟然连十几个字都没认全，实在是愧对殿下！” “殿下，谭通说的没错，末将等人辜负了殿下的重望……” 随着谭通带头，身后丘福、李旺等人也都跟着连连请罪。 这一下，倒是让上方满腔怒火的朱棣愣住了。 这些夯货们改性了？ 不过，仅仅只是愣了一下，朱棣脸色便是一冷，“尔等又在给咱耍什么心眼？” “这此，殿下真是冤枉末将等人了！” 谭通连忙满脸叫屈道：“殿下，末将等人自觉蠢笨至极，因此恳求殿下允许末将等人家中崽子进入学堂读书识字！” “正是，殿下，末将家中的崽子日后也会承袭末将等人的职位，也是燕王府护卫。 再加上，郭长史都说末将等人的崽子比末将等人聪明，定然可以快速启蒙识字，一定不会辜负殿下重望！” “殿下，末将等人用末将自个替换家中崽子……” 随着一众武将的叙说，朱棣的神情微微肃然起来。 不过，在听到郭安这个名字之后，朱棣便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若有所思…… 半晌，在一众武将的期待下，朱棣微微点了点头。 “尔等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殿下这是同意了？” 李旺、谭通等武将，顿时满脸喜色。 “每日，尔等皆可带着尔等家中崽子来学堂读书识字，但尔等家中崽子不准如同尔等这般犯浑！” “殿下放心，哪个崽子敢在学堂捣蛋，末将等人抽他！” “正是，殿下尽管放心……” 随着一众武将高高兴兴的退去，朱亮与徐祥两人，也都满脸期待的看向上方的朱棣。 “殿下，末将家中长子朱能也已经十五岁，可否也进入学堂启蒙识字？” “殿下，家中在崽子也十六，可否进入学堂启蒙识字？” 朱棣道：“自是可以！” “多谢殿下！” 朱亮与徐祥两人大喜。 等到朱亮与徐祥两人也离去之后，朱棣思索片刻，便抬头朝着身旁内侍吩咐道：“去将郭长史喊来！” “是，殿下……” …… 不到一刻钟。 郭安便在一个内侍的引领下，走进大殿堂内。 “微臣参见殿下！” “起来吧！” 朱棣抬头，看着郭安好奇道，“咱很是好奇，你为何突然想要让那些武将家中子嗣来学堂读书识字了？” 郭安早已猜到此事，想都没想，直接回道：“殿下，微臣以为那些武将家中的子嗣才是燕王府的未来。 而且，那些武将们一个个也都指望不上，总不能白白浪费殿下的钱财，还不如让这些武将们的子嗣也一起跟着识字。”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还有呢？” “嗯？” 郭安一愣，满脸真诚的朝着朱棣看去，结果发现朱棣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只能无奈叹息一声。 “殿下英明，微臣确实是有点报复性心理！” “哦？” 朱棣更加好奇了。 郭安也不藏着掖着，愤愤道：“殿下，微臣发现那些那位武将并非蠢笨之人，只是他们不知怎么回事，就是不能静下心识字，而且竟然敢经常在学堂上耍滑头，不尊重夫子。 如此，微臣就想着给他们一些动力！” “动力？”朱棣愣了下。 “就是他们家的崽子！” 郭安解释道，“让他们家中的崽子和他们一同读书识字，并且要是他们敢不好好学，就当着他们家崽子的面，训斥他们！ 他们学不过他们家崽子，他们可能内心还有些欣喜。 但是，要是在他们家的崽子面前被人训斥，丢了尊严……” 后面的话，郭安没说，但朱棣已经可以想象到，要是真的按照郭安所说的那般，那些武将们定然要难受死！ “甚好！” 想到精彩的画面，朱棣直接兴奋的站了起来，帮着郭安开始策划。 “仅仅以你右长史的身份，不一定能压得住那些夯货们！” “殿下英明！”郭安及时奉承道。 朱棣想了想，再次说道：“咱也不能时刻待在学堂……但是……不如，就让炽儿前去坐阵学堂……有炽儿在，那些夯货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大世子……” 郭安眼睛一亮，“殿下此计甚妙啊，从小在一次长大的发小关系才最铁，那些武将的崽子与大世子从小在一个学堂长大，从小关系就亲密了许多。 要是大世子再与那些武将的崽子们再干些坏事，然后被殿下与那些武将们一起惩处，那关系更上一层楼……” 话还没说完，郭安便很识趣的闭上嘴。 朱棣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你这黑了心的贼官，咱将炽儿派去学堂是给伱压场子，你居然想着怎么教坏咱的炽儿！” “殿下误会了！”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奉命就藩北平，大世子天生就得有着抵抗北方鞑子的使命，日后，世子与府上的护卫必然要亲近些，就如同……太子殿下与我大明朝的武将们……” 听此，朱棣神情微动，他一生都在学他父皇，郭安的话也正好戳在了朱棣心眼上。 不过，朱棣还是有些不放心，“炽儿还小，你这贼官不准带坏炽儿！” “微臣遵命，微臣绝对不主动与大世子聊天，哪怕大世子问下官问题，下官也不会胡乱讲话！” 郭安老老实实应道。 “哼……” 朱棣这才放心了。 于是， 学堂内不仅多了几个数十个壮如牛犊子的崽子，也多了一个胖乎乎的燕王府大世子。 一众内侍将朱高炽团团围在中间。 而那一群武将家的崽子们，便挨个坐在他们父亲身旁。 “看来诸位都到齐了！” 走进学堂，看着下面坐着满当当的，郭安露出很是和善的笑容。 随后，便开始挨个点名道：“诸位应该都清楚，这位是燕王殿下的大世子！” 一众武将还有一群小牛犊子们，也都看向朱高炽。 虽然他们都是燕王府的一众护卫将领，但一年也见不到几次朱高炽，但是这一次，他们却是见到了，而且他们家中的崽子还与这位大世子同处学堂内。 对于这种情况带来的好处，一众武将们再清楚不过来，再次看向郭安之时，眼中更是充满感激。 这个郭长史果然是大好人啊！ 郭安乐呵呵的朝着一众新来的小牛犊子们说道：“现在，诸位小子们，也都自我介绍一番吧！” “自我介绍？” 学堂内，顿时嗡嗡声响起。 “砰砰~” 郭安使劲的拍了拍桌子，大声道：“大世子都在此此处呢，尔等就不能安分点？” “嘿嘿，郭长史，自我介绍是什么玩意？”丘福连忙讪笑道。 “就是要让尔等的崽子们说一下他叫什么名字，会不会写出自己的名字？多大年龄了……”郭安无奈道。 郭安的话刚落下，丘福一巴掌便拍向身旁的小牛犊子。 “你这小子还愣什么呢，没听见郭长史让你自我介绍？” 郭安可以明显看到，下方的朱高炽神情明显一紧。 而那个小牛犊子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随即便连忙说道：“回郭长史的话，小子叫丘松，会写自己的名字，今年十三……” “很好！”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 “啪……” 学堂内又是一声沉闷响声。 郭安便看到，李旺身旁的小牛犊子也站了起来。 “小子名李濬，今年十四，也不会写自己名字……” “啪~啪……” 顿时，整个学堂内都响起沉闷的声音。 然后，一个个小牛犊子们，都一个个不情不愿，或是浑身紧张的自我介绍道。 “小子谭渊……” “小子孙亨……” “小子陈懋……” …… “很好，很好！” 挨个听了一遍，郭安脸色越发和善。 “来来，既然尔等大部分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咱今天就给尔等教一下……下次咱上课之时，要抽查……谁要是写不出自己的名字，哼哼，休怪咱这个临时夫子惩处尔等……” 下方，不论是小牛犊子们，还是一众老蠢豕们，一个个听的都十分认真。 不过，这都是他们自家崽子的名字，都挺好记的。 唯一不好记的便是身旁那些夯货崽子们的名字，竟然起的那么复杂！ 但是，那也得记，他们是知道这位郭长史是真的会抽查，要是下次来学堂的时候，在他们家崽子面前丢了面子…… 仅仅只是想想，一众武将们都悚然一惊，他们怎么有一种掉入虎穴的感觉？ 这次的学堂很快便过去。 而等到朱高炽回去之后，朱棣与徐妙云两人自是逮着自家大儿好好询问了一番。 朱棣与徐妙云看着一直叭叭说个不停的朱高炽，都下意识的微微点了点头！ 对于郭安的做法也并未过多评价，只要自家大儿还习惯就好。 …… 郭安便开始抽查，抽查一大半都是一众小牛犊子们，至于武将们，只是零散抽查几个，朱高炽也上去了一次。 朱高炽与那些小牛犊子们都完美过关，至于武将们……一言难尽！ 郭安不轻不重的训斥几句，便过去了。 一众武将们都松了一口气，但这次明显更是认真了不少！ …… 第120章 朱棣训武将 这些武将们被抽查的次数越来越多，自然也是被郭安训斥的次数越来越多，心里的憋屈也越来越重。 同时，这些武将们也都发现了一件更加糟心的事。 家里的小崽子们，竟然已经开始有点不服管教的意思？ 随着几日后，燕王来到学堂内，直接板着一张黑脸，开始朝着一群武将们训斥。 “咱听说，尔等这群当爹的，从尔等家小崽子进入学堂以来，就没有一次可以比得上尔等家中小子的？” “啧啧，尔等在学堂学的时间，可比尔等家中的这些小崽子要学的时间多，结果现在竟如此不堪，难不成尔等真的蠢笨如豕乎……” 顿时，整个学堂内的一众武将们脸皮子都开始燥热。 让他们单独在朱棣面前骂他们自个蠢笨如豕，他们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嬉皮笑脸。 但是，他们一群人在他们自家小崽子面前被这般骂，是个人都忍不了。 只是，这话是朱棣在骂，一众武将们又不敢有丝毫不满，还得乖乖承受着。 同时，他们也都没发现，身旁的那群小崽子，甚至是小胖子朱高炽，这话也都是满脸惊诧。 小心翼翼的瞄了眼上方的朱棣，再瞄了眼下方一群乖宝宝的魔王武将们，突然发觉貌似在他们印象中，一直都是严肃和煦的燕王殿下，才是北平府真正的大魔王，而这群平日在学堂内宛若魔王一般的父辈，貌似只是一群小魔将。 “尔等可是不服，那尔等告知咱，为何尔等与自个家中这些小崽子们一同听讲。 尔等家中小崽子可以轻松记住夫子所讲文字，而你等却是出了大门就忘记，又或者睡上一觉就忘记？” “尔等一个个都是百户以上武将，难道准备让咱以后给尔等传令的时候，专门找个识字传令兵给尔等口述？” “又或者，尔等以后随咱上了战场，就准备只当一个只会冲锋陷阵的莽夫，军阵不会摆，战报不会写，文书不会看，粮草辎重数目不会计算……” “咱原以为咱的燕山卫虽不是咱大明最精锐的军队，但也是一支精兵，可以护卫北平，可以打的元朝余孽抱头鼠窜的精锐之师，但咱却怎么都没想到，咱这支精锐的将校们，居然连自家的小崽子们都不如……” “尔等难不成想要一直想要那些读书人称呼尔等为丘八，一直看不起尔等？” “咱费这么大的力气，那么多的钱财，给尔等建起学堂，请了这么多的夫子，甚至是郭长史，都给尔等讲课，只要求尔等给咱识得一些字，能自个书写、看懂文书便可，尔等却是让咱这般失望……” “上个月，陛下已经派遣宋国公冯胜为征虏大将军，偕颍国公傅友德、永昌侯蓝玉等率京卫将士前来北平，会诸道兵操练沟边。 尔等应该也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越说，朱棣神情越是气恼，而整个学堂内的氛围便越是沉闷。 这会，一直站在一旁的郭安感觉火候差不多了（站不住了），便连忙朝着上方的朱棣开口建议道。 “殿下，诸位武将们平日识字也十分认真专心，可能是真的不行吧！” 听此，一众武将们便想要瞪眼。 你才不行！ 郭安再次说道：“不过，诸位武将们确实辜负了殿下的一番心意，不能不惩戒一番。” 一众武将们再次一怒。 朱棣冷声问道：“如何惩戒？” “殿下，诸位武将都是燕山卫的百户以上的将校，哪怕是惩戒，殿下也应维护诸位的百户在燕山卫兵士之中的威严。” 郭安认真的思索半晌后，便继续说道：“殿下，下官觉得，在学堂内惩戒便可！” “学堂？” 朱棣与一众武将都有些好奇。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满脸真挚的说道：“学堂的事，在学堂内解决就好。” “诸位武将，包括一众小子，还有大世子，一众内侍，都在学堂内读书，也应一视同仁！ 日后，在学堂一众夫子抽查之时，谁要是没过关，那便需要打扫学堂以做惩戒，每日两次，而且谁也不准替代帮忙，哪怕是大世子也是如此！” “打扫学堂？” 朱棣忍不住深深看了郭安一眼，一众老子给崽子打扫学堂，真是黑心贼。 至于一众内侍、各家小子们，则都是神情一肃。 而李旺、谭通、丘福等一众百户、千户们，则是满脸怪异，打扫学堂，这般简单？ 只是，一众人总觉得此事透露着一股子诡异。 不等他们说话，朱棣直接点了点头。 “就按郭卿此计来执行，哪怕是炽儿也不例外！” 反正，有马和等一众内侍存在，朱高炽永远不会成为最后一名。 “殿下英明！” 郭安一脸感谢道。 学堂内的一众人，则是齐齐应道。 等到朱棣离去，李旺等人则是急忙起身，对着郭安拱手行礼。 “多谢郭长史替我等解围！” “诸位客气了，让诸位识字确实有些为难了！”郭安十分体谅道。 “是啊，是啊……” 李旺、谭通连忙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相比读书识字，他们宁愿带着大军去拔营夺寨，与元朝鞑子拼杀。 “但是，尔等都是燕山卫将领，每一个都肩负着上百名兵士的生死存亡，识字是必然的。” 郭安再次说道，“咱每日只教诸位二十个文字，还都是兵书上的文字，诸位哪怕是出了门就会忘记，但是诸位家中的小崽子们可都忘不掉啊？ 尔等可以在回到家中问他们，甚至是早上起来问他们……反正，只要诸位忘记了，就可以随时问他们。” “让俺问俺家的这小混账？” “这怎么可能……” 郭安话一出，一众武将们又都是像炸了锅一样，连连摇头，同时还恶狠狠的瞪向自家的小崽子。 郭安缓声说道：“诸位，孔圣人都说过，三人行走，必有一个人可以当你的老师。 在读书识字，学习知识方，要无贵无贱，无长无少。 反正，都是为了读书识字而已，只要伱能学到知识，无论如何都不丢人。 尔等可听过，汉朝的淮阴侯韩信，人家后来可是统领过三十万大军。但是尔等可知，韩信在未成大将军之前，可是受过胯下之辱！ 还有古之大将孙膑，也遭受过刖刑与黥刑，但最后还不是成为一代大将，着有《孙膑兵法》……” “淮阴侯韩信也受过胯下之辱？” “《孙膑兵法》的大将孙膑还遭受过刖刑与黥刑？” 顿时，李旺与丘福等武将，一个个都瞪大眼睛，满脸惊疑不定。 “此事但凡读过史书的人都知道，本官骗诸位干甚？” 郭安随意的撇了撇嘴，“还有，诸位要是拉不下脸请教自家的崽子，那明日很有可能就得在自家崽子的眼前，给诸位自家崽子打扫学堂！” “……” 一众武将们脸色顿时一变，让他们给自家打扫学堂，这怎么可能……但是，此事好像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郭长史，此事该不会是您早就计划好吧？” 想着，李旺、丘福等武将看向郭安的神情顿时幽怨至极，郭安读书人没有一个是好的。 “诸位误会了，咱也不是故意的。咱最初的本意，还是让诸位家中崽子提前识字，然后多读一读兵书，还能提前和世子殿下多接触接触。 最重要的是，有空之时，也能帮助诸位读书识字。 只是，咱前面的计划实施的都很完美，就是诸位太拉挎了，正好学堂也需要人打扫，还能捎带出出燕王殿下的恶气……” 郭安一脸真诚的解释了一番，一众武将对多对郭安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家崽子也能读书识字，还是和大世子在一个学堂，他们必须要承这份恩情。 而且，这会这些武将们满脑子都是那韩信与孙膑的故事。 “郭长史，您给俺等讲讲那位淮阴侯韩信的故事呗。” “是啊，郭长史，还有那位大将孙膑的故事，您也一块讲讲……” “上完课之后，咱给诸位讲！” “多谢郭长史！” “但是，每日只讲一个古代大将的故事，要是哪位没通过咱抽查的，那就只能出去打扫学堂，不能听故事……” “这？……” 最后，不管这些武将愿不愿意，反正学堂内由郭安说了算。 而这些武将们，则只能默默忍受。 至此，学堂内算是真正变成了郭安所预想的样子，当然除了每日一些武将苦着脸打扫学堂外。 …… 几日后。 郭安再次散堂后，在家中见到了老家来的人，仍是那位老宅的老管家郭林。 “少爷，老爷特意派老仆前来向您解释，在收到您的信件之前，老爷已经与刘家约好，等您休沐之时，让您回去一趟，见一见刘家的二小姐……” 随林伯的话，郭安脑海中莫名出现一个满脸都是挂满鼻涕的小女孩，不由满脸惊疑的问道。 “林伯说的刘家可是顺德府的那家？” “正是！” 郭林满面红光道。 “刘家怎么会看上我？”郭安有些不敢置信道。 顺德府的刘家，可不是他郭家，随着那位科研老祖辞世，整个郭家便开始真正衰败下来。 而那刘家的老祖宗，死后不仅封王，还有谥号。 最重要的是，刘家门生故吏都是元朝的高官，虽然到了明朝，刘家也没有出现什么高官。 但是，刘家的后人在顺德府，甚至是整个北方的儒家学派之中，也都还是山头之一。 至于扯什么情分，郭安才不信。 俩家老祖都去世多少年了？情分早已淡成了白水。 从他记事起，两家的来往也就是他二弟郭贵的百日宴那么一次。 …… 第121章 交接武器装备 “少爷恕罪，老仆也不甚清楚。” 郭林恭恭敬敬的回道。 “不过，少爷，那刘家祖上与咱郭家祖上还有着师徒之情，少爷还需慎重考虑！” “唉……” 郭安长长出了口气，他有些后悔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子上，只要刘家不反悔，他郭安就没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而且，为了老郭家，家中老父也不会任由他反悔。 女强男弱啊！ “少爷可是还有何问题？” 郭林被郭安的神情吓了一跳，急忙问道。 “没事！” 郭安无奈道：“林伯，可有那位刘家二小姐的画像？” “有的，有的……” 郭林脸色一喜，连忙从带来的木箱子内拿出一卷画像。 展开后，一道亭亭玉立的少女便出现在郭安面前。 郭安的眼睛顿时一亮，画像上的少女与小时候的鼻涕虫完全貌若两人。 见此，郭林嘴角不由微翘，自家少爷终于可以对一家姑娘上心了！ “少爷，您要是觉得可以，老仆回去便告知老爷，老爷便可以给刘家递生辰八字。” “不再打探打探下，刘家为何突然就想要与咱郭家联姻？”郭安心中总是感觉有些不对。 “少爷放心，不提两家祖上渊源，现在还都是顺德府内有头有脸的士绅。 而且，刘家所出的还是嫡女，不可能对咱郭家有什么不轨之心。 老仆在来之前，老爷便猜测，刘家应当是看上少爷了！” 郭林说道。 郭安自嘲，“咱只是一个燕王府属臣，有何资格被那刘家看上？” “少爷切莫妄自菲薄，少爷弱冠之年，便已经是五品之官，而且在宛平县百姓嘴中，少爷的官声可是极好的。” 郭林连忙说道：“最重要的是，常山王的陵墓便也在北平府。” “如此，那便一切皆由父亲做主！” 郭安点头说道。 不管那刘家图谋他什么，反正除非他同意，哪怕是刘家再嫁给他几个嫡女，也休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郭林脸色一喜，“少爷放心，老爷一定会将少爷的婚事办好！” “有劳林伯这段日子一直在顺德府与北平府来回奔波了！” “只要能看着少爷娶妻生子，老仆哪怕是累死也心甘情愿……” …… 至于郭安，则是卡着点点卯后，便寻到朱棣。 “顺德府刘家？……可是元朝那位前元朝常山王后人所在的刘家？” 听完郭安的话，朱棣便面露疑惑的问道。 “回殿下，正是那个刘家！” 郭安解释道：“早在两家老祖逝去后，郭刘两家的关系便越来越淡，而到了微臣这一代，更是几年都不见得拜访一次。 微臣也不知，那刘家怎么突然想要与微臣联姻了！” “你父也已经同意了？” “两家祖上毕竟有些渊源，如今那刘家还势大，竟亲自俯身想与郭家联姻，家中老父必然会同意！” 郭安说道。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便恭喜道：“如此，那咱便恭喜郭卿了！” “多谢殿下！” 对于郭安的老父这般快速郭安找下媳妇，朱棣并没有生气。 毕竟，到了郭安这般大龄，搁谁都着急。 只是，唯一可惜的便是这种婚事，不是他燕王介绍的。 …… 又过了几日，便是大明上下都最为重要的时节。 秋收。 今年的老天爷还算给北平府一众百姓们一条生路。 在秋收这几日，并没有天降大雨。 其实，自从入夏以来，整个北平府下的雨都不是很多，仅仅只有去年的六成左右。 秋收之后。 百姓们的生活便开始清闲了下来。 同时，也是服劳役最频繁的时间段。 而这会，燕王府也开始组建商队，大肆收购羊毛。 不仅仅是北平府，甚至是整个山西、陕西，都开始收购羊毛。 在整个大明朝，又是引起一阵喧闹。 于此同时，燕王府也传来喜讯。 燕王朱棣的嫡四女降生了。 整个燕王宫顿时门庭若市，前来恭贺者数不胜数。 但也仅仅只是喧闹了一阵子，燕王府又恢复平日的状况。 …… “什么，燕王殿下，要我等燕山卫交出所有武器，由宋国公接收？” “殿下，那可是我等燕山卫的武器啊！” 存心殿内，等到朱棣说完，一众燕山卫的百户、千户们，便都是直接瞪大眼睛，满脸不解 “吵什么吵？” 朱棣大喝道，“咱不是告知尔等，此次给尔等换新的武器？” “可是殿下，这年头还有谁给咱燕山卫送武器？” 丘福直接问道。 “朱亮！” 朱棣直接朝着一旁一直都未说话的朱亮吩咐道，“抽出你的钢刀，让他们这些夯货都好好体会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好刀！” “是，殿下！” 说着，朱亮直接走出殿外，从殿外的护卫手中拿出他的钢刀，走了进来。 同时，也有一众护卫，将一众百户、千户携带的钢刀都拿了进来。 “殿下，朱亮所用钢刀有何不同？” 一众武将都是一群好战之徒，拿上各自的钢刀之后，一个个都有些跃跃欲试。 “尔等试上一番便知！” 朱棣道。 而朱亮拿着钢刀，看向面前一众故将，更是神情激动。 他佩戴上这柄钢刀已经几个月了，这还是 “俺来！” 丘福率先大喊一声，便抽出那柄已经陪了他十多年的钢刀，朝着朱亮走了过来。 “朱兄，咱这柄宝刀虽不是百炼钢刀，但也是削铁如泥，砍下的鞑子头颅至少有数十人！” “丘兄尽管放心，咱这柄钢刀乃是新锻造出的钢刀，比百炼钢刀还要锋利！” “好！” 丘福也不可，抡起宝刀便朝着朱亮砍了过去。 朱亮自是不虚，以刀刃碰刀刃。 “铮！” 一声巨响后。 丘福与朱亮两人双双往后退了一步！ “爽！” 丘福满眼通红的大喊一声，神情激愤，再度抡起宝刀，朝着朱亮砍了过来。 “铮！” 又是一声巨响，两人再次一退。 不过，这次丘福却是脸色微变，下意识的看向他的宝刀，顿时两眼瞪大，满眼心疼。 “这怎么可能？” 两个一指大的豁口豁然出现在他的宝刀上。 随即，想起什么，丘福便猛的看向朱亮手中的钢刀。 这下，丘福的两眼瞪大更大，满脸不敢置信！ “这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 这会，周围一群看戏的武将们，也都发现了不对，连忙围了过来。 在看到丘福刀刃上的豁口，还有朱亮手中钢刀上那细不可见的小缝隙后，一个个顿时满脸惊憾，随即又是大喜。 “朱兄，还能战否？” 谭通一副见猎心喜的姿态，满脸期待的看向朱亮。 “战！” “战！” 一众武将连忙腾出空间。 “铮！” 又是一声巨响，谭通连忙看向手中的钢刀，豁然出现一个比丘福那柄宝刀上还要大些的豁口。 再看朱亮手中的钢刀，仍是只出现一道细缝。 “俺来……” 又一个百户站出来，满脸兴奋的喊道。 “住手！” 还没等一众武将再次腾出空间，王座上的朱棣直接喊住一众武将。 “殿下？” 一众武将都下意识看向朱棣。 “尔等手中的宝刀不准备要了，但朱亮手中的钢刀还要留下，难道尔等想要挨个砍断朱亮手中的钢刀？” 朱棣黑着脸说道。 “嘿嘿，殿下恕罪！” “是啊，殿下，我等也是 “敢问殿下，这种钢刀共有多少？” “殿下，咱燕山卫兵士都可换上此种钢刀？” 一众武将们满脸兴奋的问道。 “这是自然！” 朱棣请哼一声，说道：“如此，尔等可愿让尔等麾下兵士交出现在的武器盔甲，换上新的武器盔甲了？” “愿意，愿意！” 一众武将连连说道. “殿下，要是咱燕山卫所有兵士手中装备的武器都这般锋利，末将等人自信，哪怕是面对着三万前元余孽，也能将他们的头颅都给殿下砍下了！” “正是……” “咱燕山卫一万多兵士，都可装上钢刀所用材质锻造的兵器盔甲，尔等准备明日派出一个千人队，来本王府上取兵器盔甲！” 朱棣道。 “殿下，那些武器都在殿下府上？”一众武将们又都满脸惊喜的看向朱棣。 “入你娘的，咱何时骗过尔等？” 朱棣眼睛一瞪。 “嘿嘿，殿下勿恼，末将等人这就回去，整顿兵马！” 一众武将们再次嘿嘿赔笑着，在朱棣的同意下，一个个都快步往出跑去。 翌日。 一队队兵士便都悄悄的从燕王宫内拉走一辆辆马车装备。 …… 两日后。 北平府都指挥司内。 蓝玉急色匆匆的走进正堂，朝着上方的宋国公冯胜禀报道。 “启禀宋国公，燕王派来官员，给大将军交接武器装备！” “哦？有多少？” 冯胜放下手中文书，满脸好奇的看向蓝玉。 几个月前，陛下惩罚燕王给大军准备六十万生铁之事，他也知道。 “回禀大将军，是六十万斤的武器盔甲！”蓝玉满脸肃然道。 “六十万斤的武器盔甲？” 冯胜与傅友德两人都是一惊。 “正是！” “这怎么可能？” “燕王哪来的六十万斤武器与盔甲？” …… 卡了一天。 然后准备快速过渡一下 第122章 郭安告假 冯胜与傅友德两人再也坐不住，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六十万斤的生铁，与六十万斤的武器盔甲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在应天之时，他们都猜测，以燕王的家底，想要拿出六十万斤生铁，也得从外面购买上一些。 而现在，直接拿出六十万斤的武器盔甲，难不成燕王将他那燕山卫所有兵士的武器盔甲都给扒了下来？ “末将燕山右护卫百户谭勇参见大将军，诸位将军！” “末将燕王中护卫百户丘福参见大将军，诸位将军！” “末将燕山左护卫百户李旺……” 冯胜与傅友德几人走出都指挥司大门，便看到三个百户领着三队兵士，押解着上千辆马车，站在门外。 冯胜眼睛一凝，肃声问道：“尔等是来交接武器盔甲而来？” “回禀大将军，末将等人奉燕王殿下之命，给大将军押送六十万斤武器盔甲，还请大将军派人查收。”李旺恭恭敬敬道。 “来人，给本将查收！” 冯胜也没多问，直接下令。 “是，大将军！” 顿时，都指挥司内快速走出一队兵士，挨个查收。 半晌后。 一个百户满脸惊诧的走了上前，朝着冯胜拱手禀报。 “启禀大将军，钢刀四千，长枪六千，盔甲一万三千，加起来足有六十万斤！” 冯胜眼孔一缩，看向李旺，“不知燕王殿下这些武器盔甲从何而来？” “大将军恕罪，末将只是一小小百户，并不知内情。” 李旺恭恭敬敬的朝着冯胜道了声歉，便拿出一张文书。 “既然大将军已经核对了数目，还请大将军签收，末将好回去复命！” “来人，笔墨伺候！” “是，大将军！” …… 等看着一众燕山护卫离去，蓝玉直接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痰。 “大将军，那几个燕山卫百户竟敢当着我等的面，睁眼说瞎话，他们三个百户，每个兵士手中的钢刀、长枪，甚至是盔甲都是崭新，显然是刚刚锻造出来！” 冯胜轻轻一笑，“永昌侯误要急躁，我等只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北平练兵，得到六十万斤的武器盔甲，可比六十万斤生铁要省事的多了！ 至于这些武器盔甲从何而来，咱只需上奏陛下便可！” “是，大将军！” 蓝玉微微拱手，随即便不再多言。 冯胜呵呵一笑，朝着左右交代一番，自是转身往进走去。 …… 燕王宫。 随着李旺、谭通等人回来复命，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随后，又看向一旁的郭安。 “郭卿，宋国公、颍国公这两位可都是沙场老将，眼贼的很。 虽然他们没追问到底，但此刻，他们定然会看出咱给他们送去的都是燕山卫换下的武器盔甲！” 郭安也微微点头，“两位老将军也定然会上奏陛下。” “如此，父皇岂不就知道咱可以三个月内炼出六十万斤生铁事情了？”朱棣脸色微变。 郭安继续说道，“因此，便需要殿下主动给陛下奏报此事！” “还要咱主动给父皇上奏此事？” 朱棣直接瞪大眼睛，满脸不解，“那父皇知道了咱那铁冶所的产量，岂不是又会让咱多炼些铁？” “殿下，您不说，陛下也会知道！” 郭安说道，“但是，你在上奏之时，可以稍微换一下话语。” “嗯？” 朱棣与朱复两人都紧紧盯向郭安。 郭安道：“殿下，您可以主动告诉陛下，为了能在三个月内锻造出六十万斤生铁，您可是征调了数百个劳役。 另外，您在秋收之后，准备再次征调一众劳役，开始在北平府一众农田之间开沟挖渠。 并且，准备再次锻造出十数万件农具，鼓励百姓，开垦荒田。 另外，您准备操练燕山卫，等到明年或去年，我大明北征之时，也想亲自率领大军前往！” “如此，父皇就不会给咱下令，让咱再准备些生铁？”朱棣问道。 “殿下，我大明大军很缺武器装备吗？”郭安问道。 “自是不缺！” 朱棣傲然道。 郭安笑道，“既然如此，陛下已经让您准备了六十万斤生铁，你都已经准备了六十万斤武器盔甲，陛下怎么还会让您再准备呢！” “咱让殿下主动上奏，是想建议殿下，多向陛下诉诉苦。殿下一人镇守北平，又要治民北平府百姓民生，又要练兵，还要防备北元、还得赚钱……” “殿下，赚钱之事不能说太多……” 朱棣眼睛一亮，“郭卿之意，咱已明白了！” “殿下英明！” 郭安连忙奉承道。 一旁，朱复眼皮直抽搐。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郭安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郭安想了想，又低声道：“殿下，听说那位永昌侯也在北平府？” “自是，蓝玉前几日不是还来恭贺咱来了？” 朱棣随口说道。 “微臣觉得殿下还是再给铁冶所加派些人手比较好。”郭安道。 “嗯？” 朱棣神情一凝，沉声道：“你是觉得有人胆敢派人前往咱的铁冶所捣乱？” 一旁，朱复也是满脸惊疑。 郭安连忙解释道：“殿下，在北平自是没有敢与殿下作对。但是，微臣害怕有人好奇心太旺盛。 铁冶所要是正常的炼铁炉还好说，但那是十座三丈高的炼铁炉，还有三丈高的水泥房屋。 任谁见到那房屋，都会想着进去看上一眼。 进去看也行，反正里面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但是，微臣就担心殿下刚刚给陛下诉完苦，要是回头陛下知道了铁冶所的情况，那……” “入他娘的，朱亮！” 朱棣直接冷声喊道。 “殿下！” 朱亮连忙站出来应道。 “这几日，伱再多派上一队护卫，给咱看好铁冶所，要是有哪个寻死的想要摸进去，就给咱砍了他！” “是，殿下……” 应了一声，朱亮便直接杀气腾腾的走了出去。 朱棣又问道：“郭卿，你觉得父皇会同意让咱跟着宋国公他们去北征否？” “殿下恕罪，微臣不知！” 郭安直接摇头。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郭安再次说道：“殿下，事在人为！” “嗯？” 朱棣又看向郭安。 郭安并没多说，而是朝着朱棣拱手道：“殿下，现如今诸事都已了，微臣准备告假，回一趟顺德府老家。” 朱棣顿时精神一振，眼中闪着八卦之光，盯着郭安问道：“可是去见那位刘家二小姐？” “殿下英明！” 郭安无奈笑道，“微臣只是在儿时，见过那位刘家二小姐一面。如今已然十多年过去，谁能想到两家竟然想要联姻，微臣不去看上一眼，实在是难以安心。 正好，家父也一直催促微臣回一趟顺德府，去登门拜访一下刘家。” “这是要去让老丈人与丈母娘过过眼啊！” 朱棣揶揄道，“如此咱是该准你几天假。” “多谢殿下！” 郭安连忙感谢道。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再次说道：“不过，见老丈人与丈母娘，你可有备好礼物？” “礼物？” 郭安一愣，随即心领神会，顿时满脸凄苦。 “殿下明鉴，微臣只是一个小小王府长史，虽然从那烧烤铺肆领了几百两钱财，但也并未有什么官员与商贾给小子送礼。 微臣只能用那几百两银子，从北平府买上一些好东西……” “北平府那些铺肆能有什么好东西？” 话还没说完，朱棣便直接大气道，“咱的长史要去登门拜见老丈人，怎能拿外面那些次品！” “殿下？”郭安努力的瞪大眼睛，又喜又惊。 朱棣道：“你放心，咱一会让王妃给你从王府内库挑选上几件好东西，让你回去之时带上！” “殿下，微臣只是一介小小长史，这如何使得？” 郭安顿时满脸感动，颇有一种士为知己者的神情。 一旁，朱复两眼直接变的通红。 殿下竟然要从府上内库中挑选物件，让郭贼回去拜见老丈人？ 这……郭贼何德何能？竟让殿下如此宠信？ 朱棣再次说道：“行了，郭卿出去便是咱燕王府的人，怎能让那刘家看轻？咱先准你一个月的假期，到时郭卿若要有事回不来，咱再准你几日……” “微臣多谢殿下！” 这下，郭安更是满脸激动。 “微臣这就去给胥运与庄广安排好一众事务，明日便回去！” “可！” 随着朱棣点头，郭安便退出大殿，回到自己的公房内。 片刻后，工正所胥运与庄广便走了进来。 “下官参见郭长史。” “两位，本官明日要告假回老家一趟，铁冶所、大沽口羊毛洗涮厂、农场之事，便劳烦两位操心了！” “郭长史放心，下官等人一定恪尽职守。”胥运与庄广连忙应道。 “尤其是农场的水泥房屋建造，两位务必要上心！” 郭安再次叮嘱道。 “郭长史放心，下官一定盯紧下面那些匠户们，严格按照郭长史的图纸建造房屋……”胥运满脸肃然。 “不必如此，本官的图纸只是一个参考，如何建造房屋，最主要还是看农场那些老卒们的意见，毕竟他们对农场最为了解！”郭安急忙说道。 “下官明白了！” “另外，还有咱让铁冶所锻造的那些铁炉子，让铁冶所抓紧做上一些。” “还有，咱让尔等试着研制的那种玻璃，尔等也要抓紧给咱烧制……只要能烧制出来，咱可保证，殿下一定会重重赏赐两位还有一众匠户们！” 郭安再次一一叮嘱道。 “郭长史放心，这些物件下官两人一直上心着呢。” 胥运与庄广精神一振，连忙道。 “还有，这些物件研制出来后，一定要严格保密，除了燕王殿下，不准有任何人知道！” “是，郭长史……” 再次叮嘱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郭安这才放下心。 …… 第123章 郭安回老家 于此同时。 在燕王宫内庭。 听完朱棣的话，徐妙云眼中闪过一丝怪异，道：“殿下，那是何反应？可有推脱？” 朱棣道：“嘿，郭卿一句推脱之语都没有，直接是满脸激动，连连感谢！” 徐妙云嘴角微微上扬，“这位郭长史还真是一位妙人！” “哪是妙人，明明就是贪咱府上那些好物件的贼官!” 虽然嘴中骂着，但朱棣脸上却满是得意。 徐妙云也没继续询问，而是想了想，说道：“殿下，那刘家也是世家大族，寻常物件也都看不上，大明那些奢侈贵重之物也都不缺。 不若就在府库挑上几支较大的高丽参、两刀高丽贡笺、再拿些象牙、犀角、琉璃器皿、珊瑚、宝石……这些各个番邦的朝贡品都给挑选上一些。另外，再给郭长史带上几条海鱼。” “甚好，就给郭卿带上这些物件……” 翌日。 郭安直接坐着马车，来到燕王宫。 而在宫门口，早已有两辆马车候着。 马车之旁，李旺带着十多个穿着便衣，腰间却挎着钢刀的兵士护卫左右。 “李百户，这是？”郭安有些惊诧问道。 “殿下担忧郭长史携带这么多物件，一路难免会引来一些不开眼的贼人。 因此，特地命末将一路护卫郭长史。”李旺解释道。 郭安心中一喜，连忙朝着宫门行了一礼。 “微臣多谢殿下厚爱。” 随后，又朝着李旺拱了拱手，“有劳李百户与诸位弟兄了！” “郭长史这是哪里话，能护卫郭长史出行，还是咱争来的呢！” 李旺连忙说道。 …… 北平府距离顺德府有着八百多里地。 郭安一行人北平府出发，一路经行保定府、真定府，再进入顺德府。 一路上，还真遇到一些劫道的。 不过，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直接被李旺等人毫不费力的宰了。 整整走了八日，郭安才回到顺德府郭家村。 郭家村说是一个村子，但其实在郭家的聚拢下，已经成为了一个有着上百户人口的大村落。 而郭家在郭家村便是真正的话事人。 每年的甲长、里长基本上，都是由郭家决定。 像郭家村这种村落，在大明也是不少。 只不过，有些村中的大户太过放肆，被老朱派人给收拾了。 有的村中大户则是安分守己，还经常乐善好施，在乡间养望，则是没有人来招惹。 就如同郭家这种。 郭家在郭家村生存了数百年，老宅也已经翻新了不知多少遍，到了郭父这一代，郭家的宅院已经占地二十多亩，至于房屋更是有着数十间，仆役下人也有数十人，妥妥一乡间小霸主。 “少爷回来了！” 郭安一行人刚一进入村口，便已经有人迎了上来。 等郭安到了家门口，大门早已大开，郭父、郭母，还有一个半大的小子，郭安二弟郭贵。 亲人见面，本该是相拥而泣，感人至极。 但是，到了郭安这里，却是让郭安有些尴尬，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家血缘上的亲人。 不过，好在还有李旺等一众兵将可以用来转移话题。 在听到李旺竟然是燕王府护卫百户之后，郭父连忙客套了一番，便吩咐下人给李旺等人安排客房。 接着，便都满脸好奇的查看燕王给郭安带回的那些物件。 随后，又是一阵称赞声。 郭安回来的 对于这些人，郭安都是客客气气聊了几句，至于这些人送来的礼物，全部交给郭父看着处理。 郭安便在郭父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顺德府刘家大宅处。 哪怕是住在顺德府的府城内，刘家的宅院也比郭家大了不知多少倍。 在刘家大门口，郭安在郭父的带领下，挨个拜见了一番刘家长辈。 “小侄郭安郭宁毅见过刘伯伯，伯母，见过……” “哈哈哈，宁毅果然是一表人才，少年俊杰啊！” 对于郭安的面貌，刘徽远还是十分满意。 其实，老郭家一家子人的容貌都还是属于清秀面善这一类型，给人 在一众人寒暄的功夫，郭家老仆郭林已经带着一众郭家下人，将郭安带回的礼物挨个搬下马车。 “还请伯父莫要见怪，小侄初次登门，也不知伯父、伯母喜欢什么，便带了些高丽参、高丽贡笺、象牙、犀角、琉璃器皿、珊瑚、宝石……另外，还有几条海鱼，给伯父伯母等人尝尝鲜！” “高丽贡笺、珊瑚、宝石……” 刘徽远也是识货之人，一听这些物价名字，顿时面露惊憾。 “宁毅，老夫要是没有认错，这些物件可都是番邦的贡品吧！” “刘伯父好眼力，这些都是燕王殿下得知小侄回家之时，特意从府库内拿出物件。” 郭安解释道。 “燕王殿下竟然如此看重宁毅！”刘徽远眼中闪过一丝惊叹。 “小侄无功无劳，竟深得燕王殿下厚爱，惭愧至极啊！” 郭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自谦道。 听此，刘徽远嘴角微微抽搐，“宁毅可是太过谦虚了，现如今我大明北方几府，还有何人不知，北平燕王府右长史郭安郭宁毅的？” 说着，刘徽远好像想起什么，便朝着郭安说道：“宁毅是否还未见过白薇？” 随即，也没等郭安说话，便直接朝着一旁的管家吩咐道，“福伯，带着宁毅去后宅转转。” “是，老爷！” 刘府管家福伯应了一声，便连忙朝着郭安说道：“郭少爷，这边请。” 郭安起身，给上。 “郭少爷里边请！” 只是，让郭安没想到的是，那位福伯在将他带入一处园后，便悄无声息的不见了踪迹。 郭安抬头寻了一圈，都没找见。 只能无奈叹息一声，朝着里面走过。 嗯？ 突然，郭安脚步一顿，下意识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凉亭。 一道倩影正坐在凉亭内，手中还抱着一本古籍，貌似正在认真观看，但依照郭安多年看书的经验，凉亭内的那道倩影根本没有用心在看。 而是在等一人。 郭安深深吸了口气，便缓缓走了进去。 “在下郭安郭宁毅。” 朗声自我介绍一番，郭安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并且随手拿起一旁的瓜果，吃了起来。 在刘府转了这么久，他还真有些口渴了。 而随着郭安的坐下，那道倩影也终于抬起头，一双美眸也看向郭安。 “民女刘白薇见过郭长史！” 郭安下意识一呆，自己这位未婚妻竟然比画像还要美上三分。 “刘家妹子果然是在等咱。” “何以见得？” “要不是在等咱，刘家妹子为何一见咱，就直接称呼咱为郭长史？” “今日府上只有郭家叔父带着郭家兄长来府上，而关于郭家兄长谏言燕王派人下海捕鱼之事，整个顺德府上上下下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白薇自然也知，儿时见过一面的郭家兄长，如今已然做出如此之大的功绩！” “原来如此！”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有些感慨道：“是啊，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儿时的鼻涕虫……” 话还没说完，郭安便连忙闭嘴。 但是，面前那副精致的面孔却是直接涨的通红，像是一只被蒸熟的小龙虾！ 郭安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连忙讪笑着解释道：“刘家妹子勿要怪罪，宁毅今日不知怎的，嘴有些快……” “不，不是……” 郭安发现自个越说，越是说不清楚。 见到郭安此番模样，对面的倩影又羞又恼的瞪了郭安一眼，抱起手中书籍，便往外跑去。 等到郭安回过神，凉亭内早已没了人影。 除了空气中还存有淡淡余香，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 午后。 回程途中，郭父直接在马车内问道：“宁毅，今日对那刘家二女感觉如何？” “甚好！” 郭安直接说道。 “甚好！” 郭父直接激动的胡须一翘，便是说道：“老夫明日就去找刘兄商议婚事！” “父亲，矜持！” 郭安连忙说道。 郭父直接瞪向郭安，郭安连忙解释道：“也得给人刘家一个反应的时间！” “哼，反应什么，他们今日收你带来的礼物之时为何不矜持？”郭父道。 郭安：“……” 于此同时。 在刘府，也发生着同样的一幕，不过刘府的气氛却是比郭安所在马车上的气氛要轻松很多。 因为，郭安要离去了。 朱棣只给了郭安二十天的假。 如今，郭安已经用了十二天了。 剩下的八天，正好用在回程路上。 只是，天不随人愿。 郭安等人刚刚进了真定府，便遇到一场大雨。 好不容易等到雨过天晴，到了保定府，又遇到一场大雨。 如此，等到郭安回到北平府之时，已经超了四天。 回到北平府的 郭安便来到燕王宫拜见朱棣。 朱棣所说 “殿下，可查出是何人所派？”郭安连忙问道。 朱棣冷声道：“哼，那些贼子被朱亮堵住后，不是拼了命的往出跑，就是自杀！” “竟然还真有人敢揪殿下的虎须！” 郭安惊叹一句，便又问道：“殿下，不知道衍法师有何良策？” “三波无功而返，那贼人自会退去！” 朱棣恨恨道。 “退去便好！” 郭安心中一松，再次问道：“殿下，不知大沽口的羊毛洗涮厂可有贼人窥探？” 朱棣道：“区区一些羊毛而已，何人会去浪费那般大的功夫去窥探？” “也是！” …… 第124章 农场的变化 “咱听说，你还专门交待了铁冶所的工匠们在锻造一种方形铁炉，还让一众工匠们研制新的玻璃？” 朱棣再次问道，“你可是准备仿制玉石？” “殿下误会了，微臣才不干那缺德的事情！”郭安连忙说道。 早在宋朝的时候，便已经有工匠可以烧制出玻璃。 只不过，这个时候玻璃的透明度还不高，经常被人们用来仿造一些假的玉石，玻璃也被称为药玉、假玉！ 再加上，人们也都知道，那些玻璃其实都是用沙土烧制出来的，没了神秘性，价格直接一落千丈。 于是，富贵人家已经开始不屑使用掉价的玻璃，寻常百姓用不起，也就没有人愿意去发展玻璃工艺。 当然，也有颜值极高的琉璃器皿，但这与玻璃完全不一样，至少朱棣给郭安带回老家的那些琉璃器皿，便是美奂绝伦，精美至极。 因而，郭安也知道朱棣为何这么问。 “殿下，微臣想要的玻璃要是可以研制出来，那些富贵人家绝对都会争抢着购买。” “哦？” 朱棣一脸不信。 “殿下，一件新的物件在每个人的手中，都会有不一样的用途，等到微臣研制出来了，您就知道了！” 郭安也没继续解释。 “那件铁炉子又有何用途？”朱棣再次问道。 郭安说道，“殿下，铁炉自是用来在冬天御寒。” “御寒？” 朱棣有些疑惑。 郭安道，“在铁炉内燃烧石炭，让房屋暖和。” 听此，朱棣脸色猛然一变，“郭卿难道不知，石炭燃烧之时会放出毒烟？” “殿下勿急，微臣知道石炭可放出烟毒，但只需将那烟毒通过烟囱给排放出室外便可！” 郭安缓缓解释道。 “如何放出室外？”朱棣好奇道。 “在墙壁上掏个洞，再从铁炉内引出一个烟囱，通过墙壁上的洞塞出室外，又或者要是用水泥建造的房屋。 就比如农场正在建造的水泥房屋，可以在砌筑房屋墙壁之时，在房屋墙壁内留上一道烟道。 等到铁炉建成之后，直接将铁炉上的烟洞塞进烟囱洞口内，如此燃烧石炭产生的毒烟便会在墙壁之间的烟道转悠一圈，再排出室外。” 郭安继续说道。 “如此可行？” 朱棣神色一喜，他大概明白了郭安的意思，但又没有完全明白。 但是，但凡有一丝可行性，朱棣都会支持。 北平这块，或者说整个大北方，没有一人不害怕冬天的寒冷。 每年，一尺多厚的大雪一下，冻死人的现象便会经常出现。 而每年的柴火又只有那么些，城里那些富贵人家都买走之后，乡里间的老百姓们家中柴火就不够了。 “殿下，应该可行。” 郭安也有些不确定。 “走，随咱去农场！” 朱棣直接起身，便往外走去。 “这会？” 身后，郭安一愣。 “如此大事，怎能拖延？”朱棣道。 “是，殿下！” 郭安无奈跟上。 出了宫门，郭安又想起什么，急忙提醒道：“殿下，农场没有铁炉！” “朱亮，你速速带人，前往铁冶所，给咱将铁冶所新锻造出的铁炉拿到农场。” “哎，这……殿下，且慢……”郭安愣了下。 “是，殿下！” 一旁的朱亮已经应了一声，便直接跳上一旁的战马，带着两个兵士窜了出去。 “伱想要说什么？” 朱棣问道。 “殿下，微臣只是想说再让铁冶所锻造出两个铁烟囱也是可以的！”郭安缓缓说道。 “入他娘……” 朱棣脸色一黑，怒瞪着郭安大骂，“你这厮为何不早说？” 对于朱棣这种喜怒无常，张口就喜欢骂人的性子，郭安也早已习惯……应该是摆烂了。 “殿下，微臣这不是没有喊住朱百户！” “那我等去铁冶所？” “殿下，还是去农场吧，微臣这几日可是一直担忧农场的房屋建造呢。” “入他娘，婆婆妈妈的说了半天……” …… “小人参见燕王殿下，见过郭长史！” “小人参见燕王殿下，见过郭长史……” 农场，丁尚几个管事的连忙上前拜见朱棣。 随后，一众人便往进走去。 农场与郭安上次来的时候，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明显的便是在农场中间，出现一排排两层水泥房屋。 而在农场周围，也是车水马龙。 一群群力役，拉着一车车的水泥沙石，在农场里面进进出出。 “竟然征了这么多百姓？” 看到这么一幕，郭安脸上闪过一丝自责，“如此，又得耽搁多少百姓生计，真是罪过啊！” 朱棣瞥了一眼郭安，一脸嫌弃，“你大可放心，这些征来的劳役，咱都给工钱。” “竟然给劳役工钱？” 听此，郭安脸色又是一变，满脸惊诧。 随即，便又是满脸称赞，“殿下果然爱民如子，如此这两个月下来，百姓们便又能赚到几贯钱，足够他们冬天的销了！” 朱棣心中微微一动，他之前还在为给这些力役们付工钱心疼呢。 现在，被郭安这么一说，他才发现，再过几个月，便开始入冬。 入了冬，这些百姓们都只能猫在家里，什么活计都干不了，自然也就赚不了钱财，养不了家。 最多冒着寒风，入山捡上几捆柴火买入城内，但是那点柴火也值不了多少钱。 “几贯钱哪能够呢，本王要给这些力役们加工钱！” “殿下，不可！”郭安连忙劝阻。 “为何？”朱棣盯向郭安。 郭安道：“殿下，这些力役之前哪有工钱？现在殿下给他们付工钱，恐怕已经被别的官员给在心中骂了多少次。 现在，殿下要是再加工钱，恐怕更是遭人恨。 而且，万一日后这些力役们再被征调的时候，朝廷掏不出足够工钱，岂不是要闹腾起来，哪怕不闹腾，也会消极怠工。” 朱棣神色一凝，思索了半晌，微微点头。 “好像还真是如此！” 郭安又道：“殿下可以给这些工匠们奖赏。” “奖赏？”朱棣想起什么，脸色一黑。 郭安继续自顾说道：“殿下可以等农场建造完成之后，每个力役或是工匠赏一贯或者两贯钱。 如此，这些力役与工匠们听到后，干起活来必然会十分积极很多。 等到他们拿到赏赐后，不仅会感激殿下，甚至等到下一次殿下再征调力役干活之时，这些百姓们还都会争抢着前来。” 朱棣脸色一喜，“此法甚妙！” 说着，又忍不住瞪了郭安一眼，“你这厮比那些文官们可要奸诈多了！” 郭安一脸无奈，“殿下，微臣本来就是文官。不过，微臣可比那些文官要良善很多。” 朱棣没有理会郭安，已经对着一旁的胥运说道：“传令下去，等到农场房屋建造完成，本王给所有力役与工匠们每人赏两贯钱！” “殿下仁慈！” 胥运连忙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下去。 不到片刻，朱棣与郭安等人，便可以看到所有知道消息的力役与工匠们，脚步都快了许多。 “殿下！” 这时，朱亮也已经带着一辆马车，走了过来。 “铁炉已经带来了？” “启禀殿下，一件铁炉，还有一斗石炭，都已经带来过来。”朱亮快速回道。 朱棣微微点了头，便看向郭安，“去何处试验？” “殿下，随便找上一间房屋便可！”郭安道。 朱棣道：“如此，便将铁炉放进最东边那间水泥房屋内。” “遵令！” 朱亮应了一声，快步走了下去。 朱棣则是径直朝着那水泥房屋走去。 早在胥运带着一众工匠，在农场建造水泥房屋的时候，朱棣便好奇的过来看过一次。 只是，在他看来，这些水泥房屋黑丑黑丑的，除了结实以外，远远没有他的王宫漂亮，也就没有过多关注。 确实，在这个没有腻子刮白，也没瓷砖、墙纸的年代，新建造起来的水泥房屋，确实是有些难看。 但是，对于驻守在农场的那些老卒来说，这些水泥房屋算是全天下最好的房屋，十分结实，还不用担心下大雨或是下暴雪，半夜起来房顶被压塌。 “殿下，铁炉来了！” 略微查看了一会，朱亮已经拿着带着两个兵士，抬着铁炉走了进来。 “这里！” 郭安直接指着一个刚刚进门旁，墙壁上的一个孔洞说道。 “抬过去！”朱棣道。 “是，殿下！” 朱亮连忙指挥着两个兵士，将那铁炉抬了过去。 然后，再将铁炉后方的一个方形小烟囱塞进孔洞内。 “还需再让一个瓦匠将这洞口用水泥封严实了！”郭安再次说道。 “不用寻瓦匠，小人出去拿上一点水泥进来塞住就行！” 一旁，早已等的按耐不住的丁尚，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等到进来之时，手中已经端了一小盆水泥。 随手两下子，铁炉烟囱口与墙壁之间的缝隙便被塞住并抹平。 “现在如何办？”朱棣再次问道。 “殿下，放入一些干柴点燃，然后再将石炭放进去便可以燃烧取暖了！” 郭安说道。 “殿下稍等，小人这就前去拿柴火！” 丁尚连忙说了一句，便又跑了出去。 朱亮与几个护卫也连忙走了出去，将那一斗石炭给拿了进来。 不到片刻，丁尚也抱着一堆干柴走了进来。 随着干柴的点燃，丁尚再将石炭放了进去。 “盖住铁炉。”郭安立即吩咐道。 丁尚连忙拿起铁炉上的铁片，将铁炉盖住。 不到片刻，整个铁炉内便燃烧起熊熊火焰。 “真没冒出毒烟！” 朱棣大喜道。 一旁，丁尚与朱亮等人，也都是满脸激动。 “殿下，真的出现毒烟！” “如此，我等到了寒冬，岂不是可以用石炭来取暖？” …… 第125章 玻璃出 “只是，小人有个疑问。” 突然，丁尚开口问道。 “有何疑问？”朱棣问道。 丁尚缓声说道：“殿下，铁炉四面无缝，烟毒出不来，只能顺着烟囱而出。 如此，小人等人一些房屋内，都建有火灶，火灶还直接连接着火炕。如此，在火炕里面烧石炭，也不是可以？” “嗯？” 朱棣一愣，“火炕为何物？” 从小在南方长大朱棣，并没见过火炕。 “殿下，隔壁房屋一看便知！” 郭安说道。 “走，咱倒要见识一番火炕！”朱棣也有些兴起。 随即，走上两步，几人便来到隔壁的房间。 房间内，凭空多起一座车轮高，一人宽，但直接占据房屋一半的大土块。 而在土炕一端，则是砌筑起来两个灶台。 “殿下，这便是火炕。” 郭安指着其说道，“火坑有一个烟囱口，会在火炕内盘旋几圈，然后再次通过墙壁上的烟囱，排出屋外。” “此物岂不就是暖阁？”朱棣 “殿下谬赞了，火炕可比不得暖阁。” 郭安连忙摆手，“火炕只是山西、陕西那些住在窑洞里面的老百姓们才会用的床，微臣只是借来一用。” 朱棣再次问道，“你是说他们晚上会在这个火炕上睡觉？” “殿下英明！” 郭安微微点头，“只要在灶台内烧上一会，整个火炕便都会变暖。而要是烧上半日，哪怕是寒冬腊月，整个火炕上便会滚烫滚烫。” “竟然如此神异！”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如此，咱燕山卫的军营也需建上水泥房屋。” “殿下，那也得明年了！”郭安回道。 “嗯！” 朱棣微微颔首，随即想起什么，便是问道：“既然有了火炕，那你为何还要锻造铁炉？” 郭安继续说道：“殿下，微臣只是觉得，北平府寒冬异常寒冷，微臣那座宅子便需要一些火炉。 另外，微臣还准备在农场内建造出一块暖棚，在冬日以火炉暖之，以求种出新鲜蔬菜。” “冬日种菜？” 朱棣一愣，随即满脸不信。 “仅凭火炉如何种出新鲜蔬菜，你可知自秦汉以来，便一直有先贤想在寒冬种植出蔬菜。 但是，一直到如今，人们也只能勉强种植出芽菜、韭黄。” “殿下，因此，微臣这才让铁冶所的匠户们去锻造更加通透的玻璃！”郭安说道。 听此，朱棣下意识的便想否定，但一想到郭安自从开始担任宛平县知县以来的成绩，心中突然出现一股火热，紧紧盯向郭安。 “郭卿，伱真能在冬季种出蔬菜？” “殿下，只要微臣所需的透明玻璃能煅烧出来，微臣定然可以种出新鲜蔬菜。” 郭安一脸自信。 这会，一旁的丁尚也听明白了什么，满脸激动的看向郭安。 “郭长史，您让那些工匠们圈出一百亩田地，并每隔上三垄地，便建造上两尺之高的水泥矮墙，就是为了准备在冬日种植蔬菜？” “正是！” 郭安缓缓点头，“将来这些便需要大量的铁炉安装在暖棚内，天气一冷，便开始日夜不间断的燃烧石炭，让暖棚变的暖和起来。” “如此，那岂不是需要大量的石炭？” 朱棣突然问道。 “殿下英明！” 郭安连忙点头，“因此，还请殿下派遣和总管，在这几日再多买下几座炭山，要是能将整个西山所有炭山都能买下了，定然是最好。” “西山所有的炭山都买下来？” 朱棣下意识的瞪起眼睛，他又有些心疼钱了。 郭安给他赚钱是一把好手，但起钱财来，更是凶的很。 “殿下，必然不会亏钱的。”郭安低声道。 “如此，咱回去之后，便令和忠去买山！”朱棣说道。 “殿下英明！” …… 时光飞逝。 很快，便又是一个月过去。 整个农场上，已然零零散散建造起三十多间水泥房屋。 只不过，这些水泥房屋都是三三两两分散在农场的四周。 还有二十多间用水泥建造起来的鸡圈、羊圈、豕圈、牛圈。 当然，最引人注意的是，在农场靠近河边的百亩良田上，也都建造起两尺高的水泥矮墙。 数百道极长的矮墙，将上百亩良田给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犹如棋盘一般。 这会，一堆力役、匠户们齐齐整整站在农场大门前，目光灼灼的看向大门口的朱亮。 当然，其中一大半目光都是紧紧盯着朱亮身侧的那一箱箱铜钱。 “农场房屋已然建造完工，按燕王之令，所有力役赏钱两贯，匠户赏钱三贯。” “多谢燕王殿下！” “燕王殿下仁慈！” “燕王定然可以长命百岁……” 一众力役匠户们连忙满脸感激道。 朱亮直接大喊道，“尔等不准拥挤，一个个排好队上前领钱。” 听此，一众力役与匠户们连忙排好队，一个一个上前领钱。 不远处，朱棣与郭安两人看了一会，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朝着那已经建造好水泥矮墙的百亩良田走去。 看着面前，已经被那些力役们平整出的田地，朱棣再次说道：“郭卿，如今北平府已经逐渐变冷，要是再不播种，等到了寒冬之时，这些蔬菜可就长不出了！” 在凤阳劳改了那几年，朱棣对于种田的一些知识，也已经不输于一些老农了。 郭安轻叹一声，朝着一旁的丁尚问道：“丁老将军，还能延迟多少日？” “回禀郭长史，最多半个月，要是再不给这些田垄种上蔬菜种子，田地土壤便都会缓缓冻僵，蔬菜种子也都发不了芽了！”丁尚回道。 听此，郭安沉吟片刻后，便说道：“殿下，既然如此，那便直接派人在这些田垄上种植蔬菜吧。” “嗯？” 朱棣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郭安，“你不等了？” 郭安无奈道，“殿下，微臣已经等了一个月了。而今，要是再等下去，耽搁了播种良机，不管最后能不能煅烧出微臣所需的透明玻璃，那都为时已晚。 而一众匠户、力役辛辛苦苦砌筑起来的这些暖墙可都白费了。” 朱棣问道：“那你所说的暖棚又该如何搭建？” 这段日子，对于搭建暖棚，在冬天种植出蔬菜之事，朱棣可比郭安还要上心。 仅仅给朱棣解释，郭安都解释了十多遍。 自然也是明白，那透明玻璃对暖棚的重要性。 因此，朱棣都直接催了几遍。 郭安咬着牙，一脸不甘，“要是五日后，透明玻璃还烧制不出来，那就烧制透明度最好的玻璃，能种出多少蔬菜算多少。” 不管如何，他都要试一试在冬季种出蔬菜。 他可不想整整一个冬天，甚至是明年开春了，都在啃白菜、萝卜。 朱棣也一脸豪爽道：“如此，咱也就陪你疯上一会，左右不过亏上几千两银子而已。 这几个月，仅仅那纺织机与生意，便已经给咱赚了回来了。” “多谢殿下！” 郭安满脸感激。 “殿下，殿下……” 这时，本该在外面给一众力役、匠户们发放钱财的朱亮，满脸喜色的跑了进来。 “何事？” 朱棣这会因为暖棚之事，心情有些低沉。 看到朱亮这般冒失的模样，直接怒声问道。 朱亮讪笑一声，连忙禀报道：“启禀殿下，好消息，铁冶所来人，郭长史所要的透明玻璃被煅烧出来了。” “什么？” “真的煅烧出来了？” 朱棣与郭安两人瞬间一喜，直勾勾盯着朱亮。 朱亮连连点头，“铁冶所来的弟兄确实是这般禀报道。” 朱棣没有多问，而是直接道：“走，铁冶所！” “是，殿下！” 朱亮与郭安等人连忙跟上。 等到了铁冶所，便是看到，铁冶所管事钟火已经站在门口，满脸喜色的候着。 看到朱棣与郭安等人到了，急忙上前禀报。 “小人参见殿下，见过郭长史。郭长史所要求的那种通透毫无杂质的玻璃，匠户们已经给煅烧出来了。” “少啰嗦，快带咱前去。”朱棣直接说道。 “遵命！” 钟火连忙前面带路。 几人七拐八拐，来到铁冶所最边角的一座房屋内。 屋内，正有十多个年老匠户，围着一大块颜色浅灰，但却是异常透明的玻璃满脸兴奋，啧啧称奇。 不过，随着朱棣与郭安的进来，这些匠户们连忙退开。 “竟真是透明玻璃！” “此玻璃竟然可以直接一侧看到另一侧之物，毫无阻碍。” 朱棣与郭安两人心中大喜。 见此，紧跟着身后的钟火心中一松，连忙上前问道：“敢问郭长史，此玻璃可否能用？” 这两个月，因为这块玻璃，他这个铁冶所管事顶着的压力也是一日比一日大。 到了这几日，更是整夜整夜睡不着，嘴里都起了好几个火泡。 “能用！” 郭安微微点头。 虽然这块玻璃与他想要的还要差些，但也足够让太阳照射，给蔬菜植苗杀菌了！ “如此便好！” 钟火顿时满脸喜色。 同样，一旁的朱棣也随着郭安的话语，直接满脸大喜。 “此次，尔等煅烧玻璃有功，钟火赏白银百两，凡是煅烧玻璃的匠户赏白银十两！” “多谢殿下！” “多谢殿下！” 整个房间内，直接跪下一片。 “行了，无需这般多礼！” 朱棣随意的摆了摆手，便看向郭安：“搭建暖棚，需要多少块这般大的玻璃？” “越多越好！” 郭安说道。 钟火满脸发愣，那是多少块？ “先煅烧出上千块再说！” 郭安好像理解的钟火的疑惑，再次说道，“哪怕是暖棚用不完，也能装在水泥房屋的窗户上。” “装在窗户上？” 这下，朱棣与钟火等人不由又是一愣。 …… 第126章 付出良多 郭安道：“殿下，您不觉得这种玻璃装在窗户上，可比那些窗纸好用的多？ 这些玻璃不仅比窗纸结实，而且还明亮，不钻风。” “咦……” 这话一出，朱棣看着桌上斜放着的那块玻璃，顿时眼睛锃亮。 “此物要是代替窗纸，安装在窗户上，绝对比窗纸要好上百倍。” 说着，朱棣下意识问道：“只是，玻璃又如何安装在窗户上？” “此事最是易矣！” 郭安直接轻笑道，“按照玻璃的大小尺寸，在窗户上掏出一个洞口，然后两根相薄的木板直接将玻璃夹住，固定在窗户上便可！” 朱棣立即催促道：“如此，尔等速速给咱煅烧出上百块玻璃来，给咱装在在咱的宫内。” “是，殿下！” 钟火与一众匠户心中狂喜，连忙满脸激动的应道。 他们没想到，燕王殿下竟然也要使用玻璃。 …… 从铁冶所出来，回去的路上。 郭安犹豫了半晌，还是说道：“殿下，微臣想了一路，还是觉得不妥。” “嗯？” 朱棣一愣，他这会正想着，他燕王府内那些宫殿要装上几块玻璃合适？ 他那些宫殿虽是宽大，但是一到了阴天，或是太阳西斜之后，宫殿内便会十分阴暗，他看个文书都有些模糊不清。 而现在，这才刚刚从铁冶所没多久，郭安竟然率先开始反对了？ “入他娘……郭卿是何意？” 朱棣刚想发怒，又想到这一切都是郭安想出来的，因此便耐下心，准备先听听郭安的看法。 郭安缓缓解释道：“殿下，微臣觉得铁冶所煅烧出的玻璃，还是先给农场装上为好。” “嗯？” 朱棣紧紧盯向郭安，一副你给我一个满意解释的神情。 郭安道：“殿下明鉴，微臣并不是觉得农场比您燕王府重要。 而是觉得这些匠户们都是 最重要的是，这些工匠们还是 他们还没有任何经验，要是给殿下宫内安装完，然后再给农场安装之时，突然发现有着更漂亮的安装方法？如此，那岂不是尴尬了？ 又或者，到了最后，铁冶所再次煅烧出的玻璃，竟然比这一茬更加漂亮，更加清澈通透之后，那殿下宫内安装的玻璃怎么办？ 那么，殿下宫内的玻璃还要不要再次更换？” 朱棣直接道：“自是要更换！” 郭安说道：“那还不若等农场的玻璃都安装完之后，再给殿下燕王宫安装玻璃。” 朱棣狐疑的看了一眼郭安，“郭卿确定不是觉得农场的暖棚要比咱的燕王宫要重要？” 郭安连忙一脸委屈，“殿下真是误会微臣的了，微臣对殿下之忠诚之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朱棣顿时一脸嫌弃，“行了，行了，你一堂堂一介燕王府右长史，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朝着那些奸臣们的一套，言语竟如此肉麻？” “嘿嘿，殿下误会了，微臣所言才是真心的，至于那些奸臣，皆是女干言！”郭安嘿嘿笑道。 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迅速收敛心神，他堂堂郭太史的后人，竟然也会说出如此谄媚之言？ 为了能让朱老四先给农场安装玻璃，搭建暖棚，自己真是降志辱身，丧失人格了！ 希望，那暖棚能一次成功，管够自己吃蔬菜便可。 …… 郭安早上点卯之后，在与朱棣告知一声，便带着朱亮，还有一些护卫，直接前往农场。 而在农场，早已有一众农场内一些空闲的老卒，也都挑一担一担早已晒干的不知多少天的羊屎蛋子，鸡屎，还有一些草木灰，都均匀撒进田垄中。 同时，燕王府下庄子的农户开始挨个给田垄浇水，播种菜籽。 “几位老兄，这马上就入冬了，燕王殿下怎么还要种这些胡瓜、芹菜、香菜、茄子、韭菜啊？” “是啊，到时候一下雪，土地全冻住，哪怕这些菜都长出来，也都会全部给冻死球了！” “至于周围砌筑起来的这一道道矮墙，难不成就是用来挡寒风的？” “那也不行了！” “是啊，这又是埋肥，又是浇水的，燕王殿下真的不会准备要在冬天种出蔬菜来吧？” “尔等老汉都别乱嚼舌根子，安心干活，至于能不能种出蔬菜来，又不关尔等老汉的事，再胡乱嚼舌根子，小心让上官听见了，扣尔等的工钱！” “是，是，可不敢扣俺们的工钱……” 随着一个管事的呵斥几句，一些农户们顿时寒蝉若噤，低头专心干活，不敢言语。 给殿下种田，还发工钱，这种好事，他们才不会丢掉。 远处，朱亮也是满脸担忧，“郭长史，这也是正常的种菜啊，这真能在冬天种出蔬菜来？” “那不知朱百户可还有别的种植方法？” 郭安好奇问道。 “末将惭愧！”朱亮连忙讪笑道。 “既然没有，那就不要再问东问西，要不然本官下次再想做些什么新鲜之事的时候，绝对不会提前告知尔等。” 郭安愤愤道。 他是真的烦了。 “咱不就是搭建个暖棚，想要在冬天种个蔬菜吃一吃嘛？你们倒好，天天逮着本官问个不停。 这个问完，那个问；那个问完，这个接着问！ 关键是，伱们过来过去，就是那么几句话。暖棚都没搭建起来，这些菜籽也都没埋进土中，本官就怎么能知道，到底能不能种出蔬菜来？ 我又不是可以预知未来之事的仙神人物？” “嘿嘿，郭长史可能不知，现在郭长史在末将这些人眼中，已经与那些仙神人物差不了多少了？”朱亮讪笑着说道。 “本官要是仙神人物，那殿下又该是何等人物？”郭安似笑非笑的看向朱亮。 “殿下自然乃是……” 话没说完，朱亮顿时捂住嘴巴，满脸惶恐。 “郭长史恕罪，末将失言了！” “行了，咱可不是你这种嘴比裤裆还松的人！” 郭安瞪了一眼朱亮，不急不缓道：“还请朱百户记住，咱只是想要让自己的生活吃的好一点，穿的舒服一点，住的暖和一点。 至于咱干的这些事，除非外人知道了内情，要不然还请朱百户一句都不要往外说。 哪怕是府内那些官员们，朱百户也要把住嘴巴，谁也不要透露。 要不然，等到蔬菜种出来，朱百户的那一份永远比别人家的少！” “郭长史，这是殿下的农场……”朱亮小声道。 郭安冷笑道，“但是咱可以向殿下谏言，朱百户觉得殿下会不会听本官的话？” 朱亮瞬间满脸赔笑，“郭长史放心，末将一定把住嘴巴，谁也不会多说一句。” “这才对了嘛！” 郭安脸色也恢复笑意，轻轻拍了拍朱亮的肩膀，“朱百户，你要想好，这才有一百亩蔬菜。 是，一百亩确实可以种出很多蔬菜。 但是，这是在冬天种蔬菜，万一会冻死一些蔬菜，还有些再长不起来，那这一百亩才能种植出多少蔬菜来？ 而且，你想想，寒冬的蔬菜有多紧缺？ 燕王府上就有多少官员？还有多少像是朱百户这样的武将？北平府内又有多少官员？ 再加上，宋国公、颖国公这些沙场老将也在北平府。 要是让这些人知道，哪怕是殿下有意给朱百户多分些蔬菜吃食，在这么多人眼巴巴的请求下，燕王殿下能挤出多少蔬菜来？” “而且，要是蔬菜真的种出来，殿下怎么不得给应天府的陛下送上一些，以尽孝心？ 然后，还有太子殿下，中山王府……” 随着郭安的话，朱亮脸色越发难看。 他可比郭安还了解那些人在冬天，对蔬菜的渴望。 真要是让那些人都知道燕王殿下在农场种出这么一大片蔬菜来，那便得需要将燕山三卫都给调过来，昼夜不停的看守。 想着，朱亮脸色一肃，看向正在种菜的一众用户，“郭长史，那这些农户们？” “他们无需理会，要是有人好奇，就告诉他们，本官异想天开，想要在秋天种些蔬菜！” 郭安一脸无所谓. 朱亮无奈道，“可是朱百户，这马上就不是秋天了！” 郭安笑道：“无所谓，反正现在是秋天便可。” 朱亮着急道：“郭长史，末将总觉得这种说辞骗不过这些农户们。” 郭安道：“他们能相信咱可以在冬天种出蔬菜来？” 朱亮摇头，“肯定不信。” 郭安笑道，“是啊，他们都不信，随便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只需过上两天，便都会忘记此事。 此事，只要你与殿下，或者农场这些老卒不说出去，那便不会有人知道。” 朱亮恍然大悟，“郭长史放心，末将一定吩咐好农场的老卒们。” “嗯！”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 …… 给一百亩良田种植蔬菜，实际上只用五日。 等到一众农户都离去，整个农场便迅速戒严。 接着，便是一众工匠在那一百亩良田上搭建钢架，并用早已备好的木板安装玻璃。 所有钢架与玻璃、木板的尺寸，早都是提前确定好的。 因此，连搭建钢架带着安装玻璃，也只是用了五日时间。 在农场上，顿时出现一排排亮光闪闪的玻璃房屋。 “嘶……” “真是壮观至极。” 站在暖棚里面，朱棣直接瞪大眼睛，满脸震撼。 至于朱亮，还有一众护卫、老卒们，更是圆瞪着眼睛，四处察看着还有没有遗漏出的缝隙。 “嗯？” 突然，朱棣眉头微皱，“郭卿，这里面竟然真的比外面要暖和许多！” “这是自然！” 郭安道：“殿下，等到铁炉烧起来，这里面会更加暖和！” “如此，真能在冬天种出蔬菜了？” 朱棣满脸期待。 “……” 郭安满脸无语。…… 第127章 老将登门 没想到都这会了，朱棣还是这般执着的啰嗦，郭安决定先让朱棣彻底闭上嘴。 因此，直接低头在地上转悠了一圈，等到发现几根绿色小嫩苗之后，脸色一喜，悠悠道。 “殿下，微臣不知能不能在冬天种出蔬菜，反正微臣已经在秋天种出了蔬菜！” 只是，朱棣在问完郭安话语之后，也没准备郭安会回他，而是自顾张望着头，四处查看着。 “站在暖棚内，竟犹如直接站在太阳下一般，而且还感觉不到任何冷风，咱对你可以在寒冬之中种植出蔬菜越发有了信心。” “郭卿，要是咱那宫殿内，也都安装上这些玻璃，那得亮堂到什么程度？” “郭卿……嗯？……” 走了一段距离，朱棣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郭安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瞪着眼睛不知在看什么。 “郭卿，你这是在找甚?” “殿下，微臣在找宝贝！” 郭安回道。 “宝贝？” 朱棣有些好奇的走了过来，“这些田垄上除了土，还有何宝贝？……” 话刚刚说完，朱棣便直接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郭安面前的田垄，有些不敢置信。 随即，便是一脸狂喜，像是饿虎扑食一般，直接蹲了下来。 “这是菜苗？” 看着田垄上那细如发丝的绿色小嫩芽，朱棣激动的浑身都在发颤。 “正是！” 郭安缓缓点头，“这片田垄上的菜籽是 如今，我等只需考虑的便是，保持住暖棚的温度，让这些嫩苗不要被冻死。” “是极！” 朱棣直接抬头，朝着朱亮喊道。 “殿下？”朱亮快速跑了过来。 朱棣问道：“如今农场内已经运来多少铁炉子？” 朱亮连忙回道：“殿下，如今农场内已经有了三十个铁炉子。” “甚好。” 朱棣脸色一喜，“速速将那些铁炉子都给咱搬来暖棚，每个炉子前都给咱备上两担石炭。另外，再派人去铁冶所，给农场至少送来七十个铁炉子。” “遵令！” 朱亮也没问缘由，直接带着几个护卫，出去再招呼了一众护卫，开始挨个往暖棚里面抬铁炉子。 “殿下，可是要给暖棚烧炉子了？” 这时，听到动静的丁尚等老卒也都满脸好奇的走了进来。 “丁尚，你看这里，菜苗已经从田垄上冒头了！” 朱棣满脸激动的将脚下田垄上的嫩苗指给丁尚看。 “还真是小菜苗！” 丁尚直接跪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满脸激动。 “诸位老兄弟，快去查查一共冒出多少菜苗？” 一旁，几个老卒也都连忙开始四处查看。 很快，便传出一道道欣喜的声音。 “殿下，这里也有菜苗冒头了！” “这里也有。” “这里也是……” “仅仅这一间暖棚内，便已经冒芽了一小半？” “每个大棚内都先放好铁炉！” 瞬间，丁尚与一众老卒们，便已经开始自发的动了起来。 朱棣还有些不放心的吩咐道：“丁尚，现如今温度越来越寒冷，尔等一定要看好这些菜苗，千万不能让其冻着！” “殿下放心，小人这几日，便安排弟兄们轮流守夜，夜间都会点燃火炉！”丁尚连忙保证道。 “甚好！” 朱棣缓缓点了点头。 一旁，郭安突然开口问道：“丁老将军，尔等一边需要饲养鸡豕羊牛这些，一边还得晚上看护暖棚，不知人手足够否，能不能忙过来？” 朱棣也是一愣，随即便满脸肃然的看向丁尚。 丁尚眼睛一瞪，急忙道：“还请殿下放心，区区一百亩蔬菜而已，小人等人捎带着便可看护好。” “如此便好！”朱棣再次点头。 见此，郭安也没有多说，他想给这些倔老头们再找来一些帮手，这些倔老头们都不愿意，那只能让他们累着了。 接下来的时间，朱棣对于暖棚更是一日比一日还要上心。 好在，有着郭安之前的提前告诫，关于暖棚内的一切事务，都没有人往外说。 至于朱棣，也更是谁都没说。 于此同时。 在朱棣的催促下，郭安也带着几个匠户，开始给宫内换开了玻璃窗户。 一众燕王府工匠抬着八块玻璃，在大白天，便声势浩大的将存心殿周围一圈给掏出八块玻璃一般大小的洞口来。 这么大的动静，便是引起了燕王宫内一众官吏的好奇。 等看到，是郭安带着工匠，在拆大殿的四周墙壁后，所有人都不由大惊。 朱复连忙上前制止，并问道：“郭长史快快住手，这是作甚？” “在大殿墙壁上掏洞啊！” 郭安看着朱复，一脸理所当然，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这种行为在一众官吏眼中，便已经是犯上作乱，欺君罔上了！ “尔等都别停啊，快点掏，一会殿下就来了!” 见到郭安这么大胆，朱复更是直接气的脑门突突直跳。 “郭长史，这里可是存心殿，不容任何人胡乱折腾！” 郭安缓缓一笑，“朱长史放心，此事是殿下让本官带着这些工匠们来的！” “什么？” 朱复一愣，看了看一旁，大殿四周被掏出的那一块块大洞，再抬头看了看郭安，有些不理解，殿下怎么会让郭贼拆他的大殿？ “殿下怎会容许伱这般胡作非为？” 郭安并未理会，而是微微一笑，“朱长史一会就明白了，殿下为何会容许我这般胡作非为！” “本官倒要好好看上一看！” 朱复心中一气，便直接站在一旁，看着郭安与一众正在大干的工匠们。 半晌后。 胥运满头木屑的走了过来，对着郭安拱手道：“郭长史，八个窗洞已经全部掏好。” “甚好！” 郭安点了点头，下令道：“既然如此，尔等便抓紧时间装玻璃。” “是，郭长史！” 胥运连忙应了一声，便带着一众匠户们，开始一块一块的装玻璃。 “玻璃？” 一旁的朱复听到这话，不由眉头紧皱，给大殿上装上玻璃？ 刚刚想制止，郭安已经看向一旁的朱亮。 “朱百户，怎么这么长时间了，殿下还未过来？存心殿马上便装好玻璃了，后面的几个大殿要不要继续安装玻璃？还请朱百户快去请示一下殿下！” “殿下，殿下……” “微臣参见殿下！“ 这时，朱棣也正好从一旁走了过来，朝着一众上前打招呼的官吏们微微颔首，随即便走到郭安面前，问道。 “郭卿，玻璃已经装好了？” 郭安回道：“殿下，马上便装好！” 朱棣抬头看了一眼，便道：“走，进去看上一看。” “是，殿下！” 郭安连忙应道。 而这时，朱棣早已率先走了进去。 郭安与朱复等人连忙跟上。 “嗯？” 刚刚一进入大殿内，朱棣与朱复等人，便察觉到了不同。 “竟如此亮堂？” “殿下，这都是这些玻璃的功劳？” 朱复更是惊的直接瞪大嘴巴，这会也顾不上什么失仪不失仪的，快步跑到最近的玻璃窗面前，往外看去。 外面的护卫与工匠们，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下，朱复也终于发现了玻璃的不同。 “殿下，这些玻璃竟然如此通透？” “自是，为了煅烧出此通透的玻璃，匠户们可都是锻造铁炉子前，整整煅烧了三个多月，才煅烧出这般通透的玻璃。”朱棣傲然道。 他很少可以看到，朱复能露出这般震撼的神态。 “妙，甚妙啊，用此种通透玻璃来代替窗纸，可是妙极了，不仅明亮，还保暖。” 朱复再次满脸震撼道。 “敢问殿下，此种玻璃的煅烧成本贵否？” “自然很贵！”朱棣点头道。 “贵？” 朱复眉头再次皱起。 郭安缓声问道：“朱长史可是也想给府上房屋装上此种玻璃？” “郭长史猜的没错。” 朱复也不尴尬，直接点头说道。 “如此便好，一块玻璃一百文。”郭安说道。 “一百文？” 闻言，朱复刚刚沉下去的心再次活络起来，满脸期待的看向朱棣。 “殿下，不知微臣可否也购买上几块玻璃，装在微臣房屋上？” 朱棣一脸豪气，“这是什么话，朱卿可是咱的长史，区区几块玻璃而已，咱直接赏你了！” “多谢殿下！” 朱复连忙感激道。 这会，一旁的一众官吏们，也都回过神来，满脸期待的朱棣。 “启禀殿下，微臣也想购买玻璃！” “殿下，微臣家中也是灰暗至极，想要购买玻璃……” “行了，行了，每人赏六块玻璃！”朱棣道。 “多谢殿下！” 一众官员皆是大喜。 很快，短短两日的时间，燕王府便开始大变样。 所有的宫殿、房屋窗户上的窗纸，都换上了清晰通透的玻璃。 燕王府内所有人，都感觉燕王府瞬间明亮了一截。 自然。 燕王府的这种变化，也都传到了北平府内一众势力耳中。 …… 在明亮的存心殿内，朱棣正与郭安商议羊毛与之事，朱亮神色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启禀殿下，宋国公、颖国公、永昌侯在宫外求见。” “宋国公、颖国公？” 朱棣神色一凝，连忙起身问道：“你可知他们突然前来，可是发生了何事？” “启禀殿下，末将并不知。” 朱亮回道。 朱棣道：“算了，速速将他们请进来，再将朱长史找来。” “遵令！” 朱亮应了一声，便连忙退了下去。 很快，朱复便匆匆走了进来。 “参见殿下！” “朱卿起来吧！”朱棣微微点头，仍是看向殿外。 就在朱复疑惑之时，几道沉闷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进来。 片刻后，几个老将便从殿外走了进来。 看清之后，朱复神情顿时一凝。 “老臣冯胜参见燕王殿下！” “老臣傅友德参见燕王殿下！” “臣蓝玉参见燕王殿下……” …… 第128章 殿下，咱听说 王座上，朱棣早已满脸喜色的迎了下来。 “宋国公、颍国公、永昌侯快快请起！三位皆为我大明肱骨之将，奉父皇之命，前来北平操练诸道兵将，可是让咱羡慕不已啊！” “燕王殿下客套了！” 冯胜与傅友德、蓝玉三人起身后，冯胜与傅友德连连谦逊道。 “燕王殿下坐镇北平，对大明功绩才是功不可没。短短几年，北平府在燕王殿下的治理下，便已经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恐怕中山王都做不到这般……” “还有，燕王殿下派遣府上护卫下海捕鱼，此事可是给咱大明开辟出一个新的粮仓啊。 尤其是仅仅渤海这么一片小小的海域，便让咱带兵捕捞了整整一个月，将近四百多万斤的海鱼，咱大明啥时候这么富裕过啊？” “是啊，现在咱大明上下凡是吃到海鱼肉食的人，没有不念叨燕王殿下好的……” 对于冯胜与傅友德的夸赞，朱棣情不自禁的咧开着大嘴，满脸大喜。 北平府这半年的改变，算是他最骄傲的事了。尤其是，冯胜竟然还拿他朱棣与中山王对比，虽然有些冒犯了中山王，但朱棣就忍不住高兴。 只是，等到傅友德说起下海捕鱼之事，朱棣下意识的一阵心疼，抽搐的那种痛。 颖国公这老贼竟然带着那三十五海船，了一个月的时间，将整个渤海来来回回犁了上百遍。 现在，哪怕是他每次都派出四艘大船下海捕鱼，渤海内也已经无鱼可捕。 每次出海十来天，四艘大船才能带回三四万斤的海鱼。 可是亏惨了，完全是引狼入室…… 嗯？ 想着，朱棣忽然便冷静了下来，不由大感不妙，冯胜与傅友德这两个老贼什么时候这般奉承过他朱棣？ 此次，肯当着他燕王府左右长史的面，这么奉承他燕王，必然有着更大的图谋。 随即，脸上笑容更甚。 “两位老将军谬赞了，咱这才屁大点功绩，只是碰巧走了些运道而已，怎么敢与中山王相比。 宋国公与颖国公两位老将军跟着父皇南征北战，数十年下来，功绩大早已数不清，咱拍马都赶不上！” 说着，朱棣便朝着一旁喊道：“马和？” “殿下？” “没看到宋国公与颖国公来府上了，还不速速去吩咐膳厨做些好吃的，尤其是烧烤，每一样都多烤些。” 说着，朱棣再次看向冯胜与傅友德两人，道：“两位老将军来北平府这么多天，咱一直没找到机会好好招待两位一番。 此次，不论如何，咱都得好好请两位老将军，还有永昌侯，尝一尝咱那烧烤铺肆的美味。” “至于美酒，咱都是武将，便不喝那文人才喝的软绵绵黄酒。” “马和，再吩咐下去，给咱先抱上六坛美酒了，要烈酒，就山西那五十年的杏汾酒……” “是，殿下！” 马和应了一声，连忙跑了下去。 见状，冯胜与傅友德对视一眼，随后便说道：“殿下太过客气了，老夫等人此次前来……” “哎，老将军切莫和咱客气。” 朱棣大手一挥，也不等冯胜说完，便指着一旁的郭安道：“宋国公可能还不认识，此人便是咱的右长史郭安郭宁毅，其祖上可是前元那位郭太史。 在吃食之上，咱对郭卿可是佩服不已，咱府上的烧烤铺肆，还有下海捕鱼之事，可都是郭卿的功劳。” 突然被点名，还被拉出来顶锅，郭安一愣，随即便连忙朝着冯胜与傅友德、蓝玉三人恭恭敬敬见礼。 “下官郭安见过宋国公、颖国公、永昌侯！” 这会，朱棣还可以仗着身份忽视蓝玉，但郭安可不敢。 冯胜看向郭安，目露惊诧，“原来这位便是传说中的那位，敢撺掇燕王殿下下海捕鱼的郭长史！ 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那些人都说郭长史只有弱冠之年的时，咱还不信呢！” 傅友德与蓝玉两人，都是微微对着郭安点头。 郭安连忙辩解道：“宋国公误会了，燕王殿下派人下海捕鱼，乃是燕王殿下心忧北平府百姓无肉可食，一个个都面黄肌瘦，这才……” “无妨，也不用解释，只要能给大明开辟新粮仓，便是大功，陛下都没惩你。” 冯胜夸赞了两句，随即便又看向朱棣。 “殿下，老夫……” 可惜，话仍是没有说完，朱棣便再次打断，“宋国公说的极是，宋国公几位是咱大明的肱骨之将，郭卿可是咱燕王府的肱骨之臣。” “殿下……” “宋国公可有发现咱这大殿与寻常宫殿有何不同？”朱棣铁了心不想让冯胜开口。 “嗯？” 听到这，冯胜与傅友德几人，都不由神色一愣。 一旁的蓝玉微微一笑，说道：“燕王殿下的这座大殿好像没有窗纸，比任何一间宫殿都要明亮许多。” “没有窗纸？” 冯胜与傅友德都是一愣，下意识四处察看一番，随即一个个都恍然大悟。 “咱就说嘛，怎么进来殿下的大殿，就感觉和屋外一样亮堂？原来是没有贴窗纸。” “不对！” 突然，傅友德脸色微变，直勾勾看向外面大殿的几个窗户。 “既然没有窗纸，为何屋内感觉不到任何冷风？” “嗯？” 听此，冯胜也感觉到了不对，满脸惊疑的看向朱棣。 “敢问殿下这是何种缘由？” 要知道，这会已经属于深秋。哪怕是贴上窗纸，都还能感觉到一丝丝冷风。 结果，在这大殿内，四面都没贴窗纸张，竟然反而没了冷风？ 见此，朱棣嘴角微翘，“劳烦两位老将军再仔细看看，咱的大殿那窗洞可都是装着玻璃呢！” “玻璃？” 冯胜与傅友德急忙眯着眼睛，仔细朝着那明亮的墙洞瞧去，看了半晌，仍是满脸疑虑。 “殿下莫不是在拿老夫开涮，那几个硕大的窗洞上，明显什么都没有啊。 再说，用沙石烧制的玻璃，老夫等人也见过。” “因此，咱才说在郭卿是咱北平的肱骨之臣。”朱棣正色道。 看到朱棣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冯胜与傅友德不由有些狐疑。 “殿下，大殿窗洞上真是装有玻璃？” “老将军大可一试便知！” 朱棣道。 “大将军莫急，末将这就去察看一番。” 蓝玉还是有些不信，他可是盯了半天，大殿四周的窗洞上空荡荡一片，绝对不会安装什么东西，更别说那什么玻璃了。 到那之时，看燕王如何收场？ 暗自想着，蓝玉已经走到窗户之旁，并丝毫不犹豫的直接伸手摸向那空荡荡的窗洞。 “嗯？” 突然，蓝玉脸色一僵。 他的手，好像真的触摸到了什么东西。 同时，那双手开始四处试探。 “如何？” 远处的冯胜与傅友德也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逐渐凝重起来，因为他们看到蓝玉已经快将脸贴到了窗洞上。 蓝玉连忙转身回道：“宋国公，颖国公，好像真是玻璃！” “什么？” “什么时候出现这么通透的玻璃？” 冯胜与傅友德连忙迅速站起来，往窗洞走去。 “竟然还真是玻璃？” “嘶……这玩意怎么能煅烧的这么通透干净？” 等到趴在窗户上，看清面前的玻璃之后，冯胜与傅友德两人直接瞪大眼睛，满脸震撼。 “咱没骗两位老将军吧。” 等到冯胜与傅友德返回，朱棣便一脸自豪的说道。 “老夫算是开了眼了！” 坐下后，冯胜最终仍是啧啧称奇，“竟然用这般干净通透的玻璃当窗户，殿下果然……不同凡响！” 随后，便是又是满脸好奇。 “敢问殿下，殿下农场之中那一百亩亮闪闪的房屋，该不会也是这种玻璃搭建而成的？” “农场何来的亮闪闪房屋？” 朱棣眼孔一缩，但还是装着糊涂。 冯胜直接哈哈大笑，“殿下，咱可是听说，这位郭长史欲要在殿下那农场内种植蔬菜，而且还是可以在冬天吃食的蔬菜。” “前几日，咱和老傅去看了，好家伙，殿下真是大手笔，整整一百亩田地，都是用那亮光闪闪的物件搭建成一座座房屋。 而且，在农场外还有人天天从外面往里运石炭。 殿下，咱还听说，现在北平外西山那一片的石炭山，都成了燕王府的产业了！ 殿下就不要在这哄骗咱啦……“ 听此，朱棣心中一沉，但不得不露出一副好奇的神色。 “宋国公还去咱那农场察看了？” 冯胜自是知道朱棣为何这般，不过仍是哈哈大笑，“殿下这般大的动作，咱怎么能不好奇一下呢？” “不过殿下，您费这么力气，真能保证在冬天种出蔬菜来？” 朱棣的脸色越来越黑。 一旁，傅友德跟着说道：“不过，要是燕王殿下那上百亩的玻璃房屋都有这般保暖，说不定还真可以在冬天种出蔬菜来。” “是极，是极，要是真能在冬天种出蔬菜，燕王殿下可一定要分给老夫一些啊……” “殿下，饭食都已准备好！” 这时，马和悄悄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向朱棣禀报道。 “……” 朱棣毫无动静。 马和急忙看向一旁的郭安。 郭安俯身，小声对着朱棣劝道：“殿下，天大的事先吃完再说！” “殿下，可是出了何事？”冯胜问道。 朱棣憋着怒气，缓声道：“多谢宋国公关心，饭食好矣。” “烤肉好了？” 冯胜与傅友德脸色一喜，随即意识到什么，讪讪的解释道，“让殿下见笑了，殿下那烤肉铺肆如今可是已经名传天下，可惜就是太贵了，让咱可是眼馋了好久。” 朱棣微微颔首，便朝着一旁的马和道：“还不速速摆上桌椅，今日咱就在此间大殿内，招待两位老将军，还有永昌侯。” …… 第129章 比谁脸厚心黑 “是，殿下！” 马和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也感觉到一些不对，应了一声，便连忙退了下去。 很快，便有一队内侍抬着一个大圆桌，还有几张大宽椅子走了进来，直接摆在大殿中央。 冯胜与傅友德等人则是看着一愣。 接着，便是一盘盘飘着浓郁香味的各种烤肉，还有一坛坛烈酒。 “咕咕……” 冯胜与傅友德等人肚内忽然发出响声。 冯胜与傅友德两人都不由露出尴尬的神色，“还请殿下见谅，这一段时间一直吃军中那些粗粮，老夫都是有些忘记这些烤肉的味道了！” “无妨，宋国公与颖国公为大明练兵，还如此艰苦，咱定要向父皇奏报，请父皇多给宋国公与颖国公等人所送些吃食。” 这会，朱棣神情也恢复过来，一脸诚恳道。 “来，来，两位老将军，还有永昌侯别客气啦，快快上桌，今日咱定要与诸位好好饮上一番。” 说着，朱棣仍是没给冯胜与傅友德两人开口的机会，再次朝着一旁的马和吩咐道：“马和，吩咐下去，让膳厨再准备上两车肉食，两车蔬菜，一会宋国公离去之时，给宋国公带上。” “是，殿下！” 马和应了一声，便快步往外跑去。 一旁，朱复张了张嘴，想提醒朱棣，藩王不可与宋国公这些领兵勋贵过于结交，但想起刚刚冯胜与傅友德两人所说的话，又下意识的闭嘴。 竟然打起了农场那一百亩暖棚的主意？而且，还亲自带人去查看过，并没被燕山三卫发现？ 对于燕王殿下这种喜欢领军的藩王来说，这事严重了啊！ 同样，一旁的冯胜与傅友德、蓝玉三人，也是被朱棣这骚操作一惊。 在府上请他们吃食就已经了不得了，竟然还要给他们带四大车回去？ 难道，真不怕犯了陛下的猜忌？ 冯胜连忙说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啊，老夫等人乃是领兵大将，按礼制不能私下结交藩王。 而且，老夫等人身为大军主帅，便当与军中兵将吃食一样饭食，怎可抛下袍泽，另开小灶？” “无妨，是开小灶，还是和大军分食，大将军自个做主便可！ 本来，咱也想多给宋国公等人多带些，但这已经快到了冬季，咱府上倒是有粮食，但是肉食与蔬菜那些，却是也已经开始慢慢减少。 老将军应该也知道，咱那烧烤铺肆这几日的肉食与蔬菜，也都开始慢慢减量了！” 朱棣随意的摆了摆手，便是再次说道：“来来，两位老将军，永昌侯快快动筷子，这烤肉冷了便再也不好吃啦！” 朱老四什么时候学会的这般心黑？ 冯胜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一旁傅友德与蓝玉两人，早已忍耐不住，直接下手大口吃了起来。 见此，冯胜无奈，只能跟着开始吃食。 “好吃！” “这烤肉真他娘的香……” 一吃起肉食来，冯胜与傅友德两人，便顾不上继续往农场暖棚话题上引。 见此，朱棣撇嘴一笑，示意一旁的马和倒酒。 随着酒香四溢，朱棣便直接端起酒碗，“宋国公，颖国公，还有永昌侯，来来，喝酒，喝酒，吃肉怎么能不喝酒呢？” “正是，本侯敬殿下！敬两位老将军！”蓝玉快速端起酒碗。 “敬殿下！” 冯胜与傅友德也端起酒碗，至于一旁陪坐的郭安与朱复两人，也只能跟着端起酒碗，跟着干了一碗。 一碗下肚，酒桌上的氛围顿时不一样。 朱棣与冯胜等人，再次开始聊了起来。 不过，都是冯胜想要往农场方向引，但朱棣这几个月下来，跟着郭安早已将心给学黑了，总是能扯到别的地方去，又或者直接将冯胜的话给堵死。 又是几碗老白汾下肚，郭安与朱复已经不敢跟酒，只能一个劲的吃肉。 而冯胜则是已经有些上头，被朱棣气的！ “唉，宋国公，咱知道，您是惦记上咱那一百亩暖棚了，但是咱不敢保证啊！” 看着已经将冯胜脾气磨到极限，朱棣苦笑一声，终于直接摊开了说。 “殿下所说暖棚，可是那种蔬菜的玻璃房子？” 冯胜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正是！” 朱棣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说道：“按理说，一百亩田地在夏天，是能种出很多蔬菜。 但是，到了寒冬，谁能说的准呢？” “而且，大将军可能不知道，为了建造那一百亩的暖棚，仅仅是煅烧玻璃，咱府上右长史便带着数十个工匠，整整钻研了三四个月。 那一百亩大棚内，还有成千上万根钢架支撑着，还有水泥地龙，还有上百个铁炉子不间断的烧着。” “另外，还有上百个老卒，日夜照料看管……干了……” “但尽管如此，咱也不敢保证，到了寒冬，暖棚一定能长出蔬菜来！” “而哪怕长出蔬菜来，也必然不会有多少……咱燕王府还有这么一大家子要养着，咱还得给父皇、兄长送去一些尝尝鲜……另外，咱那些就藩的兄弟们，必然也会派人向咱索要……” “宋国公、颖国公，你二位别看咱是燕王，但咱每年为了养活府中上上下下，还有燕山三卫，便要掏干咱的家底。 要不然，咱也不会顶着那些官员、商贾的谩骂，还要开烧烤铺肆、建农场，还派人下海捕鱼。 只是，谁能想到，颖国公竟然率领三十五艘大海船，在渤海上整整拖网犁了一个月，渤海的海鱼都要被颖国公捕捞干净了。 咱这才不得已到处收购羊毛，企图在羊毛上再赚点钱财，补贴王宫销……” “宋国公，颖国公，咱这燕王当的苦啊……” 冯胜与傅友德，还有蓝玉三人，直接听的目瞪口呆。 就现在你这吃的一大桌烤肉，美酒！还有大殿四周用的玻璃，哪一样，能体现出你燕王的穷？ 冯胜忍不住道：“殿下，过了啊！” “嗯？宋国公可是还要喝，来……咱陪伱！” 朱棣端起酒碗，便朝着冯胜碰去。 冯胜嘴角直抽搐，但却不能不喝。 一碗下去，看着对面朱棣那抠搜可恶的面孔，冯胜突然想起什么，也直接不要脸皮子了. “殿下，老夫也苦啊。老夫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但却从未吃过冬天种出的蔬菜。 现在，老夫已经在北平练兵了两个多月，每日吃不好，睡不好。 听说燕王殿下费了老大功夫，要在冬天种出蔬菜，咱可是坚信殿下的本领啊…… 咱就想到了冬天，可以吃上那么几口蔬菜，哪怕是不能天天吃食，只要两日吃上一口……不，五日……十日吃上一口，老夫也是心满意足了啊……” “老夫跟着陛下打了一辈子仗，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老夫……” 朱棣眼皮直颤，他还是低估了这些老将的不要脸程度。 “不知大将军何时带兵征讨前元那些余孽？” 冯胜脸色微变，“燕王殿下，老夫只是奉命前来练兵，但何时出征，咱是真的不知！” 朱棣道：“宋国公出征之时，咱也想随军前去，会会那些前元余孽！” 冯胜连忙道：“燕王殿下，征讨前元余孽之将领，乃是陛下与朝着众臣商议，咱只是一介……” 朱棣笑吟吟道：“您可是征虏大将军，对于随军将领，也可推荐一些人。只要您开口，父皇绝对会慎重考虑！” “燕王殿下……”冯胜一脸为难。 朱棣道：“只要暖棚在冬天种出蔬菜，十日一车新鲜蔬菜！” “这……” “最多八日一车新鲜蔬菜！ 大将军，不是咱小气，要不然咱也不会等到大将军离去之时，还给大将军带那四车肉食与蔬菜，实在是暖棚并不得种出多少蔬菜来！” “燕王殿下，老夫只是一征虏大将军！” “外加五件铁炉，让大将军整个冬日都十分暖和！” “殿下，五日一车新鲜蔬菜如何？” “最多八日一车！” 朱棣一脸坚定的摇头，“哪怕是如此，咱还不敢保证能不能供过来。要是供不过来，咱还得大老远从广西、福建那边购买蔬菜呢！” “五日，五日一车蔬菜，老夫与颍国公两人都在陛下面前谏言。”冯胜一脸坚定道。 “颖国公？”朱棣看向傅友德。 傅友德微微点头。 朱棣咬了咬牙，道：“如此，只要咱那暖棚可以在冬天种植出蔬菜，哪怕咱不吃蔬菜，也会每隔五日，便给宋国公与颖国公供一车蔬菜！” “燕王殿下尽管放心，老夫绝不会食言！” …… 等到冯胜与傅友德两人离去。 朱棣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 “朱亮，李旺！” “殿下？” 朱亮与李旺两人，连忙从外面跑了进来。 “带上一队人马，随本王前往农场！” “喏！” 朱亮与李旺两人连忙应道。 很快，朱棣便脸色阴沉的带着朱亮与李旺等人，往农场狂奔而去。 至于郭安，可怜的也被朱棣拽上马。 等到接近农场周围之时，朱棣让朱亮带上两人前面探路，一行人跟在后面小心前行，一路避开燕山卫的游骑，直到站在距离农场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包上。 如此，一直等了约莫半个时辰。 朱亮与李旺俩个神色越来越不安。 “殿下，我等为何不进去？” “去何处？” 朱棣冷冷瞪了一眼朱亮，“我等这么多人，如此轻松的避开那些游骑，来到此处。 而如今都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竟然还无一游骑发现我等？ 你说，要是有贼人想要对农场图谋不轨，这么长时间，农场的处境会如何？” “殿下息怒！” 听此，朱亮与李旺两人都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寒颤，满脸沉重。 “哼！” 朱棣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远处缓缓出现的两道游骑。 “去，给咱将燕山三卫千户以上将领都喊来！” “遵令！” …… 第130章 玻璃入应天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 燕山三卫指挥使唐云，带着燕山三卫指挥佥事、千户一众将领，急匆匆赶来过来。 跳下马，对着朱棣便是行礼。 “末将唐云参见殿下！” “末将等人参见殿下……” “哼，尔等真是咱的精锐之师啊！” 朱棣直接阴沉着脸，冷声道。 “殿下恕罪，此事是末将等人疏忽，以为农场距离燕山三卫不远，再加上农场内还有两百多老卒，没有人敢招惹农场，便没有过多派游骑哨探巡察农场周边。” 早在来之时，唐云与手下一众指挥佥事、千户们，便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因此，唐云上来直接认错。 “是没有多派游骑哨探巡察，还是尔等从上到下，根本就没有一人有警惕之心？” 朱棣仍是沉着脸，“咱这么多人，一路来到此处等了大半个时辰，才有两个游骑发现咱！” “又或者，整个北平府那么多势力，只有宋国公一行人人来此查看了一次？” “殿下息怒，末将回去，定亲自从上往下查，只要疏忽大意者，皆严惩之！” 唐云连忙道。 朱棣神色稍缓，冷声道：“此后，农场周围必须多加派放游骑，任何一个陌生人接近农场周围五里，咱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咱不想再听到，咱的燕山三护卫，在别人眼中便如同一个摆设！” “末将遵令！” 唐云与一众将领都满脸肃然应道。 朱棣微微点头：“行了，尔等退下吧！” 不过，这次唐云与一众千户们，却是一动都没动。 “嗯？” 朱棣神色一凝，扭头一看，正好对上唐云与一众千户们满脸期待的目光。 “尔等为何如此神色？” 唐云讪讪一笑，“殿下，末将等人听闻，农场内那一百亩亮闪闪的房屋内，种的都是蔬菜，到了寒冬便可以吃食？” “正是！” 朱棣微微颔首，看着远处在太阳照耀下，闪闪发光的玻璃大棚，眼中满是期待。 “殿下，不知末将等人可否进入观看一番？”唐云再次说道。 身后，一众千户们，也都满脸期待的看向朱棣。 朱棣一愣，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 “可！” “多谢殿下！”唐云与一众千户们满脸大喜。 “走，咱也好久没有巡察咱的暖棚了！” 朱棣直接上马，往不远处的农场而去。 等朱棣等人距离农场还有上百步远，农场里面便走出数个老卒，手持钢刀长枪。 不过，在看清朱棣之后，丁尚等老卒神情才稍缓。 见状，朱棣扭头看了唐云等一众燕山三卫的将领，并未开口说话。 唐云与一众燕山三卫将领们，自是明白朱棣眼中意思，一个个都满脸臊红。 “嘶……” 进了农场，近距离看到那庞大的玻璃大棚群，唐云等人都不由满脸震撼。 “上百亩的暖棚，竟然都是由玻璃与钢铁搭建而成，真是壮观！” 朱棣并没理会，而是自顾钻进一间暖棚内。 看着里面暖棚内那又稍微长大了些的菜苗，这才面露笑意。 按照暖棚内如同夏日的温度，这些菜苗们一定可以长到寒冬。 而另一侧，分批进入各个暖棚的燕山三卫将领们，这会更是被暖棚内的一众景象给惊呆了。 “指挥使，末将等人已经查看了一圈，这上百亩暖棚内，至少安装了数万根钢管。” “指挥使，上百亩暖棚内，至少有数万块玻璃……” “额的娘啊，仅仅这些加起来就得多少钱？” “指挥使，这些暖棚内，还有着上百个由钢铁锻造的铁炉子……” “怪不得燕王殿下如此重视农场暖棚，仅仅暖棚的这些造材加起来，便得上万两银子……” “嘶……” 说着，一众将领们，又一个个瞪着眼睛，好像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一般，在暖棚内又开始摸摸这里，摸摸那里。 “这些可都是上好的钢铁，要是打造成盔甲或是钢刀，又能打造出多少副来啊？” 听此，一旁的朱亮不由一脸无奈。 不是来观看暖棚而来，怎么好像是来眼馋暖棚的用材一样？ “诸位还别说，殿下这暖棚还真暖和！” “是极，走了这么几步路，咱都有些冒汗！” “是铁炉的缘故！” “这么一件铁炉，竟然可以让这一片暖棚这般暖和？” “好东西啊！” “……” “尔等一个个夯货，不是要来察看暖棚，怎么又看上咱的什么东西了？” 这时，朱棣从外面走了进来。 “殿下！” “殿下……” 一众武将连忙朝着朱棣拱手。 朱棣看了一眼这些武将，不耐烦的开始赶人：“行了，尔等都看完了，赶紧离去，少在此处折腾咱的菜苗。” “菜苗？” “长出蔬菜来了？” 听到这，一众武将们又是一惊，反应过来一个个都直接趴在地上，朝着田垄看了起来。 果然，要是仔细看的话，还真能看到一个个细小的嫩苗。 “还真是长出来了！” “如此，等到了寒冬，我等岂不是还有吃上蔬菜？” 一众武将们，顿时又是满脸激动。 忽然，唐云想起什么，连忙对着朱棣道：“殿下，暖棚如此珍贵，末将觉得仅靠增加游骑来巡察农场四周还是有些不妥。” “嗯？” 朱棣神情一凝，“你想如何？” 唐云看了一眼一旁的丁尚等老卒，便一脸肃然道：“启禀殿下，末将建议在农场内驻扎上一百人队。” “在农场驻扎燕山卫？” 朱棣面露沉思。 一旁的丁尚等老卒则是急了，“唐指挥使，你莫要瞧不起老夫等人！” “正是，老夫等人虽然一个个缺胳膊少腿的，但是还不会让那些宵小贼子摸进来。” “殿下，老夫这二百多个老兄弟敢保证不会让任何宵小摸进来。” “几位莫急。” 唐云也不想将这些老卒们惹毛，连忙解释道：“诸位莫急，咱并不是不信任诸位。 尔等这农场太大了，不仅有那么多座山头要诸位照看。 而且，还有这么一大片暖棚。 哪怕诸位可以以一敌百，但是敢来偷窃暖棚之贼子，必然也不会是普通贼子。 要不是咱燕山三万之中没有养犬，咱不仅会想要派一百户过来，还想要再派十多个猎犬日夜守在暖棚周围……” 丁尚一众老卒都陷入沉默。 其实，这么多天下来，他们也都明白了过来，让他们在照料农场的同时，再整晚整晚看护暖棚，已经有些顾不过来。 但是，突然就这么交出去，他们还真有些舍不得。 一旁，朱棣微微一笑，“咱准了，尔等回去之后，便派上一百户前来看守农场。” 随后，再次对着丁尚满脸亲和的说道：“丁老将军，咱开办农场，只是为了让诸位伤残老卒可以做一些清闲之事，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证明尔等还是有用之身。 但是，并不是为了劳累诸位而来。 就向由燕山三卫派一个百户过来看守暖棚，到时还需诸位多加看顾些。 新来的百户肯定不会照看暖棚，甚至就连浇水，烧炉子都办不好，诸位还需时刻盯着些，等到他们熟练了，诸位就可以少劳累些。 要是农场还有什么重活，也可以安排他们去做……” “是，殿下！” 丁尚连忙应道。 朱棣微微点头，又看向唐云等武将，“行了，尔等都赶紧回去，挑选最精锐的百户，给咱派过来。 但是，尔等都给咱交代清楚了，暖棚内，包括农场内所有事情，尔等一律不准对外透露半句。” “遵令！” 一众武将拜别。 …… 当晚，便有一队百户，趁着夜色，悄无声息进入农场。 几日后。 应天府。 皇宫内。 老朱看着眼前的奏章，眉头不由又皱了起来。 “老四在北平又开始折腾开了？” “父皇，老四这次并没折腾百姓，而且那玻璃好像还真是一件好物件。” 一旁，朱标笑呵呵说道。 “哼，一块玻璃就敢对外卖一百文，老四真敢开口。”老朱满脸愤愤。 朱标说道：“父皇，听说北平府那边，已经有无数家士绅官吏们，都在向老四购买这种玻璃。 而且，还有许多江南富商，也都前往北平府，想要购买这些玻璃。” “有这么多人都去买？用沙石煅烧出的玩意，竟然还能值这个价？”老朱有些惊疑。 朱标说道：“父皇，老四派人送来十车玻璃，您要不要看上一眼？儿臣看了一眼，老四府上那些工匠烧出的玻璃还真是通透清澈，倒是值这个价！” “哦？” 老朱来了好奇，对着一旁的禁卫统领吩咐道：“二虎，去将那玻璃拿来，让咱瞅瞅，老四鼓捣出什么玻璃来，竟然都值得标儿都夸赞？” “是，陛下！” 一道魁梧身影应了一声，便连忙往外走去。 朱标说道：“定不会叫父皇失望！” 不到片刻，二虎便带着几个禁卫，抬着一块半人高的玻璃走了进来。 “嗯？” 看着那干净清澈的玻璃，老朱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直接站了起来，走上前，用手敲了敲，确实是玻璃。 “玻璃竟然还能煅烧出这般干净，比清水都还要清澈！” 哪怕是 看了片刻后，老朱便再次问道：“听说，老四燕王府的所有窗户，都用这种玻璃代替了窗纸？” 朱标连忙回道：“回父皇，确实是如此。 老四送来这么多玻璃，也是想让父皇试试，这种玻璃代替窗纸，不仅可以使大殿明亮很多，而且还不怎么透风。” 老朱轻轻一笑，“难得这混账小子还惦记着咱。” 朱标笑道：“父皇不仅为君父，更是父皇，老四敢不孝敬父皇试试？” …… 第131章 老四这个败家子 老朱看了一眼朱标，有些气恼道：“老四那混账东西是不是在担心，咱会看上他那煅烧玻璃的方子？” 朱标一愣，随后连忙笑道：“父皇，老四已经将方子交给了儿臣，并让儿臣转交给父皇。” “嗯？” 老朱一怔，“这小子又有什么事情想要你帮他求情？” “父皇英明！” 朱标连忙说道：“老四的性子您也知道，他就喜欢带兵打战。宋国公与颖国公他们在北平练兵那么长时间，老四能忍到现在，已经让儿臣很是惊讶了。” “这混账东西……” 老朱笑骂了一句，随后便看着朱标再次问道。 “这小子这次这么主动，恐怕不仅因为这一件事，还有什么事？都一并给咱讲了！” 朱标眼上闪过一丝轻松，“父皇英明，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好啦，你就不用奉承咱了，赶紧说吧。” 老朱返回椅子上，往后一躺，静静的看向朱标。 “父皇，老四用这些玻璃在农场搭建了一座一百亩的暖棚，准备在冬天种出蔬菜，结果此事被宋国公与颖国公知晓了。 于是，宋国公与颖国公他们便找上老四，想要分上一些。 老四呢，就好吃好喝的伺候上……要让宋国公帮他在父皇面前说好话…… 走的时候，还送了两车肉食，两车蔬菜……并答应，只要宋国公与颖国公帮他在父皇面前说好话…… 冬天种出蔬菜来，每隔五日给宋国公他们送一车蔬菜！” 老朱脸色一沉，直接骂道，“冯胜与傅友德这两个老混蛋……老四这个败家子……” 朱标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父皇还骂人，就代表着父皇心中并不是太过在意此事。 “父皇，在寒冬之中种出的蔬菜，凡是北方之人，谁不眼馋啊？” “老四那混账东西还真敢给送，五日一车蔬菜，哼！” 老朱有些不满的冷哼一声，便没理会此事，而是直接看向殿内的玻璃。 “二虎，叫上几个匠人，给咱将大殿内的窗户换上这块玻璃试上一试？” “是，陛下！” 二虎应了一声，连忙退了下去。 很快，二虎便带了几个工匠走了过来。 然后，当着老朱与朱标的面，将大殿四周的窗户，都换上玻璃。 瞬间，整个大殿内便明亮了很多。 见此，老朱直接满脸大喜：“好，此玻璃真是一个好物件！” “那郭安还真是一位能臣。” 朱标也忍不住满脸喜色。 “标儿要是喜欢，咱下上一道圣旨，明日就将那郭安调到你东宫。”老朱忍不住说道。 朱标连忙摇头，“多谢父皇，不过老四都当众所言，郭安乃是燕王府肱骨之臣，而且老四一人在北平府也很苦了，儿臣怎能夺他能臣。” 老朱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而是再吩咐道：“二虎，速速将老四送来的那十车玻璃都给咱安装在咱的皇宫与太子的宫内。” “是，陛下！” 二虎满脸激动的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随后，老朱再次看向朱标，“标儿，此种玻璃煅烧之法，伱可要寻一心腹，令他好好煅烧，不准让外面那些贼子知晓。 哪怕这些玻璃都是沙石烧制而成，但能令屋内如此亮堂，便是重宝。 等到煅烧出来，你再寻上一心腹，让其帮你售卖，定能赚到不少钱财。” “啊？” 朱标一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老朱。 “父皇，你是要让儿臣行那商贾之事？” “胡说。” 老朱直接瞪了一眼朱标，说道：“你乃是大明东宫太子，怎能行那商贾之事。 既然老四将秘方给了你，你便不可浪费。 这么好的玻璃，怎能忍心将其困在咱的皇宫内。 你寻上一信得过之人，让他去煅烧玻璃，让他去售卖便可！” 朱标：“……” 老朱再次说道：“标儿，你别看咱是皇帝，你是大明太子，但对比那些富商士绅们，咱便是最穷的人。 这些玻璃与在大海捕捞海鱼一般，咱得好好煅烧。 煅烧出来之后，就在长江以南卖，北方就交给老四吧。 老四在北平也挺苦的，让他也赚点钱财。” “是，父皇！” 朱标连忙应答。 …… 北平府。 在收到朱标的信件之后，朱棣满脸红光。 “郭卿，父皇让太子也售卖玻璃了！如此，咱想要跟着宋国公北征之事，父皇已经有些同意了。” “恭喜殿下。”郭安连忙恭贺道。 “只是，就这么将玻璃秘方交给父皇，咱亏了数十万两银子啊。” 说着，想到应天城内，也会开始日夜兼程的煅烧玻璃，朱棣便心疼至极。 “殿下，便宜了皇上与太子，总比便宜外人好。”郭安说道。 “嗯？” 朱棣一怔，问道：“这是何意？” “殿下，短短这半个月呢，玻璃已经卖出了二十多万块，两万多两银子。” 郭安解释道，“但是，每日想求见微臣，还要购买玻璃之富商，仍是数不胜数。” “是极，可用来煅烧玻璃的匠人是有些少了。” 朱棣微微点头，说道：“咱准你可从宛平县，甚至是北平府雇佣可靠青壮，给咱煅烧玻璃。” 郭安苦笑道：“殿下，如此一来，人多眼杂，只要那些商贾给那些青壮塞上一些银子，玻璃秘方便泄露了！” 朱棣一脸郁闷，“这……入他娘的，眼睁睁的看着一大堆银子却不能赚，真让人憋火。” 郭安再次说道：“殿下，咱府上那些匠户研究煅烧这些玻璃，也就用了三个多月。 天下有多少能工巧匠，之前玻璃质地不好，不受士绅富商喜爱。 现如今玻璃已经千金难求，那些能工巧匠们见此，一个个定然都会埋头煅烧玻璃。 微臣猜测，不出三个月，这些匠人们便能煅烧出现如今府上工匠能煅烧出这种玻璃。” 朱棣两眼通红，怒声道：“谁敢？……” 不过，喊完之后，便是一脸无奈。 郭安继续说道：“既然秘方迟早要被试探出来，还不如主动将秘方献给太子与皇上。 如此，殿下不仅在皇上与太子面前得了好处，而且还能让多让皇上与太子煅烧些玻璃，多赚些钱。” “但是咱北平府穷啊！” 朱棣下意识的叫苦道。 郭安脸色一黑，在他面前喊穷就过分了啊。 “殿下，仅仅这一个月，府上在布上赚到的钱财，便有一万多两银子。 另外，这三个月下来，售卖海鱼也至少有五万两银子。 还有，府上请宛平县那些妇人们纺出的羊毛线已经有了四十多万斤。 再过一个月，等到这些羊毛都纺成毛线，咱便让涂夫人教导那些妇人们织毛衣。 如此，殿下至少可再次赚五万两银子。 至于售卖玻璃，殿下，这一冬天，其实可以挑拣一些信得过的百姓，将他们关起来集中煅烧出玻璃， 煅烧出多少玻璃都可卖掉。 如此一来，殿下至少会赚到四十多万两银子…… 只是，等到了明年开春，这些青壮们出来之后，那些商贾们必然都会知道煅烧清澈玻璃的秘方……” 朱棣狠声道：“无妨，知道就知道，反正这一寒冬，煅烧出的玻璃，也足以供应一大半的北方与南方！” “殿下，长江以南就不用考虑了，应天城那位便是占据了！”郭安提醒道。 朱棣一愣，随即恶狠狠道：“那就北方，咱要在一个冬天内，给整个北方的富商、士绅们，都煅烧出玻璃来！” “殿下英明！” 郭安笑道，“如此一来，哪怕那些商贾匠户们知道煅烧干净清澈玻璃的秘方，他们也会发现，他们已经卖不出去多少块了！” “甚好！” 朱棣脸色大喜，两眼放光。 得到朱棣的授权，郭安便开始大干起来。 大量雇佣青壮， 但是，为了乡里百姓们家宅的安全，一个村最多只能雇佣一半的青壮。 如此，郭安又不得不去隔壁的大兴县雇佣青壮。 在这个年代，在冬天能有一个管吃管住，还可以赚钱的活计，所有青壮都是十分积极。 好在，郭安在北平府内的名声倒还是不错。 再加上，郭安代表着燕王府，北平府一众官员也没横加阻拦。 而那些士绅甲长、里长们，也都是积极配合。 于是，几日内，北平府内便又多了十多个煅烧玻璃的作坊。 听此，整个大明的商贾，又开始疯狂的往北平府拥挤了过来。 自然而然。 这些商贾们，又往北平府带来了数万石的粮食。 对此，郭安来者不拒。 用粮食换玻璃，也不折价，直接按照市价来。 见此，那些商贾们一个个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本身，北方粮食就比南方贵上一些，从南方往北运粮就可以赚些钱财。 现在，将粮食运来北平，不用费力去售卖，还能直接换取玻璃。 再将玻璃运到南方，或是山西、山东、河南等地，还能大赚一笔。 如此，不到一个月内，北平府便多了数十万石粮食。 至此，郭安招募的那一万青壮的粮食便得到解决，而且还能剩余数十石粮食。 将玻璃理顺之后。 郭安便开始带着一众燕王府官吏，尤其是工正所一众官吏，看向府库内那堆摞的数十万斤毛线。 这一个月，涂夫人早已用毛线教会上百个燕王府护卫的家眷织毛衣。 如此，郭安便开始通知宛平县与大兴县一众妇女，一批一批的来学织毛衣。 两根木棒子，一团她们往日纺出的羊毛线，坐在那里搅和搅和几下，便能织出一片羊毛布……然后再织上两日，或者三日，竟然便织出一件漂亮的衣物。 所有大兴县、宛平县的妇女们，顿时都激动了起来。 在冬天，她们又能钻在暖和的屋子内，开始赚钱了！ …… 第132章 殿下，该摘了！ 北平府。 入冬的 整个北平府都堆积上一尺厚的白雪，给人一种莫名的欢愉感。 不过，这对于每天都要去农场转悠了一圈的朱棣来说，却是十分烦心。 站在宫门口看了半晌，朱棣极其不情愿的放弃前往农场的打算，朝着天空冷哼一声，便转身回到大殿内，并派马和将郭安给喊了过来。 “郭卿，咱听说你又要钱建工坊？” “启禀殿下，微臣只是想打算再次建造一个工坊而已。” 郭安眨巴了下眼睛，缓声说道：“不过还请殿下放心，这大冬天的，所有工匠都在全力煅烧玻璃，也没有足够的水泥。 微臣这段日子，只是在选地址，与胥运等人设计图纸。等到了明年开春，才会开始建造。” “原来如此。” 听到这，朱棣才稍微放心的点了点。 这时，朱亮从殿外走了进来，缓声问道：“殿下，宋国公派人前来询问，农场的蔬菜可否吃食了？” “告诉宋国公，还需半个月。” 这种催问，朱棣也有些习惯了，头也不抬，随口说道。 “是。” 朱亮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朱棣再次问道：“郭卿，现在羊毛防织售卖的如何了？” “回禀殿下，如今整个北平府有一万妇人在纺羊毛线团，有两万六千个妇人在织羊毛衣物。 每日大概能织出羊毛衣物八千件，剔除给那些妇人支付的工钱，仅仅羊毛衣物每日便能赚七千多两银子。 这一个月下来，应该赚有二十万两银子。” 说着，郭安顿了顿，又再次说道：“只是，殿下要给燕山护卫每个兵士一套羊毛衣物，府内官吏护卫，每人也都一套羊毛衣物。 然后，还要给陛下交上一半，殿下应该可以赚十万两。” 朱棣脸上顿时没了笑容，还有些惆怅，“所以，咱的本钱才刚刚赚回来？” “正是。” 郭安倒是没有任何感觉，反正他是很满足了。 朱棣再次问道：“那咱后面还能赚多少银子？” 郭安回道：“殿下，至少五万两银子。” 朱棣这下满意了，红光满面，“短短两个月内，能赚到五万两银子，郭卿居功甚伟。” 郭安无奈提醒道：“殿下，可不仅仅只是这五万两银子，还有玻璃赚的钱财呢。” 朱棣急忙问道：“对对，玻璃赚了多少了？” 郭安不假思索的回道：“殿下，整个北平府十多个工坊一同开工，每天可以煅烧出三十多万块玻璃来，现如今已经赚了有十万两银子。 府库内，还堆积着那些商贾带来的三十万石粮食。 只是，现如今大雪一下，运河冰封，那些商贾们来北平不便。这些玻璃可能要堆积一段时间。” “无妨，只要大雪一过，那些商贾们自然有他们的办法来北平！” 朱棣豪气干云，“如此，咱这个冬天，已经赚了十万两银子，三十万石粮食。而且，日后至少还有二十五万两银子可赚？” “殿下英明。” 郭安也没多说什么，他只是照例给朱棣禀报一番。 这大冷天的，哪怕是他身穿一套紧身毛衣衣物，外面再套上一套衣，将自个裹成一个球了，也是不想出去多动弹。 一般情况下，除了在公房内画画图纸，研究研究，要么就是去学堂，给那些武将与朱棣未来的班底讲讲故事。 这几个月下来，朱亮与李旺这些武将们，一个个死记硬背下，倒是认得了小一千个字。 这场大雪仅仅只是下了一天一夜。 因此， 身后，还有朱亮与李旺等一队燕王府护卫。 他们虽然没有像郭安那般裹成球，但双手与双脚，还有头上都戴上厚厚的毛衣织物，也是十分暖和。 一路上，并没发生什么意外。 等他们到了农场之时，驻守在农场的一队百户燕山卫，正在费力的清扫着暖棚上的积雪。 打量了一眼，朱棣与郭安等人，便钻进暖棚内。 “嗯？” 刚一进去，郭安便忍不住瞪大眼睛，“殿下，这些蔬菜竟然长的如此快速？” 他仅仅只是一个月没来，暖棚内，大葱已经长到一人小腿高，完全可以吃食。 至于香菜、芹菜、韭菜虽然没有大葱高，也都明显可以吃食了。 至于胡瓜早已爬上木架，上面也都吊着一根根嫩绿的胡瓜。 而茄子上，也同样如此，长的半人之高，上面吊着一颗颗圆溜溜的大茄子…… 丰收了啊！ 郭安两眼放光，忍不住摘下一根胡瓜，在衣服上擦了几下，便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咔嚓……冬天的胡瓜就是甜！” 一旁，听到的声音的朱棣扭一看，顿时大怒。 “郭贼，你怎能就这般随意吃食了？” 郭安一怔，“殿下，咱种这些胡瓜，不就是吃的嘛？” “可是，可是这胡瓜明显还未完全长大。” 朱棣气急，“自从有了这胡瓜，咱天天带着炽儿来这里看，都没舍得摘上一个尝尝，你这郭贼一来，就自个吃食开了！” “殿下恕罪，微臣不知。” 郭安连忙十分真诚的道歉，不过手中的动作并没停下，“不过，殿下您别说，这么大的胡瓜最嫰，最甜。 而且，殿下，您听微臣的，这么大的胡瓜该采摘了。要不然，再长几天，老了就不好吃了。 最重要的是将这些胡瓜摘了之后，留下的养分还能多结上几茬胡瓜。” 说完，郭安又对着一旁正盯着他手中胡瓜的朱高炽说道：“来，来，世子殿下，不要干瞪眼看着，您也自个摘一个尝尝，真的好吃。” 朱高炽轻轻舔了舔嘴唇，满眼期待的看向一旁的朱棣。 “咱准了！” 朱棣眼皮直抽搐，狠狠瞪了郭安一眼，也没忍耐住，摘了一个随意用手擦了擦，便吃了起来。 胡瓜甜是甜，但一想到旁边那郭贼竟然 至于一旁朱高炽，并没朱棣这种小气心思，一个人抱着一根胡瓜，大口的啃了起来。 吃完后，朱棣便朝着郭安再次问道：“郭卿，这些胡瓜摘下了，真能再多长上几茬胡瓜？” “殿下，按理来说应是如此。” 郭安一本正经的回道，“这一株胡瓜就那么多的养分，让这些胡瓜长的又粗又长，那给后面的胡瓜留下的养分便是少了。 而要是将这口感最是好的胡瓜摘掉，后面的胡瓜就有了更多的养分，自然就可以长的更好更多！” 朱棣狐疑的看着郭安，“伱没有诓骗咱？” 郭安连忙回道：“微臣绝对不敢诓骗殿下！” “如此，那便开始摘！” 朱棣缓缓点了点头，便大声喊道：“朱亮！” “殿下！” 话落，一道声音便在他身侧响起。 朱棣扭头一看，朱亮与李旺等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在他们身后，一个个眼睛都直勾勾看着他手中的那半根胡瓜。 朱棣一愣。 “尔等这是何眼神？” “殿下，末将也好几个月没吃过绿色的蔬菜了！” “是啊，殿下，末将等人……” 朱亮与李旺等人说道。 “看尔等这没出息的模样！” 朱棣满眼嫌弃的瞪了一眼，便说道：“咱准尔等每人一根胡瓜！” “多谢殿下！” 朱亮与李旺等人顿时大喜，连忙各自摘了一根，擦也不擦一下，便吃了起来。 暖棚内，顿时响起一片清脆的喀嚓声。 郭安感觉嘴里有些发苦，忍不住抿了抿嘴，低头看向一侧的几根胡瓜。 只是，还没等郭安有所行动，便注意到朱棣正在瞪着他。 没想到朱老四突然这么小气了，郭安讪讪一笑，“殿下，这胡瓜采摘之后，就得赶紧吃食，要不然隔上两三日口感就不好了！” “你还想吃？” “微臣在想，先采摘多少蔬菜？ 是否按照殿下昨日所言，十五日后再给宋国公送那一车蔬菜？ 但今日要是采摘的话，就得先给应天送去两车。 还有，这些蔬菜是否先由咱燕王府一众官吏吃食？燕山三卫送去多少？” 朱棣下意识一愣，思索片刻后，直接说道：“先给应天送去两车蔬菜。 另外，再摘三十车蔬菜送去燕山三卫，咱府上也拉去十车蔬菜。 大家分了吃食。 另外，再给宋国公送去一车……” “是，殿下！” 郭安与朱亮、李旺等人连忙应道。 随即，便有几个兵士，便急匆匆的跑出农场，往燕山三卫、燕王府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 燕山三卫指挥使唐云，亲自带着一队兵将，至少有千人，两侧还有游骑来回穿梭，浩浩汤汤的来到农场。 同时，还有三十辆大车。 一进农场，唐云便满脸激动的向朱棣见礼。 “殿下，蔬菜真能吃食了？……” 不用朱棣回答，唐云便看到从暖棚内摘出的一筐筐胡瓜、茄子…… “竟然真的种出来的，还这么嫩绿，天佑大明，天佑北平啊……” 唐云与一众燕山卫兵将们，一个个都喜极而泣，浑身都激动的发颤。 绿色的蔬菜啊！ 谁能想到，在这大雪覆盖的寒冬，他们还能吃到这么多的绿色蔬菜来。 随后，燕王府也来了一队护卫，十三辆大车。 同样，看到面前那一筐筐蔬菜，这些护卫们也都直接呆滞。 他们竟然看到一筐筐的绿色蔬菜？ 而且，好像还是从面前那一间间玻璃房屋里面刚刚摘出来的？ 又是半晌后、 唐云满脸感激的朝着朱棣与郭安行了一礼，便带着三十大车蔬菜，在一千兵将的护卫下，返回燕山三卫。 …… 第133章 北平府沸腾了 随后，又过了半晌。 朱亮与丁尚等老卒满脸激动的从暖棚内走了出来，对朱棣禀报道：“殿下，暖棚内，还有四十多亩的蔬菜没采摘。” “郭卿有何建议？” 朱棣扭头看向一旁的郭安。 郭安想了想，说道：“殿下，微臣建议留下十亩蔬菜，日常供应燕王府吃食。 至于另外三十亩，可放出话去，一斤蔬菜一两银子，谁想要吃食，尽管付钱购买便可！” “一两银子？” 朱棣眼睛直接瞪大，眼皮直抽搐。 周围，还未离开的朱亮与一众燕王府护卫们，一个个也都满脸惊憾的看向郭安。 一斤蔬菜一两银子？ 自家这位郭长史真是心黑啊！ “殿下要是觉得便宜，还能加到一斤二两银子。” 郭安想了想，便再次说道，“反正，整个北平府，甚至是周边山西、山东、河南这些地方，只有咱北平府有这么新鲜甜嫩的蔬菜。” 朱棣：“……” 朱亮与丁尚等一众护卫老卒们，更是目瞪口呆，还要涨价？ 朱棣紧紧看了郭安半晌，发现郭安不像是开玩笑，舔了舔嘴唇。 “够了，就一斤一两银子。” “不过，你确定那些人真的会购买？” “殿下莫要小瞧了那些绅士们，物以稀为贵，尤其是这些 郭安淡淡一笑，满脸自信。 “当然，要是他们不买，那便更好，这些蔬菜便都由咱燕王府吃食了。 说实在的，微臣还真不想给他们售卖呢！” “……” 朱棣张了张嘴，随后才缓声说道：“咱也不想卖，但这么贵的蔬菜吃起来太浪费了。 而且，咱修建这么大的暖棚，种出这么多蔬菜，也想让北平府的百姓们都尝尝。” 郭安不理会已经乱了心境的朱棣，自顾说道，“殿下放心，这么多蔬菜，怎么也不买个上十几万两银子？” “十几万两银子？” 朱棣与朱亮等人都下意识看向面前这座暖棚，两眼冒光，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座银山。 郭安再次说道：“殿下，这只是微臣保守估计，谁知道这三十亩能产多少蔬菜呢？” “朱亮，李旺！” 朱棣直接大喊道。 “殿下？” “尔等一会从咱燕王府内再抽一百护卫，给咱看好暖棚！” “遵令！” …… 半个时辰后，北平城大街上，随着一支车队进来，凡是路过的百姓，都直接瞪大眼睛，满脸惊诧。 “快看，那些大车内装的是什么？” “胡瓜？还有茄子、芹菜、香菜、大葱……” “嘶……这怎么可能？” “我不会出现幻觉了吧？” “这大冬天，怎么可能还会有这些蔬菜？” “可是，那大葱、香菜上还有泥土，那么新鲜？还有，那胡瓜、茄子、芹菜根茎都还有嫩汁，明显是刚刚摘下来的……” “这些护卫都是燕王府的护卫，难道燕王殿下学会了仙法？可以在冬天种出蔬菜来？” “快快，快去禀报老爷！” “出大好事了……” 随即，不到片刻，整个北平府上下，都彻底沸腾起来。 燕王殿下竟然城外拉了十大车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蔬菜回来？ 于此同时。 在都指挥使司内，冯胜与傅友德、蓝玉等人，也都看到面前那一大车嫩绿的蔬菜，一个个都满脸震撼，眼睛瞪的比铜铃还要大。 “燕王殿下真的种出蔬菜来了？” “那右长史郭安真是了不得！” “来人，留下二十斤蔬菜，其余的蔬菜都给下面的弟兄们分了去！” “是，大将军……” 感慨片刻后，冯胜与傅友德等人，一人手里拿着一根胡瓜，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冬天还能吃到如此嫩甜的胡瓜，也不知这是如何种出来的？” “可惜，燕王派人将那农场看的死死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唉……” “启禀大将军，燕王殿下刚刚带着十大车新鲜蔬菜从城外回来，现在整个北平府百姓们都在议论此事！” 说着，那名兵士看着面前冯胜、傅友德三人手中的半根胡瓜，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咕噜……” “十大车？” 冯胜与傅友德、蓝玉三人并没注意到此事，而是都被那十大车蔬菜给惊住了。 “那暖棚内种出的蔬菜竟然如此之多？” “报~” 这时，又一个兵士从外面跑了进来。 “启禀大将军，燕王府传出消息，燕王殿下在寒冬之中种出蔬菜。 大喜！ 燕王殿下深感种植蔬菜不易，为了让整个北平府百姓们都可尝到蔬菜，燕王殿下决定对外售卖蔬菜！ 一斤新鲜蔬菜一两银子！” “一斤就一两银子？” “燕王怎么不去抢……” 冯胜刚想大骂，便又连忙住嘴。 “刚刚那一大车蔬菜有多少斤？” 傅友德回道：“约莫一百五六十斤吧。” “便是一百五六十两银子？” “是啊……” …… 同样，在北平府内，一座座装饰豪华的府邸内。 一个个商贾、士绅，甚至是一些官吏们，在听到一两银子一斤蔬菜之后。 先是张了张嘴，想要骂上一番。 但想到那可是燕王，便连忙朝着面前的一众管事喊道：“还愣着干什么，速速带上十两银子，给咱买菜去！” “是，老爷！” “速速从账房那里支上二十两银子，去燕王府买菜去，买不下就别回来！” “是，老爷……” “管家……” “……” 这些，朱棣与郭安并没看到。 这会，他们很忙。 燕王府一众官吏在看到十大车蔬菜后，先是一阵满脸呆滞，接着一个个对着朱棣一阵歌功颂德，差点将朱棣夸成堪比尧舜的明君，就连郭安也没放过，成了郭仙师。 随即，一个个便都满脸放光的盯着那十大车蔬菜。 虽然运回十大车蔬菜来，但燕王府的官吏与护卫更多。 最后，一波下来，郭安才能分到三十斤蔬菜。 “殿下，那暖棚可是微臣……” 郭安满脸愤愤不平，刚想找朱棣辩论。 燕王府总管和忠便急匆匆走了进来。 “启禀殿下，府外来了一大堆各府管事，都带着银两，想要找殿下买蔬菜。” 朱棣与郭安都是一怔。 “来了多少人？” 和忠回道：“殿下，差不多五十多个，不过还一直在加人。” 朱棣看向郭安。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些士绅商贾们反应这么快，那便派上一队兵士，带着他们前去农场购买蔬菜。” “让他们去农场？” 朱棣神情微凝。 “殿下，他们这会应该都知道农场了。如此，还不如直接让他们去农场自己拿蔬菜，还省得咱府上兵士给他们运送。” 郭安解释道，“不过，这些管事只能在农场外等着，不准进入农场，也不可让他们知道农场里面的具体情况。” “可！” 朱棣微微点头。 和忠连忙应道：“是，小人这就去派人带他们前去。” 郭安提醒道：“和总管，记得再派几个账房，一手交钱一手交蔬菜！” “多谢郭长史提醒！” 和忠感激的道谢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说实话，和忠也早已对农场内，尤其是那暖棚好奇不已。 很快，燕王府外的一众各府管事，都跟着和忠等人，往农场而去。 郭安则是一直待在燕王府，一直等到散值。 回到家中，先是将那三十斤蔬菜留下十斤。 随后，便带着二十斤蔬菜，来到聂府。 聂府也早已换成玻璃窗户，正堂内也放着两座铁炉，铁炉上还连接着一根铁管，直通屋外，十分暖和。 在看到郭安带来的二十斤蔬菜，饶是以聂子实的涵养，也是满脸激动。 “胡瓜、茄子、大葱、香菜、芹菜……都是刚刚摘下的新鲜蔬菜！ 好，好啊，好啊…… 宁毅，外面的传言可都是真的？” “敢问聂叔父所指什么传言？”郭安一愣。 聂子实道：“燕王殿下得仙术，可在大寒冬下种出蔬菜来？” “传言猛于虎。” 郭安嗤笑一声，说道：“聂叔父万万不可相信那些传言，这些蔬菜都是用地龙种出的，并不是什么仙术。” “原来如此！” 聂子实张了张嘴，最后也没问出口。 郭安轻轻一笑，说道：“此次农场内采摘的蔬菜也并不多，郭安也只分到三十斤。 此次，就只给聂叔父拿来二十斤，聂叔父吃完之后，再派下人告知郭安，郭安再给聂叔父送来一些蔬菜。” “这……” 聂子实神情动容，看了一眼一旁的蔬菜，随即低声说道：“宁毅再在燕王府委屈几年，熬一熬资历。 日后，要是想进入朝廷，咱便给宁毅想办法。” “多谢叔父。” 郭安连忙说道：“不过，郭安现在已经打上了燕王府烙印，恐怕出去也不会受到待见。 在燕王府内更自由，更安全些。” “唉……” 聂子实微微叹息一声。 “郭安告辞！” …… 翌日。 郭安刚刚来到燕王府，便听到了昨日售卖蔬菜的结果。 整整一百二十家，每家最少都买了十斤蔬菜，最多的直接买了五十斤。 一下午，便卖出去三千五百两银子。 幸好，和忠有些心眼，每家只能购买五十斤。 要不然，恐怕那家就得一大车一大车的购买了。 “那是谁家？” 郭安好奇问道。 朱棣悠悠道：“沈家！” “沈家？” 郭安眉头微皱，随即想起什么，突然浑身一震，“殿下，可是那个沈家？” “正是！” 朱棣微微点头。 郭安疑惑道：“可是殿下，那沈家不是一直在苏州、浙江那边，怎么来北平了？” “北平府主事之人，只是沈家一个支脉，名沈庄沈伯熙。之前也给北平运粮，并捎带将北平的运往松江府贩卖。” 说着，朱棣怪异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郭安，再次说道：“只是，随着郭卿的出现，沈庄的生意也受到一些影响。” …… 第134章 沈庄登门 “所以，那沈庄就打起贩卖暖棚内蔬菜的主意了？” 郭安有些愤怒。 “寒冬之蔬菜，谁不喜？”朱棣道。 这一晚上，他也想明白了，甚至还有些懊恼，蔬菜的价格绝对定低了，就该一斤二两银子。 “殿下，大事不好了。” 这时，朱亮神色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何事？” “殿下，昌平、良乡、顺义、密云、怀柔等县，还有通州、蓟州、涿州等州县的士绅商贾也不知道怎么就听说了农场蔬菜之事。 现在，农场外已经围了三百多家都来购买蔬菜，如今人数还在增加！” 朱亮急忙说道。 “咱北平府哪来的这么多富户？”朱棣眼睛直接瞪大，也还有些愤怒。 “末将也不知……” “那是他们平日都藏起来了！” 郭安心中暗自腹诽了一句，对于朱棣的心情还有些暗爽。 随即想起什么，又连忙问道：“现在农场内是否只有两个百户兵将守着？燕山三卫有没有再派兵将去护卫农场？” 朱棣也连忙看向朱亮。 朱亮回道：“启禀殿下，郭长史，唐指挥使在发现不对之后，便连忙再派了两个百户兵将，进驻农场。 只是，那些来农场的管事，每人都会携带上十多个青壮护院。 三百多家，便至少有着三千多人，将农场外的空地都给占完了。” “最重要的的是，这些人每一家都要买二十多斤蔬菜，甚至更多。 暖棚内，根本没有那么多蔬菜，哪怕是将昨日专门留下的那十亩蔬菜都卖了，也不够。” “不能摘！” 郭安急忙看向朱棣，“殿下，微臣费尽心思建造这么大的暖棚，就是为了冬天可以吃上蔬菜。 现如今府上这么多赚钱的铺肆，又不差那十亩蔬菜。 殿下，那十亩蔬菜绝对不能给那些士绅商贾们售卖啊！” 朱棣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觉得咱是那短视之人？” 郭安微微松了口气。 朱棣微微思索片刻，便对着朱亮道：“那十亩蔬菜那是府上的菜园子，绝对不准对外售卖。 至于剩下那些蔬菜田亩，也不能任由那些商贾士绅们随意购买。 每家每次最多可购买十斤蔬菜，而且下次购买之时，必须是五日后。” “如此一下，暖棚的蔬菜可够？” “这……” 朱亮瞪眼努力思索片刻，满脸惭愧的回道：“还请殿下恕罪，末将思考不出来。” 朱棣道：“那便回去农场好好算一算，要是每家十斤不够分，那便每家五斤。” “末将遵令！” 朱亮朝着朱棣拱手行礼，随即便告退，往农场赶去。 大殿内，朱棣则是满脸愤愤不平。 “入他娘的，平日里这些混账玩意一个个都不显山不露水，一家比一家穷，结果到了现在，就因为这么些蔬菜，一家比一家富有……” 郭安坐在一旁，微微笑着，但并没多说。 这些事情，可不是他现如今能解决掉的。 而且，他老郭家好像也是士绅阶层。 不过，一个蔬菜的售卖，确实是让整个北平府有钱的富商与士绅，甚至官员们，都在朱棣眼皮底下挨个报道了一番。 看的郭安也是眼皮直跳。 就连宛平县内，都有好几家他从未听过的士绅与富商。 …… 散值回到家中之后，郭安还未喝上一杯热茶，二牛便走了进去，对着郭安禀报道：“少爷，府外有两人寻您。” “不见！” 郭安直接十分果断的拒绝。 只是，这次的二牛并没如同往日那般离去，而是嘿嘿一笑，将头往郭安满前凑了凑，并从怀里掏出一锭亮闪闪的银元宝，低声道。 “少爷，这次门外这俩人出手十分阔绰，让小人进来禀报一次，便给了小人十两银子。” 郭安抬头看了一眼郭二牛，接过那十两银子，也不恼，只是嗤笑道：“出手这么大方，他们是谁家的？” “少爷，领头那位小员外好像说他叫沈庄！”郭二牛十分眼馋的看了眼那十两银子，缓声说道。 “沈庄？” 郭安语气一顿，眼睛微微眯起，将手中那十两银子又扔给郭二牛。 “将那沈庄请进来，咱倒想见见大明的巨富家族有多豪横。” “是，少爷。” 郭二牛才不管沈庄是什么人，将银子揣进怀中，便满脸喜滋滋的往外走去。 很快，郭二牛便领着一个年纪比郭安稍微大些的青年，走了进来。 青年身后，还跟着一个精壮护卫。 要是拼杀的话，自家二牛好像会被按在地上摩擦。 沈庄一进门，便认出了眼前正随意坐在椅子上，还正看着他，不，是看着他身旁护卫沈武走神的郭安。 内心稍微惊诧一下，沈庄便连忙满脸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 “小民沈庄见过郭长史。” 这下，郭安才回过神来，看着沈庄淡声问道。 “沈庄，你是何人，来寻本官有何事？” 沈庄一愣，他不信郭安这般贪财之人，没有听过他沈庄的名字。 不过，此次有求于人，他还是连忙回道：“启禀郭长史，小民乃是周庄沈家之人，此次来寻郭长史，乃是有要事求于郭长史。” “嗯？” 郭安面露惊诧，皱着眉头紧紧盯着沈庄片刻后，便问道：“你是苏州那巨富沈家之人？” 沈庄嘴角微翘，“郭长史所言无错，小民正是沈家之人。” 在大明，商贾地位低贱，一般商贾在官员面前，都犹如奴仆。但到了沈家这种富可敌国的巨富程度，便是封疆大吏的座上宾。 他相信，郭安一定会像是其他那些官员一般，对他十分热情。 果然不出所料，郭安两眼一亮，态度立刻好了许多。 “来来，快请坐。” 说着，便是朝着一旁的郭二牛吩咐道：“没有看到贵客临门，还速速吩咐婢女上茶。” “是，少爷。” 郭二牛应了一声，连忙退了出去。 “郭长史太过客气了！” 沈庄矜持一笑，顺势坐在郭安下面的椅子上。 很快，便有一个婢女端来热茶。 随后，郭安便再次问道：“伱沈家在北平府有多少铺肆？每年又能赚多少钱财？” “郭长史……” 沈庄有些措不及防，被郭安这直白的问话给惊住了。 “不方便说便算了。” 郭安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他只是好奇一下，这个在大明有着传奇色彩的家族势力有多大？ 能否合作一番而已。 “郭长史误会了。” 而这会，沈庄连忙讪笑着，说道：“小民只是沈家支脉的一子弟，一年前也才刚来北平府，铺肆才有二十家，多半都是在做粮食、生意。 至于所赚钱财，倒是让郭长史见笑了，这一年多下来，才赚两万多两而已。” “是有些少了。” 郭安微微点头道。 “……” 沈庄一愣，要是刚开始进来，他还些把握，可以揣摩下郭安的心思。 但是，这会完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赚的还少吗？ 他沈庄孤身一人，仅仅只是带着一些银两与近百个亲信，来到北平府一年多的时间，便打开这么大的局面？ 一万两银子还少？ 当然，要不是郭安出来搅局，不是研究纺织机，就是开烧烤铺肆，甚至用燕王府的名义，雇佣整个北平府织布、羊毛布匹，他沈庄明年赚到的更多。 同样，郭安莫名的对沈庄也有些失去了兴趣，也就懒得和沈庄墨迹了。 “你到底寻咱有什么事？要是再与本官绕圈子，那本官可就不奉陪了。”郭安直接看着沈庄问道。 沈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便张嘴说道：“郭长史……” 只是，并没继续说下去，而是一脸为难的看向一旁的郭二牛。 见状，郭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沈员外要是觉得不便，那就不必说了。” “郭长史息怒，息怒！” 沈庄脸色一僵，他没想到这位郭长史的脸说变就变，连忙赔笑道，“小民这就说，这就说。” 随即，便在郭安淡然的目光下，缓缓开口说道：“小民想与郭长史合作。” “合作？” 郭安微微一笑，问道：“合作什么？” “比如燕王殿下农场内的那蔬菜。” 沈庄说道，“只要郭长史每天可卖给小民五百斤蔬菜，小民每斤二两银子收。” “那多出的一两银子就随本官处置了呗。”郭安说道。 沈庄脸色一喜，连忙说道：“郭长史果然聪敏。” 郭安静静的看了半晌沈庄，便问道：“那本官为何不直接在农场对那些管事们以二两银子售卖？” 沈庄脸色一僵，讪讪道：“如此一来，那卖得的钱财都会是燕王殿下的，与郭长史无关。” 郭安端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气定神闲道：“你怎么知道，蔬菜卖得的钱财就没有本官的一份？” 沈庄脸色一惊，有些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再者，沈员外就不怕应天城的刀再次斩下来？” 郭安轻笑一声，“沈员外可还有什么打算？” 沈庄连忙说道：“既然郭长史不愿，那不知郭长史可否告知冬天种植蔬菜的秘方，小民愿以五万两银子购买。” 郭安无奈的叹息一声，问道：“沈员外要是来寻咱，就是为了这种宵小之事，那本官对沈家真是有些失望了。” 沈庄惭愧道：“是小民辱没了沈家之名。” “是真的辱没了。” 郭安一脸肃然的点了点头，让沈庄又是一阵错愕。 “咱原以为沈员外来寻本官，是想要通过本官与燕王府合作，结果没想到……唉……沈员外要是再没别的事，便请回吧。” 沈庄双眼直接瞪大，满脸惊喜的看着郭安。 “郭长史之意是小民可与燕王府合作？” …… 第135章 燕王殿下送福瑞来了 “为何不可？” 郭安淡淡一笑，“燕王府下也有商队，而沈家身为大明巨富，传闻富可敌国，自是能与燕王府合作。 只是，沈员外今日的话……算了，沈员外请回，好好想想……” 沈庄纹丝不动，双目通红，紧紧盯着郭安，“小民恳请郭长史指点。” 他一介商贾之子，要是能与燕王府合作，那他直接飞黄腾达，哪怕是家族中那几位叔伯还有兄长们，也都不敢小看他，日后他沈庄一脉可比那些嫡系！ 最重要的搭上燕王殿下这艘大船，他沈庄不管赚再多的钱财，身家性命都有了保证，而不必像家中叔伯那些，低三下气的给那些官吏们上下各自打点孝敬。 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哪怕是有再大的难处，他沈庄也要抓住。 郭安思虑片刻，缓声道：“你虽是沈家之人，但你在北平府没有任何钱财与人脉，想要与燕王府上合作生意，只能合作那些羊毛与分纺织机之事。” 沈庄面露失望。 “又或者……”郭安又道。 沈庄眼睛一亮，满脸期待的看了郭安半晌，结果发现这位郭长史竟然满脸难色，然后一直闭口不言。 这下，沈庄不由着急了。 “还请郭长史直言。” “罢了。” 郭安重重叹息一声，对着沈庄勾了勾手。 沈庄心领神会，连忙起身，将头凑在郭安面前。 郭安低声问道：“你沈家在元末之时，便经常派出大量的海船出海与海外那些番邦蛮夷贸易。 想必，如今伱沈家在海外，也还有些人脉吧？ 咱也不指望尔等冒着身家性命去出海贸易，只是想要你沈家帮咱……是燕王殿下在海外找几样东西，到时候别说冬天种植蔬菜技术，就算是想要玻璃煅烧技术，都可直接送你！” 沈庄满脸惊恐，吓的声音都变了：“郭长史切莫这般说，自从陛下禁海以来，沈家那上百艘大船都已转进湖泊河流之中。 沈家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下过一次大海了。” “原来如此。” 郭安脸上闪过一丝遗憾，“既然如此，那便当本官什么都没说。” 沈庄下意识的连忙点头，“是极，是极……” “嗯？” 等到回过神后，不由讪讪一笑。 “敢问郭长史想要沈家寻找何物？沈家虽然十多年没有出海，但在小民儿时，家族中长辈们便经常从番邦之外往带回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现如今，沈家仓库内还堆积着好几个仓库的海外番邦之物。 或许，郭长史所寻找之物就在沈家仓库内呢。” 郭安轻轻一笑，“沈家果然底蕴深厚。” 沈庄连忙回道：“小民惭愧，这都是长辈的福泽。” 郭安深深看了一眼沈庄，便道：“沈员外稍等一下，本官去将本官所要寻找的物件给你拿来。” 说完，起身往外走去。 片刻后，郭安便拿着几张上面画满画像，一旁还有文字注解的画册走了进来。 沈庄接过去快速翻看一遍，顿时脸色微僵，他一样都没见过，甚至都没怎么听过。 “如何？” 郭安问道：“你沈家可有这些物件？” 沈庄急忙抬头回道：“还请郭长史见谅，小民对这些植物并未过多关注。 不过，小民会尽快带着这些图纸回到家中，请家中长辈查看一番。” “无碍！” 郭安轻轻一笑，“只要你沈家能在本官……燕王殿下寻找这些东西之前，将这些东西交给燕王殿下，本官所说之言随时有效。” “多谢郭长史！” 沈庄顿时满脸大喜的道谢。 随后，便急匆匆的告辞离去。 在将沈庄送走之后，郭二牛转身回到屋内，“少爷，小人怎么看那沈庄都没说实话？” “管他作甚，只要他能寻到那些东西，对咱来说，便是大功。” 郭安随意道。 “奥……” 而等到沈庄上了马车，身旁一直从未言语过一句的沈武也是神色凝重道：“少爷，那郭安知道咱沈家的底细！” “无妨，只要他们寻不到证据便可。” 沈庄轻轻笑了笑，“再说了，又不是只有咱沈家一家？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寻到这些东西？明日，咱就回苏州！” “是，少爷！” …… 翌日。 朱棣便对着郭安随意问道：“听说那沈庄去寻你了？” 郭安微微点头，“那沈庄想要让微臣帮忙，每日多给他卖几百斤蔬菜，微臣给拒绝了。” 朱棣又道：“那沈庄今日一大早就离去了。” 郭安眼中闪过一声惊诧，“这么快速？” “嗯？”朱棣疑惑。 郭安解释道：“微臣昨日又给了那沈庄几张图纸，想借助他沈家的势力帮微臣找几样东西。 要是找到的话，微臣承诺说服殿下，让燕王府与他沈庄合作做生意。” 朱棣大怒，“入他娘的，咱堂堂燕王府，怎么就能与他小小商贾合作？” “殿下息怒，不是燕王府，是府内那几个铺肆而已。”郭安解释道。 “那也不行。”朱棣直接说道。 “殿下，沈家到底是巨富之家，虽然有些没落，但只要与沈家合作，必然能多赚更多钱财。”郭安道。 朱棣一怔，随后缓声说道：“如此，此事便由你来考量。” “多谢殿下……” …… 而在应天府。 羊毛与玻璃之事，却是在百官之中发酵出来。 一众官员不敢冒然去找老朱状告，因此一个个都寻上了太子朱标。 “殿下，臣听闻北平燕王府竟不请示朝廷，便私自雇佣两万青壮，管吃管住，还给工钱。 在北平府建上数十个工坊，日夜不断的煅烧玻璃？此事需严查啊！” “殿下，臣还听闻，燕王殿下竟还雇佣数万乡里民妇，给燕王府纺线织布，如此笼络人心，燕王到底想要做何？” “是啊，如此长久以来，燕王岂不是可以直接绕过北平三司，左右北平府数十万百姓？” “殿下，不是微臣等人危言耸听，从中挑拨殿下与燕王兄弟之情。 只是，燕王此举大大不妥啊，要是燕王如此下去，北平府那些百姓们，只顾追逐蝇头小利，人心浮动，百姓们都无心耕种。 地方上的乡贤和士绅，已经无法忍受了。” “殿下啊，农为本，无农不稳。百姓不思农事，要出大事，没了粮食，是要饿死人的。” “就算是有江南富商天天往北平府运送粮食，但天有不测风云。 只要出点意外，江南粮食运到北平府，那北平府数十万百姓可就无粮可食，如此不出几日，北平府便会大乱。” “殿下，北方还有前元余孽盘桓，万一战事一起，北方无粮可用，那也是一件祸事……” “殿下，无论如何，燕王府那口子不能开啊……” 听完这些，朱标的神情也逐渐凝重起来。 这段日子，并不是没有向他状告过。只是，这次向他状告的朝臣份量更大，数量更多。 “诸位为何不去寻父皇？” “这……”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臣满脸尴尬讪笑道：“圣威如渊，微臣等人有些惧怕。” 身后，一众官员也都跟着连连点头。 朱标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缓声说道：“诸位之意咱也知道了，咱一会便前去奉天殿，请父皇彻查此事！” “殿下英明！” “殿下英明……” 一众大臣顿时满脸喜色。 随后，便都心满意足的告退离去。 殿内，朱标使劲揉了揉头，微微叹息一声，便起身往外走去。 这事，老四确实闹的有些大了。 只是，让朱标惶恐的是，在他说完之后，老朱一脸阴沉。 “他们都是这样给你进谗言的？” “父皇息怒，这些大臣也都是一片好意。老四竟然招募两万多青壮，还有数万民妇，确实会耽搁农事。”朱标连忙为那些大臣开脱道。 “好意？” 老朱眼中怒色更甚，只是在看到朱标着急的神情之后，深深吸了口气。 “标儿，咱问你，在北平府，这大冬天的，土地冻僵如硬石，那些百姓们如何生产农事？” “这……” 朱标一愣。 老朱再次说道：“还有，老四乃是燕王，他堂堂一燕王在北平府钱雇佣百姓干活赚钱，让百姓们在这寒冬有钱赚，有粮食吃食，这对百姓们乃是天大好事，怎么就罪大恶极了？” “哼，至于地方上的乡贤和士绅无法忍受，是因为老四让百姓们赚到钱财，不会忍饥挨饿，没人去找他们借贷，阻碍了他们吸食百姓鲜血了吧？” 说着，老朱眼中寒光直冒。 “这些一心想着祸害百姓之人，真是都该杀掉。” 朱标直接被吓一跳，“父皇息怒，此事需要详细查探，以免误杀无辜啊！” “哼，这些宵小之徒何须咱动手？” 老朱冷冷一笑，在朱标惊诧的目光之中，直接说道：“直接将此事告知老四，老四自会收拾那些上蹿下跳的士绅乡老。 捎带，再训斥老四一番，到了明年开春，不准雇佣那么多的青壮与民妇，北平府的田地一亩都不能空下。” “父皇英明！” 朱标眼睛一亮，连忙奉承道。 老朱得意一笑，再次说道：“至于那几个敢蛊惑太子之奸臣，咱倒要好好查一查！” “父皇息怒，那些大臣也是为大明考虑……” 朱标连忙求情道。 老朱一脸无奈，“标儿，你心太慈了，你这样慈善下去，竟然是要在那些大臣手中吃亏的！” “启禀陛下，燕王殿下派人献福瑞而来！” 忽然，一个内侍满脸喜色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福瑞？” 老朱与朱标两人都不由一愣。 “是何福瑞？” “启禀殿下，好像是蔬菜。”内侍连忙回道。 “蔬菜？蔬菜有何福瑞的？” 老朱嗤笑一声，有些不在意。 只是，很快想起什么，脸色浮现一丝激动，直接起身。 “速速将那福瑞给咱带上来！” “是，陛下……” …… 第136章 老朱震惊 片刻后。 一大堆新鲜嫩绿的蔬菜，便被一众禁卫小心翼翼的摆放在奉天殿之中。 “父皇，这……” 朱标有些艰难俯下肥胖的身子，将头埋在那一堆蔬菜面前挨个看了半晌，这才缓缓起身，满脸激动。 “父皇，老四竟然真的在北平种植出蔬菜来了，这真是天大的福瑞啊！” 老朱同样也是瞪着大眼睛，挨个将眼前的一堆蔬菜都挨个拿在手中翻看了一遍，满脸大喜，比朱标还要激动。 “这确实是新种出的蔬菜，咱之前还以为老四那混小子想要冬天种植蔬菜，还是北平那酷寒之地，是异想天开，没想到竟然还真的给种出来了。” 说着，老朱抬头，看向一旁的二虎。 “送福瑞之人可还在？” “回陛下，末将已安排人带着他们歇息去了。”二虎连忙回道。 “甚好。” 老朱满意点点头，“每人再赏百两银子。” “是，陛下。” 二虎连忙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大殿内，老朱再次看着眼前的蔬菜满脸激动的转悠了两圈，随即直接拿出一根胡瓜，也不管胡瓜上还冻着冰渣子，直接用手擦了擦，便放进嘴里，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标儿，咱小时候，家里穷的每天就连糟糠都不饱，谁能想到现在咱当了大明朝的皇帝，甚至到了冬天，咱家的老四竟然还能在冬天种出这么嫩甜的蔬菜了？” “标儿你也尝一尝，老四种出的胡瓜，可比浙江、福建那些百姓们种出的胡瓜还要甜脆……” “是，父皇！” 朱标也捡起一根胡瓜，仔细的擦拭了几下，这才放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口，眉头微皱。 冰，硬！ 至于所谓的甜脆，一样都没有。 但是，朱标还是强忍着吃了下去。 “父皇，这么多的蔬菜你怎么处置？” 老朱虎躯一震，冷哼一声说道：“那些大臣不是一个个都向你状告老四在北平府，整日雇佣一众百姓干些奇淫巧匠之事，不事生产。 那咱就用老四献上的这两车蔬菜，办上一座福瑞宴，让他们都亲自看一看，能在冬天种出蔬菜的老四，何等重视农耕？ 看他们这些大臣还有没有脸面再说老四不事农耕……” “父皇英明！” 听此，朱标两眼一亮，想到那些大臣在看到老四种出的这些蔬菜后的神情，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舒爽劲头。 很快，随着老朱旨意的传下，整个应天府上下文武百官、勋贵们，一个个是满脸不敢置信。 北平那种苦寒之地，冬天土地僵硬如硬石，寸草不生，竟然还能种出蔬菜来？ 无论怎么想，一众文官都想不出燕王怎么能种出蔬菜，难道那位燕王敢欺君？ 至于那些武将勋贵们，则是满脸喜色。 尤其是，等到一个消息，从中山王府上传出后，武将们更是满脸得意。 而那些文臣们，则是目瞪口呆，北平府那位燕王真的种出蔬菜来了？ 随即，又陆陆续续有一道道消息，从北平府传来。 燕王府给府上臣属大肆发放蔬菜。 燕王府给北平府一众百姓们售卖蔬菜。 一斤蔬菜一两银子，但整个北平府的士绅商贾们，都争抢着购买？ 一天至少卖了数千斤蔬菜…… 顿时，有人震惊，也有人眼红。 哪怕是老朱，也都是愤愤骂了一声混账东西。 但是，北平府距离应天府上千里远，就算是有别的想法，也是无济于事。 紧接着，随着福瑞宴的开始，京师内的大臣们，也都消停了下来。 不消停没办法，有老朱镇压着他们，他们根本不敢对大明的那些亲王们有任何实质的想法。 而且，还是在冬天可以种出蔬菜的燕王！ 而在北平府。 收到老朱的申饬旨意后，朱棣则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恨声道：“这些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看着朱亮等人递上的名单，郭安也是满脸恨色。 “殿下，这些蠢货竟然敢向应天城内那些朝臣状告，诬陷殿下，他们今年寒冬的毛衣、铁炉子、玻璃，还有蔬菜都没了。 不仅今年没了，明年也没有。” 朱棣冷声说道：“哼，是该给这些士绅们一些教训。” “微臣明白。” 郭安郑重的点了点头，便直接当着朱棣、朱复等人的面，朝着下方的朱亮、李旺吩咐道。 “主辱臣死，这些士绅们竟然如此不遵道义，见风便是雨，向京师一众大臣状告殿下，引得陛下申饬殿下，此仇不得不报。 吩咐下去，凡是咱府上铺肆，从此不得给这些蠢货卖上一件物件。” “是，郭长史！” 朱亮与李旺连忙应道。 朱复眼皮微微抽搐，但并没说什么。 至于朱棣，则是面无表情的往内庭而去。 不提燕王府本身的威势，就算是身为掌控北平府所有玻璃、蔬菜、石炭、铁炉子、毛衣上层工坊这一重身份。 燕王府禁令一出，那些士绅们便感觉到了难受。 缺少石炭、铁炉子、毛衣、蔬菜这些冬天必备之物对他们的影响并不算太大。 但是，一些官员、士绅、商贾们，甚至还有一些百姓，因为与燕王府下的铺肆有合作，担心受到影响，竟然都在下意识的疏远他们。 一夜间，那些士绅们便体会到了众叛亲离，与整个北平府为敌的滋味。 于是。 坚持几日，那些士绅们，便都齐刷刷上面乞求原谅。 只是，好久都没杀鸡儆猴了，朱棣与郭安两人，怎么会这么轻易松口。 于此同时。 随着燕王在冬天种植出蔬菜的消息，也都传到山西、陕西、山东、河南等地。 秦王、晋王、周王、齐王、鲁王都派人前来北平府，目的不言而喻。 对此，朱棣有着百般无奈，也只能给每个兄弟，都送上两车玻璃，一车蔬菜。 自然而然，应天府的蔬菜也免不了。 一百亩的暖棚还是少了！ 对于这些大明亲王前来打劫的行为，郭安看着心肝直疼。 要知道，就连他，也都是只能每隔十日，才给顺德府老家送上一大车蔬菜。 而这一下，直接给这些亲王便送去那么多。 不过心疼归心疼，日子还要过。 都说老朱的官难做，除非被砍头，要么全年基本上都要给老朱家当牛做马，任劳任怨。 要是有人向郭安抱怨这些，郭安可能会表面上同样的满脸悲苦，感同身受，但内心却是毫无道德的同情。 别的官员，一年基本上只能休息三天，分别是过年、冬至、还有老朱生日那天。 至于剩下的便是病假，至于病假审核更是严格。 但是，到了郭安这里，便是赐假。 在燕王府，所有王府政务，大部分由朱复负责。 至于燕王殿下的吃喝玩乐，都是那些内侍太监，或者一众武将护卫们负责。 留给郭安这个右长史的，只有赚钱，或是工正所、铁冶所。 而这两个所，基本上都有着工正、或是管事负责。 因此，郭安便异常轻松。 同时，给燕王府赚的钱，也可以让朱棣睡觉之时都咧着嘴。 自然而然，郭安有些不过分的要求，朱棣都会满足。 过年期间，轻轻松松得赐假二十日。 虽然回去老家时间比较赶，但要是路遇大雪，或是发生什么大事，赐假可以顺延。 于是，早早的，郭安便告辞了朱棣，赶回顺德府郭家村。 拜见了一番长辈，又或者与顺德府一众父母官虚与委蛇一日。 便是除夕，过年。 大明的过年习俗其实与后世的习俗都差不多。 都是张灯结彩，祭拜祖先，吃饺子，吃美食，走亲串友，讲究个团圆热闹。 而到了郭安这里，则是还得加上一条订亲，送聘书、纳吉、纳征、请期。 回家的几日，郭安的任务很繁重。 主要是郭刘两家，都算是书香门 而郭安远在北平府当差，好不容易回来这一趟。 再加上两方都属于大龄年纪，于是郭父与刘父商议一下，便将流程给安排的紧凑了一番。 于是，等到请期一结束，郭安的赐假也都消耗完了，便急急忙忙带着郭二牛，还有几个护卫，往北平府而去。 洪武十八年便这般过去。 郭安感觉像是做梦一般，他眼睁睁看着上百个官员被杀完头，然后就稀里糊涂的当县令，最后再换了个老板，跟着朱棣。 然后，整个燕王府的铺肆、工坊都可以任由他做主。 而在这匆匆忙忙之中，他后世都没完成的任务，在这一世都已经完成一大半。 不仅赚了好几万两银子，还订下一个对他有些崇拜的媳妇。 要是搁在后世，妥妥的人生赢家。 可惜，放着这个要啥没啥的时代，任务还很艰巨啊。 随意想着，一道人影便从公房外走了进来。 “下官参见郭长史。” 郭安思绪一收，看清眼中来人后，便神色温和道。 “胥工正快快请起。” “多谢郭长史。” 来人正是工正所工正胥运。 郭安问道：“胥工正来寻咱可是有何事？” “回郭长史，随着天气逐渐变暖，燕王殿下下令，让下官放那些玻璃工坊的青壮们开始回家。” 胥运连忙回道，“不知郭长史还有何安排？” “叫那些青壮将他们各自的工坊都清扫干净，另外将一些表现好的青壮都记下，要是日后等他们农闲之时，还能将他们都叫来继续干活。” 郭安说道。 胥运应道：“是，郭长史。” 郭安继续说道：“还有，这些工匠的工钱与奖钱可都结清了？” 胥运道：“回郭长史，都结清了。” “嗯！” 郭安微微点点头，“伱再亲自抽空寻上几个青壮问上一番，不允许有任何管事克扣这些青壮们的工钱与奖钱。” 胥运神色一禀，“是，郭长史。” 郭安再次吩咐道：“另外，靠近铁冶所那几座工坊也都派人修缮一遍，并按照咱给你的图纸，用水泥好好建造一番，咱要派人研究些新的玩意。” 胥运精神一振，连忙应道：“是，郭长史。” 随后，郭安再细细交代一番，胥运便红光满面的告退。 …… 第137章 通惠河漕运之难 又过了几日。 随着河上那一尺多厚的冻冷开始解冻，朱棣便再次派遣四艘海船，开始前往渤海捕捞海鱼。 不过，这次徐祥带出船队出发还没一日，便又返回北平府。 而后，郭安、朱复便被朱棣给神色匆匆的叫了过去。 “微臣参见殿下！” “都起来吧。” 朱棣神色凝重的摆了摆手，也不没等郭安与朱复主动询问，便直接说道：“而今，渤海海鱼经过一冬天的休养，应该恢复了些。 咱欲让徐祥率领府上大船，趁着朝廷水师船队还未到达渤海，前往渤海多捕捕鱼。 只是，咱千算万算，却是没想到在春冬交集之初，通惠河水文下降，大船不得通行。 不知郭卿与朱卿二人可有何良策？” 朱复眉头微皱，他敏感的察觉到，自个在朱棣心中的地位，有些低于郭贼了。 走了一个和尚，又来了个郭贼！ 不对，和尚也没走，只是被郭贼的光芒给压下去了。 想着，朱复心情竟然又莫名的好了起来。 至于郭安可没朱复这么多的心思，听完朱棣的话，便直接着急了起来。 捕捞海鱼之事，可是也有他郭安一成份子，少捕捞一日，他便要亏上几十两银子。 想着，郭安连忙问道：“敢问殿下，在北平府外还有大船否？” 朱棣无奈的看了一眼郭安，说道：“我燕王府就那么几艘大船，外面何来其它船只？ 何况，任何一艘大船想要下海捕鱼，都需要进行工程浩大改造。要不然，咱直接寻人购买上几艘便可。” 郭安一愣，他有些太过着急了，竟然忘了这些。 见此，朱棣直接看向一旁的朱复，“此事，朱卿可有何良策？” 见到朱棣终于想起他，朱复内心一阵感动。 不过，对于解决通惠河河水流量一事，他更是毫无头绪，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殿下，微臣不通水利，但微臣认为此事乃是北平府知府之职责，理应由殿下督促北平府知府来解决。” 闻言，朱棣眼睛一亮，“朱卿言之有理。” 因为北平府这座城内，挤着燕王府、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都是北平府知府衙门的上级，北平府知府就像是一个小透明，有时候就连宛平县衙与大兴县衙的存在感都不如。 所以，朱棣都有些忘了还有北平府衙在。 朱棣又对着下方的朱亮吩咐道：“速速前去，去将北平知府给咱召来。” “是，殿下。” 朱亮应了一声，便快速走了下去。 很快，北平知府俞仁恬便疾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下官北平知府俞仁恬参见燕王殿下，不知燕王殿下寻下官前来有何要事？” “俞知府请坐。” 朱棣满脸温和，等到俞仁恬落座之后，便开口说道：“俞知府，今年春雨较少，至通惠河水位下降，大船难以同行，漕运受阻，很多商贾怨声载道，此事不知俞知府可有解决法子？” “这……” 俞仁恬有些惊诧的看了一眼朱棣，随即便是连忙起身，满脸惶恐。 “还请殿下恕罪，此事下官从未听说。不过，还请殿下放心，下官回去定然派人详细调查，尽力解决。” 郭安直接瞪大眼睛看向这位俞知府。 而朱棣的神色直接冷了下来，“俞仁恬，你是觉得本王在诓骗你？” 俞仁恬脸色一白，连忙起身行礼求饶道：“殿下恕罪，下官绝无此意。 只是，河工、水利之事，一向由府衙同知、通判负责，下官对通惠河水利之事，也不甚了解。” 朱棣脸色一肃，扭头朝着一旁朱亮喊道：“速去将北平府同知、通判给本王召来。” “是，殿下！” 朱亮应了一声，又快步走了出去。 朱棣冷哼一声，自顾坐在椅子上，慢慢品着茶水，理也不理俞仁恬一眼。 对此，俞仁恬只能低着头，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心中对于燕王朱棣这般举动的目的，已经猜想了十数个可能性。 一直等俞仁恬双腿站的有些麻木，额头已经开始往外冒汗，北平府同知赵节与通判党复中终于赶来。 “下官北平府同知赵节参见燕王殿下！” “下官北平府通判党复参见燕王殿下！” 随着两人见礼，朱棣这才微微抬起头。 “今日，咱将尔等二人召来，乃是因通惠河水文下降，影响漕运一事，不知尔等二人可有何良策？” 赵节与党复两人都不由一懵，下意识看了一眼身侧的知府俞仁恬。 可惜，只是看到满脸苍白，额头还一直冒汗，神色僵硬的上官。 这让两人心中更是一慌，难不成是燕王要借此向他们问罪？ 可是，他们自从上任以来，除了接受过几个下官的到任规、炭敬、年敬、门敬，还有一些妆敬、文敬之外，也没贪墨过啊。 难道，是自家衙门内有不开眼的得罪了这位燕王殿下？ 不过，想归想，两人还是急忙回道：“回禀燕王殿下，自元末以来，高梁河、卢沟河、金水河上游一些权贵与僧庙私自引渠灌溉农田菜地，导致进入通惠河的水流便日益减少。 而今，每年冬春两季，南方而来的漕运货船都是在通州张家湾停靠上岸，不再进入北平府。” 朱棣冷声问道：“本王问尔等解决良策，尔等给本王说这些干甚？” 赵节与党复两人脸色一急，“回禀殿下，通惠河漕运自古便有此种不便，下官也无办法啊！” “没有办法？好一个没有办法！” 朱棣冷哼一声，“父皇任尔等为北平府知府、同知、通判，皆为北平府父母官，结果尔等竟然如此尸位素餐？” “殿下息怒。” 通判党复一颤，想起他之前与一些官员聊起通惠河之事，连忙说道：“殿下，通惠河漕运最初由前朝郭太史所引得高梁河之水。 到了元末，仅凭一条高梁河不足以支撑通惠河用水，于是前元由引卢沟河、金水河，从大都南入通惠河，以济漕运。 现如今，通惠河河流又开始短缺，为今之计，只有派遣官吏，严查高梁河、卢沟河、金水河上游灌溉之事，如此或可给通惠河带来一些水量。” “殿下，党通判所言极是，是该严查高梁河、卢沟河、金水河上游百姓灌溉农田之事。” 俞仁恬与赵节像是抓住救命草一般，连连点头。 朱棣冷声问道：“严查百姓灌溉农田？那些士绅之家就不用理会？ 百姓农田全靠那一点水流来浇灌，尔等要是封禁了那沟渠，岂不是断了百姓的活路？尔等置这些河流沿岸百姓于何地？” 党复急忙解释道：“殿下，高梁河关系整个通惠河的漕运能力，不论如何都不能任由那些百姓引高梁河、卢沟河、金水河之水浇灌农田。 若不然，随着这些河流两岸沟渠越来越多，通惠河的水流将会越来越少。” 朱棣神色稍缓，但还是继续问道：“如此，就能解决通惠河春季漕运问题？” “这……” 党复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殿下恕罪，依附于这三河上的百姓有着数万户，想要彻底断绝引渠灌溉之事便极难，自古从无有此先例，因此下官也不敢确定！” 朱棣直接大怒，“你这是要以数万百姓的生计来尝试通惠河之漕运？” “此事是唯一解决办法。” 党复嚅嗫着嘴说道。 郭安有些看不下去，直接问道：“敢问党通判，又准备如何禁止这数万百姓不再引沟渠浇灌农田？” 朱棣也是冷冷盯着党复。 党复脸色一狠，道：“此乃北平府之政令，那些百姓不执行也得执行。” 郭安又问道：“那要是那些士绅都集体阻拦呢？” 党复一僵，思虑片刻，便缓声道：“士绅田地较少，要是有人不从，可酌情处理。” “哼，好一个酌情处理。” 朱棣冷声问道：“咱刚刚让北平府的百姓们有了点希望，尔等这又准备要将百姓们都给逼上绝路？” 党复脸色惨白，连忙说道：“殿下明鉴，下官绝无此意。” 朱棣厉声道：“可是伱正在做。” 扑通一声，党复直接跪下，连连求饶。 “殿下明鉴，下官只是一心想解决北平府漕运之事，完全没想那般多。” “行了，行了，起来吧，咱又没说砍你的头，你吓成这样子作甚？” 朱棣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 “多谢殿下。” 党复这才缓缓起身。 朱棣又看向俞仁恬与赵节两人，“尔等一个身为北平府知府，一个身为北平府同知，可有何良策？” 俞仁恬与赵节两人连忙满脸惶恐，“下官惭愧。” “哼！” 朱棣脸上更为烦躁。 这时，郭安想起什么，对着朱棣建议道：“殿下，不若修路？” “修路？” 朱棣一愣，满心疑惑，漕运与修路何干？ 同样，一旁的朱复与俞仁恬等人也都是满脸疑惑。 郭安解释道，“殿下，通州张家湾码头也不输于海子码头，每年春天通惠河漕运不便之时，便将漕运大船停靠在张家湾，然后再从张家湾修上一条平整宽阔道路，直通宛平县。 如今，这些商贾们会有抱怨，便是因为从通州到北平府之间道路虽不远，但道路却是崎岖不平，车马不便。 如若给他们修建上一条平整道路，雨雪天气皆可行走，那些商贾也就不会抱怨了。” “雨雪天气皆可行的道路？” 郭安这话一出，俞仁恬与赵节、党复三人的便直接满脸惊诧。 他们从未听过，还有这种道路存在。 除非，将这些道路都如同城内街道一般，铺上平整光滑的大青石才有可能。 但这怎么可能？ …… 第138章 殿下，修路吧 想着，俞仁恬再也忍耐不住，连忙开口说道。 “启禀殿下，通州张家湾码头距离宛平县至少还有着五十里地。 而今距春耕不足一个月余，若要铺建如此之长的道路，至少需要征调上千劳役，而且没有数个月，也都完工不了，如此必然会耽搁春耕。” 闻言，朱棣眉头微微皱起。 俞仁恬虽然无能了些，但这话并没说错。 而且，等到将这条道路修建完成之后，便已经入了夏，通惠河水量见长，漕运恢复，完全用不到这条道路。 “郭卿、朱卿，尔等有何良策？” 朱复拱手行礼，“殿下，如此大规模铺建道路，劳民伤财，微臣也觉得有些不妥。” 朱棣微微颔首，再次看向郭安。 郭安道：“殿下，微臣觉得该修路。如若今年不铺建道路，明年这个时候，通惠河仍是不能行走漕运之船，仍会影响漕运。 只有修路，才可永绝后患！” 而且，将漕运码头一直放在北平府的正中央，也不是一件好事。 在后世，朱瞻基上位后，便嫌弃漕运货船进进出出北平府，太过于喧闹，直接下旨，将北平府的漕运码头放在通州。 至于现在，也是十分的吵，郭安在燕王府内，有时都觉得吵的慌。 听此，俞仁恬、赵节、党复三人便急了。 “不知郭长史可知，修建一条寻常的道路，需要耗费多少钱财？ 而要是再修建一条郭长史所言那般，雨雪天气可行道路，所耗钱财更是成倍上涨，至于征调劳役，更是需要上万。” 郭安一脸疑惑问道：“只是一条五十里之长的道路，何须俞知府所言那般的劳民伤财？” 俞仁恬脸色涨红，愤愤道：“郭长史怎能如此之说，自古以来，修路架桥便都是劳民生财之事。” 朱棣烦操的摆了摆手，“行了，尔等不必争吵，此路必须要修。 漕运关乎北平府数十万百姓之生计，决不能依赖于通惠河一河之上。” “可是殿下，修建如此之长道路，需要禀明布政使。而且，修建此条道路，不仅需要费十数万两白银，而且还需要征调上千劳役。 如今马上便到了春耕，此时铺建道路耽搁了春耕，下官实在是担待不起。” 俞仁恬一脸为难。 朱棣看向郭安。 郭安缓缓一笑，说道：“如若此条道路由燕王府修建呢？” 朱棣脸色一凝。 “什么？” 俞仁恬与赵节三人，则是满脸惊喜。 随即，不等朱棣开口说话，俞仁恬便急忙说道：“如果此条道路由燕王府修建，那北平府衙上下全力支持。” 朱棣深深吸了口气，仍是没有说话，紧紧盯着郭安，眼皮一直抽搐。 郭安没有给朱棣解释，而是直接追问道：“不知俞知府的支持能有多大？” “这……” 俞仁恬一愣，随即满脸讪笑，“此事事关重大，本官需要与北平府衙一众官员商议，再禀明布政使司。” 郭安嗤笑一声，说道：“如果，燕王府需要购买通州张家湾码头周围那一片地呢？” “张家湾码头的那一片地？” 俞仁恬一怔，随即便一脸喜色，“还请郭长史放心，此事本官便可直接做主，燕王府需要多大的地方，都可卖与燕王府。” “那张家湾码头附近的百姓又该如何办？”郭安继续问道。 俞仁恬直接回道：“郭长史放心，只是上百户百姓而已，本官直接让通州知州再给他们寻上一处地方，又或者直接补偿给他们一户十多亩良田，这些百姓便会迫不及待的搬走。” “原来如此。” 郭安心中有底了，看来张家湾码头并不受这些官员们的重视。 “那郭长史？” 俞仁恬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郭安微微一笑，说道：“俞知府，此种大事下官只能谏言，想要让燕王府铺建此道路，还需燕王殿下做决策。” “……” 此刻，俞仁恬的内心很想骂娘，郭贼不当人。 不过，还是连忙扭头，朝着朱棣满脸赔笑，“还请燕王殿下恕罪，下官糊涂了。” 朱棣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俞仁恬，便道：“既然郭卿有意铺建道路，本王便不会反对。 但张家湾码头土地之事，你尽快寻通州知州给本王办好。 地契一到手，咱就同意铺建道路。” “殿下英明！” 俞仁恬大喜，连连点头，“还请燕王殿下放心，下官回去之后，便立即将通州知州召来。 只要郭长史看上哪一片土地，通州知州便立即可与郭长史……燕王府签地契。” “嗯！”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此事你与郭卿商议便可。” “是，殿下！” 俞仁恬连忙应道。 随后，便转身，朝着郭安微微拱手，“不知郭长史还有何要求？” “俞知府客气了。” 郭安微微回礼，“咱只要张家湾码头周围方圆五百亩的田地，农田尽量不占据。 这些大多都是荒地，想必价格不会高到哪里去。 至于张家湾周围百姓的征迁必须有保证，绝对不能亏待了百姓…… 另外，要是有百姓不想搬迁走，咱还可与那些百姓们商议，等到道路铺建完成之后，他们继续留在张家湾……” “还请郭长史放心……” 俞仁恬连连点头应道。 只要燕王府负责铺建道路，莫说购买区区张家湾周边五百亩田地，就算是白送，俞仁恬都可以说服通州知州。 …… 出了燕王府，俞仁恬满脸喜色，他原以为定要被燕王给狠狠斥责一顿。 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燕王府出面铺建从北平城到通州的道路。 赵节与党复两人则是仍有些惊疑不定。 “俞知府，下官曾听闻那位郭长史虽仅有弱冠之年，但从未做过亏本买卖。 那位如此钟情于张家湾，还不惜劝导燕王修建从北平到通州张家湾码头道路。 下官怎么看，都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俞仁恬嗤笑一声，毫不在意。 “好啦，好啦，北平府毕竟是那位燕王殿下的封地。既然燕王殿下都出钱修建道路，又不需要我北平府衙门出钱出人，我等这些父母官还这么担忧作甚？ 至于购买张家湾五百亩地？此事也是燕王府出钱购买，哪怕是出了事，惹得巡察御史上奏朝廷，朝廷诸公与陛下再怎么不满，也只会归罪于燕王殿下，又不会落在我等头上，我等又何必操这份闲心呢？” “而且，不论如何，哪怕燕王殿下不会重新修建，只是简单修缮一番，也是咱北平府衙官吏们的政绩，我等理应支持才对！” 赵节与党复两人一愣，随即连忙笑道，“是极，是极。” “下官可是听说，燕王府去年寒冬，可知赚了大钱了。仅仅售卖玻璃，至少赚了三十多万两银子。 还有售卖蔬菜、羊毛衣物、布衣、海鱼这些…… 至少五十万两银子吧……区区一条五十里长的道路，对于燕王府来说，可真是九牛一毛！” “嘶……怪不得那位郭长史说要铺建道路，燕王殿下竟然还同意了……” “那位郭长史可真是燕王府的财神爷！” “行了，慎言，慎言……” …… 于此同时。 在燕王府内，随着俞仁恬等人离去，朱棣再也绷不住了，紧紧盯着郭安。 “郭卿，你可知铺建这么长一段道路需要多少钱财？又需要多少劳役？ 还有，张家湾距离北平府五十里地，虽然在通惠河枯水期，很多漕运货船都会停靠在张家湾码头，但那地方偏僻至极，有何值钱之处？” 郭安轻轻一笑，“殿下恕罪，铺建这么一条道路微臣也不知需要多少钱财。 但是，微臣估计不会少于三万两银子。 至于购买那张家湾码头五百亩田地，殿下要是觉得贵，可以由微臣自个去购买。” 朱棣话题一转，直接问道：“所以，伱极力铺建这么一条道路，其实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张家港码头那几百亩地？” 郭安直接瞪大眼睛，“殿下将微臣当什么人了？微臣是真的想铺建出这么一条平坦道路来。” 朱棣并未言语，只是直直的继续盯着郭安。 在朱棣眼神的逼迫下，郭安终究还是败下阵来，乖乖说道：“殿下，其实依照北平府的发展，仅靠海子码头远远满足不了漕运，通惠河也满足不了漕运。 哪怕是现在，也经常有船只拥堵在通惠河上。 因此，日后必然会有很多货船停靠在距离北平府最近的张家湾码头。 现在，也经常有漕运货船因为北平府宵禁原因，进不来北平府，只能停靠在张家湾码头。 只是，张家湾码头与北平府之间的道路实在是太差，很多商贾们都不愿从这条路上运输货物。 要是这条道路都铺建上水泥道路，宽阔平整，自是有很多货船不愿挤进来北平府，而是选择在张家湾卸货。 再者，这些远道而来的漕运货船商贾们，一路奔波劳累，而手中还有余钱。 如若再在张家湾码头上多建造一些食铺、酒馆、茶馆、客栈、大澡堂子、街边吃食……还有数十间宽阔的仓库。 如此，这些商贾们必然很乐意在张家湾码头上歇息留宿。 至于殿下所建造这些铺肆，要是府上无人经营，也可将铺肆租赁出去，这便是一笔大的收益。 或许，依靠张家湾码头的一众客栈、大澡堂子，便可以将铺建道路的钱财给赚回来。 甚至，要是所有来往北平府的漕运货船都会停靠在张家湾码头，那张家湾码头必然如同北平城内海子码头那般热闹。 而殿下在张河湾码头之旁建造起来的街道，也会如同鼓楼街那般繁荣……” …… 第139章 殿下，此地契有问题！ 如钟楼街那般繁荣？ 朱棣顿时双目冒光，随即，便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哼，咱就知道，依照郭卿的招财本领，既然郭卿如此重视张家湾码头，那便必然有利可图。 如此，咱准了。 此事便交由郭卿，要多少两银子，找和忠支取便可。” “多谢殿下！” 郭安微微拱手行礼。 随后，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朱棣，老实回道：“殿下，微臣也想等到张家湾建造完成之后，买下一间铺肆，给微臣府上增添点生意。” 朱棣一怔，想起什么，便问道：“郭卿是否要娶亲了？” 郭安老实回道：“回殿下，婚期定于四月二十六。”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有功于咱燕王府，甚至还有功于大明。 既然你想多挣点银子，咱也就准了，等到张家湾码头建完之后，便赐你两间铺肆，一间仓库。” 听此，朱复眼睛一热。 只是，却是看到郭安连忙摇头，“多谢殿下，只是微臣想钱购买。” “嗯？” 朱棣深深看了一眼郭安，微微点头，“随伱。” “多谢殿下成全。” 郭安连忙感谢。 至于抽取张家湾码头的一成份子，郭安很是理智的没有提及。 收益太大了，他吃不下。 朱棣显然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而是还在担忧他的出海捕鱼之事。 “但咱那四艘大船该如何出海？” “这……” 郭安微微思索片刻，便说道：“殿下，要是雇上几艘小船在前面拖拽，再雇佣上百个青壮在河道两岸拖拽，不知可否将大船拉出通惠河？” 朱棣眼睛一亮，急忙朝着一旁的徐祥问道。 “徐祥，此法如何？” “殿下，末将觉得此事可行。”徐祥连忙回道。 “甚好。”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便吩咐道：“和忠，速速派人拿钱去雇佣百姓，再寻上几艘小船！” “是，殿下。” 和忠应道。 不过，还没等和忠离去，一旁的朱亮又连忙说道：“殿下，末将有事相求。” 朱棣淡声问道：“何事？” 朱亮连忙说道：“启禀殿下，既然雇佣百姓拖拽大船，不若雇佣咱府上护卫，说不定咱护卫在拖拽大船之事上，比那些百姓们还要有力气。” 朱棣不由怒骂道，“你这夯货，此事怎可相提并论？” 朱亮连忙讪笑，不敢再说话。 一旁的郭安则是若有所思，出声道：“殿下，微臣觉得可以一试。殿下可以调来两百兵士，要是能将这些大船拖拽出通惠河，每个兵士赏赐五十文。 如此，也便相等于雇佣那些百姓们的钱财了。” 一旁，朱亮与徐祥二人满脸感激的看向郭安。 这年头，当兵的兵将们也是穷的叮当响。 朱棣淡淡看了一眼郭安，也没继续反对，“如此便试上一试。” “多谢殿下。” 朱亮与徐祥二人，连忙满脸感激的朝着朱棣行了一礼，便赶忙退了出去。 至于和忠，则是悄无声息的退下，然后准备钱财。 等到了傍晚时分。 朱亮便带来了好消息，四艘大船，都给拖出通惠河了。 朱棣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对此，郭安并没过多关注，而是拿着寻来的通州张家湾码头舆图，一直在研究。 如此，到了 北平知府俞仁恬便与同知赵节、通判党复三人，早早的来到燕王府，随行之人还有通州的知州崔时渐。 这位新任的通州知州崔时渐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清瘦男子，一副老实人的面相。 一见到郭安，崔知州满脸恭敬的见礼，直接将郭安吓了一跳，连忙回礼。 等到书吏奉茶之后，俞仁恬便说起正事。 同样，一张清晰的张家湾码头舆图，也交给了郭安。 “还请郭长史过目，此乃张家湾码头舆图，不知郭长史想要哪一片的土地？” 郭安也没客气，直接拿起笔，以码头中心，直接圈了一圈。 “崔知州请看，便是这一片地。” 崔时渐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便直接说道：“此片地上，只有一半的田地。 这一片田地总共作价五千两银子，不过郭长史觉得如何？” 郭安眼睛微眯，“是否有些太过便宜了？” 崔知州十分老实的回道：“郭长史尽管放心，五百亩田地，还有一半都是荒地，作价五千两也算是正常市价。” “原来如此。”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那便五千两。” “郭长史果然爽快。” 崔时渐与俞仁恬顿时满脸喜色。 郭安微微颔首，随即又想起什么，便再次说道：“不知那些百姓们如何安置？” 崔时渐连忙说道：“郭长史尽管放心，有了这些卖田地的钱财，他们再给一些士绅之家当一些佃农，日子可比之前要好多了。” “原来如此。” 郭安满意的点头，“不知崔知州可带来了地契？” 崔时渐眼睛瞪大，有些惊诧问道：“郭长史可是要直接购买，不向燕王殿下征求一番？” “无需如此。” 郭安微微摇头，“区区五百亩田地而已，咱就可以做主。” 崔时渐眼中深处闪过一丝失望，随即脸色笑意更浓，“郭长史竟然深受殿下如此信任，本官佩服至极。” “并不是如此，等到签了地契，咱还得向殿下禀报呢。”郭安矜持的笑道。 崔时渐脸色微僵，地契都签了，再去向燕王殿下禀报，与你自个做决定有何区别？ 不过，崔知州并未忘记正事，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契，盖着通州衙门的地契，可以随意填写田亩数与价格。 见此，郭安有些惊诧，他还是 崔知州轻笑道：“郭长史尽管放心。” “如此便好！”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对着一个书吏吩咐一声。 那书吏便快步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一个让俞知府等人有些面熟的中年宦官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内侍。 郭安直接将手中地契交给和忠，随即告知了数目、价格之后，和忠也没多言，直接盖上大印。 随后，便直接离去。 郭安便将手中地契交给崔时渐，“还请崔知州过目，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咱填写的？” 崔时有些懵的接过看了一眼，便是满脸惊诧的看向郭安，“郭长史，这是燕王大印……就成了？” “成了！” 郭安微微点头。 崔时渐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刚刚那位是？……” “燕王府和总管。” 郭安回了一句，便再次问道：“不知崔知州可还有什么事情？” 崔时渐一愣，随即便满脸讪笑着问道：“不知售卖田地的那五千两银子，郭长史何时能交付给本官……通州府衙……” 郭安脸色一正，解释道：“银子之事还请崔知州尽管放心，明天一大早，咱便派府上书吏与护卫带着银子前往通州。 到时，还请崔知州召集那张家湾的一众百姓，让他们拿着他们的地契前来换取银子。” 这次，崔时渐脸色直接僵硬在原地。 “通州距离北平府这般远，只是区区五千两银子而已，就不必这般劳师动众了吧？” 郭安只是淡淡一笑，“咱也不想这般劳师动众，但事关上百户百姓的田地与生计，万一出点纰漏，本官砍头无碍，就怕燕王殿下背上污名。” “而且，崔知州也知，那些吏役办事素来粗暴，手脚不干净，还是看着些为好……” 崔时渐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连忙夸赞道：“怪不得燕王殿下如此信任郭长史，郭长史办事就是认真……” 郭安只是笑着微微点头。 随后，几人再次寒暄几句之后，崔时渐与俞仁恬等人便起身告辞。 …… 存心殿。 朱棣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那张地契，便看向郭安。 “郭卿这是何意？” 郭安一脸愧疚，还有一丝沉重，“殿下，微臣有愧。” “嗯？” 朱棣神情一凝，盯着郭安问道：“你在此事上贪墨了？” 郭安瞪大眼睛，“微臣怎会是这种人？” 朱棣好奇问道：“那你有何愧疚之处？” 郭安缓缓叹息一声，“殿下，此地契有问题。” 朱棣神情凝重起来：“有何问题？” “那位通州知州将这块地卖的贱了！” 郭安说道，“别的不说，仅仅只是张家湾码头那一片地，便值上数千两银子。 而且，再加上周围那几百亩田地，也得数千两银子。 而那位崔知州仅仅只是卖给殿下五千两银子，而依照那位崔知州的语气，要是微臣不满，还能降低一些……” 朱棣直接嗤笑道，“此事有何大惊小怪之处，定是那通州知州为了讨好咱，故意贱卖而已。” 郭安道：“殿下，事情便坏在此处。 那通州知州为了官途，讨好殿下可以说的通。 但是，周围那些老百姓们，可不能因为讨好殿下，就白白扔掉手中那些赖以活命的田地。” 听此，朱棣神情一凝，紧紧盯着郭安，“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郭安回道：“殿下，微臣也说不准，此事只能请殿下派遣府上护卫调查一番。” 朱棣脸色一肃，“此事咱府上那些夯货们可不行，得让锦衣卫去调查。” “殿下英明！” 郭安一愣，他没想到朱棣竟然敢指挥锦衣卫，还能指挥得动。 不过，还是随口奉承一句，并没去多想。 反正，此事也不是他该操心的。 只是，对于张家湾之事，他已经提前用燕王府的名头去警告通州那些官吏了，希望那位面相老实的崔知州识趣些，不要胡乱折腾。 要不然，唉…… 想着，郭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没有等到朱棣的消息，郭安便派两个书吏，还有一队护卫，带着五千两银子，前往通州张家湾码头。 …… 第140章 这些恶贼 一直到了下午时分。 派去通州的那两个书吏与护卫们都回来了，但还是朱棣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郭长史放心，只是五百亩地而已，总价才五千两银子，还是咱燕王府办理，通州那群官吏们绝不会如此胆大包天。” 一个书吏看出郭安的担忧，有些殷勤的劝慰道。 “而且，小人们也都仔细查验过，前来领取银钱的也确实都是张家湾码头附近的百姓们。 那些百姓们在领到银钱之后，还都满脸感激的直夸殿下仁慈……” “行了，尔等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 郭安摆了摆手，压根不信这俩书吏的话。 等到那两个书吏下去之后，便直接起身往存心殿而去。 那两个书吏说的越是轻松，越是合理，但在郭安看来就越是不合理，心中越是不安。 征收百姓的农田，怎能这般轻松？ 这几日，朱棣并没什么政务。 因此，这会也坐在存心殿内，等着锦衣卫的奏报。 这次锦衣卫这么长时间都没回禀他，朱棣有种莫名的感觉，张家湾码头的土地上，貌似是真的出了问题了。 “殿下！” 走进存心殿，郭安微微朝着朱棣行了一礼，随即便找了个太阳可以照射到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北平这会，虽然已经可以不用烧铁炉子了，但还是有些微冷。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问道：“那两个书吏回来了？” 郭安回道：“回殿下，那两个书吏已经回来，但他们却说那些前来领钱的百姓们，一个个都是满脸喜色，甚至还有几个还在称赞殿下仁慈。” 朱棣神情稍缓，“如此便好。” 而郭安只是苦笑一声，“殿下，锦衣卫那边还没有回话？” 朱棣有些诧异，“郭卿还在担忧？” 郭安微微颔首：“殿下，微臣总觉得自己此次，应该是好心办坏事，坑害了一批百姓。” 朱棣轻笑着宽慰道：“郭卿何必如此，哪怕是那张家湾码头真出了事情，也是那些贼官恶吏贪赃枉法，与你何干？” 说着，朱棣便有些责怪道，“锦衣卫真是越来越懒了，往日咱询问个什么事情，他们不到两个时辰就能给咱报上来。 此次，这都已经快一天了，他们竟然连人影都见不到……” “殿下莫急，通州距离北平总归还有一段距离。”郭安宽慰道。 说完，郭安便感觉不对，明明该自己担忧，怎么自己又开始宽慰开别人了？ “殿下！” 忽然，一个内侍匆匆忙忙从殿外走了进来，对着朱棣禀报道：“锦衣卫千户蒲三极求见。” 朱棣精神一振，“让他进来。” “是！” 内侍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一道身着飞鱼服的精壮汉子，便快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末将蒲三极参见燕王殿下。” 朱棣淡声问道：“咱让尔等查的事情，可是已经查出什么名目来了？” 蒲三极回道：“启禀殿下，末将已经查清楚了。” “哦？” 朱棣好奇问道：“你给咱说说，张家湾码头之事上，可有贼官恶吏欺压盘剥百姓？” 蒲三极沉声回道：“殿下英明。” “甚好……嗯？” 朱棣神情一肃，紧紧盯着蒲三极，怒声问道：“还真有贼官贼官恶吏欺压盘剥百姓？” “回殿下，根据末将所查，张家湾码头附近，共有农户二十家，商贩十六人，还有五个较大的商贾。 这些农户每家的田地不论多少，每户只补助二十两银子；至于商贩的铺肆，也是不论多少，每家也都才得二十两银子补助。 而那五个较大的商贾，每家一百两银子，剩下那些住户房屋，每间五两银子…… 殿下，这些都是末将麾下弟兄们所查的名目……” 说着，蒲三极还将三张写满文字的纸张，递给朱棣。 而下方，郭安早已起身，心中升起一团无名之火。 “砰！” 王座上，看完蒲三极递给的纸张后，朱棣勃然大怒，狠狠的朝着面前的桌案拍了一巴掌。 “这些贼官怎么敢？” 郭安则是有些疑惑问道：“今日府上派去通州张家湾码头的书吏，可是给每一户农户都发放了对应的银两，少则三十四两银子，多则上百两。 为何蒲千户所言那每一户百姓都只得了二十两银子？ 还有那些铺肆、房屋的主人，府上的书吏也都是挨个发放银两的，那些贼官恶吏们又如何从这里面盘剥百姓的？” 蒲三极看了一眼上方的朱棣，随后才回道：“郭长史应当不知，今日拿起地契房契领钱财的百姓们，全部都是当地士绅府上的仆役。” “什么？” 朱棣与郭安都不由大惊。 “原先的百姓们去了何处?” 蒲三极回道：“启禀殿下，原先田地与房屋所属的那些百姓都已经被当地官吏，联合当时士绅给集中关押了起来。 至于有些不听话，还想要反抗逃跑的，要么被打折了腿，要么直接被活生生打死……” “这些恶贼！” 朱棣与郭安两人听的都是满脸寒霜，咬牙切齿。 尤其是郭安，更是有一种恨不得将那通州知州崔时渐千刀万剐的冲动。 “来人，速速将朱亮，李旺给本王召来！” 朱棣深深吸了口气，朝着外面喊道。 “喏。” 门外一个内侍应了一声，便连忙往远处跑去。 很快，朱亮与李旺两人，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 “殿下？” “召集一千护卫，随本王前往通州。”朱棣冷声说道。 “遵令！” 朱亮与李旺两人满脸肃然应了一声，便往外跑去。 朱棣便又看向郭安与蒲三极，“郭卿，蒲三极，你二人随咱前往。 咱倒是要看看，通州上下官吏与那些士绅们到底都是些什么豺狼虎豹！” “是，殿下！” 蒲三极连忙应道。 至于郭安，哪怕朱棣不喊，他都要跟着前往。 毕竟，严格来说，那几个被杀的百姓，都是由他导致的。 从未杀过人的郭安，这次也动了杀心。 “殿下，微臣觉得此次还需再喊上一些人。” “还要喊谁？” 朱棣淡声问道。 郭安回道：“殿下，微臣觉得，此种恶行应当让王府内的那些官吏们都见识见识，免得以后，府上的一些官吏不知这些州县官吏的险恶，再次上恶当。” 朱棣点头，“可！” 郭安再次说道：“另外，再应将北平府知府俞仁恬、同知赵节、通判党复带上，此种恶事，不论他们有无参与，他们都有监管不力之责。 还有，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也应召上几个官吏，毕竟那通州知州等官吏是朝廷官员，要是殿下私自惩处他们，可能会招来非议。 而且，通州出现如此贪官恶吏，他们都有责任，让他们劳累些也是应该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年代，出行可都是遭大罪的。 郭安觉得，由燕王府帮抓贪官，让那些官员坐享其成，怎么可能？ 要受罪，大家一起！ “可！” 朱棣并没多想，直接点头同意，便看向正从外面急匆匆进来的朱亮与李旺二人。 “尔等再去将北平府衙的知府、同知、通判召来。 布政使司召来一名参议，照磨、检校。 按察使司召来一名副使，照磨、检校。 让他们随本王前去通州！” “是，殿下！” 朱亮与李旺两人心头一禀，隐隐还有些激动，连忙应道，随即便再次往出跑去。 殿下这是要干一票大的啊！ 朱棣扭头，朝着一旁的内侍吩咐道：“尔等速速前去，将长史司一众官吏，还有那些书吏都给本王召来！” “是，殿下！” 殿内的内侍也都早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此一个也都不敢耽搁，连忙往外跑去。 很快，朱复带着一众长史司官吏，也都从外面急匆匆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殿下，不知出了何事？竟让殿下如此盛怒？” 行完礼之后，朱复便是急忙问道。 看到外面朱亮与李旺召集的那一千杀气腾腾的燕王府护卫，朱复便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他生怕这位燕王殿下冲动之下，做下什么错事，那他这长史司上上下下可都要跟着倒霉。 “哼，通州有贼官与士绅联合起来，利用本王的名声盘剥欺压百姓！” 朱棣冷声说道，一提起这个，朱棣就下意识的愤怒至极。 要是仅仅那通州官员联合士绅欺压百姓，他还不见得这般愤怒。 但是，那些狗官与士绅竟然是借用他燕王府名义，也就是他燕王的名义盘剥欺压百姓！ 这事怎么能让朱棣忍下去？ 这会功夫，郭安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和朱复与一众长史司官吏讲述了一遍。 饶是一向求稳的朱复也是满脸寒霜，“这些贼官与士绅该杀！” “启禀殿下，一千弟兄们都已集结完成！” 这时，一个百户从外面走了进来禀报道。 朱棣虎目一张，“出发！” 说完，朱棣便直接往出走去。 郭安与朱复等人，连忙跟上。 王宫外，一千个身穿盔甲，手持长枪钢刀护盾，背上还斜挎着一张张长弓的燕王府护卫，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前，一股肃杀之气直接在燕王宫门前蔓延开。 随着朱棣踏出大门，便立即有一个护卫前来马匹。 朱棣直接翻身上马。 寻了一圈，除了几匹无主的马匹外，没有发现一辆马车，郭安面色一苦，只能乖乖翻上骑上一匹马。 至于身后的一众长史司官吏们，也都想起什么，一个个满脸愁苦。 但是，这会朱棣正是盛怒之时，这些官吏们，也都不敢张嘴。 等到朱棣出了顺承门，北平府知府知府俞仁恬等人，还有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的一众官吏，也都在朱亮与李旺两人的带领下，追了上来。 …… 抱歉：把上两章的一百里，改成了五十里。 之前查的时候是网页查的，就没查对！ 今天再次用手机地图查了一下：通州张家湾距离北平府的距离应该是五十里左右。 虽然不可能有多精准，但也就是几里地的出入~~~︿(￣︶￣)︿ 第141章 畜牲不如 同样，这些官吏们，一个个也都是满脸苦色。 虽然北平府距离通州只有五十里，但哪怕是乘坐马车，走这么远的距离，也都是遭罪，更别说现在还是只能骑马。 而且，一会还要走夜路。 但是，看着燕王朱棣的这种阵仗，哪怕不知事情内情，但他们也能感觉到，通州一定有不知死活的人招惹了这位燕王。 而随着朱棣等人的离开，整个北平府又开始轰动开来。 燕王竟然带着一千兵将，还有北平府衙、按察使司、布政使司一些官吏，杀气腾腾往通州方向而去。 是谁竟然能将燕王惹的这般暴怒？ …… 就在北平城内一众官员士绅们惊疑不定之时，在北平城东五十里外的通州府衙的后院，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通州知州崔时渐坐在首位，左右两侧则是坐着通州的一名同知与判官，对面则是四个纶巾儒衫，满面和善，身材不一的中年人或是老头儿。 “恭喜崔知州，只待燕王府将那张家湾码头重新修建一番，那些过往漕运货船必然都会停靠张家湾码头。 到那之时，我通州必然会比往日要繁荣数倍。 如此大的功绩，相信吏部那些上官们必然不能无视，崔知州必然官运畅通，说不定还可直入中枢。” “是极，是极。那位郭长史可是北平府有名的财神爷，他都这般看好张家湾码头，必然差不了……” 这四个通州有名的乡贤士绅嘴里称赞的话语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出倒着，还都是满脸的真诚。 借助这次计划，他们不仅买了几百亩田地，每家还都收了十几户佃农，可是赚大发了。 至于崔时渐与左右两侧的同知、判官，想着下午抬进他们自己家中的那两箱银子，也都是心情大好。 崔时渐轻轻呷了口茶，一脸矜持道：“此事全赖燕王殿下仁慈，为了缓解通惠河漕运压力，竟然准备铺建道路，修缮张家湾码头。 当然，燕王府能如此顺利的买下张家湾码头那五百亩地，也多亏了诸位乡贤士绅！” 那四个乡贤士绅连忙回道：“崔知州太客气了，此事都是您与诸位上官的功劳，我等只是接受了一批佃户，并捎带的处置了几个刁民而已。” “是极，是极，此事要不是有崔知州与诸位上官，根本办不成……” 崔时渐矜持的点了点头，看似不经意的问道：“那几个闹事的刁民都给讲明事理了吧？ 燕王殿下此次铺建道路，修缮张家湾码头，对我通州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万万不可因为几个刁民而惹恼了殿下，又或者闹出什么事来？ 要是玷污的殿下的名誉，那可便是大大的不妥……” “崔知州尽管放心，区区几个刁民而已，咱见的多了，只要给他们讲通道理，再稍加惩戒一番，他们自然都会变成顺民。” “如此便好。” “哈哈哈……” 通州衙门后院的灯火，一直亮到了半夜才熄灭。 …… 而在北平城通往通州的道路上，朱棣与郭安等人，则是马不停蹄，人不歇脚。 上千人的队伍，举着上百把火把，一路浩浩荡荡。 五十里的道路，对于朱棣与郭安这些骑马的来说，最多胯部磨的疼。 而对于步行的护卫来说，还好些，他们已经习惯了长途赶路。 而那些燕王府的一众书吏，还有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那几个小吏来说，则是遭了大罪，连续行走五十里，还一刻都不停歇，一路走下来，他们的双腿都没了知觉。 但是，这一路沉闷的气息压抑下，他们都还不敢出声强求歇息。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一众官吏宛若成为一具具行尸走肉之时，队伍终于在一座大宅前停了下来。 队伍前面，也悄无声息的出现几道身穿飞鱼服的壮汉。 “殿下，在这个名叫何吉的人家中，便关押了十多户百姓。”蒲三极禀报道。 朱棣抬头看了一眼，毫无感情的说道：“给本王砸开大门。” “喏。” 蒲三极应了一声，便看向前面的那几个锦衣卫。 几个锦衣卫熟练的从大门处翻身进去，随着咯吱一声，大门便被打开。 两个锦衣卫，一手拖着一个奴仆，便从大门走了出来，直接丢在朱棣与郭安等人面前。 两个奴仆匍匐在地上，低着头，不停的抖颤求饶，“诸位好汉饶命啊，饶命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没看到。” “哼！” 朱棣满脸嫌弃的看了一眼，便问道：“尔等捉来的张家湾百姓在何处？” “什么？” 两个奴仆一惊，下意识的朝着朱棣抬头看去。 不过，夜色漆黑，只是看到一道魁梧奇伟的人影。 反倒是这道魁梧的人身后，居然是一排排举着火把，身上都穿着冷冰冰盔甲，手持钢刀长枪的兵士？ “这位将军……” 俩个奴仆话还没说完，便直接被蒲三极一脚踹飞到一旁。 蒲三极看也没看，直接对着朱棣禀报道：“殿下，那十几户被抓来的农户，都被关在何家后宅的柴房内。” “带本王前去。” “是，殿下！” 蒲三极与几个锦衣卫前面带路。 朱棣与郭安跟上。 身后，一众兵将们，则是早已将整个何家团团围住，并分出一部分兵士，举着火把冲进去，将整个何家控制起来。 甲胄的摩擦声，还有密集厚重的靴声，直接将整个何府都惊响了过来。 屋顶上，也是人影幢幢。 甚至在屋脊上，还有一群穿着鱼服之人，猫着腰，手中或是钢刀，或是弓箭，四处窥视警戒。 “有贼人闯进来了！” “快抽刀子，去保护何老爷……” 随着一间间房屋亮起，一群光着膀子，手持钢刀的庄护便满脸狰狞的冲了出来。 只是，还没走两步，便一个个便瞪大眼睛，看着前方，畏畏缩缩不敢前进一步。 他们面前，正是一排寒光闪闪的盔甲，还有锋利的钢刀长枪，还有房顶上那一排排箭矢！ 直接被吓的魂不附体！ “官兵？……怎么可能会来官兵？……” “啊~” 突然几声惨叫响起，众人一看，原来是几个庄护想要偷偷摸摸溜走，但直接被几箭射死。 所有庄护都齐刷刷打了个寒颤，手中的钢刀丁零当啷的掉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平日，面对这种全身盔甲的兵士们，他们五对一都不一定能活命。 而现在，对方的人数显然还远剩他们，除了乖乖投降，只有自杀。 显然，他们还不想就这么死去…… “你们都是什么人？” “你们可知这里这家是何人府上？竟然敢率兵冲进来？……” 这时，后院也是是响起一道道呵斥声。 尤其是刚刚从通州回来，躺上床还未一会的何吉，更是满脸惊慌。 该不会是那位崔知州想要黑吃黑吧？ 可惜，没有一个兵将理会他。 于此同时。 在后院，柴房外，数十个火把将整后院照的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两个锦衣卫上前，直接打开柴房的木门。 里面，顿时一片慌乱， 随之，还有一股浓郁的臭味传了出来。 朱棣眉头紧皱，不过仍是朗声喊道：“本王乃是燕王朱棣，尔等有什么冤屈都可出来诉状。” 话落，从柴房那道小门处，伸出一个蓬头垢面，满脸灰白的老者。 看到院内的情景，眼孔一缩。 随后，便满眼期冀的看向朱棣。 “您真是燕王殿下？” “放肆，在北平府内，还有何人敢冒充燕王殿下？” 蒲三极直接呵斥道。 听到这话，那老者不惊反喜，“呜呜……呜呜……真是燕王殿下，我等有救了……大家快出来吧，不必缩在里面了……” 随即，从那间都没燕王府茅房大的柴房内，直接涌出四五十个老百姓。 有男有女，有老者也有青年，还有小孩。 每一个老百姓都是嘴唇干裂，有气无力，其中一半的百姓身上都满是伤痕，还有几个小孩躺在父母怀中，一动不动。 郭安满目通红，拳头握的发白。 至于朱棣虽然满脸平静，但双目阴冷如寒冰，“速速去派人寻上几个医者，给他们看上一看。” “是，殿下！” 蒲三极连忙转身，朝着一旁的几个锦衣卫吩咐一声。 几个锦衣卫迅速隐入暗中，看不到身影。 朱棣这才看向为首的老者，“敢问这位老丈，你们这是遭了何事？” “殿下，我等冤啊！” 那个老者双目顿时流出浑浊泪水，满脸悲痛仇恨，“我等世代农户，在张家湾附近耕田生活，从不惹是生非。 哪想，前天突然来了一群官吏老爷，张口就要买我们的田地，说是燕王殿下……殿下要用这些田地修缮张家湾码头。 殿下要征用，我等这些升斗小民自是不敢不从。 只是，那些官吏老爷不讲理啊，老汉家中八亩田地，居然只给二十两银子。 这二十两银子，最多才能买下两亩田地，还是下等田！ 老汉想要理论，他们便说可以让老汉进入何家当佃户，老汉好端端的八亩田地竟然就这么没了，还要给人当佃户。 老汉自是不愿，但那些官吏老爷可不管，不仅威胁老汉，还直接抢走了老汉的地契…… 而老汉的儿子想要反抗，就被他们压着打，腿都打断了……” “殿下，民妇的丈夫，则是直接被他们活生生打死啊！” “还有隔村的李老头，因为两个儿子去当兵再也没回来，他们直接将李老头打死，还随便挖了个坑给埋了……” “还有，因为何老爷看上白氏，他们便直接借此机会，将白氏的丈夫打死，直接将白氏带走……” 一众百姓们也知道这是他们唯一伸冤的机会，有什么冤屈都说了出来。 “这些畜牲不如的狗东西！” 朱棣满脸暴怒。 郭安则是直接气急，浑身发颤，他猜到可能会有士绅再其中捣乱，贪墨。 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恶到这种程度，就这么肆无忌惮？ 而身后，北平知府俞仁恬，还有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等一众官吏，也都是听的目瞪口呆，浑身发冷。 心中的抱怨顿时烟消云散。 何吉这位通州的乡贤，他们往日也多有耳闻，经常给通州捐钱修缮学舍，修缮道路，素有善名。 没想到私下竟然这般胡作非为！ 怪不得这位燕王殿下今日要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 第142章 当依《大诰》罚之 朱棣寒声问道：“那老贼在何处？” “殿下稍等，末将这就去将那老贼给捉来。” 朱亮大吼一声，便往何家后宅跑去。 片刻后，朱亮一手拖着一个身穿华丽丝绸亵衣的老人大步走了过来。 那老头一边被拖着走着，一边还大声呼喊着：“尔等是何人？……老夫可是秀才……老夫识得崔知州……老夫识得通州卫指挥使……” “啪！” 朱亮直接给了一巴掌，将其打的披头散发，摔在朱棣面前。 “殿下，这厮便是那何吉老贼。” 一旁，一众刚刚从柴房出来的百姓们，都死死盯着何吉，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让何吉后背一阵发寒。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一群贱民能将他如何，只是满脸惊疑的看向面前的那道威严男子。 “殿下？可是燕王殿下光临寒舍？” “哼！” 朱棣冷声问道：“你这厮可知罪？” 何吉一阵发愣，连忙往朱棣面前爬了几步，满脸委屈，“殿下，老夫……不，草民，不，学生无罪，学生无罪啊！ 学生是乡贤，是士绅，是良善之家啊…… 正在家中睡着美梦，就被殿下手下兵士破门而入……” “入你娘的……” 朱棣有些绷不住，直接重重给了一脚，将何吉踹飞几步远。 “就你这畜牲不如的东西，还是良善之家？还无罪？” 何吉还一手捂着胸口，仍是满脸凄苦道：“草民……学生冤枉啊，千古奇冤啊……” 朱棣冷哼一声，瞥向身后的按察使司副使邓锵：“他有罪吗？” 邓锵连忙回道：“罪恶滔天！” 朱棣再问：“该如何处置？” 邓锵道：“斩首示众！” 朱棣又朝着北平布政使司经历宗智问道：“布政使司以为呢？” 宗智连忙回道：“抄没家产，明正典刑” 朱棣又朝着身侧的朱复问道：“朱卿以为呢？” 朱复这会也是满脸愤怒，“殿下，此些贼子不仅祸害乡里百姓，肆意灭杀百姓。最可恶的还是利用殿下之名，合该千刀万剐，流放亲族！” 其实，身为士绅出身，朱复也见识过不少欺压乡民的士绅。 但是，眼前这贼老儿竟然用燕王府名义欺压百姓，肆意打杀百姓，他还是 此事要是传到京师，陛下怪罪下来，他朱复 听到这话，何吉满脸惨然，“殿下……草民是秀才……学生是良善之人啊！ 他们都是刁民，不听从官府诏令的刁民，学生无错。 即便学生做的过了，也不应祸及家人啊……” 何吉再一次提及秀才身份，朱棣倒是有些好奇。 “伱是哪一年的秀才？” 何吉哑然。 一旁蒲三极及时补充道：“殿下，此贼厮乃是前元的秀才。” “哼！” 朱棣顿时冷哼一声，“如今乃是大明朝，竟仍然以前元秀才身份自居，罪加一等。” 何吉张了张嘴，抬头看了一圈，可惜看到都是对他怒目而视的面孔，不由全身瘫软无力。 朱棣又看向一旁郭安，“郭卿以为如何？” 郭安道：“殿下，陛下去年刚刚颁布《大诰》，微臣本来还觉得我北平府应为良善之地，用不上此《大诰》。 而今，微臣觉得当依《大诰》惩罚何吉此贼，最为合适！” 郭安话落，整个后院一片寂静。 按察使司、布政使司、北平府衙之等官员，都是脸色大变。 虽然《大诰》去年才颁行天下，所持《大诰》者，犯有笞杖徙流罪，可减一等，按理来说《大诰》很和善了。 但是，大明一大半的官员都打心里抵制《大诰》。 无他，老朱亲自制定的这本《大诰》的刑法太严酷了。 官员一犯事，都是死刑起步，根本轮不到笞杖徙流罪。 至于族诛、凌迟、刖足、斩趾、去膝、阉割、挑筋去膝盖、剥皮食草……一身而兼数刑，都可以轻轻松松得到。 至于何吉，虽不属官吏行列，但却是士绅豪强之列。 罪首凌迟、近亲处死、五族之内流放，家产统统抄没，还都是轻的。 郭安也是老狠人了，大明别的地方他管不到，但是在北平府，这里可是他以后安身立命之地。 燕王府必然还要再征迁很多地方，他必须要狠狠震慑一波北平府的官吏士绅们，不能随意剥削百姓，更加不能借用燕王府的名义，剥削打杀百姓。 朱棣微微点头，“甚好！” “不可！” 何吉满脸急色，这会他早已想通了，他肯定活不长了。 但是，想到他的亲人受到牵连，别的远亲都要被流放，等于一下将他这一大家族都给一网打尽，他祖上到他这一辈，辛辛苦苦数百年的努力，都统统化为乌有！ 一切都没了啊！ 何吉不由有些悲痛欲绝，噗通一声跪拜在朱棣面前，痛哭流涕，满脸凄苦的求饶道：“殿下，学生……草民即便有罪，但草民妻儿老小何辜？…… 他们都是良善之人，从未欺压过百姓……尤其是草民的妻子，数十年来一直吃斋念佛，这么多年下来给寺庙佛祖捐了上万两银子…… 殿下开恩呐……” 郭安心中早已火的不行，直接上前给，啪啪啪啪……给了何吉反手几个巴掌。 “你这畜牲的家人是家人，这十多户，还有被你剥削迫害过的上百户百姓，便不是人？ 在通州有多少人因为你这老贼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现在倒是拿你的妻儿老小来乞求宽恕了？既然他们享受了你这老贼带来的福分，还不劝阻你这老贼，那他们用后半生来偿还便可。 陛下都在《大诰》的开头说了：‘父母、妻子、兄弟、朋友，怎么劝诫，教休做这等恶人，合着天理仁心了行，却不好？ 有一等官人家，父母、妻子、兄弟一同害人，满家儿并无一个发仁心的。’ 此次不诛你妻儿老小，不牵连你亲族，那整个北平府的士绅豪强们，岂不是都学你这般，更加有恃无恐欺压打杀无辜百姓们？ 那又有多少无辜百姓要遭殃？ 甚至，燕王府上上下下都要跟着遭殃……” 何吉这一辈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侮辱过，尤其是还被一个无名官吏要灭族，张口便骂，“你这贼……” 郭安怒瞪，“你这老贼再敢喋喋不休，本官现在就请殿下派人剐了你！” 何吉顿时住嘴，不敢说任何话，只是一个劲的垂泪，好像受到天大的冤屈一般。 朱棣满脸厌恶的看了其一眼，直接对着一旁的朱亮李旺二人喊道：“尔等速速将此老贼府上的家人、护院、奴仆都给本王关押起来。 并将整个何吉府上都给本王细细查抄一遍，今日正好一并将这些欺压剥削百姓的恶贼都给一并拿了！” “喏！” 朱亮与李旺等人这会早已怒火中烧，直接领命而去。 一旁，看着地上的何吉，俞仁恬与邓锵等人，面部复杂，同时心中还有些惧怕。 依照他们的经验，按照燕王朱棣这种程度查下去，最后必然能查到通州一些官吏上。 希望，此事不会再往上牵连吧，要不然北平府又得血流成河。 至于燕王府长史司一众官吏，看着地上的何吉也是又惊又惧。 惊的是，这些士绅官吏们，竟然如此不知死活，直接敢利用燕王殿下的名头欺压打杀百姓。 惧的是，他们背后的家族，也都算是一个个士绅。回去之后，必须给家中写信，万万不可肆意妄为。 随后，看着正在挨个和一众百姓聊天的郭安，一个个也都心头一禀。 这位郭长史平日一副和善模样，谁能想到被得罪狠了，竟然敢直接用《大诰》！ 半晌后，几个锦衣卫，拖着几个满脸惶恐的医者走了进来。 看到这些如狼似虎的兵将将他们捉来，是真的给那些百姓们诊治，几个医者也都稍微松了一口气。 趁着这个时间，郭安起身，来到朱棣身旁。 “殿下，这些百姓们两日以来，才吃了一顿饭，早已饿的受不了。 而我们也连夜行军，走了如此长时间，将士们也都已经饥肠辘辘。 不如直接在这里埋锅做饭，吃完之后，我等再去拘拿另外几个贼子。 等到天亮后，进城寻那通州知州！” 这话一出，朱棣也感觉腹中有些饥饿，朝着左右吩咐。 “尔等速速埋锅做饭，至于尔等书吏，也都去帮忙抄家！” “喏！” 身旁一个亲卫应了一声，便赶忙安排去了。 一众燕王府长史司书吏，也都连忙四处散去。 何家身为本地大家族，家中日常存粮与肉食并不少。 虽然直接挤进来一千多人，但也完全足够。 饭食过后。 有了长史司一众书吏的参与，整个何家的抄家结果也都很快统计了出来。 “白银十三万两，黄金三千两，宝钞五万，还有各种金银珠宝两大箱子。 粮食两间房屋，共有两千石。 另外，何家名下大大小小铺肆十五间，田地总共有三千五百亩……” 随着一个书吏念完，朱棣一脸震惊。 “入他娘的，一个小小的乡间士绅，竟然有存银这般多？ 而且，三千五百亩的田地，咱怎么不知，咱北平府内还有这种大户人家？” 说着，朱棣便是看向一旁的俞仁恬，“俞知府，你可听过，咱北平府内着这么多田亩的大户？” 俞仁恬心中不由一阵苦笑，三千五百亩，这些士绅的脑子真是豕脑子，竟然如此大胆。 “回殿下，按照下官对北平府黄册的了解，整个北平府在黄册上登记的田亩最大人家也只有六百五十亩。” …… 第143章 通州衙门内 “好啊，真是触目惊心！” 朱棣满脸愤恨，“咱就说北平府好歹也是前元大都所在，怎么治下百姓都这般穷困？ 原来，都是这些贼子将田亩藏了去。 父皇下令大明各府各县丈量土地，一个个都还要登记造册。 结果这些贼子拥有大量的田地，结果却将一大半的都给隐匿起来，一点税赋都不肯缴纳，任由其他税赋加在一众小民身上。 等到那些税赋压垮一众小民们，到了最后那些贼子再站出来，将那些小民的田地夺走…… 如此险恶用心，欺君罔上！ 看来，给这些贼子用《大诰》真是不冤！” 俞仁恬与赵节等官员脸色微变，其实他们也都属士绅一列。 而在隐匿土地，在各兴贤士绅之间，其实并不少见，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甚至，在去年的郭桓案中，也都没查出多少件隐匿田地案件来。 而现在，随着燕王府只是购买一个区区五百亩的码头之地，竟然给揭露出来了。 大明必然又要迎来一阵腥风血雨！ 这会，就连按察使司副使邓锵心头也都有些沉甸甸。 蒲三极再次禀报道：“启禀殿下，还有何家几个管事检举，何家昨日还向通州知州、同知、判官，还有几个吏目都送了银子……” “贼官该死！” 朱棣眼中满是寒光。 “朱亮，李旺！” “殿下！” “传令，所有将士吃完饭食之后，速速出发，咱要在天亮之前，将那其余三家贼子都给抄了，救出其所关押的百姓。” “喏！” …… 随后，休整了一会后，一众人便再次出发。 这次，哪怕已经到了两更天了。 但在何家抄出的那些田地与钱财粮食刺激下，没有一人有困意的。 哪怕是俞仁恬与邓锵等一众官员，也都是满心复杂，希望剩下那三家士绅家中不要查出太多隐匿的田亩。 但是，这些士绅的作为，让他们也都是心里发凉，太丧心病狂了！ 有了何家的经验，为了尽快一举将剩下那三家士绅给拿下，这次朱棣直接分兵。 他带领三百兵士，郭安与朱复两人，各带三百五十兵士，至于北平府衙、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等一众官吏，则是跟着朱棣。 好在，能参与张家湾码头的四家士绅，都是附近乡里士绅。 因此，赶在天明之前，其余三家也都步了何家的后尘。 不过，可能是见朱复与郭安等人数比较少，还有些士绅家中护院想要抽刀子反抗，直接被杀死不少人。 而这三家查抄出的家产，与何家都相差不大。 如此，更是让郭安与朱棣等人触目惊心，心神震动。 仅仅查了四家士绅，每家都隐匿这么多的田亩？那整个通州，整个北平府，甚至是整个大明，又隐匿了多少田亩？ …… 通州城外。 随着鸡鸣天亮，城门吏打着哈欠，带着几个衙役有气无力开始打开城门。 而在城门内，则是一众百姓安静的等候着，只要城门一开，他们便出去干农活，又或是给别人干苦力活，中间还夹杂着几辆马车，应是商贾一流。 “嗯？” 突然，这些百姓们看到正在缓缓开城门的衙役们，才刚刚将城门打开一条缝隙，一个个便像是看到什么惊恐的东西一般，整个人都直接吓的僵硬在原地。 随即，城门竟然自动打开了。 不对！ 很快，一众百姓们都不由瞪大眼睛，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 一群全身上下都包裹严严实实的黑甲军队，从城门外杀气腾腾的走了进来。 甚至于有些百姓还能发现，在那军中，一些黑甲与长枪上，还沾染着一片一片紫黑的斑点，给人更是恐怖压抑。 好在，这支军队对他们没有任何兴趣，进了通州城之后，便直接朝着通州衙门的方向走去。 “那是张家湾码头附近的何老爷？” “那是张老爷……胡老爷……钟老爷……” “他们怎么好像是被押解来的……” “官兵怎么会捉他们？走，走，跟上看看去……” 一众百姓们像是发现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满脸喜洋洋的跟着这支神秘军队往城内走去。 通州衙门后宅。 崔时渐睡着正香浓呢，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叫声。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 话还没说完，随着‘砰’的一声，崔时渐直接吓的坐起来，他寝室的房门直接被人踹开。 同时，几个全身盔甲覆盖的兵士，如狼似虎的冲了进来， “啊~” 崔时渐的美貌小妾直接吓的尖叫起来。 崔时渐沉声呵斥道：“尔等是何人？” 只可惜，并没人理会他，直接将他拖下床榻，往前院的公堂走去。 越走，崔时渐的心越是往下沉。 整个通州衙门内，已经全部被这群神秘军队给拿了下来。 而且，一个个兵将在一些书吏模样人员的带领下，正在抄他的家……应该是整个通州衙门。 等到了公堂。 崔时渐直接两眼发黑，吓的魂飞魄散，浑身瘫软。 他昨日还一起吃吃喝喝的四位乡贤士绅，一个个都蓬头垢面，双目无神的跪在公堂下。 公堂大官椅上，则是坐着一位满脸阴冷的四爪龙袍青年，正在闭目养神。 下方左右，还坐着他见过的那位燕王府长史郭安，还有北平知府俞仁恬、同知赵节、通判党复等一众上官。 “下官通州知州崔时渐参见燕王殿下！” 崔时渐十分识趣的跪在下方，恭恭敬敬朝着朱棣见礼。 朱棣眼皮子张都没张一下。 崔时渐丝毫不敢乱动。 不到一会，他便看到，又有两道熟悉的人被捉了进来，扔在他旁边。 是他通州的同知与判官。 “崔知州？” 同知潘奉与判官卢世通一脸惊慌的看向崔时渐。 崔时渐提醒道：“上方是燕王殿下……” “燕王殿下？” 潘奉与卢世通脸色一白，连忙朝着上方朱棣见礼。 “下官参见燕王殿下！” 朱棣仍是不理会。 而潘奉与卢世通两人更是惊恐，浑身都在打哆嗦。 又是片刻后。 五个书吏衙役也被带了进来。 崔时渐与潘奉、卢世通等人脸色煞白的更是可怕。 “殿下，所有罪官罪吏都已捉拿到堂。”蒲三极恭恭敬敬说道。 朱棣微微张开眼睛。 下方，崔时渐猛的打了个寒颤，连连叫喊，“殿下，下官无罪啊，下官是被冤枉的！” 一旁，潘奉、卢世通也反应过来，连忙抬起头，也准备叫冤。 朱棣开口说道：“咱昨晚带着府上官吏，挨个将尔等身边这四家士绅都给抄了家。” “殿下，下官无罪啊！” 崔时渐再次喊道。 朱棣满眼冷漠，“站在尔等身旁的是北平府锦衣卫千户蒲三极，坐在左侧的一众官员，分别是按察使司副使邓锵，北平知府俞仁恬，同知、通判，还有布政使司一众官吏。” 崔时渐张了张嘴，满脸绝望，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这时，又有一众兵士，从外面抬了一箱箱银子走了进来。 “殿下，这些都是从通州府衙后宅，还有同知潘奉、判官卢世通府上搜出的银两，再加上昨晚从那几个士绅家中搜出的银两合起来，正好五千两。” 崔时渐与潘奉、卢世通直接瘫软在地，满脸绝望。 完了！ 仅仅只是依靠这一箱子银子，他们便没了活路。 想着，崔时渐直接哀嚎道：“燕王殿下何必如此逼迫下官，不给下官一丝活路？……下官只是收了这些士绅一点银子养家糊口而已……” 朱棣冷声问道：“朝廷给尔等的俸禄不够吃喝？” 崔时渐愤愤不平：“殿下，微臣家中还有妻儿老小要养活，还有一些下人仆役……” 朱棣看了一眼蒲三极递上的一本账册，“据本王所知，你一小小同知，便拥有五个小妾，数十个仆役。 而且，你这贼官老家还有一百亩良田。” 说着，朱棣微微一顿，“你这贼官真的只是一百亩良田，而不是像那些士绅老贼一般，还藏匿了数千亩良田？” 崔时渐脸色大变，连忙哀嚎。 “殿下，下官冤枉啊……” 朱棣满是厌恶的摆了摆手，“伱这贼官不必向咱鸣冤叫屈，你可知你这一箱银子背后，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有多少百姓被那几个老贼给打死？” 崔时渐与潘奉、卢世通等人，顿时满脸不敢置信的看向一旁的何吉四人。 “尔等乃是朝廷命官，本王并无权处置。” 朱棣再次说道：“但是，尔等竟然敢借用本王名义欺压盘剥百姓，罪该万死。 如今，有北平府衙、布政使司、按察使司，还有锦衣卫都在此，便由他们审尔等。 咱定要亲自盯着，将尔等这些贪官恶吏一个个都揪出来，绳之以法。” 崔时渐与潘奉、卢世通等人，直接匍匐在地，双目无神。 朱棣大喝道：“来人，将他们都戴上枷锁，给本王好好审查一番，不准有任何遗漏。 凡是敢有贪赃枉法，剥削欺压百姓者，都给本王拿下。” “喏！” 蒲三极 而俞仁恬、邓锵等官吏，也都连忙起身应道。 随即，便满脸复杂的看向快要昏厥过去的崔时渐等人。 虽然十分同情，但他们却是不敢有任何徇私的想法。 有锦衣卫参与，燕王盯着，这个案子的所有涉及罪犯都逃不了，只希望不要再扩大。 于此同时。 站在公堂外的一众百姓们，看着公堂上的情景，一个个都瞪大眼睛，激动的浑身发颤，又或者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平日，在通州城手眼通天的那四家，在昨晚就已经全部被抄家了？ 现在，就连知州、同知等上官，也都要被拿下抄家？ …… 第144章 掀开盖子 于此同时。 接到消息的通州卫指挥使邱沛与佥事房胜等人，也都连忙带上各自亲卫，急匆匆的从城外跑进通州城。 “末将邱沛参见殿下！” “起来吧。” 朱棣对通州卫的武将还算比较有印象，随意的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问道：“不知邱指挥来此有何之事？” 邱沛一脸无语，您一大早就带着一千全身盔甲的兵将，气势汹汹的冲进通州城，您还问什么事？ “末将听闻殿下带兵前来通州，特来拜见。” “本王只是前来捉几个，利用本王名义盘剥坑害百姓的贼官与士绅而已，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这会，朱棣也意识到什么，随口解释了一句。 邱沛神色稍松。 这会，也注意到公堂下，正全身瘫痪的一众通州主官与通州有名的几个士绅，眼中闪过一声惊诧。 但是，也没多过多理会。 甚至，心中还有些幸灾乐祸。 这些文臣士绅瞧不起他这些丘八，而他这些丘八自然乐于见到这些文臣士绅倒霉。 朱棣累了一晚上，也没多理会邱沛，朝着公堂下一众官吏吩咐了一声，便直接去歇息。 这下，便可怜了郭安与燕王府长史司一众官吏，还有北平知府俞仁恬、按察使司官吏、布政使司官吏。 朱棣可以歇息，他们不能，还得继续审讯。 通州上下官员差不多一网打尽，不管他们有无主动犯错，但从上官到吏役，或多或少都分了些钱。 在锦衣卫、按察使司官员的审讯下，基本上都痛快的交代了。 其实，这些官吏并没多大的过错，罪大恶极的那一批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 最麻烦的还是何吉等四家士绅，这些士绅都读过书，心更黑更奸猾，哪怕是重新审讯，也还是会一个劲的叫屈。 不过，锦衣卫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 让燕王这般厌恶，每一个锦衣卫在审讯这些士绅的时候，没有任何手软与顾忌。 于是，基本到了下午，这些人都交代的七七八八。 同时。 朱棣也精神抖擞的从后院走了出来。 见此，郭安与蒲三极等人，手中拿着一堆钱粮簿子，连忙上前禀报。 “启禀殿下，下官又审出一些田贼，还拿了几个士绅。” “他们藏匿了多少田亩？” 朱棣有些期待道。 蒲三极道：“目前已确定隐匿田亩的田贼已经有十五个，隐匿的田亩数有着四万六千亩。” 这话一出，朱棣直接震惊了。 要知道，在通州的黄册里登记的田亩数，也不过才十万五千多亩。 这才查了一天，竟然就查出一半隐匿的田亩来。 朱棣接过薄子看了一遍，全都是隐匿田亩超过两千多亩的大士绅大乡贤们。 眼中杀气腾腾，“将这些欺君罔上的田贼都给本王抄了，能隐匿这般多的田亩，必然是如同何吉那般盘剥欺压百姓的田贼。 至于隐匿百亩下的田贼，给本王挨个登记造册，让他们补齐他们这么多年欠的税。 要是有人不想缴，那就抄了他们的耕地。” “是，殿下！” 蒲三极应了一声，便杀气腾腾的走了下去。 这会，整个北平府的锦衣卫，已经有一半都来到通州。 至于北平府衙、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也都收消息，一个个都往通州赶来。 同时来的，还有燕山卫的五个百户所。 整个北平府上下都开始震动起来。 尤其是北平府治下一众知州知县，还有那些大士绅大乡贤们。 隐匿田亩，已经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原本，这一切都是从上到下，大明所有官吏与士绅乡贤们心照不宣的常识。 但是，谁能想到，通州几个豕脑子般的士绅乡贤，竟然因为区区五百亩地，就敢将主意打到燕王头上。 而且，还直接给将隐匿田地这事情的盖子，给掀开。 此事，要是传到应天，让那位放牛娃出身的皇帝知道，那岂不是要出大事了？ 同一时间，很多士绅乡贤，甚至是官吏们，都是满脸急色的写着一封封书信，然后急急忙忙的送了出去。 只是，在他们之前，早已经有两封奏疏，分别以北平府锦衣卫所和燕王府的名义，快马加鞭的送往应天城。 两日后。 远在应天城的老朱，便同时收到锦衣卫与燕王府的奏疏。 “这些田贼，竟然敢藏匿如此多田亩，还如此盘剥欺压百姓？真是欺咱的刀不利呼？” 殿下，太子朱标也看完两份奏疏，满脸气愤。 “通州这些士绅乡贤竟敢如此，他们难道不知这是欺君罔上？” 老朱冷哼道：“咱从不相信这些乡贤士绅会良善，他们往日满嘴仁义道德，但却是如同几只鸦叽叽喳喳，满嘴喷粪呱呱叫不停……” “标儿，这次咱要杀人，你不准拦着咱。咱要是不杀鸡儆猴，长此以往下去，这些乡贤士绅们便会将咱的大明再次变成元末那般凄惨景象。 所有土地都被这些士绅乡贤给霸占，却一亩田赋都不缴，所有赋税压在那些百姓身上，百姓们又得活不成了……” 朱标神色一变，急忙说道：“父皇要砍杀那些作恶多端的士绅乡贤，儿臣自是不敢阻拦。 但是，我大明士绅乡贤千千万万，要是一同砍杀，势必要出大事。 而且，我大明想要教化乡里，还得依靠这些乡贤士绅。 因此，儿臣请求父皇，对于一些不欺压盘剥百姓的士绅乡贤，还请父皇留下一些。” 老朱咧嘴一笑，“标儿放心，一些还算是良善的乡贤士绅，咱自是不会砍杀他。 咱大明数万官吏可都是士绅，咱要是将他们都给杀了，谁来给咱治理大明。 但是，他们吞了咱多少田赋都得给咱老老实实吐出来，要不然，莫怪咱的钢刀驾到他们脖子上……” “父皇英明。” 朱标的眼中，还是有些担忧。 他虽然性子仁和一些，但是他也知道，那些士绅乡贤们，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交出隐匿的田地。 皇座上，老朱咧嘴嗤笑，满嘴黄牙，倒像是一张血盆大口，“此次，便先由北平府为例，咱倒要看看，仅仅一个北平府就隐匿了多少田亩？” …… 半个月后。 北平府七县四州的田亩隐匿情况，也都查了出来。 一个北平府，竟然隐匿的田亩便有三十五万亩，将近整个北平府黄册上登记的一半。 让郭安有些不可思议的是，宛平县也查出来一万多亩，其中隐匿一千亩以上的还有两家士绅，而且这两家士绅还都作恶多端，竟然盘剥欺压百姓。 而这些，不管他往日为宛平县知县之时，怎么下去各个乡里转悠，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一丝。 自然而然，这两家士绅也都被抄了家。 而这半个月下来，他也算是真正明白了在古代乡间，家族的真正意义。 家族的利益，乡间百姓心中最高的准则。 而那些一个人在乡间的品行如何好，便是取决于他能对家族带来多大的利益。 他一直寄望上一世的道德，来当做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处事观念，是他盲目了。 在这里，人是以家族存在的，只要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在面对外人之时，都是最亲密的家人与同盟。 在这个时代，凡事都有可能会牵扯到家人，这里只要你做错事，或是你自身软弱，便会有多少人都可能被害死，甚至还都是伱的家人！ 随着北平府隐匿的田亩数奏报到应天城内，老朱直接站在奉天殿内，满脸震怒的朝着一众朝臣骂了整整一早上。 当天下午，朝廷的一道道圣旨，便传遍天下各省各府各县。 锦衣卫清查各府各州各县隐匿田地之事。 各府各县的知府知县，还有一众士绅们，都是如丧考妣。 虽然他们有各自法子可以应对清查的那些锦衣卫，但有了北平府隐匿田亩数目的托底，他们隐匿的田亩数定然瞒不下去。 而且，要是他们敢继续隐瞒下去，那些锦衣卫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们，直到他们暴露那一天。 于是，仅仅半个月，整个大明便又多出三百八十多万亩隐匿的田亩数目。 老朱与户部看着各地汇总上的粮钱数目，满眼寒光的笑了整整五日。 …… 燕王府，存心殿内。 朱棣满脸喜色。 “郭卿，咱燕王府直接多出二十五万亩田地，你觉得这些田地该如处理？” 依照大明律法，所有抄没的田产，都充公成为官田，或者直接成为皇庄。 查出隐匿的三十五万亩田地，有十万亩都是一些品性还算良善的士绅乡贤，并没抄其家，只是让他们都补齐了这些年的田税。 至于剩下二十五万亩，则是直接被抄没的。 而在老朱高兴下，直接将整个北平府抄没的二十五万亩田地，都赐给了燕王府。 于是，整个北平府的官衙上上下下，辛辛苦苦劳累来到半个月，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得到，反而便宜了朱棣这个燕王。 但是，北平府出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老朱没有找他们算账，这些官吏们算是已经烧高香。 因此，也没脸，更没胆子出来争论此事。 朱棣这两日，可算是高兴坏了。 用低价买了一个五百亩的张家湾码头附近的地，竟然还增送了二十五万田地。 “殿下，微臣觉得还是分给原来的农户来耕种为好！” 郭安微微思索片刻后，便说道，“至于粮税，官府的粮税多少，便收多少。” 朱棣又问：“朱卿以为如何？” 朱复道：“微臣也以为如此最好。” 朱棣微微点点头，“此事便交由朱卿处理。” “微臣遵令。” 朱复应道。 …… 第145章 被逼疯的知府俞仁恬 朱棣再次看向郭安，“郭卿，如今已经过了半个月，宛平县至通州的道路何时能铺建完成？” 郭安回道：“启禀殿下，最多半个月便可完成。” “甚好！” 朱棣满意点了点头，“万万不可耽误了春耕。” “还请殿下放心，要是春耕前完成不了，微臣也会直接停下铺路，放那些青壮回去耕田！” 郭安回道。 “嗯！” 朱棣微微颔首，随后想起什么，再次问道：“咱听说，这几日府上有很多书吏都生了病？” 郭安道：“殿下，不仅仅是府上，北平府内也有很多百姓，也都得了病。” 朱棣眉头微皱，“这是因何？莫不是又来了什么大疫？” 郭安道：“回殿下，微臣询问过府上医正，也问过城内的几家医者，并不是大疫。 好像是因冬春之际，天气暖和，但城内沟渠不通，处处秽恶，家家湿润，壅气不通，这才得以得病。”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城内沟渠确实臭的让人难以忍受。” 听此，朱棣不知想起什么，眉头再次皱起，“此种小事，北平府衙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没治好，真是尸位素餐！” “朱长史！” “殿下！” “派人给那北平府知府通个话，此次北平府隐匿田亩之案没给他责罚，是他运气使然。 但北平府沟渠这般秽恶，让人生病，乃是他北平府衙之责，如若就连此事都处理不好，引起大疫，咱定要上奏陛下，严惩之。” “是，殿下！” 朱复满脸苦楚的应道。 果然，这些得罪人的活，都会是他的！ 但是，要是因为一些沟渠引得全城百姓都患病，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退出存心殿之后，朱复便亲自前去北平府衙。 得知朱复前来，北平知府俞仁恬一惊，连忙携同知赵节、通判党复亲自出门迎接。 “一大早便听到树上喜鹊叫个不停，今日果然有贵客临门。不知燕王殿下又有何事，竟然劳烦朱长史亲自登门？” “俞知府折煞下官了。” 朱复恭恭敬敬的朝着俞仁恬行了一礼，便直接说明来意。 “这几日燕王府上有书吏莫名患病，又听闻北平府已有数百个百姓也莫名患病。 殿下下令查探，不想竟是因北平府各处沟渠不通，处处秽恶，才使得一众百姓患病。 殿下震怒，令下官前来督促俞知府速速解决此患。” “殿下震怒？” 俞仁恬一惊，有些委屈，“本官与诸位同僚整整辛苦劳累了半个月，查抄不少士绅家产与田亩。 现在什么都没得到不说，如今本官还未喘息一口气，殿下又震怒……” 朱复脸色不变，继续淡声说道：“俞知府慎言，严格来说，张家湾码头那事，也有俞知府监管不严之过。 只是殿下看俞知府这一段时日一直在将功补过，这才未怪罪……如今，城内沟渠之事，不仅仅影响到百姓，更是影响到殿下的宫内安危。 现如今只是一些小病患，要是不抓紧处理，引出大疫来……俞知府，那可就不仅仅是再辛劳半个月就能将功补过的啦！” 俞仁恬脸色顿时一变，连忙说道：“哎呀，朱长史之意我理解了，这也是我北平府衙上下官吏之职责。 还请燕王殿下放心，北平府衙上上下下一定立即办理此事，带人疏通沟渠！” 朱复脸上露出笑容，“北平府百姓能有俞知府这般仁慈，还辛劳的父母官，可真是他们的福分。” “朱长史谬赞了，谬赞了……” 等到朱复离去，北平府衙门里面，俞仁恬与赵节等主官顿时满脸愁容。 “马上便是春耕之事，这位燕王又催促我等疏通北平府的沟渠，这如何能完成？” “难道这会就开始征劳役？” “要是此次抄没的那些士绅家中的银两与粮食都归我北平府衙门，那我等何须如此犯愁？直接像是燕王府衙那般，直接雇佣百姓便可……” 几人正说着，便从门外跑进来一个书吏。 “府尊，不好了。” “何事？” 俞仁恬问道。 书吏一脸匆慌的回道：“今日，城内又有数十个百姓，患了病。 现在，整个城内都流传出十数个流言，有说闹鼠疫，也有人说闹瘟疫…… 反正，整个城内人心惶惶！” 俞仁恬与赵节等人，不由满脸惊疑。 “怎么会这般？ “小人也不知。” 书吏眼中也同样闪过一丝恐慌。 在这个时候，凡是大疫，便都是十室九空的惨烈景象。任何人只要听到这个字眼，没有不恐慌的。 俞仁恬神色一凝，迅速做出决断。 “速速派出衙役，前往茶铺、酒馆，严禁百姓们讨论疫之事。” “另外，再派出一队书吏与衙役，贴出告示，城内上百百姓患病乃是沟渠不通，秽恶之气被吸入体内导致。” “还有，再命宛平、大兴两县，开始征调劳役，疏通、清扫城内所有沟渠。” “再征集城内医户，将那些患病百姓集中医治！” “是，府尊。” 赵节与党复两人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下去。 两人出去还没多久，又有一个书吏急匆匆走了进来。 “府尊，布政使司与按察使司都派官吏而来，询问城内出现大疫之事！” “唉！” 俞仁恬不由感到一阵头痛，“请他们进来，我亲自向他们解释！” “是！” …… 很快，随着北平府衙的政令，宛平县与大兴县两个县衙也都开始运作起来。 这次，没有任何人敢胡来。 甚至，还有城内百姓加入其中，或是清扫沟渠，又或提着水桶，前往不远处的海子，或是城南的金水河支流，打水，洗涮沟渠。 城外，一道宽一丈，长不知几许的水泥道路一侧，郭安眼皮微微抽搐，满脸惊诧。 “大疫？” “回郭长史，北平府衙门的官吏都说是沟渠不通，秽恶之气引起数百个百姓患病。 但是，有很多百姓都在传，此事乃是出现了大疫。” 一个燕王府书吏有些恐慌的说道。 “愚昧至极的谣言！” 郭安不屑一笑，看到书吏的神情，便直接大声解释道：“尔等不准以谣传谣！” “要是有了大疫，那北平府衙敢不告知燕王殿下？ 现如今燕王殿下与本官都不知，那便是普通患病！” 果然，听到这话，郭安身旁的一众书吏，还有路过的青壮们，都是神色一松。 是啊，要是真的出现大疫，燕王殿下还能安稳待在北平府？ 而这位郭长史，还能这般神态自若的看着他们在铺建水泥道路？ “不过，城内那沟渠年年疏通，年年冬春之际堵塞，北平府衙到底是如何疏通的？” 说着，郭安看着面前正在铺设的水泥道路，眼神闪烁。 ……只是，免费的永远不被珍惜！ 郭安摇了摇头，便朝着左右书吏说道：“北平府衙门那些官吏真是不用心，要是将水泥铺在城内左右两侧的沟渠内，所有污水都可顺着光滑的水泥管道排走，怎能还能出现这般情况？” “好像还真是如此！” 看着脚下那光滑的水泥道路，左右的书吏都不由一愣。 同样，这话也被周围的一些青壮们给听见了。 郭安嘴角微翘，朝着身旁一个护卫吩咐道：“你速速前往农场查看一圈，农场内的一众老卒，还有那些鸡豕牛羊是否出现病状？” “是，郭长史！” 护卫神情一肃，连忙领命往远处狂奔而去。 好在，郭安的担心是多余的，农场安全无比。 甚至，这一段时日农场出现的病豕与病鸡，远比寒冬之时还要少。 而郭安在城外水泥道路旁吐槽的那一句话，也很快在北平府内传开。 所有城内百姓与官吏都在讨论。 “用水泥修缮沟渠？” 北平府衙内，俞仁恬与赵节等主官听到下面衙役的禀报，不由眼前一亮。 “府尊，好像还真是如此。城内左右沟渠底部大多都是裸露的泥土，最多在一些紧要地方垫上两块石块。 一年下来，那些沟渠底部便坑坑洼洼，甚至左右两侧还都会进行塌陷，沟渠内的污水臭手常年积洼在沟渠底部，恶臭无比。 要是能在所有沟渠都铺上水泥，那岂不是再无这些忧患？” “可是，那水泥乃是燕王府之物……” 说着，同知赵节不由有些担忧。 俞仁恬脸色一狠，“既然城内已经议论开此事，我等都必须要给沟渠铺肆水泥。 要不是，万一出些什么事，布政使司与按察使司怪罪下来，那我北平府衙必然要遭责难！” 赵节道：“可是府尊，北平府内并无水泥售卖，我等也都不知燕王府上的那水泥售价几何？ 万一，那水泥昂贵至极……” 俞仁恬道：“北平府可是那位燕王殿下的封国，此乃建设北平府，那位燕王殿下怎么还能收钱？ 这次，燕王府得了那么多的好处。 燕王殿下还要一毛不拔，本官就坐在燕王府内不走。 如若还不行，本官就去布政使司与按察使司。 反正，咱北平府衙上面的上官多的很……” “府尊……英明！” 赵节与党复直接瞪大眼睛，他们从未见过，素有谦谦君子之风的府尊，竟然还有这么一面。 府尊为了北平府，真是受累了！ 一直目送俞仁恬出了府衙大门，赵节与党复两人这才收回目光，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同情之色。 …… 燕王府内。 看着殿下竟然还有些理直气壮的俞仁恬，朱棣直接瞪大眼睛。 “你这贼官来本王府上打秋风来了？” “殿下，下官也是迫于无奈啊！” 俞仁恬一脸凄苦，“下官好听点是北平府知府，但北平府衙的府库里面有多干净，您也知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治理城内沟渠乃是关乎北平府千千万万百姓安危之大事，而水泥最为好用。 下官寻遍整个北平府，只能寻到燕王殿下这里来了……” …… 第146章 迎亲 “这又与本王何干？” 朱棣满脸不耐，他太了解这种贼官了，看到这次自家王府内进了很多田亩与钱粮，便得了眼红病，分得骗走一些钱粮才舒心。 “殿下，哪怕现如今下官组织城内百姓将沟渠都疏通洗涮一遍。 但沟渠之底早已坑坑洼洼，不出几日又复积洼污水。 而用水泥来铺建沟渠，便可一劳永逸，不用年年冬春之时，城内沟渠都这般污臭。” 这几日，在头顶那几位上官的逼迫下，俞仁恬也早已不想要什么脸面了。 因此，看到朱棣这么抠，也不由心头火气，直接开始摆烂。 “殿下，虽然下官是北平府知府，北平府可是您的封国。 要是不一次疏通、铺建沟渠，那年年都会出现百姓因沟渠不通而患病之例，年年都要官府疏通沟渠。 万一真由沟渠污水而出现什么大疫……” 朱棣道：“那便是尔等这些官吏都是尸位素餐之辈，尔等一个都逃不了罪责。” 俞仁恬无奈道，“殿下，下官等人最多是无能之罪，但到了那时，殿下的燕王府可都是在大疫包裹之中……” “你这贼官危险本王？” 朱棣脸色一沉。 “下官不敢，下官只为尽职！” 俞仁恬连忙一脸惶恐。 朱棣嘴角直抽搐，又他娘一个滚刀肉。 “此事，咱要与燕王府一众属臣商议一下。” 俞仁恬连忙起身行礼，“殿下仁慈，下官不急，便在此处等着殿下的消息。” “……” 朱棣愣了下，想要发火，但这个俞仁恬所表现的出的一切都是为了北平府而来，他还真不好令人将其丢出去。 想着，便对着一旁的马和吩咐道：“去将朱长史与郭长史召来！” “是，殿下！” 马和应了一声，便快步往出走去。 不到一会。 郭安与朱复两人，便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殿下！” “两位爱卿快快免礼。” 等到郭安与朱复两人坐下之后，朱棣便将俞仁恬之事给说了一遍。 听完，朱复两眼发亮，他感觉此事可行。 至于郭安，则是一脸肃然的看向一旁的俞仁恬。 “俞知府想要燕王府出水泥，由北平府来疏通铺建城内所有沟渠？” “正是！” 俞仁恬满脸期待。 “郭长史用水泥在城外铺建的道路虽然还未完工，但本官已经亲自去查看过，水泥真乃筑造神物矣。 要是将水泥抹在清理干净后的沟渠内，那沟渠内部便光滑无比，再也不会有污水积洼。” 郭安直接问道：“那北平府衙可愿出多少钱财来购买燕王府的水泥？” “购买水泥……这……” 俞仁恬脸色直接僵住。 郭安满脸惊诧问道，“俞知府难不成不想掏钱？” 俞仁恬讪笑道，“郭长史有所不知，北平府衙并未多少钱财。 往日，哪怕是修缮学舍、道路之事，都还是由那些士绅、乡贤，或是商贾们捐助。 而现在，整个北平府的乡绅直接被砍杀了一多半。 至于那些商贾……” “俞知府，根据下官所知，往日那些乡贤士绅们在捐助之时，最多出上几十两银子，但却可以得到官府的接见，大肆褒奖，甚至还给其立碑。 而那些商贾们，哪怕是捐上数百两银子，甚至是上千两银子，最多只能给官员们留下一些好印象而已。” 郭安缓声笑道，“所以，官府并不需要那些士绅的象征捐助。” 俞仁恬张了张嘴，还想辩解。 郭安又说道：“俞知府可能不知，当研制水泥之时，下官便带着一众匠户，整整研制了数月。 而现在，想要煅烧出水泥，又需要数十个匠户日夜不间断的煅烧。 但尽管如此，府上水泥工坊煅烧出的水泥，也还是太少。 本来，按照下官的计划，还准备用水泥再次建造出两座工坊，另外下官还在通州张家湾购买了五百亩地，准备用水泥好好建造一番。 但是，奈何水泥存量太少，只能无奈延迟……” “怎会如此？” 俞仁恬脸上一急，“水泥工坊要是缺人，或是缺原料，还请殿下，或是郭长史尽管告知我等。 北平府衙定会尽力帮忙解决。” “多谢俞知府的好意。” 郭安一脸真诚道：“只是水泥煅烧较难而已，需要大量的识字匠户，此事北平府衙上下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大量的识字匠户？” 俞仁恬一怔，要真是如此，他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北平府的秀才童生都没多少个，怎么还能有识字的匠户？ 而朱棣与朱复两人，则是听的眼皮子直抽搐。 俞仁恬不知，但他俩怎能不知？ 水泥工坊的水泥堆积的已经快放不下了，甚至很多匠户都是煅烧一日，歇息一日！ 不过，两人并没开口。 俞仁恬缓缓叹息一声，问道：“不知要北平府衙门如何，郭长史才肯拿出一些水泥来？” 俞仁恬也有些摆烂了，反正，北平府是燕王的，他也只是一个知府而已。 再过几年，也就调任离去。 到时候，燕王与这几位想怎么，就怎么去吧。 见到俞仁恬这种姿态，郭安一怔，无奈道：“水泥对燕王府来说，也是极其珍贵。 而北平府内至少有着上百条沟渠，要让燕王府拿出如此之多的水泥，俞知府要想要白白拿走，那自是不行。 不知俞知府可想过付出何种代价？” 俞仁恬好奇道：“不知郭长史想要本官付出何种代价？” “……” 郭安开始有点讨厌这种摆烂官员了。 “燕王府出水泥，既然不能得钱，自是要些名望。” 俞仁恬微微点头，“这是自然。” 郭安再次说道：“另外，俞仁恬需欠燕王府一个人情，日后燕王府做生意，或是需要俞知府行个方便，还请俞仁恬记得此次之事！” “这……” 俞仁恬瞪大眼睛，欠燕王府一个人情？ 郭安道：“还请俞知府放心，或许这个人情在俞知府有生之年都用不上。 即便遇到了，也绝对是合法之事，不会为难俞知府。” “燕王殿下……” 俞仁恬有些迟疑的看向朱棣。 能与一个大明一个亲王打好关系，对任何一个官员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但是，他凭什么就要欠燕王一个人情？ “郭卿之意，便是本王之意！” 朱棣直接道。 “如此，下官应了。” 俞仁恬只能无奈的应道。 等到俞仁恬离去，朱棣与朱复便看向郭安。 “郭卿，为何要那一个小小知府的人情？” “殿下，有些人或许不成事，但要从中作梗起来，总能坏事。 微臣观那俞仁恬已经有些摆烂之意，想要从其身上得到更大的利益定然不成，不若要个人情。 俞仁恬这种心中还怀有治下百姓，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日后总能升些官。 说不定，哪天便用到了……” “善！” …… 很快，一车车水泥、沙子，便从城外拉进北平府城，在一众工匠与青壮手中搅和了半天，便都抹在沟渠内。 于此同时。 燕王殿下仁善，拿出府上珍贵至极的水泥，来修缮沟渠之善举，也开始在北平府城内传了开来。 一个个百姓们自然是对朱棣歌功颂德。 至于那些提起朱棣，就十分咬牙切齿，厌恶痛极的士绅们，这会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说些违心的话。 如此，在忙忙碌碌之中，北平府城内的沟渠，都抹上了水泥，同时，还在那些沟渠上都给盖上了些坚固的木板，或是一些大青石。 整个北平府的空气，都清香了一大截。 另外，北平府城通往通州城的道路，也渐渐变成一道笔直平整的水泥大道。 正好，在水泥大道铺建完成后不到几日，北平府上下又开始了春耕。 这个时节，整个北平府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时候折腾事。 春耕之后，郭安便开始抓紧雇佣一众青壮，建造张家湾码头，同时还在靠近上庄村铁冶所附近，再次建造出两座水泥大院，准备作为工坊。 而建造这些，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甚至是两个月的时日。 趁着这个时间，郭安再次向朱棣请假。 朱棣直接痛痛快快的给郭安准了一个月休假。 同时，还派遣朱亮带着一队王府护卫，护送郭安返回顺德府郭村。 一些人浩浩荡荡，回到郭村。 休息了两日，郭安便彻底忙了起来。 准备亲迎。 不论什么时候，亲迎都是婚礼最重要的程序。 一大早，郭安便被喊醒，然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便被一群老妇团团围住。 然后，便任由这些老妇摆布。 尤其是脸上，郭安感觉都给自己抹了一层腻子差不多。 随后，便带着数十车的聘礼，还有长达一里的迎亲队伍，一路敲锣打鼓。 到了刘府门口，答了几道题，再撒一些喜钱。 顺利进入刘府，拜见老岳父岳母。 再将新娘背上大轿，再敲锣打鼓回到郭村。 摆大席！ 祭拜天地、行合欢礼、入洞房…… 一天下来，郭安感觉浑身将近虚脱。 随着新房房门缓缓关上，郭安与面色通红的刘白薇饮下合卺酒。 “夫君！” “夫人……” 眼看郭安就要去吹灭烛灯，刘白薇连忙制止。 “妹子还有何事？”郭安有些疑惑。 这会，刘白薇已经满脸娇羞的不敢去看郭安，自然也没注意到郭安称呼的变化，只是自顾从大红枕头下拿出一本精美的画册。 郭安直接瞪大眼睛。 “夫君~” 刘白薇嗔怒的瞪了一眼郭安，郭安这才回过神，急忙讪讪一笑。 “夫君，她们都说了，在洞房之时，需要与夫君共同观看此画册！” “好啊，好啊！” 郭安连连点头，“咱最喜欢看画册了……” …… 第147章 高丽使臣来北平？ 说着，郭安便拽着刘白薇，坐在灯烛下，认真的观看了起来。 古人在这方面的画册，显然都十分用心，不仅人物各个细节画的十分清楚，甚至招数也是明明白白。 因此，看了两页，郭安便有些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再看一旁的刘白薇，脸上眼看都要往下滴血了。 这下，郭安再也忍耐不住，将手中画册往一旁一扔，双手一抄，一个公主抱。 暖玉入怀。 刘白薇惊呼一声，“夫君，画册还没看完……” 郭安霸气道：“今日先学习前面两页，后面的画册，等到日后再一边看一边学……” 屋内不再有话音。 烛光摇曳，影影绰绰，窸窸窣窣。 天上的明月都忍不住有些害羞，缓缓捂住双眼。 …… 翌日。 郭安同样起的很早。 郭安与刘白薇带着一车礼物，来到刘府。 一番见礼，刘母便拉着刘白薇去了后院，说起了悄悄话。 至于郭安，则是陪着刘父，谈论仕途，谈论政事。 “宁毅现如此年纪，便已经身为燕王府长史，日后可有准备进入朝廷为官之意？” 郭安回道：“多谢岳丈好意，但宁毅想要学先祖，一生不为官途，只为钻研学问。 而在燕王府，宁毅却是十分自由舒心，从来无需为官场那些勾心斗角而烦忧。” 刘父微微叹息一声，“你郭家的性子都是这般，罢了，罢了，这样也好，如今官场……老夫有些失言了。 不过，尔如此性格，老夫也放心将薇儿交给你。” 郭安道：“岳丈放心，郭安定不负白薇。” 刘父老怀欣慰，“你有此心便好。” 随后，刘父再问：“宁毅可有何事需要老夫帮忙的？老夫虽不在官场，但在山东、河南这些地方，老夫也还是有些脸面的。” “多谢岳丈关心。” 郭安再次致谢，不过也没和刘父客气，而是直接说道：“宁毅欲在北平大开工业，便是工匠之学问，研究利国利民之器物。 因此，要是岳丈遇到一些喜欢工匠之物，或是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还请岳丈推荐一番燕王府。” “就只为此事？” 刘父有些诧异。 郭安肯定的点了点头，“只为此事！” 刘父道：“如此，宁毅尽管放心，只要老夫遇到与宁毅相同志向者，必然推荐其前往北平府。” “多谢岳丈大人……” …… 接下来，郭安再跟着郭父拜见了一些老者。 随后，仔仔细细的叮嘱了一番郭父。 大抵之意，便是他郭安在北平府跟着燕王朱棣，老能赚钱了。 一年至少数万两银子。 要是等到那张家湾码头再次建起，每年还能多赚几万两银子。 郭家绝对不会缺银子！ 郭父可前往别学那些乡贤士绅们隐匿田地，或是欺压百姓。 尤其是看好郭家的那些旁支们。 有应天城那位在，谁敢胡作非为，必然逃脱不了家灭族亡。 对此，郭父自是连连点头。 这点，郭安还是挺放心的，郭家的人貌似从小都喜欢接触器具之物，也喜欢研究一些东西。 并没有养成那些欺压百姓，或是铁公鸡的恶习。 如此，一直在郭家待了五日后。 郭安便带着刘白薇，启程往北平府而去。 这次，车队之中多了青壮，还有一些年纪稍微大的老者。 这些，都是郭村中的百姓，或是郭家的一些旁支之人，都想要跟着郭安去北平。 正好，郭安感觉自己也要开始给自家置办些产业，而这些人也都知根知底，自家人，也都没有拒绝。 于此同时。 一支组合怪异的队伍，也从应天城往北平府而来。 …… 十日后。 在见到北平府城门的那一刻，郭安莫名的感觉一阵轻松。 只有北平府才能使得他安心。 随后回府，安顿一众人。 “微臣参见殿下！” 上方，看着殿下红光满面的郭安，朱棣咧嘴一笑。 “郭卿回来的正好，这几日有一支藩国使臣要来北平府。” “番邦使臣？” 郭安不由微微发愣，“殿下，那藩国使臣不去京师，为何要来北平府？” 朱棣神色怪异道：“正是从京师而来，而且还是由鸿胪寺少卿陪同。” “鸿胪寺少卿陪同？” 郭安更是不解，“殿下可知，他们因何而来？” “应是看上的咱燕王府的玻璃，甚至还有在冬天种植蔬菜的技术。” 朱棣一脸平静的回道。 “这……不是胡闹嘛……” 郭安也不知说什么为好。 “那些番邦简直是痴心妄想！” 朱棣微微点头，“郭卿所言极是，他们都是在痴心妄想！” “他们？” 郭安敏锐的察觉到不对，连忙看向朱棣。 “殿下所指……” 朱棣瞥了一眼郭安，淡声道：“不用胡乱猜测，要是父皇与皇兄想要此技术，一封书信送来，咱会直接奉上。” “微臣明白了。”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如此，还请殿下再派一支百户所进驻农场，以防那些混账东西潜入农场，骗去那些老卒的信任。 另外，搭建农场的那些匠户们，也需要派人盯着一些。” 朱棣道：“此事，咱早已经交代了下去。” 郭安道：“殿下英明！” 这时，李旺从殿外走了进来，径直禀报道：“启禀殿下，那高丽使臣已经到达张家湾码头。 他们正在观看张家湾码头新建造的水泥房屋，而且还对水泥道路感兴趣。” “只要他们不干涉码头建造，便无需多理会！” 朱棣随意摆了摆手说道。 “是，殿下！” 李旺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殿下，看来这些蛮夷今夜便能到达北平府。”郭安说道。 “嗯！”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一脸的厌烦。 “这些高丽使臣明日必定会来拜见咱，朱卿过于老实稳妥，咱怕朱卿会中了那些贼官与高丽使臣的套子。 到时，便由郭卿出面接待这些人。” “是，殿下！” 郭安缓缓点头。 不用朱棣开口，明天的场面郭安也不会错过。 一群蛮夷，还有一群只会搞阴谋诡计的奸臣，居然想要打他玻璃与暖棚的主意。 而且，貌似又看上了水泥？ 他们怎么敢？ 果然，到了下午时分，那支由鸿胪寺引来的高丽使臣，便进入北平府城。 北平府知府俞仁恬带着北平府衙一众主官相迎。 而布政使司与按察使司、都指挥司对于这一行人理都没理会，更别说派人出门迎接。 听到这个消息，郭安不由一阵失笑。 “那位府尊可真可怜！” “老爷，人堂堂府尊何来的可怜？”郭二牛一脸不解。 “啧！” 郭安嗤笑一声，“在这么一座城内，那位府尊上面可是有着三四个婆婆管着，好事轮不到他，得罪人的事全是他。 伱说他可不可怜？” “老爷说的也是！” 郭二牛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说道：“可是，能成为一府之尊，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 “没想到你小子竟然变聪明了！” 郭安微微点头，“不过，今日你的饭菜里面不会有肉！” “啊，老爷不要啊……” …… 翌日。 那个高丽使臣李师厚与鸿胪寺右少卿毕文熺递上拜帖。 随后，燕王朱棣在承运殿召见高丽使臣李师厚，鸿胪寺右少卿毕文熺与一众鸿胪寺官员作陪。 不过，这个时候高丽国都开始全部学着大明，国内科举取士，讲汉语，甚至是整个高丽国上下也都学着大明穿冠服。 鸿胪寺右少卿毕文熺就是一个真正的陪伴人员。 一番见完礼之后，朱棣实在是不想与这些高丽使者多言语，便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高丽使臣李师厚，你向我大明朝贡完，为何不及早回去高丽，反而还逗留我大明，甚至千里迢迢前来本王此处？” 听此，李师厚一怔，没想到这位燕王竟然与他所接触过的大明官员不一样，竟然这般直来直往。 不过，这正合了李师厚的心意。 直接起身，朝着朱棣毕恭毕敬的行礼。 “燕王殿下英明，外臣李师厚此次前来北平府，确是有事求见燕王殿下。” “何事？” 朱棣淡声问道。 李师厚一脸崇拜的回道：“外臣所在高丽国，自从盛唐之始，便视中原王朝为宗主国，历代国王都朝贡宗主国。 现如今我高丽国王更视大明王朝为中华正统，因而对大明王朝出现的各种新鲜物件，都是极其崇拜。 比如，燕王殿下府上制造出的玻璃，甚至还有水泥那般神物？” “外臣自此朝贡大明，便奉我国国王之命，想向大明求取那玻璃与水泥此等神物。” “另外，还请燕王殿下恕外臣斗胆，听闻燕王殿下任贤革新，竟可在寒冬大雪覆盖之中，种出新鲜蔬菜来。 而外臣高丽国每到了寒冬，便是寒冷至极，因此外臣斗胆，恳请燕王殿下将此技术赐予外臣。 高丽国上下官吏臣民，都会十分感激燕王殿下的慷慨！” 死寂一片！ 在李师厚说完之后，整个承运殿内，所有官员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正中央的李师厚。 谁也没想到，李师厚竟然这般不要脸皮，这般无耻！ “放肆！” “无耻之尤！” 殿内，朱复与郭安直接怒目骂道。 “汝等鼠辈，穷极龌龊之能！” “你区区高丽藩国，如何有自个拥有寒冬种植蔬菜的技术？甚至于玻璃、水泥之神物，尔等高丽藩国又如何配拥有？” “还如此厚脸皮的要燕王殿下赐予？蛮夷之辈，竟想觊觎我大明神物，可是欺我大明兵锋不利乎？” “这……” 李师厚脸色一僵，满脸委屈。 “不知两位上官为何如此辱骂下官？” …… 第148章 郭安逞威 说完，刘师厚便再次看向上方的朱棣，满脸谦卑与惶恐。 “燕王殿下明鉴，外臣乃是真心仰慕中原儒家文化，真心喜爱燕王殿下府上的透明玻璃、水泥等神物。” 一旁，鸿胪寺右少卿眼皮直跳，他总感觉这件事有些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不过，还未等鸿胪寺右少卿毕文熺开口，郭安便怒骂道。 “无耻乞辈，尔高丽外藩仰慕中原儒家文化，学我中原文化，可交了束修？” “尔等高丽国王与君臣，可前来我大明祭拜了我中原孔孟等诸儒家圣人？” “不告而取谓之窃！尔高丽自称学我中原儒家文化，难道没学过此言？” “再者，尔高丽藩国仰慕儒家文化，与我燕王府何干？我燕王府上上下下，数百匠户研制出的玻璃、水泥之物，凭什么要赐予你高丽藩国？ 尤其是冬天种植出蔬菜之技术，更是我燕王府不传之秘，任何人任何势力想要得到那技术，要么钱购买，要么用同等价值之物换取？ 尔等区区高丽外藩，哪来的脸皮子，张嘴就想乞求我燕王殿下将此些神物赐予你高丽？” “高丽使臣刘师厚，要是有一些鼠辈不交束修，便偷学了宗主国的知识文化。 然后，这些鼠辈还数百年一直不满足，经常用他们家中一些不值钱的玩意，送到宗主国，然后换取宗主国值钱的东西。 宗主国宽宏大量，并没有过多计较。 但是，这些鼠辈一直不满足，最后看到宗主国出现好的物件了，便派遣厚着脸皮去索要？ 要是遇到这种鼠辈，你觉得该如何惩治他们？” 听此，刘师厚再也装不下去，眼中闪过一丝阴沉，随即便是满脸恭敬的说道。 “这位上官误会了，我高丽国乃是对大明最忠心的藩国，我高丽国虽国小，但为了向大明表忠心，我高丽国王每年都会派使臣向大明朝贡！ 大明皇帝陛下还向我高丽国颁赐了明朝的冠服、乐器、《洪武三年大统历》、《六经》、《四书》、《资治通鉴》和《汉书》、《朝贺仪注》等典籍，因此并不算偷学。” “伱无需狡辩，早在盛唐之时，尔等便开始偷学我中原儒家文化。而今，我大明皇帝心慈，不忍我这种激愤官员斥骂尔等，才赐予的这些典籍。” 郭安冷笑道：“只是，我大明皇帝陛下却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善举竟然让尔等误以为我大明心善。 这几年，尔等高丽国穷的过不下去，便贪图我大明每次给尔等使臣带回去的钱粮与布匹等物件，尔等高丽国王从每年一次朝贡，增加到每年三次朝贡？” 刘师厚愤然道：“这位上官之言完全是在污蔑我高丽国王，下官定会向大明皇帝陛下上奏状告！” 郭安满脸讥讽：“要是本官有哪句话是捏造之言，你随时都可向陛下状告。 但是，本官可是记得，我大明皇帝陛下曾向尔等高丽国王下旨，每年只需朝贡一次便可！ 结果，尔等高丽国王贪心不足，仍是每年三次？ 甚至，仅仅只是朝贡五十匹贡马，中途还能死上两匹，最后还准备欺瞒我大明皇帝陛下，将两匹私马补为贡马，以补足五十匹之数来欺骗我大明皇帝陛下……” 刘师厚脸色铁青，连忙看向上方的朱棣。 “燕王殿下，外臣乃是大明附属国使臣，不应受此侮辱！” 朱棣轻笑着回道：“尔多想了，郭卿所说这些事情，本王也都知道，郭卿并无胡说。” 刘师厚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位燕王竟然如此对待他。随即，连忙转身朝着一侧的鸿胪寺右少卿毕文熺看去。 虽然想笑，但毕竟此刻还是盟友，毕文熺起身，缓缓朝着朱棣拱手行礼。 “燕王殿下明鉴，我大明乃是礼仪之邦，而高丽使臣乃是为我大明朝贡而来，因此不应得到如此对待。” 朱棣并无理会毕文熺。 对面，燕王府一众官吏都是满脸不喜。 郭安直接怼道：“毕少卿之意，是有厚颜无耻之鼠辈来到你家中，你好吃好喝以礼相待。结果那鼠辈张口就要你家中宝物，你毕少卿也应满脸嬉笑的将你家中之宝物送给那鼠辈？” 毕文熺眼中闪过一声恼怒，沉声道：“郭长史需要胡言，本官绝无此意。” 郭安是毫不留情面，“那毕少卿教导我家燕王殿下之言，不就是此意？如若不是，还请毕少卿解释一番？” “这……燕王殿下恕罪，下官绝无此意！” 毕文熺脸色一变，连忙满脸惶恐的对着上方朱棣拱手行礼，“下官绝对没有任何冒犯燕王殿下之意。” 朱棣很是大气的摆了摆手，“下次注意些便可！” 毕文熺：“……” 郭安再次问道：“另外，高丽使臣不是向我大明朝贡而来，毕少卿可否告诉燕王殿下，他们带来的物件价值几何？我大明回给他们的物件又价值几何？” 毕文熺满脸尴尬，这件事大明一众官员都是心知肚明，但却是没有人像是这位郭长史这般小气，竟然直接说了出来！ 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刘师厚连忙说道：“这位上官真是误会了，我高丽国对大明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任何不良之意！” 郭安轻轻一笑，“高丽使臣莫要着急，本官绝对不敢误会任何一方藩国。” 刘师厚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郭安再次说道：“只是，本官不明白的是，高丽国口口声声说尊我大明为宗主国。 为何本官却是记得，洪武七年，我大明使臣蔡斌、林密等明使，为何会被尔高丽高丽护送官金义劫杀？ 且，尔高丽国王又在洪武十年，获北元册封为征东行省左丞相高丽国王，还使用北元宣光年号，并遣使谢恩。 同时，尔高丽国王还向我大明朝贡，并请谥请封！ 如此蛇鼠两端，叫我大明如何信任尔等？” 刘师厚脸色直接僵硬，半晌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回道：“这位上官，此事早已过去，大明皇帝去年已经册封我高丽禑王为高丽国王！” 郭安冷声道：“哼，那是我大明皇帝宽宏大量，且心善，见不得尔等高丽苦苦哀求。 但事关我大明使臣被弑之事，我大明皇帝可以暂且饶恕尔高丽，本官等官员决不能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这……” 刘师厚不由满脸急色的看向一旁的鸿胪寺右少卿毕文熺。 不争气的东西！ 鸿胪寺右少卿毕文熺微微叹息一声，便想起身帮忙言语几句。 郭安提醒道：“毕少卿，我大明所有文官都有可能被陛下派为使臣，出使这些藩国。 他们前几年便敢杀我大明使臣，那往后也敢杀！ 这些外藩属国，可都是一群畏威不畏德之人！” 毕文熺顿时进退两难，前几年蔡斌、林密等明使被杀之事，大明文官差点闹翻天。 而且，凶手还是高丽官员。 如今他要是敢帮高丽使臣解释此事，他在大明文官，甚至是儒林的名气，可是彻底臭了。 刘师厚连忙朝着朱棣解释道：“燕王殿下，我高丽国绝对不敢暗害大明使臣，全是那金义逆贼听信北元贼子谗言，这才做下这等恶事！ 而且，当时我高丽被北元兵锋胁迫，不得已才接受那北元册封！” 郭安冷笑道：“既然任何一国逼迫，尔等便可从了那国，丝毫不坚贞，又有何脸面在燕王殿下信誓旦旦，言高丽国对大明忠心耿耿？ 莫不是，尔觉得燕王殿下心善好欺？” 朱棣与朱复等人，顿时满脸冷色的看向李师厚。 李师厚脸色再次大变，连忙满脸惶恐跪下乞饶。 “燕王殿下恕罪，微臣绝无此念。” 朱棣冷森森笑道：“希望你真没此意，要不然本王一定要上旨奏请父皇，将你给流放琼州去。” “是，是！” 李师厚连连应道。 随即，起身后，却是不敢再说话，他可知道那位大明皇帝真能做出此事来。 宴席一吃完，李师厚与毕文熺等人便急匆匆的告退。 等回到驿站，李师厚便满脸急色的看向毕文熺，“毕少卿，此行之前。我等可是已经商量好的，我直接向燕王殿下恳求，将那玻璃与寒冬蔬菜种植秘技赐给我高丽。 同时，毕少卿与诸位鸿胪寺官员帮我游说。 那时，燕王殿下碍于面子，哪怕不想赐予，最终也会赐给我高丽国。 等我拿到透明玻璃与寒冬种植蔬菜秘技后，便将此秘技与诸位共享…… 为何刚从在宴会上，毕少卿却是一言不发……” “李主使，本官也是大明官员，还是大明文官。” 毕文熺满脸不悦，“不论你高丽国内如何政变，但却不是你高丽国官员可以劫杀我大明使臣之缘由。 而且，今日燕王府那位长史郭安提及此事，凡是我大明官员都不敢在那个时候替你高丽国讲情。 要不然，是要犯众怒的。” 李师厚也是学儒家文化长大的，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能无奈叹息。 “此时，都怪那燕王府长史郭安，此人太过奸猾。” “是极！” 毕文熺微微点头附和了一声，再次说道：“还有，那长史郭安所提及，你高丽国欲借朝贡来贪图我大明钱粮之事，我大明朝上下官员也都不糊涂，只是不想与你高丽国计较而已。 日后，你切莫再提及此事。” 李师厚瞪大眼睛，满脸惊诧的看了毕文熺半晌，这才有些慌张的问道：“毕少卿，我高丽国绝无此意，诸位都误会了！” “行了，行了，本官也没责怪尔等。” 毕文熺一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 第149章 秘技可售卖 “只是，有那燕王府长史郭安在，此事便难矣……唉……本官一时之间，也没好的方法。” 被郭安那么一顿指桑骂槐的臭骂，这会毕文熺早已醒悟了过来。 高丽国这种反复无常，无耻奸猾的番邦蛮夷，如何能成事？ 而且，只要出得起价格，那燕王府也会出售透明玻璃与寒冬种植粮食秘方，为何还要找这些高丽蛮夷来合作？ “那位燕王府长史郭安？” 李师厚也不由一阵惧怕，“这般难缠的贼官，下官也是 不过，那透明玻璃与寒冬种植蔬菜秘技，还有那水泥秘方，我高丽国势在必得！” 说着，便满脸期待的看向毕文熺。 而毕文熺也是十分配合的点头，一脸真诚。 只是，可怜的李师厚却是不知，他以为坚不可摧的盟友，这会已经有了抛弃他的念头。 …… 于此同时。 燕王府。 郭安则是满脸歉意向朱棣行礼，“还请殿下恕罪，没经过殿下同意，微臣便私自告知那李师厚，想要得到玻璃、水泥、暖棚等秘技，便用钱财或是珍贵之物来换。” “无妨。” 朱棣丝毫不在意此事，而是满脸好奇问道：“郭卿，你觉得那高丽使臣是否愿用钱财来购买？” 郭安轻轻一笑，“回殿下，高丽国早已被倭寇糟践的不成样子，恐怕每年给我大明朝贡的那些贡品，还都是东凑西凑而来。 要是高丽国内那些大臣们，还有可能出得起价，至于高丽国王室，那便算了吧。 不过，微臣觉得那位毕少卿可能会动心！” “原来如此。” 朱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日宴席上，那毕文熺一直沉默寡言，并未过多替那高丽使臣言语。” “殿下英明！”郭安道。 朱棣再次问道：“如若有人要购买那透明玻璃秘方，又或者要购买暖棚秘技与水泥秘技，你觉得要价几何为好？” 郭安道：“殿下，那透明玻璃秘技，现如今应该有些商贾已经掌控了吧。” 朱棣一怔。 郭安继续说道：“所以，要是有人想要购买透明玻璃秘技，那就卖吧。但是，不如好算，透明玻璃秘技都是可作为传承家业的秘技，必须得二十万两银。” “二十万两？” 朱棣与朱复听的目瞪口呆，“郭卿，此价格可是太黑了些？” 郭安缓缓一笑，“殿下，要是有人诚心购买，也可稍微降降价嘛。” 朱棣微微点头，再次问道：“那暖棚秘技与水泥秘技呢？” 郭安面色一正，“殿下，水泥秘技，微臣并不想现在就卖出去。不过，要是有人真想诚心购买，一百万两银子，绝不还价。 而且，还必须得签订契约，谁要是买了这些秘技，不准透漏给任何人。” “一百万两银子？” 朱棣与朱复的眼睛瞪的更大。 “如此多的银两，谁能购买得起？” 郭安道：“所以微臣并没准备售卖出去，只是要是陛下索要，微臣也没什么好办法。” 朱棣与朱复跟着微微点头。 随后，便再次满脸好奇问道：“那暖棚秘技呢？” 郭安问道：“殿下觉得暖棚秘技该要价几何？” “暖棚放在长江以北之地，都可适用，郭卿该不会也想要价一百万两银子？” 朱棣缓声问道。 郭安淡淡一笑，摇头道：“殿下，农为国本，要是大明全国都能建造出暖棚来，那可是功德无量。 因此，微臣觉得暖棚技术只需一万两银子便可。 但是，也需签订契约，任何人不准对外透露暖棚技术。” “一万两？” 朱棣与朱复两人，再次瞪大眼睛，他们感觉已经跟不上郭安的思路了。 他们印象中，那暖棚技术，可是比水泥、透明玻璃秘技要珍十倍，上百倍。 结果，郭安竟然要价这般少。 郭安道：“一万两确实高了些，其实也还能降低些。” 朱棣急忙说道：“一万还高？” 郭安一愣，反应过来后，便缓声解释道：“殿下，说实在话，微臣确实觉得高了。” 朱棣静静的看向郭安。 “殿下，暖棚技术不如透明玻璃与水泥秘技。透明玻璃与水泥煅烧出来后，可以运送周边数十个州府售卖，甚至还可以在大明各府各省售卖。 而暖棚最多售卖周边的州县，也便是两天路程的州县。 甚至，我大明每个州县都可以有人建造暖棚。” “要是一份暖棚技术售卖一万两银子，长江以北有多少个州府？便可售卖多少万两银子！ 而要是有些县有出得起一万两银子的富人，那仅仅暖棚售卖的钱财……” 朱复直接冷吸一口气。 而一旁，朱棣低头扳着手指算了一会后，眼睛直接红了。 “至少五十万两银子！” 郭安缓缓点头，“只要那些商贾与士绅讲城信，五十万两银子应该是可以的买得的。” 朱棣满眼寒光道：“哼，咱看大明哪个狗东西敢欺骗亲王？谁要是敢透露出去，咱便派兵烧了他家的屋子，杀了他的家人，都没人敢说咱不是！” “殿下威武。” 郭安心中一松，他竟然忘了这一茬。 这个时候，大明的亲王对于那些当地士绅商贾来说，也可都是一瘟神，惹到是会祸及全家那种。 “此消息何时发出？” 这会，朱棣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郭安恭敬道：“此种大事，全凭殿下做主！” 朱棣道：“如此，那便明日发出。” 郭安与朱复微微点头。 …… “老爷，今日小人寻了几家房屋，隔壁有一套两进院的房屋都愿出售。 另外，在金城坊、鸣玉坊也有几套房宅院都愿出手……不过，这几处的价格也不同……” 郭安直接打断管家的话，直接说道：“就隔壁那一套两进的宅院。” 老管家连忙道：“老爷，隔壁这套宅院价格最高！” “也就贵个几十两银子，无需纠结。” 郭安十分阔气，“他们跟着咱来北平府，人生地不熟，住的近些才是合适。 明日就买下来，让他们住进来。 等到过上几日，张家湾码头修缮完之后，给他们几个张家湾码头寻上一些活。 另外，要是有人想进燕王府工正所，又或者是想去燕王府下面的哪个工坊，都可告诉我。” “是，老爷！” 老管家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等到管家出去，郭安便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 随着娶妻，他的身份也升级了，直接从少爷升为老爷！ 先好好养精蓄锐一番，吃完晚膳，便进屋学习画册去！ “老爷，外面有人求见。” 只是，还没让郭安躺上一盏茶功夫，老管家再次走了进来。 “不见。” 郭安没好气道。 “老爷，他们说他们是什么使臣……”老管家再次说道。 “使臣？” 郭安翻身起来，“来人可带了护卫？” 老管家回道：“回老爷，好像有一些。不过，跟着来到门口的只有两个护卫。” 思索片刻后，郭安便说道：“如此，先让二牛来此，再将他们请进来。” “是，老爷！” 老管家也没多问，便走了出去。 很快，黑熊一般身躯的郭二牛，便走了进来。 接着，便是那位高丽使臣李师厚，身后并未有护卫，也未跟着鸿胪寺官员。 “李师厚见过郭长史！” 李师厚恭恭敬敬行礼，倒是让郭安一惊，还专门抬头往门外看了半晌。 这才看看向李师厚，“就你一人前来！” “正是！” 李师厚再次恭敬道。 郭安有些失望，“伱来本官有何事？” 李师厚顿时一脸谨慎的看向一旁的郭二牛，“郭长史，不知可否请这位壮士先出去片刻？” “不必！” 郭安直接后退两步，一脸警惕道：“要是你这厮想谋害本官怎么办？” “……” 李师厚一脸无语，他还是 “下官此次前来，是想取得郭长史的谅解，同意燕王殿下赐予下官玻璃、水泥等秘技。” “谅解……” 郭安还没说完，眼睛便被李师厚从衣袖中抽搐的物件吸引住。 “郭长史真的谅解了下官？”李师厚大喜。 “谅解个屁！” 郭安狠狠的打了个寒颤，“你这厮果然是来暗害本官，速速离去！” “郭长史……下官可是何处做错……” 李师厚满脸惊诧。 “速速离去，再不离去，本官这就去向燕王殿下状告！”郭安怒吼道。 “是，是，郭长史切莫生气，下官这就离去……” 李师厚满脸狼狈的离去。 “老爷，刚刚那可是黄金？” 等到李师厚离开，郭二牛不由满脸财迷神情。 “应该是！” 郭安有些不确定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满脸恶狠狠道，“以后要是再有这种想要暗害本老爷之人，可千万不能将其放进来！” “是，老爷！” …… “那郭安真没收？” “是啊，下官也奇怪，那郭安一看到下官手中的黄金，像是看到什么恐惧之物一般，直接要赶着下官离去！” “那郭安真是奸诈至极！” “嗯？不知……何出此言？” “你不懂……” “那我等现在如何是好？” “再等上几日再说……” …… 翌日。 整个北平府又开始因为一条消息而震动开，同时还以极快的速度，往周边蔓延。 “燕王殿下真的愿意对外售卖透明玻璃、水泥此神物的秘技？ 还有，就连在寒冬种植蔬菜的秘方，也肯售卖？” “燕王殿下果然心怀天下，贤王矣！……” “透明玻璃秘技竟然二十万两银子？” “水泥秘技一百万两？……” “燕王莫不是钻到钱眼子里去了……” “什么，寒冬种植蔬菜秘技才一万两银子，燕王殿下仁慈啊……” …… 第150章 盆满钵满 驿站。 听到下面官员传来的消息之后，李师厚与毕文熺等人，都是满脸震惊，紧紧盯着那名官吏。 “你确定没听错，燕王殿下真的愿意出售那透明玻璃、水泥秘技，尤其是那寒冬种植蔬菜秘技？” “毕少卿，此事千真万确，现在整个北平府已经传开了！”那名官吏连忙道。 “这怎么可能啊？” 毕文熺喃喃自语了一句，便直接站了起来。 “来人，速速去备车，本官要前去拜见燕王殿下！” “对对，必须去拜见燕王殿下！” 李师厚也是急吼吼说道。 只是，等到两人来到燕王府门前之时，直接傻眼了。 整个燕王府门前，都停满了马车。 “这么多的马车都是从何而来？” “尔等速速上前，给本官清出一条道路来！” 毕文熺朝着马车左右的护卫喊道。 “喏！” 一个护卫百户拱手领命，便是上前喊叫，要那些马车往两侧让去。 “催什么催，你家老爷是大明官吏，我家老爷就不是了？” “正是，还鸿胪寺少卿，区区从五品而已，咱家可是公爷！” “看什么看，咱家老爷是侯爵！” “啧，你这厮真是不长眼，咱家老爷虽不是官员，但咱家少爷可是布政使……” “哼，咱府上二老爷可是……” 一圈下来，那名百户满脸尴尬的回到马车旁。 “还请少卿恕……” “行了，本官也都听到了。” 那些车夫大声骂百户的话，毕文熺在马车上也都听到了。 无奈叹息一声，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身后，李师厚也没敢多说。 挤过长长的马车队伍，走到燕王府门口，递上拜帖。 很快，便出来两个内侍，带着毕文熺与李师厚两人，走了进去。 这会，承运殿内早已人声鼎沸。 冯胜、傅友德、蓝玉等武将，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北平府衙内一众官吏，还有北平府内的各大士绅、商贾们。 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张纸张，还有三份契约，专心的看着。 至于有些人不满上面的价格，或者是契约上的内容，想要争辩。 可惜，身侧的王府内侍，又或者是长史司书吏们，都是满脸笑容的回道，此价与契约都是燕王殿下所定，绝无更改可能。 从外面进来的毕文熺与李师厚等人只是看了一眼大殿内的人，便连忙跟着领他们的进来的内侍，走到一侧空的桌案前，请他们入座。 同时，便有一个内侍拿着两份契约走了过来。 “如若毕少卿想购买那透明玻璃与水泥秘方，还有寒冬种植蔬菜秘技，直接签了此契约，再拿来钱财，便可得到秘方！” 毕文熺微微点了点头，便看了起来。 越看，脸色神色越是惊喜。 至于一旁的李师厚，则是脸色越来越阴沉。 “燕王殿下为何还要如此限制，不准买下秘方的人对外透漏秘方？” 内侍缓缓一笑，很是直白，“因为此秘方乃是我燕王府费了极大代价研制出来的，本来可赚数百万两银子。 但是，燕王殿下觉得一人赚钱有些无趣，不如有钱大家一起赚。 这才准备对外售卖秘技，但要是别人费这么点银子买下秘技，又对外售卖，那燕王府岂不是成了冤大头，殿下自然不愿……” 毕文熺微微点头，此事要是放在他身上，他可能做的比燕王还有绝。 但是，对于李师厚来说，却是满脸绝望。 因为，他发现哪怕是价格最少的冬天种植蔬菜秘方，他都买不起。 而且，他身旁这位盟友，也不会再支持他。 “毕少卿……” “李主使，看契约，看契约……” “……” 一日之间，便有二十多家签了契约。 不过，最多的还是冬天种植蔬菜的秘术。 也有两家签了透明玻璃的秘方，但价格都为十万两银子。 至于水泥的秘方，倒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购买。 “四十二万两银子，郭卿真乃咱燕王府财神矣！” 朱棣满脸大喜。 “微臣只是出了个主意，此事能成矣，全赖殿下之功劳。”郭安一脸谦虚。 “行了，行了，郭卿便不用这般谦逊了。” 朱棣摆了摆手，“等到那些人将银子送来燕王府，咱便将那一成份子给郭卿送去。” 一旁，朱复的眼睛顿时红了。 四万二千两银子，凭他这个燕王府长史的俸禄，一百年都赚不到。 郭安也是一惊，“多谢殿下！” 随后，便再次说道：“殿下，微臣拿如此的银子，受之有愧。还请殿下允许，微臣拿出一半的银子交给殿下，由殿下奖赏那些匠户，还有在此事上出过力的燕王府官吏与护卫们。” 朱棣深深的看了一眼郭安，“两万两银子，郭卿可是舍得？” 郭安道：“殿下，要不是有那些匠户、官吏、护卫们从旁协助，仅凭微臣一人，也研制不出玻璃，更搭建不起玻璃大棚，没有所谓的寒冬种植蔬菜技…… 哪怕是研制出来了，也守不住。 因此，这些钱财也是那些匠户、官吏、护卫们应得的。” 说着，郭安再次说道：“最重要的是，微臣知道，现如今，还有很多护卫、匠户们的家中都十分贫瘠，吃饱饭食都是个问题……” 看着滔滔不绝的郭安，朱棣眼中好像闪过一丝欣慰，但很快便一闪而过，朱复眨巴下眼睛，有些疑惑，难道是他看错了。 郭安这厮敢用他自己的钱财赏赐燕王府属臣、护卫与匠户们，真是胆大包天，燕王应该想要除掉他才对，怎么可能还赞赏呢？ 不过，要是燕王殿下盛怒之下，他要不是站出来给郭贼求求情？ 等到郭安说道，朱棣终于开口了，“此事便不劳郭卿费心，咱自会奖赏。 往日，咱燕王府仅仅是养着燕山三卫都有些困难，自然给那些匠户与护卫们的俸钱便较少。 如此，这一年的时间，郭卿给自燕王府赚了将近百万两银子，此次咱便拿出一成的银子，奖赏给所有的官吏、护卫与匠户们。” 朱复满脸喜色，“多谢燕王殿下！” 郭安愣了一下，便连忙称赞道，“殿下如此大方，那些匠户、护卫与官吏们得知，必然欣喜若狂，对殿下忠心耿耿。” 朱棣：“咱从来便不是那小气之人！” “是，是，是微臣狭隘了……” …… 驿站，某间房子内。 李师厚一脸谄媚的看着毕文熺，“下官乞求毕少卿将那买到的寒冬种植蔬菜秘方赐予下官，下官绝对不对外人透漏丝毫。 并且，我高丽再次前来大明朝贡之时，必会私下赠与毕少卿黄金百两，美妓十人！” 毕文熺神色怪异的看向李师厚，“李主使，伱可知欺骗一位大明亲王是何罪？” 李师厚一愣。 毕文熺悠悠说道：“虽不是欺君之罪，但也会被抄家灭族，祸及全家啊……” “本官可不像李主使这般，身为番邦外臣，要是被燕王或是当今陛下问罪，大不了交出首级抵罪，而家人还可活。 但是，事情一旦败露，本官一家都无活下之侥幸……” 李师厚反应过来了，顿时瞪大眼睛，一脸愤怒，“毕少卿这是要言为无信，过河拆桥，撕毁盟约！” 毕文熺平静的看向李师厚，“李主使慎言，本官从未与李主使有过任何盟约！” 李师厚道：“可是，下官来北平府，便是与毕少卿约好……” 毕文熺直接打断，一脸正色，“李主使莫要如此诋毁本官，本官身为鸿胪寺少卿，陪同李主使来此乃是遵旨而来。 如若李主使再敢诋毁诽谤本官，本官定要上书陛下，将李主使流放之……” “你们……” 李师厚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相信，到底谁才是反复无常，不讲信用的小人？ 只是，毕文熺一口咬定，他只是单纯来奉旨陪同高丽使臣，李师厚还真没有丝毫办法。 而且，他也真的害怕那位大明陛下将他给流放千里外的琼州去…… 前几年，被放回他们高丽的那几个前辈，可是已经给他们讲明白了，流放云南或是琼州有多可怕。 …… 而随着燕王对外售卖玻璃、水泥，甚至是寒冬种植蔬菜秘技之事，快速传遍整个大明各府各州。 大明震动。 一时间，所有有实力的商贾，还无数士绅，甚至就连京师里面的一些国公，侯爷等勋贵，也都派人前往北平。 每天，朱棣都要签数份契约。 此次，朱棣直接赚的盆满钵满！ 至于高丽使臣李师厚，则是赖在北平府，一直不离去。 毕文熺也乐得待在北平府，避避清闲。 等府上来客少了些，朱棣也终于有空关注那李师厚的行踪，顿时有些恼火。 “高丽使臣越来越放肆了，现如今竟然连那些北平府士绅都不放过。” 一旁，郭安幽幽道，“殿下可是想要驱赶此人了？” “嗯？” 朱棣眼睛微微眯起，“郭卿肚内又冒出什么坏水来？” 郭安：“……” 朱复则是站在一侧，满眼笑意。 自从几日前，朱棣拿出十万两银子，给燕王府一众官吏、工匠、护卫下发此次所得赏赐之后，整个燕王府的官吏们，再也不暗中喊郭贼了。 哪怕是朱复，也得了一千两的赏赐。 虽然比不上郭安的那十万两银子，但也足以让朱复很是高兴。 朱棣催促道：“有什么主意便说出来，本王不会少了你钱财！” 郭安满脸委屈，“殿下怎么如此看待微臣，微臣岂是那种贪财之人！” 朱棣静静的看着郭安。 郭安咳嗽两声，神色一正，“生于世间，再得到足够的钱财之后，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为大明开疆扩土……” “开疆扩土？” 朱棣眼睛一亮，“郭卿之意？” 郭安道：“微臣觉得如今可将那寒冬种植蔬菜技术，卖给那高丽使臣。” …… 第151章 谋划高丽 朱棣满脸疑惑，“那高丽使臣就连一千两银子都掏不出，郭卿也是知道的。” 郭安轻笑道：“殿下，微臣要的就是他高丽使臣拿不出足够的钱财。 “嗯？” 朱棣两眼微眯，“那高丽使臣可是一国之使，虽再讨人厌，但也不可暗害此人！” 郭安一脸郁闷，“殿下，微臣真是好人！” “嗯！” 朱棣很是不走心的点了点头，直接问道：“郭卿到底想要如何卖给那高丽使臣？” 郭安无奈道：“借贷！” “借贷？” 朱棣一愣。 一旁朱复的眼中，也满是怪异之色。 “正是！” 郭安满脸笑意说道：“既然那高丽使臣如此想得到我燕王府的寒冬种植蔬菜秘术，而殿下又是菩萨心肠般的贤王，那便卖给他！”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他对郭安话语中的菩萨心肠很是满意。 至于朱复，最是眼皮直抽搐，郭贼竟如此蛊惑燕王殿下，燕王殿下怎么会是菩萨…… 嗯？郭贼的心越来越黑了，燕王殿下就是菩萨心肠！ 郭安继续道：“但是，一万两银子毕竟不是小钱，而殿下也只是一位大明亲王，为了防止那高丽使臣拿了寒冬种植蔬菜秘术，不讲信任。 因此，借贷契约上，需要印上他高丽使臣的大印。 当然，他高丽国王的印玺要是能盖在借贷契约之上，那便是再好不过！” “高丽国王的印玺？” 这一刻，朱棣不由有些向往，“真可如此？” “自是可以！” 郭安一脸肯定的点头道：“要是那高丽国王不盖印章，那便不给他们借贷银两，不卖给他们寒冬种植蔬菜秘术。” “甚好！” 朱棣一脸喜色。 朱复却是问道：“要是高丽使臣还想再多借钱，购买透明玻璃秘术与水泥秘方呢？” “透明玻璃秘术可卖。” 郭安回道：“但水泥秘术，他们是痴心妄想！” “那可是二十万两银子，高丽国王如何能还的清？” 忽然想起什么，朱棣不由一脸疑惑的看着郭安。 郭安咧嘴笑道：“殿下，区区二十万两银子，他高丽国还不起不是更好？” 朱棣大怒，“那可是二十一万两银子！” 郭安道：“殿下，您又没真借给他们二十万两银子，只是给了一张借贷契约，两个秘术而已。” 朱棣冷静下来，看着郭安，满眼怪异。 “还真是如此，郭卿的心越来越黑了！” 郭安：“……” 朱棣再次问道：“可是本王怎么想，这都是本王大发善心，给那高丽蛮夷做好事矣，与给大明开疆扩土有何关系?” 郭安问道：“殿下，要是那高丽国还不起那二十一万两银子呢？又或者，那高丽王违反契约，将那透明玻璃秘术，还有寒冬种植蔬菜秘术给透露给了别人？” 朱棣大怒：“那高丽国安敢欺本王，本王带兵灭了他们！” 郭安笑道：“殿下威武！” 朱棣一怔，突然反应了过来，哈哈大笑，看着郭安满脸赞赏。 “郭卿果然乃是谋国之大才！” “殿下谬赞了！” 郭安谦虚道。 朱复则是满脸担忧，“殿下，在大明建国之初，陛下便宣谕各国，相安于无事，共享太平之福。” “咱知道。” 朱棣淡淡一笑，“父皇认为这些藩国都很穷，要是攻打这些藩国，便是穷兵黩武、疲师劳民，甚至还颁布海禁。 但是，如今那高丽国敢欺本王，咱焉能忍下去？ 而且……” 说过，朱棣眼中满是森冷。 “现如今大海中全是肉质鲜美的海鱼，咱大明迟早要和这些藩国起冲突！” 朱复神情有些凝重，他的思想也比较稳妥，不想征讨那些番邦。 但是，朱棣所说的事情，也不无道理。 甚至是，那反复无常的高丽国，还真有可能违抗契约。 至于高丽使臣与高丽王会不会签订契约？ 朱棣与朱复都没有任何怀疑，依照那高丽国上下喜欢占便宜的性子，怎么可能会错过这档子好事？ 果然。 等到高丽使臣李师厚听到燕王朱棣的要求之后，想都没想，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燕王殿下仁慈！” 恭恭敬敬行完礼，李师厚便再次看向朱棣，满脸期待道：“外臣恳请燕王殿下，再将水泥秘术借贷卖给外臣。” 朱棣冷冷一笑，问道：“李师厚，你可知那水泥秘术价几何？” 李师厚连忙回道：“启禀燕王殿下，水泥秘术价一百万两银子。” 朱棣静静的看向李师厚，问道：“那你高丽国能还得起一百万两银子否？” “启禀燕王殿下，外臣高丽国……” 李师厚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敢欺瞒朱棣。 “外臣不敢欺瞒燕王殿下，外臣也不知！” “行了，汝速速带着那契纸回你高丽国，让伱高丽国王在之上盖上印玺。随后，本王才会将透明玻璃与寒冬种植蔬菜秘术交给尔等。” 朱棣缓缓摆摆手，便不想与高丽使臣多说。 “外臣遵令！” 李师厚连忙恭恭敬敬朝着朱棣行了一礼，便往外退去。 当天。 高丽使臣辞别了鸿胪寺少卿毕文熺，带着高丽船队，从大沽口出发，返回高丽国。 而鸿胪寺少卿毕文熺，则是亲自向朱棣告辞，回京师复旨而去！ 于此同时。 几日后。 京师，皇宫，奉天殿内。 老朱听完这一段时日，朱棣在北平府的所作所为，眼中闪过一丝感慨。 “仅仅一个月，老四便空手赚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恐怕老二老三他们一个个都要眼红了了！” 朱标轻笑道回道：“父皇英明，按照老二老三老五他们的性子，恐怕这会恨不得带着一众亲卫，前往北平府寻老四，抢上一半的银子。” “不过，别说老二老三他们眼红了，儿臣在听到这么多的银子之后，也都有些眼红。” “老四那败家子，还给那长史郭安分了一成，十万两银子。甚至，还给那些官吏、匠户、护卫们，也都分了十万两银子。 不过，老四没钻到钱眼子里去，咱就有些放心了！” “父皇英明！” 朱标再次奉承一句，便说起此次最重要的事情，“老四竟然想打高丽国的主意，父皇可要儿臣写信，让老四消停一会？ 儿臣担忧，高丽国会将老四惹怒，按照老四的性格，真敢带着燕山三卫攻入高丽国去……如此，必然会死很多人的。” “无需担忧！” 老朱缓缓摇头，“咱当初也是不知如何去处理高丽、倭国这些藩国，这才愿与他们相安于无事，共享太平之福。 但是，高丽那反复无常，还喜欢贪便宜的小人，咱真是厌烦极了，要是老四能狠狠教训一顿那高丽小儿，也算是给咱出了口恶气。 至于会死人，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不过，老四也不会是那种鲁莽之人……” “原来如此……” 朱标不由若有所思。 …… 北平府。 距离开始售卖透明玻璃与寒冬种植蔬菜秘方，已经过去两个多月。 北平府的上庄村铁冶所旁，则是多了两座由一丈高的水泥墙壁围起了的巨大工坊。 通州张家湾码头，也扩建了十多倍，哪怕是同时放下上千艘大船，也都不显的拥挤。 而在码头周围，则是盖起一排排整齐的水泥房屋。 密密麻麻，就像是军营一般。 而且，这些水泥房屋坚不可摧，不管那些前来住宿闲逛的青壮与商贾们，如何用手锤，用脚蹬，都纹丝不动。 甚至，一些匕首、钢刀砍在上面，也仅仅只能留下一道白痕。 但是，要知道现在很多村子里的百姓们住的可都是一间间小土墙搭建起来的破房屋，破破烂烂，有时候大风都可将其刮倒。 而现在，北平府竟然出现这般坚固的房屋来？ 一时之间，名声大震，引得所有路过的船商、商贾满心好奇。 还有些商贾专门跑来查看水泥房屋。 于是，张家湾码头的船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多。 自然而然，张家湾码头的那些食铺、酒肆、澡堂子、客栈的生意越来越好。 “妙哉！” 站在一处高五层的食铺最高处，便可以将整个张家湾码头收入眼底。 朱棣满脸喜色道：“现如今，张家湾码头繁荣程度，已然输于海子码头。” 一旁，郭安回道，“张家湾码头能有如此盛况，全赖殿下鼎力支持。” 朱棣问道：“听说这十日内，张家湾码头的一众铺肆，便已经赚了上万两银子？” “正是！” 郭安点头回道，“这些过往商贾们只要来了张家湾码头，便都忍不住想去住一下水泥房屋建造的客栈，又或者去泡上一泡热水澡，然后被那些搓澡师狠狠搓上一顿。” “于是，时间一久，他们便不得不在码头上的食铺、酒肆内吃食。 而在下面那一排街道上，又有很多精致小玩意，很多商贾家中都有儿女，也有妻妾，看上一眼他们可能舍不得买。 但是，码头上还有一些稚童，妇人们在展示。 只要这些商贾路过几次，便再也不能忍住…… 甚至，有些商贾脑子灵活些，直接大肆买上一堆，回到他们家乡，送给一些亲朋好友，又或是一些官员…… 如此，殿下不要小看街上那些推着小木车售卖小玩意的小贩们。 他们一日赚的钱财，也不少……” 随着郭安一样一样的介绍，朱棣与朱复两人，都不由瞪大眼睛，满脸震撼。 “如此心黑的法子，真不知郭卿是如何想出来的！” “殿下，微臣可没逼迫那些商贾们购买。可能是他们在我北平府内赚了不少银子，他们内心有愧，也想让我北平府的这些商贾小贩们，也赚点他们的银子！” 郭安轻笑道。 “此言有理！” 朱棣轻轻一笑，突然发现什么，神情一凝，指着一处问道。 “郭卿，朱卿，下面那个和尚可是道衍法师？” …… 第152章 捕鱼船遭遇倭寇？ 郭安与朱复一愣，连忙顺着朱棣所指方向看去。 果然，下面一个身影比较眼熟的光头和尚，正站在一处小摊前，好奇的看个不停。 甚至，还在那周围几个小贩惊诧的目光下，从怀中摸出几文钱，买下一个豕肉大葱馅的大饼，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大口啃了起来！ 见此，朱复一肯定的回道：“殿下，好像还真是道衍法师。” 能这般坦荡吃食肉馅大饼的和尚，整个北平府也只有这么一位。 “走！下去看看。” 说完，朱棣已经转身，往下走去。 “法师为何突然大老远来张家湾码头？” 正看着起劲的道衍和尚，却是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抬头一看，不由一惊，连忙起身见礼。 “和尚参见殿下，见过朱长史，郭长史！” 随着道衍的话，一股浓郁的酒香便窜入朱棣与郭安几人鼻孔中。 朱棣与郭安几人不由一脸怪异，“法师竟跑到此处来喝酒吃肉来了？” “阿弥陀佛。” 道衍和尚神色不变，“和尚只是来此体验尘世万般，借此修行而已，殿下何须这般惊诧。” “哦？” 朱棣看了一眼道衍手中的肉馅大饼，笑道：“法师觉得此处与北平府城有何不同？” 道衍和尚眼中闪烁着亮光，一脸温和笑意。 “殿下，此处百姓们的脸上都布满笑容。” 朱棣微微点头，“咱也没想到，此间码头，可让百姓们安居乐业……” “站住！” “你这厮敢在张家湾码头惹事，你跑不掉的……” 还没等朱棣说完，几人不远处便传来一阵叫喊声。 随即，朱棣与道衍等人，便看到一个几个兵士，正全力追赶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 而男子眼中满是懊悔，一边跑着，还一边往后看着，速度奇快。 朱棣脸色不由有些发黑。 而不知不觉，男子便接近朱棣与郭安等人。 随后，男子还没反应过来，眼前黑影一闪，腹部一阵剧痛，整个人便往后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还没等那男子起来，眼前再次一黑，身后追上的两个壮汉兵士，直接扑到他身上。 男子闷哼一声，再次砸在地上。 随即，两个魁梧壮硕的兵士，直接将男子五大绑。 而随着朱棣出手，带队追赶贼子的百户，也认出了朱棣，连忙满脸惶恐上前见礼。 “末将石行参见燕王殿下。” “此贼子犯了何事？” 朱棣看着远处已经被拎起的男子，黑着脸问道。 “回禀殿下，此贼子胆大包天，竟然敢潜入客栈，偷那些商贾的银钱。” 朱棣问道，“可是得手了？” 石行回道：“殿下，此贼子并没得手，但却损坏了客房窗户上的一块玻璃。” 朱棣脸色一沉，“竟然敢损坏客栈财物，给本王打断他的双手。” “是，殿下！” 石行应了一声，便满脸狰狞的朝着那男子走去。 那贼子则是连忙满脸惶恐的朝着朱棣喊乞饶道：“燕王殿下饶命啊，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妻儿，已经好几日没吃饭了，实在是迫不得已，这才潜入张家湾码头，准备向过往的商贾借上一点银钱……” 一个兵士直接给了那贼子一拳：“哼，给老子闭嘴，这几日被老子抓住的那些贼子，哪一个不是和你喊的一般……” 街上两侧的行人，对此都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还隐隐有些解气。 在这个时候，这些专门偷人钱财的贼人可是不少。 尤其是一些百姓小贩们，更是这些贼子经常照顾的对象。偷了伱的财物不说，看你势弱，还会顺便把你狠揍一顿，而要是你没钱财，揍你揍的更狠…… 郭安突然说道：“还请殿下饶恕此贼子。” “嗯？” 朱棣与道衍、朱复等人，都是满脸惊诧的看向郭安。 “为何？” “殿下，此人可是碎坏了一块玻璃，一百文钱呢！” 郭安缓声说道：“要是将此人双手打断，此人几个月赚不到钱财不说，家中老小也都没饭吃。 而且，此人也无法赔偿那一块玻璃，对我等来说，可是亏大了…… 微臣看此人身躯健硕，是个干活好手。反正此人也不好好耕田，便将此人送去挖矿，或是开采河沙，专门给咱燕王府干苦力活…… 至于其家人……此人每月的工钱，扣除赔偿咱玻璃的那一百文之后，剩下的工钱，咱燕王府便直接下发给他的妻儿老小……” 朱棣两眼微瞪，看了一眼身旁的郭安，缓缓点头，“准了！” 随即，便朝着石行说道：“日后，再抓到这种贼子，先给咱上十鞭，让其尝尝皮肉之苦。 然后，便按照郭长史所言之法，带着其认一下他的家人所在，然后再将去送去挖矿……” “是，殿下！” 石行连忙应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道衍微微点头。 “好！” 周围一众行人都是满脸叫好。 劫后余生的钟大郎，连忙满脸感激的朝着朱棣与郭安道谢。 “小人多谢殿下宽宏大量，多谢这位郭长史！” 朱棣只是轻哼一声，没去搭理此人。 而郭安则是朗声一笑，“钟大郎是吧，进入矿场好好干，什么时候挖出一万斤铁矿，或是石炭，你才可以出来。” “一万斤……” 钟大郎眼中顿时没了光芒。 “你这厮要是敢偷懒捣乱，或是偷偷逃跑，那直接翻倍，挖十万斤……” 很快，钟大郎便被石行等一众护卫押解着离去。 而朱棣与郭安等人，则是因为身份暴露，不宜待在街上，只能带着道衍和尚，返回顶楼。 一众人，继续待在顶楼，满脸希冀的看着码头街道上人来人往。 远处运河之中，漕运舟航，桨声帆影，好生热闹。 …… “郭长史乃大才矣！” 忽然，道衍莫名的感慨道。 朱棣与朱复两人，下意识的跟着点了点头，也没去问为何。 “燕王府捕鱼船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家湾码头上随着一道惊喜的声音，整个张家湾码头都开始喧闹起来。 很快，一些商贾都从一间间食铺、酒肆、客栈……甚至是大澡堂子内冲了出来，浩浩荡荡的朝着码头跑去。 朱棣与郭安几人，仍是站在食铺顶层，继续看着。 然后，便是看到四艘巨大的海船从下游驶了上来。 随后，一艘海船停靠张家湾码头，船上一众兵士开始往下搬运海鱼。 另外三艘大船，则是直接往北平府城而去。 “嗯？” 突然，朱棣神色一凝。 朱复问道：“殿下，有何不妥？” “去码头！” 说完，朱棣神色凝重的往下走去。 郭安与朱复几人对视一眼，都是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但还是连忙跟上。 几人到了码头，已经看到有些商贾，正在指挥着手下的伙计，往马车上搬运着一箱箱冻成冰块的大海鱼。 郭安与道衍等人，都满脸好奇的看着。 只有朱棣一人，直奔海船之旁。 “你是何人，不准胡乱触碰燕王府海船。” 看到朱棣趁乱，在海船上四处乱摸，两个兵士直接满脸警惕的围了上去。 “啪……” 两人的手还没碰上朱棣，便被朱棣身后的两个护卫拦住，一人脑袋上挨了一巴掌。 “瞎了眼的玩意，连殿下都不认得了？” “殿下？” 那两兵士顿时满脸惶恐。 不过，这会的朱棣完全没有在意这些，满眼盯着船上那一道道箭眼，还有一团团黑乎乎被火烧了的痕迹，脸色越来越阴沉。 “有贼子敢对咱府上的大船动手？” “殿下，是倭寇！” 这时，船上的副百户跑了过来，一脸愤恨的禀报道。 “倭寇？” 朱棣眼睛微眯，反而冷静了下来。 “尔等可是确认过，那贼子真都是倭寇？” 周围，郭安与道衍等人，还有跟过来的一众燕王府护卫，都是满脸震惊。 副百户一脸肯定，“回禀殿下，末将还扒下几个倭寇的裤子检查过，确定那些贼人就是倭寇。” 朱棣问道：“在何处袭击的尔等，有多少船只？” 副百户连忙道：“回禀殿下，倭寇在大海之中袭击的末将等人，一共十三条船只，大船四条，小船九条。 至于贼人，应该有着六百多人。” 朱棣神情再次凝重，“伤亡多少？” 副百户咬着牙，恨恨道，“回禀殿下，弟兄们死了二十多人，伤了一百多人。至于倭寇，至少死了三百多人，船只也损坏了六条。” 朱棣猛的瞪大眼睛，十分惊诧。 “尔等竟如此勇猛？” 道衍与郭安等人，也都是满脸惊诧的盯着那个副百户。 要知道，在大明百姓心中，那些倭寇就是一群不要命的贼子，阴狠狡诈至极。 大明水师经常是数倍人数围剿那些倭寇，但仍是经常吃亏。 而现在，仅仅四艘海船，三百多个兵士，竟然就可以在大海中击退六百多的倭寇，而且还只是死了二十多个兵士。 对于朱棣与郭安等人的态度，副百户也不恼，连忙解释道：“启禀殿下，在大海中，我等很早就发现了那些倭寇船只。 因此，等到那些倭寇冲到近前，我等也都做好准备。” “尤其是两船之间的大网，末将等人提前将大网拉起来，等到那些倭寇贼船来到近前，直接朝着那些倭寇船只网了上去…… 随后海船再一用力，那些倭寇船只便直接被掀翻，要么那些倭寇就被网在大网下，爬不上大船，任由末将等人射杀…… 只是，可惜的大船上大网较少……还有两百多倭寇爬上大船……末将身上还都有盔甲、钢刀……哪怕那些倭寇再怎么拼命，也只是被末将等人砍死…… 最后，那些倭寇见势不妙，驾船便跑，末将等人追不上……” …… 第153章 阉了挖矿去 “杀的好！” 听完，朱棣满脸大喜，恨不得当即设宴庆贺一番。 副百户满脸不甘道：“殿下，要是末将等人船后跟着十艘网梭船与鹰船，保管那些倭寇一个都跑不掉。” 朱棣道：“尔等已经很是勇武了，等尔等回去，咱会重重奖赏尔。 至于战殁的将士，咱也会加倍抚恤他们的家人。” “多谢殿下!” 副百户满脸感激。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便往外走去。 “速速回府。” “是，殿下……” 而围在外面的那群商贾，则仍是在争先恐后的购买着海鱼，根本不知道，他们买的这些海鱼，差点被倭寇给抢走。 …… 等到朱棣与郭安等人回到燕王宫。 徐祥已经带着另一个百户，在存心殿内候着。 一见到朱棣，徐祥便快速将在海中，遭遇到倭寇事情的经过，尤其是大战过程，都给说了一遍。 所说之事，与在张家湾码头那个副百户说的相差无几。 只是，让朱棣与郭安等人知道，四艘大船上所携带的大网，都遭到极大的破损。 而且，还俘虏了十个倭寇。 朱棣脸色一喜，直接问道：“人在何处？” 徐祥回道：“回殿下，倭贼体臭，末将等人便将他们留在宫外。” 朱棣道：“速带着咱去瞧瞧倭贼长什么样子！” “遵令！” 徐祥应了一声，连忙前面带路。 十个浑身紫红皮肤，身材比正常人还矮小了一个头的倭贼，手脚都被捆绑的紧紧的，嘴上还塞了一团臭布，整整齐齐的躺在燕王府后门的一辆马车上。 郭安随着朱棣还未走近，便已经闻到一股难言的腥臭味。 “怎得这般腥臭？” 站在五步外，看着马车上堆积的十个浑身冒着腥臭的倭寇，朱棣眉头紧皱。 徐祥老实回道：“回禀殿下，末将也不知。” 朱棣满脸嫌弃道：“算了，拉下去阉了，送到矿上去，找几个人看着，不准那些矿工打这些倭寇，咱要他们给咱挖一辈子的矿！” 徐祥满脸兴奋：“遵令！” 而看到朱棣等人不过去，那几个被绑在车板上的倭寇顿时着急了，一边呜呜喊叫着，一边双脚与头一翘一翘，但就是站不起来，像极了案板上的海鱼。 “啪……” 见状，一旁看护的护卫直接扬起手中皮鞭，便用力抽打了下去，“都给耶耶老实些……” 还真奏效，一直到看不见朱棣与郭安等人的身影，这些倭寇，还是没有一个敢动弹一下。 “走，拉下去阉这些畜牲！” “哈哈，将军，小人要阉一个！” “你这夯货阉过豕没有，就想要阉这些倭贼?” “嘿嘿，小人阉过……” “将军……” 对于十个倭寇的悲惨遭遇，朱棣与郭安等人，没有丝毫同情。 回到存心殿之后，朱棣便开始说起给捕鱼船上那三百多名护卫与四十名渔民的赏赐，还有抚恤之事。 不过，这种朱棣自个掏钱包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朱棣在说，郭安与朱复两人跟着点头。 “船上百户将官，每人赏赐五十两银子，官升一级，但实权不变。 剩下所有护卫，每人赏赐二十两银子。 渔民，每人赏十两银子。 至于战殁的将士，每人发抚恤一百两银，家人妥善安置……” “多谢殿下！” “殿下英明！” “殿下仁慈……” 郭安与朱复几人拱手应道。 而徐祥等武将，则是满脸大喜。 别看抚恤的一百两银子不多，但可以抵得上普通百姓家中五年的收入。 而且，仅仅是这一波赏赐与封赏，朱棣便要去近万两银子，这只要需要下海捕捞三次，或是四次海鱼，才能赚回来。 而让徐祥等人最欢喜的便是，还是官升一级…… 随着徐祥跟着和忠下去，朱棣眼睛微眯，冷声说道：”没想到，那些倭寇不去高丽国劫掠，竟然来渤海了，真是该死！” 郭安说道：“殿下，整个大明片板不下海，现如今除了在南方海域捕鱼的那一支大明水师外，就我北平府这四艘海船。 那些倭寇们，自然不会放过这般好时机！” 朱棣问道：“郭卿之意，是那倭寇还会再来？” 郭安回道：“还请殿下恕罪，微臣也不敢肯定那些倭寇一定就会再来渤海。 毕竟，徐百户等将士，可是杀了他们近一半的人。” 朱复道：“殿下，微臣觉得不论如何，我燕王府都不可不防。那倭寇毕竟是流寇，全靠劫掠为生。 他们在高丽待不下去，便不得不来我大明。” 朱棣思虑片刻，便道：“如此，那再买上四艘大船，随着徐祥下海捕鱼。 另外，捕鱼船之后，要跟上十艘网梭船与鹰船！” 郭安一惊，“殿下，如此是否有些太庞大！” 朱复也急忙说道：“殿下，那些倭寇奸诈狡猾，神出鬼没。要是看到这么多船只，必然不敢上来。” 朱棣道：“那便给四艘大船藏人，每艘大多加五十兵士，咱定要让那些倭贼有来无回！” 郭安无奈道：“殿下，每条大船上装载九十人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再增了！” 朱棣静静的看着郭安与朱复两人，道：“不能加船，还不能藏人，那该怎么办？” 朱复和郭安对视一眼，缓缓说道：“殿下，那还是加船吧，总不能为了灭杀倭贼，就害了我燕王府将士们的性命！” 郭安也微微点头。 朱棣道：“如此，那便再加四艘大船，十艘网梭船与鹰船。但是，船队要分成两队，一前一后，相隔十里。 如此，既可引诱那倭贼前来，还能互相支援！” “殿下英明！” 郭安与朱复连忙点头应道。 很快，随着朱棣一声令下，燕王府工正所便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于此同时。 燕王府捕鱼船遭遇倭寇，大胜的消息，也开始在北平府内传了开。 同时，燕王铁矿内，突然多了十个被阉过的倭寇矿工，也莫名的传了开。 很多百姓与商贾都是拍手叫好，当然还有一些大儒对此有些微词。 但是，有着京师那位皇帝陛下的先例，那些大儒们也没敢太过喧闹。 …… 应天城，奉天殿内。 老朱手中拿着一本奏报看着，眼中满是喜色。 “标儿，没想到区区一个水泥建筑的房屋与码头，便引得那么多的商贾前去。” 下放，朱标也微微有些感慨，“儿臣还听说，在那张家湾码头，就像是人间天堂一般，所有百姓、商贾、小贩都是欢声笑语。” 老朱道：“咱可是听锦衣卫奏报，老四在那张家湾码头上，仅仅半个月内便赚了不少！” 朱标道：“父皇，老四突然如此善于治理百姓，乃是我大明之福啊！” “嗯！” 老朱微微点头，“咱准备让老四将那水泥秘方送到京师来，咱也要将京师的码头好好修建一番。” 朱标拱手道：“父皇英明！” 老朱嘴角微翘，刚想再说几句，便看到二虎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二虎，出了何事？” “启奏陛下，燕王殿下送来急奏。” 二虎走到近前，恭恭敬敬的朝着老朱行礼，随后双手奉上一张奏章。 老朱脸色一肃，直接说道：“给咱呈上来！” “是，殿下！” 一个内侍连忙接过二虎手中奏章，交给老朱。 “嗯？” 打开看了一眼，老朱脸色便沉了下，随即又直接舒展开来。 “敢问父皇，出了何事？” 朱标好奇问道。 老朱满脸喜色道：“有一支六百人的倭寇竟然敢袭击老四的捕鱼船，结果还被老四那捕鱼船上的兵士给杀了三百人，剩下的倭贼都仓皇逃窜…… 而老四捕鱼船上兵将仅仅只是死了二十人，伤了一百个……” 朱标忍不住惊呼出来，“这怎么可能？” 老朱也没怪罪，只是轻轻一笑，将手中的奏章扔给朱标，“你自个看看吧，咱也没想到，捕鱼的大网竟然那般好用？” 朱标连忙打开奏章，便快速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是惊诧，最后直接激动道，“我大明将士竟如此勇猛！” “陛下，锦衣卫有急奏！” 这时，又有一个内侍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 “拿上来！” “喏！” 老朱再次翻开奏章，看了起来。 随后，便笑骂道，“老四这小子，真是解气！” “父皇，老四又惹出了何事？” 见此，朱标一愣，连忙好奇问道，他看得出自家父皇并没生气。 “老四那浑小子捕鱼船上的百户徐祥等将士，还俘虏了十个倭寇。而老四竟然下令将那十个倭寇给阉了，还扔去矿山给他挖矿……” “这……” 朱标不由一脸古怪的看向老朱，但一行仁厚的他，没敢做评价。 他觉得，老四那混账东西应该是学的自家父皇。 老朱没理会朱标的古怪眼神，而是再次说道：“咱没想到那些倭寇竟然跑去渤海了。 此次，定然要教河间府、永平府、莱州府严加防范。 要是抓到倭寇，定要将其阉了，给咱大明挖矿去……” “另外，锦衣卫也得给咱好好打探打探，这些倭寇都是从何处而来……” “再准许老四的捕鱼船可携带火器，要是再有倭寇敢袭击老四捕鱼船，都给咱炸死，扔进渤海中喂了鱼……” “父皇英明！” …… 随着老朱旨意的下达，朱棣便急匆匆将郭安给召了过来。 “郭卿，不出你所料，父皇竟真的问咱要起了水泥秘方！” 对此，郭安也只能无奈道：“那便只能将秘方送给陛下，但还请殿下向陛下讲明，水泥秘方的重要。” “咱自是知晓！” 朱棣点头道，“另外，父皇还准许咱可在捕鱼船上配备火器！” “火器？” 郭安眼睛一亮，“殿下，微臣或许可研制出一件宝物，让那海上的倭寇死无葬身之地！” …… 朱元璋给高丽恭愍王口谕中：“倭人常川侵你，你便准备三五百船只，交军人捉拿，那的便是好勾当。我这里比你那里隔海，有倭人来，我差人也捉拿他里！为拿不的呵，将明州卫戴指挥、太仓卫徐指挥两个根的杀了。又差于指挥去赶捉拿，将倭人年少的刺了口，更阉了它也，海上也干净了也。” 第154章 来了个打工的 “哦？” 朱棣顿时满脸好奇的看向郭安，“不知是何种火器？” 郭安回道：“殿下，应该是用石头粉末制作的一种燃烧火药，具体如何烧制，微臣还需与诸位匠头商议一番。” 朱棣若有所思，“很危险？” 郭安认真道，“殿下，只要与火药相关之事便很是危险。因此，微臣恳请殿下，如若殿下哪日起了兴致，想要去看看那火药作坊，一定要带着微臣前去。 另外，火药作坊的安全与保密之事，一定要请殿下安排心腹……” 说着，郭安下意识环顾四周查看了一圈，走上朱棣跟前，低声道：“火药威力巨大，要是被歹人利用，可危及殿下，甚至是京师安危。 因此，微臣谏言殿下，火药工坊至少得防得住锦衣卫！” 朱棣有些吓了一跳，有些惊疑的看向郭安，问道：“竟如此严重？” 郭安一脸肃然，“没研制出来，微臣也不敢保证。但是，如若研制出来，微臣敢保证，莫说区区倭寇，哪怕是殿下带着燕山三卫去攻打倭国，也可轻松打下！” 这下，朱棣更是狐疑，“郭卿莫不是在哄骗咱？” 郭安无奈道：“殿下明鉴，微臣可从来没骗过殿下一次！” 朱棣微微点头，“这倒也是。” 虽然嘴里经常嫌弃郭安，但朱棣对郭安的信任，也与朱复差不多，甚至更甚于朱复。 毕竟，不论做什么，郭安都从没欺瞒过他。 甚至，郭安说要做什么事，最后也都能做成。 想着，朱棣道：“郭卿放心，火药作坊的防卫，咱派遣丘福前去。” “殿下英明！” 邱福为人朴实憨厚，性格死犟死犟，还十分勇猛。最重要的还是凤阳人，对朱棣忠心耿耿，让邱福防守火药作坊，郭安也很放心。 向朱棣告退之后，郭安便兴致勃勃的找到胥运与庄广两个工正所主官。 交待两人在工正所再去火器作坊单独分出一个小院落，组建火药作坊。 他要研制新的火药，定要让那些倭贼们有来无回。 一听是对付倭寇，胥运与庄广两人自是十分乐意，死了二十个燕王府护卫之事，可是让整个燕王府上下对倭寇都是咬牙切齿。 于是，郭安说什么，胥运与庄广两人便去做什么。 几日后。 徐祥带着八艘大船，还有十艘网梭船与鹰船，再次浩浩荡荡出海而去。 船上，还带着一种长仅仅只有一尺一寸的碗口铳，重量也只有一百多斤，至于射程，只有一百米。 而且，上面也没有任何瞄准具，想要命中目标，完全靠经验。 但发射出的炮弹威力却是极大，只要炸到船上，完全可以将木船炸出个大洞。 显然，是专门为了对付那些倭寇的船只而去。 在看着这种迷你的火炮后，郭安的眼睛直接瞪了起来，有了这种火炮，还用担忧倭寇再次前来？ 见此，朱棣又告知了郭安一件事，从元至正十年到现如今的洪武十九年，倭寇便年年都会劫掠高丽。 每次劫掠高丽，都是五十艘大船以上大规模劫掠，打得过就攻城劫掠，打不过就逃跑更换地方，或是劫掠村庄！ 所以，倭国全民皆寇！ 寇的本能，已经深入他们的骨子里。 而现如今，高丽崛起一个李成桂，可以打退那些倭贼。 但是，倭贼不能劫掠高丽，那便只能来大明…… 郭安神色凝重，他明白朱棣的担忧，那六百人的倭寇，恐怕只是倭贼的一小部分。 于是，便加紧了火药的研制。 而随着徐祥率领的捕捞船队下海，一个月后，倭寇再次来了一次。 好在，这次船队有了充足准备，哪怕这次的倭寇人数增加了一倍，也还是再次被击退，还被杀了五百多。 至于船队上的护卫，则是死了十二个。 对此，朱棣在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郭卿，这些倭贼真是一个祸害，咱捕捉一次海鱼，不仅什么都没得到，还要要损伤十多个兵士，再赏赐与抚恤出上万两银子。” “殿下，这一个月内，捕鱼船队捕捉回来的海鱼所买卖的钱财，已经接近两万两银了不是？” 郭安宽慰道：“因此，殿下并未损失什么钱财。不过，折损的这些将士却甚是可惜。” 朱棣心情好了些，随即话题一转，咬牙切齿问道：“郭卿，你所研制的那种火药何时才能成功？ 这些倭寇敢三番两次来寻咱捕鱼船的麻烦，咱真想率燕山卫埋伏在大海中，一举将那些倭寇都给统统杀光！” “殿下恕罪，还需一些时日！” 郭安一脸回道。 朱棣脸上闪过一丝惋惜。 这时，李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喜色的向朱棣禀报道：“启禀燕王殿下，有一名陶逸平的男子，还有一个杨廷，自称为陶万户的后人，想要拜见郭长史！” “陶万户？” 闻言，朱棣与郭安两人脸色一喜，“快快将其请进来！” “是，殿下！” 李旺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朱棣则是对着郭安说道：“陶万户名陶成道，是浙江婺城陶家书院山长，是一位大有才学之人。 只是，这位陶万户喜欢钻研炼丹技巧，就如同郭卿喜欢钻研各种奇怪物器一般。 后在炼丹途中，发现了火器，便开始钻研火器。 等到父皇带兵攻打下婺州之后，这位陶万户便带着一众弟子向父皇献上火器技艺，同时留在军中效力。 而陶万户所献的火器技艺，让父皇在往后的战事中如虎添翼，屡建奇功。 后来大明建国，父皇念于陶万户的功绩，便赐名陶成道，封赏万户…… 此人十分受父皇的宠信，父皇对其后人也是十分宽容。” “万户啊！” 听的郭安心神震荡，羡慕的直流口水。 有老朱的封赏，陶万户的万户自然没有任何水分。 要是老郭家能有食邑万户，那他还这么努力干啥，直接回家种田便可以。 朱棣一脸怪异的看向郭安，“郭卿为何这般神情？” 郭安回神，连忙道：“殿下恕罪，微臣只是在想宛平县才一万多户，那陶家得有多富。” 朱棣愣了下。 而这时，李旺也领着两个青年走了进来。 “草民陶逸平参见燕王殿下，见过郭长史！” “草民杨廷参见燕王殿下，见过郭长史！” “尔等免礼。” 朱棣温和的笑了笑，等到陶逸平与杨廷起身后，便对着陶逸平说道，“说来，在咱小时候，还跟在万户屁股后玩过火统。多年未见，不知万户身体可还安好？” 陶逸平连忙一脸感激的回道：“多谢殿下挂念，家父身躯仍十分健硕。如今，还可带着兄长与诸位师兄日夜钻研火器之物。” “如此咱便安心了！”朱棣放心的点了点头。 或许是 见此，朱棣再次轻轻一笑，说道：“咱听闻两位此次前来，是专程来拜访郭卿，不知是为了何事？” 这下，陶逸平终于想起了正事，连忙回道：“燕王殿下英明，在京师，阿父看到郭长史所煅烧出的透明玻璃来当窗户，居然可使房屋内明亮很多之后，便十分佩服郭长史的才华。 再后来，听到透明玻璃还能用在寒冬种植蔬菜。家父便直言，郭长史才是世间真正的匠之圣贤，所研究之物，全是为万千百姓生计，他远远不及矣。 随后，前不久又看到郭长史煅烧出的水泥所砌筑的石墙，发现不论是火统，还是大将军炮，都无法炸毁其分毫。 那么，水泥所砌筑的房屋，便是天下百姓最安全的房屋，大风不倒，大雪不塌，家父更是羞愧不已。 言，郭长史害怕百姓遭受战乱与天灾之苦，又为百姓解决了居住庇护之所，乃是天下匠师之楷模。 因此，特意遣派草民二人前来，向郭长史学习真正的匠师之道……” 王座上，朱棣一脸古怪。 至于一侧的郭安，更是听的目瞪口呆。 脑海中，莫名出现一个憨厚老者面孔，但背后却是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 郭安问道：“两位可会研制火器否？” 闻言，陶逸平与杨廷两人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自傲。 “回郭长史，草民二人自小便跟在阿父与诸位兄长师兄身后，研制火器与火药，火器火药对草民二人来说，便如同吃饭一般简单！” “甚好！” 郭安脸色一喜，“近几日燕王府的捕鱼船在渤海上捕鱼，经常有倭寇袭扰，不知两位可有办法破倭寇之贼？” “这……” 陶逸平与杨廷一阵发愣，他二人只是匠人，如何会作战？ 不过，面对郭安的考验，陶逸平皱眉苦思半晌，便是缓声说道：“草民听闻郭长史曾给海船上装上巨大的鱼网，用来捕捞海里的海鱼。 草民觉得，也可再编制出一些一丈长的鱼网，等到倭寇船只靠近，只需两个兵士合力，便可将此网笼罩在倭寇船只上。 十多张鱼网下去，那些倭寇便成了瓮中之鳖，不可爬船，也不可射箭，任由我船兵士射杀。 然后，再多在船上携带一些碗口铳，等到倭贼船只靠近，可直接用碗口筒与火蒺藜炸其，定教那倭寇炸的粉身碎骨。” 朱棣听到满脸兴奋，“果然不愧为万户之子，咱明日便派人前往都指挥府，向宋国公索要一些火蒺藜！ 至于用来专门笼罩倭寇船只的鱼网，便劳烦两位了。”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大喜，连忙拱手行礼，“多谢殿下信任。” “甚好……” 朱棣一脸喜色的点了点头，再聊了一会，便先让马和带着两人先下去歇息。 第155章 忽悠 等到两人离去。 朱棣便对着郭安一脸认真说道：“郭卿，陶逸平与杨廷此二人一为万户最小儿子，一为万户最小弟子，精通工匠火器研制，咱准备留下此二人。” 郭安连连点头，“殿下英明，微臣正有此意！” “微臣本来还在忧愁，我燕王府内匠头虽多，但一个个都年老，而且只会循规蹈矩，没有像陶万户那般的匠师。 没想到，陶万户竟将幼子与最小弟子派来。 如此，断然不可放此二人回去！” 朱棣点头说道：“咱看那陶逸平，也是一脑袋灵活之辈。而且，其家学渊源，只要他能真心效忠咱，日后可接替胥运，为工正所工正！” 郭安幽幽道：“殿下，他既然要向微臣学工匠之道，那必须效忠殿下。而且，终身为燕王府之臣属！” 朱棣一脸惊诧的看向郭安。 郭安意识到什么，连忙讪讪一笑，“当然，要是陛下与太子殿下讨要此人，他才能离去！” “可！” 朱棣微微点头。 翌日。 朱棣便将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召了过来。 “郭卿工匠之道，乃传承前元郭太史，道山学海。郭卿愿让尔等二人跟其学习。 但是，郭卿所研制之物，皆乃我燕王府之绝密，二位跟着郭卿学习，难免不了会接触我燕王府之秘。 因此，二位需入我燕王府！”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连忙点头，“草民自是愿意。” 随后，便对着一旁的郭安恭恭敬敬的见礼。 “学生陶逸平、杨廷拜见郭师！” 郭安摆手制止，“两位且慢！” “不知郭师还有何要求？” 陶逸平一愣，连忙问道。 郭安紧紧的盯着陶逸平与杨宪二人，缓声说道：“两位可想清楚了，学我知识，便为燕王府之臣，需恪尽职守，对燕王府忠心耿耿，除燕王允许，不得向外透露丝毫。” “燕王府臣属？” 经过郭安这么一提醒，陶逸平与杨廷也都反应了过来，这岂不是要他们一辈子都为燕王府效力的意思？ 顿时，陷入为难之中。 他们来之时，只是想跟着学郭安学习一下工匠之术，并未准备一辈子都给燕王府当属臣。 而且，他们陶家在应天府也是工匠的巅峰。 岂能为了学一门学识，便永远待在燕王府? 想着，陶逸平与杨廷对视一眼，便是想要婉拒。 郭安继续说道：“咱虽不是什么圣贤，但物理之学也是博大精深，想要融会贯通，至少需要十数年。 尔等除了待在燕王府，也无处可去学。” “物理之学？” 陶逸平与杨廷不由有些好奇。 “万物运行之理，便为物理！”郭安缓声说道。 陶逸平与杨廷顿时满脸惊诧，随即看着郭安又满眼疑惑。 郭安轻轻一笑，“物理，说简单，也简单。但说难，也极其之难。 就如同玻璃来说，透明玻璃可煅烧出来。 但是，哪怕将透明玻璃放在两位，甚至是天下万千工匠面前，他们能否想得出，可用透明玻璃来在寒冬种植蔬菜？ 再者，水泥之物，秘方极其简单，一些石头随便磨碎煅烧上几个时辰，便可得到水泥。 但是，要不是咱研制出，又有谁能想到？ 两位也见过水泥修筑房屋的过程，不知两位可思考过，水泥在与水搅拌均匀之后，为何便可重新变得坚如硬石？ …… 为何火可以燃烧？但将火把放入密不透风的房屋内，火把便会自动熄灭？ 天上的鸟儿为何会飞？ 为何用羽毛给人制作出两扇翅膀后，人却飞不起来？ 为何……” 随着郭安问的越来越多，陶逸平与杨廷两人，眼睛越瞪越大。 “此些问题草民等人也有过疑惑，却是无从研究，难不成郭长史皆知矣？” 郭安满脸自信，“咱自是都知。” “要不然，咱为何能煅烧出水泥，为何能在寒冬种植出蔬菜？ 而且，不瞒二位来说，咱对倭寇深恶痛绝，前几个月前用水泥建造出一个十分宽敞的火药作坊，准备研制出一种燃烧炸弹。 只要将其扔到倭寇船只上，除非炸弹之物燃烧殆尽，便如同跗骨之毒，永不熄灭，将所有倭寇都烧成灰烬……” “竟有如此火药？”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再次被吸引，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这是自然。” 郭安点头，“火药与火器也是物理学识一部分，咱对火药也有些理解。” “敢问郭长史，那种火药可是已经研制出了？”陶逸平问道。 “自是没有！” 郭安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说道：“咱虽知道一些配方，也知道如何去研制。 但是，两位也当清楚，咱身为燕王府长史，事务繁忙，根本无暇去一遍又一遍的试验。 而燕王府那些匠户们，虽然都很听此咱的话，但火药之物，也是讲究天赋的，而他们……唉……”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脸上，满是挣扎之色。 身为陶万户的儿子与弟子，他们对能凭借工匠之术，便可等到皇帝赏赐万户的陶万户极其崇拜。 自然而然，也是痴迷工匠之人，尤其是火药与火器。 郭安继续以一种蛊惑的语气说道：“在之前，我也看到过火统与大将军炮、碗口筒这些之物，咱总是觉得这些火器神力巨大，但不宜打中敌人，论其灵活来，远不如弓箭与手弩。 要是将火统改造一番呢？ 哪怕是随便在火统与大将军炮上，再安装上一个瞄准镜，或者是瞄准器具，岂不是更加容易瞄准？百发百中？ 再者，要是能将火统缩小一些，比如只有手掌大小，随身携带…… 还有，那火蒺藜只能燃烧，为何不能爆炸呢？要是往里面塞满合适的火药，比炸弹威力还要大的火药，扔出到倭寇贼船上……” “噗通~” 陶逸平与杨廷二人再也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跪拜在郭安面前。 “拜见郭师！” “我二人愿拜郭长史为师，且永为燕王府臣属。” 郭安连忙满脸温和的将二人搀扶起来，说道：“咱年纪与二位相差无几，万万当不得二位师傅！” 陶逸平与杨廷二人脸色大急。 郭安继续说道：“不过，二位要是不嫌，可喊咱为夫子。 别的咱不敢保证，但是在火器与火药方面的想法，咱至少有上百个，足够两位研究一生！” “见过夫子，没想到夫子学识竟如此渊博？”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惊诧道。 “这是自然！” 郭安感慨道，“可惜，咱分身乏术，要给燕王府赚很多的钱财，带着北平府数十万百姓一起赚大钱。 要不然，咱早就钻入工坊内，挨个研究。” “还请夫子放心，夫子要是有任何想法，便交给我二人。我二人定会认认真真的研究！” 陶逸平一脸郑重道。 “甚好！” 郭安满脸喜色，“二位有此志向，咱虽不敢保证可让二位封万户侯，但只要日后咱燕王府实力强盛，一不小心将高丽国或是我国给打了下来，咱恳求燕王殿下……不，请燕王殿下请求陛下，给二位在周边小国封国。 定让两位的贤名，超越陶万户！”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满脸激动，随后又有些迟疑。 “夫子，真可如此？” 朱棣帮声道：“为何不可如此？” 陶逸平道：“陛下好像不愿征讨那些藩国。” 郭安嗤笑一声，说道：“那是因为陛下觉得动用朝廷大军征讨那些穷苦小国，哪怕是攻打下来，也得不到多少钱财，不值当。 但是，要为我燕王府的火器威力强大数十倍，一万大军便可攻下那些藩国呢？ 如此大的功劳，陛下定然会重赏。 而且，天地如此之大，两位切不可只局限于大明这一隅之地……” 陶逸平与杨廷彻底被郭安给忽悠瘸了，满脸激动的对着郭安再次一拜。 “夫子放心，我二人定会竭尽全力！” “甚好！” 郭安大喜道，“咱一会就带着两位前往火药作坊，并告知尔等如何研制那种燃烧炸弹。 另外，你二人要因研究燃烧炸弹烦躁之时，也可去炸弹火蒺藜，或是研究巴掌大的小火统……” “是，夫子！” 陶逸平与杨廷应了一声，便迫不及待的起身，想要前往火药作坊。 郭安连忙阻拦，“你二人此次前去火药作坊，咱担忧你二人专心研究火药而无法自拔。 免得尔等家人担忧，还是先给家人写上一封信件，说明情况。” “还是夫子想的周全。” 陶逸平与杨廷没有察觉任何不对，再次恭恭敬敬的朝着郭安感谢一声。 而这会，朱棣已经示意马和将笔墨纸砚拿了过来。 于是，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各自写了一封信件。 然后，认认真真的用火蜡封了起来，交给郭安。 郭安交给马和，让马和吩咐燕王府护卫，将信件送出去。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便迫不及待的看向郭安。 “走吧！” 郭安起身，告别朱棣，便带着两人前往火药作坊。 而此时，远在应天城的陶万户还不知，他只是想让他的幼子与关门子弟远游北平府，见识一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然后，回去好安心跟着他研究火器。 这一下，却是将他精心教导了十多年的幼子与关门弟子，给千里迢迢送给了燕王！ 而一路上，陶逸平与杨廷二人，还想向郭安请教一些关于火药方面的学识。 但是，郭安直接阻止，在路人容易被外人听了去。 想着陛下对火药与火器的看管之严，两人也不敢多问。 等到下了马车，看到戒备森严，但里面是各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新奇物件的火药作坊后。 陶逸平与杨廷二人，更是直接瞪大眼睛。 在郭安的带领下，一样一样的了解起来！ 越是了解，越是庆幸他们可以进入燕王府！ 此处的火药作坊，完全就是他们这些工匠的天堂！ …… 第156章 不应如此种田 有堆满笔墨纸砚的全透明玻璃房屋，十分宽敞明亮，他们可以在里面随意画图与计算。 甚至，在那房屋内还有数十个用透明玻璃制造的马灯，哪怕是黑夜，也会将整个房屋都照耀的如同白昼。 而且，那马灯所用的黄油他们竟然从来没有见过，不生浓烟，也无异味，一勺黄油便能用十多天。 在这些房屋不远处，便是他们的寝室，他们可以随意休息。 在他们寝室不远处，是后厨，有专门的庖厨给他们做饭。 一日三餐，只要饭食做好，便会有人拿着一个巨大的铁锁呐站在饭堂的楼顶大喊。 铁锁呐比寻常唢呐粗壮很多，居然能将人的声音扩大数倍，只要将铁锁呐放在人的嘴边喊话，整个火药作坊都能听到。 不论是那马灯，还是铁锁呐，让陶逸平与杨廷两人新奇不已。 在火药作坊最后面，则是一座座互相间隔十步的单独水泥房屋。 看着那水泥房屋墙壁的厚度，他们感觉哪怕是用大将军炮炸上几轮，这些水泥房屋都完好无损。 在那些水泥房屋内，还有各种各样大小薄厚的钢铁，他们完全可以随意试验。 周围，还经常有巡逻兵士，他们根本无需担忧有人会突然冲进去。 另外，整个火药作坊内，还有数十个工匠，年轻年老的都有，不过只要听到他二人是陶万户的幼子弟子，那些工匠们，顿时满脸激动的看向他们。 当然，最让两人激动的还是，在一间房屋内，郭安递给他们一沓纸张。 上面，都是记载着一些火药的配方，与一些火器的外形图纸。 虽然后面还有无数复杂的过程需要他们来试验，但这比他们在应天城的时候，简直舒服了一万倍。 可以说，他们只需要按照以往所学的知识与经验，安心钻研试验便可。 所有后勤辎重，甚至包括各自材料，只要他们开口，都会有人给他们送来！ “可惜我等不知燕王殿下的火药作坊竟如此富裕，要不然我等可将此地情况写进书信内，告知父亲与一众师兄。恐怕父亲与众位师兄都会抛下应天府的一切，赶来北平府……” 等到屋子内只剩下陶逸平与杨廷两人，陶逸平一边抚摸着房间内堆积着那至少有近千斤的钢铁，一边满脸激动的说着。 杨廷也是一脸激动的直点头，“往日，我二人在应天想到亲自锻造出一件火统来，还得需要排队等候前面的那些师兄们用完熔炉，我等才能使用。 甚至，就连钢铁，也只能使用师兄们用下的下等铁。 而在此处，这么多上好的钢铁都可随我二人使用！” “郭长史可是说了，我二人完全不用为钢铁担忧，要是用完了，只需告知外面的邱百户一声，再去铁冶所拉就行……” “逸平，你看此处的石炭，怎么与我等往日所使用的不一样？” “点燃一个试一试？” “我去拿火折子！” “我去拿铁……” 于是，两人刚来火药作坊的 …… 而远在应天府的陶万户，在收到自家幼子与关门弟子写的信件之后，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懵了。 自家那两个蠢货，竟然才见那位郭长史一面，便决定拜其为夫子，并永为燕王府属臣。 而且，还要去燕王府的工匠作坊当工匠。 燕王府的工匠作坊是可以轻易去的？一个水泥的秘方便值百万两白银。 进去了，还能出得来？ 气急之下，陶成道直接净身更衣，朝着皇宫哭诉而去。 听到陶成道在皇宫外哭诉，老朱不由得有些好奇，连忙派二虎将他给带了进来。 “陛下，您可得为草民做主啊！” 一进去奉天殿，陶成道便跪在殿前，满脸委屈。 老朱脸色顿时一沉，急忙问道：“自从咱当了皇帝，你几年都不来见咱一次。 今日却是这般委屈，可是谁欺辱你了？咱派二虎，或是蒋瓛将他给拿来，千刀万剐。” 陶成道下意识打个寒颤，眼中泪顿时止住。 “启禀陛下，草民听闻北平，燕王殿下府上那位郭长史精通工匠之术，不似草民，只是钻研火药这等索人性命之物。 那位郭长史却是可以将各自工匠之术用于天下百姓民生者，乃是真正的匠师圣贤。 因此，草民便幼子陶逸平与小弟子杨廷前往北平府，让那俩小子长长见识。 却是没想到，那俩小子刚刚到了北平府，便被那位郭长史给哄骗，拜那位郭长史为夫子，并进入燕王府…… 陛下，可怜草民，可惜辛辛苦苦培育了那俩小子十多年，还准备那俩小子日后接草民的作坊…… 哪想到，这俩小子还未出师呢，就被那位郭长史给骗进了燕王府…… 草民悔啊……” 老朱眼皮微微抽搐，不过这会却是满脸温和，“你是说，老四将你家那俩小子给骗进他的王府了？” 陶成道连忙摇头，“陛下误会了，是燕王殿下府上的那位郭长史。草民原以为那位郭长史如此心怀天下，德性也不会差。 却是没想到，那位郭长史居然如此无德，诓骗草民的幼子与弟子！ 还请陛下给草民做主啊……” 老朱脸色一肃，郑重道：“你尽管放心，咱一会便给老四混账东西写信，定要狠狠训斥一番，叫他……” 陶成道脸色一变，连忙道：“陛下，万万不可！” “嗯？” 老朱有些疑惑的看向陶成道。 陶成道担忧道：“陛下，燕王殿下性子急，万万不可训斥。此事是那郭长史的过错，而且草民幼子与弟子还在燕王府……那俩小子都是蠢货，草民怕他们受委屈……” 老朱轻轻叹息一声，安慰道：“你放心，咱明白你之意，咱让太子写信问上一番。” “多谢陛下！” 陶成道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陶成道便告退。 “这个老狐狸……” 等到大殿内只是剩下老朱一人，老朱轻哼一声，便又低头批阅起奏章来。 …… 北平府。 已经连着五天，邱福都将火药作坊的发生的事情，告诉朱棣，恳求朱棣前去管一管。 朱棣也有些忍不住，将郭安给找了过来。 “郭卿，已经连着五日了，自从陶逸平与杨廷那两人进入火药作坊，邱福便天天向咱禀报，那两个小子在火药作坊不像是去钻研火药的，而像是去炸房屋玩的。 每日，每隔几个时辰，火药作坊都会发生一阵惊天巨响的爆炸。你让人砌筑起来的那两座水泥房屋，有一间已经被炸出一块巨大的窟窿…… 甚至，还有几次，那房屋内燃烧起的大火，用水都浇不灭……一会又开始复燃了……” 而让朱棣惊诧的是，听到这郭安反而大喜，“殿下，真是如此？” “嗯？” 朱棣一脸疑惑。 “殿下，研制火药就需多炸，多烧，在一次次的试验中改进。” 郭安解释道：“按照邱福的反应，陶逸平与杨廷这俩小子在火药作坊并没偷懒。 或许，不出几日，他们便能将微臣所需的燃烧弹给研制出来。” 朱棣神色古怪道：“那俩小子是没偷懒，这几日邱福可是一日都没歇息好。 甚至，那俩小子还差点将邱福与几个护卫炸死。” “嗯？” 郭安神情一凝，沉声说道：“还请殿下下令，斥责邱福一番，严令他们接近试验房屋周围。 要不然，他那些护卫没死在倭寇与蒙古人手中，却是被自家的火药给炸死了。” 朱棣也反应了过来，微微点头。 “那几个夯货，还真敢往跟前凑。” “殿下理解便好。” 郭安神情稍缓。 随后，话题一转，朱棣便再次问道：“郭卿，咱这几日听说你一直往农场跑，可是农场出了何事？” “回殿下，微臣在研究耕田。”郭安回道。 “研究耕田。” 朱棣一愣，“耕田之事已传承了千百年，有何研究之处？” 郭安说道：“启禀殿下，微臣发现，现在百姓们在耕田之时，都是开垦出一块田地，然后将田地犁出一条条沟壑，随意施一施肥，再将种子埋进去。 等到种子发芽，最多再锄一锄杂草，剩下之事便不再理会，至于能否丰收，全靠老天爷了。” 朱棣微微点头，“自古耕田之事便是如此，难不成郭卿还有更好的耕田之法？” 郭安道：“殿下，微臣虽不怎么侍弄田地，但总觉得种田不应该如此。” “嗯？” 朱棣有些好奇问道：“郭卿有何更好的耕种之法？” 郭安道：“殿下，微臣觉得种田也不能总是依靠老天爷，百姓们也需要多下些功夫。” 朱棣微微叹息一声，“郭卿，百姓们种田已经很苦了。” 郭安无奈道：“殿下误会了，微臣并不是觉得百姓们在侍弄田地上不下功夫。 而是觉得，农户与佃户们，一个个都大字不识，在种田上凭借的都是口耳朵相传下来的经验。 但是，这些经验对种田的技术，与田亩产量没有任何提升。” “他们不会用纸笔记录，也从未想过，要是将不同的土质、不同的肥料、不同的种子、又或者不同的灌溉水量，结合起来，最后的田亩产量是多少？” 朱棣两眼一亮，“郭卿之意？” 郭安说道：“殿下，微臣上次从老家来北平府，正好有一些老家的同乡，想要跟着微臣前来北平府闯一闯。 而且，这些乡里乡亲之间，大多都识上几个字。 微臣便往农场安排了两个年长、两个年轻的同乡，让他们帮忙研究如何种田。” 朱棣眼睛直接瞪大，“你竟然让识字的同乡去农场种田？”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 朱棣满脸疑惑道，“郭卿就不怕此事传出去，世人都嘲笑郭卿薄情寡义，苛待同乡？” 第157章 你让同乡去研究种田？ 郭安轻轻一笑，“微臣不怕，而且研究种田之事，那几个同乡也是十分愿意。” “嗯？” 朱棣再次愣了，“咱还从未听过，有读书人愿意耕种田地的？” 郭安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咱郭村之人，受祖上影响，大多都喜欢研究一些物件。 正好，他们在老家之时，也经常侍弄田地，研究种田对他们来说，恐怕是最为轻松的一件事。” “哦？” 朱棣又好奇了，“咱倒是想听上一听。” 郭安道：“殿下，微臣那几个同乡是读书人，虽然喜欢研究物件，还种过田地，却并没有养出农户那般苦来。 但是，让他们进入王府为吏，他们又没那能力。而让他们去当个铺肆掌柜，他们又不愿为商贾。 因此，微臣只是派他们研究种田。 不过，他们研究种田，并不同于寻常农户，而是让他们几人负责观察统计农场的各块田地。” “那些田地中的粮食，都是用不同的土质，不同的肥料，不同的种子，不同的灌溉水量耕种。 微臣想要他们观察出，在何种土地上种何种种子，使用何种肥料，再怎样浇灌田地，种植的粮食产量会更多？” “竟然还能如此？” 朱棣眼睛瞪大，大受震动，“为何自古以来，从未有人去想过这些？” 郭安道：“殿下，能有大把时间研究这些的，只有那些乡绅权贵们。但是，那些乡绅权贵们掌握大量土地，却不屑耕种。 他们宁愿抱着四书五经翻来覆去的读，也不愿去关心农事。 自然没有人会去想这些。”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愤然，不过并没骂出。 “此乃利国利民之大好事矣，郭卿要有何要求，尽管告知咱。” 郭安笑道：“还请殿下放心，但凡有什么事，微臣都会及时告知殿下。”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 郭安继续说道：“另外，微臣还准备让农场那四位同乡研究新的稻种与麦种。” “如何研究？”朱棣好奇问道。 郭安缓缓说道：“殿下，微臣观测，水稻与小麦也都是通过开授粉，才能结出稻谷与麦谷来。” 朱棣再次瞪大眼睛，“郭卿是说，水稻与小麦还会开？咱虽是大明亲王，但咱也在凤阳种植过两年田地，怎么从未见过水稻与小麦开？” 郭安道：“殿下不知，水稻与小麦所开的不仅细小，还十分短暂，而且还都是在中午最热的时候开。 只要不是专门趴在水稻上观察，自然是发现不了，殿下也不例外。” “竟是如此？” 朱棣满脸惊诧。 随即，便连忙问道：“那郭卿如何研究新的稻种与麦种？” 郭安道：“殿下，不论是水稻，还是小麦，都是同一株上的雄粉与雌粉结合，这才会产生后代，也就长出水稻与小麦……” “郭卿之意，是水稻与小麦也与那些家畜那般，需要两个雌雄朵互相入一下，才能生出水稻与小麦？……” 朱棣忍不住，再次打断郭安的话。 郭安眼皮直抽搐，但是看着朱棣那满是求知欲的眼神，无奈道：“殿下，植物与动物是不一样的。动物需要入，植物…… 就是如同殿下所想那般，水稻与小麦想要长出稻穗与麦穗来，也需要雌雄粉互相结合！” 朱棣瞪大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竟如此神奇？” “嗯！” 郭安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只不过，同一株水稻上，会开出雌与雄来。 一般来说，一株水稻就可以自己长出稻穗。 但是，微臣想试一试，要是将两株优质的水稻上的雄与雌结合，长出的水稻会不会比他们的父母要更加大，更加优良？ 不过，此事恐需要大量不同地域的水稻、小麦来互相结合，并非一日之功，还请殿下理解。” 朱棣砸吧了下嘴，兴奋道：“郭卿之言，便如同马群配种，都是给那些母马配最健硕的公马的种。 如此，生出的小马驹定然是最健硕的战马。 郭卿的水稻也是这般道理，因此要是郭卿真的研究成功，长出的水稻也必然是颗粒最饱满，麦穗最大的水稻。” 郭安听的目瞪口呆，朱棣虽然说的比较粗俗，但确实是这个道理，只能喃喃夸赞道。 “殿下英明！” 朱棣则是直接起身，一脸肃然的对着郭安恭恭敬敬拱手行了一礼，“郭卿之智，浩渺高深啊！有郭卿在，真乃咱北平府之福矣。” 郭安一惊，连忙侧身回礼，“微臣万万不敢担殿下此誉。” 朱棣没理会，而是继续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不知郭卿可还有何想要研究的物件？” 郭安道：“殿下，古人曾有用十株瓠苗嫁接成一蔓而结大瓠的方法，《齐民要术》更是有插梨一篇，前元更是出现将各种形似树木嫁接一起的例子。 正好农场周围并无什么果树，微臣准备试验一番，准备改造木与果品形态与颜色。 如，柿接桃、桑上接杨梅、梅接桃、桃接杏、李接桃……” 朱棣再次问道：“还有呢？” 郭安无奈道：“殿下，莫要这般。府上只有微臣那几个同乡愿钻研农耕，已然很是足矣。” “嘿嘿……” 朱棣讪讪一笑，“咱还是 说着，朱棣想起什么，再次说道：“要是咱将郭卿之言呈给父皇，父皇必定比咱还激动，说不定直接给郭卿升官封爵也不是没有可能。” 郭安脸色一喜，“多谢殿下提醒！” “……” 朱棣脸色微僵。 郭安笑道：“不过，此事还未功成，如此上报有欺君之嫌，不若等功成，再由殿下向陛下报喜为好。” 朱棣立即微笑道：“还是郭卿思虑周全。” 郭安再次道：“殿下，不知那微臣那四个同乡的薪俸如何发放？” 朱棣一怔，随即便笑道：“好歹也是读书人，便与我燕王府书吏薪俸同级。” “多谢殿下！” …… 散值。 郭安回到家中，将农场那四个同乡之事告知老管家，老管家不由满脸欣慰。 “如今，我郭村终于再出一位大本事之人，郭村兴盛有望啊！” 郭安很是不合时宜的打击道：“但是，还请老管家告诫下去，当今陛下与前元那些皇帝不一样。 但凡犯了大明律法，他们可在《大诰》上寻找对应的处罚，他们遭受非人折磨不说，我郭村被牵连流放之事，自是免不了。 因此，他们想要赚钱，都公明正大的赚，万万不可犯大明律法。” 老管家连忙应道：“还请老爷放心，老仆定会给他们仔细交代清楚。要是有人不听，不用老爷出面，老仆便撵走他。” “辛苦福伯了！……” 夜间。 屋外皓月当空，屋内柔光一片。 感受到身旁的柔软，郭安又有些心猿意马。 只是，刚刚有所动作，便被一双小手捉住。 “夫君，妾身这几日身体不适。” 郭安慢慢的冷静下来。 “要是夫君难以忍受，可让月兰服侍夫君。” 郭安努力翻身，“妹子放心，为夫这两日有些操劳过度，正好借此机会休养几日。” “夫君休要胡言！” “老实些……” …… 接下来几日。 郭安便钻在公房内，继续思考该研究些什么东西来赚钱。 现在，燕王府貌似只有铁冶所在赚钱。 捕鱼船随着倭寇的出现，算是收支平衡。 农场现在，因为要养着一群老卒，也算是收支平衡。 羊毛作坊，每个月倒还能赚个几千两银子，聊胜于无。 纺织作坊，这几个月是彻底没生意了，只能靠下一次采摘季。 玻璃作坊，现在每个月倒是可以赚个两万两左右，但听说山东与河南等地，已经开始有别的玻璃作坊开始建造。 再过一两个月，玻璃作坊的生意便只能维持在几千两，一万两之间。 貌似，现在唯一能给燕王府赚大钱财的，只有张家湾码头了。 一个月，靠着房租还有一些小摊铺肆，倒是能赚个四五万两银子。 只是，仅凭赚这些银子，就想要让抠搜至极的朱老四同意那个计划，可怕还有些难度。 “唉，还得多赚钱啊！”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皱着眉头胡乱想着，“赚钱真难，怪不得那些国家都喜欢做无本买卖呢。” “要是能将高丽与倭国打下来，北平府是真的不用缺钱了！” “记得，倭国上好像有金矿和银矿，储量都还不少……” …… “郭长史，郭长史……” 正当郭安走神之时，马和从外面跑了进来。 郭安问道：“何事？” “殿下召您前去，好像是火药作坊那边之事！”马和道。 “殿下在何处？” 郭安直接起身，一边往外走去，一边问道。 马和急忙回道：“殿下这会应该在宫门口。” “殿下竟然这般着急？” 郭安一惊，不敢怠慢，连忙往外走去。 等到了宫门口，李旺带着一队护卫，护卫着一辆马车正在候着，不见朱棣的身影。 显然，朱棣已经先上了马车。 郭安没耽搁，连忙钻进马车。 随即，马车便直接往外走去。 郭安好奇问道：“敢问殿下这般着急，可是出了急事？” 朱棣回道：“邱福派人向咱报喜，说郭卿让火药作坊研究的燃烧炸弹，已经做出来了！” “什么？” 郭安大喜，“竟然这般快。” “哼。” 朱棣有些不满，“自从郭卿让火药作坊那些工匠开始研制，已经两个多月了。 而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前来，才半个多月，便是研制出来。” 郭安宽慰道：“殿下，他二人毕竟是陶万户幼子与弟子，不能与府上那些工匠相比较……” 第158章 燃烧弹研制出来 “那也是他们无能！” 朱棣仍有些气不顺。 想想也是，自己府上数十个工匠钻研了两个月，结果一丝进展都没有。而陶逸平与杨廷两个小子，更来不到半个月，便研制了出来。 这不是告诉朱棣，他府上那些工匠都是无能之辈？ 放在谁身上，都有些气不顺。 郭安也理解，轻笑道：“殿下，现在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也是咱燕王府的人了。” 朱棣微微点头，“日后，要是陶万户再有弟子前来，也都得给咱留住。” “那是自然！” 郭安微微一笑，话题一转，“殿下，从陶逸平与杨廷两人身上看，还是读书人来钻研工匠之术，成效才会最高。” 朱棣点头认同，“读书人都是被古代先贤书籍开过智，让他们钻研工匠之术，自然是比寻常工匠要强上不少。” 郭安继续说道：“殿下英明，现在我北平府有玻璃工坊，水泥工坊、羊毛工坊，还有张家湾码头与铁冶所作坊，都可日进千金。 但是，这些工坊的工匠都只是普通工匠，那些匠头虽然经验丰富，但都是大字不识几个，完全没有陶逸平与杨廷这两个人这般的才智。” 朱棣好像才发觉这个问题，连忙看向郭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 “郭卿之意，是咱燕王府还需再从陶万户那里请来一些工匠？” 郭安无奈，急忙回道：“殿下误会了，那陶万户显然是陛下给太子殿下留下的工匠，我燕王府能得到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已经算是走了大运了。” 朱棣想起什么，下意识的点头，“郭卿所言没错，就因咱留下陶逸平与杨廷这俩人，父皇还专门让皇兄写信向咱询问一番。 要是咱再打陶万户那些子弟的主意，恐怕下次便是父皇亲自责骂了。” 郭安认真的看向朱棣，谏言道：“殿下，陶万户之前乃是书香之家，更是书院山长，这才能培养出一群精通工匠之术的匠师来。 要是殿下开设工匠学堂，以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为山长，他二人必然也能给我燕王府培养出一群像是陶万户那般的匠师来。 如此，殿下还何须眼馋别人之工匠，如此燕王府才是兴盛有望。” 听此，朱棣感觉到一丝不对，微微眯着眼睛，转头看向郭安。 “郭卿何时有的这般想法？” 郭安缓缓一笑，也没有丝毫避讳，而是直接说道：“在微臣想要改进炼铁炉与研制水泥之时，就连记录一些过程与数据，都需要微臣亲自书写。 甚至，如何操作，都要微臣一步一步教导。 微臣就知道，仅凭微臣一人，想要兴盛燕王府，恐怕将微臣累死，也完不成。” 朱棣神色有些怪异问道：“工匠可兴国？” 郭安脸色一狠，直接问出让朱棣脸色微变的话，“微臣斗胆问殿下一句，要是没有火器，大明国建立能有这般顺当否？” 朱棣悠悠道：“陶万户的万户可不想白封的。” 郭安继续说道：“因此，工匠也是生活中不可轻视的一员。殿下，仅仅只是煅烧出透明玻璃，与清洗干净羊毛膻味，这两技术便是已经给殿下赚到多少钱财？” 朱棣神色一动。 郭安连忙趁热打铁：“还有那捕鱼船，虽是几个不起眼的小改动，但却是可对大明的产生巨大的利益。 微臣可是听说，去年大明水师在大海中捕捞起来的海鱼，可是数万万斤啊! 甚至于咱燕王府，用那么几艘船，也捕捞了上百万斤海鱼。” “殿下，现如今用传统的方式赚钱，殿下有与民争利的嫌疑。 但是，要是殿下的燕王府一直能研究出新的物件，不管赚多少钱。 那么那些官员与士绅们不仅不会眼红捣乱，甚至都能一直跟在殿下身后一直巴结殿下，请殿下研究更多的物件！” “当然，最重要的是，研究威力更大的武器与更多的钢刀盔甲，我燕王府便可随意攻打蒙古人与倭寇，让这些蛮夷见到我大明兵士便直接仓皇逃窜，或是跪地求饶……” 朱棣已经有些意动，皱眉道：“郭卿应知，很多读书人都不愿耕种，更不愿去做工匠！” 郭安点头道：“所以，微臣觉得，殿下应培育燕王府自己的工匠，直接招录那些工匠的子嗣，让他们子嗣提前进入工匠作坊，一边学习识字，一边跟着打下手。 又或者，要是他们子嗣太小，那就教导那些工匠们识字。” 这下，朱棣是真的有些意动了，但是他又有些心疼，要知道读书识字可是极其耗费钱财之事。 虽然，他王府库房内现在躺着数十万两白银都不完。 但是，让他将那些钱财都扔给那些工匠们去读书识字，他却是十分舍不得，但脑海中又全是郭安所描述的画面。 他朱棣带着数万身披盔甲，手拿钢刀火器，在茫茫草原上，消灭一个又一个蒙古部落！ 矛盾至极。 “如此，咱又得费多少钱财？” 郭安有些意外，没想到朱棣这么轻易就开口了。 不过，还是连忙说道：“殿下，教工匠与工匠子嗣识字是一项十分漫长的大事，至少需要两三年。 随后，到了 等到 至于剩下的那些匠户，他们也都开始识上一些字，完全可以去干活。 当然，他们要是想要自费读书，我燕王府也十分鼓励……” 朱棣细细思索一下，便明白了郭安的想法，也稍微松了一口气，满意道：“如此不仅能给府上节省一半的钱粮，还能激励那些工匠与匠户子嗣，不敢有丝毫怠慢，郭卿真乃大才矣。” 郭安脸色一喜，“殿下可是同意了？” 朱棣摇头，“此事重大，咱还需与朱卿、道衍法师讨论一二。” 郭安急忙道：“殿下，朱长史整日忙于燕王府政务，可看不上匠人此种贱业。 至于道衍法师，为得道高僧，整日钻研佛法，殿下不应因这种俗物之事去打扰……” 话还没说完，整个马车便是一阵剧烈震动，郭安双手急忙紧紧撑住身子。 半晌，才平稳了下来。 朱棣不悦道：“怎的如此颠簸？” “殿下恕罪，此段道路实在是有些颠簸。” 车夫在外面一脸惶恐道。 朱棣没理会车夫，而是看向脸色难看的郭安，道：“咱就应骑马前去火药作坊。” 郭安道：“殿下所言极是。” 朱棣神色稍缓。 郭安又道：“不过，微臣觉得道路如此颠簸，应寻个时间，将此道路用水泥铺建一番。 若不然，铁冶所、火药作坊与水泥作坊的运输便是一极大问题。” “嗯！” 朱棣很是爽快的答应了，自从亲眼看着张家湾码头能给他燕王府带来滚滚财源之后，他便见识到水泥道路的好处。 …… 朱棣与郭安两人刚刚抵达火药作坊大门口，邱福便带着两个护卫疾步走了过来。 “参见燕王殿下，见过郭长史。” 朱棣随意的摆摆手，径直往里面走去。 “燃烧弹做出来了？” 听此，邱福不知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连忙说道：“启禀殿下，确实是做出来了。” “你为何如此神情？” 朱棣有些好奇问道。 邱福苦笑一声，讪讪道：“殿下看上一下便知道了，那燃烧弹有些诡异。” 朱棣瞥了一眼邱福，没再询问，不过脚步却是加快不少。 至于郭安，心中期待感更强。 等到几人来到火药作坊里面，看到专门试验火药的两座房屋之后，朱棣与郭安都是冷吸一口冷气，目瞪口呆。 “他们竟然如此狠！” 两个用一尺厚的水泥墙壁砌筑起来的试验房屋，有一间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 郭安有种感觉，他这种体格上去，一脚都能将其踹塌。 朱棣一脸惊诧道：“那燃烧弹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邱福道：“殿下，末将从未见过如此阴狠的火药。” 不过，朱棣与郭安两人并没搭理邱福，而是看向一侧。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抱着一个黑乎乎的像是铁球的物具走了过来。 身旁左右两侧，各有两个护卫小心翼翼的护着。 见此，邱福脸色大变，连忙对着朱棣道：“殿下，陶匠师手中的铁物便是那燃烧弹，此物危险至极，还请殿下移步，前往安全屋观看。” 朱棣脸色一沉，“咱什么火药没见过？区区燃烧弹……” 没等朱棣说完，郭安也连忙道：“殿下，我等还是前往一旁的安全屋内观看。” 说完，郭安便自顾往不远处的水泥房屋内走去。 朱棣眼皮一颤，感觉有些不妙。 而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则是在距离朱棣还有二十步之远时，也自动停下脚步。 “殿下，此燃烧弹危险至极，还请殿下随夫子进入安全屋内观看。” “既然尔等如此坚持，咱倒要好好看看，此物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说着，朱棣便往安全屋内走去。 身后，李旺与邱福两人连忙跟上。 进入安全屋，朱棣不满的看了郭安一眼，便问道：“郭卿好像知道此物的威力？” 郭安淡淡一笑，道：“回殿下，燃烧弹微臣也从未见过。不过，此燃烧弹乃是微臣猜想得出，既然陶逸平二人已经将其研制出来，那么威力便与微臣猜测的差不了多少……” 第159章 这便是燃烧弹？ 就在朱棣与郭安两人谈话的功夫，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已经来到那试验屋面前，并已经做好准备。 两人身侧，早已有四个护卫手持一人高的方形铁盾。 随着杨廷点燃那燃烧弹上的引线，陶逸平奋力一扔，那燃烧弹便被扔进试验房屋内。 而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则是在四个举着铁盾兵士的护卫下，快速往安全屋跑了过来。 等到几人刚刚跑进安全屋，朱棣与郭安便听到一声轰鸣巨响。 然后，便看到那座水泥试验屋内火光一闪，水泥房屋就像是泥巴胡乱捏造的一样，直接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但诡异的是，水泥房屋里面，则仍是燃烧着熊熊烈焰，良久不灭。 朱棣瞪大眼睛，他从未见过威力这般大的炸弹。 “郭卿，这便是燃烧弹？” 郭安回过神，有些不确定的回道：“殿下，此物应该是燃烧弹。” 说着，还指着还在燃烧着的水泥房屋道，“殿下不见那水泥房屋还在燃烧？” “嗯？” 朱棣脸色再次一变，有些疑惑道：“已经过了如此之久，为何还在燃烧？尔等之前在水泥房屋内放入了干草，或是火油？” 郭安一脸无奈，“殿下刚刚可是亲自看过那水泥房屋，里面什么都没有。” 朱棣问道：“那为何水泥还会燃烧？” 郭安回道：“殿下，因为燃烧弹啊！” 朱棣无语的看向郭安。 “咳~” 郭安再次说道：“殿下，按照微臣的猜测，哪怕往那些烈火上浇上一桶水，也浇不灭那些火焰。” 朱棣直接对着一旁的邱福道：“速速派人，给咱将那火焰上浇上十桶水。” “是，殿下！” 邱福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下去。 郭安看着一旁，满脸得意的朱老四，一脸无语。 随即，便又看向身侧的陶逸平与杨廷两人，看到两张十分自信的面孔，郭安便放心了。 而好似早就做好准备一般，邱福出去没多一会，便带着十个壮硕的护卫，每人提着一桶水，走进那间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的水泥房屋。 然后，一桶一桶水便泼进废墟内的大火上。 噼里啪啦…… 随着水幕泼洒而下，火焰顿时被破灭一半。 朱棣看向郭安，眼中满是得意。 不过，郭安这会并没顾得上理会朱棣，而是直接满脸好奇的走了出去。 朱棣脸色一黑，也跟了出去。 “此次，郭卿可是猜错了。” 走到废墟跟前，看着那已经逐渐消散下去的火焰，朱棣一脸淡笑。 郭安眉头微皱，“殿下英明，是微臣猜错了……” 只是，话还没说完，郭安脸色便是一喜。 至于一旁的朱棣，则是直接瞪大眼睛，满脸惊憾。 “这怎么可能？” 原本被清水破灭火焰的地方，居然再次燃烧起一簇簇火苗，而且越来越旺。 身后，陶逸平缓声解释道：“殿下，燃烧弹内的火药只要炸裂开，除非火药燃烧殆尽，要不然便绝不会被扑灭…… 而且，这些火药只要触碰到物体上，便会紧紧粘附在那物体上，清水也冲刷不走……” “嘶……” 闻言，朱棣不由再次冷吸一口气。 扭头，看着面前那还在燃烧的水泥房屋废墟，果然看到，那些火药都是斑斑点点，丝毫没有受到刚刚那十桶水的影响。 “此燃烧弹将如此诡异？” 郭安十分满意，“殿下，有了此炸弹，再加上鱼网，再也无需惧怕海上倭贼。” 经过郭安这一提醒，朱棣也想到燃烧弹的用处，不由神情激动，“等到倭寇来到近前，先用鱼网一网，然后直接将此燃烧弹扔在倭寇船只上，那些倭寇休想逃得掉！” 郭安再次说道：“殿下，要是我燕王府有着足够多的燃烧弹，便可一路杀到倭国，将他们都统统杀掉！” 朱棣一愣，“郭卿为何想要攻入倭国去？而且，郭卿对倭寇的杀气如此之重？” 一旁的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也是一怔，满脸惊恐的看向郭安。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都是十分和气的夫子，竟然杀心如此之重。 郭安回道：“殿下，那些倭寇胆敢一直劫掠我大明沿海，那我大明为何不能派兵攻入他倭国，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不行，倭寇虽可恶，但微臣听说倭国岛上貌似还有些好东西，不能将他们全部杀光，要不然所造的杀孽太大！” 朱棣满意的点头，“正该如此。” 郭安又说道：“倭寇畏威而不怀德，应将那些不服管教者都杀光。听话顺从者，给我燕王府去挖矿去！” “挖矿？” 朱棣轻轻一笑，说道：“郭卿无需这般着急，北元蒙古人多的是，等到咱随着大军出征，给郭卿捉来上万蒙古人来挖矿。” 郭安淡淡一笑，解释道：“殿下，微臣所言为倭国的矿山。” 朱棣一脸不屑，“倭国贫瘠不堪，就算是有矿山，也不值得浪费我大明兵力前去征讨。” 郭安有些奇怪的问道：“殿下如何得知，那倭国就贫瘠不堪的？” 朱棣回道：“倭国百姓都扮作贼寇连年劫掠高丽与大明，如此岂不是贫瘠不堪？” 郭安无奈问道：“殿下可知，倭国有多少百姓？” 朱棣回道：“咱曾听过，倭国好像有数百万百姓。” 郭安再问：“那殿下可知，每年来劫掠高丽与我大明的倭寇有多少人？” “最多两三万人…嗯？” 朱棣察觉到不对劲，一脸惊诧的看向郭安。 “郭卿这是何意？” 郭安说道：“殿下，倭国要是真的贫瘠不堪，每年怎么会只有两三万倭寇劫掠我大明或是高丽？” 朱棣神色微动，“郭卿之意，那倭国并非我大明官员所想的那般贫瘠？” “这是自然。”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倭国相比我大明来说是有些贫瘠，但倭国相比我北平府来说，微臣便不敢保证了。” 朱棣一惊，“郭卿是说，那倭国竟比咱北平府还要富裕？可是，这怎么可能？” 一旁，邱福与李旺等人，也都满是不信。 这个时候的大明上下，所有人都只相信，大明地大物博，是整个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度。 周边的高丽、倭国、真腊国、安南国这些小国都贫瘠不堪，哪怕是派兵前去征讨，都是费力不讨好，得不偿失。 郭安也知大明这些人的心思，也没过多解释。 “殿下恕罪，这些都是微臣推断而出，微臣也从未去过倭国。” 随即，话题一转，便继续说道：“当前最主要之事，还是抓紧制造燃烧弹，将胆敢在渤海觊觎我燕王府捕鱼船的那些倭寇都给烧成灰烬。” 朱棣深深看了郭安一眼，也没继续追问。 而是微微点头，“郭卿所言极是。” 随后，扭头看向陶逸平与杨廷二人，“你二位研制燃烧弹有功，可有何想要之物，咱便赏赐尔等。” 陶逸平与杨廷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便连连摇头。 “多谢殿下厚爱，此燃烧弹配方为夫子提供，所有配料为殿下提供，在此之前还有一众匠师的研究试验，我二人能制作出燃烧弹来，只能算是出一分力而已。”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一分力也算功劳，既然尔等二人没有什么需求，那咱便按照规矩赏赐。 制作出燃烧弹，你二人当为首功，每人赏赐一百两银子。至于协助你二人的那些工匠们，每人赏十两银子。” “多谢殿下！” 陶逸平与杨廷连忙感谢道。 “既然你二人入了咱燕王府，咱便绝对不会亏待尔等。只要尔等能再研制出更好的火器，或是如同透明玻璃、水泥那般利国利民的好物件，咱赏赐更为丰厚。” 朱棣再次说道。 陶逸平与杨廷连忙回道，“还请燕王殿下放心，我二人定不会辜负殿下厚爱。” “嗯！”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郭安补充道：“此火药作坊内所有事物都是保密之物，你二人绝对不能向外透露出一丝一毫。” “夫子放心，我二人日后都会待在作坊内研究新物件，绝不会向外透露。” 陶逸平与杨廷再次保证道。 郭安微微点头，“你二人心中有保密概念便可，尤其是燃烧弹配方。 此燃烧弹的威力有多大，你二人也当最为清楚。此配方一旦泄露出去，被贼人利用，那大明可是要出大乱的。” 听此，朱棣与邱福等人的神情都不由一肃。 至于陶逸平与杨廷二人，则是直接打了个寒颤，只有亲自制作出燃烧弹的他二人，才能明白，要是一旦燃烧弹配方泄露出去，那将会产生多大的危害。 “还请夫子与殿下放心，我二人回去之后，立即将所有关于燃烧弹的配方都烧毁掉……” “此事不必告知咱，如何保密，尔等与殿下，或是邱福将军商议便可。” …… 回去的路上。 朱棣在马车内向郭安问道：“如何保密燃烧弹，不知郭卿可有何良策？” 郭安说道：“殿下，不论是要保密何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因此，在此事上，微臣不便参与。 不过，微臣觉得，此燃烧弹有些阴狠，还请殿下掌控在自己手中，切莫交给任何人。” “嗯？” 朱棣一愣，半晌后缓缓点头。 “咱知道了！” “殿下英明！”郭安回道。 朱棣则是皱眉思索，燃烧弹的威力他也见识到了，确实不能让任何人掌控此物。 而且…… 嗯？ 突然，朱棣两眼一张，怒瞪着对面正朝窗户外看个不停的郭安。 此燃烧弹的配方可是郭安所提供，对他来说，便存不存在保密之说…… 这贼官！ …… 第160章 大海上的大战 虽然朱棣对郭安那种懒散性格很是不满，但一想到王府内又多了一件利器，整个人心情便是大好。 回到王府，便迅速下令，让和忠给火药作坊一众工匠送去赏赐。 甚至于，就连看守火药作坊的邱福与一众护卫也都发了赏钱，虽然不多，但也让邱福等一众护卫满心欢喜，巡查起来更积极。 接着，朱棣想到郭安在马车上谏言的，要铺建从北平府城往上庄村铁冶所而去的水泥道路，便将郭安给召了过来。 却是没想到，郭安听完之后，直接是连连摇头。 朱棣疑惑道：“此事乃是郭卿所谏言，而宛平县与张家湾码头水泥道路也是郭卿所铺建，郭卿为何不愿铺建此道路？” 郭安轻轻一叹，“殿下，铺建道路小事尔，上次随微臣铺建道路的那些官吏都可行之。 殿下怎么能用这种小事来耽搁微臣研究呢？” 朱棣虎躯一震，紧紧盯着郭安，满眼期待：“郭卿之意，郭卿还能研制出更多的好物件来？” 郭安嘴角微翘，一脸自信道：“殿下恕罪，毫不夸大之说，微臣的思绪犹如黄河之水，根本耗不尽。” “甚好！” 朱棣大喜，“铺建道路之事，便不需郭卿烦心，咱交给朱卿。” 郭安微微点头，“多谢殿下理解，不过朱长史也不一定懂铺建道路之事，殿下不妨直接交给工正所一众官吏，由他们铺建。 殿下时不时前去督查一番便可，防止有人弄虚作假，贪污钱粮便可。” “善。” 朱棣微微点头，随后想起什么，话题一转，便再次问道：“郭卿所言建造工匠学堂之事，此事当由郭卿去开办吧。” 郭安又是缓缓摇头，“殿下，开设书院之事，微臣从未有过经验。 而那陶逸平与杨廷二人，可是陶万户的幼子与弟子，他们二人经验最为丰富，理应由他们肩负。” 闻言，朱棣不由一阵气急，“郭卿可是忘记了，郭卿给咱那些武将讲课之事？ 那些武将对郭卿讲课评价可是十分之高，如今才过去半年，那些武将一个个都已经识得四五百个字。 如今，他们还经常在咱跟前念叨，想要郭卿闲暇之时，再去给他们讲讲课……” 郭安不由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殿下莫要再说了，微臣此生都不愿再去教人读书识字。” 朱棣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可惜了。” 郭安急忙说道：“殿下莫要如此，殿下请来的那些夫子才是真正有学识之人。” 说完，郭安便直接起身，向朱棣告退。 “还请殿下恕罪，微臣脑中突然冒出一个特好玩的物件，急需前去公房内静心思考，并将其绘制出来……微臣先行告退。” 说罢，郭安便急匆匆离去。 看着郭安的背影，朱棣一脸无奈。 不过，郭安确实没有欺瞒朱棣，他脑海中的想法确实不少。 只不过，并不是他突然想出来的而已。 到了 至于工匠学堂，朱棣也只能与朱复商议一番，并将工匠学堂交给陶逸平与杨廷两人负责。 听此，陶逸平与杨廷两人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恨不得立即抛下手中的活，亲自挑选工匠与匠户子嗣，将北平府工匠学堂办成他们陶家那般。 好在，朱棣一声令下，燕王府内所有工匠与匠户子嗣皆可读书，但是每家只能出一人，除非特别优异者。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才消停了下来。 学堂地点，便在火药作坊之旁的玻璃作坊内。 朱棣还下令在火药作坊之旁，建造出一所新的学堂，至于学堂图纸布局，则是由郭安亲自绘制。 同时，关于燕王建造工匠学堂，教导工匠与匠户子嗣识字之事，又在北平府内引起轩然大波。 并快速向应天城传去。 很快，便是引起很多士绅大儒们的不满。 北平府内，很多士绅或是官员，都向朱棣谏言，将那学堂改为儒家学堂，工匠子嗣岂配入学堂识字？ 对此，朱棣则是嗤之以鼻，理都没理。 到了后来，对于上门拜访的官吏，朱棣全部不见。 这会，朱棣整个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渤海上。 确切的说，是放在正在渤海上率领船队捕鱼的徐祥等燕王府武将身上。 这一段时日，那些倭寇好像也摸透了徐祥等船队航行的规律。 前来侵扰的倭寇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 好在，八艘大船，六百多燕王府护卫，仗着海船比倭寇船只高大不少，再加上船上还有着数十门碗口筒，面对着倭寇船只的侵扰，还能自保。 但是，徐祥等燕王府护卫何时受过这等屈辱，被倭寇时不时的侵扰一下，还不能追的太深。 虽然自身没有太大损失，但是恶心至极。 而这次，徐祥从北平府出来开始，整个人便都是满脸期待，恨不得一进入渤海，便能碰到那些倭寇。 只是，他们船队进入渤海已经两日了，倭寇竟然还没寻过来。 “千户，我等这次真能将那些倭寇给歼灭？” 不同于徐祥这个副千户与其余六个百户的自信，船上的一众兵士则一个个都是有些忐忑。 正常厮杀他们自是不惧。 但是，那倭寇好像疯魔一般，只要一靠近他们大船，便拼了命的往他们大船上爬。 而且，那些倭寇的人数一次比一次多，好像杀不尽一般。 徐祥直接咧嘴大笑，满脸自信，“尔等放心，这次咱等人出来之时，燕王殿下可是给我等上百个燃烧弹。 只要那些倭寇敢来，我等定然可以能将他们赶进大海中喂鱼。” 一个总旗再次说道：“千户，上次那些倭寇前来之时，可是足足六十艘船，这次至少七十艘船。 我们船上才给了二十颗燃烧弹，其余几艘大船也不多，这么点燃烧弹能管用吗？” 徐祥瞥了一眼那个总旗，自家的属下什么心思，他自是清清楚楚。 “尔等尽管放心，一颗燃烧弹一艘倭寇贼船，此次都给咱放宽了心。 再加上船上那上百张两丈鱼网，与燃烧弹结合，只要倭寇船只敢靠近，保管跑不了一趟。 此次，他们想爬上咱大船，都不会那般容易。” 围绕着徐祥周围的几个总旗小旗顿时都放心了，一个个咧着大嘴，喊道：“还请千户放心，此次只要那些倭寇敢来，我等一个个都抽刀子，杀光他们。” “要是有识趣的，想要投降，末将等人也接受。” “嘿嘿，先阉了他们，再将他们送到矿山去……” “哈哈哈……” 整个大船上，所有兵士都跟着笑了起来。 …… 又是两日后。 突然响起一声声令人浑身热血沸腾的战鼓声。 辽阔的大海上，八艘巨大的海船，将十艘小船紧紧保护中间。 而在八艘巨大海船外面，又有近百艘大小不一的海船，从四面八方朝着那八艘巨大海船围困了过来。 船上的倭寇，像是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朝着中间八艘大海船冲去。 而在倭寇外围的一艘不起眼船只上，有几个倭贼满眼放光看着中间，那八艘巨大的海船，面色潮红，激动的浑身都在发颤。 这么大的海船，只要他们能带回去四艘，那他们便再也无需这般在大海中辛苦劫掠。 而此时。 在八艘捕鱼船上。 徐祥看着围绕过来的倭寇船只，还有那一个个面色疯狂的倭贼，脸上直接狰笑开。 “传令，所有力士准备好鱼网！” “所有火手将燃烧弹与鱼网绑牢了！” “……” “点燃引线！” “扔鱼网！” “所有碗口筒，先轰炸最外面的倭寇船只！无需节省炸弹与燃烧弹！” “轰隆隆……” 随着徐祥一声声令下。 从八艘大船上，快速扔出一张张巨大的鱼网，上面还绑着一颗颗黑色冒着青烟的铁球，笼罩在下面那些倭寇船只上。 一些被鱼网笼罩住，奋力挣扎的倭寇，在看到鱼网上那一颗一边冒着青烟，还一边呲呲响声的黑色炸弹，愣了片刻。 便反应了过来，瞳孔直接放大，脸庞直接惊吓的变形。 “八嘎，鱼网上有炸弹……” 一边大喊着，一边连滚带爬的就想要扯掉身上的鱼网。 可惜，与他同样动作的还有好多倭寇，几人拉拽同一张鱼网，不仅没有将鱼网扯掉，甚至还越扯越牢固。 “轰~” 直至一声巨响，那炸弹直接炸开，白光闪闪，火四溅。 被波及的一众倭寇惊诧发现，他们竟然没有被炸死。 一个个都不由满脸大喜。 只是，他们很快感到身上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脸色大变。 他们身上竟然着火了。 顿时，一个个直接往海中跳去。 于是，站在大船上的一众燕王府护卫，便看到随着那一颗颗燃烧弹爆炸开，被鱼网笼罩的那些倭寇们，浑身上下都开始着火。 随后，一个个都齐刷刷跳进大海中。 只是，一个没烧死。 至于正在燃烧的小船，则是没有一个人去关注。 “千户，怎会如此？” 徐祥身旁的一个总旗见此，不由满脸不甘。 同时，拉开手中弓箭，便朝着水中的倭寇射去。 徐祥喊道：“凡是身上着火跳水的倭寇，只要他们不靠近我我等大船，一概不用理会。” “喏！” 虽然不解，船上一众兵士们也都遵令。 同时，其余七艘大船上也都是同样的命令。 所有兵将，都朝着正在想要往船上爬的一些倭寇射杀着。 同时，还有一张张大网，朝着那些倭寇船只扔去。 此次出海，每艘船上都准备了上百张一丈，或是两丈的大网。 原本，那些兵将们都还没怎么在意这些不起眼的鱼网。 但是，这会他们是越使越顺手。 …… 第161章 血染大海 居高临下。 他们一网下去便可网住数个倭贼，而那大网中的倭贼虽然不会受伤，但却是被大网束缚着，根本不能好好行走，更别说冲船了。 这么远的距离，完全是任由他们杀戮。 很快，那些跳下去的倭寇在用海水扑灭身上火焰之后，一个个又爬上所在船只。 一个个都满脸兴奋，那些大明人都是傻子，竟然不趁着他们在海中的时候，用弓箭射杀他们。 同时，看着这些倭寇又一个个又完好无损的爬上船，船上一众兵将们都是脸色微变，对徐祥等人之前的命令，下意识的产生一些不满。 但是，手中动作不慢，扔鱼网的扔鱼网，射箭的射箭。 “啊~八嘎~” 只是，还没等船上兵士将鱼网扔出，便看到那些刚刚爬上船的倭寇身上，又直接燃烧起烈火来。 噗通，噗通…… 那些倭寇一个个又连忙跳入大海中。 而有些倭寇哪怕是跳进大海中，也因为只要一露出水面，他的头顶便会着火，一直潜在水中憋着气。 但在大海中憋气，要么沉下去，要么被活活憋死。 至于那些憋不住的倭寇，刚刚冒出头，他们的头颅便燃烧起大火。 很快，整个海面上，便漂浮着堆堆正在燃烧的倭寇尸体。 “千户，这？” 船上一众兵将们都是满脸惊诧。 徐祥直接大喊道：“凡是被燃烧弹点燃的船只与倭寇，身上火焰皆不会被扑灭，尔等都无需惊诧，船上留上五颗燃烧弹，所有燃烧弹都给咱朝着那些还没点燃的倭寇船只上扔去。” “喏！” 一众兵将们便纷纷领命。 看着远处，那被牢牢固定在箱子内的燃烧弹，一个个眼中都发着亮光。 这么好的东西，只要将其炸在那些倭寇船只上，那倭寇的那些船只便一定会被烧成灰烬。 不到片刻，一张张鱼网带着一颗颗燃烧弹，朝着那些刚刚挤进来的倭寇船只扔了过去。 “轰隆……轰隆……” 很快，近百艘倭寇船上都被扔上燃烧弹。 同时，那些倭寇也都变成了火人，然后像下饺子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往大海中跳去。 不到一刻钟。 围绕着八艘大船的那近百艘倭寇船只，基本上除了被炸碎，便是都燃烧起熊熊烈焰。 最让那些倭寇绝望的是，不论他们怎么给船只浇水，他们船只上的大火就是浇不灭。 而且，在他们不远处，还有六百多个大明精锐兵将，拿着弓箭还有火炮，在对他们随意射杀着。 这会，别说冲上去抢夺大明的船只，他们一大半的人都被跳进大海中，不敢上船。 大海中，一直有浑身冒火的倭寇漂浮上来。 至于剩下的人，除了被射杀在冲锋的路上外，一个个都只能躲在船的另一侧，提着可怜的几个木桶，给船舱浇水。 见此，徐祥等一众大明兵将倒是不着急了，直接用大船撞开一条缝隙，放出十艘网梭船与鹰船，朝着外面那几个漏网之鱼追去。 同时，八艘大船则是反过来，将最中间的那近百艘燃烧着大火的倭寇船只反包围。 还存活的倭寇，看到这一幕，直接扔掉手中兵器，跪伏在船上，想要投降。 至于那些还潜在海水中的倭寇，见到这一幕，也想往船上爬，向大明兵士求情。 可是，他们还是刚一爬上船只，身上便又着起火焰。 惊惧下，又是连忙跳进海中。 所有倭寇，都是惊惧万分。 见此，船上所有兵将都直接咧起嘴，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那越烧越旺的倭寇船只，徐祥直接朝着左右喊道：“来人，放下绳索，让那些想要投降的倭寇给咱爬上来。” “喏！” 对于俘获倭寇，任何一个燕王府兵将都会十分积极。 因此，不到片刻，八艘大船上，便多了近一百多个倭寇俘虏。 而下面的倭寇船只，也渐渐的一艘接着一艘，大火越烧越旺。 倭寇船只下面的一片海域，也直接变的通红一片，在大火的照耀下，越发红艳。 原本还有些倭寇隐藏在那些船只之间，想要躲避徐祥等燕山卫的射杀。 但随着那些船只一艘艘都被烧成灰烬，那些倭寇也都随着被烧死，浮在海面上。 又是过了半晌后，一个总旗走了过来，对着徐祥禀报道：“启禀千户，前去追杀那十多艘倭寇船只的弟兄们也都回来了。 逃走十五艘倭寇船只，被弟兄们烧掉十二艘，跑了三艘。” “杀的好！” 徐祥一脸喜色的大喝一声，便下令道：“令那十艘网梭船与鹰船给咱进来，挨个检查一遍，防止有倭寇隐藏在那些死尸之中。” “喏。” 很快，十艘网梭船与鹰船便开始进入那一堆黑压压的死尸之中，每一个兵士都持一柄长枪或是钢刀，一具一具尸体的补刀。 不过，还真在那些尸体之中，补出数十个装死的倭寇来。 等到十艘网梭船与鹰船离开，整个海面上这才开始平静下来。 一直随着一条海鱼从大海中窜出，整个海面上才出现一丝波澜。 又是一刻钟后。 徐祥抬头四处望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扭头下令。 “倭贼船只已经被烧成灰烬，所有倭寇都被扔进大海中喂鱼，所有船只返航。” “喏！” …… 三日后。 徐祥大步走进燕王宫。 “殿下，此次末将率领我燕山卫六百余兵将，在渤海上歼灭一千一百余倭寇，烧了八十五艘倭寇船只，俘获倭寇一百三十人，仅跑了三艘倭寇船只。” “善！” 朱棣直接激动的站起来，满脸大喜，“此战，我燕山卫伤亡如何？” 徐祥急忙道：“回禀殿下，我燕山卫卫仅死四人，伤五十人。” 朱棣满脸喜色道：“此乃大捷，咱定要重重赏赐尔等！” “多谢殿下！” 徐祥连忙行礼。 朱棣神色稍缓，再次问道：“速速给咱讲讲此战经过。” “末将遵令。” 徐祥便直接神采飞扬的讲述了起来，“回禀殿下，此战全凭那鱼网与燃烧弹的功劳…… 八艘大船，数百个鱼网再加上燃烧弹扔过去，近百艘倭寇船只，至少有一半的倭寇被燃烧弹燃……哪怕是他们跳进海中，也活不了命，要么活活憋死在大海中，要么冒出头被那诡异之火烧死。 再加上那是倭寇的大船上的大火也都浇不灭，那些倭寇在鱼网的笼罩下，也冲不上我燕王府大船。 哪怕他们此次有着一千三百多人，也只能站在船上被我等烧死，或是随意射杀…… 末将杀了那么多次倭寇，还是此次最为舒爽！” 说着，徐祥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殿下，那燃烧弹真邪乎。” 朱棣感慨道：“是邪乎，但烧死那些倭寇，便是好炸弹。” 徐祥连忙跟着说道：“殿下说的极是，那燃烧弹真是战场利器。” “嗯！”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便朝着一旁的马和吩咐道：“去将郭卿召来。” “是，殿下！” 马和应了一声，快步走了下去。 很快，郭安便脚步匆匆走了进来。 “参见殿下！” “郭卿快快请起。” 朱棣一脸温和道。 等到郭安起身，朱棣便直接说道：“郭卿，你那燃烧弹立了大功。” 郭安脸色一喜，直接问道：“敢问殿下，此次徐千户等将士灭杀了多少倭寇？我燕山卫又伤亡几人？” 朱棣道：“杀倭寇一千一百余，烧毁倭寇船只八十五艘，跑了三艘，俘获倭寇一百三十人。 另外，我燕山卫仅死四人，伤五十人。” 说完，便一脸喜色的看向郭安。 四换一千二百多人，这可是大捷啊！ 只是，郭安却是眉头微皱，“有了燃烧弹与鱼网配合，怎还能死了四个护卫？伤了五十人？” “郭长史？” 徐祥一怔。 朱棣一脸怪异道：“郭卿觉得伤亡高了？” 郭安认真的回道：“殿下，微臣只是觉得，我燕王卫大船远远高于那些倭寇船只，兵将们还都穿着盔甲。 同时，还有鱼网与燃烧弹、碗口筒此等利器，应该将那些倭寇按在大海中随意屠杀才对，怎么还能伤亡如此之大？” 闻言，朱棣不由看向徐祥。 徐祥连忙回道：“殿下，郭长史，末将等兵士只有六百余人，而倭寇有着一千三百人。 大战一起，难免有疏漏之处。死亡的那四人，便被流矢射杀而死，至于那五十伤者，大多也都是被箭矢射伤。” “原来如此。” 郭安微微叹息一声，“咱原以为给将士们穿上坚固盔甲，再制造出燃烧弹，配上鱼网，便不会有任何伤亡。 没想到……” 朱棣大手一挥，他与徐祥等人战场厮杀见的太多了，仅仅只是死了四个兵士，并不值得他们难受。 “郭卿无需这般，此等伤亡，已经算是大捷。” 郭安朝着朱棣与徐祥道歉，“还请徐千户莫要介意，是我有些大惊小怪了。” 徐祥一惊，连忙道：“郭长史言重了。” 郭安淡淡一笑，便是再次问道：“那一百多的倭寇俘虏，不知徐千户可有审问出什么来？” 朱棣眼睛一亮，扭头紧紧盯向徐祥。 徐祥急忙回道：“回禀殿下，郭长史，那些倭寇都是今年刚刚从倭寇来的，他们在高丽国劫掠了两个县后，受到高丽国军队的剿杀，便仓皇逃窜。 于是，便顺着高丽国海疆，来到渤海上…… 在看到末将率领的捕鱼船之后，由于他们从来没见过那么高大的船，便心生歹念，想要抢夺船只…… 前几次，被末将杀了几批后，他们便抢夺了高丽国一些百姓与商贾的船只。 此次，算是倾巢而出……” …… 第162章 殿下再建个书院呗 “如此说来，渤海上倭寇之患算是解决了？” 郭安不由一脸喜色。 “正是。” 徐祥连忙点头回道，“末将分别审讯了十多个倭寇，那些倭寇回答的都相差无几。 此次，盘踞在高丽海疆的那些倭寇，已经被末将一网打尽。” 听此，朱棣也是露出满意之色。 而郭安却是双手直拍大腿，一脸懊恼。 “这下亏了，亏大了！” “嗯？” 朱棣一脸疑惑，“此战大捷，郭卿怎会认为亏了呢？” 郭安无奈叹息一口气，解释道：“殿下，那些倭寇本应是高丽国的祸害，结果被我燕王府护卫给一网打尽。 如此，便是说，不用高丽国费一文钱，我燕王府护卫便是为那高丽国打了一场海战，替那高丽国解决了一大祸患。 而且，我燕王府护卫什么缴获都没得到，还白白伤亡了那么多护卫，岂不是亏大了！” 朱棣脸色一肃，“还真如同郭卿所言那般，此战我燕王府亏大了…… 不行，咱要派人给那高丽国王递上国书，咱燕王府给他们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他们必须得给咱好处！” 郭安说道：“殿下，高丽国那些权贵们圈地欺压百姓，高丽国王大权旁落，恐怕高丽国王有心，也无力。” 朱棣一愣，随即满脸鄙夷，“高丽国王如此软弱，不配为王。” “高丽国王确实有些凄惨。” 郭安附和一句，便一脸正色的谏言道：“殿下，微臣觉得此战应保密，不宜过多向外透漏。” “嗯？” 朱棣疑惑的看向郭安，“郭卿为何如此之说？” 一旁，徐祥也是一脸紧张的看向郭安。 郭安低声道：“殿下，燃烧弹乃是我北平府之秘密武器，至今外界之人并不知。 因此，只要燃烧弹多保密一天，徐千户等燕山卫便多了一份秘密武器。 不论何人想要谋划我燕王府，都不会过多提防燃烧弹此物。” 徐祥神色稍缓。 朱棣则是撇了撇嘴，“谁敢谋划咱的燕王府？” 郭安淡淡一笑，“殿下乃是大明亲王，一般人自是没有这种底气。 但是，在北方的前元余孽，还有那些倭寇，甚至是高丽国，可都说不准。” 朱棣微微点头：“是该保密。” 郭安再次说道：“而且，微臣觉得燃烧弹不人道，也就是有伤天和，不应被太多的人拿使用。” “嗯？郭卿之意是？” 朱棣眼睛微微眯。 郭安拱手行礼，“还请殿下恕罪，这只是微臣的一些保守谏言，要是不妥，殿下可不必理会。” 朱棣皱眉沉思片刻，“此种燃烧弹一旦将人点燃，除非将那人烧成灰烬，便永不熄灭，确实有些伤天和，不应被太多人拿来使用。” “殿下英明！” 郭安道。 朱棣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徐祥，一脸肃然：“徐祥，尔等回去之后，将咱之命告知一众兵将，不准宣扬此事，尤其是燃烧弹。 另外，尔军中的燃烧弹定要派人牢牢看住，不准遗失一颗。” “末将遵令。” 徐祥神情严肃，连忙应道。 在他们军中，能藏着一些外人不知的后招，对于他们这些兵将来说，便如同多藏了一支奇兵。 此事，徐祥自是十分乐意。 随后，徐祥扭捏了下，便又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末将所在捕鱼船上的燃烧弹在此战之中，已经用完了，不知何时可再补充一些？” 朱棣瞥了一眼徐祥，淡声问道：“倭患已除，尔等还要燃烧弹作甚？” 徐祥讪笑着说道：“启禀殿下，微臣以防万一，茫茫大海中，谁知会不会再来一批倭寇？ 又或者，那高丽国眼馋殿下那几艘大船，要是派出水师来劫掠末将，仅凭末将这几艘大船，只能任由那些高丽国蛮夷袭杀。” 朱棣眼睛一瞪，怒声道：“那高丽贼国胆敢如此！” 徐祥满脸求助的看向郭安，“郭长史足智多谋，不知郭长史觉得那高丽贼国胆敢如此否？” 郭安微微一笑，“我不知高丽国内状况，也无从推测。” 徐祥脸色一急，连忙再次问道：“郭长史，那倭寇呢？” 郭安道：“倭寇死性不改，自是会再次前来。” 徐祥脸色一喜，连忙看向朱棣，“殿下，郭长史都言，那倭寇死性不改。” 朱棣便看向郭安，“郭卿觉得是否该给徐祥等捕鱼船补充燃烧弹？” 郭安脸色一懵，有些惊诧。 “殿下，微臣只是一介文官，如何懂得军务之事？此事，当由殿下做主。” 徐祥眼神闪过一丝失望，连忙一脸期待的看向朱棣。 “殿下，有了燃烧弹，末将等人在大海中遭遇贼人之时，弟兄们可是能少死上百人呢。” 朱棣两眼微眯，一脸平静的问道：“尔等船上，还剩多少燃烧弹？” 徐祥连忙回道：“启禀殿下，每艘大船上还留着五颗燃烧弹。” 朱棣道：“如此，每艘船上再补充四十五颗燃烧弹。” “四十五颗？” 徐祥一急，急忙道：“殿下，四十五颗是否有些……” 朱棣脸色一沉，“嫌少？” 徐祥猛的打了个激灵，连忙满脸讪笑，“殿下误会了，四十五颗燃烧弹，再加上船上留的那五颗，便是五十颗。 这些燃烧弹放在微臣手中，一颗便可就换得随十个二郎们的性命。” 朱棣已经有些不想理会这厮，直接扭头看向郭安。 “咱听说，郭卿这两日又给工正所与铁冶所、玻璃作坊拿去好几份图纸？” 郭安道：“回殿下，应该为两份。” “才两份？”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可惜。 郭安无奈道：“殿下，微臣也想一日便给工正所、铁冶所、玻璃作坊这些作坊拿去数十份图纸。 但是，现如今我燕王府识文断字，还会计算的数字的匠户才有几个？” “……” 朱棣张了张嘴，便再次说道：“现在工匠学堂已经有了数个五十个匠户，还有一百二十个匠户子嗣。 本来，那些读书人听说是教那些匠户与匠户子嗣读书识字，都不愿前来。 还是本王给他们每人涨了一两薪俸，他们才愿前去。” 闻言，郭安有些愠怒道：“这些读书人竟然如此傲慢？” 朱棣一脸无语的看向郭安。 郭安嘿嘿一笑，宽慰道：“还请殿下放心，只要他们能将这一百多个匠户与匠户子嗣都启蒙完，并教会他们算术，这些工匠们制造出的物件，可给殿下将给那些夫子的俸银百倍、千倍的赚回来。” 朱棣轻哼一声，并没多少喜色。 “那些读书人如此恃才傲物，全因咱府上没多少可用的读书人。现如今，就连应天城内，都有一些贼官上蹿下跳，说咱整日沉迷于工匠之术，而不去教化百姓，有失教化之责。” 郭安淡笑一声，说道：“那殿下便在北平府，再建造一座书院。” “再建造一座书院?” 朱棣眼睛一瞪，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郭安，“郭卿可知供应一个稚童启蒙，再到读书识字，一年需要多少钱？” 郭安问道：“殿下，一个稚童一年二十两银子够否？” “二十两？” 朱棣一怔，好悬一口气没喘过来。 “书院是咱府上建造，纸墨笔砚，都是咱府上的工坊制造。甚至于，就连那些书籍，也都是咱府上工坊印刷。 一个书院只会多上十数个夫子而已，何须二十两？” “如此，那殿下怕甚？” 郭安淡淡一笑，“如今，殿下府上也正好缺少可以供应殿下驱使的读书人，至于外面寻来的读书人，也不会那般可靠。 殿下不妨直接建造一座儒家书院，可任由府上那些官吏的子嗣去读书。 另外，殿下那种庄子内的那些佃户子嗣，也都可入读。 要是宛平县、大兴县那些农户士绅子嗣，也想进入书院，也不是不可以。” 朱棣问道：“如此，岂不是至少会有上千子嗣来书院内入读？书院岂能放下那么多的学子？” 郭安毫不在乎，“殿下只需将那书院建造的大一些，不就可以放得下了。” 朱棣不由再次气急道：“北平府内怎会有那么多的夫子？” 郭安随口道：“殿下，只需提高夫子的薪俸，总会有夫子前来吧。” “如若没有夫子前来呢？”朱棣又问道。 郭安回道：“那便请殿下担任书院的山长一职。” 朱棣一惊，“让本王为书院山长？” 郭安道：“书院为殿下钱所建，夫子薪俸也是殿下所出，甚至于就连那些学生的纸墨笔砚，也都为燕王府所供应，殿下不为山长，谁敢为山长？” 听此，一旁的徐祥也连忙跟着奉承道：“殿下，郭长史所言极是，殿下合该为书院山长。” 朱棣再问：“如若书院的夫子还是不足？” 郭安道：“殿下，此事应寻道衍法师。” 朱棣一愣，“你要是让道衍法师去咱的书院当个夫子？” 郭安一怔，随即连连点头，“殿下所言极是，道衍法师精通佛儒道三教，仅仅让他教导一些学生启蒙，或是学儒家学识，想必是足够了。 而且，微臣还听说道衍法师与佛儒道三教关系都不错，要是请道衍法师去大明各处寻来一些大儒，请那些大儒在殿下建造的书院讲学，想必应该会吸引来很多读书人。 到那之时，殿下书院可当夫子的读书人，必然少不了……” 朱棣微微摇了摇头，说道：“郭卿应当知晓，大明南方士林的读书人远远超过北方，很多读书人都喜欢往应天城跑。 至于剩下那些读书人，要么守在老家当个乡绅，又或者一些钻研学识的大儒，则是都会隐入深山老林，轻易不会出来。 哪怕咱让道衍和尚去请，恐怕也请不来几个……” …… 第163章 叆叇镜升级版 “这……” 郭安不由微微皱眉。 半晌后，眼睛一亮。 “殿下莫急，微臣让玻璃作坊再制作出几副老镜，定然叫那些大儒都受殿下恩惠，哪怕他们不来，殿下也能薅来几个那些大儒门下的弟子。” 朱棣神色一喜，随即便一脸疑惑的问道：“郭卿所说的老镜为何物？” “这……” 郭安皱眉思索了片刻后，便说道：“殿下，老镜应该算是叆叇镜的升级版！” “叆叇镜？” 闻言，朱棣脸色一喜，应天城皇宫内便有一副叆叇镜，是用东海水晶制作，算是老朱的心头宝。 在这个时代，很多大儒或是上了年纪的老者，眼睛都会昏，在看书之时，尤其是在天色阴暗的情况下，根本看不起书籍上那些细小的文字。 因此，便有巧匠用精美透亮的水晶或是透明琉璃打磨成凸透镜片，然后用手举着看书，算是放大镜。 尤其是到了宋朝时期，叆叇镜更被很多大儒所知。 只是，这种叆叇镜的设计与工序不值钱，值钱的是用来打磨叆叇镜的水晶。 因此，哪怕很多人都知道有叆叇镜这种玩意，但叆叇镜还算是一件奢侈品。 “如果郭卿真能拿出比叆叇镜更好的物件来，说不定还真能给咱燕王府寻来几个大儒。” 郭安一脸自信道：“殿下莫急，微臣这就画图，寻玻璃作坊的匠户们先制作出几幅来。” 说完，郭安便起身向朱棣告退，然后往公房快步走去。 殿内。 便剩下朱棣与徐祥两人，徐祥讪讪一笑，便向朱棣请示道：“殿下，末将抓来的那上百个倭寇俘虏如何处理？” “与以往一般便可。” 这会，朱棣脑海中全是书院之事，对于那一百多个倭寇俘虏，丝毫不在意。 “末将遵令。”徐祥一脸喜色应道。 看到徐祥的神色有些猥琐，朱棣满脸嫌弃的瞪了一眼，便再次说道：“这些倭寇俘虏也不必太过声张，悄悄处理便可。” “是，殿下！” 徐祥再次应道。 朱棣微微点头，“明日，咱就会将给尔等的赏银发下去。现在无事，你便退下，看好那些倭寇俘虏。 另外吩咐下去，给咱将燃烧弹的消息给咱守住，所有人都不准往外透露丝毫。” “是，殿下，末将这就告退。” 徐祥很是识趣的告退。 半晌后，存心殿内便只剩下朱棣一人。 朱棣坐在王座上，思索片刻后，便喊道：“马和。” “殿下？”马和连忙上前行礼。 朱棣悠悠道：“去将朱长史请来，再去将道衍法师请来。” “是，殿下！” 马和也没多问，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朱复与道衍和尚便先后走了进来。 朱棣赐座后，随后便说起建造书院之事。 燕王府富裕的很，这一点北平府上下都知道。 因此，朱复与道衍和尚自是十分赞同。 至于听到朱棣准备用叆叇镜改进的老镜，来引诱几个大儒前来，朱复与道衍和尚都是缓缓摇头。 “殿下，现如今那些大儒要么在京师，要么隐居山林，轻易不会出来。 至于叆叇镜改进的老镜？…… 恕和尚无礼，可怕还动不了那些大儒的心。”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如若咱请道衍法师前去相邀，不知法师能否邀请来几位大儒？” 道衍和尚微微叹息一声，回道：“和尚只能尽力一试。” 朱棣转头，看向朱复。 朱复直接满脸苦笑摇头，“殿下恕罪，微臣一个大儒也不识，更别提前去邀请了。” 朱棣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如果咱创办的书院里面，竟然连一个大儒都没有，那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 朱复脸色也是一肃，随后想起什么，连忙说道：“殿下为何不去让郭长史邀人？” 朱棣一愣，“郭卿认识哪位大儒？” 朱复无奈道：“殿下，郭长史不认识大儒，但郭长史可是前元郭太史之后人，其父定然认识一些隐匿乡野大儒。 而且，郭长史刚刚娶了刘家女，刘家可是前元那位常山王的后人，刘家在北方士林之中还是有些威望的，而且那刘家家主刘徽远虽然声名不显，但也算是一位大儒。” 朱棣猛然瞪大眼睛，“要不是朱卿提醒，咱竟然没想起，郭卿竟然还有如此跟脚。” 朱复一脸老实回道，“殿下事务繁忙，想不到这些琐碎之事乃是正常。” 一旁，道衍和尚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实人朱复。 至此，朱棣也没再继续谈论书院之事。 …… 另一侧。 郭安则是忙的很，回去之后，钻在公房内，草草画了几张图，便已经到了散值之时。 回到家中，脑中还在时不时的想着老镜之事。 翌日。 来到王府，拿起图纸修改一会后，便带上几个王府护卫，急匆匆往玻璃作坊跑去。 在玻璃作坊呆了半日，又去火药作坊呆了半日，与陶逸平、杨廷两人探讨了一些火器与火药事情，比如给火药中加一些蔗啊，又或者制作出一个带着手柄玩意的炸弹…… 让陶逸平与杨廷两人满脸激愤。 然后，赶着在散值之前，再次急匆匆回到王府。 而朱棣也没派人寻过郭安。 又过了几日，郭安便再次前往玻璃作坊。 好在，玻璃作坊的那些工匠们并没有让郭安失望，郭安回到燕王府之时，手中抱着一个精美的盒子。 而朱棣好像也早就听到消息，郭安大老远便看到朱棣的身影在大殿窗前一闪而过。 郭安有些疑惑道：“马和，刚才站在殿内玻璃前偷看咱的人你可看清了？咱怎么看，都觉得像是殿下？” 马和身躯一颤，有些惶恐道：“郭长史切莫这般说，殿下怎会站在窗前偷看别人？” 郭安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殿下应是站在窗前光明正大的看。” 马和脸色一白，不敢再搭话。 郭安也没继续逗马和，继续往前走去。 进了存心殿，郭安便对着朱棣恭恭敬敬见礼。 “微臣参见殿下！” “郭卿快快免礼。” 朱棣直接一脸期待的看向马和手中拎着的两个精致小木箱子，问道：“此箱内装的可是郭卿所言的老镜？”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 而这会，马和已经将手中的小木箱子，放在朱棣面前的桌案上。 朱棣直接打开，眼睛直接一亮。 在木箱内，正整整齐齐摆放着八块透明玻璃。 只是，奇怪的是，每两个透明玻璃都用铁片给箍了起来，而在玻璃下还有用木棒制作的架子。 朱棣小心翼翼的拿起来一件，摆动了几下，便看向郭安，“郭卿，此物如何之用？” 郭安也拿起一副眼镜，直接戴在自己头上示范了一下，便连忙取了下来。 他的眼睛可没近视也没得老眼，戴上这些眼镜可是难受的很。 见此，朱棣也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那副眼镜戴在自己头上。 随即，整个人便是一晕，连忙用手扶住桌案。 “殿下小心。” 一旁，马和眼疾手快，连忙搀扶着朱棣。 “殿下还是快将眼镜给拿下来。”郭安无奈道。 朱棣依言取下眼镜，只是眼中还带着一丝惊怕。 “区区两片玻璃镜，为何会让咱眩晕？” 郭安回道：“那是因为殿下没有得眼疾，带上此眼镜过犹不及，自然会不适应。” 朱棣好奇问道：“那些大儒带上这些眼镜便会适应？” 郭安解释道：“殿下，微臣也不知那些大儒得的眼疾程度有多深，因此需要用这些眼镜一个一个的去试，看他们到底适合哪一副。” “嗯？” 朱棣眼中再次闪过一丝疑惑，低头看着木箱内另外那三副眼镜，问道：“这四副眼镜都还不一样？” 郭安道：“殿下，它们看起来都是一样的，但实际上，这些眼镜上的玻璃镜片薄厚程度不一样。” “哦？” 朱棣挨个拿起来比对了一番，总算是看明白了，那些老镜镜片的厚度还真不一样。 “那郭卿准备如何用这些老镜去请那些大儒们？”朱棣问道。 “殿下莫急。” 郭安缓缓一笑，说道：“不知殿下可想试试老镜的效果？” 朱棣连忙问道，“郭卿可有何办法？” 郭安道：“殿下，微臣记得朱长史的岁数也有些大了。” “朱卿？” 听此，朱棣眼中一亮，便朝着一旁的马和吩咐道：“速速去请朱卿来此。” “是，殿下。” 马和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说实话，他这会也十分眼馋郭长史带来的那老镜。可惜，他只是一个卑贱的内侍，一眼都不敢多看。 当朱复听到朱棣召他去试叆叇之后，朱复直接扔下手中的文书，快步往存心殿走去。 “微臣参见殿下。” “朱卿快快过来。” 朱棣满脸热情的招呼道。 “是，殿下。” 其实，早在朱复进来之时，一双眼睛便已经满是好奇的盯向朱棣桌案上的那件小木箱。 因此，朱棣话刚刚落下，朱复便急忙走了上去。 看到箱子内那四副眼镜，眼神也是一亮。 “殿下，此物便是那老镜？” “正是。” 朱棣微微点头，催促道：“朱卿带上一副试上一试。” “是，殿下。” 朱复也没客气，随手拿出一副眼镜，只是摆弄了半晌，便是满脸尴尬的看向朱棣与郭安两人。 “敢问殿下，此物如何使用？” “朱长史请看，老镜需这般使用。” 郭安再次试验一下。 “原来如此。” 见此，朱复眼睛一亮，连忙将手中那副老镜戴在眼睛上。 随后，朝着面前桌案上的书籍看去。 “这？” 朱复的眼睛直接瞪了起来。 …… 第164章 准备修建书院 “朱卿感觉如何？” 朱棣紧紧盯着朱复，一脸好奇，还有那么一丝期待。 朱复使劲晃了晃头，然后再将脑袋上的眼镜取了下来，快速往前走上两步，凑近朱棣的桌案上，盯着那本书籍仔细看了半晌。 随后，又将老镜带上，再盯着书籍看了半晌。 这才缓缓抬起头，满脸激动。 “殿下，此老镜真乃神物。” 朱棣脸上露出喜色。 朱复仍是满脸激动道：“殿下不知，微臣年事已高，早在几年前便开始目力昏倦，不复年少。 在看一些文书或是书籍之时，那细小文字便都会变成一团黑墨。 每当如此，微臣都需要将文书与或是书籍放在远处，才可勉强看清。 而要是天色昏暗之时，不论是何种文字，不论如何看，都是模糊不清，十分的不便。 而此老镜竟给微臣一种复还年少的感觉，不论远近，微臣都能看清细小文字。” 朱棣连忙问道：“比之叆叇镜如何？” 朱复道：“殿下，叆叇镜远不及矣。叆叇镜需要人一手持镜，并一个字一个字的观看，十分不便。 而此老镜，只需戴上头上，再无需任何操作，而且还看到的十分清晰。 要是殿下可对外售卖老镜，天下不知有多大年老的读书人会感激殿下。” 朱棣目光更亮。 说着，朱复迟疑了片刻，有些疑惑道：“只是，此老镜总是让微臣有些头晕。” “头晕？” 朱棣一愣，看向郭安。 郭安古怪的看了一眼朱复，便道：“朱长史不若换一副镜片薄一点的老镜试试？” “换一副？” 朱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而这会，郭安已经又拿出一副在朱复看来，一模一样的老镜，递到朱复手中。 “朱长史再试上一番？” “多谢郭长史。” 朱复也没客气，直接拿起来再次戴上。 “嗯？” 朱复脸色更是大喜，四处张望了一圈，随即还试探着在大殿内走了一圈，已经有些舍不得将老镜从头拿下。 直接朝着朱棣与郭安满脸感激的恭喜行礼，“微臣多谢殿下，多谢郭长史。 有了此老镜，我再也不用心心念念那叆叇镜，也不用每日处理文书都需寻一明亮之处。” “如此甚好。” 朱棣满脸喜色。 随后，便看向郭安，“郭卿，既然此老镜效果如此之好，郭卿可有想好以此镜去邀请那些大儒？” 郭安不由看向朱棣，一脸认真的问道：“殿下，微臣只是一介小小王府右长史，还未有什么功名。 而朱长史德高望重，还有道衍法师认识众多儒家大儒。 此番重事，殿下理应询问朱长史与道衍法师才对。” 朱棣缓缓一笑，道：“咱想起郭卿乃是郭太史之后人，而郭卿之妻是前元那位常山王之后人。有郭卿，咱为何还要舍近求远而去？” “这？” 郭安一愣，直接问道：“要是拼家境，微臣与殿下相比，才是不值一提。 殿下之父可是当今皇帝陛下，殿下之岳丈还是中山王，殿下的几位儒家夫子更是当今儒家大儒，微臣自是远远不及矣。” “……” 朱棣一怔，随后便神色莫名的看向郭安，“郭卿，咱儿时自是有几位老师。 但那几位，郭卿也知，一位乃五经师，还有一位乃是诚意伯，均已过世。 至于……” 说着，朱棣想起什么，不由眼睛一亮。 “说来，本王儿时还真有一位老师，从陕西省学官升任翰林院侍读，被父皇特意指派为咱老师……” 郭安顿时满脸喜色的看向朱棣，“敢问殿下，不知那位大儒现居何职？年岁多大？ 殿下有此老师，便是我燕王府之福。 微臣一会便令那些工匠们给殿下完完整整制造六种不同规格的老镜，再用玻璃制造出一些茶具，玻璃镜。 由殿下派人交给那位大儒，相信以殿下的关系，定能将那位大儒请来？ 如若那位大儒因官职不能来此，殿下可请那位大儒去邀请几个大儒，又或者派遣几个学生前来……” 郭安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等到再次看向朱棣之时，却是看到朱棣的脸色越来越尴尬，下意识停了下来。 “殿下，可是出了何事？” 一旁，朱复也是一脸好奇的看向朱棣。 朱棣微微叹息一声，有些尴尬道：“咱那位老师不喜做官，已经告老还乡了。” 郭安一喜，“殿下，这不是正好？ 殿下，您还可写信告知那位大儒，只要他前来，殿下可以盖上一座一百亩大的书院，还会专门建造一座六层楼高的藏书阁，收集天下典籍，都放在藏书阁内，随意由那位大儒观看。 另外，要是那位大儒愿意，我燕王府还可供他着书立传。” 朱棣眼睛一瞪，“建造一百亩大的书院，还建造六层楼高的藏书阁，郭卿这是想要掏空本王的燕王府？” 郭安微微拱了拱手，一脸自若，“殿下莫急，区区一百亩大的书院而已，最好耗费十多万两银子而已。 这点银子，相比书院日后的回报，完全不值一提。” 朱棣再次说道：“书院是不值一提，但是六层高的藏书阁，郭卿可知需要多少本书才能放满？仅仅这些书籍，没有数十万两银子，根本难以凑齐。” 郭安道：“还请殿下放心，绝对不需那么多的银子。” 说着，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满脸好奇的看向朱棣，“殿下莫要打岔，不知殿下那位老师为哪位大儒，现如今首要之事，还是将那位大儒请来。 只要有了大儒，什么事都好办。而要是没有大儒，殿下，那书院只能靠殿下了……” 朱棣脸色微僵，随即便恢复正常，连连摇头：“本王那位老师已经归隐山田，为南方人士，怎会来北平？” 郭安仍是不放弃，继续谏言道：“殿下，不论如何，您都得邀请一下那位大儒。 要不然，天下官员与士林如何看待殿下？” 朱棣长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恼怒，“好啦，好啦，此事咱知晓，就不用郭卿来一个劲的催。” 郭安讪笑道：“殿下恕罪，微臣只是 一旁的朱复倒是看出些门道来，开口提议道：“殿下，要是按照郭长史所言，一座一百亩的书院，仅仅一两位大儒完全不足。 不若还请殿下与郭长史、道衍法师等人，各自邀请一些大儒前来？” 郭安连忙说道：“无需如此，无需如此。殿下，郭长史，我书院最多都是教导一些儿童启蒙，读书识字而已。 就不必请那么多大儒了，要不然大儒天天争吵不休，又或者那些读书人一天天都只顾着去科举，没了给燕王府效力的心思，那便不好了。” 朱棣不由露出一丝淡笑，“郭卿所言有误，咱建造书院，只是为了教化我燕王府百姓而来，怎会有那般功利心思。 再者，按照郭卿之言，这般大的书院，会有多少读书人，咱燕王府只需一成便足矣。” 说完，不等郭安反对，便直接大手一挥，下了决定。 “好了，此事便这般说定了，咱派人送些眼镜给那位老师，邀请他前来。 至于郭卿，也需带着一些老镜与礼物，去邀请几位大儒前来。 咱可是知道，郭卿那位丈人在山西、山东、河南等士林之中，都有些名望。” 郭安缓缓点头，“微臣遵命。” “善。” 朱棣脸色一喜，“此事需抓紧，郭卿下去安排吧。” “是，殿下。” 郭安应了一声，便站起准备往外走去。 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转头再次问道：“不知殿下可要给陛下献上一份老镜？还有，殿下在应天城内需要备上几幅老镜？老镜的两条搭脚上可需要刻印谁的名字，或是什么图案？” “这？” 朱棣不由皱眉沉思。 郭安继续说道：“另外，不知道衍法师需要几份老镜？何种样式，可需要雕刻特殊字号，微臣都需仔细交代下去。” 朱棣道：“咱一会便派马和前去询问，再让马和告知郭卿。” “如此，微臣告退。” 郭安与朱复两人告退。 等到两人出了宫殿大门，朱棣看着面前那三副眼镜，不由微微叹息一声。 他那位老师肯定是不会前来北平府的。 随即，便吩咐马和，将那三副老镜带去庆寿寺，询问道衍法师老镜之事。 等到看到马和递来的字号与数目，郭安眼中下意识闪过一丝疑惑。 “龙文渊……好霸气的名字，老朱居然叫此人教导燕王？” 随后，下意识摇了摇头，便吩咐玻璃作坊的工匠们，按照他所写的那些要求，快速制作老镜。 接着，郭安又将工正所胥运与庄广寻来，让此二人在宛平县附近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最好是有山有水之地。 准备建造书院。 而听到建造书院，胥运与庄广二人先是一惊，随即便是满脸大喜。 不到两日功夫，便按照郭安的要求，找到合适地点。 宛平县顺承门外西南六里，有一河流的发源地，芦苇丛生，泉源众多。 地下泉眼便有百余处，且水温较低，再加上各路泉水汇聚而形成一条小溪流出，因此名为百泉溪。 郭安直接跟着胥运、庄广几人，前去实地查看了一圈。 很是满意。 他前往上庄村铁冶所、玻璃作坊等工坊之时，所走的道路距离这里也不怎么远。 再加上这里也没多少户百姓，十分利于征迁。 距离宛平县也不远，正好燕王府也开始铺建从宛平县到火药作坊、铁冶所这些作坊的水泥道路。 修建起书院来，直接可以依托着水泥道路修建。 …… 第165章 让他们捐书籍 回去之后，郭安向朱棣禀报了一下，朱棣直接同意。 随即，郭安便开始召集工正所一众官吏，直接开始规划起来。 圈定多大的土地？开上几道正门？如何完美的保留泉眼、保留芦苇？ 在何处建造书院的讲堂？斋舍区？何处建造藏书楼？ 何处建造园？何处为启蒙书院……算术书院……儒家书院……君子六艺…… 随后，郭安还专门向朱复、道衍，甚至是朱棣请教了一番。 反正，他以前世的记忆，再结合朱棣、道衍、朱复等人意见，将书院的规划布局给定了下来。 于是，一不小心书院的面积，又多了十多亩。 不过，这些对于燕王府来说，小事矣。 接着，便是招工匠，招力役。 还有，征迁土地，又或者直接买走田地。 反正，仅仅只有二十户百姓，哪怕一亩地二十两银子，再加上百姓们的房屋算进来，也就个三四千两银子而已。 而且，要是有人不想种田，将来要是书院建造完成之后，郭安还承诺给那些百姓们，给他们在书院外面，建造一座水泥房屋。 然后，给他们在书院内找个清扫、或是力役的活计。 对于郭安的话，宛平县百姓们都还是十分信任。 不到两日的时间，二十多户百姓们的房屋田地便征收完成。 于此同时，随着燕王府的告示下达整个宛平县、大兴县。 整个北平府的百姓们，都知道燕王殿下要建造书院。 顿时，很多士绅与商贾们，都是眼前一亮，他们终于等到了机会。 …… 燕王府内。 正专心计算该如何建造书院的郭安，看到一个书吏，脚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郭长史，宫门外来了一堆北平府的士绅与商贾们。” 郭安毫不在意的问道：“他们来燕王宫外作甚？” 书吏急忙禀报道：“回禀郭长史，那些商贾与士绅许是听到殿下要建造书院，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给书院捐献些钱财。” “哦，原来是此事。”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便在书吏一脸焦急的目光下，不急不慢说道：“你去告诉他们，燕王府不缺钱，不需他们的捐献。” “这……” 书吏一怔，刚想要劝说，但在看到郭安那淡漠的神色之后，下意识一颤，连忙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是，小人这就告知他们去。” 说完，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郭安嘴角露出一丝淡笑，随即便低头继续计算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郭安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 随即，便看到马和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朱复。 郭安不由微微叹息一声，看向马和，“可是殿下派你前来？” “正是。” 马和连忙应道。 一旁，朱复解释道：“郭长史，燕王殿下镇守北平府，还需靠那些士绅们。 而去年，殿下已经让整个北平府的士绅们都感到岌岌可危。 此次，便正是燕王府安抚这些士绅之时。因此，哪怕我燕王府不缺钱，但既然那些士绅们眼巴巴前来，让他们捐献一些，也无碍……” 郭安仍是一脸坚定的拒绝，“捐献钱财肯定是不成的。” “郭长史……” 马和与朱复两人脸色都是一急。 郭安说道：“书院乃是教化育人，贤人钟毓之地，岂能被铜臭所污？” 听此，马和与朱复两人都沉默下来。 随即，郭安话题一转，“不过，既然那些士绅与商贾们想要给书院捐献，而书院也需要建造一座六层之高的藏书楼，那便让他们捐献藏书典籍吧。” “捐献藏书典籍？” 朱复脸色一喜，“郭长史此言大善。” 郭安继续说道：“另外，凡是捐献藏书典籍者，不论士绅还是商贾，皆可按照捐献典籍多寡，在藏书楼内依次留下善名。 但是，还请朱长史向那些商贾与士绅们讲清。 燕王府内也有一座藏书楼，书籍虽不多，但也有上千本。 要是有重复书籍，便不计算在内。” 朱复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此言也合理。” 郭安又道：“另外，也可让那些商贾们散布出去消息，要是有人不想捐献典籍，燕王府也可购买。只要是燕王府没有的，哪怕是印刷版，也可以市价购买。” “善。” 朱复再次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在距离郭安公房不远处的一座大殿内，朱复与马和两人，将郭安的意思，向一众士绅与商贾们都讲述了一遍。 这些士绅与商贾们自是大喜。 要是捐献钱财，他们可能还有些心疼。但是书籍，而且还不需原本，只需印刷一本，或是抄写一本，这些他们多的是，自是没有任何心疼之处。 甚至，好些商贾与士绅，都还经营着一些书铺。 尤其是，在听到他们商贾名字也可刻入藏书阁内的石碑之上后，一众商贾神情更是大喜。 这种待遇，他们之前可是从来没有体会过。 因此，一个个商贾直接满脸激动的大喊道：“还请朱长史放心，草民愿给书院捐献各种典籍五百册。” “草民可捐四百本。” “草民可捐一千本……” 听此，原本心中便有些不满的士绅们，也都不由出言嘲讽。 “区区商贾，怎可来污书院？” “还请朱长史与燕王殿下放心，在下明日便送来一千本典籍。” “老朽明日也可送来一千本……” “老夫可送来两千本……” “哈哈，书籍不分贵贱，诸位皆可捐献，还请切记，要是与燕王府内藏书阁的书籍重复，便不算在内。 另外，不管任何书籍，诸位皆可捐献。 不论是儒家典籍，还是农学、工学……” 朱复笑呵呵说道。 对于朱复的话，倒是没有任何人敢去反驳。 …… 于是。 两日后。 燕王宫外，便开始停满一辆辆装满书籍的马车。 长史司一众书吏们，则是带着一群燕王府护卫，一本书一本书的查看，然后登记、接收。 郭安与朱棣、朱复等人站在一处门楼上，看着宫门口像是赶集的热闹场景，朱棣不由一脸满意。 “这么多士绅与商贾都愿给咱书院捐献书籍，如此等到书院建造完成，咱那书院的六层藏书楼内，便可直接堆满书籍。” 郭安道：“殿下贤名远扬，这是士绅与商贾们自是不敢怠慢。” 朱棣无语的看了一眼郭安。 郭安这会兴致正高，便继续问道：“殿下，昨日微臣已经将殿下所要的老镜与一些透明玻璃烧制的精美茶具、器物都送了过去，不知殿下可送出？” 朱棣道：“郭卿且放心，不仅是咱，就连道衍法师的老镜与玻璃器物，都送了出去。”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果然雷厉风行，让微臣佩服不已。” “嗯？” 朱棣微微一怔，便看向郭安，“郭卿没送出？” 郭安讪笑一声，连忙说道：“殿下英明，昨日天色已晚，而且微臣所送老镜与玻璃器具较多，今日才能装好马车，明日一大早便可送往顺德府。” “较多？” 朱棣有些好奇。 郭安连忙解释道，“其实也不多，微臣只是给家父，还有岳丈每人送了六份。” “嗯！” 朱棣微微点了下头，区区六份……十二份而已，嗯?……他与道衍法师两人加起来，也才八份而已！ 一旁，朱复则是有些怪异的看向郭安。 郭安则是继续说道：“殿下，微臣还有一份，准备等到明日空闲之时，送去给布政使。” “聂子实？” 朱棣一愣，随即便直接点头，“聂子实对你有举荐之恩，是该送上一份。” “殿下英明。” 郭安连忙再次奉承道。 随后，朱棣与郭安几人，站在城墙上再次看了一会，便看腻了。 殿内。 郭安便开始正式向朱棣禀报书院进展情况。 “殿下，现在书院所占地的二十户百姓都已经征迁完成，要是有百姓想要田亩的，微臣便给他们在别的地方派发了田地，给他们赔偿房屋钱财。 要是不像是要田地的，微臣不仅赔偿田地钱财，还准备给他们在书院旁边建造水泥房屋，他们将来可进入书院为役。” “要是有人想去张家湾码头之人，微臣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在此次征迁过程中，每一户百姓得到的钱财，都是一百多两，或是二百多两……一共发出三千二百一十两银子，这些银钱都是微臣亲自派发给那些百姓们，没有任何官吏敢贪墨。” “甚好。” “另外，微臣也开始派人打听，咱北平府内要是有什么贤才，便会将其先请来。” “善。” “书院也就开始招募了一千一百多工匠与力役，开始动工，平整土地，修建道路，开挖地基…… 殿下，今年咱府上的钢铁与水泥、河沙、碎石等物，不能外售，只能用于咱府内了。” “还有，微臣准备开始对外售卖玻璃茶具、玻璃镜、玻璃碗……等物具……” “善。” “殿下，微臣准备……” …… 等到将那载满老镜与玻璃茶具的两辆马车送走，郭安便带着老镜，还有一副玻璃茶具，径直来到布政使司衙门。 听到郭安来寻他，聂子实一愣，随即连忙接见。 “郭长史，可是燕王殿下有何事寻本官?” 郭安淡淡一笑，将手中木箱放在聂子实面前，同时将其打开。 “聂叔父，我此次只是给您送上一副老镜，还有一套玻璃茶具而已。” “老镜？” 聂子实一愣，他还是 不过，在看清木箱内的老镜后，不由眼前一亮。 “此物用来何处？” 郭安道：“聂叔父，此物乃是我借用叆叇镜改造而来。要是叔父也有目力昏倦，不辨细书之眼疾，也可一试。” “哦？老夫倒要试上一试。” 闻言，聂子实便是大感兴趣，连忙按照郭安的介绍，往头上戴去。 第166章 老花镜对读书人的影响 “此物竟如此神异？” 这一试之下，聂子实便像是发现了一个新世界一般，再也舍不得拿下来。 看到聂子实对老镜那宝贝的模样，郭安不由一脸惊疑，“聂叔父居然也有些目昏？” 聂子实的年纪也不大，刚刚好四十岁。 “唉……” 聂子实重重叹息一声，“老夫之前也听那些长者或是大儒言过，他们年老之后，便是目力昏倦，不辨细书。 老夫还以为此眼疾还有十多年才会降临老夫身上，但让老夫没想到的是，带上老镜之后，眼前书籍上文字顿时清晰很多，甚至可辨清手上毛发…… 老夫从来没有想过，老夫的双目有朝一日，还能看的这般清晰。” 没想到随便一送礼，竟然还真碰出一个有着老眼的人来。 郭安心中一乐，不过仍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此老镜对聂叔父有用便好。” 其实，郭安不知的是，在这个时代，由于房屋内光线普遍昏暗，很多像是聂子实这般年纪的读书人，都会有老眼。 甚至，那些种田的老农们，一个个也都会得老眼。 只是，这些老农，或是上了年纪的读书人没有体验过老镜，也不知他们得了老眼。 “有用，有用……” 聂子实连忙说道，随后便又看向木箱内的剩下那五副老镜。 “宁毅，不知剩下这是老镜是？……” 郭安道：“聂叔父，这些老镜都是各种不同度数的老镜，也就得对应不同程度老眼的眼镜。 此些老镜皆是郭安送给聂叔父的老镜，等到聂叔父几年后，眼疾加重，便可挨个在这些老镜里面试戴。 当然，这仅有六副不同程度的老镜，要是这六副都不适合聂叔父，聂叔父便需要寻找小侄，小侄会按照聂叔父眼疾的严重程度，给聂叔父重新制作出适合的老镜。” 聂子实一脸感动，“多谢宁毅了。” 郭安缓缓一笑，“聂叔父这便有些见外了。” 聂子实大笑，“哈哈哈，是老夫激动了。” 说着，聂子实好像想起什么，便再次问道：“宁毅，此种老镜昂贵否？” 郭安笑着回道：“应该不会太贵。” 聂子实不由一脸疑惑。 郭安解释道：“这些老镜是燕王府玻璃作坊刚刚制作出的物件，还未开始定价。 而现如今整个北平府内，也只有聂叔父手中这一副。” 聂子实一脸惊诧：“竟如此珍贵？” “聂叔父勿惊，只是一个小玩意而已，一点也不珍贵。” 郭安淡淡一笑，说道：“聂叔父也知，因为燕王殿下开办了一座工匠学堂。 因此，北平府内，甚至是京师，都有很多官员与大儒认为燕王殿下整日不务正业，沉迷于奇淫巧匠之中。 甚至，太子殿下都亲自过问了。 无奈下，燕王殿下只能建造一座书院。 只是，书院些钱财就能建造出来，甚至是书院藏书楼上的书籍，些钱财也能买到，现如今北平府那些士绅与商贾们，也已经给燕王府捐献了至少一万多本典籍…… 按照如此趋势下去，等到书院建造起来之时，燕王殿下所建书院至少能从各地捐献或是买来两三万本典籍…… 但是，适合给书院讲学的夫子或是大儒，却是有些难寻…… 而这些老镜，便是小侄制作出来，邀请那些大儒前来礼物……” “原来如此。” 聂子实若有所思的看向郭安，“你小子该不会也想让老夫也给那书院请来几个大儒吧？” 郭安直接点头，“要是聂叔父能请来几个大儒，那再好不过了。 历来科举，咱北方士子都比不过南方士子，也需要变变了……” 聂子实脸色一僵，苦笑道：“老夫相识的大儒，或是一些博学之人，你父与你岳丈都识得。” 郭安道：“小子也给父亲与岳丈每人，送去六份老镜，还有一些玻璃茶具。” “六份？每一份都是六副老镜？” 聂子实有些惊诧问道。 “自然不是。” 郭安缓缓摇头，“除了父亲与岳丈都是六副老镜外，其余那十份老镜，自是只有一副。” 聂子实直接摇头笑骂道：“你小子真是鬼精。” 郭安无奈道：“聂叔父明鉴，此事也怨不得小侄，这些老镜制作起来也不容易。 而且，小侄也不知那些大儒们的眼疾程度如何，只有让他们前来，小侄才可按照那些大儒眼睛昏的程度，给他们制定一个最合适的老镜度数。” 聂子实缓缓点头，“无妨，那些大儒们总不能只拿了宝贝，却不干事……” 郭安连忙说道：“还是叔父明事理。” 聂子实无奈叹息一声，“你小子就放心吧，虽然大儒请不来，但是老夫可亲自写上几封书信，请一些不愿为官的贤才来北平府。” “如此，宁毅便多谢聂叔父了……另外，要是布政使司衙门们有官员也有眼疾，聂叔父也可让他们来寻宁毅……” “老夫小瞧你小子了，没想到来咱北平布政使司衙门，图谋这般大……” …… 搞定了聂子实这个北平布政使，郭安心中再无忧虑。 只要聂子实在批阅文书政务之时，戴上那么一会。 相信不到一日，整个布政使司衙门上下所有官员都知道……不到三日，整个北平府的官员士绅们都知道…… 而每一个官员背后，都牵连着成百上千个读书人。 郭安觉得北平府、应天城，还有顺德府，再加上道衍和尚四面开，不用半个月，整个大明北方地区都知道燕王府出现老镜之事。 自然而然，也就知道燕王要建造一百多亩书院之事。 那么，书院缺夫子、大儒，还缺书籍之事，也就会在整个北平府传开。 果然不出郭安所料。 在给聂子实送去老镜不到两日，便已经有一些官员前来相寻，自然是为了那老镜。 看着面前黑压压一堆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等北平府官员，郭安一脸苦笑。 “诸位上官，同僚，非燕王府小气，实在是老镜看起来简单，但制造起来需要极其繁杂的工序。 一日，才能制造出几副来。 因此，诸位可先将各位所需老镜的度数留下。要是尔等不知度数，可将所需之人的年龄留下，本官先给诸位排着队伍。 等到过上几日，给对书院有贡献的读书人、士绅、商贾制造完成之后，咱便尽快给诸位制作老镜。” “什么，我等还需排队？” “甚至，还要排在那些士绅、商贾之后？” “郭长史怎能如此羞辱我等？……” 顿时，便是有官员不满了。 郭安仍是一脸温和笑容，“诸位上官要是有何不满，可去寻燕王殿下。 只要燕王殿下给诸位优先权，咱一定不会有任何拖延。” “……” 一众官员都一脸无奈，要是能找燕王，还来找你？ 气氛尴尬了半晌后，一个官员忍不住再次出声问道：“敢问郭长史，如何才算是对书院有贡献呢？” 听此，一众官员也都下意识的看向郭安。 “这……” 郭安眉头微皱。 恰好，这时一位头发苍白的乡绅在一个书吏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启禀郭长史，这位张老员外捐献一百本典籍，且都是我燕王府内没有的典籍。” 郭安顿时一脸感激的朝着那位张员外拱了拱手，“本官代替书院多谢张老员外的捐献。” 那位张员外顿时满脸惶恐的回礼，“郭长史万万不敢如此，折煞老朽了。” “无碍，无碍。” 郭安满脸温和的摆了摆手，便问道：“张老员外前来寻本官，可是想要一副老镜？” 张员外连忙一脸期待的看向郭安，“郭长史英明。” 郭安直接对着一旁的书吏吩咐道：“你速带张老员外前去试验眼睛昏的程度，给张老员外选上一副满意的老镜。” “多谢郭长史。”张员外连忙满脸激动道。 书吏也是连忙拱手行礼，“是，郭长史。” “……” 等到书吏带着张员外出去之后，殿内一众官员都不由嘴角微微抽搐，此种简单之事，竟表达的如此复杂？ “敢问郭长史，要是本官等人给书院捐献典籍，是否也算贡献？” 郭安微微点头，“算！” 一众官员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又一个官员问道：“敢问郭长史，不知还有何事也算对书院有贡献呢？” 郭安作态思索半晌，便回道：“给书院介绍夫子或是大儒，又或者自身入书院为夫子……不过，此事对诸位来说，有些强人所难！” “此事还真是有些……” “多谢郭长史告知。” 不到片刻，殿内一众官吏便走的一干二净。 “啧……” 郭安嗤笑一声，也没过多理会。 而到了 燕王府内，便再次多了一车车的书籍。 自然而然，也都送出一副副带有燕王府标识的老镜。 对此，朱棣自是十分高兴。 又是几日后。 老镜之事，又在京师应天城内引起轰。 随着老镜被朱棣派人送到老朱手中之后，老朱挨个试戴了一圈，随即便寻到适合他那一副。 而老朱身为大明最勤奋的皇帝，每天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坐在奉天殿内批阅奏章。 只需一天的时间。 文渊阁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通政使、六部尚书……等一众经常向朱棣奏报的大臣，都看到了老朱眼中带着的那副名为老镜的精巧玩意。 一番追后下，便也知道了老镜的作用，可使得双眼明亮，可比他们日常手中举着的那种叆叇镜方便好使多了。 顿时，一众大明重臣们，一个个都是十分激动。 而这些大臣们在散值之后，便快速派人去打探，便是引得整个应天城都知晓了。 …… 第167章 你名金忠？ 尤其是， 老朱上朝时，也戴着老镜。 这下，京师文武百官们都知道了。 接着，不到两日的功夫，关于老镜的前因后果，也都被北平府的官员们，派人传到整个京师百官耳中。 听此，京师一众百官们，都是心中直痒痒。 但是，一些官员又都是满脸惊怒。 “那燕王想要干什么？” “这不是胡闹吗？他一个燕王居然在封地大肆建造书院，还要请各地大儒前去？” “他燕王莫不是想要控制大明北方的士子？” “此事绝对不能任由燕王胡闹下去……” 只是，当这些官员将此事告到太子朱标与朱元璋面前之时，得到的却是一顿臭骂。 “燕王建造工匠学堂，尔等一个个上蹿下跳，都弹劾燕王不务正业，不教化百姓。 怎么现在燕王被尔等弹劾的要教化百姓了，尔等又来说燕王此举不妥？尔等要燕王如何去办？” “而且，尔等一个个莫不是整日无事可做，就盯着燕王一人？……” “陛下恕罪……” 等到这些官员灰溜溜的出了宫门，一个个都满脸愁虑。 “不论如何，我南方大儒与贤才，绝对不可前去北平府。” “合该如此，老夫回去便写信，告知一众同僚与师友，万万不可前去北平府……” “善……” 随着一众官员散去，应天城内算是恢复了平静。 但是，一些官员却都是默默的派出府上管事，将他们家中的一些藏书，尤其是一些不重要的孤本，给拿出来抄写一份，寻上一个心腹，带着送往北平府。 于是，接连几日，京师莫名的出现一辆辆马车，载着一些典籍，十分‘低调’的往北平府而去。 于此同时。 在大明各处，一些名满天下的大儒，也都收一间木箱，木箱内装着一副老镜，一套玻璃茶具，还有一封书信。 当然，最为热闹的还是顺德府。 在收到郭安送去的老镜与玻璃器物那些后，郭父与刘父一合计，便直接举办了一场小范围的聚会。 只有十二人。 但是，每一位在顺德府，或是大明北方，都是名望极高的大儒。 一场聚会下来，这十来个大儒都是满心喜悦，只有几个一脸不忿。 郭安也不知，他苦心安排的老镜引诱事件，就让郭父与刘父两人，给直接一锅搅和了。 这会，书院建造之事，已经进入热火朝天状态，郭安也顾不得理会这些。 整日，坐在燕王府公房内摸鱼的时间，都已经压缩的只剩下半日。 …… 这日，一个书吏走进郭安公房内，朝着郭安禀报道：“郭长史，宫外有一人，想要自荐为书院夫子。” “自荐？” 郭安顿时来了兴趣，消息传出这么长时间，还是 “那人哪里人士，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可有功名在身？” 书吏脸色微变，连忙回道：“还请郭长史恕罪，小人一听到有人自荐，便连忙进来禀报郭长史。” “无妨。” 郭安随意摆了摆手，“你去将人带来，本官面试……本官亲自考教一番。” “是。” 书吏松了一口气，朝着郭安微微拱了拱手，便走了出去。 很快，不到片刻，那书吏便带着一个面貌有些忠厚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郭安顿时眼前一亮，“便是你自荐，要当书院的夫子？” 那中年男子有礼有节的回道：“回郭长史，正是草民。” 郭安继续问道：“你是何人，来自何处？可有功名？” 中年男子回道：“禀郭长史，草民名金忠，字世忠，鄞州人，不曾有功名。 不过，草民生于贤门旺族，自幼便博览史籍，熟读兵法，因此草民自信，可当好一夫子。” 郭安一惊，不由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金忠，“你名金忠？” 金忠一愣，有些惊疑的问道：“郭长史可是听过草民之名？” “自是没有。” 郭安神情恢复正常，缓缓一笑，问道：“你既为鄞州人，为何来北平府？” 金忠回道：“回郭长史，草民二兄名金华，在通州卫内为一百户。 草民此次前来，便是探望二兄前来。” “原来如此。” 郭安微微点头，他这下终于可以肯定，眼前之人，肯定是那位金忠。 只是，他怎么没想到，金忠竟然跑到了他手下，还要他来面试？ “郭长史，不知草民？……” 感觉到眼前这位郭长史看向他的神色越来越怪异，金忠不由有些惴惴不安。 但是，这么多年的艰辛生活，让他明白，这次是他翻身的唯一好机会，不能轻易放过。 郭安回过神，再次问道：“你没有功名，也无人举荐…… 你想要直接当夫子，哪怕本官同意，燕王府一众官员，甚至是书院其他夫子也不会认可你。” 金忠的心，直接沉了下去，果然还是不行。 郭安继续问道：“咱观你身躯健硕，不知武艺如何？” 金忠心中一喜，连忙回道：“启禀郭长史，草民自小便开始打磨筋骨，等闲三四个壮汉进不了身。” “甚好。”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知你可先跟着本官，在燕王府长史司当一书吏，暂且先帮着本官看观监督书院建造。 等到书院建造完成，你要想去书院当一夫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不知你可愿意？” 金忠有些懵了，燕王府的书吏，这么大的馅饼就突然砸到他头上，让他都感觉有些不真实。 见到金忠的神情，郭安眉头微皱，“嗯？难道你不愿？” 金忠连忙行礼，激动道：“草民愿意，草民愿意。” “如此便好。” 郭安脸上露出温和笑容，“你尽管放心，给本官当书吏，绝对亏不了你。 一应待遇，都与府内所有书吏一般无二。” 金忠连忙再次拱手行礼，“草民多谢郭长史厚爱。” 郭安笑着挥了挥手，便说道：“行了，你先跟着这个……书吏下去换上一身衣物，领上腰牌，并在长史司登基造册。 随后，再来寻本官。” “是，郭长史。” 金忠连忙再次行礼。 “郭长史尽管放心，小人一定将长史司所有事情，都给世忠交代清楚。” 一旁，那位书吏也连忙向郭安说道。 只是，心中有多苦，也只有那位书吏自个清楚。 高高兴兴带进来一个自荐夫子的男子，结果竟然就这般被郭长史看上了。 而且，还直接将其收为书吏。 如此，那他日后的位置岂不是岌岌可危？ 但是，他又不敢有丝毫违抗郭安之令。 至于金忠，嘴角的喜色便一直没有收敛下去。 这可是燕王府书吏，虽然只是吏，但也入了燕王府官吏的体系。 “世忠兄弟，咱在燕王府这么长时间，还从未见到有书吏，被郭长史这般看重。” “嘿嘿，小弟也有些受宠若惊，日后还请这位兄长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日后我等还需靠你多多在郭长史面前美言。另外，咱名霍才，以后你直接称呼咱名字便可。” “霍兄，不知小弟在长史司有何注意之处？” “不能胡乱伸手脚，郭长史让你为他书吏，你只需听郭长史安排便可。 另外，咱长史司还有一位左长史，乃是朱长史……不过朱长史也都有专门侍候的书吏，一般情况朱长史不会寻你……你只需知道郭长史有哪些喜好便可…… 郭长史喜欢绘制图纸，喜欢工匠之技，经常往城外跑，去巡查府内各个工坊…… 郭长史一般不发怒，脾气温和，但是你要是惹着了郭长史，就必须立马求情，要不然不仅你身家性命不保，甚至还连累你的家人…… 还有……” 等到金忠穿上长史司书吏的衣物之后，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一截。 不过，金忠身躯比寻常书吏都要健壮一些，看起来还有些憨厚。 “郭长史……不知小人何处不妥？” 感受到郭安的目光，再想起那位名为霍才书吏给他说的话，金忠不由一慌，小心翼翼问道。 “在本官面前，你无需这般拘束，只需将本官交代的事情办好，之后，有事无事尽量不要打扰本官便可。” 郭安温和的笑了笑，便指着桌上的一大堆账簿说道：“这些都是书院的各种资料，你先看上一遍，熟悉一下，明日便随本官再去实地看上一圈……” “是，郭长史！” 金忠连忙应道，只是还是满脸拘束。 郭安再次说道：“你就在此处看吧，咱去将你的事情禀报道殿下。” 随即，没再理会浑身上下已经绷直了的金忠，便往外走去。 一直等到郭安出去，金忠才小心翼翼拿起一本账簿，认真的看了起来…… 存心殿。 听完郭安的话，朱棣不由满脸古怪。 “那个金忠来自荐夫子，郭卿竟然将人收为长史司书吏？” 郭安说道：“殿下，金忠之人看起来十分憨厚，还是出身望族，熟读各自典籍，去当夫子有些可惜了。” 朱棣撇了撇嘴，“当书吏更是可惜。” 郭安才不理会，继续道：“殿下，此人面相忠厚，说话有礼有节，十分合微臣眼缘。” 朱棣点了点头，“既然郭卿如此看重，便让他为书吏吧。” 郭安一喜，“多谢殿下……不过，金忠想要为书吏，会经常接触府上一些密事，因此为了保险起见，微臣还想请殿下派人查一查他的底细。” 朱棣道：“郭卿是专门来此，要咱派人去查那金忠的底细吧。” 郭安正色道：“殿下误会微臣了，微臣只是向殿下禀报金忠之事而来。” 朱棣道：“如此，咱知道了。” …… 第168章 金忠新的理解 让朱棣知道了金忠这个新晋书吏之后，郭安便放心的退了出去。 反正，金忠现在已经成了他的人了。 日后，也跑不了…… 殿内，朱棣思索片刻后，便是朝着一侧喊道。 “和忠。” “殿下，奴婢在。” 和忠便直接出现在朱棣面前。 朱棣淡声说道：“去派人查查那金忠的底细，郭卿在王府内这般久了，咱还没看到他对何人如此上心。” “是，殿下。” 和忠一脸肃然的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下去。 另一旁。 郭安回到公房之后，看到金忠还在抱着那几本账簿认真的看个不停，甚至都没发现他回来，也不打扰。 走到主位上，随意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看完手中账簿的金忠，终于回过神。 随后，准备将手中账簿放回之时，突然发现坐在桌案后的郭安，整个人猛的一惊。 “小人参见郭长史。” “无需这般多礼。” 郭安十分随意摆了摆手，问道：“这些账簿可是看完了？” 金忠连忙回道：“回郭长史，都已看了一遍。” 郭安道：“可看懂了？” 金忠道：“回郭长史，这些账簿虽然繁多，但每一事项都记载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小人一看便明白了。” “如此就好。”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在北平府内可是还没住的地方？” “这……” 金忠不由一脸尴尬。 郭安道：“无妨，你初来乍到，没有住宅也正常。你去寻今日带你来此的那名书吏，让他带你去王府官吏在宫门口的那些共房，给你安排上一间。 等你领到薪俸之后，你想如何住宿，都可随意做主。” “多谢郭长史。” 金忠再次满脸感激道。 郭安摆了摆手，“行了，下去吧。” “是。” 对着郭安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金忠便走了下去。 刚进王府不到一日的金忠，也认识那霍才书吏一人，自然也只能找到那霍才一人。 幸好，在金忠找到霍才之时，霍才还没有得到什么人任务。 因此，听到郭安让他带着眼前这个新来的书吏，去寻上一间住宿的地方后，顿时起身，满脸热情的招呼着。 “世忠兄真是好福气，我在燕王府这般久，还得 金忠一脸真诚道：“郭长史是一位好官。” 霍才也连连点头：“这是自然……自从郭长史来了燕王府，咱这些书吏每年除了薪俸之外，还能额外领到一大笔赏赐。 咱整个燕王府官吏书吏的日子，可是好过的多了。 甚至，有时候，咱这些书吏每年领到的薪俸，都比一个县令的要多。” 金忠不由一惊，“竟如此之多？” “这是自然。” 说起这个，霍才不由满脸傲然。 “你是不知，自从郭长史来到燕王府，给咱王府赚了多少钱？而且，殿下对待咱们这些官吏护卫，甚至是那些内侍婢女们也都十分大方。 最重要的是，郭长史平日待人和善，一般也没什么事去安排手下书吏去做……” 说着，霍才又不由满脸目羡。 金忠古怪的看向霍才，“那今日小弟刚来之时，霍兄还特意嘱咐小弟，万万不可惹到郭长史……” 话还没说完，金忠便看到霍才的脸色直接大变。 抬头四下张望了一圈，霍才才紧张兮兮的凑到金忠面前，低声道：“金兄慎言……前一段时间，郭长史在购买通州张家湾码头那片土地之时，有一些士绅与官吏作死，在田地事上手脚不干净，还欺压百姓，直接惹恼了郭长史…… 郭长史直接带着燕王殿下，还有上千燕山卫，连夜赶往通州，将那些士绅的家给抄查了……天亮后，又跑去通州，将通州知州、通判等一众主官给拿下…… 那些士绅与官吏全家都按照《大诰》惩处。 几日后，整个北平府的士绅官员都被彻查了一遍…… 再之后，还上奏朝廷，听说整个大明的士绅都遭了殃……” “嘶……” 金忠瞪大眼睛，按《大诰》惩处？那岂不是那些士绅一大家子都完了？ “为何最后还连累整个大明士绅？“ 霍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金忠，“听闻你也是出身望族，岂不知那些乡绅隐匿田地之事？” 金忠默然，不过眼中却是闪着亮光。 “郭长史真乃好官！” “行了，行了……我等还是少议论上官为妙……前面此座宅院内便空着五六间房屋，属于我长史司，金兄可随意挑选一间……” …… 郭安在点完卯之后，便带着金忠，坐上马车，在几个燕王府侍卫的护卫下，来到城外。 刚下马车，金忠便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上百亩的田地上，密密麻麻的工匠与青壮们都在井然有序的干着活。 郭安扭头看了一眼金忠，淡声说道：“世忠，此处便是书院的工地，也是我燕王府今年最重要的项目，以后本官公务繁忙之时，便由你来监管此地。” 金忠连忙回道：“还请长史放心，小人一定监管好此处。” “嗯！”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便开始四处查看起来。 “见过郭长史。” “见过郭长史……” 郭安所过之处，所有青壮与工匠们，都满脸恭敬的对着郭安拱手行礼。 一圈下来，郭安心中有了数，寻上一处高点，指着远处的那上百个泉眼说道：“这些工匠们都是当地的老百姓，也都信得过。 你唯一需要看好的便是，那上百个泉眼，一个泉眼都不能被他们给破坏了。 另外，便是审核好这些青壮工匠们每日的上工人数，这些青壮与工匠们，每日都工钱与粮食补贴在内呢。” “小人明白……” 金忠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昨日他看的那些账簿内，便有着这方面的记录。 只是，想起什么，金忠不由有些疑惑的问道：“长史，小人昨日在那些账簿内，还看到有很多百姓都还欠着王府粮食，也有很多青壮都在以工还粮债，不知这是因何？” 没想到只是看了一遍，金忠竟然就连此事都给看懂了，郭安不由满脸赞赏的看了一眼金忠。 “在去年，宛平县的上万户百姓，因为大量开垦田地，家中缺粮，殿下便从府上粮库，给每家都借几石的粮食。” “殿下真给上万户百姓都借了？”金忠有些不敢置信。 “区区十万石粮食，殿下自是借了。” 郭安随意道。 金忠眉头微皱，“长史，那北平府内的其余州县，甚至是大兴县？” “他们一个个都无脸来借。” 郭安一脸鄙夷，“殿下要让整个北平府的州县带领百姓开垦荒田，只有宛平县百姓们拼了命的开垦。 至于剩下那些州县，哪怕是到了如今，都没完成殿下的要求……” “原来如此。” 金忠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对于那位郭长史，他又有了新的理解。 …… 燕王宫门外。 随着整个北平府的一众士绅官吏，还有一众商贾们捐献书籍潮后的几日，再一次被一辆辆马车堵满。 这熟悉的一幕，让宫门口的一众护卫不由满脸惊诧。 随即，两个护卫走上前，对着 “这位将军，我家老爷听闻给燕王府捐献书籍，便可换取老镜，因此我家老爷特意让我带着五百本书籍前来……” “尔等都是？” 护卫抬头往后看了一眼问道。 闻言，那管事神色有些尴尬的说道：“应该算是……” “诸位先稍微等候一番。” 护卫朝着一众管事微微拱了拱手，便返回宫门口。 “快去禀报殿下与郭长史，又有人来捐献书籍了……” 说完，两个护卫便直接撒腿往宫内跑去。 …… 正好，金忠的底细已经查清，郭安正坐在朱棣身前，满眼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中手中的纸张。 听到护卫的禀报，朱棣与郭安两人，都不由一愣。 “又有一群人给书院捐献书籍？” 朱棣与郭安两人听到这话，不由一愣。 “尔等可知，是何处来的人？” 护卫连忙禀道：“回禀殿下，按照小人观察，那些马车好像都是从京师而来。” “京师？” 朱棣眉头微皱。 “他们可有禀明身份？ 护卫再次回道：“回殿下，那些管事与马车上都没有任何标识。” 一旁，郭安直接咧嘴轻轻一笑。 “殿下，这么多马车，还能送那么多书来，也只有京师那些人了……” 朱棣一愣，随即一脸惊诧，“郭卿所说的可是那些朝臣？“ “殿下英明。” “他们为何这般？……” “殿下，他们可是刚刚弹劾了您？自是不好意思……但是，他们一个个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者，最是需要老镜之时，而正好他们家中，也都有着我燕王府书院所需的书籍……” “他们如此遮掩，也不怕惹人嗤笑？” “殿下，您不说，还有何人会主动揭穿呢？” “哼……” 朱棣忍不住冷哼一声，“带人收书。” “是，殿下！” 一旁侍候的马和应了一声，便赶忙出去招呼一众长史司书吏，还有一众护卫们。 而在殿内，看着远处人影幢幢，朱棣突然起身。 “不行，本王要去看看。” “微臣陪同殿下前去。” 对于郭安的主动陪同，朱棣也没反对。 这次，朱棣并没上城墙，而是直接走到宫门口。 一众管事模样的人，正排着队，对着长史司一众书吏登记。 “参见殿下，见过郭长史！” 看到朱棣过来，一众书吏连忙行礼。 那一众前来管事也都是连忙满脸惶恐的见礼。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便直接问道：“尔等都是谁家的？” …… 第169章 书院之喜 …… “回禀殿下，小人是常德府滕家之人。” “殿下，小人是宝庆府杨家之人。” “殿下，小人是金华府张家之人……” …… “殿下，切莫听他们胡说。” 忽然，一道讥讽的声音从人群外传了进来。 “嗯？” 朱棣神色一凝，朝着门外看去，几个满脸横肉，浑身健硕的人，挤了进来，竟然给朱棣一种莫名的熟悉。 看到这些人，先前开口的那些管事一个个都不由怒目圆瞪，脸色漆黑。 “尔等是何人？” “回禀殿下，小人乃是武定侯府上的管事郭彭。” “殿下，小人乃是信国公府上管事赵二。” “殿下，小人乃是颍国公府上管事……” “……” 朱棣脸上顿时浮现出笑意，这些勋贵可都是自家人，“武定侯、信国公他们可都是武将，怎么也要老镜？” “殿下，我们家侯爷（公爷）们说，殿下制造出的物件定然都是好物件，他们年岁也大了，自当讨要一份。” 郭彭与赵二几人连忙说道。 “嗯。”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便问道：“尔等为何说这些贼子在骗咱？” 郭彭连忙说道：“殿下，这些都是与小人等人一前一后出的京师，他们的主子都是京师的某些官员，甚至小人等人还见过某些人呢？” “尔等胆敢骗本王？” 朱棣脸色直接阴沉下去，紧紧盯着眼前那一群管事。 “殿下明鉴，小人等人真没骗殿下，小人家老爷真的是常德府滕家的。” “是啊，殿下明鉴，小人家老爷真是宝庆府杨家之人……” “……” 朱棣直接冷冷一笑，“出身宝庆府杨家的，还在京师为官的，也只有那么一个……” 说着，朱棣满脸嘲讽的看向眼前一众脸色都不好了的众人，“啧……入他娘的，一群藏头露尾之人，还整日自诩君子，协助陛下治理天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完，朱棣便扭头往进走去。 只留下身后一群敢怒不敢言，满脸憋的通红的管事。 回到殿内，郭安便抚掌轻笑，“殿下此计甚高。” 朱棣一怔，“咱使何计谋了？” 郭安道：“本来殿下在北平府大肆建书院，有拉拢北方士子之嫌疑，会让使人忌惮。 但是，现在当着一众人面的面，将京师那些大臣都狠狠骂了一遍。 如此，南方那些文臣与士子们，都会不待见殿下，而殿下也就不会被人忌惮。” 朱棣脸色一凝，“咱只是建个书院，如何能值得被忌惮？” 郭安缓声道：“殿下，书院会有大儒，日后会有千千万万的文官与士子受殿下恩惠……” 朱棣洒然一笑，便盯着郭安一脸肃然道：“郭卿你多虑了，莫说一座书院，哪怕是十座书院，父皇与皇兄都不会猜忌咱。 而咱也绝对不会有不该有的心思，郭卿也不可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郭安连忙笑道：“殿下，微臣此生都会将精力投于匠造之上……”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 两个日后。 京师一众来客也都离去。 燕王府内的那些大殿内，又多了近万本各类典籍。 随后几日，又从顺德府来了一辆辆马车，上面也是上万本书籍。 朱棣不由满心大喜。 而郭安，也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些书籍便是证明，北方一些读书人，甚至是大儒对书院的支持。 …… 时光荏苒。 燕王府大殿内书籍，已经堆积满脸三座大殿。 而在北平府西南五里外，一座规模宏大的书院，也缓缓的建造起来。 同时，越来越多的读书人，都前来北平府。 在看到那逐渐起来的书院之后，一个个都满脸喜色，随即便都是奋笔疾书，告知一众师友。 随之，一些大儒也逐渐来到北平府。 自然而然，身为郭太史的后人，燕王府长史，郭安便负责接待起来这些大儒与乡野大贤们。 而这些大儒与乡野大贤一集合在一起，便开始对书院各种审视，尤其是对于郭安。 “郭小子，不知燕王殿下创建书院，是为了作何？” 郭安恭恭敬敬回道：“燕王殿下别无他想，只想富民强国，让北平府上上下下所有百姓皆可识字，让所有百姓都可脱离愚昧……” “那燕王殿下准备如何去做？” “先让北平府一众百姓子嗣们皆可启蒙，然后让这些北平府孩童们，皆可完成初级教育。” “初级教育？” 一众大儒都是 “回诸位长者，宁毅认为，所谓初级教育，则是让所有百姓皆可识字，皆可会最基础的算术，遇到喜爱的书籍，也可随意阅读，也再也不会被人坑害……” “这怎么可能实现？” 一众大儒都不由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所以，燕王殿下才创建书院，不论是贫民子嗣，或是匠户之子，又或是商贾、官吏之子，皆可进入书院，一视同仁，不可仗势欺人…… 而他们要是在书院内，被同学欺凌辱骂，坑蒙拐骗，只要不闹出人命，也皆可从轻发落……” “如此，书院教导出的学生，岂不是龙鱼混杂？毫无尊卑上下之分？” “农户种粮，匠户制造，商贾贩卖，官吏统筹管理，除了手中权柄不一之外，又有何尊卑贵贱之分？” “如此毫无尊卑贵贱之思想，老夫绝不苟同。” “哈哈，老夫倒是觉得此种教育方式较为新颖，甚是喜欢，书院好歹不会出现性命之危，而等他们步入官场，稍有不慎，不是倾家荡产，便是身死族灭。” “强者为王，适者生存。出来之后，不论他们学识多少，只好要学会自保……” “善……” “尔等……尔等竟然如此激进，书院只是启蒙识字读书，沐浴圣贤思想之地，现如今尔等竟然如此胡作非为？” “小子不知什么大道理，只知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凡事只有格物致知，知行合一，方知真理。 而身一国之长史，一皆读书人，理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不能墨守成规，只知遵循前人之言，而思变通……” “好，好一个横渠先生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不过，你这小子可是说我等皆是一群老腐儒？” “小子不敢……” 面对着一群大儒的考教与诘难，郭安虽心黑皮厚，但也有些应对不过来。 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怎么能辩论过这些大儒? 好在，一队高丽国使臣也从应天城出发，再次来到北平府。 高丽主使，依旧还是几个月前的李师厚。 “高丽使臣李师厚，参见燕王殿下。” 承运殿内，李师厚带着一众高丽使团，恭恭敬敬的拜见朱棣。 朱棣一脸肃然的坐在王座上，对着李师厚问道：“高丽使臣，尔等此次又是因何而来？” 左右两侧，则是坐着一众燕王府官吏，还有一些大儒，一脸淡然的看着这群高丽番邦。 李师厚连忙回道：“启禀燕王殿下，外臣此次前来，乃是带着我高丽国之意，特来求取燕王殿下的透明玻璃技术与寒冬种植蔬菜技术。” 听此，朱棣好像才刚刚想起此事。 “既然如此，那你可带来你高丽国的借贷国书？” 李师厚满脸期待的看向朱棣，“回禀燕王殿下，外臣已带来外臣之国借贷国书，还请燕王殿下过目。” 随着李师厚的话落，两个高丽使臣便举起一张文书，恭恭敬敬跪在朱棣面前。 随后，和忠上前接过文书，呈给朱棣。 朱棣打开一看，借贷国书上，果然盖着高丽国王的印玺，脸上露出满意笑意。 “高丽国王果然诚意十足，如此尔等明日便可随着王府官吏，前去学习锻烧透明玻璃技术，与种田种植蔬菜技术。” “多谢燕王殿下！” 高丽一众使臣都是一脸感激之色。 等到正事说完，一盘盘色香味俱全，香气四溢的田地菜肴，便端了上来。 所有人都吃的津津有味。 酒囊饭饱，一个大儒忍不住歪头低声道：“如此美食美酒，好是奢侈。” 郭安淡淡一笑，“燕王府每日赚数千两银子，还都是正正经经赚来，没有搜刮任何民脂民膏，吃上一顿美味饭食，岂不是平常之事。” “那为何还要借贷给高丽番邦？而对我大明士绅与商贾，则必须交付全部银钱？” 郭安缓声说道：“高丽国疆土抵得上整个北平府，再加上山西、山东两地，要是高丽国敢赖账，自是需要十倍的偿还……而那些士绅商贾们，不知可否偿还得起？” “嘶……” 郭安左右两侧的大儒，直接瞪大眼睛，再次看向王座上满脸真诚笑意的朱棣，眼中精光一闪。 “如此，那书院老夫入了。” “合该如此，我等大儒自幼熟读圣贤之书，自当如横渠先生那般，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郭安没想到，仅仅只是会面一次高丽使臣，竟然可以让这些大儒都纷纷改变想法。 而有了这些大儒的加入，前来北平府的读书人自是更多。 同时，书院也正式修缮完成。 等到书院开院的那一日，整个书院人山人海，皆是一众纶巾儒衫的读书人。 对于书院的场地，一个个都是满脸欢喜。 书斋、学堂、六艺之园地…… 最重要的还是那百口清澈泉水，上面一架架浮桥凉亭，还有周边一座座高俩三丈的书阁，一边饮茶，一边读书，岂不是神仙人物？ 再者，那六层高的藏书阁，里面十万本典籍，更是让所有读书人趋之若鹜！ 甚至是一些大儒，也是眼馋不已。 …… 第170章 咱得给父皇上请罪书 藏书楼内。 这会早已是人山人海。 从一层到六层，都被分成一间间小隔间， 在小隔间门口，则是挂着一个个牌子，上写《秦书》、《汉书》、《唐书》、《宋书》、《野史汇集》、《工学》、《农书汇集》…… 这些隔间将整个楼内的数万本书籍都给清晰的分目，但也让一众人都看的琳琅满目，眼缭乱。 而在小隔间外，则是有着一排排的桌椅，很快，便已经有人坐在其上，手拿一本书开始看了起来。 混在人群中进来的朱棣与道衍和尚，也被这么宏大的场景震慑住心神，不由一脸惊诧的看向一旁的郭安，“竟如此之多的书籍？” 郭安回道：“殿下，就这书籍，微臣还担忧不够用呢！” 朱棣瞪着眼睛，满脸喜色的四处打量着，喃喃自语道：“够了，够了，咱在应天城皇宫内的藏书楼都没见到过这么多的书籍……” 于此同时，一楼最中间，则是竖立着一大块石碑。 一群士绅与商贾们，正带着他们家的子嗣，在一旁满脸兴奋的看着。 “快看， “快看， “快，曾兄，这里竟然有晦庵先生的《通书解说》？” “这里有刘焯《稽极》、《周髀》！” “天啊，这是张苍的《荀子》……” “快，二楼还有……三楼……四楼还有…… 随着一声声惊呼声，整个藏书楼的儒生都像是被从睡梦中惊醒了一般，所有儒生都是满脸狂喜的朝着一个个小隔间奔去。 “呜呜……” 一个儒生直接抱着一本书籍大哭，“我至今都还记得，儿时，为了借阅这本书籍，我冒着大雪天，硬生生走了二十多里地，从夫子家中借回去，手脚都给冻僵了，然后连夜抄写完……顾不及吃饭，又连夜给夫子送回去……” “呜呜，小弟也是啊，为了借读横渠先生的这本《经学理窟》，小弟带着家中仅剩那只老母鸡，送给乡里张老爷，才能借阅两天…… 小弟心疼啊……呜呜…… 谁能想到，现在这么多书籍，我等都可随意借阅，不需费任何银钱……” “燕王殿下贤明啊！” “我等北方士子都有福了啊……” “呜呜，感谢燕王殿下的恩德……” “感谢郭长史的大恩大德……” 虽有一大半的读书人都不认识人群中的朱棣与郭安等人，但并不妨碍他们一边激动的哭着，一边嘴里感谢着。 见此，人群中的朱棣与郭安不由面面相觑。 随即，朱棣便满脸喜色。 然而，郭安却是注意到，有些士绅们已经下意识的看向他与朱棣，连忙朝着朱棣低声说道：“殿下，这里的读书人都已经有上头了，我等还是避一避为妙？” “上头为何意？” 朱棣有些疑惑问道。 郭安急忙说道：“哎呀，殿下就莫要管上头是什么意思了，这些读书人这会都差不多快要被这么多的书籍冲昏头脑，要是让他们知道殿下在此，朝着殿下蜂拥过来，我等可护不住殿下，殿下……” 话还没说完，郭安便敏锐的察觉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士绅与读书人看向他们。 尤其是几个，还是宛平县中的几个蠢蛋！ “学生余洪感谢殿下的再造之恩！感谢郭长史为我北平府读书人所做的功绩！” “学生俞巧生感谢殿下的再造之恩……” “燕王殿下与郭长史也来了？” 一个读书人满脸殷切的问道：“哪位是燕王殿下与郭长史？” 一旁，一个士绅开口说道：“东南角大和尚身旁的那两位便是燕王殿下与郭长史。” “大和尚？” 一句大和尚，直接让所有人都看向朱棣与郭安几人。 道衍和尚脸色一黑，默不作声的往后退着。 一旁的一众读书人与士绅们，也都是齐刷刷的后退，朱棣与郭安几人便被孤立了出来。 而马和与金忠等人，则是脸色一变，连忙站在朱棣与郭安两人面前。 好嘛，这下朱棣与郭安两人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一群读书人顿时满脸激动，朝着朱棣与郭安两人蜂拥了过来，郭安下意识的想起后世的那些追星粉们。 “诸位止步！” 金忠直接大喝道。 一众读书人这才停下脚步，但还是满脸狂热的看向朱棣与郭安两人。 “学生并无恶意，只是想当面感激殿下与郭长史的再造之恩。” “是极，是极，殿下搜集出这么多典籍，任由我等读书人观看，还不收任何钱财，简直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理想之地，学生等人做梦都不敢想，有朝一日会在这种藏书楼内看书……” “学生等人拜谢殿下与郭长史……” “咱便是燕王朱棣！” 听此，朱棣直接拨拉开身前的马和与金忠几人，并指着一旁的郭安道：“他便是郭安，此藏书楼，甚至是整个书院，都是郭卿一力建造而成。 如此宏大的藏书楼，咱也没想到。 希望尔等日后都能勤学苦读，要么成为像郭卿这般有本事的大才，要么多中上几个举人或是进士……” “学生谨遵殿下之命。” 一众读书人连忙满脸激动应道，随即便又是眼巴巴看向一旁的郭安。 郭安温和一笑，朗声道：“诸位，咱建造此书院，甚至是耗费巨大心血，了十数万两银子，建造起此座藏书楼，便希望我北平府多出几个贤才来。 日后，大家相见的次数还会更多，大家都好好在此藏书楼看书吧。 有燕王殿下镇守北平府，哪怕诸位在科举上取不得什么功名，只要诸位有贤才，也不会埋没诸位。 我辈读书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希望诸位，可谨记横渠先生的至理名言……” “谨遵郭长史之命！” 一众读书人都不由满脸动容道。 年轻的读书人，除了极个别外，都还是充满激情与热血的。 朱棣再次笑呵呵说道：“好了，诸位都快去看书吧，咱也是 “燕王殿下请！” “学生等人便不打搅殿下了……” 一众读书人连连说道。 见此，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郭安，往楼上走去。 等到朱棣等人上了楼，一众书生们便快速散开，急忙翻看他们刚刚翻看的书籍。 很快，藏书楼内，便直接安静了下来，只有一群瞪着激动的眼神，屏住呼吸，如痴如醉翻看书籍的读书人们。 对于读书人来说，要是能阅到一本让他仰慕许久的书籍，便会欣喜若狂。 而现在，整个藏书阁内，至少有着成千上万本他们仰慕许久的书籍名着。 他们已经高兴的快要癫疯了。 在这个时代，虽然纸张与印刷技术都已趋于成熟，但对于寻常百姓，甚至是一些富户来说，还是会有难以支撑。 因此，很多人想要读书，求学，大多数都是靠着学堂内学的知识，再者便是家学。 自然而然，人们都很喜欢藏书，很多家族都喜欢藏书，家族越大，传承越是久远的家族，家中藏书越多。 只要是读书人，都会下意识的搜罗各种书籍，将其藏于家中，还秘不示人，只给子孙后辈阅读。 这就导致，哪怕是再显赫的家族，家中藏书也不会有很多，毕竟仅凭一个家族的能量，根本搜不来多少书籍。 仅仅藏书阁里面的这些书籍，郭安可是借用了燕王府、刘家、郭家，还有整个北平府的士绅、官吏、商贾，还有京师那么多大臣…… 是以，哪怕是刘微远、聂子实等人，看着眼前这浩瀚书海，也是咂舌不已。 他们这一生阅读过的书籍，都不及眼前这千分之一，甚至是万分之一。 “此书院，宁毅造的好啊！” 站在藏书阁的一角，看着藏书楼内的盛况，刘徽远忍不住满脸赞赏的感慨道。 “这是自然。” 一旁，郭父一脸自豪的点着头。 “还请不要喧哗。” 一旁，有人皱眉提醒道。 刘微远与郭父几人也不恼，而是抱歉一笑，便往楼上走去。 他们年轻之时，要是有人敢打扰他们看书，或许比那年轻人还要生气。 楼上，朱棣并不喜欢看书，不过他喜欢看堆满书籍的藏书阁，还有那些正如饥似渴的阅读着书籍的一众读书人。 因此，他基本上就像是走马观一般，带着郭安与道衍和尚几人，一路直接爬到最顶层，才停了下来。 “书院如此盛况，不枉咱了那么多钱。” 站在走廊处，俯览整个书院，朱棣满脸满意。 郭安回道：“殿下满意便好。” “只是，如此大的书院，日后必定会有更多的读书人，甚至是稚童来此读书。 如此，为了维持书院，咱每年又得多少钱财！” 说着，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郭安微微一笑，“但是，如此一座书院，每年又会有多少稚童启蒙完成，又会有多少读书人学以有成？ 殿下为书院院长，他们不论如何，名义上都是殿下学生。 如此，日后要是再有读书人敢毫无根据的指责殿下，便会有上千名，甚至是上万名殿下的学生站出来，为殿下正名。” “嗯？” 听此，朱棣眼睛一亮，“如此，咱在大明……” 说着，朱棣也意识到什么，脸上笑容缓缓收敛。 “郭卿，咱不应为书院院长啊!” 郭安道：“但是殿下已经成为院长了！” “唉……” 朱棣重重叹息一声，“咱得给父皇上请罪书啊！” …… 第171章 从不做亏本买卖 郭安淡笑道：“殿下，您几个月前，在王宫大门口大骂的那几句，可是已经将整个南方的读书人都得罪的差不多了，何须担忧这些？ 再说……反正，微臣觉得您多想了。 书院再怎么大，最多也只能影响北平府，再者便是山西、山东的几个州府……哪怕是殿下的书院有一万个学子，对于整个大明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 朱棣刚想发怒，不过很快便想通，脸色一喜，“此言有理，只要能给咱府上多培养一些读书人，哪怕每年多上几万两银子，也是值得。” 郭安有些古怪的看向朱棣，“殿下，您何时见微臣做过亏本买卖？” “嗯？” 朱棣眼睛一亮，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郭安。 “郭卿，难不成你还能在书院内赚到钱财？” 郭安道：“殿下，微臣觉得在藏书楼内，每年至少能赚到数千两银子。” “哦？” 这下，不仅仅是朱棣，就连一旁的道衍和尚与金忠几人，都满脸惊诧的看向郭安。 “郭卿，整个藏书楼，甚至是整个书院可都是完全免费，你又如何能赚到银钱呢？” 郭安道：“殿下，藏书楼内目前有数万本书籍，每日前来的读书人，必然会很多吧。” 朱棣微微点头，“这是自然，哪怕是那些世家大族家中的藏书都不及咱这藏书楼内藏书的百分之一。” “殿下英明。” 郭安微微点头，在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也都是卷的很，为了多看几本书，多知道一些典故，可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因此，咱只需每日在藏书楼内，提供一些糕点与茶水，您说当那些读书人不吃不喝看了一个时辰，或者两个时辰的书之后，会不会想要吃一些茶水糕点与零嘴？” 朱棣眼睛一亮，有些激动道：“依照那些读书人娇生惯养的尿性，必然会吃。” 郭安说道：“如此，那岂不是赚了钱了？” 一旁，金忠却是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长史，万一那些读书人自己带糕点与茶水进来怎么办？” 郭安微微一笑，“为了保持藏书楼的干净与安宁，不准带进任何外来茶水糕点零嘴，另外就连那些读书人身后的书童也都不准入内。” 金忠：“……” 好吧，跟着郭长史这么久了，他还是有些单纯善良了。 朱棣显然还有些意犹未尽，再次问道：“还有呢？” 郭安说道：“整个书院的膳食，平常一些普通饭食可免费，是为家庭困难的读书人提供。 但是，一些美食，需要收费。 读书人之中，还是士绅大族之人占多数，他们可是都能吃得起。” “甚是。” 朱棣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呢？” 郭安直接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微臣已经将整个书院周围三里的土地，都再次购买了下来。 准备在书院门口可开上几家售卖文房四宝的铺肆，还有几家茶肆，食楼，请一些女子抚琴……这么多读书人聚在一起，必然会有很多读书人灵感勃发。 再加上他们手中不缺钱，这些铺肆的生意肯定会十分火爆！” “另外，再在书院周围建造一些宅院……殿下啊，书院可是北平府，甚至是整个大明北方大儒与读书人最为集中的地方，文风极盛。 要是定居此处，岂不是可以给各家子弟沾上些许文气？ 殿下别看这些宅院距离宛平县只有三四里道路，但等到这些房屋建成后，根本不愁售卖……” 朱棣听的心潮澎湃，郭卿不愧是燕王府招财长史，仅仅只是建造一座书院，便已经将书院里里外外，还有大明北方读书人的心思都给算计的清清楚楚。 想起下面那些读书人还对郭卿与他感恩戴德的神情，朱棣一时之间不知是该替那些读书人惋惜，还是该全力支持郭卿？ 虽然觉得这般算计有些不会，但一想到可赚那么多银子，朱棣便隐隐有些兴奋与激动。 一旁，道衍和尚的眼皮直抽搐，此子比他还要心黑脸厚，不当人子。 至于金忠等人，则是恨不得没有长耳朵！ 被上万读书人崇拜的郭长史，竟然在如此圣地的书院，计算这些黄白俗物？ “诸位这是什么眼神？” 郭安环顾一圈，一脸愤然，还有些委屈。 “咱燕王府费了十数万两银子，咱费了那么大心血，带着上千工匠与青壮建造起的书院…… 还有这藏书楼，为了搜刮这些书籍，咱可是用那么多的老镜，一文钱没收，亏了多少钱，这才换来藏书这般多的藏书阁？…… 而且，那些大儒、夫子们，咱燕王府每年要给他们发多少钱的薪俸？ 如此，咱从这些读书人身上赚些钱财，补贴补贴燕王府，难道不该吗？……” “还有，这藏书楼内有多少孤本典籍？这些对于任何读书人来说，可都是无价之宝啊……另外，咱给他们提供美食，给他们提供舒服的服务，也没强迫他们钱吧？ 这一切可都是他们自愿的？ 他们每一个人家中不是有着上百亩田地？每年那么多银子的收入，他们这些人远在书院，不将那些银子出去，岂不是浪费了？……” 听此，朱棣与道衍两人，不由嘴角直抽搐。 金忠一脸惭愧的向郭安拱手致歉，“还请郭长史恕罪，是小人心地不纯，误会了郭长史。” “无碍，无碍的。” 郭安很是大方的摆了摆手，“些许小事而已，不过日后学院的管理，还需世忠多多操心。” 金忠一愣，“长史，让小人管理学院？” 说着，便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朱棣。 郭安微微一笑，道：“书院如此之大，事务如此之多，再加上咱还要再在书院周围建造宅院与铺肆，这些琐事交给你，咱放心。” 有这么一个能力足，还让他放心的劳力跟在他身旁，他才不会劳累自己呢。 朱棣也微微点着头，这么长时间下来，朱棣也早已对金忠的能力欣赏不已。 金忠连忙道：“还请殿下与长史放心，小人一定看管好书院。” “甚好！” 郭安十分满意的点着头，“等到周围那些铺肆与宅院建造完成，咱请殿下给你赏赐。” 这么直白？ 金忠不由一脸尴尬，不过内心深处还是隐隐有些期待。 反倒是朱棣已经习惯了郭安的这种直白的做事风格，缓缓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金忠连忙满脸大喜，“小人多谢殿下！” “嗯？” 突然，郭安两眼一直，直勾勾的看着不远处几道人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郭卿，何事让你如此惊诧？” 朱棣不由有些好奇问道。 郭安连忙朝着朱棣微微拱手行礼，“殿下恕罪，微臣好像看到了家父与岳丈，先失陪一下。” 说完，便往远处六层的一个小隔间走去。 身后，朱棣与道衍等人，则是满脸好奇的看着郭安。 他们可是知道，郭安那位父亲与岳丈好像还在顺德府老家，怎么会在藏书楼内看到呢？ 而郭安挤过一群读书人，来到一个小隔间门口，看着隔间内那三道中年人，便是连忙见礼。 “宁毅见过父亲，岳丈，还有聂叔父，不知父亲与岳丈大人何时来的北平府，怎的不告知一声宁毅？” 小隔间内，郭父与刘微远、聂子实三人看着出现在隔间门口的郭安，不由大眼瞪小眼，还有那么一丝干坏事被而被人现场逮住的心虚。 半晌，还是郭父解释道：“为父与刘兄两人已经好久没来北平府，今日刚刚抵达，正好听说你所建书院开门，咱便前来顺势观看一番，你公务繁忙，也就没去告知你。” 一旁，刘微远也满脸赞赏的对着郭安说道，“如此浩大的藏书楼，还免费对所有读书人开放，宁毅功德无量啊！” “岳父大人过誉了，书院能建成，全靠燕王殿下的支持。”郭安连忙自谦道。 “你这小子……” 刘徽远无奈一笑，便看向一旁的郭父，“仲石兄，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刘兄也得了一个好女婿。”郭父捋着胡须，一脸满意。 一旁，聂子实也说道：“是啊，现如今整个北平府，谁人不知燕王府右长史郭安郭长史大名？ 老夫虽为北平府布政使，但也只是让那些百姓商贾们畏惧，却从未有过这般真心敬佩？” “尤其是我等脚下这座藏书楼，藏书之多，藏书之全，恐怕除了京师外，整个大明没有一处可与之相比。” “北平府的百姓们都有福了。” “老郭家这一代兴盛有望啊……” 一连串的吹捧下，郭安带来的尴尬气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郭安连忙说道：“聂叔父，岳丈大人切莫这般夸赞宁毅，宁毅只是建造起一座书院，还未达到先祖那般的高度。” “……” 顿时，聂子实与刘徽远，还有郭父，都直接静声。 郭安一愣，“聂叔父，岳丈大人，可惜宁毅说错话？” 郭父轻轻拍了拍郭安的肩膀，一脸欣慰，“好小子，不必给自己如此大的压力……” 郭安：“……” 刘徽远也一脸温和的说道：“宁毅，仅凭此书院，你便可名满士林，门生弟子遍布大明。” 郭安微微摇头：“书院子弟都为殿下学生，宁毅可不敢有任何妄念” 说着，郭安不由想起什么，便问道：“不知岳丈大人可愿为书院祭酒？” “祭酒？” 刘徽远一怔，随即缓缓摇了摇头，“宁毅好意老夫心领了，但老夫留恋家宅，再过上几日便会离去，不适为书院祭酒。” 郭安有些惋惜道：“既然如此，那宁毅便请燕王殿下另寻其人。” “此事是燕王殿下之意？” 刘徽远与聂子实几人，都满脸惊诧的看向郭安。 郭安解释道：“此事燕王殿下并不知，不过燕王殿下就在隔壁的走廊上。 要是岳丈大人有意，咱立马可将岳丈引荐给燕王殿下，想必依照岳丈大人的名望，燕王殿下也同意。” “燕王殿下竟对宁毅如此信任？” 刘徽远与郭父两人，不由又是一阵惊诧。 书院如此重要之地，郭安竟然可以决定一个祭酒之位？ …… 第172章 咱感谢妹子啊 “宁毅虽不才，但在这些琐事之上，燕王殿下基本上都很信任宁毅。” 郭安有些羞涩回了一句，随后便再次看向刘微远，“不知岳丈大人……” 而刘微远仍是缓缓摇头。 “如此，便是可惜了。” 郭安脸上闪过一丝惋惜，也没继续勉强。 这次，郭安是真心实意的邀请刘微远为书院祭酒。 书院这种重地，虽然朱棣是院长，但按照朱棣的鸟性，一个月能来一次书院转转都是不错了，更别说让他管理书院。 那么，书院祭酒，就是真正管理书院的人，权柄可谓是十分重要。 因此，祭酒就必须为自家之人。 那些邀请而来的大儒、夫子们，没有一个可以让郭安与朱棣信的过的。 “无妨，燕王府内人才济济，定然会有合适的人选，比如宁毅……” 刘微远笑眯眯说道。 “我？” 郭安脸色顿时大变，让他担任书院祭酒，这怎么可能？ “不成，不成，我一无功名，而年纪如此之小，怎可担任祭酒？” 刘微远与聂子实、还有郭父三人只是微微一笑，也没与郭安争辩。 反正，依照他们的见解，祭酒一职，必然就是燕王府那么几人。 尤其是郭安……只是可惜，郭安的年纪与功名…… 一旁，聂子实忽然开口问道：“对了，燕王殿下在何处？我等前去拜见一番，便需离去。” 刘微远与郭父都微微点头。 本来，要是郭安没来寻他们，他们便可以装作不知燕王在此，一会找个他们仰慕已久的典籍仔细阅读半日。 而现在，他们还得前去拜见一番。 想着，三人看向郭安的眼神，都不由带着一丝的幽怨…… 郭安讪讪一笑，他也反应了过来，恐怕朱老四对这几位来说，还是一个大麻烦。 “父亲，岳丈大人，聂叔父，这边请……” 而在远处，朱棣与道衍和尚几人看着郭安进入一个小隔间内。没多长时间，便领着三位中年儒者走了出来，并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还是北平布政使聂子实。 至于那剩下两人，则就很好辨认了。 朱棣与道衍和尚几人，都不由有些期待。 “北平府布政使聂子实见过燕王殿下。” “顺德府刘微远参见燕王殿下！” “顺德府郭仲石参见燕王殿下！” 聂子实领着刘微远与郭父向朱棣见礼。 “哈哈哈，三位快快免礼……两位的贤名咱可是大有耳闻，仰慕已久，可惜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今日竟能在书院见到两位……” 郭安可以感觉到，朱棣那有些异常的热情，尤其是在看向他岳丈刘微远之时。 一番寒暄之后，朱棣便直接满脸期待的看向刘微远，邀请道：“不知水渊先生觉得咱这书院如何？如若水渊先生有意，可为祭酒！” 刘微远眼神闪过一丝怪异之色，随即便朝着朱棣缓缓拱手见礼，“多谢燕王殿下厚爱，仅凭此藏书楼，书院便可为大明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可惜，又看向一旁的郭父，“不知仲石先生可为咱书院之祭酒？” 郭父也缓缓摇头，“多谢燕王殿下厚爱，草民自幼长在顺德府，并无远大志向。 此次前来北平府，只是听闻书院号称十万藏书，心痒难耐，这才忍不住前来观看一番。” 闻言，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不过也并未继续邀请。 他堂堂燕王，一连邀请两个大儒……不对，还有一个只能算是读书人，都被拒绝，要不是看着眼前这两人都是郭卿长辈，他绝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而刘微远与郭父、聂子实三人，也好像不愿过多与朱棣交谈，再次恭恭敬敬的交谈了几句之后，几人便直接告辞离去。 随后，朱棣也不愿在此多留，直接回燕王府而去。 反倒是道衍，看着离去的刘微远，满脸感兴趣。 刘家一脉，受先祖刘秉忠的影响，都是兼备释、道、儒之学。 正好，道衍也是精通释、道、儒三家之学。 因此，站在藏书楼上，看着朱棣离去，而道衍竟然又返回，郭安不由微微皱眉。 不过，道衍和尚行事向来神秘莫测，郭安也没浪费心神去猜测他的动向。 又过了一会，等到郭安看到整个书院也都没出现什么意外之后，也准备下楼，回去燕王宫，准备散值。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藏书楼的三层，看到一个大光头扎在岳丈面前，聊着热火朝天。 不由一脸怪异，“莫非，咱那岳丈也是一位腹黑之人？……不过，哪个大家族的管事人没有点腹黑本事呢……” 随意想着，郭安并未过多理会，一直往外走去。 在藏书楼后面，紧贴着一座二层小楼。 楼内，金忠正与两个燕王府书吏，还有一群仆役，时时刻刻了解着藏书楼内状况。 “见过郭长史！” 见到郭安进来，一众人连忙起身见礼。 郭安吩咐道：“尔等都给咱好好盯着，不准有任何读书人在里面捣乱。他们要喝茶水，要吃糕点，就给他们上。 另外，酉时一刻之后，便立即关闭藏书楼，护卫进入，不准有任何读书人逗留。 等到清空藏书楼后，尔等再派人将藏书楼里面清扫一遍，便可散值。” “是！” 金忠几人连忙应道。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郭二牛回燕王宫而去。 等到戌时一到，便立即散值。 回到家中，刘白薇便一脸喜色的迎了上来。 不过，心中装着事的郭安，并没注意到刘白薇的神情变化，而是直接问道。 “妹子，父亲与岳丈大人来了北平府了，你可知道？” 刘白薇一脸惊诧，“父亲来北平府了？他们怎么没派人前来告知呢？” 郭安轻叹一声，“不仅来了北平府，还悄悄混进咱那书院的藏书楼内，要不是被我给发现，他们指不定还要藏到什么时候呢。” 刘白薇不禁有些气恼，“父亲怎会如此？” “谁知道呢？” 郭安道，“不过妹子放心，咱已经派二牛带着管家去书院门口堵父亲与岳丈了。” “夫君怎能如此对待父亲？”刘白薇不由嗔怪道。 “谁让他们前来北平府都不派人告知咱们，要是他们出点事情，可都是咱的大不孝。” 郭安一脸不忿，“好啦，好啦，妹子不要生岳丈与父亲的气了，赶紧安排饭食，他们在藏书楼看了一天的书，这会应该早就饿了。” 刘白薇一脸无奈，是你在生他们的气吧。 不过，想到两位父亲一会就会到来，她便连忙吩咐月兰，下去安排膳食。 “夫君，我……” “嗯？” 看到刘白薇突然羞涩起的神情，郭安眼中闪过一丝意动，有些不好意思的四下打量了一圈，一脸正色道。 “妹子，如今天色还尚早，岳丈与父亲一会便到来，实在是不宜行周公之礼，等到膳食之后，长夜漫漫，咱再好好与妹子复习一遍那图册上的宝贵知识。” “……” 刘白薇瞪大眼睛，随即耳尖迅速烫红，看的郭安食指大动。 “大白日的，夫君怎可……怎可如此不知……耻！”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原来妹子不是要说此事？” “我……” 刘白薇怒瞪了一眼郭安，便看向自己的腹部。 “夫君，我……呕……” 还没说完，脸色便是一变，一手捂腹部，往出走去。 “妹子这是怎么了？” 郭安连忙一脸关切的追上去，搀扶着刘白薇。 正好，月兰也从后厨回来，看到刘白薇的模样，连忙从一角拿出一个痰盂，端放在刘白薇面前。 “月兰，你们中午给夫人吃了什么？怎么让夫人这般难受？” 郭安一脸不善的看着月兰问道。 月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郭安，“老爷怎么这般冤枉奴婢？” 郭安质问道，“那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呕吐？” 月兰直接气鼓鼓的看向刘白薇，“夫人您还没告诉老爷啊？” “告诉咱什么？”郭安没好气的问道。 “夫人怀了身子啊！”月兰说道。 “怀了身子……？” 郭安将这句话在脑海中转悠了两遍，才反应过来。 顿时，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刘白薇：“妹子，这是真的?” 刘白薇没回话，一旁的月兰倒是有些不满。 “老爷这是何话，难不成夫人还能骗您不成？” “不是，咱……咱……” 看着面前的刘白薇，郭安突然他已经有些结巴了。 随即，情不自禁的将刘白薇一把抱住。 “咱感谢妹子啊……” “夫君，怎么大庭广众之下就这般？” 刘白薇一脸害羞，下意识的便推开郭安，不过好在郭安也没用多大力气，也就松开。 郭安急忙说道：“妹子，你想吃什么？酸的还是辣的？” “夫君……” 刘白薇刚刚想说什么，郭安已经扭头，对着一旁的月兰说道：“快去交代后厨，再分别做上两道辣菜，两道味酸的菜肴。” “夫君，一会父亲便要来了，怎能因妾身一人去变动膳食？”刘白薇连忙阻止。 “无妨！” 郭安一脸豪气，“不去变动膳食，只是再加上四道菜肴而已。 咱每日赚那么银子，不就是为了可以吃好喝好而已！ 现如今，你一人可是关乎着两个人肚子，绝对不能委屈了你！” “月兰，还愣着干什么？” “是，老爷！” 月兰应了一声，便一脸喜色的往后厨走去。 她从小便与刘白薇一起长大，名为主仆，但实则亲如姐妹。 现在，自家小姐嫁给老爷已经快一年，终于怀了身孕，她也跟着十分欢喜。 …… 第173章 咱准备出征之时，带上郭卿 又过了约莫两刻钟，天色已经逐渐变暗。 郭父与刘微远终于姗姗到来，身后还跟着聂子实。 郭安带着刘白薇见礼后，便吩咐后厨端上菜肴与美酒。 有聂子实在，刘白薇便不适合与郭父等人一块吃食。 而在饭桌上，刘微远与郭父，还有聂子实三人，则是兴致勃勃的聊着，郭安丝毫插不进去嘴，只能当起倒酒小厮。 酒过三巡后，突然聊到书院与藏书楼，刘微远便是看向郭安，让郭安竟然有那么一丝小激动。 岳丈终于想起他这个贤婿来了。 只是，刘微远开口的 “宁毅，跟在燕王殿下身侧的那位道衍法师，你可知其是何底细？” 同样，郭父与聂子实两人，也都紧紧盯向郭安。 尤其是聂子实，他虽为北平府布政使，但竟然没怎么听过那位道衍法师。 郭安微微思索了下，便回道，“回岳丈大人，那位道衍法师是长洲人，家中世代行医，不知为何竟然在幼年之时，出家当了和尚。 后来，又拜了一个道家高人，学习阴阳术数。 同时，也经常四处行走，拜访一些儒家大儒。 这位虽然是一位和尚，但精通儒释道三家之学，并且与儒释道各家的一些话事人关系都不错，其心思深沉，不容小觑。 要是此人有意与岳丈大人交好，可定要谨慎小心。” “怪不得……” 刘微远有些感慨道。 郭安明知故问道：“那道衍和尚可是去寻岳丈大人了？” “嗯！” 刘微远微微点头，“今日，那道衍和尚在藏书楼与老夫偶遇，并论道了一会，老夫便感觉那大和尚不简单呐。” 郭安道：“曾经便有人说过，那道衍和尚是常山王一样的人。” “什么？” 刘微远与郭父、聂子实三人都不由一脸惊诧的看向郭安。 “宁毅，咱为何一直从未听过此人？” 郭安说道：“他一直在南方行走，岳丈大人自是没听过。” “如此人物，可惜却当了和尚。” 刘微远有些感慨道，并没因为有人说那道衍像他先祖，便生出什么厌恶之心。 郭安自顾问道：“不知那道衍去找岳父大人，都说了什么?” “找老夫？” 听此，刘微远与郭父、聂子实三人又是一愣，随即便有些恍然大悟。 在那么大的藏书楼内，怎就能恰巧遇上了呢？ “许是那道衍和尚觉得与老夫都儒释道三家之学，想与咱论道一番。 不过，最后他还有意无意的请咱去当书院祭酒，并且还邀请咱去庆寿寺论道。” 郭安淡笑着说道：“这位道衍法师可不是一位简单的人物。” “嗯？” 刘微远与郭父都下意识的看向郭安，“此人与你有争执？” 郭安回道：“父亲与岳丈大人多虑了，宁毅一心研究匠造之学，给燕王府赚钱，与那道衍法师并无任何利益冲突。” 郭父有些放心的点了点，“如此便好，要是玩心眼，你这孩子可不是那位道衍和尚一招之敌。” 郭安一脸不服，“父亲莫要小瞧我，那道衍敢招惹我，我直接制裁他……” “呕……” 正说着，郭安便听到院外再次传来一声呕吐声，脸色微变。 刘微远与郭父两人脸上，不由闪过一丝不悦。 “饭食之时，怎会有人呕吐？” 郭安连忙解释道，“岳丈大人，父亲，应该是白薇在孕吐。” “孕吐？” 刘微远与郭父两人只是一愣，很久便理解了郭安的意思，直接瞪大眼睛，满脸激动的看向郭安，“你小子是说，白薇怀了身子了？” “正是！”郭安情不自禁的咧起嘴。 “咱老郭家有后了？”郭父喃喃道。 郭安回道：“有后了！” “哈哈哈，吐的好，吐的好啊……” 瞬间，刘微远与郭父两人便都是满脸喜色，脸上没有任何不悦。 整个一顿饭下来，刘微远与郭父都是满脸激动，聊的话题也都逐渐变到了郭安儿时之时。 郭安一脸无奈。 …… 翌日。 一大早，郭安起来给郭父与刘微远请安之后，便往燕王府而去。 到了燕王府，又将郭二牛派去回去，随时伺候着家中那两个老头子。 “郭长史，殿下有事寻您。” 公房内，郭安刚刚坐下还未多久，马和便走了进来。 “你可知殿下找我是因何事？” 郭安直接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马和连忙回道：“还请郭长史恕罪，小人真不知殿下因何事寻您。”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也没继续追问。 等到了存心殿，便看到朱棣手中拿着一封信，满脸喜色。 “微臣见过殿下。” “郭卿你来了，坐吧。” 朱棣抬头看到郭安，脸色便更是大喜。 郭安十分熟练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随即便有些好奇的问道：“殿下如此欢喜，可是发生了什么大喜事？” 朱棣摆了摆手中的书信，道：“京师来信，颖国公已经率师平定了云南的臻洞、西浦、摆金、摆榜、麻哈苗等诸叛蛮，正在班师回朝。” 郭安便明白了朱棣的意思，“殿下是说，等到颖国公回到北平，便是大军征讨北元鞑子之时？” “定是如此。” 朱棣兴奋道：“从建国之初，父皇便主张先平定大明西南，再彻底消灭北方鞑子。 要不然今年那些云南贼蛮反叛，父皇早就下旨征讨纳哈出了。” “如此，殿下是该大喜。” 郭安嘴角又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如此，殿下也应该下令各个工坊开始大肆开工，准备明年出征之事。” “郭卿所言极是。” 朱棣一脸喜色的点头应道，突然猛的看向郭安，一脸狐疑。 “马上便要出征，郭卿为何一脸喜色？” 郭安一愣，“殿下为何如此发问？” 朱棣皱眉道：“咱记得，大明所有文臣一听出征，要么一脸沉重，要么就是拼了命的反对，郭卿竟是如此截然不同？甚至，比咱这些武将还要高兴？” 郭安：“……” 不过，仅仅只是无奈片刻后，郭安还是忍不住，想要咧嘴嬉笑。 朱棣神色更是古怪，“难不成郭卿也与咱一般，都喜欢从军打仗？” “不……不……” 郭安脸色一变，连连摆手，“殿下误会了，微臣发笑，只是因为微臣有后了。” “嗯？” 朱棣直接瞪大眼睛，“郭卿是说你夫人有了身孕？” “殿下英明！” 郭安一脸喜色道，“微臣也要当爹了。” “此乃大喜事矣。” 朱棣道：“咱一会便告知王妃，往王妃准备些滋补物，送到你府上去。” 郭安连忙拱手回道：“多谢殿下。” “嗯！” 朱棣点了点头，“既然郭卿有了后人，咱也就放心了。” “啊？”郭安一脸疑惑。 “殿下这是何意？” 朱棣说道：“咱准备出征之时，带上郭卿。” 郭安脸色一变，连忙说道：“殿下，并非微臣胆小，吃不得苦。 只是，微臣乃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不能上阵杀敌。 甚至，上了战场，微臣还会是一个累赘，殿下带着微臣岂不是十分不妥？” 朱棣淡淡一笑，“郭卿便是有些小看你自己了。” “殿下这是何意？”郭安还是有些不解。 朱棣缓声道：“自从我大明将北元余孽逼迫入辽东以来，先后有数位北元将领投降我大明。 至今，只有北元太尉纳哈出屯兵二十万于金山，且多次拒绝我大明招抚。 不过，当年父皇曾因纳哈出是一位英雄豪杰，便放了其一次。 这么多年，父皇一直想要招抚与他，而那纳哈出一直不降。 咱料定，如今在咱大明的逼迫下，那纳哈出的部下也都有了投降之心。 甚至，那纳哈出也想投降。只是，心有担忧…… 而郭卿乃是郭太史之后人，无需郭卿出面，只要那纳哈出知道郭卿随咱到达金山之下，那纳哈出部下必然人心浮动，甚至是纳哈出也会自己出来投降……” 郭安一脸无语，“殿下千万莫要听信谗言啊，先祖郭太史早已仙去近百年，那些元将都不一定听过先祖。 而且，微臣只是燕王府右长史，那些元将也都从未听过微臣之命，他们怎么会将身家性命放在微臣身上呢？” 朱棣一脸自信的说道：“郭卿千万莫要妄自菲薄，至今仍是有很多的北元将领，尤其是很多北元兵士百姓们信奉郭太史。 好啦，郭卿不用为此纠结了，郭卿便好好准备下，明年随咱出征。” 看着朱棣那不容置疑的表情，郭安有些麻了，他的小日子过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他去随大军出征？ 那可是几十万大军的战场啊！ 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想出这么损的主意，定然是故意坑害他！ 想着，郭安便忍不住担忧道：“殿下，不知府上可有足够的医户与药草？” 朱棣说道：“郭卿莫是忘了，咱燕王府可是有良医所。” “殿下，良医所才有几名医户？” 郭安连连摇头，“殿下，既然到了战场，必然会发生大战，仅靠良医所那么几个医户，怎能行呢？ 还有，殿下出征，必然要带着燕山卫。 而燕山卫一万多人，要是发生大战，又会有多少人受伤？ 药草定然是不够的……” 朱棣张了张嘴，便缓声说道：“如此，这些事情便交给郭卿负责了。” “微臣遵命。” 事关自己的性命，郭安也不敢交给外人负责。 随后，郭安又问道：“殿下，秋收已过，书院也要开始收一些学生，不知殿下可有书院祭酒人选？” “并无。” 朱棣微微叹息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郭安谏言道：“殿下，不若便让道衍法师担任吧。” …… 第174章 郭安：不明说，但就是报复 “道衍法师？” 朱棣眼睛一瞪，满脸惊诧的看向郭安。 “郭卿，书院乃是儒家书院，祭酒掌儒学训导之政，而道衍法师乃是僧人，怎可去担任祭酒？” “殿下，微臣记得，道衍法师博学多识，为通儒僧人。” 郭安一脸自信道，“既然道衍法师如此精通儒学，为何不能成为书院祭酒？” “此事万万不可。” 朱棣一脸坚决，“咱自知道衍法师博学多广，腹中多有贤才，但他为僧人，而书院祭酒一职至关重要，需儒家德高望重之人才可担任。”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那不知殿下可让谁来担任祭酒一职？” 朱棣缓声说道：“杜敩，杜老先生。” “杜敩老先生？” 郭安不由一脸疑惑，他好像从未听过这位大儒，“殿下，不知此老先生是何方高人？” 朱棣解释道：“杜敩，字致道，山西壶关人，自幼天资聪颖，才华横溢，熟读四书五经，尤精《易》学。 在潞州州学时，便选聘为直学，辅助管理州学的田产、钱粮、书本、祭器。 乡试一举夺魁，为解元公，便任潞城教谕，后又升任台州学正…… 前元又召他为陕西儒学提举，但致道老先生却是以守孝为名，一直隐居乡间十数年，一直在乡间教授学生，故门生弟子众多，与山西、河南、北平等大儒都交好……” 郭安不由有些疑惑，“殿下，如此专业对口的德高望重大儒，为何微臣从未听过，而且家父与岳丈大人也从未向微臣推荐过？” 朱棣淡声道：“十三年，父皇听闻其贤明，将其招为夏官，而去年父皇取消了四辅官建置，致道先生也就空了下来。 而致道先生今年已经七十有六，皇兄听闻咱的难处，便将此人举荐给了咱。” “此老先生竟为四辅官？” 郭安不由满脸激动，“殿下，此老先生何时能到北平府？” 那可是四辅官啊？ 四辅官是老朱在杀了胡惟庸，罢中书省后，新建的顶替丞相的官职，因此四辅官位于公侯和都督之下，六部官员之上。 虽然四辅官都是一些淳朴的乡间老儒，但那也是相等于一个大明的丞相。 能成为四辅官，便足以证明那老者有大才，心思还质朴，对于新建起来的书院来说，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此人是否为太子举荐，完全不重要。 朱棣道：“再过两日，便会到达北平府。” “甚好！” 郭安大喜，“如此两日后，随着那位致道老先生的到来，必然会还能带来一众夫子。” 看着郭安那贪心的嘴脸，朱棣嘴角微微抽搐，提醒道：“郭卿，咱书院好像已经不缺夫子了。” “殿下，咱书院缺，咱燕王府也缺，北平府更缺。” 郭安一脸认真的回道。 朱棣一愣。 郭安耐心的解释道：“殿下，只有大儒与夫子多了，那些读书人才不会恃才傲物，殿下才会好压榨……管理他们。” “是极！” 朱棣微微点头。 随后，郭安再次问道：“殿下，那司业一职？” 朱棣不由有些疑惑，“司业为祭酒副职，自当为咱王府心腹，难不成郭卿有意任之？” 郭安急忙道：“殿下误会了，微臣只是觉得书院对殿下，对燕王府来说至关重要，需要一个脑子灵活，可牢牢看住书院的王府贤才才可担任。” 朱棣更是疑惑，“郭卿有了人选？” 郭安点头道：“殿下，微臣觉得道衍法师最为合适不过。” “又是道衍法师？” 朱棣发愣道。 随后，突然意识到什么，朱棣惊诧的看向郭安，“郭卿莫不是在报复道衍法师？” 郭安一脸疑惑，“殿下这是何意？微臣与道衍法师无仇无怨……嗯？殿下，难不出道衍法师得罪过微臣？……只是，为何微臣并无记得？”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心虚，随即便满脸不耐道：“行啦，行啦，道衍法师只是一介僧人，如何能与你这王府长史有怨？” 郭安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回道：“原来如此，微臣这就放心了，微臣怎么能与道衍法师结怨呢？” 说着，郭安便再次建议道：“殿下，微臣真是觉得那书院司业一职，真是非道衍法师莫属。” “为何？” 朱棣问道。 郭安左右看了一圈，低声回道：“殿下，微臣并不想书院教出的学生，都是一群不知变通，只知引经据典，张口仁义道德，闭口子曰之乎者的腐儒。” “哦？”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那郭卿准备让书院教导出一群怎样的书生而来？” 郭安说道：“殿下，微臣对他们的期望是，书院的学生从小都会坑蒙拐骗……不对，应该是会治农，治工，治政…… 见多识广，遇事会解决，而不是只会坐在高堂上，有事推脱责任，遇事欺压盘剥百姓。名为贤才，实则却是百无一用……” 朱棣神情变幻片刻，便是两眼发光，满脸激动道：“世上怎么会有此种读书人？” 郭安立即回道：“殿下，有啊！” 朱棣连忙问道：“人在何处？” 郭安：“殿下，微臣便是！” 朱棣：“……” 有些不想理会郭安了，便转移话题，“可是，道衍法师乃是一位得道高僧，怎么能教导得了这种学生？” 郭安认真道：“殿下，道衍法师可是精通儒释道三家之学，从小便游历天下，拜访各家大儒，得道高人。 如此，道衍法师必然见多识广，且深知天下之事。 区区一群书生交到道衍法师手中，哪怕是像金忠那般憨厚的人，也都能变的聪明伶俐起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道衍法师乃是得道高僧，行事公平公正，还忠于殿下。” “此事，咱与朱长史商议一番。” 朱棣有些心动了。 可是，他心中还是有些过不去，他虽不喜读书，但也还是有些执念的。 儒家书院混进去一个和尚，还直接担任司业，那岂不是一只老鼠掉进的饭锅……有些……大大不妥？ 郭安继续道：“微臣斗胆请教殿下，您开建书院初心为何？” 朱棣直接回道：“自是教化北平府的百姓们。” 说完，便看向郭安，“郭卿如何耗费心血是为何？” 郭安道：“殿下，微臣只为了利益。” “利益？” 朱棣神情微怔。 郭安道：“殿下，微臣只知道，建造书院，便可给我北平府教出源源不断的读书人，同时也会吸引了更多的读书人。 而有了这些读书人，书院周围的地价都会疯狂上涨，我北平府的地价也会上涨。 同样，他们消费的越多，北平府的百姓们便能赚到更多的钱财……而咱燕王府也就能赚的更多。 同时，咱也可以将工学、农学展现给那些读书人。 如此，等到那些读书人认识到工学与农学可以让他们赚到更多的钱，吃到刚好吃的美食，享受到更好的生活……他们便会逐渐开始注重工学与农学…… 只要一个读书人变成工匠，或是农家学者，日后便会有越来越多的读书人变成工匠与农家学者……咱燕王府可用之才便越来越多，不枉微臣白费这么多的心血……” 朱棣缓缓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郭安。 “郭卿，你这可是……掘儒家的根啊！” 郭安一惊，连连摇头，“殿下莫要冤枉微臣，微臣绝对不敢……微臣也从未有过此种大胆想法。” 朱棣又道：“那你要让读书人变成工匠……” 郭安正色道：“殿下，微臣认为，只要读了儒家典籍，他便是儒家读书人，哪怕是他再研究工匠之学，也是儒家弟子，儒家弟子便应包罗万象…… 难不成，儒家弟子只能整日干干净净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抱着一本典籍，摇头晃脑的诵读着，作为一个百事不通的蠢秀才。 一个个什么本事都没有，整日只能领着朝廷的供米例银。 然后写写文章，念念诗词，或是因为某些原因气顺不上来，便到处惹是生非，到处嚷嚷，还上奏疏弹劾这个弹劾那个，反正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他好，再吸食着民脂民膏……” 朱棣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可是深知这些读书人成事不足，败事一个顶俩的本领！ 要不然，前几次，父皇也不会大开杀戒。 “殿下，要是孔圣人知道这些后世子弟打着他的名头，干着这些勾当，微臣担忧孔圣人要直接被气的复生过来…… 再者，要是殿下费十数万两银子建造出的书院教导出来一群这样的学生，您气不气啊？” 朱棣沉声道：“咱定要一个个将其都给砍杀了。” 郭安道：“是啊，所以微臣苦思冥想，绞尽脑汁。 终于发现，我北平书院不需要什么大儒，也不需要什么举人进士，他们只需要会堂堂正正赚钱，知农事，晓工商，再者要是知道如何治理一县一城便可。” 朱棣问道：“此种大事，道衍法师可行？” 郭安重重的点着头，“殿下，书院那数万藏书，只要那些读书人会识字，什么先贤至理学不到？ 而书院便是需要培育他们的权谋与办事能力。 在整个燕王府内，此事非道衍法师莫属。” “另外，虽然书院收的学生不需要交学费，每年仍是需要在他们入学前告知。 他们在书院内的每年，都需要下地耕种五日，或是当个副掌柜活动十日，又或者担任各州县吏役二十日……” 朱棣问道：“这些读书人都是娇生惯养的，怎能愿去干这些活？” 郭安道：“殿下，要是有人不愿，便不能来书院当学生。当然，要是有人掏钱雇佣那些家里贫瘠书生去替他们体验这些也行……” …… 感谢无尽冥思的1666赏，感谢真路人王100赏，读者147891588319667008的100赏，感谢gunjtg的100赏~~~ 上月更新了20万，这个月继续努力~~~ 感谢各位大大的月票支持呀~~ 第175章 大肆准备 朱棣一愣，“如此可行？” 郭安道，“殿下，你情我愿之事，为何不可？而且，如此下来，那些家境不好的学生岂不是可以经常担任吏役、副掌柜，这般下来他们在书院还能赚些钱财养家。 另外，等到他们一出书院，便可立刻成为府上的书吏、掌柜。 而且，殿下使唤起来，也定会十分顺手……” “善！” 朱棣眼睛一亮，直接重重点了点头，“便依照郭卿所言，书院司业便为道衍法师。” “殿下英明！” 郭安奉承了一句，便连忙说道：“书院之事已定，那微臣便带准备出征之事宜。” “嗯！”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 郭安起身告退，出了宫殿，眼中闪过一丝气愤。 那道衍和尚不当人啊！ …… “来人！” 回到公房，郭安便朝着外面喊道。 “郭长史有何吩咐？” 一个郭安不记得名字的书吏便快速走了进来。 “将良医正给咱喊来！” “是，郭长史！” 很快，不多一会，良医正左彬华与副良医正庞吉言便疾步匆匆走了进来。 “下官参见郭长史！” 郭安直接一脸温和，“左良医、庞良医，两位快快请坐。” 左彬华与庞吉言下意识的依言坐下，满脸紧张的看向郭安，“不知郭长史寻下官二人前来，可是有何事吩咐？” 郭安温和道：“现如今，良医所有多少医者？” 左彬华与庞吉言对视一眼，连忙回道：“启禀郭长史，王府良医所内除了下官二人之外，还有两个医户，四个药童。” “那金疮药有多少？”郭安再次问道。 这下，左彬华与庞吉言两人眼中更是疑惑。不过，金疮药是疗伤之药，并不是什么毒药，因此两人还是老实回道：“回郭长史，现在王府内的金疮药足够两百多份。” “不够！” 郭安一脸肃然的摇头，“救治外伤、止血止痛、消炎的药物，尔等都悄悄的派人去购买，每样至少可备足两万份。 要是北平府不够，咱派人去往南方购买。” “这？” 左彬华与庞吉言眼中满是惊诧，“郭长史，不知此事……” “此事殿下自是知晓。” 郭安淡声道：“事关重大，尔等务必要保密。要多少钱，便向和总管支取。” “是，郭长史。” 这下，左彬华与庞吉言两人放心了。 等到左彬华与庞吉言两人离去，郭安有些烦躁的转悠两圈，便带着几个燕王府护卫，往玻璃作坊而去。 路过书院之时，书院内外仍是人声鼎沸。 甚至，他竟然还在书院门口，看到几家摆摊售卖文房四宝，或是一些茶水的商贩。 “果然哪里都不缺聪明人啊，可惜这里的地都被咱买下了……” 郭安轻轻笑了笑，没过多理会。 到了玻璃作坊。 管事的满脸殷勤的迎了上来。 “咱要六万个手指高，两指粗的透明玻璃瓶子，瓶腹要大，瓶口要小。” “还请长史放心，一个月便可做出来。” “甚好！另外，腹大嘴部狭小的一尺高玻璃瓶子……咱要两万只……” “是，郭长史！” “嗯！” 吩咐完，郭安便往隔壁的火药作坊走去。 …… “见过夫子！” “参见郭长史！” 见到郭安，陶逸平与杨廷，还有邱福几人，都是一脸喜色。 郭安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咱让你们改进的地雷如何了？” 陶逸平神情一肃，禀报道：“回禀夫子，弟子已经按照夫子的要求改进完成。 地雷内装有两斤火药，还有火种。 随后，将其埋设于地下一尺左右，并将发机置于地面。 然后在地雷内引出引线与地面发机相连，沙石覆盖，与地表面无异。 但只要有人踩上去，发机便会牵动引线，引线触动雷内火种，点燃火药。 不到几息时间，地雷便可爆炸，方圆一丈内的敌人都会被炸伤。” “甚好。” 郭安微微点头，问道：“咱要的可用手投掷的手雷可研制出来了？” 一听这话，一旁邱福的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喜色。 陶逸平回道：“回夫子，手雷也研制了出来。不过，夫子所要的手雷比地雷要小许多，因此弟子不能将发机与火种装进去。 因此，在投掷手雷之前，需先用火种点燃手雷尾部引线，投掷出去才可使其爆炸。” “足矣！” 郭安再次点了点头，又问道：“地雷与手雷的火药内可添加了蔗？” 听此，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不由满脸佩服。 “夫子真乃神人矣，弟子已经将所有火药都增添进蔗了。而且，按照弟子最近的试验，要是在火药内加入一半的蔗，火药爆发出的威力足足可提高两倍！” “那便在所有地雷与手雷中，都加入蔗。” 郭安说道，“这地雷与手雷，每一样都给咱制造出一万颗。” “一万颗？”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直接瞪大眼睛。 而一旁，邱福想到什么，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郭长史，可是征虏大军要……？” “正如邱百户所想那般！” 北征之事，天下皆知，郭安并没继续隐瞒。 “宋国公已经到北平练了一年的兵了，按照殿下猜测，明年便应是北征之时。 到那之时，殿下应该会随军出征。 这些地雷、手雷之物，尔等都尽快制造出来，明年出发之时，殿下要带上。” “是，夫子！” 陶逸平再次应道。 想了想，郭安又说道：“还有，燃烧弹也要做出五千颗。” “是，夫子。” 应了一声后，陶逸平想起什么，脸上闪过一丝难色，便说道：“夫子，恕弟子多嘴。 弟子算了下，一万颗手雷与地雷，便需要三万斤火药。 火药之事好解决，但是蔗……这么多火药下来，至少需要一万斤蔗！ 蔗珍贵无比，要是一下就用一万斤蔗来制造地雷与手雷，恐怕燕王府也支撑不起……” “一万斤啊……” 郭安眉头微皱，哪怕到了现在，大明也已经有了很多的制作坊。 但是，还是一种奢侈品，再加上还是医药用品与贡品，市面上更是十分缺稀。 他都不用想，要是让朱老四知道他用一万斤来制造手雷与地雷，恐怕要心疼的昏厥过去。 当然，前提是他能买到一万斤蔗。 一旁，邱福已经满脸焦急，生怕郭安要强硬制造下去。 自从来到火药作坊这几个月，他可是真正了解到，火药作坊是有多耗钱？ 而这位郭长史在对火药作坊又是有多支持？ 只要火药作坊缺钱缺钢，或是缺少什么，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直接给补齐。 邱福都有些怀疑，这位郭长史会不会将燕王府的家底都给败光！ “唉……” 对于邱福与陶逸平几人的神情，郭安也是注意到了，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任重道远啊！ “尔等放心，咱回去之后，便开办一个制作坊。” “夫子要办个制作坊？” 这下，陶逸平与邱福几人又是满脸惊诧。 郭安问道：“不行？” 陶逸平连忙道：“夫子，制所需的甘蔗可都是在南方，而要是将甘蔗运来北平府，那所费的钱财更甚！” 郭安瞥了一眼，淡声道：“你只需准备好火药与地雷、手雷外壳便好。 至于如何制，无需你操心。 要是咱制不出来，也会派人去南方大量买。” 陶逸平急忙问道：“夫子，真要用来制造地雷与手雷？” 郭安道：“看情况……” 随即，神情一肃，盯着陶逸平问道：“你如此关心这些，可是咱交给你制造的手统，已经制造出来了？” “夫子恕罪！” 听此，陶逸平与杨廷两人连忙满脸尴尬，“夫子所要的手统太过复杂，每个零件都必须精密，弟子二人还在努力研制造。” “抓紧制造，咱可还需要这个玩意保命呢。”郭安道。 “保命？”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还请夫子尽管放心，只要再给弟子半年时间，弟子一定制造出来。” “无妨，要是制造不出来，尔等再多制造出上两万地雷与手雷便可。” 郭安再次嘱咐上一会，随后又跟在陶逸平与杨廷身后，查看了两人的进展情况，提了一些看法与建议，便离去。 …… 于此同时。 在燕王府内。 朱棣与道衍和尚对坐，一边喝茶一边谈论事宜。 越听，道衍和尚眉头则是越皱。 听完之后，道衍和尚眼中满是无奈。 “阿弥陀佛。” 朱棣有些疑惑问道：“法师可是不愿？” 道衍微微叹息一声，“教化读书人，贫僧自是求之不得。” 朱棣又问道：“那法师为何面容还有些忧虑？” “阿弥陀佛！” 道衍和尚说道：“贫僧只是有些担忧，郭长史误会贫僧了。 咱觉得，此次大明出征，必然势如破竹，盘踞进山的纳哈出哪怕不投降，也会被征虏大将军击败。 可让郭长史前去立上一功……谁曾想，郭长史好像有些不愿……” “阿弥陀佛……” 朱棣神情微怔，“法师是说郭卿已经知道，是法师出的主意？” 道衍一脸无奈，“阿弥陀佛。” 朱棣安慰道：“法师勿忧，郭卿并不是那般小气之人。此次，他只是有些担忧家中刚刚有身孕的夫人而已。 等到日后，咋与他解释一番，郭卿的恼气便会消散！” 听到这个，道衍和尚眼中愁苦更甚。 郭贼不小气？ …… “什么，郭长史，您要让下官找制匠户，建造制作坊？” 在郭安将他的计划告知胥运与庄广两人后，这两个工正所的主官直接傻了眼。 “有何不可？”郭安问道。 胥运急道：“郭长史，北平处于大北方，并无可制的甘蔗啊！” …… 第176章 罗贯中？ 郭安微微一笑，淡声问道：“谁说制便一定需要甘蔗？” 这话一出，胥运与庄广两人先是一愣。 随即，便直接瞪大眼睛，满脸激动。 “郭长史，您是说出除了可用甘蔗制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可以用来制？” 说着，两人突然想起什么，再次问道：“郭长史，您该不会准备制作饴吧？” 饴，也就是麦芽，用稻、麦、粟、黍都可制作，算是中原地区最早的。 也算是一味中药。 而制作饴的好处便是，只要有谷物便可，可以随时随地制作。 只不过，饴黏糊的，里面有一半都不算，也没有蔗甜，更没有蔗好吃。 很多富贵人家都喜欢吃蔗。 不过，饴可不能添加进火药内，因此郭安缓缓摇头，“咱要用一种甜菜来制。” “甜菜？” 胥运与庄广两人直接瞪大眼睛，满脸激动的盯着郭安问道：“敢问郭长史，不知何种甜菜竟然可用来制？” 要知道，自从人们学会用甘蔗蔗之后，数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都用别的植物试过用来制。 可惜，至今还是只有甘蔗可用来制。 要是郭长史真可再寻出一种植物来制，那燕王府岂不是直接发现了一座金山？ 郭安说道：“萝卜。” “萝卜？” 胥运与庄广两人，都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郭长史，此种萝卜在何处生长？” 郭安说道：“宁夏、凉州、或是辽东等地。” 还真有？ 胥运与庄广脸色一喜，急忙问道：“敢问郭长史，不知那萝卜长什么模样？可就是叫萝卜？” “咱也不知。” 这个时候，那种萝卜叫什么名字，郭安还真的不知道。 微微思索下，便说道：“尔等可先派人前往陕西、辽东这些地方，给咱去搜寻。 一种长的像是萝卜，但埋在土里的根茎却是红色的小圆疙瘩。 如今到了十月份了，正好是这些萝卜收获的季节。” “是，郭长史！下官亲自前去……” 胥运与庄广两人应了一声，便准备前去寻找郭安所说的萝卜。 郭安再次嘱咐道：“尔等记住，萝卜是咱起的名字，尔等不可用此名去寻找，就用红萝卜之名去寻找。” “是，郭长史！” 两人应了一声，急匆匆而去。 至于两人能不能找到，郭安丝毫不担心。 现在的燕王府最是不缺钱与人手。 而且，因为羊毛作坊与衣作坊的缘故，燕王府的与山西、陕西、辽东这些北方地区的关系更是亲密许多。 可以说，哪怕是燕王府想要在这么大的北方三省寻上一只三条腿的蛤蟆，都能找到。 …… 又是几日后。 那位山西壶关的杜敩，杜致道老先生终于来到北平府。 朱棣亲自带着朱复、郭安，还有道衍和尚亲自迎接。 另外，这几日汇聚在北平的一众读书人，也都自发出来迎接。 甚至是，就连郭父与刘微远几人也都出来相迎。 可谓是场面浩大。 不过，让郭安放心的是，那位杜敩老先生不知是因为性子原因，还是年纪大了，进入贤者时刻。 不管是面对谁，都是十分和气。 甚至于，在听到朱棣对书院的种种要求，杜敩也都面带微笑的应承下，哪怕自个手下被塞进来一个和尚当司业。 杜敩也都没有丝毫不愉。 而今秋收已过，书院建成，祭酒、司业两大书院主管都就位。 书院正式招生。 启蒙有启蒙的学堂，书院有书院的学堂。 短短十日，书院便招收下三百个蒙学子弟，至于正式求学的子弟，则是达到了五百人。 基本上，整个北平府七县四州的读书人都来了。 每天，书院门外便是车水马龙。 至于燕王府的各个吏役、还有宛平、大兴、通州等附近州县的吏役每天隔十天，便都会换上一批。 而金忠每天，也都带着十几个见习书吏，在书院周围施工建造房屋。 而在书院的藏书楼内，每天也都坐满了一个个书院学子们。 其中一大半，都是穿着光鲜亮丽的富家士绅子弟。 每个士绅富家子弟手中都捧一本书，面前还都放着一杯热茶，一碟糕点，好一些的还有些瓜果粮嘴。 每次前来，看着这一幕，郭安便忍不住嘴角微翘。 不过，今日郭安并没在藏书楼内转悠，而是直接前往藏书楼一侧的工作楼。 楼内，早已有一个六十多岁的白发老者，正静静等着他。 随着郭安进来，金忠连忙起身相迎，并对着郭安解释道。 “见过郭长史，这位便是那位想要给藏书楼捐献书籍的老先生。” “小老儿罗本见过郭长史。” 见到郭安进来，那位老者眼睛一亮，连忙起身见礼。 郭安一惊，连忙上前搀扶，“老先生万万不可，小子可不敢承受此种大礼。” 说着，将老先生搀扶回座位上，郭安便好奇的问说：“敢问老先生专门寻小子前来，可是想捐献什么书籍？” 罗本指着一旁的木箱子，缓声说道：“有劳郭长史了，小老儿此次准备捐献几本古籍，另外还有自个写的几本拙作而已。” “老先生自己的写的书?” 听此，郭安与金忠几人，顿时满脸敬仰。 在古代，无论如何，能自个着书立传，必然都是学究天人、通古今知今的大儒。 而这会，罗本已经缓缓将木箱打开。 “《水浒传》？” 看到 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水浒传》应该是一本长篇小说，而且作者姓施，而不是罗！ 罗本讪讪一笑，道：“郭长史勿怪，此书乃是小老儿老师所创作。 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此书一直没有被出版，小老儿怕此书失传，又听闻北平府殿下所建的藏书阁欲收藏天下所有书籍，便一并带了过来。” “原来如此。”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也没多想，继续往下看。 “老先生放心，咱欲要将天下书籍都收录进藏书楼，此书自然也可以。” 罗本眼中浮现一丝亮光，连忙继续将下面的书籍往上翻着。 “《三国志通俗演义》、《残唐五代史演义》、《隋唐两朝志传》、《三遂平妖传》…… 咦，这本还是陈寿着的《三国志》……裴松之批注的《三国志》……没想到，老先生还是一位古史钻研者。” 整个箱子内，除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神话色彩书籍外，便都是朝代演义，郭安最喜欢看这些。 而且，能研究这些历史的老者，往往都有一些真本领，郭安的语气更是敬仰了几分。 “多谢郭长史夸赞，小老儿只是一介散人而已，妄自写了这些书籍，但一本也无力印刷出版。” “老先生且放心，以古照今，我辈读书人更应读一些历史巨着。这些书籍，小子会将其放在藏书楼最顶层。”郭安说道。 “多谢郭长史。” 罗本连忙满脸喜色的感激道。 郭安再次问道：“不知老先生是哪里人士，今年多大岁数？小子给叫人给老先生挑选一副最合适的老镜……想必，老先生每天在看一些文字之时，眼睛也会有些昏吧……” 这么多年下来，罗本还是 “小老儿名本，字贯中，号湖海散人，山西太原人，今年已经六十有六。 可惜自从元末大乱之后，便一直飘荡在长江以南，好久没有回去过了……” “字贯中……罗…罗贯中……” 在听完老头儿的字之后，郭安直挺挺的打了个寒颤，再也没有别的心思听后面的话。 想着，郭安好像想起什么，连忙翻开那本《三国志通俗演义》。虽然里面的字迹都是手写，但却让他再熟悉不过了。 “郭长史，郭长史……” 见到郭安拿着他那本《三国志通俗演义》发愣，眼中神情还是在变幻个不停，罗本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可是小老儿写的这书有什么不妥之处？” “老先生误会了。” 郭安连忙解释道：“小子只是觉得老先生这些书可称之为经典，要是直接将老先生的原稿就放在藏书楼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 老先生放心，小子一定寻人将老先生的这几本都重新抄录上几本。 至于老先生的手稿便交给老先生亲自保管……当然，老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话，小子也想在家中将老先生的这些书籍收藏上一份…… “不介意，不介意！” 罗本满脸喜色。 “多谢老先生。” 郭安急忙起身，将那些书籍都给重新放回木箱子内。 “如此，还请老先生随着小子前往城内，小子亲自给老先生寻上一处宅院，并寻上一个书生，亲自给先生抄书。” “没想到老头子漂泊了半生，竟然在年迈之际，还能受到郭长史这般尊重，老头子便却之不恭了。” 罗本也没矫情。 正如他所说的这般，这么大把年纪，要不是放不下他那几本书，他可能早就寻他老师去了。 郭安朝着一旁的金忠吩咐道：“金忠，抱上此书箱，随着咱进城。” “是，郭长史！” 金忠应了一声，连忙抱起书箱。 而一旁，一个仆人模样的老者，则是连忙上前搀扶起来罗本。 然后，一行人出了书院，坐上郭安那宽大豪华的马车，便往城内而去。 至于罗本的那辆破旧马车，则是跟在后面。 一路，直接来到宛平县的椿树胡同。 在一座没有挂牌匾的宅院面前停了下来。 不过，宅院内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有着几个下人居住。 见到郭安领着两个老者进来，一众下人连忙过来见礼，随后奉上热茶。 “老先生，此处乃是小子所买的一座别院，老先生便可先居住在此地。 要是有何需求，院内下人可随意差遣。” “多谢郭长史。” 罗本四处查看了一下，一脸感激的说道。 屋内，郭安与罗本两人正聊着，院外便传进来一道声音。 “宁毅，听说你小子领回一个老先生来，莫不是哪家大儒？” 话落，郭父与刘微远两人便走了进来。 这个时节，老家顺德府已经没了什么事，这俩老头也就一直待在北平府。 整日不是沉迷于书院藏书楼，便是跟着一些大儒论道，已经有些乐不思蜀。 “见过父亲，岳丈大人。” 郭安连忙起身，朝着郭父与刘微远两人见礼，随后便向两人介绍道：“父亲，岳丈大人，这位老先生乃是罗贯中罗老先生，是山西太原人。 此次前来，是向藏书楼捐献书籍前来，其中一大半书籍都是老先生所着。” “罗老先生，这位是小子家父，这位是小子岳丈，都是顺德府……” 在郭安介绍完之后，刘微远与郭父两人看向罗贯中之时，脸色不由一僵。 至于罗贯中，眼中也是闪过一丝苦笑。 …… 第177章 图王之书 不过，都是一闪而过，除了双方之外，郭安并没察觉到。 “老夫刘微远，字水渊，没想如今还能看到治史的大儒，竟然还是着了这般多的书籍，真是失敬失敬……” 说着，刘微远已经拿起一本演义，看了起来。 而那本，正好是《三国志通俗演义》。 至于郭父，则是一脸温和的与罗本寒暄着。 只是，郭安越听，越是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最后，不由有些疑惑道：“父亲，岳丈大人，您二位与罗老先生之前相识？” 这话一出，三人脸色都是一怔。 一旁，刘微远直接道：“老夫要是没有记错的话，罗老先生在之前，可是张士诚的幕僚。” “啥？” 郭安直接两眼圆瞪，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罗贯中。 罗贯中苦笑一声，朝着郭安微微拱手行礼，“水渊先生所言不错，我年轻之时，确实曾在张士诚府上任幕僚，还建言败过当今陛下部下大将。 只是那张士诚不是良主，我心灰意冷之下，便与一众同僚纷纷离去……” “原来罗老先生竟然还有如此之大才？” 郭安一脸敬佩道。 “嗯？” 这下，不仅是罗贯中，甚至就连刘微远与郭父几人，都是一脸惊愕。 “郭长史不惧怕我之身份？” “罗老先生多虑了。” 郭安微微一笑，“当今陛下又不是那种小气之人。而且，如今大明已经建国这么多年，而那张士诚也都死了多少年？ 证明陛下并没打算惩罚罗老先生，小子又何须操这些闲心？” “哈哈哈，还是你小子看的明白……” 罗贯中与刘微远几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刘微远又将手中的那本书放在郭安面前。 “此书好是好，但可不能私自放入在藏书楼咯。” “敢问岳丈大人，此书为何……” 郭安刚想发问，但猛然间回想起这本书里面讲的都是哪些人物，不由脸色微变。 见此，罗贯中脸色也是不由一变。 郭安微微一笑，说道：“罗先生放心，如此好的书籍，小子定然不会将其埋没。” “那宁毅你准备如何发扬此书？”刘微远有些好奇的问道。 罗贯中也是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虽然在后世某些人眼中，这位湖海散人有多么的了不得。 但是，这会却是一位为所着书籍而担忧不已的普通老人。 郭安道：“我等不可看此书，但燕王府可是有人能看。” “嗯？” 刘微远神情一凝。 “郭长史，那位燕王殿下……？” 罗贯中则是眼孔一缩，他对于朱家之人，还是有些不愿面对。 郭安宽慰道：“罗老先生，你都如此高龄，哪怕是进入燕王府，燕王殿下也是会以礼相待。” 听此，罗贯中神情稍松。 “正是，罗老先生尽管放心，如此好书，我等凡俗之家虽不能收藏，但王宫内足以……” “可否让咱看上一番，到底是何书竟然让诸位如此谨慎……” 一旁，郭父也是一脸好奇。 只是，等到他看了几章之后，脸色也都不由凝重起来。 图‘王’之书啊！ 放下书之后，郭父有些佩服的看了一眼罗贯中，也就没再谈论那本书。 好在，几人都是腹中有着万卷之书的读书人，可以聊的话题十分之多。 …… 翌日。 郭安点完卯之后，便直接寻到朱棣，手中还拿着那位罗老先生的三国演义。 虽然昨日，他嘴上对那位老先生的身份表现不介意，但他心中可是没有那么放松。 在老朱的阴影笼罩下，锦衣卫四处窥探着，哪怕心中已经认定老朱绝对没有为难罗贯中的意思，但涉及身家性命之事，他也不敢有任何疏忽大意。 存心殿内，在听完郭安话后，朱棣眼神也是闪过一丝惊诧。 “罗本罗贯中？” 郭安有些惊诧问道：“殿下知道此人？” 朱棣微微点头，“此人乃是张士诚的谋士，曾用计谋打败过父皇的一员大将。 不过，后来此人觉得张士诚不堪大任，便与张士诚麾下的一众谋士纷纷背弃张士诚而去。 要不然，父皇想要打败张士诚，也没那般容易…… 此人之名，咱便是听父皇所说。” 郭安脸色微变，连忙问道：“那不知陛下对此人是何态度？” 朱棣淡声道：“此人虽然曾是张士诚谋士，但早早离去，现如今安分守己，便为我大明百姓。” “陛下圣明。” 郭安随口拍了个彩虹屁，便说道：“此人早先跟了张士诚，倒是有些可惜了。要不然，依照此人的才干，归顺陛下，定然也能立下不世之功，封妻荫子。” 朱棣嗤笑一声，“行了，郭卿就放宽心吧，父皇绝不会因此人而为责难于你。” “多谢殿下。” 郭安朝着朱棣拱了拱手，便提醒道：“殿下，微臣觉得此人这本书乃是一本好书，至于是留下王府，还是收入书院藏书楼，还请殿下定夺。” “哦？” 被郭安提醒了两次，朱棣也有些好奇了。 缓缓打开，直接看了起来。 “嗯？” 行来不喜看书的朱棣，看完一章之后，便禁不住直接沉了进去。 “黄巾起义、群雄逐鹿……衣带秘诏、官渡之战……” 这些，有百姓，有军事，还有政治、起义、忠臣、奸臣、权贵、皇家……对于朱棣来说，每一个都再熟悉不过。 等到朱棣感觉脖颈有些酸痛，忍不住缓缓动了动脖颈，却是突然看到，郭安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那椅子上，呼呼大睡。 “入他娘的……” 朱棣忍不住一气。 “马和，现在几时了?” “回殿下，现如今已经快晌午了。” 一旁的马和连忙回道。 “什么？”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他感觉他才看了没多长时间，怎么一眨眼就到了晌午。 再次低头一看，手中的书籍已经翻了一小半。 “此书真是史书？” 话落，并无人回他。 朱棣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却是发现郭安还是在呼呼大睡。 “郭卿？郭卿……” “嗯？……殿下，你终于看完了！” 被喊醒之后，郭安下意识的用衣袖在嘴边擦了擦，便连忙率先问道：“殿下，微臣喊了你半晌，你都一直没有理会微臣，仍是沉迷此书，微臣又不好打扰殿下，只能再次等着……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就给睡着了，还请殿下恕罪！” 一旁，马和嘴角微微抽搐。 朱棣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继续问道：“郭卿，此书真是那罗本所着？” 郭安回道：“殿下，应是那位罗本所写。” 朱棣眼睛微眯，“父皇还是小瞧了此人，此人心甚大啊！” “殿下何出所言？”郭安连忙问道。 朱棣轻轻一笑，紧紧盯着郭安问道：“郭卿没看懂此书？” “原来殿下是在说这本书啊！” 郭安讪讪一笑，道：“启禀殿下，不论那位罗老先生心有多大，但如今已是一位迟暮老者。” 朱棣眉头舒展开，“幸好那张士诚自个作死，将此种贤才给逼走。” 说着，朱棣便再次盯向郭安，“咱要亲自见一见这位罗本。” “微臣这就将罗老先生带进来。” 郭安连忙说道。 “善。” 朱棣微微点头。 郭安也没迟疑，直接往出走去。 …… 而听到朱棣要见他，罗贯中只是一愣，随即便跟着郭安坐上马车，来到燕王府。 郭安将其带入宫门后，而朱棣则是已经站在殿门口相迎。 “草民罗本见过燕王殿下。” “哈哈哈，罗老先生果然是一位大贤，咱早就从父皇口中听过罗先生大名，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罗老先生快快请进……” 进入殿内，互相落座之后。 朱棣便拿起那本《三国志通俗演义》，“咱听说，此书乃是罗先生所着？” “正是草民。”罗贯中回道。 朱棣直接说道：“罗老先生能写出此种头头是道的精彩史书来，心中必然有着王道之学，咱想请罗老先生为王府纪善，不知罗老先生可愿否？” “殿下请老夫为王府纪善？” 罗贯中一脸惊诧。 就连一旁的郭安，也是满脸意外，他原以为朱棣最多会喜欢这本书，结果没想到朱棣这般绝，连罗贯中这般年迈的老者都不愿放过。 “正是！” 朱棣微微点头，“咱也知道，很多读书人都是自幼寒窗苦读，立有扶苍生社稷的志向。 但是，等到他们步入官场之后，一个个又都变的迂腐不堪，利益熏心，丝毫没有半分为天下苍生的念头所在…… 咱如今尚且知这些读书人的秉性，但咱那几个儿子，尤其是长子却早早便不喜武艺，而是宛若一个儒家子弟，充满仁善之心。 咱担忧他长大之后，满腹仁善，会被那些道貌岸然的读书人给欺骗……因此，咱想请罗老先生好好教导一番咱那长子。” “原来如此。” 虽然朱棣一直在骂读书人，但罗贯中没有丝毫恼意。 在他的观察中，读书人还都是如此。而且，他现在已经进入燕王府，也由不得他了。 “草民如今风烛残年，只剩无用残躯，承蒙殿下厚爱。” “先生答应便好。” 朱棣脸上直接露出笑意。 “不知先生有何要求，咱定然都满足老先生。” 罗贯中缓声说道：“此事，郭长史都知晓。” 郭安连忙解释道：“殿下，罗老先生此次来北平府，便是为了给书院藏书楼捐献书。 微臣也同意，准备寻上几个书吏专门给罗老先生抄书，且给罗老先生寻上一副合适老镜。” 朱棣说道：“既然如此，郭卿便速速安排。” “微臣这就去办。” 郭安无奈的站起来，往外走去。 朱棣再次说道：“另外，再将罗纪善的书籍都带来王府，从此以后，罗纪善便住在王府了。” “是，殿下！” 郭安再次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再次忙活了一下午，郭安终于将罗贯中的所有要求都满足，随后心中也是一松。 又是几日后。 整个北平府的百姓们，突然在各自里长的带领下，给燕王府还粮食。 去年他们开垦的那些田亩，在今年可都是丰收。 让朱老四高兴了整整好几日。 与此同时。 胥运与庄广两人也是再次拜见郭安，派去陕西、陕西、辽东等地的人都回来了。 …… 两章，7k字~~~ 第178章 不买？给咱涨一百两！ “可是寻到了那红萝卜？” 郭安急忙问道。 胥运说道：“回郭长史，下官派去的一众管事也不识得那……红萝卜。 但下面这些管事又怕错漏了长史嘴中的红萝卜，便索性将他们遇到的那些土里长出来的，与萝卜沾边，或像是萝卜的东西都给带回来了。 林林总总下来，一大堆，还需长史前去辨认一番！” “走！” 郭安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身后，胥运连忙快步跟上。 “郭长史，这边请……” 在燕王宫外的一间宅院内，十多个管事正站在一箩筐各种各样的植物与蔬菜面前，满脸期待的等候着。 见到郭安进来，一众管事连忙行礼。 “小人参见郭长史！” “诸位都起来吧。” 郭安微微颔首，便直接看向一众人脚下的那一堆蔬菜，全都是埋在土壤里的蔬菜与植物。 甚至，他竟然还看到了白萝卜与胡萝卜。 再之后，便是一种根茎有小孩拳头大的紫红色萝卜般的植物，叶子与白萝卜叶子还有些相似。 郭安脸色一喜，直接拿起一根，用手将其上的干土拨拉掉，再在衣服上擦拭了两遍，直接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甜，真的甜！ 郭安眼睛一亮，将自己咬的那半个直接递给身后的胥运，“你尝尝，此物是不是汁多甜美？” 自从来到大明，郭安已经很久都没大口吃过。 因此，他害怕自己的味觉出现问题，吃到稍微一点甜丝丝的东西都会觉得很甜。 而胥运看着手中那被强塞的红萝卜，上面还能看到几道明显的牙印，不由脸色一僵。 不过，感受到郭长史那灼灼目光，胥运心中一狠，两眼一闭，直接大口咬了下去。 “唉，你……” 见此，郭安不由一脸嫌弃，“你怎的咬咱咬过的地方？周围还有那么大的地方……” 胥运：“……” “行了，行了，咬了就咬了吧。” 郭安一脸无奈的说了一声，便问道：“如何，甜不甜？” 听此，胥运终于想起正事，使劲嚼了几下，嘴角直接咧开，满脸惊喜。 “长史，此物甚甜。” “甚好。” 郭安脸色大喜，“尔等都给咱传令下去，那些四处收购羊毛的商队管事们，都给咱捎带着收购此物，不管有多少都给咱买来。” “是，郭长史。” 一众管事应了一声，都快步走了下去。 胥运还有些犹豫的问道：“长史，此物真能制？” “能不能成，试了才知道。” 郭安瞥了一眼，说道：“一会，给咱拿上十颗红萝卜，咱要带回去。” “是，郭长史！” …… 现在，燕王府的工正所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不知有多少人与商队，都靠在燕王府工正所下面吃饭。 因此，随着郭安一道命令传下去，至少有上百个商队，都开始行动了起来。 而现在，朱棣也不怎么寻郭安，好像整日带着他那位长子，听那位罗纪善讲历史故事，或是看那本三国演义。 不过，对于郭安偶尔递上去的一些请求，朱棣都很是爽快的答应。 同时，郭安也彻底忙了起来。 农场要扩大，玻璃暖棚要搭建，书院周围的那一圈集市与宅院也开始完工，开始招租，或是燕王府自个派遣掌管，还有水泥工坊、玻璃工坊、火药工坊…… 一连一个月，郭安都没好好歇息上一日。 终于，随着北平府下开大雪，郭安也可以稍微喘上一口气。 书院藏书阁，六层。 郭安与金忠两人并排而立，楼外白雪飘散，白茫茫一片，让人不由心旷神怡。 不过，此刻，两人并不是在看漫天的雪景，而是望着书院大门口那一排排铺肆，还有周边的几排房屋。 郭安一脸喜色，而金忠则是满脸愁虑。 “郭长史，小人这几个月下来，一共在这周围建造起三百座房屋。 可是，如今哪怕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还是无人购买。” “一个问的人都没有？”郭安问道。 “回长史，倒是有那么几人前来问了一番，但他们一听价格，便是脸色大变，还说您……最后都满脸愤然离去。”金忠一脸惶恐道。 “说咱想钱想疯了吧？” 郭安嗤笑一声，丝毫不恼。 金忠连忙说道：“长史勿怪，那些商贾都是一群铁公鸡，口袋里的银子只能进不能出……” “无碍，自古不遭人嫉者乃是庸才。” 郭安很是大度的摆了摆手，便说道：“明日放出话去，每套房子涨一百两。” “啊？” 金忠直接瞪大眼睛。 “郭长史，恕小人多言，这些房子一百两银子他们都不要，要是再涨一百两银子，他们更会不要。” “那就继续涨呗。” 郭安轻笑道。 “还涨？”金忠不由更是满脸惊诧，十分不解。 郭安轻笑道：“怕什么，咱这些房子建造起来，才用了多少两银子？” “回长史，这三百座宅院，总共费了六千多两银子。”金忠回道。 “才六千两而已，担忧什么？” 郭安说道：“如此大的寒冬，咱就不信那些士绅与富商都在城内有房子。 在这，这里距城内可是有着五里地。虽然不是太远，但走起来也需要半个时辰左右…… 那些士绅想要以此来逼咱降价，那他们可是打错算盘了。” 金忠神色微凝，他曾经也是士绅中一员，自然也知道，那些士绅与富商子弟有多享受。 早在建造这些宅院的时候，就不知道有多少士绅富商们过来看房子。 只是，那些士绅富商们见到一下建筑这么多的房子，一个个心中都有了底气，也就不着急起来。 不过，既然长史这般强硬，金忠心中也有了些底气。 隔天，金忠便再次放出话，书院外面所有宅院都涨价一百两银子。 “一座只有三间房屋的院子，他居然敢要两百两银子，真是想钱想疯了！” “就是，北平城内一套四进院子的宅院，才值两百两银子，甚至有些地段不好的，一百两银子都差不多了……” “哼，我等就不去买，看北平府还有谁能买得起。” “老夫还不知，北平府内除了我等这些人外，还有哪些人能买得起那房屋……” “哼哼，这两年，那郭贼鼓捣着燕王不务正业，到处开铺肆，建工坊，导致我等治下那些佃户们，一个个都人心不定……而宛平县那些乡绅们则是更惨烈，好多田地都无人耕种……要不是有燕王殿下压着，我等定叫他好看。” “此次，便狠狠打一打他的脸！” “合该如此……” …… 又是几日后。 又一个消息传了出来。 书院外面的宅院，再次涨价，三百两一座，而且好像已经有人购买了。 “三百两一座宅院，那郭贼莫不是疯了，而燕王殿下居然也陪着他疯？ “听说，已经有人购买了。” “啧，这是哪传出的疯言疯语，贤弟怎么就敢信呢？” “三百两银子在北平城内什么样的房屋买不到，咱就不信还真有人跑出城买那里的房屋？” “张兄所言极是，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种败家子……” 刚刚开口说话那人面色不由有些不服。 “可是，我听说那郭安将十座最靠近藏书楼的宅院改名为大儒府，只要是天下有名的大儒皆可免费入住。” “那又如何？” “还有，在那里拥有宅院地契的人家子弟，只要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皆可进入学院……” “居然如此无耻，如此圣人书院，竟然被那郭安给建的如此市侩……” 忽然，一个老者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急色，起身朝着几人满脸歉意的拱了拱手，便匆匆离去。 “老夫好像记得家中还有些要事，便先走一步。” 一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这位钱员外总是这般，每次都会有事。” “是啊……” 一众人呵呵一笑，便再次开始高谈阔论的了起来。 只是，又没过多久，一人突然眉头紧皱，捂着肚子，便匆匆往外走去。 “诸位，老夫失礼了，今日腹中剧痛！” “无妨，且去，且去……” 一众人揶揄一笑，他们经常也会吃坏肚子。 只是，他们却没去细想，那位孙员外腹痛，为何不去茅厕，反而中气十足的往外跑去？ 一个中年员外若有所思的想着，突然心中一震，不过脸上仍是不动声色。 “诸位老兄，小弟今日好像有一贵客要临门，只能先走一步。” “去吧，去吧……” 随着中年人离去，屋内一众员外们都下意识感觉到一些不对，一个个心事重重。 不过，很快便是想到什么，一个个脸色微变。 “诸位，咱家中还有些要事，先行一步。” “是极，是极，咱家中也有些要事……” 不到片刻，整个宅院内的士绅员外们，便都走的干干净净。 随着一个个员外钻进马车，身边仆人便连忙问道：“老爷，可是要回家？” “去家中最近的铺肆。” “是，老爷。” “再派人速速前去书院外面打探，看看有没有人前去购买燕王府建造起来的那些宅院。” “老爷，就那只有三间大的宅院，竟然敢要价三百两银子，如此异想天开，怎么会有人去买呢？” “叫你去就去，休要多嘴。” “是，老爷！” …… 钱员外与孙员外先后来到他们的铺肆内后，便直接冲着铺肆掌柜问道。 “如今，铺肆内还有多少现银？” 掌柜的虽然一脸疑惑，但却是不敢多问，“回老爷，铺肆账上还有二百两现银。” “怎的这般少？” 钱员外眉头一皱。 掌柜连忙解释道，“老爷，铺肆内的银两，每隔十日便往家中送一次，前两日刚刚将铺肆内的银两送回去。” …… 第179章 我等都不要去买那宅院啊 “你速速前去家中，让管家给咱……” 说着，钱员外上下打量了一下掌柜，眉头再次一皱，便看向一旁还算稍微青壮一些的下人。 “你去，我给你写上一张条子，你带着条子速速回家，让管家带着三百两银子……不，一千两银子赶来书院，一刻都不得耽搁……” “是，老爷！” 下人连忙应了一声，等到钱员外将手中条子交给他，小心翼翼的塞进怀中，便快速往外跑去。 “走，去书院。” 钱员外则是坐上马车，让车夫往书院而去。 此时，像是钱员外这种士绅富商们，在北平城内不知凡几。 …… 而在燕王府内。 朱棣与朱高炽正相对而坐，不过每人手中都抱着一本三国演义。 突然，朱高炽一脸愤然：“爹，汉朝少帝真可怜，身为一个皇帝，不仅那些将军们不保护他，还谁都能来欺负他一下。” 朱棣沉声道：“是啊，汉武帝英明一世，结果他们的后代子孙一个比一个不争气，硬生生将整个大汉朝给败光了。 结果到了最后，竟然连后宫嫔妃都要被那些奸臣给霸占……” 只有九岁大的朱高炽，此刻还不能理解他父王心中的愤恨，只是愤声说道：爹放心，等到孩儿长大了，要是有奸臣敢欺辱我大明皇室，孩儿便率燕山卫将他们一个个都给杀掉。” “甚好。” 朱棣温和的看了一眼朱高炽，“不过你小子想要护卫我大明皇室江山，首先得习武。 军中将领全是一群夯货们，你要是弓马不娴熟，他们都不会服你的。” 朱高炽微微抬起头，认真道：“爹，孩儿与朱能、丘松、陈玺、李濬他们关系极好。 等孩儿长大后，他们一个也都会承袭他们父职。 他们自然也都会心服孩儿……” 朱棣嗤笑一声，说道：“可是，到那之时，他们说不定有更重要的地方去镇守，而且，你面对的将领也不仅仅只有他们几个……” “这，孩儿……” 朱高炽眉头直接紧皱起来。 “殿下！” 这时，和忠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有些焦灼的看向朱棣。 朱棣问道：“出了何事？” “启禀殿下，现在外面因为书院外的宅院之事，都已经快要闹翻了。”和忠连忙说道。 “书院的宅院？” 朱棣眉头一竖，“那些宅院之事咱也知道，那些人不想买就别买，有什么好闹腾的？难不成，是觉得咱燕王府好欺负？” 和忠苦笑一声，说道：“殿下，那些宅院之前价格只有一百两，那些富商士绅们都觉得贵，一个人都没去购买。 而在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雪后，那些士绅富商们想要购买之时，那些宅院价格突然涨了一百两……” 朱棣眼中精光一闪，兴奋道：“那些小院子竟然还敢涨一百两？” “殿下，那些士绅与富商们又没买！”和忠道。 朱棣有些气恼道：“入……他娘的，郭安在想什么，那些小破院子居然敢要价三百两银子，那么一套小宅院在北平府内才值多少钱？” 吐槽了几句，朱棣便再次看向和忠。 “现在如何了？” “回殿下，现在又涨了一百两银子。”和忠回道。 “又涨一百……一座巴掌大的宅院，三间房屋，居然卖三百两银子……郭安怎的这般心黑，那些人还闹什么……” 说着，朱棣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和忠，“该不会是现在涨到三百两银子了，那些人反而想要购买了吧？” “殿下英明。” 和忠回道。 朱棣满脸惊诧，“这些人都是疯了不成，一百两银子的时候不买，现在三百两银子了，反而想要购买了？……既然他们想要购买了，还闹腾什么？” 只是，熟知朱棣的和忠却是能感受得出，自家这位殿下此刻能有多么激动。 因此，便急忙解释的哦啊：“殿下，郭长史将那宅院中的十座作为大儒府，凡是前来藏书楼阅读藏书的大儒，都可免费入住其中。 而且，这些还放出消息，只要是拥有这些宅院地契的人，他们子弟皆可进入书院……” “就为了一个这？” 朱棣一脸不可置信。 “殿下英明。”和忠连忙低头说道。 朱棣还是有些不解，“那他们闹腾什么？” “殿下，那些人觉得房子卖的贵了，甚至有些人都跑进去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吵闹着燕王府与民争利，甚至还巧取豪夺……” 说着，和忠不由脸色微变，连忙低头不语。 朱棣脸色一冷，“哼！一群贼子竟妄想以此来逼迫燕王府降价？” 忽然，一旁的朱高炽缓声问道：“爹，那那位郭长史被这么多士绅商贾们谩骂，可是书中所说的那曹贼？” 朱棣：“…… 朱高炽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孩儿看书中内容，曹贼也是先得到很多人的官员的信任，但私底下却是净干着一些谋逆之事？遭到很多士绅官宦们的咒骂……” 朱棣急忙说道：“你这小子切莫胡说，郭卿平日只是对那些士绅商贾们心黑，可不像是曹贼那般？” “他也不配……” 朱高炽说道：“可是一座小小宅院便要卖三百两银子，这不是巧取豪夺？……” 朱棣肃然道：“炽儿，那你说说郭卿巧取豪夺谁了?” 朱高炽道：“那些士绅们。” 朱棣道：“炽儿，是那些士绅们想要宅院，但郭卿也没硬逼着他们去购买啊……还有，炽儿，要是论巧取豪夺，那些士绅们才是真正巧取豪夺之人。 他们仗着读过一些书，整日窝在乡里之中，欺压乡里族亲。等到遇到什么天灾人祸之后，更是趁机落井下石，兼并乡人田亩。 但是，在往日之中，他们则是天天对自己引经据典，歌功颂德，说他们什么圣人教化，积德行善之家…… 就如同此刻外面那些士绅们，只要是稍微不合他们的心意，让他们占不到便宜，他们便着急起来，四处犬吠，造谣生事…… 炽儿啊，书院是咱燕王府建造起来的，而那书院外面的那些宅院，也是咱燕王府钱从那些百姓们手中买来，并钱建造起来的宅院。 现在郭卿要一座宅院卖三百两银子，怎么就巧取豪夺了？” 朱高炽皱眉思索片刻，便愤然道：“爹，是那些士绅富商们想要购买，但却是嫌弃价格贵，便心有不甘？” 朱棣脸色一喜，“还是咱炽儿聪明。” 说着，朱棣起身，对着朱高炽说道：“走，咱也窝在府上好长时间没出去了，正好借此机会，带着你出去看看那些士绅们的嘴脸。” “多谢父王。” 朱高炽满脸大喜。 不到片刻后，便有一辆马车在几个护卫护送下，往书院而去。 …… 这会。 书院外面的一家挂着售楼铺的铺肆内外，则是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一众士绅富商们。 手中带着银两的人一个个都满脸喜色的往里面冲去。 至于剩下那些银两还没被家中管家带来的士绅商贾们，则都是黑着一张脸，站在外面苦哈哈的等着。 “钱员外，你不是家中有事，怎么跑来此处了？” “是咱家中那不争气的小子觉得每日都要冒着寒冬，从城内跑到城外来上学，实在是遭罪的不行，硬生生逼着咱来买上一套宅院，唉……这么一座宅院便是需要三百两银子，他们真是来抢钱的啊！” “是啊，真是巧取豪夺，让圣人书院变成了一处市侩之地！” “张贤弟，你怎么来此处了？” “咱出来之时，看到很多熟人都急匆匆向此处而来，便好奇之下，过来凑凑热闹。” “哪想到，往日那么精明的一众人，这会竟然开始助纣为虐开来。” “唉！我等辛苦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给家中子孙攒下一些银两有多么的不容易，他们为了这么小的一座小院落，竟然如此败家……” 说着，突然从里面那售楼铺肆内走出一个人，手中拿着一个铁喇叭朝着外面喊道：“那些宅院还有一百五十座，各位都不必着急。 从现在开始，每人最多只能买上两套……金管事让诸位放心，每人都能买上一套……” “什么，这才半日的功夫，怎的卖的这般快？” “是啊，他们平日不都是嚷嚷着只要这些宅院一日不降价，他们就不购买吗？” “吴兄，看你如此喜色，你刚刚从里面买了几座啊？” “运道好，运道好，买了三座！” “三座？……” “王员外，你买了几座啊？” “唉，也不知那些人怎么了，有钱不赚，我都已经带着银子进去了，他们竟然只给卖两座！” “……” 这下，外面的一众士绅富商们，一个个脸上更是着急，连带着开始埋怨起派出去的那些下人们。 “那些混账玩意，整日吃那么多，派他们办点事都办不好，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将银子送来？要是耽误了事，定叫他们好看。” “一群酒囊饭袋……” “老爷，老爷，银子送来了。” “甚好，带着银子跟着老夫进去！” 说着，那个士绅便是昂首挺胸，带着身后那个管家挤进去售楼铺肆内去。 身旁的那些相熟商贾们，脸上更是着急。 很快，手中拿着两张房契满脸喜色的走了出来。 周围的一众商贾大抵都是这般情形。 谁也没注意到，在人群外面的一辆马车上，正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已经朝着外面人群看了好半晌。 “炽儿，可是看明白了？” 马车内，看着外面那些士绅商贾们丑态百出，朱棣一脸讥讽。 “孩儿明白了。” 朱高炽重重点了点头。 …… 第180章 大赚 又是半个时辰过后。 周围带着钱财赶来的士绅管家们则是越来越多，甚至带着钱财想要进去售楼铺肆的士绅们，也都直接从售楼铺肆内排队排到了外面，老大一条长队。 忽然，从售楼铺肆内传出一阵躁动。 很快，几个士绅一脸急色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然后，冲到一些还没离去的士绅跟前，竟然满脸殷勤。 “郑公，听说您最先购买的，还一次买了三座宅院，我想要加价一百两银子，购买上一套。” “嗯？” 那个郑公眼中满是狐疑。 这时，售楼铺肆门口已经站着一个书吏，手中拿着铁喇叭大声喊道：“所有宅院已经全部售罄，各位无需排队了。” “什么，三百座宅院，怎么卖的这么快？” “是啊，我北平府何时出现这么多的殷实人家？” “……” 顿时，整个人群中顿时一阵骚乱，一大半人都面色懊悔，如丧考妣。 不顾，很快一众士绅富商们便反应了过来，一堆人乌泱泱的朝着一旁，那群手中拿着房契的士绅商贾们围了过去。 “吴公，您有三座宅院，咱加价一百两银子，买上一座宅院如何？” “吴公，咱加价二百两银子！” “我加价三百两……” “李员外，你家的次子求娶我家女儿的婚事，老夫同意了，但此宅院……” “赵公，咱家可是有着姻亲关系啊，我加价两百两银子……” “钱员外……” 整个售楼铺肆外面，顿时喧闹开来。 为了一个小小的三间宅院，这些平日里在北平府都是有头有脸的士绅富商们，一个个都彻底展现出他们最市侩的一面。 朱高炽看的目瞪口呆。 反而一旁的朱棣则是眼中闪着亮光，激动的整个身躯都在微颤。 三百……二百九十座宅院，每座三百两，便是近九万两银子。 仅仅只是建造这么些宅院，他燕王府便直接赚了八万多两银子？他燕王府什么时候赚钱赚的这般快过？ 这比抢钱还要来的快吧？ 这些士绅富商的银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赚了？ 正在朱棣满心欢喜之时，朱高炽有些疑惑道：“爹，他们最初不是都不想要买吗？” “哼，这些便都是那些平日自诩多么积德行善的士绅们。” 朱棣冷冷一笑，“不论他们平时将自己吹嘘的有多么清高，到了这会，看到有利可图之后，一个个恨不得将所有便宜都给占尽。 炽儿，你要记住，越是吹嘘自己的士绅，越是要警惕……” “孩儿明白！” …… 很快，整个售楼铺肆门前的一众士绅商贾们便都互相拥簇着，消失一空。 “走，咱带你去书院的藏书楼看看去。” 朱棣对着身旁的朱高炽说了一句，随即也没管朱高炽同没同意，自个便率先往里面走去。 “殿下，世子殿下？” 藏书楼顶层，郭安正满脸悠闲的看着下面售楼铺肆门口的情景。 没想到抬头一看，好久没出门的朱棣，竟然带着朱高炽上来了，不由脸色一惊。 “郭卿是使了什么妙招，竟使得那些富商们一百两银子不买，结果涨到了三百两，那些士绅富商们一个个开始争抢着购买了？” 朱棣笑呵呵问道，眼中满是好奇。 郭安一脸得意道：“殿下，这些宅院值这个价而已。” 朱棣道：“咱可是知道，建造这么一座宅院，最多才十几两银子而已。”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是二十两银子。” “你这是把那些铺肆与道路都给算进去了……” 朱棣反驳了一句，随即便催促道：“行了，行了，些许小事何须这般计较。 你快告诉咱，你如何将这些小宅院卖到三百两银子，而且那些士绅们还一个个都如同争抢稀世珍宝一般，恨不得每人都多买几座宅院！” 郭安道：“殿下，此事最是简单。其实，书院内虽然有学舍可供书院学子晚上休憩之用，但都是四人挤在一间里面。 这对于那些从小娇生惯养的富商士绅子弟们来说，极其不习惯。 而在咱们建造这些宅院的时候，那些士绅富商们已经开始问询了。 只不过，他们嫌一百两银子贵而已……” “但是，当时那每座宅院售价一百两银子，已经是微臣综合考虑之下，可以售卖出最低的价格啊。 微臣怎么也没想到，那些士绅与富商们那么奸猾小气，一百两银子都舍不得……还想逼迫微臣降低价格。 微臣偏不，反正这些房屋卖不出去，咱燕王府最多赔上六千两银子而已……不过殿下放心，哪怕卖不出去，微臣也可以叫燕王府赔不了钱……” “但是，那些士绅富商子弟们整日在书院的住宿上受苦遭罪，看着外面那置办齐全的宅院却是不能住，不用咱撺掇，他们自己便会着急。再加上寒冬之后，更是寒冷…… 其实，他们是有人想要购买这些宅院，只是还幻想联合起来逼迫微臣而已…… 微臣便放出信号，他们要是不买，微臣就一直涨价。 同时，在无形之中，给这些宅院赋予了一点价值……便是请大儒入住，还有使其成为学区房…… 殿下，整个大明，微臣不敢保证，但是在北平府这一片地界上，咱这书院定然是最好的一座书院。 未来北平府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削尖脑袋，进来书院入读。 因此，等到那些人听到凡是拥有宅院房契便可直接入读书院的消息后，难免他们不动心。 在所有人的心中，只有读书才是他们家族可以长盛不衰的根基，尤其是书院祭酒还是那位杜公……” “到了这个时候，便不怕他们再联合起来。其实，最了解士绅富商的还都是他们自己人。 微臣都还没派人放出有人购买的消息呢，他们自己人便是先忍耐不住，一个个偷偷摸摸的带足银两，过来购买宅院。 殿下，您知道嘛， 后面，那些士绅一个个也都不是两千两，便是一千多两，显然都想将宅院买下，准备溢价售卖的心思……” 听着郭安的话语，再想到他在下面看到的那些场景，朱棣不由一脸鄙夷，“真是一群见利忘义之辈……” 郭安丝毫没有自己也是士绅一族的觉悟，笑呵呵说道：“殿下所言极是，这些士绅富商们之间还都是有着姻亲、亲族、同窗、师生、同年……各种关系。 但是，为了区区几百两银子，这就开始互相算计起来了。 微臣猜测，这三百座宅院卖出去，至少有一百座宅院被他们加价二百两银子，甚至是三百两银子的转手卖出去……”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郭卿为何如此之说？” 郭安淡淡一笑，“殿下，因为只有这般，那些士绅才能赚到钱，才可以让他们购买下的宅院更加值钱。” 朱棣再次说道：“咱看书院周边还有大片的土地，要是郭卿再在这些土地上建起三百座宅院，那些宅院岂不就是不值钱了？” 郭安微微摇头，“殿下，新建出的宅院您肯卖到三百两银子以下吗？” 朱棣两眼一亮，“还真能再建起宅院？” “回殿下，应该可以。”郭安回道。 朱棣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要是无人购买怎么办？难不成你还要降到一百两银子？” 郭安轻轻一笑，“殿下，不会有人不买的！因为，那些士绅商贾们，不会允许那些宅院价格降到三百两银子之下去！” 朱棣眼睛顿时瞪大，“郭卿之意，是燕王府还能再建造一批宅院，再次赚上八九万两银子？” “殿下英明。” 郭安恭恭敬敬回道。 朱棣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咱北平府才有多少富人？” 郭安道：“殿下莫要小瞧了那些商贾！说不定，一座宅院卖个五百两银子，也不是不可能。” 朱棣连忙催促道：“如此，尔等速速准备，再去给咱建宅院。” “是，殿下。” 郭安应了一声，随即想起什么，有些为难道：“殿下，寒冬不能建宅院。 而等到了开春，微臣便需要跟着殿下出征去，那十多万两银子恐怕一时半会赚不了了！” “……” 朱棣深深看了一眼郭安，道：“此事，可以交给金忠去办。” 郭安回道：“殿下，金忠深得微臣信任，而且此人还熟读很多兵书，微臣准备让此人随行。” 朱棣道：“如此，那等到北征回来，再赚那十多万两银子。” 郭安：“……” …… 又是几日后。 燕王府内，突然出现一道让所有书吏都满脸欢喜的传闻。 郭长史带着工正所一众匠户建起来的制作坊，制成功了。 而且，制出来的竟如同白雪颗粒一般晶莹剔透。 如此，他们燕王府又多了一条财路，还是那种金光灿灿，一眼望不见头的财路！ 存心殿内。 朱棣与朱高炽两人正各自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书，旁边还各自放置着一个被烧的通红的铁炉子，使得殿内十分暖和。 “那制作坊真的制造出来了？” 听完马和的禀报，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手中书籍也都下意识放下。 “回殿下，真是制出白来了。”马和连忙回道。 朱棣忍不住夸赞道：“郭卿果然大有贤才，居然不用蔗，也能制出白……嗯？白可是那作坊制出的名字？” 马和也是一脸喜色的回道：“回殿下，正是如此。听闻那制作坊制出的白晶莹剔透，那被郭长史随口命名为白。” “白……” 朱棣眉头微皱，“郭卿起名仍是一如既往的烂俗。” 马和连忙赔笑，却是不敢开口附和。 那个郭长史他也不敢招惹啊。 正待朱棣继续询问之时，突然从一旁传来一道声音：“爹，孩儿想吃那白。” 朱棣扭头一看，在朱高炽嘴角，居然已经流下一道晶莹剔透的口水。 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说来他还从未吃过那般晶莹剔透的白，便朝着马和吩咐道：“你速去那制作坊，给咱带回一斤那白来。” “殿下……” 马和满脸难色。 …… 第181章 还是没防住朱棣 “嗯？” 朱棣眉头一竖，“难不成，那制作坊还敢不给你？” 马和竟微微点头。 朱棣不由有些愠怒。 马和急忙解释道：“奴婢听说，那制作坊好像是郭长史专门为某件大事建造的，除了郭长史之外，任何人不准动那制作坊制出的。” “哦？” 朱棣不由冷笑一声，“咱也不可？” “殿下自是可以的。” 马和顿时匍匐在地，满脸惶恐，小心翼翼回道：“只是，要是仅凭奴婢前去，恐怕带不回白来。” 朱棣大怒道：“哼，咱自个去拿！” 马和不敢言语。 说罢，便扭头看向一旁的朱高炽，温和道：“炽儿，你可想去看看那白是如何制出来的？” 朱高炽大喜，“孩儿愿意，孩儿最喜吃白。” “走，咱带你去看看。” “多谢爹！” 很快，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便出了王宫，坐上马车，由着马和带回前往。 制作坊，也被郭安放在玻璃工坊与火药工坊不远处。 这里不仅道路方便，而且周围还有燕山卫护卫着，十分安全。 而在白制作出的 因此，每日只要有空，郭安便过来查看一番。 至于那些听到消息，想要从工坊内拿走一些白尝一尝的官吏武将们，一个个都被郭安给赶走。 这些白，可都是他北征的生命安全保证，至少是今年内，那些人一斤白都别想拿走。 “长史，这是昨日制出的五十斤白。” 制作坊管事带着两个匠户，抬着装有五十斤白的箱子走了过过来。 郭安催促道：“甚好，速速派人将这五十斤白给咱送到火药工坊去。” “是，郭长史！” 听此，那管事眼中闪过一丝可惜之色，不过仍是连忙应道。 随即，便准备带着那两个匠户，抬着那装有白的箱子往外走去。 只是，刚刚走出作坊大门，便被一个华服男子带着一群护卫拦住。 “尔等这是抬着何物？” 那青年男子身旁，还有一个孩童，正满脸好奇的看着他们手中的木箱。 “不知这位贵人是？” 身后有护卫相随，管事不敢怠慢，连忙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旁的李旺直接怒喝道：“大胆，殿下问你话，你直接回答便可！” “殿下……燕王殿下？” 从未见过朱棣的管事听到这话，顿时打了个寒颤，连忙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满脸惶恐。 “小人参见殿下，小人有眼无珠，竟不识得殿下，罪该万死……” 朱棣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这管事，再次冷声问道：“这些木箱内装的何物？” 一旁，李旺则是直接上手，准备打开木箱。 管事连忙回道：“回殿下，木箱内装的是白。” “白？” 朱棣脸色一愣。 朱高炽则是满脸兴奋的看向那木箱。 至于李旺，也是身子一颤，手上的力气顿时轻柔了许多。 等到打开箱盖后，顿时露出一箱白白净净，晶莹剔透的白。 朱棣与朱高炽几人眼睛大瞪，满脸不可思议。 “此物如此白净，真的是？” 说着，早已忍不住，将用手捏起一小撮，放进嘴里。 “嘶……” 朱棣两眼圆瞪，“果真是白。” 一旁，那管事还没来得及回话，只能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朱棣一人在那自言自语。 想起什么，朱棣再次问道：“尔等要抬着这白去何处？” 这下，那管事终于有了回话的机会，连忙说道：“回禀殿下，小人抬着这五十斤白前往火药工坊。” 朱棣有些疑惑，“将白抬去火药工坊作甚？” 管事连忙回道：“殿下恕罪，小人不知，不过每日制出的白，都会被抬往火药工坊。” 朱棣紧紧盯向那管事问道：“所有的白都要抬往？” “正是！” 管事突然察觉到什么，脸色一白。 “哼！” 朱棣冷哼一声，“郭卿何在？” 管事连忙回道：“郭长史正在工坊内。” 话落，朱棣便直接快步走了进去。 工坊内，郭安眉头紧皱的坐在一张桌案后，看着手中的账簿，满脸愁虑。 不够！ 收回来的这些萝卜果真没有后世的那些萝卜含量那么多，基本上十二斤萝卜才能制出一斤来。 而他想要制出一万斤白来，至少需要十二万斤。 但是，按照商队收回来的萝卜，最多才有七八万斤。 虽说白换蔗，应该不需一万斤，但这些匠户制的效率也太低了。 就连白，还是按照他给的方法，制出来的…… “唉……” 想着，郭安便忍不住重重叹息一声。 “不知何事让郭卿如此愁虑？” 忽然，一道声音出现在耳旁，郭安直接一惊。 抬头一看，脸色更是大变。 “殿下，您怎么来了？” 朱棣沉着脸，抱怨道：“咱听闻府内工坊竟然制出白来了，想叫内侍前去给咱带来一些尝一尝，竟然无人能带回去，咱自是只能亲自前来好好看上一看？” 听此，郭安便直接满脸大怒，“殿下恕罪，此事定是马哈那小子糊涂。 要是他们告知微臣殿下想吃了，微臣立刻便会带着一斤白给殿下送去，竟然劳烦殿下亲自跑来一趟，真是微臣等人之罪。” 朱棣神情稍缓，“如此，便速速给咱去拿来两斤白。” “这……” 郭安脸色闪过一丝难色，连忙一脸惶恐的行礼，“殿下恕罪，此刻工坊内的白都已经被微臣派人送去了火药工坊。 不过，等到明日制出白来，微臣定然亲自给殿下送去。” 朱棣道：“制出白不去售卖，为何要送去火药工坊？” 郭安下意识四处看了一眼，便将头凑近朱棣耳前，小心翼翼道：“殿下，微臣这是准备北征的火药，根据陶逸平与杨廷几人的研究，在火药之中加入白，炸弹的威力便是之前的几倍大……” “竟是如此？” 朱棣一脸惊诧的看向郭安。 “殿下，微臣何时骗过殿下啊！”郭安满脸叫屈。 “在火药中加入白，竟然可以将火药威力提高数倍，郭卿又立了一大功啊！” 朱棣微微点头，“咱还以为郭卿心疼白，这才不准府上那些官吏武将们前来购取白呢。” “殿下可真是冤枉微臣了。” 郭安道：“微臣自从听闻殿下要随军北征，担忧殿下的安危，整夜都不能寐，想着如何在战场上保护殿下的安危。 因此，下令陶逸平与杨廷几人多研制出几件威力巨大的炸弹与火器来……如此，等到北征面对那些北元鞑子之时，只要那些北元鞑子敢造次，直接将他们都给炸的肝胆俱裂……” “郭卿忠心耿耿……” 说着，朱棣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微变。 “每颗炸弹内需要添进去多少白？” 郭安道：“回殿下，每颗炸弹内应该只需添进去一把白。” “一把啊……” 朱棣稍微松了一口气，下意识问道：“那你准备制造多少颗炸弹？” 郭安道：“回禀殿下，微臣准备制造出两万颗炸弹。” “两万？” 朱棣眼睛直接瞪了起来，“那得需要多少斤白？” 郭安缓缓回道：“按照陶逸平之前测试的，大概需要一万斤蔗，但如今换成白，便会少些……” “一万斤？” 朱棣脑袋嗡嗡响，满脸惊诧对着郭安道，“郭卿，你可知一万斤蔗能售卖出多少银子来？” 郭安微微叹息一声，一脸肃然道：“殿下，现在蔗变成了白。 不过，微臣觉得殿下乃是千金之躯，不管那些白能卖多少钱，都比不上可让炸弹威力加大几倍，可让殿下平安归来，让我大明少死上一些将士。” “……” 朱棣被郭安这无耻的模样给干沉默了，愣了下，才一脸无语道：“郭卿倒是仁心宅厚，对咱忠心耿耿。” 郭安脸色闪过一丝不好意思，“微臣一直对殿下忠心耿耿。” 朱棣道：“如此，外面那五十斤白，咱就先带回去了。” “什么？” 郭安脸色一变，连忙往外跑去。 果然，在外面大堂之中，朱高炽正蹲在那装着白的木箱旁，喜滋滋的吃着白。 郭安顿时满脸急色，“这……这，殿下，微臣不是已经派人将这送去了火药工坊？” 他就担心制工坊内的白被朱棣给看上，因此每天都前来看上一次，并且都会催促管事尽快将这些白给送去火药工坊。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才制出白几日，就被朱棣给看上了。 “哼，正好被咱给在门口堵住。” 朱棣轻哼一声，“郭卿制出如此白净味甜的白，竟都不告知咱，还一直往那火药工坊藏……” 郭安连忙道：“殿下，微臣便是为了那火药工坊，才制造出白的啊。” “无妨，今日这五十斤白，咱便先带回去了！” 朱棣一脸无所谓道。 郭安脸色一急，连忙道：“殿下，吃多了容易被虫蛀牙，使得牙疼，痛不欲生。 而且，五十斤这般多的白，殿下带回去一时间又吃不完，还容易生旧，不如先带回去两斤，等到殿下吃完了，再来制工坊拿？” 朱棣一怔，狐疑道：“虫蛀牙？为何咱没听过？” 郭安苦笑道：“殿下，市面上从未出现过白，甚至是连蔗都是稀罕物，自然不会出现虫蛀牙。” 朱棣道：“如此，咱便带回去五斤白。” “殿下……” “不能再少！” 郭安连忙朝着一旁的管事吩咐道：“来人，快给殿下包上五斤白！” 朱棣：“……” …… 第182章 又到了年节 等到那五斤白被包裹进两张纱纸，并用两根箔经绳捆绑牢固后，郭安连忙将其送进朱棣手中，同时眼巴巴的看着朱棣。 在制工坊内，朱棣可能是郭安最想送走的人。 不过，显然朱棣并没想这么快回去。 用手掂量了下手中的白，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即便再次说道：“郭卿，咱竟一直不知白竟然还能有着那般大的作用。正好，咱今日前来一趟，郭卿便随着咱去见识见识那威力！” 郭安顿时满心后悔，他失策了，就应该早早将白送到朱棣手中，也不至于让朱棣一来，便犹如恶霸一般，四处折腾。 “殿下，世子殿下还小，微臣担忧那炸弹威力太大……” 朱棣直接随意摆了摆手，“无妨，炽儿也不小了，父皇乃是马上打下的天下，日后咱也会四处率军北征，对于这些武器，炽儿虽不能精通，但也必须了解一二……好啦，时间也不早了，不必多言，咱这就前往火药作坊！” 说完，朱棣便直接带着朱高炽走了出去。 身后，郭安无奈叹息一声，转身朝着一旁的管事吩咐道：“尔等抓紧制，今日之事不必放在心上。” “是，郭长史。” 管事连忙应道。 郭安便快步走了出去，“李百户，还请派两个护卫将房间内那箱白捎带着抬往火药工坊……” …… 如今，火药工坊的防卫已经由一个百户所，升级成两个百户所。 因此，在朱棣一行人还没到达火药工坊之前，便已经被提前探知。 早早的，邱福便已经带着几个总旗站在门口恭迎。 “末将参见殿下！” “嗯！” 朱棣淡淡的点了点头，便直接问道：“那白炸弹是何时研制出来的？” 邱福微变，下意识看了一眼后面跟上来的郭安，“殿下恕罪，那炸弹在几个月前便已经研制出来。只是，由于太耗蔗，便一直没有制造。” “威力很大？” 朱棣微微点头，脚步没停，直接往进走去。 邱福连忙回道：“回禀殿下，威力乃是寻常炸弹威力的两三倍之大！” 朱棣道：“令那陶逸平给咱拿出来一颗，咱要亲自看看。” “是，殿下。” 邱福应了一声，直接快步往远处一间房屋跑去。 至于朱棣，则是带着朱高炽，往一侧专门试验的场地走去。 很快，等到朱棣与郭安几人到了试验场，邱福与陶逸平也匆匆走了过来。 陶逸平手中，还拿着一个长长的木头疙瘩。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此物便是那炸弹？” 郭安回道：“回殿下，此物便是手雷。” “如何使用？” 朱棣问道。 陶逸平直接从那木柄下掏出一根引线，一旁的杨廷顺势拿出火种。 郭安脸色一变，“尔等住手！” 随即，便对着一旁的朱棣道：“殿下，只要点燃那根引线，手雷便会爆炸。 此物太过于危险，还请殿下与小世子后退一些。” “嗯！” 这次，朱棣并没逞强，而是深深看了一眼那手雷，便拉着朱高炽后退了几步。 只见杨廷点燃那引线，手雷尾部呲呲的冒着青烟火，陶逸平用力一扔，手雷扔到远处一个残垣断壁下。 几息后。 ‘轰隆’一声巨响。 残垣直接消失不见，地面上也出现一个大坑。 朱棣直接瞪大眼睛，满眼闪着亮光。 他瞬间便想到此物在战场上的妙处，直接看向一旁的邱福，“此物你可扔多远？” 邱福连忙回道：“回禀殿下，依照末将的臂力，可将此手雷扔到八十步外。” “八十步……” 朱棣满脸喜色，这个距离虽然比箭矢要近一些，但要是用的好了，那绝对是一件大杀器。 “去给咱再拿来一颗，咱要试上一试。” “是，殿下！” 陶逸平连忙满脸喜色的往远处跑去。 一旁，郭安一脸心疼。 “殿下，一颗手雷便是一把白啊！” 朱棣淡淡一笑，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才区区两把白而已。” 很快，一颗同样的手雷便递到了朱棣手中，随着一道青烟冒起，朱棣大喝一声。 那手雷便往远处飞了过去。 轰！ 在七十多步远的地方直接冒起一团火光，泥土四溅。 “好物件！” 朱棣大喜，“要是咱燕山卫每人腰间别着五颗手雷，哪怕是面对着十万北元鞑子，咱都不惧。” 郭安点头应道：“殿下，只要制出两万斤白了，五万颗手雷便可轻松制出。” “殿下勇武。” 一旁，陶逸平满脸敬佩的朝着朱棣称赞一句，竟再次说道：“殿下，还有地雷……” “你住嘴！” 郭安脸色一变，直接急吼吼道。 “你别吼。” 朱棣瞥了一眼郭安，便朝着一旁的陶逸平问道：“地雷为何物？” 陶逸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郭安，低声道：“殿下，地雷便是提前埋在地下，等到敌人踩上之后便会直接爆炸的炸弹。” 一旁，郭安看到朱棣那亮起来的眼睛，心中一苦，连忙说道：“殿下，非是微臣小气，实在是那地雷乃是手雷的三四倍大，所用火药与白更多，要是平白无故炸上一颗，实在是有些浪费……” “如此，那便无需试了！” 朱棣轻笑一声，看着郭安说道：“郭卿放心，咱只是想看看白的威力而已，可不是那般浪费之人。” 说着，朱棣低头看了一眼李旺手中拎着的那五斤白，感慨道：“一颗地雷便至少需要一斤白，再算上火药与钢铁之类，一颗手雷下来，仅造材便需要四五两银子，郭卿竟然一点也不心疼，可是比咱还要浪费……” 郭安急忙道：“殿下，微臣心疼，微臣每日心疼银子都睡不着觉，只是北征乃是关乎咱燕王府身家性命大事，微臣一丝都不敢放松！” 朱棣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郭卿真是越来越有曹贼的厚颜无耻了……” “曹贼？” 郭安猛的一惊，不甘道：“殿下，微臣怎会是曹贼？” 不过，这会朱棣已经带着朱高炽缓缓往外走去。 身后，郭安还是有些难以理解，他这般良善贤良之人，怎能与曹贼并列？ 而且，那曹贼喜好他人之妻，他郭安可是…… 总之，不管郭安如何气急，朱棣都没去理会。 至于白之事，在朱棣的刻意吩咐下，渐渐并没人乱传。 又是几日，便是农场暖棚内蔬菜可吃食之时，整个燕王府的一众官吏，甚至是整个北平府的一众士绅百姓们，也都被这件事所吸引。 此外，在书院内，还举办了两次诗会，每次都有数个大儒参与，又是引起整个北平府的士绅们满脸喜色。 …… 很快，便是到了年节之时。 “郭卿要杀豕宰羊？” 燕王府内，朱棣听到郭安的禀报，有些疑惑。 “年节之时杀些豕群与羊群，还需要咱首肯？” “正是！”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 “郭卿准备杀多少头豕？”朱棣好奇道。 郭安道：“先杀三百头豕吧。” “咳咳……” 朱棣一口气差点没咽下去，紧紧盯着郭安，一脸惊诧。 “一日杀三百头豕？郭卿你可知三百头豕能杀出多少斤肉来？又需要多少人才能吃完？还要杀羊？又要杀多少？” 郭安老老实实回道：“殿下，羊群也杀个三百只吧。” “又是三百？” 这下，朱棣反而冷静了下来，静静的看向郭安。 “说来，咱倒是好长时间没去细细了解农场的情况了。依照郭卿喜欢囤积物件的性子，想必农场今年的景况倒是不错。” “殿下英明。” 郭安恭恭敬敬的回道：“启禀殿下，虽然今年农场依旧时不时宰杀一些豕羊，但如今农场内还有豕群两千一百头，羊群一千九百多只，鸡鸭则各有两千多只……” “竟然如此之多？” 闻言，朱棣直接冷吸一声，瞬间满面红光，只觉得浑身都通透。 “如此之多的豕羊鸡鸭，咱燕王府便可过得个好年了……这么多豕羊宰杀了，可卖得多少钱财？” “……” 郭安愣了下，便缓声说道：“殿下，微臣并没准备发卖。” “嗯？” 朱棣也是一怔。 郭安说道：“微臣此前听说，有抠搜士绅家中仆人辛苦干了一年活，想要吃点荤腥，结果那士绅竟直接拿上一团抹布放在切过肉食的案板上擦抹了一遍。 然后将沾着肉沫的麻布放进锅中煮一煮，便当做荤汤给了那些仆人们吃食。 但尽管如此，那些仆人们还是满脸喜色的将那荤汤喝了个干净……” 朱棣一脸鄙夷，“那士绅可真是铁公鸡。” “殿下所言极是。”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便说道：“如今马上便是年节，府上那些官吏与护卫们定然十分想在年节那一日吃点肉食。 正好，殿下也要出征了，这些护卫们明年还得去拼杀。 微臣准备将宰杀的这些豕羊都给王府内外的官员，还有一众护卫分发下去。 哪怕是这些豕肉与羊肉分发到他们手中后，不会有多少。但是，至少可以让他们知道，殿下还是在乎他们的。 只要跟着殿下，殿下便可让他们一个个都吃到肉食，他们的家人也可吃到肉食…… 如此，等到明年殿下与微臣离去之后，无论燕王府遇到什么事，这些官吏与将士们才会真心维护燕王府，护卫殿下……” 朱棣深深看了一眼郭安，“没想到郭卿竟能想的如此之远。” 郭安连忙解释道：“还请殿下恕罪，微臣只是觉得燕王府上下官吏与将士们都是自己人，今年府内的收益还是不错，便斗胆向殿下谏言……” …… 第183章 让他们知道跟着殿下有肉吃 “可！” 朱棣直接大手一挥，一脸豪气的说道，“咱可不是那些士绅那般，抠搜至极。 这么多年，咱燕王府还从未有过这般的富足，直接宰杀五百头豕，五百只羊，至于鸡鸭也各宰杀五百只。 给一众官吏与护卫都分发出去，并允许那些护卫们将这些肉食送回家中！” “殿下豪气！” 郭安连忙真心奉承道。 朱棣想了想，又说道：“另外，再派人给应天府送去十头豕，十头羊，至于白也送去十斤，算是咱孝敬父皇的。” 郭安眼皮微微抽搐了下，便应道：“是，殿下！” 虽然堂堂一个亲王给皇帝年节送豕与羊，有些土吧。 但这是亲王府上饲养的，而且还是一个儿子送给老子的，应该不会有不开眼的去触这个霉头吧。 最重要的是，此事好像是朱复那老头的职责范围，与他郭安无关。 想着，郭安又说道：“殿下，一次宰杀这么多牲畜，需要很多人手。因此，微臣想请燕山卫派些兵士前往农场，开始杀豕与杀羊！” “准了！” 朱棣微微点头。 郭安从存心殿出来，便往长史司的公房而去。 “见过朱长史。” 将近到了年节，朱复身为燕王府长史，更是繁忙，正带着一众书吏埋在一堆文书中。 听到郭安的话，朱复也只是起身，朝着郭安微微拱手见了下礼，随即便再次低下头处理文书。 “不知郭长史怎么突然来寻老夫了？” 郭安直接说道：“殿下要往应天城送十头豕，十头羊，还有十斤白！” “给宫里头送豕与羊？” 朱复猛的抬起头，满脸不敢置信，“郭长史，殿下怎么好端端的想起给宫内送豕与羊了？” “堂堂亲王竟然在年节之时，给陛下送豕与羊，这……这不是徒惹人笑话嘛……” 说着，朱复好像想起什么，便满眼大怒的盯着郭安，“此事该不会是郭长史撺掇殿下的吧？” 郭安一脸无奈，“朱长史怎的这般诬蔑本官？” 朱复愤愤道：“那殿下怎么会想起此事来？” 同时，白的胡须还一颤一颤的，郭安都有些生怕这老头给突然厥过去。 便是连忙说道：“我只是觉得今年农场的豕群与羊群有些多了，便建议殿下宰杀一些。” 朱复满脸气愤，怒瞪着郭安吼道，“郭安，还说不是你？” 郭安轻笑道，“我只是觉得燕王府上下官吏和护卫们辛苦一年了，请殿下宰杀一些豕群与羊群，给大家伙过个好年。” 朱复神色稍缓，“此种小事，郭长史自己就可决定，何须去劳烦殿下？” 郭安淡声道：“宰杀三百头豕与三百只羊，还是需要禀报殿下的！” 朱复与一众书吏直接瞪大眼睛，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殿下可是答应了？”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同意宰杀五百头豕五百只羊，还有鸡鸭各五百！” 朱复身躯一颤，竟朝着郭安微微拱手，“刚刚是老夫声音大了些，还请郭长史勿要见怪！” “无碍，无碍。” 郭安很是大度的摆了摆手，“给陛下进献十头豕与十只羊，十斤白之事，还需劳烦朱长史了。” 朱复一脸笑呵呵道：“郭长史放心，殿下向君父进献孝心，此事易矣。” 郭安道：“如此，诸位便加油处理这些文书，预计明天中午，还需劳烦诸位称重豕肉与羊肉、鸡肉、鸭肉，并给一众官吏、护卫们分发。” “善！” 朱复满脸喜色的点头。 等到郭安离去，整个公房内顿时便是喧闹起来，“殿下英明啊，五百头豕与五百只羊，这能宰杀出多少肉来？而我等又能分到多少肉食？” “是啊，我等今年定可以过个好年……” 一众书吏都是满脸兴奋。 在这个时候，寻常百姓一家，几个月都不一定能吃到一口肉。 至于热天还好些，燕王府还有海船可以出海，捕捞一些海鱼售卖。 虽然油水不多，好歹也是肉。 但入冬后，一切便不成了。 哪怕是燕王府这些书吏们，一两月内也不一定能吃到一块肉食。至于他们家人，更是很难见到肉。 而现在，他们印象中很是抠搜的燕王殿下，竟然同意宰杀五百头豕与五百只羊？ 仅仅只是想上一想，这些书吏便一个个都已经馋的直流口水！ 虽然心中也馋，但朱复还是很快便回过神来，朝着一众书吏吩咐道：“行了，行了，尔等加快处理文书，那般多的豕与羊肉，有尔等忙的时候。” “是，长史！” 一众书吏骤然之间，都觉得枯竭体内，好像被重新注入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正在喷射而出。 …… 另一旁，从长史司出来，郭安便直接寻到李旺。 “李百户，需派两个兵士通知燕山卫，往农场派遣一支千人队。” 李旺一惊，“千人队？” “不知郭长史要这千人队是？” 郭安再次说道：“杀五百头豕、五百头羊，五百只鸡与五百只鸭，给燕王府上下官吏与兵将们分发年节之物！” “嘶……” 李旺眼睛直接瞪大，“郭长史放心，末将这就派一百个弟兄护卫郭长史前去农场。” 郭安笑着说道：“你难道还怕唐指挥使拿了你们的肉？” “嘿嘿……” 李旺讪讪一笑，“末将是怕那些个夯货们。” 郭安道：“如此，那便派一百人吧，另外再带着一些干净的玻璃缸这些，制作一些鸭血与猪血，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多谢郭长史！” 随即，不到片刻，便有一百个精壮护卫出现在王宫门口，一个个都扛着一个诺大的玻璃缸，或是陶缸，浩浩荡荡往农场而去。 农场。 随着郭安等人一队人马走近，驻守在农场内的燕王卫顿时迎了出来。 “末将参见郭长史，不知郭长史这是？” “杀豕、杀羊……” 郭安说道。 “那这么多的弟兄？” 那百户看着郭安身后那么一大群兵将们，不由一脸疑惑。 “一会还有更多的燕山卫。” 郭安轻笑一声，便径直往进走去。 很快，那百户便看到，远处一队兵马，浩浩荡荡的跑了过来，至少有着千人。 带人之人，竟然还是那位指挥使！ “末将参见指挥使！” “起来吧！” 唐云冲着那百户回了一句，便急匆匆往进走去。 而在一间暖和的房屋内，郭安已经向农场丁尚交代清楚了。 对此，丁尚自是十分愿意。 那些鸡鸭豕羊在农场养了这么长时间，早就该杀了。 正好，每一类杀上五百只，还能给他们减轻不小的负担。 “郭长史放心，等到燕山卫的兵将们前来，咱亲自带着他们前去抓。” 郭安道：“有劳丁老了！” 这时，一个燕王府护卫进来朝着郭安禀道：“郭长史，唐指挥使来了。” “甚好。” 郭安脸色一喜，抬腿往出走去。 屋外，唐云已经带着几个有些眼红的千户走了过来。 “见过唐指挥使！” “见过郭长史！” 唐云满脸大笑，“此番可是多谢郭长史了，让弟兄们年节之时，还能吃上肉食。” “唐指挥使客套了，此乃殿下仁慈。” 郭安连忙说道。 “是极，是极，殿下仁慈。” 唐云连忙附和了一声，便朝着郭安问道：“郭长史，不知何时开始杀豕杀羊？” 郭安说道：“此事全看唐指挥使，本官也没杀过这些。不过，还叫唐指挥使知晓，鸡鸭豕羊的肠子，还有血那些，也都是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郭长史放心，咱带来的这些可都是各中好手！” 唐云一脸自信道。 郭安微微点头，“如此，那便请唐指挥使指挥。” “那本将便却之不恭了！” 唐云微微朝着郭安拱了拱手，便扭头朝着身后一众千户、百户、兵将们喊道：“燕王殿下仁慈，欲宰杀鸡鸭豕羊各五百，以让诸位弟兄们可在年节之时，与家人一同吃上肉食。 现在，尔等分出五队，抓豕的抓豕，生火的生火，宰杀的宰杀，另外内脏与血也不可浪费了！” “遵令！” 一众兵士们直接大吼道。 很快，随着唐云的令下，一众兵将们直接原地卸甲，在几个老卒的带领下，嗷嗷直叫的朝着豕圈走去。 片刻后，一阵凄惨的声音响起。 听了一阵后，郭安便忍不住眉头微皱，对着唐云道：“唐指挥使，我这人心善，最听不得这些声音了。 因此，此间还需唐指挥使费心些。” 唐云一脸大气道：“无妨，郭长史公务繁忙，有本将在，区区几百头鸡鸭豕羊而已。” 郭安又道：“明日中午，咱便会带着一众书吏前来，开始给一众燕山卫兵将，还有燕王府官吏们分这些肉食。 因此，便劳烦唐指挥了。” “郭长史尽管放心即可。” 唐云说道。 郭安微微拱了拱手，便离去。 有唐云在，他便完全可以放心。 …… 一众燕王府长史司官吏，外加一众各司各所官吏们，都齐刷刷围在存心殿。 朱棣正一脸无奈的坐着。 郭安说道：“殿下，此种大事，也只有您才能公平分肉！” “哼，尔等竟是给咱找事！” 朱棣很是傲娇的冷哼一声，也还是乖乖起身，往出走去。 “殿下，还是农场太小，要是农场鸡鸭豕羊再多上十数倍，大家好隔三差五都可吃到肉食，那便不惧不公了！” 郭安缓声说道。 “多上十数倍？除非在蒙古草原上饲养豕群、羊群！”朱棣道。 “要真如此，那我燕王府便彻底强盛了！”郭安一脸向往。 “你还真敢想？” 朱棣不由有些无语的瞥了一眼郭安。 “为了吃食，微臣还真在想……” …… 第184章 兵士回家送年货 农场。 经过昨日一下午，再加上今天一上午的宰杀。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整个农场内血气冲天。 农场内，一众兵将来来往往，干的热火朝天。 随着朱棣到来，唐云便是直接满脸喜色的上前拜见。 “启禀殿下，微臣幸不辱命，五百头豕、五百只羊、五百只鸡、五百只鸭都已经宰杀褪毛，开膛破肚，清理干净，殿下请跟微臣前来……” 在几间宽敞的房屋内，一头头豕、羊、鸡、鸭都干干净净的躺在一起，堆积成一座座小山堆。 一旁，还有一堆堆另外分开放的内脏与豕血、鸭血…… “嘶……” “这得有多少斤？” 不仅仅是朱复与一众燕王府官吏直接瞪大眼睛，哪怕是朱棣与郭安两人，猛然一眼看过去，也都不由感觉满眼震撼。 唐云道：“殿下，豕肉一万四千五百二十斤，羊肉五千六百斤，鸡五百只，鸭五百只，另外还有上千斤的鸭血与豕血……” “甚好！” 朱棣满脸激动道：“咱没想到，咱燕王府竟然也可如此富裕，仅仅是鸡鸭豕羊都可如此之多？今年真乃大丰年……” “全赖殿下英明神武，今年我燕王府上上下下不仅可吃饱，还能吃上肉食。”唐云连忙奉承道。 这话，他是说的真心实意。 至少今年一年，是他燕山卫一万多弟兄过的最好的一年，平日不仅食物管饱，偶尔还能吃上鱼肉。 而到了寒冬，还有新鲜蔬菜吃食，现如今年节之时，还宰杀这么多豕羊？ 大丰年啊！ 这是盛世景况，他们之前想都没敢想。 “殿下英明！今年乃是我燕王府大丰年……” 身后，朱复与一众燕王府官吏都满脸激动的喊道。 最前方，朱棣神情莫名，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朱卿与郭卿准备如何分发？” 激动了半晌后，朱棣终于想起正事，扭头朝着朱复与郭安两人问道。 身后，一众官吏与武将们，顿时屏住呼吸，紧紧盯向朱复与郭安两人。 沉吟片刻，朱复开口道：“殿下，微臣觉得为了以示公平，按照官吏品级分发为好。” 朱棣微微点头，便又扭头看向郭安：“郭卿可有何见解？” 郭安连忙回道，“微臣附议。不过，年节之时，殿下分发豕肉与羊肉这些肉食，乃是广示恩。因此哪怕是最低的将士与书吏们，所领到的豕肉与羊肉这些肉食，不可太少。” “善。” 朱棣微微点头，“如此，兵士与那些下人们每人至少发半斤肉食。” “殿下圣明！” 郭安连忙奉承道。 一旁，朱复与唐云等官吏武将，也都跟着称赞道。 哪怕是给那些下人与兵士们发个半斤肉食，剩下的肉食也够他们这些官吏、将校们分食了。 朱棣大手一挥，一脸傲娇道：“如此，尔等便速去分发！” “遵令！” 朱复带着一众书吏满脸激动的应了一句，便带着几本账簿，便准备往进走去。 只是，走了两步，朱复与一众书吏便站在那些肉山面前，满脸思索，却是迟迟不动手。 朱棣不由有些疑惑：“朱卿可是还何不妥之处？” 朱复一脸尴尬，“殿下恕罪，微臣 “嗯？” 朱棣一愣，这么多肉食他也没去分过，也怪不得朱复。 不过，此事乃是郭安想出来的，朱棣便扭头，看向一旁的郭安。 “郭卿可有何好的法子？” 郭安拱手道：“殿下，微臣拙见，可先给我燕王府上上下下，每一人都分上半斤豕肉，应该可以够。 另外，再分羊肉，羊肉按照官员品级，从五两往下分。 再者，便鸡鸭，还有豕血、鸭血…… 还有，微臣觉得一些工坊内的匠户、铺肆的伙计，多少也算是我燕王府之人。 因此，也需给他们分发一些，虽然不必太多，但也需叫他们知晓，燕王殿下并没忘了他们！” 朱棣微微点头，便扭头看向一旁的朱复：“朱卿，此法如何？” 朱复胡须一抖，连连道：“回禀殿下，此法甚妙。” “善！” 朱棣满意道：“那便去分发！” “遵令！” 这下，朱复与一众官吏没有任何迟疑，一个个都开始拿着账簿，埋头分发。 至于朱棣与郭安两人，则是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 不知不觉，天色便已经渐渐暗淡。 而农场内那几大房间内的小肉山，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消散着。 “这才是咱这个燕王该做的事情啊！” 看着那一个个都满脸兴奋官吏兵将们，朱棣心中之前的那点心疼不知不觉消失不见。 …… 黑夜。 整个北平府都陷入黑暗中。 而在宛平县一个村落之中，突然出现五道身影。 每个人的背上，好像还背着一大堆东西。 手中，还持着一根寒光闪闪的钢枪，或是钢刀。 一道黑影熟练的走到一户人家之前，轻轻敲了敲院外的大门，咚咚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十分刺耳。 “爹，娘，孩他娘，快开门，我回来了……” 话落，屋内顿时便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一道苍老的声音便试探着问道：“可是吾儿？” “爹，是我，奎生。” 屋外汉子连忙说道。 “真是奎生？” 屋内顿时响起几道惊喜的声音。 “咯吱……” 随即，屋门便被打开。 一个老者手中拎着一把镢头，佝偻着腰缓缓走了出来。 “真是奎生？” “爹，是我！” 汉子再次说道。 听此，老汉终于放下警惕，并打开院门，让门外的汉子走了进来。 “奎生，你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可是出了何事？” 进了屋后，那老者便急忙问道。 同时，一个年轻妇人也抱着一个小子，从门外摸黑走了进来。 “爹，娘，还有英子，你们莫要担忧，我此次回来是好事，天大好事。” 壮汉也知道爹娘与媳妇担忧什么，连忙说道。 “什么好事？” “难不成是你小子升官了？” 壮汉连忙说道：“爹娘，是燕王殿下给孩儿等燕山卫发年货了。” “发年货？” 屋内，几人都是一脸惊喜。 随即，那老者便急忙问道：“燕王殿下给你发了什么年货？” “爹，孩儿是小旗，共发了五两豕肉……” “什么，豕肉？还是五两？” 这话一出，屋内便响起一阵惊呼，虽然黑漆漆的看不见，但汉子可以想象到，他爹娘与媳妇满脸惊喜的神情。 不由咧着嘴，继续说道：“还有二两羊肉，一两豕血，两根新鲜的胡瓜，二两韭菜。” “竟然还有羊肉、豕血，新鲜胡瓜、韭菜？” 顿时，屋内又是一阵惊喜声，屋内几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孩他娘，快去将油灯点上。”老者急忙喊道。 “是，是得点上……” 乡下到了天黑后，老百姓们为了省钱，都会早早睡觉。 哪怕是家中有照明的油灯，也只是在紧要时候才会点亮，平日没什么要紧事，绝对不会点燃油灯。 而在今天晚上，不仅儿子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那么多肉食，他们必须要看上一眼，确认一下，要不然一晚上都会想念的睡不着觉。 呼！ 随着一盏简陋的油灯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端着走了过来，屋内几人才终于可以稍微看清对面那个汉子的模样。 一身盔甲，腰间还挂着一把钢刀。 当然，几人看的还是那汉子身后背着的那个包裹。 “爹？” 看清汉子模样之后，一旁年轻妇人怀中抱着的小男孩顿时一脸惊喜。 “哈哈，石头，爹给你带回肉来了。” 汉子哈哈一笑，便小心翼翼的将背上的包裹拿下来。 然后，当着几人的面缓缓打开。 “这……” 入眼，大包裹内又是好几个包裹。 汉子打开最上面的那个略大些的包裹，里面顿时出现一块被冻的僵的豕肉，一块冻僵的羊肉，还有一小块冻瓷实的豕血，两根胡瓜，还有一把韭菜。 不过，哪怕汉子再怎么小心，还是有几根韭菜直接嘎嘣的断成几截。 “果然是肉和蔬菜！” “今年，咱们过年终于可以好好吃上一顿肉食了。” “燕王殿下仁慈啊！……” 屋内，几人都是满脸大喜，老泪纵横。 “吃肉，吃肉，石头要吃肉……” 一旁，那个小男孩满脸欢喜的喊着。 “吃，吃，石头莫急，明天一大早就让你娘给你煮肉吃！” 汉子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一脸宠溺。 随后，老者与那老妇人又看向剩余的几个包裹。 “奎生，这些里面装的是？” 汉子连忙回道：“爹娘，这里面装的是燕王殿下发给大山子，还有铁锤他们的肉食年货。 此次，燕王殿下燕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发了年货，不过我们这些兵士不能都一起请假回来送年货。 因此，便由孩儿还有长平、大狗他们几个连夜回来送这些年货。” “这些里面也都是肉食？” 闻言，老妇人连忙看向那几个包裹，浑浊的眼中闪烁着一丝丝亮光。 汉子一急，“爹娘，孩儿与大山、铁锤他们可都是互相挡刀的，绝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 老者也是狠狠瞪了一眼老妇人，“你这婆娘想什么呢，我们都是邻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而且，奎生和铁锤他们在一个百户里面，要是上了战场，关键时候便是一个给一个挡刀子，你休要打这些主意。 要不然，最后可是害了奎生……” 老妇人轻轻叹息一声，“不打，不打。我这将死之人了，不过是可怜咱家小石头，从小到大，一年到头却是吃不到几顿肉……” …… 第185章 北征 老者一脸不耐道：“行了，行了，奎生，你连夜将这些年货都给大山、铁锤他们家中送去，免得他们家人生疑。” “是，爹。” 奎生连忙应了一句，然后便拿起包裹，摸着黑往外走去。 到了屋外，竟然发现与他一同回来的那几个同村之人，也都从各自家中走了出来，挨个敲响邻居的家门，连夜开始送年货。 奎生心中不由一片轻松。 很快，整个村子便喧闹了起来。 同一时间，在北平府下，也不知有多少个村子与奎生他们的村子一般，夜间突然喧闹起来。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睡安宁，但又睡的特别香甜。 …… 翌日。 整个燕王府上上下下都喜气洋洋。 只是，不到半日功夫，燕王大肆给府内上上下下分发肉食年货之事，便传遍北平城内。 从布政使司到都指挥司，再到城内一众士绅百姓们，都是听的目瞪口呆。 “尔等这又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燕王府内上上下下，再加上燕山三卫，将近两万人，燕王府哪来的那么多肉食？” “是极，是极，哪怕是一人二两肉食，这也需要多少？又得费多少钱财？” …… “咱一个远房亲戚便是兵户，在燕山右卫当差，咱还专门去问了一下，没有那回事！” “……咱丈人家的一表兄便是在燕王府内当书吏，也没那回事……” “啧，尔等一天天便四处传乱传谣言……” “此事千真万确啊……” 哪怕燕王豪气分发肉食年货之事在北平府内传的有板有眼，但还是有很多人都选择不信。 而燕王府上上下下，甚至包括那些只是分到二两肉食的匠户，面对着那些人的好奇打探，也都是矢口否认。 但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司那些官吏，却是满心苦涩。 他们可是知道，燕王分发下去的年货，可不仅仅是传言的那么些！ 败家亲王！ …… “哼，好一个败家亲王！” 应天城，奉天殿内，老朱看着锦衣卫递上来的消息，对着一旁的朱标愤愤抱怨道。 “堂堂燕王，竟然一次宰杀五百头豕、五百只羊，还有五百只鸡鸭给燕王府内上上下下分发年货。而对咱这个爹，居然只送来了十头豕、十只羊，还有十斤白。” 朱标轻笑着宽慰道：“父皇息怒，等到年节一过，宋国公与颖国公便要率大军北伐。 此次老四也要随军出征，正好今年燕王府好像也赚了些钱，给府上上上下下施点恩惠，出征之后，老四可少些后顾之忧。 孩儿觉得老四此举做的对呢……” “咱听说，此事是那长史郭安所谏言的？”老朱若有所思的问道。 朱标回道：“好像是此人。” 老朱微微点头，“老四府上有此长史，咱便放心了。” 朱标一脸感慨，“是啊，听说此人虽是长史，但从不理会政事，与长史朱复分工明确，整日都是想着研究一些工匠之物，从来没有什么争权夺利之心。” 老朱轻轻一笑，“标儿，你还是小瞧此人了。” 朱标脸色一变，“父皇之意？” 老朱道：“此人虽没有争权夺利之心，但此人却是大有贤才，仅仅是钻研出来的那些物件，便让燕王府上上下下都十分敬佩于他。 最重要的是，此人能给燕王府上上下下带来利惠。 天大地大，吃饱肚子最大。 咱认为，燕王府上上下下所有官吏，恐怕敬重此人，早已超过长史朱复。 甚至于老四，在一些事情上，也会听此人之言！” 朱标脸色微变，“父皇之意是此人图谋不小？” 老朱缓缓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咱也没听说此人刻意笼络过何人？ 而且，老四那小子鬼精鬼精的，要是此人但凡有什么小动作，老四应能察觉到。” “父皇英明。” 朱标缓缓松了一口气，“不过此人对我大明有大功啊！” “嗯，只要此子不起什么野心，日后必然为我大明能臣矣。” 老朱微微点了点头，便朝着朱标说道：“标儿，城北那新建起来的水泥码头，你也去看过了。 咱准备想用水泥铺建出一些水泥驰道，你觉得如何？” “铺建水泥驰道？” 朱标不由开始思索起来，“不知父皇想要往何处修建水泥驰道？” 老朱道：“咱欲修往西安。” 朱标一惊“父皇，京师距西安何止千里，仅仅所召劳役，便需要多少青壮啊，而今北元尚未覆灭……” “咱再思量思量……” …… 洪武二十年，正月二日。 已经在北平府操练了一年半大军的宋国公冯胜与颖国公傅友德终于接到皇命。 命宋国公冯胜为征虏大将军，颍国公傅友德为左副将军，永昌侯蓝玉为右副将军，南雄侯赵庸、定远侯王弼为左参将，东川侯胡海、武定侯郭英为右参将，前军都督商暠参赞军事，率二十万大军北伐。 另外，曹国公李景隆、申国公邓镇、江阴侯吴高……等一众开国功臣的袭爵子弟，皆随北征大军前行。 显然，曹国公李景隆、申国公邓镇、江阴侯吴高这些武勋二代们，则是被老朱派来跟着冯胜与傅友德等老将在战场上实习而来。 至于燕王朱棣，则是率燕山左右卫，随大军出征。 虽然不是大军统领，但必要之时，燕王朱棣可直接接过大军统帅之权。 这一点，北征大军上上下下都知道清清楚楚，也没人反对。 年节刚过没几日，老朱的旨意便发到了朱棣手中。 “殿下，那纳哈出在金山只有二十万之众吧？” 存心殿内，郭安一脸轻松道。 “不止！” 朱棣微微摇头，“这么多年，从关内溃败退到辽东之地的北元官吏、将领及军队，都聚集在纳哈出麾下。 因此，纳哈出的实力应比我大明所探出的实力还要多些。” “那也足够了。” 郭安满脸自信，“此战，我大明必然可以将那纳哈出给轻轻松松拿下。” “这是自然。” 朱棣微微点头，“自前年开始，父皇便一直往松亭关、大宁、会州、富峪屯储粮食，还有些武器装备。 只待北征大军一到，定然能一举将那纳哈出击溃。” “陛下英明。” 郭安随口说道。 朱棣扭头，看向郭安语气揶揄道：“如此，郭长史便无需担忧了吧。” 郭安急忙道：“殿下误会了，微臣一直都没担忧过。” “如此便好。” 朱棣微微点头。 “按照父皇旨意，北征大军再有半个月，便可抵达通州。到那之时，咱便需带着郭卿进入北征大军之列，还请郭卿做好准备。” “殿下放心，微臣早已准备齐全。” 郭安一脸肃然道。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总归是 好在，郭安早就向刘白薇，还有郭父透露过随军出征之事。 因此，此次年节，郭父带着郭母一家人前来北平府。 到了现在，也还未回去。 听到再有半个月，郭安便要随军出征。 郭母与刘白薇两人，除了对郭安的军营生活辛苦担忧外，倒是没怎么担忧郭安的安全。 毕竟，谁都知道，北元鞑子现在早已经不是大明的对手。 而且，郭安还是跟在燕王身旁，基本上只要燕王无事，那郭安便一定会平安无事。 …… 时间飞逝，半个月很快便过去。 二月三日。 北征大军抵达通州。 朱棣率燕山左右两卫，一万兵士并入北征大军之中。 冯胜按照老朱的口谕，派出哨骑侦探，纳哈出果然有派兵驻扎庆州。 于是，冯胜直接下令左副将军蓝玉率领一万轻骑，冒着大雪袭杀。 趁着庆州守将果来毫无防备，蓝玉直接斩杀果来，并俘获果来的儿子不兰奚，还有数千北元鞑子。 随即，大军乘胜追击。 三月，北征大军便出了松亭关。 为了稳妥起见，冯胜下令大军在大宁修整，并修筑宽河、会州、富峪、大宁四城。 而这一路上，郭安只是跟着朱棣，随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北上，除了感觉行军辛苦外，居然连一颗炮弹都没放一下。 很是无聊。 随着北征大军驻守大宁，金山上的纳哈出竟然直接抛弃经营多年的老巢金山，往泰州跑去。 对此，冯胜与傅友德等人丝毫不急，一边四处派出哨骑，一边开始寻找战机。 一直等了两个月。 天气已经逐渐暖和，朱棣与郭安两人正无聊的坐在房间内，盯着面前一张辽东地图发呆。 忽然，一个亲卫在屋外禀报道。 “启禀殿下，大将军请燕王殿下随帅帐议事。” “本王这便前去。” 朱棣应了一声，在亲卫的侍候下，穿上盔甲，便往外走去。 至于郭安，只能无聊的坐在一旁。 不过，不到片刻后。 又一个亲卫在外面喊道：“郭长史，燕王殿下请您前往帅帐。” “马上便去。” 郭安心中一惊，连忙应了一声，在左右两个燕王亲卫的帮衬下，穿上一套皮甲，便往帅帐而去。 “下官郭安参见燕王殿下，见过诸位大将军！” 帅帐内，早已聚齐一众武将。 “郭卿快快请起。”朱棣道。 “多谢殿下！” 等到郭安起来，竟然发现在帅帐内，还有一个鞑子，不由眼中闪过一声疑惑！ 朱棣朝着那鞑子道：“乃剌吾，此人便是郭太史之后人郭安，现如今乃是咱王府右长史。” 乃剌吾眼睛一亮，连忙朝着郭安见礼：“乃剌吾见过郭长史！” “殿下，此人是？”郭安疑惑道。 朱棣说道：“此人乃是纳哈出此前亲信部将，被我大明俘虏，降于我大明，此次乃是带着父皇玺书前去劝降纳哈出。” …… 多谢话语权大佬的500赏呀~~~ 第186章 一路势如破竹 听此，郭安两眼一亮，他这个小小文官跟着二十万大军走了这么长的路，终于有了一点作用。 连忙看向乃剌吾，一脸温和的说道：“乃剌吾，你降于我大明这般久，也应早已明白，你们虽为蒙古人，但在元朝，你们也都是被迫害的那些人，甚至很多蒙古人的生活也都如同奴隶那般。 现如今，我大明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只要尔等蒙古人降与我大明，虽不能有多大的滔天富贵，但必然无需再经历战争，每天也不用担心被冻死与饿死，更不用担心在睡梦中，被人砍杀…… 只要那些蒙古人降我大明后，他们的子孙后代或许还可学我大明学识，当我大明官吏……” 说着，郭安好像想起什么，连忙收住话题，只是说道：“反正，好好干，我大明从不歧视尔等蒙古人，跟着我大明混，日子必然比在蒙古要好很多……” “多谢郭长史教诲！” 乃剌吾连忙应道。 上方，冯胜催促道：“行了，乃剌吾，时候已然不早，尔速速出去前去劝降纳哈出。我北征大军已在大宁驻守两月有余，如若纳哈出再不识趣，休怪咱带兵平了他！” 傅友德也出声道：“就是，乃剌吾，咱家陛下欣赏纳哈出忠义，你叫他不要太不识趣，我大明皇帝陛下劝降了他多少次，这次可是最后一次的机会。” 帅帐两侧，赵庸、王弼、胡海、郭英等一众兵将大明武将也都是虎视眈眈，让乃剌吾心中一禀。 “乃剌吾明白。” 随即，乃剌吾便在礼仪官蛮子与镇抚张允恭的护送下，出了大宁城，骑上快马，往泰州而去。 帅帐内，随着乃剌吾离去，郭安也退出帅帐。 他的作用，好像就那么几句话？ 好在，郭安也不是什么自命不凡的普信长史，待在房间内，安心等着朱棣。 一直过了两个多时辰，朱棣才返回。 “收拾一下，明日一大早，全军开拔！” “是，殿下。” 郭安也没多问，只是自顾返回房间。 在大军中，他这个长史除了负责燕山卫的一些文书之外，基本上没什么事情。 翌日一大早。 北征大军开拔。 留下五万大军镇守大宁，剩余十六万大军，浩浩荡荡往金山方向杀去。 还没杀到金山，纳哈出麾下一众兵将便已经人心惶惶。 大军还未抵达一渡河，驻守在一渡河的纳哈出部将高八思帖睦尔与洪伯颜帖睦尔等人，便率部投降。 有了高八思帖睦尔与洪伯颜帖睦尔等人做示范，接下来的道路上，北征大军更是势如破竹，所到之处，元军不是装模作样抵抗几下，然后被北征大军砍杀几个人，就开始投降。 要么，就是直接投降。 一直到北征大军抵达金山附近，北院一众将领才开始渐渐坚挺起来。 于此同时。 带着老朱劝降玺书的乃剌吾，也终于抵达了纳哈出大营。 虽然见到乃剌吾，纳哈出很是高兴，但面对着大明皇帝的劝降玺书，纳哈出却是十分矜持。 “如今我泰山大营人马众多，可战壮士足有二十多万，再加上辎重富盛，如此强盛，怎可背弃大汗，降于那大明？ 你可知，要是本王一降，我北元再无屏障可抵挡明军！” 乃剌吾道：“大王，我北元大势已去，哪怕是大王麾下兵强马壮，但人员复杂，很多兵将部族对大王之令已经阳奉阴违。 我一路走来，很多将领在听到冯胜与傅友德等名将率领十六万大军压境，都已经面露惧怕。 此战大王恐难胜，至于大汗……如今我蒙古人流的血已经够多了，乃剌吾只想多活些我蒙古儿郎而已…… 而且，就连郭太史之后人，也效命明朝……” 虎皮王座上，纳哈出一脸愤怒，“乃剌吾，你给本王住口。我念你曾是我纳哈出最信任的心腹，大战之前，你再敢乱我军心，小心我命人将你的头颅砍下来！ 至于那郭太史后人，哼……本王又不是不知，那郭太史本身就是汉人……” 纳哈出是成吉思汗麾下名将木华黎后裔子孙，因为木华黎受封过太师、国王，掌管左手万户，统辖兴安岭左右地区。 因此，木华黎后世子孙也都世袭国王爵。 这一代，纳哈出在金山拥兵自重，不想进入北元中枢。而北元朝廷也没办法，只好让纳哈出继承了开元王爵，还有元太尉一官，稳住纳哈出，让纳哈出成为北元抵抗大明的屏障。 大明很多人都喜欢喊纳哈出为北元太尉，而在北元中，尤其是纳哈出的一众心腹麾下，则是一直称呼纳哈出为大王。 当然。 纳哈出也喜欢别人喊他大王，占据辽东行省数城，自由自在当个辽东土皇帝。 至于他的泰州大营内，确实算是兵强马壮，辎重富盛。 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这里面夹杂着大量的关内溃退回来的官吏、将领们。 虽然这些人明面上服从他，但到了关键时候，这其中有一半人马他能不能指挥动，还不一定。 但是，想要让他就这么未战先怯，就这么放弃后半生的幸福，投于大明朱元璋，他十分不甘啊！ 身为纳哈出多年的心腹，乃剌吾也能大概猜测出，纳哈出的想法。 “大王如有不甘，不若派人前去试探试探大明大军的虚实？” “嗯？” 纳哈出猛的盯向乃剌吾，“你对那大明军队竟如此自信？” 乃剌吾无奈道：“大王，大明对于此战，已经准备了两年之久。 大明大军粮草充足，武器装备精良，而且统领十六万大军的还是冯胜与傅友德、蓝玉这些猛将…… 傅友德与蓝玉可是击败过扩廓帖木儿的猛将，如今他们兵马更强壮，武器更是锋利，盔甲更坚固……” “住口。” 纳哈出脸色一变，“此事不用你多说，本王自会派人去探查明军大营虚实。” 乃剌吾心中一松，他知道纳哈出已经有些动摇了。 身为蒙古人，谁不知扩廓帖木儿的厉害？ 就连扩廓帖木儿都败在大明手中，还有谁能抵挡啊？ 是夜。 纳哈出便召集一众心腹，整整谈论了一夜。 两日后，纳哈出便派遣左丞刘探马赤，还有参政张德裕带着几个蒙古兵士，还有几匹良驹，随着大明礼仪官蛮子与镇抚张允恭往冯胜大营而去。 至于乃剌吾，好不容易回一趟泰州大营，自然四处拜访之前的好友。 不到几日功夫，泰州大营中的一些官吏与将领们，便都知道了乃剌吾在大明朝廷中待遇，同时也了解到更多蒙古人将领在大明朝廷当官的事情。 于是，纳哈出还没试探出多明军的虚实，他大本营内的一众麾下将校们，则是已经开始有了投降之心。 …… 几日后，北征大军营地中。 礼仪官蛮子与镇抚张允恭归来，带着刘探马赤与张德裕两人则是拜见朱棣与冯胜等人。 “纳哈出让尔等前来给本王献马？” 朱棣一脸肃然的盯着刘探马赤与张德裕两人。 “回禀燕王殿下，我家大王听闻殿下率军到达，特意派我前来，给大王献上良驹十匹，恳请燕王殿下以和为贵，万万不可乱动刀兵。” 朱棣冷声道，“尔等之意，是那纳哈出还想负隅顽抗？” 刘探马赤一惊，连忙满脸惶恐的解释道：“燕王殿下息怒，我家大王绝没有此种意思。” 朱棣问道：“如此，纳哈出是何意？降便降，战便战，何须如此墨迹？” 刘探马赤眼珠一转，刚刚想解释。 一旁的冯胜则是脸色一沉，“那纳哈出可是要你二人借用献马之名，来打探我大营虚实？” 刘探马赤与张德裕两人脸色大变。 见此，朱棣与冯胜几人冷冷一笑，“来人，将此二贼子押下去，严加看管起来。” 话落，便从外面进来两个兵士，将刘探马赤与张德裕押了下去。 “燕王殿下，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啊……” “殿下恕罪，末将没想到那纳哈出如此奸诈狡猾，竟然派刘探马赤与张德裕二人借献马之名来探查我大军大营。” 张允恭与蛮子两人，连忙向朱棣请罪。 “无妨，此二人乃是纳哈出的左膀右臂，纳哈出既然敢将此二人放出来，那便做好被我大军扣押的准备。” 朱棣笑道。 蓝玉也不由愤声道：“既然那纳哈出还心存侥幸，那我大军当狠狠出兵揍他一番。” “正是，纳哈出还犹豫不决，那我等便帮他下决心……” “还请大将军给末将两万骑兵，末将可去掉纳哈出一条胳膊。” “只要大将军给末将五万兵马，末将可直接杀到纳哈出大营前……” 对于一众将领的请战，冯胜并未理会，而是看向一旁的朱棣。 “不知殿下有何谋策？” 朱棣杀气腾腾道，“还请大将军准咱请战，给咱两万骑兵，咱去将纳哈出的人头给大将军砍下来。” 冯胜不由一脸苦笑，“殿下说笑了，我等这么多战将，打一个小小的纳哈出，岂能劳烦殿下亲自出马？” 朱棣一急，“大将军，自从咱出征以来，一直随着帅帐而行，还从未领兵作战过……” 冯胜连忙道：“殿下虽不是一军主帅，但更胜于一军主帅。身为主帅，怎可轻易离营领兵……此事，殿下便莫要想了，我大军中这么多的猛将……” 不等朱棣说话，一旁赵庸、王弼、胡海等人，则都是急忙说道。 “大将军所言极是，殿下莫要着急，俺等这么多将军，怎么劳烦殿下亲自统兵冲杀呢？” “殿下，此战当由我等率兵前去将那纳哈出擒下……” …… 第187章 纳哈出降 朱棣一脸无奈。 这些将领一个个都是跟着父皇征战天下的老将军们，没有一个害怕他身份的。 冯胜神情一肃，道：“诸将听令，右副将军蓝玉率五万兵卒为先锋，攻打金山。 剩余兵将，随大军压上。” “喏！” 蓝玉一脸喜色的领命而去。 很快，整个大军便开始声势浩大的开拔，直扑对面的金山。 随着大军出动，纳哈出很快便收到消息，左丞刘探马赤，还有参政张德裕被冯胜大军扣留。 顿时，不由大怒，直接令人拿下乃剌吾，愤愤带着乃剌吾前往漠北，准备将乃剌吾交给脱古思帖木儿汗处置。 等脱古思帖木儿汗见到乃剌吾，也是大怒，直接令左右拖下去砍杀掉。 可惜，左右也有异心，不想得罪死大明。 因此，便连忙劝谏乃脱古思帖木儿汗，“乃剌吾乃是我大元骁将，更是立下汗马功劳，虽被大明擒下，好不容易活着回来，如今大敌当前，为什么要杀掉呢？” 脱古思帖木儿汗犹豫了片刻，便决定放掉乃剌吾。 于是，乃剌吾便又跟着纳哈出，返回大营。 只是，这么一来回下来，便耽搁了二十多天。 纳哈出不在，辽东行省大军便处于群龙无首状态，再加上经过乃剌吾先前的四处劝降，很多将领都有投降之心。 因此，纳哈出大军节节败退。 不仅丢了女真苦屯，甚至就连大将全国公观童都带领部族投降了大明。 纳哈出大怒，“一众叛逆！” 乃剌吾笑道：“大王，事已至此，就连全国公观童都已投降了，大王麾下所有将领都想投降，大王为何还如此犹豫不决？” 纳哈出大怒，“乃剌吾，大汗念你对我元朝有功，这次没杀了你。但你休要猖獗，逼本王杀你。” 乃剌吾很是识趣的闭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反正，按照他对纳哈出的了解，在这种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纳哈出已经有了投降的念头。 “报，大王，冯胜大军已攻下金山，其先锋已朝着我大军大营而来。” 这时，一个将领满脸恐慌的跑了进来。 “冯胜大军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速速召集一众万户以上将领前来本王大帐议事！” “喏！” 很快，整个大营内便喧闹起来。 …… 于此同时。 在北征大军大营之中，冯胜也派出一个指挥使马照，孤身前往纳哈出大营。 “如今，我北征大军已攻下一秃河，还请太尉莫要犹豫，降否？” 纳哈出大怒，“区区小将，莫要猖獗。” 马照傲然挺立，“太尉莫要生气，先有我大明皇帝陛下向你玺书劝降。现如今，我北征大军已攻下金山，逼至隆安城，太尉难不成要带着数十万北院百姓以卵击石否？” 听此，纳哈出左右亲信立即向纳哈出谏言。 “大王，如今我北元毫无胜算，臣请降！” “末将请降……” 见此，纳哈出怒瞪眼睛，随后便泄了气一般，整个人无力瘫坐在王座上。 “明使远道而来，还请下去歇息片刻。” “还请太尉尽早做决定。” 马照朝着那纳哈出微微拱了拱手，便随着两个兵士退出大帐。 等到马照刚一退出去，纳哈出脸色一肃，直接坐了起来，凝视着帐内一众亲信。 “尔等都想降于明军？” “大王，我等打不过明军。” “是啊，大王，我等与其被明军屠杀，不如降了明军，保全我蒙古儿郎性命。” “我等虽然降了明军，但大明皇帝也不会杀害我等，还会让我等继续带兵打仗……” “如此，那便降！” “大王英明！” “但是，本王决定派出一人，前往明军大营谈论投降之事，谁人可往？” “……” “大王，微臣愿前去！” …… 马照带着一个纳哈出的心腹大臣，便前往北征大军大营中。 纳哈出心腹进入北征大军大营，拜见眼中朱棣与冯胜等人。 随即，便立即表示纳哈出愿降，且提出一众条件。 对于那些条件，朱棣自是同意。 便派遣蓝玉与常茂等人，前往一秃河，接受纳哈出的投降。 本来，朱棣想要亲自前往，但冯胜与傅友德几人则是连连劝阻。 而蓝玉到了一秃河，已经收到消息的纳哈出大喜。 于是，便带着数百骑亲自出了大营，来到一秃河，与蓝玉商谈投降之事。 …… “大将军派遣蓝玉，还有常茂等人去接受纳哈出的投降？” 在听到朱棣与冯胜等人的安排之后，郭安便总是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无他，蓝玉太过嚣张跋扈一些。 至于那常茂，郭安更是感觉那厮不像是个国公，更像是个纨绔莽夫。 “郭卿觉得不妥？” 看到郭安的神情有些不对，朱棣眉头微皱。 郭安说道：“殿下，微臣也不知，总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朱棣轻轻一笑，“我北征大军从通州至金山，一路势如破竹。 如今，更是逼的纳哈出不得不降，还能出了何事？ 此次，郭卿多虑了！” 郭安微微点头，“应该是微臣多虑了。” 朱棣道：“郭卿身为一介文臣，一路跟随大军至今，应是劳累了，且去歇息吧。” “微臣告退！” 说完，郭安便回他房间歇息去了。 自从随军出征已经四个多月了，虽然没有让他干什么体力活，但他还是感觉有些了劳累。 到了半夜。 郭安突然被外面的喧闹声惊醒，走出房门，便看到整个大营内气氛骤然紧张，所有兵士急色匆匆，像是准备大战。 前去寻找朱棣，朱棣已经前去中军大帐内。 一直等到了 “殿下，昨夜可是出了何事？” 朱棣一脸阴沉道：“哼，蓝玉与常茂那几个混账东西，饮酒误事，宴会上引发激变，竟将纳哈出一只胳膊给砍伤！” “什么？” 郭安脸色微变。 “殿下，纳哈出可逃了？” 朱棣说道：“并没，被都督耿忠给带来大营。” 郭安道：“如此便好。” 朱棣又道：“但纳哈出的几个亲卫给逃了出去。” 郭安脸色再次一变，“如此岂不是降不了了？” “纳哈出的妻子与一众将领这会，已经开始四散溃逃。” 朱棣恨声道：“要是此次让纳哈出一众部下降不了，本王必然杀了常茂这个混账东西！” 郭安连忙道：“殿下慎言。” “哼！本王从未想过，堂堂开平王的子嗣竟然如此纨绔，不遵将领，还经常抢马抢妇人……” 朱棣重重冷哼一声，便坐下，端起一碗水，大口喝完，仍是气不顺。 “幸好，那耿忠激灵，将纳哈出给带来大营之中，要不然让纳哈出回去，必然让其带兵逃窜，那时父皇也饶不了他。” “不过，大将军已经派遣前锋大军北上，控制纳哈出的领地。 同时，派遣观童将事情原委告知纳哈出一众部将与妻子，并派遣大军压境。” “大将军经验老道，此次必然能收复辽东之地。”郭安宽慰道。 “入他娘的，那些蒙古鞑子要是敢不识趣，咱直接带兵平了他们！” 朱棣满脸火气道。 郭安说道：“殿下放心，纳哈出都已经降了，剩余那些部将皆不成气候，要是敢不降，大将军必然会出兵。” 其实，他不知兵事，不过按照他所看到的情形，那些蒙古人真是不堪一击。 没过两天，便传来捷报。 朱棣一脸喜色的告知郭安。 纳哈出麾下一众官吏将领们在大军的逼迫下，一个个开始投降。 投降的北元官兵们有四万余众，其中北元官吏、将校更是多达三千多人。 其中有中政院、宣政院、太医院、枢密院、大都督府，以及陕西行省、岭北行省、河南行省、甘肃行省、山东宣慰司、河东宣慰司的官吏兵将…… 包括王爵、国公、太尉、丞相、司徒、左丞、右丞、参政、知院、宣慰使、万户、总管……等等北元大官们。 又是几日后，马哈出所在的世袭部族在观童的劝降下，也全部投降。 各爱马所部二十多万人，至于搅和羊马驴驼辎重的车辆，更是排了上百多里地。 哪怕是马哈出的两个侄子不想投降，但在大军的逼压下，最后还是乖乖投降 郭安自是十分开心的恭喜朱棣。 冯胜在向朝廷上奏捷报之后，便准备班师回朝。 只是，这么多蒙古人，人数加起来比北征大军还要多。 为了这些蒙古人联合起来冲击大营，于是冯胜便令徐玉为先锋，带着一众蒙古降将，顺着一迷河经过九台，绕过伊巴丹，可以到达金山。 都督濮英率领三千骑兵殿后。 “此条路线可避开一秃河，防止这些蒙古人冲击我大军营地。” 听完朱棣的话，郭安眉头不由又皱了起来。 “殿下，如此之远路程，中间还有一段山路，再加上还有那般多的辎重车队，大将军便不担忧逃窜隐匿的纳哈出麾下前来劫掠？” 朱棣脸色一沉，“那些只顾逃窜的贼子怎么会有胆子，再次返回劫掠？” 郭安道：“殿下，微臣听说那未降的纳哈出部下，还有十多万呢。” 朱棣一脸无所谓，“郭卿放心，我大军便驻扎在此地，要是那些逃走的鞑子敢返回，必然将其全歼之。” 郭安道：“殿下，要是他们只劫掠那些辎重车队呢？” “嗯？” 朱棣脸色一变，终于反应了过来。 “咱这就去寻宋国公，请他再次增派兵将！” 而冯胜在听完朱棣的话后，并没当一回事。 “殿下勿急，那一众蒙古人既然已经投降，我大军在侧，他们必然不敢生事。 而且，还有徐玉与濮英等将领率骑兵看护，哪怕是那些逃窜走的纳哈出余孽再次返回，也得不了好！” …… 第188章 燕山卫出营 在看到纳哈出的辽东集团官吏兵将这么轻易就投降之后，冯胜与傅友德、蓝玉等人心中都已经有了些骄兵的心思。 哪怕知道，纳哈出麾下还有十余万左右的未降的元军，逃窜进去沙漠中，也是不将其当一回事。 当然，朱棣也没将那些逃走的元军当一回事。 他前去向冯胜询问，只是出于对郭安前几天预感的信任而已。 经过冯胜一阵自信劝说，朱棣便一脸放心的回来了。 “郭卿尽管放心，宋国公与颖国公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在押送一众纳哈出降众上的部署，足以应对任何袭击。 而且，咱也不信那些逃走的元军还敢再露面。”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他总不能告知朱棣，他经过前几日，蓝玉宴请纳哈出，喝多了要给纳哈出强行穿上他的衣服，从而导致常茂砍伤纳哈出一事，而想起了这场北征战争的大概走向？ “殿下，请恕微臣斗胆打个比方，比方您处于纳哈出的景况下，您虽真有投降之意，但是您却在商谈之中被敌军砍伤了，还被强行扣留。 于是，一些对您忠心耿耿的部下，就比方是李旺、朱亮他们，根本不愿相信对方敌军，于是带着一半弟兄逃走了，在听到您被砍伤的遭遇后，李旺与朱亮他们会怎么想？” 朱棣一瞪眼，“郭卿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方？” 郭安无奈道：“殿下，您还未回微臣的话语呢。” 朱棣想都没想，便道：“依照李旺与朱亮那几个夯货的性子，肯定坚信咱不愿降，一直带兵游走在周围，准备伺机救咱。” 郭安道：“殿下，那么那些不愿降的元军也定然如此。” 朱棣微微摇头：“郭卿你不懂，蒙古人可没李旺与朱亮他们那般忠心！” 郭安道：“但是殿下，纳哈出所部的所有羊马驴驼粮食辎重，都已经落到了我等大军手中，那逃走的十万元军没了这些粮食辎重，怎么在沙漠中活下去？” “再者，没了纳哈出这么多的北元大官，哪怕是他们逃回去元廷，也是重罪，更是耻辱……” “入他娘的……” 这下，朱棣终于明白了什么，紧紧盯着郭安道：“依照郭卿之意，不管是出于忠心，还是利益，又或者是北元朝廷的逼迫，那些逃走的元军不得不打那些降军与辎重的主意？” 郭安松了一口气，“殿下英明。” 朱棣直接起身，刚想再出去，不过想起什么，微微叹息一声。 “咱知道又如何？冯胜与傅友德等人，皆是我大明老将，更是此次北征大军的大将军与副将军，根本不惧咱这个燕王。 更何况，如今还兵不血刃的招降了纳哈出所部二十多万人马，至于粮食辎重更是无数。 如此大功，他们皆以为那些逃走的元军早已丧失胆魄，更是不会听咱这个燕王的话语。” “报！” 这时，一个亲卫走了进来，满脸大喜的禀报道：“启禀殿下，我大军在一迷河附近，又俘获纳哈出残兵二万余人，车马辎重五万车。” “甚好。” 朱棣满脸大喜。 等到那亲卫退出去，朱棣便看向郭安，却是看到郭安一脸凝重。 “如此大喜，郭卿为何如此忧虑？” 郭安轻轻叹息一声，“殿下，如今我大军连连告捷，就好像纳哈出所部就像是我燕王府农场里面的那些豕群一般，任由我大军抓获。 如此，更没人将那些逃窜走的未降元军放在心中。” 这会，因为听到又抓获纳哈出残部两万，朱棣心情大好，因而刚刚泛起的那丝警惕又给消失的无影无踪，“郭卿勿急，未降的元军可是有着十余万，所过之处，必然声势浩大。 只要他们敢露面，必然能被我大军骑哨探查到。” “唉……”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他虽然只是见过那位都督濮英两面。 但是，真心不忍那个忠心耿耿的骁将仅仅因为这一次失误，就憋屈自杀。 “殿下，我一万燕山卫跟随大军前来辽东以来，还从未抓过蒙古人，一个功劳都没捞到。 如今，周围已没多少蒙古人人，不若派出一卫，让他们出去看看能不能抓点蒙古人，捞点功劳？” “嗯？” 朱棣眼睛一亮，“郭卿此言也不失为一妙策。” 郭安道：“不过，此事需要经过大将军的同意。” 朱棣道：“郭卿放心，这点面子，宋国公还是会给咱的。” 说完，便直接往出走去。 果然如同朱棣所言，他将此事告知冯胜后，都是带兵打仗的大将，冯胜也能理解朱棣为麾下并没捞取功劳想法。 正好，这会整个辽东周边再无什么威胁。而这一路上，朱棣对他也都是恭恭敬敬，不像常茂那些混账东西那般，不听将令，对他没有丝毫的尊敬。 因此，冯胜直接同意了。 权当是卖朱棣这个燕王一个面子。 回到大帐后，朱棣直接召集燕山左右两卫的千户与指挥都来大帐议事。 所有指挥与千户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原本信心满满的随着朱棣进入北征大军之中，准备在燕王的率领下，立上几个大功。 可是，让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路上净是行军了，一场大战都没参与，一万弟兄手中那崭新的钢刀与长枪，一滴血都没沾上。 左护卫指挥佥事张兴率先问道：“殿下，可是要班师回去了？” 朱棣的淡声道：“咱这几个月憋的浑身发痒，准备带着尔等出去溜达溜达，看能不能捕获一些元军，尔等意见如何？” “真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满脸大喜。 “殿下，我等真可出去杀上一杀那些鞑子？” “殿下，我等可有明确目标，这一路看那周围那些夯货们在前方杀的起兴，末将等人只能窝在大营内，整日闲的浑身都长毛了！” “殿下……” 朱棣脸色一肃，道：“郭卿认为那些逃入沙漠的那些元军可能还会返回，盯上我大军押送的那些纳哈出所部降兵与辎重粮草，咱准备带着尔等去逮逮兔子。” “殿下，莫说是逮兔子，哪怕是要末将等人进入大漠，逮那逃走的元军，末将也愿前去。” “还请殿下下令，末将等人这就整军出发，定将那些兔子给殿下逮回来……” 朱棣道：“尔等传令下去，我燕山卫所属立即生火做饭。 吃饱喝足后，带上所有家当，一个个时辰之后，随咱出发。” “遵令。“ 所有指挥与千户们，满心兴奋的拱手行礼，随即便快步走出去。 大帐内，在朱棣开口的一瞬间，郭安便感觉到不对劲，貌似他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等到大帐没人之后，郭安还抱着一丝希望。 “殿下，您也去？” 朱棣微微点头，“如此大事，咱必须前去带兵。” 郭安：“……” 朱棣看了一眼郭安，想起什么，便开口说道：“郭卿身为文官，可不必随着咱前去。” 郭安顿时义正辞严，“殿下乃是千金之躯，都可亲自前去，微臣怎能躲在大营内享清福？” “如此，那郭卿便去准备吧。”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至于郭安，只能在心中微微叹息一声，他肯定是不愿前去。但是，此事乃是他提出来的，他怎能待在大营之中？ 要是万一朱棣出点意外，老朱绝对不会放过他！ 很快，整个燕山卫大营内便是喧闹起来。 不管是出去逮兔子，还是捞军功？ 只要能出去，对于燕山卫这一群已经闲了四个多月的兵将来说，便是最值得庆贺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 朱棣全身盔甲，带着一万燕山卫，出了大营，往北而去。 他们要追上纳哈出所部降众，然后尾随其后，静静等待那些未降的元军上钩。 一日后。 一座约莫四五十丈高的山头上，朱棣站在最顶部，了望远处。 只是，一眼看过去，除了重重叠山之外，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不由有些心生疑惑，“郭卿，你确定那些未降元军会藏在这些大山里面，准备劫掠那些粮食辎重？” 郭安缓声道：“殿下，除了这处山林外，微臣也实在是想不出，那些未降元军想要劫掠车队之时，还有何处可藏？” 一旁，一个千户直接瓮声瓮气的问道：“郭长史，万一那些元军在别处劫掠呢？” 郭安道：“这一路四处都有哨骑前后探查，他们要是敢现身，被我大军骑兵缠住，那他们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那名千户讪讪一笑，便没有再言语。 郭安所说的话，他们自然也都明白。 现在，北征大军才是这一片土地上的霸主，哪怕是那些未降的元军，也不敢丝毫露头，只要被北征大军的骑兵黏住，他们必然逃脱不了。 因此，只要他们想要打那些降众与辎重粮草的主意，只能在这一片山林中做手脚。 只是，看着前面这一大片山林，朱棣眉头微皱，“可是郭卿，如此大的山林，我燕山卫总不能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去搜去？ 要是万一真有元军藏匿其中，看到我大军搜查，提前退去，等到我燕山卫离开，再返回？ 如此，还不是无用之功？” 郭安说道：“殿下，那我燕山卫还不如不派哨骑。” 朱棣道：“不派哨骑何处寻找那些元军？” 郭安道：“殿下，我等大军可隐藏在一座山林处，守株待兔，静静等候那元军上钩。” 朱棣问道：“如果要是我燕山卫没有在这一片山林处守住那元军呢？” 郭安道：“殿下，那便说明那些元军是真的逃窜进沙漠深处了，哪怕我大军再如何搜查，也只能是白费苦工。” …… 第189章 元军余孽露面 朱棣想了想，觉得郭安说的也有些在理，便朝着一旁将领下令道：“如此，尔等便去寻上一处隐蔽之所，安营扎寨。 最多两日，徐向与濮英便会押着那二十万降众，还有一部分羊马驴驼粮食辎重车队经过此条山路。” “遵令！” 两个指挥与十数个千户纷纷领命下去。 随后，朱棣看着前方那漫无边际的山林，缓缓思索道：“郭卿，此次山林如此之大，要是真有元军伏击，那般长的队伍，仅凭咱这一万人很难应对得过来。” 郭安淡淡一笑，一脸自信道：“殿下勿急，这般大的山林，哪怕是我等守株待兔，也得先将这一片山林给摸清一遍。” 朱棣好奇道：“郭卿之意，是打草惊蛇？” “不！” 郭安微微摇头，“既不打草，也不惊蛇。” 朱棣不由眉头一皱，“郭卿有话直说，何时学的诚意伯那般神神叨叨？” “殿下莫急。” 郭安淡笑道：“微臣给殿下看上一样好物件。” 说着，便朝着一旁的郭二牛喊道：“二牛，将你身上那包裹给我拿来。” “是，老爷！” 郭二牛应了一声，连忙将背后背着的一个包裹放在地上，然后打开。 里面便露出一个几个精致的圆形木筒子。 朱棣一脸好奇的问道：“郭卿，这是何物？” 郭安回道：“殿下，此物乃是望远镜。” “望远镜？” 朱棣不由更是疑惑。 郭安直接拿起一个，然后用手上下一搓，那个小儿胳膊粗细的木筒子，便伸长了一倍。 然后，郭安再将那望远镜放在眼前，比划了一下，便将其交给朱棣。 “殿下，你学着微臣刚刚的动作，去看对面那座山头。” “那座山头？” 朱棣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山头，只能看个模糊大概，不由一脸疑惑。 “此物难不成还能让咱看的更清楚？” 说着，已经下意识的将望远镜放在右眼上，同时闭住左眼。 “嗯？” 突然，朱棣连忙放下手中望远镜，直接瞪大眼睛，朝着对面山头看去。 模糊一片…… 然后，再次将那望远镜放在右眼上。 远处的那一片山林就好像被人用手拉到了他眼前，甚至那颗歪脖子树下长出一朵小红，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郭卿，此物……看到的都是真的？” 朱棣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郭安淡淡一笑，道：“殿下如若不信，可调转望远镜，看远处的那些兵将们。” 朱棣眼睛一亮，连忙朝着远处四处寻找扎营地点的张兴、陈寿几人看去。 “嗯？” 朱棣不由眉头微皱，看是看清了，但是张兴一张大脸便占据了整个眼睛。 见此，郭安缓声提示道：“殿下可试上一试，慢慢往出拉拽望远镜，或许看到的视野更好。” 朱棣便依照郭安的话，缓缓往出拉拽望远镜，果然张兴迅速变小，也变远！ “此物竟如此神奇？” 这下，朱棣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具一般，直接拿起望远镜，四处张望起来。 半晌，才满脸激动的将其从眼睛上拿下。 “有了此物，我大明哨骑完全不必深入敌军近前，隔着三里地便探清敌军的动向与虚实！” 郭安道：“殿下，如若用此物来摸探这一片山林的状况，要真有元军藏匿其中，那么我燕山卫哨骑必然能在那些元军不知不觉之中，便将他们给寻出来。” 朱棣冷笑道，“那些元军余孽能让郭卿拿出此种宝贝来，就算是将他们所有人都给砍杀在这一片山林之中，也算是他们的荣幸了。” “殿下所言甚是！” 郭安点头附和道。 要知道，他准备的这么多战备物资，原本可都是给那纳哈出准备的。 结果，纳哈出那么轻松就全体投降了。 “朱亮！” “殿下！” 随着朱棣的喊话，朱亮直接快速走了过来。 “尔等拿着这些千里眼，给咱去搜寻那些元军余孽。” 朱棣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朱亮，下令道。 “千里眼？” 看着手中那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木筒子，朱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还没等他发问，郭安便说道：“殿下，此物乃是望远镜，最多才能看清三里外的人，远不是千里眼。” “此物足以当为千里眼。” 朱棣没理郭安，仍是一脸肃然的看向朱亮，道：“此千里眼可以看清远处三里外的一草一木，拿上此物，尔等一座山头一座山头的搜寻。 要是真有藏匿元军，他们看不到尔等，尔等却可通过千里眼轻轻松松看到他们。 你可试上一番……” 话刚落下，朱亮早已忍耐不住，连忙拿起手中千里眼，学着刚刚朱棣的动作，朝着远处看去。 “嘶……” 一眼下去，朱亮直接瞪大眼睛，满脸震撼。 “殿下，此物竟可将远处的物件拉到末将眼前来？” “你这夯货看仔细了，那是将远处的物件都给清晰的放在你眼前，可不是拉过来。” 朱棣说道。 朱亮讪讪笑着，再次拿起手中千里眼，四处张望了起来。 见此，朱棣一脸嫌弃道：“行了，尔等速速给咱去寻那些元军余孽去，在此看个什么劲？” “是，殿下！” 朱亮连忙应了一声，便准备招呼上几个手下兵士，随他前去。 郭安不由愣了下，提示道：“殿下，微臣这里还有六支望远镜呢，可让朱百户等人再拿上三支，如此可分作四队哨骑，搜寻起来更是快速。” 朱棣直接说道：“如此宝贵之物，朱亮拿上一支便可。” 郭安低声道：“殿下，此物也不算太宝贵的，哪怕朱百户给摔坏了，也就坏了去吧。” “嗯？” 朱棣眼神一凝，深深的看了一眼郭安，便对着一旁眼巴巴的朱亮道：“如此，尔等再拿上三支千里眼，给咱分作四队，去将那元军余孽都找出来。” “是，殿下！” 朱亮脸色大喜，随即再次从地上拿起三支千里眼，交给自己麾下亲信之后，便带着一众兵士，快速往远处跑去。 朱棣满脸嫌弃的看了一眼，便从地上包裹内拿起一支千里眼，摆弄了片刻，放心了。 “郭卿，此物是用透明玻璃制造出来的？”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 朱棣又问：“制造起来简单否？” 郭安缓缓一笑，“殿下，此望远镜与老镜相差无几。” “竟是如此？” 朱棣脸色一惊，随即又拿起来细细观察一番，道：“如此，要是我燕山卫每一个百户都可配上一支千里眼，那岂不知可料敌于十里之外？” 郭安道：“微臣只知，有了望远镜，我燕山卫完全可以在敌军看不到的地方观察敌军，只要我燕山卫不想被敌军看到，那么那些敌军永远看不到我燕山卫所在。 如此，所有主动权全部交到我燕山卫手中。” 朱棣直接大喜道：“自当如此！” 这时，指挥佥事陈寿与张兴一脸喜色走了过来，禀报道：“殿下，末将已寻到安营扎寨之所。” “甚好！” 朱棣满意点了点头。 “嗯？殿下，这是何物？” 张兴看到朱棣手中的望远镜，有些疑惑问道。 “千里眼！” 朱棣道，“将此物放在眼前，可看清三里之外的一草一木……” 张向与陈寿两人连忙拿起一支千里眼，查看了一下，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随即，便又是满脸激动。 这千里眼对于他们这些领兵作战的将领来说，完全是不亚于一件神兵利器。 又过了一日。 朱亮便满脸兴奋的跑了回来。 “殿下，末将真的发现了那元军余孽。” “什么，还真有？” 朱棣与陈寿、张向等人，一个个满脸大喜。 随即，便都是杀气腾腾。 “那些元军余孽有多少人马？藏在何处？” 在问话的同时，一个的亲卫已经掏出此片山林的舆图。 朱亮指向最靠北的一座山头，禀报道：“回禀殿下，那元军余孽便藏在此处。 按照末将所看到的人马，应有三万余众。” 听此，陈寿与张兴等将领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殿下，这些元军余孽应该是想打那些辎重粮食的主意。” “殿下，要是真让这些元军余孽成功，仅有三千骑兵殿后的濮英定要吃大亏！……” 朱棣也是脸色一沉，冷声道：“谁能想到，这些逃窜进沙漠的元朝余孽，竟然偷偷潜进来这么多人？ 而且，还这么大胆子，敢在此处设下埋伏，准备偷袭押送纳哈出降众的队伍？” 陈寿一脸凝重的问道：“殿下，三万元朝余孽，我等只有一万人马，是否派人通知大将军派兵增援？” 朱棣抬头，“哨骑何在，速速将此消息传回大营内。” “喏！” 一个百户应了一声，便疾步走了下去。 朱棣又问道：“前锋徐玉距离那处山头还有多远？” 朱亮道：“回禀殿下，最多半日，徐玉所率前锋便可经过那处山林。” “来不及了！” 朱棣脸色一沉，“大军距离此处至少有着一日路程，等到哨骑将消息传回，那元军余孽说不定已经开始动手了！” “殿下，仅仅只有三万元军余孽，我等燕山卫好歹有着一万兵将，干他娘的！” “正是，殿下，我燕山卫此刻在暗处，那元军余孽在明处，乃是我等埋伏他们，可不是他们埋伏濮英后军了！” 陈寿与张兴等人一个个满脸杀气腾腾的请战道。 他们憋了一路，现在好不容易逮住一支胆肥的元军，莫说是三万人，哪怕是六万人，他们也都想厮杀上一番。 这会，朱棣也有些心动了，只是看到一旁的郭安，心中一动，下意识问道：“郭卿可有何妙计？” …… 第190章 互相埋伏 郭安轻轻一笑，“如今，殿下，我燕山卫在暗，那元军余孽在明，是我等埋伏他们。 如此，莫说是只有三万人，就算是十万人，微臣也觉得可以炸他个天翻地覆！” 朱棣眼睛一亮，“炸他个天翻地覆？” 郭安道：“殿下莫要忘了微臣准备的那些炸弹！” 朱棣想起什么，“郭卿是指那一万颗手雷？”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还有那六千多颗地雷。” 这次，由于白有限，郭安只能带着一万颗手雷，还有六千颗地雷。 至于郭安所要求的手统，陶逸平与杨廷终究还是没有制作出来。 不过，这么长时间下来，见识了那是蒙古鞑子的战斗力后，郭安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强烈的自信。 哪怕是仅凭他准备的这些，在出其不备之下，坑杀十万蒙古鞑子也不是个事情。 至于埋伏一支仅仅只有三万人的元军余孽，那自是轻轻松松。 朱棣好久没看到郭安这种自信的神情，不由大喜，“郭卿有何妙计，速速说出。” 郭安道：“既然已经猜测到那些蒙古鞑子的目标，不如直接派遣一支千户，埋伏在他们可能撤退的道路上，并侧埋上地雷。 而我燕山卫大军主力则是手持手雷，在他们冲出劫掠降众之时，突然杀出，将他们炸个人仰马翻。” “可！” 朱棣重重点头，郭安的话与他想的不谋而合。 随即，扭头命令道：“尔等速速集合大军，派出哨骑，将那元军给咱死死盯着。 分出一千户所，带上地雷，去元军撤退方向埋伏元军，大军主力随咱去埋伏那些胆肥的蒙古鞑子……” “喏！” 陈寿与张兴等人一脸兴奋的领命。 随即，一万人便快速往北方移动着。 而为了更好的隐匿，那三万元军竟然也没派出哨骑四处探查。 这样，反倒是更方便了一众燕山卫的行军。 “那些元军都只是埋伏在道路的另一侧？这边一个元军都没有？” 在一处山头后面，听完哨骑的回禀之后，郭安不由一脸不敢置信，“殿下，那些元军还能这般埋伏？” “此乃那些元军之事，咱如何得知？” 朱棣瞥了一眼郭安，感到自家郭卿有些少见多怪了。 那些只会上马冲锋的元军，这样埋伏不正常？ “殿下，那些元军真是给咱燕王府送功劳来了。”郭安一脸喜色。 “如此岂不是正好？” 朱棣冷笑一声，扭头继续看向哨骑，“徐玉前锋大军还有多久才能抵达这里？” 哨骑禀报道：“回禀殿下，徐玉前锋大军已经到了十里外，最多再有半个时辰。” “甚好。” 朱棣一脸冷色的看了一眼远处的那几座山头，那些山头后面可是藏着三万多元军余孽。 “尔等都给咱看好战马，不准闹出任何声音。另外，派人传令徐玉与张兴，此处有元军埋伏之事，做好大战准备，等到将那些元军引出，但不准他们过多侦探。” “喏！” 一道道哨骑便快速走了下去。 一刻钟后。 距离朱棣所在不远处的一条道路上，缓缓出现一条漫无边际的队伍，像是洪流一般，朝着这边而来。 前方哨骑侦探，后面便是大队先锋精锐步兵，在后面则是数十万的元军降众。 降众之中，还有着一车车辎重粮草车队。 左右两侧，时不时有骑兵掠过。 延绵数十里的队伍之后，则是都督濮英率领的三千骑兵。 不过，不论是前锋大军，还是负责殿后的濮英骑兵，所有人都是满脸的松懈。 主要注意力，都是在盯着队伍中间的那些降众。 哪怕是那些哨骑，也都只是在队伍前方两三里外侦探，只要是稍微一点的高山，都已经懒得去查看。 整个辽东的纳哈出部族都被他们给俘虏，他们潜意识之中都是认为，在这周围根本不会出现什么蒙古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因此，等到燕山卫哨骑将朱棣的命令传给徐玉与濮英两人之后，两人心中直接一惊。 不过，好在两人的警惕心虽然有些降低，但仍是大明骁将。 因此，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左右张望了一圈，立即召集手下亲信，暗中吩咐。 于此同时。 在一迷河大营处。 右参将郭英与右副将军蓝玉等人，也聚在帅帐内。 “大将军，燕王殿下已经带着燕山卫出去了两日多，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要不要派出哨骑出去找一找？” “正是，大将军，此次北征，燕王殿下一直随着中军前行，没参与任何大战，末将担忧以燕王殿下好战的性子，此次出去会前去搜寻未降的纳哈出麾下元军……” “燕王虽好战，但也是知分寸之人，也知我大军要开始班师回朝，应该不会那般冲动！” “大将军……” “行了，既然尔等都这般担忧，本将便派出一队哨骑，顺着燕王殿下所离去的方向搜寻而去。” 冯胜一脸不在乎的摆摆手，说道。 听此，蓝玉与胡海等人都是一脸失落。 他们更想带着一队骑兵出去搜寻朱棣，不过冯胜可都是老狐狸了，自然知道这些将军的秉性，已经放出去一个燕王了，要是再放出去一个，指不定能闹出什么事来。 “报！” 忽然，从大帐外传来一道急促的禀报声。 冯胜眉头微皱，“进来。” 话落，一个兵士便急匆匆走了进来。 “启禀大将军，我家殿下派小人前来禀报，发现三万元军正埋伏在押送纳哈出一众降众队伍经过的山林间。” “什么？” 冯胜与傅友德等人顿时脸色大变。 “你速速将那地方给本将指出来。” “喏。” 那名哨骑连忙起身，走到地图之旁，指着地图中间的一片山林处。 “大将军，那些元军便隐匿在这条道路紧挨的山林里面。” “大小哈拉巴山？” 冯胜神情一凝，“那些元军余孽是想打粮草辎重的主意？” “此时我大军都沉浸在大捷的喜悦之中，要是这三万元军余孽埋伏在此处，将徐玉前锋大军放过，等到粮草辎重车队与殿后的濮英后军经过之时，突然杀出，濮英军必然大乱……” 蓝玉直接站出来，“大将军，末将请战，还请大将军调拨给末将一万骑兵，末将直接将那三万元军歼灭。” 左右参将赵庸、胡海等武将也都满脸喜色的站了出来请战。 “大将军，末将愿带兵前去支援！” “大将军……” 不等冯胜开口，蓝玉直接瞪大眼睛，满脸傲然，“尔等可有咱蓝玉勇乎？” 赵庸、胡海等武将一脸不忿，不过蓝玉是右副将军，官位比他们高，他们倒是不好争吵。 “行了！” 冯胜一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便再次看向一旁的哨骑。 “徐玉前锋大军距离元军埋伏之处还有多远的距离？” 哨骑连忙回道：“启禀大将军，按照小人估计，这会徐指挥所在前锋大军，已经到达此处。” “如此说来，半个时辰后，那些元军便会动手？” 冯胜紧紧盯着眼前的地图，思索片刻，便朝着面前一众将领下令道。 “蓝玉为主将，胡海、赵庸为左右副将，率领一万精骑速速前往大小哈拉巴山，驰援燕王殿下与押送纳哈出降众的徐玉、濮英等人。” “末将遵令！” “赵庸、王弼各率五千精骑往大小哈拉巴山北部移动，探查是否还有未降元军接应？” “末将遵令！” “……” 随即，庞大的北征大营便再次喧闹起来。 一支支铁骑在各自百户、千户的带领下，往远处狂奔而去。 轰隆隆~ …… 于此同时。 距离一迷河大营一百多里山林中，朱棣已经与郭安两人站在一座山头上。 在他们前方的山坡上，黑漆一片，密密麻麻站满一个个兵将。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些兵将手中，三成拿着钢刀，三成张着弓箭，还有三成则是手中拿着一颗颗黑漆漆的手雷。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对面的山林中，静悄悄一片，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周边数个山坡后。 “来了！” 突然，朱棣沉声说道。 郭安神色一变，连忙拿起望远镜，朝着远处的山头看去。 果然，那些山头上的草木灌丛都在微微晃动，人影幢幢。 再往下方大路上一看，超长的队伍已经全部过去，就剩下濮英所率领的三千铁骑还在缓缓入山。 一旁，朱棣已经冷声下令：“传令下去，等到对面山头元军冲下山坡，我燕山卫所有兵将全部掩杀上去。 所有箭矢、手雷全部对准对面山坡的元军！” “遵令！” 一众传令兵便快速往下传令而去。 至于那些兵将们会不会使用手雷，朱棣与郭安丝毫不担忧。 在这几个月内，无聊之时，郭安与朱棣等人，早已专门教出一支使用手雷、地雷的兵士。 下方，在刚刚平整出来的道路上，濮英已经开始一边走着，一边传令。 而在队伍最前方的大军中，徐玉也开始派出手下亲信，暗中带着一队兵将往右侧山上摸去。 “杀啊……” 毫无征兆的，等到濮英那殿后的三千精骑全部进入山路上后，右侧的山林之中，便直接冲出了一群元军。 虽然早已得到暗中提醒，但漫山遍野的元军从上面冲杀了下来，一众骑兵还是感觉到一阵惧怕。 随即，便在一声声大喝下，稳住胯下战马，同时抽出盾牌。 至于那些被押在队伍中的元军降众，则是满脸兴奋。 同时，站在左侧的山坡上，郭安便看到在对面的几个山头上，接连不断的冒出一个个细小黑影，像是蚂蚁一般……密密麻麻，越来越多，黑压压一大片，像是洪流一般，往下方道路涌去…… 第191章 吓怂了的元军 哪怕是中间至少还隔着一座山头，对他准备的手雷有自信，郭安心中还是不由一阵发紧。 “传令，杀！” 眼看着那些元军已经下到半山腰，朱棣两眼满是杀气，怒喊道。 令旗挥动。 “殿下有令，全军冲杀！” “杀…杀啊…” 顿时，原本安静的一片山头上，也突然冒出一个个身穿盔甲的兵将，杀气腾腾的朝着下方杀去。 就好像两面山头都有敌军在埋伏一般。 不过，熟悉的盔甲，熟悉的声音，让濮英等三千精骑一阵心安。 他们也有援军，而且还是严阵以待的援军。 至于对面的元军，看到他们对面山头突然冒出的大明大军，心中一阵慌乱。 只是，他们已经冲下山头，想要收兵，根本来不及。 很快，两道洪流便汇集在两山之间的道路中，碰撞在一块，人仰马翻。 “轰隆隆……” 忽然，在元军之中，突然冒出一堆堆火光。 那些元军直接四散飞起，血肉横飞。 顿时，还未从山坡上冲下来的元军，看着半山坡同伴的惨状，一个个吓的肝胆俱裂，惨叫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掉头就往后跑去。 至于已经跑下山坡的元军，只觉得随着一声巨响后，天上下雨了。 然后，用手在脸上抹了一下，红的！白的！像极了人身上的物件…… 连忙扭头一看，这些元军只觉得小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他们后面的弟兄呢？ 不过，这些元军发愣，一众燕山卫可没发愣，左手一个钢盾，右手一柄钢刀，一挡一砍，就像是收割机一般，重复机械化般的往里面挤压推进着。 至于远处，原本满脸喜色的看着热闹的一众蒙古降众，这会一个个看的满脸惨白，这些大明人都是魔鬼！ “投降！” “你们快快投降，大明人是魔鬼……” 不怪那些蒙古降众骨头软，他们蒙古人纵横大草原的时候，他们也都是宁死也不投降。 可惜，自从他们攻入中原腹地，他们的骨头便渐渐的开始变软。 等他们再被赶出中原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蒙古人，都在开始慢慢的投降。 最后，到了纳哈出这里，他们已经开始一个部族，一个部族的投降。 不过，现在他们看到那些大明人的火器威力之后，他们反而很是庆幸他们很早就识趣的投降了。 一颗炸弹下去，他们十多个蒙古勇士直接被炸的四分五裂，尸骨无存，甚至地上都出现一个大坑，如此大的威力，他们如何抵抗？ 而经过那些降众的提醒，那些早已没了斗志的元军也都反应了过来，他们已经被抛弃了！ 如此，只能投降？ 要不然……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一边抵抗着，一边大喊着。 虽然两方语言不通，但一众燕山卫还是明白了这些元军的意图。 一个个手中进攻的力度，也下意识收了些力道。 “殿下，那些元军降了！” 山头上，郭安扭头看向朱棣。 “一群软骨头！” 朱棣恨恨怒骂了一句，便朝着一旁的传令兵下令道，“允许他们投降！” “喏！” 随着传令兵下去，这场大战便这么落下帷幕。 一旁，郭安看着远处静悄悄的山头，向着朱棣道：“殿下，微臣看还有很多元军都跑了，可否让濮英带着三千精骑去追杀一番？” “嗯？” 听此，朱棣眼中寒光一闪，“来人！” “殿下！” “传令，濮英速带三千精骑追杀逃窜的元军余孽！” “喏！” 随着传令兵下去，濮英迅速带着三千精骑，出了山路，往远处狂奔而去。 而在朱棣与郭安看不到的山头后，那些见势不妙逃走的元军，则是遭遇了大麻烦。 先是被前锋大军徐玉派来的一支五千人兵将撵着砍，跑着跑着，刚刚窜入一条山路，还没跑几步远，他们便感觉地下一震，随即他们便飞了起来。 几息间，数千人便都被炸的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然后，从四面八方再次冒出上千大明兵将。 原本就已经被吓的够呛的元军，被这么一番惊吓，直接哄的一下四散逃窜而去。 因此，等到濮英等三千精骑绕到最北边的山林外之时，只是逮住数十个已经吓跑胆的元军。 再次返回大战所在之地。 濮英直接朝着朱棣跪下，“末将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濮都督无需多礼，依濮都督的效晓勇，仅凭这些元军如何能奈何得了濮都督？” 这会，心情大好下的朱棣，反而是满脸的谦逊。 不过，濮英是有自知之明，脸色涨红，“殿下谬赞了，要不是殿下带兵埋伏在此处，这三万元军突然杀出，末将与这三千弟兄们，定然都要交代在此处。” “行了，行了，此番教训，濮都督牢记便可！” 朱棣随意的摆摆手。 “末将谨遵殿下……” 濮英刚想说些什么，神情一肃，朝着山路外面看去。 这会，朱棣与郭安也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朝着外面看去。 半晌后。 轰隆隆…… 一阵密集而紧促的雷鸣声后，山路外便出现一队铁骑。 “末将参见燕王殿下！” “蓝玉？” 看着面前的蓝玉，朱棣也有些惊诧。 “你们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蓝玉道：“大将军在收到殿下传回消息之后，便命末将带着一万铁骑奔驰而来……敢问殿下，大战已经结束了？” “嗯！” 看着蓝玉眼神深处那惊诧的神情，朱棣面色下意识的有些傲然。 “区区三万元军竟敢埋伏我大明大军，本王自是要以雷霆之势将他们歼灭，要不然，岂不是让那些纳哈出降众误以为我大明军队软弱可欺？” “殿下神武！” 蓝玉眼皮微微抽搐，朝着朱棣拱了拱手，“既然如此，末将便去搜寻一番，看一看还有没有元军余孽在远处窥探！” 朱棣道：“无需如此，刚刚濮英已经带兵搜寻过！” 蓝玉不屑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濮英，“殿下太看得起他们了，能被元军余孽埋伏，怎还能搜到那些元军？” 说完，朝着朱棣行了一礼，便直接跳上战马，带着一众骑兵远去。 朱棣淡淡一笑，朝着濮英道：“尔等速速打扫完战场，便抓紧行军。” “喏！” 濮英应了一声，连忙开始安排。 一旁，燕山右卫指挥佥事陈寿与左卫指挥佥事张兴一脸喜色的走了过来。 “启禀大王，此战我燕山卫大捷，仅仅只是伤亡一百多人，便是击溃元军三万人，斩杀与炸死其一万三千余人，俘获其一万六千余人，另还有战马两千余匹。”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速速打扫战场，往金山行军。” “喏！” 陈寿与张兴遵令。 半个时辰之后。 大军便再次出发，浩浩荡荡往金山方向而去。 途中，看着前面那一群老实至极的元军降众，郭安目光闪烁。 “殿下，我燕山卫俘获的这些元军余孽可否由我燕王府自己处置？” “嗯？” 闻言，朱棣神情一怔，扭头看向郭安。 “郭卿看上这些软蛋了？” 郭安淡淡一笑，点头说道：“殿下，这些元军余孽都已经被燕山卫吓破了胆子，只要由我燕山卫看管，必然都十分老实，任由我燕王府驱使。 如此顺服的蒙古人，去何处寻啊？” 朱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后想起什么，便说道：“不过，在纳哈出投降之时，便与宋国公有过约定。 因此，这些元军不会由我燕王府做主……” 郭安笑道，“殿下，宋国公答应的那是那些愿降的纳哈出所部……而我燕山卫俘获的这些元军，可是不仅不愿降，还试图埋伏我大明大军的蒙古贼子……” “嗯？” 朱棣眼睛一亮，“此言甚是有理！” “来人！” “殿下？” “交代下去，我燕山卫俘获的那些元军要单独看管起来，防止他们仍有不甘，还想试图逃窜……” “喏！” 随即，一众燕山卫便在那些元军降众满脸惊恐的目光下，将那俘获的一万六千多元军降众单独押解了起来。 对此，哪怕是徐玉与濮英等人，也不敢有什么疑问。 等到前线战报回禀至大营，冯胜与傅友德等人都松了一口气，随即一个个又都是满脸怒气。 “此些元军余孽真是太过嚣张！” “大将军，为了以防万一，我等还是尽早班师回朝为好！” “善……” 几日后。 除了镇守辽东等地的大军以外，北征大军尽数浩浩荡荡的班师回朝。 只是，冯胜等人却是不知，他们想要想将这些纳哈出所有降众都内迁回关内，而远在京师的老朱，却是想要将这些纳哈出降众就近设置屯种，与汉军杂处。 可惜，等到冯胜捷报传回京师，已经是二十多日过去。 等到老朱的谕旨下发到冯胜大军中，已经是一个半月了。 而这会，冯胜大军已经带着那些纳哈出降众回到大宁。 到了此地，便没了燕山卫什么事。 不过，想起那一万六千多的元军余孽，朱棣还是给京师上奏。 于此同时。 老朱派来犒赏大军的使者，也宣传了朝廷的旨意，同时将常茂拿下，押解回京师。 一系列变化，看的郭安眼缭乱。 不过，由于还眼馋那一万六千的元军降众，朱棣便与郭安等人，暂且留在大宁。 如此，又是一个月后。 朝廷的赏赐下来，包括燕山卫在内，很多兵将都得了赏赐，甚至于郭安，也被捎带着赏了些钱财。 至于那一万六千元军降众，老朱只给了燕王府八千。 对此，朱棣与郭安都很是满意。 不过，冯胜的遭遇，却是让北征大军上上下下都没预想到。 …… 终于写完了，抱歉，昨天有事耽搁了啦，今天一大早起来开始噼里啪啦的给各位老爷码字~~ 第192章 回家 “殿下，那位宋国公真的藏匿了一些良驹，还夜间去与纳哈出妻女饮过酒？” 回程路上，趁着左右没人，郭安一脸好奇的问道。 听此，朱棣不由冷哼一声，“父皇还能冤枉那冯胜不成？而且，此事还是那常茂亲自揭发。” “唉！” 郭安下意识叹息一声。 朱棣恨声道：“曹贼之流！” “曹贼？” 郭安惊诧的看了一眼朱棣，朱老四怎么对曹贼那么耿耿于怀。 朱棣反应过来，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此次出征这么久，郭卿回去之后便好好休息一番，莫要打听这些之事。” “微臣遵令！”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再过多问。 经朱棣这么一说，他确实是想家了。 而且，算了算时间，他的孩子也该出生了。 越想，郭安的思念顿时有些止不住，疯狂的涌了出来。 同样，越是接近北平府，一众燕山卫步伐越是快速。 半个月后，郭安带着郭二牛，脚步匆匆的走进熟悉的椿树胡同。 “老爷回来了！” 随着一声惊喜呼喊声，郭安快步走进宅院。 “爹，娘，岳丈大人，岳母……” 迎面，便是一群人，郭安不由一惊。 “你这混账东西，一走便是大半年，快去洗漱一下，见见白薇和你的孩子！” “孩子？” 郭安眼睛一亮，连忙朝着郭父与刘父等人拱了拱手，便快步往进走去。 果然，在最里的房屋内，刘白薇正坐在床榻上，而在床榻最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儿，正在咿呀咿呀着。 “妹子，咱回来了！” 轻轻呼喊了一声，郭安便急忙走了过去。 “嗯？” 突然，郭安脚步一怔，两眼瞪圆，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床榻里面出现的那个小人儿，满脸不敢置信。 “妹子，两……怎么会是两个？……” “为何不能是两个？龙凤胎委屈你了？” 没等刘白薇回话，郭母便出现在身后，重重的拍打了一下郭安的头，虽然嘴上满是嫌弃，但眼中的喜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嘿嘿，我也没想到，妹子竟然这么厉害，可以给我郭家生出一个龙凤胎来！ 妹子真是咱郭家的大功臣……” 说着，郭安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吧唧一下，让刘白薇羞红脸。 “夫君，娘还在呢？” “没事！你是我娘子……” 郭安丝毫不介意，便直接扭头逗弄那两个小东西，虽然还小，皮肤都有些皱巴巴的，丑丑的，但在郭安眼中，却是异常亲切。 这是他的崽，还是一次两个！ 至于郭母，则是满脸嫌弃的瞪了一眼郭安，便走了出去。 “这几个月，委屈妹子了！” 屋内，郭安满脸深情说道。 “夫君这是何话，妾身吃喝都有人照应，不像夫君，一连出去大半年，整个人都黑了……” “……” 屋内，两人说着蜜语。 屋外正堂，郭父与刘父等人，则是满脸肃然问着面前的郭二牛。 …… 一直在家整整歇息了两日，郭安才去燕王府点卯。 然后，看了几本账簿，郭安心中对燕王府的发展，便已经有了一定的清晰了解。 “参见燕王殿下！” 存心殿内，经过两日的休息，朱棣生龙活虎的坐在上座。 朱复、郭安两人，则是一脸精神不振的坐在下方。 身为燕王府长史，所有事务，包括如何安置那八千元军降众之事，都压在朱复肩上，这几个月可是累坏这个老头。 而郭安，则是纯粹还没缓过劲来。 朱棣问道：“郭卿，那八千元军降众乃是你极力要求带回来的，不知你准备如何安置他们？” 听到这，朱复脸色一沉，扭头死死盯着郭安。 这两日为了安置那八千蒙古人，可是操碎心了，结果让他万万没想到，那八千混子竟然是郭安要求带回来的。 “那八千蒙古人不会耕种，而我北平府又无可供他们放牧的草原，不知郭长史将这些蒙古人带回北平有何用处？” “朱长史莫急，莫急！” 郭安一愣，不知道这八千蒙古人怎么惹着这位老头了，连忙说道：“这八千蒙古人，不管男女老幼，一个个可都是膀大腰粗的，干活肯定是一把好手。 而且，这八千蒙古人都是我燕山卫手下败将，只要由我燕山卫看管，谅他们不敢不老实。 如此，他们便是好使又不要钱的劳役啊！” 朱复气呼呼道：“哼，但他们吃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郭长史可知，仅仅这两日，那八千蒙古人便吃了我燕王府多少粮食，甚至他们还吵闹着要吃肉！ 我燕王府兵士都没多少肉食吃，就他们那些鞑子……我燕王府养他们八千人，还不如养着一万五千燕山卫！” 郭安轻轻一笑，道：“朱长史，那些蒙古人要是用对地方，可比燕山卫要好使的多。” “哦？” 朱棣与朱复眼中都闪过一丝好奇。 “郭卿准备让这些蒙古人做什么？” 郭安道：“回殿下，可让这些蒙古人去农场，养豕、养羊、养牛……还可让这些蒙古人进入我燕王府下的商队，他们一膀子力气，干活自是好手，对马匹也最是了解…… 还可让他们进入去煅烧水泥…… 要是有建造水泥房屋之事，也可叫他们参与……当然，他们要是想耕种，那我燕王府有的是田地，他们可以随意耕种……” 朱棣眉头微皱，他带回这八千蒙古鞑子，可不是为了可劲糟践这些蒙古人而来。 至于朱复，也是眉头微微皱起。 “郭长史，这些蒙古鞑子一个个可都是野性难驯，你所说这些活，他们没有一个能干得了的。” 郭安则是一脸自信，“朱长史，这些蒙古鞑子一个个都是畏威不畏德，只要我燕山卫能镇抚住他们，他们干不了，也得干。” 说着，郭安想起什么，便说道：“而且，八千蒙古人之中，还有一半都是妇弱，给他们土地，给他们房屋。 他们之前统治我中原大地之时，不是适应的好好的？ 怎么这会了，让他们种点土地，他们便是不行了？” 朱复若有所思，“如此……” 朱棣却是突然咳嗽一声，道：“朱卿，郭卿，咱想用这些蒙古人组建一支精骑，尔等觉得如何？” 朱复与郭安两人都下意识一愣。 郭安试探着问道：“殿下是想将那些蒙古人，都建为骑兵？” “郭卿有何谋策？” 朱棣有些期待的问道。 郭安缓缓摇头，“叫殿下失望了，微臣不懂军事，恐不能给殿下出谋划策。 不过，微臣却是有些担忧，这些蒙古人反复无常，除非一直压服他们。 否则，他们一有机会，便可能再次反叛。” 朱棣又问道：“如果将他们的家人都留在北平府，他们要是胆敢反叛，直接将其全部处死呢？” “这……” 郭安微微叹息一声，“殿下既然有此想法，微臣只能支持殿下。不过，对于这些蒙古人的忠诚，微臣还是会怀疑。” 朱棣脸上露出笑容，“郭卿且放心，咱会派人管好那些蒙古人。” 至于一旁的朱复，朱棣并没再去询问。 而朱复也只是郁闷的张了张嘴，没有多说。 八千蒙古人，其中还有一半都是他们的家眷，因此想用这些蒙古人组建骑兵，最多才是组建三支千人队。 组建军队这么敏感的事情，郭安与朱复两人都很是识趣的没有插手。 仅仅只是半个月，朱棣好像就已经组建完成。 听到后，郭安又是微微叹息一声。 让这些蒙古人成为商队护卫，平日为车夫力役，战事为骑兵不好吗？ 现在竟然弄的这么显眼？ …… 在郭安回来的一个月后。 一个商贾便兴致勃勃的寻上门来。 “草民沈庄见过郭长史！” “沈庄？” 看到沈庄，郭安不由一愣，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个沈家之人了。 “你此次来寻本官，可是本官交给你的那些画像上的物件，有了着落了？” 沈庄一脸敬佩道：“郭长史英明。” “什么？” 郭安蹭的一下站起，紧紧盯着沈庄，“你没骗本官，真的寻到了？” 沈庄一惊，他完全没想到郭安反应会这么大，连忙说道：“回禀郭长史，那些画像上的之物都很怪异，草民只是寻到一件，只是草民也不确定那物是否是郭长史所需之物，因此便带来请郭长史鉴定一番，还请郭长史莫要激动……” 郭安直接说道：“速速拿出来。” “是！” 沈庄没有迟疑，连忙将手伸进衣袖内，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布囊。 小心翼翼的打开小布囊后，里面便露出几个干煸的手指长的艳红色物件。 许是生怕郭安不信，沈庄连忙说道：“郭长史莫要认为此物不像辣椒，草民听家中老人说，此物刚刚结出来之时，便是郭长史所绘画的那种模样。 只是，此物经过晾晒之后，便会变成这种模样！” “本官知道。” 郭安有些激动道。 他一眼认出，沈庄手中的物件，就是辣椒。 随即，拿过一个，用手擦拭了下，小心翼翼用舌头舔了舔，顿时直吸气。 真辣！ 沈庄顿时大惊，“郭长史万万不可，此辣椒有毒！” “嗯？” 郭安一顿，满脸惊吓。 “何毒？” 沈庄道：“郭长史不知，在云南等地，越是红艳的东西越是有着剧毒，此物虽是海外之物，但也有着剧毒。 吃下之后，会刺痛人的皮肤与肠胃，虽然毒不死人，但也会让人嘴唇红肿，严重者……还会让人泻肚不止，甚至疼痛难忍……” 郭安不由脸色古怪，这算什么中毒？ 不过，郭安的表情却是让沈庄误会了，便是解释道道：“郭长史也莫要担忧，此物虽有毒素，但吃上少量并不会有什么大事。” …… 第193章 辣椒！ “本官知道！” 郭安轻笑一声，便将辣椒放在桌上。 “此物确实是本官所要寻找的辣椒，沈家果然不愧为我大明最大的海商。” “郭长史误会了，此物是当今陛下禁海前，我沈家长辈从海外带回的物件。 草民翻遍好几个仓库，才寻出此物来。” 沈庄连忙解释道。 “无妨，本官只要此物，至于尔等如何得来的，本官绝不过问半句。” 郭安轻轻一笑，安慰道。 “多谢郭长史！” 沈庄脸色一喜，便连忙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既然此物乃是郭长史所需的辣椒，那不知郭长史之前对草民所说的话……” “自是算数！” 郭安神色一正，直接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沈庄连忙道：“启禀郭长史，草民听说燕王府好像可以制出白如雪粒的白？不知草民有幸，可与燕王府合作？ 又或者，像是购买透明玻璃的秘方那般，购买白秘方？” “购买白秘方？” 郭安淡笑一声，神色怪异的看向沈庄：“沈庄，你觉得白秘方值多少钱？” “这……” 沈庄讪讪一笑，“我沈家可愿出三十万两银子，购买白秘方。” “哦？沈家这么大方？” 郭安一脸揶揄。 沈庄脸色更是尴尬，“要是郭长史觉得有些少，我沈家还可愿加钱。” 郭安问道，“加多少？” 沈庄被郭安给干懵了，他没想到这位郭长史在谈论钱财之物之时，竟然这般直白，一点都没有别的官员那么含蓄。 好半晌，才缓缓说道：“郭长史，五十万可否？” “五十万两白银？” 郭安心中一阵惊诧，价倒是好价。 “只是，沈掌柜就不担忧，要是有别的富商也出五十万两白银购买白秘方？” 沈庄直接瞪大眼睛，讪笑道：“草民相信郭长史。” 郭安缓缓一笑，他也相信自己，但就是不敢相信朱老四，“此事，咱需要请殿下定夺。” “如此再好不过了。” 沈庄连忙说道。 郭安道：“你且稍等一会，咱这就去寻燕王殿下！” 说完，郭安便起身，往外走去。 一直候在外面的金忠，则是在郭安的示意下，满脸憨厚老实的走了进来。 …… “沈家之人想要用五十万两白银购买白秘方？” 在听完郭安的话之后，朱棣眼中直接金光闪闪。 郭安道：“殿下，沈家之人给微臣寻来一件好物价，微臣答应过他们，可以帮他们一次。 只是，白秘方事关重大，微臣不敢擅自做主。” “嗯。” 朱棣也没去问是什么物件，而是直接说道：“郭卿觉得可否卖给那沈家？” 郭安想了想，便说道：“殿下，在福建、广东等地，种着大量甘蔗，这些甘蔗皆可制成白。 有了白秘方，可让沈家一举成为我大明最大的商。 微臣猜测，只要他们得到白，不出两年，五十万两银子便可赚回来。 甚至，一年赚回五十万两银子也不是不可。” “另外，我燕王府既然以五十万两银子的高价将秘方卖给了沈家，那便再也不能如同透明玻璃那般，卖个多家……” 朱棣若有所思道：“所以，郭卿之意，并不想卖秘方。” “殿下英明！” 郭安道：“我燕王府要想制造手雷、地雷这些炸弹，需要白甚多。 而且，微臣觉得，五十万两卖出去，还是有些亏了！ 要是我燕王府与沈家合作，最多只需三年，完全可以赚回五十万两银子，甚至还能更多……” 朱棣直接说道：“那便与沈家合作。” “微臣遵令。” 郭安告退朱棣之后，便回到公房。 而在公房内，沈庄与金忠两人貌似正相聊甚欢。 看到郭安进来，沈庄连忙起身，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敢问郭长史，不知燕王殿下是何意见？” 郭安坐下，缓缓呷了一口茶，道：“自是不能用五十万两白银售卖白秘方。” 沈庄脸色一急，连忙道：“郭长史，我沈家可再加钱。” “加多少？” 郭安又是问道。 沈庄直接愣在原地，他只是一个沈家普通的庶子，最大的权限便只有五十万两银子了。 而一旁的金忠，也是目瞪口呆的看了眼郭安，再看了看沈庄。 他终于见到自家这位郭长史的招财能力了，一个小小的白秘方，竟然能卖到五十万两银子？ 而且，看沈家这个庶子的意思，貌似还能再加钱？ 郭安轻轻笑了笑，说道：“行了，你不必如此。” 沈庄大急，“郭长史……” 郭安道：“殿下不卖秘方，但我燕王府可与沈家合作制。” “合作制？” 一听，沈庄便是大喜。 身为沈家之人，他对这种模式再熟悉不过，连忙问道：“敢问郭长史，不知殿下准备如何与沈家合作？” 郭安嗤笑一声，“你多想了，燕王殿下何等人物，怎会操心这当小事？” 沈庄连忙道歉，“是小人痴心妄想了，敢问郭长史，我沈家如何与燕王府合作制？” 郭安微微思索片刻，便抬头说：“我燕王府出白秘方，你沈家出工坊与钱财，在福建、广东等地建造白工坊。 所得利润，我燕王府占七成。” “七成？” 闻言，沈庄脸色大变，苦笑道：“郭长史，燕王府仅仅只是出了秘方，而剩下的全是由我沈家出，如此燕王府便占据七成，此事我沈家一众长辈绝对不会接受。” “为何不接受？” 郭安轻轻一笑，“哪怕是在福建与广东两地，各建一个白作坊，才能多少钱财？” 沈庄道：“回禀郭长史，每间工坊最少需要一万两银子。” “嗯！” 郭安点头赞同，“如此才两万两银子而已，还有什么销之处？你一并给本官算上一番。“ 沈庄连忙说道：“回郭长史，每间工坊至少需要一百工匠，每个工匠一月一两银子，一年便需要八万两银子。 还有……” 郭安直接摆了摆手，“工巧工钱不应是算到成本之中？既然你沈家要负责，那便交给你沈家负责。” 沈庄：“……” 郭安问道：“剩下便是收购甘蔗之钱财，那便也由你沈家负责，收购甘蔗能多少钱财？…… 本官可是知道，你沈家乃是南方大户，仅仅良田便上万顷，蔗作坊也十数间，至于种植的甘蔗，也必然不少……” 沈庄无奈道：“郭长史，此事不能这么算？” 郭安道：“如此，那你便全部都折合成银两。” 沈庄皱眉思索半晌，才缓声道：“郭长史，草民估算一下，一年在购买甘蔗上所银两，至少需要三十万两银子！” 郭安说道：“如此，你沈家所出的钱财加起来也才四十万两银子而已。 但是，我燕王府的白秘方又值多少钱？” 沈庄老实道：“五十万两……” “你刚刚还想再加钱，如此便不止五十万两银子，而沈家一共才可出四十万两银子。” “郭长史，如此合算下来，燕王府得不到七成……” “那你觉得，我燕王府的白秘方真的仅仅只值五十万两银子？要是本官将此消息放出，会有多少江南巨富想要加钱购买此秘方？……” “沈庄，今日要不是你拿着辣椒来此，本官绝不会和你商谈白秘方之事。 等到再过上半个月，秋收之后，燕王府直接前往福建、广东建造白工坊，燕王府独享白收益不好？ 为何还要与你沈家合作，让你沈家凭插上一手？” 听此，沈庄不由一脸挣扎。 “如若此事你做不了主，那便日后再提。或者，辣椒之事，咱先记着，等你再看上燕王府别的物件，再来寻本官便可。” 说着，郭安已经端起茶杯。 沈庄脸色一变，连忙道：“还请郭长史切莫着急，此事草民便可做主。 不过，还请给草民两个月的时日，燕王府合作之事，乃是沈家大事，草民需要回去要家中长辈解释清楚，并签订契约。” 郭安面露笑容，神情温和道：“既然如此，那本官直接写上一份契约，你带回去便可。 沈家家主同意，签订契约便可，如若不同意，直接撕毁便可。” 沈庄连忙一脸惶恐，“郭长史言重了，我沈家只是一介商贾之家，能与燕王府合作，乃是我沈家一大幸事……” “行了，行了。” 郭安不耐的摆了摆手，“金忠，书写两份契约，给沈庄查看一下，要是没有异议，此事便如此定了。” “是，郭长史！” 金忠应了一声，便急忙走到一侧的书桌旁，开始书写。 郭安则是安心坐在一旁，静静等待。 经过这一年多的调教，金忠不知书写了多少份商契，郭安自信金忠能理解他刚刚细算一番的意图。 果然，在看完商契之后，沈庄脸色再次一变，急忙看向郭安。 “郭长史，此商契上怎么是写，要燕王府与我沈家分白售卖出的钱财？” 郭安问道：“有何不对?” 沈庄连忙说道：“郭长史，不应是分售卖白所得的利润？” 郭安嗤笑一声，“沈庄，本官原本是想与你沈家分售卖白所得的利润，是你非要算上那些建造工坊的钱财、匠户工钱、购买蔗的钱财…… 如此，你都已将那些成本算入沈家的成本之中，我燕王府为何还要承担此钱财？” 沈庄不由满脸懊悔。 郭安才不给沈庄反应的机会，直接道：“行了，商契已定，你拿回去叫你沈家一众长辈看上一看便可，成与不成，便如此了……” 沈庄无奈起身拜谢，“草民多谢郭长史！” …… 第194章 高丽还没还钱？ 随着沈庄离去，金忠顿时满脸敬佩。 “小人一直听闻郭长史乃是燕王府的招财长史，今日下官可是见到，佩服至极。” 郭安轻轻一笑，神色莫名道：“你认为沈家会同意？” 金忠自信道：“回郭长史，那沈家必定会同意。 商人逐利，随着当今陛下禁海，沈家的生意便大不如从前。 如今，他们与我燕王府合作，不仅可独占南方所有白份额，甚至还能搭上我燕王府这艘大船，至少没有官员敢随意克扣他沈家的商队。 如若他们不答应，等到我燕王府在福建、广东建起白作坊，他们不仅没钱赚，甚至他们沈家的蔗份额还要减少。” 郭安一脸喜色的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燕王府又有了一条稳固的财源。” “正是如此。” 金忠一脸肯定道。 “甚好！”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安排道：“如今，马上便是到了秋收之时。 你去巡查一番，我燕王府下的那些农庄准备的如何了？ 另外，宛平县百姓们准备的如何？ 要是还有何短缺，可与我燕王府相借？ 总之，一切以秋收为主……” “喏！” 金忠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 又过了几日。 郭安有些疑惑的来到存心殿，“殿下，你寻我？” “嗯。” 朱棣一脸阴沉的坐在上方，示意郭安坐下，便冷声说道。 “郭卿，咱听说，那高丽使臣今年已经来我大明朝贡两次了。” “嗯……嗯？” 郭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喜。 “敢问殿下，那高丽使臣是否还未给我燕王府还钱？” “正是……嗯？” 朱棣满脸不悦的看向郭安，“郭卿，那高丽小官敢拖欠咱的钱财，你为何还这般欢喜？” 郭安老实回道：“殿下可还记得，微臣当初劝建殿下用借贷方式，将透明玻璃与冬天蔬菜种植技术卖给高丽国之时，便没打算高丽国可将这些钱财殿下还回来！” 朱棣一愣，随即满脸愠怒。 “可是，那高丽小国也不能一文钱也不给咱还吧？咱可是有着那高丽王亲自盖印印玺的契书！” 郭安微微叹息一声，“殿下恕罪，微臣也没想到，那高丽国如此大胆。” 朱棣还有些不甘，“郭卿可有何办法？” 郭安道：“为今之计，可请朱长史给朝廷上书哭诉，高丽国忘恩负义。 殿下那般信任高丽国，给他们借贷了二十一万两银子，他们至今不仅不还一分钱，甚至连利息也不还，请朝廷下旨，申饬那高丽国。 同时，殿下也可派人，给那高丽国传信，催促他们还钱……” 朱棣又问：“如此，他们要是一直言无钱可还怎么办？” 郭安咧嘴一笑，“殿下，您可是刚刚组建了三个蒙古骑兵千户所。” “善！” 朱棣微微点头，“咱燕王府的钱，可不是那般好拿的。” 说吧，朱棣便朝着一旁的马和吩咐道：“将朱长史召来。” “喏！” 随着马和下去，郭安也起身道：“殿下，微臣今日还要去农场查看一圈，先行告退。” “嗯！” 朱棣十分随意的摆了摆手。 郭安连忙告退。 回到公房，不等朱复那老头回来对他横眉竖眼，郭安便拽着还未出去的金忠，往农场赶去。 “长史，农场今年只种了两百亩粮食，外加一百亩的试验田，而在农场却是有着三百多老卒，周围时常有一个百户所驻着，根本不用担忧秋收之事。” 马车上，金忠缓声说道。 郭安道：“咱知道。” 听此，金忠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也没再多说什么。 马车在道路上，一晃一晃的行走着。 过了半晌，郭安眉头微皱，“现如今农场也算是咱燕王府内一个较为重要的项目，怎么道路还是如此破烂？” 金忠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外面道路，道：“回郭长史，这一段时日下的雨水有些多，加上无人平整，使得道路有些坑坑洼洼。” 郭安直接说道：“铺建水泥道路吧。” “铺建水泥道路？” 金忠一惊，“长史，如此会不会有些浪费……” “无需担忧。” 郭安淡声道，“仅仅这两年，农场给府上赚来的钱财，已经足以铺建上一条水泥道路。 而且，日后农场必然还会再扩大，仅凭这条小道，已经不堪大用了！” “是，郭长史！” 金忠点头应道，“秋收一过，小人便开始召集力役与匠户，着手铺建水泥道路之事。” “嗯！” 郭安微微点头。 …… 燕王府的农场，又扩大了些。 虽然很久没来了，但郭安能明显感觉到，农场绝对又扩大了一圈。 “见过郭长史！” 见到郭安，农场管事丁尚满脸喜色。 郭安笑眯眯的说道：“恭喜丁老将军的地盘又大了一圈啊！” “哈哈哈，郭长史明察秋毫，是又多了两个山头，还有六百亩荒地。” 丁尚一脸得意道。 “甚好！”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今年的豕群、羊群，还有鸡鸭可有患病的？” 丁尚满脸喜色道：“我等按照郭长史的吩咐，给这些畜牲的圈又扩大了一圈，而且每隔着几日，便给它们打扫一次。 它们的圈，比我等住的房屋都还要干净，今年这些畜牲患病的次数比去年减少了一半呢。” 郭安笑道：“辛苦丁老将军等诸位老卒了。” 丁尚脸上笑容更甚，“哈哈哈，郭长史言重了，喂养区区一些家禽家畜，有何辛苦之说？” “嗯！” 郭安微微点头，随即也没继续寒暄，而是直接问道：“丁老将军，郭秉雍与郭直等人在何处？” 听此，丁尚眼中闪过一丝敬重。 “回郭长史，郭村四位农家大匠这会，应去试验田里面挨个巡查了。” “农家大匠？”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轻轻笑了笑，也没反驳，“我去看看他们。” “咱带郭长史前去。” 说完，丁尚便十分殷勤的在前面带路。 身后，郭安与金忠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期待。 种植水稻的田地，距离农场的入口只有一两百米。 因此，还未走几步，郭安便看到，在那最边上的一条条泾渭分明的稻田里，四个身形消瘦的文人，两人时不时弯着腰，仔细观察着，另外两人手中拿着书册，飞快的记载着。 郭安走到近处，张嘴喊道：“四兄，六兄，十兄，十一兄！“ 正在田地忙活的几人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郭安，脸色一喜，“宁毅，你回来了！” 随即，还没等郭安说话，郭秉雍与郭直四人便再次喊了一句，“宁毅你先等上一会，我等再观察一会，就出来了。” 说完，四人再次低头，满脸认真的看了起来。 一旁，金忠开口问道：“长史，现如今稻谷已经快要成熟了，他们还要看什么？” 郭安看了一眼金忠，“谁知道他们还要观察记载什么？无妨，我等都是同姓本家之人，只要一钻研什么，便是不顾外物，尔等在此等上一会，我进去看上一看。” 金忠也有些好奇，“小人也想去看看这些稻谷。” “可！” 郭安随口应了一句，自顾走了进去。 试验田的稻田，与隔壁的稻田，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试验田稻田的田垄都是单独的，可供人在中间随意行走。 另外，试验田的稻谷，每隔两个田垄，水稻的稠密度、高低，稻穗大小长短，甚至要是仔细看，每一个田垄上水稻的稻穗饱满度，都有些不一样。 只是，看着看着，郭安便发现了不对劲。 往后一看，丁尚正一直紧紧盯着他二人，好像防着他们什么？ “嘿嘿，小人担忧郭长史不认识，便跟了进来，还请郭长史勿怪。” 郭安愣了下，便道：“无妨，你无需担忧，咱只是进来随意看看几位大兄的研究成果，不会随意摘玩的。” 丁尚满脸讪笑。 不过，接下来倒是没有一步一跟了。 等到郭安转了一圈出来，郭秉雍与郭直四人，也一脸喜色的走了出来。 “恭喜宁毅啊。” 郭安也是满脸喜色的拱手回来，“也恭喜四位大兄，终于研究出些东西来。” 郭秉雍与郭直四人，虽然是郭安本村本家之人，但祖上不知到了多少代了。 因此，几人与郭安的年纪都相差很大，最大的郭秉雍，今年已经三十有六。 听到郭安的话，四人都不由一脸惭愧，郭秉雍连忙摇头道，“让宁毅失望了，我等占用了这么多良田，还借用宁毅那般多的方法，且使唤了农场这么多老卒，却还是没研究出可以增加亩产的稻谷良种来。” 郭安有些疑惑道：“可是我看到稻田里面，已经有好几垄水稻的稻穗都明显比别的大的多，甚至稻谷还十分饱满。” 郭秉雍解释道：“唉，郭安不知，这些稻谷在买来之时，都是颗粒饱满的良种，稻穗虽较大，稻谷颗粒饱满，但却是与其之前的良种相差无几。” 郭安脸色一喜，“如此，岂不是说只要四位大兄一直按照此种良种继续种植，那日后的稻谷都会这般大？ 那么，要是用此稻种来种植田地，几年之后，水稻亩产岂不是自然而然的会有所增长了？” “这？” 闻言，郭秉雍与郭直四人不由一愣。 随即，四人连忙翻看手中的书本，仔细看了起来。 接着，又快步跑到他们的房屋内，翻出一堆稻种，进行比对。 不一会，再去跑到隔壁的水稻田地中，开始挨个查看。 郭安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四人来来回回的跑。 …… 第195章 农场研究成果 半晌后。 郭秉雍与郭直四人这才停了下来，一个个都是满脸激动。 “宁毅，你可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要是不出意外，我等明年可让水稻亩产增涨两成以上！” 郭安大喜道：“如此，如若成功，那四位大兄可立大功，恩泽天下！ 我定要请燕王殿下给四位大兄每人赏赐一座大宅子，并赏赐四位大兄金银珠宝等财物！” 郭秉雍与郭直四人连忙谦逊的摆手，“我等只是在此处摆弄摆弄水稻，就连种田、施肥都有丁管事等老卒帮我等，我等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郭安说道：“无妨，整个农场的老卒们一块奖赏。” 一旁，丁尚并没理会这些，而是两眼激动的看着一旁的试验稻田，还满是不敢置信。 “几位农家大匠，这算是成功了？” “丁管事，要是不出意外，明年定然可以让稻田亩产增加一些。” 郭秉雍笑呵呵的回了一句，随后便再次说道：“还有，丁管事，我等可不是什么农家大匠，只是按照宁毅的方法，研究一番水稻而已。 要说农家大匠，宁毅才算是真正的农家大匠。” “郭长史？” 丁尚一脸惊诧看向郭安。 郭安连忙打岔道，“大家都是研究者，何来的大匠不大匠的？ 好啦，此处太阳太过毒辣，我等进屋再说。” 郭秉雍连忙说道：“对，对，进屋再说。” 进了屋内，郭直便拿来两个拳头大的桃子，给郭安与金忠两人一人一个。 “来，宁毅，尝尝我等嫁接的桃，又大又红……” “嘶，这么大的桃子？” 郭安不由大吃一惊，他还从未在这个朝代，见过这么大的桃子呢。 郭秉雍一脸兴奋道：“宁毅，你不知，我们几个按照你的话，将李接到桃子上，长出来的李子更大更好吃。 还有，将桃枝接到杏树上，长出的桃子也变大了； 又或者，将柿子接在桃树上，就变成了你手中这种桃子…… 不过，可惜现在农场的那些桃树、李子、杏树、柿子树还没几颗，今年也只能结下这么几颗。 等到来年，再从外面往农场周围移植上百棵果树，我们再慢慢嫁接，定然能发现更好的品种。” 郭安一脸喜色，“几位大兄果真是大才，要是能一直保持此种桃子的品质，我便请求殿下在农场周围，再买下上千亩田地作为果园，专门供四位大兄嫁接果树，等到果树成熟，便卖给我大明各大权贵。 如若有世家或是权贵看上几位大兄的果树，还可以卖给他们技术，所卖钱财，我请求殿下给几位大兄抽份子，至少可抽上千两银子……” 郭秉雍讪讪道，“我等岂是那种贪恋钱财之徒？” 郭安顿时一脸正色，“几位大兄研究出的成果，给几位大兄分银子那是应得的，怎能说是贪恋钱财呢？ 而且，几位大兄也都有后人？ 既然几位大兄信任我，能静心研究这些农家之学，那必然不可让几位大兄生活贫瘠……” 郭直道：“宁毅放心，我四人定然不会丢咱郭家村的脸面！” 郭安继续夸赞道，“四位大兄的学识，咱还是敬佩的……” 郭秉雍与郭直四人，则是一脸受用。 他们跟着郭安来北平府，不就是为了功成名就吗？ 要不然，在哪研究这些农家之学不是研究？ 不过，唯一让他们惊诧的是，眼前这个从小由着他们看着长大的郭安终于长大了，好像比那位郭太史还要才华横溢啊！ …… 回去之时，郭安又从农场带了几颗又大又红的桃子。 不是不想多带，而是农场本身就没几个。 至于杏，则是早就过了季节了。 而柿子，也还没到季节…… 存心殿内。 朱棣显然也是 “咱记得，奉天殿内那些人给父皇进贡的桃子，都没这个大，也没这个红艳！” 郭安道：“殿下可尝上一尝，此桃也还十分香甜。” 朱棣也没矫情，直接咬了一口，更是大喜。 “要是按照郭卿所言，给郭秉雍与郭直等人上百亩果园，他们可否都将那些果树变成这般品种？” “微臣不敢保证。” 郭安老实回道，“因为凡事都有意外，甚至有可能，他们在嫁接过程之中，还会嫁接死亡一些果树。 不过，至少有一大半都可成功。” 朱棣直接说道：“如此，那便先给他们一百亩果园。” 郭安道：“殿下，微臣还是建议，将果园放在农场附近。” 朱棣好奇道：“为何？” 郭安回道：“因为，郭秉雍与郭直等人最主要的研究作物还是稻谷与小麦。 如今，要是不出意外，他们研究出的水稻良种，至少可让一亩稻谷亩产增长两成。” “两成？” 朱棣直接瞪大眼睛，更是激动。 要是多上两成，那每家农户的粮缸内，每年都可多上一两百斤的粮食。 “真的可多上两成？” 郭安淡淡一笑，道：“殿下莫要激动，他们只能说算是研究出此种良种来了。 但是，明年才能确定。 至于后年，才能给我燕王府内上下所有农庄的田地种上，想要给北平府所有百姓种上此种稻谷，至少需要三四年的推广。” 朱棣再次道：“如果，咱给农场增加良田，再给他们多上数百亩的良田来试验呢？” 郭安无奈道：“殿下，郭秉雍他们只有四人。一百亩的试验田，已经是他们可以照顾过来的极限了，就这他们还经常需要那些老卒与兵士们帮忙。 再给他们更多的田地，没有任何用处。” “只要他们研究成功，咱必然重重赏赐他们。” 说着，朱棣又是满脸无奈，“唉，咱恨呐，为何如同郭秉雍与郭直这些农家大匠不多些？” 郭安笑了笑，便是问道：“殿下，书院不是已经有了数百个读书人了，就没一个想去农场的？” 听到这，朱棣脸色一沉。 “哼，咱听道衍法师说，现如今整个书院只有六十多名真正的贫家子弟，他们整日不是在府内，或是北平府各大府衙为吏，便是去各大铺肆帮忙。 至于剩下那二百多名学生，只有一小部分才在好奇之下，当过书吏。 至于下田地，或是为商贾、去农场，一个也没有…… 仅仅是这些学生，便能给书院上交三千多两银子！” 郭安有些惊诧，“这些学生竟然这般富有？” “殿下，如若再加上藏书楼赚的钱，还有书院外面那些铺肆的钱财，那书院每年不仅不亏钱，还能给府上赚上一些钱财啊！” 听到这，朱棣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郭卿此言有理，还得继续让道衍法师，多给咱书院多招上一些士绅子弟。” 郭安补充道：“殿下，贫家子弟也不可少。” “嗯？” 朱棣一愣。 郭安道：“殿下，日后，贫家子弟才是咱燕王府的之人。” 朱棣思量片刻后，缓缓点头。 “贫家子弟不可少，那士绅子弟也得多多益善！” “殿下英明！” 郭安随口奉承了一句。 …… 接下来。 郭安每日除了重新熟悉整个燕王府的事务外，便督促金忠，还有燕王府一众书吏，查看整个北平府的秋收情况。 虽然今年，北平府旱了那么一阵子。 但是，好在北平府的各州县百姓们，都被催促过开垦田地。 虽然开垦数量不是很多，但一年的收成，也能勉强让他们都果腹。 至于别的州府，郭安则是没去关注。 反倒是听说，西安那位秦王朱樉折腾的比较过分，兴土木工事、劳民伤财不说……卖官鬻爵，甚至是组建商队，强买强卖之事，时常发生，陕西百姓们苦不堪言，已经影响到了北平府。 至于隔壁的太原晋王，也不是一个善主。 虽然没有朱樉残暴，但手中人命，也时常发生。 郭安有些理解了，为何他提出七三分白所卖钱财之事，金忠那般肯定沈家必然会同意之事。 微微叹息几声，虽然很气愤，但郭安也有些无奈。 王权至上的时代，再加上还有一个疯狂护犊子的老朱，那些朱姓之王谁能管得住？ 好在，他给朱老四赚足了钱财，朱老四不必为钱财担忧，再加上时不时画上一些可以实现的大饼，朱老四还没变的那么残暴。 修路，干活…… 很快，北平府上空开始乌云密布，秋雨稀稀落落。 整个北平府的气温，直接清凉了一些。 金忠快步走进郭安的公房内，一脸凝重的禀报道。 “长史，小人听说，那些蒙古人好像患病了！” 看到金忠的神情有些不对劲，郭安下意识意识到什么，连忙问道：“是疫病？” 金忠急忙说道：“回郭长史，小人看着不像，但却又比寻常伤风要严重的多！” 郭安脸色一沉，“现如今有多少蒙古人得了病？” 金忠道：“回郭长史，应有六十多人。” “嘶……竟然如此之多。” 郭安冷吸一口气，“可派医户前去医治？” “回长史，早在两日前，便已经派了两个医户前去。” 金忠回道，“不过，奇怪的是，那些蒙古人越是医治，患病人数却是越多！” 郭安目光一闪，问道：“那些前去医治的医户可以患病的？” “这……” 金忠一愣，连忙回想片刻后，脸色一喜，“回郭长史，那两个医户已经连着去了三日，还没一个被染病的。” 郭安松了一口气，“如此，那便不是什么疫病！” “长史英明！” 金忠一脸佩服。 郭安淡声道：“行了，去寻上两个厚点的巾帕，随咱前去瞅一瞅。” “是！” 金忠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即便反应过来，有些疑惑道。 “长史，我等带巾帕做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 第196章 蒙古人患病 宛平县最北边的清还坊，原先是一片被长墙隔断的荒凉坊间，在将蒙古人带回来之后，便是成了朱棣安顿那些蒙古人与其家眷的坊间。 只是，到底是蒙古人，骨子里的随牧场迁徙的性格，让他们对于住着大明这种房屋，还是有些不习惯。 只是来到北平府这么两个月，他们一个个不仅消瘦了些，现在随着一场秋雨落下，他们直接患了重病。 这让蒙古人都是惊慌不已。 在蒙古人眼中，只要是患病，都是会死人的重病！ 当然，在这个时代，只要患病，都是大事，哪怕是区区的风寒，都可以死人。 只不过，在中原地带，医者众多，神医也不少。 所以，人们对伤寒这些疾病，并不是太过惧怕。 当然，蒙古人也有自己的医者，也有他们的草药。 但是，蒙古人一般都不想去劳烦那些医者，毕竟，蒙古大夫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既能给人看病，也能给马匹、牛羊看病。 等郭安与金忠来到清还坊外面之时，整个清还坊内，已经有很多家蒙古人门前，都立起来一根长长的木棒，木棒上缠绕上黑毡。 很多蒙古人在路过之时，都会下意识的远离那些立着黑毡木棒的蒙古人门前。 “呕……” 还未走进去，金忠便是眉头紧皱，甚至还想要呕吐。 “长史？” 只是，让金忠没想到的是，他刚刚扭头，便是看到，一直走在他身旁的郭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巾帕在脸部缠绕一圈，将鼻孔与嘴巴都给遮住。 “嗯？” 郭安扭头，看着满脸无防护的金忠，一脸奇怪。 “世忠，你不觉得又膻又臭吗？……你果然强大，要是不用巾帕，可将你那巾帕给我用上一用。” 金忠脸色一变，连忙掏出巾帕，学着郭安的模样，将巾帕折叠两翻，然后再绑在脸上，果然感觉好些。 “长史英明，小人也没想到，这些蒙古人竟然能将好好的一个坊，住成如此模样！” 郭安缓缓换了一口气，不悦道：“如此膻臭，难不成就没有人去告知殿下或是燕王府？” 金忠道：“长史恕罪，小人从未听过此坊之事！” 郭安道：“哼，幸好没有引起大疫，要不然，从坊正，再到宛平县衙门，甚至北平府衙，上上下下都要吃罪！” “参见郭长史！参见金书吏！” 这时，几个燕王府的兵士，与几个蒙古兵士，带着医户从坊间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郭安微微点头，“那些患病的蒙古人情况如何？” 为首的兵士连忙回道：“回郭长史，那些患病的蒙古人倒是好治疗，开上几副药，休息一段时间便可以痊愈。 但是，这几日不知是怎么了，这些蒙古人像是患了什么大疫一般，这家刚刚开好草药，隔壁的蒙古人便会开始患病！” “还请郭长史救救我们的兄弟妻女！” “还请郭长史救救我们的家人与族人……” 这会，跟在兵士身旁的那几个蒙古人，也都用磕磕绊绊的汉语向郭安乞求道。 郭安看向一旁的医户，“两位确定，这些蒙古人得的并不是什么大疫？” 医户连忙回道：“回郭长史，小人确定，这些蒙古人好像是水土不服，再加上不喜欢我北平府的食物与房屋，这才在秋雨之后，开始患病。” 郭安微微点头，便朝着一旁一座宅院内走了进去。 “本官进去看上一眼。” 身后，一众兵士与医户连忙跟上。 刚刚进入宅院，郭安便忍不住，大声怒骂了一句。 “蒙古人都是豕吗？” 金忠与那些燕王府兵士，还有医户，则是深以为然的点着头。 这些蒙古人，真的是豕。 身后，那几个蒙古人脸色微变，完全不知这位郭长史为何辱骂他们。 “郭长史，我们不是豕。” “哼！” 郭安冷笑一声，扭头看着身后那几个蒙古人，“有空尔等可以去燕王府的农场去看看，我燕王府农场的豕圈、羊圈都比你们住的这些房屋干净！” “嗯？” 说着一个燕王府兵士已经率先推开房门，一股难以言表的气味，直接传了出来，郭安直接顿住脚步。 同时，还后退了几步。 “郭长史？” 金忠与众人都是满脸诧异的看向郭安。 郭安神情怪异的看了眼那两个医户，还有那几个燕王府兵士们，“这几天真是为难尔等了！” 医户两眼一红，天可怜，老天爷终于睁眼了！ 他们二人这三日给这些蒙古人治病，虽没被传染，但差点被熏死。 要是不去治，还要被那些兵士逼迫威胁，真是遭大罪了。 “郭长史，这些蒙古人……” 说着，两个医户便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郭安一脸温和的笑道：“还得治！” 两个医户脸色一僵，要不是他们内心的医德让他们还有些理智，他们都想下药直接毒死那些蒙古人。 这会，中原汉人与蒙古人之间的仇怨，可还是没有消散下去呢。 这种事情，郭安也理解。 因此，轻轻笑了笑，便继续说道：“不过，咱也不忍让尔等遭此大罪。” “郭长史仁慈。” 两个医户心中一松，连忙奉承道。 郭安微微点头，直接一脸肃然的看向一旁的几个蒙古兵士。 “尔等可知，尔等家人与族人所患之病，在我大明只是普通的风寒？只要经过我大明医户开上几副中药，便可治好？” 几个蒙古人先是脸色一喜，随即便是满脸疑惑，还有些愤然。 “敢问郭长史，那为何我们这些族人还都越来越严重？” 郭安问道：“尔等可知，秽气一聚，疾病自来？” 几个蒙古人一脸迷惑的摇着头，他们能听得懂寻常用语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至于稍微复杂的一些语句，根本理解不了。 郭安脸色一黑，“在辽东之时，尔等的住所，便是这般的污秽脏臭？” 这下，这几个蒙古人听懂了，不由连连摇头。 “郭长史，我等在部落内时，周围旷空许多，随意找上一个地方，便是茅房。 而这里太拥挤了，周围全是房屋，我等想去上个茅房……” “因此，尔等才会患病。” 郭安沉着脸，道：“要是尔等再不给将尔等的房屋收拾的干净一些，还是这般污秽膻臭，恐怕尔等不仅仅是患病，就连大疫都能引起！” “大疫？” 闻言，几个蒙古人顿时满脸惊恐。 一旁，那两个医户，还有金忠与几个燕王府兵士，也是脸色大变。 “郭长史，真会如此？” 郭安问道：“尔等可知，大疫是从何而来？” “阴阳失位，寒暑错时，是故生疫！” 金忠又道，“宋大儒温革曾言，沟渠通浚，屋宇洁净无秽气，不生瘟疫病！ 如此说来，沟渠屋宇不净，秽气增生，也可生出瘟疫。” 话落，众人脸色再次一变。 自古，凡是与大疫沾边，便是最恐怖的灾难，轻则死上数千人，重则便是一府，甚至是一省的百姓都十室九空，哀嚎遍野。 元朝能灭亡的那般快，也便是有着大疫的催进，就连遥远的波斯，也因为蒙古大军带去的黑死病，至少死了上千万人。 被人称为世界上 “郭长史，此事需立即禀报燕王殿下！” 金忠与几个燕王府兵士连忙满脸肃然道。 “本官自会向殿下禀报。” 郭安淡声回了一句，便看向一旁的几个脸色惊恐的蒙古人。 “不用担心，尔等族人只是感染了风寒，并不是什么瘟疫，要不然这两个给尔等族人诊治的医户，也都早已染病，如今他二人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但是，就是尔等蒙古人将自己的住所糟蹋的污秽不堪，秽气横生，才使得尔等族人都患病。 尔等要是再不洁净尔等住所房屋，尔等族人的病不仅好不了，今后还会有更多的族人患病。 哪怕是燕王殿下将大明最好的神医喊来，也治不好尔等蒙古人！ 如此，尔等的族人便真的会死亡……” 几个蒙古人顿时满脸惊恐，急忙问道：“敢问郭长史，我们实在是不知如何洁净房屋啊？” 郭安冷声道：“哼，先将尔等房屋内的腐烂东西，宅院内的这些脏物，尤其是粪便清扫干净。 还有，这些杂草也都清除掉，今后不准往院落内倾倒脏水，不准随意撒尿拉屎……另外，尔等都必须要洗澡，身上的衣物，也要勤加清洗。 明日，咱会请燕王殿下派来兵将，亲自监督尔等，如若谁家院落还是这般污秽脏臭，必然要重重责罚尔等！” 蒙古人再次道：“郭长史，我们蒙古人从来都不洗澡的……” “所以你们现在都患病了！” “行了，尔等莫要与本官争辩，我大明朝的豕圈，都比尔等住的房屋要干净的多！ 尔等速速通知这个坊间的所有蒙古人，都给本官洁净宅院，要不然本官先请燕王殿下惩处尔等！” 说完，郭安转身便离去。 见此，金忠与那些医户兵士连忙跟上。 等出了清还坊，那两医户与兵士们都直接大口呼吸起来。 郭安与金忠也急忙摘下脸上的巾帕，贪婪的吸了一大口外面的新鲜空气。 …… 回到燕王府。 郭安便直接寻到朱棣，满脸愤怒。 “殿下，微臣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的蒙古人竟然比豕都不如！” 朱棣还真是 “那些蒙古人做了何事，竟让郭卿如此生气？” 郭安道：“自从将那些蒙古人带回北平府，殿下应该还没去看那些蒙古人所住的坊间吧。” …… 第197章 高丽使臣来了 “嗯！”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意识到什么，一脸大怒，“可是这些蒙古人不老实，在宛平县内惹是生非？” 郭安道：“殿下，微臣并没听到他们恶劣的事迹！” 朱棣问道：“那是出了何事？” 郭安道：“殿下，那几个蒙古人将整个清还坊都糟践成了豕群，甚至就连豕群都不如！” “嗯？” 朱棣顿时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郭安继续说道：“他们现在已经有数十个人，因为屋内秽气乱生，都患了疾病，那些医户想诊治都诊治不过来。 这间房屋的蒙古人还没诊治完成，隔壁宅院的蒙古人便又患了病。 如此，每日至少都会有十数人患病……” 朱棣有些难以置信，“这些蒙古人都是豕吗？” 郭安道：“殿下，农场的豕圈都比那些蒙古人的住所要干净。” 朱棣神色凝重道：“咱定要重重责罚他们，必须洁净房屋，要不然蒙古人一直患病下去，说不定会引起大疫的！” “殿下英明！”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一脸正色的说道：“殿下，还应派遣兵将前去监督他们。 同时，微臣也发现，整个北平府街道上的茅房并不是很多。 微臣想在整个北平府城内，尤其是每个坊间，都建两间女人专用茅房，两间男人专用茅房！ 且，这些茅房都不收费……” “不收费？” 朱棣有些诧异的看向郭安，“郭卿为何突然想起此事而来？咱记得，在那些坊间也有茅房可使用。” 郭安回道：“殿下，自古大疫滋生，都是来自沟渠屋宇的秽气。 北平府城的沟渠虽然用水泥平整修缮过，但北平府城的各个街道上，仍是经常脏乱无比。 尤其是那些坊间的茅房，仅仅只是在地上挖个坑，盖个草棚，再圈上一圈护栏……每到雨后，街上经常能闻到一股浓郁刺鼻的腥臭味…… 微臣担心这种情况下去，等到秽气积攒到一定程度，便会引起大疫。 虽然也有可能是微臣杞人忧天，但微臣觉得值得上一些钱财，洁净一下北平府城的环境。 以防万一……” “而且，微臣觉得，我燕王府在北平府城池内，免费修建茅厕，那些茅厕的粪水可由我燕王府独自使用，这些可是上好的肥料，只要运用合理，也是一笔不忿的钱财！ 甚至，将修建茅厕的钱财赚回来也不是不可。 另外，也应颁布王令，不准那些百姓们随意倾倒垃圾，只要逮到，便打板子，或是罚钱！” 朱棣微微点头：“如此，那便随郭卿之意！” “多谢殿下！” 郭安脸色一喜，再次试探着问道：“殿下可否下令，责令整个北平府内的百姓们勤洗澡，只能喝沸腾过的水？” 朱棣看了一眼郭安，道：“郭卿，老百姓们吃饭的钱财都不足，哪来的钱财去买柴烧水？又或者，去买水洗澡？” “唉……” 郭安微微叹息一声，“殿下，微臣先去处理那些免费的公共茅房之事！” “郭卿切莫。” 朱棣突然喊住郭安。 郭安有些诧异的问道：“不知殿下还有何事？” 朱棣道：“父皇让颖国公傅友德编集新附军士，并在大宁简练精锐，虽说是为了防止北元鞑子掠边，但咱总觉得父皇在未来两年内，还要对北元朝廷动兵！” 郭安问道：“殿下是想前去征讨北元？” 朱棣道：“咱身为燕王，为大明征讨北元乃是咱的职责！” 郭安想了想，便问道：“殿下，微臣听说宋国公已被陛下没收了大将军印，令其在凤阳居住！” “嗯！” 朱棣微微点头，并没过多解释什么。 郭安又说道：“殿下，微臣觉得下次北征之时，陛下可能会派永昌侯为主将！” 朱棣一脸惊诧，“蓝玉，他怎么可能为主将？” 郭安道：“殿下，蓝玉骁勇善战，更重要的是蓝玉与太子殿下亲近！” “……” 朱棣一脸郁闷。 郭安道：“殿下，那北元皇帝已经不知跑了多远，而且只要殿下不为主将，哪怕殿下缴获再多的财物与牛羊辎重，也不会进入我燕王府库房…… 殿下，那高丽还欠我燕王府二十一万两银子呢……” 朱棣一脸烦躁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此事稍后再议！” “微臣告退！” 郭安离去。 …… “建茅房？” 听完郭安的话，金忠一脸惊诧。 “长史，我堂堂燕王府竟然在整个北平城内建造茅房……长史，这事要是传出去，大明那些勋贵朝臣，甚至是很多藩王都会耻笑燕王殿下…… 长史，到那之时，殿下必然会牵难于您！” 郭安随意的摆了摆手：“修建几个茅房而已，他们耻笑殿下作甚？ 再说了，大明哪个城池内没有供行人出恭的茅房？” “行了，此速去操办此事。 各个坊间的那些茅房，他们愿意卖给我燕王府最好，要是不愿，那你便带人去购买房屋，或是寻找可以修建茅房的空地，每个坊间必须有两个茅房，一个女人专用茅房，一个男人专用茅房，每个茅房内…… 茅房建起之后，需专门有人去看管，这些茅房下面的粪水，可以卖给那些种田的大户人家，也可运到农场去…… 另外，每个坊间也必须有一处倾倒垃圾的池子，或是大车，如此可让街道干净起来。 而且，百姓们倾倒的垃圾可收集起来，用来闷成肥料……” “是，郭长史！” 金忠无奈应道。 想了想，郭安又问：“工坊内的水泥可够？” 金忠连忙回道：“回郭长史，工坊的水泥约莫够了！” 郭安微微点头：“还有，这些茅房建成之后，书院周围的空地上，还要建造宅院。 要是水泥不够，便征调工匠，又或是雇佣百姓们，不用省钱……” 金忠连忙应道：“小人明白！” “嗯！”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让金忠退下。 很快，北平府内便有了反应。 先是蒙古人患病之事，传了出来。 引得整个北平府的百姓们，都是人心惶惶。 布政使司与按察使司都派人前来过问。 郭安解释了一番，整个北平府内上上下下才暂且安稳住。 随后几日，燕王府要在北平府城内的各个坊间大肆建造茅房之事，又传开了。 同时，还有一些流言传开。 “燕王殿下觉得秽气易使人患病，便要十数万两银子，大力洁净北平府街道！” “燕王殿下觉得北平府城内太污秽肮脏了，不仅要建茅房，还要建造专门倾倒垃圾的池子，不准百姓们肆意往街道上扔垃圾赃物……” “燕王殿下要让北平府城都洁净起来，凡是敢污秽街坊者，必然要重罚！” “清还坊的蒙古人，就因为不好好洁净房屋住所，结果被燕王殿下当众打板子！” “殿下罚没蒙古人钱财！” “殿下责罚蒙古人集体去洗澡……殿下责罚蒙古人……” …… 不到半个月的时日，北平府的事情，也传进了京师老朱的耳中。 老朱看着手中锦衣卫与巡察御史上奏的奏章，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标儿，老四终于懂事了！不再只顾着让府上之人当商贾赚钱，也开始关注起他藩国内百姓们起居生活小事了啊！” 日渐肥胖的朱标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这些都是爹教诲之功！” 老朱轻轻一笑，随即想起什么，眼中又满是愤怒。 “老二与老三那几个混账东西，还是那般暴虐折腾百姓吗？” 朱标连忙说道：“爹息怒，经过父皇的申饬，老二老三他们也都意识到错误，收敛了许多。” 老朱愤愤道：“这几个混账东西，咱便是从一个放牛娃造反，坐上的皇位。现如今，他们竟然还学暴元那般，要是再不收敛，总有一日，他们会吃到苦头！” 朱标道：“爹放心，等孩儿回去后，便再给老二老三写上一封书信，好好教诲他们一番。” “嗯！” 老朱微微点头。 “高丽国的使臣下次什么来？” 朱标回道：“回爹的话，按照日子来算，也就这几天了。” 老朱道：“等高丽使臣来了，狠狠责骂他们一番，如此不讲信用，竟敢欠我大明亲王的钱财？ 到时候，记得提醒咱，咱还要给那高丽王下旨，狠狠的责骂他们，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要是不听话，咱就让汤和将那些倭寇都赶到他们高丽国去…… 将他们狠狠的祸害一番！” “……” 朱标一脸无奈。 他这位爹有时候对那些外藩小国十分忍耐，但有时候有些特别小气。 希望高丽国识趣一些吧，二十一万两银子，再加上利息，至少二十五万两银子了！ 这么多银子，你们 朱标算一些日子还是十分准确的，果然才刚刚过了十日，高丽国使臣便来到了京师。 只是，高丽国使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主使，并不是之前那个。 但是，老朱在接见之时，仍是狠狠大骂了数十句，差点将那使臣吓哭，害怕老朱将他们给流放到琼海去。 连忙哭诉了一刻钟，又做了一番保证后，老朱才放过他们。 又在北平府待了几日，高丽使臣便急急忙忙的往北平府而去。 “殿下，高丽国使臣来了？” 燕王府，郭安在收到消息之后，便一脸好奇的寻到朱棣。 “嗯！” 朱棣微微点头。 郭安又问道：“殿下，不知那高丽使臣可带来钱财！” 朱棣脸色一冷，“咱听说那高丽使臣在奉天殿当众哭诉高丽有多惨，要不是知道高丽国还欠咱那么多钱，父皇都忍不住要给多赏些钱财给他们了！” “……” …… 第198章 恐惧的高丽使臣 许是一直自负他们国小，还贫瘠，大明攻打他们也是白白耗费国力。 因此，高丽国一直都是表面异常巴结大明，但暗地里却是一直薅大明羊毛。 将无赖小国模式进行到底。 只是，这次，他们发现好像薅到了一颗毒药。 二十一万两白银，仅仅每年利息，就一万两银子。 哪怕他们高丽王省吃俭用，凑了半年，甚至都想增加百姓赋税，也才凑足了一万两。 但是，这只能还利息，他们又不甘心。 前两次，他们来大明朝贡之，没有人提交此事。 因此，高丽国上下都以为，那位燕王殿下应该碍于大国面子，不会因为区区几万两银子向他们索取。 于是，这次来之时，便是又没带银子。 崔椿怎么也没想到，他 甚至整个大明朝上下都对他这些高丽国使团怒目而视，这根本与那李师厚贼子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大明皇帝与众朝臣都那般对他，等见到那位大明燕王，不知又会如何责骂他！ 想着，崔椿便是满脸愁容。 “主使，我们已经到了燕王的城池了。” 随着使团船只停靠在一处港口上，一个官吏走进船舱，朝着主使崔椿禀报道。 “不是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怎么这么快便到了？” 闻言，崔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也产生什么怀疑，而是整理了下服装，便走出船舱。 刚刚走到船头，崔椿便忍不住瞪大眼睛，满脸震撼。 “燕王城池竟如此繁荣？如此多的货船，恐怕就是大明京师的码头，也才会这么多船只吧？” 一旁，一众高丽使团也都满脸震惊。 “嗯？” 突然，崔椿又发现什么，不由一脸怪异。 “前面的城池便是燕王的城池？为何如此之小？” 这时，一个鸿胪寺的官员走了过来，听到崔椿的话，满脸傲然。 “此处只是通州城的一处码头所在，并不是燕王殿下所在的北平府！” “通州城？” 崔椿满脸疑惑。 鸿胪寺官员并没准备过多解释，要不是下面的兵士所说，他也不知此处竟然只是北平府外的一个码头。 “崔主使莫要耽搁，还请速速下船，此处距离北平府城还有五十里道路，我等需要坐上马车前往驿站！” “五十里？” 崔椿又是一惊。 “敢问郑寺丞，此处如此繁华，怎么还能距离那位燕王殿下的城池那般远？” 郑寺丞淡淡一笑，“此事自有燕王殿下的用意，崔主使要是好奇不已，等面见燕王殿下之时，自己发问便可！” 说完，便自顾板着脸下船而去。 依照这些高丽使团抠搜的模样，车马费还得他们鸿胪寺来出，他们往日怎么没察觉到，高丽此国怎的如此厚颜无耻？ 身后，崔椿等高丽使团脸色一僵，但也没敢抱怨什么。 不用等郑寺丞派人去寻马车，早在他们这么多人下来之时，便已经几个车夫走了过来。 一听郑寺丞等人要用马车，顿时十多辆马车便走了过来。 随后，郑寺丞带着高丽使团上了马车，便直接浩浩荡荡往北平城而去。 于此同时。 也从码头驶出一辆小船，从水路往北平府而去。 高丽使臣还没进入宛平县，朱棣已经收到了消息。 “哼！” 朱棣冷哼一声，没去理会。 至于高丽使团，自从坐着马车，出了张家湾码头后，一行人就像是乡下人入城一般，惊叹连连。 “如此宽阔平整的大道，竟然全部都由水泥铺建的？” “这条大道上，竟如此干净?” “竟有如此多的马车，货车……” “燕王的城池竟然如此繁华？” “燕王的城池竟如此干净？” “燕王竟征调如此多的百姓在修建水泥房屋……” “燕王这般行为，为何城池之中的百姓脸上这么多笑容？” “来人，速速去查探一番！” “……” 只是，等到鸿胪寺官员与高丽使团进入驿站，并收到各自属下奏上来的情况之后，一个个都不由面面相觑。 燕王如此耗费钱财，制度如此严苛，就连随时扔上个果皮，被巡街衙役发现之后，都要打上两大板子？…… 整个北平府无人敢不从，哪怕是城北居住的几千个蒙古人，在被吊起来狠狠抽打了几十鞭子后，都老实了！ 如此暴虐？ “要不要将此事上奏少卿？” 想着，某个右寺丞便缩了缩脖子，北平府有着布政使司、按察使司，还有巡察御史，锦衣卫，怎么着也都轮不到他这个鸿胪寺的小寺丞来操心。 不过，将此当做一个谈资，也还是可以的。 至于高丽使团在震惊了半晌后，一个个都满脸惊恐。 燕王这般暴虐，他们此次必然讨不好！ 但是，他崔椿可是无辜的，绝对不能平白替那李师厚背锅。 想着，面色一狠，崔椿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翌日一大早。 崔椿便请鸿胪寺帮他们给燕王府递上拜帖。 下午，郑寺丞便带着崔椿等高丽使团，胆胆颤颤的走进燕王府。 承运殿内。 朱棣高坐王位。 下方，朱复与郭安等燕王府一众文官坐在左侧，至于燕山卫指挥使唐云，张兴、陈涛等一众指挥、千户们坐在右侧。 随着高丽使团走近，朱复与郭安、唐云等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一个个都面无表情的盯着崔椿。 导致还未走到朱棣面前，崔椿等高丽使臣便坚持不住，两腿一软，直接满脸惶恐的朝着朱棣跪拜。 “外臣崔椿，携带使团拜见燕王殿下！” “鸿胪寺右寺丞郑弥参见燕王殿下！” “起来吧！” 朱棣淡淡的摆了摆手，等崔椿等人起身后，便直接问道：“尔等高丽使团此处前来，可是要履行契约，向本王来还银子来了？” “这……” 崔椿脸色顿时微变，为何大明燕王如此直白？ “嗯？” 朱棣神色一冷，寒声道：“你为何如此吞吞吐吐，莫非尔等没给本王带银子来？” “还请燕王殿下息怒！” 噗通一声，崔椿又直接跪在地上，满脸凄苦。 “回燕王殿下的话，小人高丽国苦啊！……殿下的城池距离我高丽国这般近，想必也听过，我高丽国地窄人少，贫瘠不堪，而且有些地方，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被大雪覆盖…… 最让外臣痛心的是，这些年我高丽国因为北元的侵扰，动荡不安…… 而且，南边大海对面的倭寇，也经常出动数千上万人劫掠我高丽国，导致我高丽国民不聊生…… 他们来一次，我高丽国君臣上下，都要节衣缩食，甚至还吃不饱饭……” “尔等高丽国穷苦与本王何干？” 朱棣语气淡然，“咱只知，尔等高丽国王当初在向本王借钱，签订契约之时，十分爽快。 身为一国之王，他能那般爽快，便足以说明尔等高丽国有能力还得起钱财！” 崔椿脸色变了又变。 朱棣继续道：“尔等堂堂一个国家，数百万人口，你要是告诉本王，你们高丽国还不起区区二十一万两银子，尔等必然是戏耍本王！” “虽然我大明皇帝陛下不喜欢侵略，愿意接受你们高丽国的朝贡。 但是，要是你们高丽国胆敢戏耍本王，哪怕是要被父皇责罚，本王也要带着北平府一众兵将，踏平尔高丽王城，亲自取回本王的二十一万两白银！” “殿下，还有利息！” 下方，郭安拱手提醒道：“当初签订契约之时，每年五厘利息，直到还完钱财的一天。” 朱棣不由再次冷眼看向崔椿。 崔椿急忙道：“还请燕王殿下宽恕我高丽国王，此事都是那李师厚捣的鬼，是他欺骗的燕王殿下，也欺骗了我高丽国王！” “这又与本王何干？” 朱棣冷冷一笑，便是勃然大怒，“与本王签契约的乃是你高丽国王，欠本王银子的也是尔高丽国王！” “入你娘的，在整个大明，都没有敢欠本王钱不还的，尔等区区高丽小国，竟然敢对咱耍无赖！” 崔椿脸色涨的通红，想要抬头与朱棣争辩，但一看到朱棣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又连忙低下头。 “燕王殿下，我高丽国上下绝对不敢对殿下耍无赖……” “那尔高丽王为何不还我燕王府的钱财？” 下方，郭安不忍这些高丽使臣继续被朱棣这么恐吓辱骂，开口问道。 崔椿感激的看了郭安一眼，连忙回道：“这位上官，还有燕王殿下，外臣真没说谎，我高丽国真凑不出那么多钱财来？” 郭安再问道：“给尔等的透明玻璃技术，还有冬天种植蔬菜技术，尔等可用了？” 崔椿回道：“回这位上官，在将这两项技术带回高丽后，我高丽国王便立即使用了。” “哼！” 郭安轻哼一声，“既然如此，仅凭那透明玻璃，还有冬天种植出的蔬菜，而高丽国王必然能赚上十多万两银子，为何还没钱？” “十多万两银子？” 崔椿连连摇头，“这位上官误会了，最多几万两银子，绝对没有十数万两银子！” 这下，不等郭安说话。 对面的唐云与陈寿等将领都大怒。 “入你娘的，你这高丽贼官，赚了几万两银子，竟然还在咱燕王殿下哭穷，分明就是耍无赖不给殿下还钱！” “殿下，对于高丽国这种贼国，末将愿意带兵攻入高丽王宫，将那鸟国王捉来，看他还敢不敢不还殿下钱财！” “殿下，末将愿请战，就用此贼头颅祭旗！” “殿下，末将……” 顿时，一个个膀大腰圆，满脸凶悍的将领，直接瞪着赤红的眼睛，气势汹汹。 直接将崔椿吓的两腿发软。 …… 第199章 入你娘，本王要领兵宰了高丽国 原本还在看戏的鸿胪寺郑寺丞，也不由坐不住了。 “燕王殿下息怒，各位将军息怒，只是一些银两，不值妄动刀兵啊……” “一些银两？” 朱棣冷冷一笑，紧紧盯着郑弥，“二十一万两白银，五厘利息，如今已经成了二十二万两白银，为何在你这官员眼中，只是一些银两？ 如此，你便替这些高丽贼人将这些银子还了？” 郑弥顿时满脸讪笑，缩着脖子回道：“殿下，下官……下官只是一区区六品小官，怎么能拿出那么多钱财呢？” 朱棣大怒，斥骂道：“那你这厮劝本王息怒？你可知，二十二万两银子，能买多少粮食？…… 至少四十多万石粮食，足够五万人吃一年……” 郑弥低头，不敢言语。 朱棣仍是不解气，扭头盯向崔椿，“本王给尔等高丽国借银子，卖给尔等透明玻璃与冬天种植蔬菜秘方。 结果尔等高丽国王赚了银子，却是派你这贼官来寻本王哭穷？一两银子都不给本王还？” “入他娘的……” 越想，朱棣越气愤。 “朱长史，速速派人上禀朝廷，本王要亲自领兵，宰了那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高丽王！ 入他娘的，还从未有人敢这么戏耍本王！” “是，殿下！” 朱复老头也是一脸气愤。 高丽国的骚操作，也惹怒了朱复。 拱手行了一礼，朱复便气呼呼的退出大殿。 郑弥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不过却是不敢多说一句。 至于崔椿等高丽使臣，一个个则是脸色大变，感觉天塌了下来。 一个个都满脸惶恐的跪在地上，连连乞饶。 “燕王殿下息怒，我高丽国王这般做是真的有隐情！…… 殿下，我高丽国王向来尊崇大明，将大明尊为宗主国，年年朝贡，绝对没有不敬之心！……” “殿下息怒啊，我高丽国虽小，但也有着数百万百姓，兵士也有数十万，一旦开动刀兵，只能两败俱伤啊……” 听此，一旁的唐云等将领不由怒不可遏。 “区区高丽小国大言不惭，耶耶只需带着我大明十万精兵，便可灭了尔高丽小国！” “殿下，征召吧，如今我北平府百姓富裕，只要殿下下令，半个月便可召集十万精兵，年节之前，末将可将那高丽国王押到殿下面前，任由殿下鞭挞！” “殿下，如今秦王与晋王、周王等诸位殿下也都就藩，殿下要是觉得征召百姓有些浪费民力，可向几位殿下求助。 只要打下高丽国，足以偿还几位殿下的人情……” “殿下，区区一些倭寇都能四处劫掠高丽，末将只需带着一万燕山卫，便可在一年内，将高丽国欠殿下的二十二万白银夺回来……” “正是，我大明连北元都能打的，他们北元皇帝四处逃窜，区区高丽小国，直接就能灭掉……” 看着这满脸凶残，犹如一群土匪般的燕王府将领，原本还有些自信的崔椿，心中不由开始惶恐起来。 他知道，只要他高丽国认错，大明皇帝与大明朝廷肯定不会对他们高丽王动刀兵。 但是，他怎么感觉，这位燕王，还有其手下这一群兵将，都是一群土匪？ 或许，还真的会私下对他们高丽国开战？ 原本计划中，只是想吓唬吓唬一下高丽使臣，给日后出兵讨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但是，这会朱棣却是惊喜的发现，怎么经过这么一说，他出兵已经名正言顺了！ “传令下去，燕山卫整军备战，火器与炸弹都给本王备全了！另外，寻找南方富商，给咱购买战船！” “是，殿下！” 下方，郭安无奈应了一声，便准备往出走去。 对面，唐云与陈寿等燕山卫兵将也都起身，向朱棣告退。 “这……” 崔椿直接傻眼了，李师厚那贼子误他啊！ 好好的一件事，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而且，这位燕王与他的臣属为何都这般大胆？竟敢私自备战？ 要是一旦开战，他崔椿可是整个高丽国的罪人！ “殿下息怒，息怒啊，我高丽国愿还钱，愿意还钱！” 朱棣嗤笑一声，淡声问道：“愿还钱？……如何还?” “这……” 崔椿愣了下，连忙道：“殿下，我高丽国可用东西抵钱！不知殿下是要马匹，又或者是矿石，高丽参……甚至是一些女婢也可以！ 殿下，我高丽国王内库内是真的没银子了，还请殿下息怒，只能用物件来抵……” “嗯？” 朱棣神色一凝。 下方，还未离去的郭安也是一怔，高丽国竟然如此没有下限？ 不过，自古高丽婢在大明那些权贵眼中，确实是挺值钱的。 突然想起什么，郭安温和一笑，“你只是一个使臣，能给你高丽国王做得了主？” 崔椿连忙看了一眼上方的朱棣，发现朱棣没有任何生气，顿时明白了这个年轻官吏必然是燕王心腹。 “回燕王殿下，这位上官，外臣虽是使臣，但出自铁原崔氏，更是府院君崔莹的族弟，在高丽朝廷上，还是可以决定得了一些小事。” “铁原崔氏？”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语气都下意识温和了许多。 “崔使臣出身可是那王室通婚的宰相之宗的铁原崔氏？” “正是！” 崔椿顿时一脸傲然。 要知道，在整个高丽国，只有十五家门阀贵族，才可与高丽王室通婚。 而他铁原崔家，还是这十五家门阀贵族之中，最顶尖的那一家。 “如此，用你高丽国一座城来偿还，你可做的了主？” 闻言，王座上的朱棣，则是两眼一亮。 崔椿直接瞪大眼睛，“什么？殿下，这怎么可能，我高丽国再如何穷，怎么可能售卖城池，败坏祖宗家业？” “那城池是人高丽王室的，与你铁原崔家何干？” 郭安嗤笑一声，继续说道：“而且，尔等高丽国贫瘠不堪，区区一座城池都不值二十二万两银子，最多能抵十万两银子，这都都算我家殿下仁慈了！” “这……” 崔椿直接瞪大眼睛，你怎么不去抢呢？ 连连摇头。 “殿下恕罪，此种大事，外臣不敢私自做主！” “如此，那就开战吧！” 郭安淡声说道，“殿下如此愤怒，本官都给尔等高丽国想出解决办法，尔等既然要如此，本官想帮尔等，也都帮不了了！” 崔椿脸色一急，下意识的朝着王座上看去。 果然，朱棣一脸冰冷。 崔椿心脏一颤，急忙道：“殿下息怒，贩卖国土城池，哪怕是我高丽国王，也不敢私自做主，还得在朝会上与众臣商议…… 不过，还请燕王殿下放心，外臣回到高丽，便立即向我高丽国王奏禀此事！” “哦？” 朱棣脸上露出淡淡笑容，“你高丽国王会同意此事？” 崔椿连忙回道：“此事，外臣不敢保证，但外臣可以保证，只要大王得知殿下的意思后，定然会慎重考虑……” 说着，崔椿想起什么，再次问道：“只是，外臣不解，我高丽国距大明还有如此宽阔的大海，贫瘠不说，还距离大明十分遥远……不知燕王殿下要购买我高丽城池用来作何之用？” 听此，朱棣也是一愣，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一旁的郭安。 郭安淡淡一笑，“崔使臣不知，高丽国虽然贫瘠，但在高丽国内，还是有很多的东西，在我大明是很值钱的。 只要我燕王府能与高丽国贸易，那我燕王府绝对能赚到大量银子！” 崔椿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担忧问道：“可是，据下官所知，大明皇帝陛下禁止大明所有人下海与外藩贸易！” 郭安道：“正是如此，我燕王府才需在尔高丽国的沿海购买一座城池，如此我燕王府便不是下海与尔高丽国贸易……” 朱棣眼中精光一闪。 至于崔椿，也是有些意动。 他们高丽国虽然贫瘠，但确实是有很多的好物件，要是能卖与大明，必然能赚到更多的钱财。 至于卖城？ 那城池是王室的，与他们这些高丽贵族有何干系？ “外臣回去之后，定然将燕王殿下的意思告知大王！” “嗯！” 朱棣缓缓点头。 下方，郭安再次说道：“还请崔使臣记住，高丽国要是想要用城池抵钱，那便需要印有高丽国王印玺的国书。 还要寻上一处道路便捷，距离高丽国内各大城池都较近的城池。 并且，尔等城池外的码头，虽不必像我燕王府通州城的码头那般宽大，但也需足够支撑一处可停泊五百艘大船。 此乃我燕王府最低的要求，如此才可用来抵十万两银子。 当然，尔等要卖给我燕王府的城池越好，那可抵的价格则是越高……” “这……” 崔椿一脸为难，又不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朱棣，连忙回道：“还请殿下放心，外臣一定将燕王殿下所有要求，都禀告大王！” “甚好！”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要么还银子，要么用物件抵钱，要么用城池抵钱，尔等高丽国在来年开春之前，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 如若不然，等到来年开春之时，咱燕王府购的战船应买齐了。 到那之时，尔等高丽国还未给咱有任何交代，咱便直接带兵，打上高丽国去……” 崔椿终于想起，刚刚这间大殿内走出去的那些文官与武将，顿时满脸惶恐。 “是，是，燕王殿下尽管放心，我高丽王一定给殿下一个交代！” “嗯！” 朱棣温和一笑，“我北平府距离高丽国王城还有不短的距离，咱就不留尔等了，尔等今日便离开北平府，回去高丽，向你们高丽国王禀告去吧！” “外臣告退！” 崔椿急忙行礼，随即便带着一众使臣，急匆匆的离去。 …… 第200章 朱标议郭安 “郭卿要高丽的城池做什么？” 等到崔椿等高丽使团离去，朱棣的脸色瞬间恢复正常，但还有些疑惑。 “微臣擅自做主，还请殿下恕罪。” 郭安一脸歉意的解释道：“在这些高丽使臣到来之前，殿下与微臣商议的是，要狠狠的吓唬一番这些高丽使臣，让他们给我燕王府还钱，捎带便为下次出兵取得理由。 但是，微臣突然发现，那高丽国王竟然那般无耻……而这高丽使臣崔椿，也是那般不将高丽百姓与高丽王放在心上…… 微臣就想，如果我燕王府可以兵不血刃的得到一座高丽城池，那便皆大欢喜。” “什么兵不血刃？” 朱棣眉头微皱，“郭卿，那可是咱的十万两银子，十万两银子足以在大明买来一座县城。” “那十万两银子是虚拟的……” 郭安淡淡一笑，道：“其实，殿下从始至终，付出的仅仅只是透明玻璃与冬天种植蔬菜的秘方而已。 而现在，透明玻璃与冬天种植的秘方，也差不多传遍整个大明，并不是太值钱。” “额……” 朱棣不由一愣。 随即，有些恼怒道：“那也是十万两银子！” 郭安道：“殿下，我燕王府能在高丽国拥有一座名正言顺的城池，便相等于拥有一座源源不断的金矿。” “嗯？” 朱棣眼中精光一闪，紧紧盯着郭安，“郭卿详讲。” 郭安道：“敢问殿下用十万两银子买下一座高丽城池，如此那座城池，是否便是殿下独有？…… 微臣之意，那座城池殿下可随意治理，随意颁布法令，随意派遣兵将官吏，所得赋税钱财，全部归为殿下，而不用上禀朝廷？” 朱棣面色微微一怔，随即便一脸坚定。 “那城乃是本王买下的，自然便是本王的。哪怕是父皇想要收回，咱也能与父皇理论理论…… 不过，父皇与皇兄应该看不上高丽国的小城。” 郭安脸色一喜：“如此，殿下，那座高丽国的城池，便是殿下的私人城池。 那么，殿下便可在那城池之中，与高丽国随意贸易…… 殿下，虽然人们都说高丽国贫瘠，高丽国王也穷苦不堪，但他们高丽国的面积却是相等于两个北平府，甚至是三个北平府…… 殿下，这么大的国土面积，再加上数百万百姓，高丽国怎么会穷呢？ 微臣敢说，那铁原崔家的家底，说不定都比殿下的燕王府还要丰厚！” 朱棣有些明白了，不由若有所思，“郭卿之意，高丽国那些贵族很富有，咱燕王府只要与他们做生意，便能将他们高丽国的所有财物都带回我大明。” 郭安道：“殿下英明。”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这一切都需要那高丽国王会用一座城池给咱抵债。” 郭安淡笑道：“殿下，我燕王府条件已经开出去了，剩下之事只需交给那高丽国王，还有高丽国内那些权贵便可。 如若那些权贵都对高丽国忠心耿耿，高丽王也是一代明君，他们要么还钱，要么让殿下名正言顺的出兵。 但是，微臣觉得，以高丽国王的无耻，还有那些高丽内权贵贪婪成性的性子，他们必然会费尽机谋，为他们攫取足够的利益。 只要与殿下合作，他们不仅免去战争灾难，还可以赚到更多的钱财……不用我燕王府过多谋划，那些高丽国内的权贵们，自然会想出一些办法，让高丽王用一座城抵债……” “都是一群奸臣！” 朱棣恨恨道。 “殿下所言极是。” 郭安应和道，“不过，这些高丽奸臣对殿下来说，也是忠臣。” “哼，希望他们识趣一些。” 朱棣被郭安说的心动了，“咱要购买五十艘大海船，还要操练兵士。” “殿下，此事是否需要向皇上禀报？” 想起什么，郭安连忙提醒道。 “无需。” 朱棣缓缓摇头，“咱乃是藩王，操练一些兵将，购买一些海船，朝廷还管不着。 朱卿不是已经去向父皇与朝廷奏报，高丽国王欺咱，咱要带兵攻打高丽国了吗？” “殿下英明！” 郭安再次问道：“殿下，如此是否火药工坊是否也要多备些炸弹？” “可！” 朱棣微微点头。 随后，郭安再次与朱棣商议了一番之后，便退了出去。 …… 而那高丽国使团，在出了燕王府之后，回到驿站，向鸿胪寺一众官吏告别，便收拾行装，急匆匆的往高丽国而去。 至于鸿胪寺一众官员，也都满脸急色的往京师赶去。 那高丽王与一众高丽官员竟然如此无耻！ 不管是燕王要大动刀兵，还是燕王要高丽国用城池抵债，对大明朝廷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他必须赶紧回去，将此事禀报给少卿与朝廷。 几日后。 奉天殿内。 老朱满脸思索，“标儿，你说说老四竟然准备要让高丽国用一座城池，抵十万两银子，老四这又是想出什么幺蛾子？” “爹，孩儿觉得此事，应该是老四府上那个郭长史的主意。”朱标回道。 “哦？” 老朱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朱标再次说道：“爹，孩儿还派人去北平府专门察看过那位右长史郭安。 要是依照老四的性子，老四就会如同长史朱复所上奏的那般，直接召集兵将，打上高丽国去。 而那位郭安，虽然为燕王府长史，但一点也不贪恋权势，只是喜欢赚钱，然后研究一些工匠之物。 最后，就是建造城池，他好像将北平府当做他的家一般，喜欢用赚来的钱财精心建造北平府…… 比如，让老四修建水泥道路，用水泥清理城内沟渠……现在还让老四下令，北平府内所有百姓，都要及时洁净房屋，北平府各个坊间还都用水泥修建茅房，所有行人都可免费使用…… 甚至还修筑了专门的可扔家中无用之物、赃物的垃圾池，不准有百姓在大街上随意扔弃脏乱之物…… 仅仅是几日，北平府城的街道便干净了许多……” 老朱一脸好奇，“如此说来，那郭安还真是一个妙人！” 朱标微微点头，道：“因此，孩儿觉得，应该是那郭安看上了高丽国的什么东西…… 毕竟，之前老四给高丽国借贷银两，让高丽国购买透明玻璃与冬天种植蔬菜技术之事，便是郭安提议的。 如今看来，在那时，郭安与老四已经开始谋划高丽了！” 听此，老朱沉思片刻，便说道：“高丽国贫瘠，高丽国王也穷，可高丽国内的那些权贵们可不穷。 老四与那郭安，应该是看上高丽国内那些权贵手中的银子了。” “啊？” 朱标脸色一怔，“爹，您是说老四想要买下高丽国的城池，然后借机去抢那些高丽权贵的银子？” 老朱直接摇头，“老四那混账东西是怎么想的，咱怎么知道呢？……行了，无需操心老四，依照那郭安的性子，肯定不会让老四吃亏的。 而且，高丽国王给不给城池抵那十万两银子，还说不定呢。” 朱标微微点头。 随后，不知想起什么，老朱脸色不由一沉，直接问道：“咱听说，老二与老三那几个混账东西，也学着老四，开始大肆开设铺肆了？” “这……” 朱标愣了下，便连忙说道：“爹，这两年，自从那郭安进入老四府上后，老四的燕王府已经赚了上百万两银子。 又是铺建水泥道路，又是建造码头，建造书院的…… 老二与老三他们，自然也都十分羡慕。 至于开设铺肆，经商一事，应该是有的……” 老朱一脸嫌弃，“堂堂亲王竟然让府上仆役去经商，岂不是又要强买强卖……标儿，你一会下去给那几个混账东西写上一封信件，警告他们一番，不准他们祸害百姓……” “爹，孩儿知道了。” 朱标连忙应道。 …… 同时，高丽国王借燕王朱棣二十一万两白银，但却耍赖不还……逼的燕王要起兵攻打高丽国……让高丽国用城池抵债之事，也开始传遍整个大明。 听闻这个消息。 苏州，一座院落连绵成群，异常奢侈雄伟的宅院内。 几个老者，商议一番，便在一张契纸上盖下印章，并交给一个年轻子弟，安排几个护卫，护卫着那年轻子弟，坐上大船，快速往北而去！ …… 北平府上空。 天气又阴沉了下来，不过北平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是一脸喜色。 下的雪越多，他们明年越会丰收。 而且，哪怕是下再大的雪，燕王也会雇佣他们干一些活计，他们照样可以赚上一些钱财补贴家用。 他们大多家中都有足够的存粮，院外也都堆满足够多的柴火，完全足够他们撑过冬天，不会让他们冻死。 阴云聚集了一天之后，一颗颗盐粒状的雪，便从天上洒落下来。 不到半日，整个北平府的道路上，便湿漉漉一片。 一艘南方而来的大船，划过冰冷的河水，停泊在张家湾码头。 一个身穿褐色衣，还披着大氅的富家子，带着几个护卫匆匆下船。 码头上，已经有几个车夫凑了过来，那富家子从怀中掏出二十个铜板。 便从远处过来两个马车，载着富家子往宛平县而去。 一路上，由于下雪天气，道路比较湿滑，马车速度并不快。 富家子还有空掀开车帘子，朝着外面看去。 “幸好燕王殿下铺建了此水泥道路，要不然此种天气，不知会耽搁多少人的营生。” 前面的车夫立马回道，“这位贵人果然远见卓识，有了此水泥道路，哪怕是下一尺厚的大雪，也不怕走不了道路。 所以，很多富商都喜欢来北平府做生意。 贵人也是运道好，要是再迟个半个月，河道便会被冰封……” …… 第201章 高丽使臣再来 燕王府。 随着天空下开雨夹雪，郭安坐在公房内，烤着暖炉。 金忠缓步走了进来，“长史，沈庄在宫门外求见。” “沈庄？” 郭安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快让他进来。” “是！” 没多久，金忠便领着风尘仆仆的沈庄，从门外走了进来。 “草民沈庄参见郭长史！” “起来吧。” 郭安一脸温和，招呼着沈庄坐下。 刚刚坐下，沈庄便拿出两份契纸，并对着郭安拱手道歉。 “还请郭长史见谅，草民此去苏州，耽搁了很长时间，不过家中长辈都同意了与燕王府合作，并签下契书！” 郭安接过契纸，看了一眼，便看向沈庄。 “如此，尔等沈家长辈也都听说了燕王府与高丽国之间的事了吧。” 听此，沈庄脸色微僵。 “高丽小国如此无耻之事，已经传遍整个大明了。” 郭安看着沈庄，淡声道：“如若高丽国不还钱，燕王殿下必然会举兵攻入高丽国…… 尔沈家既然与燕王府签了契书，那便老老实实的与燕王府合作。要不然，尔等沈家家业再大，也是大明之人。 殿下要惩治尔等沈家，可比惩治高丽国容易的多。” 沈庄心中微微一松，连忙点头。 “多谢郭长史教诲，我沈家绝不敢欺瞒燕王殿下。 而且，请郭长史放心，我沈家的能成为江南富商，靠的便是一个诚信。” 郭安嗤笑一声，“你沈家的生意，都是从海贸而来的，别以为咱不知。” 沈庄愣住了。 郭安摆了摆，便直接起身。 “行了，咱这就将此契书送给燕王殿下过目，印上大印，你便回去加紧修建制工坊吧。” “有劳郭长史了。” 沈庄满脸感谢。 不到一会，郭安便拿着一份盖上大印的契书回来。 沈庄又是恭恭敬敬的感谢了一番，便拿着契书，然后在金忠的带领下，前往白工坊，学习白技艺。 北平府入冬的 随即，整个北平府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尤其是张家湾码头，趁着河道未被冰封，所有商贾都加快了运输货物，至少要囤够北平府百姓们一冬天所需要的货物。 同时，北平府的一些商贾，尤其是燕王府的一些货物，也都在装船，往南方运去。 从宛平县到张家湾码头的那条水泥道路，车水马龙，一片盛世繁华之景。 …… 今年，郭安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是在随军出征。 回来之后，除了在燕王府当值，无事之时，与朱棣两人对着一张一人之高的高丽地图细细研究。 随后，便是待在家中，逗弄家中两个小不点，时间过的很快。 一眨眼，便到了尽头。 在年节之前。 高丽国的使臣，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一行数十人，因为河道冰封，只能从大沽口下了船，并寻到大沽口千户所。 得益于早在几个月前，燕王府与高丽国之间的借贷事件传播，大沽口千户也有所听闻。 因此，在一听到是高丽国使臣要去北平府拜见燕王殿下。 大沽口千户所立即派上一个总旗，带着一队人马，护送着高丽使团前往北平府。 “殿下，那高丽国同意了？” 听到高丽使团的消息，郭安直接一脸喜色的寻到朱棣。 朱棣一脸淡笑道：“高丽使团并没带银子而来，如此说来，那便应该算是同意了！” 郭安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高丽国王竟如此软蛋？” 要知道，自古，对于一国疆域之事，那些君王都会将其当做命根子一般看待。 现如今，直接涉及到一城之争，居然没有动用刀兵，也没听说高丽国内折腾出多大的动静，便这么轻易屈服了？ 郭安眉头微皱，总有那么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对此，锦衣卫也没渗透进高丽国内，朱棣也不知内情。 于是，一连等了五日后。 高丽使团一行人，终于到了北平府。 对于护送高丽使团的那一队大沽口兵将，郭安自是吩咐燕王府官吏，好吃好喝招待着。 而高丽使团的成员，则是按照流程接待。 先由高丽使团递上拜帖，到了 “高丽昌城府院君门下府事曹敏修参见燕王殿下！” “昌城府院君门下府事？” 听此，朱棣与郭安等人都不由神情一禀。 这种官职放在大明，就相当于一位国公兼一位六部尚书一职。 不过，高丽小国的府院君，在朱棣的眼中，都没大明一个伯爵重要，回过神后，便淡淡的摆了摆手。 “起来吧！” “多谢燕王殿下！” 虽然有些不满朱棣的态度，但深知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曹敏修仍是保持满脸谦卑。 随后，朱棣也没绕圈子，直接开口问道：“曹敏修，高丽王派你前来，可是向咱递交国书而来？” “……” 曹敏修一怔，随即便连忙拱了拱手，满脸恭敬道：“燕王殿下息怒，此前向燕王殿下借二十一万两银子，乃是我高丽使臣思虑不周，此次外臣已经带着他前来，向燕王殿下亲自赔礼道歉！” 曹敏修说完，便有一道人影，从高丽使团人群中走了出来，直接朝着朱棣跪下。 “外臣李师厚参见燕王殿下，外臣罪大恶极，竟然……” 还没等李师厚说完，朱棣便一脸不耐，冷冷的看向曹敏修。 “怎么，你高丽国想要反悔？又或者，想要不认那契书？” 曹敏修连忙回道：“燕王殿下误会了，我高丽国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让一个小小使臣出来向本王道歉赔罪是何意？欺辱本王而来？” 说着，朱棣直接大怒，“入你娘的，来人，将那贼官拉出去，给咱砍了。” “喏！” 两个禁卫从殿外走了进来，拖着李师厚便走了出去。 “燕王殿下饶命啊，燕王殿下……饶命啊……” “燕王殿下息怒，外臣此次是带着诚意而来！” 曹敏修也被朱棣的暴虐吓了一跳，连忙拱手行礼。 “不…啊……” 只是，随着一道惊恐的惨叫声，整个殿内顿时一静，曹敏修与一众高丽使团都满脸苍白，甚至还有几个已经浑身发颤。 燕王竟如此暴虐？ 上方，朱棣一脸阴沉，“本王接见尔等，是要听尔等高丽国是对本王还钱，还是用城池抵债？ 可不是让尔等派上几个拎不清自个的小官来向本王赔罪？ 尔等要是再敢对本王兜圈子，本王连着尔等一同砍了！” “殿下息怒，外臣明白，外臣明白！” 曹敏修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连连点头应道。 朱棣问道：“高丽王派尔等来，是还钱，还是用城池抵债？” 曹敏修连忙回道：“回燕王殿下，外臣此次前来，是与殿下商议，用城池抵债！” 听此，郭安与朱复等文臣都不由一脸喜色。 至于对面的唐云等武将，则是眼睛大瞪，怒其不争，软骨头的高丽君臣！ 朱棣再问：“尔高丽国可有给本王选好城池？” 曹敏修老实回道：“殿下恕罪，我高丽国沿海城池较多，大王之意，殿下喜欢哪一个，便可用哪一个抵债。” 朱棣问道：“尔等可带来舆图？” “回殿下，外臣此次带有舆图。” 说完，曹敏修便看向身后一个高丽官员。 那官员连忙将手中的舆图递给曹敏修，曹敏修缓缓将其打开，呈现给朱棣。 “拿上来。” 朱棣淡声道。 “是！” 曹敏修应了一声，便准备往上走去。 却是看到，一直侍候在朱棣身旁的一个内侍，已经走了下来。 曹敏修连忙顿住脚步，将手中舆图恭恭敬敬递给那内侍。 和忠接过舆图，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双手举着舆图，走到朱棣面前。 朱棣细细打量了一番，便看向曹敏修。 “本王要海丰郡！” 曹敏修两眼直接大瞪，想都不想，连连拒绝。 “燕王殿下恕罪，海丰郡与我高丽王京毗邻，无论如何我高丽都不会出让出海丰郡城！” 朱棣紧紧盯着曹敏修，直到曹敏修满头冒汗，这才再次说道：“那本王便要江华府！” “这……” 曹敏修再次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燕王竟这般贪婪。 “启禀燕王殿下，江华府乃是一府之地，哪怕是燕王殿下想要用二十一万两银子抵债，也不够。” 朱棣直接说道：“本王加钱！” 曹敏修：“……” 张了张嘴，满脸无奈的苦笑道：“殿下此前只是用一座城池抵债，可没说用岛屿。 而且，我高丽国王曾迁都于江华府，也绝对不会将江华府售卖出去。” 朱棣大怒，“你这贼官为何刚才告知本王，凡是沿海城池，都可抵债。为何现如今，这也不卖，那也不卖？莫非，你这贼官也是来消遣本王而来？” 曹敏修满脸惶恐，“还请殿下恕罪，我高丽王虽愿用城池抵债，但也抵一座城池……” 朱棣不耐烦的摆摆手，“本王也不想与你再拌口舌，延安郡！ 距你高丽国王京还远，也只是一个小小郡城，你高丽国总不能又给本王耍赖吧！” “延安郡……” 曹敏修满心苦涩，这位燕王果然不好糊弄。 不过，延安郡只是一个小城，距离王京也有着一百多里，完全不用担心王城安危。 最重要的是，他曹敏修不想因为一座小城，而将他这个府院君的性命丢在大明。 朱棣冷声问道：“嗯？这次，你可还有何借口？” 曹敏修微微朝着朱棣拜了一拜，便说道：“殿下，延安郡乃是我高丽一大城池，幅员辽阔，百姓众多，不知燕王殿下愿出多少两银子？” …… 第202章 高丽骚操作 议价这种粗鄙之事，自然不能让朱棣来亲自下场。 下方，郭安直接一脸好奇的问道：“曹主使言那延安郡幅员辽阔，百姓众多？不知曹主使可告知，那延安郡地域多大？百姓多少户？” 曹敏修微微一怔，朝着上的朱棣微微拱手行礼。 “敢问殿下，这位是何人？” 朱棣道：“郭卿乃是本王府右长史，请本王给尔高丽国借贷一事，便是郭卿所提议……现如今，劝说本王同意尔等高丽国用城池抵债一事，也是郭卿……” 听朱棣这么一介绍，曹敏修便明白了，这位郭长史定然是燕王的心腹，也是一位奸臣，下意识的满脸卑谦。 “原来是郭上官，曹敏修有礼了！” 对于曹敏修的态度，郭安愣了片刻，也回以微微一笑。 “曹主使可否告知，那延安郡地域多大？百姓多少户？” 曹敏修脸色一僵，他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郭奸臣的来意。 郭奸臣虽是在燕王府搞风搞雨，但他是燕王府属臣，这会儿肯定要为燕王府说话。 但是，他也不能不回，要不然上方那燕王，一定会杀了他。 该死的郭奸臣！ 曹敏修已经将郭安看成奇辙、林坚味等奸臣。 “回禀燕王殿下，这位郭长史，延安郡具体有多大，外臣实在是没有确切数目，不过就算是骑马，也需十多日才能绕上一圈……现如今，延安郡足有百姓四千多户！” “四千户？” 这话一出，唐云等武将直接大声嗤笑起来。 朱复与郭安等一众文臣，也是忍不住抿嘴轻笑。 “曹主使，区区四千户的百姓，要不是殿下早先便应了之前那个名叫崔椿的使臣，恐殿下就连十万两银子都不想出！” “正是，我家殿下随着大军前往辽东转了一圈，都带回来八千蒙古人，将近两千户，如此也才居住了一个坊间，你那四千户百姓，可有六千的精壮？” “你那延安郡城的城池有多大？……” 听到这些，曹敏修不怒反惊，他真是糊涂了，竟然忘记了，在大明，最是不缺的便是百姓。 想着，便连忙向朱棣行礼请罪。 “殿下恕罪，外臣……” 朱棣一脸不耐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休要啰嗦，咱乃是堂堂大明亲王，既然应了尔高丽，决然不会反悔。 延安郡虽小人稀，但仍是可抵十万两银子！ 你高丽要是同意，便速速让你高丽国王向本王递交国书，如若不同意，便速速给本王还钱！” 曹敏修目瞪口呆看了一眼上方那位十分‘豪爽’燕王，内心微微叹息一声。 “外臣这就回去，将燕王殿下之意禀报我高丽王！” “嗯！” 朱棣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郭安。 郭安也微微颔首，便朝着一旁的马和喊道。 “高丽使臣远道而来，速速端上菜食！” …… 随后，一道道丰盛的菜食，便端了上来。 尤其是，那一盘盘新鲜的蔬菜，在这寒冷的冬天，更是让高丽一众使团满脸惊诧。 翌日一大早。 曹敏修便带着一众高丽使臣，向朱棣告退。 朱棣派遣一百户所沿途护送。 随着高丽使团的离去，一道道信件，便像是雪一般，从北平府飞出，往大明各个州府而去。 尤以南方为最。 于是。 十多日后。 太子朱标，还有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等一些与朱棣关系好的亲王，勋贵们，都写下书信前来询问。 至于那些商贾，更是四处打探。 燕王府与高丽国之间的事，实在是太过奇葩，纵观前朝，只有割地赔偿的，还从未有过给外藩借钱，然后让外藩用城池来抵债的。 如此，要是燕王朱棣成了，他们是否也可学朱棣这般，给那些高丽、安南、真腊、暹罗借钱，让他们国王直接将城池抵给他们？ 尤其是朱樉与朱棡等亲王，这会都十分后悔，为何不是他们就藩北平府？ 可惜，高丽使团只在北平府停留了一夜，便被燕王府的护卫严密护送出大明。 根本无人能接触到高丽使团。 至于燕王府的那些官吏们？ 现在一个个每年都能多领近百两银子，更是无法收买！ 而就在大明上下都十分好奇之时，突然有富商惊奇的发现，燕王府已经不知不觉，购买了五十艘大船，其中还有四百料的大海船。 对于外界的反应，朱棣与郭安谁都没去理会。 因为，又到了年关。 这次年节，仍是与去年一般，发年货，发赏钱。 唯一不同的是，燕王府下多了八千个蒙古人，虽然病死了十多个，但仍是八千个。 好在，一个张家湾码头半年的收益，便足以支撑起年节的消耗。 因此，燕王府上上下下都十分喜悦，很多人领着手中的年货与赏钱，嘴巴都快要笑裂了。 只是，年关刚过，云南麓川傣族首领思伦法又举兵反叛。 西平侯沐英派都督宁正率军将叛逆击败。 朱棣便听到消息，狠狠的骂了一句：蛮夷皆狼子野心，该杀！ 随后，没几日。 朝廷便传来圣旨，要从北平府征调三万民夫，运粮米到松亭关、大宁等地。 听到朝廷给北平知府衙门的圣旨，朱棣坐在椅子上，不由喃喃自语了句。 “父皇真要派那蓝玉带兵带兵征讨北元？” 对此，郭安早已有预料。 “殿下，蓝玉骁勇善战，而宋国公与颖国公等武将都已年迈，至于定远侯王弼、曹国公李景隆、申国公邓镇、南雄侯赵庸、荥阳侯郑遇春……这些武勋，不是年纪已高，威望魄力不足，要么就是年纪太小，不足以担当大任。 再加上，蓝玉也算是皇亲国戚，殿下没必要和他比较，这些辽东这些地方，都是大明的…… 现在，能完全属于殿下的城池，便是那延安郡。” 听到延安郡，朱棣的脸色便崩了起来。 “恐怕那延安郡之事，也会起波澜。” 郭安一惊，连忙问道：“嗯？殿下，出了何事？” 朱棣冷冷一笑，道：“皇兄一日前，给咱送来一封信件。 在纳哈出投降之后，高丽国便害怕我大明大军攻打高丽，那高丽国王修城自固，整兵备战。甚至，还征召百姓驿吏，无事力农，有事征发为兵，防备我大明！ 几个月前，父皇要在原双城总管府之地设置铁岭卫，且移文告知高丽。 那高丽国竟然敢反对，派密直提学朴宜中出使京师，狡辩铁岭迤北，文、高、和、定、咸等诸州以至公镇，自古便为高丽之国土…… 不过，父皇也下旨申饬那高丽国王，铁岭乃是我大明领土，归辽东都司管辖……” 听完，郭安不由眉头紧皱，不由下意识疑问道。 “殿下，那年关之前，那高丽遣使臣来我燕王府，与殿下商议城池抵债之事，是为何？” 朱棣冷哼一声，“哼，高丽贼子狡诈，生怕我大明借咱燕王府与高丽国借贷一事而出兵高丽。 本王暂且等他两个月，不管铁岭卫设立与否，那高丽贼国敢戏耍咱，咱定要打上他高丽王京去！” 郭安沉思片刻后，便道：“殿下放心，微臣再放火药工坊再多制造一些炸弹与手雷！” “嗯！” 朱棣微微颔首。 出了存心殿之后，郭安也是心头火气直冒。 高丽国上下，一个个果然都是奸诈狡猾无耻至极。 直接招来一队护卫，坐上马车，便往火药工坊而去。 “见过夫子！” 火药工坊内，正在摆弄着一个巴掌大小火统玩意的陶逸平与杨廷两人，见到郭安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连忙见礼。 随即，便连忙问道：“夫子，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郭安直接问道：“现火药工坊内，有燃烧弹多少？手雷、地雷又分别多少？” 陶逸平连忙回道：“回夫子，火药工坊内，燃烧弹六千颗，手雷、地雷各两万颗！” 郭安道：“燃烧弹再制造四千颗，手雷、地雷各制造一万颗！” 听此，陶逸平与杨廷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夫子，可是那高丽国贼官惹恼了殿下？” 郭安瞪了两人一眼，“殿下的事，尔等少打听！” 随即，便注意到两人手中的铁疙瘩，问道：“看尔等这般悠闲神情，可是咱要的火统，已经被尔等制造出来了？”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矜持一笑，“夫子果然火眼金睛，只是弟子惭愧，如此小的一支手统，竟然多耗费了一年。” “你也知道？这支手统多耗费了一年之多？” 郭安鄙夷的看了一眼二人，便拿起手统，上下打量了一番，手搓的手统虽然没达到他心目中的要求。 但是，这也算是他拥有的 握在手中，感受了下，满心激动。 随即，便想起什么，连忙拉开装填弹药的地方。 果然，空荡荡的…… “弹药呢？”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一脸惊诧的看着郭安比他们还要熟练的摆弄了半晌手统。 然后，才在郭安的追问下，回过神。 “回夫子，弹药在此处！” 说着，陶逸平便走到一处木匣子面前，将木匣子打开。 里面，露出六颗黄澄澄的圆锥形子弹。 郭安眼睛一亮，直接拿起一颗，放在眼前细细打量了一番，没寻出什么粗糙之处。 随即，便将那颗子弹装填进去。 “夫子……” 见此，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不由面色一惊。 郭安问道：“何事？” 原本心疼子弹的陶逸平在看到郭安的神色后，下意识的改口： “夫子，此物威力甚大，还请夫子小心些！” “咱自是知道。” 郭安轻轻点头，又问道：“尔等可试过，此手统最远可射多远？” …… 第203章 本王要出兵！ “这……” 陶逸平了愣了下，连忙说道：“夫子，这些子弹都金贵的很，制出一颗子弹，便需要耗费我二人两日的时间，再加上这些子弹的用材，因此我二人只是试验了一颗……” “一颗子弹便耗费两日？” 郭安无语的看了两人一眼，“如此，那还要模具作甚？”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不由一脸苦笑，“夫子有所不知，我二人也是 “蠢！” 郭安一脸无奈，“咱，还是燕王殿下，谁克扣过尔等火药工坊的钱财？ 钢铁，白，硝石……甚至是黄铜，这些物资不是给足了供应？尔等还担忧什么？” 陶逸平与杨廷张了张嘴，一脸苦笑。 就是因为殿下与夫子供应的太足，他二人才不敢随意浪费啊！ 郭安没理会二人，便径直往外走去。 “走，随咱去试上一试！” “是，夫子！” 二人连忙跟上！ 试验场，郭安站在一丈外，举起手中的手统，对着对面的木棒直接稍微用力。 “砰！” 一声短暂急促的巨响后，一丈外的那个铁板，直接发出一声闷响，并飞出去五六步。 “好！” 郭安脸色一喜，顾不上胳膊的震麻，快步走过去，看到已经镶嵌进去铁板的子弹，一脸喜色。 这会，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也凑了过来。 看着一脸喜色的郭安，陶逸平献殷勤的说道：“夫子，这种手统哪怕是在三丈外，也能打穿铁板！” “嗯！” 郭安微微颔首，“此种子弹尔等手中还有多少颗？” 陶逸平回道：“回夫子，就剩下这五颗了！” 郭安道：“如此，那便再给咱做上一百颗，另外此种火统，也给咱做上三支！” “是，夫子！” 陶逸平应了一声，还有些不甘心。 “夫子，学生以为可以试上一试五丈远的距离！” 郭安忍不住瞪了一眼，“才剩五颗子弹了，你竟敢还要浪费？” 陶逸平一怔。 郭安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尔等抓紧给咱制作火统与燃烧弹、手雷那些去！此火统，咱便直接带走了！” “是，夫子！”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恭恭敬敬应道。 郭安出了火药工坊，便往燕王府而去。 手统之事，还需告知朱棣一声。 要不然，依照朱老四那小气的性子，等到日后知道后，又要闹脾气。 “参见殿下！” 找到朱棣，郭安行礼。 朱棣好奇问道：“郭卿寻咱，可是那火药工坊出了何事？” 郭安说道：“殿下可还记得，在一年之前，微臣曾让陶逸平与杨廷二人，制造一件十分短小的火统？” 听此，朱棣眼中便闪过一丝好奇，“可是那火统制造出来了？” “殿下英明！” 郭安直接从怀中拿出那支火统，放在朱棣面前。 “嗯？” 朱棣眼睛一亮，将那火统拿起，细细打量了一圈，越看越是欢喜。 不过，又有些疑惑。 “郭卿，此物工艺虽是十分精巧，但却比寻常火统短上甚多，可还有威力在？” 郭安道：“殿下莫要小瞧此物，微臣已在火药工坊实试过，一丈外的铁板，可直接打穿！” “一丈之外？” 朱棣眉头微微皱起，“郭卿，此物的射程如此之短？” 郭安道：“殿下，此物如此精小，射程自然会短上一些。” 朱棣无奈道：“何止是短上一些，如此距离简直如同鸡肋，白白浪费了这般好的工艺与钢铁。” 郭安反倒是一脸喜色，“殿下，此物对微臣来说，却是一件利器。” “哦？” 听此，朱棣终于明白了过来。 “此物乃是郭卿为自己专门制造的火统？” “殿下英明！”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微臣体弱力小，日后随殿下征讨高句丽之时，必有高丽贼人想刺杀微臣。 而微臣只要随声带上此火统，一丈之内，哪怕是武艺再高强的贼人，也只能饮恨阴曹地府！” 朱棣一脸不屑，“区区一个火统而已，哪有郭卿所言这般神异？” 郭安讪讪一笑，“殿下身手不凡，勇武无敌，自是用不上火统。然微臣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只能依靠此种外物了！” “如此，那郭卿便好好保管着吧。” 朱棣直接对手中的火统没了兴趣。 见此，郭安自然满心欢喜。 …… 几日后。 沈庄再次来到北平府，向郭安禀报，沈家已经在福建、广东等地，建造起二十多间白工坊。 郭安随口夸赞了一番，沈庄一脸喜色的退了出去，便一直待在北平府。 随即，便到了春耕之际。 燕王府内的大部分工坊都开始停下运作，所有农户开始耕种水稻。 于此同时。 由于天气转暖，已经准备了半年的北征大军，终于随着朱元璋圣旨下达。 蓝玉为征虏大将军，唐胜宗为左副将军，郭英为右副将军，耿忠为左参将，孙恪为右参将，同时申国公邓镇、定远侯王弼、南雄侯赵庸、东川侯胡海、鹤庆侯张翼、雄武侯周武、怀远侯曹兴……等武将随大军出征。 北征大军出动的消息传来北平还没两日，又有一个消息，传到了燕王府。 竟然有北元四个王爵，跑到了山西太原，向晋王投降，已经被晋王送到了京师。 听到这个消息，郭安便不由眉头紧皱。 “都是来捣乱来的吧！” 金忠一脸不解，“敢问长史，何人来捣乱？” 郭安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是那高丽贼子捣乱！” 这么久了，高丽还不派人前来……现在蓝玉北征，晋王朱棡也坐在家中，便能收到北元王爵投降……依照朱老四的性子，他怎么还能坐得住？ 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火药工坊的炸弹，都还没准备齐全呢啊！ “高丽？” 金忠一愣。 “郭长史，殿下寻您！” 这时，马和出现在公房门口。 “本官这就前去！” 郭安起身，跟上和忠，往宫内走去。 果然，朱棣正一脸阴沉。 “微臣参见殿下！”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恭恭敬敬行礼。 朱棣满脸愤恨，“郭卿，那高丽贼子竟敢如此欺本王，本王要出兵，将那高丽贼王给砍了！” “微臣支持殿下出兵！” 郭安道，“只是，如此大事，不知殿下可否禀报一声皇上？” 朱棣道：“早在去年，咱就已奏禀了父皇，如今出兵征讨欺辱咱的高丽贼子，无需再上奏。” 郭安道，“微臣谨遵王令！” “善！” 朱棣微微点了下头，也没再去派人询问长史朱复的意见，而是直接朝着一旁的马和吩咐道：“速速派人，将燕山卫指挥召来王宫！” “是，殿下！” 马和连忙应了一声，便往外跑去。 这下，朱棣才神色稍缓。 “郭卿，此次征战的手雷、地雷可备齐？” 郭安回道：“启禀殿下，现如今燃烧弹一万颗，手雷、地雷应各有两万五千颗左右…… 殿下恕罪，是微臣考虑不周，错估了高丽国的无耻……要不然，微臣在冬季之时，便优先制作手雷、地雷这些炸弹！” 朱棣嘴角微微抽搐，眼中满是兴奋，“郭卿何错之有，如此多的燃烧弹、手雷、地雷等炸弹，已经足以让本王打入高丽国王京！” 郭安一惊，连忙劝阻道：“殿下，恕微臣斗胆，微臣觉得打仗，尤其是攻打高丽这种无耻小国，也是做生意……如今，我燕王府国富兵强，在大战之时，能减少兵士损伤便需尽可能的减少。 哪怕是将炸弹耗完，只要我燕山卫兵士在，这些炸弹都可重新制造，至于损失的财物，也皆都可让高丽国向我燕王府赔偿…… 而要是兵士死亡，则是再也不能复活，对殿下来说，才是莫大的损失！” 朱棣看了郭安半晌，这才微微点头。 “郭卿放心，咱也不是那种舍不得财物之人！” “殿下英明！” 郭安内心松了一口气。 大半个时辰之后。 燕山卫指挥使唐云，还有燕山卫指挥张兴、陈涛等武将，便都是一脸急色匆匆的走进大殿。 同时，长史朱复也被朱棣给召进大殿。 “末将唐云参见殿下！” “末将张兴……” 等到唐云等人行完礼，朱棣直接说道：“高丽贼国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欺辱本王，本王身为大明堂堂燕王，绝不能受此大辱。 本王决定，十日后，燕山中卫留守北平，左右两卫随本王征讨高丽！” 这话一出，朱复与唐云等人，顿时满脸震惊。 不过，唐云与张兴等武将是满脸大喜。 “殿下英明！” 而朱复，则是一脸惊吓，燕王私自出兵？ 不过，还未等朱复劝谏，一旁的燕山中卫指挥陈志却是突然站了出来，满脸委屈。 “殿下，去年殿下随着大军北征，便是末将的中护卫留守北平府。今年，殿下要征讨高丽贼国，末将中护卫还要留守北平府，末将不服！” 一旁，张兴与陈涛两人连忙道：“陈兄何必如此斤斤计较，殿下让陈兄镇守北平府，乃是器重陈兄，陈兄就不必多想了！” “是极，我等家人可都在北平府，陈兄留守北平府，我等才可放心啊……” 陈志大怒，狠狠的瞪向张兴与陈涛二人，“无耻，尔等跟着殿下建功立业，让咱带着一干弟兄在北平府羡慕的流口水…… 殿下，末将也想请战！” 朱棣直接摆了摆手，“行了，既然如此，那便每一卫皆留下一千户，其余人马随本王出征！” 陈志大喜，“殿下英明！” 朱棣又道：“如此，便由指挥使唐云坐镇北平府！” 唐云：“……” …… 各位父老，作者君真的是八点就起来码字，但是不知怎么的，到现在才写完最后一章，基本上一千字一个小时……………… 伤不起呀…… 第204章 高丽也起兵！ 北平府自然不仅仅只有燕山三卫的驻军，还有通州卫、遵化卫、密云卫、开平卫、永宁卫、大兴卫……等十数个卫所。 虽然蓝玉北征带走了一些驻军，但剩下的卫所兵力加起来，仍是有着五六万。 因此，哪怕朱棣直接带走燕山三护卫，也不惧怕有蒙古权贵从北方突然窜出来，劫掠北平府。 而这几年，郭安总是有意无意的给燕王府收购粮食，甚至就连张家湾码头的两座大仓内，都存有五万石粮食。 各种武器军备准备的完全可够两万大军使用。 因此，随着朱棣一声令下。 燕山三卫，一万两千多兵士，还有新收编的那三个蒙古千户，共一万五千兵将，在各自千户、百户的带领下，搬运粮食，搬运武器器械。 不到两日时间，燕王府下五十艘大船上，便已经装的满满的。 这会，整个北平府从上到下，终于意识到，燕王要出兵了！ 顿时，所有人都大惊。 各种信件，又像是雪一般，从北平府往南飞去。 于此同时。 郭安也带着金忠，还有六百两银子的宝钞，分发给三十个面色稚嫩的书生。 “每人二十两，作为此次的随军出征薪资，此次需要多长时间，本官也不知，尔等要是不想前去的，尽快退出，本官再去寻别人。 要是拿了钱财，那就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一个书生满脸坚定道：“还请郭长史放心，学生等人绝不怕死！” 随即，便直接接过那二十两银子宝钞。 身后的一众书生，一个个也都满脸坚定的拿过那二十两银子宝钞。 “额……” 郭安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那个道衍和尚，便一脸肃然道：“尔等都是书院费钱财培育出的书生，不可轻言生死。 到了军中，尔等只是当做军中文吏，也不会什么生命危险。” 听此，这些书生都不由脸色一喜。 “行了，时间紧急，只给尔等半日功夫，明日速来燕王府寻本官。” “是！” 三十个书生应了一声，随后又朝着道衍和尚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便疾步匆匆的走了下去。 他们要给家中写书信，并寻上熟人，将那二十两银子，都给家中捎回去。 等到这些书生走后，郭安朝着一旁的道衍和尚微微拱手行礼。 “道衍法师功德无量，给北平府培养这么多有才干的书生！” “阿弥陀佛！” 道衍面无表情的回了一礼。 郭安微微一笑，也没介意，他可是听说过，这位道衍法师进了书院后，费了多大劲，才将那些读书人给压下去。 想着，再次朝着道衍行了一礼，“法师腹中有大才，书院便交给法师了，希望法师多多教授出更多有才干的读书人来，为咱燕王府效力！” 说完，也不理会眼皮直抽搐的道衍，便离去。 趁此大军出征，他还要准备很多的东西。 …… 郭安便带着早早就候在燕王宫外的三十个书生，随着朱棣，坐上马车，浩浩荡荡往张家湾码头而去。 在张家湾码头，已经有燕山卫乘坐大船，顺着运河往大沽口而去。 等到朱棣与郭安等人登船，停靠在张家湾码头的最后八艘大船，也驶出海港，出海而去。 从朱棣下令起兵，再到大军离开北平府，最多才三日。 这会。 燕王起兵的奏报，才刚刚由锦衣卫、北平府都指挥司、布政使司、燕王长史司、按察使司，送到京师，老朱桌案前。 “这混账东西……” 看完奏疏，老朱恨恨怒骂了一句。 下方，朱标则是一脸担忧道：“爹，那高丽贼国这般无耻，要是放在孩儿身上，孩儿也会出兵。 只是，蓝玉等武将刚刚带着我大明十五万精锐大军北征，老四只带着一万五千多兵马去攻打高丽，会不会受挫啊！” 老朱冷哼一声，“哼，那郭安带着陶成道的幼子与小弟子，不知给老四制造出什么火器炸弹来，让老四信心大涨，觉得凭借一万五千人马，就可以教训得了那高丽国王…… 那高丽国王室虽然王权衰落，但那高丽王王禑却是野心勃勃，身旁还有几个有些骁勇善战的武将，老四此次定要受挫！” 朱标说道：“爹，那要不要下旨，让我大明水师派出一支偏师，前去帮一下老四！” “不帮！” 老朱一脸恼怒，“那小子出兵的时候，动作快速，生怕咱不让他出兵一般，想必这会，老四那混账东西已经带兵出了北平府，都快要入海了。 哪怕咱现在下旨派出大军，最快也需要几日的功夫，等到水师找到老四那混账东西，早已经打完了……” 听此，朱标眉头皱起，“老四这混账小子，北平府那么多驻军，再多带一两万兵马，爹还能把他怎么样啊？” 老朱摆了摆手，有些不耐，“让这混账小子吃点亏，长长记性也算是好的……” 朱标无奈的点了点头，“听爹的！” 说着，老朱又想起什么，问道：“标儿，咱听说这一阵子，又有人开始闹腾起来了，想要开海？” 朱标神情一肃，连忙道：“回爹的话，是有几家在拿老四之事争辩不休！” “哼，咱一会派出锦衣卫再去查查，这些人总是贼心不死……” …… 就在大明，因为燕王朱棣恼怒之下，举兵攻打高丽而争论之时。 在高丽国内，各大权贵也是争论不休。 高丽国王王禑收到大明皇帝申饬的圣旨，再听到已经有大明兵将在辽东铁岭立卫，便准备抗旨，要起兵北伐辽东。 而大部分官员，则是不愿动刀兵。 甚至，还有一部分权贵，也将大明燕王之事，拿出来争论。 不过，高丽王王禑北伐辽东决心已定，还暗自联合支持他起兵的宰相崔莹，杀死了主张和平的大臣李子松，让高丽百官都吓的不敢反对。 于是，高丽王直接派人杀害大明官差二十一人，扣押五人。 随即，征调高丽北部八道兵将，三万八千多人，再加上杂役五万多人，号称十万，从平壤出师，攻打辽东。 而对于远在大明的燕王朱棣，高丽王王禑好像忘记一般。 早在之前，大明使臣被杀死在他们高丽国，大明皇帝都没派兵攻打他们高丽。 现在，仅仅因为二十万两银子，大明皇帝就允许燕王出兵攻打他们高丽？ 仅仅只是想想，高丽王王禑都不信。 …… 对此，朱棣与郭安不知。 甚至，远在应天的老朱与朱标，还有大明文武百官，也都不知，高丽皇帝竟然敢因为一个铁岭卫，便敢再一次杀死大明官差，征兵攻打辽东。 而且，还是在辽东有十五万征北大军的情况下。 可惜，随着老朱禁海，再加上这个时代消息的龟速传播，高丽国不知大明的军事行动，大明上下也不知高丽国的狼子野心。 一路顺着运河出了大沽口，五十多艘大船，一万五千多兵将，直接躺下三成。 郭安与带的那三十个书院的学生，更是直接躺下一半。 而对于郭安直接带着三十个书院的学生，尤其是一日能趴在船舷上吐七八次的学生，朱棣满是不解。 “郭卿，我燕山卫中的书吏足以使用，为何还要带这么多的书生，耗费粮食，还遭罪！” 郭安撑着苍白的脸，无力倚靠在船舷上，但却是一脸自信。 “殿下，这些书生虽然能抗能挑，还能记账写字，到了关键时候，一个能顶军中的十个书吏呢！” “哦？” 朱棣上下打量了一番郭安，轻笑道：“要是那些书生能有郭卿一成的才能，本王便心满意足了。” 郭安缓声道：“殿下莫要纠结这些，他们在书院学知识，在我燕王府长史司、北平府各个衙门、张家湾码头，甚至还有各个铺肆、农田都实习过，他们虽不如微臣，但却是全能人才。 殿下要是真的将高丽打了下来后，这些书生发挥的作用，胜过十个微臣。” 朱棣大喜，“郭卿放心，就凭郭卿准备的那般多燃烧弹、手雷、地雷等炸弹，哪怕是一路炸过去，也能炸到高丽王京里面去。” 郭安不失时机的奉承道：“如此，那我大明疆土，便可再添一国！” “哈哈哈……” 朱棣大喜。 船上，听到朱棣的笑声，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一众兵将与书生们，突然感觉身体好了许多。 …… 从大沽口出海，到高丽国王京外的江华湾海域，朱棣船队整整走了半个月。 由于高丽经常受倭寇的劫掠，高丽的近海岸地区，百姓都十分稀少。 不过，延安郡、江华府拱卫着高丽王京，上面还都有着高丽大军驻扎，自然也有着百姓村落。 延安郡，靠海的一个村落。 随着天气变暖，沿海的百姓们，都会下海捕捞一些海货，留下一小部分自个吃食，大部分都拿去城内卖给贵人，好换取一些布匹、粮食等生活物件。 至于一些孩童与妇弱们，则是提着一个不知用什么枝条编的箩筐，在海边的石头下搜寻着什么。 突然，正在一块块石头下搜索的孩童与妇弱们，发现刚刚出海还多久的村中青壮，一个个都拼命的往回划着船，同时满脸惊恐的朝着他们大喊着。 可惜，距离太远，在海浪的影响下，他们都听不清。 不过，随着大海中冒出一艘艘巨大的海船，朝着他们驶了过来，看到这些巨兽般的大船，这些岸边的孩童与妇弱直接吓的呆立原地。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倭寇来了！” “快跑啊……倭寇来了……” 满脸惶恐的朝着四周大喊了几声，那些妇弱直接抱起已经被吓哭的孩童，便快步往村落内跑去。 然后，一个个村落的百姓都带着家中值钱的物件，头也不回的往城中跑去。 一片狼藉！ …… 第205章 大战高丽水师 …… 对于这些，远在大船上的郭安与朱棣等人并不知晓。 反正，他们一路接近高丽海岸线。 不用他们驱赶，高丽大海中的那些打鱼的小船，远远的看到他们船队过来，便像是见到地狱而来的恶魔一般，直接吓的脸色惶恐，疯一般的往岸上逃去。 如此，他们一直顺利的绕过延安郡，直接进入高丽内海，直逼高丽王京而去。 对于朱棣这么胆大的行为，郭安与一众武将都没任何异议。 每艘船上有几百个鱼网、两百多颗燃烧弹、碗口筒与火蒺藜这些老式火器，他们自信哪怕是被高丽大军包围，他们也能将其反击溃。 而且，兵贵神速，他们也想趁着高丽国的兵将发现不了，一鼓作气冲进高丽国王京之下。 要是让高丽国王王禑跑了，无论能否打下高丽王京，都失去了意义。 只是，等到他们再次前进了半日之后。 高丽两岸终于燃起烽火，于此同时，近百艘战船，也终于出现在船队前方。 高丽是有水师的！ 在一百多年前，元朝帝国最是强盛的时候，为了可以征服日本、安南、爪哇等海外诸国，元朝帝国就组建了远洋水师。 但是，元朝都是马上汉子，对于水师，一片陌生。 而且，当时南宋还没攻打下来。 于是，组建水师的任务，便落到了元帝国的狗腿子高丽国身上。 在元帝国的命令下，高丽直接打造了大小海船共九百多艘，元军出两万人，高丽军和水手出一万多，直接跨海东征倭国。 只是，元帝国组建的水师联军，一连东征两次倭国，都在水土不服，还有风暴等天气影响下，都以失败告终。 元帝国是撤了，但倭国的仇恨却是落在了高丽头上。 好在，元帝国还算给高丽留下一些战船，还有一些造船技术。 但尽管如此，经过这么多年倭国的劫掠，还有高丽国内部各大权贵的内斗腐败，高丽水师也日渐衰败。 在听到有一支五十多艘战船组成的水师入侵，防守在王京三十里外的水师，还有驻守江华岛上的水师，终于反应了过来，将朱棣船队拦截在礼城江口。 “殿下，高丽水师一共有六十多艘大船，” 徐祥一脸轻松的向朱棣禀报道。 朱棣下令道：“不准让他们靠近，将他们的战船都烧掉！” 虽然高丽国判事崔茂宣偷偷从中国工匠里面学过火药之术，在高丽国也设置火都监。 甚至，还制造出一些火器，并用火器打败过倭寇。 但是，与大明相比，高丽水师还都是属于冷兵器时期，哪怕是战船上也安装着一些火统等火器。 他们的战船船头，还都按照之前的作战思维，建有一根硕大的金属物，可以凭借此物，再借用重力，直接撞毁敌军船只。 可惜，大明有了成熟的火器之后，便不需要此笨重物，朱棣自然也不会让高丽战船有机会使用此物。 随着一声令下！ 战鼓擂鸣！ 大明战船快速排开阵型，幸好这一片海域十分宽阔，可以摆的开。 安置在大明战船上的一些小型投石机，直接将一些挂满燃烧弹的鱼网，朝着对面的高丽水师战船扔了过去。 同时，燕王府战船上，也响起一阵阵轰鸣声。 一件件碗口筒，像是放鞭炮一般，直接往对面而来的高丽战船上砸去。 顷刻间。 从对面河道上来的十多艘高丽战船船头，直接被炸的稀巴烂，同时船身上，也着起大火，不论那些高丽兵士怎么浇水，都浇不灭。 随即，燃烧弹还引燃一些炸弹，高丽战船上直接火光冲天。 还有一大半的高丽兵士，也因为燃烧弹，直接变成了火人，一个个都哭天喊地的跳入水中。 等到身上大火熄灭，再爬上来后，却是发现身上又着起大火。 顿时，这些高丽兵士再次跳入水中不敢上来。 如此一来，高丽战船上瞬间便少了一半的兵士与水手。 战船没了动力，宛若一个小孩在跌跌撞撞，后面的几个战船一时躲避不及，直接撞了上去。 船尾也遭到了损伤。 随后，借着水势，这些高丽战船一直冲到大明海船的十多步前，才缓缓停了下来，并缓缓沉没进大海中。 但是，有着这些战船的阻挡，后面那些高丽战船提不起速，也只能是大明战船的活靶子。 而陈涛、陈志、张兴这些指挥，虽然没打过什么水战，但他们也都是一个合格的将领，知道如何痛打落水狗。 而且，高丽战船虽然有着六十多艘，比朱棣战船多上几艘，但战船却是没有朱棣战船大，兵士也没燕山卫人数多。 几番下来，高丽水师直接陷入劣势。 燕山卫兵士心中，还都憋着一团火气。 因此，没有一个人手下留情。 半个时辰后。 整个宽阔的江水上冒着一团团黑烟，水面上，除了一些战船残痕和一具具高丽兵士尸体外，一些能动的高丽战船，都跑的无影无踪。 “启禀殿下，高丽战船六十艘，被我燕山卫击沉三十多艘，跑了三十多艘！ 至于高丽水军九千多人，被我燕山卫斩杀有四千多人，跑了五千余人！ 我燕王府战船，只有几艘受到损伤，但皆可航行，另外，战死兵士五十余人，伤二百人！” 战后，一个亲兵向朱棣禀报道。 “善！”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传令所有船只，射杀水中所有高丽兵将，并快速向高丽王京进军！” “诺！” 亲兵满脸肃然的接令，随即便再次传令。 随即，整个船队径直朝着王京方向而去。 高丽国王京开城，距离礼城江入海口只有三十多里。 而在礼城江入海口，却是没有一座城可抵抗朱棣等燕山卫大军的登岸。 哪怕是最近的城池，还都是二十里外的金岩城。 但是，一座就连六万人口都没的小城，还被高丽王给征调了上千兵将。 在听到有上万的倭寇劫掠而来之后，直接吓的紧闭城门，根本不敢派兵出来查看。 因此，朱棣留下三千兵士看守船队，直接带着一万两千兵士，朝着开京进军。 幸好，有着高丽使臣曹敏修留下的高丽地图，不至于大军走错方向。 一路上，大军所过之处，高丽村落的百姓，一个个吓的不是紧闭门窗，躲在家中瑟瑟发抖，就是带着一些值钱物件，拼了命的往远处跑。 等到朱棣等大军距离高丽王京还有着二十里地之时，几个满脸惊恐的高丽兵士，终于冲进高丽王京，将一万多倭寇劫掠江华府、延安郡、海丰郡之事，告知了高丽国王。 听此，高丽国王王禑连忙召集一众大臣，商议如何征调兵将，联合水师前去击败那一万多的倭寇。 至于这些倭寇是不是大明燕王的军队，而且还是直接想要攻打他们高丽王京，高丽国王王禑与一众大臣，谁都没去往这一方面想。 但是，高丽王京里面最骁勇的大将李成桂，已经带着一众武将，还有北部八道兵将，前去攻打辽东。 高丽王京空虚，除了镇守王京的大军，无兵可用。 想要从南方几道征调兵将，又来不及！ 但是，倭寇的残暴，他们又都了解。 高丽国王王禑与一众大臣们商讨了一个时辰，都没商议出结果。 就在这时，又听到水师兵将前来奏报。 高丽国王王禑脸色一喜，连忙宣水师兵将。 只是，让他们惊怒的是，进来的水师将领浑身凄惨无比，而且还满脸惊惧，显然吃了败仗。 “大王，大明燕王带着大军，打来了！我等一万水师只是抵抗了一个时辰，便被那大明燕王的军队打的败退……” 随着那水师将领的话，高丽国王王禑与一众高丽大臣都是脸色大变，尤其是高丽国王王禑，直接惊慌失措。 “大明？” “燕王？” “这怎么可能？”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大明怎么会无故出兵攻打我高丽？……” 那水师将领急忙道：“大王，末将看的清清楚楚，那些战船上挂着大明的战旗，写着燕！ 还有，那些战船上还有各种火器，比我高丽火器要威猛的多，不到一个时辰，我高丽水师的战船便被炸毁三十多艘……” 这下，高丽国王王禑与一众高丽大臣都不得不相信，那大明的燕王朱棣，真的攻打过来了。 一个高丽大臣想起什么，连忙对着高丽国王王禑说道：“大王，那燕王朱棣明显是冲着大王而来，微臣恳请大王速速离开王京，暂避锋芒！” 周围，一众高丽大臣也都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 “大王，那大明燕王朱棣必然会带着大军前来围困我高丽王京，现王京空虚，臣恳请大王暂避锋芒！” “恳请大王以国事为重，暂避锋芒……” 听此，高丽国王王禑也有些意动。 “诸位爱卿觉得本王该避往何处去？” “原州府！” “忠州府……” 一众高丽大臣一个个快速说着。 “报！” 这时，又有一个兵士从宫外跑了进来。 “启禀大王，在王京城外十五里处，发现一支大军，好像是大明燕王军队，这会应已经距离我王京十里……” 王宫大殿内一片死寂。 半晌后，高丽国王王禑直接大怒，“诸位，那燕王朱棣如此胆大包天，竟然这般攻打我高丽王京，诸位速速召集兵将，本王要让那大明燕王朱棣，知道我高丽兵将的厉害！” “喏！” “另，尔等速速派出传令兵，命令松林县、白州郡、海州郡、德水县出兵，与本王一同围击那大明燕王军队！” “喏！” 一众高丽武将大臣们，都连忙领命下去。 大明燕王朱棣大军已经到了城外十多里，再加上天色已黑，他们想跑也跑不了，只能依靠王京那高大的城墙来抵抗！ …… 第206章 高丽王京 高丽国王京，西南六里外的，朱棣带着一众大军，顺着一条山路浩浩荡荡的行军。 一队穿着皮甲的哨骑，快速从远处跑了过来。 “启禀殿下，高丽国王京突然紧闭城门……同时，高丽国王京四周城门，也都窜出一些骑兵，四散而去，末将等人无能，没能将其拦住！” “无妨！” 朱棣不怒反喜，“那高丽王王禑还真被咱给堵在高丽王京里了，传令下去，缓步行军，无需着急了。 至于那些窜出的骑兵，不过是高丽王王禑派出去通知各地州城驻军勤王的传令兵而已。” 听此，周围的陈寿、张兴等人，都不由一急。 “殿下，我等必须速战速决，要不然等到周边高丽各个城池的驻军前来，我大军危矣！” 朱棣道：“不急，大军先休息上片刻，一会在高丽王京前埋锅做饭，趁夜攻打高丽王京便可！” “遵令！” 陈寿与张兴等人，都微微点头。 朱棣又朝着一旁的哨骑吩咐道：“尔等速速将高丽王京城池给咱探查清楚。” “末将遵令！” 哨骑校尉应了一声，便连忙往前走去。 一个时辰后。 高丽王京便出现在朱棣与郭安等人面前。 高丽多山。 而高丽王京，曾经是松岳王氏豪族的封地，高丽太祖王建起家建立了高丽国后，便依托着松岳山建起了富有唐朝风格的高丽宫城与皇城。 只不过，由于这一带多山，只能依靠着松岳山，建造起东西长三百七十三米，南北七百二十五米的矩形高丽宫城。 而在高丽宫城外，又是一个东西长一千多米，南北也长一千多米的皇城，甚至皇城的东北城墙，已经修到了松岳山山脚，算是与宫城的城墙相互重叠。 在宫城与皇城之外，还有一个道周长超过四十多里的城墙，这些城墙的北部与西部，甚至已经修建到了松岳山与蜈蚣山的山脊。 而环绕着高丽王京，城西、西南、城南、东南，也都分别有着延绵不绝的山脉包裹。 可以说，要是高丽王京兵力足够，便是一个强大的军事堡垒。 不过，因为只有一道外城墙，真要被大军围住，防御还是有些不足。 尤其是，敌军只要占据城南外的高山，又或者占据松岳山，那高丽的皇宫与皇城，就相等于被敌军踩在脚下，随时可攻破。 在几百年前，辽国攻打高丽的时候，耶律隆绪就带兵直接摧枯拉朽，将开城攻陷，要不是当时的高丽王跑的快，高丽就直接亡国。 但是，高丽国虽小，但就像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十分耐揍。 数百年，不管是辽，还是元朝，都没将其灭了。 哪怕是元朝，一连打了七八次，高丽才成为元朝藩国，但并没被灭国。 但是，就此，高丽王室也开始再次修建高丽王京，征用三十万民夫，修建了长约一百二十里的高丽外城。 因此，高丽王京便固若金汤。 尤其是，高丽一众将领，站在山脊的城墙上，确切的看到大明燕王朱棣的军队，只有一万多人之后，又恢复了自信。 他们高丽王京内驻军，再加上皇城、宫城的驻军，便是有着五万多人。 甚至，一些武将都跃跃欲试，想要派兵出去，一举将大明燕王大军给击溃。 而在高丽城二里外的开阔荒地上。 朱棣大军军中，已经开始云烟袅袅，很多燕山卫都已经一手拿着一个馒头，一堆人围在一口大锅面前，吃着菜。 饭后。 一处山头上，朱棣手中举着一支千里眼，朝着远处高丽城墙上看着，一边向一旁的郭安问道：“郭卿，你觉得那些高丽兵将们，会不会偷偷潜出来，趁着我大军吃饭来攻打我大军营地？” 一旁，郭安也拿着一支千里眼，可以看到远处城墙上高丽兵将的面部表情。 “微臣不知，但微臣已经可以看到，对面城墙上高丽兵将十分愤怒！” “嗯？” 突然，朱棣神情一凝，手指一处城楼道。 “郭卿，你速看高丽城墙上那群人，是否是高丽王王禑？” “高丽王王禑？” 郭安一怔，连忙顺着朱棣手指方向看去。 果然，距离高丽王宫门前最近的那座最大城门楼上，正有一群将领，还有一群官员，正拥簇着一个人，朝着他们这里张望着。 “殿下，应该是那高丽王王禑！” 朱棣眼睛微眯，“郭卿，要是此刻我大军发起进攻，能否将那高丽王王禑给杀死？” 郭安微微摇头，“殿下，我大军的火器射程不足，而等到我大军冲过去，那群高丽武将已经护着王禑撤走…… 而且，微臣觉得，一个活的高丽王，应该比死了的有用！” “嗯！”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便朝着一旁的千户朱亮吩咐道：“李旺，速速带着一队兵士，拿着铁喇叭，给本王去向那高丽王王禑喊话，让他速速出来投降，并将他欠本王的二十二万两银子拿出来…… 若不然，大战一起，他高丽国王京必然会成为废墟，不可因一些钱财，而害的高丽国十数万百姓流离失所，数万兵将丧命……” “是，殿下！” 李旺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不就是斥骂高丽王王禑，再稍微挑拨离间，让整个高丽王京内的百姓与士兵们，知道自家燕王殿下为何要带兵攻打高丽吗？ 这种事情，他最是拿手了。 听此，一旁的郭安也两眼一亮，朝着朱棣朱棣微微拱手。 “殿下英明，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不过，李百户手下的兵士都为我大明兵士，他们不会说高丽语，而那些普通的高丽兵士与百姓们，也都听不懂我大明语言。 微臣带来的那三十个书生中，有五个书生都会说一些简单的高丽语，可让他们去用大喇叭，向高丽王京内的权贵与兵士百姓们，宣告高丽王王禑的无耻罪行…… 另外，我大军之中，还有蒙古人，不如问问他们其中，可有会说高丽语的人，一起围绕着数座城门，向那高丽城门喊话，声音更大，听到的高丽兵士与百姓便是越多…… 如此，那高丽王王禑可能会恼怒成羞，做出一些不智之事！” 朱棣与李旺都不由满脸敬佩的看向郭安。 “还是郭卿的招数够心黑！” 他原本只是想要向高丽王与高丽一众兵将宣战，而现在郭安的这种操作，在向高丽王宣战之时，还在向高丽王京内一众高丽百姓控诉高丽王的无耻行径。 这种事情，放在任何君王身上，都不可能忍得了！ 朱棣便朝着李旺吩咐道：“速速去询问，看那些蒙古人中可有会说高丽话之人！” “是！” 李旺连忙往外跑去。 朱棣又朝着左右亲卫下令道：“尔等再去询问大军各个指挥、千户、百户，总旗，还有谁会说高丽话……再将郭长史带的那三十个书生带来。” “喏！” 几个亲卫应了一声，也快速跑出去。 很快，李旺便带着两个蒙古人，走了过来。 同时，刚刚出去的那几个亲卫，也带着那三十个书生，走了过来。 至于燕山卫中，则是没有一个会说高丽语。 朱棣脸色不愉的骂了一句，“一群只会打打杀杀的夯货，连个高丽语都不会说！” 其实，在大明，除了鸿胪寺的一些译者外，很少有人会说高丽语、蒙古语与倭国语的。 尤其是高丽语，高丽人近千年来，一直学习中原文化，看儒家书籍，现在更是全国上下都穿着大明服装。 因此，高丽的官员与权贵们，基本上都会说大明话。 自然，大明人就不需要懂高丽语了。 这种事情，朱棣没想过，陈寿与张兴等人也没想过。 幸好，郭安早已有准备。 要不然，就连喊个话，都需要用那两个蒙古人，整个燕山卫的脸都要丢尽。 随后，郭安将要喊话的事情，向两个蒙古人，还有五个书生都说了一遍。 五个书生连连答应。 至于那两个蒙古人，早在战船上，见识到燕山卫是如何用火器狂揍高丽水师的情景，一个个再次回想起在辽东被漫天炸弹支配的恐惧，自然也是连连点头。 不过，担心这两个蒙古人头脑简单，记不住。 郭安还将两蒙古人分别与一个书生编在一组，学着书生的话去怒斥高丽王王禑。 一共分成三组。 高丽王王禑所在的城门楼，三人。 另外远处的两个城门楼，则是两人。 同时，还请朱棣派出三队千人队，远远的保护这三组人。 不用郭安说，朱棣也不会让高丽人伤害这七个会说高丽语的宝贝疙瘩。 同时，命令全军做好大战准备。 要是能将那高丽王王禑骂昏了头，派兵出来攻打他们，那便再好不过了。 而此时。 站在城门楼上的王禑，正准备回宫而去。 甚至已经走下城门，便听到城门楼上一片喧闹。 很快，一个校尉急匆匆跑下来，对着王禑禀报道。 “禀大王，对面大明军队朝着我王京城门派出使臣！” “使臣？” “难不成，是来下战书的？” 王禑与身旁的一众高丽官员权贵都不由一脸好奇。 “走，诸卿随本王上去看看！” 说完，王禑便往上走去。 城门楼上，王禑刚刚向外探出脑袋。 城门楼下，距离城门楼还有三百步的地方，两个大明书生，一个魁梧的蒙古人，操着不熟练的高丽语，直接对着身前都有两个燕山卫兵士扛着一个脸盆大的铁喇叭，喊了起来。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城门楼上一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 第207章 大战！ “尔高丽王王禑，背信弃义，我大明燕王殿下怜悯你高丽百姓穷苦……与高丽国王签借贷契书……整整二十一万两银子…… 让尔高丽王一年还一万两银子，再加上利息…… 高丽王无耻之尤，说好的还银子，结果三番两次戏耍我燕王殿下……” “高丽国的所有权贵、兵士、百姓们，我燕王殿下乃是大明皇帝陛下 不想伤害诸位性命…… 此次举兵前来，就是狠狠惩处一番高丽王王禑，一会大战开，还望诸位躲的远一点……燕王殿下绝对不会乱杀无辜…… 万一杀害了诸位，又或烧了诸位的房子……” “……要怨，便去怨恨你们高丽王王禑，此人德性有亏，背信弃义，为了区区一些银两，让诸位遭受战争灾难，燕王殿下很是心痛…… 此小儿不配为高丽国王……” 只是听了两句，高丽王王禑的脸色便是漆黑一片，大怒。 “荒唐，无耻小儿……敢造谣生事，乱我高丽军心，来人，给速速给本王用箭射杀这些大明人！” 一旁，一众高丽权贵与兵将们，则都是满脸怪异。 这件事，不仅那些权贵们心知肚明，就连一些守城的兵士，也都听过一些传言。 没想到，那大明燕王竟如此阴险，在王京城门前，这般辱骂高丽王！ 虽然心中想笑，但面对着高丽王王禑的暴怒，那些权贵们都是紧绷着脸，一声不吭。 同时，一队高丽弓箭手，纷纷抽出箭矢，朝着远处喊话的一行人射去。 只是，三百步的距离，一些普通弓箭手根本射不中。 至于神射手，距离这么远，箭矢也没了力气，只能在那些燕山卫的钢盾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 随后，便飘落在燕山卫兵士脚下。 见此，那两个书生与蒙古人，胆气直接升了一截，骂的声音更大。 “无能！” 看到没有任何效果，下面那些大明人反而骂的声音更大。 王禑气的两眼通红，似要择人而噬。 一众兵将紧紧低下头。 “大王息怒，那些大明人太过奸诈，正好站在弓箭的射程外！” 王禑扭头看了一圈，再次厉声道：“用弩箭，用大弩将这几个大明人给本王撕碎……” “喏！” 一旁的武将眼睛一亮，连忙带着几个兵将去抬大弩。 远处，一直用千里眼观望着王禑的朱棣见此，直接朝着一旁的亲卫喊道：“擂鼓，高丽人要用大弩，让他们速速回来！” “喏！” 朱亮应了一声，连忙下去传令。 “咚咚……” 等到高丽人兵将刚刚将大弩架在城墙上，便听到远处大明军营传来擂鼓声。 一众人脸色不由一变。 然后，下面那几个喊话的大明人，直接头也不回的往大明军营方向跑去。 “混账……无耻……” 见此，王禑直接气的七窍生烟，全身发抖。 这时。 远处跑来两个兵将，满脸惶恐的向王禑禀报道：“大王，在宣旗门、保定门下，有两个大明人拿着一个铁物件，大骂大王……” 王禑只觉眼前一黑，一股热血直接从腹中冲上脑袋。 “竖子，好生歹毒……” 一想到自己的丑事，直接被那燕王无耻小人给传遍整个王京内，王禑直接怒火攻心，丧失理智。 “边君！” 原本还站在一旁看笑话的原川府院君边安烈，连忙上前见礼。 “臣在！” 王禑道：“朱棣此贼如此欺辱本王，本王给你三万兵将，边君可将那燕王小儿给擒拿到本王面前？” “臣定将那燕王小儿擒拿到大王面前！” 边安烈并不想去攻打大明军队，同样，在攻打大明军队面前，王禑也不是特别信任边安烈，要不然高丽一大半兵将都去攻打辽东铁岭了，偏偏将边安烈留了下来。 但是，现如今燕王朱棣如此羞辱他，王禑顾不上这些了，要是不将那燕王朱棣擒拿下，他真怕城中那些权贵们，借此生事！ 王禑却是不知，哪怕是距离三四里地，让他恨不得抽筋拔骨的燕王小儿，正带着一群指挥、千户们，一个个都举着一支千里眼，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随着武将边安烈出来向王禑见礼，朱棣便已经猜到了高丽的动向。 “郭卿，那高丽王王禑真如你所猜想那般，气量狭小如此，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 郭安一脸兴奋道：“殿下，那便需要抓紧埋地雷，迎接高丽兵将上钩！” 地雷战啊！ 没想到， 想想，郭安都有些小激动。 “善！” 朱棣点了点，便朝着一旁的陈寿、张兴等兵将吩咐道：“尔等速速互相掩护，在我大军营地前埋上大量地雷，准备迎接那高丽兵将上钩！” “遵令！” 陈寿与张兴等指挥与千户们，都是一脸激动应道。 虽然之前在船上已经大战一场，又带着一众辎重来到高丽王京下。 但是，所有燕山卫兵士，都是浑身激动的颤抖，充满力量。 只要能攻入高丽王京，那便是灭国之功！ 滔天富贵，就在眼前。 身为军户，还有什么能比灭国更大功绩与荣誉？ 郭安连忙补充道：“诸位，将军，每隔一步半，便埋上一颗！如此，埋上五排后，便是够了，无需再埋！” 陈寿问道：“敢问郭长史，这是为何？” 郭安无奈道：“七步，足够那些地雷引爆。地雷一引爆，后面的高丽人必然不敢上前，哪怕埋的再多，也是浪费时间。 而且，时间也不够……” 朱棣眼睛一瞪，“郭卿说什么，尔等照做便可，啰嗦什么！” “是，殿下！” 张兴与陈寿等人应了一声，连忙下去安排。 五千兵将站在大营前方，齐声怒骂高丽王王禑。 至于上下七千兵将，则是蹲在后方挖土，埋雷。 高丽王城上，听得那大明人的骂声，王禑气的暴跳如雷，一个劲的催促边安烈领兵出城。 只是，三万大军，仅仅只是集结完，然出了城门，便需要很长时间。 等到边安烈率领三万高丽大军出了城门，摆开阵型。 却是看到，对面的燕王大军，竟然开始后撤！ 这绝对不可能是在给他们大军腾挪地方。 仅仅只是想了下，边安烈便是目光闪烁，朝着两旁的山林中看去。 只是，这会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也看不清山林中的情况。 不过，山林上空一片安静，应该没有伏兵！ 见到边安烈迟迟没有动静，左右将军便有些疑惑道。 “边君，大明贼子已经跑了，为何不下令追击？” 边安烈缓缓说道：“两位将军勿急，大明军队虽然撤退，但都是井然有序后撤，我担忧这些那燕王的引蛇出洞之计谋！” “哼，管他燕王朱棣是什么计谋，他们只有区区一万人，而我等则是三万大军，还担忧什么？” 边安烈的左右副将一个姓王，是高丽王室将领，一个姓崔，是高丽门下侍中，也就是高丽宰相崔莹族人。 因此，哪怕边安烈身为高丽原川府院君，这两左右副将也丝毫不惧他。 “大王要我等一举拿下燕王朱棣，边君要是胆怯不前，贻误战机，必然要受到大王责罚！” 边安烈无奈一笑，“两位将军稍等，等斥候查探回来，本将便下令进攻！” 王副将道：“哼，边君年纪大了，竟然如此的胆小怕事！不过，边君要等，本将可等不下去，还请边君给本将一万兵士，本将带人将那大明燕王擒下！” 边安烈一惊，连忙劝道：“王将军切莫冲动……” 王副将直接道：“难不成，边将军是想放跑那燕王？” 边安烈无奈道：“如此，王副将可领一万兵士，前去追击那燕王！” “末将遵令！” 王副将冷哼一声，便下去召集人马。 一旁，崔副将也向边安烈请命道：“还请边君给末将一万人马，擒拿燕王功劳，本将要定了！” “唉！” 边安烈轻叹一声，“准！” “多谢边君！” 崔副将一脸喜色的行了一礼，便下去召集兵将，准备与那王副将抢夺功劳。 中军之中，边安烈满脸无奈，不过也没太过放在心上。 虽然此战可能是那燕王的阴谋，但自家这方可是三万大军，大明军队只有一万人马，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只是，边安烈却是忘记了大明的火器！ 不过，这种大功摆在面前，哪怕边安烈想起大明火器，也管不住王姓副将与崔姓副将。 两个副将一人领着一万大军，像是两道钢铁洪流一般，朝着外面的燕王大军冲杀而去。 边安烈则是领着一万中军，跟在后面。 “立盾！” 看着三万高丽大军气势汹汹的冲杀过来，全身覆甲的朱棣，直接大喝一声。 “铛……” 一排排一人高的漆黑钢盾，直接竖在地上，激起一大片尘土。 “手雷准备！” “喏！” “弓箭手准备！” “喏！” “……” 朱棣有条不紊的下着命令。 而郭安与一众书生、文吏们则是安安静静的躲在最后方！ 到了这种两军肉搏的情况下，任何一切计谋都已经无用。 这也是高丽王副将与崔副将等将领的想法，哪怕没有身后边安烈的一万大军，仅凭他们这两万大军，也可将那燕王大军击溃，将那燕王擒拿住。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明大军，王副将与崔副将等将领脸上兴奋之色越来越浓，越来越狰狞。 不过，也都下意识的放缓脚步。 他们可都是高丽贵胄，拼杀此种事情，只需让身后一众校尉来拼杀便可！ “轰隆隆……” 只是，王副将与崔副将刚刚放缓脚步，便感觉整个人在往天上飞，眼前还出现一片片艳丽火光。 …… 第208章 高丽王京城破 爆炸声刚刚响起，远远跟在后面的边安烈与一众高丽兵士便都大惊。 下意识的竖盾，防护。 随即，他们便是看到前面那熟悉的土地上，像是钻出一条条火龙一般，瞬间就天翻地覆，火光冲天，好像整个大地，都爆炸了开来。 轰鸣声震彻天地！ 冲到前面的数千同泽们，都被那一团团火龙直接炸飞上天，甚至还有些人直接被炸的四分五裂，残肢断臂洒落一地。 边安烈与一众高丽兵士，顿时满脸惊恐。 甚至，有些高丽兵士直接吓的两腿发软。 紧贴着地雷范围的那些高丽兵士，在回神后，一个个发了疯的往回跑去。 但是，身后至少还有两万大军堵着，他们直接撞击在一起，整个大军顿时乱成一团。 哪怕有很多将校意识到不对，都开始大声呵斥。 但是，那些高丽兵士们，一个个耳朵中全是嗡嗡的耳鸣，脑海中也全都是被地下窜出的火龙炸的粉碎的画面，没有一个人会理会那些叫喊声。 “完了！” 见此乱况，边安烈满脸无奈的喊了一声，便准备下令收兵。 城门楼上，还准备看着那边安烈如何带着三万大军，将那大明燕王捉来的高丽王王禑，还有一众高丽权贵，在地雷爆炸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给吓的呆住了。 他们站在高处，看的更加清楚。 那一阵爆炸，是有多么的恐怖。 只是，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想要擂鼓振奋军心之时。 却是隐隐看到，那些大明燕王军中至少有一千兵将，又甩动胳膊，用力往他们那乱作一团的大军中，扔上一些黑乎乎的物件。 很快，几息后。 那乱作一团的大军中，又是冒起一团团的火光。 随即，他们的那些兵士，一个个便再次被炸的飞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大明人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火器？” “我高丽的火器何在？火统大军为何不出战？” 王禑瞪大双眼，满脑愤怒的吼道。 一旁，一个武将小心翼翼说道：“大王，那些大明军队距我城墙太远，火统都打不中！” 王禑像极了一头发怒的狂狮，狠狠的瞪向那个武将。 “不妙，大王先行回宫暂避，边君他们要败退了！ “正是，还请大王回皇宫……” 城墙上，一个个武将都满脸惊恐道。 王禑一怔，连忙朝着城外看去。 整个人不由两眼发黑，满脸不敢置信，这么会功夫，他那三万大军，已经只剩下两万多，还都开始溃败，疯狂的往城内跑来。 “边安烈误我啊！” 王禑凄惨大喊一声，整个人便直接往后倒地。 “大王！” “大王？……” 身旁，一众官员武将乱作一团。 很快，一队皇宫护卫便抬着王禑，满脸慌张的往皇城内跑去。 一众权贵，也跟着往里面跑。 这些败退的场面，这些年老的官员权贵们，不知经历过了多少次。 一个个早就有了丰富的经验。 只是，这次三万大军刚刚走出城门，还没开始拔刀厮杀，就被一万敌军打败，他们还是 于此同时。 城门外，看着那一群满脸慌张，已经被吓破胆的高丽兵士，边安烈想也没想，直接带着左右亲卫，往城内跑去。 至于喝止这些兵将？ 边安烈可没有这个妄想，他可是知道这些高丽兵士一经溃败起来，有多么疯狂！ 于是。 站在后方，还准备带着大军再前去肉搏厮杀一阵的朱棣与张兴等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千颗手雷下去，那些高丽兵士们，一个个都被吓破胆，头也不回，一窝蜂的往城内跑去。 甚至，他们还看到，很多高丽兵士跑的慢了，直接被一群高丽兵推倒，然后被无数高丽兵踩着身子跑过去。 而那些倒地的高丽兵，一个都没爬起来。 “殿下，此乃绝好时机！” “正是，大王，如此时机，高丽三座城门大开，我大军跟着那些高丽溃兵便可掩杀进去！” 陈志与陈寿等指挥，一个个都满脸激动的看向朱棣。 “令，蒙古三千兵马，给本王追杀，死死咬住那些高丽溃兵，冲进城池，本王重重有赏！” “喏！” “朱亮、李旺……尔等六个百户，每人带着一颗燃烧弹，给本王将其扔到高丽城墙上，防止那些高丽兵将在城墙上射杀我燕山卫！” “喏！” “陈志、陈寿、张兴等人，统领各卫，给本王冲杀进去……” “喏！” 很快，一万多燕山卫大军，便嗷嗷直叫的朝着高丽城墙杀去。 尤其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三千蒙古人，丝毫不懂手下留情的意思，只要前方有高丽人，便直接挥刀砍了上去。 见此，那些溃跑的高丽兵将们，更是肝胆俱裂，恨不得多长几条腿。 只是，前面的城门只有那么三座，再加上一个个都想往进挤，整个城门口又是乱作一团。 不知何时。 边安烈不知何时，已经上到城门楼上。 看着下面的情景，直接脸色大变。 “不好，大明大军竟敢尾随我大军，想要攻城！还请诸位莫要手下留情，速速下令开炮，射箭！” 不过，这会整个城墙上的守将，都是高丽各大权贵族人，早在下面三万大军溃败之时，便已经轻视依靠战功当上府院君的边安烈，自然没有一个人去理会边安烈的话。 终于等到所有高丽兵士都快挤进城门，这些守将们才开始下令关闭城门。 “速速关闭城门！” “放箭，杀死那些大明人！” “嗯？怎么还有蒙古人？” “杀，所有火炮，都速速点燃，炸死那些大明人，蒙古人……” 只是，城墙上的高丽人刚刚想要点燃火炮，便突然看到，城墙下的大明人，竟然又突然朝着他们城墙上扔东西。 “这是什么？” “火！” “大明人竟然放火……” “速速灭火！” “这是什么火，竟然扑不灭……” “啊！……救我……” “……” 随着一团团火在城门上炸开，将近五六百米的城墙上，顿时又是哀嚎一片。 “嘶……大明何时出现了这种诡异的火器？” 远处，看着整个城墙上都燃烧起扑不灭的大火，边安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带着几个亲卫，脚下加速，往家中跑去。 完了！ 这座高丽王京，又要被攻陷了！ 只是，跑着，跑着，边安烈耳旁，竟然莫名的响起一声声熟悉的声音。 不由神色莫名，还有些追忆。 “此次大战，乃是我燕王殿下向尔等高丽王王禑要账而来，与诸位壮士无关……诸位家中都有妻儿老小，一大家子人等着尔等养活…… 只要诸位放下武器，乖乖站在一旁，我大明燕王殿下心善慈悲，绝不会为难尔等…… 只要擒下那高丽王王禑，燕王殿下便会放诸位离去……” “我大明兵将神勇无敌，诸位是打不赢我大明的，此战与诸位无关，诸位莫要白白送了性命……” 城门外。 两百兵将护着朱棣与郭安，还有一众书生文吏，站在城门外。 而那五名会说高丽话的书生，又开始大喊了起来。 虽然城门口是一片喊杀声，但一些高丽兵士还是能听的清。 本来，从元朝到现在，高丽不是被元朝揍，就是被大明红巾军揍，再后来又被倭寇时不时的劫掠一番。 这些高丽兵士，都已经极度讨厌战争。 再加上这会，被大明火器吓破胆，身后还有一群如狼似虎的蒙古人拿着钢刀砍，有一大半的高丽兵士，都扔下手中武器，围在一起。 在效忠高丽王与自己身家性命相比，他们选择了后者！ 见此，有些蒙古人便去砍别的高丽兵。 还有的蒙古人直接杀红眼，照样砍了下去。 不过，一旁的燕山卫都会及时制止。 他们可是记得，郭长史说过，这些每一个高丽兵士，都很值钱。 一刻钟后。 这三座城门便彻底拿下。 同时，一众兵将，也都赶着那些惊慌失措而到处乱窜的高丽兵士，冲破高丽内城门，将内城门攻陷。 还有一部分燕山卫，与蒙古人，则是往不远处的皇城墙杀去。 一路上，并没遇到太多的阻挡。 一直冲杀到了皇城城门外，守卫高丽皇城的兵将，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关闭城门。 同时，窜进皇宫，向王禑禀报。 只是，在上千颗手雷、燃烧弹的攻击下，等到那皇城兵将慌慌张张的冲进高丽皇宫之时，皇城大门已经被攻破。 等到王禑反应过来之时，他的高丽皇宫，已经被数千大明兵士，团团围住。 速度之快，朱棣与郭安等人，也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到一个百户，满脸喜色的跑到他们面前之时，朱棣与郭安才知道，高丽皇城被攻陷，高丽皇宫被包围的事情。 “殿下，高丽王宫已经被陈指挥带着弟兄们包围住，陈指挥等指挥请殿下前去攻破高丽王宫！” “善！” 朱棣脸色一喜，便带着郭安，还有那些书生文吏们，朝着高丽皇宫走去。 而这会，整个高丽王京的那些百姓们，也都才知道，因为他们高丽王欠钱这大明燕王殿下二十一万两银子不还，大明帝国的燕王殿下，带着大军来讨伐他们的高丽王了。 十数万的高丽百姓，完全不知所措。 朱棣与郭安等人还没走多远，便看到前面被烧的漆黑的高丽皇城，一脸惊诧。 “这便是高丽皇城？” 百户道：“回禀殿下，末将等人刚刚还惊叹这高丽王京的外城城墙与内城墙壁那般近。 而高丽王京的皇城竟然距离内城也是那般近，甚至就连皇城墙距离宫城墙，也才一百多步远……” …… 第209章 高丽王降！ “怪不得高丽王这般小气，没想到他们的根子便出现在这里！” 朱棣轻哼一声，便快步往前走去。 这会，他们可以清晰看到，不远处那高丽王宫殿群。 “殿下！” “殿下，这些高丽人真是不经打！” 看到朱棣过来，陈志与陈寿、张兴等指挥，便都满脸喜色的迎了上来。 朱棣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些趴在宫城上面，满脸惊恐的看着他们的高丽兵士，一脸不屑。 “喊话，让高丽王王禑速速投降，要不然本王就进攻了！” “喏！” 现在，不说那些书生了，就连陈志与张兴等一众燕山卫将校，对于喊话，都有些轻车熟路。 很快，一众嗓门大的燕山卫兵将，对着几个大铁喇叭，便朝着高丽皇宫内喊了起来。 “大明燕王殿下有令，令高丽王王禑速速出来投降……如若不然……” “混账燕王……” 高丽皇宫内，刚刚好了些的高丽王王禑，听到外面的喊话声，瞬间又是脸色一黑，晃了晃身子，在身旁内侍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坐下。 “大王，这大明燕王军队竟然如此神勇，竟然直接攻进我高丽皇宫外，我等该如何是好？” “是啊，大王，现如今崔侍中与上护军等将领都带大军攻打辽东，我高丽王京空闲，而那边安烈又是如此不堪大用……大王，微臣掩护大王突围吧！” “大王，不能再耽搁了，那大明燕王的火器厉害至极，要是等他们开始攻打皇宫，仅凭那些内禁卫抵挡不了多长时间啊！” “大王……” 一众高丽武将与权贵们，都满脸急色的向高丽王王禑恳求道。 “往哪突围？” 王禑神情变了又变，最后长叹一声，“大明燕王大军中，不仅有扔出去便可炸死一大片的炸弹……还有扔出去，火光冲天，释放大片诡异火焰的炸弹，那些诡异之火沾上便扑不灭，谁能跑得了？” “……” 一众高丽武将与权贵的神情，都怪异起来。 他们这算是听明白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开这个话头。 王禑抬头看了一圈这些往日足智多谋，神勇无敌的大臣武将们，无奈叹息一声。 “既然已经无路可逃，大明有句古语，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来人，去告知那些内禁卫，让他们不要白白送了性命……” 听此，一众高丽大臣与武将们，一个个都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神态。 貌似，对于投降这种事，他们有很多年纪大的人，也都有着很多的经验。 尤其是，三十年前那十几万红巾军祸事…… 高丽皇宫外。 已经喊话了两轮，还不见高丽王王禑出来。 陈志与陈寿等人，便开始有些不耐。 “殿下，末将请战，我大军虽已攻入高丽皇宫外，但高丽王京还有别的高丽守军，末将担忧再拖延下去，我大军同意被前后夹击……” “准！” 朱棣神情一凝，“传令下去，再次拿出五百地雷，五百燃烧弹，给本王攻破高丽王皇宫！ 凡是不降者，皆杀！” “喏！” 陈志与陈寿等指挥，满脸喜色应道。 随即，便快步快步往下走去。 “嘎吱……” 只是，陈志与陈寿等人才刚刚走了几步，不远处那紧闭的高丽皇宫大门，竟然缓缓打开。 “一群软蛋！” 陈志与陈寿等人，不由恨恨的低声骂了一句。 随即，便停住脚步，看向那缓缓打开的高丽大门。 一个衣着华贵的老者，带着一众人，其中还有曾经作为主使的崔椿，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四处看了一圈，在崔椿的指点下，那老者便连忙带着一众人，朝着朱棣走了过来。 “尊贵的大明燕王殿下，我高丽王愿降！” “既然要降，高丽王王禑何在？” 朱棣瞥了一眼那老者，冷哼一声：“莫不是，那王禑让尔等来拖住本王，然后想要趁机跑出去？” 老者一怔，随即便满脸惊恐的说道：“燕王殿下误会了，我高丽王身体有些不适，是故不能出来迎接燕王殿下！” “哼！” 朱棣再次冷哼一声，一脸冷峻道：“如此，尔等命那些禁卫速速放下武器，向我燕山卫投降！” 那老者眼中闪过一丝难色，“燕王殿下，不知我高丽禁卫……” 朱棣冷冷的看了一眼那老者，“尔等高丽三番两次欺辱本王，本王绝不会再信任尔等。 既然尔等已投降，那便老老实实投降，如若敢再有一丝迟疑，本王便当尔等在暗中谋划，会下令进攻，那时，尔高丽皇宫将会生灵涂炭……” 老者吓了一跳，连忙朝着身后一众高丽武将吩咐了一声。 随即，那些高丽武将又朝着宫内喊了几声。 宫内那些高丽禁卫，便一个个都乖乖放下手中武器，脱下身上盔甲，老老实实站成一堆。 见状，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管高丽皇宫！” “喏！” 陈志与陈寿等人，连忙带人接管整个高丽皇宫。 许是早已有人交代过，整个高丽皇宫内，不管是禁卫，还是内侍宫女，都没有任何一人做出抵抗。 片刻后。 朱棣与郭安等人，便在那一群高丽官员的带领下，来到高丽王王禑所在的大殿之中。 高丽王王禑，在两个内侍的搀扶下，老老实实的向朱棣行礼。 “外王王禑向大明燕王投降，愿向大明燕王赔罪，乞求大明燕王不要为难我宫内一众女眷！” “哼，本王大军可不是那红巾军！” 朱棣冷哼道。 听此，高丽王王禑与一众高丽大臣，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三十年前，十多万红巾贼攻入高丽王京，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是将整个高丽糟蹋的不轻。 朱棣又道：“现在，尔等速速派人，向整个城内的官员、权贵、百姓们宣告，你高丽王向本王投降，不准胡乱抵抗，老老实实待在家中，不准侵入本王大军所占据街道！ 如此，本王大军也不会去侵扰他们……” “还请燕王殿下放心，小王这就派人前去将殿下之言，告知王京内所有百姓！” 听到这个，王禑与一众高丽大臣脸色再次一喜。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那些喊话之人，便由你宫内内侍前去，这些权贵官吏一个个奸猾狡诈，就在此陪着你这高丽王！” “小王遵令！” 王禑连忙说道。 至于那些高丽大臣权贵们，只是脸色微微僵硬了些，也没敢多解释。 反正，只要按照这位大明燕王的话，不去侵扰他们的府邸，那遭受兵灾的便只是皇宫而已，与他们又何干？ 很快，便喊来几个高丽内侍，然后在一队队燕山卫的陪同下，前往高丽王京内各个街道，前去喊话。 从朱棣在城外进攻，到现在攻破高丽皇宫，也仅仅只是过去了一个多的时辰。 如今天色也才开始渐黑。 高丽王王禑的投降，让城内那些不知内情的高丽百姓与官员武将们，一个个都满脸沮丧，但一听到大明大军要和他们互不侵犯。 这些高丽官员与百姓们，又都是满脸喜色。 甚至，还有很多高丽人都在联想，刚刚那些大明人向他们宣告的事情。 凡是遇到一些事，人们就喜欢往怀疑自家人，也喜欢因为外人的一句话，将自家人往坏的方向想。 自然而然，这些高丽人更是相信那些大明人喊话的事，他们的高丽王王禑此次真的是做事理亏，在大明大军刚刚攻入内城，就开始投降？ 很多高丽人，对那高丽王王禑都有些失望！ 而这会，在高丽王宫内。 高丽王王禑，满脸心疼的半躺在一旁，看着那些大明兵将，在对他的高丽皇宫刮地三尺。 哪怕是他高丽王后身上的一些金银珠宝首饰，都被那大明兵将给抢下来，整整齐齐的堆放在一个一个个木箱内。 “回禀殿下，整个高丽王宫内，共搜出大明宝钞一小箱，为六万两白银，各种金银器物两箱，珠宝首饰两箱…… 另外，便是两箱大纸，还有一箱人参，一箱松子，一箱香油，三箱高丽布匹……” 李旺每说一句，那高丽王王禑便心疼的颤抖两下。 等到李旺说完，一旁的郭安直接皱眉说道：“这么大的皇宫，尔等怎么才搜出这么大点东西来？莫不是皇宫内还有秘藏的内库，尔等没有搜出来？” 李旺拱手道：“郭长史恕罪，应该是下面那些兵将搜查的不仔细，末将再次带人细细搜查一番！” 听此，王禑脸色一急，连忙挣扎的坐起来。 “燕王殿下，小王皇宫内，真的只有这么多财物，还请殿下莫要继续毁坏皇宫啊……” 朱棣瞥了一眼王禑，厉声道：“你只是一区区小王，何来皇宫？你再敢僭越称呼，本王立即烧了你高丽王宫。” “是，是，小王知错！” 王禑连忙认错。 朱棣没理他，而是朝着李旺吩咐道：“再去搜！” “喏！” 随即，一众兵将，又开始在高丽王宫，细细搜寻起来。 甚至，一些看起来不对劲的墙壁，直接砸开。 可惜，整个高丽王宫内好像真的很穷。 李旺满脸惭愧道：“殿下恕罪，末将无能，没能再搜出高丽王宫内隐藏的财物！” 朱棣看向王禑。 王禑满脸苦笑道：“燕王殿下，小王这次真没骗人，小王的王宫内，真的再没有任何财物。 而且，您搜出的这些财物，已经足够偿还那二十一万两银子了！” “二十一万两银子？” 郭安冷冷一笑，道：“现如今，已经是 王禑脸色一急。 …… 第210章 尔等是强盗否？ 郭安继续说道：“另外，你虽贵为高丽国王，三番两次失信于我燕王殿下，还要劳烦我燕王殿下，亲自带着燕王府大军不远千里，跨海来惩戒尔高丽而来。 如此，不拿出一些赔偿，可是看不起我燕王殿下？ 还有，此次我燕王府大军虽攻破你高丽王京，但我燕王府乃是仁义之师，没有令一个兵士去劫掠尔等高丽王京内的百姓！ 那么，我燕王府的这些兵将饷钱，你高丽王室是不是得付了？ 只是，现在就凭你这皇宫内小小的这些钱财，连我燕王府大军的饷银都支付不完……那向我燕王殿下赔偿的财物，给我燕王殿下还的二十三万两银子，你又从何而来？” 听此，王禑直接瞪大眼睛，内心狂骂。 尔等是强盗否？ 尔等出兵攻打我高丽，还要我这个高丽王向你们兵将支付饷银？ 甚至于，尔等不劫掠王京那些钱财最多的官员权贵们，却偏偏要我这个高丽王向你们另外付钱？ 虽然憋屈至极，但看着面前，那个虎视眈眈的大明燕王，还有一众杀气腾腾的大明兵将们，王禑一句话也不敢说。 而一旁的一众高丽大臣权贵们，则是害怕郭安也向他们要钱，一个个都闭口不言！ 不过，他们不说，郭安可不会停止。 “高丽王，你为何不言？可是你在别的地方，还有私藏的钱财？” 王禑连连摇头，“这位上官，我高丽皇……王宫内，真的只有这些钱财。” “不够！” 郭安直接连连摇头，“你王宫内这些钱财，才够犒赏我燕王府大军钱财的一半。 老实交代，何处藏有钱财……” 王禑再次一脸坚定摇头，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燕王殿下，这位上官，小王真的只有这些钱财！” “不对！” 郭安想起什么，神色一凝，“你身为高丽王，怎么只有这些钱财？……难不成，你高丽王在宫外，还有别的内库？ 又或者，你将钱财，都藏到你高丽王室的那些族人家中？” 听此，一旁的朱棣眼睛一亮。 “来人，速速将那些高丽王室族人都捉来，另外将其家中都给本王搜上一遍！” “喏！” 一旁，陈寿领命下去。 见此，王禑脸色大变。 同样，一旁的一众高丽大臣权贵们，也都是脸色微变。 “燕王殿下，此事乃是我王禑一人所犯之错，自当由我王禑一人承担，怎能连累无辜之人？” 王禑急声说道。 朱棣冷笑的问道：“无辜？” 郭安补充道：“敢问高丽王，你三番两次失信我燕王殿下之事，那些王室族人可知道？他们为何不站出来阻拦？ 还有，你借我燕王府透明玻璃技术与冬天种植蔬菜技术，所种出的蔬菜，那些高丽王室族人可吃食到？ 他们身为高丽王室族人，享受着高丽王室的一众好处，怎么到了这会就可置身事外？ 天下哪有这般的好事？……” 周围一众高丽官员，又都是脸色微变。 郭安所说的这些，他们这些官员权贵们，也都沾边了。 同样，王禑也想到了这些！ 只是，王禑没有说出来。 郭安与朱棣二人，并没有继续逼迫。 而是直接坐在一张桌案后，满脸新奇的看着从高丽宫内搜出的那几张舆图。 有高丽王京的详细舆图……也有整个高丽国的舆图，每一副都十分清晰。 但是，在高丽王王禑与一众高丽权贵官员眼中，这位大明燕王殿下，还有那个名为郭长史的大官，则是在研究他们高丽国的舆图…… 所有人都开始惴惴不安。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 整个高丽王京的天色已经彻底黑暗了下来，整个王宫内，被一盏盏灯烛照的灯火通明。 陈寿带着一众千户、百户们，押解着一群高丽王室族人，来到王宫。 还有二十多箱金银珠宝。 “启禀殿下，末将带弟兄们查抄了十六家高丽王室族人的家宅，共查抄出二十五箱金银珠宝，约值二十五万两银子！” “二十五万两？” 听此，王禑直接瞪大眼睛，连连摇头。 “燕王殿下，二十五箱金银珠宝，怎么可能才值二十五万两银子？” 郭安淡淡一笑，道：“物多则贱，寡则贵！此种道理，高丽王莫不是不知？” 王禑与一众高丽权贵们，都不由满脸怒色。 强盗如斯？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那此二十五箱金银珠宝，便可当做我燕王府兵的饷钱！” “殿下英明！” 陈寿等武将满脸大喜。 郭安又看向王禑，“至于从王宫内搜出的那几箱金银珠宝，可作为高丽王对我燕王殿下的赔偿与歉意。 那么，高丽王欠我燕王殿下的那二十万两银子，不知又如何还？” 王禑再也忍不住，一脸愤愤：“这位郭长史，我虽被燕王殿下打败，且降于大明燕王殿下。 但是，我仍是大明皇帝承认的高丽王，不容欺辱！ 如今，燕王殿下已经将我高丽王宫内的所有财物，还有整个高丽王室族人的此物，都已经查抄一空，为何还要这般相逼？”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郭安冷声道：“高丽王学我大明典籍这般长的时日，怎的连这做人的基本道理都忘了？ 此事，哪怕我大明皇帝陛下亲临，也挑不出个错误来。” 说着，郭安好像又想起什么，道：“本官差点忘了，我燕王府大军攻打贵国，所耗的火器炸弹甚多，这些高丽王是否也得补偿一番？” “尔等欺人太甚！” 王禑大怒。 于此同时。 随着陈寿进来的那几个高丽王室族人中，突然跳出几个族人，手持匕首，悄无声息的朝着郭安与朱棣等人杀了了过来。 “殿下小心！” “尔等孽障尔敢……” 一旁的陈寿与陈志等人，顿时目眦尽裂，怒喝一声，直接拔刀冲上来。 只是，那几个高丽王室族人对陈寿与陈志等人手中的钢刀丝毫不理会，欲要与朱棣与郭安等人同归于尽。 至于王禑与一众高丽权贵，则是脸色一喜。 “砰！砰……” 突然，几声巨响响起。 他们便看到，一直跟在燕王朱棣身旁的郭安，不知何时，手中突然多了两把短小的火统。 那巨响便是那短小的火统发出的。 至于那几个王室族人，每人身上都出现一个大洞，一个个躺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 见此，郭安不由满脸怜悯，“真惨，只是拿了尔等一点钱财，又不会要尔等性命，何必呢？” 高丽王王禑与一众高丽权贵们，都不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向郭安之时，满脸惊惧。 他们万万没想到，郭安手中，竟然还有这般火统！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火统竟然还可多次射出弹药…… 这会，听到响动声，外面的一众燕王亲卫，也都冲了进来。 将大殿内的所有高丽权贵，都团团围住。 朱棣惊诧的看了一眼身旁郭安手中的火统，随即满脸寒霜的看着高丽王王禑与高丽权贵们。 高丽王王禑与一众高丽权贵，冷冷一颤。 “好啊，尔等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给本王将他们身上都细细搜查一遍，任何硬物都不可留……所有人的双手与脚都绷上绳索……” “陈寿，带上一队人马，给本王将这些心怀不轨的贼子全家屠灭，鸡犬不留！” “遵令！” 陈寿满脸肃然的应了一声，便带着一队兵将，抬着地上还在嚎叫那几个高丽王室族人，便杀气腾腾的往外走去。 很快，高丽王王禑与一众高丽权贵都被那些兵士粗暴的搜了一遍身，同时手上脚上也都多了一根绳索。 朱棣满面冷峻的坐在上方，看着高丽王王禑，“本王此前觉得你这厮还算有些良知，没过多为难于你，没想到你这厮竟然这般奸恶！” 王禑满脸惶恐道：“燕王殿下息怒，小王一直被燕王殿下紧紧看管着，绝对不知那几个王室族人竟然那般冲动！” “哼！” 朱棣冷哼一声，“休要狡辩。” “本王已经给了你机会了，既然你不要，那本王便一言定夺。 本王耗费这般大的功夫，带着上万兵将，惩戒你而来，你总不能让本王空手回去！” “如今，你还欠本王二十三万两银子，再加上本王大军大战所消耗的火器炸弹、粮草辎重，还有此战牺牲的兵将们，你需再赔偿本王十万两银子。 但，你这高丽王当的实在是穷的很，本王也不愿多为难与你，便将延安郡、乔柯岛、江华岛三岛抵卖与本王！” 王禑脸色大变！ “燕王，万万不可，这可都是先祖传下的家业，小王万万不敢将其送与别人。” 朱棣冷声道：“休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祖上高丽王位是如何而来的？” 王禑：“……” 一旁，郭安看的老怀欣慰。 朱老四也终于长大了，有了一丝匪王的模样了。 朱棣再次说道：“来人，去将高丽王大印取来，尔等起草国书。 今日，正好趁着高丽王王禑还健全，先将本王那三十万两银子抵还了再说，莫要再出什么意外，又得让本王再带兵杀上一番……” 顿时，便有书吏上前书写国书。 郭安又问道：“殿下，还有三万两银子呢，不知这些银子又如何？” 朱棣眉头微皱，紧紧盯向王禑，“此三万两银子，仍是由你高丽王来赔与本王！” 王禑满脸无奈的摇头，“燕王，小王真的没有钱财了。” 朱棣扭头，看向一旁的那些高丽权贵们。 “既然尔等高丽王没了钱财，那三万两银子，便由尔等替高丽王偿还！” 一众高丽权贵，都不由满脸苦笑。 …… 第211章 朱棣想要整个高丽了 “殿下！” 突然，张兴满脸怒色的走了进来。 朱棣问道：“何事？” 张兴道：“启禀殿下，末将得知，高丽王王禑早在前几日，便已经反了，命人杀害我大明官差二十一人，扣押五人。 且，召集北部八道兵士，号称十万大军，前去攻打辽东！” 王禑与一众高丽大臣权贵们，脸色顿时大变。 “好胆！” 朱棣脸色一寒，死死盯着王禑，“本王还是低估了你这高丽王的奸诈，我大明如此厚待你高丽国，尔等竟还想着要反叛我大明！” 王禑也不装了，淡声道：“铁岭山脉自古便是我高丽疆域，大明皇帝陛下仅凭一张圣旨，便索要铁岭，如何能让我高丽上下信服？” 朱棣冷声道：“铁岭乃是旧元疆土，既已被我大明攻下，便为我大明领土，何时成了你高丽疆土？” 王禑再次道：“铁岭以北，自我高丽国先祖开始，便为我高丽疆土，只不过被那北元贼子所夺……” “啧，好一个无耻的高丽王！” 郭安冷笑一声，“本官可是记得，铁岭北部及东、西之地，从汉朝便为我中原疆域，西汉属玄菟郡，东汉属乐浪郡，只不过后来被那高句丽所侵占，但到了唐朝，又被唐朝拿回…… 再后来，辽、金、元三朝崛起，铁岭才渐失……铁岭何时成了你高丽疆域？” 王禑：“……” 朱棣没去理会王禑，而是直接看向一旁的张兴，问道：“你可知，前去带兵攻打辽东的高丽将领，都为何人？” “回禀殿下，是高丽大臣崔莹、李成桂、曹敏修三人为主将！” 张兴立即回道，“不过，末将听闻，这三人其中，崔莹力主出兵，而李成桂与曹敏修二人，则是不愿出兵！” 朱棣语气阴森，“去将那崔莹的家给抄了，他的族人都拿下！要是有人敢反抗，格杀勿论！” “喏！” “另外，再去派人，将李成桂、曹敏修的家人给关起来，但无需为难！” “喏！” 张兴遵令而去。 朱棣又看向一旁的王禑与一众高丽大臣，“尔等出来几人，随着我大军将校，劝降城内所有兵将，收缴他们所有盔甲兵器！…… 如若不从，抄家灭族！” 王禑与一众高丽权贵都下意识一颤，连连应道。 不到一个时辰，整个高丽王京都控制在燕山卫大军之中。 同时，高丽王京内，也都飘荡起淡淡的血腥味。 或许，还有些人高丽兵将藏在暗处，但也都没了威胁。 当夜，朱棣与郭安等人，便夜宿高丽王宫内。 …… 翌日，一大早。 朱棣又从高丽一众权贵之中，挑选出两个不同姓的官员，让他们带着高丽王的国书，前往平壤，令崔莹与李成桂、曹敏修等人回师投降。 当然国书是朱棣命高丽大臣所拟，朱棣亲自盖上高丽王大印。 当昨晚，听到高丽王反派，派兵攻打辽东之时，这件事的性质便已经变了。 随后，朱棣又让一众高丽大臣，再次书写几封信件，盖上高丽王大印，由那些内侍带着信件，前往周边的各大城池。 高丽王王禑已经投降，所有城池官员都需向大明燕王投降！ “郭卿，这些信件能起几分作用？” 看着一封封信件被送出去，朱棣缓声问道。 本来，他此次前来，只带着一万多燕山卫，目的就很单纯。 狠狠教训一顿高丽王王禑，然后将高丽王欠他的二十三万两银子拿回来。 捎带着，让高丽王赔偿给他燕王府一座城池，一座只属于他燕王的城池。 只是，他却是没想到，高丽王王禑竟然这般大胆，让他的左右宰相，带着十万大军去攻打辽东。 导致他的王京空虚，甚至是周边的城池也都空虚，让他上岸后，丝毫没有遭受什么阻击，一路直接来到高丽王京城下。 再当着高丽王王禑的面，在城外吃个饭。 派出几个书生，大骂几句那高丽王，高丽王就迫不及待的打开城门，派兵出城攻打他。 然后，高丽王大军竟然这般不经打，反倒是让他燕王卫大军，直接顺着大开的城门，攻入高丽王京。 不到一日的时间，便攻打下高丽王京，就连高丽王王禑，还有一众高丽大臣权贵们，都被他给一网捉了。 如此，只要他朱棣手中，再多上三万，不，再两万兵马，他都有把握，可以占据这高丽王京。 但是现在，他手中只有一万兵马。 朱棣苦恼至极！ 郭安也有着和朱棣一样的想法，现在他们这一万燕山卫能镇住整个高丽王京，让那些高丽兵将不敢动弹，全是因为燃烧弹与地雷这些炸弹震慑。 要是等到那带着十万大军出去的崔莹与李成桂等高丽重臣归来，到时候恐怕又会有一场大战。 郭安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殿下，微臣发现，高丽国内的这些权贵们与高丽王之间的关系，比微臣在北平时候猜测的，还要复杂的的多。 虽然这些权贵们，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尊敬高丽王室。 但是，私下，很多权贵对高丽王都是阳奉阴违，只顾他们自己的利益。 就比如那个崔莹，他们崔家就是一大权臣世家，早在多年前，便架空了高丽王，把持高丽朝政近百年。 近几年，高丽王才逐渐在高丽有些话语权……” “而周围那些高丽大城的官员，很多都是高丽各大权贵的族人担任，并且一直在联合削弱高丽王室的力量……” 听此，朱棣眼睛一亮。 “郭卿之意，只要咱不去攻打周边那些城池，那些城池的官员也都不想前来勤王。 而咱给他们的送出的那些书信，便是给他们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他们不用出兵勤王！” “殿下英明。” 郭安微微点头，“其实，在我大军攻入高丽王京之后，这些附近城池的高丽官员们，应该都已经没了出兵的理由！” “这些曹贼之辈！” 朱棣恨声骂道。 郭安：“……” 朱棣瞥了一眼郭安，再次问道：“郭卿可有何法，守住高丽王京？” 郭安不假思索的说道：“回殿下，只需殿下手中再多上一万大军，高丽王京便可死死握在殿下手中！” 朱棣道：“如若咱将那高丽王王禑牢牢控制住，让他来号令整个高丽城池，可否？” 郭安道：“殿下，微臣担忧，之前有很多高丽权贵暗中都不遵从高丽王王禑的政令。 现如今，高丽王王禑已降于殿下，那些高丽权贵们，都会以此为借口，也对殿下阳奉阴违！” 朱棣有些不甘道：“难不成，咱必须都请父皇派兵增援？” 郭安想了想，说道：“殿下，可让那高丽王王禑下一道谢罪国书，他将整个高丽国治理的一塌糊涂，由我燕王府来帮他治理高丽国。 然后，殿下以利为诱，让一众高丽国权贵都渐渐对殿下放下戒心。 同时，再从高丽国内寻上几个亲信，以他们为内应，渐渐取得高丽国内那些民众的信任…… 只要殿下的兵力可震慑住那些高丽国权贵，同时还能给他们带来利益，那些高丽国权贵们，自然也不会轻易反了殿下！” “郭卿所言有理……” 朱棣有些若有所思。 “殿下！” 这时，朱亮从殿外走了进来。 朱棣问道：“何事？” 朱亮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启禀殿下，殿外有一高丽国府院君求见殿下！” “哦？” 听此，朱棣与郭安两人，都不由满脸好奇。 “将他带进来！” 现在，整个高丽王的权贵们，不知朱棣与郭安的意图，都将朱棣与郭安等大明兵将视为洪荒猛兽，躲都来不及呢，现在竟然有一个府院君亲自找上门来了。 “是！” 朱亮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朱亮便带着一个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 “嗯？” 看到此人的 “昨日带兵出城攻打本王军队的主将，可是你这厮？” “殿下如何得知？” 边安烈一惊，有些好奇问道。 “汉人？” 听到边安烈的话，朱棣与郭安两人，眉头再次一皱。 边安烈恭恭敬敬回道：“回燕王殿下，末将确实是汉人，本为沈阳路人，家中长辈曾为元朝之官，末将为鲁国公主的陪嫁侍从而来到高丽！” 朱棣又问：“你叫何名，现在高丽国身居何当官职？” 边安烈连忙回道：“回禀殿下，末将名边安烈，现为领三司事，原川府院君。” 三司事也是一个重要官职，证明这个边安烈不是什么溜须拍马之辈。 随后，朱棣便收起心中轻视，问道：“你来寻本王，可是有何事情？” 边安烈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末将想为殿下效力！” “哦？” 朱棣淡淡一笑，“你身为堂堂的高丽原川府院君，为何要归顺于本王？” 边安烈道：“殿下，末将现虽为高丽府院君，但骨子里还是汉人，也想振兴末将的家族…… 而且，昨日末将带着三万大军出城，亲眼目睹了殿下大军中火器的厉害之处。 现如今，殿下已经俘获了高丽王王禑，那么殿下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高丽……而殿下麾下却是只有一万多兵将，可以震慑高丽所有权贵，但不能彻底控制住这些高丽权贵，如此末将对殿下便有有着很大的作用。 想必，昨日殿下也看到了，末将虽为高丽府院君，但高丽的权贵们并不接纳末将，就连两个小小的偏将，仅因其乃是高丽大姓子弟，都敢在大军之中，质疑末将……” 郭安问道：“既然你都不被高丽权贵们接纳，你如何能帮燕王殿下？” …… 第212章 边安烈投诚 朱棣也看向边安烈。 边安烈心中一喜，他赌对了。 “回禀燕王殿下，还有这位郭长史，末将虽不被高丽权贵接纳，甚至还有些排斥。 但是，末将总归是被高丽王赐予了高丽籍，也算是半个高丽人。 且在高丽为将多年，也有一些高丽心腹与手下，很多高丽百姓也都信服末将。 最重要的是，末将还认识一些在高丽为官的汉人，只要我等为殿下效力。殿下所发出的一些政令，高丽百姓们也都不会有太大的抵触！ ……” 郭安淡淡一笑，继续问道：“高丽学我大明知识，使用我大明年号，穿我大明衣冠，尊我大明为宗主国，我燕王殿下所发任何政令，那些高丽百姓们也都不会有太多的抵触！” 边安烈苦笑一声，“殿下，郭长史有所不知，在高丽王下征兵攻打辽东之时，高丽王便已经下令停止使用大明洪武年号，废汉服，穿胡服！” “如此反复无常，郭卿所言甚是，这些蛮夷皆是畏威而不畏德！” 朱棣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来人，令那王禑重新发布政令，继续使用我大明洪武年号，恢复汉服之制！” “喏！” 一旁，一个书吏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朱棣看向边安烈，“边将军可为高丽守门下侍中。” 边安烈满脸大喜，“末将定不负殿下厚恩！” 在高丽，门下侍中为宰相，守门下侍中便为副宰相！ 但是，朱棣已经将原来的门下侍中崔莹抄家灭族，虽然那崔莹还在外面。 但是，他边安烈现在便是高丽国权势最大的官员。 “来人，再让高丽王发布政令，升原三司事，原川府院君边安烈为守门下侍中！” “是！” 这次应话的是一个郭安从书院带来的书生。 “多谢殿下！”边安烈再次一脸感激道。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道：“边卿可有子嗣？” 边安烈连忙说道：“回禀殿下，臣有三子，长子边显、次子边颐、幼子边预。 边显随臣读书学武，虽没有太大才能，但会说汉语，身躯壮硕，微臣请求殿下让其护卫殿下左右，以求将来可给殿下立上大功……” “甚好！” 朱棣也没拒绝，而是说道：“如此，便先让边显领百户一职！” 边安烈有些惶恐，“殿下万万不可，犬子并无那般才能，容易耽误殿下大事！” “无妨，此事便这般定了！” 朱棣淡淡一笑，便看向边安烈，“边卿，本王虽有意入住高丽王京，但也不愿让其衰落。 而原来的那些高丽权贵，本王又都信不过。因此，如若与你亲近且颇有才干的官吏，便尽可向本王举荐……” 边安烈心中一喜，连连应道。 “还请殿下放心，臣定多为殿下寻来一些才干之臣！” 等到边安烈离去，郭安便忍不住向朱棣道贺。 “恭喜殿下，殿下正愁无人可用，没想到就来了一个边安烈！” 朱棣微微点头，淡声道：“此人很是聪明，不过还需派人去查一查其底细！” 郭安道：“殿下放心，此人底细好查，只需让尚可周与常过庭等书生，将那些高丽权贵分开关押，挨个询问便可！” 尚可周与常过庭便是那三十个书生中，会说高丽语的其中二人。 朱棣有些感慨道：“本王怎么也没想到，区区几个书生，竟然能起这么大的作用！” 郭安回道：“他们为殿下书院培养出的书生，自该为殿下效力。” 朱棣又道：“郭卿，咱记得，在书院中，还有上百个这样的穷苦书生吧。” 郭安回道：“殿下好记性，不过还请殿下恕罪，每一个书生都有各自的想法，微臣也不敢保证，那上百个穷苦书生，也会如同尚可周与常过庭等人这般忠心，这般有才干！” “无妨！” 朱棣轻轻一笑，“只要有书院在，便一定能源源不断的给咱燕王府，培养出尚可周与常过庭这些才干之人。 本王决定，将尚可周与常过庭这三十人招为我燕王府长史司书吏，由郭卿亲自带着他们。” “殿下英明！” 郭安同意道。 朱棣深深的看着郭安，一脸正色道：“郭卿，本王要将整个高丽王京，都变成咱燕王府的城池！” 郭安神色一正，道：“殿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善……” …… 其实，大明想要征服高丽，真的很简单。 高丽从上到下，数百年来，都是在学中原学识，穿大明的汉服。 虽然有着慕强的嫌疑。 但是，高丽这些举动，基本上快要将他们整个国家，都给汉化。 整个高丽国，除了那些私欲较强，野心勃勃的权贵外。 很少会有百姓，对大明人产生厌恶感。 甚至，还会有那么一些巴结的感觉。 高丽很好征服…… 这是郭安在高丽王京内转了一圈，得出的结论。 而仅仅这一天的时间，边安烈便给朱棣寻上了十多个信得过的高丽大臣。 这些大臣，包括边安烈在内，朱棣也都让尚可周与常过庭五人，分别向五个高丽权贵问询了一番。 得出的结论便是，这些高丽官员皆可用。 随后，朱棣便允许打开高丽王京城门。 可任由高丽王京内的百姓与商贾们随意进出，高丽王京开始恢复繁华起来。 这一举动，更是让高丽百姓对大明燕王朱棣大有好感。 到了 朱棣还让边安烈去征集五千高丽兵士，不过这些高丽兵士都需要从那些普通高丽百姓当中征集。 而在这期间，还真没有一个周边高丽城池的官员，带着大军前来高丽勤王。 朱棣与郭安都有些放心了。 于此同时。 远在高丽北方的大军中，李成桂已经带着六万大军，渡过鸭绿江。 只是，他越是往北行军，便越是感觉困难至极，先是粮食不够吃，后方运不上来。 再者，便是兵士的军饷也发不足。 很多兵士们，都不想打仗。 见此，李成桂眉头紧缩，忍不住再一次书写信件，要求班师回朝。 大军这种状态下，根本打不赢大明军队。 等到信件送出去，李成桂无奈叹息一声。 “主人！” 只是，李成桂刚刚坐下，便看到送信的亲信，竟然一脸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李成桂皱眉问道：“你为何又返回来了？” 亲信连忙禀报道：“四少爷来了！” “芳干？” 李成桂眉头微皱。 还没等李成桂询问，一个长相与李成桂相似的青年，便从大帐外跑了进来：“父亲，王京出大事了！” 李成桂问道：“芳干，你怎么来了？王京出了何事？” 李芳干连忙回道：“父亲，大明燕王带着一万大军，攻入王京了！” “什么？” 李成桂大惊，满脸不敢置信。 “大明燕王怎么会攻打我高丽？而且，王京内不是还有边安烈等一众武将，还有将近四万大军，再加上那些权贵府上的私兵，怎么会被一万大明军队攻入王京内？” 李芳干道：“父亲，孩儿也不知，不过那大明燕王好像是为了向大王讨要那二十一万两银子而来，且不到一日的时间，便攻入王京……” 等到李芳干将他所听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李成桂满脸大怒。 “那群废物，打不赢一万大明军队，竟然连王京都守不住！甚至，就连大王也被那大明燕王所俘获了……” “父亲息怒！” 李成桂只是看了一眼李芳干，便朝着外面喊道。 “来人，速速将曹都统使请来！” “喏！” “再去传令，大军收集所有辎重粮草等物资，随本将回师王京！” “喏！” 随着外面的传令兵开始传令，整个大军军营之中，便开始喧闹起来。 一大半兵将，都是满脸喜色。 过了一会之后。 左军都统使曹敏修便一脸急色的走了进来。 “李兄，为何这般突然回师？可是大王下了谕令？” 李成桂沉声道：“曹兄，犬子来报，王京被大明燕王带兵攻陷了，大王与你我各家的族人，一个都没逃出来！” 曹敏修一脸不信，“什么？这怎么可能，就为了区区二十一万两银子，那燕王怎么会跨这么远来攻打我高丽？而且，王京有那么多兵将镇守……” “报！” 这时，又一个兵士满脸冲了进来。 “启禀两位都统使，王京有使臣带着大王谕令前来！” 李成桂与曹敏修对视一眼，急忙道：“快将其带进来！” “喏！” 很快，一个模样凄惨的高丽官员，便跑了进来。 看到李成桂与曹敏修二人，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李院君、曹院君，天塌了啊……大明燕王攻破了王京，将大王抓住，还逼迫大王写下国书，让我高丽国内所有官员权贵，都向他燕王投降…… 现如今，整个王京内的权贵们，都落入那大明燕王手中……” “曹兄，你亲自见过那大明燕王，不知那大明燕王性情如何？现如今那大明燕王只有一万余兵马，我等可否像袭杀红巾贼一般，将那大明军队都给杀死？” “李兄莫要冲动，那大明燕王绝非红巾贼那等鲁莽之辈……” “唉，不论如何，我等先回师王京再说！” “哼，此事皆怪那崔莹那贼子，要不是他坚持出兵攻打辽东，让王京空虚，王京怎会被那大明燕王所趁……” “要是大王有个三长两短，定要叫那崔莹偿命……” “正是，你我二人先将其给拿下，带着所有兵将班师回京，要是那燕王问罪起来，可让崔贼抵罪……” 李成桂与曹敏修满脸心痛的怒骂的一通，先去平壤将崔莹拿下，然后再带着大军，往王京赶去。 …… 第213章 书生们，该展现你们的才干了！ 高丽王京内。 朱棣与郭安，还有陈寿、张兴等人，在这些天，也都陷入温柔的烦恼之中。 陈寿一脸苦恼道：“殿下，您就下一道谕令吧，那些高丽权贵们，一个个都太无耻了！” 听到这，郭安也一脸无奈，“是啊，殿下，他们给您进献自家之女，也就算了！居然连微臣这么一个瘦弱的文臣都不放过！” 张兴咧嘴笑道：“嘿嘿，末将等人可是听说，就连韩氏都给郭长史送了一嫡女！” 郭安道：“殿下，微臣怎么听说，忠州刘氏、贞州柳氏、平州朴氏、平州庾氏、谷山康氏、庆州金氏、骊兴闵氏……这些高丽贵族，皆派各家年轻貌美女子，往诸位指挥府上送去？” 这下，陈寿、张兴等人都不淡定，连忙说道：“殿下，那些女子被送来之前，末将等人都不知。 而且，末将等人一个都没敢收！”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此事，本王都知。而且，郭卿所言，也并没有指责尔等之意！” “请殿下示下！” 陈寿等人连忙请示道。 “此地毕竟为高丽王京，而我燕山卫只有一万多人。” 朱棣问道：“尔等可知，早在三十多年前，便有十多万红巾军攻入高丽，占领高丽王京。 逼迫高丽王带着一众权贵逃窜，而红巾军则是在王京四处抢掠，屠杀高丽人。 而高丽人则是等到红巾军得意忘形，只顾爬在高丽女子肚皮上玩乐之时，那李成桂带着两千高丽精锐潜入王京，杀死红巾军一众首领，十多万红巾军直接四处溃败……” 听此，陈寿与张兴等人神色直接肃然了起来。 “殿下请放心，末将等人定然严防那些高丽权贵！” 一旁，郭安道：“对于那些高丽权贵送来的女子，诸位指挥也需收上两三人！” “嗯？” 陈寿与张兴等人不由满脸疑惑。 郭安继续说道：“不仅诸位指挥要收，殿下也需要收上三位高丽权贵嫡女，以此来拉拢稳住一些高丽权贵的心！” “三个？” 朱棣瞪大眼睛，满脸惊诧的看向郭安。 “郭卿，本王对女色不感兴趣！” 郭安道：“殿下也可不用亲近那些权贵之女，只需将她们养在高丽王宫内。 重点是那些女子身后的权贵，只要殿下收下那些权贵嫡女，那些权贵家族都会相信，殿下不会为难他们。 如此，那些权贵们，便可放开胆子……要是那些权贵们可以仗着与殿下的关系，去欺压盘剥别的权贵，那再好不过…… 陈指挥、张指挥几位将军也是如此，最少收两个权贵之女，或是三个也可…… 自古，人们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只要借此，将那些高丽权贵给分化开，最好激起矛盾，整个高丽便成了殿下手中的面团，任由殿下揉捏！” “而且，那些高丽女一个个也都姿色美丽，妩媚妖冶，殿下与诸位将军也都不亏……” 朱棣与陈寿、张兴等人，都不由有些若有所思。 突然，朱棣想起什么，问道：“那么多高丽权贵也都给郭卿送一些嫡女，郭卿为何不收？反而这般劝本王与陈寿、张兴几人收下？” 郭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微臣体弱，不像殿下与陈指挥等人都是武将，害怕哪天那些高丽女发疯了，想要刺杀微臣，微臣……” 朱棣与陈寿、张兴等人，都不由嘴角直抽搐，满脸怪异。 不过，郭安有心理障碍，朱棣与陈寿等人可没有。 不过是收几个高丽女而已，反正在老朱建国后，高丽也经常有权贵给大明进献贡女。 很快，朱棣便收了一个高丽权贵献出的女子。 至于陈寿、张兴等指挥，也都收了一个。 见此，这下一众高丽权贵都满脸大喜。 到了 哪怕是郭安府上，也出现十数家。 朱棣与陈寿等人，每人又收了两家。 至于郭安，对于在外面飘彩旗之事，还是有些介意，直接满脸义正言辞的拒绝。 导致，那些高丽权贵离去之时，每人看向郭安的神色，总是怪怪的。 又是两日后。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郭安便准备与朱棣商议一下，与高丽国通商之事。 “殿下，现如今表示与殿下亲近的高丽权贵，已经有了三十多家，甚至其中还有十个底蕴深厚的权贵，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家中必然积攒了很多钱财，殿下是否该考虑通商了？” “通商？” 朱棣一怔，随即两眼锃亮。 这几日，他真是的沉浸进去治理高丽了，已经差点忘了他来高丽的目的。 “郭卿有何计划？” 郭安说道：“殿下，微臣准备派遣人私下通知那些亲近殿下的高丽权贵，与他们挨个说及此事！ 他们想要往我大明售卖什么货物，皆可运往江华港，装上我燕王府船队，由我燕王府兵士运送北平府，进行发售。 然后，他们想要我大明的什么物件，也可由我燕王府船队运来，再在江华港一一卖给他们！” 朱棣微微点头，“此事，便交由郭卿安排！” “多谢殿下！” 郭安点头应道。 他终于可以开始忙活正事了！ 回去之后，便直接将他带来的那三十个书生，全部召集起来。 “诸位，真正向殿下证明诸位才能的时候，到了！” 听到这话，三十个书生都不由满脸惊诧，这几日他们办了那么多大事，并且还被燕王殿下破格招为燕王府长史司书吏。 他们不是早就向燕王殿下证明了他们的才能？ 为何他们现在从郭长史的话语中，感受到他们之前所做之事，好像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 尚可周开口道：“还请郭长史示下！” “尔等在书院之时，每个月都要去北平府各个衙门当书吏，去张家湾码头当副管事、去各个铺肆当副掌柜，甚至要去田地学习耕种……” 郭安咧着嘴，十分自豪道：“这些事情，都是咱的建议！” 尚可周与常过庭等书生一脸惊诧的看向郭安。 郭安继续说道：“现如今，诸位也都入了燕王府长史司，都是自家人。 诸位可能都不理解，咱为何要那么做？ 咱现在给尔等说实话……” “尔等出身都很贫寒，哪怕让诸位去参加科举，甚至是去当个进士，除了得了个名声之外，还能做什么？ 哪怕是当了官，每年才能领多少俸禄？ 当个清官，都要受那些士绅贪官的排挤……而要是当个贪官？搜刮民脂民膏，去欺压尔等父辈那些清苦百姓？尔等的良心能否过得去？ 甚至，还没贪上几年，便会被朝廷逮住，抽筋拔骨，剥皮实草，何苦来哉？” 听到这，一众书生们的脸色都微变。 他们也都知道，大明的官很难当。但是，当官肯定比当百姓要好的多。 要不是家中贫寒，他们也都想当士绅，隐居家中，逍遥自在！ 郭安继续道：“因此，咱从一开始，就没想将诸位培养成一个只喜欢科举的读书人。 咱想让诸位都成为一个有着真才实干的读书人，上可用才干报国，下可赚钱养家。” “就如同现在，诸位的机会来了……” 这下，就连尚可周与常过庭几人，也都眼睛一亮。 他们来之前，每人就给了二十两宝钞的费用，本来就很满足了。 但是，在攻打下高丽王京之后，每个人又分到一百两银子的赏赐。 这么多银子，他们在书院三年都赚不到。 而现在，看郭长史的语气，这次他们还能赚到更多？ 他们虽然都不是什么贪财之辈，但也都穷苦之家的孩儿，个个都是缺钱的主，要是能‘合理’的多赚上些钱财，他们自是十分愿意。 有几个书生已经忍耐不住，一脸激动的问道。 “敢问郭长史，是何机会？” 郭安道：“燕王府与高丽国通商！” 一众书生都不由瞪大眼睛，满脸惊诧。 “郭长史，陛下不是不允许我大明与这些番邦之国商贸？难不成，是燕王殿下得到了陛下的特许？” “没有特许！” 郭安缓缓摇了摇头，便说道：“但是，尔等莫要忘记了，高丽王已反，现如今高丽王被燕王殿下捉拿。 只需等崔莹与李成桂等人率领的高丽十万大军返回，且归顺燕王殿下，那高丽国便可称为燕国也不为过！” 想到这个，一众书生顿时都明白了过来，满脸激动。 不过，还有几个书生却是比较理智。 “郭长史，学生这几日在治理高丽王京之时，还是可以感觉到，有些高丽百姓与权贵们，表面归顺燕王殿下，但仍是暗中心怀鬼胎，不愿真正归顺燕王殿下…… 要是等到那崔莹与李成桂等人带领的十万大军返回？他们里外结合之下……” “无妨！” 郭安淡淡一笑，“不愿归顺燕王殿下的高丽百姓与权贵是有一些。 但是，现如今亲近燕王殿下的高丽百姓与权贵又有多少？” 一众书生不由两眼一亮。 郭安继续说道：“而且，尔等可以想想，要是燕王殿下与那些高丽权贵通商，哪怕是那崔莹与李成桂想要继续反叛，带兵攻打高丽王京？又会有多少高丽权贵站出来去制止？” “嘶……” 听到这，尚可周与常过庭等书生顿时明白了郭安的意图，满脸敬佩。 这几日，对于这些高丽权贵之间的关系，他们更是深有体会。 利益大于一切。 虽然这些高丽权贵之间姻亲关系更是复杂，但是在利益相冲之时……而且，貌似燕王殿下与那几个指挥府上，也都有那么几家高丽权贵之女。 都是姻亲？ “郭长史英明！” 想着，一众书生看向郭安之时，不由满脸敬佩！ …… 第214章 李成桂回师 “高丽与我燕王府通商，又如何通商？诸位虽然不是商贾，但也都没少去北平府的张家湾码头，还有燕王府下面各大铺肆去当过管事……” “诸位，通商的本质，就是利益的交换……而现如今，通商由我燕王府主导，那么我燕王府所占利益最少需要两倍以上……” “至于高丽国的那些权贵？没必要过多去理会……他们要是接受不了，大可不必通商…… 不过，燕王殿下想要将高丽国变成燕国，诸位也需要努力。当高丽国变成燕国，诸位可都是随着殿下打下燕国的文臣，那么诸位在燕国的地位…… 咱就不给尔等描绘前程了，诸位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通商事宜……” “诸位也都不必太过为高丽国的百姓权贵着想，尔等可以通过这几日，那些高丽权贵给燕王殿下，还有陈指挥他们，甚至是本官送的一些礼物，就可以知道，这些权贵家中的钱财，绝对要比那高丽王王禑要富裕的多……” “……本官要在王京内，设立一司，为商贸司，负责统筹高丽权贵与我燕王府的通商事宜，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负责协调高丽国内那些权贵…… 另外，在江华港，也要设市舶司……” “……从高丽王京到江华港只有三十多里地，你们也多想想，看看有没有高丽权贵想要雇佣高丽百姓，将此道路都全部铺上水泥道路……” “水泥，可从我燕王府运来，也可在高丽生产……” “尔等再分出一些人，去寻找那些高丽权贵，向他们了解高丽人最喜欢咱大明的什么物件…… 只需寻找那些高丽权贵与富人们，高丽百姓无需理会，他们根本没有钱财去购买…… 另外，尔等也再找上一找，高丽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卖给我大明，尤其是高丽参这种好东西，不要担心价格贵，我大明的那些士绅世家们，比高丽那些权贵更富……” “还有，你们都需要好好学高丽语……你们也需可多打探打探，高丽也有很多的铁矿、铜矿、银矿、金矿、煤炭这些，这些可都是好东西，要是他们能开采出来，不用卖到大明，咱燕王府便收了……” “尔等只有三十人，希望最少有一半的人参与进来。至于剩下的一半人，需要治理高丽王京……记得，再出几个人，教那些高丽百姓种粮食…… 那些普通高丽百姓们虽然没钱，但他们人多，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要是燕王殿下可以将那些高丽百姓都给掌控了，那些高丽权贵们便可有可无…… 最主要的是，尔等定要守住本心，切不可贪财好色，而耽搁了殿下大事。 到了年末，我会请求燕王殿下将通商所赚的钱财，拿出一成来，到了年底一次性奖赏给尔等……” 郭安一边喝着茶，一边将他的所有想法，都毫无保留的给这些书生们讲述了一遍。 从出发征讨高丽那一日起，这三十个书生，便算是燕王今后的 听着郭安的话，这些书生们也都满眼发亮的点着头。 这些事情，他们之前在北平府，也都亲自操作过。 哪怕是铺建水泥道路，他们其中有些还都亲自抹过灰！ 没有丝毫难度…… 至于谁去当王京的官，谁去商贸司，谁去市舶司……也无需郭安去一个个指派，他们之间就互相了解。 而且，这些每一个官位都十分重要，他们人数也少，完全无需竞争，谁喜欢哪一方面，谁便去哪个衙门便可。 很快，互相直接分配好之后，再向郭安禀报一声，这些书生们，便都兴冲冲的开始忙活起来。 而对于这些突然上门造访的一众燕王属下的书吏，那些高丽权贵们先是一阵愣神，在听完通商之后，一个个都是满心激动。 按照他们以往的经验，当一个强大的王朝攻下高丽之后，肯定会占据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当然，红巾贼那种由一群农民土匪组成的乱匪不算。 而且，经过他们这些天的观察，这个大明燕王虽然武力强大，但并不暴虐。 虽然这几天下来，也都陆陆续续斩杀了一些人。 但那都是一些想要反叛燕王，又或者是一些寻死之人！ 甚至，他们这些高丽权贵，都已经做好被大明燕王压榨的准备了。 而现在，这位大明燕王，竟然又给他们这些高丽权贵带来一个天大的惊喜。 他们竟然可以与大明通商！ 虽然只是与大明燕王通商，但那也是通商，他们可是清楚，大明燕王在江华港停泊着五十多艘大船。 一次足够运输很多的货物。 要是那五十多艘大船不够，他们完全可以让高丽水师的大船，也去送货。 要知道，自从大明那个朱皇帝下旨，禁止大明与他们这些藩国通商之后，最难受的便是他们这些高丽贵族。 不能对大明售卖一些高丽参、厚白纸、香油这些奢侈物去赚大明人的钱财。 更加不能去吃大明的美食，用大明的陶瓷，喝大明的美酒茶叶，穿大明人的丝绸衣物…… 仅凭他们每年给大明朝贡带回的那点东西，还得给王室留下一些，剩下的东西根本不够他们分的！ 憋了这么多年，大明燕王发起通商，所有高丽权贵，都是激动万分。 恨不得立刻开始通商…… 不过，这些高丽权贵正满心激动的与新成立商贸司官员谈论之时。 高丽王京大门紧急关闭，整个高丽王京直接戒严！ 东征的崔莹与李成桂等大臣，率领十万大军班师回来了！ 对于李成桂这个高丽‘战神’，朱棣还是十分的重视。亲自穿上盔甲，带着高丽王王禑，还有一众高丽权贵，来到城墙上，接见城外的李成桂。 “都统使李成桂、曹敏修，崔卿在何处？” 看到下方的李成桂与曹敏修二人一眼，王禑便沉声质问道。 “本王书写谕令，让尔等投降，尔等为何带着大军来到城下？难道，尔等想举兵造反？” 一旁，一众高丽权贵们，也都连忙开口劝道。 “仲洁兄，我等高丽国本为大明藩国，大明燕王殿下只是来惩罚大王，尔等都是忠臣，但也不应如此啊！” “是啊，都统使，何必如此？大王为了我高丽国百姓，都降了，我高丽百姓不能再遭受战乱了！” “李仲洁，曹敏修，两位让兵士们放下兵器，各自归家吧！” “父亲……” “儿啊……” “……” 下方，李成桂与曹敏修两人满心愤然。 但是，高丽王王禑都已经在上面劝降了，甚至还有他们曾经的盟友，姻亲，甚至周围还站着一群他们的家人。 好像，他们带着大军出去一躺，不仅家被偷了。 甚至，他们直接成为整个高丽的敌人。 不过，好在，他们在回师之时，便将那崔莹贼子给拿下了。 想着，李成桂无奈叹息一声，看向一旁的曹敏修。 “曹兄，为今之计，我等只能降了！” 曹敏修并无多大的野心，微微点头，“听李兄的！” “来人，去将那崔莹贼子押上来！” “诺！” 片刻后，两个兵士，押解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走了上来。 李成桂与曹敏修下马，朝着城头大声喊道。 “臣李成桂，曹敏修愿降，现已将反贼崔莹拿下，特来献与大明燕王殿下！” 朱棣淡声道：“既然如此，尔等便将大军驻扎在城外，带着亲卫入城吧！” 很快，便有传令兵，将朱棣的话传到李成桂与曹敏修两人耳中。 听此，两人只是犹豫了片刻，立马照做。 …… 高丽王宫，大殿内。 朱棣接见了李成桂与曹敏修两人，满脸温和。 “两位对我大明忠心耿耿，本王深感欣慰。” 李成桂与曹敏修两人在朱棣，还有周围陈寿、张兴等人的注视下，满脸恭敬的说道：“大明乃是我高丽宗主国，我二人当忠心不敢有丝毫二心！”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便看向一旁跪着的崔莹，眼中满是森然。 “你这贼子，身为高丽大臣，不思忠于君主，治理国家，让高丽百姓安居乐业，竟妄想撺掇高丽王反叛我大明，破坏两国和睦，该杀！ 来人，将崔莹此贼押下去，给本王千刀万剐，灭其三族！” “遵令！” 两个兵士从殿外进来，不顾崔莹的哀求，直接拖了出去。 一旁，李成桂与曹敏修，还有一众高丽权贵们，都是脸色微变。 朱棣又满脸温和的对着李成桂与曹敏修道：“两位一路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 城外那十万大军，本王让边卿去安抚，并遣他们归乡！” 李成桂与曹敏修连忙行礼应道。 “微臣谨遵燕王谕令！” 随即，两人连连退了出去。 只是，等两人出了宫门，便看到在宫门不远处，正有一众大明兵士，拿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在崔莹身上割着肉。 而崔莹则是一个劲的哀嚎。 周围，还整整齐齐的躺着崔莹的一众族人。 李成桂与曹敏修两人，眼孔一缩，想起刚刚殿内那副温和的面孔，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 大殿内。 一众高丽权贵也都离去后，朱棣若有所思道：“那李成桂是个聪明人，像曹贼……” 郭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嗯？” 见此，朱棣一愣。 “郭卿也觉得那李成桂并没有真心臣服？” “殿下英明！” 郭安回道。 那李成桂可是覆灭王氏高丽，建立李氏朝鲜的曹贼，怎么可能会真心臣服。 一旁，陈寿大怒道，“殿下，郭长史，那李成桂乃是掌兵的高丽实权贵族，还请殿下下令，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今日就灭了他的家族！” …… 第215章 反叛，千刀万剐！ “不可！” 朱棣与郭安都连连摇头。 “现如今，好不容易将高丽权贵们都安抚下来，不可再生事端。 那李成桂善于钻营结党，与数十家高丽权贵家族都保持着亲密联系。 整个高丽亲近李成桂的官员，也有着数百个。 要是没有个正当理由，灭了那李成桂一族，必然会引起高丽的动荡……” 陈寿闷声问道：“难不成，我等就等着那李成桂起兵造反？” “对！” 郭安微微点头。 陈寿与张兴几个指挥都不由满脸疑惑的看向郭安。 郭安淡淡一笑，“这一段时间，诸位平日里捉到的那些逆贼，基本上都是一些迫不及待跳出来的蠢货。 但是，除了铁原崔氏之外，一个高丽大贵族都没有跳出来，诸位不觉得这很不对劲嘛？” “而且，那高丽王王禑为了区区一个铁岭，都敢征兵十万，反叛我大明，攻打铁岭。 现在，我等占了他的王京，还杀了他的一些族人，那王禑竟然还积极配合殿下，这怎么可能？……” 陈寿瞪大眼睛，“郭长史之意，那高丽王王禑在忍辱负重，等李成桂带兵回来？” “嗯！” 郭安微微点头。 “那高丽王王禑应该不仅仅是在等李成桂，甚至还在联合一些高丽器权贵，等到我等放松警惕之后，便突然造反……” 张兴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那高丽王王禑被关押进王宫内，日夜都有兵士看，怎么还能联系到外面的权贵？” 郭安咧嘴一笑，“宦官，宫女，甚至是殿下宫内的一位高丽女……” “这……” 陈寿与张兴等人大惊，连忙看向上方的朱棣。 朱棣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显然早就知道这些情况。 “行了，如今那李成桂已经回来了，尔等这几日寻上几个机灵的心腹，多监察尔等府上的那些高丽女…… 还有，也多监察城内的那些高丽贵族，想必他们也忍耐不了几日了！” “是，殿下！” 陈寿与张兴等人，都连忙满脸肃然的应道，眼中杀气腾腾。 两日后。 陈寿等人再次向朱棣禀报：“殿下，驻扎在王京城外的十万高丽东征大军，在边安烈等武将的安抚下，不到两日的功夫，便都各自散去。 而且，我燕山卫兵士还都跟着他们看了两日，这些兵士们一个个都归家思切，一出了大营，都走的极快，要不是弟兄们都带着千里眼，都不好跟上！” “甚好！” 朱棣微微点头。 “李成桂有没有动静？” 陈寿眉头微微皱起，“殿下，那李成桂与曹敏修回去之后，便一直待在他们府上，一次都没出来。 不过，这两日倒是有几个高丽权贵去看望过他们。” “嗯！” 朱棣道，“严密监视。” “是，殿下！” 陈寿一脸肃然应道。 等到陈寿离去，殿内只剩下朱棣与郭安两人。 朱棣向郭安嘱咐道：“郭卿，咱晚上给你府上派去百人，这几日小心些！” 郭安也没拒绝：“多谢殿下！” 不知不觉中，高丽王京的气氛突然变的怪异起来。 不过，郭安与尚可周与常过庭等人好似没有任何察觉。 每日，都有数名权贵从他们老家押送来几大车的货物，在王京内登记完成，再与两个书生，带着一众燕王卫，送往江华港。 江华港的货物，也是越来越多。 又是几日后。 郭安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突然，一天黑夜中，高丽王宫响起一片喊杀声，还有炸弹爆炸的声音。 半个高丽王京都听到。 于此同时。 数十个手持各种武器的黑衣人，也悄无声息的跳进郭安所在的宅院内。 嗖嗖…… 不过，还没等这些黑夜人靠近郭安所在的房屋。 一阵箭雨便从周边的房屋内飞出，直接插进那些黑衣人的身躯内。 随着一阵惨叫声。 整个宅院内，便恢复寂静。 又过了半晌。 宅院四周，才冒出一把把火把，将宅院照的灯火通明。 上百个全身披满钢甲的兵将，从四周冒出。 对着那数十个黑夜人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活口后，郭安才从屋内走了出来。 “看不起谁呢，刺杀本官，怎么才派来这么点人？” 郭安不屑的撇了撇嘴，也没理会那些尸体，对着一旁的朱亮道：“朱将军，我等去王宫！” “是！” 随即，上百人，便急匆匆往王宫内走去。 同时，陈寿燕山指挥，还有一众千户，也都从各自家中走了出来，带着一众兵士，往王宫赶去。 王宫才是高丽王京内最主要的战场。 等到郭安等人进入王宫后，王宫内的战斗还没结束。 满地都是尸首，有种血流成河的感觉。 最显眼的便是，站在王宫大殿中央，被全身盔甲兵士团团围住的李成桂，还有王禑等人。 在李成桂与王禑等人周围，则还有一队宦官与宫女紧紧护着王禑。 至于在李成桂那一侧，则是一队身穿盔甲的私军！ “殿下，这些便是那支加别赤？” 郭安有些好奇的问道。 朱棣没回话，而是看向李成桂。 李成桂满脸不敢置信，“你们竟然知道加别赤？” 郭安轻轻一笑：“由五百女真人组成的私军，这么大的一队私军藏在你完山府院君李成桂府上，谁能不重视？” 李成桂眼中满是愤然，看了一圈，咬牙切齿道：“今日这一切，都是尔等给本君设的圈套？” 郭安道：“你若没有不轨之心，谁还能逼你叛逆呢？可惜了一代名将……” 李成桂：“哼，尔等攻打我高丽，囚禁我高丽王，占我高丽城池，本君身为高丽臣子，自该守住我高丽祖宗家业！” “啧！” 郭安眼中满是讥讽，“高丽王都已经降了，你一个臣子在此自我感动什么。 而且，高丽只是人高丽王氏的，与你李家何干？” 说着，郭安想起什么，仔细打量了一番李成桂与那些私军，好奇的问道：“莫非，你之前四处联络那些高丽权贵，又在高丽王京内豢养私军，并不满足当一代权臣，而是想要以你李氏取代王室？” “你这贼子胡言乱语什么？” 李成桂怒道。 “啧啧……” 郭安再次轻笑一声，“我家殿下早在攻入王京那一日，就因高丽王室的那些族人假意投降，却在大殿内刺杀我家殿下，直接将那高丽王室的族人杀了个精光。 现在，整个高丽王室血脉凋零，只剩下宫内这些高丽王室一脉。 而你李家现如今正是高丽国内的一大权贵，不仅掌控在军队，战功赫赫，还与高丽数百个官员关系都不错。 要是真将我家殿下击退，赶出高丽，那么高丽国内，你这厮便可真正一手遮天。 到了那时候，想怎么揉捏高丽王还不如由你来决定……” 一旁，王禑神情一凝，满脸狐疑的看向李成桂。 李成桂连忙解释道：“大王切勿听此贼挑拨离间，微臣对大王忠心耿耿！” 不过，脸上却是没有任何惶恐的神情。 郭安继续说道：“前几日，还一副对我家殿下忠心耿耿呢？……行了，行了，到这这种地步，没必要装了，先束手就擒再说！” “哼，到了如此境地，本君束手就擒之后，你们这些大明贼子怎会饶了本君？” 李成桂脸色一狠，转身便将手中钢刀架在王禑脖子上。 “放本君离去，如若不然，本君便与王禑同归于尽。等到朝中百官听到大王死于宫内，定然不会信服尔等贼子！” 王禑直接懵了。 反应过来后，神色大变，浑身发颤，愤怒道，“李成桂，你这逆贼，竟然对本王如此？本王定要灭你全族！” 周围一众官官与宫女，也都满脸愤恨的盯着李成桂。 “哼哼，无能之辈，休要叫唤！” 李成桂一脸不屑，随即便满脸警惕的看向朱棣等大明武将，至于那些宦官与宫女，则是由着身旁那些私军挡着。 朱棣淡淡一笑，丝毫不在意。 “要杀就杀，曹贼之流，如何配与本王谈条件！” 李成桂神情一怔。 “砰！” “啊……” 突然，随着一声巨响，李成桂便感觉手腕一阵剧痛，手中的钢刀在王禑脖子上划出一道细缝。 随即，那些官宦与宫女，便朝着李成桂身旁的那些加别赤杀去。 至于围绕在周围的燕山卫，则是一个都没放过，一起射杀。 片刻后，场中只剩下王与李成桂，还有几个宦官。 几个燕山卫直接上前，将李成桂擒下。 至于王禑与那些宦官宫内，则是没有一个兵士去理会。 朱棣看了一眼王禑，满脸不屑道：“哪怕本王不攻打你高丽，高丽也会葬送你这种无能无能国君手中！” 随即，不等王禑开口说话，便再次说道：“李成桂此贼不忠不义，不仅要杀你，还要刺杀本王，罪该千刀万剐，你这高丽王便在一旁好好看着吧。” 一旁的李成桂脸色大变，“朱棣贼子，你安敢如此欺辱本君？” 朱棣看向一旁的陈寿，“将李成桂此贼绑在宫门口，再将此贼家人都给捉来，挨个斩首示众。 至于与其一同的那些叛逆，一个都不可放过，全部给本王灭其族，抄其家。 另外，再昭告王京内所有高丽权贵与百姓们，李成桂此贼想要谋逆，刺杀本王不成，还想杀死高丽王王禑。 本王要将其千刀万剐，由高丽王王禑监刑！ 王京内一众权贵必须都来观看……” “遵令！” 陈寿领命下去。 王禑则是脸色大变。 至于李成桂，想起前几日崔莹的惨状，急忙挣扎着大喊。 “朱棣贼子，要杀便杀，给本君一个痛快，如此羞辱本君作甚？” …… 第216章 请郭卿镇守高丽 朱棣自是不会如了李成桂的愿。 还没喊上几句，李成桂便被几个兵士用一团臭布塞着嘴，拖出了宫门，紧紧绑在王宫大门外的一处空地上。 于此同时。 城内，那些被李成桂联合起来造反的大军，也都被边安烈，还有陈志与张兴等兵将带着早已准备了几日的燕山卫兵士，铁血镇压了下去。 等到城内那些高丽权贵们反应过来后，一队队燕山卫已经上门，传下朱棣的谕令。 听到李成桂叛逆失败，很多高丽权贵眼中闪过一丝释然，随后便跟着燕山卫，往王宫而去。 宫门口。 李成桂的面前，已经齐刷刷的跪上一排排李家族人，还有一些跟着李成桂反叛的高丽权贵族人。 至于高丽王王禑，则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满脸苍白的看着。 脖颈上，还缠绕着一圈布条，隐隐有血丝渗出。 那些高丽权贵们，眼孔一缩，都有些信了朱棣的话语。 李成桂这厮丧心病狂，竟然还想刺杀大王！ 再次扭头，看向台上李成桂与那一众熟悉的面孔之时，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谁能想到，前几日还坐在一起，高高兴兴的谈论着与燕王府商贸。 今日见面，却是这种形式。 不过，今日之后，便又多出那么多的城池与铺肆、田亩。 一些高丽权贵们，已经两眼发亮，开始暗自思索了起来。 “啊……” 很快，一声声凄惨的喊叫声，将一众高丽权贵给拉回现实。 有一个精瘦的燕山卫兵士，正手只拿着一柄锋利小刀，一点一点的割着李成桂的肉。 “此刑乃是我大明皇帝惩罚那些叛逆与贪官污吏的刑罚，名叫千刀万剐，应该有很多人都听过此刑…… 刽子手要会用小刀将此贼的血肉都一刀一刀的割下来，在此过程中，不会让李成桂死掉，一直割完一千刀后，才会允许他去死……” 陈寿咧着大嘴，在一旁大声给一众高丽权贵介绍着。 同时，还伴随着李成桂的惨叫声。 李成桂每惨叫一声，一旁的王禑与一众高丽权贵们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更让他们惊惧的是，一直过了一个时辰，李成桂还没有死亡，还在惨叫着。 至于李成桂的身躯，已经开始显露出一根根白色的骨头，让所有高丽权贵都不忍直视。 最终，谁也不知，李成桂到底是几个时辰后才死亡。 但是，李成桂的身躯，已经变成一具白骨。 晚上回去，没有一个高丽权贵能吃得下去饭食。 甚至是晚上，都没睡好觉，一个劲的做着噩梦。 如此状况，一直持续了三四日，他们才逐渐恢复过来。 …… 商贸司内。 尚可周为商贸司的商贸使。 同样，商贸司内还有一个同知、一个副使、一个佥事，四人算是商贸司的主要官员。 剩下的便是一些兵士，还有一些从高丽权贵中挑选出来的几个吏目。 “诸位，尔等可都看完了，要是核对无误之后，本官便上禀燕王殿下，开始发船前往大明了！” 商贸司主位上，等到下面那一群高丽权贵都看完账簿后，尚可周便一脸温和说道。 一众高丽权贵连忙回道：“多谢尚大使，我等都已经核对完。 贵司记载的这些账簿没有任何错误，还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我等佩服至极。” 尚可周微微一笑，“没有失误便可，不过，如此多的货物，哪怕我等再用心，有时候也可能会出现一些失误，还需诸位多多上点心，只要发现何处有误，指出来便可。” “是，是，尚大使说的极是。” 一众权贵连连应道，满脸谦卑。 自从朱棣剐了李成桂之后，这些高丽权贵们，便再也没了往日的胆气。 做什么事，都是瞻前顾后，小心翼翼。 现在，就连对个账簿，都是诚惶诚恐。 对于这些，郭安特意交代过尚可周，一定要安抚好这些受到惊吓的权贵们。 不要让这些高丽权贵们太过惧怕，但也不能让这些高丽权贵们，有胆敢再次造反的念头。 因此，借着这次机会，尚可周便直说道：“诸位放心，我家殿下只是想要与高丽通商，赚些钱财而已。只要诸位不像崔氏与李氏那般，起兵造反，殿下绝对不会无辜为难诸位。 更不会出现崔莹与李成桂两贼子的那种酷刑…… 当然，诸位也不要祸害那些百姓们，殿下还指望那些百姓们，种植粮食呢。” “多谢尚可周，我等自是不会！” 听此，一众高丽权贵稍微松了一口气。 随后，一个高丽权贵想起什么，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尚大使，不知大明的酷刑……” “很严酷！” 尚可周好像想起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般，脸色顿时肃然。 “大明皇帝陛下讨厌贪官污吏，厌恶那些贼子，因此制定了很多酷刑，李成桂贼子的那千刀万剐，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还有很多？” 一个高丽权贵脸色发白的问道。 “嗯！” 尚可周微微点头，“因此诸位一定要记住，燕王殿下平日很温和豪爽，甚至很讲道理。但是，万万不可犯错，比如贪墨、欺压百姓，又或者造反……” “要不然，莫说是诸位，就连我等这些燕王府官吏，也要遭受那种酷刑！” 听此，一众高丽权贵神情又是凝重起来。 他们高丽权贵犯错，哪怕是争夺政权失败，很多都是发配，很少杀人，更别说酷刑了。 没想到，大明竟然这般暴虐！ “那不知大明的上官们遭受这些酷刑……” 一个高丽权贵大胆问道。 “多！” 尚可周直接点头，“遭受酷刑的官员多，酷刑的种类也多。” 说着，尚可周好像想起什么，在面前的桌案上翻了几下，抽出一本书籍，《大诰》。 “诸位可以看上一看，这本书便是我大明皇帝亲自制定的大明律法与酷刑，千刀万剐都想轻的，还有剥皮楦草、抽肠、涮洗、挑筋去骨、挖膝盖……” 一众高丽权贵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连忙接过《大诰》，打开看了起来。 尚可周继续说道：“在前两年，我大明皇帝便杀了上万贪官与富商们……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因此，哪怕是到了高丽，本官等人也是不敢胡作非为，时时刻刻都用此《大诰》警醒着我等……” 一众高丽权贵一边点着头应着，一边看着手中《大诰》，越看越是惊惧。 那位大明皇帝对待下面官吏太过严苛了！ 想着，一众高丽权贵便满脸真诚的对着尚可周拱了拱手，“尚大使辛苦了！” “无碍无碍！” 尚可周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只要本官等人不犯事，对殿下忠心耿耿，便无需惧怕这些酷刑。 甚至，遭到欺压，完全可以拿着这本《大诰》，前去寻燕王殿下，请殿下主持公道……” 听此，一众高丽权贵们，都不由若有所思。 突然，尚可周想到什么，警惕的看了一眼这些高丽权贵，急忙说道：“行了，行了，诸位已经看完了，就将此书还给本官！” 手中拿着那本《大诰》的高丽权贵下意识的握紧手中书籍，满脸期待的看向尚可周。 “尚大使，我等也想以此书来日夜警醒……不知尚大使可否将此书借于我等，让我等抄上一本……” 尚可周一脸惊诧。 “你们要也要此《大诰》来日夜警醒？” 一众高丽权贵满脸真诚道：“还请尚大使成全我等一片忠心，让我瞻仰大明皇帝陛下的宝书……” “如此也不是不可！” 尚可周微微点头，还有些不舍，“本官只能借给尔等五日，五日后必须还于本官，且不能有任何损坏！” “多谢尚大使……” 一众高丽权贵满脸大喜。 随后，一众高丽权贵带着《大诰》，急匆匆离去。 商贸司内，尚可周与一众官员满脸古怪之色。 随后，尚可周啧啧一笑，带着整理好的账簿，寻到郭安，郭安看完账簿后，便带着尚可周找到朱棣。 “这些高丽权贵竟然要往我大明售卖这么多的物件？” 看完账簿，朱棣一脸惊诧。 郭安轻笑道：“殿下，他们好歹是一个国家的权贵们。这么多东西，也不是太多。”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便又有些关心道：“如此，那五十艘大船能否装的上？” 一旁，尚可周连忙回道：“殿下放心，再加上之前抄家已得的那些财物，这些货物都已经装上大船，并且只装了三十五艘大船！” “甚好！” 朱棣很是满意，又问：“如此，这么多货物遇到北平府，能否一下售卖出去？” 郭安则是一脸自信。 “殿下莫非忘了张家湾码头？” 朱棣眼睛一亮，这个季节上，张家湾码头每日都会有数十个船队进进出出。 只要将这些货物放到张家湾码头，不出半个月，便会售卖一空。 “如此，郭卿可要跟着船队一同回去？” 郭安恭恭敬敬道：“微臣全凭殿下吩咐。” 沉吟片刻，朱棣便看向郭安，一脸正色道：“郭卿可否镇守王京？”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郭安回道。 朱棣道：“此次，本王带兵攻下高丽王京，如此大的功劳，自是亲自向父皇禀报。 另外，高丽的这些燕山卫需要轮流镇守高丽，本王还需再请示父皇，征召一些兵士。 郭卿还有何需求？” 郭安微微沉吟片刻，便说道：“殿下，如若我燕王府的白较多，殿下也可带来一些。 此种宝物，只要运来高丽，价格可翻十倍。 另外，燃烧弹、手雷，还请殿下再各自运来一万颗。 仅仅只是将这三十多艘大船货物运回北平府，我燕王府便可再赚三十多万两银子…… 要是再将我大明的货物运来，又能赚二十多万两……” “……” …… 第217章 船队回北平 “怎会这么多？” 朱棣一脸惊诧，忍不住开口问道。 郭安解释道：“殿下，这些货物由那些高丽权贵售卖给我燕王府之时，价格便低了五成。 等到我燕王府再将这些货物运到北平府，售卖给那些商贾之时，价格可由我燕王府自己制定，不过最低都要高上两倍！ 如此，我大明的货物运来高丽，也可高价售卖……” “……” 朱棣眼睛逐渐瞪大，身躯微微发颤。 半晌后。 朱棣神情才恢复正常，不就是一个月便可赚四五十万两银子，一年四百多万两银子而已嘛？ “郭卿，商贸之事本王不是很了解，这些由你做决定便可！” “多谢殿下信任。” 郭安一脸喜色的朝着朱棣感谢一声，便说道：“殿下，微臣还是与以往那般，恳请殿下拿出商贸所赚钱财的两成，奖赏给高丽国内的这些兵将与官员们！” “两成？” 朱棣一愣，“咱一个月便需要拿出来八九万两银子？” 郭安道：“殿下，尽管如此，分发这些兵将与官员手中，每个人最多才能得到七八两银子而已！” 朱棣眉头不由一皱，“如此，便依郭卿所言，拿出商贸收益的三成，奖赏给高丽国内的这些兵将与官员们。 另外，郭卿的一成，本王也记着。” “多谢殿下！” 郭安再次满脸感谢道。 “多谢殿下！” 一旁，尚可周也满脸激动的感谢着。 虽然他们这些官员与兵将们加起来才三成。 但是，他们每人一个月，至少能多分到二十多两银子。 再加上他们的自身的俸禄，一年至少能赚到三百多两银子。 足够他们一家的生活富裕起来。 “微臣还有一事，需要禀报殿下与郭长史……” 尚可周将他安抚那些高丽权贵，再将那些高丽借用他那本《大诰》之事，给朱棣与郭安两人讲述了一遍。 两人也都是满脸古怪之色。 不过，也没多理会。 很快，关于拿出三成赏赐奖赏之事，便传遍所有兵将与官吏耳中。 当然，这些仅限于那些大明的兵将与官员。 接下来几日。 朱棣便告知边安烈与曹敏修等一众高丽大臣权贵们，他要回大明之事。 杀神要离去，这些高丽大臣权贵们虽然表面不舍，但内心一个个都是狂喜，恨不得朱棣立即回去。 随后，朱棣又告知，他要带着高丽王王禑与王世子王昌回去，向大明皇帝请罪。 貌似，高丽王与王世子前往宗主国请罪之事，早在元朝之时，高丽这些权贵便都已经习惯了。 因此，一众高丽权贵不仅没有任何反对之意，甚至一个个还赠送了一些金银器物，给大明皇帝陛下的贡礼。 朱棣只能默默的接受。 几日后。 趁着天气晴朗起来，朱棣便带着陈志与五千兵将，还有高丽王王禑与世子王昌，前往大明。 给郭安留下一万大军驻守王京。 等到朱棣等人离开没两日，高丽又开始下起了大雨。 这个季节，高丽便是喜欢下雨，尤其是喜欢下暴雨。 看着外面那哗啦啦的雨幕，郭安浑身慵懒，这种天气，适合躺着啊。 希望高丽人，也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各家。 …… 六月！ 天气正是灼热之际！ 大明大沽口。 一支庞大的船队，挂着燕王旗号，从大沽口而入，直接往北平府而去。 “是燕王的船队！” “燕王殿下回来了？” “只是，怎么少了十多艘大船？船上兵士也少了很多？” “该不会燕王殿下进攻高丽失败了？” “速速将此事禀报陛下！” “快，速速将此事，禀报给家主……” 一直守在大沽口的一些锦衣卫、驻军官吏，还有一些铺肆掌柜，一个个都是脸色大变，连忙派人传信。 两日后。 北平府通州，张家湾码头。 一支庞大的船队，顺着大运河行驶了上来。 停靠在码头的一众船只，迅速让开道路。 等到看清那大船上的旗号后，整个码头上，不管是巡查兵士，还是那些商贾，顿时都沸腾起来。 金忠正跟着张家湾码头管事符义全、治安百户石行等人，核对码头账目。 今年，每日停靠在码头的货船越来越多，来北平府做生意的商贾，也越来越多。 对于郭安建造起来的这座码头，金忠与符义全、石行等人，是越来越佩服。 仅仅只是一个月，这座码头又给燕王府赚了有十二万两银子。 按照如此趋势下去，年节之时，他们必然又能多领上几两银子。 突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闹声。 金忠与符义全、石行等人，都不由脸色一变。 难道，出了什么大事了？ 想着，几人便准备出去看上一看。 突然，房门便被粗暴的推开，一个兵士满脸激动的跑了进来。 “殿下回来了，船队回来了……” “什么？” “老六，你没有看错，真是殿下回来了？” 金忠与石行等人，满脸激动。 “小人看的清清楚楚，真是殿下的船队……” 名叫老六的兵士，急忙说道。 不过，还没等他说完，便是发现金忠与石行等人，已经跑了出来。 “真是殿下的船队？” 看到船队上的大旗与兵将，金忠与石行等人顿时满脸大喜，径直迎了上去。 只是，一行人寻找了半天，不仅没有看到燕王朱棣，就连郭安与陈寿、陈志等指挥，都没发现。 突然，金忠看到三个熟悉的人影，连忙走了过去。 “常过庭，怎么就只有你们三个回来了？其余的人？还有，燕王殿下、郭长史他们呢？” “见过金书吏！见过符管事，石百户！” 常过庭几人连忙见礼。 “燕王殿下去了京师，觐见陛下。至于郭长史与其他人，则是镇守高丽王京！” “高丽王京？” 金忠与石行几人又都是一惊。 “高丽王因为铁岭卫一事，想要反叛……殿下上岸之后，仅仅一日便攻下高丽王京……” 常过庭简单的将事情解释了一番。 金忠与石行等人，听的目瞪口呆，“殿下果然勇武无敌！高丽蛮夷该杀……” 随后，回过神后，金忠便将目光看向正在缓缓有序停靠的大船。 “那这些船上装的都是一些货物与钱财？” “正是！” 常过庭微微点了点头，“此行有十艘大船上装的是殿下的财物。 至于剩下二十五艘大船，乃是高丽权贵与我燕王府所通商的货物！” 我燕王府？ 金忠诧异的看了一眼常过庭，也没去细问。 不过，通商之事，金忠不得不问清楚。 “我燕王府与高丽权贵通商？此事，陛下可同意了？” 常过庭道：“金书吏莫急，现如今，高丽是我燕王府的国土，也不算是燕王府与外藩通商。” “如此便好！” 金忠微微点了点头，再问：“那不知我燕王府又是如何与高丽权贵通商呢？” “喏！” 常过庭向金忠示意了一下那些大船，说道：“高丽权贵想向我大明售卖什么货物，将其交给我燕王府船队，签订书契。 不过，因为需要我燕王府帮他们售卖，还需要我燕王府的大船帮他们运这么长的路程，价格便会很低。 至于运来大明，我燕王府对那些世家富商们卖多少钱，乃是我燕王府之事，与他们无关！ 然后，他们想要大明的什么货物，告诉我燕王府，我燕王府从大明收购而来，再运到高丽，卖给他们……” “嘶……” 听完，就连不怎么懂经商的石行，都能听出这其中的利润。 至于金忠与符义全，更是眼睛圆瞪。 “如此，那我燕王府……岂不是可以……” 常过庭微微点了点头，拿出两本账簿，交给金忠。 “金书吏，这些都是这些大船上的货物，还有那些高丽权贵想要购买的货物……还请金书吏告知与我燕王府合作的那些商贾，让他们尽快来送货与拿货……” 金忠连忙翻开看了一眼，便是眼皮直抽搐。 殿下与郭长史，这哪是打下一个国家，明明是打下一座金山。 常过庭又说道：“金书吏，我等还要将殿下的财物都交给朱长史与王妃，并向王府，还有郭府送书信…… 殿下与郭长史还吩咐我等很多事情，此地劳烦金书吏了……” 金忠道：“尔等且去……” 常过庭等人微微拱了拱手，便快速忙碌了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根本瞒不过任何人。 很快，整个北平府，都震动起来。 尤其是那些商贾士绅们…… 燕王殿下攻下的高丽王京！ 燕王殿下要与高丽权贵通商…… 燕王殿下…… …… 大明京师，皇宫奉天殿内。 看着北征大军传来的捷报，老朱满脸大喜。 “好啊，去年招降纳哈出，今年永昌侯又大破脱古思帖木儿，虽然脱古思帖木儿与太子天保奴及丞相、知院等数十骑逃遁。 但永昌侯俘获脱古思帖木儿次子地保奴，脱古思帖木儿一众嫔妃、公主上百人，官属三千，蒙古人七万七千余，马、骆驼、牛、羊更是数十万，只待我大明将这些马匹、牛下发，那我大明百姓们，必然又能大富一番……” “标儿，蓝玉真是咱大明一虎将，比之卫青、李靖！ 此种大功，咱得给蓝玉封一个国公了！” 下方，朱标也是满脸笑意。 “父皇英明！” 老朱咧嘴大笑，“这一次虽然让那北元皇帝脱古思帖木儿跑了，但是他的妻小与部落都被大明俘获。 北元大势已去，对大明来说，基本上就没了什么威胁。 日后，我大明也无需征召大军进攻大漠，只需让老二、老四这些塞王带兵打那些蒙古人便可……” 说着，老朱的脸色便又拉了下来。 “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老四那混账东西的消息？” …… 第218章 朱棣进京师 下方，朱标微微挪动了一下小山一般的身躯，无奈道：“父皇恕罪，高丽与我大明相隔着上千里的大海，消息难以传递。 不过，父皇放心吧，依照老四的精明，不会在高丽人手中吃大亏！” 说着，朱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高丽这几年越来越不听话，欺辱我大明亲王，杀我大明官吏！ 尤其是那高丽王室，要是老四没让那高丽王室得到该有的惩罚，我大明也该出手，狠狠教训他们一番。” 对于朱标的话，老朱并没有反驳，只是眉头微皱。 “标儿啊，咱大明这几年一直在征讨北元，百姓们早已不堪重负，该好好休养休养了。 尤其是国库，早已空虚，要是没有水师从大海中捕捞出的海鱼，咱大明会有多艰难，你应该最是清楚……” 朱标微微叹息一声，一脸无奈。 老朱继续说道：“而且，那高丽孤悬海外，不论他们怎么猖獗奸诈，都威胁不到我大明。 那高丽王王禑是有些奸诈小气，咱也很想将那高丽王王禑捉来大明，狠狠教训一番。 但是，咱乃是大明皇帝，你是大明太子，不能随心所欲，一度征战，百姓们受不了啊……” “陛下！” 就在老朱说话之时，二虎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 “何事？” 老朱有些不悦道。 “启禀陛下，燕王殿下来京师了！” “嗯？” 老朱眉头一皱。 不过，朱标却是一脸喜色。 “老四来京师了？他现在在何处？” 二虎连忙回道：“回殿下，燕王殿下乘船刚刚抵达秦淮河的码头上，并派人来奏请陛下。” “哼！” 上方，老朱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还知道，身为藩王，不经朝廷允许，不得私自入京？” 二虎一颤，连忙低着头，不敢有任何言语。 朱标连忙笑着求情道：“父皇息怒，我等没收到任何消息，老四应该是刚从高丽返回，没有回北平，就直接来应天了。 这么着急，应该是有急事，要不然老四不会这么鲁莽……” 听此，老朱神色稍缓。 “二虎，老四来了几艘船？” “回陛下，只有五艘！” “五艘？” 老朱眉头又是一皱，“老四派人可有禀报，老四为何突然来应天？难不成，那混账小子在高丽吃了败仗？” 二虎连忙回道：“启禀陛下，燕王殿下好像将高丽王给捉来应天了！” “嗯？” 老朱虎目一瞪。 朱标则是满脸惊诧。 老朱道：“二虎，此事当真？” 二虎连忙回道：“陛下恕罪，二虎一听到禀报就连忙向陛下禀报，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查探。” 朱标道：“父皇，老四虽然有些鲁莽，但绝对不敢欺骗父皇，说不定老四真将那高丽王给捉来了。” 老朱脸色一肃，“二虎，你亲自带人，将老四带进宫。” “臣遵旨！” 二虎连忙应了一声，便快步退了出去。 殿内，老朱一脸若有所思。 “标儿，咱记得，老四此次前去高丽，好像只带了一万五千兵将吧。” 朱标回道：“父皇英明，除了那些驾船旗军之外，老四只是带了一万五千兵将！” 老朱问道：“就这么点兵将，老四能将高丽王京攻下，最后还将高丽王给捉来了应天？” 朱标缓缓摇头，无奈道：“儿臣也不知。” 老朱也没多问，只是透过玻璃窗户，看着殿外，眼中隐隐还有些期待。 这期间，朱标也没多说，靠在椅子上恢复体力。 这几年，他的身体越来越胖。 有时候，坐着都发累，话说的多了，也都会有些喘息。 如此，一直过了半个时辰后。 殿下终于传来几道脚步声。 老朱与朱标抬头看去。 一道长相与老朱相似，身穿紫色龙袍，身材魁梧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 正是刚刚从高丽回来的燕王朱棣。 上方，老朱的脸色顿时板了下来。 本来还一脸喜色的朱棣，眼皮一跳，原本还满脸喜色的脸庞，顿时耷拉了下来。 走到近前，恭恭敬敬的对着老朱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 “哼！” 老朱用鼻孔冷哼一声，“原来燕王还知道咱还活着啊！” 朱棣一颤，连忙侧头，求助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朱标，讪笑着回道。 “爹息怒，孩儿这不是着急，这才没提前派人请示您。 不过，孩儿虽然被封为燕王，但是这里也还是孩儿的家，孩儿已经有一年多没见爹与大哥了。 孩儿刚从高丽返回，要是前去北平等着，就得多等十几天，迫不及待之下，就急急忙忙跑来……” 听此，老朱眼皮微颤。 “咱还没死呢，你们几个哪怕是一起往京师跑，咱都不惧。但是，朱棣，你是真没听明白，还是在给咱装糊涂?” 朱棣连忙说道：“爹可是在怪罪孩儿不将请示，就带着燕山卫去攻打高丽了？” 老朱再次冷哼一声，静静的看向朱棣。 朱棣顿时一脸委屈，“爹，孩儿在年前，就让朱长史给爹上奏，那高丽王敢欠孩儿的钱不还，还敢三番两次的欺辱孩儿，孩儿要带兵去狠狠教训一顿他们！ 当时，爹也没给孩儿任何旨意啊……” 老朱一怔，谁能想到，你这混账东西真敢带兵去攻打高丽啊。 一旁，朱标急忙瞪了一眼朱棣，满脸关切的责备道：“爹怎么会因为这种事而怪罪你。 爹生气的是，你这混账东西去攻打一个小国，竟然只带了一万五千兵将。 你要是出了点事，那可怎么是好啊……” 听此，朱棣微微一愣，连忙看向上方的老朱。 而老朱则也没反对，不过也没继续训斥朱棣。 “说吧，你这混账东西这次突然来应天作甚来了？” 朱棣连忙说道：“爹，孩儿将那高丽王王禑与其子王昌带来应天，让爹来责罚他们。” 老朱眉头一皱，随即想起什么，冷声道：“责罚？可是因为他们敢袭杀我大明官差？ “爹英明！” 朱棣再次说道：“爹应该不知，那高丽王王禑派人袭杀我大明官差后，竟然还召集高丽北部八道兵将，合计十万人，想要攻打辽东铁岭！” 闻言，老朱与朱标两人顿时大怒。 “好胆！” “这混账蛮夷，竟敢如此大胆？合该千刀万剐！” 朱棣微微点头，“爹放心吧，那撺掇高丽王王禑反叛我大明的官员崔莹，还有一个主将李成桂，都已经被孩儿给千刀万剐，抄家灭族了。 至于那高丽王王禑，孩儿也杀了他的王室族人，抄了他们的家…… 孩儿此次前来，除了准备将那高丽王王禑与其世子王昌交给爹处罚外，还把从高丽王王宫抄出的财物也都给爹带来了。 金银珠宝那些加起来，大约二十多万两银子……” 老朱与朱标都不由两眼一亮。 随后，老朱想起什么，怒声道：“那厮明明有足够的钱物，竟然还不给你还银子？” 朱棣眼中也闪过一丝厉色，“爹说的极是，高丽王那厮就是心怀不轨，诚心欺辱孩儿，所以孩儿才要带兵攻打他们。” “是该攻打！” 老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便问道：“咱好奇的是，你这混账东西仅凭一万五千人，怎么就能将那高丽王京攻打下，还将高丽王王禑捉回来的？” 说起这个，朱棣顿时下巴一仰，“爹，你是不知，那高丽王有多要面子。 孩儿只是派人在他们王京城下，将高丽王欠钱不还之事向城墙上，与城内的高丽兵士百姓们宣扬了几句。 那高丽王便气急败坏起来，直接派出三万大军出城攻打孩儿…… 孩儿便连忙让人在土地里埋上地雷，再…… 孩儿也没想到高丽兵士那般无能，仅仅只是一波，便一个个便往城内溃败而去…… 孩儿便派人追杀……于是，前后不到两个时辰，高丽王京，甚至是高丽王宫，都被孩儿攻陷！” 一旁的朱标听的两眼发光。 老朱则是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此说来，这一战，你那燕山卫也没伤亡多少人！” “爹猜的没错！”朱棣连忙点头。 老朱再次问道：“高丽兵士这般无能，如今，高丽王京可还在你的掌控之中？” 朱棣嘿嘿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爹，孩儿想将高丽王京当做孩儿的城池，然后由孩儿派人去治理！” 听此，老朱的眼睛便眯了起来。 “你要建私国？” 朱标则是瞪大眼睛。 朱棣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上方的老朱，这才对着朱标回道：“大哥，高丽孤悬海外，还十分贫瘠，我大明治理起来费力还不讨好。 正好，我带着府上燕山卫，阴差阳错下，将那高丽的王京给打了下来。 目前来看，仅靠那一万兵将，还能将王京守住。 至于高丽别的州城，我想利用高丽王王禑来号令他们，同时将高丽国的高丽参、香油、粮食这些货物，运来北平…… 再运一些丝绸、茶叶之类的货物，卖给那些高丽权贵，从高丽国内赚一些钱财。” 朱标微微张了张嘴，下意识的看向上方的老朱。 高丽是朱棣打下来的，朱棣想怎么处理，朱标都没有任何意见，哪怕是朱棣想着从高丽赚些钱财。 不过，老朱则是打心眼里面，看不上商贾行为。 “哼，你想要再次违抗咱的旨意，与外藩通商？而且，堂堂亲王整日操心这些商贾之事，你也不嫌丢人？” 朱棣微微一颤，连忙解释道：“爹，已经让那高丽王签下国书，将高丽的延安郡、江华岛、乔柯岛，王京都抵债，抵给了我燕王府！ 所以，孩儿只是从自己海外州城运回一些我大明没有的货物，再从我大明运一些货物前往海外州城，是孩儿燕国的私下货物，哪怕是那些士绅商贾不服，也挑不出什么由头来……” 第219章 上交一百五十万两！ 老朱不耐的摆摆手，“行了，此事稍后再说，那高丽王王禑与其子王昌在何处，咱要仔细瞧瞧，这个养不熟的狼崽子是何模样……” 朱棣道：“爹，那王禑与王昌两人，此刻就在宫门外候着！” 老朱道：“将其带进来！” “遵旨！” 一个内侍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一大一小两个身着王服之人，便胆胆颤颤的走了进来…… “番邦小国国王王禑参见大明皇帝陛下……” 原本，老朱还想大骂几句高丽王王禑。 但是，在看到高丽王王禑父子那颤颤巍巍的样子，顿时没了兴趣。 质问了几句后，就先让人将王禑父子二人带下去。 老朱皱眉问道：“如此胆小如鼠，怎敢反叛我大明？难不成，是高丽权贵们都很胆大？” 下方，朱棣讪讪笑了笑，道：“爹有所不知，高丽王王禑应该是吓着了！” “吓着了？” 老朱与朱标都不由一脸疑惑。 朱棣解释道：“爹，大哥，我在高丽王京，让高丽王王禑亲自看了一遍，千刀万剐的过程。 另外，麾下还有几个书吏，将爹亲自编写的《大诰》给那些高丽权贵讲解了一遍。 至于高丽王王禑，也学了一遍……” 闻言，朱标，则是满脸惊愕，嘴角直抽搐，高丽王王禑与一众高丽权贵摊上老四这个黑心东西，也算是对他们的惩戒吧。 至于老朱，则是脸上闪过一丝自得。 “甚好，你这混账东西还算有点手段，不过仅仅依靠咱的《大诰》，就想治理高丽王京，还有那几座靠海的城池，还有些不足！ 还需要一些有才能的官吏！” 朱棣脸色一喜，连忙说道：“爹，孩儿在前去高丽之时，还从北平府书院，带去了三十名贫寒人家的学生。 这些学生虽然没有多大的才能，但是因为经常在孩儿府上的长史司、码头、铺肆，还有北平府那些衙门当一些小吏，治理起高丽王京来，还是不会出现什么大错！” 老朱深深的看了一眼朱棣。 “原来，你早就有了这方面的准备？” 朱棣一愣，随即连忙讪笑的解释道：“爹误会了，孩儿之前只是觉得随着府上的铺肆工坊越来越多，仅凭府上的那些书吏忙不过来，想让书院培养一些。 没想到，那高丽又不知死活的惹上孩儿来……” 没等朱棣说完，上方的老朱突然开口问道：“高丽与你燕王府通商，一年能赚到多少银子？” “爹……” 朱棣一惊。 回过神后，内心苦笑一声，郭卿猜的果然没错，自己这个爹肯定不会放过那些通商所赚的银两。 “爹，孩儿从高丽得到的货物，都是最低的价格，运到应天后，可以涨价两三倍卖给那些商贾富商们…… 而从大明收来的货物，卖给高丽那些权贵们，也可以涨价一两倍……只要大海中不出什么意外，一年赚的钱财折合下来，差不多有三四百万两银子！” “三四百万两？” 听此，朱标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老朱也是眼皮微颤，“每年所赚的银两，分咱两百万两银子！” 朱棣两眼瞪大，“爹啊，孩儿……” 老朱静静的看向朱棣，“你一个小小的燕王府，要那么多的银两干什么？” 朱棣顿时一怂，但想到一下就出去两百万两银子，便心疼的直颤。 “爹啊，虽然赚三四百万两银子，但每年的钱财也多啊。 孩儿在高丽之时，就已经答应了驻守高丽王京的兵将官吏们，孩儿每年从所赚的银两之中，拿出三成奖赏给他们。 还有，孩儿还准备用所赚的银两，在北平府多雇佣一些百姓工匠，去多铺建几条水泥道路，北平府下每个州县都建两个蒙学，再建造一个造船厂……” 老朱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咱可是记得，你那张家湾码头现如今一个月，就可以给你赚十万两银子……还有你与那沈家合伙建造的白作坊，现在一年能赚个不少银子吧…… 你北平府的农场，还有那书院，羊毛作坊、布作坊，现如今也都能赚不少银子吧…… 身为我大明堂堂亲王，怎么赚的钱越来越多，就越来越抠搜了？” 朱棣仍是一脸委屈。 一旁的朱标有些看不过去。 “爹，老四还有燕山卫要养活呢！” 听此，朱棣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是啊，爹，孩儿还要养活燕山卫呢！” 老朱瞥了一眼朱标，便继续看向朱棣，淡声说道：“现如今，你那燕山卫都被你给放在了高丽，你北平府如何守卫？” 朱棣脸色直接僵硬住。 不过，那可是二百万两银子啊。 “爹，二百万两银子可是五成，再加上孩儿给那些兵将官吏许诺的三成，孩儿就只剩下两成了啊！……” 要是再去掉郭卿的一成，那就给他剩下一成！ 老朱冷哼一声，“那些官吏的俸禄已然足够他们富贵一生，为何还要赏赐那般多？” 朱棣连忙道：“爹，那些兵将与官员们远离家乡，远离妻儿老小，在高丽还要时时刻刻堤防着那些高丽权贵，孩儿自是需要给他们一些盼头。” 老朱沉默片刻后，便说道：“如此，每年给咱上交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朱棣仍是满脸心疼，“爹，孩儿苦啊……” 老朱直接道：“咱准你再建两卫！” 朱棣一怔，试探着看向老朱，“爹，孩儿……” 老朱狠狠瞪向朱棣，“你再敢与咱讨价还价，咱就派兵将那高丽国给攻下！” “多谢爹，孩儿每年一定给爹上交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说着，朱棣想起什么，再次说道：“爹，那孩儿是否也可向高丽卖盐？” “可！” 老朱微微点头。 “多谢爹！” 朱棣大喜。 虽然狠狠的出来一大波血，每年都要上交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但是，他轻而易举的解决了燕王府兵将不足的问题。 而且，他还可以往高丽卖盐。 仅凭这些，朱棣相信郭卿能给他赚回来！ 从奉天殿出去之后。 好久没见朱标了。 朱棣便跟着朱标，前往东宫好好叙上半天。 “蓝玉竟然已经将脱古思帖木儿给击溃了？就跑了脱古思帖木儿与北元太子，还有几个大臣？” “是啊，从此，北元对我大明再无威胁了……” “恭喜大哥了！” “哈哈哈，老四你立的功劳也不小啊，仅仅一万五千兵将，竟然将高丽王给捉了回来，还占据了高丽王京……” “让大哥见笑了，我这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此事中，你那长史郭安发挥了不少作用吧……” “大哥，你该不会……” “你小子想什么呢？” 朱标瞪了一眼朱棣，“大哥什么时候抢过你们几个的东西？尤其是，还是这种可以辅佐你们的长史？ 我只是担心你这小子从小到大浑惯了，只喜欢武将，瞧不起文人，怕你听不进那郭长史的话……” 朱棣连忙笑着解释道，“大哥放心，除了兵事，还有府上一些大事外，那些商贾与工匠之事，我都交给那郭安，甚至所赚的钱，也都会有一成分给他！” “一成？” 朱标脸色一惊，“哪怕是此次高丽与燕王府通商？” “正是！” 朱棣微微点头。 “那郭安如此爱财？咳咳……” 朱标有些不可置信。 “咱也不知，不过那郭安是真的喜欢钱财，然后再用钱财鼓捣很多无用的东西。” 说起郭安的爱财，朱棣也是一脸怪异。 只是，看到朱标那难受的模样，朱棣不由又是满脸关切。 “大哥，你的身体怎么越来越差了？可有请太医看过？” “无需关心，咱就是胖的缘故，每次多走几步，都会有些气喘……” “大哥，你这如何是好？” “无碍，无碍，咱的身体咱自己知道。” “唉……” 对于朱标这种越来越胖的身体，朱棣也是一脸无奈。 …… 又是两日后。 燕王朱棣攻下高丽王京的事情，便在大明南方传开。 所有士绅商贾们，都开始议论纷纷。 接着，高丽王不仅欠燕王钱不还，还要因为铁岭卫之事，要起兵十万反叛大明，直接被燕王朱棣捉来大明，向皇帝陛下请罪之事，也以应天城为中心，向整个大明传去。 大明上下又开始震动。 一大部分的百姓都是满脸喜色。 先有大明皇帝击溃了北元皇帝的朝廷，现在燕王殿下又将高丽王给捉来大明。 那么，几年内，大明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事发生了。 他们这些百姓们，终于可以好好的休养生息一番。 接着，又有一个消息传开。 因为高丽王深知罪孽深重，且无力偿还燕王的二十三万两银子，便将高丽王京，还有高丽靠海的江华岛、延安郡等几个城池，抵债给了燕王，并被陛下封给燕王，成为了燕王的私国。 区区几个贫瘠蛮夷城池而已，大明上下官吏权贵士绅们，都没有在意。 不过，在听到燕王要治理这几个城池，与这几个城池通商之后。 那些官吏士绅商贾们直接脸色大变，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好是无耻？” “如此，岂不是就可以与整个高丽国通商了？” “哼，燕王如此谋划，又能如何？区区一个连二十万两银子都付不起的小国，还经常被倭国劫掠，又能赚到多少银子？” “正是！” “不过，那也是一个小国啊……” 一些没出海经商的商贾官吏们，则是毫不在乎。 但是，如沈家那种，依靠海商起家的巨富，则是心神大震。 陛下竟然允许燕王与高丽通商？ 他们再次赚钱的机会来了！ 顿时，一大批江南巨贾，往应天城而来！ …… 第220章 书院学生的羡慕 只是，等到这些江南巨贾们来到应天城，朱棣已经坐船回北平府去了。 同时，带走的还有高丽王王禑。 至于高丽世子王昌，则是留在京师。 等到朱棣回到北平府没多久，那些江南巨富们，也都急急忙忙的跟着抵达北平府。 同时，对于燕王府与高丽商贸之事，更是充满期待。 不过，对于那些江南巨贾们的拜访。 朱棣只是抽空见了一面，与那沈家的沈庄的父亲沈荣说了两句，没有理会别的商贾，直接将常过庭等书吏介绍给那些江南巨贾们，便离去。 那些就连一句话都没和朱棣说上的江南巨贾们，虽然羡慕嫉妒朱棣对沈家的亲切。 但是，在知道常过庭这几个年轻书吏竟然是专门负责燕王府与高丽的商贸之后，一个个又都是满脸大喜。 这么年轻的书吏，对他们来说，便是天大的福音。 只是，没过几日，这些江南巨贾们便满脸愁容，再也不敢看轻常过庭等书吏。 他们从来没见过，那么年轻但心却是那般黑的书吏！ 他们竟然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常过庭与这些商贾之间的交锋，朱棣与朱复、金忠等人，都是时时刻刻观察着。 对于常过庭等人的表现，朱棣与朱复等人，自是十分满意。 同时，书院的一些寒门学生也都听到了常过庭等人的事情。 “仅仅只是跟着殿下与郭长史等人前去一趟高丽，便赏了二十两宝钞！” “现在，他们直接成为燕王殿下的心腹，一个个都当了高丽王京的官员！” “区区蛮夷之地的官，有什么好羡慕的？” “张兄所言极是，高丽那贫瘠之地的官，恐怕连吃饭都是问题……” “可是常过庭他们现如今，负责燕王府与高丽之间商贸，这些可都是肥差，不见那些富家子弟一个个都想前去……” “是啊，人富家子弟都想进去，还能有我们这些泥腿子什么事？” “唉……” 书院内，一众围绕过来的穷苦学生，一个个都是唉声叹气。 …… 翌日。 张家湾码头，一间宽敞的房屋内。 一众书院学生面面相觑。 “张兄，你怎么来了？” “洪元珙？……” “安书恒？好啊，昨日你们一个个都说我等没有机会，怎么今日都来了？” “行啦，行啦，谁还不知道谁呢，你们几个不也悄悄来了嘛？” “嘿嘿……” 正是，都是一个书院的学生，整日厮混在一块，他们之间谁还不了解谁啊！ 想着，一众学生便看向主座上的常过庭。 神情不由有些恍惚。 他们其中很多人，都自觉自己在书院的学业，要比常过庭这些学生要好的很多。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才过了两三个月，就因为一个选择，他们之间的差距便已经如此之大？ 常过庭等人，已经是燕王府的书吏，大明那些巨贾士绅们，见到常过庭等人，都恭谨畏葸，甚至还要讨好。 而他们，则仍是几个穷书生而已。 在路上见到那些巨贾们，那些巨贾都不会正眼瞧他们一眼。 主座上，看到突然来了这么多同窗，常过庭也不由有些疑惑。 “不知诸位贤兄不在书院读书，怎么都突然齐聚我这来了？” 听此，一众书生们不由又是一阵尴尬。 不过，想到日后的前景，他们便开口说道：“常兄，我等来此，是为入燕王府当值一事而来！” 常过庭心中一动，有些惊诧道：“诸位贤兄可是也想入燕王府长史司？只是，只要诸位贤兄再在书院学上一年，出来之后，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以诸位贤兄的才能，皆可进去府上长史司啊！” 一个书生讪讪一笑，“常兄，我等也想与你这般，去高丽国当值！” “嗯？” 常过庭有些惊诧，“诸位贤兄也可愿前往高丽了？” “正是！” 几人连连点头。 常过庭心中了然，不过还是继续说道：“不知诸位贤兄可知，高丽可比我大明危险多了。 在高丽，不仅经常下暴雨，天气还闷热。 而且，那些高丽权贵们，还经常心怀不轨，总是暗中谋划着造反。 还有，经常有倭寇劫掠高丽，那倭寇只要冲上高丽城池内，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横渡大海也十分危险…………” 下方，一众书生听的脸色发白。 不过，想到什么后，一众书生又都是满脸坚定。 “多谢常兄，我等心意已决！” “诸位贤兄有这番准备便好！” 常过庭微微点了点头，就在一众书生面露喜色之时，常过庭再次说道。 “不过，想要与我这般，去高丽当值，做高丽国的官员，也需要先成为燕王府的书吏。 此事，还需诸位去寻燕王殿下，或是郭长史等人啊！ 最不济，也需朱长史、道衍法师向燕王殿下举荐！” “什么？” 一众书生脸色都不由大变。 “常兄没有举荐之权？” “诸位贤兄太高看我了！” “唉……” 一众书院学生大失所望的向常过庭告辞离去。 没走几步，他们便看到，又有几个富商巨贾，朝着他们刚刚出来的房屋走了过去。 “为今之计，只能去求朱长史，或是道衍法师了！” “走……赚钱养家之事，不丢人！” “呸，怎的如此俗气，应该是为报效燕王殿下的知遇之恩，为我大明开疆拓土……” “是极，是极！” “……” 不过，让一众书生再次失望的是，朱复与道衍法师都没帮上他们。 甚至，就连书院内的那些士绅富家子弟，也没有一人进去的。 又是几日后。 一道惊呆大明所有官员武将的消息，传遍大明。 刚刚打了胜仗的永昌侯蓝玉，竟然居功自傲，带着北征大军回师之时，只因喜峰关的守关官吏开门迟了，便被蓝玉纵兵冲关，攻入喜峰关，甚至还杀了几个官吏。 “放肆，骄横霸道，他蓝玉一个区区永昌侯，不过是打个胜仗，就如此得意忘形，他日后还想做什么……” 正准备返回高丽的朱棣，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怒。 一旁，随着朱棣前往高丽的金忠也是惊的目瞪口呆。 不过，蓝玉就算再怎么不对，也是一个开国侯爷，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书吏可以评论的。 船队一直到了高丽，朱棣还是愤愤不平。 见到郭安后，朱棣便忍不住问道：“郭卿，谁给他蓝玉的胆子，竟敢纵兵攻打喜峰关？” “殿下，微臣与永昌侯不熟，也不了解当时情况，不便做评论！” 郭安从金忠手中接过一封信件，随口回道。 “如此狂妄的兵将，父皇必定要狠狠的惩罚于他！”朱棣愤愤道。 郭安撇了撇嘴，只要你那位大哥还在一日，蓝玉就根本不可能会受到多大的惩罚。 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蓝玉的恶行，肯定还不仅仅只有这么一点呢。 不过，这些自找麻烦的话，郭安并没说出来。 只是一个人找了个角落，便迫不及待的看起了书信。 好几个月不见，也不知家中那两个小不点长的多大了？会不会说话了？ “郭卿可是想家了？” 朱棣又跟了上来。 郭安一边看着手中信件，一边回道：“殿下，自从微臣那两孩子出生以来，微臣不是随着殿下北征，就是随着殿下来攻打高丽，自是有些想念那两个孩子！” 朱棣：“……” 这个时候，不应该大义凛然的谦逊几句？ “盐？竟然是白盐？” 突然，码头上一众正在挨个领取各自货物的高丽权贵，在看到从船上抬下来的东西后，突然瞪大眼睛，满脸惊喜的大喊道。 “白盐？” 郭安也是一惊。 “殿下，陛下允许您给高丽售卖白盐？” 朱棣缓缓点头，心疼道：“父皇要咱每年上交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一百五十万？” 郭安也不由再次一惊。 老朱可真能下去手？ “殿下放心，有了这些白盐，每年定然能多赚五十万两！” 这个时候，因为倭寇经常劫掠高丽的缘故，高丽产盐极少，再加上高丽人还都喜欢腌泡菜，对于盐的需求，更是巨大。 “这是甜的……白？” “真是白，大明竟然有如此精美的白？” 突然，码头上再次传来一声声惊呼声。 那些权贵们，像是见到什么稀世珍宝一般，一个个看着眼前那几大箱子内，用透明玻璃瓶装着的白，更是激动的浑身直发颤。 见此，一直站立一旁的常过庭，不由出声说道，“诸位，白在我大明，仍是稀缺之物。哪怕是以燕王殿下的权势，也只能费大价钱，从那些江南富商手中，买来这些白，共五十瓶，一瓶一斤，共五十斤。 一斤五十两银子，诸位要是能买得起，便买。 要是买不起，可买蔗……此次一共带来蔗五百斤，应足够各位购买了！” “五十两？” 一听价格，原本都有些激动万分的高丽权贵们，一个个都不由有些犹豫了。 这个价格，可是蔗的十倍还要多了。 常过庭面色淡然，微微点头说道：“因此，本官才劝谏诸位，慎重思虑。” 丝毫没有因为翻了五倍的价格，而感到一丝的羞愧。 “买！我柳氏要五斤！” 一个权贵脸色一狠，直接说道。 “可以！” 常过庭眼皮一跳，仍是微微点头。 “柳光熙，你居然要五斤？我皇甫氏也要五斤！” “我庾氏要五斤！” “我边氏也要五斤……” 随着贞州柳氏的一个管事柳光熙开口，剩下的一众高丽权贵，一个个也都急急忙忙要了起来。 第221章 倭寇来了 不到片刻，一个个五十斤白，便被要抢了一空。 拿到白之后，这些高丽权贵们，一个个都是满脸喜色。 这么珍贵的东西，等到他们拿回各自老家府郡，必然能卖到更高的价格。 只是，一斤五十两银子，五斤便是二百五十两。 这么多银子…… “自是可以！” 常过庭缓缓点头，“不过诸位也知咱燕王府的规矩，凡是以物抵物的，尔等的物件便都要多付一成！” “多谢常大使，此事我等自是知晓！” 一众高丽权贵连连说道。 “如此甚好！” 常过庭微微点头。 随后，想起什么，一众高丽权贵连忙再次问道：“不知常大使，那些白盐何种价格售卖？” 常过庭沉吟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诸位也知，在我大明，对于白盐与铁器的售卖，朝廷管制的十分严格。 购来这些白盐，燕王殿下也费了很大的功夫。 因此，一斤白盐也需要售卖一两银子！” “一两啊……” 闻言，一众高丽权贵不由满脸难色，不过心中却都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大明对白盐的管制，他们也都清楚。 而有了刚刚白的价格，白盐的价格就显的十分便宜。 “我柳氏要二百斤！” “我皇甫氏要二百五十斤！” “我边氏二百三十斤……” “……” 很快的功夫，数千斤的白盐，便被售卖一空。 远处，听着白盐与白的价格，郭安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欣慰。 “殿下，常过庭等人终于长大了！” 朱棣道：“心也越来越黑，更像那些奸商了！” 郭安轻轻一笑，也没反驳。 “如果他们的心能再黑一点，微臣会更放心！” “嗯？” “殿下，微臣好像听过一位圣贤说过，穷死的饿死的，往往都是那些心善的人……” 朱棣嗤笑一声，“咱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也知绝对没有什么圣贤，会说出这般话语！” 郭安又道：“殿下，恶人还需恶人来磨，只要常过庭与尚可周等人不坑害我大明百姓，微臣便希望他们成为世间最大的恶人，也将会是一大圣贤……” 朱棣有些惊诧的看了一眼郭安，好像刚刚重新认识到郭安一般。 “咱以为郭卿从来都是一位心善之人，没想到郭卿只是对咱大明人心善！” 郭安道：“殿下，如若高丽人皆诚心归顺我大明，微臣也会让尚可周与常过庭等人，对他们心善！” “此事难矣……” …… 朱棣带来的三十艘大船的货物，直接在整个高丽引起巨大轰动。 而那些权贵与燕王府合作的高丽权贵，则是带着那些货物，浩浩荡荡的往高丽各道、各郡县而去。 他们购买那些货物，费了那么多的钱财，自然不能白白费。 各个郡县，还有很多小地主权贵们，都翘首以盼。 对于这些，郭安也没都没去理会。 燕王府只需与那些高丽权贵们合作便可。 至于如何盘剥那些高丽小地主权贵们，只需交由那些高丽权贵们。 反正，最后那些高丽权贵们所盘剥的钱财，也都是会汇聚到燕王府！ 在朱棣进入高丽王京五日后。 这一趟所赚的钱财，终于统计了出来。 “五十三万两！” 看到账簿上的数字，朱棣忍不住长长吸了口气。 随后，看向下方的尚可周与常过庭等人，夸赞道：“诸位辛苦了！” “殿下创建书院，让我等这些泥腿子出身的百姓子弟，也可免费读书，我等自该报效殿下。 ……而且，赚的越多，我等领到的钱财也越多……” 尚可周与常过庭等人连忙回道。 前面的话语，还算正常。 但是，最后的话，却是浓浓的郭安风格。 朱棣不由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郭安。 郭安别过脸去，这事可与他无关，是这些混账崽子们，一个个的脸皮也变厚了。 “尚可周，现在有多少高丽权贵可愿出粮食，雇佣高丽百姓铺建一条从高丽王京到江华海港的水泥道路？” “回禀郭长史，目前有黄州皇甫氏、贞州柳氏、忠州刘氏、平州朴氏、平州庾氏、庆州金氏……等与我燕王府合作的二十家权贵，都愿出粮。 甚至，也都愿意征调百姓们。” 尚可周连忙回道。 “甚好！”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便看向一旁的朱棣。 “殿下，高丽王京与江华海港只有区区三十多里道路，铺建出一条水泥道路，高丽王京便彻底掌控在我燕王府手中，哪怕是被那些高丽权贵夺回去，我燕王府也能迅速夺回来……” “郭卿放心，几日后，船队再次前往北平府之时，咱让他们运上三百石的水泥来。” “多谢殿下！……殿下，微臣还想在高丽建造两座水泥工坊！” “嗯？” 朱棣神情一怔，一脸不解的看向郭安。 “郭卿，水泥乃是我燕王府不传之秘，郭卿为何要在高丽建水泥工坊？” 郭安解释道：“殿下，煅烧水泥，需要开采很多石块，对于百姓们来说，更是一种负担。尤其是，在煅烧水泥之时，产生的尘土，百姓们吸食多了，容易产生气疾…… 而且，哪怕是高丽权贵们得到水泥，他们能做什么？最多是建建房屋，铺铺水泥道路而已。 不论如何，对殿下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 当然，要是有高丽权贵想要与殿下合作，共同建造水泥工坊，对我燕王府来说，还是百利无一害……” 听此，朱棣沉吟片刻后，便微微点了点头。 “依郭卿所言，船队下次前往北平府之时，本王再从府上调上几个水泥工坊的工匠！” “殿下英明！” 郭安再次补充道，“还有铺肆水泥道路的工匠！” “可！” 朱棣道。 郭安又看向一旁的尚可周与常过庭等人，再次说道：“尔等也都听到了，这一段时日可选上几个高丽权贵，三到五家即可。 等到水泥工坊的工匠一到，便可立即建造工坊。 想要与我燕王府合作的高丽权贵，每家至少需要掏出五万两银子！” “五万两？” 朱棣一惊。 尚可周与常过庭几人，则是连忙点头。 “郭长史放心，我等一定可以让那些高丽权贵们，多掏出一些银子来。”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无妨，要懂得细水长流！” “是，郭长史！” 郭安道：“另外，再选上一处合适地方，高丽多山多木，也有元朝留下的造船技术，可以建造一处船坞。” 朱棣没有反对，尚可周与常过庭等人便连忙应道。 “是，郭长史！” 这时，又想起什么来，郭安又问：“另外，尔等可打探到，高丽有什么铁矿与金矿银矿没有？” 听此，朱棣两眼一亮，连忙盯向几人。 尚可周与常过庭等人都不由脸色微微尴尬，“郭长史有所不知，那些高丽权贵们虽然在我等面前都是卑躬屈膝的，但一说起财物之事，那些权贵们一个个又狡猾如狐…… 如今，我等也只是探查到，在高丽有许多的石炭矿山……” “无妨！” 郭安道：“必要时刻，高丽只要要金矿与银矿，必然会有很多记载。 尔等无事之时，多翻翻高丽的书籍，定然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是，郭长史！” 尚可周与常过庭几人连忙应道。 等到几人离去。 朱棣便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郭卿，高丽真有金矿？” 郭安轻轻一笑，“殿下，您难道没有注意到，当初在查抄高丽王宫与那些权贵家族之时，搜到很多金银器物？ 如若高丽没有金矿、银矿，怎么能有那么多的金银器物呢？” 朱棣回想了一下，两眼放光，重重点了点头。 “郭卿所言极是，高丽定然有金矿银矿！” …… 又过了几日。 郭安正无聊坐在朱棣对面，翻看一本高丽书籍之时。 边安烈与尚可周等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参见燕王殿下，见过郭长史！” 朱棣问道：“边将军神色这般慌张，可是出了何事？” 边安烈连忙禀报道：“回殿下，末将听到急报，在全罗道出现倭寇！” “倭寇？” 朱棣瞬间坐直，“有多少倭寇？” 边安烈道：“回禀殿下，好像有六十多艘倭船，三千多倭寇！” 朱棣下令道：“如此，令忠清道、全罗道、庆尚道三道官员速速召集官兵，前去围剿那倭寇贼子！” “是，殿下！” 边安烈犹豫了下，还是领命应道。 等到边安烈退了出去后，郭安无奈一笑。 “殿下，此次，可能需要我燕山卫出兵了！” “嗯？” 朱棣神色一凝，“郭卿是说，忠清道、全罗道、庆尚道三道的高丽兵将，都打不过区区三千倭寇？” 郭安叹息一声，“殿下，那三道高丽百姓遭受的倭寇劫掠最多，因而也是最穷的，最是害怕倭寇之人。 恐怕倭寇一至，他们便都会吓的四处逃窜，根本不敢与之对抗！” 朱棣一脸鄙夷，“合该他们被倭寇劫掠！” 郭安道：“正是如此，才可体现我燕王府兵士的勇武！” 朱棣愣了下。 随后，便道：“郭卿的心可真的黑！” 郭安一脸正直，“殿下，此地乃是高丽，并不是北平府。我燕王府兵士的性命，可都是金贵的很。 而且，如此也可让那些高丽权贵们，清楚认识到，他们与我燕山卫兵士之间的差距！ 同样，也可使那些高丽百姓们，对我燕王府生出依赖之心……” …… 第222章 高丽权贵与倭寇 在这件事上。 朱棣没有与郭安再过多争辩。 他发现，在北平府之时，郭安只对研究工匠，建造工坊，赚些钱财感兴趣。 但是，自从来到高丽之后。 郭安虽然整日表现的一副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但其实却是对一切都关注。 整日眯着一副笑眼，与那位道衍法师极其相似。 就连出个兵，前去教训一番那些倭寇，郭安都能整出一条详细的计划。 比如，出多少兵将？ 那些高丽权贵再次前来恳求，怎么回话？ 要多少饷银？ 击溃倭寇后，大明兵将们如何对待那些当地的高丽百姓与小地主权贵们？ 反正，因为此事，郭安还转变招来金忠，尚可周与常过庭等人，专门谈论了一次。 结果，郭安很是满意。 三个皮匠，都能抵一个诸葛，三十个翻阅了上千本书籍的书生，所想出来的损招，直接胜过诸葛与司马懿的组合！ 而且，他还无需多动脑子，只需要将他所需要的结果，告知金忠与尚可周等人，这些人就连过程与细节，都能给他想出来。 “这些都是郭卿所定的平倭谋策？” 看着郭安递上的那张普普通通的纸，朱棣却是满脸凝重。 “殿下英明！”郭安随口道。 朱棣缓缓呼了一口气，看着郭安，一脸认真道。 “现如今，咱是彻底明白了，读书人的心都是黑的！” 郭安丝毫不在意，“殿下，这些都是金忠与尚可周他们想出来的，与微臣无关！” 朱棣再次细细看了一遍手中纸张上的内容，没去理会郭安。 正好，郭安也可以清静一会，再次拿起一本高丽的史书，看了起来。 高丽王室与权贵之间的那些狗血之事，每看上一件，郭安都感觉自己涨了一分见识！ …… “参见殿下，见过郭长史！” 没过几日，已经成为高丽门下侍中的边安烈，再次满脸急色匆匆的走进高丽王宫。 “边侍中无需这般着急，有本王在，天塌不下来！” 朱棣倒是气定神闲。 边安烈则是一脸焦急，“殿下，出了大事了啊，全罗道的倭寇势力强大，现在已经朝着庆尚道、忠清道劫掠而去。 仅仅这十多日的功夫，那些倭寇便已经劫掠了全罗道数十个村落，还攻下两座郡县，杀死上了上万的高丽百姓们！” 朱棣脸色一变，“倭寇贼焰怎的如此嚣张？难不成，庆尚道、忠清道没有集结兵力，前去围剿那些倭寇？” 边安烈一脸苦笑道：“回禀殿下，那些倭寇一个个都狡猾至极，毫无人性。遇到大队军队，都是望风而逃。 而要是遇到小股军队，也都不正面大战，而是埋伏，或是从大军后方袭击……” 朱棣撇了撇嘴，问道：“那庆尚道、忠清道、全罗道的兵将，杀死了多少倭寇？” 边安烈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殿下恕罪，微臣还未去询问此事！” 朱棣冷冷一笑，“哼，莫不是那下三道的兵将们，在见到那些倭寇之后，便也都望风而逃？” 边安烈连忙说道：“殿下误会了，那下三道的兵将们虽然惧怕那些倭寇，但也不会如此无能！” “是吗？” 一旁，郭安嗤笑一声，看向边安烈。 “边侍中莫要忘记，你并不是高丽人，而是我大明人。” 边安烈脸色一变，“下官不明白郭长史之意！” 郭安继续问道：“八年前，也就是禑王六年，咱记得那个被殿下千刀万剐的李成桂，则是带兵击溃过大举劫掠高丽下三道的倭寇。 而且，那一战，边侍中是以李成桂的副将参战的吧。” 不由想起什么，边安烈的脸色直接难看了起来。 “郭长史果然明察秋毫！” 郭安继续说道：“啧啧，一万多名倭寇，在被海道元帅罗世、沈德符、崔茂宣等人率领水师屠杀了数千倭寇的情况下，留在岸上的那三千倭寇，直接一路屠杀到庆尚道的首府尚州，倭寇将整个庆尚道基本上屠杀了一遍，一地赤色…… 最后，十个高丽元帅统领数万高丽大军，围剿倭寇，但高丽人见到倭寇便畏惧而逃，还被倭寇杀死两个元帅…… 等到李成桂与你等副将抵达后，那些高丽兵将都不敢出战！最后，被李成桂强令出战，但在遇到那些倭寇之后，那些高丽兵将一个个都四散逃窜而去，将李成桂与你等兵将抛在倭寇埋伏之中…… 幸好，当时下过大雨，天时地利都在尔等一旁……李成桂与尔等都算是悍将，这才利用弓箭将倭寇击溃，要不然……边侍中，恐怕你早已被倭寇给杀了，而且还是被那些高丽人给抛弃的……” 边安烈瞪大眼睛，“郭长史怎么知道的这般详细？” 郭安淡淡一笑，“边侍中，如此大的事情，随便一打听便可以知道了！” 边安烈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信的，哪个高丽权贵会和你说这件事？而且，还是八年前的事情！ 郭安继续道：“边侍中，你要明白，燕王殿下来高丽，并不是为了占据高丽，更不是为了治理高丽。 现在，只是为了教训高丽王王禑，顺带要回那二十三万两银子。 谁能想到，高丽王这般不经打，正好那高丽王将此城，还有延安郡、江华岛都抵给了燕王府…… 所以，只有王京开城，还有延安郡、江华岛才是燕王殿下的城池。 至于高丽其它州城，可都不是燕王殿下的城池。 燕王殿下没有任何义务，去耗费麾下兵将的性命，去保护不属于他的子民！” 边安烈：“……” 郭安道：“此事，边侍中好好的想一想。而且，依照那些高丽人的德性，谁能保证，燕王殿下派出兵将去帮他们攻打倭寇之时，那些高丽人会不会像对待李成桂一般，直接将我燕王府兵将送入倭寇包围之中，他们直接不战而溃？ 甚至，他们是否会直接在背后捅刀子呢？” 边安烈脸色一变，连连摇头：“燕王殿下，郭长史，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郭安紧紧盯着边安烈，“边侍中，你用什么来保证？” 边安烈张了张嘴，不语。 朱棣淡声道：“行了，边侍中，要是因为倭寇一事而来，你便下去吧。 堂堂三道，数十万高丽人，竟然连三千倭寇都杀不了，此事太过蹊跷，咱可不拿麾下兵士去冒险！” “是，殿下，微臣告退！” 边安烈无奈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他只是怜悯那下三道的百姓而已，他亲眼见过那些倭寇在冲杀进城池之后，会有多么的残暴。 杀光，抢光，烧光！ 甚至，他还见过，有倭寇残忍的将俘获的三岁高丽幼女剖心挖腹，刷洗干净后，摆酒祭天！ 惨无人道！ 可惜，他只是一个来到高丽几十年的大明人而已，与那些高丽百姓都非亲非故。 要是管的太多，不仅会遭到燕王的猜疑。 甚至，还会遭到那些盘踞在高丽各道各府郡的高丽权贵们的猜忌。 这个世道，最不值钱的便是怜悯心啊…… 又是几日后。 燕王船队再次装满三十多艘货物，浩浩荡荡往北平府而去。 至于高丽的庆尚道、忠清道、全罗道这下三道，则是好像彻底成为了那些倭寇的后园。 烧杀抢掠…… 不过，这下三道每年都要遭受倭寇的光顾，早就没什么财物。 倭寇们，都只是抢掠那些新收回去的粮食。 而因为货运，而齐聚在高丽王京的高丽权贵们，大多数对于正在劫掠下三道百姓们的倭寇，一个个也都毫不在意。 那些倭寇大多数也都只敢在下三道劫掠一番。 要是敢再往上劫掠，哪怕是倭寇再神勇无敌，所有高丽兵将集结在一起围剿，那些倭寇也只能被包饺子一般，被团团围住，一个都别想逃出去。 而现在，只有根基在下三道的那几家权贵，则是满脸担忧。 虽然他们的家族之人，都早已躲进王京，安全的很。 但是，他们的家族的根基还在下三道，他们的田地粮食，也都还在下三道。 一想起那些倭寇正在屠杀他们的奴仆，抢夺他们的粮食，这些权贵们，便恨的牙痒痒。 可惜，他们也都登门求过边安烈，也都知道燕王殿下的想法。 虽然燕王没有染指他们家族那些府郡的想法，让他们心中宽松许多。 但同样，也不好出兵去拯救他们的下三道的百姓们。 现在，那些倭寇抢夺的可都是他们家中今年一年的收成啊？ 那些粮食，能给他们换取多少大明的物件？ 想着，他们便再也忍不住，求到了别的高丽权贵身上。 “只要诸位能与我等一同求见燕王殿下，恳求燕王殿下出兵，击溃那些正在劫掠我下三道的倭寇们！……燕王殿下要建船坞，建水泥工坊，铺建水泥道路，我等下三道提供所有青壮劳力！……” “我等各个郡府，也都有大量青壮劳力！” “我等不与诸位争夺水泥工坊的份额……” “如若不然，我下三道百姓们在倭寇的威胁之下，无家可归，无粮可食，便可能成为流民，甚至成为流寇……” “……哈哈，我等同为高丽人，怎能容忍那些倭寇肆无忌惮的截杀我高丽百姓？” “正是，我等一同求见燕王殿下！” “同去，同去……” 王宫内！ 听完朱亮的禀报，朱棣神色莫名问道。 “那些高丽权贵们，都来求见本王了？” 朱亮禀道：“回禀殿下，凡是与我燕王府合作的商贾们，都在宫门外，想要求见殿下！” 朱棣微微点头：“如此，将他们带进来！” “喏！” 片刻后，朱亮便带着一众身穿丝绸华服的高丽权贵，走了进来。 …… 第223章 出兵，遭遇倭寇 “微臣参见大明燕王殿下！” 一众高丽权贵们恭恭敬敬的行礼。 朱棣一脸温和。 “诸位都起来吧。” “多谢殿下！” 等到一众高丽权贵起身，朱棣便问道：“不知诸位这般急色匆匆的求见本王，可是有何要事？” 一个高丽权贵恭恭敬敬道：“回禀燕王殿下，现有倭寇正在劫掠我高丽下三道百姓们。我等前来，是恳求殿下出兵，剿灭那些倭寇，解救我高丽子民！” “要本王出兵，解救尔等高丽子民？” 朱棣愣了下，好像听到什么荒诞的事情一般，满脸古怪道：“他们是尔等的子民，又不是本王的子民，本王为何要出兵解救他们？” 一众高丽权贵们也是一怔，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燕王竟然说话如此直白？ 大明的儒家典籍教导的不都是要含蓄，仁爱吗？ 家族根基在下三道的高丽权贵顿时急了，急忙再次行礼，“燕王殿下明鉴，现如今燕王殿下乃是我高丽所有权贵都共同承认的高丽王，庆尚道、忠清道、全罗道下三道的高丽百姓，也皆是燕王殿下的子民！” “笑话！” 听到这无耻的话语，一旁的郭安直接冷笑道。 “尔等说那庆尚道、忠清道、全罗道下三道百姓，是燕王殿下子民，便是燕王殿下子民？ 他们可有给燕王殿下缴纳赋税？ 可有自称是燕王殿下的子民？ 燕王殿下可有承认他们…… 还有尔等，至今仍是以高丽臣子自称，而且高丽王还在位？诸位是想让燕王殿下当个窃国之贼？ 殿下好心与诸位通商，而现在尔等却是想要陷燕王殿下于不义，尔等安的都是什么心？” 一众权贵都不由的目瞪口呆。 “还有，燕王殿下，燕王殿下……诸位可知这是何意？ 只有燕国百姓，才可为燕王殿下子民？而现在，整个高丽除了王京开城、延安郡、江华岛外，还有何处可算是燕国城池？” 一众高丽权贵又都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这些州城，都是高丽城池。 甚至于王京开城、延安郡、江华岛，在他们心中，也都是高丽的城池。 至于这位大明燕王，只是暂时占据他们王京的大明亲王而已。 任由他且占据几年，或是几十年。 等到这个燕王将王京建造的更加繁华，等到大明衰败腐朽之后，这些城池自然还是会回归高丽的。 这些，是所有高丽权贵的认知。 只是，那些倭寇贼子…… 想着，最先开口说话的高丽权贵，再次站了出来。 “燕王殿下，只要能将那些倭寇赶走，我等愿给燕王殿下提供上万青壮劳力，供燕王殿下铺建水泥道路，修建船坞，修建水泥工坊，或是给殿下修建王宫……” “上万青壮劳力？” 朱棣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那高丽权贵，淡声道：“上万青壮劳力，尔等只需训练一番，便为一支强军，打败三千倭寇，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 那高丽权贵不由有些支支吾吾，满脸尴尬。 他们那些郡府的高丽百姓们，早就被倭寇杀怕了，视倭寇为恶魔，见到倭寇都是望风而逃，莫说是一万兵马，就算是两万，都不敢与那些倭寇硬碰硬！ 想着，那高丽权贵脸色一狠，直接说道：“我等愿给燕王殿下缴纳赋税？” “嗯？” 朱棣眼睛一亮，“尔等可代表整个高丽百姓？” 那个高丽权贵讪讪一笑，“还请殿下恕罪，微臣只能代表全罗道的百姓！” 随即，又有两个高丽权贵站出来。 “燕王殿下，微臣代表庆尚道百姓！” “燕王殿下，微臣代表忠清道百姓！”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便看向一旁的那些高丽权贵。 一旁，剩余的高丽权贵则是脸色微变，低着头不去看朱棣。 同时，心中直骂，这些混账东西，他们好心与他们一同前来恳求燕王殿下，结果他们竟然这般出卖他们！ 见此，那三个高丽权贵大感不妙，急忙恳求道：“还请燕王殿下救救我等高丽子民啊！” “是啊，还请燕王殿下救救我等下三道高丽子民……” 朱棣沉吟片刻，又看向一旁的郭安。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如若这三道百姓皆可向殿下缴纳赋税，可暂且视为殿下子民。 只是，他们已经被倭寇几番劫掠，不知他们能否缴纳齐全赋税？” 那三个高丽权贵急忙说道：“还请燕王殿下、郭长史放心，我等下三道百姓一定可以缴纳齐全赋税。” “尔等三人作保？” 郭安问道。 那三个高丽权贵不由一愣。 朱棣则是直接摆了摆手，有些不在意的说道：“无妨，本王记得尔等也都有大量货物运送往北平府，如若尔等敢骗本王，那些货物便可用来抵扣赋税！” 那三个高丽权贵脸色不由微变。 一旁，郭安直接跟着朱棣的话，恭恭敬敬道：“殿下英明！” 接下来，说起打仗，朱棣的话语便多了不少。 “本王记得，被本王千刀万剐的李成桂那厮，在带兵帮助尔等下三道高丽百姓攻打倭寇之时，也被尔等下三道高丽兵将抛弃出卖，差点被那倭寇给歼灭？” 那三个高丽权贵顿时满脸尴尬，连忙解释道：“燕王殿下误会了，当年倭寇气焰嚣张，贼势强盛，朴林宗与洪仁桂、林成味等将领，只是暂避锋芒，没想到李成桂孤军直入……” 朱棣直接挥了挥手，“大军作战之事，本王不想听尔等解释。” “本王只是告知尔等，本王可派三千兵将去帮助尔等攻打那倭寇贼子，但尔等最少需要提供一千的战马，还有五十辆马车。 沿途粮草辎重，必须准备齐全！” 三个高丽权贵连忙应道，“还请燕王殿下放心，我等一定准备齐全。” 朱棣又道：“另外，尔等每人至少要率领一千兵将，随我燕王府兵将作战。” 三个高丽权贵脸色大变，刚想说话。 朱棣便道：“本王不指望尔等可与那些倭寇拼杀，但需要尔等的性命来保证，在关键时候，尔等那庆尚道、忠清道、全罗道下三道的兵将，不会临阵脱逃……” “燕王殿下，我等绝不会做出这等事……” “这些条件，尔等要答应，本王便出兵。要是不答应，本王绝不会用本王麾下兵将性命去冒险！” 朱棣语气坚决，那三个高丽权贵互相对视一眼，只能无奈微微点头。 “微臣遵命！” “甚好！” 朱棣微微点头，“尔等且先回去，本王挑选兵将，两日后，便会出兵！” “多谢燕王殿下！” 那三个高丽权贵大喜。 剩余的那些高丽权贵，也都是一脸期待。 他们还没见过，大明兵士如何与倭寇大战呢。 等到一众高丽权贵离去，朱棣便下令召集一众指挥、千户。 “本王要出兵杀那些劫掠高丽下三道的倭寇，尔等谁可愿前往！” “末将愿往！” “殿下，末将请战……” 瞬间，大殿内，数十个武将都满脸激动的请战。 一旁，郭安悠悠道：“诸位将军，那些倭寇已经侵入高丽多日。有极大的可能，等到诸位带兵到达高丽庆尚道、忠清道、全罗道下三道之时，那些倭寇早已跑了！” 听此，一众武将都不由有些犹豫。 朱棣也没客气，直接点名。 “陈寿为主将，率谭通、孟善、吾里补三个千户，前去剿灭那些倭寇！ 尔等不可分兵作战，遭遇倭寇，谭通、孟善两千户协同手雷，火统，大范围杀伤倭寇……吾里补等一千蒙古兵将，骑上战马，四处截杀倭寇，倭寇命贱，哪怕是跑上几个也无所谓，尔等万万不可妄送了性命……” “末将遵令！” 陈寿、谭通、孟善、吾里补四人连忙拱手行礼。 两日后。 燕王府出兵。 五日后，才来到忠清道。 同时，那三家高丽权贵的兵将也都在忠州等候。 大军汇合后，便往庆尚道杀去。 倭国本土距离庆尚道距离近，因此倭寇一般都喜欢先劫掠全罗道，再上来劫掠一番庆尚道。 要是满足了，就乘船撤退。 要是不满足，那就继续北上前往忠清道。 不过，这次这些倭寇们在顺顺利利的劫掠了全罗道、庆尚道后，抢来的粮食早已装满所有船只。 并且，伤亡的人还比较少。 这一战，应该是他们这近几年最丰收的一次劫掠。 只是，就在他们打算回去之时。 却是听到，他们此次劫掠这么长时间，还没高丽大军前来围剿，是因为大明朝的燕王竟然攻破了高丽王京，还俘获了高丽王。 至于那个让他们害怕的高丽将领李成桂，也被大明燕王给杀了。 这下，一众倭寇顿时大喜，又杀了上百个高丽人，大举庆贺。 李成桂已死，高丽还有何人能挡住他们？ 庆贺了两日。 一众倭寇便朝着忠清道进发。 忠清道距离高丽王京比较近，自然也是十分富庶。 但是，由于高丽兵将很快就能抵达，往日，倭寇们虽然想去劫掠，但有李成桂的威胁，他们不敢前去。 现如今，李成桂一死，他们便再无所畏惧，甚至一些倭寇，都还在想着，要是劫掠忠清道顺利的话，他们也可以前往高丽的王京看上一眼。 那里，才是整个高丽最富庶的地方！ 只是，就在他们来到忠清道与庆尚道的边界处之时，倭寇们惊诧的发现，在他们前方来了一支精锐军队。 其中是三千兵将，竟然还都穿着精美的盔甲，还有一千人，还骑着战马。 顿时，一众倭寇眼睛便红了！ 而陈寿与三家高丽权贵，自然也都收到禀报，前方不远处有倭寇大军！ 陈寿脸色大喜，三家高丽权贵则顿时变的惶恐起来。 “我等九千兵将，那倭寇最多才三千人，尔等为何如此惧怕？” 注意到高丽权贵的脸色，陈寿一脸鄙夷。 为了自身安全，他们已经将三千高丽兵士加为六千。 没想到，现在还没打仗呢，就开始害怕了！ 怪不得，倭寇这么喜欢劫掠高丽人！ …… 第224章 如屠豕犬 “陈将军有所不知，这些倭寇的武器装备都强过我等，一个个还都畏不惧死，如同疯魔！” 三个高丽权贵脸色发白。 “他们的武器装备强过我等？” 陈寿一脸怪异。 听此，那三个高丽权贵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急忙解释道：“陈将军误会了，倭寇武器装备强过我等高丽兵士。 至于陈将军等燕王府兵士，皆是身披铁甲，手持利刃，还有炸弹那种威力巨大的火器，倭寇自是远远不如！” “嗯！” 陈寿微微点了点头，“如此，只要那些倭寇胆敢上来，本将杀他们如屠豕犬！” 三个高丽权贵神情稍缓，他们心中，也不求这些大明兵士可以屠豕犬那样屠杀倭寇，只要能将其击溃，慢慢追杀便可。 毕竟，倭寇可不是他们王京的那些守军那般无能！ 这时，一个哨骑快步跑了过来，禀报道：“禀陈指挥，那三千倭寇正朝着我大军杀来！” “嗯？” 陈寿咧嘴一笑。 那三个高丽权贵下意识的一慌，不是他们胆小，实在是那些倭寇对他们的造成的恐吓太多了。 陈寿无语的看了一眼那三个高丽权贵，便朝着一旁的谭通、孟善、吾里补三个千户下令。 “谭通、孟善你二人率领各自千户结阵，只要那倭寇敢冲上来，先用手雷、燃烧弹招呼！ 谨记殿下与郭长史之言，对倭寇无需怜悯，不降者便杀！” “遵令！” 谭通、孟善两人拱手遵令。 “吾里补，你率你部兵将，时刻注意着，等到那些倭寇溃败，四处逃窜之时，便冲上去，一个都不可让其逃掉！” “遵令！” 吾里补领命。 三千倭寇，对于铁甲加身，铁盾、钢刀，还有手雷、燃烧弹的燕山卫来说，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等到陈寿将令下达到三千燕山卫耳中，那三千倭寇，便已经冲到了跟前。 一股浓郁的鱼腥与血腥味，直扑一众燕山卫兵士鼻孔。 看着远处，那一个个蓬头垢面，还满眼贪婪的盯着他们身上钢甲的倭寇，陈寿与谭通等将校，一个个顿时大怒。 而那些倭寇，则是满脸嚣张，一边怪叫着，一边冲着他们逼近。 同时，还时不时的放一些箭矢。 “啊……” 突然，陈寿听到一声惊恐声。 身后，高丽军队出现一阵骚乱。 几个高丽兵士，竟然往后逃去。 而随着那些高丽兵士的溃逃，引起越来越多的高丽兵士溃逃。 陈寿满脸阴沉的盯向一侧的高丽权贵，“尔等的兵将就这这般打仗的？” 那三个高丽权贵这会，也是满脸惊吓。 “混账玩意……” 陈寿怒骂了一声，朝着前面的燕山卫兵士喊道：“高丽兵士竟然被那些倭寇的怪叫声吓跑了一些，尔等定要多杀几个倭寇，让这些高丽棒子看看，咱燕山卫是如何杀倭寇的！” “喏！” 闻言，一众燕山卫兵士顿时齐声大喝。 听此，正准备趁机冲杀上来的倭寇吓了一跳。 随后，看到越来越多的高丽兵士在往后跑去，而最前方的这些身穿盔甲的高丽兵将，竟然还都怒瞪着他们，这些倭寇不由满心恼怒。 他们在高丽劫掠数年，还是 随着倭寇越来越近，陈寿开始下令。 “一百颗燃烧弹准备！” “喏！” “两百颗手雷准备！” “喏！” …… “竖盾！” “咚……咚……” “投掷燃烧弹！” “遵令！” “轰……” 一百颗燃烧弹，像是下饺子一般，直接在倭寇大军中，炸裂开。 瞬间，便有数百个倭寇身上燃烧起大火。 “啊……” 整个倭寇大军之中，顿时惨叫连连，慌乱一片。 而这会，整个倭寇大军距离燕山卫的军阵，只有三四十步。 那些倭寇的惨状，所有燕山卫与高丽权贵们，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投掷手雷！” 陈寿并没有任何怜悯，直接冷声下令道。 “喏！” 随即，那些倭寇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颗颗黑乎乎的手雷，在空中转着圈，砸向他们。 “轰隆……轰隆隆……” 这次的动静，显然比那些燃烧弹发出的爆炸要更响亮。 每当那些倭寇人群中冒出一团火光，便会有几个倭寇被炸飞起。甚至，有些倭寇竟然还好奇的捡起冒着青烟的手雷，直接被炸的四分五裂开。 整个倭寇大军，顿时变成一片人间地狱！ 等到烟尘散去，整个倭寇大军之中，除了还在惨叫的倭寇之外，一众倭寇都满脸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他们直接被吓傻了。 不过，谭通与孟善等燕山卫却没发愣，直接往前挥刀。 在扔手雷这会功夫，已经有近百个倭寇冲到燕山卫面前。 这会，都傻愣愣的看着身，那些浑身着火，凄惨呼救的同伴们。 而在他们身后，一柄柄寒光闪闪的钢刀猛然落！ 近百个还在发呆的倭寇，直接倒地。 “冲！” 陈寿一声令下，两千燕山卫直接杀气腾腾的朝着不远处的倭寇杀去。 而这会，还能站起来的倭寇，仅仅才剩下七八百人。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燕山卫已经冲到近前。 早已经被周围一片惨状吓傻了的倭寇，胆气全无，没有一丝抵抗的勇气，大声怪叫着，往远处疯狂逃去。 这些身穿盔甲的高丽兵将，都是高丽魔鬼！ 至于还有些变的更疯狂的倭寇，则是举刀朝着燕山卫冲杀去。 只是，这种倭寇，往往都是满对着数名燕山卫。 直接被砍成碎块！ “轰隆隆……” 而那些逃窜的倭寇，还没跑出几步，他们身后便响起一阵阵轰鸣声。 一些倭寇好奇的扭头一看。 一队铁骑洪流，不知何时已经追到他们身后。 还没等这些倭寇瞪圆惊恐的眼睛，刀光一闪，他们的脑袋便直接飞了出去。 远处。 早在 他们一直听说大明燕王麾下军队的火器有多么的厉害！ 但是，这还是 他们视为恶魔的倭寇，在燕王军队的炸弹轰炸下，仅仅只是两次轰炸，三千倭寇便死伤一大半。 然后，燕王大军再冲杀上去，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轻轻松松将那些倭寇的头颅砍下。 哪怕是有些倭寇吓的疯狂逃窜，也都逃不过那些骑兵的追杀！ 一刀一个！ 没有一个倭寇可以逃走！ 等到战场上，再无倭寇站立，一众燕山卫都开始挨个在人堆中，补刀搜刮战利品之时，陈寿嘴角微翘，扭头看向身后的一众高丽权贵。 “诸位，我大明燕山卫如何？” 那三个高丽权贵顿时满脸激动道：“虎狼之师，神勇无敌……” “诸位大明兵将果然是神勇无敌啊……” 虽然三个高丽权贵满脸夸赞，但在看到那些燕山卫面无表情的一刀一刀挨个补杀倭寇。 那三个高丽权贵，还有身后六千高丽兵士，一个个都是随着那倭寇的惨叫声，身躯一颤一颤的。 陈寿冷冷一笑，“要不是我燕山卫兵士全是精锐，尔等刚刚那几个敢不战而溃的兵士，便会让我燕山卫兵士伤亡惨状！” 听此，高丽权贵连忙朝着左右喊道。 “速速将那几个敢临阵脱逃的混账玩意给擒下！” “是，家主！” 很快，便有上百高丽兵士，被押解了过来。 高丽权贵满脸恭敬的朝着陈寿问道：“敢问陈将军，准备如何处置这些兵士？” 陈寿冷声问道：“临阵脱逃是何罪?” “这……” 一众高丽权贵下意识的瞪大眼睛。 不过，在注意到陈寿那冰冷无情的目光之后，心中一颤。 “来人，将这些混账东西拖下去砍了！” “是，家主！” 而地上跪着的那些高丽逃兵，顿时满脸惶恐，连连求饶。 “家主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家主饶命了……” 高丽权贵看也不看，满脸绝情。 见此，那些高丽兵士虽然不忍，但也只能拖起那些高丽逃兵，走到远处，挨个斩杀！ 看着地上那上百具尸体，数千高丽兵士顿时满脸惶恐，暗自庆幸他们忍耐住了，没有逃跑。 “启禀指挥，三千倭寇贼子，已经全部斩杀！” 谭渊与孟善两人走了过来，对着陈寿禀报道。 至于吾里补，自从来到高丽，就没怎么骑过马。这会，带着一众蒙古人，四处撒欢，查看周围还有没有藏着的倭寇。 “甚好！” 陈寿抬头张望一圈，很多燕山卫手中，都多了几把武器，甚至，很多人手中还都拎着一件件盔甲。 而地上那些倭寇身上，则是光溜溜一片。 微微点了点头，陈寿便朝着一众高丽权贵问道：“诸位可知，这些倭寇的劫掠而来的财物粮食藏在何处？还有，他们的船只藏在何处？” 听此，一众高丽权贵都不由面皮一紧。 他们还想留着那些倭寇劫掠而来的财物粮食，用来交纳赋税呢。 陈寿再次问道：“难道诸位不知那些倭寇的财物与船只藏在何处？ 要是迟去一步，那些倭寇得到消息，定然会带着那些财物粮食逃窜而去！” 那三家高丽权贵对视一眼，便开口说道：“陈将军有所不知，那些倭寇为了担忧我高丽兵将去烧毁他们的船只，很多时候都会藏的十分隐蔽。 不过，现如今倭寇已灭，只要我等用心查找一番，定然可以搜寻出来！” “如此，那便速速搜寻！切不可让那倭寇逃走……” “陈将军放心，此地乃是我高丽土地，那些倭寇大势已去，休想逃走……” …… 第225章 给高丽人画大饼？ 那三个高丽权贵一脸自信。 同时，招来一众兵将，开始安排亲信带入前去搜寻那些倭寇藏船之地。 见此，陈寿也令吾里补所与孟善所部调换五百人，然后前去搜寻倭寇藏起来的船只。 三千倭寇在高丽劫掠了这么长时间，抢了多少粮食与钱物？ 仅仅只是想上一想，便让吾里补与孟善等人迫不及待。 身后，三家高丽权贵看着远去的吾里补与孟善等人，心中不由大感不妙。 这些燕山卫兵士，该不会要和他们抢那些倭寇劫掠的财物与粮食吧？ 只是，看着前面那满地的倭寇尸体，三家高丽权贵不由默然不语。 很快。 吾里补与孟善等一千骑兵，便顺着那些倭寇经过的痕迹，在一处山林中找到这些倭寇劫掠而来的钱财与粮食。 陈寿吩咐高丽兵士，将那些粮食都保管好。 至于钱财，则是登记造册，由燕山卫兵士看管。 接着，又是几日过后。 他们在海边，发现一队倭寇。 迅速截杀，并严刑拷问一番后，找到倭寇的乘船之处。 随后，在看护船只的那些倭寇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杀上那数十艘大船。 缴获粮食钱财无数！ 不过，还是有着几艘大船，逃窜出去！ 但对此，陈寿与谭通、孟善等人，仍是十分满意。 五十艘大船的粮食，便值上万两银子。 再加上那三艘船的财物，还有那些倭寇身上扒下的铁甲与武器，这一趟下来，也值了。 …… 半个月后。 陈寿带着谭通、孟善等人，还有那三家高丽权贵，回到高丽王京向朱棣复命。 “剿灭倭寇三千一百二十人，我燕王府兵将们则是无一人伤亡，甚好，尔等不愧为我大明骁将！” 听完陈寿的禀报，朱棣十分满意的夸赞道。 “此乃那些倭寇嚣张跋扈至极，一群土鸡瓦犬之辈，竟敢在我燕山卫前喊杀，自该将其全部灭杀掉！” 陈寿谦虚道。 一旁，郭安有些疑惑的问道：“敢问陈指挥，三千多倭寇，都没有抓到一个倭寇俘虏？” 陈寿讪讪一笑，连忙解释道：“回殿下，郭长史，那些倭寇实在是不经打，燃烧弹与手雷两轮下去，他们便死伤一大半。 剩下几百个，要么疯魔的朝我等杀来，要么疯狂逃窜，没有一人想要投降，只能将他们都杀掉！” “原来如此！” 郭安微微点头，“不过，日后要是能俘获几个倭寇，还是需要俘获一些！” 陈寿不由有些疑惑，“敢问郭长史，高丽有着足够的青壮，为何还要俘获那些倭寇呢？” 郭安淡淡一笑，“倭寇大岛距高丽如此之近，日后必然还会有更多的倭寇前来劫掠。 而且，倭寇如此让人生厌，日后有机会了，尔等难道不想攻入倭寇大岛去劫掠一番？” 陈寿两眼一亮，“郭长史放心，我等日后再去剿灭倭寇之时，定然多俘获一些！” 郭安微微点头，“也无需过多注意，倭寇如若不降，直接斩杀便可！” “是！” 陈寿应道。 一旁，那三家高丽权贵在听到，日后可以去劫掠倭寇大岛之时，也都不由满脸激动了起来。 “燕王殿下，郭长史，此前我高丽兵将随着元朝大军前去攻打过倭寇大岛，一些倭寇大岛的资料也都流传下来！” “如此，便多谢诸位了！” “只要日后能攻入倭寇大岛，让我等高丽兵士也可在倭寇大岛上尽情的劫掠一番，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我等也都愿意！” 说起这个话题，这三家高丽权贵们，顿时像是吃了某种药物一般，异常兴奋。 “当初元朝造了那么多的船，数万大军两次攻打倭寇，都因天气之变而失败！” “不过，燕王殿下麾下的兵士，可比那元朝的兵士要厉害的多了，定然可以攻上倭寇大岛……” “我等高丽人这近百年间，一直在研究那些倭寇劫掠我高丽的时间与规律，进而研究倭寇大岛周边的天气变化情况…… 要是燕王殿下可派大军攻打倭寇，我等定然可找出最合适的时间，绝对不会遭遇大风大雨天气……” “这么多年，倭寇一直在劫掠我高丽，不知劫掠去了多少粮食与财物……一定要报复回来……” “……” 这三个高丽权贵越说越激动，好像明年，就可攻下倭寇大岛一般。 朱棣与陈寿等人，看的目瞪口呆。 不明白，这几个高丽人，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勇武了？ 郭安淡淡笑了笑，打断这三个高丽权贵的幻想。 “诸位，想要攻打倭寇，我燕王府必须要造出足够的战船。 而且，还要招募足够的兵将，粮食与武器！ 另外，诸位也都必须训练出足够勇猛的兵将……” “郭长史放心，我等回去之后，便抓紧训练兵士！” “无需着急！” 郭安缓声说道：“按照我燕王府的发展，想要有足够的兵力出征，最少需要五万大军。 甚至，十万大军……” 三个高丽权没有丝毫沮丧，说道：“郭长史放心，我高丽可出兵十万！” “如此，这就好办多了！” 郭安微微点头。 “另外，诸位先将尔等下三道的赋税尽快交纳上来。再过几日，船队应该回来了！” “是，是……” 等到那三家高丽权贵神情激动的退出高丽王宫之后，朱棣有些疑惑的问道。 “郭卿，我等真的要去攻打倭寇大岛？” “微臣不知！” 郭安老老实实的回道。 朱棣问道：“那郭卿刚才那般信誓旦旦？” 郭安微微叹息一声，“殿下，陈指挥可是当着那三家高丽权贵的面，将那些倭寇劫掠他们家的粮食与财物，给公明正大的拉了回来。 而且，还是让那三家高丽权贵带着麾下高丽兵士，送回来的…… 您也看到了，那三家高丽权贵的怨气有多大？ 微臣要是不这般说，那三家高丽权贵肯定会用这些粮食与财物为借口，不会老老实实的交纳赋税！” “他们胆敢？” 朱棣冷声道。 郭安继续说道：“殿下，等到这次船队回去北平府，微臣与殿下都会跟着前往。 如此，等到我二人一走，这些高丽权贵难免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来。 正好，微臣提出这么一个让所有高丽权贵都兴奋激动的目标，给他们寻上一些事情去做…… 如此，对于铺建水泥道路，还有建造水泥工坊，船坞这些事，他们都十分积极…… 几句话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朱棣神情古怪道：“这便是郭卿的画大饼？” “额……” 郭安错愕了下，“殿下，微臣所言这些，说不定日后还真能实现呢！” “嗯？” 朱棣两眼一凝。 “殿下，如若高丽权贵恢复过来，兵力强大，可威胁到我燕王府的权益，那我等便可联合高丽出兵，攻打一番倭寇大岛……” “或者，等到日后殿下想要打仗，却是寻不到对手？又或者，倭寇大举劫掠我大明沿海地区，大举劫掠高丽……” 听到郭安这么一说，朱棣也有些微微动心。 “郭卿，如若攻下倭寇大岛，与高丽收益相比如何？” “就看殿下如何治理高丽？” 郭安淡笑道，“如果殿下将倭寇灭国，让那些倭寇去给殿下挖金矿银矿铁矿……再挑选一些倭寇，将其训为兵士，为我燕王府冲锋陷阵，去攻打安南国、真腊国、暹罗国、苏门答剌、西洋国、爪洼国…… 那燕王府的财物，竟不可估算……” 朱棣深深的看了一眼郭安，道：“此事，日后再议！” …… 两日后。 燕王殿下想要攻打倭寇大岛，劫掠倭寇的事情，便犹如一阵飓风一般，以高丽王京为中心，向整个高丽的府郡传开。 本来，一些高丽权贵与百姓们，听到这些传言，都只是将其当做一个玩笑。 因为，他们深知倭寇的厉害。 当初，元朝那么强盛，集齐元朝与高丽两国之力，都没攻上倭寇大岛。 而现在，仅凭大明那区区一个燕王？ 不过，紧随着便是燕王麾下三千兵士，像是屠杀豕犬一般，屠杀三千倭寇的事情！ 在经过很多高丽权贵的有意传播下，陈寿等三千燕王府兵士就如同神魔附体，冲入倭寇大军之中，便将倭寇大军屠杀的溃不成军…… 还有，那些倭寇在燕王府兵士手中，就如同鸡鸭一般，被燕王府兵士屠杀的惨叫连连，逃都逃不走！ 更甚者，还编撰说燕王府那些兵士将三千倭寇都给打的跪地求饶，然后疯狂的虐杀那些倭寇…… 反正，燕王府兵士怎么神勇无敌，那些倭寇怎么软弱无能，那些高丽权贵便是怎么编撰…… 最重要的是，大多数的高丽百姓们居然都相信了。 就比如，高丽王京内的那些高丽百姓，见到巡城的大明兵士，一个个都是满眼崇拜。 尤其是一些高丽女，简直不要太大胆！ 另外，还有很多王京周边的高丽百姓，专门大老远的过来拜见大明兵士！ 这让很多燕山卫都不由的有些飘飘然。 陈寿与陈志等指挥，又满脸凝重的找到朱棣。 “殿下，这几日竟然有很多高丽女子，天黑后不知廉耻的钻进我燕山卫兵士的房屋内！” “殿下，我等很多兵士在大街上巡逻之时，经常会遭到一些高丽女子的侵扰……” “殿下，还有很多高丽人，竟然趁着我燕王府兵士巡街之时，将那些兵士拉进他们房屋之内，并让他们的女儿服侍我燕山卫兵士……” “那些蒙古人，都已经接受了……” “我燕山卫来高丽已经好几个月了，有很多弟兄都被这些高丽人扰乱了心智！” 听完陈志与陈寿等人的话，朱棣与郭安都不由有些愣神。 这可是一件不能忽视的大事！ …… 第226章 高丽送女 郭安问道：“现在有多少兵士遭了毒手？” 朱棣与陈寿等人，皆是不由一愣。 被高丽女服侍便是遭毒手，那他这个燕王，或者这些指挥、千户们，岂不是已经遭受了不知多少次毒手？ “回郭长史，那三千蒙古人，好像已经有一大半都遭受了……我燕山卫，好像有四千人被纠缠，有五百个胆大包天的混账东西，没有把持住，另外那些人，也都开始蠢蠢欲动……” “这么多？” 郭安惊诧的问道：“高丽王京内，有那么多的妙龄高丽女子？” 朱棣也是一脸疑惑。 陈寿与陈志等人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回燕王殿下，郭长史，还有些寡妇……” “饥不择食！” 郭安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 至于朱棣，眼中则是闪过一丝怪异。 陈寿生怕朱棣与郭安怪罪，连忙说道：“郭长史，有很多兵士在咱大明都没有娶亲，从未与女性有过亲密接触，现如今被那些高丽女一勾搭……”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咱理解，免费的，事后还可以不用负责，哪个能忍得住呢？” 陈寿与陈志等人，心中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郭安又问：“不知诸位可查清了，这些高丽女都只是单纯的崇拜强者，想要服侍我燕山卫兵士……还是，她们有些人是被那些高丽权贵安排，刻意接近我燕王府兵士，想要拿到那些手雷与燃烧弹？” 听此，朱棣与陈寿等人脸色顿时肃然。 “郭长史放心，咱燕山卫的兵士们对殿下都是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背叛殿下！” “此事，我相信！” 郭安微微点头。 “但是，这些兵士能轻易被那些高丽女要了他们的种子，他们的心志又能有多坚定？” 陈寿与陈志等指挥千户们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怎么为那些混账东西解释。 私自与那些高丽女子……而且，还是那么多的兵士一起！ 哪怕是许久没回家见他们的婆娘，或是没娶媳妇，也都不是理由！ 朱棣淡声说道：“高丽王京乃是我等辛辛苦苦攻打下来的，哪怕是那些高丽人都已承认了。 但是，高丽王暂且还不能死，那些高丽权贵也都并未真心臣服我等，此事定要重视！ 如若叫那些高丽女迷惑了几个我燕山卫的心智，日后要是那些高丽权贵联合起立，造本王的反，便会出大乱子…… 此事，不知郭卿有何良策？” 郭安沉吟片刻，便说道：“殿下，我燕王府的兵士们远道而来，孤身一人驻守在高丽王京，不与女子亲近，确实是有些不妥！ 但是，殿下所言甚是有理，我等也不可不妨…… 微臣觉得，堵不如疏！” “哦？” 朱棣眼睛一亮，“郭卿详讲！” 郭安淡淡一笑，道：“殿下，高丽人将他们的女人送到我燕王府兵士面前，如此好的机会，我燕山卫要是不收下，岂不是会被看不起？” 不过，郭安刚刚说完，便是感到朱棣与陈寿等人，都满脸古怪的看着他。 “郭卿，为何那么多的高丽权贵都想将其嫡女送入你府上，而你一个都不收？难不成，郭卿身体有何不适？ 咱一会就让庞吉言给郭卿诊断一番，身为男儿，怎能……” 郭安连连摆手，“殿下误会了，微臣只是太重感情，不会在高丽过多停留，便不想多与那些高丽女有瓜葛！” 随即，不等朱棣再说什么，便急忙说道。 “殿下，微臣认为，想要征服一个国家，要么从身体上征服，将其血脉变成我大明血脉。 要么，从文化上征服…… 而现在，整个高丽都已经学我大明书籍，说我大明话，穿我大明服饰数十年，文化上已经征服。 也不管那些高丽女是否是那些高丽权贵们安排的，也不管他们有何不良企图，但要如若让我燕王府兵士们，在身体上征服那些高丽女…… 在高丽生出一大堆崽子，如此崽生孙，孙生后代……只需百年时间，便可出现数十万的大明子民…… 如此，高丽国自然便成了我大明之国！” 听此，朱棣与陈寿等人，都不由目瞪口呆。 “此事，如此粗鄙！” 郭安淡笑道：“殿下，此事虽粗鄙，但好使。 您不见，陈指挥与诸位将军们，一个个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下去了……” 陈寿、陈志等一众将校们，顿时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朱棣狠狠的瞪向这些混账玩意。 “一群夯货！” 郭安继续说道：“这些想法，可告知那些燕山卫兵士，全凭他们意愿。 但是，对于那些高丽女，也不得不防。 每一个燕山卫兵士，最多只能有两个高丽女！另外，凡是家中有了高丽女的燕山卫兵士，便不得当殿下王宫的禁卫，也不得看管手雷、燃烧弹这些紧要物件…… 甚至是，日后战功相同的情况下，晋升之人，肯定是那没有染指高丽女的兵士……” 郭安一连说了一大堆的限制条件。 反正，这些兵士都是燕王府最信任的兵士。 但是，现在便开始有了区别，家中养了高丽女的兵士们，要防着一些，不准他们看管手雷、燃烧弹之物。 只有那些坚持不沾染高丽女的兵士们，才可为燕山卫核心，每年都有半年，与北平府的燕山卫相互调换。 不过，在别的饷银与财物福利方面，则是没有任何限制。 这种事情，对于那些燕山卫兵士来说，很容易接受。 要么给燕王府造娃，要么坚守本心，一直都为燕王最信任的武将。 同样，此事也可让朱棣与一众武将，轻易的分辨出，那些兵士可这真正为燕王府出生入死。 随后，等到此令传到军中。 那些燕山卫们，一大半都是大喜不已。 还有一小半，则是眉头微皱。 往日随他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袍泽们，竟然已经变了。 当然，同样高兴的，还有一众高丽权贵与高丽百姓们。 他们高丽女子进了那些神勇无敌，还十分富裕的大明兵士被窝，那他们的安全，至少有了保证。 至于那些高丽权贵们，则是不知燕山卫内部的决策，一个个也都是满脸高兴。 又是几日后。 忠清道、庆尚道、全罗道的三家权贵，也都将各家的赋税，上交了上来。 同时，再次前往北平府商贸的船队，也都返回。 运来四十多艘大船的货物。 整个高丽王京，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来来往往的高丽权贵，带着一队队护卫奴仆，拉着极长的车队，往他们各自的家族而去。 于此同时。 那些与燕王府签订了契约的高丽权贵们，也开始与燕王府水泥作坊的那些工匠交谈，去何处建造水泥工坊较好！ 而此次前来高丽的这几个水泥工坊工匠，也都郭安建造起来的工匠学堂内识过两年字。 虽然目前只能是一个刚刚摆脱文盲的工匠。 但是，现在的胆气与几年前早已有了很大的变化，可以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布衣，与那几个高丽权贵坐在一块，不卑不亢的谈论着。 最重要的是，居然学会了诓骗应付这几个高丽权贵。 等到那几个高丽权贵心满意足的离开后，那几个水泥工匠央求金忠，带着他们找到郭安。 一见到郭安，那几个水泥工匠脸色便是变了，直接跪在地上，满脸悲切。 “郭长史，万万不可将煅烧水泥的技艺，教给那些高丽蛮夷啊！” “郭长史，煅烧水泥的技艺乃是我燕王府不传之秘，要是让那些高丽蛮夷学会，我燕王府是要吃大亏的……” 见此，郭安反而十分满意的笑了。 “本来，咱还以为诸位会因为老实憨厚，在那些高丽人面前吃上一些亏。 现在，咱终于可以放心了！” 几个水泥工匠听的满脸惊诧。 郭安又道：“至于水泥技艺，诸位不必担忧。水泥技艺在大明，便是我燕王府的不传之秘。 但是，到了高丽，便无需有任何担心。只要我燕王府还在一日，那些高丽权贵便不敢私自偷学，更不敢外传。” “另外，诸位也都是煅烧水泥的大匠，也知长时间煅烧水泥，对人的伤害，此种辛苦之事，交给那些高丽人，何乐而不为啊！” 几个水泥工匠两眼一亮，接着越想越是激动。 “郭长史如此为我等匠人着想，小人等人定为郭长……燕王殿下看好水泥工坊！” “嗯！” 郭安十分满意，还是这些会识字，还有阅历见识的工匠好用，一点就透。 “水泥工坊之事，便交给诸位了。诸位可否听过竭泽而渔的典故，对待这些高丽人，诸位也应尽力减少这些高丽人的病害……” “郭长史放心，我等明白！” “甚好！如若有高丽人不听话，尔等也无需客气，在高丽，我燕王府之人，不惧任何人！” “小人明白……” 水泥工匠过去，便是那些铺建水泥道路的工匠。 郭安与金忠，将这些工匠们都安排好之后。 再与一众高丽权贵都交代清楚之后。 郭安与朱棣两人，终于可以准备离去。 不过，金忠则是留在高丽王京，坐镇高丽。 四十艘大船，三千兵士护卫。 从江华海港出发，一路经过登州卫、辽东半岛，最后安稳的来到大沽口。 燕王府货船，对于北平府各州各县百姓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反倒是，一路上，都有很多的商贾船只，跟在船队后面，犹如一条长龙，让沿岸的百姓们，看了个热闹。 船队还未进入张家湾码头，码头处便已经空出一大片地方，供船队停靠。 然后，一大堆操着各个地域方言的商贾，便两眼放光的围了上来。 朱棣与郭安两人在一队亲卫的护卫下，下船后，便坐上马车，往北平府而去。 …… 第227章 回家！蓝玉向太子献馋言！ 此次征讨高丽，耗费了郭安半年的时日。 从下了舰船，坐上马车，出了码头后，郭安仍是一脸恍惚。 虽然高丽人见到他，从来都是毕恭毕敬，恨不得趴在他脚下，给他舔脚趾头。 但在郭安心中，还是这全是大明人的北平府，让他感到亲切安心。 哪怕是刚刚路过的那个，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嘴里嘟囔直骂的车夫，也比那些高丽人亲切多。 而且，仅仅只是看着这一路上来来往往的马车，郭安便感觉，北平府又繁华了许多。 驾车的车夫好像也能感觉到郭安的思家之切，一路上不停的驱赶着马匹。 一路进入顺承门，再走上一段距离，便是郭安极其熟悉的安富坊，然后是椿树胡同。 下了马车，郭安便脚步急匆匆的迈着大步，往里走去。 身后，郭二牛拎着一个大箱子，奋力跟上。 “老爷回来了？” “老爷！夫人，老爷回来了！……” 随着郭府房门被打开，门房仔细看了一眼郭安，随即便满脸喜色的朝着里面大喊着。 顿时，整个郭府都喧闹了起来。 夫人刘白薇，大丫鬟月兰，还有郭二娘，老管家郭林，所有人都满脸喜色的出来迎接郭安，向郭安见礼。 “诸位都辛苦了……” 郭安随意的应了几声，便满脸激动的朝着刘白薇走去。 “妹子，咱回来了！” “老爷安全回来便好……” 刘白薇眼睛微红。 “哇哇哇……” 这时，一旁一个老妪怀中抱着的粉雕玉琢的小崽子，瞪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郭安哇哇大哭。 而那小崽子一哭，旁边的姐姐郭菡也开始跟着哭了起来。 顿时一片混乱。 “老爷勿恼，这俩孩好久没见过老爷，已经不认识老爷，等到熟悉几日后，见到老爷便不会哭闹了！” 刘白薇连忙宽慰道。 郭安说道：“无妨，是咱委屈了妹子……” “妾身不委屈！” 不过，刘白薇还是一脸幽怨的看向郭安。 她才嫁入郭家两年多，而郭安便已经出征了两次，每一次都是半年之多。 看的郭安心头一阵火热，“走，妹子，咱一路舟车劳顿，要好好洗漱一番！” 刘白薇满脸微红的跟上。 屋外，一众郭府下人，也都自发的忙活起来。 老爷终于回来了，他们体内，也好像生出一股神奇的动力，督促着他们停不下来。 至于郭菡与郭慎两个小家伙，在看不到郭安之后，便直接停了下来。 同时，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珠子，朝着郭安与他们母亲离去的方向，看个不停。 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带着他们前去。 于此同时。 燕王朱棣与长史郭安，回到北平府的事情，也再一次向周边传去。 在整个大明，再次掀起一阵波澜。 这些事情，除了让张家湾码头的商贾再次多了些之外，并没有给郭安带来什么影响。 郭安整日待在府上，大门都不迈一步。 除了交作业，便是逗弄自家那两小崽子。 经过郭安这两日的不懈努力，郭菡与郭慎两个人，再次见到郭安之后，终于不会哭闹。 不过，要是郭安想要抱，便立刻会嚎啕大哭。 这一日。 郭安日常逗哭郭慎后，满脸得意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刘白薇哄。 嗯？ 突然，郭安发现郭慎那小子的眼睛竟然有一种狡黠的神色。 而且，他越看越像。 郭安不由一脸气愤道：“你小子在与咱争妹子？” 郭慎的哭声再次大了起来。 好不容易将郭慎哄好，现在又被郭安给吼哭，刘白薇不由嗔怪道。 郭安气急，“妹子你仔细看看，这小子明明就是故意的……” 刘白薇才不信，“老爷，慎儿都还不会说话，他怎么可能会……” 郭安：“……” 他竟然生了逆子出来！ “老爷！” 这时，郭二牛从外面走了进来。 郭安一脸不愉的问道：“何事？” “老爷，燕王殿下有事寻您！” 郭二牛说道。 “我还没休息几日，就来喊我？” 郭安愤愤的嘟哝两句，便对着一旁的刘白薇说道。 “妹子，咱去一趟王宫。” “燕王殿下寻老爷，定然是有大事，老爷便快去吧！” “嗯！” 郭安起身，便往外走去。 等到郭安刚刚出了屋门，还在扯着嗓子大哭的郭慎，立即没了声音。 刘白薇低头一看，发现怀中那小子竟然瞪着好奇的目光，朝着门外看去。 不由一怔。 “你这小子……” …… 燕王宫。 郭安刚刚走进大殿，便是神色一凝。 整个大殿内的内侍，一个个都低着头，显然朱棣的心情绝对不好。 “微臣参见殿下！” “郭卿来了啊！” 看到郭安，朱棣那紧皱的眉头，才微微舒缓开。 随后，朝着殿内左右的内侍挥了挥手。 一众内侍，连忙低着头，快步退了出去。 “不知何事让殿下如此气恼？”郭安好奇问道。 “哼！” 朱棣重重哼了一声，满脸愤然：“郭卿，那蓝玉真是一腌臜货，竟然敢对着太子进献谗言。” “殿下，永昌侯蓝玉圣眷正隆，此事当禀报陛下，由陛下责罚他！” 郭安一脸无所谓道。 “父皇怎么会责罚他？” 朱棣一脸气愤，“那厮为大明立下如此大功，哪怕是纵兵攻入喜峰关，还霸占了元朝皇帝的妃子，父皇也只是责骂了其两句，还封了一个凉国公。” 郭安一愣，老朱对蓝玉确实太过宠信了。 “殿下，那不知凉国公给太子殿下进献了何种谗言，让殿下如此气恼？” 朱棣冷声道：“那厮竟然告诉太子，咱有天子之气，日后必然会造反，让太子严加防范咱！” 郭安瞪大眼睛。 朱棣很满意郭安的态度，继续道：“那狗东西也不想想，咱与太子何当关系，怎么会造反？ 而且，咱在北平府逍遥自在，怎么会想不开，要去造咱老朱家的反？” “殿下所言极是，那蓝玉真是胡言乱语！” 郭安微微点头附和。 “正是！” 朱棣道：“定是那蓝玉回到京师之后，听到咱只是带着一万燕山卫，便捉到了高丽王。 而他带着二十万大军，却还是北元皇帝与北元太子给放跑了，心生妒忌，才对太子进献谗言！” 郭安再次微微点头，随后便一脸好奇的问道：“那不知殿下是如何得知，蓝玉向太子殿下进献谗言的？” 听到这，朱棣一脸傲娇。 “那蓝玉贼子怎能知道，太子与咱之间的关系是何当亲密，咱回到北平府之后，太子便将此事告知了咱！” 郭安：“……” 那蓝玉真的可怜，但也有点东西。 只是，他却是没有算出真正的事情来。 朱棣一脸肃然的看向郭安，“咱今日请郭卿来，是想向郭卿请教一番，咱只是一区区藩王，正常治理北平府…… 至于攻打高丽之事，还是被那高丽王禑逼迫，为何会有人以为咱要造反？ 咱到底在什么地方，做的让朝中那些大臣产生忌惮了？” 郭安道：“殿下可是担心会被陛下斥责？” 朱棣微微点头道：“还是郭卿知咱！” 郭安皱眉思索片刻，便说道：“殿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微臣也觉得殿下在北平府所行之事，没有任何出格之处。 不过，天意难测。 殿下不若修上一封书信，直接向太子殿下请教一番？ ……再不行，殿下可请教道衍法师。” “道衍法师？” 朱棣两眼一亮，“咱自从回来之后，还未召见道衍法师。 此事，道衍法师，定然能给咱指点迷津！” “如此便好！” 郭安缓缓点头，他突然发现，他貌似抢夺了那个道衍和尚在朱棣身旁的差事。 那老和尚心眼也小的很，应该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来记恨他吧。 想了想，郭安便缓缓摇头。 区区一个和尚，他才不用惧怕。 而这会，朱棣已经将马和喊了进来，让马和前去请道衍法师。 等到马和离去，朱棣便说道：“郭卿有所不知，马和这小子不知怎么的就入了道衍法师的眼，被道衍法师收为弟子！” “嗯？” 郭安眼睛一亮，“马和那小子真是好运道！” 朱棣微微点头，“道衍法师腹中有大智慧，马和此子天资聪颖，勤奋好学，日后必然成才。” “微臣恭喜殿下，几年后，又得一才干心腹！” “哈哈哈……” 再与朱棣聊了几句之后，郭安便坐不住了。 “殿下要是无事，微臣便先行告退！” 朱棣问道：“郭卿可是不愿与道衍法师相见？” “殿下误会了！” 郭安微微一笑，“微臣是想念家中那两孩子！” 朱棣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如此，咱便不留郭卿了！” “多谢殿下！” 郭安退出大殿后，便径直来到工正所。 胥运与庄广两人，看到郭安后，脸色大喜，连忙上前见礼。 “下官参见郭长史，不知郭长史已经来王府当值，下官之国，下官二人应前去拜见郭长史！” 郭安随意的摆了摆手，“尔等无需如此，咱并未来王府当值，只是被殿下喊来，询问一些事情而已。” 听此，胥运与庄广两人一愣。 “那不会郭长史来此，可是有何事吩咐下官？” 郭安道：“本官想请工正所的木匠，给咱制造几件小物件而已！” 胥运与庄广二人连忙道：“小事尔，郭长史尽管吩咐便可。” “拿纸笔来！” “是，郭长史！” 随着一沓纸张摆放在郭安面前，郭安也不客气。 在上面，直接画了起来。 一旁，胥运与庄广认真的看着。 只是，越看，胥运与庄广的神情越是怪异。 “郭长史，这些物件……好像是稚童玩具？” …… 第228章 逗儿乐趣，朱棣又分钱！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继续兴致勃勃的画着。 小推车，滑梯，风车，平板车，摇摇车，木牛流马…… 足足画了十多张图纸，然后郭安又写了半个时辰，将所有的要求大小，都写的清清楚楚。 一旁，胥运与庄广二人，早已看的目瞪口呆。 堂堂燕王府长史，竟然在他们工正所绘制稚童玩具！ “呼……” 画完之后，郭安用力的伸了下腰，低头看着自己画的图，虽然不是多么精美。 但是，胜在一目了然，可以让人一眼看懂。 随后，便朝着一旁的胥运与庄广二人问道：“这些物件，两位几日能制造出来？” 至于能不能制造出来？ 郭安都不用问。 他对工正所的那些木匠也十分了解，只要有材料与工具，再给上一张图纸，那些木匠什么都能制造出来。 胥运思索了片刻，道：“郭长史，这么多物件，至少需要三日！” “怎么如此之久？” 郭安眉头微皱。 随后，不等胥运回话，便直接拿出一沓宝钞。 “咱给钱，给双倍钱财，尔等给咱多找一些工匠，加快时间！” 胥运与庄广两人，顿时瞪大眼睛，连忙一脸惶恐的拒绝。 “郭长史折杀下官了，下官等人工正所给几个小殿下制造物件，怎么还能收钱？” 郭安愣了一下，便说道：“两位误会了，此些物件都乃是本官给自家小子制作的玩具，与宫内几个小殿下无关，尔等无需这般担忧！” 这下，胥运与庄广两人反而更是担忧了。 他们燕王府的工正所工匠，竟然给一个王府属臣家子嗣制作玩具？虽然是要殿下最信任的郭长史，但要是殿下追究起来，足以给他们治罪！ 郭安晃了晃手中的宝钞，道：“现如今，工正所工匠并没太多活计，接点私活，赚点钱，殿下绝对不会怪罪。 哪怕殿下怪罪下来，本官顶着便可！” “下官遵命！” 胥运微微拱手道。 “身为大匠，就该灵活变通，不然如何改进工匠技艺，为我燕王府制作出更好的物件来？”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便直接将手中的宝钞拍在图纸上，“此乃二十两宝钞，足够一切用料了。 只给尔等一日时日，后日本官派人来取！” 胥运与庄广两人内心一苦，他们不是大匠，而是官员。 只是，面对着这位说一不二的郭长史，也只能是连连应道。 …… 郭安从工正所出来之后，便径直回家而去。 他好不容易可以在家歇息一阵子，可不想被朱复那老头逮住，然后被捉进长史司，看那些账簿去！ 只是，在靠近王宫大门这一块。 就属长史司的书吏最多，郭安刚刚躲掉几个书吏，还没走几步，面前便出现几个年轻的书吏。 看到郭安，那几个年轻的书吏脸色一喜，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拜见。 “可是郭长史当面，小人乃是书院学生，前几日刚刚进入长史司为书吏……” “诸位安好！” 不等那书吏说完，郭安回了一句，然后便满脸焦急的往外走去。 身后，那一众年轻书吏面面相觑。 随后，才缓过神，神情感慨。 “郭长史果然不愧为燕王殿下心腹之臣，随着殿下出征大半年，回来才几日，便来王宫当值，还如此匆匆忙忙！” “郭长史如此兢兢业业，我等自当学之！” “是极，是极……” 长史司公房内，正带着一副老镜，趴在书案前，满脸认真的翻看着账簿的朱复，突然抬起头。 “尔等刚刚在谈论，郭长史当值来了？” 一个书吏连忙道：“回朱长史，很多人都看到郭长史了。” 朱复急忙问道：“此时，郭长史在何处？” 那书吏再回道：“回朱长史，郭长史又急匆匆的走出宫外，想必去忙碌别的事务了！” “甚好，郭宁毅终于回来了，老夫终于不用每日盯着这些账簿了！” 朱复满脸喜色。 “尔等多加注意，要是发现郭长史，速速告知老夫！” “是，朱长史！” 一众书吏连忙应道。 随即，整个长史司的书吏，只要出了长史司房门，便时不时的抬头四处查找。 只是，他们却是不知，他们心心念念的郭长史，这会正坐在过郭家的书房内，写写画画着。 等到画完之后，便走出书房，找到他那一岁半的小崽子，将其逗弄哭。 因此，燕王府长史司的书吏，伸着脖子，整整寻找了两日，竟然都没发现郭长史的身影。 于是，有些心急的朱复，寻到朱棣后，便听到一个让他满眼通红的消息。 郭安还在休沐中。 而那日在王宫现身，只是去让工正所给他的两个孩儿，打造一些玩具！ “懒惰之辈！” 朱复气冲冲的回去，然后苦着脸，继续翻看让他头昏脑涨的账簿。 而此刻。 在郭府，郭安则是指挥着一众郭二牛与一众下人，将一间房间内的物件都搬出去，清扫干净。 然后，再在房间内，铺上一层毛茸茸的地毯。 再将从工正所带回的物件，摆进去房间内。 屋外。 刘白薇带着郭菡、郭慎姐弟二人，透过玻璃看着这一切。 最后，等到房屋内已经摆放好玩具。 郭安便将郭二牛等人赶出去，让刘白薇带着郭菡与郭慎进来。 “老爷，这些都是您给孩子做的玩具？”刘白薇满脸惊诧的问道。 “正是！”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便抱起郭菡。 郭菡身为长姐，对于郭安的怀抱，不仅不哭，还尔等享受。 但是，郭慎不仅不让郭安抱他，也不让郭安抱郭菡。 只是，等到郭慎张开嘴，准备大哭之时，郭安已经将郭菡放在滑梯上。 轻轻一推，郭菡便缓缓滑落了下去。 郭慎顿时闭住嘴巴，两眼发亮，滴溜溜直转，满是好奇。 至于郭菡，则是一脸懵懂，她还没反应过来，她怎么就到了地上了？ 随后，郭安再次将郭菡抱起放在一旁一个青色的木马上。 手上一用力，那木马便前后摇晃起来。 “咯咯咯……” 这下，郭菡直接咧嘴开心的笑了起来。 一旁，月兰怀中的郭慎，直接开始撅着身子，快速蹬着小腿，眼中满是急色。 他也要玩！ 见状，郭安上前接过郭慎。 郭慎抬头一看，噘嘴就要大哭。 不过，随即便发现自己坐在了滑梯上。 郭安轻轻一推，郭慎便是缓缓滑了下去。 郭慎激动的挥动着小手。 郭安将郭慎抱起，再将他放进一个小推车内。 然后，抓住推车后的扶手，缓缓推动，小推车便咯吱咯吱的走动了起来。 “咯咯咯……” 郭慎也咧嘴欢快的笑了起来。 见状，郭安便又将一个小风车插在小推车前面，再次推动小推车。 那被染的五颜六色的小风车，也跟着转了起来。 郭慎更是欢喜。 只是，郭安只是推了几下，便扔下郭慎，又过去带着郭菡玩了起来。 郭慎左右看了一圈，急的又直蹬腿。 一旁，刘白薇也看明白了，郭安带回家的这些精巧小物件的用处，忍不住夸赞道：“老爷果然不愧为名传天下的大匠，竟然还能发明出这等哄孩子的精巧物件来！” 郭安随口道：“区区小孩玩具，咱脑海中有着上千种呢……” 刘白薇顿时瞪大眼睛，“老爷果然才华横溢，日后定然成为郭太史那般的大贤！” “那是自然！” 在刘白薇面前，郭安丝毫不懂得什么谦逊。 “啊啊啊……” 这时，被冷落了很久的郭慎，看着那个坏人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气的啊啊大叫起来。 见此，刘白薇轻笑道：“老爷还是带着小慎儿玩一会吧，看把小慎儿急的！” “哼，这小子不是一直不让咱抱他嘛，晾他一会！” 郭安傲娇道，小子哪有女儿香！ 刘白薇无奈一笑，走过去学着郭安的动作，开始缓缓推着郭慎！ 房间内，又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郭二牛一脸喜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回禀老爷，燕王殿下派人，给您送五大车的银子！”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问道：“多少银子？” “回老爷，一万两！”郭二牛连忙说道。 “应该是白工坊的分成！” 郭安轻叹一声，吩咐道，“去吧，将其收下！” “是，老爷！” 郭二牛一脸喜色的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屋内，刘白薇则是一脸担忧。 “老爷，自从妾身嫁入郭府，燕王府已经陆陆续续，给老爷送了将近二十五万两银子。 当今陛下对官员又是那般严苛，妾身担忧这么多两银子，要是让陛下知晓……” “陛下一定知晓！” 郭安轻笑着说道。 “什么？” 刘白薇脸色一白，满脸慌张。 “老爷，那该如何是好？” “不慌，咱家中这些银两来路清白，陛下不会将咱给杀头的！” 郭安淡淡一笑。 刘白薇仍是一脸不安，“但是老爷，这么多两银钱，一直存放在府内，都快装不下了！ 而且，老是这么放着，也不是个事！” “妹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郭安沉吟片刻，便说道：“妹子，那便让管家再招收几个信得过的护院。” “护院？” 刘白薇一愣，“老爷，咱家在北平府，尤其是宛平县内，一直都无人敢招惹。” “有备无患！” 郭安道，“另外，再让管家去买上一些田地，雇佣一些流民当佃农。 这些流民必须来路清白，而且身强体壮……” 刘白薇神色一凝，低声问道：“老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妹子多想了，咱只是觉得这些钱财放着也是放着，不若拿出来，置办一些田亩，养活一些佃农，也算是给这个小子攒点家底！” 郭安说道。 听此，刘白薇才有些放心的点了点头。 …… 第229章 农场稻谷成熟 而对于府中放着的那么多银子，老管家郭林早就眼馋了很久。 有了郭安的话，老管家便快速开始行动了起来。 随着张家湾码头的繁华，有很多南方遭灾的流民，都来北平府讨生活。 而且，这个年头，在北平府，又是在宛平县，能给郭长史当护院。 对于那些青壮来说，便是一种荣耀。 甚至是，给郭长史当佃农，很多事百姓们也都是争抢着。 如此，不到几日时间。 郭府便多了十个护院。 至于郭府名下的田地，也多了三千多亩，都是溢价购买的。 郭家府上的钱财，终于少去了一大半。 于此同时。 郭安也终于在朱棣的再三催促下，开始去王宫当值。 前几日，先是看账簿。 再者，便是前往农场，又或是各个工坊，挨个巡察。 这期间，郭安忙的也都没顾上去寻朱棣。 至于关于蓝玉向太子进献谗言之事，郭安一个字都没去打探，好似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对此，朱棣心中满是感慨。 郭卿果然乃是怀瑾握瑜之辈。 却是不知，郭安脑中对于他这个燕王，或是太子朱标，甚至是蓝玉等人的未来，都知晓的清清楚楚，根本没有任何好奇之心。 当然，在郭安眼中，燕王府的那些工坊、书院、还有农场，张家湾码头，任何一件都比蓝玉重要的多。 至于火药工坊，还是让陶逸平与杨廷两人，研究如何制造出更好的火器来，再者便是要他二人多多教导那些工匠学堂的学生们。 这些，可都是燕王府未来的工匠班底。 再捎带的看上一看，有没有人为难这些工匠作坊。 不过，好在这两年，燕王府的钱财十分富裕。哪怕这些工匠作坊都是一个个吞金巨兽，也没人敢为难这些工坊。 至于书院。 在郭安随着朱棣征讨高丽之时，书院后面又多了几排宅院。 虽然地理位置没有前面那些宅院好，但空间却是大了些，格局更是精妙。 因此，价格卖的比前面的那些房屋，还要贵上一百两。 而书院内，也多了数十个贫苦家庭的学子。 至于张家湾码头，则是又扩建了一圈。 现在，每日在张家湾码头进进出出的商贾，足有上百家，已经比通州城还要繁华了。 当然，最让郭安欢喜的便是农场的稻谷。 足足一百亩的田地内，那些稻谷一穗一穗的，一个个都颗粒饱满，比旁边田地中的稻谷，明显要大上一圈。 盯着看了半天，郭安一脸喜色，“恭喜几位兄长，稻谷改良成功！” 一旁，已经晒的满脸紫黑的郭秉雍、郭直四人，也都是咧着嘴，眼中满是笑意。 “此事多亏了宁毅，我等怎么也没想到，水稻竟然还能这般改进！ 而且，还能种出来……” “万物皆有规律可寻。” 郭安继续夸赞道：“不过，凭借着这百亩稻谷，几位兄长的名声，便可超过先祖！” 郭秉雍、郭直四人顿时大惊，连连摆手。 “宁毅说笑了，郭太史何等大才，我等怎敢与郭太史相比？” “人以食为天！” 郭安一脸认真道，“此片稻田定然要比一旁的稻田可增产一成半，此种大功，世间何人能比？ 几位兄长莫要谦逊了……” “呀……” 突然，原本一直站在一旁满脸傻笑的农场管事丁尚，眼睛一瞪，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声。 而郭安手中，已经多了两穗稻谷。 “郭长史，您这是为何？” 丁尚满脸心疼。 要是别人，敢这么糟践这么好的稻谷，丁尚早已忍不住动手，将那人的手给打断。 要知道，自从这片稻谷种下之后，他带人日日夜夜看守，除草，翻地，浇水，哪怕是有一只鸟在上空飞过，他都要带人将其射下来。 但是，现在郭安竟然当着他的面，将这稻谷给这么揪了下来。 丁尚只能急的直瞪眼！ 郭安缓缓一笑，说道：“丁老将军勿急，这片稻谷已经发黄，成熟可收割了。 此种天大的功绩，我自是要将此稻谷带回去，献给殿下！” “献给殿下？” 丁尚脸色一怔，随即满脸激动，他竟然从来没想过这个。 “是该献给殿下，是该献给殿下……” 一旁，郭秉雍、郭直四人也是脸色一喜。 郭安又问道：“几位兄长，不知今年的果园如何？” 郭秉雍、郭直四人顿时满脸兴奋道：“宁毅，我等已经嫁接出小儿拳头大的杏子，酸甜不涩口……还有，又大又甜的桃……还有李子……” 郭安越听，脸色越是欢喜。 “还请几位兄长带着我前去看上一看，这些好东西，我也要带回去给殿下尝一尝！” “好！” 郭秉雍、郭直四人直接带着郭安往另一侧走去， 丁尚则是小心翼翼的说道，“郭长史，这些桃、杏一熟，我等便摘上送入宫内了！” “是嘛？”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怎么没见到过呢？” 丁尚脸色不由有些古怪了起来。 郭安继续说道：“这次，我定然要多摘上一些！” 不过，让郭安失望了。 一百亩的果园，都还是半大不小的树。 每棵树上，最多挂着十多颗桃、杏、李子！ “宁毅，你摘要多少？” 郭秉雍扭头问道。 郭安毫不客气，“一箩筐！” “好！” 郭秉雍也没迟疑，直接与郭直等人摘了起来。 至于郭安，则是抬头找了几颗金黄的杏与李子，然后随用的在衣服上擦拭了几下，便吃了起来。 眼中满是满意之色。 “这次的味道正了……” “嗯？” 一旁，路过的郭直有些疑惑的看向郭安。 “宁毅可是有什么疑惑？” 郭安连忙道，“没有，没有……” 郭直微微点了点头，也没理会郭安，再次去搜寻品相好的桃与李子！ …… 从农场出来后。 郭二牛手中，已经多了一箩筐的桃、李、杏！ 在箩筐上，还插着两穗稻谷。 一边走，郭二牛还一边嘟哝着。 “老爷，我怎么觉得，您这不像是献给殿下，而是自个想吃了？” 郭安瞪了一眼郭二牛，一脸鄙夷，“你不想吃？刚刚在果林之中，你吃的可不比我少？” “嘿嘿……” 郭二牛不由讪讪一笑，忍不住再次看向手中拎着的箩筐。 “老爷，我还是 郭安道：“不急，回去后，就让林伯再买上十亩地果园，都种上这些果树。 最多明年，郭秉雍、郭直四人的技艺成熟，再让郭秉雍、郭直四人给咱郭府教出两个果农来，咱郭府也能有自己的果园！” “老爷英明！” 郭二牛满脸真诚的恭维道。 郭安微微一笑，他总不能老是一直薅朱棣的羊毛！ 燕王宫内。 随着郭安带着郭二牛，拎着那上插着两穗稻谷的一箩筐水果走了进来。 便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郭长史，您怎么带了礼物来，难不成燕王殿下有何喜事？” 虽然是请教，但朱亮却是一直盯着郭二牛手中的箩筐，两眼放光。 郭二牛连忙将那箩筐藏在身后。 朱亮这才满眼可惜的看向郭安。 “天大的喜事！” 郭安缓声说道。 “真的？” 朱亮脸色一喜，随即便有些疑惑的问道：“末将怎的不知？” “莫说你不知，就连殿下自个都不知道！” 郭安淡淡一笑，便往进走去。 朱亮不由一阵愣神，随即连忙快步跟上，他更好奇了。 “恭喜殿下！“ 对着朱棣行完礼后，郭安便朝着朱棣恭贺道。 “哦？” 朱棣一脸疑惑，“郭卿多日不见，怎么一来就恭贺咱？不知咱何喜之有?” “殿下请看此物！” 郭安将箩筐内的稻穗拿出，放在手中晃了晃。 “稻穗？” 朱棣沉吟片刻后，脸色一喜，“稻谷可收割了?”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 一旁的郭二牛眼中闪过一丝急色，他自是知道，自家老爷是来向燕王报何种喜事！ 朱棣微微点头，不甚在意的说道：“如此，那便下令府上那些庄子的农户们，开始挑选那些可收割的稻谷，开始收割！” “是，殿下！” 郭安点头应道。 不过，一旁的朱亮，则是着急了。 “郭长史，您刚刚可是说天大的好事，怎么就是稻谷可收割了？” 郭安问道：“农场的稻谷可收割了，还不是好事？” “自是好事，可是这也不是天大的好事啊……”朱亮一脸纠结。 “农场的稻谷？” 上方，朱棣突然想起什么，噌一下站起身，一把抓过郭安手中的稻穗。 认认真真的盯了半晌，又放在手中比划了一下，满脸激动。 “比咱这手掌还要长一寸，颗粒硕大饱满，好稻好稻啊……” “郭卿，这是农场稻田的稻穗？” “殿下英明！” “这种稻谷种了多少亩？” “应该有着一百亩吧！” “全是如此？” “差不多……殿下？” 郭安刚刚说完，朱棣便直接转身往外走去。 “走，随咱去农场！” “这……” 郭安愣了下，也连忙跟上。 一旁，朱亮虽然也快步跟上，但却仍是一脸迷惑。 不就是区区一穗稻谷嘛？ 不过，却是没人理会他。 现在，农场到宛平县也铺建出一条宽大平整的水泥大道来。 从燕王府前往农场，速度快了许多，也不再遭罪。 于是。 农场的丁尚与郭秉雍、郭直等人，刚刚回到房屋内，还没歇息多长时间。 便听到，郭长史带着燕王殿下来了。 几人顿时满脸激动。 等他们出来，朱棣已经走进那块稻田里，一垄一垄的挨个查看。 至于朱亮，也通过旁边的那片普通稻田，明白了郭安说的天大喜事是什么！ “这片稻谷竟然长的如此之大？” …… 又是不请假的一个月，194504字！ ~~~感谢各位大大的支持！ 第230章 增产两成！ 一直在稻田内看了半个时辰，朱棣才有些不舍的走了出来。 而这会，郭安已经带着郭二牛，蹲在阴凉下，满脸悠闲的吃着一旁箩筐里面的杏与李！ “郭卿好是悠闲自在！” 见到这一幕，朱棣忍不住有些愤愤道。 “殿下恕罪！” 郭安起身，对着朱棣微微行礼，“此种稻田，世间难有。微臣担心大量人进去观看，容易损失稻穗。 但是，又不愿站在稻田外打扰殿下的雅兴，便与丁老将军，还有朱千户等人，躲避在此处！” 说着，郭安又忍不住蹲下，从箩筐内拿起两个杏，递给朱棣。 “殿下尝尝，农场的杏，味极美！” 朱棣也不客气，这会正好转悠的累了，挥起衣袖，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便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接过郭安手中的杏，便啃了起来。 见此，郭安笑眯眯的问了起来，“殿下，不知此稻田的粮种改造可算成功了？” 一旁，丁尚与郭秉雍等人，立即两眼直勾勾的看向朱棣。 说起稻田，朱棣顿时激动了起来。 “郭卿，咱仔细的看了一圈，此稻田里的稻穗，一大半都是这般大的稻穗！而且，每一穗的稻粒都十分饱满！ 咱敢说，此种稻田，史书上都无记载！” “郭秉雍、郭直四位大功，丁管事与一众农场庄户，亦是大功！” “多谢殿下！” 丁尚与郭秉雍、郭直等人，顿时满脸激动的行礼。 在大明，从皇帝老朱，下到普通百姓佃农，对于粮食都十分看重。 尤其是可以增产，还能当做良种的稻田，更是异常看重。 凡是，出现这么一块稻田，对于那一县的主官来说，便是功绩。 往往，等到秋收之前，很多官员、士绅、富商们，都会派人专门下到田地，寻找那些稻穗又大又饱满的稻田。 然后将其直接买下了，单独收割，并留下来，舍不得吃，当做来年的良种。 可以自家用，也可卖给一些大户人家。 长此以往下来，稻谷的产量一直在缓慢的增长。 因此，人们也都是越来越重视良种。 而现在，他们竟然可以在这么小小的一个农场内，研制出可以人为制造稻谷增产的良种。 只要此事传出去，天下所有人都会沸腾起来。 甚至，陛下可以直接给他们封官。 最重要的是，南方那几个省，尤其是江南地区的那些富商与士绅们，必然都会跑来北平府，向他们高价购买培育这些稻谷的秘方，又或者高价购买这些良种。 当然，对于郭秉雍、郭直四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成就感，名望！ 至于钱财，他们已经见识到了郭安给燕王府赚钱才能。 他们根本不用担忧，他们立下这种大功，朱棣会舍不得赏赐财物！ 朱棣自然不会舍不得，要说燕王府做出的最好功绩，还是这片稻谷。 哪怕是攻下高丽王京，将高丽王捉来大明；又或者从大海中捕鱼；又或者是研制出水泥、透明玻璃、白、手雷、燃烧弹这些…… 虽然一个个都算是不小的功劳！ 但是，在所有君王心中，还是以粮食放在 朱棣身为燕王，自是知道，这种水稻增产的方法，对大明能有多重要。 父皇知道后，能有多高兴！ 甚至，将其献给父皇，封个万户也不是问题。要是父皇欣赏郭秉雍、郭直等人，还有可能将其直接召进京师，赐予官职。 想着，朱棣又有些坐不住，直接起身喊道：“丁管事，速速拿来镰刀，咱要割出一亩，看其亩产多少！” “是，殿下！” 丁尚连忙应了一声，直接跳起来，往远处跑去。 “小子们！” “速速出来十人，拿上镰刀，跟着咱去收割稻谷……” 随着一声声喊叫声，整个农场都热闹了起来。 除了正在忙活的，所有老卒都拿着镰刀，满脸兴奋的围了过来。 “参见殿下！” “见过郭长史！” 一众老卒与农场护卫，都向朱棣与郭安见礼。 朱棣道：“此种稻田，给咱割出一亩来，咱要知道，这一亩稻谷能收出多少斤谷子。” 一众老卒满脸兴奋的应道，“殿下放心，我等很快就割出来！” 他们也早就眼馋面前这块水稻，很长时间了。 一旁，郭安建议道，“殿下，也可在旁边的那块水稻，挑着长势最好的一亩，割出来，比上一番！” 朱棣眼睛一亮，“按照郭卿之言行事！” “是，殿下！” 很快，一众老卒与护卫们，便钻进稻田内，割了起来。 上百个老卒与护卫，收割两亩稻田，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老卒拿着镰刀，直接在两侧掏出一亩稻谷。 然后…… 那一亩稻谷便给割完了！ 等到两亩稻谷分别堆积成两堆，立即显现出了差距。 一堆明显比另一堆大上一倍。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亩稻田收割回来的稻谷，便被一众老卒将谷粒给打了下来。 这会，一众老卒已经开始用开了簸箕，并拿来了方斗。 然后，再用十多个秤开始秤。 “殿下，那一亩良种共有四百六十斤！” “普通稻谷为三百九十斤！” “竟然多了七十斤？” 朱棣直接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那一斛斛的稻谷，十分激动。 “足足多了两成！” “恭喜殿下！” “恭喜殿下……” “殿下，郭秉雍与郭直几位农家大贤研究成果显着，只要他们一直研究下去，日后亩产六百斤，甚至是七百斤，也不是没有可能！” 丁尚与一众老卒一个个都激动的热泪盈眶，称赞不已。 一亩地只要能多产出一百斤粮食，都可以活成千上万的百姓。 不过，有了之前那么多物件的刺激。 面对着这种可以增产粮食的方法，朱棣很快便回过神。 “诸位放心，此种利国利民，造福天下百姓，稳固我大明江山社稷之事，本王必然会全力支持！” “去年，郭卿便给咱，向郭秉雍、郭直、郭昌辰、郭山源四位农家大贤请过赏。 没想到，今年四位农家大贤便研究出如此大的功绩，咱甚慰……” “郭家四位大贤，每人在宛平县内赏三进宅院一座，另外每人赏白银两千两！” “多谢殿下！” 郭秉雍、郭直、郭昌辰、郭山源四人脸色大喜。 朱棣再次道：“凡是帮诸位种植水稻的老卒与护卫，每人赏银一百两。 另外，农场剩余老卒与护卫赏银五十两！” “多谢殿下！” 丁尚与一众老卒与护卫们，又都是连忙满脸感激道。 一旁，郭安都是惊了下，朱棣这一赏，直接赏了两万多两银子，有点豪横的过分。 当然，朱棣也有些心疼，但更多的还是欢喜。 亩产四百六十斤的良稻！ 要是郭秉雍、郭直四人再研究上几年，甚至是十多年，那岂不是可以直接翻上一倍？ 岂不是大明盛世？ …… 朱棣又亲自折下五个稻穗，带回燕王府。 同时，亲自坐在桌案上，书写一封信件，找来朱亮，让朱亮亲自带着两个禁卫，将此信件送往应天。 朱亮不敢有任何耽搁，同时也是满心激动。 带上信件与稻穗，便马不停蹄的往京师赶去。 至于朱棣，则是直接来到内宫。 “不知是何喜事，竟让殿下如此高兴？” 燕王妃徐妙云一眼便看出来了朱棣那忍不住的激动兴奋之色，忍不住有些惊诧问道。 “哈哈哈，妹子，郭卿真是咱燕王府的贤才啊！” 朱棣直接大笑道。 徐妙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殿下，那位郭长史又给咱燕王制作出什么神物来了？” 朱棣道：“稻种！” “稻种？” 徐妙云一愣。 “正是！” 朱棣道，“郭卿的四位族兄，在农场研制了一年多，便研制出可以增产两成的稻种，比一旁那田地中稻谷亩足足多了七十斤……妹子，那一旁的稻谷，也都是府上从各个农庄挑选出来的最好稻种，结果差距如此之大…… 本来，咱还相信，凭借着人力，怎能改良水稻的稻种，让其增产? 没想到郭卿只是安排其族兄，在咱那农场里种了几年地，竟然就做出如此大的功绩，郭卿的功绩，已然超越了那位郭太史…… 郭太史只是开垦出数万顷良田，而郭卿此功绩，则是可让大明万万顷田地都增产，大明将再无饥荒……” 徐妙云静静的听着，她知道，京师那位极其注重农耕。 哪怕她刚刚成为燕王妃，腹中还怀着朱家血脉，还是被那位派去凤阳，随着自家殿下耕种田地。 而那位，只宠太子一人。 自家殿下虽然经常说那位也喜爱他，但与太子相比，乃是天差地别。 而自家殿下，虽然表现的十分不介意。 但徐妙云知道，自家这位殿下好强，崇拜那位，想要让那位对他认可。 可惜，那位眼中只有太子…… “恭喜殿下，殿下识人之明，任由郭长史施展其腹中贤才，能做出如此大的功绩，殿下也功不可没！ 只待陛下知道，必然会重重夸赞殿下……” 朱棣忍不住，再次哈哈大笑，一脸得意，“妹子，这才增产区区两成而已，等过上几年，那些稻种增产五成，甚至是一倍，父皇必然要亲自前来巡视北平，赏赐咱……” 徐妙云问道：“不知郭长史立下如此大功，殿下可有赏赐？” “这……” 朱棣直接愣在了原地，他下意识的给忘记了。 “殿下没有赏赐？” 徐妙云古怪的问道。 朱棣讪笑道：“妹子也应知道，郭卿爱财。以往，郭卿不论是发明透明玻璃，还是水泥，白，又或者是农场、张家湾码头，与高丽通商，咱都是将所得收益分与郭卿一成！ 因此，咱也从来没想过，赏赐郭卿什么。 这次，自然也是下意识忘记了……” …… 第231章 朱高炽拜师郭安 徐妙云无奈一笑。 “殿下，郭长史这是为您考虑！” “为我考虑？” 朱棣有些疑惑。 徐妙云道：“殿下，您只是一燕王，而郭长史的官职，已是我燕王府最高，他除了爱财，也别无他法！” “……” 愣了半晌，朱棣轻轻叹息一声。 “是咱委屈郭卿了！” 徐妙云道：“殿下切莫这般想，郭长史并不是那般好权势之人。 而且，在大明，也只有殿下可以这般信任郭长史，让郭长史任由发挥其腹中才能……” “不行，郭卿立此大功，咱得赏赐郭卿……” …… 翌日。 郭安刚刚点完卯。 朱棣便派人将郭安寻了过去。 “不知殿下寻来微臣有何要事？” 朱棣满脸真切道：“郭卿为我大明寻出可增产粮食的方法，功绩甚大，咱要重赏郭卿！” “啊？” 郭安一愣，满脸惊诧的看向朱棣。 他实在是不知，只是一个藩王的朱棣，哪来的自信，要重赏他这个长史。 难不成，还要赏赐钱财？可是，朱棣也抠搜的…… “微臣多谢殿下！” 想着，郭安连忙朝着朱棣拱手道谢。 “不过，那稻谷增产之事，一直是由郭秉雍、郭直四位族兄，还有农场一众老卒庄户们在劳累，微臣实则并未有任何功劳！” 朱棣一脸坚定，“郭卿莫要谦逊，如若没有郭卿，郭秉雍、郭直四人怎会知晓，如何去培育良种水稻的方法，还能培育成功……此事，郭卿功不可没。 那陶成道都能成为陶万户，郭卿如此大功，咱如何能委屈得了郭卿？” 郭安惊诧的看向朱棣，“殿下还能给微臣封赏食邑？” 朱棣瞪大眼睛。 郭安讪讪一笑，问道：“殿下，微臣并无多大野心，也不愿有多大的权势，有殿下给微臣分的那些银两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朱棣道：“郭卿，本王知你素来仁善，但有些人可不会因为你仁善，就不会去欺辱你！” 郭安有些疑惑道：“微臣乃是燕王府长史，不知在北平府，还有何人敢欺辱微臣？” 朱棣道：“都有人敢来欺负咱，还无人敢欺郭长史？” “嗯？” 郭安神色一凝，惊怒道：“殿下，有人看上了与高丽通商？” “哼！” 朱棣冷笑一声，“有些士绅大族眼馋与高丽通商之利，不仅在京师朝堂上蹿下跳，还撺掇那几位王兄派人前来，想要在咱那船队之中，给他们加入十多艘大船！” “十多艘大船，他们竟然要搭着咱燕王府船队，前往高丽自己通商？” 郭安再次一惊。 朱棣恨恨道：“一群利欲熏心之人，什么事都敢想，还想要想着去大量购买高丽婢！” 郭安无语，那几位可真敢。 “殿下，此事万万不敢答应他们。与高丽通商如此大的利润，南方那是士绅巨贾，甚至是京师一些人，都在日夜想找到殿下的把柄，夺走与高丽通商之权。 要是殿下答应了那几位，恐怕殿下船队刚刚驶出大沽口，此事便会上奏到陛下面前！” 朱棣一脸不屑，“郭卿放心，咱可不是那种利欲熏心之人。 不过，他们敢对咱不安好心，就不要怪咱对他们不客气！”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尽管施为，甚至可直接将此事公布出去，并公明正大的告知出去，燕王府不再与那包藏祸心的几家商贾有任何商意来往！” “善！” 朱棣微微点头，看着郭安再次说道：“不过，那些商贾与士绅们不敢招惹本王，但郭卿却不得不防！” 郭安一惊，“殿下，微臣只是一小小王府长史……” 朱棣道：“但郭卿之贤名，恐早已进入大明所有士绅巨贾耳中。” 郭安一脸郁闷。 朱棣继续说道：“因此，咱准备请郭卿为炽儿之老师！” “世子老师？” 郭安一惊，连连摇头。 “殿下高看微臣了，微臣除了喜好研究一些工匠之物外，便无别的才能，怎能为世子老师？” “无妨！” 朱棣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郭卿为炽儿老师，那些人便会对郭卿多上一丝忌惮！” 郭安问道：“敢问殿下，之前那位罗贯中先生？”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怪异。 “此事郭卿尽管放心，罗先生不会有丝毫介意！” “如此，微臣却之不恭！” 郭安拱手应道。 朱棣满脸喜色，“郭卿放心，明日咱就带炽儿前去拜师！” “全凭殿下做主！” 这会，郭安就像是被人强行做媒了小姑娘。 但是，他只有与燕王府有着越多的牵扯，别人才不好动他。 而燕王朱棣这般亲自带着其嫡长子朱高炽向他拜师，那这老师便是有着师承的老师，绝不是王府的教授那种，只存着名分的老师！ 朱棣便带着朱高炽，还有束修，前往郭府拜师。 除了郭府一众人之外，并无任何观礼之人。 但是，朱棣带起长子向长史郭安拜师之事，在朱棣与朱高炽踏入郭府之时，便已经在朱棣暗中授意下，传了出去。 郭府，正堂。 拜师礼成后。 朱高炽满脸乖巧的站在朱棣之旁，静静的看着朱棣与郭安聊天。 不过，眼中对郭府的好奇，却是隐藏不住的。 见此，郭安微微一笑，“世子殿下可是从未去往过别人家的宅院？” 朱高炽脸色一正，连忙恭恭敬敬的朝着郭安行了一礼。 “炽儿失礼，还请老师责罚！” 郭安一怔，“咱责罚你作甚？” 朱高炽道：“老师与父王谈话，弟子却走神，此乃不敬……” “好了，好了！” 郭安连忙止住，“区区小事矣，世子殿下不必在意。世子殿下还年幼，正是好奇玩耍的年纪，如若对咱这宅院好奇，便出去随意看看吧！” 朱高炽眼中满是惊诧。 不过，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的朱棣。 朱棣淡声道，“此处乃是郭府，你老师让你去随意玩耍，你便随意玩耍去！” “多谢父王，多谢老师！” 朱高炽一喜，朝着朱棣与郭安道谢一声，便缓缓走了出去。 郭府的一众下人，也都知道，朱高炽的身份。 因此，也任由朱高炽在郭府内四处好奇的查看。 不过，朱高炽生性端重沉静，十分有礼仪，对于郭府内的一些较为重要房屋，也都十分识趣的没有进去。 …… “嗯？” 半晌后，正堂内，朱棣已经与郭安畅聊了许久，却是猛然惊觉，他那大儿出去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 “来人，世子去何处？” 朱棣朝着门外喊道。 一名护卫连忙回道：“回殿下，世子殿下在后面的一间房屋内。” 朱棣道：“一间房屋有何好待的，怎的待了这么久？” 护卫连忙道：“殿下恕罪，小人也不知！” 一旁，郭安却是有些明悟了。 “殿下不妨前去看上一下？” “可！” 朱棣起身，便与郭安两人，往后院走去。 隔着老远，他们便听到一阵欢快的笑声。 朱棣眼中更是疑惑。 不过，郭府并不是他们大。 很快，他们便来到那间房屋门口。 房屋内并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些木头做的小物件。 而朱高炽，则是骑在一个小木牛上，两脚一蹬地，屁股下的木牛，便带着朱高炽，往前跑去。 虽然看起来十分幼稚，但朱高炽却是十分欢喜。 嗯，看起来也有些憨傻！ 而在另外一旁，刘白薇与月兰两人，正带着郭菡、郭慎两个小不点，也在玩的异常开心。 “参见燕王殿下！” 发现门口的朱棣，刘白薇与月兰两人一惊，连忙上前见礼。 “两位无需多礼！” 朱棣一脸温和道。 “父王，老师！” 正在沉浸式玩耍的朱高炽猛然惊醒，连忙起身，朝着朱棣与郭安两人行礼。 眼中，还有些惊恐。 还未等朱棣说话，郭安便笑呵呵的问道：“殿下，此物好玩否？” 朱高炽看了一眼已经板着脸的朱棣，但是以他的教育，又不能不回老师郭安的话，只能老老实实回道。 “回老师，炽儿从未玩过此种玩具。因此，一时之间有些忘乎所以，还请老师与夫子息怒！” “玩乃是人之天性，世子殿下还年幼，喜好玩闹乃是人之常情，何罪之有？” 郭安一脸温和的笑着，“世子殿下日后要是想玩了，尽管来找夫子，夫子带你去玩！” 朱高炽一惊。 一旁，朱棣则是脸色一黑。 他居然忘了，郭卿这厮一直都想着撺掇，让炽儿多去玩闹。 现在，他竟然让炽儿拜师？ 如此，岂不是将炽儿送入郭卿手中，任由郭卿带坏？ 想着，朱棣便有些待不住了。 “郭卿，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回宫了！” 说完，便带着朱高炽往外走去。 “微臣恭送殿下！” 郭安笑眯眯的将朱棣送到门口。 回到屋内，刘白薇一脸担忧。 “夫君，殿下将世子拜夫君为师，乃是想要夫君教导世子，夫君怎能还鼓励世子玩闹呢？ 如此，要是惹怒了殿下或是王妃……” “无妨！” 郭安毫不在意，“为夫乃是世子老师，玩闹便是为夫的教导方式。” “而且，殿下让世子拜咱为师，并没有让咱教导世子的打算。而是想将咱，彻底捆绑在燕王府这艘大船上……” “啊？” 刘白薇一愣。 郭安也没多解释，而是转身抱起自家大闺女，便往里屋走去。 “他不让咱教，咱偏要教导！” …… 应天城外。 朱亮带着两个燕王府护卫，直接骑着马，满头大汗的冲进城门，一路往皇宫冲去。 一刻钟后。 二虎便满脸喜色的走进奉天殿。 “启禀陛下，燕王府护卫试千户朱亮求见陛下，言燕王有奏上，并有祥瑞献上！” …… 第232章 激动的朱标 “祥瑞？” 正带着一副紫金老镜，坐在龙椅上，歪着头认真看着南方各省府秋收奏疏的老朱，猛然抬头，紧紧盯向二虎。 “你可看到了，是何祥瑞？” “臣有罪，臣听闻燕王殿下有奏疏与祥瑞献上，便急不可耐的跑来告诉陛下，臣失察！” 二虎顿时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 老朱淡淡看了一眼这个跟了他几十年的二虎，自是知道二虎为何这般着急，缓缓摆了摆手。 “行了，老四还不敢欺骗咱，既然派一个试千户来送祥瑞，便是祥瑞，你去将那朱亮带进来。” “是，陛下！” 二虎应了一声，便连忙退了下去。 老朱再次低头，开始批阅起桌案上的奏疏。 过了半晌后，殿外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二虎带着一个老将，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燕王府试千户朱亮已带来！” 朱亮满脸激动的行礼，“末将燕王府试千户朱亮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起来吧。” 有了蓝玉冯胜那些老将的带头，现在老朱对朱亮这种十分知礼的将领，颇有好感。 “多谢陛下！” 朱亮连忙起身。 “咱听说燕王有奏章与祥瑞献上，你这千户要给咱献什么祥瑞？” 朱亮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双手恭恭敬敬呈起来。 “回禀陛下，此信件乃是燕王殿下所呈奏章！” 由于长时间在朱亮怀中，信封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沾上一滩一滩的汗水，隐隐还有些酸臭味。 不过，朱亮却是闻不见。 老朱道：“呈上来！” “是，陛下！” 一旁一个内侍，连忙下去接过信件，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即便有些迟疑的递给老朱。 老朱眉头微皱，自从他当上皇帝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给他们这么递过信件。 不过，早在之前，那些沾满血的信件，他也看过不少，只是缅怀一下，便直接看了起来。 而下方，朱亮便在一旁二虎疑惑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解下背后背着的布兜。 然后，从中掏出掏出五根稻穗，就没有了…… 祥瑞就是稻穗？ 二虎直接瞪大眼睛，脸色还有些惊恐，燕王殿下怎么敢？而这位朱千户怎么敢？ 上方，老朱大声道：“来人，速速去将太子召来！” “是，陛下！” 一个内侍应了一声，快步往外退去。 “二虎，将那稻穗给咱呈上来。” 听此，二虎直接打了个激灵，连忙接过朱亮递给他的稻穗，便小心翼翼的往上走去。 同时，二虎眼中满是惊诧。 在将稻穗放在手中后，他马上便感觉到了这五根稻穗的不同。 这几日，也经常有各个省府官员，往宫内献稻穗。 但是，能有这般长，这般重的稻穗，他还是 “好，好啊……” “竟然可以种出这般好的稻穗，老四那混账东西，终于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而等到老朱接过稻穗后，便一根一根的看了起来，一边看着，还一边夸赞着。 二虎心稳了。 忽然，老朱再次说道：“二虎，速去将九江府、太平府献来的稻穗给咱取来！” “是，陛下！” 二虎连忙退出去。 很快，二虎便带着几个内侍，每个人都拎着一箩筐的稻穗，走进大殿。 老朱则是在细细看着朱棣书写的那份奏章。 又过了一会。 太子朱标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朱标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站立在一旁的朱亮，便向老朱见礼。 “儿臣见过父皇！” “标儿快快免礼！” 老朱直接拿起手中那封奏疏，还有那五根稻穗，便从上面走了下来。 朱标则是有些茫然的看着老朱手中那封，貌似还散发着丝丝酸臭的信。 “父皇，这是？” “老四派千户朱亮送来的信件，关乎天下万民的生计，标儿快看看！” 老朱像是献宝一般，将那信件递到朱标手中，然后便将手中的那五根稻穗温柔的摆放在殿侧的桌子上。 再摆了摆手，示意二虎将太平府、九江府献来的那些稻穗，都拿过去。 接着，老朱挑选出最大个的来，与北平府的稻穗摆放在一起。 二虎与一旁的几个内侍眼睛便直接瞪了起来。 北平府送来的稻穗，足足比太平府、九江府那些盛产水稻的稻穗要长了两寸，而且谷粒也大许多。 而另一旁。 朱标在接过那封信件，看上一眼之后，便直接神情凝重，找了个椅子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越看，脸上神情越是惊喜。 足足看了半晌，才缓缓放下手中信件，满脸激动的同时，又有些不敢置信的朝着老朱问道。 “父皇，老四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不是朱标不信朱棣，而是能人工培育稻谷粮种，还可以将稻谷增产两成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朱标甚至将他从小到大，看的成千上万本书都给认真回忆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一个先贤提及过此种方法。 “标儿你自个过来看！” 老朱并未回答，只是招了招手，示意朱标过来。 朱标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等到看清老朱面前案桌上那几堆稻穗后，朱标眼孔一缩，死死盯着最上面，那明显大了一圈的五根稻穗，激动极了，浑身发颤。 那五根稻穗与另外几堆稻穗摆放在一块，就像是他朱标站在群臣中一般硕大，显眼至极。 “父皇，这五根稻穗便是老四所说的那良稻？” “嗯！” 老朱缓缓点头，不过眼睛却仍是没有离开一眼。 朱标也盯着看了会，突然想起什么，连忙看向一旁那风尘仆仆的朱亮。 “你便是送稻穗的朱亮？” “正是末将！” 朱亮连忙应道。 朱标满脸肃然的问道：“老四府上农场的那百亩良稻，你可见了？真是老四所言的那般，个头都是这般大？” 朱亮道：“回禀太子殿下，农场的那百亩良稻，都是长的这般大！” “甚好！” 朱标缓缓点头，“此次你护送稻穗有功，该赏！” 说着，便朱标便看向老朱。 老朱微微点了点头，“朱亮乃是老四府上之将，可让老四给他升上一级，为千户。 至于咱，便赏你白银百两！” 朱亮大喜，“多谢陛下，多谢太子殿下！” 老朱摆了摆手，“二虎，带朱亮下去歇息吧！” “是，陛下！” 二虎连忙应了一声，便带着朱亮退了出去。 大殿内，老朱再次看着桌上那五根稻穗，缓声说道：“标儿，要是元朝就能有大贤研究出这种良稻来，那咱的爹娘，还有大哥，都不会活生生饿死……” 朱标眼中也闪过一丝沉重，缓声安慰道：“爹，现在老四研究出来了，只要此种良稻可以在我大明种植开来，我大明必然不会再发生此种惨状！” “哼！” 听此，老朱脸色又是一变，恨恨道：“标儿，你别被那些官吏给蒙蔽了。 天下所有商贾士绅都奸诈贪婪，每到天灾人祸，百姓遭灾缺粮之时，便是这些商贾士绅们，暗中囤粮赚钱之时。 哪怕是现在粮食每亩增产两倍，只要有奸诈贪婪的士绅商贾存在，便定然会有百姓们因为无粮可买，而活生生饿死！” 朱标微微叹息一声，“爹，天下商贾士绅杀之不尽，我大明也需要那些士绅去治国，需要那些商贾给各个州府运送货物，带动各个州府的百姓富裕……” 老朱一脸杀气腾腾，“标儿，你要记住，他们是对我大明有用，但必须要把他们杀怕了，要不然这些奸贼会越来越肆无忌惮，到那时候，百姓们生活更苦！ 甚至，大明也要被他们给贪的灭亡……” “孩儿记住了！” 朱标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又说道：“爹，孩儿想去老四那里，亲眼看看那些良稻！” 老朱直接点头，“好！” “这几年，老四在北平府大刀阔斧，听说将北平府治理的十分繁荣，你便去巡视一番，要是老四有什么错事，你便狠狠斥责一番……” “是，爹！” 朱标脸色一喜，继续道：“爹，孩儿想明日就出发，赶往北平府。 想要赶在老四收割那片良稻之前，抵达北平府！” 老朱沉吟片刻，道：“景川侯曹震正好在京师，其弟曹彭也在北平府布政使司吧。 让他随着九江两人，带着一队京卫，随你前往！ 另外，咱会给北平都指挥使周兴发上一道密旨…… 对于老四那长史郭安，还有那几个研究良稻的农家贤者，你也要赏赐一番……” “多谢爹，孩儿明白。” 朱标回道。 老朱再次嘱咐了一会，便让朱标去准备。 随后，景川侯曹震、曹国公李景隆便相继被老朱召进宫内。 翌日一大早，三艘大船便驶出京师，快速朝着北平府而去。 同时，几道快骑也从京师奔出，朝着北平府而去。 …… 燕王府。 “殿下，世子在何处？” 郭安走进大殿，四处张望着。 上方，朱棣一脸无奈，自从郭安成为朱高炽的老师后，郭安每天都会来找朱高炽。 “郭卿，此时乃是炽儿跟着府中教授学儒家典籍之时间！” 郭安直接拱手行礼，问道：“殿下，世子身为燕王府世子，跟着罗师学史书，可借鉴古人先贤之成败，来治理燕国。 但是，跟着府中教授学习儒家典籍？ 难不成，殿下可要让世子成为一位满腹才伦的大儒，可与那些大儒官吏们，坐在一起引经据典，互相争论来阐述彼此观念？” 朱棣惊诧道，“咱怎会让炽儿成为，那种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儒生？” 郭安问道：“那殿下为何一日时间，便让世子有半日，都在学那儒家典籍？” 朱棣直接回道：“炽儿生性沉静，喜好读书，钻研典籍，咱虽为其父，但也不好阻止！” 第233章 朱标要来北平了 郭安道：“那是因为世子殿下除了读书，没有其它喜好之物！” “微臣记得，微臣 听此，朱棣脸色不由一黑。 他不由又想起，郭安撺掇他家炽儿去玩闹那纺织机的场景，自那之后，他家炽儿心便野了起来。 居然带着朱高煦那混账东西，在府内四处闹腾。 在王府那些教授的教导下，半个月后，炽儿才能安安静静的跟着那些教授学儒家典籍。 下方，郭安自然不知，他之前随意一件事，便给朱棣带来了很大的阴影。 只是继续说道：“殿下，微臣听说，您小时，陛下不仅让您跟着大儒学习，还让您与诸位亲王殿下，穿着麻鞋，裹上缠腿，去城外远足，且学习武备…… 甚至，在您成年之后，陛下还要您去凤阳常驻，练兵演武，耕田种地，了解民间生活与疾苦！” “而现如今，殿下却将世子一直养在深宫之中。如此，等到世子长大后，除了精通儒家典籍之外，微臣实在是不知，世子还知些什么……” “甚至是武艺……微臣观看世子的体态，也是胖乎乎的，行动缓慢，哪有一丝儿童的顽劣与机敏？” “身为世子老师，微臣真是担忧，如此下去，世子都不识北平府之事物……” “而且，燕王殿下就藩北平，便是为大明抵抗蒙古人……但是，如若世子殿下只会读书，却是不精通军阵，不了解我北平府的各大工坊，殿下麾下兵士如何会喜欢一位文弱世子？……” 朱棣不由陷入沉思之中，从小到大，他便深受老朱的影响，带兵打仗，治理国家，每一件事都有着老朱的影子…… 同样，也都十分喜欢自家的嫡长子，对自家嫡长子抱有厚望，希望自家嫡长子成才的同时，也不想让自家嫡长子吃太多的苦！ 因此，朱高煦与朱高燧两个混账小子不喜欢读书，朱棣便让那俩小混账小子去练武，也不担心那俩小子会不会受劳受伤。 但，对于朱高炽，朱棣则是喜爱至极，从小就希望朱高炽文武全才。 只是，朱高炽喜静不喜动，朱棣也不介意，只要朱高炽可以像大兄太子一番，可以治理好燕国便可！ 而现在，郭安这么一说，朱棣却是猛然察觉到不对劲。 不论如何，他燕王的世子，必须要精通兵事。 至于儒家典籍，都可以放在一边！ “郭卿此次前来寻炽儿，不知是为何？” 郭安道：“回禀殿下，微臣想带着世子出去转一转，巡察一番我燕王府的农场，各大工坊，书院，张家湾码头……” “嗯？” 朱棣一愣。 “郭卿不带着炽儿学武？或是玩闹？” 郭安一脸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殿下，微臣自己便不会学武，也不会玩闹，如何能教得了世子学武与玩闹？” “微臣只会研究一些工匠技艺，然后赚一赚钱财，让北平府百姓们也都赚一些钱财而已！” 朱棣惊愕，他怎么听，怎么觉得郭安这般不靠谱？ 他也有些后悔了，前两天怎么就脑子一抽，让炽儿拜了郭贼为师？ 堂堂燕王府世子，却学什么工匠技艺？去学什么商贾之事？ 一看朱棣的神情，郭安便知道，朱棣在想什么！ “殿下莫非看不起工匠技艺？看不起商贾之事？” “殿下难道也认为，手雷、燃烧弹，甚至是微臣手中那两件小火统，都是无用之物？ 又或者，农场内那一百亩的良稻，也是无用之物？ 还是，张家湾码头是无用之物……” 朱棣脸色迅速一变，急忙说道：“郭卿误会了，咱绝对没有此意！” 郭安神情才稍缓，静静的看向朱棣。 朱棣朝着一旁的马和吩咐道：“速速去将世子请来！” “是，殿下！” 马和应了一声，便连忙朝着后殿走去。 上方，朱棣想起什么，便朝着郭安问道：“郭卿，农场的良稻还不能收割？” 郭安回道：“殿下勿急，农场良稻还未彻底熟透，不过按照郭秉雍、郭直几位兄长的推测，最多两日时间，便可收割！”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收割之时，咱定要带着炽儿，前去亲自收割！” 郭安夸赞道：“对世子最好的教导，便是殿下的言传身教，殿下英明！” 朱棣嘴角微翘，“咱之前觉得炽儿还小，不宜将其带在身旁。 如今，炽儿已然长大，日后一些重要之事，咱都会带着他！” 郭安微微颔首，正准备再违心夸赞一番朱棣。 李旺便急色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殿下，陛下谕令！” “拿过来！” 朱棣喊道。 “喏！” 李旺连忙将手中一封信件递给朱棣。 朱棣拆开看了一眼，眼孔便是一缩。 “殿下，可出了何事？”郭安问道。 朱棣回道：“父皇让咱在不影响良稻的情况下，尽力拖延收割时间，太子要来察看！” “太子殿下？” 郭安与李旺都不由一惊。 “殿下，太子出巡，这可是大事！” “嗯！” 朱棣看向李旺，“速速派人，去将唐云召来！” “喏！” 李旺满脸肃然，应了一声，便连忙往外走去。 等到李旺走出去没多久。 朱高炽那个小胖墩，也与马和走了进来。 “孩儿见过父王，见过老师！” “微臣见过世子殿下！” 一番见礼，郭安便直接问道：“府内的火器工坊、钢铁工坊、玻璃工坊，书院，农场，或是张家湾码头，不知世子对哪个感兴趣？” 朱高炽一愣，满脸疑惑的看向郭安。 “高炽不知老师之意？” “我准备带你出去散散心，你喜欢哪个，便去哪里！” “真的？” 朱高炽大喜，随即便又连忙看向一旁的朱棣。 朱棣无奈道：“今日，由郭卿教你……” “多谢父王！” 朱高炽大喜。 “老师，我想去书院！” “走……” 郭安十分干脆利落。 很快，一大一小，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便出了王宫大门。 一路上，朱高炽都兴奋极了。 而到了书院。 朱高炽更是兴奋异常，见到什么，都要问上一番。 “老师，为何书院门口，会这般繁华？……会有这么多的卖笔墨纸砚的商贩，还有那么多的卖吃食零嘴的……” “因为北平府最富裕的那群士绅富商家中子弟，都在这里面！” “老师，维护这里还有我燕王府护卫巡察？” “因为这其中一大半的铺肆，都是我燕王府的！” “啊？……老师，这便是藏书楼？” “嗯！” “老师，这里的人竟然这般多？……老师，这里好多典籍……我要在这里看书……” “日后再看，今日只是带你逛逛书院！” “是，老师！” “老师，这里竟然这么多泉水？还如此凉爽？……老师，可否歇息一会，高炽真的走不动了！” “你身体太弱了，我这般年纪，都还没感到劳累，这才走了几步，你竟然已经汗流浃背……” “……” 于此同时。 三艘华贵的大船，也开始顺着运河，进入北平府地界。 浑身胖乎乎的朱标，在听到李景隆的禀报后，一脸好奇的从船舱内走了出来。 站在船头。 入眼望去，宽阔的运河上，来来往往的商船络绎不绝。 不过，在看到朱标这支船上站满兵将的华贵船队后，那些商船立即躲避的远远的。 要是避不开，便直接将船只停靠在岸边，等到朱标这支船队过去，才重新出发。 看了好一会，运河上路过的商船还是没有丝毫减少，甚至还越来越多。 朱标脸色微喜，感慨道：“一直听说北平府在老四的治理下，越来越繁华。 如今，仅凭这些络绎不绝的商船，便可窥之全貌！” 一旁，李景隆跟着附和道，“殿下英明，臣听说，北平府的张家湾码头，如今已经可以堪比我京师的码头那般繁华！” 朱标微微点头，又问道：“还有多久，到北平府城！” 一旁的朱亮连忙回道：“回禀太子殿下，如今船队日夜兼程，速度极快，可在明日一大早，抵达张家湾码头。 要是殿下在张家湾码头下船，乘坐马车两个时辰后，便可进入北平府城，进入燕王府！ 如若船队直接进入北平府城，抵达燕王府也是这般久！” 朱标道：“如此，那便在张家湾码头下船！咱要好好看上一番张家湾码头到底有多繁华？” “喏！” 李景隆与朱亮等人，连忙拱手应道。 随后，继续看了一会，朱标便感觉有些体乏，返回船舱内。 由于朱标的船队一路都在日夜兼程赶路，因此沿途很多官员都不知大明太子路过。 甚至，就连朱棣，以及北平都指挥周兴，布政使聂子实这些封疆大吏，也都不知。 当然，也没人敢私自派兵前去探查。 只有朱棣，派出燕山卫指挥使唐云，亲自带着两个百户所兵将，镇守张家湾码头。 让通州卫指挥使邱沛，还有一众通州卫指挥佥事、知州等人，都是惴惴不安，生怕通州再出现一些混账东西，惹恼了燕王殿下。 不过，在听到燕王府长史郭安，还有燕王在巡查张家湾码头之后，便微微松了一口气。 当然。 张家湾码头治安百户石行与管事符义全，则是没有那么轻松，甚至还一脸担忧。 因为，燕王府世子殿下也来了，正在满脸好奇的在码头上乱转。 码头上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商贾，什么人都有，乱的很。 要是不小心碰一下世子殿下，那把他们的头砍上十次八次，也都不够赔的！ …… 第234章 朱标到张家湾 让石行与符义全两人无奈的是，那位郭长史还一直带着世子殿下，在码头上到处乱窜。 石行与符义全两人，只能暗中安排几个巡查护卫，时时刻刻都跟在郭安与朱高炽身后。 显然。 对于从未来过这么繁荣码头的朱高炽来说，更是好奇不已。 还没走几步，手中便多了几串冒着香气的羊肉串。 每咬上一口，朱高炽都会辣的直吐舌头，但还是舍不得扔掉。 “……呼……” “老师，没想到码头的羊肉串，竟然这般好吃！” “府上也有农场种植的那些辣椒，为何做不出来这般美味？” “嘶……” “老师，这码头竟然也有书铺？老师，我想进去看看……” “嘶……还有笔墨纸砚铺肆……” “老师，那些人的穿着，怎么和我大明不一样？” “老师……嘶……这些力夫扛着那么大的货物，怎么还那么高兴？” “老师，那艘船上，竟然装着那么的粮食……” “老师……” 郭安有些后悔了。 他本来，就不是多么有耐心的人。 尤其是，朱高炽来到张家湾码头后，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一路上，小嘴叭叭的…… …… 此刻。 在张家湾码头最大的房屋楼顶上。 朱棣与唐云两人笔直站立，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柄千里眼，时不时的朝着远处的运河尽头看去。 不知过了多久。 唐云忍不住问道：“殿下，不知太子殿下何时从京师出发的？ 京师与我北平府上千里，会不会还需几日才能抵达？” 朱棣微微摇头，“咱也不知，但大兄此次前来北平府，是为了农场的良稻而来，定然会日夜兼程赶路。 按照时间，应该是今日抵达！” 唐云再次一愣，“农场的良稻？” “郭秉雍与郭直他们几人成功了！” 朱棣缓声说道。 “成……成功了？” 唐云直接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朱棣，满脸不敢置信。 每隔两个月，他都会轮派一燕山卫百户所驻守农场。 因而，对于农场内郭秉雍与郭直等人所研究的事情，唐云与一众燕山卫指挥，也都知道。 唐云他们这些年纪稍大的将领，也都种过田地，自是知道，从来都没有人可以做到，让稻种快速增产的方法。 只有精耕细作，或是一年一年挑选出最好的稻种来，以求明年的稻谷可以长的好一些。 而现在……农场那郭秉雍与郭直等人，直接颠覆了他固有的观念。 “殿下，郭秉雍与郭直等人，真的只是在那稻穗上那么摆弄几下，便种出更大的稻谷来了？” 朱棣瞥了一眼唐云，“要是没有研制出来，太子为何大老远的来北平府？” 唐云丝毫不介意，脸上神情更是激动。 “殿下，大贤啊，那几位先生真是大贤……” “咱自是知道！” 朱棣淡声道，“郭家之人，都是真正的贤才！” 唐运连连点头，“殿下，不知那研究出良稻有多大？可增产多少？ 驻守农场的那几个小兔崽子，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告知末将！ 殿下，是否让末将直接派上一千户所，驻守农场？” “无需如此！” 朱棣道，“知道此事者，并无几人。有一百户所镇农场，无人敢闯入！” “是，殿下！” 唐云顺从应道，他这会也冷静了下来。 他燕山卫大军驻地，距离农场只是半个时辰的路程。 回去之后，便再往农场方向，增加一些哨骑便可。 而随着太阳的升高，屋顶便晒的不行。 朱棣与唐云两人站了会，便走了下去。 至于朱高炽在码头转了一圈，整个人的精力便已经耗光。 回到朱棣所在的房屋后，直接瘫痪在椅子上，但嘴里还是消停不下来！ “爹，码头有很新奇物件，宫内的书籍上都没有记载！” “……爹，这里的烤羊肉串，竟然比咱宫内膳厨做的还要美味。” “爹，书上说，那些力夫们，整日劳累，还会吃不饱，都是十分消瘦……而码头上的那些力夫，一个个都很壮硕，而且还满脸笑意……” “还有很多小孩，他们都穿着脏兮兮的，竟然也在干活赚钱……” “爹……” 屋内，朱棣被朱高炽的一阵叭叭，直接给问的懵在原地。 然后，有些惊愕的看向正瘫坐在椅子上的郭安。 郭安则是连忙闭眼！ 毁灭吧！ 谁说燕王世子生性沉稳好静的？这才几日，就已经开始让人受不了了！ 看到郭安摆烂的神情，朱棣无奈叹息一声，便道：“炽儿，码头上之事，你应去问码头管事符义全与治安百户石行，他们每日都待在码头，最是了解……” “多谢爹教诲！” 朱高炽满脸喜色的说了一声，便看向一旁的符义全与石行两人。 对此，符义全与石行两人则是满心喜悦。 能在燕王殿下与世子殿下面前露脸，莫说这么多无聊的问题，哪怕是让他们回上数万个问题，他们也乐意。 …… 如此，一直快到了晌午。 朱棣已经等的有些不耐，唐云也是时不时便出去一趟。 过上半晌，才满头汗水的回来。 而在一旁，正在尽心回答朱高炽问题的符义全，看到朱棣与郭安等人，竟然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 在疑惑的同时，趁着空挡时间，向朱棣请教。 “殿下，马上便到了晌午，小人是否派人去准备一些饭食？” “嗯！” 朱棣微微颔首。 “小人这就去吩咐！” 符义全应了一声，又朝着朱高炽道歉一下，便准备往出走去。 “我也去！” 朱高炽满脸好奇道。 符义全一惊，下意识的看向朱棣与郭安两人。 可惜，这两人都没去理会他。 符义全连忙微微点头，一旁的石行也连忙起身，跟上。 只是，等到几个刚刚走出房屋，还未走多远。 便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 有一段时间没看到的唐云，正满脸喜色的从楼顶往下跑跑了下来。 到了房屋门口，唐云已经开口喊道。 “殿下，来了……殿下，船队来了……” 石行与符义全两人眼中都是闪过一丝疑惑。 一旁，朱高炽也是一脸疑惑。 今日，不知老师带着他来巡察张家湾码头的？ 不过，不等几人反应，朱棣与郭安两人，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 朱高炽一脸好奇的问道：“爹，出了何事？可是咱府上的船队回来了？” 朱棣看了一眼朱高炽与石行三人，淡声道：“不是咱府上的船队，是你大伯来了！” “大伯……” 朱高炽愣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惊诧道。 “爹，大伯不是在京师，怎么会来咱北平？” 而石行与符义全两人，则是浑身一震，全身僵硬的待在原地，不敢乱动。 世子殿下的大伯，不就是京师那位？ 可是，那位乃是大明国本，怎么会轻易来北平？ 而且，还是这般悄无声息的前来？北平府那几位主官，一人都没前来相迎！ 朱棣淡声道：“好了，不要问那么多，尔等随咱去迎接。” “是，爹！” “是，殿下！” 一众人缓缓往码头走去。 至于唐云，则是快速召来带来的那个千户与一众百户，吩咐了下去。 整个码头，顿时站满一群杀气腾腾的兵将。 “参见燕王殿下！” “参见燕王殿下……” 所有商贾与车夫、力夫顿时感觉到不对。 在远远的朝着朱棣行完礼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远离朱棣等人站立的那处小湾。 早在码头建立之初，郭安便准备在码头的最边角，留下一处单独的小码头。 虽然不大，只够停留五六艘大船。 但是，也足够这会使用了。 朱棣与郭安等人刚刚走到码头还没一会，朱标所在船队，便已经出现在一众人眼前。 而整个码头的所有人，便是确认，那三艘华贵的大船，正是燕王殿下要等的船队。 只是，不知是何人，竟然让燕王殿下亲自前来？ 而北平府一众官员们，却是没有前来？ 一直到那三艘大船，缓缓停泊靠岸，然后从船上走下一位身材异常胖硕，头戴翼善冠，身着青蓝衮龙袍的中年人。 一些有见识的商贾们，直接两眼圆瞪，愣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 “这位兄台认识那位？不知那位是哪位贵人？” “是啊，看其身后护卫，必然是一位亲王！” “莫要询问！” “为何……” 说话之人顿时住嘴。 因为，他们看到，原本还只是站在一旁的一众兵将，已经满脸肃然的盯着他们。 眼中警告意味十足！ 而在码头上。 朱棣则是已经满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大哥，京师距北平府这么远，你怎么就突然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 身后，唐云与郭安等人，则是连忙对朱标行礼。 朱标一脸温和的朝着唐云与郭安等人摆了摆手，“诸位都起来吧。” 随后，便满脸喜色的朝着朱棣道，“哈哈，老四，你北平府做着这般大的事，咱怎能不来啊！ 没想到，你这只喜欢打仗的燕王，竟然能将北平府治理的这般繁华。 仅仅是这一码头，便快赶上京师的码头了！” “大哥这是小瞧咱了啊！”朱棣淡笑道。 “谁让你小子给咱的印象，便是一个喜欢打仗的亲王？” 朱标笑了下，便看向朱棣身侧的朱高炽，眼中一亮。 “老四，这是？” 一个大胖子，一个小胖子！ 因此，只是一见面，朱标对朱高炽便有了好感。 朱棣说道：“大哥，这些咱的长子，朱高炽！” 朱高炽则是连忙恭恭敬敬的行礼：“朱高炽见过大伯！” 同时，看向朱标的眼神也满是好奇与敬佩。 在整个大明，没有一个儒生不称赞朱标的。 因而，朱高炽也就受到了府内那些教授的影响。 “哈哈，好！” 朱标满脸喜爱，“多年未见，没想到炽儿已经长的如此大了！” …… 第235章 燕王殿下竟敢如此？ 叙旧了会，朱棣便察觉到一些不对，道：“大哥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先在码头的房间内歇息一会，用完膳食再前往北平府城！” “好！” 朱标也没拒绝。 因为这会，他是真的感觉有些累了，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随后，朱棣便带着朱标，来到专属于他的那栋房屋内。 房屋很大，也很宽敞。 最上面，是两座宽大厚重的椅子，哪怕是朱标坐上去，也都可以左右转动，这让朱标十分满意。 左右两侧，则各是一排桌椅。 桌椅后，还有一些鲜艳嫩绿的奇异草。 这些草，都是那些商贾从大明各地带来的。 其余便无外物。 整个房间内，简洁而又素雅。 随着朱棣与朱标等人落座。 符义全便已经带着一众婢女，端上凉茶，还有一盆盆凉冰。 看的郭安一愣，码头哪来的婢女？ 而上方，朱棣则是与李景隆、曹震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又开始与朱标聊了起来。 有郭安与唐云、曹震这些外人在，朱棣与朱标两人也没聊什么太过深入的话题。 全是围绕朱标一路的所见所闻，又或者张家湾码头的事情，再者便是其余几个兄弟之事…… 于此同时。 在外面。 一众燕山卫已经将码头彻底封锁，只许进不许出。 燕王殿下什么时候离开，他们才可离开。 对此，一些认出朱标的商贾，都十分乖巧的听着话。 至于那些认不出的，则都是一些小商贾，但也都识眼色，那些大商贾们乖乖行事，他们哪怕再着急，也不敢惹事。 而且，最多也就是耽搁一两个时辰而已。 张家湾码头的铺肆之中，饭食铺肆至少占据了一半。而且，储备的食材也是极多。 因此，不到半个时辰。 朱棣已经带着朱标，开始吃起了饭食。 再半个时辰后。 朱棣便是带着朱标，坐上马车，往燕王府而去。 而这个时候，终于可以从张家湾码头出来的一众商贾与士绅，则是疯一般的派人四处传递消息。 太子殿下竟然突然驾临北平府，只有燕王一人迎接。 北平府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按察使司、锦衣卫、北平府衙门这些官员，一个都没前来迎接？ 必然是不知道。 而这些消息，便是他们讨好那些官员的筹码。 等到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按察使司这些衙门的主官接到消息后，朱棣带着朱标等人，已经快进入了宛平县。 聂子实、周兴等官员，只能带着各自衙门官吏，急匆匆赶到顺承门外迎接。 “微臣北平布政使聂子实！” “微臣北平都指挥使周兴！” “微臣北平按察使陆向！” “……携带北平府文武百官，恭迎太子殿下！” 等朱标与朱棣等人到了顺承门外，便看到顺承门外，一众乌泱泱的北平府官吏，有些还都气喘吁吁。 “诸位都起来吧！” 朱标只能下车，与聂子实、周兴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 朱棣便说道：“太子一路舟车劳顿，先要歇息一会，诸位明日下午再来拜见！” 听此，陆向与聂子实等人，看向朱棣的眼神便不由满脸幽怨。 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来一趟北平府，你燕王不提前告知不说。 而现在，他们已经在城门口拜见了太子殿下，还没说上两句话，你燕王又要赶他们离去？ 他们如何在太子面前展露功绩？ 北平府被治理的如此繁华，虽然一大半的功劳，都可归功于燕王府。 但是，在太子面前，这些功绩也可算在他们这些官员头上。 好不容易可以在未来储君面前露脸，还能公明正大的显露功绩，自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听朱棣的话语。 见此，朱标缓缓笑了笑。 “诸位，咱此次前来巡视北平府，需要待上个几日，诸位无需着急。” “臣等遵旨！” 周兴与聂子实等人，便连忙行礼。 随后，缓缓站立两侧，让开道路。 见此，朱棣与朱标上了马车，便往城内走去。 “哼，这些官员整日就知道溜须拍马，见到大哥，恨不得整日侍候在大哥左右，让大哥给他们封赏！” 朱棣一脸不悦。 朱标微微一笑，这种事情，他见多了。 “身为地方官吏，他们想要将他们的功绩展现在我面前，想要升官，这也无可厚非，只要他们不贪，不鱼肉百姓便可！” 朱棣厉声道：“大哥放心，在北平府哪个官员敢贪污腐败，鱼肉百姓，让咱知道，定要将他打个半死，送进京师，让爹将他们给千刀万剐！” 朱标一愣，连忙道：“老四，无需如此，不论是那些官员犯了何种大错，皆该按照我大明律法来惩戒责罚他们，不可乱用私刑，也不可乱用酷刑。” 朱棣认真的点了点头，安慰道：“大哥放心，咱也不是那般鲁莽之人。 在北平府，为了不让那些官吏为难商贾，肆无忌惮的贪污，咱还专门放出去一条消息。 只要是有商贾可知，有何官吏敢收受贿赂，贪污腐败，他们给咱举报，等咱查明之后。 咱便会给他一大笔赏赐，且为他保密。” “这……” 朱标不由一愣。 “老四，那些商贾奸诈狡猾，如若他们专门陷害那些清官呢？” 朱棣咧开嘴，冷笑道：“区区商贾，敢陷害官吏，无需咱出声惩戒，只需将此事传播开去，他便在大明再无立足之地。 甚至，能在那些大明士绅手中，留得性命便不错了！” 朱标微微点了点，“此法甚好。只是，北平府官员怎么容许你这般悬赏？” 朱棣道：“他们不容许，又能如何？前几个月前，不就揪出来两个吃人血的县令，要不是有大明律法护着，我一定亲自将他们千刀万剐……” 听此，朱标微微叹息一声，有些无奈。 小小县令贪污这种事，还奏告不到他这个太子面前。 而对于官吏贪墨之事，他虽然痛恨至极，但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嗯？” 突然，朱标感觉到一些不对，定睛凝神，掀开车帘，朝着外面看去。 整个北平府道路上，干干净净，还没有丝毫臭味。 朱标不由微皱眉头，“老四，你居然让百姓们净街了？如此劳民之事，完全没有必要！” 朱棣一愣，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大哥，我怎么会是那种劳民伤财之人？” 闻言，朱标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朱棣的性子他了解，莫说是他前来，哪怕是父皇前来，也不会干出这种事！ 只是？ 想着，朱标脸色便沉了下来。 “那为何街道如此干净？比京师还要干净！……难不成，是北平府那些官员已经提前得知我前来，连夜派人……” “哈哈，大哥想多了！” 朱棣直接大笑一声，道：“要是能提前得知你前来，那些官员们，早就去张家湾码头迎接你了。 大哥也莫要乱猜了，北平府城内的街道，向来如此干净整洁。” “咱害怕街道脏乱，还臭气熏天，容易滋生大疫，便专门让人给城内所有街道的沟渠都用水泥修缮了一遍，还修建了公共茅房，还有垃圾池…… 还有专门的衙役巡街，要是有人敢随意乱扔垃圾，还要责罚……长此以往下来，城内的百姓也都习惯了！” “原来如此！” 朱标微微点了点头，便突然说道：“老四，咱怎么记得，此事好像是你王府那位郭长史建议的？” 朱棣脸色一僵。 “燕王府郭长史，可早已名传天下，大明哪家不知？” 朱标又问道：“咱此次巡视北平，可是专门为了那良稻而来。 听说，那良稻也是郭长史想出的法子，怎么没见他来迎接咱？” 朱棣无奈回道，“大兄，郭卿也来了！” “哦？” 朱标两眼一亮，快速回忆起来，“可是刚才那位身材消瘦，长相清秀的青年？” “正是他！”朱棣微微点头。 朱标不由感慨道，“没想到，那位郭长史竟然如此年轻？” 朱棣一脸警惕的看向朱标，“大哥，他可是我燕王府的柱石啊，还是炽儿的老师，你可不能打他的主意！” “炽儿的老师？” 朱标看了一眼身旁的朱高炽，便忍不住轻笑一声。 “老四多虑了，那郭安是有大才，但依其性格，京师并不适合他！” 朱棣这下放心了，亲切的看着朱标，使劲夸赞道：“哈哈，大哥慧眼如炬，郭卿爱财懒散，要去了京师，父皇肯定 “行了，行了，一会到了王府，咱要好好歇息一番！” 朱标道。 “嗯？” 朱棣眉头微皱，“大哥可是哪里不舒服？自从大哥从船上下来那会，我便感觉大哥有些不对劲……一会进了王府，我便将府内的医正给大哥找来……” 朱标道：“无需这般，我只是有些劳累，歇上一会便可！” “原来如此！” 朱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我便带着大兄去搓上一顿，然后再找来两个健妇，给大哥按摩一会，保证大哥明日起来，神清气爽！” “也好！” 朱标也没拒绝。 在他东宫里，也有按摩博士。 其实，从隋朝开始，宫内便已经有了成熟的按摩推拿博士。 到了这会，按摩推拿更是专业。 对于按摩，朱标也没少按。 等到了燕王宫内，得到消息的朱复连忙赶了过来，狠狠的瞪了一眼郭安。 只是，没等朱复向朱标见礼，朱棣便直接带着朱标，走进一座偏殿内。 见此，朱复与郭安等人，都不由目瞪口呆。 燕王殿下竟敢如此？ …… 第236章 朱棣：咱这是为了大哥好 “郭贼，要是陛下怪罪下来，你当为首恶！” 朱复直接扭头，朝着郭安狠狠骂道。 一旁，唐云与朱亮、李旺等人，也满是怪异之情，有些同意朱复的话。 其实，早在朱棣带着朱标往那偏殿里面走之时，郭安便已眼皮微微抽搐，但又不敢阻拦。 这会，只能倔强的辩解道：“朱长史莫要激动，区区泡澡按摩而已，朱长史莫非没去城内的澡堂子里面体验过？” 朱复老头满脸发黑，哆嗦着手，恶狠狠的指着郭安。 “郭贼，休要污蔑老夫……” 郭安丝毫不恼，继续道：“典籍《扁鹊仓公列传》中说便有说道，在上古之时，医有俞跗，治病不以汤药，酒而以桥引、案杌、毒熨等……” “在《庄子》、《老子》、《旬子》、《墨子》等典籍之中，也有自我按摩的描述……” “甚至，还有《皇帝歧伯按摩十卷》典籍流传下来……形数惊恐，经络不通，病生于不仁，治之以按摩、醪酒……” “而从隋朝到我大明，宫内也都有按摩博士设立。 是故，太子殿下一路舟车劳顿，身子早已疲惫。殿下带着太子殿下搓一搓澡，按摩一下，疏通经络气血，舒缓疲惫，又有何不可？” 朱复直接瞪大眼睛，但也冷静了下来。 “郭长史竟然读过这些典籍？” 郭安内心长长呼了一口气，他终于将此事给解释通了。 “朱长史莫要小瞧本官，本官素爱读一些奇书怪书，书院内的藏书楼内的那些书籍，本官都挨个读过一些！” 听到这，站在一旁的曹震与李景隆两人，再也忍耐不住，开口问道：“诸位，不知此殿内有何特殊之处，竟让两位长史如此？” 闻言，郭安与朱复两人的神色，再次尴尬了起来。 “乃是泡澡按摩之所而已！” “泡澡按摩？” 闻言，李景隆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想起他的任务，还是道：“陛下派本公专程护卫太子殿下，本公要进去！” 一旁，曹震也微微点头。 郭安与朱复对视一眼，这事不能阻拦，他们两个小小的王府长史，也拦不住，只能有些无奈道：“曹国公请！” 李景隆微微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曹震见此，也连忙跟上。 “唉……” 见此，郭安连忙拦住，“还请景川侯稍安勿躁！” “嗯？” 曹震微微停下脚步，“不知郭长史还有何事？” 曹震是濠州人，也是跟着朱元璋最早起兵之人，同时曹震的夫人，也是蓝玉的妹妹。 因此，曹震也算是朱标的铁杆亲信。 但是，与李景隆相比，还是差了点距离。 “殿下在殿内泡澡，不宜太多人进入，不如请景川侯先在别的殿内歇息会！” “这么大的偏殿……” 曹震扭头看了一眼李景隆进去的大殿，随即想起什么，缓声说道，“有曹国公与燕王殿下在，太子殿下必然可安然无恙。 如此，便劳烦诸位了！” 郭安与朱复、唐云几人，都略微松了一口气。 随即，连忙带着曹震，往一旁的殿内走去。 那间偏殿内的情形，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确实，等到李景隆走进偏殿，看到里面的情形后，顿时瞪大眼睛，直接后悔了。 朱棣与朱标两人，居然身无寸缕的躺在一个大水池内。 每人两侧，都有两个身着极少的健妇，在给朱标与朱棣两人喂着一些冰镇瓜果。 随后，在朱棣鼓励下，两人便齐刷刷躺在一张木床上，那两个健妇，居然给太子搓澡，动作如此大胆…… 李景隆恨不得他的那两双眼睛立即瞎掉，古代的昏君夏桀殷纣，也不过如此吧！ 燕王竟然如此大胆？ “九江，你小子站着那作甚呢？还有，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 终于，朱棣发现了正站在了角落里，满脸怪异的李景隆。 李景隆是岐阳王李文忠的长子，九江是字，也是小名。 李文忠不仅战功显赫，配享太庙，肖像还挂在功臣庙里面的 最重要的是，李文忠还是大明皇帝朱元璋二姐的儿子，由于骁勇善战，还被朱元璋收为养子，赐朱姓，后面才恢复李姓。 而且，在大明国建立后，李文忠又主持大都督府，是当时大明最高的军政衙门，同时还兼主管国子监。 可谓是受尽朱元璋宠信，权势滔天。 可惜，在洪武十七年病死，李景隆在洪武十九年承袭了李文忠生前的曹国公爵位。 同样，李景隆也饱读兵书，算是老朱最信任，经常下旨让李景隆出京练军，准备将李景隆培育为李文忠那般将帅。 可惜，老朱不知道，他精心培养的大明将帅李景隆，在日后还真成为一代大明战神，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流传千古。 不过，这会，李景隆还是大明一代的将星。而且，年纪相差不了几岁的李景隆，与朱棣、朱标这几个叔辈关系也不错。 尤其是朱棣，同样喜欢兵事，又有李文忠的关系在，便经常在一块玩闹。 被朱棣与朱标发现后，李景隆也不再藏着，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走了过去。 “两位殿下在此搓澡，按摩……景隆不敢惊扰！” “呸！” 朱棣直接斥骂一句，“你小子刚刚那鄙夷的眼神，当咱没看到啊？ 你小子莫不是在觉得，咱燕王奢侈享受不说，还拉着太子一块奢侈享受？ 觉得咱这是酒池肉林……古代的夏桀殷纣昏君也不过如此……” 李景隆脸色微变，连忙解释，“景隆不敢！” “不敢？” 朱棣不由念叨了一句，随即大怒，“你小子还说你没在想？” “哼，你小子可知道，咱身旁这几个健妇，可是专门学过针灸、推拿与按摩？ 哪怕是宫内的那些按摩博士，也不过如此！” “父皇让你一路保护大哥，大哥是安然无恙，但舟车劳顿，以大哥的体力，如何能受得了？ 要是不好好按摩一番，大哥明日早上起来，必然浑身酸痛……” “还有，你小子整日钻研那些兵书，典籍……难道，你小子没有看过《扁鹊仓公列传》，又或者《皇帝歧伯按摩十卷》？ 在上古之时……经络不通，病生于不仁，治之以按摩、醪酒……” 李景隆的神情，逐渐开始变的古怪起来。 好像，这些话语，他刚刚在殿外便听了一遍，除了个别地方不同外，其余都一模一样。 朱棣自是不知，刚刚在外面，他的长史郭安已经向李景隆详细解释了一番，仍是自顾说道。 “九江啊，你小子不要露出这般没有见识的模样，咱在京师之时，是没有你那么喜欢读书。 但是，现在，咱在城外建造了一座书院，书院里面有一座高六层的藏书阁，里面有数万本典籍。 而且，现在每年仍是有着源源不断的典籍孤本，往那藏书楼内放着…… 咱在无事之时，便经常去藏书楼内看上一番！” 这会，朱标渐渐没那般拘束，舒服的晃动了下身子，夸赞道：“没想到，老四你竟然也开始喜好读书了！” 朱棣一脸不忿：“大哥又小瞧咱了！” 李景隆仍是低着头，不敢多说，他怕反驳一下，让朱棣恼怒后，会揍他的！ 朱标笑了笑，不再言语，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舒爽的搓澡按摩过。 这会下来，他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朱棣仍是继续说道：“大哥，日后你要再去巡视别的地方之时，便多带几个按摩博士，给你按上一按，特别舒适的……大哥？……” 朱棣扭头一看，朱标已经睡了。 随即，便看向一旁的李景隆，恶狠狠道：“咱这都是为了让大哥消除一路舟车劳顿的疲惫！” 李景隆连忙点头应道：“是，是，景隆明白！” “嗯！”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 “等一会，咱也给你叫上两个男按摩工，他们手劲大，保管能按动你身上的横肉，让你全身的经络气血都可疏通……” “是！” 李景隆再次应道。 只是，心中却是有些不愿。 他也想要这种女按摩工……可惜，他又不敢直说！ …… 而在外面。 郭安与朱复两个长史，还有燕山卫指挥唐云，陪着曹震坐了一会。 郭安与朱复两人，便借口离去，留下唐云一人。 对此，曹震也没有什么介意，他这些粗人武将，也不愿与这些文官多说话。 而在北平府。 太子殿下突然巡视北平府的事传开之后，则是引起一阵轰动。 …… 翌日。 郭安起了个大早，比平日早了一刻钟，来到燕王府。 只是，让他惊诧的是，燕王府内上下官吏，居然都已经来了！ “朱长史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早？” 郭安朝着一脸肃然的朱复打着招呼。 朱复瞥了郭安一眼，无奈道：“是郭长史来迟了，太子巡视北平府，我等虽为燕王府属臣，但也应勤勤恳恳……” 额！ 郭安愣了下，这才明白，这位老长史还不知太子的来意，也就没多说。 随即，便朝着周围一众官吏微微点了点头，走进自己的公房内，等候朱棣的召见。 果然。 等了约莫一刻钟后。 朱棣便将朱复与郭安两人，召进存心殿内。 朱棣与朱标两人，神采奕奕的坐在上方，尤其是朱标，完全看不到昨日那种疲惫至极的神色。 郭安与朱复两人，连忙向朱标与朱棣见礼。 随后，朱棣便带着朱标，还有郭安、朱高炽、朱复等人，坐上马车，往城外走去。 等出了城门。 朱复便有些疑惑的问道：“殿下与太子殿下这是去何处？” 郭安缓声道：“农场！” “农场？” 朱复一怔，随即紧紧的盯着郭安，“郭长史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而来？ 可是农场内，又研制出什么好物件来？” …… 第237章 朱标授官 “嗯！”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朱复等了半晌，发现郭安竟然在闭目养神，不由气急，“郭长史为何不言语了？” “此事殿下尚在保密，不愿让太多人知晓。”郭安道。 朱复气的直吹胡子瞪眼，“老夫乃是燕王府长史，怎能是外人？” “没说您是外人！” 郭安仍是一脸淡然，“要不然，殿下也不会允许您前去农场。 等到了农场，您就知道了！” “郭贼……” 反正，不管朱复怎么问，郭安便是闭口不言。 哪怕是朱复大骂郭贼，郭安也只是相笑以对，丝毫不恼，颇有狗贼风范。 朱复气急，但又毫无办法。 而前方马车上，朱标则是对这一路上的水泥道路，惊叹不已。 等众人到了农场。 农场周围，早已戒备森严，两千个披甲执锐的燕山卫，将农场方圆二十里都监管着死死的。 丁尚与郭秉雍、郭直等人，齐齐站在农场大门口候着。 “小人恭迎太子殿下，参见燕王殿下！” “诸位都快起来吧！” 丁尚与郭秉雍、郭直等人，便都连忙起身，满脸激动的看着朱标。 他们眼前这位，可是大明的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陛下，此时竟然要来亲自巡视他们的农场，还有他们种植的稻谷。 心中自豪感顿生！ 可惜，这会朱标已经急不可耐，根本顾不上与丁尚、郭秉雍、郭直等人说话，便径直往里面走去。 身后，朱棣与郭安等人连忙跟上。 很快，便来到那一百亩稻谷前。 看着面前那稻穗硕大还又饱满的稻谷，朱标顿时满脸激动。 同时，曹震与李景隆等人，也认出眼前这一大片稻谷与周围那些稻谷的不同之处。 朱复则是怔怔的站在那片良稻面前，认真的看了半晌。然后，又跑到隔壁的普通稻谷前，看了半晌…… 再之后，直接干脆站在两片不同稻谷的中间。 左看看，右看看…… 半晌后，又跑到郭安面前，满脸激动的问道：“郭长史，良稻成功了？” 好像，刚刚骂了一路的郭贼的那人不是他一般！ “算是！” 郭安淡声回道。 朱复丝毫不介意郭安的语气，继续问道：“郭长史，这些良稻可以亩产多少稻谷？” 郭安道：“忘了。” 朱复眼睛直接瞪起：“……” 当然，朱标的神情也好不了多少。 不过，朱标并没来回跑，只是在那片良稻外看了一圈，走到一旁的普通稻田处看了一会。 最后，一脸激动的走到朱棣身旁。 “老四，你为我大明百姓干了一件大好事啊！仅仅这一百亩稻谷，便是泼天大功。 往后，我大明不知有多少百姓，都能因你这一百亩良稻，能吃饱饭！ 不知有多少百姓，可以因为这一百亩良稻，而不会被饿死…… 这些良稻，乃是我大明的国本，社稷之基石……” 朱棣一脸淡然，“大哥所言极是，只要再让郭秉雍、郭直几人研究几年，说不定，这些良稻的产量，还能再提高！” “还能提高几成？” 朱标一怔，随即便满脸惊喜问道。 朱棣无奈回道，“大哥，研究这些良稻，乃是一个漫长的细致活，至于需要研究多少年，能提高几成，恐怕谁也不敢保证。” 听此，一旁的郭安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朱棣还算听进去他的话了，没有乱夸大言语。 朱标微微点了点头，便又忍不住看向远处那漫无边际的稻田，“老四，这些稻谷可否收割了？” 朱棣道：“这些稻田，这几日正好熟透，可以收割。要是大哥再不来，我便会让农场老卒与护卫们，开始收割！” 朱标眼睛一亮，“如此，那便现在就叫人收割，咱要亲眼看看，如此硕大的良稻，可亩产多少，咱要回去向爹好好的说上一说！” “听大哥的！” 朱棣朝着一旁的唐云与丁尚等人下令道：“速速安排人，收割稻谷！ 良稻与一旁的普通稻谷，也都一同收割！” “是，殿下！” 丁尚与唐云几人连忙应道。 随即，便迅速安排下去。 数百个老卒与兵将，拿着镰刀，便开始收割起水稻。 每一个兵将与老卒，都是十分卖力。 不仅朱标想知道这些良稻能亩产多少，他们这些老卒与兵将们，更想知道，剩下的这些良稻能产多少稻谷。 要是也和前几天那亩一般，那便足以证明，他们这两年没有白辛苦。 “大哥，想要将这些稻谷收割完，还需很长一段时间，我等去里面歇息一会吧！” 看了一会，察觉到一旁的朱标额头上汗珠又不住的往外冒着，朱棣眉头微微皱了下，有些心疼。 “不用！” 这次，朱标却是十分倔强，“这么多的老卒与兵将都在收割水稻，想必很快便可以收割出一亩良稻，咱要亲眼看着，这一亩良稻能收割出多少来！” “但大哥……” 朱棣刚刚说了一句，朱标便直接看向他。 “唉！” 朱棣只能无奈叹息一声，他知道他这大哥的性子已经倔了起来，劝不住的！ 想着，朱棣便将丁尚喊了过来。 “让几个老卒去将稻床拿出来，一边割稻谷，一边掼稻！ 让太子殿下亲眼看看，一亩良稻能收出多少斤稻谷来！” “是，殿下！” 丁尚连忙应了一声，这事他熟！ 很快，老卒们便开始分开割起稻谷。 同时，还有十多个老卒，则是直接将割出的稻谷，抱出来，当着朱标的面掼稻，将谷粒打下来。 不到片刻。 一亩的良稻与一亩普通稻谷，便都收割了出来。 “启禀殿下，这亩粮稻谷为四百四十五斤……那一亩普通稻谷，为三百七十斤！” 其实，不用丁尚禀报，朱标与朱棣等人，已经从他们计算的口中，知道了数字。 “整整多了七十五斤！” 饶是早已有着心理准备，但听到这数字，朱标仍是忍不住一脸激动。 朱棣微微点头道：“与上次一般，还是多了两成！” 一旁，李景隆与曹震，还有随着朱标前来的几个东宫官吏，也都是瞪大眼睛，满脸惊憾。 亩产四百四十五斤的良稻，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过，甚至想都不敢想。 “嗯？” 突然，朱标想起什么，看向一旁的李景隆与曹震等人，“咱记得，苏州府与九江府报上来的水稻产量，最高才是三百六十斤是吧！” “回殿下，苏州府的水稻产量最好，为三百六十斤！”李景隆回道。 朱标微微点头，这次，直接看向人群外的郭秉雍、郭直、郭昌辰、郭山源四人，满眼赞赏。 “咱早在京师之时，就听过四位农家贤才的大名。身为读书人，却能委身在农场两年，不辞辛劳，耐心研究种植稻谷，还能研究出如此大的功绩，父皇与咱，甚至欣慰！” 郭秉雍、郭直、郭昌辰、郭山源四人顿时满脸激动，“多谢陛下，多谢殿下夸赞，小人等人只是一介没有任何功名的读书人，能凭借着所读的那些书籍，做出一番功绩，也不枉小人等人白来世间一遭！” “甚好！” 朱标更是一脸满意，“诸位不贪图财富，不贪图名利权势，这般品德高洁之读书人，我大明不多矣！” 郭秉雍、郭直、郭昌辰、郭山源激动的浑身直发颤。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有朝一日，可以被大明皇帝知道名字，更是会被朱标这位大明太子，当着多么的人面，夸赞不已。 死而无憾啊！ 而朱标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郭秉雍、郭直、郭昌辰、郭山源四人，两眼圆瞪，激动不已。 “诸位为我大明做出这般大的功绩，造福天下万民，父皇特地要咱赏赐诸位一番…… 如此，咱授四位为正八品迪功郎，每人赏一千宝钞，望诸位日后可继续尽心研究此种良稻。 日后，诸位想要进入朝廷，为我大明治理天下，咱再亲自赐予诸位实职！” “多谢陛下，多谢太子殿下！” 郭秉雍、郭直、郭昌辰、郭山源四人直接跪下，满脸激动的通红。 正八品迪功郎，虽然只是有官名而无职事的官员，但也是正八品大明朝廷官员，每年都有俸禄可以领着。 而且，还没有固定的职务去劳累。 此种官职，很多士绅想要，一辈子都没机会。 而且，还是这还是太子亲自对他们四人授予的，他们也算是这位太子之人！ 朱标微微点了点头，“诸位快快请起，我大明就需要诸位这般的贤才啊！” 一旁，朱棣又劝道：“大哥，既然已经割出来了，那便进去歇息一会吧！” “好！” 这次，朱标没有再拒绝。 同时，一边与朱棣走着，一边还说道：“老四，此良稻乃是我大明国本，万千百姓生计所在，不管需要研究多少年，一定要坚持下去！ 要是你北平府不适合研究水稻，我可做主，在京师附近，或是九江府、苏州府，给你燕王府一百亩田地，让郭秉雍、郭直等人，前去研究！” 朱棣连忙道：“大哥放心，北平府可以研究，我一定不会中断研究良稻之事……” 朱标有些放心了，微微点了点头。 等进入一间宽大的房屋内，歇息了一会后。 朱标便直接看向郭安。 “咱听闻，研究这般良稻的方法，乃是郭长史所想的？” 郭安连忙回道：“殿下英明，不过微臣只是提出一个建议，至于后续种种劳苦，都是郭秉雍与郭直四位族兄在研究劳累！” “此事，咱也知道！” 朱标满意的点了点头，便道：“尽管如此，郭长史也有着大功，不知郭长史想要何种赏赐？” 郭安恭恭敬敬的回道：“微臣多谢殿下看重，只是此番下来，燕王殿下已经给微臣的赏赐够多了，微臣不敢再贪功！” …… 第238章 一会便会有牛因打斗而死 听此，朱标不由有些惊诧，他没想到郭安竟然可以拒绝他的赏赐，禁不住好奇问道：“老四又给你这位郭长史赏赐了多少钱财？” 郭安一脸惊愕，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朱棣，他该怎么回？ 到现在为止……朱棣不仅没有给他分任何钱财呢，还塞给了他一个大麻烦！ 同样，朱棣也没想到，朱标会问的这般直白！ “咱给郭卿赏赐万两白银！” “万两？” 朱标有些惊讶的看了眼朱棣，老四竟然这般大方？ 至于李景隆与曹震等人，也都是满脸惊诧。 燕王竟然如此舍得？ 不过，朱复却是酸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往日他长史司上下官吏都看不上的农场稻田，竟然如此值钱？ 郭贼只是向燕王殿下提出一个建议，便可赏万两白银？ 甚至，就连郭秉雍、郭直、郭昌辰、郭山源这四个毫无功名的读书人，也可被殿下亲自授正八品迪功郎，还赏千两宝钞！ 当然，他要是知道，前几天朱棣已经给郭秉雍、郭直、郭昌辰、郭山源等四人，在宛平县内赏了一座三进宅院，另外每人还赏了两千两白银！ 要不然，朱复恐怕更会眼红不已。 要知道，他为官几十年，家中积攒的钱财，也不过几百两而已。 “既然老四已赏赐了郭卿财物，那咱便再授郭卿正五品奉议大夫！” 朱标这话一出，再让郭安与朱复等人，满脸震惊。 散官虽然只是虚衔，但每一个都是朝廷对文官的殊荣。 哪怕是燕王府长史朱复，也没有这般殊荣。 甚至是京师的华盖殿、谨身殿、武英殿、文渊阁的一些大学士，与一些翰林学士，也都没有这般殊荣。 而现在，郭安仅凭一片良稻，便得到正五品奉议大夫？ 要是传出去，恐怕会有很多的文官，都会眼红嫉妒！ 甚至，此次跟着朱标前来的有那么一两个御史，或是文官，这会都是大肆劝阻。 区区一个燕王府长史，怎能配得上正五品奉议大夫这般殊荣？ 可惜，在这个房屋内，没有可以反对的文官。 郭安十分顺当的朝着朱标行礼道谢：“微臣多谢太子殿下！” 朱标一脸温和道的点着头，“有郭卿如此贤臣，乃是北平府之幸，我大明之幸！日后，还望郭卿勤加研究，如同前元郭太史那般，多为我大明研究些好的奇物，成为我大明柱石，造福天下万民。” 郭安满脸真诚道：“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与陛下重望！” “甚好！” 说着，朱标看了一旁的朱棣一眼，便继续对着郭安道：“如若老四犯浑，耽搁你研究，你可来京师，咱定可护着你！” “多谢殿下厚爱！” 郭安再次一脸感动。 看的一旁的朱棣眼皮直抽搐，不满道：“大哥，郭卿可是我也燕王府长史，还是炽儿师父！” 一旁，朱复与李景隆等人，则连忙低下头，满脸怪异。 朱标淡淡一笑，“咱又没立刻便请郭卿前去京师！” “不过，日后你要是敢犯浑，阻碍郭卿的研究，咱定要将郭卿带去京师……” 朱棣一脸自信，“大哥放心，在北平府，郭卿随意研究，我燕王府全力支持！” “如此便好！” 朱标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想起什么，便说道：“老四，咱听说你这农场内，还有数千头豕、羊、牛，还有数千只鸡鸭，咱还从未见过这般多的鸡鸭豕羊，你可否带着咱前去看上一看？” 朱棣愣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下朱标，忍不住道：“大哥，那些鸡鸭豕牛羊都养在远处的山上，如此大热的天气，你这身体不宜太过劳累……” “无妨，这么点路，咱还能走的过去！” 朱标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朱棣一脸无奈。 身后，李景隆与曹震两人，则是连忙跟了出去。 “殿下，可否将农村外的马车拉进来？” 郭安试探着问道。 “马车？” 朱棣微微一怔，“这里面能走马车？” 郭安无奈道，“殿下，水泥道路已经铺了进去，完全可以！” 朱棣脸色一喜，直接看向一旁的李旺！ “速速将农场外的马车给拉进来！要不然，累坏了大哥，我等都要被父皇责罚！” “是，殿下！” 李旺连忙应了一声，便快步往出跑去。 别看站在这里，看着远处饲养鸡鸭豕羊的山头没有多远的距离。 但是，要真正走起来，没有半个时辰，就连 随着李旺出去，朱棣与郭安等人，则是连忙朝着朱标追了上去。 等到朱棣与郭安等人，追上朱标之时，朱标已经满头大汗，微微喘气。 “大哥，我已经命人去驾驶马车，先歇息会，一会我等坐马车前去！”朱棣满脸担忧道。 “这点路程，何须马车？要是让父皇或是那些御史知道，又得说咱身体娇弱了！” 朱标一脸不服，继续往前走去。 只是，又走了一会，朱标便已经大口喘着。 但是，往前望去，前方的那几座山，还是那般远。 “哒哒……” 这时，李旺终于带着几个护卫，驾驶着两辆马车赶了上来。 朱棣再次说道：“大哥，炽儿已经走不动了，此处距离那些山头，至少还有着四五里地，我等还是坐上马车吧！” 身旁的朱高炽脸色一急，他还能走的动！ 不过，不等朱高炽辩解，朱棣的一只手已经放在朱高炽脸上，在给朱高炽擦汗，上下拨拉的，。 高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满脸焦急，但又挣脱不了。 见状，朱标微微点了点头。 “如此，那我等便坐上马车！” “多谢大哥！” 朱棣稍微感激说了一声，便往马车旁走去。 “嗯？” 这次，马车周边除了朱棣与李景隆几人外，没有任何护卫堵着，朱标终于发现了不对，不由有些惊诧道：“老四，这马车有四个车轮？” “正是！” 朱棣微微点头。 朱标又问：“燕王府何时用上四轮马车了？” 朱棣回道：“大兄，在修建了水泥道路之后！” 而这会，朱标已经围绕着马车转了一圈，越看两眼愈发明亮。 “此车有四轮，虽然比两轮马车大了许多，但前面的马匹便少承受了马车的一部分力道，竟如此神奇！” “老四，此车可运载多少货物？比两轮马车如何？” 朱棣回道：“大兄，要是一马拉之，便可运载几百斤的货物。 而要是用四匹马骡，又或是八匹马骡，便可运载数十石，最高可运载五十石！” “五十石？” 听到这，朱标不由瞪大眼睛。 而一旁的李景隆与曹震等人，则是直接冷吸一口气，随即便是满脸激动。 他们自是明白，可以装载如此多货物的马车，如若用于军队，可以起多大的作用。 朱标忍不住问道：“老四，你竟然有如此马车，为何不告知父皇呢？大军北征之时，由此马车来运送货物，那将会节省多少劳役？” 朱棣无奈一笑，“大哥，此马车虽可装载数十石的货物，但只能行走平坦道路，就比如咱脚下的水泥道路。 速度还比两轮马车快上不少…… 但是，由于四轮马车太过巨大，装载的货物又多又重，还没有两轮马车方便灵活……是故不能走山路，遇河亦止，甚至遇到曲径小路，也不能行车…… 此种马车，只能在北平府的这几条水泥道路上行驶！” “原来如此！” 有些可惜的叹息一声，朱标踩着凳子，钻进马车内。 朱棣带着朱高炽跟上。 一旁，李景隆与曹震等人，也是满脸可惜的看了一眼这几辆四轮马车，直接骑上一旁的战马，紧紧跟上朱棣马车。 随即，几人越是往进走，越是满脸惊诧。 他们这才真正看到，农场的全部面貌。 除了刚刚进门处的那几排房屋外，农场深处还零零散散，建造着好几排房屋，犹如村落般。 周围，还有一片片菜园子，水池，仓库…… 另外，在这农场内的远处，还有一座上百亩的果园。 果园的另一侧，则是一大片漫无边际的绿油油草地，一垄一垄。 这会，还有一众老农，在拿着镰刀，割着绿草…… 马车一直行驶了两刻钟，才到达 山头周围，都围有两人高的水泥墙壁，山头上，则是一群群健壮的牛群，或卧，或站…… 山脚，还有一排排水泥房屋，也有门窗。 不过，比寻常百姓家的门窗，要宽大，破旧一些。 察觉到朱标好奇的目光，朱棣便缓声解释道：“大哥，围墙内的水泥房屋，都是山头上那些牛群的房屋……围墙外，远处有着菜园子的，则是农场老卒的住所……” “白天，这些牛群便会上去山头，寻草吃食……夜晚，则会回来，里面有那些老卒们割下的苜蓿，还有一些牛羊吃的嫩草……” “一旁，那些堆成小山堆，黑漆漆的则是牛群的粪便，堆积在那里，等到来年春耕之时，粪可以化作肥料，扔进田地之中……” 朱标微微张着嘴，看了半晌，便问道：“这座山头上有多少头牛？” 听此，朱棣便看向一旁，从周围汇集过来的老卒们。 一个老卒连忙回道：“启禀殿下，此山头上，一共有牛九百三十头，公牛三百头，母牛五百三十头，小牛犊子二百头……” 朱标又有些好奇的问道：“咱听说牛好斗，这么多头牛聚集在一块，不会打架吗？” 老卒愣了下，急忙说道：“回禀殿下，这些牛刚聚在一块之时，由于不熟，见此会打斗。 这会则是好多了…… 不过，还是一些公牛会互相斗殴，一会，便会有一头牛，会因打斗而死！” …… 第239章 朱棣：大哥，是你让牛打架死的 朱标不由更加好奇，“你们怎知过上一会，便会有牛因斗殴而死？” 听此，朱棣与郭安等人脸色便直接古怪起来！ “这……” 老卒不由有些为难的看向一旁的朱棣，往日，殿下想吃牛肉了，不就是此种借口吗？ 难道…… 想着，老卒连忙改口：“殿下恕罪，也有可能是耕牛失足，从山上跌落下来，而摔死！” 朱标讥笑道：“你这老卒真逗，你难不成还会未卜先知不成？” 说完，便对此地没了兴趣，继续往前走去。 留下一群老卒，一脸纠结！ “张头，我等怎么办？这次到底是斗殴打架而死，还是摔死？又或者，换一种死法？” “换什么死法？老夫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往日斗殴而死就挺好的啊！” “那就斗殴而死！” “都利索点，挑选那种平日不老实，还不好好耕地的牛……” “张头，你就放心吧，我几个办事你还不放心啊？” “哼，那位可是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张头放心，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 至于已经坐上马车的朱标，则是又看到一座山头！ 而且，这座山头上，也都是牛群。 朱标不由再次好奇问道：“老四，这山头上有多少头牛？” 朱棣直接回道：“也是九百多头！” “嗯？” 朱标十分怀疑的看向朱棣，“这次你可没问那些老卒，你如何知道的？” 朱棣道：“大哥，不仅这座山头是九百多头，下一座山头，也会是九百多头！” “三座山头都是牛群？” 这下，朱标惊诧了。 “正是！” 朱棣道。 一连三座山头都是牛群，还都一模一样，朱标便没了兴趣，“如此，那便去看下面的山头！” “好！”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 前面的车夫，便自发的往前驾着马车。 很快，几人便到了羊群的山头。 “大哥，这些羊群也都是三座山头，不过这三座山头并没分开，共有三千四百多只羊，在这山头上呢。” 站在山脚下，往山头上看去，一团团白云般的绵羊在山上，缓缓挪动着。 “甚好！” 朱标满脸满意的感慨道。 “蒙古人？” 突然，身后的李景隆与曹震两人，神色一凝，紧紧的盯着从里面跑出来的一众人。 其中，有十多个人都是身材魁梧，大圆脸，正是蒙古人。 朱标也不由一脸惊诧的看向朱棣。 朱棣连忙解释道，“大哥，这些蒙古人都是我随宋国公北征纳哈出之时，俘获的蒙古人，他们养羊最拿手，便让他们几个来此养羊！” “让蒙古人为我大明养羊？……甚好，甚好！” 朱标十分满意。 至于李景隆与曹震两人，则是缓缓靠近朱标，仍是一脸警惕。 “参见燕王殿下，见过郭长史，朱长史，唐指挥使……” 而那群人，只是看了一眼朱标，直接对着朱棣与郭安等人见礼。 “都起来吧！” 朱棣问道：“今日，可有羊意外死亡的，或是瘸腿的？” 领头的老卒连忙回道：“启禀殿下，这几日都没有羊死亡或是瘸腿！” 朱棣道：“那便挑上五只，宰杀干净，送到燕王府！” “是，殿下！” 领头老卒连忙应道。 而身后那一群蒙古人，则都是满脸期待的看向朱棣。 朱棣再次说道：“今日收割前面的稻谷，尔等也可宰杀十只，分食了，算是咱犒赏尔等的！” “多谢殿下！” 一众老卒与蒙古人都是满脸大喜。 “这一下便要杀掉十五只？” 离开羊山范围，朱标不由一脸心疼。 朱棣则是十分轻松，“大哥，三千四百多只羊，只需几日的功夫，便又可以生出十几只小羊羔来……每隔半个月，王府都要宰杀一次，尽管如此，羊群还是一直在缓缓增长！” “原来如此！”朱标微微点头。 接下来，便是豕山，鸡山、鸭群！ 这其中，豕群与鸡群，都是三四千只。 只有鸭群，才剩下六百多只，实在是养鸭子需要大量的水域，这里完全不够。 这次，朱棣带着朱标，进去鸡圈，看了一圈那些鸡生下的鸡蛋。 每天都有三千多颗，看的朱标又是一阵惊诧。 同样，朱棣也让宰杀了两头豕，二十只鸡！ …… “这一躺，真是让咱大开眼界，咱还是 返回的路上，朱标一脸感慨。 朱棣得意的笑道，“这些，都是郭卿的功劳！” 朱标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朱棣，满脸嫌弃道：“也不知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可以遇到一个郭安这般的长史！” 朱棣道：“大哥，因为我是大明亲王里面，最贤明的那一个！” “你小子……” 说着，朱标想起什么，不由一脸无奈叹息一声。 “几年前，在宫内之时，是你小子最能折腾，经常惹父皇生气。 而现在，你们几个都就藩了，没想到你小子却是最省心的。 老二与老三、老五那几个混账东西，要是有你小子这般省心，就好了……” 朱棣怒声道：“他们都该让父皇用缏子再狠狠抽上一顿！” 朱标瞪了一眼朱棣，“他们都是大明藩王，父皇怎还能像小时候那般，一个个去教训他们？” 朱棣道：“大哥，我听说老二与老三他们经常盘剥欺压百姓商贾，还杀人！” 朱标一惊，“你从哪里听来的？” 朱棣道：“府上经常有商队前去西安、太原这些地方，因此经常能听到一些传言……” “唉！” 朱标阴沉着脸，“咱回去之后，定要奏请父皇，狠狠查一查那几个混账小子！” “是该管一管了！”朱棣道。 朱标猛的看向朱棣，“你小子在北平府，没有欺压盘剥百姓吧？” 朱棣咧嘴笑道，“大哥，仅凭府上这些工坊，我便可赚到足够的钱，何必去欺压盘剥百姓呢？” “如此便好！” 朱标有些放心的点了点头，便微微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 而在稻田那边，一众兵将与老卒们，各个都身强体壮。 再加上，得知这些良稻还能继续当做稻种，继续培育新的良稻后，这些兵将与老卒们，一个个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丝毫感觉不到劳累。 等到朱标与朱棣等人，回到稻田之时，那一百亩良稻，已经收割了一半。 甚至，还有一众老卒与兵将们，又打出十亩的稻谷。 见到朱标与朱棣等人下了马车，丁尚与几个燕王府的书吏，连忙上前禀报。 “启禀殿下，新打出的稻谷，其中最高的亩产四百八十六斤，最低的一亩为四百三十斤……” “甚好！” 朱标与朱棣等人，都是一脸喜色。 “尔等定要将这些稻谷都保存好，留下明年继续研究种植的，其余稻谷，皆作为良稻。 尔等家中的田地想要种植此良稻者，可用尔等家中的粮食来刚换，或是以市价购买！” “多谢燕王殿下！” 一众书吏、兵将、老卒们，顿时满脸大喜。 他们自是知道，这种亩产四百多斤的良稻，放在外面，会是有多么抢手？ 甚至，那些士绅大族们，都还会用两倍，甚至三倍的高价收取。 也只有他们身为燕王府之人，才能提前购买到。 朱标也说道：“咱也要带走一千斤！” 朱棣连忙说道：“大哥放心，一定给你准备最好的良稻！” 一旁，李景隆与曹震两人，也都满脸期待的看向朱棣。 “殿下，微臣家中也有些田亩，也想购买一些稻种！” 朱棣沉吟片刻，便微微点了点头。 “尔等二人每人最多五百斤，但价格是市价的三倍！” “多谢燕王殿下！” 李景隆与曹震连忙连忙感激，亩产这般高的良稻，莫说三倍，哪怕是五倍，他们也要购买。 随后，朱标又在稻田这边待了一会，便往回走去。 等到朱标与朱棣等人离去，农村内的一众兵将与老卒们，稍微歇息了一会后，便再次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同时，丁尚与几个颇有见识的百户千户，则是大声嘱咐着。 “尔等都记住了，这些良稻要是放在外面，肯定要被那些权贵士绅商贾们，高价抢购，根本轮不到我等……” “对于这些良稻之事，尔等一个个都必须保密，不准告知任何人……除非等到我等所有人都给家中买够良种……” “另外，燕王殿下如此厚待我等，我等不可做负心之人，不可将这些良稻从农场低价买来，再拿出去高价售卖…… 此事，要是被我等，甚至燕王殿下得知，尔等将会在农场，甚至是燕王府、北平府，再无立足之地……” “丁头放心，我等绝不会干出这种短浅之事……” …… 燕王府内。 朱标与朱棣刚刚回来，一杯凉茶还未全部下肚。 总管和忠便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 “启禀殿下，农场已经将清理干净的鸡鸭豕羊牛给送了过来，不知殿下准备如何吃食？” 朱棣道：“烧烤、乱炖、炒菜……我等往日吃食的菜肴，皆来上一遍。 太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北平，必须要请太子吃个爽快！” “是，殿下！” 等到和忠下去，朱标突然想起什么，一脸惊疑，紧紧盯着朱棣。 “老四，为何还有牛？耕牛如此重要畜牲，怎能吃食？我记得在农场之时，你并没有让那些老卒宰杀耕牛！” 朱棣一脸无辜，“大哥，是你让那些老卒，让耕牛打架而死啊！” “胡说！” 朱标一急，“耕牛乃是国本，岂能随意打杀？而且，咱什么时候……” 说着，朱标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可是因为在牛山下，咱询问是否有牛打架之事？” “正是！” 朱棣微微点头！ 第240章 暗流涌动 朱标顿时满脸懊悔，“咱只是偶尔听过，多头耕牛住在一起，便会互相打架，甚至还能致死，又没有要他们去宰杀耕牛，他们怎能如此歪曲咱的话语……？” 朱标是真的仁厚，要是这件事放在老朱身上，老朱恐怕直接虎目圆瞪，大骂奸臣。 那几个老卒，必然要受到惩罚，鞭挞四十都算轻的。 “唉！” 一连说了一阵后，朱标又回过神来。 “老四，你脸上为何没有一丝惊诧？你是不是早已经知道此事？” 朱棣连忙道：“大哥误会了，我怎么能提前知道此事？” “放屁……” 朱标气急，直接爆出粗口，“咱还奇怪，为何那老卒说起会有耕牛打架而死，又或者摔死！ 尔等一个个都是一脸怪异，甚至是九江、曹震，也都一脸怪异！” “原来，并不是那老卒有未卜先知，而是被尔等这些人给调教出来的！” “九江、曹震，尔等在京师之时，会不会也经常干出这档子事来？” 李景隆与曹震一慌， 连忙解释道，“殿下误会了，我等万万不敢随意宰杀耕牛，要不然被陛下知道，定然会狠狠的责罚我等！” 朱棣也跟着道：“正是，大哥，平日我也不敢宰杀耕牛，今日还是那些老卒得知你亲自来巡视北平，这才狠心宰杀一头，特意为你接风洗尘，让你尝尝牛肉的味道！” 朱标紧紧的盯着朱棣，“老四，你老实告诉咱，你那农场，每年会有多少耕牛打架而死？” 朱棣一愣，连忙解释道：“大哥放心，我真不是喜欢吃牛肉，也不会主动去宰杀耕牛。 因为，那么多耕牛养在山上，平日总会有耕牛不小心摔伤摔死，又或者打架而死，每隔一两个月，总能吃到牛肉！” “唉！” 听此，朱标不由满脸无奈，自责道：“如此，还是咱之罪过。 咱因一时好奇，去了一趟农场，居然还要了一头耕牛的命？ 这头耕牛每年可为百姓们多耕多少亩田地啊？” 朱棣一惊，连忙说道：“大哥无需自责，哪怕大哥不去巡视农场，我也会下令宰杀一头耕牛，来招待大哥！” “朱棣，你竟敢如此？” 朱标大怒，又一脸懊悔道：“咱就不该来北平府！” 朱棣又道，“哪怕大哥不来北平府，要是我嘴馋了，或是想庆祝良稻之事，也会宰杀一头耕牛！” 朱标不由怒瞪着朱棣，“你为何总要想着吃掉耕牛？” 朱棣道：“大哥，我身为燕王，饲养那么多头耕牛，吃上一两头摔死或是打架而死的耕牛，不过分吧！” 朱标怒斥道：“老四，屠宰耕牛是犯罪行为，故意杀死他人马牛的，杖七十，徒一年半； 私宰自己马牛的，杖一百； 耕牛伤病死亡的，不报官府，私自开剥，笞四十！” 朱棣道：“大哥，那耕牛乃是意外而死，已经有人告知北平府衙门了！” 朱标一脸气愤：“……” “好了，好了，大哥，耕牛味道那般美味，我农场内饲养了那么多头，宰杀一只又何妨？” 朱棣嘿嘿笑着说道：“而且，我身为堂堂燕王，从不欺压百姓，也不贪赃枉法，更不像老二、老三他们那般…… 甚至，平日之中还建学堂，铺设道路，修缮一些基础设施，完全是一位贤王…… 只是，偶然嘴馋了，吃上几口牛肉，也不算是过分吧！” 朱标长长叹了口气，要是将朱棣与老二、老三他们相比一下，还真不过分。 而且，朱棣都这般嘴馋，那老二与老三他们……还有那些各地的士绅权贵们…… 想着，朱标不由满心沉重。 …… 燕王府的那些厨子经过这两年的锻炼，在做菜这一方面，早已有了很大的改进。 在农场的老卒与兵将们，将那些鸡鸭豕牛羊送来后，所有厨子快速做了起来。 很快，整个燕王府的后厨便飘起诱人的肉香味。 随后，一盘盘肉餐，便被一群内侍端了上来。 甚至，在还有一整只烤羊，烤鸡，烤鸭！ 酸的、辣的、甜的…… 整个殿内，顿时响起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朱棣满脸喜色的招呼着，“大哥，来，来，好好尝一尝！这其中，有一大半肉菜，都是郭卿研究出来的，味道那是一绝……” 朱标收起思绪，夹起一块牛肉，一口下去，眼睛便是一亮。 随即，便拿起一串羊肉。 “嘶……” 又辣又香，忍不住问道：“老四，羊肉中可是放了何种佐料，为何这般香浓？” “大哥，是辣椒！” “辣椒？” “便是一种辛辣蔬菜，不可单独吃食，但要是炒在菜肴之中，又或者用其炒肉，味贼香……” “呼……” “与你这府上饭食相比，咱东宫的那些简直是豕食……” 这会，朱标早已大汗淋漓，但却满脸激动，根本停不下来。 “回去，给咱带上百斤辣椒！” 看到朱标不再关注耕牛之事，朱棣也松了一口气。 至于百斤辣椒，对于如今的燕王府来说，小事尔。 “大哥放心，一会便令下人准备好。不过，辣椒辛辣无比，每次只能吃食半根，或是一小根！” “食不语！休要多言，专心吃饭……” “是，大哥……” 这顿饭，吃的朱标满嘴都是油汁，心满意足。 他刚刚并没有说错，他东宫的饭食与燕王府的饭食相比，真是豕食都不如。 饭后，朱标挺着大肚子，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想动。 下方，李景隆与曹震等人，更是吃的肚圆肠满。 一直呆坐了半晌。 朱棣便对着朱标道：“大哥，走，我带你去泡澡按摩，你待在东宫，整日操劳不说，还要被一群顽固不化的文官看的紧紧的，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太过委屈了……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北平府，身边没了那些烦人的官吏，我定带着你好好享受一番！” “泡澡?” 听此，朱标眼睛便是一亮。 下方的郭安与朱复等人，连忙起身向着朱标与朱棣拱手告辞。 “启禀太子殿下，燕王殿下，微臣等人还有要事要忙，先行告退！” “准！” 朱棣微微颔首。 顿时，整个大殿内，只剩下朱标、朱棣，还有李景隆、曹震四人。 李景隆与曹震两人脸色一苦，他二人没有借口离去啊。 朱棣瞥了一眼李景隆与曹震二人，“你二人下去歇息去吧，咱与大哥有要事相商！” “殿下，末将告退！” 两位看了一眼朱标，发现朱标没有反对，便连忙起身告辞。 而朱棣则是搀扶着朱标起身，“大哥，走吧，这种神仙日子，你回去了东宫，便享受不到了！” 朱标矜持的点了点头。 在那水池中泡上一会，然后再被按摩一会，感觉他整个人都能轻上一大截。 …… 于此同时。 北平府布政使司、都指挥司、按察使司，甚至是北平府府衙门内，一众官员坐在各自衙门内，满脸期待的等候着。 一直到一人从衙门外满脸失望的跑了进来。 衙门内所有官员，都满脸期待的看向那人。 “太子殿下现如今在作甚？可以给我等下发谕令？” “没有！燕王府内，毫无动静……” “这……” “自从太子殿下从城外的农场回来之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有任何消息？” “诸位，该不是因为太子殿下将我等给忘记了？” “不可能，太子殿下是何种性格，尔等又不是不知？” “难不成，是燕王他……” “哼！” “不论如何，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巡视一趟北平，而在我等治理下，北平府又如此繁华，这般好的机会，定然不能错过！” “诸位上官放心，下官亲自去燕王宫外等着！” “善！” …… 同时，在北平府内的一座宅院内。 一群人，也聚在一块。 其中，两个中年人仔仔细细的介绍道：“那位此次巡视北平府，身旁只有一位曹国公，还有一位景川侯，再无旁人……就连一个说得上话的文官都没有……” “昨日来到北平，直接进入燕王府，没有接见北平府任何官吏，便被燕王带进燕王宫…… 一直到今日，出去前往燕王府下的农场一趟，便再次回到燕王宫……” “北平府布政使司、都指挥司、按察使司都有官员守在燕王宫外，但都进不去……” “那燕王好是霸道！” “哼，要不然，为何可以一直把控着张家湾码头，甚至就连与高丽的通商船队，都紧紧把控在手中，一口汤都不给我等留，甚至还驱赶我等……” “此次，按察使司、布政使司那几位定然也会不满！” “岂止是不满，公然悬赏官吏贪污，他这是不给北平府数百名官吏活路……” “此次，哪怕是让他燕王受不到惩处，也要让那位对他失去宠信！“ “是极，是极！” “诸位的血书与状子可写好了?” “李公放心，我等都已经写好！” “明日，那位必然要接见北平府一众官吏！” “我等派人将状子交给按察使司一份，再派人交到那位身旁之人手中一份……” “最好是当众交给那位，让他燕王颜面尽失！” “那一众老者，也都安排好了！” “等到那位回到京师，京师那几位齐齐上奏陛下，他燕王休想一个人独霸高丽通商之权！” “大善……” 房屋内，一众人又是一阵密议。 …… 郭安又是日常点卯上值。 长史司内，一众官员，又都是早早上值。 不过，今日并无太多大事，郭安与朱复等长史司官吏，还是与往日一般，处理王府政务。 而在北平府内的按察使司内，则是突然炸了锅。 他们按察使司的正堂内，突然多了一沓状书，甚至还有一半的血书。 而且，这些状书内的所有矛头，都指向燕王！ …… 第241章 太子殿下，我等冤啊 “尔等可查到了，这些状书与血书，是何时出现在我按察使司正堂内的？” 按察使陆向阴沉着脸，朝着下方一众官吏冷声问道。 “回禀陆廉访，下官等人进来之时，这些状书与血书便到了我按察使司衙门正堂！” “回陆廉访，小人等人昨夜，也没听到任何响动！” 下方，一众按察使司官吏急忙回道。 “好一群贼子，好大的胆子！” 陆向大怒。 “陆廉访，此些状书与血书明显是冲着太子殿下与燕王殿下而来，我等该如何是好？” 一个官员小心翼翼问道。 陆向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官员，便说道：“我等身为按察使，职掌司法，总理北平府刑名，管北平府所有官吏贤明，军民利病，廉问纠举…… 不论是冲着谁而来，只要这些状书让我等看见，我等定要恪尽职守，竭尽全力查明此事，万万不可辜负皇恩！” “是！” 一众按察使司官员齐声应道。 陆向问道：“此些状书尔等可看了？” 一众官员再次应道：“看了！” 陆向道：“如此，拿上这些状书、血书，给本官去查！” “是！” 一众官吏连忙应道。 不过，还未等这些官吏走出去，便从外面进来一个兵将。 “小人见过陆廉访，见过诸位上官！” “何事？”陆向问道。 “太子殿下有谕令，召诸位上官前往燕王宫！” “太子殿下相召？” 听此，陆向神情一凝。 “你且下去，本官知道了！” “是！” 等到那兵将下去，按察使司一众官吏，都满脸眼巴巴的看向陆向。 陆向沉吟片刻，便说道：“殿下相召，我等身为臣属，不敢不从。 至于那血书与状书一事，暂且放下，随本官前去燕王宫拜见太子殿下！” “是！” …… 同一时间。 布政使司、都指挥司，还有北平府衙门的所有官吏，也都收到召令，往燕王府而去。 等到他们刚刚走到燕王宫外。 燕王宫外，便响起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 “冤啊！” “太子殿下，我等冤啊……” “太子殿下，求您开开眼，救救我等吧……” 几个头发白老者，跪在燕王宫外，满脸凄惨的叫冤着，一旁还摆放着好几张鲜血写的冤字。 至于头上，还都顶着一本《大诰》。 钟向与聂子实、周兴等一众官员，都不由看的目瞪口呆。 好狠！ 好大的胆子！ 至于北平知府俞仁恬与同知赵节、通判党复等人，则是脸色大变，甚至还有些微微发白。 守在燕王宫门口的一众护卫，在这些老者叫喊的时候，便反应了过来，连忙走了下去，朝着那些老者厉声喝道。 “尔等都是从哪来的，为何在燕王宫外喊冤？” “诸位军爷，小老儿冤啊！” “正是，小老儿想要求见太子殿下，给小老儿主持公道！” “太子殿下，我等冤啊……” 说着，一众老者，又开始叫喊了起来。 燕王府兵士看了一眼已经走过来的北平府那些官吏们，不耐烦道：“尔等别喊了，此事我去禀告殿下。” “多谢这位军爷！” 几个老者，满脸感激的直叩首。 随着那兵士进去，周兴与聂子实等人，也缓缓走了过来。 向那些燕王府护卫递上拜帖。 对此，很快便有燕王府护卫，领着周兴与聂子实等一众北平府官吏，走了进去。 …… “大哥，你就看好吧，现如今的北平府可是大治……一年内，都不会出现两宗冤屈案件……” “更不会出现什么官吏权贵欺压百姓的事情……” 朱棣与朱标正聊着起劲，便看到李旺神情阴沉的走了进来。 “何事？”朱棣问道。 李旺沉声道：“启禀殿下，宫外突然跑出几个老者，拿着血书，在大声喊冤，强求太子殿下给他们主持公道！” “嗯？” 朱棣的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 “那些老者为何喊冤？” 闻言，朱标也是一脸好奇的看向李旺。 李旺道：“回禀殿下，末将不知！ 不过，那些老者喊冤之时，头顶《大诰》。 而且，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司，还有北平府衙门的一众官吏们，正好也都到了宫外！” “好嘛，没想到如今我北平府这般大治，竟然还会有遗漏的冤案！” 朱棣怒声道，“速速去将那几个老者带进来。” “喏！” 李旺应了一声，便一脸肃然的走了出去。 下方，郭安眼皮一颤，总感觉有些不对。 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不到一会。 聂子实、周兴、陆向等人，带着北平府大大小小一众官吏，从殿外走了进来。 “微臣北平布政使聂子实！” “微臣北平都指挥使周兴！” “微臣北平按察使陆向！” ……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燕王殿下！” “诸位都起来吧！” “多谢太子殿下！” 随即，聂子实与周兴、陆向等人，便都依此而坐。 等到众人坐下，朱棣与朱标都没言语，而是静静的看着殿外。 见此，聂子实与周兴等人，都不由心中一禀，想起宫外遇到的那些喊冤老者，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难道，那些老者，是燕王安排的？ 他们其中，又有人贪墨了？ 不过，只有陆向等按察使司一众官吏，老神自在，有好戏看了！ 又过了一会。 李旺便带着一众宫外喊冤的老者，胆胆颤颤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启禀殿下，宫外喊冤的老者，都已带了进来！” “嗯！”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那几个老者看着上面的朱标与朱棣二人，顿时满脸激动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嗯？” 朱棣脸色一沉。 同样，殿内所有人都不由脸色微变。 这几个在燕王宫外喊冤老者，进来只叩见太子，而不拜燕王，这明显就是冲着燕王朱棣来的。 “老四，勿要急怒！” 上方，朱标伸手拦住大怒的朱棣，便看向那几个老者。 “行了，行了，诸位长者莫要叩头了。本宫便是当朝太子朱标，诸位此次是专程来寻本宫的？” “您真是太子殿下？” 一个老者看着朱标，满脸期待问道。 朱标温和道：“在北平府所有官员面前，还没有人敢冒充当朝太子吧！” 听到这话，一众老者顿时激动起来。 “太子殿下，我等冤枉啊！” “是啊，太子殿下，我等没了活路了，冤啊……” 朱标道：“诸位有什么冤屈，慢慢说，不着急，本宫既然来了北平府，定会给诸位主持公道！” 下方，几个老者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朱标身旁的朱棣，咬了咬牙，一脸视死如归。 “多谢太子殿下！” “启禀太子殿下，我等来此是为了状告燕王殿下！” “正是，太子殿下，我等状告燕王殿下……” “我等知道，状告燕王殿下乃是死罪，但如若不状告，我等便也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根本没有任何活路！” “状告燕王？” 上方，朱标的神情直接肃然了起来。 而朱棣，则是大怒。 “尔等老贼，竟敢如此欺辱本王？” 被一众老贼堵在门外，喊冤，当着北平府上下所有官吏面，向太子状告他，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最重要的是，这这老贼，还是他朱棣令人从殿外带进来的。 下方，一众老者直接被朱棣给吓了一跳。 朱标瞪了一眼朱棣，“稍安勿躁，问清事情再说。” 朱棣沉着脸，点头应道：“是，大哥！” 朱标便看向下方一众老者，“诸位放心，燕王虽是我大明亲王，但诸位也是我大明子民，只要燕王真的犯了错，本宫定会为诸位主持公道，保护诸位的安全。” “多谢太子殿下！” 一众老者又是一阵连连叩头。 朱标道：“行了，行了，诸位有什么冤屈，都说说吧！” “启禀太子殿下，小老儿原先乃是通州钟家村之人，原本家中有一子，名钟大郎，还给大郎娶了个媳妇，日子虽然穷苦，但过的幸福。 在燕王殿下建造张家湾码头之时，大郎还去张家湾码头当劳力干活…… 当初，燕王殿下承诺，凡是干活劳力，一天不仅管两顿饭食，每天还给三十文的工钱，这对我贫苦百姓来说，绝对是大好事…… 因此，大郎便抛下家中田地，去当劳力……哪成想，大郎辛辛苦苦干了半个月，一文钱没有赚到，每天的两顿饭食，也都是稀饭，垫肚子都有些费劲，几日下来，直接瘦了好几斤…… 为了工钱，大郎也忍了…… 但是，等到码头建造完成后，燕王殿下还是不给工钱！ 而小老儿家中已经揭不开锅了，饿了几天后，大郎终于气不过，再次前往码头，想要讨要工钱…… 但是，这一去，大郎便再也没有回来，还被码头管事冤为小偷，被送去燕王府下的矿产，为燕王府每日每夜的采矿，整整挖了两年，大郎终于被累死了……” “太子殿下，小老儿冤啊！” 听此，朱标脸色直接沉了下，瞥了一旁的朱棣一眼，继续看向下面的那几个老者。 “诸位呢？又都有何冤屈？” 而那些老者，好像也都豁了出去。 “殿下，老身更冤啊，当初燕王殿下要建造张家湾码头，征收码头周边田地，说好的每一亩良田都补偿钱财，老身只能忍痛让出家中那几亩活口的田地…… 事后，张家湾码头是建造起来了……但老身不仅没了田地，还一文钱都没得到……家中的丈夫与儿子也都因为前去要钱，直接被活生生打死……” “太子殿下，小老儿是因码头走船，被燕王殿下派人给收走船只……” …… 第242章 好一群老绿茶！ “尔等一群逆贼，竟敢如此污蔑本王？” 上方，静静的听完殿下这些老者的冤屈后，朱棣便死死盯着下面那一群老者。 “莫要觉得尔等头顶《大诰》，太子与北平府一众官员在此，本王就不会将尔等逆贼千刀万剐！” “太子殿下救命啊，草民等人所说之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太子殿下！” “是啊，太子殿下救命啊……” 一众老者顿时大惊失色，满脸惶恐朝着朱标叩首。 “老四，莫要再恐吓！” 朱标瞪了一眼朱棣，又一脸温和的朝着下方一众老者安慰道，“诸位放心，本宫在此，定然不会让诸位受到伤害。 本宫一定会派人查明此事，给诸位，或是给燕王一个交代！” “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圣明啊！” “我等北平府的百姓们，这下终于有活路了……呜呜……” 一众老者满脸感激，还有一些直接呜呜哭了起来，委屈至极。 见此，朱棣气的双目通红，咬牙切齿。 “大哥，这些老贼没有一句实话，都在冤枉我！” 朱标淡声道，“你放心，此事我自会查清！” 朱棣深吸了一口气，便是紧紧盯着下方那一众老者。 而那些老者，一个个都表现的十分惧怕，惴惴不安。 “好一群老绿茶！” 殿下，坐在文官中间的郭安看向那几个老者，忍不住小声吐槽一句。 “郭长史在说什么茶？” 一旁，朱复有些疑惑问道。 “绿茶！”郭安道。 “绿茶？” 朱复眉头皱起，一脸不悦，“这几个老贼安敢如此当众污蔑欺辱殿下，身为殿下臣属，郭长史怎还能用空想那些茶水？” 郭安没去解释，而是低声道：“这些老贼明显就是趁着太子殿下与北平府上下官吏都在，冲着殿下而来。 而燕王殿下身份何等尊崇，区区几个老贼又能如此成事。 朱长史先莫要着急，他们应该还有一些后手。” 朱复一脸愠怒：“那些贼子还有别的阴谋，现如今太子殿下已经怀疑起殿下了……” 而这会，上方的朱标则是看向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北平府衙这些官吏。 “这些老者所言的冤屈，北平府衙、按察使司、布政使司可都听闻过？” “回太子殿下，微臣从未听闻！” 聂子实与俞仁恬等人连忙回道。 按察使陈向则是看了一眼上方的朱棣，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禀太子殿下，今日一大早，微臣按察使司内，也出现一沓血书与状书！ 其中内容，全是状告燕王殿下的……” “只是，微臣等人在北平府，还从未听过燕王殿下有过那些恶行。 但微臣身为北平提刑按察使，职责所在，也不敢忽视此事。 正准备想派人去仔细查探一番，太子殿下便派人召微臣等人……” 朱标问道：“那状书何在？” 陈向连忙回道：“回禀殿下，那血书与状书有数十份，此刻正在按察使司衙门放着！” 朱标肃然道：“速速将那些状书拿来！” “是，殿下！” 陈向应了一声，便朝着一旁的几个按察使司官员吩咐了几句。 那个按察使司官员，便连忙往外跑去。 又过了半晌。 朱标突然看向下方的那一众老者，出声问道：“诸位刚刚所言的冤屈，咱也都听明白了。 但是，本宫有一个疑问，诸位一个是通州的钟家村人，还有两位是通州张家湾百姓，剩下几位，不是张家湾码头附近的百姓，便是曾经在张家湾码头开船行商之人！” “本宫有些好奇，按照诸位的说辞，诸位都是普通老百姓，没有任何人会替诸位出头，而且诸位还距离北平城这般远…… 本宫前来北平府，并未大张旗鼓，诸位是如何知道本宫到来的呢？ 而且，这么短的时日，诸位又是如何齐聚一起，还能知道本宫住所？” 一旁，朱棣神情稍缓。 而殿下，那一众老者的脸色都是一僵，还有些惶恐。 朱标眯着眼睛，继续一脸温和的问道：“诸位勿要害怕，本宫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也担忧诸位被人给骗了。 而且，此事对于诸位来讲，也容易解释的清楚吧！” 一个老者咬了咬牙，诚惶诚恐道，“太子殿下英明，此次确实是有人寻到了草民等人。 那人告知草民，太子殿下前来北平府巡视。 太子深明大义，宽厚仁心，草民等人所受的冤屈，太子殿下都可帮草民等主持公道！” 其余老者，也都连连点头赞同道。 “原来如此！” 朱标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么说来，那人还是好心了？不知诸位可知，那人是何人？ 既然那人有这般大的势力，也应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尔等的冤屈！” “这……” 一众老者都是一愣，随即连连摇头。 “太子殿下恕罪，燕王殿下在北平府一手遮天，草民等人遭受那般大的冤屈，都能隐瞒住，没有任何一个官员得知。 帮助草民等人的那位，在找到草民等人之时，都是一直蒙着脸，不敢显露丝毫！” “哦？没想到，燕王在北平府，竟如此残暴？” 朱标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直接看向聂子实与陆向等人。 “聂子实、陆向、周兴，尔等为北平府三司主官，燕王朱棣，又或者燕王朱棣，真是如此霸道？经常肆意欺压盘剥百姓？” 聂子实与陆向等人连忙回道：“启禀太子殿下，这些老者定然是在说谎，污蔑燕王殿下。 燕王殿下在北平府一向以爱民如子着称，绝对没有任何欺压百姓之事！” “是吗？” 朱标又看向那一群老者。 那些老者便连忙说道：“太子殿下，那人告知我等，燕王殿下在北平府势力极大，哪怕是残害草民等人这般大事，都传不出去。 要不然，草民这么多人家破人亡，只要传出去一个消息，让按察使司与巡察御史知道，都会禀报到陛下面前，如此我等的冤屈便可得到昭雪！” 闻言，朱标又忍不住看了一旁的朱棣一眼。 朱棣脸色一急，连忙解释道：“大哥，哪怕是将整个大明的锦衣卫都调来北平府，恐怕才能做到他们所说的这般事情！” “本宫自是知道！” 要是这些老者不这般说，朱标还有可能还会怀疑一些。 但是，他们这么一说，朱标反而不信了！ 燕王朱棣残害那么多的百姓，怎么可能将所有消息都隐瞒下去？ 除非，将所有知情者全部杀光！ 但是，杀了那些知情者后？那些知情者的亲朋好友？ 而且，北平府的按察使司与那些巡察御史，锦衣卫，也都不是废物！ 朱标不由脸色一沉，直接说道：“诸位可知，凭空诬告大明亲王，是何罪？ 欺骗大明太子，又是何罪？” 一众老者顿时满脸惶恐道：“太子殿下明鉴，草民等人真没有欺骗太子殿下，所言句句为真！” “是嘛？” 朱标缓缓点了点头，便看向一旁的朱棣。 “老四，你可有何解释？” 闻言，朱棣直接朝着下方一众老者狰狞一笑，道：“尔等老贼，太子殿下也是君！ 欺君之罪，再加上诬告大明亲王，哪怕尔等头顶《大诰》，也罪无可赦，必定要千刀万剐，诛灭九族！ 现在，给尔等老贼最后一个机会，速速向太子坦白……如若不然，尔等也当知，张家湾码头那些田地，都可通州衙门内的地契查到。 至于尔等因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此事很是简单，只需调查一番便可查清！” 听此，一众老者脸色变了又变，又是满脸凄苦的朝着朱标一阵磕头。 “太子殿下明鉴啊，草民等人也知，状告皇帝陛下的儿子，是要被砍头的。 但是，草民等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要不然也不会冒着株连亲族的风险，冒死状告燕王殿下啊！” 一众老者像极了受尽冤屈，最后不惧死亡，誓要将恶王朱棣告倒的凄苦老人。 朱标虽然睿智一些，但也仁心宅厚，可以听进去劝言……也就是耳根子软。 因此，面对着这些一脸真诚的老者，朱标又有些动摇了！ 主要是朱樉与朱棡这两人在西安与太原的风评并不是太好，在京师之时，老四朱棣也是一个胆大包天的浑小子，他没少给这几个弟弟擦屁股！ 这时，按察使司那几个官员也都返回，手中还抱着一沓状书与血书！ “都给本宫呈上来！” “喏！” 随着内侍将那状书都拿了上去，朱标便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便扔给一旁的朱棣，随后一脸肃然的看向下方那一众老者。 “这些状书，也都是尔等送到按察使司的？” “回太子殿下，草民等人不会写状书，也不知这些状书是怎么一回事！” 一众老者急忙回道。 朱标淡声道：“这些状书上所写内容，与诸位刚刚所言的一模一样，甚至还都一字不差！” 说着，朱标脸色直接阴沉下来，“尔等还敢欺骗本宫，如此明显的栽赃陷害行为，真当本宫看不出来？” “太子殿下明鉴，草民等人句句属实，真的没有欺骗太子殿下啊！” 殿下，一众老者仍是一脸凄苦。 上方，朱标深深吸了一口气。 “尔等还真是不死心啊……” “老四，状书你也看了，能否找到什么证据来？” 朱棣冷声道：“大哥，这种老贼明显就是存了死志，也要在你面前告上我一状，甚至等到了晚上，他们还会悄无声息的死去，以此来栽赃陷害我…… 这般丧心病狂之人，就算是找出证据来，他们也都会死硬着嘴！” “不如，直接将他们拉出去，挨个千刀万剐，再将其家人抓来，挨个千刀万剐…… 看他们还敢不敢这般欺辱我？” …… 第243章 草民只想好好活着啊 朱标直接斥责道：“老四，你身为堂堂大明亲王，怎能如此暴虐？” 朱棣冷声道，“大哥，我朱棣身为燕王，从小到大，还从未受过如此大的欺辱！ 不好好惩戒这些老贼一番，如何维护我皇族之尊严？” “那也无需这般着急！” 朱标安抚了一下朱棣，便看向下方的郭安与朱复等人。 “朱长史，郭长史，尔等负责燕王府一众事务，可否能找出这些老者所言为假的证据来？” 朱复与郭安连忙起身，朝着朱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随后，郭安便缓声说道：“启禀太子殿下，燕王府征收张家湾码头田地，或是张家湾码头所有行商之事，府上都有记录，一查便知。” “不过，微臣有一疑问，这几个老者，皆已经上了年纪。 这般年迈，他们应该并无别的需求，除了安享晚年，便是看着子孙后代有个好的日子。 但是，他们今日的举动却是如此反常，不顾自个生死，还冒着株连全家的风险，来诬陷燕王殿下，行欺君之事。 微臣斗胆猜测，这些老者应该是被贼人给威胁了。 甚至，他们的家人，恐怕早已被人抓起来，甚至都已不在北平府！” “什么？” 朱标与朱棣等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周围，北平府一众官员也都是脸色微变，他们也想明白了。 至于下方的一众老者，也都是两眼一亮。 不过，想到什么后，又是满脸凄苦，他们必须得死。 朱标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冲着下方一众老者问道：“诸位，郭长史所说的可是真的？” 只是，那一众老者不仅没有解释，而是满脸仇恨的瞪了一眼一旁的郭安，然后便满脸急色的冲着朱标哭诉道：“太子殿下明鉴，郭安此贼所言全是骗您的。 在北平府，整个燕王府，甚至是燕王殿下这般欺压盘剥我等百姓，其中最大的罪魁祸首便是郭安此贼。” “正是，太子殿下，草民愿以死为谏！” 说着，一个老者起身，瞪着通红的眼，便朝着一旁两人之粗的柱子上，撞了过去。 “万万不可！” 朱标急忙喊道。 朱棣冲着下方唐云等燕山卫武将喊道：“速速拦住他！” 好在，这些老者年纪大了，跑不了多快，还真被最近的一个燕山卫千户拦了下来。 但是，那老者显然十分不甘心，仍是拼了命的挣扎。 “你这恶贼，放开老夫，老夫今日定要用自己的性命，揭露尔等掩饰的恶行！” 同时，窜出来的谭云这些燕山卫兵将，也并未返回，而是紧紧盯着那一群也蠢蠢欲动的老者。 见此，朱棣与一众北平府官员，都不由目瞪口呆。 他们没想到，这些平日看起来十分老实好欺的老者，竟然这般刚烈。 随即，又是满心愤怒。 这些老贼这般无耻，事情已经败露，竟然还要以他们的贱命来诬蔑燕王与他们这些北平府官员。 “尔等放肆！” “尔等一群老贼，难道仅凭这些漏洞百出的话，便可以污了本王的名声？” “尔等想死可以，老实交代清楚，想怎么死都可满足尔等……” 一个老者直接怒骂道：“朱棣贼子，到了如今，还想要欺瞒，你觉得能欺瞒多久？” 朱棣愣了一下，勃然大怒道：“老贼，莫不是以为本王真不敢令人将尔等千刀万剐，甚至派人将尔等家人捉来，一起千刀万剐，让尔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郭安连忙冲着朱棣拱手行礼，“殿下息怒，这些老者此次前来，便已经心存死志，甚至还会用身死来激怒殿下，污殿下的名声！” “本王自是知道！” 朱棣两眼赤红，“咱才不管他们的目的，他们敢这般惹怒本王，本王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抽筋拔骨！ 要他们后悔……” 郭安连忙道：“殿下，其实最可恶的还是他们身后那人。殿下，我等这会不仅不能杀了这些老者，还要留着这些老者，通过他们查到幕后的贼子…… 如此，殿下将那幕后贼子千刀万剐，才算狠狠出上一口恶气！” 听此，朱棣神色稍缓。 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问道：“郭卿，你能找的出来？” 郭安一脸自信，“殿下，那贼人这会定然还在北平府。而在北平府，我燕王府也还算是有些势力，只要这几个老者老实交待，定然能将他们寻出来！” 朱棣恶狠狠道：“此事便交给你了！” 一旁，朱标也没反对。 这种一上来，就强硬无赖式的污蔑的事，他朱标还真没遇到过。 甚至，这些老贼眼看事情要败露，直接要以命来污蔑。对于这种不要命的老者，他一时之间，也真的没好的解决办法。 “多谢殿下！” 郭安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便看向那几个老者。 “诸位，尤其是这个钟老丈，我们还都见过。 您家小子钟大郎之事，您最是清楚不过。平日正事不干，尽做些偷鸡摸狗之事，甚至还敢砸张家湾码头那些铺肆的窗户…… 钟老丈，凭着良心说，要是不把你家那儿子关在矿场，处罚他……您觉得这么多年下来，他会不会因为惹到一些豪商，直接把他双手双脚打断，甚至是打死沉江…… 您现在还能有这么一个给你家赚钱的儿子吗？而且，您现在还能有那么一个孙子嘛…” “现在您这般不要命的污蔑燕王殿下，欺骗太子殿下，您一家子可都是欺君啊，是要被斩杀的。 您，还有诸位老者认认真真想想，我郭安在北平府这么年，还从未欺骗过诸位吧。 那贼人捉走了你们那一家子人，逼迫你们用性命来污蔑燕王殿下！ 你们觉得，欺君之罪有多大? 你觉得等你们死后，那些贼人为了不使他们欺君的罪名漏出去，你们的那些家人还能继续活着？” “其实，从你们冒着命来污蔑燕王殿下这一刻，你们便已经是死罪。 甚至，你们的家人也都处于濒死的边缘。 诸位长者，太子殿下在此，燕王殿下也在此。我燕王府的一众官吏护卫，再加上太子殿下可命令北平府的锦衣卫！ 如此，只要诸位说出实情，甚至能将那幕后贼子的面貌说出来，不出半日，定然能寻到那贼子。 哪怕是那些贼子已经离开北平府，但也能将其截留住，将诸位的家人与子孙都给救出来。 而且，诸位这会说出实情，那便不是欺君，甚至要是燕王殿下宽宏大量，恳请陛下流放尔等，尔等也都可免去死罪。 诸位的家人子孙，也都可以活的好好的……” “诸位好好想一想，诸位说的情况越早，越详细，抓住那贼子，救出诸位家人的可能性也越大……” 郭安的这一大堆子话说完，一些老者已经有些心动。 这些道理，他们也都明白。 只是，一想到那些贼人的威胁与势大，他们便只能心存一些幻想。 “诸位为何还如此失智，在如今的大明，还有谁的权势能大过皇帝陛下与太子殿下？” “可是，咱的大郎已经死了啊！” 突然，那个钟老者一脸愤恨。 “嗯？” 郭安一愣，“你家那大郎什么时候死的？” 钟老者道：“已经死了半个月了！” 郭安眉头微皱，朝着上面的朱棣与朱标拱手行礼。 “太子殿下，燕王殿下，微臣请求相召长史司管理矿场的书吏前来！” “准！” 朱标道。 “多谢太子殿下！”郭安道谢。 殿外，一个燕王府护卫已经朝着长史司跑去。 郭安对着那钟老者道：“钟老丈，本官可以明确告知你，在近两个月内，燕王府下的所有矿场内，都没有任何矿工死亡！” “这不可能！” 钟老者瞬间瞪大眼睛，满脸不信，“既然俺家大郎没有死，为何大秋收的，不回家，甚至一个口信都没有？” 郭安道：“等管矿场书吏到来，问上一下便知！” 钟老者没有继续说话，不过眼中却满是悲痛。 他心中已经有了预感，他家大郎虽然经常在外面偷鸡摸狗，不是个正经人。 但是，每年秋收，不管再苦再累，都会回来帮他们收稻子。 “小人舒季元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燕王殿下！” 不到片刻，长史司掌管矿场的一个书吏，便小心翼翼的走进大殿。 “起来吧！” 朱棣摆了摆手。 “多谢殿下！” 舒季元起身后，便连忙看向郭安。 郭安问道：“你掌管矿场所有矿工，本官问你，通州钟家村的那个钟大郎此时可还在矿场内？” 闻言，舒季元不由看了一眼地上那几个老者，想明白什么后，顿时一脸愤怒。 “启禀郭长史，那钟大郎早在十日前，就已经向矿场告假，要回去帮家里收割粮食。 难不成，那钟大郎死性不敢，竟然偷偷跑了？” 郭安看向钟老者，“这么说来，钟大郎应该死了！” “什么？为何我燕王府没有收到消息？”舒季元脸色再次一变。 钟老者眼神呆滞了片刻，便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大郎，狗儿，是俺对不住你们啊，俺害了你们！……” 见此，舒季元不由两眼发愣。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不等他发问，那钟老者神情一变，直接跪起来，朝着上方的朱棣不断叩头。 “燕王殿下，是草民狼心狗肺，草民不是人。但是，他们杀了我家大郎，还诱骗草民一大家子，是殿下的矿场杀了大郎，还将草民的儿媳与小孙子都骗走，然后关了起来。 非要逼迫着草民，要来陷害燕王殿下。 不论殿下等人如何逼问，草民等人都必须要一口咬死，殿下残暴欺压百姓…… 要不然，他们就能知道，还会立刻杀了草民的小孙子与儿媳，喂狗……” “燕王殿下，太子殿下，那些贼人心黑手辣，草民等人便看到，老瘸子不愿陷害殿下，他们就活生生将老瘸子的孙子给剁了，喂了狗！ 甚至，还将老瘸子的儿子与儿媳，也都百般凌辱，最后也都剁了喂狗……” “殿下，草民等人也只想好好活着，看着孙儿长大，但是草民等人为了儿孙，不得不干这种没良心之事啊……” 上方，朱标与朱棣等人，直接满脸大怒。 …… 第244章 查！ “尔等可见过那些贼子的面孔？” 郭安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直接打断这些老者的话，继续问道。 “没有！” 一众老者连连摇头。 “那些贼人在见我等之时，都一直蒙着脸！” 郭安又问：“诸位可记得，在何处见的那些贼人？我燕王府兵士又如何能找到那些贼人？” 一众老者互相对视一眼，大家眼中都满是愤恨，既然已经招了，他们也都不再继续隐瞒。 “回郭长史的话，我等被那些贼人召去之时，一路上都是坐着马车，每次也都坐上半个时辰以上，不知方向。” “不过，我等记得，那贼人的宅院并不是很大，但房屋与物墙却是很新。” “还有，郭长史，那些贼人养着大狗，至少有着七八只，每一只都十分凶残！” “郭长史，不管那些贼人的马车怎么绕圈子，我等总是觉得，那贼子的老巢，就在张家湾码头附近，或是通州城内……” “对对，虽然他们将我等眼睛蒙着，但我等在通州城生活了一辈子，绝对不会认错的……” 说着，一众老者便连忙朝着朱标与朱棣两人再次咚咚叩首，这次是来真的，没几下，额头上已经开始流血。 “草民等人敢辱骂污蔑燕王殿下，甚至还欺骗太子殿下，罪该万死！ 草民等人愿以死谢罪，还请太子殿下，与燕王殿下，救救我等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还请太子殿下，燕王殿下……” “行了，行了，别磕了，尔等罪行等到将那些贼人抓回来，本王再惩戒尔等！” 朱棣冷哼一声，制止了一众老者后，便看向一旁的朱标。 “大哥，凭我燕王府的护卫，很难将那些贼人搜出来。因此，还请大哥下令，让北平府的锦衣卫出手中，重点搜查通州，还有张家湾码头方圆五十里的宅院。” 朱标微微点头，看向下方一众官吏。 “北平府锦衣卫千户何在？” 久久没人应答。 “嗯？” 朱棣眉头皱起，朝着一众官吏看去，不由一惊。 “锦衣卫千户蒲三极没来？” “回殿下，太子殿下好像并没召锦衣卫千户前来！”下方，李旺想起什么，连忙禀报道。 闻言，朱标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他好像下意识的就将北平府锦衣卫给忘记了。 朱棣直接道：“速速派人，将那蒲三极给召来。另外，注意尔等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喏！” 李旺一脸肃然的应了一声，便快步往出走去。 很快，两波燕王府护卫，一前一后的朝着锦衣卫千户所而去。 而这会。 锦衣卫千户所内，蒲三极也是坐立不安。 虽然只是一个千户，但他也是朝廷正五品官员，在北平府，代表着陛下的耳目。 现在，太子殿下将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司内的那些，正八品、正七品的知事、经历，都召了过去，却对他锦衣卫千户所没有任何谕令。 这种待遇，很难不让人怀疑，太子殿下对他北平府锦衣卫千户所有意见。 幸好，蒲三极与一众百户只是在千户所内焦急的等待了一会后。 燕王府便有护卫前来，太子殿下相召。 蒲三极与一众千户不由大喜。 但是，那护卫一脸肃然的告知，“燕王殿下有令，还请蒲千户暗中派人跟在我等身后，查看是否有贼人跟踪！” “嗯？” 蒲三极与一众百户脸色顿时一肃。 这种充满阴谋的味道，他们太熟悉不过了。 那护卫又道：“太子殿下也是此意！” “微臣遵令！” 蒲三极连忙应道，转身便朝着身侧的一个百户道：“董谨，你带上十多个弟兄，换上麻衣，跟在我等身后！” “喏！” 那名董谨百户急忙应道。 随即，便走了下去。 等到蒲三极与几个百户，跟在燕王府护卫后，往燕王府走去之时，一行人身后又多了十数个不起眼的普通百姓。 只不过，这些普通百姓腰间都藏着钢刀。 …… “微臣蒲三极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燕王殿下！” 进入大殿后，蒲三极便感觉到异常，不过太子朱标与燕王朱棣，都安然无恙的坐在上方，倒是让蒲三极松了一口气。 “起来吧！” “多谢太子殿下！” 随着蒲三极起身，朱标便一脸肃然道：“蒲三极，在本宫巡视北平的这几日，有贼子暗中行事，掳走这几个老者的家人孙儿，威胁这几个老者以命来诬蔑燕王，此事你可知？” 哪个混账东西出来给他惹是生非？ 蒲三极一惊，连忙道：“太子殿下恕罪，微臣失察！” 朱标道：“如此，你便好好的询问一番，协同燕王府护卫，给本宫将那幕后贼子，给揪出来，尤其是这几个老者的家人孙儿，定要救出来！” “是，殿下！” 蒲三极连忙应了一声，便再次朝着那几个老者仔仔细细的询问起来。 锦衣卫不愧是干这一行的，询问起问题来，就是比郭安详细全面很多。 甚至，询问完之后，竟然直接将那贼人宅院，给锁定了几处。 对此，朱标与朱棣两人，便都直接让蒲三极带人去搜查。 同时，燕山卫也出上两个千户，朱标也派出曹震，带着一百护卫前往。 就在朱棣与朱标等人，在气势汹汹的调兵遣将之时。 在北平府的一座宅院内。 一众人，也都在秘密聚集在一起。 “那几个老头已经被带进了燕王府！” “那几个按察使司的官员，已经带着我等亲自书写的状书，前往燕王府了！” “哼哼，哪怕那些老头拙劣的栽赃陷害被燕王朱棣识破，甚至是太子也不信…… 但是，只要那几个老不死的，直接死在燕王府，最好是晚上，不明不白的死掉…… 只待此事传出去之后，燕王朱棣必然罪大恶极。” “到那之时，天下悠悠众口难堵，不论如何，京师那位必然要惩戒朱棣！” “张岐，给京师送信的人派出去了没有？” “李公，学生准备等那燕王府彻底闹开之后，再送出去，如此安心一些！” 正当几人议论之时，一个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 “主人，刚刚燕王府将锦衣卫千户蒲三极召了进去……不到一炷香时间，那蒲三极便带着几个锦衣卫，急色匆匆的走了出去！” “另外，燕山卫指挥使唐云，也亲自带着一众燕山卫将领，朝着燕山卫大营而去！” “哼，那几个老不死的真没用！” “李公，我等该如何办？” “无需惊慌，那几个老不死的子孙都养在我等宅院内，他们只要不想断子绝孙，就绝不敢胡言乱语！” “可是李公，学生总是有些心神不宁，那些锦衣卫可都是属狗鼻子的，只要让他们喂到一点味来，我等便危矣……” “有何担忧的？北平府这么大，他锦衣卫再怎么厉害，还能在这几日内，查到我等身上？” “等到那时候，京师已经喧闹起来，皇帝震动，彻查下来，咱就不信这几年，北平府的这些锦衣卫恶犬，没有与燕王勾结…… 就算这些恶犬没那胆子，京师也会有人给他们打招呼，让他们不敢乱查！” “李公英明！” “不是老夫英明，是与高丽通商这么大的利益，朱棣竟然妄想一人占住，他也不想想，他何德何能……” “行了，尔等速速派人，去将此消息传到京师。京师那些人早些动手，北平之事，便会早些结束！” “是，李公，学生这就派人去送信！” “另外，等到燕王府一众官吏都散去之后，再派人暗中去找按察使司、布政使司那几位打探打探。” “是，李公！” …… 同时。 北平城内的气氛，直接紧张起来。 往日，那些不见踪迹的锦衣卫，全部在北平城大街上开始巡查。 同行之人，还有北平城内的所有衙役。 另外，还有数百锦衣卫，与一众燕山卫，前往通州。 一座茶铺内，看着街道这么一幕，几个好事的茶客，顿时一脸好奇。 “今日大街上怎么出现这么多的锦衣卫？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了？” “是啊，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锦衣卫与衙役上街巡查了！” “难道，是那位太子殿下……” 几人正说着，突然从一旁的茶桌上，也传来一阵议论声，顿时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 “听说，几个通州张家湾码头的老者，今日带着血书，跑去燕王宫外喊冤！” “怎么又是通州张家湾码头那边的老者？” “他们还都是向太子殿下喊冤的！” “去燕王宫向太子殿下喊冤？燕王殿下在北平府一行嫉恶如仇，为何不向燕王殿下喊冤？” “啧，要是去向太子殿下状告燕王呢？” “啊？这怎么可能？” “你们看到外面这些锦衣卫与衙役没有？” “这有何关系？……嗯？难不成……” “嘘，小声点！听说，当年征迁张家湾码头土地之事，另有隐情……好多百姓的良田，都是被燕王强行征收的，甚至好像还有很多老百姓，都是被燕王府的官吏给打杀…… 家破人亡啊……真的凄惨！” “可是，燕王府上上下下，在北平府一行对人和善，从不欺压百姓！” “你真天真，这年代了，为了一些钱财，那些权贵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尤其是，那位还是亲王，哪怕是做的再过分，北平府那些官员也不敢去管……” “嘶……如此说来？” “你知我知便可，太子殿下素有贤明，应该不会包庇燕王的……” “可是……啊！” 那人还没说完，便直接满脸惊吓的跳了起来。 整个人头上，顶着一头的茶叶，冒着热气。 …… 第245章 朱棣：谁都想来欺负我一下 周围一桌子的同伴，顿时满脸怒瞪着他们身后，那几个手中还拿着一个茶杯的茶客。 “尔等为何如此无礼，无故往我等这边泼茶？” “呸，尔等刚才在放什么臭屁？” “我等闲谈，与尔等何干？” “尔等闲谈归闲谈，为何污蔑燕王殿下？这两年，燕王殿下在北平府所做之事如此贤明？当初张家湾码头之事，哪个北平府百姓不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尔等仅凭一张碎嘴子，就想往燕王殿下头顶泼脏水？ 咱给你头顶泼上一杯茶水已经算好的了，要不是没有粪水，真想给尔等头上泼上一桶粪水！” “燕王要是没做过那当事，为何那些老者豁出性命的去向太子殿下伸冤？” “就是，尔等这般着急，莫不是尔等就是燕王手下的走狗？” “好啊，太子还没定罪呢，尔等便已经开始四处宣扬燕王殿下之罪过，看来此次之事，便是尔等这些贼子凭空捏造，想要诬蔑燕王殿……” “走，有本事随咱去燕王宫外，当着太子殿下，与北平府所有官员面去对质！” “尔等是何人？我等为何要听你所言？” “哼，不敢？尔等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等走，不理这些燕王走狗……” “想走？” 见到这些贼子想走，那几个茶客更是大怒，直接冲了上去。 “今日，不讨论个明白，尔等谁都别想离去！” 几个造谣的贼人神色一慌，直接大怒，“在如今吏治清明的大明，尔等几个乱管闲事之人，还想对我等依言定罪？ 让开，我等还有要事去忙，不与你这泼皮在这吵闹！” 说着，那几个造谣贼人，直接狠狠推开那几个茶客，便快步往外走去。 “尔等贼子休走！”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几个茶客比他们想的还要难缠，直接追了上来。 这种情况，在北平城多个茶馆上演。 而这会，在燕王宫内。 一众北平府官吏们，在心惊胆战的半日之后，终于得到了让他们离去的命令。 只是，朱棣与朱标两人，都严令一众官员，在此事没有查的水落石出之前，任何官员不可议论一句。 发现任何情况，都要立刻向燕王宫禀报。 经历了那番精彩，而又动人心魄的一场大戏。 所有官员自是连连点头，出了宫门后，都相跟着他们各自官衙内的同僚，急匆匆往各自的官衙走去。 一路上。 看到北平府内那些到处巡查的衙役与锦衣卫，这些官员们更是满心发苦。 到底是哪个该千刀万剐的混账玩意，要这么污蔑燕王？ 如此搜查下来，燕王没事不说，他们其中很多人的一些问题，都可能要被暴露出来！ 再等他们看到，很多书生、商贾，甚至还有些老百姓竟然也围绕在一起，争论不休之，甚至扭打在一块之时，这些官员们，更是一个个神色发苦。 操纵这一切的那个贼人，不仅要千刀万剐，还应该被抽筋拔骨！ 竟然敢操纵书生与百姓，真的不怕引起京师那位的震怒？ “唉，多事之秋！” 聂子实带着一众布政使官吏看了一会，满脸苦楚的叹息一声，便满脸肃然的朝着身后一众官员嘱咐道。 “今日之事，诸位最好都烂在肚子内，脑子里也要忘的干干净净！” “藩台放心，下官等人知道轻重！” “如此最好！” 聂子实微微点了点头，又道：“回去之后，不论是往日多亲近之人来打听今日之事，也不要搭理！” “是，藩台！” 一众官员都连连应道。 聂子实才带着一众官员往回走去。 同样，另外几条街上的都指挥司、按察使司、北平府衙的一众官员，也都连连应道。 这般风雨欲来的气氛，他们自然也都能察觉到。 而且，在他们的府衙大门上，挂着的那些三年前被砍杀的那些官员的头颅，带给他们的恐惧还没散去。 这个时候，他们自然不敢有任何掺和的心思。 只是，聂子实与陆向等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些很是听话的下属官员，在散值后，刚刚回到家中，便有访客登门。 “什么，那几个老不死的已经全招了？”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不到片刻，那些访客便又满脸慌张的离去。 而在那些访客身后，则是悄无声息的跟着几个其貌不扬的汉子。 于此同时。 在燕王宫内。 朱标与朱棣，还有郭安等人，都满脸好奇的看着，殿下站着的那一众商贾、书生、百姓，一个个都鼻青脸肿，十分狼狈。 不过，一方则是气高趾昂，另一方则是低眉顺眼，畏畏缩缩。 朱棣咧嘴冷笑道：“本王宫内的那些官员还未离去，消息都没传出去，尔等一个个竟然已经提前得知了？ 一群贼眉鼠眼的玩意，老实交待，是谁指使尔等这般散播谣言，公然污蔑本王？” “回燕王殿下，小人等人也只是听说，绝对没有人指使！”一个胖乎乎的男子满脸惶恐道。 “无人指使？” 朱棣冷声问道：“那你告知本王，是何人告知的尔等这些？” 那人脸色一白，喏喏的张了张嘴，没有言语。 朱棣直接道：“来人，将这些贼人拉下去，给本王千刀万剐！” “是！” 几个护卫，直接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那人顿时吓的跪在地上，满脸苍白。 “殿下饶命啊，小人说，小人这就说！……是有人找到小人，交给小人一张纸还有二十两银子，让小人在午时之时，去茶馆说这些话！……” 朱棣一脸阴寒，“给你钱财污蔑本王，你就敢污蔑？莫不是觉得本王这般好欺？” 一旁，朱标也是满脸古怪。 他怎么突然有种感觉，往日在皇宫内四处惹是生非，让那些太监宫内，甚至是禁卫闻之色变的燕王朱棣，到了北平，竟然成了人人都可欺的软弱燕王？ “殿下明鉴，小人等人怎么敢污蔑燕王殿下？” “正是，殿下明鉴，我等只是谈论早上那些老者喊冤之事，绝对没有污蔑殿下之意！” “殿下，我等只是想着谈论几句捕风捉影的话，赚一些钱财，绝对没有污蔑殿下之意啊……” “哼！” 朱棣冷冷的瞪了一眼，便说道：“本王从小到大，哪怕是不小心烧了父皇的藏书，哪怕是被抽二十鞭子，也都会承认。 现在，到了尔等嘴里，竟然被尔等这番污蔑？” “来人，给本王将这些黑心贼给拖出去杖毙！” 话落，便再次从殿外，走进来一队护卫！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殿下一向贤明，不能以言治罪啊！” “太子殿下救命啊……” 一众人直接脸色一白，直接浑身瘫软的跪在地上，连连乞饶。 朱标心善，行来不喜欢杀人。 看到朱棣真的动了杀心，顿时连忙劝阻了起来。 “老四，这些人是犯了大错，但罪不至死！” 朱棣一脸不愿，“大哥要让我饶恕了这些污蔑我的贼子？” 朱标道：“敢随意污蔑大明燕王，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 “听大哥的！” 朱棣很是不忿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一群人，“太子心善，不让本王杖毙尔等。 但是，尔等需要高兴。 本王向来受不了被人污蔑，尔等每人必须要杖责十下。” “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多谢燕王殿下宽宏大量！” 一众人连连感谢。 朱棣再次冷声道：“别高兴的太早，尔等犯下这般罪孽，只是简单的杖责十下让本王如何服众？” 逃出生天的一众人，连忙道：“还请殿下示下！” 朱棣看向一旁的郭安，“郭卿可有什么好的惩罚？” 郭安道：“殿下，这些人胆敢为了二十两银子来诬陷殿下，那便要没收了他们得到的那二十两银子！” “小人认罚！” “另外，属于农户的，每人再加罚十两银子；书生的，每人加罚四十两银子；商贾，每人加罚二百两银子…… 罚下的这些银两，便交给这些帮助殿下逮住这些恶贼的百姓，算是补偿的医药费！” 一众人大惊，见面看向朱棣：“殿下，小人……” 朱棣脸色一沉，“便按照郭卿的法子办，要是不交钱，就用尔等头颅来换！” “小人交钱，小人交钱……” 一众贼子连忙说道。 而一旁站立的那群人则是大喜，“多谢燕王殿下，多谢郭长史！” 朱棣微微点头，“去将尔等的名字登记在善册上，每人再赏上五十两银子！” “多谢燕王殿下！” 一众人顿时满心激动。 等到一众人被几个燕王府的书吏领着下去，朱标便缓声问道：“老四，这些人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被你燕王府的那些书吏记下名字？” “唉！” 朱棣重重叹息一声。 “大哥，自从咱建造起了张家湾码头后，便已经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了！” 说着，朱棣又是一脸狠厉。 “而现在，可以与高丽通商，更是谁都想来欺负我一下！” “不过，幸好在北平府，还想有很多百姓与商贾、书生们，对我燕王府心存善意。 而为了对抗那些贼子，我只能将这些对我心存善意的人，都牢牢住在手中。 只要那些入了我燕王府善册的百姓与商贾书生们，等我燕王府有了什么好的物件，就比如那农场研究出的良稻种子，咱就可以优先低价售卖给他们。 有了这些人，咱也不惧怕那些豺狼虎豹，来多少，咱都能将他们的头给拧下来！” “那些贼子，真是可恶！” 朱标脸色一沉。 “这几年，苦了老四了！” “大哥放心，咱燕王府每年都能研制出一些好物件来，咱堂堂一个燕王，谁也不惧！” …… 第246章 破门！围杀 只是，还没等朱棣的将他的真正水平发挥出来，朱亮便已经一喜色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殿下！……按照殿下的吩咐，末将等人还真发现了三个可疑的贼子，从那些官员府宅中出来后，最后都进入了穆清坊的一座宅院内……” 接着，朱亮仔仔细细的将事情所有经过，都禀报了一遍。 “好一群贼子！” 朱棣直接大怒，“干下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他们居然还敢待在大兴县内！ 速速调人，带上手雷，弓箭，盾牌，给本王将那贼人的宅院给团团围住！” “是，殿下！” 朱亮连忙领命，便准备往外退去。 郭安急忙道：“殿下，应该将那座宅院周边的宅院，也都给一并包围了！” “嗯？” 朱棣有些惊疑的看向郭安，“郭卿觉得那些贼人的宅院地下有暗道相通？” 郭安道：“殿下，以防万一！” 朱棣道：“那便多调些人手，将那宅院周围的所有宅院，一并围了。 另外，整个穆清坊的外围，也给咱多布置上一些人手，谨防那些贼人通过别的暗道跑了！” “是，殿下！” 朱亮领命下去。 很快，燕王府的护卫，再加上北平府城的衙役、锦衣卫，数千人，都收到消息，齐齐往穆清坊而去。 朱棣对着朱标说道，“大哥，你先在宫内待着，我要去亲眼看看，到底是哪些混账东西，用这么大的手笔来陷害我！” 朱标沉吟了下，脸上也有些好奇道：“老四，我也随你前去！” 朱棣一惊，“大哥，你是大明储君，怎能如此犯险呢？” 同样，一旁的李景隆，也是满脸紧张的看向朱标。 “殿下，那些贼子穷凶极恶，万万不可前去！” 朱标一脸坚定，“北平府这么多的燕王府护卫，还有那些锦衣卫，就连一群藏头露尾的贼子都拿不下？ 不必多说，咱定要亲自去看上一看！” 朱棣一脸无奈。 …… 同时。 穆清坊的那座宅院内。 李公与张岐等人，则是一脸惊怒的看着面前的那几人，还有些不敢置信。 “那些老东西真的招了？” 那几个人哭丧着脸，神色慌张的说道：“招了，真的招了！李公，此次，我等输了！ 而且，锦衣卫与燕王府的护卫，都已经去张家湾码头搜查了！” 张岐急忙看向李公，“李公，我等该如何办？” 李公脸色铁青，“那些老不死的竟然敢不顾他们子孙的性命，那便传令，都杀了喂狗吧，不要让锦衣卫查到任何一丁点痕迹！” “是！” 张岐连忙应道。 随即，便准备安排人去出城传令。 “李公，大事不妙矣！” 突然，又有一人从门外急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何事如此惊慌？” “李公，我等安排的那些茶客，有一大半都被抓去燕王府！” “此言当真？” 李公与张岐等人，顿时脸色一喜。 “好啊，那朱棣真是昏庸，竟下令去抓那些茶客！” “你速去多安排上一些人，传出消息，燕王朱棣为了掩盖张家湾杀害盘剥百姓之事，不准任何人议论。 谁要是敢胡乱议论，燕王便会将那些人，都给抓走，最后悄无声息的杀掉！” “李公，万万不可！” 那人一惊，急忙说道：“我等找的那些茶客，都是被茶铺内的那些真正茶客，给抓去的燕王府！” “什么？” 李公与张岐等人两眼直接瞪大，满是不敢相信。 “那些茶客疯了？为何这般喜欢多管闲事？而且，他们不都最是喜好听信这些谣言？” 那人苦笑道，“李公，我也是刚刚得知，原来在燕王府上有一本善册。 凡是对燕王府有功，或是对燕王府有贡献，但又不是燕王府的人，都可将名字填上。 那时，燕王不仅会赏赐他们钱财，有什么好处，那些善册上的人都会优先得到！” “善册？” 李公眉头皱起，“为何我等从未听过此种善册？” 那人道：“好像，此事只是在北平府内的一些人口中流传，而且那些人也从不外传，我还是专门打探了一下，才打探出来的！” “混账！” 李公满脸大怒。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京师了！” 张岐等人，也都是一脸无奈。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燕王竟然这般得北平府百姓的心。他们精心威胁的那些老农，一个个哪怕是拼着断子绝孙，也要将真相告知朱标与朱棣。 而现在，他们精心策划的那些茶客，没有被那些锦衣卫与衙役抓走，而是被那些茶客给捉了！ 过了半晌，李公一脸果决道：“走，尔等收拾东西，我等明日便离去！” “李公，我们就这般离去？” 周围一众人都不由满脸可惜。 李公淡声说道：“北平府百姓对那燕王这般信任，现在就连太子朱标也彻底相信，此事是有人在暗中谋划，是冲着陷害燕王朱棣而去的…… 我等在北平府已经没了任何意义，继续待下去，还有可能被朱棣与那些锦衣卫查到。 先去南方躲上一阵子，未来几年内，都不能来北平了！” “我等听李公的！” 一众人连忙点头应道。 很快，一群人便准备散去。 突然，正当其中几人，出了屋门，准备往院外走去之时，突然听到一阵密集而又沉闷的脚步声。 一个护院已经满脸惊恐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有大军将我等的院落给包围了！” “什么？胡说，哪来的大军？” 几人脸色一变，狠狠斥责了一声那个护院，便疾步走到大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去。 入眼，一片寒光闪闪的钢甲兵将。 “燕王护卫？” 一众人脸色一白，急忙往屋内跑去。 “轰隆！” 几人还没跑出几步，背后便传来一阵惊雷声。 随即，宅院的院墙与大门直接被炸成碎片。 还有几个倒霉蛋，直接被飞溅的碎片击伤，趴在地上凄惨的嚎叫着。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去回头搀扶他们，而是一个个都拼了命的往里屋跑去。 因为，在院墙与大门被炸碎与倒塌之后，一众手持钢盾的凶神恶煞，已经从四面八方，朝着整座宅院缓缓压了进来。 对于这些凶神恶煞的兵将，有些护院惊吓之下，竟然想拔刀拼杀。 只是，还未冲上几步，他们便直接变成一个刺猬，浑身插满箭矢的倒在地上。 剩下的护卫，哪见过这般凶残的兵将，既不叫门，也不给他们投降的机会，破门而入后，就直接冲进来，只要敢反抗便直接杀死。 一个个直接满脸惊恐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浑身发颤，只求这些兵将看在他们老实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好在，这些兵士得到的命令，都是尽可能抓活的。 因此，看到剩下的护院这么老实，他们也没继续杀人，只是走上一众兵士，熟练的掏出麻绳，将这些护院一个个都捆绑起来。 剩下兵士，则是继续举着盾牌，跟着那些跑进去的商贾与士绅，缓缓走了进去。 等到李旺跟着那些士绅走进一间房屋后，嘴角不由微微咧开。 “诸位，这么多挤那一个洞口，如何能挤进去？” 一个士绅努力的挤出一张惊疑的笑脸，“不知这位将军为何破开我等宅院，还杀我等同伴？” “休要装傻！” 李旺脸色一冷，直接走上前，将那几人拎起扔到一边。 随即，便指着身后的几个兵士道：“尔等绑上一人，让他走在前面，带着尔等顺着此地道，将那几个逃走的贼人给捉回来，要是敢反抗，断腿断脚都可！” 那几个刚刚站稳的士绅商贾，听到这话，脸色不由一变。 “是！” 两个兵士，直接上前绑住一个士绅。 剩下一众兵士，则是直接脱下钢甲，推着那个士绅，顺着那个带道口，鱼贯而入。 这下，李旺才看向屋内剩余的士绅商贾。 “尔等可有要交代的，比如这个地道通往何处？这个宅院内还有没有别的地道？整个穆清坊内，还有哪家宅院是尔等的？ 又或者，整个北平城内，可还有尔等别的同伙？ ……尔等最好老实回答，这算是给尔等减轻刑罚的机会。 要不然……哼哼，尔等也知，尔等这些日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 说完，李旺便令人将这些人都给绑住。 而这些商贾士绅，一个个竟然都闭口不言。 “好，燕王殿下最喜欢你们这种硬气的贼子了！” 李旺冷笑一声，便朝着一众兵将吩咐道：“将这些贼子，都押到殿下面前去！” “是！” 一众兵士领命。 这时，一个百户走了进来，禀报道：“禀千户，整座宅院都已经搜完，所有贼子都给拿下，没有一个逃走的！” “嗯！” 李旺微微点了点头，指着身后那个黑乎乎的地道口，“再挨个搜寻一遍，看看还有没有这种地道！” “是！” 那百户应了一声，便急忙走了出去。 至于李旺，则是往朱棣那边而去。 于此同时。 在整个穆清坊内，尤其是李旺所在的那一座房屋周边的屋顶，都已经站满一众手持弓箭的兵将。 至于那些宅院内的住户，则是被一众兵将给集中在一块，挨个询问身份，与搜查宅院。 街道外，都站满一众兵将与衙役。 最外面，便是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们。 “殿下，这间屋子有动静了！” 突然，从一座宅院内，跑出来一个兵士，满脸喜色的朝着朱棣禀报道。 “走！” 朱棣脸色一喜，便与朱标等人，走了进去。 而一旁，被几个兵士死死看住的一队中年夫妇，脸色苍白，缓缓瘫坐在地上。 …… 第247章 招，不招？ 于是。 等到李公费力推开暗道前的衣柜，灰头土脸的从地道内钻出来，抬头一看，瞳孔猛缩，直接僵硬在原地，脑子嗡嗡直响。 面前，十多双满是揶揄的目光，正静静的看着他。 只是惊憾了片刻，李公便反应了过来，急忙往地道内钻去。 不过，还没进去，两只粗壮的手臂，直接将他整个人提溜了出来，然后摔在地上。 “老贼，好不容易从这个鼠洞钻了出来，怎还有再钻回去之理？” 眼看无法逃跑，李公反而淡定了下来。 “此地暗道只有老朽一人得知，不知殿下是如何知道的？” “本王为何要回你这老贼？” 朱棣冷冷一笑，便对着一旁的护卫吩咐道：“尔等速速带人进去搜索一番，看看还有没有逃掉的贼耗子！” “是，殿下！” 随即，几个燕王府护卫便褪去甲胄，手持盾牌的钻进地道。 朱棣与朱标两人，仍是没有理会一旁的李公，只是紧紧盯着地道。 李公不由有些发愣。 不过，很快地道内便突然传出一阵喧闹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又是不到片刻。 刚刚钻进去的那些兵将，又缓缓退了出来。 同时，带出来的还有两个陌生的士绅，还有一队兵将。 看到李公，还有一旁身着龙袍的朱棣与朱标两人，那两士绅顿时面若死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朱棣直接问道：“说说吧，把那些老农的家人，都藏在了什么地方？” 李公与那两个士绅，直接低眉顺眼，十分摆烂的一句话也不说。 “一群贼子，落在本王手中，还敢嘴硬？” 朱棣冷哼一声，“说了，本王可给尔等与尔等家人一个痛快，如若不说，咱便将尔等送去京师，让父皇亲自过问！” 李公与那两士绅脸色不由一变，但还在犹豫。 “殿下！” 这时，朱亮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殿下，刚刚从隔壁那宅院内出来一个护院，神色匆匆的往城外而去，被一直守在外面的弟兄拦了下来。 一番审讯，有护院招了……” “甚好！”朱棣脸色一喜。 而李公与身旁的两个士绅，则是脸色大变，满脸不敢置信。 “这不可能！” “都绑起来，带回去！” 朱棣瞥了李公一眼，便往出走去。 朱标问道：“老四，你要前往通州？” “大哥，我要亲自去看看！” “咱也去！” “……” 很快，一众人坐上马车，在一队兵将护卫下，往张家湾码头方向而去！ 于此同时。 正在张家湾码头附近，还有通州城内外搜查的唐云与蒲三极等人，也都收到消息，往张家湾码头十里处的一座宅院包围了过去。 然后，趁着那处宅院里的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直接攻破宅院。 但凡有反抗者，不论是人，还是狗，都直接被屠灭。 等到朱棣朱标等人抵达之时，战斗已经结束。 整个宅院内，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 “启禀殿下，此处贼窝藏有贼人八十四，因反抗被末将等人杀了五十三人，还有贼犬十条，见人就咬，全部杀了！”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唐云继续问道：“那几个老农的家人可在此宅院内？” 听此，唐云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回禀殿下，都找到了！” “人在何处？” 一旁，朱标有些关心问道：“他们可还安好？” 唐云、蒲三极，还有曹震三人，都不由互相看了各自一眼。 最后，还是曹震说道。 “启禀殿下，不是太好。我等来之时，每有任何青壮，有一个孩童被打死，正在被喂狗。 还有几妇人，被那些畜牲玩弄……” “畜牲！” 朱标大怒，随即便快步往进走去。 朱棣与郭安等人，则是连忙跟上。 宅院内。 已经被唐云与蒲三极等人，特意收拾了一番，很多尸体都被堆放在一旁。 至于那几个妇人，也都穿着衣服，满脸惶恐，畏畏缩缩的躲在一间房屋的角落内。 就连那几个稚童身上，都有一些伤疤。 朱标与朱棣等人，神色更是暴怒。 “来人，去将那些贼子给千刀万剐！” 这次，朱标竟然没有开口阻拦。 身后，郭安长长出了一口气，连忙建议道：“殿下，可否在剐那些贼人之时，再让锦衣卫前去审讯一番，他们应该也都知道一些事情。 或许，还能顺藤摸瓜，挖出更多的贼人来！” “准了！” 朱棣微微颔首，便看向一旁的蒲三极。 “蒲三极，咱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咱要知道，这些畜牲背后，还有哪些贼人藏着！” “是，殿下！” 蒲三极连忙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外面便响起一片凄惨的嚎叫声。 唐云又有些担忧的问道：“殿下，这些妇人与孩童怎么办？” “嗯？” 朱棣大怒，“难不成，那些贼人还敢报复这些农户？” 唐云不言。 不仅仅是报复，还有失贞的事啊！ 一旁，郭安道：“殿下，唐指挥，我等先将这些人带回去，算是给那些老农一个交代。 他们可以回家，也可去我燕王府的农场，甚至是去一个无人认识她们的地方！” “无人认识？” 朱棣与唐云不由若有所思。 “按照郭卿所言去办！” “是！” 唐云连忙应答。 这时，一个兵将从外面走了进来。 “启禀太子殿下，燕王殿下，通州知州焦甲与通州卫指挥使邱沛求见！” “让他们进来！” “是，殿下！” 在那兵将退出去没多久，一群武将与官吏，便满脸凄苦的走了进来。 “微臣通州知州焦甲！” “微臣通州卫指挥使邱沛！” “……拜见太子殿下，见过燕王殿下！” “哼！” 一向仁厚的朱标，这会看向通州一众武将官员，也都是一脸没好气。 “这就是尔等治下的通州？贼子横行，欺压荼毒百姓，尔等可有察觉？” “殿下恕罪，微臣等人确实不知！” 焦甲连忙解释着。 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真是无妄之灾。 此处宅院距离张家湾码头不过十里地，这么近的距离，他们根本就不敢过来查探。 而且，这几年，通州真是成为了一处官员的墓地。 一连三年，通州知州已经被处死了三人。 现在，通州出现这种惨事，还事关太子殿下与燕王，他这通州知州也别想干下去。 正如这位新上任还没多久的通州知州所想那般，朱棣与朱标两人，将他狠狠的怒骂了一番。 然后，让他回去等锦衣卫与按察使司的调查。 焦甲不敢有任何异议，甚至身躯还一颤一颤的，实在是周围房间内传出的那些凄惨嚎叫声，太吓官了！ 至于邱沛，只是通州卫指挥使，再加上这会，大明的武将地位还是很高的，尤其这种实权大将。 朱标并没责备，只是要求邱沛，闲暇之时，多派哨骑巡查一番通州，严防再出现这种事情。 将那些老农的家人救了出来，朱棣与郭安几人，便没了那么着急。 从张家湾码头返回北平城后，天色已经漆黑。 北平城内，也陷入一片寂静中。 一夜无事。 翌日。 等到郭安上值后，朱棣便将郭安喊到存心殿内。 殿内还有朱标，与昨日那些老农与其一家人。 经过一夜的休息，这些老农与他们的家人气色也好了许多。 朱棣直接问道：“郭卿，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他们为何？” 不等郭安说话，那几个老农便满脸惊恐的朝着朱棣连连叩首。 “殿下，小人最该万死，殿下随意惩罚小人，小人都毫无怨言，还请殿下看着小老儿孙子还小的份子上，饶恕他们母子一命！” 朱棣无奈的摆了下手，“此次尔等也是受害者，本王不会杀了尔等的。” 一众老农满脸不敢置信的看了朱棣一眼，顿时大喜。 “多谢殿下！” 郭安道：“殿下，这些老农的儿子，全部被杀。现如今，只剩下这些老农，还有儿媳与孙儿。 他们想去何处，随他们去吧，回他们的家中，去农场，或是高丽……” 接着，郭安便将这些地方，都给一众老农都讲述了一遍。 不过，这些老农都表示无脸去农场，也不想远离家乡，最后都回去苦守着他们的那些田地。 对此，朱棣与郭安都任由这些老农离去。 接下来。 便是昨日抓住的那群士绅、商贾们，还有三个满脸惶恐的官员。 “尔等可有要招了的？” 朱棣冷声问道。 “太子殿下，燕王殿下，下官三人是冤枉的，我等怎么都不知，这些几人竟然是这般奸诈，敢做出这当恶事来陷害燕王殿下！” “是啊，殿下，下官真是不知，要不然绝对不会……” “闭嘴！” 朱棣直接冷哼一声，朝着一旁的蒲三极道：“给本王拖下去，分开审讯！” “是，殿下！” 蒲三极也没客气。 拖着三个官员，便走了出去。 朱棣又看向李公一群人。 “尔等可有要交代的？” 李公等人仍是一脸摆烂。 “太子殿下，燕王殿下，老朽等人都是良善之家，此次只是来北平府做生意……” “蒲三极！” 朱棣怒喝道。 “殿下！” “将这些老贼给咱拖出去，分开挨个审讯，本王要将他们千刀万剐，要灭了他们三族！” “是！” 蒲三极便开始招呼一众锦衣卫，入殿拖人。 听此，李公与一众士绅商贾们顿时脸色大变。 “太子殿下救命啊，我等真是良善之家！太子殿下，我等还有功名……” “燕王，你这个狼子野心的恶王！” “燕王殿下，小人招了，小人什么都招了……” 听此，朱标与朱棣两人纹丝不动，显然是要先让蒲三极狠狠的惩戒一番这些人。 …… 第248章 朱标回京 半个时辰后。 蒲三极与李旺等人，才拖着一众浑身瘫痪，两眼发直的官员士绅，从殿外走了进来。 同时，手中还抱着一沓厚厚的供词。 “启禀太子殿下，燕王殿下，这些贼子全都招了！” 朱标与朱棣两人接过供词，随意看了一眼，两人顿时勃然大怒。 “好一众贼子，居然因为区区一个高丽通商船队，便想这般算计咱，还做出如此恶事，活该抄家灭族，千刀万剐！” 朱标满脸阴沉的看着手中供词上的那几个熟悉的人名，缓声问道：“蒲三极，他们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蒲三极急忙回道：“回禀太子殿下，根据微臣的审讯，他们绝对不敢说谎。 不过，他们言北平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京师，那么此刻，京师必然也闹了起来……” “咱知道了！” 朱标看向一旁的朱棣，“老四，我要带着这些贼子回京师！” “大哥，我要将这些贼子给剐了！” 朱棣有些不甘，他真是想将这些人放在张家湾码头，然后当着那些老农，还有张家湾码头那些商贾的面，将这些贼子给剐了！ 地上那一众人顿时一慌。 “老四你尽管放心，这些贼子不仅荼毒百姓，还诬陷大明亲王，欺骗大明太子。 此种穷凶极恶的罪行，哪怕去了京师，也好不到哪里去！” 朱标沉声道：“而且，京师还有一些贼子没捉呢！” 朱棣十分干脆，“如此，人全交给大哥！” “嗯！” 朱标微微点头，“我下午一会便出发！” “这般着急？” 朱棣一愣。 “要是万一迟了，指不定那些贼子，能在京师折腾出什么事来！” 朱标一脸无奈。 要是这名单上是别的人，他还不这般着急。 他虽是仁厚，不愿父皇过多残杀大明官吏。 但是，他并不是不会杀人。 尤其这种，为了一些钱财利益，便是用凶残的手段，残害无辜百姓，诬陷他的弟弟，还欺骗他的贼子，肯定不能留着。 只是，这名单上，居然还有几个让他十分意外的人。 “马和，速速吩咐后厨做饭。” “是，殿下！” “李旺，速速带人，将给太子准备的良稻，还有辣椒，都开始装车。” “是，殿下！” “另外，再给太子准备上十万两银子……” …… 午后。 朱棣与郭安等人，再次将朱标等一行人，送到张家湾码头。 一直等朱标等人远去，朱棣才恨恨怒骂道。 “蓝玉狗贼，要不是他乃是大哥的妻舅，咱定要随着大哥前去京师，将那狗贼给剐了！” 郭安反倒是一脸心平气和。 “殿下无需动怒。” “嗯？” 朱棣有些惊诧的看了一眼郭安，问道：“往日，郭卿最见不得士绅权贵无辜欺压荼毒百姓。 今日，怎么却一点也不动怒？莫非，是知道父皇看中那狗贼，太子也会力保那狗贼，便怂了？” 郭安低声道：“殿下，上天欲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嗯？” 朱棣双目一亮，“郭卿可是听到了什么？” 郭安缓声道：“殿下，微臣曾听闻，自从那位北征归来后，现在愈发骄奢，经常目无王法！ 还私自将抓捕的奴隶藏起来，并利用权势，占据大量的田地。 甚至，还收了大量的义子，任用于军中，或是藏于府中。 哪怕是有御史前去查探他抢占民田之事，也还命人将那些御史驱赶而走。 现如今，更是与那些商贾士绅联合起来，想要谋夺殿下的张家湾码头，还有高丽船队之事，不惜行欺君之举！” “好大的狗胆！” 朱棣不由一怒，便问道：“这些事情，郭卿是听何人所言？” 郭安轻笑道，“殿下，在大明，消息最为灵通的还是那些走南闯北的商贾。” “如此，这般说来，此次父皇定然不会轻饶了那狗贼！” 朱棣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喜色。 正如蓝玉厌恶他一般，朱棣也莫名的厌恶蓝玉。 只是，让朱棣不能接受的是，这次郭安竟然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殿下，太子殿下回去了，蓝玉便不会有大事，最多被陛下责罚一番而已。” “这怎么可能？”朱棣不信。 郭安提醒道，“殿下莫非忘记了，那位在北伐归来之时，所犯的大错？” 朱棣怒道，“难道，依照郭卿所言，咱就这么看着，那狗贼一直这般嚣张下去？” 郭安继续淡声道：“微臣觉得，应该是就这么看着，那蓝玉的最终会如何凄惨而死！” 这次，郭安对那蓝玉也是真的怒了。 他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哪怕是蓝玉北征回来，欺辱元朝皇帝的妃子，还举兵攻破喜峰关，也只是在内心说上一句狂妄。 现在，蓝玉竟然开始打起北平府的主意，这便不能忍了。 但是，现如今朱标还健在，老朱也算是鼎盛时期，除非朱棣带兵直接杀了蓝玉，要不然老朱根本不会杀了蓝玉。 这口闷气，只能暂且咽下。 朱棣好奇的问道：“郭卿觉得那蓝玉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郭安回道：“殿下，纵观历史，所有嚣张跋扈之人，往往都会短命！” 朱棣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咱希望父皇能剐了那厮！” 郭安微微颔首，没有继续言语。 …… 等到朱棣与郭安回到燕王宫内。 布政使聂子实与按察使陆向，便急忙跑了过来，向朱棣请罪。 在听到太子朱标匆匆离去，又没通知他们之后，聂子实与陆向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随后，一查。 两人顿时慌了，他们属下的官员，竟然有那么一俩个不要命的去掺和昨日那事了。 愤愤怒骂了两句，两人便连忙跑去燕王宫外候着。 而对于这两北平府的主官，朱棣也只淡淡斥责了几句。 聂子实与陆向两人回去之后，便连忙开始清查北平府的上下官员。 至于郭安与朱棣，则是开始忙于燕王府的秋收事宜。 同时，关注着京师之事。 …… 另一边。 朱标则是直接令船队昼夜赶路，往京师赶去。 因为，按照他对蓝玉的了解，收到北平府的消息之后，蓝玉定然会忍不住。 正如朱标所想。 在收到北平府的消息之后。 蓝玉顿时大喜，直接在朝会上奏禀，为了修建张家湾码头，燕王在北平府如何嚣张跋扈，如何残害百姓。 好像为了响应蓝玉，不当老朱问话，几个御史也跳出来，弹劾燕王朱棣。 紧接着，燕王朱棣在北平府如何残害无辜百姓，如何掠夺百姓田地与粮食、货物，从而与高丽通商赚钱牟利之事，在应天城内传的有板有眼，沸沸扬扬。 虽然老朱敏锐的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让锦衣卫探查的同时。 对于应天城内那些传言的内容，却也是有些相信。 同样，应天城内很多武将勋贵们，也都隐隐信了那些传言。 这才对嘛！ 朱棣还未就藩之前，在应天城内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皇子。 秦王与晋王，在西安与太原，都是劣迹斑斑，燕王朱棣也不应异同啊！ 于是。 一日后。 满朝文官，都开始在朝会上强求惩戒燕王朱棣。 而那些武将们，只有寥寥几人，出来为燕王朱棣说话。但是，一个个都是底气不足。 最重要的是，凉国公蓝玉竟然一直请求惩戒燕王朱棣，甚至还想要夺走燕王朱棣与高丽通商的船队。 让一众武将们，不得不细想，此事到底是不是太子授意。 “燕王一向贤明，突然冒出来这般流言，不得不让人怀疑，关于燕王朱棣之事，等到锦衣卫调查清楚再说！” 最后，还是老朱满脸漆黑的坐在龙椅上，压下这股讨伐燕王朱棣的论调。 不过，蓝玉与那几个御史，还有几个官员，则是满脸自信。 恐怕等锦衣卫调查清楚后，燕王朱棣更是百口莫辩！ 只是，正等一众官员暗自高兴之时，一道人影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初阳的照耀下，整个人漆黑一片，看不清面孔。 “何人敢闯咱大明朝会？” 坐在龙椅上的老朱，直接大怒道。 下方，一众文武百官也都是一怔，连忙扭头往后看去。 等到看清那道面孔之后，那些官员皆是大惊，连忙低头弯腰，往两侧退去。 “嗯？” 龙椅上的老朱神情更是不悦。 不过，那道人影很快便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圣安！” “标儿？” 等到看清下面那道人影的面孔后，老朱顿时满脸喜色，甚至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了下去。 上下打量了一番朱标，满脸关切道：“标儿，你才去北平府几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朱标连忙说道：“父皇，儿臣此次日夜兼程赶回来……是因老四之事，呼，呼……” “老四？” 老朱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 “可是因为那混账东西在北平府惹出的事情？” 下方，文武百官，全都紧紧盯着朱标。 朱标这般急匆匆赶回来，让他们更是坚信，燕王朱棣在北平府盘剥残害百姓之事。 尤其是蓝玉，还有那几个御史，更是一脸期待。 此次，他们定要让那燕王丢掉与高丽通商的权柄。 朱标缓缓喘息过来之后，便禀报道：“父皇，京师有人与那些士绅商贾联合，在北平府陷害老四……儿臣担忧父皇听信那些人的谗言，这才赶回，向父皇阐明事情真相！” “有人陷害老四？” 老朱眼睛顿时眯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蓝玉与那几个御史等官员顿时僵硬在原地。 至于一些不知内情的官员，更是满脸疑惑。 难道，此事不是太子授意的？ 老朱冷声问道：“标儿，是哪些贼子敢陷害老四？” …… 第249章 事了 朱标无奈道，“父皇，儿臣已经将那些贼人带来京师。且，那些贼人都已招供。 一会下朝后，儿臣便将那供词呈给父皇！” 老朱直接问道：“供词在何处？” 朱标一惊，急忙道：“父皇，此处乃是朝会，不宜因为几个蟊贼便耽搁朝廷大事，不若等到下朝之后，再慢慢处理此事！” 听到这话，蓝玉与那几个御史顿时大感不妙。 老朱冷声道：“这两日，老四之事在京师闹的沸沸扬扬，就连朝会上，文武百官也皆是义愤填膺，一个比一个上心。 如此，便直接朝会上将此事公示清楚，免得百官们下朝后，茶不思饭不想，耽搁公务！” 朱标无奈，他还是没有赶上。 “如此，还请父皇传曹国公李景隆与景川侯曹震！” “准！” 随着老朱话落，殿外便想响起一阵传召声。 很快，李景隆与曹震两人，手中抱着一沓厚厚的供词，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微臣李景隆！” “微臣曹震！” “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朕安！起来吧！” “多谢陛下！” “将手中供词呈上来！” “遵旨！” 随着那两沓供词缓缓呈在老朱面前，蓝玉与那一众御史顿时浑身僵硬，甚至还有些发颤。 整个大殿内，死寂一片，只有老朱翻开供词的声音。 突然，刚刚看了几页供词的老朱，直接勃然大怒。 “好，好，好一群贼官！” 一众百官，都不由齐刷刷的打了个寒颤。 老朱看向殿下的百官，寒声道：“蓝玉，闵仁金、尹史、岳佶、费留！尔等都给咱站出来，好好看上一看，这些供词上写的，可是有人在陷害尔等否？” 蓝玉与御史闵仁金、尹史等人，顿时噗通一声，浑身发颤的跪在地上。 “陛下恕罪，定是那些贼子在陷害微臣！” “陷害？” 老朱脸色愈发阴寒，“最开始咱就有些蹊跷，你这堂堂凉国公往日最是厌烦闵仁金、尹史这几个御史，经常与他们作对。 没想到，你这厮竟然为了陷害老四，居然与闵仁金、尹史这些御史联合起来，真是好大的胆子！” 朱标连忙说道：“父皇，凉国公也是受到那几个贼子的蛊惑，这才做出这档错事，还请父皇明鉴！” 不过，这会盛怒的老朱，没有再去理会朱标的解释，而是直接下令。 “哼，来人！” 顿时，一队大汉将军，便冲了进来。 “给咱将几个奸臣押下去，好好审讯一番。至于蓝玉，禁闭在家，无旨不得出府！ 等咱查明真相，再惩戒之……” “是，陛下！” “传旨，令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让他给咱好好审讯一番太子带回的那些贼子，敢诬陷大明亲王，行欺君之罪，必须严惩不贷！” “遵旨！” 随着内侍与大汉将军的出去，整个大殿内一众文武百官们，一个个都不由满心慌乱，人心惶惶。 让蒋瓛那些恶犬来查，这次不知又得牵连出多少无辜之人来。 …… 朝会散去。 谨身殿内。 朱标则是将他在北平府内巡视几日，看到的事情都详细的向老朱讲述了一遍。 而老朱也是听的十分认真，而且越听，脸上笑意越是浓郁。 “好啊，郭太史的后人果然不同凡响，竟然真的研究出良稻如此神物！ 这是我大明之福，百姓之福啊…… 标儿，你带回的那些良稻，定要寻上最好的农户去种。 等到了明年，那些良稻收成之后，便可让我大明的百姓们，也种那些良稻。 如此，不出几年，我大明百姓家中，每年收成的粮食，都可多出数百斤！” “是，爹……” “爹，我还授予那四个郭家之人为正八品迪功郎！” “他们当得起！” “还授了那郭安正五品奉议大夫！” “一会，咱就去下旨，郭安此子有郭太史风范！” 朱标认真道：“爹，我认为那郭安日后的成就，完全可以超越那位郭太史！” “嗯？” 老朱一愣，“标儿，你竟然这般看重那郭安？” “嗯！” 朱标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我从未见过那般心境之人，平日对什么都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但是，心中自有天地！” 老朱道：“如此，咱一会下旨，将其调来京师！” “爹，万万不可！” 朱标一惊，连忙说道：“爹，依孩儿观察，也只有老四那性子，才适合郭安。 京师内，文武百官互相倾轧，那郭安来了京师，必然会被那些百官给陷害至死。 而且，老四也很依赖那郭安，还让高炽拜其为师！” “如此，那就让他留在北平！” 老朱也没继续强求，便是继续说道：“蓝玉竟然这般陷害老四，你可知是为何？” 朱标缓声道：“爹，孩儿猜得，一是凉国公贪财，且受到那些商贾士绅的蛊惑。 另一原因，则是凉国公害怕老四，会威胁到孩儿！” 老朱幽幽问道：“那你觉得老四可否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听此，朱标莫名的想起，他在北平府的所见所闻，脸上神色顿时古怪起来。 “爹，北平城的街道干净整洁，农场牛羊成群，鸡蛋堆积如山，张家湾码头货船络绎不绝，北平城这般繁华之景。 儿臣觉得老四是真心在治理北平府，不会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而且，老四与那长史郭安，都不是那般之人！” “哦？” 老朱眼神闪过一丝好奇，“你是如何得知的？” “根据观察，老四与郭安，在北平更像是为了享受，而去治理北平……此二人，虽说有大志向，但却与常人异同。 农场不用多提，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老四的王宫内，也是奢饰享受无比，尤其是有一间宫殿，专门做成大澡堂子……” 朱标缓缓说着，他知道哪怕他不说他在北平府的所有事情，也都会有别的人，清清楚楚的告诉老朱。 听完后，老朱直接大怒，“老四这混账东西，竟然如此奢侈享乐。 看来，在北平府是发了大财了啊，怪不得，那么多的商贾，都要眼红老四的那座码头，还有与高丽通商的船队！” 朱标一怔，“爹，你莫非忘记了，老四与高丽通商的船队，每年还需给您上交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呢！” 老朱顿时怒瞪双眼，“蓝玉这蠢货！标儿，你准备如何处置蓝玉这狗东西……” “……” …… 北平府。 随着两份信件，再加上两份圣旨传下。 整个燕王宫内，一片喜气。 当然，喜的是郭安。 至于朱棣，则是一脸不甘。 郭安不由劝慰道：“殿下，陛下能将那凉国公禁足一年，杀了他的十多个管事，还罚了一万两银子，已经超过微臣的预料。” “而且，陛下又给您拨了一个卫，此种补偿，太子殿下也必然出了很大的力气！” 至于那些与蓝玉和谋的御史与士绅商贾们，则是抄家的抄家，灭族的灭族。 不过，这会，对于这些人，郭安与朱棣并没有太过在意。 朱棣长长出了一口气，道：“郭卿，父皇是给咱拨了一个卫，但是却没给咱田地，也没给咱钱财。 养活这一卫，咱又需要出多少钱财？” “咱总觉得，这是父皇想要让咱出钱，替他养那些兵士！” 郭安轻轻一笑，“殿下，但只要他们成为咱燕王府的卫所，那便是殿下的兵士。” “哼，那又如何？父皇又不下旨，让咱带兵去征讨那些蒙古人！” 朱棣一脸不悦。 郭安道：“殿下莫急，蓝玉犯下这般大错，未来两年内，陛下应该都不会让他领兵。 而殿下还有着灭国的功绩，只要陛下想要派兵巡视我大明北方疆土，殿下定为主将！” 朱棣两眼一亮，“果真如此？” 郭安一脸自信，“定然如此！” “甚好！” 朱棣大喜，“如今，秋收已过，咱定要好好练一练那些兵士们！” 郭安微微点头，朱棣想去可劲糟蹋那些兵将们，就由他吧。 不过…… 想着，郭安再次说道：“殿下，微臣想再开上一个商行。” 朱棣十分豪爽道：“咱准了！郭卿需要多少钱财，皆可去寻和忠。” “多谢殿下！” 郭安有些无奈的感谢一声，便继续说道：“殿下，微臣想要开上一家粮食商行。” “粮食商行？” 这下，朱棣终于正色起来。 “郭卿想做粮食买卖？” 郭安道：“殿下，微臣觉得粮食对百姓来说，十分重要。 因此，还是掌控在我燕王府手中为好。 如此，哪怕是万一遇到天灾之年，也不至于让那些粮商肆意坑害我北平府百姓。” 朱棣神色顿时正了起来，思索一番，问道：“如此便需要多少钱财？ 而且，咱虽不懂行商之事。但也知，粮商需要囤积大量的粮食。 而我北平府，甚至是周边的山西、山东，这些省份，百姓的田地中种不出多少粮食来。 至于那些士绅大地主，也都不会将粮食卖与我燕王府下的商行。 难不成，郭卿准备去将粮食商行开去南方……如此，不如与那沈家合作呢！” 郭安缓缓一笑，“殿下，要是放在以往，我燕王府的粮食商行，定然会遭到那些粮商与士绅的打压，根本开不起来。 但是，现如今我燕王府有了良稻。 甚至于，我燕王府还有着高丽一国的百姓种田，我燕王府并不会缺少粮食…… 哪怕是那些粮商与士绅联合起来，想要打压我燕王府的商行，我燕王府商行也丝毫不用担忧！” “当然，还需殿下知晓，微臣并没打算在粮食商行上赚钱……” 听到郭安所说的这些，朱棣顿时精神抖擞了起来。 “如此，郭卿尽管放手去做，府上的钱财，皆可交由郭卿使用！” “多谢殿下！” …… 第250章 粮食商行，百姓富庶？ 北平府，燕王朱棣的农场，已经研究出可增产两成的良稻之事，终究没有瞒住。 不到几日功夫。 整个北平府便传的沸沸扬扬。 甚至，好多人都还看到，燕王府上的那些官吏、护卫们，竟然带着一袋袋粮食，前去农场换取那良稻。 于是，整个北平府百姓们、士绅、商贾，甚至是那些官吏们，顿时都激动了起来。 他们终于明白，为何前一阵子，太子殿下那般突然巡视北平府。 而且，一来便去燕王府的农场！ 想着，所有人都连忙动了起来。 聂子实、陆向、周兴这些北平府的高官们，都是直接向燕王府递上拜帖。 至于剩下的一些够不到朱棣的官吏士绅们，则是将目光投向郭安、朱复、李旺、朱亮这些人燕王府官吏身上。 再往下，那些商贾、士绅们，则是盯上燕王府的那些管事。 这一刻，好像北平府所有人，都与燕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 所有人，都能与燕王府搭上关系。 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燕王府的那些良稻，早已被燕王府下的护卫、官吏们，给平分一空。 就连聂子实与陆向这种北平府主官，每人也才得到五十斤。 于此同时。 燕王府要开设一个粮食商行之事，也在北平府传开。 消息一出。 那些在北平府有着粮食铺肆的商贾们，顿时感觉到他们今年收粮的困难。 一个个都躲在家中，暗骂不已。 等到半个月后。 随着燕王府粮食商行在北平府七县四州的开设，商行的粮库直接堆积满新粮。 “殿下，短短几日内，我粮食商行已经收得粮食十五万石！” 听完郭安的禀报，朱棣不由一脸惊诧，“竟然如此之快？” 郭安道：“殿下，在知道我燕王府要开设粮食商行后，北平府的百姓们便都准备好新粮，要卖给我等。 如若不是北平府内还有好几家粮食铺肆，我燕王府的粮食商行，完全还可再多收上十万石！” 朱棣不由一脸感慨，“没想到，北平府的百姓竟然已经这般富庶了！” 郭安不由缓缓摇了摇头，“殿下，这并不是富庶。 我北平府的百姓们，这三年便一直在开荒田。 每家至少多增添了十多亩田地，除非遇到大的灾荒之年，要不然我北平府百姓们，基本上再也不会饿肚子，每年缴完赋税后，还能对外售卖一些粮食…… 但是，这种状况，只能说是我燕王府百姓们，刚刚可以填饱肚子而已，还不富庶。 等到明年，将那些良稻作为粮种，都卖给那些百姓之后。 我北平府的百姓们，才真正富庶起来！” “是啊！” 朱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很快便是察觉到不对劲。 “不知郭卿所认为的富庶，是为何种程度？” 郭安不假思索的回道：“殿下，百姓们每年缴纳完赋税之后，家中还有足够一年吃食的粮食。 另外，每个百姓家中还有一定的余财，每年可买上一次的布匹衣物，一人一个月可吃得上一两肉。 百姓家中的茅草屋，坚固可遮蔽风雨，当然，这些百姓们可以买得起水泥，建造起一间间水泥房屋，更好了…… 至于那些百姓家中子弟启蒙读书之事，微臣想着每个村中应有两个孩童读得起书……” “……” 朱棣怔怔的看了郭安半晌，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郭卿，这便是你所想的百姓富庶的样子？” 郭安疑惑道：“殿下，百姓富庶不当就是如此？” 朱棣不由一脸古怪的说道，“郭卿难道不知，现在我大明仍有很多百姓就连糟糠，都不够吃？” 郭安微微点头，“此事，微臣自是听过。” “那为何郭卿所认为的富庶却是那般……” “殿下，微臣以为，百姓粮食够吃，只能算是解决了最基本的温饱问题。 而只有他们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家中还有一些余钱购买一些物件，才算富庶！” “可是，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富庶之地？恐怕是杭州之地，也不会有这般富庶。” 朱棣一脸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道。 郭安淡淡一笑，道：“殿下，不知今年，您可去宛平县转过？又或者，可了解宛平县百姓们的生活状况？” “嗯？” 朱棣一愣，随即瞪大眼睛。 “郭卿是说，宛平县的百姓们，也都开始富庶了？” 郭安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叫殿下失望了！” “无妨，只要宛平县百姓们皆可吃饱……”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内心竟然也轻轻松了一口气。 郭安又道：“除了有些百姓买不起水泥建造水泥房屋，也不能供得起家中崽子启蒙读书外，其余的好像比微臣所言的还要好些。” “这怎么可能？” 朱棣直接瞪大眼睛。 郭安一脸无所谓道：“殿下要是不信，可召来宛平县县令，或是一众官吏、甲长、里长们来问问。 又或者，还可以亲自转一转，看上一看便知道了！” 朱棣不由眯上眼睛，紧紧盯着郭安。 “郭卿，宛平县百姓们，真的如此富庶了？” 郭安道：“殿下，微臣从未欺骗过殿下，根据微臣听闻，宛平县百姓有八成已是这般！” “走！” 朱棣直接起身，“咱要立即去看上一看。” 郭安说道：“如此，那微臣便告退。” “郭卿也同去！” 郭安不由一脸怪异，“微臣也去？” 朱棣道：“这是自然！” 郭安微微思虑片刻，便道：“如此，还请殿下将世子带上，另外再给微臣准备上一顶帷帽。” 朱棣眉头不由微皱，“郭卿要帷帽作甚？” 郭安回道：“殿下见谅，微臣怕随着殿下出去，还未张嘴说话，便会被那些百姓们认出来！” “郭卿好是自信。” 朱棣轻轻笑了笑，也没再多说。 片刻后。 郭安戴着一顶黑纱帷帽，跟随着朱棣走了出去。 “爹，我们这是去哪？” 随着马车直接拐进一条小道上，受不了马车的颠簸的朱高炽，苦着脸问道。 朱棣回道：“随便找个村庄！” 朱高炽眉头微皱，一脸不解，“孩儿记得，在那平坦的水泥道路旁边，也有着很多村庄。” “我要去找宛平县最穷的村庄。” “因此，距离水泥道路远的村庄，就是宛平县最穷的村庄吗？” “应是如此！” “那为何他们远离水泥道路，就会很穷呢？他们为什么都不搬到距离水泥道路附近呢？” “因为他们的田地搬不走！” “爹，那为什么不建造水泥道路呢？” “他们没有钱财，官府也没足够的钱财。” “爹，咱王府有钱啊！” 朱棣眼皮微微抽搐，“王府的钱财，也不多，只能修建两三条水泥道路。 但是，咱燕王府的钱财，还要用来去做别的事情……” “原来如此！” 朱高炽瞪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好像真的理解了。 对此，朱棣与郭安都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终于清净了！ 马车又继续颠簸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 “殿下，前面有一座村庄！” 车外，李旺恭恭敬敬的禀报道。 “咱就去此间的村子内！” 这一路的颠簸，朱棣也都已经有些厌烦了。 自从北平府城前往钢铁工坊、农场，还有张家湾码头的水泥道路修建完成之后，朱棣便从来没有被这么颠簸过。 等到朱棣与郭安三人下了马车后。 除了李旺与另外两个护卫外，其余的一众护卫，便走坐在村外的树林中候着。 “嘿嘿，我终于知道师傅为何要戴帷帽了，头顶的太阳真晒！” 走着，朱高炽突然抬头，一脸兴奋道。 “世子真聪慧！” 郭安轻笑着点头应道。 一旁，朱棣不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郭安，他突然觉得，这才是郭安要戴着帷帽的原因。 读书人真是矫情！ “汪汪汪……” 朱棣想着，便听到前方的村落内，传出一阵犬吠声。 很快，几个青壮便满脸警惕的从村中走了出来。 而在村落的那些屋墙与树后，朱棣还能隐隐看到一些人影。 这会，从那群青壮之中，走出一个老者，看到朱棣与朱高炽两人那一身的华丽衣物之后，瞳孔一缩，顿时满脸恭敬的行礼。 “小老儿乃是许家村的村长许良安，不知诸位贵人来自哪里？” 朱棣满脸温和道：“老丈勿要担忧，咱从北平城内而来，误入此地，便准备入村歇息一下，正好顺带着看上一番，诸位这些村庄，可有比前几年富裕了没有？” 许良安脸上喜色更浓，“原来是北平城内的贵人，快快请入村子！” 随后，便又朝着身旁的一个青壮吩咐道：“青石，速速回去，让你大娘将屋子打扫一下，有贵客！” “是！” 一个青年便连忙往村子内跑去。 “贵人请！” 许良安恭恭敬敬的请朱棣入村。 这个年代，敢公明正大穿着丝绸华服的人，必然都是权贵官吏。 因此，许良安根本不担忧朱棣一行人，对他们有什么目的。 而且，朱棣身旁还跟着一个胖乎乎的朱高炽，更是许良安放心不少。 走进村口，朱棣便直接好奇问道：“老丈，咱在北平城内，听人说你们宛平县的百姓，这两年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还都十分富庶？” 听此，朱高炽顿时满脸惊诧的看向朱棣。 郭安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拉住朱高炽。 许良安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郭安与朱高炽，还是连忙谦逊的回道：“老朽虽不知这位贵人听谁所说，但我等宛平县百姓们的日子却是好了很多，至少不会再饿肚子了！ 只是这位贵人所言的十分富庶，却是有夸大了些！” …… 感谢chrntaidi大佬的2000巨赏。 感谢书友1502281717299937、cbcbcbcb、疾风战士、20年资深书城虫……各位大佬的赏~~ 第251章 原来诸位是自己人 “哦？” 朱棣有些满意的点着头，“这两年，我大明忙于征讨北元那些蒙古人，经常需要征调大量的劳役，难免会耽搁农事。 老丈这些农户，能吃得饱，已经很是不错了！” “此事，多亏了燕王殿下与郭长史啊！” 说起这个，许良安顿时满脸感激。 “要不然三年前，燕王殿下让我等农户大肆开口荒田，郭长史帮我等从燕王殿下手中借粮，借农具…… 让我等这些农户，每家每户都多了十多亩田地，甚至有的人家中还多了三四十亩田地……要不然，我等这两年说不定还真要饿肚子呢！” “是啊，宛平县之事，咱也听说了！整个北平府，七县四州，就尔等宛平县百姓开垦的田地最多…… 但是，尔等田地多了，如何耕种啊？” “这位贵人有所不知，燕王殿下的农场内，可是饲养了两千多头耕牛。 每到了春耕之时，我等北平府百姓们，要是家中无耕牛，皆可去租用燕王殿下农场的耕牛，价格还不贵……” “原来如此！” “而且，现如今那位郭长史还管着燕王府上的羊毛作坊与作坊！ 这两个作坊，可以让我宛平县的那些妇人们，在冬天也可赚些钱财。 至于我们这些宛平县的男人青壮们，可去煅烧水泥，采矿，采集河沙，碎裂小石块，挖石炭，或者去铺建道路…… 总之，那位郭长史，总能给我等这些百姓们，在冬季找到可以赚钱养家的活计…… 因此，只要不是懒汉，家中都能吃饱饭！” “那位燕王府郭长史，真是一位好官！” “可不是嘛……燕王殿下也贤明，十分信任郭长史！” “嗯？” 突然，朱棣好像看到什么，眼中闪过一声惊诧，指着一个院内摊着的一大片红色辣椒问道：“你们也种有辣椒？” “贵人也识得辣椒？” 这下，轮到那许良安一脸惊诧。 朱棣道：“辣椒，乃是燕王府农场所种，味最是辛辣，只能用于做菜！” 听此，许良安不由神情肃然，然后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朱棣与郭安等人，恭恭敬敬行礼。 “原来诸位是自己人，是老儿有眼无珠，还请几位贵人多多担待！” “自己人？” 朱棣一愣，随即咧嘴轻笑，他 “正是！” 许良安说话的态度直接拉近了许多，不像刚才，一直在与朱棣说着一些虚言。 “现如今外面那些人，不论是商贾还是官员，大多数都是只知辣椒做菜最为好吃，他们吃的都是切碎，或是捣碎的辣椒碎末，却是从未见过辣椒的真正模样。 也只有燕王府，或是咱宛平县自己人，才知道辣椒外形。” “……” 朱棣不由怪异的看了一眼郭安。 郭安连忙低头，微微拱了拱手，解释道。 “这些辣椒不论是卖给那富商铺肆，还是卖入四川，那些人都会喜欢，还会高价购买。 宛平县的农户们，都会种植一些辣椒，他们要是不想吃了，可以直接卖给燕王府下的铺肆或是商队，仅凭这些辣椒，他们也能赚些小钱。” “敢问这位贵人是？” 许良安脸色再次一变，满脸恭敬的朝着郭安行礼。 眼前这几位不仅是自己人，甚至还可能是燕王府的贵人。 因为，辣椒之事，目前好像只有宛平县的百姓们在种植，甚至是隔壁大兴县，都没几个村庄在种植。 至于辣椒种植与售卖之事，他们这些农户知道的都不是那么清楚。 朱棣没去理会许良安的询问，而是继续好奇问道。 “这些辣椒能卖多贵？” 郭安想了想，缓缓说道：“应该是一斤辣椒碎末一贯钱吧。” “这般贵？” 朱棣脸色再次一惊。 “不贵！” 郭安微微摇了摇头，“将这些辣椒运到高丽，或是四川，价格还能更高。” 一旁，许良安的脸色一僵。 而这会，朱棣则是一直往前走着，并没注意到许良安的神色。 等到看到前面，一户人家正在将通红干煸的辣椒切成两段，再将里面的辣椒籽倒出，放在一旁。 然后才将剩余辣椒放在一个热锅里翻炒，随后又倒出，放在石臼里面捣碎。 哪怕是隔着老远，朱棣与郭安等人，还是能闻到一股呛鼻辛辣之味。 朱棣又是一脸好奇的问道：“老丈，这是在做什么？” “这……” 许良安不由迟疑了下。 郭安看出许良安的怀疑，便解释道：“这些将辣椒的炒官，捣碎。至于那些辣椒籽，则是存起来，可以明年继续种植辣椒。 又或者，还可以将这些辣椒籽卖给周边州县的农户。 这几年，北平府的辣椒并不是很多，辣椒种子也很缺乏，辣椒籽也可卖出很高的价格！ 甚至，一斤辣椒籽，可卖上四五贯钱。” “原来如此！” 朱棣满脸欣慰。 而这会，许良安眼中的疑惑更是浓郁。 眼前这两人太过古怪了，一个看似什么都知道，但又是知道的都不多。 而一直不露面的那位，则是随什么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好像是燕王府下的一位管事？ 嗯？ 想起什么，许良安眼睛不由大瞪。 一旁，朱棣仍是继续走着。 一直走到一座最好的宅院前，看样子应该是到了许良安这个村长家中，四间宽大的房屋，好像是刚刚修缮过一般。 屋子里，还有些新添置的家具。 就连木凳子，好像也是新的。 朱棣微微点头，“老丈，你们这些房屋与家具，可都是新添置的？” “这位贵人好眼神！” 许良安连忙回道，“一个月前，小老儿刚刚给家中二儿子说了个媳妇，过上一半个月，等到家中田地不忙之后，便可娶进来。” 朱棣眼睛一亮，“恭喜老丈啊，家中好事将近，明年或许就可以添丁了。” 许良安的嘴直接咧开，“嘿嘿，多谢贵人的祝福，这些都多亏了燕王殿下与郭长史啊。” “哦？” 朱棣又一脸好奇，“你家儿子娶媳妇，这又与燕王，还有那位郭长史有何关系？” 许良安道：“这位贵人有所不知，放在三四年前，我们这些农户家中穷的很，饭都吃不饱，更别说娶媳妇了。 今年，小人家中二小子可以娶上媳妇，还是小人家中田地多了，能养活这么多人。 而且，咱宛平县受到那位郭长史的照顾最多，很多赚钱之事，我宛平县百姓们都可最快知道，咱宛平县也是北平府最富的一个县…… 因此，很多外县的女子，都抢着要嫁进咱宛平县内……” “原来如此！”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并没去看郭安。 “这么说来，老丈现在的日子，过的还算富庶。” 看到朱棣竟然没去看郭安，许良安心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继续说道：“小人这些农户的日子，确实比以往富庶了很多。 小人家中大小子的媳妇，也是去年娶回来的。” “连娶两个媳妇，老丈家中何止富庶啊！” 朱棣惊讶的看了一眼许良安，便问道：“前几日燕王府下的粮食商行收粮，不知老丈卖了多少粮食啊！” 许良安轻轻叹息一声，“让贵人见笑了，小老儿家中人口较多，今年还要再娶上一个媳妇，因此这次只卖了三百多斤粮食。” 朱棣又是一惊，问道：“卖了这么多，你们家中的存粮可够吃食？” 许良安连忙说道：“多谢贵人，小老儿家中存粮刚刚够吃。要是不够吃的话，还可以再去购买一些。 反正，秋收过后，田中并无多少事情，小老儿一大家子人，都可给燕王府做些活计，赚上一些钱财！” “如此便好。”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位贵人请坐，歇息歇息。” “好！” 朱棣也没客气，不管脏不脏，直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至于郭安，虽然也跟着坐了下来，但并没摘掉帽子。 随后，朱棣又与许良安闲聊了一会，得知整个村庄内农户家中条件，都与许良安差不多后，朱棣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去。 等到将朱棣等人送出村子，看不见人影之后。 许良安的婆娘与儿子便不由抱怨道。 “爹，这几位贵人虽然是从北平城内来的，但又不知他们的身份，你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啊？” “是啊，他爹，里长他们不是交代了好多次，不要向这些外人随意说咱们的家中情况啊！” “爹，你往日也天天叫我们，不准对外人多说，而今天你怎么啥都往外露啊，恨不得将咱家中有多少钱财都告知他们……” “好了，你们知道个屁！” 许良安直接说道，“你们没看到嘛，那位戴着帷帽的贵人，早就对我等宛平县农户的情况了解的清清楚楚，甚至就连辣椒卖多少钱，往哪卖…… 那位必然是燕王府下面那些商队的管事。 而那位一大一小，都穿着华丽衣服，你们知道那是什么衣服吗？” “对啊，爹，几位贵人穿的是什么衣服？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衣服，就算是李员外他们的衣服，都没那么好看！” “丝绸，那是丝绸华服，那些富商都穿不了，而李员外他们，倒是可以穿，但是买不起……” “那这几位？” “他们肯定是燕王府上的几位贵人！” “燕王府上的贵人？” “要不然，他们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而且，咱也不会给他们说那么多……” “爹，这事要不要给里长说一声啊！” “对，老大，赶紧去将这件事，告诉里长去！” “是，爹……” 而这会。 郭安与朱棣等人，已经坐上马车，继续前往下一个村子。 …… 第252章 遇燕王府商队 秋收一过。 道路两旁的草木都开始枯黄了起来，掀开车上窗帘，往外看的时候，便可以看的更远。 不过，朱高炽看了一会，便是有些厌烦了。 “爹，我们不是已经看过一个村子了吗，为何还要继续去下一个村子？” 朱棣道：“咱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现在的宛平县百姓们，生活竟然已经这般富庶了！” “富庶？” 朱高炽不由满脸疑惑，“爹，那些村子里面的农户，他们住的都是破旧的茅草屋，屋子还都那么小，家里也没什么家具。 甚至他们那土垒起了的院墙，都塌陷了不少。 而且，他们在招待我们之时，家里连个茶叶也没，还没有零嘴…… 那么穷苦，怎么能说是富庶呢？” 朱棣轻轻叹息一声，道：“炽儿，因为我大明，有更多的百姓，都没他们过的好，他们至少可以吃饱饭，娶得起媳妇…… 哪怕是我北平府下的别的州县百姓，都没他们富庶。” 朱高炽问道：“可是通州张家湾码头附近的那些农户们就比他们日子过的好……” 朱棣耐心回道：“因为张家湾码头来往的商贾较多，张家湾码头附近的百姓们，随便做点生意，又或者当车夫、力夫，都能赚不少钱财。” 朱高炽一本正经的说道：“所以，只有百姓们都做生意了，才能赚到钱，将日子过的更好！” 朱棣脸色一黑，“炽儿说的并不全对，士农工商，各行其事……” 朱高炽道：“可是爹，百姓辛辛苦苦种田，但到了最后，却是自己都吃不饱饭。” “你这竖子！” 朱棣大怒，“要是没了农户种田，都开始行商，谁种粮食啊？人们都吃什么？” 朱高炽瞪大眼睛，努力思考着。 一旁，郭安轻轻笑了笑，说道：“世子殿下无需这般为农户鸣不平，因为行商需要智慧，甚至还需要本钱，还需要一年四季不停的在道路上劳累着…… 而且，万一货出了点问题，又或者遇到了强盗，又或者被那些地方官吏刁难，他们都会赔本。 很多农户，都没有那些商人的智慧，他们也做不了商贾。” “而且，农户种田也能吃饱肚子，赚到钱财啊？” “还请师父教导！” 朱高炽连忙一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一旁，朱棣也是一脸好奇。 郭安缓声解释道：“殿下，我等刚刚路过的村子，他们那些农户不就可以吃饱肚子了？ 而且，他们现在每年都能赚到很多的钱财，都可以娶得上媳妇，开始修缮房屋。 再过两年，等到咱农场的良稻给他们种上，他们每年可收获的粮食更多。 还有那辣椒，他们今年攒出的辣椒种子更多，他们明年要是再多种植一些辣椒，还可以卖到更多的钱财……” “殿下也去过府上的农场，那些老卒，微臣那四个族兄，也可说是农户。但是，他们的日子穷否？ 那些老卒这两年，何时愁过吃肉？ 至于微臣那四个族兄，现在已经成为朝廷正八品散官，每年领着朝廷俸禄，可算是功成名就了吧！” 这下，朱高炽的小脑袋已经有些死机，转不动了。 “敢问师父，这是为何？” 郭安温和笑道，“殿下，你还小，不能彻底理解这些问题，等你长大了，便一下就也可以轻易想通。” 朱高炽眉头不由皱起，他最不愿被人当做小孩看待。 不过，还没等他反驳，郭安已经指着道路旁边的一个小河，“世子殿下，你看那些农家儿童，他们多快乐！” “嗯？” 朱高炽一愣，连忙看了过去，眼睛便直接亮起。 在道路旁的小河内，这会正有几个光溜溜的村童，和他年纪一般大，正在河里扑通扑通的跳来跳去。 甚至，还有一个村童竟然直接从河里钻出来，怀中还紧紧抱着一条，半尺大小的鱼。 周边那几个村童，瞬间都围了过去，满脸羡慕。 而朱高炽，也是一脸羡慕。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玩过？ 只是，光溜溜的，有辱斯文啊！ 可惜，还没等朱高炽看够，那一群正在欢声庆贺的村童，已经变远，最后看不见。 朱高炽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敢问师父，他们是在做什么？” 郭安淡声道：“在河里洗澡玩闹，捎带着抓一些河鱼，带回去吃食！” 朱高炽忍不住问道：“师父，他们已经这么大了，难道不去读书吗？” 郭安道：“读书需要钱，他们家中贫穷，读不起。” “啊？” 朱高炽一脸惊诧，“读书还要钱？” 一旁，朱棣又忍不住，呵斥道，“你这竖子，都被府上那些教授给教傻了，读书不得请夫子？不得买书，买笔墨纸砚？哪一样不需要钱财？” 朱高炽辩解道，“可是我听说，咱府上的书院便不需要钱。” 朱棣道：“那书院，才有多少个贫苦家的子弟？就是如此，他们在书院内，每个月还得兼职实习，赚钱。 而且，书院又不管他们的笔墨纸砚。 至于那些富家子，他们的吃喝拉撒，的更多……” “殿下，前面又是一个村子。” 这是，车外传来李旺的禀报声。 朱棣道：“咱进去看看。” “是，殿下。” 马车缓缓朝着村子行驶了进去。 朱高炽也没继续问话，而是一直皱眉，不知思索着什么。 只是，这次朱棣与郭安一行人，并没得到像是在许家村的待遇。 村口还停留着一辆货车，货车周围还有一个青壮守着。 看到朱棣与郭安等人下车，眼中满是警惕，浑身紧绷。 一直到朱棣与郭安几人进去，那货车旁的青壮，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一边往进走着，郭安一边说道：“殿下，这应该是有行商进村收购货物来了！” “行商？” 朱棣眼睛一亮，便是问道：“可是咱府上的行商？” “应该是！” 郭安道，“外面而来的行商，他们不至于来这般偏僻的村落中。” “甚好，走，快进去瞧瞧。” 朱棣脚下步伐再次加快。 很快，几人便走到村子中房屋最大最好的那一家。 同样，村子中那些百姓们，也都像是赶集一般，三三两两，手中或抱着一盘，又或是一麻袋辣椒，往那户人家赶去。 “收辣椒来了？” “好像是。” “郭卿怎么忽然这般谨慎了？” “……” 周围的百姓们，都只是觉得朱棣与朱高炽几人身上的衣物好看，十分华丽。 但是，也只是将朱棣与郭安等人，当做随着燕王府商队来的大人物，因此也都没多理会。 这会，那间宅院门口，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人群。 都伸着脖子，满脸好奇的看着里面。 一个中年管事，正看着旁边的伙计提着秤，一家一家挨个秤着。 “燕老三是吧，你家碎辣椒一共三斤八两，一斤碎辣椒九百文，一共给你三贯一百五十文钱！” 说着，直接从一旁拿出四张宝钞，还有五十文铜钱。 那个货主燕老三连忙接过钱财，感谢了一番，便又咧着嘴，谄笑着说道。 “孙管事，刚刚那秤好像没平呢，要不您再……” 确实，刚刚的秤砣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翘高了点又怎么了？你这麻袋不得去皮？”孙管事瞥了一眼燕老三，很是嫌弃的摆了摆手。 “一斤辣椒给尔等这么多钱，燕王殿下很是仁慈了，尔等要感恩，不要一直想着继续占燕王殿下的便宜。” “是，是……” 燕老三连忙赔笑着，拿着手中宝钞走到一旁。 接着，便是下一个农户。 五斤辣椒碎末，一两的辣椒籽，但秤砣仍是翘起一大截。 而且，辣椒籽的价格，也只是按照两贯钱收。 朱高炽忍不住问道：“爹，那秤明明就没秤平，还有这管事给的价格，也都比师父说的价格要低上好多。” 声音虽小，但却是异常刺耳。 孙管事顿时大怒，“哪来的小兔崽子，不想卖辣椒……” 话还没说完，神色直接僵硬住。 他虽然不认识朱棣与朱高炽几人，但他认得朱棣与朱高炽身上的华服，能穿得起这种华服之人，绝对是北平府内的权贵。 “这个小贵人，小人乃是燕王府下的商队管事，专门负责收购宛平县这些村落的辣椒农货，刚刚是小人一时心急，出言不逊，还请小贵人恕罪。” 朱高炽冷哼一声，昂头傲首，“你是燕王府的管事？” “回小贵人，小人真的是燕王府的管事孙承度，这些百姓都能作证。” 孙承度吃不准眼前这几个人的来路，连忙恭恭敬敬的说道。 朱高炽又问：“那你用秤，为何不将其秤平？这是何人教你的这般低价坑害百姓的？ 还有，一斤碎辣椒多少钱收？一斤辣椒籽又是多少钱收取的？” 听此，朱棣神色微动。 郭安连连摇头。 不怕！ 朱棣便任由朱高炽发挥。 不过，孙承度却是直接脸色一变，“不知这位小贵人为何怀疑小人？ 此法，乃是燕王府大管事教的小人。 小贵人虽然身份尊崇，但咱燕王府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听此，周围一众还满脸期待的农户，脸色再次一变。 他们虽然不知道，燕王府到底有多厉害。 但是，他们知道，燕王府下面的这些商队管事，哪怕是他们上面的里长见到了，都要恭恭敬敬。 至于朱棣早已满脸阴寒，眼中直喷火。 朱高炽气愤道：“燕王府何时教你们这些管事的来坑害农户了？” 孙承度连忙看向一旁的朱棣，满脸气急败坏。 “还请这个贵人好好管教一番这位小贵人，我燕王府的名誉不容污蔑！” …… 第253章 初次改革想法 “谁污蔑了？” 朱棣大怒道，“入你娘的，一贯钱的碎辣椒，你这黑心贼直接九百文就给收了！ 拿个秤，你还要翘那么高…… 至于辣椒籽，你这狗东西更黑……” 听此，一众农户脸色大变，急忙看向孙承度。 而孙承度，更是惊怒无比。 “贵人休要胡言乱语？小人身为燕王府商队管事，大老远来这些偏远村落，收购货物，怎会坑害欺骗这些农户？ 小人虽只是一个小小管事，但燕王殿下名声不容污蔑，要不然哪怕贵人身份再尊崇，也要受到燕王府的惩戒！” “是嘛？” 朱棣冷笑道。 “这是自然……啊！” 现如今，北平府内的那些士绅大族们，也当知道，仅靠他们把持的那些田地与书籍，只能过着违背良心，压榨百姓的日子。 朱棣的眼睛，直接瞪大。 朱棣这才起身，“郭卿所言极是！” 如若重者，可流放其去高丽，又或者抄家杀头……” 朱棣一脸凶狠的说道：“如此，一斤碎辣椒一贯钱，一斤辣椒籽四贯钱，尔等按照这个价收购。 “呸！” 守在村口马车上的那个青壮，看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孙管事，不由脸色大变，‘锵’的一声，直接抽出一柄钢刀，满脸戒备。 “老实交代，你这厮到底坑害了多少百姓？” 至于周围的那几个商队活计想要上前帮忙，直接被李旺等人拦住。 孙承度眼睛瞪的老大，嘴巴一直颤抖着，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燕王殿下？” “不过，为了防止这些商队管事肆意坑害百姓，商队管事的一众属下管事，需要每隔一个月轮换一次。 “草民参见燕王殿下……” 朱棣不由一脸奇怪。 如此有利之事，只要微臣给他们讲通，再加上燕王府的带头示范，一些开明的士绅便也都听从微臣的建议，也都开始建造工坊！” 这两年，我北平府必然会有很多人都需要盖建住房。 “为何？” 朱棣有些放心的点了点头。 李旺与几个燕王护卫，直接围了上去。 话还没说完，便直接被朱棣一拳砸到了脸上。 一直到孙承度声音逐渐低了下来，郭安才连忙出言阻止，“还请殿下饶他一命，这个狗东西这般熟练，这两年应该贪墨了不少钱财，还需好好审查一番！” “殿下饶命啊，这些事情都是孙管事负责，我等只是听命行事。” 另外，府上需要专门设置一个检校所，专门查探商队与官吏不法之事，查出一人，便有赏赐。 郭安缓缓摇头说道：“殿下，那应该是附近富户，或是士绅的。” 朱棣一脸肃然。 而那些百姓们，则是满脸惊恐的连连后退。 “郭长史？” 突然，朱棣透过车窗，竟然看到一个个冒着白烟的烟囱。 “多谢燕王殿下！多谢郭长史！” 不准再翘秤，也不准欺骗百姓，要不然咱剐了尔等……” 在一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朱棣一拳将孙承度打倒在地，然后骑在孙承度，直接是一阵拳打。 车上。 咱也绝不会饶恕那些狗东西，邻里乡亲都要坑骗，真是畜牲不如……” 朱棣一愣，“士绅之家竟然来建造砖窑工坊？他们不觉得丢人？” “殿下？” 郭安道：“回殿下，我燕王府有粮食商行，还有工坊，羊毛工坊，现在还有辣椒这些，再加上还要供应高丽船队的货物…… 一众伙计连忙满脸惶恐的跪地求饶。 但是，他们建造工坊，可以带着那些百姓们赚钱，还能赚比他们霸占耕种田地，还要多数十倍的钱财。 …… 每一户人，手中最少都多了四贯钱。 另外，重新称量刚才那些农户辣椒与辣椒籽，缺多少补多少！ “入你娘的，你这狗东西还敢提燕王？燕王让你们这么坑害百姓的？ 狗东西，你凭什么代表燕王……” “草民参见燕王殿下，参见世子殿下！见过郭长史！” “多谢殿下！” 郭安道：“殿下恕罪，此前是微臣想的太过简单了。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般过分？” 甚至，还会遭到很多百姓的责骂。 “诸位都起来吧。” “郭卿，我燕王府在北平府内的这七县四州，到底有多少支商队？” 朱棣脸上的凶样虽然已经消失不见，但一众农户们还是胆胆颤颤。 一旁，那几个伙计也脸色大变，连忙提醒道：“六斤，这是燕王殿下！” 郭安古怪的看了一眼朱棣，“殿下，您身为大明燕王，这几年也好像建了不少工坊。” “府上管事给尔等定的辣椒收购价是多少？” 轻者，罚没其所有财物，将其恶行公布于众，并记入我燕王府恶册，其后三代子孙，皆不可重用，不可享我燕王府的各种福利。 “喏！” 朱棣又是大怒。 眼前这位，便是燕王殿下，与世子殿下！” 郭安道：“殿下，随着北平府百姓们的逐渐开始富庶，还有那么多商贾来往我北平府。 周围一众百姓，在听到这话后，顿时满脸惊疑的看向朱棣。 朱棣又问道：“诸位可知，咱燕王府下面的商队之中，还有哪个商队与这个狗贼一般，欺压坑骗百姓的？” 一旁，郭安缓缓将头上帷帽摘下来，“诸位乡亲不用惊恐，也不用想着偷偷去报官，怕燕王府报复。 “嗯？” 朱棣问道：“如若他们一个个真的这般坑害百姓，郭卿准备如何处理？” 六斤连忙跪下行礼。 这下，这些伙计瞬间如梦初醒，打了个激灵，连忙起身干活。 朱棣缓缓一笑，“咱府上建造的那些工坊，都是郭卿所为，还都于百姓有利。” 而现在，我燕王府已经领头这么多年，也是赚了不少钱。 一众农户们连连应道。 “这……” 因此，咱燕王府在北平府这些州县的商队最多。” “砖窑？” “三十多支？” 砖石房屋最好！ 另外，有些士绅富户想要建作坊，又或者还会有别的需…… 那护卫六斤连忙起身。 如此以来，咱北平府定然会缺少大量的砖石…… “嗯？”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这厮怕是惊吓傻了……先让周围这几个伙计将后续的辣椒收完，回去再好好审讯他，查他的账目！” 看到这些伙计还在傻愣愣的跪在原地，朱棣满脸嫌弃的催促道：“还不速去补钱，秤货？” 很快，一个村子，二十多户人的辣椒便都售卖完成。 “郭卿，那是何物？” “我不信，你不是燕王殿下，燕王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偏僻村落中？” 这么多钱，他们两个月都赚不下。 所有百姓，都是满脸喜色。 “殿下仁慈……” “殿下，对于价格之事，我等都是听孙管事的……” 而这次，有了朱棣与郭安在一旁看着，那几个伙计不仅干的十分利索，还不出任何问题。 一众百姓连忙思索一番，便回道：“多谢燕王殿下关心，再无别的商队了。” 日后，再有人敢这般肆意欺压你们，你们尽管来找咱！ 又或者，去寻找郭卿，郭卿定然会给诸位主持公道！ 郭安道：“殿下，微臣还觉得应该细查之后，才可下结论。” 还有，加大对那些管事官吏的惩戒，如若查到哪个管事或是官吏敢肆意坑害百姓。 一众百姓在认出郭安之后，顿时满脸激动的朝着朱棣跪拜。 朱棣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孙承度，便看向周围那几伙计。 郭安思索一会，便说道：“回殿下，应该有三十多支！” “真是郭长史，我见过郭长史好几面，不会认错的，这位真是郭长史！ 朱棣一脸认同的点着头，“连自家的乡里乡亲都坑，畜牲不如！”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便看向正躺在地上，满脸惊恐的看着他的那个管事孙承度。 一众伙计连忙应道。 郭安顺着方向看过去，说道：“殿下，那是砖窑的烟囱。” “混账东西，你想要作甚？” “多谢燕王殿下！” 郭安道：“殿下，他们建造的那些工坊，也是微臣所鼓励。” 朱棣眼睛一亮，“能赚很多的钱？” “如此，暂且听郭卿所言，饶了这狗东西一命！” 因此，他们只要能制造出质量合格的砖石来，必然能赚到钱。” 如此，那这位，真是燕王殿下？” 朱棣担忧道：“如此，他们是否也都会这般欺骗坑害农户？” “如此便好！” 周围，一众农们顿时满脸感激。 “是，殿下，小人遵命，小人遵命……” 所有村户，都自发的将朱棣与郭安等人送出村口。 “小人不知燕王驾临，还请殿下恕罪！” 朱棣朗声道：“诸位放心，这个狗贼敢借咱的名头来欺压尔等，咱绝不会饶恕他。 这么多人围观，只有朱高炽一人，一直在满脸兴奋的大喊，“用力，爹，用力，狠狠揍他啊！” 朱棣满脸凶狠，“咱不出来，还不知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借用着咱的名号，竟然这般坑害百姓？”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也是咱府上的工坊？” “怎会有那么多？” “善！” 郭安自是明白朱棣的意思，便缓声解释道：“殿下，微臣觉得，仅靠我燕王府一家之力，想要北平府繁华起来，自是不行的。 朱棣并没怪罪，“拉上车，随咱回府！” “是，是……” 朱棣问道：“那我燕王府可有砖石作坊？” 郭安回道：“回殿下，咱燕王府也建了一间砖窑工坊。只是，砖窑想要烧制出质量合格，数目多的砖石来，需要大量的劳力。这种劳力又费神的工坊，还是交给那些士绅富户为好！” “咱燕王府吃肉，给他们喝点肉汤，他们尝到好处之后，也都会自发的开始重视起商贾之事来！” …… 第254章 一生万物 听此，朱棣沉吟片刻后后，便缓声说道：“郭卿，你可知父皇曾下旨，严格规定，四民务必恪守本业……另若有不务耕种，专事末作者，则视为流民，则逮捕之。” 郭安内心轻轻叹息一声，这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但是，又不得不面对。 老朱的户籍制度，实在是太严格了。 “殿下，陛下圣明，陛下旨意，我等定要遵守。 但是，如果要是让那些农户们，可以在种完田地，农闲之时，还能有一些活计，多赚些钱，此乃天大功德。 要是陛下怪罪下来，殿下仔细解释一番，想必陛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朱棣微微点头，“此事，父皇定会理解。” 郭安若有所思道：“那殿下便是担忧那些士绅们，为了维护他们的地位，而进行捣乱？” “嗯！” “孙贼，没想到你这厮如此畜牲不如，为了那么些钱财，就连乡里乡亲都坑害，妄大家那么信任你！” “此事要是传出去，不仅你这厮要被乡里百姓骂死，甚至是你整个孙家，都在宛平县抬不起头来……” 郭安脸色一惊，怎么这些人都喜欢用头撞柱子自杀？ “哼！” 片刻后，郭安朝着朱棣拱手行礼，“回禀殿下，此人这几日，在收购辣椒上，贪墨的钱财差不多有九十贯！” 就对了！” 郭安道：“殿下，微臣是问您，这些物件好用否？” “是，殿下！” 朱棣朝着一旁的孙承度怒骂一声，便问道：“郭卿可算出，按照今日那村子中的价格，这黑心贼贪了多少钱？” 但是，像是孙承度那种欺骗贪墨农户的案件，则仍是避免不了。 周围，朱棣与和忠，还有一众书吏都是满脸怪异。 “烂了心的狗东西！” 郭安笑道：“敢问殿下，农场的良稻好否？水泥作用好用否？手雷炸弹好用否？透明玻璃好用否？” 郭安连忙心算了起来。 “回殿下，在长史司！” 那么，燕王府收购这些辣椒的价格，也必然是你向农户们所收购的价格。 周围，和忠与一众书吏，都是满脸惊怒，孙承度这狗东西竟然敢贪墨？而他们竟然都没察觉到！ “多谢殿下信任。” 紧接着，看到一旁，跪在地上，满脸惶恐，还鼻青脸肿的孙承度，脸色顿时微变。 孙承度直接绝望的闭住眼睛。 “知道了就好！” “遵令！” 这会计与出纳的相互结合，倒是出现不了什么大的贪墨之事。 “你这厮还敢狡辩，郭卿都说你贪墨了……” 朱棣顿时大怒。 至于孙承度，则是连忙挣扎起来，满脸不服的辩解道：“殿下，小人拿的都是那些农户的钱，绝对没有贪墨府上一文钱啊！” 其实，现在燕王府上，所有商队最大的管事是和忠。 “微臣参见殿下！” 朱棣一怔，按照这厮这么说，好像真没贪墨府上的钱财。 “如此，郭卿任意施为，咱燕王府盘踞北平，北平府也并没什么士绅大族，也不惧任何士绅大族。” 诸位已经给燕王府带来了损失，就不要继续损坏燕王府大殿的柱子了。 在这个宗族乡里势力庞大的年代，孙承度可以想象到，此事要是传出去，他会是何种遭遇！ “小人犯下如此大错，无颜面对一众父老，当以死谢罪！” “……” 因为，府上原本收购的价格，就是那么多价钱啊！ 要是小人真的贪墨了府上的钱财，依照几位书吏，还有和总管的精明，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朱棣眉头微皱，“这些物件对咱来说，每一样都无比重要。” 朱棣看着郭安，缓声说道，“咱今日才发觉，郭卿这几年的所有举动，都是为提高匠户与商贾地位而做准备！” 一旁，郭安则是连忙一脸真诚的建议道：“孙承度，还有诸位，不论谁日后犯了大错，切莫不要一直想着撞大柱自杀。 你这还不算贪墨？” 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几家。 …… 随着那书吏快步跑出去，孙承度直接瘫软在地，满眼绝望。 朱棣微微颔首，“但是，在那些士林大族眼中，这些物件远远不如他们的地位重要。” 郭安感激的行了一礼，随即便说道：“不过，还请殿下放心，微臣也只是先试上一试，看一看有没有咱北平府的士绅们，想要开始跟着燕王府行商。 他们与孙承度都算是乡亲，孙承度犯下如此大错，他们自是也希望，孙承度可以一死了之。 让他们的地位稍微高些，国家才能发展的更快更好。” 尔等脑袋开不要紧，但污秽了大柱，又或者将大柱撞裂，这损失谁来赔偿？” “速速拿去！” 朱棣肃然道：“郭卿就不怕此言传出去，遭到天下士林官吏的打压与谩骂？” 不过，看着孙承度那不服的目光，郭安还是说道：“你这厮收购这些辣椒之时，用的是燕王府的名义，使用的也是燕王府的钱财。 朱棣怒斥道：“你这黑心的狗贼，竟然还敢狡辩？” 匠户与商贾对国家大有益处，不能一直打压他们。 “殿下，这些账簿都是孙承度此人今年，在宛平县收购各种货物的账簿。” 不过，微臣并不是专门提高他们的地位。 “多谢殿下！” 这些碎辣椒每斤收购价都为一贯钱，辣椒籽为四贯钱。” 回到燕王府。 “殿下此言差矣，微臣只是以燕王府为案例，给那些士绅小族们，做上一个示范。” 但是，你却领着燕王府的薪俸，还借用燕王府的名义与钱财，去坑害那农户，败坏燕王府的名声。 郭安一脸无语。 至于一旁的那几个书吏，则是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此人尔等可识得？” 你放心，要是敢有世家大族找你麻烦，咱直接灭了他们。” “九十贯？” “自是好用！” 孙承度大呼冤枉，“殿下明鉴，那些货物都是小人低价收购回来的，但是小人用府上的价格上交，并不算贪墨府上钱财，只能算是收取了那些给那些农户的跑腿费。 “此人的账簿可在？” 微臣直接觉得，想要马儿跑的快，就得给马儿吃草。 朱棣看着和忠与长史司一众书吏，冷声问道。 “小人参见殿下！” 一个书吏连忙回道：“回禀殿下，此事乃是前往宛平县下方村落收购各种货物的商队管事，孙承度！” 郭安一惊，道：“殿下英明。 不过，一直守在孙承度身旁的李旺，在孙承度还没撞到大柱之前，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将孙承度踹飞老远。 朱棣便把府上总管和忠，还有工正胥运，长史司一众官吏，都召了过来。 坑害完那些农户之后，你这厮竟然又来欺骗和总管与这几个书吏！ 一个书吏直接大骂道：“郭长史所言极是，孙贼不仅贪墨燕王府的财物，还巧夺坑害同乡百姓，狼心狗肺，豕犬不如……” 朱棣对一旁的郭安示意道：“郭卿给咱好好审查一番。” 果然，所有的碎辣椒与辣椒籽，都是按照一贯钱与四贯钱所收。 不用郭安与和忠等人开口大骂，仅凭那几个书吏，便将和忠骂的抬不头，满脸惶恐。 朱棣愣了一下，随即便直接指着郭安，笑骂道：“好你个郭贼！ “诸位要是真想自杀，可等到被关押下去后，用头撞击牢房的墙壁，又或者绝食，吃毒药…… 如此，他们宛平县的名声，还能好一些。 一众人在看到铁青着脸的朱棣，便下意识心中一沉。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只要有了一家士绅可以接受微臣的主意，便会有更多的士绅之家……” “这……” 孙承度顿时满脸惨白。 区区四百多斤的辣椒，外加十六斤辣椒籽，加起来才四百七十贯钱，竟然就贪墨了两成。 那名书吏连忙将账簿递给郭安。 “郭卿要润物细无声，慢慢的同化那些士绅？” 郭长史，你说的是人话吗？ 不过，让朱棣与和忠等人惊诧的是，孙承度竟然十分诚恳的回道：“多谢郭长史的教诲！” “哼，按照本官之意，你这厮所做之事，比贪墨殿下钱财还要更加可恶！” “ 郭安轻轻一笑，“那不知在殿下心中，那些世家大族与这些物件相比，哪个更加重要一些？” 而记账之人，又大多属于长史司书吏。 “殿下，那只是陛下没看到匠户与商贾可对大明做出多大的贡献。 两本两指厚的账簿，郭安也没兴趣挨个审查，直接翻到最后的几页。 和忠与一众书吏则更是瞪大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如此，微臣便放心了。 很快，那书吏便抱着两本账簿，走了进来。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便说道：“不过，这厮犯下这般大错，虽罪不至死，但绝不可轻恕。 “只是，此事根源还在于父皇，父皇重视士绅，轻商贾匠户。” 陛下要是真轻视匠户的话，也不会出现陶万户，也不会有郭秉雍、郭直几人的正八品迪功郎。” 但千万不要再去损伤别的物件了，燕王府并没坑害你们，而是尔等在坑害燕王府……” “殿下，孙承度此人，这几日内，一共收了四百多斤碎辣椒，还有十六斤辣椒籽。 在将孙承度压到身下后，李旺一脸不屑道：“犯下如此大错，不还钱，不接受殿下处罚，便想一死了之？哪有这么好的事来便宜你？” 大喊一声，孙承度满色一狠，便直接朝着一旁的大柱撞去。 按照本官之意，凡是贪墨者，必须收回其贪墨的钱财，另罚款一倍。 如若家中无那么多的钱财，也无人愿给尔等缴罚款，便没收其家宅与田地，其子孙三代不可享燕王府福利。 再流放尔等前去高丽，什么时候还完欠款，尔等的惩罚才算完成！” …… 第255章 殿下，高丽好像有金矿 听此，孙承度急忙抬起头，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郭长史，小人真可被流放？” “这是自然！”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但是你得交代清楚，你到底贪墨了多少，同伙又有谁？ 最后，燕王殿下还会在府内成了一个检校所，专门严查尔等这些管事。 但凡查到你敢哄骗燕王殿下，不仅你的惩罚要加重，连带着尔等父母妻女也要被牵连！” 孙承度不由陷入沉默中。 郭安神色一肃，冷声道：“怎么，享受着燕王府给尔等那么高的薪俸，还有让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那些官员都羡慕的福利，还想要要贪墨燕王府的钱财。 这般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人，你这厮还想包庇？” 孙承度脸色一僵，连忙解释道：“郭长史误会了，小人也不敢确定，因为我等这些商队管事所负责的区域不同，平日也遇不到。 哪怕是遇到了，也不会聊那些，最多比一比，谁收上来的货物多少与好坏？” 郭安随意道：“无妨，尔等这些想要贪墨的管事，总有相近之处。而且，北平府这巴掌大的地方，什么话都能打听到。” “就比如，在宛平县内，咱只需下去，随便找上几个村子，找那些农户们聊上一番。 你觉得，尔等这些商队管事在下面干的什么事，咱问不出来的？” 而听到这话，孙承度瞳孔一缩，心理防线直接崩溃。 是啊，在北平府所有官员之中，这位郭长史最为异类，最受农户喜爱信任。 但对于他们这些管事来说，这位郭长史也最为可怕。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 如今，这位郭长史已经不再是宛平县知县，甚至一年之中，有大半年时间，都是在随着燕王殿下出征，竟然还能有空下乡去巡视。 “回禀燕王殿下，郭长史，小人交待……” 接着，孙承度便继续说了几个管事的名字。 听的朱棣咬牙切齿，“竟然有这么多的狗东西来贪墨咱的钱财，还败坏咱的名声！” 郭安则是盯着孙承度，继续沉声问道：“你又是从何时开始采用低价收购，高价卖给府上的这种贪墨？ 这两年共贪墨了多少钱财？” 孙承度缓声回道：“回郭长史，小人是从去年收购开始！如此贪墨的钱财，大概有着三百贯！” “三百贯？” 听此，殿内所有人都大惊。 随即，又是大怒。 “你这狗贼，那些农户种植个，织个布，需要吃多少苦楚，流多少汗，你竟然还想像那些贪官污吏一般，吸食他们的血？” “还有，与你一同的那几个伙计可知此事？” “回郭长史，他们是知的！” “还分钱了？” “分了！” “多少？” “每人大抵二十贯左右！” “哼，一群黑心贼，黑心贼……” 随着孙承度十分‘诚实’的回答，朱棣气的两眼通红。 “郭卿，咱要剐了此贼！” 孙承度顿时满脸惊恐，直接吓的瘫软在地。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剐了他们，还得杀了他们全族，如此给殿下带来的损失更多。 而且，此人也只是贪墨了那么点钱，也没害人性命。 不若，流放其他，让他给府上去赚钱，偿还府上的损失才好。” 朱棣狠狠瞪了孙承度一眼，冷声道：“如此，便按照郭卿所言。 抄了他的家，再罚其贪墨钱财的一倍。 登记恶册，其子孙三代不准享受燕王府任何福利！” “殿下英明！” 郭安与和忠等人连忙应道。 随即，李旺带着一众书吏，还有一众燕王府护卫，便押着孙承度，抄其家而去。 自从成为燕王府商队的管事之后，孙承度的家宅是一年扩建一次，同时在这两年内，也都直接纳了两房小妾。 自然而然，孙承度家中的开销，也是一年比一年大。 就连子女，也是多了两个。 这两年，孙承度一家便是周围各个坊间邻里们羡慕的对象。 可惜，这次直接被燕王府给抄了家，甚至就连房子，也都要没抵债给燕王府。 顿时，整个周围坊间邻里们，便都满脸兴奋的议论了起来。 只是，这些坊间邻里们，还没议论个明白，便又听到，不远处那几个随着孙承度的伙计，也被抄了家。 接着。 又是两日过后。 燕王府下面又有八九个商队的管事，加上整个商队的伙计，也都被抄了家。 这时，才有消息传了出来。 是这些这些商队管事们拿着燕王府的钱财，低价购买各个州县农户们的货物，然后再按照正常价格交给燕王府。 不仅坑害百姓，还贪墨燕王府的财物。 顿时，整个北平府农户们，对孙承度那些管事开始没日没夜的大骂，祖宗十八代也是挨个问候。 甚至是上茅房，又或者办事之时，也要捎带问候上几句。 孙承度等一众管事，包括那些商队伙计的家人，也都开始天天遭人白眼。 对此，剩下那些暂且没查出问题的商队管事与伙计们，一个个也都整日惴惴不安的。 而燕王府内一众书吏，还有新建的检校司一众官吏，则仍是整日在各个州县的村中跑着。 如此，一直持续了半个月。 这件事，才缓缓落幕。 燕王宫，承运殿。 一个长史司的书吏拿出一本奏疏，恭恭敬敬的禀报道。 “启禀殿下，此次查出孙承度与齐保良等贪墨欺压农户的商队管事、伙计，共计四十三人，共贪墨钱财三千六百多贯。” “嘶……” 殿内，所有官吏武将，都不由冷吸一口气，满脸惊憾。 “哼，几个小小的商队管事，在这区区两年时间内，便贪墨了这么多钱财？ 这些，可都是他们乡里乡亲的民脂民膏啊！” 王座上，朱棣满脸阴沉。 “按照大明律，这些贼子合该剥皮实草！然，他们还有些用处，便抄没其家产，且罚其一倍脏钱，杖二十。 并将其流放高丽，何时将所欠咱府上的钱财还完，才可脱离贱民之身。” “殿下仁慈，乃是这些黑心贼的荣幸。” 听此，朱复与一众官吏们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也恨不得将孙承度与齐保良等人给千刀万剐了，但到底是自家人。 而现在，还能保留一条性命，他们心中也不由生出一丝欢喜。 燕王殿下并不像陛下那般残暴，是他们幸事矣！ 朱棣继续说道：“但是，如此欺压盘剥农户的黑心管事，咱绝不允许再出现。 日后，还有检校所暗中监察。 另，同一商队，不论是何人敢贪墨钱财，欺压百姓，包括尔等官吏，皆是连坐罚之。” “谨遵殿下谕令！” 这一刻，一众官吏们，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将孙承度与齐保良等人千刀万剐的心思。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快，一众官吏们都散去。 由于朱棣从来都没有想向外界隐藏什么的意思，因此上午燕王府的处罚。 到了晌午过后，整个北平府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那些不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当然，最欢喜的还是燕王府的百姓们。 至于那些北平府的一众官吏们，也都是满脸凄苦。 燕王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他们这些官吏还有何活路可言？ 对此，朱棣只是不知，不会做任何理会。 …… 又是几日后。 燕王府与高丽通商的船队，再次返回。 “微臣尚可周参见殿下！” “现如今高丽如何？” 朱棣一脸温和的问道。 尚可周回道：“回禀殿下，根据微臣观测，这几次的商贸，那些高丽权贵能拿出的货物与钱财，好像少了很多。” 朱棣眉头微皱，“那此次商队？” 尚可周连忙回道：“殿下，此次商队所需货物更多。” “嗯？” 朱棣不由有些惊诧，“这是为何？” 尚可周道：“回禀殿下，有几个高丽权贵竟然寻到了金矿与银矿。” 朱棣大喜，急忙问道：“真的寻到了金矿与银矿？每年可提炼出多少金子与白银来？” 尚可周道：“殿下恕罪，此事只是微臣通过他们所付的金子与白银来判断。 至于那些高丽权贵到底找到多大的金矿与银矿，能煅烧出多少金子与白银出来，微臣却是探查不到。” “一定要探查清楚！” 朱棣说道。 “是，殿下！” 尚可周连忙应道。 一旁，郭安只能急忙劝阻道：“殿下勿急。” “咱如何不急？” 朱棣已经急的瞪起了眼睛，“要不是咱过几日要回京师觐见父皇，咱定要亲自带兵，去高丽将那金矿与银矿给攻下来！” 尚可周脸色一惊。 至于郭安，只能无奈苦笑道，“殿下神勇，带着我燕王府兵将，肯定能一路势如破竹，将那高丽金矿与银矿攻打下。” “这是自然。” 朱棣一脸自信。 郭安道：“但是，微臣实在是不知，那金矿与银矿不知距高丽王京多远。 殿下攻打下来后，会损伤我多少燕王府兵士？又需要多少兵士，才能守住那些金矿与银矿？ 然后，殿下又需要多少力役，才能开采煅烧金矿与银矿？” 听此，朱棣不由一愣，随即便又是一脸沮丧。 “入他娘的，在高丽这种贫瘠小国内，竟然也有金矿与银矿。” 郭安道：“殿下，高丽越富，对我燕王府也越有利！ 咱燕王府只需给他们运送一些货物，他们便可将煅烧出的金子与白银，送到我燕王府船上。 如此一本万利的买卖，殿下何必要动刀兵呢！” “唉！” 朱棣无奈的点了点头，“暂且听郭卿的。” 郭安继续问道：“可周，尔等上次运往高丽的辣椒，那些高丽权贵有何反应？” …… 第256章 高丽人好辣椒 听到这话，尚可周顿时满脸激动了起来。 “殿下，郭长史，您二位是没见到，那些高丽人在吃了一口辣椒之后，便像是见到什么龙肝凤髓一般，根本停不下来。 甚至，好多人的嘴都吃的肿了一大圈，还是在吃。 不到两天的功夫，船队带去的那十斤辣椒，直接被那些高丽权贵吃的一干二净！” “这次，那些高丽人能拿出黄金与白银出来，就是为了购买大量的辣椒。” “辣椒这般辣，他们竟然那么喜欢？” 闻言，原本还不怎么在意的朱棣，不由一脸怪异。 “回殿下，那些高丽人不仅喜欢，还生吃，甚至不将辣椒放入饭菜与馒头上，直接空嘴咬着吃……” 尚可周眉飞色舞的回道。 “这……他们吃完，身体可否会产生不适？” 这下，朱棣不由目瞪口呆。 尚可周微微点头，“殿下英明。” 郭安反倒是淡然许多，后世的高丽人也喜欢吃辣椒，而且还是非人一般的吃，什么超级辣，变态辣。 “今年，并没收到多少辣椒，还得给四川售卖，北平府也要留下一些。 每斤辣椒，那些高丽人能出多少钱？” 朱棣也紧紧盯着尚可周。 尚可周回道：“回殿下，郭长史，此次微臣带着那十斤辣椒，就是按照郭长史所定价格，一斤辣椒十两银子售卖。 但是，没想到那些高丽权贵在吃完之后，听到我大明也没多少辣椒，而辣椒还只有我北平府可种植，甘愿提价！” “一斤二十两银子。” “一斤二十两？” 朱棣两眼圆瞪，浑身一颤，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一斤二十两啊。 他们从那些百姓手中收购的价格，也才一贯钱。 “卖，只要高丽人出钱，这几日燕王府收回来的辣椒，全部卖去高丽。” 尚可周则是看向一旁的郭安。 在对外贸易这一方面，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此事还是需要由郭长史来拍板。 果然，在冷静下来之后，朱棣也是看向郭安。 “郭卿有何想法？” 郭安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便说道：“回禀殿下，微臣以为，物以稀为贵。 高丽权贵虽然发现了金矿与银矿，但也不能确定，他们每一个月能煅烧出多少金块与白银来。 而且，正是因辣椒稀缺，他们才会出这么高的价格。 要是让他们知道，我燕王府其实还给他们多供应一些辣椒，难免他们心生贪欲，想要降低价格。 而今，我可以一斤辣椒，卖出两斤辣椒的价，何乐而不为呢？” “另外，殿下明鉴，别看今年宛平县很多村中农户都种有辣椒，但其实加起来并不是太多。 我燕王府总共才收购起来辣椒八千多斤。 但这八千多斤，我燕王府还得留下些自己食用，献入京师数百斤，再售卖给四川那些商贾权贵们一些…… 如此，最多才能卖给高丽权贵四千斤。” 朱棣微微点着头，说道：“四千斤，也就是八万两银子，也不少了！” 郭安又道：“殿下，这四千斤，前面只能卖给高丽权贵两千斤。” 朱棣一愣：“这是为何？” 郭安解释道：“殿下，辣椒味辛辣，有驱寒之用。 而高丽国地理位置偏僻，冬天酷寒，那时，那些高丽权贵必然会向我燕王府恳求购买辣椒。” 朱棣瞬间精神抖擞，“到那时，辣椒价格还能涨！” 郭安点头，“殿下，还能涨！” “如此，那就先卖给高丽权贵一千斤，存三千斤！” 顿了顿，朱棣又问道：“郭卿，卖给四川那些人的辣椒，价格为多少？” 郭安回道：“回殿下，卖到应天城，一斤辣椒四贯钱，卖到四川，一斤辣椒五贯。” “五贯？” 朱棣沉吟片刻，便说道：“可否少卖给四川人一些辣椒，其余的都卖到高丽去？” 郭安很是干脆的摇头，“殿下，高丽蛮夷，不配吃那般多的辣椒。哪怕是少卖给四川人一些，也可卖到山西、陕西！ 咱大明百姓，也可吃上一些辣椒来御寒。 而且，要是真卖给那些高丽权贵多了，他们还以为咱燕王府的辣椒很多，不值钱呢！” “如此，那便只给高丽蛮夷四千辣椒！” “殿下英明！” 郭安再次说道：“殿下，这两年，我燕王府的作坊与羊毛作坊，每年都可织出上数万件布与羊毛衣物。 微臣觉得，今年可以试着给高丽送去一些。” “给高丽人卖羊毛衣物？” 朱棣眼睛又是一亮，“此些事情，由郭卿做主！” “多谢殿下！” 郭安再次感谢道。 这次与高丽通商，郭安算是找到了赚钱的快乐方式。 至于朱棣与尚可周等人，也是如此。 随便卖给高丽人一些物件，都可赚数倍利益。而且，高丽人还都是一副感恩戴德的神情。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种事情更让人兴奋？ 而且，尚可周还给朱棣与郭安等人带来一个更大的消息。 驻守高丽的那一万燕山卫，竟然让六千多个高丽女，都怀了孕。 对此，朱棣则是咧嘴大笑。 至于郭安，则是不知该恭喜还是该怒骂，那六千个渣男！ 不过，这次回来，那些驻守高丽的燕山卫，还算是给他们家中捎回一些家信与钱财。 倒是让郭安心中的愧疚感，少了些许。 等到尚可周等人的船队，再次载着满满的货物离去，没几日。 朱棣也带着朱亮，还有两船货物，往应天府而去。 至于郭安，则是留在北平。 随着秋收之后，农闲开始。 整个北平府，好像才正式开始繁忙起来。 钢铁工坊、工坊、毛衣工坊、白工坊，砖窑，都有一群群百姓，开始登记造册上工。 不过，也还有一些觉得家中田地不够的农户们，带着一大家子，开垦荒田。 同时，北平府的一些商贾与士绅、富户们，也都开始修缮房屋，或者修建砖石房屋，又或者直接水泥浇筑的库房。 北平府的劳力，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就连那些地痞盲流子，也都消失不见。 还未过上几日，那些士绅富户们，便发现了最大的问题。 砖石不足！ 虽然燕王府，与黄村黄员外、郑村郑员外，都在今年建造了好几间砖窑。 但是，这三家的砖窑，远远不够用。 而很多人家的房屋，已经盖了一大半，就剩下房顶，或是院墙之类的。 为了可以尽早建起房屋，这些士绅商贾们，便不得不提高价格，然后去争抢着购买砖石、水泥。 于是，应天府的砖石价格，在短短一个月内，竟然开始疯涨。 连带着，周边州县的砖石，价格也稍涨。 而燕王府的砖窑，还有黄家、郑家两家的砖窑，则是一个劲的招收青壮工匠。 自然，这短短一个月，赚的钱，恐怕是周边州县砖窑一年才能赚到的钱财。 这下，北平府那些，之前没有听郭安劝告的商贾富商们，一个个两眼通红，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钱财，谁还会嫌的少？ 他们这些年下来，整日费尽心思，冒着被杀头的危险！ 给那些百姓放贷，从农户手中夺田地，买奴仆，又或者开那些铺肆，不就是为了给家中子孙后代攒大量的钱财？ 而现在，仅仅只是损失一些声名，但却可赚他们几年都赚不到的钱财？ 这种好事，他们竟然白白错过了？ “此种好事，绝不能让黄家与郑家独占这么大的便宜事！管家，速速召上几个工匠，去建造砖窑！” “老爷，那黄家与郑家都已经建了砖窑了，我等再建，岂不是已经落人一步？” “你懂什么，按照现如今北平的繁华，明年，甚至是后年，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商贾来北平。 而且，北平府还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富户，到那之时，需要的砖石会更多……” “行了，你这老仆休要多言，速速去寻找工匠，去建砖窑！” “是，老爷！” …… “管家，备车，咱要去拜访郭长史！” “是，老爷！” “管家，备车，再带些礼品，拜访郭长史去……” “是，老爷！” …… 在朱棣前往京师，与别的亲王一同觐见老朱的这一段日子，郭安的日子是过的非常舒服自在。 但是，朱棣一回到北平府，郭安的悠闲日子，便一去不复返。 “郭卿，可恨呐，咱那几个兄弟竟然还在眼馋咱与高丽通商之事…… 他们竟然在大殿上，请求父皇，也批准他们组建一支船队，去与高丽通商…… 他们也不想想，他们藩地那么远，而且他们有那种做生意的脑子没有？ 多亏了郭卿的主意，将高丽王京、江华岛、海丰郡变成咱燕王府的藩地，咱这是自家藩地之间通商，才可堵住他们的嘴！” 看样子，朱棣的这次京师之行，很是不愉快，对着郭安就是一阵愤愤不平的吐槽。 “最后，看到父皇很是坚定，他们竟然蛊惑父皇，要求咱给父皇上交一些钱财… 哼哼，咱直接说咱每年，给父皇交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郭卿，你是不知，咱那几个兄弟在听到那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后，是何种表情？” 郭安缓缓回道：“定然是嫉妒至极，神色扭曲！” “郭卿如何得知？” “因为在殿下前去京师的这段时日内，北平府那些士绅们，在看到那两家建起砖窑的士绅赚钱之后，也是这般神情！” “原来如此！” 朱棣满脸愤愤，“果然，人心不足啊！” “殿下英明！” 郭安随口奉承道。 长长呼出一口气，朱棣想起什么，便再次说道。 “郭卿，咱决定，趁着这段时日天气还未寒冷，河道未被冰封，先将那一百万两银子运到京师去！” …… 第257章 殿下，可谋科举 听到朱棣的话，郭安想了想，也没反对。 “殿下所言极是。 不过，咱府上并没那么多两银子，只能用宝钞、铜钱，亦或者是黄金、粮食、毛衣、布……这些来代替！” “无妨。” 朱棣又问道：“此种麻烦之事，郭卿可愿与京师交接？” 郭安连连摇头，“殿下，此事朱长史熟。因此，还是请朱长史交接为好！” 朱棣点头，“如此，那便依郭卿所言！” “多谢殿下！” 说起入冬后，河道冰封这件事。 郭安便再次说道：“殿下，在寒冬之前，微臣觉得可将我燕王府准备卖与高丽的货物，逐渐运到大沽口，以防河道被冰封，船只无法运行。 另外，我燕王府需要在大沽口，再次建造几座巨大的库房。” “可！” 反正，这一段时日，燕王府都是一直在扩建仓库。 朱棣又道：“反正是要给京师上交一百五十万银子。 不如，接下来那几趟的货船，只需将咱府上的货物运来北平城，剩下的船只直接运到京师，便是抵扣那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了！” “殿下英明！” 朱棣继续道：“此次咱回去京师，父皇改大宗正院为宗人府，二哥朱樉为宗人令，咱为右宗正！” 郭安连忙恭喜道：“恭喜殿下！” 朱棣嘴角微翘，又道：“另外，这一段时日，大宁、全宁等地，又有蒙古人出没。 父皇令咱做好准备，年后带着精骑，巡视大宁、全宁等地！” “恭喜殿下！” 郭安不失时机的再次恭维一声，说道：“殿下，可要将高丽的那些蒙古人，给调派回来？” 朱棣道：“调回两千蒙古人，再调换四千精锐！” “是，殿下！” …… 又是大半个月后。 船队再次回到北平府。 这次，船队带回一个令朱棣与郭安震怒的消息。 在高丽的全罗道，又出现一股近万人的倭寇。 这些倭寇仍是十分猖獗，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殿下，高丽如今已成了我燕王府的财地，不容倭寇肆虐！” 朱棣下令：“命你与陈寿等人出兵五千，高丽出兵两万，剿灭那些倭寇！” “是，殿下！” 此次船队指挥陈志连忙应道。 一旁，郭安又道：“殿下，这么多倭寇，要是可以的话，最好俘获一些，让他们前去挖矿，煅烧水泥。 有那些高丽人看着，这些倭寇绝对翻不了天。” “甚好！” 朱棣点头。 陈志也连连点头。 朱棣又道：“下次，除了咱府上的一些货物之外，船队上所有货物，都运送往京师。” “到那之时，朱长史会随尔等一同前往！” “是，殿下！” 接着，朱棣再细细交待了一番，并再次派送两千兵将，随着船队前往高丽。 …… 天气逐渐转凉。 北平府又出现多家砖窑。 同时，一些士绅之家，也发现，燕王朱棣与长史朱复、郭安等人，对他们这些士绅，也并不是那般充满恶意。 甚至，就连欺压索要财物之事，也都没有发生。 尤其是长史郭安，不仅不索要财物，还经常坐在一起，与他们论道。 财富之道，发展之道，格物致知之道。 刚开始，他们还觉得有些荒谬至极。 只是，鉴于郭安的身份，他们不敢造次，只能笑呵呵的应付着。 但是，他们这些士绅虽然没有功名在身，但一个个家中也是藏书上千，现在应该是上万了！ 再加上治理家族，心中学识与见识，早已不同于人，可算得上北平府最顶层的那一批精英。 于是，在听上几次之后，他们一个个的神色一次比一次凝重。 最后，更是每隔两日，便来燕王宫一次。 遵循先辈的方法，继续压榨百姓？趁着灾年或是战乱，夺取百姓的宅田？ 然后，被老朱发现，或是被燕王知道，直接将他们抄家灭族？ 当然，最重要的是，按照北平府的发展，哪怕是遇到灾年，那些农户们，还会与以往一般，为了几口吃食，就任由他们欺诈摆弄否？ 甚至，依照北平府的繁荣之景，北平府还会不会有什么灾年？ 这些事情，他们不是不愿去想，只是他们一直蒙蔽自己，面对着日渐强势的燕王府，他们无能为力而已！ 如此，那就只剩下郭安所说的财富之道，发展之道，格物致知之道。 只要是新发明出一件好的物件，便如同挖掘出一座金山，有多赚钱？ 这两年，他们便眼睁睁看着，燕王府一下挖掘出数座金山来！ 而现在，大明有数千商贾富商，都恨不得趴在燕王脚下，当一名燕王忠犬。 这些事情，这些士绅也羡慕。 但是，一方面是祖宗之法，阶层地位的堡垒。 一方面，又是赤裸裸的金钱诱惑，还有燕王府一日胜过一日的压迫。 整个北平府的士绅，逐渐分出两派。 只要不是在燕王府，他们便会聚集在一块，大吵不休。 朱棣好奇问道：“郭卿就不惧怕，那些士绅这般吵闹下去，惹出什么大乱子来？” 郭安淡笑道：“殿下，微臣只是以我燕王府为例，透明玻璃、冬天种植蔬菜技术，白、水泥秘技，还有张家湾码头、高丽船队为例，向他们阐述了一遍，咱燕王府日后的发展路线而已。 这其中，咱燕王府只是赚钱，治理北平府。 哪怕是这些士绅闹到京师，京师也只会奖赏殿下。 至于这些士绅们？ 他们要是不跟着咱燕王府干，他们要么搬离北平府，要么眼睁睁看着，咱北平府的农户们，一个个都变成富户。 然后，那些富户们家中子嗣都进入书院，读书识字，成为我燕王府书吏，又或者参加科举，得到功名，取代这些士绅。” 听此，朱棣不由下意识的叹息一声，“我北平府学子素来羸弱，想要得到功名，谈何容易啊？ 从洪武四年，开国 “殿下想要我北平府学子登 郭安两眼一亮。 朱棣无奈的看向郭安，“天下，有哪个学子十年寒窗苦读，不是为了金榜题名而去？” 郭安不由喃喃自语道，“要是真能使得我北平府学子多占据上几个进士，那些老顽固们，一个个都不会那么嘴硬了吧！” “郭卿在说什么？” 朱棣觉得自己没有听清楚，不由下意识的再问了一遍。 而郭安则是越想，越觉得大有可为，越是激动。 “殿下，今年刚好为乡试，明年便是春闱。如若微臣可有法子，使得我北平府的那些个举人，在来年春闱之中，金榜题名，咱北平府的那些士绅们，是否再也不用微臣去苦口婆心的论道了?” 朱棣则是怔怔的盯着郭安看了半晌，才一脸无语道：“郭卿莫非得了癔症？ 春闱之事，父皇十分重视，不准出现任何舞弊之事。 哪怕是咱身为燕王，那些负责春闱的官员，也不敢接受咱的贿赂。” 郭安道：“殿下放心，微臣自有法子！” “什么法子？” 看到郭安这么认真，朱棣不由吓了一跳，急忙劝解道：“郭卿，科考之事，乃是全凭考生的学识，不可能有任何捷径之处，郭卿万万不可想那些歪门邪道！ 要不然，父皇怪罪下来，咱与大哥都保不住你！” 郭安自信一笑，“殿下放心，微臣只是觉得，咱燕王府建造了那么大的一座书院，还有那么多大儒与典籍，那些学子不考上几个进士，实在是不该。” “是有些不该！”朱棣下意识点头。 “殿下，微臣决定去书院，拜访那位杜老先生！” 郭安便想要告退。 朱棣问道：“可是为了科举之事？” “殿下英明！” “咱随你前去！” “这……殿下请！” …… 半个时辰后。 朱棣与郭安两人，来到书院。 祭酒杜敩与司业道衍和尚，恭恭敬敬的将朱棣与郭安请入一座书舍内。 “不知殿下今日驾临书院，可是有何要事？” 一番寒暄之后，杜敩便直接直接问道。 朱棣道：“咱此次乃是随郭卿前来。” 这话一出，杜敩与道衍和尚两人，都不由内心一惊，随即便满脸好奇的看向一旁的郭安。 郭安连忙朝着杜敩拱手行礼，“杜老先生，郭安今日有事请教。” 杜敩连忙说：“郭长史客气了，书院能有这般模样，郭长史功不可没，如若老朽知晓，定会知无不言！” “多谢杜老先生。” 郭安也没继续绕圈子，直接说道：“杜敩一生教学无数，想必对四书五经自是烂熟于心！” “这是自然！”杜敩微微点头。 郭安又道，“现如今陛下在举荐同时，又大开科举。 但我北方学子遭受旧元迫害，至今还未缓过来，每次的春闱之上，都远远弱于南方学子。 长此以往下去，整个大明的官吏，都大多为南方士人。 而我北方士林将会越发积弱。 而杜老先生可在元末中举，又教过无数学生。 郭安请杜老先生好好教导一番我北平府的那几个举人一些宋经义，并与他们讲清在科举上有哪些用词禁忌！” 杜敩愣了下，不由一脸惊疑道：“郭长史想要北平府的那几个举人在明年春闱中，金榜题名？” 听此，道衍也是满脸惊疑的看向郭安。 郭安微微点头。 杜敩不由叹息道：“此事非是老朽扫兴，实在是科举一事，全凭那些书生腹中才华，外人很难帮忙。” 郭安并没气馁，而是继续说道：“敢问杜老先生，可有研究过往年科举的试题？” 杜敩点头：“自是研读过！” 郭安又问道：“杜老先生可有发现什么相似规律之处？” …… 第258章 卷，往死的卷 “略有所得！” 杜敩眼中闪过一丝自傲。 他们这些大儒，平日最是喜好研读四书五经。而对于科举这般人人都向往关注之事，他们自然也是更为上心。 就像是后世的高考一般，那些学校越好的老师，越是喜欢研究所有的高考试卷试题。 郭安一脸喜色的点了点头，“如此大事成矣！” “嗯？” 朱棣与杜敩等人，都不由满脸惊诧。 郭安继续说道：“杜老先生，殿下，我北平府的举人腹中学识与南方那些举人相差并不大，智力也不会相差太多。 只是，因为我北方，像是杜老先生这般的大儒太少。 很多学子都得不到像杜老先生这般精通四书五经的大儒亲自教导，讲题，也不知科举试题的词语有何禁忌之处，甚至还有些对经义体的四段式不是太过熟练。” 这个时候，老朱的科举还是沿袭着宋元的经义文，还未演变成为八股文。 杜敩不由问道：“郭长史是想让老夫给今年的举人讲如何在会试中做题？” 明朝科举，分为童试、乡试、会试、殿试四级。 童试就是在自家的州县考试，考好了就是秀才。 乡试由省一级统考，只能由秀才考，由于在每年八月左右考，也名秋闱。 进入录取名额，就是举人， 而每一个省份则是根据人口、财赋、物产这些，规定举人数目定额。 有些大省，可以有五六十，甚至一百。 有些小省，或是太过落后的，只有三四十个。 至于北平府，则是属于北平行都指挥使司，不属于任何一省，但又有省级的规格。 顺德府、真定府、河间府、保定府……十数个府，都属于北平行都指挥使司。 因此，也有举人名额，为五十人。 至于会试，则是在乡试的 会试由礼部主办，在京师贡院举行，由皇帝专门指派德高望重的官员主持。 被录取的学子则是贡士，也可以称为进士了，不过 而 由皇帝亲自主持，亲自参与阅卷。 这一次，只是由皇帝定名次，并不会淘汰贡士，只是会排列进士名单。 一甲，进士三名，赐进士及 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至于人数，则是根据当时进士的人数，又或者老朱的需要。 比如，有时候的二甲进士出身十七人，三甲同进士只有一百人。 有时候，二甲进士直接来了一百零七人，三甲同进士则是三百六十二人。 反正，在老朱看来，科举选拔人才，主要是在治理天下，抚育黎民百姓，要求能办实事、做实务，需要多少就录取多少。 要不然，也不会直接从民间征调聪明正直、贤良方正的、儒士、孝廉、秀才、耆民等人入朝为官。 虽然这个时候，明朝的科举，还未形成固定思维的八股文取士。 但是，任何年代的考试，都是由人出试题，还是选自四书五经。 那么，必然就会有捷径可走。 郭安微微点头，“杜老所言正是，我想请杜老，还有书院内那些精读四书五经的博士，给书院内那些举人讲读四书五经。 并且，还请杜老按照宋元的科举之题，又或者明年科举，可能会出现的题目，来给那些举人出题，让他们按照科举的要求答题！” 杜敩眼睛一亮，精神一振，“郭长史是说押题？” 一旁，朱棣与道衍两人，也大感兴趣。 “正是押题！”郭安点头。 杜敩沉吟一下，随后又不由轻轻叹息一声，无奈道：“郭长史所言，也不失为一种好的取巧之法。 可是，如今陛下还未指定主考官，朝廷那么多位德高望重大学士，甚至还有可能是陛下亲自命题。 哪怕是老夫押上十多道题目，也不能押得准！” 郭安两眼微眯，轻笑道：“杜老，如今进明年科举，还有数个月，上百天，为何只押十多道呢？” 杜敩眉头微皱，有些疑惑道：“郭长史之意？……” 郭安微微一笑，说道：“卷，往死的卷！” “卷？” 杜敩与朱棣等人，都是一脸疑惑。 郭安一脸肯定的点着头，道：“请杜老，还有书院内那几位博士，两日出一道题目。 让那些举人去做题，然后杜老与众位博士去批阅，指导他们如何破题，答题。 熟能生巧！ 我北方学子在科举之上，素来积弱于南方。 做上十多道题，可能比不上那些南方学子。 但如若做上数十道，又或者上百道题呢？” 朱棣与道衍等人，直接瞪大眼睛，随即便是满眼兴奋。 杜敩也满脸惊色，“郭长史果然是一位妙人，这般取巧之法，都能想的出来。” 这书舍这一群人之中，只有他中过举人。 因此，他最是明白，这种方法，对那些参加会试的举人来说，有多大的好处！ 郭安道：“只是，此事便需让杜老劳累上几个月了。” “无妨！” 这会，杜敩眼中闪着亮光，满脸兴奋，“大明建国以来，这几次科举，我北方学子都被南方学子压的死死的，差距悬殊之大，老夫等人，看在眼里，心急如焚。 正如郭长史所言，长此以往下去，不出数十年，大明官场上面，再无我北方士子。 如今，郭长史想出这般妙计，老夫拼上这条老命，也值得了！ 哪怕我北平府那些举人都是蠢笨之人，也能让他们熟悉起来科举答题之法！” 一旁，道衍看着满脸激动的杜敩，还有一脸平淡的郭安，下意识的心神震动。 郭安此人竟然能想出这种单纯为了科举，而押题的方式。此法要是产出去，南方士林必然要震动。 郭安并不知道衍的想法，而是拱手行礼，一脸正色的感激道：“如此，便劳烦杜老了！” 杜敩微微颔首，“郭长史，老夫给那些士子出题，必然需要大量的笔墨纸砚！” 不等郭安开口，一旁的朱棣直接说道：“杜老无需担忧，这些咱燕王府全部提供。” 郭安张了张嘴，又闭住。 朱老四这是飘了，那些中举之人，除了极个别的寒门之子外，哪一个是缺这些钱财之人？ 杜敩又道：“如今，我北平府内好像共有十多个举人。仅凭老夫与书院内这几些博士，并无那么多的精力，给他们出那么多的试题。 因此，老夫想再请几位老友前来，他们都是熟读四书五经的大儒，也都精通前元的科举试题，更是我北方之人！” 朱棣直接道：“杜老尽管写信，咱亲自派人派车前去接人。并且，在书院内给他们安排屋宅。” “多谢殿下！” 杜敩又道：“此事重大，老朽请求燕王殿下莫要对外言说。” 朱棣道：“杜老放心，要是咱的藩地能出现几个进士出身，又或者来一个探，便是咱之大幸。 咱定然不会将此种绝妙之法，向外告知！” 杜敩放心的点了点头，便看向郭安。 “郭长史，此法乃是您所提，那请那些举人前来书院之事，还需郭长史前去游说！” 郭安道：“杜老放心，咱定然将他们一个不落的请来！” “善！” …… 很快，杜敩便写好十数封书信。 而朱棣也直接派出上百个燕王府护卫，带着那些书信，前往山西、山东各地而去。 就连顺德府，也送去了三封。 同时。 郭安则是直接将那十多个举人，也都约到燕王宫。 “学生黄伯谦参见郭长史！” “学生郑范参见郭长史……” 虽然他们都是举人，而郭安还没任何功名。 但郭安可是陛下亲自下旨授予的正五品奉议大夫，最重要的是，郭安是燕王府长史，是他们家中长辈们这几日可劲巴结的人。 “诸位请坐！” 郭安一脸温和的请这几个举人坐下。 “诸位是我北平府的举人，不知明年是否会去京师参加春闱？” 这些举人都以为郭安寻他们前来，是想通过他们来劝说他们背后家族的长辈，现在听到郭安这么一说，都不由微微一愣。 “回郭长史，科举乃是我等所有士子的目标，我等自然会去参加。” “甚好！” 郭安微微点头，随后好像想起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沉重。 “只是，经过元朝那些蒙古人的糟践，我北方士林势弱，大儒较少，科举仕途一事上，经常被南方士林打压嘲笑，诸位可有做好准备？” 这十多个举人，都是年轻之人，还有些书生热血。 被郭安这么一激，直接一脸气愤。 “郭长史尽管放心，南方士子有着大量大儒的教诲，科举一事，是比我北方士子顺利许多。 但是，此事只是区区一些挫折而已，当今陛下圣明，学生不信，那些南方官员还能在春闱之中，给那些南方士子行方便！” 郭安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的问道：“诸位也都读过诸多史书，大多也都是士绅之家。尔等觉得，那些南方官员真的不能在春闱之中，给那些南方士子行方便吗？” “这……” 黄伯谦与郑范一众举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一个较为年轻的举人，一脸肃然的起身。 “还请郭长史放心，尽管如此，我等科举之心也不好动摇！哪怕我等要被那些南方士子嘲笑，但也绝不会退缩半步！” “甚好！” 郭安抚掌大笑，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虽然在场一众人中，郭安比大多数举人年龄还要小。但是，郭安的举动，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有违和感。 …… 第259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过，诸位乃是我北方士子的希望所在，很多人也都还是书院学子，殿下与本官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诸位参加科举之时，在做题之事上，落后于那些南方士子。” 听此，一众举人顿时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敢问郭长史之意？” 郭安说道：“本官觉得，诸位能考中举人，一个个都是聪明绝顶之辈，也都精读四书五经。 唯一比不上那些南方士子的，只是不知如何破题，如何用四书五经做题。” 一众举人两眼一亮，看向郭安，像是看到知己一般。 “郭长史所言极是!” 郭安又道：“因此，咱准备给尔等在书院开上一个小课堂，专门给诸位押题，培训诸位如何用四书五经来答题！” “押题？” 黄伯谦、郑范等举人一愣，随即满脸惊喜的问道：“敢问郭长史，可是燕王殿下从京师得到了什么题目？” 郭安愣愣的看了一眼众人，“尔等身为我北方士子，怎能想这种歪门邪道？” 黄伯谦问道：“可是郭长史，那如何押题啊？” 郭安淡淡一笑：“燕王殿下与咱，说服了杜老，请他出手，邀请了十多位北方大儒来书院。” “真的？” 黄伯谦、郑范等人顿时大喜。 郭安神色一肃，问道：“这些大儒皆来给诸位押题、讲学，尔等可愿拼上几个月？” 黄伯谦、郑范等人连忙说道，“郭长史，只要真有大儒给学生等人押题，讲四书五经，哪怕是拼上几年，我等也愿意。” “尔等都同意了？” 郭安再次问道。 所有举人都满脸肃然的回道，“回郭长史，学生等人都愿意！” “尔等想好，只要入了书院，随那些大儒学习，必然不可有任何退出之机！” “绝不会退出！” “燕王殿下会派护卫，亲自守在课堂外，看住诸位，不会让诸位有任何偷懒的机会！” “任凭郭长史安排！” “甚好！” 郭安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尔等回去之后，将此事告知尔等父亲，尔等今后的几个月，都要住在书院内，一日不进京赶考，一日不出。 对此，尔等可在外面潇洒快活五日，五日后尔等前往书院！” “是，郭长史！” …… 随即，一众举人便满脸兴奋的散去，对书院内的小课堂，充满憧憬。 他们从小到大，都没机会听大儒讲学。 没想到，燕王与郭长史，竟然给他们寻了十数个前来？ 如此，明年科举，他们必然可以金榜题名，冲入二甲！ 甚至，冲入一甲，光耀门楣，也不是没有希望！ 这些举人都是这般心态，他们的家族长辈，更是同样心态。 还专门嘱咐了半天黄伯谦、郑范等举人，那么多大儒教学，乃是他们百年都不遇的机缘，不可有任何偷懒，不可有任何不敬！ 同时。 这些举人的父辈，也都亲自带着一些礼物，跑到燕王府，亲自拜见燕王朱棣与郭安。 “燕王殿下与郭长史如此关怀犬子科举之事，还亲自请那位杜老邀请诸多大儒前来亲自教导，草民深表涕零，今日特地带来一些礼品，感谢殿下与郭长史的大恩大德！” “正是，如此大恩，我等难以言表，今后殿下与郭长史有何事，尽管吩咐便可！” “殿下，郭长史，我等家中那几个犬子在考上举人功名之后，便已经有些自傲。 此次，我等那犬子敢在大儒面前失礼，还需劳烦殿下与郭长史出手，狠狠教训一番！” “我北方士林积弱已久，殿下与郭长史做出如此善事，想必那些士绅之家知道之后，必然十分敬佩殿下与郭长史……” “……” 一直等到这些士绅夸赞完之后，朱棣与郭安两人，才一脸矜持的点了点头。 “诸位放心，我等请来那么多大儒，定要让我北平府的举人们可金榜题名。 诸位之意，咱已知晓。 有什么事，科举之后再谈！” 听此，这些士绅们，不由一脸惊诧的看了一眼朱棣。 不过，朱棣并没过多解释。 一旁，郭安便接过话题，与这些士绅们随意寒暄了几句。 然后，这些士绅们，便都很识趣的告辞离去。 朱棣仍是有些怀疑，“郭卿，请来这些大儒教导，那些举人真能考上进士？” 郭安反倒是一脸自信，“殿下放心，会试之题，全是出在四书五经之内。 他们将所有的题目都做上一遍，总能碰到熟悉的。 至于殿试，陛下注重于务实，杜老可是当过四辅官…… 当然，要是这些举人，做了上百道题之后，还学不会破题，答题，那便是天意不在北方！” “郭卿所言有理……” …… 又是十多日后。 朱棣派出去的那些护卫与马车，也都回归。 同时，还都都回十多名北方大儒，还有一些举人。 对此，朱棣自是十分欢迎。 椿树胡同，郭宅。 “孩儿拜见父亲大人，岳丈大人！” 郭父与刘徽远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满脸喜色的坐在椅子。 “快起来吧！” “宁毅，杜老先生只是告知我等，邀请老夫等大儒前来共同教导那些举人，在春闱之事上，为我北方学子争一口气。 却是没有明确告知我等，如何去教导那些举人！ 此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郭安道：“回岳丈大人，此次请诸位大儒前来，便是请诸位大儒依照宋元的会试题目，又或者前几次我大明科举试题，结合当今陛下的心思，给那些举人出题。 最好是两日出一题，让他们大量练习如何破题，答题！” “嘶……两日一题？” 郭父与刘徽远顿时瞪大眼睛，满脸惊诧。 郭安微微一笑，说道：“当然，要是一日一题，效果可能会更好！” “妙啊，科举之试，便是在做题，我等怎么从来没有想到呢？ 如此下来，培育出几个进士倒是轻而易举。” 刘徽远微微点着头，“只是，如此密集的做题，那些举人能否受得了？” 郭安露出白牙，闪着亮光，“不疯魔，不成活！骤时，殿下会派出王府护卫守在书院，防止举人课堂之事泄露！” 刘徽远：“……” 郭父则是坐在一旁，自顾逗弄着自家的小孙子，这次又没有郭村的举人，也没他什么事。 此次，他只是想念孙儿与孙女，才来的北平府。 …… 有了这十多个大儒的加入，书院内的杜敩与道衍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做题是烧脑之事。 他们费尽心思出题之人，更是要烧脑。 而那些举人们，则更是满心崩溃。 刚开始，他们一个个都是满心激动，终于可以听到大儒的讲学。 而现在，他们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天堂，而是地狱！ 他们每日不仅要做题，还要听大儒讲学，根本没有任何休息时间。 这种清苦的日子，他们从小到大都没遭受过？ 而且，外面竟然还有一队燕王府护卫守着，他们想逃走，也逃不了。 幸好，那些大儒还带来几个新的举人，可以让他们心里幸灾乐祸一些。 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又开始烦躁，疲惫。 甚至，还与门口的护卫发生冲突。 每一次都被那些护卫给压在地上，狠狠揍上一番。 时间一久，这些举人们在绝望之中，也逐渐麻木。 只是，心中对于那位劝说他们来的郭长史，便不是那么友善了。 对于这些，郭安与朱棣等人，也都知晓。 不过，并没去理会。 通过这种方式，让那些举人考上进士，只是为了打破他们身后士绅家族的那些顽固不化的思想而已。 …… 随着天气逐渐寒冷，万物枯荣，整个北平府反而充满了勃勃生机。 所有的百姓，都各自有着事情去做。 妇人在家纺织布、衣、羊毛衣物，再看着自家小子。 而男人，则是出门去各个工坊、砖窑，或是去当力役，车夫…… 有些稍微富裕些的百姓，还直接将他们家中崽子，送入最近的学堂，去启蒙，去读书！ 每一个百姓眼中，都闪着亮光。 只是，唯一让百姓们担忧的是，天气已经严寒了许久，竟然还没有开始下雪。 …… 京师，应天城。 虽然地处长江之南，但到了这会，也是十分寒冷。 好在，这会的长江水道并没冰冻住。 一艘艘挂着燕王大旗的巨船，载着满满的货物，停泊在应天城外最大的码头上。 数十艘大船，浩浩荡荡，让应天城内大大小小势力，眼红至极。 但是，这会却是没有任何人敢伸爪子。 因为，那些燕王府的大船上，不仅有燕王府长史，还有皇宫内的一些禁卫与太监。 他们这会才明白，燕王与高丽通商的船队，竟然还有宫内搅和在里面。 怪不得，他们这一年如何上奏，那位都压了下来。 甚至，还惩处了一些人。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 老朱与朱标便是坐在皇宫内，看着下面太监递上来的一本本账簿，眼中的笑意根本掩盖不了。 “一百五十万两，老四这小子可算是那几个混账东西中，最为出息的一人了。” 下方，朱标一脸喜色的点了点头，又说道：“父皇，老四一下将这么多钱财与货物都送来京师，我怕那些朝臣与富商们更是眼红。 甚至，还会要求再次开海，与那些外藩通商！” 听此，老朱脸色便是一沉。 “一群奸诈至极的商贾，外面倭寇肆虐，他们就不怕有命出去没命回来？ 还有，那么多人都去通商了，何人来种田？” “标儿，要是有人求到你那里，你不可有任何松口之处。你不见，老四的这些船队，每次都有两三千的燕山卫护卫着？” “是，爹！” …… 第260章 郭安巡视高丽 “标儿，咱还听说，老四与杜敩联手，将山东、山西、北平的一些大儒，都召去了北平？” “爹，孩儿也听过这些传言，说老四要在明年春闱上，让北平府那些举人，都考上进士！” “哼，异想天开！进士岂是那般好考的？现在，南方那些士林可都是在嘲笑老四自不量力吧！” 老朱一脸不屑。 朱标微微点头，“爹所言极是，不过爹，老四突然重视起文教来，也是一件好事！” “嗯！” 老朱微微点头，他本身就极其看重文教。不管朱棣是在装模作样，还是真的想要依靠那些大儒的讲学，让北方士林多出几个进士来，都算是正事。 不像他家的那几个混账小子，一个个就想着在藩地作威作福！ 想到蒋瓛递上来的那些事，老朱便是心烦至极。 “标儿，多注意一下那些南方官员，不要让他们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儿臣遵旨！” ……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 很快，随着北平府终于落下一场大雪，便过了年关。 同时。 朱元璋旨意下达北平府，燕王宫内。 令燕王朱棣选派精骑，巡视大宁、全宁。 听此，早已准备好的朱棣，领旨之后，便直接召集精骑，五千燕山卫，五千通州卫、密云卫，合计一万大军。 “这次，大军全是精骑，郭卿体弱，不能长途跋涉行军，此次郭卿便不用随军。” 郭安也乐的如此。 一脸感激涕零。 “微臣多谢殿下体谅，还请殿下放心，微臣定然守好北平府！” 朱棣深深看了一眼高兴的快要哭出来的郭安，满脸温和道：“郭卿忠心，咱自是知道。 只是，高丽那边只有陈寿与金忠两人坐镇，时间一久，咱害怕那些高丽权贵会生出异心，还需郭卿前去巡视一番，高丽之事，郭卿可全权做主。 至于府上，有着朱长史，还有王妃，无需担忧！” 郭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了一会，一脸认真的朱棣，随后才缓缓点头。 “微臣谨遵殿下谕令！” 朱棣轻笑道：“郭卿此次前去高丽，再带上一队王府护卫！” “是，殿下！” 对此，郭安只能无奈叹息一声。 送走朱棣之后，通商船队已经准备好。 郭安便将燕王府最后的一千斤辣椒，带上，随着船队，前往高丽。 至于书院里的郑范与黄伯谦等举人，也终于从书院熬出来，一脸麻木的送别了郭安，一众人也往京师而去。 大明春闱在即，他们必须要及早前往。 …… 深蓝辽阔的大海上，貌似比北平府还要寒冷。 郭安裹着一层厚厚的袄，坐在舰船船舱内，听着严祥武的禀报。 严祥武是从书院新出来的学子，为商贸使尚可周的副手。 “郭长史，江华港的码头，已经扩建的有我燕王府海港那般大。 现在，江华港的码头附近的那些高丽百姓，也都已经习惯了我大明兵士所在，看到我燕山卫兵卒，都会打个招呼。” “从江华港到高丽王京开城的道路，也都铺建好可以并行两辆马车的水泥道路！” “高丽那座水泥工坊，每月可煅烧出一万斤的水泥……那些高丽权贵们，都开始喜欢用水泥建造房屋……” “不过，可惜的是，水泥工坊的那三百多个倭寇，现在已经死了一半，也不知是那些高丽人折磨的？还是饿死或是累死的……” “这有何区别？”郭安有些好奇问道。 “额。” 严祥武愣了一下，“郭长史所言极是。” “另外，高丽的一些权贵好像已经与北部的女真人联系上，用我大明的货物，与那些女真人做生意。” 郭安嘴角微翘，“这些无需多理会，只要高丽人不起异心，不做出损伤我燕王府之事，他们想怎么从那些女真蒙古人身上赚钱，哪怕是吸食那些女真人的血，都可以装作不知。” “是，郭长史！” 严祥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位郭长史果然与尚大使他们所说的那般。 “还有，我燕山卫在高丽纳的那些高丽妾，目前已经生出两千个小崽子了。” “什么？” 郭安直接瞪大眼睛，一脸惊诧，“已经生出来了？” “正是！” 严祥武一脸怪异的点着头，这事情要是传回大明，非要闹出大乱子不可。 “此事不可外传。” 郭安一脸肃然道。 严祥武连连点头，“郭长史放心，不论是府上各个官吏，还是一众燕山卫，在回到大明之后，从来不谈论此事。” “所以，尔等便没有将此事向殿下禀报？” 郭安无奈道。 当初，听到一群燕山卫的高丽妾大肚子之时，他还没什么感触。 现在，突然生出两千个小崽子？ 虽然母氏血脉是高丽女，但却是真真正正的大明人。 严祥武一脸讪笑，“郭长史恕罪，我等以为此事，会由陈指挥他们向殿下禀报。” “哼！” 郭安冷哼一声，“正好，他们也以为你们这些官吏会向燕王殿下禀报，是否？” “郭长史英明！” 严祥武连忙说道。 “尔等可想好，这些小崽子如何培养长大？他们是我大明人，要让他们从小就知道，他们开城那些高丽人的区别！” 郭安轻叹一声，继续问道。 严祥武连忙说道：“郭长史高瞻远瞩，下官等人还未想到此种问题。” 郭安瞥了严祥武一眼，问道：“你去高丽也有三个月了，屋内可有高丽女？” 严祥武连忙摇头，“下官家中已有发妻，便没有纳高丽妾。”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能管住自己，很是不错。高丽妾，终究是高丽人。 日后，那些高丽权贵若是不服我燕王府，那该如何？” 严祥武神色一凝，“郭长史放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下官等人，一直以来都牢记此言。” 郭安一愣，轻笑着说道：“无需如此，那些高丽女现在都是我燕王府兵士女人，她们便也是我燕王府之人。” “是，郭长史！” “高丽的造船厂建造的如何了？” “回郭长史，已经建造出两座船坞，且已经制造出一艘十六丈长的巨船出来。” “哦？” …… 十日后。 高丽，江华港的码头。 随着庞大的船队缓缓靠近，码头上早已站满一群高丽权贵，这些权贵身后，还都是一辆辆马车。 至于在码头周围，则是站满一群燕山卫，每一个燕山卫都满脸肃然，时不时的环顾四周，一股肃杀之气，蔓延着整个江华港。 舰船上，郭安眼中闪过一丝怪异。 “怎么如此戒备？” 严祥武道：“郭长使，去年冬天，不知从哪窜出一支倭寇，竟然在我船队抵达之时，摸到了海港近处。 要不是镇守江华港的孙岩等千户警惕，一直都在海港周围布着暗哨与地雷，恐怕还真要让那些倭寇得手。 但尽管将那些倭寇击溃，那些倭寇好像也知道了在此处海港，我燕王府与高丽商贸之事。 因此，经常有倭寇前来骚扰……” 郭安眉头紧皱，“此处距离倭寇大岛那般遥远，那些倭寇还能经常来此？” 严祥武道：“郭长史放心，我等也严查过，并没有高丽权贵与那些倭寇勾结！” “嗯！” 郭安若有所思道：“如此，便说明那些倭寇一直隐藏在高丽的某处海岛上了？” 严祥武：“应该是如此！” 郭安眉头再次皱起：“那你们不派人去剿灭？竟然还允许那些倭寇天天窥探着我等船队？” 严祥武道：“郭长史恕罪，主要是我燕王府船队都用来商贸。 除此之外，兵士们也都镇守开城与此处，分不出太多兵力，去费力寻找那些倭寇。 而且，那些倭寇每次前来，只能是丢下一堆尸体，对船队造不成什么损伤……” “戒备！” 严祥武的话还没说完，船队上便响起一阵怒喝声。 随即，战鼓擂鸣。 江华海港上的燕山卫都朝着一个方向杀去。 至于整个船队，也开始快速摆开阵型。 “郭长史勿惊，应该是那些倭寇又来了。” 回过头后，严祥武一愣。 他身旁的郭长史，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已经握着一支千里眼，朝着远处望去。 “二十多艘倭寇船只？” 看清倭寇的船只后，郭安眼中满是不满。 “二十多艘？” 一旁，严祥武也是一惊，“倭寇船只又多了！” “又多了？” 郭安皱眉看向严祥武。 “轰……轰隆隆……” 这时，远处已经开始响起一阵阵炮火轰鸣声，还夹杂着一阵阵细微的惨叫声。 一直过了两刻钟，远处才逐渐安静下来。 严祥武便连忙说道：“回郭长史，最开始侵扰海港的只有十多艘。 而接下来，倭寇的船只好像一次比一次多！” “哼！” 听此，郭安脸色一沉。 正好，这会舰船也逐渐靠岸，郭安直接走了下去。 守在下方的常过庭等一众市舶司，还有孙岩等将校，看到从舰船上下来的郭安后，都是一惊，连忙迎了上去。 “下官见过郭长史。” “末将参见郭长史！” “诸位起来吧！” 郭安的脸色已经恢复平静。 不过，孙岩与常过庭等人，还是丝毫不敢大意。 他们可是见到，刚刚这位郭长史从舰船上下来的阴沉脸色。 而周围的那些高丽权贵，在认出郭安后，想要上前拜见。 可惜，周围一众燕王府护卫紧紧守着，这些高丽权贵也不敢硬闯。 当然，他们也感受到了，孙岩与常过庭等人脸上的忐忑。 半晌后，徐祥带着一众百户，走了下来。 “启禀郭长史，来犯倭寇共二十六艘船只，共一千二百多人，被末将等人斩杀八百多，逃了四百多！” …… 第261章 郭安大怒 “诸位辛苦了！” 郭安淡声道。 徐祥则是一脸轻笑，甚至还有些得意：“郭长史言重了，区区几个倭寇而已，我等弟兄们还没活动开手脚，他们便已经四处逃窜了！” “那徐千户等兵将可真英勇啊！” 郭安神色讥讽。 这下，徐祥等一众将校，终于察觉出郭安的不对劲。 徐祥脸色一僵，“请郭长史明示！” “本官一介文官，怎可在军事上，对诸位英勇无敌的将校，指手画脚呢？” 看着突然阴阳怪气的郭安，徐祥满脸懵逼，他这一路上一直都没招惹这位郭长史吧。 难道，就因为此次遭遇倭寇，他没有向这位郭长史请示？ 只是，这位郭长史向来不理会军务啊！ 心中想着，徐祥还是一脸肃然的拱手行礼，“末将不知何处有错，还请郭长史示下！” 对于郭安，徐祥与孙岩这些将校，还都是十分尊重的。 毕竟，这位也算是他们燕山卫所有弟兄的恩人，更是一个超级大奶妈。 不仅可以给他们研制出威力巨大的火药武器，还能带着他们赚钱，甚至给他们纳高丽妾，还让他们开疆扩土，不断立功。 要是朱复敢这么嘲讽他们，徐祥等人可能连理都不会理一下。 毕竟，他们现在也都是千户武将。 整个码头上，顿时寂静一片。 所有人，都满脸满脸茫然的看向郭安。 他们不明白，明明打了胜仗，怎么这位郭长史好像看起来，不是那么的不高兴。 “徐千户，本官想问上一句，在高丽打了几次胜仗，凭借着手雷与盔甲这些利器，你可是觉得你徐祥带着这么几千兵将，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郭安一脸肃然的问道。 徐祥连忙回道：“郭长史误会了，末将绝没有骄兵自傲！” 郭安问道：“那为何这些倭寇一次次的侵扰江华岛，而且其人数与船只数目一次比一次多，尔等为何不重视起来？ 直接联合大军，寻到他们的藏身之地，将他们一网打尽？” 徐祥脸色微变，凑近郭安耳旁，低声解释道：“郭长史，燕王殿下调回两千蒙古人，还调换四千精燕山卫。 而末将等人船队上的兵将，也都必须得是精锐老卒。 因此，镇守开城的那些兵将，还有码头兵将，很多都是新兵。 他们不熟悉高丽情况，末将等人也不敢派他们出战啊！” 郭安长长呼了一口郁气，怒声道：“你们为何要出战？” “那郭长史之意？” 徐祥满是不解。 郭安恨铁不成钢，“整个高丽可战之兵，难不成就只有你们这些燕山卫？” 徐祥一愣，随即有些惊疑道：“郭长史是指那些高丽兵?” “怎么，尔等看不起那些高丽兵？” 郭安问道。 徐祥微微点头，“那些高丽兵完全就是一群散兵游勇，末将只需一千兵将，便可击溃他们一万人！ 要是给末将五千人，末将便可……” “与你何干？” 郭安直接打断徐祥的话，冷声道：“那些高丽兵又不与你们大战，你操这些闲心作甚？ 徐祥：“……” “要的是那些高丽兵去将倭寇藏身之地寻出来，然后由他们剿灭那些倭寇，你身为燕王府的千户，哪一样可与你有半文钱的关系？” 郭安丝毫不客气，“而现在，你们一个个竟然任由那些倭寇一次又一次的侵扰江华港，还让那些高丽人像是看戏一般，站在岸上看着。 怎么？ 整个高丽，就你们这些燕山卫是救世主？大英雄？那些劫掠高丽的倭寇，只能由你们这些英勇无敌的燕山卫来阻挡击溃？” “哪怕是由你们击溃也行，你们击溃过后，除了耗费大量的手雷、燃烧弹之外，可得到什么好处了？ 还有，你们在击溃那些倭寇之时，船上可有伤亡？” 徐祥满脸讪笑着回道：“此次有两个兵卒不小心，被倭寇箭矢射死！” “啧啧……” 郭安脸色更是一沉，讥笑道：“徐千户果然是高丽人的大英雄，着燕王府的钱财，用着燕王府那些工匠辛辛苦苦制造出的炸弹，牺牲着自家生死弟兄，去为高丽人抵挡倭寇…… 徐千户真是宅心仁厚的大圣贤啊……” 徐祥满脸臊红。 至于一旁的严祥武、常过庭，还有孙岩等人，一个个也都是臊的慌。 郭安骂徐祥的话语，也是在骂着他们。 而由于郭安的声音没有任何遮掩，外面的那一群高丽权贵们，也都听的清清楚楚。 一个个，也都微微低下头，满心苦涩，他们好日子到头了！ 确实。 虽然这些大明兵将看不起他们，但不会过多欺负他们。 甚至，在有了倭寇侵扰之后，那些大明兵将也不让他们这些高丽权贵召集大军，一同围剿那些倭寇。 那些大明兵将，便会将倭寇给击溃。 这种好事，这些高丽权贵们自是满心欢喜，甚至经常暗中推波助澜。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才过了多长时间，这位大明燕王府的长史郭安，便再次来了高丽。 一下船，就开始以此事来怒斥徐祥这些大明武将。 而且，徐祥这些大明武将，竟然都像是对待那位燕王一般，对待着郭安，恭恭敬敬，哪怕被骂的狗血淋头，也没有任何不服之意。 “哼！” 心中舒爽了很多之后，郭安便看向那些将脖子缩起来的高丽权贵。 许是感受到什么，那些高丽权贵刚刚抬起头，便与郭安对上眼。 然后，齐刷刷的打个寒颤，一脸满脸谄媚行礼。 “小人平州庾文定参见郭长史！” “小人谷山康善新参见郭长史！” “小人贞州……” 郭安直接冷声问道：“尔等每一家都掌管着高丽数个州郡，兵民数十万，为何一直任由那些倭寇一次一次的劫掠江华港？ 难不成，尔等这些高丽人是想要让那些倭寇劫走这些货物，然后再找我燕王府来索赔？ 又或者，想要让我燕王府兵将与那些倭寇拼个两败俱伤，尔等高丽权贵们想要坐收渔利？” “郭长史误会了！” 庾文定与康善新等高丽权贵身躯一颤，连忙拱手行礼。 他们虽然很多人心中都有这种想法，但绝对不敢表现出来。 而且，也有些不舍。 毕竟，目前为止，这些大明人是真的想要与他们通商。 每次，都能给他们带来大量的好东西。 唯一难受的是，他们需要支付大量的钱财，甚至他们现在哪怕是开始挖掘金矿与银矿，都有一种撑不住的感觉。 “郭长史，这伙倭寇一直以来都是乘坐战船，从不上岸，我高丽兵士并无水师，哪怕是就是想要追踪，也是无能为力！” “还请郭长史明鉴，我等高丽军真的无法追击那些倭寇……” “哼！” 郭安冷哼一声，自是不信这些高丽权贵的鬼话。 “尔等高丽国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尔等只需派出一些兵卒，沿着高丽海岸监视大海，必然能发现那些倭寇藏身之地…… 为何这么日下来，这些倭寇连番侵袭我燕王府江华港，尔等这些高丽贵族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郭长史明鉴，我等高丽国连番被那些倭寇侵扰，这么多年下来，我高丽兵士……” 一个高丽贵族谄笑着就要解释。 郭安脸色一冷，直接挥手打断。 “尔等休要狡辩，本官只看尔等的所作所为！ 本官将会在开城待上一个月。 如若一个月内，尔等要是寻不到那些倭寇藏身之地，又或者任由那些倭寇侵袭我江华港，本官有理由怀疑，尔等与倭寇勾结！” “骤时，本官会与殿下商议，是否要断绝与尔等的通商！” “郭长史，此事万万不可！” “郭长史……” 瞬间，一众高丽贵族连忙满脸惶恐的叫喊着。 他们竟然感觉到，眼前这位郭长史好像不是在与他们开玩笑。 而郭安则是理都没理会，直接往带着随身护卫，往开城而去。 只留下身后，一众高丽权贵，还有严祥武与常过庭、徐祥等人，面面相觑！ “常大使，这位郭长史？” “严大使，我等该如何办？” “还请常大使向那位郭长史……” “行了！” 常过庭神情一肃，“郭长史一言九鼎，只要是他做的决定，燕王殿下都不会反对。 现在，尔等想要与我燕王府通商，最好按照郭长史所言去办！” “正是，郭长史所言也有理，倭寇藏在尔等高丽国这么多时日，尔等竟然丝毫没有派兵去搜寻之意，一直眼睁睁看着他们来侵扰我江华港，诸位心存不良啊……” …… 从江华港到开城，一路都是水泥道路。 而且，为了好运送货物，时常有高丽贵族派人修缮清扫。 马车行驶在上面，一路上都很顺畅。 很快，车队便进入开城。 高丽王宫，已经改名为燕王宫。 金忠身为燕王府派到开城的最高文臣，一直在燕王宫内办公。 突然看到郭安从门外走了进来，金忠一惊，连忙起身行礼。 “下官见过郭长史！” 说着，还一直伸头往殿外看着。 “行了，别看了，此次只有我一人前来，燕王并未前来！” 金忠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后便是一脸憨厚笑容。 “郭长史快快请坐！” “来人，上茶……” 随后，两人便坐下，开始一问一答，又或者单方面禀报。 “已经超过了三千个孩童了？” 当听到那些高丽女生的孩子数量后，郭安又是一惊。 “是啊，有时候一天就是好几十个的生，城内的稳婆都不够用，我还是让那些高丽贵族们，从他们的各个城池带了一些来，才够用！” “这些新生孩童一定要照看好，要是那些高丽女没吃食了，要及时送去食物！” “……” …… 第262章 那位郭长史好大威风 翌日。 燕王府驻守开城的一众官吏、武将都齐聚王宫。 文有金忠、尚可周、常过庭与严祥武等一众人，武将则是指挥佥事陈寿，还有千户徐祥、孙岩、谭渊、武友全…… 十数人齐刷刷坐在下方，比朱棣在北平燕王宫开朝会的人数还要多。 不过，这会所有人都是一脸肃然。 昨天郭安一下船，便在江华港将徐祥与孙岩等将校怒骂一顿之事，他们也都知道了。 而让他们惊诧的是，这位郭长史心中的怒气，到了今日好像还没消下去。 “昨日，在听到诸位竟然任由那些倭寇一次又一次侵扰江华港，本官愤怒极了，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对于诸位的愚蠢行为，真是痛心疾首。 当初，本官建议殿下攻占开城与江华港，并没有任何开疆扩土，或是拯救高丽人的打算。” “本官只是觉得诸位身为武将，整日窝在北平府，隔上一两年都不一定可以出征杀敌立功，也就赚不到钱财，浪费了诸位的那一膀子力气。 因此，这才建议殿下与高丽贵族通商！” “但是，本官万万没有想到，这才一年都不到，诸位好像真的将那些高丽人当成了自家人。 甚至觉得人高丽兵将弱小，便化作守护神，用自己的弟兄之命去守护高丽人！” “呵……” “咱都有些分不清，诸位是大明人，还是高丽人了！……” 整个殿内，满是郭安那极尽嘲讽的声音，让陈寿与徐祥等人，再次满脸臊的血红。 尤其是陈寿，在官员品级上，他身为指挥佥事，正四品，比郭安这个燕王府右长史还要高上一个品级。 但是，貌似对于郭安的训斥，好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陈寿都是这般，徐祥与孙岩等千户，更是低头默默承受着。 终于，半晌后，随着郭安手旁那杯子茶水见底，郭安的话语也逐渐平和了下来。 “诸位皆是我燕王府千户以上武将，肩负上千名兵卒的安危。 因此，本官希望诸位明白，我燕王府上下上万兵卒与官吏，冒着生命危险，漂洋过海，来到高丽通商，是赚钱而来，而不是保护高丽人而来。 不要对高丽人产生什么怜悯之心，他们不配！ 而且，高丽人也不会因为尔等这些怜悯之心，会认可尔等！ 要不然，当初殿下也不会当众剐了那些人……” “除非有一日，高丽的数百万百姓之中，有五十万，哪怕是二十万百姓，都是姓着诸位的姓氏，也打心底的认为他们为大明人，他们才值得我燕王府兵士，去守护他们！ 我大明兵士性命可比那些高丽人性命贵重的多，绝对不能因为一些高丽人，而死亡一个我大明兵士。 不论是武将，还是文官，都需牢记此话……” 这会，郭安在陈寿与金忠等人眼中，丝毫没了一个圣贤的风范，更像是他们见过的那些扒皮士绅商贾。 但是，这样的扒皮，又让他们生不起丝毫的厌恶，甚至还有那么一些亲切感。 陈寿与金忠等人，连连点头应道。 “郭长史放心，此种大错，我等绝不会再犯。” “还请郭长史放心，下官（末将）定牢记此话……” “嗯！” 郭安也不管这些官吏武将是否真的听进去了，便再次问道：“诸位在开城已经数个月了，可有察觉，那些高丽贵族的财物，还能支撑多久？” 尚可周连忙回道：“回郭长史，那些高丽贵族虽然已经叫喊开，但好像并没有任何着急之色。” 郭安两眼微眯，“如此，至少还能支撑半年之久？” 尚可周道：“可能还不止。” 郭安微微点头，“他们还有大用，无需将他们榨干。” 尚可周与常过庭等人，都不由有些疑惑，“大用？” 郭安说道：“半年之后，高丽秋收完，便可试着让这些高丽人，去攻打一番倭寇。” 陈寿等武将神色一喜，随后想起什么，下意识的一脸鄙夷。 “郭长史，这些高丽人能见到倭寇，便像是老鼠见到猫一般，恨不得多长几条腿！ 让他们去攻打倭寇，恐怕他们连拿起刀枪要倭寇对峙的勇气都没有。” 郭安一脸无所谓，“无妨，先试上一试，反正秋收之后，高丽青壮们也都不用种田。 等到了倭寇岛上，他们便无路可退，要么他们死，要么倭寇死…… 再加上我燕王府也出上一些兵，去探探倭寇的虚实！” “也可以！” 陈寿与徐祥等武将，都微微点头。 “敢问郭长史，不知下官可做些什么？” 郭安看了一眼有些金忠与常过庭等人，淡声道：“压榨高丽贵族，压榨高丽百姓。” “是！” “不要想歪了，是让你压榨那些处于开城与江华岛、延安郡之外的高丽百姓。 让他们知道，开城、江华岛、延安郡这些地方，已经不是高丽国土，而是燕王国土。 这些郡县的百姓，也要让他们尽快在心底承认，他们都是燕国子民，让他们以燕国子民自豪，从此不再去想什么高丽百姓！” “郭长史，这……” 这下，金忠与常过庭等人，都不由面露难色。 “郭长史，高丽建国已经四百多年有余，高丽国在那些百姓心中，已然根深蒂固，想要一时扭转那些百姓心中的想法，有些难！” “无妨！” 郭安淡淡一笑，“人皆有慕强之心，这些高丽人更甚。 他们虽说还是高丽人，但所学典籍与知识，还有服装，都已是我大明之物。 他们已经算是半个大明人。 尔等可派人，多招上一些高丽读书人，尤其是曾经前往我大明读书的高丽人，在高丽开设学堂，教导他们说汉语。 而 现在，开城与江华岛，已经是燕王藩国。 他们，是燕国子民…… 还有，在开城、延安郡、江华岛等郡县，各个铺肆的牌匾，或是衙门牌匾，都用汉语。 对于或说汉语的高丽语，尔等都要表现出特别的优待！” “再优待开城、延安郡与江华岛的燕国子民，给他们特殊的腰牌，全部用汉字所写他们的名字与籍贯！ 另，每个腰牌都要有编号，以阿拉伯数字为字符，开城为01，江华岛为02，延安郡为03…… 再之后，开城下面每个乡镇又有不同的编号，每一个村子中人，按照年龄大小，出生先后，依次用阿拉伯数字，从01开始标记…… 方便我大明兵士与官员辨认！ 至于别的高丽人，无需理会，他们都不是我燕国子民！” 金忠下意识问道：“郭长史，可要造黄册？” “不用！” 郭安急忙摇头，“只是身份铭牌，区分燕国子民与高丽人而已。 凡是我燕国百姓，皆可随意流通。 另外，出入城门之时，凡是有身份铭牌者，可少缴一半的城门税。 可优先通行，一些学堂可优先入读，从我大明而来的货物，可优先购买……” 金忠与常过庭等人脸上闪过一丝忧虑，“郭长史，可是在我大明，必须要造黄册，禁止各州、各县百姓之间到处流窜。” 郭安淡淡一笑，“在北平府内，那些百姓不是已经可以在各个县城内随意走动？也并未出现什么乱事？” 金忠与常过庭等人不由一愣。 “如此，谨遵郭长史之令。” “嗯！” 郭安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最重要之事，还是尽快制作身份铭牌。 而且，每一个燕国子民的身份铭牌，只能由我燕王府官吏，或是百户武将以上制作补办。 要是发现有私自制作者，格杀勿论，且连坐！” “是，郭长史！” 金忠与陈寿等人神情一肃，再次连连点头。 郭安再次看向陈寿与孙岩等武将，“陈指挥，孙千户，我燕王府虽与高丽贵族做生意，从他们手中赚大量钱财。 但是，这是燕王殿下不想竭泽而渔，不想攻打他们而已。 如若他们敢有异心，我燕王府可在半年内，灭掉整个燕国。 因此，诸位在面对那些高丽贵族之时，可以强势些，无需任何顾忌！” “是，郭长史！” …… 等到陈寿与常过庭等人散去，郭安不由轻轻叹息一声。 他也不知，他这番连骂带讽的话语，陈寿等武将能否听进去多少。 也怪那些高丽兵卒太怂了……让这群燕山卫，就像是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走进一座幼儿园一般，都快要变成了一群骄兵悍将了！ “郭长史放心，按照郭长史的谋划，五十年之后，开城与江华岛、延安郡，必然可真正成为燕国。 而且，在开城与江华岛、延安郡之中，必然会多出十多万我大明血脉的燕国子民！” 看到郭安那隐隐有些忧愁的神情，金忠下意识的出言宽慰道。 “五十年啊……” 郭安忍不住再次感慨一声，随即便缓缓摇头，一脸肃然道：“五十年年太久了，燕王府等不了五十年，殿下也等不了五十年！ 最多五年，开城与江华岛、延安郡要么成为燕国，要么整个高丽都成为燕国！” 这会，郭安眼中满是冷色。 金忠神情一禀，他很少看到郭安这般神情，连忙应道：“郭长史放心，最多五年，开城与江华岛、延安郡成为燕国。 至于那些高丽贵族，也都认可燕国。” “嗯！” 郭安微微点头。 …… 宫外。 陈寿与徐祥、孙岩等一众兵将，出了宫后，便往指挥司而去。 一个千户满脸不忿，“指挥，那位郭长史真是好大的威风，他虽是代表着燕王殿下，但官职品级可比您低了一级呢，竟然这般不给你面子！” …… 第263章 会元黄伯谦 这话一出，除了那几个新来的千户一脸认同外。 孙岩与徐祥等燕山卫千户，脸色都不由微变。 陈寿淡声道：“伍元和，你们可是觉得郭安有些猖狂了？” “正是！” 伍元和与几个新来的千户连连点头。 “指挥，那郭安也只是一个五品长史而已，哪怕他代表着燕王殿下，有些大才。 但他是文官，不懂兵事，如何能插手我燕王府兵事？ 最重要的是，整个高丽，指挥才是咱燕王府品级最大的官！” “所以，尔等觉得该如何是好？” 陈寿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 “指挥，末将以为应让那郭安知道……” 话还没说完，伍元和便是感到一些不对劲。 “指……指挥，可是末将所言有何不妥之处？” “没有，你很是忠心。” 陈寿缓缓摇了摇头，冲着伍元和淡淡一笑，便往前走去。 “你所言之事，本将会慎重考虑！” 周围，徐祥与孙岩等千户，也都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伍元和等人，朝着陈寿跟了上去。 他们这些身为燕山卫的老人，在伍元和等新人补充进来之后，一直以来都是各自镇守各自区域，之间自是有一种隔阂存在。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些新来的千户，竟然这般猖獗！ 对，在他们看来，伍元和等人，才真是猖獗！ 郭长史骂一下怎么了？又没少你一文的饷钱，也没少你一件武器或是肉食！ “这……” 身后，伍元和等人看到陈寿等人的反应，均是一愣。 他们面对着金忠与常过庭等文官，不就是这种态度吗？ 不对！ 突然，伍元和等人好像想起什么来，眼孔一缩，额头顿时冒出一阵密集的汗珠，随即便快速朝着陈寿等人追了上去。 “徐老兄，小弟看诸位对那位郭长史十分尊重，甚至哪怕不管那位郭长史一直斥骂，诸位貌似都没有一丝不满，小弟十分不解！” “正是，孙兄，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小弟等人刚刚进入燕王府没多久，都没见到过那位郭长史一面，便被殿下调换来了高丽，只是听过那位郭长史有大才！” “徐兄，我等同为燕王府兵将，一个马勺吃食的弟兄，我等要是做错了什么，诸位老兄有什么话便直说，打骂也可以……” 前方，陈寿脚步微微一顿，微微叹息一声。 伍元和等人脸色一喜，连忙跑了上去。 “指挥，诸位燕山卫弟兄们，好像都很是尊重那位郭长史？” 陈寿深深看了一眼伍元和等人，淡声说道：“我燕山卫所用的手雷、燃烧弹等利器，都是那位郭长史所研究制造； 我燕山卫弟兄们现在所穿戴的羊毛衣物，盔甲，还有那些钢刀与长枪，也是那位郭长史所带人锻造编织； 我燕山卫弟兄们每年可得到一大笔通商所赚钱财的分成，也是那位郭长史向殿下求情而来； 燕王府下的农场，也是那位郭长史所力求殿下建造而成，我燕山卫弟兄们，这才能有大量的肉食吃食…… 我燕山卫兵士们可纳高丽女为妾，也是那位郭长史……” 听着陈寿的话，伍元和等人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这会，他们终于明白，那位郭长史根本不是什么大贤，简直就是他们这些燕山卫的再生父母！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位郭长史比燕王殿下还要…… 幸好，刚刚在大殿内，他们没有招惹那位郭长史！ 要不然…… 想着，伍元和等人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朝着陈寿拱手行礼。 “末将等人不知此种内情，刚刚有所失言，还请指挥莫要放在心上！” “末将等人失言，还请指挥责罚！” “如此，既然知道失言了，还便受罚吧，督促那些高丽权贵搜寻那些高丽倭寇藏身之处，便交给尔等了。” “末将领命……” 等到陈寿等人远去，伍元和一众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幸好…… …… 很快。 随着郭安的到来，开城、江华岛与延安郡的一众燕山卫与燕王府官吏们，便快速动了起来。 制作身份铭牌。 建造学堂，招募高丽读书人，甚至还有几个燕王府书吏亲自上阵，当那些高丽人的夫子。 随即，一股学大明话，写大明字的风气，便在这几个地方流传开，慢慢往外蔓延。 同时，一张张关于开城、江华岛与延安郡被前高丽王王禑卖与大明燕王，成为燕国的告示，也张贴开来。 开城、江华岛与延安郡一片哗然。 自然，也就有一些忠于高丽王室的死忠之士，吵吵着想要示威反抗。 可惜，这次，燕山卫一改半年以来的温和，谁敢反抗示威一次，以叛乱之罪，抄家灭族。 短短的几日内。 在开城、江华岛与延安郡便杀死了数十家逆贼。 剩下的一些不情愿的之人，在看到那些高丽贵族与一些官员们，没有响应他们，甚至还积极配合燕王府之人之后，顿时绝望起来。 于是，也都开始不再反抗。 当然，更多的高丽百姓们，也都不在乎，他们到底是高丽子民，还是燕国子民？ 反正，也没人抢走他们的家产。 甚至，那些大明燕王府之人，对他们比之前的高丽王室还要好的多！ 而且，这会的高丽人，并没后世的那些棒子那种，有一股无脑的小气优越感！ 相反，他们对于大明，还是很敬畏的，还有许多的向往。 …… 于此同时。 在大明，京师。 所有举人，都围绕着贡院门口，满脸期待的看着那一张张贴出来的大红告示。 “ “哈哈哈，黄兄，郑兄，我竟然五十六名，只要殿试不失分，小弟定然可以取得二甲进士功名！” “恭喜恭喜……” “ “我八十五名，呜呜……在书院内遭了那么久的罪，终于没白受，哈哈哈……” “恭喜恭喜！” “……” “快看，前三名出来了！” “ “此人我了解，乃是湖广襄阳人，好像出身商人之家，自幼便是襄阳远近闻名的神童，可过目不忘，还是湖广解元……” “只是，就连任享泰、唐震、卢原质这些大才都不为会元，那会元又是何方大才？” “ “郑范是何人？不知何人听闻过？” “此人竟然还能排在任享泰之前！” “怪了！” “大家快看，会元出来了！” “出来了，出来了……” “会元是黄伯谦！” “黄伯谦又是何人？” “是啊，黄伯谦又是何人，此次会元与 “会不会是有人泄题了？” 就在一群举人满脸疑惑的议论之时，他们却是没看到，在他们之中，有一群面色麻木的举人，看着那一张告示，目瞪口呆，满脸不敢置信。 “黄兄，你竟然是会元！” “黄兄，此次你是我北方举子最大的功臣！” “郑兄也不错啊，竟然位列 “刘兄也不错，位列 “王兄……” 一众人满脸激动的说着，突然察觉到，周围的一些举人在看向他们之时，脸色已经有些不对。 一众人神色一禀，想到那位郭长史的吩咐，便道：“走，我等先回客栈。” “是极是极，我等好不容易得了一次好名次，定然要好好准备一番，争取直接取得探之功名！” “黄兄何不来个状元……” 就在几人有说有笑往外走之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那黄伯谦与郑范，都是北平府举人。” “还有那尹显才、廖学伦也是北平府举人。” “ “此次，北平府的十二个举人，皆上榜，甚至都排名前一百！” “这怎么可能？” “此事，绝对有蹊跷！” “我等不服……” 瞬间，上千名举人，群起激愤，气愤填膺的闹腾了起来。 而这会，贡院内的一众主副考官，看着那一个个排名，又看着挑选出来的那一张张试卷，满脸难色。 “王公，张公，不好了，外面那些学子都因为会元黄伯谦之事，闹腾了起来！” “唉！” 屋内，一众考官都不由满脸凝重。 “此次，试题定没有泄露出去，诸位也无需担忧。本官去求见陛下，诸位先稳住那些举子！” “王公且去！” 一众考官都连连应道。 皇宫，奉天殿内。 老朱也收到贡院外出了乱子的消息，不由满脸阴沉。 等到主考官王贡疾步匆匆的走进大殿，将事情原委都禀报了一番后。 老朱忍不住问道：“王卿所言，此次科举并没有出现任何纰漏，那些北平府的举人都能靠近前百，也是凭借着他们的真才实学？” 王贡连忙点头，“陛下英明！” 老朱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王卿，你觉得江浙福建的那些举子，都考不过北方那些读书人了？” 王贡一脸坚定道：“陛下恕罪，此次科举虽很是怪异，但却是如此！” 老朱直接说道：“去将前五十名举子的试卷，都给咱拿进宫来。” “微臣遵旨！” 出了宫门后，王贡抹了下额头的冷汗，便疾步往贡院走去。 他怎么知道，那些北平府的举子，怎么突然都变的这么有才华了？ 半个时辰后。 奉天殿内。 老朱与朱标，还有王贡一众主考官，还有一喜大学士，看着面前的那一阵阵试卷，啧啧称奇。 “标儿，为何咱总是感觉，这些北平府举子的试卷十分的相似？” 随着老朱的话，朱标与王贡等人，顿时脸色大变。 “什么？” …… 第264章 书院名声大噪 朱标与王贡等人，连忙拿起那些北平府举子的试卷看了半晌，然后再拿起别的举子试卷对比了一下。 随即，都不由满脸怪异。 “父皇英明，这些北平府举子的试卷内容虽然各有各的见解，但他们所写的这些策论，不论是破题，还是承题、起讲、入题……都有相似之处！” 王贡脸色大变，连忙满脸惶恐的跪在地上。 “陛下明鉴，微臣等人敢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人将此次试题透露给那些北平府举子！” 老朱轻轻一笑，“王卿无需担忧，咱也没说尔等将这些试题透露给那些北平府举子。 必竟，王卿与诸位考官，几乎全部南方人。 怎么可能会将这些试题，透露给北方的举子呢？” “陛下英明！” 王贡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于老朱话语中暗指他会偏向南方举子之意，也都顾不上反驳。 老朱淡淡一笑，朝着一旁的二虎问道：“外面那些举子还在闹腾？” 二虎连忙回道：“回陛下，虽然有诸位大学士的安抚，但那些南方举子还是十分激愤！” “哼！” 老朱脸色浮现一丝冷笑，“他们难不成以为，整个大明，只有他们南方举子才是英才吧？” “陛下息怒，这些举子年轻气盛，一时有些想不通，只要微臣出去与他们解释一番，他们便都能理解了！” 王贡连忙说道。 老朱也没多说，缓缓摆了摆手，“便依王卿之言，将这些试卷都张贴出去，让那些举子好好看一看。 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大明的英才，不仅仅只有他们南方。” “臣遵旨！” 王贡应了一声，便连忙退了出去。 自然如同老朱所说那般，随着试卷张贴开，那些闹事的南方举子，也都缓缓平静了下来。 他们没脸闹了！ …… 而在奉天殿内。 只剩下朱标与老朱两人之后。 朱标不由满脸怪异的说道：“父皇，这些北平府举子此次竟可取得这般耀眼成绩，难不成是老四在书院请的那些大儒，开办的小课堂的原因？” “应是如此！” 朱元璋微微点头，脸色浮现出一股恶趣味的笑容。 “这些北平府举子所答试卷，从破题，到入题，都是一个路数。就像是一个卫所打仗一般，不论是千户，还是百户，又或者是小旗，还是普通兵士，他们所用都是一个战术。 咱虽不知老四书院内的那些大儒是如何教的这些北平府举子。 但此次，那些南方举子，甚至是整个南方士林，都要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朱标眉头一皱，“父皇，老四让这些北平府举子这般取巧，可是有些不妥？” “不妥？” 朱元璋怪异的看了一眼朱标，微微摇头：“标儿，要是每次，都让南方举子占据一大半的进士，北方举子仅仅只有数人才可取得进士功名，那才是不妥。” “那些北平府举子，也是凭借真才实学，一字一字答题而来。 要是那些家中藏有万卷典籍，士林繁盛的南方举子，还是考不过北方举子，那是他们无能……” “而且，他们仅仅只是考上了进士，还没殿试呢。 最终，到底何人可金榜题名，成为一甲进士，又或者二甲进士，还需看他们的是空有一腹腈纶诗书，还是有着真才实学，可为咱治理天下……” “儿臣明白了！” 朱标微微点头应道。 “嗯！” 朱元璋也微微点头，随即便朝着一旁的二虎吩咐道：“二虎，你秘密派人前去北平，给咱查探清楚，老四书院的那些大儒，在这几月内，是如何教导的那些举子，竟然可让他们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是，陛下！” 二虎连忙领命下去。 …… 同时。 随着此次春闱的发榜，会元黄伯谦的名字，也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往大明各省各州县传去。 不到三日。 北平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黄员外的儿子，黄伯谦考上了会元，郑员外的儿子，考了 北平府此去十二个举人，都考上了会士，还都是前一百。 甚至，还有顺德府的刘家五郎刘节斋也考进了 知道一些书院小课堂情况的士绅官吏们，一个个都是满脸震惊。 尤其是还在书院的祭酒杜敩，刘徽远等一众等人，更是激动的浑身颤抖。 “我北方士林终于有救了！” “水渊先生找了个佳婿啊！” “哈哈哈，此事也不仅是宁毅的功劳，诸公也是功不可没啊！” “诸位，此事定要保密，万万不可透露给南方士林！” “是极，是极！” “……” 很快，黄家、郑家等一众北平府士绅，便齐聚书院书舍。 “诸位，为了让我北方未来数十年内，可多出一些进士，让我北方士林不再被那些南方士林踩在脚下，关于书院书舍所有内情，绝不可向外透漏分毫！” “请诸公放心，我等定然不会向外人透漏分毫！” “违者，北方士林共罚之！” “共罚之……” …… 于是。 不管是北平府布政使聂子实，还是按察使陆向，又或者北平府的提学官，也都查探不到丝毫消息。 只是知道，北平府的那十二个举人，之所以能考上进士，全赖书院祭酒杜敩，与刘徽远等一众北方大儒的精心教导。 甚至于二虎派的人，也没打探到多少信息。 这个年头，要是让一府的士绅们联合起来，守住一个秘密，除非老朱大开杀戒。 要不然，还真查不出。 同时，书院直接迎来一批求学潮流。 这次，不仅仅是北平府周边的大同府、永平府、保定府的那些士绅，争抢的要将他们家中子弟送入书院。 甚至，就连山西、山东、河南省的的一些士绅、富商，也在到处找着各种关系，想要将他们的家中子弟送入书院。 可惜，虽说当初建造书院之时，郭安就将书院建造的很大。 但是，他还是没有预料到，不出几年，书院会这般受欢迎。 现在，很多北方学子，哪怕上千两银子，也都无法进入书院读书。 同时，书院周边的那数百座宅院价格，再次上涨了两三倍。 …… 在北平府喧闹之时。 京师，也开始了殿试。 大明皇帝朱元璋亲自出题，亲自担任监考官。 会元黄伯谦，还有郑范、任享泰、唐震等一百二十名进士，在奉天殿参加殿试。 其后，黄伯谦与郑范两人的文章，也颇为务实，分别为榜眼与探，并授翰林院编修。 金殿唱名！ 至于剩下的二甲进士与三甲同进士，则并没什么人去关注。 随着黄榜张贴在京师大街上最繁华之处，整个京师便沸腾了起来。 那个北平府的会元黄伯谦，竟然是榜眼。 郑范，竟是探！ 不提那些南方举子多么震撼，京师内的一众北方举子，则是欢天喜地。 这次，虽然北方举子虽没得状元，但一甲进士，他们北方已经得到了两个。 同时，一匹匹报喜的快马，疯了似的，往北平府而奔去。 榜眼与探，竟然都出自北平府。 燕王殿下英明！郭长史英明，杜祭酒真不愧山西有名大儒啊…… 消息一传到北平府，整个北平府再一次沸腾起来。 尤其是黄家与郑家，直接张灯结彩。 只有另外几家，也都是二甲进士出身，每家都是兴高采烈，拿出上万贯钱分发给周边的邻里乡亲。 随后，几家联合起来，敲锣打鼓，挨个给燕王府、郭府、书院、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司，甚至是北平府衙门都送去了厚礼。 这一下，书院的名声，彻底达到颠覆。 有一些南方士林学子，也都慕名而来。 可惜，书院的名额，北方学子都排不上队，那些南方学子，更是没有任何可能！ …… 而在北平府所有人都在庆贺之时。 远在千里外的高丽，则是正进行着一场围剿大战。 上万高丽兵士，在两千燕山卫的率领下，将距离海岸有着五里远的大岛，团团围住。 那一万高丽兵士，每人手中都高举一支支火箭，朝着岛屿上射杀去。 而在大岛周边，则是停靠着密密麻麻的数百船只。 在火箭的引燃下，那些船只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见此，海岛上数千名倭寇，气的直叫喊‘八嘎’‘亚麻跌’…… 可惜，这次兵力悬殊五倍以上，还有两千燕山卫压阵，那些高丽兵将好像吃了什么‘熊心豹胆’一般，对于岛上的倭寇没有丝毫惧怕。 甚至，在没有伍元和等千户的吩咐下，那些高丽兵将，竟然还敢往前驾船突进。 很快，箭矢便突进大岛。 那些倭寇留下一些尸体，开始往大岛深处撤退。 一刻钟后。 大军登陆大岛。 刚刚登岸，一些倭寇突然杀出。 一些高丽兵将吓的军阵大乱，幸好燕山卫及时反击。 将倭寇大军直接炸懵。 随即，便是一阵单方面屠杀。 在拥有盔甲与手雷的情况下，燕山卫不论是对上高丽兵士，还是倭寇，都会是单方面屠杀，不会有一丝悬念。 一个时辰后。 大军押着两百多倭寇俘虏，往江华岛而去。 而那大岛上，已经燃烧起熊熊烈火。 几日后。 大军回归。 整个二百多倭寇被挨个审讯一番之后，很多被阉割了的倭寇便成为水泥工坊的长工。 而在郭安巡视高丽的这一个多月时间，整个燕国百姓的身份铭牌，都已经制作完成。 开城共有百姓六万多人，江华岛一万两千多人，延安郡两万六千多人。 …… 第265章 世家之狠 这一算，高丽燕国百姓共有九万八千人。 而且，每日都有很多高丽人想要迁入燕国。 甚至，还有数个高丽贵族，也都自愿成为燕国子民。 对此，郭安自是十分欢迎。 几日后。 郭安有些无聊了。 便将庾文定与康善新等高丽贵族，召来王宫。 “小人参见郭长史！” 庾文定与康善新等高丽贵族十分拘谨、谦卑。 “诸位无需这般紧张！” 郭安露出一副自认很是温和的笑意，让康善新等人齐刷刷的打了个冷颤。 “咱听说诸位，好像在联合开采金矿与银矿？” 听到这话，康善新与庾文定等人脸色大变，身躯紧绷，急忙说道：“回郭长史，那些金矿与银矿，都是小人等祖辈传下的矿山。 经过这么多年的开采，早已贫瘠……” “诸位无需担忧！” 郭安呵呵轻笑一声，说道：“咱并没有做强盗的想法，只是想告知诸位。 既然有金矿与银矿，便抓紧开采，并不需要费劲遮掩。 大明地大物博，什么好东西没有，区区几座金矿与银矿而已，还入不了我燕王府眼中。 日后，我大明的好东西会越来越多，诸位的钱财也要越来越多才好啊……” 康善新与庾文定等高丽贵族稍微松了一口气，随后眼珠子一转，竟然直接哭诉了起来。 “郭长史明鉴，我等虽有一座贫瘠金矿与银矿，但每个月才能挖出一点黄金与白银。 这大半年下来，我等家中都已没多少财物了，不知大明的货物价格可否便宜一些……” 郭安一愣，随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康善新与庾文定这几个高丽贵族。 “尔等这是将本官，当做常过庭与金忠那几个蠢货了？” 一旁，金忠与常过庭两人脸色顿时一僵。 康善新与庾文定等人，也是脸色微变。 “尔等与我燕王府通商购买的那么多货物，难道都是尔等自家在用？ 不是以极高的价格，转卖给别的高丽贵族或是富商？” 郭安一脸失望，“要是如此，那本官便要考虑，是否让那些一直想与我燕王府合作的高丽贵族们，都参与进来了。” 康善新与庾文定几人再也憋不住，一脸惊恐，“郭长史息怒，郭长史息怒，保持原来价格便好。” “哼！” 郭安冷哼一声，“论经商，大明是尔等高丽人的祖宗，莫要耍什么心眼子。 行了，尔等都下去吧。” “小人告退！” 随着几人离去，金忠与常过庭几人都不由满脸臊红。 郭安啧啧一笑，“商贾奸猾，这些高丽贵族更是狡诈无比，尔等以后要特别注意。” “还请郭长史责罚！” 常过庭连忙应道。 “无需这般！” 郭安淡淡一笑，“那些高丽贵族骗的是尔等的感情，又没骗得了咱，咱责罚什么？” 金忠与常过庭顿时愣神，随即便是一脸恼怒。 “行了！” 郭安摆了摆手，道：“尔等几人来到高丽也好几个月了。 现如今高丽局面已经趋于稳定，尔等要是想回去北平府，可随着咱一同回去。 待上一个月，等到下一次船队，再回到高丽便可！” “多谢郭长史！” 金忠与常过庭等人顿时满脸大喜。 “无需如此。” 郭安微笑着道：“现如今，每个官衙之中都已有正副主官四人。 日后，尔等四人，每隔四个月，皆可随着船队回去一趟北平探亲。” “郭长史如此体恤下官等人，下官等人感激不已！” 金忠与常过庭等人一脸感激道。 “郭长史，大喜事！” 这时，刚刚带着船队，从北平府返回高丽的严祥武，一脸激动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有何大喜事？”郭安问道。 “郭长史，咱北平府的举人黄伯谦得了会元！另外，郑范与蔡庭等举人，也全都考上了进士！” “黄伯谦得了会元？” “他们全都考上了进士？” 郭安与常过庭等人顿时满脸惊诧。 随后，常过庭等人眼中又不由闪过一丝黯淡。 见此，郭安轻笑道：“你们是不是心有不甘？” “郭长史，那可是进士啊！” 常过庭几人轻叹道，哪个读书人不想取得进士功名？ 郭安问道：“考上进士之后呢？” 常过庭道：“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随即，又连忙解释道：“郭长史莫要误会，我等只是羡慕一眼，并没有任何后悔之意！” “无妨！” 郭安轻轻点头，“成了燕王府的官吏，尔等后悔也没了用处。” 常过庭：“……” 郭安轻笑着说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哪怕是成了状元，也只是被赏赐一些钱财，授个了六品官吏。 或者，被某些大士绅、商贾看重，招为女婿。” “然后呢？或许尔等日后可长为布政使、按察使，甚至成为大学士，六部尚书这些高官…… 但是，尔等自问，尔等可有这般才华，成为一甲进士？ 又或者，尔等家族可有底蕴，让尔等更进一步？” 常过庭下意识的摇头。 郭安又道：“至于普通进士……” “一年可赚多少钱？可有尔等现在赚的多？而且，诸位在高丽燕国，也都是一言九鼎，掌控万千高丽百姓生死。 最重要的是，尔等可以一直赚钱，不怕受到上司或者是下属的牵连，被株连……” 听到这，常过庭等人下意识一颤。 提醒了几句后，郭安便不敢继续往下说了，“行了，尔等好好准备一番。这会殿试的结果也出来了，希望黄伯谦能争口气，考上一甲……” “是，郭长史！” 常过庭等人连忙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下去。 …… 五日后。 船队起航。 康善新与庾文定等高丽贵族齐刷刷站在海港码头，看着远去的郭安，热泪盈眶，终于将这位煞星给送走了。 而这次回程，天气暖和了不少。 郭安也没有一直窝在船舱内，而是时不时的出来转悠一圈，倒是舒服了很多。 大半个月后。 船队直接驶入大沽口。 两日后，便到达了张家湾码头。 仅仅出去两个多月的功夫，郭安发现，张家湾码头又繁华了不少。 最明显的便是，在张家湾码头附近，又多了数十座砖石、水泥建造的房屋。 甚至，在张家湾码头通往北平城的那条水泥道路之旁，也稀稀疏疏建造起一排排房屋。 北平府一直在发展。 …… “黄伯谦是榜眼？郑范是探？” 回到房屋后，郭父与刘徽远还没有离去。 “是啊，谁能想到，天资平凡的黄伯谦与郑范两人，竟然可以金殿唱名，一甲及 此次，宁毅大功于我北方士林。” 说着，刘徽远目光灼灼的看向郭安。 “宁毅，现在书院的学子已经放不下了，可要扩建书院？” 郭安愣了下，便问道：“敢问岳丈大人，可否进入书院教导学子？” “这……” 刘徽远不由有些迟疑。 郭安又问：“那不知那十多位大儒，可否留在书院，教导学子？” 刘徽远再次摇头，“宁毅，那些大儒一大半都有各自家族，应该不会一直停留在书院。” 郭安微微叹息一声，道：“岳丈，现如今，书院的学子已经够多了，要是再扩建书院，便会没有足够的夫子。” “唉！” 刘徽远也不由叹息一声。 郭安劝慰道：“岳丈勿忧，凡事过犹不及，树大招风。燕王殿下只是一藩王，此时的书院大小刚刚好，要是再大一些，恐招来无妄之灾！” “……” 听此，刘徽远与郭父两人的神色都不由一凝。 “宁毅所言有理，燕王只是藩王，掌控着北平府数万精锐之师，如若手下文官多了，不招猜疑，都有些难了！” “如此，那书院的名额，宁毅便需控制住！” 郭安缓缓一笑，说道：“父亲，岳丈大人，书院学子需分为三批学子。 一批寒门，但有着才华学子。 一批，关系户学子，想进来，需要钱。 另一批，则是北平府的学子，只要符合书院招录原则，这些学子都可进入书院！” 刘徽远微微点头，嘱咐道：“宁毅，南方学子一个都不可放进来！” “岳丈放心，此事上，那位道衍和尚定然会控制好！” “道衍？” 听到这，刘徽远与郭父两人，都不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宁毅，我等听说，那道衍是长洲人？且与南方各大士林大儒关系都较为密切。 甚至，这几日，还有一些南方士林之人去寻找过道衍！” “还有这事？” 听此，郭安不由微微一愣，随后轻笑道：“父亲，岳丈，您二位尽管放心，那道衍是聪明人，绝对不会将那事告知南方士林。” 刘徽远还是有些不放心，眼中冷光隐现，“宁毅，小课堂之事，关乎我北方士林崛起，你要是没有把握，我等便可让那道衍再也不能将那小课堂之事说出去……” 郭安一惊，连忙说道：“岳丈，万万不可。那道衍乃是当今陛下所赐僧官，与大明各大儒释道为首者关系密切，而且也深受燕王殿下信任，绝对不可出任何意外。 要不然，殿下定然会震怒，陛下也会派人前来探查……” 刘徽远道：“宁毅放心，不会有任何人察觉到！” “那也不可！” 郭安急忙道：“岳丈，犯不着如此。哪怕小课堂之事暴露出去，我北方举子也只是与南方举子公平竞争而已。 犯不着拼上几大家族，数万人的命……” 刘徽远道：“那便请宁毅与那道衍好好谈论一番！” 郭安连忙说道：“岳丈放心，我明日便去找道衍！” “善！” …… 看着刘徽远与郭父缓缓出去，郭安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些世家大族可真疯狂，那道衍是那么好杀的吗？ 而且，不就是区区内卷之事吗？ 犯得着喊打喊杀嘛？ 随后，无奈一笑，起身，逗弄郭菡与郭慎两个小崽子而去。 …… 第266章 郭长史与和尚一般 翌日一大早。 郭安先去燕王宫，拜见了燕王妃。 随后，又被朱复逮住，唠叨了半个多时辰。 还是以去书院有要事为名，才逃脱出朱复的魔掌。 …… 刚刚走进书院范围，郭安便又是一惊。 “书院外面的这条街道何时这般繁华了？” 他书院外面留的那条街道，这会已经是人流汹涌。街边两侧，摆满各种小摊。 最重要的是，在这条街道外，不知何时又起了一条街道。 两侧，也都摆满各种地摊。 同样，人流也不少。 吃食、人、杂技、零嘴、金银珠宝、米铺、车铺、布匹、衣铺、玩具……各种各样的铺肆，应有尽有，给他一种，去到北平府内，海子码头旁的斜街感觉。 给郭安驾车的车夫连忙解释道：“回禀郭长史，自从黄少爷与郑少爷考上榜眼与探之后，来书院求学的读书人便多了起来。 甚至，很多读书人不能在书院求读。但却是喜欢书院的层数楼，便一直留在北平府，没有离去！” “不到半个月，书院外的这条街道，便已经拥挤不堪。王妃听到之后，便让工正所一众人，在外面又建起一条街道。” “原来如此。”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王妃英明。” 对于这些赖着不走的书生，他也能理解。 读书人之间，是讲究门生故吏的。 而书院周围，便是整个北平府，甚至是整个北方的高层圈子。 书院集中着这么多的大儒，还有那么多的读书人有望考上进士。他们只要见过几次面，吃过几次饭，日后有事互相拜访，都可以凭此搭上关系。 要是万一走上大运，那更是了不得…… 随后，不等车夫回话，便再次说道：“街道如此拥堵，马车便不用进去了，本官自己进去便可！” “是，郭长史！” 车夫应了一声，等到郭安下车，一脸好奇的走进街道之后，便自己找个宽敞位置，歇息了起来。 “老爷，这两条街这么繁荣，还都是读书人，这一天能赚多少钱啊？” 看着街道上，那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流，郭二牛忍不住好奇问道。 周围，路过的几个读书人一脸怪异的看向郭安与郭二牛两人。 郭安满脸鄙夷，“庸俗！此乃书院，书香之地，怎能用铜臭之物来玷污？” “可是……” 郭二牛还想说些什么，郭安便已经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行了，我来此是有要事，休要啰嗦了！” “是，老爷……” …… 一刻钟后。 书院最里面的一间书舍内。 道衍和尚一袭灰色僧袍，端坐茶桌之后，一旁，还有一精巧的火炉，炉上的铜壶，正咕嘟咕嘟冒着滚烫的沸水。 随着郭安走近，道衍起身见礼。 “郭长史光临寒舍，和尚有礼了！” 郭安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眉毛一挑。 随后，直接坐了下去。 “法师早知本官要来？” “阿弥陀佛。” 道衍和尚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北方诸公太心急了啊！” “嗯？” 郭安眉头皱起，“法师这是何意？” “郭长史不知？” 道衍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郭安，随即便自顾说道：“前几日，有几个前来寻和尚叙旧的几个南方世家之人，在乘船回去之时，船只突然漏水，沉于运河之中。 整艘船只上，船夫在内，数十人，无一人生还！” “这……” 郭安脸色不由微惊，连忙问道：“敢问法师，那船上可有官员？” “并无！” 道衍微微摇头。 郭安松了一口气，一脸悲痛。 “水火无情，那几位南方之人可惜了啊！” “阿弥陀佛。” 道衍自顾念了一句。 郭安又问：“那不知，可有官府派人去查探验尸？” 道衍回道：“落水而亡，此乃天灾矣！” 郭安一脸真诚的安慰道：“天有不测风云，道衍法师也不必太过难过！” 道衍欣慰道：“郭长史宅心仁厚，乃是天下百姓之福！” 郭安有些好奇道：“不知法师何出此言？” 道衍嘴角露出一丝淡笑，“郭长史既然已亲自来寻和尚，那便证明和尚应无性命之忧！” 郭安顿时瞪大眼睛，满脸惊疑。 “法师这是何意？法师不仅是大庆寿寺主持，更是书院司业，还深受燕王殿下信任，何人敢对法师心怀歹意？” 道衍脸色不变，只是自顾拎起一旁的茶壶，缓缓沏了两杯茶水，将一杯放在郭安面前。 “郭长史请饮茶！” “多谢法师！” 郭安连忙感谢道。 道衍也只是淡淡一笑，“和尚只是一介出家人，并无心参与进南北士林之争！” “本官深知法师性情。” 郭安微微点头。 道衍和尚也跟着点了点头，再次问道：“不知郭长史可要应诸公之求，扩建书院？” 郭安摇头，“书院所培育出学子，已够殿下所用，无需扩建！” “如此，和尚便放心了！” “法师这是何意？”郭安有些疑惑。 道衍道：“郭长史乃是大智慧之人，所作所为，与和尚一般。” “本官与法师怎会一般？……” 说着，郭安直愣愣打了个寒颤。 “法师莫要打趣本官，本官家中子女双全，还有娇妻健在，怎可放下红尘之事，跟着法师遁入空门？” 道衍：“……” “还请法师当好书院司业，多给燕王殿下培育出一些寒门贤才便可。 本官刚从高丽回来，还有诸多事务要忙，便先告辞。” 说着，郭安已经起身，往外走去。 道衍：“……” 速度之快，等到道衍反应过来后，郭安已经出了书舍大门，不见背影。 “阿弥陀佛！” 茶桌之后，道衍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 “此乃天道，凡人怎可逃避？那个你郭安乃是大贤，也不是在下意识的准备？” …… “疯和尚！” 等到看不见道衍和尚的书舍后，郭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爷，怎么了？” 郭二牛一脸惊慌。 “没事！” 郭安摆了摆手，“走，回府。” “是，老爷！” 郭二牛也十分想念他的那个胖媳妇。 郭府。 看到郭安这么快就回来，郭父与刘徽远等人都是一愣。 “岳丈，父亲，那道衍已经表示，绝不会掺和南北士林之事！” “如此便好！” 郭父满意的点了点头。 至于刘徽远，则仍是有些怀疑，“宁毅，那道衍可信否？” 郭安不由皱眉思索片刻，便一脸肯定的点头，“岳丈放心，那道衍志不在士林之争这种俗事之上！” “那他志在何处？” 刘徽远问道。 郭安一怔，随后一脸正色道：“还请岳丈见谅，此事，我不便多说。不过，最多十年，岳丈便会知晓。” “老夫拭目以待！” 刘徽远微微点头。 随后，道衍之事，便这般过去了。 至于那些淹死的南方士绅，郭安也没去多问。 反正，这种事，哪怕是锦衣卫下来了，也估计查不到什么东西。 而且，不论怎么说，也都牵扯不到他身上。 再闲聊了一会之后。 郭安便往后宅走去。 小孩得多逗弄，才能越长越聪慧！ 郭安一连在府上休息了三日，都无人前来叨扰。 至于那些淹死了的南方士绅之事，也没在北平府引起什么骚动。 不过。 等到郭安开始前去燕王宫当值之后。 黄员外、郑员外……一大堆士绅，便齐刷刷的带着一大堆礼物，直接找上来。 “我等此次前来，是来感谢郭长史的大恩大德！” “正是，想我等祖辈求学多年，最高也只是考取举人功名。没想到，此次郭长史竟然可让我等家中子弟直接考入进士！” “甚至，还可考上会元，再考上榜眼、探……” “郭长史对我等北平府士绅如此大恩，我等无以为报。日后，郭长史但凡有所吩咐，我等必然绝无二话！” “……” “无妨，让我北平府举子多考上几个进士，燕王殿下面上也有些光！” 郭安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区区小事尔，诸位也无需这般放在心上！” 一众士绅都不由一脸无语。 一个士绅有些老实，竟满脸陪笑的说道：“郭长史客气了，仅仅一个小课堂，几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让一些天资平庸的举子，考入会元，甚至殿试 这要是小事，那天下便没什么是大事了。” “有啊！” 郭安比那名肚大脸肥的士绅更是实诚，一脸认真道：“咱在北平府建起那般书院，才是大事！ 又或者，咱发明的水泥，让整个北平府多了数条笔直宽敞的道路，建造起了张家湾码头，也是大事。 比如，培育出可提高两成产量的水稻，也是大事。 协助燕王殿下攻下高丽，为大明开疆扩土，并在高丽建起燕国，更是大事…… 此些之事，不比一个榜眼之事还要大？” 一众士绅员外张了张嘴，这些事情，确实是大事。 但是，在他们心中，这些还是比不得家中子弟金榜题名，考取榜眼、探之功名。 要不然，书院那几位大儒话语一出，一些士绅便直接联合起来，在运河上造出一场意外。 而且，北平府那几位高官也都不敢随意乱插手。 功名之事，可是这些人士绅的命根子，更是他们家族繁荣昌盛的根基。 尤其是，在遭到元朝迫害，北方士林一直被南方士林踩在脚下，眼看翻身无望。 没想到，郭安竟然可以想出这般巧计来！ 这会，在北平府这些士绅心中，书院小课堂之事，已经大于一切。 “好了，日后燕王府，或是本官有需要诸位帮忙之处，本官自会请诸位前来议事！” 说着，郭安自顾端起茶杯。 见此，一众士绅只能一脸无奈的起身告辞。 …… 第267章 朱棣回来 等到一众士绅走后。 郭安刚刚坐下，还没看上几页账簿，便又有书吏进来禀报。 “启禀郭长史，外面又来了一众士绅富商！” 郭安问道：“也是我北平府的士绅富商？” 那书吏连忙应道：“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如此，便让他们进来吧！” “是！” 片刻后，又是二十多名士绅富商，一脸谄媚的走了进来。 见到郭安，便直接见礼。 “小人清河店卞从先参见郭长史！” “老朽苑忠达参见郭长史。” “小人余翀…………” “诸位前来，可有何要事？” “郭长史让我北平府十多名举子皆金榜题名，取得进士功名，是北平府的大功臣，我等特意前来感谢郭长史一番！” “正是，郭长史此种大功，我等……” 郭安直接摆了摆手，他没有兴趣听这些士绅的阿谀奉承。 “区区小事，黄员外与郑员外他们一群人，已经感谢过本官了！” 一众士绅都是脸色一僵，随即一个个都是满心懊悔。 其实，他们在听到，黄家黄伯谦先是会元，又是榜眼之后，悔的直接就给了他们自己两巴掌。 他们去年要是昧着良心，听从这位郭长史的吩咐，那么他们家中子弟，也可先考中举人，再考中进士。 龙跃龙门，金榜题名。 如此，他们家族阶层必然可以直接抬升，家中出个布政使或是六部尚书也不是没有可能！ 哪怕是当不了什么大官，当个府君，那他们这些士绅家族也立即会变的不一样。 想着，一众士绅便对视一眼，随即狠狠的咬了咬牙。 “郭长史，是我等有眼无珠，我等日后必然以您马首是瞻！” “正是，郭长史但有吩咐，我等哪怕拼尽家产，也绝不会退缩半步！” “这几日，我等已经每家都建造了两座砖窑……” 郭安面色一惊，惊疑道：“诸位这是作何？” 看到郭安在装傻，这些士绅也都绷不住，直接挑明。 “郭长史，我等也都前来，想给家中子嗣求上一个书院小课堂的名额。” 郭安一愣，随即便轻笑着说道：“原来如此。” “诸位放心，对于书院学子，本官都会一视同仁，只要诸位家中子弟可考上举人，便可进入书院小课堂！” 听此，一个士绅迟疑了一下，便问道：“敢问郭长史，既然已经有了进士小课堂，可否有举人小课堂？” 郭安直接瞪大眼睛，紧紧盯了那个士绅半晌，一脸无奈。 “诸位可是觉得，我燕王府想要让几个秀才考中举人，还需费劲去设什么学堂否？” 一众士绅也不由瞪大眼睛，满脸讪笑。 确实，依照燕王的权势，想要几个举人名额，北平府的那些官吏们，不敢不给燕王面子。 想着，这些士绅不由两眼发亮，期待的看向郭安。 “郭长史，不知我等家中子弟……” 郭安直接打断，“诸位莫要妄想了，科举乃是选出真正有才华的学子。 要是让燕王殿下给诸位走后门，又或是开小课堂，那成了什么了？” “而且，已经有了一个进士小课堂，要是再来一个举人小课堂，尔等觉得陛下能放任我书院这般胡闹？ 还是诸位觉得，小课堂之事，不会被南方士林知晓？ 又或者，此种不公平之事，我北平府甚至是整个北方大儒，会会同意？” 一众士绅不由沉默不语。 “另外，诸位少建造一些砖窑，凡事也有度，建多了便不赚钱了……” 等到这群士绅离去没多久，刚刚回到家中的黄员外与郑员外等士绅，也都知道了。不过，他们只是满脸讥讽的笑了笑，满脸自信，锦上添怎能比得上雪中送炭？ 而且，他们是进士之家。 至于郭安的生活，则是恢复平静。 每日，除了查查账簿，便是带着朱高炽，前往农场，或是前往各个工坊，巡查。 然后，再给陶逸平与杨廷等人，画上几张图纸，又或者给他们出出主意，想想灵感。 导致，火药工坊每日犹如一座吞金巨兽。 再者，便是请郭秉雍与郭直等人，去照看照看他郭府的果园！ …… 而在这期间，老朱竟然下旨，为了不多给百姓增加负担，要以军卫营作，让天下军丁习工艺。 每个卫所都设置营作局，每个百户内挑选军丁四人，同时让军中的一些萎弱者，学习各自技艺，期限一年内要学有所成。 同时，官府还给这些军中营作局提供丝、铁、箸、角、皮革、颜料等物料。 但是，有着北平府的例子在前，天下一大半都指挥使司都是十分乐意。 听到这件事，郭安不由一脸惊诧，老朱真是骚操作。 同时。 也有北疆捷报传回。 燕王朱棣带军巡视大宁，在老哈河遇兀良哈军队。 大军追击，兀良哈军队溃逃，投降。 朝廷下令，在兀良哈军队置泰宁，福佘，朵彦三卫。 以元辽王阿札失里为泰宁卫指挥使，海撒南达溪为福佘卫指挥同知，脱鲁忽察儿为朵颜卫指挥同知。 三卫同隶于北平行都司，受北平都指挥司节制。 又是几日后。 朱棣率军凯旋而归。 整个燕王宫一片喜庆。 等到朱棣庆贺完之后，便将郭安找了过去，询问道：“郭卿，高丽可有纰漏？” 显然，对于金忠与常过庭等人的能力，朱棣还是有些担忧。 “回殿下，高丽并无大事。 只是，不知从何处来的一批倭寇，每隔几日便侵扰江华港……” 郭安将倭寇一事，详细的解释了一遍后，朱棣顿时冷哼一声。 “陈寿这厮是有些骄纵了，那些倭寇明显是一次一次试探我江华岛的防御，他居然还任由那些倭寇一次又一次的侵扰。 那些高丽蛮夷也是心怀鬼胎……” “殿下英明！” 郭安再次说道：“因此，微臣将那些高丽贵族狠狠训斥了一番后，便将开城与江华岛、延安郡改为燕国。 所有牌匾，都用我大明文字。 鼓励所有人，都说我大明语…… 还让金忠与常过庭等人，刻意拉拢一些高丽官员，让这些高丽官员治理我燕国子民……” “高丽人的观念，在那些百姓心中早已根深蒂固，郭卿此法可行否?” 对于郭安的作法，朱棣也是一脸怀疑，不过也并未阻止。 郭安轻轻一笑，“殿下，这会在高丽燕国，已经生出六千个我大明孩童了。” “六千？” 朱棣两眼顿时圆瞪，“哪来的那么多孩童……” 反应过来后，竟然一脸喜色。 “那些混账东西，果然有本事，哈哈哈，如此不出二十年，我高丽燕国便可多出数万我大明子民。” 郭安：“……” “殿下，微臣准备让火药工坊，再多制造一批手雷、燃烧弹……” “现在，高丽的造船厂已经可以造出大船，等到秋收完成，将近寒冬，又或者明年开春，微臣建议我燕山卫可带着一些高丽军队，前去攻打一番倭国。” “攻打倭国？” 朱棣眼睛微眯，“倭国比高丽还要富有？” 郭安重重的点了点头，“殿下，倭国比高丽还要富有。” 朱棣道：“秋收之后，燕山卫可出兵四千，高丽出兵三万，能否打下倭国？” 郭安缓缓摇头，“殿下，微臣并不看好那些高丽兵将！” 朱棣疑惑道，“那郭卿为何还要去攻打？” “练兵！” 郭安道：“殿下，仅凭我燕王府兵将，根本不足以打下倭国。 而陛下，也不可能会派兵。 因此，只能有高丽兵，才可成为我燕王府攻打倭国最大助力。 而且，高丽百姓遭受倭寇劫掠这么长时间，高丽兵对倭国更是恨之入骨，有高丽兵帮忙，事半功倍。” 朱棣怪异的看了一眼郭安，“咱怎么觉得，郭卿比那些高丽人，还要痛恨倭寇？” 郭安一脸正色道：“难道殿下不痛恨那些经常来劫掠我的大明的倭寇？” 朱棣微微点头，“咱自是痛恨。” 郭安道：“微臣也是。” 朱棣又问道：“可是，郭卿为何要在入冬后或是开春后，再去攻打倭寇？ 那会，天气寒冷，并不是出兵时节。” 郭安道：“殿下，每年夏季，倭国周围都会有大风暴雨，会一直持续到秋收之后。 这也正是当初北元两次兴兵攻打倭国，都遭遇大风而不得不败退的原因！” “竟是如此？” 朱棣一惊。 “正是！”郭安微微点头。 朱棣道：“如此，便随郭卿之意，反正都是些高丽人，死上数万，对我燕王府更有利！” “殿下英明！” 郭安脸色一喜。 随后。 朱棣想起什么，再次问道：“郭卿，现如今父皇下旨让各地军丁习工艺，咱回来这才几日，便有人寻上门，想要咱府上的一些技艺，尤其是羊毛织物与水泥技艺，郭卿觉得可否售卖？” “万万不可！” 郭安脸色微变，急忙拒绝。 “殿下，朝廷也有羊毛织物与水泥技艺，他们去向陛下或是太子殿下求取便可。 殿下只是一藩王，应与那些军中武将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 朱棣思索片刻，便是一怒，“咱是大明燕王，何须这般小心谨慎？” “殿下息怒！” 郭安连忙请罪。 “行了，行了！” 朱棣一脸烦躁的摆了摆手，“咱回绝了那些武将便可……” “殿下英明！” …… 接下来一段时日，整个北平府并无大事。 而朱棣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自然，郭安想闲，也闲不下来。 因此，朱棣回来不到一个月，便再次拽着郭安，往高丽而去。 这次，朱棣竟然还带上了朱高炽。 …… 第268章 朱棣巡视高丽燕国 这次。 船队抵达江华港，没有一个倭寇前来侵扰。 不过，朱棣的突然驾临，还有郭安的再次返回，让一群站在岸边，等候船队的一众高丽贵族，还有孙岩、常过庭等人，都是浑身一紧。 连忙上前拜见。 对于这些，朱棣并没理会，只是应付了几句，便径直前往开城。 在开城内。 到处都写着一些汉字的标牌，标牌下则是标注着细小的高丽字。 同样，很多人在努力说着大明官话。 尤其是很多的高丽百姓，就连普通的日常用语都说着磕磕绊绊。 但是，每一个高丽人都在一本正经的努力说着，没有谁嘲讽谁，只有在羡慕大明话说的顺畅的。 “爹，这些人的汉语说的比小妹还要差！” 只有朱高炽，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的那些磕磕绊绊的说着大明官话的高丽人，一脸好玩的笑着。 他的小妹，就是朱棣的 “他们才刚学汉语几个月，自然比不上小七了！” 而朱棣，则是一脸满意。 虽然不出十五年，整个高丽燕国便会多上近万名大明子弟，还都是自家人。 但是，要是让这些原本的高丽人，都学会说大明官话，那必然也会多上几分忠诚感。 想着，朱棣便扭头看向一旁的郭安，“燕国有此盛况，郭卿当为首功。 如此，最多只需三十年，燕国从上到下，必然可真正成为我大明的燕国。” 郭安一脸淡然的回道：“微臣只是提出几个建议，具体之事，全凭金忠、尚可周，有陈指挥等人去施行，他们才当为首功。” “领书了，领书了，每人可凭借身份铭牌，通过考验，便领到一本书大明典籍……”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朱棣与郭安等人，通过马车窗户往外看去。 然后，便是看到几个略微眼熟的燕王府书吏，也就是书院的几个寒门书生，带着一队兵士，拉着一车典籍，站在一处街口，拿着铁喇叭大声喊道。 而周围那些燕国高丽人，好像也已经习惯这种情况。 那些书吏刚刚大喊，那些燕国高丽人手中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牌子，围了过去。 然后，每个燕国高丽人大明官话自我介绍一番，“我是燕国人，名字叫什么，哪里人……” 只要能流畅说出来，那些燕国高丽人便可以领到一本典籍。 至于说不出来的，则是领不到。 随后，那些领到典籍的燕国高丽人，就像是金榜题名一般，满脸自豪的往家中跑去。 虽然隔着老远，但朱棣与郭安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典籍都是重复的。 不是《史学提要》，便是《名物蒙求》。 等到看不到那些人影之后，朱棣便有些好奇的问道：“郭卿，此种用启蒙典籍鼓励这些高丽人学大明官话之法，也是郭卿所提出的？” 郭安微微摇头，“殿下，此事是金忠属下，一个名叫裴天中的书吏所想的。 这些启蒙典籍印刷起来，也不会耗费多少钱财。而且，还能激励这些高丽人努力学我大明官话。 因此，微臣便同意了！” “甚好！” 朱棣更为满意，“如今，书院出来的那些寒门书吏，所发挥的作用是越来越大了！” “殿下英明！” 郭安顺口奉承道。 朱棣一脸无语，“郭卿，那些寒门出来的书吏，可是你所一手建造书院，并培育出来，召进我燕王府的。” 郭安瞪大眼睛，看着朱棣一脸无辜。 随后，想了想，才说道：“要是没有殿下的信任与支持，微臣纵然有着天大的本事，也建不起书院，更培育不出这么多才干之人啊！” 朱棣感慨道：“现在的很多读书人，都只顾着钻研经义，钻研如何考中功名，如何升官发财？ 却是不懂得，如何去干实务，如何让老百姓们吃饱肚子，如何教化蛮夷……” “唉！” 郭安也下意识叹息一声，“殿下所言极是，他们都成为了只为读书的器械，不再是一个真正的人。 他们脑中思维已经固化，眼中只有功名，只想着如何读书，如何让那些经典给他们带来利益。 却是忘记了，古代先贤着作经典之时，初衷只是广开民智，让人们充满智慧，而不是当一个典籍的工具人！” “工具人？” 朱棣琢磨了一下，便有些明白了过来，轻轻一笑。 “所以，郭卿给书院学子定下规矩，所有学子每一个月，都要去实习几日？” 郭安点头，“殿下，世间万物运行之理，都充满了智慧。 可惜，那些士绅与富商之子，一个个都自觉站在云端之上，不屑低头俯看地上之物，微臣也只能任由他们而去。” 朱棣又道：“依照郭卿之智，也可让这些寒门学子，尤其是常过庭与尚可周他们考上举人，甚至是考上进士吧。” 郭安怪异的看了一眼朱棣，“殿下，要是他们都考上了举人，燕王府长史司去召何人为吏？” 朱棣不由一愣。 郭安继续说道：“不过，如今殿下给他们的待遇，也已经很好了。 他们不仅有着高丽美妾，还能赚很多钱财，而且还可以彻底发挥他们的才能，任由他们的想法去治理高丽。 此种，恐怕他们考上进士，甚至是考上状元，进入翰林院，也不会有此种待遇。” 确实。 这会，大明建国初期，朱元璋还是更看重那些进士的治民办事能力。 哪怕是等到朱棣上台，也是看重能力与忠诚，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金忠这个毫无功名的燕王府书吏，也可一跃而起，入主兵部尚书。 朱棣还想准备继续说些什么，马车已经到了王宫门口。 刚刚得到快马禀告的金忠，与陈寿等人，带着开城上上下下一众官吏，满脸肃然的站在大门口恭迎。 “微臣陈寿恭迎殿下，恭迎世子殿下！” “微臣金忠恭迎殿下，恭迎世子殿下！” “微臣尚可周……” “都起来吧。” 朱棣一脸温和的与金忠与陈寿等人寒暄了几句后，便带着朱高炽往殿内走去。 大殿内。 朱棣仍是一脸温和的听陈寿与金忠、边安烈禀报着完整个燕国的情况。 是夜。 朱棣在王宫内，设宴犒劳了一番陈寿与金忠，还有边安烈等高丽官员。 陈寿与边安烈等人，都稍微松了一口气。 此次，燕王殿下应该不是来问罪的…… 翌日。 朱棣便将陈寿、徐祥、孙岩、伍元和等武将召来王宫。 “本王此次特意前来巡视高丽，便是想要看看，尔等可是已经被那些高丽女掏空了身子骨？还是胆气都已经被那些高丽女吸食走了？” 听此，陈寿、徐祥等武将，则好像受到莫大的屈辱一般，直接炸毛了。 “殿下，末将至今仍力壮如牛，可以一敌百！” “只要殿下令旗所指，末将定可撞阵冲军、斩将夺旗，绝不皱一下眉。” “正是，殿下明鉴，末将等人斩将搴旗……” “是嘛？” 朱棣一脸讥讽，“咱可是听说，堂堂燕山卫，近万兵将，钢甲钢刀，还有手雷、燃烧弹这些利器，居然任由区区一两千倭寇肆意劫掠…… 区区倭寇已经欺辱上门了，咱的武将与兵卒们，竟然无一人敢剿灭回去。 听到此事之后，咱丢人呐！ 幸好此事发生在高丽，要是发生在大明，咱都无颜面对父皇，无颜面对我大明的那些武将们! ……” 朱棣还准备了数十句讥讽的话，但并没继续说下去。 因为，这会，陈寿与徐祥等武将，都已经满脸涨红的跪在地上。 “末将有罪！” “还请殿下责罚！” “责罚？” 朱棣神情一肃，紧紧的盯了陈寿等武将半晌，脸色突然缓和下来。 “咱原以为，咱的武将们，都已经沉迷于高丽女的温柔乡之内，已经没了敢抽刀子，与倭寇拼杀的勇气。 但现在看来，尔等还有着我大明兵将的血性。 如此，咱也就放心了！” 听此，陈寿与徐祥等人神色一喜。 但紧接着，朱棣便再次说道：“今后，所有镇守燕国的燕山卫兵将，所有人必须鸡鸣而起，演武操练！” “末将遵命！” 陈寿等武将心中一苦，但还是连忙应道。 朱棣微微点头，再次说道：“今年入冬，或是明年开春，出兵四千，攻伐倭国！” “末将遵令！” 陈寿与徐祥等武将顿时满脸大喜，精神振奋。 攻打倭寇，不仅仅意味着战功，还有数不清的财富。 “殿下放心，末将等人定可将那倭国攻下！” 朱棣冷哼一声，“尔等先恢复我燕山卫的血性再说。” 陈寿与徐祥等人顿时默然。 朱棣此次前来巡视燕国，就是为了陈寿这些镇守高丽燕国的武将而来。 因此，在将这些武将狠狠的训斥一番之后。 便再次将沉金忠与常过庭、尚可周等文官，也都召集了过来。 这次，直接是赏赐。 受到郭安的影响，每个文官，分级赏赐一百两，五十两。 然后，再依照每个文官的贡献，再行赏赐。 尤其是那名裴天中的书吏，这次便一共得到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的赏赐，引得同级书吏羡慕的两眼通红。 整个文官体系，都大受鼓舞。 至于陈寿与徐祥这些武将，自然是满心激愤，羡慕的两眼发红。 但是，这件事上又怨不得郭安，也怨不到朱棣。身为武将，被区区倭寇三番两次欺上门，便是他们的过错。 哪怕是，在此事上，他们有着各自的思量。 只能将心中怒气，发泄到那些兵卒身上！ 于是，一些高丽贵族们，在看到陈寿等大明兵卒一大早便开始演武操练，杀气腾腾的情景之后，一个个都吓的脸色发白，开始有些惴惴不安。 生怕这是燕王对他们生出不满，想要对他们动兵！ …… 第269章 回到北平府的日常 朱棣便又面见了燕国内的一众高丽族老、士绅，或是富商官吏。 全程面色十分温和，亲切。 宴会之后，还都给这些高丽族老、富商、官吏们各有赏赐。 让这些高丽族老、士绅、富商官吏们，一个个都是满脸感激。 接下来。 朱棣便带着朱高炽，还有郭安，前去巡视了延安郡。 整个延安郡上下官吏、族老、商贾们，甚至是所有百姓，都大受鼓舞。 他们终于见到，他们那些夫子口中所说的燕王殿下，还有世子殿下。 在朱棣巡视高丽燕国这几个城池之时，一切都是风平浪静，所有燕国子民，都十分拥护燕王朱棣。 这让朱棣心情大好。 郭安也是一脸满意。 果然，高丽之中也有聪明人，不全都是棒子。 …… 朱棣在高丽燕国待了十日后，便再次带着朱高炽，还有郭安等人，返回北平府。 船队起航，所有高丽燕国官员武将，还有高丽贵族，都是满脸喜色，真心实意的欢送。 “没想到这些才从书院出来，在高丽当了大半年官吏的寒门学子，已经足以镇守一方，堪当大任了！” 船上，朱棣有些感慨。 郭安说道：“此事全赖殿下英明，给这些寒门子弟一个施展空间，要不然他们有再大的才能，也只能囚禁于心中！” 听此，朱棣看了一眼郭安，忍不住说道：“咱突然觉得郭卿已经有了佞臣之本领！” 郭安一脸无奈道：“殿下，微臣可有说谎？” 朱棣微微摇头，“并无！” 郭安道：“那微臣还是属于贤臣之列！” 一旁，朱高炽也是跟着连连点头，“爹，师父是贤臣，不是佞臣。” …… 朱棣此次带着朱高炽前往高丽，虽然无惊无险，速度也很快。 不到两个月，便从高丽回到北平府。 但是，还请引起了老朱的注意。 等到朱棣还未回到北平府几日，老朱的斥责书信便抵达。 核心意思，就是北平府前往高丽，路途遥远，还是那么宽阔的大海，老朱家燕王一系的嫡世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朱棣能担当得起？ 至于郭安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因为郭安与朱复两个长史，也都被老朱斥责了。 甚至，还罚了俸禄。 导致，一连几日，朱复都是满脸幽怨。 对此，郭安则是向朱棣禀报一声，便天天钻去火药作坊。 现在，火药工坊旁的工匠学堂，已经毕业了一茬学子。 其中，一大半都被郭安给补充到火药工坊。 一半，跟着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大量制造手雷与燃烧弹；还有一些人则是跟着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去研制改进新的火炮；另外一些人，则是在跟着陶逸平与杨廷两人，研制郭安所说的蒸汽机…… 用最好的钢铁，锻造出小型锅炉、汽缸、飞轮、滑动阀、活塞…… 只不过，找不下制造橡胶的东西，陶逸平与杨廷等人，只能用木塞子，甚至用铁塞，铁链…… 于是，火药工坊的外侧，便再次扩张出了一个小型工坊。 “还请老师责罚，弟子已经研究了两个月了，还是让那轮子转动不起来！”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一脸愧疚。 郭安所画的那个蒸汽机，是两人从小到大，见识的最为复杂的一个机器，也是让他二人最感兴趣的物件。 只用燃烧石炭，将水烧开，就可以让车轮子转动起来？ 此种机器如若制造出来，他二人必可名流千古，堪比他们匠师的祖师爷。 “无妨！” 郭安随意的摆了摆手，“蒸汽机暂且不急，咱让尔等研制的火炮，可有进展？” “这……”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顿时低下头。 说实在的，虽然他们陶家是给大明皇帝朱元璋制造火炮、火统，从而成为大明一个不大不小的中层阶级。 但是，他们整个陶家上上下下，对于研究火炮这些杀生武器，并没太大的兴趣。 因为他们老陶家，对火器感兴趣的那几个，在大明建国初期，就进了朝廷火药制造局。 留在陶家的，基本上都跟着家主陶万户，在研究如何可以制造出飞天的器物。 至于他这两个意外出来的叛逆，这会直接迷上了可以自己动的蒸汽机。 “尔等可是还没去研究？” 郭安的脸色直接黑了下来。 “回老师，我等是研究了。但是，遇到一些问题之后，想研究一下蒸汽机，换一换思路…… 哪想到，这一换，就把那些火炮给忘了！” 陶逸平连忙解释道。 “那就放下蒸汽机，抓紧给咱研究火炮！” 郭安怒声道：“要是研究不出威力更大的火炮，我燕山卫打不过那些蒙古鞑子，又或者攻占不了高丽、倭寇。 我燕王府如何赚钱？ 燕王殿下如何还重视尔等火药工坊？ 如此，燕王殿下还如何对尔等火药工坊有求必应，尔等想要什么多少钱物与材料，就给尔等划拨多少？” “老师，我等知道了！”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吓了一跳，连忙满脸惶恐的应道。 他们终于想起了，匠人在大明是何种地位。 “速速去研究，今年入冬之前，咱要见到可以将炮弹射出二里地之远的将军铁炮！” “二里远？”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的眼睛直接瞪了起来。 “研究不出来？” 郭安问道。 两人刚想点头，郭安冷声道：“要是研制不出来，尔等火药工坊的研究经费可能会减少一半，尔等年终奖金也会减少！”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一惊，连忙道：“老师放心，我等一定能研究出来。” “甚好！”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尔等要记住，尔等每研究出一个威力巨大的火器，我燕王府兵卒便可少死上上百人，甚至上千人。” “是，老师……” …… 火药工坊的事理顺之后。 郭安便来到农场。 农场，两百亩地的良稻。 其中，一百亩仍是试验田。 而在看到郭秉雍、郭直、郭昌辰、郭山源四人的成功后，今年农场的研究队伍，便直接扩大的两百，郭秉雍、郭直四人身后，直接吊着十名识字的农家子。 对此，郭秉雍与郭直四人，也乐得如此。 不仅有人帮他们干活，经受风吹日晒，他们的知识，也有人传承。 郭安进入农场后，郭秉雍与郭直几人，正站在那百亩的试验稻田之中，挨个巡查登记。 “诸位族兄，不知今年的稻谷如何了？” “唉！” 郭秉雍与郭直几人朝着郭安微微见礼，随后郭直微微叹息一声。 “宁毅，我等今年仍是按照去年的方法，所有稻谷都挨个接种了一遍，但好像并没有任何效果。” “是啊，今年的稻谷真的是怪的很！” “莫不是我们去年的那种良稻，只是碰巧……” “胡说！” 不等郭山源说完，郭安直接打断他的话。 “诸位族兄，你们去年所研究出的良稻绝对不是什么碰巧，也不是走了大运，而是你们辛辛苦苦的研究成果。” “那为何今年却是没有丝毫进展？” 郭山源有些颓废。 “谁说没有进展？” 郭安淡笑一声，直接上前钻进稻田，指着一簇明显大于其它稻谷的稻穗说道：“诸位族兄，此稻穗不就比其它的稻谷要大的许多？” “宁毅，每块田地中，总会长出这么几株明显大于其它稻谷的稻穗来。” 郭安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郭山源与郭直几人，“四位族兄，你们这一片稻谷可是普通的稻谷？” 郭秉雍与郭直四人顿时一愣。 郭安继续说道：“莫说这一片稻谷，就是这二百亩的稻谷，都是比外面那些寻常稻谷要大上一截的稻谷。 现在，竟然还能出现个头明显更大的稻谷，这不就是诸位族兄研究的成果？” 郭秉雍与郭直四人的眼睛直接冒着亮光。 郭安再次说道：“还有，我汉人先辈种田上千年，才将水稻的产量提高了多少？ 此事，将会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甚至，我担忧，哪怕是四位族兄研究一生，还是研究不通。” “研究一生……” 郭秉雍与郭直四人再次一怔，随即满脸向往。 “宁毅，如若我等研究一生，那水稻的产量可提高到多少啊？” 郭安直接说道：“亩产八百斤可否？” “八百斤？” 郭秉雍与郭直四人直接瞪大眼睛。 郭安再次试探着说道：“那九百斤……或是一千斤？……” “真能那般多？” 郭秉雍与郭直几人不由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郭安一脸自信，“诸位族兄，诸位现在才研究水稻，研究了几年？ 眼前这一片的水稻亩产能达到多少？ 诸位心中也应该有数！ 只要诸位再研究出三四个进展，必然可达到亩产七百斤…… 那一千斤，对于诸位来说，也不是不可冲锋一下！” “是极，一千斤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等至少还有三十年可活，只需每五年研究出一个新的进展，那一千斤也可达到！” “拼了……” 瞬间，郭秉雍与郭直四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浑身上下充满干劲。 至于周围那一群刚跟着郭秉雍与郭直几人的书生农家子，一个个也都是张大嘴巴，满脸不可思议。 亩产千斤的稻谷，那长什么样子啊？ 反倒是郭安，满心喜色。 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有些老板喜欢画饼。 因为，有些心思单纯的人，真的喜欢这种大饼！ 郭安一直在农场待了五天，理清郭秉雍与郭直等人在农场还有什么需求，又或者农场那两百亩稻谷有什么需求之后，才放心的回去。 同样，对于今年的稻田秋收，郭安也是充满信心与期待。 …… 第270章 秋收开始 因为，在郭安不再四处巡视之后，整个北平府直接下开大雨。 一连下了五日，整个北平府都安静了下来。 除了那些需要带着货物四处奔跑商贾之外，北平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满脸喜色。 因为，今年的整个北平府，沟渠水利都已经用水泥修缮过一次，这场大雨并没带来什么大的灾难。 有些道路被冲垮，最多重新修缮一番。 最重要的是，北平府数万顷稻田，都喝饱了。 按照一些老农的推测，这一场大雨之后，那些稻谷还能再长上一些个头。 这场大雨便是北平府的祥瑞！ 今年，必定丰收！ 人们，都是满脸欢喜。 …… 燕王宫。 大雨过后，不到两日，北平府又开始变的闷热了起来。 大殿内。 朱棣直接让人摆放了六盆冷冰，但仍是有些闷热。 于是，又在怀中抱着一盆冰镇西瓜，一边啃着，朱棣一边问道：“郭卿，这一段时日，你一直在外面四处奔波巡视，可看到我北平府的今年的稻田如何？可否丰收？” 郭安放下手中的西瓜，一脸认真的点着头，“回禀殿下，只要今年不出现什么天灾，我北平府的稻田必然大丰收！” 朱棣大喜，哈哈大笑，“咱就知道，自从郭卿来到北平府之后，咱北平府便来了一个祥瑞，咱做起什么事来，都十分的顺利。” “此事全赖殿下的信任！” 郭安丝毫不居功。 朱棣低头，再次大口吃了几口，“郭卿，咱听闻宛平县与大兴县那些士绅富商们，现在又是天天来寻你？” 郭安微微点头，“回殿下，以前那些士绅对微臣爱答不理，现如今，一个个却是赶着趟，想要往微臣身旁凑！” 朱棣看向郭安，有些期待的问道：“郭卿，那你可有准备让那些士绅去作何生意？” 郭安微微摇头，“殿下，微臣暂没并没任何想法。”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便振奋道，“正该如此，如今秋收才是大事。” “殿下英明！” 郭安微微点头，“不过，微臣建议那些士绅，可雇佣一些匠人，从我燕王府购买一些水泥。 将他们家中的晒谷场都铺上一层水泥，他们家中的那些稻谷，必然可以晾晒的更快！” “水泥稻谷场？” 朱棣一愣，随即便有些感兴趣的问道：“郭卿，如此一来，他们必然要费不少钱财，此事可行否？” “所以，微臣才建议那些让那些士绅去铺设水泥晒谷场。” 朱棣问道：“那我农场，还有府上那两个庄子……” 郭安道：“回殿下，微臣已经命人去铺设了！” “甚好！” 朱棣一脸喜色。 随后，朱棣又问道：“郭卿，我燕王府可还需再开垦一些田地否？又或者是再建造几个工坊？” 郭安叹息一声，“殿下，微臣也想建造。然，我北平府没那么多的工匠。” 朱棣直接道：“我北平府那么多的农户，怎能没有……” 还未说完，朱棣便反应了过来。 “郭卿，我大明还是以农为本，工匠虽好，但现如今需要解决的，还是让百姓们安心耕种田地。” 郭安一脸正色道：“殿下，我北平府从今年以后，只要不出现天灾人祸，百姓们必然可一日三餐，顿顿吃饱。 哪怕是出现一些贪官污吏，或是一些不可预测的天灾，也不再会饿死人！” 朱棣微微点头，“咱相信郭卿所言！” 郭安心中不由微微叹息一声。 果然，哪怕北平府再富裕，朱棣还是不敢在这件事上，有违背老朱的想法。 或者是，朱棣也还是认为，现如今仍是需要以农为国本。 …… 现在北平府的士绅们，虽然对郭安的话，可能还有些阳奉阴违。 不过，明面上，对于郭安的话，却是十分遵从。 不到几日的功夫，所有的士绅，都从水泥工坊购买了大量的水泥。 然后，整个北平府的各州县，都铺建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泥晒谷场。 看的北平府的那些官吏们，啧啧称奇。 往日，他们让这些富的流油的士绅们，捐点钱，修缮一下衙门，或许学堂，甚至是道路，这些士绅们抠搜的，向他们讨要各种好处。 结果，现在那位燕王府的郭长史，只是向几个士绅递了几句话，整个北平府的大大小小士绅，都直接争抢着，上大笔的冤枉钱，找那燕王府购买水泥。 然后，铺设晒谷场。 但是，那些士绅一个个都是乐在其中。 他们也都认为，上一大笔钱晾晒稻谷，是了冤枉钱。 但是，给那位郭长史钱，他们乐意！ 一大批舔狗的既视感…… 这个时节。 北平府晒得很，比火炉子还要火炉。 那些水泥铺设的晒谷场连三天便可以干透，一直到最远的梁城士绅都铺建上水泥晒谷场后。 大片的水稻，终于开始变的金黄起来。 北平府的气氛骤然一变，所有人都神情肃然。 家家户户，都开始将镰刀磨着锃光亮，然后进入各自的田地种中，挑选着已经干掉的稻谷，一小块一小块的收割着。 老天爷最喜欢在秋收农忙之时，给脆弱的农户降下天灾大雨。 因此，每年这个时候，所有的农户，都是在和老天爷进行比赛。 哪怕是有着两百亩稻田，随时还有着上千青壮帮忙收割的稻谷，但朱棣还是带着朱高炽，甚至拉着郭安，站在农场稻田之旁，紧紧盯着。 对此，郭安虽然有些无奈。 但是，他也深知这二百亩良稻，对燕王府，甚至是北平府的重要性。 这次，这二百亩两良稻，包括燕王府下那两个庄子的种植的良稻，都会挑选出最好的五千斤，留在燕王府。 剩下的良稻，应该会有人直接上门来抢着高价收购。 果然。 “让他们进来。” 对于这些来人，朱棣没有丝毫意外，神色淡然的摆了摆手，让身旁的亲卫去领人。 很快，一大群人便在亲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朱棣与郭安都不由一愣，来人有点多了！ “小人黄弼参见燕王殿下，世子殿下，见过郭长史！” “小人郑隽参见燕王殿下，世子殿下，见过郭长史！” “小人沈庄参见燕王殿下……” “小人聂广……” “尔等为何突然来此？” 朱棣淡声问道。 听此，一众早已经晒的受不了的众人们，连忙说道。 “回禀燕王殿下，小人等人听说农场良稻已经开始收割，特地前来，想恳请燕王殿下，可否售卖一些良稻给小人当做明年的良种！” “启禀殿下，小人也是此意！” “小人也是……” “购买这些稻谷为良种？” 朱棣眼神微眯，喃喃自语。 一众人顿时满心紧张，他们可是知道，去年这农场内的良稻，是有多少人都抢着购买，价格喊的多高？ 可惜，并没有几个人可以买到，基本上所有良稻，都给卖给了燕王府下面的那些官吏、兵将家中。 而今年，已经有很多的南方富商，都在赶来的路上。当然，这会他们人群中，也有那么几个不要脸的南方巨贾！ 早就等在北平府，一直守着！ “还请燕王殿下可怜可怜我等北平府百姓，我北平府的田地便不如南方土壤肥沃，还没南方多雨，我北平府百姓本来就比南方百姓们穷苦许多。 现如今，我北平府百姓终于幸得贤王，出现这般良稻。 小人等北平府百姓喜不自胜，愿以十倍价格，购得一些良稻。” 一个北平府士绅直接将良稻的价格，抬高了两倍。 听此，周围那些士绅也都急了。 “燕王殿下，小人愿以十倍高价，求得千斤良稻。” “燕王殿下，小人愿用十倍新粮，换得千斤良稻……” “燕王殿下……” 不等朱棣开口，这一众人便直接开始自顾提高价格。 而且，一个比一个拼，好像这些稻谷不是粮食，而是什么奇珍异宝一般。 当然，这些士绅、富商一个个也都不是傻子。 他们进来之时，便已经偷偷将一旁那稻田给看了一遍。 燕王殿下这座农场的稻谷，可比外面那些燕王府上那些官吏或是兵卒家中的稻谷，要硕大的很多。 显然，那郭家四位农家大贤，今年又培育出更好的稻种。 如此，莫说是十倍高价，哪怕是二十倍，他们这些士绅、富商买回去，也是大赚。 朱棣惊诧一下后，看到面前这一群激动的士绅富商们，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这些人应该是有什么误解了。 抬手，微微晃了晃。 黑压压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满脸期待的看向朱棣。 “本王身为燕王，自是不会独守此种良稻。诸位想要购买，本王也乐意之至。 但……” 说着，朱棣一脸肃然的看了一遍眼前这群人。 “咱燕王府上有善册与恶册，善册之人，可半价购买。恶册之人，咱虽不绝他生计，但必须等到最后，无人购买，才能轮到他，恶册之人溢价一倍！” “殿下英明！” 一众人脸色大喜。 “另外，本王农场之良稻，也是一众农家大贤与老卒辛辛苦苦所培育而出。 因此，一斤粮稻需用十斤粮食来换取，又或是十倍之价购买！” “多谢燕王殿下！” 听此，一众人再次满脸大喜 “殿下，小人这就回去取钱！” “小人回去取粮……” 一群人朝着朱棣行了一礼，便都急急忙忙往回而去。 朱棣张了张嘴，还是忍住没有喊出声。 等到这群人回去，朱棣忍不住扭头朝着郭安问道：“郭卿，这些人竟如此着急，咱这些稻谷都还没晾晒干呢！” …… 第271章 抢购良稻 郭安朝着远处那有三亩大小的水泥晾晒看了一眼，悠悠道：“殿下，说不定已经晾晒干了呢。” “嗯？” 朱棣神情一凝，有些疑惑道，“咱记得最早的稻谷，昨天才晒了半下午，今日才从早上晒到现在……” 说着，朱棣已经起身，往那晾晒场走去。 抓起一把稻谷，烫热烫热，朱棣丝毫不在乎。 随后，微微用牙咬开一颗。 朱棣一脸惊诧，“真的干了？” 说着，不等一旁的郭安回话，直接将手放在地面上的水泥晒谷场上。 “嘶……” 朱棣迅速收回手掌。 而一旁，朱高炽也学着朱棣的模样，将手伸了进去，便快速缩了回来，一脸凄苦。 “爹，这好烫啊！” “没事，去阴凉处凉快一会就好了！” 朱棣摸了摸朱高炽的头，然后便拽着朱高炽往阴凉下走去。 “郭卿，可是所有的水泥晒谷场，都是这般？” 郭安微微点头，“回殿下，应该都是如此！” 朱棣眼中满是兴奋，“如此，修建水泥晒谷场的士绅们，今年至少可以节省出五六天的晾晒时间？” “嗯！” 郭安点头，“殿下，田地越多的士绅，节省出的晾晒时间便越多！” 朱棣一脸解气，“哼，修建水泥晒谷场有如此大的作用，看那些官吏们，还有何脸面在暗中嘲讽！” 郭安道：“殿下，他们都是我北平府的一群过客，只要他们不贪不祸害百姓，任职几年之后，一个个都会调走，或是升迁而去，无需理会他们。” 朱棣微微点头，道：“那良稻也少给他们售卖一些。” 郭安点头，“殿下所言有理……不过，这么多士绅与一些富商管事的，我等也分辨不出来。” 朱棣无奈的叹息一声。 “算了，他们哪怕不购买咱农场的良稻，也会去购买我燕王府下面那些官吏、兵卒家中的良稻，咱还不至于如此小心眼。” “殿下英明，此事已然防不住。不过，倒是可以让府上那些官吏与兵卒的家中，多赚上些钱财。” 朱棣眼睛一亮，“一斤良稻可卖出十倍高价，他们每家可都至少有着十多亩，二十多亩的良稻。 如此一来，他们岂不是相等于种植了一百亩，甚至是二百亩的稻谷？” 郭安微微摇头，“殿下，那些士绅富商们可在我农场出高价，是因为他们信任我农场。 而且，我农场稻谷确实比外面那些田地中的良稻要硕大一些。 因此，外面那些良稻能售卖出六七倍高价便不错了。 如果，一些村落偏僻，或是遇到一些黑心商贾士绅，价格还会低上很多。” “一群黑心的奸商。” 朱棣一脸气愤的怒骂了一句，随即又说道：“郭卿，我燕王府下也有粮食商行，我等可否售卖这些良稻？” 郭安回道：“殿下，如今能用高价购买良稻者，除了我北平府的一些士绅与富户外，便是我大明各个州府的士绅们。 我北平府的各个士绅富户，直接来农场购买。 剩下可买得起良稻的，就只有外面各大州府的士绅富户了。 那些士绅富户分散在全国各地，也只有各大商贾才有渠道售卖出去…… 如若由我燕王府粮食商行售卖，最后只能是枉费人力钱财，还要砸在手中，卖不出去！” 朱棣脸色不愉了起来，“如此，那就只能任由那些奸商去欺压我北平府的农户？” 郭安倒是一脸轻笑，“殿下无需这般忧虑，那些商贾也都只能适当压价。 他们如若压的太狠，下面那些农户们也都不是傻子，直接将家中的良稻售卖给同乡富户与农户们，还能赚个人情。 因此，不论如何，那些农户们今年可都是大赚！” “如此便好！” 朱棣脸上露出笑容。 只要想到，他燕王府下面的那些官吏与兵卒家中，种上十亩良稻，便相等于种了五六十亩的稻谷，想想都觉得激动，比他农场这二百亩良稻卖出十倍高价，还要心情激动。 一个时辰后。 那群士绅富商们再次返回。 由于朱棣此次出来，并没带几个书吏。 因此，只能让郭秉雍、郭直、郭昌辰、郭山源四人，还有一众学徒顶上去，充当燕王府书吏。 虽然已经成为了正八品迪功郎，但郭秉雍、郭直、郭昌辰、郭山源四人充当其账房先生后，并没有任何不悦，甚至还有那么一些兴奋。 能亲眼看着，他们辛辛苦苦培育了一年的良稻，被一群士绅商贾争抢的高价购买，心中的成就感不足言表。 “敢问郭迪功郎，这一大片良稻之中，最高的亩产为多少斤啊？” 购买下五百斤良稻之后，一个宛平县的士绅便忍不住问询问道，让一旁的一众人都忍不住怒目圆瞪。 但随即，也都满脸好奇的看向郭直等人，他们也想知道。 郭直想了想，道：“郭某惭愧啊，今年的稻谷没有去年那般进展，亩产最高的一亩，才堪堪达到五百斤！” “五百斤？” 周围一众人的眼睛直接瞪大。 随后，那些北平府的士绅还好说，五百斤的良稻足够他们种植家中的田地了。 但是，那些从南方赶来的商贾们，一个个便都急忙转身，朝着阴凉下的朱棣与郭安跑去。 “小人拜见殿下！ “何事？” “殿下，小人可否加价，多购买几千斤的良稻？” “加价？” 朱棣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郭安。 郭安缓缓摇头，“不可！” “殿下既然已经定下一千斤，那便是一千斤。尔等这些江南巨富财大气粗，任由尔等肆意购买良稻，一家便可将这二百亩良稻全部购买完。 那北平府的那些士绅富户们，还如何购买呢？” 朱棣微微点头。 “殿下英明，多谢郭长史！” 一旁的一些北平府商贾富户们，顿时满脸感激。 郭长史与燕王殿下心中还是想着他们这些百姓的。 …… “启禀殿下，郭长史，农场所有稻谷都已经收割完。” 这时候，丁尚满脸喜色的走了过来。 “甚好！” 朱棣脸色一喜。 丁尚又道：“殿下，此次，我农场稻田亩产最高者，为五百一十五斤！” “五百一十五斤？” 朱棣脸上喜色更浓，“赏，此次农场所有人都重赏。” “多谢殿下。” 丁尚也是一脸喜色。 而周围，一众商贾富商们，也都是满脸震撼，他们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听过亩产这般高的稻谷？ 如此，他们收的一千斤良稻，要是卖到南方那些大户士绅手中，定然可以大赚一笔。 想着，一众人都不由满脸兴奋。 一个个都是直接购买一千斤良稻，还包括那些北平府的那些士绅们。 等到了天色渐黑之时，整个农场的二百亩良稻，除了留下自用的那五千斤之外，其余的九万斤良稻，已经全部售卖一空。 甚至，还有些赶来的士绅与富商们，站在一旁满脸懊悔。 他们只是迟来了半日，竟然一斤粮食都没给他们留下。 相反，朱棣则是满脸大喜。 九万斤良稻，直接售卖出九十万斤粮食的价格，甚至其中还有一半，都是换取的粮食，此次大赚！ 一旁，郭安见此，心思微动。 “殿下，府下还有两个农庄，四千亩良田也都种植着良稻。正好，眼下有这么多的富商还都想要购买良稻，那两千亩良稻可否也一并售卖了？” 听此，一众富商都满脸感激的看了一眼郭安，随即满脸期待的看向朱棣。 朱棣微微点头，“卖！农庄的良稻可以不限数量。” “多谢燕王殿下，多谢郭长史！” 一众商贾脸色大喜。 尤其是一个个后来的商贾，更是满脸欢喜。 随即，一个个都连忙下去，开始吩咐下面的管事，去调集钱财。 哪怕是借，他们也要借到足够的钱财。 …… “殿下，郭长史！” 就在朱棣与郭安等人准备回去之时，沈庄突然钻了出来，拦在马车前。 “沈伯熙？”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你有何事？” 沈庄连忙说道：“小人恳请殿下，可否单独将一个农庄的良稻全部售卖给小人？” “一个农庄？” 朱棣眼中精光一闪，“你可知，一个农场便是两千亩良稻，能收割出多少斤稻谷来？” 沈庄一脸自信，“启禀殿下，小人已经算过，两千亩良稻最多一万石。” 朱棣问道：“如此，你还要购买？” 沈庄肯定的点着头，“殿下，小人家中田亩比较多，正是需要这番良稻作为种子。 另外，小人家中在南方，也是认识不少富商士绅，那些人想必也需要这些良稻作为稻种。” “可！” 朱棣直接点头，“你明日便可带人，来王府。” “多谢殿下！” 沈庄大喜。 回去路上。 朱棣问道：“郭卿，你可知沈伯熙购买了多少农场的良稻？” 郭安说道：“应该有着三四千斤吧。” “哼！” 朱棣脸色微沉，“此人也是奸商。” 郭安道：“殿下，只要他不祸害农户便可。反正，他沈家良田有着上万顷。 正好，用我府上一个农庄的良稻，换取他沈家两万亩的稻谷。”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郭卿要让沈庄用稻谷来换取良稻？” 郭安道：“殿下，我燕王府如今可不缺钱财。仅仅只是用一万石的良稻，便可换取十万石的粮食，对我北平府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朱棣微微点头，“如此，咱给他沈伯熙便宜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沈家财大气粗，应该不会在意那些。另外，剩余那个农庄，微臣也建议殿下让那些商贾用粮食来换取！” “可！” “殿下英明！” …… 第272章 晒谷场的大用 翌日。 一大早，郭安刚刚走到宫门前，便看到沈庄，带着几个账房，还有几大车的财物，等在宫门口。 在另一侧，也还有一群富商，各自带着账房、伙计，还有一些财物，站在另一处。 两方泾渭相隔。 显然，江南巨贾沈庄，貌似遭到了那些同为南方富商的集体排斥。 不过，沈庄则是一脸傲然。 大家本来就是竞争对手，他沈庄有先见之明，早早的攀附上燕王府，并为沈家独自占据燕王府下一个庄子的良稻。 尔等嫉妒有用？ “参见郭长史！” 看到郭安，沈庄脸色一喜，连忙小跑两步，来到郭安面前，满脸谦卑的对着郭安恭恭敬敬的行礼。 一旁，那些富商们见此，脸色一变，满脸不屑的斥骂了一声谄媚小人，随即也连忙快步走了过来，对着郭安行礼。 “沈员外早啊！” 大早上，天气还是十分的凉爽，因此郭安心情也还不错。 沈庄连忙说道：“郭长史，小人带来五车铜钱，还有三万两宝钞，这是小人暂时可以拿出的全部财物，不知郭长史可否宽限小人几日？” “钱财不够？” 郭安眼睛微眯。 “郭长史英明！” 沈庄满脸陪笑，微微弯腰。 周围，那些富商们听到之后，则是一个个满脸大喜。 “郭长史，小人此次带来大量的钱财，若是沈掌柜没有那么多的钱财，我等可帮沈掌柜分担一些。” “正是，郭长史，我等钱财足够……” 顿时，沈庄对这些富商怒目而视。随即，满脸紧张的看向郭安。 “无妨！” 郭安十分爽朗的摆了摆手，“诸位莫急，尤其是沈员外，这些钱财你尽管留着。” 沈庄顿时满脸急色，“敢问郭长史，可是出了何事？我沈家可向燕王府借贷！” “莫急，莫急！” 郭安轻轻一笑，说道：“此次，尔等用钱财买走了我燕王府农场的良稻，还要用钱财买走燕王府下两个农庄的良稻。 尔等可想过，如此一来，我燕王府今年便没了粮食吃食。” 沈庄与一众商贾都不由一愣。 郭安继续说道：“因此，燕王殿下决定，此次两个农庄的良稻一律都用粮食来换取，还得是新粮。” “粮食换取？” 沈庄与一众商贾眉头微微皱起。 他们并不是粮商，手头没有那么多的粮食。 要是用粮食换取的话，只能将他们老家田地新收割回来的粮食大老远运送而来，又或者自己去找那些农户们购买粮食。 但是不论如何，他们需要费的成本，必然要多上一两成。 “本官也知，此事可能会增加尔等一些成本，但总不能让燕王殿下做亏本买卖。” 郭安缓缓一笑，“此事不急，农庄的稻谷可能还需三四日才能彻底收割完。 诸位可以慢慢考虑，觉得合适了，就来王宫寻找咱。” 说完，便准备往进走去。 沈庄看了一眼一旁的那几个富商，绝不能让这些商贾抢了他的良稻，急忙喊道：“郭长史，我沈家愿用十倍的新粮来换取燕王殿下庄内的良稻。”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但很快，那几个富商也狠狠瞪了一眼沈庄，坏事的狗腿子！ “郭长史，我等也愿用新粮换取燕王殿下庄内的良稻。” “哦？” 郭安一脸喜色道：“尔等可都想好了？” “回郭长史，我等都想好了！” “那便随咱去见燕王殿下吧！” “多谢郭长史！” …… “尔等都愿用粮食来换取良稻？” 存心殿内，朱棣还没开口，便听到这群富商们，都满脸殷切的表示，他们可以用粮食换取良稻。 “正是！” 沈庄与一众富商连忙说道。 “甚好！” 朱棣大喜，“既然尔等都有此心，可给尔等减免一成的新粮。” “殿下仁慈！” “多谢殿下！” 沈庄与一众商贾也是满脸大喜。 随后，想起什么，沈庄便急忙说道：“殿下，小人的新粮可否赊账？等到小人将良稻运回老家，便会立即将新粮运来北平府。” “可！” 朱棣微微点头，“那尔等便给咱再加上一成利息。” 沈庄一愣，这还不是原来的价格？ 连忙道：“多谢殿下！” “嗯！”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便喊来马和，与沈庄等人签上契纸。 然后，让马和与几个内侍，还有几个书吏，带着沈庄与一群商贾，分别前往两个农庄。 等到一众人离开后，朱棣不由若有所思的问道：“郭卿，这些商贾怎的这般好说话了？” 郭安回道：“殿下，不论是沈庄，还是那几个富商，任何一方都可买走殿下两个农庄的良稻。 他们也怕，惹恼了殿下，会丢失这笔大买卖。” 朱棣有些可惜道，“这般说来，他们将这些良稻贩卖去南方，必然能大赚一笔？”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英明，商人逐利。不过，从殿下手中购买的良稻价格已经够高了，他们也应该赚不到多少。” 朱棣脸色稍微缓和。 …… 几日后。 北平府的稻田们，也都收割的差不多。 而在燕王宫。 郭安与朱棣看着殿内，那一个个满脸感激的士绅们，都不由满脸惊诧。 “尔等是为了那水泥晒谷场特意来感激本官与燕王殿下的？” “正是！” “燕王殿下，郭长史，您二位也知道，我等士绅之家，田亩比较多。 因此，在秋收之时，都是与老天爷争抢时间……” “今年，我等收割稻谷之时，老天爷没有下雨，我等已经很欣慰了……” “轰隆隆~” 那几个士绅的话还没说完，外面便传来一阵雷鸣声。 郭安与朱棣不由满脸怪异。 “打雷了？” 透过大殿玻璃，看外面天空，已经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所有士绅都是脸色大变，微微发白。 “竟然打雷了，我等的稻谷……” 说着，这些士绅便反应过来后，他们的稻谷已经收割晾晒完了，顿时满脸庆幸。 转身，对着郭安与朱棣再次拱手行礼，满脸感激。 “殿下，郭长史，要不是您让我等铺建水泥晒谷场，哪怕我等田中的稻谷都给收割回去，这一场大雨下来，那些稻谷便会直接霉坏在房间内。” “黄兄所言极是，那水泥晒谷场可是我等这些士绅的救星。要不然，今年的稻谷，定然要烂在田地中不可。” “燕王殿下，郭长史，您二位让我等建造的水泥晒谷场，可是我北平府的大救星，至少救了我北平府数十万石的粮食啊……” 一众士绅越说越离谱。 刚开始，朱棣听着还十分舒服。 但是，越听，越不得劲。 “行了，行了，水泥晒谷场是郭卿让尔等铺建，与本王有何关系？尔等感谢郭卿便可，不必老是将本官挂在嘴边，本王还不是那般小气之人！” 一众士绅脸色顿时一僵，偷偷看了一眼朱棣，发现朱棣所言是发自肺腑之后，一个个讪讪一笑，随即便又开始一脸真诚的夸赞了起来。 “殿下功成而不居，真乃贤王矣！” “我北平府有燕王殿下这般贤王，我北平府何愁不兴？” “是极，是极，燕王殿下……” 上方，朱棣听的额头直接黑了下来。 就连平日夸赞朱棣最多的郭安，这会也是嘴角直抽搐。 与他相比，这些士绅才是佞臣人选。 好在，这些士绅一个个都是人精，在感觉朱棣脸上神情有些不对劲之后，连忙改口。 “燕王殿下与郭长史大概不知，那晒谷场坚硬平整，我等将收割回来的稻谷，直接堆放在晒谷场，便可直接将稻谷打落下来。 然后，再将稻谷摊平放在晒谷场，那晒谷场就像是一个大烤炉，不到一日的功夫，便可直接晒干。” “如此一来，便给我等省下很多的功夫。” “原本需要四日的活，一日多些，就可以干完！” “到了最后，周围那些没有铺建水泥晒谷场的农户与富户们，都过来租用我等的晒谷场…… 谁能想到，我等建造的水泥晒谷场，不仅让我等提前数日将稻田中的粮食收割完。 还能给我等赚些钱财……” “哼哼，看那些上官们，还怎么笑话我等！” “就是，一会我等定要去给城隍爷上几炷香，让城隍爷保我北平府风调雨顺，保佑燕王殿下与郭长无病无灾，福寿康宁……” “哗啦……” “……” 殿外已经开始下起瓢泼大雨。 屋内，郭安与朱棣两人，越听越是满心无奈。 他二人貌似都不愿与这些士绅这般虚与委蛇，但是这会外面下着大雨，而这些士绅们，一个个好像也都是在真诚的夸赞他们，也不好无情的将他们赶走。 最后，朱棣便直接看向郭安。 郭安一怔，“殿下，如今我北平府大丰收，诸位士绅也在，合该摆宴庆贺一番！” “摆宴？” 朱棣不由一愣。 下方，一众士绅顿时住嘴，则是满脸期待的看向朱棣。 见状，朱棣直接朝着一旁的马和吩咐道：“马和，传下去，本王要摆宴庆贺我北平府大丰收！” “是，殿下！” 马和连忙应道。 “再请朱长史与所有官员来殿内共贺！” “是，殿下！” 很快，朱复带着一众府上官员武将，便走了进来。 有了朱复这些官吏，那些士绅们一个个也都有了聊天对象。 朱棣与郭安两人，顿时清静了不少。 尤其是，等到膳厨的膳食端上来之后。 一众士绅们好吃的，差点没将他们的舌头给咬掉，自是顾不上再说什么。 再加上一坛坛美酒灌进肚内，郭安与朱棣彻底清静了。 吃完贺宴，酒足饭饱。 外面的大雨也已经散去。 一众士绅们满脸喜色的向朱棣道谢，然后挨个散去。 而郭安与朱复等人，也可趁此，歇息片刻，熬到散值。 只有朱棣，半躺在一张藤椅，眉头微皱，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突然，朱棣好像直接坐起来，盯着一旁的马和，问道：“马和，刚刚郭卿是否是想吃宴席了，故意提起的？” 马和：“……” …… 第273章 该让那群小崽子上战场实习了 不到几日的功夫。 那些士绅们家中的水泥晒谷场的作用，也都传到北平府一众官吏耳中，引起一片哗然。 随即，还没等这些官吏脸上的惊诧散去。 一艘艘从南方而来的粮船，再次来到北平府。 “你还要购买良稻？” 燕王宫内，再将那将近十万石的稻谷，如数交给朱棣后。 沈庄，还有上次签了契纸的商贾们，一个个都是满脸喜色。 “燕王殿下，郭长史，太子殿下与曹国公庄子上的良稻今年也是大丰收！” “哦？” 朱棣眼中满是好奇，“太子与曹国公庄子上的良稻，今年亩产多少？” 沈庄连忙回道：“回禀殿下，太子殿下的庄内良稻，亩产五百一十斤！” “这么多？” 朱棣与郭安都不由一脸惊诧。 要知道，北平府的那些农户与燕王府农庄的良稻，最多才是四百六七十斤左右。 而农场的良稻能超过五百斤，是因为农场有着郭秉雍与郭直四人，还有一帮学徒与老卒精心照看。 各种肥料，除草，松土，浇水…… 而现在，太子庄子内的良稻，居然也可以亩产五百以上。 “殿下，郭长史，南方相比北方来说，雨水天气更适合水稻生长。 就连曹国公庄内的水稻，也是亩产接近五百斤。” 郭安淡声道：“所以，现在南方那些士绅富商们，都开始争抢着购买良稻作为种子了！” 沈庄与一众商贾们，顿时下意识的一脸讪笑。 郭安道：“尔等放心，我燕王府的粮食商行，并没有前去收购那些农户与老卒家中的良稻。” “多谢殿下，多谢郭长史！” 沈庄与一众商贾连连感谢。 郭安一脸肃然的警告道：“但是，尔等最好也别想着去刻意压价，去克扣那些百姓们。如今，我北平府还有许多富户没有买到良稻，周边的那几个州府，也都想要购买良稻。 要是咱听到有百姓向咱哭诉，尔等便不用来北平府做生意了！” “还请郭长史放心，我等绝不会坑害北平府的百姓们。” 一众商贾连连应道。 …… 这一次。 良稻之事，燕王府赚麻了。 燕王府的粮仓内，直接多了将近二十万石新粮。 至于下面那些种有良稻的百姓们，也跟着大赚一波。 至少，他们辛苦了一年，种植出的粮食，相当于他们种植了六七年。 再加上，他们家中的辣椒，也开始成熟，变红，干煸。 经过燕王府下面的商队收购一波后，这些百姓们，终于富了些。 相应的，朱棣与郭安等人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宛平县与大兴县下面的结婚的人多了很多。 农场的肉食，也突然不够那些百姓们买了。 一些布匹卖的也快了。 甚至，就连燕王府下面的一些钢铁农具铺肆内的农具，也突然卖的更快了…… “不出几年，我北平府便将会真正大兴！” 看着下面那些书吏与各个铺肆管事送来的奏报，朱棣一脸大喜，也还有些期待。 “定然会大兴。” 郭安也是满脸喜色。 北平府的兴盛，可是他亲手打造出来的。 朱棣突然猛的盯向郭安，道：“郭卿，仅仅一个良稻，还有一个辣椒，便可以让宛平县与大兴县的百姓们生活富裕起来。 不知郭卿可还有什么好的植物，要是再让百姓们种植一些，他们岂不是人人都可变成富户？” 郭安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殿下，微臣也想要多找些植物，可让百姓们种植赚钱。但是，我大明的植物就那么些，微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咱记得，郭卿在让沈庄寻找辣椒之时，还同时绘画了好几样的植物……嗯？” 朱棣一脸狐疑。 “郭卿这般喜欢攻打那些海外藩国，难不成，就是为了去寻找辣椒这般的植物？” “殿下英明！” 郭安微微点头，“另外，微臣觉得海外比我大明疆域大上上百倍，海外的金银珠宝，又或者是像是辣椒那般奇物，也会多不胜数。” 朱棣突然问道：“倭国也是？” “微臣不知。” 郭安想了想，又道：“不过，倭国乃是我大明一块顽疾，必须将其给切割掉。” 朱棣微微点头，又问道：“咱记得，郭卿让陶逸平与杨廷改进将军炮，不知可有了进展？” 郭安回道：“还请殿下恕罪，微臣没有收到禀报，也没去关注火药工坊之事。” “那便是没有改进成功。” 朱棣淡声道，“如今，秋收已过，攻打倭国之事，也该要开始准备了。” “殿下之意？” 郭安问道。 朱棣道：“咱准备传令，让高丽召集两万兵卒，开始随着我燕山卫演武操练。” “殿下英明！” 朱棣又问：“郭卿可还有何建议？” 郭安想了想，便开口说道：“殿下，微臣觉得朱能、丘松、陈玺、李濬这些小子在我燕王府的武堂学了这般久了，也该让他们去战场上，实地学习一番。” “让他们上战场？” 听此，朱棣眉头微微皱起。 “可是，朱亮与丘福等老将还未退下。” 郭安道：“殿下，正因这些老将还未退下，微臣才建议让这些小混账们，前去战场上实习一番。” “嗯？” 朱棣有些疑惑的看向郭安。 别看朱亮与丘福那些老将，拼了命的想要打仗。 那是因为，他们要建功立业，想要封妻荫子。 但是，在他们还未退下去之时，再让他们的儿子去打仗拼杀，这些老将们肯定百般不愿。 当然，朱棣也不会那么不讲人情，让他们父子同时上阵。 郭安道：“殿下，此去倭寇，我大军并不会有多少冲锋陷阵的机会。 当然，最重要的是朱亮与谭通这些老将，岁数已高，让丘松、陈玺、李濬这些小子上阵，还能跟在他们，好好实地学习一番，如何带兵打仗。 要不然，等到这些老将退下，丘松、陈玺、李濬、朱能这些小子，只能一边带兵一边摸索，容易出大事。 想必，朱亮与丘福、谭通等武将，也愿在他们退下之前，好好在战场上亲自教导一番他们的长子。 当然，丘松、陈玺、李濬、朱能这几个小子要是上了战场，也是我燕王府兵将，殿下需要给他们发放饷银。” 朱棣两眼一亮，“马和，去将朱亮、丘福、谭通这些将军召来。” “是，殿下！” 马和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一炷香后。 朱亮、丘福、谭通等在北平府的武将，便齐聚存心殿。 一个个都是满脸期待的看着上方的朱棣，他们都是认为，朱棣将他们这么多武将召来，是有出征之意。 “殿下，不知要让我等去打谁？” “殿下，我等闲了这般久……” 朱棣咳嗽一声，便直接说道：“冬季，或是明年开春，咱要带兵攻打倭国，燕山卫最多出兵五千。 高丽兵卒至少两万……” “殿下，末将请命！” “殿下，末将年事已高，说不定再过几年便无力随殿下出征。因此，此次还请殿下允许末将随在殿下身侧，为殿下冲锋陷阵……” “嘿，既然年事已高，就莫要与我等争抢了！” “你小子放屁，咱哪怕再老，也能揍你这厮……” 一众武将顿时争的面红耳赤，尤其是朱亮，他最早是随着朱元璋渡江打仗，一路打到大明建国，再随着朱棣就藩北平。 他年纪最大，已经没几年可以打仗了，只想趁着这会还有些力气，可以上阵杀敌，自是想要多立些功劳，哪怕是再升上一级，将来他们家小子承袭他的官职之时，能高些。 “行了，行了！” 乱哄哄一片，朱棣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朱亮与丘福等人，也都连忙安静下来。 朱棣淡声道：“此次，咱让尔等前来，是有一事与尔等商议，此事全凭自愿，咱也不是不讲理之人，绝不强求……” 说着，朱棣便将刚刚郭安所说之事，都再次说了一遍。 不过，为了避免这些武将对郭安心中有怨恨，朱棣并没告知，这件事是郭安所想出来的。 “启禀殿下，末将愿意！” “殿下，微臣也愿，那些小崽子在武堂内读了几年书，现在一个个都开始目中无人，甚至有时候胆敢质疑末将等人。 要是等到他们承袭了末将等人的官职，那岂不是要闹出大乱子？ 正好，趁着我燕王府还有仗可打，末将等人带着他们前去，让这些小崽子好好见识见识战场是什么样子！” “是极，看这些小崽子们，整日还敢对末将等人长篇大论否？” “……” “甚好！” 朱棣惊诧了片刻后，便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们要何种甲胄与兵器，可交给铁冶所，尽快打造一副。 不过，此次攻打倭国，只是为了练兵，并不会拼杀……” “多谢殿下，末将明白！” 朱亮与谭通等人心中再次一喜，连连应道。 “另外，此事尔等要严格保密！” “是，殿下……” 随即，一众武将便连忙退了下去。 朱棣想了想，便再次对着郭安说道：“郭卿，咱准备趁着冬季，蒙古人无法侵略我大明，带兵攻打倭国！” 郭安回道：“微臣会下令下面一众铺肆，多纺织手套！” “另外，高丽兵卒需要冲锋陷阵，也得准备一些。” 朱棣十分满意的点着头，他最喜欢郭安这一点。 从来不反对他打仗，只会尽可能的完善他的任何需求。 “另外，手雷、燃烧弹，将军炮，也都多准备一些，说不定我燕山卫还真能攻下倭国！” “是，殿下！” “还有，再召上一些书吏，此次攻打倭国要带着……” “是，殿下……” …… 第274章 开始出征 郭安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但是，郭安忙的欢乐。 应该说，能让郭安忙碌起来的工作，都是郭安喜欢的工作。 尤其是攻打倭国！ 这件事，他可是已经谋划了好长时间了。 攻打倭国好啊，不仅可以心里上很爽，还有那座着名的石见银矿！ 不仅银矿储存之多，而且还好开采，让郭安更是眼馋。 尤其是，将这座银矿挖光，基本上就断了倭国的财源。 在后世，倭国能发展迅速，一跃而起，与各国商贸，变成一个小强国，都是得益于这座银矿！ 倭国挖了四百年，也发展了四百年。 当然，倭国的金银矿不仅仅只有石见银山，还有佐渡金山，生野银山…… 要不然，日后倭国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财力支持，侵略他的宗主国。 而在大明，最缺的就是金银。 本来金银矿就少，那些权贵君王们，一个个还都喜欢等他们死后，把家里存下的金银，都给带到坟墓里去。 这就让大明的金银，更是稀缺。 而现在，市面上的宝钞快要泛滥成灾，而老朱还一个劲的禁止百姓们，私自使用银子。 虽然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但郭安也是无能为力。 除了郭安有一些自私外。 郭安也清楚，哪怕他浪费几天时间，苦口婆心与朱棣讲述清楚，什么是通货膨胀，能给大明带来怎么灾难，也无济于事！ 因为，给老朱讲述不清，朱棣也不敢去指着老朱的鼻子，告诉老朱，他这招有多错？ 还不如，将倭国的金银，都给挖到大明来！ 反正，火药在手，还有高丽、倭国那么多的劳力，炸山炸岛就行。 反正，不用担心破坏环境，也不用担心死伤劳力，还能给大明立功。 这才是对郭安最有利的方法！ 于是，等到船队再次来到北平府后。 朱棣向郭安询问火药工坊的情况。 郭安回道：“启禀殿下，火药工坊已经准备好四万颗手雷，三万颗燃烧弹，地雷两万颗，还有大小将军炮，各五十门。” “竟然如此之多？” 朱棣一惊。 “郭卿，难不成你也想趁此机会，直接攻下倭国？” 郭安摇头，“殿下，想要攻下倭国，至少需要五万燕山卫不可。微臣只是，想要趁此机会，好好杀上一番倭寇。 彻底让高丽兵卒们，见识见识我大明的火炮之威，让他们知道，仅凭他们手中那点可怜的火药技术，对上我大明，毫无胜算！” “可！” 朱棣微微点头，现在他燕王府可是十分的富裕，他身为武将，也想看看，数万炸弹下去，倭国会怎样？ 仅仅只是想想，朱棣便感觉浑身热血沸腾！ “郭卿，吩咐火药工坊，让他们装好一部分炸弹，此次船队先运送一部分过去！” “是，殿下！” 郭安连忙点头应道。 于是。 等到徐祥带着一众亲信，在张家湾码头等候接收货物之时。 便看到，朱棣与郭安两人，亲自带着一队马车，来到码头。 “末将参见殿下，见过郭长史！” 朱棣微微点头，随即便是问道：“咱叫你留下的五条空船如在何处？” 徐祥看了一眼那长长的车队，连忙指着角落的五条空荡荡的大船说道：“殿下，那五艘大船便是！” “甚好！” 朱棣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朱能、丘松、陈玺、李濬……尔等速速带人，将这些箱子搬运上去！” “是，殿下！” 紧紧看押着一众炸弹的朱能与丘松等人，连忙应了一声。 随即，一个个便小心翼翼的指挥着马车，往大船旁而去。 同时，还有一队兵将，直接出来将码头的所有人与车队都给隔离出去。 见此，徐祥脸色微变，“殿下，这些货物是？” “手雷、燃烧弹、地雷、大将军炮！” 朱棣淡声道。 徐祥神情顿时一凝，朝着左右百户、总旗吩咐道：“芦生武、冯麻，速速带着尔等麾下，帮助这些弟兄们，将这些箱子都搬上大船。 尔等一定要小心，不准有任何箱子掉落，也不准发生任何磕碰！” “是，千户！” 徐祥身后的几个百户、总旗连忙应了一声，便开始帮忙去。 他们跟着徐祥不知打了多少次仗，自是最清楚，燃烧弹与手雷这些火药，有多么娇气，脾气有多暴躁。 “殿下，这些共有多少啊？” 徐祥忍不住一脸好奇的问道。 郭安回道：“手雷两万、燃烧弹两万，地雷一万，还有大小将军炮，各五十门……” “嘶……” 徐祥两眼大瞪，随即便是满脸激动。 “殿下，可是要攻打倭国了？” 朱棣微微点头。 “下次，尔等船队过来之时，再拉上一批炸弹便可攻打了！” “还有一批？” 徐祥惊诧道。 “就凭这么点火药，如何攻打倭国？难不成，去给倭国挠痒痒，让倭国看我大明笑话？” 朱棣不屑一笑，一脸豪气。 “还有，冬天攻打倭国，兵士们容易冻手。你再去通知那些高丽贵族，我大明有羊毛编织而成的手衣，帽子，可护手护头。 这些衣物，乃是他们随我大明出征之物，咱不赚他们的钱。 每人一套一两银子，他们要是要，便拿出钱财来。 下次船队过来之时，给他们带过去！” “是，殿下！” 徐祥再次应道。 随后。 等到所有炸弹与火药装上船，船队便起航，开始出发。 回去路上，郭安想起什么，连忙对着朱棣说道：“殿下，您要带兵前去攻打倭国，可要将此事禀报给陛下？” “不！” 朱棣下意识的摇头。 随后，想起什么，又无奈道：“此事，也不能隐瞒父皇。” “好了，郭卿便不用担忧此事。 咱会向父皇奏禀，有倭寇嚣张至极，高丽上下军民也都十分痛恨倭寇。 咱准备带上一些燕山卫，另召集两万高丽兵卒，前去试探试探倭国虚实。 不能只许倭寇侵扰我大明，我大明也可侵扰侵扰倭国。 顺带，也让高丽出出力，削弱下高丽的兵力……” “殿下英明！” …… 五日后。 老朱便收到朱棣的书信。 “父皇，老四乃是我大明燕王，怎么以身犯险？另，寒冬之季，高丽寒冷无比，这个时节出兵，是否有些不妥啊？” 朱标虽然没有领兵作战过，但整日跟着老朱，批复那么多的奏折。 也知道，带兵打仗有多危险。 尤其是，在天寒地冻的情况下，还横渡大海，去攻打陌生的倭国。 相反，老朱则是一脸在心中各种盘算。 这些年，他也早已被倭寇侵扰的厌恶至极。 只是，大明的首要征讨剿灭对象，是北方的蒙古人。 倭寇孤悬海外，还贫瘠不堪，哪怕大明征调大军，将倭国灭国，也是劳民伤财。 还不如派兵驻守海边城池，严防那些倭寇便可。 但是，现在朱棣竟然要主动带兵报复一番倭寇，攻打倭国大岛。而且，还是学着前元那番，以高丽兵卒为主力先锋。 如此，最多耗费一些粮草辎重……甚至，有可能这些粮草辎重，也都由高丽贵族，或是高丽百姓来供应。 而且，这两年北平府好像也大治…… 想着，老朱下意识的微微点了点头。 下方，朱标一愣，“爹，你同意老四的请求？” “嗯！” 老朱道：“现如今老四兵强马壮的，攻打个倭寇而已，难不成只允许倭国侵扰我大明，就不允许我大明派兵攻打倭国？” 朱标仍是满脸不解。 老朱继续说道：“依照老四的性子，难不成咱不同意，他就不会偷偷带着兵，去攻打倭国了？” 朱标一怔，眉头下意识皱起。 依照老四那胆大包天的性子，还真有可能，会偷偷带着大军，前去攻打倭国。 朱标道：“可是爹，老四乃是燕王，需真是北平，不能长时间离开北平啊。” “哼，那是老四自个需要考虑的事，与咱何干？” 老朱冷哼一声，“他是北平府的燕王，要是让北平府的百姓遭到蒙古人侵扰，咱拿他是问，撤了他的亲卫，除了他的藩国！” 朱标：“……” …… “这……” 看到朱标的回信，朱棣一脸无奈。 “郭卿，父皇竟然这般拒绝咱！” “陛下英明！” 郭安只能很是真诚的说道。 朱棣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郭安，“难道，郭卿也不愿本王带兵前去攻打倭国？” “殿下误会微臣了。” 郭安连忙解释道，“微臣只是觉得，现如今陛下所言有理。” “现在蒙古人被我大明打的抱头鼠窜，躲在大漠深处根本不敢出来。难不成，他们还有胆子敢骚扰我大明边境？” 朱棣愤愤道，“哪怕就算有蒙古人敢骚扰我大明边境，那又如何？还能占得了便宜？” 郭安道：“殿下，说不定陛下想要让您带兵北征呢！” “让咱带大军北征……” 闻言，朱棣不由默然。 半晌后，直接道：“郭卿，随咱前去高丽。另外，派兵前去侦探，只要倭寇大海不再刮大风，便出兵攻打倭国。 咱要在年节之前，回到北平府。” “微臣遵令！” 郭安应道。 随即，一道道命令便传了下去。 整个燕王府上下，都开始快速运作起来。 这次，朱棣可不是过去巡察高丽燕国，也不是游玩，而是直接带兵去打仗。 粮草辎重、随军书吏、医者、匠人、食物辣椒，各种防护衣物、铁炉石炭…… 这些，都得准备齐全。 同时，家里的一切，也都得交代清楚。 又是十多天之后。 徐祥再次带着船队，回到张家湾码头。 同时，还带来高丽贵族支付的手衣、头套钱财。 这次，船队只是休整了三日，便再次出发。 …… 第275章 火烧对马岛 一路上，船队速度都是十分之快。 仅仅只是用了十二天，便抵达江华港码头。 这里，陈寿与孙岩等一众兵将，早已做好准备。 海港的另一侧，停留着二十多艘十六丈长的海船。 而在海港上的几座水泥仓库内。 则是堆积满粮食，还有上一趟运来的炸弹。 朱棣下船，检验了一番那些仓库之后，便一脸满意的前往开城。 这次，由于船队前来高丽速度太快，陈寿与金忠等人，都没反应过来，也就无从迎接。 随着朱棣与郭安进入开城王宫，整个开城所有官吏武将都是一惊。 陈寿带着开城所有武将，金忠带着一众官员，边安烈则是带着一众高丽官员，还有权贵们，急忙拜见朱棣。 “高丽的两万兵卒可征召齐全了？” 所有人到齐，朱棣直接一脸肃然的问道。 陈寿与边安烈一众武将顿时心中一禀。 “启禀殿下，我高丽燕国征召兵卒三千，其余高丽各道征召兵卒一万七千。 另，还征召三万民夫，给我大军运送粮食。 现，都征召齐全。” “甚好。” 朱棣微微点头，“此次本王亲自率军前往，陈寿镇守燕国。 郭卿随军，朱亮、丘福、谭通，还有徐祥所在千户，另再从开城燕山卫出三千兵将，随本王出征。 至于我燕国高丽兵将，便由边卿所率！ 此次不冲锋陷阵，多战于火药炸弹，因此蒙古兵将不必出战！” “末将遵令！” 陈寿与边安烈等人连忙领命。 “令各地高丽兵将速速乘船前往全罗道！” “是，殿下！” “三日后出发！” “是，殿下！” 很快，一道道命令便从王宫发出。 好在，开城内，那些高丽贵族都有各家管事驻守。 在收到燕王命令之后，所有人便连忙往家中传递消息而去。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但是燕王命令已到，他们必须遵从。 不过，大多数高丽贵族都十分愿意。 被倭寇劫掠了这么多年，杀了他们那么多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被倭寇抢了那么多的财物！他们要是攻入倭国，将那些财物都给抢回来…… 整个高丽国内，随着燕王朱棣的命令，都开始运转了起来。 转眼间。 三日之期已到。 江华海港，已经聚集了一万高丽兵将。 剩余的一万高丽兵将，则是顺着高丽国的东海，往全罗道而去。 “出发！” 站在舰船上，看着身后那八十多艘战船，朱棣心中涌出一股热血。 “遵令！” “燕王殿下有令，大军开拔！” “大军开拔！” 战旗挥动，八十多艘大船，便缓缓动了起来。 驶出江华海湾，一路向南，直奔全罗道而去。 …… 高丽全罗道外，多是海岛。 大大小小的海岛，有着数百之多。 因此，经常有倭寇藏在海岛上，去劫掠全罗道。 不过，由于朱棣要攻打倭国。 早早就有燕山卫带着数千高丽兵士，将那上千海岛，都给巡查了一遍，上面的倭寇，直接被围剿一空。 这一日，一队庞大的船队，自西北而来，浩浩荡荡，像是一条长龙一般，看不到尽头。 “殿下，另外一万高丽大军便在前方！” 朱亮手持一柄千里眼，神色匆匆来到朱棣所在的船舱内。 这会，天气已经严寒了下来。 除非必要，朱棣与郭安很少出去船舱外。 朱棣下令道：“靠近，让边安烈前去检查一番，以边安烈为高丽兵将主帅。 然后便靠岸，补充粮食，明日直接攻向倭国！” “喏！” 朱亮领命下去。 过了片刻，朱棣穿上裘衣，拿着一支千里眼，走了出去。 看着边安烈，还有一队燕山卫，检查那些高丽兵。 随后，大船靠岸，将羊毛手衣，还有只露出脸部的帽子，分发给那一万高丽兵将。 岸上，早已有着三万民夫，押送两万石粮食，还有一些蔬菜候着。 大军再次出发。 这次，所有高丽兵将都是满心激动。 他们竟然没有遇到大风！ 海神保佑，他们此次定然可以攻上倭国，狠狠的劫掠一番倭国。 四日后。 他们前面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海岛，位于大海中间。 看到这座大岛，一些高丽贵族神情激动，连忙对边安烈禀报。 边安烈神色一禀，不敢耽搁，也急忙向朱棣禀报：“启禀殿下，此对马岛上有倭寇长期占据！” “传令下去，攻占对马岛！” “末将遵令！” 边安烈直接应道。 自从投降了朱棣，又看着朱棣如何治理开城与延安郡之后，边安烈便逐渐归心。 这位燕王，必然是一代雄主。 朱棣又向一旁的朱亮下令，“朱亮，传令，船队包围此海岛，搜寻倭寇船只，切莫跑了倭寇。” “是，殿下！” 随着朱亮下去，擂鼓轰鸣，令旗挥动，燕山卫所在船队，顿时分作四队，并带着十多艘高丽战船，从两侧朝着对马岛包围而去。 旗舰上。 朱棣手持一支千里眼，看着远处的对马岛，一脸感兴趣的问道：“郭卿，你觉得对马岛上，有多少倭寇？” “一万多吧！” 郭安一脸随意的回道。 朱棣一愣，“郭卿好像很是不看重此岛？” 郭安回道：“殿下，不管有多少倭寇，最后都得被我大军杀死，微臣何必在乎呢。” “郭卿所言极是！” 朱棣大笑一声，“传令，大军向大岛靠拢。” “喏！” 随着朱棣下令，船队再次向着大岛靠拢。 又过了半晌，已经可以肉眼看到大岛上的树木。 突然，朱亮满脸惊诧的禀报道。 “殿下，发现巨大海湾！” “海湾？可有船只？” 朱棣大喜，也拿着千里眼，往远处看去。 一旁，朱能、丘松、陈玺、李濬等人，也急忙拿起一支千里眼，朝着远处看去。 很快，一个个都是满脸兴奋。 “这么大的海湾？” 不用朱亮回话，朱棣已经看到朱亮所说的海湾。 口袋形，外面窄，里面十分宽阔，站在船上都看不全，完全是一个天然的海港。 “传令，堵住海湾！剩下所有船只，进入搜寻！” “是，殿下！” …… 很快，由四艘大船守住海港，剩余三十多艘大船，全部进入海湾。 海湾里面，更是宽阔。 哪怕是三十多艘大船进入，仍是十分宽裕。 甚至，海湾里面，还有数个海湾，像极了迷宫。 “殿下，发现倭寇船只踪迹！” 半晌后，陈玺喊道。 “何处？” 朱棣与朱亮等人，神色一禀。 “殿下，我也发现船只！” “殿下，这里也有……” 很快，朱能与丘松几人也跟着喊道。 同时，后面的一众大船，也都发出旗令，他们不仅发现了倭寇船只，还看到倭寇人影。 朱亮禀报道：“殿下，一共有四处海湾内有倭寇船只，数量多为二十多艘，倭寇都是数百人。另外，在船只周围，还发现有倭寇房屋……” 朱棣直接下令，“杀之，烧之！” “喏！” 令旗挥动。 一众战船，快速直扑那些倭寇船只。 于此同时。 那些倭寇也都发现了大明船队，顿时喧闹一片。 还有些倭寇船只想往出行驶，但是他们的这些海湾，都是口窄肚大。 燕王府战船只需两艘大船，便可堵住整个海湾。 因此，那些倭寇船只刚刚行驶几步，便停了下来。 然后，所有倭寇一边叫喊着，一边往岸上跑去。 同时，那些房屋内的倭寇，也都跑了出来。 手持弓箭，朝着燕王府大船疯狂射箭。 “火箭反击！” 朱亮与徐祥等人，自是不会惯着那些倭寇。 四千多高丽人，一个个都拿起弓箭，裹上火药，反击。 至于燕王府兵将们，直接在大船周围竖起盾牌，同时拿出手雷，燃烧弹。 点燃后，便是朝着岸边的倭寇扔去。 就连倭寇的那些船只，也没幸免，直接被几颗燃烧弹临幸。 寒冬之季，草木枯黄。 倭寇身上都裹着厚厚的衣物，或是树皮。 大火一烧，便再也停不下来。 不到片刻，一众倭寇便没了反抗能力，要么凄惨叫喊着，往远处跑去，要么直接被炸死，或是烧为灰烬。 大船靠岸，所有高丽兵士便迫不及待的跳下大船，朝着那些倭寇追杀而去。 甚至，还有些高丽兵将满脸狰狞的折磨一些倭寇。 惨叫连连，宛若人间炼狱。 但是，朱棣与郭安等人，都是冷眼看着，没有丝毫阻止之意！ “这……” 舰船上，朱能、丘松、陈玺、李濬几人一脸惊诧。 “小子，是不是觉得我等才是恶人？” 好像看出了朱能、丘松、陈玺、李濬等人的疑惑，朱亮咧嘴冷笑。 朱能连忙道：“爹，这些倭寇都该死！” “这是自然。” 朱亮冷声道，“战场之上，便是这般残酷。 要是让这些倭寇攻上我大明，或是攻上高丽，他们的行为还要比那些高丽人，还要残忍上百倍。 现在，那些高丽人只是将他们这么多年，遭受的惨事发泄出来而已。” “原来如此！” 朱能、丘松、陈玺、李濬几人微微点头。 “殿下，火势还在蔓延。” 这时，谭通从一侧走了过来，对着朱棣禀报道。 朱棣抬头四处看了一圈，眉头微皱。 “继续放火，将这座大岛上的倭寇都给引过来，我等没时间在这些大岛上耽搁时间。” “是，殿下！” 谭通应了一声，便下去传令。 很快，围绕着这么一大片的海湾，四周都燃起了熊熊烈火，黑云直升天际。 在海湾不远处的山谷内，则是分散坐落着几座倭寇城镇。 在看到海湾处的黑烟之后，城镇的倭寇顿时大惊，在对马宗氏的带领下，组成大军，满脸凶恶的朝着海湾处冲了过去。 …… 第276章 烧杀！ 这个时期，倭国还是南北朝内乱之时。 除了南朝与北朝之外，周边还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势力，依附于南北朝天皇，但又独立。 而对马岛，也相当于一个小藩国。 藩主便是宗氏家族。 宗氏家族能成功占据对马岛，还是得益于宗氏先祖宗重尚，平定阿比留亲元。 随后，宗室一族便成为对马岛的统治者。 而对马岛上面多山地，没有多少平地可以种田，倭国本州的那些豪族与皇室，也就任由宗室占据对马岛，每年只需给幕府缴上一些赋税便可。 哪怕是到了后来，元朝两次进攻倭国，重创了宗室一族。 对马岛还是由宗室一族统治着。 等到元朝退去，再加上南北朝内乱，经常有倭国渔民乘船从倭国逃出来，来到对马岛。 因为，对马岛的宗室，可以带着那些渔民，前去对面的高丽，或是更远处的大明，劫掠那些百姓们。 对面的高丽百姓不仅十分富裕，一个个还都十分软弱，就像是一只只绵羊一般，任由他们抢劫欺辱，甚至是肆意袭杀都可以。 成功劫掠一次，未来一年内，他们都可以吃饱，穿好。 要是他们可以成功劫掠一次大明，他们便可以立即成为对马岛上的富人，未来五年内，都不用担心挨饿受冻。 因此，对马岛渐渐成为倭国渔民劫掠高丽与大明的据点。 任何一个想要前去劫掠高丽或是大明的倭国渔民，都会先来对马岛集合，然后再结伴前往。 所以。 对马岛其实比较的繁华。 当然，兵力也是十分强大。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寒冬之季，他们一个个都躲在屋内避寒之时。 竟然还有人来袭击他们！ 难道，是本州的那些头人与将军想要收回对马岛?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烧山啊！ 所有对马岛上的倭人，都是满心愤恨。 等到这些倭人赶到一半道路之时，终于看到了跑回来的倭人。 听到所有事情原委，这些倭人更是脸色大怒！ 这次，竟然是那些软弱的高丽人，竟然敢反攻他们倭国？不仅烧毁了他们的船只，还放火烧山，真是找死！ 随即，这些倭人便快速派出两个武士前去通知主宗，剩下这些倭人便都杀气腾腾的朝着海港处杀去。 …… 而在海港处，看着周围的火势越来越大，朱棣便下令船只，往海湾中心撤去。 一直到周围只是剩下漆黑一片的灰烬，朱棣才派出一众兵将，再次搜寻。 “殿下，这些高丽人可比我燕山卫要认真多了！” 站在舰船上，手持千里眼的郭安，对着朱棣悠悠道。 朱棣也微微点头，一脸不屑，“这些高丽人什么都想往怀里塞。” “启禀殿下，远处一片海湾中，发现一处小湾流，可通到大岛对面！” 徐祥突然过来禀报道。 “可通大岛对面？” 朱棣神色一凝，随即便说道：“我等已经烧毁了倭寇的船只，想必倭寇很快便会到来，只需派人盯住那海道便可，无需去探查！” “是，殿下！” 徐祥领命。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远处山头上的大火，竟然在渐渐熄灭。 见此，所有人都不由神色一凝。 倭寇来了！ 郭安冷声道：“殿下，既然倭寇想要灭火，那我等便偏偏不如他们的愿，继续放火！” “可是郭长史，我等周围所有枯草树木都已经烧光了，要是继续放火，只能上岸，前往大火尽头！” 朱亮说道。 朱棣直接指着远处的海湾说道：“海湾那边不是还有没有被点燃的山梁？” “传令，凡是没有点燃的山林，挨个给本王点燃！” “喏！” 朱亮直接下去传令。 “郭长史，您是担忧这些山林之中，有倭寇隐藏？所以，才要清空所有山林嘛？” 看着诺大的海湾四处都冒起大火，朱能若有所思的问道。 听此，一旁旁的丘松、陈玺、李濬几人都不由眼睛一亮。 “兵法上说，进军路上遇到险要之地，湖泊沼泽、芦苇、山林等等容易隐蔽的地方，要仔细搜索，防止敌人有伏兵或斥候。” “这么宽广茂密的山林，我等这么多兵将很难将其搜索完，火攻搜索最为安全与便捷……” “郭长史果然也是熟知兵法之人！” 郭安与朱棣两眼发愣，他们只是觉得此岛对大明无用，但却是倭寇的家园，对倭寇至关重要，烧了倭寇的家，可以将倭寇给逼出来而来。 谁能想到，这几个小子眼中，竟然还能有这么高深的兵法解读。 “哼，尔等一群兵法呆子！” 回来的朱亮忍不住怒骂一声，道：“殿下与郭长史此举，只是以逸待劳。 用山火将倭寇尽快引来，好用充沛的体力，将那些倭寇都给斩杀而已。” 朱亮与丘松、陈玺、李濬几人一愣，满脸疑惑的看向郭安与朱棣。 郭安忍不住道：“尔等说的都对，我与殿下主要是想将那些倭寇都给引来这里，逼迫他们与我大军决战。 当然，烧山也是为了好观测，防止有倭寇隐藏其中！” 朱能顿时神情一震，“爹，郭长史都说了，我说的也没错。” 朱亮一脸不屑，“那是郭长史在给尔等留面子，我大军都打到倭寇家里来了，倭寇不出来拼杀，还会偷偷藏起来？” 朱能顿时愣在原地。 又过了半晌，便有兵将前来禀报。 “启禀殿下，山梁上已经没了火星子！” “甚好！” 朱棣点头，“令所有燕山卫，两个百户一队，每队携带五百手雷，五百燃烧弹，再带一千高丽兵将，寻找倭寇的道路，去设伏。 只要发现倭寇，不必留手，全部灭杀！” “喏！” 等到朱亮传令下去，朱棣便又看向郭安。 “此番大战，郭卿可要随咱前往？” 郭安看了一眼，那乌黑一片的山梁，连连摇头。 “殿下，微臣体弱，便不去拖殿下后腿了！” “如此，郭卿镇守船队！” 朱棣又看向一旁的朱能与丘松、陈玺、李濬几人。 不等朱棣开口，丘松、陈玺、李濬几人便急忙行礼。 “启禀殿下，末将等人愿随殿下冲锋陷阵！” “如此，尔等便跟着咱。” “末将遵令。” 朱能与丘松、陈玺几人顿时大喜。 很快，朱棣便带着朱能与丘松等人，下船登岸，顺着倭寇留下的道路，缓缓往前而去。 舰船上，郭安手举着千里眼，随着朱棣而移动。 小小一个对马岛，郭安并没有任何担忧。 只要倭寇不躲藏，出来正面拼杀，在燕山卫的配合下，哪怕是十倍倭寇，都可以全歼。 至于那些那些高丽兵将，郭安只是将他们当做一些搬运工具，又或者是肉盾而已。 约莫半个时辰后。 郭安便是看到，朱棣等人精神一振，一众燕山卫已经悄无声息的掏出手雷。 至于周围那些高丽兵将，一个个则是满脸紧张，甚至有些人竟然还有些害怕。 随着朱棣一声，上百颗手雷便朝着远处扔了出去。 轰隆隆…… 哪怕隔着老远，郭安还是可以听到手雷炸响的声音。 隐隐还有一些喊杀声。 又过了一会。 那些高丽兵将们，一个个都直接放下弓箭，抽出钢刀与长枪，便嗷嗷叫的冲杀了下去，好像十分兴奋。 轰隆隆…… 这时。 又从四面传来一声声爆炸声。 郭安掉转千里眼，便是看到在远处那些原本藏有倭寇船只的海港处，也有手雷炸响。 应该其余的几队燕山卫，也伏击到了倭寇。 只是看了一眼，郭安便再次看向朱棣所在位置。 别处太远，他已经看不清。 不过，这会，朱棣所在战场，好像已经打完了。 朱能与丘松两人，还有一队兵卒，满脸激动的朝着船只跑了过来。 “郭长史，殿下要带兵杀向那些倭寇老巢，令我等再带一些手雷。” 上了船，朱能便迫不及待的禀报道。 “嗯！” 郭安微微点头，问道：“朱能，此次殿下伏击的倭寇，大约多少人？” “回郭长史，好像有着七八百人！” 朱能满脸兴奋的说道：“郭长史，那些倭寇丝毫不像传言那般，鬼面獠牙，刀枪不入。 我燕山卫一波手雷下去，那些倭寇直接死伤一半。 然后，那些高丽人再射上两轮弓箭，倭寇活下来的便没有多少。 燕山卫的兵将们都没抢到多少人头，都被那些高丽人给抢了！” “嗯！” 郭安再次微微点头，紧紧盯着朱能，一脸正色道：“朱能，丘松，你二人记住，此次攻打倭寇，我燕山卫不需要什么人头，也不需要什么功劳。 近身拼杀等危险之事，让那些高丽人上去便可。 尔等年轻力壮，眼尖脑子灵活，定要看紧燕王殿下，千万不可让燕王殿下跑去与那些倭寇拼杀。 我燕山卫对上倭寇，势如破竹。 但是，倭寇奸猾毒辣，就怕他们藏在暗处，向殿下射冷箭或是暗器，只要殿下出现任何意外，哪怕此次攻下倭寇，我燕王府也算是损失惨重！” “是，郭长史，我等定会紧紧看住殿下！” 朱能与丘松满脸正色。 “甚好！” 郭安微微点头。 很快，朱能与丘松两人，每人也抱着几颗手雷，朝着朱棣等人离去的方向，跑了过去。 等到不见了朱棣的身影。 远处那三处的战斗声，也逐渐恢复平静。 郭安拿着千里眼，看了几眼，便微微叹息一声，往船舱内而去。 这会，他十分想念前世的手机，或是呼叫机了。 而这会。 朱棣则是越走，神情越是兴奋。 不断有斥候向他禀报，前方发现倭寇城镇，村落。 而一路过去，都不需要燕山卫出手，那些高丽兵卒就会化身成为高丽寇，烧烧抢掠。 …… 第277章 微臣觉得此处有银山 对此，朱棣与一众燕山卫，也乐得节约体力。 大约走了十多里山路。 一座大型城镇便出现在朱棣等人面前。 当然，这是朱棣等燕山卫认为，而在高丽等兵卒面前，眼前这便是一座城池，倭寇的城池。 所有高丽兵卒，都露出嗜血光芒。 而在城池内，宗氏一族早已收到各种消息，做好大战准备。 尤其是宗氏一族之人，看着外面那些高丽人，还有全身盔甲的大明人，眼中满是贪婪。 竟然有这么精美的盔甲！ 来了，那便都统统留下！ 想着，宗氏一族之人，便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将外面这群大胆的高丽人给全部留下。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便是看到外面那群高丽人中，突然飞出一些黑色的小铁球。 随即，他们城墙上便燃烧大火，同时犹如山神发怒一般，喷出火焰。 随后，又是上千支火箭朝着他们飞来。 宗氏一族看着乱作一团的城墙，目眦尽裂，惊恐万分。 那些被他们看做绵羊的高丽兵卒，则是早已经四处冲杀。 至于朱能与丘松、陈玺、李濬等人，则是紧紧跟着朱棣，让朱棣十分厌烦。 但是，不论朱棣怎么呵斥，朱能与丘松、陈玺、李濬等人，便一直死皮赖脸的围绕在朱棣四周。 凡是出现在朱棣面前的倭寇，不等朱棣出手，直接被朱能、丘松等人抢先杀死。 让朱棣又气又无可奈何。 一直杀到天色渐黑，朱棣才带着一众人回到大船上。 “郭卿，那些倭寇所过的日子，比那些高丽人还要苦。” 朱棣缓声道：“咱杀了近万倭寇，除了那几个倭寇权贵中外，剩余倭寇的家中，都是光秃秃一片，也没任何粮食。 有一半的倭寇，都是面黄肌瘦，见到大军杀来，直接仓皇而逃。” 郭安忍不住说道：“殿下，那些倭寇靠海，常年吃海鱼为生。” 朱棣：“……” 一旁的朱能一脸兴奋道：“郭长史，那些倭寇一辈子都在吃鱼嘛？怪不得他们身上满是鱼腥味，臭极了！” “他们要是有粮食，也会吃粮食！” 郭安回道。 朱能说道：“可是，我等这一路上杀过去，全是山岭，并没看到倭寇的田地所在。” “那他们便都吃鱼。” 郭安道，“除非他们攻入高丽，或是大明后，有了粮食，他们才会吃粮食。” 朱能若有所思道：“怪不得这些倭寇都是拼了命的想要侵扰我大明与高丽，原来他们是为了吃粮食。” 郭安冷声道：“为了一口吃的，这些倭寇都可以化身为魔鬼，无恶不做。” 一旁，朱能与丘松、陈玺、李濬几人还想说些什么。 这时，大船已经靠近海湾中心，与其他三队船只聚集。 其他三队船只的将领，也都一脸兴奋的来到朱棣面前，向着朱棣禀报道：“启禀殿下，末将此次烧毁倭寇村庄三座，城镇一座，杀倭有八千余人。” “启禀殿下，末将此次烧毁倭寇村庄两座，城镇一座，杀倭有六千余人。” “启禀殿下，末将此次烧毁倭寇村庄五座，城镇一座，杀倭有七千余人。” 朱棣微微点头，再次问道： “我燕山卫可有损伤？” “回禀殿下，末将两个百户死一人，伤五人！” “回禀殿下，末将两个百户无死，伤八人！” “回禀殿下，末将两个百户死二人，伤七人！” “嗯？” 朱棣虎目一瞪，“死二人，还死一人？为何会死人？” 那几个百户顿时垂下头，满脸惭愧。 “还请殿下降罪，那倭寇奸诈狡猾，有装死者，还有使暗器者，我等弟兄一时失察，便中了招数！” “哼！” 朱棣脸色一冷，“尔等为何不补刀子？还有，要那些高丽人作甚？” 一个白户小心翼翼道：“殿下，那些高丽人死的更多！” “封石山，那些高丽人岂能与我燕山卫相比？” 朱棣直接大怒，“咱带着两万高丽人，难不成是要他们来看戏的？ 封石山，你这混账东西给咱记住了，此次尔等麾下每死一个燕山卫，战后统计尔等的功劳，都要给咱减去一份！” “啊？” 那名叫封石山的百户脸色一变。 同样，周围一众百户的神色，也都微变。 那一份功劳，在他们眼中，至少是上百两银子。 要是日后再死上几个弟兄，那他们…… 想着，一众百户满脸发狠。 朱棣道：“尔等记住，高丽人死多少，与咱无关。但是，咱燕山卫，一个都不可死！” “是，殿下！” “行了，天色不早，尔等都下去吃饭去。今夜严加警戒，虽然烧毁了那些倭寇的船只，但那些倭寇常年下海捕鱼，水性极好，防止他们潜过来。” “是，殿下……” 随着一众百户下去，船只上都点燃了马灯。 远远看去，那些高丽人丝毫没有为同伴死伤而感到悲伤，相反一个个都满脸兴奋。 但是，每当有燕山卫朝着他们看去，那些高丽人都会迅速收敛笑容，满脸警惕。 陈玺不大的眼睛，微微眯起，逐渐变成一条小小的缝隙，“殿下，郭长史，看那些高丽人的眼神，他们在白天，肯定从那些倭寇手中，抢到不少好东西！” “嗯！” 郭安与朱棣两人，都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丝毫不理会。 陈玺与朱能几人都不由有些诧异，“殿下，郭长史，我等不应让那些高丽人将财物上交？” 朱棣看了一眼郭安。 郭安缓声道：“那些财物，都是那些高丽人拼了性命，才抢来的。 我燕王府还要那些高丽人拼命，怎么抢夺他们的财物？ 另外，那些高丽人抢夺的物件，咱燕王府也看不上。 当然，最重要的是，只要高丽与燕王府还在贸易，不论那些高丽兵将抢到再多的财物，最终也都会流通进入燕王府……” 随着郭安的解释，朱能与陈玺等人都不由满脸若有所思，也没再理会那些兴奋的高丽人。 白天大战拼杀了一天，所有人都十分劳累。 因此，饭后。 除了警戒守夜兵卒之外，所有人都很快睡了过去。 与朱棣、郭安等人担忧的不同，那些倭寇一夜都没敢过来袭击，或者那些倭寇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损伤了上百条船只，还被灭杀了三万多同胞。 翌日一大早。 朱棣便派出斥候，沿着昨日被灭杀的那四座城镇，继续往里面搜寻倭寇。 可是，搜寻了半日，除了几个小村落外，并没看到什么大的倭寇城镇。 朱棣对着郭安说道：“此岛上应该没有大股倭寇了，咱决定离开此处，与陈珪、王友、丘福他们汇合，进攻倭国大岛！” 陈珪、王友与朱亮一般，都是跟随朱棣就藩的将领。 此次，沿着对马岛两侧，前去包围对马岛的船队，便由他们率领。 “殿下所言极是！” 郭安微微点头，并没有反对。 他知道，朱棣这是着急了，最多还有半个月，朱棣便要往回走。 “传令，船队起航，与丘福他们汇合！” “是，殿下！” …… 他们所在的海湾处的那条海道，只能通行小船。 至于朱棣所在的大船，根本通行不过去。 因此，船队只能驶出海湾，绕岛而行。 一路上，他们还看到大大小小，数十艘被烧毁的船只。 甚至，也有被烧毁的城镇与村落，山脉…… 如此，一直航行了一日半，终于找到丘福与陈珪、王友三支船队。 不知何时，三支船队已经聚集在一起。 见到朱棣，三人连忙登船拜见。 “启禀殿下，末将所在船队，死三人，伤十人，但剿灭倭寇两万余人！” “启禀殿下，末将所在船队，死五人，伤十二人，剿灭倭寇两万三千多人！” “启禀殿下，末将所在船队，死一人，伤五人，剿灭倭寇一万两千多人！” “为何伤亡如此之多？” 照例，朱棣狠狠将丘福与陈珪、王友斥责了一顿。 随后，便整合船队，直扑对面的倭寇大岛。 舰船上，对于郭安所指进攻地点，朱棣一脸疑惑。 “郭卿，此地便是那倭国良怀王所在之地？” 郭安老实回道，“殿下恕罪，微臣也不知那倭国良怀王所在何处？” 对于那倭国良怀王的恶名，郭安也有所听闻。 老朱曾两次派遣使臣，要求倭国良怀王管一管那些倭寇，并向明朝朝贡。但是，倭国良怀王不仅杀害大明使臣，还继续让倭寇骚扰山东、浙江、福建一带。 甚至，哪怕是老朱威胁倭国良怀王，要出征倭国。 但是，倭国良怀王也是硬气的很，给老朱写信，表示如果明朝要是出兵征讨倭国，他会积极备战。 这可将老朱气的直跳脚，但想到元朝两次出征倭国，都遭遇大风，铩羽而归，也就放下攻打倭国的打算。 这次，朱棣气势汹汹来攻打倭国，良怀王就占据了一半的原因。 朱棣冷声道：“无妨，抓上几个倭国权贵，他们必然知道那良怀王藏在何处！” “殿下英明！” 郭安附和道。 朱棣一脸无奈的瞪了一眼郭安，便问道：“郭卿选择攻打此处，不知是何原因？” “殿下恕罪，这是微臣的直觉。” 郭安缓声道。 “直觉？” 朱棣一脸疑惑。 郭安尴尬一笑，“微臣记不清何时看的一本古籍，又或者是一段书信，写到此处有一座银山。” “银山？” 朱棣两眼大瞪，“此言当真？” 郭安连忙摇头，“还请殿下恕罪，微臣并不确信，因此这才想来此处，试探一番。” 朱棣脸色一肃，“如此，那便将此次所带来的手雷与燃烧弹都消耗在此地，也要将这一片地区给翻上一遍。” “多谢殿下信任。” 郭安感激道。 …… 第278章 登陆倭国 这一瞬间，心中有了一个不知真假的银山后，朱棣直接将那倭国良怀王给跑抛在脑后。 大明有多缺少银子，朱棣心中也隐隐有着一个猜想。 哪怕是这个时候，朱棣心中还是励志当一个幸福的大明燕王。 整日吃喝玩乐，无人敢招惹他的同时，再让长史郭安好好治理治理北平府，他可以带兵去征讨征讨蒙古人，又或者带兵去巡察巡察高丽，或是征讨倭国。 但是，对于可以增加大明的国本的任何机会，朱棣也不会有任何放过。 当日。 便将陈珪、王友、丘福，朱亮，徐祥、谭通等千户、百户，给召集上了旗舰。 朱棣一脸肃然道：“咱此次携带五万颗手雷，四万颗燃烧弹，两万地雷，六十门大小将军炮，还有四千燕山卫！ 如此耗资巨大，诸位可知为何？” 丘福与朱亮等武将心中一禀。 “末将愚钝，还请殿下示下！” “银山！” 朱棣重重指向面前倭国地图，西北方向一片地域。 “咱听到消息，此片区域应有银山！” “银山？” 丘福与朱亮等人顿时瞪大眼睛，随即便是大喜。 “殿下，如此贫瘠的倭国，竟然有着银山？” “起初咱也不信，但此事确有典籍记载，此次我大军主攻此片区域，任由那些高丽兵将肆意烧杀劫掠，尔等不必去理会。 谁要是能找到此处银山，咱必然重赏！” 朱棣又一次在当着这些武将面前，隐藏了郭安的功劳。 但是，郭安没有任何不悦。 他知道，朱棣这是有意在给他藏拙，有意在保护他。 正好，郭安也不喜欢出那么大风头！ 过两年，大明才是真正的动荡之年，要是朱棣愿意将他藏在高丽，或是藏在倭国十年，他郭安也十分愿意。 “末将遵令！” 朱亮与丘福等人满脸肃然领命。 其实，朱棣不说从何得知的这个消息，朱亮与丘福等人也能猜到。 毕竟，刚刚建议朱棣攻打那一片地域之人，可就在旁边站着呢。 而且，要是在燕王府内寻出一人来，他们脑海中想到的 “此事务必保密，只准尔等百户以上武将知晓。攻打倭寇此地域之时，也需以百户为建制！” “末将遵令！” …… 随后，朱棣与一众千户再次密议了半晌，一众武将才从舰船上离去。 船队的气氛，骤然变的有些不一样。 而且，船队竟然还在下意识的加速。 一路抵达朱棣所要求的那片地域之时，大海上都是风平浪静，除了越来越冷外，海面上都没超出两尺的大浪。 远处的倭国大岛，也是日渐清晰。 甚至，朱棣与郭安等人，还能通过千里眼，看到倭国海边，那些看到船队，然后仓皇而逃的倭人渔民。 对此，朱棣与郭安等人也都没了理会之意。 “殿下，再有一个时辰，便可抵达那片地域！” 朱亮与边安烈两人一同向朱棣禀报道。 朱棣下令：“传令下去，所有兵将埋锅做饭，等到船队靠岸，直接袭杀上倭国大岛。 沿途所见倭人，鸡犬不留！” “是，殿下！” 朱亮与边安烈两人连忙领命，随即便快步走了下去。 很快，一道道命令，便传遍传船队所有船只。 船上所有人，都是满脸兴奋。 面前这座大岛上的倭人，可是与他们所有人都有着血海深仇。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还能这般攻上倭国大岛！ 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腥红杀戮！ 一个时辰后。 船队直接在一座城池附近靠岸。 隔着老远，郭安都可以看到，那座倭国小城镇之中，很快便聚集上百倭人，手持武器，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只是，在看到从大船上冲下来的那黑压压一片兵将之后，那些倭人顿时又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快速的缩了回去。 “燕王殿下，请允许末将等人为您拿下此座倭人城池！” 几个高丽将领，跑到朱棣面前，满脸殷切的请令道。 “尔等不需我燕山卫帮忙？” 朱棣看了一眼远处那大概有着上千人的小城镇，对于这些高丽人的举措有些惊诧。 “回禀燕王殿下，区区一个千人小城，末将等高丽兵士便可快速将其拿下！” 那几个高丽将领满脸坚定道。 朱棣也没再劝阻，微微点头，“允许尔等高丽大军出兵五千，攻打此倭人小城。 但是，不准烧毁此城，我等还要在此地安营扎寨。” “多谢燕王殿下！” 那几个高丽将领满脸感谢一声，便立即召集他们各自的麾下将校。 不到片刻，五千高丽兵将，便嗷嗷直叫的朝着远处的倭人小城冲杀而去。 而那座倭人小城内的倭人老幼加起来，才一千多人。 看到这么多人冲杀过来，那些倭人直接满脸惊恐，肝胆俱裂，让一众妇人带着一众老者孩童，往山林中跑去。 至于那些青壮，则是一个个都满脸绝望的拿起一些铁叉，又或是一些农具，准备以死来抵抗，为那些老弱妇孺赢得一些逃跑时间。 对此，那些高丽兵将则更是满脸兴奋，连弓箭都不用，直接举着钢刀长枪，冲杀了上去。 甚至，还有些高丽兵将，绕过倭人小城，朝着山林里面的倭人老弱杀去。 见此，那些倭人青壮更是惊怒。 一时之间，还反杀了些高丽兵卒。 远处，朱棣与郭安等人，则是举着一支支千里眼，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朱能几个小混账又忍不住开始作妖，“殿下，郭长史，这些高丽人专欺老弱妇孺，末将不耻！” 不过，这次他们的老父都在他们身旁。 因此，不用朱棣与郭安理会，朱亮便直接一脚踹到朱能的屁股上。 “你这混账东西，莫不是读几本书籍，就真的读傻了？此乃战场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何来这般的妇人之仁？” 朱能愤愤不平道：“可是，他们还行禽兽之事！” 朱亮眼睛再次一瞪。 郭安道：“咱也不耻此行为，战场上只有敌人，与死人。哪怕对方是禽兽，我等也不可变成禽兽！” 朱能与丘松等人脸色一喜，连忙说道：“郭长史，我等这就前去阻止那些高丽人！” 郭安悠悠道：“倭寇每一年，都会劫掠好几次高丽。每次，他们都会行此种禽兽之事。 本官已经怀疑，有些高丽人都是倭人的种…… 另外，本官还曾听过，有倭人将高丽三岁女童剖心挖腹，刷洗干净后，摆酒祭天……” 朱能与丘松几人不由瞪大眼睛，怒骂一句后，却是没再提出阻拦之事，“这些倭寇真是禽兽，罪孽深重，万死不足以赎罪！” 他们也突然能理解，为什么这一路上，这些高丽人见到这些倭人，就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了！ 这场战争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结束。 那几个高丽兵将，一身血腥味的向朱棣禀报道：“启禀殿下，末将等人已经将倭人城池内所有倭人都斩杀一空。” “诸位辛苦了！”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有俘虏？” 高丽将领一愣，连忙说道：“殿下恕罪，那些倭人一个个都野蛮不堪，末将等人根本没有俘虏他们的机会！” 朱棣点了点头，“日后要是可俘获一些倭人贵族，尽可能俘获一些。 如若可以从他们嘴中探出一些情报来，我大军进攻倭国之事，必然可以顺畅许多。” “末将遵令！” 随后，看到朱棣没有提及他们在倭人城池内缴获的那些财物之事，这些高丽将领便满脸喜色的走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后，两队斥候返回。 “殿下，末将等人尾随几个倭人身后，还真在二十多里外，发现了两座倭人的城池！” 朱棣问道：“规模如何？有多少倭人居住，可有城墙阻拦？” “启禀殿下，也都是倭人小城，最多不过三千倭人，并无城池阻挡。” “不过……” 说着，斥候脸色不由有些怪异，“殿下，末将发现，那倭国的小城外围，虽然并无城墙，但都会用木头屏板围起来。 好像，这些木头屏板便是倭人小城的城墙。” “如此更好！” 朱棣眼中露出一丝寒光，“边卿何在？” “殿下，末将在此！” 边安烈连忙出现在朱棣面前，向朱棣拱手行礼。 “前方二十里外，发现两座倭人城池，召集高丽将领，看谁家愿前去征讨？” “是，殿下！” 边安烈领命下去。 片刻后，所有高丽将领，都争先恐后的跑了过来。 “启禀殿下，我柳氏愿为大军先锋！” “殿下，我朴氏愿往！” “我康氏……” “尔等无需争抢！” 朱棣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些高丽将领，道：“此次，本王率大军攻伐倭国，自然不会仅仅只是攻打这么几座小城。 且，我大军出征，耗费粮草辎重无数，所攻下倭人城池缴获钱财，尔等必须给本王上缴五成。 不过，为了让尔等可以快速攻下这些倭人城池，尔等每两千人，本王派一个百户，携带火药协助尔等！” “末将愿意！” “末将也愿意！” 一众高丽将领想都没想，便都是直接应道。 燕王朱棣不给他们派兵协助，让他们缴纳五成财物，他们也会觉得理所当然。 现在，还给他们派兵，尤其是那些威力巨大的炸弹，对他们来说，更是如虎添翼，至少能给他们减少一半的伤亡，此事也是赚大了！ 很快，便由四家高丽将领出兵八千，分作两队，还有四百燕山卫带足手雷、燃烧弹、地雷跟随。 杀气腾腾的朝着那两处倭人城池杀去。 …… 第279章 找到银山 “杀！” “给他们喂上十颗手雷！” “放箭……” “扔上二十颗燃烧弹，烧了这个村子！” “前面有倭人城池？” “除了城池，可还有发现别的东西没有？” “别的东西？” “矿山？” “没有……” “派兵禀报燕王殿下，让那些高丽人去攻打！” “是！” “继续顺着这大山往北搜寻！” “李百户，我等为何不往倭国深处进发？那里能找到的好东西更多！” “正是，倭国都是小城，他们的大军集结不起来，根本对我等造不成任何威胁！” “哼，尔等以为老子不想前去搜寻，但是此乃殿下谕令！” “小人遵令！” “不过，李百户，您说殿下与郭长史这是在寻什么？” “那么多倭人小城都任由那些高丽人去攻打，肆意烧杀劫掠，财物一船一船的搜刮。 而我等燕山卫却是要携带这么多的手雷与燃烧弹，甚至是地雷都带了不少。 翻山越岭，像是无头苍蝇一般……” “闭嘴！” 那百户神色一寒，狠狠瞪了一眼身旁那不断吐槽的总旗道：“殿下与郭长史岂是你能质疑的？” 随后，再抬头，看了一眼身后一众兵将，“尔等觉得，郭长史与殿下何时消遣过我等？ 现如今，郭长史与殿下都放弃倭人那么多城池，而让我等燕山卫都来这些大山里面搜寻，必然是有那些倭人城池还要珍贵数倍的东西。 尔等专心寻找便可，只要找到那东西，殿下给的赏赐，绝对比我等攻下几座倭人小城，还要多的多！” “尔等莫不是没有看到，就连谭千户、王千户，他们也都亲自带队出来了？” 一个总旗忍不住好奇问道：“百户，您是不是知道殿下在寻找什么？” “哼！” 那百户狠狠瞪了一眼那总旗，“要你多嘴？” “我等在此歇息一会，然后便起身接着搜寻！” “是！” 一众燕山卫四散坐下，升起火堆，拿出携带的粮食与水，吃饱喝足之后。 便再次起身，顺着山脊，往远处而去。 身后歇息之地，则是一片被烧毁的倭人村落。 要是仔细观察，便可以看到，在这支百人队的左右，又或是前方上百里处，也有数十支燕山卫百人队，在仔细搜寻着。 一路上，这些燕山卫百人队将过，身后所有倭人村落，都会化为灰烬。 而在一些更深处，一座座倭人城池，也在遭受着高丽人的攻打。 一直劫掠了大明与高丽近百年的倭人，也终于品尝到了被别人劫掠的滋味。 可惜。 倭人交通不便，还是处于内乱之中，而在南北朝廷之下，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贵族林立。 哪怕是有幸存的倭人，将消息传回到一些大的倭人城池之中。 但是，那些倭人大贵族与官员，都只是派人探查，考虑他们各自的利益。 甚至，还有的倭人贵族则是故意拖延时间。 想要借机，扩张一番他们的家族势力。 对此，大明一方丝毫不知。 四千燕山卫，除了留下五百护卫朱棣与郭安之外。 还有一千，则是作为随时支援高丽人。 剩下两千五，直接化作二十五支队伍，沿着这一片山脉，肆意搜寻。 舰船上。 随着两日过去，朱棣逐渐有些焦躁不安，忍不住找到郭安。 “郭卿，这一片地域，真有银矿？” 郭安很是肯定的点头，“殿下，微臣可以肯定！” “可是已经过去了两日，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朱棣道：“最多再有五日，要是搜寻不到，咱便要撤军回师！” “微臣谨遵殿下之令！” 郭安缓缓应道。 朱棣忍不住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郭安，无奈叹息一声，便直接走了出去，站在船头，拿起千里眼，朝着远处的山脉望去。 只是，除了时不时能看到一股股淡淡的黑烟外，什么也看不到。 又是两日过去。 朱棣已经在船舱内坐不住，整日都站在船头。 甚至，要不是郭安与朱亮拦着，朱棣都要亲自带兵前去搜寻。 而这一日。 搜寻的两队燕山卫百人队，终于有所发现。 王友一脸喜色的看着远处，那一处山谷，朝着身旁的百户问道：“卢行，前面有多少倭人兵卒？” 卢行急忙回道：“回千户，末将观察了半晌，出现的倭人护卫，是两百人，但那些房屋内，好像还有倭人。” 王友直接道：“速速派出斥候，将我等左右前后的覃舟、谷大华他们都召来！” 卢行有些诧异，“千户，下面仅仅只有两百人护卫，哪怕是暗中再有一百人，仅凭我等这两百人，完全可以将他们全部剿灭！” 王友回头看了一眼卢行，“老子比你更清楚，但此处要真是殿下所寻之处，那绝对不容有失。 而且，这么多日，我等这么多人在这一片四处搜寻，必然会惊动此地的护卫，你觉得他们会没有增援，还是会没有警戒？” “行了，快去派出斥候，不能有任何耽搁。此战，不容有失！” “是，千户！” 卢行应了一声，收起手中千里眼，便朝着身后的部下下令。 随即，便窜出几队兵卒，朝着四面跑去。 而王友，继续拿着千里眼，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远处的山谷。 半个时辰后。 便有两支百人队满脸喜色的跑了过来。 又是一刻钟后。 另外两支百人队，也聚集了过来。 王友咧着嘴，满脸喜色，“咱趴在这里，观察了很久，手都冻僵了，已经可以确认，此次便应该是殿下所找的那个地方！” “真的？” 覃舟、谷大华等百户不由满脸大喜。 王友说道：“老子还能骗尔等不成？要不是银山，此处能有这么多的倭人护卫看守？” “银山？” 这一词，直接让竖着耳朵，听王友讲话的那些燕山卫都僵住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多人，费这么大力气寻找的东西，竟然是银山。 所有人都不由满脸狂喜。 王友也不再隐瞒，直接朗声说道：“我等这么多日子寻找的东西，便是此处银山。 因此，下面的倭人护卫定然是一群精锐，甚至周边还藏有大量倭人。 只要发现此处有变，必然会过来增援。 尔等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必须谨慎小心，面对任何倭人，都要补刀。 另，不可将那银山矿洞给炸塌了！” “遵令！” “休息片刻，所有人随咱一同进攻！” “喏！” 所有人兵卒，这会早已兴奋难耐。 终于，一盏茶的时间后。 王友率先起身，身后一众兵将，哗啦呼啦的跟着起身，满脸期待的看向王友。 “卢行，你与覃舟、谷大华，率领三百人，前往左侧包围。本将率剩下兵将，右侧攻入，小心倭人暗哨，务必不给这些倭人反应之机！” “末将遵令！” 随即，便分出两队兵将，朝着下方的山谷摸了下去。 小半个时辰后。 在戒备森严的山谷两侧，突然冒出一排黑色盔甲兵将，手持弩箭，朝着远处四处巡视的倭人射杀而去。 随着几声沉闷倒地声，那几个倭人武士直接变成刺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个季节，天气寒冷的很。 很多倭人都躲在房屋内取暖，除非巡视之外，根本不出来，更别说暗哨。 因此，等到山谷内两侧，已经出现一群大明钢甲兵将后，屋内的那些倭人，都还没有发现。 “五十颗手雷，五十个燃烧弹！” 随着王友下令，一百颗黑乎乎的炸弹，直接朝着那几排房屋飞去。 房屋内。 听到砸落屋门房顶的声音后，一些倭人护卫嘴里咒骂一句，便准备推门查看一下。 只是，屋门刚刚推开。 他们便感觉眼前火光一闪，随即耳朵一片轰鸣，整个人朝着屋内飞去。 只是一瞬间。 那几排倭人木质房屋，直接被炸成碎片，燃起熊熊烈火。 另一侧。 卢行等燕山卫，已经攻入一处冶炼作坊。 作坊里面，则是一群倭人工匠在冶炼银块，周围还有一群监工样式的倭人来回巡视。 对于这些倭人，卢行等人便温柔许多。 弓箭挨个点名，又或者钢刀伺候。 同样。 还是没有费多大力气，整个作坊内，便清净了下来。 “百户，这里有一箱银块！” “百户，这里也有……” 这时，王友也带着一群燕山卫走了进来。 只是扫了一眼，王友便直接喊道：“将那些炉子里的银水，也给倒出来，让其冷却，带走。 还有，所有银块，都装箱，带回去。” 卢行问道：“千户，远处应该就是银矿吧！” “自是银矿！” 王友微微点头，“赶紧收拾那些银块，不必等那些倭人援军到来，我等便可以离去！” “喏！” 很快。 整个山谷内，便又恢复了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便从山谷外，气势汹汹的跑进上千倭人大军。 可是，山谷内除了一片死尸外，没有任何一个活人。 至于那些银块，一点残渣都没留下。 见状，为首的倭人瞬间双目通红，暴怒无比，手持一把长刀，四处乱砍！ 无能狂怒。 而这会，王友等燕山卫，则是一边往回走着，一边派出斥候，召集各处队伍，往回返去。 …… 舰船上。 正拿着千里眼，四处查看的朱能与丘松等人，在王友等燕山卫出山的那一刻，便注意到了，急忙朝着朱棣禀报道。 “殿下，殿下，有一支兵将返回！” “多少人？在何处？” 朱棣脸色一喜，迅速拿起千里眼，看了过去。 “至少五百人？” 随着王友等人逐渐走近，朱棣也认了出来。 “是王友，他们除了扛着手雷、燃烧弹外，很多兵卒都还扛着别的箱子……” …… 第280章 寒冬打仗的好处 “殿下，末将等人不负使命，终于找到了银山所在！” 来到朱棣面前，王友满脸喜色的禀报道。 同时，还直接将怀中一直紧紧抱着的那件破旧箱子，放在朱棣面前，缓缓打开。 郭安与朱亮、朱能、丘松等人，都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 “这……” 看到箱子内那灰扑扑的，但又带着点银色的银块，朱棣眼睛瞬间锃亮。 至于郭安与朱亮等人，也都是瞪大眼睛，满脸惊喜。 不过，朱棣一人霸占着那一箱银块，朱亮几人只能围在周围，眼巴巴看着。 “郭卿……” 朱棣抬头，朝着一旁喊去。 只是，刚刚抬起头，便是看到郭安已经蹲在他面前，一手拿起一个银块，‘铛铛’的敲着，同时还用手掐。 朱棣：“……” “殿下，这好像还真是银子。” “自是银子！” 朱棣微微点头，“只是，这些倭人技艺不精，提炼出的银块，还是含着大量的杂质。 要是我大明的银匠前来提炼，定然会提炼的更加银白。” 说着，朱棣又抬头，看向身后那些燕山卫手中的箱子。 “王卿，这些都是银块？” “回禀殿下，这些木箱内装的都是银块。” 王友连忙挥手，所有燕山卫都将他们手中的箱子轻轻摆放在朱棣面前。 然后，挨个打开。 上百个箱子，里面全部都是大小不一的银块。 虽然灰扑扑的，但在阳光的照耀下，也都闪着亮光。 “嘶……” 郭安忍不住冷吸一口气。 而朱能与丘松等人，更是不堪，眼睛都快要凸出来。 他们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王友一脸喜滋滋的解释道，“末将等找到那银矿，正不远处便是提炼白银的作坊，还有银库。 在宰了那些倭人工匠之后，末将等人便顺手将那些倭人提炼出的银块，都给殿下拿了回来！” “大功！” 朱棣一脸喜色，“有这么多银子所在，本王此次出兵便没有亏了！” “那处银矿所在位置，尔等可记下了？” 王友连忙道：“殿下放心，末将都记着呢，一会便可将那路线画出来。” “甚好！” 朱棣更是满意，同时朝着一旁的朱亮说道，“传令，让谭通他们都回来！” “是，殿下！” 朱亮连忙应道。 至于朱棣，则是已经带着王友，往船上走去。 郭安留在下面，朝着朱能、丘松等人，还有围下来的一众书吏吩咐道：“尔等速速将这些银块都清点一遍。” “是，郭长史！” 朱能与丘松等人顿时大喜。 郭安又看向那一群燕山卫。 “此番征讨倭国，诸位当为首功。尔等放心，殿下在赏赐诸位之上，从不吝啬！” “多谢郭长史！” 卢行与覃舟、谷大华等人连忙感谢道。 “谢本官作甚，是燕王殿下赏赐尔等，咱可没钱给诸位！” 郭安轻笑一声，便道：“尔等再帮帮忙，将这些银块都搬运到大船上去。” “是，郭长史！” 一众燕山卫满脸轻快应道。 趁着这些人清点、搬运银块之时，郭安说道：“咱知道，寻到银矿，诸位心中定然都激动难耐。 但是，我燕王府还未攻打倭国，要是将此事传出去，很有可能被人抢先。 因此，此番回去，不论是书吏，还是兵将，尤其是朱能、丘松尔等小子，必须要将此事烂在肚子内。 哪怕是尔等半夜，与尔等婆娘睡觉，也不准将此事说出来！” “是，郭长史！” 一众人连忙应道。 等到所有银块都搬运上大船，朱棣与王友等人，也从船舱内走了出来。 “启禀殿下，此次搬回银块共有一百三十六箱，其中成色不错的银块一百箱，为三千五百斤。 还有三十六箱银块，好像只是提炼出了一半，约莫一千五百斤！” “足矣，足矣！” 朱棣说道，“此次，郭卿当为首功！” 郭安直接吓了一跳，“殿下，微臣既没拼杀，也没搜寻，何德何能可为首功呢？ 首功者，当为王千户等一众兵将们！” 王友连连摆手，“郭长史客气了，我等弟兄们都知道，此事乃是您……” “行了！” 朱棣打断王友的话，“此次回去，咱一起重赏！” “多谢殿下！” 王友与郭安连忙拱手行礼。 “殿下，谭千户他们也都回来了！” 这时，朱亮前来禀报道。 朱棣与郭安等人往远处看去，果然在远处山脚下，冒出一队队兵将。 舰船内。 谭通等一众百户满脸惊喜的看向朱棣，“殿下，那银矿找到了？” “自是！” 朱棣微微点头。 谭通直接两眼大瞪，“殿下，那银矿在何处，末将这就带兵将那银矿给攻下，保证那倭人不进不到银矿方圆十里以内！” “不知谭千户如何保证？” 朱棣直接冷笑着问道。 谭通顿时满脸讪笑。 “哼！” 朱棣道，“咱已令朱亮通知陈珪与边安烈等人回归。等他们回来，我等便班师回去！” “这就回去？” 谭通与王友等人都是一惊。 朱棣问道：“尔等会提炼白银，还是可以挖矿？又或者，仅凭尔等这四千兵将，可以将整个倭国攻打下来？” “末将遵令！” 谭通与王友等人愣了一下，便反应了过来。 这时，一个百户从外面跑了进来，禀报道：“启禀殿下，在我船队不远处，有倭寇船只窥探！” “好大的胆子！” 朱棣冷哼一声，问道：“有多少艘倭寇船只？” “启禀殿下，只有三艘，还都是小船！” “三艘？” 朱棣冷笑道，“这是倭人的斥候，来寻咱报复来了！” “谭通、王友、朱亮、徐祥！” “末将在！” “速速整军备战，劫了那些倭人的银矿，让那些倭人按耐不住了！” “末将遵令！” 随即，一众武将便急忙走了出去。 不过，一众人脸上仍是十分轻松。 这次，他们船上带来的手雷、燃烧弹等大战，虽然已经很浪费的使用了。 但是，这些倭人是真的太弱了，就连那些高丽人，都可以轻松攻下倭人城镇。 很多时候，手雷、燃烧弹都没地方可以使用。 又过了一个时辰。 远处的海面上，逐渐出现一艘艘倭人船只，越来越多。 “殿下，倭人的船只达到了五十艘了！” “殿下，六十艘……七十艘……” “殿下，倭人准备开始进攻了！” 眼看倭寇越来越近，看着朱棣还站在船头，朱亮脸色一急，“殿下，此地危险，还请殿下进船舱暂避片刻！” “避什么避？” 朱棣瞪了朱亮一眼，“如此寒冷之下，咱都可以看到那些倭人冻的直发颤，连船桨都握不住了，他们还能有多少战力？” “传令，不必节约手雷与燃烧弹，让这些倭寇都进入大海喂鱼！” “是，殿下！” 朱亮下去传令。 确实，寒冬打仗，也有寒冬的好处。 大明兵士每人都戴上一副手衣，脚衣，甚至整个头颅都包裹住的帽子后，基本上只要走动起来，就可以抵御大部分的寒冷。 而对面的倭人，不仅双手冻的直发红，弓箭都拿不稳。 甚至于，很多倭人身上也都没有穿冬衣，还有可能一不小心，就冻死在船只上。 因此，真没有任何战力。 于是。 朱亮直接给朱能、丘松等小子，一个一张弓箭，让朱能与丘松等人满脸大喜。 对于杀人来说，他们没有任何的不适心理。 很快，倭人船只已经来到近处，甚至都能听到那些倭人的说话声。 但是，那些倭人好像没有任何停船的意向。 这一幕，朱亮与王友等人，也都注意到了。 “倭寇想要登船，速速炸毁他们的首船！” “喏！” “轰隆隆！轰隆……” 很快，一声声爆炸声，那些倭寇最前方的两排船只，直接被炸裂，半沉入海中。 后方的倭寇船只，在惯性的情况下，直接撞上前面的船只。 不过，不等这些倭寇反应过来。 他们的头顶，便出现一张张鱼网。 随即，他们的身上又冒起火焰。 刚开始，这些倭寇还感觉有些温暖，但随着身上那单薄的衣物被烧掉，又冷又烧，不由的凄惨喊叫起来，很多倭人直接跳进大海中。 至于一些不跳的，身上都会插上一根根箭矢。 又或者，直接被活活烧死。 这一波倭寇连两千人都不到，很多船只还都是渔船。 面对上三千燕山卫，基本上就是一群可以左右腾挪的活靶子，被燕山卫一面倒的屠杀。 不到半个时辰。 整个海面上，除了一群漂浮的僵硬尸体，还有露着半截的木船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如此。 等到了天黑之后。 边安烈与陈珪等人，终于带着大军返回。 同时，那些高丽兵将手中，还得或多或少抱着一堆财物，甚至还有些高丽人手中，还抱着一些鱼干、粮食、布匹。 不过，在注意到海面上的那些倭人尸体与船只残骸之后，所有人都是一惊。 边安烈与陈珪等人，连忙上前拜见朱棣。 “本王无事，不过，此次已探知倭国虚实，尔等告知那些高丽将领，所有人收拾物件，班师返航！” “末将遵令！” 一众人没有任何反对。 到了这会，他们也没继续打下去的必要。 是夜，大明船队便缓缓驶出倭寇海岸，往东北而去。 不知何时，天上也突然飘落起雪，越来越大。 大明船队渐渐消失在漫天大雪之中。 只是，朱棣与郭安等人不知的是，他们离去的 看着雪白一片，空无一人的海岸，那支倭人大军都是满脸愤怒。 …… 第281章 朱棣征讨乃儿不花 大半个月后。 庞大的船队返回高丽江华岛。 一直等候在此处的一众高丽贵族，一个个都是满脸大喜。 得到消息金忠与陈寿等人，连忙前来江华岛拜见朱棣。 朱棣问道：“这段时日，北平府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启禀殿下，北平府并无大事发生。” 金忠回道：“不过，在朝堂上，兵部尚书唐铎辞官回乡。另外，西平侯曾在入冬后进入京师，拜见陛下，陛下对西平侯赏赐颇多，甚至还赠送千石我燕王府的粮稻……” “嗯！” 对于朝堂这些事，朱棣都不是太感兴趣。 只是随意点了点头，便走出去，看着外面那一众书吏，对那些高丽兵卒所搅和的财物，挨个清点。 然后，分作两份，一份留给那些高丽兵卒。 剩下一份，则是由燕山卫平分。 对此，那些高丽兵将虽然一脸心疼，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阻拦，也不敢私藏。 因为，一旁已经杖死三个私藏的高丽兵卒了！ “嘿嘿，让他们争抢着去攻打倭人城镇，到头来还不是也要分我燕山卫一些？” “还是殿下英明，放任这些高丽人争抢，等回来后，这些高丽人抢夺下的东西，都得吐出来！” “……” 朱能与丘松几人，全程都是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 等到那些高丽人缴获的钱财清点完之后，朱棣便看向一旁身侧的边安烈等一众高丽将领。 “边安烈、刘永章、柳安成……” “末将在！” “尔等回去之后，多鼓励尔等家族种植粮食，储存粮食。另外，再勤加练兵！ 明年，又或者是后年，本王必然要带大军攻打倭国。 倭国如此国弱，还敢这般劫掠我大明与高丽，下一战便是彻底覆灭倭国之战。 尔等家族若想参战，便需要足够的兵卒与粮草。” “末将遵令！” 一众高丽将领顿时满脸大喜。 这次，虽然燕王拿走他们缴获的一半财物。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大赚。 更重要的是，他们家族在高丽的威望，也会提高一大截。 …… 朱棣与郭安等人，在江华港休整了一夜。 翌日一大早。 船队再次起航，往北平府而去。 等回到北平府之时，距离除夕只剩下三日。 好在，燕王府中还有朱复在，没有给郭安积攒下什么活计。 郭安直接归家休沐，或是带两个崽子玩。 而对于郭家小少爷郭慎来说，自从家中这个大魔王回来后，他的日子更是凄惨了起来。 本来，他就经常被姐姐揍，还揍不过。 而现在，又多了个大魔王，不仅抢他的阿娘，还抢他的玩具。 甚至，与他姐姐合伙欺负他。 不过。 几日后，郭慎又有点喜欢上那个父亲。 虽然经常把他欺负哭，但居然带着他，给他做各种玩具，还带他出去玩，买各种好吃的，好玩的！ …… 转眼间。 年节便过去。 郭安享受了十多日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幸福日子之后，在朱棣的催促下，又不得不早起，来到燕王宫点卯，当值。 然后，在朱复老头那满是幽怨的眼神下，在长史司逛了一圈，便急忙去拜见朱棣。 “微臣参见殿下！” “郭卿快快免礼！” 见到郭安，朱棣顿时露出满脸喜色，“这十多日，郭卿过的可好啊？” “殿下恕罪，这十多日下来，微臣已经有了些乐不思蜀的感受了！” “哦？” 朱棣脸色一怔，随即便有些怪异的看向郭安。 “郭卿竟然将咱的燕王府，比作蜀国！” 郭安一惊，连忙请罪。 “还请殿下明鉴，微臣只是沉迷于家中生活，不想不愿来当值而已。 心神蒙蔽之下，乱用典故比喻，还请殿下恕罪！” 说完，郭安便又注意到朱棣那一脸怪异的神情，再次一脸惶恐。 “殿下恕罪，微臣被家中那小兔崽在折腾的头脑发昏，胡言乱语……” “行了，行了！” 对于这些小事，朱棣并不是太在意。 尤其是，这几日那些从倭国带回的银块都已经熔炼完成。这会，哪怕是郭安说出更混账的话，朱棣还是会越看郭安，越觉得郭安亲切。 “郭卿可知，咱从倭国带回的银块，熔炼出多少白银？” 郭安两眼一亮，连忙问道：“殿下，炼出多少白银来？” 朱棣道：“四千斤银块！” “四千斤？” 郭安也是一惊，“殿下，那便是六万四千两？” “正是！” 朱棣有些激动的点着头，“那些银矿的品质极其高，咱定要将其攻下！” “不过，此次随咱攻打倭国的兵将，也都立有大功。每个兵卒再赏一百两宝钞，小旗、总旗、百户、千户，依次增加重赏！ 至于郭卿，咱也赏郭卿五百两宝钞！” “殿下英明！” 郭安连忙感谢道，“多谢殿下，不过微臣可否用那五百两银子换取三百两银子！” “嗯？” 朱棣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郭安，随意道：“既然郭卿想换，那便随了郭卿之意！” “多谢殿下！” 郭安再次感谢，随后便若有所思的说道：“殿下，想要攻打倭国，我燕王府最少出兵一万。 至于手雷、燃烧弹、地雷那些，便需要火药工坊从这会开始，便加紧制作。 另外，我燕王府在高丽的船坞，也必须加紧造船！” “嗯！” 朱棣微微点头，“可惜咱燕山卫现如今只有两万八千多兵将，要是出兵一万，高丽燕国只能留下五千兵马。” 郭安道：“殿下，那便让高丽出兵六万！只要高丽那些贵族的兵力空虚，便不用担忧那些高丽贵族会生出异心。” “可！” 朱棣也是微微点头，“仍是寒冬出兵，寒冬之季，那些倭人穿的单薄，丝毫没有任何战斗力，就连高丽人都打不过。” 郭安道：“那么，也需要再次加织一些羊毛手衣、脚衣，还有头套这些。” 朱棣再次点头。 “微臣稍后便下令，我燕王府下面那些铺肆库存的羊毛手衣、脚衣这些，还有线团都不再售卖！” “可！” “殿下，还需要准备粮食……” 郭安与朱棣又详细了聊了好一会，郭安才稍微缓了口气。 因为，一直都是他在说，朱棣在点头。 不过，就在郭安觉得今年燕王府的重点工作已经安排出来，准备告辞，交代给下面那些书吏之时。 朱棣突然出声道：“北元丞相咬住、太尉乃儿不、知院阿鲁帖木儿等元贼竟敢趁着本王征讨倭国之时，多次骚扰我大明边境。 父皇大怒，诏令本王整军备战。 不日，颖国公傅友德便会带着赵庸、曹兴、王弼、孙恪等武将抵达北平。” 郭安脸色一肃，“殿下也要出征？” 朱棣微微点头，“本王与晋王兵分两路，定要将那咬住与乃儿不等人的头颅割下来！” 郭安连忙说道：“微臣这就去准备手雷，燃烧弹等炸弹！” 朱棣道：“手雷只需一万，燃烧弹最多两千便可！” “微臣遵令！” 很快，燕王府上上下下，又开始动了起来。 …… 几日后。 颖国公傅友德，还有一众武侯，抵达北平。 由于此次出征，傅友德与一众武侯，都要受到燕王朱棣节制，因此他们都是 随后，便开始整训军马。 洪二十三年，正月二十一日。 燕王朱棣为征虏大将军，颍国公傅友德为征虏前将军，南雄侯赵庸为左副将军，怀远侯曹兴为右副将军，为东路大军，北征漠北。 同时，远在山西的晋王，也带着定远侯王弼所练军马，为西路大军，征讨漠北。 这次，郭安仍是没有随军出征，而是留在北平府。 为征讨倭国为备战。 朱棣带率领东路大军，一路出了古北口，便有哨骑侦探得知，北元丞相咬住、太尉乃儿不、知院阿鲁帖木儿等驻牧迤都。 听此，朱棣与傅友德等人顿时大喜，直接率领大军前往。 只是，还未行军多久，天上又飘起大雪。 傅友德与一众将领，都准备等到大雪停下后，再进军。 不过，朱棣认为天降大雪，对他东路大军来说，更是一个天然的掩护。乃儿不等贼众定然想不到，大明大军会在这个时候攻打他们。 而且，所有大军都穿戴着手衣、脚衣、羊毛帽子，也不会太寒冷。 于是大军趁着大雪，反而加快进军速速，一路抵达迤都不远处，与乃儿不等元军只是隔着一个小沙碛。 然而尽管如此，那些元军都躲在房间或是帐篷内取暖避雪，没有丝毫察觉。 对此，傅友德与一众将领，都在满心欢喜的同时，也隐隐有些敬佩朱棣。 随后。 大军直接压境，整个元军看到周围突然冒出的大明兵将，一个个都吓的惊慌失措，肝胆俱裂。 但是，北元丞相咬住、太尉乃儿不、知院阿鲁帖木儿这些北元大臣实在是太能跑了。 为了不让这几人再次逃走，朱棣便派与乃儿不的旧识，部将观童去劝降。 观童之前是纳哈出的部下，在这些北元大军之中，还是有着很多的旧识。 因此，很快就轻轻松松进入迤都。 于此同时。 朱棣与傅友德等人，也开始排兵布阵，准备一举攻破北元大军。 就在观童与乃儿不叙旧之时，突然听到城外大军大营传来一阵天雷般的巨响。 随后，城外北元大军中喊杀震天响。 又过了片刻，便是有亲信满脸狼狈的跑进来，告诉乃儿不，大明大军火器太过凶猛，城外大营直接被攻破了。 听此，乃儿不与咬住、阿鲁帖木儿等北元大臣顿时大惊，冲出房屋，准备骑马逃走。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熟练。 …… 第282章 列侯还乡，朝堂局势诡异 这时，观童急忙拦住乃儿不等人，告诉外面是大明燕王朱棣的军队，燕王朱棣是真心招降他们。 而且，朱棣大军中，还有北元降将，不会秋后算账。 最重要的是燕王有着十分强大的火器，他们哪怕这次逃走了，下次还会被被俘虏。 这时，又有亲信禀报，整个迤都外都被大明大军团团包围。 奈儿不与咬住、阿鲁帖木儿等北元大臣脸色微变，思考了半晌，便让乃儿不跟着观童，前往朱棣大营请降。 果然，朱棣设酒款待了乃儿不，于是乃儿不十分感动，带着咬住、阿鲁帖木儿等北元大臣，还有各自的部落、马驼牛羊，投降了燕王朱棣。 此番，朱棣等北征大军大获全胜。 而在另一侧，晋王朱棡所率的西路大军，在茫茫大漠中绕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北元贼军。 同时，又收到皇帝朱元璋诏令，太子朱标巡视太原，晋王朱棡只能急忙回师迎接。 这一战，晋王朱棡没有任何斩获。 …… 燕王朱棣，大破北元大军，俘获北元丞相咬住、太尉乃儿不、知院阿鲁帖木儿等北元大军，还有无数的北元部族与马驼牛羊之事，便传到了京师。 在奉天殿上，大明皇帝朱元璋看着传来的捷报，十分高兴。 “肃清沙漠者，燕王也！” 大明皇帝朱元璋的一句话，直接让燕王朱棣威名大振。 同时，老朱还十分爽快的给燕王朱棣赏赐了二百万贯宝钞。 听到此事，晋王朱棡直接在晋王府内，大怒。 …… 四月中旬。 燕王朱棣率领大军，班师回到北平府。 北平府上下官吏，都连忙上前迎接。 翌日。 燕王朱棣便召见长史朱复与郭安两人。 “朱卿、郭卿，咱离去这一段时日，北平府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为何昨日观那些官吏，一个个都满脸担忧？ 甚至，就连南雄侯赵庸，也被父皇急召回京！” 听此，朱复与郭安对视了一眼，朱复回道：“启禀殿下，北平府并无大事，但朝堂发生了大事！” “嗯？” 朱棣一愣，问道：“朝堂上发生了何事？” 朱复回道：“启禀殿下，四月初，有吉安侯陆仲亨家，家奴封贴木自首，告发陆仲亨和唐胜宗、费聚、赵庸之前，有与胡惟庸通谋之一疑。” “吉安侯？” 朱棣眉头紧皱，对于陆仲亨、唐胜宗这些最早给着朱元璋起兵的淮西武将，朱棣还是大有好感。 “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事发后，朝廷便问罪于吉安侯陆仲亨，父皇已经赦免了他，为何现如今又有人告发他？ 而且，还将唐胜宗、费聚、赵庸他们牵连进来？” 朱复不由一脸难色。 朱棣又道：“如此，又抓了不少武将？” “殿下英明！” 朱复学着郭安平日应对朱棣的方法。 朱棣恨恨道，“那些文官整日陷害这个，陷害那个，他们早晚也都要被父皇给剐了去！” 说着，朱棣便又问道：“除了吉安侯他们，可还有些别人牵连进来？” 朱复回道：“殿下，又有人将韩国公的弟弟李存义，与其子李佑之事翻了出来。” 朱棣不由又大怒，“他们这是想要作何？韩国公是我大明 朱复与郭安两人不语，这种事情，他们是根本不敢多说一句。 朱棣又问：“还牵连到了何人？” 朱复不由一脸难色。 郭安轻轻叹息一声，道：“回殿下，还有潭王。” “小八？” 朱棣愣了下，随即不由嗤笑道，“小八那性子，还能牵连进来？此事，不用小八辩解，父皇都会相信，小八定然是清白的。” “殿下所言极是！”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是潭王妃兄弟於琥牵涉其中。” 朱棣脸色一喜，随即便恨恨道：“父皇如此施恩于於家，那於琥胆敢如此不安分，当剐之！” 郭安点头道，“於琥已被陛下诛杀！” 朱棣微微点头，突然，猛的扭头看向郭安，一脸疑惑。 “既然於琥已被诛杀，郭卿为何还言，八弟被牵连其中。” 郭安缓缓叹息一声，“殿下，因於琥被诛，潭王殿下惊恐不安。 陛下派遣使臣前往潭王府抚慰，并想召潭王前去京师。 结果，潭王更是惊惧万分，竟携王妃一同在潭王宫自焚而死！” 朱棣满脸不可置信，“什么……这不可能，小八从小性子便十分胆小，怎么会自焚呢？ 而且，父皇虽经常责罚鞭打我等一众兄弟，但最多会将我等打的躺在床上起不来，怎么也不会打死我等兄弟……小八糊涂啊！” 说着，朱棣突然想起什么，两眼通红。 “不对，定然有奸贼在暗中暗害本王等兄弟！……本王要前去京师，要面见父皇，好端端的，小八那么软弱的性子，怎么会自焚？” 说着，朱棣便满脸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去。 见此，朱复与郭安两人顿时大惊，连忙追上去，拦在朱棣左右。 “殿下，殿下息怒！” “殿下冷静啊！” 朱棣瞪着通红的眼睛，恶狠狠盯着朱复与郭安，“有奸贼害本王兄弟，本王如何冷静？” “殿下，非陛下诏令，藩王不得私自进京。” “殿下，京师有陛下，还有太子在。如若真有奸贼暗害潭王，太子与陛下两人绝对不会饶恕其。 但是，这么长时间了……” “而且，这一段时日，先后有那么多勋贵牵扯进胡贼案中，陛下心情更是不好，要是殿下如此贸然进京，恐会让陛下更为震怒……” 朱棣脸色有所缓和，冷声问道：“那些被父皇派去谭王府的使者现在如何了？” 郭安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回殿下，那几个使者没有任何消息。微臣猜测，陛下定然也会与殿下有着同样的怀疑，让锦衣卫对那几个使者酷刑审讯呢！” “哼，那几个贼子没有一个无辜的！” 朱棣恨声道，不过却是没了前往京师的想法。 至于那几个使者是无辜的，只是恰巧遇到这件倒霉事情。还是因为有人在其中吓唬那位潭王，又或者刺激暗示那位潭王。 不管如何，现在朱元璋与朱棣等人，都恨不得将其剐了，也不会有人对其求情。 又或者，潭王朱梓是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才自焚于潭王宫。 要不然，到了现在，好像朱元璋仍是没有给潭王朱梓谥号！ 这些事情，郭安与朱复等人，甚至是整个大明官吏勋贵都有猜测，但是无人敢胡言乱语。 要不然，不仅仅是朱元璋饶不了他们，就连朱标、朱棡、朱棣这些太子藩王，也不会放过他们。 如此，又过了十多日。 朝廷才查出潭王自焚的原因，潭王朱梓确实是因惊惧，不敢入京城拜见朱元璋，这才自焚于潭王宫。 听到这个消息，朱棣满脸不解，还有些愤然。 但是，却没有任何举动。 这件事，有些太过诡异。 而且，这几日朝廷的局势也越发的诡异。 朱元璋突然调整了几个尚书之职，让杨靖从户部尚书调任刑部尚书岗位，另外，把赵勉从刑部尚书调任为户部尚书。 甚至，兵部尚书沈溍和工部尚书秦逵也对调了下。 要知道，随着丞相的废除，六部尚书之职，愈发的重要。 但现在，大明皇帝朱元璋直接对六部尚书这般大动。 哪怕是不怎么关心朝政的朱棣，也感到一丝不对。 随后。 没过几日。 左都御史詹徽便上奏弹劾武官仇德等五百七十八人，有隐匿诰敕不报，世袭流官及战功不明之罪！ 武官战功伪造，这对武官来说，便是最大的杀生力！ 先是抓了陆仲亨等一大批武将，现在又要抓五百多将校？ 内斗有些严重了。 “武人少文，或托人书之，未免有误释，不问，其隐匿诰敕者追之，战功不明者令改正。” 大明皇帝朱元璋在朝堂上罕见的为这些武将辩解了下，不想杀掉这些对他忠心耿耿，跟着他拼杀冲杀的弟兄们。 但是，左都御史詹徽又是少壮派，是留给朱标的班底。 于是，翌日，便在朝堂上提出，让列侯还乡。 诸多列侯年老，为大明打杀了这么多年，该回乡享享清福了。 当即，便对魏国公徐辉祖、开国公常升、曹国公李景隆、宋国公冯胜、申国公邓镇、颍国公傅友德等六位国公，各自赐黄金三百两，白银四千两、钞五千锭，文绮五十匹。 另外，再给水平侯谢成、甫雄侯赵庸、崇山侯李新、怀远侯曹兴、凤翔侯张龙、定远侯王弼、安庆侯仇正、武家侯郭英、巩昌侯郭子兴、鹤庆侯张翼等十位武侯，各自赐黄金二百两，白银三千两，钞三千锭，绮四十匹。 这次，老朱可是出了大血，没有任何抠搜。 甚至，还是给每个公侯配了一个百户的铁册军，保护这些公侯的回乡安危。 听到这个消息，郭安与朱复等人，都是满脸惊憾。 至于朱棣，则是满眼阴冷，“好一个左都御史詹徽，好一群文官！” 这明显是老朱退让了。 魏国公徐辉祖、开国公常升、曹国公李景隆、申国公邓镇可都是二代国公，一群正值壮年的国公，何来的年迈之说？ 面对老朱的应对，左都御史詹徽等一众文官，也都是一愣。 但是，皇命不可违。 随后，两日后，大理寺卿张庭兰被调为通政使，老朱反击了。 翌日。 詹徽等监察御史们再次齐刷刷上奏，强烈要求处理太师李善长，以及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与侄子李佑罪行。 于是，老朱点头同意。 …… 第283章 朝堂上又死了一批勋贵 这次，御史台与刑部官员的动作十分之快，李存义与李佑等人直接被抓了起来。 不到两日，整个案件便是水落石出，所有供词都齐全。 “好一群文官，查案的速度，比锦衣卫都还要快了。这才几日，便查明太师李善长参与了胡惟庸造反，证据确凿，让太师百口莫辩！” 听到从京师来的消息，朱棣已经从震怒变成惊憾。 “郭卿，太师李善长真的会造反？” 郭安苦笑一声，低声道：“殿下，太师李善长之子李祺，可是娶了临安公主，是我大明驸马。 而那位李佑，只是太师的侄子，也只是胡惟庸的侄女婿。 人们疼爱自己的亲生儿子，一定胜于兄弟之子，太师与其子已经安享万全之富贵，怎么可能去随胡惟庸谋反？” 朱棣冷笑道：“所以，是詹徽等文官神通广大了？” 郭安道，“殿下恕罪，微臣笨拙，胡言乱语，还请殿下切莫当真！” 朱棣一脸无奈的瞥了一眼郭安，道：“此地乃是燕王宫，那詹徽还能因郭卿几句话，害了郭卿不成？” 郭安讪笑，你是不知这群自持是法律正义化身之人的可怕！ 不过，几日后发生的事情，让朱棣再也冷静不下来。 左都御史詹徽等一众官员的极力奏请下，太师李善长在家中自缢而死。 其全家七十余人被处死。 而吉安侯陆仲亨、延安侯唐胜宗、平凉侯费聚、荥阳侯郑遇春、宜春侯黄彬、河南侯陆聚等武将，甚至就连归乡的南雄侯赵庸，也没逃过，都被胡惟庸案牵连至死。 “这群奸臣！” 朱棣大怒，“咱要上书父皇，太师李善长、吉安侯陆仲亨、延安侯唐胜宗他们怎么可能会谋反呢？” “殿下冷静！” 郭安与朱复连忙劝阻。 朱棣怒声道：“咱乃是大明燕王，不能看着朝中那些奸臣肆意妄为，构陷忠良！” 郭安道：“殿下，陛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被奸臣所蒙蔽？而且，朝中太子殿下在，怎么可能会让奸臣横行？” 朱棣长长吐了一口气，问道：“郭卿，难不成是李善长与陆仲亨等人，真有造反之意？”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陛下要杀他们，想必他们必有取死之道！” 朱棣：“……” 半晌，才悠悠道，“郭卿果然乃是我大明忠臣啊！” 郭安面色不变，满脸真诚道：“殿下，微臣只是一介小小长史，只求一生幸福安康便可！” “呵……” 朱棣又是冷笑一声。 随即起身，便往外走去。 “本王心情郁闷，要去农场观一观，郭卿与朱卿可愿同去？” 朱复与郭安两人连忙拱手行礼，“微臣愿往。” …… 农场。 二百亩绿油油，长势极好的稻谷； 再远处，则是近千亩的水嫩苜蓿； 另一侧，已经扩大为两百亩的果园，果实累累； 至于更远处，十多座山头上，豕牛羊群无数，漫山遍野的悠闲啃食着青草…… 很是治愈人！ “郭卿，今年我北平府必定又是丰收之年！” “殿下英明，我北平府必然大丰收！” 朱棣与郭安正说着话，丁尚一脸喜色的从远处小跑了过来。 “殿下，殿下，山上不知怎么的又摔死了一头牛！” 郭安下意识的便往牛山上看去。 朱棣则是爽朗一笑，“给本王带回去半头，本王好久都没吃牛肉了！” “是，殿下！” 丁尚又是一脸喜色的往远处跑去。 …… 随着韩国公李善长、吉安侯陆仲亨、延安侯唐胜宗等大明勋贵被胡惟庸之案牵连而死。 整个大明官场，又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甚至于，那些大小士绅们，这一段时日，也老实了不少。 生怕他们说错一句话，就被牵连进去，让他们家破人亡。 这一日。 在翻看完长史司的粮册与田亩账簿之后。 郭安脸色沉重的寻到朱棣。 “殿下，微臣想召集北平府一众士绅。” “哦？”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郭卿可是又研究出何种神物来了？” 郭安缓缓摇头，“回殿下，微臣是因田亩之事！” “田亩？” 朱棣一愣。 郭安缓声说道：“殿下，微臣发现，这几年，我北平府各州县下面，很多士绅家中的田亩都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增加。 而原本一些农户百姓家中的田亩，则是在减少，许多农户，甚至是富户，都在逐渐变为黑户。” “黑户？” 朱棣神情顿时肃然了起来，“可是咱北平府下，有劣绅在欺压百姓？” 郭安轻叹一声，“殿下，应该不是欺压。要不然，咱燕王府那么多商队整日在各个村庄内跑，微臣早就收到了消息。” “那这又是为何？” 朱棣一脸疑惑。 “投献！” 郭安淡声道。 “投献？” 朱棣眉头皱起，一脸疑惑。 郭安解释道：“殿下，投献便是一些农户，将自家的田地，以低价卖给那些有功名在身的士绅。 甚至，有些人直接将他们的田地一分钱都不要，全部投献到那些有功名的士绅名下。 不仅不要钱，每年还会给那些士绅地租！” “这怎么可能？” 朱棣满脸不信，“郭卿，那些百姓们又不是傻子，他们辛辛苦苦开垦出的田亩，低价甚至是不要钱的给了那些有功名的士绅，然后每年还给那些士绅地租，他们得了癔症不成？” “郭卿，你莫不是被下面的那些人给骗了？” 郭安道：“殿下，我朝优待有功名的士子与官员。他们家中的田地，不收田税。 甚至一些士绅与官吏相互勾结，互相操作之后，可以免除所有的赋税和徭役！” “嗯？” 朱棣的神情不由的凝重了起来。 郭安继续说道：“那些富户将田地投献给士绅后，也就不用缴纳赋税和徭役了，也不用交丁银，更不用交杂役钱！” “一群奸民！” 朱棣恨恨道，“我大明给他们田地，为了他们，打压武勋，打压士绅，而他们最后却是为了不给朝廷交赋税，服劳役，居然将他们的田地，卖给那些有功名的士绅。” 郭安微微叹息一声，“殿下勿急，现如今只是有了个苗头，微臣去与那些士绅之人谈谈心，让那些士绅明白道理，便会遏制住此事。” 朱棣问道：“为何不去惩罚那些奸民？” 郭安解释道：“殿下，凡是人，都会为利所驱使。 给朝廷种田，不仅要缴纳赋税，还有丁银，劳役，算下了便是一大笔钱。 而要是给那些有功名的士绅种田，他们仅仅只是缴纳一笔十分低的地租，如此便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这般诱惑，谁也经受不住啊！ 更重要的是，农户太多了，挨个惩罚，也惩罚不过来！“ “这群奸贼！” 朱棣大怒，随即便看向郭安：“那不知郭卿家中，可有投献土地者？” 郭安急忙解释道：“殿下放心，微臣家中没功名者。另外，微臣家中祖上传下的田亩便是不少，而且家产也颇为丰厚。” “如此甚好！” 朱棣微微点头，郭安从来不骗他。 …… 郭安便将北平府下的一众士绅都给请来了燕王宫，尤其是去年刚刚取得进士的那十家士绅。 自从家中儿子取得了进士功名，黄弼与郑隽等人的日子越发的舒服。 往日，在一些小吏面前，他们都要低头哈腰。而现在，他们则是经常被一些北平城的官吏，请为座上宾。 至于在那些没有功名的士绅面前，更是身份地位崇高。 而在族里，那些族人们都争先恐后的对着他们投献，将需要缴纳赋税的田地，甚至是他们所有的田地，都投献给他们。 对此，他们也都乐的接受。 如此，不仅帮了族里之人，白白赚了很多的粮食，这便是功名带来的福利。 现如今，郭长史又来寻他们，定然是又会有好事！ 至于郭安，一直等到这些士绅到齐之后，这才走了进去。 看到郭安，所有士绅都连忙起身，一脸殷勤的见礼。 “参见郭长史！” “诸位乡老乡绅都快快起来。” 郭安也是一脸温和，直接先是与一众士绅寒暄了一阵子。 随后，便问道：“殿下听说，自从诸位家中子弟取得功名之后，诸位所在乡里便会陆陆续续少上再册的上千亩、甚至是上万亩良田？ 然后，这些田亩便会出现在诸位的名下？” 这话一出，所有士绅神情都是一僵。 黄弼与郑隽等人不由互相对视一眼，随即便连忙讪笑道：“郭长史，定是殿下误会了，小人等人可都是良绅，怎么可能会霸占乡里乡亲的田亩呢？” “诸位的品性，咱与殿下都是知道的。” 郭安微微点头，“要不然，也不会让诸位家中子弟进入书院，甚至是小课堂！” “正是，正是！” 黄弼与郑隽等士绅连连点同。 郭安继续说道：“只是，那些在册突然而少的良田，又是真实的存在，不知诸位可有解释？” 一众士绅不由满脸讪笑。 郭安悠悠道：“是啊，大家都是族人，同一个祖先，一家崛起，应当帮助其余族人。 他们将土地投献给诸位，他们可以免除掉田税赋税，丁银，劳役…… 如此，他们不交赋税丁银，不服劳役之后，这些都要分摊到别的百姓头上。” 所有士绅脸色不由微变。 郭安继续说道：“咱知道，依照诸位的能力，完全可以让整个北平府一半的百姓都可以投献。 如此下来，诸位必然可以家田万顷，为子孙后代打下万世基业，造福整个本姓族人。” “但是，剩下没有投献的百姓们，身上的赋税劳役便要加倍。 长此以往，他们便都会无路可活。 也会将他们家中的田亩，都投献给诸位这些家中有功名的士绅。” …… 第284章 诸位，可要开办农场？ “但是，诸位想过没有，如果大明的田亩越多，人口越多，朝廷收上去的赋税、丁银、劳役，反而是一日比一日少？ 诸位觉得，陛下会察觉不出来？还是燕王殿下会察觉不出来？” 听此，一众士绅直接满脸不安了起来。 郭安轻叹一声，“现在，燕王殿下就已经察觉出来了！ 诸位，韩国公是何等人物？现如今，又是何等下场……” “只要诸位家中有功名者在，诸位家族便可长久不衰。” “那些投献土地之事，咱也了解过，哪怕就是投献了两千亩良田，甚至是五千亩良田，一年才能给诸位赚多少钱？” “而投献此种行为对朝廷来说，意味着什么，诸位也应当明白。只要出现一点纰漏，诸位家中的功名者，必然要被陛下惩处，前程尽失不说……” “诸位都不是短视之人，为了那么点钱财，便要搭上诸位家中那些功名者的前途，甚至是诸位整个家族的未来，真的值得吗？” 黄弼与郑隽等人的神色变了又变。 “郭长史，此事乃是朝廷给功名者的福利。自古以来，所有家族都是这般……” 郭安轻轻一笑，便转移话题，“好了，咱只是发现了此事，担忧诸位走入歧途，忍不住提醒诸位一下，让诸位心中有个数目就行。” “多谢郭长史还惦记着我等。” 黄弼与郑隽等士绅连忙说道。 郭安连忙笑着说道，“无碍，无碍，同乡之人，就该抱团，如此才可避免被外人欺负！” 一众士绅都松了一口气，脸上缓缓露出笑意。 正该如此，毕竟郭长史也是士绅。 郭安又问道：“诸位，现如今燕王殿下农场已然步入正轨， 诸位可要在各自乡里开办农场？饲养一些鸡鸭豕羊牛？” “郭长史，我等真的可以开办农场？” 黄弼与郑隽等人眼睛顿时一亮，满脸期待。 他们虽然不知农场的具体账簿，但是仅仅每年观看，燕王宫上上下下，还有燕山卫肉食的提升，他们便能猜测，开办一个农场会有多赚钱。 “自然可以！” 郭安微微点头，“北平府这般大，仅凭燕王府内一众人手，定然覆盖不过来。 而且，农场内的那些鸡鸭豕羊，一大半都要供应燕山卫，或是燕王府上上下下，并不能给北平府一众百姓们售卖。 诸位开办农场之后，农场产出那些肉食，便可卖给北平府的百姓们。 想必，诸位也看到了，依照北平府的发展，不出几年，北平府，尤其是宛平县，一半的百姓都可以三天两头吃肉。 到那之时，诸位必然可以大赚！” “多谢郭长史！” 黄弼与郑隽等人连忙感谢道。 “无需这般客气。” 郭安轻笑一声，“不过诸位虽是我北平府的各大士绅，家中子弟也是我大明士子中的翘楚，但我燕王府开设农场，也是了不少心血，投放了不少人力物力，才有今日成果。 诸位想要学我燕王府农场，也需要向燕王府交学费。 每家交两千贯钱，可出一人，或是两人，前往学习如何开办农场。 这些人，可学一年，随后尔等想不想开办农场，又或者是几家联合开办一家农场，那就随尔等之意！” “这……” 听到两千贯，一些士绅眼中泛起一丝难色。 他们家中虽小有资产，也不能这样败家！ 不过，黄弼与郑隽几个士绅直接应道。 “郭长史放心，我等一会便送来钱财！另外，派两个机灵的人前去农场学习！” 好不容易能和燕王府沾上边，莫说是两千贯，哪怕是一万贯，黄弼与郑隽这几个家底丰厚的士绅，都会咬着牙，交钱。 “嗯！” 郭安微微点头，“不去学也不影响开办农场。诸位也应知道，开办农场，便是在嫩草丰盛的地方，圈养一些豕羊，让这些豕群羊群吃好喝好。 只需等其长大长肥之后，再将其宰杀，它们浑身上下可都是宝贝，足够给农场赚很多的钱财！” 黄弼与郑隽等人的脸，瞬间变的僵硬了起来。 黄弼忍不住问道：“郭长史，这农场养豕……” “有何不对？” 郭安一脸疑惑的问道。 黄弼硬撑出一副笑脸，“多谢郭长史教诲，老朽只是觉得杀豕有些太过残忍了些！” 郭安缓缓摇头，“黄员外太过心善了。豕贪吃，还长的快，长的肥。 等到主人家中没了肉食，又或者想要吃豕了，自然就会将它杀了，不会有人像是黄员外这般心善的！” 黄弼与郑隽等士绅齐刷刷的打了个寒颤，有些士绅不知联想到什么，脸色直接变的苍白了起来。 郭安则是自顾坐在一旁，悠闲的喝着凉茶。 “还请郭长史救我等！” 忽然，一个士绅跪拜在郭安面前，连连叩首。 见状，黄弼与郑隽等士绅也都连忙起身，冲着郭安恭恭敬敬的行礼。 “我等定以郭长史马首是瞻，还请郭长史救救我等。” “额……” 郭安淡淡一笑，“诸位莫不是误会了？本官是真心想卖给诸位学农场的技术，让诸位跟着燕王府开办农场，诸位赚钱，好让北平府的百姓们可以吃上肉食而已。” 黄弼道：“郭长史，您就别打哑谜了，我等都明白您的意思。” 郭安愣了下，随即便一脸恍然大悟，“是农场……哦，不对，是投献之事？” 总算不装糊涂了。 黄弼与郑隽一众士绅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郭长史明鉴，我等并非想赚那些钱财。 只是，您也知道，我等士绅之家家大业大，族人更多。 家中好不容易出现一位进士，自然就会有很多族人或是乡亲找上门来了。 而对我等来说，投献只是一件小事。 再加上大家之间都是亲戚，也不好拒绝！” “此事，本官也理解！” 郭安微微点头，“自古，每一个大家族都是十分抱团，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外人欺负。 尤其是在乡村之间，大家更是如此。” 黄弼与郑隽等士绅，下意识的直点头。 “但是，要是大肆接受投献后，对大明的赋税会有何影响，诸位也应当明白。 要是哪一天，诸位每一家都是良田万顷，家中存粮堆积如山。 而朝廷，则是连给诸位家中那些功名子弟者，连俸禄都发不出来，诸位可否推测而出，会发生何事？” 一众士绅满脸为难，“可是郭长史，那些前来投献者，不是亲戚，便是乡里……” 郭安淡淡一笑，“诸位可听过，斗米养恩，担米养仇之言？” “这……” 黄弼与郑隽等一众士绅都不由一怔。 “诸位，人情越少，越值钱。有时候，适当照顾家中族人与乡里是好事。 但是，若是照顾的多了，便会被人当做理所当然之事。 到了最后，可能不管诸位如何去做，都会变成里外不是人……” 说着，郭安直接起身，“好了，本官言尽于此，诸位自便吧！” 黄弼与郑隽等士绅愣了下，便缓缓起身告辞行礼。 “小人等人告辞！” …… 等到这些士绅走后，朱棣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看着郭安，一脸揶揄之意。 “咱没想到，郭卿居然还会这般唬骗人！” 郭安朝着朱棣行了一礼，认真道：“殿下，微臣从未唬骗过那些士绅。” 朱棣啧笑道，“郭卿言士绅为豕，而我大明为农场，到了最后……” 说着，朱棣突然愣了下来，一脸肃然的盯着郭安。 “郭卿，要是农户投献盛行，我大明赋税与劳役真会出现大问题？” 郭安道：“殿下可知，如今我北平府有多少秀才、举人、进士，又或者是官员之家？” “二十余家。” 朱棣淡声道。 郭安继续问道：“殿下，若是再过十年之后呢？” 朱棣回道：“那便算六十家！”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微臣斗胆计算一番，要是一个秀才名下可容纳两千亩的投献田，举人名下容纳一万亩投献田地，进士名下容纳五万亩投献田地，至于那些官吏之家，则视其官职位而定。 如此，随着书院的兴盛，我北平府秀才、举人、进士的不断出现。 去年，我北平府便出现了十个进士，举人更是十数个，至于秀才，功名太小，不用计算。 仅此，只要投献兴盛之风一起，他们便可拿走六十多万亩田地，加上那几家官员之家。 微臣少算一些，七十万亩投献良田。 那么，十年之后，便是两万顷投献良田。 殿下，如今我北平府的良田应该只有六万余顷吧，如此便是少去了三成！” 朱棣的神情直接凝重了起来。 郭安继续算道：“最重要的是，哪怕只有一万顷投献田地，那加在剩余农户头上的赋税、劳役便会多上两成。 这对于那些农户来说，便如天塌一般。 如此，便会有越来越多的农户，争抢着去投献……” “如此，那些取得功名，而又不为官者，岂不是成为我大明身上的蛀虫？” 朱棣恨声道，“咱定要上奏皇兄与父皇！” 郭安急忙道：“还请殿下隐去微臣之名！” 朱棣道：“郭卿可是怕得罪天下士绅？”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英明。” “朝中那些官员们确实难缠。” 朱棣微微点头。 随即，便走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一封由朱棣亲自书写的奏章，便直接送往京师应天城。 而那些从燕王宫回去的一众士绅，刚刚回到家中，便连忙让家中管家，支取两千贯钱，并寻来两个心腹，交代了一番之后。 让那两心腹，带着两千贯，送入燕王宫。 …… 第285章 老四是个贤王啊 “黄家、郑家……数十个士绅，都派人送来两千贯钱？” “二十三家士绅，这一下便是四万六千贯，那位郭长史又要干什么大事？” 燕王府上下官吏不由满脸好奇。 等到打听清楚，这些钱财都是那些士绅派人去农场内学习如何开办农场的学费之后，燕王府上上下下也都失了好奇心。 不过，对于郭安却是愈发的敬佩。 郭长史果然是生财童子！ 那座农场，竟然还可这般给燕王府赚钱？ 燕王府上下官吏惊叹了一番之后，便都安静了下来。 …… 而那些北平府内一众士绅家中的气氛，则是变的沉重了起来。 一个满头白发的族老，颤颤巍巍的激动道：“怪不得，那位陛下要耗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来建造黄册！ 这样一来，天下各县各乡有多少田亩，谁家多谁家少，都能清楚的探查到，他们不让我士绅隐匿田产，还不让我等接收投献，是要绝我等士绅根啊！” 黄弼神色凝重道：“是啊，今日那位郭长史一提醒，我等也才反应过来！” 另一个族老却是一脸轻松，“我等无需这般着急，天下如此之大，田亩如此之多，我等家中收录一些投献之田，陛下如何能知啊？” 黄弼苦笑道：“三叔公，陛下不知，但燕王殿下会知道啊!” 这下，大厅内，所有人都是一怔，神情凝重了起来。 是啊，京师那位陛下整日忙于天下政务，不会去探查此种小事。 但是，在他们北平府，还有一个燕王殿下。 而那位燕王殿下，对整个北平府的掌控，却是一日比一日强啊！ “家主，我等该如何是好？” 想着，一众族老都看向黄弼。 黄弼内心冷笑一声，好处尔等都想拿走，而出现这种得罪人之事，便要他来做。 “诸位族老也知，只要有燕王与郭长史在北平府，我等这些士绅之家，必然不能与以往那般，行事肆无忌惮。 诸位族老德高望重，我等所有族人都十分尊重诸位族老。 因此，日后要是再有人来投献，还请诸位族老出面。 咱黄家好不容易出现一位进士，还是殿试榜眼，前程似锦，不能因为一些赋税、劳役，便毁了我黄家的前程啊！” 一众族老都不由面色发苦，无奈点头。 “唉……” 同样，北平府的一些头脑清晰的士绅，也都与黄家一般。 …… 京师。 奉天殿内。 朱标恭恭敬敬的向老朱禀报，“爹，老三向孩儿控告，前一段东西两路大军北征之时，老四不听老三的约束，劳师冒险！” “哼！” 上座，朱元璋脸色一沉，“那混账东西，莫不是嫉妒老四将乃儿不给俘获了？” “启奏陛下，燕王殿下秘奏！” 这时，二虎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朱元璋面前，小声道。 “呈上来！” 朱元璋神情不由的有些怪异，“老四这小子，莫不是也来告状的？” 朱标老实站在下面，还没想好怎么回话，便是发现老朱的不对劲。 “爹，老四在奏折上说了些什么？”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直接将手中的奏折，递给朱标，“你自个看，那些蛀虫，忘恩负义，挖咱大明的根子，一个个真是该千刀万剐！” 朱标急忙展开奏折，看了一遍，也是满脸不敢置信。 “爹，这……” 朱元璋冷声道：“老四说的都是真的！” 朱标一惊，“爹，如此，朝廷必然要狠狠管制一番。” “嗯！” 朱元璋重重的点了点头，“此事上面，标儿你要好好想想，咱不能让朝廷给那些士绅或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当了冤大头。 咱朝廷可以给那些有功名的读书人优免，但想要靠咱的优免来收取投献田地，他们一个个都是妄想。” “只给他们免役，不准免粮！” “是，爹！” 朱标一脸正色道。 “没想到，老四竟然还能注意到此种细小之事，咱甚慰啊。只要咱大明多出来几个老四这种贤王，何愁不得万世基业？” 说着，朱元璋便坐回桌案后，拿起纸笔，写了起来。 “老三那混账东西，身为晋王，不思如何治理山西，如何北征北元，还有空去嫉恨老四……” 几日后。 一封很是严厉的斥责信件，便放在了晋王朱棡面前。 看完之后，晋王朱棡的神情更是阴沉。 …… 很快，北平府又进入秋收之季。 这次，北平府上下都有了丰富经验，哪怕期间还下了几场大雨，也都没有损失多少粮食。 但是，相比以往来说，北平府上上下下，仍是大丰收。 等所有粮食都归仓，朱棣带着朱高炽，还有郭安，再次前往高丽燕国。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所在，今年高丽也没遭受什么大灾大难，属于丰收。 再加上倭寇占据的对马岛，已经被清扫一遍。 今年，并没有倭寇过来劫掠高丽。 因此，高丽上上下下，都安安稳稳过了一个好年。 …… 高丽燕国，开城。 朱棣召见了金忠、陈志、边安烈，还有一众高丽贵族。 “今年诸位所积攒的粮草可足？” 听到朱棣发问，一众高丽贵族顿时连忙说道。 “启禀燕王殿下，我等家中粮草已足。” 去年出征倭国，他们可是占足了便宜。现在，哪怕是粮草不足，他们也都会硬着嘴，不会让朱棣知道的。 果然，朱棣脸色一喜，继续问道：“兵马可足？” 一众高丽贵族连忙说道：“启禀殿下，我等每家可出五千。” “五千？” 朱棣一惊，认真的看了一眼一众高丽贵族，问道：“如若征伐倭国，仍是趁着寒冬之季。 如此，为了让那些兵卒不会冻僵手脚，可以拿起钢刀长枪去与倭寇拼杀，他们必须要佩戴手衣、脚衣、帽子等冬衣。 尔等可都能支撑得起来？” “回禀殿下，只要能征讨倭国，哪怕掏干所有家底，我等也愿！” 一众贵族满脸坚定道。 “甚好！” 朱棣满脸满意。 “如此，咱回去之后，便下令所有冬衣不再给那些商贾售卖，全部留给尔等高丽人。” “多谢殿下！” 一众高丽人满脸大喜。 朱棣继续问道：“现如今船坞所造大船有多少？可够尔等高丽大军所用？” 金忠连忙禀报道：“启禀殿下，现如今高丽船坞所造大船共有五十艘。另外，预计，入冬之前，还能造出十五艘，可乘两万余高丽兵卒。” 朱棣眉头微皱。 “再加上去年的大船，此次高丽只能出兵四万？” 一个高丽贵族连忙说道：“殿下勿要担忧，我等几大家族还有一些船只，可运输兵卒一万余人。” 朱棣点头道，“如此，此次征讨倭国，高丽出兵五万！” “是，殿下！” 下方，一众高丽贵族连忙应道。 随即，一个个都不由一脸难色。 区区五万大军，根本不够他们分的。而且，今年还有别的贵族，也想塞兵进来！ 要么，卖大军名额？ 想着，一众高丽贵族对视一眼，心中隐隐有了想法。 随后，朱棣再详细的交代一番，这些高丽贵族们，一个个都满脸激动的退了下去。 大殿内。 金忠与陈志等人，自发的向朱棣禀报，高丽燕国的有些政事。 “殿下，今年燕国收粮税五万两千石，丁银五十万钱，商税……” “另，今年燕国新生幼儿六千余人……” 上方，朱棣听的眉头微皱。 郭安也是一脸无奈，“殿下，燕国所有粮税、丁银、商税加起来，也才堪堪够养活燕国的兵将与官吏们！” “燕国驻守的燕山卫，是有些多了！” 朱棣缓声说道。 确实。 哪怕是可以肯定，那些高丽权贵们，在接下来的十年内，都不会有反叛。 但是，高丽燕国驻守的燕山卫只有轮换，却是从未调回北平府。 “不过，今年寒冬一到，本王便从高丽燕国出兵一万，再加上高丽贵族的五万大军，出兵倭国！” “是，殿下！” 金忠与陈志等人都是满脸大喜。 倭国有银山啊！ 只要攻下倭国，将那银山挖空，燕王府便发财了。 好在，这件事只是在一定范围内流传，就连一些新入燕王府的燕山卫与书吏，都不知。 至于高丽所有权贵，更是不知。 他们只是知道，大明燕王朱棣，和他们高丽人一样，十分痛恨倭国，恨不得将那些倭寇都碎尸万段。 “此次前去倭国，高丽燕国内要抽调一些水泥工匠！” “是，郭长史！” “另外，船坞造船之事，也不可停止！” “可是郭长史，现如今整个开城附近，甚至是高丽很多府郡的大树都已经被砍伐一空！” “如此正好，可以让那些高丽农户们将那些山地开垦一番，在上面种植粮食！” “……” 这次。 朱棣与郭安等人巡视高丽燕国，并没待多长时间。 只是将高丽燕国的情况了解清楚，再交代一番那些高丽贵族出征之事后，便返回大明。 船只上。 看着身后那浩浩荡荡的船队，郭安若有所思。 “殿下，我燕王府与高丽贵族的商贸船队，每一个月赚取的钱财都在下降，微臣担忧再过两年，就连给陛下上交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都有可能会交不齐。 因此，殿下是否要给陛下上奏，请陛下明察，稍微减免一些银钱？” 朱棣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郭安，缓声道：“郭卿莫要试探，父皇绝对不会同意的。” 郭安道：“殿下，陛下同不同意，微臣不知。但是，船队也是陛下的产业，殿下还是需要随时奏禀陛下船队状况的！” 朱棣愣愣的看了下郭安，微微点头，“只有让父皇知道咱的苦楚，才会有可能给咱宽松一些？” “咱回到北平府，便给父皇上奏疏！” “殿下英明！” …… 第286章 此次，请郭卿为主将！ 从高丽回来之后。 郭安便开始了三点一线的长史工作。 郭府，燕王宫，城外各大工坊。 尤其是火药工坊，他隔上几日，便跑去一趟。 而陶逸平与杨廷两人，终于将郭安所要的将军炮，给改进了出来。 不仅将军炮的大小重量减少了将近一半，炮弹的威力，也提升了一倍。 最重要的是，将军炮的最大射程，可以达到三里之远。 如若两军对垒，根本不用冲锋，只需等到对方敌军摆正阵型，用将军炮轰上一遍，便可直接将敌军击溃！ 在看到改进后将军炮威力，朱棣大喜。 “陶卿、杨卿之才，已不下于陶万户之下！” “殿下谬赞了，微臣尚不及家父（师傅）一成才能！”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连忙一脸不好意思的对朱棣行礼。 朱棣哈哈大笑，随后看向一旁的郭安，“郭卿，陶卿与杨卿才能如何？” “有大匠之能！” 郭安重重点着头，肯定道。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更是欢喜。 郭安又道：“只是，这俩小子空有才能，却不知如何施展。要不是微臣一直逼催着他二人，他二人还不知何时才能此将军炮改进完成呢！”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不由满脸讪笑。 “哼！” 郭安忍不住，又怒其不争的瞪了一眼，“你二人还好意思笑，区区简单的将军炮改进，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那蒸汽机，你二人是不是准备用十年来研制？” “还有，遇事不知发散思维去胡思乱想，想着如何解决，就知道寻咱！” “尔等要知，身为匠人，就需要有着天马行空的脑袋，要学会大胆的想。 尤其是，你们都可以想想，如何制造出飞天神器，载着尔等上天遨游白云之上，下九天大海，甚至去登上月球……” 朱棣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郭卿，这不是神仙才可做到之事啊？” “殿下，只要敢想敢去做，便一定可以办得到。” 郭安恭恭敬敬的回道，“身为大匠，就得会想。只有想得到，才能制作出更好的物件来。 比如……” 说着，郭安看到一旁的一根火统，拿起来耍弄了一下。 “殿下，此火统只能用来发射火药。但是，要是有敌军冲上来，而兵卒手中只有一根光秃秃的火统，宛若烧火棍，只能用来砸人，如此岂不是要大败？” “陶逸平，杨廷，你二人可有方法改进一番此火统？咱要求不高，只要求手持火统的兵卒，在敌军冲杀上来之后，兵卒可以用此火统来近身杀敌！” 陶逸平与杨廷二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郭安，便盯着火统，皱眉苦思起来。 一旁，朱棣也是皱眉苦思，半晌后，他还是没有想出好方法来。 不过，不等朱棣开口，郭安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二人怎的如此蠢笨，要用火统对敌，那便将火统改造成一件长枪，或是长刀便可。” “改造成长枪或是长刀？” 朱棣与陶逸平等人仍是满脸迷茫，火统如何能改造成长刀或是长枪？ “笨！” 郭安再次瞪了陶逸平与杨廷二人一眼，道：“可在此火统前方焊上一件卡槽。 然后，再锻造出一件一尺长的钢刀，钢刀尾部可与卡槽连接固定。 平日，卡槽可用来瞄准。 但是，在打仗之时，要是有敌军冲杀上来，直接将那一尺钢刀按照在卡槽之上。 如此，火统不就变成了一把长刀长枪？” 听此，朱棣两眼一亮，“竟还能如此？” 陶逸平与杨廷则是满脸敬佩的看向郭安，“没想到夫子竟然能想出如此巧妙的钢刀来！” “是你二人蠢笨，这般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出来！”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满脸赔笑。 至于朱棣，则是听着听着，便感觉到一些不对，脸上的笑容下意识的收敛了起来。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想不出，是太蠢笨，那他这个堂堂燕王，又是什么？ 不过，这会郭安与陶逸平两人都没去注意朱棣。 郭安继续冲着两人吩咐道：“这两年内，火药工坊的手雷、燃烧弹、地雷，将军炮这些，都要全力锻造，咱有大用。” “是，夫子！” “还有，火药工坊太过重要，要是察觉到有工匠不对，亦或者有陌生人潜进来，杀死便可，并告知燕王殿下。” “是，夫子！” “尔等现在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要是有看上的姑娘，尽管说出来，咱给你二人亲自说媒去。” “多谢夫子！” “要是没有，咱就亲自去寻找，亦或者燕王殿下给尔等赐婚……”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 …… 存心殿内。 随着距离寒冬越来越近，朱棣则是愈发喜欢将郭安喊来，陪他一块观看倭国舆图。 “殿下，不知此战您准备以哪位将军为主将？” “嗯？” 随着郭安的发问，朱棣眉头瞬间皱起。 “郭卿这是何意？咱不可为此战主将？” 郭安微微行礼，“殿下，此次攻打倭国，必然是一场持久战。 倭国虽弱，但现如今倭国内各大贵族门阀林立，哪怕是我大军一路突袭到倭国都城，俘获倭国国主与各个亲王，倭国也不会投降于我大明。 因此，微臣认为最合适的方法，便是我大军攻下倭国几座大城。 然后，以那几座城池为根基，稳步攻占倭国。 只是，我燕山卫才一万兵卒，哪怕是连上高丽五万兵卒，也才是六万。 恐难以将整个倭国都给攻占下来……” 朱棣道：“如此，更应由本王为主将！” 郭安问道：“殿下，如若您为主将，那北平府又该如何？” “此去倭国，路途遥远，攻打倭国，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万一陛下有要事召您入朝？又或者，再有北元蒙古人侵扰我大明边疆，陛下下旨，令您统帅大军北征……” “罢了罢了！” 朱棣微微叹息一声，“此战，咱不去便可！” “殿下英明！” 郭安神情稍缓。 “不过，唐云不可随意离开北平府，咱又怕一些千户对陈寿、陈志、张兴这几个指挥佥事军令阳奉阴违。” 朱棣看着郭安，淡声道：“因此，此战咱想以郭卿为主将！” “微臣为主将？” 郭安大惊，“万万不可！殿下，微臣只是一文官，不通军政，也无武力，如何可为主将啊？” 朱棣则是一副十分相信郭安的表情，“郭卿只需知此战，我大军是为而讨伐倭国便可！” “殿下，微臣……” 郭安还想推搡。 朱棣再次说道：“郭卿，不论是陈寿，还是陈志，又或是张兴，他们打仗是一员虎将，但是要让他们去治理倭国，咱担忧他们会将整个倭国给屠杀一空。” 郭安瞪大眼睛，“殿下，在整个燕王府内，就微臣最是痛恨倭国，你就不担心？ 微臣若为主将，会率先下令，将整个倭国都屠杀一空？” 朱棣淡淡一笑，缓缓摇着头，“本王不担忧。” 郭安两眼发狠，“殿下，微臣真有打算，将所有倭人都屠杀一空。” 朱棣仍是一脸自信，“郭卿为咱燕王府长史数年，咱看得出，郭卿是一个心善之人，郭卿并不会滥杀无辜。” 郭安：“……” 朱棣继续道：“咱记得，郭卿好像告知过咱，倭国共有倭人五百多万……而我大军只有六万人。 若是大肆屠杀，激起倭国所有贵族排斥，我大军必然会如同一叶轻舟，直接被那倭国军队淹没。 哪怕是有着足够的炸弹，我大军也会败退……” “攻打倭国容易，治理难啊。虽说我大军主要是为了那银山，但开采银山之事，并不是一朝一夕可完成。 必须既要让倭国权贵对我大明大军畏惧，也需让一些倭国贵族支持我大军，就如同高丽一般……” 郭安瞬间便明白了朱棣意思，是想要让倭国变成另一个高丽，为他所用。 但是，倭国可不会是高丽，朱棣想的有点好了啊…… 郭安急忙摇头，“殿下，高丽早已被我大明汉化，而倭国蛮夷卑鄙……” “如此，那就将他们打服！” 朱棣冷声道，“倭国与我大明相距这般遥远，咱会给火药工坊足够的材料，给郭卿制造出充足的火药炸弹。 要是倭国不让咱大明安心开采白银，郭卿无需仁慈，所有倭人都可杀！” “殿下放心，微臣明白！” 郭安也没推辞。 他本来也就想着去随军征讨倭国，既然朱棣要他为主将，那他便为主将好了。 反正，去了倭国，也不会冲锋陷阵，而是大明版的火药战！ …… 半个月后。 一千燕山卫，一千蒙古兵，随着船队前往高丽。 基本上，船队每次从来往于高丽北平府之间，都会调换一些燕山卫与官吏。 因此，这次虽然多了兵卒，但并没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又是一个月后。 船队再次前来，船只明显变多了些。 从燕王府运往船队上的货物，也多了很多。 仅仅是装船，便装了三日。 同时，一些海上出现大风，甚至南方一些州府遭大风吹袭，损失惨重之事，也传来了北平府。 于此，这次朱棣便派了一千燕山卫，随船看护。 又是一个月。 天气开始逐渐变冷。 郭安与陈寿，朱亮、丘福、谭通、王友等一众将领，齐聚燕王府。 “此次出征倭国，郭卿为主将，陈寿为副将，朱亮、丘福、谭通、王友、吾里补……尔等需遵从郭卿之令，不可有任何违抗！” “末将遵令！” 陈寿与朱亮等人连忙满脸恭敬的应道。 对于郭安来说，他们还真打心底的不抗拒。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再次说道：“船队已经抵达码头。三日后，尔等出发！” “是，殿下！” …… 第287章 再次攻入倭国 “妹子，咱这一去，至少半年，甚至是一年、两年都不一定。” 夜间，郭安抱着怀中暖玉，一脸不舍的交代着各种事情。 “如若有人敢欺负妹子，妹子便可去燕王宫，寻找王妃。王妃虽然声名不显，但也是一位大有能力之人。 有些时候，王妃的话，比殿下的话还管用。” “妾身省得！” “另外，平日之中，妹子也可多与王妃走动走动。想必，殿下也会特意让王妃多照顾咱家！” “还有，郭菡与郭慎还小，看住他们，不要让他们乱跑……也看住岳丈与父亲，这几年朝廷会有大变故。 而如今，北平府大治，很有可能会被一些人盯上。 我郭家太小，底子太浅，不可乱动。” “那是殿下，有时候也未必不会受到影响？” “只要我郭家熬过去，日后必有福源降临！” “……” 三日后。 燕王府船队再次出发。 而这次，燕王府长史郭安以巡察高丽为由，与几个燕王府的将校随着船队，前往高丽。 只是，谁也不知。 在庞大的船队中。 不仅隐藏了几个精通冶炼银块的炉匠。 而且，有二十多艘大船中，装的都是一箱箱的炸弹，还有一万石的粮食。 于此同时。 在高丽国，一众高丽权贵，也都开始动了起来。 集结一个个兵卒，推着一些粮食，往海边走去。 随后，乘上大船，顺着海岸线往南而去。 等到郭安等人到了高丽之时。 便看到，两百多艘大大小小的船只，载着一个个满脸兴奋的高丽兵卒，一晃而过。 江华港。 随着船队驶进，金忠、尚可周与常过庭等官吏，便急忙上前拜见郭安。 “尔等也想去？” 听到这几人的要求，郭安不由一脸惊诧。 尚可周满脸正色道：“回郭长史，倭国数年劫掠我大明，烧杀劫掠，无恶不做，我等虽然文官，但也有杀倭之心！” “啧！” 郭安嗤笑道：“你有杀倭之心便可，好好在此给咱看好高丽燕国。” “郭长史，下官真敢杀倭！”尚可周急忙说道。 “那又如何？大军一离，高丽燕国兵力空虚。” 郭安淡淡看了一眼尚可周，还有金忠与常过庭等人，“现如今，高丽燕国比倭国重要，尔等身为高丽燕国主官，谁也不能轻易离去。 甚至，哪怕是休沐回燕王府休息次数，也要少上许多。” 听此，金忠与常过庭等，神色不由凝重起来。 “尔等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怕是我同族之中，也不免会出现一些怀有异心之人。 高丽燕国但凡有一丝闪失，前去征讨倭国的大军必然要损失惨重！” 金忠满脸肃然道：“郭长史放心，我等必然守好高丽燕国！” “嗯！”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如若北平府无事，尔等能减少回去北平府的次数，便少回去一些。 “是，郭长史！” …… 翌日。 一众高丽贵族前来拜见郭安。 五万高丽兵卒，大小船只三百多艘，都已先行出发。 郭安也没逗留，直接带着一万燕山卫大军，乘坐四十艘大船，出发！ 数日后。 对马岛已经遥遥在望。 郭安站在船头，下令道。 “传令，大军包围对马岛，上岛犁地搜索，岛上不可留下任何一个倭人，以防其反攻高丽！” “喏！” 朱亮快速去传令。 片刻后。 身后的庞大船队便开始缓缓散开，朝着对马岛包围而上。 六万大军的声势，远不是去年那两万大军可相比，正如郭安所说的，犁地般搜岛。 不到两日的功夫。 便将整个对马岛都搜寻了一遍，还真搜出五千多的倭寇。 对马岛可耕种土地特别少。 又没有什么稀缺资源，他们想要生存，不是去劫掠高丽，便是需要劫掠大明沿海城池。 可以说是，全岛皆寇。 这些倭寇，没有任何一个是无辜的。 将对马岛清理干净，郭安便可放心的进攻倭国大岛。 …… 大军登岸之地，仍是选择上次登岸之地。 这一片地域，有山有水，还有倭国城池，十分适合当做大明征讨倭国的根据地。 最重要的是，上次大军已经差不多用脚丈量了此片区域。 哪里可藏兵，哪里可筑城，哪里可埋伏…… 燕山卫一众将校都清清楚楚。 而经过了一年。 这片地域，已经又有倭人占据。 又是同样的操作，一众高丽兵将，像是劫匪一般，遇村屠村，遇城屠城。 不到五日功夫，便攻下十多座城池，搅和粮食财物无数。 同时，倭国权贵也得到消息，上次的高丽贼寇居然又再次返回，劫掠他们倭国百姓。 被软弱的高丽人连着劫掠两次，而且好像还是冲着他们的银矿而来！ 这下，一众倭国权贵再也顾不上互相倾轧，快速联合起来，组成大军，朝着那些高丽人杀去。 而这会。 郭安已经带着一众陈寿、朱亮等燕山卫，来到银矿之处。 看到冶炼银块作坊冶炼出的那一块块白银，陈寿与朱亮等人虽然早已知道，但仍是满脸兴奋。 “郭长史，我等便在此处驻扎建城！” 郭安摇头，“不可！” 看到陈寿与朱亮等人不解的神情，郭安道：“此座银矿，不可让高丽人知道，甚至是也不可被察觉到。” “是，郭长史！” 陈寿等将领这才明白过来，连连点头。 郭安又问：“那些倭人劳役都还活着吧？” 朱亮连忙回道：“回郭长史，除了几个倭人劳役找死外，其余劳役，都很老实。” “很好！” 郭安微微点头，“炉匠何在？” 话落，几个老者便从人群外跑了进来。 “郭长史，小人等人在此！” 郭安道：“从此往后，此处便交给诸位了！本官会留下五个百户，炸药管够。 那些倭人劳役无需心疼，死了之后，从外面抓便可！ 诸位唯一的要求，便是加快开采此银矿。” “小人遵命！” 那几个炉匠看着眼前的冶炼工坊，两眼冒着亮光。 “郭长史放心，小人在银矿炼了大半辈子了，还从未碰到品质这般好的银矿。 而且，此银矿好像并不只是此处一座山，估计没有上百年，难以将此处银矿开采明白！” 郭安道：“那我大明大军便驻扎倭国一百年，将倭国变成我燕国！” 陈寿与朱亮等武将都是脸色一喜。 “郭长史，郭长史……” 这时，一个百户从外面跑了进来。 “何事？” “启禀郭长史，倭人突然冒出十万大军，高丽人大败！” “嗯？” 郭安与陈寿等人，都不由神情微变。 郭安问：“高丽人好歹有着五万大军，怎么败的如此快速？” 百户连忙禀报道：“回郭长史，好像是高丽人去进攻一座倭国大城。没想到，倭人不仅在那座城池内严阵以待。甚至，在城外也藏有倭人大军！” “城外也藏有大军？” 郭安神情一凝，“这些高丽大军之中，不是有我燕山卫百户跟随，他们为何没有发现？” 那百户苦笑一声，无奈道，“郭长史明鉴，那些高丽人在顺利的攻打下几座倭人城池之后，便直接成为了骄兵。 甚至，一个个直接化身成为高丽贼寇，有些倭人村落都不去理会，只盯着倭人城池攻打。 他们行军速度之快，我燕山卫弟兄们，都是整日跟着他们赶路，根本来不及去探查四周！” 一旁，陈寿冷声道：“郭长史，这些高丽人现如今已经不将我燕山卫放在眼中，让他们被倭人杀一杀锐气，他们才会明白我燕山卫对他们的重要性！” 郭安微微点头，再次问道：“现如今，那些高丽人损失如何？他们退到了何处？可有反攻回去？” “回郭长史，在进攻大城遭到埋伏之后，高丽人有一千多人被杀。 随后，倭人追击。 不过，倭人穿着单薄，武器短小劣质，很多倭人手中还抡着铁锄等农具。 因此，只是追杀掉数百高丽人，便不得不停下追击，然后返回。” “等到高丽人反应过来之后，便开始反攻，只是那些倭人大军比往日遇见的都还要顽强。 等到高丽人反攻回去，那些倭人一个个都悍不畏死，与高丽人拼杀。 高丽人很快便胆怯，又死掉一千多人后，仓皇撤退！” “现如今，高丽人大军便驻守在距离我等此地五十里地外的城池内，请求我燕山卫大军的支援！” 郭安道：“告诉他们，寒冬之季，倭人没有手衣，没有脚衣，他们不能长时间行军，不必担忧！ 至于援军，两日后，便可抵达！” “是，郭长史！” 那百户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下去。 “郭长史，末将愿率大军前去攻打倭人大军！” “郭长史，末将愿往……” 陈寿与朱亮、谭通、王友等将领，都急忙请命道。 “诸位莫急！” 郭安微微一笑，说道：“十万倭人大军，我燕山卫出兵两千便可！” “两千？” 陈寿与朱亮等人都是一怔。 郭安问道：“两千燕山卫，携带五千手雷，两千燃烧弹，二十门将军炮，可否打得过那十万倭人大军？” 陈寿脸色一狠，直接说道：“郭长史放心，末将定可带两千燕山卫，将那倭人大军击溃！” “如何击溃？” 郭安又问。 “这……” 陈寿不由愣住了。 郭安沉声道：“诸位记住，我燕王府此次任由那些高丽贵族带着五万高丽大军前来倭国，便是要让他们发挥出他们的杂军队之用。 每逢大战，他们必定为先锋大军。 而我燕山卫，则是携带将军炮与炸弹，负责打掉倭人的胆气，让倭人大乱，好让高丽人杀敌便可！” “是，郭长史！” …… 第288章 高丽大军受挫 两日后。 只剩下四万六千多人的高丽大军，已经全部回缩到一座小城之中。 这两日，他们也不是没有试图出去反攻对面的倭人大军。 但是，对面的倭人大军竟然越来越多。 哪怕是他们占据着冬衣与武器之利，但倭人一个个悍不畏死，见到他们就红着眼，以死换死，几番下来，很多高丽兵卒的脑中，便不由又回想起对倭寇的恐惧。 甚至，好多高丽兵卒，在面对倭寇之时，竟然已经不敢拔刀拼杀。 哪怕是各大高丽贵族将领亲自督战，也是无济于事。 “边君，已经两日了，那位郭长史所派的援军怎么还未前来？” “边君，莫不是那郭长史见倭贼势大，故意要我等在拦在前方，而他们已经私自撤军了？……” 一众高丽将军齐聚帅帐，一个个都是满脸急色的看着上方的边安烈。 在倭人大军的压迫下，这些高丽贵族，也都露出了本性。 “放肆！” 边安烈脸色一寒，怒声呵斥道：“如今，还有五百燕山卫在我大军之中，那位郭长史怎可能会丢下这五百燕山卫不管，而私自撤军？” “莫说现在对面的倭人大城之中，已经聚集了将近十五万倭人杂兵，哪怕是聚集三十万倭人杂兵，那也都是一群拿起锄头的倭人农户，尔等现在一个个竟然怕成这般模样？” 一个高丽将领抬头，质问道：“边君，大明大军距我大军最多五十里，他大明大军一日便可抵达，为何两日了，还迟迟不到？” 边安烈冷笑一声，大声问道：“尔等真的想不通缘由？” “这能有何缘由？” 那高丽将领瞪着眼睛，一脸惊疑。 “哼！” 边安烈冷笑道，“自从尔等一个个率领各自兵卒进攻倭国以来，可有再遵从那位郭长史的命令？ 甚至是，尔等就连各自大军中的那些大明燕山卫的话语都不去理会！ 两日前那场大战之中，如若有着那些燕山卫的相助，尔等如何能那般惨败？” “数万大军混战，区区几百燕山卫能有何作用？” 那高丽将领一脸不屑。 边安烈反问道：“既然如此看不起那大明燕山卫，尔等现在为何又要去求助那位郭长史？” “哼！” 那高丽将领冷笑道，“我等高丽大军在前方拼死拼活，而他大明大军则是在后方什么也不做？ 到了最后，反而得将缴获的财物与粮食，都要分给他们一半，为何不能让他们上前来拼杀一番？” 周围，一众高丽将领都是一脸认同。 “报……” 这时，一个高丽校尉满脸慌张的从帐外跑了进来。 “禀主帅，前方大城内的倭贼有异动，出城向我大军杀来！” “什么？” 不等边安烈发问，一众高丽将领便已经慌了神，紧紧盯着那校尉，问道：“尔等可看清了，倭贼出动多少大军？还有多长时间，才能抵达我大军之前？” 校尉连忙回道：“回诸位将军，倭贼大军大约十六万人。其中，甲士约有一万人，其余者，大多为农户！ 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午时之时，正好可抵达城外！” “一万甲士？” 边安烈的神情，直接凝重了起来。 “边君，我等该如何办？倭贼奸猾，午时正是一日之中最为暖和之时，那时候那些倭贼可灵活挥动武器，我大军定然不敌！” “边君，我等可要撤兵？” “撤兵？我等这些日子，缴获而来的财物与粮食，可都堆放在此城之中。 一旦撤兵，这些钱财都拿不走……” “大明援军为何还不来？” “还请边君派遣那些大明燕山卫，前去催促一番！” “正是……” “我等拼死守城，哪怕是倭贼有着十六万大军，在这寒冬也坚持不了多久……” “该死的倭人并没有城墙，他们的城墙都是一片木板！” “不若我等先派兵将那些财物与粮食都先行送走，剩余大军留在此处阻挡倭人大军？” “派谁去护送财物与粮草？” “我朴家兵卒……” “放你娘的屁……” “……” 一众将领，都是各大家族的主事之人，谁也不信任谁，甚至都不信任各自的属下。 至于边安烈，现在也是大明燕国的武将，与他们这些高丽贵族，更不是一类人。 而且，在五万高丽大军之中，边安烈只有一千高丽燕国的高丽兵将，势力最小，涉及到利益之后，便不会有任何人去理会边安烈。 一直吵闹了一个时辰，都没吵闹出个结果来。 “禀主帅！” 这时，一个兵卒从外面跑了进来，是高丽燕王的兵卒。 “何事？” 一众将领都满脸不愉的看向那兵卒。 兵卒脸色惊恐的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禀报道：“启禀主帅，郭长史所派援军已经来了！” “大明援军来了？” 听到这话，一众人顿时满脸大喜。 “来了多少人？” “在何处？” 说着，这些个高丽将领已经满脸喜色的跑了出去。 帅帐内，边安烈只是淡淡冷笑一声，大明有多少援军，多会前来，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而外面，那些个跑出去的高丽将领，在看到前来的大明援军之后，一个个都直接僵硬在原地，满脸不敢置信。 “这便是援军？” “怎么才这么点人？” “呸！尔等一个个废物，可是在看不上耶耶等人？” 高丽将领距离燕山卫太近，一张嘴说话，王友与谭通等人便可听的清清楚楚。 本来，王友与谭通等人，便对这些高丽将领满心不满。 现在，听到这些人还有些嫌弃他们，直接怒瞪着双眼，朝着那几个高丽将领怒骂了起来。 “尔等这么多大军，竟然还能被区区一群手持锄头的倭农给打败，还撵着尔等跑？真是一群废物！”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尔等这些高丽贵族都是废物至极！” “本将等人辛辛苦苦赶了这么长道路，尔等还看不上？” “哼，要不是尔等求着本将等人前来支援尔等，我等还不想来呢！” “……” 一众高丽武将瞬间被骂蒙了，他们一个个都是出身高丽贵族，从小接受良好教育，何时遭受过这般粗鲁的辱骂。 “两位将军为何这般辱骂我等？” “为何不辱骂尔等？” 谭通怒声道，“此战为我燕王府主导，尔等这些高丽武将自从开战以来，便自顾作战，从未表现出对我燕王府的尊重？ 甚至，郭长史好心派到尔等军中，帮助尔等的燕山卫兵卒，尔等也都不屑一顾！” “怎么到了这会，被那些农户组成的倭人大军给打败了，就想起我燕山卫来了？” “一群孬种，入你娘的玩意，被一群倭人农户给撵着跑，丢不丢人？” “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还要我燕山卫帮你们这些孬种擦沟子。我们赶来，你们竟然还不领情？” “什么忘恩负义的玩意？……” 一众高丽将领直接被骂的满脸通红。 但是，面对着王友与谭通身后那一个个浑身被钢甲包裹的两千燕山卫，又满是忌惮。 这时，边安烈从帅帐内走了出来，满脸赔笑：“王千户，谭千户，诸位一路辛苦了，是我等无能，快消消气，里面歇息一会！” “见过边将军！” 王友与谭通两人，脸上顿时浮现出笑意，对着边安烈行礼。 一旁，那一众高丽将领神情再次一变。 不过，边安烈已经与王友、谭通等千户，往大帐内走去。 至于那两千燕山卫，也被大军中的那五百燕山卫接上，前往一侧的大帐内歇息。 只留下一众高丽将领，脸色一会青，一会红的。 最终，还是转头，也往帅帐内而去。 帅帐内，边安烈与王友、谭通三人，正在谈论着那十六万倭人大军，对于进来的高丽将领，没有一人去理会。 “一万甲士？边将军，只要将这一万倭人甲士全部炸杀，倭人这十六万大军必然溃败！” “正是！” 边安烈微微点头，“如今我高丽大军士气低迷，对倭人大军全是惧怕。 只要此次将这十六万倭人大军击溃，那我高丽兵卒对倭人再无惧怕之意！” 王友脸上不屑一笑，“如若此战之后，高丽兵卒面对着倭人大军，还会惧怕，那我燕王府真要考虑，这么孬的高丽兵卒，能否随我燕王府征讨倭国？” “面对着一群比他们低的小矮子，都这般惧怕？何该被那些小矮子年年劫掠、凌辱……” 听此，边上的那几个高丽将领又有些忍不住，“敢问王将军，那可是十六万倭人大军，我等才有不到五万兵将！ 如何能打胜那些倭人？” 王友嗤笑一声，不屑道：“只有一万甲士算倭军，其余全部为倭农！” 一众高丽将领仍是满脸不服。 谭通道：“我燕山卫可将这一万甲士全部炸死，将那剩下的十五万倭人农户炸的肝胆俱裂。 到那之时，尔等高丽兵可敢与他们一战？” “自是敢拼死一战！” 一众高丽将领直接说道。 “好！” 谭通猛的一拍桌子，道：“如此，尔等还不速速下令埋锅做饭，等到午时之后，趁着倭人刚刚抵达，以逸待劳，好好拼杀一番！” “这……” 一众高丽将领看着满脸认真的谭通，忍不住看向一旁的边安烈。 “边君，真要如此？” 边安烈点头，“听命行事！” “遵令！” 几个高丽将领满脸狐疑的点了点头，便走了下去。 不论如何，让他们放弃他们辛辛苦苦缴获来的财物，不仅他们不同意，就是他们手下那一众兵卒，也不会同意。 很快。 整个城池之中，都升起阵阵炊烟。 片刻后，饭香味便飘了起来。 而在远处，一团团倭人大军，也在缓缓朝着他们而来！ …… 第289章 炸弹呈威 等到高丽大军城池内锅碗已经洗涮干净，所有兵卒，都围坐在火堆前取暖消食之时。 一道惊恐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倭贼来了！” “倭贼大军已抵达城外五里处……” 城内所有高丽兵卒，脸色都是一慌。 很多高丽兵将，都忍不住跑出屋子，往远处看去。 黑压压一片！ 哪怕是知道，那些倭人大军之中，很多倭人都是手持锄头铁锹等农具。 但是，他们还是感觉到双腿发软。 “出城列阵！” 王友冷声喊道。 “出城？” 一众高丽将领都是脸色一懵。 谭通沉声道：“如若不出城，倭人仅需一波火箭，我等竟被活活烧死在城内！” “出城！” 或许是之前那一顿怒骂，这会这些高丽将领们，对于谭通与王友的话，可比边安烈要遵从多了！ 随着高丽大军出城，那缓缓而来的倭人大军之中，也开始出现一阵躁动。 对于面前城池之中，那数万对他高丽烧杀劫掠，屠村破城的高丽贼寇，那些倭人也是恨不得将其剥皮食肉。 只是，很快一些倭人将领便发现了不同。 今日的高丽人大军之中，竟出现两千明显比高丽人高大壮硕的兵将，还都身披精美铁甲！ 大明人？ 想着，那倭人将领眼睛微眯，不由想起什么来。 不过，随即眼中神情更为发冷。 敢来屠戮他麾下村落，抢夺他的银矿，哪怕是大明精锐兵将，也要统统杀掉。 “杀！复仇……” 眼看着距离那高丽大军越来越近，倭人将领便大声下令。 “杀！” 十六万倭人大军也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挥动着手中兵器，便朝着不远处的高丽人冲杀上去。 “手雷准备！” “将军炮，对准那一堆倭人将军，给咱轰他娘的！” 等到倭人大军进入将军炮范围内，王友与谭通便也忍耐不下去，直接下令。 “将军炮发射！” 随着一声声大喊，二十门将军炮，在一个个炮手的摆弄下，发出一声声巨响。 然后，便是朝着远处的倭人大军中轰炸了过去。 “轰！” “轰……” 二十枚炸弹，直接在倭人大军中炸开。 将数百倭人，直接炸飞。 倭人大军之中，顿时因此一片骚乱。 尤其是那几个倭人将领所骑的战马，更是被巨响吓的四处乱跑，惊恐不已。 可惜，只炸死了三个倭人将领。 “杀，杀……” 见此，那剩余的一群倭人将领，吓的脸色发白，连连怒喊道。 “放箭！” 高丽大军之中，一众高丽将领，也在催喊着，让高丽兵卒朝着冲上来的倭人放箭。 数万箭矢从高丽人军阵中射出，朝着远处的倭人射杀而去。 瞬间，又是倒下无数倭人。 但是，倭人仍是悍不畏死，尤其是冲在最前方的那一万倭人甲士。 他们身穿铁甲，根本无惧区区箭矢。 于此同时。 在倭人大军之中，有数万倭人突然停了下来，拿出弓箭，朝着远处的高丽人大军射杀而来。 “竖盾！” 高丽大军中，顿时竖起一块块木盾，或是钢盾。 但还是引起一大片的伤亡。 忽然，一直在默默计算着距离的王友，大喊道：“扔手雷！” “喏！” 随着一阵齐声大喝，一千二百颗手雷，像是冰雹一般，从燕山卫军阵中扔出。 对此，那些倭人大军没有一个在意的。 只当是被卑鄙的高丽人给用石头砸了下。 但是，很快他们耳旁便响起一阵轰鸣声，随即整个人便飞了出去，浑身剧痛。 “轰！轰隆隆……” 一千多颗手扔弹，扔在密密麻麻的倭人大军中，还是那群甲士之中。 炸死的倭人，至少有着五千人。 至于被炸伤的倭人，更是不计其数。 整个倭人大军中的前锋大军，顿时出现一片真空地带，哀嚎一片。 所有倭人大军，都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满脸惊恐。 甚至是，就连他们对面的高丽人兵卒，看到这种情景，也是瞪大眼睛，满脸发白。 “再扔！” 不过，王友与谭通等燕山卫将校可没发愣，继续怒喊道。 “喏！” 随着一颗颗点燃的手雷，再次被扔向倭人大军，那些倭人大军直接惊吓的连连后退。 倭人大军之中，再次引起一大片骚乱。 冲锋的与后退的倭人，挤在一块。 他们哪见过这种可怕的武器。 可惜，这次的那些扔手雷的燕山卫，一个个直接冲出军阵，助跑两步，将手雷扔的更远。 然后，倭人大军中，再次冒出一团团火光。 死伤倭人无数！ “混蛋，命他们不可后退，继续冲杀，杀……” 后方，站在一个小山坡上的一众倭人将领见此，一个个满脸大怒的喊道。 “轰！轰隆……” 只是，不等他们身旁的兵将下去传令，几颗炸弹便在他们身旁爆炸。 整个山坡直接被夷为平地！ “还不放箭，等着与倭人肉搏拼杀？” 高丽人大军之中，王友与谭通注意到那些高丽人兵将竟然在发愣，不由大怒。 “放箭，速速放箭！” 这下，一众高丽将领才惊醒了过来，连忙大喊道。 周围那些高丽兵卒，也都急急忙忙拿起箭矢，朝着远处乱做一团的倭人射杀而去。 这会，十几万的倭人挤在一块，完全就是活靶子。 只要将箭矢射出去，必然能射中倭人。 这般好打的大战，所有高丽人都是满心兴奋。 本来，要是没有燕山卫手雷的轰炸，这些倭人只需盯着高丽人箭矢的两轮射杀，便可冲到高丽人军阵之中，与高丽大军近身拼杀。 但是，燕山卫的两波手雷轰炸，直接将冲锋在最前面的倭人给炸的胆气全无。 再加上，倭人的一众主要将领，也都被那二十门将军炮给炸死。 没了指挥，整个倭人大军顿时乱做一团。 惊吓过度要撤退的倭人，与一直想要冲杀的倭人直接挤做一团。 此种好时机，燕山卫自是不会放过。 “所余手雷，燃烧弹，自由轰炸！” “喏！” “将军炮，随意轰炸！” “喏！” “轰隆隆……” 半晌后。 在一片惨叫之中，那些倭人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全部溃败。 “给本将冲！” 这次，不用王友与谭通等人下令，那位高丽将领，直接带着麾下兵将，冲了出去。 同时。 一众燕山卫，也都缓缓停下手中手雷与燃烧弹。 “千户，我等要不是也追上去，杀敌？” 一个百户看着远处那些被高丽人四处追杀的倭贼，不由有些眼馋。 谭通怒喝一声，“杀什么杀？累哼哼的，杀一些倭人农户，有啥用？” “尔等将手中的手雷与燃烧弹都清点数目，重新放回木箱内，” “是，千户！” 一众燕山卫也都开始专心收取手雷与燃烧弹。 只是，王友与谭通等人一直等到了傍晚，还是没有等到那些高丽大军回来。 “启禀千户，那些高丽大军好像一路追杀那些倭人，直接将远处的倭人大城给攻了下来！” 一个斥候禀报道。 “这些高丽人总算是还有些用处！” 王友咧嘴一笑，便问道：“高丽人损失如何？” 斥候回禀：“回千户，倭人战意全无，一路溃败，根本没有一个倭人敢抵抗。因此，这一战，高丽人才死了一百多人，就连伤者，也才数百人。” “这些倭人真是废物！” 一旁，谭通不由怒骂一句。 那斥候一愣。 王友淡淡一笑，冲着斥候吩咐道：“令所有弟兄们都回来吧，不用去理会那些高丽人。” “喏！” 斥候领命退下。 王友便派斥候回去，向郭安禀报。 听完。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甚好，令王友、谭通两人，率兵驻在那座小城之中，不准放任何高丽兵将与倭人过来。” “喏！” 斥候领命回禀。 王友与谭通两人遵令。 他们这些千户们，也都郭安的意思。 此战，他们燕山卫并不会直接过多参战，而是要守在那座银矿四周，以银矿为根基，不断开采银子。 至于进攻打那些倭人之事，则是真正交给那些高丽人。 先前那一战，打掉了这一片倭人的主力。 而随着不断进攻倭人城池，那些高丽人也都渐渐生出疲倦之心。 随即，便生出别的心思。 对此，那些倭女们便开始遭受大难。 又引起倭人大怒。 可惜。 这一路以战养战下来，高丽兵卒们，也都蜕变成为精锐之兵。 而且，一个个身上，也都披着从倭人身上扒下的铁甲。 倭人更是打败不了高丽人。 每一日，都有更多的倭人被杀，当然也有高丽人不断的伤亡…… 燕山卫之中，也逐渐出现一些倭人奴隶，有男有女，也有小孩与老人。 随着时间流逝，倭国上空，开始乌云密布。 小孩手掌般大小的雪，从天上洒落下来。 不到半日，整个倭国大地开始变白，变厚。 一些残留在地上的残躯，慢慢的被大学覆盖住。 倭国的天气，越发的寒冷。 …… “呼……郭长史，倭国的贼天气，竟然比我北平还要寒冷！” 距离银矿五里外的一座小城内，已经成为郭安在倭国的常驻城池。 一座宽敞的房屋内，朱亮缩着身子，一边哈着气，一边猛搓着双手，从屋外走了进来，满脸抱怨。 “石炭与木柴可够？” 郭安抬头看了一眼，缓声问道。 自从下开大雪，郭安更是待在火炉前，除非一些必要之事，从来不出房屋。 “回郭长史，还够支撑十日。” 朱亮回道，“不过，这两日不断有倭人被冻死，恐怕这一冬天过去，我等营地之中，又得重新换一批倭奴了！” 郭安道：“给他们一些柴火，让他们也取取暖！” “是，郭长史！” 朱亮应道。 郭安继续问道：“这一个月，炼出多少银子来了？” 说起这个，朱亮便忍不住咧嘴，笑着回道：“回郭长史，已经炼出十二万两银子了！” …… 第290章 年节，攻打倭国京都 “十二万两银？” 郭安眉头微皱，“有些少了！可是倭奴还不够多？” 朱亮一愣，“郭长史，一个月便可炼出十二万两银子，这还少？” 郭安问：“朱长史，我燕王府与高丽商贸，一个月可赚得多少两银子？” 朱亮张了张嘴，忍不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确实，依照与高丽商贸相比，一个月才炼出十二万两银子，确实有些少了。 郭安继续说道：“殿下派我等一万燕山卫大军前来高丽，耗费船只与粮草炸药无数，要是日后还是每个月才能炼出十二万两银子，虽说不亏，但仍是有些愧对殿下的信任。” 朱亮连连点头。 郭安又问：“朱千户，现如今那些倭奴矿工每日可否饱腹？” 朱亮回道：“回郭长史，为了防止这两百倭奴有力气逃走，每日只让他们吃上六成饱！” “不可，他们要挖矿，苦力活，得给他们管饱！且，告诉他们，此次我大明要攻打倭国，是因他们倭寇一连数十年，经常去劫掠我大明沿海城池的惩罚。 以藩国之贼寇，竟敢上犯我天朝之国威。 我天朝皇帝盛怒，令那怀良亲王约束倭国子民。 只是，那怀良亲王不仅杀害我大明使臣，还上书要与大明开战……” “此次，我大明大军前来，便是要惩戒倭国而来。” “怀良亲王已死，但他所犯过错，便需要由一众倭国子民来承担。 凡是倭国之人，皆要为我大明挖矿，每人挖出五万斤矿石，便可赎清罪孽，然后离开此地！” “此后，凡是赎清罪孽者，皆受我大明保护，我大明兵将便不会去无故屠戮他们！” “五万斤矿石？” 朱亮不由愣了下，“郭长史，那他们岂不是很轻松就可以离开？” “轻松？” 郭安淡淡一笑，“一天挖三百斤矿石，他们至少需要挖矿半年之久。 这半年，会死去多少倭奴？” 朱亮张了张嘴，一脸佩服。 “还是郭长史足智多谋，不仅给了那些倭奴一个生还机会，让他们看到希望，用尽全力挖矿。 而且，还可让他们不那么痛恨我大明！” “其实，倭人很好驯服！” 想起什么来，郭安嘴角不由微微翘起，“这些倭人都是一副贱骨头，只要你比他强，他们便会害怕你，敬畏你，然后服从你。 现在，他们给我燕王府挖矿，给他们与兵卒一般的待遇。 但是，若有人敢偷懒，或是逃走，便按照严酷的刑罚！” “是，郭长史！” “另外，二百个矿工有些少了，明日，再让王友他们，从那些高丽人手中，要来三百个健壮的倭奴去挖矿！ 一百个去挖矿，一百个去挖石炭，一百个运送石炭！ 挖石炭与运送石炭的倭奴，需干够两年，才可放离！” “是，郭长史！” “还有，陛下曾下诏，鼓励军丁习工艺，如若有兵卒想要学习如何烧锻白银者，也与那几个老炉匠去学习！” “是……” …… 在郭安的指挥下，以银矿为中心，向外占据了四座小城。 而那四万多人的高丽兵卒，则是肆无忌惮的向外攻伐着。 沿途，很多倭人都是闻风丧胆，不等高丽人打过去，便率先逃离。 于是，不知不觉，倭国便被那四万多的高丽大军，给分成两半。 察觉过来后，倭国皇室大怒，令各地幕府将军与各个王公贵族召集大军，想要剿灭猖獗的高丽人。 可惜，这般寒冬天气下，所有倭人都喜欢躲进房屋内，想要渡过寒冬，根本没有想出去打仗。 另外，高丽人的神勇也传到一些倭人将军与贵族耳中。 一个个倭人将军与贵族们，也都是出工不出力，拖拖拉拉的…… 正巧，也快到了年节之时。 这些倭人将军与贵族们，也更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拖延。 倭人慕中华风尚，各种节日，也都与唐一般。所以，倭人过春节一如大明，以农历正月为岁首。 讲究喜庆团圆。 年节前时日，一向不主张征讨的郭安，突然将一众燕山卫千户，还有一众高丽将领，都召集而来。 “诸位，还有十日，便是春节。到那之时，倭国上下，都会大肆过节。 本长史，决定带着诸位，前往倭国京都，去给那位倭国后小松天皇与征夷大将军庆贺一番，不知诸位可愿前往？” “去倭国京都？” 闻言，边安烈与一众高丽将领，都是脸色大惊。 他们这次，攻下那么多倭国城池，自然也都对倭国的局面，有些了解。 倭国最大的王，是后小松天皇，占据倭国国都京都，但是大权却是由室町幕府的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满把控着。 而在距离京都不远处的荣山寺，却还有一个倭国的后龟山天皇，与北方的后小松天皇争夺倭国皇权。 让大明一直厌恨的怀良亲王，便是属于南朝后龟山天皇的长辈。 但是，不论是哪一个倭国天皇，都有倭国重兵守护。 “郭长史，我等只有四万五千大军，再加上燕王府的一万燕山卫，也就是五万五千大军，如何能攻进倭国京都？” 边安烈小心翼翼的问道。 “尔等高丽国都都可攻打进去，区区倭国的京都，就能打进去？” 郭安嗤笑一声，“而且，如若我等不趁着寒冬之际，有冬衣之利之时，一举将倭人京都攻下。 等到了天色暖和之后，倭人必然会召集大军，前来围剿我等！” 听此，一众高丽将领的脸色，都不由一肃。 随即，便一个个便满脸肃然道：“郭长史放心，倭国这些贼寇，没有建造城墙的习惯。只要我等可大军可杀到京都城下，必然可以攻下京都！” 边安烈问道：“郭长史，不知我等如何杀到倭人城下，我等此时所在的城池，距离倭人京都有着三百多里，数十座倭人城池。 要是一路杀过去，恐怕我等还没抵达，倭人天皇便已经跑了！” 郭安道：“乘船！” 众人均是一愣，“乘船？” “正是！” 郭安指着倭国舆图，比划道：“我等大军自大海航行，乘船到此处。 此书，距离京都不够五十里地。 一路顺利的话，我等可一日内，便抵达倭国京都。 如若路上有倭人城池敢阻道，也最多耽误半日功夫，定要叫倭人朝廷反应不过来！” 见此，边安烈脸色一喜，直接说道：“还请郭长史下令，我等必随郭长史攻下倭国京都！” 一众高丽将领也不甘示弱，直接大喊道：“还请郭长史下令，我等这就去召集大军！” “甚好！”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 “尔等速速召集所有大军，原先所占据城池，全部放弃，只带走财物与粮食。 并传出消息，尔等要回高丽，过年节！” 一众高丽将领都是眼睛一亮，“末将遵令！” 很快，一众高丽武将便骑上从倭人手中缴获来的战马，往各自的城池跑去。 一日后。 四万五千高丽大军，都带着一车车的财物与粮食，浩浩荡荡的返回。 燕山卫留下两千人，看守城池。 高丽也留下四千人。 剩余燕山卫与高丽大军，合五万大军，坐上大船，顺着大海，一路往东，直奔倭国京都。 一路上，并没碰到任何倭国船队。 于此同时，原先紧紧看守高丽大军的那些倭人将军，也都已经发现了高丽大军的撤退。 顿时大喜。 很快，一道道关于高丽人撤军，回去高丽过年的消息，便传到倭国京都，与荣山寺行宫。 两个倭人朝廷，顿时大喜。 却是不知，已经回去高丽过年的高丽大军，已经从海道逼近京都。 五万大军从一个巨大的海湾登岸。 入眼，便是一座倭人城池。 城池内的倭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接去见了怀良亲王。 随即，大军便顺着平坦之地，开始往南行军。 倭国最恼人的便是，山多。 不过，所有高丽兵将，却是满心兴奋。 他们竟然也可以去灭一国的国都？ 走过平坦之地，又翻过一座小山谷。 随后，大军便到了一座大湖旁。 大湖岸边，都是平坦的沙滩。 十分好行军。 正巧，在大湖之旁，又遇到一座倭人城池。 一众高丽大军直接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破城，杀敌，抢走一切有助于行军的器具，还有所有马匹，骡子。 同时。 天空也终于飘下大雪。 对此，郭安与一众大军，都是满脸喜色。 如此大雪，更有助于他们行军。 而这一日，也正式进入大明洪武二十四年。 倭国上下，都开始进入过年的喜庆之中。 一大早。 京都城南。 五万燕山卫与高丽人组成的大军，迎着破晓之光，缓缓来到京都城下。 这会，这座庞大而又繁华的城池，还未清醒过来。 但是，五万双目光，看着眼前这座没有任何城墙的繁华都城，一个个都是满脸放光。 “进攻！” “先拿下倭国的王宫与一众大臣府邸！” “遵令！” 随着郭安将领下达，一众燕山卫与高丽兵将再也按捺不住。 抽出钢刀，直接朝着城中杀去。 猛兽入城。 碰巧遇到一些巡街武士，直接砍杀。 一些被惊醒过来的倭国百姓与下人，好奇的推开窗户或是房门，往外看了一眼，脸色顿时煞白，吓的连忙关上门窗。 而倭国的权贵与王宫，也是最好辨认。 都是十分豪华而又高大的府邸。 室町幕府、倭国王宫、斯波氏、畠山氏、上杉氏、仁木氏、一色氏、佐佐木氏、赤松氏等倭国贵族公卿府外，很快便被高丽兵卒与燕山卫大军包围。 “杀！” “八嘎……” “轰……” …… 七月又过完了！感谢各位大明老爷的支持，厚爱！ 七月更新20w字！ 月票，800了！ 感谢，感谢， 第291章 讨伐南朝朝廷 虽然别的倭国小城内的那些武士，都是一群废物。 但是，倭国王宫与室町幕府等倭国贵族公卿府上的武士护卫还是有些战力的。 在燕山卫与高丽大军来到他们各自守护的府邸前之时，这些武士护卫便反应了过来。 可惜，外面的一众燕山卫一直都是在等候着他们的脚步声。 感觉他们聚齐起来后，一颗颗手雷，便扔了进去。 伴随着，还有一支支箭矢。 随后，趁着那些武士被炸懵，或是死伤大半的情况下，一众兵将便直接破门而入。 对于这些王宫贵族府上的武士护卫，郭安从一开始，便下令一个活口都不留。 因此。 一上来，那些高丽兵卒与燕山卫，都是用尽全力，见人就砍。 在这个时期，倭国的常设军队少的可怜。 甚至，好多军队武士都是世袭。 倭国京都内，也没多少倭国军队。 四万大军，面对着这些稀少的可怜的武士护卫，自然很轻易就将各个王宫贵族府邸上控制住。 随后，便是一面屠杀。 凡是有威胁的武士与青壮，都直接杀掉。 此战，整整持续到下午。 倭国的王宫，后小松天皇，还有足利义满与各大氏族的家族，都恭恭敬敬的跪在郭安面前。 “怀良逆贼何在？” 郭安一脸怒色的问道。 一旁，精通倭语的译者连忙翻译。 听此，后小松天皇神色一怔，随即连连解释。 “郭长史，此贼言，那怀良亲王已经逝世了！” “死了？” 郭安脸色大怒，怒瞪着后小松天皇。 “几年前，那怀良贼子杀害我大明使臣，向我大明皇帝陛下邀战。 当时，我大明皇帝陛下忙于攻打北方的北元贼子，没空搭理尔等倭奴。 没想到，尔等愈发猖獗。 竟然还敢暗中联络我大明国内乱贼，想要刺杀我大明皇帝。 今日，本官应那怀良贼子之约，兴兵攻打尔等倭国，那怀良贼子就死了？ 莫不是那怀良贼子听闻我大明大军攻打而来，吓的屁滚尿流，藏起来了吧？” 译者翻译。 后小松天皇连连解释。 “尊贵的大明使臣，征西将军宫怀良亲王真的已经逝世好几年了！” 后小松天皇满脸委屈，那怀良亲王还是南朝的征西将军宫，与他所在的北朝对抗。 为什么，大明攻打而来，却是攻打他的皇宫？ 而且，在这个时期，尤其是幕府时期，倭国的天皇已经变成了一个象征。 倭国的军权、政权，还有税官，都被幕府所掌控。 至于天皇的继位，也都已经成为了幕府将军所指定。 现在，他这天皇不仅要遭受国内那些武士大臣的轻视侮辱，还要被大明的将领，隔着数万里来攻打。 “哼！” 郭安才不管这些，直接说道：“既然那怀良贼子已经死了，那你倭国对我大明所犯的过错，便算着你这个倭国天皇头上，算在尔等倭国所有百姓头上！” “尊贵的大明使臣，征西将军宫怀良亲王是南朝亲王，本皇是北朝天皇！” 后小松天皇急忙解释道，“怀良亲王所犯过错，该由南朝天皇承担。” 一旁，一众倭国氏族家主，都是连连点头。 尤其是足利义满，这一仗打下来，他算是看明白了。 怪不得，这些大明军队与高丽军队打上平宗盛家族的领地后，一路势如破竹，平宗盛家族就像是废物一般，任由这些大明军队与高丽军队劫掠他们的子民与城池。 这些大明军队与高丽军队太强大了！ 哪怕是他足利氏所有武士与大军加起来，也不可能战胜这些大明大军与高丽大军。 “天皇？” 译者翻译完之后，郭安直接大怒，指着后小松斥骂道：“尔等区区一岛国，国民不过数百万，乃是我大明国的藩国，我大明国陛下才可自称皇帝，尔等竟然敢自称天皇？ 如此，岂不是对我大明皇帝的冒犯？” “日后，你这贼国主再敢自称天皇，本官直接灭杀掉尔等倭国皇室所有子嗣，让尔等断子绝孙！” 后小松天皇脸色一白，而足利义满与各大氏族的家主，也是一惊。 他们都听过，大明皇帝不喜欢他们倭国天皇自称天皇。 但是，他们从来都不怎么在意。 没想到，这位大明的将军，竟然反应这么大？ 不过，这么多年的被压迫下来，后小松早已经学会了如何忍气吞声，如何当孙子。 因此，连连点头。 “大明将军所言极是，是小皇冒犯了！” “皇？” 郭安脸色再次一冷，“尔等只配称王！” “是，是，小王冒犯了！” 反正，后小松很是配合，郭安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虽然一旁的足利义满与各大氏族的家主很不满后小松的卑躬屈膝，但一想到他们家中那满地的尸体，便是乖乖闭上嘴。 “甚好！” 郭安很满意后小松的态度，再次问道：“既然那怀良贼子乃是南朝亲王，南朝的倭王在何处？” “回尊贵的大明使臣，南朝的倭王在荣山寺行宫！” 后小松十分积极回道。 郭安问道：“荣山寺行宫在何处？” 后小松回道：“京都王往南而行一百里，便是荣山寺行宫所在。” 郭安道：“一百里？如此，岂不是需要两日的路程？” 后小松连忙回道：“大使所言极是！” “甚好！” 郭安冷冷一笑，“那怀良贼子敢欺辱我大明皇帝陛下，本官定要带兵，将其挖坟掘墓，让其死后都不得安宁！” 听此，后小松、足利义满与各大氏族的家主都不由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这些大明人好是凶狠！ 不过，一想到这个大明恶魔竟然要去攻打南朝，他们心中又忍不住一喜。 如此长的路上，必然会有无数武士得知消息，前来拯救他们！ “王友，边安烈，尔等速速整理倭国京都所有马匹、骡驴，车辆，明日一大早，大军出征，前去讨伐那胆敢欺辱我大明陛下的倭国南朝！” “末将遵命！” 王友与边安烈等武将，瞬间领命下去。 攻打又一个倭人朝廷，必然会再次攻破很多倭人权贵家中。 如此，必然会再次缴获大量的财物。 一想到这些，很多高丽将领与兵卒，都是激动至极。 夜间。 虽然有一些倭国武士，想要彻夜营救后小松、足利义满与各大氏族的家主。 但是，郭安早就有准备。 近百个倭国武士有来无回！ 大军便再次出发。 后小松倭王与所有王室族人，足利义满与各大氏族的家主、公卿，家人，足足上千人，随着大军出发。 所过之处，所有倭人都远远观看，满脸惊恐。 至于有些倭人武士愤愤难捺，想要冲上来解救后小松倭王与足利义满等倭国公卿。 还未走进大军二十步，便会被射成刺猬。 还有一些倭人武士眼看解救不了后小松倭王与足利义满等人，便想要射杀。 对此，除了后小松与足利义满被大明兵将保护的很好之外，其余人，郭安任由那些倭人武士射杀。 一日内，便被倭人武士杀死了数十人。 其中，还有一人，乃是后小松倭王的儿子。 让后小松与足利义满等人，愤怒无比。 可惜，又不敢冲着大明兵将大骂。 因为，只要他们敢大骂一句，便会被大明兵士用绳索拖在马车后，走不动就会被拖着而行，直至死亡！ 大明与高丽一众人，更是魔鬼。 随着大军前行，一路上所有城池都得知消息。 那些倭国武士与贵族，甚至还有很多百姓，都居家逃亡。 而他们逃亡的方向，正巧也是南朝朝廷所在的荣山寺行宫之处。 …… 两日后。 在距离荣山寺行宫十里外。 一支十万倭人大军，严阵以待。 其中，身穿盔甲的武士，就有两万人。 在他们前方不到一百米的距离，郭安等五万大军，也缓缓停下脚步。 一个全身披着铲形前立的严星兜盔甲的武士，走了出来，朝着郭安等人大喊。 看到这些大明大军只有五万人，这群南朝倭国兵将们，一个个都很自信。 可惜，距离有点远，郭安听不懂还听不清他们自信的话语。 而这会，大明与高丽大军的军阵，已经摆开。 “燕山卫，三千手雷，三段式扔出去！” “喏！” “高丽兵卒，弓箭手给本官射杀！” “喏！” “盾牌手，听命行事！” “喏！” 随着郭安的话音落下，一千燕山卫一人一颗手雷，便冲出大军军阵，朝着对面的倭人扔去。 等到一千燕山卫返回军阵，又一千燕山卫助跑几步，手中手雷朝着对面的倭人大军扔了出去。 对面的倭人大军还在发懵之时，整个倭人大军中，突然冒出一团团火光。 随后，一半的倭人大军，都被火光覆盖。 无数倭人被炸的漫天飞舞，残肢断臂乱飞。 所有倭人大军顿时大乱。 正巧，燕山卫的 高丽兵卒的箭雨，也抵达倭人军阵上空。 整个倭人大军，再次死伤一大半。 “冲杀！” 郭安下令道。 “杀啊！” 这种冲杀倭人大军的事情，一众高丽兵卒最是熟练。 随着郭安话落，所有高丽兵卒，便满眼嗜血的冲杀了上去。 而那些倭人大军剩余倭人，还处于懵逼状态。 两军对阵距离又短，等到四万高丽兵卒冲杀上来之时，那些倭人才刚刚回过神。 随即，一个个都是肝胆俱裂，早已没了胆气。 一边惊恐的叫喊着，一边四散而逃！ 冲杀上来的高丽兵卒更是兴奋！ 而在不远处，一直观战的后小松、足利义满与倭国各大公卿，也都是吓的满脸发白，满心绝望！ 大明大军的武器，太强悍了！ 第292章 缴获三神器求月票） 有如此神器相助，怪不得，这些大明军队与高丽奴们，可以在他们倭国，肆意攻伐。 如此一来，那后龟山天皇与吉田宗房、阿野实等人，岂不是也危险了？ 想着，后小松、足利义满等人心中又满是担忧。 这几年，南朝朝廷威势越来越弱，最多一两年，他们北朝朝廷，便可与南朝朝廷讲和，让倭国大一统。 而现在，这些强大的大明军队竟然带着一群高丽奴，攻打进他们倭国。 甚至，不仅俘获了他们北朝的天皇与一众大臣公卿，现在还要俘获南朝一众皇族与大臣公卿？ 如此，那他倭国岂不是要真的被这个大明将军给灭亡了？ 郭安还真是这个想法。 本来，他之前还准备稳打稳扎，因为这个时期，倭国内诸侯林立，倭国皇室有名无实。 但是，后来随着高丽兵攻打下一座又一座的倭国城池，这才发现倭国所有城池都没有城墙。 既然如此，那他便不客气了。 而且，那个后小松天皇对他攻打南朝朝廷，也很配合。 攻打倭国两个皇室朝廷，比攻打高丽国都还要顺利，谁敢信啊？ 郭安表示很欣慰。 至于谭通、王友、徐祥等燕王府千户，还有边安烈与一众高丽将领，则是激动至极。 他们竟然只是用了两日的功夫，便攻下倭人两座都城，俘虏倭国两个天皇，如此大功绩！ 想想，便是热血沸腾，浑身充满杀力！ 抡着一柄柄不知沾了多少倭人鲜血的钢刀，追着那些四处逃窜的倭人，连连喊杀。 所有人追杀的方向，都是那后龟山天皇所在的城内。 而那些倭人逃跑的方向，也都很整齐，也是那座城内。 这一切，都好像提前演练好一般，让后方观看的郭安等人，不由微微发愣。 整个荣山寺城，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成人间炼狱。 所有拿出武器的倭人，甚至是一根木棒，不管男女老幼，都会被燕山卫与高丽兵卒给杀掉。 …… 又是半个时辰后。 一个百户，带着数十道人马，来到郭安面前，恭恭敬敬的禀报道。 “郭长史，城内所有倭贼都已消灭的干净，还请郭长史进城！” “甚好！” 郭安微微点头，示意身后一众燕山卫兵将，带着后小松、足利义满与各大氏族的家主，在那个百户的带领下，往城内走去。 城内街道上，都布满尸体。 两侧的房屋内，还躲着很多倭人的妇弱，甚至在郭安路过之时，还能听到一些倭人稚童的哭泣声。 对此，郭安一脸平静。 没有多么高兴，也没多么悲悯！ 这是战争，也是对倭人的惩罚！ 一路上，也没哪个倭人出来袭击郭安这个大明大军的大臣！ 等郭安等人到了倭人行宫处。 王友与徐祥等人，正好满脸兴奋的押着一群，与郭安身后的的后小松、足利义满等人一样装扮的倭人贵族，走了过来。 “启禀郭长史，末将已经将这个狗日的倭国南朝天皇，捉了回来！” “这些狗日的倭国天皇与权贵，还想跑……可惜，城外到处都是一尺厚的大雪，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被末将等人截住，还有群倭人护卫想要与末将拼杀，末将直接赏了他们几颗手雷，那数百倭人武士直接去见了那怀良老贼……” 至于被王友与徐祥等人粗暴的捆绑住的后龟山天皇、吉田宗房和阿野实等大臣公卿，都是满脸惨白。 “诸位有功！” 郭安微微点头，便看向后方的后小松。 “这些贼子，都是南朝廷何人？” 译者向后小松天皇翻译！ 听此，后龟山天皇、吉田宗房和阿野实等人，以为后小松天皇与足利义满等人早已经投降了大明人。 顿时，满嘴大骂！ 对此，后小松天皇倒是心无波澜，他已经憋屈惯了。 但是，足利义满十一岁就征夷大将军，二十三岁就掌管室町幕府，随后征讨各地守护大名，倭国无人敢不敬他。 哪怕是后龟山天皇，也不能这般辱骂他。 顿时，足利义满直接大怒起身，朝着后龟山天皇就踹了上去。 “你这个愚蠢无能的倭人天皇，这般被大明人与高丽奴擒下，还有何颜面辱骂我等？ 要不然你的叔叔怀良亲王，几番惹怒大明皇帝陛下，怎能让大明皇帝派遣大军，前来攻打我倭国？ ……如今，我倭国遭此大难，都是你南朝皇室一脉所犯下的大错！” 后龟山天皇也是 “八嘎……” “混蛋，足利义满，你敢以下犯上，殴打天皇……” 郭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 一旁，后小松天皇也是饶有兴趣看着。 译者看了半晌，这才转身对着郭安禀报道：“郭长史，那个一直踹足利义满的倭人，便是倭国南朝天……国王，后龟山国王。 一旁坐在足利义满身上的倭人胖子，名叫吉田宗房，右侧之人叫阿野实，左侧之人……” 郭安微微点头：“既然是那后龟山国王便可！” 王友道：“郭长史，要不然给他们松开，让他们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 一旁，谭通与徐祥等燕王府千户，则是满脸期待。 郭安没了理会这些夯货，而是抬头四处打量了一圈，看到周围有很多门窗缝都微微抖动了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了，几个倭人在猪拱而已，这么长时间了，连血都出来，有何意思？ 将他们拖回行宫内，我等暖和暖和再说别的！” “是，郭长史！” 谭通与徐祥等人朗声应道。 随即，一挥手，便走来几个兵卒，两人拖着一个倭人天皇，或是大臣，往宫殿内走去。 倭人的宫殿，也都是浓浓的唐风。 郭安与谭通等人歇息起来，也是十分的习惯与舒适。 而一歇息下来，大军便开始埋锅做饭。 于是，那后龟山天皇与后小松天皇等人，直接被郭安等人，给遗忘在角落里。 一直到食饱餍足，郭安才令人将后龟山天皇与后小松天皇等人，拉了出来。 “那怀良老贼埋在何处？” 译者翻译过去后，后龟山天皇与吉田宗房等人，都不由一愣。 “啪！” 谭通手中不知何处出现一支马鞭，朝着足利义满便是一鞭子。 他们早就都看明白了，这位郭长史又想学，当初攻下高丽开城那一套，给这些倭国国王与大臣一个震慑，同时挑起他们的不满。 谭通的这一鞭子很有效果。 足利义满直接朝着后龟山天皇、吉田宗房几人连连怒喊。 而后龟山天皇、吉田宗房等人，也只迟疑了一下，便乌拉乌拉的说着。 “启禀郭长史，他们说那怀良老贼，埋葬在倭国最西部的麦岛城，距离此地有着千里远！” “一千里远？” 不等郭安有疑惑，王友直接再次一鞭子抽在足利义满身上，吓的后龟山天皇、吉田宗房几人一颤。 “郭长史，这几个倭贼定然在欺骗您，那怀良也是堂堂一亲王，不埋在倭国国都旁，怎么会埋的那么远？” 郭安缓缓点头，对译者吩咐道：“仔细询问一番！” 译者连忙向后龟山天皇询问。 听完译者的话，足利义满脸色气的通红。 至于后龟山天皇与吉田宗房等人，则是满脸急色的解释了一番。 译者转身对着郭安说道：“回禀郭长史，这些倭人一直解释，他没骗您，怀良老贼退去征西将军职位之后，便隐居在那里，一直到老去！” “很好！” 郭安微微点头，“你告诉那后龟山，本官要去挖了怀良老贼的坟墓！ 要是没那麦岛城找到怀良老贼的坟墓，便将他们倭国皇室一脉，都给斩杀了，不管是南朝还是北朝！” 译者老实翻译。 瞬间，后龟山天皇与后小松天皇便都着急了。 郭安再次问道：“草薙剑、八尺琼勾玉、八咫镜三神器在何处？” “三神器？” 徐祥等将领一脸疑惑。 郭安道：“相当于传国玉玺！” “什么？” 徐祥等人大惊。 而随着译者翻译，后龟山天皇与后小松天皇顿时满脸惊恐，他们不知道，大明人是如何知道三神器的！ 不过，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这次，徐祥与王友等人，每人手中都拎起一根马鞭，朝着他们后龟山天皇与后小松天皇所有人打去。 郭安道：“告诉他们，如何不交出三神器，本官杀光城内所有倭人，并将此城……” 这时，王友突然停下手中鞭子，对着郭安禀报道：“启禀长史，末将好像在后龟山的车架内，收缴三个精贵的盒子！” “带过来！” “是！” 很快，王友便抱着三个精贵的木盒，走了进来。 而见到那三个木盒，后龟山等倭人顿时神情激动了起来。 随着王友打开，里面便露出一柄剑，一个精致的镜子，一块碧绿！ “好！” 郭安大喜。 至于后龟山天皇、后小松天皇等人，顿时满脸绝望。 郭安又转转身，开始下令。 “边安烈何在？” “末将在！” “带上后龟山，吉田宗房和阿野实这些倭国南朝权贵，让其协助尔等高丽兵卒，征召倭人一万青壮，征召城内所有牛马驴骡，为我大军押运财物与粮草辎重！” “遵令！” “另外，再收敛所有高丽兵卒，这里的倭国武士可不是我等之前那些乡下小城的武士，一个个都残暴凶猛的很，莫要让他们都死在倭女肚皮之上！” “末将遵令！” “王友，你率一千燕山卫，与边安烈共同看管后龟山、吉田宗房和阿野实这些倭国南朝权贵！ 若是敢有大队倭国武士上来抢人，无需客气！” “末将遵令！” …… 第293章 将怀良老贼坟墓打包献给朱棣 到了晚上。 终究还是有数十个高丽兵卒，死在了倭女肚皮上。 愤怒的高丽将领，直接当整个城池内所有倭人的面，将那上百个敢作乱的倭人活活抽死。 这让徐祥、王友等一众燕山卫兵卒都是心有余悸。 幸好，他们都很谨慎。 这些倭女果然与高丽女不一样。 不过，他们很快便不去思考这些。 因为，郭安已经开始下令，大军开拔，原路返回！ 倭国两朝天皇，还有倭国朝廷的所有大臣公卿都大明与高丽奴大军俘虏的消息，也传了开。 所有人倭人武士大怒，视之大耻。 但是，等到他们赶到荣山寺行宫之时，他们的天皇已经被带走了，只留下一片破烂的城池。 而且，还是要前去千里外的麦岛城，挖开怀良亲王的坟墓，以赎向大明不敬的罪孽！ 一部分倭人武士满脸悲愤，他们倭国终于惹怒了大明，遭到了报应。 还有一大半的倭人武士，则是瞪着通红的目光，要联合起来，前去拯救天皇，杀死那群大明人与高丽奴。 至于他们的天皇。 则是在两日后，被带到了京都。 三日后，被带到了大明船队上。 随后，便真真正正的巡察了一遍，他们的倭国领土。 将近一个月后。 庞大的船队，便驶进一座巨大的海湾内。 再在几个倭人的带领下，冲杀上岸。 一路上，后龟山与后小松等倭皇，目眦尽裂，那些高丽奴合该千刀万剐。 可惜，就算是他们哀求，郭安也是丝毫不理会。 …… “郭长史，找到那怀良老贼的坟墓了！” 经过几人的搜寻，将怀良一脉斩杀了一大半，终于找到了怀良亲王的坟墓。 “这老贼哪怕是死了，还要这么享受？” 站在怀良亲王坟墓面前，王友一脸愤恨。 “开挖！” 郭安看了一眼那坟墓的墓碑，便下令。 “喏！” 哪怕这个时候的天气，还是十分寒冷。 土地僵冻。 但是，那些燕山卫，一个个仍是满脸兴奋。 直接在一众倭人的目光下，先是将整个怀良亲王的坟墓给烘烤了半日。 然后，等到土地解冻，不到半个时辰，怀良亲王的棺木，便露了出来。 “郭长史？” 王友等人便满脸兴奋的看向郭安。 郭安道：“所有陪葬物品都开始收拢起来，装箱。另外，怀良老贼的尸骨，也给咱杂碎，装进坛内，给燕王殿下送回去！” “喏！” 王友与徐祥等人，连忙应道。 郭安看了一眼墓碑，再道：“墓碑也带走！” “喏！” 随即，一众燕山卫便按照郭安的吩咐，开始干了起来。 一旁，后龟山天皇与后小松天皇等人，看的更是浑身发颤。 可惜，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在他们心中，大明人更是恶魔！ …… 半个月后。 船队返回。 倭国，燕城。 也就是距离银矿不远处的那座城池，郭安给起的名字。 所有燕山卫，都赞同。 银矿炼出的银子，已经达到了五十六万两。 而这一段时间下来，那些高丽人劫掠而来的财物，也都堆积如山。 再加上，这么长时间，也该向朱老四一个交代了。 擂鼓，升帐。 燕山卫所有千户以上武将，高丽一众将领，都齐聚郭安大帐内。 “本官决定，五日后，大军将从倭国所缴获的财物，都送回高丽与大明。 此次，燕山卫出兵三千护送，高丽兵卒可出兵一万。 此事，尔等需速速协商人员。 五日后，开始返回高丽与大明！” “喏！” 听此，所有武将都是心中一阵激动。 五日后。 船队启航，燕山卫由朱亮为主，徐祥为副，带领载满财物的船队，浩浩荡荡的往高丽而去。 一个月后。 船队返回高丽江华岛。 江华港，日常平分财物。 随后，船队再次朝着北平府而去。 而在大明。 整个朝廷上下，早已经开始默默的注视着燕王府。 本来，燕王身为大明藩王，可管北平府数万兵马，就很容易受到朝廷官员的警惕。 而现在，燕王府的长史郭安，还有一众武将兵卒们，突然消失了，不知所踪，也没向朝廷报备。 自从半年前，长史郭安，带着一众武将，前去巡察高丽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过一趟。 甚至，就连年节之时，都没回来。 一些向来就对燕王府抱着警惕之心的朝臣，已经开始频繁上奏朱元璋。 就连远在山西的晋王，不仅写信质问朱棣，还上奏朱元璋。 请朱元璋派遣使臣，去彻查燕王府。 直言老四，心怀不轨！ 对此，老朱则是不屑一顾。 因为，他有一个猜测。 老四好像曾偷偷带兵，去攻打过倭国！ 但是，想到那个给大明发明了很多好物件的燕王府长史郭安，老朱最后也还是没有忍住，给朱棣写了一封信。 朱复胆小，在得知朱元璋亲自向朱棣询问之后，便不由惶恐不安。 “殿下，堂堂燕王府的右长史，还有一位指挥佥事，十位千户，已经去了倭国半年之久了，是给该陛下禀报一下了！ 要不然，陛下定要降罪！” “无需着急，再等等……” 朱棣虽然也是满心着急，但仍是强自镇定。 …… 五日后。 就在朱棣也有些拖延不下去之时，一名燕山卫，满脸大喜的冲进北平城，一路冲进燕王宫。 “报！” “启禀殿下，朱亮千户、徐祥千户，率领五十艘大船，已经停泊在张家湾码头！” “哈哈哈，好啊……” 朱棣大喜。 随即，便带着一队兵卒，往张家湾码头而去。 张家湾码头。 徐祥与朱亮等人在将船队停靠在一侧之后，便没下船。 码头上，所有人都是满心奇怪。 他们记得，燕王府的船队，在十多日前，刚刚离去啊！ 而去，那船队并没这些船队这么多，甚至货物也没这么多…… 不是同一支船队？ 突然，一些心思灵敏的商贾，便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变，但是谁也不敢声张。 不过，并没让这些商贾们好奇多长时间。 朱棣已经快速赶了过来。 “末将徐祥！” “末将朱亮！” “……参见燕王殿下！” “郭卿没回来？” 朱棣问道。 朱亮连忙禀报道：“启禀殿下，郭长史坐镇倭国，并未回来！” 朱棣问道：“倭国情况如何？” 朱亮自是知道朱棣想要了解什么，便禀报道：“启禀殿下，那银矿已经完全由我燕山卫所掌控。 现如今，每月可炼出白银二十一万两…… 此次，末将带回五十六万两白银！” “甚好！” 朱棣大喜。 朱亮继续禀报道：“另外，郭长史还带着大军，趁着年节之时，攻下倭国京都，俘获后小松倭王，与足利义满等掌权大臣公卿。” “翌日，再次出发……两日后，攻下倭国南朝行宫，俘获后龟山倭王，还有吉田宗房等掌权大臣公卿！” “还缴获了倭国的三神器，好像也就是倭国的传国玉玺，现在已经带回！” “一个月后，郭长史又带着大军，行军千里，找到那怀良老贼的坟墓，将那怀良老贼的墓碑，尸骨，还有陪葬物价，一同装进木箱内，带回大明，献给殿下……” “哈哈哈，还是郭卿懂咱！那怀良老贼的墓碑与尸骨在何处？” 朱棣问道。 “启禀殿下，就在船舱下面！” 朱亮连忙带着朱棣前往。 很快，朱棣被带着船舱一角。 两个木箱。 一个木箱内装着一个被碎成几块的墓碑，一个木箱内有一个陶罐，一大堆各种金银珠宝。 “殿下，这个陶罐内装着的便是怀良老贼的尸骨！” 朱亮话落，一旁的朱棣直接呸的一声，一口浓痰便落在了陶罐上。 “如此不长寿老贼，还敢欺辱我大明？” 朱亮：“……” 徐祥：“……” 朱棣再次转身，咚咚几声，那几个墓碑上，便再次多上几个脚印。 “此次，尔等皆立不世之功，咱定会重赏尔等！” “多谢殿下！” “至于怀良老贼的墓碑尸骨，便献给陛下！” “殿下英明！” 朱亮与徐祥等人大喜。 随后，朱亮再次禀报道：“启禀殿下，我等这五十艘大船上，装满了从倭国缴获的财物，还有各种铁器农具，还请殿下派人清点！” 朱棣眼中精光一闪，直接喊道：“马和！” “奴婢在！” 马和连忙应道。 朱棣道：“你速速回去召上一众书吏、掌柜，清点大船上的财物。除了一些珍惜之物收回府上，其余之物，全部放在码头，卖给那些商贾。 所得钱财，留下两成，剩余财物，全部赏赐给征讨倭国的兵将！” “多谢殿下！” 朱亮与徐祥等人，再次满脸感激道。 “等等！” 突然，朱棣喊住刚准备离去的马和。 “殿下？” “朱亮，你速同马和在船上挑选出两艘金银珠宝，再与怀良老贼的尸骨一同装船，还有那什么三神器，咱都要送去京师，献给父皇！” “末将遵令！” 朱亮连忙带着马和，往外走去。 区区两船财物而已，他们没有任何心疼之色。 至于朱棣，则是快步来到码头上的公房内。 他终于可以向父皇上奏章了！ …… 一刻钟后。 两张洁白的纸张上，便写满文字。 随即，朱棣又派人，将回到北平府已经一个月有余的燕山中护卫千户孟善，寻来过来。 两个时辰后。 两艘装满财物的大船，在千户孟善，还有五百燕山卫的护卫下，从张家湾码头出发，往京师而去。 随之。 一道道消息，也从张家湾码头，向大明各地开始传去。 燕王府消失了半年之久的几个千户带着一支庞大船队回归！ 疑似，那位郭长史带领燕山卫大军，在这半年内，攻下了高丽！ 带回五十艘大船的财物！ …… 发现各位大明士绅们，都不喜欢看打小日子，本来，想简单写一下，有个完整过渡。 但是，一写打小日子，好家伙，两百两百追读的掉，心疼死了~~~ 不写了，不写后，以后打小日子，尽量半章带过！ 新的八月，求各位大明士绅老爷们，多多投月票啊！ 上个月，莫名的880张月票，差点就一千！心疼死了哇~~~~ 第294章 老朱：好一个郭安，不愧为我大 五十大船的财物？ 这下，不仅仅各地商贾士绅，都像是赶大集一般，往张家湾码头赶去。 同时，北平府各州县的士绅富户们，更是带着家中的钱财，率先往张家湾码头赶去。 依照燕王府的惯例，那五十艘大船的财物，最少要卖出三十艘大船。 他们要是能抢先购买上一些，或是自家使用，又或者转手卖给别家，都是大赚。 于是。 不到两日的功夫。 张家湾码头，便已经出现了拥堵状况。 连带着河道，周边的道路都开始堵塞，甚至北平城内的各个街道上，也都是人潮汹涌。 北平府衙门下的官吏，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不过。 好在北平府衙门的通判，已经由原来的宛平县典史王真接任。 北平城内外的大大小小势力，都要给王真一些面子。 并没引起多大的骚乱。 但是。 随着消息的传播，山西晋王朱棡又不由大怒。 又是老四。 他不仅得军功，还可以派兵出去攻打高丽，夺取那么多的财物。 五十艘大船的财物，他燕王何德何能？ 至于秦王朱樉，则是直接拿起纸笔，给朱棣写信。 同是亲王，你老四占了这么大的便宜，怎么着也得给他这个二哥分润一些吧？ 这几年，他秦王府可是穷苦的很！ …… 于此同时。 北平府锦衣卫的急信，也到了京师。 “五十艘大船的财物？……疑似攻下了高丽？” “老四还挑选了两船财物，由千户孟善给咱送来……” 看完锦衣卫的奏报，老朱不由有些喃喃自语。 很快，京师内也传的沸沸扬扬。 朱标也一脸急色匆匆前来拜见朱元璋。 “爹，现在整个京师都在传，老四派遣出去半年之久的长史郭安，实则是去攻打高丽了。 现在，已经将高丽给攻打了下来！” 朱元璋一怔。 随即，便淡淡一笑，道：“标儿，老四又没糊涂，为何要攻打高丽？” 朱标愣了下，便问道：“爹，老四那小子，终于给您上奏折了？” 老朱缓缓说道：“应该上了！” 朱标有些疑惑，“应该上了？” “还没送来！” 朱标：“……” 很快。 两日后，朱标便知道了老朱话语中的意思。 两艘装满财物的大船，直接驶进京师海港码头。 至于千户孟善，则是带着朱棣的奏折，还有那三神器，恭恭敬敬来到朱元璋殿下。 朱标也站在殿下，只是他没想到，刚刚才看了几眼奏折的朱元璋，竟然直接咧着大嘴，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啊，好一个郭安，果然不愧为我大明贤臣！” 朱标好久没看到自家爹这么开心了，不由好奇问道：“爹，何事让您这么开怀？” 朱元璋说道：“那郭安带着燕山卫，将那怀良老贼的坟给挖来大明了！” “怀良老贼？” 朱标有些疑惑。 老朱已经满脸兴奋的起身，“二虎，备车，随咱去大船上！” “末将遵旨！” 二虎连忙应道。 朱标一惊，“父皇，让赵统领将那船上的物件带进皇宫便可，何须劳烦您亲自前去？” 朱元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兴奋道：“咱等不及了！” 朱标问道：“敢问父皇，不知是何物？……” 老朱直接狞笑道，“怀良老贼的坟啊！” “坟？” 朱标瞪大眼睛，还是有些不解。 而这会，老朱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对于那贱娘养的倭奴，老朱真是恨不得将所有倭人都给抓来大明，阉了给大明当奴当婢！ 尤其是那几次砍杀他派去的使臣，并且要和他打仗的倭人怀良老贼。 但是，大明想要攻伐倭国这种弹丸之国，耗费巨大不提，攻打下来也没有任何用处，实在是不值当！ 老朱气极，但又不能派兵，只能让工匠制作了一把倭扇，并写下《倭扇行》，用来大骂倭国的国王无道民为贼。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精通各种匠造的小小长史，竟然给他出这么大的一口恶气。 居然将那怀良老贼的坟给刨了出来，并拉回大明！ 至于那倭国的什么三神器，老朱与朱棣样，都没太过在意。 很快，一辆马车便备好。 老朱带着朱标，来到那两艘大船上。 “这是墓碑？” 见到那有些眼熟的石碑，朱标眉头微微皱起。 “回太子殿下，正是倭国怀良亲王的墓碑！” 一旁，孟善连忙回道。 “倭国的怀良亲王？” 这下，朱标终于想起来了，不由满脸惊诧。 “尔等燕山卫，将那怀良亲王的坟给刨了？” “正是！” 孟善恭恭敬敬回道。 朱标瞠目结舌。 一旁，老朱突然问道：“这个罐罐内装的可是那怀良老贼的尸骨？” 孟善回道：“回殿下，正是那怀良老贼的尸骨！” “吐！” 老朱一口浓痰，直接呸了上去。 “活不过咱的老贼，还敢欺辱咱天朝之威？” “二虎！” “陛下有何吩咐？” 二虎连忙上前。 朱元璋道：“将怀良老贼的木坟给咱扔到石城门外，再派几个人看着。 咱要让所有大明人都看看，老四派人将那倭贼怀良老贼的坟给刨了，就连怀良老贼的尸骨、墓碑，陪葬品都给拿回大明受罚！” “是，陛下！” 二虎应道。 至于太子朱标，也是满脸振奋。 这会，大明上下，还没有一个人，不是恨不得将倭寇挫骨扬灰的！ 随着二虎派人将那怀良亲王的墓碑与尸骨带走，朱元璋便有些好奇的问道：“孟卿，你给咱讲讲，尔等用了多少人，就将整个倭国给攻打了下来？ 又是如何将怀良老贼的坟给挖了，带回大明的？” 朱标也紧紧盯着孟善，倭国好歹也是一国。 据他所知，朱棣并没派出多少燕山卫，怎么就不仅攻打下倭国，还将人倭国皇族的祖宗坟给挖了，尸骨带回大明，那些倭国不得与燕山卫拼命？ 孟善连忙跪在地上，“还请陛下恕罪，末将只是受燕王殿下之令，前来给陛下献礼，并没前去攻打倭国，也不知具体内情！” “嗯？” 朱元璋眉头直接皱起。 “你没去倭城？” “正是！”孟善急忙回道。 “末将这几年，一直在北平府与高丽燕国之间调换镇守，一次都没去过倭国！” “高丽燕国？” 朱元璋与朱标都是猛的看向孟善，一脸惊诧。 “老四在高丽建国了？” 孟善脸色大变，连忙请罪，“还请陛下恕罪，末将……” 朱元璋打断孟善的话，“仔细给咱说说燕国之事！” “遵旨！” 孟善一颤，不过不敢隐瞒丝毫，“回陛下，燕王殿下攻高丽国都开城之后，便带着高丽国王王禑与高丽国印玺，前来京师献于陛下。 同时，殿下向陛下请示，高丽国王王禑已经将高丽都城开城，还有江华岛、延安郡，都抵债递给了燕王府，燕王殿下要在那三城建燕国。 因此，我燕王府其实是与高丽燕国商贸……” 朱元璋问道：“高丽燕国有多少人口？” 孟善连忙回道：“共有十余万人！” 朱元璋微微颔首，继续淡声问道：“朱棣是如何治理高丽燕国的？” 孟善回道：“启禀陛下，高丽燕国以燕王府书吏为主官，原先的高丽官吏为辅官。 这三城，驻守我燕山卫大军。 同时，高丽燕国内实行身份木牌，木牌上需写…… 有木牌者，为我燕国子民，受各种优待。 至于没有木牌者，哪怕是别的高丽权贵，也不可享受优待……” “高丽燕国内，所有人都需说我大明语言……” “燕王府时不时给一些学我大明语的高丽人一些赏赐，比如我大明的启蒙典籍，又或者是一些小玩意，又或者是钱财…… 在高丽燕国，所有高丽人以说我大明话为自豪！ 所有铺肆，都需悬挂，用我大明语书写的牌匾……” 听到这些，朱标满意的点着头。 “没想到，老四竟然还有治国之才！” 朱元璋看向孟善，“这些治国之法，是何人所想？” 朱标一愣。 孟善连忙回道：“启禀陛下，乃是郭长史所想！” 朱元璋问道：“那郭安现在何处？” 孟善：“回殿下，好像郭长史还在镇守倭国！” 朱元璋又问：“既然有燕山卫镇守高丽燕国，尔等何来的兵将去攻打倭国？” 孟善连忙回道：“回禀陛下，现如今镇守高丽燕国的燕山卫，只有四千余人。 燕王殿下抽调一万燕山卫，并向高丽国内的那些高丽贵族，征调五万高丽大军，合计六万大军，前去征讨倭国！”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此，现如今那郭安带着几千燕山卫，还有几万高丽大军，在镇守整个倭国？” 孟善连忙再次跪下请罪，“还请陛下恕罪，末将收到燕王殿下之令，便连忙押送船只前来京师，并不知倭国具体情况！” “行了，起来吧！” 朱元璋随意的摆了摆手，脸色又冷了下来，“哼，老四这混账东西，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朱标连忙向朱元璋求情，“还请父皇恕罪，倭国敢放纵倭寇侵扰我大明，当有大罪。 老四虽有私自出兵之罪，但攻下倭国，且将那怀良亲王的坟墓刨出，并送来京师，也算是一件大功！” 孟善连忙跪下请罪，“陛下明鉴，燕王殿下派兵攻打倭国，也是因那倭国也已经盯上了高丽燕国的江华港，还试图劫掠我燕王府船队。” “所以，老四就可以私自派兵，攻打倭国了？如果我大明那些藩王，或是兵将也都这般肆意出兵，那要朝廷有何用？ 要五军都督府何用？” 孟善满脸惶恐，“陛下明鉴……” …… 第295章 让老四每年上交一百万两银子 等到孟善离去，朱元璋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老四那混账东西，专门派一个不知倭国内情的千户来给咱送这些钱财，定然是害怕咱知道倭国的情！” 朱标微微点头，他也能看出朱棣的小心思。 不过，倭国对大明来说，比高丽都不如，他也不放在心上。 “父皇，不论如何，老四只派出去了了一万大军。 如此，他能把倭国折腾成什么样子，就折腾成什么样子吧。 而且，从去年开始，前来侵扰我大明沿海城池的倭寇，都日渐变少！” “嗯！” 朱元璋点头，“但私自出兵之事，必须受罚！” 朱标道：“爹，老四出兵一万，所耗钱财粮草巨大，那五十艘大船也不知能否够他消耗……” 说着，朱标便停了下来。 二虎手中带着一个账簿，缓缓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此乃燕王殿下所献给陛下那两艘大船上所有钱财的名录！” “各种珠宝二十箱，金银饰品十箱，金银器皿二十箱，还有铠甲二百、铜丸十箱、刀剑二十箱、布匹二百匹……” “如此，那暂且饶老四一回！” 听完，朱元璋不由露出一副满意的神情。 “不过，那郭安极其会敛财，这次他们费这么大劲，去攻打倭国，必然有利可图。 让老四每年给咱上交一百万两银子，咱便随他在倭国折腾！” “爹，老四肯定要心疼很久！” 朱标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 这些年，朱棣表现出的才能，他身为太子，也有些压力。 现在，老四喜欢去攻打那些海外藩国，他是十分的支持。 …… 于此同时。 在石城门，随着怀良亲王的墓碑，还有尸骨、陪葬金银珠宝都摆放着城门一侧。 顿时，吸引了很多进城百姓的注意力。 尤其是，那一大堆金银珠宝，更是让很多百姓商贾们驻足观看。 只是，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一旁新张贴上的告示。 “今有燕王朱棣，派府上燕山卫，远征倭国，将纵容倭寇侵扰我大明的罪魁祸首，倭国怀良亲王挖坟掘墓，将其墓碑、尸骨、陪葬财物……” “嘶！” “这真是倭国那怀良亲王的墓碑与尸骨？” “休要胡言，陛下怎么可能会骗咱这等小民？” “可是，怀良亲王一听，就是倭寇的祖宗，燕王殿下直接将倭寇的祖宗挖坟掘墓，还给放在我大明城门下，被风吹雨淋，这般糟践，那倭寇不得要疯了？” “燕王殿下可真厉害，竟然将倭寇祖宗的坟给挖了！” “要是能将倭国那些国王的坟都给刨了，那该多好？” “……” “什么，燕王不是派长史郭安攻打高丽，而是派兵去攻打倭国了？” “还将倭国怀良亲王的坟墓给挖了，带回京师，在石城门外任由百姓观看？” “这怎么可能？……他燕王哪来的那么多兵？” “先是高丽，现在又是倭国，燕王麾下兵将，竟然如此勇猛？” “哼，他朱棣敢私自出兵？他就不怕被陛下责罚？” “咱定要参他燕王一本！” “……”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堂堂燕王，还有那郭安，好歹也是先贤之后，竟然挖坟掘墓，老夫定要上书陛下！ 定要给那刘微远写信……” 不到两日的功夫，整个大明便直接沸腾了起来。 至于弹劾燕王朱棣私自出兵，挖坟掘墓恶事的奏折，更是堆满朱元璋的桌案。 朝会上，也是一大堆文臣直弹劾。 不过，这次老朱都是直接一手压下。 …… 京师那么大的动静，也传到了北平府。 听此，老实人朱复，又是一脸惶恐。 不过，朱棣却是一脸淡然。 “朱长史莫要担忧，咱只是用高丽的兵去攻打倭国，陛下绝对不会因此责怪咱，也不会惩处你。 每年，只需给父皇多上交一百万两银子便可！ 至于那些犬吠的大臣们，听听就行了。 咱乃是大明燕王，还轮不到他们来指责！” “可是殿下，秦王殿下与晋王殿下，等人都给您写信……” “哼！” 朱棣直接冷哼一声，“不过是自己没本事，想要从咱这讨要一些钱财而已，不用理会！” 朱复一脸担忧，“可是殿下，我燕王府下的羊毛工坊，还需要从陕西、陕西购买羊毛呢！ 要是得罪了秦王与晋王……” “咱燕王府何时需要受他们的威胁？” 朱棣脸色一沉，话题一转，便问道：“给那些兵卒的财物，可分发下去了？” “回殿下，都已分发完成！” 朱复连忙说道。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着头。 随即，便扭头，朝着一旁的和忠吩咐道：“和忠，再派人给火药工坊运去一些物料，让陶逸平与杨廷等人，多制造一些火器。 朱亮、徐祥等人休息几日，便让他们抓紧给送去倭国！” “是，殿下！” “朱卿放心，只要将倭国打服，赚的钱财不比高丽少！区区一些羊毛衣物，不必放在心上！” “是，殿下！” 于是。 整个燕王府，便成了一个专心打坐念禅的老僧，两耳不闻外事，任由各方势力如何弹劾写信指责，都一概不理会。 几日后。 朱亮与徐祥两个千户，又带着两千燕山卫，还有一万石粮食，两万颗手雷，五千颗燃烧弹，三千地雷，一百将军炮，往倭国而去。 其实，郭安等人在倭国并不会缺食物。 但是，缺少稻米。 …… 就在朱亮、徐祥等人离去的几日后。 朱元璋的诏令也下达燕王府，命朱棣率领颖国公傅友德，前去收捕番将阿失里。 “凡北平护卫及都司各卫隘口，必当整备士马，励精器械，严为守御严，不可怠肆…… 而颍国公傅友德，早在年后，便被朱元璋拜上征虏将军印，充总兵官。与定远侯王弼、武定侯郭英充，在邳州、徐州、滕州、兖州、济南、平山、德州、乐安及北平行都指挥使司属卫，挑选精锐兵卒，训练备边。 朱元璋诏令一下达，朱棣与颖国公傅友德，率领大军，北征而去。 燕王朱棣都被朱元璋派去北征了，朝中那些大臣们，也都只能缓缓停歇下来。 反正，他们也是看明白了。 这次，燕王朱棣攻打倭国，很有可能与上次攻打高丽一般，早已得到陛下的支持。 甚至，每年还要给陛下送上百万银两呢！ …… 在倭国。 也有开春耕种之季。 而在春耕之后，那些倭国的各大诸侯，守护大名们，也都想起了，还占据着他们倭国大片城池土地，甚至还劫持着他们倭国两位天皇的大明大军与高丽奴。 随即，一支支倭人大军，便组建完成，朝着燕城进攻。 在寒冬之时，倭人面对上高丽人，战力就是渣。 但是，这会天气暖和后。 倭人的战力，便直接上来了。 再加上，倭人大军数量，也是高丽人的数倍。 几次大战下来，高丽人便大败，死伤惨重不说，之前夺取的城池，也都一座一座的丢掉。 最后，只能退守在燕城四周的四座城池内。 这次，倭人成了进攻者。 对于守城战，还是山地居多的情况下，郭安与燕山卫最是擅长。 大范围的埋雷，然后占据高点，手雷与燃烧弹威力直接超常发挥。 倭人的恐惧，再次被一片片火海与爆炸给支配。 几个月的攻伐下来，整个倭国的倭人，都差不多绝望了。 因为，他们倭国最大的一次围剿大明人，二十家守护大名，二十万大军。 还未接近大明人五里地，便死亡了十万。 接着，等到他们接近大明人之后。 那些高丽人便拿着盾牌，拼命的冲杀上来。 同时，那些大明人竟然还在用火器炸他们倭人武士。 再次抛下四万尸体…… 二十万大军，只有六万多勇士回去。 其中，一半都伤残。 如此，这半年下来，为了围剿那些大明人与高丽奴，他们倭人已经损失了差不多三十多万青壮。 整个倭国，直接元气大伤。 要知道，倭国向来都是男多女少。 整个倭国上下，加起来的青壮，都不到一百万。 这会，直接损失了三十万青壮！ “郭长史，我等要是进攻倭国，应该可以将整个倭国都给攻打下来！” 听着从那些倭人奴隶口中审问出来的消息，陈寿与朱亮、王友等人，一脸兴奋。 “无需如此！” 郭安缓缓摇头。 “我等只有一万燕山卫，哪怕是将所有倭国都攻打下来，又能派何人去治理？ 最终，还不是便宜了高丽人！ 而且，倭人已经没了多少青壮，要是再杀上一些，何人去种植田地？ 要是没了倭人种植粮食，我等只能从大明运来粮食…… 得不偿失！” “如此，那暂且饶了那些倭贼！” 陈寿与朱亮等人都缓缓点头。 接下来一段时日。 也不知是到了秋收时候，还是倭人彻底服了，再也没有什么倭人权贵或是武士前来攻打郭安他们。 不过，郭安等人，有事没事，可以让后龟山天皇、后小松天皇、足利义满等人，倭国那些守护大名与权贵们下一些命令。 而那些守护大名，与倭国贵族们，也都慑于大明的火器，都在尽量的满足郭安等人。 甚至，还自发的给郭安等人，送来上百个倭人美女。 …… 又过了一个月。 徐祥带着两千燕山卫，给大明燕王府送回去两百万两白银，并又带了数万颗手雷、燃烧弹、地雷等炸弹返回倭国。 船上，还有一万石新稻。 “郭长史，燕王殿下率领颖国公傅友德等武将，北征大胜，俘获阿失里等蒙古将领给……” “另外，秦王殿下好像犯了大错，被陛下召回京师！” “郭长史，陛下好像有迁都的意思，还派遣太子殿下去巡察关中与洛阳……” …… 第296章 郭安：我们在倭国难啊 “秦王犯了何种大错？竟然让陛下那般生气？” 陈寿与朱亮等武将，顿时满脸好奇。 在北平府之时，他们对这些朝堂上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整日便是想着打仗，赚钱…… 但是，来了倭国之后。 他们就突然对大明的各种事情上心了，上到庙堂大事，下到路边乞者，只要是关于大明的事情，他们都很想知道。 而现在，堂堂的大明诸王之长，宗人府宗人令，秦王殿下，竟然犯下大错，让那位极其护犊子的陛下给召回京师？ 在倭国，也不怕锦衣卫听到，徐祥也理解这些老弟兄们的孤寂，便开口说道：“听说秦王事犯了！” “事犯了？” “诸位在北平府之时，可听过关于那位秦王的传言？” “暴虐？大兴土木？” “正是！秦王曾将土番十八族人民的孕妇搜捉入府……还有，之前秦王曾经在出征西番时候，抢回府上男女幼童各一百五十人，还将男童阉割……” “这……” “还有，秦王在王府大兴土木，在宫中建豪华的亭台池塘取乐，甚至还与次妃邓氏在其中折磨宫人取乐…… 正妃王氏，则是被秦王囚禁起来……” “囚禁正妃，就为了卫国公的那位女儿？可惜了卫国公一代英名……” “不止呢，听说秦王还让下人制作了皇后的服饰，让那邓氏穿戴，还将自己房内的床做成了五爪龙床……” “还有，秦王治下，有百姓不满秦王这般暴虐，有人想要前去京师告状，被秦王得知，直接给绑在树上饿死、用火烧死……” “嘶……” “秦王如此僭分无礼，陛下应该不会轻饶秦王了吧？” “此次陛下赐死了邓氏！并将秦王召去京师，严厉惩戒！” “依照陛下的性子，又能如何惩戒啊？” “唉！” “幸好，我等当初没被派去陕西。” “是极，是极，跟着燕王殿下，比留在京师的那些弟兄们，还要活的舒服自在！” “哈哈哈，就连普通的兵卒，每年也都可以多分上百两银子，我燕山卫何其之幸？” “咱北平府的百姓们，也是走了走了八辈子福运啦……” “不过太子殿下去巡查西安与洛阳，难不成陛下还真要迁都？” “京师好好的，迁都得耗费……” 一众武将，很多都经历过元末的惨状，听过比秦王那还要惨烈之事。 一个个当吃瓜群众，将自己吃的心中发堵之后，便开始快速转移注意力。 “郭长史，末将发现倭国的女子，比我高丽的女子还要温顺，懂得照顾人，您要不要也收几个？” “正是，郭长史，我等不知要在倭国驻守多久呢，您身边只有一个二牛，是否有些不方便！” 郭安连连摇头，“本官胆小，怕与那上百个高丽人一样，半夜没了脑袋！” 朱亮与王友等千户的脸色，便直接僵硬住。 确实，高丽人真是死性不改。 在那些倭女身上，这几个月下来，又陆陆续续死了数十个，相当于打上一场大战死亡的人数了。 至于燕山卫里面，倒是有一些兵卒忍受不了寂寞，去寻了几个倭女。 不过，并没死人，也没伤者。 逗了一下朱亮与王友几人，郭安便没继续逗弄下去。 “陈指挥，朱长史，倭国的那些权贵与守护大名们，今年赔偿与赋税可都收齐了？” 陈寿回道：“回郭长史，目前只收了八家！” 郭安微微点头，也不恼。 “无妨，他们已经秋收完了。日后，谁家不交，便可以带着那两个倭国国王，还有那些高丽兵卒去征讨不臣贼子。 另外，可让那两个倭王再发出诏令，我大明接纳倭国权贵为臣。 为我大明臣者，我大明可派出大军，帮他们征讨别的乱国贼子！” “是，郭长史！” 陈寿与朱亮等人两眼发亮。 “如此，倭国又要混乱了！” “越乱越好！” “正是！” …… 倭国再次乱了两个月。 天气终于寒冷了下来。 燕城。 银矿再次积攒下来二百万两银子。 再加上从倭国各个守护大名与世家权贵收上来的赋税，还有一些金银珠宝。 足足装了三十大船。 这次，郭安挑选了四千燕山卫，还有一万的高丽兵卒，往大明而去。 整整离家一年之久。 郭安已经有些归心似箭。 至于船上那些燕山卫，更是如此。 在江华岛停留了两日，船队再次起航，往北平府而去。 只可惜。 这会的运河已经被冰封。 幸好，在大沽口旁，还有燕王府的工坊铺肆，一些大型库房所在。 大船上的所有财物，都搬上一辆辆马车，在一众燕山卫的护卫下，往北平府而去。 八日后。 北平府，燕王宫内。 郭安与王友等一众燕山卫将校，拜见燕王朱棣！ 看到郭安回来，朱棣显然十分高兴。 “诸位征讨倭国辛苦了！” 郭安一脸肃然，“为我大明开疆扩土，征讨倭贼，乃是微臣等人职责！” 身后，王友与谭通等千户、百户，也是一脸肃然。 这让朱棣与一旁的朱复都不由一愣。 朱棣问道：“郭卿，倭贼可是不如高丽那般恭顺？” “殿下英明！” 郭安直接顺口应道，“高丽早已受我中原儒家典籍教化，知礼节、明荣辱、识进退。 而那倭贼，实属蛮夷，无父无君，不知礼节，畏威不畏德。 对微臣等人，竟然只会孝敬倭女。 哪怕是微臣手握倭王，那些倭寇大臣与权贵们，也是丝毫不理会。 甚至，哪怕是拼着国内青壮伤亡惨重，也要经常进攻我等大军……” 朱棣神情凝重了起来，“倭贼竟然如此野蛮？”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安慰道：“殿下放心，只需再给微臣等人数年，定然可将那倭寇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看着郭安一本正经的在那胡说八道，而一旁的朱复长史，还有一众燕王府官吏，都满脸凝重。 身后的王友与谭通等千户听的嘴角直抽搐。 朱棣也没想那么多，沉声问道：“可要咱给倭国再增派去一些兵将？” 郭安连连摇头，“还请殿下相信微臣等人，区区倭国而已，我等绝不需要援军。” 朱棣深深看了一眼郭安，“如若支撑不住，可撤出倭国！” 郭安拱手行礼，“微臣定当谨记殿下之令！” “善！”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便对着郭安与谭通、王友等将校说道：“尔等此次前去攻打倭国，一去便是一年之久。 几日后年节，咱准许尔等回家陪伴家入，年节之后，再来王府听命便可。 随尔等回来的兵卒，也是这般…… 记得年节之前，来王府领取福利便可！” “殿下仁慈，末将多谢殿下怜悯！” 郭安与谭通等人再也忍不住，满脸感激。 只是，嘴角一直抽搐，让朱棣两眼微眯。 他总感觉郭安与这些武将，都有些不对劲。 至于一旁朱复等官吏，只以为谭通、王友等武将，喜于回家陪伴家人，太过于兴奋。 也就没过多想。 不过，郭安与谭通等人，是真的兴奋激动。 离家一年之久，虽说中间有那么两封书信来往，但只是一些黑白相间的文字，根本不足以代替思念。 出了燕王宫，郭安便带着随身护卫郭二牛，往家中跑去。 那两个小崽子，应该已经可以在院子内拆门揭瓦了吧？ 房间内的玩具，不再吸引那两个小崽子了吧…… “王兄，这……” 而在燕王宫门口，看着那撒欢似的跑的不见背影的郭安，谭通等一众将领，直接面面相觑。 郭长史，您还未去单独向殿下禀报，向殿下解释呢？ 王友两眼迷茫的看了一眼谭通，“谭兄，殿下已经准许我等回家，一直休沐到年节之后，你还有事？” 说着，不等谭通反应，便直接快步往外走去。 “我一年多都没回家了，便先走一步！” “柳生？” “末将也着急回家……” 说着，柳生等将校，也都低着头，快步往远处走去。 在倭国抢人头之时，他们都没这么快的速度！ “嘿，咱也着急回家，什么都不记得了……” 谭通无奈嘿笑一声，便往另一侧走去。 “谭千户留步！” 只是，谭通还未走多远，身后一道声音便喊住了谭通。 “马内侍？” 谭通不由一愣。 马和道：“谭千户，殿下有请！” 跟着马和往宫内走去的路上，谭通忍不住问道：“马内侍可知，殿下喊我有何事？” 马和连忙道：“谭千户见谅，小人只是一介奴婢，如何能知殿下之意呢？” “是，是，是我鲁莽了……” 谭通不由一阵干笑。 很快，谭通便随着马和，来到存心殿内。 让谭通大惊的是，这会，这座大殿内，只有朱棣一人。 甚至，就连马和，在谭通进去大殿的那一瞬，便消失在殿外。 “末将参见殿下，不知殿下单独召见末将，可是有何要事？” 朱棣紧紧盯了谭通半晌，沉声问道：“谭通，刚刚郭卿所言，尔等在倭国的困境，可是真的？” “还请殿下恕罪！” 谭通脸色一变，直接跪在地上请罪。 “嗯？” 朱棣脸色一沉，“给咱仔细说说。” “是，殿下！” 谭通连忙道：“殿下，之前徐祥与朱亮等人向殿下禀报的事情，都是真的…… 而这次，郭长史与我等所说的，都是向外人所言。 郭长史害怕有人，尤其是朝堂上那些人，得知我燕王府攻打倭国十分顺利后，会打倭国的主意。 因此，郭长史便特意交代了末将等人，还有所有的燕山卫兵卒。 回来之后，不管是何人问起，都要说倭人蛮夷不堪，我燕山卫十分艰难！” …… 第297章 咱怎么不知燕山卫死伤惨重？ “郭长史还说，他会亲自向您解释此事。只是今日不知怎么的，郭长史出了宫门之后，便直愣愣的朝着家中奔去，好像全然忘记了此事！” “原来如此！” 朱棣皱眉思索片刻后，便微微点头，道：“此事，咱自会向郭卿询问，尔等继续对外隐瞒！” “末将遵命！” …… 只是，让朱棣没想到的是，不到两日的功夫。 关于郭安，那一日在大殿内向朱棣禀报的倭国之事，突然在北平府传开。 越传，声势越是浩大。 同时，还向京师传去。 所有士绅官吏们，都在议论纷纷。 但明显，在悲愤的同时，很多官吏士绅还有那么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过，燕山卫所在的那些军户们则是满脸惊诧，整个北平府的人，都在说燕王殿下的燕山卫，在倭国损伤惨重。 但是，他们互相询问了好多军户，好像他们这些军户家中的男人，还都一直在给他们写信，捎钱。 并没听到哪家男人战死的消息？ 那为何，外面一直传言，燕山卫在倭国，战死了好多人？ 好在，这些军户也都不是什么傻子？ 自然能看得出，那些一直在外面谈论的那些人是有多幸灾乐祸，也知道他们家中，这几年遭人眼红了，便都默默不言！ “入他娘的，都见不得咱燕王府好？还说燕山卫死伤惨重，咱怎么不知道燕山卫死伤惨重之事？” 听到消息，朱棣大怒。 王妃微微叹息一声，“殿下，既然如此，那便依照那位郭长史的谋划来行事吧。 这些年，咱燕王府确实有些耀眼了。 秦王、晋王等人，年年都派人前来前来，想要分上一些财路。 可惜……” “秦王？” 朱棣更是大怒，“二哥在京师之时，还好好的。自从就藩西安，便开始大变样，残暴不仁，如今惹得陕西数百万百姓怨声载道，朝堂上下都弹劾他。 此次，父皇定然会狠狠责罚他。” 这次，王妃并没再说话。 朱棣再次吐槽一番后，便离去。 …… “炽儿，可要随咱去见见你的老师？” “孩儿愿随爹前往！” …… 郭府。 自从郭安回来那一日起，郭府便再也没有安静下来过。 “爹，看孩儿的绝招，关公拖刀斩……驾！” “咚，哗啦……” 一个身穿服的男童，小脸冻的通红，骑在一个小马驹上，手中拖着一把木刀，朝着远处的稻草人跑去。 只是，跑着，跑着，连人带马，直接撞在了草人身上。 一旁，郭安怀中抱着一个女童。 见此，两人直接哈哈大笑。 “哈哈哈，郭慎你个笨蛋，连木刀都挥不起来！” 不过，郭慎也皮实，从马驹身上站起来后，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一脸不甘。 “爹，大姐，此事不怨慎儿，是此马驹太小，还驼不动我！” “给你一匹大马，你也骑不了！” 郭菡一脸鄙夷。 郭慎不服，“大姐也骑不了。” “我是女子，不用骑马！” “我是读书人，也不需……” 说着，郭慎便愣住了。 “笨蛋，读书人也要会骑马！” “爹，女子是不是也要学会骑马？” 郭慎急忙看向郭安，小眼睛满是期待。 “这是自然！” 郭安微微点头，“你们都要学会骑马，不过这些都是你们长大之后的事情。 现在，你们都任务，都是给咱好好的读书识字。” 这话一出，郭慎的小脸直接苦了下来，“爹，能不读书吗？” “不能！” 郭安满脸肃然，“你这小子出去打听打听，谁家的小子，不是一整天都在读书识字？ 咱让你小子玩上半日，你还不满足？” “可是爹，那些字都太难读了，孩儿……” 郭慎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便一侧传了过来。 “慎儿，菡儿，还不速速去随夫子背书？” 郭菡与郭慎两人，顿时齐刷刷打了个寒颤，满脸不愿。 “爹~” 郭安快速起身，看也不看两人，直接往外面走去。 “咱还有公务要忙，先走一步了！” 郭慎与郭菡两人哭丧着脸，往后院走去。 “嗯？” 刚刚跨出院门的郭安便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正站在一个窗户前，直愣愣看着他。 郭安一惊，“微臣见过燕王殿下，世子殿下！殿下，您何时来的？” 朱高炽对着郭安见礼，“炽儿见过老师！” 郭安微微点头，便说道：“世子殿下好久没来郭府了，世子殿下可去转转，熟悉熟悉郭府!” 朱棣直接道：“想去哪便去哪！” “多谢爹！” 朱高炽一脸大喜的跑出去。 郭安直接一脸大怒的看向一旁的二牛，“殿下前来，你为何不告知咱，让咱出去迎接？” 二牛满脸委屈，“老爷，是殿下不让小人……” 朱棣直接道：“是咱不让二牛去告知你的。” 说着，朱棣一脸怪异，“没想到，郭卿竟然如此惧内？” 郭安尴尬一笑，连忙说道：“殿下误会了，微臣只是因常年在外，一年才回来这么几日。 府内府外，都要劳烦夫人了，心有愧疚，不愿让夫人生气而已。” “唉！” 听此，朱棣微微叹息一声，“郭卿身为一介文官，咱却是经常让郭卿在外带兵征讨那些藩国，委屈郭卿了！” 郭安直接说道：“殿下误会了，微臣愿意攻打倭国，喜欢攻打倭国！” 朱棣无言以对。 郭安朝着朱棣拱了拱，“殿下这边请！” 随后，又瞪了一眼一旁的二牛，“而不速速去给殿下上茶，零嘴，点心？” “是，老爷！” 郭二牛连忙往一旁跑去。 郭安带着朱棣，来到正堂。 并挥了挥手，让一众婢女都退了出去。 至于郭二牛，则是很自觉的站在外面，防止有人接近。 正堂内。 朱棣脸色一沉，“郭卿真是骗咱骗的好苦啊！” “啊？” 郭安一惊，“微臣惶恐，微臣实在是不知，微臣何时欺骗殿下了！” 朱棣道：“我燕山卫在倭国，真有郭卿所言的那般艰难？还伤亡惨重？” “伤亡惨重？这是谁传出的谣言？” 郭安一愣，随即便想起什么，连忙解释道：“还请殿下恕罪，微臣只是觉得我燕王府这些年发展的有些快。 有一个高丽，便应该已经让朝堂上一些人坐立不安。 现如今，要是再攻打倭国顺利，恐怕到时候，就连陛下也压不住。” “不过，微臣打算事后，给殿下解释的。只是，没想到那日出来王宫之后，微臣一时着急回家，竟然忘了此事，是微臣之过，还请殿下责罚。” 朱棣随意摆了摆手，并没在意这些，而是神情凝重道：“郭卿刚刚所言，为何担心父皇也压不住？” “这……” 郭安再次一怔，苦笑道：“殿下，您是亲王，您还是拥有兵权的藩王。 拥有一个高丽，便已经让燕王府势力大涨。 要是再拥有倭国，那燕王府……” 朱棣大怒，“哼，怕什么，哪怕是再拥有十个高丽与倭国，咱燕王府也不可能拥有造反的大军。 更别说，咱也从未有过造反之心！” 郭安脸色大惊，连忙劝阻道：“殿下慎言！” “郭卿，你到底在担忧什么？” 朱棣紧紧盯着郭安，沉声问道。 郭安洒然一笑，道：“殿下，微臣只是担忧，现如今陛下与太子在位，他们可以容得下殿下。 因为，他们知道殿下无论如何，都不会造反。” 朱棣微微点头。 郭安悠悠道：“殿下，若是……二十年之后，又或者四十年之后呢？” 朱棣一愣。 随即，神情凝重了起来。 “到那之时，咱燕王府必然将整个高丽与倭国，都变成燕国。而那会，父皇与皇兄都已年老，新继位的大明太子与朝臣们将会视咱为最大的威胁！” “殿下英明！” 郭安微微点头。 朱棣问道：“郭卿，咱该如何办？”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道：“如今，我燕王府攻下高丽与倭国，每年都要给陛下上交百万银两。 前几年，我燕王府可赚得这么多银两。 但是，日后，随着高丽与倭国银矿的开采，我燕王府所赚钱财，必然会逐年下降。 因此，还请殿下向陛下请旨。 燕王府愿为大明开疆扩土，每攻下一国，前五年都会给陛下上交百万两银子。 五年之后，那些藩国的潜力耗尽，还请陛下允许，燕王府不再上交银两。 而那些藩国，将会为殿下燕国所在，后世君王也不可夺走。 燕国内外所有政务，皆由燕王殿下裁定。 且，我大明所有藩王，如若有想征讨海外藩国者，也请陛下支持。 毕竟，凡是攻下一个藩国，每年便可多给陛下上交一百万两银子。 如此，还可避免一些喜欢打仗的大明亲王，困在各自的封国内，无处施展才能，从而生出一些乱子。” 朱棣微微点头，“此事，父皇应该会同意！” 郭安点头道：“只是，此事一出，陛下所定的禁海诏令，便需要有变动。不过，陛下深谋远虑，应该也可以看出此事对大明的益处！” 朱棣道：“郭卿放心，如若咱一人上书不成，秦王、晋王、吴王他们也都会上奏。” “殿下……” 郭安开口，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犹豫了片刻，又闭住嘴巴。 “郭卿有何话但说无妨！”朱棣问道。 郭安洒然一笑，道：“殿下，微臣觉得我燕王府该铺建一条，从北平城到大沽口的水泥大道了！” “修建前往大沽口的水泥大道？” 朱棣两眼顿时瞪大。 “郭卿，从北平城到大沽口相距五百里地。修建这么一条水泥大道，需要多少水泥？费多少钱财？” 郭安道：“殿下，今年从倭国运回的银子，应该足够了吧？” 朱棣：“……” …… 第298章 越传越离谱 “郭卿，现如今咱燕王府内，并没多少存银！” 朱棣一脸正色道。 郭安缓缓一笑，将右手五根手指全部展开，“殿下，虽然这几年王府开销确实有些大。 但是，您几番出征漠北，缴获财物无数，那些钱财，微臣可能算不出，也不估算。 但是，仅凭咱燕王府下的各大铺肆，还有高丽、倭国的财物，应该有这个数了。” “没有！” 朱棣很是干脆的摇着头，眼中满是警惕。 “郭卿，咱燕王府虽然赚的钱财确实不少，但钱的地方，更多。” “好吧，那便是微臣猜错了！”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道：“殿下，微臣只是觉得，每年运河都要在寒冬，被冻住数月，大船不可行。 在这几个月内，不仅影响我燕王府对高丽、倭寇的控制。 甚至，还影响我北平府与南方那些商贾的生意。 而如果要是建造这么一条水泥大道，便会好上很多。 张家湾码头的车队，寒冬也不用歇着，可以直接前往大沽口拉货，不出几年的功夫，修建水泥大道的钱财，便可以赚回来！” “真能赚回来？” 朱棣神情有些松动。 他自是知道，郭安每一次钱，看似亏本，但到了最后，都不会亏本。 但是，这次，直接铺建一条将近五百里的水泥大道，所耗费的钱财，可是最大的一次。 “这是自然！” 郭安肯定的点着头。 朱棣又道：“可是，如此长的水泥大道，需要征多少劳役？” 郭安淡淡一笑，“殿下，如今我燕王府可是控制着高丽与倭国。殿下想要多少劳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高丽奴与倭奴？” 听此，朱棣两眼一亮。 “如此，那便依郭卿，修建一条水泥大道！” 郭安道：“多谢殿下！” 朱棣又问道：“郭卿，现如今，倭国状况如何？” 郭安道：“殿下，微臣捉了五百多的倭奴，在开挖银矿。现如今，每一个月应该可以炼出将近三十多万两银子。 另外，微臣还让那些工匠在银矿周围寻找，准备再挖出几个矿洞口。 不过，由于倭国的石炭距离银矿较远，运送石炭需要大量的倭奴，冶炼银子的产量很难上去……” “我燕山卫在倭国，毕竟只有一万人马，哪怕是加上那四万高丽大军，微臣也不敢占据倭国都城，只能守在银矿附近！” “微臣手握那两个倭王，还有整个倭国皇室，在银矿不远处，建造了一座燕城。 由两个倭王对外发布诏令，让倭国那些大地主、权贵世家们，每年都要给燕城缴纳赋税！ 如果有倭人不交，直接带兵攻之！ 很多的倭国大地主与权贵世间们，都不敢不从！” “郭卿辛苦了！” “殿下放心，倭人全是一副贱骨头。 只要微臣十年，微臣熬死那些倭国权贵与年老的倭人之后。 新长大的那一批倭人，在微臣有心调教下，必然都会视我大明为大父。 我燕王府可以公明正大的占据倭国都城，甚至还可以将那些高丽人都给赶回高丽去……” “十年？” 朱棣直接一惊。 “郭卿，你要去倭国待上十年？”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英明！” 朱棣眉头皱起，忍不住问道：“为何要去待那么久？” 郭安回道：“殿下，因为倭贼反复无常，时时刻刻需要我燕王府镇压。” 朱棣神情肃然道：“本王想听实话！” 郭安这才回道：“殿下息怒，微臣只是觉得，这几年我燕王府锋芒太露。” 朱棣恨恨道：“是啊，这世上，有很多人都见不得我燕王府好！” “嗯？” 郭安一愣，“敢问殿下，发生了何事？” “哼！” 朱棣冷哼一声，“这几日，整个北平府都在盛传，我燕王府攻打倭国损失惨重，燕山卫死伤无数！” “是嘛？” 郭安反倒是一脸喜色，“殿下，那些人的速度竟然这般快了？” 朱棣愣愣的看向郭安。 郭安仍是自顾说道：“殿下，有没有人说因为我燕王府挖了那怀良老贼的坟，惹得那些倭人暴怒？ 又或者，是微臣带兵打下倭人的都城，抢了不少财物，这才让燕山卫死伤无数？ 要么，是燕山卫在倭国海域上，遭遇大风……” 朱棣道：“郭卿，何必如此自污？” 郭安看着朱棣，认真说道：“殿下，在陛下没有正式下旨，允许我燕王府举兵攻打海外藩国，那殿下只有闷声发大财的好！” 朱棣微微点头，“咱回去，便给父皇上奏疏！” “殿下英明！” …… 于是。 几日后，北平府再次流传几个传言。 燕山卫在攻打倭国之时，遭受大风，船队损伤严重！ 还有，燕山卫在倭国伤亡惨重，也是因燕山卫挖了倭人怀良亲王的坟墓 这个理由，所有人都接受。 倭人本来就穷，都大老远来大明抢劫来了。 结果，你燕王直接派人挖了人家祖宗的坟墓，还要抢人的钱财，那位倭人不找你拼命才怪呢！ 当然，虽然有些人还是觉得这件事上，还有些蹊跷。 但是，整个大明的官吏与士绅都已经相信这个理由。 那些不信的人，也都慢慢的相信。 京师。 奉天殿内。 听完二虎的禀报，朱元璋一脸阴沉。 “蒋瓛何在？” 半晌。 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急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 “燕山卫在倭国伤亡惨重，此事你锦衣卫可有什么消息？” 蒋瓛连忙回道：“回禀陛下，虽然所有人都在谈论此事。但是，锦衣卫在北平府，并没见到有燕山卫所属的军户挂白绫，也未见到有什么军户立新坟！”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后便道：“行了，咱知道了，你下去吧。 此事，莫要告知任何人。” “微臣遵旨！” 蒋瓛连忙退了出去。 而出了大殿，蒋瓛一刻都没停留，连忙往锦衣卫卫所走去。 这件事，他们锦衣卫不能掺和丝毫。 朱元璋又看向一旁的赵虎，问道：“二虎，太子今日在何处？为何朱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太子竟然没来寻咱？” “陛下恕罪，微臣也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在何处，微臣这就去派人打听。” “嗯！” 朱元璋微微颔首，随即便开始批复奏章。 至于二虎，则是连忙退了出去。 很快，便又脚步匆匆的回到大殿内。 “启禀殿下，太子殿下今日去寻秦王殿下了！” 朱元璋神情一怒，“太子寻朱樉那个孽障作甚？” 二虎低头，没敢回话。 朱元璋也没再问，这让二虎松了一口气。 不过。 等到一个时辰之后。 太子朱标，便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爹，孩儿听说，老四的燕山卫，在倭国大败，死伤惨重，郭安带着残余的燕山卫，逃回大明来了！” 殿内，朱元璋与二虎都不由一脸惊诧。 “标儿，老四都可以将那怀良老贼的坟墓给挖了，还抢了数十船的财物，动用数百辆马车，上千燕山卫，拉了半个多月，才从大沽口运送到北平城内，怎么可能是大败呢？ 还有，谁说那郭安是逃回来的？” “没大败便好！” 朱标微微松了一口气，“爹，外面那些人都在这么传，将孩儿吓了一跳。” 朱元璋安慰道：“标儿你就放心，老四的燕山卫怎么可能败在那些倭人手上！” 朱标缓缓点头，“爹说的也是，不过现在整个京师都在传这些话，怪异的很！”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有人见不得老四燕王府的话，而老四也有藏拙之意而已！” “藏拙？” 朱标眉头微微皱起，“攻打倭国，我大明上下谁人不喜，老四担忧什么呢？” “是吗？” 朱元璋淡笑着问道。 朱标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父皇之意？” 朱元璋冷笑着问道：“那为何老四府上只是随意传出一句话，外面那些人便都在兴高采烈的传着？” “这……” 朱标一惊，还有些难以置信，“爹，您是说外面那些谣言，是从老四府上传出来……那些一直传播此谣言之人，都是恨不得老四大败？” 朱元璋自嘲的笑了笑，“标儿，你别看外面那些人在你面前，都是一副忠心耿耿，忧国忧民的大忠臣。 但是，人心叵测，他们整日都在打着他们的小算盘。” “爹……” 朱标想要说些什么。 朱元璋并没理会，而是继续说道：“那些文臣们是在你面前一套，背着你又一套。 而那些武将，一个个跟着咱打下了天下，便想要称公称侯，想要欺压百姓，使劲的给他们府上敛财！ 甚至，就连咱，他们也都看不起，觉得咱只是一个放牛娃，现在当了皇帝，也还是一个放牛娃……” 一旁，二虎瞳孔紧缩，恨不得用驴毛将自己的耳朵塞紧。 而朱标，也是脸色大变。 “爹，还是有忠于您的武将与文臣的。” “哼！” 朱元璋再次冷笑一声，“除了咱自家人，还有何人会真心忠于咱大明？” “现在，就连老二那蠢货，就藩西安之后，便忘乎所以，整日沉迷日于享乐，盘剥欺压百姓！” 朱标连忙行礼，“爹，孩儿刚从老二那里回来。老二自从被父皇召来京师之后，整日惶恐不安，悔恨至极！” “行了，莫要给那孽障求情！” 朱元璋随意的摆了摆手，便从一旁挑选出一份奏章，递给朱标。 “标儿，这是老四递上的奏章，你仔细瞧瞧！” “老四的奏章？” 闻言，朱标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随即，便翻开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朱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爹，老四想要让您下旨，允许他燕王府名正言顺的攻打那些藩国？” …… 求月票！ 第299章 老朱开海，朱标患病 “是啊！” 朱元璋微微叹息一声，“老四这混账小子，害怕他辛辛苦苦攻打下的海外藩国，会被后世的皇帝给收归大明！” 朱标直接嗤笑一声，满脸不以为然，“爹，那些海外藩国野蛮贫瘠，没有任何官员愿意前去为官，老四哪来的担忧？” 朱元璋淡声道：“那为何现如今，整个大明都在盛传燕王府大军在倭国损失惨重？” “这？” 朱标一惊，“他们何至于此？” 朱元璋没去理会，而是继续问道：“标儿，你有何想法？” “爹，老四能打下海外藩国，还能上交这么多银子，孩儿自是不能反对。” 朱标微微点头，“只是爹，如果要下此圣旨，那便是要开海了！” “那便开海！” 朱元璋淡声道，“咱禁海就是为了防止有内贼勾结那些倭寇，给我大明生乱。 如今，老四可攻入倭国，还能为我大明赚银子，那还禁海干甚？ 正好，老三他们不是眼馋老四吗？让他们也带着他们各自的护卫，出海去征讨那些藩国去！ 不过，老三他们想要征讨那些藩国，也不能耽搁防护北元贼子之事！ 出征藩国兵将，不得超过两万人！” “父皇英明！” 朱标连忙奉承道。 想了想，朱元璋再次说道：“不过，现如今海上还有那么多的贼患未消，那些商贾暂时可不可出海商贸！” “是，爹！” “……” 大明皇帝与大明太子，都已经达成一致。 允许大明亲王率兵出海攻打藩国之事，也很快就通过。 圣旨一发，整个大明的亲王与商贾士绅，都是满脸振奋。 至于不允商贾出海商贸，商贾士绅虽然嘴上抱怨几句，但也都不怎么在意。 反正，禁海已经开了一条口子。 就算是这位陛下在位期间，不会完全解除禁海。 但是，这位陛下还可在位多少年？ 等到太子殿下登基之后…… 就在所有人心中都憧憬的看向那位太子之时，太子突然病倒在太子东宫。 朱元璋带着二虎，急色匆匆的冲进东宫。 太子朱标，满脸苍白的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头上还直冒着冷汗。 “标儿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倒了？” 一众御医与东宫属臣，都满脸惶恐的跪在朱元璋面前。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应是偶感风寒，脉相虚弱……” 朱元璋很是认真的听完御医的一大段长篇大论，这才说道：“如尔等所言，标儿的病可是不严重？” “回禀陛下，据微臣等人所诊断，太子殿下确实是偶感风寒，再加上长期操劳，过度耗费心神，身体亏损，得不到很好的休息，这才病倒的！” 朱元璋有些放心了，“如此，尔等这几日不准给太子看奏疏，务必要让太子好好养一番！” “微臣遵旨！” 一众东宫属臣连忙应道。 朱元璋又走到朱标身旁，嘱咐道：“标儿，这几日你就好好休养，不要操心朝廷政事！” 朱标一脸自责，“孩儿让爹操心了！” 朱元璋缓声道：“是咱心急了，一直让你受苦了，不该让你这么密集的去巡察大明各地，还要让你批阅那么多的奏章！” “爹，孩儿身为大明太子，这些都是孩儿职责。” 朱标微微一笑，道：“爹，你莫要再惩罚老二了，老二所做那些恶事，都是被贼人蛊惑，他现在已经知错了。 而且，老二还是我大明的诸王之长，是我大明的宗人令啊！” “哼！” 说起这个，朱元璋神色便是一变，“标儿，你好好休息着。那孽障犯下这般大错，咱必须要让他长长记性。 要不然，他回去秦王府，必然又会开始盘剥百姓。 而且，别的亲王也会有样学样……” 闻言，朱标神色一松。 …… 太子朱标患病，一连数日没有上朝之事，很快就传到了燕王府。 听到这个消息，郭安下意识的叹息一声。 “唉，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夫君这是怎么了？” 一旁，刘白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郭安道：“妹子，年节之后，咱便要去倭国！” 刘白薇问道：“夫君，你不是说，年节之后，还能在北平府歇息一个月吗？” 郭安一怔，连忙道：“还能歇息半个月！” 刘白薇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夫君前去倭国之前，把月兰收入房中吧！” “啊？” 郭安一惊。 “夫君，月兰从小与妾身一同长大，要是夫君不收，只能变成老姑娘，然后被放出府！ 妾身实在是舍不得月兰，而且月兰身段样貌也不差，为何这么多年，夫君碰也不碰月兰？” “这……” “看来，夫君并不讨厌月兰，那今夜便让月兰服侍夫君吧！” “……” …… 就在郭安突然开始享尽齐人之福之时。 燕王府长史朱复，带着一众长史司书吏，则是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忙碌。 自从燕王府开始攻打高丽开始。 燕王府长史司的一半书吏，便被抽调去了高丽。 但是，燕王府长史司的政务，却是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是一日比一日多。 尤其是到了年节，不仅要统计审核各种账簿。 还要发放各种福利、赏钱。 每当这个时候，朱复都要从书院，再雇上数十个书生来帮忙。 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忙的不可开交。 “微臣参见殿下！” 朱复满脸不愿的来到存心殿，这一趟又得浪费他多少时日。 朱棣并不知朱复的烦忧，而是直接说道：“朱卿，咱准备要在开春之后，铺建一条从张家湾码头到大沽口的水泥大道，这其中所需多少钱财、水泥、劳役之事，朱卿与工正所尽快给咱拿出一个章程来！” “什么？” 朱复大惊，“殿下，您要铺建这么长一条水泥大道？” “嗯！” 朱棣微微点头。 朱复沉吟片刻后，便说道：“殿下，铺建水泥大道对周边的百姓们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但是，如此长的一条水泥大道，所需要的劳役与水泥，乃是天数。” 朱棣道：“所以，咱要做个章程出来。” “劳役之事，若是我北平府雇佣不出那么多的百姓来，可让郭卿去高丽，或是倭国捉来。” “用高丽奴与倭奴？” 朱复眉头微皱，“殿下，我北平府雇佣多少百姓，还需水泥大道周边的官方与士绅相商，仅凭微臣与一众书吏，这些日子很难定下人数。” 朱棣道：“如此，就先告知他们，年节之后，再统计出来。” “是，殿下！” 朱复应道。 随后，想起什么，朱复忍不住又开口说道：“殿下，这几日长史司的政务实在是太过繁多，而那些从书院召来的书生又都生疏的很，不知可否将郭长史召回王宫？” “郭卿？” 朱棣眉头微微皱起，“咱已经同意他们所有人，休沐到年节之后，自是不能出尔反尔。 不过，朱卿可继续招录一些书院书生为书吏。 年后，我燕王府还要继续攻打倭国，需要更多的书吏！” 这下，朱复直接脸色大变。 “殿下，这几年长史司可当大任的书吏，皆是被郭长史给带去了高丽与倭国。 现如今，微臣虽然招录更多的书吏。 但是，那些书吏一个个都十分生疏，微臣辛辛苦苦的教导他们。 而现在，眼看微臣就要将他们调教成熟，又要调去高丽与倭国？ 郭长史为何不亲自调教书吏，如此来折腾微臣呢？” “殿下，仅仅年节这几日，微臣与那些书吏，每日都得忙于各种政务，一直到了半夜，才会回家。 翌日，又得早早前来忙于政务。 微臣等人已经是疲惫不堪，而现如今郭安不仅想要铺建水泥道路，还想要再次将微臣调教了这一年的书吏带走，微臣不服！” 朱复反应这么激烈，朱棣不由一怔。 “朱卿放心，郭卿前去倭国，最多也只是带上几个书吏，到时朱卿给他一半的精干书吏，再给几个新书吏，让郭卿自己调教便可！” “是，殿下！” 朱复闷闷应了一声，再次问道：“殿下，那不知可否将郭长史召来王宫帮微臣来分担一些政务？” 朱棣道：“此事，全由朱卿！” “多谢殿下！” 朱复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喜色。 等到朱复离去，朱棣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两年，长史司那庞大的账簿，朱棣也是见过几次，每一次都是看的头皮发麻。 对于朱复等长史司的官吏，也都可以理解。 …… “让咱去王宫当值？” 郭府，正堂。 郭安无精打采的看着面前那道有些面熟的百户，一脸疑惑。 “殿下不是允许本官等人，一直休沐到年节之后？” 那百户连忙道：“郭长史，此事是朱长史向殿下请示……” “阿嚏~” 不等百户说完，郭安不由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随后，有气无力道：“你且回去告知殿下，我这几日操劳过度，偶感风寒，身体虚弱的很，恐不能前去王宫当值，特意向殿下请假几日。” “这……” 那百户狐疑的看了一眼郭安，一脸为难。 郭安又冷冷打了个寒颤，朝着一旁的二牛吩咐道：“二牛，老爷我又发冷了，快扶我回去床榻！ 另外，再多生些火炉，这贼天气，真是冷的很！” “是，老爷！” 二牛连忙扶着郭安，便往后宅走去。 正堂内，管家福伯朝着那百户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道：“还请这位将军见谅，我家老爷以一介文官之躯，征讨倭国这般时日，身躯早已疲惫不堪。 回来没几日，便开始患病，休养至今，还是没有痊愈。 因此，还请殿下恕罪！” 百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也不敢过多造次，只好回去向朱复回禀。 “郭安患病？” 朱复也是一脸狐疑。 但是，这件事本是他扯燕王的名号，想要将郭安骗来王宫，给他们分担一些政务。 现如今，郭安患病了，他也只能作罢！ …… 求月票！ 第300章 如此，岂不是功德无量乎！ “郭卿患病了？” 朱棣也收到那百户的禀报，顿时不由一惊。 百户连忙说道：“回殿下，末将今日奉朱长史之命，前去郭府请郭长史前来王宫！郭长史是这般告诉咱的，末将观郭长史的神色，好像也有些患病之样！ 还让咱向殿下告假几日！” 朱棣微微点头，“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末将遵令！” 等到百户退出大殿，朱棣便朝着一旁的马和吩咐道：“你且带上些滋补物品，替咱去看望一下郭卿！” “是，殿下！” 马和连忙领命。 随后，便急匆匆往内宫走去。 片刻后。 马和便领着两个内侍，提着一大堆滋补珍品，前往郭府。 …… “奴婢见过郭长史！” 正堂内，郭安双眼无神的瘫躺在床榻上，一副病恹恹的神态。 看到马和，只是无力的摆了摆手，“你小子不用这般客气，说吧，殿下派你前来，有何事？” 马和心中一暖，连忙恭恭敬敬道：“回郭长史，殿下听闻您身体不适，特意让奴婢带了一些滋补珍品，前来看望一下您！” “多谢殿下的关心。” 郭安一脸感激，“你回去禀报殿下，我只是有些劳累，再受了些风寒，这才有些不适，休养一阵子便好了！” “如此，奴婢便不打扰郭长史了！” 马和神情一缓，连忙说道。 “劳烦你了！” 郭安微微摆手，“二牛，去送送马和！” “奴婢告退！” 马和再次向郭安拱手行礼，随即便在二牛的相送下，离开郭府。 “偶感风寒？” 燕王宫内，听完马和的禀报，朱棣微微松了一口气。 “回殿下，正是如此！” 马和连忙回道。 朱棣叹息一声，“如此，那就让郭卿好好歇息着吧！” “是，殿下！” 马和应道。 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他怎么看，怎么听，都觉得郭长史好像是在装病！ 但是，郭长史这般勤勉之人，怎么会装病？ 想着，马和轻轻晃了晃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准备听候朱棣差遣。 …… 而在郭府。 等到郭二牛回来禀报，马和与那两个小内侍确实离开之后。 郭安便蹭的一下掀开身上的被子，从一旁拿起一盘零嘴，再端着一杯热茶，走到窗户前，再次瘫痪般的躺在一把躺椅上。 微微眯着眼，一会往嘴里塞上一块零嘴糕点，一会再轻轻抿上一口茶，十分悠闲的享受着这冬季难得的日光。 晚上。 一番温存之后。 刘白薇小心翼翼的道，“夫君若是不喜长史这个官职，不若辞了去，我等回去顺德府隐居！” “嗯？” 郭安一愣，随即苦笑道：“妹子误会了，咱喜欢这个长史官职！” 刘白薇道：“那夫君这两日为何装病？……而且，夫君一向不愿带兵打仗！夫君这一去，便又是一年之久！” “唉！” 郭安轻叹一声，“妹子，现如今这个世道，哪怕是为夫辞官，回去顺德府隐居，也不见得能安宁下来。” 刘白薇有些埋怨道：“但总比夫君身为一介文官，却总是在外带兵打仗的好！” “让妹子一人带着那两小子，确实是委屈了妹子了！” 郭安手中的力气不由重了些，上下安抚着。 “不过，妹子放心，只要熬过这几年，大明的局势一变，为夫就不用这般躲避在海外了。 到那之时，也可给家中那小崽子，在海外夺下一块封地！” “封地？” 刘白薇脸色一变，急忙道：“夫君，燕王殿下难不成想要？……” “不要胡思乱想！” 郭安轻笑一声，“你也听到了，陛下已经发下圣旨，允许藩王派兵攻打那些藩国。 而只需几年的时间，为夫有信心，将高丽与倭国，都变成燕王殿下的封国。 要是再对外攻打下几块藩国，燕王殿下必然不会亏待我等这些功臣！” 刘白薇又道：“夫君，我郭家只是一介小小长史之家，要那封地作甚？哪怕要来了，也无兵可守，无人可治！” 郭安道：“无妨，到时候什么都会有的！” “夫君，可是燕王殿下要……” 刘白薇的眼中，又充满担忧。 “妹子莫要多想！” 郭安安慰道，“为夫性子一行小心谨慎，从不做那没把握之事。至于那封地，为夫现如今也只是在内心想上一想而已。 这一切，都还取决于今后，燕王府的发展状况而已！” “原来如此！” 刘白薇松了一口气。 郭安继续说道：“日后，你也多注意一些，尤其是那些新招收进来的下人仆役，如若有不对的人，便将他们送去果园，或是打发离去！” 刘白薇大惊，“夫君？……” 郭安轻轻一笑，拍了拍刘白薇，示意其冷静，“随着燕王府的壮大，必然会引起朝堂上一些人的担忧。 而为夫身为燕王府长史，那些人必然想要尽可能的监视为夫。 但是，为夫会经常镇守倭国，或是高丽。 而家中，便是成为他们的目标。 不过，妹子也不必过于担忧。 说到底，为夫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燕王府长史，还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夫君放心，妾身定然会看好家！” 刘白薇这会也冷静了下来，一脸坚定。 “无需那般紧张，说不定，等到为夫百年之后，也不会有人给咱府塞人。” 郭安反倒是一脸轻松。 刘白薇连忙道：“夫君休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好，好，不说这些了……” 郭安也不再说了。 这些话，他上次就已经说过了一边。这次，在听到那位患病之后，又忍不住，想要再次说上一遍。 不过，既然那位已经开始患病，那便证明他记的没错。 虽然不知那位最后到底是患病而死，又或者是投河而死，又或者是被老朱吓死…… 但是，总归，历史进程不会因为他一个小小的蝴蝶而改变。 最重要的是，老朱太信任他那几个儿子了，认为他们那些儿子，才是朝廷真正的助手，是下一任皇帝，也就是朱标的鼎力助手。 一个个给权给兵，不仅地方上的大事与军队调动，要向当地藩王禀报，还要朝廷大臣见了都要伏而拜谒。 老朱与朱标在位还能容忍，但是等到下一代上位，必然不会忍下去。 而且，那些士绅大臣们，也都不会让他们头顶上，站满一群让他们走哪，都要跪伏伺候的祖宗。 哪怕是没有黄子澄与齐泰等，也会有别的周泰、黄孝孺站出来，削藩，遏制那些藩王的权利与威势！ 最后，不管如何，燕王府都不会安然存下去。 尤其是，这般发展状况的燕王府！ 当然，目前并没有任何人去想这些。 这会，所有人都还只是当太子朱标的风寒，只需静养几日，就可以恢复过来 或许，朱棣隐隐感觉到，郭安一直在谋划着些什么。 …… 年节之后。 朱棣便让长史朱复，召集通州、漷县、武清县、直沽、大沽的一众主官。 在老朱铡刀的一遍又一遍收割下，现在整个大明的官吏，尤其是各州县的一众主官，还算是一众实干官。 哪怕他们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但绝对不是什么无能之官，或是只会搜刮民脂民膏，贪图享乐的贪官。 一听朱棣要在他们辖地中铺建一条水泥大道，从北平城直通大沽口。 所有官吏，都是满脸兴奋。 他们可是知道，仅仅只是修建了一条，从通州张家湾码头到北平城的水泥大道，便给这条大道周围的士绅百姓们带来多大的好处。 虽然这其中，有着张家湾码头的缘故。 但是，到了寒冬，运河冰冻之后。 大沽口便是张家湾码头一般的存在，甚至要是运气好的话，大沽口也不是不可能成为另一个张家湾码头。 此条水泥大道，便是他们这三年期间，最大的功绩。 而且，按照燕王府一惯的豪气做派，这条大道所消耗的水泥，必然是由燕王府提供。 甚至，他们各州各县征调起来的劳役，也会由燕王府付工钱。 想着，一众知州、知县便满脸激动道：“还请燕王殿下放心，微臣等人必然积极配合燕王府，征调起足够的劳役。” “也无需强行征调劳役！” 朱棣淡淡的看了一眼一众知州知县，说道：“劳役全凭自愿，当然燕王府自会给一些工钱。 如若劳役不过，本王可从高丽国，或是倭国捉来一些奴隶，充当劳役！” “高丽奴与倭奴？” 听到这话，一众知州知县不由两眼一亮。 尤其是通州知州焦甲，不知想起什么，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天知道，因为某些贼子想要诬陷燕王，结果没有诬陷成功，反让他焦甲差点进了牢狱。 为了平息那件事给他带来的影响，他耗费了多少家产？ “敢问燕王殿下，不知可有高丽婢与倭女售卖？” 朱棣满脸惊诧的看了一眼，这个胆大包天的通州知州，便有些好奇的问道：“难不成，焦知州想要做那贩卖女奴的勾当？” 而在朱棣与一众官吏眼中，焦甲竟然面不改色，神情自若的对着朱棣拱了拱手，肃然道：“还请殿下莫要耻笑微臣。” “微臣听闻，高丽女美艳无边，而倭女温顺至极，实属极品。 然，那些高丽人与倭人，一个个却是野蛮不堪。 如若殿下府上京师，将那些高丽女与倭女都带回我大明，岂不是救了那些可怜女子与水火之中。 再将这些女子，都交给我大明那些家中缺少美妓之人，也是造福我大明各大士绅。 而那些得了高丽女与倭女之人，必然不会白得这些姑娘，会给燕王殿下一笔酬金。 这些酬金，不仅可以奖赏殿下府上的那些将士，也可用来给我北平府铺建水泥道路！ 如此，岂不是功德无量乎！” …… 第301章 朱棣倒茶，还请郭卿直言 整个大殿内，不由死寂一片。 朱棣与朱复、郭安几人都没想到，这个通州知州竟然如此厚颜无耻？ 将劫掠买卖高丽女与倭女之事，说的如此正义凛然。 至于那些知县们，则是震惊于这位焦知州，竟敢在燕王朱棣面前，这般厚颜无耻的谈论此事！ “你这厮真是好算计！” 朱棣直接冷笑一声，盯着焦甲道：“你想要多少高丽婢与倭女，可掏出多少钱，咱派人给你捉来！” 焦甲脸色大变，连忙起身，向朱棣解释道：“殿下误会了，微臣并没有想要够没高丽婢与倭女的想法，微臣家中一贫如洗，恐怕就连一个高丽奴都购买不起！” 闻言，朱棣不由的有些狐疑的盯着焦甲看了半晌，啧啧笑道：“那你这是为哪位权贵当马前卒？” “殿下误会了！” 焦甲连忙满脸慌乱的起身，向朱棣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郑重的禀报道：“启禀殿下，微臣只是听闻殿下可从高丽与倭国捉来一些奴隶，为那些高丽女与倭女感到不平，想将她们解救出来而已。” “哼！” 朱棣冷哼一声，自是不信焦甲的鬼话，但也没继续追问。 “行了，此事休要再谈，铺建水泥大道要紧，尔等十日内，给咱统计出可征调的劳役人数。 好让郭卿心中有个数，好去捉捕劳役！” 听此，焦甲与一众知县都是神情一肃，连忙拱手行礼。 “微臣谨遵殿下谕令！” 在这个通信不发达，传什么话都要由人步行的时代，十天对于这些知州知县们来说，还真是有些紧促。 随即，他们便快速告辞离去。 当然，这般大的事，朱棣虽然可以不去理会北平府衙门与布政使司等官员。 但是，他们这些知州知县们，还得去向他们的一众顶头上司们，禀报一番。 “朱卿，郭卿，高丽婢与倭女之事，两位是何意见？” 等到这一众知州知县退去，大殿内便只剩下朱棣与朱复、郭安三人，朱棣沉吟片刻，便开口问道。 “微臣听从殿下之命！” 郭安算是朱棣直接从一介主薄，升为知县，再提拔为燕王府右长史。 因此，虽然名为朝廷官员。但是，不论是郭安自个，还是大明所有官吏，都将郭安当做燕王之官。 至于朱复，才真正是朝廷的官员。 不过，在大明这个男尊的时代，女性的地位低的可怜。 尤其是，还是一些外藩的女子，更是如同奴仆。 朱复想也没想，直接说道：“此事，微臣全凭殿下吩咐！” “嗯！” 朱棣也没多问。 过了片刻，朱复心头一紧，向朱棣拱手告辞，“启禀殿下，微臣突然想起，微臣还有诸多政务，先行告退！” “朱卿且去！” 朱棣连忙点头。 “多谢殿下！” 朱复微微拱了拱手，随即满脸幽怨的看了一眼郭安，便转身离去。 “殿下，朱长史真乃是咱燕王府长史司的顶梁柱，让朱长史如此劳累，微臣惭愧至极啊！” 看着远去的朱复，郭安一脸惭愧的说道。 “是啊！” 朱棣也下意识的叹息一声，随即话题一转，便直接说道：“郭卿也是咱燕王府右长史，为何不去帮朱卿处理一些政务！” 郭安一颤，随即连连摆手，“殿下，有些政务只能一人操劳，如有了 再者，微臣还有半个月便要离去，便不给朱长史添乱了！” “郭卿好是能言善辩！” 朱棣忍不住看着郭安感慨道。 郭安讪讪一笑，连忙解释道，“殿下误会了，微臣就是懒而已。” “是啊，郭卿性子很是疲懒。” 朱棣下意识的感慨了一句，郭安脸上刚刚浮现出一丝笑意。 但很快，却是直接僵硬住了。 因为，朱棣很是认真的盯着郭安的双眼，“郭卿，咱很是不明白，郭卿这般疲懒的人，为何这两年，却是可以放下北平府，一心想要往海外跑。” 郭安讪讪一笑，连忙说道：“殿下误会了，微臣只是觉得，咱北平府想要发展，想要修缮水利房屋道路，需要海量的钱财。 而高丽与倭国，距离咱北平府最近，这两藩国也都有些钱财与劳役，正好可借用发展北平府。” “果真如此？”朱棣仍是一脸狐疑。 郭安重重点头，“殿下，千真万确！” 朱棣兀的一笑，从一旁的火炉上，拎起一个铁壶，就要给郭安的茶杯添水。 “咱记得，郭卿自从担任宛平县知县开始，不论是多大的事情，都不曾对咱有过一丝隐瞒。 咱实在是不知，这几年下来，咱做错了何事，竟让郭卿也开始对咱隐瞒起来？” 郭安直接吓的跳起来，满脸惶恐，连声说道。 “殿下切莫折煞微臣，微臣要折寿的，此种事情让微臣来，微臣实话实说便可！” 朱棣微微一笑，“不必，以郭卿对咱燕王府的功劳，当得起咱这一杯茶水！” 随后，朱棣缓缓摆了摆手，整个殿内的一众内侍都急忙退了出去。 “郭卿可直言了！” “唉！”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朝着朱棣拱手行礼，“微臣并非有意欺瞒殿下，微臣只是以为，殿下身为当事人，更应该有忧患之心呢。” “嗯？” 朱棣神情一凝，“郭卿这是何意？” 郭安缓声道：“殿下，你可还记得，大汉的七国之乱？” 朱棣一愣，随即大怒，死死盯着郭安，“放屁，咱几个弟兄再怎么不堪，怎么残暴不仁，也不可能去举兵……” 郭安苦笑道：“殿下，您这一代藩王不可能，但是下一代呢？又或者，陛下与太子殿下也相信您几位不会，但是太子殿下之后的皇帝呢？” “……” 朱棣沉默了半晌，才缓声说道：“所以，他们会削藩？” 郭安道：“殿下，陛下信任殿下等人，因为殿下等人是陛下的儿子，是太子殿下的兄弟。 陛下觉得，殿下等人手中有兵，会是朝廷的助力，是太子殿下最牢固的助手！” 朱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但是，等到太子殿下之后，各大藩王也会换上一茬，那么各个藩王与朝堂上的皇帝陛下，不知还能存留下几分亲缘关系呢？” 说完，郭安便起身告罪，“还请殿下恕罪，微臣胡言乱语，大言不惭……” “行了，行了！” 朱棣满脸烦躁的摆了摆手，“所以，日后咱燕王一脉，都得搬去高丽与倭国？” 郭安道：“还请殿下恕罪，微臣也不知后世之君的性子。 不过，只要不赶尽杀绝，燕王府一脉也可居住在北平府，最多失去了军权，反正到了那时，高丽与倭国，定然彻彻底底成为殿下之国家。” 朱棣叹息一声，起身朝着郭安道：“郭卿辛苦了！” “殿下言重了，此乃为臣之责！” 郭安连忙回道。 也是为了自保而已，他既然已经被印上了燕王一脉的印记，也不管靖难还能不能发生，或是成功。 他都要为了他的以后努力！ 朱棣再次感慨道：“只是，本王该如何自处为好啊？” 郭安回道：“静观其变即可！” “静观其变？” 朱棣下意识的看向郭安。 郭安急忙道：“微臣全听殿下的！” 朱棣缓缓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那便静观其变吧！” “是，殿下！” 郭安应道。 朱棣又问道：“郭卿，你觉今日那通州知州焦甲今日之举动是为何？” 郭安老实回道：“还请殿下恕罪，微臣这两年经常在海外，对那位焦知州并不了解！” 朱棣说道：“此人咱了解，江西吉安府人，任通州知州将近四年了，一直没有得到升迁，也从未压榨过百姓的钱财。” 郭安继续看着朱棣，还在等着朱棣继续往下说去。 至于朱棣，也是静静的看着郭安。 郭安只好说道：“殿下，此人想在此事上赚钱？” “自是！” 朱棣微微点头，“不过，此人也有可能，想借着此事，来攀上咱燕王府的大船！” “也是一位野心之人。” 郭安毫不走心的附和道。 朱棣：“……” 顿时没了和郭安继续谈论下去的兴致。 …… 两日后。 整个北平府，又因为铺建水泥大道之事，彻底沸腾了起来。 甚至，还有一些州县主官，也都眼巴巴的前来拜见朱棣，想要给他们县也修建一些一条水泥大道。 可惜，这些州县主官，连燕王宫大门都没进去。 只能满脸通红的羡慕那几个已经热热闹闹，联合治下士绅提前征调劳役的知州知县们。 十日后。 “一万两千人？” 听到朱复口中说出的人数，朱棣与郭安都是一惊。 朱复大声禀报道：“殿下，微臣听闻，通州、漷县、武清县、直沽、大沽等地的百姓们，听闻殿下要给他们铺建水泥大道，便都积极服役。 甚至，有些百姓家中，还有父子三人，都想服役！” 郭安道：“如此之多的人，那便不用去高丽与倭国捉劳役了！” 朱棣也是满眼喜色，这么多人都想服劳役，证明他燕王深得百姓信赖。 “还需削减一些劳役！” “不必！” 郭安连忙摇头。 “郭卿有何良策？” 朱棣与朱复两人，都不由满脸好奇的看向郭安。 郭安道：“殿下，可让每一个州县劳役，就近铺建他们州县的水泥大道。 如此，水泥大道便可分成十段，甚至是数十段来铺建。 等到最后再将这些水泥大道首尾互相连接起来……” “甚妙！” 朱棣点头同意。 朱复思索片刻，皱着眉头道：“殿下，如此多段水泥大道铺建是好。但是，每一段水泥大道都需要精通铺建水泥大道的工匠来管理，咱府上，并没那么多的工匠！” …… 求月票 第302章 郭安出征，朱樉回西安 “无妨，将在高丽的工匠调回来便可！” 朱棣直接说道。 “殿下英明，微臣居然忘记了，我燕王府在高丽也有工匠！” 朱复眼睛一亮，随即又连忙说道：“殿下，铺建这么多段的水泥的大道，也需要诸多记账的书吏。 不若殿下也顺势，从高丽调回一些书吏来？” “府上书吏不够？” 朱棣有些疑惑道。 朱复无奈道：“殿下，府上书吏是足够的。但是，将府上书吏都派去管理这些水泥大道，那府上的诸多事务，便无人可用！” 朱棣微微点头，随后便看向一旁的郭安。 “郭卿，高丽可调回多少书吏来？” 郭安连忙摇头，“殿下，高丽一个书吏都调不回来！ 甚至，不仅高丽调不回来书吏，微臣还要从府上，带上几个书吏前往倭国。” 听此，不等朱棣说话，朱复便怒气冲冲道：“郭长史，既然书吏不够，那你为何还要建议殿下铺建这般长的水泥大道？ 你可知，这两年你不断的将府上的书吏，都带去高丽与倭国，老夫每日的处理府上政务有多困难？” 郭安脸色一惊，“怎么会如此，仅仅几个书吏，竟使得朱长史这般艰难呢？ 我记得，城外的书院，每年都会招录固定的寒门书生进入书院，难不成现如今书院出了贼人，不允许寒门子弟进入书院了？” “书院并无贼人！” 朱复被郭安这么一问，心中的愤恨直接被转移到了书院上。 “那我燕王府每年最少都可招上三十位书生为书吏啊，甚至要是短缺书吏，招录五十位，甚至是六十位，应该也不成问题的啊！” 郭安满心惊诧道。 朱复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郭长史有所不知，因为书院的小课堂，让很多的寒门书生，也都想要考取功名了！ 是故，很多有才华的寒门书生，宁愿贫苦的留在书院，也不愿来府上为书吏！” “原来如此！” 郭安轻轻点了点头，“那便招录那些士绅家中子弟，或是商贾之子。” “招录士绅与商贾之子？” 听此，朱棣与朱复两人都是一惊。 “这如何使得？” 郭安轻轻一笑，道：“殿下，朱长史，为何不能招录士绅与商贾之子？” 朱复摇头道：“如若出现心怀不轨之徒，与他们家族勾结起来，那我燕王府必然损失惨重！” 郭安直接嗤笑一声，“朱长史，敢有书吏勾结他们家族，贪墨府上钱财，那殿下直接派人抄没其家族，岂不是连本带利都要回来了？” “这……” 朱复一愣。 而一旁，朱棣则是眼中异光闪烁。 郭安继续说道：“不过，招录寒门子弟进燕王府为官，便是为了给他们一条好的前途而已。 既然有人不愿，那便招录愿来府上的。 如若还缺少书吏，想必会有很多商贾士绅子弟愿进入我燕王府！ 当然，进来我燕王府必然是可吃苦耐劳，还有才干者……” “可！” 一旁，朱棣直接说道：“朱卿，日后我燕王府再去招录书吏，也可招录那些士绅商贾子弟。” 郭安继续说道：“另外，如若有功名者，也可为我燕王府书吏。” “功名者？” 朱棣与朱复两人都是一愣。 要知道，在这会，大明才经过几轮的科举。 考下功名的士子，还算是比较稀少的。 哪怕是秀才想要为官，也可进入一个州县县衙，当一个书吏。 “正是！” 郭安道，“殿下，咱燕王府要攻打治理高丽与倭国，未来需要的官吏会越来越多啊！” “如此，真的会有功名者前来为我燕王府书吏？” 朱复还有些不自信，不过眼中却满是期待。 “定然会有！” 郭安一脸肯定道。 “大善！” 朱棣满脸大喜，自从前几日听了郭安的‘真心’之言后，朱棣的心态，也发生了些变化。 以前，他最多从未想过，去招录那些考下功名的士子。 现如今，哪怕是有进士前来，想要在他燕王府求个一官半职，他朱棣也要答应。 见此，一旁的朱复神情一怔，他突然反应过来，他刚刚不是要埋怨一番，只顾给他增添政务，还一直带走他调教好的书吏？ 怎么这会，突然就莫名的讨论起，该给长史司招录什么书吏？ 如此，岂不是又给他这个长史增添麻烦？ 不过，郭安并没给朱复反应的时间，直接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殿下，朱长史，我燕王府应让那些读了书的士子明白，长史司的书吏，并不是什么不值钱的职位，也不是什么人都可随意混进来的！ 我燕王府的书吏，每一个派出去，都可独当一面，会治理一方州县，精通大明律法，精通记账…… 我燕王府的书吏，每一个都是贤才，最后都要派去高丽与倭国，他们要负责教化那些蛮夷，要治理那些蛮夷之地，为我大明开疆扩土……” “殿下，朱长史，那些想要进来我燕王府长史司的书吏，都要通过考教，也就是考试。 如同科举那般，选拔贤才与忠心之人才可进入，但并不考四书五经，而是考《大诰》、算术账簿、如何管理下面百姓与铺肆、劳役、治理藩国……” “……由燕王殿下亲自考教，只有通过燕王殿下的考教，才可成为长史司书吏…… “还有，这些得了安家费的书吏，必须在我燕王府长史司干够五年，才可辞官！ 他们的子嗣，都可进入书院入读…… 另外，我燕王府对每一个成为书吏的士子，赏赐百两银子，为安家费用……如若是秀才功名，安家费为二百两；举人，则为四百两；进士……” 说到这，郭安不由有些迟疑。 朱棣则是直接说道：“进士安家费为一千两！” “殿下英明！” 朱复与郭安两人，连忙如同佞臣一般，毫不思索的奉承道。 只是，说完后，朱复便不由张大嘴巴，满眼惊诧。 进士？ 殿下岂不是要与朝廷，甚至是陛下争夺大明贤才？ 如此，朝廷那些朝臣，岂能放过殿下？ 陛下与太子殿下，岂能放过殿下？ 而且，那些进士真会来燕王府，任职书吏？ 他这个长史，也仅仅只是一个举人而已！ 不过，看着朱棣那认真的神情，朱复想了想，并没提出异议。 殿下高兴便好！ …… 解决了铺建水泥大道的劳役之事，又提出了给燕王府长史司招纳贤才的良策。 一连几日，朱复与朱棣两人，都再也没别的事情找郭安。 而郭安则是带着朱高炽巡察书院，巡察工匠学堂，火药工坊、玻璃工坊、冶炼所、羊毛工坊、布工坊、粮食商会…… 最后，再去了农场，张家湾码头。 有问题的便提出来，并给朱高炽讲解一遍，让朱高炽时时刻刻盯着那些管事的改进。 至于没有问题的，则是鼓励一番。 然后，再给那些管事与大匠一个建议，或是一个发展方向。 让那些管事与大匠们，一个个都是满脸喜色。 等到郭安转悠一圈下来，前去倭国的所有物资，都已经由王友等千户，带着燕山卫们，拉去了大沽口码头。 郭安也向朱棣辞行，并与刘白薇、月兰等人告别。 带着郭二牛，启程前往大沽口。 随后，再乘船，前往高丽，巡察了一番高丽燕国。 最后，便是带着一万高丽大军，前往倭国。 …… 而就在郭安离开北平府的那一日，经过太子朱标的多次求情，大明皇帝朱元璋也饶恕了秦王朱樉。 放朱樉回去西安。 虽然朝堂上，有些御史与大臣们，对朱樉还想要追究。 但，朱元璋与朱标两人意见一致，一众朝臣只能无可奈何的任由秦王朱樉顺利回到藩地西安。 于此同时。 燕王朱棣，要征调一万劳役，铺建从通州张家湾码头，一直到大沽口的事，也终于传到了京师应天城。 当然，燕王府钱招录书吏，尤其是有功名的书吏之事，也传到朝堂上。 对于此事，一众朝臣都是不屑一顾。 让堂堂的科举功名士子，去你燕王府当一个小小书吏？ 燕王真是异想天开！ 反而，对于铺建水泥大道，群臣却是议论沸腾，但却没有一个人有理由去阻止。 至于朱元璋与朱标二人，则是感慨一番。 “老四那混账东西，终于尽到了藩王的职责！” “爹，老四府上，这几年确实赚到一些钱财。不过，老四如此行为，更应该是想要让寒冬之后，咱大明南方的商贾，还有高丽的船队，也可前往北平府商贸。” 朱标满脸苍白的说道。 朱元璋则是有些不满，“哼，这小子对高丽与倭国，比北元那些贼子还要上心！” 朱标缓缓一笑，“爹，不论如何，此条水泥大道修建完成，对于沿线的百姓来说，则是天大的益处。 而且，有了此条水泥道路，哪怕是寒冬之后，朝廷想要给北平府运送一些粮草辎重，哪怕是增派兵将，也是方便了很多。” “嗯！” 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连忙说道：“标儿，你好好休养着，不要再操心这些事了！” 朱标道：“爹，你就放心吧，孩儿的身体，孩儿自己最清楚，只需再多休养几日，就可以痊愈了！” “甚好！” 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便起身，对着周围的一众东宫属官道：“尔等定要照顾好太子，不要任何人给太子禀报政事，以免打搅了太子静修！” “微臣遵旨！” 一众东宫属官连忙跪下行礼。 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便往外走去。 而在大殿外，一直给太子朱标诊病的一众御医，早已跪在地上，等候着朱元璋。 …… 第303章 朱标：爹，孩儿想泡澡，按摩！ 看到这些御医，朱元璋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年前，咱让尔等给太子诊病，尔等便告诉咱，太子只是过度操劳，再加上偶感风寒，只需休养几日便好了。 现如今，太子已经休养了一个多月了，为何还不见任何起色？ 难不成，是尔等这些庸医，在暗害咱的太子？” 说到最后，朱元璋的语气中已经满是杀气。 而那些御医，则是齐齐打了个寒颤，满脸惶恐的不住叩着头。 “陛下明鉴，微臣绝不敢暗害太子殿下。 据微臣等人的诊断，太子殿下确确实实是风寒引起的患病。 而且，这几日微臣等人，一直给太子殿下开的药，也都是中正平和的药物……” “太子殿下为何一直不见好，实属怪异无比，微臣等人也从未见过，实在是不知啊！” 朱元璋寒声道：“所以，尔等一直都没任何办法？” “陛下恕罪，微臣等人这几日，一直都在翻看各种医书……” “可有寻到良方？” “陛下恕罪，微臣等人已经查遍了所有医术典籍，但是还未有所获……” 朱元璋冷哼一声，“一群庸医！” “咱一会，便让戴御医前来给太子诊病！” 说完，朱元璋便沉着脸离去。 那一众跪在地上的东宫御医，一个个不仅没有害怕，还都松了一口气。 给太子诊病，他们一个个真的是尽力了。 半个时辰后。 奉天殿内。 朱元璋静静的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的御医戴思恭，认认真真的检查着一众药方与药物残渣。 半晌，戴思恭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朝着上方的朱元璋微微拱了拱手。 “启禀陛下，微臣已经将太子殿下这一个多月所服用的药物与药方都检查了一遍，并无不妥之处。” 朱元璋神色稍缓，随即便满脸急切的问道：“那为何已经一个多月了，太子的病情还未有任何好转迹象？” 戴思恭公拱手行礼，“还请陛下恕罪，太子殿下病情，还需微臣亲自诊断之后，才可下定论！” “还请戴御医一定要治好咱的太子！” 朱元璋连忙吩咐道：“二虎，你亲自带着戴御医前往东宫，给太子诊病！” 戴思恭师从丹溪先生朱震亨，因为颖悟倍常，使得丹溪先生爱其才敏，倾心教授所有医术。 因此，在戴思恭还没被朱元璋征为御医之前，应天府所有士绅之家，对戴思恭都十分敬佩，服用戴思恭的药剂，无论何种陈年杂疾，都可立即消除。 而且，在成为御医之后，戴思恭也给朱元璋的那位爱喝烈酒的嫔妃看过病，也给朱棣、朱棡看过病，都是药到病除。 让戴思恭去给太子诊治区区风寒之病，朱元璋很是放心。 只是，朱元璋怎么也没想到，哪怕是让戴思恭前去诊病，太子朱标的风寒，好像还是没有任何好转。 朱元璋知道戴思恭医术高超，也并未责难戴思恭，只是让戴思恭安心给太子诊病。 但是，整个皇宫的气氛，都开始肃然起来。 一众朝臣，整日也都小心翼翼的，奏章也是一日比一日少。 不论他们如何小心，还是能给朱元璋找到发脾性的机会。 一连两个月，问罪了十多个官员。 然，太子朱标的病情，好像还在日渐严重。 朱元璋每隔两日，都要前去东宫一趟，看望太子朱标。 …… 而在倭国。 郭安与王友等将领，带着足够的炸弹与物资，在倭国开春之时，来到倭国，燕城。 一番寒暄之后，郭安直接问道：“陈指挥，寒冬之时，可有倭人作乱？” “郭长史放心，虽然倭人想趁着大雪救走，或是杀死倭王，但在燕城五里外就被下面哨兵发现，被我等全部杀死。” 陈寿说道。 “如此便好！“ 郭安微微点头，又问道：“如今，炼出多少银两来了？” 陈寿一脸得意，“昨日刚刚达到一百万两！” “甚好！”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便说道：“如今，陛下已经下了圣旨，大明诸位亲王皆可派兵出海，攻打藩国。 凡是亲王攻下藩国，皆为亲王所属之国，朝廷永不收回！” 陈寿与一众千户皆是大喜，“如此，要是我等将倭国攻下，那倭国便永远属于燕王殿下了？”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 “哈哈哈，陛下英明！” 陈寿等将校，顿时激动万分。 这样一来，他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从这些攻打下来的藩国上，得到更多的财物与军功。 “陈指挥也已经许未归家了，这一段时日倭国便由本官来镇守，陈指挥带着炼出来的白银，还有那些财物，回去北平府，看上一看家人吧！” “多谢郭长史！” 陈寿又是一脸喜色。 出来攻打倭国已经将近一年半之久，他们很多人，也都想家了。 于是。 几日后。 陈寿便带着两千燕山卫，一万高丽兵卒，浩浩荡荡的离开倭国。 一路上。 所有大船都行驶的飞快。 在春耕之时，他们终于赶回北平府。 燕王朱棣召见了一番陈寿等将校，便让他们带着所有兵卒归家。 与家人团聚，捎带着耕种田地。 对此，所有兵卒对朱棣都是满脸感激。 一直持续到春耕之后。 一个消息，从京师传来。 朱棣眉头便紧锁起来，每日的脾气，也有些暴躁。 “仅仅只是一个风寒，皇兄怎么就能这么多日，都没治好？ 尤其是，还有戴御医在，戴御医医术那般高超，当初咱得了瘕病，王府良医正都治不好，父皇派遣戴御医前来诊治。 只是询问了一番咱的饮食偏好，再给咱服用一剂药，让咱排出很多细小菜虫，咱就痊愈了！ 如此医术高超的医者，怎么会对皇兄的风寒之病，毫无办法？” 看着急的团团转的朱棣，燕王妃徐妙云也是一脸无奈。 “殿下，京师有陛下在，定然会给太子殿下全力诊病……” 朱棣不等徐妙云说完，便猛的看向徐妙云，“妹子，咱要给父皇上奏，咱要进京去看望皇兄！” “殿下……” 徐妙云一惊。 不论太子的病情严不严重，朱棣这会进京，都不是一个好时机。 甚至，还会让人误以为，朱棣有觊觎那个位子的想法。 “妹子放心，咱不会是那种鲁莽之人！” 说罢，朱棣便疾步匆匆的走了出去。 朝臣怎么看，皆由他们吧！ 他也不在乎了，他的亲大兄病了快将近半年了，他要去看一看。 反正，在京师，他也就剩下大兄与父皇两个亲人了！ 很快，一封信件被燕王府的亲卫，快马加鞭的送往京师。 三日后。 老朱便看到了朱棣的请求。 “老四，这个时候了，你要来进京干甚？” 看完信件，朱元璋不由下意识的眯着双眼。 思虑片刻后，还是回了一封信。 “标儿啊，老四想要回来，看望你！” 坐在朱标床前，朱元璋缓声说道。 这会，他不再是大明皇帝，只是一个普通的老者，是一个面对着自家大儿患病，却无能为力的老头子。 “爹，孩儿也想见见老四！” 朱标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几个月下来，不知吃了多少补药与药膳，但朱标的身体，却是一日比一日消瘦。 有时候，还经常躺浑身发疼。 “标儿你放心，有咱在，他们一众混账东西都回来，咱也能压的住！” “爹，老四他们没有什么心思的！” 朱标硬生生扯出一丝笑容，宽慰道。 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 朱标又说道：“爹，孩儿浑身发疼，想泡一泡澡！” “泡澡？” 朱元璋一怔，随即便朝着身旁跪着的东宫内侍喊道：“太子想要泡澡，尔等还不速速去准备！” “是，陛下！” 一众内侍连忙满脸惶恐的往外跑去。 一旁，戴思恭等御医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说话。 “标儿，你还想做什么？” 朱元璋再次问道。 朱标再次说道：“爹，孩儿还想让按摩博士，给孩儿在全身按摩一遍！” 朱元璋急忙转头，朝着一旁的二虎喊道，“速速去将所有按摩博士都给咱召来！” “是，陛下！” …… 半个时辰后。 一众东宫内侍，将浑身冒汗的朱标从热气腾腾的水池中搀扶了出来，然后裹上白色布，再由一个按摩博士，轻轻按摩了半个时辰。 随后，朱标才心满意足的躺回他的床榻上。 “爹，此种泡澡按摩，真是舒爽极了，日后父皇要是浑身酸痛，也可这般放松一番。” 朱标面色精神了许多，让朱元璋心情大悦。 “标儿放心，咱日后定然也要好好放松一番。” “爹定会喜欢上的！” 朱标微微一笑，便缓缓睡了过去。 朱元璋张了张嘴，起身，往外走去。 戴思恭等一众御医，连忙缓步跟上。 等到离开宫殿很远一段距离，朱元璋才看向戴思恭等御医。 “戴御医，太子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戴思恭连忙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微臣也从未听过太子这种病状！” 朱元璋一愣，随即缓声问道：“在大明，可还有会治太子病情的神医？” 戴思恭缓缓摇了摇头，“陛下，微臣这么多人御医，都查不出太子殿下的病根在何处，哪怕是将全国的医者都召来，恐怕也是束手无策！” “那就眼睁睁看着，太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朱元璋瞪大眼睛，满脸怒色。 “陛下恕罪，微臣无能！” 戴思恭等御医再次连忙跪下，浑身发颤的请罪。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便往奉天殿走去。 …… 北平府。 在收到朱元璋的同意诏令后，朱棣大喜。 随后，匆匆收拾一番，仅仅只是带着几个随从，便往京师而去。 …… 求月票！ 第304章 太子驾崩 仅仅只是用了三日，朱棣便赶到京师。 不过，朱棣还算没失智，先是前去皇宫拜见朱元璋。 这个特殊敏感时期，朱棣这个目前算是大明最为贤王的燕王，突然进京，直接在整个京师，引起一片骚乱。 同样，朱元璋端坐龙椅上，一脸审视的盯着朱棣。 “老四，你来京师，真的只是来看望标儿的？” 朱棣连忙说道：“父皇，儿臣在京师，只剩下您与大兄两位最亲的亲人。 如今大兄突然患病，半年都未痊愈，儿臣也未出征，自是要来看望一番大兄。” 朱元璋盯着朱棣看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带上你的礼物，随咱去看看标儿吧。” “多谢父皇！” 朱棣大喜。 朱元璋也未多说什么，直接起身，带着朱棣往东宫走去。 这会，东宫一众属臣也都早已收到消息。 在看到朱元璋带着朱棣走进东宫之后，所有人的神情都是微微一变，眼中都带着一丝丝的警惕。 不过。 对于这些人的目光，朱棣与朱元璋两人，都未过多理会。 “大哥，我来看你来了！” 看到朱标的 “大哥，你怎的变的如此消瘦啊？” 朱标微微笑着说道：“患病之人，身躯消瘦乃是常态，有何惊诧之有啊！” 在看到朱棣之后，朱标的精神状态，显然好上了不少。 “老天何其不公，为何让大哥遭受如此病患？” 朱棣满脸愤愤，“那位御医为何就不能将大哥给治好？”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内的气氛顿时一变。 朱标轻轻一笑，“老四无需这般，生老病死，时至则行。” “大兄休要这般说，您乃是我大明太子，一定会痊愈。”朱棣连忙说道。 朱标笑着说道：“老四放心，咱痊愈之后，定要亲自去北平府看看，你小子这几年在北平府，做的不错！” “嘿嘿，咱与大哥抢一些功名者，大哥不怪我啊？”朱棣讪笑道。 听此，一旁跪着的一众东宫属官与御医，都是脸色微变。 燕王此言，有些逾越了！ 大明还不是太子的！ 不过，朱元璋与朱标两人都没在意。 朱标轻笑道：“仅凭一些银两，你小子还是抢不走咱大明的贤才。” 朱棣笑道：“哈哈哈，大哥还是如同以往那般，一直照顾着我等……” 朱标道：“你们几个混账东西天天惹是生非，咱要不照顾着你们，你们早被爹给打断腿了！” “就是因为有大哥照顾，我们几个才惹是生非啊……” 朱棣有些悲伤道。 “你小子莫不是怕咱这一病不起，爹收拾你小子的时候，没人替你们求情了吧？”朱标故作大怒。 “大兄还是这般聪慧……” “混账小子……” 朱棣一直与朱标谈论了半个时辰，话语间都是兄弟之间的话，并没涉及任何政事，一直等到朱标明显乏了，朱棣这才在朱元璋怒视下，向朱标告辞。 回到奉天殿之后。 朱棣便再也忍不住，一脸悲伤的看向朱元璋。 “爹，大兄的身体是否……” “闭嘴！” 不等朱棣说完，朱元璋便是如同发怒的雄狮一般，恶狠狠的盯着朱棣。 “现在你已经看完标儿了，就给咱滚回北平去！” “儿臣遵旨！” 朱棣恭恭敬敬的朝着朱元璋行了一礼。 随后，便带着那几个护卫，再次往北平府而去。 …… 出了京师之后，朱棣不由扭头，再次深深看了一眼京师大门，这才往北平府急驰而去。 半年的风寒病，这怎么可能？ 而且，已经三十八岁的大兄，现如今病成这般模样？ 就连戴御医都束手无策，还让大兄越来越瘦？ 他朱棣，又要失去一个，会照顾他，在他惹祸之后，会给他求情的大兄了？ 越走，朱棣越是恐惧，一刻也不敢停留。 而在京师。 当听到燕王朱棣仅仅只是去看了一会太子殿下，回到奉天殿后，便被陛下给赶出了京师。 整个京师的一众官员，都是满脸大喜。 尤其是蓝玉，更是满脸讥讽骂道：“那燕王朱棣不安好心，活该被陛下给赶走。 等到太子殿下痊愈，看他燕王朱棣日后，还有何脸面再来京师！” 东宫一众属臣，还有那位吕妃，皇孙朱允炆等人，脸色也都轻快了许多。 …… 回去路上，朱棣没有丝毫停歇。 一连赶了两天，朱棣便回来北平府。 看到风尘仆仆，神色悲痛的朱棣，燕王妃徐妙云大惊。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何种大事？” “妹子，咱无事，只想睡觉！” 说完，朱棣便躺在床榻上，闭眼睡了过去。 徐妙云不放心，急忙将随着朱棣前去的护卫喊来，询问一番之后，了解事情经过之后，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便吩咐一众人都不准打搅朱棣！ 朱棣一连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了过来。 只是，醒过来后，神情一直不佳。 徐妙云缓声问道：“殿下，可是太子殿下身体状况不太好？” 朱棣缓缓看了一眼徐妙云，沉声道：“妹子，大哥从小就十分照顾咱与秦王、晋王等兄弟，哪怕是惹怒了父皇，大哥宁愿自己挨揍，也护着我等…… 因此，我等在京师，一个个整日惹是生非，不好好读书…… 而现在，我感觉大哥的身体……” “殿下！” 徐妙云神色一紧，连忙说道：“殿下一连几日奔波，不若去农场快快，寻一些肉食好好补一补！” 朱棣轻叹一声，“也好！” 下午时分。 农场内，又有一头牛给摔死。 两日后。 秦王与晋王两人，都给朱棣写来信件。 信件上，便嘲讽朱棣存心不良，不自量力的跑去京师，被父皇给赶走，自作自受，活该…… 在朱标还活着的情况下，秦王与晋王两人，绝对不允许朱棣乱起心思。 对此，朱棣也没理会。 要是秦王与晋王那般进京，他也会误会，也会写信怒骂他们。 在他们心中，朱标与朱元璋一般重要。 不过，在写信斥骂朱棣同时，秦王与晋王两人，也派人进京打听朱标的病情，甚至还将他们府上的良医正派去京师，给朱标诊病。 可惜，不管是哪一个医者，对太子朱标诊断的都是风寒。 但是，每一个对太子朱标的病情，都是束手无策。 哪怕是朱元璋瞪着通红的眼睛，想要杀人，那些医者们，也都只是跪地求饶，但却是没有任何好方法。 每过一日，朱标的身体便消瘦几分。 甚至，朱标的身躯越来越痛。 而朱元璋的性情，也是越来越暴怒。 朝堂上所有官员，每日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行事。 一直到了四月二十五日！ 东宫突然传出一阵哭嚎声。 一内侍，穿着白素衣衫，哭嚎着脸，一路朝着奉天殿跑去。 守在东宫外的一众禁卫，一个个神情一变，齐刷刷跪在地上。 东宫内外，挂起了白绫。 而对着那东宫内侍的一路奔跑，沿途所有官员与禁卫，一个个都是脸色大变，满脸悲痛，大明的天塌了啊！ 确实，大明太子朱标性格仁厚，经常劝阻朱元璋杀戮大臣，朱标就是大明所有大臣的天，所有官员的希望。 现在，这个一直护着他们的太子殿下，竟然去了！ 而在奉天殿内。 正满脸烦躁的批阅着奏章的朱元璋，也终于听到外面传来的喧闹声，甚至隐隐还有一道哭喊声，不由心中更是烦躁。 “二虎，外面是何人在吵闹？” “陛下恕罪，微臣这就去察看……” 说着，二虎连忙往殿外走去。 只是，刚刚走到殿门口，双脚还没踏出去，二虎整个人顿时直接僵硬在原地。 已经六十五岁的朱元璋，已经算是老人了，现在耳背的听不大清楚。 但是，二虎还是壮年，却是听的清清楚楚，也看的清清楚楚，一路跑来的内侍不仅穿着白素衣衫，还在哭喊：“太子殿下驾崩了！” “二虎，为何还不去？” 龙椅上，朱元璋一脸不满的催促道。 二虎身躯一颤，直接转身，朝着朱元璋跪了下去！ “嗯？” 见此，朱元璋一愣，随即大怒。 “你这厮朝咱跪什么？咱要你去将外面那喧闹哭喊的人给咱赶走！” 殿外的一众禁卫，也都齐刷刷跪了下去。 朱元璋一颤，直接僵硬在原地。 一道浑身白素衣衫的内侍，已经哭丧着脸，从大殿外连跪带爬的跑了进来。 “启奏陛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驾崩了！” “你这厮在胡说！” 朱元璋双眼通红，朝着殿下那内侍怒喊道，“你可知欺君是何罪？二虎，给咱将这厮拖下去，灭了他的九族，咱的标儿怎么会没了呢？” 那内侍，浑身发颤的跪殿下，大气不敢喘一个。 同时，大殿内的所有内侍，也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朱元璋再次大怒道：“二虎，你敢不遵旨，还有你们这些奴婢，一个个也敢不遵旨？” “传旨啊，你们为何不去传旨，快去传旨啊……” 一众内侍都小心翼翼的看向二虎。 二虎鼓起勇气，神色悲痛道：“陛下，是否要微臣备车辇，前去东宫……” “车辇？” 朱元璋愣了下，如同刚刚惊醒一般，急忙踉踉跄跄的往殿外走去，“二虎，速速给咱备辇，咱要去东宫，咱要去看看标儿！” “是，陛下！” 二虎应了一声，便连忙往外跑去。 等到车辇追上朱元璋之时，朱元璋已经跑出了很远一截。 而这会。 太子驾崩的消息，也传出宫城，在整个应天城内传开。 京师所有官吏武将，一个个都是脸色大变，还有些直接痛哭不已。 …… 第305章 郭安回北平 等到朱元璋赶到东宫之时，整个东宫一片缟素。 东宫内所有内侍婢女，都是急色匆匆，十分忙碌。 但是，见到朱元璋那一瞬间，所有内侍婢女都连忙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 朱元璋也未理会这些内侍婢女，直奔朱标所在的宫殿。 越是靠近朱标所在的宫殿，哭喊声越大，朱元璋的神情越是悲痛。 戴思恭与数十个御医，也都齐刷刷的跪在朱标的宫殿外，见到疾步匆匆的朱元璋，一众御医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寒颤，浑身冷汗直流！ 好在，朱元璋并未理会他们，直接奔进宫殿。 殿内，朱标继妃吕氏，还有皇孙朱允炆、朱允熥、朱允熞、朱允熙，还有朱标四个女儿，齐齐跪在朱标床榻前。 看到朱元璋进来，众人连忙行礼。 “臣妾拜见陛下！” “孙儿拜见皇爷爷……” 不过，这会朱元璋可顾不得理会他们，直扑朱标的床榻。 可惜，如今的朱标，已经紧闭双眼，浑身冰冷僵硬！ “咱的标儿啊~” 朱元璋紧紧盯着朱标半晌，哆嗦着嘴唇，直接痛哭了起来。 大殿内，所有人都再次紧紧低下头。 这一刻，大明皇帝朱元璋，直接苍老了十岁。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蓝玉、李景隆、詹事府詹事、少詹事，六部尚书、左右都御史等大明所有官员，都赶到东宫外。 而整个京师，所有酒楼等娱乐场所都自发关门，所有客人也都急色匆匆的往回跑去。 太子驾崩了! 那位陛下必然盛怒，要是被锦衣卫逮住，把他们抄家灭族，他们都没说理之处。 整个京师，一片缟素。 在京文武官员，全部在官署斋戒留宿。 于此同时。 一个个使者，也都带着圣旨从京师而出，朝着各个藩王传旨而去。 …… “殿下，京师急信！” 燕王宫，半夜时分，一个人影紧急敲门进入。 “京师怎么了？” 朱棣神色凝重的从大寝殿走了出来，紧紧盯着那道人影。 那道人影左右看了一眼，朱棣摆了摆手。 周围一众人都快速退到远处，那人才小心翼翼的凑近朱棣，小声禀报道：“殿下，太子殿下驾崩了！” “大哥……？” 朱棣顿时浑身发颤，满脸悲痛，“怎么会这么快呢？” “殿下，我燕王府如何是好？” 那人再次问道。 朱棣沉声道：“不准有任何动作，静观其变便可！” “喏！” 看着那人影远去，朱棣紧紧握了握双手，随即便往殿内走去。 “殿下，这般晚了，还有人来禀报，可是发生了何急事？” 殿内，徐妙云好奇问道。 不过，话音刚落，她便察觉到了朱棣的不对劲。 “殿下……” 朱棣缓缓躺在床榻上，轻轻抱住徐妙云，“妹子，咱没大哥了……” “殿下节哀！” …… 翌日下午。 京师使者胡成，便头绑白布，来到燕王府传旨。 “……皇太子朱标于四月初八，寅时初刻，病重而崩，着皇儿朱棣统军护边，不必入京尽孝……” “这怎么可能？咱的大哥好端端的，怎么会崩啊……” 朱棣再也忍不住，直接痛哭不已。 一旁，燕王府长史朱复，与一众书吏，一个个也都是大惊失色，满脸悲痛。 领完旨之后，朱棣便在燕王宫内，亲自给朱标设置灵堂，灵位。 并且，还将道衍和尚召来王宫，还有大庆寿寺的一众和尚，给朱标诵经。 “马和，那郭长史现如今在何处？” 晚间，马和给道衍和尚请安，道衍突然问道。 “回禀师父，郭长史现如今正在攻打倭国！” 道衍一愣，“如此大事，郭长史怎能在倭国呢？” 马和有些惊诧的看向道衍和尚。 不过，道衍只是缓缓摆了摆手，“行了，你去伺候殿下吧，咱明日再奏与殿下！” “是！” 随着马和退去，道衍和尚不由眉头紧锁，喃喃自语。 “这般大变之下，你又会如何对待呢？难道，真的想要让燕王府一脉都搬迁去海外藩国？” 翌日。 趁着无人之际，道衍便向朱棣问道：“殿下，如此大事，不知郭长史在何处？” “郭长史？” 听此，朱棣一愣，脑中下意识的想起郭安之前，所给他说的那些话。 陛下与太子殿下去了之后，大明的下一代皇帝…… “李旺何在？” “殿下？” 身披素衣的李旺，便快速走了进来。 “速速派快船，前往倭国，告知郭长史此事，让其速速回来！” “喏！” 李旺快步走了出去。 太子驾崩，大明上下举国哀痛。 停止停止大小祭祀之事以及音乐十三天，停止嫁女娶妇三十天。 而在浩瀚的大海上，一艘大船上挂白绫，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往倭国大岛而去。 倭国。 燕城。 朱能与谭渊几个小子，一脸疑惑的看向郭安。 “郭长史，您从四月份便一直心事重重，现如今已经快要六月了，为何还是这般？” 郭安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本官在想，倭国如此之大，我燕山卫只有一万兵卒，如何可以将倭国攻下，并让倭国上下，都打心底尊崇我大明！” “郭长史，打便可以了！” 谭渊一脸杀气腾腾，“那些倭人一个个都是贱骨头，我等杀的越多，他们越是害怕，对我等也越是顺从！” “总不能将他们全部杀光啊！” 郭安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这几个小子唠着。 谭渊说道：“那便规定，每隔一段时日，杀多少人……” “放屁！” 郭安大怒，直接破口大骂！ “长史……” 谭渊与朱能几人一脸委屈。 郭安一脸无奈的骂道，“一群夯货，整日就知道打打杀杀，读了那么多的书籍，都读到了倭人肚内去了？” 听此，谭渊与朱能好像受到极大的侮辱一般，就想辩解。 这时，一个小旗从远处快速跑了过来。 “郭长史！郭长史，燕王殿下派人前来，急……” 可惜，不等那小旗说完，一个头绷白布的百户，便从远处奔跑了过来，大喊道。 “郭长史，太子殿下驾崩，燕王急召您回去！” “什么？” “太子驾崩？” “好端端的，太子殿下怎么会驾崩了呢？” 闻言，跑出来的一众武将，都是满脸惊诧。 但是，却是没有一人有悲痛之色。 陈寿则是急忙说道：“郭长史，太子驾崩，朝中必然生变，还请您赶紧回去！” 这会，朱亮与王友等人，也都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是啊，郭长史，您赶紧回去。” 还是躲不过去啊！ 郭安轻叹一声，便缓声说道：“将所有银两带上，本官再带上一艘大船，回去北平府。” “郭长史放心，末将这就去安排！” 朱亮亲自下去安排，并挑选人手。 郭安再次嘱咐道：“陈指挥，攻打倭国需要徐徐攻打，威恩并施，如此才将整个倭国，都变成燕国。” “郭长史且放心，一群蛮夷而已，如今都到今年这会了，他们都没勇气前来攻打我等。 有本将在，定能这些倭人慢慢的习惯咱燕王府的统治……” 陈寿一脸不耐的催促道：“如今最重要之事，还是府上要紧。此次，咱派出一千人弟兄随您回去！” 郭安惊诧道，“不必这么多人吧？” 陈寿道：“要不是害怕引起忌惮，本将都想带着倭国上下的一万弟兄，都赶回去呢！” 郭安一愣，随后抬头看了一圈，发现徐祥、王友等千户，都是目光灼灼的看向他，不由脸色一变。 “诸位莫要胡思乱想，如今陛下还在呢，莫要给殿下招惹麻烦！” “郭长史放心，我等自有分寸！” 随即，陈寿等武将，不由分说，便快速将郭安送去大船上。 令朱亮带着一千燕山卫，护送郭安远去。 岸上。 陈寿与王友、谭通等人，都是满脸喜色。 “指挥，如今太子驾崩，陛下又年事已高，诸王之中，只有燕王殿下德才兼备，文武双全，是否有望啊……” “哼，反正不可能是别的藩王！” “哈哈哈，要是燕王殿下真可以坐上那个位置，那我等岂不是要跟着发达了？” 一众千户都不由满脸狂喜。 陈寿道：“行了，我等远在千里之外，也顾不上这些，还是抓紧将整个倭国打服为好！” “指挥所言极是，现如今，整个倭国才是我等发财的宝地！” “哈哈哈……” …… 一个半月后。 郭安便回到北平府。 燕王宫内，还是一片缟素，朱棣给朱标搭建的灵堂，也都还在。 郭安在马和的带领下，给太子朱标上了一株香后，便被带着前去拜见朱棣。 “微臣参见殿下！” “郭长史安稳回来就好！” 看到郭安，朱棣整个人都不由一阵轻松。 “殿下节哀！” 郭安说道。 朱棣：“……” 本来已经不怎么悲痛的朱棣，被郭安这么一说，不由再次悲痛了起来。 “郭卿，咱的大哥没了啊！日后，咱这个燕王要是犯了错，都没人替咱说话求情了！” 郭安沉声问道：“殿下，微臣记得，太子殿下年初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 朱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那些御医都在说，太子殿下是偶感风寒，再加上操劳过度，静养就可以了。 随着，咱大哥静养了半年了，结果身体越来越差，消瘦不说，整日浑身发痛……” 癌？ 瘤？ 越听，郭安心中越是不由有些怀疑。 朱棣继续道:“为此，父皇前后已经杀了数个御医……” “唉！” 郭安微微叹息一声，“殿下，不知朝堂对殿下与秦王、晋王等几位藩王有何安排？” …… 求月票呀 第306章 道衍：我遭到了背刺 “父皇下旨，让咱与秦王、晋王等藩王，统军护边，不必入京尽孝！” 朱棣缓声，将这期间所发生的事情，都给郭安大略说了一遍。 在郭安不在的时日，道衍法师便是他朱棣最信任的谋臣。 但是，郭安一回来，便成了朱棣最放心的谋臣。 道衍和尚是有大智慧不假，但却是有些诡异，让他看不透不说，还经常撺掇他谋逆！ 朱棣特别想对着道衍和尚大喊，他燕王才看控制多少兵马？就敢去觊觎那个位置？ 而且，现如今，他父皇还好端端的坐在那个位子上，要是让他父皇得知他燕王心怀不轨，绝对没有秦王那么好运，只是责骂了一番，便给放回藩地了！ 郭安微微点头，“如此，殿下可巡察北平府一众卫所，整顿兵纪，如今太子殿下刚刚驾崩，朝堂动荡，谨防有北元贼人借机侵扰我大明边疆！” 朱棣愣了下，看着郭安道：“郭卿尽管放心，本王镇守北平多年，自是不会让那些北元贼子钻了空子。 而且，父皇早在年初，便将老十三改封代王，让其镇守大同府！” 郭安道：“既然如此，那殿下便准备秋收吧。” “秋收？” 朱棣一愣。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现如今那些小麦都已经金黄，而稻谷也快要成熟，果园的瓜果更是需要小心采摘售卖，农场的那些鸡鸭豕羊…… 殿下，虽然您与太子殿下感情极好，但也不能因为悲痛，而忘记了去治理北平。 想必太子殿下得知，您沉迷悲痛，而耽搁了这些农事，必然会斥责你的……” 朱棣缓缓张大嘴巴，眼中满是惊诧。 至于赶来的朱复，还有一众官吏，也都瞪大眼睛，惊住了。 随即，回过神之后，朱复与一众官吏，连忙向朱棣谏言。 “微臣恳请殿下放下悲痛，治理北平！” “微臣等人恳请殿下……” 朱棣神色一凝，肃然道：“诸位爱卿请起，是本王之过，这一段时日，一直沉迷于悲痛之中，险些误了大事！” “殿下英明！” 朱复等官员连忙奉承道。 不知什么时候起，燕王府的一众官员们，好像也都跟着右长史郭安，学会了这种佞臣之言。 随后，郭安又与朱棣单独禀报一会之后，便告辞回府。 …… 郭府。 看到进门而来的郭安，刘白薇与月兰等人，都是又惊又喜。 至于郭慎与郭菡两个崽子，更是欢喜。 这次，他们父亲出去早早就回来了。 府上，一片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远归之人，得到最好的接待。 晚上，一番温存之后，刘白薇便一脸担忧的问道。 “老爷，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是因为太子殿下之事？” “是啊！” 郭安微微叹息一声，“咱以为，可以一直躲过去，但是没想到，燕王殿下并不会让我这个右长史，躲在倭国享清闲！” 刘白薇惊呼一声，“老爷，您早就知道了？所以，你在离去之前，才要那般嘱咐我？” 郭安一愣，随即苦笑一声，“妹子莫要胡思乱想，我只是随意猜测一番而已。” 刘白薇也没继续追问，而是再次满脸担忧的说道：“老爷，自从那位驾崩之后，整个北平府出来一种传言，燕王殿下有望成为皇太子…… 甚至还有人传言，燕王殿下要谋逆……” “燕王殿下与锦衣卫可有去查？” 郭安神色一紧，连忙问道。 刘白薇缓声道：“我不知，不过这种消息只是传了半个月，便消失了！” “嗯！” 郭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妹子放心，燕王殿下是个贤王，不会做出谋逆之事！” “那就好！” 刘白薇也放心了。 …… 郭安在家中安心歇了两日，这才前去燕王宫点卯，当值。 而这两日，朱棣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也不再整日守在灵堂内，而是带着燕王府一众官吏，还有朱高炽，亲自巡查北平府的各个州县农田情况。 见此，整个北平府的锦衣卫与那些官吏们，都松了一口气。 而北平府的百姓们，也都放心了。 燕王殿下还是以往的燕王，并没有谋逆之心啊！ 而在长史司。 郭安刚刚坐下没多久，道衍和尚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和尚见过郭长史！” 郭安脸上露出惊诧之色，“道衍法师这般早早的来寻本官，可是有何事情？” “郭长史果真不知？” 道衍和尚静静的看着郭安，淡声问道。 “我知道什么？” 郭安满脸懵逼。 道衍和尚直接低声说道：“如今太子殿下已去，陛下年迈，当今一众藩王之中，秦王、晋王虽然颇有勇武，但残暴荒唐，绝不是明君之选。 只有燕王殿下，最是贤良，颇有几分帝王气魄，只要燕王殿下争取，太子之位，有七成可为殿下！” “法师慎言！” 郭安惊的直接站起来，快步走出门外，看了两圈，发现没有任何人影，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便目光阴寒的盯着道衍和尚，“法师欲要尝一尝抄家灭族的滋味否？” 道衍一惊，郭安虽然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但也统兵数万，征讨高丽与倭国，不知下令杀了多少人。 一怒之下，也有一股摄人杀气。 “郭长史勿要惊怒，殿下乃是一众藩王之中，最像陛下之人。 这几日，和尚也试探过殿下多次，殿下虽没有明言，但对那个位子，也是心有期待！” “是嘛？” 郭安轻轻一笑，盯着道衍问道：“那殿下为何不亲自向陛下上书呢？” 道衍一副一脸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郭安，“郭长史，太子殿下尸骨未寒，殿下怎敢这个时候，就争夺那个位置？” 郭安冷声道：“那道衍法师为何要四处活动，想要让殿下给陛下与一众朝臣，甚至是天下人一个薄情寡义之人的印象？” 道衍一惊，连忙解释道：“郭长史误会了，和尚对殿下忠心耿耿，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郭安道：“法师不是正在做？” “这……” 道衍苦笑道，“郭长史，陛下年迈，太子驾崩，为了朝堂稳固，陛下必然会及早立下新太子。 如果不趁着这个时日，等到陛下立下太子，那殿下便永无机会！” 郭安直接冷笑道：“道衍法师之意，还不是认为，殿下在陛下心目中，不是最好太子人选？” 道衍急忙道：“在陛下心目中，殿下肯定是太子最佳之人！” “那道衍法师为何这般着急？” 郭安紧紧盯着道衍，“如此，法师岂不是让殿下给陛下与朝堂留下不好印象，故意让殿下错失那个位子？” 道衍和尚张了张嘴，发现他已经入了郭安的圈套，无论他怎么说，都会是他的不是，不由无奈苦笑。 “郭长史好一张伶牙俐齿！” “是法师被那位子迷了心窍了！” 郭安淡声道。 不过，道衍和尚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自是不会轻易放过。 “郭长史乃是高瞻远瞩之贤才，自当知道，我大明藩王势力强盛，不论之后是哪位坐上那座椅子，都不会容纳诸位藩王存在。 如若此次燕王殿下痛失大好时机，那未来新君继位，便是我燕王府所有人搬去高丽或是倭国之时！” 郭安丝毫不为所动，“所以，本官才一直在尽心尽力的治理高丽与倭国！” 道衍紧紧盯着郭安问道，“那为何郭长史一直将高丽与倭国的财物往北平府运送，并用来治理北平府，而不是治理高丽与倭国？ 和尚虽不知郭长史有何谋划，但也知，只有这次是殿下最为名正言顺的一次！” “是嘛？” 郭安嗤笑一声，“法师，你可知陛下在登基之时，便立下了立嫡立长的传位制度。 也只有如此，大明后世才不会出现，一众藩王因那张位子，而争的血流成河！” “法师，就因为一句燕王殿下英武最像陛下，陛下就会立燕王殿下？ 立皇太子可不是过家家，哪怕是陛下想要立燕王殿下，你觉得群臣会同意？” “还有，太子殿下的尸骨可还在京师躺着呢？ 法师，陛下最疼爱太子殿下啊，你觉得陛下会是那般薄情之人？……” “可是……” 道衍欲言又止。 郭安道：“法师，在本官看来，燕王殿下只有两成机会。而那两成会是何当机会，想必法师也可想到？ 但是，此事如何能成功？” “而且，法师也应当知晓，现如今燕王府对朝堂来说，仍是一只瘦弱的蚂蚁。 法师无论如何游走奔波，最后之事，全看陛下与朝堂！ 为了让殿下给陛下与朝堂留下一个好印象，法师这几日要是无事，还是回去书院吧！ 来年，又是会试之时，莫要耽搁了我北平府学子的前程！” “阿弥陀佛！” 道衍一脸无奈。 本来，他请朱棣将郭安召回北平，就是以为郭安与他是同道之人。 有郭安在，他的谋划，便可成功两成。 而现在，他终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啦！ 对于郭安与道衍的私下交谈，朱棣虽不知具体内容，但也所察觉。 看到道衍回去书院之后，他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那个位子，他朱棣也很喜欢，甚至是有些期待，但是，在他大哥尸骨未寒的时候，去争夺那个位子，他朱棣做不出来！ 他也认为，凭借着他朱棣的功劳与贤明，不论是老二、老三，还是老五，都比不过他。 他的父皇只可能会立他为太子。 而要是他父皇不立他，反而立了朱允炆那小子，哪怕是他朱棣将朝堂上所有大臣都收买，也改变不了他那父皇的心思。 如此，还不如听从郭安的建议，安心治理北平府再说。 …… 第307章 皇太孙立，北平府遭灾 这会的京师，皇宫内，确实如同郭安所说那般。 为了稳固大明国本，朱元璋召集一众大臣，在东阁门议立太子之事！ “燕王英武似朕，立之何如?” “皇孙年富，世嫡之子，子殁孙承，适统礼也。即立燕王，置秦晋二王何地？” “皇孙年长，可继承矣！” …… 年纪越老的人，越是孤独，便越是注重情感。 尤其是在他最为倾注心血的嫡长子先他一步死后，朱元璋更是失去了帝王的睿智，内心完全被情感所占满。 只是，他却是忘记了，他那一个个儿子，都不是安分的主，他还给了军队与权利，早已变成了一头头虎狼。 而他选择的善良的继承人皇孙，却是太过于软弱与斯文。 不过，一众朝臣却是满心欢喜。 大明的皇帝越是软弱，他们这些朝臣越是安全，也越是可以按照他们的才能来治理天下。 …… 确立下皇太子人选之事，根本瞒不住有心人。 因此，消息很快就传回北平府。 听到这个消息，朱棣整个人都是一怔！ 注意到朱棣的变化，郭安无奈叹息一声。 “殿下可是有些失望了？” “嗯？” 朱棣脸上直接硬扯出一副笑意，装作丝毫不在乎的神情。 “郭卿可是指太子之位？”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陛下今年已经六十七啦，皇后早早逝去，现如今陛下最寄予厚望的太子殿下，也驾崩。 如此大的变化，对于陛下这般老人来说，乃是天大的打击。 陛下也开始孤独了……” 闻言，朱棣神情黯淡。 “或许，殿下可能会是陛下心目中最好的人选…… 但是，太子殿下尸骨未寒，再加上那位皇长孙一直在陛下膝下尽孝。 陛下的眼中，只有那位皇长孙的孝顺与亲情，想要弥补太子殿下。 陛下也想让殿下与晋王、秦王等诸位藩王，共同辅佐朝堂。 同时，陛下也担忧，要是立了殿下，那秦王与晋王如何想？ 又或者，大明后世之君如何去想？ 开了此先河，大明后世的各大藩王，是否也会在心中有着一个，藩王可入主皇宫的想法？ 如此，岂不是要一直争个血流成河？” 朱棣微微叹息一声，“郭卿之意咱明白，但是那性子软弱的朱允炆上位之后，就能容下咱这些藩王了？” 郭安直接摇头，“殿下，皇太孙上位之后，必然会是更加快速的容纳不下诸位藩王！” 朱棣大怒：“他哪里来的胆子？” 郭安道：“自是一众朝臣给的！” 朱棣冷声道：“他朱允炆要是敢欺辱我等，哪怕是蓝玉与李景隆这些武将咱，咱也不惧！” “殿下且宽心，现如今陛下身体还很硬朗，我燕王府还能多发展几年呢！” “哼，一群佞臣！他们敢撺掇朱允炆迫害我等这些藩王，本王就敢带兵勤王！” 朱棣仍是一脸愤恨。 郭安心中一动，“如此，殿下不若去寻找陛下，讨上一道秘旨。如若有奸臣把持朝政，撺掇皇帝迫害各个藩王。 众位藩王可启禀进京勤王……” 朱棣轻笑一声，说道：“郭卿放心，当初父皇在分封我等藩王之时，便专门交代过此事，如若有奸臣当道，把持朝政，各地藩王皆要带兵入京勤王！” “陛下英明！” 郭安很是违心的夸赞了一句，“不过，空口无凭啊！” “嗯？” 朱棣眼睛微眯，看着郭安满脸怪色。 郭安微微一笑，“殿下，不知今年我北平府的粮食如何？” “丰收之年！” 说起这个，朱棣顿时满脸大喜。 “郭卿有空，可亲自出城去看看，北平府各个州县下的田地中，凡是种植农场研制出的那番稻谷与小麦，一个个都长的又高又大……” …… 而在这种时候，各地藩王的一举一动，也都时刻会有人，汇报给朱元璋。 在得知朱棣的举动之后，已经满头银发的朱元璋，满脸欣慰。 八月。 已故太子朱标祔葬在孝陵东侧，谥“懿文太子”！ 九月，皇长孙朱允炆被立为皇太孙，昭告天下！ 朝堂上下，一片庆贺。 至于各地藩王，虽是满心不喜，但一个个都装出欢喜模样。 …… 而在北平府。 随着一声声雷鸣声响。 整个北平府，连带着周围山东、山西，上空黑云滚滚，突然下起大雨。 上天好像憋了太久了，水闸一放开，便再也关不住。 一连三日，都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殿下，朱长史，郭长史，这场大雨已经下了三天三夜，我北平府各个河流水位上涨。 甚至是我北平府城内的积水，也已经达到了半尺高！” 李旺一脸凝重的对朱棣与郭安等人禀报道。 “幸好，我北平城内的沟渠都没有任何堵塞，要不然我北平城也要被水淹了！” “这些都不重要！” 郭安直接问道：“可有房屋倒塌，可有人员伤亡？” 朱棣也是急忙看向李旺。 李旺想了想，说道：“殿下，郭长史，朱长史，宛平县有十间房屋倒塌，压死了六人，其余百姓都被衙门救治。 至于大兴县，则是倒塌了十五间房屋，居住其中的百姓十二死，八伤。 另外，剩余之人，也都被大兴县衙门救治了起来。 至于通州与各个州县的百姓，应该更是伤亡惨重……” “这贼老天怎么会这么找时间？” 朱棣铁青着脸，“我北平府百姓收割回去的粮食都还没晾晒干呢，就开始下起大雨，还一直下个没完没了！” 朱复也神情凝重道：“先有台州起蝗灾，接着我北平府又来了水灾？今年我大明灾难不断，让人心忧！” “蝗灾距我北平太远，轮不到咱燕王府关心！” 郭安朝着朱棣拱了拱手，“殿下，如今宛平县与大兴县都有这般多的房屋倒塌，那下面各个州县、甲里不知有多少百姓遭灾！” “微臣恳请殿下，召集燕山卫，带上粮食与衣物，下乡巡察，救助遭灾百姓。 如今我燕王府还算富饶，不能让一场大雨，便让我北平府死上数百，甚至是更多的百姓！” 朱棣点头，“郭卿此言有理！” 李旺连忙道：“殿下，末将愿往！” 朱棣看向郭安。 郭安缓缓摇头，“李千户，此种赚钱之事，还是交给那些年轻力壮的兵将吧！” 说着，郭安便看向朱棣，“殿下，大雨之下，哪怕是我燕王府兵卒人人身披雨蓑，但长时间淋雨之下，还是容易患病。 因此，下乡兵卒，需年轻力壮者。 另，救灾危险至极，每一个兵卒下乡一日，赏二百钱。” 听到这，李旺的眼睛顿时红了！ “殿下，末将虽不年轻，但也不老，完全可以下乡去巡查，救助百姓们！” 郭安直接摇头说道：“李千户如今已是千户之职，应坐居王府，听候殿下之令，调遣各个百户、总旗、小旗兵马！” 李旺还想说些什么，朱棣便直接开口。 “行了，每日区区二百钱而已，李旺你一个千户，和那些兵卒们争什么啊？ 还有，你这一把年纪了，要是感染一下风寒，小心你日后都要躺在床上渡过！” “末将谨遵殿下谕令！” 李旺满脸不甘的应道。 朱棣点头，“李旺，你速速前去燕山卫大营，传咱谕令，凡是愿意下乡救灾者，每人赏每日赏二百钱。 但是，燕山卫大营必须留下一半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因此，不愿救灾者，便留下！” “末将遵令！” 李旺领命，随即便快速下去传令。 望着李旺远去，朱棣轻叹一声，一脸担忧道：“如此大的雨，但愿不会有村落遭洪水！” “殿下放心！” 郭安说道：“各个村子的都住在高处，哪怕是村子遭了洪水，也不用担忧。 就怕那些住在山脚下的村子，要是大雨将山体下塌，那些村子只能被活埋了！” “这……” 听此，朱棣顿时一惊。 “郭卿，那我农场的那些豕羊牛群，便都是建造在山脚下，岂不是要出事？” “殿下放心，鸡鸭豕牛羊的圈房，都是水泥建造，很少会被冲垮。 而且，那些山头都很是平缓，哪怕是山体垮塌，也不会塌下多大的泥土，不会将鸡鸭豕牛羊的圈房全部掩埋的！” 郭安对农场的情况十分宽心，“而且，那里还有数百老卒与燕山卫在，农场不会出什么大事。 只是，等到这场大雨过后，我燕王府上下，都要好好吃上一顿肉食了！” 朱棣直接说道：“郭卿放心，如此大的天灾，渡过之后，必须要好好大吃一顿，好好庆贺一番！” “……” 郭安愣了下，他不是这个意思，还是说道：“殿下英明！” 朱棣看向一旁的朱复，“朱卿，还请速速多准备一些木箱，雨伞，生姜，衣物，粮食，绳索这些物件！ 另外，钱财也都准备好！” “是，殿下！” 应了一声，朱复便快步走出去。 整个殿内，便剩下郭安与朱棣二人。 莫名的，郭安抬起头，便是看到朱棣正在静静的看着他。 “郭卿既然回来了，那便留在北平，将倭国交给陈寿他们吧。 郭卿协助咱，将北平府大治，让父皇好好看上一番，咱朱棣的才能！” “微臣遵令！” 郭安拱手行礼。 这场大雨，让北平府的各个州县村落，遭了大灾。 最是严重的便是很多村子里面的房屋根基，被雨水浸湿，然后垮塌，压死压伤成千上万的百姓。 最多的则是，一堆堆百姓们刚刚收回的粮食，也都裸露在大雨中，引起一片哀嚎声！ “快救人！” “别救俺，先救粮食啊！” “这么好的粮食，绝不能就这么糟蹋了啊……” …… 抱歉，今天晚了一会！ 感谢血荼大佬的1500赏，感谢虫族口水兵大佬的赏！ 感谢各大大佬的月票！ 另外，求月票呀！ 第308章 身为燕山卫，当该如此 一个村落内。 数十个青壮汉子，听到呼救声，快速的从他们家中跑出来，披着蓑衣，来到一处倒塌的宅院上，开始费力的刨人。 很快，便从那些泥土废墟下，刨出两老一少三个人影。 只是，被刨出来的人，，不算是老者，还是青壮，又或者是妇人，都哭喊着，跌跌撞撞朝着一旁存放粮食房屋下跑去。 他们辛辛苦苦了大半年，才收获这么多的粮食，还没开始吃食呢，就这么被大雨糟践！ 他们怎能不心疼？ 一旁，刚刚将他们从废墟下刨出来的青壮，也都连忙上前帮忙。 “老钟叔，您腿脚已经被砸伤了，快去一旁擦拭一番，俺们帮你救粮食！” “就是，老叔，老婶，你们的伤口都泛白了了，快去包扎去吧……” “钟二哥，你也别忙活了，不就一些粮食嘛，还能有人重要？哪怕这些粮食全都被大雨糟践了，你们还有田地，还可以找些活计，熬到明年。 你们一家子已经被房屋埋了这么长时间了，快去带着老叔、老婶去处理一下伤口，这么大的雨，别出了啥事！” “是啊，钟二哥，你放心，现如今咱宛平县的百姓们，可不是依靠粮食过日子了……” 在一众乡里乡亲的劝说下，钟老二也放下手中的一根断掉的木板，朝着一旁的老父母走去。 “爹、娘，钟石他们说的对，那是这些粮食都没了，咱们还有辣椒，还有一些余钱，再去燕王府下的工坊找些零工，也饿不死。 您二老的身体，可是最重要的…… 走，孩儿带您二老去隔壁的钟石家去处理一下伤口，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子……” 那两个浑身满是泥浆的老者也没再坚持，只是满脸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已经塌成一片废墟的房屋，便在他们儿子的搀扶下，往不远处的房屋走去。 “燕山卫？” 突然，他们刚刚走到钟石的房屋门前，远处便传来一阵惊呼声。 钟老二一家三口连忙扭头，却是看到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一队大约三十人左右的燕山卫，或是身披蓑衣，或是手中打着雨伞，来到他们那房屋下，竟然在给他们清理房屋倒塌下的房顶…… “爹，这些燕山卫来帮我们来了！” 钟老头还是满脸不敢置信，“他们真是燕山卫？” 钟老二满脸兴奋道，“爹，错不了，孩儿去过城内，远远的见过燕山卫，整个北平府也只有燕山卫穿着这种黑甲……” “可是，这些燕山卫乃是保护燕王殿下的军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而且，还在帮我们抢救粮食？” “爹，娘，我也不知啊……” 一个青壮汉子满脸喜色的从那废墟中走了过来，朝着钟老二一家解释道：“钟二哥，老叔、老婶，你们就放心的进去处理吧。燕王殿下仁慈。 得知此次大雨之大，很多农户家中房屋都倒塌，很多人被砸死砸伤，粮食被冲走糟践，特意派来燕山卫分散北平府各个甲里乡下，解救百姓们！ 这些燕山卫都还带着食物、衣裳呢，一会给你们一家送一些……” “燕王殿下仁慈啊！” 闻言，老钟头一家顿时满脸感激。 “行了，行了，老叔，下这么大的雨，你们快进去处理身上的泥巴与伤口，等到我等将你们的粮食都给挖出来，然后分散到我们家中去烤干，冬天你们还有粮食吃食……” “是，是，我们有救了啊……” 老钟头一家顿时浑身充满希望，快步往屋内走去。 其实，这会功夫，老钟头一家身上的那层黑色泥巴与草屑，也都已经被冲的差不多了。 甚至，就连身上的一些伤口，也已经开始发白，早已没了痛觉。 而且，农户一辈子在田地中风吹雨淋，皮实的很。 只需要换上一身干的衣服，喝点姜汤，并在火堆前烤一烤就可以了。 等到他们一家出来后， 他们家中的那三千多斤的粮食，也都开始装在一些升箩内，上面有一层厚厚的动物毛皮覆盖着，在他们的同意下，运往村中一众百姓家中，进行烘烤，晾干！ …… “前面有房屋塌了！” “看看里面的人是否出来了？” “没有，前面房屋下面还埋着人，还有人在动，没死呢……” “快去救人！” “救人……” …… “老丈，小崽子你们都别动，咱是燕王殿下的兵卒燕山卫，奉燕王殿下之命，下乡巡视，解救遭灾的农户！” “你们放心，俺们会将你们的粮食也都刨出来，放在你们的邻居，或是别处用火堆烤干，绝对不会让这场大雨将你们的粮食糟践了的……” “你们是燕山卫？俺家大儿是否也来了？” “……你家大儿也是燕山卫？” “俺家大儿名叫杨大喜，也是燕山卫，就在燕山中护卫里面呢。 自是自从他去年跟着郭长史出征，今年年初回来一趟，再也没有回来了，你们可是中护卫的军爷？可有俺家大儿的消息？” “老丈，俺们是右护卫的……” “老丈你放心，你家大儿既然也是燕山卫，那便是俺们的老叔，你先带着你孙子一边歇着，俺们将你的粮食一粒都不丢的给刨出来！” “能不能先将俺大儿的媳妇给刨出来？” “你的儿媳妇？……在哪？” “就在你们脚下……” “……” …… 在北平城周边的各个乡村之中，都是如此。 只要是贫瘠的村落，都会有一队队燕山卫路过，每一队燕山卫都由一个总旗，或是小旗。 发现房屋倒塌人家，又或者有遇到洪水的村子，这些燕山卫一个个便都冲了上去。 或许，他们一开始的时候，是为了燕王朱棣给与的那每日二百钱的赏赐。 但是，当他们从那些倒塌的房屋下，刨出一个又一个的活人出来，甚至还有一些是他们燕山卫自家弟兄的家人……又或者，刨出那些农户辛苦了一年，种出的粮食…… 看着那些人对他们那浓郁的感激神情，甚至要将他们家中的所有钱财，都交给他们，用来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后！ 这些燕山卫内心缓缓的流出一股热血，浑身都充满劲头，身为燕山卫，当该如此！ 不仅可舞动钢刀，驱逐征讨那些北元蒙古人。 还要在这般天灾之下，解救他们的乡邻与家人。 …… 一连五日。 燕山三卫，八千兵卒，一直都在整个北平府的各个州县，解救遭灾百姓。 同时，还有各个衙门的衙役，许多慕名而跟上的青壮，也都跟在那些燕山卫身后，在整个北平府浩浩荡荡的行事，解救出上千百姓。 到了 北平府上空阴云消散，终于露出刺眼的阳光。 “启禀殿下，这五日，燕山卫八千多弟兄，一共救出一千三百四十人，刨出粮食一万多石！ 另外，还有八百多人早已被压死…… 至于我燕山卫八千弟兄，只有一百多人受到一些轻伤！” 燕山卫指挥使唐云手拿一个账簿，身后还跟着一众千户，满面红光的朝着朱棣禀报着。 “甚好！” 朱棣也是满脸大喜，“凡是救出的百姓，每个百姓算一百钱，至于那些早已死亡的百姓，每一具尸体算上五十钱！ 朱卿，将这些钱算出来，都给咱赏下去！” “多谢殿下！” “殿下英明！” 唐云与李旺等燕山卫将校，顿时满脸喜色的感谢道。 这些钱财虽然平摊到他们的兵卒手中，并没多少钱财。 但是，这是他们燕山卫的功劳！ “殿下，殿下！” 这时，一个护卫满脸惊慌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何事？” 朱棣问道。 护卫道：“殿下，宫外突然出现上千百姓，将宫门口堵住了！” “什么？” “大雨刚刚过去，哪来的这些百姓，敢堵燕王宫门口？” “你可知，他们为何要堵在宫门口？” 殿内，所有人都是一惊。 朱棣与郭安两人，更是眉头紧皱。 在这个时代，百姓堵门，不是闹事，就是请愿，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那名护卫连忙说道：“殿下恕罪，看到那么多百姓围堵过来，小人便急忙进来禀报！” “走，随咱出去看看！” 朱棣没有丝毫惧怕，直接往出走去。 “是，殿下！” 郭安与唐云等人，应了一声，连忙跟上。 只是，等到朱棣与郭安等人，刚刚走出宫门，便直接惊住了。 数千个百姓，乌泱泱的站在宫门外。 而在他们面前，也都放着一堆子东西，叫唤不停的鸡鸭，还有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 至于那些百姓，一个个也都完全没有闹事的神色，而是全部满脸感激的看着他们。 “小人参见燕王殿下，参见郭长史！” “小人参见燕王殿下，参见郭长史……” 看到朱棣与郭安等人出来，有几个见过朱棣与郭安的百姓，直接跪在地上。 后面的百姓，也都连忙跟着，一边高喊，一边跪在地上。 这么大的动静，也早都引来很多的百姓，围在两侧的街道上，一直好奇的看着。 朱棣直接上前问道：“尔等都是何人？来本王宫门外作甚？” “启禀殿下，小人是宛平县钟家村的百姓，特意带着家中的粮食前来感谢燕王殿下的救命之恩！” “启禀燕王殿下，小人是大兴县坝子里的百姓，也是前来感谢殿下与诸位燕山卫将校的救命之恩……” “启禀燕王殿下，小人是……” 上千个百姓，全部都是被那些燕山卫从倒塌的房屋下，刨出来的百姓们。 也都是带着家中的粮食，前来感谢朱棣与燕山卫的救命之恩。 …… 第309章 燕王殿下菩萨心肠 “尔等身前的这些粮食，都是要送给那些救了你们性命的燕山卫兵卒的？” 朱棣愣了半晌，才盯着那些百姓，忍不住再次问道。 他虽是高高在上的燕王，但也知道，这些粮食对这些老百姓来说，是有多重要。 可以说，要是敢有人在半夜，偷走他们一袋粮食，这是百姓都可以追赶几天几夜，定要将那一袋粮食夺回去！ 更别说他们有些人身前的那些鸡鸭，还有豕！ 对于那些农户来说，更是金贵无比，现在居然带来要送给燕山卫？ “回燕王殿下，也有送给燕王的一部分！” “正是，燕王殿下，要不是您派遣那些燕山卫兵将们，在大雨天前去各乡各村巡察，我等这些人，肯定会被一直埋在房屋废墟下，恐怕一直到死都没有人能发现得了！” “殿下，我等都是穷苦百姓，家中也只有这些东西最是值钱，还请殿下与一众燕山卫兵将们，莫要嫌弃！” “殿下……” 一众百姓满脸真诚。 郭安不由嘴角微翘。 而朱棣与唐云等人，莫名的觉得心中一堵，还有一种浑身上下都通透开的畅快。 “诸位父老乡亲，父皇将本王封为藩王，让本王镇守北平。诸位便是本王的治下百姓。 诸位平日给咱上交赋税，咱保护尔等平安，是咱的职责。 咱也知道，诸位身前那一袋袋粮食，还有那些鸡鸭豕，都是尔等家中最是值钱的东西。 甚至，哪怕是过年之后，诸位也都舍不得吃食……” “诸位也知，咱燕王府也有农场，咱燕王府农场的鸡鸭豕羊，更是满山头的跑，每一种都有上千头…… 诸位的心意，咱领了，也会告知那些燕山卫。 至于诸位带来的粮食，还有鸡鸭豕这些家禽家畜，诸位还都是带回去吧！” 哗啦！ 一众百姓，再次跪了下去。 “还请殿下定要收下！” “殿下，救命之恩，胜过一切。殿下要是不收下，我等惭愧啊！” “殿下，草民等人没什么好东西，只能这般感谢殿下与一众燕山卫兵将……” 见此，朱棣一脸为难。 他知道这些东西对那些百姓们的重要性，也有些看不上。 但是，这些百姓都求着要给他…… 唐云与李旺，还有周围的一众燕山卫兵卒，则是满脸激动。 郭安向朱棣拱了拱手，道：“殿下，既然都是这些百姓们对殿下与一众燕山卫兵将救命之恩的感激，殿下就收下吧！ 要是殿下担心这些人没有什么生计，我燕王府给他们一些补偿便可！ 最主要的是，他们带着这些粮食与家禽家畜也不好行走，让他们带回去，也是一种负担……” 闻言，朱棣微微点了点头。 “如此，咱就收下了！” “多谢殿下！” “殿下仁慈！” 一众百姓大喜。 随后，一众燕山卫上前，挨个收下粮食与家禽家畜。 一众百姓也被朱棣留下，管他们一顿午饭。 至于一直围绕着外面，看热闹的那一群百姓们，则是满脸激动的散去。 上千个百姓感谢燕王殿下与燕山卫兵将救命之恩，他们还亲眼看到了，这又是一大吹嘘的资本。 自然而然。 不到一个时辰，这件事便传遍整个北平城内。 而在燕王宫内。 朱棣则是看向郭安，“郭卿准备以何方式去补偿那些百姓？” 郭安缓缓一笑，说道：“殿下，那些百姓的房屋都被大雨浇塌，我燕王府给他们建造房屋如何？” “善！” 朱棣脸色一喜，这上千个百姓，性命是燕王府派遣兵将救的，他们还都一个个带着家中最珍贵的粮食与家禽家畜来报恩。 这种百姓，日后必然是他燕王府最忠诚的百姓。 对于这些百姓，给他们再施一些恩惠，朱棣自是十分愿意。 一旁的朱复与唐云等人，也都连连点头。 郭安继续说道：“给他们每家建造两间水泥房屋！” “水泥房屋？” 朱棣与朱复等人，都不由一惊。 水泥房屋的成本，和普通茅草屋的成本，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殿下，我燕王府既然要给那些百姓们建造房屋，也只有水泥房屋，才能配得上我燕王府出手！” “那便建！” 朱棣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便交给郭卿了！” “殿下放心，只需给微臣足够的水泥，还有一些工匠，剩下那些那些劳役，那些百姓们自己便够用了！” 郭安回道。 见此，朱复也没说话。 燕王府有钱！ 只要不让他去操劳这些事情，随燕王殿下与郭安去折腾吧! 而这会，在燕王宫前面的几座大殿内，那上千个百姓们，看着被一个个燕山卫，抬进来的大锅，一个个都惊呆了。 在那些大锅内，不仅有满满一锅的米饭，还有馒头，甚至还有一大锅的荤菜。 里面的肉块，都有拳头那么大，一个挨着一个。 这些百姓们，何时见过这番阵仗，眼睛都直了，不住的咽着口水。 “嘶……” “燕王殿下竟然给我等这么好的饭食？” “我等这么多人，一顿饭要掉燕王殿下多少钱财啊？” 一旁，抬着一箩筐碗筷进来的燕山卫，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自豪。 “诸位尽管放心的吃食，这场大雨，燕王殿下农场的鸡鸭豕羊也死了不少，这些肉食都是那些鸡鸭豕羊身上的，诸位随便吃……” “这么好的饭食，必然是诸位这一辈子可以吃的最丰盛的了，大口吃吧，不要担心不够！” “多谢这位将军！” 一个老者朝着说话的燕山卫感谢一声，便连忙拿起碗筷，给自己舀起了荤菜。 “诸位无需客气！” 而那燕山卫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然后也拿起一个大碗，等在旁边。 “这位将军也吃？” 一旁，那些百姓都不由大惊。 “则是自然！” 那燕山卫轻轻一笑，“这么丰盛的饭食，我们一年也遇不到一次啊。 这两日，整个燕王宫内的所有护卫，都吃这种饭食！” “是老汉不识眼色了，将军先舀！” “就是，几位将军先舀……” “诸位可不敢再喊我为将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兵卒！” 那燕山卫满脸谦逊的喊着，不过手中的动作却是没客气，直接接过老者手中的勺子，舀了起来。 不到片刻，整个大殿内，便是一群百姓与十多个燕山卫挤在一块，正端着一个个大碗，盘坐在地上，呼噜呼噜的大口吃着饭菜与肉食。 等到所有人都吃完后。 便进来几个燕山卫，将这些百姓们，都给喊了出去。 院内，只有郭安，还有几个书吏。 “诸位，本官是燕王府右长史郭安！” “见过郭长史！” “草民见过郭长史……” 一众百姓们，顿时满脸激动的行礼。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诸位父老乡亲，燕王殿下仁慈，而诸位也都是知恩图报的良善百姓。 因此，燕王殿下决定，帮助诸位重建房屋！” “燕王殿下仁慈啊！” “草民等人感激不尽……” 一众百姓们又都是满脸激动的跪下，朝着他们自认的方向连连叩首感谢。 郭安继续说道：“诸位莫急，咱的话还没说完呢。” 一众百姓又看向郭安。 郭安说道：“诸位，燕王殿下准备给尔等建造水泥房屋。” “水泥房屋？” 这些百姓们，一个个又都是满脸大喜。 “但是，尔等人太多了，每家只提供建造两间水泥房屋的用材。 而且，尔等需要亲自前往水泥工坊，或是仓库去搬运。 另外，燕王府会派出工匠，帮助尔等建造水泥房屋，但是出苦出力的活，还需诸位自个来干…… 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多谢燕王殿下，多谢郭长史！” 一众百姓顿时大喜，连连感激。 这么好的事情，是他们来之前打死都想不到的。 等他们回去，定要让那几个，舍不得家中粮食的忘恩负义的抠搜货羡慕死。 “诸位要是同意，便留下自家的姓名与地址。然后，明后日，便前往宛平县下面的各大工坊，前去拉取水泥与石料、沙子等材料。 但是，每次只能有三十家，燕王府目前的工匠，也只够三十家建造房屋！” “因此，诸位最后自个商量好了，每一次都是一个地区的三十家百姓…… 算了，每次是哪三十家，等到诸位都填报完成后，一会由书吏分配，然后再告知诸位！” “是，郭长史！” 一众百姓，都瞪着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郭安与一众书吏。 而这会，这些书吏们，早已熟练的拿出笔纸，开始一个州县一个州县的登记。 半个时辰后。 四百多户百姓，全部登记完成。 再接着，便是分配批次。 不过，让郭安更省心的事发生了。 这些百姓们，可比他对下面的所有州县都要熟悉的多。 很多百姓们，都按照他们最近的距离，组成了三十户一队。 接着，这些百姓们，也都表示愿意前去给 对此，郭安自是没有任何反对。 …… 两日后。 在燕王府水泥工坊、石料工坊、沙子仓库外，便出现了数百个百姓，老者，青壮，甚至是一些老妇人也都在其中。 一个个推着小推车，或是拉着驴车，牛车，前来装运水泥、石块、沙子之物！ 浩浩荡荡，引起沿途所有人的好奇。 而郭安，则是带着一些匠户，给那些百姓的房屋选址，夯实地基，建造水泥房屋。 又是不到两日。 整个北平府再次传开。 燕王殿下菩萨心肠！ 不仅派燕山卫解救那些房屋被大雨浇塌的百姓，还给他们提供水泥，帮助他们重新建造房屋！ …… 求月票呀 第310章 宛平县百姓的身家 于是，一些想要给燕王朱棣留下好印象，或是趁着这波声势，刷一波善名的士绅们，也都出现了。 “郭长史，全部用水泥来浇筑房屋墙壁，有些太过于浪费了，而且速度还慢！” “哦？” 郭安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黄弼，“不知黄员外有何见教？” 黄弼顿时一惊，连忙满脸惶恐的说道：“郭长史误会了，小人听闻燕王殿下与郭长史赈灾救民，特来献上一份力气！” “不知黄员外想要做什么？”郭安问道。 黄弼讪讪一笑，看着远处已经起来二尺高的水泥墙壁，说道：“回郭长史，这两年，小人也没闲着。 自从听从郭长史的建议，让家中族人建了两间砖窑之后。 便是发现，这些青砖与水泥结合起来，盖起来的房屋又坚固又整洁，速度还十分之快。 而现如今，燕王殿下竟然用水泥来浇筑建造房屋墙壁，实在是有些奢饰了。 小人愿意，给我宛平县内的这些房屋倒塌的百姓们，出盖房子所用的所有青砖！” 郭安脸上露出一丝惊诧，还有一些不敢置信，“黄员外可知，我宛平县内便有八十多户百姓，这么多百姓盖房子所需的青砖，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黄弼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硬着头皮道：“还请郭长史放心，这两年小人府上的砖窑，已经扩大了六口，应该足够供应这些乡邻所用！” 这时，一直站在黄弼身旁的两个士绅，也都连忙拱手说道。 “郭长史，小人王家也愿拿出一部分的青砖，帮助这些乡邻盖房子！” “郭长史，小人李家也可拿出一些青砖……” “哦？” 郭安目光一闪，“两位员外家中，也都建起了砖窑？” “回郭长史，小人家中建了两口砖窑！” “小人家中建了两口砖窑！” 那两个士绅连忙回道。 郭安不由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么说来，是你们家中的青砖卖不出去了？” 黄弼与那两个士绅，又不由满眼讪笑。 现在，整个北平府的砖窑确实有点多，他们家中的青砖已经堆积了不少，确实卖不出去了！ 黄弼连忙说道：“郭长史，小人身为宛平县的士绅，也有义务救助一些乡邻！” “无妨，本官自是十分欢迎！” 郭安淡淡一笑，便问道：“你们有何条件？” “条件？” 黄弼与那两个士绅脸色一喜，连连摇头。 “郭长史误会了，小人这些士绅之家，在这两年受燕王殿下与郭长史的恩惠颇多，如今献出一些青砖，救助这些无家可归的乡邻，怎还能有条件呢？” 确实，这几年下来，黄家与王家、李家，这些大的士绅之家，或多或少，在郭安的建议下，真的赚了不少钱财。 而且，还都是公明正大的钱财。 尤其是黄家，家中直接出了一个榜眼，就连北平府知府都对他黄家另眼相看，宛平县衙门一众官员，对他黄家更是各种照顾。 黄家可是飞速发展！ 郭安都意想不到的那种！ “真没有？” 郭安紧紧盯着黄弼三人问道。 “真没有！” 黄弼三人满脸坚定的摇头。 “一块青砖的价格几何？” “一文不收，全部给了这些乡邻们！” “大善！” 郭安脸色大喜，直接朝着远处的一个老者喊道。 “宁大广！” “郭长史？” 宁大广连忙跑过来，朝着郭安问候一声，随即便对着一旁的黄弼三人微微拱了拱手。 郭安道：“黄员外与李员外、王员外三人，愿意给宛平县这八十多户受灾的百姓，捐献所有盖房子所用的青砖，尔等先停下手头上的活计，带人跟着黄员外三位员外，前去拉砖！” 宁大广大喜，连忙满脸感激道：“老夫多谢黄员外，李员外、王员外三位员外的慷慨解囊，我等乡邻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日后必有所报！” 黄弼连忙说道：“宁老客气，我等身为咱宛平县的士绅，自是需要救助一众遭灾的乡邻！” 宁大广还想再感谢一番，郭安直接催促道：“行了，尔等都是十里八乡的邻里，就不要这般客套了。 尔等速速带人去拉青砖，盖房子之事，一刻也不能耽搁！” “是，郭长史！” 听此，宁大广连忙行了一礼，便朝着远处正在忙碌的一众百姓与匠户跑了过去。 宁大广身为里长，此处遭灾的农户宁三福，是他一同光屁股长大的同村之人。 因此，宁大广的话很有效果。 很快，一群人都乌泱泱的推着推车，又或者赶着驴车、牛车，往黄家与王家、李家走去。 用青砖盖房子之事，他们之前也都想过。 但是，燕王府上只有砖窑，根本不对外售卖。 至于黄家、王家、李家这些大士绅家中的砖窑，价格又太贵，而且他们还都有些不相信这些士绅。 没想到，黄员外与王员外、李员外他们，竟然在今日找上门来了。 虽然，他们都可以看得出，这三位员外打的是什么主意。 但是，免费给他们献出盖房屋的青砖，可是一大笔钱财，他们心中还都充满感激。 黄家。 看着一车车青砖，从他们家中被那些农户拉走，管家不由有些心疼。 “老爷，将这些青砖都给了那些农户去盖房子，我黄家这次可是将这两年从这些砖窑赚来的钱财，都给拉走了！” “无妨，让他们拉，只要入了燕王殿下与郭长史的眼，咱黄家日后肯定能翻倍赚回来！” 黄弼绷着脸，沉声道，他也心疼，但是他知道，只要跟着那位郭长史与燕王殿下，便绝对吃不了亏。 不看那些泥腿子，仅仅只是带着一些可怜的粮食与家禽家畜去感谢燕王殿下，便又得到两间房屋？ 简直是赚大了！ 管家连忙回道：“是，老爷！” 王家，李家。 一些人看着那被一车车拉走的青砖，也是满脸心疼。 但是，他们家主主意已定，而且他们也想搭上燕王府的那艘大船。 不仅不能阻拦，还有装出满脸欢喜的神情，帮那些泥腿子去拉青砖！ …… 有了青砖之后。 建造房屋的速度，便快了起来。 三四十个人，只需半个月，就可以将一座两间的水泥青砖房屋，建起，封顶！ 看着干净整洁，灶台、土炕俱全的房屋，一众百姓都不由两眼微红，浑身充满干劲。 这就是他们今后的房屋，再也不用担忧刮大风，下大雨，下大雪了。 也不用担忧，他们半夜突然被压在房屋下！ 二十座宅院之后，又是半个月，同样的大小样式的房屋，也在宛平县不同的村落内建造而起。 同时。 一路跟着盖了两座房屋下来的那些百姓们，虽然不可称为大匠。 但是，也都熟门熟路，也可按照之前的经验，自己盖房子。 于是。 这些百姓们，便可以直接带人，给他们自己盖房子。 对此，郭安自是十分乐意。 允许他们从水泥工坊，拉走他们所需要的所有物料。 而有了黄弼这个员外的内卷，其余各州县的士绅，也都只能无奈的跟着内卷起来。 也都献出，他们家中好久都卖不出去的青砖。 那三百多户百姓，便直接同时盖起了房子。 青砖砌墙，水泥抹面! 四百多座房屋，分散在北平府数百个村落内，与村内其余那些百姓家中的茅草屋、或是泥砖房屋一对比，鹤立鸡群，显眼至极。 一日，两日还能忍下去。 但是，半个月，或是一个月后。 那些百姓们，便都再也忍不住。 他们并没有遭灾，家中有存粮，还有一些富足的钱财。 怎么就不能盖一间水泥青砖房屋？ “大郎，咱家也盖上那么两间水泥青砖房子吧，好给二郎说个媳妇！” “爹，咱家的钱财可够？” “够了！盖上两间房子的水泥用不了多少，最多二十贯！至于那些青砖，也不贵，也就十二、三贯！” “爹，那咱盖三间！” “三间？” “嗯！” “好！我一会便去寻找里长，请他带咱去燕王府，寻郭长史……” …… “儿啊，咱家也盖两间房子吧！” “爹，我知道咱家这两年攒下不少钱，您就盖吧！” “你这混小子……” …… 燕王宫。 郭安有些惊诧的看着面前这一堆农户。 “诸位都是来购买水泥的？” “回禀郭长史，小人等人真是来购买水泥的？” 一众农户急忙说道。 “你们可知，盖两间房子的水泥需要多少钱？” “郭长史，小人带来了二十五贯，不知可够？” “二十五贯？” 郭长再次一惊，不由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面前这几位满脸黑红的老者，“看来，这几年诸位的日子还可以啊！” “嘿嘿，这几年还得多谢郭长史与燕王殿下的恩德，支持小人等人一直开垦田地，种粮种辣椒、！” “郭长史，小人家中今年种了三亩辣椒！” “小人两亩！” “嘿嘿，小人也是三亩……” 这些老者好像想起什么美事，一个个都咧开嘴，露着大黄牙嘿嘿直笑。 “既然诸位有钱，那咱也就放心了！不过，诸位可要明白，种植辣椒是赚钱，但最多只能种三亩，其余的都要种粮食。 要不然，来一场粮荒，我北平府便要饿殍遍野了！” 郭安也没继续多问，仅凭这两亩辣椒赚的钱，就足够这些老农们购买水泥了。 “郭长史放心，早在去年开始，燕王殿下便已经下令，所有农户都只准种三亩辣椒，不准多种！” “甚好！”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咱安排人带你们去购买水泥！” “多谢郭长史！” …… 第311章 百姓们都富了 只是，郭安怎么也没想到，他接待这数十个百姓，仅仅只是 接下来不到半个月内，越来越多的宛平县百姓，甚至还有大兴县的百姓，都来购买水泥。 到了最后，就连朱棣也给惊动了。 “郭卿，咱听说有好些百姓，都开始自己掏钱，想要购买水泥，给他们盖房子了？ 仅仅半个月，不仅将水泥工坊的水泥给买空了，甚至差点就连铺建水泥大道的水泥，都差点给买走？” 郭安淡淡一笑，缓声回道：“启禀殿下，确有此事。不过，微臣已经传出话去，今年不再对外售卖水泥。 等到了明年，水泥大道便会铺建完成，便可以再给他们售卖水泥！” 朱棣道：“郭卿，岂不是耽搁了那些百姓盖房子的大事，可否从高丽运回一些水泥来？” 郭安说道：“殿下，大沽口那几段的水泥大道所用的水泥，便都是从高丽运来的。 微臣也没想到，这两年宛平县与大兴县的百姓，竟然都这般富了。 微臣这就下令，咱北平府的水泥工坊，与高丽的水泥工坊，都一同扩大一倍！” “善！”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也是一脸感慨。 “莫说是郭卿，本王也没想到，现如今咱北平府的百姓们，居然一个个都可以购买得起水泥与青砖，去建造房屋了！” 郭安道：“殿下，这是大好事啊！” “是大好事！” 朱棣感慨道，“百姓们富了，咱燕王府也就跟着富了！” 郭安道，“殿下英明！” 朱棣又道：“但是，不论是宛平县，还是大兴县，又或者是别的州县，那些百姓都不能只注重于去种植辣椒，而抛弃了粮食！”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放心，只要一发现此种苗头，微臣会及时纠正！” “嗯！” 朱棣再次点头。 于此同时。 宛平县、大兴县、通州的各大士绅，也是十分欢喜。 黄家的管事，满脸兴冲冲的从外面一路跑进府内，“老爷，咱府上四口砖窑烧出的青砖，已经卖完了！” 黄弼一脸诧异，“这么快？” “是啊，老爷，完全不够卖的！” 管事道：“老爷，现在东村还有两户，李家庄三户，丁村六户…… 至少二十户想要购买青砖，咱府上是不是再建两个窑口出来？” “二十户？” 黄弼眯眼沉思，片刻后，直接摆手说道：“不用！” “是，老爷！” 那管事应了一声，又问道，“老爷，那可要涨价？” “涨价？” 黄弼眼睛一瞪，不敢置信的看了管事一眼，满脸肃然。 “不准涨价，也不准给咱暗中干那些以次充好，缺斤少两之事！” “老爷？” 管事的有些疑惑道。 “哼！” 黄弼厉声道：“百姓可欺，但燕王府不可欺。咱好不容易才获得燕王殿下与郭长史的好感。 这才那些农户们捐献青砖多长时间，就已经大赚一笔。 日后，赚的会更多。” “要是我等再昧着良心赚黑心钱，惹恼了郭长史，燕王府必然会直接建起诸多砖窑，那从今以后，咱黄家的砖窑能不能生存下去不说，更别再想着可以赚钱了！” “可是，少爷是榜眼，更是京官……” “哼，燕王殿下还是亲王呢！” “传下去，我黄家不准有任何人，仗着黄家欺负百姓！要不然，老爷定要重罚！” “是，老爷！” 管事急忙应道，随即在准备离去之时，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 “还有何事？” “老爷，小人听闻，李员外家中的砖窑，好像不仅涨了一成，很多青砖都是样子货……” “哼！” 黄弼轻哼一声，“那老货找死，不用多理会。” “是，老爷！” …… 京师，应天城。 二虎疾步走进奉天殿。 殿内，朱元璋正带着新晋皇太孙朱允炆，批阅着奏章。 “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孙殿下！” “何事？” “回禀陛下，燕王殿下已派人将今年的船队银两与倭国上贡银，送来了！” 二虎连忙禀报道。 “甚好！” 朱元璋脸色一喜，便问道：“老四今年交上来多少白银？” “回陛下，有白银五十万两，各种黄金器物，加起来也有十大箱子！ 剩下的还有一些宝钞与一些稀罕物件。” “你去带人给咱清点仔细了，登记造册！” “臣遵旨！” 二虎连忙应了一声，便退出了出去。 一旁，朱允炆看着朱元璋眼中那藏不住的喜色，不由问道：“敢问皇爷爷，四叔上交了多少白银？” 朱元璋看了一眼朱允炆，缓声道：“与高丽通商的船队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倭国给咱上交一百万两银子！” “二百五十万两？” 朱允炆不由瞪大眼睛，满脸震撼。 “四叔竟然上交这么多？” “嗯！” 朱元璋微微点头，“允炆，日后要是有哪个藩王想要带兵去攻打藩国，就让他们去吧。 打下一个藩国，他们每年给咱上交一百万两银子，五年之后，那些藩国多年积攒的底蕴都收入朝廷。 剩下一穷二白的藩国，就彻彻底底交给那些藩王吧，他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也不用心疼！” “是，皇爷爷！” 朱允炆连忙应道。 “嗯！” 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便自顾拿起下一本奏章，看了起来。 见此，一旁的朱允炆，也拿起一本奏章，缓缓看了起来。 “啊？” 突然，朱允炆低声惊呼一声。 “允炆，出了何事？” 朱元璋满脸温和的问道。 朱允炆连忙将手中的奏章，递给朱元璋，“皇爷爷，竟然有人弹劾凉国公？” “哦？”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接过奏章，好奇的看了起来。 越看，脸色越黑。 “来人！” “将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召来！” “……” …… 北平府。 随着天气逐渐寒冷下，北平府的积雪已经覆盖了一茬，北平府内的那些工地都开始渐渐停歇。 从张家湾码头到大沽口的水泥大道，也只是修建了一大半。 不过，北平府却是兴起了一股工匠之风。 “郭卿，咱听说你贴出告示，大量招收工匠？” “回殿下，微臣从小便喜欢匠造，觉得匠造可以造成一些。 而正好，这几年，微臣都可能会待在北平府，正好搜集一些匠造之才！” “那为何不用燕王府的名义？” 朱棣有些疑惑道。 郭安一愣，随即连忙解释道：“殿下莫要误会，微臣只是觉得府上的匠人已经够多了！” “不多！” 朱棣直接说道，“咱府上连个像样的砖石工坊都没有！” 郭安道：“殿下，青砖并没有多大的利润，而现在北平府那些士绅们，也都建起了砖窑，就将砖窑的利润给了他们！” 朱棣想了想，有些惊诧的看向郭安，“郭卿，你准备要将那些士绅都收服？” 郭安连忙摇头，“殿下，微臣并没这么大的野心。”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郭安继续说道：“不过，那些士绅想要赚钱，就得老老实实的跟着咱燕王府。 这次，算那些士绅聪明，跟着咱燕王府，给那些遭灾的百姓们，捐献一些青砖。” “如此善举，不仅给他们的青砖打了一波广告，还让那些农户们重新认识他们。 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日，他们所赚的钱财，是他们献出青砖的几倍！” “善！” 朱棣微微点头，“这些士绅想要赚钱，就得老老实实跟咱燕王府走！” 郭安：“……” 咱俩说的可不是一个意思啊！ 这时。 一个燕山卫从门外跑了进来。 “启禀殿下，郭长史，徐千户带着三千弟兄，从倭国返回，船队已经停靠在大沽口！” “徐祥回来了？” 朱棣与郭安两人都是一喜。 “速速调遣车队，去迎接徐祥！” “是，殿下！” 随着那兵卒下去，朱棣又看向郭安，“郭卿，咱燕王府也要大量的工匠，大量的书吏，咱要收复整个高丽，攻下整个倭国！” “殿下，那微臣便向那些商贾发悬赏，让他们给燕王府去搜寻各种工匠！” “善！” …… 十日后。 徐祥与谭通千户，回到燕王府。 “末将参见燕王殿下，见过郭长史，朱长史！” “诸位快快请起！” 朱棣大笑道：“马和，速速吩咐后厨，给咱上火锅，上果汁！” “是，殿下！” 马和退出去不到片刻，便有一队内侍，端着一盆盆热气腾腾的铜锅走了进来。 瞬间，整个殿内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味。 “徐祥，谭通，倭国情况如何？” 等到吃了半饱之后，朱棣便开始问道。 “回禀殿下，现如今在倭国，已经有四个大地主彻底投降了咱燕王府。” “嘿嘿，殿下，那些倭人真是贱骨头，末将等人杀了那么多的倭人，他们对末将等人竟然都是恭恭敬敬，哪怕是末将等人辱骂他们，他们也都是满脸恭敬！” “但是，这些倭人却是打心眼鄙视那些高丽人，丝毫不惧高丽人……” “甚好，本王要尽快征服高丽国与倭国！” “是，殿下！” “殿下，末将根据郭长史的吩咐，在倭国还真的找到两个矿山！” “嗯？可攻下？” “殿下，那些倭人最看重的都是一些铁矿与粮食，对于那些矿山其实并没有太多注重！” “善……” …… 随着徐祥与谭通等将领带着三千燕山卫回来，整个北平府又开始欢闹了起来。 随后。 在朱棣的主导下，两万多的燕山卫，又开始了一波年末的赏金大分发。 于是，北平府的军户们，又开始了一波富。 每家，至少又得到三十多贯钱。 这些军户们，也都开始有些蠢蠢欲动！ …… 求月票啊 第312章 殿下，这便是经济循环 黄家、郑家、吴家、丁家、赵家…… 整个北平府周边建有砖窑的士绅之家，又被一些军户找上门。 要购买青砖！ 没有？ 那就抓紧烧制啊？ 人手不够？ 他们这些老头都可以给他们打工！ 这一波操作，直接让那些士绅之家，又是满脸狂喜！ 赚大了，他们跟着燕王殿下与郭长史，果然赚到了！ 燕王殿下与郭长史不仅都是仁善之心，怜悯一众治下百姓。 在赚钱方面，更是财神爷附体。 他们这些士绅仅仅只是跟着献出一些青砖，不仅几个月就被那些富户们给购买的回本。 现在，这上万户军属，又开始了！ 每个军户只是赚五贯钱，他们这些拥有砖窑的士绅之家，到了明年，每家至少可以赚上万贯钱，也就是上万两银子！ 算着，算着，黄弼与郑隽等员外便直接瞪大眼睛。 他们仅仅只是大量召一些匠人，再建几口砖窑，这一冬天便可以赚到七八千贯钱，甚至是上万贯钱？ 什么时候，钱财如此好赚了？ 那燕王府每年要赚多少钱？ 想着，一众士绅们心头大震！ 青砖大卖！ 自然代表着，水泥也要大卖！ …… 于是，水泥工坊在那些军户的请求下，郭安直接让水泥工坊的管事在，将原来的水泥工坊扩大了一倍。 “殿下，水泥工坊扩建了，需要的工人也就增多！” “工人多了，对布口罩、手套的要求，也就增多！” “而这些布口罩、手套的需求，又得从那些百姓手中收购，于是那些百姓们便会赚了这笔钱……” “同样，那些在水泥工坊干活的农户，也赚钱……” “在将这些水泥卖给那些需要盖房子的农户、军户、匠户之后，我燕王府也赚钱了！” “而那些农户、军户，匠户们，不仅仅在咱那水泥工坊赚钱，还在布口罩、手套上赚钱！ 最后，他们还可以用这些钱财，将府上的水泥购买走，给他们盖了房子！ 他们就得到了一座坚固好看的房子！” “殿下，世子殿下，这就是经济循环！” “……” 朱棣与朱高炽两人，还是 半晌。 在朱高炽还是一脸迷惑之时，朱棣终于回过神，想通了些。 “郭卿，这不就是说，只需将钱在那些百姓与咱燕王府手中转了一圈，然后便可以生产出很多物件！ 而到了最后，那些百姓们有钱了，咱燕王府也有钱了！” “殿下英明！” 郭安真心奉承一句，“殿下，这便是经济良性循环。 但是，要是在这任何一环之中，有人耍赖，或是以次充好，又或者是言而无信，那这种良性循环便会崩坏！” “郭卿放心，不管是那些百姓，还是府上的官吏管事，只要有人敢不讲信任，直接惩罚便可！” 朱棣一脸肃然道。 “是，殿下！” 郭安应道。 朱棣又一脸好奇的看向郭安，道：“郭卿，那么那些有砖窑的士绅们，他们与咱府上又有何种循环？” “这……” 郭安不由一愣，思索片刻，说道：“殿下，那些士绅们都会有一种，跟着燕王府，便一定可以赚钱的思想。 日后，对于殿下的话，便会不敢不从。” “且，他们不敢像是以往那般，随意欺压盘剥百姓。这便导致，百姓更容易富裕。 而百姓富裕了，咱燕王府也会赚到更多的钱财！” 朱棣若有所思点着头，“所以，那些士绅与咱燕王府，也是一条船上的！” 郭安轻笑着说道：“殿下，咱府上不是已经招收了几个士绅家中的子弟为书吏嘛！” “是极！” 朱棣一愣，随即哈哈一笑，问道：“郭卿，那几个士绅家中的书吏干的如何？” 郭安笑道：“殿下，他们用殿下赏赐的钱财，在城内置办了一座宅院。 现如今，他们都想要给他们家中的大哥与父母长辈证明他们，一个个浑身都充满干劲！” “如此便好！” 朱棣微微点头。 随后，又问道：“郭卿，咱燕王府还可再做些什么事情，再多出几条钱生钱的方法？” 郭安淡淡的点头，“殿下，为今之计，最主要的还是将那条水泥大道铺建完成。” 朱棣连连点头，“明年春耕之后，便请郭卿主持水泥大道之事！” “是，殿下！” …… 又是几日后。 沈庄等一众商贾，给郭安带来十数个工匠，都是举家搬迁那种。 尤其是一家蒯姓木匠，那个蒯富的木匠技艺，让燕王府工正所的一众木匠，都是十分惊叹。 郭安与朱棣都是大喜，给这些前来的匠人一百两的宝钞，并将他们安排在燕王府下的各个工坊内。 这些匠人们，也都放心了。 燕王殿下与郭长史这般重视他们这些匠人，他们走了大运了！ 至此，北平府内并无什么大事发生。 虽然前几个月遭了大灾，但在燕王府积极救助下，让那些百姓们都十分安心。 这会，虽是寒冬，但整个北平府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尤其是年节前后。 北平城大街上，人流熙熙攘攘，挑着各种货物走街串巷，或是整整齐齐坐在大街两侧摆摊的小贩，更是数之不尽。 很多北平城周边村落的百姓，老人、青壮、小孩，都可前来北平城内赶集，购买年货。 “咱北平大兴矣！” 朱棣与郭安捂着严严实实的，走在街头，看着这种盛况，满脸大喜。 “殿下贤明所至！” 郭安真诚的点了点头后，便说道：“殿下，此种大兴才刚刚开始。 如若再过上五年，或是十年，那北平城更是繁荣。” “嘶……” 朱棣猛然一惊，“郭卿，那得多繁荣啊？恐比贞观盛世还要繁荣！” “殿下，自是比贞观盛世要繁荣的多！” 郭安道。 朱棣眼冒精光，“咱期待那一日！” 这一刻，朱棣激动万分，充满动力。 不给他太子之位又如何？ 他定要让北平繁荣的超过应天，让满朝文武与大明所有官吏，都惊目不已！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着。 突然。 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 朱棣神情一凝，快步往前走去。 很快，一个满脸急的大哭的妇人，便出现在郭安与朱棣面前。 那妇人身旁，还围绕着一群农户。 农户身旁，也都各自紧紧拽着几个孩童，同时恶狠狠的盯着周围所有人，好像周围那些人，都是贼子。 “出了何事？” 朱棣大声问道。 “回这位贵人，俺家的狗蛋丢了！” 那妇人见到朱棣与郭安一行人，像是看到希望一般，急忙说道。 “狗蛋？” 朱棣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狗蛋可是你家小子？” 一旁，郭安反应了过来，急忙问道。 “正是！” 那妇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急忙说道：“俺家的狗蛋很乖的，从来不离民妇一步远。 但是，刚刚民妇想去买点布匹，哪想一匹布还没看完，便不见了俺家狗蛋的踪迹，连忙拉着同村几人寻了半天，怎么都寻不到……” “可有报官？” 郭安再次问道。 “报官？” 那妇人一怔。 不过，周围一众同村之人可是反应不慢，“多些这位贵人提醒，俺等这就去提醒！” “不必了！” 郭安喊住几人，直接朝着妇人问道：“你家狗蛋有多大，多高？长的什么样子？” 妇人急忙说道：“回贵人，俺家狗蛋六岁了，个头可抵到民妇的腰处，黑黑的，瘦瘦的，但可聪明了……” “知道了！咱派人给你们去寻找！你们先分出几个人，去报官吧！” 郭安直接说道。 “……” 那几个农户一脸恼怒的看了一眼郭安，还是连忙带着那妇人，往远处的宛平县衙门跑去。 留下几个农户，满脸期待的看着郭安与朱棣等人。 “那个狗蛋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脸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标识？” “右边脸蛋有两道血疤，耳垂下有一颗黑痣！” “在哪走丢……” “……” 朱棣则是已经满脸好奇的拉着一个农户，认认真真的问了起来。 郭安上前，连忙说道：“殿下，那孩子应该是遇到人牙子了!” “人牙子？” 朱棣顿时瞪大眼睛，这种一听就让人牙痒痒，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人，他也听过。 而那几个原本还有些淡然的农户，在听到那一句殿下之后，顿时眼睛一亮，也都反应了过来，连忙跪在地上。 “小人见过燕王殿下！” “还请殿下救救狗蛋啊！” “是啊，殿下，狗蛋那小子从小就机灵着，从来没有走丢过，这次肯定是被那些挨千刀的人牙子给拐走了！” “殿下，郑大哥是燕山卫，前去高丽了。现在，郑氏一人辛辛苦苦将狗蛋给拉扯到大，郑家可不敢断了后……” “燕山卫？李旺！” 朱棣直接冷声道。 “末将在！” 李旺现身应道。 “去给咱调一千兵将过来！” “是，殿下！” 李旺快步往远处走去。 那几个农户顿时满脸大喜，“多谢燕王殿下，多谢燕王殿下！” “殿下！” 郭安神情凝重道：“这几日，那些人牙子可恶至极，而这几日，城内这么多的人，他们必然不仅仅只是拐走了狗蛋。” “郭卿之意？” 朱棣问道。 郭安回道：“那些人牙子都狡猾的人，得手之后，肯定会转移狗蛋。 微臣觉得，不仅要派兵在城内搜捕，还要派遣骑兵搜寻城外，尤其是各个道路，防止他们将那些孩童带走！” “可！” 朱棣点头，朝着一旁的一个护卫吩咐道：“传令唐云，给咱出一千骑兵，围绕北平城周边各个道路，巡查形迹可疑的人牙子。” “是，殿下！” 那护卫便急忙往外走去。 …… 第313章 人牙子 郭安急忙说道：“另外，再让那些骑兵通知北平城周边各个村落之人，紧密关注他们道路旁的行人，尤其是那种带小孩，或是可以藏小孩的车队。 一旦盘查到不对劲，要是敌不过，就速速派人通知官府，或是周边兵卒。 绝对不让让他们跑出北平府！” “是，郭长史！” 那兵卒这才应了一声，便快步往外跑去。 “您是郭长史？” 这下，一旁那几个农户，也终于认出来只露出一双眼睛与一个鼻子的郭安。 “正是郭某！” 郭安微微点头。 “郭长史，您可要好好治治那些缺德的人牙子。现在，随着咱北平府百姓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但人牙子也是越来越多了！” “是啊，郭长史，仅仅这几个月，俺等就说听说，已经丢了五个孩子了！” “五个？” 朱棣直接瞪大眼睛。 “正是！” 那几个农户都不由吓了一跳。 朱棣冷声道：“为何没人报官？” “回殿下，报官了，那几个丢了孩子的都报官了！只是，北平府这般大，那些人牙子都奸诈的很，只要拐到孩子，就藏起了，又或者逃的远远的……” “哪怕是狗蛋，俺们也都不抱任何希望！” 那几个农户满脸无奈。 “混账！” 朱棣满脸暴怒。 “来人！” “殿下！” “再给本王前去大营，让唐云再给咱派出一千骑兵，定要将那些人牙子搜出来！” “是，殿下！” 又一个护卫，快速往外跑去。 “你们的甲长、里长可来了城内？” 郭安继续朝着周围一众百姓们问道。 “回禀郭长史，小人等人的里长来了！” “郭长史，小人那一甲的甲长来了！” “郭长史，小人那一里的里长也来了……” “……” 一瞬间，郭安与朱棣周围，便围满了百姓。 看的朱棣直眼红。 郭安吩咐道：“速速将宛平县、大兴县各个甲里的里长、甲长都寻来燕王宫门口！另外，再通知尔等周边的各个甲长、里长！ 此次，咱定要让那些敢来北平府的人牙子，一个个都栽在北平府地界！” “是！” 顿时，朱棣与郭安等人周围的百姓，便散去一空。 郭安扭头，对着朱棣禀报道：“殿下，那些人牙子敢来咱北平府祸害百姓，微臣想要召集宛平县、大兴县各个甲长、里长，。 要让他们发动百姓，刮地三尺，在整个北平城内外搜寻那些人牙子！” “召集宛平县、大兴县所有的百姓？” 朱棣丝毫没有介意郭安的擅自做主，反而一脸兴奋。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 “甚好！走，速速回宫！” “是，殿下！” …… 随后，让朱棣与郭安两人更是惊诧的是，他们一行人刚刚走到王宫门口。 远处，便已经有一些百姓，拥簇着一些甲长、里长，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小人王守石参见燕王殿下，参见郭长史！” “王守石？” 郭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正是小人！” “没想到王老还是如此健朗！” 郭安笑着说道。 随后，朝着一旁一脸好奇的朱棣说道：“殿下，王守石是宛平县下的一个里长，在他们里威望很高！” 王守石连忙满脸谦卑道：“郭长史抬爱小人了！” 朱棣轻轻一笑，“王里长也来过咱的宫内吧！” 王世来顿时满脸尴尬。 因为，这会，远处又乌泱泱的来了一大波人。 “小人王世来参见燕王殿下，参见郭长史！” “小人宁大广……” “……” 郭安吩咐道：“所有百姓都退出宫门口，让大兴县、宛平县的所有里长，都进来！” “是，郭长史！” 很多挤进来看热闹的百姓们，都乖乖的退了出去。 不过，这些百姓们并没走远，而是站在远处的街道两侧，远远的看着。 这么大的动静，还是要集合两县百姓，去捉那些人牙子，他们早已心中热血沸腾。 …… 半个时辰后。 燕王宫门前，在北平城内的所有大兴县、宛平县甲长、里长们，都已经全部到齐。 二百多个里长、甲长，满脸激动看向朱棣与郭安两人。 郭安开口道：“此次，燕王殿下得知有人牙子祸害我北平府百姓，十分震怒。 正好，这几日也是诸位百姓们最闲之时，诸位各个甲里的百姓们，也都不去干活。 燕王殿下想请诸位长者配合燕王府，将在北平城周边的一众人牙子，给揪出来！ 让那些人牙子一想到我北平府，便惊惧的两腿发软，不敢进来一步！ 如此，也好让诸位都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自家的儿孙，会被那些人牙子拐走。 卖到那些大户人家，给人为奴为仆还好些，但要是卖到青楼妓院，又或者打断双腿，或是双手，放在街边给那些人牙子乞讨，那便遭大罪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甲长里长都是满眼通红。 “还请燕王殿下与郭长史下令，小人等人定然极力配合！” 郭安微微点头，扭头看向朱棣。 朱棣也微微点头。 郭安便再次大声说道：“此次，燕王殿下给诸位每里分五个兵卒。 尔等再发动尔等各个甲里的百姓，巡查所有道路，排查所有形迹可疑之人。 只要是发现人牙子，直接将其拿下！ 另外，在北平城内的甲长、里长们，则是每个里派遣二十个兵卒。 然后，请城内各个甲长、里长亲自带队，挨家挨户的搜寻。 想必诸位甲长、里长对尔等街坊住着的人最是熟悉，而那些人牙子都是外人来。 只要发现，便打断他们的腿，莫要让他们跑了！” “是，燕王殿下，郭长史！” 一众甲长里长满脸兴奋应道。 “但是，尔等也莫要借此行动，公报私仇，或是欺压外来商贾。要不然，事后本官定会好好收拾尔等！” 郭安再次一脸肃然的说道。 “还请郭长史放心，小人等人绝不会做那种缺德事！” 一众里长连忙说道。 “殿下，您可还有何话要说的？”郭安又看向一旁的朱棣。 朱棣直接说道：“此次，本王站在诸位身后，要是有人敢仗着权势，阻挠尔等，尔等尽管派人告知本王！” “是，殿下！” 一众里长顿时满脸兴奋。 “速去，莫让人牙子跑了！” “是……” 转眼间。 整个燕王宫门口，便再次空无一人。 看着那乌泱泱远去的百姓，朱棣一脸喜色道：“召集两县，十数万百姓之力来揪那些老鼠，郭卿果然大才！” 郭安道：“殿下，百姓的力量，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力量！” “正是如此！” 朱棣满脸喜色的点着头，看着大兴县、宛平县两县数十万百姓，都因他一句话，全部动了起来。 这种心灵上的成就感，是无以言表的。 …… 很快。 在北平府衙门、布政使司、都指挥司、按察使司这些衙门还未反应过来之时。 他们便看到，整个北平城内，数万百姓已经在各个里长、甲长的组织下，挨个街坊开始搜查。 而且，这些甲长、里长的队伍之中，还有一个个燕山卫甲士在后面跟着。 “就为了捉几个人牙子？” “回廉访，下官已经问过好些人了，都是这般说的。而且，现在北平城外，大兴县、宛平县那些村落中的百姓们，也都在那些里长的带领下，搜查了起来。” “什么？整个大兴县、宛平县的百姓？” “正是！” “如此岂不是十数万百姓？” “正是……” “好大的胆子！” “……” “燕王殿下突然发动宛平县、大兴县数十万百姓，在城内城外搜查人牙子？” “藩台，正是此事！” “燕王殿下为何有这般举动？” “藩台，那我布政使……” “不用理会，也不用阻挠！此事，本官自会上书朝堂！” “是……” …… “燕王殿下好大的气魄！” “指挥使，我等该如何办？” “哼，如今北平府大治，竟然还有人牙子敢来，传令下去，要是看到人牙子，全力捉拿！” “是！” “嘿嘿，朝堂要热闹了啊……” …… 不论北平城内的那些官吏如何惊怒，或是欢喜。 反正，郭安与朱棣等人，是十分满意。 因为，只是用了两个时辰。 那伙拐走狗蛋的人牙子，便被在宛平县的一座偏僻房屋内，给捉住了。 同时，与狗蛋一同被救出来的，还有五个小孩。 一个个都那些人牙子喂了药，藏在木箱内，昏睡的死死的。 燕王宫外。 一队燕山卫，押着十五人人牙子，一排排跪着。 这些人牙子有老者，也有青壮，甚至还有妇人。 不过，这会，他们一个都是满脸惊恐。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突然间，整个北平城内的数万百姓，都开始搜寻他们。 在另一旁。 而是站满一众甲长、里长们。 “此次，辛苦诸位了！” 郭安夸赞道。 一众甲长、里长们的嘴角，已经裂到了耳朵下。 “郭长史言重了，我等也没想到，这些人牙子竟然这般大胆，拐了六个孩子了，还不跑。” “此次，小人等人多谢燕王殿下与郭长史。要不然，我北平府不知还会有多少孩子，会被这些人牙子给拐走呢！” “是啊，我等多谢燕王殿下，多谢郭长史！” 瞬间，入目所及，燕王宫门口，黑压压的跪满一大片。 “诸位都起来吧，此次能这般及时捉住这些人牙子，可都是诸位的功劳！” 郭安朗声道。 他都准备大干一场了，结果，这些人牙子竟然这般弱。 想着，便转头，看向一旁的一群人牙子问道。 “尔等都是从哪里来的孽障，一共拐卖过多少孩童？” …… 求月票呀 第314章 杖死，吊着！ 听到郭安的问话，李麻子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他们这伙人来到北平府也有一段时日了，对于燕王府在北平府的威势，也都有所了解。 本来，想趁着这个年节，多拐上几个孩童，然后就跑去南方，一辈子都不来这里的。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只是拐了几个百姓家的孩子，竟然惹得燕王府亲自出手。 他们刚刚躲回安全屋内，整个北平城内，十数万青壮，便都放下他们手中的活计，同心协力的搜寻他们。 这才不到两个时辰，他们就已经被捉了！ 早知道，他们在拐走那五个孩子之时，就赶紧运出北平府，远走高飞…… “嗯？” 看到这一群人牙子竟然吓的直打寒颤，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身侧的一个燕山卫，直接朝着这些人牙子抽打了过去。 一群畜牲，竟然敢当人牙子，拐走百姓们的孩子？ 甚至，还敢拐燕山卫兵士的孩子？ “尔等这些孽畜可是聋了，听不见郭长史问尔等话呢？” “啊……莫打，莫打……” 身上钻心的剧痛，将李麻子唤醒，连连叫喊。 “哼！” 那几个燕山卫发泄了一番心中怨气，也消停了下来。 “回郭长史，小人随着船队，从南方而来！” 趁着空档，李麻子连忙说道。 郭安淡声问道：“从北平府拐走了多少孩童了？” “就这五个……六个！” “只有这六个？” 郭安眼神一凝。 周围的几个燕山卫，已经紧紧盯着李麻子等人。 李麻子等人一颤，连忙叩头解释道：“回郭长史，小人等人真是 “如此，还算是你们走了运道了！”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 而李麻子等人则是一愣，他们如今都被捉住了，快要生不如死，怎么还能算是走运了？ 而郭安已经对这些人牙子没了兴趣，扭头向朱棣请示。 “殿下，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人牙子？” 听此，李麻子等人，顿时浑身紧绷，认真听着。 朱棣冷冷的看了一眼这群人牙子，便看向外面的那一群百姓们。 “此人牙子乃是诸位捉来的，也是这些贼子拐走诸位的孩子，不知诸位乡亲准备处置这些人牙子？” “殿下，小人知错了，小人愿意给殿下当牛做马，殿下让小人做什么都成，千万不要将小人交给这些百姓啊！” “是啊，殿下，小人没拐走他们的孩子呢，恳求殿下开恩……” 李麻子等人顿时满脸惊慌，连连恳求。 而下面那些百姓，一个个则是满脸愤恨不已。 “殿下，这些人牙子歹毒至极，经常害的小人等百姓家破人亡，小人等人想要将其千刀万剐！” “殿下，小人觉得合该将这些人牙子都给吊死在城门外，让那些外来人都不敢在北平府内做缺德事！” ‘殿下，小人觉得不能便宜这些人牙子，可将这些人牙子都给剥皮食草，然后再吊在城门外……’ “殿下……” 在大明皇帝朱元璋的影响下，这些百姓们对于各种酷刑都是门清的很。 很快，一个个让人听着便会颤抖的酷刑，便由这些百姓们，挨个说了出来。 下方，李麻子等人牙子，更是听的满脸苍白。 哪怕是大冬天的，他们的身下也已经湿漉漉一片。 “殿下，我等都是无辜的，我等都是被这贼首李麻子骗来的！” “殿下，小人之前也是良善之人啊，都是被那李麻子骗来的……” “缺德的李麻子活该千刀万剐……” 一众人牙子内部开始互相检举了起来。 对此，却是没有任何人去理会。 而那些百姓们，一个都还在争吵着。 最后，还是朱棣一锤定音。 “大过年的，千刀万剐与剥皮食草实在是有些不吉利。 便将这些人牙子交给诸位，由诸位活活杖死，然后再吊在城门外，以警示那些人牙子，切莫来咱北平府作死！” “殿下英明！” “多谢殿下……” “诸位将他们拖在城门口去刑罚吧！” “是，殿下！” 随即，一众百姓们，一起上前，七手八脚的将那些十五个人牙子都给拖起来，往外走去。 后方，一队燕山卫紧紧跟随。 朱棣与郭安等人，则是转身往宫内走去，并没跟着去观看。 不过，这一日。 北平城外，黑压压的围堵了数万百姓。 而在那些最中间，则是有十五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被一群百姓扒下冬衣，只剩下一层贴身衣物。 然后，被几个青壮汉子，给架在地上。 两侧，则是一群百姓，拿着长长的棍子，使劲招呼。 那十五个人凄惨的嚎叫了一下午，而周围的那些百姓们，则是跟着叫好了一下午。 晚上，北平城门外，则是整整齐齐吊着十五具被打的不成样的尸体。 而北平城内外，十数万百姓，则是在家中，挨个教子。 那些缺德的人牙子居然又出现了！ 自家好不容易养大几个小子，绝对不能给那些缺德的人牙子给糟践了去！ …… 郭府。 刘白薇等人，自然也是听说了白日那件事。 “老爷，今日这般大的动静，陛下该不会下旨责罚吧？” “应该会！” 郭安淡声道。 “那您与燕王殿下还那般做？”刘白薇满脸担忧道。 “不做不行！” 郭安轻叹一声，“那些人牙子手中，被拐的还有燕山卫兵卒的孩子。 那些燕山卫都是因为我，才去的高丽与倭国。 我不能让他们去了高丽与倭国打仗，而咱却是让他们的孩子，给那些人牙子给拐走，糟践了！” “那些人牙子是该死！” 刘白薇恶狠狠的说了一句，随即便再次说道： “可是，您与燕王殿下，任由那些百姓将那十五个人牙子给在城门口活活打死，这是私设刑罚，陛下与朝堂那些大官……” “妹子，你是说这个啊？” 听到这，郭安神色一松。 “妹子放心，不经审讯，直接任由那些百姓在城门口打死几个人牙子，陛下最多责备几句而已，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那就好……” 刘白薇微微松了一口气。 …… 而对此事。 北平府府衙的一众官吏，则是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至于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按察使司、锦衣卫，则是齐刷刷的写了一封奏报，快速往京师应天城送去。 北平城内再次恢复正常，街上还是摆着各自小摊，各种小物件应有尽有。 街上，人流熙熙攘攘。 偶尔，还有些一些耍杂技的，喷火的、吞剑的、变脸的…… 十分热闹。 不过，唯一与昨日有些区别的就是，很多百姓在进出北平城之时，都会站在城门外，抬头盯着城门上的那十五具尸体，看上几眼。 然后，恶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 很快，便是到了年节。 整个北平府内，更是热闹非凡，一片喜气洋洋。 但是，在京师应天城。 二虎抱着手中的奏折，却是满脸难色。 大过年的，发什么疯啊，一个个非要给陛下上奏折。 要是喜事还好。 而要是坏事，那这个年节岂不是都过不好了？ 不过，只有三司与锦衣卫上奏折，却是没有燕王府的奏折。 依照二虎的经验，绝对是北平府一众官员在上奏，关于燕王殿下的一些不好之事！ 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要让你们在这个时候上奏折？ 人家别的地方，也都有藩王，他们怎么不上奏折？ 唉！ 迟疑归迟疑。 最后还是不敢耽搁。 “何事？” 二虎小心翼翼的说道：“启禀陛下，北平府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司，还有锦衣卫千户所，都有奏折上！” “没有老四的？” 朱元璋愣了一下，看向二虎。 二虎连连摇头，“回禀陛下，并无燕王殿下的奏折！” “都拿上来吧！” “是，陛下！” 这个时候，各地官员都很是识趣的不怎么上奏折。 因此，朱元璋的案桌上，并无太多的奏折。 翻看北平府那些主官的奏折，朱元璋便看了起来。 刚开始，朱元璋的神情还算是稳定，甚至还有些欢喜。 但是，在看到按察使司的奏折之后，眉头直接皱了起来。 一旁，二虎心中一突。 “混账东西！” 朱元璋突然冷哼一声，让二虎身子下意识一紧，这位陛下动了杀心了。 “让人去查一查北平府按察使！” “遵旨！” 二虎连忙应了一声，退出大殿。 殿内。 朱元璋拿起锦衣卫的那本奏折，再次看了起来，眼中还有些恍惚。 “一言便可召集宛平县、大兴县二百多个里长！” “一言，便可让宛平县、大兴县数万青壮为之奔走！” “不到两个时辰，燕山卫与百姓们齐心协力之下，直接将整个北平城刮地三尺，犁地般的过了一遍，将那些人牙子给揪了出来……” “老四在北平府竟然如此得百姓们的信任？” “老二、老三、老五那几个混账东西要是……” …… 而这会。 北平府发生之事，也开始传遍整个大明。 一些人听完后，都不由心中一禀。 尤其是京师内的一众官员，一个个更是神情凝重，震怒不已。 燕王朱棣在北平府内竟然那把得人心？ 振臂一呼，十数万百姓皆然呼应？ 他只是一个藩王，怎敢如此？ 如此得藩地百姓信任的燕王，要是起兵谋反？ 那岂不是…… 想着，应天城内顿时暗流涌动。 而在皇宫内。 朱元璋则是端坐龙椅上，静静的看着外面的这一切，整个人气势威严，神情淡漠，还有一丝丝杀气，让一旁的二虎颤颤发抖。 …… 第315章 蓝玉谋反？ 年节之后。 北平府按察使司按察使，因贪墨受贿，还有渎职之罪，直接被押解入京。 不到几日的时间，证据确凿，直接明正典刑！ 得知内情的一些官员，一个个顿时脸色一白。 所有小动作，都直接停止。 同时。 朱元璋一张斥责口谕，到达北平，燕王府。 斥责燕王朱棣私设刑罚，随意打杀百姓。 至于一言之下，数万百姓纷纷响应之事，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 而在燕王宫内。 朱棣恭恭敬敬的听完朱元璋派来使者的口谕训斥之后，便让朱复带着那使者歇息一番。 随后，那使者便带着一些燕王宫的土特产，十分满意的退去。 而这段时日内。 北平府内各大工坊，便开始了繁华之景。 尤其是水泥工坊，还有那些士绅家中的砖窑，每日都有百姓前去购买水泥与青砖。 他们要提前买好。 等到春耕之后，便开始盖房子。 这几日。 徐祥等千户，也开始带着三千燕山卫，前往倭国。 至于朱亮、李旺这些老将，已经有些年老了。 开始将他们的职位，给了朱能与李濬这几个小子承袭。 燕王府的一众燕山卫，也经过了一波不大不小的交接。 不过。 朱亮与李旺等老将并未完全退隐，郭安建议，让这些对燕王府忠心耿耿的老将，去看守火器工坊。 听此，朱棣略微思索一番，便同意了。 至于朱亮与李旺等老将，想到他们已经穿不动盔甲了，燕王殿下还给他们委以重任。 不由感动的热泪盈眶，发誓定要看护好火器作坊，不会进去一个贼人。 …… 从春耕开始。 北平府就进入热火朝天的状态，所有北平府的百姓们，眼中都露着笑容。 急急忙忙的耕种完田地。 仅仅只是歇息了半日，那些百姓们不是去工坊，就是自家盖房子，又或者去服劳役，铺建水泥大道。 而朱棣与郭安两人，还去了一趟高丽。 向金忠吩咐，可以适当向外扩张一些燕国地盘。 只是，等到朱棣与郭安两人从高丽回到北平府还没几日。 一道惊破天的消息，便传到燕王宫。 “凉国公蓝玉谋反了？”‘ 朱棣瞪大眼睛，看着下面的那个兵卒，满脸惊怒，还有一丝不敢置信。 至于一旁的郭安，则是一脸肃然。 又是一波大屠杀要来了啊！ “启禀殿下，此事千真万确，锦衣卫弹劾凉国公谋反！陛下已经将凉国公下入大牢。 甚至，就连凉国公的一众亲族，也都下了锦衣卫大牢里面！” 那兵卒连忙说道。 朱棣微微点头，说道：“再派人速速打探消息！” “是！” 那兵卒应了一声，便快速退了出去。 这名兵卒，郭安并不熟，也没多探究。 而等到那兵卒退出去，朱棣不由重重叹息一声。 “郭卿，如果蓝玉要是真的谋反，那注定又要有成千上万的人跟着陪葬。” “殿下，蓝玉已经下了锦衣卫大牢了！” 郭安忍不住提醒道。 “……” 朱棣这才反应过来，不由苦笑一声。 “如此，那蓝玉必定是谋反了！” 郭安继续说道：“殿下，凉国公如今差不多掌管了大明所有兵马。如果他谋反，那大明的诸多将校，也必然会跟着谋反。 陛下也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 朱棣恨声说道：“是啊！蓝玉狗贼，这次不知要误了多少我大明将校的性命！” 郭安眼睛一转，朝着朱棣拱了拱手。 “殿下，微臣斗胆请教，不知陛下性情如何？” “嗯？” 朱棣怔怔的看向郭安，这几年，他爹杀了多少人？你郭安又不是不知？ 郭安连忙解释道：“殿下，微臣之意，现如今我燕王府正在征讨高丽与倭国。 正是缺少人口与兵将之时，而凉国公谋反，必然要牵连诸多我大明兵将。 对于那些牵扯不是太深，但又不足以让陛下放过的兵将，殿下能否请求陛下，将那些兵将都给发配到高丽或是倭国？” 郭安记得，蓝玉这一案，差不多牵连一万五千人。 其中，一大半都是大明军队的将校。 随后，朱元璋还放纵锦衣卫，继续往出揪人。 到了最后，可能查办的人，已经超过了两万五千人。 哪怕是要不来一万人？ 那只要能要来五千人，那也全都是将校级的精锐。 放在高丽或是倭国，全是杀神！ 对燕王府震慑高丽与倭国那些人来说，绝对是核弹级别的。 而听到郭安的话，朱棣眼神也是一亮。 蓝玉是一员猛将，跟着蓝玉的那些将校，也肯定都是骁将。 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骁将。 要是真如郭安所说的那般…… “郭卿放心，蓝玉麾下那些将校，一个个都是勇武无敌的大好儿郎，陪着蓝玉去死太可惜了。 咱会看准时机，便给父皇写信。 无论如何，也要保下一些将校！” “殿下英明！” 郭安奉承道。 …… 而又是几日后。 又有消息从京师传来。 “凉国公已经认罪了！” “锦衣卫按照凉国公供出的党羽，一共抓捕了一万五千官员！” 随着那兵卒的叙说，朱棣与郭安两人都是大惊。 “一万五千人？” “哪来的那么多武将啊？” 说着，朱棣已经急不可耐的拿起那兵卒手中的书信，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越看，神情越是凝重！ “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会宁侯张温、沈阳侯察罕、普定侯陈桓、舳舻侯朱寿、宣宁侯曹泰、东平侯韩勋、安庆侯仇正、怀远侯曹兴、全宁侯孙恪、西凉侯濮玙、东川侯胡海次子胡玉、东莞伯何荣、徽先伯桑敬……” “吏部尚书詹徽、户部侍郎傅友文，左军都督黄辂、杨泉、马俊，右军都督王诚、聂纬、王铭，中军都督谢熊、汪信、萧用，前军都督杨春、张政，后军都督祝哲、陶文、茅鼎……” “嘶……” 随着朱棣缓缓念了出来，郭安脸色大惊。 这次，武将与官员之中，可又都是一波大换血。 “蓝玉贼子该千刀万剐！” 朱棣恨恨道：“此次，竟然有如此多的开国侯爷，还牵扯到亲军上十二卫、五军都督府、湖广都司、四川都司、岳州卫、海宁卫、滁州卫……近百个卫所，近万将校！” 郭安说道：“殿下，这些将校之中，必然有被那蓝玉贼子诱骗之人。” “是啊！” 朱棣沉声道，“郭卿放心，咱这就给父皇写信，请父皇明察秋毫，将那些被蓝玉诱骗的将校甄辨出来！” “殿下，只要送去倭国或是高丽五千兵将，那我燕王府彻底占据高丽与倭国的时间，便可缩短几年！” 郭安一脸喜色道。 “善！” 朱棣微微点头，“那些文官之中，也可送一些罪孽轻的送去高丽与倭国！” “殿下英明！” 郭安连忙再次奉承道。 这时，一个护卫百户从外面走了进来。 “殿下，锦衣卫来我北平府抓人了！” 朱棣与郭安都是一惊，连忙问道：“抓走了何人？” “布政使司参议曹彭。” 百户禀报道。 “咱知道了！”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 那百户退了出去。 “郭卿，事不宜迟，咱这就去给父皇上奏折！” “殿下请！” 很快，一道秘奏便快马加鞭的送往京师。 而在京师内。 这一段时日，可真是人心惶惶。 尤其是那些武将与官员，睡觉都能吓醒。 只要蓝玉吐出一个名字，锦衣卫那些恶犬，便会直接抓人。 不管有没有冤屈，只要进了锦衣卫的大牢，酷刑之下，都会招供。 至于死扛着不招供？ 那就强行让你按手印便可！ 所有武将与官员都是怨声载道，但是每日一茬的砍头，让朝中上下没有一人敢多说一言。 大明皇帝朱元璋，面无表情的端坐龙椅上，平静至极的看着一份份奏折。 身旁，还坐着一道年轻的身影。 “陛下，燕王殿下急奏！” 二虎又不情不愿的手中拿着一份奏折，走上前。 听到燕王两字，朱元璋面上的神情才稍微有些变化。 “给咱递上来！” “是，陛下！” 朱元璋翻开奏折，看了一眼，眉头便下意识的皱起，让下方的二虎心中一紧。 半晌，朱元璋才缓缓说道：“去将蒋瓛召来！” “是，陛下！” 二虎连忙走了下去。 一旁，朱允炆好奇问道：“皇爷爷，四叔上奏，可是要替那些叛逆求情？” 朱元璋微微一笑，“你四叔看上了那些武将与犯官了！” “看上那些叛逆了？” 朱允炆一愣。 “你四叔觉得攻打倭国与高丽没有人手，想要让咱将一些罪孽轻的将校与犯官，都交给他，流放到倭国去！” “流放？” “是啊，这些武将与官员虽然谋逆，但他们也都是有本事之人，要是将这些武将与官员都流放到倭国，去对付那些倭人，也都是一把好手！” “原来如此！” 朱允炆微微点头。 朱元璋道：“允炆啊，咱让这些将死之人，从你四叔那里换一些银子，你觉得如何？” “允炆听皇爷爷的！” 朱允炆十分乖巧的说道。 “甚好！” 朱元璋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怎会不知，在那些武将与官员里面，定会有无辜之前牵扯进来？ 但是，他要给他的乖孙拔刺！ 很快。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快步走了进来。 “微臣蒋瓛参见陛下，参见皇太孙殿下！” “起来吧！” “谢陛下！” “蒋瓛，你抓的那些武将与官吏里面，可有罪孽轻的将校与官员？” “回陛下，微臣所抓之人，都是谋逆的恶徒……” “给咱挑选出一些罪孽轻的武将与官员出来，定远侯王弼、鹤寿侯张翼……” …… 日常求月票呀 第316章 燕王府实力大增 北平府，燕王宫。 朱棣看着面前一脸无奈的二虎，大眼瞪小眼。 “赵统领，父皇真的愿意将定远侯王弼、鹤庆侯张翼、会宁侯张温、全宁侯孙恪、普定侯陈桓这五位流放去倭国？” “燕王殿下，此事确真！” 二虎无奈道，“只是从今往后，这几位再也不可返回大明！” 朱棣瞪着眼睛，说道：“但是，一位便一万两银子。而且，他们的家人，一位也要二百两银子，父皇怎能如此？” 二虎道：“殿下，此事乃是陛下所定，末将只是传话之人。 陛下说了，您要就赶紧拿钱去京师。 晚了，这几位都要被全家都要被斩了！” 朱棣仍是有些不甘，“这么多的武官下来，咱燕王府可是要出将近六十多万两银子呢。父皇又不是不知，咱燕王府这几年赚的银子，全部都上交给父皇了！” 二虎只是轻轻一笑，“殿下，末将自幼之时，便跟了陛下。至于殿下，末将也算是看着长大了。 殿下也知末将的脾性，从来不会说谎。” “另外，还有这么多官员呢，左军都督马俊，右军都督王诚、聂纬，中军都督萧用，前军都督杨春，后军都督祝哲、陶文、茅鼎……” “您要是不下手快些，可真是晚了！” “……” 朱棣忍不住瞪了一眼二虎，“父皇这是来打我的秋风来了？” 二虎轻声道：“殿下，这些武勋的能救一些，就多救一些吧！” 朱棣直接朝着一旁的和忠道：“速速去筹钱，将咱燕王府的家底都掏空，也要给咱筹上一百万两银子！” “是，殿下！” 和忠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朱棣再次说道：“还请赵统领先行回去，告诉父皇，这些人我燕王府都要了！” “多谢燕王殿下！” 二虎对着朱棣深深行了一礼。 随后，转身便往外走去。 等到二虎离去，和忠便再次出现在朱棣面前。 “殿下，不知是全部拿银子，还是再夹杂一些金银器物，又或者再掏一些铜钱与宝钞？” 朱棣想了想，说道：“银子两成，金银器物三成，剩下全部用铜钱与宝钞，再夹杂一些布匹！” “是，殿下！” 这次，马和是真的离去。 朱棣转头，对着郭安说道：“郭卿，此次咱亲自前往京师！” “殿下英明！” 郭安恭维了一句，便嘱咐道：“此次，哪怕是再多些钱财，也要请殿下快捷一些。 微臣担忧有人在知道殿下的举动后，会不愿让殿下得到这些武将与官员们，从中作梗！” 定远侯王弼、鹤庆侯张翼这些武侯，虽然现在年纪有些大了。 但是，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武侯，统军能力，虽然不如徐达、冯胜、傅友德这些，但要是放在倭国与高丽，也是天板级别。 尤其是会宁侯张温，更是打败过王保保的人。 原本，朱棣与郭安两人，只是觉得能买来一些将校就可以了。没想到，老朱竟然会允许将这些武侯，放在朱棣麾下。 朱棣那冷静的面孔下，已经激动的浑身热血沸腾！ “郭卿放心，这些武将，本王要定了！” “殿下，那些文官，能多要也需多要些！” 郭安说道。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郭安急忙说道：“殿下，微臣会传信沈庄，让他带足钱财前往京师做生意。 要是殿下缺钱，可寻他索要！ 等到那些武将与官员们带回来，咱燕王府再给沈庄还钱。” “可！” 朱棣应了一声。 随后，两人又谈论了一些细节。 郭安便告退。 至于朱棣，则是快步前往内府。 朱棣便带着一队护卫，押着价值百万两银子的财物，乘船往京师而去。 而郭安，则是准备一些粮食与财物，还有布匹、衣物这些物件，装了二十艘大船，往高丽江华岛而去。 …… 而另一侧。 二虎一路快马加鞭，很快便回到京师。 将他所在北平府，甚至是在燕王府所看到的所有一切，都给朱元璋详细的禀报了一遍。 皇太孙朱允炆也在一旁，听的十分认真。 听完二虎的话，朱元璋嗤笑一声，“看来老四这些年，在北平府赚了不少钱啊？” 二虎静静不语。 不过，一旁的朱允炆则是有些疑惑的问道：“皇爷爷，您是说四叔府上的钱财，不止这一百万两银子？” 朱元璋笑着说道：“允炆，你四叔手下还有燕山卫要养活呢，府上还有那么多的官吏下人，这哪一样不钱？” “那四叔是在欺骗皇爷爷？” 朱允炆继续说道，一脸纯真。 朱元璋一怔，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而这会，朱棣的船队，已经过了山东，距离京师只剩两日的路程。 但是，在京师内。 一众锦衣卫，还在对着一些武将官吏审讯，抄家，抓人。 京师城外，血腥弥漫。 不过，有一些武将与官员，却是关在大牢内，没多受什么刑罚。 而后。 随着一支燕王府船队进入京师。 朝堂上存留的一些武将与大臣都不由神情一禀。 现在，没有任何人敢轻视这位燕王殿下。 有兵有兵，要钱有钱，而且还深得藩地百姓之心。 最重要的是，陛下也对这位燕王十分喜爱信任。 随着燕王朱棣进入皇宫拜见陛下，皇宫内便传出一道圣旨。 “定远侯王弼、鹤庆侯张翼、会宁侯张温、全宁侯孙恪、普定侯陈桓……等武将官员与大明有功，虽有谋逆之心，但经查，乃是受蓝玉贼子欺骗…… 即日起，将定远侯王弼、鹤庆侯张翼……等人，连同其家人，流放倭国。 若无诏，不得返回！” 还没等朝中那些勋贵官员们反应过来。 锦衣卫与燕王等人，已经将定远侯王弼、鹤庆侯张翼这些人，押上船只。 然后，再由燕王朱棣，亲自押解这些罪犯，前往倭国。 京师。 一众武勋官吏们得知来龙去脉之后，一个个都不由目瞪口呆。 燕王朱棣好大的野心！ 但是，那位陛下竟然还这般纵容？ 当然，惊诧的都是那些文官们。 至于仅存的那些武将们，则都是满脸欣慰。 至少，那位陛下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虽然流放到倭国，但是有燕王府在，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 “诸位放心，倭国乃是燕王殿下的藩国，虽然目前还未攻下。 但是，那些倭人都是贱骨头，已经被咱燕王府的兵卒们给打的服服帖帖。 诸位去了，只需管理好那些倭人便可。 这次，咱燕王府给诸位先准备了十大船的粮食、衣物这些物资。 诸位要是缺少什么物件，咱再给运过去！ 现在，燕王府富裕的很，什么都不缺，只是缺少像诸位这般身经百战的将军，还有诸位这些治理地方的官吏！……” 高丽。 江华港上。 在朱棣将定远侯王弼、鹤庆侯张翼等一众流犯带到江华港上之时，郭安早已经带着一支船队，在江华港上候着。 这些人刚刚下了江华港，看到江华港的繁荣之后，一个个都惊呆了。 在他们印象中，高丽与倭国，都是贫瘠不堪的藩国。 怎么他们看到的，竟然比大明很多城池都要繁华？ 尤其是。 江华港堆放的那些货物、粮食、武器，更是让定远侯王弼、鹤庆侯张翼这些武将满脸惊喜。 等到王弼、张翼、张温这些人都重新换上新的衣物之后，朱棣便联合郭安，开始宽慰这些老将的心。 不过，也都是实话实说。 但是，就算是实话实说，也让定远侯王弼、鹤庆侯张翼等武将与官吏们，心中再无顾虑，甚至还满心欢喜。 有这般富饶的藩国，他们还待在大明受那鸟气作甚？ 而且，他们早就听说了，燕王朱棣可比那些放牛娃皇帝大方多了！ “还请燕王殿下放心，末将……草民等人，定然竭尽全力，攻下倭国，让那些倭贼都对我燕王府人服服帖帖！” 王弼与张翼等人，急忙拱手说道。 见此，郭安在一旁说道：“诸位老将军且放心，那位倭人现如今，见到我大明军队都是跪地求饶，绝对不敢反抗。 只是，我燕山卫在倭国的兵卒还是太少，只能请诸位前去倭国，帮我燕山卫镇守倭国！” “燕王殿下，郭长史，草民也去围剿过倭寇，那些倭寇一个个都悍不畏死……” 王弼与张翼几个老将对视一眼，一脸疑惑的说道。 朱棣淡淡一笑，眼中满是得意之色，“几位老将军莫要惊诧，哪怕倭人再悍不畏死，只要被咱燕山卫狠狠的杀上一番，便都服服帖帖了！” “那前年的传闻，燕王殿下府上的燕山卫，因为挖了倭贼祖宗的坟墓，让所有倭寇都十分愤怒，燕山卫大败……” 王弼再次问道。 朱棣轻笑道：“诸位老将军何时，也开始轻信这些长嘴妇的传言了？” 王弼、张翼、张温、孙恪与陈桓等人，全部脸色一愣。 朱棣继续说道：“咱的燕山卫，在倭国从未战败过。自打咱燕山卫攻入倭国以来，这两年下来，死去的兵卒，还未上过一百之数呢！” “未上一百？这……” 王弼与张翼等人，均是满脸震撼，不敢置信。 “殿下，非是草民怀疑，而是草民等人也都与倭寇打过仗，深知那些倭寇的凶残！” “几位老将军到了倭国便会知道这是为何了！” 朱棣轻轻一笑，也并未多解释。 一旁，赶过来拜见朱棣与郭安的金忠，神情闪烁半晌后，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如今高丽燕国也需一位老将军坐镇，不知殿下可否留下一位老将军？” “嗯？” 朱棣与王弼、张翼等人，都一脸惊诧的看向金忠。 …… 第317章 不断震惊的王弼 张翼等老将 郭安也说道：“殿下，微臣也觉得，虽然现如今高丽那些贵族不敢反我燕国。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我高丽燕国也需要缓缓向外扩张，还需留下一位老将军，还有几十位将校坐镇为好。” 朱棣沉吟片刻，便看向王弼、张翼等人。 “不知可有哪位老将军愿坐镇高丽燕国？” 王弼、张翼、张温、孙恪与陈桓等人顿时连忙拱手行礼。 “回殿下，草民愿坐镇高丽燕国！” 不管高丽燕国如何，都离大明比较近，而且还这般繁华。 最重要的是，不用再乘船走那么远。 不论是哪一样，对他们来说，都是十分划算的。 因此，王弼、张翼、张温、孙恪与陈桓等人，没有一个迟疑的。 而且，他们也算是回过味来。 这会，大明好像对高丽与倭国的情况，都是一无所知。 在这里，燕王府好像就是一方土皇帝。 “几位老将军都愿坐镇高丽燕国？” 朱棣不由有些迟疑。 “如若没有殿下相救，草民等人一家都要人头落地，因此不论殿下有何吩咐，草民等都任凭殿下差遣！” 王弼与张翼等人，再次恭恭敬敬的说道。 朱棣眉头微皱，有些为难，便看向一旁的郭安与金忠。 “郭卿，金卿，你两人觉得哪位老将军坐镇高丽燕国合适？” 金忠连忙看向郭安，这种事情可不是他能插手的、 郭安也是愣了下，随即想了想，便说道：“殿下，几位老将军任谁镇守高丽，都可成为我高丽燕国的镇海神针，微臣一时之间也不知哪位老将军最合适。 不过，此去倭国路途遥远，对于几位老将军来说，也是一个遭罪的事。 微臣斗胆建议，请年纪最老，身子骨经不起这般奔波的老将军，镇守高丽燕国！” “……” 话落，整个房间顿时一静。 王弼、张翼、张温、孙恪与陈桓等人，顿时满脸凶狠的看向对方。 身为武将，他们怎么可能会愿意承认，他们的年老，身子骨已经不行了？ “殿下，草民觉得定远侯年纪最大，可镇守高丽燕国！” “放屁！” 王弼直接大怒，“你张翼也不比咱年轻！” “殿下，普定侯、会宁侯也都年纪大了！” “殿下，草民虽然年老，但每日仍是五大碗饭食，仍可披甲上马厮杀！” “殿下，草民现如今仍可率军奔袭千里……” “殿下，草民可将这些个老贼都给撂倒！” 瞬间，定远侯王弼、鹤庆侯张翼、会宁侯张温、普定侯陈桓四人，便开始吹胡子瞪眼。 只有全宁侯孙恪，一个人站在外面，好像是局外人一般。 只是，孙恪还没得意半晌。 王弼与张翼四人便发现了他，顿时一个个都将矛头对准了孙恪。 “殿下，全宁侯是燕山侯的长子，也算是草民等人的晚辈，当镇守高丽燕国。” “正是，殿下，燕山侯已经去世了，不能再让孙恪……” “殿下……” 一旁，孙恪一脸惊诧。 他完全没有想到，他在一旁待着好好的，竟然被这几个老家伙给围攻。 “好，那便由孙恪为指挥佥事，与本王燕山卫的指挥佥事张兴共同镇守高丽燕国！” 朱棣直接一锤定音。 “殿下英明！” 王弼与张翼四人满脸得意。 至于全宁侯孙恪，张了张嘴巴，最后只能不情不愿的应道。 “微臣遵令！” “甚好！” 朱棣点了点头，便看向一旁的金忠。 “一会，金卿可带着全宁侯孙恪一家子，再挑选一百个校尉，前往开城。” “多谢殿下！” 金忠大喜。 “……” 一旁的王弼、张翼等人，也反应了过来，他们刚刚争夺了半晌，怎么就突然将高丽燕国的守将，让给了全宁侯孙恪了？ 随后，船队在江华港停留了一日后。 便再次前往倭国。 …… 在倭国。 陈寿与徐祥等一众燕山卫，日子可是逍遥自在。 他们可是倭国的土皇帝，根本无人敢惹。 每日，除了修建水泥道路，便是监督那些倭奴煅烧银子。 又或者，就是监督倭人扩建燕城。 至于那些高丽兵卒，虽然这两年下来，已经开始心怀异心。 但是，那些高丽人怂的很，他们已经几次故意露出破绽，那些高丽人还是不敢动手。 他们，也已经修建了两条水泥道路。 同时，也在距离燕城最近的大海海湾处，修建出一座海港。 这一日。 一支庞大的船队，从大海的深处而来。 “有船队！” “速速去通知陈指挥！” “喏！” “所有人戒备！” “……是咱燕王府的船只！” “可是，并没有船队回去北平啊？” “难道，是郭长史来了？” “这……” “不对，这是燕王殿下旗帜！” “真是燕王殿下！” “速速通知燕城！” “喏……” 又是一队骑兵，从海港快速奔出，朝着远处的燕城而去。 同样。 在船队上。 朱棣与郭安等人，早就已经拿着一支千里眼，朝着海港望去。 对于海港内那些燕山卫的反应，也都是十分满意。 朱棣身侧，定远侯王弼与鹤庆侯张翼等人，则是一路上，都对手中的千里眼都是十分欢喜。 “殿下，不知这千里眼是何人所造，真是太好使了！” “郭卿所造！” “竟然还是郭长史？” 一众老将惊诧了一番之后，便朝着远处的海港看去。 “嗯？” 突然，他们又发现了什么。 “殿下，海港处那一条黑漆漆的带子，是啥东西？” “应该是水泥大道！” 郭安解释道。 “水泥道路？” 一众老将军又是满脸震撼。 “嗯！” 郭安微微点头，“倭国人多，随便征调一万倭人，只需几个月时日，就可以铺建完成！” “这……” 王弼与张翼等人深吸一口气，继续观看。 “嗯？殿下，海港四周还有堡垒？” “嗯！” 朱棣微微点头，虽然神情淡然，但对倭国海港的一众情况，却是十分满意。 “殿下，诸位老将军，那堡垒上时刻有着我燕山卫兵卒驻守。同时，每座堡垒上，还都有两门大将军炮！” “大将军炮？” 王弼与张翼等老将，不由两眼冒光。 郭安微微点头：“正是，可炸到三里外的将军炮！” “三里？” 王弼与张翼等老将，顿时张大嘴巴，还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朱棣。 “嗯！” 朱棣肯定的点着头，“郭卿带着府上的一些匠人，已经改进了大将军炮！这些大将军炮，都可以炸到三里外！” “嘶……” 王弼与张翼等老将，顿时冷吸一口气。 “有此大将军炮，怪不得那些倭人不敢反抗咱燕王府！” 王弼与张翼等老将都已经被老朱除爵。 因此，在路上，朱棣便重新任命王弼与张翼等老将军为燕王府燕山卫指挥佥事。 这会，他们也都慢慢的将自己变成燕王府的将军。 而等到船队缓缓靠近海港之时，王弼与张翼等老将，又是两眼放光。 海港上，已经整整齐齐站了一众三千身穿漆黑铁甲的兵将。 “末将恭迎殿下！” “恭迎殿下……” “诸位都起来吧！” “多谢殿下！” 徐祥与朱能等一众千户起身后，都不由一脸疑惑的看向朱棣身旁的王弼等人，还有从船上下来的那数千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难不成燕王殿下从北平府迁移百姓了？ “这几位是定远侯王弼、鹤庆侯张翼、会宁侯张温、普定侯陈桓……” 见此，郭安缓声介绍。 不过，徐祥与朱能等人眼中，却满是警惕。 陛下得知了倭国的情况，派遣这几位武侯来夺走倭国了？ “凉国公蓝玉谋逆，这几位武侯，还有船上下来的将校们，都受到牵连。 殿下向陛下求情，并费了不菲代价，求得陛下允许，可将这几位武侯还有诸位将校，流放倭国！ …… 从今往后，这几位武侯都是咱燕山卫的指挥佥事，与诸位共同镇守倭国！” 随着郭安话落，徐祥与朱能几人再次看向定远侯王弼、鹤庆侯张翼几人之时，眼中开始冒光。 “末将燕山右护卫千户徐祥参见诸位指挥！” “末将燕山中护卫千户朱能参见诸位指挥！” “参见诸位指挥……” “轰隆隆~” 这时，大地震动。 “骑兵？” 王弼与张翼等老将，还有刚刚从船上下来的将校都是神色大变，顿时结阵，满脸警惕的看向远处。 至于朱棣与郭安，则是满脸期待。 片刻后。 一队铁骑洪流，从远处奔了出来。 一杆诺大的燕旗，让王弼与张翼等老将松了一口气。 随即，便是满脸激动。 “殿下，这是咱燕王府的骑兵！” “嗯！” 朱棣故作平淡的点着头。 陈寿等人，从倭国那些大地主与权贵手中，抢了一千多匹战马。 他们也都知道。 但是，朱棣与郭安等人，还是 只是，王弼与张翼等老将，则是瞬间不淡定了。 燕王府竟然在倭国，不仅有这么平坦的水泥大道，竟然还有这么一队骑兵？ 燕王府在倭国实力，到底隐藏了多少？ 片刻后。 陈寿与谭渊、王友等一众燕山卫将校，带着一千骑兵，便涌进海港上。 看到海港上的一众人，也都是一愣。 “参见燕王殿下！” “见过郭长史！” “……” “起来吧！” 朱棣淡然的点了点头。 随后，郭安又是一番介绍。 陈寿与王友等人，则是满脸喜色。 “殿下，有了这几位老将军，还有诸位将校的加入，咱燕王府可以直接收拾那些高丽贼了！” “嗯？” 闻言，朱棣神色一凝。 “那些高丽人不老实了？” …… 第318章 诸位随意治理倭国 “启禀殿下，那些高丽贼子看到倭人一个个都软弱不堪的样子，现如今竟然已经有些不怎么遵从末将等人的军令！” 陈寿讪笑道。 “哼！好一群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他们在找死！” 朱棣与郭安两人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那些高丽贼子要是敢叛乱，直接将他们所有人都给灭了！” 陈寿微微点头，无奈道：“殿下，末将这几个月，也试着给那些高丽贼子露出一些破绽。 奈何，那些高丽贼子一个个都胆小如鼠，竟然不敢出手！” “那就借助倭人之力，给他们一个教训！” 朱棣道。 “末将遵令！” 陈寿急忙应道。 一旁，王弼与张翼等人听到这些，则是神情一愣，不由下意识问道。 “敢问殿下，高丽贼人有多少人？” 陈寿说道：“现如今，在倭国的高丽大军有三万五千人！” 王弼又问道：“那不知我燕山卫？” 陈寿道：“我燕山卫在倭国驻军一万！” “一万对阵三万五千高丽大军？如此，哪怕是胜了，我燕山卫也不是会损失惨重？” 王弼神情凝重道，不过脸上却是没有任何惧怕之色。 “不会！” 陈寿连忙摇头，一脸自信道：“我燕山卫最多会伤亡几百人。” “不过，有了几位老将军，还有一千多位将校加入，我燕山卫最多只会是伤亡一百多人。” “这怎么可能？” 王弼与张翼等老将满脸惊疑，他们甚至都有些怀疑，燕王朱棣与陈寿这些燕山卫，从上到下都已经变成了一群骄兵！ 这次，陈寿并没回答王弼与张翼等老将的话，只是看向朱棣与郭安等人。 朱棣道：“诸位老将军，此事确真。郭卿带着府上的一些匠人，制造出一种威力极大的手扔弹。 那手扔弹只有一斤之重，挑选臂力极大的兵卒，全力可扔六十步以上远，手扔弹一经爆炸，方圆三步内，所有人畜内脏俱裂，皆不可活命！ 如若两军交战，六十步之远时，大军竖盾，手扔弹扔出，敌军必然大溃。 后军再有大将军炮压阵，敌军全军都在我燕山卫炮火覆盖之下。” “竟是如此？” 王弼与张翼等老将瞪大眼睛，脸上满是震撼之色。 朱棣缓声说道：“诸位老将军镇守倭国，日后慢慢熟悉便可。我燕山卫兵少，征讨倭国，从不拼刀肉搏，皆是用手扔弹、大将军炮，将倭人消灭于我燕山卫炮火之下。 至于那些高丽人，则是我燕山卫的仆从军，为我燕山卫之肉盾！” 王弼一脸期待的看向朱棣，“殿下，末将等人可否见识一番那手扔弹？” 一旁，张翼与张温等人，也都是满脸期待。 “自无不可！” 朱棣微微点头，随即便看向陈寿等武将。 见此，朱能直接请缨道：“殿下，末将来给诸位老将军示范一番。” “可！” 朱棣微微点头。 “是，殿下！” 朱能脸色一喜，直接大腿一侧的布兜内，掏出一支手扔弹。 见状，郭安眼皮不由直抽搐。 “你这混账小子，怎能这般随身携带此物？” “嘿嘿，郭长史放心，这些手扔弹都安全的很！” 朱能嘿嘿一笑，直接拉出引线，而一旁的丘松，也顺势拿出火折子。 然后，在朱能的示意下，丘松直接点燃手扔弹引线。 嗖！ 手扔弹扔出，砸落在七十步远的空地上。 轰隆！ 一声巨响之后，手扔弹所在的草皮直接被炸出一片直径五步的土色空地。 王弼与张翼等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手扔弹的威力吓了一大跳。 随即，便是两眼冒精光。 “殿下，手扔弹此物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还好！” 朱棣一脸淡然。 “……” 王弼与张翼等人一脸无语。 一旁，郭安淡淡一笑，便说道：“殿下，诸位老将军一路奔波，有什么事日后再谈。 如今，还是先前往燕城歇息一番。 正好，殿下也可好好的巡察一番燕城的情况！” “甚好！” 听到这，朱棣两眼不由一亮。 让王弼与张翼等人不由有些疑惑，他们怎么感觉到，这位一路都很淡然的燕王殿下，在听到巡察燕城，好像十分激动兴奋？ 难不成，燕城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过，等到王弼与张翼等人反应过来之时，一众燕山卫已经十分熟练的从海港的库房内，拿出一辆辆马车。 将大船上的粮食与物资，都装上马车，往燕城而去。 …… “这！” 等到王弼与张翼等人，看到面前的燕城，又是满脸震惊。 要不然城内的那些百姓说的都是倭语，他们都会以为，他们来到了大明某座城池之中。 “殿下，燕城内有倭人一万，高丽人三千，我燕山卫七千余人。” “殿下，在燕城东侧的一处府宅内，有几处温泉，殿下一路奔波劳累，可前去泡上一会……” “殿下，城西那座看起来十分宽大的房屋，是刑房！燕城并没设置牢房，犯事的倭人，要么被直接杖死，要么在那刑房刑罚一番……” “殿下，能居住在燕城内的倭人，都是十分温顺的倭人……” 从城门口进入之后，陈寿等武将，便开始给朱棣详细介绍燕城的种种情况。 而那些路过的倭人，在见到陈寿与朱棣这庞大的一行人之后，顿时满脸恭敬的站在道路两侧。 朱棣抬头四处看了一圈，便说道：“陈寿，你带人去安顿几位老将军，朱能、丘松你们几个，再陪咱前去好好巡视一番燕城！” 陈寿直接说：“末将遵令！” 王弼与张翼四个老将互相对视一眼，也都连忙请示道：“殿下，末将等人也不累，愿随殿下前去巡视燕城！” 朱棣一怔，下意识的看向郭安。 郭安微微点头，这几个老将来了倭国，就别想再回去了。倭国的所有事物，也都没有向他们隐瞒的必要。 “可！” 朱棣微微点头。 而朱棣与郭安两人的举动，让王弼与张翼四人眼中都不由闪过一丝惊疑。 这位郭长史在殿下心中竟然有着如此高的地位？ 随即，朱能与丘松两人，带着朱棣往燕城最里面走去。 一路上，越走，可以看到燕山卫兵卒越多，越是森严。 见此，王弼与张翼四人，眼中也都是闪过一丝兴奋。 燕王殿下在倭国，果然有着大秘密！ 嗯？ 走着，走着，王弼与张翼四人，便发现了不对劲。 这里竟然是一座矿山？ 可是，一座矿山为何要这般森严？ 王弼与张翼四人还没问出口，眼睛便看到一片银光闪闪的光芒。 瞳孔瞬间放大！ “银子？” “正是！” 朱棣与郭安两人，已经走了进去，在一座座火炉面前查看了起来。 每一个火炉前，都堆放着一块块银块。 “这里是倭国的一座银矿山，咱燕王府占据此地，就是为了这里的银子！” “倭国竟然有银矿？” “这成色……” “嘶！” 王弼与张翼这会也看清整个冶炼房间的状况，不由满脸震撼。 “有了这座银矿，咱北平府才可发展，才可给倭国提供大量的布、白、食盐、粮食，也才值得咱派出大军，前来攻占倭国！” 朱棣一边看着，一边说道：“诸位老将军日后要镇守倭国，这座银矿自是不能对诸位老将军隐瞒。 但是，此次流放倭国的那数千将校与官吏，还有那些家眷，就没必要知道了，以免生出乱子来！” 王弼与张翼四人满脸涨红的说道：“殿下放心，末将等人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 倭国竟然有这么多一座银矿？ 他们在倭国的日子，绝对会舒服很多啊！ 一直回去，王弼与张翼四人还是满脸兴奋。 但是，不管他们的家人如何询问，王弼与张翼四人只是嘿嘿一笑，但并没说出来。 …… 一夜无事。 翌日。 朱棣召集一众武将与官员。 “今后，倭国就是诸位的国度，因此还请诸位尽展才能，大治倭国。” “前两年，本王只是派遣燕山卫，攻下倭国。但是，奈何武将不足，没有官吏，无法真正治理倭国。 好在，有了诸位。 诸位之中，有王弼与张翼这等武侯，还有孙蕡这等当过工部织染局使、县衙主簿、翰林典籍、苏州经历等官职的官员…… 也有户部官吏、右佥都御史、按察使司的经历……” “正好，治理一个国家，需要兵、农、工、法、儒，此五种官吏。 现在，已经齐全。 本王用人，从不讲究功名，也不看重出身背景。 只要求有真才实学……” “在倭国，除了燕城之外，尽皆是诸位一展才华之地。诸位不用担心出错，也不用担忧倭人反抗，我燕山卫在倭寇可镇压一切不臣倭人……” “末将遵令！” “微臣谨遵殿下谕令！” 一众武将与官员都连忙应道。 倭国的情况，远比他们心中所预想的穷山恶水要好的多了。 而且，能被朱元璋放过，流放到这里的人，都是一些真正被牵连的无辜人员。 尤其是孙蕡，就因为给蓝玉画上题了一首诗，就被锦衣卫抓了。 现如今。 倭国这种百业待兴，任由他们随意施展腹中才华之地，还不用担心出现过错，也不用担心有不臣之倭，更不用担心有锦衣卫突然冒出来，抓走他们！ 而且，还不用担心吃食衣物这些物资。 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 两日后。 朱棣与郭安等人，带着数百箱的银块，开始返回北平府。 至于留在倭国燕城的那一众武将官吏们，随他们一个个去施展才华吧。 朱棣与郭安没有丝毫担忧。 反正，倭国已经是那种情况，再烂也烂不到什么地步去！ …… 第319章 元功宿将，相继尽矣 又是一阵枯燥的海上航行。 等进入大沽口，郭安才站在船头，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恨声说道。 “此次回去，定然严加督促陶逸平与杨廷那两个混账小子，尽快将蒸汽机给咱研制出来。 要不然，去一趟倭国这般耗费时日不说，还遭死罪了！” “郭卿，那蒸汽机可加快大船的速度？” 正巧，朱棣也从一旁走了过来，听到这话，不由一脸好奇的问道。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在微臣的预想之中，那蒸汽机至少可以让大船的速度快上一倍！” “一倍？”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急忙说道：“此次回去之后，郭卿尽管安心前去火器工坊，督促陶逸平与杨廷那两人便可，不会有别的事情去烦扰郭卿！” “多谢殿下！” 郭安连忙应道。 …… 又是几日后，船队终于回到北平府。 同时，也得知了蓝玉一案带来的影响。 一公、八侯、二伯，全部抄家族灭。 另外，还有一千多的武将官吏也同样被抄家灭族！ 总共牵连下来，多达一万多人，杀的血流成河！ 这下，大明的所有元功宿将，相继尽矣！ 另外，老朱还有《昭示逆臣录》颁行天下，让大明所有人，再一次见识到了这位大明开国皇帝的铁血手段。 对此。 郭安只是无奈轻叹一声，身为大明官吏，就是无根浮萍，那位想要怎么揉捏他们这些武将官吏，就怎么揉捏啊！ 怪不得日后，朱棣靖难之时，很多官吏武将都是作壁上观！ 而又是一个月后。 老朱再次下旨，晋王节制山西各卫将士，燕王节制北平各卫将士，凡军中事务，都要启奏朝廷和晋王、燕王决断！ “真是只信任自家儿子啊！” 听到这事，郭安忍不住两眼圆瞪，感慨了一句，便再次出门，坐上马车，在一队燕山卫的护卫下，往火器工坊而去。 大明都是老朱一家子的事，他们这种小人物，只需紧跟一个老朱家的藩王便可。 “老师！” 火器工坊内， 陶逸平看到从外面进来的郭安，不由脸色一苦。 以前，他与杨廷两人，脑中有着十万个为什么，巴不得郭安一整天都待在火器工坊。 但是，现在郭安一连半个月了，就像是上值一般，天天来火器工坊。 让陶逸平与杨廷两人，见到郭安，就心中直发颤。 “看你这般神情，可是蒸汽机已经制造出来了？” “老师恕罪，我等已经连续打磨了十日了，还需几日的功夫！” 陶逸平连忙说道。 郭安道：“那便加快速度，燕王府下的所有匠人，咱都可以给你调来！” “多谢老师，但为了确保蒸汽机的安全，学生还是喜欢用火器工坊内的匠人！” 陶逸平连忙说道。 “哼！” 郭安轻哼一声，便自顾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带着一众匠人，在那座钢铁巨兽上各种忙活。 有了郭安这个监工存在，整个工坊内的气氛，顿时紧张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偷懒。 …… 又是几日后。 又一个消息传到郭安耳中。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因犯在蓝玉案之中，犯下大错，被赐毒酒自尽。 至于锦衣卫，滥用职权、构陷忠良，屈打成招，陛下震怒，将内外刑狱从锦衣卫职责中废除，交由法司处理。 这件事，郭安早已有预料，也没有什么感慨。 但是，最让郭安惊诧的是，朱棣的燕王府竟然有人造反。 听到这话，郭安只感到一股冷气从脊椎骨直升到脑后，惊惧的浑身发颤，疾步往存心殿内跑去。 “殿下，不知是何人造反？” 燕山卫可是最能接触到大将军炮、燃烧弹、手扔弹这些火器的人。 要是那些人其中一人心怀不轨，随便偷上几颗出去，郭安不敢想象，会造出多大的乱子来。 看到郭安气喘吁吁，惊吓的满脸苍白的神色，殿内的朱棣与朱复两人那原本凝重的神情，顿时犹如积雪融化，哈哈大笑起来。 “殿下，朱长史，这……” “郭卿放心，造反之人，乃是阿鲁帖木儿与乃儿不这几个北元降臣！” “原来如此！” 郭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是急忙问道：“殿下，这几个北元降臣应该接触不到我燕王府的那些火器与炸弹吧？” 听到这，朱棣神情稍微收敛一些，“阿鲁帖木儿与乃儿不这几个北元降臣已经被唐云捉拿，与他们有关联的所有蒙古降将都要被捉拿起来，并没发现任何火器与炸弹。 各个燕王燕山卫卫所也没有丢失任何火器与炸弹！” “如此便好！” 郭安脸色露出笑意，随即便一脸好奇的问道：“殿下，不知这些北元降将因何要反叛？” “哼！” 说到这件事，朱棣脸色便是阴沉了下来。 “这些北元贼子野惯了，整日想着喝酒吃肉，还不愿受到任何束缚。 便想要联合一些蒙古人，再偷一些马匹，想要跑回去……” “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狼崽子！” 郭安恨声怒骂一声，便问道：“不知殿下如何处置阿鲁帖木儿与乃儿不这几个贼子？” “自是送入京师，交给父皇处置！” “殿下英明！” 说完，郭安忍不住建议道：“殿下，臣恳请殿下再次严查燕山卫火器与炸弹安全！” 朱棣认真的点了点头，“此事，咱会考虑的！” “多谢殿下！” 随口奉承了一句，郭安便退了出去。 只是几个蒙古人想要谋反，哪怕他们已经是燕山卫指挥一级别，对他郭安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至于存心殿内的朱棣与朱复两人，则是都不由一愣。 尤其是朱复，更是愤愤不平。 “殿下，郭长史好歹也是我燕王府右长史，以前好歹还看一看张家湾码头、各大工坊、农场的账簿，处理一些事宜。 现如今，就连这些都不处理了，整日便是坐上马车，前往那火器作坊，让老臣一人整日忙的脚不沾地，这像什么话啊？” “朱卿，可是长史司书吏不够了？”朱棣关切的问道。 “嗯？” 朱复整个人都是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朱棣。 他要的是这个嘛？ 他要的是心理平衡，同样的官职，同样的俸禄，他这个老者整日忙的天昏地暗的，而那郭贼，却是整日悠哉悠哉！ “殿下，老臣觉得不能再这般放纵郭安了！” 朱棣道：“朱卿误会了，郭卿有要事要忙！” 朱复颤抖着身子，愈发不满，“殿下，奇淫巧匠之事，岂能与王府政务相比？” “可比！” 朱棣认真的点头。 “朱卿，炼钢技艺、透明玻璃、水泥、改进稻种……此一种，都可让咱北平府大治，让大明大治！” 朱复：“……” …… 第320章 两年，终于功成 从存心殿出来之后，朱复一脸茫然，还有一丝无奈。 燕王府，燕王殿下竟然开始抛却儒学，重视工匠那种低贱的奇淫巧匠之物。 但是，儒学才是天下大治之根基啊！ “奸臣当道啊！” 朱复长叹一声，但又无可奈何，这里是燕王府，并不是朝堂上。 随后，便疾步匆匆的往长史司走去。 虽然愤恨郭安，但一想到长史司那么多的事务需要他处理，朱复便又急又忧。 很快，便陷入一片政务之中，顾不上愤恨了。 …… 京师。 奉天殿内。 看完燕王府上书的奏章，朱元璋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直接在上面批复一个字。 杀！ 反倒是一旁的朱允炆则是满脸好奇，“皇爷爷，阿鲁帖木儿与乃儿不此二人，皆为北元降将，还被皇爷爷封为四叔的燕山中护卫指挥同知，为何还要谋反阿哥？” “喂不熟的狼崽子而已！” 老朱冷哼一声，“乃儿不就投降过咱大明，当时咱还封他为官山卫指挥。 结果，没几年这几鞑子就反叛，逃回漠北去了。 所以，允炆，这些北元降我大明的鞑子，一个都不可信任。指不定哪一天，他们便叛逃了！” “允炆明白！” 朱允炆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 朱元璋缓缓点了点头，随后便说道：“你放心，咱将抵御胡虏的大任交给诸王，可令边境不乱，日后你也不用担忧那些反复无常的鞑子！” 朱允炆目光一闪，小心翼翼的问道：“皇爷爷，那些胡虏有诸位抵御。可若万一诸王不安宁，那朝廷该派何人去抵御啊？” 朱元璋懵了一下，不过并没生气，反而心中升起一股好奇。 “那不知如果诸王不服朝堂，你有何解决之法？” 朱允炆直接回道：“以德怀之，以礼制之，不可则削其地，又不可则变置其人，又其甚则举兵伐之！” 要是有诸王不服朝堂，先用德服他们，再用礼制服他们，如果还是不行就削减他们的封地，要还是不行，就更换他们封地。 最后还是不行，就出兵讨伐。 这一套说辞，既有仁德，也有武勇，还有亲情夹在其中，朱元璋不由十分高兴。 “甚好，咱老朱家幼虎长大了！” “全赖皇爷爷教导有方！” 看到朱元璋对他的话没有什么反感，朱允炆也就放心了，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不过，四叔的倭国有了那一众武将与官员的补充，想必很快就可以在倭国站住腿脚。 每年在倭国的收入，还要超过高丽。 倒时，剩余诸位王叔看到这些，应该会再也忍不住，也会派遣兵将，前去攻伐别的藩国！ 到那之时，诸王应该也不会起来什么异心！” 朱元璋轻轻一笑，淡声说道：“你这小子可是担忧王弼、张温他们几个，会对咱心怀怨恨，日后彻底攻下倭国后，会对咱大明不利？” “皇爷爷英明，孙儿这点小心思都瞒不过皇爷爷！” 朱允炆满脸讪笑的说道。 “哼！” 朱元璋故作恼怒的轻哼一声，道：“你这猢狲，咱虽老了，但可不会糊涂。 至于王弼、张温他们五个，除了孙恪之外，剩余四个都是跟着咱起兵渡江的老兄弟，为了给你拔刺，咱不得不牵连一些老将。 这几个，只是打心眼看不起咱，觉得咱还是个放牛娃。 但他们对咱大明有功，能给他们留些性命，就留下一些吧。 而且，他们都已经年老了，在大明或许还能折腾点动静，但是去了倭国。 有倭人牵制，他们便根本没机会对咱大明起心思。 哪怕是他们起了什么歪心思，咱在世一日，便能镇住他们一日。 等到咱去世之后，他们一个个虽然还死不掉，但也都穿不动盔甲，拿不起钢刀了。 要是他们还有异心，也不用过多担忧，从倭国远渡来到大明，便可要了他们的性命，不足为虑矣！ 而且，还有你四叔在呢……” “你大可放心，秦王、晋王、燕王……你这些王叔咱都了解，这些混账东西虽然没有一个安分的。 但是，他们再怎么有野心，也不敢违抗咱的旨意。 咱已经定了你这一脉，他们便不敢兴兵。 最多起兵，去攻打海外藩国。 只是，他们还要防备北元那些鞑子，哪怕是攻打海外藩国，也出不来多少兵力……” “他们不敢不服朝堂的……” “孙儿明白了！” 朱允炆连忙说道：“皇爷爷乃是大明皇帝，万寿无疆……” “好了，好了，生老病死，咱这一大把年纪了，早已看破了……” …… 朱元璋能从一介小小放牛娃当上大明皇帝，运气、勇武、谋策这三者缺一不可。 尤其是谋策，为了给朱允炆拔掉蓝玉一党势力，动用了半年时日，来回调动大明朝大半的兵将，让蓝玉一党不敢有任何过激举动，只能静静等死。 可以说，朱元璋的谋策，已经让整个大明所有人，虽然可以看破一些。 但是，却无法可解。 将所有人，都变成他的棋子，任由他随意拨动。 只是，他终究没有千里眼，看不到高丽与倭国的情况。 也不知，最像他的四子朱棣，这些年在工匠狂人郭安的辅佐下，在北平府都干了些什么，都藏起来了多少东西。 要不然，恐怕会直接派遣大军，将郭安召到京师，死死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而这会。 在北平府，燕王府的火器工坊内。 一间宽大的房屋内，随着一阵咕噜咕噜的热水沸腾声响起。 随后，一件灰黑色的齿轮便在铁链的带动下，开始转了起来，然后又带动一侧的三片叶扇。 轰隆轰隆！ “郭卿，竟然真的动了！” 一侧，看着这么一幕，朱棣两眼圆瞪，满脸惊憾。 而在一旁，朱亮、丘福几个老将，也都是满脸圆瞪。 至于郭安，则是下意识的往门口走去。 等到郭安走到门口，随着那三片叶扇的快速转动，整个厂房内，已经灰尘满天飞。 而朱棣与朱亮等人，震惊之下长大的准备还没合拢，便正好吃了一嘴的灰尘。 忍不住的朱棣与朱亮等人，扭头一看，发现郭安已经退出了房间，也不由快步走了出去。 “呸，呸……” 出了房门，朱棣与朱亮等人，便忍不住一个劲的往外吐着口水。 同时，也不由满脸埋怨的看向郭安。 郭安好像并没看到这么一幕，而是一脸感慨道：“殿下，陶逸平与杨廷这两小子，耗费数千两银子，用了两年多的时间，终于将蒸汽发动机给造出来了！” 果然，朱棣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来，“郭卿，此种巨大的神物可用作何物之上？” “大船！” 郭安回道。 “大船？” 朱棣一愣，若有所思，“大船安装上此物……” 郭安直接说道：“殿下，大船安装上此物，便宛若安装上几个快速转动的轮子，在海中的速度，至少可加快一倍！” “咱相信！” 朱棣重重点了点头，“如此，还需郭卿安排些匠人，将这些蒸汽发动机安装在大船上，咱要好好体验一番！” 郭安道：“殿下，我北平府并无造船厂，只能前去高丽安装！” “可！” 朱棣直接点头应道。 …… 离谱，下一章给封了，就很无语，，唉 第321章 去高丽给大船安装轮子 郭安道：“微臣明日便带着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出发！” 朱棣点头：“可！” 朱亮与丘福等老将，也急忙请示道，“殿下，末将愿率兵护卫郭长史与这件蒸汽发动机！” “你们？” 朱棣不由一脸怪异。 郭安急忙说道：“蒸汽发动机并不珍贵，这么大一件钢铁物件，哪怕是送给那些人，他们也不知如何使用。 珍贵的是整个火器工坊，是工坊里面的那些图纸，那些秘方，还有各种火器炸弹。 因此，还请诸位老将军守在火器工坊，不可离开半步啊！” 已经穿不动盔甲的老将，才不敢带他们前去高丽呢。 这个年代，坐着马车出门远行，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更不要说坐船渡海了。 朱棣与丘福等老将，不由急忙看向朱棣。 朱棣也连连摇头，“郭卿所言有理，诸位需给咱守好火器工坊。 至于那蒸汽发动机装在大船上之后，咱会允许尔等去亲自体验一番！” “末将遵令！” 朱亮与丘福几人才不情不愿的应道。 郭安再次说道：“殿下，微臣还要带一万斤精钢前去高丽！” “一万斤？” 朱棣又是一惊，还有些疑惑。 郭安解释道：“殿下，微臣担忧那些大船上的木板承受不住蒸汽发动机的重量，需要在大船底部铺上钢铁！” “可，咱会命人前去冶炼所拉上一万斤钢铁！” 朱棣直接点头。 现如今，他燕王府早已不缺钢铁了。 “多谢殿下！” …… 晚上。 郭安与刘白薇说上一声。 这些年，郭安出远门，都只是带着二牛一个贴身护卫。 至于别的护卫，全部由燕山卫负责。 这种事情，不仅郭安习惯了，朱棣与一众燕山卫也都早已习惯了！ 在张家湾码头，早有五艘大船等候着郭安。 至于那一万斤钢铁，还有那一件巨大的蒸汽发动机，早就昨晚，被朱棣安排人，连夜拆分，装上大船。 因此。 整个张家湾码头上的一众人，只知道燕王府那位郭长史，又带着一千燕山卫，出海巡察高丽了。 …… 半个月后。 船队直接抵达江华港。 驻守在江华港的孙岩与常过庭等人，看到从船上下来的郭安，还有那一千全副武装的燕山卫，都不由一惊。 “郭长史，可是出了何事？” “尔等放心，并无大事！” 郭安淡笑一声，“咱有事要前往造船厂，给一艘大船装上一件物件。” “末将这就安排！” 孙岩连忙说道。 造船厂就在江华港的一侧，造船厂比江华港还要大上许多。 驻守造船厂的燕山卫只有五个百户。 但是，这五个百户手中的火力，堪比孙岩那一千户。 而且，那一片水域，也都布着各种陷阱与炸弹，不允许有任何人或是船只私自冲入。 在听到郭安带着五艘大船，要进入造船厂之后。 驻守造船厂的千户张武，连忙带着一众属下将校前来拜见。 “张武见过郭长史！” “郭安见过张千户！” 郭安与张武并没见过几次面，但是也听过此人，是随着朱棣从京师来的心腹。 刚开始为燕山右护卫百户，是在攻打高丽开城之时，立下大功，升为千户。 而张武这种燕山卫中的‘老人’，则是因为对郭安特别了解，也就特别尊敬。 “不知郭长史此次前来造船厂，有何要事？” “本官带着一万斤精钢，还有一众工匠，给一艘大船装一件东西！” “一万斤精钢？” 至于安装什么东西，张武并没在意，但却是对那一万斤精钢，满脸惊诧。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还需劳烦张千户派人，带领本官这五艘大船进入造船厂！” “郭长史请放心！” 张武便看向身旁的一个百户，“李用，速速带人领郭长史这五艘大船进入造船厂！” “末将遵令！” 一个其貌不扬，但浑身上下都很精干的百户，应了一声，便带着几个属下，往船上走去。 很快，五艘大船缓缓驶动，朝着造船厂而去。 “郭长史，我等这边请！” 张武对着郭安邀请道。 “张千户请！” 郭安客气一声，便随着张武，顺着江华港往南，进入一条隐秘的水泥道路，再走了约莫一百步后，便进入造船厂。 造船厂十分巨大，光是船坞就已经建造起来八座。 里面，近千高丽工匠，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张武直接带着郭安，来到一处码头。 那五艘大船，已经安安静静的停靠在码头上。 这次，换成郭安，带着张武登上一艘大船。 “张千户，需要将此物件，装在大船的船舱内。” “这……” 张武与孙岩等人，看着眼前那庞大的钢铁物件，不由满脸惊憾。 “郭长史，这是何物？” “大船的轮子！” 郭安轻轻一笑，“这些钢铁物件，都是大船的轮子，可以让大船在海中，跑的更快！” “大船的轮子？” 张武与孙岩等人，还是一脸迷惑。 不过，几人也并未怀疑郭安话语的真假。 很快。 便喊来几个造船匠，其中有大明人，也有高丽人。 将蒸汽发动机搬下大船，并组装起来。 然后，对着那些造船匠试验一番之后，这些造船匠顿时两眼冒着精光。 他们已经想到，再将这些蒸汽发动机安装在船底，对大船有多大的好处了。 唯一担忧的是，大船底部全是木板，恐怕时间一久，会承受不住蒸汽发动机的重量。 不过，在听到郭安带来了一万斤钢铁，可铺设在大船底部之后，这些人造船匠便都兴奋的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一万斤钢铁可任由他们往大船底部使用，这种富裕的日子，他们还从未体验过。 至于郭安，在给这些匠人交代了一番，便留下陶逸平与杨廷等人，随着张武开始巡察造船厂。 其实，说是巡察，也就是满足一下郭安的好奇心。 哪怕是哪里出现什么漏洞，郭安相信，他自个也看不出。 …… 而在高丽燕国开城。 金忠与孙恪、张兴等人，也收到禀报。 “郭长史带着一千燕山卫，来到江华海港，是要去造船厂？” “正是！” “难道，是燕王殿下准备开展北平府与倭国的商贸了？” 金忠与尚可周等文官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疑惑。 “应该不会，倭国距北平府太远了。而且，如今也没太多的大船……” 张兴缓声说道。 只是，金忠与尚可周已经起身，“张指挥，孙指挥，下官要前去面见郭长史，开城就交给两位指挥了！” 说完，两人便已经走了出去。 身后，张兴与孙恪一脸无奈！ 这些文官倒没朝堂上那些文官的臭毛病，喜欢看不起武将。 但是，却是太随意了些！ 有时候，还想直接拉着他们这些武将，当文官用！ …… 抱歉~~眼睛突然变了，看东西模糊的不行，今天先更四千！ ~~~ 第322章 郭长史，我等遇到了麻烦事！ 最后，还是留下孙恪一个指挥留在开城，张兴带着一队武将，跟着金忠与尚可周几人，赶来造船厂。 孙恪虽然已经被老朱除爵，但心中还有那么一丝武侯的傲气。 而且，他现在还是燕山卫指挥佥事，官位品级还要比那郭安高。 哪有上官赶着，去拜见下官的？ 但是，张兴可是知道，郭安这个右长史，早已不能用区区五品文官来对待。 最重要的是，这位郭长史一出手，绝对能给他们这些武将带来巨大的好处。 因此，他虽是正四品指挥佥事，但为了给麾下兵将们谋福利，跟着金忠这几个官吏赶着躺去拜见五品的郭长史，不丢人。 “张指挥，世忠，尚可周，你们怎么来了？” 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张兴、金忠、尚可周几人，郭安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张兴缓声说道：“听闻郭长史带着一千燕山卫前来造船厂，不知可是出了何种大事？” 郭安淡淡看了一眼张兴与金忠等人，也没有隐瞒。 “并无什么大事，只是给一艘大船装个轮子，试验一番陶逸平等匠人的成就而已！” “给大船装个轮子？” 听到这话，张兴与金忠等人，顿时满脸感兴趣。 “郭长史，难不成给大船装上轮子之后，大船便可在陆地上行驶？” “……” 郭安一懵，他一个科技狂人竟然没有张兴这个武将的脑洞大！ “并不能！” 张兴脸上激动的神色，迅速消失不见。 大船都装上轮子了，不能上岸行驶，那有什么用处？ 不过，好在金忠与尚可周两人知道，郭安不会做无用之功，便再次问道。 “敢问郭长史，那大船装有轮子后，有何用处？” “在海中行驶的更快一些而已！” 郭安淡声说了一句，也没过多解释。 他终于明白了，这些人都没见过大船装有蒸汽发动机，根本想象不到，蒸汽发动机对大船的重要性。 之所以这么快的跑来见他，恐怕是想来一处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惜，他让这几人失望了！ 看出来郭安不想过多解释，金忠与尚可周等人，也很识趣的没有追问。 而且话题一转，问道：“不知郭长史此次在高丽燕国停留多久！” 郭安道：“何时安装完成，何时离去！” 金忠与尚可周两人脸色一喜，连忙恭恭敬敬的请示道：“如此，此地房屋简陋，下官邀请郭长史前往开城歇息。” 张武直接瞪大眼睛，满脸不满，“金知州这是何意，咱造船厂房屋上千，还有高丽婢上百，则会简陋？” 高丽燕国虽说是藩国，但只有十多万人，因此朱棣只是在高丽燕国设了一州。 金忠暂为知州，至于同知、通判，则是由长史司的另外两个书吏担任。 张武虽作战勇武，喜欢将所有敌人都全部杀死。但性子却十分豪爽豁达，而金忠也喜欢研读兵书。 因此，金忠与驻守在高丽燕国的一众兵将关系，都十分好。 “张千户这里是有高丽婢，但郭长史不喜欢用高丽婢！至于房屋，哪有开城的知州衙门最舒服？” 张武瞥了一眼金忠，不服道：“咱造船厂最是清净，至少没有人整日叨扰打搅！” 金忠脸皮早已练的比这些武将还要厚，直接说道：“郭长史前往开城，也无外人敢去叨扰打搅！” “整日任由你们这些官吏打搅……” 郭安知道，张武并不是真的想要留下他，而是对金忠直接从他造船厂抢人，并说他造船厂房屋不好而恼怒。 因此，直接摆了摆手，说道：“两位不用争吵，咱正好要在高丽燕国待上几日，便前去开城巡察一番。” “多谢郭长史！” 金忠与尚可周等官吏顿时满脸喜色。 至于张武，也是瞪了一眼金忠，并未阻止。 很快。 郭安给陶逸平等人匠人交代了一番，便前往开城。 开城知州衙门，是最早高丽的内史门下省的办公衙门，自是十分宽大奢侈。 而在知州衙门里面，全是大明人。 就连杂役，马夫，厨子，婢女，也都是从北平府带来的大明人。 在知州衙门里面，金忠与尚可周等官员，用大明版的高丽菜肴，宴请了郭安。 还别说，经过那些大明厨子的改良后，高丽饭菜也不是那么难吃，甚至还另有一番滋味。 饭后，金忠便一脸殷勤的看向郭安，“郭长史，这些饭菜可还可口？” “嗯？” 郭安眉头微皱，“世忠可是犯了什么过错？” “并无！” 金忠连连摇头。 “那边好！” 郭安松了一口气。 “……” 金忠犹豫了片刻，忍不住再次开口说道：“郭长史，我等遇到了麻烦事！” 郭安一脸好奇，“何种麻烦？” “郭长史，如今整个高丽燕国的孩童有些太过多了。” 金忠一脸无奈道，“目前，高丽燕国有人口将近十一万，但属于我大明燕山卫的孩童，却是有着一万余人。 这些孩童，都是一岁到两岁…… 另外，高丽人的孩童，也有两千多人。 如此多的孩童，在穿衣，吃食上，便是需要很多的物资，仅凭我高丽燕国，根本无法满足。 另外，也需要教导这些高丽孩童说我大明话，但在燕国，并没那么多的大明夫子。” 听此，郭安不由无奈的瞪了一眼金忠，“此事，你为何不去告知殿下？” 金忠连忙说道：“郭长史，下官向殿下禀报过，但殿下好长时间都没回复。” “一万余人的孩童？” 郭安不由眉头皱起，“可否将他们送去大明？” “送去大明？” 金忠一愣。 “那些混账燕山卫在大明，都有他们各自的父母。 而这些孩子，都是他们家的种，如今燕山卫所在军户的家庭情况都富裕了些，应当可以照顾好这些孩童，正好可以让这些孩子认认祖宗。 他们爽了，生了孩子，不能让咱燕王府给他们管。 当然，本官只是一个建议，这些事情都需要尔等与那些燕山卫协商！ 这些孩童养在高丽也可以，但衣物，食物，还有学我大明语，则是需要他们自个出钱，船队都可从北平府给他们买来！” “下官明白！” 金忠连忙应道。 郭安微微点头，他知道，金忠是想让他提起这个话。 那他提就行了！ 反正，允许这些那些燕山卫与高丽女生孩子之事，也是他提出来的。 “尔等可还有什么何种拿捏不定之事？” 金忠说道：“郭长史，剩余之事，便是缓缓收复高丽各大城池之事！” “嗯，此事确实是不可操之过急！” 郭安微微点头，“如今，可有高丽权贵愿向我燕国投诚？” 听此，金忠脸色一红。 “还请郭长史恕罪，那些高丽权贵没有任何一家，愿为我燕国之臣！” 郭安微微点头，“理解，野惯了，怎么可能轻易对外人俯首称臣呢！” “是下官等人无能。” “可让高丽王王禑向那些高丽权贵发出国书，让那些高丽权贵与百姓们知道，他们的高丽王令他们高丽国上上下下，对我燕国称臣。” 金忠眼睛一亮：“是，郭长史！” 郭安道：“另外，世忠也应读过很多史书吧？” 金忠一脸谦逊，“是读过一些！” 郭安摆了摆手，道：“如此，空闲之时，你可邀请那些高丽权贵，还有一些独立的高丽州府官吏，前来我燕国研读我大明典籍！” 金忠与尚可周等人都是一愣，“研读我大明典籍？” “嗯！” 郭安微微点头，“我燕国想要治理高丽，便要做一个实诚君子。 尔等带着那些高丽权贵，研读我中原史书，尤其是春秋战国之时，那些小的诸侯国在大国夹缝之下有多凄惨的典故，更是仔细研读。 让那些高丽权贵都明白，他们这些权贵的处境有多危险！ 我燕国虽只有十万民众，但背靠大明，日后势必要统一整个高丽国。 他们这些权贵不论如何坚持，都如同螳臂挡车，最后只能惹恼燕王殿下，给他们惨重的教训！” “这……” 金忠与尚可周等人的神色，顿时古怪了起来。 郭安继续说道：“另外，秦末、汉末、三国之时、南北朝末年、唐末…… 这些朝代末年或是初期，那些妄想独立称王的小诸侯国有多凄惨，就给他们讲的有多凄惨，且可以更加夸大…… 尔等觉得，那些高丽权贵对我中原这些典籍是否感兴趣？” “定会视为甘霖，仔细研读！” 金忠连连点头。 这两年下来，他可是见识过，这些高丽人对大明典籍的渴望程度。 “甚好！” 郭安满意的点着头，“先礼后兵，攻心为上。 如若这些高丽权贵能被我大明的那些典籍感化，那便再好不过。 但若是执迷不悟，你等可建议孙指挥与张指挥，带着一些兵将，动一动真格，好好吓唬吓唬那些高丽人！ 想必，在他们听过那些典籍与故事之后，他们对他们自己的遭遇与后果，都有很深刻的预测。 身为弱小的一方，他们就应该乖乖的，听咱燕国的话语。 道理讲完，也吓唬完之后，应该会有一些高丽权贵投诚。 最后剩下的那些顽固份子，直接大军压境，给那些高丽人做个印象深刻的示范，让他们往后都不敢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下官明白了！” 金忠连忙应道。 这会，他已经明白了郭安的想法。 不过，却是没有任何鄙夷。 在主政高丽燕国之后，他便彻底明白了，做人也需要变通，做大事更是如此。 此事上，他们不仅占着大义，还是先礼后兵！ 对待高丽蛮夷，已经很有诚意了！ 正好，这两年，他们这里也已经陆陆续续带来很多历史典籍。 …… 第323章 给高丽权贵研读大明史书（求月 金忠便将整个燕国境内的高丽各个权贵商队，或是铺肆管事请了过来。 告知他们，他想请这些高丽权贵们前来开城，共同研读大明典籍。 对于金忠，这些高丽的各个权贵，也都还是很信任的。 而且，这些高丽权贵的管事，也都知道他们的主人对大明的典籍，有多渴望与重视。 顿时，连忙派人去通知。 不到五日，高丽各大权贵便都得知了消息。 又是十日后。 这些高丽权贵们，都各自带着一队护卫，陆陆续续来到开城。 如今。 随着这些高丽权贵互相独立自治，这些高丽权贵们之间也不再是一片和睦。 甚至，为了一座山脉的归属，或是一条河，一块田地…… 这些高丽权贵之间，都会开始一场长久的打斗。 就比如，金忠便是看到，这次随着这些高丽权贵前来的护卫身上，都带着一些新伤。 对此，金忠等官吏在一阵惊喜之后，便都连忙表现出满脸惊怒。 金忠便在知州府衙内，开始带着那些高丽权贵们，研读大明典籍。 在听到都是大明朝之前，那些各大朝代的史书之后，那些高丽权贵们，更是满脸惊喜。 大明的很多典籍，甚至是工匠技艺、农书，他们其中很多人都读过。 但是，这些各大朝代的史书，他们却是很少见到，更别说研读了。 没想到，这次这位金知州竟然带着他们研读谈论这么多朝代的史书。 只是，这些高丽权贵们还没研读几日，一个个的脸色便已经有些不对了。 中原大地，春秋战国之时，大大小小诸侯国数不胜数，相邻国家发生大战的次数，更是十分频繁，于他们高丽国现在的情况十分相似。 尤其是，晋国的借虞伐虢，晋献公想要吞并虞国和虢国，于是给虞国宝物，借助虞国道路攻下了虢国。 后来，便假意约虞公打猎，趁机灭了虞国。 这种事情，他们高丽国好像也已经发生了。 …… 还有，秦国帮助苴国攻打蜀国，但是秦国早就眼馋这两国家的财物，于是在灭亡蜀国之后，趁着苴国大开城门迎接秦兵之时，秦兵突然拔出兵刃，也灭了苴国。 …… 又比如，秦国尚武，强大起来了，其余国家害怕，便联合起来攻打秦国。 可惜，这些国家虽然也都不弱，但是因为各自的利益，不能一心，反被秦国将他们击败…… 这些，他们这些高丽权贵之间，好像也已经开始发生。 越是研读，这些高丽权贵神情越是凝重，他们好像已经可以想象到，日后他们一众高丽权贵之间的到处大战情况。 忍不住，一直研读下去。 但是，在看到秦皇统一全国后，不满这些国家反抗他秦国，就将这些王国的王室之人都押解到秦国都城，妻女单独关押一起，任由秦皇享用。 至于那些男丁，则是各自折辱…… 还有，最后这些六国之人趁着秦国虚弱，联合起来反秦，结果最后被一个出身农家，还爱吹牛的小子捡了便宜…… 一众高丽权贵的神情已经开始闪烁不定，甚至还有些恐慌起来。 大明燕国，多么像是秦国啊！ 难道，此次这位大明知州金忠想要借用这次研读大明典籍之名，来给他们众人设下鸿门宴，好将他们这些各个权贵都给杀了？ 不过，在惶惶不安的渡过夜晚之后，这些高丽权贵们，便再次陷入大明的史书典籍之中。 反正，全部都是王朝末年，各个诸侯王之间互相征伐，最后好多无辜的诸侯王全家落下个凄惨下场。 一众高丽权贵们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一次，他们有借口不信。 但是，这些大明史书上各个朝代都是如此！ 好像，只有那些极早就臣服于最后可以统一的真命天子之后，才可得到好的下场？ …… 一直研读了五日。 这些高丽权贵们的心情，也是越来越沉重。 等到了最后。 金忠宴请这些高丽权贵，并真诚的告诉高丽权贵。 他早就知道，他们这些高丽权贵之间，早已不和，迟早要如同春秋战国那时，各个诸侯国互相征伐，死伤惨重。 如今，燕国势大，背靠大明，日后必然可以统一高丽全国。 而有些小的权贵，必然会在征伐之时，被别的大权贵，或是燕国大军给顺手灭掉。 要是没提前准备，这些小的权贵下场极其凄惨。 他们越早臣服燕国，他们得到的好处越多，还能继续享受贵族生活，也不会到了最后，家破人亡，让他们家人过的十分凄惨。 …… 随着金忠的一阵诚恳的叙说，这些高丽权贵们，大多都已经心有意动。 他们都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们没有争夺王位的希望。 也只想守护好他们的家族与财物。 但是，让他们臣服于大明人…… 随后，不等这些高丽权贵有所表示，金忠很是礼待的将他们送出开城。 而这些高丽权贵回去之后，有着那些史书典籍的借鉴，刚开始还能有所忍耐。 但是，不出几日，在各自利益，还有族人的愤恨下，有事忍耐不住，开始与相邻的权贵有了摩擦。 又是十多日后。 高丽王王禑的国书，还有数封密信，也从北平府送了过来。 对此，金忠很是欢喜的将这些国书，发送给高丽国内的一众高丽权贵。 本来那些高丽权贵们回去之后，每当回想起在开城研读的那些大明史书，越想越担忧，越担忧越止不住的胡思乱想，都已经忍不住，开始给族内一众掌权者叙说。 现在，他们的高丽王王禑竟然亲自书写了国书，还有密信。 很多高丽权贵都开始动摇了，开始缓缓派人接触金忠。 至于郭安，这会已经带着那五艘大船，从造船厂出来，一路往北平府而去。 那艘装上蒸汽发动机的大船，冒着黑烟，很快就超过四艘大船。 半个时辰之后。 落在后面的四艘大船的燕山卫们，一个个都瞪大眼睛，但也只能勉强，可以看到一个细小的黑影。 只有几个百户，手持千里眼，才能看的更加清晰一些。 但是，很快也看不见了。 一直到了大沽口，这些百户们，才追上等候他们的大船。 船上。 陶逸平与杨廷等人，看着追上来的大船，满脸狂喜。 “夫子，我等整整比这些大船快了五日。” “是啊，这便是匠造之术的神奇，可以人力造出神力……” 对于大船上安装上蒸汽发动机的效果，郭安十分满意。 陶逸平眼中闪过精光，说道：“夫子放心，我等回去之后，定会更努力的研制匠造技艺！” “嗯！” 郭安微微点头。 同样，船上的一众燕山卫与百户们，更是面色大喜。 他们最是经常渡海前去高丽与倭国的人，要是日后所有大船上都可以装上这种轮子，他们便可少受很多罪！ 等到后面的四艘大船跟了上来，郭安所在大船便缓缓动了起来，沿着河道，往北平府而去。 这次，并没继续动用蒸汽发动机。 大沽口的一众官吏，看着远去的大船，一脸懵逼。 “尔等不是说，那艘燕王府的大船不仅冒着黑烟，还发出轰隆轰隆的怪声，走了大水，怎么现在还是完好无损？” 几个兵士也是满脸茫然，还有些不知所措。 “百户，小人等人都看到那艘大船冒着黑烟，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大海中慌忙跑了出来。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这艘大船在靠近岸边之后，就不冒黑烟，也不发出怪声。 那位，船上那些燕山卫，也不让我等靠近！” “行了，行了，燕王府的大船招惹不到，日后看到了，只要他们不出声大喊，就不要理会他们，哪怕是善心也不可！” “是，百户！” …… 随着大船沿着运河而上，运河岸边，可以看到一条平整而又宽阔的水泥大道。 大道两侧，还种着一棵棵树木。 大道上，也有很多马车与路人，行走着。 站在船头，郭安莫名的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受。 只是，一想到日后，那位皇太孙上位，而朱棣又野心爆发，郭安便是满脸无奈。 希望，到时候不要波及到北平府吧。 随着大船在张家湾码头靠岸，便有燕山卫快速往北平城而去。 “郭卿回来了？” 听到消息，朱棣满脸大喜，“可看到那大船有何异同之处？” “回殿下，末将并未发现大船有何异同！” “郭长史回到北平城之后，速速请郭长史过来！” “是，殿下！” 那兵士连忙退了下去。 …… 郭安刚刚坐着马车，进了北平城门口，整个人还有些迷迷瞪瞪，就被喊到燕王宫。 “微臣参见殿下！” 朱棣满脸温和道：“郭卿一路奔波劳累，辛苦了！” 郭安一脸无语，真是老流氓了，知道他一路辛苦，却是连家不让他回，直接将他喊到燕王宫？ “不知殿下召微臣有何事？” 朱棣也早已习惯了郭安这种性子，直接说道：“郭卿，那蒸汽发动机可否装在大船上？” 郭安道：“回禀殿下，已经安装完成，效果也不错！” 朱棣急忙问道：“大船的速度加快了多少？” 郭安回道：“殿下，从高丽江华港到大沽口，装有蒸汽发动机的大船，可比寻常大船快上五日！” “五日？” 朱棣的眼睛直接瞪圆，“这岂不是快了两倍？” “差不多！” 郭安微微点头。 朱棣顿时便等不及了，起身便要往外走去：“走，郭卿，咱要亲自去体验一番！” “殿下勿急！” 郭安连忙拦住朱棣，解释道：“殿下，装有蒸汽发动机的大船需要很多石炭。 因此，殿下想要体验，还需先派人给大船装上石炭。 如此，怎么也得明日才可体验！” …… 第324章 咱只是顺路 “大船上没了石炭了啊？”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便朝着一旁的百户吩咐道：“梁虎，你速速带人给张家湾码头上郭长史所乘坐那艘大船，运上二石石炭！” 不等梁虎说话，郭安说道：“殿下，还是运上十石石炭吧！” “十石？” 朱棣一愣。 “嗯！” 郭安微微点头，“十石虽然不多，但也差不多足够殿下试用了！” “十石还不多？” 朱棣再次一惊，直接吩咐道：“梁虎，给那艘大船运上二十石石炭！” 这次，郭安没开口阻止。 “是，殿下！” 梁虎连忙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梁虎原来是朱亮麾下的百户，一直随着朱亮守卫燕王宫，也是燕山卫真正的老人。 自此朱亮退了之后，梁虎便开始顶替朱亮的位置，负责守卫燕王宫。 正好，梁虎对守卫燕王宫，也很熟悉。 至于郭安，在梁虎退出去没多久，朱棣也放郭安回去。 只是，郭安在路过长史司之时，却是正巧碰到了朱复。 看到郭安，朱复直接斥骂道：“郭长史身为燕王府右长史，整日不务正业，撺掇燕王殿下重视奇淫巧匠之物，而耽搁治理北平府，真乃奸佞之臣！ 不知郭长史可有深感辜负燕王殿下的信任，而感到羞愧？” “哈哈哈，朱长史莫要动怒！” 郭安哈哈大笑道，“咱就好工匠技艺，朱长史专心为燕王府处理政务便可。 而且，咱的工匠技艺在治理北平府之时，并不比朱长史出的力气要少。 若是朱长史再无故招惹辱骂本官，咱便会建议殿下开办几支商队，或是几个商会铺肆，又或者再建造数个工坊，让朱长史忙于政务，找不出时间来寻本官的麻烦！” “郭贼！你……” 朱复脸色顿时一变，但看着郭安远去的背影，却是不敢继续辱骂下去。 现在，他长史司的各自政务琐事已经够繁多了，哪怕是长史司已经有了三十多个书吏，但还是每日十分繁忙。 郭贼现在不仅开始离经叛道，甚至还如此缺德！ “佞臣当道啊！” 无奈的怒吼一声，朱复便愤愤的找朱棣而去。 而对于朱复的不待见，郭安丝毫不意外。 从他进入燕王府开始，朱复这是正统儒家读书人可能就不喜他，尤其是不喜他重视匠造与商贾。 现在，随着各自商铺与工坊的政务，都汇入长史司，让朱复这个老顽固，烦不胜烦的同时，更是不喜他。 因而，郭安也很少去长史司公房。 因为他很尊敬老者，尤其是朱复这种虽然不喜他，但却会十分认真的处理好燕王府各种政务的老顽固！ 让烦躁的老头，发泄几句又何妨？ 威胁了一句朱老头之后，郭安满心喜悦的回到家中，逗弄了一番家中两个小崽子。 美美的泡了个澡，与刘白薇温存一番。 一夜操劳。 导致 匆匆忙忙洗漱一番，出了府门，竟然看到，朱棣已经在外面候着。 饶是郭安脸皮早已有城墙那般厚，也不由一阵微红。 连忙向朱棣告罪一番，才在朱棣的催促下，坐上马车，往张家湾码头而去。 …… 张家湾码头。 大船上，看着那已经被石炭占据了将近一半空间的船舱，朱棣眉头下意识皱起。 “郭卿，日后所有大船都需要载上这般多的石炭？” 郭安解释道：“回殿下，蒸汽发动机的动力完全需要石炭燃烧。因此，行驶越远，需要的石炭越多！” 朱棣说道：“如此，日后大船的船舱岂不是都被石炭填满？” 郭安拱手道：“殿下，微臣以为，为了速度而舍弃一些空间，也不是不可以！” 朱棣直接说道：“如此，先让咱看上一番，安装了蒸汽发动机的大船，到底有多快速！” “是，殿下！” 郭安应声了一声，便吩咐船上的驾船旗军，划动大船，准备往大沽口而去。 “还要出海？” 听到郭安的话，朱棣眉头再次微皱。 郭安连忙解释道：“殿下，蒸汽发动机会使得大船速度太快，而河道上来往船只又太多，微臣担忧会碰撞在一块。 另外，蒸汽发动机烧动之后，大船不仅会冒出黑烟，还发出巨大声响，太容易引人注目了！” 朱棣微微点头：“如此，那便出海试验！” “多谢殿下！” 很快，大船划动，顺着运河往大沽口而去。 而在郭安所在的大船之后，还有两艘大船跟随。 两日后。 大船便出了大沽口。 然后，在朱棣满脸期待的目光下，一众驾船旗军烧动蒸汽发动机。 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大船两侧开始冒出黑烟。 随后，朱棣明显感觉到大船一震，随即便快速的往前驶去。 很多驾船旗军都满脸喜色的放下手中船桨。 船头，朱棣看着身后那明显往后退去的两艘大船，脸色大喜。 “竟如此之快？” 郭安微微点头，然后说道：“就是需要大量的石炭！” “无妨！” 朱棣直接说道，“咱可在大沽口建造一处石炭厂房，再在高丽江华港、倭国燕城港，都建造一处石炭厂房。 只要咱有这么一支蒸汽发动机船队，咱燕王府大船可在十日内，便可从张家湾码头抵达高丽！ 可在一个月内，抵达倭国……” 看到那间蒸汽发动机安装到了船舱下，只需燃烧一些廉价的石炭，不仅可解放出很多驾船旗军，还能快了一倍的船速之后。 朱棣顿时满面红光，精神抖擞。 他经常率领大军征讨北元，自是知道速度的重要性。 “殿下英明！” 郭安很像是一个佞臣一般，及时奉承道。 “郭卿真不愧为咱燕王府的大贤！” 朱棣夸赞一声郭安，便喊道：“传令，大船全速前进，咱要去高丽！” “是，殿下！” …… 而在大沽口。 又是一队兵将，看着远处那艘突然冒出黑烟，然后越跑越快的大船，不由目瞪口呆！ “燕王府的大船，又走水了？” “啪！” 一双大手直接拍在那兵将的脑门上。 “休要胡说，燕王府的大船怎会走水？此事，尔等就当什么也没看到，不准对外说！” “是，百户！” …… 七日后。 一艘冒着黑烟，还轰隆隆巨响的大船，便横冲直闯的闯进了高丽江华岛水域。 船上，朱棣脸上的笑意便没有停下来过。 “七日，竟然真的只需要七日，就可到达高丽！” 一旁，郭安并没说话，一路上，朱棣不知感慨过多少次了。 不过，一旁的梁虎却是十分捧哏，甚至比朱棣还要激动。 “殿下英明，日后从高丽往我北平府运送物资，或是我北平城出兵征讨高丽，都可快速到达！ 有此神物，我燕王府日后定可将大明周边的所有藩国，皆变为我燕国领土！” “朱长史越来越喜欢在咱面前谏言，让咱轻视匠造技艺，咱怎么可能轻视得了呢？” 说起这个，朱棣更是满意。 只需七日的路程，高丽除了穷一些外，很适合当大明的疆土。 说着，大船已经驶进江华海港。 这会，江华海港正汇聚着四十多艘大船，岸上还有数千人，在往大船上装着各种各样的货物。 看到朱棣所在的这艘大船驶近，所有人都是一惊，随即满脸警惕。 不过，在一个百户拿着千里眼，看清大船上站着的朱棣之后，更是大惊失色。 “千户，燕王殿下与郭长史来了！“ “什么？” “燕王殿下来了？” “你这厮莫不是看错了？郭长史半个多月前才回去北平府，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过来？ 而且，还只是一艘大船，没有任何护卫船只？” “真是燕王殿下！……” 在确认真是朱棣之后，海港上的千户孙岩迅速命令人开走一艘大船，好让朱棣所在的大船，可以停靠。 同样，海港上的一众官吏与高丽那些贵族们，一个个也都是满心惊诧。 随即，想起什么，一个个又都是脸色大变。 燕王殿下竟然来了？ 莫非，大明人终于想要对他们的家族动手了吗？ “末将孙岩参见燕王殿下！” “臣常过庭参见燕王殿下！” “见过郭长史！” “尔等都起来吧！” 朱棣很满意的看了一圈海港上的情况，随后才注意到孙岩与常过庭等人的神色。 “咱此次起来，只是顺路，并无什么事情！” “顺路？” 这下，孙岩与常过庭等人更是疑惑。 朱棣并没理会他们，而是朝着身后的郭安说道：“郭卿，正好来了，便随咱去开城看上一番。 前几日，已经让那王禑给高丽一众贵族发了诏书，也不知现如今可有高丽贵族臣服于咱燕国！” “微臣也好奇！” 郭安也十分好奇。 他的那种君子吓唬之法，到底有没有奏效！ 而江华海港距离开城也就两个时辰的路程。 至于骑马，更是不到一个时辰。 因此，在孙岩派人护卫下，一行人便直奔开城。 一路上，朱棣与郭安等人，都时不时的可以看到，有车队路过。 但是，在看到朱棣与郭安等人，那些高丽人商队，都满脸恭敬。 很快。 朱棣与郭安一行人，便来到开城门外。 守城兵将，也都是燕山卫。 在看到朱棣与郭安那一瞬间，这些燕山卫直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燕王殿下与刚刚离去没多久的郭长史，又来了！ 随即，便想要入城去禀报。 可惜，他们还没跑两步，便发现他们两条腿，根本快不过燕王殿下！ 开城，知州府衙。 金忠与张兴、孙恪等人，正在接见几个高丽小贵族。 这些高丽小贵族，都是高丽燕国周边的邻居。 …… 第325章 高丽有贵族降 他们自从上次从这里研读大明典籍回去之后，越想越害怕。 虽然金忠等人再也没派人去给他们游说，但人一旦有了胡思乱想，便再也止不住。 于是，不到十日，这些小贵族们便都自个崩溃了。 他们只是想要谋求富贵，并不是称王称霸，为何要一直让他们家族处于危险之中。 而且，他们的高丽王禑已经降了，还诏令他们也都投降。 另外，他们距离开城最近，也最是清楚，大明人对开城的高丽百姓有多好。 说不定，他们降了大明之后，他们家族还能更进一步。 越想，这些高丽小贵族们，越是激动。 最后，与家族中的管事商议一番，不到五日，他们家族的那些管事，也都建议他们赶紧投降。 于是，这几日，金忠已经陆陆续续接见了五个这种高丽小贵族们。 每一个高丽小贵族，都表示想要归顺燕国。 但是，一个个又都小心翼翼，害怕他们一归顺，他们家中的所有财物，甚至是妻女，都要任由大明索取。 对此，金忠很是无奈。 他虽然知道，燕王殿下绝对不会做出此事。 但是，他既不是郭安，更不是燕王朱棣，做不了主，只能一个劲的讲道理。 那些高丽小贵族们又不蠢，也开始惴惴不安。 最后，张兴直接生气了，怒瞪眼睛，朝着一众高丽小权贵怒骂道：“入你娘的，咱燕王殿下富可敌国，怎么能看上你们那点钱财？ 要是燕王殿下看上的话，本将早就带人攻下你们的家族，拿走你们的钱财，哪还轮得到你们活到现在？” “至于你们的妻女！哼，燕王殿下什么美人没见过……而且，你们的女儿要是能搭上燕王殿下，你们这些小家族祖坟都要冒青烟了，你这厮居然还担忧这个？ 真是不识抬举，见识浅薄……” “我等知错！” 一众小贵族们连忙满脸惶恐的认错。 在开城，他们是万万得罪不起这些大明人的。 见此，张兴更是暴怒，只是还没开口怒骂，一个燕山卫满脸匆慌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启禀指挥，知州，燕王殿下来了！” “殿下来了？” 张兴与金忠等人眼神都是闪过一丝惊疑。 不应该啊！ 不过，这时，朱棣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兴、孙恪与金忠等人，连忙起身相迎。 “末将参见燕王殿下！” “微臣参见殿下！” 而那几个高丽小贵族，更是满脸惊恐的跪在地上，浑身发颤，燕王怎么来了？ “诸卿都起来吧！” “多谢殿下！” 张兴与金忠等人起来后，便有些疑惑问道：“敢问殿下，可是出了何种大事，竟劳烦殿下这般匆忙而来？” “不匆忙，咱只是捎带而已！” 朱棣随意的摆了摆手，坐在上座。 捎带？ 金忠与张兴等人，则更是满脸疑惑。 “这几个是？” 朱棣看向那几个高丽小贵族，有些疑惑问道。 金忠连忙回道：“回禀殿下，这几人都是我高丽燕国周边的高丽城主！” “哦？” 听到这话，朱棣顿时来了兴趣，好奇的看向那几个高丽小贵族。 “可是那流氓……研读我大明各朝历代的史书，让尔等这些高丽贵族们明悟了？” 那几个高丽小贵族更是满心惊恐，忍不住齐刷刷的打了寒颤，说道：“尊贵的燕王殿下，我等愿归降于燕王殿下！” “甚好！” 朱棣满脸喜色，看着那几个高丽小贵族，认真说道。 “尔等归降于本王，可有何要求?” “这……” 一众高丽小贵族，眼中顿时浮现出一丝难色。 见此，郭安若有所悟。 “殿下，既然这几个高丽城主要归降于殿下，不若宴请他们，一边吃食，一边谈论？” “甚好！” 朱棣对着金忠吩咐道：“速速令人准备饭食，宴请这几个高丽城主！” “是，殿下！” 金忠连忙下去安排。 而那几个高丽小贵族，则是脸色一喜。 不过，很快又想起什么，脸色微变，逐渐有些发白。 对于这些，朱棣并没过多理会。 很快，一道道菜肴，便被端了上来，还有一壶壶美酒。 菜过三巡，金忠便开始向朱棣禀报，这些高丽小贵族的担忧。 听到这话，朱棣顿时一脸不屑。 “尔等尽管放心，本王向来没有抢夺治下百姓与官吏的财物习惯。 只要尔等投降于本王，便是我燕国百姓。 本王不仅不抢夺尔等的财物，也还会保护尔等的财物，不会让别人去抢夺尔等的财物。 甚至，还会让尔等继续治理尔等的城池，但是尔等每年，需要向本王缴纳赋税，并接受我燕王府管理。 另外，还会允许尔等与咱大明商贸……” 一众高丽小贵族顿时满脸惊喜。 “至于尔等的妻女，本王也从不会掠夺别人之妻女！” “多谢燕王殿下，我等定真心臣服殿下！” 有了朱棣的话，这些高丽小贵族们顿时放下所有担忧。 “甚好！” 朱棣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尔等臣服我高丽燕国之事，便由金卿全权负责！” 金忠连忙说道：“微臣定不负殿下信任！” 至于那几个高丽小贵族，也是再次拜谢。 饭后，这些高丽小贵族们，便满脸欢愉的离去。 他们赚大运了！ 而朱棣则是对着金忠与张兴等人吩咐道：“咱这几年重视攻打高丽与倭国，而轻视了征讨北元，已经引起了父皇与朝堂的不满。 今后，必然要开始全力征讨北元，高丽与倭国之事，尔等大胆的去干。 犯了错，也还可及时改正。 如若遇到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之事，可寻郭卿。” “末将遵令！” “微臣遵令！” …… 在高丽开城待了两日之后，朱棣便带着郭安，开始返回北平府。 大船继续行驶了一日半之后，才遇到追上来的那两艘大船。 可惜，朱棣并没有任何停留之意，大船冒着黑烟，发出巨大的声响，直接从那两艘大船一侧快速驶过。 那两艘大船上的燕山卫，都不由一脸懵逼！ “百户，我等是继续前往高丽，还是返回北平府？” “快快掉头，追上殿下的大船！” “可是，我等船上的食物与淡水，支撑不了我等再次返回北平府！” “唉！……去高丽江华港，补充食物与淡水！” “是！” …… 几日后。 大沽口，驻守港口的那一队百户兵将，便又瞪大眼睛，看到一艘冒着黑烟的大船，发出巨响，快速靠近海岸。 只是，等进入河道之后，那些兵将却是惊诧的发现，那艘燕王府大船，居然恢复了正常，不再冒着黑烟，也不再发出巨响。 好像，他们刚刚是出现了幻觉！ 但是，想起他们百户那严肃的嘱咐，一众兵将连忙背过身去！ 刚刚没有燕王府大船路过！ 他们的眼睛，好像长时间观看大海，出现了幻觉！ …… 两日后。 朱棣返回北平府。 下令，让郭安催促火器工坊，让陶逸平等匠人，抓紧制造出大量的蒸汽发动机。 而郭安也乐得不去处理那些让人头昏眼的账簿，也不用面对脾气越来越暴躁的朱复老头。 于是，整日便来往于书院与火器工坊。 蒸汽发动机虽然已经制作成功一次，但陶逸平等人想要制造出 因此，进度并不是太快。 郭安不由深感工匠还是太少了！ “郭长史这几日为何频频来往于书院啊？” 书院的祭酒还是那位杜敩杜公，这位杜公已经七十多快八十岁了。 整个人，已经快要缩成一个皮包骨的小老头。 但是，整个人整日还是精神抖擞。 在他孙子的搀扶下，坐在一个软绵的沙发上，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郭安，好像要看透郭安的内心。 郭安自是不惧，微微一笑，说道：“杜公，大匠太少了，已经开始阻碍北平府的发展！” 这话一出，杜敩身旁的那个青年，便对郭安怒目而视。 在书院挖儒家墙角，竟然还这般光明正大，简直是欺人太甚。 不过，杜敩却是看透很多，这会仍是满脸笑容。 “郭长史，您太着急了！” 郭安一愣，连忙说道：“杜公，如今我北平府百业待兴，身为燕王府长史，我只是需要为殿下分忧，为朝堂分忧！” 杜敩道：“我书院的学子，都只想考取功名，金榜题名，为朝堂效力！” 郭安道：“他们也都明白，功名有限，朝堂的官位更是有限。” 杜敩继续说道：“那也可去燕王府当书吏！” 郭安淡淡一笑，“燕王府书吏也需要考试，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 “……” 半晌，杜敩才说道：“郭长史，工匠匠造技艺，总归不是正统，乃是离经叛道之技艺，是奇技淫巧，为士林不耻！” 郭安神色一肃，认真道：“杜公，您乃是一代大儒，也当明白，没有匠造之术，便不会有纸张书籍产生，也不会有笔墨纸砚产生！ 那些士林之家，早就荡然无存。 而今，那些士林之家所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匠人辛辛苦苦制造出来的？ 他们为何心安理得的享受了匠人做出的物件之后，还要看不起匠人，甚至还想打压匠人？ 如此，可为圣人之道？” “唉！” 杜敩默然，轻轻叹息一声后，“郭长史，老朽老了，无心与郭长史辩论。但是，还是书院祭酒，请郭长史尊重书院学子之意，不可强求！” 郭安笑道：“杜公大可放心，也不是什么人都可成为燕王府的大匠！” 随后，看到杜敩不再阻止他，郭安便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 …… 第326章 殿下，一万宝钞不够 说实话，郭安也没有想到，这次竟然会是杜敩这个祭酒亲自找他谈话。 至于书院的司业道衍和尚，好像在刻意躲着他。 他来到书院这么多次，都没见到道衍和尚一面。 不过，郭安正好也不愿与那整日都是阴谋论的反骨仔会面。 出了杜敩的房间，郭安便再次来到藏书楼，守在藏书楼的五层，那里有一角，是专门收藏工匠技艺典籍的书屋。 只要有人前来翻阅，他便上前交谈几句。 只是，很多来这里翻阅书籍的学子书生，都是因为隔壁的书屋早已坐满，这才不得已不来工匠这种冷清的书屋内。 至于剩下的一些书生，则是纯粹好奇。 而这些书生，便是郭安的主攻目标。 可惜，这些书生也都只是好奇，不管郭安如何推心置腹，讲述工匠的前途与‘钱途’，那些书生都是畏之如虎。 而且，这么几年下来，书院进来的书生都是新人，不认识郭安。 因此，还有一些书生直接大声呵斥郭安，离经叛道！ 于是，在藏书楼待上半个月后，郭安便放弃了。 一群被儒家茶毒的书生，救不得！ …… 在郭安走出书院大门之时，却是不知，在远处的一座阁楼上，正站立着一个中年和尚，还有一个年轻的锦衣白面青年。 那个白面无须青年一脸疑惑的问道：“老师，您为何不告知郭长史真相？ 现在，整个书院的书生，都只想考取功名，根本不会去想其它之事？ 哪怕是去王府中书省当书吏，这些书生都要等到考取了秀才，觉得举人无望之时，才会前去！” “阿弥陀佛！” 道衍和尚轻轻叹息一声，“这位郭长史心善，还有一些纯真，何必去给他徒增烦忧？ 而且，郭长史对工匠的看重，远重于功名。 现在，这些书院的学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希望。 如若让郭长史得知是因此事，万一生怒之下，停止书院的小课堂，岂不是断了那些学子的前途？” “师父慈悲！” 马和连忙说道。 道衍和尚面色悲苦，一脸无奈道：“不过，书院这般多的学子，又能有几人能考得功名？甚至，他们考取功名之后，又能得到什么好的前程呢？” “阿弥陀佛！” 马和也不由看向藏书楼的那些书生，一脸可惜。 考取功名是很不错！ 但是，尔等又有几人能金榜题名，或是考得进士？ 就算是考得进士又如何？ 尔等可知，只要被那位郭长史看重，尔等两三年内，便可主政一方，又或者，可公明正大的赚到一生都无忧的钱财啊！ …… 这些。 郭安自是不知。 但是，这会郭安很是生气。 “殿下，微臣要扩建工匠学堂！” “扩建工匠学堂？” 朱棣一脸惊诧。 “郭卿不是前去书院寻找大匠潜质的书生了？怎么如此气愤，还要扩建工匠学堂？” “那些书院的学子一个个已经被儒家思想荼毒太甚，病入膏肓。” 郭安愤然道：“他们一个个享用着工匠带来的各自便利，却在无时无刻的鄙夷工匠。 微臣要将工匠学堂再扩建几倍，吸引大明各地的工匠都前来大明。 我要亲自培养出一些陶逸平与杨廷这般具有潜质的匠人，让那些一心痴迷科举的学子们看看，工匠之学要比他们那些只会引经据典，夸夸其谈的儒家要实用的多了！” “郭卿慎言！” 朱棣虽然也赞同郭安的话，但还是不得不提醒一下。 “这两年，朱卿被郭卿所移交的那些政务牢牢困在长史司内，根本无暇去关注别的事务。 朱卿越来越暴躁，也越来越厌恶郭卿的匠造。 如若再让朱卿听到郭卿这般诋毁他的儒家，必然要与郭卿辩论一番！” 郭安满脸不在乎，“殿下放心，若是朱长史气不过，想要找微臣麻烦，微臣便给朱长史再多开办几处工坊，或是十多座铺肆，朱长史便没有时间寻微臣的麻烦了！” 朱棣：“……” 郭安又道：“不过，朱长史年纪已经大了，除非必要，要不然不能这般劳烦朱长史！” 朱棣微微点头，“无妨，等到郭卿研制出合适的工坊，尽管建造便可。 到那之时，再招录一些书吏便可。 至于这次扩建工匠学堂所用的钱财，便不用通过长史司了，咱直接让和忠给郭卿送去一万两宝钞！” “殿下英明！” 郭安奉承一句，紧接着便急忙摇头，“殿下，一万两宝钞不够！” 朱棣不由惊诧的瞪大眼睛，“一万两宝钞都不够？难不成，郭卿准备建造与书院那般规模的工匠学堂？” “殿下误会了，微臣要是建造出与书院一般的工匠学堂，不用朱长史找微臣麻烦，恐怕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们，便要对微臣口诛笔伐了！” 郭安连连摇头。 朱棣疑惑道：“那为何一万两还不够？” 郭安苦笑一声，说道：“殿下，若是一万两银子，差不多足够扩建工匠学堂了。 但是，一万两宝钞，恐怕只能将整个工匠学堂给翻新一遍！” “这是为何？” 朱棣满脸惊疑，“同样为一万两银子，为何有如此大的区别？” 郭安缓缓说道：“殿下，是因为宝钞太多了，已经有些不值钱了！” “这怎么可能？” 朱棣满脸不信，不是不相信郭安，而是他从来没有听过，这般匪夷所思之事！ 郭安思虑片刻后，便缓声解释道：“殿下，现如今一两银子可以购大米二石！但是，要是用宝钞购买，一两宝钞才能购买大米一石，甚至有时候一石都买不到。 另外，一两银子可购买一匹布，但若是用宝钞，则是需要二两宝钞，甚至更多！ 至于那些青砖、水泥之类所要消耗的钱财，更是如此……” “真是如此？” 朱棣还是不信，“一两银子是银子，宝钞也是一两银子，怎会出现如此大的差别？” 郭安无奈道：“殿下如若不信，可亲自出府门，前往大街上查看一番便知晓！” “梁虎，换上衣物，随咱出去一趟！” 朱棣也没过多啰嗦，直接朝着一旁的梁虎说道。 “是，殿下！” 很快，朱棣与郭安等人，便一副寻常士绅打扮的模样，出了燕王宫，朝着最近的一条街道走去。 随意走到一家人来人往的米铺前，朱棣深吸一口气，便走了进去。 店铺的掌柜看到朱棣不凡，顿时满脸殷勤的迎了上来，“这贵人，不知您来小店，可是要买上一些大米？” “你家铺肆的大米售价几何？” 朱棣微微皱着眉头，一副新手的模样。 见此，那店铺掌柜更是眯起眼睛，满心欢喜，急忙介绍道。 “这位贵人，您放心，小人这米铺开了十年了，童叟无欺，一两银子二石大米，但若是贵人用宝钞付钱，二两五百文宝钞，才可买得二石大米！” “嗯？” 朱棣眼睛一瞪，满是恼怒之色，“你这厮莫不是觉得咱 那掌柜顿时满脸叫屈，“这位贵人，小人从不敢欺骗顾客！” 朱棣紧紧盯着那掌柜，“那你为何一两银子就可购买二石大米，而宝钞就得需要二两五百文？你可知，宝钞乃是陛下下诏印发的钱财。 而且，现如今陛下还不允许民间私自流通银两！” 掌柜的顿时满脸苦笑，“这位贵人，小人也实在是没办法啊！ 现在，整个大明的宝钞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值钱。 小人用宝钞去收购大米，也都需要二两宝钞，才能收购二石大米！” 朱棣再次瞪眼，“那你这里就得需要二两五百文？” 掌柜无奈道：“这位贵人，小人一大家子就靠这间米铺生活，也需要赚些钱财！” “哼！” 朱棣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掌柜，便气呼呼的往出走去。 而那掌柜则是被朱棣给瞪的惊吓在原地，不敢出来留客。 铺肆外。 郭安对朱棣与铺肆掌柜的话，也都听的清清楚楚。 因此，见到朱棣板着脸，出了大米铺肆后，理都没理他们，一直往前走去，也没有丝毫介意。 没走几步。 便是一间布匹铺肆。 “掌柜的，你这里一匹布多少钱？” “回这位贵人，一匹布三两宝钞！” “嗯？” 朱棣不由再次紧紧盯向那掌柜的。 “你这奸商，一匹布就敢要三两宝钞？” 那掌柜吓了一跳，回过神后连忙解释道：“这位贵人，小人这些布的收购价，就得需要二两宝钞啊！” “奸商！” 朱棣怒骂一句，便往外走去。 那布匹铺肆掌柜一脸懵…… 至于朱棣，出了布匹铺肆，还没走几步，前面又是一间铺肆，海鱼铺肆？ 朱棣不由一怔，下意识的走了进去。 看到身穿华服的朱棣，海鱼铺肆的掌柜也是眼睛一亮，顿时满脸喜色的迎接上来，“这位贵人，您要几斤……几条海鱼？” 朱棣问道：“海鱼价格几何？” 那掌柜的连忙满脸热情的介绍道：“回这位贵人，这种扁平的海鱼少有鱼刺，还十分鲜美，固一斤需铜钱三十文，宝钞则是一百文。 这条通红的海鱼，味极美，但鱼刺很多，一斤需铜钱二十文，宝钞七十文！ 还有这条个头极大的海鱼，味最美，一斤需铜钱五十文，宝钞一百五十文！ 至于这些普通的海鱼，一斤需铜钱十文，宝钞三十文……” “为何铜钱与宝钞的价格却是相差如此之大？” 朱棣忍不住又问道。 那个掌柜一愣，疑惑的看了一眼朱棣。 不过，还是缓声解释道：“这位贵人，现如今宝钞越来越多，所能购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至于为何如此，小人也说不清！” …… 第327章 朱棣：宝钞怎会变得如此不值钱 朱棣眉头紧皱，还有一丝烦躁，“怎会如此？” 那掌柜也看出来不对劲，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这位贵人，那您可还要购买海鱼？” “闭嘴！” 朱棣直接斥责道。 掌柜脸色一沉，他身为燕王府下的铺肆掌柜，在北平府可不惧怕任何贵人。 “这位贵人，北平府的所有海鱼铺肆，可都是燕王府的铺肆，您如若不是前来购买海鱼的，还请不要耽搁小人铺肆做生意！” 朱棣顿时满脸大怒。 “殿下息怒！” 见此，郭安连忙门外走了进来。 “殿下？郭长史？” 看到郭安，那掌柜的一惊，随即便满脸惶恐的朝着朱棣跪下。 同样，两侧包围上来的店伙计，也都满脸惊恐的跪了下来。 “还请殿下恕罪，小人不知殿下亲临，有眼无珠，请殿下责罚！” 朱棣瞥了一眼，没理那掌柜。 郭安连忙挥了挥手，道：“站一边去，不要打扰殿下便可！” 那掌柜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朱棣，发现朱棣没有理会他，顿时连忙拱了拱手，“多谢殿下仁慈，多谢郭长史！” 随即，连忙站在一旁， 不过，还是十分僵硬，动也不敢动一下。 “郭卿，再随咱逛逛！” 半晌，朱棣脸色恢复正常。 “是，殿下！” 随即，朱棣带着郭安，往外走去。 掌柜的与几个店伙计连忙跪下相送。 而朱棣出了那海鱼铺肆，便仍旧一言不发，一个劲的往前逛去。 每路过一间铺肆，一个小摊，都会挨个询问。 而这次，朱棣并没发怒。 一直逛了数十个铺肆与小摊，朱棣终于死心了，直接回宫。 “郭卿，怎会如此？父皇精心印发的大明宝钞，怎么如此……不值钱了？ 如此下去，宝钞岂不是越来越不值钱，岂不是要变成一大害？” 郭安讪讪一笑，并没接话。 见此，朱棣又道：“为何没有人向咱禀报此事？” “郭卿，可有解决之法？” 郭安微微叹息一声，“殿下，此事极难！从朝堂开始印发宝钞至今，不知往整个大明印发了多少？ 宝钞盛行，人们已经不再信任宝钞，宝钞兑换铜钱的数量，也是越来越少…… 朝堂还下令，不准民间私自交易白银……” 朱棣又问：“郭卿，此事朝堂可知？父皇可知？” 郭安说道：“陛下，虽然从洪武二十年开始，朝廷把禄米、俸钞两项调整为禄米一项，不再给官员发放俸钞。 但是，那些官吏家中必然会使用宝钞。 宝钞越来越不值钱之事，朝廷官吏也必然是知道的！ 至于陛下知不知晓，微臣不知！” 朱棣眼睛微眯，“郭卿，你是说那些贼官会隐瞒此事？” 郭安缓声说道：“殿下，或许是那些在意宝钞的官吏不敢向陛下奏禀。 而那些有胆子向陛下奏禀的官员，则是不在意宝钞值不值钱！” “这……” 朱棣神色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后，勃然大怒，“那群贼官，真是该杀！” “本王要给父皇上奏此事！” “殿下英明！” 郭安微微点头，便说道：“殿下，微臣此前也只知道宝钞贬值，但也没想到贬值的如此之大！ 微臣恳请，殿下日后给府上兵士与官吏发放薪俸之时，多用大米与肉食，或是铜钱。” “此事，咱自会考虑！” 朱棣点头同意，不过脸色却是十分不好。 郭安也理解，他猜测，朱棣燕王府内，至少有着两百万两的宝钞，每次朱棣打胜仗，朱元璋都会给朱棣赏赐数十万，或是百万宝钞。 最多的便是那次拿下纳哈出，捉了上千北元贵族，朱元璋直接给朱棣赏赐了二百万宝钞。 而现在，宝钞的价值，直接缩水一半？ 朱棣怎么能不心疼？ 郭安建议道：“殿下，要不微臣此次还是用府上的宝钞去扩建工匠学堂！如此，将府上的宝钞出去的越多，越是止损！” “止损？” 朱棣琢磨一下，眼睛便是一亮。 “传令下去，我燕王府日后不再使用宝钞！” 郭安大惊，“殿下不可啊！” 朱棣一愣，“这是为何？” 郭安道：“殿下，宝钞乃是陛下所推行，我燕王府商队与铺肆，算是北平府之最，尤其是张家湾码头！ 若是我燕王府不再使用宝钞，岂不是带头违背陛下诏令……” 朱棣脸色顿时僵硬住。 半晌之后，便急忙道：“咱这就得上书父皇！” 郭安道：“殿下英明，朝堂衮衮诸公，定然会有人可解决宝钞之困！” “当是如此！” 朱棣一脸赞同。 郭安趁机再次说道：“殿下明鉴，如今的宝钞贬值的如此之快，微臣扩建工匠学堂，便是需要十万两宝钞！” “十万两？” 朱棣眼睛顿时圆瞪。 “殿下，十万两宝钞折合下来，才能相当于三万两银子。 而扩建工匠学堂，不仅只是建造房屋，还需要各种匠造器材，物料，还有食材…… 殿下，工匠学堂虽不能与书院相比，但微臣认为，工匠学堂可给我燕王府创造出的钱财，乃是千倍，甚至是万倍的十万宝钞。 远不是书院可比，因此微臣觉得殿下不应只重视书院，而轻视了工匠学堂！” “咱何时轻视工匠学堂？” 朱棣不满的看向郭安。 郭安不惧，硬声道：“殿下，微臣要扩建工匠学堂，您十万两宝钞，也只是三万两银子，都不舍得……” “给！” 朱棣满脸不耐，“一会，便去让和忠给工匠学堂拨去十万两宝钞！” “多谢殿下！” 郭安连忙感谢道。 这会，想起什么，朱棣脸色又沉了下来，“郭卿，如今整个大明都在使用宝钞，朝中那些官员想要解决此事，必然需要数年。 而今，咱燕王府还有将近两百多万两宝钞，这些宝钞该如何止损？” 对于郭安嘴里冒出的新词，朱棣还是学的挺快的。 郭安想了想，说道：“殿下，可将我燕王府的宝钞，都流通到高丽与倭国！” “流通往高丽与倭国？”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郭安继续说：“殿下，高丽与倭国并不知宝钞在我大明的贬值。 相反，高丽与倭国并没多少我大明宝钞，他们见到我大明宝钞，必然会是十分喜爱。 甚至，视若珍宝。 而府上的商队，只用宝钞与高丽与倭国人贸易。 如此，不出一年，府上的那二百多万两宝钞，便可全部从府上流动到高丽与倭国。” “甚好！我燕王府还可低价从那些大明商贾手中换得更多的宝钞，然后以正常价换给高丽与倭人！” 听此，朱棣眼睛瞬间冒出精光。 “如此，将我大明的宝钞全部流向高丽与倭国，岂不是可解决大明宝钞贬值之事？” “难！” 郭安缓缓摇头，“殿下，我大明宝钞太多。微臣甚至怀疑，陛下印发给大明各地的宝钞，已经超过数万万两。 如此多的宝钞，根本不是高丽与倭国可承受得住的。 而且，高丽与倭国日后，也会成为燕国，也不可将高丽与倭国的经济搞崩溃！” 朱棣道：“如此，那便交给朝堂那些官员们去解决吧！” “殿下英明！” 郭安连忙道：“另外，我燕王府商队流通向高丽与倭国的宝钞，也需要控制，不可太多。” 朱棣微微点头，“此事便由郭卿去负责！” “微臣领命！” …… 第328章 匠造大兴之始 很快。 一封奏疏，从燕王府送出，快速前往京师应天城。 至于郭安，则是带着十万两宝钞，来到火器工坊。 “见过夫子！” 看到郭安过来，陶逸平与杨廷等人连忙见礼。 而朱亮与李旺这两个退休老头，也满脸凑热闹的凑了过来。 “蒸汽发动机制造的如何了？” 郭安问道。 陶逸平连忙回道：“回禀夫子，现在工坊内，已经制造出一套成套的机械，可按照夫子的要求，进行流水线制造。 一个月内，可制造出五件蒸汽发动机！” “甚好！” 郭安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你二人在火器工坊，便是让人放心！” “多谢夫子夸赞！”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顿时喜笑颜开。 “此乃你二人应得！” 郭安淡淡一笑，随即便将一旁二牛手中小木箱打开。 “嘶……” 满满一木箱的宝钞，让陶逸平与杨廷等人，顿时瞪圆眼睛，冷吸一口气。 甚至，说起话来，都有些发颤。 “夫子，这些宝钞可是殿下给我等的赏赐？……这么一大箱子，得多少宝钞啊？” “……” 郭安一愣，随即便缓缓摇头，“尔等的赏赐，殿下还没想好。” 陶逸平与杨廷等人的神情，便黯淡了下来。 “夫子，那这些宝钞是……？” 郭安道：“此乃十万两宝钞，咱向殿下求来，专门扩建工匠学堂！” 陶逸平与杨廷等人又是一惊，“扩建工匠学堂？” “嗯！” 郭安微微点头。 “十万两宝钞用来扩建工匠学堂，那得扩建出多大的工匠学堂来啊？”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都惊呆了，眼中满是震撼。 “哼，尔等没出息的样子！” 郭安不由一脸嫌弃，“这几年，火器工坊造出的物件，便值多少个十万两宝钞？” “仅仅建造那座书院，就费了多少银子？ 现在，扩建个工匠学堂，才十万两宝钞，殿下已经有些厚此薄彼了！”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顿时满脸惊吓，“夫子慎言！” “咱说的可有错？建造那座书院，咱要多少银子，殿下就给多少银子。 而扩建这么一座工匠学堂，咱只要了十万两宝钞，还得浪费半天的口舌。” 越说，郭安神情越是气愤。 而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则是脸色越发惨白。 朱亮与李旺这两位千户，可是站在您后边呢？怎么的就如此着急，要是让殿下知道此事，岂能饶恕了您？…… “夫子……” 不等两人说话，郭安已经继续道：“这次，这十万两宝钞就交给你二人。 明日，咱再吩咐工正所的胥运与庄广二人，前来寻你二人。 此次，由尔等负责扩建工匠学堂。 工匠学堂不仅要有蒙学，还要有真正的匠造之学。” “匠造之学浩瀚无边，比儒学还要广袤。 如今尔等只是研究出一件蒸汽发动机，便已经显得人手不够。 日后，尔等要是再研究出一些比蒸汽发动机还要神妙的物件来，那该如何是好？” “那些儒家之人瞧不起匠造之学，尔等可不能瞧不起自己。 咱要让咱燕王府下的所有工匠都要会识字，所有工匠的子嗣，也都要上蒙学……” “咱要让燕王府的工匠，都可与尔等这般，人人都有各自的想法，都可为大匠，研究出更多神妙的器物来。 给天下所有匠人竖立一杆旗帜，匠造之学，远非世人的那般浅薄认识……” “是，夫子！” “夫子放心，我二人定然竭尽全力，将工匠学堂扩建的不属于那书院！” 陶逸平与杨廷二人满脸肃然道。 “嗯！” 郭安微微点头。 “等到明日胥运前来，让他召集其余的交给工坊的管事与大匠，尔等好好商议一番，扩建哪些房屋？这么多钱财，不必节省！……” “是，夫子！” “带着这十万两宝钞，去忙吧！” “是！夫子！” 等到两人离去，朱亮与李旺两人，便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郭长史，不知蒸汽发动机试验验的如何了？” 郭安道：“速度确实加快了一倍！” “一倍？” 朱亮与李旺两人顿时满脸大喜。 “郭长史，那不知我等何时也可去试验一番？” 郭安神色莫名的看向朱亮与李旺两人，道：“两位肩负守卫火器工坊重任。 因此，两位什么时候能去上船体验，我可做不了主！” “那谁可？……” 朱亮一怔，随即便说道：“我去求见燕王殿下！” “好！” …… 三日后。 朱棣的奏折，也被快速送等到老朱面前。 “宝钞开始不值钱了？” 看完朱棣所上的奏折，朱元璋脸色一沉，他印发的宝钞，怎么会开始不值钱了？ “二虎！” 二虎连忙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朱元璋沉声问道：“燕王上奏，北平府的宝钞已经开始不值钱，很多商贾都不喜欢使用宝钞，二两宝钞可买的大米，都没一贯铜钱买的多。 你可知，在京师可有这种事情发生？” “这……” 听此，二虎连忙回道：“启禀陛下，微臣也听闻过此事。不过，微臣一向吃食的都是俸米，对此事并未过多关注！” “速去查探！” 朱元璋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微臣遵旨！” 二虎应了一声，便快速走了出去。 一旁，皇太孙朱允炆则是小心翼翼的问道：“皇爷爷，莫不是有奸商作怪，宝钞乃是皇爷爷所印发，怎会不值钱了呢？” “此事，乃是你四叔亲自走访数十个不同的铺肆所看到之事，那些商贾还没这么大的本事！” 朱元璋微微摇了摇头，满脸凝重。 半个时辰之后。 二虎便满脸急色的从大殿外跑了回来。 “如何？” 老朱连忙问道。 二虎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微臣亲自带着数十个弟兄，在京师探访了上百个铺肆。 那些铺肆都喜欢收取铜钱，至于宝钞……三贯宝钞，才可兑换一贯铜钱……” “怎会如此？” 老朱眼冒寒光。 “二虎，你可察觉到，此事之中，可有贼子在兴风作浪？” 二虎连忙回道：“陛下恕罪，微臣并没查探到异常！” “多加派人去查探！” “是，陛下！” “另外，再将户部尚书、都御史、通政使给咱召来！” “是，陛下！” 很快，京师内的官吏，又是一片震动。 …… 对此，燕王府倒是没有任何影响。 该扩建工匠学堂，正常扩建工匠学堂。 该在朱棣面前谏言批判郭安的，还是一次不落。 不过，让朱棣大怒的是，秦王朱樉与晋王朱棡，则是又来了书信。 “他们居然知道我燕王府并没将高丽给全部攻打下来，想要派兵去攻打高丽！ 要不然，便让咱给他们分上一些钱财，又或者在船队商贸上，给他们留上十艘大船！” 听此，郭安则是一脸凝重。 “殿下，会不会是秦王殿下与晋王殿下，知道我燕王府在高丽的真实情况？” “嗯？” 朱棣神色一凝。 “郭卿是说，我燕王府有人暗中与秦王、晋王有所勾结？” 郭安轻轻笑着说道：“殿下，微臣只是有所怀疑。不过，我燕王府来往高丽的兵士与官吏那般多，秦王殿下与晋王殿下要是真想从某个官吏或是兵将嘴中知道高丽情况，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此事，咱自会安排人去暗中查探。” 第329章 张玉出现 “是，殿下！” 郭安行礼。 朱棣愤愤道：“哼，他们竟敢将手伸进我燕王府，让咱查出来，必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郭安道：“殿下，秦王殿下与晋王殿下有这般举动，其实也可理解！” “嗯？” 朱棣惊疑的看向郭安，问道：“郭卿这是何意？” 郭安淡淡一笑，道：“殿下，秦王殿下与晋王殿下都是殿下兄长。 可惜，这两位殿下时运不济，麾下并没像微臣这般大有贤才的长史。 以至于，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殿下燕王府一日比一日富有，一日比一日强盛。 甚至于，还能攻下高丽与倭国，日进斗金。 而他们秦王府与晋王府，则是整日都在过苦日子，长此以往下来，怎能甘心啊？” “哈哈哈……” 朱棣直接大笑，“郭卿所言极是，不过，还是咱比他们慧眼识人，这才有郭卿这般的贤臣相助。”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只是要是秦王殿下与晋王殿下都是身份尊崇，权势滔天人物。 他们要是压迫我燕王府的兵卒或是官吏，为了家人，那些兵卒与官吏不敢不听此。 因此，微臣恳请殿下，要是真查出来这种可怜人，还请殿下饶恕他们一命，将他们全家送往高丽与倭国。 如此，他们必然会对殿下忠心耿耿……” 朱棣认真的盯了郭安半晌，缓缓点头。 “郭卿放心，咱也不是那般嗜杀之人！” 郭安脸色一喜，“殿下仁慈！” “不过，微臣也猜测，秦王殿下与晋王殿下其实，并不知高丽的具体情况！” “哦？” 朱棣一脸好奇。 郭安缓声说道：“殿下，现在高丽已经有十二个小贵族，投降于我高丽燕国。剩余那些高丽贵族，也都在以一种平稳缓慢的速度，缓缓投降我燕国。 最多不出一年，他们便都会投降我燕国。” “如若秦王与晋王殿下知道此事，那他们必然也都明白，就算是他们现如今开始整军征战，购买船只。 他们明年开春之后出兵，等他们大军抵达高丽之时，恐怕整个高丽国的所有贵族，都投降于我燕国。 骤时，他们也都是在白费苦工……” 朱棣则是一怔，还有一丝惊诧。 “郭卿，那些高丽贵族真的会这般快速投降我燕国？” 郭安轻轻一笑，说道：“殿下，微臣早就将春秋战国、秦末、汉末的一些史书印出数百套，然后让金忠给那些高丽贵族们，每家送去数套。” 朱棣：“……” 郭安继续说道：“另外，高丽那些大贵族的三万精锐大军，都还困在倭国。 在被陈寿与王弼等指挥教训了一顿，这些高丽大军，又乖了不少，对我燕山卫言听计从。 想必，那些高丽贵族们，也应该知道了他们这些大军，在倭国的情况。 那些高丽贵族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选择对他们最有利。” “嗯！郭卿所言有理！” 朱棣微微点头。 那些高丽人贵族，一个个读的儒家典籍多了，哪怕是不聪明的也会变的聪明。 当然，要是有不识趣之人，那也正常。 朱棣也十分欢迎，正好给他燕王府再多缴获一些金银财物而已。 …… 很快。 天气又开始寒冷了起来。 北平府在寒冬之时，还是喜欢下雪的。 好在，从北平城到大沽口，已经铺建出一条平坦宽阔的水泥大道，并不会影响船队的商贸。 这期间。 朱棣还亲自带着十艘大船，前往了一次京师，给老朱送上每一年的贡银。 对于那些贡银，老朱自是满脸欢喜。 但是，欢喜一阵之后，便对着朱棣又是一阵批评。 身为燕王，该征讨北元，而不是只顾着前去攻打对大明无害的高丽，还有倭国，去敛财。 对于老朱的责骂，朱棣满脸恭敬的连连应道。 而对于皇太孙朱允炆，朱棣则是丝毫没有对待储君的态度，完全是叔叔对待侄子的语气，让一些近侍与朝臣十分不满。 不过，朱棣则是不在意。 反正，老头子又不会将皇太子之位给他，也不会杀了他，欺负欺负朱允炆那小子，还能让他舒服一阵子。 至于那宝钞贬值之事，则是在朝堂上喧闹了一阵子。 但是，不论是老朱，还是一众朝臣，都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好像就那般不了了之了！ 回到北平府。 朱棣召来郭安，将在京师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不过，他欺负皇太孙朱允炆之事，则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但是，这种事情，不用朱棣说，已经有人传到北平府来了！ 对于那宝钞贬值之事，郭安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的建议。 主要是，按照老朱的操作，大明还真离不开宝钞。 而让周围的藩国替大明分担一部分宝钞？ 不说老朱同意开海，就算是开海了，那些国家也没有那么大的体量，可以帮大明分担宝钞的压力。 郭安也没自找麻烦，而是问道：“殿下可是准备年节之后，便去征讨北元？” “嗯！” 朱棣微微点头，也没隐瞒，“征讨北元，是本王这些藩王的职责。而且，那些北元鞑子也越来越过分了！” 郭安问道：“如此，殿下可需要从倭国召集回一些将校来？” “无须如此！” 朱棣缓缓摇头，“这几年，父皇给咱燕山卫补充的将校之中，也有几个让咱满意的将校，尤其是那张玉，虽是北元降将，但对咱大明忠心耿耿，还作战骁勇，足智多谋！ 现在，北元并没什么大将，只是四处躲藏，让我大明兵将难以寻上到。 有张玉，陈志、孟善这几个武将随咱出征，便足矣！” “张玉？” 郭安一愣，大名鼎鼎的靖难功臣？ 想着，便缓缓点头。 “恭喜殿下得此良将，殿下定可大捷而归！” “哈哈哈……” 朱棣心情大好。 …… “沈庄见过郭长史！” “沈员外快快免礼！” 这几年，随着沈家与燕王府合作越来越深，沈庄这一支房在沈家的地位则是越来越高，而沈庄的肚子，也是越吃越圆。 同时，沈庄还考取了秀才功名，终于可以在外面，公明正大的穿着丝绸华服，也越来越贵气。 在江南一众商贾巨富之中，更是昂首挺胸，比常人都高上一等。 不过，在郭安面前，沈庄则是丝毫不敢有任何傲气。 起身后，便是满脸谦卑的问道：“敢问郭长史召小人前来，可是有何事吩咐？” “沈员外不必如此！” 郭安一脸无奈，“我此次请沈员外前来，只是想请沈员外在南方之地，多帮我燕王府宣传宣传！” “宣传？” 沈庄一怔。 “我燕王府下的工匠学堂再次扩建了一番，凡是来我燕王府的大匠，都可去读书识字，他们的子嗣，也都可去启蒙。 ……” “都可以去读书？” 沈庄直接懵了。 “郭长史，这需要费多少钱财？” 郭安淡声道：“工匠值得燕王府去钱！” 沈庄神色一肃，连忙说道：“还请郭长史放心，如此条件，必然会有更多的大匠想要前来燕王府！” “嗯！” 郭安说道：“匠造才是 同样，可以赚的钱财，也是越多。 尔等商贾也都明白，只有大匠才能给尔等善贾之家带来庞大的利益，至于那些儒家们……” 沈庄脸色一肃，直接说道：“郭长史放心，沈庄明白！” “明白便好！” 郭安十分满意的点着头。 “我燕王府只需要技艺好的大匠，或是资质潜力好的小匠，只要有一样满足，他们一家子都可来燕王府，受我燕王府供养庇护！” “是，郭长史……” 很快，沈庄便满脸喜色的退了出去。 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位郭长史，对匠人的重视啊！ 不过，这次又要便宜了他们沈家了！ …… 第330章 工匠考核培养制度 “老爷，您这是在书写什么？” 郭府，书房内。 刘白薇到自己的女儿憋着嘴，向她告状，她们爹爹竟然不陪她们玩，还一个人钻在书房内，不知写什么。 顿时，不由满脸好奇，连忙来到书房。 果然，他家老爷正破天荒的趴在桌案上，满脸认真的写着一些东西。 “给工匠制定等级制度，再给陶逸平、杨廷那俩小子写一点好东西！” 听到是关于工匠的东西，刘白薇便没了兴趣。 她知道自家老爷看重工匠，但自小在儒家典籍堆中长大，她实在是重视不起来。 “菡儿与慎儿向妾身告状，您不喜欢他们了，也不陪他们玩耍了！” “这俩小心眼！” 郭安一脸愤然，“咱这是费尽心思，想要培养出技艺更高超的匠人来，给他们制造出更好玩的玩具！ 这俩小崽子居然还敢诬告我……” “爹，你说的是真的？” 不等郭安说完，便从门外探出两个小脑袋。 郭安一脸宠溺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俩？” “娘，咱快离去，不要打扰爹！” “正是，娘，我们先让爹给我们好好培养匠人，培养好了再来找爹玩……” 郭菡与郭慎两人，连忙一人拉着刘白薇一条胳膊，往外走去。 书房内，郭安满脸柔和一笑，便继续低头书写。 两日后。 郭安便带着他写下的那本厚厚的匠人等级规划，找到朱棣。 这会，朱棣正对着朱高炽考教功课。 看到郭安过来，朱棣脸上闪过一丝惊诧。 “郭卿难道来寻咱一次，可是在家呆腻了？” 至于朱高炽，则是脸色大喜。 “见过老师！” 受到郭安的影响，朱高炽虽然对于儒家那些典籍，也是十分喜爱，但是并没郭安记忆中那么痴迷。 反而，朱高炽则是调皮捣蛋了很多。 以至于，现在面对着朱棣的考教，朱高炽竟然都有些难以应对。 “世子殿下又没好好跟着那些儒家夫子去学习儒家典籍？” 对于朱高炽投过来的眼神，郭安只是调笑一声，并没去帮助他。 不过，朱棣脸色却是一黑。 “这兔崽子自从拜郭卿为师，现在越来越野了，都不好好静心，随着那些儒家夫子学习儒家典籍！” “这可不行！” 郭安连忙附和道。 朱高炽脸色一急，“老师，您可是说过，那些儒家殿下没有任何实用价值！” 朱棣紧紧盯向郭安，他已经有些后悔，让自家大儿拜郭安为师了！ 郭安脸色不变，微微点头，迎着朱棣的目光，缓声说道：“殿下，臣确实说过此言……不过，世子殿下显然没有理解臣之意！” 朱棣道：“那还需郭卿好好讲述一番！” “谨遵谕令！” 郭安连忙应道，随即便看向朱高炽。 “世子殿下，我之前是说过，儒家典籍没实用价值。但是，有虚拟价值！” “虚拟价值？” 朱棣与朱高炽两人，顿时满脸疑惑。 郭安继续说道：“儒家典籍虽然不能如同匠造技艺那般，制造出各种有益于大明的器物，不能像是武术那般，可冲锋陷阵，开疆扩土，保家卫国。 但是，儒家典籍可让世子殿下学习很多古人先贤的事迹，明白很多道理。 而且，如今儒学才是主流，各地文官全是儒家之人。 日后燕王府攻打下高丽与倭国之后，必然需要大量的读书人去当官治理。 然后，在与那些文官与大儒辩论之时，世子殿下可引经据典，让那些大儒对世子殿下心悦诚服！ 要不然，要是世子殿下的儒家典籍看的少，与那些文官或是儒家之人吵架之时，吵不过，那就有些丢人了！” 朱高炽一脸不在乎的说道：“老师，要是有文官与儒家之人与我争吵，我直接命人揍他们！” “……” 朱棣脸色更黑。 郭安连忙说道：“世子殿下，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世子应以仁义为本。” 朱高炽再次说道：“可是，老师不是说过，吵架都只是小孩玩闹之语，最后听谁的，还是需要看谁力量大，谁能打得过谁！” “竖子！” 朱棣两眼直接瞪圆，“空有武力，没有脑子，那也会亡于别人的阴谋之下！” “孩儿知错，孩儿一定好好跟着那几个夫子学习儒家典籍！” 看到朱棣发怒，朱高炽连忙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一旁的郭安两眼微眯，他怎么感觉，朱高炽这小子是故意的？ 朱棣怒声道：“明日，咱再考教，要是你小子的功课还是如此，两个月内，休想再出去一次！” “爹放心，孩儿一定会好好学儒家典籍，一定可以不会吵架吵输的！”朱高炽连忙说道。 “竖子，让你去学习儒家典籍，乃是让你去开智，谁让你去吵架？” “孩儿知道了！” 朱棣两眼直接瞪起，“竖子！你可是想要尝尝咱的鞭子？” 这下，朱高炽不敢再皮，神色一正，恭恭敬敬道：“爹，孩儿知错！” “哼！” 朱棣冷哼一声，便看向郭安。 “郭卿此次前来寻咱，是为何事？” 郭安连忙一脸恭敬道：“启禀殿下，微臣此次前来，是书写了一份工匠培养等级制度，请殿下过目一二！” “工匠培养等级制度？” 听此，朱棣不由一愣。 “正是！” 郭安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所写的那一沓纸张拿出来，递给朱棣。 “殿下，往后，我燕王府下各个工坊的工匠会越来越多。 这么多的工匠，其中难免会有些偷懒的，也有浑水摸鱼，也有一些辛苦劳作，却是不被发现的工匠…… 微臣想给工匠制定一套等级培养制度，从一级到五级，每一级别的工匠的薪俸不一，福利不一，年节赏赐不一…… 甚至，有些工坊可进入的工匠，也需要一定的等级； 这些工匠可参与制造的器物，也会因为工匠的等级，而有着区别…… 有能力者，工匠等级越高，得到的薪俸越多，能给我燕王府制造的器物越精妙……” 等到郭安说完，朱棣还在一脸认真的看着郭安所写的那几张工匠等级培养制度。 其实，从明初开始，工匠的地位，也比之前有所提高。 只是，因为工匠之中识字之人较少，而且一个个都地位低下，无人给他们说话。 因此，哪怕是老朱重视工匠，但工匠还是上不了台面，地位低下，甚至都不如农户。 随着郭安成为燕王府右长史，燕王府的工匠地位才开始提高。 连带着，整个北平府的工匠地位，也都有所提高。 但是，在朱棣心中，也只是稍微重视工匠，品级最高的工匠才是正七品的营缮所所正。 哪怕是郭安要扩建工匠学堂，朱棣也是以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 而现在，看到郭安一直待在家中，破天荒的书写了这么一份正式的谏言，朱棣终于认真了起来。 等到看完之后，朱棣长长出了一口气，满脸认真的看向郭安。 “郭卿，你这是要提高工匠在大明的地位？” “殿下误会了，微臣绝无此意！” 郭安吓了一跳，连忙解释。 开玩笑，老朱还在京师端坐着好好呢。 “殿下，微臣真是想要那些工匠们都可以发挥出各自的才能，并用合适的等级制度与薪俸福利，来鼓励他们要辛勤劳作，不可偷懒！” 朱棣缓声说道：“但是，咱怎么越看，也觉得这些工匠考核制度，就像是科举。而工匠等级，就是想那些士子功名！ 一级工匠为童生，二级工匠为秀才，三级工匠为举人，四级工匠为会士，五级工匠为进士…… 至于大匠，则是已经可以单独教导子弟，另开工坊，独自研究制作器物，就如同那些各地的主官们……” 郭安直接跳了起来，对着朱棣连连拱手。 “殿下，微臣胆小，还请殿下小声一些。微臣才疏学浅，在给工匠制定这些制度之时，确有借鉴科举之意。 但是，微臣自知，工匠绝对比不上儒家学子，而且工匠也都只是燕王府下的小小匠人，绝对没有那般奢求！”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朱高炽，突然说道：“老师，我记得在唐朝之时，便有阎立德与阎立本两人，以营造匠艺入仕，甚至可官至工部尚书。 如若我燕王府有杰出的大匠，自然也可以以匠入仕！” 郭安道：“世子殿下，那阎立德、阎立本兄弟二人，可不仅仅画匠技艺高超。 他们可都是出身贵族，不仅擅长绘画、工艺、建筑，而且都是学识渊博，还有政治才干。 最初之时，阎立德为秦王府士曹参军，掌河津及营造桥梁、廨宇等事。 后又为尚衣奉御，创制出六种帝王公候所穿的衣帽礼服、轿子，且都典雅，符合礼仪的规定。 至于那阎立本，也是如此……” “想要以匠人为官，哪怕是当今陛下改将作司为营缮所，秩正七品，设所正、所副、所丞各两人，以诸匠之精艺者担任。 有些工匠往往因技艺能力，受宦官赏识，而直接传奉入仕。 但是，想要被那些儒家官员想要承认，仍是遥不可及！” 说着，郭安满脸沉重，摇头不已。 而听完郭安的话，朱高炽则是一脸震撼，“老师，您竟然对阎立德、阎立本这两位都知道的这般清楚？” 这另外唐朝的以画技为工部尚书的能人，他也是这几日才刚刚学习的。 郭安微微点头，“咱不仅知道这俩人，还知道这俩人的父亲是隋朝殿内少监阎毗，母是清都公主。 他们的爷爷，是阎庆，北周上柱国、宁州总管，爵石保县公，食邑千户……” “老师，您怎会知道的这般清楚？” 朱高炽目瞪口呆，在他的印象中，这位老师好像除了算术与匠造技艺外，对于那些典籍，一窍不通。 第331章 歹毒的谋策 “为官者，谁不得精通儒家典籍？” 郭安一脸无奈道。 朱高炽忍不住道：“那以往，老师一直说儒家殿下无用……” 郭安道：“咱那是怕你整日沉迷于儒家典籍，而疏忽了武术与术算，最后成为一个书呆子世子。 咱就得，咱还与你说过，儒家典籍无用归无用，但也得文治武功全面发展。 现如今所有官员都是儒家之人，也还得精通儒家典籍，要不然吵架都吵不过，人家骂你，你都听不懂！” “学生明白了！” 朱高炽微微点头。 郭安又看向一旁的朱棣。 朱棣也微微点头，“如此，便依郭卿所写这般，凡是我燕王府下工匠，都按这般考核评定等级！” “殿下英明！” 郭安脸色微喜。 在大明，工匠只是一个统称，但匠人的种类可是十分繁多。 木匠、锯匠、瓦匠、铁匠、裁缝匠、油漆匠、竹匠、锡匠、刊字匠、铸匠、帘子匠、挽匠、双线匠、船工匠、石匠、银匠、鼓匠、穿甲匠、墨窑匠、木桶匠、五墨匠、雕銮匠、熟皮匠、舱船匠、蔻匠、捏塑匠、纸匠、琉璃匠等，将近二十九种之多。 至于匠人数量，根据朝廷的统计，二十多万人。 而燕王府下的匠人数目，才七百多人！ 这七百人，则是燕王府最大的生产力，必须要培养好！ …… “工匠培养考核制度？” 在看到郭安递给他们的一沓纸张，胥运、庄广、陶逸平，还有杨廷等人，则都是一脸惊诧。 “郭长史，这……” 郭安淡声道：“咱所写，殿下已经同意。尔等也都是匠造技艺熟练之人，看一看还有什么疏漏之处？ 日后，我燕王府下所有工匠，都需要按照此种制度平定匠人等级，分发匠人薪俸福利！” “殿下已经同意了？” “殿下英明！郭长史英明！” 胥运、庄广与陶逸平、杨廷等人，顿时满脸激动。 “郭长史，此制度十分完善！” “甚好！从即日开始，尔等便将这些制度多抄写几份，分发给我燕王府下所有工坊，让那些匠人都知道此事。 但是，不准外传！” “是，郭长史！” “然后，寻找各个工坊技艺最好的匠人，组成五人以上的单数工匠考核官，由尔等亲自考核，给工匠平定等级，不准出现任何弄虚作假之事！” “是，郭长史！” “诸位，殿下英明神武，此次乃是工匠兴盛之际，定要竭尽全力！” “还请郭长史放心，我等定不会辜负殿下与郭长史重望！” “如此，尔等便下去安排去吧！” “是，郭长史……” 胥运、庄广、陶逸平、杨廷等人很快便是满脸激动兴奋的出去，他们要召集所有大匠，实施这种规章制度。 对于郭安多写出来的制度，根本没有任何匠人反对。 这种等级制度，才是他们工匠价值的体现。 而且，除了某些有关系，准备混吃等死的匠人之外，这种工匠制度，使得任何匠人的薪俸都有所提高。 很快，燕王府下所有工匠都沸腾起来。 燕王殿下英明！ 郭长史英明啊！ 他们匠人有福了！ 不过，除了这些匠人知道这些事情之外，并无什么人知道。 燕王府下的各个工匠工坊，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而朱复等一众长史司官吏，也顾不上去打探下面各个工坊的变化。 因为，他们更加忙碌了起来。 不过，这次是欢快的忙碌。 金忠回来了！ 向朱棣报喜，也有求援之意！ “殿下，现如今已经有六个府院君臣服于我燕国，还有十八个城主，也臣服于我燕国。 开城周边，已经有三十座城池，属于燕国！ 殿下，这么多的城池，必须要派遣我大明官吏前去治理！” “三十座城池？” 不等朱棣开口，朱复已经瞪大眼睛，直接跳了起来。 “那需要多少官吏？我燕王府哪来的那么多官吏？” 朱棣与郭安几人，则是默默的看向朱复。 朱复脸色一僵，连忙说道：“殿下，现如今长史司也只有三十多个书吏，如若将那些书吏都派去倭国，那微臣将无人可用啊！” 朱棣眉头微皱，便是看向郭安。 “咱燕王府可用官吏还是少了些，不知郭卿可有好法子？” 郭安思索片刻，便连忙说道：“殿下，微臣觉得，可从长史司，调派五个书吏！” “又要调五个书吏去高丽？” 朱复直接几眼，“郭长史，你整日在工坊四处转悠，不知我长史司的官吏们，这一段时日有多忙碌！ 要是再调派五个书吏前去高丽，岂不是要让老夫直接累死在长史司？ 而且，那五个书吏对高丽来说，乃是杯水车薪，有何之用？” 郭安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朱长史，要是从长史司派出五个书吏之后，再招录十五个书吏呢？” 朱复下意识的看向朱棣。 朱棣缓缓点头，“咱府上，是需要大量培养书吏了，可招录二十个书吏！” 朱复一喜，连忙说道：“殿下放心，微臣回去之后，便向那些书吏询问。想必，会有很多书吏都想前去高丽为官，主政一方呢！” “甚好！” 朱棣微微点头，随后再次看向郭安。 郭安继续说道：“殿下，可派去倭国一艘大船，从倭国调回上百个官吏与武将，那些被流放到倭国的官吏与武官们，足以弥补高丽官吏的空缺！” 朱棣两眼一亮，“可！” 朱复与金忠两人，也都下意识的点着头。 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为何当初郭安要建议燕王殿下，费那么多钱，去将那些将死的官吏与武官们，买去了倭国！ 而且，殿下也同意。 郭安继续说道：“殿下，既然那些高丽贵族们都开始大规模的臣服我燕王府，那我燕王府必然要给他们有所回馈！” “嗯？” 朱棣与朱复等人，又都是一脸疑惑。 “郭卿，我燕王府该如何给他们回馈？难不成，还要赏赐那些高丽贵族？” “殿下英明！” 郭安竟然微微点头。 朱棣与朱复等人，都不由有些不悦。 好在，郭安继续说道：“殿下，那些高丽贵族仰慕我大明儒家文化，喜好我大明服饰与物件，可给与那些高丽贵族来我大明求学之名额。 小的高丽贵族，每家可出两个子嗣来我大明求学。 至于那些大的高丽贵族，每家可出五个子嗣，来我大明求学。 我燕王府可给他们分配一些屋舍，但是吃食与衣着、纸墨笔砚这些物件，需要他们自己购买！” 朱棣若有所思道：“让这些高丽贵族前来我大明求学？郭卿，可是要让这些高丽贵族之人为质子？” “殿下英明！” 郭安奉承一句。 不过，很快便又说道：“殿下，其实让这些高丽贵族可派人子嗣来我大明求学，还可让他们见识到，我大明的繁华与强盛。 如此，他们必然不敢再起任何异心。” “另外，人皆有慕强之心。在见识到我大明的强盛之后，他们必然会以我燕国子们为荣。” “同时，这些高丽贵族之人来我大明求学，也可让那些高丽贵族的下一代之间，生出间隙。” “还有，在这些高丽贵族来我大明求学之时，让他们学习什么，皆由我燕王府来决定。 比如，殿下可安排一些儒家老夫子，给这些高丽贵族子嗣，灌输一些要时时刻刻忠于我燕王府，忠于大明的思想。 对这些高丽贵族子嗣，只求他们一个个都为庸才，不为英才……” “如此，等到这些来我大明求学的高丽贵族子嗣返回高丽，那便是高丽安然无忧之时！” 随着郭安叙说，朱复与金忠等人，都不由缓缓张大嘴巴，看着一脸兴奋的郭安，他们则是满脸震惊。 朱棣忍不住说道：“郭卿真是心黑！” 朱复与金忠下意识的跟着点头，他们没想到，一向人畜无害的郭安，竟然还有如此歹毒的谋策？ 他们忍不住都想起来那位，一直喜欢默默来往于王府的道衍法师！ 嗯？ 朱复与金忠都不由下意识一惊，那位道衍法师也是整日满脸慈善，怎能是郭长史这种人？ 郭安继续道：“殿下，微臣并不擅长此事。朱长史与世忠通读史书，应该会有更好的法子。” 金忠与朱复两人，则是一脸懵。 “还有，道衍法师辩才无双，还精通佛家之学，也可给那些高丽贵族子嗣，教导大量佛家典籍！” “甚好！” 朱棣眼睛再次一亮。 一旁，金忠与朱复两人，则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原来，他们二人才是燕王府最忠厚老实之人！ 其实，相比别的藩王，燕王府已经很是庞大。 至少，一个燕王府便可抵得上三四个秦王府、晋王府。 随着一道道命令从存心殿发出，整个燕王府又动了起来。 五个被选出的书吏，兴高采烈的跟着金忠，往高丽而去。 同时，还有两艘大船，朝着倭国驶去。 最为轰动的还是，燕王府长史司又要招录书吏。 伴随着，还有一则小道消息。 燕王府长史司招录的书吏，最多只需在燕王府熬上一年，便可前去高丽当一方知县，或是知州！ 小道消息才会传播的最快，最让人信服， 瞬间，整个北平府内各大士绅与读书人都眼红了。 哪怕是去高丽，那也是一方知县，或是知州！ 只要他们家中有一个子弟前去，那他们家族何愁不大兴？ 不到几日时间，燕王府长史司的报名人数，便有了数百人。 甚至，还有一半之人，都是书院的那些书生。 “竟然有二百三十多个书生，想要咱燕王府长史司为书吏？” 听到朱复的禀报，朱棣满脸大喜。 同样，朱复也是满脸喜色。 …… 第332章 本官同意 “殿下，这二百三十个书生里面，还有十个举人，四十个秀才！” “不用理会这些！” 朱棣道：“我燕王府这些书吏，日后都是要去高丽或是倭国为官，必须要精通术算，精通政务。 因而，哪怕他们是举人，若是只会夸夸其谈，或是脑子死板，不会处理任何政务，那最多也只能去当个学堂夫子。 不……这种人，学堂夫子都不合格！” 朱复神色一正，朝着朱棣拱手行礼，“殿下放心，微臣定然会给府上选拔出最有才干的贤才。” “劳烦朱长史了！” 朱棣说道。 “能为燕王府选拔贤才，那是微臣之幸！” 朱复眼中闪过一丝感动，随即想起什么，便再次说道：“殿下，只是此次有着二百多人书生，因此微臣想请郭长史莫要再疲懒！” 朱棣微微点头，“此事，咱会吩咐郭卿！” “殿下英明！” …… 年节之前，燕王府上上下下都很是忙碌。 要给数万燕山卫，还有一种官吏，奴仆，发放福利，薪俸。 至于王府上，还有各种亲戚需要去送礼。 因此，招录书吏之事，只能排到了年节之后。 而招录书吏的考试，其实也没多么隆重。 先是出上十道术算与账簿题目，再出上十道治国、治民之题，只要确认这些书生通读儒家典籍，知道如何治国治民，有理论基础；还可以运用数字进行术算，可以快速计算、查看账簿。 那么，这些人便算是通过了笔试。 接下来，便是真正的面试。 燕王朱棣端坐上方，左右坐着朱复与郭安两个长史。 “如若有人敢贪污受贿，在账簿上作假，尔身为主官，该如何去处理？” “启禀殿下，按我大明律法……” “直白点！” “额……殿下，学生会立即将其关押，查核与那贪官相关所有账簿，对其进行审讯，追回脏银……” “哼，只要查明那贼官敢贪污受贿，应直接抄其家产，捉拿其家人，严防他们家人将财物转移走。 另外，再追问其同伙，再抄其同伙家产……” “学生知道了！” “如让你去当一高丽知县，有高丽大族不服管教，该如何治其？” “殿下，学生会对其责备，并讲述道理。如若道理不通，等到那高丽大族有不法行为之时，派兵捉拿……” “可！但是，那些高丽人奸诈狡猾，你需从一些典籍之中，找出几个与他们家族相同的例子，将那些家族最后的悲惨结果讲述给他们听，告诉他们不尊我燕王府，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们要还是冥顽不灵，直接上告州府，由州府制裁，断他们家财路，灭他们家族……” “是，殿下！” “若是有高丽出现贤才之时，尔等身为主官，当如何……” “……” 对于这些笔试过的书生面试，基本上全程都有朱棣一个人在问。 那些书生回答完之后，朱棣竟然还会给出答案。 两侧，郭安与朱复两人，则是负责给分数。 而朱棣也会给出分数。 最后，三人的分数取平均数，用来排名。 而那些面试的书生，在回答完朱棣的问题，走出大殿之时，整个人都是满脸茫然的。 对待那些高丽人，就要那么的粗暴？还是那么直白的恐吓？拿着大明的律法与典籍，去给那些犯错的高丽大族，讲述后果？ 然后，派兵抓起来……？ 对于贪官污吏，只要发现便抄家灭族……这是在考试还是在吓唬告诫他们？ “李兄，不知殿下与朱长史、郭长史都出什么题目？” “一言难尽！” “啊？” 这时，几个凶神恶煞的燕山卫走了过来。 “出来的书生速速走出去，切莫与他人交谈。要不然，取消考试资格！” “是，是……” 几日后。 面试结束，前二十名的名单也出来。 每个人的分数，都贴在燕王宫外。 同时，二十骑从燕王宫奔出，朝着北平府各州县而去。 得知被录取的书生与士子，顿时满脸大喜，家中敲锣打鼓，热闹程度丝毫不弱于中举。 至于没被录取之人，只能是满脸无奈，看着远处那欢庆的院落，还有一丝丝的羡慕。 同样，在那些新晋二十名燕王府书吏庆贺之时。 在燕王府下的各个工坊内，一些工匠也都在庆贺着。 七百多个工匠的等级评定制度，在这一段时间内，也悄无声息的完成。 五级工匠，目前只有陶逸平与杨廷两人。 剩下的，四级工匠，也是寥寥无几。 三级工匠，则是最多的，剩下的便是二级，一级！ …… 等到了二月份。 朱棣遵从朱元璋的诏令，带着北平府大军，出征讨伐野人诸部。 而在北平府。 郭安也不闲着。 他给那些工匠们教学。 而郭安的教学，则是与寻常夫子教学不一样。 而是直接用一个纸张上的物件，告诉那些工匠，那物件有何用，该如何去制造？ 至于那些工匠能不能听懂，郭安并不去理会。 而是一直讲着，他只需要让这些匠人们听听世面，开开脑洞。 匠造技艺发展起来，可以利用风雨雷电，可造出各种神异的奇物！ 日行千里，千里传音，看到千里外的人，可以将人缩小在一张纸上…… 这些，对于那些工匠们来说，都是天方夜谭。 对陶逸平与杨廷两人来说，则是直接将郭安当做神仙。 经过蒸汽发动机之后，他们相信，自家夫子所说的那些不可能存在现实中的神物，都是真的存在的。 于是，俩人虽然对郭安所讲的那些物件与知识，一句都听不懂。 但是，仍是瞪着眼睛，满脸兴奋的听着，死记硬背着，同时要求他们二人带着的徒弟，也不准走神！ 看到有这么一群勤奋好学，眼睛都学的通红的工匠，郭安自是满心激动。 忍不住，讲的更多一些。 这些工匠们，彻底认识了他们一直崇拜的这位郭长史的博学与疯狂。 而就在郭安给这些工匠们讲课了两个月之后，燕王府工坊制度的变化，终于在空闲下来的朱复面前暴露了。 朱复满脸阴沉，“郭长史，区区一群匠人，何德何能，不仅可全部可读书识字，还有等级评定制度，薪俸与福利，也都提高…… 郭卿身为燕王府长史司的长史，长史司的一众书吏都没那些匠人的薪俸与福利好！” 郭安忍不住瞪大眼睛，“朱长史何时学会睁眼说瞎话了？我燕王府的哪个书吏，没有那些匠人的薪俸、福利好？” 朱复道：“我燕王府书吏的子嗣，并没有专门可入学的蒙学！” 郭安道：“书院下的蒙学，我燕王府书吏的不是皆可入读？” 朱复继续说道：“那是我北平城，或是北平府所有适龄孩童皆可入学！” 郭安一脸无语，“朱长史这般小心眼，也可将别的孩童赶走，岂不是只剩下我北平府那些书吏的孩童了？” 朱复一脸恼怒，“老夫岂是那种人？” 郭安淡声道，“朱长史大老远将本官喊来，岂不是就是为了此事？” “本官……” 朱复气急，不过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一脸平静道：“郭长史，本官是有要事与你相商！” “燕王殿下不在，长史司内以朱长史为尊，朱长史又何必寻我？我还要忙于给那些工匠们，讲述一些物理、化学的学识呢！” “物理、化学？” 朱复一愣，随即便一脸疑惑的问道：“郭长史，这是何学问？这般学问，为何不讲与书院的书生听，那些工匠能听得懂？” “听不懂！” 郭安道，“但是，那些工匠们愿意听啊！至于书院的书生，一个个都是尊贵的儒家门徒，志在功名利禄，怎会看得上这些干实事的学识？” 朱复装作没听到郭安的话，继续问道：“既然工匠都可听懂，那不知那物理与化学到底为学识？想必，应该不会太难吧？” “……” 郭安眉头微皱，看了一眼满脸好奇的朱复，轻轻叹息一声。 “朱长史，可知声音在水、钢铁、空气中，哪个里面传播最快？” “朱长史可知导热性是什么？” “朱长史可知，不论是河流，还是溪水，为何都要从高山流向低洼之处？” “朱长史可知，为何白天与黑夜的时间，总是有规律可寻？” “朱长史可知，为何木材与石炭能被燃烧，而钢铁却是不能？” “郭长史可知……” “这……” 越听，朱复的眼睛瞪的越大。 “这是何方的怪学？” “啧！” 郭安忍不住嘲讽道：“敢问朱长史，这些学识哪一样不是我等生活中，最是常见之事？怎么就成了怪学？” 朱复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不应该与这位郭长史绕圈子，毕竟他这般憨厚老实之人，肯定绕不过这位郭长史。 “郭长史，孟圣曾言，应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让天下所有人都能接受教化，所有百姓都可明白道德伦理。” 郭安直接说道：“孟圣所言极是，所以本官给府上那些工匠们，都扩建了工匠学堂。 毕竟，他们整日辛勤劳作，给我燕王府制作出那么多的器物，给我燕王府赚那么多的钱财，当有这般福利待遇！” 朱复装作听不见，说道：“如今，我燕王府在北平府才有一座蒙学，而我燕王府钱财丰厚，当建造几座蒙学！” “建造蒙学？” 郭安一愣，还有些不可思议，就为了这件事，找我这么多麻烦事？ 朱复一脸正色的说道：“郭长史，一座蒙学不了多少钱财。 哪怕是扩建工匠学堂的钱财，都可建造出十多座蒙学！” 郭安道：“本官同意！” …… 第333章 大兴蒙学 “郭长史，你……” 朱复刚想劝说，反应过来后，便是满脸大喜，“多谢郭长史！” 郭安表现的十分大度。 “朱长史想在北平府内建多少蒙学，本官都支持。教育与匠造一样，咱都全力支持。 如今，高丽已经有一半城池，都归属于我燕王府。 至于倭国，那些被流放去的武将与官吏，也都适应的差不多了。 等到高丽全部归属于燕王府，便是需要彻底拿下倭国之时。 到那之时，我燕王府需要可读书识字的人更多。” “现在，燕王府并不缺少钱财，只是缺少读书识字的人！ 朱长史有为燕王府培养人才之心，我很是欣慰。 但是，建蒙学简单。 后期，蒙学的维护管理，还有蒙学夫子这些，还请朱长史考虑好。 还有，从我燕王府建造的蒙学出来的书生，我也不强求他们都忠心于燕王府，但他们不可与燕王府为敌。 还有，至少有五成的书生，都需为我燕王府官吏！” “还有这等好事？” 朱复直接瞪大眼睛。 “……” 郭安一怔，随即一脸无语，他好像忘记了，在北平府为燕王府书吏，也成了一件很多书生都追求的事。 对于建造蒙学之事，朱复起头，郭安同意。 而燕王妃徐妙云，也自是不会阻拦。 于是。 几日后。 宛平县与大兴县的知县，还有一群乡老士绅们，便都满脸喜色的来到燕王府。 商议建造蒙学之事。 这两州县的县衙都在北平城内，与燕王府沟通起来没有任何阻碍。 便先是在这两个县内，建造十座蒙学。 每个县建造五座！ 每座蒙学，可招五十到一百个学生。 而燕王府建造蒙学是为了什么，这些官吏、士绅、乡老们，也都隐隐可以猜测到。 因此，所有人都是十分配合。 “朱长史放心，小人家中就有两座砖窑，建造在小人村中附近的那座蒙学所需的青砖，小人全部免费提供！” “朱长史，建造蒙学乃是天大的好事，老朽等人可召集所有村中青壮，充当所有劳役！” “朱长史，蒙学所需的夫子，我等可写信，或是举荐一些夫子……” “朱长史，蒙学之中可需要……“ 等到几番谈论下来，朱复满脸振奋与喜色。 有这些人在，直接给他省下不少钱，还有很多的杂事。 “良善之家啊，我北平府之下，全是一众良善之家，合该我北平府大兴！” …… 等到了天气渐热之时。 朱棣也带着大军凯旋而归，这次将野人诸部全部攻下，俘获蒙古人、骆驼、马匹、牛羊，还有无数财物。 由于这次，乃是以燕王朱棣为主将。 因此。 朱棣俘获的这些财物，还有骆驼、马匹、牛羊这些，都可以留在燕王府一些。 燕王府底蕴再次丰厚一些。 “见过张指挥！” 郭安也见到了这位，从北元高官投降于大明，又随着朱棣，给他的子孙后代打下万世富贵的张玉，张世美！ 一个五十岁的老者，虽然留着浓密的胡须，但仍有一副儒雅面相。 能在蓝玉一案中没有受到牵连，还深受朱棣信任，这位张世美果然有着极大的智慧。 哪怕是此次跟着朱棣立下不少战功，官阶还比郭安高上一个品级，但面对郭安的见礼。 张玉丝毫没有任何倨傲神情，满脸尊敬的对着郭安回礼。 “张玉见过郭长史，早便听过郭长史的赫赫威名，没想到今日一见，郭长史果然不同凡响！” “张指挥谬赞了，燕王殿下常常夸赞张指挥不仅作战骁勇，还足智多谋，燕王府又增添了一位良将啊！” 郭安轻笑恭维着。 一旁的朱棣与朱复两人不由满脸惊诧。 他们还是 “末将多谢殿下夸赞！” 张玉连忙满脸感激的朝着朱棣拱手行礼。 朱棣嘴角忍不住微翘，“张卿何须这般客气，张卿之勇，我燕山卫上上下下上万弟兄，可都看的清清楚楚。” 说完，朱棣便又朝着朱复与郭安两人问道：“咱出去这几个月，府上可有什么事发生？” 郭安说道：“回殿下，府上一切安好，并无什么大事发生！” “如此便好！” 朱棣放心的点了点头。 不过，朱复却是忍不住看了郭安一眼，欲言又止，建了十座蒙学，了五万多两宝钞，如此大的事情，竟然不算？ “嗯？” 看到朱复的神情，朱棣心中一动，“朱卿可是有事？” 朱复连忙禀报道：“殿下恕罪，这几个月内，微臣在宛平县与大兴县，各自建了五座蒙学！ 共了数五万一千两宝钞！” “十座蒙学？” 朱棣微微一愣，道：“可供多少孩童入学？夫子可够？” 听到朱棣没有在意了多少钱，朱复心中一松，连忙回道：“回禀殿下，每座蒙学请了俩个夫子，可供一百个孩童入学。” “如此，十座蒙学，岂不是一千个孩童？” 朱棣脸色一喜，“如此，十年之后，仅仅北平城岂不是可出现上万读书人？” “殿下英明！” 朱复趁着朱棣兴起，再次说道：“殿下，对于建造蒙学，北平府内各个州县官吏、乡老、士绅都十分渴望，还十分配合。 不知殿下可否要在北平府各个州县也建造一些蒙学？” “建！” 朱棣直接道：“每个州县，都建上五座，咱要让北平府数万孩童，都可启蒙，人人皆可读书识字！” “殿下仁慈，乃是北平府百姓之幸！” 不知想起什么来，朱复也是满脸激动。 不过，郭安则是有着不同意见，“朱长史，我北平府领七县四州，每个州县五座，便是五十五座蒙学。 每座蒙学一百个启蒙孩童，便是五千五百个启蒙孩童。 不知我北平府下这些州县，可有这般多的适龄孩童？ 那些孩童家中长辈，可会让他们家中孩童去启蒙？ 又或者，可否能招下一百多个启蒙夫子？ ……” “这……” 朱复不由一愣。 朱棣也是眉头微皱。 见状，张玉连忙说道：“殿下，朱长史，郭长史，这些蒙学可否让我等军户子弟前去启蒙？” “这是自然！” 朱棣微微点头。 “多谢殿下！” 张玉大喜。 朱复心中一定，再次说道：“郭长史，加上军户子嗣，五千五百个适龄孩童应该足够了吧？” 郭安淡淡一笑，“朱长史，那可是每年都需要五千五百个适龄孩童！ 我北平府总共加起来，才有十多万户百姓。 这十多万户百姓，有多少家中才有可需要启蒙的孩童？” 朱复：“……” 确实，按照郭安这么说，北平府内确实没有那么多的适龄孩童。 而且，还有些百姓并不会让他们孩童去启蒙，觉得太费钱。 还有些孩童，则是调皮捣蛋，不适合启蒙！ 如此下来，适龄孩童更少！ 郭安继续说道：“朱长史只是建造蒙学，那不知那些孩童启蒙完之后，又该如何办？ 放回家中去四处野着？ 不出两年，将蒙学里面所学的又全给忘掉了！” 这下，朱棣听出一丝不对，“郭卿之意？” 郭安微微拱手，“微臣建议，在蒙学之中，再加一堂课，为小学生。 那些启蒙完的孩童，可直接在那里上小学，进一步学习。 如此，学习两三年之后，他们基本上可认清所有常用文字，也会读过一些典籍。 另外，对于数字术算，也应该会最简单的术算。” “这些孩童可进一步直接前往书院，又或者可直接在他们家中读书！ 这样的孩童，也才能算是读书人……” “可！” 朱棣与朱复等人，都不由两眼一亮，十分满意的点着头。 至于这其中要多少钱财，朱棣则是丝毫不在意。 现在，随着高丽被逐渐攻下，他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他燕王府有多么需要有才干的读书人！ …… 第334章 社学 随着朱棣一张诏令，北平府其余州县的知县、知州，士绅，乡老们，也都快速拿着他们各个州县可建造蒙学的舆图，聚集在燕王府。 然后，再由朱复、郭安审核，朱棣也看了一眼。 不过，这些州县并没宛平县、大兴县百姓那么多。 自然，适龄儿童也少些。 因此，一些适龄儿童多的州县，才可建四座蒙学，至于百姓少的州县，只能建造三座。 哪怕是如此，那些知县们也是十分满意，这些都是他们在任期间的功绩。 至于那些乡老、士绅们，也都是满脸喜色。 他们都知道，燕王府长史郭安，偏爱宛平县，接下来便是大兴县。 谁让宛平县与大兴县是北平城的附郭。 现在，能给他们所在州县建起四座，或是三座蒙学，他们已经很是满足了。 而且，现在在蒙学之上，还要多加一个三年小学，相当于左学！ 这对那些士绅乡老来说，更是大喜。 如此，他们也不至于在家中崽子启蒙完之后，还要请一些夫子去家中专门教导。 讨论了半晌，一些乡老又提出了他们担忧的问题。 “可是郭长史，如此多的蒙学，能否招上足够的夫子来？” “蒙学中的夫子，可享与燕王府书吏一般的薪俸与待遇。” “另外，十年之内，在这些蒙学当够五年夫子，可直接成为燕王府书吏，又或者可享与燕王府书吏一般的名额，前往高丽或是倭国为官！ 十年之后，凡是在蒙学之内当够三年夫子，在考试燕王府书吏之时，可加十分！” “殿下英明！” 一众士绅乡老们，又都是满脸喜色。 如此一来，必然会有很多书生前去那些蒙学当夫子。 只有一众知州知县面色犹豫，不过仅仅只是犹豫了片刻，那些知州知县便缓缓开口说道：“燕王殿下，郭长史，如此一来，很多孩童学子都去了蒙学。 而各州县的州学、县学便是有些浪费了。” “嗯？” 听此，朱棣与郭安等人都不由一愣。 他们好像一开始，就将各州县的州学县学给忘了。 “如此，每个州县各少建一座蒙学！” 朱棣这话一出，一众士绅乡老们，顿时满脸大惊。 至于那些知州知县则是脸色一喜，满脸期待的看向朱棣。 只是，等了半晌，朱棣没有再次开口的意思。 而那些士绅乡老们，便再也忍不住了，满脸凄苦。 “殿下明鉴，我等各个州县的村落本来就相距较远，如若每个州县只有两三座蒙学。 那些相距较远的孩童，便是需要行走数十里地来上学。” “是啊，殿下，不说乡间道路危险，还有野兽出没。就是这般远的道路，很多孩童从家中走到蒙学，便是已经天黑了，根本无法上学！” “殿下，要是不能让所有孩童都入读蒙学，那殿下费力建造的蒙学，便会极大的浪费……” “这……” 朱棣眉头微皱，思索片刻，便看向一旁的朱复。 “朱卿，诸位乡绅乡老所言也有些道理。那宛平县与大兴县内建造的蒙学，可否也有这般问题？” 听此，一众士绅与乡老们，都不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们就是因为关注了宛平县与大兴县的蒙学之事，才会说出这番话。 果然，朱复微微点头。 “殿下恕罪，这一段时日内，微臣也收到几次那些蒙学夫子的禀报，虽然有一些孩童虽路途遥远，但数量并不是很多。” 朱棣问道：“这是为何？” 朱复想了想，便说道：“殿下，宛平县、大兴县的那五座蒙学，只有一座在北平城内。 剩余四座，都分散在下方村落内。 因此，出现那番情况的学生还是较少！” 应该是有很多百姓，都还在观望，不敢随意让他们的孩子上学吧？ 郭安心中默默吐槽着。 “原来如此！” 朱棣微微点头，又不由说道：“难不成，在其余州县，也需要建造四五座的蒙学？” 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朱复连忙说道：“启禀殿下，微臣以为应结合各个州县百姓的情况，再决定兴建多少座学蒙学！” 一众士绅乡老们顿时满脸喜色。 不过，朱棣则是看向一旁的郭安，他觉得此事应该没有朱复想的那么简单。 “不知此事上，郭卿可有何好的解决方法？” 郭安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殿下，微臣觉得应将蒙学转为社学！” “社学？” 朱棣与朱复等人，都是一愣，随即两眼发亮。 郭安已经开口说道：“前元至元二十三年，前元朝廷曾颁令：凡各县所属村庄以五十家为一社，设社长一人，教劝农桑为务，并设学校一所，择通晓经书者为教师，农闲时令子弟入学。 那时，江西福建等地，便开始创办社学。” 郭安道：“只是，社学乃是各个乡里最基本的蒙学，朝廷很难监管。 因而，很多官吏乡绅们，便利用社学来毒害百姓，百姓的子嗣必须额外交课金、鸡米、酒食，甚至还有额外的劳役。 使得那些百姓的子嗣入读社学，便犹如一番苦役。” “洪武八年，陛下也曾诏令天下立社学，也是依照前元制度，各州县每五十家设社学一所，用于招收八到十五岁的民间孩童入学。 只是，自古官吏与乡绅喜欢盘剥欺压百姓来压榨钱财。 社学很难犹如县学那般，全面建造，陛下对建造社学的心思，也淡了很多。” “至于北平府，殿下也知，北平府被北元糟践的太厉害，哪怕是中山王奉陛下之令，治理北平多年，从山西、山东各地迁来诸多百姓，才让北平恢复一些元气。 因此，至今，北平府也没建造起来社学。” 对于郭安当着他们的面，说他们这些官吏与士绅乡老们，喜欢盘剥压榨百姓。 一众官吏与士绅乡老们，都不由满脸尴尬。 但无人辩解。 这是事实，北平府要不是有燕王府压着，还有长史郭安带着他们赚钱，他们也会忍不住欺压一些百姓。 实在是，盘剥压榨百姓不仅容易，而且还不用担心什么后果。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有多年没有盘剥百姓了。 朱棣若有所思的问道：“所以，郭卿准备创办社学？” “殿下英明！” 郭安点头应道。 听此，一众官吏与士绅乡老们，都不由脸色大喜。 “也不是不可！” 朱棣微微点头。 “多谢殿下！” “殿下仁慈！” 一众官吏与士绅乡老们，瞬间满脸激动的站起，对着朱棣拱手行礼。 郭安看着一众官吏与士绅乡老们，缓声问道：“诸位也想我燕王府办社学？” 一众知州知县、士绅乡老们，都不由一愣，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但是，面对着那社学的诱惑，还是下意识的点着头。 郭安脸色一正，肃然道：“社学，燕王殿下同意建造。但是，社学乃是我燕王府建造，便不会任由诸位这些官吏与士绅乡老们，去利用社学，而去盘剥百姓。” 听到这，一众知州知县、士绅乡老们，脸色顿时大变，连忙保证道。 “还请燕王殿下，朱长史、郭长史放心，下官等人绝不像是前元那些贪官一般，肆意盘剥百姓！” “小人等人，也都是良善之家，绝对不会欺压乡邻们！” 郭安盯着一众士绅、乡老们看了半晌，才缓声说道，“此言，可是诸位所说！” 一众知州知县，士绅乡老们，连忙点头。 郭安再次说道：“如此，燕王殿下所建造社学，所有社学夫子皆不需服任何徭役，诸位都应尊重礼待他们。 同时，不管是那些夫子，还是诸位，都不准擅自向百姓征收课金、鸡米、酒食，不准纵容诸位家中的子弟，仗着家族富有强大，随意欺压那些穷苦百姓家中的子嗣。 这些，不知诸位能否做到？” “还请燕王殿下，还有郭长史放心，小人等人定然听从燕王府谕令！” 一众士绅乡老连忙应道。 “甚好！” 郭安十分满意的点着头，便看向朱棣，“殿下，不知此种可行？” “可！” 朱棣微微点头，便缓缓看了一眼一众知州知县，还有士绅乡老们，淡声道：“郭卿所担忧之事，咱记得在江西福建便有发生过。 为此，父皇大怒，好事多难！ 这几年，诸位的善行，咱也知道。 但是，一些良善之家中，总是会出现一些败类。 因而，在社学建好之后，咱会时不时派人暗中巡察。如若发现有谁家敢利用社学，欺压百姓，欺压社学夫子，咱绝不轻饶！” “还请燕王殿下放心，如若小人等人家中出现败类，殿下无论多么严惩，我等绝不会有丝毫抱怨！” 一众士绅乡老们连忙说道。 “嗯！” 朱棣微微点头，便又看向郭安。 “郭卿还有何建议？” 郭安道：“殿下，如此一来，我燕王府要招收的社学夫子必然有很多。 对于那些社学夫子，也应有有奖有罚，既然他们享受了我燕王府书吏的待遇，那么作奸犯科、或是教导不好的夫子，也应开除，严重者也严惩！” “可！” 朱棣点头。 郭安道：“另外，社学所教的知识，应该按照之前朝堂所规定的。 启蒙应为《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等。 启蒙完成之后，应学四书五经、历史、术算等知识，还要兼读《御制大诰》，大明律法，还有一些冠、婚、丧、祭等礼节！” “另外，不是社学出来的学子，不得进入县学与州学，更加不能进入书院！” “可！” 朱棣再次点头。 对此，一旁朱复则是一脸惊诧的看着郭安，这还是以往那什么都不懂，只会匠造与术算的郭安？ …… 第335章 怕他个鸟的旱灾 一旁，一众士绅乡老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好事多磨。 燕王殿下终于同意给他们建造社学了。 他们回去之后，便可在一众乡邻族人面前，抬头挺胸，说话也会硬气很多。 至于盘剥欺压乡邻百姓？ 现在根本不会，只有劣绅才会那般做！ 日后，他们家中的子弟可都是要去燕王府当差，去高丽、倭国为官，甚至去随着燕王府商队进行商贸的。 只有乡邻抱团，出去之后，才不会受人欺辱，才可安全一些，才可赚到更多的钱财。 社学大致的方向已经定下。 剩下之事，便是由各个知州知县，还有那些士绅乡老们，去各自组合，然后选定社学的地点，统计数量。 不到一个月的时日，便报上了燕王府。 对于北平府下，各个州县的情况，燕王府一众书吏也都很熟悉。 检查无误之后，便开始拨钱，开始修建社学。 不过，这次拨钱，却是只能拨宝钞。 因为，朝堂一众朝臣，还有朱元璋因为百姓重钱轻钞，多行折使，尤其是浙江福建的商贾百姓，更是直接用一百六十文铜钱，就可以兑换一贯宝钞。 让粮食、布匹这些货物的物价，开始直接上涨很多。 谈论了大半年之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下诏禁用铜钱！ 本来，朝廷造钞，令宝钞与铜钱相兼行使，是为了便民。但是，民心刁诈，以钱钞任意亏折行使，让钞法不行，不能便民。 如此，便禁止铜钱行使，令所有军民商贾的铜钱，都要上交官府，敢有私自行使及埋藏弃毁的，便要治罪！ 禁用铜钱诏令一出，倒是暂时遏制了，宝钞快速贬值的之势。 …… 随着天气开始渐渐炎热，北平城逐渐像是一座蒸笼，郭安便窝在家中，一步都不想出去。 只是，郭安不出门，但仍有人会主动上门来找他。 这一日，郭安正在燕王宫，长史司的公房内打着盹着，一个书吏走了进来。 “郭长史，宛平县、大兴县一众士绅乡老们求见！” “找我？” 郭安迷迷糊糊的抬起头。 他已经有好久，都没与那些宛平县、大兴县的士绅乡老们有什么交道！ “正是！” 那个书吏满脸恭敬道。 “如此，那便将他们都给请进来，再端上一些冰茶。” “是，郭长史！” 很快，一众士绅乡老里长们，便涌进郭安的公房。 好在，郭安身为长史，所在的公房还比较大，完全够放下这些人。 “小人见过郭长史！” “见过郭长史……” 哪怕是很久没见面，这些士绅与乡老里长们，再次看到郭安，仍是满脸激动与真诚。 而郭安也是极其容易被感染之人，也是十分的热情。 一番见礼之后，郭安便忍不住问道。 “天气如此炎热，诸位为何这般辛苦赶来王宫寻咱呢？” “郭长史，小人等人苦啊！” “是啊，郭长史，小人等人不服啊……” 郭安这一句话，瞬间像是点燃了一个爆炸炉，一众士绅与乡老里长们，顿时一个个的瞪着眼睛，哭诉了起来。 “郭长史，咱宛平县治下的百姓，可比顺义县、密云县、蓟州他们的百姓要多上数千户！” “是啊，郭长史，咱大兴县也比那几个州县的人口，要多上数千户，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建社学，还是五十户就有一个社学，而咱大兴县居然只有五座蒙学！” “郭长史，咱宛平县很多百姓的孩子，每日都需要走二十多里路，才能去蒙学！” “郭长史，咱大兴县很多的百姓，也都需要走三十里路，才能去蒙学！” “郭长史，小人那边便有百姓的孩童，每日需要走五十里地，去上学……” “郭长史……” “行了，行了！” 郭安听的头昏脑涨，连忙喊停。 “诸位不就是想要来让燕王府，给宛平县与大兴县，再建造一些社学嘛？” “郭长史明鉴啊，咱宛平县与大兴县，更需要社学！” “郭长史……” “停！” 郭安再次喊停，随后便急忙朝着一旁的一个书吏吩咐道。 “去将朱长史请来！” “是！” 那书吏连忙跑了出去。 片刻后，朱复缓步走了进来。 “小人见过朱长史！” “见过朱长史！” “本官见过诸位乡绅乡老！” 一番很是客套的见礼，随后才缓缓坐下。 不过，这次的公房内，却是安静了许多。 看的一旁的几个书吏满脸惊愕。 他们自是看得出其中的区别，传言果然不虚，这些宛平县与大兴县的士绅与乡老里长们，对于郭长史郭安很是亲近。 郭安开口说道：“朱长史，宛平县与大兴县人口众多，很多愿意上蒙学的百姓孩童也很多。 诸位士绅乡老们，也都想请求我燕王府给他们宛平县、大兴县建造一些社学，不知朱长史觉得可否？” “这……” 朱复一怔，有些犹豫，“郭长史，不知此事上，可否请示了殿下？” 不等郭安说话，门外便传进来一道声音。 “咱自是同意！” “殿下？” 郭安与朱复等人往门外一看，顿时脸色一惊，连忙起身见礼。 “参见殿下！” “小人参见燕王殿下！” “诸位都起来吧！” 对于宛平县与大兴县的这些士绅乡老里长们，朱棣也是比北平府其余州县的那些士绅乡老们，要亲近很多。 坐下之后，朱棣便一脸温和道：“为了社学，诸位不顾酷暑，赶来咱王府，咱自是同意。” “多谢燕王殿下！” “殿下慈悲！” 一众士绅乡老里长们，顿时满脸大喜。 其实，现如今很多士绅都完全可以出钱修建社学。 但是，社学的夫子难寻！ 有了朱棣同意，一切都很好了。 而正好，对于那些社学的夫子来说，也是朱棣所需要的后备官吏。 双方双赢。 朱棣与郭安等人，也都很久没和这些宛平县、大兴县的士绅乡老里长们交谈了。 正好，这次难得聚集了这么的士绅乡老里长们，燕王府也没什么大事需要他们处理。 因此，朱棣与郭安便与这些士绅乡老们唠了起来。 “王老啊，今年你们里的百姓们，都种上咱燕王府农场研制出的良稻了吧！” 王世来一脸喜色的回道：“哈哈哈，郭长史放心，咱们里一百多户，每一亩的田地上，都种上了良稻。 这些良稻的杆杆可比以前那些稻谷的杆杆要粗，一看就是可以长出大的稻穗的良稻！” 一旁的王守石，忍不住瞪了一眼王世来，郭长史明明是在问他，这不要脸的王世来竟然这般奸诈，抢先回话。 不过，王守石也不是轻易认输之人。 “郭长史，咱们里的辣椒长势也不错，大家伙都种上了辣椒，每家都是四亩。 今年，咱们里的百姓们，又能靠着辣椒多赚些钱了！” “那便好！” 郭安十分满意的笑着，继续说道：“不过，诸位也要有个心理准备，辣椒只是稀罕物件，并不是长久之计。 等到再过今年之后，辣椒在整个大明种植开，利润也就会缓缓降低！” 一个里长眼睛直接瞪起，“郭长史放心，咱宛平县大兴县的百姓们，心里都透亮着呢，辣椒可是我们的摇钱树，绝对不会有人敢将辣椒籽传出去！” “正是，辣椒是我等的命根子，绝对没人会将辣椒籽传出去！” 一众士绅乡老们，再次说道。 “嗯！” 郭安微微点头，也不愿多说。 辣椒籽，都是他从别人手中要来的，怎么可能守得住？ 而且，宛平县大兴县这么多人种植，能守这么几年，已经算是奇迹了。 “今年天气一直炎热，有些异常，诸位都注意些，家中的粮食多积攒一些。 稻田中，也要及时浇水！” “多谢郭长史关心，这几年多亏了燕王殿下，咱这些乡里的田地，凡是靠近河流的，都已经引来了沟渠，我等平日都会去浇些水。 只是，今年河流中的水流也比往年少了许多！” 说这个，一众乡老里长们，便是在感激的同时，脸上顿时满脸担忧。 宁大广颤颤巍巍的朝着朱棣与郭安拱了拱手：“燕王殿下，郭长史，老汉算过，已经有一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了。 要是再不下雨，便是要大旱了！” “大旱？” 这话一出，郭安与朱棣都不由一惊。 至于其余的一众士绅与乡老里长们，脸色则更是凄苦了不少，还有着深深的无奈，这种情况，他们也都已经有所察觉了。 “殿下，郭长史，这几十年，咱北平府的灾害便没有断过，水灾、旱灾、雹灾、风灾、地震、蝗灾、瘟疫，让咱北平府百姓苦不堪言。” “自从殿下与郭长史来了北平，咱北平府的灾害，才稍微少一些。 按照时间，咱北平府也该来灾害了！” “你这老货莫要胡说，燕王殿下与郭长史都是咱北平府的福星，这么多年了，都好好的，今年怎么就会出现灾害？” “前年，不是出现了水灾？” “……” 一众士绅乡老里长们，都不由沉默下来。 郭安微微一笑，大声说道：“诸位放心，我北平府的粮食已经丰收了三四年，北平府粮食充足，哪怕是来了大旱，也害不了百姓的性命。 只要我北平府百姓们都还健在，那便无惧任何灾害。” “郭卿所言极是！” 朱棣大笑一声，道：“入他娘的大旱，咱北平府的百姓们家中都有存粮，怕他个鸟。 而且，各个沟渠都修到田地旁，还能将所有稻谷都给旱死？ 说不定，过上几天，便下了大雨了呢！” “殿下所言极是！” “殿下吉言……” 一众士绅乡老们，都再次打起精神，不过眼中还满是担忧！ …… 单身的伙伴们，节日快乐呀！ 没有对象，诸位不得给点月票弥补弥补一下啊！ 第336章 大 旱 明朝从朱元璋建国起，一直都是兵灾严重，经常有人造反，或是一些边民不服管教，聚众闹事。 在被朱元璋派人揍上一顿之后，便会消停一阵子。 然后，又会接着造反。 但是，明朝的自然灾害，比兵灾更是严重多了。 基本上，水灾、旱灾、雹灾、风灾、地震、蝗灾、瘟疫……这些每一样都会死伤上万人的灾害。 在大明，几乎都是每年发生一样，甚至还有些经常是一起来的。 至于北平府，更是灾难频发。 北平府的老人们，都是深有体会。 现如今北平府下这些乡老里长们，都经历过饥荒连连，民不聊生，饿殍遍地。 正是经历过，他们才忧心忡忡。 虽然家中有粮，他们不慌。 但是，旱灾之后，往往伴随着雹灾，还有瘟疫，这会死人的啊！ 造孽啊！ …… 当然，对于这些灾难，朱棣与郭安等人，虽然嘴里说的十分轻松，但内心深处，还是十分重视。 毕竟，一场灾难下来，好不容易兴盛起来北平府，便是要元气大伤。 而他们燕王府，也会亏损惨重。 朱棣一脸阴沉道：“郭卿，如若真出现大旱，可有好的解决措施？”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殿下，大旱乃是天灾，我燕王府还不能进行人工降雨。 如此，便只能尽量减少些损失！” 朱棣急忙问道：“如何减少？” 郭安回道：“殿下，只能吩咐我燕王府下的商队，还有沈庄他们，多从南方购买一些粮食过来北平府，储存起来。 如若我北平府真的开始大旱，缺少粮食之时，北平府粮价格不会上涨…… 另外，我燕王府需要组织各州县百姓，再次开挖沟渠，尽量将经过我北平府的各个州县的田亩都可浇上水，不至于让那些州县的粮食都给干死。” “但是，也需要严格控制浇水量，防止运河水位下降严重，导致运河不能行船！” “殿下，现如今我燕王府要给那些百姓们修建的社学，也要加快修建起来，越是灾难之时，越是需要给北平府的百姓们一份赚钱的工作……如此，他们手中有了钱财，才不会恐慌！” 这些，都是寻常预防灾害的政策。 但是，这会放在北平府，则是最寻常不过。 “可！” 朱棣微微点头，“就按郭卿所言行事！” “是，殿下！” 朱复与郭安都微微点头。 “郭卿，你刚刚所言人工降雨，不知是何物？可是设祭坛，求雨那般之事？” 突然，朱棣想起什么，满脸好奇的问道。 郭安微微拱手，解释道：“殿下英明，人工降雨与求雨大致是一个意思！ 不过，求雨，是自古以来，人们面对着旱灾束手无策之时，进行向上天求雨的举动。 而人工降雨，则是人们用工具，使得上天降雨！” “降雨乃是上天所为，人还能使用工具，让上天降雨？” 听到郭安的话，朱棣与朱复两人，顿时满脸惊诧。 郭安轻轻一笑，看向朱棣，问道：“殿下，您觉得这世上有雷公电母风伯雨神否？” “这……” 朱棣微微愣了下，“人们常说世上有神仙，此些事不过都是无稽之谈罢了。” “殿下英明！” 郭安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根据微臣的观测，世界上并无神仙。 而降雨，只是天地万物运行所为。 比如天上的云朵，其实便是太阳晾晒之时，将大地上的水晒成一个个细小的小水珠，在天上聚集，形成云朵。 然后，那云朵越聚越多，于是聚集到了一定程度，再被风一吹，那些小水珠便又形成雨点，从天上降落下来！” “天上的云朵是地上的水变的？” 朱棣还是 “正是！” 郭安缓缓点头，“只是如今我燕王府下的那些工匠对这些还未有多深的研究，并不能人工降雨。” 朱复一脸不信，“按照郭长史之意，日后我燕王府的工匠可凭空降雨？” “这是自然！” 郭安一本正经的回道，“风雨雷电，本来便是自然现象，只要研究出其中的道理，必然便掌控其！” “如此说来，郭卿真可让我燕王府，也有掌控风雨雷电的仙神之能？” 朱棣倒是有些相信郭安的话，还有些跃跃欲试。 “殿下，这些科学，不是仙神之术！” 郭安正色道。 “对，这是科学，科学！” 朱棣微微点头，“郭卿，不知府上的工匠，何时可掌控这种科学？别的不说，只要掌控人工降雨，再掌控风的能力，让我北平府，甚至在整个大明，免遭旱灾、水灾、风灾便可！” 郭安嘴角微微抽搐，缓声说道：“还请殿下恕罪，微臣也不知，那些工匠们何时可研究透这些科学！” 朱复撇了撇嘴，他有些觉得，郭安钻研那些匠造之学，已经有些魔怔了，凭借人力，怎么可能掌控风雨雷电之仙神术法？ 至于朱棣，则是对郭安有着莫大的信任，满脸正色的点着头。 …… 又是半个月之后。 整个北平府，还是一滴雨都没下，越发的干燥。 北平府上空，有时会飘过一些浅薄的云朵。 只是，这些云朵在北平府上空只是一闪而过， 北平府，已经呈现出旱灾之象。 土地干枯，稻谷粮食叶子下垂。 所有北平府的百姓，也都接受了，今年旱灾的情况。 于是，不用燕王府吩咐，一众百姓们，都是直接再次开始自发的开挖沟渠。 给各自的稻田浇水。 只是，流经北平府的河流，也就那么几条，还都不是什么水流充足的大河。 不到几日功夫。 那些河流的水文便下降了许多。 下发运河水文下降，河床都隐隐可见，大船不可行。 甚至于，一些村落之间，更是因为浇水之事，发生大规模群架。 一时之间，整个北平府的州县衙门，开始忙得焦头烂额。 最后，北平府知府俞仁恬只能谦卑着脸，来到燕王府求见朱棣与郭安。 “这几日，北平府各个州县，已经有二十多个村子，发生了争水打架之事？” 听完俞仁恬的禀报，朱棣眼睛直接瞪了起来。 “可否死了人命？” 俞仁恬眼皮一颤，连忙回道：“回禀殿下，并未打出人命！” “那便还好！” 朱棣微微松了一口气。 俞仁恬急忙说道：“殿下，在旱灾之下，这些百姓为了保住他们家中田地中的粮食，必然还会大打出手。 微臣担忧，这些百姓们打下去，会打出真火，说不定真的会打死人！ 到那之时，便难以劝阻了！” 朱棣一愣，随后便紧紧盯着俞仁恬问道：“那尔等这些父母官，为何不抓紧劝阻？” 俞仁恬满脸无奈的苦笑道：“殿下恕罪，并非微臣等各州县官吏不去制止，实在是那些田地中的粮食，都是那些百姓们的命根子，在这旱灾之下，只有用那些河水浇灌，才勉强可活。 谁若是不让那些百姓们给田地浇水，哪怕是少浇水，也都是动那些百姓们的命根子，已经红了眼的百姓们，根本不听劝啊！” “哪怕是各个州县的知州知县前去劝阻，那些百姓也都收起农具，各自回家。 但是，到了 朱棣沉着脸，责问道：“既然无法可劝，你不去上禀都指挥司与布政使司，派兵时刻巡查，反而来寻咱是为何？” 俞仁恬连忙谄笑道：“回燕王殿下，微臣是来向殿下求助而来。 在北平府一众百姓心目中，燕王殿下威望最高。 微臣等人哪怕是时时刻刻守在那些村落之中，也止不住那些百姓为了浇水而打架。 但是，燕王殿下出马，或是郭长史前去，那些百姓必然不敢不听殿下与郭长史的话！” “你想让郭卿去劝阻那些百姓？” 朱棣眉头皱起。 “殿下英明！” 俞仁恬连忙满脸期待的看向朱棣。 “殿下明鉴，现在整个北平府内，只有殿下与郭长史才能劝住那些红了眼的百姓了！” “不知郭卿是何意？” 朱棣朝着一旁的郭安问道。 他有自知之明，眼前这个俞仁恬虽然嘴上说的好听，但实则是为了郭安而来。 不过，也确实，在北平府内，郭安好像也并未做出多少亲民之事，但却是深得那些百姓们的信赖与亲近。 郭安微微叹息一声，这大热的天，他确实不想去到处乱跑。 但是，北平府好不容易发展起来，让那些士绅乡老们不怎么欺负百姓了。 现在，反而开始团结起来，去欺负别的邻村之人，还要打群架，这必须要阻止。 要不然，整个北平府要遍地大乱了。 “殿下，微臣愿往！” “甚好！” 朱棣微微点头，“咱再派遣一队燕山卫，护卫郭卿！” “多谢燕王殿下，多谢郭长史！” 俞仁恬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满脸喜色的对着郭安拱手行礼。 “俞知府无需这般客气！” 郭安对着俞仁恬微微回了一礼，随后便又对着朱棣道：“殿下，微臣只需一辆马车，两个护卫便可，无需劳烦燕山卫！” 俞仁恬也连忙道：“殿下放心，各个州县也会派出衙役护着郭长史！” 郭安淡声道：“此次只是去劝阻百姓，并不是镇压，无需任何护卫！” 俞仁恬脸色一怔，随即满脸讪笑，不再言语。 而朱棣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眯着眼，看着殿外，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半晌，俞仁恬终于察觉到什么，满脸恭敬的朝着朱棣行了一礼，在朱棣那随意挥舞的大手下，缓缓告退。 …… 第337章 我看着，你们继续打 翌日。 一大早，一辆马车便早早停靠在燕王宫门口。 郭安在宫内点完卯之后，便带着一瓶凉白开，坐上马车。 在两个燕山卫的驾车下，往城外驶去。 于此同时。 在距离北平城的二十里外的两座村子中间，也开始缓缓聚起两堆百姓。 不过，都是以青壮汉子为主，前面则是一群上了年纪的老者带着。 每一个青壮汉子手中拿着不是铁楸，便是扁担，或是手臂粗的木棒，并没有什么利器。 而随着前面那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越吵越凶，那两堆青壮看向对方的神情，也是越来越不对。 “给老夫打，打死这群无赖，让他们今后几日都不能浇水！” “也给老夫揍这群霸道玩意，河水又不是他们家的，凭什么不让咱们浇水？ 他们就是存心想旱死咱们土里的庄稼……” 随着前面那几个老者吵崩溃，涨红着脸，大声怒吼着。 那两波青壮，顿时嗷嗷叫着，朝着对方冲去。 很快，便挤在一起，开始厮打。 怒骂声，惨叫声，摔倒在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甚至，就连那几个老者，也都厮打在一起，一个阴招不断。 “精彩，真是精彩！” 突然，在人群外面，出现一群人。 看到面前这一团正打的热火朝天，尘土飞扬的场景，为首的一个青年人，不由满脸喜色，啧啧夸赞。 不过，一旁一个身穿青袍官服的官员，则是脸色大变，连忙从身旁的衙役手中拿过一个大喇叭，朝着那团人怒喊道。 “住手，住手，尔等一群混账，郭长史来了，尔等还在打什么啊？” “郭长史？” 郭安的名字，对这些百姓们，还是有些作用的。 一些青壮，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便是一惊，连忙朝着对面架着他的人喊道。 “郭长史来了，快给老子放手，明天再和你打！” “快放手，放手，郭长史来了！” “真是郭长史？” 瞬间，一群鼻青脸肿，身上也是一块青一块紫的青壮，还有那群同样惨状的老者，也都走了过来。 站在郭安面前，低着头，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站在大人面前。 “见过郭长史！” “不知郭长史前来，小人没来得及远迎，还请郭长史恕罪！” “不碍事，不碍事，是咱打扰了诸位的大事！” 郭安很是大度的摆了摆手，笑呵呵道：“你们先忙，去打吧，还没分出胜负呢，怎么就停手了呢？ 咱站会，你们打完了再来找咱！” “额！……” 那群老者顿时满脸涨红，连连讪笑。 “郭长史恕罪，郭长史恕罪啊，我等这也是无奈之举！” “是啊，郭长史，这已经两个月没下一滴雨了，地里的庄稼都要旱死，那可是我等这么多百姓的命根子啊！” “郭长史，我们就浇个水，下河村这些混蛋玩意，不仅掩埋我们村的沟渠，还要看住不让我们挖开！” “郭长史，上河村这些贪心贼，就那么一条小河，他们直接将整条河的水都引到了他们的田地中，我们连每日吃的水都没了……” “郭老二，你放屁……” 郭安缓缓转身，将那两个燕山卫护卫手中的钢刀都抽出来，递给面前吵的最凶的两个村老。 在一群人满脸惊恐的神色下，冷着脸，道：“给田地浇水可是给诸位的命浇水啊，谁敢阻拦，就是要了诸位的命。 既然如此，何必吵架浪费口舌呢，直接用刀将对方砍死，岂不是直接根除？” “这……” 一众老者脸色大变。 “郭长史息怒！” “嘿嘿，郭长史您别生气，我们都是打着玩呢，怎么可能会真的要人命呢？” “正是，郭长史您别急呀，我们……” “都是在放屁！” 郭安指着一个老者，直接说道：“你看看你的头，那么大一块黑青，要是再用力一些，你这老头子还能这么中气十足的说话？ 要是你这老头突然死了，那你两个村子岂不是要血拼？” 随后，再次指向另一个已经被打成熊猫眼的老头，“你看看你，两只眼睛被打成这，你多大年纪了，你不知？ 要是万一出点好歹，你一死百了，你们两村血拼便可。 但是，万一你两双眼睛被打瞎了呢，你只能成为一个废人，被你家中孩子时时刻刻照顾着，你还能好好活着？” “还有，你们诸位，一个个膀大腰圆的，一拳头下去，要是正好打中要害，死上几个人，你们一个个全部要去砍头！ 你们家中孩子怎么办，父母怎么办？留着被人报复？ 又或者，遭遇了大灾之后，直接饿死？或是病死？……” 郭安直接挨个指着一群老者与青壮斥骂，骂的一众青壮都是满脸苍白。 他们只顾着抢水了，却是没想过这些出事的后果。 一个老者小心翼翼的说道：“可是郭长史，要是不给田亩浇水，那些庄稼可都旱死了，我等这些农户也会饿死啊……” “放屁！” 郭安怒骂一声，“去年你家中有没有攒下钱财，还是没有攒下粮食？ 还有，前年你家中没有攒下钱？” “哼，咱辛辛苦苦，让咱那几个本家兄长研究增产的良稻，鼓励尔等开垦良田，给尔等售卖钢铁农具，让尔等种植辣椒，给尔等找赚钱的工坊与活计…… 这些年，你们家底如何，尔等真觉得咱是个蠢货，心里没个底？” “你们要是能饿死，天下百姓都要饿死！哼，一个个大清早什么事都不干，中气十足的聚起来打群架？ 看样子，尔等都是吃了早饭来的吧？ 你们扪心自问，就算是你们田亩中那些庄稼都给旱死，你们能被饿死？ 甚至，你们家中能不能饿上一顿？” 一众百姓都不由脸色涨红，面面相觑。 半晌后，几个老者便连忙认错，并向郭安请教到：“郭长史，那也不能看着那些长势极好的庄稼被旱死，要遭天谴的，不知郭长史可有什么好的方法？” 郭安道：“两个村子，每隔五日，浇上一次水！” “五日？” 这下，一众百姓脸色再次一变。 “怎么？五日还能旱死那些庄稼？” 郭安沉声道：“那条河又不是尔等两个村子的？上游的村子不浇田亩，不吃水了？” “小人遵令！” 一众老者缓缓低下头。 至于那些青壮，也都没人敢反对。 郭安又问道：“这附近，不仅仅只有尔等两个村子为了争水打架吧？” “郭长史明鉴，为了不让自家的庄稼被旱死，凡是靠近河流的村子，基本上都在打架！” 一个老者连忙说道。 “真是让人不省心！” 郭安无奈的吐槽一句，然后便朝着一众老者说道：“尔等的日子刚刚好了起来，总不能再因为一些河水，打死几个人，然后将后半生都给搭进去。 你们对附近熟悉，去将那些打架村子的村老、甲长，里长，都给咱喊来！ 咱要好好斥骂他们一顿！ 然后，在分配河流浇水问题……” “是，郭长史！” 听到这话，一众老者与青壮们满脸大喜。 很快，便安排给自村中的青壮，去邀请那些村老、甲长、里长。 别看刚刚打完架，这些青壮们一个个跑的还是特别的快。 等到安排完，那几个老者便又开始邀请郭安。 “郭长史，距离咱这大河村最远的村子，有着四十多里地呢，等他们来了，就到了下午了。 这么热的天气，您去我家去歇息一会！” “郭长史，我家中已经建造起三间水泥砖房，十分宽敞，还凉爽，你去歇息一会吧！” “郭长史，去我家，我家还有一些杏，早桃……” “郭长史，我家也有……” 一众老者，又开始争了起来。 郭安直接说道：“行了，行了，都别争了，我去郭五叔家中！” “郭长史，郭五石家中，还没小人家中宽敞，也没小人婆娘收拾的干净呢！” 一个老者顿时不服了起来。 “郭五叔脸面没受什么伤，看着让人放心。” “……” 一众老者一脸无奈。 不过，这会，郭安已经起身，在郭五石的带领下，往村中走去。 郭安好不容易来一趟这里，不论是上河村，还是下河村，所有老者都凑了上来。 郭五石家中，也盖起了砖头房屋。 整整大三间，十分宽敞。 郭安直接坐在一棵大树阴凉下的小木凳上，和一众老者闲聊着。 不到一上午，这些老者家中的情况，还有上河村、下河村的情况，都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一直到下午，附近那些河流附近的乡老、甲长、里长们，终于来了。 有些老者脸上，还都带着新鲜的伤疤，显然都是刚刚打完架。 见状，郭安便是一脸无奈。 直接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诸位的生活才刚刚好过上多久，要是搁在以往，大旱之下，诸位会如何？ 挖草根，啃树皮，甚至是卖田卖儿女…… 现在，诸位还能吃的饱饱，拿着精美耐用的农具，去聚众打架，尔等还有何不满足的？” “就算是诸位田亩中的庄稼都旱死，诸位家中的粮食与钱财，支撑不到诸位明年秋收？” “如若支撑不到，燕王府还能眼睁睁看着尔等无粮可食，看着诸位饿死不成？” “诸位看看隔壁那些没有临近河流的村子，他们的庄稼如何了？他们可有像诸位这般，一个个为了河水，就不顾上下游乡邻的死活，而大打出手？ 诸位一个个还都是沾亲带故的，也能下得了手？” 随着郭安的斥骂，一个个乡老、甲长、里长们，都不由脸色通红，手足无措，有一种深深的羞耻感。 …… 第338章 殿下，应恳请陛下开仓赈灾 “郭长史责骂的是，老夫等人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险些酿下大错！” “往日，我等村中有了大事，都需要依赖邻村父老乡亲的帮忙！ 甚至，几个村子经常互相通婚，今日竟因为一些河水而反目成仇，大打出手，真是不该！” “俺们这些老家伙们真是糊涂了，多谢郭长史将我等骂醒啊……” 一众老者都连忙一脸诚恳的认错。 “诸位都是各村的乡老，里长，能醒悟过来，便是再好不过！” 郭安眼中，也露出一丝喜色。 “诸位互为邻里，往日都是互相照应，区区一场旱灾，怎么能让诸位这般大打出手呢？ 而且，诸位现在家中粮食也不缺，还有余钱。 另外，燕王殿下已经命人前往南方收购粮食。 哪怕是今年真的颗粒无收，诸位也无需担忧，燕王殿下绝对会有粮食售卖给诸位。 而且，粮食不会涨价。 哪怕是诸位家中没了余钱，燕王府也会有很多的工坊、工事，让诸位上工，用粮食作为工钱！ 诸位就安心吧……” “殿下仁慈，多谢郭长史！” 一众乡老、里长满脸大喜。 郭安再次说道：“还有，诸位也知，燕王殿下已经快将高丽都给攻打了下来。至于倭国，也快了！ 到那之时，燕王殿下为了控制高丽，治理高丽，必然需要很多信得过的人。 而诸位身为北平府百姓，燕王殿下治下百姓，自是燕王殿下最信任之人。 因此，诸位应互相团结，共同为燕王殿下效力！” “郭长史放心，我等回去，必然好好督促那些混账小子！” 一众乡老、里长们顿时满脸涨红，兴奋至极，好像明日，他们的子嗣就可以去高丽、倭国为官。 “大善！” 郭安微微点头，随后又说道：“不过，咱今日不是专门来劝阻诸位的。 旱灾之下，万物不存。 那些河流的河水，一天比一天少。 但是，只要那些河流还能流淌一天，在足够诸位人畜吃水的情况下，也应进行浇灌。” “但是，诸位这么多村子，需要错开时间，一日一个村子浇灌，而且不准浇灌的太多，足够那些庄稼存活便可！” “是，郭长史！” 一众乡老、里长们再次应道。 随后，郭安便坐在一旁，看着这些乡老里长们商议。 而这些乡老里长们显然不是 郭安看了一下，还是很合理的，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又对着一众乡老里长们威胁道：“日后，尔等不准再打群架。 要是让咱听到，还有哪个村子霸道至极，或是哪个村子不管别的村子死活，肆意浇水，就会将这些村子的人抓起来，关上十天半个月，让你们所有的农活都给误了！” “郭长史放心，我等绝对不会再冲动！” 一众乡老里长一惊，连忙保证道。 随后，郭安再次嘱咐一阵子之后，便开始启程，往北平城而去。 等回到北平城，天色已经渐黑。 郭安便直接下值，往家中而去。 郭安继续往下一个县。 仍是有本地的知县陪同，仍是熟悉的打群架，熟悉的责骂，讲理。 然后，再将上下游所有村子的乡老、里长、甲长喊来，集中训斥一番，讲情，讲理，威胁，再画上一张大饼。 最后，凡是心里透亮的乡老、里长们，都顺着台阶，满脸喜色的走了下来。 至于一些太浑的，直接抓起来，关上三四天。 杀鸡儆猴一番，这些人都老实了。 尽管如此。 郭安还是整整忙碌了半个月，才将所有州县都给跑了一遍。 而这会，旱灾再次严重，有些河流的河水已经可看到河底。 甚至，还有些小河直接干枯，露出河底的淤泥。 至于那些田地中的庄稼，哪怕有了之前河水浇灌，也是十去六七。 百姓们收的粮食，根本不足一年吃食，更别说养家了！ 整个北平府，哀声一片。 …… 燕王宫，郭安皱着眉头，找到朱棣。 “殿下，我北平府大旱，不知布政使与按察使可上奏朝廷，请求朝廷拨下赈灾粮食？ 为何秋收已过，朝廷还没下发赈灾粮？” “嗯？” 朱棣眼睛一亮，“郭卿之意，我北平府这般情况下，也需要赈灾粮？” “殿下，我北平府大旱，赤地千里，百姓无粮可食啊！” 郭安直接叫喊道，“如此情况，我北平府自然需要赈灾粮。甚至，殿下应该上奏朝廷，给我北平府百姓减免赋税与徭役啊！” 一旁的朱复眼睛一瞪，随后便缓缓低下头。 “郭卿所言有理！赋税与徭役一事，朝堂已经对我北平府百姓减免。” 朱棣微微点头，“不过，布政使司与按察使司那些官员真是贼官，如此大灾，竟然不向朝廷强求赈灾粮，甚至是那些个粮仓，必要之时，也应打开，对百姓们赈灾！” “殿下英明！” 郭安拱手道。 明初，老朱可是一直坚守广积粮的战略，在大明各个州县都有建立广积仓、预备仓，还有义仓等粮仓。 而北平府身为北平府战略重地，再加上这几年北平府一直发展，粮仓自是更多。 可以说，哪怕是这场旱灾之中，那些州县百姓家中粮食一粒都收不起来，北平府的百姓们占着这些粮仓，也不会饿死。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怎么要让京师那位最抠的大地主，允许开上几个粮仓，给北平府的百姓们放放粮！ 一旁，朱复有些站不住了，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启禀殿下，现如今整个大明，都知道我北平府繁荣，百姓家中有存粮，很多百姓都盖起了大砖房。 布政使与按察使几位上官以旱灾严重，颗粒无收为由，才向朝廷求得，准许我北平府百姓今年免除粮税与徭役。 若是殿下再次上奏，恐怕朝堂会以为殿下在喊穷，想要占朝堂的便宜！” 朱棣一脸不服道：“咱只是正常求得赈灾粮而已，何来占朝堂的便宜？” 郭安也十分理直气壮的说道：“正是，我北平府遭遇旱灾，百姓颗粒无收，按照朝堂一向政策，自是当免除今年的赋税与徭役。 且，大开义仓，赈灾救治百姓。 我北平府的百姓，也都是大明子民，自是当享受一样的政策！” 说着，郭安有一脸正色的朝着朱棣拱了拱手，道：“殿下，为了防止有奸臣向陛下进献谗言，阻止朝廷发放赈灾粮，暗害我北平府百姓，还请殿下将我北平府的所有惨状都上奏给陛下！” 朱棣重重的点了点头，“郭卿放心，此事咱有经验！” “有燕王殿下，乃是北平府百姓的福气！” 郭安恭维道。 朱棣抚须轻笑。 看着这一幕，一旁的朱复眼皮直抽搐，不过也没继续出言阻止。 北平府的粮仓里面那么多粮食，要是真能给百姓们发放一些救灾，那也是一件大功德。 …… 三日后。 朱棣的奏章，便送进京师，老朱桌案前。 “哼！” 看完朱棣的奏折，朱元璋便是直接满脸不屑的冷哼一声。 “皇爷爷，北平府又出了何事？” 一旁，朱允炆连忙问道。 “你四叔那混账东西，居然也学着北平府那些官吏，来向咱哭穷！” 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那本奏折递给朱允炆。 “你好好看看，你四叔写的这些鬼话，日后莫要被骗了。 北平府那些百姓们确实是遭了旱灾，但是，要说北平府那些百姓们已经饿的快要挖草根，啃树皮，卖儿卖女…… 甚至，要是再无赈灾粮，到了冬天，这些百姓们就要饿死一大半，这怎么可能？ 混账东西，盯上咱在北平府广积仓内的那些粮食了，就来给咱打马虎眼！ 他燕王府有多富，咱能不知？” 朱允炆则是面色悲苦道：“皇爷爷，百姓就靠田地种植的粮食来营生。 如今，旱灾之下，北平府百姓的田地颗粒无收，家中无粮，冬天必然要挨饿！ 而且，北平府还有很多蒙古人要养着。 孙儿倒是觉得，四叔说的没错，是该给北平府受灾百姓们，发放一些赈灾粮！” 朱元璋一怔，随后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咱大孙开口，那咱就允许，给北平府百姓们发放一些赈灾粮。 不过，咱要以工代赈，修建县学，铺建水泥道路，或是开挖沟渠……” “皇爷爷英明！” …… 这会的朝堂，完全就是朱元璋一言堂。 很快，诏令便下达。 准许北平府开放三座仓库，二十万石的粮食。 听此，北平府所有官吏都满脸喜色。 北平布政使、按察使也十分及时的找上燕王朱棣。 两日后，由燕王府牵头，开始大规模的以工代赈。 修缮各个州县的街道；修缮县学、州学；铺建水泥道路；修建社学…… 北平府内，顿时开始一场规模浩大的工程。 只是，两个多月时间，三座粮仓，二十万石粮食，便直接发放完。 朱棣再次上奏。 不过，这次朱元璋则是不允许，甚至还将朱棣狠狠责骂了一顿。 无奈之下，只能由燕王府出粮。 而且，燕王府该给老朱上交的那些钱财，也要如数上交。 听此，没有遭灾的秦王与晋王两人，又想趁火打劫，想要用粮食来向朱棣索要高丽商队的船只名额。 照样，朱棣还是毫不留情的拒绝。 于是。 秦王朱樉与晋王朱棡两人大怒，直接下令，不准陕西、山西的那些商人，与燕王府商队合作。 听此。 朱棣与郭安等人，均是不屑一笑。 商人逐利，岂是你想禁就可禁止的？ …… 第339章 接连赐死 北平府虽然经历了一场大旱，但是北平府的百姓们，仍是忙忙碌碌，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光芒，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因为，周围大同府、保定府都因旱灾波及，听说饿死了不少人。 甚至，还有人逃来北平府。 但是，北平府并没死一人。 至于伤者，则是有着数百，甚至是上千人，但那是互相打架打的！ 没有一个百姓心疼，反而说起来，则是满脸笑呵呵。 有燕王殿下与郭长史在北平府，他们北平府哪怕遭受再大的天灾，也不会让他们饿死。 北平府的百姓们，有一种破而后立，晓喻新生，雨后春笋的既视感。 所有人的身上，都充满了生机。 对此，朱棣与郭安都很是满意，对于安排那些百姓们铺建道路，修建工坊，开垦田亩，更是积极。 可惜，北平府的寒冬，总是来的很快。 随着一场大雪降临，北平府直接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衣。 北平府再次安静了下来。 郭安又开始窝在家中，逗弄两个小崽子，又或者吃一些美食。 还在，郭安的水平还是可以的，终于在北平府 郭府，充满着欢声笑语。 …… 这一日。 朱棣派人，将郭安喊到了王宫。 存心殿内，朱棣一脸肃然的坐在火炉旁，不知想着什么。 郭安脸色一紧，轻声行礼，“微臣参见殿下？” “郭卿来了，坐吧！” 朱棣随意的摆了摆手，让郭安坐下，并吩咐一旁的内侍，给郭安端上热茶。 郭安忍不住问道：“殿下，可是出了何种大事？” “颖国公死了！” 朱棣缓声说道。 “什么？” 郭安直接跳起来，脸色大惊。 朱棣沉声说道：“颖国公贪婪无度，霸占民田数千顷，让百姓怨声载道，父皇大怒，赐死颖国公，其全家老幼，皆受牵连！” “这……” 郭安脸色不由微变。 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整个殿内，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与朱棣二人。 郭安不由低声问道：“殿下，这是陛下在给皇太孙扫清障碍？” 他才不信这种说辞呢。 之前，傅友德早就因为霸占民田，被老朱训斥过。 要是因为这件事赐死傅友德，早就赐死了，怎么还能等到这种时候？ 朱棣并没回答，只是无奈的嗤笑一声，“那朱允炆虽是兄长子嗣，但并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 只因其孝善，是兄长遗留世间的长子，才得以入了父皇的眼。 但是，他性格软弱，母族平庸，朝堂上没有任何根基。 而傅友德虽对大明有大功，但不像是信国公汤和那般淡泊名利。 其负责统帅山西前线军政，其女与晋王长子结亲，整个山西上下，所有官兵皆为晋王……” “平日，咱那位三兄虽然比不得咱，但其势力也不可小觑。 要是等到朱允炆继位，三兄按耐不住性子，还有傅友德辅佐，那大明又要大乱了啊……” 郭安也跟着轻轻叹息一声，虽然没有明说，但朱棣的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朝堂上那位，都已经对将近七十岁的老将傅友德开刀了，那便说明，皇太孙朱允炆继位，无人可挡。 甚至，那位的身体，也已经出现了问题。 要不然，也不会这般着急。 “幸好，咱燕王府一直在注重攻打海外藩国！” “是啊！” 朱棣嗤笑一声，“幸好，咱家炽儿还未娶亲！” 郭安也挤出一副十分勉强的笑容，老朱要来最后一次疯狂了，他心中也有些发抖。 “郭卿莫要害怕！” 朱棣轻笑道。 郭安脸色瞬间一正，“殿下，微臣并未害怕！” “哈哈哈……” 朱棣不由大笑。 …… 出了燕王宫，郭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坐上马车，便径直往府上而去。 这下，大明的一波功勋老臣，都要一个个被埋进土里吧！ 燕王府又该如何？ 这会的燕王府，可是比秦王府、晋王府还要强大的啊！ 皱着眉，思索了一路，郭安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进入院门后，整个人便直接喜笑颜开。 在家，从不思索这些糟心事。 他不信，老朱要丧心病狂的来灭杀他这个大明的大贤？ 而随着傅友德死去的消息，传遍大明。 大明官场的气氛，便骤然一变。 哪怕是北平府，那些官员也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生怕再出来一场傅友德大案出来！ 由不得他们不怕，那位是想杀谁就杀谁啊！ 洪武二十七年的年节，大明一众武将与官员，都过的不是很舒心。 不过，燕王朱棣却是十分开心。 “殿下，高丽国所有贵族都愿臣服我燕国！殿下，那些高丽贵族，也都想要拜见您！” “不过殿下，高丽是真的穷，高丽的赋税只能勉强养活一些官员，根本养不起大军！” “殿下，那些高丽贵族还都想立即派遣他们的子嗣来我大明求学……” “殿下，倭国也有两个大地主向我大军投降了！他们的所有钱财，都献给我大军……” “殿下，倭国也有逆贼想要将我燕山卫赶出去，被我燕山卫剿灭……” “甚好！” 听完金忠与陈寿等人的禀报，朱棣满脸大喜。 不过，还是继续吩咐道：“此事，我燕王府内部所知便可，对外，应保密。 告知他们，咱燕王府攻打倭国十分困难。 至于高丽，更是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攻打……” “是，殿下！” 一众燕王府官吏与将领，都满脸肃然的点着头。 几个月前，在燕王府揪出两个内奸之事，他们也都听过。 因此，也知道现在的燕王府，已经成为好些人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 今年。 年节之时。 整个燕王府发放的福利，也都比往年少了一半。 年节之后。 朱棣几人带兵，征讨北元。 同样，出兵的还有秦王朱樉，率领平羌将军宁正前往洮州征伐叛番。 周王朱橚也率领河南都指挥使司属卫马步官军三万四千余人，往塞北筑城屯田。 朱元璋，又开始了一系列的谋划。 至于燕王府的一众兵将，也是在正月，便各自前往高丽、倭国，开始为各自的前程开疆扩土。 燕王府，直接空虚下来。 郭安也借机，前往高丽，安抚了一众高丽权贵。 “诸位，燕王殿下受命大明皇帝陛下，每年都要带兵去攻打一番北元蒙古人。 因此，这会并不能前来接见诸位！” “燕王殿下有军政大事要忙，下臣等人理解！” 一众高丽贵族都满脸恭敬的说道。 郭安微微点头，“诸位既然已经降了我燕国，便安心治理各自城池，无需有任何担忧。 等到燕王殿下大捷而归，必然会抽空前来一趟高丽，亲自接见诸位。 到那之时，尔等将前往大明学习的子嗣带来便可！” “下臣等人领命！” 一众高丽贵族连忙应道。 对于郭安，这些高丽贵族也都是很信服的。 郭安再次问道：“诸位，如若我燕王府要请一些高丽人迁移去倭国，不知高丽可有多少人前去？” “迁移去倭国？” 一听到这话，一众高丽权贵便是一惊。 “如今，已经有两个倭国大名守护投降于我燕王府。这些大名守护名下，可是有着大片的田地。 燕王殿下还是颇为信任高丽百姓的，此次诸位回去之后，可询问一番。 如若有高丽人愿前往倭国，为我燕王府种地，燕王殿下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我高丽人定不会辜负燕王殿下的信任！” 一众高丽贵族满脸正色道。 随后，郭安设宴，宴请了一番这些高丽权贵。 再去造船厂查看一番之后，这才返回北平府。 只是，郭安刚刚返回北平府，便又听到一道让他震惊的消息。 宋国公冯胜被无罪赐死！ 大明官场，尤其是武官群体，再来一次大地震。 燕王府内，也是一众小心翼翼。 一直等到朱棣大捷而归，燕王府内才升起一些生机。 听到冯胜无罪赐死之事，朱棣也是瞪大眼睛，呆立了半晌。 “唉……” “朱卿，郭卿，准备春耕吧。今年，我北平府百姓必须要大丰收，才能活下去！” “是，殿下！” 朱复与郭安两人连忙拱手行礼。 朝堂距离北平府太远，无需为朝堂之事操心。 北平府，才是燕王府的基本盘所在。 …… 只是。 很快。 便又有一个从京师来的校尉，满脸悲苦的窜进燕王府。 “启禀燕王殿下，秦王殿下薨了！” “什么？” 宛若一道雷劈霹雳直接在朱棣心头炸响，让朱棣呆立原地。 “秦王殿下薨了！” 那个校尉再次说道。 朱棣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死死盯着那校尉，问道：“这怎么可能？” “秦王征伐叛番，不是大获而胜，怎么能薨了？” 校尉回道：“回禀殿下，秦王殿下乃是被府上三位老妇人下毒而死！” “贱妇，贼妇，竟然敢毒害主人，该杀，该株灭其族！” 朱棣直接大怒！ 虽然自从就藩之后，因为一些事情，他与秦王、晋王这些兄长有些不和。 但是，那也是朱棣的兄长。 听到兄长被府上下人毒害，朱棣恨不得将那三个老妇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校尉再次说道：“殿下，那三个老妇已经畏罪自杀了！” “嘭！” 朱棣一拳砸在一旁的大柱上，满脸愤怒狰狞。 一旁，郭安也是脸色微变。 对于大明这些亲王的死，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作恶多端的秦王，最后却是死在自家府上的老妇手中。 世事难料啊！ 不过，也算是让秦王治下的那些百姓，都出了一口恶气！ …… 第340章 朱棣：父皇不信任我们了？ 相比于傅友德与冯胜的死，秦王朱樉的死，则是让整个大明，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中。 哪怕是秦王朱樉罪有应得，经常欺辱虐杀百姓与府中下人，让陕西百姓怨声载道，对秦王恨之入骨。 不惜以自身性命为代价，直接将朱樉毒杀。 但是，秦王朱樉还是大明的诸王之长，是大明朱家的宗人令。 陕西所有官员都是瑟瑟发抖，生怕朱元璋再次疯狂，会让所有陕西官员陪葬。 好在，已经处于晚年的朱元璋，只是让礼部尚书给朱樉定谥“愍”！ 认为秦王朱樉死有余辜，甚至还下令削减秦王的葬礼规模！ 朱元璋已经对朱樉失望透顶，甚至还在祭文中痛斥朱樉的种种过失与暴虐。 对此，祭拜回来的朱棣，整个人闷闷不乐。 不过，秦王朱樉刚刚下葬完，还没过几日。 朱元璋的诏令，便下达北平府。 “燕王长子，朱高炽，幼端重沉静，好学问，年十七……今册为燕王世子！” “燕王次子，朱高煦……今册为高阳郡王！” “燕王长女，朱玉英……今册为永安郡主！” “燕王次女，朱月贵……今册为永平郡主！” 朱高炽，被正式册封为燕王世子，朱高煦则是册封为高阳郡王，幼子朱高燧则因没满十五岁，并没进行册封。 至于已经年满十五岁的长女朱玉英、与次女朱月贵，则是分别册封为永安郡主与永平郡主。 甚至于，就连朱高炽的世子妃，朱高煦的郡王妃，长女朱玉英的仪宾、次女朱月贵的仪宾，也都定了下来。 “父皇这是要做什么？” 燕王宫内，等到朝堂的使者前去歇息，朱棣便将郭安寻了过来。 郭安则是隐隐想起什么，不由缓声问道：“殿下，不知陛下可有召世子殿下与高阳郡王进京？” “嗯？” 顿时，朱棣脸色一变。 “郭卿之意，父皇如今已经这般不信任我们几个了？” 郭安轻叹一声，“殿下，陛下的年纪也大了，现如今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开始思念几位嫡孙。 因此，这才想要召集几位嫡孙入京，想要亲自教导一番呢！” “几位嫡孙？” 朱棣两眼一眯，便是又想起什么。 “秦王世子、晋王世子、周王世子也要去？”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这些殿下应该也会被召入京师！” 朱棣沉声道：“如此，等到那朱允炆顺利登基，才会放炽儿回来？”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恕罪，君心难测，微臣不敢妄加揣测！” “哼！” 朱棣不由无奈一笑。 随后，再次说道：“只是，炽儿这般年幼，便孤身一人前去京师。 现如今，京师已成为龙潭虎穴，而炽儿好歹也是郭卿的弟子，不知郭卿可有何种法子，教导炽儿的？” 郭安无奈一笑，“殿下，世子殿下已经年十七，都有了世子妃，长大了。” “而且，世子殿下生性端重沉静，言行识度。现在，身手也不错，随着微臣经常巡察乡里，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也会识人，不会出任何事情的！” “嗯！” 朱棣下意识的点着头。 朱高炽的成长，确实让朱棣很是满意。 “不过……” 突然，郭安想起什么，眉头微微皱起。 朱棣问道：“郭卿还有何问题？” 郭安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殿下，您也当知晓，现如今陛下十分忌讳各地藩王与朝中大将来往密切。 而京师还有魏国公几位娘舅在，世子必然要前去拜见。 但是，为了避嫌，还请殿下与王妃商议，如非必要，还请世子莫要过多去往徐府！” 听此，朱棣直接嗤笑一声，一脸不屑，“郭卿可是多心了，自从中山王去世，徐辉祖他们几个，几乎不与咱燕王府有任何联系。 甚至，哪怕明日陛下下令，让他徐辉祖带兵攻打咱燕王府，他徐辉祖脚步都不会停顿一下！” “如此便好！” 郭安放心的点点头。 朱棣：“……” 郭安道：“殿下，现在陛下对藩王与朝臣大将关系如此忌讳，魏国公等人既是在自保，也是为了不让燕王府被陛下猜忌啊！” “原来如此！” 朱棣脸上神情舒缓。 几日后。 朱高炽便辞别了朱棣，带着朱高煦，还有几大车财物，在一队燕山卫的护卫下，往京师而去。 这时，北平府的天气，已经进入盛夏。 不过。 北平府的百姓们，一个个都是满脸喜色。 今年，北平府终于风调雨顺，无灾无难。 他们田地中的庄稼，长的又粗又大！ 必然是大丰年！ 只是，他们不知的是，燕王宫内。 燕王朱棣与长史郭安等人，却是满脸阴沉。 “青州一带突然出现疫病，百姓死伤无数，百里不闻鸡犬声！” “怎么突然这般严重？” 郭安满脸惊疑。 这么大的事情，他在北平府，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朱棣黑着脸，恨声道：“哼，青州那些官吏害怕朝堂怪罪，竟然试图封锁消息，还不上奏朝堂。 等到那些蠢货发现不对劲之时，已经晚了！” 郭安深深吸了口气，道：“殿下，我大明发生疫病灾害太过频繁。 而我北平府商贾繁多，微臣担忧会有商贾无意识的将别处的疫病带来北平府。 因此，请求殿下再在我北平府建造一座医学堂，招收一些医术高超的医者，让其坐诊医学堂，一边带着学徒，一边可给我北平府百姓诊病！” 朱棣缓缓点头，“此乃善事，咱自会同意！” “殿下仁慈！” 郭安满脸喜色的朝着朱棣拱手行礼，奉承道：“北平府有燕王殿下在，是那些百姓们百世都修不来的福分！” 朱棣嘴角微翘。 一旁，朱复则是瞪起眼，他敏锐的感觉到，郭安这般殷勤，定然不怀好意。 果然，郭安再次朝着朱棣拱手行礼，“殿下，医学堂需要宅院，招募医者，学徒，还有药材。 耗费巨大，还请殿下特批十万两宝钞！” “十万两宝钞？” 朱棣与朱复都是满脸惊诧的盯向郭安。 “郭卿，那可是十万两宝钞，建造一座书院都足够了！什么样的医学堂，竟然需要十万两宝钞？”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医学堂乃是救命之所，还兼顾研究各种疫病，自是耗费巨大！ 不多，等到医学堂建好，步入正轨之后，便不会再向殿下讨要钱财了！” 朱棣满脸惊诧的问道：“郭卿之意，日后，医学堂建造起来，还不给咱燕王府赚钱？” 郭安道；“殿下，医学堂旨在培养医者，研究各种疫病，为百姓治病。 此种潜在益处，价值上百万两宝钞！” 朱复道：“郭长史，医者只是小道尔。我大明名医无数，各有各的传人，怎会轻易将其家传医术教给外人？ 与其费巨额钱财，建造医学堂，不如再给北平府，建造几座学堂！” 郭安脸色一气，忍不住斥责道：“朱长史，我北平府的社学、县学，书院还不多？还不够那些孩童所上？ 朱长史认为匠造技艺是奇淫巧匠，现如今又认为医学是小道，敢问朱长史每日所用的笔墨纸砚，所坐的桌椅，穿着的衣物…… 还有，朱长史生病后，为何还要去请医者诊病，吃药？ 朱长史所作所言，何其可笑？ 全天下，只有儒家是正道？ 那朱长史整日钻研儒家之学便可，为何用工匠编制的衣物，制造的笔墨纸砚？ 朱长史享用了工匠与医者所带来的众众福利，却是处处鄙夷匠人与医者，这与吃粮骂农，有何区别？” “本官绝无此意！” 朱复直接脸色涨的通红。 “那朱长史是何意？” 郭安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继续追问道：“难不成，朱长史想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整日只会之乎者也，不会种粮，也不会匠造，也不会治病？” “这……郭长史莫要胡搅蛮缠，歪解本官之言！”朱复讪讪说道。 一旁，朱棣直接呵呵一笑，道：“郭卿勿急，既然那医学堂对咱北平府这般重要，那便建造！ 明日，和忠便会将十万两宝钞，交给郭卿！” “多谢殿下！” 郭安微微拱手行礼。 而这次，朱复并未阻拦。 刚刚，他只是下意识心疼那十万两宝钞而已，没想到郭安的反应这般大！ 燕王府总管和忠，便将十万两宝钞，送到郭安手中。 郭安道谢一声，便派人，将工正所工正胥运、庄广，还有良医正左彬华，良医庞吉言、韩奭召来。 几人都向郭安见完礼之后。 郭安便沉声说道：“近几十年，因我中华大地连年战争，天灾人祸齐行，百姓苦难。 工匠已然大兴。 如此，医道也该大兴！” 胥运、庄广等人都是一怔。 随即，左彬华便满脸激动的看向郭安， “郭长史之意？” 郭安缓声说道；“咱向殿下求来十万两宝钞，准备在北平府建造一座医学堂，便是如同工匠学堂那般。 不过，医学堂需有良医坐镇，平日给百姓们诊病。捎带着，多多教导出一些学徒来。 同时，在闲暇之时，医学堂还肩负着，研究各种疫病的职责。 最好，研究出一些有效应对疫病的药方与方法来。 不可像是青州那般，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直接让青州百姓死光！” 左彬华与庞吉言等人脸色一肃，朝着郭安重重行了一礼。 “郭长史放心，下官等人，定然会竭尽全力！” “甚好！” 郭安微微点头，“不过，医道一途，更是浩瀚无边，需要容纳百川，吸取众多神医的经验。 诸位若是有亲近的良医，皆可寻来。 每一个良医，咱都会给最好的待遇！” “是，郭长史！” 左彬华、庞吉言，还有韩奭，再次连忙应道。 …… 第341章 郭安：该未雨绸缪了！ 今年的秋收，北平府大丰收。 甚至，老天爷好像在弥补北平府的百姓，哪怕是收割稻谷之时，一直都是大晴天，一滴雨都没放下来捣乱。 在秋收之后。 便开始正式建造医学堂。 对于建造医学堂，除了朱复这几个固执还有贪心的腐儒外，并没有任何人阻拦。 甚至，还都是满脸支持的态度。 毕竟，燕王府不缺钱。 再加上，生活中，他们谁都有生病，看医的时候。 而且，青州的事，也终于传到了北平府。 整个青州，十数万人，只是因为一场疫病，百里不闻鸡犬声！ 甚至，朝廷还下令，从顺德府、广平府这些周边州府，甚至是山西迁移数千户百姓，来青州一带。 而这时，德州又出现大水，城垣都给冲坏，百姓伤亡严重。 虽然距北平府很远，但整个北平府的百姓，都不由心头一紧。 必须要建造水泥砖石房屋，修建沟渠水利！ …… 又是几日后。 朱棣将召来燕王宫，商议前往高丽之事。 郭安建议道：“殿下，微臣觉得，应带上殿下的燕王印玺，可在召见一众高丽贵族之时，对其进行正式册封官员！” “可！” 朱棣微微点头。 “另外，书院需再次扩建，留出容纳这些高丽贵族子嗣的住所。” “可！” “还有……” “报！” 突然，一声急促的声音，再次从殿外传了进来。 朱棣与郭安等人，都是下意识的一颤，神情凝重，连忙朝着殿外看去。 竟然又是一个头戴白绫，从京师来的陌生校尉。 “又死了谁？” 朱棣急忙问道。 那校尉连忙说道：“启禀燕王殿下，八月七日，信国公逝世于家！” “信国公？” 朱棣顿时一怔，满脸不敢置信。 “信国公怎么会逝世？” 那校尉连忙道：“还请殿下恕罪，此乃信国公家人传来消息，末将也不知！” “本王知道了！” 朱棣缓缓点头。 那校尉再次说道：“殿下，信国公逝世，陛下悲痛不已，罢朝三日，遣使吊祭。 令，陛下命令各大藩王皆要遣官致祭！” “嗯！” 朱棣微微点头。 听此，一旁的郭安心中微叹。 这下，整个大明的所有功勋老将，除了流放到倭国的那些之外，真的是死的差不多了。 想必，朝堂上那位老朱，应该可以彻底放心了吧！ 对于派官祭奠信国公之事，最后还是让长史朱复，前去劳累一番。 洪武二十八年，这一年是大明多灾多难的一年，一连死了三位随着朱元璋攻打天下的国公，还有一个亲王！ 不过，北平偏安大明北方。 这些事情，对北平府除了带来一些轻微的悲痛外，并没带来多大的影响。 …… “陶逸平，给咱装上两千手扔弹，一千燃烧弹，咱要带去高丽燕国！” “是，夫子！” 陶逸平连忙应道。 随着工匠学堂的扩建，陶逸平与杨廷两人，越发的忙碌，也越发的成熟稳健。 而一旁，朱亮与李旺这两个老将，则是越发的调皮。 听到郭安的话，直接凑了上来。 “郭长史，您要前往高丽？” “嗯！” 郭安微微点头。 朱亮瞪着眼睛，满脸渴望，“嘿嘿，郭长史，老夫一直守在这里，好久都没出去了，不知郭长史此次可带上老夫？” “此事，需要由燕王殿下下令！”郭安微笑道。 “怎么就需要殿下下令呢？” 朱亮与李旺两人满脸愤愤不平，“老夫已经没有任何军职了，就是一个普通老头，想去高丽转悠一圈，只需郭长史点头，让我等混上大船便可。 等到郭长史回来之时，再让我搭船回来，燕王殿下定然不会发现！” “一定会发现！” 郭安淡淡笑了笑，劝慰道：“两位老将军要是想去高丽，就还真需要寻燕王殿下。” 说完，留下满脸愤愤的朱亮与李旺两人，自顾离去。 “寻殿下就寻殿下，难不成殿下还会因此事，而责罚我等？” “正是，答应让我等体验一番，那蒸汽发动机装在大船上的速度，这都多长时间了？ 再不去体验，我等便也要老死了啊！” “是啊，去寻殿下……” 郭府。 “老爷又要去高丽了？” 刘白薇与月兰两人，都是一脸不舍。 “嗯！” 郭安微微点头，随后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月兰，道：“此次，月兰临盆之时，我又不在府上，便多麻烦妹子了！” “老爷就放心的前去吧，妾身会照顾好家中的。”刘白薇道。 “让妹子受累了！” 郭安无奈的叹息道。 等到了晚上。 郭安又抱着刘白薇，轻声道：“此次，秋收已过，便将父母一家子，还有岳父岳母他们，都请来北平府吧！” “嗯？” 刘白薇一愣。 郭安继续说道：“让他们今年在北平府过年，我有事要与父亲，还有岳父他们商议！” “好！” 刘白薇微微点头，随后小声问道：“老爷，可是出了何事？” “还没！” 郭安道：“此事，我也只是未雨绸缪！” …… 张家湾码头，停靠着五艘燕王府大船。 郭安随着朱棣，登上其中一艘。 随着一声令下，大船慢慢起航，往大沽口而去。 两日后。 船队刚刚出了大沽口。 随后，五艘大船都开始冒出黑烟，随着轰隆隆的响声，大船便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快速的往远处而去。 “哈哈哈，竟然如此之快？” “妙啊！” 突然，船上隐约传来两道熟悉的喊声。 郭安一惊，连忙顺着声音看去，两个熟悉的老头，便出现在他眼前。 “朱老将军，李老将军？殿下，这……” 朱棣一脸无奈道：“这两个不要脸的老货缠着咱不放，这次就带着他们最后一次前往高丽！” “殿下英明！” 郭安拱手。 朱棣：“……” 有了蒸汽机发动机的大船，速度便是快的很。 八日后。 大船抵达高丽江华港！ 金忠与陈寿、孙恪等燕王府官员，带着一众高丽权贵，早已在江华港等候着。 “末将恭迎燕王殿下！” “微臣恭迎燕王殿下！” “小人恭迎燕王殿下……” 随着一番见礼之后，金忠与孙恪等人，便迎着朱棣一行人，前往开城。 “殿下，如今燕国所有城池，军队，都已经换上我燕王府的旗帜！ 所有高丽权贵，也都前来开城，恭迎殿下！” 在马车上，金忠与孙恪等人，便连忙向朱棣禀报道。 郭安问道：“高丽北部边疆的高丽军队，也都换上了？” “回殿下，郭长史，换上了！”孙恪回道。 在高丽这两年，孙恪算是真正体会到，为什么金忠与陈寿这些燕王府武将官吏们，会对郭安这个长史这么尊敬。 因此，他也开始对郭安尊敬了不少。 郭安若有所思道；“如此，辽东都司的官员武将，已经知道了！” 朱棣淡笑一声，“郭卿放心，等咱回去，便给父皇上奏，咱已经征服整个高丽。 日后，高丽便为燕国！” “恭喜殿下！” 郭安再次奉承道。 “此乃郭卿之功啊……” 朱棣一脸喜色的说着，丝毫不居功。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微臣只有两成功劳，剩余全部为殿下与诸位兵将，还有一直驻守高丽的我燕王府官吏之功！” 朱棣笑道：“郭卿放心，咱绝不会忘记对这些有功之臣的赏赐！” “殿下英明！” …… 朱棣来到开城，已经是下午时分。 那些高丽权贵，也都很是识趣的没有打扰朱棣。 翌日。 上午时分。 朱棣直接在开城的王宫内，设宴招待这些高丽贵族。 “尔等身为高丽贵族，可遵从前高丽王禑之令，臣服本王燕国，本王甚是高兴，今以美酒美食款待诸位。 此前，诸位所犯任何过错，本王可既往不咎。 望日后，诸位可遵守本王燕国律法，安心治学经商，共同建设燕国，使得燕国国泰民安！” “燕王殿下仁慈！” “多谢燕王殿下！” 一众高丽贵族顿时起身，满脸喜色的朝着朱棣拱手行礼。 “诸位既然已成为本王国民，本王必然以国民待诸位！” 朱棣微微点头，又说道：“如今，高丽已成为燕国，本王便要大治高丽。 开城为我燕国国都，在开城设燕王朝堂。 设六部、都察院、大理寺等衙门，分理燕国庶务，诸位中有德高望重大贤者，可为我燕国高官，与本王共同治理燕国！ 另，高丽各地，也要建造县学，郡学，举行科举，为我燕国选拔贤才。” “我王圣明！” 一众高丽贵族再次满脸大喜。 至于大明朝的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么还有大理寺，都察院这些衙门官职，他们这些人早已了解过。 因此，一个个更是大喜。 这些都是实权官职，燕王竟然敢将这些官职，交给他们？ 如此，燕国还不就是他们的高丽？ 接着，朱棣又询问了一番，这些高丽贵族的子弟。 对于让家中子弟前往大明就学，这些高丽贵族，一大半都是十分向往的。 毕竟，他们高丽从古至今，一直有着派遣聪明好学者，前往大明学习的先例在。 而那些可顺利从大明返回高丽的留学生，有很多都成为了高丽的大官，甚至是大贵族。 这顿宴席，一直持续到下午才散。 所有高丽贵族，都醉醺醺的离去。 朱棣与郭安等人，也都喝着不少。 到了半夜。 一些黑影，竟然悄无声息的从宫外潜进王宫内。 “咻咻……” 只是，这些黑影还没走几步，便有一支支箭矢，从宫殿内射了出来。 “嗯……啊……” 吃痛下，这些黑影一个个顿时发出一声声闷哼声！ …… 第342章 开城变故 还没等到这些黑影反应过来，整个王宫内，瞬间竖起根根火把，将整个王宫照的灯火通明。 那些黑影，直接暴露出来。 竟然是一群身穿铁甲的兵将，一个个手拿弩箭与钢刀，当然还有一半，都已经浑身插满箭矢，倒在地上。 不过，被火把一照，一个个顿时满脸惊恐。 “我等中计了！” “撤……” “嗖嗖……” 一些贼兵刚刚翻上墙头，身上便插满一根根箭矢，直接从墙头上摔了下来。 “尔等速速投降，燕王殿下或许还能饶恕尔等一命！” 一个百户黑着脸，大声怒喝道。 躲在王宫墙壁下的这些兵将之中，居然还有几个他看着都比较面熟的贼人。 只是，这些被一支支箭矢指着，一动都不敢动的高丽贼兵，却仍是很硬气。 “哼，我高丽人怎会向尔等大明人投降？” “正是，尔等大明人无耻之尤，掳走我高丽王，并将我等高丽王囚禁在大明，逼迫我高丽王下国内一众贵族官员们颁下诏书，让他们投降尔等大明……” “休想让我等高丽人做尔等大明人的走狗？……” 听此，周围一众燕山卫顿时脸色大怒。 “忘恩负义的逆贼！” “尔等这些日子，能有这般富饶的日子，是何人给尔等带来的？” “没有燕王殿下，没有我等燕山卫，尔等高丽国早就被那些倭寇劫掠不堪，甚至被倭寇灭了国，尔等皆为倭寇奴隶，尔等妻女，皆被倭人凌辱呢！” “正是，没想到尔等竟然这般忘恩负义，枉我燕王府对尔等这般好，一群喂不熟的奸贼！” “呸！” 一个高丽反贼一脸不屑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满脸讥讽。 “尔等说的这般好，不还是将我等高丽人看做尔等大明人的奴仆？” “我等高丽那些女人，不全都成为尔等大明人的女人？” “你们……” 一众燕山卫直接瞪大眼睛，满眼暴怒。 “哼！” 这时候，朱棣与郭安等人，也都从里面走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一群高丽贵族。 这会，这些高丽贵族，一个个满脸惊怒，还有一些则是满脸惶恐。 他们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不知所谓的蠢货，敢在今天造反，还想要潜进来王宫，准备杀死燕王朱棣。 难道不知，依照这些大明燕山卫的悍勇，但凡燕王出一丁点事情，他们整个高丽，都要随着陪葬？ “燕王朱棣……” 看到燕王出来，那一众高丽贼兵，顿时满眼通红。 朱棣面露惊诧的说道：“一群见到倭寇就腿软的废物，今日居然这般硬气？” 身侧，郭安则是冷声嘲讽道：“看来，是我燕山卫对尔等太过和善了，这才让尔等以为，我燕山卫比那些倭寇好欺辱？” 听此，身后一众高丽贵族顿时脸色大变。 郭安继续说道：“高丽女子都想要嫁给我大明燕山卫，尔等难道不知，那些高丽女子都是自愿的？甚至，他们家人也都巴不得呢！ 尔等这些没钱没骨气，还蠢如豕的逆贼，竟然还有脸嫉妒！” “尔等可知，尔等那高丽王禑，现如今正带着他的儿子王昌，在我大明北平府为官，日子别提逍遥自在！” “一群蠢货，我家燕王殿下为何要攻打尔等高丽，尔等难道不知是何原因？ 要不我燕王殿下，尔等现在还在被倭寇凌辱呢？ 那还轮到尔等高丽人，可前去劫掠倭人？……” “如此不识好歹，忘恩负义，甚至还怀有贼子野心的蠢货，真觉得我燕王府是老好人？ 会任由尔等反叛欺凌？” 越说，郭安神情越怒。 这时。 陈寿与孙恪等武将，也都身穿铠甲，带着两队燕山卫，还押解着一群高丽贼兵走了过来。 “启禀殿下，暗中潜进来的高丽贼人，都已被擒拿下来！” “甚好！” 朱棣微微点头。 郭安则是脸色一冷，恨声道：“殿下，这些高丽逆贼如此不识好歹，忘恩负义，畏威不威德！ 为了我燕国子民的安全，为了震慑一些还心存侥幸心理的贼子，还请殿下严惩这些贼子，株连其族，以儆效尤！” “还请殿下严惩这些逆贼！株连其族……” 金忠与陈寿等人，也都连忙恳请道。 瞬间，一众贼将脸色大变，连忙怒喝道：“不可！是我等要擒拿你燕王朱棣，与我等家人何干？” “你大明人不是整日讲究道德，为何要这般暴虐？……” 郭安问道：“哼，尔等可看过我大明印发的《大诰》？” 一众高丽贼将瞬间脸色惨白，还有些微微发颤。 朱棣则是转头，缓缓看向身后的一众高丽贵族。 “这些兵将胆敢谋逆，如此大罪，当严惩，以儆效尤，不知诸卿以为何？” “殿下英明，这些贼兵敢谋逆，陛下要严惩！” “正是，该严惩不贷……” 一众高丽贵族一个个顿时咬牙切齿的应道，让一众高丽逆贼，满脸绝望。 他们高丽人以前犯错之时，可是很少有杀人之罪的，更别说株连整个家族的人了。 甚至，一些权贵犯错谋逆，都是流放！ 现在，居然所有人都要株连他们的家族！ “我等不服！” “暴君，我等不服……还有诸位家主，同为高丽人，为何不救我等啊……” “现如今整个高丽都为燕国所属，我等皆为燕国子民，尔等竟敢犯上作乱，行此谋逆之举，当该严惩！” 一众高丽贵族家主们，连忙说道。 见此，一个贼将直接怒了，“尔等竟然如此无耻，此次行动，尔等不也支持？ 怎么到了这会，便想要抛弃我等，甚至还想要连累我等的家人？” 一旁的陈寿与孙恪等武将，脸色一变，连忙将朱棣与郭安等文官，紧紧护在身后，满脸警惕的盯着一众高丽贵族！ “尔等闭嘴，休要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一众高丽贵族，顿时脸色大变。 斥骂一声那些高丽贼兵之后，便是满脸惶恐的对着一旁的朱棣解释道：“燕王殿下明鉴，这些逆贼为了那高丽王室，已经疯了啊……” 那几个高丽贼兵则是满脸讥讽，满脸的愤恨，“平州的庾家主、贞州的柳家主、骊兴闵家主、谷山康家主……之前，诸位对我等承诺的这般好，怎么今日便不认了？ 不论成败，尔等都可享受着荣华富贵，却是要让我等被杀，还要连累家族，这何其不公？” 这些高丽反贼点名的那几个贵族家主，则是直接满脸惶恐的对着朱棣行礼，“殿下明鉴，小人等人是真心归附殿下，绝对二心。 而且，我等也都知道燕山卫有多么勇武，怎么会生出这般不智的心思！” 一众高丽贼将恨声道：“要不是尔等告知燕王与一众燕山卫将校醉酒，我等怎会来此袭击燕王？又怎会中了此圈套？” “哈哈哈，我等还以为是尔等联合大明燕王，设下陷阱要我等性命。看来，尔等是真的无能啊！” “哈哈哈，尔等这些卖主求荣的逆贼……” 平州庾氏、贞州柳氏、骊兴闵氏、谷山康氏等权贵脸色再次大变， “燕王殿下，我等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些逆贼故意陷害我等！” 朱棣冷声道：“是否是陷害，咱自会查明。不过，为了咱的安全，还请委屈几位了！” “陈寿，带人将这些贼子压下去，分开严刑审训！” “是，殿下！” “诸位这几位有嫌疑的贵族，单独安排起来，不准他们向外传递消息！” “是，殿下！” 很快，陈寿便带着一众燕山卫，将那些叛逆的高丽贼军，还有被点名的高丽贵族，都带走。 朱棣看向另外的一众高丽权贵。 “今日，出此大事，为了诸位安全，也委屈诸位一下了！” “殿下尽管吩咐，我等定为殿下尽力！” “区区一些叛逆，本王这些燕山卫自可将其全部拿下！” 朱棣微微一笑，淡声道：“现如今，还请诸位回去，莫要随意走动！” “小人遵令！……” 一队燕山卫，护送着这些高丽贵族离去。 很快，殿内便剩下朱棣与郭安，还有一众燕山卫将校。 朱棣眯着眼，冷声道：“这么好的时机，这些高丽贼人不可能会只有这么点人。” “柳生，覃舟，你二人带着麾下兵将，每人领上三颗手雷，暗中巡查，小心宫外还有高丽贼人大军！” “是，殿下！” 柳生与覃舟两个百户领命，快速退了下去。 孙恪一脸肃然问道：“殿下，可要令造船厂的张武与海港的孙岩他们驰援？” “无须如此！” 朱棣不屑一笑，“哪怕是高丽有一万贼军来攻，咱也无惧！” 听此，孙恪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并未多说。 整个开城，都没一万的高丽守军，怎么可能会出现一万高丽贼军呢？ 朱棣道：“今夜，尔等都警惕些，等着那些高丽逆贼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正好，趁此良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喏！” 孙恪与一众将校满脸兴奋的应道。 他们早就想大开杀戒了！ 只有郭安，一脸无奈。 “殿下，高丽那些叛逆迟早会被我燕国官吏给一一清除，殿下又何必以身为饵，行此险事呢？” “哼哼，区区一群高丽贼子，何需使用那么多的计谋？” 朱棣轻笑道，“正好趁此计划，将他们一网打尽，日后燕国便可清净不少！” 郭安无奈道：“那殿下也应提前告知微臣，微臣好多带一些手雷与燃烧弹啊！” 朱棣淡声道：“区区一些高丽逆贼，郭卿带来的手雷已经足够了！” “轰……” 说着，殿外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 第一 “轰隆隆…轰隆隆……” 随后，便是一连串的爆炸巨响，还有一声声惨叫。 “这些高丽逆贼，竟然这会就按耐不住了？” 殿内，朱棣与郭安等人，不由听的目瞪口呆。 “报！” 一个燕山卫满脸激动的从殿外跑了进来。 “启禀殿下，宫外发现一队高丽贼军，大约两千人左右！ 柴三九、孟天祜等千户，正带着一千弟兄，在围剿他们！”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着头。 一旁，只有孙恪与几个流放来的校尉，满脸惊疑。 一千人围剿另外两千人？ 高丽兵卒就这么不堪？ 想着，孙恪忍不住，有些好奇的起身，朝着朱棣拱手请命。 “殿下，末将请战杀敌！” “走吧，一起！” 朱棣也起身，往外走去！ 孙恪一愣，连忙劝阻道：“殿下，外面黑灯瞎火，为了以防万一，您……” 朱棣一脸轻松的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孙卿就放心吧，等我们出去，那两千高丽贼军早就被杀了！” “这？” 孙恪瞪大眼睛，满脸惊疑。 不过，看到郭安与另外几个燕山卫兵将都不劝阻，也没继续开口劝阻。 很快。 一众人便走来宫门口。 还真如同朱棣所言那般，宫门口的战斗声，已经开始安静了下来。 在宫门口，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高丽贼兵。 一众燕山卫将校四周戒备，还有一众燕山卫，正手持长枪，挨个补刀。 时不时的，那些高丽贼军尸体上，便传来一阵惨叫声。 看到朱棣与孙恪过来，柴三九、孟天祜两个千户连忙走了上来。 “启禀殿下，两千高丽贼兵已经被末将等人全部歼灭在此处，不过好像跑了几十个高丽贼兵！”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胆敢反叛的高丽贼兵，一个个都该死，无需留情！” “是，殿下！” “尔等伤亡几人？” “启禀殿下，有十六个弟兄最先被射杀，剩下也有一百多个弟兄被高丽贼兵射中，不过并无性命之忧！” “这怎么可能？” 孙恪满脸惊诧。 朱棣并未理会，直接说道：“阵亡的十六人，名单统计出来，将他们尸骨烧成骨灰，带回他们家中，交由他们父母安葬。 他们的抚恤金，加倍发放。 另外，受伤兵卒，名单交给金忠，几日后统一重赏！” “多谢殿下！” 一众燕山卫满脸大喜。 …… 一大早。 才睡了两个时辰的郭安，又被喊醒。 来到王宫大殿内。 朱棣与金忠、陈寿等人都已经来了。 甚至于，昨日那些高丽贵族，也都分开两拨，全部站在下方，好像他是最后一个来的。 不过，这会并无人理会这些。 郭安对着朱棣缓缓见礼，“见过殿下！” 朱棣微微点头。 郭安站在一旁。 又过了半晌。 陈寿带着几个燕山卫将校，走了进来，浑身上下都溅满血迹，好像是审讯了一晚上。 “启禀殿下，末将连夜将些高丽贼兵都审讯了一番。他们昨日并未诬告，平州庾氏、贞州柳氏、骊兴闵氏、谷山康氏……十个高丽贵族，都参与了此次谋反！” “什么？” 朱棣神色一凝，紧紧盯着下方那一群高丽贵族们。 而那些高丽贵族们，则是脸色大变，迅速往一旁退去，将陈寿所点名的十个高丽贵族，都孤立了出来。 而那十个高丽贵族，顿时满脸惶恐，连忙跪下向朱棣辩解。 “殿下明鉴，这些都是那些逆贼诬告，小人等人对燕王殿下忠心耿耿……” “哼！” 陈寿冷哼道：“尔等莫要狡辩，本将证据已足！” 那十个高丽贵族脸色惨白。 朱棣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盯着那十个高丽贵族问道：“本王自认待尔等不薄，尔等为何还要反叛？” “燕王殿下，我等是冤枉的……” “是啊，燕王殿下，我等是被诬陷的！” “哼，冥顽不灵，将他们拿下，家族诛灭，其余三族流放倭国！” “末将遵命！” 陈寿领命。 很快，便从殿外涌进来一群燕山卫，将这些高丽贵族都拖了出去。 不过，哪怕是被拖了出去，那是高丽贵族仍是大声求饶着。 殿内，其余一众高丽贵族，一个个都是满脸凝重。 朱棣轻笑一声，“好了，叛逆已除！” “恭喜殿下！” 一众高丽贵族连忙恭维行礼。 朱棣微微点头，继续说道：“诸位，本王是讲理之人。诸位日后谁人不想投降于本王，告知本王，本王准许尔等迁离燕国。 但是，还请诸位不要有着谋反之心。 要不然，诸位之会白白害了家族所有人的性命！” “燕王殿下明鉴，小人等人都是真心想要臣服于燕王殿下！” 一众高丽贵族再次行礼，连连表忠心。 朱棣轻轻一笑，说道：“对于诸位，咱还是很放心的。诸位昨日也熬了一夜，先下去歇息。 等到本王将整个开城内的逆贼都捉拿回来，再由诸位亲自监斩。” “小人遵命！” “另外，在此期间，诸位也可好好想想，诸位想担任什么官职？ 既然整个高丽都已成为本王之燕国，本王定要大治燕国！” “小人定然竭尽全力，辅佐殿下……” …… 一上午时间。 陈寿与孙恪等人，便率领燕山卫，将整个开城内的高丽逆贼，都抓了起来。 同时。 镇守造船厂的张武与江华港孙岩，也各自带着一队燕山卫，赶来开城。 于此同时。 整个开城内的燕国百姓，也都知道了，昨夜竟然有几个贵族联合一些高丽兵将，想要趁着黑夜，攻入王宫，杀死燕王朱棣，想要造反。 瞬间，很多燕国百姓都是满脸愤怒。 同样，也有很多燕国百姓，都是惶惶不安。 尤其是在见到，一群群燕山卫，将整个开城封锁。 并且，抓走一些他们相熟悉的邻居之后。 这些高丽百姓，更是惧怕，生怕牵连到他们。 下午。 在开城的一片开阔地方，便挖出来数个巨坑。 然后，一个个浑身伤痕的高丽兵将，或是一个个满脸惶恐的高丽百姓，则是被押在那巨坑前。 一侧。 还有几个浑身华服的高丽贵族，满脸阴沉的监斩。 一批批高丽叛将，还有其家人，全部斩首在巨坑旁边，然后再埋进去。 下一批高丽叛将，还有他们的家人，看着前面那一批人的惨状，直接吓的浑身颤抖，哭喊着求饶。 可是，那一批监斩的高丽贵族，哪敢有丝毫犹豫，直接冷着脸，一批一批的砍头。 一连砍了两日。 整个开城，才清静了下来。 于此同时。 六部官员也定了下来。 随后，金忠为燕国吏部尚书，尚可周为户部尚书、常过庭为工部尚书，孙恪为兵部尚书，陈寿为刑部尚书，至于高丽一家权贵，为礼部尚书。 都察院、大理寺官员，则是高丽一众贵族担任。 另外，六部的一众侍郎、侍中、员外郎、主事，一大半也都是高丽各个贵族担任，其中夹杂着一些燕王府书吏。 总的来说。 随着简易版的燕国朝堂建立，燕王府的一众书吏，直接来了一波水涨船高，一个个都直接升了官。 随后。 朱棣便令兵部尚书孙恪，刑部尚书陈寿，还有一些百户将校，亲自带队，分成十支队伍。 还有其余的一些高丽官员跟随，捉拿那十个反叛的高丽贵族。 十多日后。 捷报传来。 那十个反叛的高丽贵族，所有家人直接被捉住。 所有家族人之人，全部被灭杀当地。 其三族，则是被捉住，带回开城。 至于那些家人的家产，则是无数。 每一家，都整整拉了数十辆马车。 仅仅一家的缴获，就够朱棣对一众官员将校的赏赐。 至此。 燕国内的一众高丽贵族，再也不敢生出什么异心。 同时。 不知怎么回事，前高丽王王禑在燕王所在的大明，北平府为官之事，也莫名的在高丽国，传了开来。 “启禀殿下，想去倭国种田的高丽百姓，已经有一万户了！” 尚可周对朱棣禀报道。 朱棣摆手说道：“暂且选出一千户！” “是，殿下！”尚可周应道。 金忠又道：“启禀殿下，那些前往燕国的高丽贵族官吏子弟，也都已经全部抵达开城！” “甚好！” 朱棣微微点头，“如此，本王明日便回北平！” 说着，朱棣抬头看了一圈金忠、陈寿、孙恪等官员。 “燕国能否大治，兴盛到何种程度，就靠诸位了！” “殿下放心，臣等定然不负殿下厚望！” …… 十日后。 朱棣与郭安等人，便再次回归北平府， 这会。 北平府的天气已经微微凉爽下来。 刚刚下了船，郭安便对着给朱棣告罪道：“殿下恕罪，微臣家中有急事，想要先行一步！” “哦？” 朱棣一愣，随即便一脸好奇的问。 “这一两月时间，郭卿一直与本王在燕国，怎知家中出了急事？” 郭安道：“殿下，微臣在离家之时，家中一妾已怀有身孕，按照微臣推算，应该已经临盆了！” 朱棣顿时道喜道：“咱倒是要恭喜郭卿又得一子了！” “多谢殿下！” “行了，快回去吧！” “微臣告退。” …… 一日后。 一道奏章便从北平府送出，直往京师。 四日后。 已经满头银发的朱元璋，便收到朱棣的奏折，顿时满脸大喜。 “好啊！不愧是咱的燕王！” 一旁，朱允炆满脸好奇的问道：“皇爷爷，四叔出了何事？” 远处，手中正拿着一本书看的朱高炽与其余的晋王世子等人，也都放下手中书册，满脸好奇的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笑呵呵道：“老四将整个高丽给攻打了下来，高丽正式成了燕国！” “炽儿，你小子可是我大明 …… 求月票呀！ 第344章 父亲，岳父，搬家来北平吧！ 随着朱元璋的话语落下，整个奉天殿内的一众世子眼中满是羡慕。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高丽藩国，那也是一个国家啊！ 而且，朝堂还不会去随意插手，任由藩王治理。 现在，他们这些藩王世子，也都已经懂事了，自然知道前一段时日，蓝玉、傅友德、冯胜这些在大明威名赫赫的老将，为何一个个都要被逼杀！ 都是为了给上面，那位坐在他们皇爷爷身旁的皇太孙朱允炆，铺平道路啊！ 现在，皇爷爷又将他们给召来京师，必然也是要让他们这些藩王世子，承认这位大明未来的皇帝。 而现在。 朱高炽的父王，他们的四叔（四伯），竟然已经给朱高炽打下了一个海外藩国。 日后，朱高炽可以随意前往高丽燕国，不用时刻看朝堂的眼色，不用再受那些鸟气！ 越想，一众世子心中越是羡慕。 上方，朱元璋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尔等也莫要羡慕，有本事，尔等就好好治理好尔等的藩地。 现如今，北平府是有多富饶？一场旱灾，让北平府的粮价都没波动一下。 等到尔等各地藩地可这般富饶，派兵出去攻打下几个藩国，也很很轻松！” 闻言，一众亲王世子都不由心中暗自腹诽，谁不知，北平府能那般富饶，燕王府势力能有那般庞大，还不都是那位郭长史的功劳？ 要是将那位郭长史调到他们王府，他们王府与藩地，肯定也能如同燕王府那般！ 不过，这些事他们也只是在心中想想罢了。 他们的父王眼红了这么多年，都做不到，他们怎么可能做到？ 而在龙椅上，朱元璋可不知他这几个嫡孙的想法。 这会，因为朱棣真的将整个高丽给变成了燕国，朱元璋心情比较好，对着朱高炽又忍不住多嘱咐了一句。 “炽儿，你父亲打下一国基业不易，你小子可要好好学习政务，日后治理好高丽燕国！” “多谢皇爷爷教诲！” 朱高炽连忙起身，对着朱元璋恭恭敬敬行礼。 随后，便皱着眉头，大倒苦水，“皇爷爷，孙儿不敢隐瞒，父王随攻下高丽，让所有高丽官吏贵族臣服燕王府。 但是，燕王府并无足够的官吏武将去治理燕国。 哪怕是去年，父王想要给高丽派遣官员，燕王府也是一个可用官吏都没有，只能先从北平府各地招录读书人。 不得已，父王召集北平府下各州县主官，在各州县建造社学，意图培养出贤才。 孙儿估测，现如今的高丽燕国之中，我大明官吏最多才十数个，剩余的官吏，应该还是高丽贵族与官吏担任！” 听此，朱允炆与一众世子都不由一怔，他们居然不知此事。 至于朱元璋，则是微微一愣，若有所思的看向朱高炽。 果然，朱高炽再次满眼期待的说道：“皇爷爷明鉴，父王带领府上一众兵将，打了数年，终于打下整个高丽。 但是，现如今高丽成了燕国，却无我大明官员所用，致使诺大的高丽燕国，还不得不用那些高丽人为官，实在是有些大损我大明之威。 孙儿恳请皇爷爷开恩，如有一些罪不至死的犯员，还请将其流放到高丽燕国！” “嗯？” 朱元璋微微瞪大眼睛，没想到朱高炽竟然这般大胆！ 一旁，朱允炆则是若有所思的问道：“前两年，皇爷爷不是已经给四王叔流放了一批武将与官吏？” 朱高炽一愣，随即脸色再次悲苦了下来。 “上次，皇爷爷流放到倭国的那些武将官吏，整日忙于征讨倭贼，经常还会出现死伤情况。 而且，那些武将官吏，都是流放与倭国的犯官，怎可派遣去往高丽？” 闻言，朱元璋忍不住冷哼一声，怒声道：“怪不得，此次朱棣上奏，又想要向咱讨要一些流放官吏？ 原来，高丽燕国处境如此艰难？ 区区一个燕王府，兵将只有三万余，居然想要同时攻打高丽与倭国两个藩国，这下尝到恶果了，知道来求咱了？” 朱高炽悻悻道：“有皇爷爷与大明在身后撑着，父王才敢这般大胆行事……” 朱元璋道：“大牢犯官还有一些，不过你燕王府富裕的很，想要那些犯官，让你父王给咱准备些银子便可！” “这……” 朱高炽的脸上更是皱起，满脸心疼。 不过，随后想起什么，还是硬着头皮道：“孙儿这就给父王写信！” “哈哈哈……” 朱元璋不由一脸得意大笑。 至于一旁的朱允炆与朱有炖等人，脸上也都露出一丝轻笑。 能让燕王世子因为钱财心疼，他们便十分高兴。 只是，朱高炽是真的心疼钱财？而不是在欢喜的快要憋不住了？ …… 燕王宫。 朱棣在收到朱高炽的信件之后，顿时满脸大喜。 “不愧为咱的大儿，有咱的风范！” 一旁的梁虎连忙对着朱棣道贺，“恭喜殿下，世子殿下已然也可抵挡一面！” 朱棣微笑着点点头，也没多说，直接问道：“自从高丽回来，好几日都没见郭卿了，你可知郭卿这几日在做什么？” 梁虎连忙说道：“启禀殿下，郭长史的那位妾，给郭长史生了一位小公子。 而且，在殿下与郭长史离去这几日，郭长史的父母与岳父岳母也都前来北平。 这一段时日，郭长史一直在府上陪伴着家人。 听说，郭长史这几日，正因为对那二公子取名，愁的不行呢！” 朱棣嘴角微微翘起，眼中忍不住满是幸灾乐祸之色。 “没想到，郭卿竟然还有这种时候，你去将郭卿召来，身为燕王府长史，这么多日都不来当值，实在是有些玩忽职守！” “是，殿下！” 梁虎应了一声，便快速走了出去。 …… 而此时。 郭府。 书房内，郭父与刘微远，紧皱眉头，满脸思索。 “宁毅是担忧，那位将来上位之后，会用老夫等家人来威胁你？” 郭安轻轻点头。 刘微远轻声问道：“但是，那位毕竟是正统。如若那位要征召宁毅入朝为官，难道宁毅还要抗旨……” 郭父也是紧紧盯着郭安，满脸不解。 “燕王殿下不会放我离去！” 郭安微微摇头，“那位性子软弱，从小被一些大儒教导。 虽然被陛下立为正统，但除了一些朝堂之上的文臣之外，并无任何亲信。 而且，那位从小长于深宫之中，继位之后，又会如何呢？ 谁也说不定……” “宁毅！” 郭父脸色微变。 郭安道：“父亲，岳父大人，此乃我所猜测，两位莫要惊慌，也莫要声张。 此言只要传出一句，我几家必然要被那位陛下抄家灭族，除了书房内，可说之外，任何地方都不可说，也不可对外人说上一句。 府上，也有些不安稳啊……” 郭父狠狠瞪了郭安一眼，“我二人自会知道其厉害！” 刘微远也微微点头。 郭安神情稍缓，继续说道：“如今，北平府一日比一日繁荣。 每个州县，也都建起社学，还有工匠学堂、医学堂。 日后，北平府必然要儒学大兴，医学大兴，匠造之学大兴。” “北平府的田亩，还有房价，也是一年比一年贵。 不论是为了家中子弟的学业，还是置办家业，北平府都比顺德府强上很多。 父亲与岳父二位，不妨在北平府置办一些家业。 近两年内，将家中的嫡系都迁移过来，顺德府老宅留下几个信得过的人守着，也算是留上一条后路。” “最重要的是，高丽已经成为燕国，现如今燕王殿下可是求贤若渴。 家中若有人想要去高丽为官，或是前往倭国建功立业者，我都可向燕王殿下引荐，殿下必然会十分重视。 如果过上几年，一切安然无恙，不论是回顺德府老家，还是留在北平府。 父亲与岳父都可随意选择……” 郭父与刘徽远对视一眼，便说道：“此事，我等商议一番！” “老爷！” 这时，二牛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何事？” 郭安起身问道。 “殿下派人相召！” “我这就前去！” 郭安应了一声，随后又转身，对着郭父与刘徽远告退一声，便快步往外走去。 至于郭父与刘徽远两人眼中，满是复杂。 “宁毅长大了啊！” “是啊，刘兄可要前来北平府？” “自是要前来！” “有宁毅这几句话，恐怕不仅仅家中那些人会动心，恐怕就连那几个老友，也会动心吧！” “教化蛮夷，治理一方海外藩国，这可是古今首次，凡是有志向者，必然都会动心！” “正好，也不必给宁毅添乱！” “我等老了啊！” “哈哈哈……” …… 半个时辰之后。 郭安便随着梁虎，来到燕王宫。 “微臣参见殿下！” 上方，朱棣一脸不悦的看向郭安，道：“若咱不去派梁虎召郭卿前来，郭卿是否都会忘记，还要前来王宫当值？” “殿下恕罪！” 郭安连忙满脸惶恐的行礼，解释道：“微臣这几日，一直在劝解家父与岳父，想请他们将家族搬来北平。 如此，我燕王府便可多上一批可用的官吏！” “哦？” 闻言，朱棣两眼一亮，急忙问道：“他们可愿搬来？” 郭安缓声说道：“殿下，家父与岳父已有意动！” “甚好！” 朱棣直接满脸大喜，上前扶着郭安坐下，完全忘了刚刚还想吓唬一番郭安。 “郭卿此次可为咱燕王府立下大功，现如今整个高丽都已经成为燕国，正是渴求贤才之时。 如若水渊可加入燕王府，燕国任何官职，可任由水渊先生选择。 至于郭家一众贤才，想要什么官职，咱也可全力满足。” “另外，郭家与刘家搬来北平府之时，若是遇到什么困难，郭卿尽管来寻咱便可！” …… 第345章 郭府这几年置办的家产 郭安一脸感动，满脸恭敬行礼：“微臣代替郭刘两家，多谢殿下的厚爱！” 朱棣直接说道：“无碍，无碍，水渊先生是何当大贤，如若来北平府，咱必然要亲自欢迎？ 至于郭家，哪怕是只要再出现一位郭卿，或是农场那四位农家大贤般的人物，咱哪怕是亲自去请，也值得！” 郭安道，“殿下厚爱微臣了！” “不过，刘家倒是有一些子弟博学多识，适合为官。 而郭家，多是一些愿意钻研匠造之学的子弟，如若遇到机遇，并不会比农场那四位族兄的贡献差！” “……” 朱棣神情怔了半晌，才急忙道：“郭卿定要将他们都请来北平府，若是他们不来，本王亲自去请！” 郭安点头，缓声说道：“殿下放心，微臣定然将他们都请来燕王府！” “甚好！” 朱棣微微点头，随后话题一转，便说道：“咱已经将燕国之事，上奏给了父皇，在奏疏中，详细说明了燕国的困境。 并恳请父皇，再次给燕国流放一些犯官。” “而炽儿那小子，居然也向父皇哭诉，父皇在奉天殿内，便是同意给燕国流放犯官，但是需要如同上次那般，用钱财购买！” “恭喜殿下！” 郭安满脸喜色的恭喜道，“世子殿下终于长大了，可为殿下分忧！” 朱棣眼中满是欣慰，笑着说道：“多亏了郭卿这几年的教导，要不然炽儿可就被那几个儒家博士给教成书呆子了！” 郭安一脸谦逊，“微臣只是带着世子殿下多去了解下北平府各色各样的百姓们而已，此乃世子殿下天分使然，当然也有殿下有示范之功！” 朱棣：“……” 随后，想起什么，朱棣便说道：“郭卿，咱家中那俩小子也长大了，也还未有拜师，郭卿可否也将那俩小子收下？” 那俩浑小子？ 郭安一变，连忙说道：“殿下恕罪，微臣年事已大，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了。 而且，两位小殿下尚武，也不会喜欢咱这种弱不禁风的文官！”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那俩混账小子确实有些太过胡闹了！” 郭安下意识的撇了撇嘴，要不是你纵容，那俩混账小子现在能这般胡闹？ 整日到处惹是生非？ 好像，大明的亲王与皇子，除了每一支最大的那个，最开始一直受到正规的儒家教育之外，剩下的那些，都是越长越混账！ 而且，能力不大，但却一个比一个安分。 甚至，好些都还是脑中缺失了一些智慧那种！ 看到郭安没有收徒的意思，朱棣也没再过多提及，而是终于说起来正事。 “郭卿，父皇问咱要银子，郭卿以为咱当给多少钱财合适？” 郭安直接说道：“越多越好！” “嗯？” 朱棣一愣，有些不解。 郭安解释道：“殿下，现如今整个大明，都知道我燕王府有钱。 但是，我燕王府具体有多少钱，并无人知道一个大概。” 朱棣下意识的点着头，除了他与王妃，王府总管外，就连郭安，都不知王府内在这几年，到底攒下多少钱。 “上次，流放于倭国的那些武将犯官，都是陛下念及情谊，不想杀害的。 现如今，陛下要给殿下的那些犯官，可还都是文官，还都是罪孽不重的文官，比上次那些武将可要值钱的多。 此次，殿下至少要抬高一些价格。” “另外，微臣觉得此次，陛下开恩，愿卖给殿下一些犯官。那么，下次就不一定了。 殿下不若在此次，多给陛下一些银子，争取从陛下手中的多买走一些犯官。 最好，将整个高丽的官员，填充个七七八八就好了！” 朱棣眼中一亮，但还是有些狐疑道：“如此可行？” 郭安一脸正色道：“殿下，高丽燕国太缺官吏，您每日焦头烂额，心急如焚，这次可是将整个燕王府的所有家底都拿出来了。 而陛下素来喜爱殿下，殿下还是 为了让殿下给大明诸位藩王做个表率，陛下也定然会竭力支持殿下……” “善！” 朱棣猛的一拍手，大声道：“如此，就依郭卿所言，咱要将王府的所有家底都拿出来！ 和忠，去准备二十万两白银，还有一百三十万两宝钞！” “是，殿下！” 远处的燕王府大总管和忠连忙应道。 郭安则是一脸鄙夷的看向朱棣。 朱棣讪讪一笑，“还是准备一百五十万两宝钞……不，二百万宝钞！” “是，殿下！” 和忠脸色不变，继续应道。 “殿下英明！” 郭安也没继续再催促，这么多银子，也足够了。 “此次燕王殿下拿出燕王府的全部家底，陛下会放心，一众藩王与官员也会舒心，甚至是那些被殿下买去高丽的官吏，一个个也都会对殿下感恩戴德！” “哼，那些喜欢得红眼病的人……” 朱棣嘴里冷哼一声，不过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得意。 随后，再次与朱棣谈论了半晌，郭安又去长史司坐了半晌，一直熬到了下值之时，才返回府上。 …… “父亲，岳父大人，我已经向燕王殿下说了，劝解我两家前来北平府之事，燕王殿下十分欢迎……” 饭后，郭安将燕王府之事，给郭父还有刘徽远说了一遍。 “不过，陛下也同意，给高丽燕国流放一批犯官。燕王殿下准备出二百万两宝钞，再加二十万两银子，多购买一些犯官前去高丽燕国！” “二十万两银子，再加二百万两宝钞？” 听到这话，郭父与刘徽远两眼直接瞪大。 郭安十分肯定的点着头：“正是！” “宁毅放心，老夫这就给家中写信！” “老夫也给家中族人写信……” 郭安思虑了片刻，便再次说道：“父亲，岳父大人，这几年宁毅在北平府也购买了一些宅院，还有一些田地。 父亲与岳父要是需要那些宅院，宁毅便让白薇，将房契拿出来……” “无需如此，这几日咱便让管家带咱出去看看房子去！” “咱也去……” 郭安再次说道：“二老不必如此，这几年，北平府售出的房屋，一大半都已经进入府上了，空着也是空着……” “嗯？” 郭父与刘徽远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下意识问道：“宁毅在这两年，购买了多少套房屋？” “这……” 郭安眉头微微皱起，仔细思索了半晌，才有些迟疑道：“这几年，我一直在外，府上事务都交给夫人与老管家。 不过，我隐约记得，府上的房产大概有二十五套，铺肆二十间，田地大约有着一千三百亩！” “嘶……” 郭父与刘徽远直接瞪圆双眼，满脸惊憾。 现在，北平府比一日繁荣，他二人也能猜到，现如今北平城内的这些房屋与铺肆是有多值钱。 可谓是一日一涨。 尤其是北平府的田地，借着燕王府的便宜，北平府的田地也是在涨价。 现在，郭安在北平府才几年，竟然已经置办下这么一大片的家产来？ “可能还会比我所想的多上一些，我也好久没过问了！” 郭安又有些迟疑道。 郭父狠狠瞪了一眼郭安，却是没说话。 至于刘徽远，也是眼皮发颤，“老夫出去看看再说！” …… 几日后。 关于燕王朱棣，献给陛下二百万两宝钞，还有二十万两银子之事，便再次从京师传开。 果然与郭安所猜想那般，朱元璋大喜，还吩咐办理这件事的官员吩咐一声，一些犯有杀头罪责的文官，如若罪责不是太重，也可流放高丽燕国。 至于朝堂的一众大臣，还有那些藩王，一个个在心中欢喜的同时，又是嫉妒的眼红。 燕王朱棣到底赚了多少钱？ 每年，给陛下上交二百五十万两银子。 现在，又可以献给陛下二百万宝钞，二十万两银子？ 至于是燕王府的全部家产，没有任何一个人信！ 不过，燕王此次大出血，他们倒是有些信了！ 这让一些藩王，又不由有些蠢蠢欲动。 可惜，他们还需要要征讨北方鞑子，根本分不出多少兵力。 而且，他们府上的钱财，也不足以打造大船，更无法支付出征的军饷，与物资…… …… 同时。 在北平府。 郭父与刘徽远两人，在郭府管家的带领下，也在北平府转悠了几日。 越看，心中越是震撼。 北平府的房屋价格，已经涨到了顺德府的四倍了。 哪怕是如此，也无人给他们售卖。 至于那些田地，更是无人出售，哪怕是他们翻倍购买，根本没有一个农户搭理他们的。 想到前几日，郭安给他们所说的，郭府这两年，已经购买了二十五座房屋，二十间铺肆，还有一千三百亩的田地，他们心中不由更是震撼。 “郭林，这几年你是如何在这北平城内，买下那二十五座房屋，二十间铺肆……” 郭林一愣，对于郭父与刘徽远，他可不敢隐瞒，连忙说道：“老爷，少爷在北平城的宅院可不是二十五座，是三十一座！ 至于铺肆，也不是二十间，而是二十八间！” 郭父忍不住道：“那田地了？” “回老爷，少爷在北平府的一共有一千六百亩田地，还有一百亩的果园，一座三十里大的小山头！” “……” 郭父与刘徽远不由满脸震撼，竟然这般多。 …… 几日后。 燕王朱棣再次将郭安召到燕王宫。 “微臣参见殿下！” “郭卿快快免礼！” 这次，朱棣则是满脸温和。 等到郭安坐在之后，朱棣便将几张房契，递给郭安。 “殿下，这是……？” 郭安拿起一看，不由满脸疑惑。 …… 第346章 三百亩引出的大送礼环节 “咱听闻，水渊先生与你父这几日一直在北平城内四处寻找宅院。 咱府上正好有几处合适的宅院，便赐给你父与水渊先生了！” 朱棣淡声道。 “这四座院子？” 郭安不由瞪大眼睛，“殿下，如此价格昂贵的院落，家父与岳父万万不敢接受！” 两座四进的宅院，两座五进的宅院，在现在的北平城内，都已经被一些大户人家买下，根本不会对外售卖。 至于这四套院落价格，至少在五万两银子以上！ “郭卿不知，随着北平府的繁荣，北平城内的宅院越来越难求，现在很多好的宅院，都在一些人手中，不出手。 如若没有关系，除非水渊先生亲自上门，又或者是郭卿出面，要不然根本买不到合适的宅院！” 朱棣轻笑的看着郭安，丝毫不担忧郭安会拒绝。 而郭安也正如朱棣所想那般，一脸感激。 “微臣代替家父与岳丈，多谢殿下厚爱。只是，这四座宅院价格，便已经到了五万两银子了，微臣实在是难以代替家父与岳丈做决定。 不过，微臣回去之后，便向岳丈与家父说明此事！“ “五万两银子？” 闻言，朱棣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心疼，还有一丝惊叹。 这些院落，都是这些年，燕王妃派人购买的，现在具体有多值钱，他并不知道。 “现在，北平府的宅院价格，已经这般贵了？”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现在随着北平府越来越繁荣，越来越多的人想来北平城居住，很多房子都已经满足不了了！” 朱棣不由下意识问道：“郭卿可有好的解决方法？” 说完，朱棣不由啧然一笑，暗自摇着头，北平城就这么大，郭安能有何好的方法？ 除非，拆了北平府的城墙，在外面建造房屋。 郭安道：“殿下，您可还记得，在北平城北还有一段废弃的城垣？” “嗯？” 朱棣一愣，“郭卿之意？……” 郭安道：“殿下，微臣觉得可将那废弃的旧城重新利用起来！” 在明初，大明刚刚攻下元大都之时，由于元大都城北居民稀少，地势空旷，不好防守，防守的时候城上大军没有依托之处。 因此。 徐达攻下元大都之后，便直接在元大都城中心，偏北的地方增建一道土垣，将原来北城墙上的安贞门和健德门，还有东、西城墙上最北边的光熙门和肃清门也给圈在外面，变成现在的北平城北城墙。 到了后来，这些被划分出去的小一半城池，也都日渐废弃。 原先的官署与主宅也都被拆除。 虽然，朱棣将一些蒙古人安置在那里之后，但至今仍是没有北平府的百姓，愿意前去！ 其实，也不是不愿前去。 而是，那那些地方都已经被城墙给堵在外面，都成了废墟。 但是，当初元朝能这里建造城池，下面的地基，还有一些沟槽水渠，都是适合建造房屋的。 经过郭安这么一提醒，朱棣也想到了，因此两眼不由锃亮。 随即，想起什么，又有些迟疑的问道：“郭卿，真有人愿买那一片的荒地？” “殿下，北平城北部环境优美，且北城那片地基是刘家先祖所修建，只要殿下可以在城外修建一条水泥大道，郭家与刘家便可愿前去！” 郭安一脸肯定的说。 朱棣神情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让郭家与刘家居住在那里？” “嗯！” 郭安微微点头！ 朱棣直接道：“如此，咱给他们每家，三百亩地契！” “多谢殿下！” 郭安大喜，连忙接受。 先占上田地再说，要是郭父与岳丈不愿，他府上还有那么多座宅院，也可让郭刘两家居住。 “明日，咱便派人，带你与你父、水渊先生前去选择地址！” “是，殿下！” …… 郭安回去，将此事告知郭父与刘徽远二人。 一听是北城那片已经荒废的三百亩地契，两人想也不想，便直接答应了。 他们在顺德府，住的都是宽敞宅院，总不能来了北平府，住的却是三四进的宅院。 而且，三四进的宅院，也放不下他们自家人。 而现在，三百亩的地契，可以任由他们的意愿，建造宅院。 可比朱棣给他们的那两座宅院，价格要高上很多。 并且，依照他们的眼光，如果燕王再次在这些院落上建造一批宅院，价格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翌日。 朱棣便派上燕王府的几个书吏，还有马和，随着郭安与郭父等人，前去北城外，圈地！ 北城外那片地方，虽然已经将近成为废墟，但周边的环境确实不错，甚至有些地方稍一改造，就是一个天然的湖泊，或是园。 查看了一圈下来，郭父与刘徽远更是满心满意。 等到两人都各自圈完三百亩地之后，郭安并没停止，竟然又圈出三百亩的地。 看的马和与那几个书吏不由满脸难色，“郭长史，燕王殿下只允许每家三百亩地契，现在多出三百亩地，如此大的地，我等想忽视，都没法忽视啊！” “谁让你们忽视的？” “啊？” “咱要尔等记下这三百亩地，咱要向燕王殿下买下！” 郭安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一愣。 不过，郭父与刘徽远两人，则是下意识的点着头，忍不住看向别处。 而马和与那几个书吏，则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忍不住提醒道：“郭长史，这里的地价可不便宜！” 郭安直接道：“尔等不用多说，咱买得起！” “是，殿下！” 马和与那几个书吏，便都没多劝。 对此，朱棣更是没有多劝。 这片旧址，这么多年下来，一直没有人购买，放着也是放着。 而且，他知道，郭安手中是有多有钱。 而郭安，也很是利索的交了钱财，拿到地契。 同时，开始向燕王府的水泥工坊，北平府的一些砖窑，下了大量的订单。 在北平府内，没有人敢忽视郭安的订单。 等到快到了年节之时，他们终于知道了，郭安为何给他们下那么多青砖的订单。 黄家，黄弼坐在正堂的火炉旁一边取暖，一边喝着茶。 他的三子一脸喜色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父亲，孩儿已经打探清楚了，郭长史的父亲与岳丈水渊先生两家，都要从顺德府搬来北平府。 燕王殿下将原先城北的那片废墟，赐给了这两家。 甚至于，郭长史竟然也在那片废墟上，也从燕王殿下手中，买下三百亩的荒地！ 郭长史向我等这些家族购买青砖，便是要在那荒地上建造宅院！” “城北那块被废弃的城垣？” “正是！” “郭长史怎么会想起在那片荒废的城垣上建造宅院？” “父亲，我听说郭长史的父亲与水渊先生曾经在北平城内寻过院落，只是北平城内并无合适的院落。 于是，燕王殿下便在那片地方，每家赐予了三百亩荒地，至于郭长史，则是自己买了三百亩！” “他们三家便是九百亩！” “父亲，如今北平城的人越来越多，房价越来越高。现在，郭家与刘家都搬来北平府，日后那片旧的城垣，会不会重新繁华起来？” “你的意思是……” “父亲，郭长史素来被称为生财童子，不论是让我等这些士绅建造砖窑，还是去修缮张家湾码头； 又或者，去建造书院，甚至是书院周边的那一群宅院，现在都是十分值钱……” “老三，速速去托你在燕王府为书吏的同窗，我黄家也要购买北城那片田地！” “是，父亲！……父亲，如今马上便是年节，按照燕王府的惯例，这几日燕王府不处理任何政务，都在发放福利……” “那便给你那几个同窗都送去一些年礼！” “是，父亲！” …… 同样，在郑家，周家…… 这些宛平县、大兴县的士绅，也都听闻了郭安要在北平城北边那片废弃城垣建造宅院之事。 这些士绅们，一个个满脸激动。 纷纷派出家中管事或是子弟，甚至是自个亲自出面，给燕王府的一众官吏，送年礼。 刚开始，燕王府下的一众官吏，还可以客气几句，收下那些关系好的同窗，或是同乡的年礼。 但是，到了最后，凡是北平城内州县的那些有名望的士绅，或是商贾，都来给他们送礼。 甚至，这些礼还越来越重，样也越来越多，他们反应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于是，思索了半晌后，这些官吏还是连忙寻上朱棣。 听完之后，朱棣神情直接凝重了起来。 “尔等之意，今年北平府内那些士绅与商贾们，都突然给尔等大量送礼？” “殿下英明！” 朱棣好奇问道：“送了多少？” 一个书吏讪讪道：“启禀殿下，微臣这三日，便已经收了大约一千两的物件与钱财。” “一千两？” 朱棣两眼顿时圆瞪，下意识的看向别的书吏。 “殿下，微臣收了有一千二百两的礼物！” “微臣是九百两……” “微臣一千五百两……” “入他娘的！” 朱棣不由大怒。 一众官吏一颤，连忙满脸惶恐的请罪道：“殿下恕罪，微臣等人也是被蒙骗了。 刚开始，给微臣等人送礼之人，都是一些同窗好友，又或者是一些同乡之人。 也都是正常的年节礼物…… 但是，到了后来，越来越多的士绅与商贾，都能给微臣送礼！ 那些礼物也是千奇百怪，一些礼物里面藏着宝钞，甚至一些糕点馅里面，竟然是银子……” “微臣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便连忙前来向殿下禀报。并且，将那些礼物也都带来了！” …… 第347章 殿下，用拍卖来惩治这些士绅商 “哼！” 朱棣满脸阴沉，重重冷哼一声，问道：“世间怎么会有这等美事？ 尔等可知，那些士绅商贾为何一个个都赶着趟，给尔等这般费尽心思的送礼？” “启禀殿下，微臣觉得，应该是因为郭长史！” 一个书吏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 朱棣神色一凝，疑惑道：“郭卿又做了何事？” “殿下，微臣听那些同窗之言，好像是关于城北那一片废弃的城垣之事！” 一个书吏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片废弃的城垣？” 朱棣眉头微微皱起，“这些士绅商贾都是无利不起早之人，一片废弃的城垣，他们能用来做什么？” 一个书吏提醒道：“殿下，郭长史在这些士绅与商贾心中，便是财神爷。 如今，郭长史竟专门在那片城垣废墟上，买下三百亩田地，欲要建造宅院。 这些商贾与士绅可能是认为，城北那处城垣废墟，也会成为书院外面那些宅院，或是张家湾码头那般繁华所在！” 朱棣眼睛一亮，“所以，这些商贾与士绅都想购买那处城垣废墟的田地？” “殿下英明！” 一众官吏连忙应道。 朱棣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禁不住满脸兴奋的夸赞道：“郭卿果然不愧为咱燕王府的生财长史！” 一众官吏不由面面相觑，不过心中也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燕王殿下为何心情如此大好。 但是，燕王殿下定然不会计较他们收那么多的礼物之事！ 至于朱棣，这会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尔等一个个都放心大胆的收礼！” “啊？” 一众书吏忐忑不安的等了半晌，怎么也没想到，却是等到这么一句话？ 不过，有些心思灵活的书吏，则是连忙请罪：“还请殿下恕罪，微臣等人此次疏忽大意，日后再也不敢轻易收礼了！” “殿下恕罪，微臣等人……” “收！” 朱棣直接紧紧盯着面前这些官吏，满脸肃然道：“这一段时日，不管他们如何给尔等送礼，尔等皆可收取。 不管他们送多少礼物，都可留在尔等手中。 但是，每人收取了多少礼物，他们求你作甚，都必须写上一份详情，奏告上来。” “是，殿下！” 看到朱棣不是在说气话，这些官吏这才急忙应道。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让这些官吏退了下去。 随后，便让梁虎，去将郭安召了过来。 “微臣参见殿下！” “郭卿快快起来！” 一番见礼之后，郭安便向朱棣问道：“不知殿下召微臣前来，可是出了何事？” “哼，郭卿不知，现在北平府的那些士绅与商贾们，越来越放肆了！” 朱棣冷哼一声，便将给那些官吏送礼之事，给郭安说了一遍。 听此，郭安也是眉头皱起，对着朱棣大倒苦水。 “殿下有所不知，这几日也总有一些士绅，托各种人，向咱打探消息，也都是因为那北城废弃的城垣之事！” “这些士绅与商贾，一个个倒是鼻子灵的很！” 朱棣怒声道，“咱让那些官吏安心的收礼，郭卿可有法子治一治那些士绅与商贾们？” 郭安微微思索一番，便说道：“启禀殿下，既然那些士绅与商贾们想要购买那些城垣废墟之地，便让他们购买便可。 如此，也算可给府上进来一笔钱财。 不过，殿下要惩治他们，让他们知道送礼无用。 那么，便可用拍卖方式，进行卖地！” “拍卖？” 朱棣不由一脸好奇。 郭安缓声解释道：“殿下，那些士绅商贾不是都很想要那些地，甚至都想要通过送礼，来争抢吗？ 那殿下可将那一片荒地都划分出五亩，或是十亩，二十亩，五十亩的大小，并对其标号，然后将所有商贾士绅都喊来，让他们挨个出价争抢，价高者得！” “价高者得？” 朱棣两眼锃亮，“此计甚妙，让那些商贾与士绅给咱府上的官吏送礼。 咱要让让他们明白，不管他们送多少礼，给谁送礼，都无用！” “殿下英明！” 郭安微微拱手奉承了一句，再次说道：“年节之后，等到所有士绅与商贾都送完礼之后，再将此事传出去！ 让他们准备好足够钱财，开始争抢那些田地。” “郭卿所言甚是有理！” 朱棣心情大好。 等到郭安出了燕王宫之后，北平府的上空，已经开始缓缓飘落起雪。 因郭父与刘徽远决定，明年要举家搬来北平府，整个郭府内，一片欢乐。 至于郭安二子的名字，也终于定了下来。 名郭禄！ 郭安对他的儿子们，没有任何望子成龙的想法。 只需要安稳的享受着清福，过日子便可以了！ …… 年节之后！ 燕王宫内，突然传出一道消息。 燕王朱棣听闻很多士绅商贾都对北城那片废墟城垣感兴趣，于是便准备拍卖那片荒地。 为了公平，邀请北平城内所有商贾士绅，价高者得！ 同时。 不到一日后。 关于那片地的拍卖舆图也悄然流传了出去。 这下，整个北平城内，彻底震动开。 那些送出很多钱财的士绅与商贾们，一个个都气血翻涌，感觉两眼前黑乎乎什么看不清，快要昏厥过去。 他们走动所有关系，费尽心思，给那些燕王府的书吏们，挨个送去了那么多的礼物与钱财，现在居然要公开拍卖？ 那他们费那么大的劲，送出去那么多的礼物，岂不是肉包子…… 但是，他们又毫无办法，他们给燕王府的官吏送礼，想要贿赂那些官吏，要是燕王追究起来，把他们全部抄家，都没有人给他们伸冤。 一个个都不由气的吃不下饭。 还不得不硬撑着身子，开始准备大量钱财。 燕王殿下居然这般自信，拍卖那片田地。 那么，他们的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的。 那片废弃的城垣，必然可以如同书院与张家湾码头，那般繁荣。 想着，一些士绅商贾们，又不由心头火热起来。 …… 几日后。 北平城内的一座三层酒楼内。 坐满一群士绅与商贾。 至于朱棣与朱复、郭安等燕王府官吏，则是坐在三楼，饶有兴趣的看着一楼，那处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台子。 台上，挂着一张巨大的舆图，正是北平城城北那片被废弃的城垣。 舆图上，还对那片城垣画着一个个正方形、矩形的圈子。 圈子内，还有一个个标号。 台上，一个健朗的老掌柜，正在详细的讲述着规则。 下发，一众士绅与商贾们，还都是 这种拍卖，比宋朝那些当铺掌柜的拿着典当的物品，到集市或商贾云集的地方，进行竞价拍卖的规则，还要完善。 “父王，这么大的阵仗，那些荒地能卖得多少钱？” 朱棣身旁，一个虎头虎脑的华服少年，一脸好奇的问道。 “静声，看完就知道了！” 朱棣老神自在道。 那片城垣，本来就是一片废墟，不论拍多少钱财，对他燕王府来说，都是大赚。 少年恭恭敬敬的说道：“是，父王！” 这时，下发的老掌柜，已经开始正式拍卖。 “一号地，五亩，底价三百两宝钞，诸位请出价！” “四百两宝钞！” “四百两宝钞，还有……” “四百五十两！” “五百两！” “五百五十两……” “……” 一眨眼的功夫，五亩荒地的价格，便直接冲到了七百两，直接翻了一倍不止！ 三楼。 朱棣与朱复、朱高燧几人，都不由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一号地，五亩价格七百两宝钞拍卖下后。 下面那群士绅商贾们的神情，顿时凝重了起来。 接着。 等到了二号地，虽然也是五亩，但价格比之前的要激烈不少，最后一个商贾喊到了八百两，才拿下。 随后，便是三号地，四号地……从五亩，到十亩，二十亩、五十亩…… 价格也是一次比一个高，竞争一次比一次激烈。 三楼。 朱棣与朱复、朱高燧等人，则是早已满脸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一直到拍卖完，或许是早已习惯了郭安这种粗暴的赚快钱的方式，朱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满脸喜色的朝着郭安问道：“郭卿，这么一会块废弃的城垣，一共拍卖了多少钱？” 至于朱高燧，则仍是瞪大眼睛，紧紧盯着下面那群士绅商贾，脑海中满是那群士绅商贾，争先恐后喊着钱的样子。 郭安道：“殿下，一共一百块地，两千亩，共拍卖出五十万两宝钞。” “五十万两宝钞啊！” 朱棣不由两眼冒光。 仅仅是一上午，那块毫无用处的城垣，便是卖出五十万两宝钞。 一旁，朱复与一众燕王府官吏，也都是满脸喜色。 “不对，还有一大片城垣没有拍卖呢！” 突然，朱高燧大声说道。 朱棣一愣，也反应了过来，有些疑惑的看向郭安。 那片城垣十分宽广，去掉郭刘三家的九百亩，再去掉这两千亩，还有一大半的城垣，没有画圈，也没拍卖！ 郭安道：“殿下，物稀为贵！” 朱棣眼睛一瞪，随即十分满意的道：“郭卿所言有理！” “父王！” 朱高燧还是一脸不解。 “此事等你长大了，便明白了！” 朱棣也不恼，朝着朱高燧说了一句，便起身，往外走去。 身后，一众燕王府官吏们，一个个都连忙跟上。 但是，这会，每一个人心头都是一片火热。 他们再一次看到了，郭长史点石成金的手段！ 很快，这次拍卖之事，便直接传了出去。 在北平府周边，甚至是整个大明的商贾圈中，又一次引起一场震动。 …… 第348章 朱棣：咱亲自给他们封官（求月 不提那两千亩废弃无用的城垣，居然一下可给燕王府进账五十万两宝钞。 而是那生财长史郭安，又要开始在北平府内建造一处繁华之地？ 很快。 郭安又让府上管事，招上五百青壮，开始清理郭刘两家，还有他买下的那片废弃城垣之地。 同时，往那一片地方搬运青砖。 他要尽快在这里，建造宅院。 这会，土地还未解冻，距离春耕还有一段时日。 北平城周围的闲工，还是很好雇佣的。 郭刘两家的宅院，建的热火朝天。 周围，那些士绅商贾们，也都跟着郭安的举措，雇佣闲工，开始清理废地。 这时。 书院也正式开学。 随着朱棣前来大明的那一群高丽官吏贵族子弟，瞬间便在书院引起关注。 不过。 这些高丽官吏贵族子弟，对于每一个书院书生，都是恭恭敬敬，谦卑无比。 这一段时日。 他们是真的被北平府的繁荣，给震撼到了。 那高大巍峨的城墙，那运河上川流不息，满载货物，不可数计的大船，比他们王都开城还要繁华的张家湾码头……人流如织的北平城与书院，人人皆是饱学之士，读书破万卷，真正的破万卷…… 这两个月下来，这近百个高丽学子，心中再无他们是质子的想法，充满绝望。 如此繁荣强盛的大明，岂会怕了他们高丽？ 正如那位和尚大儒所言，他们这些高丽贵族子弟，才是高丽未来兴盛之光，要珍惜此次机会，学好大明儒家典籍，带领高丽走向繁荣强盛。 而对于这些高丽贵族子弟，一众书院夫子与学子们，也都暗中收到各种各样的暗示。 除了极个别的书呆子外，这些书院学子与夫子，一个个也都是人精。 很快便明白，那些暗示大概是由燕王府传下来的。 而且，让那些高丽贵族子弟学‘废’，并和他们打好关系，才利于他们去高丽为官。 于是，这些书院夫子与学子们，一个个也十分积极。 而在这一段时日。 朱元璋卖给朱棣的一众犯官，也都开始拖家带口的被送到燕王府大船上。 犯官有二百人，至于其家人，加起来就接近两千人。 然后，再由燕王世子，朱高炽亲自带人送往高丽。 本来，朱棣是要让郭安去的。 但是，郭安觉得世子既然在京师，而且世子跟着陛下学了那么久的政务，也该到了实践上手时候了。 于是。 朱棣想了想，也是如此，直接欣然同意。 然后，只是派遣了三十艘大船，一千燕山卫，前去京师接人，再护送朱高炽前往高丽。 …… 二月末。 一道急奏，从大宁上奏到京师，有胡兵来往于边塞。 朱元璋龙颜大怒！ 直接敕令燕王朱棣，挑选进精卒壮马，前往大宁，全宁。 接到敕令，朱棣不敢耽搁，直接下令北平诸多兵将，整军备战。 “郭卿，那些北元鞑子还敢不安分，此次咱定要狠狠杀他们一番。 此去，所耗时日甚多。 高丽燕国若是出了什么事，还请郭卿一力决策！” 郭卿一脸轻笑的说道：“殿下放心，如今燕国有金忠与孙恪等人镇守，那些高丽贵族翻不起什么大浪。 现如今，世子殿下，再加上那二百个犯官，也应该到达高丽。 那些犯官，一个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的灯，那些高丽贵族与官吏，可算是遇到了克星。 殿下，有了那二百个犯官的加入，高丽可以说，已经安稳了！” “甚好！” 朱棣眼睛一亮，顿时放心了。 “如此，咱便可放心的征讨那些鞑子！” 听此，郭安不由眉头微微皱起。 “殿下，此次仍是要以招降为主吗？” “嗯？” 朱棣看向郭安，“郭卿觉得不妥？”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那些北元鞑子，一个个反复无常，仗着我大明对他们仁慈。 打不过就降，降了后又想反叛，然后再次侵扰我大明边塞。 而且，招降那么多蒙古鞑子，对我大明来说，也是一种很大的负担。 这么多年下来，那些蒙古鞑子对我大明的仁慈，分但不存心感恩，仍是愈发的猖獗。 此次，殿下不若大开杀戒，杀的那些蒙古鞑子胆寒！” “大开杀戒嘛……” 朱棣眼睛一眯，若有所思。 郭安连忙请罪道：“微臣多嘴，还请殿下恕罪！” 朱棣则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咱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殿下！” …… 两日后。 朱棣率领两万精锐大军出征。 这次，朱棣出征，还多带了一些手雷与燃烧弹。 十多日后。 朱棣率领大军，便出了大宁，在彻彻儿山，遭遇北元大军。 直接大战！ 这次，朱棣没有任何留手，只要不投降，便杀无赦。 这一战，近万北元大军，包括北元大将孛林帖木儿等人，都直接被炸死。 随后，朱棣继续进军，凡是遇到北元军队，直接杀无赦。 一路打到兀良哈秃城。 遭遇哈剌兀。 这次。 朱棣是铁了心要让北元鞑子一想到他，就心惊胆战，不敢靠近大明边疆。 因此，遇到投降的元军鞑子，也接受投降。 有了朱棣的军令，麾下一众明军，自是大杀特杀，哪怕是北元鞑子的小孩，也不放过。 只有北元鞑子的马匹，牛羊，骆驼这些对大明有用的牲畜，才得以幸免于难。 北元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大军，再次被大明给击散！ 这会。 天气已经大热。 周围的北元鞑子，也不知跑到了何处。 朱棣这才带着一众意犹未尽的兵将，押解着上百车缴获的粮草，与牛羊骆驼，班师还朝。 而兀良哈秃城，无一活口。 得知燕王大捷，但却无一俘虏。 大明朝堂上下，满是哗然。 一些‘道德’官员，皆是上书，向朱元璋弹劾燕王朱棣。 对此，朱元璋也是顺势，对着朱棣下了一道斥责诏书。 不过，俘获的那些牛羊骆驼马匹，却是都留在北平府。 态度，一目了然。 见此，那些朝中官员也都是一脸无奈，这件事便慢慢安静了下去。 毕竟，大漠距离京师数千里远，他们根本不知，朱棣在大漠，都干了些什么。 而朱棣，也是丝毫不理会那些乱叫的大臣。 他乃是大明藩王，手握重兵不说，在海外，还有高丽这座藩国。 至于倭国，也已经开始慢慢征讨开。 不出几年，倭国便会如同高丽一般，成为燕王府的燕国。 他燕王朱棣，不需惧怕任何人！ 几日后。 北平都指挥使司又上奏朝廷，已设立中屯卫于沙峪。 为了加强边塞的防御，欲立左屯卫于六合营、右屯卫于军台、前屯卫于偏岭、后屯卫于石塔。 对此，朱元璋直接批准。 开平四屯卫建立！ …… 燕王宫。 在处理完这一段时日，堆积完的政务之后。 朱棣终于想起了郭刘两家之事，直接将郭安召了过来。 “郭卿，不知郭家与刘家可否从顺德府搬来北平？” 听此，郭安神色顿时有些怪异。 “启禀殿下，郭家已经搬来一百多人，至于刘家，则是搬来了五百多人。” 虽然这些人之中，有一大半都是郭家与刘家的仆人护卫。 但是，也足以见到郭刘两家人口之多。 要不是这次，郭安为了防止日后，那场大战上演，担心会奸臣想要迫害他，而牵连到郭刘两家，将郭刘两家的主要人员迁来北平。 郭安也不会知道，原来郭刘两家，竟然有这么多的人口。 而且，好像还有一部分郭刘两家之人，去了别处！ “殿下，等到城北的宅院建造起来之后，郭刘两家陆陆续续，还会有五百人会前来！” “甚好！” 朱棣直接大喜，并没像是郭安那样，觉得郭刘两家人有些多了。 毕竟。 他老朱家现在的直系加起来，都已经上百人了。 要是再过上几十年，老朱家的人口加起来，都比传承了数百年的郭家与刘家要人口要多的多！ “如今，可有刘家贤才愿入咱燕王府为官？” 郭安嘴角再次抽搐，合着他郭家就这么不被朱棣看上眼？ “回殿下，微臣擅自招了五个郭家之人，为燕王府书吏！至于刘家之人，也招录了五个。 至于其余之人，微臣不敢擅自做主，还需殿下做决定。” 朱棣好像没反应过来，继续问道：“这是为何？” 郭安解释道：“殿下，一些小小书吏，微臣与朱长史商议一下，还可擅自招录。 但是，府上官员，微臣便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不经殿下批准，便擅自任用！” 朱棣这才反应过来，知道郭安的顾忌，一脸无奈的道：“郭卿多虑了，举贤不避亲，难道咱在郭卿心中，便是那种小肚鸡肠的藩王？” 郭安一脸正色道：“殿下，礼法不可废！” 朱棣也没多说，而是直接说道：“如此，咱今日便有空，还请郭卿将那些郭家、刘家愿为咱燕王府官吏的贤才，都召来！ 咱亲自给他们封官……” “多谢殿下！” 郭安微微拱了拱手，便退出大殿。 随后，来到长史司。 看到郭安过来，那几个郭刘两家的书吏，顿时迎了上来。 “殿下召集我两家所有愿为燕王府官吏者，诸位前去将他们带来燕王府！” “燕王殿下？” “多谢郭长史！” 一众书吏一愣，随即满脸大喜，朝着郭安感谢一声，便快步往外面跑去。 一旁，一些听到这话的书吏，看着跑出去的郭刘两家书吏，眼中不由露出羡慕之色。 这便是传承数百年的世家的底蕴啊。 可惜，他们没有…… 半个时辰之后。 存心殿内，便站着二十五个青中年人，都是郭刘两家的人。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满脸期待的看向朱棣。 …… 第349章 殿下，可让宁王给燕王府打工 上方，朱棣同样，也是一脸喜色。 “诸位皆愿为咱燕王府官吏？” 一众人连忙应道：“回燕王殿下，小人等人愿意！” 朱棣继续说道：“尔等也当知，咱燕王府并无那么多的官职，尔等要为王府官，便需前往高丽。” “小人等人愿往！” 一众人继续说道。 之前，大明初立，他们这俩家说起来，还算是北元大官的后代。 加上那位明帝朱元璋一直在杀官员，牵连官员。 他们这些人，也都一直蜗居在顺德府，不敢轻易入朝为官。 而现在，大明已经稳定下来，郭安深受燕王倚重，还攻下高丽，倭国也不会太远，燕王府缺少大量的官员。 尤其是，北平府发展的太过繁华，而燕王府对官吏的待遇，实在是太好了。 当官，不仅教化百姓，治理燕国，还可赚到丰厚身家！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便问道：“不知诸位可有功名在身？” “启禀殿下，学生是举人！” “殿下，学生是秀才！” “殿下，学生也是秀才……” 一旁，朱棣不由一脸惊诧。 他们没想到，这二十五郭刘两家人之中，居然还有两个举人，十二个秀才。 “甚好！” 朱棣直接说道：“诸位可先为燕王府书吏，熟悉王府政务，两个月之后，便去高丽为官！” “多谢殿下！” 一众郭刘两家之人连忙感谢道。 不过，郭安却是脸色微变，连忙说道：“殿下不可，如此一来，整个燕王府长史司之中，便有三十五个郭刘两家的书吏！ 而今，长史司才多少书吏？ 我郭刘两家便占据一半，如此不太好！ 甚至……” 听此，一众郭刘两家之人，也都脸色一怔。 朱棣则是大手一挥，满脸不在乎。 “郭卿多虑了，他们只是在长史司待上两个月，便要前去高丽！” “如此，也行！” 郭安迟疑了一下，也只是缓缓点头。 随后，便直接对着面前这一众郭刘两家的书吏嘱咐道：“殿下对我郭刘两家厚爱，免去考试，直接将诸位招入燕王府为书吏，甚至为官。 诸位定当知恩图报。 北平府还好说，但是去了高丽燕国，那里只有五千燕山卫大军，剩余便是数千被流放而去的大明武将与官吏。 在高丽燕国，诸位便是殿下最信任的官吏，定要尽心尽力，不可贪图便宜，也不可欺瞒殿下，更不可为了一些区区浅薄的贿赂，而去做有损燕王府之事！ 也不可抱团，不可去欺压别的官吏……” “多谢郭长史教诲，还请殿下放心，微臣等人定当对殿下忠心耿耿，教化高丽燕国百姓，为殿下治理高丽！” 一众新晋燕王府书吏连忙应道。 “甚好！” 朱棣大喜。 突然，一个郭家人迟疑了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启禀殿下，微臣才疏学浅，怕是做不好官！” “嗯？” 朱棣与郭安都是一愣。 “十三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旁边一个郭家书吏也紧跟着拱手道：“殿下，郭长史，微臣也才疏学浅，怕是做不好官！” 朱棣眉头微微皱起，“既然你们不愿为官，为何要前来咱燕王府？” “还请殿下恕罪！” 那两个郭家书吏连忙道：“殿下，微臣等人志短才疏，只是想学四兄那般，钻研一些物件！” “研究物件？” 朱棣一愣，还有些不可置信，“尔等要去当一匠人？” 一旁，郭安连忙道：“殿下，这几位兄长，都是读书人，精通数学，天文，哪怕去了工坊，也该为工坊管事！” 听此，那几个郭家书吏顿时连连点头。 而朱棣则不由深深看了一眼这几个郭家书吏，“不知尔等想要去何处？” “启禀殿下，微臣想要去工匠学堂！” “殿下，微臣想去工正所！” “微臣想去营缮所……” “可！” 朱棣直接点头。 虽然有些可惜，但他们不愿为官，朱棣也不强求。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郭家这些人，竟然都是这么一个性子，不愿为官，只是喜欢去研究那些物件，去当一匠人。 不过。 当匠人，更能给他燕王府赚钱。 接下来两日。 燕王府内，便又多了二十位郭刘两家的书吏。 而在燕王府的工正所与营缮所，也多了五个郭家管事大匠。 对此，郭父与刘徽远，还有一众郭刘两家之人，都是满心高兴。 甚至，还对着郭安连连感谢。 郭安连连谦逊，随后便是一阵严厉的告诫。 他虽然是燕王府长史，但那些人要是不好好当官，仍是会被燕王殿下严惩。 郭刘两家之人，自然都是十分理解。 …… 这一日。 一个商队管事带来的消息，让朱棣与郭安都不由大惊。 “什么？中原大旱？” 那管事一脸沉重道：“回殿下，郭长史，河南省，还有大名府，德安府……这些府，都已经三个月没下雨了。 田地里的庄稼，连穗都没结出来！ 虽然这些地方的百姓，今年还可以勉强饱腹，但秋收却是颗粒无收，入冬之后，他们便会都要挨饿。 甚至，很多百姓都会挺不过这些冬天！” “如今，这些地方的粮价，已经开始暴涨……” “唉！” 朱棣长长出了一口浊气，看向郭安。 “郭卿……” 郭安直接说道：“殿下，我北平府今年大丰收！” 朱棣道：“父皇应会从我北平府调拨粮食！” 郭安想了想，便说道：“我北平府去年的粮食，还有不少！” “善！” 朱棣便放心了。 又过了几日。 朱元璋的诏令果然下到北平府。 中原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听闻北平府大丰收，令北平府军马，准备三十万石粮食，送往河南救济灾民。 朱棣一脸喜色，“以往，都是江南对北平府输送粮食，赈灾救民，没想到如今，我北平府居然可以给中原之地运送粮食，救济灾民！” 郭安轻笑道，“这些都是殿下的功劳！” “哈哈哈……” …… 对于运送粮食之事，燕王府只是督查之职。 具体事宜，都是由北平府布政使司与按察使司等衙门负责。 而对于这件事，这些衙门的官员，虽然有些心疼，但也都是满脸自豪。 这些粮食，可都是他们这些官员的政绩所在。 他们北方，也终于开始也不再需要南方给送粮救灾。 这一日。 朱棣与郭安两人，正盘算着剩下那片北平城北部废弃城垣之事。 突然，一个燕山卫，带着一个陌生校尉，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末将参见燕王殿下，我家宁王殿下有信件送与燕王殿下！” “嗯！” 朱棣微微点头，打开信件，看了半晌，眉头微微皱起。 随后，对着那校尉道：“你先下去歇息一会！” “末将遵命！” 等到那校尉下去，郭安便好奇的问道。 “殿下，可是大宁边塞又出了何事？” “并无鞑子犯边！” 朱棣缓缓摇头，说道：“是宁王想要从咱燕王府购买一些水泥！” “购买水泥？” 郭安问道，“宁王殿下购买水泥作甚？” 朱棣缓声道：“想要加固城墙，修建房屋，铺建道路！” “这么多……” 郭安眼睛微微眯起，“宁王殿下应该不是单纯的想要购买水泥！” “郭卿之意，宁王是想要水泥秘方？”朱棣也若有所思的说道。 “殿下，水泥秘方，我燕王府绝对不会对外售卖！” 郭安缓缓摇头，“宁王殿下也应知道此事，如此他可能，想要让我燕王府，在大宁建造水泥工坊！” “嗯？” 朱棣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郭卿，此事可行否？” 郭安道：“殿下，水泥只要有石炭，有石山，便可以！ 而在大宁当地，好像也有石炭与石山！ 如此，应该可以！” 朱棣又有些疑惑道：“但是，我燕王府如若在大宁建造水泥工坊，岂不是也就被宁王知道了水泥煅烧秘方？” 郭安轻叹一声，“殿下，朝廷已经知道了水泥秘方，如此，只要宁王殿下给我燕王府足够的利益，再让宁王殿下知道又何妨？” “善！” 朱棣大喜，“郭卿，大宁等地，可有什么物件可以赚钱？” “殿下，大宁所统数十城，广袤千里，宁王麾下带甲八万，革车六千！ 虽然大宁比较贫瘠，但胜在人多。 而且，大宁多放牧。 而我燕王府正是需要羊毛，我燕王府也需要很多的耕牛…… 并且，水泥工坊所煅烧出的水泥，在大宁也不愁售卖。 如若在大宁建造水泥工坊，有宁王殿下照看着，必然不会有人敢打水泥工坊的主意。 如此，便相当于宁王殿下为我水泥工坊管事，为燕王府打工赚钱……” “让老十七给咱燕王府打工赚钱？” 听此，朱棣两眼一亮，随即又有些狐疑。 “此法子不错，可是，老十七为何要这般照顾咱的水泥工坊？” 郭安淡声道：“殿下，自是将水泥工坊所赚钱财的五成，分给宁王殿下！” “五成？” 朱棣眼睛直接瞪了起来，“水泥工坊是咱的，秘方也是咱的，为何要分给他那么多银子？” 郭安道：“殿下，大宁距我北平府这般远，让宁王殿下建造水泥工坊，让宁王殿下招募匠人，让宁王殿下负责石炭与石山，还要宁王殿下照看水泥工坊，而我燕王府，只需要派去一个两个管事的，一个账房，几个老匠人即可……”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舍，“只是五成有些多了！” “那就四成！” 郭安道，“这些事，还需殿下与宁王殿下商议！” “善！” 朱棣直接道：“总的来说，还是老十七占了咱的便宜，咱得和他好好商议一番！” “殿下英明！” …… 第350章 蒙古人顽疾 在给燕王府赚钱这方面，郭安是理论派，朱棣是行动派。 很快，朱棣便亲自写信。 交给宁王派来的那个校尉，让其带回给宁王。 至于郭安，则是出了燕王宫，坐上马车，往城北而去。 在城北。 原来的那片荒废城垣之地，这会已经铺建出一条条平整的水泥大道。 而在被水泥大道围起来的街坊之中，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宅院，拔地而起。 大的宅院，都是郭刘两家的一些重要地位之人的宅院。 小的，则是一些庶出支脉。 至于在另一侧，则是孤零零立着三座大宅院。 一座，是郭安的宅院。 另外两座，都是属于燕王府。 每一座宅院，都是青砖绿瓦建起的围墙。 围墙里面，则是一座座亭台楼阁，轩榭廊舫，两层三层高的水泥房屋，也有木材建造的房屋…… 虽然还未搭建而成。 但是，仅凭轮廓，便已尽显雅静，奢侈。 而在这些宅院内外，则是一队队工匠与工人，来来往往，或是推车运送水泥砂浆，又或是运送青砖木材…… 在这些工人之中，偶尔还可见到一些蒙古人！ 一片繁荣之景。 而在宅院外面，还能见到，一个个身穿绸缎衣物的士绅，满脸目羡的站在一旁，盯着宅院看个半晌。 随后，便往回而去。 在这片土地上，人们对于田地与房屋，都有一股打心底的偏执感。 永远都是觉得自家的宅院不够宽大奢饰，田地不够多！ 只待郭刘两家，还有燕王府的宅院建造完成，他们便要开始招募工匠，建造房屋。 “见过父亲，见过岳丈！” 在一处临时房屋内，郭安见到了这片工地内两个最大的监工。 郭父与刘徽远！ 看到郭安，郭父的脸色便不由绷了起来，“你小子怎么来了？可是已经处理完燕王府内的政务了？” 郭安缓声回道：“回父亲，孩儿虽为长史，但并不处理宫内一众政务！” 郭父下意识问道：“你身为燕王府长史，你不处理燕王宫内的政务，让何人去处理？” “父亲，王宫内的政务，由长史朱复处理！” “那你整日便这般游手好闲？” 郭父眉头不由皱起，“仅仅建造这些宅院开始，每隔两人，老夫便能看到你来上一次。 老夫虽未做过官，但也知，既然领着燕王的俸禄，便要全心全意的为燕王做事。 而且，我郭刘两家如今都搬来北平府，两家子人有一大半，都进入燕王府为官为吏。 如此多的族人为燕王府官吏，必然会让人认为他们是走了你的关系，难免招惹非议，让人嫉恨于你。 老夫知燕王殿下宠信于你，但你也应当谨言慎行，专注于王事，不可被人抓住把柄。 要不然，在燕王殿下身前进献恶言的人多了，迟早有一日，燕王殿下会对你产生厌恶……” “郭贤弟所言极是，宁毅应当专注王事……” “孩儿知错！” 郭安心中一苦，连忙十分诚恳的认错。 自从这两位来到北平府之后，刚开始还好，但后来，见他一次，便训诫一次。 对此，郭安还不能有任何反驳。 至于解释他在燕王府的职责，这两位也不听，只是觉得他郭安身为燕王府长史，整日吊儿郎当，游手好闲，愧对于燕王信任，当然更担心，他这种行为，会恶于燕王，失去燕王信任！ 这沉甸甸的父爱，郭安十分苦恼！ “老叔，老叔……” 这时，几个明显是郭家后辈之人，满头大汗，满脸急色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看过郭安，那几个郭家人神色一怔，随即便开始行礼。 “见过宁毅！” “见过十八叔！” 随后，几人又对郭父与刘徽远两人见礼。 郭安问道：“七兄，十兄，郭适，出了何事？” 郭炳山排行老七、郭平林排行 至于郭适，则是已经比郭安低了一辈。 这三人，是郭家族人之中，明显对工程营造感兴趣的人。 而郭父的辈分，则是在郭家，已经属于大字辈。 郭父与刘徽远等人，也是看向郭炳山、郭平林几人。 “宁毅，还是那些个蒙古人闹事！”郭炳山一脸无奈道。 “那上百个蒙古人，这才干了半日，便又是受不了太阳的晒，就要领钱离去！” 郭安眉头直接皱起：“几个蒙古蛮子，无需和他们过多纠缠。 现在已经秋收完，工地不再缺人，给他们钱财，让他们明日都别来了！ 今年，也都别来了……” “这……” 郭炳山不由一脸难色，“宁毅有所不知，这些个蒙古人不爱洗澡，整日浑身又脏又臭，尤其是一出汗，更是难闻。 我等早就不想要他们了，可是不让这些蒙古人干活，他们赚不到钱财，仅凭他们种植的那几亩田地，根本养活不了他们。 于是，他们会闹事…… 北平城的那些衙门官吏，也都会让我们给这些蒙古人，一些活计！” 郭安下意识问道：“他们干的活怎样？” “糙的很！”郭炳山说道！ “那就不要他们了！” 郭安直接说道，“若是有官吏前来，便让那些官吏前来寻我，区区一些疲懒的蒙古人，咱郭家还不需惧怕！” “好！” 郭炳山与郭平林连忙应道。 对于那些脏臭不说，说话都说不好的蒙古人，他们也都厌恶的不行。 只是，他们初来北平府，对于北平城内的那些官吏，还不敢得罪的太狠。 很快。 他们便走了出去。 片刻后，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下去。 临时小屋内，郭父收回目光，轻声叹息道：“宁毅，那些蒙古人虽然性子疲懒，还奸猾狡诈，但总归是投降我大明的蒙古人。 北平府的一众官吏，也都负有教化之责。 这半年，这些蒙古人可都靠着我等这一片工地吃食着。 如今这般将这些蒙古人驱离，他们必然不肯罢休……” 郭安脸色直接沉了下来，“父亲莫惧，在北平府内，孩儿虽然从不惹是生非，但也从未惧怕过任何人。 哪怕是按察使司、布政使司派人来诘问，咱也是有理之人！” “如此便好！” 郭父微微点头，还是有些心事重重。 要是北平布政使还是聂子实，郭父还有些底气。 可惜，聂子实早已经升迁而去。 如今的北平府布政使司布政使，与郭安没有任何关系。 郭安道：“父亲，趁着这一段时日，天气会渐凉，北平府各地的百姓都属于农闲之时，可再多招雇上一些匠人来！” “咱一会便安排管家，去招雇百姓！” “父亲，我设计的那些图纸，还有上下水沟槽，大铁炉，也一定要做好！” “你小子是想要让整个冬天，宅院内的房屋都会有热水流经，给房屋取暖。 咱虽然年事渐高，但也不傻，如此奇妙的想法，咱自是不会落下……” “父亲英明，居然可以看明白！” 郭安心中一惊，随即连忙满脸真诚的夸赞。 郭父嘴角微翘，眼中闪过一丝傲娇之色。 “嗯？” 突然，郭安与郭父等人，都是眉头微皱。 远处，又传来一阵喧闹声。 同时。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那群人两侧，郭炳山与郭平林等人，也在其中。 看了一眼，郭安便不由嗤笑道：“这些蒙古人，竟然还真敢将北平府衙门的官吏叫来！” “北平府衙门的官吏？” 一旁，郭父与刘徽远都不由皱起眉头。 “宁毅，你与北平府衙门的官吏关系如何？” “不怎么熟悉！” 郭安一脸诚实的说道。 “不熟？” 这下，郭父与刘徽远眉头更是紧皱。 他们二人并不知，郭安在北平府的地位，也不知燕王府在北平府的地位。 而是按照他们以往的经验，这些衙门的地头蛇最是难缠。 而且，还是为那些蒙古人前来。 说话间，那一群人已经走到近前。 只是，看到郭安没有任何出去迎接的举动，郭父与刘徽远两人，也下意识的没有出去。 而那群官吏，则是在郭炳山与郭平林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老叔，刘家主，这位乃是北平府衙工房的严工书，这位是王捕头！” 至于郭安，郭炳山与郭平林两人，好像没有看见一般，并未介绍。 而那位严工书与王捕头，也只是看了一眼郭安，并未理会。 虽然郭安给他们有一种十分面熟的感觉，但实在是太年轻了，应该是郭家刘家一个受宠的子弟。 “见过郭家主，见过刘家主！” 对于郭父与刘徽远，这位严工书与王捕头，也是知道一些底细，不敢失礼，连忙率先行礼。 郭父与刘徽远，也微微回礼。 至于郭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让严工书与王捕头两人眉头微皱。 郭父好似也未看到郭安的失礼，直接问道：“不知严工书与王捕头此次前来，是为何事？” 王捕头苦笑一声，便一脸无奈的回道：“回郭家主的话，我等是为了那些蒙古人前来！” “蒙古人？” 听此，郭父与刘徽远等人眉头，直接皱了起来。 “那些疲懒，不好好干活的蒙古人，我等还不能辞退他们？” “唉！” 王捕头无奈道，“郭家主有所不知，这些疲懒的蒙古人，让我等知府也是头疼不已，现在已经成为北平城的一块顽疾。 但是，这些蒙古人又都是燕王殿下带回的俘虏，并亲自安置在北平城内。 很多蒙古人的家人，也都在燕山卫内当值。 而且，陛下也一直让各个州府百姓们，善待这些蒙古人。 但是，这些蒙古人在那些大草原上，野惯了，不会种田，也不会读书识字。 在北平城这么多年，不论怎么照顾他们，他们都会饿着肚子。 知府与我等也很苦恼啊……” “但又不能任由这些蒙古人饿着，要不然他们就要闹事。 这些蒙古人野蛮的很，闹起来也不知轻重，很是容易造反…… 要是让这些蒙古人造反，咱北平府上上下下，都脱不了干系啊！ 对此，大家对这些蒙古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惹事生非就成…… 您几位不见，隔壁燕王府的宅院工地，还有那位张指挥的宅院工地上，也都有不少蒙古人……” 听此，郭父与刘徽远等人，都不由缄默不言。 依照他们多年看人的经验，知道这位王捕头脸上的无奈，都是发自内心的。 而且，说的也是实情。 因此，他们也很无奈。 突然，一旁响起一道冷淡的声音。 “所以，诺大的北平府衙门，就任由那些蒙古人耍无赖，对他们有应必求？ 那些蒙古人可都是被燕王殿下俘虏来的蒙古人，结果到了北平府，却是让那些蒙古人骑到了我等头上？” 王捕头与那严工书几人脸色都一僵。 “敢问郭家主，不知这位小公子是何人？” 郭安脸色一黑。 他本来以为这几个人，是来为这些蒙古人出头的。 没想到，现在的蒙古人，在北平府内，竟然是这种混账玩意。 而随着王捕头进来的那几个蒙古人，则是直接瞪着眼睛，对着郭安大喊了起来。 虽然听不懂，但只需看那些蒙古人嚣张的神情，便可以知道，这些蒙古人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尔等闭嘴！” 王捕头脸色一怒，朝着那几个蒙古人喊道。 “来人，给咱掌嘴！” 郭安也不惯着，同时大喝道。 听此，王捕头与那几个蒙古人的神情都不由一惊。 但是，已经有五个身穿盔甲的燕山卫，从一旁冒了出来，挤开王捕头，直接对着那几个蒙古人掌嘴。 啪啪…… 蒙古人大怒，但已经有两个燕山卫，抽出钢刀，死死盯着那些蒙古人，让那些蒙古人一动不敢动，但却都是恶狠狠的盯着郭安。 见此，郭安眼中一冷。 “一群养不熟的狼崽子，给咱接着打！” “是！” 五个燕山卫，直接换着来。 见到这些燕山卫，王捕头不由想起什么，眼神一缩，心口窒息，庆幸至极。 幸好他们一早就知道，这两家与这位的关系，一上来从不敢摆什么架子！ 没想到，这位居然在此！ …… 第351章 给北平城内蒙古人安排去处 一个蒙古人再也忍不下去，直接大喊道：“你敢这般欺辱我等？” “咦？” 郭安一愣，不由更是大怒：“你这厮明明会说大明雅语，居然一直用蒙古人话骂我！ 继续揍！ 一群被燕王殿下俘虏而来的蒙古人而已，燕王殿下好心给尔等留下性命，给尔等分配房屋，田地！ 没想到，尔等竟然当大明人好欺？” “是！” 那几个燕山卫，再次挥动手掌。 一个蒙古人朝着王捕头大喊道：“王捕头，你便看着这些人这般欺辱我等？” “尔等蒙古人在北平府嚣张了这么久，也该被狠狠收拾一番了！” 王捕头居然一脸轻笑的说着。 这让那几个蒙古人脸色更是大怒。 不过，王捕头并没理会他们，而是恭恭敬敬的朝着郭安行礼。 “小人北平府衙捕头王大见过郭长史！” “小人北平府衙工房书吏严仕良见过郭长史！” 至于那个严工书，也是同样满脸恭敬的对着郭安行礼，甚至还有些谄媚，与刚刚对待郭父的态度，完全不同！ 这让郭父与刘徽远两人都不由愣，随即再次看向郭安之时，神情有些怪异。 “两位请起！” 郭安温和一笑。 “多谢郭长史！” 王捕头与严工书等人，连忙起身。 郭安继续说道：“现在，北平城的这些蒙古人，已经成了这般不事生产，整日靠耍无赖过日子的人了？” “正是！” 说起这个，王捕头顿时一脸苦楚，大倒苦水：“郭长史，这些蒙古人白白长了这么一身肉膘子，结果什么也不能干。 就连种个庄稼，也是一日都坚持不下了，不是腰疼就是腿疼…… 给他们寻上一些活计，也是这般…… 小人等人愁啊……” 郭安不由扭头看了一旁的那几个蒙古人，满脸鄙夷，“如此无能，真是堕了成吉思汗的名头！” 那几个蒙古人顿时满脸不服的反驳道：“哼，我等蒙古人祖祖辈辈都是生活在马背上，现如今让我等去种地，怎么可能会种好？” “正是，哪怕你让我等前去农场饲养那些牛羊都可以，现在却是让我等扛起锄头，去种地……” “我等何时受过这般委屈？现在，想吃上一块肉，我等都是奢望……” “你们这么多人去农场？” 郭安不屑一笑，“农场的那点牛羊能够尔等吃食？” 一众蒙古人瞪大眼睛。 突然，郭安想起什么，对着一众蒙古人问道：“尔等可会经商？” 那几个蒙古人快速摇头，他们也有自知之明，他们算术都学不明白，怎么可能会去经商？ 郭安则是微微点头，“尔等先好好干活，既然当初是咱建议，让殿下将尔等带来北平城内的，咱便不会眼睁睁看着，尔等堂堂的成吉思汗后裔，成为一个个好吃懒做，整日耍无赖的烂人！” 这…… 一众蒙古人先是一喜，随即便瞪大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郭安。 “我等来北平城，都是因郭长史？” “怎么？尔等想要恩将仇报？” 郭安冷笑一声，直接说道：“要不是咱建议，尔等这会早就不知死了多久了！ 当初，留在大宁关外那些地方的蒙古俘虏，有多少人妄想逃走或是造反？ 现如今，活下来的还有几个？ 至于随着纳哈出前去南方的那些蒙古人，整日东跑西跑，只能种田或者做苦工，凄惨无比，累死了多少？” 王捕头等人不由瞪大眼睛，神情微变。 至于那些蒙古人，更是脸色大变。 “你们怎么能这般欺辱我蒙古人？” 郭安冷笑道：“一报还一报，尔等蒙古人攻打我中原大地，杀了多少人？尔等莫不是心中没个数？ 也就是现在我大明皇帝心存仁善，只要尔等投降了，便一视同仁！ 谁能想到，尔等一个个都这般不老实？” “现在，燕王殿下还都愿让尔等蒙古人进入燕山卫，给尔等管饱肚子，尔等还想作甚？ 等咱回去与燕王殿下商议一番，给尔等找个适合尔等的活计……” “真的？” 一个蒙古人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莫不是想要害了我等？” “哼！” 郭安冷哼一声，“咱要是想要杀了尔等，随随便便送给尔等一些肉食，在肉食中下一些毒药。 又或者，以袭击本官为由，令这几个燕山卫杀了尔等…… 还需要去想别的办法？” “你……” 这几个蒙古人顿时满脸惊恐，浑身紧绷，“你真如此歹毒？” 郭安只是冷着脸，道：“再偷奸耍无赖，本官就这么对付尔等！在阴谋诡计上，大明人是你们的祖宗！” 说着，郭安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燕王殿下已经这般优待尔等了，就莫要这般无赖，让人厌烦！ 行了，都滚出去吧，最多后日，咱就会与燕王殿下商议好，给尔等找什么活计去做的好！” 那几个蒙古人朝着郭安一拱手，便逃命似的退了出去。 小屋内。 王捕头与严工书等人，这会则是满脸怪异的看向郭安。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外面传闻很是和善的郭长史，竟然还有这般重的杀心。 果然，传言不可信！ “郭长史……” 郭安朝着王捕头等人温和一笑，让王捕头等人下意识浑身一僵。 “这些蒙古人让诸位困扰了，是我燕王府考虑不周！” 王捕头连忙说道：“郭长史言重了，善待蒙古俘虏，乃是陛下……” 郭安摆了摆手，“王捕头无需这般客气，燕王府带来的麻烦，燕王府自会解决。 最多两日，我便会与燕王殿下商议好，给这些蒙古人找个适合他们的去处！” “多谢郭长史！” 王捕头脸色一喜，连忙感谢道。 …… 等到王捕头等人出了小屋，走出很远一段距离之后。 严工书才松了一口气，一副深有余悸的样子。 “王捕头，那位郭长史会不会是真要让那些蒙古人消失……” “慎言！” 王捕头吓了一跳，“严工书，我等虽是贱命一条，但是家中还有一众老小要养活，安心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便好了，不可多生事端！” 接着，再次对着身旁一众衙役说道：“诸位，郭长史是何人，尔等也都心中知晓。 此次之事，切不可对外来乱说！” 一众衙役连连点头，“王头放心，我等一群贱命，可不会胡乱寻死！” “大军明白就好……” …… 燕王宫。 在和郭父与刘徽远交代了一番之后，郭安便寻到朱棣。 在那片工地上，他耍完威风之后，便得尽快向朱棣禀报。 郭父说的没错。 他郭安一个区区长史，居然可以恩泽郭刘两家数十个族人进入燕王宫为官为吏，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 虽然确信，朱棣还很信赖他，但不能恃宠而骄啊！ “所以，郭卿想要如何安排那些蒙古人？” 听完郭安的话，朱棣没有任何表情，淡声问道。 “殿下，微臣有三个方法！” 郭安直接说道。 “哦？” 听此，朱棣两眼一亮，直接问道：“说来咱听听！” “一，可将那些蒙古人送去倭国，他们不是善于打仗嘛，让他们去给我燕王府攻打倭国！ 但是，如此一来，便会担忧无法控制三个蒙古骑兵千户！” “二，则是让更多的蒙古人加入燕王府下的商队，正好我燕王府下的商队，需要大量的车夫与马夫，还有护卫！ 这些蒙古人，最适合干这些！” “三，乃是微臣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我燕王府联合沈家，另外组建一个商队，由这些蒙古人带队，前去大食进行商贸！” “嗯？” 朱棣神情一凝，“前去大食？” “郭卿你可知，前去大食要经过大漠，那里不知盘踞了多少北元蒙古人！” 郭安微微点头，“微臣心中有些猜测！” 朱棣眉头直接皱起，“那你还要让我燕王府组建商队，经过那些大漠，前去大食商贸？ 岂不是还没走进大漠没多久，便被抢夺一空？” “殿下莫急！” 郭安解释道：“殿下，那些北元鞑子被我大明大军连番征讨，早已成为惊弓之鸟。 另外，他们物资匮乏，那些蒙古贵族对我大明的丝绸、茶叶、美酒这些，必然更是饥渴。 如若我燕王府组建商队，前去大食通商，说不定这些蒙古贵族还会愿与我大明通商。 如此，我燕王府便可利用一些丝绸、茶叶，白，美酒这些物件，从蒙古人手中换回大量的肉食与羊毛！ 当然，如果他们能帮助我燕王府商队，经过大漠，前去大食通商，那更是最好不过……” “这怎么可能？” 朱棣满脸不信，“这些蒙古人皆是一群反复无常的恶狼，怎会帮助我燕王府商队？” 郭安轻笑着问道：“殿下，不知如今，那些蒙古人可否惧怕我大明大军？尤其是殿下的北平大军？” “哼！” 说起这个，朱棣便是满脸自傲。 “那些蒙古人看到咱燕王府大旗，皆会吓的魂飞魄散，恨不得逃窜千里！” 郭安又问：“如此，我燕王府商队亮出大旗，且由那些蒙古人护卫着，并表示商队毫无恶意，只是要进行商贸而已。 不知那些蒙古人，可有那胆气，或是会不顾殿下报复，而劫掠我燕王府商队？” “给他们十个胆子……” 说着，朱棣的眼睛便亮了起来，“郭卿此计甚妙！” “此事全赖殿下之功！” 郭安道：“如若殿下没有将那些蒙古人打怕，微臣也不敢让咱燕王府的商队，前去冒险！” 朱棣又一脸喜色的说道：“如此一来，让那些北元蒙古人看到那些蒙古人降将在我大明过的日子，岂不是也有可能，让那些绝望的蒙古人贵族，投降我大明？” 郭安缓缓摇了摇头，“殿下，如此只能勾引一些普通的蒙古人，那些蒙古贵族哪怕是逃窜进入大漠，也是过着奢侈的生活，应该不会有投降我大明的想法！” “如此也足矣！” 朱棣连连点头，“只需让那些蒙古人知道，投降我大明，比跟着那些蒙古贵族过的日子要好的多，哪怕是商队不赚钱，都可以！ 而且，还可利用商队，去打探那些蒙古人都藏在何处，势力如何？” “殿下英明。 不过，此计还是微臣所想，因此想要实施，还需问过那些蒙古人才可！” “郭卿所言极是，只有那些蒙古人，最了解那些躲在大漠里面的蒙古贼子！” 朱棣微微点着头，便朝着一旁的梁虎吩咐道：“梁虎，速速给咱带来五个会说大明话的蒙古人前来！” “喏！” 梁虎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 便带回四个蒙古人。 郭安不由神情有些古怪，这四个蒙古人，正是他令人揍的那些蒙古人。 而佐尔格等人，在看到郭安之后，也是脸色大变。 不过，在一旁梁虎的怒视下，还是急忙向朱棣见礼。 “小人佐尔格见过燕王殿下！” “小人巴尔韦见过燕王殿下……” 朱棣上下打量了一番佐尔格与巴尔韦这四个蒙古人，下意识的点了点，“郭卿所言没错，让尔等蒙古人住在咱北平城，确实是委屈了诸位，让诸位瘦了不少！” 听此，巴尔韦几人两眼一热。 但是，紧接着想到在工地，被身旁那位郭长史威胁的话语，顿时打了个寒颤！ “启禀燕王殿下，能活上一命，我等已经很是满足了！”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尔等蒙古人天生都是骑在马背上，喝酒吃肉的人，郭长史觉得不能委屈了诸位，因此给诸位想了三个去处，尔等且听一下！” “ “这……” 听此，佐尔格与巴尔韦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 今天干到8000字，多谢各位士绅员外老爷们的月票支持~~ ！ 第352章 陛下，燕王殿下在倭国藏有银山 “启禀燕王殿下，小人等人虽然很想护卫燕王府商队，前去大食进行商贸。 但是，小人这么点人，根本办不到！” 佐尔格一脸无奈的说道。 “嗯？” 朱棣眼睛微微眯起，“这是为何？咱可让你们一千蒙古人都出去，另外还有一百燕山卫，并佩上手雷与炸弹！” 佐尔格仍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燕王殿下所有不知，在大漠深处，不仅有元朝蒙古人，还有鞑靼人与瓦刺人！ 鞑靼人与瓦刺人也是大族，兵强马壮。 另外，在瓦刺人往西，还有东察合台汗国、帖木儿帝国！ 东察合台汗国、帖木儿帝国的力量，比鞑靼人与瓦刺人要强大无数倍。 哪怕是小人有一万蒙古精骑，也没把握冲出帖木儿帝国的大军围剿。 至于殿下所说的大食……” 说着，佐尔格眼中闪过一丝怪异之色。 “早在一百多年前，蒙古铁骑便已经冲入极西的国度，破灭十数个国家。 屠杀百万！ 至于殿下所言的那个大食国度，应该也早已经被帖木儿帝国给灭亡了！” “这……” 闻言，朱棣不由有些一愣，大明建立这么长时间，他们一直在专注于攻打北元余孽。 至于大明西边的东察合台汗国，还有北方的鞑靼人与瓦刺人，倒是有所了解，但是并没发生过大战。 而那帖木儿帝国，则是一点消息都不知。 对于大食的遭遇，更是不知！ 郭安也是脸皮子微微发烫，他居然忘记了此事。 朱棣倒是没在意，而是继续道：“如此，尔等要么去做燕王府商队车夫、护卫，要么前去倭国！” “启禀殿下，小人愿前去倭国！” “殿下，小人也愿前去倭国！” “殿下，小人愿去当商队护卫！” 四人中，三人愿意前去倭国，只有一人愿去当商队护卫车夫。 “甚好！” 朱棣稍缓，“尔等一会将愿前去倭国，或是商队护卫的名单交上来，咱命人给尔等安排！” “多谢殿下！” 佐尔格与巴尔韦等人，连忙感谢道。 几日后。 长史司一众书吏，便将那数千蒙古人的去处，都给安排好。 …… “陛下念及随着攻打天下的一众功臣大多亡故了，想要对幸存者加以恩赏，遂诏天下致仕武臣入朝？” 存心殿内，听完朱棣的话，郭安一脸古怪。 把天下武勋功臣都杀完了，现在又想召集功臣入朝进行赏赐？ “陛下这是想要笼络那些致仕武臣，给皇太孙铺平道路？” “应是如此！” 朱棣微微点头。 郭安道：“殿下，既然此乃陛下诏令，我燕王府便派出两艘大船，送北平府的致仕武臣入朝便可！” “父皇诏令，咱自是不敢违抗！” 朱棣叹息一声，道：“咱只是担忧炽儿，这小子已经去了高丽燕国数月，还未归来！” 郭安则是没有丝毫担忧之色，“殿下，微臣反而认为，此乃大好事矣。” “这是为何？”朱棣皱眉问道。 郭安回道：“世子殿下可在高丽燕国这般长时间，那便足以说明，世子殿下在真正处理高丽燕国政务。 而世子殿下又随着殿下与陛下皆学了这么多年，高丽燕国正是世子殿下大展身手，将理论转换为之地。 如若将整个高丽燕国大治，殿下便应当欣慰，世子殿下可阻挡一面！ 而要是让高丽燕国政权混乱，那殿下可出手，拨乱反正，算是让世子殿下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如此，也算是一大幸事！” “郭卿所言极是！” 朱棣脸上露出喜色，“高丽燕国迟早是要交到那小子手中。如此，让他先锻炼一番，也是什么坏事！” “殿下英明！” 郭安微微点头。 忽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了进来。 “殿下，殿下……” 很快，一个满脸喜色的校尉，便窜进大殿。 “殿下，世子殿下回来了！” “炽儿回来了？” 听此，朱棣嗖的一下，直接站了起来，紧紧盯着那校尉问道：“世子现在在何处？” “回殿下，世子殿下刚刚下了大船，这会正在往北平城而来！” “世子可有受伤？” 朱棣再次问道。 校尉连忙回道：“回禀殿下，世子一切安好！” “如此便好！” 朱棣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便缓缓坐了下来。 如此，又是半个时辰之后。 一道胖乎乎的人影，从殿外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父王！” “炽儿见过老师！” 看到来人，朱棣脸色一喜。 “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朱高炽在跟着郭安学了多年，虽然没学到什么本事，但性子与做事，却是果断了不少。 因此，朱高炽成功成为朱棣的好大儿。 “父王恕罪，儿臣送那般多的官吏前去高丽燕国，自是需要给他们都安排好去处！” 至于郭安，则是直接瞪大眼睛，心中满是绝望。 “世子殿下，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朱高炽神情一怔，“老师，学生可是有何不妥？” “殿下，你去年前去京师之时，还是健壮之样。而如今，整个人……” 郭安一边说着，一边双手画个圈，满心难受。 反而，朱高炽则是一脸轻笑的安慰道：“老师莫急，皇爷爷都说了，肥人有福！” “可是，过度肥胖了，便容易生疾！” 郭安急忙道：“世子殿下，难道你想要浑身上下都挂满肥肉，走上几步，都会累的不行。 甚至于，肥胖到吃不好睡不好？” 朱高炽乐呵呵道：“老师放心，我会留心控制的！” 不过，心中却是十分无奈。 他这位老师，对他别的什么都不关心。 但是，却一直担心他的性子懦弱，还有身体肥胖。 甚至，比他阿娘还要关心！ 这几年下来，他耳朵都起了茧子了！ “世子殿下心中有数便好！” 郭安微微点头，也并未继续劝诫。 一旁，朱棣道：“你小子一离家，便是一年之久，快去看看你阿娘，还有世子妃！” “是，父王！” “老师，学生告退！” 朱高炽朝着朱棣与郭安微微行了一礼，这才疾步离去。 看着朱高炽离去的背影，朱棣一脸欣慰。 “郭卿，世子这一趟出去，稳重了不少！” “恭喜殿下！” …… “什么？” 京师，奉天殿内，朱元璋看着下面那道背影，虎目大瞪。 “尔等确定，那倭国真有银山？” “回禀陛下，此事乃是微臣派人查了数年，才查探出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给咱详细说说！” “是，陛下！ 燕王府那位郭长史号称生财长史，燕王殿下与高丽国每年商贸，可赚数百万两银子。 但是，燕王殿下只是治理了高丽国两年，便派出镇守高丽的大军，前去攻打倭国。 如若倭国没有比高丽更多的利益吸引，燕王殿下绝对不会做出此等决定。 甚至，燕王殿下还亲自前往，那位郭长史也并未阻止…… 等到燕王殿下的燕山卫，攻下倭国之后。 燕王殿下府上便消失了几个银匠，与数十个工匠。 同时，还有一些铁炉，精钢，木轨……挖矿的机械，被运上大船！” “另外，每隔半年，燕王府上便会从倭国回来数十艘装满箱子的大船……” “燕王府并不与倭国商贸，但每年还愿因为倭国之事，给陛下上贡一百万两银子！ 而且，每年上贡的百万两银子中，总有二十万两银子，好像是新铸造出来的……” “于是，臣便斗胆，托人与燕王殿下麾下的一个燕山卫搭上关系，终于得知，燕王殿下在倭国果真寻到一座银山……” 朱元璋两眼微微眯起，淡声道：“那你可查到，燕王府每年能从倭国挖出多少银子来？” 殿下那人脸色一喜，连忙献宝似的说道：“启禀陛下，微臣打探到，燕王府每年至少可从倭国银山挖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来！” “嗯！” 只是，让殿下那人出乎意料的是，朱元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陛下？” 朱元璋冷笑一声，怒声道：“你这厮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谁给你的胆子，去查一个大明藩王的？” 那人一怔，随即脸色惨白，满脸惶恐的对着朱元璋不断磕头，“陛下恕罪，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只是察觉到燕王殿下的行为有所不妥，这才好奇之下……”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二虎！” “陛下！” 一个武将，径直走到那人身后。 朱元璋寒声道：“将此胆大包天的贼子赐死，至于其家人，则无需理会！” “陛下饶命啊，陛下……” 那人顿时浑身瘫软，连连求饶。 “遵旨！” 二虎拱手一行礼，没有做丝毫停留，直接一手拎起那人，便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殿外再也没哀嚎的声音之后。 一旁的皇太孙朱允炆，才好像惊醒过来一般，小心翼翼的问道。 “皇爷爷怀疑此人所言是假的？” 朱元璋扭头，看了一眼朱允炆，缓声道：“应当是真的！” 朱允炆一脸不解问道：“那皇爷爷为何还要……” 朱元璋轻轻叹息一声，“允炆啊，倭国有吸引燕王的好东西，咱在燕王上奏每年贡银一百万两银子之时，便已经猜测到了。 但是，大明如此之大，已经够朝堂治理的了。 而倭国，孤悬海外数千里，并不值得朝堂去争抢。 既然燕王肯给咱贡五百万两银子，那就给他便好了。 不管如何，倭国小国寡民，物资匮乏，必然要依靠我大明。 不论倭国有什么好东西，最后还都会流入我大明……” “而且，让燕王占据倭国，他便好顾着治理倭国与高丽，顾不上起别的心思…… 你可明白了？” “孙儿明白了！” 朱允炆连忙乖巧的应道。 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 …… 第353章 那小子已经容不下咱了？ 只是。 过了几日后。 京师之中，突然流传出一道传言。 燕王之所以那么在意倭国，是因为燕王府在倭国挖出一座银山。 每年，可挖出二百万两银子。 正是因为这样，燕王才挖了倭国那怀良亲王的坟墓！ 也是因这座银山，那些倭国的臣民这一直激烈的反抗，以至于让燕山卫死伤惨重！ 也是因此，燕王每年才可对陛下贡银一百万两银子！ 每一个消息，都说的有板有眼。 好像，都是有人亲眼看到一般…… 顿时，整个京师便彻底沸腾了起来。 那可是银山，还是一座每年可煅烧出二百万两银子的银山，竟然由燕王一人独自霸占。 整个朝堂上的功勋大员，都不由嫉妒的满眼通红。 一时之间，很多官员上奏，请求朱元璋下旨，为大明朝堂收回那座银山。 “查，此事是谁泄露出去的？” 奉天殿内，朱元璋铁青着脸，朝着下方的二虎怒喊道。 “是，陛下！” 下方，二虎也是满脸阴沉的应道。 …… 北平府，燕王宫。 当郭安疾步走进存心殿之后，朱棣与朱复，朱高炽三人，早已满脸焦急的等候着。 “微臣参见殿下，见过世子殿下！不知殿下这般焦急的召微臣过来，可是出了何大事？” 朱棣脸色阴沉的说道：“郭卿，有人在京师散播谣言，咱燕王府在倭国，挖到一座可每年锻烧出二百万两银子的银山！” 郭安直接大惊：“什么？殿下，可是府上出了内贼了？” 听此，一旁的朱高炽精神一震，连忙看向朱棣。 “父王，我燕王府在倭国，真有一座每年可煅烧出二百万两银子的银山？” 朱棣无奈的点了点头。 朱高炽脸色一喜，随即便也是一脸暴怒。 “如此秘事，儿臣身为燕王府世子，也才知道。那么，朝堂上那些人，都是如何知道的？” “内贼！” 朱棣不由有些咬牙切齿！ 郭安缓缓摇头，“殿下，其实应该是有有心人，一直在盯着我燕王府，然后根据我燕王府这几年的动向，猜测出来的！” “嗯？” 朱棣与朱高炽两人神情一凝，随即又是大怒！ “被人猜测出来的？” “咱燕王府上上下下，费尽心思隐藏这么久，居然是被人猜测出来的？” 郭安缓声道：“殿下，此事微臣早已有预料。因为不管做什么事，都会留下痕迹。 只要留下痕迹，只要有心人一观测，便可知晓。 尤其是，我燕王府在倭国开采银山，不仅从北平运往倭国数十个银匠、木匠、铁匠，水泥匠那般多的匠人。 而且，还运去了很多的挖矿机械，每年还要从倭国运回几大船的银子……” 说着，郭安轻轻一笑，“每年给陛下上贡的银子之中，还有从倭国运回的新银吧！” “嗯？” 听此，朱棣眼睛便一瞪，随即面色古怪。 “郭卿之意，陛下早就知道了？” 郭安道：“殿下，区区一个倭国，不商贸，倭国还贫瘠不堪，燕王殿下每年便给陛下贡银一百万两银。 陛下怎么会没有怀疑？而陛下只要一查，定然可以查的出来！”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脸色便是又阴沉了下来。 “所以，此次之事，是有人故意散播，是来寻咱的麻烦来的？” “应该是！” 郭安微微点头。 朱棣问道：“那咱燕王府该如何应对？” 一旁，朱复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郭安沉吟片刻，缓声说道：“殿下，当初陛下给殿下的诏书上，可是已经言明，凡是藩王攻下的海外藩国，便归藩王治理！ 而且，殿下每年还要给陛下贡银一百万两银子！ 倭国早已是我燕王府的藩国，莫说是有一座银山，便是十座银山，陛下也不可收回！” “是极！” 听此，朱棣两眼一亮，“咱有诏书，咱倒要看看朝堂上那些贼官一个个上蹿下跳的，能不能将咱的银山给拿走！” 郭安不由神情一凝，“殿下，您是说朝堂上有大量官员，一直在……” 朱棣满脸气愤道：“哼！一个个都得了眼红病，就算是让朝堂收回咱的银山，那银子还能进了他们的口袋不成？” 听此，郭安眉头紧皱。 “殿下，这般说来，是那位在背后出的力气了？” “嗯？” 朱棣一愣，“郭卿，你说是那小子在背后搞咱？” 闻言，朱复脸色大变。 朱高炽也是一脸不敢置信。 没等郭安回话，朱棣已经自顾说道：“是了，能在几日内，让那些朝中大员，一个个像是疯狗一般的上奏，只有他了！” “只是，他为何这般心急？还没坐上去呢，就这般容不下咱了？” “朱卿，郭卿，你觉得咱当如何应对？” 朱复喏喏不言。 郭安轻叹一声，“殿下，微臣觉得应奏疏陛下，向陛下陈述清楚事情。 有诏书在，此事殿下占着理呢。 而且，殿下攻打高丽与倭国作为藩国，便为大明所有藩王之表率，若是因为区区一座银山……” “郭卿所言有理！” 朱棣缓缓点头。 “只是，他是储君啊！父皇还健在，他便已经容不下咱了，若是日后……” “殿下慎言！” 郭安急忙开口道。 朱高炽也连忙说道了：“父王，皇爷爷明察秋毫，绝不会容许我朱家同室操戈！” 至于朱复，则是早已脸色发白。 这种大逆不道之言，他实在是不敢再听下去。 “哼，父皇已经如此偏心了！” 朱棣沉着脸，嘟哝一句。 郭安在一旁说道：“殿下，这般时候，殿下的奏章越早上奏上去，便是越早可给陛下分忧！” 朱棣微微点头，“咱这就去写！” 朱复也拱了拱手，道：“殿下，微臣还有政务要去处理，先行告退！” “朱卿去吧！” 朱棣点头同意。 朱复连忙往外退去。 郭安见状，也想往出走去。 不过，朱棣却是直接喊住郭安。 “郭卿留步！” “殿下？” “郭卿，咱忧虑啊！ 如今，父皇还健在，那小子已经这般容不下咱了。如若几年后，他上了位，岂不是要削藩？ 甚至，还要咱的人头？郭卿可有妙策？” 朱棣静静的看着郭安，虽然一脸温和，但话语却是让郭安头皮发麻。 “殿下，微臣无能，除了高丽与倭国之外，殿下别无他法，也别无去处！” “善！” 朱棣确是两眼一亮，连忙说道：“咱这就给父皇上奏，若是日后那小子不容咋，还请父皇允许咱撤去高丽与倭国。 至于北方的鞑靼人与瓦刺人，北元余孽，还有大明西边的东察合台汗国、帖木儿帝国，就交由那小子了！” 郭安满脸惊憾，朱棣这是要威胁老朱？ 不过，此计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 反正，那朱允炆小心眼，不会放过这些藩王。 而在如今，大明并无可统帅大军出征蒙古人的大将情况下，朱棣与晋王，可是老朱培养出最为稳靠的大明宗室靠山。 现在，老朱还没去世的情况下，朱允炆便这般着急的要削弱燕王府？ 老朱越老，越是看重亲情。 这种烂摊子，想必老朱会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法吧！ …… “混账，都是一群眼界浅薄的混账犊子！” 京师，皇宫，奉天殿内，已经年迈的朱元璋，则是满脸暴怒。 下方，只有二虎一人站立着。 “陛下息怒！” “哼！” 老朱突然看向二虎，满脸阴森，道：“二虎，你说朝中那些混账东西，一个个是不是看咱已经年纪大了，觉得咱没几年好活，一个个都想要凑到皇太孙身旁？” 二虎一惊，连忙跪下，“陛下，二虎永远忠心于陛下！” 朱元璋问道：“皇太孙这两日在做什么？” 二虎连忙回道：“启禀陛下，皇太孙这两日仍是正常来往于东宫与皇宫之中，至于在东宫内做什么，还请陛下恕罪，微臣不敢探查！” 朱元璋瞪了一眼二虎，便又问道：“那老四呢？” 二虎连忙道：“回禀陛下，北平距京师太远，微臣派出的弟兄，还未有消息传回！” 老朱大怒，“要尔等何用？” “陛下息怒！” “哼！” 老朱冷哼一声，重重扔下手中奏章，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而二虎，则仍是跪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 不知过了多久，二虎突然感到一丝不对。 抬头一看，一个内侍小心翼翼的在殿外探头。 见状，二虎心中一喜，连忙起身，走到殿外。 果然，还有一个禁卫站在一旁，询问了一番，二虎便带着一封奏折，缓步走了进去。 “陛下！” “何事？” “末将手下弟兄回报，燕王殿下在听到京师的传言之后，神色大变，急召长史朱复与郭安商议，还有燕王世子商议。 半个时辰之后，燕王殿下便给陛下书写奏折……” 老朱两眼一张，“奏折可送来了？” 二虎连忙将手中奏折高高举起，“启禀陛下，燕王殿下奏折已经送到！” “拿来！” “是，陛下” 随即，二虎连忙将手中奏折，递到朱元璋手中。 朱元璋快速打开，看了起来。 越看，朱元璋脸色越是阴沉，最后，直接一脸暴怒的将手中奏折扔在面前的桌案上。 “反了，反了，一个个都反了……” “陛下？” 二虎脸色大变。 老朱怒声道：“老四那混账东西，居然敢上奏，威胁咱！ 哼，不就是区区一些鞑靼人、瓦刺人、北元余孽，还有西边的那些东察合台汗国、帖木儿帝国而已，咱大明怕谁？” 二虎紧紧低着头，丝毫不敢言语。 而过了半晌。 朱元璋又缓缓拿起那份朱棣的奏折，慢慢看了起来！ …… 八月完美收官！ 20w字！ 九月继续努力~~~ 感谢各位大佬月票支持 第354章 老朱有些心累 其实，朱棣也跟着郭安学会迂回了！ 这么多年，不管给朱元璋上什么奏折，前面一百个字，都是表示多么思念父皇，父皇身体可好之类的。 但是他身为大明燕王，就得尽责，守护大明边境。 然后，下面就是诉苦，讲述他燕王的不易，讲述他燕王府、北平府的艰难，高丽燕国、倭国的贫瘠，处境又如何混乱，这两年他把赚到的钱，都上交给了父皇…… 再之后，则是陈述之前，他上述请奏父皇，藩王攻打海外藩国的诏令！ 最后，再讲述北方北元余孽，鞑靼人、瓦刺人，还有西边的那些东察合台汗国、帖木儿帝国的具体情况！ 他身为燕王，如此对大明忠心耿耿，想要积极为大明戍守边境，征讨那些虎视眈眈的蒙古人！ 但是。 竟然有人从始至终，就一直盯着他燕王府！像是防反贼一般，防着他燕王！ 他燕王既要征讨北元余孽，还要治理高丽燕国，还要攻打倭国那些贼人，现在居然还要被朝堂上那些人迫害…… 如今，父皇都还在呢，那些人便已经迫不及待了！ 今后，他与大明这些藩王，可如何是好？ 他燕王还可往高丽燕国与倭国撤退，但是晋王、周王、宁王呢…… 越看。 朱元璋越是愤怒。 当然，有对朱棣的愤怒，也有对一众朝臣的愤怒，更有对那个蠢的，居然不明白他的苦心，就私自放出谣言的孙儿的愤怒！ 他朱元璋还没死呢…… 可怜他的大儿啊！ 要是他大儿还在世，何须如此？ 老朱又不由心痛万分，有些喘不过气来…… “孙儿参见皇爷爷！” 恍惚间，一道声音从殿下响起。 随即，老朱便隐隐感觉到，一个人跑到他面前，随后一道惊恐又刺耳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皇爷爷，您怎么了？皇爷爷……” “快传太医！速速传太医……” 整个奉天殿内，顿时一片大乱。 接着，便是整个皇宫，还有朝堂之上。 等到朱元璋浑浑噩噩的醒了之后，身前已经黑压压的围着一大堆人。 有嫔妃，有大臣，还有他那几个幼小的皇子公主！ “陛下醒了！” “父皇，父皇……” “皇爷爷……” “快去传太医！” 很快，两个太医，便又疾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伸手，给朱元璋把上一会脉之后，两个太医脸色都是一松。 “诸位娘娘，皇太孙，陛下并无大碍。 只是操劳过度，再加上心情激动，这才昏厥了过去，臣开上几个安神滋补的方子，请陛下静养上一会便可！” “快去！” “是……” 等到那两个太医离去，朱允炆便急忙凑到朱元璋面前，“皇爷爷，您终于醒了，可是急坏孙儿了！” 一旁，一众嫔妃与皇子也都是满脸关切。 朱元璋直接翻身坐起，看着满前这黑压压一群人，眉头一皱，满脸不悦道：“行了，尔等无事便散去吧，咱还没死呢，这么多人挤在这里作甚？” “臣妾告退！” “儿臣告退！” 一众嫔妃皇子脸色微变，连忙告退。 “允炆留下！” “是，皇爷爷！” 等到殿内只剩下朱允炆之后，朱元璋这才问道：“允炆，咱昏厥了多长时间了？” 朱允炆连忙回道：“回皇爷爷，您已经昏厥了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啊……” 朱元璋微微一怔，便再次问道：“在此期间，宫外可有发生什么事？” 朱允炆回道：“回皇爷爷，并无大事发生，不过一众朝臣听闻皇爷爷看完四叔的奏章，直接昏厥过去之事，群臣激愤！” “蠢货！” 朱元璋顿时虎目圆瞪，随即便紧紧盯向朱允炆。 “此事是你传出去的？” 朱允炆直接吓了一跳，“皇爷爷恕罪，孙儿实在是气愤不已……” “够了！” 朱元璋冷哼道。 “皇爷爷……” 朱允炆脸色大变，他突然意识到，事情好像与他预想的不一样！ 朱元璋则是身子一晃，紧闭双眼歇息一会，这才缓缓张开眼睛。 不过，眼中却满是疲惫，“允炆啊，这些蠢事都是谁教你的？” “皇爷爷……” 朱允炆脸色一白，连忙跪下。 朱元璋看着跪下的朱允炆，眼睛深处满是失望。 这些，朱允炆并没看到。 …… 北平府。 燕王宫内。 朱棣看着面前的那个校尉，直接破口大骂。 “倭国是咱燕王府上上下下，付出上千个弟兄生命，才打下的，晋王哪来的脸面，就想要插手？” “你回去告诉晋王，倭国是咱燕王府的藩国，有陛下诏书在此，晋王想要插手，那就去奏请诏书，让陛下更改。 然后，再每年给陛下献一百万两银子！ 最后，他再派兵，将倭国攻打下来……” “滚……” “末将告退！” 那晋王府的校尉，连忙往外退去！ 殿内，朱棣仍是十分愤怒。 “无耻，短视……” “那小子不能容咱了，还能容你晋王府？” “父王息怒！” 一旁，朱高炽劝道。 “呼……” 朱棣长长吐了一口浊气，便起身，往外走去。 “炽儿，咱去书院转转！” “是，父王！” 朱高炽朝着朱棣远去的背影微微拱手行礼。 他知道，他这位父王是去找那位道衍法师了！ 随后，朱高炽叹息一声，也往外走去。 他从小，就对那位道衍法师，有些惧怕。 总觉得，那道衍法师慈善的面容后，隐藏着深不见底的深渊。 来到长史司前面，正好逮住一个书吏，便直接问道：“你可知郭长史在何处？” 那书吏一惊，连忙对朱高炽见礼，“回禀世子殿下，郭长史这会好像在工正所！” “工正所？” 朱高炽一愣。 随即，没理会那有些懵的书吏，便径直转身，往工正所而去。 而在工正所。 郭安正对着工正胥运与工副庄广，还有郭炳山、郭平林、郭适几人，一脸正色的讲解道：“尔等也都看到了，咱在城北建造的那几座大宅院。 尔等觉得，要是让北平府那些士绅大族们，见到咱那几座宅院的内部装饰结构，他们会如何？” 庄广直接说道：“启禀郭长史，哪怕是燕王殿下在那些大宅院内体验一番，都会满心喜爱，舍不得离去，定要让下官等人，也建造一座。 而要是那些北平府的士绅大族们看到，也定会也想建那么一座宅院。” “但是，这几座大宅院从地基，到建成，甚至装饰与家具，都是郭炳山、郭平林、郭适等人，全程参与，一手操办！” 郭安淡声道，“也只有让他们负责建造，才能建造出那几座宅院那般舒适奢侈，还静雅的宅院！” “郭长史所言极是！” 胥运与庄广两人不知郭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一脸真诚的附和道。 郭安继续说道：“咱决定，在工正所下，以郭炳山、郭平林、郭适为大匠，组建一支房建队！” “房建队？” 胥运与庄广两人一愣。 只是，还没等两人发问，便突然从屋外传进来一道惊讶的声音：“老师，房建队是用来作何之用？” 胥运与庄广，还有郭炳山等人看过去，一个个顿时神情一惊，连忙上前见礼。 “微臣见过世子殿下！” “小人见过世子殿下！” “诸位请起！” 朱高炽一脸温和道。 郭安说道：“世子殿下，房建队便是专门建造宅院的一群专业工匠队伍！” 朱高炽不由满脸疑惑：“专业建造宅院的工匠队伍？” 郭安继续解释道：“世子殿下，我在北城，给我等建造的房屋，不仅住起来奢侈，精雅，住起来还十分舒适。 甚至，可以说是冬暖夏凉，关于主人间的日常洗漱洗澡，还有的休憩饭食，书房，阁楼……这些，种种都考虑到。” 朱高炽：“……” 愣了半晌，才无奈道：“如此，恭喜老师了！” 郭安也不以为意，大家的追求不同，他自是可以理解。 “世子殿下，咱要让工正所组建的房建队，便是由一群专业建造宅院的工匠组成。 比如，郭炳山、郭平林、郭适等人！ 如若，北平府的士绅大族们，眼馋咱的那些宅院，也想要一样的宅院。 那么，便可找咱燕王府下的房建队。” “在建造房屋这一方面，还请世子殿下放心，郭炳山、郭平林、郭适虽比不上京师的那些大匠，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且，还有咱燕王府在背后撑着，咱燕王府下还有水泥沙石、木材、家具各种工坊。 只待名气放出去，北平府一众士绅商贾们，必然都会请咱燕王府的房建队建造。 到那之时，房建队所用材料，还有屋内一应家具器物，都会是咱燕王府下铺肆的物件。 另外，还有他们请咱房建队所用的费用……” 这么一解释，胥运与庄广等人，顿时明白了郭安的谋划，满脸激动。 “如此，府建队为了必定可给咱燕王府，赚到源源不断的钱财！”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看向朱高炽。 “不知世子殿下觉得如何？” “老师所想的妙策，学生自是没有反对之理！” 朱高炽缓声道。 “世子殿下英明！” 胥运与庄广连忙奉承道。 而郭炳山、郭平林与郭适等人，也是满脸大喜。 “多谢世子殿下！” 随后，郭安再与胥运与庄广，还有郭炳山、郭平林等人，按照脑海中的某些公司模式，再次详细的交代一番。 让胥运与庄广，还有郭炳山、郭平林等人，更是满脸大喜，连连点头。 甚至于，一直离开工正所，朱高炽还在细细思索回想。 “老师竟可对区区一支房建队想出这般多精密的条规与制度，真是让学生大开眼界！” …… 第355章 朱棣：等京师的消息便可 “这才哪到哪？” 郭安淡淡一笑，便问道：“不知世子怎么突然想起找我来了，可是出了何事？” “唉！” 朱高炽直接轻叹一声，便说道：“老师有所不知，刚刚晋王叔派人来王府……” 接着，朱高炽直接将殿内之事，给郭安讲述了一遍。 “晋王这是何意？” 闻言，郭安不由皱起眉头，“这么多年了，晋王也当知，殿下绝不会对他客气的！” “晋王叔应当是做给京师的一些人看！” 朱高炽缓声说道。 “是了！” 郭安眼睛一亮，下意识微微点头。 朱高炽突然说道：“老师，父王去寻道衍法师了！” “……” 郭安一愣。 随即，便直接轻笑道：“殿下一直喜欢与道衍法师坐在一块谈论佛法。 如今，殿下心烦，去寻道衍法师谈论一番，说不定也是好事！” 朱高炽静静的看着郭安，缓声道：“老师，您真的觉得，道衍法师只是与父王在谈论佛法？” 郭安惊诧道：“难不成还谈论道法与儒家典籍？” 朱高炽脸色一僵，随即嘴角微微抽搐，“老师，我已长大！老师虽然一直都是一边为自己享受，一边给王府谋划一些财路，还有藩国。 但是，我可以看出，老师已经是在为今日这种状况而谋划！” 郭安淡淡一笑，“世子多想了，我只是为了给燕王府寻找财路，捎带也给自己攒点享受的家底而已！” 朱高炽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直接继续问道：“府上如今的困境，依老师的才智，定然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老师如今居然还有心情组建房建队，欲给北平府一众士绅商贾都建造房屋，赚他们的钱财。 想必，老师一定有好的解决谋策了？” 郭安一怔，随即轻叹一声，说道：“世子殿下，你也前去京师，跟在陛下身侧大半年。 那你觉得，陛下看重亲情否？” 朱高炽皱眉想了想，道：“老师所言没错，皇爷爷与史上那些皇帝不同，十分注重亲情！” 郭安轻笑道：“如此，只要陛下在一日，燕王府便不会有任何危险。 相反，那位越是针对燕王府，说不定越是会引起陛下的反感与失望！” 朱高炽眼睛一亮。 郭安继续说道：“不过，若是陛下身体支撑不住了，那就说不定了……” 朱高炽脸色微变，随即连连说道：“老师放心，皇爷爷身体还十分硬朗！” “那就好……” 郭安微微点头，只是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一个汉子，连滚带爬的从宫门窜进来，往宫内跑去，一脸风尘仆仆。 “这……” 朱高炽与郭安都是一愣。 这时，跟在那汉子身后的燕山卫看到远处的朱高炽与郭安两人，脸色一喜，连忙跑了过来。 “世子殿下，郭长史，这位兄弟是从京师星夜兼程赶来的，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燕王殿下！” “父王不在府中，京师出了何事？” 朱高炽神色一凝，便疾步走了过去。 而那壮汉，也在身旁燕山卫的带领下，朝着朱高炽走了过来。 “启禀世子殿下，京师出了大事！” 那汉子朝着朱高炽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随即便将头凑了上来。 见状，郭安与一旁几个人燕山卫，都不由心中心中一禀，此事竟然还要瞒着他们？ “什么？” 突然，朱高炽脸色大变，甚至还有一丝惊恐。 转身，朝着那几个燕山卫喊道：“速速派人去请父王回府，快去！” “喏！” 那几个燕山卫脸色一变，撒腿便往宫外跑去。 “这怎么可能啊？” 朱高炽还仍是一脸不敢置信。 郭安低声问道：“世子，出了何事？” “两日前，宫内传出消息，皇爷爷因为看了父王的奏折，直接气的昏厥了过去！” 朱高炽沉声道。 “这……” 郭安眉头直接皱起，“那不知陛下醒过来没有？” 朱高炽也急忙看向那壮汉。 而那壮汉则是连忙回道：“回禀世子殿下，郭长史，小人得知消息，便急忙回北平报信，并不知宫内情况如何！……不过，朝堂很多官员都十分激愤！” 朱高炽深深吸了口气，“你先下去歇息吧，此事不可对外说出！” “小人告退！” 壮汉连忙告退。 “老师，这可如何是好？” 朱高炽有些慌张，“那些人定要借此事，来攻奸父王。” 郭安沉吟片刻，便再次问道：“陛下身体可好？” “老师之意？” 朱高炽一愣。 郭安缓声道：“殿下绝对不会上奏什么大逆不道的奏折，我猜测此事可能是误会，又或者是有人借机生事！” “定是有人借机生事！” 朱高炽恨恨道。 郭安微微点头，“世子尽可放心，燕王殿下是藩王，更是宗人府宗正，只要陛下安好，无人可动得了燕王殿下！” 说着，郭安脸色一狠，“若是他们胆敢再次逼迫，就请燕王殿下前去京师，或是带着世子与高阳郡王等殿下，全皆前往京师，向陛下负荆请罪！” “嗯？” 朱高炽两眼一亮，“老师之意，以退为进？” “嗯！” 郭安微微点头，“他是陛下的亲孙儿，但燕王殿下还是陛下的嫡子，世子殿下还是陛下的亲嫡孙儿呢，朝中那些官员叫嚣的那么嚣张，让他们动世子殿下一根毫毛试试？” “皇爷爷定会扒了他们全家的皮！” 朱高炽一脸冷笑道。 又过了半晌。 朱棣一脸急色的从殿外走了进来，“炽儿，郭卿，京师到底出了何事，这般匆忙将咱喊回来？” “微臣参见殿下！” 郭安连忙朝着朱棣行礼。 朱高炽也是朝着朱棣微微拱手行礼，连忙低声说道：“父王，京师来人，说皇爷爷被父王的奏折给气昏过去……” “入他娘的！” 听完朱高炽的话，朱棣一脸铁青，直接大骂道：“那小子竟然这般阴狠，但也是蠢的够可以，他当父皇是病秧子，还是瞎了聋了？” “哼哼，身为父皇看好的继承人，整日不干正事，净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父王？” 见此，朱高炽与郭安两人，都不由满脸惊诧。 “炽儿，郭卿，你二人放心，陛下的身体硬朗着呢。父皇打了一辈子仗，什么大风大浪没有遇见过？ 甚至，咱怀疑，父皇的昏厥，都是试探呢……” “这……” 朱高炽与郭安又是一脸惊诧。 朱棣一脸自信道：“父皇要是身体有恙，为了他那位好皇孙可以安稳上位，必然会召咱与晋王前去京师！” 听此，郭安沉默起来。 朱高炽则是愤愤不平道：“父王，刚刚老师提议，必要时刻，可由父王带着孩儿，还有二弟、三弟前往京师，向皇爷爷负荆请罪！” “去京师？” 朱棣一愣，随即大笑道，“郭卿的心果然够脏！” “不过，父皇无诏，咱便不用前去，不给父皇添堵！要不然，咱可就真要狠狠的挨上一顿训斥！” 郭安：“……” 朱高炽还有些不甘，“父王，我燕王府总不能任由那些人，这般逼迫欺辱！” “不急！” 朱棣淡淡一笑，“等京师的消息便可！” “是！” 朱高炽应了一声，随即便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 一旁，郭安也反应了过来。 距离那位去世时间，还有两年呢！ 这两年，所有人都得安安稳稳的蛰伏着，要不然让那位发现什么不对的苗头，可真会是要大开杀戒的。 果然，最了解那位的，还是那位的这几个儿子。 想着，郭安便趁着这会功夫，将他的房建队事情给朱棣禀报了一遍。 听到这事，朱棣也是大感兴趣。 “郭卿，房建队的一些工匠，可否由退伍的老卒充当？” 郭安一愣，便连连点头，“殿下，其实房建队还是主要靠郭炳山与郭平林那几个大匠来指挥，至于下面的那些匠人与力役，谁担任都可以，只要他们听指挥，不耽误建造宅院。” “善！” 朱棣满意的点着头。 随后，郭安又将房建队内部的规章制度，奖励晋升机制，还有各方联合措施，也都说了一遍，朱棣连连点头。 甚至，还给了郭炳山与郭平林两人，一个工副的小官职。 郭安自是连连感谢。 一直快到了郭安下值之时。 终于，燕王府在一个京师探子，又送来消息。 “启禀殿下，陛下昏厥两个时辰后，便苏醒了过来。但是，京师内的一众朝臣，还是纷纷上奏弹劾殿下……” 听此，朱棣与郭安等人，都是心中一松。 “咱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殿下！” 等到那探子下去，郭安也起身向朱棣告辞。 “殿下，微臣也该下值了！” “郭卿且去！” 对于郭安这种准时下值，一刻也不会耽搁的习惯，朱棣与朱高炽两人，也已经有些习惯了。 一般非必要之时，也不会阻拦。 等到郭安离去，朱高炽还是不由轻笑着说道。 “父王，老师真是一位妙人！” “是啊！” 朱棣微微点头，“郭卿深谋远虑，总是在不经意间做一些大有深意的大事，你小子可要跟着好好学习？” 朱高炽一怔，“父皇，难不成老师还担心，日后我燕王府会亏待他不成，便是要提前自污？” “……” 朱棣怔怔的看了朱高炽半晌，斥责道：“你这逆子长大后，还会欺师灭祖？” 朱高炽一惊，连忙解释道：“父王误会了，孩儿怎么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朱棣道：“那郭卿身为你这位燕王世子的老师，何须担忧那些烂事？” 朱高炽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再次问道：“那父王之意？” 朱棣无奈道：“你小子难不成，真以为郭卿组建那么多的商队，还有房建队，真的只是为了赚钱与享受？” …… 第356章 召燕王进京，太孙的担忧 朱高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孩儿愚钝，还请父王教诲！” “郭卿所做这些……” 朱棣刚刚想要开口，突然想起什么，淡笑一声。 “此事，郭卿也未承认，你小子自个去想吧。等你什么时候能想明白郭卿的用意，咱也就对你放心了……” 说完，朱棣起身，便往内府而去。 殿内，朱高炽则是紧皱眉头，满脸苦思，“区区一些商队，除了赚钱，还能有什么用意？” 两日后。 一道诏书，下达燕王府。 “……召燕王入京！” 朱棣带着朱高炽，恭恭敬敬的接上诏书，随后便是对着那使者说道。 “天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咱安排人带你下去歇息，等到咱交待一番后，明日便与天使一同前去京师！” “是，殿下！” 等到马和带着传旨的使者下去，朱棣的神色便沉了下来。 朱高炽有些惊疑的问道：“爹，皇爷爷喊您入京，这是想要做什么？” 朱棣冷冷一笑，看向郭安。 “郭卿，你觉得呢？” 郭安沉吟片刻，便无奈道：“殿下，微臣觉得，殿下此次入江，可带上世子殿下，还有二殿下与三殿下！” “带！” 朱棣嘴角微翘，冷笑道：“咱此次入京，带着这三个小子，再带着一百燕山卫便可！” 郭安道：“殿下，以防万一，再带上一些手雷防身！” “善！” “殿下还需小心行事，那一百燕山卫都需时刻披甲在身。 陛下应不会对殿下不利，但是，朝中那些大臣可能为了表忠心，而做出一些蠢事！” “郭卿的心真脏……” 朱棣眼睛越发明亮。 郭安一脸无奈，“殿下误会臣了，微臣只是……” 朱棣淡淡一笑，随意的摆了摆手，问道：“行了，行了，郭卿就是这般爱装无辜。已经到了这般时候了，你可还有何种良策教咱？” 郭安神情更是疑惑。 一旁，朱高炽也是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老师，您就别卖关子了，父王马上便要带着我兄弟三人进京。 您要是再不献策，等父王与我走了，可就晚了！” “这……” 郭安一愣，他突然反应了过来，满脸惊诧的看向朱棣，朱棣也起了异心了！ 不过，也可以试上一试。 想着，郭安神色一正，冲着朱棣微微拱了拱手，道：“殿下，陛下还是十分注重亲情的，绝对不愿看到同室操戈！ 要是那位真的逼迫太紧，殿下可向陛下请上一份圣旨，如若未来殿下逼不得已之时，殿下可带着燕王府上下，前往高丽与倭国避祸！” “嗯？” 朱棣微微眯起眼睛，“郭卿之意？” 郭安轻叹道：“殿下，那位总归是正统，哪怕是殿下身为他的王叔，等到那位上台，殿下也便成为了臣子。 甚至是，还是具有很大威胁的臣子。 那位现如今都已开始忌惮殿下，甚至是容不下殿下，到了将来，肯定更是容不下燕王府。 而殿下虽为燕王，但只有护兵，面对朝堂发难，只能远遁！ 至于其余的晋王、宁王、周王等藩王，恐怕也会是毫无抵抗之力！ 如若燕王殿下与晋王等藩王被囚禁，或是杀害。 北方的鞑靼人、瓦刺人，还有西边的那些东察合台汗国、帖木儿帝国这些蛮夷，肯定不会放过侵略我大明的机会。 到那之时，大明必然要遭受战乱。 那么，殿下还不如带着燕王府上下，前去高丽与倭国避祸为好！” “有了陛下提前颁给殿下的圣旨，殿下做什么事，都名正言顺很多，也不用担心朝堂那些大臣腐儒攻奸。 最大的好处，便是殿下带着燕王府一众财物与工匠退心入高丽与倭国，也不用担忧朝堂因为此事，来派兵攻打……” 听此，朱棣眼中精光一闪，朝着郭安重重一拜。 “咱多谢郭卿出此妙策，日后，必不负卿！” “殿下不可！” 对于朱棣的行为，郭安吓了一跳，连忙往一旁躲去。 一旁的朱高炽，一脸迷惑。 不过，这会朱棣却是十分激动，对着郭安继续说道。 “郭卿，咱明日一大早便前去京师。咱知，你不喜理会那些俗务！ 燕王府内，一众政务还是与以往一般，皆交给朱长史。 但是，如若出来什么大事，郭卿可直接做决定。 咱会通知唐云、张玉、张麟与丘福等人，咱不在期间，你可调动所有燕山卫。 如若遇到什么事情，也可去寻王妃！” “微臣定当给殿下看好北平府！”郭安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善！” 随后。 朱棣便将留在北平府的一众燕山卫千户以上将校，召来燕王宫，仔仔细细的交代了一番。 接着，又将朱复等官吏召来，再次交代一番。 整个燕王府气氛，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翌日一大早。 朱棣便带着朱高炽，还有朱高煦、朱高燧兄弟二人，在一百浑身披甲的燕山卫护卫下，登上大船，往京师而去。 而此时。 在京师，也因燕王进京一事，溅起一大片波澜。 东宫。 皇太孙朱允炆则是最为担忧。 在成为皇太孙那一刻，他只是满心惊喜。 而随着他母妃对他的教导，还有听着从朝中传来的那些消息，他则是越来越惊慌，压力也越来越大！ 他总觉得，是他抢了那几位王叔的皇位。 但是，他已经成为皇太孙，只能一路往前。 一直勤勤恳恳，跟着东宫的伴读学儒，跟着皇爷爷学治国，批阅奏章。 而对于朱允炆这个十分孝顺的皇太孙，朱元璋也是如同培养朱标一般，让他看好的一些文官，去接近朱允炆。 比如，将洪武十八年会试 再如，让洪武十八年进士，现为兵部左侍郎的齐泰，经常向皇太孙讲解大明边境各大兵将，大明各大图籍。 于是。 在见识到自己身边有这么多不下与四王叔府上郭长史一般的贤才，都忠心于他之后，朱允炆终于恢复了些自信。 不过，想到倭国的那座银山，还有燕王府上下那一群精兵，朱允炆便又是充满担忧。 暗中授意，让经常拜见他的一些官吏，将那事给奏禀朱元璋。 想要让朱元璋去打压一番朱棣。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一向疼爱他的皇爷爷，竟然没有顺他的意思，去打压他那位藏有银山的四叔，反而将那奏禀的武官给杀了。 惊惧之下，他便又吩咐一些人，在京师透露此事。 想要借着百官之力，打压他那位四叔。 再次出乎他意料的是，哪怕他皇爷爷被四叔递上来的奏折气的昏厥过去，仍是没有下旨打压他那位四叔，甚至还要将那位他十分惧怕的四叔，召来北平府。 难不成，他前两次擅自行事，惹恼了皇爷爷，让皇爷爷有了易储的心思？ 越想，朱允炆也是感到担忧。 “微臣参见殿下！”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让朱允炆下意识一惊。 看清来人后，朱允炆便有些不悦的问道。 “黄伴读，你怎么来了？” 黄子澄恭恭敬敬的行礼，“启禀太孙殿下，微臣听闻殿下神色忧虑，特意前来为殿下解忧！” “有劳黄伴读了！” 朱允炆脸色缓和了下来。 黄子澄说道：“微臣身为太孙殿下伴读，便是与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殿下有任何困扰，微臣必定竭尽全力为殿下排忧解难。” 朱允炆一脸感动的看向黄子澄，“有先生，乃是孤之幸！” 黄子澄道：“不知殿下有何困惑之处？微臣听闻，昨日在奉天殿内，陛下好像有些不满！” 朱允炆脸色一变，苦笑道：“此事竟已经传了出去！” 黄子澄急道：“敢问殿下，可是出了何事？” 朱允炆微微叹息一声，便说道：“黄伴读，还是因燕王之事！” 接着，朱允炆便将在大殿上的情况，告知了黄子澄。 “黄伴读，你说皇爷爷是否已经对咱不满，有了易储之心？” 黄子澄大惊，连忙紧紧盯着朱允炆，“殿下何出此言？” “黄伴读，皇爷爷不惩戒燕王，却是训斥于孤，甚至还下旨，召燕王进京！” 朱允炆一脸忧虑道，“燕王在北平府，便已扰乱朝堂上下不宁，还有一座银山，更是不知收买了多少朝臣。 如若燕王进京，那朝堂岂不更是大乱。 当初，皇爷爷便有意立燕王为储君，最后还是朝廷那几位大臣出言，孤才得以被立为皇太孙。 现在，燕王愈发势大，现如今皇爷爷还是这般态度，孤心忧啊……” 听此，黄黄子澄沉吟片刻，便淡淡一笑。 “还请太孙殿下放心，陛下已立殿下为太孙，甚至为了给殿下铺平道路，清除了很多对殿下有威胁之臣。 这般大的动作，足以说明陛下对殿下的喜爱。 而且，储君乃是大明国本，陛下怎会轻易动摇国本的，尤其是这般时候！” 朱允炆问道：“那此次，皇爷爷召燕王入京，是为何事？” 黄子澄连忙回道：“微臣斗胆猜测，陛下此举，应该是为了安抚燕王殿下。毕竟，燕王殿下不仅是大明诸王之长，还是陛下嫡子，更担任征讨抵御北方蒙古人的重担……” “原来如此，是孤多虑了啊！” 朱允炆缓缓松了一口气，眼中还有些欣喜。 黄子澄连忙说道：“是微臣等人未尽到职责，让殿下忧虑，实在是该死！” 朱允炆对黄子澄的好感顿时加深了多少，忍不住问道：“黄伴读，此次之事，是孤着急了吗？” 黄子澄微微叹息一声，道：“对于殿下来说，并不不妥。但是，对于陛下来说，殿下的举措是有些不妥。 燕王乃是陛下嫡子，更是诸王之长，陛下不愿让燕王受屈。” …… 第357章 朱棣：爹，咱委屈！ 朱允炆又道：“可是，诸王叔皆拥有重兵，海外还有银矿，如若不及早削其实力，要是日后发生变端，那该怎么办？” 黄子澄轻轻一笑，“皇太孙殿下大可放心，陛下文韬武略，让诸王仅有护兵，只能自守，倘若有变，可以以六师监之，谁能抵挡？ 汉朝七国不可谓不强，最后还是灭亡了。大小强弱之势不同，而顺逆之理更相异啊！” “黄先生所言极是！” 朱允炆顿时大喜，心中忧虑顿扫一空。 黄子澄想了想，又道：“不过，燕王如今不仅掌控北平府大军，还有高丽与倭国两个藩国，早已超出列爵不临民的规定，殿下是该警惕燕王！” 朱允炆一脸殷切的看向黄子澄，“黄先生可有何良策教孤？” 这让黄子澄十分受用，“殿下乃是皇太孙，现如今已经让陛下不满，不宜再有过多举动。 但是，满朝文武，不知有多少人，都想要进入殿下的视线……” “黄先生果然是孤的股肱之臣……” …… 随即。 几日后。 朱棣还未进入京师，那些朝臣不再纠结倭国银山之事，反而开始一点一点的寻找，燕王朱棣在北平府的一些不法行为。 “这些蠢货！” 奉天殿内，朱元璋看着递上来的那一本本弹劾燕王朱棣的奏折，忍不住又是一脸大怒。 “那小子怎么就不明白咱的苦心呢？还有，老四这些年一直在攻打高丽与倭国，已经摆明了对这个位子没有任何心思，怎么非要揪着老四不放？ 他就这么惧怕老四吗……” 下发，二虎低着头，静静的站在角落的阴暗处，好像一个透明人。 不过，朱元璋并没忘记他，“二虎，老四现在到了何处？” 二虎连忙回道：“回禀陛下，燕王殿下是乘船而来，应该便在这一两日，便可抵达京师！” 朱元璋道：“你亲自带人去码头候着，莫要让那些混账东西为难老四，等老四下了船，直接带着他来见咱！” “是，陛下！” 二虎连忙应道！ 随后，便带着一队禁卫，前去京师码头。 …… 应天城紧挨长江，又是大明京师。 因此，应天城的码头，更是热闹无比。 每天，都有无数商船，来往于京师。 太子朱标还在世之时，对于燕王府献上的水泥秘方，便最先用来修缮码头。 现如今，应天城的码头，比北平府的张家湾码头，还要大上将近一倍。 更是繁华很多。 而燕王府的商队也不少，在应天城码头，便是有着一处专门的船只停泊位置。 因而。 等到朱棣所乘坐的大船，刚刚停靠岸边，二虎便带着一队禁卫，围了上来。 见此，梁虎与一众燕山卫，直接抽出钢刀，满脸警惕，吓的二虎一惊。 出来的朱棣，直接呵斥道：“尔等干什么，这位乃是陛下身旁的侍卫大统领，又不是贼人，怎能如此不敬？” 闻言，梁虎等人，连忙收刀。 至于二虎，则是连忙向朱棣行礼。 “末将赵虎见过燕王殿下，见过世子殿下……高阳郡王殿下……” 朱棣微微点头，轻笑道：“赵统领莫要介意，咱担忧有人寻咱的麻烦，便带了一百护卫。 可是父皇派你前来接咱的？” “殿下英明，陛下得知燕王殿下快到抵达，便特意派末将前来迎接殿下，还有诸位小殿下！” “有劳赵统领了，咱这就入宫！” 朱棣也没客气，能少一些麻烦，最好不过了。 “燕王殿下，诸位小殿下，请！” …… 随着燕王朱棣被二虎带入皇宫，整个京师所有大臣与权贵，也都得到了消息。 顿时，所有人都是满脸惊诧。 “燕王已经来了？” “什么？燕王还带了世子朱高炽？” “还有二子，三子？……燕王为何将他的三个儿子，都带来了京师？” “他就不怕……” “燕王这是想要做什么？” 东宫。 朱允炆也是急急忙忙的将黄子澄找了过来。 “黄先生，你可猜得出，燕王为啥要将他的三子，全都带来京师？” 黄子澄微微眯着眼睛，神情凝重。 “殿下，臣无能，猜不出燕王的目的。但是，燕王此次绝非被陛下相召入京这般简单，必有所图谋！” 朱允炆一慌，“那该如何是好？” 黄子澄缓缓说道：“殿下稍安勿躁，殿下乃是皇太孙，无人可撼动！” “孤可要去见见皇爷爷？” “……” 而在奉天殿。 在看到朱棣带着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三个小子，从殿外走进来之后，朱元璋眼中喜色一闪，但随即便阴沉了下来。 朱棣也是不由自主的浑身一僵，想到自己的处境，硬着头皮，一脸委屈的朝着朱元璋拜了下去。 “老四拜见爹！” 一旁，朱高炽与朱高煦、朱高燧三人，也都是浑身拘谨的朝着朱元璋跪拜。 “孙臣参见皇爷爷！” “哼！” 回应他们的，只有一声愤怒的冷哼声。 朱棣与朱高炽四人，都是齐刷刷一颤。 “燕王，你好大的胆子！” “爹……” 朱棣抬头，满脸委屈的喊道：“老四错了！” “嗯？” 上方，朱元璋身躯一僵，两眼微红。 不过，距离太远，还有眼镜阻隔，朱棣几人并未看到。 “你给咱说说，你犯了何错？” “……” 朱棣愣了下，半晌后，便是一脸委屈的道：“爹，老四也不知，还请爹责打！” 朱元璋直接大怒道，“你这混账玩意，翅膀硬了，居然敢与咱耍无赖来了？” 一旁，朱高炽与朱高煦、朱高燧三人，则是看的目瞪口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的父王竟然也有这般无赖的一面。 朱棣红着脖子，仍是一脸委屈，“爹，我从来都没想过如何！ 这两年，我除了征讨大漠那些北元鞑子，就是专心治理北平府，再者便攻打高丽与倭国。 我知道，我不是大哥，但我也有这三个小子，也想等到年老之后，给这三个小子，留下一些可以让他们自己做主的藩国。” “至于那倭国，确实是有银山。但是，爹，我费那么大的力气，派那么多的燕山卫，去攻打倭国，镇压那些倭贼，开采银子。 每年，还要给父皇献上一百万两银子。 落在我手中的，就没几个子了……” “而我在北平府，每年都还要铺建水泥道路，建造社学，建造书院，工匠学堂，医学堂，农场，研究可以增产的良稻，赈灾救民，给那些百姓们建造房屋…… 爹，这些都是大钱的，我这几年是赚了不少，但是每年费的更多，都用来治民了，根本攒不下几个子啊……” “爹，要是这都不行，我将家中这三个小子都带来京师了！ 还请爹在京师给我赏赐一座王府，我就让这三个小子，一直住在京师，不要回北平府去了。 这下，应该没有人会因咱而寝食不安了吧……” “闭嘴！” 朱元璋大怒，直接将手中的奏折顺手砸向朱棣。 “你小子当了燕王，脾气见长了？你燕王府是诸多藩王之中，最有钱，兵将最精良的，就不能让人忌惮一下？” 朱棣忍不住辩解道：“爹，那也不能就一直抓住一座银山不放啊，每年才能煅烧出多少银子，我可都全部献给爹了，他还想要让我赔本送给他？ 他又不是大哥……” 说着，朱棣脸色一变，连忙低下头。 正好，看到地上的那本奏折内容。 “微臣听闻，燕王府在北平府售卖北平城两千亩城垣，获利五十万两银子，盘剥百姓钱财，欺压北平府官吏……” 朱棣的两眼顿时瞪大，“爹，我只是卖上一片废墟无用的城垣……” 还没说完，朱棣便直接僵硬在原地，一句不敢多说。 朱元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朱棣面前，瞪着通红的眼牟，冷冷盯着朱棣。 “怎么，就允许你燕王做一些不法之事，就不允许朝中官吏弹劾你？ 他们闹腾了一下，就有了脾气了？ 还想要将你燕王府的三个小子，都要送来京师，给朝堂当质子，你当咱也惧怕你燕王朱棣？ 啊？……” 朱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大声说道：“我委屈，也憋屈……” “……” 朱元璋有些默然。 殿内，一片死寂。 一旁，朱高炽与朱高煦、朱高燧三人，已经感觉有些湿湿的，紧紧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半晌。 朱元璋沉声道：“你待如何？” 朱棣缓声说道：“爹，我想要请上一道诏书！” “嗯？” 朱元璋瞬间眯着眼睛，死死盯着朱棣。 朱棣继续说道：“我担忧，日后他上位后，会一日也容不下我燕王府。 因此，我想要请爹给孩儿一道诏书，允许我不做燕王之后，可带着燕王府上上下下，前往高丽与倭国就藩，而朝堂不可因此征讨我的高丽燕国与倭国藩国！” 朱元璋愣了半晌，神情莫名道：“你就这么不信他？” “爹，他这会都已经不容我了。” 朱棣无奈道，“要是再过几年，北平府越发繁华，燕王府也将高丽理顺，再将倭国攻下一半，那他不得立即兴兵削了咱的燕王府？” “咱燕王府的一大半护军都在高丽与倭国，他要是想要削咱燕王府，我只能带着一家老小，跑去高丽与倭国避祸！” 朱元璋沉默了，这件事便是他最担忧的事。 嗯？ 突然，他眼帘之中，出现三道年轻的人影。 那个胖乎乎的小子，还真有点像他的标儿，而旁边那两个满脸桀骜不驯，还有些无赖神情的小子，有些像他老二、老三、老四…… 忍不住，出声骂道：“都是一群混账东西！” “啊？” 朱棣一愣。 …… 第358章 奉天殿内揍娃 “混账玩意，起来说话！” 终究是自己从小打到大，还酷似自己的嫡子与孙儿，朱元璋骂道。 “多谢爹！” 闻言，朱棣心中一松，连忙嘿嘿讪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多谢皇爷爷！” 一旁，朱高炽与朱高煦、朱高燧三人也一边往起爬，一边感谢道。 朱元璋瞥了一眼朱棣，冷不丁的问道：“你不怨他？” “自然不怨！” 朱棣直接脱口而出，让朱元璋神情再次一缓。 “不过爹，我真的委屈，还有些担忧，他已经容不下我了，我还根本打不过他，只求爹给我一道圣旨……” “够了！” 朱元璋直接满脸烦躁的摆了摆手，“此事，咱自有安排，你就莫要操心了！ 至于那座银山，不管一年能煅烧出多少银子来，咱已经下了诏书，那座银山，甚至是整个倭国都是你燕王的，朝堂不会拿走！” “多谢爹！” 朱棣顿时咧着嘴，连连感激。 “我就知道，爹不会任由那些朝臣们，这般无耻的欺负我……” 朱元璋道：“行了，你们几个好几没来京师了，咱一会设宴，你和那几个弟弟妹妹一块吃顿饭！” “是，爹！” 朱棣连忙应道。 一旁的朱高炽与朱高煦、朱高燧三人，则是脸色一苦。 他父王的弟弟妹妹，可都是他们三人的皇叔与皇姑。 烦躁的是，那些皇叔与皇姑年纪大些还好说，但是一个个都是小屁孩。 他们在燕王府，已经哄的心烦意乱，来了京师，还要哄一群小屁孩长辈？ “启禀陛下，皇太孙求见！” 这时，二虎从殿外进来，对着朱元璋禀报道。 “太孙来了啊？” 朱元璋愣了片刻，随即满脸喜色道：“快快让太孙进来，正好叔侄两人好好聊聊！” “是，陛下！” 二虎应了一声，快步往出走去。 朱元璋，则是缓步往上走去，坐在龙椅上。 他终归年纪有些大了，站上一会，便累了。 至于朱棣与朱高炽，则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朱高煦、朱高燧兄弟二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片刻后。 朱允炆便从殿外走了进来。 “孙儿见过皇爷爷！” “允炆见过四王叔！” 只是，在对朱棣见礼之时，朱允炆明显有些底气不足，甚至还有些唯唯诺诺。 朱棣顿时一脸不屑，随意的拱了拱手，“见过皇太孙！” 这让有些敏感的朱允炆，又怒又恨。 上座，朱元璋心中瞬间生出一股火气，怒其不争。 他娘的，老子在上面呢，你这孙儿怕他作甚？ 反倒是朱高炽对朱允炆恭恭敬敬，而朱允炆面对着朱高炽弟兄三人，底气又是十足。 不过，朱允炆这次前来，是为了在朱元璋面前，向朱棣示好，展现他的仁。 因此，见完礼之后，便再次向朱棣拱了拱手。 “此次，王叔远道而来，允炆未能出宫迎接，还请王叔勿怪！” 听此，朱棣直接瞪大眼睛，满脸惊诧。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上方，同样满脸诧异的朱元璋，察觉到这不是朱元璋安排的之后，顿时爽朗一笑。 “哈哈哈，皇太孙太客气了，咱只是一介藩王，怎敢劳烦太孙迎接！” 朱允炆恭恭敬敬道：“王叔为大明坐镇北平，抵御北方大漠鞑子，功劳甚大，乃咱大明贤王，允炆自是不敢有丝毫不敬。” 朱棣嘴角直抽搐，一脸无奈，想说朱允炆不用虚伪，但上面坐着朱元璋，他也只能随口应付着，没有丝毫热情。 让朱允炆有一种，热脸贴到冷屁股上的感觉。 但是，想到黄先生的妙策，便继续恭维道。 “此次，京师有奸臣想要攻奸王叔，王叔不必担忧，允炆定会在皇爷爷面前，给王叔争得公道……” “虚伪！” 突然，一旁的朱高燧再也看不下去，小声嘀咕道。 “整个大明，谁不知那些奸臣攻奸父王，都是他在背后指使的，要不然谁敢在皇爷爷的眼皮下，攻奸堂堂一藩王，还是诸位之长……” 只是，朱高燧的小声嘟哝，在这寂静的大殿内，不比朱允炆的声音要小。 于是，还没说完，朱高燧便感到一股杀气。 抬头一看，十分熟练的撒腿就跑。 “爹，皇爷爷看着呢，您不能揍人！” 朱棣瞪着眼睛，怒骂道：“混账玩意，老子什么时候要揍你了？” 朱高燧躲在一个大柱后，露着个头，满脸惊恐道：“您可是我爹，从小到大揍了我多少次了，您动一下眼珠子，我都知道您要揍我！” 一旁，朱允炆不由满脸惊诧。 “你这孽畜！” 朱棣大怒，直接冲着朱高燧追去，“老子几日没揍你，又皮痒了！” 顿时……一个没命的跑，一个满脸愤怒的追，前面跑的还一边满脸惊恐的叫着。 后面追的，也是边追边骂。 “娘啊，救命啊，爹又要往死揍我了……” “你这孽畜，你再跑，老子逮住你，非要打断你的腿！” “爹，你休想再骗我了，我要是跑的慢了，被你逮住，更是要被你打的十天都下不了床……” “逆子，你能跑到哪里去？” 一旁，朱高炽看的满脸惊恐。 “老三，这里是京师皇宫，皇爷爷在上面看着呢，不可放肆！” 朱高煦则是满脸兴奋，“老三，再跑快点，父王马上就逮住你了！” “皇爷爷？” 朱高燧一愣，迅速反应过来，抬头往殿前跑去。 “皇爷爷，救命啊，没有人阻拦，父王真会揍死我的……” 还没说完，便感觉身子一轻，熟悉的感觉便又来了，两脚不管如何扑腾，都无济于事。 连忙抬头，满脸谄媚的朝着上方看去。 “父王，轻点……” “啪！” 脑门子上便是一声清脆的响声，贼疼。 朱棣怒声道：“孽畜，这里是奉天殿，如何由你这般放肆？等出了皇宫，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上方，龙椅上，朱元璋眼角直抽搐。 “你这混账东西，打孩子怎能打脑袋？你小子小时候，老子打过你的脑袋？” “爹息怒，我这是一时着急！” 朱棣连忙解释道。 至于刚刚朱高燧骂朱允炆的话，则是没有一个人提起。 朱元璋微微点头，道：“这小子比你小时候，还要混账，定要好好揍上一顿！” “孩儿遵旨！” 朱棣急忙应道，随即便拎着朱高燧往外走去。 朱高燧顿时满脸惊恐，但在朱元璋的注视下，惊吓的一动也不敢动，乖乖的任由朱棣拎着。 出了奉天殿，朱棣便将朱高燧往胳膊一夹，蒲扇大的手，狠狠落在朱高燧屁股上。 “啊，爹，疼啊……啊……” “皇爷爷，饶命啊！” “娘啊，救命啊，孩儿就不该随着爹来京师的！” “疼，爹，疼，轻点……” 嚎叫声，响彻整个奉天殿周围。 引得奉天殿周围的所有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殿内。 朱允炆则是神色古怪。 而朱元璋，则是眼睛直抽搐，忍不住气呼呼骂道！ “他娘的，老子混账东西，儿子也是个混球！” 二虎站在一旁，满脸怪异之色。 这种场景，他好像也见过！ 半晌后。 看到外面朱棣还不准备停手，而朱高燧的声音，已经渐渐虚弱了下来。 朱元璋有些忍不住，对着一旁的二虎吩咐道：“让老四住手，再打他就没了儿子了！” “是，陛下！” 二虎连忙往外走去。 而这时，朱高燧早已浑身无力的垂在朱棣身上，像是一条快要憋死的鱼，一跳一跳的。 见此，二虎眼孔一缩，急忙道：“燕王殿下，陛下有旨，让您住手！” “哼，你皇爷爷心疼你，咱先饶你小子一命，但是再敢这般放肆，咱非要揍死你不可！” 朱棣冷哼一声，将朱高燧扔在地上，一旁的朱高炽与朱高煦连忙上前，搀扶着已经有气无力的朱高燧，眼中满是担忧。 “来人，快去请太医过来，给小殿下敷一敷跌打药！” 二虎又连忙朝着一旁的内侍吩咐道。 那两个内侍看了一眼满脸惨状的朱高燧，撒腿便往远处跑去。 “哼，莫要装了，这点伤还死不了！” 朱棣朝着地上的朱高燧冷哼一声，呵斥道：“还不快随咱进去，向你皇爷爷谢恩！” 说着，便冷着脸，往进走去，满脸冷酷。 见此，殿内的朱允炆，又不由感觉浑身一冷。 而朱高炽与朱高煦兄弟二人，则是连忙架着哼哼唧唧的朱高燧，往殿内走去。 来到殿前。 朱高燧龇着牙，在朱棣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跪下，对着朱元璋行礼。 “孙儿多谢皇爷爷救命之恩！” 一旁，朱棣只是冷哼一声，但又吓的朱高燧一颤。 朱元璋顿时怒了，朝着朱棣骂道，“哪有你这么揍孩子的，打死了你不要了？” 朱棣恭恭敬敬的朝着朱元璋行礼道：“爹，我小时候，您揍我可比这狠多了，有一处你可是揍的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不过脸色缓和了不少。 朱棣继续说道：“爹，这小子被我给宠坏了，在北平，随意胡闹，还有我与王妃，可看着他。 但在京师，我不揍他，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一些规矩。 要不然，哪天他犯浑之下，惹恼了一些不该惹的人，我也保不了他！” 一旁，朱允炆脸色一僵。 至于上方，朱元璋则是下意识想起什么，眼眸中闪过一道黯淡光芒。 正好，这会也从殿外急匆匆的跑进来两个太医。 朱元璋摆了摆手，“快去给这浑小子去治治屁股，别留下什么暗疾来！” “多谢爹关心！” 朱棣连忙说道。 朱高燧也十分乖巧的对着朱元璋再次行了一礼。 …… 第359章 郭长史在何处？ 朱高燧便被几个内侍，抬出大殿，来到一处无人的偏殿内。 “嗷……你们轻点，疼煞老子了……” “嘶……” “小殿下忍耐些，越动越痛，等敷上药，就没事了……” 而在一旁无人注意的角落。 看着一直喊疼的朱高燧，朱高炽眼中满是不忍，忍不住低声道：“爹，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哼！” 朱棣冷哼一声，“这小子真是被咱与你娘宠坏了，竟然敢在奉天殿内，说那种混账话！ 要是不狠狠揍他一顿，咱如何对你皇爷爷交代？” 说着，不知想起什么，朱棣又忍不住嘴角微翘。 “说来，这次还多亏听了郭卿的话，将你们兄弟三个，带来了京师。要不然，咱还真不好过这一关呢！” 朱高炽只觉心头一冷，满脸警惕的看向朱棣，“爹，孩儿可是燕王世子，现在都已经娶了世子妃，您可不能当着太孙，还有宫内一众人的面……” “哼！” 朱棣无语的瞥了一眼朱高炽，嫌弃道：“你小子瞎担忧什么，就是你小时候，咱也没怎么揍过你！” “嘿嘿……” 朱高炽一脸讪笑。 不过，心中发誓，以后一定要警惕那位老师。 自家这两弟弟，不就是在王府的时候，捉弄过几次自家老师吗？ 但是，已经被爹狠狠揍过，也押着道过歉了，没想到还要遭这般报复！ 爹说的果然没错，老师的心真是太黑了！ …… 夜间。 朱元璋在宫内设家宴。 皇太孙朱允炆与朱棣坐在朱元璋左右两侧，下方分别是朱元璋留在宫内的一众小皇子与小皇女！ 不过，这些小皇子与小皇女，也都对朱元璋十分惧怕。 都十分乖巧的坐在饭桌后，有板有眼的吃着饭食。 只是，在人群中，还是有一个体型较大的侄子，一直龇牙咧嘴，满脸扭曲，看起来十分痛苦。 想到下午，他们听到的传闻，一个个都忍不住满脸惊惧的看了一眼，最前面那位四叔。 正巧，朱棣也抬头，朝着他们一脸和善的笑了笑。 顿时，让那几个胆小的皇子与皇女，浑身一僵。 甚至，都快要吓哭了。 朱棣一脸尴尬，下意识的低头吃饭。 而在对面，朱允炆也是十分尴尬。 心中，还满是在大殿上，被朱高燧那浑小子骂虚伪，还有燕王朱棣那暴虐的神情…… 这一顿晚宴，除了朱元璋外，所有人都十分难受。 同时。 燕王朱棣白天，在奉天殿内揍燕王府三殿下之事，也传了出去。 让应天城内的那些弹劾朱棣的大臣们，都是心中一颤，随即便更是暴怒。 燕王真是狂妄，竟在圣前，做出那等放肆之事！ “陛下定然要严惩燕王朱棣，打压燕王那嚣张跋扈的气焰！” 这些大臣们，哪怕是做梦，也都做着燕王朱棣被惩治的梦。 于是。 早朝之上。 一些大臣们，又开始上奏弹劾燕王朱棣。 只是，让他们惊诧的是，前两日还恨不得要将燕王府给削了的皇太孙，居然反驳他们，甚至还给燕王正名？ 不对，皇太孙要以孝道为先！ 皇太孙怎么可能容忍燕王朱棣，一日比一日强盛？ 一定是皇太孙想在陛下面前，博得善名！ 想着，那些大臣们，便更加激烈的弹劾开燕王朱棣。 见状，朱允炆不由满脸惊愕。 这些朝臣的反应，怎么和黄先生所说的不一样？ “尔等所言，燕王所犯过错，可有真凭实据？又或者，只是道听途说？ 不用多说了，咱自会派人前去核查，如若燕王真犯下那般多过错，咱自会惩处。 但是，如若有人胆敢构陷燕王，咱也绝不会轻饶！” 随着上方朱元璋一声冷哼，一顿训斥，一众朝臣顿时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朝堂之后。 回到东宫内，朱允炆将朝堂上之事，还有心中疑惑，都告知黄子澄。 黄子澄思索片刻，便一脸恭恭敬敬的道：“殿下，那些大臣所做之事也都是对的。 燕王乃是大明最强盛的藩王，殿下已经表现出了对燕王的忌惮。 那些大臣为了让殿下可看到他们的忠诚，自然是想要帮殿下解决事情。 哪怕是殿下在朝堂上，为燕王说话，那些朝臣也都会是以为，殿下是不想让陛下失望！ 因此，他们会更加弹劾…… 但是，现如今那些朝臣更加惧怕陛下，当陛下不愿惩罚燕王之后，他们也都不敢再多弹劾一下！” 朱允炆微微点了点，随即便又说道：“还是黄先生对孤最为忠心！” “微臣对殿下自是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懈怠！” 黄子澄急忙道。 顿时，殿内呈现一副臣忠君贤的画面。 而在应天城码头。 朱棣已经带着朱高炽，还有朱高煦、朱高燧三人，登上大船，开往往北平而去。 “爹，皇爷爷怎么这么快就撵我们回去了？” “对啊，爹，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师，还没去舅舅家呢，也没去逛逛京师……” “怎么，屁股已经不痛了？” 朱棣冷笑一声，有些不怀好意的看向朱高燧。 而朱高煦、朱高燧二人都是齐刷刷打了个寒颤，顿时老实了下来。 “早知道，随着爹来一趟京师，就是为了挨一顿揍，打死也不来！” “哼，少啰嗦，昨日咱用了多少力气，咱自个心中有数！” 说着，朱棣不由想起什么，一脸惊疑的看向朱高煦、朱高燧二人，“你这小子昨日装的那么像，往日在北平，咱让那些内侍与宦官打你二人板子，那些宦官与内侍是不是经常手下留情？” 朱高煦与朱高燧连忙打了个寒颤，说道：“没有，没有，那些内侍与宦官怎么敢不听爹的话呢？” “哼！” 朱棣冷哼一声，突然看向后方的几艘商船。 一旁，梁虎连忙说道：“殿下，那三艘商船，都是府上的船队，听闻殿下今日要回去，便跟着一块回去！” “嗯！” 朱棣微微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 北平府。 随着朱棣的离去，再也没人管得了郭安。 郭安每日除了去燕王宫点卯，露个面之外，便开始坐上马车，在北平城内外四处闲逛。 于是，在某一位高僧去燕王宫寻找郭安之时，居然连着两日，都扑了个空。 “敢问朱长史，何时才会回来宫内？” “唉！” 听到这话，朱复顿时满脸无奈。 “法师也不是外人，老夫也就明说了，那郭长史除了早上点卯之外，一整日都不会再来王宫！” “这……” 道衍和尚不由一脸惊愕。 “阿弥陀佛！” 半晌，道衍才缓缓问道：“敢问朱长史，那和尚该去何处寻找郭长史？” 朱复咬牙切齿道：“北城郭刘两家的宅院，又或者去城外农场，各大工坊；又或者，去郭府，去医学堂……” “有劳朱长史了！” 道衍和尚恭恭敬敬的对着朱复行了一礼，然后便缓步往外走去。 至于郭府，他没去，那位郭长史应该还没到这种无耻地步。 于是，便去北城宅院。 而在北城宅院，道衍和尚居然见到了燕王府工正所的工正胥运与工副庄广。 不过，这会这两人，正带着一群北平府各州县的士绅，跟着几个大匠身后，满脸好奇的在那些大宅院内，进进出出，像是闲逛，又像是参观…… 但是，有时候还会说起一些钱财之事，而且数额还不小。 看到道衍，胥运便连忙走了过来。 “见过道衍法师，不知法师前来，也可是想要在北城，建造一座宅院？” 道衍一脸疑惑，“建造宅院？” 胥运道：“法师放心，那三位大匠可都郭长史的族人，最会建造宅院。 而且，法师与殿下关系极好，想要建造宅院，必然用不了多少钱！” 道衍明白了，但却是更疑惑了。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竟然让堂堂燕王府工正所工正，像是一个市侩商贾一样，带着那些士绅，在卖建造宅院？ 不过，正事要紧。 道衍和尚也没多去想，而是直接问道：“胥工正误会了，和尚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寻找郭长史！” “不知郭长史在何处？” “郭长史？” 胥运愣了下，便说道：“法师此次可真是不巧，郭长史刚刚离开这里。” 道衍继续问道：“那不知郭长史去了何处？” “回法师，郭长史应是去了医学堂！” 道衍眼皮忍不住微微抽搐，“医学堂？” 胥运道：“正是！” “阿弥陀佛！” 道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如此，和尚便告辞！” 说罢，便直接原路返回。 这一两个月内，在北平城内传的沸沸扬扬的医学堂，道衍自是知道在何处。 就在燕王宫西侧，相隔两条街的一片大宅院内。 于是。 又走了将近半个时辰，道衍和尚终于在医学堂内，堵住了刚刚准备要离去的郭安。 “阿弥陀佛！” 道衍和尚，终于松了一口气。 “咦，法师怎么来医学堂了？可是法师也生病了？怎么看起来如此劳累？” 看到脚步飘忽，还有些气喘吁吁的道衍和尚，郭安一愣，随即便满脸关切的问道。 “阿弥陀佛！” 道衍满脸漆黑，嘴角直抽搐。 “多谢郭长史关切，和尚此次是专程来寻郭长史的！” “寻我？” 郭安一怔，随即一脸疑惑，“法师寻我干甚？” 道衍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忍不住道：“郭长史可否寻上一处僻静之处，让和尚歇息一番？” “法师……” 郭安看了一眼道衍和尚，随即一脸恍然大悟。 “法师快快里面请，院内有静室！” 很快，医学堂内，一处二楼的静室。 郭安与道衍两人，相对而坐。 …… 吃饭了，吃饭咯~~ 第360章 和尚不准再污人清白 “原来，法师寻我，寻的这般辛苦！” 郭安满脸愧疚。 但对面的道衍法师，则是脸色发黑。 他看得出，郭安是故意调笑他的。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和尚也没想到，郭长史深受燕王殿下那般宠信，等到燕王殿下一离开北平府，便这般放浪……” “法师误会了！” 郭安仍是一脸淡笑的解释道，“燕王殿下宠信我，就是因为我帮燕王殿下治理北平府，给燕王府进财的能力。 因此，燕王殿下离开北平府，我便更是需要勤勤恳恳，给殿下看好那些工坊，医学堂，农场，还有北城的那些房建队！” “咱每日早早点卯，然后便坐着马车，一边巡察北平府，一边吃食，一刻都不得休息，可是比殿下在时，还要劳累许多！” 道衍法师眼角直抽搐。 “阿弥陀佛！” 不过，到底是佛法精深的通儒僧人，很快便平复心境。 “郭长史无需这般激怒和尚！” “法师这是何意？” 郭安一脸无辜，不过眼神深处，却是闪过一丝失望。 道衍和尚缓声道：“和尚如若没有猜错，郭长史这几日，都是在故意躲着和尚！” 郭安无奈道：“法师怎的长一副慈眉善目的皮囊，却总是恶意揣测人心？” 道衍和尚神色不变，继续说道：“和尚在书院一直观看了郭长史三年，终于看透了郭长史的谋划！” “嗯？” 郭安再次一愣，随即满脸关切的问道：“法师今日怎么净是在胡言乱语？楼下便是北平府医术最高超的一众医者，可否要下去诊断一番？” 天地良心。 他这几年，一直都是尽心尽力，发展北平府，给燕王府赚钱，捎带着也给他郭府赚一些。 然后，再给燕王府寻上一处后路。 怎么到了道衍和尚这个野心和尚眼中，就是一直在谋划着什么？ “阿弥陀佛！” 道衍法师淡淡一笑，自顾说道：“郭长史何必这般谨慎小心，和尚一直都认为，燕王殿下才是天命之人。 而和尚，一直都在想办法帮助燕王殿下……” “只是，如今看来，和尚远不及郭长史！” “郭长史最先改进炼钢法，让燕王殿下的那座铁矿山，每年不知能给燕王殿下，多炼出多少钢铁而来！” “接下来，又是帮燕王殿下，收拢民心……发展北平府……燕王府也越来越有钱，燕山卫也多了两卫。 一众燕山卫，也是对殿下越发忠心耿耿……” “高丽燕国，完全由燕王府掌控，想要多少大军，都可…… 倭国还有一座银山……” “至于北平府的那些士绅商贾，一座书院，便将他们死死绑在燕王殿下身旁…… 全国的商贾，也都可由张家湾码头控制……” “甚至于，大明的一众武勋将校……哪怕是陛下在京师，召见二千五百余致仕武臣，但哪怕是最多的指挥使，也才赏银一百两、钞二百锭。 而燕王殿下，却是从陛下手中，救了那般多的武将官吏。 这些武将官吏，必然感激更胜于京师……” “另外，和尚虽不知这么多年，郭长史到底给燕王殿下赚下多少钱财。 但是，依照和尚对燕王殿下的了解，燕王府每年给陛下的贡银，还有给北平府百姓们所的的钱财，根本不足……” “够了！” 郭安直接冷哼一声，“法师既已遁入空门，便需要六根清净、五蕴皆空！ 怎的整日，净是逮住别人之事，去刨根问底的查个究竟！” “阿弥陀佛！” 道衍和尚看着郭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能激怒郭安，让他有些小得意。 “郭长史，和尚从小便心怀大志，欲解救天下一众穷苦百姓。 但是，却发现哪怕是家父日日勤勤恳恳行医救人，一生也只能救活上千人。 和尚不甘，便听信佛门，剃度出家，只是出家人更是不如医者。 几年后，和尚又拜道士席应真为师，学习阴阳术数。 和尚发现，只有协助真龙，才可破开压在那些可怜百姓身上的黑暗大山，才可真正解救天下万千百姓。 但是，现如今天下皆重儒家，甚至就连当今圣人，虽深知天下百姓之苦，但也仍是重儒！ 和尚便又去学儒，不知拜访了多少位大儒，有被鄙夷的，还有被直接扫地出门，自然也有坐而论道者……” “终于，和尚等到陛下诏令精通儒书的僧人到礼部应试，和尚觉得终可施展身上才华。 只是，没想到虽然和尚终究只是和尚，只能在陛下面前，谋一僧职，却是不得为官，更不可为陛下献言献策…… 好在，佛祖保佑，让和尚遇到了殿下……” 听完道衍和尚的自述，郭安不由满脸敬佩！ “法师真乃天才，学医，可以学好！ 学佛经、学道经、学阴阳术数、学儒，皆可精通。 可惜，法师居然是一个反派学霸！ 若是你从小便拜入一大儒门下学儒，恐怕也早已在殿试上金榜题名，并主政一方，为自己心意，去治理一城，实现心中报复……” “反派学霸？” 道衍和尚轻笑一声，道：“郭长史果然是一妙人，总有这般新奇妙词而出。 只是，科举仕途一途，和尚也不敢有任何把握。” “哪怕是和尚万幸，金榜题名，甚至是高中状元，也不一大定可成为一个知县。” “就算是成为知县，那些州县，还不是由那些士绅大族牢牢把控，只能成为他们的傀儡……” 说着，道衍和尚不由一脸羡慕看向郭安，“世间不是谁都有郭长史这般好运，可入了燕王殿下眼中，任由郭长史之意，随意治理宛平县，甚至是治理整个北平府！” 郭安突然冷声说道：“所以，你这和尚就整日钻在殿下面前，撺掇殿下造反？” 道衍和尚大惊，连忙说道：“郭长史误会了，和尚从未撺掇殿下造反。 和尚是辅佐殿下拯救天下百姓，并不是让天下生灵涂炭！” 郭安一怔，他居然受到后世的惯性思维影响。 道衍和尚是一个野心和尚，但却不是一个傻和尚，怎么会去做以卵击石之事？ “那法师三番两次的询问，甚至说那些大逆不道之言，又是为何？” 道衍和尚缓缓说道：“阿弥陀佛！和尚算到，燕王殿下才是那条真龙，至于京师那位，哪怕是勉强登基，也坐不长久，是故要请殿下……” “你凭什么算到，燕王殿下才是真龙？” 郭安直接冷冷的看向道衍法师，让道衍和尚一阵惊愕。 不等道衍和尚解释，郭安便指着下面，那些带着自家父母妻儿前来看病的人群，问道：“法师，不知你可亲自看过，北平府这些百姓的生活状况？ 在北平府，他们辛苦一年下来，在给朝廷加纳完赋税之外，家中还能有足够一年吃食的存粮。 另外，他们再勤快一些，还能仅凭售卖种植的辣椒，还有给燕王府工坊干活，还能赚到数十贯钱财。 这些钱财，他们可以用来购买肉食，购买衣物布匹，供应家中孩子去上学，或是来医学堂看病，他们劳有所得，他们心中充满希望……” 道衍和尚默然，他自是知道郭安之意。 但是，一想到早些年，他在求学过程中，看到的那些百姓们的惨状，便连忙说道：“郭长史，北平府燕王殿下与你的治理下，已然成为人间天堂，但整个大明，还有上千个州县，需要郭长史与燕王殿下的拯救！” 郭安道：“但依照道衍法师之意，整个北平府，数十万百姓欣欣向荣的生活状况，直接被打破，甚至直接家破人亡。 甚至于，一大半大明百姓的，也都会是面对家破人亡的惨状！” 道衍道：“此事，和尚自然知道，也是极其不愿面对。 因此，和尚一直建议燕王殿下，去争那个位置，只有他才是最适合的。” “此次，郭长史也不是建议燕王殿下，带着世子殿下，还有另外两个小殿下，前去京师，向陛下表忠心，让陛下对燕王殿下放心！” 郭安不由冷哼一声，满脸不屑：“你一个整日心存不轨的和尚，怎能知道，咱去建议燕王带着三位小殿下入京的真实意图？” 道衍和尚一怔，顿时满脸好奇：“不知郭长史建议燕王殿下此举的意图？” 郭安死死盯着道衍法师，一脸肃然：“法师，一切皆有定数，凡事不可强求，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切莫强求。 现如今，北平府一片欣欣向荣之景，百姓皆安居乐业，如此不好？” “郭长史有此之能，和尚自是十分佩服！” 道衍法师一脸真诚。 郭安大声责问道：“那你为何还一直想要一些奢求的举变作甚？” 这一刻，郭安终于意识到，这个威名永乐朝的姚广孝，现在还只是一个撺掇未遂的道衍法师。 他这个燕王府长史郭安，比他这个反叛学霸道衍和尚不知强了多少倍。 “郭长史……” 道衍和尚不由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郭安。 “和尚只是向殿下献策，您才是从一开始，就在为巨变做着各种准备之事。 那些之事，和尚都自愧不如……” 郭安眉头瞬间皱起，冲着道衍和尚大声斥责道：“你这和尚，怎么净是喜欢污人清白？” 道衍道：“郭长史何必自欺欺人呢？” 郭安怒道：“是你这和尚凭空污本官清白！” 道衍和尚忍不住，继续说道：“那郭长史所作那些之事？” 郭安一脸正色的问道：“敢问法师，本官所作任何之事，哪一样不是身为燕王府长史，所应做之事？” 道衍：“……” 想想，好像还真是如此！ …… 第361章 你老师胆小 郭安继续说道：“法师，人各有志，本官无法强求于你。 但是，你若想让殿下去争那个位置，便帮殿下当上储君之位，而且还不可因此而死伤我北平府任何一人。 如若你办不到，就请你安安稳稳的在书院给殿下多培养一些书生官吏。 如若有空闲了，便给殿下诵经祈福…… 再或者，多在北平府转转，百姓这般美好生活，你怎可忍心破坏？” “……” 道衍法师，竟然忍不住缓缓点头。 郭安心中一喜，这反叛和尚，居然听劝了？ “郭长史，不知你此次让殿下带着三位小殿下前去京师，到底是何用意？” 郭安：“……” 不过，道衍和尚好像没有注意到郭安的不愿，仍是满脸好奇的盯着郭安。 无奈。 郭安只好照实说道：“咱只是想让殿下向陛下表明忠心，燕王府听从陛下任何安排。 让陛下好好看看，同是他的子孙，燕王府有多委屈！” “阿弥陀佛！” 道衍和尚下意识的念了一声佛号，他有些失望了。 “好了，本官还要去巡察别的地方，法师且先歇息着。若是身体有何不舒服之处，也可去寻一个医者诊治一番，诊金可挂在本官账上！” 说完，郭安便直接走了出去。 至于道衍和尚，则一时没反应过来，仍是呆呆坐在原地。 …… 马车上。 郭二牛一脸好奇的朝着郭安问道：“老爷，接下来我们去何处？” 郭安道：“回家！” “回家？” 郭二牛一脸惊诧，“老爷，您刚刚不是告那位道衍法师，我们还需去巡视别的地方？” “该巡视的已经巡视完了，还要巡视什么？” 郭安瞪了一眼郭二牛，“已经辛劳一天了，还不能歇息一会？再说，咱今日高兴！” “是，老爷！” 郭二牛满脸喜色的说道。 对于郭安这般疲懒的性子，很多人都早已经习惯。 …… 几日后。 郭安的好日子结束。 “殿下回来了？” 看着面前那个满脸喜色的燕山卫，郭安一脸惊诧。 “这才去了七日，怎么回来这么快？” “郭长史，殿下已经回到府上！” 那燕山卫只好继续说道。 “已经回到了府上？”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回王府！” “是，郭长史！” 随即，马车便径直往燕王宫而去。 而这会，朱棣确实已经带着朱高炽三个兄弟，回来燕王府内。 这一路下来，朱高燧屁股上的伤势，早已好利索。 回到府上之后，便与朱高煦两人，撒腿往内府跑去。 这么多日没见他们阿娘，自是十分想念。 至于朱高炽，则是跟着朱棣身旁，听长史朱复，禀报这几日燕王府与北平府所发生之事。 不过，他们这才走了几日，北平府自是一片安好。 “郭卿去了何处？” 等到朱复禀报完，朱棣便忍不住问道。 听到这话，朱复便是眼中闪过一丝愤愤。 “殿下所有不知，郭长史这几日一直乘坐马车，四处巡察，除了早上点卯还能见到一面之外，其余一整日，都看不到一面！ 哪怕是道衍法师，一直前来王府寻找了三日，都未等到郭长史！” “道衍法师寻找郭长史？” 朱棣眼中满是惊疑，“法师寻找郭长史作何？” “……” 朱复张了张嘴，这会不应该是关注那郭安一整日都不在王府，而是在外四处闲逛之事？ 他没想到，自家殿下对那郭安，还是这般包容，不由闷闷道：“微臣也不知！” “无妨。” 朱棣随意摆了摆手，“应该是关于书院之事！” “殿下英明！” 朱复干巴巴的奉承了一句，他只是一个老实的政务长史，不习惯阿谀奉承。 就这一句，还是从某个无耻长史身上，学来的最能说出口的一句奉承之言。 这时，一道人影，疾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朱棣，顿时满脸喜色的行礼。 “微臣参见殿下，恭喜殿下安然归来！” “郭卿快快免礼！” 见到郭安，朱棣也是满脸喜色。 郭安应声起身，便忍不住问道：“殿下怎的这般快就回来了？不知京师一行可是顺利？” 听到这话，朱棣的脸色不由一沉。 见此，郭安忍不住轻叹一声，“一饮一啄，皆有定数，殿下不必为此事而烦忧自己。” “唉！” 朱棣也跟着叹息一声，“咱向父皇请罪，向父皇反应咱燕王府在北平府有多艰难，有多委屈。 甚至，因老三在殿前失仪，还狠狠揍了一顿，但仍是没有求得诏书。 只是吃了一顿家宴，便被父皇给撵回来了！” 一旁，朱高炽也是一脸沉重。 郭安与朱棣一直和谋之事，他也都清楚。 “居然连诏书都没给？” 郭安再次一惊。 “……” 朱高炽不由满脸惊疑的看向朱棣与郭安两人，难道此次前去京师，主要不就是为了要那张诏书？ 但是，他怎么听老师之意，还有比诏书更深层次的东西？ “父皇素来偏爱大兄，没想到现在也还是那般偏爱朱允炆那小子！” 朱棣愤愤不平道。 “殿下莫急。” 郭安再次安慰道，“陛下一直想要那位太孙平稳上位，让晋王殿下与殿下等藩王给那位太孙守好北方。 但是，不等诸位藩王起什么心思，那位太孙已经有些容不下殿下等藩王了。 此事，必然让陛下心中另有考量。 说不定，是陛下舍不得殿下退守高丽与倭国，还要想让殿下，继续镇守大明北方呢。” 朱棣不由冷哼一声，“父皇又不傻，那小子已经容不下我了，哪怕是父皇愿意，我也愿意，但那又能如何？” “殿下，陛下英明神武，自是什么都会考量到。” 郭安继续轻笑道，“不论如何，最后殿下都可带着燕王府上上下下，退守高丽与倭国。” “哈哈哈，是咱一时气急，失了理智……” 朱棣顿时大喜。 但是，一旁的朱复与朱高炽两人，则是越发迷惑。 朱棣又问道：“咱听闻，道衍法师数次寻找郭卿，不知法师寻找郭卿所谓何事？” 郭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旁有些尴尬的朱复，道：“启禀殿下，道衍法师这几日心中浮躁不安，来寻微臣论道。” “哦？” 朱棣一脸好奇，“结果如何？” 郭安忍不住昂起头，朗声道：“殿下，微臣完胜道衍法师！” 朱棣惊诧的看了郭安半晌，随即便大笑道：“郭卿居然可辩过道衍法师，真让咱佩服。” 郭安微微点头，“多谢殿下夸赞，微臣也没想到，这么多日下来，一直都是微臣在妄自菲薄。” 朱棣：“……” 一旁的朱复，也是嘴角微微抽搐。 只有朱高炽，则是皱眉苦思。 他怎么总感觉，他爹与老师，都在说什么心照不宣的暗语？ 甚至，一向老实至极的朱长史，也都知道？反而，只有他不知？ 不过。 此次，他们只是出去几日，便快速回来。 确认这几日，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之后。 朱棣再与朱复，还有郭安两人聊了一会，便挥手让两人告退。 而他，则是带着朱高炽，前去内府，见见王妃。 路上。 朱高炽跟在朱棣身后，忍不住问道：“爹，您刚刚与老师，可是在说什么暗语？” “嗯？” 朱棣不由一愣，有些惊诧的问道：“你小子听出来了？” 朱高炽瞪大眼睛，“在宫内，您与老师还在说暗语？”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这会，朱棣心情大好，便缓缓说道：“只是你老师胆小，一直害怕被人杀死。 虽然有心想要谋划一些大事，但又害怕，就一直在默默做一些不起眼的小事，然后想要顺水推舟…… 而咱，也不想刺激你那老师，便一直顺着他的意思。” “老师很是胆小怕死？” 朱高炽又是满脸惊诧，“在北平府，还有谁敢杀老师？” 朱棣没有理会朱高炽，继续往前走去。 不过，朱高炽这会心中满是好奇，连忙快步追上去，喋喋不休的问道：“爹，老师到底在谋划什么啊？ 还有，我等此次进京，不是皇爷爷相召，爹想要求得退守高丽燕国的诏书？ 那还有什么事啊……” 朱棣一脸嫌弃，“你小子跟着你老师学了这么多年了，居然啥也看不出来？真是蠢笨的够可以！” “孩儿无能！” 朱高炽还是不死心，“还请爹给个提示……” “自个去想！” 朱棣直接拒绝，“想出来之后，也不可随意宣扬，要不然就是害了你老师！” “害了老师？” 朱高炽更是疑惑。 不过，不管他再怎么问，朱棣便是一句话都不说。 最后，直接满脸烦躁的将朱高炽撵走。 而朱高炽心中的好奇，却是更加旺盛。 只是，一直苦思冥想了好几日，也没想出来。 半个月后。 朱高炽终于忍不住，去寻找郭安请教。 郭安也是哈哈大笑，说道：“不知世子殿下可还记得，我教导世子要如今解决问题？” “这……” 朱高炽顿时愣住了。 这些年，郭安教他解决问题的方法，至少有上百种。 郭安缓声道：“面对任何疑惑与问题，都应透过现象看本质！” “学生惭愧！” 朱高炽顿时反应了过来。 郭安继续说道：“世子从小就跟着数位大儒，学遍儒家典籍，并不蠢笨。 至于这次之事，世子其实只要静下心，好好的想一想，也能想通。 但是，还请世子牢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多谢老师教诲，我一定不会乱说！”朱高炽连忙应道。 郭安道：“如此，便请世子好好去思考吧！” 朱高炽：“……” …… 第362章 贡二百五十万两白银！ 郭安也没想到，跟在他学了数年的朱高炽，这次是真的遇到了瓶颈。 哪怕是一直等到北平府下开大雪之后，仍是满脸迷惑，没有想明白。 于是。 朱高炽便又开始，整日跟在郭安身后，巡查医学堂，巡查农场，巡查工匠学堂，巡查各种工坊。 甚至，还跟着郭安，前去书院转了一圈。 “老师，整个书院内，不论是寒门子弟，还是士绅官宦子弟，都多夸赞父王？” 从书院出来，朱高炽一脸不可思议。 郭安微微点头，“这是自然，殿下才是书院的院长。 而且殿下每年给书院拨数十万两宝钞，聘请那么多大儒来此，教导那些书生读书，给他们讲题，让他们可考上秀才，举人，甚至是进士。 对他们来说，他们也都是殿下的门生，殿下对他们恩重如山！” 采摘各种各样的蔬菜。 “嗯？” 不论是何人，种子价格必须翻十倍售卖！ 十倍价格留给府上，至于多出的钱财，便留给他们！” 朱元璋微微点头，“今年是燕王因倭国给朝廷贡一百万两银的 二虎连忙拱手应道。 “善！” 很快，一众内侍，押着一辆辆马车，将这些银子，都送入皇宫内。 一旁，朱允炆也反应了过来，满脸震撼。 朱高炽：“……” 那可是二百五十万两银子，他竟然差点都给忘记了！ “二虎，距离年节只剩下七日了吧！” 郭直连忙道：“郭长史尽管放心，我等新研究的辣椒种子，不仅植苗茂盛，甚至结出的辣椒也多，还大！” “贡银？” 这时，二虎也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郭安透过窗户，看到外面那熟悉的府门，一脸喜色的对着朱高炽道：“世子，正好已经到了下值之时，我便直接下值，便不与世子去王宫了。 郭安淡淡一笑，“走，天色已经不早了，正好来到书院，便去顺路从农场摘一些瓜果带回去吃食！” 一旁，朱允炆也是满脸感动。 “二虎，你去！” 皇太孙朱允炆，整日还是跟着朱元璋，处理一众朝中政务。 如此，还不如直接开售辣椒种子。 郭安微微点头，“现如今这种良种多否？” 朱高炽微微点头。 对此，郭安也都是与朱高炽两人，一脸温和的接见。 两刻钟后。 “多谢郭长史！” 在北平府内，又是掀起一阵喧闹。 听此，那是士绅与乡老里长们，都只能满脸悲痛的叹息一声，随后无奈的向朱高炽与郭安告辞。 路上，朱高炽有些忧心道：“老师，将辣椒种子开始对外面售卖，那咱北平府百姓们就不能凭种辣椒赚钱啦！” 这种事情，他好像早已习以为常了。 “老师所言极是！” …… 随即，便连忙命人挨个清点箱子。 “不急！” 郭安道：“如此，那便明年再对外售卖那些良种。农场内，还有一些旧的辣椒种子吧？” 朱元璋淡声道：“区区一些辣椒而已，都是那些士绅富户才可食用之物，何须操着心！” 而现在，燕王直接给朝堂贡银二百五十万两银子！ 朱允炆不由又开始胡思乱想，燕王府到底还有多少银子？ 反倒是朱元璋眼牟之中精光一闪，“咱知道了！传下去，此事务必保密，不准有任何人敢往外透露！” 二虎连忙应了一声，便带着一队内侍，往码头而去。 果然。 二虎连忙道：“启禀陛下，末将带人挨个清点，全部是白银！” 朱元璋缓声问道：“出了何事？” 等到辣椒种子，卖到京师之时。 朱高炽一脸气愤，“那些百姓竟然这般忘恩负义，肆意售卖老师给他们找来的财路！” “唉！” 同时，后方的二牛，已经将从农场摘来的瓜果蔬菜，都给搬下来一半。 “启禀陛下，根据末将估算，燕王殿下的贡银应在今日抵达京师码头！”二虎连忙回道。 “是，统领！” 随后，便看向一旁的郭直，“六兄，不知辣椒新品种研究的如何了？” 等到那贡银抵达，你亲自带入去接收，查点清楚，将那二百五十万两银子，都全部存入内帑，这些都是太孙日后笼络那些朝臣的财物！” 一直清点到天色渐黑，才清点完。 随即，便满脸喜色来到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脸色一僵，直勾勾的看向二虎。 朱高炽也只能无奈叹息一声，跟着钻进马车。 听到这，朱允炆也连忙抬起头，紧紧盯着二虎。 “嗯！” 从保定府发现 朱高炽一惊，他心中突然闪过一道很重要的想法，但只是一闪而过，再次回想，怎么也抓不住。 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二虎。 “这么多书生，都是父王的门生？” 郭直与丁尚等人连忙感谢道。 只是，等到二虎登上大船，挨个银箱查看了一番之后，顿时满脸大惊。 “启禀陛下，燕王殿下所送贡银，二百五十万两银子，一两不差，都已拉回宫内！” “是，陛下！” 也已经距离年节没几日。 “这般快？” 要不然，朱元璋在给那些致仕武臣赏赐之时，最高的指挥使，也才赏银一百两，再加上二百锭宝钞。 “这么多？” “甚好！” “甚好，所有银子装车，连夜送入宫内！” 那可是二百五十万两银子！ 要知道，大明虽然很大，但其实很缺银子。 一个校尉一脸肃然的对着二虎禀报道：“启禀统领，二百五十万两银子，一两不差！” “世子，你又重了！” 郭安淡淡一笑，“北平府这般大，怎能查出到底是何人无意中露出的辣椒种子，还是有人故意收受钱财，而卖出去的辣椒种子？” “末将遵旨！” 天色不早？顺路？ 朱高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还挂在头顶的大太阳，这会最多才刚刚申时吧！ 至于顺路？ 见朱高炽又是这般，郭安忍不住微微叹息一声，“好的不学，净是学一些坏的。” 丁尚再次怒瞪眼睛，“郭长史之意，是有贼子故意为了区区一些钱财，就故意卖出去的？” 郭安微微点头，这件事，他两三个月以前，便知道了。 甚至，随着朱元璋身体越来越差，朝中一大半政务，都已经开始交给朱允炆来批阅。 郭安便带着朱高炽，进了农场，然后在丁尚等人的陪同下，来往于一座座玻璃大棚内。 这时，一个内侍满脸喜色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你刚刚所言，二百五十万两银子？全是银子？” 突然，朱允炆神情一凝。 郭直如数家珍的回道：“至少还能种一千亩！” “……” 朱高炽瞪大眼睛，发愣了半晌，才无奈的苦笑一声，“多谢老师相邀，不过天色已晚，我改日再登门拜访老师！” “我燕王府不对外售卖，那些百姓们，在遇到那些商贾重金购买之时，也会忍不住贪欲，对外售卖的！ 同时，告知那些士绅乡老，既然保定府那些州府已经有人开始种植辣椒，那北平府的辣椒已经是彻底藏不住了。 另外一半，交给府上商队，卖到南方去。 至于一旁的朱高炽，看着这几个人商量倒卖他燕王府的物件，却是没有丝毫不悦。 郭安连忙摇头，“我只是在猜测，并没任何依据，不可瞎胡说！” 要怪，只能怪那些眼界浅薄，为了一点点钱财，就将整个北平府都给卖了的蠢货。 忍不住，看向郭安，“老师……” 朱允炆连忙认错道：“皇爷爷英明，孙儿着相了！” 甚至，还有一些士绅与乡老里长，前来求见郭安。 不知世子可要去府上，歇息一会，喝口暖茶？” 随后，郭安与朱高炽两人，带着两大筐瓜果蔬菜，便返回北平府。 “启禀陛下，燕王府贡银船只，已经抵达码头，恳请陛下派人去接收！” 随着辣椒种子对外的售卖。 朱允炆禀报道：“启禀皇爷爷，户部奏禀，燕王府突然对外售卖辣椒种子。且，这些辣椒种子，在京师一斤已经卖到一百两银子。” 丁尚一脸愤愤的说道：“郭长史，听说在保定府，河间府，也有人开始种植出辣椒来了？” 郭二牛在外面喊道：“老爷，已经到了府外了！” 朱元璋问道：“你可探知，燕王今年的贡银，可否进入京师？” 不论怎么说，位于城北的农场，与南城的燕王府都不顺路吧！ 朱高炽嘿嘿直笑。 “无需恼怒，他们售卖他们自家的财路，我等何须烦恼自己？” 二虎连忙回道：“陛下英明，连着今日，正是只有七日时间！” 丁尚怒道：“郭长史，不知府上可查出是哪个混账玩意将辣椒种子泄露出去的？ 老夫定要带着一众老兄弟们，去将那些蠢货的头给拧下来，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蠢货！” 感觉到马车明显的一个下沉，郭安忍不住提醒道。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朱高炽恭恭敬敬道：“老师放心，这几日，我一直都在控制饮食！” 郭直说道：“堪堪够农场种植！” 郭安淡声道。 “嗯！” 又过了片刻。 这件事上，他们还真怨不到燕王府。 郭安一惊，便再次说道：“如此，可将这些辣椒种子售卖。一半，留给府上一众官吏与兵将们，让他们可走人情，卖给他们的亲戚好友。 而这会，郭安已经坐上马车。 郭安直接说道：“恭送世子！” 而且，说到底辣椒还是燕王府发给他们的。 郭安淡淡一笑，“正好，这几年他们也都富起来了，少赚一些钱财，也不会饿死！” “臣遵旨！” 二虎满脸肃然的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 第363章 大孙，那些贼官会盯着你内帑的 至于一旁的朱允炆，则是一脸疑惑。 “皇爷爷，燕王叔一下便给皇爷爷贡二百五十万两银子，如此天大的好事，为何不可对外说呢？” 朱元璋一愣，有些惊诧的看了一眼朱允炆，缓声说道：“孙儿啊，燕王给咱送来二百五十万两银子，自是天大好事。 但是，朝中那些大臣，可也都是一群豺狼虎豹，户部那么多的银子都不够他们贪呢，整日四处惦记别的银子。 要是让他们知道，咱宫内一下多出二百五十万两银子，那些贼官一个个定然都会整日瞪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咱宫内的内帑。” “咱活着的时候，还能压住他们。但是，等咱死了，那些贼官们，一定会将你内帑的银子给掏空，才会罢休的！” 听此，朱允炆眼孔一缩，连忙应道，“多谢皇爷爷教诲，孙儿明白了！” “善！” 朱元璋满意的点着头。 忍不住，又嘱咐道：“孙儿啊，你要明白，身为皇帝，不能只靠那些书生腐儒治理天下。 “是，殿下！” 就比如燕王府的这些年节福利！ 一大车一大车的肉食、瓜果蔬菜，还有一些宝钞、白、布匹…… “除非一甲进士，哪怕是二甲，咱也要为燕王殿下效力！” “哼，燕王殿下对我等恩重如山，如今那南方士林对我北方学子压迫越来越厉害，不若考上进士，便前去为燕王殿下效力！” 听到郭安的话，一众人都缓缓停了下来。 “我高丽燕国……” 郭安缓缓摇头，“殿下，应不是此事！” 一众人顿时一愣，随即脸色大变，便连忙向朱棣行礼赔罪。 倭国比高丽，更适合成为燕王府搬迁的地方！” 郭安的话，在这些官吏武将心中，还是有些份量的。 “殿下英明！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治理高丽燕国！” 此时。 殿下若是想前往倭国，也完全可以！” “哈哈，张兄难道不想知道？” “果真如此？” 郭安无奈道：“殿下，微臣也说不清！” “郭长史放心，高丽现在上百个州郡之中，每个州郡都有两个我大明的官员，再不出一年时日，高丽上下，便都彻底由我燕国掌控！” 他们虽然在高丽燕国，都是尚书大员，但回到北平府，便自动降成了燕王府长史司书吏。 “世子？” 不论是一众燕山卫军户，还是那些官吏们，对燕王朱棣都是十分感激，更是忠心耿耿！ 哪怕是那些士绅家，虽然不缺燕王府这点物件。 燕王殿下可直接将整个燕王府，都搬去高丽与倭国！”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自然也想知道……” 要不然，大冬天的，非要他这个长史去发放年节福利。 金忠与尚可周等官吏，还有朱能与陈玺等武将，也都陆陆续续乘船，离开北平，前往高丽与倭国。 “李兄所言极是……” 不过。 从今年开始，那银山炼出来的银子，都可全部归于燕王殿下了！ 而那银山，每年至少炼出两百万两银子！” “善！” “行吧，行吧，反正左右不过两百五十万两银子而已。倭国的五年贡银，到今年便已经结束，就当咱孝敬父皇的了！” 而皇太孙朱允炆，自然是时时刻刻派人盯着。 “殿下，末将还发现，那倭国的文字，居然与我大明的文字极其相似，让倭国学我大明文字，比那高丽人还要简单数倍！ “哦？” 郭安一脸烦闷的说道：“行了，行了，尔等好好攻打倭国，将那些倭人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让日后要是朝堂容纳不下咱燕王府。 一旁，张兴也忍不住说道：“启禀殿下，末将等人已经将倭国银山那一片大岛，包括都城给全部攻下。 凡是不臣之贼，全部杀戮一空。 不过，也仅仅只是持续了一个月。 朱棣问道：“父皇难不成会看在那银子的份上，将那退往高丽燕国与倭国的诏书，下给咱？” “殿下，倭国贫瘠不堪，怎能比得上高丽燕国？高丽燕国，才是最适合燕王府搬迁所在！” 听到朝堂有人打倭国银山之事，金忠与常过庭、陈寿、张兴等人，自是满脸大怒。 …… 一些倭人宛若野兽，特别暴躁，这些都被我等全给杀了。 朱棣则是一脸心疼。 郭安一脸无奈道：“微臣也不敢胡言乱语，殿下就莫要问了！” 北平府。 但是，不付出钱财，哪有回报呢？ 郭安道：“尔等就这么殷切的期盼中，朝堂容不下燕王府，让燕王府搬去高丽与倭国？” “这可是尚兄亲口所言！” “他们真是好运道！” 但是，他们家中在燕王府为书吏的子弟，带回这些东西，仍是高人一等，让其余子弟羡慕至极。 “殿下，此事千真万确！” 下方，朱能与陈玺、李濬等人，更是连连点头。 也是燕王朱棣，雄心暴涨的时候。 这一段时日，是朱棣麾下武将与官吏聚集最齐全的时候。 甚至，一个个大嘴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也给蹦了出来。 “殿下，只要那二百万两银子能发挥作用，那便不亏！” 而那些寻常百姓们，则更是满脸目羡。 …… “郭长史？” 郭安应了一声，便去寻朱高炽。 郭安道：“殿下，如此好的机会，还是交给世子吧！” 另一半，则是特别顺从，只要你可以打过他，那些倭人都会化身卑谦的奴隶，让他干什么都会恭恭敬敬的去干。 “还是王兄大气魄……” “殿下英明！” 莫名的，尚可周与陈寿等一众高丽燕国的官吏，与朱能、张兴这些倭国的武将们，开始吵了起来。 朱棣忍不住好奇问道：“郭卿，那银子有何效用？” “嘶……那燕王殿府上得有多少银子啊？” “如此也好，那便请郭卿与世子一同前往！” “殿下恕罪……” 他明白，这是朱棣还在心疼那二百五十万两银子呢。 “你这厮是想知道，如若前往倭国为官，燕王殿下每年能给发多少薪俸与福利吧？” “李兄莫急，高丽燕国已经有很多我大明官吏，可去倭国！小弟可是听说了，倭国可是有一座银山呢！ 尤其是朱能、丘松、陈玺、李濬这几个，一直在倭国领兵征讨倭国的年轻千户百户们，更是满脸愤怒。 由一些燕山卫与商队护送着，发往一家家燕山卫家中。 “是啊，听说在高丽燕国，我大明官吏短缺，很多大员都还是高丽人担任！” 常过庭与尚可周等人，也是连忙点头。 这次年节之后，北方并没有鞑子寇边的战事发生。 “……” 朱棣缓缓点头。 “尔等尽可能大刀阔斧的治理高丽燕国，现如今北平前往高丽，或是倭国前往高丽的时间，随着大船的改进，都可缩短一半。 “倭国有银山，倭人百姓也比高丽人顺从……” 随后，又想起什么，再次说道：“殿下，那些倭人都贱的很。 若是有哪些高丽贵族敢起什么异心，直接征讨便可！” 一时之间，整个北方士林之中，人心浮动。 “不是此事？” “还请殿下恕罪，微臣绝无此意！” 郭安心中一松。 朱棣随意的摆了摆手，也不再追问。 一直驻守在高丽燕国的金忠与常过庭、陈寿、张兴等官吏武将，也都在年节之时，陆陆续续返回北平。 “等到今年科举完，如若为兄不幸落榜，便前去倭国，为燕王殿下效力！” 随后，发完燕山卫的，也就到了这些官吏休沐过年之时。 “郭卿，如今咱府上，可是一两银子都没了！” 上方，朱棣十分满意的点着头。 朱棣缓缓一笑，“尔等尽心治理高丽燕国与倭国便可，这些事情，无需过多操心！” “俗不可耐，我等乃是为燕王殿下治理倭国，教化倭国一众蛮夷，怎的能与那女色庸俗之事，扯上关系？” …… “殿下明鉴，末将也绝无此意！” “这是自然！尚可周，都已经成为了高丽燕国户部尚书！” 郭安则是没有一丝心疼之意。 金忠与尚可周等人连忙一脸肃然的应道。 “这……” “行了，行了！诸位都是咱最信任的官吏武将，咱自是相信尔等。” 朱棣有些疑惑问道，“那是何事？” “我若不中，便去高丽为官！” 但这一个月内，高丽燕国与倭国的情况，便突然在北平府一众书院书生嘴中传开。 金忠一脸自信道。 “在高丽燕国，官吏薪俸极高？燕王殿下，已经在高丽燕国，设立了朝堂一众部门官员？” “末将（微臣）遵令！” 随后，朱棣便忍不住撵人，“朱卿正带着一众书吏给燕王府上下，发放年礼，郭卿身为右长史，也前去吧！” “竟然如此？” 那些打仗之时，还是需要那些将士们，只有他们才会拼着性命，去征讨叛逆，去驱逐鞑虏！” 朱棣目光一闪，下意识的微微点头。 上方，朱棣居然还满脸感兴趣的看着。 不过，郭安则最不喜欢这种杂乱吵闹的场景，直接大声喊道：“尔等都住口！” 关于北平府这些事，除了京师一些特别关注燕王府的官吏知道之外，便无人在意。 “尔等就没听说，倭国的女子更温顺？” 这件事，朱棣还是 而朱高炽，则是全程迷惑，他从未遇到过这种场景。 “常过庭为工部尚书，还有那几个与尚可周等人一同前往高丽的书生，一个个也都……” 朝堂至今，还没有一丝丝动静。 朱允炆认认真真的点头应道，“孙儿谨记皇爷爷教诲！” “甚好！” 他们每人再带着一众年节福利，带回家中。 因此，在听到这些事之后，顿时满脸惊怒，“黄先生，燕王叔居然已经在高丽燕国，设立了六部？还有都察院，大理寺等衙门！ 如此大之事，他居然没有上告朝堂？” …… 第364章 二百五十万两贡银传遍朝堂上下 “太孙殿下所言极是，现如今，燕王殿下都如此不遵朝廷，倘若日后，燕王府彻底教化高丽与倭国，那燕王府岂不是……” 黄子澄也是一脸愤然。 燕王此举，在他们这些尊重礼法的文官眼中，已经属于大逆不道之事。 朱允炆缓声问道：“黄先生，你觉得此事，可上奏皇爷爷？” “陛下？” 听此，黄子澄心中一紧，一想到那位好像可以看透他们心中所想的朱元璋，他便是有些胆怯。 不过，想到礼法，黄子澄心中又是一番大定。 “太孙英明，燕王如此狂妄，太孙身为大明储君，于情于理便当上奏弹劾，朝中大臣也都必皆然相随。” 朱允炆忍不住担忧道：“可是，燕王年节之前，刚刚给皇爷爷贡二百五十万两白银！” 黄子澄缓声宽慰道：“太孙殿下切莫担忧，燕王殿下以往是年年给陛下贡银！” 而朝堂上，户部、工部、兵部，素来都是十分缺银子。 朱允炆心中莫名一慌，连忙应道。 让他们知道此事，必然日夜上奏，陛下恼怒之下，燕王此举定然得不偿失！” 听完，朱元璋不由眯着眼睛，皱眉思索。 此等种种之事，恐怕皇爷爷会看在那二百五十万两贡银的面子上，饶恕燕王！” 二虎小心翼翼禀报道：“殿下，现在整个京师，不知怎么的突然都知道年节之前，燕王殿下给陛下贡银之事！” “这……”黄子澄愣住了。 二虎一愣，连忙请罪，“微臣该死，竟忘记派人去将此人捉来！” “是啊，现在整个北平府都传遍了。那些北方的所有读书人，都到处寻找门路，想要进入燕王府，给燕王殿下当书吏呢！” 二虎连忙将内侍禀报的，一字不落的叙述了一遍。 一众朝臣顿时一惊，满脸惶恐。 蛊惑那些北方士子，都去燕王府效力，前去高丽与倭国为官。 “是！” 黄子澄心头一狠，便建议道：“殿下，我等可这般……” 黄子澄的眉头瞬间皱起，“用如此重银来贿赂陛下，但朝堂若是放任燕王如此折腾下去，北平府那上万读书人，都会投入燕王麾下。 朱允炆再次连忙说道：“黄先生，燕王叔贡银之事，皇爷爷严令所有人不准外传。 甚至，燕王府那些从高丽与倭国回来的官吏，还公然在北平府宣扬高丽与倭国之美！ 突然，一个内侍满脸急色的走到殿外，对着二虎俯耳禀报一番。 “这么多的银子……” 已经有些微醉的商贾，顿时大怒，直接开始大声炫耀道。 商贾在与友人饮酒之时，因友人对北平府的一些事，有些不信，认为那商贾在夸大其词。 “孤自是相信黄先生的忠心！” 朱允炆脸色一喜，随即便担忧道：“黄先生，此计当真可成？” “此事，乃是咱亲眼所见！一个普通兵士都可得到这么多的年节福利，那些百户、千户，甚至是指挥使又能得到多少？” 凡是有一丝借口的，便开始弹劾户部尚书。 “什么，去年，燕王给陛下上贡的二百五十万两银子，都是白银？” 朱元璋温和道：“好了，不要想这些糟心事，抓紧批阅奏疏！” 朱元璋老怀欣慰，“还是咱大孙向着咱。” 朱允炆一脸正色道：“至少一百五十万两！” “善！” 二虎脸色大变，连忙对着内侍低喝一声，便疾步走进殿内。 黄子澄一脸肃然。 “甚至，去年年节之时，燕王殿下就给陛下贡银二百五十万两！ 全是白银，没有任何宝钞与铜钱折算……” 他感觉，此事不简单。 “微臣遵旨！” “孤只是担忧，皇爷爷喜好银子。 朱元璋突兀一笑，道：“区区流言矣，大孙必不太过当真！” “张兄怎的知道，仅仅年节之时，燕王府给那些燕山卫与官吏们，发放年货，便是拉了上百辆大车！” “二百五十万两银子……如此，这么多年下来，陛下的内帑到底攒了多少银子？” 朱元璋猛的坐直，死死的二虎。 朱元璋道：“先去审一审再说！” “咱攒点棺材本，再给咱大孙攒点家底，他们也不放过，真是一群贼官……” 随即，便连夜令属下，赶去北平府捉拿。 随后，便说起来他的担忧。 黄子澄顿时满脸感激的对着朱允炆说道：“太孙殿下如此信任微臣，微臣必然不敢辜负殿下！” 朱允炆一脸赞同的点头说道：“皇爷爷所言极是，这些朝臣确实太过分了！ 朝堂每年收上来那么的俸禄，还不够他们糟践的，他们偏偏要盯上皇爷爷的内帑！” 朱允炆微微点头。 朱允炆缓缓点头。 商贾一脸不屑，“少见多怪，你可知燕王殿下在倭国有一座银山，每年能炼出上百万两白银来。” “此事，咱不是严令尔等保密，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还整个应天城都知道了？” 如此，燕王府之势力更是庞大，难以扼制！” 下朝之后，朱元璋仍是满脸愤愤不平。 朱允炆顿时信心大增，“此事便交给黄先生了！” 因此，还请黄先生务必守口如瓶！” 朝堂上，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兵部尚书，甚至是吏部尚书、礼部尚书…… “速去详查！” …… 朱元璋缓声问道。 一旁，朱允炆也是整个人一惊。 他们飘了，居然低估了银子，在这位陛下心中的地位。 二虎一惊，“陛下之意？” “还有，咱听说，燕王府上那些官吏回家过年之时，都是用马车来拉运燕王殿下发放的年货！” 朱允炆认真道， “因此，你日后定要重视每一个官员递上的奏折，不可因其疲惫，便产生懈怠。” “啧！” 突然从北平府来了一个商贾。 只是，这位陛下视财如命，手握那么财物，给那些致仕武官赏赐，才赏那么一点！ 现在，他们这么多大员一起上奏，应该可以从内帑之中扣出来一些银子吧。 朱允炆心中一喜，忍不住又说道：“此事，也怪四叔，给皇爷爷贡银就贡吧，还这般招摇，让那些朝臣们，一个个都瞪红了眼……” “太孙之意，二百五十万两贡银，全部都是白银，没有铜钱、宝钞，或是其余宝物代替？” 至于二虎，则是守在朱元璋身旁，只要没有天大的事情，他都不会离开朱元璋身旁太久。 “嗯？” “燕王竟然如此奸诈狡猾？” 两日后。 可惜。 二虎应了一声，便满脸肃然的告退！ 又或者，拐弯抹角的从别的地方，想要从朱元璋手中，抠出一些银子来。 “白银？” 黄子澄满脸自信，“殿下乃是储君，那些朝臣虽不敢违抗陛下之意，但也绝不敢与殿下作对。 二虎连忙禀报道：“启禀陛下，听内侍禀报，最开始好像是一个从北平府而来的商贾，在与人喝酒之时，争论之下，说出去的……” 朱元璋道：“无需捉拿，好好盘问一番，看看是他无意间说出来的，还是有人让他说出来的？” 现在，又惹得北平府那些成千上万的读书人，都想进入燕王府，去高丽与倭国当官……” 而燕王去年刚刚给皇爷爷贡这么多银子，今年年节一过，北平府便传出此等事，应是燕王有意为之。 “允炆啊，身为皇帝，整日坐在这深宫内，只有通过批阅奏折，才能了解天下百姓的生活，才能了解那些官员在做什么，想什么……” 整个大殿内，顿时寂静一片。 “……” 半晌之后，朱元璋才冷笑一声，“真是可笑，咱要隐瞒的事情，竟然由一个商贾给露了出去！” 黄子澄一愣，随即便是反应了过来，顿时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问道。 “何事？” “大孙，你今日可是看仔细了吧，那些贼官吃食着咱给他们发的俸禄，但不思如何治理天下，处理政务，为咱分忧，就知道盯着咱的内帑！” 朱允炆心中一突，连忙转移话题，“不过，四叔的燕王府可真是富有，区区年节，便可给那些燕山卫，还有官吏们，发那么多的年节福利。 只是，他在应天城查了一下午，才得知那商贾，已经带着船队，再次回去北平。 他们刚一上奏，原本伛偻的身躯，居然瞬间挺拔，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对着一众朝臣一阵训斥。 “黄先生，这次是白银！” “仅仅一个普通的燕山卫兵士，都分到半斤上好的豕肉，五斤新鲜蔬菜，一两白银，五两宝钞……” “还请殿下放心……” 见此，二虎向朱元璋禀报一声。 “嘶……竟然这般？” 朱元璋正静静坐在龙椅上，看着一旁的朱允炆在批阅奏章。 按照他们的盘算，这五年下来，仅仅凭借着朱棣每年给朱元璋的贡银，朱元璋的内帑中，至少积攒下五百万两银子。 “那商贾在何处？” 整个朝堂上，顿时暗流涌动。 …… 朱元璋脸上笑意瞬间收敛了起来。 黄子澄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那可是二百五十两银子啊. “燕王居然贡这般多的银子，如此倭国银山，每年至少可炼出一百万两白银！” 奉天殿。 “这怎么可能？燕王府有多少兵将，又有多少官吏，燕王殿下这般发放年货，燕王府有这么多的钱财？” 至于别的财物，更是不计其数。 此事，孤也只告诉黄先生一人。 “正是！” 朱允炆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 “商贾？” 朱元璋神色一凝，缓声说道：“给咱详细说上一说！” 只要微臣寻人做的隐秘一些，保管陛下会以为，此事乃是燕王为了收买北方士子之心，而故意传出去的。 “末将遵旨！” “孙儿谨记！” “善……” …… 第365章 这还不算大阵仗？ 北平府，朱棣也收到京师所发生之事。 朱棣不由一脸古怪的看向郭安，“郭卿，这便是那二百五十万两银子所发挥的作用？” “这……” 郭安愣了一下，便淡笑道。 “殿下恕罪，微臣绝无炫耀燕王府之意，也没有安排任何商贾前去宣扬此事，甚至也没让任何人透露此事！” 听此，朱棣神色一凝，“如此，那区区一个商贾如何得知咱给父皇贡银之事？” 郭安朝着朱棣微微拱手，“殿下，微臣觉得，现如今应派出燕山卫，在北平府内巡查，看看何人在谈论贡银之事！” 朱棣有些疑惑道：“郭卿这是何意？” 郭安道：“殿下，微臣担忧，是有人想要通过此事来诬陷殿下！” 朱棣一脸不以为然，“区区二百五十万两贡银之事，朝中何人不知咱在倭国有银山？ 他们又能在此事上，做什么文章？” 随即，便是满脸惊诧的问道：“郭卿，区区一些蟊贼，何须动用这么大的阵仗？” “那贼子在何处?” 相反，从京师赶来的贾正举，看到酒楼内，有这么多往日他想见都见不到的北平府一众士绅商贾，心中不由一阵激动。 竟然敢来北平府，招惹燕王府，还被燕王府提前知道，不就是他们这些人见过的最倒霉贼子嘛？ 真当那位燕王府的郭长史是好欺负的？ 于是。 他确实不知，曲立夫直接面前这位天降福星给砸‘晕’了，浑身激动的都在发颤！ 如此，一年内，所领的俸禄，可比我等跑南跑北，辛辛苦苦赚的银子要多的多啊！” 他虽然没想到，敢有人借用皇爷爷来污蔑他燕王府。 这下，贾正举也发现不对劲，不由满脸惊疑问道：“曲兄，不知这是出了何事？” 随即，起身，朝着曲立夫与周围一众士绅商贾微微拱了拱手，一脸歉意道：“曲兄，诸位员外，在下突然腹中骤痛，先出去一番，稍后回来再说！” 确实，只需几句话，便可让北平府衙役、士绅、商贾、行商，还有那些车夫，数万人都为燕王府去留意捉拿那些，想要陷害燕王府的贼子，确实不算什么大阵仗！ 郭安淡声提示道：“殿下，不知陛下是将这些贡银纳入国库，还是放入宫中内帑？” 外面，便有一队凶神恶煞的燕山卫，从外面走了进来。 同时，时不时在酒楼内四处看着。 可怜他们这些士绅还以为那郭长史乃是良善之人，等到这么多年下来，他们才猛然察觉到，那郭长史的心是有多黑！ 他们这些士绅的可立足的知识典籍，田亩，读书人，甚至包括行商赚钱，都已经不知不觉被那郭长史掌控的死死的！ 曲立夫眼睛一亮，也突然想到什么，满脸激动的看向贾正举，“贾兄，你听到了什么？” 一旁，朱高炽早已瞪大眼睛，呆呆的看向郭安。 不过，入目所及，一大半都是他们面熟之人。 “正是！” 等到郭安不再说话，朱棣竟然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诸位，贾某只是……” 酒楼内之人尤为之多。 他这次，终于选对地方了。 说罢，便要离去。 对此。 “嗯？” 心中有鬼的贾正举，更是慌张。 看到贾正举愣住，曲立夫不由有些疑惑道：“贾兄，还听到何事？” 曲立夫连忙说道。 这几日，不准他们随意议论任何燕王府之事。 “殿下，来往于张家湾码头与北平城内的那些车队，也要通知一下！” 看着瞬间围上来的人群，贾正举瞬间惊在原地。 这家酒楼便成了宛平县，或是整个北平城内，所有人都最喜欢来的一家。 “那些信得过的里长，甲长，也都可以打声招呼！” 宛平县，燕王府下的一家酒楼。 确实。 瞬间，朱棣的神情便阴沉了下来。 “是，殿下！” “留步！” 曲立夫急忙说道：“诸位员外、贤兄，此人乃是小弟同桌之人，应是小弟 “嗯？” 贾正举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再次突然大声道了：“曲兄，你可知咱前往京师，听到了什么？” 贾正举便突然的一声大喝，对着对面之人说道：“曲兄，你乃是北平府本地商人，可是让小弟羡慕至极啊！” “但是，现如今朝堂十分缺银子。要是让那些户部、工部、吏部各部尚书知道，陛下内帑还藏有数百万两银子，那……” 朱棣眼睛大瞪，迅速点头。 曲立夫顿时满脸激动的看向贾正举。 “另外，再通知北平府衙门通判王真，让他派人给咱暗中查探！” 由于是燕王府的铺肆，所有瓜果蔬菜肉食，都是十分新鲜，菜食也很是美味，还经常会出现一些新品。 如若他们借此，还能上一次燕王府的善册，那更是走了大运！ …… 甚至，一些往日不怎么见到的士绅家主，也都两两占上一张位置较好的桌子，点上两壶美酒，几碟小菜，两道美食，边吃边聊。 虽然没有说会有什么赏赐，但每一个人，都开始整日在外面闲逛，竖着耳朵，像是寻宝一般，期待能找到那些倒霉贼子。 “真的？” 整个北平城，包括周边的通州、良乡县内的一众有头有脸的本地士绅，商贾，行商走卒，又或者是衙役，都知道了燕王府传下的话。 早早来到此处的贾正举，并不知道，整个酒楼内，这些北平府内有头有脸的士绅商贾，都是在等他。 很快，梁虎便满脸凝重的退了出去。 一个满脸和善的胖员外，笑眯眯的说道：“曲掌柜此言差矣，整个酒楼的士绅员外，也都寻到了此人！” 不过，这些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便不由再次说道：“另外，咱还听到……” “殿下，仅仅只是传几句话，让那些士绅商贾，还有车夫们留意一些贼子而已，不算什么大阵仗吧！” 朱棣张了张嘴，最后才缓声说道：“确实不算什么大阵仗！” “大善！” 整个人群瞬间分出一条道路，直通向贾正举。 “速速安排一众燕山卫，给本王在北平城内巡查，看看是何人在谈论贡银之事！” 郭安又道：“殿下，微臣觉得需要在张家湾码头严密巡查。” 尤其是那些愚民，军户，匠户，更是对那燕王府视若神明！ 可怜北平府，早已成为燕王府一言之府！ 更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他这位老师看似在治理北平府，给北平府一众士绅百姓立规矩，带着他们赚钱。 贾正举大声说道：“曲兄，咱听到燕王殿下去年年节之前，给陛下运入京师的二百五十万两贡银，可都是银子啊，像是小山一般，全部都是银子，没有用任何铜钱、珠宝抵扣！” 曲立夫顿时一惊，连忙抬头一看。 如今，要是能看到几个倒霉蛋被燕王府给狠狠收拾一顿，也不失为一大趣事。 “贤弟，贤弟……” 朱高炽也一脸下意识的跟着点头。 一壶美酒下肚。 “留步！” 贾正举微微一愣，他怎么感觉面前这位曲兄态度，有些怪异，甚至还有些热烈？ 朱棣不由满脸大喜。 果然，周围所有桌上的食客，都在盯着他二人。 不到一日的功夫。 “善……” 若有听到有人谈论燕王殿下给陛下贡银之人，不可声张，直接向最近燕山卫奏禀。 “茅房在酒楼后院，为兄带你前去……” 燕王府下那些工坊、商队、铺肆管事，有什么事情，也都喜欢来此酒楼吃饭。 自然而然，北平府内一些士绅商贾们，也都喜欢来此吃饭。 朱棣直接说道：“依照父皇的性子，自是放入内帑！” 这还是燕王府 话还没说完。 “无碍，无碍，贾兄不必理会！” 随后，那些书吏便自去召集他们各自负责的管事、商贾、士绅们！ 他只要再次大醉一场，胡言乱语几句，便是将那位交代下的任务，完成一大半。 “是，殿下！” 今日。 同样，周围那些士绅与商贾们，也都满脸笑呵呵的说道：“这位掌柜，不必惊慌，我等只是与曲掌柜开个玩笑，您继续说呀，后面还有啥事？” 但是，那又什么才算是大阵仗？ 不过，朱棣与郭安并没给朱高炽反应的机会。 “梁虎！” 但是，朱棣已经可以想象到会发生什么，甚至比郭安想的还要详细与严重。 曲立夫一愣，有些疑惑道：“贾兄何出此言？” 贾正举忍不住低声问道：“曲兄，为何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小弟？” 郭安继续说道：“另外，也可以通知一下北平府内一众与我燕王府走的近的那些商贾与士绅，让他们看着点，随时给咱燕王府举报！” 曲立夫微微点头，“是啊！” “善！” 梁虎顿时从殿外跑了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曲立夫没想到，他只是应约出来谈一笔生意，居然还能遇到这般大的好事！ 后面的话，郭安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极！” 贾正举醉醺醺的大声道：“北平府有燕王殿下在，燕王殿下不歧视打压商贾，甚至还允许我等这些商贾子嗣进入燕王府为书吏，再去前往高丽与倭国为官。 但实际上，居然将北平府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对于朱棣的话，郭安也是一脸诧异。 每一个人眼中，都满是热烈的目光。 “这……” 很快，便召来一些书吏，吩咐几声。 一众士绅一边在心中暗自吐槽着，一边竖着耳朵，仔细寻找着。 “这，小人，小人……” 贾正举顿时满脸惶恐，不知所措。 他完全想不通，他这才刚刚说上几句，就引来了燕山卫？ …… 第366章 我明白了，老师胆小！ “此人乃是燕王府钦犯，若有想为此人辩护者，尽可来燕王府！” 为首燕山卫朝着酒楼内一众人大喊一句，整个酒楼内，自然没有找死之人。 随即便又问道：“此人同行者何人？” 曲立夫脸色一喜，连忙站出来说道：“回这位将军，是小人，也是小人最先发现的此人！” “随本将回王宫！” “是，将军！” 在一众人羡慕的目光下，曲立夫满脸喜色的随着一众燕山卫，往燕王府而去。 至于那贾正举，则是满脸苍白，如丧考妣！ 而酒楼内，一众士绅商贾无奈叹息一声。 朱元璋淡声道：“你与咱说说那商贾贼子之事！” 徐关从燕王府提走那倒霉蛋贾正举之后。 “他？” 不由心中满是懊悔，恨不得给他自己两巴掌，既然燕王殿下都已经不愿说了，他为何还要再次发问？ “行了，此事只有父皇才可解决，你速速去将此人提走，带回京师。” 这个名字一出，二虎不由心神剧震。 梁虎应声退了出去。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何方贼人，竟让你们这些内侍亲自追击？” 朱棣更是惊诧，“你们追这贼子作甚？” “爹，老师，我想明白了！” 朱棣微微点头，“此人已经交代了，你们将此人带回，交给父皇吧！” “黄子澄？” 朱棣道：“速速将他们带进来！” 徐关道：“圣上并无旨意给燕王殿下，末将此次前来，是一路追击一个贼子而来！” 而这时。 二虎微微点头，“你先在此侯着，咱这就去禀报陛下！” 朱元璋淡声道：“此事，务必要保密。” “这……” 朱棣道：“黄子澄！” 徐关顿时瞪大眼睛，能让燕王朱棣这般神情的黄子澄，自然只有皇宫那位。 “好了！” 这一日，整个北平城内的外来商贾，都受到北平城本地一众士绅商贾们的热情招待。 “此贼子交代了？” 梁虎回道：“回禀殿下，有五十余人！” 上方，朱元璋眼中满是厌恶。 郭安：“……” “哈哈哈，全赖郭卿此种妙计！” “臣遵旨。” “原来如此！” 徐关脸色一喜，连忙问道：“敢问殿下，不知是何人告知的此贼？” 朱棣：“哈哈！” “尔等已经将那商贾带回来了？” “贼子？” 郭安：“……” 听此，徐关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启禀殿下，此人不知如何得知燕王殿下给陛下贡银之事，竟敢在京师大肆宣扬，引得朝堂沸沸扬扬。 “启禀殿下，宫外有带刀舍人求见！” “唉！” “哼！” “嗯！” 燕王府传下话。 “去吧，去吧……” 随即，一个个便都咧着嘴，满脸亲切的朝着酒楼内，那些看起来面生的商贾走去。 “喏！” 很快，一队兵将，手扶钢刀，快速从殿外走了进来。 徐关拱手回道：“回大统领，那商贾安然无恙，此刻正在宫门外候着！” “启禀陛下，贼人已经带上来！” 二虎急忙说道；“陛下恕罪，末将急于向陛下禀报，并未仔细盘问！” “府军前卫百户徐关，拜见陛下！” 一连半个月，家中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贾正举哆嗦着身子，连连叩头：“小人贾正举叩见陛下，陛下……陛下……” “末将府军前卫百户徐关参见燕王殿下！” 看着徐关远去的身影，朱棣一脸淡笑。 这时，梁虎从殿外疾步走了进来，对着朱棣禀报道。 而二虎，已经一脸肃然的走进奉天殿内。 而在另一边。 朱元璋微微点头，便看向殿外。 很快，徐关便满脸激动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带刀舍人？” 并，登记善册。 听到徐关的禀报，二虎眼中下意识闪过一丝怪异之色。 一旁，郭安也是满脸喜色。 “咱知道了！尔等此次立下大功，每人赏银五十两！” 一个校尉对着朱棣恭恭敬敬行礼。 “这位兄台……” …… 朱棣直接摆手，不想再与徐关多说半句。 黄子澄那厮的小心举动，也给他郭安出了一个难题。 朱棣也忍不住感慨道：“大兄何当雄才，怎么生出这么一个鼠辈来……” 郭安一惊，连忙道：“殿下慎言！” 不必多费心思了，就那么一个倒霉蛋！ 如此，整个北平城的那些外来商贾们，才恢复正常生活。 陛下大怒，让末将等人前来审问，此人是从何得知的？” “是，殿下！” 徐关眼中异色一闪，“启禀燕王殿下，那贼人正是燕王殿下府上兵士，刚刚捉走的那名商贾！” “黄子澄？” 朱高炽满脸怪异的看着郭安，道：“我想明白了，自从老师成为燕王府右长史以来，在燕王府的种种举措谋划，最终目的是何处？” 直接坐上一艘官船，星夜赶路。 看着朱棣的神情，徐关心中闪过一丝不妙。 “末将遵命！” 两个内卫，架着一个满脸惶恐的商贾，缓缓走了进来。 “微臣得到陛下诏令，便速速带人追往北平府……好不容易探查到那商贾贼子的位置，等到末将带人赶过去之时，燕王殿下麾下燕山卫却是直接抢先微臣一步…… ……燕王殿下得知微臣的来意，很是痛快的告知微臣，那商贾贼子已然招供，背后指使之人，乃是东宫伴读黄子澄…… 朱棣笑呵呵的帮着说道：“郭卿所言极是，炽儿，你小子净是在胡乱猜测，那个位置是你皇爷爷的，也早已定下皇太孙。 朱高炽不禁有些疑惑。 “是啊！” 徐关迅速起身，恭恭敬敬的低头站立在殿下， 朱元璋用浑浊的目光，瞥了一眼二虎，淡声道：“那便让那百户进来，亲自向咱禀报，另外再将那商贾贼子带到大殿上来。” “这位掌柜……” 甚至于上方的朱元璋，也是神色一僵，随即眼眸微微眯着，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启禀陛下，府军前卫百户徐关，已将那在在京师造谣的商贾给捉了回来！” 徐关眼中满是激动，至于那东宫方面的威胁，自从踏进这座大殿之后，便已经被他抛在脑后。 朱棣与郭安都忍不住一怔，尤其是郭安，满脸惊疑，“世子，你想明白了什么？” 朱棣冷声道：“没想到，居然是那东宫伴读黄子澄做出的这等腌臜事！” 朱棣一脸期待的问道：“郭卿，既然已经抓住了此贼，也问出幕后之人，现如今该如何处置？” 为了怕贾正举被冻死，又或者出现什么意外。 朱棣直接笑眯眯的看向郭安，满脸称赞。 朱棣饶有兴趣的向朱高炽问道：“那你小子说说，郭卿所作所为都是为何处？” “哦？” 而这些人，轻易不会离开皇宫。 朱棣一脸不屑，“哼，能做出这等子龌蹉之事，还不能让咱说一说？” 二虎统领的内卫，便是这支禁卫。 “天助殿下，有这些内卫接手，再好不过了！” 我等藩王只负责坐镇四方，护佑我朱家大明便可！” 徐关顿时满脸激动，“多谢陛下圣恩，微臣定严格保守此事！” 徐关再次禀报道：“陛下明鉴，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此事事关重大，微臣不敢有丝毫怠慢，星夜赶路……” “噗通！” “起身吧！” 等走到殿前，两个内卫一扔，那贾正举便浑身瘫软趴在地上。 “末将遵旨！” 徐关连忙满脸激动的应道。 这让外来的那些商贾们，一个个都开始惶惶不安了起来。 徐关整个人不由一僵，满脸无奈的扭头，再次对着朱棣微微拱手行礼。 朱高炽连连点头，“是，爹！老师胆小，我明白！” 随后，朱棣便吩咐下去，重赏那幸运儿曲立夫。 朱棣与郭安都是一愣，带刀舍人，又名带刀侍卫，也是府军前卫，是负责朱元璋的近身侍卫，只对朱元璋忠心耿耿。 赏银一百两，钞一百贯。 “啊？” “府军前卫百户徐关？” “这位员外如此面善，可否一同畅饮一番？” 现如今，怎么来了北平府？ 朱棣急忙问道：“来了多少人？” 郭安微微点头，有些无奈道：“我也没想到，那黄子澄居然只派出一个商贾来此。” 朱棣突然再次喊道：“此人涉及那位，你可定要保护好此人的安全！” 朱棣一脸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你自个审问去吧，咱也不敢相信会是他说出去的！” 朱元璋眼中厉色一闪，“可是出了何事，居然让那徐关连人都给带回来了？” 徐关抱拳行礼，便往外走去。 燕王宫内。 郭安脸色大变，直接打断朱高炽的话，“世子，你猜错了！” 郭安一脸正色道：“世子误会我了，我只是不想辜负燕王殿下信任，尽一燕王府右长史之责，协助燕王殿下治理北平府，顺带给燕王多赚些钱财而已。” “多谢陛下！” “多谢殿下提醒，末将定会看好此人！” …… 曲立夫这个北平府最普通的商贾，直接一步登天。 瞬间，二虎心头一寒，浑身汗毛直立，连忙拱手行礼。 郭安一脸无奈道：“殿下明鉴，微臣只是想让殿下尽孝一番，谁知竟然能出现此事，真是世事无常！” 一旁，朱高炽两眼逐渐瞪圆！ 朱棣神色一凝，起身，紧紧盯着徐关，一脸急切的问道：“可是父皇有旨意给咱？” 郭安一脸无奈。 朱高炽思量一番，又看了一眼郭安与朱棣，便缓声道：“老师是想助爹，夺得那个……” “就是你这厮，在京师随意宣扬燕王给咱的贡银之事？”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小人当时也不知此事，竟然引得，引得陛下……” …… 第367章 还请殿下为我北方士子讨个公道 “陛下，小人真是迫不得已，小人要是不按照那黄管事的话，小人一家子都要没了活路啊！” “陛下，小人冤枉啊……” “黄管事？” 朱元璋的眉头则是皱起。 一旁，徐关连忙禀道：“启禀陛下，那黄管事，便是那位黄伴读府上管家！ 而此贼子，一直依附于黄家，这才攒下万贯身家！” 贾正举趴在地上，满脸期待的看向朱元璋。 “启禀陛下，小人愿献出所有家产，用来赎罪……陛下，小人真是被逼迫的，小人是冤枉的，小人愿赎罪……” 见此，朱元璋眼神厌恶之色更甚，“好一奸商，到了这般时候，还敢妄想以财买命。” “来人，此人胡言乱语，拖出去剁了喂狗！” 北平府。 朱允炆瞬间满脸苍白，冷冷打了个寒颤。 “哼，一群贼官！” 看到黄子澄，朱允炆那满脸慌乱的神情，才稍微缓和一些。 甚至，就连郭安也隐隐有这种猜测。 “陛下圣明！” “马和，给咱研磨，咱要亲自上奏折！” 而这会。 “陛下如此信任于他们，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这般辜负圣恩！” 随后。 “他们怎么敢，整整五十一个进士，他们居然全部都是南方士子，这是真当咱好欺啊？” 随着北平府一众百姓们越来越富，对于春耕，则是越来越重视。 朱棣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诸位放心，科举为我大明选贤举能，是我大明国本，父皇必然十分重视。 一众士绅连连拱手行礼。 听完，朱元璋满脸愁苦叹息一声，莫名隐隐有些后悔。 朱元璋则是听着，二虎禀报东宫所发生的一切。 一众北方的大儒与士绅，都齐齐跑在燕王府，神情激愤。 二虎连忙应道。 整个北方士林，都充满怒火。 上至燕王朱棣，布政使，下至平民百姓，都积极准备春耕。 他们便立即给老家长辈、老师、官员写信，求援。 朱棣一愣，“辣椒价格还能这般高？” “如此殿下……” 见此，朱允炆更是一慌，“黄先生？” 朱允炆满脸喜色。 而徐关等内卫回来一事，也迅速传到东宫。 这些读书人的背后，都是一个个宗族，或是世家大族数十年的供养心血所在。 对于刘三吾、白信蹈等考官，更是怒骂不已。 “果真？” 郭安缓缓点头。 “黄先生，皇爷爷派去捉拿那商贾的内卫，已经将那商贾捉拿回来了！” 说起这个，朱棣不由有些咬牙切齿。 反观，黄子澄却是一脸喜色。 朱棣都有些急了。 等咱给父皇上奏，禀明此事。 甚至，就连那些商贾，在这一段时日，也都是消停了不少。 什么朝堂为了打压燕王府、晋王府、秦王府，居然开始不让北方士子考上进士了。 要知道，那些能进京参加春闱的读书人，也都早已超出了读书人的范畴。 朱棣又道：“现如今，还请诸位专注于春耕之事！” …… “是，殿下……” …… 因为，自从北平府书院建立以来，北方读书人在科举之事上，虽然占不到一半，但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二虎一惊，连忙跪下，“陛下明鉴，微臣只是一介粗人，只会打打杀杀，怎么敢妄言国事？” “是，陛下！” 在皇榜张贴出来，发现不对劲之后。 “朱卿，郭卿，他们真是欺人太甚了！” 朱元璋缓缓摆了摆手。 父皇绝对会严查，不会让那些儒贼这般胡作非为下去！” “陛下明鉴，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未有人敢贿赂过微臣一文！” “甚好，我北平府的百姓们，又还能再赚一年钱财。如此，那便这般行事！” 这会，在朱棣心中，已经坚定的认为，是朱允炆为了打压他燕王府，而特意联合南方那些士林官吏，特意做的手脚。 这些北方士子，一个个可不是手无缚鸡的书呆子。 “多谢殿下！” 朱棣，也是铁青着脸，咆哮着。 “郭卿，马上便是春耕之时。不知郭卿对今年咱北平府百姓种田之事，可有什么新的规划？” 二虎的后背，早已湿漉漉一片。 突然。 黄子澄深吸一口气，问道：“殿下，不知陛下可有召您前去？” 突的，朱元璋抬头看向一旁的二虎，“二虎，你觉得那黄子澄可还再适合为太孙伴读？” 等到一众士绅离去，朱棣便直接看向一旁的郭安与朱复。 朱允炆急忙问道：“黄先生，依照那些内卫的手段，皇爷爷定然已经知道了此事！现在，孤该如何是好啊？” 在科举试题批阅之事上，那些南方官员可轻松做手脚。 难道，这次他真的错了嘛？ 还有那黄子澄，也是一介颇有才能的官员，怎的做事如此幼稚…… 在京师的大街小巷上，各种各样，惟妙惟肖的传言，也开始到处传播。 甚至，情急之下，还拦住一些官员的轿子，头顶《大诰》，上访告状。 “殿下，我北平府那几个小子虽然不是什么才华横溢之辈，但有书院的小课堂在，怎么可能中不了进士啊？” 耕具、种子、耕牛、青壮劳力，每一样，都有官吏亲自叮嘱落实。 “殿下，此乃好事矣！” “怎么如此之快？” 纷纷大呼不公！ 三页篇幅的‘燕王式’奏折，便新鲜出炉。 “是啊，殿下，还有兖州府的韩克忠，王恕、焦胜等人，自幼聪慧，名传北方各府。 燕王宫。 “殿下，如今我等在北城的一众宅院都已建造完成。房建队也早已在北城饥接上数十个宅院活计。 同时。 朱允炆回道：“皇爷爷并未召孤！” 一个个都是有着举人功名在身，甚至还脸厚心黑，一肚子坏水的腹黑书生。 两道快骑，便从燕王府奔出，往京师而去。 在京师。 听此，朱棣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便又是洒然一笑，“此事乃是父皇家事，咱整日净是在瞎操心！” 于此同时。 而现在，出现这种事，简直就是在断了这些世家大族的希望，挖了这些世家大族的根基。 “这……” “尤其是那刘三吾，白信蹈等人，我等原以为他们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儒，没想到其也是沽名钓誉之辈。” 黄子澄不由脸色大惊。 郭安朝着朱棣微微拱了拱手，道：“殿下，虽然辣椒种子已经守不住，但微臣预测，今年新出来的辣椒，价格可能还会高上一些。 现如今，还都在咱北平书院求学过，腹中不知装了多少学识，居然中不了进士……” “什么？” 朱复也是满脸怒容，显然也是这般认为。 半个时辰后。 “殿下，殿下不好了，您让奴婢打探的那个商贾，好像被陛下命人给剁了，喂了狗了！” “唉！” “好事？” 一则消息，传到了北平府。 “还有，郭卿觉得北城剩下那片田地，可否拍卖了？” 黄子澄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东宫小内侍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殿下，那些朝臣如此过分，必须请奏陛下明察！” “微臣绝不敢妄言！” “正是，殿下，如若此次之事，陛下要是不严查，那之后的科举之事，都会以此为例，那我大明北方士林便彻底要被那些南方官员给打压死！” 一旁的徐关也是心思机敏之人，瞬间神色一肃，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块黑漆漆的布团，塞进贾正举嘴中。 “剁了？” 良久，殿内传出一道无奈的怒骂声，让殿外的一众内卫都下意识的浑身一颤。 “来人，速速请黄先生前来！” “那东宫那边，可有派人接触过你？” …… “既然那贼子已死，那陛下要么不知事情真相，要是因殿下乃是皇太孙，并不想过多惩处殿下而已！” 随后。 一部分考生直接集合起来，在京师官员经常出没的街头，大声喊冤。 朱棣冷哼一声，直接往书桌后走去。 朱允炆不由一颤。 “郭卿，为何这么久了，朝堂上怎么还没有任何动静？甚至，就连那黄子澄，居然也还是东宫伴读？” 科举舞弊之事，也是闹的沸沸扬扬。 “殿下，那些南方士林简直是欺人太甚，明着比不过我北平书院，他们居然暗中行此龌龊之事！” 想必，也可以开始拍卖了。” 但是，在外面。 然后，拖着呜呜直叫的贾正举，走了出去！ “蠢货！” “那就等春耕之后，开始拍卖！” “是，殿下！” 郭安则是一点也不急，“殿下，可能是陛下不想惩处那位太孙而已！” 而现在，直接给‘空军’了！ 在听到刘三吾之名后，朱棣的神色愈发阴沉。 一连等了数十日，还是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应该还能高上一年。” “还请殿下一定要为我北方士林学子，讨个公道啊！” 片刻后，黄子澄便急匆匆的来到朱允炆面前。 黄子澄也直接呆愣在原地。 “行了，咱只是说上一说，无需这般惊慌！” “……” “是啊，殿下，朝堂那些人本就一直不满于您，现如今为了打压燕王府，居然还想要断了我北方士子的科举之路，他们简直是丧心病狂！” “微臣参见皇太孙！” “是，殿下！” 因此。 “是，殿下！” 因此，在小麦、水稻与基础上，能多种一些辣椒，还是多种一些为好！” 尤其是，当初在立储之事上，刘三吾力挺皇太孙朱允炆，反对朱棣。 又或者是，那些主考官，或是副考官收了南方那些士子的多少钱，多少亩地！ 还有，那些考官都是南方士林人，与南方士林勾结，打压北方士子，搞地域歧视…… 这些虽然是流言，但要是细想一番，又都合情合理，让刘三吾与白蹈信等主副考官根本没法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顿时，一个个都如丧考妣，惶惶不可终日！ …… 第368章 殿下，世子妃肚内定然是个大孙 这件事，不到几日，便闹的极大。 朝堂上下震撼。 很多北方籍贯的官吏，纷纷气愤填膺的上奏，请朱元璋彻查此事。 同时，也有十多名监察御史，纷纷上书，请求朱元璋下诏严查此事。 朱元璋自是大怒。 这时，二虎再次端着三本奏折，走了过来：“陛下，晋王殿下、燕王殿下，还有秦王殿下，也都有奏折上来！” “哼，呈上来！” “是，陛下！” 二虎连忙将那三本奏折，恭恭敬敬的递了上去。 “哼，一群混账东西！” 那些北方士子，更是怒火冲天。 朱高炽则是一脸求助的看向郭安，“老师？” 那人连忙再次禀报道：“陛下查明真相之后，突然下诏，斥责主考刘三吾和副主考白蹈信等人为蓝玉余党！” “殿下，左右不过十个月的时日，等到了那时，便一切都清楚了！” 朱允炆心中一松，急忙道：“皇爷爷明鉴，刘老学士今年已经八十有五了。 在这些官员的激烈进谏下，朱元璋也终于明悟了过来。 郭安淡声笑道，“殿下，那可不是废地，而是我北平城一众官吏士绅，还有那些富商们集中居住的富贵之地！” 朱棣冷哼道：“哼，南方士林之中，还算有几个良善之人！” 甚至，朱允炆那小子，还能逼迫更多的北方读书人，投入他燕王府，去高丽燕国与倭国当官。 “孙儿所言有理！” 听此，朱棣则是有些不以为意。 朱高炽不由有些苦笑道，“爹，老师，此种事情，只有生出来才能下定结论！” “是，陛下！” 看到朱棣与郭安两人，朱高炽的嘴角便忍不住上扬。 朱棣又听到一个消息。 一旁，朱允炆连忙说道：“皇爷爷息怒！” 而且，朝中的那些北方官员，更是在朝会上直言进谏。 “孩儿告辞！” 同时，吩咐那些锦衣卫，也要严密查探。 “六十六万两？” 等到朱高炽一离开，朱棣脸色瞬间恢复满脸笑意。 “而且，刘老学士为人慷慨，不设城府，公正廉洁，乃是有名的坦坦翁。 见此，朱棣直接呵斥道：“行了，滚去陪着你媳妇去！咱还没老糊涂了，整日不知道瞎担忧什么……” 朱高炽下意识的行了一礼，便往外走去。 “殿下，奴婢在！” 不过，朱棣却是听的津津有味。 …… 等到朱元璋公布出结果之后，朝堂上下，再一次一片哗然。 不过，不论如何，此次科举没有舞弊之事，那便是一大好事。 至于一旁的朱高炽，却更是着急。 只是。 但暗中却是指责，你这个皇太孙为了打压他们这些藩王，居然联合刘三吾这些南方官吏，在科举之上弄虚作假，徇私舞弊，动乱国本，此事你可有何辩解？” 下方，二虎紧紧低着头。 “马和！” 郭安道：“殿下，信则有不信则无！” 送出二百五十万两白银，再加上这件凑巧的科举大案，居然还是让朱元璋没有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 科举之事，闹腾的越大，对他燕王府越是有利。 而这时，朱高炽却是步履匆匆，但却是一脸喜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么，之后的大明每一次科举，那些南方官吏都可以在其中做手脚，尽情的打压北方士子。 东宫皇太孙好像被朱元璋给训斥了。 皇太孙朱允炆确实被朱元璋给训斥了一番。 京师闹的有些天翻地覆，不管是南方读书人，还是北方读书人，都是两眼通红，恨不得直接来一场肉搏，彻底消灭对方。 想着，朱元璋不动声色的说道：“来人，命侍读张信、侍讲戴彝、右赞善王俊华、司直郎张谦、司经局校书严叔载等人，与落 朱高炽连忙咧着嘴，满脸傻笑的说道：“爹，刚刚韩奭前去孩儿那里，给世子妃诊脉，是喜脉！” 经过他指派的那些官吏复阅后上呈的试卷，也都是一塌糊涂，文理均是不佳。 于是。 朱棣直接朝着朱高炽骂道，“肯定是大孙！” “咱信！” 那人神情一怔，不过还是连忙禀报道：“启禀郭长史，好像有证据，但又好像没有提及证据！” 对此，朱元璋庆幸之时，也有些疑惑。 “见过老师！” 但是，科举为我大明选拔贤才，乃是我大明国本，孙儿怎敢在此事上动手脚。” 朱棣与郭安两人，顿时脸色大变。 那人再次继续说：“翰林学士刘三吾被发配西北，王府纪善白信蹈与侍读张信、右赞善王俊华、司直郎张谦等人，则是被陛下凌迟处死。 只是。 其余涉及此案的官员，皆是被发配流放！ 只有侍讲戴彝、尹昌隆二人，因没有与刘三吾等人同流合污，且在复试之上，公正严明，被陛下免罪！” 随即，阴沉着脸，再次令二虎细细调查。 要是坐实了，此次科举一片公平公正，所有北方士子都不如那五十一个南方士子。 朱高炽：“……” 不过，心中还是有些遗憾。 朱棣却是心情大好。 “微臣见过世子殿下！” 难道，嫡长子在老朱心中地位就那么牢不可破？ 虽然这样想着，但并没耽搁郭安做事。 朱允炆脸色顿时大变，满脸惶恐的解释道：“皇爷爷明鉴，孙儿虽然有些担忧各地王叔拥兵自重。 几日后。 郭安则是听的心中一颤，那那么多官员，虽然罪有应得，但说凌迟处死，便凌迟。 “郭卿，世子妃怀的真是一个小崽子？” 几日后。 “世子妃有了身孕？咱要有嫡孙了？” “放屁！” “是，陛下！” “郭卿，那片废地又涨价了？” 而在京师。 而在北平府，燕王宫。 皇爷爷不信孙儿，也应信刘老学士啊！” 朱棣直接一脸不耐烦的问道：“啥事让你小子这般高兴？” 这已经涉及到了南北士林生死之争。 殿内。 郭安则是眼孔一缩，问道：“可有证据？” 终于有消息从京师传来。 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对于刘三吾这个刚直不阿的好顽固，他还是很信任的。 “你去找和忠支上一百两银子，算是咱赏给那韩奭的！” “启禀殿下，前几日突然有官员状告主考官刘三吾，副主考官白信蹈等人，曾暗中嘱咐前去调查此次科举舞弊案的侍读张信、侍讲戴彝等官员，故意将我北方士子之中的陋卷，呈献给陛下！” 几日后，朱元璋再次呆了。 马和领命下去，朱棣再次看向一旁的郭安，忍不住问道。 不仅是一位小殿下，还是一位好圣孙！ “是，殿下！” 看到郭安这么肯定，朱棣不由一愣。 “郭卿，你怎的这般肯定，莫不是也学会了道衍和尚的那般神神道道的本领？” 而且，此次录取的那五十一名进士，也都是真才实学，没有一人弄虚作假。 “蓝玉余党？” 这让朱棣与郭安两人，都不由一脸疑惑。 涉及蓝玉这种大案，必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郭安自是知道朱棣那心照不宣的小心思，也没去理会他。 朱元璋突然看向朱允炆，问道：“太孙，你好好看看那奏折，晋王、燕王、秦王都上奏，虽没有明言。 现在，随着皇太孙朱允炆一直在打压燕王府，朱棣对朱允炆的不满，已经不加以掩饰。 京师的消息，便传到北平府。 朱元璋神色稍缓，再次问道：“伱真没插手此事？” 朱高炽则是对着朱棣恭恭敬敬的见礼：“孩儿见过爹！” …… 京师那位老杀神，现在还能杀人啊！ 朱棣眼睛顿时怒瞪双眼。 朱棣又是满脸大喜。 朱高炽嘿嘿傻笑的直点头，“爹，目前还不知是男是女呢！” 那么，便是白蹈信这些副主考了！ 不管张信等人是否如实调查，他们都要拼命争夺一番。 随后，再次询问了一番之后。 很快，便有内侍下去传召。 郭安直接一脸肯定的点着头，“殿下所言极是！” 如此高龄，刘老学士怎会做出这等晚节不保之事？” 朱棣又忍不住看向郭安，问道：“郭卿，你说呢？” 朱棣大怒：“什么？刘三吾、白信蹈这几个贼官好大的胆子！” 原因则是，东宫涉及到此案。 朱棣不再发问，不过脸上喜色更甚。 听到这个数字，朱棣的注意力，直接转移了过来，有些惊诧。 他怕他爹到时候，白高兴一场，然后去牵连世子妃。 朱元璋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满脸嫌弃的将那三本奏折扔的远远的。 北平府内，所有士绅与读书人，都是满脸大喜，纷纷叫好。 郭安微微点头，“之后呢？” 应该是北方士林的生死…… 同时。 “喜脉？” 朱棣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瞬间满脸大喜。 “你这逆子！” 拿出一本账本，对着朱棣禀报道：“启禀殿下，北城那一片废地，一千六百亩，此次共拍卖出六十六万两宝钞！” 也不怕，朱元璋在燕王府的眼线，将此事告知上去。 朱棣让马和将那人带下去，赏赐了五十两银子。 “啧，你这厮怎的也跟着那道衍和尚学会神神叨叨了，好不利索……” “二虎，再派人去查查白蹈信这些副主考！” 因为，授意张信的人，其实是皇太孙朱允炆。 凭空，便让郭安鼻孔闻到一股血腥味。 郭安则是一脸肯定，“殿下放心，定然是一位小殿下！” 东宫一间大殿内。 伴读黄子澄满脸感激的对着朱允炆行礼，同时满脸后怕道：“此次多亏太孙殿下相救，要不然微臣也必然要与那张信一般，被凌迟处死！” …… 第369章 北平府士绅再次投效 朱允炆嘴角上扬，一脸正色的说道：“黄先生切莫这般说，在整个大明，黄先生才是对孤最忠心的臣子，如若孤连黄先生都护不住，谈何让别的官员效忠孤！” “太孙殿下如此爱护臣下，朝堂上下有目共睹！” 黄子澄一脸兴奋道：“日后，如微臣这般忠于殿下之人，将会更多！” 朱允炆一脸喜色的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看着黄子澄，眼中满是期待。 “黄先生，此次皇爷爷居然只是责骂了孤一番！如此说来，孤可否再做一些举动？” 听此，黄子澄顿时一惊，急忙劝道。 “太孙殿下，我等刚刚被陛下饶恕，万万不可再惹怒陛下！” “黄先生所言有理！” 朱允炆微微点了点头，不过目光闪烁，内心却不是这般想。 如此长此以往，世子殿下哪怕再聪敏，也会变的懒散起来！” 还没等郭安去找朱高炽，朱高炽便已经兴冲冲的寻到了郭安。 郭安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五年？” 又被称为夏榜，也做北榜！ 南方士林得不偿失，不仅损失了十数个南方籍贯的官员，而且还让北方士林，直接多了六十一个进士。 只要他不做一些大逆不道之事，皇爷爷最多像是今日这般，斥骂他几句。 “殿下，我等家中那些被陛下录为进士的不孝子，不敢辜负圣恩。 一众北平府的各大士绅，在得知朱元璋另立夏榜之后，便再次齐刷刷的聚在北平府，向朱元璋表示感谢。 他们自是知道，朱棣所指的是何人！ 又一个胖乎乎的士绅急忙说道：“如若没有燕王殿下，我等北平府便不会有书院存在，也不会有那么多大儒与典籍教导我等北方学子。 “还请殿下放心，我等家中那些子弟定然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 郭安一愣，连忙道：“殿下明鉴，此种事情，应交给世子殿下，让世子殿下多一些处理政务的经验，也可多一些班底。” 但是，我等家中还有很多有着真才实学的子弟。” 是啊，他才是大明储君。 “这次，我北方士子直接出来六十一个进士，还让那些南方籍贯官吏直接死了数十个，真是大快人心！” 一个士绅连忙道：“殿下此言差异，如若没有殿下给陛下上奏……” “嗯？” 朱棣一脸揶揄，“便是如同郭卿这般？”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北平府、高丽燕国，还有倭国，此三国相距甚远。日后，世子殿下必然要经常代替殿下，去巡察高丽燕国与倭国。 让他们制定章程，甚至是出题，然后由殿下所审核。 朱棣便再次寻到郭安。 郭安轻轻点头，“殿下乃是贤王，他们身为殿下治下士绅，自是想要争先恐后的投效！” 朱高炽神色一松。 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是啊，殿下，我等家中的那些子弟，虽然在科举写文之上，没有多大的才华。 半晌后，缓缓点头。 郭安道：“燕王府招录书吏一事，便是借鉴科举而来。只是，我燕王府招录书吏，乃是随府上所缺，而及时招录。 “陛下这是要打击地方士绅豪强？” 郭安道：“世子可知科举？” “好一个郭贼，你是不是早就盼着世子长大，然后让世子代你去奔波。 朱棣直接大声道：“如若咱不是在北平府，那便没有人会这般刻意针对那些北方士子！” 如此，他们才可为殿下效力。” “见过世子！” 不过，他这种心理，并没告知黄子澄。 “还请老师教我！” 至于从军，那便是太为难他们了。 不到几日。 郭安一愣，连忙说道：“微臣自是去盯着工匠学堂与医学堂，让他们再研究出一些好东西来！” 朱棣缓缓摇头，“并无！” 这话一出，一众士绅连连点头。 随后，钦点韩克忠为状元，王恕为榜眼，焦胜为探。 而你自己，好去偷懒！” 想着，朱棣便是说道：“如此，咱燕王府再次开上一场招录考试，人数暂定为五十人。 郭安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怪异。 他这次壮着胆子，顶着朱元璋的责骂，救下伴读黄子澄之后，心中宛若打开一个魔盒。 甚至，连责打他都舍不得。 朱高炽自是微微点头，“老师，我自是知道科举之事！” “燕王殿下真乃大明贤王矣！” 朱棣又道：“不过，咱猜测，不出五年，便会轮到我北平府！” “偷鸡不成蚀把米，那群奸邪小人……” 顿时，所有士绅，都眼巴巴的看向朱棣。 “多谢老师指点！” 不过，他现在的燕王府，还真是太缺这些读书人了，而且还是懂水利、匠造与耕种的士绅子弟。 郭安顿时大叫冤屈，“想当初，殿下还是世子这般年纪之时，都已经开始就藩了。 闻言，朱高炽眼中闪过一丝难色。 朱高炽整日忙的根本见不到人。 如此，让世子殿下对高丽燕国与倭国的情况，越熟悉越好！” …… “真是一群聪明人！” 听到从军，朱棣不由精神一震。。 “是极，是极！” “殿下明鉴！” 那些士绅不由满脸讪笑。 而他那位皇爷爷，好像时日不多。 “多谢燕王殿下！” 那夏榜之中的六十一个进士，其中便是有十六人，就是他们北平府籍贯的士子。 很快，一众士绅便都心满意足的离去。 至于那场科举之事，好像完全看不到任何影响。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嗯？你们这些士绅家中的子弟，也都肯弯下腰，去关注这些农事了？” 恐怕，我北方士子更是不堪……” “老师！” “好一个实情！” 燕王府招录书吏一事，便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朱高炽恭恭敬敬的见礼，随后便问道：“老师，父王让我来负责招录燕王府书吏一事，不知此事是如何章程？” 最重要的是，他们所出之题，最少有三份，然后随即发放，不可让这些书吏与那些士绅有着舞弊之机！” “是啊，是啊，不论如何，燕王殿下都是我等北方士子的恩人！” “殿下，我等发现，只有燕王殿下才会善待我等北方读书人，不知殿下府上可还缺少官吏？” 到了六月。 而世子现如今，却是只能待在燕王府内，无所事事。 朱棣又问道：“那郭卿准备去作甚？” 一开口，便是让郭安脸色大变， “郭卿，父皇命户部尚书郁新编制富民册籍。……浙江等九布政司、直隶应天十八府，凡是田地超过七顷的一万四千二百四十一户，全部登记造册，并徙其家以实京师。” 大明皇帝朱元璋，因科举舞弊一事，亲自在奉天殿内策问。 考试之题，也是由我燕王府所出。 郭安送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如若诸位家中的那些子弟，真的懂得水利、匠造与耕种，那咱燕王府便一定会招录他们。 燕王府再一次热闹起来。 整个北平府，所有士绅与商贾，甚至是那些百姓家中的子弟，也都满脸期待的盯着朱高炽。 至于如何招录，试题为何？ 殿下乃是此次主考，便完全由殿下心意所定！” “世子年幼，此事便由世子为主，郭卿一旁辅佐！” 郭安急忙道：“殿下，不知可有我北平府的富民？” 同时，还另外录取五十八个北方读书人，为一甲进士。 “此事，咱并未出多大力气，全是那些北方士子在京师上下奔走，自我伸冤，再加上朝中那些北方籍贯官员们，给他们上奏喊冤的结果！” 朱棣：“……” 听此，一旁的郭安不由两眼一亮，这些北平府的士绅们也这般开卷了？ 朱棣连连摆手，丝毫不居功。 说着，说着，这些士绅们，便又忍不住开始骂起那些南方士林来。 朱棣有些疑惑的看向郭安，“郭卿这是何意？” “要不是那些逆子实在是吃不了什么苦楚，我等还想让那些小子，去从军呢！” 几日后。 朱棣下意识的点头。 郭安一脸正色，“殿下英明！” 很快，朱高炽便出去寻找书吏而去。 而那些书吏，则是之前有着好几次招录经验之人。 “行了！” 至于郭安，则仍是与以往一般，十分有规律的前往一众工坊、农场，医学堂。 翌日。 随即，便嗤笑的微微摇头。 朱棣淡淡一笑，“如此，那此次招录之事，便交给郭卿负责吧！” “微臣？” 郭安愣了下，便说道；“殿下，你身为主考，当有书吏辅佐。 朱棣微微点头，“豪强富民欺侮贫弱、鱼肉小民，对大明危害甚深，父皇从平定张士诚之后，便开始抑制这些富民豪强！” 说着，一个士绅直接说出来意。 看着离去的那群士绅，朱棣不由有些赞许道。 但是，他们现在一个个对于水利、匠造、耕种这些农事，也都十分了解。” 让这些往日高傲于王公贵族的士绅家中子弟，去研究那些水利、匠造、耕种之事，已经算是开窍了。 “殿下说笑了，家中那些逆子既然不能写好文章，那便去研究水利、匠造与耕种这些关乎万千百姓之事。 听此，一众士绅脸色都不由微变。 朱棣一脸怪异的看向郭安，说道：“郭卿何时学会的阿谀奉承之言？” 郭安一本正经的回道：“微臣所言乃是实情，实在是不知殿下为何这般误解微臣！” “此次，多亏了燕王殿下，要不然，我等北方士子就真的被那些南方士林，给狠狠的欺辱了！” …… 并且，送他们前去高丽燕国，治理高丽燕国！” “殿下英明！” “嗯！” 朱棣微微点头，“郭卿可有何良策？” …… 第370章 徐祥从倭国回来了 “殿下……” 郭安认真思考了半晌，一脸正色道：“依照微臣愚见，殿下不必考虑五年之后的事宜了！” “嗯？” 朱棣神情一凝，“郭卿这是何意？” 郭安道：“殿下，五年的时间太久，依照那位对燕王府的忌惮，五年内必然会有巨变。 而且，在这么长时间内，我高丽燕国必然大治。 我北平府的那些富户们的子嗣，每家都会有子弟成为我燕王府高丽燕国官吏。 这些士绅富户们，必然都会在高丽燕国，或是倭寇另开创家业。” “而且，陛下多迁徙的富户，大多是家中田地超过七百亩的豪强富户。 一旁，朱高炽也是满脸喜色的对着朱棣拱手行礼，“还请父王放心，孩儿一定处理好长史司一众政务！” 大殿内，气氛直接诡异了起来。 朱棣：“……” 正好，可以请世子前去长史司，帮助朱长史处理一些政务，也可以顺带彻底了解一番我燕王府的所有事务！” “原来如此！” 突然，不知想起什么，朱棣有气无力的抬头，看着一旁的郭安，说道：“郭卿，咱还记得你之前说过，天上的云朵都是地上的一滴滴小水滴聚集而成。 仍是继续说道：“郭卿，这些稀奇古怪，闻所未闻之物，你是从何而知的？” 半晌，郭安好像才惊醒一般，伸出头，朝着上空看去。 郭安连忙感谢道。 朱棣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郭安，问道：“此事，莫不是郭卿早已想好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足以证明，世子朱高炽已经可以去独自处理一些政务。 不过，朱棣显然还没意识到，郭安已经不想说任何话了。 另一边。 “到了何处？” 看到朱棣，那官员直接一脸肃穆道：“陛下有诏！” 二、须选人领精骑潜伏了望。 “殿下，陛下有敕谕下达！” “见过郭长史！” 朱棣一脸肃然道：“既然是父皇所写，咱自会细细翻阅！” 郭安直接清醒了过来，他又多言了。 今教你备边十事： 一、谨斥堠，广布置，务殚智虑，设法提防。 过了半晌。 “殿下，此书册上乃是陛下所写一些详细的备边战略和具体措施，还望殿下仔细查看！” “……” 如若两人开始动弹，那就是阳光照射过来了，需要挪窝。 “哗啦啦……” 不过，说实在的，郭安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散性子，也就是遇到了朱棣这种喜欢不拘一格用人的燕王，才能让他不被扣俸禄，甚至是被炒鱿鱼。 “徐祥怎的突然回来了？” “就是微臣通过在脑中反复模拟研究，觉得可行的物件……” 这年头，关键还是弟子靠得住。 郭安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殿下，那二氧化碳与干冰之物，都是微臣理论研究出来的，目前还研究不出实物！” 朱棣冷笑道：“可惜，朱允炆那小子，现在恨不得就让父皇将咱给削了！” 郭安：“……” 三、设十路斥堠，候望消息。 郭安：“……” “轰隆隆……” 郭安连忙说道：“多谢世子！” 这么热的天气，要是在外面站上一个时辰，恐怕人都可以烤熟了吧。 三十九还是四十？ 郭安坐在一把椅子上，一脸百无聊赖的看着殿外。 “郭卿，那干冰又如何制造？” 整个燕王宫内，所有人虽然疾步匆匆，但一个个却是满脸喜色。 …… 朱棣一脸狐疑。 朱棣与郭安等人，连忙神色恭敬的接诏。 郭安缓缓摇头，他也猜不到。 一个燕山卫兵士，疾步匆匆从燕王宫大门走了进来。 “爹，老师脾性懒散，根本无法静心处理这些政务，正好孩儿前去长史司，为爹与老师分忧！” 朱棣气咻咻的轻哼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等到那天使离去，郭安一脸喜色的向朱棣拱手。 “人工降雨？” “儿臣接诏！” 难道，他非要等他驾崩后，整个大明所有藩王为了翻开朱允炆，而烽烟四起？ 不过，这些疑惑，郭安只是心中想一想，并没说出来！ …… 这热死人的天气，你可否给咱北平府，来一场大的降雨？ 要是再不降雨，田地中的那些庄稼，可都要晒熟了！” 于是，朱棣便与郭安两人，心安理得的在燕王宫内摸鱼混日子。 在将那诏书递给朱棣之后，那使者又拿出一份书册，恭恭敬敬递给朱棣。 朱棣又问道：“二羊化炭又是何物？” 那兵士连忙禀报道：“此刻，正从张家湾码头，往燕王宫而来！” “末将参见殿下！” 郭安眼睛一亮，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又一脸无奈的躺下。 朱棣心中一动，“郭卿家中的田地，还有郭家、刘家的田地，都已然是千亩以上吧！” “殿下，徐千户回来了！” 朱棣：“……” 朱棣更是好奇，直接坐了起来。 再加上这会的北平府，整个如同蒸笼一般，酷热无比，还容易使人懒散，不想动弹。 大殿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一片巨大的乌云。 他想不通，已经这种状况了，老朱为什么还要给朱棣加担子！ 而且，也不从中劝和朱棣与朱允炆？ 朱允炆削藩心思，已经提前暴露了出来，整个朝廷上下，还有谁不知？ 朱棣有些疑惑的看向郭安。 大雨直接飘洒了下来。 “恭喜殿下，如此看来，陛下还是十分倚重殿下！” 经常，两三天都没有一个一件事。 一旁，朱棣同样是一副浑身瘫痪的模样。 “正是！” 郭安咧着嘴，一脸喜色道：“殿下，您果然乃是我北平府的天命贤王，你要下雨，北平府的天便给你送来大雨！” 朱高炽顿时反应了过来，他爹说的一点也没错。 听完这十分直白的诏书，朱棣与郭安一点也不惊诧。 郭安连忙一脸喜色的说道。 “殿下，人工降雨需要干冰，还有可以将那干冰打到天上的火炮。 但是，如今我北平府拥有这么多的田地的豪强富户……” 闻言，朱棣微微点头，“郭卿所言有理！如此，便让世子前往长史司！” 朱棣则是好奇问道：“干冰是何物，可是干燥的冰块？” 乌云中，电闪雷鸣！ 一旁，马和等内侍，早已对此种情景，见怪不怪。 “燕王朱棣，虽北方鞑子势力薄弱，但整日藏匿大漠深处，对咱大明还是犹如暗中毒蛇。 因为，这才是朱元璋能写出来的敕令。 “徐祥？” 郭安正与朱棣在大殿内谈论一些燕王府政务之事。 十、检验军饷。” “郭卿？” “理论研究？” 有时候，朱棣与郭安两人，可以这么呆呆的坐在大殿内，两个时辰都不动弹一下。 如此，便已经足够了。 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有意思的事情，朱棣显然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 郭安不假思索的说道。 梁虎脚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持诏书的官员。 说着，郭安的脸色便有些怪异了起来。 “难不成，这些物件是你所研究出来的？” 突然，一声雷鸣声，直接响起。 朱高炽不由一愣。 浑身湿漉漉的徐祥，便是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朱棣接诏！” 朱棣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道：“那不就是幻想嘛？咱就说，干冰与那两羊化炭，咱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你既负有慎固边防，便要好好固边。 郭安一脸真诚的点着头。 郭安道：“殿下，微臣只是觉得，朱长史已经有些过于年老，再加上现在燕王府长史司愈发庞大，需要处理的政务也越来越多，朱长史也已经有些处理不过来。 郭安道：“需要用二氧化碳进行冰冻……” 听到这，郭安也是满心疑惑。 朱棣神色一凝。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英明！” “长史司！” 这些，咱燕王府现在还制造不出来呢！” 郭安缓缓摇了摇头，“殿下，干冰乃是一种可以释放白色仙气的白色冰块，但与寻常冰块有着个很大的区别。” 招录的那五十个书吏，朱棣也亲自殿试一番。 “殿下英明！” 只希望日后，你不要打压郭刘两家便可！ 又是两日后。 朱棣一脸揶揄的笑道：“郭卿尽管放心，父皇打压的豪强富户，皆是一些喜欢欺压百姓豪强富户。 朱棣急忙问道：“徐祥，你怎的突然回来了？” 等到将那五十个书吏安顿妥当之后，朱棣便问道：“郭卿，伱觉得当让世子去负责何事？” 朱棣不由有些无奈的瞪了一眼朱高炽，道：“你当你这老师当真是为朱卿着想？” 如若有准备，你还可以进行人工降雨。 “仙气？” 至少，这些书吏，对于匠造、水利、道路、农事等事情上，还都是知道一些。 甚至，还有几个也都算是精通。 郭刘两家的门风，咱还是了解的，到时候必然向父皇上奏求情！” 北平府天气，越来越酷热。 “多谢殿下！” 朱棣道：“他是担忧过上几年，朱卿越来越年老，不能再处理长史司政务，正好可以交给你，省得还得劳烦他去处理长史司那些琐碎之事！” 郭安一直没过多理会的朱高炽，在招录五十个燕王府书吏之事上，也是进展十分顺利。 不知过了多久。 “但是，如若是你研究出来的，那又怎会制造不出来？” 自从将朱高炽丢在长史司之后，基本上，能让他处理的事情，就很少了。 …… “哼！” “嗯？” 徐祥说道：“启禀殿下，末将此次前来，是想向殿下，调上一些官吏前往倭国！” 朱棣脸色一沉，“嗯？出了何事？可是那些流放过去的官吏，一个个敢不听尔等之命？” …… 第371章 朱允炆：掘了他的根基 徐祥讪讪一笑，急忙解释道。 “殿下误会了，流放到倭国的大部分都是武将。虽然也有一些官员，也都是糙性子。 让那些官员去治理攻打下的倭国，他们一不顺心，便是喊打喊杀。 末将等人担忧，让那几位这么治理下去，恐怕不出几年，倭国都没百姓了！” “另外，倭国少粮，末将还想求几位农家大贤才前去！” “匠造、水利这些大匠，也需要一些……” 听到这些，朱棣微微点头。 依照那些老将的脾性，还真不会将倭人当人看待。 徐祥又道：“殿下，末将此次前来，还带来一百二十万两白银。 只是，由于大雨，都暂且在张家湾码头放着！” 于此同时。 朱棣的目光，也瞬间冷了下来。 而朱棣则是一脸兴奋。 郭安这种阴狠毒辣的笑面虎，他却是 徐祥大喜。 “是，殿下！” 沈庄连忙说道。 自是知道，北平府那数十万百姓，才是燕王殿下的真正根基。 沈庄连忙说道：“小人虽只是一商贾，但对北平府却是十分熟悉。 而且，高丽燕国与倭国，也是燕王殿下的根基！” 以至于。 他见识过太多阴狠毒辣的人。 “恭喜殿下，看来倭国成为燕国，也不远矣！” 而那些工坊，也被燕王府彻底抛弃，捣毁。 “殿下英明！” “好一个朱允炆，咱倒是小瞧了他！” 又或者，给燕王殿下一大笔银子作为赔偿。” 郭安轻笑道：“此次之事，燕王府承了你沈庄的情了。日后，若有机会，还可再次合作！” 听此，黄子澄不由皱起眉头，认认真真的思索起来。 沈庄脸色微变。 沈庄连忙说道：“一切由燕王殿下与郭长史决定！” 燕王宫内，听完沈庄的话，郭安缓缓张大嘴巴，一脸不敢置信。 很快，张玉便急匆匆走了过来。 现如今，那位要小人沈家断掉与燕王府的合作，小人虽然百般不愿，但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那位只需一句话，小人家族所在州府的那些官员们，便会以各自理由，将小人沈家所有人都给抓进去！ 将小人沈家给抄家灭族！” 几日不见，朱高炽看起来愈发成熟稳重。 “是，爹！” 沈庄道：“因为如若殿下选择了铺肆与工坊，那位一句话，便可让南方各个州府的官员去关停殿下的铺肆与工坊。 因此，哪怕是殿下选择的了铺肆与工坊，也不能继续酿造出白来！” “殿下英明！” “末将告退！” 一番见礼，朱棣便说道：“徐祥此次回来，想要给倭国要上一些精通农事，水利，还有匠造的书吏，前去倭国为官。 而且，你们沈家自信，那位会为了你沈家，而去大费周章的去派兵保护着尔等？ 整个北平府内，大大小小士绅，甚至是一些官员，也都被一些商贾拜访。 郭府上，便立即有商贾带着一大堆礼物，前来拜访！ …… “当然，如若沈家有何人有了不敢有的心思，你也可告知燕王殿下，哪怕是相隔上千里，燕王府还是可以轻轻松松让其消失……” “哈哈哈……” 他们心里头门清的很，自是能猜出，前一段时间他们北方士子，为什么一个人都没被录上！ 另外，还有一些商贾，在黄子澄，或是兵部左侍郎齐泰的授意下，一个个忐忑不安，又或是满心激动的前往北平府。 沈庄说道：“不敢，小人绝对不敢有任何别的心思！” “如此皆大欢喜的局面，还请沈员外慎重考虑！” 想必，只要殿下夸赞他们几句，他们必然对殿下感恩戴德！” 一个内侍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下去。 等到郭安下值回到家中。 “如此，此事便交给黄先生了！” 闻言，沈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难色，“这……” 郭安一改往日老好人的面貌，阴测测道：“沈员外，咱这是为了你好！” “嗯？” 朱允炆一脸自信的看着面前的黄子澄，缓声说道。 徐祥连忙应道。 那位也不会无故为难尔等……” 很快，朱高炽便走了过来。 虽然与沈庄这种，忌惮燕王府的商贾，还有不少。 “见过爹，老师！” “但是，那位要是问尔等索要白秘方，尔等是给还是不给？ “你沈家虽然是巨贾，但咱燕王府要让你沈家元气大伤，哪怕是那位护着你，你们也绝对逃不掉。 “这……” 朱允炆大喜。 黄子澄也是一脸喜色的点头应道。 随后，朱棣想起什么，便又说道：“至于你所要的那些官吏，咱可以给尔等二十人。” 另外，那些工坊内的白，也都会交到燕王府。” 朱棣与郭安两人，将此事详细交代一番。 “喏！” 郭安道：“殿下，我燕王府不缺钱！微臣觉得殿下可以选择铺肆与工坊！” 朱棣冷声问道：“为何？” 咱允了他二十人，你带着他去长史司选上二十个，然后等他离去之时，便带走！” 郭安扭头看向一旁的沈庄，淡笑道问道：“沈庄，那位想要打压燕王殿下，你觉得区区一些商贾与士绅，便是燕王殿下的根基否？” “黄先生，孤苦思多日，那燕王府之所以越来越强盛，必然离不开其治下一众大儒与士绅们的支持。 “尤其是燕王府那位郭安郭长史……” “来人，去将张玉召来！” 甚至，那位会将尔等这些商贾看在眼中？” 很快，韩克忠、王恕、焦胜等还在京师的北方进士，便被朱允炆召见。 郭安语气一转，冷声道：“但是，沈家要是惹怒了燕王府，燕王府虽然灭不了沈家，但也会让沈家元气大伤，甚至是死伤无数！” 那位想断了咱燕王府与南方一众商贾关系，那咱燕王府也就断了南方的白。” “多谢殿下！” 朱高炽与徐祥两人，朝着朱棣行了一礼，随即便退了出去。 但是，郭安这种文官，又读过各种书籍，脑中各种对付他们的阴招，不知有多少。 朱高炽连忙点头应道：“还请爹放心，我一定给徐千户挑选出二十个能力最好的书吏！” 一旁，朱棣也是一脸不屑的冷笑着。 郭安神色一冷，“沈员外这是有别的心思？” 见状，朱允炆再次说道：“哼，如果北平府那些士绅们敢有不臣之心，孤便建议皇爷爷，将他们一个个都编入富民册，将他们都给迁到京师来，让只能效忠朝堂！” 沈庄冷冷的打了个寒颤，急忙说道：“还请燕王殿下与郭长史放心，那些工匠，会尽快抵达燕王府。 只要尔等敢在那位没有发觉之前，将那些工匠都送来燕王府。 “是，是，小人也期待那一日！” “他是怎么想的啊，燕王府的根基……” 当然，这些北方进士们，大多都是满心愤然。 朱棣冷哼一声，“所以，你沈家要断了与咱燕王府的合作？” “还请殿下放心……” “郭卿之意？” 小人沈家愿将沈家所有白铺肆与工坊都交给燕王府的管事经营。 随后，便带着两百燕山卫，还有五艘大船，化成燕王府的商队，与沈庄一同前往南方而去。 “哼！”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张玉一脸肃然的领命。 是故，只要让他们都效忠孤，那燕王府必然要焦头烂额！” “是，殿下！” 郭安看向朱棣，道：“殿下，此事宜早不宜迟！” 沈庄连忙说道：“不过，小人建议殿下选择银子。” 朱棣神色更是恼怒。 “哼！” 东宫。 “沈庄，你是说，皇太孙要挖掘燕王殿下在北平府的根基？” 朱棣仍是一脸恼色。 朱棣眼睛一亮，说道：“郭卿可是有了妙策？” 沈庄连连点头，“郭长史所言极是！” 但是，心中却更是惧怕，甚至犹胜燕王朱棣。 沈庄连忙满脸惶恐的解释道：“还请殿下恕罪，小人沈家实在是不敢不从那位的话。 朱棣说道：“无妨，等雨停了，咱再派人去给拉回王府！” 那位想要灭了沈家，也是轻而易举！” 但是，想要彻底攀附上东宫的商贾，却是更多。 说着，郭安一脸无奈的嗤笑一声。 郭安顿时满脸温和，继续说道：“不过，那些匠人想要从南方来到北平府，路程太过遥远，还是我燕王府派船去接为好！” “末将参见世子殿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北平府那些士绅，也当效忠殿下。 随后，想起什么，便看向一旁的郭安。 “徐千户何时回来的？” 沈庄脸色猛的一变，连忙说道：“小人相信，小人相信！小人沈家绝对不敢招惹燕王府。” 燕王朱棣，或许还会顾着面子，不会用各自方法去对付他们这些商贾。 但孤才是大明储君，北平府那些士绅与大儒们，才是孤的子民。 朱棣微微点头，“尔等先下去吧！“ 京师。 郭安道：“所以，你沈家要违反契约，断了与我燕王府的合作，我燕王府同意。 另外，殿下还可以召见韩克忠、王恕、焦胜……这些新晋北方进士。 沈庄一脸苦色的对着朱棣拱手行礼，“还请燕王殿下明鉴，那位乃是皇太孙，小人整个沈家都在南方。 要是招惹了这种人，那可真是他们沈家的恶梦！ 郭安微微点头，微笑道：“沈员外一直都是一位聪明人，沈家虽然是江南巨贾，但南方那些官员都死忠那位。 “黄先生所言极是！” “断了白？” 皇太孙殿下，竟然支持他们了！ …… …… …… 郭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殿下，现如今南方一众士绅官吏们，恐怕都已经习惯吃白。 但是，你沈家需要悄无声息的将那些白工坊的工匠，都给咱送来燕王府！” 那么，哪怕是那位逼问，你们沈家也拿不出秘方，甚至再也生产不出白来。 “嗯！” “沈员外果然是聪明人！” “来人，去将世子找来！” 无语了！ 上火了，眉毛上起了个火疙瘩！ 眼角，也肿了！ 现在，成了独眼龙！ 牛黄解毒丸都不顶用了~~· 第372章 游说郭安？ “能深得皇太孙殿下厚爱，郭安自是十分感动，喜极而泣。” 听完面前那商贾的游说之语，郭安顿时满脸感动。 但是，想了片刻之后，便不由满脸沮丧。 “但是，在北平府，本官不敢有丝毫异心。 郭家与刘家两家，都已经在北平府置地，并且郭刘两家，已经有数十个子弟，都进入燕王府为官。 现如今，一大半都前去了高丽燕国…… 我郭安若是不忠，直接背弃燕王。那么，诸位觉得郭刘两家会如何？ 而那前往高丽的郭刘两家子弟，又会是何种下场？” “郭长史三思啊！“ 听此，那商贾先是一喜，随即满脸惊诧，还有些不甘心，同时也满是不敢置信。 一个区区的王府长史，居然敢违抗皇太孙的谕令？ “皇太孙可是大明储君，而今圣上的身体……” “郭长史，只要我等提前投效皇太孙，那便是从龙之功。如此，等到皇太孙继位，那我等荣华富贵……“ “现在，整个大明上下，谁人不知，皇太孙已经开始猜忌燕王殿下。 皇太孙继位之后，那燕王殿下，甚至是整个燕王府，都要被……” “你这商贾好大的胆子！” 郭安一脸无语，冷笑一声，说道：“你莫非觉得是给皇太孙办事，就没人敢杀你？” 那商贾吓了一跳，随即想起什么，连忙说道：“小人知道，郭长史乃是一位聪明人。 而且，郭家这么多性命，郭长史定然不会做出不智之事！” 郭安淡淡一笑，“本官自是不会这般不明智！” 那商贾神色一松。 郭安微微一笑，一脸阴森说道：“但是，你可知几个月前，有一个名叫贾正举的商贾，在那位的授意下，仅仅只是在京师宣扬了一道消息。 随后，又赶来北平府，宣扬了一道消息。 便是立即被燕王殿下给捉住…… 然后，陛下便已经派内卫将那商贾给捉回京师，并剁碎喂了狗！” “这……” 那商贾不由浑身一颤，满脸苍白。 这件事，他们常年待在京师，自是听到过一些传闻。 没想到，此事竟然是真的。 见此，郭安的脸色真诚了起来，“尔等只是一介商贾，陛下最是厌恶的奸邪商人，那些士绅官吏都瞧不起。 在他们眼中，商贾只是一盘韭菜，他们缺钱之时，把你们拿来，收割一番。 然后，再过上一段时日，尔等长起来后，再被收割一茬…… 尔等觉得，尔等拼着身家性命，给那位办事，尔等就是那位的忠臣？” “呵呵……你仔细想想，你一介商贾，在那位眼中，可有一位奴仆重要否？” 那商贾的脸色不由沉寂了下来，无奈的自嘲道。 “郭长史所言没错，我等这些商贾，在那位眼中，恐怕连其身旁的一介奴仆都不如！” “哈哈哈……我等商贾便是那些权贵种的生长极快的韭菜！” 郭安毫不留情的补充道：“甚至，在尔等无用之时，他们还会毫不顾忌的将尔等抛弃掉！” 那商贾突然意识到什么，朝着郭安轻笑道：“郭长史不也是如此？ 虽然那位郭太史受尽天下人敬仰，但现在乃是士绅文人的天下。 郭长史好像只是精通一众匠造之技，也喜欢经商。 小人还听说，在燕王府内，郭长史虽名为长史，但并无处理政务的机会。 燕王府内，所有政务皆由那位朱长史一人掌控，郭长史仅有其名，却无其权，与我等商贾一般，也是不被他们重视！” “……” 郭安满脸发愣的盯着面前那商贾看了半晌，才有些怪异的问道：“本官不受燕王殿下重视，此事你是听谁说的？” “难道不是如此？”那商贾一脸疑惑。 郭安那不服输的心，顿时爆起来了。 “那你可知，咱被陛下封为正五品奉议大夫？” “这……” “你可知，咱还是燕王世子的老师？唯一行了拜师礼的老师？” “这怎么可能？” “你再去问问北平府那些士绅，或者燕王府内的官吏与燕山卫们，在燕王府内，本官的话管不管用？” “郭长史……” “你要是有能耐，再去问问燕王殿下，咱的话与那朱长史的话，谁管用？” 那商贾已经逐渐张大嘴巴，一脸惊疑。 这些事，他们一个都不知。 “哼！” 郭安再次冷笑一声，说道：“咱告诉你，整个大明，燕王殿下最重视商贾。 如若不然，北平府的商贸环境不可能如此之好？” “你可知道，沈家因为那位的一句话，吓的不敢与燕王府合作，沈庄前来向燕王殿下赔罪。” “哪怕是如此，燕王殿下也只是让他交出所有技艺与秘方，并将工匠送来，便饶恕了沈家的不敬之举！” “沈家？” 那商贾再次一脸不敢置信。 “就是江南那个沈家……” 郭安微微点头，说道：“燕王殿下心胸宽广，可容纳万物，实属世间罕见，对官吏、士绅、商贾、工匠、百姓，皆是一视同仁。 只要不在背后对燕王府耍什么阴谋诡计，不危害燕王府，一切皆可商议！ 本官虽没功名，但咱精通匠造技艺，能给燕王府赚到大钱，在燕王府内的地位，犹在那位朱长史之上。” 说着，郭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也正是如此，燕王殿下也将本官看的十分紧，根本不会放任咱离开燕王府！” 听到这，那商贾不由嘴角一个劲的抽搐。 他怎么突然感觉，眼前这位郭长史不仅不被那燕王殿下重视，还是有一个喜好夸大其词之辈？ “行了，本官福薄，恐怕不敢为那位太孙效力。” 郭安随意的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你这商贾只是一个小人物，想给谁效力，只要你不说，便无人知晓。 如若你打探一圈下来，觉得燕王殿下是一位明主，便可前来为燕王殿下效力。 至于等到那位继位，彻底容不下燕王殿下，燕王殿下还可带着燕王府上下，一同退守高丽燕国与倭国。 更别说，那位现如今只是一位皇太孙，还未继位……” “再不济，也可以高丽燕国与倭国为港口，前往海外别的国家。 我燕王府上下去何处，也都可生活的十分之好。 你若是能给燕王殿下招揽来一些商贾，本官可代替燕王殿下，给你记上一大功！ 燕王殿下对于有功之人，不管他是何身份，都绝不会亏待……” “多谢郭长史好意！” 看着那义正言辞，一脸诚恳的郭安，商贾不由一脸懵。 突然间，这位郭长史成了说客，而他成了那位要被说服之人？ 可是，那位可是皇太孙！ 想要让他背弃皇太孙，背弃大明储君，去投奔一个已经明显被大明朝堂猜忌的藩王，他才没有这么傻呢。 但尽管如此，从郭府离去之后，那商贾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燕王真是如此？ 要知道，他们这些商贾，在那些权贵眼中，可是连泥腿子都不如！ 于是。 一大早，他便寻上一个经常合作的北平府商贾。 “王兄，我听说郭长史在燕王府内，就是一位名不副实的长史，只有长史之名，却没有长史之权……” “住嘴！” 那个王掌柜顿时脸色大变，不等这个京师来的行商说完话，便直接打断他的话。 这个商贾不由一脸惊诧，“王兄？” 王掌柜抬起头，神色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人听到之后，这才缓和松了一口气。 随后，便满脸肃然的对着那商贾说道：“张兄，咱不知你是从何听来的这话，但那人一定是想要害死你！” “啊？” 张姓商贾一脸惊愕。 王掌柜继续说道：“不论是在燕王府，还是北平府，那位郭长史都是一位不可招惹的存在。” 张姓商贾更是疑惑：“这是为何？” 王掌柜说道：“北平府最着名的那座书院，你可知道？” 张姓商贾连忙点头说道：“燕王殿下的书院，每年都有十数士子考中进士！ 听闻，北方所有读书人，都以进入那书院读书为荣！” 王掌柜道：“那你可知，那书院其实是郭长史向燕王殿下进谏，然后由郭长史主持建造。 甚至于，那些大儒，也都是郭长史托关系，找来的。 书院的那十万典籍，也都郭长史寻来的。 还有，听闻书院那些读书人，能考中进士，郭长史一人便独占一半的功劳！” “嘶……” 张姓商贾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眼中满是震撼。 “如此说来，那整个北平府，或者整个北方读书人，都十分尊崇那位郭长史！” 王掌柜一脸无奈的说道：“你觉得呢？” “是小弟无知了！” 张姓商贾十分慎重的点了点头。 王掌柜继续说道：“还有，北平府的农场，张家湾码头，还有燕王府下一众工坊，工匠学堂，医学堂，也是那位郭长史一力建造起来的！” “这怎么可能？” 张姓商贾一脸不敢置信。 在这种信息极其不发达的时代，只要燕王府不刻意宣传。 北平府发生的事情，几年都传不到京师。 骤然听到这么骇人听闻的消息，要不是深知王掌柜的为人，张姓商贾都会以为，王掌柜是在逗他玩。 一说起这个，王掌柜忍不住再次说道：“北平府的辣椒，也是郭长史一手寻来的……” “辣椒？” 张姓商贾嘴巴再次张大，那个红辣辣的小玩意，给北平府数十万百姓赚了多少钱财，他也是听过。 “如此，那整个北平府的百姓，岂不是也都十分尊崇那位郭长史？” “不止！” 王掌柜淡淡一笑，傲然道：“北平府百姓们所种的良稻，也是郭长史带着他的族人，在农场研究出来的！” …… 第373章 郭长史在北平府的真正地位！ “嘶……” 张姓商贾嘴巴还没合拢下来，便不由再次张大。 “郭长史岂不是北平府所有百姓的衣食父母！” 王掌柜继续说道：“北平府现如今的那些水泥道路，也是郭长史向燕王殿下谏言，铺建而成！” 张姓商贾：“……” “燕王府的那粮食铺肆，也是郭长史所建！” “……” “听说，攻打高丽与倭国，也是郭长史之功劳！” “……” “还有，大海中捕鱼，现在北平府能有这么多海鱼吃食，也是郭长史功劳！” “……” “燕王府所有官吏、燕山卫，燕王府的铺肆管事、掌柜，甚至是仆人，每年能得到那么多的薪俸，福利，也都是得益于郭长史……” “……” “郭长史还是世子殿下的唯一老师！” “……” “北平府的所有读书人，不管是寒门子弟，还是商贾、士绅家中的，都能考试，进入燕王府为官吏，这也是郭长史所谏言！” “……” 这会，张姓商贾已经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王掌柜淡淡一笑，道：“所以，张掌柜该知道，郭长史在北平府，或是燕王府的特殊地位了吧！” “知……知道了！” 张姓商贾有些机械化的缓缓点头。 这会，他哪还不明白。 昨日那位郭长史说的还是低调了。 燕王岂止不会让他离去？ 恐怕，早就在郭府内，不知安插了多少护卫！ 想到此处，不由冷冷的打了个寒颤，额头直冒冷汗。 告知他郭长史在燕王府内不被重视的那人，简直是要害死他啊！ 突然，张姓商贾又想起什么，鬼使神差的开口问道。 “王兄，不知燕王殿下对商贾如何看待？” “只要不欺诈百姓，燕王殿下对商贾十分宽容。” 说起这个，王掌柜脸上下意识的露出一丝尊崇。 “燕王府下的商队管事，铺肆掌柜，加起来都快与整个北平府的商贾一般多。 而这些，都是得益于那位郭长史……” “又是郭长史？” 张姓商贾不由一脸惊愕。 “正是！” 王掌柜缓缓点头，一脸正色道。 “张兄，我虽不知你为何要打探郭长史，但说一句真心之言。 在北平府，所有人都尊崇郭长史！” “多谢王兄告知，小弟受教了！” 张姓商贾连忙点头，若有所思。 于此同时。 整个北平府下的商贾士绅们，也都满脸惊诧的看着他们面前的那一位位一脸自傲，要他们暗中背弃燕王朱棣，然后投靠那位皇太孙的商贾。 一个个都目瞪口呆，这是闹呢？ 原本。 因为前几个月的科举之事，他们已经对那位皇太孙有些不满。 而现在，那位皇太孙又是这般无耻，让他们去损害自家的利益，去效忠他！ 世间，怎么会有这般无耻的储君？ 而且，那皇太孙不仅无耻，还愚蠢。 不查清燕王殿下在北平府的威势，就敢贸然这般大张旗鼓的下手！ 难道不知，他们这些商贾刚刚游说完他们，不到一个时辰，燕王殿下便可知道所有事情？ 而那位到底是大明储君，他们也不敢得罪。 但是，去得罪燕王殿下…… 想想，这些士绅们，便不由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只是含糊其辞的将那些商贾，一个个都打发走之后。 然后，这些士绅们，便急忙坐上马车，都不约而同的赶到燕王府。 …… 而在燕王府内。 郭安刚刚将昨日，那名游说商贾之事，给朱棣讲述了一遍。 “殿下，既然那位已经让沈家断了与我北平府的合作，又派遣商贾前来游说微臣。 想必，那位必然还有更多的动作！” 朱棣脸色一沉。 “郭卿之意，他还要游说燕王府下的那些官吏？” 郭安微微点头，“可能不仅仅是那些官吏，甚至那些士绅，也会游说！” “士绅？” 朱棣一愣，“游说那些士绅有何用处？” 郭安道：“殿下，在某些人眼中，各州县的士绅乡贤们，才是大明的根基。 而且，现在如今，我燕王府中很多官吏，都是北平府各个士绅家中的子弟。 自然而然，那位应该也会以为，北平府下的那些士绅乡贤们，也是燕王府的根基所在！” “原来如此！” 朱棣不由缓缓点头，称赞道：“果真如此，朱允炆那小子，总算聪明一些！ 但还是这般蠢啊……” 郭安有些疑惑道：“只是，他却是不了解北平府的情况。 而且，微臣也想不通，他怎么敢这般公明正大对待燕王府！ 陛下一行不喜欢互相残杀！” “他不怕引起陛下的反感？” 朱棣冷笑道：“他身为皇太孙，自是有所凭仗！只要不过分，父皇都不会责骂他！” 郭安道：“但此次之事，他必然要引起各个藩王的警惕与不满！” 朱棣微微叹息一声，“但愿如此！” 郭安一怔。 这时。 一向整日忙碌的看不到人影的朱复，居然也缓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微臣朱复参见殿下！”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朱卿，你怎么来了？” 朱复神情莫名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郭安，朝着朱棣微微拱手，说道：“微臣惭愧，特来向燕王殿下请罪！” 朱棣更是奇怪，“朱卿何罪之有？” 朱复道；“启禀殿下，昨日有太孙使臣前来寻找微臣。微臣也知殿下对微臣恩重如山，但微臣乃是朝堂之臣，不敢做那不忠不义之臣……” “朱允炆派人前去游说朱卿了？” 朱棣不由一脸惊诧。 朱复缓缓点头，“微臣惭愧！” “无妨！” 朱棣洒然一笑，“朱卿是朝堂之臣，但也是燕王府长史。朱卿之责，便是率府僚各供乃事，负责处理好燕王府一众庶务与政讼。 朱卿效忠朝堂，但也不能玩忽职守！ 既然如此，那他朱允炆游说朱卿，又有何妨？” “这……” 朱复愣了一下，随即满脸感激的对着朱棣行礼。 “微臣多谢殿下宽宏大量！” 朱棣缓缓摆了摆手，道：“行了，朱卿快去处理政务去吧！” “是，殿下！” 朱复再次行了一礼，便告辞离去。 郭安真心夸赞道：“朱长史果真乃是实诚君子！” 朱棣瞥了一眼郭安，无奈道：“是以，朱卿便要受郭卿的欺负！” 郭安顿时大感冤枉。 “殿下冤枉微臣了，微臣只是能力不足。” 朱棣满脸鄙夷的冷笑，“哼哼，郭卿是咱平生所见，最厚颜无耻之官员……” 郭安：“……” “启禀殿下！” 这时，梁虎一脸急色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朱棣问道：“何事？” 梁虎道：“宫外有一众士绅，宫外有一众士绅前来拜见。” “哦？” 朱棣眼睛大张，与郭安对视一眼，便说道：“请他们进来！” “是，殿下！” 梁虎拱手，退了出去。 很快，便又领着一众士绅，从殿外走了进来。 “我等参见燕王殿下！” “诸位快快请起！” 朱棣一脸温和的说道，“梁虎，吩咐下去，给诸位士绅员外上茶，看座！” “是，殿下！” 片刻后，一把把椅子，还有一杯杯凉茶，便端了上来。 朱棣淡笑着说道：“诸位都请坐吧，有什事，坐下慢慢说！” 听此，一众士绅都不由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庆幸之色，“多谢燕王殿下！” 这些士绅坐下还没多久，便都忍耐不住，忐忑不安的开口请罪。 “殿下，我等此次前来，乃是特意向殿下请罪而来。” “请罪？” 朱棣微微一笑，也没任何惊诧。 “不知诸位何罪之有？” “启禀殿下，昨日一大早，便有商贾前来小人府上，说是奉京师那位皇太孙的谕令……” “殿下，小人也是啊！” “殿下……” 瞬间，一众士绅都连连说道。 而且，还都是一个说辞，一个套路。 “哼！” 等到这些士绅说完，朱棣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朱允炆那小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他还没继位呢，居然就这般迫不及待。 而且，不仅派人游说策反咱府上的官吏，现如今居然还想要暗中勾结咱治下的诸位士绅乡贤……” “如此下作手段，他一皇太孙，大明的储君居然也能做的出来，真是丢了长兄与父皇的脸……” 一众士绅乡贤顿时脸色大变，跟着谄笑不已，但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们来向朱棣请罪，是为了身家性命着想，不得不来，哪怕是事后那皇太孙朱允炆怪罪起，他们也有无数理由，为他们开脱。 但是，要是跟着燕王朱棣一般，去责骂皇太孙朱允炆…… 他们那就真是自寻死路，可以全家诛灭了！ 朱棣继续一脸气愤道：“看来，那朱允炆已经跟着那些南方儒家学蠢了。 好的没学会，偏偏学会坏的。 一个皇太孙，不好好学治国，去教育教育士农工商，让大明百姓都富裕。 现在，就知晓去用下作的手段，随意打压他看不惯的人…… 哼，等几日后，咱非要上奏父皇，狠狠弹劾他一番，尤其是东宫的那些伴读，侍讲们……” “殿下英明！” 一旁，郭安很是及时的奉承道。 “殿下英明！” 见此，一众士绅眼睛一亮，也急忙跟着奉承道。 朱棣轻轻摆了摆手，一脸温和道：“咱只是一介藩王，自是不敢去斥责那位皇太孙。 不过，咱也不是好欺辱的，他还只是一个皇太孙而已。 大不了，等他继位之后，咱搬去高丽燕国，或是倭国，他能乃我何？” 一众士绅心中一禀。 朱棣继续道：“至于诸位，总归是大明子民，惹不得那朱允炆。 他想要让诸位做什么事，诸位都可以放心去做，但不会为难诸位！” “殿下仁慈！” “多谢殿下！” 一众士绅们，都不由心中一松，满脸感激。 这时，朱棣脸色忽然冷了下来。 “但是，诸位不可做出损害北平府百姓之事，也不能损害咱燕王府之事！” …… 第374章 将一众士绅绑在燕王府战车上 “……” 一众士绅们，顿时愣住了！ 他们给那位皇太孙办事，怎么可能不损害燕王府的利益？ 见状，郭安不由轻轻一笑。 这些士绅的想法，他大概可以猜测出来！ “诸位莫急，殿下绝对没有为难与消遣诸位的意思！” 听此，一众士绅顿时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诸位身为士绅，一个个家族传承了数百年，在应对当朝那些官吏与掌权者，都有着很多丰富的经验……” 顿时，朱棣在看向郭安的神情，不由有些古怪起来。 一众士绅，也都是满脸怪异。 当着燕王殿下这般明说，郭长史这是要掘了咱等这些士绅的根子？ 郭安没有理会，继续笑呵呵说道：“京师距离北平府上千里，那位不了解北平府，也不了解诸位情况。 尔等自然有很多的借口，比如燕王殿下十分霸道，一言不合，诸位这些士绅就会家破人亡……” “再或者，燕王殿下在北平府消息灵通，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燕王殿下。 那些商贾游说之事，等到那些商贾前脚刚刚离开，燕王殿下就知道了所有事情……” “京师那位只是游说诸位，但总不能那么暴虐，非要让诸位拼着家破人亡，来为难燕王府吧？ 而且，哪怕诸位这么多士绅联合起来，也办不到……” “反正，诸位肯定都会有各自的理由，咱也就不举例了。燕王殿下也不好逼迫诸位家破人亡。 但是，诸位也不能为了保全尔等家族，就来为难燕王府。 因此，如果诸位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要对燕王府，或是燕王府下的商队出手，可提前派可靠之人，秘密告知燕王殿下…… 如果，给燕王府的损失降低到最低。 事后，燕王府的损失，诸位还要赔偿。 必要时候，燕王府也可以与诸位沟通，报复诸位家族……” “不知殿下觉得微臣此计如何？” 说着，郭安便向一旁的朱棣请示道。 朱棣微微点头，“咱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朱允炆那小子对咱不满，咱不至于牵连到北平府的诸位士绅。” 郭安又看向一众士绅。 “燕王殿下如此宽宏大量，我等自是感激不尽！” “对，对，我等绝不敢与燕王府为敌……” 一众士绅连连点头应道，同时满脸感激。 你那是举例？ 明明是在公明正大的威胁他们这些士绅！ “既然诸位都同意了，那便皆大欢喜！” 郭安十分满意的微微一笑。 一众士绅也是连忙一脸陪笑。 忽然，郭安又不知想起什么，扭头看向朱棣。 “殿下，现如今我燕王府正在全力治理高丽燕国，不知可否也让诸位士绅之家，参与进来？” “嗯？” 朱棣一愣，不知想起什么，神情有些怪异。 而一众士绅也都是不由心中一颤，满脸发苦。 同为士绅，这位郭长史怎么这么心黑，都这般了还不放过他们？ 郭安可不知，他这好心之言，直接让这些朱棣与这一众士绅，都给误解了。 仍是继续说道：“殿下，高丽燕国那般大，仅凭我燕王府那些官吏，远远无法掌控高丽燕国。 而诸位士绅，也都家大业大，家中良才也是不少。 可允许他们，在高丽燕国开上商铺，又或者允许他们在高丽燕国置办田地与房产。 甚至，也可允许他们与高丽燕国通商！” “嗯？” 朱棣神情顿时眯了起来。 而下面，那一群士绅先是一阵惊愕。 随即，便又是满脸狂喜。 现如今，随着他们家中子弟进入高丽燕国为官，他们对高丽燕国的情况，自是也有一定的了解。 高丽燕国相比北平府来说，虽然有些贫瘠不堪。 但是，也有上百万人口。 而且，最主要是的高丽燕国，除了燕王府商贸，便没有任何大明商贾过去。 依照他们的眼光，高丽燕国这片土地，足够他们这些士绅的家业，再次扩大一倍。 而相比这些士绅，朱棣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高丽燕国，一直是他燕王府的后园，钱袋子。 “郭卿，父皇不允大明对外商贸，更不允有人私自下海！” 听此，一众士绅的目光，顿时暗淡了下来。 郭安却是淡淡一笑，“殿下，陛下不准我大明百姓私自下海，私自对外面商贸。 但是此事上，仍是我燕王府对与高丽燕国直接的商贸，并不违反陛下诏令！” “哦？”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郭卿有何良策？” 一众士绅都是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郭安则是淡声道：“殿下，可在咱燕王府下成立一商会。 由这些士绅们入股，最后与高丽燕国的商贸，则是由他们负责。 但是，与高丽燕国商贸，乃是我燕王府主导，还是用我燕王府的大船，甚至还需要用我燕王府的护卫、渠道、钱财……” 说着，郭安不由愣住了。 “这般说来，诸位士绅员外岂不是没有什么优势，可用来入股我燕王府的商会？” 朱棣也是一脸怪异，他总有一种感觉，他的郭长史今天有些反常。 而下面，那一群士绅员外，则更是十分反常。 一个个急忙朝着郭安说道：“郭长史，小人等人可用钱财来入股燕王府商会。” “对，对，燕王殿下，郭长史，小人等人可用钱财入股，也可出人。” “燕王殿下，郭长史，小人等人家中还有一些会识字记账的子弟与管事，我等也可让这些人入股商会……” 说着，还都眼巴巴的看着朱棣与郭安两人，生怕郭安与朱棣再次拒绝。 与高丽商贸？ 这种稳赚不亏的买卖，他们怎么可能会错过？ 而且，他们还是因为京师那位皇太孙前来向燕王殿下请罪，现如今郭长史又开出这么一个话题来。 他们想不多想，都难！ 此次，郭长史绝对是有拉着他们这些士绅家族，将他们绑在燕王府这驾马车的心思。 甚至，还想着将他们这些家族的人，都迁移到高丽去！ 最主要的是，他们这些士绅还不能拒绝！ 他们才不会相信，面前这两位，会是什么大善人！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便看向朱棣，问道：“不知殿下之意？” 朱棣仍是一脸谨慎。 “郭卿之言，确实是有些道理。但此事较大，不知可有具体章程？” 郭安想了想，再次说道：“启禀殿下，可由这些士绅之家，每家出一笔钱财，作为入股我燕王府商会的资金。 同时，由他们各家出上两个商队管事、账房，还有数十个青壮小厮，进入商会。 不过，商会之事，仍是由我燕王府商队管事为主。 但是，由于多了诸位士绅，那燕王府与高丽燕国商贸之事，便不应仅限于那些高丽大世家。 完全可以由商会的各个管事，去与高丽那些大大小小的世家商贾们对接，互通有无。 只有最终收益…… 我燕王府作为商队的大东家，可占整个商队收入的六成，剩下四成，由诸位士绅员外平分…… 不过，因此商会，每年还需要给陛下贡银一百五十万两。 因此，燕王府与诸位商队平分的银子，只能是刨除那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之后的利润！” 说罢，郭安看向朱棣。 “这真是微臣所想的一些粗糙章程，不知殿下觉得如何？” 朱棣沉思片刻，便看向一众士绅。 “诸位觉得呢？” 可以分到四成，这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料。 一众士绅自是连连点头，“启禀殿下，我等没有任何异议！” 朱棣又看向郭安，“郭卿，每家需拿出多少钱财？” 听此，一众士绅再次紧紧盯向郭安。 郭安想了想，便说道：“殿下，既然要一众士绅来投资入股，那便需要按照生意来谈。 不能亏了我燕王府，也不能亏了一众士绅。 不若，就按照我燕王府与高丽燕国通商的一次，所需要出的钱财来算！” “一次通商的钱财？” 闻言，朱棣有些心疼。 至于那些士绅，则是满脸喜色。 如此，他们赚了大便宜了！ 不过，朱棣很快便摇头，不同意。 “不可，不可！如此一来，咱燕王府岂不是成了郭卿嘴中的冤大头？” 一众士绅顿时急忙看向郭安。 郭安想了想，便说道：“如此，那便按照两次通商的钱财？” 朱棣仍是眉头紧皱。 郭安试探着说道：“殿下，那三倍呢？” 一众士绅的脸色，顿时愁苦了起来。 每次，燕王府从高丽拉回来数十大船的货物，再从北平府购买数十大船的货物前往高丽。 这期间要多少钱财，他们这些士绅看在眼中，心中也都有个数目。 一倍的价格，他们这数十家平分下来，轻轻松松。 两倍，咬咬牙，也可以！ 三倍，就得大出血！ 再高，他们就得变卖家产了…… “可，那便三倍！” 好在，朱棣也能看出这些士绅的极限，终于同意了三倍的价格， “多谢燕王殿下！” “殿下仁慈……” 一众士绅顿时满脸大喜。 “行了，尔等也是咱治下之民，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朱允炆那小子那般欺负尔等！” 朱棣缓缓一笑，随意道。 随后，便看向郭安！ “郭卿……” 郭安顿时便明白了朱棣的意思，连忙道：“殿下，我燕王府要建商会，还要清算账目，安排人手……这也是一件大工程，需要长史司那边全力配合。 而今，朱长史手中庶务太多，腾不出手来。 那此事，就只能劳烦世子殿下了，正好，这一段时日，世子殿下也已经对长史司的事务了如指掌！” “可！” 朱棣缓缓点头，“来人，去将世子请来！” “是，殿下！” 一个内侍应了一声，便快速往外跑去。 …… 第375章 甘蔗事大了 很快，朱高炽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一段时日。 朱高炽不仅又成熟稳重了很多，整个人的身材，也好像控制了不少，至少不会再明显的增长。 这让郭安老怀欣慰。 一番见礼之后。 郭安将成立商会之事，对朱高炽十分详细的再次交代了一番。 “咱燕王府要成立一商会……一众北平府的士绅皆可入股，占四成……” “还请父王放心，此事孩儿一定办好！” 听完，虽然朱高炽心中也有些心疼。 但是，他从不怀疑他那位老师的谋划，而且他爹已经当着一众士绅的面，都同意了。 于是，便一脸坚定的应了下来。 “多谢世子殿下！” “还请世子殿下放心，我等一定会全力配合世子殿下！” 一众士绅们，再次连连感谢道。 “新商会，要代替原先的商贸船队。因此，必然要理清很多的繁杂之事。 那还请诸位先回去，咱先与长史司一众官吏想好各种章程。 两日后，再与诸位正式商谈。” 朱高炽缓声道。 “谨遵世子殿下之令！” 一众士绅再次应道。 …… 等到这些士绅们便都缓缓离去之后，朱高炽便一脸疑惑的看向朱棣与郭安两人。 “爹，老师，咱燕王府船队现在每个月都能从高丽赚到大量钱财。 而今，府上也不缺钱财与人手。 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成立商会，让那些士绅们都加入进来，分上一杯羹？” 朱棣则是看向郭安。 郭安道：“殿下，世子，正是因为我燕王府现如今不缺钱，微臣才建议殿下，让那些士绅们都加入进来！” “嗯？” 朱棣与朱高炽的眉头，都不由皱了起来。 “郭卿这是有何深意？” 郭安道：“回殿下，虽然这些士绅言语中，都向着我燕王府。 但是，他们背后都有家族，最终还是要以利益为主。 毕竟拉拢他们的可是那位啊！ 哪怕他们还是向着我燕王府，但只要他们家族中一些人生出别的心思，他们还是可能还是会受影响。 而今，我燕王府分出与高丽燕国的商贸，给他们一些利益。 让他们彻底绑在咱燕王府这辆战车之上，那才是真正稳妥了。” “而且，也算是给他们这些向着咱燕王府的士绅们，寻到一条后路。 哪怕是日后，那位继位之后，大明容不下咱燕王府与他们，他们这些士绅也可以跟着燕王府退去高丽燕国，不至于被株连！ 同时，依照这些士绅的尿性，他们只要可以插手高丽燕国，必然不会放过在燕国购买田地、房产，会忍不住去帮我燕王府，去治理燕国。” “还有，若是这些士绅加入商会，那原先商队之中的一些管事，可以空出来，去高丽燕国为官。 最重要的是，原来护送大船的那些燕山卫，至少可以空出一千多人，用做别处……” “护送大船的燕山卫，也可空出来？” 闻言，朱棣眼睛一亮。 “郭卿果真老奸巨猾！” 至于朱高炽的注意力，则是放在，将那些士绅都彻底绑在燕王府战车之上…… “老师果然深谋远虑！” 郭安：“……” 不过，郭安这么一说，朱高炽也知道了，该如何对待那些士绅了。 起身，朝着郭安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 “老师放心，我定会建好商会！” “世子谨慎稳重，微臣自是放心！” …… 朱高炽与长史司的一众书吏细细谈论了翌日。 不等朱高炽派人去通知，那些士绅们，一个个便自发上门。 然后，查看船队前几年的钱财交易详细。 一众士绅们，再次满脸激动。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燕王府与高丽商贸，竟然这般赚钱？ 如此，他们真的是赚大了！ 接下来，所有事情都好办了！ 一众士绅们，都十分积极的出钱，出人！ 至于京师皇太孙的威胁，早就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很快。 五日的时间。 燕国商会，便已经组建完成。 又过了几日。 便到了北平府秋收。 所有人都忙着秋收，并没掀起什么大的动静。 不过，被朱棣派往南方的张玉，则是带着上百位制造白的老匠，以及其家人，返回北平府。 对于这些匠人，沈家还算是识相，没人敢在这上面捣乱。 而深居东宫的皇太孙朱允炆，也都收到黄子澄的禀报。 沈家的态度，让皇太孙殿下十分满意。 “那沈家还算是识趣！” “殿下乃是大明储君，沈家只是区区一介商贾之家，敢不从殿下之命！” 对于沈家，朱允炆与黄子澄两人，都没有丝毫重视。 只是，在说到北平府的那些士绅之后，朱允炆的脸色便是阴沉了下来。 “孤听闻，北平府那些士绅一个个都十分奸诈狡猾，有一大部分头一日被黄先生派去的游说， 听此，黄子澄不由再次起身，一脸愧疚，“此乃微臣办事不利，还请殿下责罚！” 朱允炆连忙一脸温和道：“这是那些士绅不忠，与黄先生何干？” 黄子澄忍不住轻叹一声，说道：“殿下恕罪，其实此事也怪不得那些士绅们！” 朱允炆不由皱眉道：“嗯？黄先生怎的为那些北平府士绅说话？” “殿下有所不知，那北平府被燕王经营了十数年，北平府上上下下都遍布燕王的眼线。 无论安心士绅做出什么动静，燕王府很快就可以知道。 而那些士绅一家子都在北平府，为了他们家族的安全，这些士绅们，不得不假意屈服燕王的淫威啊！” “哼，燕王果然怀有不轨之心！” 朱允炆恨声道。 黄子澄缓缓点头。 朱允炆再次满脸殷切的看向黄子澄，“如此，想依靠那些士绅去动摇不了燕王的根基，暂时不可为，不知黄先生可还有何种法子教孤？” “这……” 黄子澄不由沉思起来。 …… 于此同时。 随着南方各大白作坊的停工，制工匠被带到北平府。 广东、福建、江西等南方州府，却是开始出现一些动荡。 因为甘蔗可用来制作蔗。 在广东、福建、江西这些南方州城，经常有百姓将田地改种甘蔗。 随着白的横空出世。 广东、福建、江西这些地方种植甘蔗的百姓们，自是更多。 甚至，还有些大户人家，直接将家中的那二三百亩良田，除了种植出足够自家吃食的那十多亩田地外，其余的良田，都种了甘蔗。 比竟，甘蔗卖给沈家与燕王府合作开设的那白铺肆，可比他们种植粮食赚的要多很多。 仅仅几年，白便让这些大户士绅们，赚了很多。 随之而来。 这些大户士绅们，自然就加大了对蔗的投入。 甚至，有些大户直接将家中的钱财，都投入了进去。 只是。 那些大户们，眼看今年的甘蔗已经开始成熟。 只待售卖之后，他们便一个个便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但是，突然传出一个坏消息。 燕王府与沈家不再合作开设白铺肆。 不仅关了那些白工坊，甚至就连那些会制造白的工匠，也都被燕王府带走。 这道消息，犹如晴空一道霹雳，让那些信心满满的大户与百姓们，直接呆滞在原地，浑身发冷。 尤其是，一些专门下乡收甘蔗的商贾们，更是脸色惨白。 天塌了啊！ 他们为了抢收甘蔗，可是给那些甘蔗大户交了定金。 甚至，他们已经收上来上千斤的甘蔗！ “蔗……对，还有蔗工坊……” 猛然间，一些商贾与甘蔗大户想到，这两年他们已经看不上的蔗工坊。 于是。 一群人朝着原先那些蔗作坊跑去。 等到了跟前，这些人又都傻眼了！ “白工坊？” 这会，他们终于想起来，原先很多蔗工坊，都改做了白工坊。 而那些蔗工匠们，也都变成了白工匠。 现如今，那些工匠们，都已经去了北平府！ “哈哈哈，没了啊，什么都没了……” “天杀的，沈家怎么就不和燕王府合作了呢？” “我的甘蔗啊……” 瞬间，一众商贾与甘蔗大户，都直接崩溃了！ 没了白工坊，没有人要他们的甘蔗。 不仅那些商贾要赔钱，那些种植折腾的大户，更是十分凄惨。 白白辛苦劳作了一年，结果只是一顿无用的甘蔗…… 很快。 便有人打探出消息来了。 “听说，是皇太孙忌惮北平的燕王，所以传出话来，不让沈家与燕王合作！” “沈家不敢不听皇太孙的话，也不敢招惹燕王府，只能将制工匠与白作坊，都给了燕王府！” “这……” 一众人顿时听的满脸愤怒。 “皇太孙想要打压燕王，为何要牵连白作坊啊？” “是啊，没了白工坊，我等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甘蔗，去卖给谁？” “咱那库房内，已经收上来两千斤甘蔗啊……” “如果那些甘蔗卖不出去，我等如何活过今年？” “走，去找知县！” “哼，去找知府！” “断了我等这么多人的活计，我等定要上诉……” 很快。 广东、福建、江西这些府衙、县衙门口，便围满了成百上千的商贾、士绅、乡贤们。 在南方这些文风昌盛的地域，能有闲地种植甘蔗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家中有底蕴的大户。 而且，现如今还能完好无损，留在这些地方的，都是家中有官员，或是背景深厚的大户士绅。 每一家上门，那些县衙与府衙官吏，都得慎重对待。 而现在，这些人全部气冲冲的堵上门，还是关于甘蔗之事，这些知县、知府们，顿时焦头烂额！ 但是，他们又不能不管。 比竟，甘蔗也牵扯到他们的利益。 至于那位皇太孙？ 哼！ 涉及到他们自家的利益，那些士绅们，才不管皇太孙还是皇太子！ 总不能，因为皇太孙，就要饿死他们吧。 那些知县、知州们，也不敢耽搁。 于是。 弹劾的奏折，直接如同雪般，飞进京师！ …… 第376章 北平士绅的震惊 “什么，家族损失惨重，上千亩良田的甘蔗，没有制匠人，只能喂了牲口？” “整个江西都是如此？” “有士绅将家底全部给投进甘蔗里面，甚至还在钱庄贷了银子，此次直接血本无归？直接给自杀了？” “竟如此惨烈？” “整个广东、福建也是如此？” “一群蠢货，皇太孙让沈家断了与燕王府的合作，你们怎么就看不好那些制匠人？” “现在，为什么不抓紧联系北方的那几个制工坊？” “北方太远，也没几个制工坊。那么多的蔗拉运过去，卖出的钱财都不够运费的……” “如此，福建、广东、江西上千万百姓种植的甘蔗，岂不是一文不值……” “好狠的燕王！” “此事，也怪那黄子澄，身为东宫伴读，胡乱给皇长孙出什么馊主意？” “燕王府那般强盛，岂是区区一个商贾能影响得了的？” “”此次，定要治那黄子澄的罪！” “……”。 虽然心中颇恨那皇长孙的鲁莽之举。 但是，那位毕竟是大明皇长孙，未来的大明皇帝。 身为大明之君，哪怕是犯了错，也是身旁人之错。 一众广东、福建、江西的官吏们，就只能嫉恨那黄子澄。 很快，一众官吏私下沟通一下之后，便开始琢磨如何去弹劾那黄子澄。 懂的都懂。 大明的君王，永远都不能有错，尤其是这位大明皇太孙。 那么，就需要如何渲染，那黄子澄所犯的罪孽了。 没了白作坊之后，广东、福建、江西的百姓们家中的甘蔗卖不出去，损失有多大？ 对大明赋税有多严重的影响，甚至有很多百姓都渡不过今年冬季，必然要生出大乱来！ 前一阵子，陕西那沔县白莲教徒起义喧波，可还是没有过去呢…… 很快。 在江西、福建这些州府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巡察御史，还有各地藩王府，知府的奏章，递上没一日。 京师内，那些官吏们的弹劾奏章，便也是递了上去。 奉天殿。 朱元璋随意翻看了几份奏章，却是发现，这些奏章话里话外，都是在哭诉、弹劾。 顿时，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东宫下令，不允沈家与燕王府合作？这是何时的事？“ 而一旁。 也意识到不对劲的朱允炆，脸上神色顿时恐慌了起来。 一个小小的商贾，居然能影响那么多百姓？ 甚至，一连数日，便害死了那么多的商贾百姓。 还惹得那么多南方官吏，都直接上奏弹劾他？ 虽然是弹劾东宫伴读黄子澄，但他又不傻，这明明是在弹劾他这个东宫皇太孙。 想着，朱允炆已经起身，一脸惶恐的对着朱元璋请罪。 “皇爷爷恕罪，孙儿……孙儿也不知，区区一个商贾，居然能给大明惹出这般大的麻烦事！” “真是你派人去做的？” 朱元璋神情有些莫名的看向朱允炆问道。 朱允炆强自镇定道：“孙儿不敢欺瞒皇爷爷，孙儿想要限制燕王叔的发展，就派人传下话，不准那些南方商贾，与燕王府有过多的合作！” 朱元璋不由叹息一声，道：“允炆，你可还记得，咱曾经告诉过伱，燕王、晋王这些大明北方诸王，都负有抵御胡虏的大任！ 他们可让边境不乱，留给你安宁！” 朱允炆一怔，连忙说道：“回禀皇爷爷，孙儿记得！” 朱元璋继续说道：“当时，你还担忧，诸王会不安分……然后，你又告诉咱，你要以德怀之，以礼制之，不可则削其地……” “而现在，咱还没死去呢，诸王也都安分守己，兢兢业业的为我大明镇守北方边境！ 但是，你这位大明皇太孙，便已经开始对燕王府动手，这是为何？” 朱允炆眼孔微微一缩，随即目光闪烁道：“启禀皇爷爷，孙儿担忧，日后燕王府一日比一日强盛，孙儿会压不住燕王府！” “嗯？” 朱元璋淡声道：“燕王府再强盛又如何？哪怕是再给燕王府两座银山，老四也只是有钱。 老四能调动的兵将，也只有燕山卫那近三万兵将。 只有北平府的通州卫、永宁卫、密云卫、遵化卫，只需朝堂一诏令，便可直接对燕王府形成包围之势。 你堂堂一皇太孙，何惧之有？” “在这，老四的心思，已经全部放在高丽与倭国，就连燕山卫，也都派去了一半，老四已经这般退让了，你何必这般苦苦相逼？” “皇爷爷，孙儿担忧……” “咱在朝堂上留给你的文臣武将，对你皆是忠心耿耿之人，你还担忧什么？” 朱允炆犹豫了片刻，便是心中一狠，再次说道：“皇爷爷，四叔现在已经将整个北平府，都经营的如同铁筒一般，不仅北平府的那些士绅商贾们，不敢不听四叔的话。 甚至，有北平府那座书院在，北方的士子，都十分尊崇四叔。 从而，朝堂上一些北方籍官吏，对四叔也有些暧昧不清……” 听此，朱元璋直接瞪大眼睛。 “你还派人去北平了？” “嗯！” 朱允炆老老实实的点头，“孙儿要那些北平府那些士绅们，效忠孙儿。 同时，还召见了那些北平府的士子…… 结果，那些士子与士绅们，一个个都奸诈狡猾，蛇鼠两端……” “好了，不要再说了！” 对于朱允炆要说的话，朱元璋已经明白了。 心中不由狠狠叹息一声，他精明了一辈子，这次大概是看走眼了。 原本想要寻一个仁善的大明皇帝，容得下那些藩王，由那几个藩王为大明镇守边境，作为大明藩屏。 但是，谁能想到，当初那么孝顺的一个小子，这次几年的时间，便已经变了心，想要对他四叔动手？ 那要是等他死了之后，由朝堂上那些贼官们一挑拨，那岂不是所有藩王，都要挨个遭殃？ “允炆啊，咱是从一个放牛娃，带着一群老兄弟，拼杀了半辈子，才给咱老朱家打下的这江山。 你莫以为，现在咱老朱家坐着这江山，咱给你杀了一批又一批人，就以为天下安宁了。 在大明的西边，北边，还有数百万的北元、鞑靼、瓦剌，甚至还有东察合台汗国、帖木儿帝国。 这些贼子，像是毒蛇一样，一直盯着咱大明。 要是没有秦王、晋王、燕王、宁王他们坐镇北方，这些贼子指不定有多放肆呢！ 你要将他们都挨个削了，你让谁去戍边，谁去给咱大明扫清外敌！” “难不成，你以为那些靠着几本论语，会说几句之乎者也的腐儒们，他们就能让江山稳固？ 让他们去骑着马，抡着钢刀去杀敌？ 他们敢吗？ 恐怕还没遇到那些凶残的外敌，他们便已经吓的尿湿了裤子。” “尤其是那黄子澄，他给你出的那些狗屁主意，堂堂一个皇太孙，犹如一个市井流氓一般，在背后耍那些阴招，甚至还要去威胁自己的臣民，丢不丢人？ 咱听了，恨不得将那厮给剐了！” 朱允炆连忙道：“皇爷爷息怒，此事是孙儿所想，黄先生只是按照孙儿的吩咐，去做事的！”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淡声道：“那你可知，如若没有燕王，北元要派何将去镇守？还有沿海的倭患，大明又如何解决？” 朱允炆并没注意到，而是说道：“皇爷爷，我大明猛将无数，由他们镇守北方与沿海城池，也可保我大明无忧！” “无忧？” 朱元璋忍不住嗤笑一声，“你连自己的亲叔叔都信不过，那些骄兵悍将，或者一个个都想通过你，吸食我大明根基的腐儒，你就能信得过？” 朱允炆神情一怔。 朱元璋再次问道：“如今，你只是断了与燕王合作的一个商贾，却是断了成千上万士绅大户的钱财来源，惹怒了福建、广东、江西一大半的士绅官吏。 你可还要保那黄子澄？” 朱允炆急忙道，“皇爷爷，黄先生乃是孙儿宫内之臣，是最忠于孙儿的人，孙儿定要保他！” 朱元璋眼睛一瞪，“这般了，你还要保他？” 朱允炆一脸坚定，“皇爷爷，孙儿要保黄先生！” “咱知道了！” 朱元璋深深吸了一口气。 随即，便低头看起奏折来。 又过了两日。 京师的白价格，瞬间涨了一倍。 再过两日。 白价格，连带着蔗，蜜煎、蜜饯、瓜蒌等各种制物件，价格，又是翻了一番！ 一直涨到京师百姓怨声载道，再次惊动了朱元璋。 刚刚压下去的蔗之事，再一次被翻出来。 那些官吏，再一次将矛头指向东宫。 …… 北平府。 秋收顺利完成。 燕王府下的农场、田庄，还有铺肆，都是大获丰收。 至于商会，也都已经组建完成，并步入正轨。 而那参股商会的那二十多家士绅，在坐上大船的一瞬间。 他们的脸色便变了，满脸震惊。 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可以依靠燃烧石炭，就能跑那么快的大船。 如此，燕王府的大船，前往高丽，或是倭国，岂不是半个月便可抵达。 有如此大船，燕王殿下怎会去理会那位皇太孙的威胁。 于是。 这些士绅们的心思，便下意识变了些。 接着。 在登上高丽，看到高丽的情况之后，这些士绅们的神情，又是不由一变。 堪比张家湾码头一般繁荣的江华海港！ 全部说着大明雅语的高丽人！ 到处都是挂着汉语招牌的高丽铺肆！ 平坦笔直的水泥大道！ 还有那些看到他们这些大明人，便是满脸尊崇的高丽人…… 如此高丽，对大明人来说何其幸矣？ 他们这些人，定要在高丽置办家业！ 如此，哪怕他们北平府的家族被株连，高丽的家族也不会被牵连！ …… 第377章 朱棣憋屈 燕王宫内。 朱高炽对着朱棣详细禀报着那些士绅加入商会后的情况。 “爹，老师，那些士绅们，去了一趟高丽，便已经都想要在高丽燕国购置田地，房产，甚至还想要往高丽燕国迁徙过去一些家人！” “准许他们每家不得超过二十人！” “是，爹！” “爹，现如今，商会已经分成两队。每队相差十日，正好错开来往于北平府。 有了这些士绅的加入，用来商贸的货物，直接多了两成。” “善！” “另外，大船上的燕山卫，也都可以撤下一千二百人，孩儿暂且将他们留在高丽，不知爹准备将他们派往何处？” “暂且担任高丽燕国巡察兵将，如若遇到不臣之人，直接征讨！” “是，爹！” …… 足足半个时辰，朱高炽才将商会之事，给朱棣禀报了一遍。 听完，朱棣十分满意。 “此事，炽儿办的好，没有任何纰漏！” “多谢爹夸赞！”朱高炽一脸喜色道。 “如此，这些士绅都已加入咱商会，并将他们的家人，都迁徙去了高丽燕国，看那朱允炆小子还怎么来撺掇这些士绅们。” 朱棣冷冷一笑。 听此，朱高炽想起什么，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爹，孩儿听说因为南方制匠人都被带来北平，福建、江西一时之间建不起足够的制工坊，那边的甘蔗，价格一落千丈。 甚至，还有很多的商贾，将全部身家都投入甘蔗里面，结果这次赔的血本无归！” 朱棣冷声道：“哼，一群奸诈的商贾，他们活该！” 一旁，郭安开口道：“当然，亏的更多的还是那些士绅大户们！” “老师，士绅大户怎么会亏？” 朱高炽一愣。 郭安轻笑道：“世子，除了那些士绅大户，还有谁有富足的田地，去种植甘蔗？ 而且，甘蔗这般赚钱的经济作物，怎么可能轮得到那些普通百姓们？” “这……” 朱高炽神色一愣，随即便是满脸苦笑。 这时。 梁虎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朱棣禀报道。 “启禀殿下，在福建、江西、广东这些地方甘蔗大降价之后，这些地方的士绅百姓，甚至是官吏们，都上奏朝廷，弹劾那东宫伴读黄子澄。 京师的一些南方官吏，也弹劾那黄子澄！” “不过，听说皇太孙殿下力保黄子澄，让黄子澄只是罚了两年俸禄！” “几日后，整个南方，甚至是京师的白与蔗，还有那些蔗、白所制的蜜饯吃食，全部涨价…… 甚至是一日一涨。 听闻，现在京师的白价格，已经涨到一斤二十两银钞……” “嘶……” 听此，朱高炽直接冷吸一口气。 “白价格竟然如此之高了？” 朱棣忍不住瞪了一眼朱高炽，“高的不好吗？你小子放心，咱北方的白价格最多涨上一倍。 至于府上的白，足够你小子吃食五年！” 朱高炽也不恼，只是讪笑着说道：“爹，孩儿只是担忧那些百姓们，如若没了白与蔗吃食，该如何过日子啊？” “哼！” 朱棣再次冷哼道，“此种国家大事，都轮不到咱这个燕王来操心，你这个燕王世子操这心作甚？ 而且，那白与各自制零嘴，都是那些士绅大户人家才能吃得起的玩意，涨不涨价，与那些贫苦百姓们何干？” 朱高炽：“……” 朱棣没继续理会朱高炽，而是直接冲着梁虎问道：“朝堂对这种情况是如何处理的？” 梁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朱棣，急忙说道：“启禀殿下，前几日朝堂还争论不休。 不过，几日后。 好像听闻陛下被吵闹的烦了，准备听从那些朝臣的建议，想要将殿下带来北平府的制匠人们，都给要回去！” “什么？” 朱棣脸色顿时大怒，“那些不当人的贼官，他们哪里是要那些制匠人，明明是眼馋咱燕王府的白秘方！” 朱高炽也是满脸不忿，“爹，应上奏皇爷爷，不能逮住在燕王府一个王府欺负啊！” “不可上奏！” 朱棣下意识的摇头！ “爹……” 朱高炽有些疑惑。 一旁，郭安连忙说道：“世子莫急，此事需谨慎行事！” 这下，朱高炽才冷静了下来，怏怏坐下。 “唉，自从大兄离去，朝堂上，就没一个贼官看咱燕王府顺眼啊！” 半晌，朱棣无奈叹息一声，朝着梁虎吩咐道：“再探！” “是，殿下！” 梁虎拱手离去。 两日后。 一道诏书直接下达燕王府。 “……着燕王将广东、福建、江西带来的制匠人，速速放回原籍！” 等到那朝堂天使宣读完诏书，便小心翼翼的看向下方的燕王朱棣。 而整个燕王府都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是满脸不忿，太欺负人了啊！ 最后，那天使忍不住，再次小声提醒道。 “燕王殿下，燕王殿下……” 朱棣缓声道：“燕王谨遵父皇之命！” 这下，那宣诏天使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将诏书递给朱棣。 朱棣起身后，死死的盯着那天使，“你老实告诉咱，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背后使这阴招？” 那天使顿时脸色大变，急忙期期艾艾道：“殿下恕罪，殿下息怒，微臣只是一个小官，只负责宣诏，并不知这些事情啊……” 朱棣长长出了一口闷气，“还请朱长史带着天使下去歇息。” “是，殿下！”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那天使连忙松了一口气，便急忙随着朱复往外退去。 “混账玩意！” 等到殿内仅剩下朱棣与朱高炽、郭安三人之后，朱棣再也忍不住，直接怒骂。 朱高炽也是满脸愤愤不平。 “太欺负人了！” “殿下息怒！” 郭安则是一脸冷静。 朱棣突然转头，瞪着通红的眼睛，对着郭安道：“郭卿，咱憋屈！” 郭安淡声道：“殿下，陛下之诏，不能不从！” 朱棣沉声道：“咱知道！” 郭安继续说道：“但是，殿下可向陛下哭诉委屈！” “嗯？” 朱棣一怔。 郭安道：“殿下，白秘方可是一年赚一两百万贯钱的大生意，而这种工坊，燕王府才有几个？” “殿下也是大明亲卫，陛下的嫡子。 陛下让殿下来镇守北平，给大明戎边，殿下来了。 当初，那些朝臣不让殿下继任皇太子，殿下以大局为重。 而为了以后退路，殿下又去攻打高丽与倭国…… 但是，朝堂也不能这般，一直苦苦相逼吧！ 水泥秘技给了，透明玻璃秘技给了，与高丽商贸的钱财给了，购买朝堂承认倭国的五百万两银子也给了…… 现在，他皇太孙不让南方商贾与燕王府做生意，还要撺掇北平府一众士绅给燕王府使绊子，殿下也忍让了！ 殿下只是想要撤回白秘方，他们为何还要这般步步紧逼？ ……” 朱棣沉声道：“郭卿所言极是，咱要向父皇抱屈！朝堂是不是非要削了咱的燕王府，继而接着将整个大明的藩王都要削掉……” 郭安急忙道：“殿下，我等此次只是抱屈，万万不可触怒陛下！” “咱知道！” 说完，朱棣便往一旁的桌案走去。 半个时辰后。 一份厚厚的奏折，便已经交给两个燕王府，往京师奔去。 而那宣诏天使，还未离开燕王府。 三日后。 朱棣的奏折，便已经送到了朱元璋桌案上。 “父皇，老四委屈，还憋屈啊！ 自奉父皇之命，镇守北平以来，朱棣一直勤勤恳恳，治理北平府，北征北元余孽…… 至今，终有成效。 北平府百姓安居乐业，家中皆有余粮，也都盖起了新房…… 朱棣虽不为贤王，但也对得起大明燕王职责。 自从大兄故去，朱棣日日哀痛…… 父皇立大兄长子为皇太孙，此乃父皇之意，朱棣自当遵从。 朱棣也给自家那三个儿子，在海外打下高丽与倭国，让他们也有各自的藩国。 但是，咱实在是没想到，朱允炆那小子不仅软弱，还偏信那些贼儒，为了打压儿臣，舞弊科举，逼迫南方商贾不与北平府通商，甚至还派人挨个威胁北平府各大士绅…… 如此卑劣行为，岂是明主所为…… 不过，这些乃是父皇允许，儿臣只能发发牢骚。 但是，儿臣对朝堂一向忠心，水泥秘技，透明玻璃秘技，高丽通商分成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倭国五百万两银子……” 一口气看完，朱元璋直接静静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而在一旁，朱允炆则是坐立不安。 “给，你自个看看！” 朱元璋直接将手中的那奏折，扔给朱允炆。 “多谢皇爷爷！” 朱允炆居然也没推辞，直接看了起来。 角落内，二虎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朱允炆。 “皇爷爷，孙儿冤枉啊！” 看完后，朱允炆直接满脸委屈道。 朱元璋直接问道：“燕王所说的可都是实情？” 朱允炆一愣，沉默不语。 朱元璋眼睛一闭，便问道：“前去宣诏的官员可回来了？” 一旁，二虎连忙走上前，禀报道。 “启禀陛下，还未归来！” 朱元璋冷声道：“哼！如此怠慢，该杀！” “是，陛下！” 二虎直接应道。 朱元璋又看向朱允炆道：“白涉及福建、江西、广东等南方成千上万的百姓生计，还是得委屈燕王一番。 既然燕王已经同意，便速速派船，去将那些匠人都接回各自的籍贯之所！ 从宫内派几个管事，去成立白作坊，如同水泥那般，白先由宫内监管着。” “皇爷爷英明！” 朱允炆急忙说道。 朱元璋有些意兴索然的摆了摆，“行了，下去操办去吧！” “是，皇爷爷……” 朱允炆朝着朱元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便满脸高兴的退了下去。 至于那还在路上，急匆匆往回赶的可怜宣诏官员，自是没有一人去在意！ …… 第378章 各有算计 两日后。 那个前去燕王府宣诏的官员刚刚返回京师，便直接被拿进大狱。 于此同时。 一支船队，也从京师出发，一路来到北平府，拜访燕王府。 趾高气扬的接走那一百多个制工匠。 “此事，咱绝对不会罢休！” 燕王宫内，朱棣一脸阴沉。 郭安缓声问道：“不知殿下准备如何行事？” 朱棣冷声道：“哼，他朱允炆只是一区区皇太孙，咱乃是他的亲叔。他现如今，便敢这般对付咱。 那以后，晋王、宁王、代王、秦王这些藩王，岂不是也都一个个落不到好？” “殿下乃是大明诸王之长，宗人府宗正，此乃殿下之责！” 郭安轻轻点头。 此事上，他应该不算是佞臣。 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协助朱棣，治理北平府，给燕王府赚些钱财。 然后，可以顺理成章的改善他的生活。 从未有过去逼迫京师东宫那位皇太孙的想法。 结果没想到，那位皇太孙从小到大都养在深宫内，跟着一群心思狭隘，喜欢内斗的儒臣学习，已经将心胸学的这般狭窄，还有些愚蠢。 居然已经接受不了燕王府这般强盛？ 不就是区区一个燕王府嘛？ 熬到老朱将所有事都给你安排好，然后一蹬腿，你想怎么揉捏燕王府，还不是随你的意愿？ 而现在…… 两日的时间。 朱棣愤愤的写下十多道信件，从燕王府发出，奔往大宁、大同、山西、山西这些地方！ 很快。 晋王、秦王、肃王、代王、谷王、宁王、辽王，还有周王、岷王、湘王也都相继接到燕王朱棣的信件。 这些亲王，虽然在各地老老实实。 但是，皇太孙忌惮燕王府，一直为难逼迫燕王府之事，也早已经在大明传的沸沸扬扬。 因此，他们一直也都关注着这件事。 对于收到朱棣的信件，他们也都不奇怪。 他们这位四哥，从小就是皇宫的混世魔王，可不是什么善茬。 能在那皇太孙朱允炆逼迫下，忍耐这般久，他们已经很惊诧了。 而现在，那位皇太孙逼的越来越紧，甚至有些丧心病狂，他们也都隐隐有些担忧。 正如信上所言，他们那位父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以朱允炆这小的狠辣程度，如若那小子继位，那他们这些亲王岂不是也要如同燕王府那般，被那些朝臣们撺掇着，挨个削藩？ 只是，让他们一同给父皇上奏？ 仅仅只是想一想，岷王、湘王、谷王、辽王这些亲王，就忍不住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他们更怕他们那位父皇！ 至于秦王、晋王，宁王，还有周王，则是隐隐有些意动。 他们都是塞王，他们更担忧。 他们王府的势力，其实与燕王府也都相差无几。 尤其是晋王与宁王，所管辖的大军，其实比燕王更多。 虽然惧怕朱元璋。 但是，依照朱允炆那小子这些年表现出的狠辣，在将燕王逼迫退守高丽与倭国之后，他们这些拥有重兵的塞王，一个个也都逃不了。 如此，那还不如趁着现在还有燕王顶在前面，给父皇上奏。 反正，他们也都是父皇的儿子，他们这是自保，父皇还能为了一个孙儿，杀了他们不成？ 半个月后。 秦王、晋王、宁王、周王等亲王的弹劾奏折，便送到北平府。 奉天殿！ 看着面前那些朱元璋神情大怒。 “一群混账东西！” “他们只是大明藩王，朝堂储君之事，何时轮到他们做决定？” “二虎，给咱派人好好盯着秦王、晋王、宁王、周王这几个逆子！” “是，陛下！” 二虎连忙应道。 只是，心中却是一片苦楚。 看来，陛下离去之日，便是他赵虎命陨之时！ 等到二虎离去，整个奉天殿内，便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朱元璋忍不住，再次将秦王、晋王、宁王、周王等藩王的奏折摆出来，细细思量。 自从他培养了多年的大明太子朱标去世后，他为了老朱家的江山可千秋万代，他可是煞费苦心！ 本来，按照规矩，是该老二那个混账东西，晋升皇太子。 但是，那混账东西暴虐不堪，常常劳民伤财，不得人心，谁都不会同意让他晋升。 而要让老四继位？会引起兄弟阋墙的惨事发生。 于是，他只能选择了孝顺仁善的皇长孙朱允炆！ 朱允炆虽然性格软弱一些，但有他给铺路，在朝堂上，将一些对皇太孙的不利臣子都给斩杀干净。 在朝堂外，则是有一众塞王抵御北元余孽。 必要之时，还可震慑朝中那些奸佞之臣。 如此，大明的江山便可稳固。 但是，谁能想到！ 这小子，根本体会不到，他朱重八辛辛苦苦，拼命给老朱家换来的这份家业，到底有多重！ 好端端的一个皇太孙，说变就变。 不仅眼馋倭国的银山，还忌惮燕王！ 最后，甚至开始跟着那几个蠢货文臣，去逼迫他的王叔！ 他难道不知，他的王叔虽然有野心，但绝对不敢造反。 甚至，他的王叔已经给燕王府找好退路了！ 按照这小子的心思，还真如同晋王、宁王这般，只待这小子继位，他必然会在削了燕王之后，便会挨个削藩。 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今年已经七十了。 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真如这几个逆子所言，废了那小子的皇太孙之位，换一个皇太子？ 但是，换了皇太子，那今后老朱家的子孙，岂不是会为了个皇位，而厮杀不断？ 以后，那些混账玩意，会不会也有样学样，诸王一联合，便可以废掉一个皇太子或是皇太孙？ 只是，不换！ 依照朱允炆那小子的蠢样，只待他一蹬腿，必然要削藩，对那些狼子野心的文臣下，去削他们王叔的藩地！ 孽障啊…… 越想，朱元璋越愁！ 他朱重八从一介放牛娃，带着一众兄弟们，驱逐蒙元势力，灭陈友谅，平张士诚，所向披靡。 谁想到，他临老了，临老了，居然连一个合适的储君都找不来。 难道，他朱重八的子孙，也要在他死后，厮杀不断？ 嘶…… 突然，脑中一阵刺痛。 朱元璋不由放慢思考。 或者，同意了老四的请求，让老四带着燕王府上下，退去高丽。 不行！ 这一刻，朱元璋脸上阴晴不定，各种念头不断。 …… “什么，诸王都上奏弹劾孤？” 于此同时。 在东宫，朱允炆也收到密报，顿时脸色大变。 “皇爷爷还健在呢，他们怎么敢？” 随即，眼中寒光一闪。 “果然，诸位长时间掌控地方，说握重兵，皆有不臣之心。” “来人，快去请黄先生！” “是，殿下！” 殿内，朱允炆眼中闪过一丝自得。 他就是要逼迫这些王叔们一个个造反。 正好可以趁着皇爷爷在位的时候，捎带着给他将这些王叔的威胁也给解决掉。 片刻后，黄子澄便脚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微臣拜见殿下，敢问殿下，这般急召微臣，可是出了何事？” 朱允炆愤愤道：“黄先生，晋王、谷王、代王、宁王、周王，这些王叔居然联合起来，上奏弹劾孤，有废掉孤这个皇太孙之位之意，不知黄先生可有良策教孤？” “什么” 听到这，黄子澄则是大惊，满脸凝重。 “太孙殿下，此事定然是燕王的反击！只是，诸位一行十分惧怕陛下，他们怎么敢突然弹劾陛下选定的大明储君？” “此事便足以证明，他们皆有异心！” “殿下英明！” 黄子澄奉承了一句，便紧皱眉头，连忙细细思考起来。 半晌，便急忙对着朱允炆道：“启禀殿下，诸王联合起来弹劾，陛下难免会有所顾忌。 为今之计，只有借助众位朝臣。 殿下为皇太孙，乃是众望所归。 只要将此事传出去，众位朝臣必然会上奏陛下，弹劾诸王干涉朝政。 如此，哪怕是陛下起了杂念，也会再次消散！” “黄先生此计甚妙！” 朱允炆脸色一喜。 “如此，还请黄先生秘密将此事传出去！” “微臣定不负殿下！” 黄子澄恭恭敬敬朝着朱允炆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其实。 诸位集体上奏弹劾皇太孙之事，那些品级低一点的朝臣可能不知。 但是，六部、通政司、都察院一众官员，都隐隐有听闻。 而随着黄子澄消息的传出。 一众朝臣有了正当理由，顿时纷纷上书弹劾。 下朝后，看着面前那厚厚一沓的奏折，朱元璋又是满脸阴沉。 “二虎！” “陛下有何吩咐？” 二虎一颤，连忙应道。 朱元璋道：“这些藩王弹劾的奏折可有通过通政司？” 二虎连忙道：“启禀陛下，诸位藩王的奏折是自己派人送进宫内，并无人知晓！” 朱元璋不由咧开嘴，嘿嘿冷笑道：“看来，咱的奉天殿内出了内贼了？” 二虎两眼圆瞪，直接噗通一声，跪在朱元璋面前，满脸惶恐。 “微臣万死，此乃微臣失职，微臣定严查！” “嗯！” 朱元璋缓缓点头。 “查出来不要声张！” “微臣遵旨！” 二虎连忙应道。 …… 北平府。 燕王宫。 朱棣一脸阴沉。 “郭卿，朝中那些贼官居然敢以下犯上，弹劾本王与一众藩王！” 郭安微微叹息一声，道：“殿下，微臣心思单纯，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 朱棣怒瞪郭安，“本王行来堂堂正正，何时耍过什么阴谋诡计？” 郭安急忙道：“还请殿下恕罪，微臣失言！” 朱棣没理会郭安，直接说道：“如此，本王便再上奏，请父皇下诏，咱要退守高丽。 要不然，依照朱允炆那小子狠辣的性格，等其继位，咱定没有活路！” “殿下英明！” 郭安连忙拱手行礼，毫不走心的日常奉承。 …… 不好意思，这一段卡一上午。。。。更新迟了点 第379章 老朱卧病 朱棣不由气急，“你这郭贼……” 郭安讪讪一笑，急忙道：“殿下，微臣斗胆一言，皇太孙长于深宫，性子软弱，偏信儒家文臣。 自然，满朝文武，都支持皇太孙。 为今之计，除了殿下与诸王，让陛下改变主意，便别无他法！” “唉！” 不用郭安说，这些事，朱棣自然也是知道。 他的亲爹，他比谁都了解。 现在，朱允炆那小子已经容不得他这个燕王府。 日后，必然也容不下其余藩王。 除了废除朱允炆皇太孙之位，别无他法。 但是，依照他那亲爹的性子，虽然对这些也都可以看的很透彻，但可是皇太孙，还一众朝臣阻拦，必然很难。 “郭卿……” 看了郭安一眼，朱棣刚想说什么。 随即，又突然叹息一声。 “算了，咱心烦至极，出去转转！” 郭安连忙拱手行礼，“微臣恭送殿下！” 至于朱棣，出了燕王府之后，便径直往书院而去。 书院内。 看到朱棣，道衍法师则是一脸惊诧！ 在听到朱棣的来意之后，瞳孔大张，满心欢喜。 殿下终于想到了他道衍。 …… 一直到郭安下值之后。 朱棣才回到燕王宫。 而回到宫内之后，朱棣便召集梁虎、张玉等心腹武将，秘密吩咐了一番。 又是几日。 北平府已经开始刮起寒风，天气越来越冷。 突然。 一骑满脸急色的从北平城门疾驰而入，直奔燕王宫。 “京师急奏，有十万火急之事要禀殿下！” 宫门口值守的燕山卫，不敢阻拦，一边往里面报信，一边带着那汉子，往存心殿而去。 这会。 朱棣与郭安两人，正坐在存心殿内，各自看着一份份奏疏。 很快，殿外的喧闹声，便传到两人耳中。 朱棣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 “启禀殿下，有京师急报！” 朱棣不由一惊，“速速让其进来！” “喏！” 那校尉出去不到片刻，便带着一个汉子疾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对着朱棣纳头下拜。 “启禀殿下，京师传闻陛下身体有恙，已经有两日不临朝了！” “什么？” 朱棣手一抖，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那汉子，满脸不敢置信。 “此言可真？” 那汉子急忙道：“回禀殿下，小人等人听到这话，不敢耽搁，仔细核查下，发现多位官员与武将都这般说！” 朱棣仍是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父皇身体一向健朗，怎么说有恙就有恙？” 那汉子犹豫了下，便继续道：“启禀殿下，小人还打探到，这几年，陛下好像经常睡不安稳，常常中夜寝不安枕，稍有响动，便会惊醒！” 朱棣急忙问道：“宫内可有准确消息传出？” 那汉子缓缓摇头，“启禀殿下，在此事上，宫内只是说陛下劳累过度，在静养。” “咱知道了！” 朱棣这会，已经缓缓平静了下来。 一旁，郭安便开口问道：“这几日，京师情况如何？可有异动？” “异动？” 朱棣与那汉子都不由一愣。 郭安道：“京师内各大朝臣、五军都督府、京卫指挥使司，还有各大勋贵。” 朱棣神情一凝，直接看向那汉子。 而那汉子急忙道：“启禀殿下，随着宫内那消息的传出，五军都督府、京卫指挥使司则是全部紧守各自衙门。 至于那些朝臣，一切如常。 不过，好像朝中政务，已经交与皇太孙决策。” “嗯！” 郭安微微点头，没有再询问什么。 这么看来，宫内的消息应该是真的。 老朱晚年，自从太子朱标死后，基本上都是中夜寝不安枕、四夷有小警，则终夕不寝的状态。 整日想着怎么给朱允炆铺路，怎么制衡他那些儿子……让他的大明千秋万代。 于是，可能患上了神经衰弱症！ 朱棣朝着一旁的梁虎道，“赏十两银子，并安排他下去歇息！” “多谢殿下！” 那汉子满脸大喜。 “是，殿下！” 梁虎应了一声，便带着那汉子，走了下去。 朱棣脸色直接沉重了起来，“郭卿，父皇此次身体抱恙，朱允炆那小子必然会更加嚣张！” “是啊！” 郭安缓缓点头。 这个年代，只要身体得点病，就会有死亡的风险。 尤其是，还是朱元璋那个年纪的老头，甚至还有可能…… 嗯？ 突然，郭安神情一变。 这已经是洪武三十年的冬天了。 他这个蝴蝶该不会还是起了点作用了吧？ 郭安忍不住说道：“殿下，我燕王府该做好准备！” “作何准备？” 朱棣一下没反应过来。 不过，话落，便反应了过来，紧紧盯着郭安。 “你是说，那朱允炆还想现在就削了咱燕王府？” 郭安道：“殿下，陛下只是身体抱恙，皇太孙还没这么大的胆子。 不过，微臣担忧，陛下已是古稀之年……” “放肆！” 朱棣直接厉声呵斥道。 “殿下恕罪！” 郭安连忙请罪。 又过了半晌，看到郭安居然没有解释，朱棣忍不住瞪了一眼郭安。 随后，神情自个缓和了下来，再次问道：“郭卿，现如今，咱燕王府除了静静等待歪，还能做什么准备？” 郭安道：“退往高丽燕国的准备！” “郭卿是说，先将一些兵将家眷，都送往高丽燕国？” “殿下英明！” 郭安道：“另外，火器工坊应加紧制造燃烧弹与手扔弹，火炮等火器。 只待京师出现变故，火器工坊内的所有人，都先撤往高丽燕国。” “可！” …… 很快。 郭安便开始秘密安排起来。 火器工坊，一直都是属于燕王府最独立的工坊，就连钱财都是由燕王府的内库拨款。 哪怕长史司，都对火器工坊不是很清楚。 因此。 并没有任何人知道火器工坊的动静。 不过。 一些将校的家人，被大船运往高丽燕国，却是瞒不过一些人。 比如。 正躺在京师皇宫内的朱元璋。 消息传到京师之时，朱元璋正半躺在龙榻上，精神抖擞，丝毫没有一点京师传闻的那命不久矣的迹象。 “燕王已经转运他燕山卫将校的家眷？” 二虎连忙回道：“回陛下，微臣得报，燕山卫将校的家眷，已经运往高丽近千人！” “哼！” 朱元璋直接冷哼道，“这小子何时这般胆小了？还是说，他以为咱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听此，二虎连忙低下头，不敢多言。 朱元璋又问：“秦王、晋王、宁王他们可有异动？” 二虎再次回到；“回禀陛下，好像晋王身体也有些不适，别的诸王都与以往一般！” “晋王身体不适？” 朱元璋一愣，“为何没有人向咱禀报？” 二虎道：“启禀陛下，应是晋王的病情并不严重，那些官员也怕惊扰了陛下。” “嗯！” 朱元璋微微点头，并没继续说话。 二虎也安安静静站着，没有多嘴。 不知过了多久。 朱元璋开口道：“既然老四想要将那些将校的家眷都给送到高丽，就由他送去吧！” 二虎道：“是，陛下！” “太孙那边，如何了？” “启禀陛下，现如今越来越多的官员，都去东宫！” “哼！” 朱元璋冷笑道，“他们是不是都在盼着咱死！” 二虎连忙跪下，“陛下，您才是咱大明的定海神针，微臣等人都盼你长命百岁呢！” 朱元璋看了一眼二虎，一脸自嘲的笑道：“长命百岁啊，咱手上杀了那么多人，怎么会有这种福气呢？……” 二虎急忙道：“陛下乃是大明皇帝，自该享有此种福气！” 朱元璋有些乏了，冲着二虎摆了摆手，“行了，咱知道你对咱最忠心了，去给咱盯着那些人吧！” “微臣告退！” 二虎朝着朱元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咱才是大明的定海神针？” 朱元璋躺在床上，忍不住自嘲笑道。 他恐怕是历朝历代最凄惨的皇帝，居然早早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一个月来，他闭上眼睛，便可以想象到，他这个定海神针只要一蹬腿，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大明，便会开始内乱，互相倾轧。 他一直在各种思量，想尽办法，如何解决皇太孙与藩王之间的矛盾。 只是。 没有任何好的法子，除非废掉一方。 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要动上一方，日后都是后患无穷！ 现在，他只是在宫内休养一段时日，朝堂上下人心浮动！ 甚至，各地藩王也都惶恐不安，尤其是朱棣那混账，居然已经开始往高丽撤？ 难不成，只要他一蹬腿，朝廷就要开始削藩？ 可怜他的大儿…… 而且，朱允炆那小子，也越来越放肆！ 大明的担子，他真的能挑起来？ 朱元璋眼中神情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老三、老四…… 突然。 朱元璋感觉脑袋一阵生疼，眼前直发黑，随即便昏了过去。 一个时辰之后。 皇宫内一片大乱…… “陛下病情加重！” 这一消息传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传到北平府。 朱棣更是激动。 “郭卿，咱要入京看望父皇！” “殿下，万万不可！” 郭安连忙劝阻，“没有陛下诏令，藩王私自入京乃是大罪。皇太孙正愁寻不到殿下的罪名呢，殿下怎能直接送上罪名？” 朱棣瞪着通红眼睛，“郭卿，父皇这一生都在遭罪，现如今他病重，咱担忧啊……” 郭安轻叹一声，道：“殿下，京师有着最好的御医。而且，陛下也清醒了过来了！” 一旁，朱高炽道：“爹，老师，我乃是燕王世子，我可代替爹去京师看望皇爷爷！” “不可！” 朱棣与郭安两人异口同声阻止。 “世子妃马上便要临盆，世子怎能出远门呢？” “就是，京师那般危险，你小子怎可冒然前去？” 朱高炽：“……” 最终，朱棣与朱高炽两人，都没能前往京师。 …… 第380章 传世之孙，永世其昌！ 老朱病重，不仅燕王府没有人前往京师探望。 各地的藩王，也都没收到让他们进京的诏书。 当然。 这其中，一大半原因，是因为没人提的缘故。 甚至，有些朝臣，还希望朱元璋就这般驾崩为好。 如此，皇太孙便可直接登基。 至于那四处叫嚣的诸王，便可以慢慢收拾。 不过。 各地的藩王，却是暗中联络的勤快了起来。 只是不敢大张旗鼓。 虽说当初分封诸王，给每个藩王都配有三护卫。 但是，老朱仍是偏爱太子朱标。 因此。 每一个藩王周边，都有几卫紧紧看护着，让这些藩王只能为大明藩屏，却不能反噬大明。 哪怕是晋王府、燕王府、宁王府，这种武力充沛的王府。 周边，也是数卫拱卫。 …… 而在燕王府。 朱棣则是一连给宁王写了一个月的信。 朱权藩地所在大宁，虽没有北平繁荣，但东连辽左，西接宣府，比北平还要大许多，乃是一大镇。 最重要的是，朱元璋也器重宁王，直接让宁王节制甲兵八万，战车六千。 尤其是宁王朱权麾下的朵颜三卫骑兵，十分骁勇善战，让朱棣羡慕不已。 当然，对于宁王的谋略，朱棣也是十分忌惮。 好在。 这两年，一个水泥工坊，一个玻璃工坊，这两个工坊，让朱权与朱棣两兄弟经常联系，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只是。 对于那朱允炆的逼迫，宁王朱权还是没有丝毫表态。 如此。 一直到了年节。 朝堂上还是没有诏书下来。 至于那朱允炆，好像也没怎么去为难燕王府。 东宫与燕王府，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 此次年节，燕王府上下仍是与以往一般，赏钱再加上各种福利，十分热闹。 年节之后。 有消息传来。 朱元璋的身体痊愈，又开始上朝。 朱棣与郭安都是松了一口气。 当然，最高兴的便是北平府上下一众官员。 他们不敢违抗朝堂的命令，但是他们同样也不敢招惹燕王朱棣。 …… “传世之孙，永世其昌！” “父皇……” 黑夜之中，朱棣猛的从床榻上坐起，瞪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内室，大口喘息着。 突然，屋内亮起一盏盏烛灯。 守夜的两个侍女，连忙满脸惶恐的走了过来。 “殿下！” “殿下……” 床榻上，燕王妃徐妙云也坐了起来，满脸担忧的看着朱棣。 “殿下，你怎么了？” “无碍，做了一个梦！” 这会，朱棣也已经回过神，轻轻叹息一声。 “可是梦见父皇了？” 徐妙云柔声道。 “嗯！” 想起那个梦，朱棣脸色顿时古怪了起来。 不过，这种表情，却是让徐妙云有些误会了。 “殿下放心，陛下身边有诸位嫔妃娘娘在，还有一众忠仆，必然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朱棣轻轻拍了拍徐妙云的后背，轻笑道：“妹子放心，咱没做什么噩梦！” 徐妙云松了一口气。 朱棣看向身前的两个侍女，问道：“现在几时了！” 一个侍女连忙回道：“回殿下，现在已经寅时三刻了！” “已经寅时了！” 朱棣愣了一下，随即便扭头，对着徐妙云道：“马上便卯时了，咱睡不着，出去转转，外面还有些清冷，妹子你先歇息吧……” 说完，朱棣便自己钻出被窝。 一旁，两个侍女连忙服侍朱棣穿衣。 而徐妙云，也没心思继续睡。 朱棣离开后，也在两个侍女的服侍下，穿衣，洗漱。 …… 等到郭安摸着天黑，点了卯！ 梁虎便踩着点走了过来。 “郭长史，殿下寻您！” “殿下找我？” 郭安愣了一下，便跟着梁虎往内走去。 “梁百户，你可知殿下寻我是为何事？” “不知！” 梁虎缓缓摇头。 郭安也没多问。 不到一会。 郭安便已经来到存心殿。 “微臣参见燕王殿下！” “郭卿免礼，快快坐下！” 看到郭安，朱棣面色一喜。 郭安依言坐下。 “敢问殿下，不知发生了何事？” 朱棣神色古怪道：“郭卿，咱昨晚做了一梦！” “梦？” 郭安一愣，“殿下，微臣昨晚也做了梦了！” 朱棣：“……” 郭安反应过来，讪讪一笑，问道：“殿下，不知您做了何梦？” “咱梦见了父皇！” 朱棣缓声道。 郭安一惊：“陛下？” 朱棣继续道：“咱梦见，父皇将一个一个大圭赐给了咱！” “大圭？” 郭安又是一惊。 大圭最早为周天子所用之物，到了后来就成为皇帝所执的玉质手板。 在古代，大圭象征着权力。 “嗯！” 朱棣微微点了头，“父皇还对咱言，传世之孙，永世其昌！” “这……” 郭安微微一怔，随即便冲着朱棣道：“恭喜殿下，此乃大吉之兆！” “区区梦境而已，有何之喜！” 朱棣随意的摆了摆手，不过郭安可以明显看到，朱棣那扬起的嘴角。 郭安神色一肃，道：“殿下，或许这是陛下托梦给您的提示！” “嗯？” 朱棣嗤笑一声，毫不在意。 “郭卿又在说笑了，父皇远在千里外的京师，想要告诉咱什么事，直接派天使前来宣诏便可，何须托梦？” 郭安道：“殿下，因为托梦最为简单快捷！” 朱棣无语的瞥了一眼郭安，“那你说说，父皇给咱拖这梦，是什么意思？” 郭安抬头看了一眼屋内的那几个内侍，朱棣随意的摆摆手。 那些内侍便连忙退了出去。 郭安这才神秘兮兮的说道：“殿下，您想想，现如今这般看来，那位皇太孙早已辜负了陛下的期待与厚望，并非明主！” 朱棣脸色一沉，“哼，朱允炆那小子要是继位，大明必然要亡于他手中！” 在郭安面前，朱棣向来不隐瞒他的心迹！ 郭安再次说道：“但是，皇太孙深得朝臣拥护，陛下要是轻易废除皇太孙，另立皇太子，只能遵照《皇明祖训》，立晋王为皇太子。 但是，晋王明显威望弱于殿下，整个大明藩王之中，只有殿下当为那皇太子……” 听到这，朱棣已经满脸惊诧。 不过，并未反对。 “微臣斗胆猜测，陛下想要通过梦境，告知燕王殿下，您才是他最满意的皇太子人选。 但是，如果陛下立殿下为皇太子，恐怕 另，整个朝廷文官都会反对，让朝堂陷入动荡之中……” 朱棣思索半晌，便是说道：“你是说，父皇现如今正陷入两难之际？” “殿下英明！” 郭安微微点头。 朱棣问道：“咱如何是好？” 郭安想了想，道：“微臣觉得，殿下可向陛下上奏，以梦境为由，讲明心中所想。 又或者，将此事传出去，让朝堂一众大臣知晓！” 朱棣：“……” 郭安讪讪一笑，道：“还请殿下恕罪，微臣实在是不会耍这些计谋！” 朱棣微微点头，说道：“不论是晋王为皇太子，还是咱，又或者是周王，决不可让那朱允炆为大明储君。 如若不然，父皇辛辛苦苦打下的大明，可就要毁在朱允炆手中。” 郭安道：“殿下所言极是，不过我燕王府上上下下，都应期待，殿下得到晋升！” 朱棣微微点头，“咱去与道衍法师请教一番！” 郭安十分赞同。 “道衍法师一向善于此道，定然会给殿下出一道妙计！” “嗯！” 朱棣也微微点头。 说完。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朱棣便准备起身。 忽然。 梁虎在殿外喊道：“殿下，世子殿下派人前来报喜，世子妃刚刚诞下一名小殿下！” “什么？” 朱棣满脸大喜，连忙疾走几步，来到殿外，冲着梁虎问道：“咱有大孙儿了？” 梁虎急忙道：“启禀殿下，末将听的真真切切，报喜之人所言确是一位小殿下！” “哈哈哈哈……” 朱棣直接高兴的大笑了起来。 “你速速派人去禀报王妃！” 梁虎道：“殿下放心，已经有侍女前去禀报了！” “恭喜殿下！” 一旁，郭安也走了过来，朝着朱棣恭喜道。 “嗯？” 看到郭安，朱棣突然想起什么，下意识问道。 “郭卿，当初世子妃还有身孕之时，你便一脸肯定的告诉咱，定是一位大孙，莫非你还有预测未来之能？” 郭安不由无奈的苦笑一声，“殿下恕罪，微臣只是一介凡人，怎会那种鬼神之能！” 随后，缓声说道：“说不定，那位小殿下降生，是与殿下有关呢！” “与咱有关？” 朱棣一愣，随即神情古怪了起来。 “郭卿，你是指咱昨晚所做的那梦景？” “正是！” 郭安缓缓点头，“传世之孙，永世其昌啊！” 朱棣的眼睛瞬间瞪大，满是惊喜。 “难不成，咱这大孙真是父皇赐给咱的……？” 说吧，朱棣便往外走去。 “郭卿，随咱去看看咱的大孙！” “是，殿下！” 郭安也很好奇，这个传奇的好圣孙，到底有什么神异之处？ …… 朱高炽的世子府，就在燕王府的隔壁。 因此。 出了燕王府，没走几步，朱棣便与郭安来到了世子府。 这会，世子府内一片喜气洋洋。 “微臣参见燕王殿下，见过郭长史！” 就在朱棣与郭安往进走之时，一个中年武将，带着三个青年，满脸喜色的朝着朱棣与郭安见礼。 “见过张指挥，恭喜张指挥！” 郭安连忙回礼。 至于朱棣，也是一脸喜笑。 “张卿，你有一个好女儿啊！” 此人，正是燕王世子妃之父，北平兵马副指挥张麟！ 至于一旁的三个青年，则是张麟的三个儿子，张昶、张旭、张升。 张麟连忙恭敬回道：“托殿下之福！” 他的女儿给燕王府诞下嫡长孙，他女儿的世子妃地位便无人可撼动。 而他张家，必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啊！ 张麟心中那个美…… 上主编啦，熬夜早发一次~~ 第381章 朱瞻基！道衍出手！ 一旁，朱棣和张麟打了个招呼，便往进走去。 “走，随咱进去看看咱的大孙儿！” “谨遵殿下谕令！” 张麟连忙跟在朱棣身后，往进走去。 虽然他刚刚从里面出来的，但不妨碍他再去看看那小家伙。 “参见殿下！” “参见殿下！” 越往进走，里面侍候的内侍婢女便是越多。 “爹！老师……” 看到朱棣与郭安，朱高炽顿时咧着嘴，一脸憨笑的走了过来。 “爹，孩儿有孩子了！” 郭安：“恭喜殿下！” 朱棣则是瞪了一眼朱高炽，一脸期待道：“咱大孙在哪？” “爹，大孙……孩子在里面，有奶娘抱着呢！” 朱高炽连忙说道。 朱棣道：“走，随咱进去看看咱那好大孙！” “爹，这里！” 朱高炽连忙前面带路。 很快，便带着朱棣与郭安等人，进到一个暖和干净的屋子内。 徐妙云则是抱着一个小婴儿，走了过来。 “微臣见过王妃！” “微臣见过王妃！” 郭安与张麟等人，便连忙见礼。 朱棣则是直接走上前，“来，来，妹子，快让咱瞅瞅大孙！” 说着，朱棣那大脸便已经怼在了那婴儿面前。 正巧。 那婴儿的眼睛，也缓缓张开。 整个面孔，居然与朱棣十分相似，英气十足！ 朱棣忍不住高兴的说道：“真不愧咱的好大孙，大明朝之福也！” 说完，朱棣便再次问道：“炽儿，你可为咱的大孙起了名字？” 朱高炽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回爹，皇爷爷赐咱燕王一脉的字辈为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 孩儿为高字辈，这小子便为瞻子辈。 孩儿闲暇之时，想了几个名字，为基、垠、埈、墺、埏、墡！ 不知爹觉得哪个合适？” 朱棣瞪了一眼朱高炽，说道：“你都已经有了决断，还来问咱作甚？” 朱高炽讪笑道，“多谢爹！” 朱棣再次看向徐妙云怀中的婴儿道：“大孙，从此你便名叫朱瞻基！” 听此，朱瞻基居然微微张开小嘴，笑了起来。 朱棣脸色更是大喜。 一旁，郭安一脸怪异。 他没想到。 堂堂的大明好圣孙的名字，居然起的这么随意，刚刚出生 朱棣又逗弄了一会朱瞻基，只是朱瞻基刚刚出生，很快便睡了过去。 徐妙云直接将朱瞻基交给一旁的一个奶娘，那奶娘便带着朱瞻基离去。 看完了好大孙，朱棣对着一旁的徐妙云道：“妹子，咱燕王府有了嫡孙，乃是大喜之日，当给一众内侍婢女们重赏！” “殿下放心，妾身已经安排了下去！” 徐妙云也是一脸高兴的说道。 “甚好！”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又道：“如此大喜事，咱当给父皇报喜！” 说完，又交代了一番，朱棣便带着郭安，兴冲冲往外燕王宫走去。 走进存心殿，朱棣便大喊道。 “马和，拿纸来，给咱研墨！” “是，殿下！” 马和不敢扫兴，连忙给朱棣取来纸张，并开始研墨。 朱棣则是拿起笔，便开始写了起来。 他知道他父皇给他们这些儿孙辈起名，特别注重五行相生相克。 因此，不仅将朱瞻基的名字写了上去，还将垠、埈、墺、埏、墡等名字，也都写了进去。 随后，派遣快马，往京师而去。 接着。 朱棣这才往书院而去。 …… 三日后。 京师，奉天殿。 看到二虎递上来的那本燕王奏折，朱元璋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几日，太孙又对燕王府出手了？” 二虎连忙说道：“陛下恕罪，微臣并未发现太孙殿下对燕王府出手！” “嗯？那燕王为何又来急奏？” 朱元璋神情一凝，连忙接过奏折，翻开看了起来。 越看，神情越是大喜。 最后，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二虎，燕王世子妃诞下一子嗣，燕王取名为朱瞻基……” “恭喜陛下！燕王一脉添得嫡长孙！” 二虎连忙恭贺道。 朱元璋道：“是啊，老四那混账东西，也当了爷爷了。咱记得，燕王世子妃好像名为张氏！” 二虎连忙道：“启禀陛下，正是张氏！” “为燕王府诞下嫡长孙，功不可没，当赏！令司礼监拟出个章程来，咱要重赏那张氏。” “是，陛下！” 二虎连忙应道。 两日后。 一个宦官，带着一队内侍，便是往北平府而去。 于此同时。 在京师。 燕王朱棣喜得嫡长孙之事，也传开。 不过，对于一个小婴儿，大家只是摇头一笑，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要不是这几年，东宫与燕王府之间闹腾的厉害，他们还不会关心此事呢。 …… 不过。 在燕王府。 听到那宦官对燕王世子张氏的赏赐，一众人都是一脸诧异。 “父皇的殊荣太过丰厚了些！” 等送走了官宦，朱棣便一脸惊诧的对着郭安说道。 郭安缓声说道：“应该是陛下喜欢那位小殿下的缘故吧！” “合该如此！” 朱棣一脸喜色的说了一声。 随后，便问道：“郭卿，燕山卫将校的家眷，都迁徙的如何了？” 郭安轻叹一声，回道：“启禀殿下，除了那些舍不得家中良田与房子的军户之外，能送往高丽的都送去了高丽。” 朱棣又问道：“官吏呢？” 郭安回道：“回殿下，也是如此！” “火器工坊呢？” “回禀殿下，微臣已令陶逸平将火器工坊的所有器械，都重新打造了一套，送往高丽燕国。 另外，火器工坊内这几个月内，制造出五万颗手雷，三百门火炮，地雷也制造出一万颗！” “甚好！”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 “咱已经与道衍法师商议好，绝不可坐以待毙。这几日的时间，咱那梦境，便会传到京师！” 郭安再次说道：“殿下，可要召回倭国燕山卫！” “先召回五千留在高丽燕国！” 朱棣淡声道：“另外，再给倭国准备上足够的大船与石炭。 如若有必要，他们可立即返回北平府！” “殿下英明！” 郭安心中一禀，看来朱棣已经早已有所准备。 …… 几日后。 ‘传世之孙，永世其昌’的燕王梦境，便突然在京师传开。 朱元璋与朱允炆自然很快便听到这传言。 “二虎，给咱派人细细查探，咱要知道这是燕王派人干的？ 还是太孙，又或者是某个想要浑水摸鱼的贼子干的？” 朱元璋满脸怒声道。 “是，陛下！” 二虎连忙领命，快速对着一众内侍吩咐下去。 同时，好久没有活动的锦衣卫，也再次被启动。 东宫。 朱允炆则是急忙寻来黄子澄。 “黄先生，此传言必然是燕王府暗中放出的传言，想要让朝臣支持他！” 黄子澄则是紧皱眉头，“殿下，此传言来的诡异。燕王府刚刚诞下嫡长孙，便出现传言，微臣感觉好像是有人想要让陛下知道燕王的不轨之心！ 进而借陛下之手，削了燕王藩地！” “嗯？” 朱允炆一愣，“黄先生何出此言？” 黄子澄道：“启禀殿下，因燕王的护卫，现如今只有两卫燕山卫在北平府。 其余燕山卫，皆是在镇守高丽燕国与倭国。 燕王想要有所异动，必然要召回所有燕山卫，如此才可进退自如。 要不然，陛下一张诏令下达，北平府周边的通州卫、密云卫、永宁卫便可镇压燕王府。 如此，燕王府就想逃往高丽，都逃不出去！” 朱允炆也直接被带偏了，不由皱眉苦思，“所以黄先生怀疑，此传言乃是有人故意想要陷害燕王？” 黄子澄微微点头，“殿下，燕王必有异心，此传言并不是陷害燕王。 不过，此传言是想先让陛下削了燕王的藩地是真！” “好贼子！” 朱允炆直接大怒，“居然还有藩王想要谋那位子，难不成他们就这般看不起孤？” “殿下勿急！” 黄子澄一脸自信，“根据微臣观测，有满朝文武支持，陛下并未有废掉殿下皇太孙之位的意思。 如此，殿下可不用理会别的藏头露尾的藩王。 正好，借此机会，先削了燕王。 哪怕是彻底削不了，也可将燕王逼退高丽！” 朱允炆一脸喜色道：“黄先生所言有理，燕王这几个月，不是一直在往高丽转运燕山卫家眷嘛，那便当连带着燕王府，都前往高丽！” “殿下英明！” 黄子澄奉承道。 朱允炆道：“如此，还请黄先生让那几位朝臣上奏皇爷爷，弹劾燕王不轨之心！” “是，殿下！” 黄子澄连忙应了一声，随后再次商议一番，便急忙告退。 此次，黄子澄心中十分激动。 此乃天赐良机！ 斗了这么久，他终于可以辅佐皇太孙，削了燕王府，为大明稳固国本！ 于是。 早朝，便有御史弹劾燕王朱棣，身为藩王，却怀有不轨之心！ 随后，一些朝臣便紧跟其后，开始弹劾。 见此，朱元璋并没大怒，只是说了一句，待详查！ 这让一众朝臣满脸惊诧。 而皇太孙朱允炆，却是感到一丝不安。 虽然朱元璋的态度很是正常，但他却突然有一种感觉，他的皇爷爷迟疑了！ 甚至，他的皇爷爷后悔立他为皇太孙了！ 不过，朱允炆没有对任何人说及此事。 又是几日后。 二虎便抱着一沓笔录，向朱元璋恭恭敬敬的禀报。 “启禀陛下，根据末将与锦衣卫所探查，此消息最先在北平府传开。 随后，间隔不到一日，便在京师传开。 而传此消息之商贾，乃是那位兵部左侍郎齐泰府上一个远房亲戚的两个商队管事！ 这些，是所有相关之人的笔录！” “齐泰？” 闻言，朱元璋眉头直接皱起。 “齐泰此人不是经常去东宫？” 二虎小心翼翼道：“启禀陛下，好像如此！” “好啊！” 朱元璋接过那沓笔录，喃喃自语道。 脸上，一片阴沉！ …… 第382章 报！ 陛下，晋王薨了！ 这一刻，朱元璋脑海中那多疑的性子，再次占据上风，脸上满是愤怒。 “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削了咱的那些儿子们？” “咱还没死呢，他们便都不把咱放在眼里了？” “朱允炆那蠢货，把他的叔叔都给削了，咱给他留下的大明江山，谁帮他守？” “……” 越说，朱元璋越是气恼。 “二虎！” “微臣在！” “给咱将那齐泰下了大狱，仔细审讯，然后给咱斩了，让那些朝臣看看，胆敢污蔑大明藩王的下场！” “微臣遵旨！” 二虎连忙领命，走了下去。 兵部衙门。 这几年，由于北方大漠那些北元余孽都被晋王、燕王连番征讨，只能苟延残喘。 大明没了大的战事，兵部衙门一众官员也都轻松了不少。 齐泰身为左侍郎，处理完政务之后，便令人将大明的舆图搬在他的桌案前，坐在椅子上，看着山西、北平、大宁这几处，细细思量着。 只要陛下一驾崩，皇太孙一登基，燕王必反。 他齐泰定然可指挥北平内的一众卫所，将燕王府团团围住。 燕王府这么多年搜刮下的财物，休想带走分毫！ “齐侍郎，又在为皇太孙担忧诸位藩王呢啊！” 这时，一个青袍郎中走了进来，对着齐泰满脸恭敬的问候道。 齐泰十分矜持道：“幸得太孙殿下看中，自是要为太孙殿下解忧！”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齐泰已经彻底投靠皇太孙。 甚至，陛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待太孙继位，他齐泰必然为兵部尚书。 但越是如此，他齐泰越要谨慎低调。 如此，哪怕是有人看他不顺眼，也不能寻到他的什么过错。 “齐侍郎如此忠君，太孙殿下知晓，必然十分感动！” 那郎中满脸羡慕道。 对，就是感动，而不是欣慰、满意！ 在他们这些老油条眼中，那位皇太孙真的是太稚嫩了，就是一个可以轻易哄骗的小孩子。 齐泰轻轻一笑，也没继续多说，而是问道：“咱交给张郎中之事，可是办好了？” 张郎中神色一肃，连忙道：“回侍郎，下官已经将……” 话还没说完。 署衙外，便传来一阵喧闹声。 好像有人冲了进来！ 齐泰与那张郎中不由一怔，眉头直接皱起。 这里可是兵部署衙，好久没有人敢这般放肆…… “砰！” 突然，齐泰所在的公房屋门便被粗暴的推开。 哗哗哗…… 直接从外面涌进来一群锦衣卫！ 锦衣卫？ 齐泰与那张郎中的瞳孔都不由一缩，随即想起什么，脸色惨白。 “兵部左侍郎齐泰！” 一声大喝，让齐泰迅速回神。 在看到来人之后，齐泰眼睛直接瞪大。 “赵统领？” 对于朱元璋身旁的内卫统领赵虎，侍郎以上的官员，还都是认识的。 因此，齐泰心中更是剧震。 二虎厉声喝道：“齐泰，你诬构燕王殿下之事已败露，速速束手就擒！” “什么？” 齐泰一愣，随即满脸惊恐的喊道：“赵统领，是不是误会，本官一向安分守己，怎么敢诬构燕王？” “将其拿下！” 可惜，二虎并没给齐泰继续辩解的机会。 一挥手，身旁两个内卫便如狼似虎的上前，将齐泰拿下。 随即，便拖着往外走去。 “嗯？” 突然，二虎好像发现什么，脚步一顿，看着角落里面，那个正瑟瑟发抖，满脸惊恐的绿袍郎中。 “你是何人？” 张郎中一颤，刚想开口解释，二虎直接冷哼一声。 “如此鬼鬼祟祟，惊慌失措，必然是齐泰共犯，一并带走！” “是！” 两个内卫直接上前，拖着那张郎中便随着二虎往外走去。 周围，兵部一众官员看着这熟悉的一幕，都是满脸惊恐，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止。 眼睁睁看着，这两年，他们兵部署衙内那位最风光无限的左侍郎与郎中，被锦衣卫拖走。 路上，眼看越走越偏，齐泰忍不住低声道；“赵统领，大家都是为陛下办事，莫要自相残杀啊！” “哼！” 二虎瞥了一眼齐泰，冷笑一声。 “皇家之事，岂是我等臣子可参与的？死到临头了，还要蛊惑人心，把他的嘴堵住！” “是！” …… 另一侧，齐泰的府宅，也是被一众内卫与锦衣卫，全部抄没。 所有家人，全部下了大狱！ 瞬间。 整个京师，便轰动了起来。 所有人在满脸震惊的同时，都看向东宫。 朝堂上，谁不知，那兵部左侍郎齐泰曾在陛下的授意下，经常给皇太孙禀报军机之事。 尤其是这两年，那兵部左侍郎齐泰俨然，已经成为东宫皇太孙麾下的二号人物。 而现在，陛下直接令锦衣卫将齐泰给下了大狱，家中所有人都没放过。 难道，真如京师那道传言一般，陛下有了废立之心！ 想要将大位传给那位燕王？ 紧接着。 不到一日，齐泰所犯之案的全过程，便在京师传开。 这几日，一直在京师内流传的传言，乃是那兵部左侍郎齐泰派人所为！ 嗯？ 这下，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随即，便恍然大悟。 东宫那位的心可真狠，什么计谋都能用的出来？ 但是，还有一些朝臣却是紧皱眉头，若有所思！ 他们总感觉，这次传言之事，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而在东宫。 朱允炆则是真的慌了！ “黄先生，那传言真是你与齐侍郎背着孤，私下派人放出去的？” 黄子澄急忙摇头解释道：“殿下明鉴，微臣与齐侍郎对殿下忠心耿耿，从不敢隐瞒殿下，更不敢私自做主，尤其是此种大事！” “那皇爷爷怎么派人查出，是齐泰的远方亲戚所为？” 朱允炆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即便急忙看向黄子澄，有些慌乱的说道。 “黄先生，你说此事，会不会是宫内派人……” “不可能！” 黄子澄连忙摇头，并打断了朱允炆的话。 “殿下，您乃是大明皇太孙，陛下绝对不会有易储之心！” 朱允炆再次问道：“那就是齐泰私下派人所为？” 黄子澄再次摇头，“殿下，微臣了解齐侍郎，他也不是那种鲁莽之人。” 朱允炆急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何人让齐侍郎那远方亲戚做的？ 如今，皇爷爷已经将此事按在了孤的头上！真是让孤担忧……” 黄子澄道：“殿下，为今紧要之事，当是殿下去向陛下解释此事。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是殿下所做之事，决不可任由此事被按在殿下头上！” “黄先生所言极是！” 朱允炆重重的点了点头，便起身往皇宫而去。 …… “皇爷爷，孙儿已经仔细盘问了黄伴读，此事绝对不是孙儿派人所做，黄伴读与齐侍郎也没派人所为！” 朱允炆一脸委屈的向朱元璋解释道。 朱元璋一脸阴沉道：“此事，乃是内卫与锦衣卫共同查探得出，所有贼子的笔录还在此，难不成此事还是咱凭空诬构的？” 朱允炆顿时一怔。 “皇爷爷，真不是孙儿东宫所为啊，孙儿从来不敢欺骗皇爷爷……” “不敢欺骗咱？” 朱元璋怒极反笑，十分不耐烦的对着朱允炆摆了摆手，“你还没欺骗咱？ 行了，此次不论你如何求情，咱都不会同意。 区区一个兵部侍郎，居然给私下派人诬构堂堂大明藩王，罪该万死！ 咱此次定不会饶恕他，杀一杀那些朝中大臣的气焰。 咱还没死呢，他们便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想要对付咱的儿子？” “……” 朱允炆眼中更是惶恐。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从他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皇爷爷要易储！ 朱允炆呆呆的在殿下跪了半晌，想不到任何办法解决此次困境。 突然，殿外，便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报！” “太原急报！” 二虎也一脸急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陛下，太原晋王府来人，有急奏报于陛下！” “传！” “是！” 二虎应了一声，连忙走了出去。 很快。 一个风尘仆仆的校尉，便连跪带爬的跑进大殿内，跪在朱元璋面前，带着哭腔禀报道。 “启禀陛下，晋王殿下于三月三十日己未，薨了！” “什么？” 轰隆！ 龙椅上，朱元璋脑袋翁的一声，一片空白，随即整个人便是感到天旋地转！ 整个奉天殿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陛下？” 而看到朱元璋的反应，所有人脸色顿时大变。 “来人，传御医！” 二虎直接朝着殿外大喊道。 以奉天殿为中心，皇宫又是一片惊乱。 不过。 好在朱元璋两侧都有宦官，并没直接倒下去，片刻后，朱元璋刚刚恢复了过来。 便哆嗦着嘴巴，满脸期待的看着殿下的那名校尉。 “你刚刚说什么？” 那校尉满脸悲痛道：“陛下，晋王殿下薨了！” 朱元璋身体再次一晃，连连摇头，“你这厮胡说，肯定是在胡说……晋王身体一向健朗，几个月前咱还教他如何放牧呢，他怎么就突然薨了？” 那校尉紧紧低着头，不敢说话。 “咱的棡儿啊！” 朱元璋两眼通红，直接站起来，走到近前，死死盯着那校尉。 “你告诉咱，晋王是如何薨的？” 校尉小心翼翼道：“启禀陛下，晋王殿下乃是病薨！” “病薨？” 朱元璋顿时虎目圆瞪，“晋王府的良医正是干什么吃的？咱的晋王好端端的，身体一向无病无灾，怎么突然就病薨了？” “你告诉咱，可是有人下毒？” 校尉冷冷的打了个寒颤，连忙道：“启禀陛下，晋王殿下这几个月，身体都有恙。 而且，晋王殿下薨之后，世子殿下与王妃也都细细查验过，晋王殿下是病薨无疑！” “咱的棡儿也走了，哈哈哈哈……” 朱元璋眼中一片悲戚。 …… 感谢血荼大佬的五百赏！ 感谢翠金石大佬的五百赏！ 感谢翠从斗罗开始穿女装大佬的百赏！ 感谢诸位大佬的票票支持~~ 今天下午回老家，明天、后天更新时间可能不稳定~~ 提前告知一下诸位老爷！ 第383章 老朱哀恸！ 下方，皇太孙朱允炆心中虽然有些窃喜，但却是满脸悲痛。 半晌。 朱元璋突然扭头，沉声道：“二虎，传礼部尚书郑沂、左右侍郎！” “是，陛下！” 二虎连忙派人去急传。 不到片刻。 礼部尚书郑沂与左右侍郎，都急匆匆赶来奉天殿。 在看到那满眼通红的朱元璋，礼部尚书郑沂与左右侍郎，均是心中一震，大惊不已。 好在。 听到是晋王薨了之后，三人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掀起大案就行。 朱元璋命礼部尚书郑沂亲自前赶赴太原，为晋王朱棡治葬。 对此，郑沂连忙应道。 如今，晋王薨了，朝堂上必然更是动乱，能出去避避祸，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等到郑沂领命离去。 皇太孙朱允炆也满脸悲切的告退离开。 朱元璋呆呆的坐在龙椅上，整个人瞬间苍老了不少。 “二虎，标儿走了，樉儿走了，棡儿也走了……” “陛下，诸位殿下也是与末将自小长大的，末将也难受！” 二虎也是一脸悲痛。 他不管劝朱元璋节哀！ 朱元璋扭头，看着二虎，一脸阴寒道：“可是，那些贼子，现在居然还要往死的逼老四，要将老四逼去高丽……” 二虎恨声道：“陛下放心，末将定将那齐泰给千刀万剐！” 朱元璋淡声道：“全家一个不留！” “是，陛下！” 二虎应道。 于此同时。 晋王病薨之事，也在朝堂传开。 整个朝堂上下，均是一片震动。 晋王居然薨之，那宫内那位陛下…… 仅仅只是想想，一众朝臣便忍不住打个寒颤！ …… 二虎便将那齐泰给千刀万剐，全家问斩。 整个朝堂，无一人敢出来求情。 甚至，除了一些大事之外，一连几日，所有官员都不敢胡乱觐见。 生怕在这个关头，触怒了丧子之痛的朱元璋！ 东宫。 朱允炆整个人已经开始了惊慌失措！ 一旁，黄子澄也是一脸惶恐。 千刀万剐啊！ 这次，陛下居然对皇太孙一点情面都没留。 而且。 依照那位陛下的性子，晋王一死，而现在他们一直都对着燕王苦苦相逼，那位说不定反而会生出袒护燕王的心思！ 只要那位想法一变，他们危矣！ “殿下，大事危矣！” “嗯？” 朱允炆急忙看向黄子澄，“黄先生，我等该如何是好？” “殿下，应严密探查陛下的举动！” “正该如此！” “……” …… 北平府。 同样是一道头戴白绫的校尉，风尘仆仆，十万火急的冲进北平城门，一路奔向燕王宫。 一路上。 所有人都连忙让到两侧。 “京师急告！” “我要速速求见燕王殿下，京师急告！” 看着那名校尉头戴的白绫，燕王宫门口的护卫，一个个都脸色大变。 一人急忙往宫内狂奔而去。 剩下一众护卫，分出两人带着那校尉，疾步往进跑。 “殿下，京师急告！” 听着护卫的禀报，朱棣眼睛一眯。 “将其带进来！” “是，殿下！” 护卫应了一声，刚刚退出去。 一道头戴白绫的校尉，便从殿外跑了进来。 看到那道白绫，朱棣脸色大变，直接站了起来。 “父……父皇……” “启禀燕王殿下，晋王殿下于三月三十日己未，病薨于太原！” “晋王？” 朱棣一愣，心中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正是晋王殿下！” 校尉再次说道。 朱棣急忙问道：“晋王怎么会病薨？还有，陛下身体如何？” 校尉道：“回禀殿下，晋王殿下乃是病薨，还请殿下恕罪，末将并不知具体情况。 而陛下听闻此事，哀恸不已，给晋王上谥‘恭’。现已经令礼部尚书亲自前往太原治丧。 另外，陛下要殿下派人，前往太原，祭拜晋恭王殿下！” 朱棣缓缓点头：“咱知道了！” 等到那校尉退下。 朱棣便道：“来人，速速将朱长史与世子寻来！” “是，殿下！” 殿外一个内侍连忙往远处跑去。 殿内。 郭安一脸凝重，“殿下，晋王殿下也薨了，对陛下来说，定然是一大打击！” 朱棣微微点头，“是啊，父皇已经这般年纪了！却是一直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让人担忧！” 很快。 朱复与朱高炽两人，一脸急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爹，三伯薨了？” 刚刚进来，朱高炽便一脸惊诧的问道。 “嗯！” 朱棣缓缓点头，便对着朱复说道：“陛下下诏，让我燕王府派人前去祭拜三王兄，朱卿觉得何人合适？” 朱复恭恭敬敬道：“殿下，微臣觉得应由世子殿下前去祭拜。” 郭安急忙道：“殿下，现朝堂局面复杂，世子殿下不可冒险，微臣觉得应派一位仪宾与二殿下前去！” 朱棣微微点头，“那便派老二与袁容前去！” “是，殿下！” 朱复也没反对。 至于朱高炽想要说什么，却是被朱棣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 晋王薨了？ 这个消息在北平府传开之后，道衍和尚顿时坐不住，急匆匆跑来燕王宫。 “道衍法师，你怎么又来了？” 看到出现在燕王宫内的道衍和尚，郭安一脸惊诧。 道衍法师一脸凝重道：“事态紧急，和尚不敢不来！” “事态紧急？” 郭安一愣。 道衍急忙说道：“郭长史，晋王殿下薨了啊！” 郭安仍是一脸发愣，“我知道！” 道衍和尚脸色一黑，但还是说道：“晋王一直都是与燕王殿下互相制衡，如今晋王殿下薨了，那陛下所布置的藩王平衡之势便已打破，朝堂必然会十分忌惮燕王！ 但这也正是殿下的大好之机，在陛下反应过来之前，殿下应早做准备！” 郭安淡笑道：“作何准备？” “自然是……” 道衍法师看了一眼郭安，“此事当告与殿下，和尚与郭长史说不通！” 说罢，便绕过郭安，急匆匆往殿内走去。 “咱倒是有些好奇！” 郭安轻笑一声，便快步跟上。 “阿弥陀佛！” 看到跟上来的郭安，道衍法师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随即，便快步往前走去。 很快， 两人便‘你追我赶’，疾步匆匆的来到存心殿。 “参见燕王殿下！” “参见殿下！” “道衍法师，郭卿，你二人怎么一同来了？”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道衍法师一脸无奈的说道：“回禀殿下，和尚有大事相商！” 朱棣又看向郭安：“郭卿也有大事？” “……” 郭安愣了下，一本正经道：“启禀殿下，微臣只是好奇道衍法师的大事！” 朱棣：“……” “阿弥陀佛！” 道衍法师无奈叹息一声，也没耽搁，直接开口说道：“启禀殿下，如今晋王殿下病薨。 那么，北平府西侧，便再无制衡燕王殿下之人。 天意使然，和尚前来劝殿下早做准备！” “嗯？” 朱棣一怔，随即便连连摇头，满脸坚决。 “法师误会本王了，本王岂是那不忠不孝之人？” 道衍和尚眼中闪过一丝急色，“殿下，传世之孙，永世其昌！ 陛下已有易储之心，且寄梦于殿下。 只要殿下稍微表露一下心迹，陛下必然下达诏书，诏殿下入京。 只待殿下一入京师，大事成矣！” 朱棣眉头微皱，缓缓摇头。 见此，道衍和尚脸色更是焦急。 “殿下……” 一旁，郭安则是好奇问道：“敢问法师，不知法师与殿下在京师的谋划如何了？” “嗯？” 闻言，朱棣与道衍和尚不由一愣。 道衍和尚连忙看向朱棣。 朱棣则是直接说道：“兵部左侍郎已被父皇给刮了！” “刮了？” 道衍和尚与郭安都不由脸色一惊。 “法师真狠！” 郭安冷吸一口气，随即满脸忌惮的看向道衍和尚。 那齐泰可是堂堂的正三品兵部左侍郎，再进一步便是正二品兵部尚书，成为大明九卿之一。 结果，直接被一个和尚在千里之外给算计的剐了？ 真不愧是妖僧！ “阿弥陀佛！” 道衍法师眼中也是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不过，对于郭安那满是忌惮的眼神，道衍和尚忍不住解释道。 “和尚最初之意，是让皇太孙自乱心神，再让陛下升起易储之心！ 只是，和尚怎么也没想到，晋王殿下会凑巧薨了！ 陛下悲痛之下，必然不会放过敢陷害他的子嗣之臣！ 这也是那位齐侍郎该有此一劫，怨不得和尚！” 朱棣下意识的点头，“此事，也确实怪不得道衍法师！” 道衍法师急忙点头，还是殿下懂他，不像那位郭长史，总是视他为豺狼虎豹。 只是，他就不明白，他一直以来都在安安静静给燕王殿下诵经祈福，从未有过任何不法举动。 这位郭长史，怎么就对他误解甚深？ 郭安则是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说明，晋王殿下之薨，已经引起了陛下的痛处！” “痛处？” 道衍法师与朱棣都是一愣。 郭安道：“陛下虽为大明皇帝，但也是一位老人。他的三位嫡子先后早薨。 如此白发人送黑发人，此乃人间一大惨事。 陛下必然十分悲痛，对剩余的儿子十分看重。 而现如今，他选定的那位大明储君，不仅软弱，而且还狠毒。 他还健在之时，便敢当着他的面，联合一众心怀不轨的文臣，一直逼迫最像他的嫡子。 甚至，还在背后耍一些阴谋诡计，要削他嫡子的藩地。” “如此，陛下也可看的出来，只要那位皇太孙继位，不出几年，大明诸王必然要挨个被削藩，甚至还会有藩王被逼杀！ 而大明的江山，也必然要亡于那位皇太孙手中……” “殿下，道衍法师，此两种原因之下，陛下会不会考虑易储？” “父皇定然已有此想法！” 朱棣一脸肯定的点着头。 一旁的道衍和尚，则是眼孔紧缩，满脸忌惮的看向郭安。 …… 第384章 朱元璋：咱准备易储！ 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好像这一切，都在这位郭长史的算计之中！ 从太子殿下早薨，到秦王早薨，现如今又是晋王早薨，这种种的一切…… 这位总是看起来一副笑眯眯，什么都不在乎的郭长史，好像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如若不然，依照他的性子，怎会那么轻易的将水泥、透明玻璃、白秘技，交给朝堂。 甚至，每年还给朝堂贡那么多银子！ 除非，他有自信，燕王殿下可入主京师！ 不过，现如今，燕王殿下已经真真正正成为诸王之长。 只要让那位软弱而又自卑的皇太孙殿下，再次疯狂一波。 哪怕是陛下没有易储之心，都不可了！ 想着，道衍和尚心中再次兴奋了起来，“既然陛下已有易储之心，为了以防意外，还需让那位皇太孙再次自乱心神！” “善！” 朱棣缓缓点头。 郭安想了想，道：“殿下，不知朝中一众大臣之中，可有心向殿下之臣？” “心向咱的大臣？” 朱棣愣了一下。 “正是！” 郭安轻笑道，“之前，微臣已经做好，让家中之人搬去高丽的准备。 没想到，那位皇太孙殿下会这般按耐不住。 如此，朝中必然有能看清局势之臣……” “郭卿此言甚是！” 朱棣脸色一喜，他就喜欢这种堂堂正正，公明正大的谋画。 一旁，道衍法师沉吟片刻，便说道：“殿下，今户部尚书郁新，凤阳籍人，善理财，不阿谀奉承，曾奏定招商开中纳米则例，保障边塞粮储，又奉旨斟酌古制减宗室禄米，可见一心以国事为主，此人可游说一二！” “礼部尚书郑沂，此人自白衣擢礼部尚书，年纪已大。且此人所在郑家，乃是江南一大世家，孝义治家。 可以孝义游说其……” “兵部尚书铁铉，此人虽是文臣出身，但性情刚决，善兵。相比那位皇太孙，这位兵部尚书应更喜欢战功赫赫的殿下！” “工部尚书孙显，河南信阳人，家境贫瘠，极其忠孝。燕王殿下将北平府大治，且重用匠人，论公论私，工部上下皆应支持殿下！” “刑部尚书夏恕，乃是明河南洛阳人，是由贤良举仕，此人不好判断，不过也可试着游说一二。” “左都御史杨靖，山阳郡人，对朝堂忠心耿耿，清廉刚直，智略过人，应可看清局势，也可游说……” 闻言，朱棣眼中精光闪烁，“户部尚书郁新、礼部尚书郑沂、兵部尚书铁铉、工部尚书孙显，刑部尚书夏恕、左都御史杨靖？” “正是！” 道衍和尚点头。 一旁，郭安则是瞪大眼睛，一脸惊喜的问道：“道衍法师，这六位你皆可游说通？” 看到郭安这般神情，道衍心中莫名的一阵畅快。 “郭长史，要是放在以往，陛下没有易储心思，和尚谁也游说不动。 而现如今，既然陛下已经有了那个念头，凡是有远见的朝臣，皆可游说！” 郭安大喜道：“如此，还请法师速速前去游说。只有让这六位朝臣投向殿下，再给陛下上一道奏折，陛下必然便可顺着朝臣心思而易储！” “……” 道衍忍不住一脸怪异的看了一眼郭安。 “郭长史，你莫是忘了朝中那一众武勋！” 郭安道：“道衍法师所言可是那魏国公、曹国公等人？” 道衍缓缓点头，“正是这些与殿下自幼长大的武勋们！” 郭安道：“法师，这几位何须游说，他们一个个都是殿下天然的盟友，只要时机一成熟，他们自然会为殿下说话！” “阿弥陀佛！” 道衍法师忍不住再次念了一句佛号，“殿下，有如此之多的文官武勋支持殿下，殿下定可晋升皇太子！” 朱棣一脸喜色的说道：“有劳法师了！” 一旁，郭安突然想起什么，再次说到：“殿下，法师，莫要忘了朝中那些善于钻营的官吏！” “那些小人？” 朱棣眉头皱起。 不过，道衍和尚则是眼睛一亮。 “正是！” 郭安缓缓点头，“殿下，相比朝中一众正直官员，这些善于钻营，喜好钱财的官员，才更好游说。 他们要什么，殿下都可给他们……” 朱棣道：“咱不屑他们支持！” 郭安淡笑道：“殿下，水至清则无鱼！而且，殿下只是用他们一段时日而已，等大事功成，殿下想要如何处置他们，还不是任凭殿下之心意？” 朱棣犹豫了一下，缓缓点头：“如此，便依郭卿之意！” 郭安脸色一喜，又朝着一旁的道衍法师微微拱手，“不知法师之意如何？” “和尚自当遵从殿下之意！” 道衍法师微微点头。 郭安道：“如此，游说这些官员，便有劳法师了！” 道衍：“……” 郭安满脸期待微笑，但并没继续多说什么。 如何去刺激那位皇太孙，如何去游说那几位朝中大臣，甚至如何去让满朝文武支持燕王…… 这些，道衍法师最是拿手了！ 现在，一切都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前进。 希望老朱可以和他记忆的那般，多坚持几个月！ 要不然，就只能用上燕山卫和他准备的那些手雷、火炮！ …… 京师。 皇宫内。 随着一碗发苦的药水下肚，一旁的宦官，连忙给朱元璋递上一块蜜饯。 半晌。 缓了半晌，老朱才缓缓抬头，朝着一角的二虎问道。 “这几日，燕王在忙些什么？” 二虎连忙回道：“回禀陛下，燕王殿下好像派人入了京师，去了户部尚书郁新、兵部尚书铁铉、工部尚书孙显、刑部尚书夏恕、左都御史杨靖等大臣府上！” “哦？” 朱元璋浑浊的目光闪烁了下，忍不住嗤笑一声。 “老四这混账东西也忍不住了？咳咳……” 二虎则是静静低着头，默然不语。 朱元璋又问道：“其余诸王呢？” 二虎回道：“回禀殿下，其余藩王除了遵陛下诏令，派出府上官吏或是郡王，前往太原之外，并无什么动向！” “他们倒还算老实！” 朱元璋微微点头，继续说道：“东宫呢？” 一旁的一个宦官下意识一颤。 二虎缓缓说道：“启禀陛下，那位黄伴读也频繁去见那些朝中大臣。” “唉！” 朱元璋忍不住叹息一声，无奈道：“咱对不住标儿，没将他的儿子看好！” 二虎继续沉默。 朱元璋忍不住瞪了一眼二虎一眼，“你这厮已经这般年纪了，还是这般胆小！” 二虎连忙讪笑道：“陛下恕罪，微臣只是一介粗人，不敢妄言国事！” 朱元璋问道：“那你说，要是老四继位，能否守好咱的大明？” 二虎一惊，连忙跪下，满脸惊慌。 “陛下恕罪，微臣只会打打杀杀……” “闭嘴！” 朱元璋忍不住斥骂一句，“咱就是想知道，咱到底该不该易储！” “陛下……” “咱命你说！” 二虎战战兢兢道：“微臣遵旨！微臣觉得该易储。”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悲切，“为何？” 二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朱元璋，这才说道：“微臣觉得，皇太孙殿下继位，陛下辛苦封出去的诸位藩王，都要一一被削。 燕王殿下，必然也会带着燕王府上下退往高丽。 大明，再无藩王。 而且，皇太孙殿下信赖那些文臣，不重视武臣，容易使得大明被外敌欺负。” “燕王殿下最像陛下，如若燕王殿下继位，不会有任何藩王不服，也不会削藩，北方那些蒙古人也不敢造次……” 朱元璋淡声说道：“所以，你心中也是想要让燕王继位？” 二虎急忙说道：“陛下恕罪，微臣绝无他意，陛下让臣干什么，臣便干什么！” 朱元璋随意的摆了摆手，“行了，起来吧，你跟着咱几十年了，咱还能不相信你？” “多谢陛下！” 二虎连连叩首，满脸感激。 朱元璋道：“你去将李景隆、徐辉祖秘密召来！” “喏！” 二虎心中一松，应了一声，便急忙退出去，喊来心腹，吩咐其秘密出宫而去。 等到了李景隆与徐辉祖前来。 朱元璋便又让殿内的宦官全部出去，只留下宦官王钺一人侍候。 甚至，就连二虎，也只能在殿外守着。 “不知陛下相召微臣二人前来，有何吩咐？” 殿内，李景隆与徐辉祖则也是满心疑惑。 “咳咳……九江，允恭，你二人是随着老四一块长大的，现在咱又让你二人辅佐皇太孙。 你二人对东宫与燕王府的情况都十分了解。 现如今，皇太孙容不下老四，老四也不安分。 咱将你二人喊来，便是想要问问你二人，大明到底是皇太孙继位的好，还是老四继位的好？” “这，陛下，微臣……” 李景隆与徐辉祖两人脸色顿时大变。 送命题！ 说实话，他二人都是尚武之人。 对于性格软弱，还不将他二人放在眼中的皇太孙朱允炆，也是满心无奈。 但是，现如今皇太孙乃是他们辅佐的君主。 而燕王朱棣…… 想了想，徐辉祖缓声说道：“陛下，皇太孙乃是大明储君，微臣虽与燕王殿下有着私情……” 朱元璋直接一脸不耐的说道：“此间没有外人，你二人就不必给咱说违心的话！” 李景隆：“……” 徐辉祖：“……” “嗯？” 朱元璋脸色一沉。 李景隆与徐辉祖二人，顿时一颤。 对于朱元璋，他二人与朱棣一般，从小打骨子里就惧怕。 “说！” “微臣遵旨！” 李景隆连忙道：“回禀陛下，微臣惭愧，微臣选燕王殿下！” 朱元璋面无表情，继续看向一旁的徐辉祖，“魏国公呢？” 徐辉祖还好些，强硬着头皮道：“回禀陛下，现如今皇太孙乃是储君，微臣定然忠于皇太孙。 如果皇太孙不为储君，微臣便会选燕王殿下！” 李景隆：“……” 说早了！徐家人果然奸猾！ “哼，与你父一般滑头！” 朱元璋直接斥骂了一句。 不过，李景隆与徐辉祖两人，则是一松。 只要陛下斥骂，哪怕是动手揍他二人，都比温言细语要好上万倍！ 徐辉祖连忙回道：“微臣惭愧！” 朱元璋突然说道：“咱准备易储！” “……” 李景隆与徐辉祖两人瞬间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 第385章 密诏燕王入京 “陛下要易储？” 这也太随意了吧！ 哪有易储不是等到储君犯下天怒人怨，不可饶恕的大罪。 然后，群臣进谏！ 皇帝召开朝会，才会废掉储君，另立太子！ 而现在，就将他二人召来，问了俩句话，便是要易储？ 难不成，陛下要以他二人之言为借口？ 越想，两人面上神情越是古怪。 朱元璋怒斥道：“怎么，尔等以为咱是逗你二人玩的？” “微臣惊诧！” 李景隆与徐辉祖两人老老实实说道。 朱元璋满脸恨铁不成钢道：“咱虽心疼标儿，继而也偏向他的子嗣。但是，允炆这小子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当了皇太孙这么多年，整日与那几个文官厮混在一起，去忌惮逼迫他的叔叔们。 但却连陪侍在他身旁的两个最亲近的武将，都收揽不成。” “难不成，他还准备要让那些个只会内斗的文臣，去给他打仗？” 李景隆：“……” 徐辉祖：“……” …… 东宫。 一个内侍，满脸急色的跑进大殿内。 “殿下，宫内传来消息，陛下秘召曹国公、魏国公入宫了！” “什么？” 朱允炆脸色一惊，虽然他平日不怎么理会那俩人。但他心中却是清楚，这两位可是他东宫最重要的两位武勋陪侍，现如今他那位皇爷爷居然已经不告他，反而秘密将这两人召进宫中。 “可知，皇爷爷召曹国公、魏国公是为何事？” “回禀殿下，陛下与曹国公、魏国公在殿内密谈，就连那位赵统领都在门外守着！” “速去将黄先生请来！” “是，殿下！” 很快。 黄子澄便疾步匆匆的赶了过来。 “微臣参见殿下！” “黄先生，刚刚皇爷爷秘召曹国公、魏国公入宫了！” “什么？” 黄子澄脸色瞬间大变，脑海中下意识的闪过一道可怕的想法。 “陛下怎么突然召这两位入宫了，还不让殿下知晓？” 李景隆与徐辉祖两人，可以算是东宫对外最倚重的武将。而现在，陛下居然秘密召集这两位，还不让东宫知晓，这…… 越想，黄子澄越是担忧。 “敢问殿下，可知陛下召这两位是为了何事？” “皇爷爷不让任何人知道！” 朱允炆紧紧盯着黄子澄，缓声问道：“黄先生，你说皇爷爷真的准备易储了？” 黄子澄有些不自信的说道：“殿下且宽心，陛下身体越来越虚弱，听说现在已经天天食药维持。 如果要易储，必然会引发朝堂动乱。 陛下应该不会……” 朱允炆紧紧盯着黄子澄，道：“黄先生，你也应听过，从一开始，皇爷爷就想立燕王为皇太子。 只是，因朝中大臣反对，再碍于《皇明祖训》，这才立孤为皇太孙。” 黄子澄：“……” 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半晌。 朱允炆缓缓抬头，看着黄子澄，脸上“黄先生，孤该如何是好？” 黄子澄脸色微变，“殿下，不可……” 朱允炆沉声道：“黄先生，孤已经让皇爷爷失望了，不能再让忠于孤的臣子失望，孤若是被废，依照皇爷爷的性子，东宫所附一众官员皆要没了性命！” 黄子澄脸色微变，也不再犹豫，神情也狠厉了起来，沉声道：“殿下，为今之计，只有请燕王殿下早薨！” 朱允炆缓缓点头，冷声道：“只有如此！” 至于造反，直面宫内那位，他们想都不敢想。 …… 而对于此事。 朱元璋与朱棣并不知。 有了易储之心，朱元璋便开始一一召集心腹大臣，准备做好万全之策。 对于东宫的皇太孙朱允炆，朱元璋并没将其放在心上。 他担忧的是，这几年陆续依附在皇太孙身上的那些朝臣。 一旦易储，那些朝臣必然要清理掉。 与此同时。 一道诏书从京师发出，急速送往北平。 几日后 朱棣与郭安等人，还在等着京师道衍和尚的消息。 一个让郭安与朱棣都意想不到的人影，便是突然出现在燕王宫。 “徐增寿？” 看到来人，朱棣大惊，直接站了起来。 “你怎的突然来了北平？可是京师出了什么大事？” “姐夫！” 徐增寿得意一笑，随即便直接从身上掏出一张诏书。 “燕王接诏！” “儿臣接诏！” 朱棣与郭安两人脸色一变，连忙跪下接诏。 “老四，咱允你带上五百亲卫，隐匿行踪，速速进京见咱！” “儿臣接诏！” “给，姐夫，你自己看吧！” 说着，徐增寿直接将诏书，递给朱棣。 见此，朱棣也没客气。 这几个小舅子之中，他与徐增寿关系最密切。 整个诏书，就那么一行字，看了一眼，朱棣便忍不住捶了一拳徐增寿，“你小子吓咱一跳，父皇居然让你堂堂右军都督府左都督来宣诏！” 徐增寿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郭安。 朱棣道：“这位是咱府上长史郭安，你大可放心！” “原来是郭长史，久仰久仰！” 徐增寿眼睛一亮，朝着郭安微微抱拳。 郭安连忙行礼，“见过徐都督！” 不过，徐增寿已经看向朱棣，“姐夫，这是大好事！” “嗯？” 朱棣想起什么，脸色一喜。 “父皇让咱带人进京，是准备废了朱允炆那小子？” “正是！” 徐增寿微微点头，便解释道：“此事，乃是大兄告诉我的，陛下前几日将曹国公与大兄两人秘密召进皇宫……” 朱棣眼中满是激动，“父皇英明，终于看到朱允炆那小子不能为大明之君了……” 徐增寿则是说道：“姐夫，事不宜迟，还请速速入京！” “嗯！” 朱棣微微点头，朝着徐增寿道：“你与你姐好久没见了，你先去见见你姐，再见见炽儿的小子，咱给交待完，就与你入京！” “好！” 徐增寿也没客气。 随即。 朱棣喊来一个内侍，让其带着徐增寿往内廷而去。 “殿下，不知这位徐都督与殿下的关系如何？” 等到徐增寿一走远，郭安便急忙问道。 在他的记忆中，好像徐家那几个人都是死忠朱允炆。 甚至，徐辉祖在为了抵挡朱棣，直接搬出朱元璋的牌位，站在城墙上，让朱棣整个人都麻了！ “嗯？” 朱棣一愣，“郭卿怀疑这道诏书？” 郭安微微点头，道：“殿下，这几日，道衍法师没有一道消息传回。而且，此乃非成时期，殿下必须要谨慎小心，谨防东宫一众官吏想要谋害殿下！” 朱棣沉吟片刻，便轻笑着说道：“郭卿放心，要是来的是别人，咱还会担忧。但是，既然来人是徐增寿，便证明此事乃是父皇亲自下令。 而且，徐增寿从小与咱一块长大，是徐府之中，与咱关系最亲密的一位！” “原来如此！” 郭安微微点头，但眼中的疑虑并未消除。 “微臣还是担忧，毕竟道衍法师才去了京师几日，恐怕都还未游说几位朝中大臣呢。” 朱棣道：“郭卿可能不知，父皇做事一向果决，咱相信父皇不会杀咱。而且，父皇不是还允许咱带着五百亲卫入京？” 说着，朱棣又忍不住自嘲一笑，“再说了，父皇要咱入京，咱还能抗旨不从？” 郭安微微点头，“如此，还请殿下此次入京，乘船前去！” 朱棣点头，“郭卿也随咱前去！” 郭安：“……” 朱棣朝着郭安拱了拱手，满脸真诚道：“咱可以看出，郭卿一向惧怕京师，或者是惧怕父皇。但是，此次功成与否，全在这一次。 而且，此次若是不成，咱燕王府便再无希望。 郭卿谋划了这么久，难不成就甘心退去高丽？ 甚至，哪怕退去了高丽，朝堂若是攻打高丽燕国，又能支撑多久？” “……” 郭安张了张嘴巴，他确实有些不甘。 但是，他能想象到，此次前去大明京师，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 而不去，朱棣身死或是晋升皇太子，他这么多年的谋划，都是一场空！ 不行，朱棣一定要晋升皇太子！ 郭安神色一定，“微臣随殿下前去！” …… 第386章 郭安：殿下当公明正大 听到郭安同意，朱棣顿时满脸大喜。 随后，便是直接让郭安前去家中安排事宜。 而朱棣，则是召来朱高炽，细细安排。 “咱此次前去北平，带上张辅，将张玉留下。张玉足智多谋，时刻守在你身旁，只要发现事态不对，你便速速带着咱燕王府上下，还有郭府上下，前往高丽燕国！” 朱高炽脸色微变，“爹，皇爷爷应该不会对您……” 朱棣说道：“父皇自是不会对咱不利，但是朱允炆那小子性子虽弱，但心却极其狠辣，不可不防！” 朱高炽急忙说道：“爹，那咱不争那个位置了，咱退去高丽燕国……” “放屁！” 朱棣脸色一怒，“你皇爷爷亲召咱入京，咱还能不从？” 朱高炽：“……” 朱棣再次吩咐道：“另外，朱亮与邱福、李旺等老将驻守火器工坊，那里面藏着大量的炸弹火炮，若是有人敢来攻打，伱可命驻守火器工坊的燕山卫前来支援！” “是，爹！” 朱高炽微微点头。 “还有，北平府的百姓都心向咱燕王府，事态危机之下，可用百姓！” “是，爹！” “关键时候，府上那些商队的护卫，也是一支奇兵！” 朱高炽眼睛微张，一脸惊诧，“孩儿知道了！” “让老三一直跟在你娘身旁，护着你娘！” “是，爹！” “咱去京师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朱长史也要瞒着！” “是，爹！” “现在，在高丽燕国应驻扎着从倭国撤回的五千燕山卫，如有急事，你可调用！” “是，爹！” “还有……” …… 至于另一旁。 郭安则是给刘白薇认真说道：“此次，陛下秘召燕王殿下前往京师，虽然在咱看来，会是有惊无险。 但是，咱担忧东宫那边会狗急跳墙，派人前来北平搞暗杀活动。” 听此，刘白薇脸色微变。 郭安道：“咱走后，妹子看好家中那两个崽子，不准他们出去大街上玩耍。 另外，妹子勤加与王妃联系着，如若事情有变， “夫君，既然京师这般凶险，你可否劝解燕王殿下，不要去京师！” 刘白薇忍不住说道。 郭安一脸无奈道：“陛下派一个武官亲自前来宣诏，燕王殿下不能推辞，更不可抗旨。 妹子放心，咱与殿下此次前去，定然会大功告成。” …… 翌日一大早。 朱棣便与郭安，还有五百燕山卫，坐上马车，前往张家湾码头。 然后，再乘坐三艘大船，往京师而去。 同时。 燕王府下的商队，也开始活跃起来。 很多商队，都带足货物，往京师而去。 而在京师。 也正巧有一些商队，往北平府而来。 不过，一路上，都是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意外。 三日后。 京师码头。 郭安站在船头，看着面前那座比张家湾码头还要平整宽大，车来车往，人流不息的京师码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叹。 果然不愧为大明京师。 “嗯？” 突然，一旁的朱棣嘴中发出一丝惊疑。 “姐夫，怎么了？” 徐增寿问道。 朱棣道：“父皇为何没有派人来迎接咱？” 徐增寿道：“陛下好像告诉过我，你来到京师之后，自行前往皇宫便可！” “自行前往皇宫？不用继续隐秘行踪了？” 朱棣一怔，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郭安。 郭安则是眼孔一缩，“徐都督，陛下之意，可是殿下已经不需要隐瞒行踪了？” 徐增寿很是干脆的摇摇头：“我不知！” 朱棣道：“那咱便带着五十亲卫，自行前往皇宫！” “殿下！” 郭安急忙喊住朱棣，“既然到了京师，陛下没让殿下隐匿行踪，那殿下不若公明正大，堂堂正正的进入京师！” “光明正大？” 朱棣一愣。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乃是奉诏前来京师，陛下让殿下自行进入京师，那殿下便要光明正大，告诉京师所有人，殿下来了！” “善！咱乃是奉诏而来，何须那般鬼鬼祟祟！” 朱棣一喜，直接朝着身后的梁虎、孟善等武将喊道：“所有人，随咱公明正大进入京师！” “谨遵殿下之令！” 听此，梁虎、孟善、张辅等武将，也都是精神一震。 随即。 三艘大船靠岸。 在岸上所有商贾、车夫震惊的目光下，五百身披钢甲的燕山卫，快速下船。 跟着朱棣与徐增寿等人，浩浩荡荡往皇宫方向而去。 “这是哪位贵人？” “那五百兵将怎的全部身披铁甲，好重的煞气！” “这才是我大明的精锐！” “咦？” “这位老哥，您认识这位？” “左侧那位好像是魏国公府的三公子，现为右军都督府左都督！” “魏国公府上的公子，怪不得能率领这种精锐兵将！” “不对！” “嗯？” “领头那位是燕王殿下！” “什么？这个掌柜莫要开玩笑，燕王殿下在北平呢，怎么能轻易来京师？” “就是，谁不知那位与燕王殿下的矛盾，燕王殿下怎么能来京师？” “就是燕王殿下！” 这时，一旁几个商队管事一脸惊诧的说道，“咱去北平府，有幸远远的见过此次燕王殿下。 绝对没有认错，最前面那位绝对是燕王殿下，右侧那位儒雅的中年人，是燕王府那位郭长史！” “燕王府那位郭长史？” “对！” “就是燕王殿下与郭长史！” 朱棣与郭安两人，在北平之时，也经常出去巡察过。 因此，两人还未走出码头，便已经被数个经常前往北平府的商队掌柜，给认了出来。 顿时，整个码头都是一静。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朱棣与郭安一行人。 东宫与燕王府的矛盾，他们所有人都清楚。 而现在。 这位燕王殿下，居然直接带着五百披甲执锐的燕山卫，这般公明正大的来到京师。 这般大的动作，难不成是来寻东宫那位的麻烦来的？ 又或者，是宫内…… 不论如何。 这都是要出大事了！ 想着。 所有商贾直接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始疯狂的往城内跑去。 燕王来了京师，还是带着五百精兵。 这么要紧的消息，必须要告诉他们各自背后的主子！ 等到朱棣刚刚到达皇宫城门外。 整个京师的所有势力，便都已经知道了。 “燕王来京师了？” “你确定？” “五百披甲的燕山卫相随？” “燕王怎的如此大胆，居然敢私自前来京师，而且还带着五百披甲的燕山卫？” “还有徐增寿跟随，难道是陛下下诏，让燕王来京师的？” “燕王去了皇宫？” “这……” 瞬间，整个京师内大大小小势力都是目瞪口呆，满脸震惊。 而一些朝臣，则是直接瞪圆眼睛，惊恐万分，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 但是，更是不敢相信。 尤其是道衍法师，和他对面的那位官员，更是满脸惊诧。 “法师，燕王殿下来京师，你可知晓？” “阿弥陀佛！” …… 这会，朱棣已经随着徐增寿，抵达皇宫城门外。 “来人止步！” 五百甲士，直接这般杀气腾腾的压了上来，镇守在皇宫外的一众禁卫，顿时脸色大变。 “燕王殿下？徐都督？” 等到看清来人，那校尉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仍是没有敢放松警惕。 “不知燕王殿下与徐都督这般？” “父皇召咱入京觐见，你前去速速禀报！” 朱棣朗声说道。 这次，是他回京那么多次内，最为舒爽的一次。 “陛下相召？” 闻言，那校尉一怔。 “还请殿下恕罪，末将这便前去禀报！” 说吧，那校尉便快步往宫内跑去。 而这时。 在奉天殿内，朱元璋与朱允炆两人，便都是在批阅着奏折。 等到校尉进来之后，看到这一幕，脸色不由再次一变。 不过，想到殿外那位燕王殿下。 校尉也不敢耽误，只能硬着头皮禀报道：“启禀陛下，燕王殿下在宫外求见！” “燕王？” 朱允炆一愣，下意识扭头看向一旁的朱元璋。 同时。 朱允炆心中大惊，燕王怎么突然来了京师？ 而且，既然燕王朱棣来了京师，那黄先生派出去的人，岂不是要扑了个空？ 而朱元璋，则是缓声问道：“只有他一人？” 校尉连忙道：“回禀陛下，还有右军都督府徐增寿徐都督，另外还有五百燕山卫甲士！” “五百燕山卫甲士？” 朱元璋愣了下，不过随即眉头便舒展开。 而一旁的朱允炆则是大怒。 “皇爷爷，四叔居然带五百甲士前来皇宫，如此大不敬，当……” “行了，是咱允许的！” 朱元璋直接打断朱允炆的话，朝着校尉道。 “让燕王一人前来觐见！” “是，陛下！” 校尉应了一声，便连忙起身，快步往外跑去。 朱允炆脸色一僵，满是尴尬，同时心中顿感不妙 朱元璋好像没有任何察觉，而是继续说道：“一会，等到燕王进来之后，你去殿后等着，不可发出任何声音，咱不让你出来，你便是不准出来！” “是，皇爷爷！” 朱允炆连忙应道。 朱元璋直接闭目养神。 …… 第387章 奉天殿内议废立之事 宫门外。 随着朱棣与郭安一行人堵在宫门口，顿时吸引了一大片目光。 所有路过官员，都是满脸惊诧。 不过。 看到朱棣这么大的阵仗，哪怕是一些相熟的官员武将，也都远远绕开。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校尉又快步跑了出来，朝着朱棣拱手行礼：“燕王殿下，陛下让您一人入宫觐见！” “咱一个？” 朱棣神色微眯。 一旁的徐增寿与郭安两人，都不由满脸惊疑。 “正是！” 那校尉一脸正色道。 朱棣问道：“此刻，父皇在何处？” “陛下正在奉天殿内！”校尉道。 朱棣扭头，对着徐增寿与郭安两人道：“增寿，郭卿，既然父皇让咱一人入宫觐见，那你二人便在外面候着。” 徐增寿缓缓点头。 “殿下小心行事！”郭安道。 “嗯！” 朱棣微微点头，便大步往内走去。 宫内。 等到朱棣快到了奉天殿之时，一个内侍便疾步走进奉天殿内。 “启禀陛下，燕王殿下已经到了殿前！” “嗯！” 朱元璋张开眼睛，看向一旁的朱允炆，“你去后面候着！” “是，皇爷爷！” 朱允炆连忙起身，跟着一个内侍，往殿后走去。 等到朱允炆刚刚进去，朱棣便已经走进奉天殿。 “孩儿见过爹！” 朱棣恭恭敬敬的见礼。 上方，朱元璋缓缓抬起头，紧紧盯着朱棣。 半晌。 朱元璋才缓声说道：“老四，咱不是让你秘密入京，为何这般大张旗鼓？” “……” 朱棣一惊，随即连忙解释道。 “爹，您让孩儿秘密入京，又让孩儿可以带五百燕山卫。等到了京师码头，孩儿没有看到有人来接我。 如此，孩儿便以为到了京师，孩儿就可以公明正大的前来拜见爹！” “如此说来，倒还是咱没有安排好你这位燕王了？”朱元璋冷声道。 朱棣连忙说道：“爹恕罪，孩儿应提前请示爹的！”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你应当知道，咱为何密诏你入京！” “孩儿知道！” 朱棣连忙回道。 朱元璋叹息一声，无奈道：“标儿早薨之后，咱觉得你最像咱，想立你为皇太子。 但是，咱又担忧立了你之后，对老二老三不公平，会引起你们兄弟阋墙的惨事，这才立了允炆。 允炆至孝，咱觉得他可以容得下你们这些藩王。 内有一众朝臣辅佐，外有你们这些藩王拱卫，咱大明国祚至少有数百年。 没想到，允炆这小子在那些文臣的教导下，却是越来越让咱失望。” 朱棣缓声说道：“孩儿虽也想此位，但在爹立了允炆那小子之后，孩儿便准备大治高丽与倭国，准备日后等到那小子容不下孩儿了，孩儿便带着全家，去高丽与倭国。 只是，孩儿却是怎么也没想到，允炆那小子竟然这般不堪，这么着急的容不下孩儿……” “咳咳……” 朱元璋突然咳嗽一阵子，平稳下来后，便直接盯着朱棣道：“咱要废了允炆，准备立你为皇太子，你是何意？” 奉天殿后，朱允炆整个人顿时僵硬，满脸惊恐。 果然，他这位皇爷爷要废了他这个皇太孙。 此次，将燕王召入京师，就是为了晋升为皇太子！ 他朱允炆哪里做错了？ 想着，看到身旁紧紧盯着他的那两个内侍，朱允炆只能露出一丝苦笑，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他又能如何？ 而朱棣则是一呆，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热血都一股脑的冲到了他的头顶。 整个人瞬间有些晕晕乎乎的！ 他在来的路上，夜间睡不着，不知暗自想过多少场景。 却是没想到，他的父皇居然会这般直接！ “孩儿谨遵爹的意思！” “嗯！” 朱元璋瞥了一眼满眼兴奋的朱棣，道：“如若你当了皇太子，甚至是皇帝，日后会如何对待那些藩王？” 朱棣直接道：“派出老二或是老三，为燕王，镇守北平！ 至于其余藩王，保持现状！” “这是为何？” 朱元璋眼中精光一闪，便直接问道：“你就不怕那些藩王举兵造反？” “爹，我不怕！” 朱棣一脸自信。 “而且，爹让诸王分别按照长城沿线，分成一排镇守北方，是我大明抵御北方鞑子的防线。 如若削了任何一个藩王，都容易导致北方鞑子长驱直入，侵扰我大明城池！” 听此，朱元璋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朱棣，问道：“此事，是何人告知的你？” 朱棣不服的问道：“爹，为何就不是孩儿自己想出来的？” “哼！” 朱元璋冷哼道：“你小子什么性子，咱会不知？你怎么可能会静下心去细想这些？” “爹英明！” 朱棣讪笑着说道。 朱元璋突然说道：“可是那郭安所言？” “正是！” 朱棣微微点头。 朱元璋又问道：“他还说过什么？” 朱棣道：“爹，郭卿还说，爹将秦王、周王、鲁王、齐王，四个藩王镇守黄河沿线；再让蜀王、湘王、楚王镇守长江沿线…… 每个藩王的大军都设置在这些沿线天险南部，只要是这些藩王没被削掉，哪怕是北方鞑子倾巢而出，也休想攻破这三道防线，来到咱大明京师城下！” “还有，兵力最为强盛的藩王，都镇守在最北，是抵御鞑子的主力。 而黄河防线与长江防线藩王，也可防守北元蒙古鞑子，也能防守最北的一众藩王叛乱！ 三道防线，可互相协同抵御北方异族，也可相互制衡，以防有藩王拥兵自重而造反！” “爹了大明的江山，可为是煞费苦心。可惜朱允炆那小子目光短浅，看不到这些，辜负了爹的一片期望……” 殿后，朱允炆瞬间瞪大眼睛，满脸懊悔。 皇爷爷这般分封诸位，居然是为了这般？他与黄先生居然没有看出丝毫！ “没想到咱的布局，居然让一个小小王府长史给看出来了！” 朱元璋轻轻一笑，夸赞道：“此人倒是一位贤才，你小子可要好好重用。” 朱棣连忙说道：“多谢爹教诲，孩儿定会重用郭卿！” “嗯！” 朱元璋微微点头，便再次说道：“日后，可将那郭安带来，咱对此子倒是有些好奇！” “是，爹！” 朱棣连忙应道。 朱元璋又问道：“如若你继位，你如何对待朱允炆那小子？” “听爹的！” 朱棣再次说道。 朱元璋淡淡一笑，“你小子倒很是自信！” “爹亲自教导了他这么多年，结果他还是犹如一摊烂泥。 而没了皇太孙之位的他，更是不值得的孩儿重视。” 对于朱允炆，朱棣是打心眼里面看不起。 “不过，他是大兄的子嗣，咱还是会善待他的！” “给他一个藩地，让他去当个亲王！” “是，爹！” 朱棣直接应道。 而殿后，朱允炆则是又怒又无力。 他原以为，他虽然不如这位燕王叔，但他熟读儒家典籍，更有数位名师教导，怎么不会比这位燕王叔差多少！ 但是，他却没想到，他居然连燕王正眼看的资格都没有？ “允炆，你想去何处？” 突然，朱元璋直接开口问道。 “允炆？” 正满心喜色的朱棣直接懵了，下意识四处寻找。 殿后。 朱允炆连忙跑了出来。 “孙臣参见皇爷爷！” “见过四叔！” “哼！” 看到朱允炆，朱棣一惊，直接冷哼一声，随即便是满脸不屑。 对此，朱允炆也没有任何介意之处，而是抬头看向上方的朱元璋。 “孙臣任凭皇爷爷做主！” 朱元璋问道：“咱要废了你的皇太孙之位，你也任凭咱做主？” “孙臣不敢反抗，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朱允炆再次缓声道。 朱元璋目光一闪，道：“那你便带着一众家小，都去凤阳吧！” “是，皇爷爷！” 朱允炆缓缓点头。 朱元璋突然一脸烦躁的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皇爷爷！孙儿告退！” 朱允炆再次朝着朱元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随即便缓缓往外走去。 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但又好像卸下一副千斤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这小子真软弱！” 朱棣忍不住说道。 朱元璋扭头，盯向朱棣。 “……” 朱棣连忙讪笑，“我也不敢反抗。”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这几日，你先住在宫内！等两日后，咱召开大朝，行废立之事！” “孩儿住在宫内？” 朱棣一惊。 朱元璋淡声道：“咱不想发生任何意外！” “孩儿不惧……” 说着，朱棣连忙应道：“孩儿听爹的。” “哼！” 朱元璋瞥了一眼朱棣，道：“你一会出去，给你那五百亲卫安顿好，省的他们以为，你出了何事！” “是，爹！” “去吧！” “孩儿告退！” 朱棣连忙拱手行礼，随即便退了出去。 殿内，朱元璋缓缓坐在龙椅上，两眼放空。 “标儿，咱废了允炆皇太孙之位，也是为了保护他啊。你是不知道，老四这几年在北平都攒了些什么？ 而且，允炆那小子实在是太无能了，也太狠辣了，他要是继位。 你那几个兄弟们，一个个都逃不过！ 他也斗不过老四啊……” “他虽然没了太孙之位，但老四绝对不会亏待他的……” 抱歉，抱歉，别骂啦，真是忙，真不是故意的啊~~~ 第388章 黄子澄不摆烂 “殿下！” 看到在两个内卫陪同下出来的朱棣，郭安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他可以明显看到，朱棣的脸颊时不时的抽搐一下，嘴角两侧的弧度，也快要憋不住。 而现在能让朱棣这般激动兴奋之事，只有一件！ 晋升之事！ 而身后，张辅、梁虎、孟善等一众将校，也都是满脸期待的看着朱棣。 虽然这一切都没有明说，但他们一路上，心中也都隐隐有了猜测。 从龙之功，潜邸之臣！ 这两样，无论哪一种，他们皆可给他们的子孙，赚个爵位！ “咱在奉天殿内见到了朱允炆！” 朱棣一脸肃然道。 “皇太孙殿下？” 郭安与徐增寿等人瞬间满脸惊诧。 想起什么，郭安脸色微变，急忙问道：“殿下，难不成陛下诏令殿下前来，并不是为了……” “正是为了此事！” 朱棣再也没有憋，而是直接咧嘴大笑，“父皇让咱这几日住在皇宫内，便请郭卿与孟善几人，去寻上一处房屋，等两日后的朝会便可！” “两日后？” 郭安满脸惊喜。 而徐增寿，则是满是惊诧。 这个时间太快了点吧！ 不过，随即便又是满脸惊喜。 越快，自是越好。 大明一众藩王之中，也只有自家姐夫才有资格为皇太子。 他姐夫是皇太子，他姐姐便会晋升为太子妃，他的外甥便是皇太孙，他徐家…… “姐夫你放心，我会将郭长史几人都安顿好！” “甚好！” 朱棣满意的点着头，“增寿，郭卿是咱燕王府重臣，也是国之贤才贤，随着朱允炆那小子的回去，东宫一脉必然知道父皇将咱诏进京师的目的。 咱担忧那些人找不到咱，会盯上郭卿与一众燕山卫，以此来攻奸咱！” “姐夫你就放心吧，这两日，我便去当值，一直护着郭长史等人。” 说着，徐增寿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道：“姐夫，可让郭长史与这五百燕山卫，暂且住在府上，我就不信那些贼子还敢硬冲进魏国公！” “如此甚好！” 朱棣脸色一喜，随即又有些担忧问道：“只是，不知大哥可否同意？” 徐增寿道：“姐夫，你便放心吧。要是放在以前，大哥可能不会同意。 但是，现如今大哥已然知道陛下的心思，必然十分欢迎！” “那咱便将郭卿托付给你了！” 朱棣一脸正色道。 徐增寿拍着胸脯，满脸坚定的保证道：“姐夫尽管放心，咱徐家在京师，还是不惧那些宵小贼子，你也不必担心宫外的情况！” 郭安也道：“还请殿下放心，微臣等人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甚好！” 对于徐增寿与郭安，朱棣还是有些放心的。 …… 东宫。 朱允炆刚刚回到宫内。 便是看到，黄子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满脸焦急的在殿内来回绕圈转着。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看到朱允炆，黄子澄脸色一喜，便连忙凑了上来。 “殿下，燕王带着五百披甲的燕山卫，突然乘船来到京师，还大摇大摆的从京师码头下了船，丝毫不遮掩的前往皇宫。 甚至，陛下好像还召见了燕王。 我等都在猜测，此次燕王前来京师，应该是陛下相召，为了…… 是为了太孙殿下而来…… “孤已经知道了！”朱允炆淡声道。 黄子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殿下已经知道了？如此说来，殿下可是见过燕王了？” “嗯！” 朱允炆缓缓点头，“皇爷爷在奉天殿内，召见了燕王！” “殿下也在？” 黄子澄两眼一亮。 朱允炆再次点头，“嗯！” 黄子澄脸色顿时大喜，“既然殿下也在，那便是说，此次燕王殿下来京师，并不是为了殿下而来？” “是！” 朱允炆面无表情的点着头，道：“皇爷爷召燕王入京，便是为了易储！” “什么？” 黄子澄大惊，满脸惨白，紧紧盯着朱允炆，满脸惊色道：“这怎么可能？陛下既然要易储，为何还要当着殿下的面？” 朱允炆一脸苦涩，还有些无奈，“可能是觉得咱无能吧！” “陛下与燕王怎能如此看不起殿下？” 黄子澄不由满脸气急。 朱允炆直接坐下，弯着腰，再无往日的挺拔，一脸摆烂的神情。 “不知黄先生觉得孤还有何种机会？又或者，孤可用什么方法，让皇爷爷改变想法，让满朝文武都支持孤？” “这……” 黄子澄顿时愣了。 随后，皱眉思索。 片刻后，便缓声劝慰道：“殿下莫急，殿下并没犯任何过错，陛下想要废了殿下的皇太孙之位，并不是那般容易！” 朱允炆苦笑道：“皇爷爷做事，朝中哪个官员敢反对？” 黄子澄：“……” 确实，那位已经下了决定，朝中还有哪个大臣敢反对？ “如果刘翰林还在京师便好了！” 朱允炆苦笑一声，脸上满是愧疚，“还是咱连累了刘翰林啊，要不是因为孤，刘翰林这一大把年纪，也不至于遭受遣戍的苦，而张信与白信蹈等人，也不会被凌迟…… 或许，这皇太孙之位本来便不该是孤的，皇爷爷要废了孤，孤也丝毫不惧。 只是，咱担心的是，又会连累黄先生等一众东宫伴读官吏啊！” 朱允炆是真心感到惭愧，他从小时候，就崇拜他的父亲。 自从被立为皇太孙之后，他在自卑之下，更是事事都想学着他记忆中父亲的行事风格，甚至是说话的语气。 但是，他却是没有想过，他永远都没有他那位父亲朱标太子的底气，也没他那位父亲朱标太子的智慧。 于是。 一日比一日过的艰难！ 现在，他快要没了皇太孙之位，他是轻松了。 再也不用再担心，让皇爷爷失望，让一众朝臣失望，让大明子民失望。 也不用时刻担忧，燕王，或是晋王等藩王，带兵打进京师，夺走他的一切。 只是，他担心东宫一众属臣，尤其是面前这会最忠心他的伴读，黄子澄！ 如若那位四叔晋升为皇太子，绝对不会饶恕他！ 想着，朱允炆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 “黄先生，你放心，孤这次定然还能保住你性命。” 见此，黄子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不过还是一脸无奈的摇着头，“多谢殿下好意，但是来不及了！” “这是为何？” 朱允炆疑惑道。 黄子澄道：“殿下，您忘了，之前微臣为了防止燕王有晋升机会，便决定请燕王早薨！” 朱允炆眼孔紧缩，“但如今，燕王不是已经来到了京师？” “是啊，谁能知道，燕王来的如此之快！” 黄子澄满脸无奈叹息一声，“但派出的那些死士，现如今应该已经进入北平府了！” “这……” 朱允炆脸色大变。 “黄先生，既然燕王已经离开北平府，那些死士应不会继续动手吧！” 黄子澄道：“微臣也希望如此，只是，此事渺茫……” 朱允炆说道：“黄先生，如果孤前去告知皇爷爷，请皇爷爷派六百里加紧，可否阻止那些死士？ 只要阻止了那些死士，一切都可挽回，黄先生也可保得性命！ 如果燕王府死上一人，燕王与皇爷爷必然震怒，黄先生与那几位，不仅要身死，还要连累家人啊！” “殿下，迟了！” 黄子澄一脸凄惨的笑道：“殿下，一切都迟了。哪怕是殿下现在去告知燕王，燕王派人，日夜兼程赶往北平府，也来不及了！” “是咱害了黄先生与诸位先生啊！” 朱允炆满脸愧疚。 黄子澄这会也冷静了下来，不再惧怕。 “殿下切莫这般说，不能辅佐殿下这般仁善之君，荣登大宝，该是我等这些臣子羞愧才对！ 而且，殿下现如今仍是皇太孙，事情并未尘埃落定，殿下何须如此悲观？” 朱允炆道：“皇爷爷已经下定决心，大明无人可阻皇爷爷！黄先生还是尽快通知其余那几人，让他们的家人都逃命去吧。” “多谢殿下关心。” 黄子澄恭恭敬敬的拱手行了一礼，随后便一脸坚定道：“殿下，只要陛下一日不行废立之事，便一日不可放弃！” 朱允炆问道：“难不成，黄先生还有回天之术？” 黄子澄朝着朱允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还请殿下莫要阻拦微臣！” 朱允炆微微点头，“只要黄先生不屠害无辜！” “多谢殿下！” 黄子澄脸色一喜，“殿下放心，微臣只是想要联合一众同僚，搜寻燕王的不法罪证，太孙殿下才是大明正统储君！” “多谢黄先生了！” 朱允炆感动道。 “殿下莫要客气，此乃微臣等人的职责！” 黄子澄朝着朱允炆再次拱了拱手，“殿下，事态紧急，还请允许微臣告退。” “去吧！” 朱允炆无力的摆了摆手。 在心中，他已经对黄子澄等人判了死刑。 只是希望，黄子澄能尽快将此事告知其余之人，能逃得一些人，便逃走一些人吧。 至于寻到燕王不法罪证？ 这些，对他皇爷爷有用吗？ 黄子澄快步出了东宫，便往那几处熟悉的屋宅走去。 而在听完黄子澄的话，那几人顿时满脸惶恐，惊惧万分。 急急忙忙凑在一块，商量对策。 …… 第389章 朱棣批奏章 二虎禀报 另一边。 徐增寿则是带着郭安，还有那五百燕山卫，入住魏国公府。 在听到是郭安之后，徐辉祖则是十分欢迎，没有郭安担忧的那些摆脸子，或是无故刁难的狗血情节。 本来，郭安对此还有些疑虑。 但是，随着走进魏国公府。 然后，看到那明晃晃的玻璃窗户，还有一座玻璃大棚？玻璃器皿……还有很多农场出产的品种瓜果，燕王府下一些工坊的家具之后。 郭安便是有些明白了！ “咱听闻，北平府所流传出的透明玻璃、玻璃暖棚、还有水泥、沙发……还有这些品种优良的瓜果蔬菜、水稻，都是郭长史发明出来的？” 坐下之后，徐辉祖便满脸温和的问道。 郭安淡声道：“应当是下官提出思路想法，然后交由一众匠人研究出来的！” 徐辉祖脸色一喜，道：“如此说来，这些物件还都是郭长史研究出来的？” 郭安一脸坚定道：“魏国公，是下官提供理论想法，具体研究之事，还是一众工匠！” “咱明白！” 徐辉祖微微点头，“郭长史下令，一众工匠办事！” “正是！” 郭安点头。 徐辉祖再次问道：“那不知燕王府农场的良稻，现在成果如何了？可有研究出新的良稻？” “咦？” 听此，一旁的徐增寿眼睛也是一亮。 “对啊，郭长史，咱府上也是有着上千亩良田呢。自从几年前，开始用开燕王府传出来的良稻，这些年下来，直接增产了一成半，若是能再增产一成，那燕王府对大明可是天大的功劳！” 郭安道：“现在，农场内倒是有四位族兄还在研究新良稻，比之前的良稻，应该可以增产一成左右！” “真的？” 徐辉祖与徐增寿两人不由一脸惊喜。 “嗯！” 郭安微微点头，“在农场，一直有四位郭家族兄，带着一众农家之人，日复一日的研究。 一年前，或者两年前，应该是有了 “一年前？” 徐增寿与徐辉祖再次一愣。 “如此大功，为何没有上报朝堂？” 郭安淡声道：“东宫一直打压燕王府，很多商贾都在悄悄的前往北平做生意，他们都生怕东宫知晓。 另外，燕王府也都准备撤往高丽。 谁还有心思，给朝堂报功啊！” 徐辉祖：“……” 徐增寿狠狠道：“东宫那几个谄官真是该杀！” “慎言！” 徐辉祖狠狠瞪了一眼徐增寿，“行了，陛下已经准备易储，这些事便休要再提。 郭长史远道而来，你先带着郭长史，前去休息。” 徐增寿连忙说道：“对，对，郭长史，我先带着你去休息！” “下官告退！” 郭安朝着徐辉祖行礼。 魏国公府，还是十分大的。 哪怕是住进五百个燕山卫，还是不见丝毫拥挤。 一夜无事。 翌日。 一个光头和尚，便敲响魏国公府门。 “燕王府的儒僧？” 徐辉祖听到下人禀报，沉吟片刻后，便说道：“不要声张，将来人送去燕王府便可。” “是，老爷！” 下人应了一声，带着道衍和尚直接前往郭安等人所在的偏院。 “郭长史！” “道衍法师？” 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大和尚，郭安一惊。 “法师怎么前来了？” “阿弥陀佛，和尚也想知道，燕王殿下与郭长史怎么突然就来京师了？ 还有，殿下何在？” 没有看到朱棣，道衍忍不住急忙问道。 郭安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殿下自是在宫内！” “宫内？” 道衍一愣，“殿下怎么这么早，就进宫去了？” “殿下这两日，都会居住在宫内！”郭安道。 “殿下会一直居住在宫内？” 道衍再次一愣，“这是为何？” “郭长史，你为何不劝住殿下？东宫恨不得暗中杀害了殿下，怎能让殿下一人居住在宫内？” “法师莫急，是陛下留殿下居住在宫内。” 郭安淡淡一笑，“而且，如若殿下在宫内都有危险，那么天下再无安全之所！” “这……” 道衍这会也反应了过来。 但是，眼中还满是不敢置信。 “郭长史，殿下此次前来京师，乃是陛下下诏而来？是为了那事？” “正是！” 郭安缓缓点头。 “陛下英明神武，意识到东宫终归不是明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道衍和尚心中一喜，随即便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多年的佛心，不由出现一丝裂痕。 他这几日，在京师内遭受的那些白眼与苦楚，又是为何啊？ 难道，他精贯三家的道衍和尚，真的这般不如郭安？ 对于道衍内心的崩溃，郭安并不知。 不过，道衍和尚能找到魏国公府上来，倒是让郭安去掉一些担忧。 接下来，他就只需要看宫内那位的操作了。 …… 而此刻。 奉天殿内。 朱元璋端坐龙椅之上。 一旁，原本是皇太孙朱允炆位置的椅子上，则是坐上了朱棣。 刚开始，听到朱元璋让他去批阅奏章，朱棣还是满脸激动兴奋。 他朱棣终于也得到了自家爹的认可，甚至还能亲自教导。 但是，批阅了不到一个时辰，朱棣便已经有些坐立不安，脑子昏昏沉沉，还有些闷疼。 这一个时辰批阅的奏折，比他在燕王府一年批阅的还要多。 “哼，只是区区一些奏折，这就忍耐不住了？” 上方，朱元璋不知何时张开那浑浊的眸子，盯着朱棣道：“你大哥朱标，甚至是允炆，都比你这厮要强的多。 想要坐在这个位子上，你必须要学会批阅奏折，且认认真真批阅奏折，通过奏折来知道大明各地各个官吏的情况，这样你才能不会被那些贼官们给联合起来，蒙蔽了！” “爹教训的是，孩儿定不会让爹失望的！” 朱棣连忙说道。 说罢，精神一震，再次认认真真的批阅起来奏章。 “嗯！” 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便看向刚刚从殿外进来的二虎。 “现在有了多少人了？” 二虎连忙道：“启禀陛下，东宫伴读黄子澄，吏部右侍郎佘仲广，户部左侍郎杨远昌，还有都察院左右副都御史……” “人倒是不少啊！” 朱元璋冷声呵呵一笑。 “你可探到，他们都有什么计划？” 听此，二虎不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旁，正如同学堂上的那些稚童一般，正在认认真真批阅奏折的朱棣，然后才小心翼翼说道。 “回禀陛下，微臣查到，他们几日前有让燕王殿下早薨的谋画！” “嗯？” 朱元璋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好一群不怕死的贼官！” 一旁，朱棣也是一脸懵。 那些人居然还真敢对他出手！ …… 第390章 大朝会开始 二虎又道：“陛下恕罪，微臣还探到，前几日，那些贼官已经派出死士！” 朱元璋一怔，随即紧紧盯着二虎，寒声道：“往北平派出死士？” 二虎急忙回道：“回禀陛下，正是派往北平，按照脚程，那些死士这会应该已经到了北平城！ 哪怕这会派出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也无用了！” “咱不是让你们紧紧盯着东宫那一众人？” 朱元璋不由虎目圆瞪，“咳咳……” “微臣有负重托，罪责万死，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二虎满脸惶恐。 朱元璋气顺之后，恨声道：“一群逆贼！” 二虎跪伏在大殿下，满脸惭愧。 朱元璋又看向朱棣，寒声道：“老四，你放心，你燕王府要是有一人伤亡，咱定会将黄子澄那些逆贼一个个千刀万剐，抽筋拔骨，给伱一个交代！” “好一个朱允炆，居然这般丧心病狂，残害骨肉亲戚！咱也是瞎了眼了，居然会认为他孝顺，仁善！” 朱棣则是淡声道：“爹，莫要着急，保重身体才最重要。至于朱允炆手下那区区几个死士，奈何不了我燕王府。” “嗯？” 朱元璋一怔，这才发现从头到尾，最应该着急的朱棣，除了刚开始有些惊愕之外，一直都是一副淡然的神情，丝毫不急。 “老四，你早预料到了？” “正是！” 朱棣微微点头，缓声道：“爹，我早在朱允炆奈何不了我的时候，做好了万全准备。 除了准备撤往高丽之外，就防备着朱允炆那小子狗急跳墙，想要暗杀我！” “原来如此！” 朱元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好奇。 “你也应知道，那些世家大族与文官们，能对元朝卑躬屈膝，又能对咱朱家卑躬屈膝，最是奸猾狡诈。 为了他们的利益，能做出所有丧尽天良之事。 你做了何种防范，可让那些世家文臣们派出的死士，奈何不了你燕王府？” 听此，二虎也连忙看向朱棣。 心中满是期待，燕王府真能防范那些世家贼官派出的死士。 要不然，犯下这般大的疏忽，他二虎死上百次，罪孽都消除不了！ “嘿嘿！” 朱棣得意一笑，道：“爹，咱燕王府每年对府上所有奴仆，护卫，可都是十分大方。 没有任何人，能买通他们。” “至于北平府的百姓们，我自信这几年，燕王府对他们施的恩情已经足够了。 大哥还在世之时，那些世家贼子为了与高丽通商的利益，不惜联合蓝玉等人，捉了一些北平城周边百姓，威胁他们陷害我。 现在，只要再次发生这种情况，不需要燕王府与锦衣卫调查真相。 那些贼子只要产生对咱的恶意，北平城的百姓们就能发现他，将他们给送到燕王宫门口的护卫面前！” “你这孽子在逗咱呢？” 朱元璋直接斥骂道，满脸不信。 下方，二虎也是瞪大眼睛，满脸不信。 这种情况，除非整个北平府的百姓，都是燕王府的探子。 朱棣轻轻一笑，道：“爹，咱在北平府这么多年，将北平府大治，尤其是宛平县、大兴县，还有通州。 这三地的百姓，从一个个只能勉强果腹，再到如今，他们家中不仅有余钱，还有可吃两年的粮食。 而且，他们也都盖起了砖瓦房子，所有百姓的子嗣，都能去社学启蒙，读书识字，再去上学……” “爹，您最是了解这些百姓们的想法，您觉得要是有贼人想要对咱燕王府不利，这些百姓们会怎么做？ 咱还曾经下令，只要有人能对咱燕王府立功，必然重赏！” 二虎直接张大嘴巴，头皮发麻。 哪怕是他乔装打扮，恐怕也在这种情况的北平城，隐藏不了两日。 朱元璋也是满脸欣慰，不再着急那些死士了。 身为普通老百姓，只要你真心对他们好，让他们丰衣足食，那些百姓们必然视燕王府为最大的恩人。 如此，莫说是区区一些死士，哪怕是朝廷派遣大军攻伐，这些百姓们说不定也会拿起刀枪，随着燕王府抵御朝廷大军。 想着，朱元璋便是紧紧盯着朱棣。 “老四，你这厮是不是早就有造反的念头？” 朱棣脸色大变，下意识的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连忙满脸惶恐的解释道：“爹，我冤枉，孩儿身为大明藩王，怎么会造反？” “哼！” 朱元璋冷声道：“那你那火器工坊内制造出的那么多手雷、火炮，是准备作甚？”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大声道：“爹，朱允炆那小子与朝中那些官员已经明目张胆的对付燕王府。 我好歹也是大明堂堂燕王，为大明领兵征讨了多少北元鞑子，甚至还解决了大明的倭患！ 这般功绩之下，我不服，宁死也不受那朱允炆欺辱，我要退去高丽！” “一群孽障，没有一个让咱省心的！” 朱元璋一脸不屑道：“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咱不知道？朱允炆那混账东西断了沈家与你燕王府的合作，你就利用白来引得一众南方士绅商贾官吏去逼迫允炆。” “现在，咱要是不召你入京，你府上那儒僧道衍岂不是要在京师，将咱朝堂上一大半的官员都游说过去，给你燕王府齐齐谏言？” “……” 朱棣谄笑着回道：“什么事，都瞒不过爹！”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没有再理会朱棣，而是看向二虎。 “给咱将那些逆贼都盯紧了，不准再出现任何纰漏。” “微臣遵旨！” 二虎连忙应道。 随后，想起什么，再次急忙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发现黄子澄与佘仲广、杨远昌等贼人的家眷，都在往外出逃。 这些人数目太多，微臣也没足够的人手，生怕打草惊蛇。 不知这些人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 “逃？想要暗害大明藩王，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朱元璋咬牙切齿道：“咱给你诏令，你可调用锦衣卫，只要这些人的家眷离开京师二十里外，就将他们给全部拿下，一个都不准让其逃走，死活不论！” “微臣遵旨！” 二虎再次应了一声。 等到朱元璋写好诏令，交给二虎，二虎便急忙带着人，往外走去。 朱棣感到肩膀有些酸痛，起身想要放松一下，疏通疏通筋骨。 朱元璋则是直接看了过去，“你给咱好好批阅奏章，不准偷懒！” 朱棣：“……” …… 另一旁。 二虎带着诏令，直接来到锦衣卫卫所。 看到朱元璋诏令，一众锦衣卫一个个都满脸激动。 随即，一个个都扮作普通百姓青壮，分批四散而去。 抓捕那些贼官的家眷，他们最是拿手。 至于黄子澄与佘仲广、杨远昌等官员，在派人，将他们最看重的家人送走之后。 一个个的神色，顿时严峻了起来。 接下来，他们便是拼死一搏，绝境求生。 “要是扳不倒燕王，让皇太孙被废，万事皆休！” “大明已经被那位屠杀了整整数十年，绝对不能让在燕王那暴虐之人继位！” “是极，是极！” 一众人满脸肃穆的互相拱了拱手，便满眼坚定的四散退下。 皇太孙没有任何外戚势力支持，也没有军队大将支持，他们这些官员，只能选择正规途径劝谏与弹劾。 文谏！ 联合更多的官员，明日朝会上，一起发难，定要让燕王朱棣身败名裂，最好是削了燕王朱棣。 整个京师，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气氛之中。 很多官员，都知道了朱元璋这般密诏燕王朱棣入京的目的所在。 自然。 一些官员，而是脸色大惊，决不能让燕王朱棣晋升为皇太子。 还有一部分官员，则是打定主意，不管是何人来劝，只要没有陛下诏令，他们绝不随意开口。 剩下那一部分，则是满脸大喜。 他们其中，一半是被那道衍法师游说过来，还有一半本身就支持燕王！ 暗流涌动！ 翌日。 大朝会。 朱元璋端坐龙椅之上。 皇太孙朱允炆则是神色黯然的站在下方。 旁边，则是满脸肃然的朱棣。 再之后，则是大明朝的文武百官。 按例行礼，奏禀之后。 下方，一个监察御史便率先发难。 “启禀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听此，朱允炆脸色顿时一变。 一旁的朱棣察觉到什么，不由满脸鄙夷的看了一眼朱允炆。 龙椅上，朱元璋目光一闪，淡声道：“景卿有何事要奏禀？” 景清，左佥都御史，是东宫属官最为密切一人。 “启奏陛下，微臣弹劾燕王朱棣，在北平府私造武器盔甲，有心怀不轨，造反之嫌疑！” “可有证据？” 朱元璋神色一凝，冷声问道。 景清道：“回禀陛下，证据便是燕王殿下带来的那五百燕山卫，他们所用武器盔甲，均不是我大明军中所有！” “哼，燕王朱棣好大的胆子！” 朱元璋朝着下方的朱棣斥骂一句，随后便再次问道：“不知还有哪位爱卿有奏禀？” “启奏陛下，微臣有奏！” 副都御史练子宁再次站了出来，看向一旁的朱棣，满脸愤然。 “启禀陛下，微臣弹劾燕王朱棣，违背朝廷之令，私自制作火药炸弹，打造战船，目无法纪，肆意妄为，当严惩之，以震众藩王！” 朱元璋微微点头，“还有呢？” 下方，一众朝臣都是脸色一变。 朱元璋的偏袒意图，太过明显了。 “陛下，燕王如此违法乱纪，肆意妄为，如若不严惩，必然会让诸王效仿。 日后，众藩王皆私自锻造武器盔甲，火药炸弹，京师危矣，大明危矣！” 朱元璋微微点头，看向一旁的朱棣。 “练卿此言有理，燕王作何解释？” …… 第391章 朱元璋：立燕王朱棣为皇太子！ 朱棣一脸肃然的解释道：“启禀父皇，儿臣锻造武器盔甲，乃是在攻打下高丽之后，才开始建造。 至于火药炸弹，那是军中之物，儿臣怎敢私自制造！ 这两位大臣所言纯属是捏造！……” “当着陛下之面，燕王怎敢如此欺瞒？” 练子宁与景清顿时大怒，冲着朱棣斥责道。 “放肆！” 朱棣大怒道：“咱乃是大明亲王，诸位之长，尔等何以这般语气与咱说话？ 谁给尔等的胆子，这般斥责本王？ 身为大明都御史，为何已经不懂得上下尊卑？ 还是尔等觉得，有着皇太孙朱允炆的授意，可以派遣死士去暗害本王，就可以这般肆意攻奸本王了？” “什么？” “胡言乱语！” 朱棣的话一出，整个朝堂上所有大臣脸色顿时大变。 再也顾不上，去想燕王私自锻造武器盔甲之事！ 皇太孙授意一众朝臣，派遣死士去暗杀燕王？ 朱允炆脸色一白，满脸惶恐。 至于都御史练子宁与景清，还有佘仲广、杨远昌等官员，则是眼中闪过一声慌乱，两腿隐隐有些发软。 但是，一个个眼中狠色更甚。 “燕王殿下为何这般污蔑我等？” “正是，燕王殿下怎能这般污蔑皇太孙？皇太孙至孝至仁至善，怎会做出这等事？” “我等也都是良善之官，家中奴仆加起来都不到二十人，何来死士？” “燕王殿下为了皇太子之位，居然这般污蔑我等与皇太孙殿下，真是让人心寒！” “陛下，微臣弹劾燕王殿下，为了觊觎皇太子之位，居然……” 吏部右侍郎佘仲广与户部左侍郎杨远昌见事况不妙，再也憋不住，连忙站出来，满脸激动的启奏。 “行了！” 朱元璋满脸不耐烦，阴寒的盯着下方一众朝臣。 尤其是练子宁与景清、佘仲广、杨远昌等人，冷声道：“咱虽然老了，但还没瞎，也没聋了。 一群逆贼，居然敢派遣死士去北平府，想要暗害燕王，尔等真当咱不知？” “练子宁、景清、佘仲广、杨远昌、褚义高、伍匡……” 朱元璋每说出一个官员名字，那对应的官员便直接脸色惨白，满脸绝望。 “咱欣赏尔等之才，让尔等辅佐皇太孙？结果，尔等就是这般辅佐的？ 挑唆皇太孙去逼迫打压燕王，最后甚至还派去死士，想要暗杀燕王。 尔等可知，燕王朱棣是咱的嫡子，大明的亲王，还是是皇太孙朱允炆的嫡亲四叔？” 练子宁与景清、佘仲广、杨远昌等官员，瞬间直接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着头。 “陛下明察，微臣等人绝对不敢如此！” “是啊，陛下明鉴，此事定是燕王设下的阴谋！” “陛下，燕王野心昭昭，大明上下人尽皆知，而皇太孙仁善孝顺，此事定是燕王设下阴谋，以此来败坏皇太孙的名声！” “……” “哼哼！” 朱元璋不由满脸阴寒，怒极而笑。 “尔等一个个，果然是无耻之尤。尔等到了这般，还想抵赖，难不成是觉得咱没有证据？” 练子宁与景清、佘仲广等人，突然感到心头一寒，忍不住浑身发颤。 “你们以为，你们提前将自家的家眷、子女秘密送走，咱就不知？” “你们为何如此愚蠢？你们敢派人杀咱的嫡子，杀咱的子孙？ 你们怎么就会以为，你们的家眷，子孙怎么可能逃的掉？” “陛下，微臣等人冤枉啊！” 练子宁、景清与佘仲广等人，仍是强硬撑着，心头仍抱有一丝期待。 “冤枉？” 朱元璋勃然大怒道，“尔等是说咱老眼昏，是昏君，冤枉良善之臣？” 练子宁、景清与佘仲广等人顿时沉默不语。 见此，朱元璋冷声一笑，“看来尔等觉得咱是在诓骗尔等！ 也罢，咱一会就送尔等一同去向咱的标儿赔罪！” 练子宁、景清与佘仲广等人心头一跳，连忙哭喊道。 “陛下，微臣等人冤枉啊！” “陛下，微臣……” “哼！尔等放心，挑唆储君，暗杀大明亲王，诬陷大明亲王，让咱皇室骨肉相残，咱必要让尔等千刀万剐！” 说着，朱元璋没有再理会练子宁、景清与佘仲广等人，而是看向皇太孙朱允炆。 “太孙，咱所说的罪过，你可承认？” 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愣的看向朱允炆。 尤其是练子宁、景清与佘仲广等人，更是满脸乞求。 “身为大明皇太孙，为何不言？” ‘噗通’一声，朱允炆直接跪在殿前。 “启禀皇爷爷，此事乃是孙儿被贪欲蒙蔽了心神，授意他们所做，还请皇爷爷惩处孙儿便可，切莫牵连无辜！” “无辜？” 朱元璋冷笑一声，“这群逆贼无辜？身为臣子，当尽心辅佐君王，他们所作所为，可是臣子之责？ 哼，一群乱臣贼子而已！” “还有，为何在你眼中，他们的家人就是无辜，你四叔一家就不无辜了？” “朱允炆，你可知派遣死士去暗杀自己亲四叔一家，这是何当罪孽？” “孙臣知罪！” 朱允炆满脸羞愧的低头认错。 身后。 练子宁与景清、佘仲广等大臣们顿时脸色大变，满脸悲惨。 “殿下，万万不可！” “殿下，您没有错！” “是啊，殿下您没错！” “哼，一群冥顽不灵，丧心病狂的乱臣贼子！” 上方，朱元璋脸色大怒，“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的嘴堵住！” “是，陛下！” 顿时，二虎与一众大汉将军上前，将练子宁与景清、佘仲广等人双手绑住，同时也将他们的嘴给塞上一团布。 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朱元璋道：“此次，咱管教不利，识人不明，叫这一群乱臣贼子蛊惑皇太孙，犯下这般大错。 但皇太孙懦弱无能，偏信一众乱臣贼子，残害骨肉亲戚，不仁不孝，德行有亏，已不可为我大明储君！ 幸得燕王有勇有谋，以仁善大治北平，以武德抵御北方异族，让北平府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贤王矣！ 今，咱要立燕王朱棣为皇太子，诸位朝臣可有何意见？”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微臣恭喜陛下，我大明喜得贤明储君！” “燕王殿下晋升为我大明皇太子，乃是我大明之福，百姓之福！” “……” 殿内，一众朝臣顿时满脸喜色的恭贺道。 至于被堵住嘴的练子宁与景清、佘仲广等乱臣贼子，满脸绝望，万念俱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们努力这么久，甚至还搭上一家子的性命…… “甚好！” 没有官员反对，朱元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十日后，正式册封燕王为大明皇太子！” “陛下英明！” 一众朝臣连忙应道。 “至于东宫伴读黄子澄，还有练子宁与景清、佘仲广等乱臣贼子，派死士刺杀燕王，当千刀万剐，灭其三族！” “陛下英明！” 一众朝臣虽然齐刷刷打了个寒颤，但也还是连忙再次奉承道。 只要能消除朱元璋心中的怒气，哪怕是灭了黄子澄、练子宁与景清、佘仲广等人的九族，他们也都只会拍手叫好。 居然敢挑唆皇太孙派人暗害燕王朱棣，这些人真是一群蠢货！ …… 魏国公府。 一大早，郭安与道衍法师，还有梁虎、张辅、孟善等燕山卫，便都穿戴整齐，满脸期待的看着院外。 一众人，都是越等越焦急。 “哈哈哈，郭长史，可是等急了？” 终于，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面院外传了进来。 徐增寿快步走了进来，满脸喜色。 郭安与道衍等人见此，脸色一喜，连忙站起身。 “见过徐都督！” “哈哈哈，郭长史切莫客气，日后我等便要同殿为臣了！” 徐增寿满脸客气道。 他可是知道，郭安在他那位姐夫心目中的地位。 而且，现在他那姐夫被立为皇太子，郭安的身份必然水涨船高。 日后的官位，绝对不比他低。 甚至，不仅仅是郭安，包括这五百燕山卫，日后最低都是百户一职。 听到徐增寿的话，所有人顿时满脸大喜，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们的殿下，居然这般就晋升为皇太子了！ 他们所有人，都是从龙之臣！ 郭安也是满心激动，“徐都督，殿下已被立为皇太子？” “正是！” 徐增寿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今日，陛下在大殿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废了皇太孙之位，立燕王殿下为皇太子！ 满朝文武，没有一人反对！”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啊！” 郭安与孟善等人，都忍不住奉承道。 道衍突然开口问道：“阿弥陀佛，敢问徐都督，不知陛下准备何时举行册封大殿！” 郭安与孟善等人，也急忙看向徐增寿。 徐增寿道：“十日后！” “十日？” 郭安与道衍和尚都不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十日足矣！” 郭安再次问道：“不知殿下何时才能从皇宫内出来？” 徐增寿道：“现如今，姐夫已经册封为皇太子，朱允炆的太孙之位已经被废除，黄子澄、练子宁、景清、佘仲广这些乱臣贼子都已经全部被拿下，姐夫已经没了危险，这两日应该就能出来……” 说着，徐增寿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问道：“郭长史可知，黄子澄、练子宁、景清、佘仲广这些乱臣贼子，居然丧心病狂的派出死士，前去北平府暗害姐夫！” “什么？” “他们怎么敢？” 郭安与孟善等人，顿时勃然大怒。 徐增寿轻叹一声，有些担忧道：“希望燕王府一切安好！” “无妨！” 郭安一脸自信。 “只要那些死士还是活人，要吃饭，要住宿，或是坐车，找人问路，他们便成功不了！” “燕王府在北平府势力如此之大？” 徐增寿一脸惊诧。 郭安轻轻一笑，一脸自信，“民心所向！” …… 6500字了啊 第392章 郭安回北平 “走，姐夫被立为皇太子，此种大喜事，咱魏国公府当庆贺！” 徐增寿也没继续多问，只要确定燕王府不会出什么事情便可。 “哈哈哈，恭敬不如从命！” 郭安拱手行礼。 魏国公府的庆贺，也是设宴大吃大喝。 各种鸡鸭鱼豕牛羊肉…… 清蒸、红烧、辣炒、烧烤…… 丰富至极。 看的郭安一阵发愣，宛若在燕王宫大宴一般。 看来，那位王妃这么多年，给魏国公府上送了不少东西。 这次。 除了老大魏国公徐辉祖，老三右军都督府左都督徐增寿之外，老二中军都督佥事徐膺绪，老四前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徐敬祖，也都来了。 整个魏国公府上十分热闹。 看的郭安咂舌不已，这才是大明勋贵之家的气派。 不过。 徐家四兄弟虽然最少都为正二品武官，但对于郭安这个小小的五品王府长史，还有那位没有什么正式官职的道衍和尚，梁虎、孟善这些五品千户六品百户们，都是十分热情。 这些，都是未来大明的新晋武将！ “报！” 正当一众人吃的热火朝天之时，一个护卫从屋外疾步走了进来。 “启禀老爷，外面有燕王府校尉求见郭长史，有要事禀报！” 大堂内，顿时一静。 “速速将那人带进来！” 徐辉祖急忙说道。 “是！” 那护卫抱拳行礼，随即快步走了下去。 大厅内，所有人都没了吃饭的兴致，静静的看着屋外。 很快。 一个燕山卫便在那护卫的带领下，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郭安与道衍法师，梁虎、孟善等人，那燕山卫神情一松，连忙朝着郭安行礼。 “启禀郭长史，小人有要事禀报！” 郭安直接道：“殿下已被立为皇太子，无需担忧，直接禀报便可！” “皇太子？” 那燕山卫脸色一喜，同时拿出一张信封，递给郭安：“郭长史，三日前，北平城内出现三队贼子，直接冲着府上而来。 幸好，他们分别在坐车、住宿与问路之时，暴露了出来。 但是，这些贼子，一个个都心狠手辣，府上一众弟兄们埋伏起来，还是伤了十多个。 而且，这些贼子看到事情不妙，居然直接服毒自杀而亡，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三队贼子？” 郭安神色一眯，一边看着手中书信，一边问道：“府上诸位殿下与王妃可受到惊吓？” 燕山卫道：“启禀郭长史，那些贼子还没翻进宫墙，就已经被拿下，诸位殿下与王妃安然无恙！” 郭安道：“那些贼子的幕后之人，已经被陛下给抓了！” “抓了？” 那燕山卫下意识愣了下。 “嗯！那些贼首这会应该在被陛下千刀万剐呢。” 郭安微微点头，说道：“此事不必着急，你先下去歇息一会。过上一会，等到殿下出了宫，再禀报便可！” “是！” 燕山卫连忙冲着郭安，还有梁虎拱手行礼，随后便退了下去。 “那些贼子真是丧心病狂，居然派遣了三队死士！” 徐增寿恨声道。 郭安轻笑道：“垂死挣扎，给殿下助力而已！” “助力？” 徐辉祖与徐增寿等人微微怔了一下，便反应了过来。 “正是如此，那些蠢货都是在燕王殿下助力而已！” “何人给咱助力？” 突然，一道声音从大厅外传了进来。 随即，朱棣那魁梧的身躯，便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整个人神采奕奕。 在朱棣身后，还跟着两个魏国公府的门子，这会正是满脸苦楚。 他们自是识得魏国公府这位大姑爷，这位大姑爷要硬闯进来府上，他们也不敢阻拦，而且也阻拦不了。 郭安与徐辉祖等人则是满脸喜色，同时起身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燕王殿下！” 殿内一众人，都满脸惊诧的看向郭安。 “……” 郭安愣了一下，随即连忙一阵讪笑，“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微臣觉得燕王殿下这个称呼亲切，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 朱棣哈哈大笑道：“郭卿莫要慌张，父皇只是大朝会上立咱为皇太子，并未正式册封，咱现如今还是燕王！” 随后，便对着徐辉祖与徐增寿四人微微拱手行礼。 “多谢四位兄弟对咱的支持！” “都是一家子，太子殿下客气了！” 徐辉祖道。 “哈哈，是极是极！都是一家人，咱也就不客气了！” 朱棣哈哈大笑，随即便直接坐在郭安一侧，拿起一旁的筷子，便自己吃了起来。 “咱好几日都没吃过这般丰盛的宴席了，可是馋死咱了！” 见此，徐辉祖与徐增寿几人顿时大惊。 “殿下，我等马上便给殿下呈上新的膳食！” 说着，朝着一旁的婢女喊道，“速速去让后厨端上一份膳食来！” “无需浪费，郭卿虽然好吃，但他却是文人，吃的贼少，咱与他共食便可！” 朱棣随意摆了摆手，丝毫不在意。 而对此，道衍和尚与孟善等燕山卫将校，则是满脸惊诧。 只有梁虎，早已见怪不怪。 这么一会，朱棣已经几大口肉食下肚。 郭安将那封信件拿出来，递给朱棣，“殿下，这是世子送来派人送来书信，还请殿下过目！” “三日前，有三队死士潜入北平府，想要对燕王府不利，应该是为了暗杀殿下，不过这些贼人还没靠近王府，便已经被发现。 由于是死士，十几个燕山卫受伤情况下，都没捉到一个活口！ 幸好殿下被陛下召来京师，若是殿下还在北平府，这些死士们定会在大街上，暗中埋伏殿下！ 如此，说不定死伤的燕山卫更多！” “嗯！” 朱棣看着手中的书信，脸色微微一沉，“黄子澄与练子宁、景清那几个乱臣贼子确实该死！ 还有那些死士背后的世家，更是该死！” 郭安道：“殿下无需为此愤怒，陛下不是已经将那些贼官给那些，贼首千刀万剐，并灭其三族？” 朱棣冷声道：“父皇只是捉了黄子澄与练子宁、景清这些贼官，但仅凭这些蠢货，可养不出这么多的死士！” 闻言，郭安与徐增寿等人都是一惊。 “殿下之意，这背后还藏着人呢？” “定然藏着！” 说着，朱棣又快速扒拉了两口肉食，“郭卿，你一会带上两百燕山卫，回去北平府，将王妃与炽儿，还有老二老三他们都接来京师，父皇特许可带一千护卫！” “微臣遵命！” 郭安应道。 朱棣再次说道：“咱要带着书信，入宫求见父皇，再好好审讯一番黄子澄与练子宁等贼官，定要将幕后的贼人，给揪出来！” “是，殿下！” 郭安应道。 朱棣多年带兵打仗，吃起饭食来，速度特别快。 片刻后，一阵风卷残云，郭安面前的桌上的饭膳，便已经吃了个七七八八。 随后，朱棣便告辞徐辉祖与徐增寿等人，带着那书信，还有报信的燕山卫，往宫内而去。 至于郭安，则是带着孟善与张辅两人，还有二百燕山卫，乘坐大船，返回北平府而去。 在郭安走后的 京师应天城内，锦衣卫便又开始四处搜查。 同时。 原本被拉出去的黄子澄与练子宁等乱臣贼子，又重新关回大牢，体验新一轮的刑讯。 整个京师的官吏世家一个个神色大变，他们好像又回想起，几年前的那几场大案！ …… 而另一侧。 郭安与张辅、孟善等人，只是用了三日时间，便从京师赶回北平府。 下了张家湾码头，郭安这次没有直接返回家中，而是来到燕王府。 “微臣参见世子殿下！” “老师？” 看到突然出现的郭安，朱高炽不由满脸惊喜。 随后，又是一脸惊诧。 “老师，父王如何了？此次，没有随您一同回来？” 这会，朱棣被立为皇太子之事，还没传到北平府。因此，朱高炽等人并不知道，这么短短几日内，他的身份也开始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回世子，殿下已经被陛下在大朝会上，立为皇太子。这会，应该正在京师皇宫内，接受陛下的教导呢！” “什么？爹成了太子了？” “殿下被立为皇太子？” 朱高炽与朱复两人，顿时瞪大眼睛，满脸惊喜，还有那么一丝不敢置信。 心乱如麻，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太快了！ 这才不到十日，他爹居然就直接从一个燕王，成为了大明皇太子？ “正是！” 郭安一脸肯定的点了点头，便直接说出回来的目的。 “我此次回来，便是奉殿下之命，想请燕王妃与世子殿下，还有诸位殿下，前去京师。” “六日后，陛下给殿下举行册封皇太子之仪式，燕王妃与世子殿下，当与殿下一同册封。” “另外，此次前去京师，可带一千燕山卫护卫世子殿下与燕王妃！” “我与娘前去京师？” 朱高炽一愣。 一旁的朱复好像大悟一般，也连连点头。 “世子殿下，殿下册封太子大典，您与王妃是得前去！” 朱高炽急忙道：“我这便去告知娘亲这般大的好事！” “世子请去！” 郭安微微点头。 朱高炽直接转身，往内府走去。 大殿内。 朱复则是满脸目羡的对着郭安拱手道贺，“恭喜郭长史了！” “同喜同喜！” 郭安回道。 朱复：“老夫最多再有两年，便该告老还乡，何来之喜？” 郭安也道：“咱不喜当官，只喜欢研究一些稀奇玩意，赚点钱财，有何之喜啊？” 朱复：“……” 想想，朱复的心便莫名的平衡了。 反正，燕王殿下晋不晋升为皇太子，好像对郭安都没多大影响。 只不过，有更多大明官吏，要被郭贼折磨！ …… 第393章 燕王妃徐妙云入住东宫 朱高炽离去不一炷香时间，王妃徐妙云身旁的内侍便满脸喜色的小跑了过来。 “郭长史，王妃请您前去！” “好！” 郭安应了一声，也没耽搁，跟着内侍便往内府走去。 一路上，郭安可以明显感觉到，身旁内侍那激动雀跃，想问些什么但却又不敢向他发问。 好在，很快便来到燕王妃所在的宫殿内。 朱高炽与朱高燧也在，所有人都是满脸激动。 “微臣参见王妃，见过小殿下！” “郭长史快快免礼！” 徐妙云连忙让郭安起身，随后便迫不及待的发问道：“郭长史，炽儿说殿下被陛下晋升为皇太子？” “正是！” 郭安恭恭敬敬的回道，随即便将在京师的事情经过，便都说了一遍。 “朱允炆真是狠辣，幸好陛下看出他不是明主，要不然日后等他继位，大明一众藩王岂不都没了活路？” 听完，徐妙云与朱高炽、朱高燧神色都不由一怒。 朱高燧也恨声道：“敢派死士来暗害我们，等我去了京师，定然要和二哥一块打上他朱允炆家中，将他朱允炆打个半死！” 徐妙云直接训斥道：“放肆，哪怕朱允炆被废了太孙之位，也是你族兄，他可歹毒，你怎可学他？” 朱高燧挺着脖子，不服道：“是，娘，那孩儿不打他个半死，但一定要揍他，要不然孩儿气不顺！” 徐妙云气急，“你小子又想给我犯浑？” 朱高炽也劝道：“老三，你莫要着急，现在爹才刚刚被封为皇太子。 大明所有藩王与朝臣都盯着咱家呢，咱家一定要低调些，不能惹是生非，要是惹恼了皇爷爷，咱一家子都要跟着遭殃！ 而且，爹也会揍你……” 朱高燧缩了缩脖子，低声喃喃道：“那等上几年，再去揍朱允炆那小子！” 徐妙云瞪了一眼朱高燧，随即便朝着郭安道：“这小子爱犯浑，让郭长史见笑了！” 郭安急忙道：“微臣不敢！” “王妃，世子殿下，此次前去京师时间紧急，还请王妃与世子殿下尽快收拾行装，尽快启程出发！” 徐妙云道：“郭长史放心，我等后日一大早便出发！” 朱高燧忍不住撇了撇嘴，“皇爷爷真是的，怎么这么着急？” 徐妙云怒斥道：“住口，陛下之事，岂是你小子可质疑的？” 朱高燧缩了缩脖子，低头不语。 郭安朝着徐妙云拱了拱手，“还请王妃与世子殿下先行收拾，微臣先归家。” “郭长史请自便！” 徐妙云道。 “微臣告退！” 等到郭安离开内府，来到燕王宫前殿，整个燕王府上下，都已经知道了燕王被封为皇太子之事。 上至官吏，下至护卫奴仆，一个个都满脸喜色。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郭安感慨一句，便快步往家中而去。 虽然城北的郭府大宅，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 但是，郭安一家子，还是居住在老宅。 最主要的因素，便是这里当值比较近。 …… 等到郭安敲开郭府大门，郭府上下也热闹开。 “老爷回来了！” “老爷？” “爹……” 一阵喧闹之后，郭安一手抱着一个小子，坐在刘白薇一旁。 “妹子，燕王殿下的事情成了！” “燕王殿下的事情？” 刘白薇有些疑惑。 郭安解释道：“此次前去京师，燕王殿下被陛下立为皇太子！ 后日一大早，我还得随着燕王妃与世子殿下等人，前往京师，参与殿下的册封大典！” “殿下被封为皇太子？” 刘白薇顿时满脸惊诧的。 郭安微微点头，“嗯！几日后，殿下竟会在京师正式册封！” 突然，刘白薇不知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老爷，日后殿下岂不是要成为皇帝？” 郭安回道：“肯定是殿下！” 刘白薇再次说道：“那老爷岂不是从龙之臣，老爷岂不是也要升官？” “应该会！” 郭安再次点头。 “那老爷岂不是也要去京师当差？” “嗯！” “那府上是不是也应该早点在京师买上几套房子？” “几套？不用，不用，两套就可以，城内一套，城外一套！” “妾身这就吩咐管事前去京师！” “无需着急，后日随着船队前去便可！” “好！” …… 整个北平府都知道燕王被立为皇太子之事。 所以。 整个北平府，都直接沸腾开。 甚至，有很多府衙，士绅之家，直接鞭炮齐鸣。 书院、各个工坊，还有农场上下，更是喜气洋洋。 郭安刚刚吃完午膳，郭父与刘徽远便满脸激动的来到郭府。 “爹，岳丈大人！” 一见面，郭父便一脸急切的问道：“宁毅，殿下真的被陛下立为皇太子？” 刘微远也是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 “千真万确！” 郭安缓缓点头。 “甚好！” “天佑我郭刘两家！” 郭父与刘微远两人，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两家因为郭安的原因，不得不绑在燕王府上。 这几年下来，郭刘两家进入燕王府为官为吏的子弟，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一百人。 这两年，因为东宫皇太孙猜忌燕王之事，两家都已经准备好退往高丽了。 因为此事，家族中很多人已经有了些微词。 尤其是那几位老辈，更是整日抱怨。 而现在。 突然告知他们，陛下居然废了那位皇太孙，立燕王殿下为皇太子。 如此，他们两家的子弟，简直是走了大运，妥妥的潜邸之臣。 尤其是身为燕王府长史，燕王殿下最宠信的臣子，只待燕王殿下继位，郭安必然可封侯拜相。 仅此，他郭刘两家必然大兴。 郭父与刘微远两人，再次与郭安聊了半日，才离开郭府。 至于郭安，则是让刘白薇准备了些钱财之物。 晚间，再次温存一番。 翌日一大早。 便急匆匆前往燕王宫。 而此时。 燕王宫内，朱高炽早已经指挥着一众燕山卫，内侍，往马车上搬运着各种各样的物件。 整个燕王府上下的官吏，也都在一旁帮衬着。 等到郭安拜见完王妃徐妙云，王宫门前的马车也已经离去一大半。 接着。 一众人便开始出发。 “这……” 等出了燕王宫外的街道，马车的速度瞬间减缓了下来。 郭安从马车上探出脑袋，不由两眼大瞪。 不知何时，街边两侧站满黑压压的一群百姓。 其中，有百姓，有商贾掌柜，也有士绅官吏，每一个人看向最前面的那几辆马车，都是一脸不舍的神情。 “恭送王妃与世子殿下！” “恭送郭长史……” 郭安忍不住心神动荡，下意识的走下马车。 正好，前方马车上的朱高炽，也走了下来。 “诸位乡亲尽可放心，父王只是被陛下立为皇太子，但并未撤掉燕王府。 说不定，然后咱还会回来的！” 一众百姓一静，随即一个个连忙满脸大喜的喊道：“世子殿下，你一定要记得回来！” “是啊，殿下，您一定要记得北平啊！” “咱北平府离不开燕王府啊！” “……” 朱高炽还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场景，不由有些束手无措，下意识的看向郭安。 郭安微微点头，扭头拿起一旁的大喇叭，大声喊道：“诸位乡亲尽管放心，燕王殿下哪怕被立为皇太子，但燕王府也还在北平。 而且，农场、各个工坊、书院，也都还在北平。 燕王殿下绝对不会忘了大家伙，说不定燕王殿下还能让大家伙再富一些。” “多谢郭长史！” 街道两侧的百姓们，顿时满脸大喜。 郭安喊道：“行了，行了，王妃与世子殿下还要赶去京师呢，诸位就莫要堵着道路了！ 等咱下次从京师回来，再告诉诸位京师的状况！” “让开道路！” “对，对，让王妃与世子殿下先离开！” 一众百姓们，都连忙让开前面道路。 郭安朝着一众百姓们挥了挥手，钻进马车。 在北平府上万百姓不舍的目光中，郭安与朱高炽等人，缓缓往外张家湾码头而去。 张家湾码头，再已有十艘大船整装待发。 徐妙云与朱高炽等人刚刚上船，大船便开始出发，往京师而去。 照例。 在船队后面，很快便吊着一支支小商队。 对此，朱高炽询问了下郭安之后，也就没有下令驱赶。 三日后。 船队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京师。 在京师码头。 梁虎便直接带着一队燕山卫，迎接燕王妃与朱高炽等人。 只是，随着队伍越走，徐妙云的脸色越是惊诧。 至于朱高炽与郭安等人，则是对京师不熟，并没有什么感触。 但是，徐妙云却是忍不住了。 “梁虎，这是去何处？” 梁虎连忙回道：“回王妃，我等这是前去东宫！” “东宫？” 郭安与朱高炽都不由一惊。 梁虎道：“王妃，世子殿下，郭长史，早在几日前，陛下便下诏废掉皇太孙朱允炆的太孙之位，改封为寿春郡王，带着其府上一众人，搬离东宫，前往寿春府。 而今，东宫由殿下居住！ 此次，王妃前来，当入住东宫！” 徐妙云不由颦眉道，“殿下还未册封，便入住东宫，是否有些不合规矩？” 梁虎急忙道：“回禀王妃，此乃陛下下诏，并无朝臣反对，殿下只能入住东宫。 不过，王妃勿要担忧，后日，陛下便给殿下举行册封大典，也给王妃册封。 如此，也无人敢多说什么！” 徐妙云微微点头，她只是疑惑一番而已。 陛下下诏，谁敢不从？ 至于郭安，则是不由心头一震。 朱元璋这么快就将朱允炆给赶出去，还封为郡王？ 再结合朱元璋这么着急册封太子与太子妃之事，郭安的心不由一沉。 老朱应该时日不多了！ 就在郭安胡思乱想之时，车队抵达东宫外。 瞬间，从东宫内跑出一队队内侍宦官婢女们，满脸恭恭敬敬的对着燕王妃见礼。 随后，介绍东宫各种事物。 突然，朱高炽想起什么，问道：“梁统领，我爹呢？” 闻言，梁虎神色顿时古怪起来，“回世子殿下，殿下在宫内随着陛下批阅奏折！” “批阅奏折？” 朱高炽的神色，也不由古怪起来。 甚至，还有一种憋笑的感觉。 这时，一个内侍从殿外跑了进来，低声禀报道：“殿下，魏国公、徐都督等人来了！” …… 6600字呀 第394章 郭卿可愿为少詹事？ “舅舅来了？” 朱高炽脸色一喜，派出一内侍去通知徐妙云，随即便急忙往外走去。 果然。 在殿外，徐辉祖与徐增寿等一大家子，都来了。 身后，还有一众奴仆，抬着各种礼物。 朱高炽连忙行礼。 “朱高炽见过大舅，二舅，三舅，四舅，几位舅母，小姨母。 娘亲正在带人安置东宫，我已经派人去禀报娘亲了，娘亲马上便来迎接诸位舅舅舅母，小姨母，快快请进！” “世子万万不可这般……” 一番见礼之后，朱高炽便领着徐辉祖等人，往进走去。 走到半路，徐妙云便疾步匆匆的走了出来。 看到徐辉祖、徐增寿等人，徐妙云眼孔瞬间通红。 自从徐妙云随着燕王朱棣就藩北平之后，与徐家兄弟姐妹几年都见不到一面。 而现在，终于相见，自是一阵寒暄问候。 见此，就连朱高燧这小子，都安静了不少。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 朱棣终于从宫内回到东宫。 不过，有了朱棣的加入，殿内的气氛，便冷淡了一节。 或许是意识到什么，朱棣带着郭安与朱高炽两人，来到另一座大殿内。 朱棣 “黄子澄与练子宁、景清等贼官，三族也已被灭！” 仅仅听朱棣的话，郭安便感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不过，也心安了不少。 “陛下英明！” “殿下，那不知东宫内宦官内侍们？” 朱棣道：“都是重新选出来的宦官内侍，就连东宫的侍卫，也都是从京卫挑选出来底子干净的兵将！” 郭安缓缓点头，“如此微臣便放心了！” 朱棣又道：“后日，父皇册封咱为皇太子之后，郭卿可愿为咱东宫詹事府少詹事？” “少詹事？” 郭安一愣。 东宫詹事府，也就相当于各地藩王的长史司。 不过，詹事府可比长史司要清贵很多。 詹事府总东宫内外庶务，驾驭左春坊、右春坊、司经局等部门，统府、坊、局之政事。 詹事府的主官为詹事，正三品。 少詹事有两人，为正四品。 下方，还有府丞、主簿厅主簿、录事、通事舍人等官员。 总的来说，少詹事不仅比长史司长史品级高上一级，其尊贵地位更是天差地别。 而且，最让郭安满意的是，他只是少詹事，并不是詹事。 他还可以像是在北平燕王府一般，只需摸鱼划水，做一些他感兴趣之事。 “微臣听凭殿下吩咐！” “甚好！” 朱棣十分满意。 这个官位，也是他思索了好几个月，才想出来的最适合郭安的官职。 随后，再次细聊半晌。 郭安便提出告退。 “咱记得郭家在京师并未有房子，不知郭卿这是去何处？” 朱棣不由好奇问道。 郭安老实回道：“回禀殿下，此次前来京师，微臣还带了府上一个管事，让其在京师给微臣寻上一处合适宅院！” “京师世家如云，官员更是数不胜数，你那管事人生地不熟的，这么短时日内，怎么寻到合适的宅院？” 说着，朱棣微微一笑。 “正好，此次父皇上杀了的那么多的乱臣贼子，查获出十多座宅院，都赐给了咱。 你帮咱解决了燕王府的灾祸，还帮咱晋升为皇太子，还还未来得及赏赐你什么，便赐伱一座宅院！”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谬赞了，微臣不敢称功。 殿下之所以能晋升为皇太子，乃是那朱允炆心胸狭隘之过，再加上殿下自幼深得陛下喜爱，还有文韬武略之能。 微臣那点功劳，只能算是锦上添而已！” “郭卿还是这般谨慎！” 朱棣这会心情大好，也就没去谈及这些。 “梁虎！” “殿下有何吩咐？” “去将陛下赐予咱的那几座宅院地契拿过来，让郭卿挑选上一座宅院！” “是，殿下！” 梁虎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殿内。 又剩下郭安与朱高炽，还有朱棣三人。 朱棣沉声道：“郭卿，父皇的身体愈来愈差了！” 朱高炽一惊。 郭安则是轻轻叹息一声，“殿下，生老病死，此乃天数。 陛下已经算是高寿了……” 朱棣道：“咱可以明显感觉到，父皇这一段时日的动作，都很着急，他好像生怕……” 郭安道：“殿下只需让陛下看到，殿下可以处理好政务，可震慑群臣，可守好大明便可！ 想必，陛下会心安不少！” “郭卿所言极是！” 朱棣重重的点了头，“反正咱只是一凡夫俗子，再怎担忧也无济于事，不妨让父皇欣慰一些！” “殿下英明！” 郭安奉承道。 正好。 梁虎已经抱着一个小木匣子，走了进来。 “殿下，房契带来了！” 梁虎将木匣子放在朱棣面前。 朱棣微微颔首，直接将房契打开，递给郭安。 “郭卿选好，便可直接拿着地契，前去居住！” “多谢殿下！” 郭安也没客气，直接将那些地契都拿出来，挨个看了一圈。 最后，选中一条位于里仁街的四进宅院。 这座宅院，最是靠近皇宫。 日后，他上班可省很多时间。 “殿下，微臣便选择此处！” “可！” 朱棣微微点头。 随后。 再次闲聊了一会，郭安便向朱棣与朱高炽告辞。 他要前去寻找他带来应天的管事，然后开始装填他的新宅院。 朱棣直接派出十个燕山卫，跟随在郭安身后，护卫郭安。 对此。 郭安欣然答应。 不用细问，他便知道，那那座宅院内的所有人，在前几日尽皆丧命，没有一个活口。 要是宅院内没有一点人气，他还真不敢只带着他那个管事便直接住进去。 在整个大明，他比任何人都怕那种不知存不存在的阿飘！ 应天城内，靠近秦淮河岸边的某处宅院内，郭昂正跟着几个牙人，挨个查看宅院。 在出了一座宅院之后，看到面前的郭安，郭昂神情一愣，连忙上前见礼。 “小人见过老爷！” 郭安微微点头，问道：“可是还没寻下合适宅院？” 郭昂连忙惶恐道：“老爷恕罪，小人下了船，便寻上这几个牙子，一连看了十多套宅院，都没一处合适老爷的！” “无妨！” 郭安轻轻一笑，道：“咱寻到一处合适的宅院，你随咱一同前去。 从今之后，你便留在京师，管理府宅！” “老爷已经寻到了？” 郭昂一愣。 而那两个牙人也不由脸色一急，急忙拱手问道：“不知这位员外在何处寻下的宅院？小人等人便是靠这个吃饭的，对整个京师的宅院都很熟悉。 小人可给员外提供一些消息！” 郭安好奇的问道：“什么消息？” 牙人眼中闪过一丝自得，“这个员外，京师每一座宅院的价格多少，我等都知晓！” “那便不用了！” 郭安随意的拱了拱手，“那处宅院，是别人送的，咱没有费钱财！” “送的？” 两个牙人不由一愣。 “好了，多谢两位带着咱的管事跑了这么长时间，这单生意算是做不成了！” 郭安对着两人抱歉一笑，对着郭昂道：“给这两位一两银钞，算是辛苦费了！” 听此，郭昂直接从怀中拿出一叠银钞，从其中找出一两银钞，递给那两个牙子。 “多谢这位员外！” 两个牙人顿时满脸狂喜。 他们两人在京师，忙活五日都不一定可以赚到这么多钱财。 不过，在接过银钞之后，这两牙子在看向郭安之时，眼中更是殷切。 一个管事出来，随身便可带着上千两银钞，这是哪里的巨贾！ 想想，两人便满心兴奋。 “员外这般豪爽，小人二人也不能白白收这一两银子。小人二人恳请随着员外前去府上，若是员外想要添置一些家具，或是下人婢女之类的，小人在京师也都有门路！” “哦？” 郭安温和一笑，并未拒绝：“如此，便劳烦两位了！” 在应天城，可不比北平，他是两眼一抹黑。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听此，那两个牙子顿时满脸大喜。 “能为员外效力，也是小人二人的福分！” 随后，便随着郭安，往郭安的府宅而去。 只是，越走两人越是惊颤。 在他们的记忆中，这一条街上并没有空出来的宅院。 除非是前几日，空出来的那一座…… “嘶！” 等到郭安走到一座宽大的宅院大门前，两个牙子不由满脸惊颤，冷吸一口气。 一个牙子连忙向郭安说道：“这位员外，此处好像是前几日，被陛下抄家灭族的户部左侍郎杨远昌的宅院。 这位员外可是记错了？” 郭安微微点头，“咱的房契便是此处，错不了！” “可是，那位户部左侍郎被陛下抄家灭族，这房子应该是……” 说着，两个牙子顿时反应了过来，再次看向郭安之时，更是满脸恭敬。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这位贵人恕罪！” “无碍，无碍！” 郭安轻轻一笑，便往进走去。 “正好，两位来了，顺道看看咱这府上，还缺些什么！” “是！” 两个牙子连忙跟上。 不过，走进去之后，郭安便直接沉默不语，不想说话。 还真是被抄过家的宅院，里面乱七八糟，凡是值点钱的物件，都已经被拿走。 剩下的，都是一些看不上的物件。 整个宅院，也都乱七八糟。 “家具，下人，婢女……” “郭昂，这些都交给你了！” 看了一圈，郭安心直接凉了一大截。 “是，老爷！” 郭昂连忙应道。 郭安又道：“这几日，你便随咱住在客栈内！” “是，老爷！” 听此，那两个牙人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说道：“这位贵人，小人知道最近之处，哪间客栈最好！” “带咱前去！” 郭安直接道。 “贵人请随小人前去！” 两个牙人连忙前面带路。 约莫一刻钟之后，便来到一处客栈下。 清净，干净，还宽敞！ 郭安自是十分满意，再次让郭昂赏了那两牙子一两银钞，并让那两牙子保密。 对于郭安这种豪客贵人，那两牙子自是连连应道！ 哪怕是郭安要求他们，数日不回家，一直跟在他身边伺候着，两个牙人都会欣然答应。 …… 第395章 朱棣册封大典 接下来几日。 雇佣购买下人、奴仆、婢女这种事，也是由这俩牙人带着郭昂前去。 日后，再换合适的。 至于府上家具添置，则是直接用燕王府下铺肆的。 这几年，燕王府下的家具铺肆，也兴盛了起来。 可以说是，垄断了整个北平府的高端家具市场。 很快。 便到了册封之日。 郭安身为燕王府长史，自是特许入宫，跟着百官一通观礼。 此次册封朱棣为皇太子，并没有像是册封朱允炆之时，那么急匆。 因此。 远在四处藩地的藩王，都被朱元璋召来京师，观礼。 在大明建国初期，朱元璋便定下了册封之礼仪。 皇太子册封与皇后册封之礼，都差不多。 前三天，朱棣斋戒沐浴，朱元璋派官员祭告天地、宗庙。 然后，到了前一天，侍仪司要在奉天殿御座前设册宝案，在册案束面设奉节官位，掌节的人位于他的左边，稍退后，在他的南面设承制官位，都向西。 在横街南面设正副使受制位，面向北。 在北面设承制宣制官位，东北面设奉节奉册奉宝官位，都面向西。 在受制位以北设正副使受册宝褥位，面向北。 随后。 典仪二人位于台阶上南边，赞礼二人位于正副使的北面，知班二人位于赞礼的南面，都东西相向。 百官以及侍从位，按朝廷仪礼设置。 不过，由于册封太子妃，与册封皇太子，都是同日传制命。 因此，在正式册封这一天。 皇太子与太子妃，也是一同进行册封。 郭安猜测，可能是朱元璋的身体已经受不了两次册封了。 天色刚亮，郭安便随着正副使与百官，进入到奉天殿前。 可以看到，奉天殿前的扈从仪仗队与甲士，都穿着十分干净喜庆，宫内更是响起浩大的音乐。 击鼓三通，朱元璋穿衮冕服到奉天殿。 礼部官员捧着册书和宝玺，各自放在奉天殿御座前设册宝案上。 然后，引礼官引导穿着冕服的朱棣与穿着礼服的徐妙云进入奉天东门。 这会。 奉天殿内响起奏乐。 朱棣与徐妙云共同向朱元璋行拜礼。 等到朱棣与徐妙云起身。 奏乐便停止。 随即。 一位承制官从殿中门出，站在门外，对着朱棣与徐妙云两人大喊道：“有制命！” 朱棣与徐妙云两人都缓缓跪下。 承制官宣读制命说：“册立当今皇帝陛下嫡四子，诸亲王之长燕王朱棣为皇太子。” “另册立燕王妃徐氏为皇太子妃，命你等持节行礼。” 朱棣与徐妙云俯伏身子拜谢，起身后，再次响起奏乐。 然后。 引礼官引导朱棣与徐妙云从殿东门进入奉天殿，大殿内再次奏乐。 再之后，郭安便看不到了。 不过，按照制度，进入奉天殿后。 有内赞官引导朱棣与徐妙云到御座前，音乐停止。 内赞官赞唱跪下，赞唱宣读册书。 宣读完，赞唱插圭，赞唱授册书。 皇太子朱棣与太子妃徐妙云插圭，跪着接册书，交给内侍。 又赞唱授宝玺，如同授册书礼仪。 赞唱抽出圭，朱棣拿出圭，俯伏，带着徐妙云起身，从殿束门出。 然后，朱棣与徐妙云身后便有执事官举着节册书、实玺跟随出去。 朱棣与徐妙云再次返回原位，四周响起奏乐。 朱棣与徐妙云又拜四拜，起身后，奏乐停止。 朱棣与徐妙云从东台阶下来，奏乐响起。 到奉天门，奏乐停止。 仪仗、鼓乐迎册书、宝玺到文华殿。 接着，有持节官持节复命。 礼部官员手捧着诏书到午门宣读旨意，郭安夹在百官之中，恭恭敬敬的迎接诏令。 最后，便是侍仪返回，对着朱元璋上奏典礼完毕。 朱元璋便起身，回宫。 然后，让郭安头痛的是，到了现在，册封礼仪还未完成。 成为皇太子的朱棣与太子妃徐妙云，还得去内殿，举行朝谢。 朱棣与徐妙云出来后，从各地回来的藩王、世子、郡王，都在文华殿台阶上等候。 这下，便是朱棣登在座位上，接受庆贺。 便是由诸王之长，周王朱橚，率领一众藩王、亲卫、郡王们朝着朱棣庆贺。 “小弟朱橚，正遇四兄皇太子荣受册书、宝玺，不胜喜悦之至，恭敬地率领众弟到殿下称贺。” 祝贺完毕，一众藩王、亲王、郡王都朝着朱棣拜四拜。 同样，一众王妃、公主、郡主以及外命妇，也在丹墀前，按礼仪向太子妃徐氏行礼庆贺。 这下，册封礼仪才算完成。 见此，郭安心头不由一阵平静。 尘埃落定。 这下，他也算是养成了一位皇太子，未来的永乐大帝吧。 没了靖难，大明的走向，也应该会有很大不同吧。 一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 等到郭安随着一众朝臣，如同洪流一般，从宫内出来后，整个人都已经站的双腿发软。 …… “微臣参见殿下，恭贺殿下正式册封为皇太子！” 东宫内，郭安歇息了半晌，才等到朱棣带着朱高炽回来，连忙上前庆贺。 “行了，行了，郭卿莫要客套了，可算是累死咱了！” 说着，朱棣直接瘫躺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满脸疲惫。 郭安下意识道：“殿下所言极是，册封大典实在是太累人了！” “嗯？” 朱棣一愣，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郭安。 “郭卿身子还是太过柔弱了，仅仅只是站了一上午，居然便有些累了！” “微臣惭愧！” 郭安连忙点头应道，“微臣素来体弱，让殿下见笑了！” 朱棣道：“身为堂堂大明男儿，怎能身体柔弱？郭卿放心，等到韩奭他们来了之后，咱让他们给你调理调理身体！” “多谢殿下！” 郭安连忙感谢道。 一旁的朱高炽，却是满脸疑虑。 朱棣微微点头，再次说道：“郭卿，咱听说你这两日，都是住在客栈呢？” 郭安道：“回殿下，那宅院需要收拾一番才可入住！” “原来如此！” 朱棣再次点头，道：“咱成为皇太子之后，北平府的那些工坊，可否要往京师搬迁一番？” “搬迁？” 郭安眉头微微皱起。 “正是！” 朱棣道：“那些工坊可以让北平府那般富裕，要是搬迁过来，岂不是可富裕整个大明？” 郭安道：“敢问殿下，可是有人向您谏言了？” “可是有何不妥？” 朱棣意识到什么，下意识问道。 郭安急忙道：“启禀殿下，此事自是有很大的不妥！ 殿下，北平府百姓们富裕，全靠那些工坊，如若将那些工坊都搬来京师，北平府的百姓们岂不是没钱可赚？” “而且，都搬迁过来，又得在应天城附近购买大量田地，岂不是不仅要再次费一大笔钱财，还要占用耕田？” “原来如此！” 朱棣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郭安再次说道：“殿下，可在应天城另开上一座工坊分部！” “工坊分部？” 朱棣一脸疑惑。 郭安道：“殿下，便在应天城附近选定一片靠山靠水的荒地，从北平府的农场、工匠学堂、各个工坊，再次抽调一些匠人管事过来，集中建造一批与北平府一般的农场、工坊！” “此计可行！” 朱棣微微点头，有些兴奋道：“等到明日，咱拜祭完太庙之后，咱便向父皇禀报！” “殿下英明！” 郭安连忙奉承道。 随后。 郭安再次与朱棣细细谈论一些大规模的工厂事宜，尤其是后世一些工业园区的一些东西，改造了改造，说给朱棣听。 结果，朱棣神情越是兴奋。 一直等到郭安离开之后。 朱棣无奈的笑骂一句，“你这老师是越来越疲懒了！” “爹，您也看出来了？” 朱高炽神情怪异道。 “哼！” 朱棣冷哼一声，“在北平之时，你这老师可以前去各个工坊，或是北平那一片荒地转悠，一转便是一整日，都不喊累，这才一上午，他怎么可能会累了？” “不过是他不感兴趣而已！” 朱高炽：“……” …… 翌日。 皇太子朱棣带着世子朱高炽祭拜太庙。 完毕。 回到奉天殿，朱棣便将想照着北平府的一众工坊与农场模式，再在应天府附近建造一批工坊农场，组为工业园区之事，向朱元璋禀报一遍。 “如若那些工坊真可让百姓们赚到大量的钱财，岂不是所有百姓都不愿再老老实实的种地？” 听完，朱元璋便一脸肃然的问道。 朱棣连忙道：“父皇请放心，如若没有足够的粮食，哪怕是那些百姓赚再多的钱财，到了灾荒之年，仍是要饿死。 因此，那些百姓们不敢不种粮，北平府的百姓们，便是此例，哪怕是赚了很多钱财，他们也不敢不去种粮！” 朱元璋缓缓想了想，便问道：“此事，可是那郭安所想的？” “父皇英明！” 朱棣缓缓点头应道。 朱元璋缓声道：“咱一直对此人有些好奇，但你小子一直藏着掖着，生怕咱抢走了你这个王府贤才。 如今，你既要让他成为东宫詹事府少詹事，总该将其带进宫来，让咱见上一面了吧！” “父皇所言极是，儿臣明日就将郭卿带进宫来，拜见父皇！” 朱元璋直接道：“何须明日，咱今日便派人将其宣进宫来！” “任凭父皇吩咐！” 朱棣连忙道。 “甚好！” 朱元璋微微点头，便看向一旁的二虎，吩咐道。 “去将那郭安给咱召进宫来！” “是，陛下！” 二虎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 东宫。 郭安闲着无事，看着东宫内的一些账簿，一旁，朱高燧则是百无聊赖的看着郭安。 突然，一个内侍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着朱高燧微微行礼。 随后，便朝着郭安道：“郭长史，宫内来人了，陛下召您入宫觐见！” …… 第396章 郭安觐见朱元璋 “陛下召我？” 郭安不由一惊。 对面的朱高燧则是直接哈哈大笑道：“郭长史，你惨了，一定是你做错了事，皇爷爷要揍你！” 郭安也不恼，因为朱高燧被朱棣当着他的面，揍过好多次。 “三殿下，微臣官低职小，陛下若是惩处我，不会派人来召我，直接下诏便可！” 说着，郭安已经起身。 只是，刚刚想走几步，又想起什么，转身对着朱高燧问道：“三殿下正好无聊，不知可否与微臣一同，前去觐见陛下？” 朱高燧脖子一缩，连连摇头。 “郭长史又想坑害我，我才不上当呢！” “唉！”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说不定，我此次前去是大好事呢！既然三殿下不愿，那我一人前去！” 朱高燧仍是满脸坚定的摇头，“我才不上当！”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连忙跟着那内侍，往外走去。 在殿外。 正站着一个魁梧冷面将军。 见到此人，郭安又不由一惊，连忙见礼：“见过赵统领！” 看到郭安，二虎脸色稍缓温和一些，“陛下宣召郭长史，还请郭长史速速随着本将前往，莫要让陛下等急了！” “是！” 郭安连忙应道。 随即，二虎便带着郭安，往宫内走去。 一路上，二虎都是疾步匆匆，好像十分着急。 而郭安，对于朱元璋身旁这位十分宠信的内卫统领，也有些忌惮。 因此，谁也没开口说话。 一直进入奉天殿，二虎才对着上方的朱元璋禀报道：“启禀陛下，燕王府长史郭安带到！” 看着上面，那位满头银发，面目苍老，但却时刻给人一股摄人气势的老者，郭安心中一颤，连忙跪下见礼。 “微臣郭安，拜见陛下！” 朱元璋缓缓扭头，好奇的看了郭安一眼，淡声道。 “起来说话！” “多谢陛下！” 郭安连忙起身，但却不敢去看朱元璋。 他总觉得，朱元璋那双眼眸，能看透他的内心。 朱元璋淡声说道：“郭安，顺德府人，前元郭太史后人，至正二十五年生人！喜好术算、匠造之物，性子疲懒，与那位郭太史极其形似！ 锻造钢铁之法、水泥、透明玻璃、冬天种植蔬菜之术、手扔弹、地雷，燃烧弹，火炮…… 还有价值千金的辣椒、白，良稻，这些燕王府隐藏起来的奇物，都是你所研究发明出来的！” “陛下慧眼如炬，微臣无所遁形！” 郭安心中一颤，再次连忙恭恭敬敬道。 一旁，朱棣与朱高炽也是心头一惊。 他们自认，这些东西，他们已经隐藏的极其严密了，却是没想到，朱元璋居然知道的这般仔细。 朱元璋则是微微点头，继续对着郭安说道：“你这人虽有些不安分，但仅凭燕王府农场研究出的良稻种子，对咱大明来说，便是泼天大功。 太子想让你担任东宫詹事府少詹事，咱同意。” 郭安再次行礼，“多谢陛下，微臣定当尽心辅佐太子殿下！” “嗯！” 朱元璋点头，再次问道：“咱听说，你建议太子，想在应天城附近，再次建造出几座工坊、农场？” “微臣不敢隐瞒陛下，此建议正是微臣所提出来的！” 郭安连忙说道：“不过，是先前有人建议殿下将北平府的工坊与农场都搬迁来京师。 微臣担忧北平府没了那些工坊与农场，北平府的百姓们再次变的贫苦起来。 因此，微臣便建议，太子殿下可在应天城另外再建起几座同样的工坊。 如此，也不用搬迁北平府的工坊了！” 朱元璋一愣，转头看了一眼朱棣，便问道：“咱听说，百姓进去工坊可赚到很多钱财。 如若在京师附近开上工坊，那些百姓都跑去工坊赚钱，而不种植粮食，那又该如何？” “这……” 郭安眉头微微皱起，思索半晌，才小心翼翼道：“回禀陛下，微臣觉得，陛下可能疏忽了一件事！” 朱棣与朱高炽两人脸色顿时一变。 “郭安，在父皇面前，不可狂妄！” 朱元璋则是瞪了一眼朱棣，然后对着郭安问道：“你说说，咱疏忽了什么？” 郭安道：“回陛下，微臣觉得，我大明那些百姓种植下的粮食，已经足够百姓们所食用了！” “嗯？” 朱元璋眉头皱起。 朱棣心中一惊，不知一向胆小的郭安，什么时候居然这般大胆。 但是，还是连忙对着朱元璋请罪：“父皇恕罪，郭安 “你给咱闭嘴！” 朱元璋直接朝着朱棣呵斥一声，便紧紧盯着郭安，问道：“你好好说说，咱倒是想知道，既然大明百姓种植的粮食足够吃食物，为何每到了灾荒之年，总是不够吃，还要饿死成千上万的百姓！” 郭安行礼，恭恭敬敬道：“启禀陛下，那是因为有很多人为了钱财，将粮食囤起来，将粮价往天价一样的抬。” “囤起来了？” 朱棣与朱高炽心中一惊。 至于朱元璋，则是脸色一寒，“你的意思，是有奸商将粮食藏起来，不给那些百姓们售卖。” “陛下英明！” 郭安微微点头，道：“还请陛下恕臣斗胆猜测，每当一个州府遭遇灾荒之时，一定有很多商贾，都在往那个州府，运送很多的粮食。 同时，朝廷也在给那些州府，下发很多的赈灾粮。” “正是！” 朱元璋微微点头。 郭安道：“但是，有时候，运送的粮食明显已经够那些州府百姓一个月吃食了，但那些州府内仍是十分短缺粮食。 甚至，仅仅朝廷下放的赈灾粮，都足够那些州府内的百姓吃食一两个月。 而那些州府内，仍是有百姓购不起粮食，卖房卖田，最后甚至卖儿卖女！” 朱元璋不由想起什么，一脸阴冷。 “郭卿之意，是有奸商故意囤着粮食不卖，等到那些百姓没办法之时，好用区区几斤粮食，将那些百姓们身上的油水都给榨干？” “陛下英明！” 郭安奉承一句，又说道：“不过，还请陛下明鉴，仅仅只是一些商贾，还控制不了一州一府的粮食。” 不用郭安明言，朱元璋直接冷声道：“肯定还有当地大族与官吏参与其中！” 郭安道：“陛下英明！” 而一旁，朱棣与朱高炽两人，也都是满脸忿怒。 朱元璋沉声道：“咱一直清查田地，谨防那些士绅大族盘剥百姓，并严查那些官吏贪污腐败，没想到，那些贪官污吏与劣绅仍是这般丧心病狂！ 怪不得，现如今大明各大，还有那么多人想要造反呢！” “老四，日后要是哪里出现灾荒，你不仅要及时拨下赈灾粮，还要暗中派人去查看，严防当地的世家大族与官吏勾结起来，压榨盘剥百姓。 如若发现此贼子，不管是何人，都应将其千刀万剐！” 朱棣一脸肃然道：“儿臣定当遵命！” 朱元璋再次看向郭安，眼中神情温和了不少。 “你能说出此事，便足以证明，你与郭太史一般，心系百姓，定当可以当一名好官！” 郭安连忙说道：“多谢陛下夸赞，微臣也以为，只有让天下百姓都过的好了，微臣的日子才能越来越好！” “哦？” 朱元璋眼中又满是好奇，“咱还是 你给咱仔细讲讲……” “微臣遵旨！” 郭安连忙应道。 这下，朱棣学乖了，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不再多言。 一向精明的郭安，敢在他爹面前，说这么多话，自然是不怕引起他爹的恼怒。 “陛下，微臣以为，为官者，当堂堂正正，公明正大，使得君王信任，治下治民信任。” 朱元璋微微点头。 郭安又道：“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朱元璋眉头瞬间皱起，而朱棣与朱高炽两人，则是眼角直抽搐。 这才是他们认识的郭安。 不过，郭安并不察觉，他这话有多俗，仍是一本正经的说着。 “微臣认为，一个王朝想要繁荣，就是需要有钱。 而对于一个王朝来说，粮食才是钱。 让百姓手中有着足够的粮食，让他们哪怕遇到大旱灾，田地之中颗粒无收，他们家中粮食，足够他们渡过大旱之年，让他们不担忧挨饿一顿。 如此，便足以证明这个王朝底蕴厚实。 而对于官吏士绅来说，粮食是钱财，银子也是钱财。 让他们可以通过正常途径，赚到足够的钱财，而不是去盘剥百姓，才可赚到钱财。 如此，士绅官吏才不会整日盯着他们治下那些贫苦有百姓们。 这个王朝，便不会发生大乱。 哪怕是有何处发生大乱，朝堂一声令下，天下百姓皆响应朝堂。 如此，这个王朝无忧矣！” “……” 朱棣与朱高炽两人，下意识张大嘴巴，满脸呆滞。 而朱元璋，在听完之后，也是愣了一会，才呵呵嗤笑道：“郭卿好美的幻想，只是此种大同王朝，上千年来，不知有多少先贤努力过，哪怕是盛唐，都没有实现！” 这会，朱元璋心中，已经将郭安规划为，一个天真，充满美好幻想的匠师！ 郭安不以为意，淡淡一笑，朝着朱元璋微微拱手行礼。 “陛下，微臣觉得北平府，现如今已经有些大同趋势！” “……” 整个大殿内，顿时一静。 朱棣与朱高炽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发现对方已经瞪大眼睛，满脸震撼之色。 朱元璋也想起什么，急忙扭头看向朱棣。 “老四，郭卿所言可是真的？” 朱棣连忙回道：“还请父皇恕罪，儿臣也才想起，北平府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有了大同之趋势！” …… 第397章 朱元璋的震惊 一向面着数万蒙古大军都是面不改色，天崩不惊的朱棣，这会的声音，居然有些微微发颤。 不过。 朱元璋却是没有任何嘲笑的心思。 在听完朱棣的话，朱元璋也是不可置信，随之又是混身激动的发颤。 “北平府百姓家中的存粮，已经足够在灾荒之年，一年的吃食？” 朱棣：“回父皇，儿臣虽没有仔细了解过，但每一家所囤的粮食，都足够他们半年吃食！” 朱元璋脸色一沉，“还有半年呢？” 朱棣连忙回道：“父皇，北平府的百姓们，他们每年都会将粮食售卖给儿臣所组建粮铺。 儿臣将那些粮食都储存起来，哪怕是到了灾荒之年，也可再次稍微溢价，在儿臣不赔钱的情况下，卖给那些百姓们。 再加上北平府还有诸多广积仓、预备仓，还有义仓等粮仓。 足够那些百姓们，吃食一年之久！” 朱元璋两眼发光，他对粮食这些东西，最是敏感。 朱棣这么一说，朱元璋已经可以想象到，北平府是有多么不缺粮！ 因为。 朱元璋心中，更为震撼。 北平府还有赈灾粮，还有周边各个州府粮商会运粮过去。 这种盛况，哪怕是一向以富饶之称的扬州苏州都不如。 朱元璋再次问道：“灾荒之年，北平府的百姓们何来钱财购买粮食？” 朱棣回道：“父皇，北平府的百姓们个个也都有钱。他们售卖粮食、、布、辣椒，便赚到不少钱财。 而且，到了农闲之时，北平府还有足够的工坊与工程，可让北平府所有青壮，都去干活赚钱……” “仅仅这两年下来，北平府一众百姓之中，便已经有三成，建起来青砖水泥房屋！” 朱元璋不由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有那么多的百姓，都建了青砖水泥房子？” “正是！” 朱棣缓缓点头。 “甚好，甚好啊！” 朱元璋瞬间激动起来，在乡村，只有建造房屋，此能最是体现那些百姓们的家中钱财状况。 尤其是，还是建造价格极贵的青砖水泥房屋。 想着，朱元璋再次问道：“北平府百姓们那般富裕，北平府的士绅官吏们，可有盘剥压榨现象？” 朱棣淡淡一笑，便说道：“回父皇，之前倒是有过。 不过，郭卿给那些士绅们，都指点出新的赚钱道路。 比如，那些百姓们建造房屋的青砖，便是那些士绅们砖窑烧制出来的； 孩儿还允许那些士绅，可参与北平府与高丽燕国的商贸……” “有很多士绅，并不是天生的劣绅，相反很多士绅，都希望与乡邻和睦，当一个良善之家。 再加上，他们家中的子弟，想要参加科举，或是进入北平府书院学习，都由咱燕王府控制着。 哪怕是有些士绅想要盘剥百姓，也不敢行动！” “至于那些官吏，没有士绅给他们遮掩，他们只要敢生出什么坏心思，立马会有百姓向咱燕王府禀报。 咱能向朝堂奏告弹劾……” 朱元璋一脸激动的问道：“如此，北平府吏治已经这般清明了？” 朱棣自豪道：“回父皇，此事千真万确！” “甚好，甚好啊，咱没想到，咱的大明，居然还有这么一处大同之地……” 朱元璋激动的浑身微微颤抖，但很快却是想起什么，脸色一沉。 “那为何没有人向咱奏报这些？” 朱棣一愣，“父皇恕罪，孩儿以为此事会有巡察御史，或是北平府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一众官吏向父皇奏禀呢！” “一群贼官！” 朱元璋眯着眼睛，寒声道。 朱棣也想明白了什么，有些不屑的嗤笑一声。 朱元璋瞪了一眼朱棣，便又朝着郭安问道：“咱记得，咱沿着长江、黄河、长城布置的那三条藩王防线，就是被你给看破的。 那你说说，咱这三条防线如何？” 听此，朱棣与朱高炽两人急忙看向郭安，眼中满是急色。 郭安也是心中一惊，连忙恭恭敬敬说道：“回禀陛下，此三条防线可外防北方异族，内可抵御藩王作乱，可固大明数百年江山社稷。 陛下长算远略，天下无人能及！”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自得，这三条防线，他可是研究了数年，根据汉唐宋元的历史，才想出来的。 他相信，哪怕是后世大明的君王如同赵宋朝那般昏庸无能，只要有这三条防线在，也能给他的大明延续国运。 突然，想起什么，朱元璋再次问道：“但是，如果后世之君想要削藩，破坏咱这三条防线，又该如何预防呢？” 一旁，朱棣心头再次一惊。 “这……” 郭安一愣，连忙拱手行礼，“还请陛下恕罪，微臣无能，只会赚钱，或是研究一些工匠之物，这般长远策略，实在是不知如何去思索。” 朱元璋静静的看着郭安半晌，有些不悦道：“你当知，咱自打大明建立起，就戒奢崇俭。 哪怕是强如盛唐，唐玄宗开创开元盛世，但到了最后，也是因为纵情声色，导致唐朝走上衰败！” 听此，朱棣与朱高炽两脸色顿时一变，他们二人确实已经习惯奢侈了！ 郭安心中一禀，他居然忘记了这茬，老朱最是痛恶贪污与奢侈。 “陛下恕罪，微臣也不喜欢铺张浪费，奢侈无度！” “哦？” 朱元璋轻笑道，“那你说说，你为何还要努力赚钱？” 郭安轻叹一声，连忙道：“回禀陛下，因为微臣发现，钱财虽然可蒙蔽人的心智，让人们纵情声色，沉迷无度。 但是，没钱更是不可，会使人饿死，会使人变成恶鬼……” “而且，古代先贤，对于钱财，也是鼓励态度。如孔圣人便说过，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 “荀子也说过，义与利者，人之所两有也。虽尧、舜不能去民之欲利，然而能使其欲利不克其好义也。虽桀、纣亦不能去民之好义……” “微臣愚以为，像北平府那般，让百姓们都有钱，士绅官吏兵将们也都有钱，再由太子殿下在上面镇着，下面各方皆不敢随意违法乱纪，如此才可使得天下大同！” “天下大同啊……” 朱元璋眉头舒展，喃喃自语道，“此种王朝，是多少帝王的夙愿，但又有何人能做到呢？” 郭安道：“所以，微臣想要带着整个天下赚钱，让他们看到希望！” “全天下人赚钱？“ 朱元璋扭头看了一眼郭安，不由不屑道：“你可知整个大明有多少人？” 郭安老实说道：“陛下恕罪，微臣不知！” 朱元璋说道：“你连整个大明有多少人都不知，居然敢妄言，要带着全天下人赚钱？” 这会，朱元璋对郭安的印象，又再一次降低。 太天真了！比那些蠢书生，还要幼稚！ “微臣愿竭尽全力！” 郭安老老实实说道。 朱元璋目光一闪，紧紧盯着郭安问道：“你心中可是已经有了些想法？” 郭安不由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陛下慧眼如炬，微臣佩服至极！” 朱元璋不由好奇问道：“给咱说说，你这位燕王府的郭财神又有了何种赚钱方法？” “此乃外人戏言，微臣愧不敢当！” 郭安连忙赔笑道。 朱元璋不语，仍是静静的看着郭安。 郭安连忙说道：“启禀陛下，微臣愤然，凭什么北方那些蒙古人，不用耕作，整日骑在马背上喝酒吃肉。 若是没了吃食，就来抢夺我们汉人的钱财粮食与女人！ 还有，那些倭贼弱小之时，唐朝教导他们中原文化，给他们送去那么多的物件与知识。 而到了现如今，他们居然恩将仇报，整日劫掠我大明沿海城池……” “所以，你想抢那些海外蛮夷？” 朱元璋神情一怔，便说道：“但是你应知，海外蛮夷皆贫瘠不堪，我大明派兵远征，得不偿失！” 郭安回道：“微臣斗胆，敢问陛下可知燕王府在倭国的那座银矿，一年可煅烧出多少银子来？” “嗯？” 朱元璋愣了下，随即满脸疑惑的问道：“不是二百万两？” 郭安看向朱棣。 朱棣得意道：“爹，我燕王府只是派去倭国数十个银匠，打了几个矿洞，现在每个月便可煅烧三十多万两银子。 另外，咱燕王府派出的匠人，不仅仅只发现了那一处银矿。 在倭国别的地方，还陆续发现三四座银矿。 甚至，去年还发现一处金矿。 这些银矿金矿储存量都极其丰富，估计开采个两三百年，都不成问题…… 只不过，这两年我燕王府一直忙于治理高丽燕国，没有专心倭国。 因而，这些银矿、金矿都没有怎么开采。” “等到高丽治理三四年之后，整个高丽人都归心咱燕王府……咱大明，那孩儿便可大量派遣官吏，前去倭国。 另外，这几年再给倭国运送去大量的机械与设备，再招募一些经验丰富的匠人。 到那时候，倭国的银矿一个月开采个上白万两银子，应该问题不大！” “嘶……” 朱元璋眼睛顿时瞪的大佬，满脸震惊的盯着朱棣，急切的问道。 “你小子没有哄咱开心？” 朱棣连忙说道：“爹，孩儿怎么敢欺骗您？” 朱元璋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大明也有很多银矿，哪怕是没有一百，也有六七十个。 但是，这些银矿，不是含银极少，便是矿小，挖掘起来也困难，成本高。 尽管如此，大明还是苦哈哈的开采着。 一年下来，也才能煅烧出两三百万两银子。 朱元璋怎么也没想到，往日他视为贫瘠之地的倭国，居然有可以比大明那数十个银矿加起来还要多。 如此，今后的大明怎么还会缺少银子？ 想着，朱元璋下意识打了个激灵，看向郭安，眼中满是柔光。 “郭卿被北平府那些人称呼为财神爷，果然没有一丝虚假！” 郭安连忙回道：“陛下谬赞了，此事多亏太子殿下信任微臣！ 好在，倭国那一片贫瘠之地，也未让太子殿下与微臣失望！” 朱元璋微微一笑，随即便死死的盯着朱棣，冷声道。 “你小子要不是当了太子，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还要瞒着咱？” 朱棣顿一脸苦笑。 “爹，孩儿也有家了，也要为家中这几个小子考虑啊！” …… 第398章 朱元璋：你二人联合起来诓咱开 一旁，朱高炽在心中惊憾之时，也不由跟着满脸讪笑。 同时，对他爹与老师肃然起敬。 这么大的家底，他爹居然能瞒这么久！ 就连他这个燕王世子，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朱元璋冷哼一声，“一个个都长大了，知道对咱蹭着藏着了！” 朱棣得意道：“孩儿要是不藏着，朱允炆与那些朝臣知道真实情况，还不天天上奏爹，让爹派兵将倭国给占了！” 朱元璋：“……” 不用那些朝臣与朱允炆上奏，他现在就已经忍不住，想要往倭国派兵了！ 一个月便可开采出一百万两银子！ 可以开采两三百年，那能给大明开采出多少两银子啊！ 看到朱元璋的神情，朱棣脸色一僵，顿时感觉到不妙，连忙说道。 “爹，郭安还没开始说他准备如何抢别的蛮夷呢！” “嗯？” 朱元璋回过神，再次狠狠瞪了一眼朱棣。 “你是土匪头子？整日就知道抢抢的？那是我大明不忍那些海外蛮夷整日浑浑噩噩，贫瘠不堪，不知忠孝礼义廉耻，不知君臣之节。 而你朱棣身为我大明皇太子，天朝上国，心怀仁慈之心。 欲派出我大明兵将、商队与官员，教化海外蛮夷！” “……” 朱棣不由一脸古怪，这种话语，比郭安还要…… “爹说极是，教化海外蛮夷，让他们知道礼义廉耻，让他们明白君臣之节，让他们也富裕起来，享受咱大明的奢侈物件，是咱大明身为天朝上国之责！” “哼，还算有些聪明！” 朱元璋瞪了一眼朱棣，便再次看向郭安。 “郭卿，海外哪个蛮夷还有如同倭国那般，那么大的银矿？” “陛下恕罪，微臣也不知！” 郭安连忙说道。 “你也不知？”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一旁，朱棣连忙解释道：“爹，海外番邦太多，郭卿也没接触过那些番邦使臣，自是不太清楚！” 朱元璋神色稍缓。 郭安道：“不过，微臣曾读过《南齐书》，南夷林邑国林邑有金山，金汁流出于浦。事尼乾道，铸金银人像，大十围！” “金山？” 朱元璋与朱棣两人眼神之中，顿时冒出金光。 “《梁书》也记载，其国有金山，石皆赤色，其中生金。金夜则出飞，状如萤火。又出玳瑁、贝齿、吉贝、沉木香。” “陛下，不仅仅是金山，玳瑁、贝齿、吉贝、沉木香这些物件，要是从林邑运来我大明，卖给那些士绅商贾们，也价值千金！” 郭安继续说道：“《旧唐书》中也记载，林邑国，汉日南象林之地，在交州南千余里。其国延袤数千里……其王，王妃皆喜，首戴金，身饰以金锁真珠璎珞！ 而且，其地稻岁再熟。自此以南，草木冬荣，四时皆食生菜…… 陛下，微臣在北平之时，还根据一些史书记载，林邑之国，稻谷一年三熟，那些林邑百姓们哪怕是不去专心耕种水稻，他们一年也都是大丰收，根本不知饥饿为何！” “什么？” 这下，朱元璋一惊，瞬间两眼放光的看向郭安。 “你是说，林邑不缺粮食？” “嗯！” 郭安微微点头，“微臣之意，林邑是一块宝地，他们不仅有金山，还有玳瑁、贝齿、吉贝、沉木香这些奢侈之物。 最重要的是，他们那边草木冬荣，四季如春，无论何时都可种植水稻！” 朱元璋眼睛再次瞪大，满脸惊诧道：“这般宝地，为何自古却是从未有人知晓？” 郭安连忙回道：“启禀陛下，可能是林邑国太过偏僻，那边还蛮荒至极，所以历朝历代都不重视此地！” “嗯！” 朱元璋缓缓点头，又道：“咱记得，林邑国好像已经被安南国给灭了！” “好像是如此！” 一旁，朱棣缓声回道。 朱元璋微微眯着起眼睛，缓声说道：“安南王室一向对咱大明礼待有加，此事需从长计议！” “爹，等到后那安南国派出使臣前来大明，咱可让安南每年给咱大明上贡百万石粮食！” 朱棣说道。 “嗯！” 朱元璋微微点头，也并未反对。 郭安又道：“陛下，微臣查阅古籍，好像在爪哇国，也藏有大量的黄金！” “爪哇？” 朱元璋神情再次一凝，紧紧盯着郭安。 “你可确定？” 郭安连忙满脸惶恐回道：“还请陛下恕罪，微臣并未去过爪哇，不敢保证！” 不等朱元璋说话，朱棣连忙说道：“爹，郭安说的话，尤其是关于钱财方面之事，一向很准！” 朱元璋眉头微皱，“忽必烈曾派遣一千艘战船攻打过爪哇，但被爪哇岛上的蛮夷给打退。” 朱棣一脸自信，“爹，您尽管放心，爪哇尽是一群海岛，上面土着蛮夷不堪。 我大明兵强马壮，若是我大明攻打他爪哇，自是如易如反掌！” “区区一个爪哇，我大明……” 朱元璋刚想点头，便察觉到不对劲，双目紧紧盯向朱棣。 “郭安说了这么多，可是你二人联合起来，想要建议咱开海的？” 朱棣一惊，连忙说道，“爹，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说着，朱棣想起什么，脸色一苦，讪笑说道：“爹，其实，我也想开海。” “开海？” 朱元璋脸色一沉，说道：“如果一开海，那些士绅商贾全都跑去了海外赚钱，何人来种植粮食？” 朱棣说道：“爹，咱北平府农场的那几个农家大贤，又改进了良稻，去年最高的良稻可亩产五百斤！” “五百斤？” 朱元璋眼睛一瞪，忍不住激动道：“那良稻子在北平便可亩产五百斤，如若到了苏州与杭州，岂不是可亩产五百五十斤？ 如果我大明所有良田上都种上此种良稻，那我大明岂不是再也不缺粮？” “陛下英明！” 郭安下意识奉承道。 朱元璋又说道：“有了此良稻，那还要安南的稻谷作甚？” 郭安等道：“陛下，还有人嫌弃粮食少的？” “也是如此！” 朱元璋微微点头，突然神情一凝，“你们还未告咱，如果那些人都跑出海经商，何人来种植粮食？” 朱棣下意识看向郭安。 郭安轻轻一笑，自信道：“陛下，只要我大明百姓不缺少粮食，他们必然会大量生孩子。 如此，只需二十年，我大明人口必然会多上一两成。 到时候，微臣还担忧，我大明的田地不够种的呢！” “另外，海外也就那么大一点地方，可供商队也是有限的。 经商的人多了，就会开始不怎么赚钱。 到时候，自会有人不去冒险经商……” “是这个理！” 朱元璋下意识点了点头。 见此，郭安心中一喜，再次说道：“陛下，武汉盛唐，为了那条通向西方的丝绸之路，他们不惜穷兵黩武，也要控制西域。 西方也有繁盛的国度，只要与西方国度进行商贸，我大明便可得到源源不断的财物。 如此，哪怕是没有那些金矿银矿，我的大明应也不用去受困于从那些苦哈哈百姓们身上抠出来的田赋！” 朱元璋说道：“西方有帖木儿汗国堵着，我大明打通不了！” 郭安道：“陛下，微臣研究过，那条路上的丝绸之路不仅远，还荒凉。 但是，从大海上航行，一路经过数十个番邦。 或许不用抵达西方，仅仅这一路上的番邦，都可以让我大明，或是那些商贾们赚到海量的财富。 只需我大明对这些海上商贾征收税银，那我大明便又可得到海量的财物。 而且，那些商贾们还都会十分乐意！” 朱元璋眼睛一亮，“大海也能抵达丝绸之路的西方国度？” 郭安微微点头，“回陛下，可以抵达！” 朱元璋沉吟片刻，便直接说道：“咱同意开海！” “陛下英明！” 郭安神色一喜。 朱棣也连忙道：“多谢爹！” “只要一开海，如若咱大明有商贾被那些蛮夷劫掠，咱大明兵将便可为那些商贾讨个公道！” “为了咱大明子民安全，咱大明应在各个番邦设都护府，派遣都督坐镇！” “此事，你随意安排便可！” 朱元璋淡声道。 当初，他禁海，就是因为海外番邦每次派遣使臣来大明，只是带来一些土特产，而大明却是要回大量的金银财宝，这对大明来说，太亏了！ 还有，海外还有倭寇，不停的侵扰大明！ 现在，这一切都解决了。 而且，海外不仅有丰富的海鱼，还有各大钱财，便再无禁海必要。 “爹，你就放心吧，咱定不会让爹失望！” 朱棣满脸大喜。 朱元璋又道：“但是，日后你不可削藩！” “爹，只要那些藩王不造反，我绝不削藩。” 朱棣一脸正色的点了点头。 只是，想起什么，犹豫了片刻，便又忍不住说道：“爹，我不敢瞒您。 我虽然不削藩，但我要对藩王的俸禄，要做出调整！” “嗯？” 朱元璋顿时大怒。 “你这逆子，咱还没死呢，你怎么也学起了朱允炆，想要对你那些骨肉血亲下手？” 朱棣道：“爹，我与朱允炆不同！” 朱元璋怒瞪着朱棣：“有何不同？” 朱棣解释道：“爹，我算过，要是按照您给各个藩王制定的俸禄，不出百年，咱大明江山就要养不起那些藩王宗室了，甚至还要被那些藩王给拖垮！” “这么几个藩王就能拖垮大明？” 朱元璋神色更怒，“你这逆子什么时候也变的这般绝情小气了？咳咳……” 朱棣连忙道：“爹，您先别生气，我给您解释一下，您就明白了！” 咳了一会，朱元璋紧紧盯着朱棣，“你给咱好好解释，要是解释不清楚，咱就趁着咱还活着的时候，再立一个皇太子！” 第399章 朱棣：大明快要养不起宗室了 朱棣对着一旁的二虎道：“还请赵统领去拿一盆米来！” 不过，二虎却是一动也没动，而是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黑着脸，微微点头。 他倒要看看，朱棣这孽子，能给他耍出什么招来？ 仅仅一个倭国，每年便可以给大明挖出上千万两银子，怎么就养不起那几个藩王了？ 二虎转身，往外走去。 很快。 便抱着一盆大米走了进来。 见此，朱棣脸色一喜，连忙接过大米。 然后，将其放在一旁的空桌上。 “爹，您在洪武二十八年更定，亲王俸万石，郡王二千石，镇国将军千石，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以二百石递减。 辅国中尉、奉国中尉以百石递减。 公主及驸马二千石，郡王及仪宾八百石，县主、郡君及仪宾以二百石递减，县君、乡君及仪宾以百石递减。 自后为永制。” 一旁，朱元璋仍是黑着脸，没有说话。 都是他的子女，他将大明江山交给了皇帝一脉，其余的藩王府，还不能享受一些荣华富贵？ 朱棣也明白他爹的想法，直接拿起四十二粒米：“爹，咱有二十六个兄弟，十六个妹妹，这是他们的俸禄。” 朱元璋仍是沉着脸，看着朱棣。 朱棣又道：“爹，我现有三子四女，大哥一脉有四子两女，二哥秦王一脉有六子二女，三哥晋王一脉有七子三女……” 说着，朱棣忍不住愣住，细细算了一下。 “爹，我这一辈只有四十二个兄弟姐妹，但是咱老朱家 “而这些皇室宗亲们，还不能从事士农工商诸业，他们府上的收入只能是来源于朝廷给的俸禄。 他们生的娃越多，领的俸禄也就越多。 于是，他们领更多的俸禄，每日无所事事之下，就会去多生娃。 现在，咱老朱家 但按照他们生娃的速度，咱老朱家 到了 说着，朱棣已经不一粒一粒数了，而是凭借着感觉，一把一把的抓。 但是，仅此，那桌上，已经多出四座差异极大的小米山。 “爹，我还担忧的是，咱老朱家的后代，并不是一代一代的活着，而是三代人一起发俸禄…… 那么多人都需要朝堂俸禄养着，哪怕是孩儿打通了海上丝绸之路，在海外那些番邦再寻上三四座与倭国那般大的银山。 也只能养他们一百年，一百年之后，肯定养活不起他们了啊！” “……” 朱元璋看着桌上那一堆堆米粒山，心头大震，愣怔了半晌，才下意识的喃喃自语，“咱这么大的一个江山，真的养活不了子孙后代吗？” 朱棣在一旁连连点头，“爹，如若他们每个人只生三四个，咱大明还能养活得了。 但是，按照他们多子多福的想法，一家都生十几个，那不出五代，或是六代，咱老朱家的子孙便已经几十万人……” 只是，朱棣却是忘记了，现如今大明老朱家最能生的便是他面前的这个爹！ “你这孽子，咱老朱家坐了江山，能养得起这么多儿子，为何就不能多生？ 难道，子孙多了不好？” 朱元璋满脸恼怒的瞪向朱棣。 朱棣愣了一下，顿时满脸赔笑。 “爹说极是，要是没有那几个兄弟镇守边塞各地，我还不放心呢！” “哼！” 朱元璋气咻咻的冷哼一声，便开始沉思起来。 他虽然老了，但并不糊涂。 一开始，他给他这些儿子与女儿定的俸禄更高。 到了后来，考虑到皇子皇孙众多，朝廷财政负担沉重，在洪武二十八年又下旨减少其俸禄。 只是，那会他并没像朱棣这般细算，老朱家的皇子皇孙经过几代之后，能多出多少人来？ 越想，朱元璋越是发愁。 他比朱棣想的更通透，儿时也见过那些地主士绅家能有多生娃。 恐怕等到六代之后，恐怕他老朱家的那些宗室宗亲能到了五十多万！ 那会。 哪怕那些宗室宗亲都是一群郡王、镇国将军千石、辅国将军、奉国将军…… 但是，这么多宗室子弟加起来，大明的税收填进去一半，恐怕都是不够。 难不成，要他下旨约束各个藩王府，让他们都少生娃？ 朱元璋的眉头不由皱起。 一旁，朱高炽也是心头剧震，看向他爹之时，更是崇敬。 他突然感觉，他最傻了。 他往日居然认为，他爹整日只会打打杀杀，研究怎么去征讨北元？不会处理政务！燕王府要是没有娘亲帮着管理府内事务，没有老师给赚钱，燕王府恐怕要乱作一团！ 没想到，他这位爹居然深藏不露！ 不仅可以说通皇爷爷开海！ 还想出了藩王宗室最大的后遗症，这要给他们这些子孙省去多大的麻烦？ 突然，朱元璋盯着朱棣道：“此事是你想出来的？” 正想着的朱高炽一愣。 朱棣更是一怔，讪笑着说道：“爹，这是在北平府之时，郭卿与孩儿谈论着说及，孩儿便放在心上。 爹，这件事我好像还给您上过奏章呢！” “嗯！” 朱元璋没继续多问，他隐隐有些印象，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也记不清了。 而且扭头看向郭安，缓声问道：“郭卿，既然此事是你最先发现的，那你可有什么解决良策？” “这……” 郭安急忙皱眉沉思，片刻后，才缓声说道：“启禀陛下，微臣是有些愚见。” “哦？” 朱元璋眼睛一亮，紧紧盯着郭安，道：“你给咱仔细说说！” “微臣遵旨！” 郭安微微拱手行礼，便开口说道：“陛下，大明宗室皆为陛下子孙后代，自是不能怠慢。 但是，微臣觉得，虽然现在看来，给诸宗室的俸禄并不高。 但是，长久以往看来，就有些太高了。 那些高昂俸禄足以让诸位宗室不愁吃喝的情况下，还可以整日声色犬马，沉迷玩乐，无所事事！ 如此，不出几代，宗室之人恐怕都不去思索如何去读书识字，不去勤练武艺……” 人都废了！ 虽然郭安碍于身份，没有说出来。 但是，朱元璋与朱棣等人，都可以推断出来。 因而，朱元璋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静静看着郭安。 “微臣觉得，可以给亲王、郡王保留一些高昂俸禄，但其余宗室，则需俸禄减半，作为基础俸禄。 另外，宗室等级，从八级缩为六级，七级之后，大家之间的血脉亲情，早已淡如水，如此之后宗室子孙，自动移除宗室身份。 当然，没了宗室身份，那些朱姓宗亲之中有抱负之人，必然十分乐意。 因他们没了宗室身份束缚，便可经商，可科举，还可从军！” “另外，为了不让宗室肆无忌惮的生孩子，朝堂还可出一套奖励制度。 让那些宗室有事去做，做了还有年终奖励，就像是北平府燕王府一般，每年到了年节，都会根据府上各个商队、官吏、兵将，奴仆每年对燕王府的贡献，发放年终奖。 宗室也是一般，可以让宗室去考取功名，或是去研究一些对大明有利物件，或者国策…… 最重要的是，将宗室的生育……也就是子嗣考虑进来。 宗室在保证可传承的情况下，子嗣越少，排名贡献便是越高。 最后，排名出上等宗室，中等宗室，下等宗室……每个等级的宗室奖赏差距极大！ 让他们在保证自己一脉可以稳定传承下去之时，也可自发控制不去多生子嗣……” “其实，只要大明各个藩王、郡王不去多生子嗣，依照大明的财力，养活一众藩王宗室，还是轻轻松松的……” “另外，微臣还建议，可鼓励一众大明藩王带兵征讨海外番邦！” “因为诸位藩王身为陛下子嗣，各个都有文韬武略。 让他们窝在藩地，实在是委屈了他们。而且，海外番邦太多太大了…… 仅靠朝堂，完全没有余力去治理！ 当然，不论是哪位藩王想要出去征讨海外，陛下为朝堂布置下的长江、黄河、长城三防线的藩王府，每个府上至少要选出一位可以坐镇的藩王留守……” “……” 朱元璋已经下意识的起身，瞪大眼睛，紧紧盯着郭安，细细琢磨思索郭安的话。 越琢磨，两眼越是发亮。 心中，也是越发激动。 身为老朱家的祖宗，他朱元璋怎么会不愿意让老朱家的子孙后代，都过的很好。 但是，为了老朱家可以坐稳江山，只能困住他们，给他们富裕生活的同时，不让他们出来胡作非为！ 而今，郭安这个小官说出的方法，居然比他苦思冥想，想了数十年的方法，还要完善，对他老朱家宗室更有利。 他老朱家的宗室子嗣又不真是一群猪？ 怎的就不能去读书、参军，去征讨海外蛮夷，去为大明开疆扩土，建功立业？ 如此，他死后，也尽可放心了！ “大善！” 朱元璋直接满脸激动的点着头。 尤其是那年终奖，更是一大笔可操纵的空间。 朝堂富裕之时，可给各个藩王宗室赏赐一大笔，那些藩王宗室还是会十分感激。 而若是遇到天灾人祸，这些年终奖赏便是救命钱财。 可以少给那些藩王宗室发一些年终奖，那些藩王宗室也都不会对朝堂产生怨恨。 而且，多生子嗣影响宗室排名与年终奖，那些混账东西们，肯定会为了年终奖，而自发的控制子嗣！ 大才！ 这位郭卿，虽有些好财，但治国之策，却是另辟蹊径，当为大才！ 仅仅一条政策，虽然是因钱财而出，但却是如此拿捏人心，可以轻松达到目的！ …… 第400章 加官晋级 等到朱高炽与郭安两人离去，朱元璋便看向朱棣。 “老四，你如何看待郭安此子？” 朱棣一脸正色道：“爹，孩儿仔细观察过郭安。郭安一切习性，均与前元郭太史一般，淡泊名利，喜好研究工匠之学。 做事光明磊落，心中充满美善，还有那么一些幼稚。 惟一区别于郭太史的是，便是郭安喜好享受，喜欢财物！” “喜好享受，喜好财物？” 闻言，朱元璋眉头微微皱起。 朱棣连忙说道：“爹，郭卿所在郭家虽然没落，但也是是大户人家。 另外，郭卿所研究出的任何物件，放出去售卖，也可赚到他一生都吃喝不愁的财物。 郭卿喜好享受，是说郭卿喜好研究吃食，还喜好研究如何建造住起来更舒适的房屋，如何制造更舒服的家具，更舒适的马车，更快更舒适的大船…… 而且，郭卿一心为民，喜好大家一起赚钱，从不贪污腐败，也绝不欺压百姓！” 听此，朱元璋眉头微微舒展。 自己给自己研究最好的房屋家具物件？ “如此说来，此人也是也一个妙人。 仅凭此子刚刚所言那些，证明其腹中才华，已然堪比李善长、刘伯温。” 朱棣却是一脸肃然道：“爹，我认为郭安才华，早已超过韩国公与诚意伯！” “嗯？” 朱元璋神情一凝，“你竟然如此高看此人？” 朱棣微微点头，“爹，仅凭郭安淡泊名利，不贪恋权势，便已强过韩国公； 另，郭安有什么事都对咱直言直语，从不拐弯抹角，便胜过诚意伯。 至于腹中才华谋略，郭安所研究出冬天种植蔬菜大棚，水泥奇物，还帮我燕王府打下高丽与倭国…… 这些，韩国公与诚意伯两人加起来，也顶不过一个郭安！” 朱元璋若有所思道，“你居然如此重视郭安！” 朱棣道：“爹，孩儿有时候都会在想，郭安像是上天赐予孩儿的贤臣！” 朱元璋目光一闪，直接说道：“既然如此，不妨直接封他为詹事府詹事！” 朱棣神色一喜，随即便连忙说道：“多谢爹，但郭安应不愿成为詹事府詹事！” “哦？” 朱元璋神色一愣，道：“这是为何？” 朱棣有些无奈道：“爹，郭安不喜处理政务，只喜欢研究匠造之物，或是经营商队。 在北平燕王府之时，燕王府所有政务都是长史朱复在处理。 而燕王府的所有商队铺肆建立，工坊、学堂、农场的政策与发展，才是由郭安负责！” “原来如此！” 朱元璋若有所悟，“如此，那咱一会便下诏，封他为东宫詹事府少詹事！” “多谢爹！” 朱棣连忙感谢道。 …… 而在另一旁。 一路上。 朱高炽则是时不时的便扭头看了一眼郭安。 郭安忍不住问道：“殿下为何这般频频看向我？” 朱高炽道：“老师通过了皇爷爷的考教，为何不激动？” 郭安轻轻一笑，“通过会如何，不通过又会如何？” “通过了，自是……” 说着，朱高炽不由一愣。 郭安道：“只要太子殿下知我才华，懂我志向便可！” 至于那位老朱陛下，马上便要下线了，欣不欣赏他，都没多大影响！ “老师的志向？” 朱高炽顿时一愣，满脸好奇，“不知老师有何志向？” 郭安缓声道：“自是吃尽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享用天下最好的物件！” 朱高炽：“……” 这句话，他貌似已经有些听腻了。 而且，这算是什么志向？ “老师莫不是又在诓我？” “殿下若是不信，等太子殿下从宫内返回，尽可去询问！” …… 等到朱棣从皇宫返回东宫之后，带回来的还有一道圣旨。 “……封燕王府右长史郭安为东宫詹事府少詹事，并授中顺大夫……” “微臣领旨！” 郭安恭恭敬敬接过之意，随后再对着那宣旨的宦官感谢一番。 那官宦满脸谦卑的客套几句，便回去复命。 郭安又满脸好奇的问道：“殿下，不知詹事府的另外一位少詹事，还有那位詹事又是何人？” 朱棣淡淡一笑，“郭卿莫急，那位詹事必然是郭卿的熟人。 至于那位少詹事，则是从户部调拨而来！” “熟人？” 郭安不由微微一愣。 朱棣淡淡一笑，也没继续多说：“郭卿明日便可知晓！” 见此，郭安无奈叹息一声，也没多问。 …… 翌日。 郭安正常来东宫当值。 只是，刚刚走进大殿，便是一愣。 在朱高炽面前，正恭恭敬敬的站着两道人影。 一道，他自是十分熟悉。 “聂叔父？” 看到郭安，聂子眼中喜色一闪，随即一脸正色道：“郭少詹，许久未见！” 一旁，一位绣着云雁的绯色官服中年男子，也连忙朝着郭安见礼，“夏原吉见过郭少詹！” 郭安一惊，下意识回礼。 “见过这位夏……少詹？” 夏原吉啊，朱棣的钱袋子，永乐年间有名的户部尚书！ “正是！郭少詹果然慧眼如炬！” 夏原吉笑道。 “夏少詹谬赞了！” 郭安回了一句，随即想起昨日朱棣的话，两眼顿时大亮，急忙看向一旁的聂子实，“聂叔父便是东宫詹事？” “嗯！” 聂子实微微点头。 郭安顿时满脸大喜，“有聂叔父担任东宫詹事府詹事，宁毅便放心了！” 聂子实脸色不由一黑，“身为臣子，自当尽人臣之忠，尽臣子之能，岂能如同北平那般散漫！” 一旁，夏原吉一愣。 不是说，这位郭少詹是太子殿下在燕王府的长史，极其受到太子殿下宠信？ 怎么这就训斥上了？ 还是当着他这个外人面？ 郭安则是苦笑一声，也不敢反驳，这几年，因为聂子实与他家的关系，可是没少被那朱允炆折腾。 而且，当初在北平府，他没少被聂子实照顾。 “叔父，此事日后再议，我等身为詹事府主官，当以太子殿下谕令为准！” “理当如此！” 聂子实温和一笑，大殿内气氛瞬间恢复正常。 看的夏原吉又是一愣。 同样，朱高炽也是神情微微惊喜，爹居然找来了一位，可以压得住老师的詹事！ “让殿下与夏少詹兼见笑了！” 聂子实冲着夏原吉轻轻笑道。 夏原吉一怔，连忙拱手行礼，“是下官有些少见多怪了！” 朱高炽则是满脸喜色的轻轻摇头摆手。 郭安在一旁说道：“是咱有些疲懒，做一些出人意料之举，聂詹事担忧咱会惹得朝臣弹劾，陛下生气！” “这……” 夏原吉再次一怔。 刚想说些什么，朱棣已经从殿外走了进来。 几人连忙朝着朱棣行礼。 “微臣见过燕王殿下！” “爹！” “都起来吧！” 朱棣轻轻一笑，随即便坐了下去。 “坐下说话！” “多谢殿下！” 聂子实与郭安几人依言坐下。 朱棣又道：“尔等应当已经熟悉了吧！” “殿下英明！” 聂子实回道，“微臣等人之间已经相互熟悉！” “甚好！” 朱棣微微点头，“今后，便由聂卿、夏卿，还有郭卿三人，总东宫内外庶务，驾驭左春坊、右春坊、司经局等部门，统府、坊、局之政事！” “微臣三人定当竭尽全力！” 聂子实与夏原吉、郭安三人连忙满脸肃然应道。 “善！”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又继续说道：“陛下已经决定，要调整大明各个藩王府俸禄。 另外，还会进行开海。 不出两日，诏书便会下达！ 三位有个心理准备便可！” “调整藩王府俸禄？” “开海？” 聂子实与夏原吉均是一惊，急忙问道。 朱高炽则是心中早已有所准备，便一直安静的听着。 “敢问太子殿下，开海可到何种程度？” 朱棣缓声道：“大明禁海这么多年，已不知大海之外是何种情况！朝堂会先组建商队与大军，对外探索一番。 等到确定大海之外没有海盗，我大明商贾可安全行商，便会重建太仓黄渡市舶司以及福建泉州、浙江明州、广东广州三市舶司。 还会再次建造北平大沽口市舶司、松江市舶司！” “这般多？” “嗯！” 朱棣微微点头。 “此次，朝廷商队将由郭卿负责组建！” “我负责？” 郭安一愣。 聂子实与夏原吉也是一怔。 朱棣道：“此事，郭卿最为经验丰富，自是由郭卿负责！”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郭安缓缓点头，随后便问道：“殿下，不知朝堂可出多少艘海船？” 朱棣直接道：“朝堂最多出水师！大船之事，咱燕王府下有多少大船？” 郭安道：“咱燕王府出现在可出一百艘大船！” “一百艘？” 朱棣与聂子实几人都是一惊。 燕王府何时有了这般丰厚的底蕴？ 朱棣有些担忧道：“郭卿，咱燕王府出一百艘，可否耽误与高丽燕国、倭国之间的商贸、兵将运输？” “殿下放心，完全不影响！” 郭安直接说道。 “甚好！” 朱棣重重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兴奋。 “如此，咱咱燕王府出一百艘大船，朝堂再出一万水师护卫！” 郭安眉头微微皱起，“一万水师？” 朱棣问道：“嗯？郭卿觉得有何不妥？” 郭安道：“殿下，一万水师这一路上的粮草辎重便是一大问题。 而且大明水师多年为出海，微臣有些不放心！” 朱棣问道：“郭卿之意？” “殿下，微臣觉得朝廷只需出五千水师，咱燕王府再出三千燕山卫！” 沉吟片刻，朱棣便缓缓点头，“此事，咱会向父皇禀报，父皇也应会同意！” “多谢殿下！” 郭安又道：“殿下，此次下西洋，可否再招募上几个家商贾？” 朱棣眼中精光一闪，“几家商贾？” “嗯！” 郭安微微点头。 “殿下，我燕王府从未前去过西洋，人生地不熟，不若寻上几家祖上经常下海商贸的商贾。 他们家中，必然有着一定的商船，还有海图。 有他们引路，可避免很多危险。” 朱棣直接点头：“此次之事，父皇交给咱全权负责，如此便由郭卿全部负责！” “多谢殿下！” 郭安连忙说道。 “如此，微臣便成立一家开海商会，殿下占六成，另外再挑选七家商贾入股，占据四成！” “善！” 朱棣微微点头。 郭安又道：“殿下，微臣觉得咱北平燕王府的那家商会，可占据一家！” …… 第401章 殿下，微臣也想占一点份子 “北平燕王府那一家商会？” 朱棣再次一愣。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有那些人帮殿下看着，才放心！” 朱棣想了想，还真是如此。 “可！” “殿下，微臣还觉在成立商会之时，还应请求陛下同时颁下诏书，今后凡是出海商贸者，皆要交税，十五税一！” “十五税一？” 朱棣神情一惊，这可比正常的商税高了一倍。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 “而且，所有商队皆要一视同仁，不可逃税避税，哪怕是殿下的商会，也应交税。 如若有商队敢故意逃税，重者杀头，轻者百倍罚之！” “可！” 朱棣再次点头。 反正，这随后收上来的税，全部还都是他的！ 郭安忍不住再次低声说道：“殿下，此次商会，微臣也想占一点点份额！” “郭卿也想参与？” 朱棣一愣，这可是郭安 “嗯！” 郭安微微点头。 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聂子实与夏原吉两人，早已看的目瞪口呆。 居然还有这么敢以权谋私之官？ 而且，还是当着太子殿下的面，直接告知！ 夏原吉不由面色古怪的看向一旁的聂子实，心中暗道：怪不得，刚刚聂詹事一见面，便训斥警告这位郭少詹！ 至于聂子实，心中也满是懊悔。 刚刚训的轻了啊，郭宁毅这混账东西，越来越大胆了？身为臣子，怎能与君主这般得寸进尺！ 此次，必然要惹恼燕王殿下！ 只是，让聂子实与夏原吉两人更是目瞪口呆的是，朱棣居然笑了。 “这么久下了，郭卿也终于忍不住，想要给自家赚点钱了！ 此次商会，咱允许郭卿占一成份子！” 郭安连忙摇头，“多谢殿下信任，微臣占半成便足够了！” 朱棣惊诧的看了一眼郭安，缓缓点头：“可！” 郭安又道：“殿下，微臣还觉得，还可再让魏国公府、曹国公等武勋组成武勋商会，参与进来！” “魏国公、曹国公？”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便再次点头：“可！” 郭安想了想，再次说道：“殿下，微臣……” 只是，这次朱棣却不想听了。 “此事，咱交给郭卿全权负责，等到组建完成，郭卿一并向咱禀报便可！” 说完，朱棣不给郭安反应的机会，直接起身离去。 郭安：“……” 一旁，聂子实则是忍不住对着郭安斥责道：“宁毅，殿下让你负责开海商贸之事，你怎能要求参与进去？ 如此，岂不是有以权谋私之嫌疑？” 郭安回道：“聂詹事，我这便是以权谋私啊！” 聂子实两眼一瞪。 夏原吉目瞪口呆，忍不住下意识的瞥向还坐在一旁的朱高炽。 郭安则是解释道：“叔父莫要担忧，我乃是光明正大的向太子殿下请求，殿下若是觉得不妥，便可直接拒绝。 而殿下同意，便证明他不在意这些。 此次开海商贸，绝对是一条源源不断的金路，我也有些忍不住！ 与其让给那些毫无干系的商贾，还不如咱自己赚了这钱！ 而且，我占这半成，也是需要钱入股，为五十万两宝钞！” “五十万两宝钞？” 聂子实一惊，随即便忍不住担忧道：“宁毅，五十万两宝钞，万一亏了，你不是血本无归？” 至于一旁的夏原吉，更是满脸惊诧。 五十万两宝钞，这位郭少詹岂不是将整个郭家的所有钱财都给掏出来了？ 难道，就不怕这次赔了，便再无翻身之地？ 朱高炽仍是神情淡然，或许整个大明朝之中，只有他与爹知道，他这老师家中是有多富有！ 五十万两宝钞，只能算是一点小出血吧！ “还请聂叔父放心，此次商贸绝对不会亏本！” 郭安一脸自信。 聂子实忍不住嘱咐道：“如此，便由你吧。只是，此次乃是大明 殿下让你负责，乃是对你的信任，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郭安一脸轻笑，“叔父放心，组建商队，进行商贸，燕王府上上下下都很熟练了！” “燕王府上上下下都很熟练？” 聂子实一愣，随即便明悟过来。 “是了，咱倒是忘记了，燕王府早与高丽商贸数年了！” “如此，你便快去忙碌此事吧！” “好！” 郭安微微应了一声，又看向一旁的朱高炽。 “殿下可要一块前去？” “去何处？” 朱高炽一愣。 郭安道：“魏国公府！” 朱高炽两眼一亮，“老师是去为了商队之事？” 郭安点头：“这是自然！” “我去！” 朱高炽连忙应道。 随即，两人便出了东宫，往魏国公府上而去。 …… 魏国公府上的门子，早已记住了郭安。 因此。 郭安一禀明身份，那门子便连忙往府上跑去。 “老爷，老爷，那位郭长史，还有世子殿下来了！” 徐辉祖一怔，“郭长史？世子殿下？” 门子连忙解释道：“老爷，就是前几日那位在咱府上住了几日的燕王府郭长史，还有燕王世子殿下！” 徐辉祖脸色一喜，瞬间起身，“高炽？” 门子回道：“正是！” 徐辉祖忍不住呵斥道：“什么世子，燕王已经晋升为太子殿下，高炽是皇孙！ 而那位郭长史，也已经成为了东宫詹事府少詹事！” “皇孙殿下？少詹事？” 门子一怔，连忙认错。 “老爷恕罪，是小的有眼无珠，居然不知……” “行了，此事也是这两日才发生，你不知也正常，快快带咱前去迎接皇孙！” 徐辉祖直接摆了摆手，往外走去。 “是，老爷！” 门子连忙跟在徐辉祖身后。 “大舅！” “见过魏国公！” 魏国公府门口，看到徐辉祖出来，郭安与朱高炽两人连忙见礼。 徐辉祖顿时满脸喜色的回礼，“见过皇孙殿下，见过郭少詹，恭喜郭少詹加官晋级！” “魏国公客气了！” “皇孙殿下与郭少詹快快请进！” 一阵寒暄之后，便进入魏国公府正堂内。 徐辉祖派人端上温茶，随后才问道：“不知此次皇孙与郭少詹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郭安放下茶杯，缓声说道：“我等此次前来，是有一项赚钱的生意，看看魏国公府愿不愿意参与进来！” “赚钱的生意？” 徐辉祖的神情顿时古怪起来。 一个太子身旁的宠臣，一位太子嫡子，未来的皇太孙，居然找他这个魏国公做生意？ 不过，郭安与朱高炽已经这般主动了，他也不好说一些丧气的话。 “敢问郭少詹，是何生意？” 郭安道：“几日后，陛下应该会下诏开海。此次，会先由太子殿下牵头，组建一支商队，前往西洋商贸。 如若此次商贸顺利，大明便正式开海！” “开海？” 徐辉祖脸色大变，满脸不敢置信。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也不少，自是宋元时期，开海有多大的利益。 只是，那位陛下一直禁海。 哪怕是平定数次沿海百姓造反，也要坚持禁海。 没想到，现在燕王才晋升为皇太子，居然便要开海？ 要是这其中没有什么联系，他徐辉祖定然不信！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没有理会徐辉祖脸色，而是继续说道：“太子殿下将组建商会之事，交给下官全权负责。 此次商贸，太子负责提供一百艘大船，还派出五千水师护卫。 另外，太子殿下还会派出三千燕王卫护卫大船。 因此，太子殿下独占六成商会份子。 下官准备再招募七家，瓜分商会剩下四成份子。” “另外，下官出五十万两宝钞，占据半成份子。 北平燕王府的商队，也会出钱入股，应占据一成份子。 如此，便剩下两成半份子。 这两成半份子，还剩下五家。 我欲要留给魏国公、曹国公等一众武勋半成，另外一成半，则是寻上四家商贾，由他们参与！” 徐辉祖瞪大眼睛，一脸不愿道：“如此大好事，何须交给那些商贾？咱魏国公府、曹国公府便可独自占下那两成半！” 郭安轻笑着提醒道：“魏国公，半成份子五十万两宝钞，两成半便是二百五十万两宝钞啊！” “怎么这般贵？” 徐辉祖一怔，讪讪道。 他魏国公府虽然家大业大，但砸锅卖铁，最多才能拿出来二十万两宝钞。 二百五十万？ 他两家合起来，也就能掏出五十万两宝钞而已！ 主要还是李景隆那曹国公府有钱！ 郭安解释道：“此次商会最值钱的便是 还有太子殿下所出的一百艘大船，三千燕山卫与五千大明水师！ 另外，出海商贸的货物，也是一大笔银子。 还需要熟悉西洋那边的海道、船员、译者、账房……” “这些，那些商贾做起来最是有经验，也是最为顺手！” “原来如此！” 徐辉祖微微点了点头。 “如此，咱便去派人去将曹国公请来！” 郭安道：“如若武定侯、长兴侯也在京师，还请魏国公也将他们请来！” “武定侯、长兴侯？” 徐辉祖脸色一变，武定侯郭英、长兴侯耿炳文是大明仅存的两位开国武勋，还都是濠州人，现如今在大明武官之中，备受尊崇！ …… 第402章 朱元璋：那郭安还真是善财童子 一瞬间，徐辉祖便明白了郭安的想法。 郭安是在联合大明武勋，给东宫助力。 如此，陛下突然同意开海，并让东宫负责此事……是让南方沿海一众士绅商贾，受恩于东宫？ 让魏国公府、曹国公府、武定侯府、长兴侯府这种大明顶级武勋参与进来，是否也是陛下的意愿？ 只是，陛下为何这般着急？ 难道……陛下的身体已经…… 徐辉祖眼孔一缩，下意识的点着头。 “这般大的生意，咱魏国公府与曹国公府自是吃不下来，分上一些给武定侯、长兴侯也是不错！” “如此，便劳烦魏国公了！” 郭安脸色一喜。 他还真就是看上了那武定侯郭英与长兴侯耿炳文两人。 现在，这两人是随着老朱打天下的一众武勋之中，硕果仅存的两位武侯。 当然，被朱元璋流放到高丽燕国与倭国的那几个不算。 哪怕是等老朱驾崩，朱棣登基，也不可能将他们召回来。 而且，长兴侯耿炳文虽然声名不显，但论功劳，并不低。 老朱在排列功臣之时，曾将耿炳文与大将军徐达列为一等。 唯一麻烦的便是，耿炳文的长子耿璇，娶了前太子朱标的长女江都郡主。 而现在，朱允炆被废，江都郡主失去了晋级江都公主，耿璇失去了晋级驸马都尉的希望，希望耿炳文不要心生介怀。 至于武定侯郭英，不仅对老朱赤胆忠心，更是老朱的亲家公，妹妹还是老朱的宠妃。 可惜的是信国公府，自从信国公汤和去世之后，信国公爵位都没子嗣可领，信国公府直接没落。 要不然，便正好可以凑齐五家武勋。 看的出来，徐辉祖在京师一众武勋之中的名声还算不错，不到半个时辰。 曹国公李景隆、武定侯郭英、长兴侯耿炳文便都亲自前来。 “徐小子，你这么急匆匆将咱等喊来，可是有何大事？” 一进来，武定侯郭英便扯着嗓子，有些不悦。 身后，李景隆、耿炳文两人，也是满脸好奇。 “嗯？” 不过，在看到郭安与朱高炽两人之后，均是一愣。 “东宫詹事府少詹事郭安见过曹国公、武定侯、长兴侯！” 李景隆微微颔首，“恭喜郭长史升官。” 随即，便连忙再次对着朱高炽见礼。 “微臣见过皇孙殿下！” “皇孙？” 耿炳文与郭英两人也连忙见礼。 “老臣见过皇孙殿下！” 朱高炽也急忙起身，回礼道：“曹国公、武定侯、长兴侯切莫多礼，诸位对咱大明劳苦功高，还都是长辈，应是高炽拜见才对！” 确实，不论是李景隆，还是耿炳文与郭英，拐弯抹角都是朱高炽的长辈。 “殿下客气了！” 燕王世子朱高炽？ 这下，耿炳文与郭英也终于明白了朱高炽的身份。 不过，眼中都不由闪过一丝疑虑。 想着，两人直接看向一旁的徐辉祖。 徐辉祖连忙说道：“来来，三位请坐，今日请三位前来，乃是大好事，赚钱的大好事！” 赚钱的大好事？ 听此，耿炳文与郭英两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警惕。 有赚钱的好事，你徐辉祖会与我等分享？ 突然，脑海中冒出一股莫名的荒诞想法，那位皇太子朱棣莫不是这般迫不及待，就想要登基吧？ 他们已经后悔来魏国公府了！ 徐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邀请他们三家，居然不给他们说清楚！ 他们四家聚在一块，万一引起宫内那位忌惮，岂不是如同冯胜那般，直接家破人亡？ 但是，后悔归后悔，有郭安与朱高炽两人在，尤其是朱高炽这个未来的皇太孙，他们就不能无礼！ 等到府上婢女端上温茶，徐辉祖也轻轻一笑，缓缓开口说道。 “诸位，郭少詹告诉咱，陛下准备开海。 让太子殿下准备一支船队，学宋元的海上丝绸之路那般，前去西洋商贸……” “陛下要开海？” “此事确真？陛下那般视海外蛮夷如同洪水猛兽，怎么突然同意开海了？” “半成份子便是五十万宝钞？” 等到徐辉祖说完，郭英与耿炳文等人都露出一副相同的神情。 满脸震惊，不敢置信！ “此事千真万确，东宫商队之事，便由下官负责。至于开海诏书与具体事项，太子殿下所言，最多两日便会颁发下来！” 郭安与朱高炽两人都微微点头。 这下，李景隆与郭英等人顿时满脸大喜。 随即，郭英便不由紧皱眉头，一脸愁苦。 “可是，半成份子就想要五十万两宝钞，实在是贵了些，我等每家砸锅卖铁，也都出不起这么多钱财，可否与太子殿下商议一番，便宜一些？” 一旁，李景隆与耿炳文也是同样的神情。 他们都是认为，太子朱棣应该是拿不出这么多钱财，想要从他们这里化缘一些。 郭安：“……” 徐辉祖笑道：“武定侯，郭少詹之意，是咱四家平分半成！” “什么？才半成？” 李景隆与郭英等人顿时眼睛一瞪。 “郭少詹怎的如此看不起我等？我等好歹也是国公、国侯之府，每家虽然凑不出五十万两宝钞，但三十万两宝钞，还是可以凑出来的！” 徐辉祖轻轻咳嗽一声，“咱魏国公府只能凑出十多万两宝钞！” 耿炳文：“老夫府上也差不多可以凑出十万两宝钞！” 郭英也紧跟着道：“咱府上，也是十万两宝钞！” 李景隆：“……” “如此，那咱出二十万两宝钞，魏国公、武定侯、长兴侯每人出十万两宝钞！ 我等四家，平分那半成！” “可！” 徐辉祖与耿炳文、郭英三人对视一眼，便是缓缓点头。 一旁，郭安则是一直一脸老神自在的看着。 等到徐辉祖与李景隆四人商议好，便出声说道。 “明日，咱会带来印着太子殿下大印的契书，还请四位签字按印！” “可！” “郭少詹办事果然讲究！” 耿炳文与郭英都不由一脸喜色。 郭安又道：“不过，陛下还未颁发下诏书，还请诸位对此事保密！” “这是自然！” “老夫等人绝对不会乱说！” 耿炳文与郭英两人一脸肃然道。 武勋集团搞定，郭安便带着朱高炽告辞。 耿炳文与郭英、李景隆三人，一个个也都狠狠瞪了一眼徐辉祖，也都快步离去。 …… 等到回到东宫。 朱高炽这才开口说道：“老师，大舅与武定侯、长兴侯可是不信任此事？” 郭安淡淡一笑，解释道：“殿下，也有可能，十万两宝宝钞，是武定侯、长兴侯需要砸锅卖铁，才能拿出来的钱财。” 朱高炽微微摇头：“不，银钞可比银子便宜多了，他们还都是开国勋侯，仅打仗所拿的钱财，就不止这一点，他们肯定有这么多银钞。 他们就是觉得，是咱东宫缺钱，凑不出下西洋船队所需的钱财，想要向他们讨要钱财。” 郭安道：“殿下，这些不重要。只要他们参与进来，他们便算是东宫的利益团体，在必要之时，他们就是太子殿下的助力！” “嗯？” 朱高炽脸色一愣。 “是高炽愚钝了，居然没看出老师的真正意图！” 郭安缓声安慰道：“无碍，等你日后见的多了，自然也就可以很快看出一个人的做事意图！” “嗯！” 朱高炽微微点头。 郭安又接着说道：“如此，那契书之事，便麻烦殿下了！” 朱高炽忽然怔住：“……” …… 于此同时。 耿炳文回到长兴侯府之后，脸色便直接黑了下来。 “天杀的徐辉祖，妄老夫这般信任你，居然这般坑骗老夫！ 还有那燕……” 说着，想起什么，耿炳文连忙闭嘴。 这时，耿炳文次子耿瓛得到下人禀报，连忙走了过来，满脸关切的对耿炳文问道。 “爹，魏国公这般急匆匆找您可是有何大事？” “坏事！” 耿炳文气咻咻道，“你速速去准备十万两宝钞，咱明日要用！” “十万两宝钞？” 耿瓛脸色大变，“爹，您是犯啥事了？十万两可是咱府上的所有家底了！” 耿炳文道：“是太子殿下要用，你这孽子日后要是不想继承咱的长兴侯爵，那就不用拿了！” 耿瓛脸色再次一变，重重叹息一声，往下走去，准备那十万两宝钞。 于此同时。 武定侯郭英府上，郭英也是一脸气咻咻的对着次子郭铭吩咐道：“速速准备十万两宝钞，太子殿下要用！” 武定侯府上的钱财，虽然比耿炳文府上多一些，但十万两也差不多是所有家底了。 因此，郭铭也是满脸心疼。 但既然太子要用，他也不敢不给。 至于曹国公李景隆府上，这才是真正大户，也是去过北平燕王府，见识过郭安赚钱的本领，反倒是十分积极。 …… 奉天殿。 对于下西洋行商之事，朱棣也是十分详细的对着朱元璋禀报一番。 朱元璋微微点头。 “郭安此子，确实好财，但也光明正大。而且，身为文官，居然也懂得笼络武勋！ 必然不会像是黄子澄那般蠢……” 朱棣连忙解释道：“爹，郭卿绝对没有任何不轨心思！” 这时，二虎神情怪异的走了进来，向朱元璋低语禀报一番。 朱元璋忍不住看了一眼朱棣，眼中满是怪异之情。 “那郭安确实没有什么异心。” 朱棣一愣，连忙问道：“爹，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朱元璋说道：“那郭安居然带着高炽前去魏国公，让徐辉祖将长兴侯，还有武定侯，九江都喊去魏国公府！” “真是胡闹！” 朱棣脸色一急。 朱元璋继续道：“郭安用你的名义，让魏国公、长兴侯、武定侯，还有九江四家，占了半成份子…… 九江掏二十万两宝钞，魏国公、长兴侯、武定侯每家出十万两宝钞，算是家底掏干了，长兴侯、武定侯正在家中满脸心疼呢，还大骂徐辉祖……” 朱棣：“……” 朱元璋又道：“不过，如此看来，那郭安还真是善财童子，区区一个商会的半成份子便要五十万两宝钞。 四成便是四百万两宝钞，此次商队所装的货物，不仅用不了，还能给你东宫再赚上一百多万两宝钞！ 再加上那十五税一的海税，不论如何，咱都是大赚！” “父皇英明！” 朱棣嘴角下意识微翘。 …… 第403章 殿下，让马和去管船队 郭安并不知，他所做的事情，都时时刻刻被宫内的老朱掌控着。 反正，他去哪，干什么，都是带着朱高炽。 带着铁定的皇太孙办事，好的坏的，他都不用担心，都可以得到谅解。 盯着朱高炽写好契书，等到朱棣回来，让朱棣过目，亲自盖印上太子之印。 同样，不到半个时辰。 曹国公李景隆、武定侯郭英、长兴侯耿炳文，都带着两个管事，拎着宝钞，亲自交给郭安。 郭安接过宝钞，没清点，直接契书交给曹国公李景隆、武定侯郭英、长兴侯耿炳文，还有徐辉祖四人，由他们四人看完，确认无误，签字盖印！ 一书两份！ 各自保管好，郭安又交代了一番，武定侯郭英、长兴侯耿炳文等人，便各自离去。 …… “老师，您可有确定好，我东宫派何人去管理商队？” 回去路上，朱高炽突然问道。 郭安一愣，他突然忘记了此事。 “要不，从北平燕王府调来一个大管事？” 朱高炽道：“老师，三千燕山卫，再加上五千大明水师，区区一个无官无品的商贾管事，如何能镇压得住？” “……” 郭安怔了下，瞬间瞪大眼睛，紧紧盯向朱高炽，“你莫不是想要我前去？” 朱高炽一愣，连连摇头，“我绝无此意！” 郭安松了一口气。 “此次虽说是商队，但加起来就是八千兵将，还有数不清的货物，也不能交给官员、武将管事！” 想了想，郭安说道：“如此，交给马和吧！” “马和？” 朱高炽眼前一亮。 郭安微微点头，“马和身为道衍法师的菩萨戒弟子，知兵习战，还有谋略，忠于太子殿下，还与朱能、丘松、陈玺那几个青年将校关系较好。 那三千燕山卫都会听他的话，让他管理商队，最是合适不过！” 朱高炽点头道：“侯显为马和副手！” “善！” 郭安十分欣慰，“殿下所想十分周全，此事便请殿下禀报太子殿下了！” 朱高炽：“……” …… “马和与侯显二人为咱东宫使臣，去管理商队？” 当朱棣听到朱高炽与郭安的禀报之后，只是略微一思量，便看向侍候在一旁的马和。 “马和，你可愿去？” 马和神色一喜，连忙应道：“回禀殿下，奴婢愿为殿下效劳分忧！” “甚好！” 朱棣神色一喜，便又说道：“去将侯显召来！” “是，殿下！” 很快，马和便将侯显带来。 同样，对于作为东宫使臣，前去管理商会，侯显也是十分乐意。 “从今日起，尔等二人便放下宫内庶务，跟在郭卿身旁，开始接触商会之事！” “奴婢谨遵殿下谕令！” 马和与侯显两人连忙应道。 等到朱棣离去，郭安便说道：“请两位管理商队，实在是太子殿下刚刚晋升，身边无人可用，这才委屈两位，两位莫怪！” 马和与侯显两人顿时一脸惶恐。 “郭少詹折煞奴婢二人了，能为太子殿下分忧，是我二人的福分！” “正是，正是！” 侯显连连跟着说着。 见此，郭安有些放心了。 其实，马和与侯显两人并未说谎。 尤其是马和，在北平燕王府看了那么多的典籍，又跟着道衍法师学了那么久，马和也有一展抱负的心思。 只是，他只是一介宦官，不能为官，更不能为将。 一直待在宫内，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而现在，却是能去管理那么多的商队，别的不提，三千燕山卫，五千大明水师，已经可以横扫海外藩国！ 想想，马和与侯显两人便激动的浑身微微发颤。 …… 朝会之上，太子朱棣谏言，请求陛下开海。 随即，一众南方朝臣顿时眼前一亮，跟着谏言。 朱元璋征求一众朝臣之意，随即便同意了太子朱棣的请求。 但是，先要求太子朱棣组建一支船队，出海前去一趟西洋，如若无危险，便开海。 另外，开海之后，便需重建市舶司，任何出海商贸之人，皆要征收海税，十五税一！ 听此，一众朝臣自是满脸激动的同意。 天可怜，他们终于见识到了开海希望。 还是朱棣靠谱！ 消息传出，整个京师顿时沸腾起来。 开海有望消息，迅速往南方传去。 凡是听闻此消息者，皆是欢天喜地，兴奋不已。 南方一众官员士绅商贾们，对太子朱棣的印象，迅速转变。 再也不怀念前皇太孙朱允炆。 甚至，还有些沿海渔民，开始在家中给太子朱棣，立上长生碑！ 于此同时。 一些心思机敏之人，也都想起什么，连忙派人往京师而来。 尤其是沈家。 原本因为朱棣而失势的沈庄，再次被沈家一众族老召集过去，一顿殷勤劝说。 随即，沈庄便乘上快船，带着几个护卫，还有几大箱金银，往京师而来。 同样，还有无数士绅，也都带着大大小小豪华船队，赶来京师。 …… 又是两日后。 郭安带着朱高炽，还有马和、侯显等人，在里仁街的郭府内品茶，摸鱼。 郭昂缓步走了进来，对着郭安禀报道：“老爷，门外有一名叫沈庄的商贾求见！” “沈庄？” 朱高炽与马和等人均是一怔。 他们在北平府之时，都是听过此人，自然也知道，沈庄与燕王府之事。 因此，一个个的神情顿时怪异起来。 “让他进来！” “是，老爷！” 郭昂应了一声，随即便往外走去。 很快。 郭昂领着沈庄，走了进来。 身后，还有几个沈家下人，抬着两个沉甸甸的箱子。 “小人恭喜郭长史……” 一进来，沈庄便满脸大笑的朝着郭安道贺道。 只是，话还没说完，沈庄神色便僵住了。 “世子……世子殿下？” 朱高炽微微颔首，“沈掌柜，好久不见！” 沈庄突然扬起手，对自己狠狠扇了一巴掌，满脸惶恐下跪，“看小人这笨嘴，应该殿下为皇孙殿下，小人真是该死！” 朱高炽淡淡一笑，道：“无碍，起来吧！” “多谢皇孙殿下宽宏大量！” 沈庄这才起身，但脸上仍是满是谦卑。 这才，朱高炽并未再理会。 虽然他沈庄是在朱允炆的逼迫下，才与燕王府断了合作关系。 甚至，沈庄与沈家，也是损失惨重。 但是，朱高炽心中仍是十分不舒服。 对此，沈庄虽然心里苦，但仍是只能笑脸相迎。 谁让他沈家只是一介商贾。 一旁，郭安出声问道：“沈掌柜此次前来寻本官，可是有何要事？” 沈庄连忙谦卑道：“启禀郭少詹，小人此次前来，乃是恭喜郭少詹加官晋级！” “原来如此！” 郭安揶揄的看向了一眼沈庄，缓声说道。 “既然如此，沈掌柜的恭喜咱收到了，沈掌柜自便吧！” 沈庄：“……” 片刻后，沈庄直接再次噗通一声，跪在朱高炽面前，满脸羞愧。 “启禀皇孙殿下，郭少詹，小人此次前来，也是特意想向太子殿下赔罪而来。 因上次白作坊之事，小人沈家有愧于太子殿下，小人一直羞愧难安。 只是太子殿下身份尊崇，小人卑鄙低贱，无颜面太子殿下，只能求上郭少詹。 没想到，皇孙殿下在郭少詹府上，小人幸运之至！” 朱高炽缓缓抬头，看了一眼沈庄，淡声道：“白作坊之事，乃是那朱允炆与黄子澄等人逼迫尔等而来。 当初之事，父王也已同意。 父王他是何等气量，怎么会因此怪罪于你沈家！” 沈庄脸色一白，急忙再次说道：“皇孙殿下教训的极是，是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人该死！” “既然如此，那便退去吧！” 朱高炽淡声道。 沈庄神色一急，“殿下，此两箱黄金白银？是小人的赔礼，还请殿下一并收下！” “两箱黄金白银？” 郭安与朱高炽等人神情一惊。 “正是！” 沈庄连忙示意那几个下人，打开木箱。 一箱黄金，一箱白银，便展现在郭安与朱高炽两人面前。 朱高炽脸色一沉，“你这是何意，父王并未怪罪尔等，难不成父王在你沈家眼中，便是这般不堪？”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沈庄脸色一白，连忙跪下行礼，“是小人糊涂，小人一时着急，说错了话语！” 一旁，郭安无奈道，“速速将你那箱子合起来，太子殿下在倭国也是有着银矿金矿之人，怎会看得上你那区区两箱黄金白银？” 沈庄一愣，连忙讪笑着起身，亲自重新盖住那两个木箱。 随后，又再次说道：“敢问皇孙殿下，郭长史，听闻陛下让太子殿下负责组建船队下西洋，探查海路，不知小人可否沈家可否有荣幸，再次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还请皇孙殿下与郭少詹放心，此两箱黄金与白银是小人沈家的一点心意。 另外，小人沈家祖辈也曾有船队入海，熟知南洋、西洋各个蛮夷之国的情况，现如今仍是有着西洋那边的一些海路图录，还有一些书册，也愿献给太子殿下！” “哦？”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你沈家真的愿意，将这些资料献给太子殿下？” 沈庄感激的看了一眼郭安，连忙说道：“能为太子殿下效力，是小人沈家的福分！” 郭安便看向一旁的朱高炽。 沈庄也满脸期待的看向朱高炽。 朱高炽沉吟了半晌，皱眉道：“老师，咱东宫岂能随意收他人之物？” 沈庄心中一沉。 郭安提议道：“殿下，下西洋的船队商会还剩下两成半的份子，可让沈家用此黄金白银，参与进来！” 沈庄大喜，连忙满脸恳求的看向朱高炽！ …… 第404章 大赚 朱高炽微微皱眉，问道：“这两箱黄金与银两可换多少两宝钞？” 沈庄脸色一喜，便是急忙说道：“回禀皇孙殿下，此箱子内共有黄金一千两，白银五千两！ 算下来，只能兑换于一万五千两宝钞！” “怎能是一万五千两？” 朱高炽一愣。 这两年，虽然朱元璋为了稳住宝钞的价值，直接下令，民间不准交易黄金、白银，甚至就连铜钱都不准交易。 但是，实际上宝钞一直在贬值。 而这一千两黄金，五千两白银，至少可以兑换十万两宝钞，甚至更多。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沈庄莫不是不会算账？ 朱高炽从小长在燕王府内，没有接触过这些。 等他长大了，郭安便成为燕王府长史，燕王府一日比一日富裕。 而想要给朱棣送礼，或是一些行贿的人，也进不了燕王府。 哪怕是前去过高丽燕国，但身份太过尊崇，高丽那些权贵也只能远远拜见朱高炽，根本没法子向朱高炽表示忠心。 因此，尽管郭安一直想要带着朱高炽多见识一些事情。 但是，相比那些商贾来说，朱高炽仍是十分的纯洁。 这种很是直白的贿赂或是送礼之事，朱高炽根本理解不了。 不过，一旁的马和与侯显两人，则是眼中闪过一丝怪异。 沈家果然不愧为传说中的巨贾，到底会做事。 只是，朱高炽的性子，郭安等人知晓，但沈庄却是不知。 因此。 看到朱高炽的脸色，沈庄还以为朱高炽不满意，连忙满脸惶恐道：“是，是小人胡涂，应该是一万两宝钞，小人糊涂了！” “你……” 朱高炽更是迷惑，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郭安。 沈庄失心疯了？ 郭安则是脸色一冷，“沈掌柜，你莫不是与那些贪官打交道打的多了？ 皇孙殿下难不成还会看上你那区区一丁点银子？” 沈庄一惊，瞬间反应了过来，急忙再次请罪。 “还请皇孙殿下恕罪，郭长史恕罪，是小人得了失心疯。 不过，按照陛下诏令，一千两黄金可换一万两宝钞，五千两银子则兑换五千两宝钞，因此便可换取一万五千两宝钞！” 朱高炽顿时满脸惊诧的看向沈庄，这沈庄真是钱多无处用了！ 郭安直接点头，“如此，那便按照一万五千两宝钞兑算！” “多谢郭少詹！” 沈庄连忙感谢道，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礼，他终于送出去了。 郭安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沈掌柜莫急，由于商会要组建船队，出海南洋、西洋各个蛮夷番邦进行商贸。 因此，船队必然要庞大，让那些蛮夷番邦见识到我大明天朝上国的天威。 太子殿下已经准备好一百艘大船，三千燕山卫，五千大明水师。” “如此庞大的船队，商会份额必然也会不便宜。 咱用五十万两宝钞买了半成份子； 魏国公、曹国公、武定侯、长兴侯四位武勋，也都合起来用五十万两宝钞买了半成份子……” “……” 沈庄听的眼皮微微发颤，不过还是急忙说道：“郭少詹与魏国公等诸位贵人都出这般高昂的份子，小人沈家地位低贱，当出更高！” “小人沈家出七十万两宝钞！” 说着，沈庄整个人的心都在滴血。 这七十万两宝钞，自然不是普通的七十万两纸张宝钞，而是真金白银。 一旁，朱高炽则是瞪大眼睛。 沈家这般富有？ “无需这般！” 郭安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半成份子五十万两宝钞，乃是殿下定下之事，你沈家若是有心，可发挥你沈家的优势，给商会捐赠几十艘大船便可！” “多谢郭少詹，多谢皇孙殿下！” 沈庄连忙应道。 “不过，郭少詹，皇孙殿下，小人沈家可否购买一成份子？” “一成？” 郭安一愣，随即便点头应道。 “现如今只有你沈家一家前来，可特许卖与你沈家一成份子！” “多谢郭少詹，多谢皇孙殿下！” 沈庄满脸大喜，“此次，我沈家再捐赠商会三十艘大船！” “大善，沈家果然乃是良善之家矣！” 郭安也是满脸赞许的夸赞道。 一旁，朱高炽也是缓缓点头。 一次给商会捐赠三十艘大船，必然能很大程度上减少商会少船的困难。 不仅得到一成船队的份子，还得到郭安与朱高炽的谅解赞许。 哪怕是拿出一百万两的真金白银，还有三十艘大海船，也是值得。 毕竟，只有一直没有靠山的商贾，才知道能攀上太子殿下，甚至是还有未来的太子殿下，对沈家来说，这是多大的幸运。 哪怕是为此再多上一百万两银子，沈家那几个族老都会十分欢喜愿意。 而看着沈庄欢天喜地的离去，朱高炽不由下意识的感慨道。 “老师，沈家果然不愧为江南巨贾，拿出一百万两宝钞，都是这般面不改色！” 郭安怪异的看了一眼朱高炽，认真道：“殿下，莫要这般鄙夷大明的富商巨贾们，尤其是沈家这般闻名天下的巨贾！” 朱高炽有些疑惑道：“老师误会了，我并没有看不起他们！” 郭安道：“殿下，沈家既然已经带着一千两黄金与五千两白银上门，接下来的那九十万两宝钞，也必然是用黄金与白银来支付！” 朱高炽则是直接瞪圆双眼，“沈家居然这般富有？” 郭安淡声道：“只要能攀附上太子殿下，大明储君，让他们砸锅卖铁，他们都愿意！” 朱高炽一愣，终于反应了过来。 “刚才沈庄之举，是为了多钱财，攀附上东宫？” 郭安道：“殿下，可知贿赂？” “这……” 朱高炽目光闪烁，恨声道：“沈庄这厮将咱东宫当成贪官污吏了？” 郭安反倒是轻轻一笑，道：“殿下莫恼，此举在官场，很是寻常可见。 而且，沈家只是区区一个商贾，想要购买商会份子，自是不能用寻常价格，要不然魏国公、曹国公他们心中可不会平衡！” “……” …… 一日后。 又有两家商贾登门拜访郭安。 不过，一家在听闻沈家用黄金白银购买商会份子之后，脸色大变。 与郭安寒暄两句，随即便起身，匆匆告辞离去。 五十万两白银才能购买半成份子？ 他们可不是什么冤大头。 而 郭安道：“五十万两银子，半成份子，再献十五艘大海船！” 而这位柳家家主也很是豪爽，听完郭安的话，直接答应。 “还请郭长史放心，小人三日后，便将那五十万两银子送来。 至于十五艘大海船，小人家中并无这么多，不过最多一个月，便可交给商会十五艘大海船！” “可！” 郭安微微点头，“柳家主放心，这些都要写进契书之中！” “多谢郭少詹！” 柳方明顿时放心了。 接下来，便是浙江的一家温家！ 还有福建的一家黄家！ 这两家，也都是十分痛快的要了半成。 至此。 整个商会的份子，全部售罄！ 等到这几家签了契书，将那一箱箱黄金白银都交给郭安与朱高炽等人。 足足有五百箱银光耀眼的黄金与白银，让朱高炽与马和等人，一时之间有些呆愣。 “老师，这些黄金与白银该如何处理？” 郭安淡声道：“送入东宫，登记造册呗！” “送入东宫？” 朱高炽顿时反应了过来，连忙点头。 “如此多的银两，是该送入宫内！” “马和，侯显，你二人速速带人将这些银两装车，运进宫内！” “是，殿下！” 马和与侯显两人连忙应道。 半个时辰后。 随着一个个木箱堆放进东宫的偏殿。 得到消息的朱棣，忍不住有些好奇的走了过来。 “炽儿，郭卿，怎么这么多箱子？里面放的何物？” 朱高炽回道：“爹，这些箱子内装的都是黄金与银子！” “黄金，银子？” 朱棣扭头再次看了一眼大殿内堆积的像是小山一般的木箱，眼睛瞬间瞪圆。 “这么多木箱内都是黄金与银子？” “嗯！” 朱高炽缓缓点头。 朱棣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般多？这得有多少金子银两？” 朱高炽直接说道：“爹，共有四百八十五箱，五万两黄金，二百万两银子！” “五万两黄金？” 朱棣眼睛顿时瞪圆，“这么多，这才短短几日，你们从何处得来的？” 朱高炽说道：“爹，这些都是那些商贾购买商会份子的钱财！” “购买商会份子？” 朱棣神色一喜。 随后，便反应了过来，皱眉道。 “不对，商会只有两成半的份子，最多二百五十万两宝钞，五万两黄金便足够了！这二百万两银子……” “下海商贸竟如此巨利？他们为了区区一些份子，居然敢下这般大的本钱？” “此事，还多亏了沈家的助力！” 一旁，郭安便开始解释道，同时将手中的账簿，递给朱棣。 “原来如此！” 半晌后，朱棣十分满意的点着头。 “郭卿果然是咱的贤臣，短短几日，商会便已组建完成！” …… 第405章 京师轰动 “殿下，大明不准黄金与白银流通，如此这些黄金与白银只能暂时存放在殿下东宫内，并由殿下给商会兑换上二百五十万两宝钞！” 郭安继续说道。 “自当如此！” 朱棣很是爽快的应道。 不到一刻钟。 二百五十万两宝钞便交给马和与侯显二人。 郭安又道：“殿下，如今商会已成，京师便交给马和与侯显。 微臣准备回去北平，整合北平燕王府商会之事！” “北平？” 听此，朱棣一怔，有些感慨道，“咱这这几日太过忙碌，居然忘记北平之事！” “咱大孙一个人还在北平呢，此次炽儿也回去，替咱镇守北平燕王府！” “多谢爹！” 一旁，朱高炽脸色一喜，连忙应道。 “去吧，向你娘辞行！” “是，爹！” …… 奉天殿！ “五万两黄金，二百万两白银？” 看着二虎递上来的奏报，朱元璋眼中精光闪烁。 “怪不得老四一直将此人当个宝贝疙瘩，区区一个商会，便能从这些商贾手中，赚到这么多的银子…… 沈家，苏州柳家，浙江温家，福建黄家…… 哼哼，咱怎么不知，咱的大明何时还有这般富裕的商贾……” 一旁，二虎神情一肃。 “陛下恕罪，这些商贾一个个都藏的严严实实的，如若不主动露财，微臣等人很难查到！” 朱元璋冷哼一声，“派人去查查这几家相关的官员，那群贼官！” “是，陛下！” 二虎连忙应道。 同时。 东宫郭少詹招纳四家商贾进入东宫组建的海贸商会之事，也开始在京师流传开。 “半成份子便卖了五十万两银子，还加上十五艘大船？那郭安莫不是因为燕王晋升为皇太子，有些忘乎所以了？” “沈家、柳家、黄家，温家，他们居然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 “还有那郭安，居然也自己投入五十万两宝钞？” “曹国公、魏国公、武定侯，长兴侯，四家也都入了五十万两宝钞？” “如此船队下来，岂不是已经有了二百多万两真金白银，并超过二百艘？” “嘶……” “疯了，所有人都疯了，投入这么多的钱财，如何能赚回来？” “难不成，那位并不想开海？” “可是，他在北平之时，就是 “……” “什么，你没听错，那沈家、苏州柳家购买的份子，都是用真金白银购买？” “回老爷，千真万确！” “哈哈哈哈，那郭安此次终于没有坑咱！” “半成份子便需要五十万两银子，而那些商贾居然敢这般舍得，想必咱那十万两宝钞定然可以亏不了！” 想着，郭英忍不住满脸激动的问道：“速速去打听，看那商会份子还有没有余下的！” 下方的管事一动也不动，满脸苦笑道：“回老爷，半成都没有了。 现在，整个京师的勋贵与商贾们，都已经派人围住商会院子！ 他们都想买商会的份子，但那商会份子早已卖完，一点都不剩了！” “幸好咱当初明鉴，狠心拿出十万两宝钞！” 郭英一脸自豪。 “老爷英明！” 管事满脸敬佩道。 这时，郭英次子郭铭也一脸喜色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爹，听说那商会份子涨价了，有很多商贾都想要用五十万两银子，购买半成份子。 您前几日用十万两宝钞购买的份子，现在卖出去，可以直接卖到十万两银子！ 爹，咱郭府发财了……” “混账玩意！” 郭英脸色一黑，“你这不争气的东西，那些商贾都是些什么德性，你难道不知？ 他们这般争先恐后的想要购买商会份子，商会的半成份子肯定比那五十万两银子还要贵，你孽障就想要这般败家？” “这份子太子殿下对咱武定侯府的恩宠，你居然这般见识短浅…… 咱府上的份子，那些商贾出再多的钱都不卖，这些咱留给府上的家业！” 郭铭顿时讪讪不语。 同样，魏国公府，曹国公府，还有长兴侯府上，都是喜气洋洋。 当然，也有商贾想要试图拜访武定侯、长兴侯府，想要溢价购买那一丁点份子。 无一例外，都是直接被赶出府门。 而作为这一切喧闹的始作俑者，郭安与朱高炽两人，乘坐大船，返回北平府。 …… 张家湾码头。 已经升为千户的石行，正喜孜孜的坐在一座屋顶喝茶。 忽然，眼睛余光一扫，看到两艘有些熟悉的大船，居然大摇大摆的停进那座单独的码头上。 石行神情一凝，直接掏出一柄千里眼，便往那码头上看去。 顿时。 嗖的一下，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转身往下跑去。 一旁，两个校尉不由一惊，“千户……” “速速跟上！” 石行并未回头，而是大喊一声。 “柯北，你去请符管事，迎接世子与郭长史！” “世子？郭长史？” 那两个校尉眼睛顿时大瞪，满脸喜色。 反应过来后，便快速往下跑去。 而在独属燕王府的小码头上，随着大船靠岸，郭安与朱高炽等人，也都缓缓从大船上走下来。 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熟悉码头，朱高炽眼中生出一丝感慨。 “老师，虽然只是离开北平半个月，咱我却是觉得好像离开北平许久一般！” 郭安也不由一连感慨道：“好好珍惜吧，日后你能回来北平府的次数，将会越来越少！” “是啊！” 朱高炽轻轻叹息一声，“不过，老师可有发现，张家湾码头好像比以往，又繁荣了不少！” “这是自然！殿下得到晋升，朝堂上也没人敢为难北平……” 说着，郭安神色一怔。 一旁，朱高炽也下意识往远处看去。 千户石行与码头管事符义全，带着一群校尉，满脸喜色的从远处挤了过来。 “唉！” 郭安忍不住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 果然。 随着石行与符义全的出现，整个码头上的人，都下意识看向郭安与朱高炽两人所在地方。 “是郭长史？” “那位是世子殿下！” “郭长史与世子殿下回来了！” “不要胡喊，郭长史现在升官了，成了郭少詹，世子殿下已经成为了皇孙殿下！” “对，对，应该喊郭少詹与皇孙殿下！” “……” 顿时，整个码头上的商贾与车夫，都满脸喜色的朝着郭安与朱高炽俩人拥了过来。 每个人，都是神情激动。 “参见皇孙殿下，参见郭少詹！” “参见皇孙殿下……” “这……” 见此，石行与符义全也意识到不妥，脸色一惊，连忙开始喊道。 “尔等给老子站住！莫要挤着皇孙殿下与郭长史！” “尔等站住，不准再往前靠近！” 一番大喝，一众商贾们才冷静下来，没有一直往前拥挤，让朱高炽身旁的一众燕山卫松了一口气。 石行也松了一口气，连忙朝着朱高炽请罪。 “末将看到皇孙殿下与郭少詹，一时激动，差点惊着皇孙殿下，还请皇孙殿下责罚！” “石千户起来吧，咱还不至于那般小气！” 朱高炽微微挥了挥手，等到石行起来后，便看向面前的那一众商贾与车夫力役。 每一个人，看向他们的目光，都是满脸激动。 不过，朱高炽心里明白，这些人眼中的激动，更多的还是他身旁的老师，郭少詹。 “皇孙殿下，郭长史，您二位此次回来，是否就不走了？” 这时，一个商贾突然大声喊道。 周围，一众商贾也都回过神来，满脸殷切的问道：“皇孙殿下，郭少詹，您二位是不是就长驻北平了？” 朱高炽看向身旁的郭安，“老师？” 郭安轻轻点头，大喊道：“尔等且宽心，咱与皇孙殿下应该还是要去京师的！” 一众人：“……” 郭安又道：“不过，燕王府在北平府，诸位也都是太子殿下与皇孙殿下的根基所在。 太子殿下与皇孙殿下绝对不会舍弃诸位，本官也是。 此次，应该会在北平府停留一两个月！” “郭少詹，那燕王府……” 一个商贾有些担忧道。 不等他的话说完，郭安便直接说道：“诸位放心，燕王府在北平呢。太子殿下虽然去了京师，但诸位也应勤勤恳恳赚钱，过好自个的好日子。 如果有人欺辱诸位，直接与往常一般，去寻官府，如若有官员徇私枉法，便去燕王府！” “多谢皇孙殿下，多谢郭少詹！” 一众商贾车夫力役连忙满脸激动的喊道。 郭安道：“行了，诸位都忙去吧，本官与皇孙殿下刚刚回来北平，还要回家去呢！” “小人等人恭送皇孙殿下，恭送郭少詹！” 顿时，人群之中，便自发分出一条道路来。 “殿下，郭少詹，请！” 石行领着一群校尉，连忙前面带路。 码头外，早已有十多辆马车候着。 朱高炽与郭安坐上马车，便往北平城而去。 进入北平城后，郭安与朱高炽直接分开，各回各家。 只是，两人是欢喜了，整个北平府却是因为郭安与朱高炽的回来，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 第406章 郭安：我已不是燕王府长史？那 其中，最为兴奋的仍是那些百姓们。 郭长史没有抛弃他们！ 燕王殿下虽然晋升为皇太子，也没有抛弃他们。 而那些官吏与士绅们，都连忙派人，时时刻刻探查着郭安与朱高炽。 他们想要知道，郭安与朱高炽这么快回来北平，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郭府。 郭父与刘徽远在得知郭安回来的 一进门，还没寒暄两句，两人便开始急匆匆问道。 “宁毅，燕王殿下刚刚晋升为皇太子，你与世子殿下怎么突然回来北平了？” “爹，岳丈大人，因为开海事宜……” 郭安将组建海贸商会之事，又给郭父与刘徽远详细讲述了一遍。 刘徽远若有所思道：“这般说来，这海是开定了？” 至于郭父，则是脸色一急，“宁毅，太子殿下信任你，让你负责商会之事，你怎的这般以权谋私？ 如果因此事，恶了殿下，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郭安轻笑道，“爹，海贸这般大的利益，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咱郭家也分上一杯羹。 而且，咱做事从不避讳殿下，若是殿下有任何不愿，殿下也会直接告诉我！ 如此，殿下才可一直信任于我。” “如此便好！” 郭父缓缓点头，他这一辈没当过什么官，也没取得什么功名。 郭安走到这一步，他没什么可以教诲的了。 心中既自豪，又有些恍惚。 而刘徽远则是再次说道：“宁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太子殿下定当荣登大宝，如今殿下对你这般信任，再加上海贸商会那庞大的利益所在，必然会有人看你不顺眼，甚至嫉恨于你…… 你我两家根基尚浅，在朝中只有一个你聂叔，其余再无能帮你说得话之人。 如若那些朝臣想要构陷你，你很难逃脱掉。 现在，你已然得到太子殿下信任，能藏拙便尽量藏一些吧！” 郭安微微点头，“岳丈大人所言极是，我尽量多与世子殿下，在北平府多待一段时日。” 郭安也清楚，以前，朱棣还只是一个藩王之时，他可随心所欲的成为朱棣的心腹重臣。 但现在，朱棣成功晋升皇太子，那便是整个大明所有官吏的君。 是所有官吏都想要效力的君！ 所有人，都希望得到朱棣的赏识与看重。 如果他还是像以前那般，堵在所有人面前，便是堵了大明所有大臣晋升的道路。 挡人财路者，如同杀人父母；而阻人前途者，更甚！ 他郭安再怎么得朱棣信任，若是所有朝臣都想要构陷他，十个他都抵不住。 不若趁早离开京师，离开朱棣身旁，让那些朝臣们随意发挥吧。 郭安莫名的有一种眼睁睁看着他养大的崽，被一群媳妇争宠，他为了避嫌，不得不避让的复杂之感。 …… 郭安一连在家待了两日，才来到燕王府，点卯当值。 一进去，便看到那满脸幽怨的朱复老头。 “见过朱长史！” 朱复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对着郭安行礼，“下官见过郭少詹！” 郭安一怔，随即便连忙讪讪一笑。 他倒是忘了，他这去了一趟京师，直接翻身，成为了朱复的上官！ “朱长史切莫如此，我只是先行一步而已。” “朱长史且放心，殿下是何种性格，你最是清楚。 现如今，殿下只是刚刚晋升皇太子，东宫都还没理顺，自是顾不上诸位。 等到殿下理顺之后，定然忘不了朱长史与燕王府诸位的功劳。 说到底，府内一众官吏，甚至包括燕国与倭国的一众燕山卫与官吏，才是殿下可信得过的心腹啊！” 果然，郭安的话说完，朱复的神色顿时舒缓一些。 周围，一众燕王府官吏们，也都满脸喜色。 在燕王府，郭长史最受殿下宠信，郭长史的意思，定然也就是殿下的意思。 朱复又道：“不知郭少詹此次来燕王府，可是有何要事？” “我……” 郭安顿时一怔。 他突然反应过来，他是东宫詹事府少詹事，不再是燕王府右长史了！ 如此，他来燕王府做甚？ 想着，郭安连忙朝着朱复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多谢朱长史提醒！” 说罢，便转身往外走去。 “……” 朱复微微张大嘴巴，眼睁睁看着郭安一直走出王宫大门。 至于一旁的一众燕王府官吏，也是眼睁睁看着郭安就这般离去。 这时。 朱高炽脚步匆匆的从宫内走了出来，环顾一圈，没有看到郭安，不由有些奇怪的问道。 “朱长史，郭少詹不是来了，怎么不见人影？” “这……” 朱复张了张嘴，最后才老老实实将刚才之事，讲述了一遍！ “老师这是，唉……” 朱高炽也是一脸无奈，连忙朝着一旁的一个护卫吩咐道：“快去将郭少詹追回来！” “是，殿下！” 那护卫应了一声，撒腿便往外跑去。 幸好，郭安才刚刚出了燕王宫大门，并没走多远。 很快。 便又跟在那护卫身后，晃晃悠悠的走了回来。 他不再是燕王府的长史，来北平只是出差，再也没有任何工作压力！ 来到朱高炽面前，郭安微微行礼。 “参见皇孙殿下！” 朱高炽连忙回礼，同时劝说道：“老师，刚刚朱长史所言也不是故意为之，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郭安则是一脸真诚道：“殿下误会了，我还要感谢朱长史，告知我不再是燕王府长史，不必在王府内当值！” 朱高炽嘴角微抽：“……” 他误会了！ 郭安又道：“不知殿下召微臣回来，可是有何事？” 朱高炽道：“老师，我等此次回来北平府，是为了海贸商会之事，现已经过去两日，不可再耽搁了。” 郭安则是淡声道：“殿下此去京师便是半月之久，回来可好好陪伴会世子妃，还有小殿下几日。 至于海贸商会之事，并不是太过着急！” 朱高炽摇了摇头，一脸正色。 “老师，爹虽然已晋升为皇太子，但我等还是当以大事为重！” “殿下能有此心，微臣甚慰！” 郭安微微点头，“如此，还请殿下将商会下那几家士绅都请来燕王府！” “可！” 朱高炽便朝着一旁的护卫吩咐道。 很快。 一队燕山卫从燕王宫疾驰而出，往北平府各个士绅家中而去。 而随着北平府北城那一大片宅院的建造，北平府一众有钱有势的士绅，基本上都住进了北城。 北城，也已经成为北平府的富人区，或是贵人区。 参股商会的那群士绅们，也都开始集中住在北城。 因此。 郭安与朱高炽没等多久，以黄家与郑家为首的士绅，便都急匆匆来到燕王宫。 “小人等人拜见皇孙殿下！” “见过郭少詹！” “诸位快快入座！” 等到一众士绅依次坐下，朱高炽与郭安对视一眼，郭安这才开口说道。 “不知诸位可知，陛下准备开海，让太子主持开海商队之事？” 听此，一众士绅眼睛不由一亮，心中直接激动起来。 “回禀郭少詹，此事我等也有所听闻！” “太子殿下命我建立海贸商会，咱擅自做主，给北平府商会留下一成份子！” 郭安再次说道。 “一成份子？” 一众士绅眼睛再次一亮。 他们可以通过北平府与燕国的海贸，就能知道下南洋的海贸，有多暴利。 再加上京师内那传的沸沸扬扬的份子之事，这几日也传到北平府来。 五十万两银子啊！ 此次下南洋的海贸，必然更是赚钱。 顿时，吩咐满脸喜色的感激道。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皇孙子殿下，多谢郭长史还记得我等！” 郭安又问道：“由于路程较远，咱当初属于自作主张，现在再给诸位一次选择的机会，诸位可愿人要那份子？ 如果不要，可退出，专心参与北平府与燕国的商贸便可！” 傻子才不要！ 一众士绅对视一眼，便连忙点头，“此等大好事，郭少詹还能记得我等，我等自是愿意！” “甚好！” 郭安与朱高炽都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次，太子殿下出百艘大船，三千燕山卫。这百艘大船上所运的货物，还有三千燕山卫的粮草，便由燕王府商会负责一半，作为那一成份子的入股资金！” 黄弼连忙带头说道：“还请郭长史放心，我等定当完成！” 郭安道：“如此尔等便开始准备，秋收之后，船队出发！” “还请皇孙殿下，郭少詹放心，商会定能准备齐全！” 一众士绅再次点头应道。 现在距离秋收，还有三个月。 这么长时间，足够他们准备了。 随后，这些士绅们再次向郭安与朱高炽禀报了一番商会的近况之后，这才开始离去。 等到那些士绅离去，朱高炽便问道：“老师，此次要调拨三千燕山卫，不知从何调拨？” “燕国与倭国！” 郭安直接说道。 “燕国与倭国？” 朱高炽不由一愣。 郭安道：“现在，还有五千从倭国调回的燕山卫，在燕国驻扎着呢！” …… 第407章 老朱病重 朱高炽一怔，他都快忘了这一茬了。 郭安又道：“殿下，先让这五千燕山卫回北平府，再从北平府调二千燕山卫前去倭国！ 至于那随着海贸前去的三千燕山卫，便从留在北平府的燕山卫之中调拨！” “可！” 朱高炽微微点头。 “殿下晋升之事，也该让张兴等倭国一众武将知道了！“ “嗯！” “来人！” “殿下，郭少詹有何吩咐！” “传令，高丽燕国徐祥、朱能五千燕山卫驻军返回北平府！ 另，再请唐指挥与张指挥前来王宫！” “是，殿下！” 很快，一个燕山卫便快速跑出燕王宫。 燕山卫指挥使唐云，还有燕山左护卫指挥佥事张玉，急匆匆来到燕王宫。 朱高炽将他与郭安所谈之事，告知唐云与张玉。 两人自是十分同意。 半日后。 一艘大船，便从北平府出发，冒着黑烟，快速的往燕国江华海港而去。 …… “成了……哈哈哈，成了，老师说的物件终于制造出来了！” 火器工坊，随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做出来，不似木，也不似铁，但既软弹，又十分牢固。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顿时满脸大喜。 “得速速将此事告知老师！” “对，对！来人，速速来人……” 杨廷快步走出去，喊来一个护卫，吩咐一番，那护卫撒腿便往城内跑去。 郭府！ 郭安正带着他的郭菡与郭慎两个小崽子，在郭府内的一处小园内，玩着泥巴。 对，就是和泥巴的那种玩。 两个小崽子，手上衣服上全是沾着黄噗噗的泥巴。 不过，一大两小却是玩的特别开心！ 郭慎将一大堆黄乎乎的泥巴用泥巴墙围起来，满脸献宝似的说道：“爹，您看，这是我给您建造出来的宅院！” “还是你小子有孝心！” 郭安随口应了一句，便自顾捏造着他的雕塑！ “爹，您都没看！” 郭慎撅着嘴，一脸不悦。 “顾不上！” 郭安直接道。 郭慎：“……” 而在一旁，郭菡却是趁着郭慎不注意，快速拿走一块郭慎的泥巴。 远处，一群仆人满脸怪异的看着这一幕。 “老爷，老爷……” 这时，一个郭府下人急急忙忙的从府外跑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脸喜色的护卫。 郭安与郭菡、郭慎三人，都忍不住抬起头，有些不悦的看向打扰他们的下人与那护卫。 “何事？” 郭安问道。 那护卫并不知郭安已经升官，因此仍是以之前的称呼禀报道：“启禀郭长史，陶大匠派小人前来给郭长史报喜，橡胶制造出来了！” “橡胶？” 郭安愣了一下，随即迅速起身，紧紧盯着那名护卫。 “真的是橡胶？” 护卫满脸惶恐道：“回禀郭长史，此事让陶大匠让小人前来禀报，小人并不知道橡胶为何物……” “咱明白了！” 郭安随手甩了甩手上的泥巴，便直接往外走去。 “咱与你一同前去工坊！” “是！……” 身后，郭菡与郭慎两人身上同时噘起嘴巴，满脸委屈。 在他们身上，脸上全是郭安手上甩下的泥巴点子。 他们爹又要抛下他们，去忙了…… …… 很快，一辆马车从郭府冲出。 不到半个时辰，便驶进火器工坊。 “见过老师！” 郭安朝着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微微颔首，便急忙问道：“橡胶做出来了？” 闻言，陶逸平与杨廷两人顿时满脸喜色道：“老师，我等煅烧了数百次，终于制造出您所说的那种橡胶之物！” 说着，两人连忙带着郭安，来到一处房间内，拿出一块黑乎乎的物件，交给郭安。 “老师，您可真是神了，您是怎么就知道，杜仲树皮不仅滋补药材效果甚好，树皮流出的胶质，加上、麻、毛等物，居然能烧制出这种神奇物件？” 郭安眼前一亮，虽然这块橡胶和他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但他可以看出，此物绝对是橡胶。 连忙用手摸了摸，并用力拽了拽，虽然软度与坚韧程度没有后世那种橡胶好，但是也让郭安满心欢喜。 终于又出现一件可用来工业上的神物。 “好，好啊，就是此物！” 说着，郭安再次看向陶逸平与杨廷二人，说道：“既然此事是用杜仲树皮的胶烧制而出，日后便称其为杜仲胶!” “是，老师！” 陶逸平与杨廷二人连忙应道。 “至于咱是如何想出来的……” 郭安缓缓看向陶逸平与杨廷二人，淡淡一笑，道：“尔等要有开阔性思维！ 匠造之学，并不是单纯的用使用火炉、钢铁、木头这些，世间万物，皆可组合炼制出别的物件，尔等要学会胡思乱想……” 陶逸平：“……” 杨廷：“……” 谁能想到，滋补药材摇身一变，还能变成这种神奇物件？ 郭安继续说道：“此物甚好，乃是工业神物。咱回去之后，定会请求世子殿下，给尔等重赏！” “多谢老师！”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顿时大喜。 郭安再次说道：“另外，尔等抓紧再次研制此物，咱要此物更加结实坚韧！”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连忙应道：“是，老师！” 郭安又道：“此物，咱要用来制作马车轮子！”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都不由一怔，满脸疑惑，“马车轮子？”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尔等要提高此物的坚固与坚韧性，再将制造成一个与马车轮子一般大小的圆圈管状，然后将此物严密封闭起来，再将此物与马车车轮紧密固定连接在一起。 如此，马车在行走之时，有了此物的的缓冲，马车的便不会那般颠簸！”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直接瞪大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居然还能这般？ 郭安又道：“而且，此物还能用来做螺丝垫片，尤其是在船上，或是那蒸汽发动机，用此物来防水…… 效果，你们大可多加尝试，应该会很不错。”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满脸兴奋道，“老师您尽管放心，我等一定会去严密尝试！” “嗯！” 郭安微微点头，再次说道：“还有一事，咱正好一并告知尔等。” “还请老师吩咐！” “太子殿下准备在京师，建造一处工业厂区，将北平府的所有工坊，都在京师厂区仿建一座。 咱准备从北平府的工坊内，调拨一些工匠前去主事。 尔等可愿前去？ 又或者，尔等可有推荐人选？”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一怔，“在京师再建造一些同样的工坊？” 郭安道：“也就是白工坊、钢铁工坊、火器工坊，家具工坊、还有透明玻璃工坊这几个！” 陶逸平又问道：“老师，不知可要建造工匠学堂？” “建！” 郭安又道。 陶逸平与杨廷不由有些沉默下来。 北平府的一众工匠学堂与工坊，是他们从无到有，一点一滴建造发展起来的。 在这里，他们最是自在，也已经习惯了这里。 如果去了京师…… 郭安缓声说道：“无妨，此事尔等先想想！” “多谢老师！” …… 回去的路上。 感受着身下马车直愣愣的颠簸，郭安心情大好。 他虽然早就让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在他的马车下，装上了弹簧。 这辆马车，仍是十分颠簸。 而要是有了轮胎，再结合弹簧，那他的马车，应该就可以不会那么颠了吧。 越想，郭安越是期待。 回到城内，郭安又悠闲两日。 朱高炽便满脸凝重的找上门来了。 “老师，京师传来消息，皇爷爷突然卧病在床！ 如今，朝堂上一众政务，皆由父王处理！” “陛下病重了？” 郭安眼皮一颤，随即便再次问道。 “道衍法师还在京师吧！” 朱高炽道：“道衍法师自从去了京师，便一直住在天界寺内！” 郭安又问：“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朱高炽微微摇头，“父王并没什么吩咐！” 郭安皱眉思索片刻，便说道：“如此，先不用往倭国派遣燕山卫！” “可！” 朱高炽道。 虽然没有明说，两人心中已经跟明镜一般。 能专门让朱棣派人前来通知，那只有一个情况。 老朱的病情真的不容乐观。 不过，郭安努力回想着记忆中的事件，好像也就是一两个月内，老朱驾崩。 然后，朱棣想要入京，结果被朱允炆派人，给淮安堵回去了。 整个大明，没有一个藩王可以入京祭拜朱元璋。 朱允炆在老朱驾崩没几日，就登基。 老朱也很快就被埋进紫金山，接着就是朱允炆开始削藩，折腾他的一众王叔，直到被朱棣给靖难！ 现如今。 朱允炆已经被提前废掉，那几个忠于朱允炆的朝臣，都被灭族。 朱棣晋升皇太子，朝中一众大臣也都不反对。 另外，魏国公府、曹国公府，还有武定侯，长兴侯在倾向朱棣。 只需等老朱咽气，朱棣当可以顺顺当当的登基。 还有道衍和尚在京师看着，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 将这些在脑海中细细思索了一遍，郭安便放心了。 他算是养成了朱棣，也救了燕王府很多人的性命，更救了大明很多兵将的性命！ 功德无量！ …… 确实，如同郭安所想，在京师皇宫内。 一间满是药味的殿内，朱元璋满脸惨白，气若游丝的躺在龙榻上，脑中将朝堂上所有人都思量了一遍。 然后，才放心的对着守在床前的朱棣道：“老四，咱给你仔细想了一遍，咱死后，朝堂上不会有人阻挡你登基！” 朱棣两眼一红，大为感动。 他这爹已经这般情况了，还放心不下他！ “爹，您就安心养着吧，哪怕是有乱臣贼子，我也能将他的头砍下了！” “……” 朱元璋舒缓了一口气，又道：“至于二虎，他跟了咱几十年，忠心耿耿，你不可伤他的性命！” 朱棣微微点头。 “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赵统领的性命。” 朱元璋还想说些什么，朱棣连忙道：“爹，您好好养着，切莫再劳心费神了，您绝不会出什么事的！” …… 第408章 朱元璋：咱要立遗诏 朱元璋用力瞪了一眼朱棣，喝道：“你闭嘴！” 随后，朝着一旁的宦官王钺道：“咱要立遗诏！” “爹！……” 朱棣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详预感，满脸悲切。 朱元璋怒声道：“不准嚎丧，咱还死不了！” “是，爹！” 朱棣瞬间闭嘴。 而一旁，王钺已经召集起几个老宦官，各自拿好纸笔，静静的等待着朱元璋说话。 “朕膺天命三十有一年，忧危积心……” …… 朱元璋是自知身体不行，想要在自己脑子还清醒之时，写下遗诏。 因此。 除了朱棣与王钺几个老宦官之外，整个皇宫再无一人知道遗诏之事。 甚至，等到那几个老宦官离去之后，朱元璋又与朱棣说了一刻钟的话。 密谈内容，除了王钺之外，再无人得知。 不过。 朱元璋病重之事，却是传到朝堂之上，接着以一种奇快的速度，往大明各地传去。 听闻这个消息，很多官吏士绅都是暗自期待不已。 老天开眼，那个暴君，终于要驾崩了。 大明一众藩王，则是满脸担忧，纷纷上书，想要前来京师面见朱元璋。 于此同时。 朝堂上一众文武百官，也都是满心欢喜的使劲往朱棣身旁蹭着。 只是。 这些朝臣很快便发现，在那个碍眼的郭安郭少詹离去之后。 在京师的天界寺内，居然还有一个和尚，挡在他们前面！ 混账东西啊！ …… 北平府。 随着郭安与朱高炽的命令下达，商会便是开始慢慢的积攒出海物资。 他们虽然没有出海与那些南洋蛮夷们进行商贸过，但是他们也知，大明的丝绸、瓷器、茶叶、香料这些，只要运到南洋与西洋，便可卖出天价来。 五十多艘大船的东西太多，他们都好好攒攒。 另外，大沽口的码头，也开始再次扩建。 几日后。 随着商贸船队刚刚从张家湾码头离开，前往燕国，又是一支三十艘大船的船队，驶进张家湾码头。 让码头上那些车夫与商贾们失望的是，这次从船上下来的不是货物。 而是黑鸦鸦的燕山卫。 燕山卫回来了！ 下了船，徐祥与朱能等人，向石行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一众兵将，迫不及待的往北平城内冲去。 而在燕王府。 朱高炽则是一脸疑惑。 “老师，你为何突然传令，让府上商队去陕西、甘肃、河南……这些省，去寻找会种植杜仲树的老农，承包一些三百多米左右的小山与谷地，大量种植杜仲树？” 郭安淡笑的解释道：“殿下，因为不出一年，咱燕王府便需要大量用到杜仲树。 到那之时，杜仲树肯定要疯狂涨价！” “杜仲树要涨价？” 朱高炽一脸不解，“区区一些树木而已，还能贵到何处去？” 郭安淡声道：“堪比辣椒！” “堪比辣椒？！！” 这下，朱高炽顿时闭嘴。 这时，一个护卫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殿下，徐千户与朱千户他们回来了！” 朱高炽两眼一亮，连忙说道：“徐千户、朱千户他们回来了？速速请他们进来！” “是，殿下！” 护卫拱手下去不到一会，徐祥与朱能、陈玺等几个千户，便满脸喜色，疾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末将徐祥参见皇孙殿下，见过郭长史！” “末将朱能参见皇孙殿下，见过郭长史！” “末将……” “徐千户、朱千户、陈千户……快快请坐！” 见到徐祥与朱能等人，朱高炽也是一脸喜色。 尤其是朱能与陈玺等人。 得益于燕王府内的那间小学堂，朱高炽与朱能、丘松、陈玺这一代武将的关系，都十分不错。 并没被朱高煦捷足先登。 “殿下，郭长史，燕王殿下真的晋升为皇太子了？” 一坐下，徐祥与朱能等千户，便是满脸喜色的朝着朱高炽与郭安两人问道。 “这是自然！” 朱高炽缓缓点头，随后说道：“不过，不仅父王晋升皇太子，老师现如今也是晋升为东宫詹事府少詹事了！” “少詹事？正四品？” 徐祥与朱能等人眼睛一亮，连忙对着郭安拱手道贺。 “恭喜郭长史升官！” “朱士弘，你这笨嘴，应称郭长史为郭少詹！” 陈玺对着朱能嘲笑一句，也朝着郭安道贺。 “恭喜郭少詹！” “恭喜……” 郭安最是受不了有人恭喜他，尤其是朱能与陈玺这几个像是黑熊一般的少年，更是让他浑身发颤。 因此连忙摆了摆手，便说道：“行了，行了，尔等可知，咱与殿下将尔等从燕国召回，是为何事？” 果然，听到这话，徐祥与朱能等人神情顿时一正。 “还请殿下与郭少詹明示！” “陛下允许太子殿下开海，让太子殿下组建一商队…… 此次，燕山卫出三千人，携带一众火器，护卫船队。” 郭安又将事情讲述一遍，便说道：“尔等也应听过，南洋与西洋路途上万里，蛮夷番邦众多。 此去，不仅有大风大浪之险，所耗时间也是极长，至少一年，甚至是两年，三年。 但是，只要归来，殿下给的赏赐必然也是极其丰厚。 尔等可将此事告知麾下一众兵将！ 谁若愿去，便及早报名！ 若是不过三千，那便抽签抓阄！” 徐祥与朱能等人沉默片刻，便纷纷拱手。 “皇孙殿下，郭少詹，末将愿去！” 郭安直接摆了摆手，“尔等刚刚从燕国归来，好好思考几日再说。” 朱能与陈玺等人还想说什么。 朱高炽却是直接跟着郭安的话，说道：“诸位为我燕王府镇守倭国与燕国这般长的时日，功劳甚伟！ 如今，诸位终于归来，咱要代替父王，好好设宴犒劳诸位将军！” “多谢皇孙殿下！” 徐祥与朱能等人只能再次感谢道。 随即。 所有人面前，便都端上一盘盘香气四溢的菜肴。 至于海贸商队之事，也再也没有人提起。 …… 京师。 皇宫内。 朱棣主持完早朝之后，又是如同往日那般，看着二虎将朱元璋搬到一片大落地窗户面前，让朱元璋晒着太阳，而他则是禀报朝堂上的一些政事。 只是。 今日的朱元璋精神格外的好。 等到朱棣说完朝堂上的政事，朱元璋还能回上两句，说上一些见解。 突然，朱元璋开口问道：“好久没有听闻你那詹事府少詹事郭宁毅的消息了，此人去了何处了？” 朱棣一愣，随即便连忙回道：“爹，郭卿与炽儿两人回去北平府了！” 朱元璋怔了下，“炽儿也回去北平府了?” 朱棣解释道：“正是，爹，组建商队，还需要咱燕王府的那些大船。他们此次前去北平府，便是为了此事。 另外，咱来了京师，燕王府无人主持大局，炽儿身为燕王世子……” “嗯？” 朱元璋眉头一皱，“炽儿还是燕王世子？” “嗯！” 朱棣微微点头。 “这如何能成？” 朱元璋顿了顿，便说道：“等你登基之后，炽儿必为太子，燕王之位如何能空缺？” 朱棣也顺着朱元璋的话，道：“爹，燕王之位肯定不会空下的！” 朱元璋道：“那你准备让谁去当燕王？” 朱棣想了想，说道：“爹，高煦自幼善骑射，双臂有神力，是个打仗的好手，我准备让高煦去当燕王！” 朱元璋微微回忆了下，便说道：“你家那个性子混账，还喜好调皮捣蛋的老二？” 朱棣连忙点头，“爹，正是那个混小子！” 朱元璋微微点头，“与你小时候一样混账，当个燕王也成！” “多谢爹！” “北方的蒙古人才是咱大明的心腹大患，咱在建立了大明之后，一共十三次征讨蒙古人，都没将他们彻底消灭掉，大明的百姓跟着咱也受了不少苦。 但是，蒙古人必须要彻底消灭掉。 老四啊，郭宁毅此人会赚钱，会种粮食，你一定要好好发挥他的才能，让他给咱大明多种一些粮食，多赚钱，等到咱大明兵强马壮之后，去彻底消灭蒙古人！” “是，爹！” “……唉，郭宁毅此人确有大才，会享受。这个玻璃就是好，咱坐在房间内，都能晒着太阳，暖洋洋的……” “爹，郭卿就是喜好享受，听说在北平府的工坊内，又让那些大匠研制出一个杜仲胶，不是木也不是铁，可用制作马车轮子！” “专门研制出一个马车轮子？”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爹，就是马车轮子！” “堂堂东宫正四品少詹事，却是制作这般物件，此人不论如何，必然会心系百姓！” “爹明鉴！” “唉……老四啊，咱走后，你一定不能去削藩，也不要去为难允炆那小子！” “……” 朱棣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紧紧盯着朱元璋，嘴唇动了动，缓缓说道。 “爹，只要朱允炆那小子不去想着造反，他哪怕想要带兵出去攻打海外藩国，我都会给他两卫，允许他去胡闹！” 听此，朱元璋终于放心了，费力的挪了挪身子，眯着眼睛，缓缓说道：“那就好，要不然咱下去了，没脸见你大哥啊！” …… 第409章 朱元璋驾崩！ 朱棣连忙说道：“爹，您不会有事的，您还没见我的大孙儿呢，那小子可讨人喜了！” 说着同时，眼睛看向一旁的王钺。 王钺连忙点头，快步往外走去，对着侍候在门口的宦官说道：“速速传御医！” “是……” “老四啊，咱越来越冷了！” 殿内，朱元璋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咱冷啊！” “生火炉！” 朱棣急忙朝着刚刚返回的王钺喊道。 “是，殿下！” 王钺再次往外跑去。 “赶紧拿两个火炉过来！” “是！” 殿外的内侍不敢耽搁，连忙拿着两个火炉走了进来，在朱棣的示意下，分别放在朱元璋两侧。 不过，朱元璋好像丝毫没有察觉，仍是感到十分冷。 “老四啊，咱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朱棣眼孔一红，急忙说道：“爹，您不会有事的！” 朱元璋没有理会朱棣，则是自顾看着窗外，神情恍惚，喃喃自语道：“妹子，咱将孩子们都安排好了！” “咱冷啊……妹子，标儿，咱好想你们，咱也要找你们来了……” “好啊，咱终于也可以找你们了，好……啊……” 说着，朱元璋缓缓闭住眼睛。 一旁，朱棣满眼通红。 噗通一声，跪在朱元璋身前！ “爹！~” 身后，王钺与一众内侍们，都满脸悲痛的跪下。 …… 不到一个时辰。 整个皇宫，一片素缟！ 京师，也瞬间寂静了下来。 所有官员、士绅、铺肆门前，都挂上白绫。 同时，一个个头戴白绫，满脸悲痛的骑兵，从京师城门狂奔而出，往大明各地而去。 …… 两日后。 一个头绕白绫的校尉，便是从北平城城门狂奔而入。 径直往燕王宫而去。 见到这熟悉的一幕，北平府的一众百姓们，不由再次议论纷纷。 又有哪位贵人去世了？ 燕王宫内。 朱高炽与郭安两人，正悠闲的坐在存心殿内，一边饮着凉茶果汁，一边看着商会奏上来的各种账簿。 突然。 一个护卫，直接满脸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面色十分惶恐，混身都还有些哆嗦。 见此，郭安心中一沉。 “殿下……殿下，京师有信使前来！” “让其进来！” 朱高炽也快速说道。 “是，殿下！” 那护卫刚刚出了殿门，一个校尉便满脸沉重的冲了进来。 “启禀殿下，陛下驾崩了！” “什么？” 朱高炽直接起身，紧紧盯着那校尉，满脸不敢置信。 “你再说一遍？” 校尉再次道：“殿下，陛下驾崩了！” “皇爷爷！” 朱高炽满脸悲痛的跪下地上。 一旁，郭安与殿内一众内侍，也都连忙跪在地上。 整个燕王宫内，也跟着跪倒一大片。 不过。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燕王宫内，一众护卫内侍婢女们，心中或许更为高兴。 “殿下，节哀顺变！” 殿内，看着痛苦的朱高炽，郭安轻叹一声，劝慰道。 朱高炽并未听郭安的话，老朱虽然对天下人残酷，但是对朱家人，尤其是朱高炽这种各个藩王嫡长子，还是不错的。 对于朱元璋的驾崩，朱高炽是真的悲痛伤心。 郭安再次劝道：“殿下，如今陛下驾崩，太子殿下更为悲痛。 朝中上下必然混乱至极，还请殿下振作起来，及早赶回京师，协助太子殿下，处理朝政！” 这时，朱复也闻言赶了过来，对着朱高炽劝道：“殿下，郭少詹说的极是，陛下驾崩，朝中必然一片大乱，太子殿下一人如何能忙的过来，还请殿下振作心神，及早前去京师，协助太子殿下！” 朱高炽终于回过神，朝着郭安与朱复两人微微拱了拱手，“多谢老师与朱长史提醒，我这就赶回京师，不知老师可否前往？” 一旁，朱复心中一阵气急。 郭安则是缓声说道：“多谢殿下相邀，但微臣乃是太子殿下派来北平府，负责海贸商会之事。 现如今，海贸商会并未处理完成，太子殿下也未下令相召，微臣不可擅自回去，只能劳烦殿下了！” 朱高炽怔怔的看了一眼郭安，他不信，郭安看不清这时候，赶回去对他的好处。 不过，既然郭安不想回去，朱高炽也没继续相劝。 “如此，北平府便交给朱长史与老师二人了！” “殿下放心前去！” 郭安说道，随即想起什么，再次说道：“殿下此次回去，多带着一些燕山卫！” “多谢老师提醒！” 说罢，朱高炽便匆匆往外走去。 殿内。 朱复神情复杂的看向郭安，“如此大好时机，郭少詹为何不赶回京师？” 郭安淡声道：“太子殿下吩咐之事还未完成，怎能无诏而回？” 朱复道：“郭少詹难道不知，太子殿下一旦登基，郭少詹必然会得到重用。 但是，如果郭少詹不在京师……” 郭安轻笑道，“朱长史太小看本官了，我郭安岂是那贪恋官位权势之人？” “那郭长史当初为何……” 朱复连忙住嘴。 郭安没有介意，只是缓声说道：“咱只是为了活命而已！” 朱复一怔，眼中尽是疑惑：“为了活命……” 郭安没再理会朱复，他就是为了活命啊。 这个时代，除了他，谁都不知，一场靖难，不知死了多少武将官吏。 他虽然是燕王府长史，如果真的和后世那般，来一场靖难，他郭安必然是朱允炆的重点打击对象。 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哪像现在，皆大欢喜！ 至于他郭安这会，在不在朱棣身旁，又有何妨？ 他如今才三十多岁，便已经是正四品，难不成刚刚升官不到半年，就再升为正三品？ 如果那样，朝堂上那些官吏不得嫉妒的眼珠子都要发红？ 不过，他要是不在京师，而朱棣想给他升官，那些朝臣们的嫉妒之心，就不会那么大了！ 是他的，躲不过；不是他的，求不来！ 他能熬过老朱的洪武朝，还打下这么大的家业，享受着大明最顶级享受，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 京师。 随着洪武皇帝的驾崩，京师上下停止一切娱乐活动，全员悲痛，为洪武皇帝哀痛。 而在洪武皇帝驾崩几日后，百官便开始上表。 “天不可一日无日，国不可一日无君，恳请太子殿下登基！” 同时。 洪武皇帝生前最信任的宦官王钺，拿出洪武皇帝遗诏。 “朕膺天命三十有一年，忧危积心，日勤不怠，务有益于民。奈起自寒微，无古人之博知，好善恶恶，不及远矣。 今得万物自然之理，其奚哀念之有。 皇太子朱棣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 内外文武臣僚同心辅政，以安吾民。 丧祭仪物，毋用金玉。孝陵山川因其故，毋改作。天下臣民，哭临三日，皆释服，毋妨嫁娶。 诸王临国中，毋至京师。诸不在令中者，推此令从事。” 于是。 皇太子朱棣在百官的拥戴下，顺利登基即位，改明年为洪鼎元年。 朱棣即位之后，并未立即封赏燕王府旧臣。 甚至，就连赶回去的朱高炽，也并未立为太子。 而是全心全意的给朱元璋发丧，将朱元璋葬在紫金山孝陵，谥号“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 …… “洪鼎？” 此年号传到北平，郭安不由微微瞪大眼睛。 “果然不愧为最像洪武帝的皇帝，不过咱会帮你的……” …… 这会，已经到了秋收之季。 北平府各家各户都是大丰收。 唯一让所有人都心疼的是，辣椒价格暴跌！ …… 北平府。 朱高炽又回来了。 这次。 郭安却是一脸为难，他有些不知该如何称呼朱高炽！ 世子？大皇子？ 脑中随意想着，郭安还是连忙上前见礼。 “微臣恭迎殿下！” “老师切莫客气！” 这次回来，再次看到郭安，朱高炽心中忍不住再次生出一股异样的感慨。 谁能想到，他这位老师，硬生生将他父王从一介大明燕王，推到了大明皇太子之位，再推到了皇位上。 郭安不知朱高炽心中的感慨，而是一脸担忧道：“殿下脸色为何如此难看，可是有些劳累了？” “多谢老师关心，我无碍！” 朱高炽缓缓摆了摆手，便与郭安坐上马车，往燕王宫而去。 路上。 朱高炽终于忍不住，缓声说道：“老师，人殉真的对嘛？” “人殉？” 郭安一颤，脸色大变。 瞬间想起好些老朱死后，为了不让他后宫那些嫔妃扰乱朝堂，干扰新帝，早早就下了遗诏，让侍寝的四十名妃嫔全部陪葬明孝陵，至于宫女，更是多不可数。 朱高炽道：“老师，她们都还年轻，她们还都生了……” “殿下！” 郭安忍不住打住朱高炽的吐槽，“殿下，微臣只是一个小小的少詹事，此制乃是洪武帝所立，微臣不敢有任何见解！” 郭安是真怕！ 人殉是以活人陪葬的陋俗，从汉唐之后，就开始慢慢杜绝。 但是，到了老朱这里，又开始恢复了。 然后，按照郭安的记忆，就面前这个悲天悯人的小胖子，死后也十分冷酷的让宫内嫔妃殉葬了。 在享受这一方面，大明皇帝一个个都强过郭安。 一个个，至少都是几十个嫔妃。 而这些皇帝，一个个都十分小心眼。 都担忧，他们死后，留下的那些年轻貌美的嫔妃怎么办？ 于是，一个个都遵循老朱定下的祖制，一个个都随着他们去，一了百了，永世清净！ 他郭安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吏，怎么能随意评论此事？ 甚至，听都不可听。 这是独属于皇室的残酷，他郭安没必要掺和进去，最主要的是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见此，朱高炽微微叹息一声，也再未多言。 而这次朱高炽返回北平府，北平府的一众官员们，则是纷纷登门拜见。 再无避讳。 至于北平府一众士绅商贾们，再次面对那些南方来的商贾之时，整个人也都越发自信。 …… 第410章 郭安正式入京 ps：先道歉，这两天有点忙，写起来慌里慌张，错字多了不说，常识居然也错了！ 上一章没过脑子，直接复用了朱棣的永乐年号，太傻叉啦，感谢各位在评论区的提醒。 朱棣年号改成：洪鼎 （是不是很有气势，霸气十足？他老朱家前三个皇帝年号都是洪字一脉相传，狗头保命~~） …… 不过，让一众北平府百姓与士绅们失望的是，朱高炽这次前来，并不是当燕王，镇守燕王府，而是来接他的家眷，前往京师。 听到此事，郭安也是一怔。 “殿下，陛下可是已决定立别的殿下为燕王？” 朱高炽也没瞒着郭安，缓声说道：“回老师，不出所料，父皇应该会封老二为燕王！” “高阳郡王殿下啊！”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心头一阵惆然。 也是，朱棣只有三个儿子。 嫡长子朱高炽必然是太子，老三朱高燧备受朱棣宠溺，也还未成年，只有朱高煦适合。 他没想到，他辛苦经营的燕王府，到了最后居然便宜了朱高煦那个浑人。 希望朱高煦不要旧态复发，学朱樉与朱棡那几个前亲王，肆意虐杀百姓。 想想，日后北平府与燕王府都由朱高煦主事，郭安就心疼的眼角直抽搐。 朱高炽看出不对，有些担忧道：“老师，可是有何不妥？” 郭安回神，连忙道：“回殿下，微臣也觉得高阳郡王很能打，适合当燕王。” “如此便好！” 看到郭安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朱高炽心中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至于朱高煦真的适合当燕王吗？朱高炽心中也有数。 只是，北平府是他们家的龙兴之地，是他们家的根基所在。 将北平让给别人，他们才不舍得。 而他们家中，也只有老二适合当这个燕王。 因为朱高煦是真的力气很大，有一次，郭安便亲眼看到，朱高煦这厮，居然直接将燕王府后院的一个三百斤大缸，直接举起。 由于朱棣经常带着朱高煦练武，这厮也真的能打，哪怕是朱能、谭渊几个，都打不过朱高煦。 而且，朱棣前几次北伐蒙古人的时候，也都带着朱高煦，还让年纪尚幼的朱高煦为军前锋！ 让朱能与邱福等武将，在军事方面，都非常信服朱高煦，完全就是一个翻版的小朱棣。 日后…… 想着，郭安忍不住看了一眼朱高炽。 有好圣孙在，朱高煦应该还是翻不了身吧！ 朱高炽并不知郭安的发散性思维，再次说道：“老师，父皇吩咐，北平府事了之后，便请老师尽快回京！” 郭安一惊，“殿下，可是京师发生了什么大事？” 朱高炽缓缓摇了摇头，一脸肃然道：“父皇言：郭卿已经在北平府萧洒怠慢了两个多月了，再不将郭卿召回，恐郭卿更会懒散至极，再无为朝廷效力的心思！” 郭安：“……” 朱扒皮，他才休息了两个月而已。 朱高炽再次轻轻一笑，说道：“老师，燕国照样交由燕王府统领，但燕王府与高丽商贸所得钱财，照例每年给皇宫贡银一百万。 倭国也是归燕王府统领，但倭国的银子，要上交九成入宫！” “陛下英明！”郭安奉承道。 “北平城外的铁冶所，收回朝堂！” “另外，北平府下各个工坊、铺肆所得利润，每年需上交一半给皇宫！” “这……” 郭安不由一怔，仅凭这些产业，燕王府每年的利润就要少一两百万两银子。 “殿下，如此一来，高阳郡王殿下可愿？” 朱高炽轻轻一笑，说道：“父皇之命，老二不敢不从！” “如此便好！” 郭安高兴了。 这样一来，朱高煦那小子哪怕是当了燕王，也是在给朱棣打工。 “另外，此次父皇又调派一名叫葛城的官员，担任燕王府长史，其右长史由长史司典薄继任，其余长史司官吏，皆晋升一级，或是两级！ 还有，燕国金忠、常过庭等官，如若有意愿，也可返回大明为朝臣。 至于徐祥、朱能、谭渊等燕山卫将校……” “葛城……” 后面的话，郭安已经没有再听进去了，脑中只有一个葛城的名字。 脸上，满是怪异之色。 明明靖难都已经没了，怎么还有葛城这个人？ …… “老爷，我们一家都去京师？” 听完郭安的话，刘白薇与月兰两人都是一脸惊诧。 郭安有些无奈道：“妹子，你俩是否都已经忘记了，我现在是京官？” 刘白薇一怔，随即便一脸不好意思道：“老爷恕罪，我二人确实忘记了！” 郭安道：“行了，陛下吩咐了，要我等与世子殿下一家一同前往，只需随意收拾一些路上所用衣物，吃食。 京师府宅之中，什么都有！” 刘白薇连忙应道：“是，老爷！” “另外，再派人将父亲与岳丈两家请来，问问父亲与岳丈两家人是否一同前去！” …… 一日后。 朱高炽与郭安两人，在燕王宫召见了书院、农场、工匠学堂、医学堂、各个工坊、张家湾码头，各个铺肆商队管事！ 细细交代了一番。 随后，又召见了黄弼、郑隽等一众北平府士绅。 这些士绅，都是忠于燕王府之人。 在听到朱高炽与郭安两人都要离去之后，这些士绅顿时满脸不舍。 不过，自从朱棣晋升为皇太子之后，他们便已经想到有这一日。 同时，心中还有一些的轻松感。 朱高炽与郭安这两人再一走，压在他们这些北平府士绅头顶的大山便全部离开，他们终于可以舒缓气息了。 至于新任的那位燕王，他们也见过。 一位只喜欢舞刀弄枪，还有些鲁莽的高阳郡王殿下，好糊弄。 随后。 郭安又见了一群甲长、里长，这些乡老在听到郭安要离去，一个个都是满脸真心不舍。 …… 这一日。 一大早。 整个北平城内的街道两侧，突然站满一众百姓。 所有人，都满脸不舍的看向燕王宫那一方向。 不到一会。 一支三十多辆马车的车队，便缓缓行驶了过来。 “我等恭送世子殿下、恭送郭长史！” “我等恭送世子殿下、恭送郭长史！” “……” 车内，朱高炽与郭安等人，都是满脸感动。 没走多远，郭安直接掀开车帘，站在马车前，朝着一众百姓缓缓挥手告辞。 他成就了这些百姓们，这些淳朴的百姓，也成就了他。 出了北平城门。 朱高炽与郭安惊诧的发现，城门外的百姓，更多。 一直到了张家湾码头，一路上满是百姓。 上了大船，郭安的胳膊终于可以得到休息。 对于这么多百姓相送，刘白薇等人也是满脸震撼。 “老爷果然是一位大好官，居然会有这么多百姓来相送！” 郭安无奈的叹息道：“是啊，可惜人终须有一别！陛下也不会允许，我一直待在北平！” 说着，大船已经微微驶动，朝着下游而去。 张家湾码头，渐渐消失在一众人眼前。 …… 数日后。 船队终于来到京师。 与北平府相比，京师对待郭安与朱高炽两人，便冷漠很多。 除了庞大的家眷团队，引得京师码头上一众商贾与百姓们有些好奇之外，没有一人前来迎接。 “恭迎老爷，夫人回府！” 好在，等到郭安与刘白薇等人，到了郭府门口之时，管家郭昂终于得到通报，连忙带着一众下人出来迎接。 …… 皇宫。 奉天殿。 朱棣下了早朝之后，已经批阅了半个时辰的奏折，但仍是还没等到郭安。 不由心烦气燥，朝着一旁的亦失哈问道：“郭少詹还未入宫？” 亦失哈一颤，连忙回道：“回皇爷，郭少詹还未入宫！” 朱棣大怒，“哼，郭贼，真是在北平府野惯了，居然都不卡着时间点卯当值了！” 亦失哈连忙请示道：“陛下，可要奴婢派人，去将那位郭少詹召来？” “不用！” 朱棣怒道，“咱就在这等着，看着他什么时候能入宫来！” “奴婢遵旨！” 亦失哈连忙行礼，随即安静退在一旁，不再言语。 只是，一旁一个桌案后，被埋在两大堆奏折后的朱高炽，则是在内心祈祷，希望老师速速入宫。 又过了一会，一个内侍轻手轻脚的从殿外走了进来，俯耳在亦失哈面前低语一番。 亦失哈脸色一喜，连忙对着朱棣禀报道：“启禀陛下，郭少詹在殿外求见！” 朱棣目光一闪，沉声道：“让他进来！” “是，陛下！” 那个内侍微微行礼，连忙退了出去。 片刻后。 郭安身穿一身四品官服，缓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 “郭卿来了，快快免礼！” 看到郭安，朱棣脸色瞬间一喜。 一旁，亦失哈连忙低头，眼皮微抽，陛下您刚刚可不是这种态度。 同时，暗自庆幸不已，幸亏他偶尔听过，这位郭少詹十分受陛下宠信，没说出什么出格之言。 “多谢陛下！” 郭安起身。 朱棣脸色一沉，“郭卿一向准时点卯，进入为何来的如此之迟？ 咱听说，郭贼这两个月，在北平府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逍遥自在！ 莫不是生出怠慢之心？” …… 第411章 朱棣：你可知咱这一段时日有多 郭安一怔，顿时满脸委屈。 “陛下，微臣冤枉啊！” “哦？” 朱棣紧紧盯着郭安，问道：“咱倒是想知道，咱如何冤枉郭卿了？” 郭安急忙解释道：“陛下，微臣是准时前往东宫詹事府点卯。 随后，便在聂詹事的提醒下，赶来皇宫觐见陛下…… 只是，谁承想皇宫这般大，宫殿道路这般复杂！ 微臣对皇宫还不熟，转悠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找到陛下这里！” “转悠了一个时辰？” 朱棣不由嘴角微抽，“你就不能寻个禁卫或是内侍给你带路？” 郭安无奈道：“陛下，微臣好歹也是堂堂正四品官员，怎能不识皇宫道路，找不到陛下？ 此事传出去，不仅要被那些人笑掉大牙，甚至还要被某些御史弹劾。 只是，微臣在转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发现自己错了。 皇宫这么大，还这般复杂，微臣不识道路不丢人！” 朱棣神情怪异道：“是故，你还是找人问路了！” 郭安微微点头，“陛下英明！” 朱棣：“……” 朱高炽：“……” 亦失哈…… 郭安好像并没意识到朱棣与亦失哈的神色，而是满脸担忧的问道：“陛下神情为何如此之差？” 听到这个，朱棣精神一震，瞬间忘了郭安的糗事，而是满脸悲痛。 “郭卿可知，你这两个月在北平府逍遥自在，享尽齐人之福，天伦之乐之时，咱在宫内，是有多辛苦。 整日兢兢业业，每日不到寅时便需起床，晚间到了亥时，才能入睡！” “什么？” 郭安大惊，“陛下何故如此？” “自是那些贼官！” 朱棣愤声道：“郭卿，你看看，咱的桌案上堆积了多少奏折？ 这还只是一大早，下面那些官员送上来的。 等到了午间，还有下午，那些官员们，还要给咱送上来几大箩筐！” “嘶……” 郭安这才扭头，仔细打量了一圈，顿时冷吸一口气。 殿内，共有两个桌案。 朱棣所在的桌案上的两堆奏折，足足有两尺之高。 而另一个桌案上，则却是堆积着四堆奏折，也是将近两尺之高。 桌案后，还有一个辛勤的人在快速的批阅着奏折，看不见那人的模样，郭安也就没过多理会。 “陛下，怎么会有这么多奏折啊！” “哼，那些官员将各州府，还有各个卫所、各部各司各寺，所有奏章都给咱递了上来！” 朱棣恨声道，“这一群庸官，就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敢处理，全部送来让咱决断，咱看啊，他们就是想要累死咱！” “这……” 郭安眉头微微皱起。 “陛下，敢问先帝在位之时，也是这么多的奏章？” “……” 好似想起什么痛苦不堪的回忆，朱棣沉默半晌，才微微点头。 “皇考做事向来喜欢亲力亲为，他喜欢批阅奏折！” 郭安轻轻叹息一声，“这么多奏章，也不知先帝是如何批阅过来的！” “自然也是与咱一般，鸡鸣而起，亥时而眠！” 朱棣无奈道。 随后，想起什么，神色一缓。 “不过，咱有郭卿在，咱当可比皇考轻松一些！” 郭安眼睛瞬间瞪大，心中顿时生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殿下之意？” 朱棣道：“咱最是信任郭卿，咱整日看着这些奏折头昏眼，不知郭卿可否给咱分忧？” 郭安脸色大变，不敢置信道：“陛下要让微臣帮陛下批阅奏折？” 朱棣一脸欣慰的点着头，“郭卿果然是咱的股肱之臣！” “陛下，万万不可！” 郭安连忙摇头，“微臣只是一介小小东宫詹事府少詹事，而奏折事关大明国家军机政务，微臣如何有能力去批阅啊…… 陛下，批阅奏折此种大事，只有储君才可批阅。 陛下何不召来世子殿下，让世子殿下跟在陛下身旁，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学习处理政务！” 看到郭安想都不想便直接拒绝，朱棣一脸不悦，同时淡声道：“炽儿就在此处呢！” “世子殿下在此处？” 郭安一愣。 “自是。” 朱棣微微点头，看向一侧那堆积着四摞奏折的桌案。 “这位是世子殿下？” 郭安大惊。 “老师！” 不等朱棣说话，朱高炽便从桌案后缓缓伸出脑袋。 只是，或许是长时间批阅奏折的原故，朱高炽满脸疲惫，目光呆滞。 “殿下！” 郭安再次一惊，连忙行礼。 朱棣再次说道：“郭卿，仅凭咱与炽儿，批阅这么多的奏折也是十分费力。” “是啊！” 郭安缓缓点头，“怎能让这些尽是繁琐小事的奏折，这般劳累陛下与殿下两人？” 朱棣眼睛一亮。 郭安又道：“微臣谏言，陛下可成立一个内阁，由内阁来帮陛下批阅奏折！” “内阁？” 朱棣有些疑惑道。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我大明每日便有这么多的奏折需要陛下批阅，长此以往下来，陛下必然要被这些繁琐小事的奏折劳累。 甚至，哪怕陛下一人再辛劳，也总有力竭之时，耽搁大事便不好了。 因此，微臣献策，陛下可从翰林院挑选出五个或是七位，又或是九位德才兼备的大学士，由他们组成内阁。 让他们跟在陛下身旁，协助陛下批阅奏章…… 全国大大小小的奏章由通政使司汇总递交上来后，先由司礼监呈报陛下过目。 然后，陛下再将这些奏折，交给内阁。 内阁诸位大学士负责草拟处理意见之后。 司礼监再将这些意见呈报陛下过目，如若陛下觉得合适，便批准，由六科校对下发……” “善！” 朱棣大喜，瞬间便明白了内阁的妙处。 “如此一来，咱便不用每日鸡鸣而起，一直到了亥时，才能入睡！” “能为陛下排忧解难，乃是微臣之福分！” 郭安连忙说道。 朱棣忍不住激动道：“入他娘的，郭卿为何不早日回来，如此咱便不用这般辛劳的处理了这么长时间的奏章！” 郭安也感慨道：“微臣也没想到，陛下每日竟然这般辛劳，需要处理这般多的奏章！” 身后，朱高炽也是一脸激动。 如果内阁成立，他便不用受这般罪了！ 朱棣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郭卿，你觉得咱当挑选何人为内阁大学士？” “这……” 郭安脑中闪过数道熟悉的名字，但张了张嘴，还是缓声道：“还请陛下恕罪，微臣刚从北平回来，对翰林院诸位学士并不熟悉。 因此，微臣不敢轻言！” “也是！” 朱棣缓缓点了点头，“你这厮向来只出主意，出完主意之后，什么都不管了！” 郭安：“……” 朱棣又道：“内阁学士，咱定要好好挑选挑选！” …… 第412章 封赏 郭安有些不服气，直接拱手行礼。 “陛下，微臣推荐一位内阁大学士！” “哦？” 朱棣顿时有些感兴趣的看向郭安。 “郭卿推荐何人！” 郭安道：“朱复朱长史！” “朱卿？” 朱棣神情不由满是怪异，“朱卿遇见你，可真是走了八辈子霉运了！ 朱卿已经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在北平府之时，就整日处理你扔下的政务。 现如今，咱将朱卿召来京师，你又让朱卿去批复整个大明的奏章？” “陛下误会微臣了！” 郭安道：“微臣这完全都是为陛下着想！” 朱棣撇了撇嘴，“咱倒想听听郭卿有何着想？” 郭安连忙道：“陛下还是燕王之时，朱长史是殿下长史，帮助陛下处理了十数年燕王府庶务。 对于陛下的想法，朱长史最是熟悉。 而朱长史的性情、为人、才能，陛下也最为熟悉。 而且，朱长史在燕王府之时，便对农田、农场、商贾，还有官员、军政都十分熟悉。 内阁初创，陛下使唤最熟悉的人，才最为顺手放心！” “如此说来，郭卿还真是真心为咱考虑啊！” 朱棣笑呵呵道，只是眼中的揶揄之色，让一旁的朱高炽忍不住微微侧头。 无颜去看。 至于郭安，向来脸皮极厚，满脸正色的对着朱棣拱手行礼。 “陛下圣明！” 朱棣轻叹一声，道：“只是，又要让朱长史遭受永无止境的案牍之苦！” 郭安缓缓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此言差矣。 微臣曾听闻，经常会有很多操劳政务的老者，在致仕之后，突然清闲下来，无所事事，便会极其不习惯，甚至整个人都会颓废开。 想必，朱长史也是如此。 而入了内阁，朱长史又能开始忙碌，向陛下证明他的价值，朱长史应该会十分乐意的！” 朱棣忍不住道：“郭卿真是了解朱卿，朱卿知道此事之后，定然会感谢郭卿。” 郭安好像听不出朱棣语气中的讽刺，连忙道：“让陛下见笑了，微臣毕竟与朱长史共事多年！” 朱棣不由有些佩服郭安的无耻。 “……” 郭贼刚刚替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宜斥骂他。 朱棣缓缓呼了一口浊气，便再次说道：“咱燕王府上下得以幸免于难，而咱也得以被皇考重视，并晋升皇太子，到如今即位，郭卿功不可没！ 不知郭卿可想要什么赏赐？” 听此，一旁的朱高炽连忙看向郭安。 郭安也是一怔，随即便连忙说道：“微臣乃是陛下在燕王府的属臣，早已与陛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帮助陛下也是救助微臣而已。 而如今，陛下已让微臣晋升正四品詹事府少詹事，中顺大夫，还允许微臣购得海贸商会半成份子，微臣已经感激不尽，不敢奢求别的赏赐。” 朱棣再次问道：“你当真不要？” 这让郭安不由一怔，不由有些犹豫。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功劳便是从龙之功！ 毕竟，皇位都给他争来了，还有什么比这个还大的功劳。 只是，接受赏赐之后的代价…… 想着，郭安不由开始为难了！ 而一旁，朱高炽则是急了！ “老师，父皇恩赏，身为臣子，怎可犹豫与拒绝？” 郭安一颤，连忙行礼，“微臣感谢陛下恩赏！” 朱棣冷哼一声，“这还是咱登基以来， “陛下息怒！” 郭安讪笑道：“陛下，微臣是真觉得此前，陛下对微臣的赏赐已经够好了，微臣下意识就想拒绝。 但是，又想陛下如此恩宠微臣，微臣不能不识抬举！” “哼！” 朱棣冷哼一声，“还算你识相！” 郭安连忙赔笑道，“是微臣之过！” 朱棣突然神色一正，道：“郭安听旨！” “微臣接旨！” 郭安连忙行礼。 朱棣朗声道：“尔为咱燕王府旧臣，博学多才，改良稻种，福泽大明万千百姓，功于大明江山社稷。 还改进炼钢秘技，发明数件火器，助咱燕王府攻下高丽、倭国，平定我大明沿海倭患，为我大明开疆扩土，军功卓着！ 太祖高皇帝开国以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尔还是咱的从龙之臣，自当称扬德泽，褒美功业…… 咱今敕尔为定海侯，食邑千户，赐良田两万亩，颁铁券，世袭罔替，以彰尔荣！” “定海侯？侯爵？” 郭安直接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他没想到，没有经历靖难，他就直接被封侯了！ 虽然是定海侯，想必日后就会一直让他去负责开海事宜。 但是，这也是侯爵啊！ 而且，还是食邑千户！ 老朱在位时候，也有赏赐食户的例子，最大的食邑赏赐就是 但是，李善长十分识趣的拒绝。 这就导致，在李善长之后，所有功臣都学李善长，纷纷拒绝食户。 只有各地的藩王，才有着真正的食户。 而现在，朱棣只给他封千户食邑，却没说封地，这般说来，也就是虚的食邑。 一旁，朱棣嘴角微翘，对于郭安的反应十分满意。 不过，朱高炽则是急了。 虽然朱高炽被郭安带偏了不少，但朱高炽对规矩礼制还是十分看重。 尤其是现在，父皇封赏，还是直接封赏侯爵，赐食邑，老师当赶紧接旨，然后拒绝食邑！ 为何这般发愣？ 却是不知，他的老师心中正有两个黑白小人在大战，实在是那一千食邑太诱人了！ 半晌，郭安终于反应过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十分夸张的对着朱棣行了一个大礼。 “微臣接旨，叩谢陛下隆恩。” “只是，我大明从无有食邑之功臣，微臣也不敢让陛下破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棣神情怪异的看向郭安，“你不要这一千户食邑了？” 只封食邑，不给封地，谁看不出你打的什么主意？ 郭安心中吐槽一句，脸上仍是十分恭敬道：“微臣之功，被陛下封侯便已经感激涕零，至于食邑，微臣之功还远远不够！” “足够了！” 朱棣轻笑一声，“君无戏言，咱既然已经封赏，岂有收回之理？ 说封你一千户食邑，便封你一千户！” “陛下，微臣实在是不敢接受！” 郭安满脸为难的看向朱棣，你要封就封地啊，只说空话不给人与地，这不是耍流氓？ 朱棣没有理会郭安，而是皱眉思索。 “江宁，就给你封在江宁！” “江宁？” 郭安与朱高炽的眼睛直接瞪起。 朱棣嘴中的江宁，自然就是现在京师应天府治下的江宁县。 现在，朱棣直接在江宁给郭安这个定海侯，在这里封赏了千户食邑，还有两万亩良田，这怎么敢接受？ 郭安顿时连连摇头，“陛下，微臣真不敢接受啊！” “有何不敢的？” 朱棣了解郭安，既然郭安说是不敢，就是不敢。 但是，朱棣更是恼怒。 他是燕王之时，郭安给大明做出那么大的功劳，但却得不到匹配的赏赐。 现在，他当了皇帝，自是要全部给郭安找补回来。 朱棣大手一挥，满脸坚定道：“你这厮就是胆小，你的功劳加起来，莫说一个世侯，就算是两个，三个世侯，都足矣。 就这么说定了，一千食邑，两万亩良田，明日咱便令人给你在江宁找好地方！” “陛下……” 郭安脸色微微一变。 朱棣想起什么，又说道：“你这厮没有当过将军，身旁没有什么亲卫。 但既然已经成为世侯，怎能没有亲卫？ 燕山卫你熟，他们都尊重你。 咱明日再从燕山卫之中挑出一百户，作为你府上护卫！” 郭安：“……” 朱高炽：“……” “行了，就这吧！” …… 从皇宫出来之后，郭安还是一脸晕晕乎乎的。 他就这么成了侯爵，还是可以世袭罔替的世侯？ 郭安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觉。 但是，扭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一队宦官，还有领头宦官手中抱着的那两份圣旨，一个锦盒，却是真实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拜相封侯，封妻荫子，显祖荣宗！ 嗯，这一切他居然已经全部完成了。 燕王府长史，真正算起来也是一个小国相！ 一路上，路过的所有官员，都是惊诧的看过郭安。 他们很多人都不认识郭安，但仅凭郭安身后的队伍，可以看得出这是要去传圣旨！ 陛下登基以来，终于要开始封赏了？ …… 郭府。 刘白薇正带着月兰，指挥管家郭昂与一众下人，匆匆忙忙的布置着一众郭府。 至于那两个牙人，也跟着郭昂忙前忙后。 而有两个熟悉京师的牙人，郭昂也乐得使用。 突然。 郭府门子满脸匆慌的跑了进来。 “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 刘白薇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门子脸色更急，“夫人，老爷还带了一队宫内的天使，好像是来宣诏书的！” “老爷让小人来请夫人前去接诏！” “诏书？” 刘白薇神情一怔，她虽然出身刘氏，但近几年家中也没出过什么官员，更没得到过什么封赏，自是没经历过宣诏事情。 因此。 刘白薇不由有些慌乱。 “郭昂，速速带人停下手中活计，随我前去前厅！” …… 第413章 封妻荫子 “是，夫人！” 郭昂连忙满脸激动的指挥着一众下人，将手中的家具、盆，都放在一旁，整理了一番衣容，跟在刘白薇身后，浩浩荡荡往前院涌去。 前院。 郭安正和那个宦官闲聊着。 看到刘白薇带着府上所有人前来，神色一正，连忙对着宦官说了一声。 然后上前，带着刘白薇等人，站好队列。 “定海侯之妻，刘氏接诏！” 定海侯？ 刘白薇一愣，这里没有定海侯之妻啊？ 一旁，郭安连忙拉了一下刘白薇，示意刘白薇接诏。 见此，刘白薇瞬间想到什么，直接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但还是随即连忙回道：“民妇接诏！” 那宦官也不介意刘白薇的惊诧，随即宣读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海侯之妻刘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朕久闻贤名…… 特封二品诰命夫人，钦哉。” “二品诰命夫人？” 刘白薇听的晕晕乎乎的，她这就成了二品诰命妇人了？ 而且，他的夫君什么时候成为了定海侯？ 见此，那个宦官则是直接上前，“恭喜，恭喜侯爷，夫人！” 刘白薇这才惊醒过来，连忙说道：“叩谢圣恩，民妇接诏！” 那宦官也没理会刘白薇话语中的错误，笑呵呵的将手中的诏书递给刘白薇。 同时，一旁的两个宦官，也连忙将他们手中的圣旨与铁券，递给郭安。 “劳烦天使了！” 刘白薇回过神后，连忙感激道。 至于那宦官，则是满脸谦卑的连称不敢。 刘白薇与郭安等人身后，郭昂等一众郭府下人，这会则是满脸激动的紧紧盯着最前方刘白薇与郭安手中的诏书与圣旨。 他们家老爷成了定海侯，他们夫人也成了二品诰命夫人！ 随后，宣诏宦官便很是识趣的告辞。 出了郭府，一个小宦官脸色顿时一变，满脸不忿道：“这位定海侯可真不知礼数，已经封侯了，咱等给他宣诏，居然……” “住嘴！” 领头的宦官直接瞪了一眼那小宦官，斥骂道：“嚼舌头也要看人，身为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在背后编排一位新晋的世侯？” 那小宦官也是一个精明之人，连忙满脸惶恐道：“大伴息怒，是小的该死，小的不长眼！” 领头宦官道：“哼，在皇宫想要活的久一些，不要眼中只盯着那些黄白之物，要多想想。 陛下登基这么久，你可见陛下封赏过何人？ 而这位郭侯爷一从北平回来，陛下却是直接封赏他？” 小官宦眼孔顿时瞪大，满脸感激的对着领头宦官行礼。 “多谢大伴提点……” …… 而在郭府内，回到正堂之后，刘白薇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老爷，您成了定海侯？” “嗯！” 郭安缓缓将圣旨展开，递给刘白薇，得意道：“妹子请看，陛下封咱为定海侯，世袭罔替，可以传给郭慎那小崽子。 另，陛下还赐咱食邑千户，良田两万亩！ 还有一百护卫！” “食邑千户？” 刘白薇脸色一变，“老爷，妾身听过，大明的那些开国功臣，都没有食邑！” 郭安苦笑一声，无奈道：“咱也不想接受，但陛下分要给咱食邑，还给咱封在了江宁！” “江宁？” 跟进来的郭昂满脸大喜。 而刘白薇，则是一脸疑惑。 “老爷，江宁在何处？” 郭安道：“江宁是京师的倚郭县！” 刘白薇神色凝重起来，“陛下居然给老爷封在江宁，陛下这是有何寓意啊……” 郭安道：“妹子莫要多想了，不管如何，陛下绝不会害咱！” “老爷所言极是！” 刘白薇微微点头。 郭安对着身后的郭昂道：“郭昂，今日府上大喜，管事以上每人赏二十两宝钞，管事以下每人赏赐十两宝钞！” “多谢老爷！” 郭昂大喜。 “另外，再速速派人回去北平，向家中报喜！” “是，老爷……” 很快，郭府内所有下人每人拿着几张宝钞，满脸欢喜。 至于那两个牙人，每人手中也拿着十两宝钞。 两人眼中都满是不敢置信的目光，他们居然也能得到赏赐。 而且，这让郭少詹刚刚才晋升为正四品少詹事，半年都不到，居然直接被封为定海侯？ 这是得多大的殊荣？ 不管如何，他兄弟二人是攀上高枝了！ 想着，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激动！ …… “咱总是怀疑郭卿腹中，还有才华藏着，没有显露出来。 正好，将郭卿封在江宁，还给郭卿一百燕山卫护卫着，让郭卿可以放心的治理他那一千户食邑！” 奉天殿内，朱棣给一脸疑惑的朱高炽解释道。 朱高炽一脸惊诧，“老师还有才能没露出来？” “哼！” 朱棣冷哼一声，“郭卿虽然很多时候都从不瞒着咱，但太过小心了，也太懒散了，什么事都是逼不得已，才敢露出来。” “……“ 朱高炽一脸敬佩，“父皇圣明！” …… 于此同时。 燕王府旧臣，东宫詹事府少詹事郭安郭宁毅，刚刚从北平召回，就被陛下封赏为定海侯，甚至就连其妻刘氏，也被封为二品诰命夫人之事，开始在京师传开。 一众大明仅存的开国勋贵还好，这种事情，他们都经历过，只是内心感慨那郭安的好运。 不过，在听到陛下还给那郭安封了一千食邑，而那郭安还接受之后，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郭贼！ 你怎么敢接受？ 同时，一众朝臣更是直接嫉妒的两眼发红。 那可是世侯，还封赏在京师附近的世侯，郭贼凭什么得到这么大的殊荣？ 瞬间。 一个个官员，则是义愤填膺的觐见。 “放肆，郭卿仅凭改良良稻，让稻谷可增产两成，便是社稷大功，如何不能封侯？” “陛下，非军功不可封侯啊！” “正是，陛下……” “攻下高丽可是军功？攻下倭国可是军功，为我大明平定沿海倭寇可是军功？” “……” 一众眼红的朝臣这才缓缓退去。 …… 下午时分。 郭府门前的送礼之人，已经排上长队。 郭昂带着一众仆人，收礼收的手软。 郭府内，一片喜气洋洋。 但是。 在江宁县衙里面。 却是一片愁苦。 知县刘文，乃是洪武二十四年进士。 由于不是出身什么名门大族，熬了多年，才熬到江宁知县位子上。 但是，江宁县虽是圣人脚下，但上面还有府君，还有一众达官显贵，再加上老朱镇着，全是一群需要精心伺候的婆婆，他这个知县当的是十分憋屈。 好不容易熬走了那位喜欢杀官的陛下，新君即位，他还没舒缓几日，便被一道宫内谕令给打懵了！ 要在江宁给那位新晋定海侯寻上一千户食邑，还要寻上两万亩良田？ 这怎么可能？ 这里可是江宁，周边所有良田不是王公勋贵，就是那些士绅大族。 至于一千户食邑，那也是难寻！ 好的，已经全部被勋贵世家之人给霸占走了。 但是，给那位定海侯选上一些差的食邑，那他岂不是又得罪了这位陛下的宠臣？ 就在刘文看着舆图满脸头疼之时，户房书吏戴久满脸难色的走了过来，禀报道：“县尊，小人等人查过了，只有靠近将军山那一片地方可以凑足一千户农户！ 正好，那里也可空出两万亩田地出来！” “将军山？” 刘文脸色一黑，紧紧盯着戴久道：“你可知，那将军山周边地形险峻，农户是江宁最贫瘠的地方，就连田地，也都是最贫瘠的！” 戴久脸色不变，对着刘文拱手禀报：“县尊明鉴，江宁乃是京师依郭，好的良田可都全被那些勋贵与世家大族给占了。 现如今，能给那位定海侯寻出连在一块的两万亩田地，已经是咱江宁县最大的极限了！” “唉，那位可是陛下的宠臣啊！” 刘文轻叹一声，无奈道：“罢了，等到明日，咱便去向那位定海侯禀报！” “劳烦县尊了！” 户房书吏戴久恭恭敬敬道。 至于那位定海侯会不会发怒，与他何干？ …… 翌日。 定海侯府内，江宁县知县刘文恭恭敬敬的禀报完之后，郭昂脸色顿时变的十分难看。 见此，郭安感觉到一些不对劲。 “刘知县，不知将军山在江宁县何处？” 刘文连忙拿出舆图，对着郭安道：“回禀侯爷，将军山在秦淮河西畔，武穆王曾在此抗金。” 说着，刘文连忙一脸歉意道：“还请侯爷恕罪，江宁是京师的依郭县，下官带着一众官吏，寻了好久，才能寻到这么一片正好有一千户农户，还有两万亩田地的宝地！” “辛苦刘知县了！” 郭安在舆图上找到刘文所说的地方，正好有一片地方在秦淮河边上，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只要靠河，就已经很好了。 至于那些农户与田地的好坏，不用想，在江宁这种地方，肯定不会有好的留给他。 看到郭安没有为难他，刘文顿时心中一松，感谢一番，就急忙告辞。 …… 这个月又是20万更新，下个月见啦！ 感谢各位大佬的月票，真的给力！ 晚上回来改正~~~ 第414章 爹，咱去看看老师的封地 江宁知县刘文一走，郭昂便急忙朝着郭安说道。 “老爷，那江宁知县就是故意欺瞒老爷，那将军山小人也听过，那里是京师附近最贫瘠的地方。 甚至，住在那里的农户，都是一群粗莽的刁民、无赖！ 至于两万亩良田，更是一片荒田！” “是嘛？” 郭安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郭昂再次愤声道：“老爷，您是陛下刚刚册封的定海侯，那食邑与良田，更是陛下下诏，让江宁知县给您划拨。 如今，那江宁知县竟敢如此糊弄老爷，不仅是在欺辱老爷，更是在违抗圣旨。 老爷，小人知您仁善，不喜为难别人。 但此次，决不能饶了那江宁知县，要不然日后整个京师的权贵，都会觉得老爷好欺。” “嗯！” 郭安微微点头，“如若那厮一个小小知县，真敢给咱这个新晋定海侯来阴的，咱必然要让他知道，咱这个定海侯的份量！” “老爷英明！” 郭昂脸色一喜。 …… 郭安带着夫人刘白薇，前往皇宫向朱棣谢恩。 随后，刘白薇便被皇后徐妙云身旁的贴身婢女带走，领去后宫。 奉天殿内。 朱棣便笑盈盈的对着郭安道：“郭卿，你那一千食邑与两万亩良田可选好？” 一旁，朱高炽也连忙从奏章堆中抬起头，满脸好奇的看向郭安。 郭安满脸感激道：“多谢陛下关心，昨日那江宁知县已经亲自带着江宁县舆图，还有契书，来到微臣府上，向微臣讲明了良田所在。” “哦？” 朱棣目光一闪，好奇道：“郭卿，你那食邑与良田在何处？” 郭安连忙道：“回陛下，微臣那一千食邑在江宁县疆之西，秦淮河的西侧，紧邻秦淮河。 听那江宁知县所言，微臣那一千食邑皆是劳力众多之家，两万田地也都是肥硕良田，也正好连接在一块。 微臣十分满意，多谢陛下隆恩，定然竭尽全力，将微臣食邑之地，治理为京师最繁华之地！” “京师最为繁华之地？” 朱棣十分满意，“如此，咱拭目以待。” “定不会让陛下失望！”郭安道。 一旁，朱高炽突然说道：“爹，我等可要去看看老师的封地是何样子？” 郭安脸色一喜，果然没白教这个弟子，他正愁着不知该如何带着朱棣去看看呢。 没想到，朱高炽率先说了出来！ 朱棣思虑片刻，便一脸兴奋道：“走，现在就走！咱自从来了京师以来，整日不是东宫，便是皇宫，都快憋的发霉了。 此次，正好出去走走！” “是，爹！” 朱高炽顿时满脸喜色的应道。 他这几日，更是快要被憋坏了。 天天一张眼，便是要来奉天殿批阅奏章，他老爹还能中间休息一下，但是他，却是一刻都不能能休息！ “嗯？” 看到朱高炽那欢喜的神色，朱棣脸色一沉。 “你小子不好好批阅奏章，想去何处？” “……” 朱高炽顿时僵硬在原地，目瞪口呆，还有些不敢置信。 “爹，孩儿也想去看看老师的封地！” 朱棣沉声道：“伱走了，这些奏折何人来批阅？” 朱高炽不由满脸可怜兮兮的看向郭安。 郭安也是眼皮直抽搐，朱扒皮！ 而且，朱高炽已经帮了他很大的忙了，他也不能过河拆桥。 “殿下，不知还剩下多少奏章？” 郭安一出声，朱高炽瞬间便反应过来，急忙道：“回老师，就剩下一些各司部送上的不重要奏折！” “爹，现如今有聂大学士与方学士、解学士帮忙处理奏章，各州府送来的奏章，要紧的已经处理完了。 孩儿出去看上一圈老师的封地，回来再处理，也不会耽搁政务。” “爹，孩儿已经好几日，都是在埋头批阅奏章，一刻都没出去了……” 这会，朱高炽像极了后世，那些被关在家中苦学半年，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出去放放风的孩子，在苦求他的严父。 朱棣两眼一怒，“你这混账东西才批阅了几日奏折，咱自从来了京师，就一日都没出去过！” 朱高炽满脸委屈，“爹，孩儿也想出去啊！孩儿也想看看，老师准备如何治理他的封地。” 听此，朱棣不由想起什么，神情稍缓。 “如此，咱就允许你前去一趟！” “多谢爹！” 朱高炽顿时满脸大喜。 随即，朱棣派人向皇后告知一声，便直接带着郭安、朱高炽，出了皇宫。 路上。 朱棣又让郭安吩咐郭府的护卫，前去江宁县衙，将那知县寻来，带他们前去。 “定海侯府这么快就要去接收那一千户食邑与田地？” 看到面前那满脸凶悍的护卫，江宁知县刘文不由下意识一颤。 他还未准备好呢。 但是，定海侯府护卫亲自来请，他又不能推脱，只好喊上户房书吏戴久，还有几个衙役，跟着定海侯府护卫，往城外走去。 而在应天城门外。 郭安与朱棣、朱高炽三人，则是坐在马车上，静静等待着。 想起在奉天殿内，朱高炽说的三个人，郭安便忍不住好奇问道：“陛下，微臣在奉天殿内听殿下说，内阁已经有了聂学士、方学士与解学士，不知这三位是何人？” 朱棣看了一眼郭安，说道：“东宫詹事聂子实，还有一个解缙，乃是洪武二十一年进士，此人表里如一，开阔磊落，文采斐然； 还有一人，是方孝孺，方学士自幼聪明好学，长大后更是拜宋濂为师，学富五车，名气甚大。 原先，皇考准备将此人留给朱允炆那不争气的东西，没想到留给了咱！” 说着，朱棣不由满脸赞赏。 “这三人虽不是翰林院内的大学士，但一个个都有着真才实学，给咱处理奏章，确实好使！” 一旁，朱高炽连连点头。 这三人，确实好使。 他们一来，他都可以有空出宫了。 方孝孺？ 郭安则是神情一怔，随即便说道：“聂詹事也入了内阁？” 朱棣淡淡一笑，“咱知道聂学士与郭卿之间的关系。 但是，咱为燕王之时，便与聂学士共事多年。 咱为太子之时，聂学士又为咱的东宫詹事府詹事，可以说是咱的潜邸之臣。 咱信任他，也信任郭卿……” 郭安连忙朝着朱棣拱了拱手，道：“微臣多谢陛下信任，只是微臣担忧，聂学士是一路从一方父母官升迁而来，在大明各地有很多亲信下属。 而内阁大学士掌有批阅奏章之权，若是有不法之心，与下边人…… 陛下，微臣自是相信聂学士为人，微臣也曾多受聂学士照拂，微臣担忧，有下面之人会利用聂学士……” “行了，行了！” 朱棣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郭安，“朱卿不也是在北平燕王府有着诸多亲信下属？ 你这厮不就是担忧聂学士被人欺瞒，被咱处罚吗？ 咱在你这厮眼中，就是那种暴虐嗜杀的昏君？” 郭安顿时满脸讪笑，“陛下误会微臣了，微臣只是担忧，聂学士会误了陛下大事！” “哼！” 看到郭安神情，朱棣心头不由再次生出一股无名之火，忍不住斥骂道：“你这厮就是担忧咱会是一个昏君……” 这时，车外传来一道禀报声：“启禀陛下，侯爷，徐百户已经将那江宁知县带来了！” 徐百户名徐勇，是朱棣派往郭安侯府的燕山卫百户。 朱棣直接说道：“那无需耽搁了，直接前去将军山！” “喏！” 外面的护卫连忙应道。 随即，车队便直接往前走去。 后方，徐勇也带着刘文走了过来，且对着身旁的刘文介绍道：“刘知县，前面那辆马车，便是侯爷的车驾！” 刘文连忙说道：“劳烦侯爷在此等候，下官真是罪该万死！” 说着，刘文脚步下意识加快，想要前去拜见郭安。 只是，还没走几步。 他却是惊诧的发现，他距离定海侯的马车愈远了。 定睛一看，脸色不由一僵。 马车走了！？？ “徐百户，这……” 徐勇也是两眼一懵，摸不着头脑，“本将也不知！” “刘知县放心，我家侯爷一向待人和善，这般匆忙离去，定然是有什么急事……” 虽然心中有些微恼，但刘文还是连忙满脸笑着。 “徐百户所言极是，定海侯定然是……” 这时，前面突然过出现一个护卫，对着徐百户拱手行礼，“将军，侯爷吩咐，速速赶往将军山！” 刘文：“……” 徐勇则是一脸肃然的点着头，朝着一旁的刘文道：“侯爷有令，不能不从，还请刘知县加快脚步！” 说吧，便快步往前走去。 刘文嘴角微抽，心中对郭安的那点愧疚，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他好歹也是堂堂江宁县尊，哪怕是京师那几位老牌勋贵，都不会这般把他当做奴仆一般使唤。 这位定海侯不过运气好，受陛下宠信，才被封的侯爷而已，有何嚣张的？ “县尊，暂且忍他一些吧！过了今日，便再无干系。” 身旁，户房书吏戴久淡声道。 “哼！” 刘文轻哼一声，便急忙跟上。 好在，几人走了没多远，便遇到一辆认得他们的马车。 刘文与戴久等人直接在车主满脸谄媚的神情下，征用了马车，往前追赶而去。 …… 第415章 朱棣大怒 半个时辰之后。 他们终于在秦淮河边上，一座破烂木桥前，追上了郭安等人。 只是，让刘文与戴久惊诧的是，那位定海侯身旁不仅有几个账房管事模样的人，还有一大一小两个身穿华服，满脸威仪贵气之人。 惊诧归惊诧，刘文并没将朱棣与朱高炽两人当一回事。 京师的一众惹不起的贵人，他们基本上都认识。 这两人，定然是从北平那边来的定海侯的好友。 只是，这位定海侯也太沉不住气了，区区一千食邑与两万亩良田，还要带着两个好友前来观看，炫耀！ 真是得意忘形之辈！ 嘴角下意识的瞥了瞥，刘文还是满脸恭敬的上前，对着郭安见礼。 “下官参见定海侯！” 不是说，您那一千食邑皆是劳力众多之家，两万田地也都是肥硕之良田？ “侯爷？” 刘文尽管浑身上下都是不情愿，但还是跟在郭安等人身后，在一处河岸边，几人小心翼翼的登上渡船，往对面而去。 衙役一脸难色道：“县尊，那些农户都在山里，还有远处各个村落内呢！ 不若让小人将他们都给喊出来……” 刘文急忙看向郭安，“侯爷之意？” “刘知县请起！” 他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这般大胆？这般丧心病狂！ “尔等前面速速带路！” 郭安满脸温和的笑了笑，便对着刘文道：“刘知县，对面可是咱在将军山的食邑所在！” 登岸，抬头环顾一圈后，朱棣与郭安等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这会已经笃定，哪怕不是这厮在背后阴他，这厮也必然是是知情者。 刘文下意识说着。 朱棣与朱高炽两人不由满脸嫌弃的看了一眼刘文，这般能力，连他北平燕王府下商队管事都不如。 一旁，郭安与朱高炽等人，都是满脸怪异的看着。 只是，在看清那木桥的模样之后，直接闭嘴。 说着，便急忙看向身后的戴久。 “老朽左来见过几位贵人，不知几位贵人来老朽东村有何贵干？” 见此，徐勇一众护卫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护卫住郭安与朱棣等人。 刘文早就看朱棣不顺眼，直接出口质问道：“敢问这位贵人是何人？怎的知道，此事不是陛下所定？” 领头的小孩看到那几个衙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朱棣板着脸，满脸不耐道：“行了，不要多言，说说怎么过去！” “你粗鄙！” 但是，每一个小屁孩手中，都握着一根削尖了的木棍。 “嗯？” 刘文再次一怔，满脸不知所措。 “这……” 船上，尽是一群熟悉的面孔。 “我们这一大片村子？” 一旁的刘文，心中一松的同时，也不由有些惋惜。 而左来等左村人，则都是对刘文等人怒目而视。 一旁，户房书吏戴久也是神情微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不只是北平燕王府下的那一支商队。 戴久连忙点头。 戴久道：“县尊，您忘了，秦淮河太宽，此次并无搭建石桥，想要从此地过去，需乘渡船！” 而那几个衙役刚想反驳，但在面对上朱棣的目光之后，不知为何，心中一颤，不敢多说一句，连忙前面带路。 船上一群人在看到朱棣与郭安的瞬间，脸色大喜。 刘文下意识一颤，他后悔了。 “侯爷，渡船来了！” “启禀侯爷，小人等人便知，小人等人这一片，都是江宁县附近最贫瘠之地，至于良田，确实能凑够两万亩，但其中一大半，都是荒废已久的荒田。 而那几个农户，在看到徐勇等人之后，脚步也都不由微微一顿，随即脸上的笑意更甚。 几根破旧的绳索上，绑着几根破旧的木板与木棒，哪怕此刻上面没有行人，那破烂的木桥都是在摇摇晃晃。 刘文脸色一白，被朱棣气势慑住，硬着嘴说道：“你这是污蔑本官，陛下下诏让咱给定海侯挑选食邑，挑选良田，整个江宁府只有这么一处地方，可凑齐一千户食邑，还有两万亩良田！ 郭安微微点头，“没找错便好！” 这让刘文心中一怒。 一艘三丈长的大船，从上游而下，朝着一众人而来。 刘文脸色一些，连忙道：“尔等还不速速带路！” 左村一众人顿时满脸怒气的盯着那几个衙役，让那几个衙役心中一惊。 还未进村，朱棣与郭安一众人，便被十来个小孩，堵在前面，这些小孩全是浑身乌黑，瘦干瘦干的。 几位贵人此次前来，是因尔等周边这一众村落农户，都被陛下赐予定海侯，成为侯爷的食邑！” 嗯！ 这些人农户脸上都是老实巴交的憨笑，但郭安却总是感觉，他们是气势汹汹而来。 “是嘛？” 那几个衙役好像对这些小孩有些忌惮，仍是耐心道：“侯爷就是比我们县尊大人还要尊贵的贵人，前来你们这一大片村子，有好事告诉你们！” “里面？” 但看着面前比他村子所有人还要多的人，一脸警惕的问道：“侯爷是什么人？夏粮我们村子已经交了，现在又来我们村子做什么？” 要是没有渡船多好！ 而在江宁，除了小人等人这一片之外，别的地方尽皆富户、良田，想要凑齐区区一千户农户，还有两万亩良田，还是易如反掌！” 没有什么油水不说，经常惹得一身骚！ 刘文这才回道：“回禀侯爷，河对岸正是侯爷食邑所在！” 刘文刚想再解释一下，他面前的一个小胖子便满脸嫌弃道：“老师，此处怎么如此偏僻贫瘠？ 眼前，一户人都看不到。 朱棣继续斥骂道：“不知如何来此地，更不知此地有什么村落，此地有什么样的农户，你这贼官哪来的脸皮，这般厚颜无耻的说着这些恶心之言！”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些贼官捣的鬼。 学生都带来了？一丘之貉！ 刘文腹诽一句，便连忙道：“侯爷明鉴，对岸的食邑确实皆是劳力众多之家！” 一旁，徐勇等人一个个均是神情一凝，满脸警惕的盯着走来的一群农户。 朱棣骂道：“入你娘的，此事定海侯告知的咱，你可贼官可有什么意见？” 左来与一众左村青壮都是一愣，“我等怎么不知？” “那你说说，你这贼官费了多大的功夫？” 要不是有县尊盯着，他们才不想来这个鬼地方呢，将军山附近这些刁民，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蛮人。 刘文连忙说道：“对，对，还请侯爷恕罪，下官忙的胡涂了，从此处过去，需要乘渡船！” 一个衙役连忙道:“左老头，这位是当今陛下新册封的定海侯，这位是咱江宁县县尊与户房。 这时，一个护卫快步走了过来。 而一个衙役则是喊道：“速速喊你们村老出来，你们村子有福了，侯爷来了！” 刘文连忙说道：“侯爷勿急，我等应该是寻错了桥！” 听到这话，那几个孩童脸上的神色稍微舒缓一些。 不过，有着之前护卫的暗中吩咐，倒是没有人随意喊叫。 一旁，朱棣则是黑着脸，朝着那几个衙役冷声道。 那衙役满脸不屑道：“哼！陛下所做之事，还要你们这些泥腿子来知晓？” 村子内的人已经得到通知，一个个都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此处怎么看怎么不像？” …… 郭安则是微微颔首，懒得说话。 你可知，为了寻找这么一处地方，本官与一众衙门官吏费了多大的功夫？” 朱棣死死盯着刘文，呵斥道：“身为朝廷命官，居然敢暗中欺君罔上，欺辱大明定海侯，你这贼官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走桥……” “敢问刘知县，本侯那一千食邑在何处？” 而那几个衙役，则是满脸脸色一白，连忙道：“侯爷，县尊，此乃河岸边，那些农户们，都是在里面住着呢！”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子干啥？” 刘文一气，脸色涨的通红，“你……你相貌堂堂，怎能如此粗俗，辱骂朝廷命官？” 随即，几人再次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山坳内，来到一个村落处。 不过。 郭安则是一脸冷笑道：“咱想亲自看看，刘知县千挑万选，给咱这个陛下册封的定海侯选的食邑！” 如果上去一个人，必然会掉下去。 “食邑？” 刘文直接怼道，“此地乃是定海侯食邑所在，本官不与你这粗鄙之人言语！” 刘文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戴久。 这时。 朱棣则是突然说道：“食邑之事，乃是陛下下诏，尔等江宁县衙官吏抉择人选，为何又成了陛下之意？” 郭安微微一笑，看向一旁的刘文。 一众左村青壮眼中都闪过一丝恼怒。 至于良田，也是一亩都没。 郭安没有去理会刘文，直接快步跟上。 看向身后的那几个衙役。 刘文脸色大变，连忙解释道：“侯爷明鉴，下官绝对不敢欺瞒侯爷。 别的地方是有良田与农户，但绝对没有一千户待在一处的，也没有两万亩良田连在一块的。 而且，中间还有多大勋贵世家大族的田地与佃户，下官实在是没办法了！” …… 第416章 入你娘，咱为何不能是大明皇帝 一旁，朱棣越看脸色越黑。 此地，不仅荒凉，这些农户一个个身上还都露着伤疤，眼中藏着凶悍之色，一看不就是老实恭顺的农户。 甚至，有些人眼中还有那么一丝煞气，必然杀过人。 这种刁民，居然被赏赐给了他亲封的定海侯郭安。 至于那两万亩良田，更是让他恼怒。 这里，估计连五千亩良田都没有，恐怕只有算上那些杂草已经长的比人还高的荒地，才能凑足两万亩良田。 欺人太甚，这完全就是在欺辱郭卿，欺辱他这个皇帝！ 而一旁，身为知县的刘文与户房书吏居然还在振振有词，大义凛然，说的比谁都有理。 朱棣气的胸膛都快要炸了，直接转头，怒瞪着刘文，似要吃人！ “入你娘的，咱看你这贼官就是故意给定海侯寻了这么一块破地！” 刘文则也是两眼一瞪，不甘示弱的怒骂道：“你这厮莫要血口喷人，本官只是一区区小知县，而定海侯乃是陛下宠臣，大明新贵，本官攀附都来不及呢，如何敢欺辱？” 他们知道，他们这次彻底栽了，还是再无翻身的那种。 刘文连忙挣扎着哀嚎道。 朱棣冷森森一笑，道：“你这厮带着咱前去，挨个给咱指出来，若是不足两万亩，咱剐了你！” “哦？” “你这厮怎么可能……” 一旁，朱高炽直接怒斥道：“放肆，父皇是何等身份，怎会欺骗尔等贼子？” 朱棣冷冷一笑，“你身为江宁知县，当了几年了？” “ “好！” “咱想问尔等，可愿成为咱定海侯府的食邑？” 这怎么可能？ 朱棣怒声道：“三年了，居然还是 郭卿，你放心，咱绝对不会委屈了你，等咱查出那些藏在背后的贼子，咱定要抄了他们的家，将他们家中的良田赐予你！” 噗通！ 刘文与戴久等人，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满脸惊恐。 “陛下恕罪，微臣有眼无珠，不知陛下当面，还请陛下饶命啊！” 至于左村一众百姓，一个个也跟着跪在地上，斜眼偷偷看戏。 你给咱指出两万亩良田，还有一千户劳力众多的食邑，咱就饶了你。 “陛下，这些农户既然已经成为微臣的食邑，微臣自是不能随意抛弃更换！” 郭安轻笑道，“陛下，这些人再怎么贫瘠，也是咱大明百姓，是微臣的食邑！” 刘文急忙回道：“回陛下，微臣乃是洪武二十八年迁为江宁知县，现如今已经三年了！” 朱棣再也忍不住，怒不可遏道，“将此人带回去，交给锦衣卫，咱要此人活着，给咱好好查查，咱倒要看看，咱这才即位几个月，到底是什么贼人敢来欺辱咱？” 朱棣眼中光芒一闪，道：“如此，此地一千户百姓所在之地，皆为你封地！” 刘文喃喃自语一句，瞬间面若死灰。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 戴久缓缓点头，“小人出于一片公心，既然陛下认为小人有罪，那小人便是该死，还请陛下赐死！” “陛下，陛下饶命啊，微臣是冤枉的，微臣也是被蒙蔽的啊……” 朱棣一怔，神色更是阴冷。 “这……” 戴久仍是一脸嘴硬道：“陛下明鉴，此事之上，小人真是出于一片公心……” “是，陛下！” “多谢陛下！” 不仅饶了你，还会重用你！ 如若你这贼官指不出来，哼哼……” 朱棣则是冷冷一笑，“你给郭卿说过，那一千户食邑皆为劳力众多之家，两万亩良田皆为肥硕之田。 陛下还是燕王殿下之时，我跟着陛下，曾出关打过北元鞑子，大胜！ 还跟着陛下，去攻下出尔反尔的高丽国，占了他们的国家，把他们的国王俘获回大明北平府，让他们在咱大明当官当吏！ 还跟着陛下，攻上倭国本土，俘获倭国的国主，还挖了那倭国那个写信威胁洪武帝的倭国贼王坟墓，将其墓碑与骨灰带回大明，放在京师城门口，被咱大明百姓天天吐唾沫…… 刘文一怔，战战兢兢回道：“回陛下，微臣虽为知县，但一整日都在处理公文，比较钱粮、问理词讼，根本无暇出县衙啊！ 但是，刘文与戴久等人缓缓扭头，朝着一旁的定海侯郭安，还有一众护卫看过去，却发现定海侯仍是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惊诧之色。 “甚好！” “好大的口气！” “至于这些农户与良田，便是先暂且放下！” 郭安便是直接扭头，朝着朱棣拱了拱手。 “说，是何人指使的尔等？” “如若咱此此次不出来，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便有这些胆大包天的贼人，真是让咱大开眼界啊…… 朱棣瞪大眼睛，一脸惊诧道：“郭卿，你可想好，这些百姓都穷的很，而且良田也不足两万亩！” 他们后悔了，今日应该多带一些人前来。 一旁，戴久与一众衙役，直接浑身瘫软，脑中满是恐惧。 一旁，刘文看着这一幕，不知想起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说着，在左村人惊诧的目光下，郭安神色一正。 朱棣则仍是咬牙切齿道，“哼，入你娘的，咱十几岁之时，就敢拎刀，跟着大军去砍北元鞑子！ “是，陛下！” “您真是陛下？” 而那些护卫，一个个都杀气腾腾的看向他们…… 这个一身贵气，但却是满嘴脏话，比他们还要粗鄙的人，还和江宁知县对骂了半天的人，居然说他是当今的大明皇帝陛下？ “好啊，还一个赐死，你这厮欺辱完了咱，就想一死了之？ 速速给咱老实交待，若是不让咱满意，咱牵连你全族，让你求死不得……” 现在，还有咱大明燕王府的兵将，在倭国本土征战着……” 左来朝着郭安微微拱手，“只要侯爷不嫌草民等人贫瘠，草民等人自是愿意！” “梁虎！” 此次给定海侯选一千食邑之事，便是户房书吏戴久选定的农户与田亩！” 郭安一脸喜色道。 郭安脸色一喜，又问道：“不知周围这一片村落，可有一千户？” 朱棣则是充耳不闻。 不过，刘文这会正满面大怒的盯着朱棣，并没察觉到什么，但是一旁的几个衙役与户房书吏戴久则是脸色大变。 刘文直接呆在原地，“陛下，微臣还是 朱棣扭头看向一旁的戴久。 “就是你这贼吏给定海侯精心挑选的？” “饶你？” 等到戴久与刘文等人声音再也听不见，朱棣才看向郭安。 徐勇等人脸色一喜。 刘文身躯僵直，两眼瞪大，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朱棣，感觉浑身发冷，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过，郭安却是缓缓摇了摇头。 刘文一怔，强硬着嘴，指着远处的一片片田地，“你这厮不长眼，那是田地不就是？” 朱棣虎目一瞪，凌厉的看向刘文，“你这贼官好好瞧瞧，咱为何就不能是大明皇帝？” 几个随着朱棣出来的宫内禁卫迅速上前，戴久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两条胳膊便没了知觉！ “啊……” 朱棣冷声道：“入你娘的，你说那两万亩良田在何处？” “陛下，微臣虽为知县，但上有府衙、六部上官管着，下有这些六房书吏看着，微臣只是一傀儡。 郭安则是直接对着左来朗声道：“我乃定海侯，为前元郭太史后世子孙，喜好研究一些匠造之物，比如铺建京师码头的水泥，还有外面那可增产两成的良稻…… 不过，反倒是那一众左村人，一个个则是眼睛一亮，这才正眼看向朱棣。 谁给你们这群贼官贼吏的胆子，居然敢这般欺辱咱与定海侯？” “陛下且慢，微臣有些话，想要问问这位老者！” “当然，咱最大的本事并不是攻城掠地，而是赚钱……” 对了……” 刘文一脸不屑，“本官乃是堂堂大明京师应天府倚郭江宁县知县，你这厮难不成还是大明陛下，说剐了本官就剐了本官？” 说着，刘文好像想起什么，瞪着通红的双眼，看向一旁的户房书吏戴久。 “来人，把他的胳膊给咱卸了，好好看着他，别让他死了！” “赐死？” 一旁，那位戴久与一众衙役，还有一群左村百姓，一个个也都是瞪大眼睛，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这个小小知县，居然还敢骂父皇（陛下）？ 一旁，朱高炽与徐勇瞠目结舌的同时，随即满脸大怒，死死盯着刘文。 左来再次说道：“回禀侯爷，这一片大大小小数十个村落，自是有着一千户百姓！” 他刚刚好像还和陛下对骂了几句…… 梁虎应了一声，直接拎着戴久，还有一旁的刘文，便往外走去。 “父皇？” 朱棣神色一怔，有些惊诧道：“郭卿要问什么？” 这时，左来仍是有些不敢置信，小心翼翼的问道：“侯爷，您真的不嫌弃小人等人？ 小人等人这些村子之中，还有好多孤儿寡母之人！” …… 第417章 京师暗流涌动 “尔等已经成为咱的食邑，咱为何还要嫌弃？” 郭安温和一笑，“尔等尽管放心，咱别的本事没有，但绝对不会让跟着咱的人饿着！” 郭安再次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一众左村百姓，缓声道。 “尔等这几日，便告知附近一众村子内的农户，两日后，咱会派人府上管家前来，统计尔等的名录，田亩数目。 另外，尔等家中短缺什么，皆可告知府上管家，尔等成为咱的食邑，绝不会再忍冻挨饿！” 一个孩童下意识舔了下嘴，满脸渴望的对着郭安问道：“侯爷，成为您的食邑，我们今后就真的每天都可以吃饱？” 郭安微微点头：“这是自然！” “那还用被这些衙役欺负吗？” “只要你们不做犯法之事，就绝对不会再被他们欺负！” “多谢侯爷！侯爷是大好人……” “多谢陛下！” “行了，去吧！” “再诏，燕山卫指挥使唐云、指挥佥事陈志、张兴、陈涛，还有千户朱能、丘福、谭渊、孟善……攻打燕国高丽有功，为我大明开疆扩土，所有人，皆封伯！ “父皇，还有……” 而且，还都油盐不进，万一那戴久扛不住……” “传诏，升徐祥为燕山卫指挥佥事，率领千户朱能、谭渊、丘松护卫船队，前来北平府，随大船出海！” “行了，你从家中挑选上一些成色不错的物件，去拜访拜访那几位，说道说道戴久之事。 “孩儿告辞！” 朱棣温和道：“起来回话！” 顿时。 二虎道：“回陛下，刑部之中有很多卷宗，皆可为查案提供帮助，此人便借助此事的缘由……” 而此时。 一个汉子对着左来说道：“村长，我们真要成为这位定海侯的食邑？” “是，陛下！” 而这位定海侯能立下这般大的功劳，被这位陛下宠信，此人定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说不定此次，我们这些刁民真的走了大运了……” 呵呵，他戴家九族都要陪着他下去！ 而且，哪怕是他戴久胳膊被废，死不了，也会有人帮他去死！” 朱棣有些诧异：“郭卿准备将那些食邑，都用作工匠？” 很快。 一众汉子：“……” 管事连忙说道：“回老爷，根据那几个衙役的话语，戴户房应该是自知活命机会，一直恳请陛下赐死！” 二虎道：“回禀陛下，刑部右侍郎温常。” 二虎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回去路上，郭安满脸感激的对着朱棣致谢。 郭安连连摇头，“陛下，微臣看那些食邑皆有一股子凶煞之气，将他们用作工匠太可惜了。 “此次多亏陛下与殿下亲自前来，若不然微臣定然要受委屈！” “此事，倒是咱疏忽了！” 朱棣道：“以后，凡是有人打探，就让他们去看看，尔等在一旁紧紧盯着，只要戴久死不了便可！” 二虎又道：“陛下，刚刚有人来询问戴久之事！” 他们可以作为护卫，也可作为船队管事，也可种田…… “甚善！” 整个京师一众官员，又开始人人自危！ 这位陛下，难道也要学洪武帝那般，要重用锦衣卫那些恶犬？ …… 朱高炽一怔，微微点头，“是，爹！” 一旁，朱高炽目光一闪，便是满脸好奇的问道：“敢问老师，你准备如何治理你那一千食邑？ 可是要准备学北平那般？” 等到那中年文士一离去，便立即有两个妙龄少女，一人端着一盘瓜果点心，一人端着一盘书籍，走了进去。 朱棣问道：“马和，你来此是为何事？” 当然，他们对什么感兴趣，微臣便将他们用作什么！” 这个时候，太监这个称谓还未泛滥，只有一个监的主管宦官，才能称太监。 这时。 诏书传下，整个京师一片哗然。 “哦？” …… 那中年文士连忙一脸恭敬的恭维道，显然也是十分自信。 朱棣眼睛一亮。 二虎沉声道：“启禀陛下，那刘文交代了很多官员，但深究起来，皆是一些捕风捉影之事。 朱棣沉声道：“哼！郭卿放心，不论查到谁，咱绝不会姑息养奸！” 正好，将军山紧靠秦淮河，水路便捷。” “马和？” “是，陛下！” 身材魁梧的马和，便大步走了进来。 左来面无表情的说道：“难不成，尔等还有别的法子？” “好一个忠义之辈！” 朱棣脸色一沉。 “那些工坊何时能建起？” 朱棣瞬间不再发怒，也是满脸好奇的看向郭安。 “嗯？” 朱棣大喜，“郭卿所言极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大明船队何时出发，都为吉时！” 几人刚刚回到皇宫，一个内侍便连忙禀报道。 朱棣两眼一眯，“郭卿这是何意？” “父皇，黄伯谦此人乃是榜眼，更是翰林院修撰，还是咱北平府之人，可入内阁！” 一位银发苍苍，满目红润的老者，老神自在的看着下方的一个管事。 至于其一众百户，则官升一级，赏黄金五十两，白银百两，宝钞一千两……” “见过定海侯！” 朱棣在登基之后，便升马和为内官监太监，以显示恩宠。 “你是说，面对着陛下的逼问，当时戴户房面色淡然，已经心怀死志？” 江宁知县刘文与户房书吏戴久，在给定海侯郭安选择食邑与田亩之事上，欺辱陛下与定海侯，直接被下了锦衣卫大牢。 “是，父亲！” “善！” 那老者满脸悲悯的感慨一句，便道：“既然戴户房如此忠义，我张家也不可辜负了他。 “善！” 朱棣眉头微皱，“此人打探戴久作甚？” 郭安道：“陛下，现燕王乃是二殿下，微臣也不再是燕王府长史，自是无权再调动燕王府下的工坊管事！” 老者则是呵呵笑道，十分自信，“戴久是个聪明人，他应当知道，这些年他与那些书吏衙役都做了些什么？ 他家中可还有两个美娇妻，两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呢，他要是死了，一切安好！ 要是交代了…… “是，陛下！” 管家连忙应道。 朱棣轻拍了下额头，恍然大悟，“咱回去之后，便将陶逸平与杨廷，还有各大工坊一半的工匠，都调过来。” 郭安连忙感谢道。 “父亲英明！” “正是！” 准备好一处地方，等到戴户房一死，就将他的家人接走，送去安顿好。” 但紧接着，又一道消息传出，直接在京师引起轩然大波。 这些出海物资皆已准备齐全，可以出发！” “嗯！” “奴婢参见陛下，殿下。” 郭安再次行礼。 “再让锦衣卫去查查温常此人！” 而那戴久，显然已经心怀死志，一众弟兄严刑拷打了半天，仍是一言不发！” 郭安与朱棣等人，在左村一众人满脸复杂的神情注目下，坐船离去。 随后，等到那管家退出去之后，一旁的一个中年文士则是一脸担忧道：“父亲，孩儿还有些的担忧，锦衣卫不同于那些官员衙役，一个个心狠手辣，残忍无比。 “哼！” “回禀陛下，奴婢前来禀报陛下，海贸船队，共二百三十六艘大船，四十艘丝绸，三十艘瓷器，三十艘白酒…… “是，陛下！” “微臣参见陛下！” “温常？” 朱棣扭头看向郭安，问道：“郭卿，你觉得何日为出发吉时？” “陛下圣明！” 郭安拱手道：“还请陛下下诏，从北平府那几个工坊，调一些管事与大匠而来！” “父皇，尹昌隆此人，刚正不阿，直言不讳，现如今也是翰林院修撰，也可入内阁，参预机务！” 咱家好不容易在此扎根下来，他朱老四一上位，就想要用咱的地与百姓，去赏给那郭安，想的倒是好……” “陛下，马太监求见！” 马和依言起身。 …… 朱棣微微点头，并没反对。 “是，陛下！” 那个小宦官迅速退下去。 但是，朱棣此次乃是恩赏，而且那些武将，确实有着灭国之功，无可争议，朝中那些官员也都只能羡慕着。 将军山对岸，一座隐居在偏僻田野，但却又交通便捷，占地宽阔的庄园内。 朱棣两眼一亮，“是何人？” 很快。 听见刁民俩字，周围一众的左村农户，眼中都是闪过一声愤恨，但却没有多大反应。 …… “速速让其进来！” “都已经准备好了？” 郭安连忙道。 “马和！” “奴婢在，半个月之后，船队出发！” 郭安微微沉思片刻，说道：“回禀殿下，陛下，将军山附近全部是荒田，微臣便准备将北平府的工坊建造在那些荒田之上！ “是，老爷！” “陛下圣明！” 马和说道。 朱棣两眼一亮，急忙问道：“可是那两个贼官交代了？” “多谢陛下！” 朱高炽还想再推荐，朱棣已经摆了摆手，道：“不用听从郭卿的话，全部选用翰林院！ 咱看那中书舍人黄淮，精研经史理学，对于诸多政务都有很深见解，就让他入内阁！” 郭安道：“陛下，我大明如此庞大船队，可镇压海外一切不臣蛮夷，何时出发皆为吉时！” 左来又道：“不过，观那位陛下，也是一位马上天子，性子直爽，嫉恶如仇。 “另，抄没戴久的家！” “是，陛下！” …… 第418章 朱棣受委屈 出了皇宫。 二虎带着一众锦衣卫，来到戴久的住宅。 戴久身为江宁县户房书吏，在江宁县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 但是，其住宅，则是一座只有三四间房屋的小院，没有任何奴仆下人。 表现的很是清廉。 随着二虎等一众锦衣卫闯进去，戴久的夫人顿时一脸惊恐。 “尔等都是什么人……” “锦衣卫抄家！” 一个校尉冷哼一声，妇人直接脸色一白，浑身都在打颤。 这时，一众锦衣卫已经涌了进去，对着整个宅院一阵翻腾。 片刻后。 一众锦衣卫便拎着一个男童，还有一个女童，走了出来。 等到那两小孩跑到妇人身旁，妇人这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二虎，战战兢兢问道：“敢问诸位军爷，可是有什么误会？” 二虎冷声道：“戴久欺君，罪名已定，绝不会有什么误会！” “这怎么可能，我家夫君一向老实本分，整日都待在县衙，不能出来，怎会欺君啊？ 这位军爷，一定是弄错了，民妇这里还有一些首饰，献给诸位军爷，还请诸位军……” 妇人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锦衣卫校尉便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 “回指挥使，卑职已经全部搜遍了，只寻到三十两宝钞，还有一些首饰，其余再无任何东西！” “很好！” 二虎无奈叹息一声，对着那妇人道：“咱本不想为难尔等这些妇弱。 只是，你家那位夫君太忠心了，宁愿牺牲尔等，也要死保身后的那人？ 希望你们进去之后，好好劝劝他，要不然会发生什么，咱也不敢保证！” 妇人脸色大变，其身旁那两个孩童，直接吓的哭了。 “带走！” 二虎直接挥手说道。 “是！” 一众锦衣卫直接押着一众人，往外走去。 …… 二虎等人刚刚离去。 这座宅院外，便不经意的路过两个小贩。 等到二虎刚刚带着一家子回去。 城外，那座庄院内的老者，也收到禀报。 “直接抄了戴久的家，还带走了戴久的夫人与孩子？” 老者眉头微微皱起，“尔等确定，是锦衣卫带走的？” “回老爷，小人看的仔仔细细，那些人穿的就是锦衣卫的飞鱼服！” “咱知道了！” 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管家，给这两人，每人赏五两宝钞！” “是，老爷！” “多谢老爷！” 那两个商贩顿时满脸大喜，听其语气，也是张家的下人。 等到管家带着两个小贩下去，老者再次喊道：“来人，去将大少爷找来！” “是，老爷！” …… 定海侯府。 郭昂对着郭安细细禀报道：“老爷，小人已经带着府上几个管事摸清了将军山附近那些百姓的底细。 共有三十个小村落，共有百姓一千六十一户，六千五百五十三人。 至于田亩，拢共只有七千三百亩。 而且，这些百姓在京师的名声并不是太好，他们不仅穷的很，性子也急躁粗暴，喜好打架。 周围大多是百姓，都不喜欢与他们接触，还有很多百姓，都喜欢称呼他们为蛮子，当然那些衙役官吏们，都是喊这些人为刁民……’” “刁民好！” 郭安哈哈大笑。 郭昂顿时一脸惊诧。 “老爷，那些人可都不服管教啊！” 郭安静静的看向郭昂，问道：“你这几日经常在那里，可有发现，那些农户有不服管教，惹是生非的？” “这……” 郭昂一怔，思索片刻，便满脸惊诧道：“老爷，您这么一说，那些人农户好像还都是特别讲道理！ 尤其是那些村子的村长，更是有一种老奸巨猾的感觉……” “这便对了！” 郭安微微点头，“我等或许捡到宝了！” “捡到宝了？” 郭昂又是一愣。 郭安再次说道：“不用去听那些人去评价将军山附近的农户，自己用心去观察！” “是，老爷！”郭昂连忙道。 郭安又问道：“那些农户们家中可有缺粮的？” 郭昂连忙回道：“回老爷，那些农户家中，个个都缺粮，依小人看到的情况，这些农户家中的存粮，最多只能支撑三个月！” “三个月啊！” 郭安微微点头，“足够了！” “老爷？” 郭昂又是满脸疑惑。 “咱准备让商会买上百艘船只，跑船运，便是如同北平府的车运一般！ 伱再次前去将军山之时，给咱问清楚，有多少农户会驾船，其中又有多少农户，愿去干船运。 你也了解，北平府那些车夫能赚多少钱……” “是，老爷！” “另外，再给咱多看看，哪里适合建工坊，大规模工坊！ 陛下准备再在京师，建造一些工坊，可建造在将军山附近！” “是，老爷！” “另外……” …… 奉天殿内。 朱棣背靠在龙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阅着奏章。 不过，朱棣脸上却是有些烦躁。 这才登基没多久，朱棣已经有些向往在北平燕王府的生活了。 每日，只需处理那么点政务。 甚至，好几日都不需要去管，朱卿已经给自行安排好了。 他无聊之时，可带着老二老三，去燕山卫大营骑马，练武。 又或者，去北征蒙古鞑子，还能去燕国…… 而现在，却是整日都需要批阅这么些繁多的奏折。 也不知大明哪来的这么些无能贼官，一个个屁大点事情，都要给他上奏章，每年给他们发放的俸禄，就像是喂了豕一般！ “嗯？” 看着，朱棣两眼一眯，下意识坐了起来。 随即，越看神情越是恼怒。 “哼！好一个贼官……” 哗啦一声，手中那本奏章，直接扔到了地上。 一旁，正在专心批阅奏章的朱高炽，直接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 “爹，出了什么事？” 说着，便是捡起那本奏章，也看了起来。 朱棣气咻咻道：“臧世文那个贼官，居然敢为那刘文与戴久说话！ 刘文此贼官，身为知县，居然光然违抗咱的诏令，甚至还辱骂咱！ 还有那戴久，更是欺上瞒下，其罪如此昭然。 那臧世文居然还敢为刘文与戴久喊冤，要将这两个贼官交给刑部或是都察院去审查？ 难不成，咱还会去诬陷这两个小小的贼官贼吏？ ……” 朱高炽也是眉头微微皱起，“爹，这臧世文确是有些过分！” “哼，来人，给咱下诏，咱要诘问那臧世文！” “是，陛下！” 一旁，亦失哈连忙应道。 “来人，再去召锦衣卫指挥使赵虎！” “是，陛下！” 又一个宦官，领命而去。 很快。 半个时辰后。 二虎便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 朱棣直接问道：“戴久可是招了？” 二虎脸色微变，一脸无奈道：“还请陛下恕罪，微臣亲自带人查了戴久的家，没有查到任何东西，此人好像十分清廉。 另，锦衣卫一众校尉已经亲自动手，甚至那戴久家的小子，也都死在他面前。 戴久还是咬紧牙关，一句话都不肯透露！” “好一个铁打的汉子！” 闻言，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便又是愤愤道：“可惜，是一个贼吏！” 一旁，朱高炽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爹，那戴久是不是真的不知将军山百姓的情况？” 朱棣道：“他身为江宁县户房书吏，掌管江宁县所有土地、户口、赋税，他怎能不知将军山那一千多户百姓的情况？” 朱高炽默然。 朱棣又道：“锦衣卫再多派出一些人，给咱去探查。 咱就不信，那戴久身为江宁县户房书吏，平日一丁点痕迹都不露！” “是，陛下！” “还有，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臧世文，也给咱暗中查探一番！” “是，陛下！” 二虎又是领命下去。 …… 翌日。 朱棣看着手中的奏章，神情又是铁青一片。 “好一个贼官，咱就知道，这贼子就是嫉妒郭卿封了侯，赐了食邑与田亩，想要借此，博得一个清名！” “哼，一群贼官，整日只知道清名，却一点人事都不干…… 咱此次，绝对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他们！” 一旁，朱高炽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朱棣，说道：“爹，这里还有几个御史，还有刑部与户部，好像也上了求情奏章！” “刑部与户部？” 朱棣眼睛一瞪。 “正是！” 朱高炽道。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爹，他们夸赞了一番知县刘文与戴久。 另外，他们还说爹……私下微服私访，让刘文与戴久不知爹的真实身份，有诱骗嫌疑…… 还有，启用锦衣卫，抄家，此不为明君……” “放屁，好一群贼官！” 朱棣勃然大怒。 随即，再次问道：“锦衣卫还没有消息传来？” 一旁，亦失哈急忙回道：“回陛下，锦衣卫仍是没有任何消息！” “一群废物！” 朱棣大怒。 “爹……” 朱高炽刚想宽慰几句，抬头一看，却是发现朱棣，已经气冲冲的走出了大殿。 不由一愣。 刚刚起身，想起什么，看了一眼面前的奏章，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缓缓坐下。 他这个皇子，每日比他父皇操的心还要多！ 也不知，到底谁才是皇帝！ 唉！ …… 第419章 一些人急了 郭府。 郭安正仰头躺在一张软椅上，双眼放空的思索着。 突然，听到几道沉闷的脚步声，心头莫名发冷，不由眉头一皱。 微微张眼一看。 瞳孔大张，连忙坐起。 不知何时，朱棣居然来了他府上。 正黑着脸，直冲着他走了过来。 他的侯府护卫百户徐勇，满脸恭敬的跟在后面。 不等郭安见礼，朱棣直接冷声道：“郭卿端的逍遥舒啊！” 谁又惹这位了？ 郭安一脸懵。 “陛下，可是哪个不开眼的，又惹您生气了？” “哼，锦衣卫都是一群废物，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撬开那江宁县户房书吏戴久的嘴！” 朱棣气哼哼道：“而朝堂上，那些贼官为了清名，沆瀣一气，居然三番两次给咱上奏章，给那刘文与戴久求情！” “咱为此事这般心烦，却是没想到，郭卿的日子居然这般悠闲？” 郭安顿时明白了，定是一群自诩圣母的官员，给朱棣上奏章请求，或是弹劾指责。 反正，那些官员从小到大，学了一肚子的儒家典籍，在骂人说理方面，朱棣肯定说不过那些官员。 而且，那些官员，尤其是翰林院与都察院的，一个个为了清名，胆子不仅大的很，脾气也臭执拗，不把皇帝当一回事！ 老朱在位期间，杀了多少官员，又有多少人被凌迟活剐，剥皮充草？ 结果，遇到一些他们自认为正确的事，仍是可劲的上奏弹劾，怼皇帝！ 比如几年前那场科举之中的南北案，哪怕是老朱要重查，那些官员还不是自顾行事？ 专门挑拣一些差的试卷，让老朱去看？ 在那些只要清名的官员眼中，皇帝算个鸟？只要他们能占理，就是死怼！ 而朱棣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皇帝！ 于是，怼不过之后，朱棣这个皇帝，便受委屈了，来上他这里来撒气了？ 脑中想着，郭安连忙满脸讪笑的道：“陛下误会了，微臣也在想，那戴久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得罪微臣？” “哦？” 朱棣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问道：“郭卿可是想出来什么没有？” 郭安道：“陛下，微臣思来想去，唯有利益两字！” “利益？” 朱棣两眼微微眯起。 “正是！” 郭安道，“陛下，微臣觉得，江宁城外定然有一些田亩，是那戴久的。 又或者，那些田亩与农户，都是属于某个大户人家的。 而那个大户人家，不仅可以给戴久提供保护，还能给戴久很大的好处。 哪怕戴久死后，他的家眷，也能得到享受荣华富贵。 是以，那戴久才这般硬挺……” 郭安别的经验没有，后世看的贪官剧情，却是不少。 不过，朱棣的神情却是古怪了起来。 “郭卿可知，二虎抄了戴久的家，只有一座三四间房屋的小院，只是寻到三十两宝钞，还有一些首饰，其余再无任何值钱物件！ 那戴久的儿子也死在戴久面前，戴久也不开口！” 郭安一脸惊诧，“怎么只有这么一点？” 朱棣道：“所以，此人好像并不像郭卿所言那般，是为了利益……” 郭安若有所思，“陛下，那此人若不是为了钱财，那又是为何要这般得罪微臣这位新晋定海侯呢？” “殿下，微臣府上的管家已经统计过，将军山那一片只有三十个小村落，百姓一千六十一户，六千五百五十三口人。 那戴久身为户房书吏，对此事必然十分了解。 而且，他也应知道，微臣只要一去将军山，就可以看的出来。 但是，他还是这般…… 那便只能说明，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哪怕是得罪微臣，甚至是惊扰了陛下，也要藏起来！” “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郭安脑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陛下，您说在江宁县，会不会有很多田亩都是戴久的？” 朱棣猛的看向郭安，“郭卿这是在说什么胡话，戴久的家已经被锦衣卫抄了。” 郭安又道：“可是陛下，万一戴久江宁县还有秘不人知的外室呢，甚至那个外室才是戴久真正宠爱的夫人孩子呢？” “这……” 朱棣顿时满脸惊骇。 郭安道：“陛下，可让锦衣卫去好好询问那位戴久的夫人，戴久不论如何隐瞒，必然都瞒不过那位朝夕相处的夫人。 另外，再去查查江宁县的田亩账簿……” 朱棣神情一凝，道：“亦失哈，去将此事告知二虎！” “是，陛下！” 亦失哈应了一声，便急忙往外走去。 等到亦失哈走后，朱棣便目光灼灼的看向郭安，“郭卿家中可有几房外室啊？” “这……” 郭安一懵，“陛下，微臣是什么情况，陛下当知道清清楚楚，微臣怎么会有外室呢？” 朱棣道：“郭卿如何没有养过外室，怎么坐在家中，就知那戴久还有外室？” 郭安无奈道，“陛下，微臣也是推测啊！至于戴久有没有藏着外室，还得等锦衣卫审讯之后，才能！” “如此，咱就好好等着……” 朱棣往后一躺，便不再言语。 对此，郭安也见怪不怪，径直躺了下去。 “陛下，微臣发现京师附近水路众多，准备让商会购买上上百艘大船，做一些船运生意！” “船运？京师不是已经有了？” “那些船运都是一些零散船夫在瞎做，没有什么规划，太不正规了，不利于京师商业发展！” “郭卿是想学北平府的车行？” “陛下圣明！” “咱准了！” “多谢陛下！” “……” “陛下啊，微臣记得，懿文太子曾建造了一座水泥工坊，微臣想要扩大其规模，并从其中购买众多的水泥！” “可！” “陛下……” “行了，有什么事你一并上个奏章，咱明日给你一并批了！ 咱好不容易寻个清净的地方，你还一直啰里啰嗦，不让咱清净！” “……微臣遵旨！” …… 如此。 又过了一个时辰之后。 亦失哈便一脸喜色的回来了。 “启禀陛下，定海侯简直神了，那戴久居然还真的有一个外室！” “哦？” 朱棣瞬间坐起，满脸惊喜。 “那贼吏居然如此狠心，为了他的外室，居然不顾他家中嫡子的死活。 可是已经捉住了他的外室？” 亦失哈道：“还请陛下恕罪，虽然被戴久的妇人说出了外室，但戴久更是一心求死，死活不说！ 这会，锦衣卫已经全部出动，凡是与戴久有关联之人，一个不拉，挨个询问！” “甚好！” 朱棣一脸冷色道，“只要知道了那戴久有外室，就一定能询问出来。 另外，再让二虎派人，给咱盯着京师各个城门，严防戴久外室得到消息，逃出去！” “是，陛下！” “另外，江宁城外的田地与农户可有查出问题？” “陛下恕罪，江宁城外有着数百万亩良田，锦衣卫还在挨个审查！” “嗯！” 朱棣这下放心了，只要抓住那戴久的软肋，戴久交代也只是时间问题。 “咱倒要看看，咱的眼皮下底下，到底还藏着个啥样的贼子！” “陛下英明！” …… 而此刻。 在皇宫内。 得到锦衣卫出动，大肆捉拿审讯江宁县衙一众官吏的消息。 一些人是彻底坐不住了，纷纷来到奉天殿。 “大殿下，高祖皇帝在位期间，便因锦衣卫皆是一群恶犬，肆意污构官吏，杀害无辜，将其撤销！” “现如今，陛下刚刚继位，怎能就将这些恶犬重新启用了啊？” “大殿下，还请劝劝陛下，江宁县那知县刘文自从上任以来，一向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江宁县百姓无不称赞其为一好官！” “殿下，还有那户房书吏戴久，此次是有些做的过分，居然给定海侯寻了那么一处贫瘠之地……” “殿下，那戴久是该死，但不能因一贱吏，搅和的江宁县上下人人自危！” “殿下，陛下甚是重视您，微臣等人恳请您，劝劝陛下，不能这般闹下去了啊。 江宁县乃是京师倚郭，任由那些锦衣卫胡作非为下去，又不知要有多少忠臣被冤死，容易引起朝堂动荡……” “殿下……” 看着下面这一群大义凛然，振振有词的御史、侍郎，朱高炽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 “诸位，若是有人当面骂父，尔等该如何？” 臧世文：“……” 温常：“……” 吕震：“……” 内心恨不得将那刘文千刀万剐，老老实实当了三年知县了，好不容易让你有了一次面圣的机会，居然还当面骂陛下！ 自己寻死便寻死，还要牵连他们这等无辜之人！ “殿下，刘文当时并不知陛下身份，这才犯下如此大错。 但刘文此官……” “臧御史，臣辱骂君主，当子之面骂父，咱如何能放过他？” “至于那戴久，身为户房书吏，明知父皇诏令，居然还敢私下克扣。 尔等可知，定海侯是咱的老师？ 戴久不仅是在欺辱定海侯，更是欺辱父皇，欺辱咱！” “哼，事到如今，他一个小小贱吏，居然还敢喊冤，还劳烦诸位朝中大员三番两次喊冤，求情？ 这又是为何？ 其中内情，不得不让人深思啊！” 看着朱高炽那满脸阴沉，还若有所思的话。 臧世文与温常等人，不由心中一沉。 …… 干活去，干活去，晚上改正 第420章 江宁恶绅 朱高炽不同于朱棣，给朝中一众文官，更像是懿文太子那般，仁善爱民，纯正的儒家皇子。 而朱棣，则是粗鄙蛮横，有时候还喜欢骂人，没有任何素质的丘八皇帝。 因此。 一众文官，虽然只是与朱高炽接触还没几次，便已经深深喜欢上了这位大殿下。 但正是如此，臧世文与温常等人才能明白，在此事上，辱父辱师，这位大殿下能有多愤怒？ 如此，为了尽快平息风波，让京师恢复安宁，只能想办法，让刘文与戴久先行一步。 从奉天殿出来之后，臧世文与温常等官吏并没多说，只是对视一眼，便明白对方的想法。 于是。 不久后，一个消息便传到城外的庄子之中。 张姓老者听闻之后，微微叹息一声。 “管家，从内库提出两千两银子，三千两宝钞，去交给那位御史，尽快平息了此次风波吧！” “是，老爷！” 管家应了一声，便连忙走了出去。 至于老者，则是眼角微微抽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一旁，老者的大儿一脸担忧道：“爹，新帝刚刚登基没多久，还是由那些锦衣卫负责查此案？ 孩儿担忧，用钱去打点，能否……” “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论是谁，他们都是人。只要是人，他们便有贪欲，有弱点。” 老者毫不在意摆了摆手，“这么多年下来，咱家为了在江宁县扎下根，打点了多少人？ 哪怕是朱重八在位期间，那些官员，甚至是锦衣卫，还不是照样想要从咱家得到好处？” “你放心，只要咱家能给他们送银子，咱家便很是安全，谁敢动咱家的银子，那便该他们倒霉…… 咱一会再写一些书信，送给那些老友，以求可以顺顺当当送刘文与戴久上路！” 中年男子连忙说道：“爹心里有数，孩儿就放心了！” “嗯！” 张姓老者微微点点头，“明日你再随咱去山上的寺庙捐点香火钱，给咱张家积点阴德！” “是，爹！” …… 而在定海侯府。 朱棣一直躺在那软椅上，躺了一整日。 眼看天色渐暗，朱棣起身，满脸舒服的舒缓了一下懒腰。 “说来，咱已经有几年，没有在郭卿府上好好坐上这么长时间了，还是郭卿府邸舒服啊！” 郭安下意识撇了撇嘴，满脸恭敬道：“陛下这几年确实是整日劳累，没有空闲时间来微臣府上。” “是啊！” 朱棣深以为然的点着头。 “陛下，陛下……” 这时，二虎一脸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戴久的外室已经寻到了！” 朱棣脸色一喜，“寻到了？” “正是！” 二虎再次禀报道：“陛下，那戴久真不是东西。 正妻只是住着一个巴掌的小院落，外室却是住在一套两进的院落内，有着五六个下人服侍，还有两个孩子…… 另外，在戴久外室，微臣还搜到一千多两银子，两千两宝钞，还有一箱子金银珠宝…… 一本账簿！” “好一个负心贼吏！” 朱棣也不由瞪大眼睛，满脸愤然。 “那般糟践正妻，却是如此宠爱外室。去将他外室带到戴久面前，看他招不招！” “区区一个小吏，居然能攒下这般多的银子，还能暗中养这样一个外室，必是一贼吏！” “陛下圣明！” 二虎满脸恭敬道，“戴久的账簿上，已经详细记载了所有银钱的来源！” “嗯？” 朱棣一怔，“此人居然还记这种账簿？速速拿来，让咱瞅一瞅！” “微臣遵旨！” 二虎满脸恭敬的应了一声，便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本账簿，递给朱棣。 朱棣翻开一看，神色顿时阴沉下来。 随即，越看脸色越黑！ “好一个贼吏，居然如此胆大妄为，丧心病狂…… 还有那张家，你可派人去查，到底是一个什么豪强，可养出戴久这般贼吏？……” “那刘文真是一废物，麾下出现这么一个贼吏，居然都没有丝毫察觉？ ……” “陛下，张家是何家族？” 一旁，郭安有些好奇问道。 “哼！” 朱棣冷哼一声，便将手中账簿，递给郭安。 郭安翻开一看，不由冷吸一口气，满脸惊憾。 “他们竟然如此大胆？这要是让洪武帝发现，不得将他们都给千刀万剐，剥皮食草？” 在戴久的账簿之中，记载的全部都是与一个家族，合伙吞并购买良田的记录。 甚至，其中还有将近上万亩良田，直接避开黄册，放入那张家之中。 这些，居然都是这几年陆陆续续完成的。 公然侵吐大明的良田，还是在那位杀性最重的老朱在位期间！ 那戴久与张家，可不是一般的大胆啊！ “怪不得他们宁愿得罪微臣，也要将微臣的食邑与田亩，都放在将军山附近！” 郭安愤愤的说了一句，便对着朱棣禀报道。 “陛下，仅凭戴久一小小户房书吏，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将这些良田，都放入那张家手中！” “郭卿之意？” 朱棣寒声道。 郭安缓声道：“陛下，能悄无声息的消失这么多田亩，在江宁县衙里面，甚至在户部、都察院，必然都有人在给他们遮掩！” “好一群贼官！” 朱棣猛的扭头，朝着二虎道：“二虎，速速带着锦衣卫，抄没张家，好好审讯。 另外，给咱盯紧，这几日那些一直给刘文与戴久求情的官员！” “是，陛下！” 二虎顿时满脸肃然的领命而去。 朱棣也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带着亦失哈往宫内走去。 奉天殿内。 朱高炽刚刚已经处理完所有奏章，便是看到，他爹黑着脸，从殿外走了进来。 “爹……” “炽儿，伱看看这本账簿！” 不等朱高炽行礼，朱棣便直接将账簿，扔给朱高炽。 朱高炽连忙拿起，看了起来。 越看，越是愤怒。 “爹，这些贼官好大的胆子，必须要严查！” “咱已经派二虎带着所有锦衣卫，去抄了那张家的家，咱倒要看看，那张家的账簿上，记载了多少官吏！” 朱棣又道：“来人，召七位阁臣前来，并给他们准备晚膳！ 今夜，七位阁臣便留在宫内了！” “奴婢遵旨！” 亦失哈应了一声，便连忙下去安排。 半晌后。 聂子实、朱复、方孝孺、解缙、黄伯谦、尹昌隆、黄淮七个阁臣，便满脸疑惑的来到奉天殿内， “微臣参见陛下！” “参见殿下！” 等到一众阁臣恭恭敬敬见完礼之后，朱棣径直开口说道：“咱今日，才发现在京师，居然有一群隐藏极深的贼官，暗中兴风作浪。 一想到咱眼皮子之下，居然还有这些胆大妄为，丧心病狂的贼官，咱便寝食不安。 一会，会有锦衣卫将其抄家，送来账簿，便劳烦诸位阁臣给咱好好看看，到底有多少贼官在京师祸害百姓，该如何惩治他们……” 这…… 一众阁臣都不由一脸惊愕，只有朱复，感觉到浓浓的不详预感。 解缙好奇问道：“敢问陛下，不知是何种大案？” 朱棣道：“江宁张家！” “张家？” 解缙与尹昌隆等人都不由一愣。 “陛下，可是在秦淮河畔那个良善张家？” “良善？” 朱棣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 “那种窃国劣绅，居然还敢自称为良善之家？” “窃国？” 解缙与尹昌隆等人又是一愣，“陛下，微臣等人虽没与那张家有过接触，但微臣也都听过那张家的善名，经常接济周围邻里百姓，为进京赴考士子提供住所、善金……” “好一个良善的张家！” 朱棣更怒，直接拿起一本账簿，扔给解缙与尹昌隆等人。 “尔等好好看看，这本账簿！” “微臣遵旨！” 解缙与尹昌隆几人，也没耽搁，直接翻开看了起来。 “……” 越看，解缙与尹昌隆等人，愈发惊怒，“那张家竟然如此胆大妄为，道貌岸然？” “如此，这么多年，与张家有过联系的官员……” 突然，想到什么，解缙与尹昌隆等人想到更加可怕的事情，脸色大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浑身发冷。 他们太清楚，这种有钱，还有善名的家族，联合一些官员，以善为名，可以做出多少恶事来！ 就比如，这本账簿上所记载的那上万亩良田，这还只是一个区区的县衙户房书吏。 而这几日，一直频频上奏的御史、侍郎…… 同时。 一旁的聂子实、朱复等人，也都看完，一股寒气直接从心中涌了上来。 他们这种在各州府当过主官之人，可比解缙与尹昌隆这些京官，更是了解当地大家族与官员勾结起来，会有多黑暗，可以做出多少肮脏勾当来。 而且，到了最后，这些肮脏勾当在那些人手中，只需区区几篇文章，或是一份奏章，便是大善事，他们都是良善之家，贤良官员！ 怪不得一个小小县衙户房书吏，能引得那么多大员跳出来！ 有此恶绅，陛下是该出动锦衣卫…… 而在另一边。 二虎带着京师一千锦衣卫，五百府军前卫，再加上梁虎带着五百燕山卫，直接来到张家庄园前。 …… 第421章 罄竹难书 “进去之后，速战速决，陛下要张家所有账簿！” “是！” “张家一众主家之人，能活捉尽量活捉！” “是！” “其余之人，但凡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 “杀！” 随着二虎一声令下，两千兵士，直接扑向不远处的张家庄园。 而此时。 在张家庄园内。 张家豢养的一众护卫，突然感觉地上有些震动。 随即，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甲胄的磨擦声、脚步声，从四面包围了过来。 一个护卫仰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 然后，想起什么，又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门缝，往外一看，顿时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窜了上来。 只见，在他眼前，密密麻麻的全是军马，浑身的甲胄，锋利的长刀，还有一些形状怪异的兵器！ 这些人，瞪着通红的眼睛，杀气腾腾，宛若洪荒猛兽！ “不好，有官兵杀来了！” 反应过来之后，那护卫尖叫一声。 整个庄园内，顿时像是一个火星扔进柴火中，喧杂一片。 “官兵杀来了？” “老爷一向乐善好施，官兵怎么会杀来？” “不好，后院已经有官兵杀进来了！” “大门被攻破了！” “院墙被撞破了……” “屋顶上……” 有人好奇的往一些房顶一看，眼孔紧缩，肝胆俱裂。 屋顶上，不知何时已经人影幢幢，一些穿着鱼服的锦衣卫，猫着腰，半蹲在屋脊上，手持强弓。 有护卫心头一狠，拿起弓箭，就想要对射。 可惜，还没拉开弓弦，惨叫一声，身上已经插上数根箭矢。 无数精钢甲胄兵将，犹如洪水一般，杀进庄园内。 整个庄园内，一片混乱。 “老爷，老爷，有官兵杀来了！” 在庄园后宅，那位张家老太爷，正靠在一个美婢怀中，安安静静的看着书籍。 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声。 随即，一个护卫便粗暴的推开房门，满脸惶恐的闯了进来。 “老爷，出大事了！有官兵杀进来了！” 张老者神色一怔，皱眉问道：“官兵杀进来了，何处来的官兵？” 那护卫急忙道：“老爷，有锦衣卫，还有别的兵将！ 哎呀，来不及了，您别管这么多了，您快跑吧，再不跑就迟了！” “跑？” 张老者显然十分自信，“跑去何处，咱与锦衣卫千户……” 不等张老者话说完，那护卫惨叫一声，胸膛上突然冒出一柄带血的钢刀。 张老者直接瞪大眼睛，浑身发颤。 “啊……” 张老者身后的婢女满脸惊恐的尖叫。 随着那名护卫倒地，几道杀气腾腾的将校，便显露在老者与婢女面前。 张老者这一生，何曾遇到过这种凶残事情，回过神后，颤颤巍巍道：“诸位是何人？……可知老夫……” “张希贤？” 二虎紧紧盯着张老者，冷声道。 张希贤这会突然冷静了下来，一脸温和道：“正是老朽，不知将军是锦衣卫中哪位？老朽与锦衣卫之中几位将军都有过交情！” “哦？” 二虎目光一闪，冷声道：“没想到，张家主居然还这般神通广大！ 不过，这事情，还请张家主亲自与陛下交代吧！” “陛下？” 张希贤一怔。 “老朽张家一行仁善为名，乐善好施，为大明……” 二虎冷冷一笑，“咱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将那戴久的外室给找了出来！” 张希贤瘫软在地，脸色一片惨然。 于此同时。 一众锦衣卫，府军前卫，燕山卫，已经将整个庄园内的反抗护卫杀死，余下所有人都集中到了院中。 至于整个庄园内的账簿、书信，哪怕是只有两个字的纸张，都搜集起来，锁进木箱。 然后，由梁虎带着燕山卫，仔细盯着。 随后，一箱箱金银珠宝，还有宝钞，都被搜刮了出来。 接着。 二虎便押着张家一众人，往皇宫而去。 这会，天色已经彻底黑暗下来，整个大街上，空荡荡一片，没有任何行人。 除了张家庄园附近的百姓外，整个京师没有任何人知道，一向以仁善为名的江宁张家，被抄家了！ …… 奉天殿内。 朱棣正与一众阁臣闲谈。 聂子实一脸惊诧的问道：“陛下，您是说，内阁之事，是定海侯提议的？” 朱棣一脸得意的说道：“尔等莫要以为，郭卿只是一只会钻研匠造技艺与赚钱的勋贵。 但实则，郭卿心中大有治国奇谋……” 一众阁臣不由满是惊疑，陛下对那定海侯，竟然如此宠信。 只有朱复，心中大恨！ 破案了！ 大老远，让他从北平府来到京师，却是整日批阅奏章，比在北平燕王府还要更甚！ 而劳累他的人，果然是郭贼！ 这时，亦失哈从殿外走了进来，走到朱棣身旁，轻声禀报道：“陛下，赵指挥与梁指挥在殿外求见！” 朱棣脸色一喜，连忙说道：“召他二人进来！” “是，陛下！” 亦失哈再次往出走去。 很快。 等到亦失哈进来之时，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的武将。 “微臣赵虎参见陛下！” “微臣梁虎参见陛下！” “两位爱卿免礼！” 朱棣道：“那张家之人可捉回来了？” 二虎朗声道：“回禀陛下，张家二十二口人，一百余奴仆护卫，尽皆捉来！” 朱棣又问：“账簿可有搜到？” 二虎回道：“陛下，张家所有账簿，书信都已带回！” “甚好！” 朱棣脸色一喜，“都给咱带上来！” “微臣遵旨！” 二虎与梁虎应了一声，随即便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 两人身后跟着一众大汉将军，抬着十多件箱子，还有一个老者，走了进来。 “陛下，此人便是张家家主张希贤！” 二虎道：“另外，这些箱子，三箱都是账簿、书信，其余木箱之中，放着全部是金银珠宝，还有宝钞！” “三箱账簿与书信？” 朱棣一怔，便对着亦失哈道：“将这些账簿与书信，都给咱分给诸位阁臣！” “奴婢遵旨！” 亦失哈连忙应道。 至于聂子实与方孝孺等阁臣，则是满脸期待。 他们也都好奇，这个一向仁善伪装的江宁士绅，这些年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而下方，一直等着朱棣问话的张希贤，直接懵了。 不问他话，那将他捉来是为了什么？ 不过。 朱棣显然更相信聂子实与朱复等阁臣。 同时，朱棣也拿了几本账簿，缓缓翻开了起来。 虽然好几年没看账簿了，但这项技能，朱棣显然并没落下。 正是如此。 越看，朱棣越是惊怒。 他拿到的是一本田亩的账簿，里面记录的是何日何时，张家从何人手中，购买或是抵债，得到多少田亩！ 上面，虽然只是五亩、六亩的小田地，但零零散散下来，便是数千亩…… 这还只是一本账簿！ 一旁，还有三大箱子。 这个张家，这些年到底干了多少恶事？ 又翻开了两本，朱棣便厌烦的不想再看。 直接沉着脸，紧紧盯着地上跪着的张希贤。 张希贤浑身一紧，只是等了半晌，却是没有听到任何问话。 如此，一直过了半个时辰左右。 聂子实与朱复等人，便已经将面前的账簿，都大致过了一遍。 只是，这会几人神情复杂，一个个都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 最后，几人眼神示意，还是让与朱棣最是熟悉信任的朱复率先开口。 “回禀陛下，微臣等人已经看完此些账簿！” “哦？” 朱棣瞥了一眼殿下的张希贤，冷声道，“说说看，这张家这么多年，一共做了多少年恶事？” 朱复犹豫了下，还是老实回道：“回禀陛下，数之不尽，罄竹难书！” 朱棣又问：“他们张家祸害了多少百姓？” 朱复仍是犹豫了下，脸色难看道：“陛下，丧心病狂，擢发难数！” 张希贤的脸色又是白了几分。 “嗯？” 朱棣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问道：“难道，除了江宁县的百姓外，还有别处？” 朱复道：“回禀陛下，此贼不仅盘剥坑害江宁县百姓，周边的一些百姓，坑害的更是厉害。 另外，张家应该还有一粮食商行，平日高价收粮，只待我大明何地发生大灾，便运粮前往，伺机坑害百姓，搜刮百姓们的余财！” “他们还赈灾？” 朱棣一愣。 朱复道：“陛下，他们并不是赈灾，而是在抬高灾区粮食价格，以此谋利！” “好狠毒的张家！” 朱棣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又道：“还有呢？” 朱复道：“陛下，张家将赚来的钱财，一大半都用来结交一众官吏，又或者资助科举士子…… 比如这几日，一直上奏的御史臧世文、刑部右侍郎温常，还有户部的吕震，他们都与张家关系密切！” “哦？” 朱棣脸色恢复平静，淡声道：“说说，这些人一共得了多少钱财？” “这个……” 朱复沉吟下，道：“陛下，根据微臣等人细算，御史臧世文、刑部侍郎温常，还有户部的吕震等官员，至少得了五千多两银子。 但是，微臣觉得，这些账簿记载的并不是很全面！” “五千多两？” 朱棣冷森森看向张希贤，“你告诉咱，这五千两准确否？” …… 第422章 一切都清楚了 聂子实与朱复等人，也都满脸愤愤的看向张希贤。 有些官员，喜欢这种出手大方的士绅之家。 但是，也有官员，则是打心底厌恶这些士绅。 聂子实与朱复等人便是如此。 他们认为，这种用钱开路的士绅，都是一群庸俗之人，歪门邪道，拖着好官下水的恶绅！ 洪武帝时期，凡是贪污六十两银子以上的官员，便要枭首示众，并剥皮示众。 仅仅洪武朝时期，那位洪武帝大规模肃贪了六次，处死超过十五万人以上。 而现在，这张家居然还死不悔改，还敢悄无声息的给朝中一众大臣，塞了五千两银子。 这不是害人吗？ 而听到朱棣的话，张希贤一颤，急忙道：“陛下，若是草民全部交代，可否给草民家中留下一个血脉？” 朱棣冷冷一笑，“皇考曾下诏，凡是贪污超过六十两的贪官，便枭首示众，剥皮楦草！ 你不考虑考虑你自个？” 张希贤一怔，急忙道：“陛下，草民……草民是民，不是官啊！” 朱棣冷声道：“民害官，其罪当加倍！” 张希贤脑子一嗡，恐惧到了极点。 “陛下，草民没害官！” 朱棣冷声道：“你刻意活络咱大明朝的一众官员，让他们包庇伱的罪行，你问问这诸位阁臣，这算不算是民害官？” 张希贤下意识的抬头，往一旁看去。 尤其是方孝孺与解缙这些闻名的大儒才子，他也听过说。 只是，一直没等到机会，可以方孝孺与解缙这些大儒才子有什么交流的地方。 而现在，这些让他倾慕的大儒才子，却是用一种憎恶的神情，看着他！ 张希贤身躯一瘫，整个人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陛下，草民都交代，全都交代，还请陛下从轻发落，给草民家中留下一些血脉！” 朱棣淡声道：“你这老贼放心，咱并不像皇考那般嗜杀！” “多谢陛下！” 张希贤精神一震，连忙说道：“陛下，御史臧世文应该只是得到两千两银子，老家多了上百亩良田，京师还多了一套三进宅院，还有一些奇珍异宝，这些加起来差不多六千两银子。 另外，刑部侍郎温常与户部的吕震等人要比御史臧世文等人少一些，所有加起来，应有五千两银子左右。” 朱棣又问：“除了戴久与温常、吕震这些贼官，你张家还攀附了多少官吏？” 张希贤老实回道：“回禀陛下，还有上元、江浦，都察院、六部、锦衣卫，还有一些勋贵，至少数十个，草民多少都有点关系！” “数十个？” 朱棣满脸惊怒。 “居然还有锦衣卫的，咱的大明，竟然如此多的贪官污吏？” 聂子实与朱复等人，一个个也都是满脸震撼，满心惊惧。 这江宁张家，只是一区区士绅之家，居然能攀附上这么多官吏？ 如此，京师周围百姓的生活得有多糟？ 朱棣道：“锦衣卫之中都有何人？” 张希贤回道：“陛下，锦衣卫镇抚使涂善文，千户白尚义、伍永卫，还有两个百户杨述、殷随…… 陛下，这些锦衣卫最粗鄙贪财，做事也最狠！” “好啊！” 朱棣没理张希贤，直接看向二虎。 二虎急忙行礼，“陛下恕罪，微臣之疏忽，居然没有察觉到这几人，居然敢收受贿赂！” 朱棣道：“立即带人，将他们几个都给咱拿下！” 二虎立即道：“微臣遵旨！” 随即，二虎立即气汹汹的离去。 朱棣又朝着张希贤问：“你张家这么多年下来，借助戴久这些官吏，坑害百姓，贪没咱大明的良田，一共有多少？” 张希贤老老实实回道：“陛下，草民家中约莫有着十六万亩田地！” “十六万亩？” 朱棣两眼再次圆瞪。 至于聂子实与方孝孺等阁臣，也是目瞪口呆，暗自咂舌，这么多的田亩，需要祸害多少百姓啊！ 同时，他们也对那些大臣不再抱有什么希望。 他们也太过分了！ 这次，京师必定血流成河！ 朱棣深吸一口气，又问道：“这些年，你通过勾结那些官员，给你家中敛了多少钱财？” 张希贤老实回道：“回禀陛下，去掉那些官员好友的打点，草民家中大概还有十五万两银子。” 朱棣冷笑道：“十五万两，好个江宁良善之家，居然这般黑心……” “不对！” 突然，朱复在一侧摇头说道。 “嗯？” 朱棣两眼一眯，看向朱复，“朱卿，有何不对？” 张希贤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陛下，微臣虽没有查看他张家所有账簿，但仅凭手中这十多本账簿，便可算出他张家现在应有三十多万两银子，甚至更多……” 朱复一脸肃然道。 对于看账算钱的本来，朱复的在北平燕王府，可是已经锻炼了出来。 这么一会，他心中对张家的家底，已经有了一个大概数目。 朱棣冷冷看向张希贤，“咱已经允你，给你张家留一血脉，你这厮居然还敢欺瞒咱？” 张希贤急忙道：“陛下，草民记错了……草民记错了啊……” “哼，分明是你张家在别处，定然还有藏起来的外室！ 你以为藏着这些钱财，还能留给那些外室？真是痴心妄想！” 朱棣冷哼一声，“梁虎，给咱审讯一个张家最小的贼子，死活不论，咱要知道张家的所有外室！” “微臣遵旨！” 梁虎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张希贤眼前一黑，想象到他那幼孙被一群凶残至极的大汉严刑拷打，便心疼至极，连忙说道：“陛下饶命啊，陛下……草民那些幼孙与常人不同啊！ 陛下，他们不该受到任何苦楚……” 朱棣鄙夷道：“你说说，有何不同？” 张希贤忙不迭的道，“陛下，草民那些幼孙，从小锦衣玉食，被诸多大儒教导圣贤之学…… 他们一心向善，知晓春秋大义，他们长大后，必然也是一代大儒，是大明的贤臣啊……” “贤臣？” 朱棣觉得可笑至极，“你这老贼难道就没读过圣贤书，从小就不是锦衣玉食，不懂春秋大义？ 甚至，你这老贼还敢名叫希贤，你可有任何贤才？ 勾结官员，拖拽朕的官员贪污腐败，尽做恶事，不知坑害了多少百姓，你张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无辜之人！ 你那幼孙的锦衣玉食，在咱看来，就是吃数万百姓的肉，喝数万百姓的血……” 张希贤急忙道：“陛下，不一样的，不一样的……陛下，草民幼孙自由读圣贤书，岂是那些只会钻在田地之中的贱民可比拟的？” “陛下，草民幼孙是无辜的……” “你这老贼可是要学那戴久，锦衣卫百般酷刑，就是死活不招。 哪怕是当着他的面，严刑拷打，活生生打死他的嫡子，仍是不招。 最后，还是从他正妻嘴中审出他的外室……” 朱棣已经失去了耐心，满脸阴冷的威胁道。 “朕答应允你张家留有一条血脉，便留上一条，但绝对会将其流放去倭国或是高丽。 其余之人，绝无活口。 你要是还是这般，对朕藏着掖着，那就莫怪朕心狠了。 你张家之人，从小锦衣玉食，一个个都没遭受过什么苦楚。 痛痛快快的死去，亦或者被那些锦衣卫严刑拷打之后，再酷刑而死，你这老贼好好考量考量……” 说完，朱棣便朝着朱复与聂子实等阁臣吩咐道。 “今夜，还请诸位阁臣给朕好好查清这些账簿，别的不要紧，朕要清楚，朝堂上藏着多少贼官！” “微臣遵旨！” 聂子实与朱复等人连忙应道。 心中十分庆幸，幸好只是让他们查找贪官，并不是查账。 而另外一旁，张希贤一人，越想越是绝望。 他了解那戴久，十分谨慎一个户吏，要不然他才不会和他合作了这么这么久。 没想到，就连戴久的外室，连三日都没藏住。 那他张家…… 想着，张希贤急忙道：“陛下恕罪，草民说，草民什么都说！” “哼！” 朱棣冷哼一声，便是朝着亦失哈吩咐道：“你来审问！” “奴婢遵旨！” 亦失哈连忙应了一声，便朝着张希贤问道：“你张家藏有多少外室？” 张希贤连忙回道：“两房，只有两房外室！” 亦失哈问道：“在何处？” “一处在北平府，一处在苏州府！” “你张家在外面还藏有多少银子？” “大约五十万两！” “在何处？” “宁贤寺内！” “……” 这次，张希贤不敢有任何隐瞒。 或许，也是彻底绝望的原因所在。 不久后。 梁虎与二虎都全部返回复命。 张希贤没有说谎，而他勾结的那几个锦衣卫，一个也没逃脱掉，全部擒拿回来。 在那些人家中，也都搜到上千两脏银。 只是，深夜之中，二虎等人的举动，也在京师内，引起一些躁动。 …… “老爷，好像是锦衣卫出来捉人来了！” “唉，自从高祖皇帝将那些恶犬给关了起来之后，没想到当今陛下为了一个区区的定海侯，又将这些恶犬给放了出来，还如此大肆捉人，又不知会出现多少贤良遭殃，会出现多少冤案！” “老爷不必如此忧虑，老爷贤名广传，朝中好友众多，那些锦衣卫再怎么嚣张，也不敢惹老爷！” “住口，咱读圣贤书，为朝廷效命，怎能容忍这些恶犬与勋贵肆意妄为？ 大明好不如容易安稳下来，百姓需休养生息，决不能再出现什么动乱！” “老爷……” “你出去，咱要好好写上一份奏章，明日定然冒死谏言，不能任由这些恶犬扰乱朝堂安宁，动摇国本！” “是，老爷……” …… 第423章 抄家灭族 这一夜，在听到锦衣卫又开始大肆抓人之后。 有很多官员脑海中，又被唤醒脑海深藏的某种恐怖之景。 于是。 很多官员，也都自发的拿出笔墨，开始书写奏折。 锦衣卫好不容易被高祖皇帝关起来，绝对不能再将这些恶犬放出来！ 于是。 翌日。 朝会刚刚开始。 便是一群官员，上奏谏言。 “启禀陛下，昔日高祖皇帝因锦衣卫恶意构陷百官，严刑逼供，制造诸多冤案，肆意妄为，使得朝堂上文武百官人人自危，国本动摇…… 是故裁撤锦衣卫的诏狱，削减了锦衣卫的诸多权力。 而今，陛下却因一个定海侯，区区一个江宁县户房书吏，让锦衣卫在京师附近肆意妄为，捉拿良善之家……” “陛下，微臣以为此举大为不妥，锦衣卫犹如恶犬，臭名昭着，喜好制造冤假错案，理当将他们取缔，所有缉拿、审讯职权，应全部交给都察院与刑部……” “陛下，臧御史所言极是，锦衣卫臭名昭着，应全部取缔！” “陛下，微臣附议！” 瞬间，朝堂便站出一半朝臣，齐刷刷说道。 至于剩下朝臣，则是比较激灵。 他们也想附议，但诡异的是，前面那七位阁臣却是一言不发，怪的很。 而六部尚书等大臣，也是安静站着，一言不发。 这时，再也等不到有官吏谏言了，一直黑着脸，没有说话的朱棣，终于开口了。 “臧世文、温常、吕震，尔等觉得咱是因一个定海侯的一千食邑，两万亩良田，还有一个区区的户房书吏，就动用那么多的锦衣卫？” 御史臧世文、刑部侍郎温常，还有户部的吕震等官员，却是一怔。 这位陛下的反应，太过异常了。 不过，臧世文还是缓声说道：“这几日，定海侯与江宁县之事，闹的沸沸扬扬，整个朝堂上所有朝臣都知晓。” 看着这位大义凛然的御史，朱棣突然觉得莫名滑稽与可笑。 “是那张希贤派人告诉尔等吧，而且尔等一个个，还都收到数百两银子，至于你铁骨铮铮的臧御史，昨日上午刚刚收了那张希贤一千两白银！” “什么？” 臧世文大惊，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慌乱。 城外张家被抄家之事，正好城门已经关闭，今日一大早，他们全部都来上朝，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知道。 因此，更是惊恐。 昨日。 那张家大少爷刚刚送来银子，这一日都不到，陛下怎么能说出来？ “陛下在说什么，微臣不知！微臣是读书人，读圣贤书，最是知气节。 微臣幸得高祖皇帝恩宠，擢升入了都察院，微臣便一直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从不敢收受任何财货。 微臣虽不敢说有什么天大功劳，但两袖清风，天地可鉴。” 一旁，温和与吕震等官员，则是心神剧震，静静的看向朱棣，大殿内全是臧世文的声音。 朱棣淡淡一笑，冷声道：“臧卿身为都察院御史，对大明刑法最为清楚，当知欺君该当何罪？” “这，陛下……微臣……” 臧世文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妙，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见此，朱棣不由满心得意。 他这两天，可是被臧世文这几个贼官气的不轻。 “朕就说，你这贼官这两日，怎么为了一个区区的书吏，天天上奏。 却是怎么也没想到，你这贼官居然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肮脏恶心至极……” 臧世文脸色涨的通红，“陛下为何如此辱骂微臣？” 一旁，一众官员满脸发怔，他们看出一丝不对。 朱棣道：“你这贼官不是觉得锦衣卫臭名昭着，残暴至极吗？ 觉得朕不该重用锦衣卫……哼，咱却是觉得那些没读过什么圣贤书的锦衣卫，却是比你这个读过圣贤书，看起来像貌堂堂，正义凛然的贤臣，要干净的很多。 要不是那些锦衣卫，朕还要继续受尔等这些道貌岸然的贼官欺瞒，仍是不知在朕的眼皮下底下，江宁县居然还藏那般丧尽天良的张家…… 也不知，尔等这些整日口口声声，说自个清廉，为国为民，两袖清风的贤良忠臣，一个个居然与那劣绅勾结，上下欺瞒，压榨百姓，吸食民脂民膏……” “臧世文、温和、吕震、宫立行……尔等这些贼官可知，尔等这些年所作所为，收取多少脏银，在自个老家霸占多少良田，那张家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噗通！噗通…… 凡是被朱棣念到名字的官员，一个个顿时脸色惨白，直接跪在地上。 这么多人，朱棣居然都可以喊出名字来，那朱棣说的必然都是真的。 该死的张家，该死的张希贤啊…… “陛下饶命啊！陛下明鉴，都是那张家贼子居心不良，设局陷害微臣等人的……” “陛下，微臣等人身为堂堂朝臣，熟读圣贤书，一心为民……” 一旁，那些剩下的官员，一个个看的目瞪口呆，同时心中暗自庆幸不已。 “闭嘴！” 朱棣直接冷哼一声，“咱听的恶心，一群道貌岸然的奸贼！ 尔等可知，那张家之人每次给尔等送一些银两，就会有多少百姓，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尔等这些贼官，还敢如此妄言，如此欺辱朕，皆该抄家灭族！” 臧世文、温和、吕震等官员，瞬间脸色惨然。 抄家灭族？ 这……怎么会这么严重？ 一个个浑身瘫软，心中无比恐惧。 吕震直接大喊道：“陛下，微臣等人只是与那张家之人常常坐在一块，品茶论道…… 至于所收取那些钱财，也都是那张家之人想要攀附我等，不想让一些地方上官吏为难他家产业…… 那张家之人素有善名，互相赠礼，有何不可啊？” 听此，臧世文、温和几人，也都眼睛一亮。 “陛下明鉴，微臣等人只是收取一些赠礼，并不是贪污啊……” “赠礼？” 朱棣冷笑一声，“那昨日，那张家之人给尔等挨个送银子，让尔等给咱上奏，并找机会暗中杀死那戴久，尔等又是作何解释？” 臧世文、温和、吕震等人不由满脸默然，心中暗恨，那张家之人居然什么事都敢乱说。 “陛下，此乃那张家贼子无故构陷。” 朱棣冷冷一笑，“来人，将张家所有账簿带上来！” “陛下有旨，带张家账簿！” 随着一众宦官传话，几个大汉将军，便抬着三大箱子账簿，走了上来。 见状，整个朝堂上，又是一片惊愕。 朱棣则是淡淡一笑，对着一旁的方孝孺说道：“方卿，你给这几个贼官念念，他们收的那些银子，背后都沾满了多少百姓的血？” “微臣遵旨！” 方孝孺应了一声，从一件大木箱子内，挑选一本账簿，朗声念道：“洪武二十九年七月，陕西大旱，送粮三万石入汉中府。 送臧世文六百两银子，老家二十亩良田。 汉中府赈灾粮晚发十日，张家每石粮食卖十一两银子……” “洪武二十九年八月，六十两银子，购买江宁县大湾村百姓二百亩良田，送户房书吏戴久五十两银子，户部主事吕震白银二百两！ 朝堂无人追查……” “洪武二十九年……” 随着方孝孺一条一条的念，大殿内所有官员都是满脸震撼，那张家好是肆无忌惮，丧心病狂。 而臧世文、温和、吕震等人，也是该死，胆大妄为。 朱棣紧紧盯着臧世文、温和、吕震等官员，道“尔等也可拿起那些账簿，看看尔等因为一些钱财，护着那张家，坑害了多少百姓？” “要不是咱无意间给定海侯赏赐两万亩良田，咱还会被尔等继续欺瞒下去！” 臧世文、温和、吕震等人默然不语。 这些事情，他们自然也都听过。 只是，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贱民，在他们眼中，便如同草荐，没了钱财，没了田地，还可以给大户人家当佃户，也可以照样的活着。 甚至，哪怕是死了，那也就死呗！ “哼！” 看到这些平日叫嚣的厉害的官员，都被他骂的狗血淋头，一言不发，朱棣终于爽快了。 “来人，将这些贼官都给咱抄家灭族，其旁系族人都给咱流放到倭国去！” 一众大汉将军，便从殿外走了进来。 听此，臧世文、温和、吕震等人只觉得眼前黑的厉害，心中恐慌至极。 在那些大汉将军刚刚走到他们身后之时，这些官员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顿时挣扎起来，涕泪直流，大声嚎叫。 “陛下，微臣也是迫不得已，罪不至死啊！” “陛下若是刚刚登基，便这般迫不及待的杀戮微臣等人，恐会失天下士大夫之心…… 陛下，你这样会动摇国本的啊。” “陛下，微臣等人罪不至死，微臣等人收取钱财，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啊……还请陛下宽恕微臣等人啊……” “哼！尔等一个个欺上瞒下的贪官，有何资格敢当咱大明国本，尔等也配？” “至于养家糊口，尔等每年的俸禄，还不够尔等吃喝用度？” …… 第424章 郭安：陛下，俸禄真的少了 看到朱棣回应他，臧世文心中一喜，直接哀叫道。 “陛下，真的不够啊！” “不够？” 朱棣勃然大怒，“怎能不够？” 臧世文道：“陛下，自洪武二十年九月，高祖皇帝下令调整官员的俸禄，改为月薪制，同时将禄米、俸钞两项调整为禄米一项。 此事，虽然让我大明官员的禄米好一些。 但是，微臣身为大明正四品言官，每个月也才能领二十四石粮食。 到了岁末，虽然给盐三斤，但却要征米八斗，为盐粮。 陛下，想微臣堂堂正四品大员，每个月俸禄居然只有二十四石粮食。 还不允许臣等四品以上的官员子弟、家人、奴仆于市肆开张铺店，生放钱债及出外行商中盐，兴贩物货。 陛下，仅仅二十四石粮食，怎么够微臣……” 随着臧世文的哭诉，殿内所有官员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 那些月俸，确实不够他们用度。 朱棣怒喝道：“贪心无度，二十四石粮食，足够一家四口吃食一年，你一家能有多少人？ 哪怕是你家中有四十人，也可吃饱了，你这贼官还有何不满？” 臧世文道：“陛下，微臣乃是堂堂正四品官员，家中上有老，下有小。 另外，微臣家中苦读圣贤书数十年，可进入朝堂，为大明与天下百姓兢兢业业，呕心沥血，家中总该养几个仆役干一些杂货，另外京师虽大，但居之不宜…… 微臣也想给家中妻儿老小，购买一些零嘴吃食，衣裳、油盐酱醋，瓜果食料……微臣也想购买一些笔墨纸砚…… 陛下，仅凭那二十四个石粮食，微臣如何足够啊？” 朱棣脸色阴沉下来，“真的不够？” 周围，一众官员都不由想起什么，一个个脸色大变。 而臧世文好像还没察觉到什么，急忙点头说道：“陛下，洪武年间，宏文馆学士罗复仁一生清正廉洁，但那又如何？ 高祖皇帝前去拜访罗学士，罗学士却是只能在住在京师郊外的一个两三间大小的破房子内，堂堂大学士居然在提着桶，刷墙…… 陛下，这何其讽刺？ 那可是堂堂宏文馆学士，我大明的贤良之臣，但生活却是如此寒酸窘迫……” 朱棣有些沉默了下来，宏文馆学士罗复仁的事情，他知道。 臧世文又道：“陛下，微臣等人苦读圣贤书，为朝堂贤良忠臣，却是生活的如此贫苦，而那些奸猾狡诈的商贾，却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何其不公？” “不公？” 朱棣神色微眯，“大明俸禄定下数十年，你这厮为何还要选择当官，而不是去经商？ 怎么当了官员，反而却是抱怨开了？ 还有，尔等家中族人因尔等为官，哪个不是被当地官吏士绅尊敬，差点供奉起来？ 甚至，尔等家中一众族人，皆可免去赋税？…… 你这厮既然羡慕嫉妒商贾，为何不去辞官做了商贾，而是去联合张家去祸害百姓？” 臧世文一怔，急忙道：“陛下，微臣是读书人，怎能去做那贱商？” 朱棣大怒道，“朕看你就是一个贪名还贪财的贼官，死到临头，居然还狡辩！” 说完，不等臧世文说话，朱棣便看向殿内还站着的一众官员。 “诸位卿家觉得，此些贼官该不该杀？” 臧世文心中顿时燃起希望，连忙看向一些平日交好的官员。 只是，让他绝望的是，这些平日和他称兄道弟之人，这会却是扭头不愿看他。 而另外一些官员，则是气愤填膺，“陛下，臧世文身为御史，却勾结江宁劣绅，欺上瞒下，盘剥百姓，所贪甚多，有负圣恩，该杀！” 臧世文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道：“诸位同僚，臧某平日可没得罪诸位？为何如此痛下杀手？” “身为御史，却知法犯法，收受这般贿赂，自是该杀！” “如此败坏纲纪的御史，是吾等官员之耻！” “哼！” 朱棣冷哼一声，直接挥了挥手。 “将这些贼官都给押下去，抄没其家，一一审讯，诛灭其家人，至于族人，犯有罪孽，全部诛杀，其余无罪之人则流放倭国！” “遵旨！” 一众大汉将军领命，直接拖起臧世文与吕震等人，便是往外走去。 臧世文与吕震等官员，顿时用尽力气，哀嚎道：“陛下饶命啊！陛下……” 可惜，朱棣对臧世文、吕震这种勾结劣绅，贪墨盘剥压榨百姓的官员，自是厌恶至极。 因此，眼中一片淡然，不为所动。 等到殿内清静下来之后，一众朝臣愣了片刻，便纷纷对着朱棣称赞道。 “陛下圣明！” 本来，这些朝臣都已经做好朱棣会借着此事，诛灭臧世文、温和、吕震等官员的全族，并且牵连到他们。 没想到，朱棣只是诛杀首恶，其余之人居然只是流放倭国。 没想到，朱棣居然比朱元璋仁慈许多。 “朕初登基，眼皮子底下便出现这种贼官，如何有脸说圣明？” “诸位卿家，那臧世文月俸二十四石都不够养家，不知诸位卿家可够？” “回禀陛下，臧贼贪婪成性，自是不够！” “正是，陛下，臣等所领俸禄，自是足够养活家小！” 一众官员连忙讪笑道，恨不得立誓言。 “足够便好！” 朱棣微微点头。 一众朝臣们，都不由略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位喜好骂人的陛下，不是什么嗜杀之人。 接下来几日。 整个京师的百姓与商贾们发现，京师周边州县的官吏，一下子被捉了好多。 同时，一些平日恶名昭着的士绅，也都被抄家灭族，人头滚滚。 很快。 朝堂便铺贴开告示，告知一众百姓，这些官员与士绅所犯罪行。 顿时。 整个京师大震。 所有百姓，都在称赞皇帝圣明之时，也在骂那些官员。 一直等到臧世文、温和、吕震、张希贤等官员士绅都被斩首示众，其族人也都一个个被流放前去倭国之后，京师的百姓们，才平静了下来。 登基还没几个月，朱棣便处理了这么多贪官污吏，在朝堂之上， …… 郭府。 朱棣悠闲的躺在软椅上，满脸恨恨道：“咱没想到，那区区一个大户张家，居然能攀附上这么多朝堂官员，还能利用这么多官吏，做出这么多的恶事来！” 一旁，郭安也是满脸惊诧。 “微臣也没想到，江宁县的田地，居然被那张家给霸占了那么多？ 在陛下脚下，做出这等恶事，此人真是胆大包天！” 朱棣微微点头，随后道：“郭卿，从那张家抄出二十万亩良田，可要给你补足两万亩？” “多谢陛下！” 郭安也没客气，急忙满脸感激道。 “……” 朱棣愣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 随后。 想起什么，忍不住悠悠问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郭卿，一个月二十四石的俸禄，真的不能养活一个四品官员之家？” 郭安有些惊诧的看了一眼朱棣，意识到什么，缓声说道：“陛下，二十四石粮食，足够四十人一个月吃食。 如果家人少一些，还可以将粮食卖出去，还能买些别的物件，足够一家十口人一个月舒舒服服过活…… 当然，能当上四品大员，其家族必然跟着繁荣起来。 只要稍微给老家官府打个招呼，他们根本不用靠月俸过活。 而且，这种品级官员每年所收的孝敬，更是不少……” 朱棣愣了下，有些后悔了，这些事他先前居然没想到。 随即，忍不住恨恨道：“那为何这些贼官们，一个个都还想要贪钱，皇考杀了那么多贪官，这些贪官还是杀不尽？” 郭安无奈道：“陛下，此乃人性矣！” “人性？” 朱棣微微一怔。 郭安道：“陛下，人们都有着不同的追求。 在官员之中，一是为清名，或是有着大抱负之官。 另一类官员，则是喜欢钱财势力，喜欢过着更舒服的日子…… 陛下，那些官员从小寒窗苦读，要是没有钱财权势诱惑着，他们怎么可能会坚持读下去？ 而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取得功名，当了官员，掌控了权势，怎能不贪恋那些钱财？ 只要那些下属寻个由头，给他们孝敬一些……又或者，那些大户士绅寻个由头，使劲的攀附他们？ 这些官员，怎能不被拖下水啊？” “……” 静静想了半晌，朱棣才神情复杂道：“还是郭卿对咱坦诚，这些透彻之言从来没有人对咱说过。” 郭安轻笑道：“陛下，因为微臣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向陛下遮掩的！” 朱棣微微点头，又问道：“所以，那些贪官之所以贪，并不是咱大明给他们的俸禄少，而是他们本性如此！” 郭安一惊，连忙道：“陛下，微臣说句大不敬的话，那些官员的俸禄，还真有些少！” “嗯？” 朱棣眼睛一瞪。 郭安继续说道：“陛下，您想想，您还在北平燕王府之时，咱燕王府上一个普通的书吏，一年能领多少俸禄？ 多少年节费？年终奖？还有年礼…… 而朝堂一个正四品官员，才能有多少俸禄？” …… 第425章 京察的升级版？ “……” 朱棣眉头微皱，心中盘算了半晌，便是惊诧道：“咱燕王府的书吏，一年的所有薪俸加起来，竟不比堂堂朝堂四品大员少多少！” “陛下圣明！” 郭安一脸淡笑的回道。 朱棣则是有些心疼道：“咱居然一直不知，燕王府那些书吏的薪俸那般高！” 郭安道：“陛下，那些书吏的薪俸其实也不高吧！” “不高？” 朱棣忍不住瞪向郭安。 郭安不慌不忙道：“陛下，咱燕王府那些书吏，需要管多少铺肆商队，要看多少账簿啊？” “而且，微臣觉得，与汉唐，还有赵宋时期的官员俸禄相比，我大明的俸禄，真的是太低了！” 朱棣不由一脸恼怒，紧紧盯着郭安，“郭卿是在觉得，咱大明亏待那些官员了？” 郭安连忙解释道，“陛下息怒，微臣并无此意。而且，微臣能得以封侯，领食邑，对陛下已经很是感激不尽！” 朱棣也只是下意识的恼怒而已，并没有多少生气。 “此乃你应得！” 郭安道：“微臣多谢陛下厚爱。” “嗯！” 朱棣微微点头。 “那些官吏便是贪心不足！” 郭安也跟着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天下官员十个就有八个贪！” “嗯？” 朱棣一惊。 “这怎么可能？” 郭安道：“陛下，如果一人当了官，他的老家亲朋友好友找他办事，他能不能拒绝？ 如果他的夫人娘家来人，找他办事，又或者师长好友，当地素有贤名大户找他办事…… 哪怕是一点点小事，他能否拒绝？” 朱棣冷声道：“只要是大明律法不允许之事，他们便该拒绝！” 郭安道：“陛下，如果他们所办之事，同一衙门的同僚，都心知肚明，也都已经有一种默契，不声张，也不检举，该给面子就给面子，有钱大家一起赚！” 朱棣不由恨声道：“这些贪官！” 郭安无奈道：“陛下，哪怕是再清廉的官员，也难逃人情世故啊！” 朱棣忍不住看向郭安，“如此说来，郭卿也有所贪墨了？” 郭安连连摇头，“陛下明鉴，微臣此前只是一小小王府长史，并没有亲朋好友寻微臣。 现如今，微臣虽被陛下封侯，但只是勋贵，并无实权，也就更是无人来寻微臣！” “果真如此？” 朱棣有些狐疑。 郭安连忙点头，“陛下，微臣家中有多少钱财，您也知道。 微臣早已一生荣华富贵，何须要那区区一点银两，做一些不法之事？” “也是如此！” 听此，朱棣微微点了点头。 “那这般说来，天下贪官便除之不尽了？” 郭安跟着点头，“除不尽！” 朱棣再问：“贪官也涉及钱财，郭卿便无好的法子？” 郭安无奈道：“陛下，洪武年间，先帝杀了多少贪官污吏？ 那又如何？天下贪官还是层出不穷！” “唉！” 朱棣重重叹息一声，眯着眼，满脸无奈的恨声道：“难道，就任由那些贪官肆意妄为？让清官成为异类？” 郭安想了想，道：“陛下，其实可以抑制一下那些贪官的数量。” “哦？” 朱棣脸色一喜，连忙紧紧盯着郭安，“咱就知道，郭卿定然有妙策。” 郭安继续说道：“陛下，其实最核心问题，还是官员俸禄的问题。” 朱棣满脸疑惑道：“郭卿不是说，正四品官的俸禄，足以让他们可以很好的过活？” “微臣是说过！” 郭安点头，道：“但是陛下，六品官、七品官、八品官、九品官的俸禄，便极少了。 如果他们家中人口一多，只能堪堪够他们的吃食。 但是，所住的房屋，穿的衣物，又或者吃的肉食、调味品，还有用的笔墨纸砚，别的东西，便无钱购买…… 也是穷酸的很！” 朱棣一怔。 “因此，陛下，其很多官员也都有着良心，他们最初并不想贪墨。 但是，他们一想到他们苦读那么多年书，好不容易高中，取得功名，过活的仍是十分疾苦。 再加上，周边都是一些过着生活富裕奢饰的商贾士绅，一些贪官污吏再诱惑一下，对比一下，这些官员岂不是内心极其不平衡？ 时间一长，又有多少官员能经得起诱惑？ 哪怕是他们经得起，他们的妻儿老小，能否经得起？” 朱棣沉声道：“难道，要让朕给他们增加俸禄？” 郭安道：“陛下，不知我大明的税收，可负担得起给这些官员的增加俸禄？” “自是负担不起！” 朱棣连连摇头，大明将近三万多的官员，哪怕是每个官吏增加几石，一个月也要多增加数十万石粮食。 郭安微微叹息一声，道：“陛下，可否给他们发宝钞？” “嗯？” 朱棣眉头微微皱起，“郭卿觉得，只有增加俸禄，才能解决贪官之疾？” 郭安道：“陛下，贪官乃是顽疾，微臣此法只能缓解，并不能彻底根除。” “增加俸禄便能缓解？” 朱棣再次问道。 郭安缓缓摇头，“陛下，仅仅增加俸禄，取得的效果，微乎其微。” 微臣觉得，对于这些官员的俸禄，也应像是对待各地藩王那般，除了提高基础俸禄，还应另设一个年终奖。 至于年终奖能有多少，就看大明一年的赋税与财物能有多少。 至于那些官员能分到多少奖金，就看那些官员的考核如何。 如果一个九品官，他的月俸为五石五斗……” “陛下，一个正九品官的月俸居然才是五石五斗？” 朱棣冷哼道，“哼，足够一家八口吃食了！” 郭安缓缓一笑，连忙请罪，“陛下恕罪，是微臣大惊小怪了！” “现在说考核与年终奖，也就是一个京察的升级版。 如果一个九品官，他的月俸为五石五斗……那只要他的考核为甲级，年终奖可给他发放月俸的十倍，那便是五十两宝钞！ 如果为乙级，只给他发三十五两宝钞； 丙级，则是十五两宝钞； 至于丁，则是没有任何年终奖…… 要是评级再往下，陛下便该派遣监察御史与锦衣卫，彻查这位官员的所有情况了！ 是有人陷害他，还是此官贪赃枉法，肆意妄为？” “当然，这只是微臣的猜测，陛下可将其让一众内阁大臣，或是朝堂一众朝臣共同参订。 具体划分，比如细分考核等级，又或者制定考核内容，那些官员麾下可是出现什么大案？或是同僚有人贪污，盘剥百姓，他知晓了选择隐瞒？ 亦或者，身为地方父母官，判案不公？遇事不作为？给人走人情…… 这些年终奖，可是陛下给这些官员名正言顺的赏赐，不论是清官还是贪官，都有着很大的诱惑。 甚至，这些钱财可让一些官员解决生计之艰？ 如此，哪怕是有人想要让那些官员视而不见，或是拉那些官员下水，那些官员也都有底气与理由拒绝！…… 如此，很多官员可能会为了年终奖，而选择反目，不再同流合污。 各地官员只要不勾结，他们之间便多了很多忌惮，结党营私之事，便会少了很多。 而且，那些官员为了年终奖的奖金，他们必然会更加专注做事，以求提高绩效！” “嘶……” 朱棣冷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郭安。 虽然这么多，让朱棣一时之间还有些迷糊。 但是，又感觉有些熟悉，与他燕王府情况便差不多。 而一想到在燕王府之时，哪怕他不怎么监管，燕王府一众官吏，都是尽心尽力办事，他便忍不住激动的微微发颤。 若是整个大明的官员，真的可像是他燕王府的官吏那般，大明岂不是吏治清明，超过汉唐盛世？ 但是…… 朱棣眉头再次皱起，“郭卿可算过，既要给官员加俸禄，还要设置年终奖，哪怕是将倭国银矿挖出来的银子都拿过来用，咱大明也支撑不了几年。” 郭安自信一笑，道：“陛下，可以提高商税！” “商税？” 朱棣紧皱眉头，“商税能收多少银子？” 郭安道：“陛下，先帝看不起商贾，才将商税定为三十税一，但是微臣以为，可将商税定为十五税一！” “这么多？” 朱棣道：“如此一来，那些商贾能同意？” 郭安问道：“陛下，您觉得依照北平的情况，那些商贾十五税一，能赚钱否？” “自是可赚！” 朱棣微微点头，随即若有所思。 “但如此大的变动，朝堂上那些官员怎会同意？” 郭安道：“陛下，商税收上来的钱财，可都是为了给他们提高俸禄与年终奖，哪个官员敢不同意？” 朱棣：“……” 郭安继续说道：“而且，等到海贸一开，不知有多少商贾与士绅出海商贸，海贸的商税再提高一倍，或是两倍，说不定这些商税不仅可够那些官员的俸禄与年终奖，还能够各地藩王宗室的俸禄与年终奖呢！” “各地藩王宗室的俸禄与年终奖啊……” 朱棣忍不住再次满心兴奋，随即便开始慢慢思索起来。 而越想，越是觉得可行！ …… 第426章 阁臣又加班，朝臣欢喜 等到回到皇宫之后，天色已经渐黑。 朱棣坐在龙椅上，将郭安说的法子想了一遍，便朝着一旁的亦失哈吩咐道：“召一众阁臣来见！” 又是这个时候？ 亦失哈下意识一愣，自从有了内阁之后，陛下便放心的将奏章之事，交给一众内阁阁老与大皇子殿下。 而他，则是经常出宫四处转悠。 直到晚间，陛下才回来。 然后，便将那些准备下值的阁臣召来奏对，那些阁臣们，现在看到他，都已经有些惊惧了。 陛下再这样下去，那些阁臣们，恐怕会…… 想着，亦失哈内心微微叹息一声，但仍是乖乖应道。 “奴婢遵旨！” 随即，便快步往文渊阁而去。 而在文渊阁内。 聂子实与朱复等阁臣，也都处理完今日的奏折，开始准备下值。 而眼看就要到了时间点，聂子实与朱复等人不由眉头直接皱起。 他们又看到了一个最是不愿看到的人。 经常侍候在朱棣左右的太监亦失哈，正朝着文渊阁走了进来。 亦失哈其实更不愿这个时间点来，但陛下有旨，他不得不来，只能硬着头皮，快步走了进来。 “陛下有旨，召诸位阁臣前去奉天殿！” 文渊阁内，所有人都是一愣。 聂子实有些惊诧的问道：“召我等所有人？” 亦失哈缓缓点头：“正是！” 聂子实急忙问道：“不知陛下召我等有何要事？” “我也不知！” 亦失哈缓声回道。 聂子实与朱复等一众阁臣一脸无奈，“陛下怎能如此？” “陛下相召，便速速前去吧，不可让陛下等急了！” “唉……” …… 路上。 朱复忍不住向聂子实抱怨道，“希望此次陛下相召，与定海侯无关！” 聂子实一怔，“朱学士这般惧怕定海侯？” 朱复微微叹息一声，“倒不是惧怕，定海侯确实天资聪颖，是一位贤良之臣。 但是，太能折腾了，老夫在北平燕王府之时，每日处理定海侯折腾出来的政务，便已心疲力竭。 没想到，又被定海侯折腾来到京师，进入内阁，再次帮助陛下批阅那繁多的奏章…… 如若定海侯再折腾出什么事来，老夫这把老骨头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朱复说的真情实意，没有半点虚假。 聂字实微微点头，满脸同情。 朱复在北平燕王府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些。 “这些年，朱学士确实辛苦了！” 朱复顿时满脸感动，“还是聂学士懂老夫！” 一旁，方孝孺与解缙等阁臣，则是一脸不解。 身为臣子，被陛下重用，批阅奏折，如此莫大荣耀，怎么到了这两位眼中，却是有些抗拒？ 难道，是年纪大了的原因？ 对此，朱复与聂子实两人并不知，不过哪怕是知道了，也只是会淡淡一笑。 定海侯郭安的折腾，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那是有多心累！ 很快。 几人便随着亦失哈，来到奉天殿内。 “微臣参见陛下！” 几人行完礼之后，便是有些疑惑的看向朱棣。 “不知陛下召微臣等人前来，有何吩咐？” 朱棣莫名的叹息一声，“咱这几日一直在想，诸位卿家的俸禄，真的够诸位卿家的吃喝用度否？” 聂子实与解缙几人都是一惊，忍不住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担忧。 难道前几日的张家与臧世文等人的案件，还是没有过去。 内阁七人之中，只有朱复一人老神自在。 他在朝堂之中，没有什么亲朋好友。 至于他家中的财物，全是朱棣赏赐。 还是聂子实最先开口，说道：“回禀陛下，微臣家中并没多少人，每个月有三十五石，足够微臣一家吃穿用度。 另外，微臣家中也颇有些田地……” 朱棣微微点头。 顺德府聂家，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士绅。 不管是俸禄，还是家中的租子，都足够聂子实所用。 至于朱复…… “陛下，微臣也足够了！” 朱棣再次微微点头，“朱复任燕王府长史之时，每年的年终奖与各种赏赐，则更多！” 方孝孺、解缙、黄伯谦、尹昌隆、黄淮这几人，除了尹昌隆外，其余几人家世也都算是富饶。 朱棣心头不由一惊。 “尹卿，你的俸禄够否？” 尹昌隆连忙回道：“回禀陛下，微臣所领俸禄足够微臣一家十几口人食用，另外微臣家中还有二十多亩良田无需交税，家中亲人也无需服劳役，足够了！” “嗯！” 朱棣微微点头，“如果咱给大明所有朝臣都涨点俸禄，诸位觉得如何？” “陛下圣明！” 聂子实与方孝孺等七人在一阵惊愕之后，顿时满脸喜色的夸赞道，没有一丝犹豫。 朱复又是直接：“敢问陛下，不知涨多少俸禄？” 朱棣顿了顿，说道：“一品至三品官员，每月涨五两宝钞，四品至六品官员，每月涨四两宝钞，七至九品官员，每月涨三两宝钞！” “陛下圣明！” 聂子实与方孝孺等人心中顿时狂喜，连忙奉承道。 这位陛下，真是太大方了，居然增这么多薪俸！ 臧世文死的值啊！ 只有朱复眉头微微皱起，他在心中默默算了一下，这般下来，大明一个月便要增发一百万两左右的宝钞，心头不由有些凝重。 “敢问陛下，如此增涨俸禄，不知朝廷的钱财可够用？” 闻言，聂子实与方孝孺等人脸色一僵。 是啊，户部天天喊穷，朝堂哪里都需要银子！ 而现在，朝堂每一个月便需要多发放一百万两左右的宝钞，怎么能发出来？ 朱棣道：“咱决定，提高商税！往后，商税由三十税一，变为十五税一！” “十五税一？” 聂子实与方孝孺等人又是一怔，面色复杂。 朱复则是直接再次拱手，“陛下圣明，如果提高商税，确实足以解决此问题。” 朱棣又道：“咱还决定，改京察，由三年一察，改为一年一察！” “一年一察？” 这下，聂子实与方孝孺等人，不由心神一禀。 “陛下，如此一来，会不会有些太过频繁了？” “是啊，陛下，一年一察，吏部也没那么多的的官吏人手！” 朱棣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咱要用京察考核大明所有官员的成绩，以操守、政务、才华、贪墨……这些要素，考核他们的政绩。 政绩等级分为甲乙丙丁级别。 另外，朝堂还会拿出一份年终奖，如果考核成绩为甲上，年末可得八倍月俸的年终奖； 如为乙中，则是只能得到六倍月俸年终奖； 如果为丙下，只能得到四倍月俸年终奖…… 至于丁，则是没有任何年终奖，也不可升迁。 咱设置这些年终奖，便是要让那些官员们，都可过着富裕的生活，不用再去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去结党营私，去贪墨……也不用再次出现张家拉我大明官吏下水这种恶事……” 接着，朱棣将郭安所说的话，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完，聂子实与方孝孺等阁臣，听的目瞪口呆。 如此奇才？如此研究人心的谋策，这位陛下不像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啊…… “陛下奇才妙策，微臣等人远不及矣！” 朱棣十分畅快的大笑道：“如此，诸位卿家觉得朕所言之事如何？” 聂子实与方孝孺等人连忙行礼道：“此乃惠及大明所有官员大好事，微臣等人非常支持。” 这会，聂子实等人心情澎湃，激动的满脸通红。 只要此事一成，他们七人必然被天下所有官员称赞，尊崇。 而且，每年能给他们多出一百两宝钞，足够让他们富裕很多。 虽然他们刚刚都说的很漂亮，但能多领一些俸禄，他们自然更是欢喜。 “如此，便劳烦诸位，将朕所说这些，整理出一个更细致可行的章程来。 朕设年终奖，就是为了可以让大明官员们不再为一些钱财而去任由那些大户商贾们拉拢…… 但绝不允许，有贪官庸官在其中滥竽充数，丁冒甲，甲成乙丙……” 聂子实与方孝孺等人连忙拱手行礼，“陛下放心，微臣定会做好章程！” “善！” 朱棣满脸满意。 而朱复，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几位这么积极，那便轮不到他了！ …… 出了宫门。 聂子实便试探性的看向朱复，“朱学士，此法与北平燕王府的年终奖何其相似，是否……” 朱复一脸肯定道：“定是那位定海侯折腾出来的！” 聂子实神情复杂，“果然是定海侯！” “如此，朝堂又要震动了！” “也是一件大好事！” “是极，是极……” …… 果然。 不知是谁透露出去的，陛下要给朝堂一众朝臣涨俸禄。 所有朝臣，都是议论纷纷，满眼期待。 大朝会上，朱棣终于拿出了一本写满各种详细章程的奏章，由身旁的亦失哈朝着一众朝臣讲述。 听到不仅每月可以多发数两宝钞，到了年终之时，还会根据考核，发放数倍月俸的年终奖，所有朝臣自是满脸欢喜。 高呼陛下圣明！ 至于增加商税之事，根本没有任何官员在意。 区区一丁点商税之事，那些贱商还敢不遵从？ 哪怕是有些官员感觉到不妙，在这种大势之下，也只能乖乖伏蛰起来！ …… 第427章 船队下西洋 几日后，陶逸平与杨廷等人，带着北平府近百名工匠，乘坐大船，抵达京师。 郭安亲自接见。 “见过老师，恭喜老师封侯！” “恭喜老师封侯！” 再次见到郭安，陶逸平与杨廷等人，自是满脸欢喜。 郭安一脸温和道：“此乃陛下厚爱而已，诸位勤加努力，日后定然也能入朝为官，甚至被陛下封伯封侯！” “多谢老师嘉勉！”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连忙感谢道。 “行了，尔等刚刚回到京师，去见见等家人吧！” “是，老师！” …… 又是两日后。 马和与侯显亲自来到定海侯府。 “启禀侯爷，北平府船队已经抵达瀛洲岛外！另外，南方诸多商贾船队，也已组建完成。 三千燕山卫，两千水师，皆已到位。 另外，所有船只上都配有驾船旗军一百人，都配有军火器，还有火药，这些驾船旗军在关键之时，也是精锐之师！ 三千燕山卫，按照您的吩咐，携带手雷两万颗，燃烧弹一万颗，火炮五百门，各种鱼网一万张……” “甚好！”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船队可是后日起航？” “正是！” 马和道。 郭安再问：“沈家的向导几人？” 马和回道：“回侯爷，一共二十人，皆是六十岁以上的老者，小时候皆出过海！” “嗯！” 郭安微微点头，“匠户、医户可都足够？” 马和再次回道：“回侯爷，共招募了三百匠户，三百医户！” “够了！” 郭安微微点头，“此事，陛下那边可有什么吩咐？” 马和连忙道：“陛下言，只要侯爷觉得一切妥当，便可出发！” 郭安道：“如此，那后日出发！” “是，侯爷！” 马和与侯显两人顿时满脸大喜。 为了这一日，他们已经等待了好几个月了。 …… 很快。 便到了船队出发之日。 一支两百多艘大船组成的船队，浩浩荡荡的停泊在海面上。 不见首尾。 岸边时，则是站满成千上万的百姓，黑鸦鸦一片。 看着停泊在大海上的船队，一众百姓尽皆满脸激动。 封禁了数十年的大海，今日终于要开始有船队下海进行商贸。 最大的旗舰宝船旁，马和与侯显、徐祥等将校，对着朱高炽与郭安两人，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 “殿下，侯爷，末将等人去矣！” 朱高炽满脸正色道：“诸卿一路保重！” 郭安则是说道：“马和，徐祥，南洋与西洋那些蛮夷虽然国小，兵力弱。 但是，这些蛮夷国度众多，也都不知我大明天朝上国之威，万万不可疏忽大意。 小心他们暗中偷袭，或是联合起来攻打尔等！ 因此，如若发现有蛮夷心怀不轨，直接镇压！ 若是对方人数众多，尔等占据劣势，速速撤退，保存实力，等到蛮夷松懈，再以火器攻之。 在南洋与西洋，尔等性命最为重要，能少死一人，便少死一人。 记住，尔等是拥有火器的精锐之师，要以长攻短！” “末将遵命！” 马和与徐祥等人满脸感激道。 郭安道：“去吧，尽量都活着回来！我给尔等画的植物，多用心找找。” “喏！” 马和与徐祥等人，再次朝着朱高炽与郭安行了一礼，随即便登船起航。 鼓声响起。 船队开始缓缓出发。 浩浩荡荡！ 郭安与朱高炽等人，居然能一直瞪着眼睛，目送所有船只都逐渐远去。 一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来。 郭安微微有些感慨道：“大明的财富之路，正式开启？” “正式开启？” 一旁的朱高炽不由一愣。 “老师，当初在北平之时，北平与高丽通商，或是攻下倭国，还不算？” “不算！” 郭安缓缓摇头，“殿下，高丽与倭国才多少人？多大点资源啊！” 朱高炽两眼一亮，“但愿马和与徐祥等人可平安归来！” “定然可平安归来！” …… 送走了船队。 郭安便开始着手建造一众工坊。 这一日，郭安便带着陶逸平与杨廷，还有管家郭昂等人，来到将军山附近的秦淮河边上。 “陶逸平，杨廷，此一万多亩良田，也是府上的。我要铺建一条水泥大道，从京师直接铺建到此处。 然后，在此搭建一座石桥，通往对面将军山！” 陶逸平应道：“是，老师！” 渡过秦淮河。 郭安又开始规划道，“在这些地方，再铺建上一条水泥道路。 尔等搬过来的那些工坊，皆可在此搭建！” “是，老师！” 看着面前一大片宽阔的荒地，陶逸平与杨廷两人，眼睛顿时锃亮。 “匠造学堂，也可在这修建一座！ “是，老师！” “另外，招募工匠与劳役之时，可招募他们……” 说着，郭安指向一旁的一众大汉。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往后一瞧，顿时吓了一跳，脸色一变。 “老师，这些人都是何人？” “府上的食邑！” 郭安缓声说道，“铺建水泥道路，修建水泥石桥，修建工坊之事，先雇佣他们！” “是，老师！” 陶逸平连忙点头，随后又忍不住低声道：“这些人要是真能干这种苦力活，定然都是一把好手！” 随后，郭安又将左村的村老左来，还有其余几个村子的村老召集在一块，向他们介绍陶逸平与杨廷。 “诸位村老，此二人便是此地工坊的大管事。日后，招募劳役工匠，诸位也可找他二人。 至于诸位所有人的工钱，也是由他二人与郭昂发放。 不过，诸位村子所建的学社，也是由他二人负责建造！” “学社？” 听到这话，左来等村老，顿时满脸激动的看向郭安。 “侯爷，草民等人的村子之中，也可建造学社？” “嗯！” 郭安微微点头，“只是尔等村子内的人口都太少，一个村子建造一个学社，太过浪费了。 预计，三四个村子中间建造一个村社！ 至于夫子，府上也会负责给诸位找来！” “多谢侯爷！” 左来等老者，顿时满脸感激道。 “无需如此！” 郭安一脸淡然的摆了摆手，“尔等都学会了识字写字，还有算术，对府上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左来一脸肃然道：“侯爷之恩，草民等人定永世不忘！” 郭安道：“行了，到时候尔等只需要帮陶逸平等人铺建好道路桥梁，还有工坊等事，不准有人前来捣乱便可！” 左来道：“侯爷放心，在将军山附近，还没有任何地痞敢来捣乱！” “如此便好！” 郭安微微点头。 随后，又问道：“郭昂，船只可有准备好？” 一旁管家郭昂连忙回道：“侯爷，现在商会已经购买下一百艘两丈大的小船，五十艘四丈长的船只。 另外，也招募下一百个船夫，他们都愿随着商会跑船！ 将军山一众百姓，也有二十人愿意跑船！” “甚好！” 郭安十分满意，“如此，运送水泥沙石等物料，便交给船队了！ 吩咐商会那几个管事，工钱照旧，各算各的……” “是，老爷！” 郭安连忙应道。 随后，郭安再次与陶逸平几人，查看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便返回定海侯府。 而商会，则是开始动了起来。 整个京师百姓们，便惊奇发现，往日连狗都不愿去的将军山，居然有人给他们铺建道路，还建桥！ 打探清楚之后，京师的百姓们，都不由满脸羡慕。 将军山的那些蛮子们，祖上冒青烟了啊！ 外界的喧闹，郭安也听到一些。 不过，也只是微微一笑，没去理会。 将军山那些蛮子祖坟的青烟，这才刚刚开始冒起来而已。 “郭侯！” 突然，一道声音从屋外传来，郭安眉头下意识皱起。 随即，一道壮硕的身影，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郭安无奈的起身，对着来人恭恭敬敬行礼。 “微臣见过三殿下！” 来人，正是朱棣家的老三，朱高燧。 朱高燧微微摆了摆手，满脸期待道：“郭侯，可是给咱想好，适合咱经商的商会了？” 郭安无奈道：“殿下，微臣这也才想了一日，怎么这么快就能想出来？” 朱高燧一脸不信，“郭侯生财神通，外面那些庸官不知，但咱燕王府出来的人，谁还不清楚？” 郭安更是无奈，“殿下，陛下还未给您封王，您手中不仅无人可用，也无钱可用，我哪怕是有天大的本领，但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朱高燧两眼一眯，轻笑道：“郭侯，可有既不要钱，也不要人，就能赚钱的事？” 郭安：“……” 朱高燧则是静静的看着郭安。 突然。 徐勇带着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那内侍看到朱高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奴婢见过三殿下！” 随后，便连忙对着郭安道：“小人见过定海侯！” 郭安脸色一喜，急忙问道：“不知这位内侍驾临咱府上，可是有何要事？” 那内侍连忙道：“定海侯，陛下急召！” “陛下急召？” 郭安一怔，急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内侍连忙摇头，“还请侯爷恕罪，小人也不知！” 郭安对着朱高燧微微拱手，“陛下相召，微臣不敢耽搁，还请三殿下见谅！” 朱高燧道：“咱也随定海侯一同入宫！” …… 第428章 掘其根，灭其种 郭安无奈，但又摆脱不了朱高燧。 因为朱棣对这个幼子十分宠爱，在北平燕王府之时，朱高燧这小子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经常瞎胡闹，在郭安身旁，也是十分自来熟。 不过，好在燕王妃徐妙云应该对朱高燧有告诫，朱高燧也知郭安的本事与身份，也不怎么在郭安面前胡闹，但就是爱往郭安身旁凑。 有时候烦的不行了，郭安有时候，就会恶趣味的整蛊几下朱高燧。 但是，郭安无奈的是，朱高燧这小子好像就是一个贱皮子，他越整蛊，越嫌弃，这小子越喜欢往他身旁凑。 导致现在，马车上，朱高燧便仍是满脸期待的坐在郭安面前。 “郭侯，真的没有什么好的商行与商会适合我？” “没有！” 郭安一脸坚定的点着头。 朱高燧无奈的轻叹一声，幽怨的看向郭安，“自从父皇晋升为皇太子，郭侯便再也不亲近咱了。 现在，父皇登基，二哥都被封为燕王，拥有那般富饶的燕王府，而我仍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子。 没钱没势，也没爵位！” 郭安道：“殿下莫要着急，大殿下也不是没有被封爵？” 朱高燧两眼一亮，“郭侯之意，咱也可与大哥一般，争那太子之位？” 郭安脸色一黑。 你小子在做梦！ 朱高燧轻叹一声，“咱就知道，郭侯偏爱大哥一人！当初，咱也该和大哥一般，拜郭侯为师！” 郭安无语道：“小殿下，太高祖皇帝祖训在此，殿下便莫要起这般心思。 另外，小殿下自幼便不愿读书。哪怕是陛下狠狠揍了殿下几次，三殿下也去读书！ 如果翰林院与都察院那些臣要文绉绉的与殿下说话，不知殿下能否听懂？” “……” 朱高燧脸色一黑，不知道是想起来朱棣揍他的情景，还是因为听不懂某些官员的话。 郭安又道：“另外，殿下一看书就头痛，不到几息，就会睡着。 如若让殿下去批阅奏章，不知殿下可批阅多少？” 朱高下巴一扬，不屑道：“区区奏章而已，咱又不是不识字？ 而且，父皇不也是不喜批阅奏章，郭侯建议父皇组建了内阁？ 现在，父皇不也每天都逍遥自在？” 郭安道：“那些因为，大殿下每日也在帮陛下盯着。如若不然，那么多奏章，每一份都关系着数十，甚至是上百、上千百姓的生死。 若是任由那些阁臣批阅，无需几年，大明岂不是成了他们的天下？” 朱高燧：“……” 过了半晌。 朱高燧又道：“郭侯，我文比不过大哥，武比不过二哥，我是不是很无能？” “嗯！” 郭安微微点头。 朱高燧脸色一垮。 “郭侯，我在与您谈正事！” 郭安无奈道：“殿下，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要不然，入了宫，我可就没时间与您扯皮了！” “嘿嘿！” 朱高燧顿时一脸讪笑，“整个大明，还是郭侯最是了解咱……郭侯，咱也想去就藩了！” “就藩？” 郭安一怔，惊诧的看了一眼朱高燧，“殿下何时来的这般心思？” 朱高燧轻叹一声，悠悠道：“咱早就有了！” 郭安道：“去倭国？” 朱高燧顿时一脸敬佩，“还是郭侯了解我！” “陛下绝对不会允许倭国的银矿，落在任何藩王宗氏手中！” 郭安缓声道，“而且，陛下也舍不得让殿下就藩，皇后也不会舍得殿下这般年纪，就出去就藩！” “为什么啊？” 朱高燧脸色一急。 郭安笑道：“陛下是娶了皇后，十六岁去就藩的，他们更能体会到过早就藩的痛苦，殿下现在才十五……” “……” 过了半晌，朱高燧忍不住又道：“那便请郭侯向父皇美言几句，让咱就藩京师附近！” 郭安无奈道：“殿下为何突然有了这般执念？” 朱高燧道：“因为咱也想像父皇那般，大治一个州府。” 郭安又道：“殿下为何不向陛下说？” 朱高燧缩了缩脖子，“我要是直接向父皇说，父皇定要揍咱！” 郭安缓缓一笑，“既然如此，那咱便向陛下提及一下！” “多谢郭侯！” 朱高燧顿时满脸大喜。 …… 奉天殿内。 朱棣看着跟在郭安身后的朱高燧，不由眉头微皱。 “你这小子怎的又去找郭卿了？” 朱高燧连忙解释道：“爹，孩儿已经有好几日，都没去寻找郭侯了！” 朱棣黑着脸，“哼，一天天的就知道四处乱窜，你有多少天没去给你娘请安了……” 朱高燧道：“爹，孩儿也就……三天。不过，孩儿这几日是想干一些大事，为爹分忧！” “干什么正事？” 朱棣板着脸问道。 朱高燧讪笑道，“孩儿听闻，爹要给大明官员提高俸禄，还要发年终奖，一年要多数百万两银子。 因此，孩儿也专门查看了一番京师的情况，想请定海侯帮孩儿出点主意，孩儿也可赚些钱财，好帮助爹分忧……” 朱棣看着朱高燧，啧啧一笑，“咱没想到，你小子还有孝心。” 朱高燧连忙笑道：“多谢爹夸赞！” 朱棣脸狠狠瞪向朱高燧，直接道：“你小子又想折腾什么？” “爹，孩儿……” 朱高燧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郭安。 郭安微微一笑，道：“陛下，小殿下想就藩了！” “就藩？” 朱棣脸色一沉，“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呢，去受那苦干什么？ 还有，你以为藩王的日子就好过了？” 朱高燧急忙道：“爹，孩儿也想学爹那样，大治北平府，为爹分忧！” 朱棣的神情稍缓，但仍是不同意，“你以为大治北平府，有那般容易？ 天下诸王那般多，你可有听过，有谁可像咱那般，大治藩地的？” 朱高燧一愣，“那爹为何可将北平府大治？” 朱棣直接被挠到了痒痒处，一脸得意道，“那是因为有郭卿助咱！” 朱高燧下意识道：“爹，孩儿也可请定海侯为孩儿的王府长史……” 朱棣两眼顿时瞪起，“你让一位世侯给你当长史？” 朱高燧又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一旁，郭安不想理会眼前这俩父子，直接轻轻一笑，问道：“陛下，您急召微臣入宫，可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这话，朱棣一怔，随即又怒瞪一眼朱高燧，“没事便去看书去，净是给咱添麻烦。” 随后，便朝着郭安道：“郭卿，大宁来奏报，又有鞑子扰边了。” 郭安眉头皱起，“难道，是那些蒙古人知道陛下离开了北平？” 朱棣道：“二哥、三哥相继早薨，咱也离开北平。 只余下肃王、代王、谷王、宁王、辽王…… 这几个塞王威望不足，那些蒙古人便又蹦跶了起来。 至于代王、谷王这俩混账东西，随着皇考太行而去，这些日子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夺人民田地，侵吞赋税，又杀无罪之人，咱定要将他们给召来京师，狠狠训斥一番！” 朱高燧道：“爹，那些蒙古鞑子敢如此嚣张，孩儿愿为先锋，出兵征讨！” “你？” 朱棣十分不屑的瞪了一眼朱高燧，“你小子才多大，就想上阵杀敌？ 咱大明又不是没有大将了？让你一个小娃娃去征战？” 朱高燧噘嘴，“爹，您莫要瞧不起孩儿，孩儿虽然打不过二哥，但是梁虎、徐勇他们，孩儿还是能打过的！” 郭安夸赞道，“殿下好武艺，等到殿下成年之后，必然是咱大明的一位武王！” “武王？” 朱高燧眼睛一亮，“爹，孩儿就当武王，孩儿想去带兵打仗，让那些蒙古鞑子，看到咱大明军旗，就吓的两腿发软，跪地求饶。” 朱棣道：“先练武去！” 朱高燧：“……” 朱棣又看向郭安，“郭卿之意？” 郭安道：“陛下，可令燕王与宁王联合备边，燕王勇武无敌，宁王善于谋略，并且宁王带甲八万，革车六千。 再加上燕王府的火器，哪怕是鞑靼人全部出动，燕王与宁王二人也丝毫不惧！” 朱棣直接道：“如此，那便征讨蒙古鞑子！” “陛下圣明！” 郭安微微点头，随后又道：“只是陛下，太祖高皇帝一向对蒙古人怀柔之策，虽然招降了很多蒙古人，且给他们优待。 但如今，这些蒙古人却是仗此，愈发猖獗。 因此，微臣觉得，对于这种畏威不畏恩之蛮夷，应铁血征讨。” 朱棣两眼微眯，“郭卿之意？” “既然我大明要劳民伤财，出动大军征讨蒙古鞑子，那便索性一次性解决后患。 掘其根，灭其种。 带足火器，一个蒙古降兵都不接受，让那些蒙古人见到我大明军旗，便吓的两腿发软，仓皇而逃。 另外，微臣听闻，凡是干旱之地的土壤，都有蝗虫之卵。 我大明大军也可大量挖掘干旱之地的土壤，带去蒙古，在灭杀蒙古部族之后，将那些土壤都埋在蒙古人的草原之地，只待明年开春，蝗灾一起，那些逃走的与藏起来的蒙古人，也休想存活……” “嘶……” 朱棣与朱高燧两人顿时满脸惊憾，随即有些激动至极。 “掘其根，灭其种，还要给蒙古人制造蝗灾？” …… 第429章 朱棣：咱要建神机营 郭安又道：“陛下，我大明一直对蒙古人恩德有加，但那蒙古人又如何对我大明？” “郭卿不必解释，郭卿此计虽歹毒，但咱甚是喜欢！” 朱棣十分满意，眼中杀气腾腾，“那些蒙古人每隔一两年便要劫掠我大明边境，杀害我大明百姓。 我大明大军每次攻打过去，他们便逃窜的无影无踪。 等到我大明大军一撤，他们又回来，犹如一片狗皮膏药，让人恶心至极！ 此次，定要一次灭了那蒙古人的根！” “陛下圣明！” 一旁，朱高燧则仍是盯着郭安，满是惊吓，小声嘟囔道。 “没想到定海侯竟然能想出如此歹毒的计策？” 郭安：“……” 朱棣则是冷冷一笑，“你小子莫要瞧不起读书人，肠子属读书人最多，他们如若发起狠来，计策狠毒的让你防不胜防。” 朱高炽想起什么，满脸深以为然。 郭安不由一脸委屈，“陛下，微臣并不狠毒，实在是那蒙古人太招人恨了。 微臣这也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明的安稳！” 朱棣满脸真诚，“郭卿放心，咱自是知晓郭卿的仁善。 自秦汉以来，北方那些蒙古人便是咱中原王朝心腹大患，不知有多少君王想要彻底消灭那些蒙古人。 只是，他们一直想不出可行绝根妙策。 没想到，郭卿居然可以想出挖掘藏有蝗虫之卵的土壤，给那些蒙古人制造蝗灾此种妙策。 此次，若是蝗灾有效，郭卿此计便值百万大军，郭卿为我中原大地立下不世之功！” “多谢陛下谬赞！” 郭安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继续道：“陛下，虽然蝗虫之卵埋在土地之中，可越冬。 只是，北方大漠寒冬会十分寒冷，如若现在将那些虫卵埋在大漠土地深处，大漠已进入冬季，恐怕这些虫卵只能十活一二。 若是明年开春，再开始挖掘蝗虫之卵土壤，将那些带有虫卵的土壤送去鞑靼之地所在，应该便可存活很多！” 朱棣眉头下意识皱起，沉吟片刻，便说道：“如此，咱先命人去寻找蝗虫虫卵所在之地。 等到明年开春，便派遣大军，将那些虫卵给鞑靼那些送去！” “陛下圣明！” 郭安奉承道。 朱棣眼中满是期待，“咱恨不得亲自将那些蝗虫之卵给鞑靼送去。 咱想亲自看看，漫天蝗灾，在大漠肆虐，将所有鞑子的草原都给啃食一干二净的情景啊！” 朱高燧连忙说道：“爹，我也想去看看！” 郭安一脸无奈，“陛下，您身为大明皇帝，千金之躯，大漠距京师数千里之远，万万不可轻去啊！ 朝堂还需您镇守，如若您亲自前去，朝堂出现点意外，那便会是天大的乱子！” “咱知道！” 朱棣无奈叹息一声，“这座皇宫就像是牢笼一般，谁当了皇帝，就被捆绑住了手脚，只能坐在这里发号施令，却是不知外面具体情况！” 郭安急忙道：“陛下坐镇皇宫，犹如大明的定海神针，只要有陛下在，大明所有官吏勋贵，还有上百万边军们，便不会有任何担忧，可放心去做任何事……” “行了，郭卿不用劝咱！” 朱棣随意摆了摆手，“等到炽儿跟在咱身旁，处理半年奏章之后，咱便可彻底放心了。 到那之时，有炽儿坐镇京师，咱偶尔出去一趟，也是可以的！” 郭安一脸恭敬道：“陛下所言极是！” 一旁，朱高燧不知想起什么，眼睛一亮，“爹，孩儿想带人去寻找蝗虫之卵……” 朱棣直接冷哼一声，“你先给咱练好武艺，跟着那几位夫子好好读书，精通了算术，要不然你小子连个藩王都当不好！ 另外，此事务必保密，不准对任何人说！” 朱高燧连忙应道：“是，爹！” 朱棣十分嫌弃的摆手，“没事，就去给你娘请安去吧！” “孩儿告退！” 朱高燧如蒙大赦一般，火速告退跑路。 朱棣又看向郭安，“郭卿，咱准备组建一支神机营！” “神机营？” 郭安一愣，莫名的感觉有些耳熟。 “神机营，便为神机火炮之军，乃是全部使用火器。 咱还是燕王之时，不论是北征大漠，还是东征高丽与倭国，火器都厥功至伟。 咱觉得，若是一支全部手持火统火枪，还有手雷辅助，再有火炮提供远程炮轰的神机火炮大军。 每当大战之初，神机营先搓敌之锐，让敌军丧失锐气，甚至是胆气。 然后，骑兵冲锋，必然大败敌军。 咱相信天下没有任何大军，可抵挡咱大明大军兵锋！” 郭安心中不由暗自感慨，哪怕是没有经历靖难，朱棣对军政仍是如此敏感。 不由一脸敬佩道：“陛下圣明！” 朱棣神色一喜，“郭卿也赞同咱的想法？” 郭安一脸正色道：“微臣没想到，陛下对火器居然有如此先进的见解，微臣佩服不已。 陛下想要组建神机营，微臣自是非常支持！” 看到郭安支持，朱棣心中便是一安。 虽然郭安不赞同，他最后可能还是会继续组建。 但是，只要郭安同意，那么便证明，他的想法没有出错。 神机营必然有重用。 朱棣沉思半晌，便继续说道：“神机营初创，咱暂且只设营编提督内臣二人、武官二人、掌号头官二人； 营下编中军、左掖、右掖、左哨、右哨五军，各设坐营内臣一人、武臣一人； 另外，中军下领四司，其余四军各领三司，每司设监枪内臣一人、把司官一人、把牌官二人； 每司兵士需专习火枪、火炮，手雷，地雷等火器…… 再设五千下营，其内官兵皆与神机营一般，但五千下营附属于神机营，专辅佐神机营！” 郭安日常奉承道：“陛下圣明！” 朱棣：“……” 见此，郭安突然一愣，感觉到一丝不对。 “陛下恕罪，微臣只是一介文臣，只会匠造与赚钱，也不懂这些军政之事，如若说错了，还请陛下教诲！” “哼！” 朱棣冷哼一声，“郭卿就这般惧怕担任神机营主将？ 你身为勋贵，岂能一直这般浑浑噩噩下去？” 郭安连忙道：“陛下，微臣要建设将军山那一带，还要建造工坊，微臣很是忙碌，并没有虚度光阴。” 朱棣没有理会，自顾说道：“咱准备让柳升为副将，郭卿为神机营主将！ 那些火器，大多由郭卿研究出来，想必郭卿也最是了解，那些火器用途！” 郭安心中一苦，连忙满脸惶恐道，“陛下，微臣只是一介文臣啊，马术都不熟练，走上几步便气喘吁吁，哪怕是军营里的伙夫、马夫，一个都能打微臣十个！ 微臣如若为神机营主将，恐怕会招来诸多非议与不服。 另外，微臣这种丝毫不懂军政之人为一营主将，恐会辱没了神机营此精锐之师！” 朱棣为我点了点头，道：“所以，咱才调任柳升为神机营副将。 并且，神机营下五军将校，大多由燕山卫百户担任。 另外五千下营将校，也多由燕山卫担任。 如此，你也不用担忧有人不服你！ 至于神机营，无需冲锋陷阵，只需排兵布阵，用火器远远的对敌，郭卿身为武将，只需发挥好火器的用途而已。” 说完，朱棣便目光灼灼的看向郭安。 郭安无奈的点着头，“陛下有令，微臣自当遵从！” “甚好！” 朱棣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咱已撤销燕王府火器工坊，并将所有工匠都调入京师军器局，陶逸平与杨廷二人升为军器局副使，专门负责研发制造近火枪、火炮等火器。” 郭安不由又是一怔，“陛下，那微臣将军山附近的工坊由谁负责啊？” 朱棣轻轻一笑，道：“郭卿再培育几个大匠便可！” 郭安重重叹息一声，“微臣此次亏大了！” 朱棣不悦道，“郭卿莫要不知足，咱要放出话去，不知有多少国公世侯来抢神机营的主将之位呢！” 郭安含泪道：“微臣多谢陛下信任！” 朱棣则是一脸轻笑，“行了，咱调走了陶逸平与杨廷二人，郭卿定然要去寻找两个大匠前来顶替他二人，便去忙吧！” “微臣告退！” 郭安连忙疾步离去。 他今日入宫，真的是亏大了。 随着郭安离去。 一条奇怪的旨意也从奉天殿发出，发往大明各州府。 …… 翌日。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便都接到旨意，直接被陛下恩赐从九品军器局副使，即可上任！ “老师，陛下这是何意啊？”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满脸急色的找上郭安。 郭安道：“陛下让你二人去军器局制造火器！” 陶逸平着急道：“可是老师，我在将军山建造一座火器工坊，我二人也能制造火器啊！” 郭安不由一脸无语的瞪了一下陶逸平，“你一介民匠，还敢在京师城外私自制造火器？莫不是活腻了？” “这……” 陶逸平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满脸讪笑。 郭安道：“既然明白了，就老老实实去军器局当你的副使！” …… 第430章 泉州蒲姓？ 陶逸平神色变幻了下，继续说道：“可是老师，我二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一身技艺，是怎么来的，还是想跟在老师身旁，继续学习匠造技艺！” 听此，郭安脸色一板，“陛下旨意已下，你二人还想抗旨不成？”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顿时脸色一变，连忙道：“老师，我二人自是不敢抗旨！” 郭安愤愤道：“那就老老实实去上任，你二人以为，咱想放你们走？ 陛下将伱们召走，咱还得另外培育出两个可以管事的大匠…… 而且，咱的日子也要繁杂起来……铺建道路，建造工坊，工匠学堂…… 还有海贸商会、神机营那几摊子事！” 越说，郭安越是心烦。 “你二人去了军器局，不准有任何偷懒，咱的神机营所用的火枪、火炮、手雷等火器，不准有任何瑕疵！” “神机营？”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下意识一愣，连忙问道：“敢问老师，神机营是何处大军？” 郭安解释道：“陛下新组建的神机火炮大军，咱为主将，柳升为副将，其内多为燕山卫为将校，你二人在军器局所制造出的火枪、火炮、手雷等物，皆是用来装备神机营的！” “原来如此！”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明白了过来，随即便满脸喜色的对着郭安道贺。 “恭贺老师可执掌一军！” “恭贺老师……” 郭安满脸不耐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少拍马屁，尔等离去，可有给咱推荐管事的人选？”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也明白郭安的脾气，快速一脸正色，皱眉思索片刻，便说道：“老师，有一个木匠蒯富，匠造世家，技艺高超，五级木匠首！” “蒯富？” 郭安略微思索一番，便点头说道：“如此，此人便为管事！” 陶逸平连忙道：“老师放心，蒯富此人是从江苏去的北平，就是奔着老师而来，此人不仅木匠技艺了得，对老师也十分尊崇，必不会让老师失望！” “如此便好！”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铁匠可有人推荐？” “许才！” 一旁，杨廷不假思索道。 “可！” 郭安再次点头，许才这个铁匠，杨廷也提及过很多次，想必也是一个靠谱的匠人。 “多谢老师！” 杨廷感谢道。 郭安并不在意，而是看着陶逸平问道：“陶家那么多大匠，可有人愿意来工坊？” 陶逸平一怔，随即一脸喜色道：“多谢老师厚爱，家中几位兄长与师兄，都对老师十分尊崇，必然会有师兄或是兄长前来！” “如此甚好！” ……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到了 对于这俩人，郭安满脸温和的嘱咐了一番。 不用郭安画饼，郭安这两字的招牌，已经让这两人便已经是满脸振奋。 而且，他们的上一任，陶逸平与杨廷两人，直接被陛下调去军器局，当了官。 正儿八经的大明官员啊！ 这是他们这些匠户，几辈子想都不敢想的。 现在，有人给他们做了示范，他们自然是激动难耐。 回去之后，陶逸平与杨廷两人，还真从陶万户那里，给郭安带来一个兄长，陶逸真，两个师兄贺岐、谢文永。 随后，两人便是很快便前往军器局当值。 没了这俩顺手的管事，郭安只能带着郭昂，亲自前往将军山，给蒯富与许才两人，交代一些事宜。 或是查看工程进度，找找有何问题。 不过。 蒯富与许才两人，肚子内也还真有一些东西。 很多事情，办的很是利落。 至于一些由于眼界不行，看不到的方面，郭安提点一下，他们便能立即想明白。 之后，便再也不会犯同样错误。 另外。 商会下的船行，也开始大规模操办起来。 以京师为中心，开始出现一些有规律的行船，明码标价，从京师去附近的州县，都有固定价格。 另外，时间到点便出发，不管载客多少，到点就出发。 再加上，船行都挂着海贸商会旗帜，有着皇宫、几个国公、侯爷，还有江南几个大商贾做靠山。 无人敢惹，也不仗势欺负那些船客。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船行的声名，便传遍周边数十个州县。 越来越多的船客，都只选择乘坐船行的客船。 另外，船行还有租借业务，很多商贾也都开始，钱雇佣船行给他们运送货物。 “加紧开办两个造船厂，不论是现在，还是等到马和的船队回来，需要的船只会越来越多！” 定海侯府，郭安对着前来向他禀报事情的沈庄吩咐道。 现在，沈庄与另外几家商贾，都正式开始派人入驻海贸商会，负责管理商会。 沈庄连忙应道：“定海侯放心，小人回去之后，便与柳方明、温丰他们三个商议！” “嗯！”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按照以往的惯例，既然没什么事禀报，沈庄就该离去，办事去了。 只是，这次沈庄并没离开，而是眼神闪烁，犹豫不决。 郭安皱眉问道：“还有何事？” “侯爷……” 沈庄抬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道：“小人听闻一则消息，不敢确定，不知该不该禀报侯爷！” 郭安静静看了一眼沈庄，“既然不敢确定，就不要说了！” 沈庄：“……” 愣了会，沈庄又忍不住苦笑道：“侯爷，此事事关重大，小人又不敢不告知侯爷！” “那就说！” 郭安淡声道，“啰里啰嗦半晌，还等着咱向你询问？” “小人不敢！” 沈庄顿时满脸惶恐道：“小人只是有些有些担忧……” 说着，看到郭安眼中的不耐烦，沈庄连忙改口，“侯爷，小人所说之事，是关于黄继显之事！” 郭安一愣，“商会里的那个黄继显？” “正是！” 沈庄连忙点头，随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圈，才像是做贼一般，凑到郭安耳前，小心翼翼道：“侯爷，小人无意间听到一个传言，那黄继显所在的福建黄家，好像是泉州蒲姓后裔！” “泉州蒲姓？” 郭安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紧紧盯着沈庄，“消息可靠嘛？” 泉州蒲姓的后人，居然加入了商贸商会，与皇室还有几大国公、侯府联手经商，这件事要是真的，他郭安真是没脸去见朱棣。 而要是传出去，朱棣直接就像被人往脸上打了一巴掌！ 泉州蒲姓，是阿拉伯人来华贸易的海商。 后来，南宋之时，蒲家在泉州发家，蒲寿宬当了泉州知州，蒲寿庚当了泉州提举市舶使，蒲家不仅掌控泉州的对外贸易，还负责征收关税。 泉州基本上，就成了蒲家的地盘。 而蒲寿庚官商合一，让蒲家垄断泉州香料海外贸易近三十年，家产巨万，家僮数千。 直到后来，文天祥与张世杰等人护送益王赵昰逃到福建，赵昰称帝。 张世杰要求蒲家给几十万的军资，蒲家不给，张世杰就抢……再加上，宗室赵氏在泉州有上千子孙，平日欺压百姓，勒索商贾！ 矛盾爆发下，蒲家带着泉州一众商贾官绅，将上千赵氏后裔斩杀殆尽，作为投名状，归降了忽必烈。 然后，蒲家继续统治泉州，听说蒲家每年给元廷上交的黄金，就占了元廷每年收入黄金的六分之一。 等到朱元璋建立大明，称帝之后，对泉州蒲家的忘恩负义不齿，泉州蒲家全部打入贱籍，不能读书识字，甚至还将蒲寿庚的尸骨挖了出来，鞭尸三百！ 再加上朱元璋听闻南宋理宗皇帝的头骨，还被制成一个饮用容器，在寻回之后。 朱元璋更是暴怒至极，还杀了一批蒲家族人。 剩下的蒲家族人，都开始改名换姓，纷纷避祸。 现在，整个泉州基本上见不到几个蒲姓之人。 而且，郭安估计，随着蒲家被朱元璋打入贱籍，恐怕整个福建的官员、士绅，甚至是一些百姓，都盯上了蒲家。 蒲家人应该已经都给死完了，没想到现在告诉他，那个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串串特征的黄继显，居然是泉州蒲姓后裔？ 沈庄讪讪一笑，连忙说道：“回禀侯爷，小人也只是听过。 不过，此事应该不会是假的！” “这一家狗贼！” 郭安恨恨怒骂一声，随即便再次看向沈庄。 “此事，你就直接烂在肚子内，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咱这就进宫，告知陛下！” 沈庄连忙说道：“侯爷放心，小人知道事情严重性！” “如此就好！”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便起身，往外走去。 “你且去忙吧！” “是，侯爷！” 沈庄连忙起身，跟在郭安身后，往外走去。 …… 出了侯府大门。 早已一辆奢侈的马车候着，郭安在徐勇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身后几个凶悍煞气的燕山卫，护着马车，便往皇宫而去。 看着远去的马车，沈庄眼中闪过一丝目羡。 但是，想到他自身的情况，只能微微叹息一声，坐上他那辆朴素的马车，往商会而去。 现在，能仅仅给在这位定海侯身后，他沈家已经走了大运了！ …… 第431章 高丽燕国 倭国来京述职 奉天殿。 听到郭安居然主动入宫求见，朱棣不由一怔，随即便连忙朝着下方的内侍吩咐道：“速速带定海侯进来！” “奴婢遵旨！” 内侍下去不到一会，便带着郭安，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 郭安恭恭敬敬行礼。 朱棣则是好奇道：“怎的突然入宫来见咱？” 郭安抬头，看了一圈殿内几个内侍。 “回禀陛下，微臣此次入宫，是有要事禀报！” 朱棣目光一闪，摆了摆手。 殿内一众内侍顿时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等到殿门轻轻关上，朱棣便看向郭安。 “启禀陛下，沈庄近日告知微臣，商会的福建黄家，好像是那泉州蒲家后裔……” 郭安便将沈庄告知他的事，给朱棣重新叙述了一遍，没有任何添油加醋。 “泉州蒲家？” 朱棣脸色一沉，满眼森寒，“好一个蒲家……” 一旁，唯一留下太监亦失哈，也是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这个家族名字，在大明可是一个禁忌。 郭安道：“陛下，此事也是沈庄禀报上来，微臣还未确定，但觉得此事有些重要，这才连忙禀报陛下！” “郭卿的心思，咱自是明白！不过，无风不起浪，此事不管是真是假，总归要查个明白。” 朱棣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便朝着亦失哈吩咐道：“速召赵虎来见！” “奴婢遵旨！” 亦失哈连忙应了一声，便疾步往出走去。 出大事了！ 殿内，郭安也是轻叹一声，希望那黄家不是蒲家后人。 同样，朱棣也是在那皱眉，不知想些什么。 约莫半个时辰后。 赵虎一脸急色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 朱棣直接吩咐道：“咱要你去带人，秘密去查一下海贸商会的黄家！ 看看，他是不是蒲家的后人！” “蒲家？” 赵虎眼孔一缩，他跟在朱元璋身边数十年，对那蒲家更是了解。 因此，顿时满脸肃然的点了点头。 “还请陛下放心，只要他是蒲家后人，微臣定然能将他们给揪出来！” 朱棣道：“去吧！” “微臣告退！” 等到赵虎离去，朱棣这才对着郭安说道：“如果那黄家真是蒲家后人，咱定要将他们抄家灭族！” “欺君之罪，当灭之！”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为了惩戒蒲家，朱元璋可是将所有蒲家之人，都打为贱籍，不准读书识字，也不准经商。 哪怕是那黄家全家上下都是大善人，但只要证明他们是蒲家之人，那便是欺君之罪。 抄家灭族，没有任何会出头。 最重要的是，黄家一灭，空出来的利益，更是会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朱棣又问道：“郭卿，咱听说你还要让商会再在京师附近，建造一座水泥工坊？” 郭安回道：“回禀陛下，仅凭朝廷的那一座水泥工坊，根本不足以支撑京师附近那些大户人家的需求，也不够周围各个州县的需要。” 朱棣道：“可是，那水泥工坊不是对匠户有着巨大的伤害？” 郭安轻轻点了点头，对于朱棣知道这些，也没有任何意外。 “陛下，水泥工坊的匠人，微臣打算最多只招募一成的大明匠人，其余劳役，皆用蒙古人或是高丽人与倭国俘虏！” “可！” 朱棣微微点头，“再过几日，金忠、陈寿等高丽大臣，还有倭国的张兴他们，便会前来京师，向咱禀报燕国与倭国之事！” 听此，郭安眼睛一亮，好奇道：“陛下，倭国应该攻打的差不多了吧！” 朱棣嘴角微翘，“倭国那些倭奴，有一大半都投降了。 剩下那些大地主贵族们，一个个也都坚持不了多久！” 郭安道：“如此，我大明疆土又扩大一份！” “嗯！” 朱棣一脸喜色。 随后，郭安与朱棣再次闲聊一会，郭安便告退。 …… 接下来半个月，京师内除了组建神机营，在京师内引起一些震动之外，京师便风平浪静。 而随着天气逐渐变冷，等开始下开雪之后，铺建道路与工坊之事，便开始缓缓停了下来。 燕国的几大尚书，还有倭国的几大将军，也终于带着十几艘大船，来到京师，向朱棣禀报燕国与倭国事宜。 “回禀陛下，燕国七十一州，三百二十一县，收税粮一百一十万石，税钱四百七十万五千八百钱，商税二十万两银子。 但给一众官员与兵将发完俸禄，便只剩下税粮十万石，另余税钱二十万钱，商税二十万两银子！” 尚可周身为燕国户部尚书，自是恭恭敬敬的向朱棣禀报道。 朱棣满意笑道，“居然还有预留下的粮食与钱财？诸位卿家辛苦了！” 一旁，朱高炽与郭安两人，也露出满意笑容。 别看高丽燕国有那么多州，但只是挂着名头而已。 燕国现在的百姓，最多二百多万。 接着，燕国吏部尚书金忠、刑部尚书陈寿继续向朱棣禀报。 燕国过后，便是倭国燕山卫指挥佥事，也就相当于倭国燕王卫主将，张兴一脸得意的看了一眼陈寿，这才恭恭敬敬向朱棣禀报道。 “回禀陛下，末将倭国没有什么税粮与税粮，是故末将此次前来，只能带来六百五十万两白银！” 六百五十万两白银？” 朱棣脸色一喜，却是没有多少惊憾。 而金忠、陈寿几人，则是直接瞪圆眼睛。 “张二愣，你倭国今年怎么能挖出这么多的银子来？” “你这个陈铁蛋，咱就羡慕死你！” 张兴得意的朝着陈寿显摆一下，便朝着朱棣解释道：“启禀陛下，末将等人听闻陛下即位，担心陛下缺银子，便特意再挖了几个矿洞，招来一千多个倭奴，让他们加紧开采银子！” 听此，陈寿直接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与这些银子相比，他那个燕国的刑部尚书算什么啊！ 朱棣对张兴的态度十分满意，他今年还真是十分缺钱。 “张卿有心了，朕甚慰！” “能为陛下分忧，是末将等人荣幸！” 张兴满脸喜色的拱手行礼。 朱棣哈哈一笑，直接道：“诸位为大明镇守燕国，征讨倭国，功劳甚大，咱今日在宫内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多谢陛下，微臣（末将）荣幸至极！” 金忠与张兴等人连忙满脸喜色道。 一旁，郭安一脸无语。 这些人，怎么也都学得这般厚颜无耻了？ 朱棣反倒是对陈寿与张兴等人的态度更是欢喜，“亦失哈，去吩咐御厨，给咱上膳食！” “是，陛下！” 随着亦失哈退了下去。 而下方，陈寿与张兴等人，则是满脸期待。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与朱棣这般大宴过了。 等着，陈寿与张兴等人，便在朱棣的询问下，忍不住讲起了燕国与倭国的一些趣事！ “陛下，您是不知，自从那些从北平书院回去的那些高丽贵族子弟，直接将北平府夸成人间仙境。 惹得现在，那些高丽贵族子弟，一个个都想要前去北平书院，甚至因为此事，还意外死亡了两位高丽贵族子弟呢！” “哈哈哈，好一个意外死亡……” “陛下，在倭国，那些大地主与贵族之间的关系，更是混乱不堪。 有一次，末将率领大军去攻打一个大地主之时，那个大地主的最小儿子，居然杀了他的父亲，将咱大军迎了进去……” “果然不愧为倭奴……” “陛下，还有，在高丽燕国……” 只是，半晌过去了，几人没有等来宴席，却是等来一个不速之客，大明户部尚书郁新！ “微臣参见陛下！” 看到郁新，朱棣心中便是感到一丝不妙，“郁卿前来寻咱，可是有何要事？” 郁新看了一眼，一旁的张兴与陈寿等人，便满脸肃穆道。 “启禀陛下，微臣听闻，我大明在倭国的大军，将在倭国银矿提炼出的银子，都给运回来了！” 朱棣脸色一沉。 “郁卿这是何意？” 郁新直接说道：“陛下，今年朝堂经过赈灾、救民，还有建造，处处都要钱，国库早已空虚，微臣户部上下，恨不得将一文钱掰开。 另外，陛下又提高了大明官员俸禄，还有年终奖，微臣等人当十分开心。 但是，眼看到了年节，国库却是连一文钱都没了。 虽然陛下提高了商税，但那些商税一时半会，也收不上来，远水解不了近渴！ 微臣这几日，忧心至极，没想到倭国的白银，正好送来了京师。 只待这些白银归入国库，便可解决我大明燃眉之急！” 朱棣沉声道：“郁卿这是来打咱那倭国的银子来了？” 郁新昂着头，理直气壮的说道：“陛下，倭国也是我大明疆土，那倭国的银子，自然也是咱大明的当归于朝堂！” 朱棣大怒，直接瞪起眼睛，“高丽燕国与倭国，都归属于燕王府，此事乃是太祖皇帝所定！ 那些银子，自然是燕王府的！” 郭安：“……” 郁新继续道：“陛下，溥天之下，莫非王土。那倭国是陛下为燕王之时，打下来的。 现如今，陛下已登基为大明皇帝陛下，那倭国当为陛下所有！” …… 第432章 陛下，臣真不是看上那些银子了 朱棣淡声道：“如此，那些银子也当归咱的内帑。” 郁新一急，顿时满脸悲苦，“陛下，非是臣就看上了那些银子，而是眼看便到了年关，户部是真的一文都没了。 哪怕是陛下北平与大宁备战，明年开春征讨鞑靼人，但户部也是一文钱都拨不出来了！ 臣户部上上下下，这几日已经愁的日夜不能眠……” “陛下，微臣亲自去查看了，倭国来的大船上，装着满满的银子，至少有着三百万两银子，这些银子便是咱大明的救命良药…… 陛下，户部只需借两百万两银子，便可撑过今年……” 朱棣仍是铁青着脸，坐在上面紧紧盯着郁新，一言不发。 郁新心中一狠，继续说道：“陛下，微臣忠心为国，所言皆千真万确，要是没有这倭国这些银子。 今年朝堂开销这么大，哪怕是将微臣杀了，微臣也凑不出那么多银子给天下官员发年终奖，更别说准备出征的粮草辎重了……” 一侧。 朱高炽、金忠、尚可周、陈寿、张兴等人，则是看的目瞪口呆。 这位真是堂堂大明正二品户部尚书？ 简直比他们这些人，还无赖了！ 朱棣嘴角微微抽搐，怒道：“为何皇考在之时，没有这么多的银子，朝堂银子都够用。 而现在，咱一登基，朝堂银子就不够了？” 郁新道：“陛下，因为之前，朝堂银子不够之时，都可印发宝钞！” “那今年为何不印发宝钞……” 说完，朱棣便忍不住重重叹息一声，无奈道：“那是咱的银子！” 郁新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已经做好被朱棣怒骂的准备了，没想到朱棣竟然没有斥骂他。 这么说来，这位洪鼎帝比那位洪武帝，要仁善很多啊！ 也不是那么守财！ “陛下，微臣只借两百万两银子！” 郁新急忙道：“现在，北平府燕王府商会每年与高丽燕国商贸，便可赚到数百万两银子…… 再加上海贸商会，尤其是近来京师兴起的客船，微臣听到奏报，那上百艘客船，每个月便可赚二十万宝钞…… 另外，还有高丽燕国的税钱，倭国的银矿…… 陛下，这些钱财收入，已经足以抵挡大明的税收了！ 陛下，大明……” “行了，行了，你们这些人不就盯上了倭国运来的那些银子？” 朱棣不耐烦道，心中暗惊。 他突然发现，朝堂上这些官员，居然一个个不声不响，将他所有赚钱的铺肆与商贾，都给摸透了。 尤其是那船行，一个月赚多少钱，郭安都还未给他禀报。 而现在，户部居然已经知道了？ 郁新则是对着朱棣行礼，“陛下圣明！” 朱棣问道：“你户部缺多少两银子？” 郁新眼睛一亮，“陛下，朝堂开支太大，户部至少还需要两百万两银子，才能渡过今年。” “一百万两！” 朱棣直接说道，“尔等户部无能，诺大的大明，居然年年都入不敷出，年年有贪官污吏能被抓出来！ 咱最多只给尔等借一百万两银子！” 郁新脸色一苦，仍是连忙辩解道：“陛下明鉴，微臣户部所拨下银两，每一文都有真凭实据，绝对没有任何贪污行为。 一百万两银子，真的不够！” 朱棣一脸坚决道：“只有一百万两银子！” 郁新再次厚着了脸皮子说道：“陛下，微臣只借二百万两银子…… 陛下，您有北平燕王府商会，京师海贸商会，还有船行，海贸船队，倭国银矿…… 陛下，您莫要骗微臣，这些足以让您一年赚有上千万两银子。 微臣户部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不得不开口，向您借银子……” 一旁，郭安忍不住说道：“郁尚书，北平燕王府商会，还有京师的海贸商会，包括那船行，其中最多只有六成是陛下的。 剩下可都不是陛下的！” 郁新朝着郭安微微拱了拱手，“多谢郭长史提醒，不过本官相信，有定海侯这位招财长史在，陛下日后所赚钱财，定然会越来越多！ 尤其是等到去西洋的船队返回，陛下手中的银子，将会是直接超过国库……” 朱棣眼孔一缩，怒瞪着郁新，问道：“二百万两就二百万两，尔等户部不好好想办法给大明节流，给朝堂赚钱，整日盯着咱，这是什么居心？” 郁新连忙朝着朱棣拱手行礼，“陛下仁慈，乃天下百姓之福矣！” 说罢，又忍不住说道：“陛下，定海侯素有招财长史之称，如今定海侯却是闲傅在家，是我大明一大损失，不若请定海侯前来户部，微臣愿为定海侯副手！ 如此，我大明之兴盛，必然远超盛唐！” 郭安一怔，现在是个人，都知道朱棣的目标是超过盛唐了？ 而朱棣则是眼睛一亮，下意识的看向郭安。 郭安当初只是身为燕王府长史，便可将燕王府与北平府治理的多繁华？ 若是让郭安入住户部，如此大明岂不是？ 越想，朱棣越是心动！ 郭安一惊，连连摇头，“陛下，户部负责大明全国各地数千万百姓田地，户口，黄册与税收、图帐、官俸……等重大之事，职责之重，非常人所能担任。 陛下也当知微臣能力，微臣虽会赚钱，但却不足以去户部工作。” 想到郭安的性子，朱棣心中的火热顿时消散一空。 郭安又道：“陛下，微臣现如今还要负责神机营！” “神机营？” 说起这个，朱棣忍不住瞪了一眼郭安。 “说起这个，不知郭卿可知神机营驻地在何处？大门朝何处开？” 郭安：“……” 上方，朱高炽也是满脸古怪的看向郭安。 至于尚可周与金忠、陈寿等人，则是满脸疑惑。 只有郁新一人，对那神机营之事，莫不关心。 只是，在听到郭安拒绝去户部，而朱棣也没有强求之后，郁新心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现在居然还有人不愿去六部为官，而且还是户部？ 好在。 郁新还是知道，他急匆匆赶来的目的。 “敢问陛下，微臣何时可带人，去领银子？” “你户部才有几个人？” 朱棣淡淡一笑，便说道：“咱明日，派人给伱送去。” “多谢陛下！” 郁新也没多想，连忙感谢道。 朱棣再次一脸肃然道：“还请郁卿记住，此银子乃是咱从自个内帑借给朝堂的，日后朝堂还得归还！” 郁新连连点头，“陛下放心，此银子绝对是朝堂向陛下内帑借的！” 朱棣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明日，递上借据，盖上户部大印，给咱递上来！” 郁新眼角微微抽搐，但仍还是连连点头。 “微臣这就回去，给陛下写借据！” 朱棣缓缓摆手，“去吧！” “微臣告退！” …… 等到郁新退出去没多久，殿内宴席便开始。 不过，这次宴席上。 陈寿与张兴等武将，则是规规矩矩，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个个对着朱棣道贺一番之后，便又问道：“敢问陛下，不知神机营是何种大军？” 朱棣一脸得意道：“神机火炮之军，全部使用火枪、火炮、手雷！” “全部都使用火枪、火炮、手雷？” 陈寿与张兴等人脸色一变，想到那种万枪齐射，火炮手雷像是下冰雹一般，砸向敌军的情景，忍不住冷吸一口气，“如此大军，何种大军可抵挡？” 朱棣道：“咱的神机营，必然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陈寿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若神机营所有兵将都使用火器，那岂不是只能击溃敌军，却无法追击敌军？” 朱棣赞赏的看了一眼陈寿，道：“此事，咱早已想到了。 在神机营下方，又设了一五千下营，专门辅佐神机营！” “五千下营？” 陈寿与张兴等人两眼一亮，便连忙拱手道：“陛下，末将愿为神机营辅将！” “陛下，末将也愿去那五千下营！” 朱棣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陈寿与张兴，“尔等替咱镇守高丽与倭国，咱放心。 至于五千下营的主将，咱决定交给张玉！” “张玉？” 陈寿与张兴等人又是一愣。 “正是！” 朱棣缓缓点头，“世美熟知蒙古人作战习性，足智多谋，跟在郭卿身旁，咱放心些！” 陈寿不由一脸本甘，“陛下，末将也足智多谋，定然会看护好定海侯！” 一旁，郭安脸色一黑。 朱棣则是一脸不屑。 “尔等以为，咱不了解尔等脾性？要是面前突然掉下一惊天战功，尔等能忍得住不动？” 陈寿与张兴几人，不由一脸讪笑。 朱棣又道：“神机营与五千下营主要兵将校尉，咱准备多用燕山卫。 尔等麾下如若有机灵的校尉百户，皆可报上来！” “多谢陛下！” 陈寿与张兴等人，顿时满脸大喜。 有了这么大的甜头，陈寿与张兴等人，顿时心头火热了起来。 朱棣又看向金忠与尚可周等人。 “尔等前去高丽时间也不短了，尔等如若想回来大明，可直接告知咱，或是告知郭卿！ 尔等回来，虽然不为六部尚书，但也可六部郎中，或是为一方知州知府！” “多谢陛下厚爱！” 金忠与尚可周几人连忙满脸感激。 …… 第433章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这一顿宴席，郭安吃的十分爽快。 朱棣自然也是如此。 而另一旁。 户部尚书郁新回到户部之后，新上任的户部右侍郎夏原吉，则是连忙凑了上来。 “郁公，情况如何？” 郁新满脸大喜，坐下大口喝了一口茶，这才满脸称赞道：“维喆果真没有说错，那从倭国来的燕山卫主将船只上，居然真的带的是银子！” 夏原吉眼睛一亮，连忙满脸期待的问道：“郁公，有多少银子？” “不知！”郁新缓缓摇头。 夏原吉眼睛一暗，一脸疑惑问道：“那郁公何出此言？” “哈哈哈……” 郁新忍不住笑了起来，“咱向陛下说，那大船上有着三百万两银子，且向陛下借了二百万两银子！” 夏原吉顿时满脸激动了起来，紧紧盯着郁新，“郁公，成了？” “成了！” 郁新重重点了点头。 “大功啊！” 夏原吉连忙满脸称赞，“此次，郁公可是救了咱户部上上下下所有人！” “哈哈哈，老夫可不敢居功！” 郁新哈哈一笑，“此次，若不是维喆发现此事，老夫还不知，那些燕山卫主将居然是给陛下送来银子来了。 而是，还送了那么多的银子！” 夏原吉连忙说道：“下官只是偶尔听说，每次有倭国的燕山卫主将回来，都是给陛下运来银两，没想到居然运那么多！ 而郁公居然一次，就向陛下索要下二百万两银子！” 郁新缓缓摆手说道：“维喆莫要给咱戴高帽子了，咱此次并不是索要，而是向陛下借的银子。 明日，还要给陛下送去借据！” “借据？” 夏原吉不由一脸惊诧。 郁新缓声道：“是啊，借据，这二百万两银子，是咱户部借陛下内帑的！” “是该借！” 夏原吉思索片刻，便连忙点点头，“这些银子，当由我户部借！” 郁新心中稍缓，又道：“无论如何，此次咱户部可准备好充足的年终奖！” “郁公所言极是！” 夏原吉也是缓缓松了一口气。 如今，发放年终奖的银子刚刚凑齐，他们户部所有人，终于不用每日发愁，提心吊胆了！ 要不然，等到了年末，查核完了。 天下所有官员都等着领年终奖，但他们户部却是一文钱都拿不出，那些官员非要拆了他们户部不可。 至于陛下，也会要了他们户部几个主事的脑袋！ …… “殿下？” 定海侯府，郭安看到从屋外进来的朱高炽，不由有些疑惑。 “见过老师！” 朱高炽则是率先向郭安行礼。 郭安一惊，连忙回礼，“殿下可是折煞微臣了！” 接着，寒暄几句，请朱高炽坐下之后，郭安便忍不住问道。 “自从殿下前去帮陛下处理奏章，便一直无闲出来。 今日，殿下突然来微臣府上，可是陛下有何要事吩咐？” “并非父皇差遣！” 朱高炽微微一笑，说道：“此次，是我心中有疑惑，想要向老师亲自请教！” 郭安有些好奇问道：“不知殿下心中有何疑惑？” 朱高炽沉吟片刻，便开口说道：“这几日，我越看奏折，越是发现，一国难治！” “嗯！” 郭安跟着缓缓点头。 朱高炽又道：“但是，昨日晚上，我突然意识到，老师在燕王府开始，好像一直在治国！” “治国？我？……” 郭安一脸惊诧的看向朱高炽，“殿下怎的想到这茬上来？” 朱高炽一脸惭愧，“老师，是学生愚钝，跟在老师身旁这么久，一直没有发现老师这方面的贤才！” “……” 郭安仍是一脸懵逼。 只是，看着朱高炽那一脸认真的神情，下意识出口问道：“殿下昨夜可有入梦？” “入梦？” 朱高炽一愣，随即无奈苦笑道。 “老师，我是认真在思考……” “老师，任何大贤者，欲要治国，必先变革政令，改变秩序，进而导致勋贵、官员、士绅、商贾直接开始出现冲突，只有变革者占据上方，才可真正大治…… 但是，老师却是从匠造与商贾入手，直接将北平府上上下下，所有百姓、商贾、士绅，甚至是官员，还有父皇，燕王府上上下下，都跟着老师而行！ 而且，还没有丝毫流血与斗争！” “太祖高皇帝禁了几十年的大海，南方士绅商贾不知死了多少人。 结果，老师仅凭几艘大船，鱼网，直接撕破了一道口子…… 还有那朱允炆身为皇太孙，却让父皇晋升为皇太子，又即位，大海也开始缓缓解禁……” “老师，这些哪一样，单独放出来，皆是惊天动地的大变革，而老师却是闲坐府上，坐看天下风云之变……” 郭安：“……” 朱高炽紧紧盯着郭安，一脸期待道：“学生愚钝，思索了一整日，仍是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 还请老师指点！” “这个啊……” 郭安轻轻叹息一声，“殿下，我若说是无意，殿下可信？” 朱高炽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郭安，明显的一脸不信！ 郭安无奈的轻叹一声，道：“殿下，那微臣便与您随意讲讲，您也随意听听就行了，莫要往心中去。 这些变化，用俗气的话语说，便是利益，让各方都得到利益，他们便自觉改变。” “若是认真说，可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朱高炽直接皱起眉头，他可以确定，这一句话，他从来没有在任何典籍之中见到过，也从未有听过任何人说过。 “敢问老师，不知此话从何而来？” 郭安神色淡然道：“此话，应是我入梦得来！” “入梦？” 朱高炽无奈一笑，”老师，您就莫要取笑我了！” 郭安淡声道：“殿下误会了，我从未有过任何不敬的想法！” 说着，看到朱高炽的神情，郭安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既然殿下不信，那就当微臣自个研究出的话语！” 朱高炽一脸崇敬，“老师大才！” “……” 郭安道：“殿下，此言可用字面意思来理解，就比如建造一座宅院，家里的财物多少决定宅院的基础有多结实？” “当然，也可这么说，经济基础是指一个国家或是社会发展阶段所决定的生产关系的总和，是国家的基础，也可以说是一个国家的税收与财物，兵力。 上层建筑，可为一个国家的制度、政令，还有各个州府、朝堂的主官，甚至是陛下。 经济基础需求，决定上层建筑的产生与变革，在一定程度上…… 等到一定程度，上层建筑也会反作用于经济基础……” 等到郭安说完，朱高炽听的满脸疑惑，“经济基础……上层建筑……” 好半晌，心中才隐隐有那么一丝想法。 但是，始终戳不破！ 忍不住，又看向郭安！ “老师，学生还有些糊涂！” 郭安下意识道：“我也糊涂着呢……” 朱高炽：“……” 郭安缓声道：“殿下莫要太过在意，这不过就是一句专门绕人的话而已。 其实，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便可，将整个国家看做一座大宅子，建造大宅的每一块砖石、梁木、瓦片、草……都可看做国内的匠户、农户、商贾、士绅、官吏们…… 只有这些人都有钱了，这座宅院才可越建造越好。 同样，只有宅院越坚固，这些砖石、梁木、瓦片、草才越是坚固、值钱……” 朱高炽忍不住瞪大眼睛，治理国家，还能这般理解？ 郭安又道：“殿下，微臣一直认为，每个人都有善的一面。 但是，只要涉及利益与钱财，很多人的恶便出来了。 洪武帝见识过太多的恶人，因此铁血手段下，大明的恶人少了很多。 但是，人只要一穷，他们为了生存，哪怕是善人，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会变成恶人。 于是，便要尽量让农户与匠户、兵将们，都富裕起来。 至于那些本身就富裕的商贾士绅与官吏们，只要将他们看住，让他们不敢为恶。 如此，国家便可大治……” 朱高炽直接陷入沉思之中。 郭安也不催促，坐在一旁，缓缓喝着茶水。 过了半晌。 朱高炽才回过神，满脸敬佩的看向郭安。 “老师大才，学生受教了！”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此话乃是微臣随意说的，殿下听听便可，切莫当真！ 治国之理，还是当跟着陛下学习！” “老师还是这般谦逊！” 朱高炽无奈道。 郭安：“……” 这次，朱高炽好不容易出来，又聊了半晌，朱高炽才一脸不舍的离去。 而郭安，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学生越是成长，越是难糊弄啊…… …… 翌日。 朱高炽又是拖着沉重的步伐，前往奉天殿。 而郭安，则是带着徐勇，坐上马车，满脸悲愤的往城西而去。 在应天城西，地广人稀，最是适合神机营驻扎所在。 这么多日了，不论如何，他这个神机营主将，都必须要去看看。 奉天殿内。 朱棣看着面前的朱高炽，紧皱眉头，喃喃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 第434章 立威 “爹，老师就是这般讲的！” 朱高炽顶着两个黑眼圈，但却是两眼放光。 “爹，孩儿昨晚想了一夜，老师真的没有骗孩儿，老师就是在将大明看做一个大的房屋，一直在给那些地基、砖石、甚至是梁木，加牢加固！” “那是自然！”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你小子别老是把你老师看的有多高深莫测，你老师是咱看过的最单纯的官员。 他总是想要给更多人带来利益与财物……” 朱高炽道：“这就导致，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会喜欢老师！” “嗯！此事，也多亏了皇考啊，要不是他为咱这些后代子孙，剪除了很多野心勃勃的贼子与贪官污吏，咱也不会这般安稳！” 说着，朱棣忍不住又说道，“不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此言，咱总觉得还有更深的意思！” “深意？” 朱高炽急忙看向朱棣，“爹，孩儿也觉得此言还有别的意思，但是老师说是他想出绕人的话语，孩儿昨夜也想了半天，仍是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 “那就是郭卿专门想出，折腾别人的话语！” 说着，朱棣便看向朱高炽，“行了，莫要纠结，奏章都堆积如山了，速速去处理奏折！” “是，爹！” 朱高炽应了一声，无奈离去。 朱棣则是坐在原地，皱眉细细思索，“经济基础……上层建筑……国家的基础，国家的税收与财物，兵力…… 上层建筑，一个国家的制度、政令，还有各个州府、朝堂的主官，甚至是皇帝…… 颇有唐太宗的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之风！ 你这厮真是想要治国，还是在正八经的胡说八道，打发炽儿？ ……” 而在另一边。 郭安已经抵达神机营驻军之地。 而看守军营大门的兵士之中，正好有一个是燕山卫。 看到郭安，便满脸激动的去禀报柳升。 柳升与两个内官，连忙出来迎接郭安，并带着郭安挨个巡察军营。 看着面前那大校场上，喊杀喊打的数千神机营兵卒，一向平淡的郭安，也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侯爷，咱这五千六百神机营兵卒，可都是从一众京营挑选出的精锐兵卒！ 每一个兵卒，不仅根底清白，甚至还有很多都是北征过的兵卒……” 一路上，柳升都是笑盈盈的向郭安介绍道。 朱棣虽然将神机营的构造说的很复杂，但实际上也就是一卫的编制。 而郭安这个主将，是指挥使。 柳升身旁的两个内臣，苏生与鲁德，是朱棣派来，主要监视神机营。这两个内臣郭安看着眼生，好像并不是北平燕王府之人，而是皇宫原有的宦官。 对此，郭安也没什么膈应。 在京师有这么一支全是火器的大军，朱棣若是没有派人监视，打死郭安都不敢去当神机营的主将。 而且，鲁德与苏生也识趣，一路上一直任由柳升讲话，至于两人则是安安静静的跟随在身后。 对于郭安这个新晋勋贵，更是十分尊敬，看的柳升心中一阵冷笑。 郭安也任由柳升一直介绍。 他在北平之时，也经常去燕山卫军营内。 但是，对于神机营，还是有些不太熟悉。 不过，他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神机营的规模，训练模式，还都是沿袭燕山卫那一套。 或者，整个大明的大军训练模式，也都是一个套路。 肉搏，骑射，刀枪…… 当然。 郭安也没怪罪，谁让这些是老朱在世之时，定下的规矩。 骑兵必须擅长骑马、射箭、用枪用刀！ 而步兵，必须擅长使用弓弩、擅长用枪用刀！ 如果有大量士兵不合格，就会惩罚他的上级武官。 至于那些不合规的兵卒，则是辞退，甚至还给发路费。 老朱也是整挺好…… 想着，郭安缓缓摇头，道：“这些操练模式，咱神机营需要改一改！” “改操练模式？” 柳升一怔，满脸疑惑的看向郭安。 在他印象之中，这位侯爷从来不会去理会超出他职责范畴之事！ 而且，这位侯爷会练兵？ “正是！” 郭安并没介意柳升那满是怀疑的目光，而是淡声道：“神机营兵将，负责使用火枪、火炮与手雷，因而并不需要练习弓弩与刀枪！” “不需要这些？” 柳升一愣。 一旁的鲁德、苏生两个内臣，也是一脸惊诧。 郭安继续说道：“他们需练习火枪、火炮准头，练习臂力，体力，还要练习长跑，练习识字，练习术算！” “术算？” 柳升再次一惊，识字已经让他很是惊诧了，没想到还要让那些兵卒练习算术？ 如果学会了读书识字与术算，那还是一群兵卒吗？ “嗯！”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 柳升忍不住问道：“侯爷，陛下那边？” 郭安淡声道：“陛下既然让我来为神机营主将，那便是以我意见为主！” “末将遵令！” 柳升一脸肃然道。 “擂鼓聚将，这么多天了，咱这个主将，也该与神机营上下兵将们认识认识！” “是，侯爷！” 柳升连忙应道。 “咚，咚，咚……” 很快，鼓响。 所有神机营兵将，迅速朝着校场中央的那块台子前集合。 自然而然，就看到了在台上站着的柳升与郭安等人。 原燕山卫的兵将，自是认识郭安，一个个满脸喜色。 而其余的兵将，则是满脸疑惑。 不知来的这个年纪轻轻的权贵是什么身份，竟让他们将军这般对待？ 等到所有神机营兵将都到齐之后，郭安微微皱了皱眉，才走到最前面，手拿一个铁喇叭，大声喊道。 “我乃定海侯郭安，也是尔等神机营主将！” 下方，一众兵将顿时满脸不敢置信，这个细皮嫩肉，年纪轻轻的人，居然是他们神机营的主将，那位定海侯？ 场面顿时便是变的有些乱哄哄！ 郭安脸色一黑，直接道：“肃静！” 下面一众兵将，仍是还没停止交头接耳。 “哼，一群乌合之众！” 郭安忍不住怒骂道。 声音透过铁喇叭，顿时传进所有兵将耳中。 身后，柳升脸色一黑，虽然知道郭安不是骂他，但仍是有些不舒服。 毕竟，这些兵卒都是他训练了很长时间的兵卒。 不过，柳升不敢顶嘴，但下面的一众兵卒，却是怒了。 本身。 一个细皮嫩肉的年轻侯爷，要当他们的主将，就已经让他们不满与瞧不起。现在，这个侯爷还敢当着他们的面斥骂，瞧不起他们？ 一个校尉直接怒瞪着郭安，问道：“敢问侯爷，为何一来军营，便辱骂我等为乌合之众？可知我等皆为京师各大军中挑选的精锐？” “呵，精锐？” 郭安满脸不屑的冷笑一声，直接问道：“军营之内，你一介小小校尉，就是这般对待主将的？ 如此不懂规矩，还敢自称精锐？ 本将在台上讲话，尔等一个个居然在下方乱哄哄一片，喊都喊不住，还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呢？ 幸好是在军营内，要是放在外面，本将都替尔等丢脸……” “至于尔等还都是都各大军中挑选出的精锐？ 尔等如若不说起，咱都会怀疑，尔等是不是被那些将军从军中踢出来的痞兵？ 一个个衣衫不整，站的和狗腿子一般，没有一点军人样子……” 随着郭安的怒骂，下面一众神机营兵将们，一个个两眼通红起来，恶狠狠的盯着郭安。 自古，越是精锐，越是桀骜不驯！ 而一众燕山卫将校，则是看的目瞪口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温和的郭长史，居然会这般骂人！ 只是，他们好像忽略了，郭安也捎带着在骂他们！ “将军，我等不服！” “正是，郭侯，俺等不服！” “俺等也是北征过，打过蒙古鞑子，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 一众兵卒们，再也忍不住，怒瞪着郭安。 郭安阴沉着脸，满脸不服道：“尔等凭什么不服？北征那些蒙古鞑子，在场之人谁没有去过？” “咱还跟着陛下，灭了高丽，攻下倭国？此种灭国之功，尔等可有？” 一众兵卒们，顿时愣住，对于郭安的功劳，他们还真不怎么清楚。 郭安心中冷笑一声，一群刺儿头，真当他是个什么功劳都没有的小白脸啊，继续往出爆着大料。 “另外，尔等可知，尔等所使用的火枪、火炮、手雷，都是咱带工匠制造出来的？” “甚至，可以说就连神机营，也是因为咱，才成立的……尔等如若不想进入神机营，现在皆可立即离去！ 神机营乃是陛下亲立，想要削尖了脑袋，进来的人多的是……” 这话一出，柳升脸色微变。 至于下方那些兵卒，一个个都不由脸色大变，一个个直接寂静了下来。 郭安又盯着那个率先顶撞他的校尉，问道：“你可要离去？” 那校尉被郭安气势一震，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甚好！” 郭安冷冷一笑，转头看向身侧的柳升。 “徐将军，军营之中不尊主将者，当如何惩罚？” 柳升拱手禀报道：“启禀郭侯，不尊主将，当重打二十军棍！” 下方，那校尉脸色一白，不过却是没有开口求饶。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紧接着脸色一肃，“拖下去，赏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遵令！” 一旁，两个兵卒直接上前，带着那校尉走了下去。 很快。 在校场一侧，便响起沉闷的声音。 整个校场，顿时寂静一片。 所有人，都满脸惊憾的看着郭安，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台上这个细皮嫩肉，面色温和的定海侯，行事居然如此果决狠厉！ 郭安又道：“军有军规，尔等既然为神机营兵将，便当遵守军规。 不论是何人，如敢再犯，咱也绝不手下留情。” “另外，如有人暗中对咱不服，那就放在台面上来！ 尔等可请求陛下，撤了本侯之职。 如若没本事，那就自己想办法离开……” “而尔等要是又没本事，又不想离去，那就给咱老老实实的待着在神机营，咱自会告知尔等，何为精锐！” 听此，一众兵将们，顿时又是满脸不服。 他们不信，这个细皮嫩肉的定海侯，懂得什么是精锐之师？ 但是，看着远处那个满头大汉，一瘸一拐缓缓挪着走过来的校尉，眼孔一缩，不敢质疑。 见此，郭安轻轻一笑，道：“尔等莫非以为，力能扛鼎，可开五石强弓，勇冠三军便是精锐？” 难道不是？ 一众兵将都静静的看着郭安，眼中满是轻视。 郭安轻轻一笑，摇头道：“或许，在别的大军之中，此种兵卒，可为精锐。 但是，尔等莫要忘记了，这里是神机营。” “尔等在神机营所用的武器，是火枪、火炮与手雷！对于火枪、火炮的威力，尔等也应该清楚。” 听此，一众兵卒们也都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 郭安继续道：“是故，在神机营，尔等那些武夫之勇，只能是最后的点缀。 神机营，比试的是火枪、火炮的准头，还有谁可将手雷扔的更远……” “至于如何能提高火枪的准头，便是需要多练。而火炮的准头，则是需要学习术算，尤其是术算其中的抛物线…… 尔等要学会计算，火炮与敌军之间的距离，火炮的炮口抬的多高，炸弹可发射多远……” “本将一声令下，尔等手中数千火枪与火炮，都可以雷霆之势，摧毁前方的敌军，这才是神机营之精锐！” “神机营，是陛下抱以厚望的新军，是今后大明大军之中的精锐之师。 尔等想要在神机营内立足，所有人都要会识字，也要会简单的术算。 另外，必须令行禁止！” “至于如何识字，如何术算，咱会请来夫子，专门教导尔等。术算优者，才可执掌火炮。 当然，尔等其中有人会识字，会术算者，咱也可给尔等开出额外军饷，让尔等去教导别人，教出多少兵卒，便直接升你为何等级武将……” 人群中，一些校尉不由有些蠢蠢欲动。 郭安继续道：“神机营，将会是大明最精锐之师，凡是神机营兵将，必然都要为精锐。 因此，积极学习者，本将自会奖赏尔等。至于不学者，五千下营内还有一万多兵将，等着呢……” 等到郭安讲完，带着柳升等人离去，整个校场下的一众兵卒们，顿时议论纷纷。 “我等身为兵卒，居然要学那些柔弱书生一般，去读书识字，还要去学术算？这不是欺负人嘛，难道上了战场，和那些鞑子比拼术算与读书？” “张兄，听说你是从燕山卫来的，想必对这位定海侯比较了解，我等要不要鸟他？” 那位张兄神情莫名的看了一眼，向他打听的兵卒，神情复杂的笑了笑。 “侯爷最会赚钱，出手特别大方，更是深受陛下宠信，我等所有燕山卫，都尊崇定海侯！ 这位兄弟，如若不想学那些，趁早找路子离开神机营，若是达不到侯爷的考核，被赶出去之后，便什么都迟了……” “不要说你背后是何人，侯爷的背后是陛下，是大殿下……” 那兵卒脸色一僵，神情变了又变，忍不住嘟哝道。 “可是，让我等像那些孩童一般，去识字，去学术算，这……” “身在福中不知福，自个决定去留！” “……” 大帐内。 等到坐下之后，柳升便急忙对着郭安说道：“侯爷，我等真的要让那些兵卒们去学识字，学术算？” “嗯！” 郭安微微点头，“不学术算，拿着火炮纯粹是随意放炮，还不如手持烧火棍呢。 在神机营内，必须要指哪炸哪！ 陛下将神机营交给咱等，神机营必须要成为大明精锐之师！” 柳升一脸为难道：“可是侯爷，神机营内五千兵将，若是全部教他们识字与术算，至少需要一百夫子。 这么多夫子，需要多少钱财啊？ 咱神机营并没那么多钱…… 而且，很多兵卒天生脑子愚笨，就是学不会识字与术算！” “有我在，何须担忧这些钱财之事？” 郭安看了一眼柳升，淡然道，“至于识字与术算，咱要的要求也不高，会基本识字与术算便可。 至于脑子愚钝者，只能将他们送入五千下营！在神机营，是玩火炮与火枪之军，不是拼蛮力之军！” 柳升一怔，随即连忙赔礼，“还请侯爷恕罪，是末将多虑了！” 郭安道：“神机营有陛下与我盯着，你只需管好操练便可！” 柳升连忙应道：“还请侯爷放心，末将必定盯紧那些兔崽子们。” 郭安又道：“还有，让他们每日背着二十斤东西，跑十里。 一个月后，让他们跑二十里，务必要锻炼出他们的长途负重奔跑能力……” “侯爷，这是？” 柳升再次一愣，虽然大明军队练兵，也有练习跑步这一项。 但是，训练跑这么长的距离，还是 郭安道：“身为火器营兵卒，他们必然要背着他们的武器，做好随时追击敌军，或是长途行军的准备。” 柳升道：“末将明白了！” “嗯！” 郭安点头，又道：“另外，咱会请陛下拨下银子，让他们每三日便可吃一顿肉！” 柳升大喜，“多谢侯爷！” 郭安继续说道：“给他们军饷供足，肉食管够，他们便必须拼命的练习。 每半个月，都给咱选出成绩最好与最差的一支小旗，成绩好的可吃肉，成绩不好的不准吃肉，并给成绩好的洗半日衣物！” 柳升瞪大眼睛，看着笑眯眯的郭安，心头一阵发寒，连连点头。 “有了侯爷此计，那些小崽子们，必然都拼了命的去训练！” “如此便好！” 郭安缓缓点头，“咱看了下那些兵卒们所用的火枪，还有些不足，你尽管放心，咱会请陛下给军器局下令，让他们改正！” 柳升又是一愣，“侯爷，火枪还有一些不足？” “嗯！” 郭安点头，便再次朝着柳升问道。 “行了，你可还有何需要咱帮你解决的事？” 柳升连连摇头，“多谢侯爷，末将暂且没有什么困难！” “如此，咱便向陛下请旨去！” 郭安起身，往外走去。 “末将恭送侯爷！” 柳升与鲁德、苏生几人，连忙起身相送。 …… 郭安出了军营，便径直往皇宫而去。 在听到郭安对神机营的要求之后，朱棣忍不住眼角直抽搐。 “郭卿，你可知请一百个夫子，还要管那神机营上下所有兵将，三日一顿肉食，再加上军饷，他们每个月就需要多少银子？” 郭安淡声道：“陛下，神机营只要练出来，一军可抵十军！ 而且，陛下，只要神机营练成，他们多少银子，都能给陛下赚回来！” “赚回来？” 朱棣一脸疑惑。 郭安道：“陛下，一个神机营战力便可抵挡十军，如此省下的饷银与粮草辎重，便够神机营兵将们的日常开销。 另外，神机营无物不摧，只要陛下将神机营派往大漠。 神机营便可像一具大铁犁耙一般，将整个大漠给挨个犁上几遍，彻底解决蒙古人大患，如此对大明带来的钱财，不可计量……” “殿下，这般培养出的神机营兵将，一个个都识字，还会术算……陛下，这些兵卒放出去，便足以担任一个百户，甚至是千户，这些兵卒才是最大的宝贝……” 朱棣眼睛逐渐发亮，直接问道：“郭卿觉得，咱给神机营拨多少银子合适？” 郭安微微一笑，“陛下明鉴，微臣身为神机营主将，自是希望陛下拨的银子越多越好！” 朱棣脸色一黑。 郭安嘿嘿笑道：“不过，一营大军的各种消耗，还是需要有人专门计算规划为好。 如此，微臣恳请陛下，再派出两个内臣，专门负责管理神机营开销之事务！” “可！” 朱棣缓缓点头。 郭安道：“另外，微臣想给那些火枪身上，增加一柄小钢刀，还需让陶逸平与杨廷二人，前来寻找微臣一下。” 朱棣不由有些好奇，“郭卿，火枪上如何增加小钢刀？又有何用？” 郭安解释道：“陛下，神机营虽有五千下营辅佐，但战场瞬息万变，难免会有敌军冲上来。 微臣要在火枪的枪口处，安装一柄可以灵活安装拆卸的小钢刀，只需一尺七寸长。 平日，有刀鞘，便于携带。 但是，等到作战之时，如若有敌军冲上来，可将钢刀安装在枪头之上，用于作战杀敌！” “钢刀安装在枪头上？” 朱棣努力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钢刀与火枪的结合，一脸怀疑。 “郭卿，此法可行？如此真可杀敌？” 郭安淡声道：“陛下，可行。虽然比不上那些大砍刀杀的爽，但关键之时，仍是有着奇效！” “是吗？”朱棣仍是有些疑惑。 郭安道：“陛下勿急，等微臣制造出来样品，陛下亲自试验一番便可知效果如何！” 朱棣：“……” …… ps：均订接近2500，想合章冲冲精~~~各位大大要理解一下啊！ ps：均订接近2500，想合章冲冲精~~~各位大大要理解一下啊！ 第435章 弹劾代王 最终，朱棣没有派人去军器局通知陶逸平与杨廷二人，而是让郭安在宫内，直接用宫内的纸张，画出钢刀的图纸。 然后，直接派内侍，送郭安去军器局。 穿着一身漆黑麻衣褂子，正站子在一台奇怪的机器面前，不知研究什么的陶逸平与杨廷，看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郭安，不由一怔。 随即，便满脸惊喜的行礼。 “老师？” “是咱！” 郭安微微点头。 一旁，跟在郭安身后的军器局大使，眼孔一缩。 眼前这两位副使，居然是定海侯的弟子？ 那为何，要来军器局当一个小小的副使，还这般专心研究这些器物？ 他这几日，应该没为难这两位吧？ 陶逸平连忙用手在身上随意的磨蹭了几下，问道：“不知老师来此，可是专门来寻我二人？” “嗯！” 郭安又点了点头，“咱要尔等改造一番火枪！” “改造火枪？”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顿时瞪大眼睛，满眼期待。 “老师，不知如何改造？” 郭安拿出那张图纸，递给陶逸平。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急忙看了起来。 图纸上，郭安画的十分细致，刺刀的手柄，龙头、龙尾，还有固定孔与固定沟槽，刀鞘…… 对火枪十分熟悉的陶逸平与杨廷二人，也是立即就明白了这柄长一尺七寸长的刺刀，该如何火枪安装。 看完之后，陶逸平不由再次试探问道：“老师，就仅仅是给火枪安装一个刺刀？” 郭安淡声问道：“难不成，你还能改进火枪的性能与构造？” 陶逸平连忙满脸讪笑，“老师息怒，我自是没有那般能力！” 郭安瞥了一眼，督促道：“那就给咱老老实实的制造此钢刀，制造完成之后，陛下要亲自试验！” “陛下亲自试验？”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一惊，连连点头。 “老师放心，只需给我三日，我便可锻造出来！” 郭安道：“至少锻造出三件！” “三件？” 陶逸平与杨廷不由有些傻眼。 “给你二人五日！” “多谢老师！” “……” 等到郭安离去，军器局大使于希能便凑了上来。 “逸平，杨廷，那位定海侯真是你二人老师？” “自是我二人老师！” 陶逸平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突然变得满脸谦卑的上司，老师虽然是侯爷，但并没有在工部当值，还管不到军器局吧！ 于希能连忙道：“哎呀……哎，定海侯既然是二位老师，那两位为何还要这般辛苦，去干这些脏活？ 快快前去公房内歇息歇息，这些活计交给他们去干就行！”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缓声拒绝，“多谢大使好意，但这些活可是老师自去吩咐下来，陛下等着呢！” “我二人不敢耽搁时间！” 于希能干笑一声，连忙道：“看本官这脑子，真是胡涂了……陛下与侯爷之事要紧，你二人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就行！ 我一定鼎力支持……” “多谢大使！” …… 城西。 神机营内，在郭安离去两日后。 朱棣派遣的两个管后勤的内官，便进入了神机营，带来的还有二十万两银子。 另外，还有招募的五十个夫子。 剩下的夫子，后续仍会陆陆续续进来！ 柳升便宣布了神机营的新一步训练制度。 “每日二十斤，负重十里奔跑！” “但是，三日吃一顿肉食！” “每日，练习五十次投掷手雷！” “每日抽出半日时间，学识字，学术算……” “每半个月全军考核一次，选出成绩最好的小旗，重赏。 选出成绩最差的小旗，处罚。 优良者，吃肉，成绩差者，断肉五日，给成绩优良者洗半日衣物……” 下方，所有神机营兵将，顿时脸色大变。 甚至，就连各军主将，也是听的嘴角直抽搐。 “指挥，这如何使得？” “是啊，指挥，为何还要给成绩优良者去洗衣物？如此之辱，我等怎能答应？” “哼！” 柳升冷哼一声，一脸阴沉的看着一众神情激愤的兵将们。 “此规，乃是侯爷所定，绝对不可有任何更改！” “尔等一个个自诩各军精锐，怎么还没开始，就怂了？” “侯爷给尔等从陛下那里请来那么多银子，三日一顿肉食，还有专门夫子负责教授，尔等还有何不满足？ 侯爷说了，要是学不会者，及早离开神机营，去五千下营待着，神机营不养无用之人！ 尔等一个个，休想占着茅坑不拉屎……” “指挥放心，末将等人乃是带着一斤把的汉子，有肉吃，还有专门夫子教导，如此神仙般的日子，怎会怂？” “正是！” “我中军绝没有孬种！” “我左掖从来不会怂……” “我右哨……” “我左哨……” 随着几个燕山卫出身的将校带头，整个神机营内，气势高昂。 哪怕是有几个还心存理智的人，这会也只能心中苦笑一声，瞪圆眼睛，朝着一旁的兵卒大喊了起来。 都是带把的汉子，谁怕谁？ …… 五日后。 宫内来人，朱棣召郭安入宫。 郭安心中早已有猜测，连忙跟着那宦官入宫。 果然。 等到郭安进入奉天殿，便看到朱棣正拿着一柄带着刺刀的火枪，站在殿内，一刺一刺的。 火枪前的那柄刺刀，寒光闪闪，随着朱棣手柄挥动，看着便是让人浑身发寒。 不过，殿内一众人却是满脸喜色。 郭安进来之后，对着朱棣与朱高炽恭恭敬敬见礼。 “微臣郭安参见陛下，见过大殿下！” “哈哈哈，郭卿，快快免礼！” 朱棣招呼一声郭安，便问道：“郭卿，咱没想到在火枪上装上这么一柄刺刀，居然有如此奇效！” “陛下满意便好！” 郭安也拿起一支火枪，同时从一旁拿起一柄刺刀，将其安装在火枪上，根据他的记忆，随意耍了两下，便有些抵不住了，缓缓将长枪竖了起来。 “好！” 朱棣突然大喝一声，看着郭安，两眼冒精光。 “咱没想到，郭卿居然还有如此身手，来来，与咱练上一番！” 郭安脸色一变，急忙将手中火枪递给一旁的朱高炽。 “陛下，微臣随意比划两下子，怎么会是陛下对手？ 陛下，你还是与大殿下对练吧！” 朱棣：“……” 朱高炽：“……” 亦失哈与殿内一众宦官，也都是看的目瞪口呆， 定海侯居然敢如此？ 半晌，朱高炽反应过来后，不由一脸难色。 “老师……爹，孩儿身体也不行，完全不是您的对手！” “哼！” 朱棣瞪了一眼朱高炽，“你如此壮硕的身体，要之何用？” 一旁，郭安也缓缓点头。 “殿下，您要相信自己，一力降十会！陛下武艺是高强，但您身体壮硕，力气也大，陛下一时也奈何不了你！” 朱高炽瞪大眼睛，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我虽然壮硕，但实则并没多大力气。 而且，我既为人臣，又为人子，怎能与爹动手呢！ 这火枪上，还有这般锋利的刺刀……” 郭安一脸认同的点着头，“殿下至孝，是我大明之福！” 朱高炽嘴角微微抽搐，嘟囔道：“那老师还将火枪递给我！” “唉！”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认真道：“殿下，您这几日，好像又胖了许多！” “嗯？”‘ 听此，朱棣神情一凝，这次才开始认真的打量着朱高炽。 越看，眉头越皱。 由于这一段时间，他都与朱高炽天天见面，还真没有看出朱高炽的日渐肥胖。 而现在，朱高炽好像膨胀了一圈。 “老师，我也不知，自从来了京师，每日吃食的并不是很多，但却是越来越胖！” 郭安道：“殿下每日可是多食用肉食与甜食？” “老师怎知？” 朱高炽一惊，他本身就喜欢吃，再加上京师的膳厨比北方，更加会做甜食，因而他每日的膳食，多是甜食与肉食。 至于蔬菜…… 郭安继续说道：“殿下吃的素菜还极少！” 朱高炽再次微微点头，“老师所言无错。” 郭安无奈道，“殿下，与肉食，都是高热量食物，脂肪与碳水最多。 殿下每日吃的这些食物最多，再加上殿下整日都在宫内批阅奏章，不练武也不运动，自是越来越肥胖！” “郭卿，高热量是何物？脂肪与碳水又是何物……” 朱棣与朱高炽等人，皆是听的满脸疑惑。 “陛下，高热量便是……营养……” 郭安思索了半晌，便又说道：“陛下，殿下，高热量食物就是营养最多的食物，脂肪与碳水就是咱人的肉的组成部分。” 朱棣也没纠结这些词语，直接说道：“所以说，炽儿越来越肥胖，就是因为吃的肉食与甜食多了？” “正是！” 郭安缓缓点头。 朱棣看向朱高炽，“从今往后，你平日所吃食的肉食与甜食，必须减少一半！” “这……” 朱高炽一脸为难。 不过，在面对着朱棣那坚定的目光，朱高炽只能微微点头，“是，爹！” 郭安又问道：“不知平时，殿下可喜欢吃食一些甜食零嘴？” 朱高炽：“……” 朱棣瞪了一眼朱高炽，“不准再吃甜食点心！” 郭安道：“最好，殿下也不要吃食任何零嘴点心！” 朱高炽脸色微变，连忙道：“老师，不吃零嘴点心，我饿的忍不住！” 朱棣一愣。 虽然他们每日吃食三餐，但间隔时间比较长，他有时候都会饿的忍受不了。 郭安想了想，道：“殿下可吃少的零嘴点心，或是面食也可以，如果多吃一些水果，会更好！” “老师放心，从明日开始，我便尽量少吃甜食与肉食！” 朱高炽连忙应道。 他打心底明白，别的事情，这位老师都会顺着他，但唯独在吃食与减肥这件事上，这位老师格外的上心与执着。 而他爹娘，在这件事上，居然也和他这位老师一样的态度，奇怪的很。 朱棣看向朱高炽，道：“哼，不是尽量，是一定要减少五……八成！” 朱高炽脸色一苦，连忙应道：“是，爹！” 郭安也是缓缓点头，“殿下先试着看看效果！” 朱高炽连忙点头。 郭安便再次看向朱棣，“陛下，此种刺刀与火枪结合，可为我神机营兵将的利器？” “可！” 朱棣重重点头，“此钢刀，不仅可与火枪组合，作为杀敌利器。另外，此钢刀平日，也是多有用处！” 郭安道：“如此，还请陛下下诏，让军器局大量锻造出此种样式的钢刀与火枪，作为神机营兵将们的制式武器！” “善！……” 随着一封诏书从奉天殿发出。 郭安也回到家中，钻进书房，拿出纸币，写出一些术算公式，将其交给护卫徐勇。 “将此些术算公式交给神机营指挥柳升手中，这些公式是如何计算火炮角度与距离的公式，让那些兵将们学会此公式，便可将手中火炮指哪打哪！” 听此，徐勇神情一肃，“侯爷放心，末将定然将此术算公式交给柳指挥，不会让任何人看到。” 郭安淡淡一笑，“无妨，只是一些术算公式而已，就算让外人看了去，他们也不认识！” “侯爷放心，除非末将死亡，不然不会有任何人可以看到此公式！” 徐勇仍是一脸肃然。 “随你吧！” 郭安无奈的摆了摆手，徐勇便带着五个燕山卫，亲自护送着他往神机营而去。 半个时辰后。 神机营内。 看到徐勇送来的公式，柳升两眼一亮，“来人，给本将准备两门火炮，六发炮弹，咱要试验一番。” “喏！” 柳升也起身，往出走去。 他要亲自试验这些公式的真假。 神机营内的一处试验场内，柳升与内臣鲁德、苏生两人，还有几个副将，站在两门火炮之后。 柳升盯着那公式算了一番，便喊道：“来人，将炮口抬高三十角度！” “是！” 几个兵卒很是熟练的转动火炮后的转盘，火炮缓缓炮口缓缓抬高。 “放！” 随着柳升一声大喝，一道火顺着引线，滋滋的钻进火炮尾部。 “轰隆！” 一声巨响，炮口冒出一缕青烟。 几人前方上千步的草地上，突然炸开，尘土四溅。 一个兵卒快速往爆炸点跑去。 好半晌，那兵卒才返回。 “回禀指挥，爆炸点距离此地有一千又十步！” “居然仅仅只是超了十步！” 柳升两眼顿时瞪大，满脸惊喜道：“再试验另一门火炮，抬高三十角度！” “指挥，角度已抬高三十！” “点火，发射！” “喏！” “滋滋……” “轰隆……” 等到前面上千步的草地上再次发生爆炸，柳升便看向一旁的兵卒。 “再探！” “喏！” 那兵卒应了一声，便快步往前跑去。 很快。 便再次一脸喜色的跑了回来。 “回禀指挥，九百九十六步！” “差了四步？” 柳升不惊反喜，“角度再次抬高十！” “喏！” “点火，放炮！” “喏！” “轰隆……” …… “启禀将军，这次为八百五十步！” “试验另一门！” …… “将军，此次为八百六十步！” …… “哈哈哈，神了，侯爷真是神了！怪不得，侯爷定要让那些崽子们学习术算！ 只要会用此公式，那岂不是用火炮去轰炸千步外的一只鸟，都可一炮炸死？” “是啊，定海侯真是天纵奇才！” “……” 随着公式与火炮试验的结果传出，整个神机营所有兵将，都是满脸震撼。 …… 几日后。 数道弹劾奏折，进入奉天殿内。 “恶王，真是无法无天了……” 看完奏折，朱棣满脸气急。 “爹，不知是哪位藩王惹您生气了？” 一旁，刚刚歇息了的朱高炽被朱棣的怒气一惊，连忙问道。 “哼，你自个看去。” 朱棣将手中那几本奏折扔给朱高炽，朱高炽连忙看了起来。 “代王叔？” 一看被弹劾的藩王，朱高炽便是眼睛一缩。 代王朱桂，排行十二。 名次虽小，但其母却是滁阳王郭子兴之女郭惠妃，娘家势力在大明，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然后，其正妃，则是中山王徐达 也就是说，朱桂的妻族是魏国公府这一脉，也与皇后关系密切。 最让朱高炽头疼的还是弹劾奏章上的内容。 “代王朱桂，纵戮取财，国人苦不堪言……” “代王朱桂，随意杀人，抢夺财物，驱使大同军民为代王府做苦力，修房子，甚至还虐待他们……” “代王大兴土木……” 又一个秦愍王？ 朱高炽直接头疼起来，下意识看向朱棣。 “爹，您准备如何处理这些奏章？” “如此不仁的藩王，如何治理藩地，如何为咱大明的藩屏？” 朱棣怒声道：“炽儿，咱要将代王喊来京师，好好诘问他一番！” “是，爹！” 朱高炽应道。 朱棣又道：“正好，也快到了年节，咱也将其余诸王都召来京师，好好见上一面。 虽然皇考已太行，但也不是没有人管不了他们了！ 而且，他们不也是在打探藩王削俸之事？咱一并和他们讲清楚！” “爹英明！” 朱高炽再次连连点头。 …… 第436章 黄家被灭 又是几日后。 一队人马，神色匆匆的回京。 奉天殿内。 朱棣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二虎，寒声道：“查清了？” 二虎拱手行礼，“回禀陛下，微臣调查数十卷宗，走访很多年长者，那福建黄家确实是在三十年前，突然出现。 只是，当时与黄家有关的官吏，要么老死，要么卷入大案，一个也没剩下！” “陛下，微臣还发现，黄家一些族人容貌都异于我大明百姓……” 朱棣沉声道：“这么说来，那黄家必然是那蒲家后裔了！” 二虎道：“回陛下，根据微臣多年经验，那黄家必然是蒲家后裔！” “哼！” 朱棣神情一冷，道：“区区一群贱籍，居然想通过改名换姓，继续享用他们那些奸贼祖先的肮脏余财，简直是妄想！” 二虎道：“还请陛下让微臣调动福建一众兵马，定然将黄家所有人，全部捉拿归案！” “朕……” 朱棣刚刚想下令，想起什么，顿了下。 “此事还涉及海贸商会，咱与定海侯商议一下！” “定海侯？” 二虎一怔，区区一个商贾之家，陛下居然还要去询问那定海侯的意见？ 这位定海侯，竟然被陛下如此信赖？ 一旁，朱棣可不知他下意识的一说，让二虎心中这般惊诧。 “来人，召定海侯来见！” “是，陛下！” 亦失哈连忙应了一声，便急忙走出去，安排内侍前去定海侯府传诏。 随着京师天气越来越寒冷，郭安这一段日子，更是宅在家中，哪里也不去。 因此。 等到那内侍走进定海侯府之时，郭安正身披一件毯，坐在一张大落地窗前的软椅上。 身前。 郭菡与郭慎两人，一人手握一本书籍，正在认认真真读着。 而最小的郭禄，才刚刚开始启蒙，只能识上百个字。 虽然也抱着一本书，但却像是一个小猴子，完全坐不住，还没老实一会，便去喝水，要么去茅房，或是吃点心零嘴…… 对此，郭安也是张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爷，宫内来人了！” 郭昂走上近前，小声禀报道。 “嗯？” 郭安缓缓张开眼睛，让跟着进来的内侍一怔。 这位定海侯，刚刚居然在打盹？ 郭安率先问道：“这位内侍，可是陛下有事吩咐？” 内侍连忙道：“回定海侯，陛下召侯爷觐见！” “这么急？”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不愿，但还是起身，往外走去。 “京师居然比北平还冷！” 出了房门，郭安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内侍也是一脸认同的点头应和道：“侯爷说的是，也不知怎么的，京师的寒冬居然比北平还要冷……” 郭安愣了下，扭头认真的看了一眼内侍，问道：“你也是北平燕王府旧人？” 内侍连忙点头，“回侯爷，小人正是燕王府旧人！” “那就好好干！”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你们才是陛下在宫内最信任的人。” “多谢侯爷教诲！” 一路上，内侍都是满脸喜色。 …… 走进奉天殿，只有二虎一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郭安心中一禀，连忙上前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郭卿来了啊！” 朱棣从奏章上抬起头，一脸温和。 郭安直接问道：“不知陛下召臣而来，可是那黄家之事？” “嗯！” 朱棣微微颔首，“锦衣卫已经查明，那黄家确真是那泉州蒲家后人！” 郭安惊诧道：“居然还有人敢给他们换籍？” 朱棣满脸愤色，“哼，那些贪官污吏只有给钱，什么事不敢去做？” 郭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陛下可是想要拿下黄家？” 朱棣冷声道：“既然为蒲家后人，他们便一辈子只能待在贱籍之上，永世不可翻身！” 郭安道：“可是陛下，如若将黄家为蒲家后人之事公之于众，恐怕会有损陛下威名！” “威名？” 朱棣嗤笑一声，“区区一个蒲家，还影响不到咱。” 既然如此，那他就放心了。 郭安松了一口气，“如此，陛下尽管抓。不过，那黄家既为蒲家后人，想必知道很多蒲家财物藏身之地，陛下万万不可直接杀了他们！” “蒲家的财物？” 朱棣眼睛一亮，看向下方的二虎。 二虎连忙拱手行礼，“回禀陛下，蒲家家财千万贯！ 太祖将其打入贱籍之时，便收缴了其所有家产。 不过，黄家这种情况，应为遗漏。 微臣此次，定将黄家所有人都捉拿归案，将泉州蒲家藏起来的所有财物，都审问出来！” 朱棣再道：“再给咱好好审讯一番，咱就不信，蒲家只有黄家这一家改名换姓之人！” “微臣遵旨！” 二虎满脸肃然的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郭安又道：“陛下，既然灭了福建黄家，那不知当如何处理黄家留下的份子？” “上交！” 朱棣淡声道。 “微臣遵旨！” 郭安恭恭敬敬应道。 显然，这个时候，朱棣也已经反应过来，海贸商会的份子，有多么值钱。 上方，朱棣想起什么，又说道：“郭卿，如果有藩王真愿带兵，去征讨那些蛮夷之国，可否让他们前去？” “藩王出海征讨？” 郭安一怔，连忙问道：“如果陛下想要掌控海外所有土地，必然离不开藩王与勋贵！ 敢问陛下，可是已经有藩王给陛下上奏了？” “并无！” 朱棣缓缓摇头，“只是，随着太祖高皇帝太行，已经有些藩王觉得没人能管得住他们，开始胡作非为开了！” 郭安有些好奇问道：“陛下，不知是哪位藩王？” 朱棣道：“代王！” “代王？” 郭安眼孔一缩，大明 他好像记得，这位代王，仗着靖难一些功劳，在藩地大恶不做，但小恶却是不断。 只是，这位代王很是会欺软避硬，熬死朱棣之后，辈份之高，整个大明再无人能管得了他，欺压百姓官吏起来，更是肆无忌惮。 甚至，还独宠侧室，赶走正妃与嫡子！ 偏偏这人还活的特久，应了祸害遗千年！ 被评为大明 郭安愤愤道：“陛下明鉴，太祖高皇帝将诸位藩王分封出去，是让他们为大明藩屏，并不是让这些藩王们，去肆意欺压百姓的！” “郭卿勿急。” 朱棣缓缓一笑，“咱自是不会允许这些藩王们，肆意欺压盘剥百姓！” “皇考留下他们，是让他们帮大明抵御北方蒙古人。 如若郭卿的谋策可发挥出奇效，北方蒙古人对咱大明再无威胁，这些藩王便对大明再无作用！” “陛下圣明！” 郭安微微点头，有些放心了。 哪怕是朱元璋那般溺爱他的一众儿子们，也都不允许他们在给自藩地随意欺压百姓。 现在，到了朱棣手中，自然也不会允许那些藩王，去欺压百姓。 …… 黄家之事，最先在京师爆发。 任何一家富商巨贾，都会与当地很多官员，有着良好关系。 而黄家又是泉州蒲家后人，自是更会刻意攀附一些官员作为靠山。 因此，很快便查出一些官员。 顿时。 不仅一众江南商贾惴惴不安，那些收过黄家孝敬的官员，更是整日提心吊胆。 这位陛下，可不是善茬。 这才刚刚继位多久，居然已经开始掀起 不到三日功夫。 京师内，便有一个监察御史被牵连进去。 而在福建等人，更是被牵连进去数个官员。 对此，整个朝堂上，没有一个官员求情。 甚至，一众官员，全都装聋作哑，好像黄家之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背主卖国的泉州蒲家逆贼后人啊…… 这些贼子也真是大胆，保住贱命不说，还能改名换姓，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不老老实实的待在福建，或是离京师远远的…… 居然来到京师，还往陛下眼皮子底下凑，活该诛族！ 好在，大明现在也只有黄家这一家泉州蒲家后人！ …… 第437章 去寻道衍法师！ “不对！” 郭安正安心躺在软椅上，突然想起什么，瞬间坐起。 “侯爷，可是何事出了问题？” 一旁的徐勇神情一凝，急忙问道。 郭安道：“徐勇，黄家好不容易改名换姓，还成为一方巨贾，他们明知他们的身份一旦暴露，将会受到朝堂诛族。 那么他们为何不躲着京师远远的，反而组建海贸商会的消息刚刚传出，他们便急不可耐的找上门来？” 徐勇想了想，便说道：“侯爷，自古，这些商贾为了钱财，都可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做。 而那黄家身为泉州蒲家后人，最是清楚海贸有多赚钱。 想必，三十多年没出海商贸，那些黄家之人早已经等不及了！” “也有可能！”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 “可是，他们已经躲藏了三十多年了，现在就连一两年的时间，都等不及了？” 徐勇脸色一僵，“还请侯爷恕罪，末将愚钝，想不明白这些！” “是海中有他们先祖藏起来的宝藏？可是，他们出海，必然会被马和与徐祥等人，盯着死死的，也不会有机会，也不可能去拿取……” “难道，他们想要玩个灯下黑，觉得当年之事，早已被人忘记，也不会有人查出来，想要借助商会，再次重走他们蒲家祖宗的道路？” “还是说，这些事情之后，有人在逼迫他们……” “可是，事关泉州蒲家，由锦衣卫探查，并没查出什么事情来……” 徐勇道：“侯爷，要不要向陛下禀报？” “无需如此！” 郭安沉吟片刻后，缓缓摆了摆手，道：“此事也只是我的猜测，无凭无据，还是不用惊扰陛下了！” “是，侯爷！” 徐勇连忙点头。 郭安又缓缓坐下。 过了半晌，眼睛一亮，“你可知，道衍法师在何处？” “道衍法师？” 徐勇一怔，不过还是连忙回道：“回禀侯爷，道衍法师被陛下封为右善世，住在天界寺内！” “右善世？这么说，是咱耽搁了这位法师了？”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怪异，僧录司右善世只是一个六品官职，其地位，恐怕就连道衍和尚在北平书院的司业都比不上。 更别说，他记忆中的那个资善大夫、太子少师之位了！ “侯爷耽搁了道衍法师？” 听到郭安的话，徐勇不由一愣。 郭安说道：“你去将道衍法师请来侯府一趟！” “是，侯爷！” 徐勇应道，随即便准备往出走去。 郭安又道：“……等等，还是我亲自去找道衍法师！” 徐勇有些不解道，“侯爷，您乃是堂堂大明定海侯，怎能去拜访道衍法师？” “你不懂！” 郭安无奈一笑，“尔等都穿上便服，此次前去不宜大张旗鼓！” “是，侯爷！” 徐勇再次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 郭安在几个大汉的护卫下，坐上马车，前往天界寺。 天界寺在应天城城南聚宝门外。 郭安要去天界寺，便是需要穿过整个京师，然后才能抵达。 半个时辰之后。 郭安才来到天界寺门前。 一下车。 郭安便不由冷吸一口气，一座寺庙比北平的燕王府还要金碧辉煌，广阔！ 谁敢信？ 而天界寺的和尚们，一个个也都是一副大家子之气！ 哪怕是郭安带着几个护卫，那些和尚也是看也不看，任由郭安等人进去。 哪怕是寒冬，天界寺内也是香客云集，一路上郭安便是看到，数名穿着比他还要富贵，护卫比他还要多的贵人！ 一路走到一座大殿之前，终于有接客僧看出了郭安的不凡，将郭安等人拦下。 “阿弥陀佛，不知这位贵客可是初次前来天界寺？” “法师好眼力！” 郭安淡淡一笑，直接承认。 “那不知贵客前来天界寺，可是为了进香，还是求愿，又或者……” 不等那接客僧问完，郭安便直接说道：“我来寻道衍法师！” “贵客前来寻道衍师叔？” 接客僧一惊，连忙上下打量了一番郭安，问道：“不知这个贵客可与道衍师叔有约？” “见道衍法师，还要提前预约？” 郭安愣了一下，便说道：“我乃道衍法师在北平的旧友，法师尽管去通报便可！” “原来是师叔在北平的旧友，小僧这就去通报，还请贵客稍等片刻！” 那接客僧的态度骤然一变，快速往后方走去。 “我姓郭！” 郭安说了一句，便抬头，好奇的打量起天界寺来。 好一会。 一道急促的脚步，才从后院传了出来。 郭安看去，一个熟悉的光头，便出现在他面前。 还有几步远，道衍法师便笑眯眯的问候道：“阿弥陀佛，原来是郭……” 郭安并不想暴露他的身份，及时打断道衍法师的话。 “郭某恭喜法师高升！” “高升？” 听到这话，道衍法师直接一愣，随即嘴角直抽搐。 他只是一个小小六品右善世，而你可是新晋超品定海？ “阿弥陀佛！” 好在，道衍法师有着极深的养气功夫，一脸和善的对着郭安行了一礼，“郭施主这边请！” “法师请！” 郭安客气一声，便跟着道衍法师，往后院走去。 至于那接客僧，则是继续寻找下一位贵客。 天界寺显然比郭安在外面看到的还要大很多，一直走了好一会，道衍法师才带着郭安，走进一间房屋。 刚刚坐下，便有一个小和尚端上两杯热茶。 等到那小和尚出去，郭安便忍不住感慨道。 “咱没想到，法师的日子居然这般萧洒舒适！这天界寺比燕王府还要豪华奢饰吧！” 道衍法师脸色一苦，“阿弥陀佛！这些都乃是身外之物！” 郭安又自顾说道：“道衍法师自从来了这天界寺，越来越面善了！” 道衍法师无奈道：“多日未见，定海侯还是丝毫未变！” “多谢法师夸赞。” 郭安淡淡一笑，随即神色一正，道：“法师，我今日前来，有一事请教法师！” “哦？” 道衍法师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侯爷居然有事请教和尚？” “此事，乃是海贸商会的福建黄家，被查出是泉州蒲家之人……” 郭安直接将事情原委，还有他的猜疑，都详细讲述了一遍。 “虽然锦衣卫已经详细查了一遍，但我总是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法师最是精通这一块，不知法师可有何见教？” 听罢，道衍法师不由眼角微微抽搐。 不过，却还是皱眉思索。 “敢问郭长史，那黄家所有子弟，都已被捉拿回来？” 郭安道：“锦衣卫指挥使赵虎虽是洪武帝之人，但也对陛下忠心耿耿，做事缜密，应不会有什么纰漏！” 道衍法师轻轻叹息一声。 “所以，哪怕是锦衣卫审讯，也只是牵连出一些贪官而已，别的没有牵扯出任何人？” “自是……” 郭安直接愣住，紧紧盯着道衍法师。 “法师之意，黄家牵连出的人太少了？” 道衍法师缓缓点头，“是啊，太干净了！” 郭安眼睛微眯，“不知法师可有什么妙策，将那黄家的背后之人给揪出来？” 道衍法师又问道：“敢问侯爷，那黄家之人可是要全部砍头？” 郭安道：“除去一些重要之人，其余之人应该会流放倭国！” “倭国？” 道衍皱眉思索片刻，道：“审讯！要么，引蛇出洞，或是密切监视一众黄家贼子！” “多谢法师！” 郭安微微点头，“此事，我会禀报给陛下！” “善……” …… 第438章 诸王进京 翌日。 郭安便径直来到皇宫。 对于郭安的觐见，朱棣也是一脸好奇。 “这几日，郭卿怎的来的如此勤快？” 郭安道：“陛下，微臣是为了黄家之事而来！” 朱棣眉头微皱，“黄家？……那一家都是蒲家后人的贼子？” “陛下圣明！” 郭安连忙点头。 朱棣问道：“黄家之事，不是已经了结，郭卿还有何事？” 郭安恭恭敬敬回道：“启禀陛下，微臣回去之后，思前想后，总觉得黄家之事，有些不对劲。 只是，微臣不善这些谋画，而道衍法师善于这些。于是便去寻了道衍法师……” “道衍法师？” 朱棣一愣，忍不住感慨一声，“自从咱即位之后，便很少有机会，与道衍法师谈讲论道，却是不该！ 不知道衍法师过的可好？” 郭安回道：“回禀陛下，道衍法师一切安好！” “那便好！” 朱棣微微颔首。 郭安又道：“陛下，道衍法师听完之后，也直言，黄家太干净了！” “太干净了？” 朱棣一怔，“黄家改名换姓，自是该小心翼翼，干净了才对！” 郭安道：“陛下圣明，既然如此，那黄家自当应老老实实的藏匿着，等大海一开，他一家子都可远遁海外！ 而现如今，黄家却是急不可耐的凑了上来，还被陛下给抓个正着！” “……” 朱棣神情微眯，半晌后，便对着一旁的亦失哈道：“给二虎传密诏，让他再给咱认认真真审讯一番黄家，死活不论！” “奴婢遵旨！”亦失哈连忙应道。 “另外，再让他秘密查探一番，看看黄家经常与哪些人关系密切！” “是，陛下！” 随后，亦失哈便急忙退了出去。 朱棣又道：“郭卿放心，若是真的有人藏在黄家之后，咱定会将他揪出来！” “陛下圣明！” 郭安随口奉承道。 …… 郭安从皇宫出来后，还能两日，距离京师较近的蜀王、湘王、楚王都已经来到京师。 而黄家之事，仍是没有任何动静。 郭安也不着急。 他该提醒的已经提醒过来，要是锦衣卫都查不出来，他也没有没招。 左右不过一些藏在后面的贼子而已。 又是几日后。 秦王、周王、鲁王、齐王……等藩王，也开始陆陆续续来到京师。 整个京师的一众官员，又开始小心翼翼的行事起来。 郭安也不敢随意出门。 十多个大明藩王聚在京师，万一走个霉运，撞到一个藩王手中，他这个定海侯还得恭恭敬敬伺候着，何苦呢？ 听说，京师内，已经有好几个官员撞到那些藩王眼前，然后小心翼翼的伺候了半日。 一直等到代王朱桂进入京师。 整个京师的气氛，骤然一变。 奉天殿内。 代王朱桂满脸讪笑的看着上面的朱棣，“皇兄，您消消气！” 一旁，蜀王、湘王、楚王、秦王、周王等藩王，则是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站立着。 他们也都听过，皇考在世之时，这位皇兄可是保证，绝对不削藩，不过条件便是，要减少他们一众藩王的俸禄。 另外，还要给他们各个藩王府评级考核。 不过，现在有了代王朱桂顶着陛下的怒火，他们倒是轻松不少。 “哼！” 上方，朱棣满脸阴沉。 “老十三，你在藩地多行恶事，荒唐无度，甚至还经常凌虐藩地普通军民，甚至还大兴土木工事、劳民伤财…… 你这厮可还记得二哥秦愍王之事耶？难道，你真觉得，那些百姓都会任由你百般欺辱？” 听此，朱桂脸色一僵。 秦愍王之事，是大明所有藩王心中最大的痛处！ “陛下放心，臣弟从不去欺辱那些官吏，也不去欺辱那些势力庞大之人！” 代王朱桂直接咧嘴笑道，“大兄，咱定会看好府上那些奴仆，若是有逆贼出现，一定会及时灭杀了他！” “你这混账东西！” 朱棣一怒，怒骂道：“皇考要是知道，你这混账东西，在大同手握重兵，整日却只会欺软怕硬，欺辱普通军民，定要将你这厮召来京师，狠狠揍你一顿！” 朱桂满脸委屈道：“陛下，臣弟也想通兵出战，征讨大漠那些被蒙古鞑子……” “当真？” 朱棣神色稍缓，盯着朱桂问道。 朱桂：“……” “陛下可是要令臣弟出征？” “你既想出征，咱自是不能阻拦！” 朱棣缓缓点头，“不过你放心，你从未独自领兵征战过，咱不能让你带着大明儿郎们去送死，咱会给你安排一个经验丰富的主将！” “……” 朱桂有些欲哭无泪。 而一旁的其余诸王，则是一副看热闹的情形。 他们藩地都在大明腹地，根本不会有机会去征讨蒙古人。 至于对朱桂的暴虐行为，他们倒是没有太多的意见。 一个内侍缓缓走进大殿，对着朱棣禀报道：“陛下，宁王、燕王、秦王、晋王等诸王，也都进入京师了！” “甚好！” 朱棣脸色一喜，没有再训斥朱桂。 “既然诸王都已来到京师，咱明日便在宫内，宴请诸位兄弟！” “多谢陛下！” 蜀王、鲁王等藩王连忙行礼。 至于代王朱桂，也是松了一口气。 翌日。 朱棣宴请诸藩王，没有任何外臣参与。 除了秦王、晋王、燕王、鲁王之外，其余藩王，皆为朱棣兄弟。 一众兄弟多年未重逢这般齐全，宴席上气氛，自是热闹非凡。 而朱棣，也是心情大好，美酒一杯接一杯，各种美食，也是一盘接一盘。 等到所有人都吃了差不多了，朱棣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筷子。 见此，下方一众藩王，也都突然意识到什么，渐渐安静了下来。 朱棣道：“尔等也当知，皇考在世之时，曾下诏，削减宗室俸禄之事！” 殿内的气氛顿时沉静下来。 半晌，周王朱橚身为诸王之长，满脸愁苦的回道：“回禀陛下，臣弟等人都记得此事！ 只是皇兄，臣弟等藩王府内有着诸多奴仆要养，现如今的俸禄都有些不足，如果再削减俸禄，臣弟等人必然生活贫苦……” 顿时，一众藩王也都急忙诉苦。 “陛下，臣弟等人就藩在外，生活是真的贫苦！” “臣弟恳求陛下，怜悯臣弟等宗室……” 不过，一众藩王还没说上一会，他们的声音又缓缓静了下来。 朱棣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尔等的俸禄还少？” 朱棣冷笑一声，“尔等莫不是以为，咱没有就藩过？” “哼，依照现如今给尔等所发放的俸禄，尔等再养活数百奴仆，尔等每日也是会过的十分奢侈……” “……” 一众藩王一个个皆是默然不语。 他们这才想起，这位陛下，也是从燕王，扳倒皇太孙朱允炆，这才晋升为皇太子，再即位…… 朱棣嘴角微微翘起，一群混账东西，还想联合起来，蒙蔽他们。 尤其是朱高煦这逆子…… 下方，朱高煦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朱棣继续说道：“尔等可知，咱给大明所有官员，制定了一份年终奖？” 一众藩王一怔，随即便是满脸期待的看向朱棣。 “今后，所有大明宗室俸禄，皆按照皇考所定下数目发放，亲王俸六千石，郡王一千五百石，镇国将军千石，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以二百石递减……” “陛下……” “另外，咱给所有藩王准备一份年终奖，一百万两银子，外加一百万两宝钞！” “……” 原本还想要起身诉苦的一众藩王，一个个直接张大嘴巴，满脸震惊的看着朱棣。 他们一个个都清醒了一大截。 一百万两银子，外加一百万两宝钞！ 这得多少钱啊？ “陛下，真是一百万两银子，外加一百万两宝钞的年终奖？” 周王朱橚满脸不敢置信的问道。 同样，所有藩王都满脸期待的看向朱棣。 他们虽是藩王，有时候接受一些商贾孝敬，但他们这么多年下来，一个个却也都是穷的真实啊！ …… 第439章 藩王的年终奖包 “朕何时骗过尔等？” 朱棣神情一肃，“尔等与咱同为皇考子孙，咱的兄弟，子侄，咱能给那些官员年终奖，为何不能给自家人年终奖？ 而且，年终奖数额，每年也不会固定。只要大明国库充裕，咱给诸王的年终奖，便会越来越多！” “陛下圣明！” “陛下真乃尧舜圣君……” 一众藩王连连称赞。 朱棣又道：“但是，大明所有官员想要领到年终奖，最终都必须经过考核平定等级。 诸位虽为大明藩王，但也需经过考核评级，才可分此年终奖！” “考核评级？” 一众藩王不由一怔，心中下意识的感觉到一丝不妙。 朱棣缓缓一笑，解释道：“一百万两白银，外加一百万两宝钞，乃是作为奖赏，自是不可全部平分下去，如此岂不是对尔等不公？ 就如代王朱桂，整日在封地欺压军民，怎能给他发奖金？” “自是如此！” 一众藩王想了想，便都连连点头。 如若能多给他们分上一些银子，他们自是十分愿意。 只有代王朱桂，躲在诸王之中，不敢说话。 “因此，咱决定，以诸王对大明的贡献，来对诸王考核，比如，文治武功、子嗣……” 等到朱棣说完，一众藩王都不由面面相觑。 而周王朱橚则是一脸急色的问道：“陛下，为何还要限制子嗣？” “为何要限制？” 朱棣忍不住微微叹息一声，问道：“老五，你现如今有几个子嗣？” 周王朱橚得意道：“回陛下，臣弟现如今有八子，七女！” “八子七女啊！” 朱棣再次轻轻叹息一声，“老五，仅仅你这八子七女，每年便需要朝廷发放多少俸禄？” 朱橚一怔。 朱棣又道：“这还仅仅只是你周王一家，咱兄弟众多，还有数十家呢！ 每一家，若是不加限制，都如你这般生娃，每一家要生出多少子嗣来？ 自然，现如今，朝堂还能供养着诸位宗室宗亲。 但是，若是等到诸位的子嗣都长大成人，他们又再生子呢？ 每一个，又都生十几个，甚至是数十个，到那之时，我大明宗室将会有多少？ ……” 一众藩王的神情，又都缓缓凝重起来。 周王朱橚一脸讪笑。 朱棣又道：“而且，咱大明才多大点地方，哪怕是按照诸位现如今的子嗣，想要封赏他们，都已经开始无地可封！ 因而，咱再给尔等说一遍，谁若想征讨海外，便尽管带兵去攻打。 谁攻下的蛮夷之国，便由谁治理，便如同高丽与倭国一般……” “倭国？” 听此，一众藩王顿时两眼冒亮光。 “陛下，海外那些藩国可是也有倭国那般的银矿？” “自是有的！” 朱棣微微点头。 宁王也忍不住问道：“不知陛下可知，何处蛮夷之国有银矿与金矿？” “咱不知！” 朱棣缓缓摇头。 一众藩王的神情，又黯淡了些。 海外皆是蛮夷之国，他们大老远出去，还要与那些蛮夷拼杀，甚至还会出现危险。 万一到了最后，却是没有寻到银矿金矿，哪有老老实实呆在大明，享受荣华富贵的好？ 朱棣又道：“但是，现如今海贸已开，如果尔等打下一块封国，与大明通商，如同高丽那般……” 这听起来…… 宁王朱权忍不住道：“陛下，不知臣弟等人可率领多少大军？” 朱棣道：“只可率领尔等的三护卫！” 这下，一众藩王的神情，又暗了一些。 让他们带着那么丁点兵将，去与那些蛮夷拼杀？ 不过，朱权反倒是两眼一亮，“陛下，我等藩王真的可随意攻打？” “自是！” 朱棣微微点头，又说道：“不过，秦王、晋王、燕王、代王、宁王等九大塞王，要坐镇边塞，除非北方边患已消，要不然尔等不可随意出海！” 朱权：“……” 朱棣又道：“当然，等到海贸船队从西洋回来，咱也可允许尔等各个藩王组建船队，出海商贸！” “多谢陛下，陛下圣明！” 一众藩王又是满脸大喜。 朱棣一脸肃然道：“咱允许尔等海贸经商，但尔等不可去欺压百姓，甚至是巧取豪夺我大明商贾！如果让咱发现，直接收回尔等三护卫，严重者，直接废为庶人！” “还请陛下放心，臣弟等人绝不会再去欺压百姓！” “……” 随后，朱棣又与朱权、朱橚等藩王聊了一个多时辰。 这些藩王，才都满脸满足的告退。 …… 不到两日。 朱棣与一众藩王，在大殿内所说之言，便开始在京师传开。 对此，朝中大臣各有所议。 不过，却是没有多少官员，去不识眼色的去打扰朱棣雅兴。 同样，也可能是因为马上便是年节的原故。 朝堂上，一众官员都在翘首以待。 他们也有年终奖。 而这会，则是吏部与都察院、户部最为忙碌。 一直到了年节休沐之前，对天下各官员的考核，便呈报了上来。 对此。 朱棣也只是交给内阁一众阁臣，让他们挨个过上一遍之后，便直接给一众朝臣发放年终奖。 年节！ 大明京师一片喜气洋洋。 年节一过。 朱棣便将二虎召来，殿内，还有一个光头和尚。 “黄家之事，审问的如何了？” 二虎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禀陛下，微臣已经令锦衣卫之中的一众弟兄，将锦衣卫内的所有刑法都用了一遍，只是黄家所有人都是一个说辞！” “一个说辞？” 朱棣一愣，不由看向二虎，“他们可有再咬出别的贼子？” 二虎缓缓摇头，“回禀陛下，那些黄家之人没有胡乱咬人！” 朱棣若有所思道：“如此，黄家之事，与那江宁县户房书吏何其相似？” 听此，二虎瞳孔一缩，一脸惊诧，“陛下之意，是那黄家身后，真有藏人？甚至，黄家还有一些族人不在族谱之内，躲藏在外？” “陛下，和尚斗胆猜测，黄家可能还有另外一份族谱！” 一旁的道衍法师开口说道。 “还有一份族谱？” 朱棣与二虎又都是一怔。 随即，朱棣便看向二虎，“再去审讯，给咱用审讯那户房书吏戴久的方法！” “微臣遵旨！” 二虎连忙应道。 朱棣又说道：“另外，再给咱派出锦衣卫，让他们给咱仔细查探一番，年前那些考核为甲上、乙中的官员，可有虚假，冒功之贼官！” “微臣遵旨！” 二虎再次应道。 等到二虎出去，朱棣便说道：“咱准备立炽儿为太子，法师觉得如何？” 道衍法师一惊，随即便连忙夸赞道：“陛下圣明，大殿下性格仁厚，但做事却是十分果决，日后定是一位仁君！” 朱棣满意一笑，又说道：“不知法师可愿入东宫，任太子宾客，辅佐太子？” “阿弥陀佛！” 道衍法师忍不住念了一句佛号。 “陛下如此厚爱，和尚不敢不从。” 朱棣一喜，爽朗道：“哈哈哈，以后太子就交给法师照看了！” …… 很快，一则消息便传入郭安耳中。 “陛下要册封大殿下为太子？” 徐勇一脸喜色道：“侯爷，整个京师已经传遍了！” “如此便好！” 郭安同样一脸喜色，不过还是谨慎道：“陛下还未下诏，尔等不准随意议论此事！” “是，侯爷！” …… 第440章 像极了刚刚印发出的宝钞！ 不过。 郭安很快便发现，他完全不需要约束徐勇等人。 不到几日。 整个京师都知道了，陛下准备立大皇子朱高炽为皇太子之事。 对此，整个京师上下，没有一人反对！ 甚至，一众文臣，都有一种弹冠相庆的意味所在。 “这是陛下故意放出的消息，来看整个京师勋贵与官吏的反应？” 郭安也反应了过来。 随即，淡淡一笑，又继续窝在他的软椅上。 …… 上元节。 京师张灯结彩，京师官员集体放假。 朱棣在宫内，赐文武群臣及耆老宴，并在午门置鳌山灯。 这一日，京师并不宵禁。 夜幕降临之后，郭安也带着一大家子，在京师看逛了一天。 整个京师大街小巷，人流熙攘，四方商贾云集，珠石奇巧，罗绮绸缎，好像天下所有奇珍异宝，基本上都汇聚在京师内。 无数技艺百戏，都在卖力演出，周围围满了男女老少，热闹非凡。 还有黄河九曲灯，长三四里，里面全是悬挂着各种谜灯，只要进去，想要再走出来，至少需要一个时辰。 在宽阔之处，还有大大小小，或明或暗的烟，响炮、三级浪、地老鼠、盆、筒……数百种。 通宵达旦，灯火通明，让郭安有一种，回到盛唐长安的感觉！ 等到半夜回到府上，郭安洗漱都懒得洗，直接躺在床榻上，动也不动一下。 日上三竿，郭安还是躺在床榻上。 “老爷，该起了！” 刘白薇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郭安催促道。 郭安微微转动头颅，缓声道：“老爷病了，需要休养两日！” 刘白薇：“……？” 这时，一道急促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老爷，老爷……” “何事？” 郭安无奈问道。 门外，郭昂大声禀报道：“老爷，宫内来人，陛下召您！” 郭安一脸无奈，“陛下怎么挑的这个时候？” 刘白薇连忙道：“老爷，陛下这时候召您，必然是有什么大事，您还是尽快起身，前去宫内！” “唉！” 郭安虽然很想躺尸两日，但他却知道，要是他再借口生病，恐怕朱棣与朱高炽两人，真的会前来看望他！ 到那之时…… “伺候咱更衣！” 郭安无奈道。 “是，老爷！” 一旁，两个婢女连忙上前，伺候郭安更衣洗漱。 一刻钟之后。 郭安满脸无精打采的走出府门，上了马车之后，往车壁上一靠，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到了宫门前，郭安才被喊醒，然后又晃晃悠悠的走了进去。 “微臣参见陛下！” 奉天殿内，郭安有气无力的行礼。 “嗯？” 上方，看到郭安的神情，朱棣神色一变，连忙问道：“郭卿何故如此疲惫？” “陛下恕罪，微臣失礼了！” 郭安满脸惭愧的对着朱棣行了一礼，便说道：“昨夜，微臣也去城内凑了一番热闹！” “看灯会？” 朱棣眼睛一亮，他昨夜，也登上皇城墙，在皇城墙上远眺了一会。 “郭卿，咱的京师如何？” 郭安缓声说道：“人流息壤，热闹非凡，让微臣有一种，回到盛唐长安的感觉。” 朱棣大喜，“哈哈哈，只要再给咱十年，咱大明必然强盛如盛唐！” “陛下圣明！” 郭安跟着点头，一脸肯定道：“陛下的洪鼎朝，必然要强如盛唐。” 朱棣也是一脸认真道：“郭卿所言甚是……” 两个厚颜无耻之人，在认真的自嗨了一番之后。 朱棣在郭安不断的哈欠声中，终于说起了他召郭安的目的。 “郭卿，咱准备立炽儿为太子，你觉得如何？” 郭安满脸喜色的行礼，“陛下圣明，大殿下为太子，可为陛下最大助力！” “哦？” 朱棣目光一闪，盯着郭安问道：“郭卿为何说，炽儿成为太子之后，会是咱一大助力？” 郭安道：“回禀陛下，现如今大殿下在陛下教导下，对于批阅奏章与处理大明政务之事，也早已熟练。 等到大殿下被立为皇太子，陛下可让大殿下监国！ 如此，陛下想去何处，便去何处……” “甚妙！” 朱棣愣了片刻，随即直接拍手叫绝，满脸大喜，“郭卿此法甚妙！” “……” 郭安愣了半晌，才弱弱道：“此法，好像不是微臣想出来的！” “哦？” 朱棣有些奇怪道，“不是郭卿想出来的法子，还能是何人？” 郭安：“……” 朱棣没有理会，继续说道：“郭卿，炽儿为皇太子，郭卿当为太子太师！” “微臣？” 郭安怔了下，随即便连连点头。 “微臣多谢陛下如此厚爱！” “甚好！” 朱棣再次一喜。 “五日后，朕便正式册封炽儿为皇太子！” “陛下圣明！” …… 郭安很意外。 太子三师，从老朱开始，便是虚衔，直接由朝堂大臣兼任，并不管理东宫职务，与辅导太子的职责没有任何关系。 甚至是太子三少，也是虚衔。 哪怕是他没有改变的那个永乐年，姚广孝也只是专任太子少师，留辅太子朱高炽。 而现在，他却是直接成了太子太师。 不过，他也是太子朱高炽正式老师，担任太子太师，细细深究，也是实至名归。 回到定海侯府之后，郭安也未有任何声张。至于道衍和尚，他也并没有去询问。 …… “老爷，沈员外求见！” 郭昂对着郭安禀报道。 “沈庄？” 郭安有些疑惑的问道。 “回老爷，正是沈员外！”郭昂回道。 郭安缓声说道：“让他进来！” “是，老爷！” 郭昂躬身退了出去。 很快，便带着沈庄，从外面走了进来。 “草民恭喜侯爷！” 一见到郭安，沈庄便满脸喜色道。 “何喜之有？”郭安淡声道。 沈庄道：“侯爷，大殿下被封为皇太子，侯爷也便成了太子之师，甚至是未来的帝师！” “嗯！这倒是！” 郭安微微点头，仍是一脸淡然，这让沈庄一愣。 “坐下吧！” “多谢侯爷！” 沈庄连忙坐下，随后便再次说道：“侯爷，草民此次前来，乃是发现一件重大之事，想要向侯爷禀报！” “哦？” 郭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什么重大之事？” 沈庄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沓崭新的宝钞，还有一张旧的宝钞，一同递给郭安。 “侯爷请看这些宝钞！” “这些宝钞有什么不同？” 郭安接过宝钞，打量了一遍，不由有些疑惑。 沈庄低声道：“侯爷，这些宝钞与大明所有宝钞都一般，但是太新了！” “确实很新！” 郭安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再次看向沈庄。 沈庄脸色一急，提醒道：“侯爷，这两年，大明并没有印发任何宝钞！” “嗯？” 郭安神情一凝，连忙低头再次看向手中的宝钞。 越看，脸色越是阴沉。 他居然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宝钞？ 不过，想一想，也是理所当然。 “这些宝钞，你是从何得来的？” 沈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这位侯爷果然能看出此种宝钞的危害。 不过，脸上神情却是没有任何变化。 “回禀侯爷，草民也是近几个月，陆陆续续收到的这些宝钞。 刚开始，草民还没有注意到。 但随着手中这种宝钞越来越多，草民也才发现这些宝钞的诡异之处！” …… 第441章 盗版宝钞 “哼！” 郭安冷哼一声，“他们好大的胆子！” 沈庄连忙附和：“侯爷所言极是！” 郭安又问道：“你可查到，这些宝钞是从何处流出来的？” 沈庄缓缓摇了摇头，“侯爷恕罪，草民并没有查出来。 另外，草民怕打草惊蛇，也并未大张旗鼓的去探查！” “嗯！” 郭安微微点头，“他们既然敢印发此种宝钞，必然不会让你随意查找到。” “侯爷英明！” 沈庄连忙奉承道。 郭安并未理会他，而是直接看向一旁的管家郭昂。 “去看看，府上有没有这种崭新的宝钞！” “是，老爷！” 郭昂虽然有些惊疑，自家老爷为何对这种崭新宝钞这般喜欢，但还是连忙走了出去。 很快，便手中也拿着两张崭新的宝钞，走了进来。 “回老爷，小人只寻到两张！” “两张？” 郭安眼睛一瞪，直接接过，看了两眼，一张五十两面额，一张十两面额！ “这些奸贼！这般丧尽天良之事，居然敢做出来，真该被千刀万剐！” 郭安忍不住咒骂道。 “老爷，可是出了何事？”郭昂有些疑惑问道。 “无事！” 郭安缓缓摆了摆手，“咱只是生气而已。” 说着，便是看向一旁沈庄。 “此事，咱自会禀报陛下，你的功劳，陛下也会知道。 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沈庄顿时满脸大喜，“多谢侯爷，能让陛下记住草民便是草民的荣幸，绝不敢奢求什么赏赐！” 郭安认真的看了一眼沈庄，“咱知道了！” “多谢侯爷！” 沈庄再次应道。 郭安又问道：“你可还有何事？” “回侯爷，草民无事！”沈庄回道。 郭安缓缓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去向陛下禀报此事！” “侯爷请！” 沈庄连忙起身，又向郭安告辞。 “草民告退！” “嗯！” 郭安微微点头，也是起身，往外走去。 “徐勇，备车，咱要入宫觐见陛下！” “是，侯爷！” 徐勇应了一声，快步往出走去。 …… 半个时辰后。 奉天殿内，朱棣便一脸惊诧的看向郭安。 “郭卿为何会带着宝钞？” 郭安缓声问道：“陛下，您没发现这些宝钞有何不对之处？” “不对之处？” 朱棣一愣，随即拿起宝钞，认认真真看了半晌，便是满脸疑惑的看向郭安。 “郭卿，这些宝钞有何不对？” 郭安道：“陛下，它们太新了！” “新？” 朱棣淡淡一笑，“郭卿，这些宝钞这般新，证明大明百姓都极其爱护宝钞！” 郭安苦笑一声，“陛下，宝钞乃是钱财，所有人都会极其爱护！” “正是！”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那郭卿为何还觉得这些宝钞太新了？” “陛下，哪怕是人们再怎么爱护，这些宝钞也不应该这般新啊！” 郭安直接说道：“而且，陛下，哪怕是一刀上好的宣纸，放置上两年，也会开始变色，出现时间痕迹。 但是，陛下请看这些宝钞，宛若昨日刚刚印刷出的一般……” “昨日刚刚印刷的？咱记得，这两年，朝廷没有印发过任何宝钞……” 说着，朱棣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连忙拿起宝钞，再次看了起来。 接着，便紧紧盯着郭安。 “郭卿之意，这些宝钞并不是朝廷印发的？” 郭安缓缓点头，“陛下，微臣绝不信，印发宝钞的纸张，居然可以让宝钞在两年之后，还能这般崭新？” “奸贼啊！” 朱棣忍不住勃然大怒，“郭卿，你可是抓到了那些胆大包天的奸贼？” 郭安连连摇头，“陛下恕罪，这些宝钞是沈庄发现，并禀报微臣的！” “只是，微臣在发现不对劲之后，连忙让府上管家去府上寻找了一下，竟然也发现两张……” “郭卿府上也有了？” 朱棣一脸古怪。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那些贼子胆大包天，微臣才来京师多久，府上居然也能出现两张。 想必，他们不知已经印发了多少……” 朱棣阴寒着脸，神情狰狞，“好啊，咱就说，朝堂已经努力在控制宝钞数目，想要维护宝钞价值。 但是，让咱惊疑的是，整个大明的宝钞，却是越来越贬值！” 郭安道：“还请陛下密查！” 朱棣缓缓点头，厉声道：“那些贼子敢私自印发宝钞，还印发的如此之多，这是在偷朝廷，偷整个大明百姓的钱财…… 咱必然要将他们给捉出来，诛灭九族，罪首千刀万剐，才可解咱心头之恨……” “自该如此！” 郭安也重重点着头。 他也痛恨那些印发盗版宝钞的贼人，哪怕他们将宝钞印发的和朝廷印发的一模一样，但这仍是太过恶心了。 “给咱召锦衣卫指挥使赵虎！” 朱棣朝着一旁亦失哈道。 “是，陛下！” 亦失哈连忙应了一声，便快步往出走去。 他虽是异族人，但也听明白了，有些贼子在暗中印发宝钞，然后暗中了出来。 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那些贼子居然敢干出来！ 等到传召内侍来到二虎面前，二虎整个人不由一颤。 这么长时间了，黄家之事，他竟然还没审讯出来。 等到了奉天殿内，看到朱棣那满脸阴沉的神情之后，二虎整个人心顿时沉了下来，满脸惶恐。 “微臣赵虎参见陛下！” 朱棣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桌上的宝钞，递给二虎，“赵虎，你看看这几张宝钞！” “是，陛下1” 见此，赵虎心中一松，连忙上前，接过宝钞，也是认认真真的看了半晌。 随后，便也是满脸疑惑。 “微臣惭愧，没有参悟明白陛下之意！” 朱棣又问道：“你怀中可有宝钞？” 二虎连忙回道：“回禀陛下，微臣有！” “拿出来，仔细比对一下！” “微臣遵旨！” 二虎不敢耽搁，连忙从怀中掏出几张宝钞，然后放在一块，对比一下。 随即，仍是满脸疑惑。 “微臣惭愧……” “唉！” 朱棣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你便没有发现，这些宝钞太新了，宛若刚刚印发出的宝钞一般！” 听此，二虎两眼一亮，“陛下圣明，这些宝钞崭新至极，应是刚刚印发出的……” 说着，二虎也反应了过来，满脸震惊的看向朱棣，满脸不敢置信。 “陛下，朝廷这两年没有印发任何宝钞，那这些宝钞难不成都是有贼人私自印发的？” 朱棣问道：“哼，尔等身为锦衣卫，如此重大之事，为何不知？” “是微臣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二虎连忙跪下请罪。 同时，心中恐慌至极。 居然敢有贼子私自印发宝钞，真是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这次，他们这些锦衣卫哪怕是跑断了腿，也要将那些藏在阴暗处的贼子，给揪出来，一个个都千刀万剐！ “黄家之事，可有结果？” 朱棣又问道。 “……” 二虎脸色一僵，连忙请罪，“陛下恕罪，锦衣卫内的弟兄们，已经审讯死三个黄家嫡子，但那些黄家之人，却仍是一言不发！” “无能！” 朱棣忍不住怒骂一句，“这几日，尔等先给咱查这些宝钞的来源！” “微臣遵旨！” 二虎连忙应道。 朱棣又道：“咱只给你一个月时日！” 二虎一脸肃然道：“还请陛下放心，如若查不到私自印发宝钞之贼人，微臣便提头来见！” “甚好！” 朱棣神情稍缓。 一旁，郭安则是一直都是一副隐形人的模样，一直静静的看着二虎离去。 朱棣直接怒骂道：“一群废物，饭桶，身为咱最倚重的锦衣卫，居然什么事情都不知！” 郭安一愣，依照他的脸皮，还没厚到可以在背后诋毁别人的程度！ 另一边。 二虎神色阴沉的出了皇宫，便直奔锦衣卫卫所。 随即，召集锦衣卫在京的所有指挥佥事、镇抚使、千户！ …… 第442章 带朱高炽前往将军山 “什么，居然有贼子敢私自印发宝钞？” “宝钞如此重要之物，他们怎么敢？” 听完二虎的话语之后，一众锦衣卫指挥佥事、镇抚使、千户，都是满脸大惊。 随即，便是咬牙切齿。 那些贼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陛下雷霆大怒，只给我等锦衣卫一个月的时间，尔等若是找不到那些贼子，此间房屋内所有人，皆要提着头，向陛下请罪！” 二虎再次满眼阴沉道。 “一个月……” 这下，一众锦衣卫都不由脸色微变。 随即，便都是满脸肃然的拱手行礼，“还请指挥使放心，卑职等人必然竭尽全力，找出那些贼人！” “另外，去年一众官员评比之事，尔等也要留些心！” “是！” “指挥使尽管放心，只要他们在大明，便逃脱不了我等锦衣卫的手掌心……” …… 几日后。 大明皇帝朱棣，正式册封朱高炽为皇太子。 册封礼仪，与朱棣被立为皇太子一般。 繁琐，威严。 整个册封仪式，整整持续了两日。 皇长子朱高炽，便正式被册封为皇太子，入主东宫。 魏国公徐辉祖，则被兼任太子太傅，曹国公李景隆兼任太子太保，定海侯郭安则为太子太师…… 前面两位老牌勋贵，兼任东宫辅臣，并没有引起一众官员勋贵的注意。 但是，定海侯郭安，竟然被兼任太子太师，他有什么资格…… 等到这些官员勋贵们，打探到，原来，早在燕王府之时，还是燕王世子的朱高炽，便已经正式拜定海侯郭安为师，如此，定海侯兼任太子太师，也并不为过。 鉴此，一个和尚居然成为太子宾客，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力。 至于东宫其余官员，一大半都是由一众文官瓜分。 …… “殿下觉得，那些文官居然敢联合起来，每日给殿下灌输他们的想法，想要借此改变殿下的想法？” 定海侯府，听完太子朱高炽的抱怨，郭安不由一脸愠怒。 “正是！” 朱高炽缓缓点头。 要是让东宫一众官员看到这会的朱高炽，绝对会满脸惊憾。 在他们眼中，一向温和仁厚的皇太子，这会却是一脸腹黑。 郭安说道：“让殿下一人去辩驳那么多的文官，确实有些太过委屈殿下了！” “老师所言极是！” 朱高炽无奈的叹息一声，便连忙问道，“不知老师有何良策？” 郭安微微思索一番后，便说道：“殿下刚刚说过，东宫一众官员，大多都是南方籍贯官员？” “正是！” 朱高炽又微微点头。 郭安道：“如此，殿下可奏告陛下，调一些北方籍贯的官员，又或者是从高丽燕国的那些官员之中，调拨一些官员来东宫。” 朱高炽两眼顿时一亮，“老师之意，是让那些北方官员去与那些南方官员辩驳？” “殿下英明！” 郭安顺口夸赞一句。 “殿下，读书人最了解读书人，能对付读书人的只有读书人，给那些北方官员一个机会，让他们帮殿下去辩驳那些南方官员，殿下定然会清净许多！” “多谢老师教诲！” 朱高炽大喜。 郭安一脸轻笑。 又过了片刻。 朱高炽不知想起什么，便有些好奇的问道：“老师，不知将军山那些百姓的情况如何了？” “……” 郭安一怔，他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怀疑。 “微臣也好久没前去将军山，殿下今日有空，可与微臣一同前去看一看？” 朱高炽连忙点头，“多谢老师好意！” 郭安心中微微叹息一声，猜测被证实了几分。 “殿下请！” “老师请……” 半个时辰之后。 一队马车，便出了京师城门，顺着秦淮河，一直来到将军山对面。 随后，从马车上下来两道身着华服之人。 一胖一瘦！ 正是郭安与朱高炽两人。 下车之后，两人便仰起头，四处打量起来。 整个将军山附近，秦淮河两侧较之前，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显眼的便是，在秦淮河上，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搭建起一座水泥大桥。 两侧，各有一条平坦的水泥道路，直接连接着水泥大桥。 而时不时，桥上还走过几个百姓。 显然，这座大桥是真实存在！ “这……” 朱高炽直接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老师，怎会如此？” 而郭安，则是早已经站在大桥上，并且使劲跺了跺脚，很是敦厚结实。 “不知殿下因何惊诧？” 郭安早就知道这里的变化，因此并没有多大的惊诧。 朱高炽道：“老师，此道路，此大桥……” 郭安道：“殿下，去年便已经建造的差不多了！” 朱高炽仍是满脸不敢置信，“怎会如此之快？” 郭安微微一笑，“殿下，只要给工钱，给粮食，京师附近至少可雇佣一千劳役与工匠！ 如此多的人手，建造区区一座大桥，还有这么两条水泥道路，轻而易举之事！” “原来如此！” 朱高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京师附近的百姓，也很是贫穷。” “唉……” 郭安叹息一声，“殿下有所不知，京师附近的百姓，可能更为贫穷……” 正说着，几艘运载着各种物料的大船，在对面的码头停下。 随即，便出来一众百姓，快速登船，卸下物料，装上马车，往远处而去。 在不远处，一处工地正开始热火朝天的干着。 朱高炽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好奇，“老师，这些工坊何时可建造完成？” “应该到了夏天了！” 郭安说道。 “夏天……” 朱高炽喃喃自语了一句，再次问道：“老师，不知这两条水泥道路，加上水泥大桥，还有这一片工坊建造完成，不知需要费多少钱财？” 郭安思索一番，便回道：“回殿下，应该需要费三十万两宝钞！ 具体数目，还需等到一切都建造完成之后，才能得知准确数字！” “三十万两宝钞？” 朱高炽直接瞪大眼睛，“竟然需要这么多的宝钞？” “嗯！” 郭安缓缓点头。 …… 第443章 实地教诲朱高炽 朱高炽忍不住又道：“如此，这些工坊建成后，需要几年，才能赚回来？” 郭安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朱高炽，“殿下，这三十万两宝钞，并不能全部交由工坊赚回本！” “还请老师教诲！” 朱高炽恭恭敬敬的朝着郭安行礼。 “殿下客气了！” 郭安连忙回礼，随即便说道：“殿下，微臣刚刚所言，只是建造这些工坊所需要销的银子。 但是，殿下不知，建造这些水泥道路、大桥、工坊的水泥，还有沙石，皆为朝廷所有。” “另外，这些工匠与劳役，皆为将军山附近的百姓，给这些百姓工钱，雇佣他们，也算是微臣以工代赈了…… 要不然，这些百姓们的寒冬，很难活下去……” 朱高炽微微瞪大眼睛：“……” 郭安继续说道：“另外，这些运送物料的货船，皆为海贸商会下面的船行船只。 因此，雇佣这些货船的费用，其实到了最后，也还会回来！” “……” 半晌，朱高炽反应过来，一脸震撼道：“老师，您的意思，这三十万两宝钞，其实除了雇佣劳役与工匠之外，其余的钱财，最后还是会回来。 所以，铺建水泥道路，搭建水泥大桥，建造工坊，其实并不会费多少钱财？” 郭安又道：“殿下，账并不是这般算的，因为如果这些水泥、沙石等物料，还有船行货船，不来这里，还能卖给别处赚钱，只不过是让他们赚这里的钱财！” 朱高炽眉头直接皱起，“敢问老师，那这里总共费多少宝钞？” “殿下，还是三十万两宝钞啊！”郭安回道。 朱高炽直接迷糊了，“那老师刚刚所言，物料、劳役、货船这些……” 郭安轻轻一笑，“殿下，微臣所说这些，只是说这三十万两宝钞，其实并没有出去。 而微臣与商会，实则也了很多。 但是，这三十万两宝钞，却是的值，至少让上千户百姓，可以安心渡过一个寒冬。 而且，今后他们也都再也不用担心寒冬无粮可吃食…… 至于这些建造起来的工坊，也更是可以源源不断的给商会赚钱，养活上千户百姓……” 朱高炽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便是老师所言的附加值，或是创造的价值？” “殿下果然聪慧！” 郭安十分满意。 朱高炽忍不住问道：“老师，若是在大明建造上千处这般工坊，可否有着同样的效果？” 郭安很是干脆的摇头，“微臣不知！” 朱高炽一脸疑惑。 郭安直接说道：“殿下，因为微臣不知，建造那些工坊所在地的官府，或是管事之人，是否清廉还有才华？” 朱高炽默然。 这时，郭安与朱高炽等人，已经走近工坊工地。 几个正在工地内四处查看的老者，看到郭安一行人，顿时脸色大变，连忙快步走了出来。 “小人左来参见侯爷，见过这位贵人！” 左来等村老连忙满脸谦卑的行礼。 只是，他们已经记不起朱高炽，只能以贵人相称。 “诸位老者快快起来！” 郭安连忙说道。 对于这些老者不认识朱高炽，郭安也乐得如此，并没有介绍。 而朱高炽一言不发，也是这般意思。 “多谢侯爷！” 左来等人起来之后，便急忙说道：“还请侯爷放心，小人等人经过一冬日的干活，秋粮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等到月末，一定将秋粮交齐！” “秋粮？” 郭安一愣，随即便看向一侧的郭昂。 “老爷有何吩咐？” 郭昂则是一脸懵。 郭安眉头下意识皱起，不过很快便意识到，他好像并没吩咐过郭昂。 随即，便是对左来等人说道：“秋粮之事，并不着急。咱决定，改变对尔等的征收赋税的方式！” 左来等老者脸色微变，眼中满是担忧，但却不敢说一句话。 郭安继续说道：“从今年开始，尔等的不再想什么徭役，只缴田租便可！” “只需缴纳田租？”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怔。 而左来等老者，则是脸色微喜。 “嗯！” 郭安微微点头，“尔等的田租也很简单，种多少亩田，只需缴纳尔等所收粮的两成便可！ 至于多下的粮食，尔等想去干什么，便去干什么！” “侯爷，真的只需缴两成粮食？” 左来等老者瞪大眼睛，满脸激动的看向郭安。 “嗯！” 郭安缓缓点头，“而且，田租每年也只需要缴一次，那便是秋收之后，咱只要尔等的新粮！” “多谢侯爷！” “侯爷真是天下最心善的贵人！” 左来等老者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郭安连连磕头。 同时，激动的老泪纵横。 这种情景，让远处正在工坊内干活的青壮，都不由缓缓停下脚步，看了过来。 甚至，还有几个青壮，直接走了过来，一脸警惕的看向郭安。 突然，一个老者直接用手锤了一下，一旁的青壮的膝盖内侧，呵斥道：“尔等混账东西，赶紧给侯爷叩头，有这般心善的主家，我等算是用了八辈子的福分！” 那几个青壮满脸不解，但却是不敢什么怀疑，直接跪了下去。 郭安微微摆了摆手，“行了，尔等快去干活去吧！” “是，侯爷！” 一众人连忙起身，朝着工地而去。 等到这些人离去，朱高炽便满脸惊诧的看向郭安。 “老师，您不要他们徭役，还减少他们的田赋，如此这一千户食邑，两万亩良田，岂不是要亏大了？” “确实会少很多！” 郭安微微点头。 朱高炽更是满脸疑惑，“那老师为何还要这般？” 郭安道：“殿下，您也知，微臣一向不喜用徭役。 至于田赋，只要让这些百姓们富裕，微臣有的是法子，从他们身上赚到足够的钱财，补足微臣所亏损的徭役与田赋！” “原来如此！” 朱高炽缓缓点头，有些明白了郭安的意思。 却是没想到，郭安又道：“殿下，您可知，徭役对百姓来说，是有多苦？” “自古，又有多少王朝，是因为徭役而发生暴乱，败亡的？” …… 第444章 郭卿，随咱御驾亲征！ “老师，这……” 朱高炽瞳孔一缩，脸色大变。 他自幼熟读各类史书，自是明白，从暴秦开始，每个朝代都是因为徭役，让整个天下贪官污吏纵行，百姓民不聊生……然后，王朝败亡！ 不过。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便是，幼时，听那位罗老先生给他讲述的三国演义。 那本书籍里面，将所有百姓的悲惨景况，都绘声绘色的给他细细描绘了一遍。 区区三个会点符水的道士，居然可在大汉朝，掀起那般大的叛乱。 想着，朱高炽忍不住说道：“可是老师，大明上百万大军，还有数万官员，都需要依靠百姓的徭役与赋税来供养！” 郭安淡淡一笑，问道：“殿下，大明百万大军与那些官员，真的是靠徭役来供养？” 朱高炽：“……” 自然不是。 郭安缓缓摇了摇头，便往前面走去。 既然你朱棣父子俩想要看咱如何治理将军山这一千多户食邑，还有这两万亩良田，那你们便好好看着吧。 回去之后，朱高炽仍是满脸沉思。 脑海中，仍满是郭安的话语。 徭役对百姓到底有多苦？ 要经济循环吗？ 只有另一旁的郭安，则是满脸舒适的继续躺在他的软椅上。 明仁宗，明仁宗，应该不是浪得虚名吧？ 他这么多年，好像一直也没怎么刻意改变朱高炽的发展路程，反而一直在稳固他的地位！ 又是十多日后。 朱棣则是一脸喜色的将郭安召进皇宫。 “郭卿，咱已经寻到五处蝗虫聚集之地！” 听此，郭安眼睛一亮。 “陛下，您可是准备出征鞑靼？” “正是！” 朱棣满脸厉色，“咱刚刚登基，那鞑靼贼子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跳出来，咱必然要如了他们的愿。” “陛下圣明，此次出征必然大捷！” 郭安轻飘飘的奉承一句，便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不知陛下准备派何人为主将？” 朱棣淡淡一笑。 “此次，朕要御驾亲征！” “陛下要御驾亲征？” 郭安一怔，您的定位，虽然是大明帝国的征北大将军，但您现在刚刚登基还没一年，朝堂上还未稳固，怎么就这么着急的去出征？ “陛下，此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从京师出发，征讨鞑靼，必然需要数个月，甚至是大半年的时间。 万一朝堂上出现一些什么乱子，那可如何是好？” “有徐辉祖、李景隆协助太子，还有锦衣卫看着，能出什么乱子？” 朱棣满脸不屑的轻笑一声，直接摆手道：“此事，便这么定了。 朕一会便将徐辉祖与李景隆他们寻来，交待一番，五日后便出发！” “五日？” 郭安再次瞪大眼睛，这么匆促？朱棣一定是早就便传下秘旨。 “嗯！” 朱棣微微点头，“郭卿尽快回去准备一番，五日后随咱北征！” “微臣也去？” 郭安再次瞪大眼睛，满脸不能接受。 他什么时候，要去北征了？ 他又不稀罕那么点军功？ 而且，有你朱棣在，哪怕是将整个大明北方的蒙古鞑子都给全部宰了，也没别人什么功劳啊！ 不过，这会朱棣，显然并不知郭安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微微颔首。 “郭卿自是也随咱一同前去！” “微臣遵旨！” 郭安有些无奈的点头。 随即，郭安便疾步匆匆的走出皇宫，往定海侯府而去。 正巧。 在他满脸急色的走出宫门之时，徐辉祖与李景隆等人，也已经收到诏令，从远处走了过来。 “定海侯神色如此匆忙？” “难道，陛下又有什么动作了？” “陛下单独召见你我二人，此事必然轻不了！” “……” 等进入奉天殿，听完朱棣的话，徐辉祖与李景隆两人，则是急忙请旨。 “陛下，微臣虽为武勋，但却是极少北征。此次，陛下御驾亲征，微臣愿效犬马之劳！” 李景隆有些惊诧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徐辉祖，也跟着连忙请旨。 “陛下，微臣也愿随陛下前去！” “陛下……” “行了，咱刚刚立下太子，太子在朝堂上并无太大的威信。 因此，两位便需替咱镇守京师，辅佐太子！” “……” 徐辉祖与李景隆两人一脸不甘。 朱棣又道：“北方蒙古鞑子那般多，日后必然有两位出征的时机！” “微臣遵旨！” 最后，两人只能一脸不甘的应道。 …… 定海侯府。 刘白薇与月兰两人在听完郭安的话语之后，也都是满脸不愿。 “现如今，老爷已经成为太子太师，更是被封为定海侯，怎么还要随着陛下御驾亲征？ 那些蒙古人，一个个都如同豺狼虎豹，危险至极，陛下怎么还要御驾亲征……” “慎言！” 郭安连忙说道。 “此次，陛下御驾亲征，是有新的秘密武器，要让那些蒙古鞑靼人尝一尝。 陛下并不会孤军深入，妹子两人便放心吧！” “是，老爷！” 刘白薇与月兰两人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抱怨一句之后，便微微点头。 随后，又再次问道。 “既然老爷随陛下北征，那妾身两人留在京师，也是无事可做。 不知妾身两人，能否带着郭慎几人，前往北平？” “去北平？” 郭安一愣，随即便下意识点了点头，有些歉意道，“是咱让妹子两人担忧了！” 刘白薇道：“老爷，郭慎也该到了入学年龄了！妾身想要送他与郭刘两家一众同龄子弟，一同入学！” “这个……” 郭安微微思索一番，便轻轻点头，“便依妹子之意！” “多谢老爷！” 刘白薇顿时大喜。 …… 两日后。 随着一道道诏令从京师发出，京师内所有人，都知道朱棣要御驾亲征之事！ 这一日。 神机营副将柳升，直接找上定海侯府中。 “侯爷，此次陛下御驾亲征，为何没有我神机营随军？” “嗯？” 听到这话，郭安则是一愣，随即便有些疑惑问道：“柳升，神机营才建立几个月，就连每个兵卒的武器都没建造完全，陛下怎会让神机营出征？” 柳升顿时脸色大急。 “侯爷，您可是咱神机营主将，哪有主将随军出征，留下麾下兵卒之理？ 而且，我神机营兵将早已兵器齐全，更为大明精锐之师！” …… 第445章 朱棣北征 “……” 郭安怔怔的看了柳升半晌，才有些不敢确信的问道：“真的配齐了？” 柳升无奈道：“侯爷，咱神机营上下所有兵器，都早已齐备！” 郭安尴尬一笑，便认真道：“你所言甚是，是咱这个主将不称职了！” 柳升满脸期待的看向郭安，“那不知侯爷可否向陛下请示，让咱神机营随军出征？” 郭安缓缓点头，“咱这就进宫去试上一试。但是，不到两日便要出征，陛下已经调动好所有大军粮草辎重。 如此关头，神机营五千六百兵卒也要出征，就看陛下之意了！” “多谢侯爷！” 柳升再次感谢。 随即，又急忙说道：“侯爷，神机营一众兵将可都是您的麾下，如此立军功之机，还望您一定要紧着末将等人啊！” “咱知道！” 郭安微微点头，直接起身。 “你是随咱前去皇宫，还是在府上候着？” 柳升瞪大眼睛，满脸渴望。 “末将也可前去皇宫？” “这有何不可？” 郭安淡声道，“你好歹也是燕山卫出身，现如今的神机营副将。 只是，陛下见不见你，咱就不知了！” “多谢侯爷！” 柳升满脸喜色，选择性没有听到后面那一句。 郭安微微颔首，便往出走去。 柳升连忙跟上。 更让柳升激动的是，这次朱棣居然召见了他。 奉天殿内。 听完郭安的禀报，朱棣不由一脸怪异。 “郭卿这个神机营主将居然如此不称职！” 郭安一脸讪笑，“微臣惭愧！” 朱棣又看向柳升，“朕此次北征，势必要灭了鞑靼，你可保证，刚刚组建几个月的神机营，有一战之力？” 柳升一脸肃然。 “回禀陛下，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神机营兵卒已成大明精锐之师！” 听此，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郭安。 “郭卿，你这位神机营主将是何意？” 郭安讪笑道：“回禀陛下，微臣自是希望，微臣可带着神机营，一同随陛下御驾亲征！” “如此，咱允了！” “多谢陛下！” “陛下圣明！” 郭安与柳升两人，都是满脸大喜。 …… 定海侯率领神机营上下，随着陛下御驾亲征！ 一路上，皆是乘坐大船。 于此同时。 刘白薇与月兰等人，也带着郭慎、郭菡几人，往北平府而去。 另外。 在大明的柳州府、保宁府、平凉府、南安府、河南府，皆有一队兵将，护送着近百车土壤，一路往北平府方向而去。 半个月后。 北平府。 朱棣进入燕王府，缅怀了一圈。 随后，便带着燕王朱高煦，还有十万兵将，一路往北而去。 又过了半个月。 大军已经出了大明边疆。 谷王朱橞与代王朱桂，也各自带领大军，跟随大军之后。 “还没有找到鬼力赤所部主力？” 大帐篷内，朱棣有些烦躁的朝着下方的朱高煦问道。 左右两侧，郭安与谷王朱橞、代王朱桂等人，相继而立。 朱高煦一脸无奈道：“回禀父皇，儿臣惭愧，派出上百支哨骑，搜寻了多日，还是没有找到一个鞑靼人！” “这些胆小的老鼠！” 朱棣忍不住怒骂道。 这些蒙古人最让人讨厌的便是，他们喜欢远远吊着敌军。 大明想要征讨这些蒙古人，最大的难题，便是很难找到这些蒙古人的主力。 就如同现在，大军已经驻扎在此地几日。 但是，大军方圆数百里内，早已一个蒙古人都看不到。 至于那鞑靼人的主力踪迹，更是一点都寻不到。 “报！” 这时，大帐篷外传进一声禀报声。 “何事？” 朱棣问道。 “回禀陛下，柳州府、保宁府、平凉府、南安府、河南府，五府兵士均已抵达！” “哦？” 朱棣眼睛一亮。 “咱要的东西，都已经带来了？” “回禀陛下，每一支兵士，都带来上百辆马车！” “甚好！” 朱棣一喜，便下令道：“擂鼓，聚将！” “遵旨！” 很快，鼓声响起。 偏将以上将领，全都汇集大帐。 “一日后，大军继续向北进发五百里！” “遵旨！” 一众将领并未多问，而是直接领旨退下。 至于代王与谷王两人，也都急忙退下。 大军开拔，他们所要安顿之事，也是十分繁杂，只有朱棣与郭安两人，像是两个闲人，坐在大帐内，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去做。 但是，要是有人趴在大帐外细听，便是会发现，朱棣在与郭安谈论一些朝堂之事。 “锦衣卫那群无能之辈，这么长时间了，还未寻找那些私自印刷宝钞的贼子…… 最让人气愤之事，他们居然也能被那些贼子发觉，现如今那些贼子一个个都藏匿了起来了！” 郭安道：“陛下息怒，印发宝钞是何当大罪，那些贼子早已有所准备。 赵指挥寻不到，也是正常之事。 相反，锦衣卫要是很轻松就寻到那些贼子，那才需要让人深思！” 朱棣想了想，便微微点头，“郭卿所言也有几分道理！” 又过了半晌。 朱棣便再次冷声说道：“还有那黄家，一个个居然也都是硬的很，至今，还未交待背后之人！” 郭安这才想起，还有那黄家之事没有解决，听完朱棣的话，又是一脸疑惑道：“难道，黄家背后隐藏的秘密，比微臣想象的还要大？” “应是如此！” 朱棣也是缓缓点头，厉声道： “咱此次出来，倒要看看，咱的大明，到底还藏着多少逆贼！” “原来如此！” 听此，郭安心中一禀，瞬间反应过来，朱棣这一手钓鱼佬！ “陛下圣明！” …… 一日后。 大军再次开拔，一路上浩浩荡荡，往北而去。 而这一路，大军所过之处，仍是一个蒙古人都没见到。 大军一众兵将们的情绪，已经开始低沉了起来。 又是半个月后，眼看粮草辎重渐尽，大军终于有所发现。 朱棣紧紧盯着朱高煦问道：“确真是那鬼力赤所在鞑靼人的主力所在？” 朱高煦恭恭敬敬回道：“回禀父皇，那处鞑靼人部族约莫二十多万人，想必应当是那鬼力赤所在鞑靼人的主力所在！” …… 第446章 寻到鬼力赤所部 闻言，朱棣眼中精光一闪。 “擂鼓，聚将！” 咚！咚咚…… 整个大营之中，所有兵将都下意识抬头看向大帐所在。 而一众将领，则是连忙往大帐走去。 在大帐内，朱高煦则是指着地图上一处地点，道：“父皇，便是此处。” “二十多万的鞑靼人，都藏在此处山脚下，在此处还有一条小河……” “好的很！” 朱棣冷冷一笑，“这么多日下来，咱还以为这些贼子早已远遁，没想到这些鞑靼人，居然直接藏起来了！” 这时。 大营之中的所有将领，也开始陆陆续续进来。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之后，朱棣直接手指地图上的呼也山。 “燕王探报，鬼力赤所部，二十多万部众便藏在此处。” 听此，宋晟便是直接请命道。 “陛下，末将愿为先锋，定将鬼力赤的头颅给陛下带回来！” 随着副将军宋晟请命，大帐内一众武将，也都反应过来，一个个都满脸激动的请命。 “陛下，末将愿为先锋！” “陛下，末将愿……” 这个时候，草原上不论是鞑靼人，还是瓦刺，又或者是东边的女真人，在大明一众精兵眼中，都是一群只会逃跑的贼老鼠。 只要逮住他们的尾巴，必然能将他们都给捉住，杀个干净。 因此，大明一众武将，真的没有人能看得起那些蒙古人。 虽然此次大军只有十多万人，而鞑靼人却有着二十多万。 但是，去掉鞑靼人部族之中的老弱妇孺，能骑马打仗的最多只有八万，甚至七万。 此战的结果，所有人都不会怀疑。 只是，在大帐所有武将都积极请战的情况下，仍是有着三个显眼包，却是安安静静的缩在一角，一言不发。 正是定海侯郭安、谷王朱橞与代王朱桂三人。 郭安虽是武勋，但确实是文臣。 至于谷王朱橞、代王朱桂等人两人…… 好在，朱棣也进入热血沸腾的状况下，并无理会郭安与朱桂三人。 “燕王朱高煦，左副将军宋晟二人听命！” “儿臣在！” “末将在！” 燕王朱高煦，左副将军宋晟眼中一喜，急忙一脸肃然听命。 “燕王朱高煦为左前锋，左副将军宋晟为右前锋，各自带领两万骑兵，左右包抄！” “儿臣遵命！” “末将遵命！” 燕王朱高煦与左副将军宋晟两人，顿时满脸激动的领命。 “郭安，唐云、周兴、邱沛等武将，随咱中军一同压上，逼迫鬼力赤与咱大军决战！” “末将遵命！” 郭安与唐云等人，连忙拱手领命。 “传令下去，明日寅时大军出发！” “喏！” “尔等都下去准备吧！” “微臣告退！” “臣弟告退！” 随着大帐内的一众武将离去，便又剩下郭安与朱棣两人。 看着郭安，朱棣开口问道：“郭卿还有何事？” “回禀陛下，既然大军已经开始作战，军中一直携带的那数百车蝗虫卵土壤，也该给鞑靼人埋下了！” “装有蝗虫卵的土壤？” 朱棣一怔，他这才想起，军中还一直携带着这些。 只是，想着他这一段时日，一路上看到的大草原，还真有些舍不得。 “郭卿，如此富饶的大草原，如若让那些蝗虫糟蹋一下，岂不是有些可惜？” 郭安有些惊诧的看了一眼朱棣，缓声说道：“陛下所言极是，如此富饶的大草原，若是可以成为我大明百姓放牧之地，饲养牛羊马匹，那定然好极了！” 朱棣下意识的点着头。 郭安轻叹一声，再次说道：“可惜，草原上这些蒙古人就像是野草一样，割了一茬，隔上十多年，又能长出一茬…… 陛下，不将那些鞑靼人与瓦刺人彻底根除，这片草原哪怕再富饶，也不会属于我大明啊！” 闻言，朱棣神情一狠。 “埋！” “陛下圣明！” 郭安拱手行礼。 朱棣问道：“郭卿，这些蝗虫之卵如何掩埋？” “……” 郭安愣了一下，这才讪讪道：“还请陛下恕罪，微臣也是 不过，为了可以让这些蝗虫更加肆虐鞑子草原，大军可一边前行，一边掩埋蝗虫之卵。 只需，在与鬼力赤交战在前，将蝗虫之卵掩埋完便可！” “善！” 朱棣微微点头。 随即，便派人传令。 翌日。 大军丑时便开始埋锅做饭，等到了寅时，大军已经开始吃完饭食，一切都收拾妥当，朝着鬼力赤所在开始行军。 大草原辽阔无边，哪怕是十万大军，排成一条看不见边际的长龙，放在大草原上，也只像是沙海一粒，渺小至极。 大军距离鬼力赤主力，有着一百多里之地。 而鬼力赤也知大明大军出征，根本不敢派侦骑跑多远。 因此。 一路上。 大军完全可以一边行走，一边可以从容不迫的埋下一车车的土壤。 四日后。 大军距离鬼力赤所部，已不足二十里。 燕王朱高煦与左副将军宋晟，在朱棣的一声令下，已经各自带领两万骑兵，开始从左右绕圈，朝着鬼力赤所在之部包抄过去。 这个距离，鬼力赤所部，也终于发现周边出现的大明大军。 鬼力赤有些慌乱道：“大明大军竟然已经到了二十里外？” 鬼力赤虽然是窝阔台庶子合丹后裔，但对于大明，还是一向想要与大明交好。 只是，阿鲁台与东道诸王后裔部族的蒙古人，因为他们各自部族的利益，对于大明，敌意大于善意。 此次，扰边之患，就是这些东道诸王联合起来，搞出的事情！ 在得知大明出动大军，由大明皇帝朱棣御驾亲征之后，鬼力赤与阿鲁台、东道诸王后裔部族，就心生怯意，开始带着部族往北迁移，一直隐藏在此处。 按照他们以往的经验，只要他们跑的够远，藏的够隐秘，大明人在茫茫大草原上，根本找不到他们。 而且，大明人因为粮草辎重原因，也不会过多深入。 只是，让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们隐藏了这么久，居然还是被大明人找到了。 而且，大明人的十万大军已经逼近他们二十里处，他们才发现！ …… 第447章 大战 “大汗，左右两翼发现有大明骑兵逼近！” 突然，一个鞑靼武将跑进大帐，神情慌张的禀报道。 “慌什么，大明大军只有十万人。而且，大明大军长途跋涉，孤军深入，能不能打赢我等，还说不定呢！” 事到紧要关头，鬼力赤反而冷静了下来。 “召集所有部族勇士，准备迎战大明大军！” “是，大汗！” 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号角，整个鞑靼部族内便开始骚动起来。 一个个的鞑靼勇士，穿上深藏的盔甲，佩戴好弓箭与武器，迅速集合起来。 而大明大军这一方，由于朱棣想要试一试神机营的威力，再加上大军并不全是骑兵，不能展开突袭。 当然，也有想要尽可能的多杀害一些鞑靼人的想法，中军则是直接大摇大摆的往上压。 至于左右两翼的骑兵，也只是在包抄，挤压那些鞑靼人的空间。 于是。 等到大军距离鬼力赤还有十里之时，大明大军已经可以清晰看到，对面山包上出现的密密麻麻的鞑靼大军。 而鬼力赤等人鞑靼人，也可清楚看到大明大军状况。 “大汗，大明中军居然只有这么点人……听说那大明皇帝御驾亲征，应该就在这些人之中。 只要末将率领大军冲下去，杀进大明大军之中，将大明皇帝给捉回来，我等不仅可以保全我等身后的崽子与女人，还能击退大明大军，并向大明索要无数金银珠宝与粮食！” “是啊，大汗，大明大军居然敢如此嚣张，此乃天赐良机，只要我等冲下去，定然可以杀穿大明大军……” 看清楚大明中军的兵阵之后，阿鲁台与也孙台等人，顿时都不由激动了起来。 鬼力赤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前方大明大军的中军，确认没有什么陷阱之后，也不由有些心动。 他们鞑靼勇士有着七万人，还能惧怕前方这不到十万人的大明中军？ 而且，现在不冲杀，若是等到左右两侧的大明骑兵包围完成，到那之时，他们更是危险。 “所有勇士听令，大明皇帝就在下面的大军之中。 给本汗杀下去，活捉大明皇帝！可向大明朝堂索要无数女人财物……” “杀！” 随着鬼力赤一声令下，所有鞑靼人眼睛都红了，丝毫没有任何犹豫，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大明大军，便冲杀了过去。 大明皇帝啊！ 依照中原朝廷的软弱，只要捉到他们的皇帝，不仅可以随意羞辱，还能向中原朝廷索要无数财物与女人，这是长生天赐予他们的礼物啊！ “列阵！” 而在大明大军之中，鞑靼大军一动，朱棣与郭安等人，便是直接发现了不对劲。 朱棣冷笑一声，迅速下令。 正在缓缓前进的大军，瞬间停了下来。 同时，最前方的三万兵将，直接竖起带有尖刺的钢盾，足有一人之高。 同时，在钢盾的的缝隙之间，也直接伸出一个个闪着幽光的长枪，组成枪林。 “神机营准备！” “喏！” 郭安神情一肃，直接朝着柳升下令。 “无需火枪，所有人拿出火炮，给本将朝着鞑靼大军方向，覆盖放炮！” “喏！” “其余所有人，拿出手雷，准备好！” “喏！” “弓箭手准备！” “放！” “火炮，放！” “手雷，扔……” 鞑靼人距离朱棣所在大军，并不远。 再加上鞑靼人全部都是骑兵，从上至下冲锋之下，几息之间，便已经冲到近前。 甚至，双方都可以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见此，鞑靼人更是满脸欢喜。 大明大军居然如此托大，他们必然可冲杀进去…… 只是。 一众鞑靼大军脸上的笑容还没下去，便看到突然从大明大军之中，射出一颗颗黑乎乎的东西，密密麻麻的朝着他们大军砸了过来。 在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之后，便是一阵密集的箭矢。 然后，居然还是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大明大军要用石头砸他们？ 这些鞑靼人心中刚刚闪过这些荒谬的笑容，耳旁便出现一声声巨响。 “轰隆隆……” 随即，很多鞑靼人便感到一道道巨力袭来，整个人直接朝着远处飞去。 在飞的过程中，他们隐约看到，他们身旁发生爆炸。 这是大明人的火器？ 一瞬间，所有鞑靼人都不由满脸惊恐。 尤其是存活下来的那些鞑靼人，他们看到，那些黑乎乎的小东西刚刚砸落下来，便会发生巨大的爆炸，十分恐怖。 不仅将周围的人给炸飞，爆炸发生的巨响，更是使得他们身下的战马受惊。 很多战马，直接原地两腿直立，随即转身便想要往回跑。 而后方，更多的战马涌上来，直接撞击在一块。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同时。 大明军阵之中飞出的箭雨也落了下来。 拥堵在一块的鞑靼人，直接成了刺猬。 接着。 好不容易绕过去的鞑靼人，眼看便要冲进大明军阵之中。 轰隆隆…… 在大明军阵前方，居然又出现一颗颗冒着青烟的小物件。 然后，又开始爆炸。 这是陷阱！ 奸诈狡猾的大明人…… 这些鞑靼人心中还没骂完，便一个个都飞了起来，死伤惨重。 如此。 等到鞑靼人冲到军阵前方之时，不仅人数锐减，而且所有马匹，都没了冲击力。 缓步而行，甚至是被挤住不能动弹的骑兵，在严阵以待的步兵面前，便是一头头待宰的羔羊！ “杀！” 钢盾中间的长枪，直接朝着那些鞑靼人刺杀而去。 杀的鞑靼人连连后退。 只是，后方还源源不断的涌上鞑靼大军。 于是。 便是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上万的鞑靼骑兵拥堵在大明军阵面前，前进不得，也后退不了，任由一群大明兵将用钢甲与长枪组合刺杀。 而在大明大军之中，神机营兵将只需扔出一颗颗手雷。 然后，整个鞑靼骑兵便只能老老实实的挨炸，很快便被炸的溃不成军。 甚至，还有一些鞑靼人直接抛弃坐下战马，想要往出跑去。 可惜。 放眼望去，周围除了他们鞑靼骑兵，便是一堆堆尸体！ 一众鞑靼人，在恐慌的同时，也开始绝望了！ 大明大军之中，看到这一幕，朱棣与唐云等武将，一个个满脸激动。 …… 第448章 杀！ “神威！” “果然不愧为神机火炮之军！” “大明神威……” 一支只有五千六百人的神机营，居然直接延缓七八万鞑靼骑兵的冲锋，甚至可以直接让鞑靼大军原地停在两万步兵钢盾枪林之前，不仅不能前进一步，每时每刻还要被炸死成千上万的骑兵。 如此强大的攻击力，看的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很快。 大军前方，便堆积出厚厚一层尸体。 而且，每时每刻，这些尸体还在累积，被炸的飞起…… 而骑兵冲锋起来，便很难停下来。 于是。 仅仅一瞬间。 鞑靼骑兵便已经死伤一半以上。 远处。 鬼力赤与阿鲁台、也孙台等鞑靼贵族，终于回过神。 所有人，都是看的目眦尽裂。 随即，便又被吓的魂飞胆破！ “大明大军火器居然变的如此凶猛？” “大汗，大明大军不可敌，还请速速收兵，准备突围！” “是啊，大汗，大势已去，我去召集麾下亲兵，支援大汗……” 说着，阿鲁台扭转马头，便往后方而去。 “来人，速速吹号，让所有儿郎们，开始突围！” “是，大汗！” 鬼力赤朝着身侧的一个鞑靼兵吩咐一声，也直接策马往后而去。 大势已去！ 很快。 整个山丘周围，便响起凄厉的号角声。 一众还处于惊恐不安的鞑靼大军，顿时脸色一喜，纷纷策马，开始四散逃去。 “陛下，鞑靼人要逃！” 唐云神色一禀，急忙禀报道。 朱棣微微颔首，对于这些鞑靼人的号角声，他也很是熟悉。 “传令，左右先锋大军围剿鞑靼溃军！” “喏！” “中军掩杀而上，尽可能的全歼鞑靼人！” “喏！” “咚！咚……” 随着巨大鼓声响起，中军令旗摇摆。 神机营的兵卒们，开始缓缓收拢武器。 而最前方的那两万步兵，钢盾迅速收起，手持长枪的兵将，直接出阵，朝着远处的鞑靼兵卒掩杀而上。 “杀……” 在鞑靼人逃跑的前方，也突然杀出两支骑兵。 这会，仅凭左右两翼的大明骑兵人数，便已经与四处溃败鞑靼人数差不多。 鞑靼人已经不敌。 这会所有鞑靼人早已吓的肝胆俱裂，后方还有数万大军掩杀而上。 鞑靼所有溃兵，更是恨不得给胯下战马多安装上几条腿。 喊杀声…… 惨叫声…… 投降…… 整个战场混乱一片。 只有大明中军军阵之中，朱棣与郭安等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尤其是前方两里外的那一片尸山血海，满眼震撼。 尤其是朱棣与唐云等人。 他们 宛若毁天灭地！ …… 两个时辰之后。 整个战场逐渐恢复平静。 “启禀父皇，此战共斩获八万，俘获五万鞑靼人，牛羊骆驼四十多万！” 朱高煦与宋晟带兵回来，深深看了一眼驻扎在一侧的神机营，便满脸兴奋的向朱棣禀报道。 闻言，朱棣目光一闪，下意识看向整个战场，“八万？” 朱高煦仍是一脸兴奋道：“回父皇，正是八万！” 宋晟则是反应了过来，急忙解释道：“回禀陛下，那一片尸体，早已经被神机营的火器炸成碎块，无法统计！” 朱高煦一愣，连连点头。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微微颔首。 确实，在火炮与手雷的连番轰炸下，那一片尸体，早已无法统计。 “报！” 这时，一个校尉带着几骑，满脸喜色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何事？” 朱高煦问道。 “回禀殿下，末将捉到鞑靼大汗鬼力赤！”那校尉急忙回道。 “鬼力赤？” 朱高煦眼睛一瞪，急忙问道，“鬼力赤那贼子在何处？” 郭安与朱棣等人，也都满脸期待的看向那校尉。 “回禀殿下，此贼便是鬼力赤！” 说着，那校尉直接令人，从身后带出一个身材魁梧的鞑靼人。 朱高煦直接怒瞪道：“你这贼子便是鬼力赤？” 鬼力赤脖子一缩，但很快想起什么，一脸镇定。 “我便是鞑靼大汗鬼力赤，强求觐见大明皇帝陛下！” 朱高煦嗤笑道：“区区一个败军之汗，有何资格觐见陛下？” 鬼力赤道：“我乃是鞑靼大汗，欲投降大明……” 没等鬼力赤的话说完，一旁的朱棣冷哼一声。 “斩了！” “遵旨！” 朱高煦冲着鬼力赤冷笑一声，“来人，将此贼拉下去砍了！” 听此，鬼力赤脸色大变。 “我乃是鞑靼大汗，大明皇帝优待我蒙古贵族……” “放屁！” 朱高煦呸的一声，“尔等敢纵容麾下部族侵扰我大明边界，杀我大明子民，便该死！” 说着，朱高煦想起什么，便再次说道：“可惜，咱大明还给你们鞑靼人带来一些蝗虫之卵，你这厮是看不见了！” 对于蝗虫对他们这些游牧民族的危害，鬼力赤也是十分清楚，顿时满眼惊恐，急忙问道：“蝗虫之卵？多少？伱们要干什么？” “数百车的蝗虫之卵，你说等到它们出来，你们鞑靼人的草原，会变成什么样子？” 朱高煦轻轻一笑，不管鬼力赤那直接扭曲的面孔，直接喊道：“速速将此贼拉下去，斩了！” “喏！” 两个兵将应了一声，直接拖着鬼力赤，往远处走去。 “你们不能这样！要是在草原引起蝗灾，草原便会寸草不生，整个草原上的人与动物都活不长了……” “大明皇帝，你们不能这般残忍，不能啊！” “大明皇帝……如此丧尽天良，长生天会惩罚你的……” 随着一颗怒瞪双眼的头颅飞起，声音截然而止。 至于远处路过的一众鞑靼俘虏，则都是满脸惊恐。 一日后。 追杀鬼力赤部族的所有大军，都全部返回。 此战。 大明大军斩杀无数，缴获俘虏无数，但自身，才是伤亡一千多人。 大捷！ 不过，最为可惜的是，鞑靼贵族阿鲁台与东道一些王族，则是趁乱逃走了。 大军再次搜寻了半个月，无果！ “陛下，该回去了！” 大帐内，郭安对着朱棣禀报道，“这半个月，我大军除了搜到两个小部族之外，再也没有搜到大部族，想必那些大部族在听到鬼力赤所部的情况之后，都远遁了！ 最重要的是，军中粮食不足……” …… 还说的请假，结果赶出来了，先发后改！ 哈哈哈，又坚持住了，持续我的不请假记录！ 第449章 班师，蝗灾爆发 朱棣盯着面前的地图，沉思片刻后，缓缓点头。 “如此，便依郭卿所言，班师吧！” “陛下圣明！” 郭安拱手行礼。 很快，军令下达，整个大军开始准备班师回去。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逐渐炎热。 大草原上，也开始时不时的下上一场雨。 虽然不大，但也会导致大军在班师途中，行驶缓慢。 因此，半个月过去，放眼望去，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只不过。 十多万大军班师回去，难免会被一些鞑靼斥候探查到。 于是，大军尾部，也早已吊着上百鞑靼斥候。 看的朱高煦与唐云等人，满脸厌烦。 在大军驻扎露营之时，一众武将又开始纷纷请命。 “父皇，这些鞑靼人太嚣张了，儿臣请命，带兵将那些鞑靼斥候给全杀了！” “陛下，末将也请命，只需一千骑兵，便可大军后面的鞑靼斥候给全部割了脑袋！” “陛下，末将……” 朱棣微微颔首，他也忍受不了，那些鞑靼人这般嚣张， “咦？” 突然，一直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郭安，突然发现几只像是蚂蚱的虫子。 朱棣看向郭安，问道：“郭卿可是有何异议？” 郭安连忙解释道：“陛下，微臣并没异议，只是发现几只有趣的小东西！” “有趣的小东西？” 朱棣顿时一脸好奇。 “陛下请看这里！” 郭安指着脚旁一处，正好有几只像是蚂蚱的小东西，在慢慢啃食着一些青草。 “何物？” 朱棣与朱高煦等人，也都下意识看去。 等到看清之后，顿时神情一凝。 随即，满脸惊喜。 “郭卿，这是？……” 而朱高煦与唐云等人，则是早已从地上捉起一只，反复观看起来。 郭安道：“回禀陛下，微臣观测，此物应该是蝗虫！” “蝗虫？” 朱棣与朱高煦等人都是一惊。 至于朱高煦与唐云等人，则是连忙将手中的蝗虫，扔在地上。 朱棣盯着地下，看了半晌，便说道：“如此多的蝗虫？” 郭安一脸喜色道：“陛下，我大明送给鞑靼人最大的礼物，已经破土了！” “是啊，咱送给鞑靼人最大的礼物，已经出现了！” 朱棣也是满脸喜色。 听此，正抬起腿的朱高煦与唐云等武将，不由一僵，缓缓放下。 郭安又道：“还请陛下传令全军，不准有兵士去杀害蝗虫！” 朱棣一愣，随即连连点头。 “合该如此！” 随着朱棣诏令下达，大军之中，又是一阵喧闹。 不过，所有兵将都是满脸欢喜。 就该让蒙古鞑子，也尝尝蝗灾的滋味。 发现了蝗虫，朱高煦与唐云等人，也都没了心思，去围杀大军后面的那些鞑靼斥候。 翌日一大早。 大军便直接开拔。 而那些鞑靼斥候，仍是在大军五里外，远远看着。 又是十多日过去。 大明大军距离大明边疆，只剩下几日的路程。 那些鞑靼斥候，终于有些放心了。 于是。 一个个勒马，准备返回。 “嗯？” 鞑靼斥候正在大草原上畅快的驰骋，突然发现一丝不对劲。 眼前出现一条黄土地带。 刚刚长出的碧绿的嫩草呢？ 一阵惊愕之后，一众鞑靼斥候，便连忙上前查看。 哗啦啦…… 随着他们的马匹奔过，突然飞起一大片虫子。 这些虫子一个个有着手指大小，但却数量极多，整个天空都有些灰蒙蒙。 “这是什么？” 一个鞑靼斥候瞪大眼睛，抿了抿嘴，有些惊恐问道。 “我也没见过！” 另一个鞑靼斥候刚刚说完，一旁年纪较老的斥候，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虫群落下，一片草地便在缓缓消失不见，直接瞪大眼睛，满脸苍白。 “这是蝗虫！” “蝗虫？” 一众鞑靼斥候都不由一怔，随即脸色大变。 看着面前，那正在快速消失的草地，浑身发颤。 “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蝗虫？” “蝗灾！” “蝗灾来了！速速去禀报丞相，蝗灾来了，我们草原有难了……” “蝗灾？” 一众鞑靼斥候都不由脸色大变，急忙策马，往远处奔去。 而随着马匹奔过，整个大草原上，便又飞起无数的蝗虫。 见状，所有鞑靼斥候，更是满脸惊恐。 几日后。 整个大草原上，所有鞑靼部落，都充满惶恐的气氛。 …… 在关沟古道，大明十数万大军，缓缓行军。 看着面前高大的长城，所有兵卒都是心神放松，满脸大喜。 他们终于回到大明了。 “报！” 一队斥候，满脸喜色的从后方追了上来。 “何事？” 一个斥候校尉迎了上去。 那队斥候朝着校尉禀报了一句。 那斥候顿时满脸大喜，急忙朝着朱棣跑了过来。 “陛下，大喜！” 朱棣便又看向那校尉。 “何事？” 校尉拱手回道：“启禀陛下，斥候回报，在鞑靼部族地区，已经出现蝗灾。 方圆二十里，寸草不生，鞑靼人大乱！” “甚好！” 朱棣大喜，“尔等派人，给咱盯紧那些鞑靼人，严防鞑靼人狗急跳墙，再次来侵袭我大明边疆！” “末将遵旨！” 校尉领命下去。 朱棣则是一脸怪异的看向郭安，“郭卿又为我大明立下不世之功！” 郭安一脸谦逊，“陛下谬赞了，此次微臣也是侥幸而为！” 一旁，朱高煦与宋晟等武将，看向郭安的目光，也是再次充满忌惮。 这位定海侯，一个神机营，便在战场上大展神威，成为大明最有实力的武将。 而脑中，居然还能想出这种丧尽天良的阴损主意…… 此人，决不可招惹！ 不过，几人仅仅只是惊诧了片刻，所有人的注意力，便是放在前方。 朱棣凯旋而归。 北平行都司一众官员便都齐齐前来迎接。 一顿宴席之后，郭安便悄悄的向朱棣告辞。 朱棣也知道郭安之意，很是痛快同意。 郭安便带着一队亲卫，往北平郭府而去。 郭府。 打开大门，看到站在外面的郭安，门子忍不住擦了擦眼睛，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随即，满脸大喜的往府内跑去。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大门外，一时之间，居然无人迎接郭安。 郭安：“……” …… 第450章 陛下，臣弹劾定海侯 随着郭安回来，整个郭府顿时热闹起来。 尤其是刘白薇与月兰等人，更是满脸欢喜。 晚上，伺候着郭安舒舒服服洗漱一番之后，便又直接让郭安狠狠的操劳了一晚上。 翌日。 日上三竿了，郭安才施施然起来。 而郭安起来没过多久，郭父与刘徽远一大家子，也赶过来了。 几人，逮住郭安便是一阵寒暄。 不过，或许是郭安已经封侯的原故，这次郭父的话语，倒是客气了许多。 让郭安难得的享受了一番父子之间的温情。 接下来，又有几个北平府的士绅商贾，紧凑着上门拜访郭安。 郭安略微接见了一面，只是寒暄几句，便将这群士绅商贾们送走。 郭安再与家中三个小崽子嬉闹了半日。 朱棣便派人，将召郭安回去。 在郭安向刘白薇告辞之时，刘白薇说道：“既然老爷大捷而归，妾身也便带着一众家小，回去京师！” “妹子也……” 郭安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他这随着朱棣出征，给刘白薇带来多大的担忧！ “苦了妹子了，此次回去京师，妹子也可邀请父亲与岳丈等人，一同前去京师！” 刘白薇微微点头。 “好！” …… 等到郭安来到朱棣所下榻宫殿内之时，朱高煦与宋晟、唐云、周兴、邱沛等武将，都早已等候在殿内。 “微臣参见陛下！” 郭安急忙行礼。 “郭卿终于来了！” 不知为何，朱棣心情大好，这次也没揶揄郭安，而是摆了摆手，让郭安起身，入列。 随后，便说道：“此次，不仅斩杀了鞑靼人大汗鬼力赤，将鬼力赤所部几乎全歼，打的鞑靼一众部族闻风丧胆…… 更重要的是，给草原人送去了蝗灾……斥候回报，鞑靼人的蝗灾在这几日内，便已经扩大一倍。 而且，那些蝗灾，居然真的一路往北或是往西而去……” 说着，朱棣不由看向郭安，目光温和。 而朱高煦与宋晟、邱沛等武将，在看向郭安之时，则满是忌惮。 居然还能指挥蝗灾前进的方向？ 郭安则是一脸苦笑，他只是稍微提了几个意见，然后让朱棣派斥候随时监测着蝗灾动向！ 至于控制蝗虫的动向，他哪能控制？ 如果他有那本事，哪里还需让那数百辆装有蝗虫卵的马车，往草原深处行进了数百里？ 直接在大明寻上几处蝗灾，控制他们往草原飞就行啊！ “陛下，蝗虫无智，啃食方向全凭本能，为了防止蝗虫中途改变方向，危及我大明，还请陛下继续派遣斥候，严密观测！” “可！” 朱棣神情一凝，缓缓点头。 随即，在派宋晟负责此事之后，便肃然道：“朕已御驾亲征将近半年，现大捷而归，不能继续在北平停留，即日班师回朝！” “微臣遵旨！” 郭安与唐云等人，连忙点头。 一个时辰后。 大军出发，乘坐大船，一路顺着运河而下。 十多万大军，早在昨天，便已经各自归建。 此次，随着朱棣与郭安等人回去京师的兵卒，总共也才两万多人。 但尽管如此，船队也是十分浩大。 数日后。 应天城码头。 太子朱高炽，与朝中文武百官，齐刷刷站在码头，朝着远处望去。 并没等太久，一支庞大的船队，便出现在一众人眼中。 为首，便是挂着大明皇龙旗的舰船。 整个码头，响起奏乐。 等到舰船靠岸，朱棣带着郭安、邱沛等武将下船。 “儿臣恭迎父皇大捷而归！” “臣等恭迎陛下大捷而归，陛下英勇神武，我大明江山社稷必可万世传承！” 朱高炽领着一众官员，满脸恭敬的迎接。 现在，大明北方最大的敌人，就是那鞑靼与瓦刺，还有东察合台。 朱棣 而大明兵卒，才伤亡近千！ 这可是大捷。 如此辉煌战绩，细数上百年，都没哪位武将，能有这般战绩！ 如此，在洪鼎年间，大明还真能灭了鞑靼、瓦刺，还有那东察合台？ 这个时候，大明朝之中，忠臣还是多于奸臣的。 对于能开疆扩土，消灭异族，这些朝臣们，一个个也都是满心期待。 哪怕是有些心怀鬼胎之臣，在大势裹挟之下，也只能满脸真诚的恭贺着。 随着朱棣回朝，北征鞑靼大捷之事，更是在京师传开，向四周传出。 所有此次北征将士，朱棣也是十分豪爽的赏赐。 大明上下，一片欢腾。 只是，几日后。 一则消息，突然传开，让整个京师上下，陷入一片诡异气氛之中。 此次大捷之后，陛下居然还下令，往鞑靼人的部族之地，埋了数百辆装有蝗虫之卵的土壤。 而且。 现在，鞑靼人所在的大草原上，已经开始爆发蝗灾。 蝗灾！ 整个京师，都震动开！ “陛下居然给鞑靼人带去了蝗灾？” “蝗灾居然从大明带去？” “这怎么可能？蝗灾怎么能由人控制？” “此事千真万确，俺家的一个远方亲戚，便是此次随着陛下北征的百户，他亲眼所见…… 在大军班师回朝之时，鞑靼人的大草原上，已经出现成千上万的蝗虫，铺天盖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嘶！陛下居然如此……” “老夫怎么听说，此事乃是那位定海侯想出的法子？” “什么，此种阴狠的法子，竟然是定海侯想出来的？” “如此灭绝人性的方法，我大明怎能使用？” “我大明一向恩服于那些蒙古异族，怎能如此阴狠？” “哼，老夫定要弹劾那定海侯！” “咱也要弹劾定海侯……” …… “陛下，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一向以恩德使得那些异邦臣服。 如今，朝堂之上，却是出现了奸佞之臣，居然蛊惑陛下，人为制造蝗灾，使得鞑靼人惨遭蝗虫毒害，如此不仁不义，阴狠毒辣之事，怎能是我大明所为…… 陛下，微臣弹劾定海侯郭安！” “陛下，老臣也弹劾定海侯，乃是大明最大奸佞之臣……” …… 第451章 你才是奸佞之臣 随着都察院与礼部、吏部等几个官员站出来弹劾，整个朝堂上，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如此大庆之时，这些官员居然敢出来扫陛下的雅兴。 甚至，还直接弹劾此次最大的功臣，陛下最宠信的定海侯。 站在较前方的郭安，也是一脸不敢置信。 这些官员疯了嘛？ 居然还真有这种为了一己之私，就胡乱弹劾，哪怕是不惜成为胡奸的朝臣。 “哼！” 郭安冷哼一声，直接朝着率先弹劾他的御史孟仪责问道。 “敢问孟御史，蒙古鞑子年年劫掠我大明边境，屠戮我大明子民，不绝了那些蒙古鞑子的根，难不成还要让他们明年继续卷土重来，继续杀戮我大明百姓？ 孟御史身为我大明之官，如此维护那鞑靼人，不知是何居心？” “定海侯何故这般血口喷人？” 孟仪一脸忿忿道：“绝根之法，并不是只有蝗灾一种，定海侯为何要这般残忍？” “不止这一种？” 郭安一愣，随即一脸冷笑的问道：“敢问孟御史，还有何法子，灭绝那些鞑靼人，从此免除我大明边境百姓忧患？” “这……” 孟仪直接一愣，他只是一个御史，哪里能知道什么法子？ 不过，注意到周围那些武官满脸幸灾乐祸的神情，眼中厉色一闪。 “定海侯，我大明如此多的武官，征讨区区一些鞑靼异族，还不是易如反掌，何须用蝗灾那般阴毒的方法？” “易如反掌？” 郭安嗤笑一声，直接朝着徐辉祖与李景隆等人武勋拱手。 “敢问魏国公，曹国公，这位孟御史之言，诸位武官也听到了，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徐辉祖冷冷一笑，直接朝着朱棣拱手行礼。 “启禀陛下，微臣观孟御史心中有绝灭鞑靼良策，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我大明绝灭北方鞑靼、瓦刺人有望。” 李景隆也呵呵道：“微臣恭喜陛下，我大明有孟御史如此大贤，绝灭北方后患有望！” “是极，是极，恭喜陛下，得孟御史如此大贤！” “……” 随着一众武官纷纷出言嘲讽，孟仪真的慌了。 按照他以前的经验，这些武官们并不会这般没脸皮子。 而现在，这些武官居然…… “孟卿家，既然你有绝灭那些北方鞑靼、瓦刺人的法子，你可愿为征北大将军，去为我大明绝灭那些鞑靼、瓦刺人，永绝我大明边疆后患！ 只要你办成此事，咱封你为国公。 若是办不成，便是欺君……” 听此，孟仪直接脸色一白，急忙解释道：“陛下明鉴，微臣之意，我大明有如此之多的精兵悍将，完全可将鞑靼人一战灭绝，并不需使用蝗灾！” 郭安直接问道：“孟御史之意，是陛下不如我大明一众武将？” 孟仪脸色大变，连忙朝着朱棣请罪，“陛下明鉴，微臣一心为了大明，绝无此意！” 郭安又道：“那孟御史之意，是要让陛下动用全国大军，征讨北方鞑子？” 孟仪下意识点着头。 “哼！” 郭安冷哼一声，“陛下，微臣强求陛下严查此心怀鬼胎之奸佞之臣！” 孟仪怒瞪郭安，“定海侯为何如此诽谤本官？” 郭安紧紧盯着孟仪问道：“孟御史乃是堂堂大明重臣，难道会不知，动用数十万大军出征，需要消耗多少粮草辎重，需要多少劳役？ 如此劳民伤财下来不说！ 本侯想问一问孟御史，我大明数万，甚至数十万兵将的性命，在孟御史眼中，难道就连一些鞑靼人的性命都不如？ 可以随意死亡耶？” 一众武官，也都是满脸愤愤的盯着孟仪。 “定海侯这是何意？” 孟仪脸色一变，连忙问道。 “孟御史难道不知，大军征讨那些北方鞑子，需要真刀真枪的砍？” 郭安寒声道：“数十万大军与北方鞑子大战，会死伤多少我大明兵将？” “好一个对我大明忠心耿耿的孟御史，有着上好的蝗灾不用，居然非要让朝堂劳民伤财，甚至还要让我大明死伤数万兵将，甚至十数万…… 而且，北方草原与大漠辽阔无边，我大明大军出征，那些鞑子如若远遁，岂不是白白劳民伤财？ 本侯想问问孟御史，这是何居心？” 听此，孟仪再也支持不住，浑身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陛下明鉴，微臣对陛下，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无异心啊！” 朱棣淡声道：“如此，便请孟卿家好好解释一番，定海侯的疑问！” 孟仪一呆，讪讪道：“陛下恕罪，此乃微臣失言，微臣只是一介文官，并不知行军打仗，还有如此多的讲究！” “好一个不知！” 一旁，郭安继续冷笑一声，“身为大明御史，不知情况之下，便随意污蔑堂堂世侯，蛊惑陛下出兵，劳民伤财不说，还有欺君之嫌……” 听此，一旁的吏部、礼部官员，不由一颤。 这位定海侯居然如此狠辣？ 而孟仪，则是狠狠瞪向郭安。 “此事乃是本官失职，定海侯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本官逼你？” 郭安一怔，随即气急而笑。 “好一个厚颜无耻，颠倒黑白的贼官，是你先弹劾本侯，胆敢污蔑本侯，甚至蛊惑陛下出兵，让陛下劳民伤财，想要让我大明白白伤亡数万兵将…… 这些，你问问殿内一众大臣，本侯可有一句不实之言？” 殿内，一众朝臣都是闭口不言。 孟仪：“……” 郭安又朝着朱棣拱手，“还请陛下彻查此贼官！” 朱棣微微点头，随即厉声道：“来人！将御史孟仪带下去，给朕严查！” 殿外，顿时走进两个大汉将军。 拖着孟仪，便往外走去。 孟仪脸色大变，急忙哀嚎道：“陛下明鉴，微臣对大明忠心耿耿，微臣绝对没有……” 不过，还没嚎叫完，便已经被带出大殿。 殿内，所有朝臣心中一禀，庆幸他们没有犯贱，为了打压定海侯，而去胡乱搜罗罪名。 至于吏部与礼部那两侍郎，顿时满脸惶恐，急忙解释着。 “陛下明鉴，微臣乃是受孟仪蛊惑，这才随着他弹劾定海侯！” “陛下明鉴啊……” …… 第452章 还请陛下严惩 “哼！” 朱棣冷哼一声，他自是知道这些官员是什么秉性。 而郭安，则是冷冷看向那两官员，他可没有什么圣母心，更不是什么以德报怨之人！ “两位身为朝堂大员，居然结党营私，无故弹劾一位刚刚随陛下北征，还立下战功的侯爵，现如今仅凭一句受蛊惑，就想逃脱惩罚？” “啧啧，如果所有大明重臣都如同尔等这般奸佞，厚颜无耻，随意污蔑功勋，那要大明律法何用？朝堂还有何秩序可言？” 听此，那两个吏部、礼部的侍郎，眼孔一缩，迅速朝着上方的朱棣行礼。 “陛下明鉴，微臣一向勤勤恳恳，对大明忠心耿耿！” “陛下，微臣之心，天地可鉴……” 郭安直接朝着朱棣拱手行礼，“陛下，刚刚之事，早已证明，他们乃是奸佞之臣，何须听他们狡辩？ 至于他们到底还有没有别的罪孽，一查便知！” 郭安说完，那两个侍郎眼中均是闪过一丝慌乱。 “定海侯为何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 郭安冷笑一声，“哼，尔等都当着所有朝臣之面，无故弹劾本侯，本侯为何不能反击？ 难不成，在尔等眼中，本侯就是那般软弱可欺的傻子？” “你这是睚眦必报！” 两个侍郎满心腹诽道！ 他们再怎么弹劾，也只是打压一下你定海侯，而你定海侯，这是直接要他们的命！ 周围，一众官员心中，也都同样的想法。 定海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关键是还深受陛下宠信，与一众武勋关系密切，不可过多得罪。 “陛下……” 两个侍郎满脸惶恐的看向朱棣。 朱棣则是冷哼一声，“你二人偏信蛊惑，无故弹劾有功之臣，居心叵测，不惩不足以慰问一众有功将士！” 两个侍郎心中一喜，不过表面仍满是悲苦。 “微臣遵旨！” 而郭安则是满脸不忿，不过也仍是静静站在一旁。 上方，朱棣喝道：“来人，拖出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两个侍郎脸色大变，他们是文官，细皮嫩肉的，两杖都支持不下来。 而要是等到杖责二十下来，他二人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可惜，不等两人求情，殿外便已经走进四个大汉将军，拖着他们，便往出走去。 “陛下……陛下，微臣承受不住啊……” “是啊，陛下饶命了，陛下……” 可惜，两人还没喊几句，便已经被拖了出去。 殿内，一众官员都满脸肃然起来，心中感到一丝不安！ 陛下这是对他们文臣不满了？ 上方，朱棣则是冷哼道：“身为大明朝臣，居然连两杖都承受不住，如何有脸面去弹劾前去战场上，真刀真枪打仗的有功将士？” 一众朝臣连忙称是。 于是，再无人朝臣敢出来作妖。 要是朱棣责骂他们，或是有别的官员，与他们争辩，他们还能坚持下去。 而现在，直接上来就是派人审查，或是打板子？这他们如何能受得了？ …… 御史孟仪便栽了。 家中发现一千两银子，还有三千两宝钞！ 朱棣直接大怒，“好一个奸贼，朕给他们涨俸禄，还给他们年终奖，他们居然还敢这般收受贿赂，给朕将其贼子抄家，严查！” “微臣遵旨！” 二虎一脸肃然应道。 朱棣又道：“另外，吏部与礼部那两人，也给咱查一查！” 二虎应道：“是，陛下！” 朱棣想起什么，突然问道：“黄家背后之人，还未查出来？” 二虎混身一僵，连忙回道：“微臣无能，黄家之人已经死了一半，仍是无人招供！” “好一群铮铮铁骨之贼！” 朱棣脸色一寒，“既然都不说，那便随了他们的愿望，将他们都给杀了，一个不留！” “是，陛下！” 二虎再次应道。 “咱让你调查那些官员审核之事，调查的如何了？” “回禀陛下，全国各州县官员情况，微臣已经整理成册，马上便给陛下呈上来！” “嗯！” …… 随着二虎离去，整个大殿内，便又是陷入一片寂静。 朱棣坐在龙椅上，等到二虎将大明各地官员的审查册子呈上来，朱棣看着手中的奏折，脸色直接阴沉了起来。 最后。 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郭府。 郭安自从在朝堂上，将那御史孟仪送去牢狱，又让那两个侍郎躺在床上，五天都不能下床之后，心情大爽。 直到看到从门外进来的那两人。 “微臣参见陛下，太子殿下！” “郭卿无需多礼！” “见过老师！” 一番见礼之后，朱棣已经十分自在的坐在一张软椅上。 一旁，郭安不由的有些探询似的看向朱高炽。 而朱高炽也只是缓缓摇了摇头，他也不太清楚。 “呼……” 突然，朱棣长长出了一口郁气。 郭安再也不能保持沉默，问道：“敢问陛下，不知为何事烦愁？” “唉！” 朱棣又是叹息一声，看的朱高炽目瞪口呆。 他的父皇，居然在老师面前，这般叹息！ 朱棣道：“郭卿，咱没想到，当个皇帝居然这般烦人！ 想当初，咱是燕王之时，除了那朱允炆，便是一些想要讨好皇兄与朱允炆的贼官，经常故意为难咱。 但是，咱谁也不惧！ 而现在，咱想要真心治理大明，甚至都拿出咱内帑的钱财，作为年终奖，给他们发下去。 那些官员居然仍是长着两副面孔，一边对咱感激涕零，另一边仍是收受贿赂，甚至还上下联合，营私舞弊，暗中改变年度审核等级！” 郭安眼睛微眯，“陛下，去年年终政绩审核，有官吏互相勾结了？” “嗯！” 朱棣微微颔首，“不仅有官员勾结，甚至吏部与都察院，也有贼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请陛下严惩！” 郭安直接道。 “自当严惩！” 朱棣怒声道：“这些贼官如此欺瞒朕，朕当将他们全部抄家灭族，打入贱籍！” “陛下圣明！” 郭安顺口奉承一句，便再次问道：“陛下，那黄家背后之人，可有查出来？” “并无！” 朱棣脸色又阴沉下来。 郭安眉头微微皱起。 一旁，朱高炽也脸色微沉，若有所思。 …… 第453章 请陛下建个兵校吧 “整个天下的官员，都在勾结起来，与咱作对！” 朱棣又忿忿道，“哪怕是此次咱北征大捷，那些贼官生怕咱重用尔等武勋，他们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寻个理由，便来弹劾郭卿！” 郭安轻笑道，“陛下，凡是跳出来的官员，都是一群见识浅薄之辈！” 朱棣一愣，随即不由有些好奇道，“哦？郭卿为何这般说？” 郭安回道：“陛下，因为他们只需等个几十年，天下太平之后，大明的武勋势力必然会衰落下来！” “嗯？” 朱棣脸色一惊，“这怎么可能？我大明勋贵如此之多！” 一旁，朱高炽也是一脸惊疑。 郭安道：“陛下，现在一众勋贵，都是有本事之人，他们可以为大明冲锋陷阵，是大明勋臣。 但是，等到他们老了之后，他们的孩儿，或是孙子之辈，在享受了他们父辈带来的荣华富贵之后，又有几个，能有真本领？ 而且，又有几个，能与当朝陛下亲近，能入得了陛下的眼？” “但是，我大明每三年，便是一次科举考试啊！每三年，便会有上百个有才华的儒生，进入大明官场！” “但是，武勋呢……” 整个房间内，顿时一片死寂。 朱棣与朱高炽等人，直接瞪大眼睛，满脸惊憾。 他们越想，越觉得郭安所言，在将来必然会发生！ “如此，哪怕现如今朝堂上，勋贵势力强大，但恐怕不出三代，大明勋贵必然会被文臣给压的死死的！” “陛下圣明！” “唉！” 朱棣忍不住再次叹息一声，“难不成，等到日后，整个朝堂再次被一众文官占据，任由那些文官在朝廷上，肆虐妄为？ 不知郭卿可有方法，解决此事？” 一旁，朱高炽也是满脸期待看向郭安。 他也清楚，如果朝堂上，全部成为那些文官的一言堂，那将会变的多么可怕！ 郭安朝着朱棣缓缓拱手，“陛下，微臣斗胆，请陛下建造兵校！” “兵校？” 朱棣与朱高炽两人，不由两眼一愣。 “正是！” 郭安缓缓点头，“陛下，现如今，朝堂上所有武勋，均为战功赫赫之人。 他们的后代，也只有从军一途。 但是，仅凭那些武勋的后代，恐怕难以扛起大明武官之重任。 唯有如同文官那般，广招天下英才，让他们进入兵校入读。 每年一考…… 最后，顺利毕业者，皆可入军中就职！ 甚至，所有武勋家中子嗣，也需要从小进入军校入读。 等到他们毕业之后，才可进入军中…… 如此，我大明武官也可有用源源不断的英才进入，才可使得武官一脉，不像是宋朝那般，被文官当做奴仆一般，随意欺辱……” “宋朝……” 朱棣神色一凝，忍不住道：“可是，建造一所兵校，又需要费多少银子？” 郭安：“……” 可是，既然已经说了出来，郭安又不能退缩，只好继续说道：“陛下，倭国银矿一个月的银子，便足够了！” 朱棣：“……” 郭安无奈一笑，“如果现在大明银子有些紧张，也可晚上几年再建兵校。” 朱棣下意识的点着头。 一旁，朱高炽突然说道：“兵校之中夫子由何人担任？” 郭安说道：“自是军中一众老将！” 朱高炽忍不住向朱棣拱手行礼，“父皇，如果兵校之中的夫子皆为军中老将担任，孩儿恳请父皇，早日建造兵校！” 朱棣道：“你是在担忧，那些军中老将，都会一日比一日少？” 朱高炽连忙回道：“父皇圣明！” 朱棣微微点头，缓声道：“咱知道了！” 朱高炽神色一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是发现，宫内一个太监，一脸急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陛下，太子殿下！” “何事？” 朱棣淡声问道。 那太监满脸激动的禀报道：“回禀陛下，军器局上奏，军器局副使陶逸平与杨廷二人，又改进了火枪！” “又改进了火枪？” 朱棣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郭安。 郭安连连摇头，“陛下，微臣也不知。自从陶逸平与杨廷两人进入军器局之后，微臣便不再与他二人过多联系。” “他们既然已经认了郭卿为师，郭卿还应多与他们联系为好！” 朱棣轻轻一笑，便看向那太监，“你可知那陶逸平与杨廷二人，又如何改进了火枪？” 太监急忙回道：“回禀陛下，来人禀报，好像那火枪不再需要用火绳点燃…… 直接扣动扳机，便可发射……” “扳机？”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而一旁，郭安突然想起什么，满脸惊喜。 “陛下，微臣明白了！” “哦？” 朱棣道：“郭卿明白了什么？” “陛下，陶逸平与杨廷那俩小子，在火器之上，还真有天赋， 那俩小子，还真将燧发装置发明出来了！” 郭安一脸喜色。 “燧发装置？” 朱棣与朱高炽两人，又都是一脸迷茫。 郭安则是兴奋道，“陛下，我等可前去军器局看上一番，便彻底明白了。 如果那俩小子，真的将燧发装置，应用在火枪上，那微臣的神机营威力，便可提高一倍，甚至是两倍！” “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朱棣冷吸一口气，他不敢相信，要是神机营的威力再提高一倍，那天下还有什么大军，可抵挡得住神机营。 郭安一脸肃然，“微臣绝不敢诓骗陛下！” 朱棣起身，“走，随咱前去军器局！” “是，陛下！” 郭安连忙应道。 随即，一众人便快速前往军器局。 …… 军器局。 军器局大使于希能正与陶逸平等人，满脸激动的试验着手中的一把显得更加精良复杂的火枪。 突然，看到一众人浩浩荡荡的从远处走了进来。 “定海侯？” 看到郭安，于希能眼睛一亮。 只是，让于希能脑子一片空白的是，他身旁的副使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居然朝着另外两人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陛下，太子殿下？” 于希能直接懵了！ …… 第454章 升品不升官 “陶卿家，杨卿家，两位快快免礼。” 朱棣温和的回应一下，便看向陶逸平手中的那件，明显比以前的火枪，多了很多精妙零件的火枪。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身为大明工部军器局副使，大明最底层的从九品官员。 尽管如此，也是大明官身，是朱棣的卿家，不再是无名小匠。 而陶逸平与杨廷两人，也是这二十多年以来， 一瞬间，两人顿时激动的满脸通红，有些飘飘然。 在朱棣看过来之后，陶逸平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火枪，急忙递给朱棣。 至于一旁的于希能，则更是目瞪口呆，心中翻起惊涛骇浪，陛下竟然认识自己这两位副使！ 而且，还称呼的如此亲切！ 以至于，根本没意识到，朱棣从进来，到拿过陶逸平手中的火枪，看都没看过他一眼。 翻看了一遍，朱棣便朝着陶逸平问道：“此种火枪，真的不需要火绳？” 陶逸平连忙回道：“回禀陛下，此种火枪是通过扣动扳机，用燧石点燃火药，完全不需要火绳。 甚至，也不用惧怕大雨、大风等天气……” 听此，朱棣眼睛一亮，连忙问道：“此枪较之前的火枪，射程如何？威力又如何？” 陶逸平恭敬道：“回禀陛下，此火枪还改用了后装方式，弹丸不再从前面塞入，而是从枪的后方弹洞塞入。 弹丸也改成了此种长条圆形，后面有罗纹，还有凹槽，塞入软木，再配上固定的火药…… 只要扣动扳机，点燃火药，弹丸射出，比之前的火枪更精准，射程更远，威力也更大！” 越听，朱棣的眼睛越亮。 等到陶逸平说完，朱棣便直接问道：“何处可试枪？” 至于陶逸平说的螺纹，软木，后方弹洞塞入……朱棣一句也没听懂，甚至都没听全。 他只是听到，这种枪不需要火绳点燃，也不惧怕大风大雨，射程还远，威力还大，还更加精准…… “有，有，后院便可试枪！” 陶逸平连忙回道。 “前面带路！” 说完，朱棣直接率先，往前走去。 身后，陶逸平与杨廷两人，连忙跟上。 郭安与朱高炽两人，也无奈跟上。 试枪场，是由之前的靶场改造而成，增长了一百多步。 从一百步之后，每隔五十步，就竖立一个木靶。 朱棣在陶逸平的教导下，装弹，填火药！ 拧紧药池盖！ 瞄准！ 扣动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朱棣前方一百步远的木靶，微微晃动一下，中间出现一个小圆洞。 只是，距离较远，朱棣并没看到。 “没打中？” 朱棣眉头微皱。 一旁，朱高炽与郭安两人，也是一脸惊疑，看向身旁的陶逸平与杨廷等人。 “下官这就去为陛下查看靶心情况！” 军器局大使于希能连忙往远处跑去。 不过，身后的禁卫统领梁虎，却是朝着身旁两个侍卫示意一下。 随即，两个侍卫便快速跟着上前，当着于希能的面，直接将那木靶给抬了过来。 “这是打中了？” 看着木靶上那个指头大小的圆洞，朱棣不敢确定询问道。 一旁，郭安则是满脸大喜。 虽然抵不上他心目中理想的火枪，但不用每次发射一下，就需要点燃一次火绳的好的太多。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则是满脸喜色道。 “陛下神武，此孔洞便是火枪射中留下的弹孔！” “陛下 朱棣矜持一笑，“此种火枪，果然比之前的火枪改进了很多。” “陶卿，给咱填装弹药！” “微臣遵旨！” 陶逸平连忙上前，给朱棣填充弹药。 朱棣再次瞄准更远处的木靶，砰的一声。 木耙的左上角，再次出现一个小弹孔！ 接着，便是更远处的木靶！ 砰！ 那木耙又是晃了一下…… 一直到两百五十步的木靶，才没打中！ “好枪！” 朱棣有些惋惜的撇了撇嘴，收起火枪。 “能改进出此种威力巨大的火枪，咱大明大军战斗力必然能再次提升一番，陶卿家与杨卿家，可是立下大功了！” “微臣惭愧！” 陶逸平连忙道：“陛下有所不知，此种燧发装置的火枪，早在两年前，定海侯便已经提出来了。 只是，微臣二人愚笨，一直研究了两年，才将其制造出来。 陛下，能锻造出此种火枪，微臣认为定海侯才是首功！” 杨廷也附和道：“正是，陛下，定海侯才当为此种火枪的首功！” “郭卿？”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扭头看向身旁的郭安。 郭安微微躬身，“陛下，微臣只是将此种火枪的运作原理，还有一些模糊的构造，画给陶逸平与杨廷他二人。 此两年下来，微臣以为他二人制造不出这种火枪了，没想到他二人居然制造了出来！” “原来如此！” 朱棣满脸赞赏的看了一眼陶逸平与杨廷两人，“无论如此，制造出此种火枪，尔等便有大功劳。至于郭卿之功，朕自会记在心中！” “陛下圣明！” “多谢陛下！” 郭安与陶逸平几人，连忙感谢。 朱棣又道：“如此大功，本该给尔等二人升官。 只是，尔等一身本领，全在匠造技艺之上。如果给尔等二人升官，咱大明日后便再无精良火器可以制造出来。 因而，朕赏尔等二人每人五百两宝钞，军器局大使亦有功，赏一百两宝钞，其余协助尔等二人之工匠，皆赏赐二十两宝钞。 另外，朕给尔等二人晋升秩品，为正九品，但官职仍为军器局副使，继续为咱大明研发制造更加精良的武器！” “微臣多谢陛下！” “陛下圣明！” “多谢陛下……” 赏银子，还升品级！ 陶逸平与杨廷两人，顿时满脸大喜。 同样，一旁的军器局大使与一众工匠，也是满脸欢喜。 他们在军器局这么多年，还是 陛下如此重视他们匠人，他们这些匠户日后的日子，必然会好过很多。 …… 第455章 开始建造兵校 陶逸平与杨廷等人满脸激动的起身之后，朱高炽便看向朱棣。 “父皇，儿臣可否也试验一番，此种火枪？” “可！” 朱棣直接将火枪递给朱高炽。 “多谢父皇！” 朱高炽脸色一喜，连忙接过手中火枪，由陶逸平装填好火药，便开始打靶！ 砰，砰，砰…… 看的于希能与陶逸平等人满脸惊憾！ 太子朱高炽的枪法，并不比朱棣差！ 等到朱高炽试完，郭安也试了一番，当然，郭安的枪法，则是没眼看…… 随后，朱棣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有了此种火枪，神机营的战斗力，必然可以再次强上一番！” 回去的路上，朱棣满目亮光。 “陛下所言极是！” 郭安微微点头。 朱棣又道：“两个月之后，神机营一众兵将，必须要有一半的将士，都装配上一把此种火枪！” “多谢陛下！” 郭安连忙感谢道。 朱棣又说道：“既然火枪都可用燧石点燃火药，那火炮可否这般？” “应当可以！” 郭安有些惊诧的看了一眼朱棣，微微点头。 “甚好！” 朱棣道：“郭卿，尽快带着陶逸平与杨廷两人，研究出此种火炮。 等到那时，蝗灾将整个大草原上的蒙古人祸害个不轻，咱大明再北征，挨个清剿一番那些蒙古鞑子。 必然可为大明，永绝这些蒙古鞑子后患！” 一旁，朱高炽听的满脸激动。 郭安则是淡声奉承道：“陛下圣明！” “甚好！” 朱棣缓缓点头，又道：“郭卿所言兵校之事，也可开始建造！” “多谢陛下！” 郭安语气这才有了波动。 “不知陛下准备将兵校建造在何处？” “建造在何处？” 朱棣眉头微微皱起，思索了片刻，便又看向郭安。 “兵校之事，乃是郭卿所提，兵校一应事务，便全部由郭卿负责！” 郭安：“……” 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陛下，兵校便建造在将军山吧！” “将军山？” 朱棣微微一愣，“将军山建兵校，兵校所有学子，皆为将军……” “可！” “多谢陛下！” 郭安再次拱了拱手，“兵校至关重要，微臣恳请陛下为兵校校长！” “校长？” 朱棣又是一脸怪异。 郭安解释道，“陛下，校长，便为一校之长，如同书院的院长，国子监的祭酒，兵校所出兵将，皆为陛下之学生！” “原来如此！” 朱棣眼中精光一闪，“如此，咱便为兵校校长！” “陛下圣明！” 郭安脸色一喜，道：“如此，兵校之匾额，便劳烦陛下了！” “用朕的墨宝？” 朱棣一怔。 “自是！” 郭安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陛下既然为兵校 “哈哈哈，咱应了……” 朱棣大笑，十分爽快。 …… 分开之后。 马车上，朱高炽再也忍不住，朝着朱棣拱了拱手，一脸紧张道：“爹，老师建造此兵校，也是为了培育武官势力，不至于如同宋朝那般，整个朝堂全部由文臣把持，那些武官就是像是微臣的奴仆……” “咱知道！” 朱棣微微点头，“而且，你小子还有一件事没有看出来，那便是咱为兵校校长，所有兵校出来的兵将，都为咱的学生！ 天子门生啊……这些兵校出来的兵将，必然都是咱的心腹，对咱忠心耿耿！” “天子门生？” 朱高炽一怔，随即神色微动。 如若朱棣没有点破，他居然还未想到，老师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如此，建造兵校之事上，老师也并未有别的意思。 …… “郭昂，那些工坊建造的如何了？” 回到郭府之后，郭安便将郭昂喊来。 郭昂连忙回道：“回禀老爷，那些工坊与学堂，已经全部建成。 这一段时日，是在修缮呢！” “甚好！” 郭安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说道：“你再派人将军山，选出一块五百亩大小的荒地，咱要建造兵校！” “兵校？” 郭昂一脸疑惑。 “便是专门教导兵将的学院！” 郭安瞥了一眼郭昂，“此事务必不可泄露出去！” 郭昂急忙劝道：“老爷，教导兵将的学院，我定海侯府怎能私自建造呢？” “你这厮想什么呢？” 郭安轻声呵斥一声，“陛下知道此事，甚至校长一职，还是陛下担任！” “原来如此！” 郭昂这才放下心来，“还请老爷放心，小人必然选择好位置！” 郭安道：“多选几处，咱最后再定！” “是，老爷！” 郭昂再次应了一声。 随后，郭安没有什么吩咐之后，郭昂便快步往出跑去。 …… “凤阳府水稻大丰收！” “宁国府大丰收！” “苏州府大丰收……” 几日后。 一道道喜讯，便从各地传来。 整个京师上下，则是喜气洋洋。 自从北平府的良稻种子传来之后，大明南方的稻谷，一年比一年丰收。 一众百姓们，也是一年比一年放心。 不过，还没京师上下一众官员高兴过去。 让他们惊恐的事情，又来了！ 锦衣卫居然又开始抓人！ 御史孟仪贪污之事，公布出来。 甚至，御史孟仪在年终考核之时，收受官员贿赂之事，也挖了出来。 随后，整个大明上下，又挖出上百个欺上瞒下，在年终考核上做手脚，想要多领取年终奖的官员。 接着。 那些被查出的官员所在州府，所有上官与下属虽然没有受到牵联。 但是，他们今年年终考核的成绩，必然不会高。 所有官员，都是一阵怒骂。 因而。 这次，朱棣虽然杀了不少官员，但好像并没遭到什么阻力！ 奉天殿内，朱棣一脸喜色。 “郭卿真乃大贤，区区一个年终奖，便将那些官员都给分化开！” “太子，郭卿这几日在干什么呢？” 朱高炽连忙回道：“回禀父皇，老师这几日正在建造兵校！” “兵校？” 朱棣有些诧异，“郭卿建造的这般快？他还未向咱要钱财呢！” 听此，朱高炽突然一愣！ “老师好像真没问父皇讨要财物！” …… 第456章 朱棣父子惊憾 将军山。 随着秋收完成。 又有上千青壮，在一些大匠的带领下，开始平整土地，开挖地基……干的热火朝天。 哪怕是这会，太阳毒辣，所有人都是满头冒汗，一个个这会也是满脸喜色。 粮食丰收。 此座学堂这般大，哪怕是用水泥沙石，还有青砖建造，也需要两三个月。 这两三个月下来，他们怎么着，也能赚到四五两宝钞。 如此，今年的冬天，他们可以多添加点麻布，或是买一些了粮食，必然不会再挨饿挨冻。 甚至，他们还能在码头附近，租个小棚子，做点小吃食铺肆！ 他们将军山附近的这些蛮人们，也终于开始富裕起来了。 “京师，那么多人都说，侯爷是奸佞之臣，他们真是眼瞎，哪有征召劳役，还给掏工钱的奸佞之臣啊？” “哼哼，那还不明显，这么多工坊，还有这么大的学堂，听说全部由侯爷一位负责，他们都伸不了手，阻挡了发财，自然要诬陷侯爷了！” “还算陛下贤明，没有被那些奸臣蒙蔽！” “是啊，尤其是那孟贼，真是可笑至极，诬陷侯爷不成，居然被陛下查出贪墨那么多银子，真是死的活该……” “是极，是极……” “来人了，不要多言！” “是！” 随着几道身穿华服之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一众搬运泥土、沙石的青壮们，顿时脸色微变，连忙脚步加快，快速逃离。 很快。 不过，他们的话，早就被朱棣与朱高炽等人听见。 朱棣与朱高炽等人，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的淡笑之外，并没有过多言语。 放慢脚步，缓缓往前而行。 越走，朱棣与朱高炽两人，神情越是惊诧。 他们才有多久，没来此处了？ 怎么现在，这里已出现一条街道，而且还这般繁华？ 一条可以通行三辆马车的平坦水泥大道两侧，已经建造起来两排两层之高的水泥房屋。 这些房屋下面，都是一排排铺肆。 米铺、面铺、衣帽铺、鹅鸭铺、沙剌铺、玻璃铺、酒楼、柴炭铺、铁器铺、衣铺、牛羊铺、驴骡铺、穷汉铺、茶水铺……甚至还有卖笔墨纸砚的铺肆！ 林林总总下来，居然有着数十家……而且，这些铺肆也是人来人往，显然生意还都不错。 “炽儿，咱没眼吧？” 站在街道尽头，看清楚之后，朱棣便忍不住，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朝着一旁的朱高炽问道。 只是，这会的朱高炽，看着眼前这一切，也是目瞪口呆。 听到朱棣的问话，咽了口口水，这才缓声回道：“爹，我也以为我眼了！” 朱棣瞪着呆滞的眼神，喃喃自语道：“哪怕是让咱将山西的富户迁过来，也不可能这般快啊？” 朱高炽也震撼道：“老师居然有凭空建城的本领啊！” 将军山这里，他们之前也都来过。 那还是一年前，这里杂草丛生，走上半个时辰，才能碰到一个村落，可以说是荒凉至极。 而现在，这里居然已经出现一座繁华的小城镇！ “走，随咱进去看上一看！” 朱棣目露精光，直接大步往进走去。 “这位贵人，咱这里有着玻璃工坊煅烧出的玻璃，都是最新的样式，价格比外面还要便宜很多，这位贵人如有想法，可尽管进来看上一看？” “这几位贵人，咱这里有着上好的凉茶，如此炎热的天气，进来喝上一碗岂不舒爽至极？” “诸位贵人，咱这里有着从北平燕王府农场带来的鸡鸭，最好的鸡鸭，您几位可要几只？” “诸位贵人，咱这里的家具什物，也都是家具工坊最新打造出的样式，市面上极少出现，您可要……” 随着朱棣与朱高炽一行人往进走，一些铺肆内的掌柜或是伙计，瞬间两眼锃亮，急忙走出来，站在门口，对着朱棣与朱高炽等人拱手弯腰，十分热情的邀请道。 只是，他们眼中并没有什么谄媚之情，给朱棣与朱高炽等人的感觉，十分的舒适。 正好。 朱棣也走的有些口渴，直接带着朱高炽，走进茶铺。 见此，别处一些掌柜只能无奈苦笑一声，转身回去。 而茶铺掌柜，则是喜笑颜开。 他这里每日虽然也有不少茶客前来，但都没眼前这两位富贵，有钱！ “敢问诸位贵人，要点什么茶水？又或者，还要些酒水？”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你这掌柜，你这不是茶铺，怎的还卖酒水？” 掌柜的轻轻一笑，连忙解释道：“这位贵人有所不知，这里的所有铺肆，都是海贸商会的铺肆，小人只是其中一位掌柜。 因此，如果贵人不论是想要酒水，还是吃食，小人都可从旁边的铺肆内要来。 并且，价格一文不涨……” 朱棣惊诧道：“这条街上所有铺肆，都是海贸商会的？” “正是！” 掌柜连忙点头，“不仅铺肆是海贸商会的，这里所有的房屋，也都是海贸商会的。” 朱棣眉头微微皱起，“你这厮莫不是在欺骗咱，咱可是听说，这里的是那位定海侯的封地，怎么就能成了海贸商会的了？” 掌柜也不惊，只是淡淡一笑。 “这位贵人有所不知，这里是定海侯的封地不假。但是，这周边所有工坊，都是海贸商会出钱建造的。 不过，海贸商会建造工坊占用的荒地，需要给那位定海侯交租金。 这些铺肆也同样都是如此……” “要给定海侯交租金？” 朱棣眉头再次皱起。 茶铺掌柜眼神微眯，察觉到一丝不对，便直接转移话题。 “不知这位贵人是从何而来，居然连此事都不知？” 朱棣打了个哈哈，说道：“咱从杭州府而来，听到京师附近新建起一些工坊，便过来看上一番！” “杭州府来的豪商啊，失礼失礼！” 掌柜的连忙恭恭敬敬的拱手行了一礼，便说道：“您要是对这里的哪个工坊感兴趣，咱都可带你前去进行参观。” “你？” 朱棣不由的又有些惊诧。 掌柜的矜持一笑，“您放心，咱与那些工坊都属于海贸商会，因而如若有感兴趣的豪商，咱这些掌柜都可带着前去！” …… 今天事情算是完了，可以开始有时间码字了！ 献祭一本新书！老作者了，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哈！…… 作者：头条帝《年代：都穿越了谁还打工》 简介 黄复发现这个时空，生活着年代剧里的人物， 第457章 朱棣被围 “没想到掌柜在这里，也有如此大的关系，是咱失礼了！” 朱棣装作一脸惊诧的样子，忍不住又问道：“不知有多少豪商前来此处了？” “这个嘛……” 掌柜的微微皱眉，“好叫这位贵人恕罪，自从两个月前，前来此处的豪商巨贾便络绎不绝。 仅仅咱这茶铺，便接待了十多位！ 这么多的铺肆，到底接待了多少，我便不知了！” “这么多？” 朱棣再次满脸惊诧。 “这是自然！” 掌柜一脸自豪道，“您可能不知，侯爷还是北平燕王府长史之时，便因一个张家湾码头，将大明一大半商贾，都聚拢了起来。 现在，侯爷随着陛下来到京师，又建造起来这般多的工坊。 如此，诸位南方商贾巨富们，自然便都来此处了！” “原来如此！” 朱棣心头有些了然，便摆了摆手，“说了这般久了，掌柜的先给咱上两碗上好的凉茶，咱先喝上一口！” 掌柜的对着朱棣指道：“贵人请看，墙上挂着小人茶铺内所有茶水价单，不知您几位选什么茶水？” “价单？” 朱棣与朱高炽等人一愣，便朝着一侧的墙上看去。 与北平那烧烤铺肆一个样式的价单？ 想着，朱棣又忍不住冷吸一口气，又有些惊怒。 “你这里居然还有五两宝钞的一碗凉茶？居然如此之贵，难不成那茶水是神仙水泡的？” 掌柜的自豪一笑，说道：“这位贵人不必惊诧，小人这铺肆茶水贵自是有贵的道理。 那五两宝钞的凉茶，虽不是什么神仙水，但也是由二八之龄的少女取回山上最为甘甜的泉水，煮沸，再泡上西湖龙井茶，其中还有咱特制的料子，味幽香，使人饮下，不仅清凉解渴，还有着不可描述的作用！” “哼，故弄玄虚的把戏而已！” 朱棣不屑一笑，“给咱上一碗那一百文的凉茶！” 掌柜那刚刚阴沉下去的脸色，顿时布满笑容。 “贵人稍等，凉茶马上便端上！” 说着，掌柜快步走了下去。 “五两宝钞，五两宝钞啊……居然敢卖出这般高价……” 等到掌柜下去，朱棣仍是有些愤愤不平。 朱高炽忍不住说道：“爹，这是海贸商会的铺肆，这五两宝钞之中，有二两五百文，最后还都进了您……” “嗯？” 朱棣神情一怔。 随即，脸色顿时转阴为晴。 “还是你那老师会赚钱……” 正巧，那掌柜已经带着两个活计，端着茶水走了上来。 朱棣便问道：“掌柜的，那五两凉茶，可有人喝？” 掌柜的淡淡一笑，“这位贵人可就不知了，凡是来此的那些豪商巨贾们，哪怕是一些小商贾，都会饮上两碗，甚至更多……” 说着，掌柜看向朱棣的眼神，便再明显不过了。 “哼！” 朱棣自是看得出，掌柜的意思。 只是，让他出高价，给那几家送钱，怎么可能？ “你这厮莫要激将，咱才不会上当！” 掌柜心中，不由无奈叹息一声。 只是，上面早已严令，不准他们这些掌柜的欺负外来的商贾。 要不然…… 等朱棣出了茶铺，周围那些铺肆的掌柜们，便再次出现。 “诸位贵人，可要进来看上一看，我等绝对让贵人满意……” 可惜，朱棣全部摇头拒绝。 他今日前来的目的，是那座兵校！ 而随着朱棣一直往前走，一众掌柜的脸色都开始发生变化。 “此人不对劲！” “那个方向，只有正在建造的兵校！” “此人是如何知道的这般清楚的？” “不论如何，此事得告知郭总管！” “合该如此……” 说着，几个掌柜便迅速拦住一个运送物料的马车，神情肃然的交代了几句，那车夫便连忙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之后，又迅速有几个车夫，架着马车，远远吊在朱棣等人身后。 很快。 梁虎便察觉到不对劲。 “陛下，我等被人跟踪了！” “跟踪？” 朱棣神情一凝，问道：“可有发现，是何人这般大胆？” 梁虎急忙回道：“回陛下，是我等后面那几个车夫！” “车夫？” 朱棣一愣，“他们跟踪咱干甚？” 梁虎问道：“陛下，可要微臣捉上几个过来！” “无需如此！” 朱棣随意摆了摆手，“几个车夫而已，在京师附近，咱还惧怕这些人？” “是，陛下！” 梁虎恭敬应道，不过还是暗中吩咐几个侍卫，提高警惕。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兵校附近，向这里围过来的车夫与力役，便是越来越多。 在一处草棚子下，郭安听到下人禀报，不由眉头皱起。 “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到了何处了？” 那个下人连忙禀报道：“回侯爷，按照路程，已经兵校外面了！” “走，出去看看！他们这般鬼鬼祟祟，有何目的？” “是，侯爷！” …… 而这会。 朱棣与朱高炽两人，确实已经到了兵校前，只要再前几步，他们基本上便可以看清兵校的大概。 但是，在他们前面的这几步，却是站满一群青壮汉子，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梁虎护在朱棣面前，厉声问道：“尔等为何要拦着我等？” 一个力役丝毫不惧，冷声回道：“哼，尔等一群商贾，鬼鬼祟祟的接近兵校，到底是有何目的？” “你这厮怎敢如此说话？” 梁虎瞪大眼睛，厉声问道：“你可知，我等是何人？” “这般鬼鬼祟祟，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那力役再次回道。 朱棣：“……” “放肆！” 梁虎怒瞪道。 “你才放肆呢！” 那力役是将军山的原着居民，本身就有些耿直，不惧怕任何人。 现在，又有了后台，底气更足。 因此，虽然看得出梁虎这些人有些来头，但也丝毫不惧。 “诸位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便尽早说出来！而若是心怀不轨前来，还没有什么可以说出来的后台，那就休怪我等不讲理了！” 一众力役与车夫，都一脸冷笑的紧紧盯向梁虎与朱棣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