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箓》 序章 楔子 “是你?” “你,认得我?” 昏暗幽长的走廊中,披着破烂斗篷的邋遢男子刚刚踏进门来,便有一道死气沉沉的声音,空幽且无力般的荡了过来。 男子缓缓的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了看前方不远处那佝佝偻偻的老婆子,有些疑惑般的掀去了顶上袍帽。 长廊两旁高大的石壁上亮着幽幽的灯火,光影摇动间虽有些昏暗,却也能勉强的看个大概。 隐约间,男子大概四五十岁的容貌,眉宇中似透着几分的英气,可这扮相却有些过于邋遢。 只见他脸色暗青枯发乱黄,蓬松的络腮胡也似久未修剪,散乱之间已有些四处粘连,再加上他略显疲惫的神情和一身破烂不堪的宽大斗篷,整个人看上去满是一副颓败之色。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男子的双目间似有无尽的锋芒般隐隐闪动,寒光过处倒是让人有些不愿直视。 自男子前方不远处,幽幽的站着一位佝佝偻偻的老婆子,面色干枯,眼神浑浊,花白的苍发随意的挽在脑后,冷冷看去却是毫无生机。 啪~啪嗒~啪嗒…… 见男子现出真容,老婆子眼中多了些别样的神采,接着有些费力般挪动起手中的苍木拐杖,颤颤巍巍的往前踱了几步。 她这一动,看似有些随意,却是隐隐的拦在当中。 “三百年前,玄门正道之首剑隐门横遭大祸,整座山门两千七百余人无一幸免,漫山遍野的腥脏恶腐竟无一具完整尸身,如此断绝人寰之举,世人皆以为是我寒门所为,却不晓,他正道第一大宗满门被屠,竟是那剑隐门天、地、人三剑中的老三亲手做下,呵呵,可笑这世人迂腐顽尘不化......” 老婆子说到最后冷冷一笑,抬起头,定定的盯着男子,浑浊的眼神中似有一抹微弱无比,但却至纯至极的杀机隐隐划过。 反观那男子,神色漠然静静的听着,期间并不搭话,只在听到剑隐门三个字的时候,瞳孔微微的缩了一下,此外就再无其他,至于老婆子最后那似有似无的杀机,却是没有理会之意。 “一个月前,有人给我送来了这个。”直待老婆子说完,男子在怀中取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墨色玉牌递在身前。 老婆子眼神微动,扫了扫玉牌上古朴的狱字和隐隐流动的漆光,眯了眯双眼,略作了片刻的迟疑。 看情形她是要抉择些什么,不过只一瞬间的犹豫后,便就颤巍巍的侧身让路:“既是帝君亲邀,那你就进去吧。” 男子收起玉牌,缓缓的走向尽头,途中路过老婆子身边他又稍稍的顿了下脚步,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最终,他也只是轻轻一叹,便幽幽的消失在昏暗之中...... ........................................ ........................................ 第一章 大漠 大漠无尽,终年不见来人,延绵近万里的黄沙掩埋着逝去的一切。 牢笼般的血云遮天蔽日,黑压压的盖在心头,残破的古树早已没了枝丫,孤零零的倚在沙石之间。 不时有刺骨的寒风掠过,伴着几声悲鸣,似鬼哭狼嚎,亦如沉冤写照,诉说着过往的种种...... 了无生机的荒凉深处,一袭黑衫的少年低着头,匆忙忙一路北去。 少年走的很快,此一去黄沙尽头血海之滨有一残破的古城,斜靠着万里黄沙,堙伏在寥寥的苍茫之下。 此城不大,可也不小,唤做风沙堡,本是玄门中威名赫赫的风家一脉久居之所,奈何三年前一场茫茫大祸尘封故去。 世间传言,昔日风沙堡的堡主风万霖与其夫人白惜梦,三年前为了给他们天生绝脉的儿子风尘筑经续脉,携风家一门强行引动了护守北疆的诛魔大阵,欲要借大阵的万千生机为之逆天改命。 却不想,紧要关头偏有邪道魔宗寒门之人出手偷袭,致使诛魔大阵被破,不仅阻断了经脉之事,就连大阵下镇压的上古魔族九幽冥帝也被一并放出。 那九幽一出,天下必将生灵涂炭。 决绝之下,一场惊天大战引动八方,九幽冥帝长眠血海,风万霖夫妇战死北疆。 危难时,虽有天下群雄赶至击退寒门,救下了风家寥寥血脉,可也终究无奈一向仁风侠义的风沙堡已遭厄难。 可叹三百年苦囚大漠独镇北疆的风氏一族就此陨落,着实令人惋惜。 事发后,风沙堡仅存的几个小辈,皆被白惜梦的二哥南海苍云宗宗主白惜墨尽数带走,却又不知何故,苍云宗此后竟是封隐了山门避世不出。 此外,西昆仑瑶池仙境的主人姬瑶仙子,自大漠归去不久,亦是同样封山不出。 就连余下那些援驰漠北的各大宗门,回归后也都极少谈及个中细节,对外只说是寒门阴狠暗算了风家。 再后来,此事虽众说纷纭,可也依旧是不了了之。 如今恍过三年,就只剩破碎的风沙堡伴着种种流言,孤零零的躺在漫天黄沙之间...... ...... “三年了......” 残破的城门口,少年手抚着斜插在地上的半截牌匾,喃喃之声似有些哽咽。 牌匾上锈迹斑斑的风字已有些看不真切,寒风缭乱着少年有些宽大的衣袖,掀起的沙尘令他不得不眯起双眼,却也正好掩盖了隐隐间倔强的泪水。 “不孝的尘儿,回来了......” 终究是忍不住心中的苦痛,少年有些踉跄的跪在了地上,怔怔的望着已是残垣断壁的风沙堡,眼中寒芒闪动。 一股比那血海吹来的寒风还要冰冷的气息隐隐浮现,随着微微颤抖的身躯翻涌升腾。 终是一声长啸直撞九霄,猛然间便是那漫天的血云,都跟着泛起了层层涟漪。 原来,这少年就是当初风万霖夫妇那绝脉的儿子。 风尘!! 据说他当年活命之后,就被他舅舅白惜墨给带回了南海,三年来一直隐居苍云宗,如今不知为何竟又跑回了大漠。 “唉......” 漭漭的血云上,幽幽一声长叹,抚平了震荡的云层。 一身素袍的苍云宗宗主白惜墨,俯览身形看着他这苦命的外甥,不由得连连摇头。 恍然间似有一抹颓然之色,悄无声息的将他已有些斑白的两鬓,又压上了几道沧桑。 “白老弟,此刻放他出来,早了点啊。”白惜墨身旁,一个骨瘦如柴长相怪异的中年男子,望着下面悲愤的风尘有些担忧道。 这说话之人,乍看上去佝佝偻偻一副痨病之相,可隐隐间却是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浩然之意。 常言说人不可貌相,实乃至理名言,别看此人长相怪异,他却是天下间赫赫有名的人物,雷鸣山霹雳堂的堂主雷功。 霹雳堂,独座西北雷鸣山,享九天神雷之道威震天下,堂主雷功更是天孤绝顶,一身玄功参天造化,世间少有敌手。 据说三年前的风家大劫就是他雷功第一个援驰赶到,一现身便以霹雳堂绝技九天神雷诀化为法阵,及时护住了已经昏迷的风尘等人。 随后更是直接祭出了自己的独门绝技雪落苍穹,一举击杀了寒门副门主阳泊涣,外加两大护法和一众门人。 相传雷功的雪落苍穹一出,配上九天神雷诀附身,心之所往必为绝杀,世间少有人敢触其锋芒。 当时正是这两大绝技齐出,方才震慑住寒门一众未敢上前,堪堪保住了风沙堡残存的血脉。 “唉~老哥你有所不知,这孩子如今魔障愈深,再关下去恐对他不益。”白惜墨轻声一叹,言语中满是无奈。 接着不等雷功搭话,他又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况且......算了,总之老弟已是分身乏术,无奈,只好请动老哥前来代为照看。” 雷功面色一苦,似乎知他所想,有些不忍的试探道:“这么说,你那丫头......?” 话到此处,白惜墨周身一震,眼中划过一抹强烈的挣扎,本就有些颓然的神情也随之越发黯淡,背负的双手亦慢慢的垂了下来。 “不瞒老哥,小羽那孩子怕是悬了,当初她为了救尘儿血脉耗尽,要不是老哥到的及时,和泷儿她......以命相换,恐怕三年前就......唉!!如今虽有老爷子强行续命,可也一直不见醒转,亦不知还能再撑多久。”白惜墨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神情复杂的望向了天边某处。 眼神中,似无奈,似不舍,似淡淡的期盼,也纠缠着一些愧疚和迷茫,却最终又都被一抹决然冲散...... “唉~命也,命也......”雷功看了看白惜墨远望的方向,摇摇头并未打搅他,只默默的转过身看向了下面的风尘。 许久后,白惜墨似又敛起了心神,有些惆然的问道:“老哥,你说我错了吗?” 这一问,看似问向了雷功,却更像是喃喃自嘲,又或者是在纠葛着什么前尘往事。 “是非对错本无垠,何来妄故亦妄心,白老弟,问心无愧也就是了,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儿,这孩子交给我了。”雷功此言虽寥寥寡寡,却是直窥本心。 果然,白惜墨闻听过后,眼中的决然犹盛了几分,随之面色一正扫去颓态,冲着雷功一抱拳:“那就有劳老哥,此一别山高水长,若能留得残躯,他日定去雷鸣山当面拜谢。”说罢也未做拖沓,转身决然离去。 望着老友远去的背影,雷功默然良久。 待转回头,再看着下面已宣泄多时正缓缓起身的风尘,不由得又是一阵摇头苦叹...... 第二章 故人 “君主,当年那个风家的孩子三天前进了大漠,用不用带回来?” 极北寒川,幽冥血海。 孤岛上,被誉为邪道魔宗的寒门总舵内,其寒门代门主魔君许亦,正侧身站在一间密室的血池旁犹自出神。 忽觉身后异动,许亦不禁眯了眯双眼,随之一道空幽的声音自昏暗处隐隐传来,同时那幽暗中似有一抹黑芒隐约的闪动了几下。 “哦?那白惜墨竟肯放他出来?”许亦眼神一跳,似乎颇有兴致。 不过他转身沉吟了片刻,却又是一副似有所悟道:“那孩子的事儿你们不用管,先办要事,紧要关头不可出了岔子。” “是......” ...... 九十月份的北疆已有些朝短暮长,此刻申酉交替便已是斜阳西去,常年被血云笼罩的北疆大漠更是显得有些昏暗。 如游魂般踉跄了半晌的寒风,兜兜转转虽不剩几缕,可也终于是吹了过来,夹带着些许的沙尘,晃悠悠,飘荡荡,摆进了风尘此刻所在的院落。 长风苑,昔日风沙堡堡主风万霖一家起居之所,也是他风尘自小长大之处。 自院中愣愣的站了好一阵,他才走上前扶起散乱在黄沙中的石桌石凳,有些不舍的坐了上去。 环顾着四周,他想好好的看一看往日的温情,可仅仅只是瞥了眼前堂门外的青石台阶,就再也躲不开那错乱纷杂的陈曦过往。 恍然中,似母亲温暖宠溺的怀抱,也如父亲那久望欲穿的归期,又或者是两小无猜互诉衷肠的美梦...... “娘,再过两天父亲又要出去了吧?” “尘儿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我是想,要不这次就把尘儿也带上吧,说不定机缘所至,我这绝脉便有解法。” “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不过娘相信你爹定能寻回那解救之法。” “可是......” ...... “风尘哥哥,是连你也不要小羽了吗?” “小羽莫哭,从小到大你都知道,我哪舍得不要你,我是怕......” “我不怕!!反正苍云宗的圣女也不得修行,到头来一样是几十年身化枯骨。” “但......” “没有但是!!爹说过白家之人言出必践!而且......而且小羽将来,也是愿意嫁给哥哥的......” ...... 风尘缓缓的摇了摇头,想要从无尽的悔恨中挣脱出来,怎奈潮水般的回忆却压的他越陷越深......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天光都已被夜幕吞噬。 咕~咕噜噜~ 几声聒噪惊醒了他有些模糊的视线,风尘抬起袖袍擦了擦似已干涸的泪痕,起身找了些枯木干柴,就在已是没有门窗的前堂内点起了一堆篝火。 不多时火光见亮,他便斜靠着正对门口的屏风随地而坐,又拿了些吃食出来,就着幽幽的火光,慢慢填补着空落落的肠胃。 焰火飘零,光影摇动。 望着眼前飘飘摇摇的暗红色火苗,幽幽的映照在夜幕中,风尘的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历数过往,寒苦风凉,他恨! 恨自己残命殃及了父母族堂,也恨这苍天厄难苦灼着一方佳人。 大劫无妄,佳人不舍,他又怨! 怨世间熙攘,怨刀俎无常,犹百味苦又千般痛,似弥天大石般憋堵在心头,也压在了他单薄的脊背之上。 越想越恨,越恨越怨。 不觉间,他的双目之中竟开始密布起暗红色的血丝,渐渐的交融着…… 杀!! 某一刻,风尘猛然而起,一股冰冷的杀意翻涌而出,顷刻间席卷了整个厅堂。 只是弥漫之间的滔天大恨,眼看着就要攀升到顶点,竟又突兀般的颓然散去。 哼!! 与此同时,前堂外,血云中,不知名处传来一声冷哼。 风尘如遭重击,背靠着屏风无力的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眼中的血色也开始慢慢散去。 “呼~” 豁然醒转,风尘暗道好险,方才不知怎的,竟完全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意,险些灵台失守堕入杀伐。 好在紧要关头似有人出手相救,只一瞬间就扫去了心头正被无限放大的执念,又稳稳地压住了已然控制不住的杀机。 这人当真高绝,会是谁? 唰~唰啦~唰啦啦~~ 就在他疑惑之时,一阵寒风咬动袍袖的破空声,自门口处悠悠传来,风尘心头一动,忙循着响动望去。 不知何时,那个瘦小枯干却又一身浩然的雷功雷堂主,已然出现在了门口的石阶上。 此刻正佝偻着身形,两只手互插进袍袖又抱在怀中,定定的看着风尘。 看情形似乎刚刚才到,可又像已守候多时,若不是墨蓝色的长袍随风摆动了起来,只怕风尘还未有察觉。 “雷伯伯?” 待看清来人,风尘先是一愣,接着便知是何人方才出手,激动的赶忙起身上前见礼。 对于雷功这个长辈,他自有说不出的亲切,当初他父亲风万霖与雷功生死相交,两家多有往来,故风尘自小便与雷功相熟。 此外,一生孤傲的雷功因为某些陈年往事,一直未有婚配,也就一直无后,爱屋及乌下便视风尘有如子侄,向来多有疼爱。 “雷伯伯......” 风尘哽咽了半天,却只道出了一声轻唤,可也就是这一声轻唤,方能饱含他此刻心中的苦楚。 “好孩子,起来说话。”好一阵,雷功见他已有些稳住神绪,方才手托臂膀将之扶起。 风尘随之起身,却猛的又想起适才只顾着激动,倒还未谢过雷功救他之情,便又要拜倒行礼。 “算了小风子,几年不见倒学会客套了。”说着,雷功袖袍一动,一股绵柔的无形劲力将他托住。 久不常笑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略显怪异却无比温润的笑容,看得出,他对风尘这个晚辈乃是实实在在的关爱。 风尘心中温暖,忍不住又是泪眼朦胧,而雷功眼见他如今苦命世间,又何尝不是暗伤心头。 如此,这一老一少惆怅了许久,方才双双收敛了神绪。 “对了雷伯伯,您怎么也来了?还有方才那是......?”直到此刻,风尘才想起问雷功怎会突然现身,又正好救下自己。 “魔君许亦亲自出手,你能抵挡片刻已是不易,至于我嘛......是给你这小风子跑腿来了。”雷功说着,自顾自的走到火堆旁随意一坐,又伸手一指,示意风尘坐下说话。 风尘与雷功自不见外,依言坐在一旁。 “竟然是他?” “不错。” “想不到他竟能引动我体内的魔气……那,我舅舅去哪了?” “他?他有要事去办......” ...... 二人围在火堆旁,你一言,我一语,聊起了过往...... 第三章 瑶池 另一头,辞别雷功的白惜墨并没有返回苍云宗,而是路转西南,直奔西昆仑云顶的瑶池仙境。 此刻正在姬瑶仙子的寝宫外,默默等待着屋中主人的答复。 瑶池仙境,自三年前大漠之战,便一直封隐山门不显世间。 如今莫说是凡尘百姓,就是那玄门中修真之人冒然到此,没有瑶池主人的允许,也是踏遍山巅不见仙,扫却残云亦枉言。 可白惜墨却能很轻易的进到此间,足见他与这瑶池关系匪浅。 吱嘎~~ 等候多时的白惜墨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推门而出的,乃是姬瑶仙子的小徒弟白鹭仙子。 这白鹭仙子本也是苍云宗白家之后,不知为何竟是拜在了姬瑶门下。 “唉~二叔,师父她还是不愿见您。”白鹭仙子一出来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 白惜墨点了点头,显是已有所料,不过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失望,不觉得轻轻一叹。 “唉~”一声低惆,似无奈,似愧疚,也似喃喃的不舍....... 叹息过后,白惜墨手中流光一闪,取出了两块暖黄色玉符递给白鹭:“此中各自封存了一丝小羽和泷儿的血脉之气,上面有她们的气息,替我交给你师父,告诉她小羽可能时日无多,想看就去看看吧,此间过后我就要赶往落神峰了,另外尘儿也被我放出了山门,这孩子魔障缠身路途坎坷,看在小羽的份上,还望照拂一二。” “这......”白鹭颤抖着双手小心接过,低下头,紧紧的搂在怀中。 良久,方慢慢的抬起头,一脸坚定道:“二叔,师叔她老人家在天有灵,一定能护佑住小羽妹妹平安无事!”说完已是泪湿眼底。 “唉~”白惜墨又是一叹,接着眼含雾气望向了寝宫的房门。 他二人谈话声虽然不大,可在这瑶池间,却是没有什么能瞒的过那身为主人的姬瑶仙子。 此刻瑶池仙主的寝宫中,姬瑶仙子无力的靠在云床上,微微的抽搐着,绝美的脸上已尽是泪水。 “......” 白惜墨有所觉察,深深的望着姬瑶仙子的寝宫想要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黯然转身消失在茫茫天际...... “九天元君听令!撤阵!开山!!” 许久之后,清冷的声音响彻整个西昆仑。 随之天下间许多玄门高修也都有所察觉,纷纷神色复杂的望了过来…… ...... “雷伯伯,怎么了?” 长风苑,前堂内,风尘正待与雷功问起关键,忽见其眉头一皱,有些不明所以。 “没事,你接着说。”雷功手拿枯枝示意风尘继续,接着漫不经心的向火上添了些干柴,又随意的扫了扫西南方遥远之处。 风尘不觉有异,继续道:“哦,那您跟我说说当年的事吧。” “怎么,白老弟没跟你说过?”雷功敛动着焰火,并未抬头。 “舅舅只说了当年的经过,可未必就是真相。”风尘随之说道,言语中满是不甘。 雷功眼神一动,似有些深意的看了看他:“傻孩子,哪有什么真相,所谓诸般过往,也不过是这世间的熙熙攘攘。” “可我总觉得大仇之下必有隐情,那世人皆知也都尽是说辞。”风尘说罢,转头看向了摇摇的焰火,眼中的不甘也越发之深。 “是不是说辞又有什么关系,你能活下来就不枉他们舍命相护。”雷功说着,随手又往火堆上添了些干柴,已有些微弱的火光也因此又明亮了几分。 点点的星芒勾连摇荡,伴着一缕轻风,扑~的一声,再一次汇在了一处,森森然摇晃在小小的前堂。 风尘的双眼也随之泛起了丝丝血路:“也对,能有什么关系,只盼我将来玄修有成,杀他个干干净净也就是了,呵呵......” 他笑的有些森然,也有些凄惨,更带着恨意,绵绵不绝。 “唉~”雷功见他好端端的忽又血杀四溢,心知那许亦暗中未走,继而轻轻一叹,起身走向门边。 啪~噼啪~噼啪...... 随着他缓缓而行,其身后渐渐的浮现出数十道浩然无比的雷霆之力,纵一现身便化作条条游龙盘转而动,捭阖之间就已将风尘的里里外外,护了个严严实实。 待到门口时,雷功更是一指点出,遂有九天神雷涌动,一条由雷霆衍化的墨蓝色巨龙腾身而起,逾百丈开外的巍巍龙身首尾盘连,顷刻间围护住整个前堂。 犴嗷~~ 龙吟声响震夜空,巨大的龙头自下而上怒视着血云某处,一双龙目中寒芒暴起,亦同样蔑视诸般。 “舍不得走,那就下来吧。”雷功的话很轻,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可下一瞬,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如平静的水面上抛下颗巨石。 轰隆隆~炸响于天际,自漫天的血云中掀起层层激浪,尔后漭漭远遁又恍恍于延。 似乎这偌大的北疆大漠,不论身在何处皆能听的一清二楚,可即便如此,也依旧是好半天无人搭话。 雷功习惯性的两手互抄又抱在怀中,定定的站在门边,抬起头,死死的盯着血云某处久久不动。 又过了一阵,雷功见还是无人搭话,便转身欲回,想去照料已身陷魔障的风尘。 “雷堂主。” 便在此时,一声轻候自血云中悠悠远来,随之一抹漆芒划过,院落中多出一位气度非凡的中年男子。 此人四十多岁的容貌,一身玄青,短墨素罩,两鬓间透着些许的灰丝,眉宇中缀着淡淡的傲然,君可见满誉孤枭,实乃是犹胜然哉。 雷功转身一瞧,眼前这人,不是许亦又是谁来? “雷堂主,上一别该有三年了吧?”许亦先声一问,从容间似乎他二人乃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久逢别离,再见惜叹。 雷功眉头一皱,不搭此言:“只身前来,纵是你也带不走他。” 许亦傲,雷功比他更傲。 许亦闻言一愣,尔后轻轻一笑:“雷堂主怕是误会了,此番前来不过是有些话想跟这孩子说道说道。” “那也不行!”雷功断然而拒,接着袖袍中微微一动,似打算随时动手。 反观许亦倒不甚在意,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雷堂主莫要小家子气,何况我跟这孩子还是有些渊源。” 雷功两眼微眯,直盯了许亦好一阵,方淡淡说道:“你走吧,东西不在他这。”说罢转身就回。 “其实,我更好奇他绝脉的事。”许亦在背后不紧不慢道。 “哦?”雷功身形一顿,却并未回头,只略带冷冷道:“没用的,除非你愿意化去那一身魔功。” 说完再不理他,只奔着风尘走去,同时那前堂外盘转而动的百丈雷龙也跟着悄然散去。 不过院落中雷霆虽隐,却又飘起了扬扬洒洒的萦萦细雪,而那九天之上,亦轰轰的骤起了风雷之声...... “哦?倒也未尝不可......” 许亦也不纠缠,扔下句模棱两可之言,转身消失在苍凉之间...... 第四章 诡咒 此人百多年前横空出世,大旗一挑就是寒门的代门主,要说他此前寂寂无名让人难信。 可他,究竟是谁? 雷功晾晾的站在屋中,自有许多的疑惑,诸般的不解。 此刻那许亦已然走远,且无回头之意,风沙堡周遭也是一片肃寂,亦无算计之嫌。 可雷功还是好一阵未有动作,连护佑风尘的游龙诀也并未撤下,直到许亦的气息渐渐消失,他仍旧是一副眉头紧锁。 他当真只想跟小风子聊上几句? 不! 这些年他能将四分五裂的寒门重新拼凑,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样的人,不会做些无用之事。 那他此行目的又在何处? 难道就为了给小风子种下一道劳心咒,他堂堂魔君就亲自跑这一趟? 还是,他想探听些什么...... .......... “算了,先顾小风子要紧,且看他能不能过了自己这关。”想到这,雷功摇了摇头,转身看向风尘。 风尘此时正被游龙诀的浩然天威层层包裹,他被许亦勾起的杀机,已被雷功的九天神雷压到了极致。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副两眼血戮杀意迷恨,其面目狰狞,正奋力挣扎着游龙诀的束缚。 “这苦情劳心确有独到,可也正好,就借你许亦的手替我炼一炼他,倒省去我再费周章。”雷功自一旁暗暗说道。 此番他未撤游龙诀,也没替风尘破解魔障,一是他有些闹不清许亦究竟要卖什么药,稳妥起见还是先行护着,再也想看看风尘能否抗住这道苦情劳心的绝命之术。 在他想来,风尘由经往事执念深固,且当年又被诛魔大阵内封镇的上古魔气蛰伏在身,常有被其左右欲失本心之象,正好可借许亦这道亲手引鸩的劳心咒磨炼一番。 说到劳心咒,就不得不提一下此咒的厉害。 正所谓苦情伤本劳心伤命,劳心咒便是将人的七情六伤尽数挖出,尔后将其放大,再回心头往复,最终使人心神溃决,坠入到无尽的怒火之渊灼烧殆尽,实乃绝本绝命的诡邪之术。 而且它初时不显威势不察,待发觉时已深陷其中,若无真正的高人出手搭救,或有绝强的心境硬作抵挡,但凭你修为再高也终堕入心魔,从而身陷到杀伐血戮直至力竭而亡,端的是难防难守诡邪莫测。 据说此咒本是当年的寒门七王之一杀王陆枭所创,初创时原为血戮杀心诀。 当时恰逢正邪两道存亡之争,杀王创出此诀意在遍教门徒,使之战场上激引胆魄生死搏杀,其志在己身,并未图他人之效。 后来许亦代掌寒门,觉得此诀似有大用,便将其反复改良衍化非常,最终成了可控旁人心境的斩元之术,血戮杀心诀也就此改名为劳心咒。 闲话少叙,且看风尘此时面色艰难几度挣扎,显然他内心当中正有一段段痛苦决绝的心殇往忆,尚在反复流转...... ............. 第五章 清明 “不可能!!我爹他英雄盖世如何能死?他要在,又怎会让我娘......” “尘儿。” “舅舅?您来的正好,我怎么到了苍云宗?还有,他们说......” “尘儿!” “嗯?” “老七他们,没骗你。” “......” “这半年你一直昏睡,自不知当初有人偷袭大阵放出了九幽,你爹娘为保他不害世人,与那魔头同归于尽,后来寒门杀到......风家的人就剩下你们几个。” “爹娘他们......还有族人......那小羽呢?小羽没在这,是不是也......” “小羽,唉~当时那九幽捣禁而出,震得你魂飞魄散肉身崩坏,小羽为了救你,用她一身的云凰血脉为引,勉强祭动了一丝阵图的生机,将你修补回来,而她.......唉!!她在你外公那,你自己去看吧。” “......” “小羽!外公,小羽她怎么了?” “孩子,小羽睡着了,让她睡一会儿吧,等她醒了,外公再让她陪你......” ............. 杀!! 一声怒吼,前堂内冷风骤起。 风尘两眼通红死死的盯着雷功,在他眼中似已没有了护他性命的霹雳堂主,只剩那害他全家的生死仇敌。 “是有些难为你了。”雷功见他已不认眼前,这是要迷失本心,想想那咒术的厉害,便要亲自出手将其破解。 随之他两手一抬法决变换,十二宫天辰大印转过其三,待印诀定为午字,数十道雷霆所化的游龙瞬间一滞,接着嘭~的一声炸裂开来,融成了一团墨蓝色光球裹住风尘。 之后雷功法诀不动,转将午字诀持为单手,其右手空出单开食指,指尖处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词,开始泛起了层层的淡紫色宸芒。 宸芒越聚越多,不多时就已凝结成小小的水滴状,此时雷功眼神一定,再将食指一点又顺势一带,奔着风尘的头顶眉心直接按去。 这一式乃是霹雳堂的绝学紫霄沉魔印,此印意在秉气凝神沉魔消心,为霹雳堂弟子修行时固守心境之用。 当下被雷功灌以九天神雷诀施展,更是非比寻常,如一指点中,顷刻间就能破去劳心咒的搅乱之力,将风尘猛然点醒。 “嘶~” 只是下一瞬,雷功的指尖刚过雷霆,那一点宸芒还未触碰到风尘,就又猛的停了下来。 他发现风尘的眼中骤然间闪过一丝清明,而风尘也在这片刻间冲着他微微的眨了下眼,似乎想说他还要再试一下。 “也罢,左右再等你片刻。” 雷功说着,手中诀印一撤,散去一身力道,独留下包裹风尘的雷霆继续护佑,尔后退在一旁等待着随时搭救。 反观风尘,他因雷功出手,引得游龙诀之浩渗透入体,短暂凝滞了劳心咒的力道,这才得以片刻的醒转。 趁着一丝清明,勉强与雷功打过招呼,就又被劳心咒的搅乱之力撕扯的难以抵挡。 转瞬之息,便已是心境难守...... 第六章 苦情 “好在及时,否则咒术一破也就没法再试。” 挣扎中,风尘心知他此番深陷会比之前要更加深重,这一次,他想主动跟这道苦情劳心纠缠一番。 倒不是他想以身试咒锤炼心境,而是他两次深陷都隐隐察觉,这许亦的劳心咒除了能让他身陷迷乱难以自持,更能令他体内的魔气有了几分伺动之意。 要知道,那股魔气龟在他心窍中三年之久,连他外公被誉为玄门绝顶都不曾引动分毫,更无法将其驳出。 三年来只有在它蛊惑风尘的心魔时,才会主动的搅闹一番,可那也只是渗透出一些能量,其本源始终龟缩在心窍任尔不动。 可如今,这困扰他许久的魔气竟能被劳心咒隐隐带动,而且他坠陷的越深,其本源就越发躁乱,这让风尘不免心动。 “不管他许亦如何打算,这机会也不好错失,说不定自己迷失本心,那魔气就能被彻底引动,到时有雷伯伯在旁,或可救我醒转又能将其驳出,岂不两全?” 想到这,风尘彻底撇开了心境固守,任凭那往昔绝然肆虐往复...... “娘,尘儿听说那沧海巨树上有一上古神兽守护,凶险异常,父亲他......” “无妨,你爹他盖世无双,区区一头异兽……不碍事的......” “......” “小十三!你快去看看,大伯回来了,听说他好像伤的挺重......” “娘,您就让尘儿进去吧......” “胡闹,你爹他闭关参悟筑经续脉已到关键,不可打扰,先带小羽回去,等他出关自会回去看你。” “......” “尘儿,明天大阵内紫玄道机一动,你便会陷入昏睡,到时梦境里如有万般,记着守住灵台间一念不消,剩下的自有为父。” “孩儿记下了。” “好。” “......” “风尘哥哥,等过了明天,小羽就要回家了......” “小羽,你知道我不会答应,不管将来如何,咱俩的约定绝不会变......” “不!!小羽不能拖累哥哥,明天大事一成,咱们......就是两路人了......” “到时恍恍几十年,小羽风中残烛......而且小羽也不忍心哥哥会跟七姑父一样,在云凰岭中白白的延误一生......” ...... 不!! 风尘眼幻迷妄,脑海中无数的画面恍恍而过,耳轮旁不知多少的声音延延于行。 那幻象似温情、似期盼、似梦境、也似虚幻,似悲欢中透着一丝点点不觉的茫然,又似离恨间带着几分喃喃无措的伤叹...... 一时间,他竟有些痴迷,尽管他明知这幻象皆是虚妄,可他还是不忍就此离去。 这里,是梦。 是噩梦,也是残梦。 是三年来一直窝在他心头,始终也挥不去的惊魂噩梦,更是他三年来日夜期盼,想做却偏偏就做不到的一缕残梦。 而今这一缕残梦,他要靠着虚迷的幻象才能勉强奢望,风尘怎能不恨? 第七章 劳心 他恨!! 恨自己当年恍恍不觉,竟要与父母天人两别,也恨他一身残命带缺,拖累死风家数百族堂。 更恨他如今浑浑噩噩,始终也窥不到报仇的希望,又终究是寻不回那一抹灿若繁星的滢滢眸光...... 恨!既有恨,便有仇。 仇!亦是他心中仅剩的执念。 恨与仇,仇与恨,仇恨之间似有些迷乱,迷乱中又带着几分驳然,也带着几分纷困...... 渐渐的,风尘几乎忘了他为何要身探诡咒,又为何会记得仇恨二字,茫茫间就只剩下嗜血的杀念。 对!只有杀!! 这一刻,他没有了一丝的挣扎,完全被怒火推向焚渊。 杀!! “杀?呵呵......小子,你配吗?”一声冷嘲骤起心头,冷漠中满是不屑。 “谁?” 猩红的视线里,似有道模糊的身影缓缓而来,风尘看不清他,好像他本就不在,可他确确实实正自走来。 “我?我不就是你要找的大仇人吗?”那声音再次响起,那人影也停在近前。 “大仇人......?”风尘还是看不清,尽管他已是身在咫尺,却依旧好似天边。 “不错!你父母大仇,你风家绝灭,那白羽长眠不醒,她母亲姬泷枉故......这一切都因我所害!!” “你,不想杀我吗?” “我,杀了你!!” 风尘早已是杀意蔓延,此刻怒火烧天再听得此言,哪里还管他是真是假是虚是幻,恶吼间已然扑了上去,恨不能将其撕为千段。 可他心在幻象,却忘了自己正被雷功的九天神雷层层包裹,不管他如何拼尽全力,也始终是无法挣脱。 幻象里他同样觉得,自己面前似有堵无形的屏障一直阻挡着他,不管他如何愤怒,亦不能逾越分毫。 “旁人随手布下的牢笼你都挣脱不开,如何杀我?” “杀!!” “说到底,也只是个废物!!” “我......不是!!” “不是?哈哈哈......区区绝脉,连玄门的门槛你都踏不过去,就是放你出来,又拿什么杀我?” “我......” “废物!不如死了去吧!!哈哈哈......” 狂笑声久觉不止,风尘渐渐的没了声音,满腔的怒火,一身的杀机,也随之黯淡皆无。 是啊,绝脉者不入玄门,没有本事,又拿什么杀他? 父母的仇,族人的恨,长眠的小羽...... 呵呵!! 或许,他说的没错,不如死了的好。 风尘忽有些心灰意冷,竟想要一死了之,可绝望间竟有另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般响在他心底。 “你,想杀他吗?” “想。” “那就去吧。” “我过不去。” “你过得去......” ...... 嘭~ 一声巨响,伴着一阵魔炎翻滚,护佑风尘的游龙诀转瞬被破,数十道雷霆一齐炸碎,连带着长风苑也被一并毁去。 残墟中,风尘面似狞笑眼放凶光,有些兴奋又有些癫狂的盯上了雷功:“嘿嘿嘿......这就过来杀了你......” 第八章 回山 “嗐~倒是小瞧了他。” 骤起突然,雷功也不免有些惊异,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关键。 此前许亦神秘现身,雷功只道他想借劳心咒套些隐秘,万没想过会跟这魔气有关。 毕竟它三年蛰伏,连苍云大帝都束手无策,更别提旁人。 “罢了,先带回去吧,只是......”雷功打定主意要带风尘回山,可说到带走却有些犯难。 此刻风尘一身魔炎乃上古魔气附体,如强行带走须略作镇压,可他内有诡咒外附魔炎,再加外力相互纠葛,就是雷功也不敢说万无一失。 “拿命来!!” 他自琢磨,风尘可是不等,但见他抬手一晃裹起周身魔炎猛然就探。 雷功一未躲二未闪,又怕伤着他也未出力硬撼,只绵柔之力将其抛诸。 “怎么,怕了?” 风尘心困杀颠不认眼前,只道仇敌险诈不与斗狠,故讥讽一言再次袭来。 这一趟竟自周身魔炎幻化出十余只幽罗魔煞,猛一现身直奔雷功。 “哦?衍气化形,如此,当入雷池。”雷功心头一动,似乎想到什么。 接着也未见他有何动作,那魔煞竟在途中消散,待黑雾散尽似有雷弧细不可察。 “倒有些本事,不过也难逃一......” 咔~ 一个‘死’字未出再次被困,依旧是游龙诀裹住风尘。 这一次雷功衍动威能,不断以周遭灵力引渡其中,但凭魔炎鼓荡始终不破。 “给我开!!”风尘不信,裹周身魔炎猛一较力还是无果。 无奈,他又试几次皆是如此:“狗贼!!敢叫我出来......” “紫霄沉魔印一动立时就醒,可这魔气难保不会缩回心窍。”雷功不理叫骂,只琢磨如何带走。 既不破咒,又得叫他醒转...... “该叫铁丫头来的,她的三分定元珠必能保府内无恙。” 雷功觉得动手强为太过冒险,唯有先用至宝护住他府内七贤,再以绵柔之力锁住劳心咒方可万全。 可一提法宝,这天孤绝顶的雷堂主却囊中羞涩。 无他,雷功此生自信傲绝,向来将法器神兵视为赘己,觉得外物在手便有依靠,从而失了那颗天锋无往之心。 故雷功寻常对敌,从无法器亦无神兵,只眼下当用,却拿不出来。 “雷堂主。” “哦?白四爷。” 正自犯愁,一声轻唤道进耳中,正是苍云宗白家的老四白惜德。 此前他随白惜墨一道,于暗中护佑风尘,本来也在四周,但雷功一到他觉必无万一,便自大漠间兜兜转转,查探着有无可疑。 方才他远远瞧见风沙堡所在似有雷光涌动,又隐约听到那声茫茫之言,心知必有来犯赶忙回转。 “雷堂主,尘儿这魔气……”白惜德落在当处,眼见风尘一身魔炎不免惊异。 “许亦干的,不过你回来的正好,身上可有什么法宝神兵能护人府内七贤?”雷功答中带问。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雷堂主此言,是否要护尘儿的命脉,好将这魔气彻底拔出?”白惜德修为上不比雷功,可身为大帝之后,其眼界自非常人,故稍作疑惑也就想到关键。 第九章 宝 “算是吧,我要带他回雷鸣山入九天雷池炼体驱魔,只是这般模样不好强行带走。”雷功道出心思。 白惜德听罢沉吟:“只是带走......” 有了!! 片刻后,白惜德眼前一亮:“雷堂主,是否将尘儿安稳的带回雷鸣山即可?” “不错。” “那就好办,我这正好有一宝物可装活人,用它带着应该无事。”白惜德说完,手中多了轴古朴的画卷。 “阳泊涣的真阳图?”雷功眼神一动。 “正是,此图本是泊阳三宝之一,内藏洞天,当年他叛逃泊阳谷将其盗走,后在三年前又被雷堂主所杀,此图散落一旁,当时雷老哥看不上这些,我便捡了回来,想着这趟出山将其送还,不料此处正好可用。”白惜德面带微笑,口中庆幸。 雷功点头接过:“嗯,倒是正好。” 说着眼神一定手中一抖,真阳图呼啦啦抖转开来,两尺半长的小巧画卷顺风而涨,眨眼间已是十余丈大小。 夜幕中隐约可见,其上绘有山川水泽天灵物秀,亦高阳在顶,亦斜月在头,亦繁星茫茫,亦萤河盏盏,寥寥间竟有生禽猛类浮雨苍生,当真是自成一天了夺一地。 雷功也不觉感叹:“好一幅方外之颜。” 话音将落,真阳图已是二十余丈,到此再不见涨,只反折而上又铺盖华天,映在风尘头顶,再挂下一抹清光将其罩住。 白惜德见状赶忙提醒:“雷堂主,可以了。” “好。” 一个好字落罢,雷功单手挂出一盏寅字诀,尔后真元鼓荡于掌中凝作一团,接着法诀一撤,掌心处一团墨蓝色雷霆骤然飘起,直奔风尘衍荡而去。 行进中自幻犹真,待身前数尺,已化作一条两丈来长手臂粗细的墨蓝色锁链,锁链盘固而行探进滚滚雷霆,又探黑雾魔炎,将风尘一身禁锢。 “有雷堂主这道伏虎印,再加游龙诀两道束缚,尘儿他纵有魔气也是无妨。”白惜德见状大为赞赏。 雷功一笑,接着抬手一指,一道急光直奔真阳图,只听一声:“收!” 那真阳图立时就动,挂下的清光猛然一吸,光晕流转而回将风尘裹在其中。 风尘尤不自知,以为接连被耍,恼怒着一直叫骂:“狗贼好不要脸,竟与旁人......” 叫骂声响到一半便被真阳图展在画中,声消之机但见那山氓间一叶偏峰之上,似有道身伴着墨蓝两色的人影突兀在旁。 啪~ 真阳图反卷而来,幻回本来模样落在雷功手中,跟着流光一闪被收进囊中。 “白四爷,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雷功担忧迟则生变,转身就要回返雷鸣。 “雷堂主,这事不小,我得回去秉明家父,此番就不去叨扰。”白惜德双手抱拳与之道别。 雷功随之抬手:“既如此,咱们就此别过,等小风子无恙,我再将他送回南海。” “有劳雷堂主,青山不改,小弟这便去了。” “后会有期。” 二人别过,白惜德转头回奔南海,雷功亦抖化流光消失在西北之边...... 第十章 雷鸣 雷鸣山。 伏阳山脉之首,九耀八连之巅,其巍峨直插天穹,其大势遍摆西延,可谓幽奇险峻名动于悬。 然这名,不仅仅是九耀八连的巍峨大势,更有那天顾门玄霹雳堂。 霹雳堂,玄座雷鸣山顶栖霞涧边,前有悬河倒挂,后惹洪源望川,其左登天之石可上云顶道天,其右踏仙之路可下九方为间。 正当中宗门所在,亭宇楼阁,云端海阔,真乃仙家之所。 待近前,其山门大宝乃缎白玉青石一气而成,上有万民所请帝苑亲书的四句德言:“栖霞九耀看雷鸣,伏阳八百为谁行,胆有妖魔乱天穹,齐下苍远带浩霆。” 说得正是霹雳堂弟子,常以一身浩然高修于尘世间除魔卫道,世人感其大义,故上请人皇着帝苑亲书,以誉其德行有道大义为先。 入此间,仙霞缭绕乃一处数百丈见方的偌大天坪,上铺缎白色青石方砖,走连开来直通四方。 其正东、正西两处各观云海,正南则为山门大宝,独玄北一处贯通道天。 天行处,斜上八百零八道青阶,便见一座宏宇巍峨的仙宫神阙,紫霄大殿。 此为霹雳堂寻常往议送迎八方之所,凡宗门大事或宾客往来,皆在此处相商相待。 不过雷功此人孤身自傲,霹雳堂门下随其秉性,往来的宾客一向很少,至于内务基本都是雷功一言,鲜有宗门大议。 故两两而得,这紫霄大殿平常除一些值守弟子少有人来。 可今天不同,大殿上人头攒动,庭廊下五三为伴,俨然一副热闹非凡...... “唉~听说雷堂主正在闭关,这趟怕是白来。” “闭关?嘶~这可难办,我家主人还等着我回去报信。” “莫说你,搭眼看看哪个不急?都是等着复命的。” “那就这么耗着?” “不然呢?人家堂主闭关,你于老三还能强叩?” “那倒是,可......” “龙姑娘!!” 正说着,只听大殿内有人高呼,二人赶忙嘘声。 “嘘~龙姑娘来了,这雷堂主的侍女一出没准有戏。” “嗯~对,对,对......” ...... 往常清净少人的紫霄大殿,此刻乌泱泱足有两百,除几位霹雳堂弟子待守两旁,余下皆客。 这些人形色有异扮相有别,老少间亦分男女,且都来自不同门派,可听其言语似乎都为求见雷功,至于何事却是不知。 “龙姑娘,我等此来实有要事须求雷堂主当面,还请有劳代为通传。” “有劳龙姑娘......” 嘈哗渐息,一半大老者分拨左右,对着高台上刚刚到场的黑衫女子拱手道,其身旁也随之附和。 反观高台上一芊芊玉影玄衫飘荡,正是雷功雷堂主的贴身侍女,龙铁心。 据说她与雷功名为主仆实胜兄妹,霹雳堂上下也从不拿她当作下人,相反,但有门中要务偶得雷功不便,也尽是由她代为执掌,可以说雷功不在便是她龙铁心掌教当家。 第十一章 吵闹 今天亦往,雷功远赴大漠未归,偏赶上十余家宗门拜山求见,她便叫值守弟子将其打发,可几番下来这些人就是不走,众弟子无奈只好将她请出。 “我家堂主尚在闭关,诸位有事可说与我听。”除对雷功,龙铁心一向寡言。 “这......”众人稍作犹豫。 片刻后,依旧是半大老者再度拱手:“龙姑娘,按说雷堂主闭关不该打扰,可众家事实在不小,烦劳,还是给通传一声。” “既如此,诸位请回吧。”言下逐客,龙铁心转身就走。 “且慢。”半大老者赶忙拦下:“龙姑娘,此番非我等轻视,只因事关那阎君庄陌,不知龙姑娘可能作主?” 龙铁心眉头一动,此事真不好说,当年他一身血债本该伏诛,却叫堂主擒来压在雷池,这里边牵扯颇深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加之堂主不在,不好擅自作主。 想到这,她抬眼扫向四周,见众人大多一副问询模样,唯有那半大老者和寥寥数人似有暗笑,心知此番有人挑唆。 “阁下可是千叶门的童老?”龙铁心转头问向半大老者。 “不错,老夫童还山,不知龙姑娘可有明示?”童还山面带疑惑,心说你龙铁心不过侍女,此番乃各家百年血仇,非雷功亲出不可。 “岂敢。”龙铁心微带双颦摇了摇头,竟与他晾在一旁,反对众人道:“诸位,我家堂主闭关所为者大,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扰,至于庄陌一事,堂主当初早有承诺,他一言九鼎亦无需再问。” “这......”话到这个份上,再要多说就显得不通情理,众人一时僵住。 可方才被故意晾晒的童还山,此刻却面有不悦,身为千叶五老之首,几时受过这气:“这雷堂主的架子未免太大,大伙远道而来同样是所为者大,可不是一句堂主闭关就能打发。” “哦?”龙铁心脸色一寒,眼中蒙起一层清霜,其身后随行也骤然一凛。 “呵!”童还山冷冷一笑,此刻他心中已定,既然雷功不出,那就把事情闹乱,乱到他出来为止。 反正他临行前已跟掌门师弟寒叶真人韩百川打过保票,此番必要面见雷功,否则不回山门。 想到这,他竟有样学样,如方才龙铁心一般转对身后:“列位,此行不用我说,见不到雷堂主,在座的回去也不好交代,既然他霹雳堂说堂主闭关,那咱们就此死等,直到雷堂主出关。” “不错,童老这话在理,当年那恶贼先下拜帖再取性命,多少同道死于贼手,如今不得雷堂主明示,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同门。”有一年长的道姑顺着话茬义愤道。 同时亦有人迈步上前:“依我看,还是咱们脸面不够,这要是各家的掌教、宗主亲至,他霹雳堂岂会这般待客。” “那也未必,眼下期约将至偏要闭关,多半他霹雳堂暗藏猫腻......” “这么说更不能走......” “对,不走了......” “......” 第十二章 归来 “放肆!” 一声沉言伴着流光,有一人落在龙铁心身旁。 此人身高魁梧俊朗刚毅,往那一站,自有千般之傲,又夺万里之耀。 众人抬眼,来的正是霹雳堂雷泽十二仙之首,雷罡。 这雷罡与堂主雷功乃是同胞,修为上略有不及,可也相差不大,于玄门中威震八方。 原本他正在后堂教授门徒,闻听有人前殿搅闹,担忧兄长不在,龙铁心一人应付不来,便抽身赶来大殿。 果然,他一到殿前就听有人吵闹,故而不等龙铁心发话,他便一言盖过嘈杂。 “霹雳堂岂容尔等撒野,再要搅闹,休怪我雷罡不与情面!!”说完,他一双怒目扫过全场,凡与对视,皆有些不得自在,眼中多现躲闪。 不过人群中倒有一人鱼众而出:“当初不是你大哥阻拦,老夫岂能大仇未报,如今期约将至他却不出,难道你霹雳堂还要袒护?” 这说话之人乃是大衍阁的长老唐广龙,当年他儿子唐贤一家便是死在庄陌手上,而且死状凄惨,一家十三口皆被剥皮抽骨做成草偶悬于院落。 当时唐广龙眼见凄惨气绝当场,等还赢过来,大恨中发下绝誓,余生只活报仇二字。 为此他这些年没少奔霹雳堂来,不过他每次前来都被雷功婉言回绝,他也知道硬闯不过,倒也没怎么纠缠。 此番他听说不少宗门皆有赶来,加上约期将至,以为机会已到,便一马当先赶至雷鸣。 可不想这么多人同时拜山,竟连雷功都不曾见到,因此他憋了半天越想越气,正赶上雷罡戳中怒火,这才言语怨愤。 只是他这般也同样惹恼雷罡:“姓唐的,你也配在我霹雳堂叫嚣?就你那混账儿子死了也该,否则还不知有多少良门善女又遭魔爪,依我看,那庄陌不杀他,早晚也得死在别人手上。” 雷罡这人性如烈火,平时一点就着,犯起混就是雷功当面也照发不误。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唐广龙已是神兵在手:“好个该死!!好个雷罡!!你霹雳堂虽说厉害,可也只是堂主一人,至于你,呵呵!老夫还瞧不上眼!!” “哈哈,那就见个真章!!”雷罡也丝毫不让,把袖袍一摆,甩起流光大氅就要欺身。 只是他一身雷霆刚刚涌起,还不等动转身形,就被一声轻喝生生震退。 “老三,退下!!” 这一声带着无上的威压响彻大殿,震在所有人心头,叫人不敢妄动。 “雷……堂主?” 唐广龙也被压的喘不过气,费力着勉强抬头,只见高台上赫然便是雷功。 众人循之,见雷功如往常一般双手互抄抱在怀中,定定的看着场中,有些佝偻的身形下似有万钧,无形之力令所有人动弹不得。 “大哥?你这......” “带人回你的后堂。” 雷罡见大哥回转,刚要问怎么一人归来,便被雷功出言打断。 “这......好!”雷罡倒也听话,扫了眼唐广龙,大手一挥领着随行弟子呼啦啦退出殿外。 他这刚走,雷功向前一步,撤去力道的同时口中说道:“诸位回去可向宗门交代,我雷功半年后亲自将阎君押往帝苑,到时剐龙台上尔等自便。” 说完不等众人搭话,转对龙铁心道:“铁丫头,送客。” “是。” 龙铁心微微颔首,接着芊手一指:“诸位,请。” “这……” “雷堂主,这,这……” “唉,唐老,走吧……” “唉!!” “……” 一场怒火掩声熄去,这些人来时吵闹走时唏嘘,虽有不服也有不悦,可面对雷功,却谁都不敢与之相对,果然,这世间还是强者为尊。 不过众人眼见散去,还未出得大殿,就听一人带着几分恨意冷冷问起。 “呵呵,雷堂主,可还认得老夫?” 众人当即回转,这说话的不正是千叶五老的童还山童老吗? 他之前替各家发言,大伙还多有感激,毕竟没有他搅闹,说不定雷功便不会现身。 如今既得明示,大伙此行也算达成,虽有些不痛快,但以雷功之名也就不觉得有何丢人,可他此时再说,却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雷功也骤起了眉头,这童还山他自然认得,两家同为九耀仙门,少不了会有些交道。 况且三年前内乱他千叶门也在其中,当时童还山虽然不在,可他唯一的弟子顾涛却身在大漠,还差点死在了雷泽大阵下,听说至今也是伤重未愈,莫非他要为此事不平? 雷功心里想着,嘴上却不见回应,倒是一旁的龙铁心冷言冷语:“怎么?你千叶门还有事?” “呵呵,不敢。” 童还山面带讥笑不理龙铁心微怒,只对雷功道:“童某有一言说过便走,不知雷堂主可愿听之。” “讲。” “好!童某此言望雷堂主甚虑,那阎君乃大祸之根,莫忘了当年强如风万霖都差点死在巨树之上,雷堂主亦要好自为之,童某言尽于此这便告辞了。” 童还山这话没头没尾,说完更是双手一抬,直接带着自家门徒转身离去。 余下众人见雷功淡然,心知再无热闹,也跟着各自散去,但也不乏有人听到此言动起了心思。 “照童老的意思,那阎君跟沧海巨树有关?” “应该是,他还特意提到风万霖,可能风家的那个先天之灵也跟此事有关,可他又如何得知?” “管他呢,我说霹雳堂怎么不明不白,当初非要护着那恶贼,原来竟是为了这个,那可有些……” “……” …… 唏嘘声渐行渐远,百多人各驾流光各回山门,霹雳堂一场吵闹彻底消声。 大殿内,龙铁心眼见众人离去,暗骂童还山阴险,不管他所说真假,这消息一出,霹雳堂往后怕是再难消停。 “堂主……” “无妨,几句是非罢了,去吧,叫所有人来雷池见我。”雷功说完,转身直奔后山。 “是。”龙铁心应道,接着又是一愣。 “所有人……” 第十三章 雷池 乌华盖顶,紫云遮目。 赤炼中,一道绝幕涌落,如九天悬河般倒怒,砸进了一座深不见底,阔大无延的天池当中。 轰隆隆,震耳欲聋,乌泱泱,漭灌绝垠,好一处天工美景,仙夺圣境。 只是这怒涛般倒挂,又周起复然的天悬涌注,竟不是一灌神河之水玄外苍来,而是无数道九天浩然的紫霄神雷,自无状中彼此交据互缠,拧成的一股倾绝飞瀑。 那天池中也无半滴池水,翻涌间皆是九天神雷勾连熔烬,又肆虐往复。 如此天地异象之所,正气浩然之巅,便是霹雳堂禁地所在。 九天神雷池!! 这九天雷池,乃霹雳堂至高绝学,九天神雷诀的出处之所,其中更有大道威能,蕴藏着万千浩机,自可淬达凝炼,锻绝百骸,卓有不世之功。 霹雳堂历代弟子,如有将九天神雷诀修练至第六重颢天境者,便会有资格在此观天之浩,悟己之道。 若再进一步,修炼到第七重朱天境,便可由霹雳堂执道仙尊为引,入雷池淬体炼元,从而锻灼己身,煞绝百骸,最终可修成百邪不侵的神雷之体。 如此,第八重阳天境便可修成,阳天之后,入雷池有越无人之境,到时那紫霄神雷虽凶,却再不会伤灼己身,反助修行之人多多为益。 不过,终有大道至公,天衍无茫,这世间事往往福泽越厚,其内里也就凶煞越深。 九天雷池虽好,可一个不慎,或自身稍有不足,都将惨绝于万千雷霆当中,而致尸骨无存,烟消魂散。 霹雳堂往历三十七代,光这雷池中,就不知折损了多少的天骄子弟。 故此,霹雳堂才将其视为禁地,严令那些修为不足,或自身有碍的弟子踏足其中,更有历代的执道仙尊为座,镇守此间。 一来可防弟子门徒贪功冒落,而至陨坠其中,再者更防一些别有用心的外来宵小,因偷进私入而惹出大乱,毕竟万年祖规在上,霹雳堂圣境之所,外人不得入内。 但今有雷功雷堂主,为救友侄,又欲窥探苍玄,这霹雳堂万年有下的先祖遗命,只怕是要破一破了...... ...... “大哥,如你方才所说,倒确实是个办法,可抛开祖训不提,就这雷池中凶险万分,他风家的小子能扛过去吗?” 九天雷池旁,一身形样貌皆酷似雷功的中年男子,眯缝着双眼,望着雷池中肆虐的雷炎,有些担忧的问道。 雷功闻言而动,转身说道:“放心吧老二,这孩子临行前,那白老爷子亲自找天通道君为他卜过一卦,当时连天通老头都算不出他前路如何,你说他会不会有事?” 原来这酷似雷功的中年男子,就是霹雳堂镇守雷池的执道仙尊雷腾,此人于行间排为第二,同样也是雷功的同胞兄弟。 “原来如此......”雷腾点了点头,自在心中暗道。 那天通道君乃是玄门中星相卜卦一学为之最者,他称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连他都算不出来,恐怕只有两种情况。 要么是有人搅乱天机,使其不得为判,要么就是那风尘可脱大衍,无法被窥测分毫。 这两点而论,前者不太现实,有苍云大帝亲身护道,又是天通道君亲手施为,他二人联手,这世上有谁能搅得动如此天机? 既如此,那必定就是后者,想不到这风尘竟有莫大的气运在身,大到足以霍乱天机搅断鸿蒙,令天通道君都无法窥探分毫。 这样的命途,确实是福到极致,可话说回来,他虽有大福相伴,却也同样是祸到殃端,先天之灵伴生绝脉之体,如此亘古未有之例,都偏偏为他所开,这又该如何作判? 而且谁又能保证他身上的魔气不会在雷池里惹出灾乱?想我霹雳堂万年祖训有下,难道就真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结果,而违背先祖遗命? 雷腾想了又想,判了又判,始终也不能定下决断,只在一旁沉吟思虑,暗中为念。 雷功看在眼中,心知他二弟不好下决,也明白他作为执道仙尊的苦衷,毕竟雷池干系重大,若真由那魔气惹出祸乱,确实有些不好收场。 但雷功心里已是无比执着,且不说福祸两栖之事,也不论命途难断之判,单单是风尘想独开万古的修行己道,就足以令雷功甘冒大险。 更何况,他还有万古皆无的元神之躯为证,此一途,谁敢说就不能走成? “老二,为兄有些话,听完你就着人准备去吧。”雷功身为堂主,万事自可一言而决,此刻他见二弟迟迟不定,便替他下了决断。 雷腾闻言,虽有万般忧虑,但也明白他大哥心意已决再难更改:“既然大哥已经定下此事,那做兄弟的听着便是。” “好。”雷功点了点头,接茬说道:“老二,你可知风老弟当年为何不要那大帝之位?” “这个......确实不知,还请大哥明示。”雷腾忽听此问,冷不防有些茫然,不过茫然之后,又带上了几分期翼。 在他心里,此事也一直是个疑惑,只是他这人有些淡泊在身,这些年雷功不说,他也就一直没问。 可有些时候,他也会想起此事,总觉得心中不解,按说以风万霖的天资,和他一身的修为,早在百多年前就可跻身大帝。 当时的玄门正道,五帝中正缺一席,以风万霖的威望修为,皆正当合适,可谁能想到,这万人天仰的大位,竟被风万霖于封禅台上断然而拒,还没有丝毫的理由,就飘然离去。 举世哗然间,谁也不知他到底如何作想,这么多年过去,尽管风万霖已魂消大漠,但也总会有人暗中揣摩。 只不过想来想去,谁也没能想出个所以,最终都只剩心中疑惑。 雷腾也是其中之一,这些年他始终没能想通关键,一直好奇风万霖为何如此。 如今听雷功再提,想到他二人的交情,心知他大哥应该知道些什么,自然有些期待。 第十四章 隐秘 “明示谈不上,这里边牵扯颇深,许多事我也不知,不过有一点重中之重,风老弟曾有提及。” “哦?但不知是哪一点?” “便是他所修的功法,跟五帝有享的大庙之运两两相冲,这般彼此为拒之下,当初风老弟才拒为帝尊。” “竟是这般......” …… 九天雷池旁,雷功双手护插抱负而立,看着赤炼中倒砸而下的紫霄神雷,眼中满是惜恨。 一旁的雷腾,得见大哥如此,心知他故念起老友,有些神伤往忆,也就并未打扰。 如此,两兄弟默然而立,一个看天,一个望地,各自想着心中所念。 片刻后,雷腾见大哥幽然回转,方又继续追问:“大哥,究竟是什么功法?竟会被大道如此排挤,连万民所起,天道有下的大庙之运,都跟它两两犯冲。” “唉……” 雷功轻轻一叹,转头说道:“这般逆天的功法,乃是风老弟博众家之所长异想而出。” “自创的?” “不错。” 雷功笃定一言,幽幽再道:“早年间,他曾受春秋大帝点拨,参悟过洛老爷子的仙游大道,后又在剑隐门遗址中,窥得剑道至尊薄凉子的毕生所留青锋徐来,再之后,他竟在残山上遗存的剑意中,悟通了剑隐门至高绝学,藏剑术。” “如此,三绝取其要,再由他风家所传的半部残经为引,彼此融合,揉碎贯通,最终开下了逆天而起的独己之道,大风决,不过此一道最初还不尽完善,真正能令其无碍的却是另有隐情,可这隐情......”说到这,雷功似想起了什么难言之隐,不觉得顿在当处。 雷腾听得正起,却见他大哥话到一半,转头望向了极北天边,心想这隐情应该是牵扯颇深,否则以大哥的秉性,不会连他都难言就里。 念及如此,雷腾强压下万分疑惑,摆手说道:“大哥既有不便,那就算了吧,反正这孩子也不是外人,我这就去着人准备,稍时大阵一起,便可动手施为。” 说完就要离去,但却被雷功出言叫住:“老二,无妨,有些事你也该听一听了。” “既如此,大哥请说。”雷腾闻言,转身待之。 雷功点点头继续说道:“恩,提到隐情,你可还记得当年风老弟被困仙魔岛之事?” “当然记得,当时是大哥等人身先被围,风万霖后去赶救,以己身被困换回众人性命,要不是白老爷子又再前往,恐怕后果难料,如此大恩做兄弟的万不敢忘,可......难道大哥所说的隐情,跟此事有关?”提起过往,雷腾感念之余,似有些想到了关键。 “正是,当初风老弟被困其中,历下几番游斗,最终躲进了寒门禁地苦窑当中,那苦窑乃其门主闭关之所,为他寒门圣境,历代除门主外绝不可入,寒门的人虽生性妖邪,但于门中圣往却是无比敬畏,因此风老弟才能躲过一劫,至于我方才所说的隐情,便是由此而起。” 呼~ 说到这,雷功长出口气,捋了捋思绪,接茬又道:“风老弟在苦窑中不得而出,索性就参悟起石窟上篆刻的寒门隐籍,这一下,之前他功法中许多的滞碍,皆在此处找到了应对,而且他还发现寒门的功法,竟有诸般奇异都能跟正道之妙彼此互补,作相圆齐润,如此风老弟越发痴迷,半年的参悟不仅功法大成,更让他悟出了一个惊天的隐秘。” “什么隐秘?”听到此处,雷腾心知一切的关键,就在这隐秘当中,忍不住惊异而出。 但雷功却是摇了摇头,道:“这点风老弟一直未说,当初他只道这秘密关乎着整个玄门和天下苍生,等时机到了自会与我细分,后来大劫而至,也就未及交待。” 雷腾眉头一皱:“这么说,其中所藏竟连他都吃不准如何而定,那极有可能是个天大的阴谋,否则以大哥的交情,他断然不会有所隐瞒,只是他已应劫而逝,这隐秘倒无从知晓了。” “那也未必。” 说着,雷功抬手间清光涌动,取出了一卷赤金色的画轴,画轴莹光绝闪瑞彩夺目,正是装有风尘的泊阳谷至宝,真阳图。 真阳图在手,雷功掂了一掂,叹了一叹:“唉,当初风老弟苦心造铸这先天之灵降生于世,想来这其中必有莫大的关联,若能令小风子成长起来,到时应该能开解一切。” “恩,大哥此言在理,可方才大哥说这孩子的先天之灵,是当初风万霖为解开隐秘之碍以秘法灌注而成,难道他真如传闻中一般?用了紫玄经.......”雷腾话说到此,不知该如何继续,要是真跟紫玄经有关,他倒不知该如何处之,毕竟那九子灌嫡实在是太过邪恶。 但想到风万霖的为人,此事又有些不太可信,可若不是紫玄经所载,又会是何种手段?难道是苦窑中另有他法?还是他风万霖有别的本事? 雷腾越想越惊,越想越异,满脸的疑惑惊奇。 雷功瞧在眼中,知他二弟犯起了嘀咕,这也难怪,换成谁也难信他风万霖会有这样的本事,能造铸先天之灵福泽降世,就是他自己当初乍听此事,也同样是满脸震惊,甚至比雷腾还要过之。 想了想,雷功出言说道:“老二,风老弟何人自不用说,如九子灌嫡那般邪术,他岂会为之,这小风子的先天之灵,乃是他夫妻二人以毕生衍化的十八道紫玄二炁温养而成,是为耗己之法,并非夺人之术。” “原来如此,想不到他竟有这般手数,大才,真乃大才,只是......唉!!”雷腾听闻此法放下心来,再不必担心道义所在,不觉得由惊转喜,再由喜转惊,惊喜间往返几复,到最后喜笑而出,可又忽想起如此人物竟遭天妒而魂消大漠,不由得满心惜恨重重哀叹。 惆怅间,细琢就里,他似又想起了什么:“大哥,按说他夫妻二人自斩紫玄二炁,其境界修为应该是有所跌落,或是停滞不前才对,可风尘降生之后,咱们去千贺恭祝,就只见到他夫人白惜梦有如此状况,那风万霖不仅没有,反倒隐有精进,这又是为何?” “这就是风老弟大风决的威芒所在,当初为兄听闻也是惊为天人。” 第十五章 教门 说到风万霖的功法,需得从悠悠万古的玄门大教说起。 玄门者,古来一途,其不论正邪莫管哪派皆以三绝为妙,五阶为耀,十三道夺境为教。 其中三绝者,是以灵元之绝、炁体之绝和周身百骸之绝。 三绝各有其道,各为其要,但又相辅相灼,再相炼相得,实乃互添广厦者缺一不可。 而五阶则为,灵、羽、玄、天、圣,五大阶段,也就是灵虚、羽化、道玄、天通、至尊入圣。 五大境界逐芒而起,归真为落,待真道绝巅,亦可再图苍玄。 至于十三道夺境之教,便是对应五阶的十三道细分小境,分别是灵源、汇虚、灼本、凤初、洞玄、安玄、道玄、乾元、晖阳、太初、寂灭、无相、混元。 将之对应而起,则为:灵阶对灵源、汇虚;羽阶对灼本、凤初;玄阶对洞玄、安玄、道玄;天阶对乾元、晖阳、太初;圣阶对寂灭、无相、混元; 如此十三道逐一而夺是为玄门大教。 教者,万般诸法,千多玄妙,然其根本却尽归一道,此一道,当从三绝一体的灵元而起。 灵元者,海内之灵魂,府内之元炁,二者同为天顾又共名就理,乃玄门一途开御之机。 所为者,是以韧琢之功凝炼海内灵魂,使之有出念力,念力成,即可灼断府内的先天元炁,令其一分为二,化为灵、源二炁。 如此二炁皆成,有入灵源,灵源境位在灵阶,由此而开玄门大教。 但这仅仅只是敲开教门,往后的修行却越发而难,若无一颗往道不渝的决绝之心,此一途难于青天。 闲话少叙,之后的五阶十三境勾连错乱内里颇繁,为表其明,当略分如下。 灵阶,夺灵源、汇虚两境; 灵源境:引灵炁入识海,与灵魂相熔,二者化为灵体,也作玄元灵炁,念力随之精为灵识。 灵识可引动源炁,以此游经转脉,与周身百骸为佐,府内七贤为佑,衍化出人身所属的阴阳五行精炁,这七道精炁再与源炁相熔,炼成归真己道,座守中田的紫元真炁。 二炁成,紫玄动,可夺汇虚。 汇虚境:灵识沟通天地,纳天地灵气入体,由紫元真炁剔除驳杂,化为己修所属的灵力,并以此游经转脉温养己身。 直到经脉中积蓄已满再无可进,此时将朦朦胧胧的灵力不断凝炼,使之滢滢而雾。 灵有灼,己温善,可夺灼本。 羽阶,夺灼本、凤初两境; 灼本境:此前所修亦再为之,待经脉中灵力涓流潺潺而动,便灼行淬己之道,以灵力走炼周身淬达百骸,紫玄二炁也随之一同为道。 直到经脉中灵力滔滔往往而复,周身百骸和紫玄二炁也已淬炼有达。 经千折,历百弑,可夺凤初。 凤初境:潜修凝炼,而至经脉中凝羽胶着熔滞于沥,不见流转又生生不息。 此时将玄元灵炁的真灵引下三分,以作灵衍之力与紫元真炁相熔,再将经脉中灵力拘空,引三分入识海以补玄元,余七分守中田再熔紫元。 凤初盛,衍灵动,可夺洞玄。 玄阶,夺洞玄、安玄、道玄三境; 洞玄境:以温灼之法将灵衍之力逐渐熔炼成一道印记,烙刻在紫元真炁上,以此作为灵印。 再次将经脉中灵力拘空,辅以紫玄二炁有动,将己修功法的感悟,化成一道法衍之力熔进紫元真炁。 灵印出,法功明,可夺安玄。 安玄境:同以洞玄之理烙刻法印,并将感悟苍玄的道衍之力熔进紫元。 法印出,道玄苍,可夺道玄。 道玄境:同理烙刻道印,尔后辅周身灵力合三印为一。 紫元真炁也随之衍化成符合己修,或是契合己道的形态,这形态千般万别多有不同,具体可凭喜好,或是己修所欲。 三印起,天光至,可夺乾元。 天阶,夺乾元、晖阳、太初三境; 乾元境:一身灵力已蜕为真元,真元暗合天机,可辅衍其道。 如此,取一层识海神基为引,辅周身真元为筑,自中田处仿天地之机运行之理,衍化府内乾坤,这乾坤名为紫府,乃紫元真炁座守之处。 紫府现,阳神动,可夺晖阳。 晖阳境:引玄元灵炁中阴阳二魂的三分之灵,落紫府而合紫元真炁,以求真炁有灵。 再以紫府的运衍之功,温养损缺的灵魂,直到紫玄二炁双双而复。 阴为阳,阳为阴,可夺太初。 太初境:同上而为,引三魂中的主魂,神魂无极合进紫元。 紫府判有真灵,衍出一道紫元精炁,以供三魂归位,尔后黯淡中隐带鸿蒙,似有大寂灭之相。 鸿蒙隐,寂灭出,可夺寂灭。 圣阶,夺寂灭、无相、混元三境; 寂灭境:破而后立,鸿蒙有道,紫府寂而复得之机,将会衍生出一道寓有万物之始的鸿蒙之力。 将其引入识海,与神基相熔,二者化为神府,后紫府一般,在其中衍运周天。 神府成,大相踪,可夺无相。 无相境:同紫府一般,将神府中衍出的玄元精炁,与玄元灵炁相熔,二者蜕为元神。 尔后神府寂而复明,亦会再出一道鸿蒙之力,将其三分合进元神,余下七层熔炼百骸。 无相止,无极生,可夺混元。 混元境:分别在紫府和神府中衍化精炁,并与之相熔,其所出的鸿蒙之力,也同此前一般,三分归己,七层炼身。 这般九次,玄门之道已是真时,紫元真炁化成混沌元炁;神府元神凝实化虚成就混沌元神;周身百骸亦得混元真身。 到此,三绝有妙,五阶同耀,十三境玄门大教了得真要,玄门一途,尽归此道。 不过传说在此之上更有仙神鬼魔,然大道之争玄门衰败,仙踪隐于后世,鬼魔道为妄谈,悠悠间已是数万年不见超脱,玄门一途早已挣扎在法末之年,窥不得半点苍玄。 为此,这茫茫天下也不知多少人癫狂祸乱,继而引鸩弥端。 如此前的风万霖,便是因此被搅在殃间…… 第十六章 神壶 风万霖此人,一生传奇无数。 玄门中每有遇之,从来都是稳压旁人,其本身亦天纵大才,生前一度被誉为天下间最有希望道破寰宇之人。 相传他四岁学文,六岁习武,九岁便可独善修行,于大道真理一点就通,玄门妙法稍学即会。 待到一十七岁,便已是北疆玄门中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纵然放眼天下,也是万古难寻的不世奇才。 常言说,谁人年少不轻狂,纵有心高亦何妨,风万霖如此天资,自当不甘浅底。 十八岁这一年,辞别家中长辈,孤身一杆雪夜飞鹰枪独闯江湖。 六十余年间,与天下群雄争锋,与万千妖魔死战,游走在杀伐之巅,往来于弥留之畔,虽不知恍恍几度生死可怖,却终得玄天开悟蓦首苍路。 可谓是,大风起孤身落苍穹,七十载雪夜冕黄沙。 功成后,风万霖身退北疆幽于大漠,此后内教族人外镇邪魔,保一方黎民百姓,护一道世间沧桑,悠悠漭漭便是两百余年。 这两百多年,风万霖力盖群雄独断八方,令原本声威黯淡的风家一脉崛起北疆,一跃成为正道中九耀仙门之首威震天下。 不过这也是百多年前他拒为帝尊的结果,若当初风万霖冕为大帝,风家一脉早已是大帝宗门。 奈何当时错综复杂,内里牵扯颇多,加之他本身功法受制,风万霖这才拒为帝尊。 其实他当初若肯放下一些执着,倒也不是不能冕为大帝,至于功法一说,帝苑当时自有破解。 只是风万霖这人,既有天资,就必伴桀骜,他自问修行本是逆天,若就此妥协,必将失了那颗往道不渝的决绝之心。 如此,有违己道不可取之,故封禅台上,他飘然离去不屑帝尊。 在那之后,风万霖潜心己修醉问天苍,恍恍不过二十载,便已至圣阶之巅,修为直逼他岳父苍云大帝,隐有玄门夺首之象。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窥不到丝毫的天机,总感一片天意茫茫,大道蒙蒙。 对此,风万霖一直以为是功法所至,毕竟他所修之道太过异想。 旁人玄门修道,不论正邪皆以十三道夺境之法修真炼己。 可风万霖却另起蹊径,同样是夺境而走,他走的竟是个神壶问鼎之道。 所谓神壶问鼎,是以天地为府,己身当炁,终炼三绝合一的大衍之法。 此法玄阶之前俱无大异,修至天阶便开始有别其他。 乾元境,不衍化紫府,反将紫元真炁尽数炼化,归周身百骸所有,府内七贤得证,以此而作己身当炁。 晖阳和太初两境,则将引出的三魂归进百骸,再由天地间捕捉一道先天精炁,以令三魂归位又得圣体。 到了寂灭境,同样不行神府之举,只将识海神基一分为二。 其一熔进百骸,衍府内七贤作神壶之用。 其二炼合神元,化玄元灵炁当神魂为重。 尔后将神魂引下中田,以御神壶之鼎,而推七贤化炁。 这般无相而夺七贤有炁,又将七道精炁合一,并与神魂相熔,便可同样化出元神,元神出,则有夺混元。 混元之巅,衍而复之,终能化三绝一体,百骸一仙。 如此,便是风万霖玄修己道另改为天的神壶之法,大风诀。 这大风诀说来容易修行万难,纵是风万霖也没能修到绝巅。 当年他有夺混元,本欲大风诀所想,再捕九道先天精炁与自身相融,神壶中也当再衍九次七贤精炁合一,并将其尽数炼化。 尔后便得三绝一体仙躯有道,说不定一举玄破九霄,可谁知此意虽妙,实则竟难成就理。 九道先天精炁倒是无碍,风万霖很快就将其捕捉炼化,唯独那七贤精炁,头一道衍化合一,他就发现自己竟无法再炼分毫。 不管他如何尝试,再怎样反复,其结果都是一样,一直到九次衍化均以完成,他也没能熔炼一道。 眼见着九道精炁在体内游荡,风万霖心通关隘,这其中必定少了一点关键。 鸿蒙之力!! 大风决所修之善近乎完泽,独缺一道鸿蒙之力为三绝相引,想必问题就在此处。 可鸿蒙之力乃寻常法门中衍化紫神二府所得,为大寂灭之象,似他这般神壶之法,哪里有大寂灭可供衍化。 难道要等着己身崩坏,亦或天地归蒙,还是,另寻旁处? 不管怎样,大功就在眼前,却偏偏无可奈何,风万霖多少有些心中不甘。 若说办法,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抢夺旁人之力,风万霖不屑为之,况且行与不行也尚且两说。 无奈,风万霖只能再图他福,为此他遍寻古迹屡犯险境,又与师长友辈等诸多推衍,却始终不得。 直到十六年前,他夫人白惜梦孕泽有身,风万霖才豁然而转。 罢了!己修无道,那就把希望托给后世!! 念头一起,风万霖一发不可收拾。 他想到夫妻二人皆是圣阶,如此后代必定是资质不凡。 又想起当年在寒门苦窑的过往,和之后在两仪门祸乱中的发现,再加上这些年他所遇之感悟,以及...... 千般万想,万般千虑,后又与夫人白惜梦两两相商,最终夫妻二人定下个紫玄养胎,神壶灌鼎的夺世之法。 九转圣元渡!! 此一渡,风万霖借当年两仪门中九子灌嫡残存的痕迹,和仙魔岛苦窑中所载的寒门之法,彼此相合再又融汇而成。 其内里所行,无伤天和只耗己身,自有两处为重。 一是将风万霖衍化合一的九道七贤精炁,以九子灌嫡的方式,分每月逐一灌养给腹内胎寰。 二则由白惜梦在己身所修的紫元真炁中,自斩出九道紫元精炁,以代九子灌嫡的温元和合炉之用。 尔后待阳道所成九阳将落,再将剩余的紫元精炁合自身衍化的鸿蒙之力,二者熔成一道尽数灌进腹内胎宫,以此而渡那天顾人族的先天元炁更为精合,又补将来少缺鸿蒙之力的弊端。 这般九转而落圣元有渡,不仅令风万霖修为再进,更让那先天之灵福泽降世。 十六年前九月初九,一缕天穹之光携无尽天威而至,撕开大漠中漫天的血云,又打碎长风苑风万霖亲手布下的法禁,直没入白惜梦腹中,又待一声啼哭,风尘降世。 风沙堡全族而动,举方大庆,可谁知这大喜之中竟有大悲。 风万霖搭手一探,那天出异象的风尘竟是个绝脉之身。 消息一出,所有人如坠冰窟,风万霖夫妇自恨不已,认为此祸必是己酿。 要不是他们非要强运改命,恐怕这孩子就算不是逆天之资,也必定不会差到哪去。 错已铸成,夫妻二人狠狠发誓,说什么也要给这苦命的孩子寻来破解。 决然起,自引出许多后事,更在三年前惹下大祸满门近绝,若非雷功所到及时,恐怕当时的风沙堡无一活口…… …… 往历在目,雷功与雷腾彼此对望,兄弟二人均在叹息的眼神中掀起了决断。 这决断,就在雷功手中!! 第十七章 准备 “大哥!!” 一声高呼伴着三道流光,自前山远来落在雷功身旁。 唰~唰~唰~ 首当者,正是前殿中险与唐广龙交手的雷泽十二仙之首,雷罡。 余下两人,一名雷云,二日雷傲,皆是雷功堂亲手足,于行间各排老五、老七,同雷罡一般也在雷泽十二仙之列。 此前他三人各有其事,忽得龙铁心差人来报,说堂主有令命霹雳堂上下尽到雷池,三人一听这是举族大事,赶忙撇开其他先行来到。 “大哥,什么事儿这么兴师动众?”雷罡一向急性,人还不等落稳话已问出。 “是啊大哥,龙姑娘叫所有人来,莫非您定好了最后一步?” “大哥!老七说的可当真?” “......” 雷云、雷傲随后问起,两兄弟带着无比的期待,似乎他二人口中的最后一步,对于雷功亦或整个霹雳堂极为重要。 雷功却一摆手:“叫你们来自有旁的事办,稍后老二自会细说,你们且随他先去。” 说完,又转头对雷腾说道:“老二,此番你亲自主阵,先带他们准备去吧。” “大哥稍待。”雷腾点了点头,招呼起三人转奔一旁的高台。 “二哥,大哥他神神秘秘,到底什么事儿啊?” “不会是大哥此去大漠,跟人动手过招受伤了吧?” “三哥别猜,听二哥怎么说......” ...... 兄弟几人如何布置暂且不提,单说此刻的雷功。 刚一转头,眼前又是一抹仙芒划过,玄起飘荡间一声‘堂主’,一道芊芊玉影缓缓而落,其绝貌之颜正是他贴身侍女龙铁心。 龙铁心有到雷功近前,一身的清冷转瞬皆无,随之悦起一抹灿人的微笑,莞尔间对着雷功盈盈一礼。 “嗯。”雷功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都到齐了?” “禀堂主,霹雳堂八百四十九众门徒子弟,除必要值守和外出未归,以及闭关不出者,余下七百六十二人,尽在雷池外听候尊令。”龙铁心沉言肃道。 说完,她又瞧了眼雷功手中的真阳图,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有话想说又被咽了回去。 雷功瞧在眼中,知她心存疑惑,想着稍后动手可一道解释,便直奔主题:“铁丫头,你的三分定元珠何在?” “堂主请看。”话音落,龙铁心单手托出一颗玄青勾墨,文缠符绕的清芒碧珠。 碧珠上青玄流转精光绽落,徐徐间似有几多符文咒箓,更蛰一股满带沛然的生机闪隐烁动。 雷功一瞧,正是他此番所需,这三分定元珠原是他早年间采自沧海巨树上一颗三千年而成的果实所得。 据说那果实名为两界虚,自有避死延生活肉白骨之效,一向为玄门所争。 当初巨树上共长七颗,仅三颗有成,这三颗也不知多少人欲待囊中。 一番争抢下,雷功独得其二,另一颗则被大雪山凌烟阁的阁主凌啸风取走,后事不知。 他这两颗,其一送与一位故友疗伤所耗,剩下这颗当时顾念龙铁心修为尚浅,便将其送之与用。 龙铁心得为珍重,一直不舍服下,后又怕长久败散负了一番美意,便求雷功出面,请沧海青离宫掌教帝君,长生大帝长春子亲自出手。 于长春鼎中,合阴阳五行之力,玄外真精之体,彼此泽熔再炼,最终炼成这培元固本安绝保命的护体神兵,三分定元珠。 对于此珠,龙铁心甚为珍视,将之作为本命神兵一直祭炼,从不拿来当御,凡有旁人问起她也不愿将视,总是一副藏着掖着。 然雷功有问,自当分待别论,不管他所欲为何,龙铁心亦毫无犹豫。 雷功心中暗定,又掂了掂手中的真阳图:“稍后我将小风子放出此图,你出手护他七贤,剩下的自有我来。” “这......好。”龙铁心乍听一愣,此前大漠种种她尚不知晓,也就不明风尘之事,不过雷功有令,她从来都是听之命之。 反之雷功对她也少有隐瞒,故真阳图抖转之间略作解释:“此前许亦出手,一道劳心咒勾出小风子一身魔气,眼下颇为棘手,需得下雷池方图解救,不过得将他唤醒交代一番。” “堂主跟他交过手了?”龙铁心听出原委不免关心。 她以为当时少不了苦斗,毕竟风沙堡所在紧邻血海,离寒门实在太近,保不齐还是在围斗中救回风尘。 “那倒没有,许亦只身前来,下了道劳心咒转身就走。” “这么说,堂主也不知他目的何在?” “不错。” “如此,得早做提防......” 唰啦啦~啪~嗡~ 二人说话的功夫,真阳图已如先前一般长到二十余丈,其山水玄霄处一团黑气缭绕,赫然便是风尘,此刻正被游龙、伏虎两道束缚困在一处山林旁隐隐挣动。 “这真阳图算是用对。”雷功一看,两道枷锁已被魔气侵蚀的几欲溃散,看情形,要没有真阳图本身自成一地的道则压制,恐怕风尘片刻即出。 龙铁心也有些惊异那魔气的威能,她比谁都清楚,雷功出手就是圣阶之尊,一时也休想挣逃,可那魔气竟只是本能的抵耗就如此威势,可见它确实棘手。 担忧之余,她不免再问:“堂主,这魔气本是邪物,若下雷池会不会被那阎君利用惹出变故?” “无妨,万事自有我在,另外老二他们已去布阵,就是天大的乱子也能化解。”雷功说着,手中诀印亦起。 卯字决意为天开,又灌一道满含雷霆的真元衍化为印,待两印合一,墨蓝色精光一绽,直奔真阳图而去。 龙铁心虽有担忧,但对雷功她向来自信,既然堂主说没事,她就只当没事,跟着真元涌动催起手中的三分定元珠待在一旁。 此时真阳图受雷功引动,倒挂出一束清光悬照而下,片刻后一声轰响抛下团黑炎滚滚。 正是风尘!! 第十八章 醒转 嘭~ 风尘刚被放出,一股暴起的杀机引动周身魔炎,肆虐间雷功亲手布下的两道神通转瞬即破。 魔雾中,风尘面色狰狞眼尽凶光,满腔的杀意遥遥的指向雷功,捎带着,一旁的龙铁心也被一并罩住。 呵呵,小瞧我绝脉无修?有这魔炎相助,照样杀你!! 风尘此刻仍困心魔,不认眼前亦不记大漠之事,眼中只剩仇敌该杀该诛。 “哈哈哈......受死吧!!” 心有恨,杀意盛,往昔无数的温情此刻尽化源动,狂啸中也不管行与不行胜与不胜,风尘已是杀将而出。 杀!! 魔炎翻滚,邪风雾煞,浓烈的黑雾仿如血盆大口席卷而奔,满含的煞意凝如实质锋赛钢刀,纵横间欲把雷功两人撕碎当下。 “铁丫头,动手。” “好。” 二人话落,雷功率先而动,也不见如何作势,只单手向前一指,口中一个“凝”字,这雷池边仿佛天地都为之一滞。 数不尽的天地灵气猛然一顿,随后如潮汐般乍泄而聚,待聚到风尘所在,立转为无形之压将那魔炎尽数逼镇。 风尘也同样被源源不断的灵气禁锢当处,任凭他如何催动,就只见魔炎翻滚黑气蒸腾,却不能逾越分毫。 这一手,乃是雷功身为圣阶之巅最基本的控灵之法,衍天御地。 玄门中每到圣阶,自无相境起,便可由元神强运天地,迫使周遭灵气御为己用,此为元神之功,也是圣阶之本。 理论上,风尘本是先天之灵,后又得元神之躯,同样也能御使灵气,可他之所以会被雷功如此压制,一是他迷失本心,一时想不起如何为之,二则他现在元神太弱,无法跟雷功相提并论。 要知道元神也有强弱,往往圣阶间彼此争斗,除修为和手段,元神越强者也就胜面越大,其个中原因便是天地灵气最终为谁所御。 当然,这仅仅只是理论,真到了生死搏杀,一切都是未知。 有些时候并不是修为越强元神越盛,就能碾压一切,也有修为不及者,可凭特殊的手段或是神兵利器等决胜强敌。 如眼下即要出手的龙铁心,她便是刚入寂灭初到圣阶,还尚无元神可御。 但其一身两件至宝,三分定元珠和寒月之牙,这一守一攻皆为九天神兵,自有莫大威能,大可弥补修为不足。 如此,就是修为远强于她,也不敢说稳操胜之,没办法,九天神兵这等逆天之物可不是谁人都有,其优势也太过明显,绝非一般的法宝可敌。 凡九天神兵,皆无往不利无坚不摧,更在某些方面有着独特之功,且本身又颇具灵性,可与持有者心神相通,以发挥其最大威能,实乃法宝中人为炼制所能达到的巅峰。 若再往上,也就只有天地所成身具器灵的上古神兵可在头前,其下如法器、灵器、道兵、神兵等,样法虽多却都无一可比。 不过在此之外,倒也另有一道神兵或可抗衡,便是祭炼有成的本命神兵。 本命神兵,初时可为任何品级,全凭修行者精血养之,后随主人的修为有别高低。 传说此物若到极致,当可超脱在上古神兵之上,并随主人一道身破寰宇,但这也只是传说,如今的玄门早已无缘得见。 眼下莫说上古,就是九天神兵都少之又少,且无一不是玄门尽知,而其中名头最盛者,当属风万霖的本命神兵,雪夜飞鹰枪。 此枪随风万霖一生杀伐功战无数,早已在九天神兵之上,甚至有传言说它已生灵智,可入上古神兵之列。 但传言毕竟是传言,其究竟如何却少有人知,且当年随着风万霖身陨,它也只在枪挑魔渊时惊鸿一现,之后便一直隐没风尘体内不显踪迹。 这一点就连风尘也不知它藏在何处,只听他外公白乾一说过,如遇将死之险,此物必会现身。 扯得远了,且看龙铁心眼见风尘已被镇压,手中三分定元珠立时祭起,随着真元涌入,眨眼间绽出七道异彩夺奔风尘。 这七道颜光,分别对应着阴阳五行之机,每一机,又各对人身所属的七贤之理。 七道颜光绽起而落交叉于往,渗过滚滚魔炎,直接钻进风尘体内,尔后各自找寻其对应之理分别护持。 风尘本在愤怒,受劳心咒和魔气影响,他始终处在幻象,突然被这颜光透体,劳心咒的力道稍稍一动,搅乱之力也微微一缓,他随之愣了片刻。 这片刻的光景,雷功已将一道九天神雷以绵柔的劲法打进风尘体内。 风尘再受此力,只觉体内一阵躁乱,似有数般的敌对彼此冲撞,随之周身上下便如千刀万剐,脑海中更是涌出无数的画面轮番错扰,搅的他头痛欲裂。 “呸!!他娘的忒不要脸......” “恩?” 不等骂完,风尘就觉周身上下一阵舒畅,于七贤所在分别迸发着一股温润之力浸泽而动,将方才的苦痛一扫而光。 体内相灼的局面,也跟着掩声息罢,似乎原本相冲的几种力道,皆被那股透体而入的雷霆牢牢凝住。 顿感如此,风尘颇有不解,他想不通眼前的恶贼为何戏耍于他,不过他既是仇敌那就绝无二话,管他什么奸计,杀了也就一了百了。 想到这,风尘再起杀机,想要催动魔炎破禁杀敌,可他刚一动转,适才脑海中一同消失的画面又一次搅乱而出,体内的苦痛也再次显现。 同样,这难忍的痛苦还是被那股温润之力一扫而去,那再度为祸的几种力道,也依旧是雷霆之力稳冠胜出。 两次遭苦,风尘心中一戾:“哼!想蒙我,门儿都没有!!” 他以为仇敌诡诈,想让他痛苦间提不起杀机,也就不能动转魔气,却不晓他心有大仇,又怎惧苦痛。 跟着几番意动,想要念起魔炎,可结果却都一样,只要他杀机一起,那痛苦立时就来,痛苦一消一身的杀意也随之隐去。 “哼!杀人抵命,亘古难还!!” 风尘偏自不信,心中的恨意滔天而起,化作一身杀机森然可怖,可下一瞬,却被痛到了绝处眼前一黑再无知晓。 好半晌,风尘渐渐的醒转,待视线恢复,眼帘中正是雷功那副略显怪异又无比温润的笑容。 “雷......雷伯伯?” 第十九章 造化 “雷伯伯,这是......?” 风尘刚脱幻象,一时还不太适应,故乍见到雷功倒显得有些惊疑。 “不急。”雷功看出他眼神迷茫,并未多说,只带着龙铁心守在一旁。 风尘揉了揉双眼,看着自己满身魔炎,忽想起长风苑前堂他一身血戮又林林总总,好半天总算回还。 这东西还真被勾出,也幸亏有雷伯伯护佑,否则舅舅不在,说不定我已被许亦带走,那后果就不敢想了。 想到这,风尘抬起头看向雷功,脸上带着感激和庆幸,就着满身的魔炎上前施礼:“多劳雷伯伯费心,这一趟,小侄又给您添麻烦了。” “算了。”雷功含笑着将他扶起,转头又对龙铁心道“这小风子净学会客套了。” 龙铁心笑着回应,风尘随之起身,又对龙铁心再施一礼:“尘儿见过龙姨,方才您出手相护,多多感谢。” 对于龙铁心,他也早就相识,此前风家尚在,龙铁心没少跟雷功随往大漠,故一见之下也是倍感亲切。 “好孩子,快起来。”说着,龙铁心也是抬手间将他扶起。 风尘再次起身,又考虑到自己满身魔炎恐多不便,便向后退了几步。 稍加站定又再次抬头,见两人眼中尽是温情,不由得一阵哽咽:“雷伯伯......龙姨......” “好了,有话稍后再说,眼下我且问你,此番你身坠心魔可有感悟?”雷功见他满是感伤,怕他再触心魔多遭苦痛,考虑雷池大计需先行交代,便出言将其打断。 风尘听之,以为其中甚有关隘,忙敛神绪仔细回想,不多时眼神一定,正色道:“我还打不过他。” 雷功一愣,转而明了,这话很明显,不管眼下有多少困境,他都要踏过高山捣下残辕,最终报得血仇救回白羽。 “好!既有此心,那雷伯伯就送你一场造化。” “造化?” “不错。” 雷功说着,一身雷霆附体上前拉过风尘,待二人面向雷池,又斜下一指:“小风子,你来看。” 风尘随之望去,但见那雷池中神雷翻涌威能莫测,观其方圆数百里之势,想来此地原本也是个绝顶,之所以会成如今模样,怕是这紫霄神雷侵灼所致。 惊叹之余,他又不免疑惑:“雷伯伯,你这雷池虽好,我却看不出有何玄机。” “呵呵。”雷功轻轻一笑并未解释,反继续又问:“你可知这雷池对我霹雳堂意味着什么?” “还请雷伯伯指教。”风尘自然不知,便如实请教。 雷功转头看了看高台上正自准备大阵的霹雳堂弟子,口中道“这雷池乃是我霹雳堂一脉道破寰宇的唯一希望。” “此话怎讲?”雷功这话不可谓不重,风尘本就疑惑,听完更是不解。 雷功恬回身,有些憧憬又有些向往的说道:“我霹雳堂一脉人丁虽少却个个强悍,因此才能有高于大多宗派位列九耀仙门,这要归功于先祖所传的九天神雷诀。” “此乃先祖开山之道,为先祖雷雄在这雷池中参悟所得,当初他老人家悟得此法,又在此修历千年方才出关,原本他当时的修为,出关后应能超脱九霄,可最终却没能如愿,只能在此含恨兵解。” 说到这,雷功抬手指了指雷池中西北方一处紫霄神雷最盛的地方:“那就是先祖兵解所在,他老人家临终时传下遗命,凡我霹雳堂后世需以镇守雷池为重,如此方可雷鸣九霄,反之弃者为祸必遭殃端,此一道临终了悟,望后世子孙切记万千!!” 风尘听的意起,也多少有些感悟:“这么说,他老人家当初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而且那超脱都关键就在这雷池中,只是最终也没能解开,这才把希望托给后世。” 雷功面色一正:“确实如此,霹雳堂有历三十余代,这雷池里不知多少人亲身探过,虽是无人能解,却都知九天神雷诀必为关键,可据我所察恐怕不止于此。” 听到这,风尘似有所悟:“雷伯伯跟我说这些,莫非是先天之灵能够破解?” “是,也不是。” 说着,雷功抬手间召回真阳图,转头继续:“先天之灵固然神妙,可也未必能开解此间,而你却一定能行。” “我?” “不错。” 雷功如此笃定,不仅风尘一愣,就连龙铁心也是不解。 且不说风尘仍旧绝脉,单魔气一患,也不知雷池中能否化解,退一万步,即便能彻底解决,他又靠什么玄修己道? 且再退一步,他纵能玄修,可将来能到什么程度,谁能保证?既不作保,他又凭什么开解此间? 难道这其中另有牵连? 雷功心知他二人疑惑,不等发问又继续解释:“当年你受小白羽阴差阳错之功,得了元神之躯,这就是希望,也是其中的关键。” “小侄还是不明。”风尘依旧茫然。 龙铁心倒有想通一些,不过她并未说话,只待在一旁,静等雷功解惑。 雷功捋了捋思绪,接茬道:“这雷池所藏尽在一处凶险神秘之所,便是先祖兵解之下,那有一大阵守护,其中封印着一切答案,可想要入阵却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将九天神雷诀修至九重之上,以此......” “九重之上?”听到这,风尘忍不住惊言打断。 他幼年时曾听母亲提过,九天神雷诀乃霹雳堂至高绝学,其对应九天之名共分中天、钧天、苍天、玄天、幽天、颢天、朱天、阳天和元天九重,每一重都有莫大威能,只小有所成便可名震一方,如修至绝顶亦能有望仙神。 当时风尘年幼,直听的满心向往,便一直记在心头,如今又听雷功说九重之上还有境界,自然有些惊异。 雷功话被打断,想到风尘对此不甚了解,便与他先行解释:“世人只道我雷家之法九天九重,却不知九天之上更有周天,周天境已是仙神之道,如能到此,莫说大阵,就是寰宇周天也能一探。” “可惜我霹雳堂三十余代天骄无数,却无一人能到此境,就连先祖也未能如愿,否则他老人家又岂会含恨。”雷功说完摇了摇头。 风尘听的兴起,继续又问:“能否跟小侄说说它阻碍何在?还有,以您的修为想必也尝试过九重之上,这里边可有什么心得一道说说?” 雷功摇了摇头,叹然道:“说来惭愧,那阻碍你雷伯伯也不知晓,不过我猜想它可能跟修为无关。” “跟修为无关?” “错不了。” 雷功点头继续:“虽说功法上关于周天境仅有一个名字,但先辈却大多都如此猜想,应该不会出错,至于心得......唉!那九重之上你雷伯伯也只试过一次,那一次便是三年前你风家之难......” 雷功说完不住的摇头,悔恨当初耽搁误事,风尘也颇有神伤,回想起当年心中苦痛,一身的魔炎隐隐又动。 这一幕正被龙铁心瞧见,她怕风尘触觉往昔再起怨念,赶忙提醒:“堂主!” 雷功回转,跟着一声沉喝:“小风子!!” 这一声蕴有九天浩然,猛的敲打在心头,将风尘立时唤回。 呼~~ 长出口气,风尘缓了缓神绪,再想起雷功所言未尽,当即又问:“雷伯伯,您说还有一条?” “另外一条,便是我要送你的造化。” 第二十章 玄功 “造化?” “不错。” 雷功说着,眼神一挑,示意风尘看往身后。 风尘转头望去,这一望,却是难掩震惊。 好一座玄奥大阵!! 九天雷池旁,黑压压七百余众各领一方各占一玄,就在这天工圣迹布起了一座玄之又玄深之又深的绝奥大阵。 大阵分九方为证,除中央无极位尚未妥当,其正东、正西,正南、正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此八荒位各有八十一人按布一方。 每一方分作九卦,每卦上分镇九人,如此,九卦按三才布,得天地人为局,另起一座阵中之阵,且八荒八阵勾连开来,竟又是一座太清玄虚的阴阳大阵。 不仅如此,稍待无极位上的五方局定,如再要勾连,则又是一座五行绝阵。 这阴阳有合五行得聚,再接天地人三光,又衍九霄神雷浩,终以大荒为证夺绝一体的千玄大阵,正是霹雳堂护道为首的看家之本。 九耀合荒仙绝阵!! 此阵意不在攻偏载于佑,可保雷池间险无大伤,乃霹雳堂三十余代千锤百炼之功。 寻常只需一二十人,便可护门中弟子入雷池炼体,似眼下这般七百余众,霹雳堂近百年也只有上次雷功欲探周天境时方之一用。 如今为保风尘无虞,霹雳堂再又拿出,可见雷功之心当之决矣。 “雷伯伯,这大阵.....?” “保你进雷池,专门备下。” “这......” 眼见霹雳堂如此阵仗只为助他炼体驱魔,风尘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可又想到一时兴起竟给旁人添此麻烦,他又无比愧疚。 “雷伯伯,怪我考虑不周,才惹出这般麻烦,小侄给您磕头赔罪。”说完他向前一动倒身就拜,却被雷功欠身托住。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你一身魔气该除哪有不周。”说着,雷功抬手间将他扶起。 “可如此劳烦众位叔伯兄长,小侄实在不忍。”风尘满脸愧色诚心说道。 雷功则摆了摆手:“不用多心,眼下趁着功夫,与你交代交代。” “也罢,小侄再不矫情,一切等将来再报。”风尘本欲坚持,可一想说的多了反倒外道,不如先记心头再图往后。 雷功眼含笑意:“报不报的却不打紧,眼下听好就是,那第二条虽叫造化,却多伴凶险,需得作好决断。” “雷伯伯请说。”风尘赶忙竖耳。 雷功继续道:“此番入雷池意在魔气,却不为驳出,而是将它炼化。” “炼化?” “正是。” 雷功点了点头:“当初那魔渊残魂遁走,留在魔气中的邪怨可由紫霄神雷将之殆尽,这魔气也就成了一团至纯至极的上古灵力,它不仅无害,更能助你修缮己身,只是那三绝炼体凶险异常,其痛苦也非常人能挡,说不好还会由此丧命,这么说,你可明白?” 说罢,雷功眼神一动,似有些深意的盯着风尘,洞则中仿佛要透过魔炎看进他内心所在。 风尘听罢,知道雷功等他决断:“雷伯伯,小侄愿往!!” 这一声掷铮有力,说的毫无犹豫,雷功不住点头:“好!那便听真此言。” “小侄就听。”风尘一应。 雷功再道:“稍后你下了雷池,记着有三处不往,一是我方才所说的大阵,那阵旁有一股诡异之能凶险莫测,你身无玄修尚且不能靠近。” “另外两处则是靠近边缘的一座牢笼,以及往深之间一处祭坛,这两处前者关押着一位邪道之人,此人于你或有凶险不可轻近,后者封镇着一把上古魔兵,恐与你魔气相引生出祸端,同样不可靠近。”雷功交代完抖立一旁。 风尘听无二话:“小侄记下了。” “好,接下来我便传你九天神雷诀,虽说你绝脉之下习之不玄,但有元神之躯为证,亦可暂时强运以顶雷池间护身保命。”说完,雷功向后斜撤半步,与风尘相对。 随之,这雷池边仿有无尽的神雷开始滚荡,其隐隐作响,似连整个天地都为之颤动。 气机牵引着一旁,龙铁心眼神一肃,跟着向后飘走,落出十余丈远方才站定。 他二人一动,风尘心说此事罢了,玄门中常有门户之别,不管哪家宗派对于本门绝学都极为看重,他风雷两家关系再好,这传功之事也不可小觑。 “雷伯伯,这功法之事还是算了,我还有些爹娘留下的手段,此下雷池应该无碍。”风尘说着摆了摆手,示意雷功从长计议。 雷功转头看了看龙铁心,二人相视一笑,均有些赞赏。 说到赞赏,玄门每遇高绝哪有不图,可风尘却心中不贪,就这份定力,如开修己道,将来必有大器。 “不用推辞,这雷池炼体没有九天神雷诀无法为继,况且此决也不白给,盼将来你玄修有成,替雷伯伯开解阵法便算抵过。”雷功说着,不等风尘搭话,手中已掐起印诀。 只见他右手高抬食指一点,中指微屈作靠,其稍稍并拢间,涌真元,渡雷霆,又在空中一阵兜画,之后一道道墨蓝色的玄奥印记好似符箓般飘然而起。 又过一阵,雷功所画完成,空中已是密密麻麻的符箓篆印,之后轰鸣大起,就听雷功一声‘凝’字。 漫天流光闪动,那洋洋洒洒的印记随之千起,聚向当中一点,最终凝结成一个雷字悬于半空。 雷功抬手一召,那墨然湛边的雷字便激落而来悬在指尖,又慢慢凝聚,缩成了一点微不可视的细小灵印。 灵印在手,雷功食指单凝,口中沉言:“小风子,准备了。” 风尘随之正色:“雷伯伯,大恩不谢,小侄将来必报!!” 话音落,雷功正好将食指透过滚滚魔炎,点中他眉心所在。 轰~嗡~轰隆隆...... 心境一动,风尘脑海中炸起惊雷,无数的印咒、无数的法诀、无数的意境......一遍遍流转于心。 “九天之道,当守其浩,浩之霁然者,如拨开之月,如艳首之揭,如远远长河,如衍衍无歇......” “遂九天有分,又九天有魂,魂者,中钧苍玄幽颢天,朱阳元首一炁仙,此仙当坠身,然则难最身......” “中天引雷动、钧天衍雷行、苍天夺雷势、玄天越雷阙、幽天淬雷体、颢天隐雷魄、朱天落雷鸣、阳天神雷过、元天九归一,一动紫霄炁,炁化混元体.......” “......” 不知多久,风尘终于从功法中脱出心神。 待睁开双眼,正瞧见雷功面带微笑:“小风子,如何?” “雷伯伯,这功法真是玄奥,眼下我只能粗略懵懂,如将融会不知多少时日。”风尘如实作答。 “够用了。”雷功说完,转头又对龙铁心道:“告诉老二,大阵一成即刻起阵。” 第二十一章 大帝 镗~镗啷....... 仙魔岛,寒门总舵。 魔君许亦依旧在常往的密室中,望着眼前的血池久久出神。 忽有一阵金锋大响,自寒门的圣境苦窑中影影传出,撞击着整个仙魔岛。 “君主,寒魈已动,霹雳堂那怕是得接应一番。”金锋拜耳,团雾影落,黑雾中一道模糊的人影敬声说道。 “恩,是该走动走动,只是那雷功也并非好惹......”许亦沉吟着转过身来,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那属下亲自走一趟。”那黑影随之请命。 “不。”许亦摇摇头高深一笑:“你虽三绝之首,可也不如仙妃适合,这一趟,她是最好的人选。” “她确实有些手段,可属下担忧她修为不及恐生变故。”那黑影闻听,有些担忧的说道。 许亦单手一摆:“无妨,给她些助力也就是了。” “君主的意思......是请两位圣尊先走一趟雷鸣山,再去援手鬼王?”那黑影猜测说道。 许亦摇了摇头:“非也,老鬼那机会难得不能耽搁,霹雳堂这头自有旁人。” 说罢,他又抬头看了看苦窑的方向,意味深长道:“说起来,他也该动一动了。” “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安排。”那黑影循着目光即刻了悟。 “去吧。” 烟消影过,许亦转回身又一次看向了血池:“快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了......” ...... “姓白的,你把那孩子放出了山门?” 南海南,南海岸,苍云颠,九现仙。 南海苍云宗仙门大宝,九现神堂白云殿中,一声责问怒向了首座为端的玄门绝顶苍云大帝。 白乾一正襟危坐闻之不怒:“洛老弟稍安勿躁,尘儿他福缘深厚不会有事,再说那卦象你也是方才看过。” 话音往至,大殿中尊客位上斜靠一人,此人古稀之颜周身潦草,邋里邋遢的苍须墨然松松散散,脏里脏气的玄漭青衫皱皱延延。 乍一看,这老头潦倒至极无甚为端,可大殿中白家的高玄虽多,却无一人敢稍加不敬。 此人正是玄门五帝中最为神秘的一位,春秋大帝洛红尘!! 洛红尘此生无门无派孑然一身,独传下三名不算弟子的弟子,其中他最为得意的,正是当初风沙堡的堡主风万霖。 三年前风家大劫,洛红尘有碍于行不得赶救,这也成了他此生的憾事,后听说风万霖的遗孤万幸得活,已被带回了苍云宗,他也就先顾眼前。 又耽误了两三年解了困事,立马就火急火燎的奔来南海,可刚到这就听说风尘已被放出了山门,此刻不知身在何处。 这一下关心乱起,怒火也跟着拱上了心头:“放屁,那老杂毛的话能信?当初他还说风小子能开苍路,最后怎么样?开了个尸骨无存满门被屠!!” “今天你要是没个交代,来,来,来,要么咱俩就比划比划,要么你就跟我去仙魔岛杀了那姓云的两口子!!”说着,洛红尘腾然起身势要相逼。 眼见其怒,大殿中白家众人赶忙相劝,都知这春秋大帝性情古怪,这么说,没准两人话赶话真就能动起手来,那就有些忒不值当。 “洛老爷子先请息怒,暂听晚辈一言。”话音稍待,人群中分出一人,正是白家的老三白惜元。 这白惜元乃是苍云宗名悬天下的苍云七宿之首,亦是正道中身披顶梁之人,如今他父亲久不掌舵,他二哥又身往他处,这苍云宗自然由他主事,眼下也该当插话。 洛红尘转头一看,这小辈的说话他倒有些不好发作,故而冷冷一哼:“哼!小子,你倒是快说。” “老爷子容禀,此番尘儿出山确有些凶险,可晚辈倒能保他前路无恙。”白惜元拱手说道。 “你?你爹都不敢说万无一失,你能保个屁。”洛红尘一副余气不消。 白惜元颇感无奈,这老爷子名为大帝,却完全没有高人之风,从来都是一副凡尘市井的泼拔之相。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得恭敬说道:“老爷子莫急,等晚辈说完您再怒不迟。” “说。”洛红尘压着怒火单点一字。 白惜元赶忙再道:“晚辈要说的乃是尘儿的命途,这孩子生来福祸两全,此前十余年已遭大祸,往后总归要有些福缘,另外天通道君卦不出象,就说明尘儿的机缘终在己念,那他此番主动出山也就必定是有惊无险。” 话音落,大殿中人人点头,唯独洛红尘眼神不换:“小子,说完了?” “回老爷子,晚辈说完了。”白惜元拱了拱手退在一旁。 “好。”洛红尘口搭一言再不理他,转回头对着白乾一冷冷说道:“白老头,你说。” 话中藏着怒火,白乾一哪能不知,这老朋友一生不信命途,故他三子白惜元所说也就权当未听,可又不好向小辈发火,这才把怨气又撒了回来。 想了想,白乾一轻声一叹:“唉~洛老弟何必较真,当初咱们都没赶上,谁心里能是好过,既然事已发生,还是得想想以后如何。” “再说尘儿这趟也不是自己出去,还有老二、老四带人跟着,另外那雪夜飞鹰枪也在他身上,你那弟子你比我清楚,他这杆神兵有几人能挡?这一前一后能出什么大事。”白乾一说完眼神一换,跟着仙风一摆道骨一动,自高台上飘然而下。 洛红尘一看,以为他要跟自己前往仙魔岛报仇雪恨,当下怒气立消一半:“这个话多少还靠点谱,既如此,咱们这就动身,等杀了姓云的两口子,再去找小风尘不迟。” “唉~老弟啊,小羽那孩子残命待续,我哪能走开。”白乾一说着往前走动,脸上略起了愁容。 洛红尘当即不明,上下打量了白乾一能有片刻,方之问道:“那你这一惊一乍?” 闻声不落,白乾一已到大殿中门,抬头远望间,似把那苍云山顶的缥缈云烟一洞而则。 “唉,是外面来人了。” “谁?” “禀师公,西昆仑瑶池仙主携门下九天元君前来拜山。” “哈,我说你怎么老脸上一副愧色,敢情是债主来了,哎呀,该!叫你跟古元扯出那糊涂账。” ...... 第二十二章 拜山 “晚辈姬瑶,见过白真人。” “见过苍云大帝......” 白云殿中,姬瑶仙子携众而至率先一礼,众仙子紧跟万福。 白乾一尊为主家自当回应,只是他一见姬瑶仙子,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往事。 这当年的准儿媳眼下为客,老爷子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诸位仙子请起,五大宗同气连枝无需多礼,倒是姬瑶丫头,你这般......可有些见外。” “姬瑶不敢,晚辈乃是后学,岂能忘了礼数。”姬瑶仙子似冷非冷,说罢起身。 之后盈盈一转,带着门下众人又对洛红尘万安一礼:“洛老爷子,姬瑶这边礼过去了。” “好说丫头,咱老头子不兴这套。”洛红尘笑着抬手虚隔,空出一股柔劲将她托起。 “老爷子厚爱。”姬瑶仙子一改之前,含笑间顺势起身。 “唉,看座。”白乾一看在眼中,明白姬瑶仙子心怨往昔,犹自叹了一声吩咐招待。 话不待落,自有道童前来奉茶摆仙,众人搭手言谢,后分宾主落座。 刚一稍稳,姬瑶仙子转头示意,随之九天元君中走出一人,正是她的小徒弟白鹭仙子。 白鹭本是白家之后,此刻虽为瑶池弟子,可既回宗家,理当亲族同悦。 “爷爷在上,几位叔叔在上,小白鹭给你们磕头了。”白鹭快至近前,与众位长辈见礼。 白乾一起身相托:“好孩子,快起来,你许久未回,可叫爷爷好生想念。” 白鹭眼含着雾气随之起身:“爷爷,孙儿,孙儿也想您啊。” 说着一把扑到白乾一怀里,哽咽难言:“爷爷......” “好孩子......”白乾一顺势搂过,手搭着后背轻轻安抚。 此时白家众人也都围了上来,亲族相见,自有一番嘘寒之暖,而洛红尘和姬瑶等人也都识趣的未起打扰。 过了一阵,白鹭稳了稳神绪,有些犹豫的问道:“爷爷,我娘她......她还是老样子吗?” “傻孩子,你娘半年前已然过世,再大的怨恨也该了了。”白乾一说着摇了摇头,眼中尽是无奈。 白鹭已是怔在当处,脑海中似有无数的画面往复流转,最后定格在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上,久久喃喃:“娘.......” 一声苦情悲染,大殿中为之一黯,虽有人不明就里,但也知白鹭当归苦命。 唉...... 有人轻叹,有人感念,却都不知如何相劝,就连她师父姬瑶仙子,也是愁容间眉头紧皱。 最后还是白乾一出言斩断黯然:“孩子,去给你娘上炷香吧。” “恩......” 白鹭怔怔的点点头,又转身看了看姬瑶仙子,便缓缓的往去后堂。 可刚走一半,她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再问:“爷爷,小羽妹妹怎么样了?孙儿想去看一看她。” “小羽的事等你回来再说,眼下且先去吧。” “好。” 白鹭苦涩着转去后堂,如何祭拜自不必提,却说大殿中宾客尚在,白乾一继续招待。 “姬瑶丫头,你远道而来,除了带鹭儿回山祭拜,想必也为了小羽的事吧?” “真人明鉴,晚辈确为此事,还请真人准予得见,另外小妹的命牌也盼您归还,好叫晚辈放进瑶池,守她一缕残魂有望轮回。”姬瑶仙子起身答道。 白乾一点了点头:“好说,老二临行前有过交待,你若前来探望可破例得见,稍后我便引你进浮云洞看望小羽,至于命牌,倒不用还了。” “真人此言何意?”姬瑶仙子瞬间一冷,眼中挂起了寒霜。 白乾一面色一苦:“泷儿那丫头一身决绝令人敬佩,尽管有些不合祖规,但我已在三年前就将真位相让,辅以半数大庙之运,将她命牌中残存的灵魄送进了九现神谕。” 这…… 此言一出,不仅姬瑶仙子为之动容,就连一旁的春秋大帝也是满脸敬服。 他苍云宗九现神谕名为族谱,实乃是一件上古神兵,这神兵旁的不提,单有一样最是神奇,可将神形俱灭之人寄存在命牌中的一丝灵魄,化羽为炁,炁再为魂,魂者可再入轮回。 只是它威能虽巨,却也有着诸多限制,其中属两点最为关键,必须身负其一方得享用。 这两点,要么身负白家血脉,要么有享万民天运,这也就意味着,不是白家嫡系,就得是身为帝尊。 因为大帝所享的大庙之运,正是万民由起天道有下,如此才能运感上苍,借天道之力衍动九现神谕往盼来生。 当然,如有大帝之尊愿意耗损己身,以大庙之运相送,寻常者亦或有望得此玄机,但此一途不说能不能成,就是白家上下也未必肯让。 因九现神谕实属逆天,故往盼来生之机也并非长有,系白家每耗九次,那九现神谕便需在浮云洞中修养万年。 于此,白家甚为珍视,将这每耗之功称为真位,并为之留有祖训,往历间唯有功绩丰巨者方解其妙。 另九现神谕前经万载,现已仅剩一道真位,若被耗去便要再养万年,如此,白家上下便将这道真位备与苍云大帝之需,以防万难之患。 这也就无形中判了姬泷仙子与此不合,然白乾一却是不顾,不仅让出真位,更以自身半数的大庙之运相送,运天道之力化羽渡魂,生生为其开盼来世。 这样的恩情不可谓不大,故姬瑶一听赶忙起身要拜:“真人如此大恩,姬瑶当替小妹叩谢,先前多有冒犯还望莫怪。” “丫头,不必如此。”白乾一说着袖袍一摆,也同洛红尘一般将她托起。 姬瑶仙子起身感念,心道小妹姬泷有望来生,便又是一通千恩万谢,白乾一同作回应。 二人话语往来难免多时,一旁的洛红尘却已坐不太住:“白老头,这姬瑶丫头有事为重,你先顾她就是,咱俩的账以后再算,我要寻那小风尘去,少陪了。” 说完,他又跟姬瑶仙子点头示意:“丫头,回去给古元说,老头子过些日子找她有事儿,眼下就先走了。” “洛老爷子,您要找尘儿可往雷鸣山一去。”姬瑶听说他要找风尘,想起之前白惜墨所说,赶忙出言提醒。 “丫头,听这话,你是见过那孩子?”洛红尘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那倒没有,只是昨夜白宗主来访瑶池,说已将尘儿托给了雷堂主照看,这么算应该是去了雷鸣山。” “那好,咱就先去雷鸣……” “父亲~孩儿有要事禀告!!” 洛红尘话未说完,就被大殿外一声高呼匆忙打断。 众人转头循看,只见殿门处一人身形壮硕长袍抖展,急匆匆,匆匆急飘落而至,正是白家的老四白惜徳。 白惜徳待过殿前,分别与洛红尘和姬瑶等人先后见礼,随后快步来至白乾一近前颇显激动:“父亲,尘儿这孩子可能有救了!” 此言一出,洛红尘眼神一挑,倒也不着急走了,返回来端坐细听,姬瑶仙子也是一脸关切。 白乾一摆了摆手:“别急,慢慢说。” “是,先前二哥命我护着尘儿,后来……”白惜徳缓缓而叙,将大漠间所发之事略说一遍。 说完,还有些兴奋的看了看众人,可视线之下他却发现,大殿中满眼悦色,唯独他父亲和春秋大帝两人面色阴沉神现颇忧。 “白老头?” “晚了,好在那小雷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说不定他能拖到你去。” ...... 第二十三章 神坛 雷鸣山,九天神雷池。 天威肆虐,神象浩然,风尘此刻身在其中不免感叹:“好个雷池,不是雷伯伯授我功法,恐怕我已成飞灰。” 说着,他神念不怠,始终以元神之能强运着九天神雷诀,以其时不时引开周遭的紫霄神雷,得以在雷池中者善其身。 然而他初学乍练,且又不在己修,故运转之间也就难保不畅,这不,只稍加纰漏便被一道紫霄神雷无意波及。 咔~ 天威虐下,震的风尘魔炎翻滚内里吃痛:“呃~还好有魔气挡着,否则这点余威我都未必能抗。” “可也正好,这紫霄神雷越是神妙,那雷池炼体也就越有希望。”跟着期盼,他又掐了掐手中的颜玉,飘身形直奔雷池正中的神坛掠去。 那神坛乃是霹雳堂弟子历来炼体之所,也是他此番唯一的希望。 行进中他又想起雷功的交代:“小风子,下了雷池不可逞强,如有不济便捏碎玉符,雷伯伯自会救你。” 适才雷功送他进雷池,给了他一青一红两块玉符,这两块玉符各主一道讯念。 其中青者持在左手,待怨念尽化时掐手捏碎,到时雷功得讯,自会叫大阵全力运转,以护佑之本辅动九天神雷炼其三绝合一,好将他元神之躯补全修缮。 另一道朱红之玉则在右手间以备不患,如有变故或身有不济,亦可将其捏碎,雷功也同样会以大阵护持,并亲下雷池将他救回。 只是叮嘱之言尚在耳旁,风尘却改了主意:“这一遭虽说凶险,可也是眼下唯一的机会,如头道险关都心生怯步,往后的路还如何去走?” 想到这,风尘心一横,竟把那玉符决然抛落。 哼!往前不过生死,往后却生不如死!! 心中一戾,他彻底敞开元神之力,衍动九天神雷诀,裹起周身魔炎飘荡荡往奔神坛。 这一趟,纵是拼上性命,也不轻言退路!! “哈,够绝,这小子把大哥的玉符给扔了。”雷池外,力驻仙绝大阵正南方的雷罡,一见风尘所为爽朗一笑,眼中也多了几分赞赏。 “无妨,左右是个心安之物。” 雷功说完,又暗自嘀咕:“这小风子,真能惹事儿。” 别看他嘴上如何,心里却一直不稳,那九天雷池太过凶险,莫说风尘尚无修为,就算他已至天阶,怕也难挡紫霄神雷肆虐无情。 这点早已被霹雳堂三十余代无数在雷池中陨落的天阶弟子惨绝为证,然前车之下他还敢将风尘送进炼体,除了对仙绝大阵多有把握,便是要赌一赌风尘的前路。 他不信这元神之躯到头会是个笑话,他始终觉得风尘将来不可限量,而且他也一直相信老友风万霖的抉择。 “呼~到了。” 好一阵,风尘躲过途中不少无谓的纠缠落至神坛。 看着眼前八棱八磴的八荒绝位勾连着一点仙央无极,风尘不由得意气而发:“这一趟,就看你了。” 说着一跃而起,落在正当中无极位的高台之上,尔后环顾左右,四周围八根石柱各对一方,每一方都雕着一头上古异兽端坐其上。 这八头异兽口中各叼一件法器微微前探,指向面前的一座玄火石祭,风尘明白这是对应雷池外仙绝大阵的牵引之机,也是雷池炼体的根本所在。 那万千的紫霄神雷正是经由这八件法器才被引到神坛,同理,那八荒仙绝的大阵之力,也正是借着八件法器才得以掌控雷霆淬体炼元。 “呼~”片刻后,风尘长出口气,接着眼神一定涌起神念。 元神之力随之而动,照雷功交代,以九天神雷决第一重的法门,引动雷池中浩然的雷炎之火,将八头异兽身前的八座石祭轰然点起。 嘭~ 赤焰一动,八朵仙苗之火冲盈而上,其光芒折返,原本昏暗的神坛,顷刻间明里透亮。 风尘待立当中,又左右一扫,见八头异兽原本暗淡的双眼,此刻也绽起了炯炯的神光,其口中之物亦跟着泛动起淡淡的波纹。 “解。” 见此情形,风尘明白时机已到,口中一个“解”字,手上随起诀印。 这印诀乃是雷功所授,如经施展,压制劳心咒的雷霆之力立时便撤,雷霆一撤,搅乱之力随之肆起,魔气中的怨念也就跟着伺动,这才好将它彻底炼化。 “老二。” “是,大哥。” 印诀一动,雷池外的雷功有感,忙叫雷腾衍动大阵。 雷腾应声亦起,手中三方大令随之而动:“老三、老五、老七,引天地人浩,下沉魔有炼,三动紫霄神雷。” “得令!” 仙绝大阵应声迎动,其正东、正南、正西三方各有一道玄光,伴着轰轰的雷霆直射进雷池上方的赤炼紫云。 轰~~ 哧啦~噼啪~啪~哧咔~ 似乎酝酿了许久,又好似眨眼之间,却见那仙云中一道紫红色雷霆挂着些许的黑芒,划开了雷鸣山娆然的烈空。 咔~ 一声宸响,震在所有人的心头,也震醒了神坛上那再入魔怨的执念少年。 啊!! 风尘猛然醒转,适才他刚撤雷霆,转头就被拉进了心魔幻象,好在他眼前一晃不等再次消迷,便被一道紫霄神雷劈散了怨茫。 灵台一肃,感受周身魔气伴着神雷之威滚滚烈动,风尘只觉得要被随时撕裂,那千肢万解的苦痛险些令他直接昏厥。 不怪他如此不济,旁人炼体最多不过周身剐痛,可他却要同时面对身魂一体的两道灼创,这也正是元神之躯的弊端所在。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元神之躯固然神妙,可也注定他先天之灵的元神灵体熔与肉身之间,必会一方受创,另一方同受牵累。 呃~好厉害!! “这还只是沉魔炼心三霄试体,等下三道试炼一过,仙绝大阵再不压制神雷之威,才是真正的难捱。”风尘踉跄着缓了几步,心中不免感叹。 不过下一瞬,他艰苦的面色又猛然一换,眼中也激起了无比的期待,原来他神念之下,那魔气中搅动他心神的魔怨似乎有了些退缩之意。 再来!!哈哈哈...... 兴奋之余,风尘仰天长笑。 大笑声久悬不止,带着几分快意,几分恨然,和几分一直憋在他心底的怨气。 只是这笑声虽畅,却也同时掩盖了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咦。 “咦......” 第二十四章 祸殃 “错觉吗?” 笑声过半,风尘转头一愣,显然他已经发觉了那声细无可察的轻咦。 这声音来的诡异,似乎响在他心底,可想要深究却怎么也寻不到踪迹。 风尘不解,他周身上下除了那股魔中怨念,便只剩他父亲的本命神兵尚不知潜,可这声音却明显不是他父亲所有。 难道是许亦在劳心咒上动了手脚? 不对,我幼年时曾随父亲外出,期间同许亦打过照面,那声音绝不是他。 可既然不是,那又是何人? ...... 轰隆隆~ 正自琢磨,雷池上猛然一亮,第二道紫霄神雷已然落下,眨眼间便由正南方那尊异兽口中引荡而来。 眼看到前,风尘心头一凛:“不管他,先顾眼前。” 念头转瞬,那神雷已然落下,只听“咔”的一声,跟着魔气剧烈一晃,风尘的周身霎时间爆起一团雷光电弧。 惊芒下他再次痛绝,且比先前要过之更甚,这一遭他身魂一体不仅痛觉着千刀万剐,更多了一道抽茧剥丝之痛。 仿佛他血脉中有什么东西正被逐渐的抽离,那痛苦如不亲身经历,绝对是无法形容,也无法理解它个中滋味。 另外,风尘能明显感觉到第二道神雷,其威势和浩然远不是上一道能比,如果说之前的神雷已被仙绝大阵压制了七成威力,那这第二道显然又放开了三成。 照此推断,下一道试炼将会是九成天威,其威能怕已达到了寻常圣阶者全力出手。 这样的威势,要没有天阶的修为衍动九天神雷诀之妙,将其中的威能化为己用,那这天下确实少有人能够安然。 “到底是天阶之下不可轻入。”风尘苦笑着趴在高台,慢慢的缓着身糟体乏。 他现在虚懦无力百骸痛沉,周身上下几乎散架,连抬一抬手指都成了奢望,只能暗自琢磨着能不能扛住那第三道试炼,也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炼体功成,终令三绝得证。 就方才一记,怕已接近他所能承受的极限,这还是以魔气为首,如到本体,那淬体炼元可就真在两说。 不过生死大判,他却无半点犹然,眼下只是动弹不得,实在不能起身,这才无奈的趴着等待身缓...... ...... “大哥,我就说这小子太弱,现在还经不起折腾,看看,这都半个时辰了,老七那头可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不行......” “三哥你少说两句,没看大哥一脸担忧?” “我不也是好心嘛,那小子现在还有魔气扛着,等下......” “老三,守好你的方位,大哥他自有决断。” “我这......行!!” ...... 仙绝大阵中,雷腾训完雷罡,转头又对雷功问起:“大哥,刚刚那气息......?” “嗯,确有道神念一闪而过。” 雷功点头说道:“只是魔炎锋的器灵早被封镇,这气息又并非是庄陌......看来是有旁人混进了魔气......” “不行!老二你主证大阵,为兄下去一趟。” “大哥自去。” 两兄弟话落,雷功已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正是九天雷池中,那座关押了阎君百年的牢笼之畔。 “哈,雷堂主可是稀客。” 雷功刚刚现身,就听一声冷嘲自牢笼内幽幽传出。 “看来你这些年怨气不小啊。”雷功听了却也不恼。 “诶~雷堂主此言差矣,你这霹雳堂圣境旁人想进都进不来,我庄陌能有幸在此悟道百年,可算雷兄你大仁大义,哪来的怨气一说。”声起声落,昏暗中走来一人,正是百多年前搅动风雨的阎君庄陌。 但见那庄陌身高伟岸盛貌俊颜,一身青黑色素袍虽无尊饰也无贵嵌,却依旧难掩他苍生为子的俯览之象。 雷功看着他缓步而来,又隔着无形的困障与其对望,眼中竟多了几许意味深长。 庄陌也是同样,似有些深意的打量着雷功,好一阵,方才稍一侧身口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雷堂主数十年不见,如今突然现身,可是为了那个孩子?”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风尘所在的神坛,显然他虽在牢笼,其修为却并未被雷功封镇,此刻依旧能神念外放,自然也就察觉了一切。 雷功不搭此言,却问其他:“这么说,那神念你是知道?” “算是吧,不过......” 话到顿处,庄陌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雷池某处,方继续说道:“我倒是有些好奇,那孩子一身无修,又非你雷家血脉,竟能入雷池炼体,又叫你雷堂主放下身段跑到我这来询问隐患,他与你究竟是何关系?” “不愿说,就算了吧。”雷功生性傲然,一向只说上句,从不搭下来之言,庄陌这么说,也就再不多问。 不过那阎君许是困绝的太久有些寂寞,又或对风尘实属好奇,总之雷功转身要走,他又出言问起:“这孩子一身似有圣灵之气,又有神壶之息,该是风家的小辈吧?” 雷功身形一顿,背对牢笼道:“确是风老弟的遗孤。” “果然,难怪你……你是说……风万霖死了!!” 惊呼之下,庄陌立在当场,眼中满是不信又满是不甘,似乎他跟风万霖之间倒有些旁人不知的故交往念。 “他......谁能杀得了他?” “三年前有人破了诛魔大阵,他夫妻二人与九幽同归于尽。” “竟是这样......怪不得…………”庄陌听完,似有些回忆又有些了然。 雷功并不理他,道了句别紧接就走:“半年后再来接你,到时生死两判,看你造化。” “雷堂主且慢!!”庄陌见他要走,再次出言。 “有事儿?”雷功只顿住身形并未回头。 庄陌犹豫了一下,略带些不易察觉的愧色轻声问道:“阿离她……过得可好?” “她嫁人了。”雷功答道,眼中不动不波。 “嫁人了?”庄陌一愣,接着喃喃自语:“嫁人了好,嫁人了好……” “那,夫家是谁?” “寒门七王之首,妖王猫妖。” “是他?” 也好,也好…… ...... 第二十五章 算计 “总算能活动活动了。” 半个多时辰,风尘艰难起身,又在高台上缓了缓,直到周身的痛楚稍加褪去,他才探出神念察验伤势。 “真不是人扛的东西。”神念下,风尘不禁苦笑。 他周糟百骸几乎没有完好,或多或少都已被雷霆灼伤,连府内七贤也是隐隐焦败。 这要没有龙铁心的三分定元珠护持,恐怕他七贤已伤动及根本,不过有得必有失,有失也就必然有得。 这一记六成天威虽将他本体肉身波及灼伤,可带来的益处也是匪浅。 原本不尽完善的元神之躯,阻碍间竟有些贯通的意兆,几道血脉断竭运转不畅之处,正渐渐尝试着勾连彼缀,连一身伤结血痂下,也开始着新生复得。 这一切无不表明着此番所过,正在向预期的轨迹前行。 “看来这煌煌天威虽具毁灭,可也独伴生机,想那物极必反当是如此。” 察完一身,风尘又将元神之力小心翼翼的渗进魔气,这么做,是怕其中的怨念自绝反扑。 那样的话,外有魔怨内蛰诡咒,二者为祸为患用不了片刻就得再入心魔。 到时魔象中不仅损耗心神,连元神之躯也遭魔气蚕食,这点风尘早就领教。 他之前心不由己,只觉元神之力被魔炎附体隐隐吞噬,连一身血脉也点点流逝。 那明显是魔怨作祟,欲把他尽数吞噬以壮己身,毕竟先天之灵可不是修真能比。 “不是雷伯伯想到此法,只怕我已成填补之物。”察验之余,风尘不免庆幸。 可庆幸中,又不免担忧:“这魔怨已被神雷灼伤,炼化是迟早的事,倒是那声音来的诡异......” 它能在心头骤起,说明其主人身在周遭,能在雷功眼下混进雷池,绝非泛泛。 风尘明白,如此人物莫说自己,就是雷功也不好应对。 嗞啦~嗤咔~ 正想着,忽听西方位上几声雷电吱响,细则入耳。 看来第三道就要落下,此前第二道便是如此,正南方刚隐雷鸣不到十息神雷骤下。 只是这一次,紫霄神雷酝酿许久,风尘急了半天也不见落下。 嗤~嗤啦~ 轰,轰,轰隆隆…… “嗯?停下了?” 咔~ 就在风尘以为出了变故,一道绝长天际的浩然紫电猛然划来。 不愧是九成威芒,整个神坛爆起一股绝强的威压,几乎将人挤碎,风尘身形不立直接趴在高台。 “好……厉……” 咔~轰…… 风尘已张不开口,连想法都来不及便被震昏过去…… 不知多久,大概一瞬间,又或几个时辰,总之风尘全然无知。 等他醒来,还在那高台上,身上却没了伤痕,自然也没有痛楚。 “这……不对啊......” 风尘不解:“那神雷明明落下,我也被震晕过去,怎么一身伤痕却突然好了?” 难道第三道不在毁灭,而在绝处逢生? “小风子。” 风尘疑惑,忽听熟人呼唤。 “雷伯伯?您是发觉不对,才下来出手?” 见雷功现身,风尘想当然的以为雷功出手挡下神雷,又将他灼伤治好。 “刚刚是你自己扛下,你的伤也是那神雷治好。” 说着,雷功双手互抄,口中继续:“那紫霄神雷经八荒灵法勾连着仙绝大阵,早已附上阵法之佑,虽不能完全保证,却也能护得半数以上险无大伤,否则任其天威,我霹雳堂能剩几人。” “原来如此,我还道如此威势要好顿苦头。”风尘一副恍然,又有些庆幸。 说完又想起那声音诡异,赶忙道:“雷伯伯,我正愁......” 他正要说怕是许亦有何算计,却见雷功一脸温润,立时明白他能想到,雷功又怎会不知。 不过他不太放心,想确认一下:“您早知那许亦算计如何?” “倒也不是,不过他左右谋划,无非要救那阎君庄陌,此外我霹雳堂也没有什么。”雷功见他满是担忧,稍作解释。 风尘稍稍放心,可转头又想起他风家近绝,如今霹雳堂又遭算计,不免关心:“不知雷伯伯可有应对?” “小家伙惦记不少,放心,你雷伯伯已布下大阵等着他来。”雷功轻笑道。 “可那仙觉大阵不是护小侄炼体才布下的吗?”风尘不知玄奥,以为它只是护佑之用。 “仙绝之名又岂在护佑,好了,让我看看这魔气可有异样。”说着,雷功大踏步走到近前,抬手一股真元涌动。 墨蓝色的真元满带浩然,缓缓渗进风尘体内,又渗进滚滚魔炎。 “雷伯伯,说到这魔气,之前有声音响在心头,您要察的是跟它有关?”趁着雷功出手,风尘抽空问道。 那轻咦声他一直担忧,无奈他元神尚弱探察无果,这才不理,如今雷功出手自然不同。 “不错,那神念一闪而过,我跟你二伯都有察觉。”雷功说着,已将魔气探察一遍,可他圣阶之尊竟毫无发现。 “嗯?”雷功不信又探一遍,依旧无果。 “嘶~不在魔气?”他偏又不信再次出手,这一次他连风尘一身一并囊括。 不过他里里外外忙活三遍,除了那股怨念和劳心咒,再无其他。 这样的结果,雷功不解:“我跟老二不可能全都出错,可它又在何处?” “雷伯伯,您都找不到,应该不在我这,说不定这雷池间还有什么,或是那神秘的大阵中有何不解之物对这魔气感了兴趣,这才扫过神念。”风尘见雷功无果,疑惑之余便琢磨其他可能。 雷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非我修为不到,便是真不在此,不过它不会空穴来风,亦要多加小心。” “小侄倒是不惧,就怕霹雳堂因我遭乱。”风尘怕有变故,也怕拖累雷功。 “无妨,你接茬继续,稍后八荒游起再仙央无极将是九道神雷,等九雷尽过,魔怨和劳心咒同时殆尽,雷伯伯便叫大阵同起为你淬体炼元。” “记着,淬炼时凶险异常,只一念不消,雷伯伯保你生身不死。”雷功说完转身待立。 风尘应道:“小侄记下。” “好。”雷功飘然而走,留下风尘等候。 只是那神坛上倔强的少年,也不知等来的是福,是祸…… 第二十六章 残破 咔~~ 第一道毫无压制的紫霄神雷,带着全部天威,携起无尽浩然,划过紫芒,有坠赤练,劈在了雷池正中的神坛之上。 啪~ 扑~扑~扑...... 正东方位,那好似三头怪鸟的异兽口中叼着一件棱角夺目的仙锥法器,这第一道紫霄神雷便是由此而过,跃在高台。 高台上,风尘毫无惧色,眼睁睁看着它肆虐己身。 那灼身的痛楚,煅魂的苦煞,比先前要强了不知多少倍。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痛苦,以元神之力运起九天神雷诀第二重的法门,尽量的衍化神雷灼炼周身魔气。 这么做,虽说意义不大,也多少能减缓一些自身的痛苦。 别看风尘嘴上挺硬,他所受的煅蚀之苦实在难扛,又不得不受,没办法只能想些招数稍作缓解。 还别说,他这么折腾到底是有点作用,最起码不像上次那样,毫无察觉就晕了过去。 这一趟风尘看的明白,也感受的清楚,抛开身上的苦痛,那一身魔气在紫霄神雷肆虐之下,已开始有了少许的变化之意。 原本那魔炎漆黑洞洞,此刻却现出一些细小不察的星星点点,星点呈淡灰色,似乎是在魔气内部浸透而出,随着黑雾蒸腾变换位置。 用神念去察,细小的灰色间充斥着浩然之意,已然再无魔怨。 显然这星星点点均已被神雷化去魔性,而其中浩意也阻挡着那股怨念再次为患。 “呃~再看看那魔怨如何。”风尘忍着疼痛,将神念探进魔气深处。 涌动之间,原本缩在一团凝实无比的怨念,似乎黯淡一些,其大小也好像缩减几分,只不过看上去没有那么明显。 此刻那股怨念也感受到风尘的神念,隐隐的透来一股憎恨之意,看来它虽是本能,也懂基本的仇敌之分。 “恨我?哼!!不是你,这三年早把小羽救醒,说不定连我都玄修有盼。” 风尘暗暗冷哼,之后缓缓收回神念,又转头察看起自身伤势。 刚才他只顾着关心魔气的变动,对于神雷灼伤本体之事,倒是先放暂缓,此刻再细细察验,不由得苦涩中带起了几分坚决的期盼。 他苦涩的是这一身伤痛,属实是有些过惨,全身上下焦里焦气,里里外外糊过炎炎,周糟百骸满是伤结血痂漆黑犹炭,府内七贤尽为皱起褶落干断难源。 “哎,惨呐......”叹了口气,又活动活动,风尘满是无奈。 不过这惨状换来的希望,却是值得期盼,风尘一身的断碍,经由此下,比先前那三道试探,又多了几道隐隐贯通之处,而且,基于他元神之躯的特殊,肉身如此,元神也同样如此。 这就是所谓的毁灭中伴着生机,正所谓惊蛰雷起天地复苏,紫霄神雷作为九天浩首,自然也是万千生机之巅。 刚刚那道威能尽出的紫霄神雷,虽在一瞬间就将风尘灼伤,但其内里所伴的浩然生机,随后就被仙绝大阵所引,灌之以周糟百骸,缓缓修补伤势。 这个过程,不仅修复灼伤,更将风尘体内原本多有阻碍的不通之处,打碎重铸,如此,便可破而后立。 只不过眼下所为,乃是针对魔气,并非直达肉身,所以效果还不太显着,等到了淬体炼元之时,便会洞则于明,显得欲彰。 但那个时候的滋味,可不是现在所能比拟,其个中的凶险,也不是波及下的灼伤,所能企及。 到时风尘该要如何面对,便要看他一身的决绝所在,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则同样在他究竟能决绝到什么程度。 长话短叙,风尘察验完毕,刚刚有所恢复,那第二道紫霄神雷,便猛然落下。 紧跟着,待风尘再又恢复,那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直到第八道紫霄神雷,接连怒下。 天威浩荡,神雷涌动,风尘伤泽又复,复则又伤,来来回回,折腾的彻底趴在了高台上呼呼直喘。 呼~呼~呼~ …… “这……这……唉,算了,等会儿再说。”一连扛了八道天威,风尘实在是提不出一点力气,只能无奈的趴在高台。 现在他一身魔气已然灰蒙了大半,只剩两成左右的墨然,还在负隅顽抗。 其扑扑的响铩声蒸腾在耳边,提醒着风尘,他还有最后一点冥顽尚未衍灵。 可风尘缓了又缓,也未能探出一丝的神念去察验他此刻的成焉。 无奈,方才八道神雷有下,他需要对行九天神雷决的法门,不仅体力疲乏,更是掏空了他本就不多,也不算太强的元神之力。 尽管他有元神之躯为证,二者可同相一缓,但他现在毕竟太弱,还不能快速的恢复己身,只能一点点靠着时间的推移缓缓有润。 好在他体内还有仙绝大阵的护佑残留,能帮他快一些恢复疆赢,可即便是这样,风尘也足足缓了能有大半个时辰。 期间他不得有动,雷功等人也就并未将最后的神雷引下,原因很简单,这最后一道紫霄神雷,乃是此前的八道合一,其威势绝非之前可比,更是由仙绝大阵的掌控者,霹雳堂执道仙尊雷腾出手。 到时,他会以仙绝掌令旗为控,合起八荒之力共铸一道九仙神引,再将其打进雷池上的赤霞紫云当中。 赤炼得此为令,便会蕴出八道神雷同坠雷池,尔后经神坛内镇守八荒的八头异兽为融,共成一道绝强的天威。 这天威,将会在神坛正中的高台有起,再至苍穹而落,如此往复肆虐,直到威能耗尽。 整个过程,痛苦至极,无奈至极,所受之长短也是因人而异,具体便要看遭受之人究竟如此。 说白了,就是修为越强耗时越短,所遭受的苦痛,也就随之越少。 像风尘这般毫无修为,只怕几个一时三刻,都未必够他熔炼灼化。 不过前路再苦,风尘也决计向前,此刻他基本复原,又一次在高台上缓缓站起。 “来吧!” “这一道过去,前路就能自己做主!!” 风尘决然由起豪言一掷,抬起头,望向了漭漭的苍天。 可就在此时,那隐秘不见诸般不察的神念,却又再度出现。 “小辈可恶!竟敢坏我大事!!” 第二十七章 残魂 “是你?” 风尘一惊,这一次他不仅清晰的感觉到那股神念所在,更由此想起了一个关键之事。 此前大漠中他身探诡咒陷入幻象,就在最后无奈的时候,突然有一道苍老的声音指引而动,这才将体内的魔气彻底勾出。 他一直以为,那声音乃是劳心咒的幻象所致,如今看来却是真有其人。 这人便是刚刚那两次神念的主人,此刻就藏在魔气深处的怨念当中。 难怪之前怎么察都察不到他,原来竟是躲在了灯下一黑。 “你究竟是谁!!” 风尘惊中带怒,惊怒之余又是满心的疑惑。 他想不通这人是如何能藏在魔怨当中,又是如何在其中不被发现,更重要的,是他到底是谁? 难道是臣帝魔渊还有另外的残魂?还是这魔气的本源早已生出了灵智?又或者,是当年大阵中还有旁人窥伺,又趁乱而入? “我?” “我不就是你要找的大仇人吗?” “啊?嘿,嘿,嘿嘿嘿……哈哈哈……” 正想着,那人神念再动,苍老之言伴着嘲弄化作一阵狂笑。 狂笑声久久不息,似乎在笑话他风尘所经的幻象,看来他对风尘的心魔,竟是了如指掌。 “仇人?” “呵呵!你配吗?” “能与我风家当仇,岂会是藏头露尾的无胆鼠辈!!” 风尘虽有不解,却也阵脚未乱,他知道,这暗中之人不管是谁,此刻雷池外的雷功必有察觉,只要将他拖住,或是将他激出,等下雷功一到,自有办法与之相对。 念及如此,风尘反倒讥笑,又赶忙思索着如何应对。 这人隐身不出,应该是有所顾忌,或是在谋划什么,可他不敢现身,又为何含恨怒骂? 还有,他刚刚恨骂所指又是谁人? 是我?是雷伯伯? 还是...... 雪夜飞鹰枪!! 风尘豁然开朗,他体内还有他父亲风万霖的本命神兵护持。 这杆神枪当年隐匿,一直消踪体内,虽不知所在何处,但如生死大险,它必定会现身相助。 眼下尽管还不到生死两判,可风尘却多少觉得,恐怕这情况已经不远。 毕竟这暗中之人旁的不说,他肯定跟许亦脱不了干系,否则那许亦又何必苦心费力将这股魔气勾出。 嗡~嚐~ 金声鸣耳,锋芒乍泄。 似印证风尘的想法,那魔怨中透起了一股锋锐无比的威芒之气,寒光所指千衍夺幻。 “原来我爹的神兵竟也在那魔怨之中,怪不得这三年一直感受不到。” “可是……这人他……?” 风尘立时大喜,又登时大惊。 喜的是,那衍作寒光之间,正是他父亲的本命神兵所化。 惊的是,雪夜飞鹰枪衍化的锐芒,逼出了一道似多苍老,又好像在哪见过的虚幻之颜。 “小辈!!” “你屡屡坏我好事,就拿这孩子来偿还吧!!” 那人被逼现身,似乎被打断了什么重要之事,显得异常愤怒,可面对寒枪所化的锐芒,他又有些无奈,故将怨气发泄到风尘身上。 几声恨言,他有些虚浮的身影,也跟着凝实了几分,尽管还是看不清他本来面目,可风尘却隐约间将他认出。 “你是……” 九幽冥帝!! 风尘呆立当场,眼前这人正是当年大阵中破禁而出的上古魔族,九幽冥帝。 他风家历来镇守着北疆诛魔大阵,对于大阵中封其本体的冥帝印雕,风尘自然知晓,而且这九幽才是害了他风家满门的罪魁祸首。 当年要不是九幽乱起,他父母二人又怎会身死,风家又岂能被灭,往历血仇,风尘哪里敢忘了九幽的模样。 可一眼认出,他更加痛绝,这九幽还活着,他父母族亲岂不白死? “你!你为何没死!!” 数不尽的悲欢涌上心头,风尘面目狰狞。 “笑话,本座魔千万古,岂是几个小辈就能逼落,倒是你这娃娃,一身元灵血脉正好拿来。” 说着,九幽冥帝单手前探,一股吸扯之力迸涌而出,但却不在手中,而在风尘周身已所剩不多的魔炎当中。 原来这被逼出现身的九幽冥帝,不过是他元神的一部分而已,其大半本体竟还在那魔怨中为祸为乱。 “呵!你也不过是丧家之犬!!” 风尘自知不敌,但为了拖延,恨绝中同样运起了元神之力,固守着一身百骸,以图抵挡那吸扯周身的吞噬之力。 不过他终究太弱,拼尽全力也还是难挡分毫,眼看着血脉周身就要有所剥离。 嗡~ 便在此时,一旁由雪夜飞鹰枪所化的锐芒携锋而入,熔进了风尘体内,并随他血脉之涌贯通周身,顷刻间护起了一道牢坚不破的任尔之障。 这一记下来,风尘压力大减,那源源不绝的吸扯,也被挡的停滞不前,任凭九幽如何催动,也是难噬。 看此情形,九幽顿感大怒:“哼!区区一杆寒枪还想挡我,小辈太狂!!” “狂,自有他该狂的资本。” “别忘了,当年就是这寒枪的主人,挑碎了你九幽冥帝的神魔本体。” 九幽话音刚落,不等有何动作,一道傲然的身影有现神坛,墨蓝色长袍摆动,正是雷功。 “雷伯伯!”雷功一现,风尘心中大定。 他父亲的神兵纵然厉害,可说到底还是死物,面对凶名无上的九幽冥帝,多少有些被动,眼下雷功已至,就是再出变故也能应对。 “呵呵......” 咔~ 不等九幽讥笑,一道神雷轰下,他这缕元神直接溃散。 在这雷池当中,雷功所动,每一道都是真正的紫霄神雷,浩然绝顶的天威,正是他九幽邪魔的克星。 这缕元神一破,其大半吸扯也暂时中断,魔怨中的九幽怒极反笑:“呵呵,好!小辈够果断,不过这孩子的元神,你是留不住了!!” “留不留的住,可不是你说了算。” 说完,雷功不理九幽为乱,转对风尘道:“小风子,想不想知道当年的事?” “想!” “那好,雷伯伯这就给你问问。” 第二十八章 九幽 九天雷池中,雷功傲立神坛,墨蓝色长袍摆动,显得那么苍远世间。 他身旁便是风尘,原本一身抖抖展展的魔气,此刻已然灰蒙了大半,仅剩下两成左右的漆炎尚在突突乱颤。 而那栖身浓烈的魔怨之间,更藏有凶名为首的上古魔族九幽为患。 “呵呵!小子,够狂!!”九幽冥帝隐身魔怨,听说雷功要与他强行逼问,不由得冷笑连连。 他堂堂的上古魔族,远古遗脉后裔,几时被人这般小瞧,莫说是现在的玄门,就是当初那几个已证仙修的眼中小人,为了用恶阵坑害自己,也不知使了多少的卑鄙手段,才勉强将他封镇。 可那也只是无奈的囚困,至于想斩杀自己,却是千难万难。 如今这眼前的小辈,竟想靠几分微末道行企图与自己为难,在他九幽眼里太过狂妄。 “你九幽之尊当初自然是魔古万千,可那只是当初,无数年的封镇诛魔,你堂堂冥帝又剩下几成实力?” “别说你现在没了肉身,只剩残破的元神,就是三年前你破禁而出,不一样被我风老弟挑碎了本体肉身?” “那时能侥幸逃脱,只怕也借了我风老弟救子心切之利,才躲在这孩子体内藏身,若我所料不差,恐怕你这逃出的元神,也只是残破不全的一部分吧?” 雷功这一连三问,怼的九幽好半天未搭半句,也不知是哑口无言,还是在暗中有所谋乱。 总之九幽此刻默不作声,连探出的神念也完全收敛,看那意思,好像任你如何他也不为所动。 九幽不动,雷功和风尘都以为他穷途末路,便想着如何才能令其开口,好问出当年之事。 毕竟当年曲折,藏有不少的疑惑,更牵扯大仇未报,或是找谁去报。 念及如此,雷功威逼利诱:“不说话可拖不过去,这孩子最后一记炼体神雷乃是八道合一,这样的威力你待如何?” “反之,如能将当年说清,今日就叫你脱身,至于这孩子的大仇,将来再去找你。”雷功心想此事到底是风尘的生死大仇,不好独断,而且风尘不点头,九幽也不会轻信。 转回念便与风尘商议:“小风子,若他说出当年之事,那大仇,将来雷伯伯与你一道去报。” 风尘明白雷功的用意,可他往历血仇此刻就在眼前,若说真要放走实在不甘。 可为了当年的真相,又只能如此:“此事但凭雷伯伯做主,只是......” 说到这,风尘还是有些不甘,顿了片刻才一狠心继续道:“这恶贼害我全家,今天就是饶了他也不能太过便宜,否则宁可不问真相,也要把他诛灭在此。” 雷功心中一叹,这孩子小小年纪确实有些难为他了,不过他这话倒是歪打正着,不仅能让九幽放松警惕,又能以此削减其力,不出意外,还可能知道当年之事,也算一举三得。 “理该如此,有什么要求,你雷伯伯能听到,他九幽也能听到。”雷功看了看风尘,有些心中不忍。 风尘则满眼恨意:“只要他说出当年经过,再留下一半的元神叫雷伯伯诛灭,那小侄就答应放他。” “好。”雷功点了点头,接着手中一动,九天神雷诀随之运起。 轰~轰隆~轰…… 无数道围拢神坛的雷霆之力,伴着一阵轰隆隆震耳绝响,开始了彼此间融汇交聚,勾连捭阖不到片刻光景,就已合络出八头由雷霆衍化的异兽。 这八头异兽,与神坛上各守一方的八荒雕像一般无二,分对之下,又纷纷与之呼应。 转瞬间八座雕像犹如活过来一般,眼中暴起一阵摄人的神光,给人一种天威浩烬的雷鸣之意。 最后这八荒大位上共计十六道雷鸣之光,尽携着一股泯灭万物之势,盯在了风尘已所剩不多的魔炎之上。 看那意思,但凡其中有所异动,立时就会遭受这八头异兽倾绝一击,尽管不知它威力如何,但雷功能在此刻施展,又是应对九幽,想来不凡。 “好了,你堂堂的冥帝,不会一直装聋作哑吧?”雷功完毕,对着九幽一语激言。 一旁的风尘也搭话茬:“不错,不是为了当年的经过,哪还跟你如此废话,早把你打杀了事,再不说,也就不用说了。” 风尘话音刚落,一股冰冷的气息自魔怨中翻涌而出,转瞬间便将两人笼在当中,随之一道苍老的声音,正是九幽。 “小娃娃,求人办事该有求人的样子,好说好商,说不定本座看在你等下要填补于我,还能说道说道,眼下这般却是无用。” 两人说了半天,九幽终于是搭出一言,不过他话里话外,显然早就识破二人威逼利诱,更是一副全然无恐又胜券在握。 其实想想也不觉奇怪,他九幽冥帝乃是何人?那是大道之争以前统御血海魔族的无上之尊,抛开其他不说,那幽冥血海里万千的邪魔恶首,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力压。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寒门祖师幽月大帝,还只是九幽身边一个毫不起眼的喽啰而已,待大道之争以后,寒门才渐渐成为一方独霸的不世之雄。 由此可见,这九幽冥帝该是何等的心智高绝又魔压万古,这样的人物,即便如今十不存一,怕也不是就好相与。 “哼!虚张声势!”雷功袖袍一抖,伴着一声含带天威的冷哼,瞬间就把神坛上九幽带起的冰冷尽数扫去。 只道他九幽当初如何如之何,我雷功却只叹生不逢时,屈在这法末之下,若换作九幽之年,也不见得比他就差什么,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个残元败命,何足尔尔。 想到这,雷功单手一翻挂带雷霆,携着几分霹雳堂主的傲然,探向了风尘一身已仅剩不多的魔炎当中。 与此同时,魔怨中的九幽亦是神念涌起,道出一声云淡风轻的不屑之言。 “是不是虚张声势,小辈你试上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第二十九章 示弱 啪~ 九幽话音待落,雷功已探掌而入,浩然之意奔着九幽藏身欲起肆动。 可下一瞬,噼啪作响的雷霆还是生生止住,雷功终究没敢拿风尘的性命去赌,他不确定九幽有没有底牌,也就不得不顾忌风尘的安危。 说到底,九幽毕竟是九幽,他雷功心中再有什么,真到了实际还是得保风尘无恙。 “呵呵,不敢的躲到一边,且看本座如何夺走他元神之力!!” 呼~唰啦啦~哗...... 九幽讥笑一声大起寒劲,刺骨的冰冷自魔怨中无尽而出,千涌的杀意如钢刀剐进神坛。 呃~ 血戮一动,雷功倒是无妨,任他杀意再盛也不惧分毫,可一旁的风尘就有些捉襟见肘。 他本就被劳心咒浊引,在神坛上未曾入魔乃是雷功手段凝滞,如今搅乱之力再被九幽的杀机牵动,自然心智不控。 不过风尘到底还是先天之灵,察觉不对立刻以元神相抗,趁着还算清醒,赶忙说道:“雷......伯伯,只管动手!!” “放心,你雷伯伯心里有数。” 不用风尘发狠,雷功早已瞧出端倪,这杀机所动,除了能引动劳心咒和影响心智,其他再无用处。 至于说夺走风尘的元神,就雷功看实属无稽,既如此,那九幽旨在拖延。 想通这点,雷功反撤单手再衍雷霆:“呵,只道帝君如何高绝,如今一看不过尔尔。” “你想拖寒门到来却是打错算盘,他寒门也未必能在我雷鸣山救你脱走,更别说再图谋这孩子的元神。”雷功说着,手中浩然之力涌进风尘体内,将有些伺动的劳心咒再度凝滞,风尘随之回转。 “未必就未必吧,本座也指不上那些不成器的后辈,反正这娃娃的事眼见就成。”九幽一副老神在在,叫人琢磨不定。 雷功眉头一皱,本以为九幽拖延时机,可他这话却不像空穴来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动起神念探向了风尘。 风尘也是不解,他有何异常岂会不知,九幽凭什么如此笃定,不过探察一下倒也无妨,跟着元神泛起自究体内。 “嗯?” “这是……刚刚的杀意带进来的?” 二人一里一外左右一探,再上下一察,真就在风尘体内发现了隐患,他对应木属性的肝器所在,不知何时竟藏进了一丝毫不起眼的邪魔怨念,这怨念乃魔气本源化出。 想来是九幽刚刚牵动而出,再得劳心咒为辅,由搅乱之力暗中带入,最终藏进他府内七贤。 “还好发现的及时,否则内起祸乱真不知会有什么变故。”风尘暗道侥幸。 可转头又觉得此事蹊跷,按说他九幽现在残元败命,有何异动应该暗中而行,为何要明张起罗,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提醒。 难道他如此自信,以为凭残败的元神,就能在雷伯伯面前明取强夺?还是他另有打算,只想借此来佯作迷惑? 不行,不管他目的何在,都不能再此下去,拖得久了对雷伯伯和霹雳堂都没好处,那许亦的寒门很可能已经窥在当侧,此刻没动,说不定是在等什么契机或者讯息为引,要是真出了事儿,那我该于心何安? 想到此,风尘对着正帮他驱魔的雷功定言说道:“雷伯伯,那真相小侄不想问了,他九幽说不说寒门也脱不了关系,等我将来修为到了杀去仙魔岛,真相自然就有,不差再多等几年,反之我要没能力报仇,那真相也是要来没用。” “眼下就请雷伯伯叫叔伯们动手,继续那紫霄神雷,正好把九幽同魔怨给一起炼化,也算先报了一半血仇,至于我能不能玄修己道,就看等下的造化吧。”风尘说完,眼中恶狠之光一闪而过,显然在他心中报仇还是首要,所谓的己道,不过是为了有此能力。 雷功也明白久拖无益,只是有些觉得可惜,本想着问出些过往,谁知这九幽铁了心胡搅蛮缠只为拖延,偏偏那怨念包藏着魔气本源,淬炼未成暂时还不能乱动,否则早把九幽揪出来另作拷问,岂会跟他如此废话。 “也好,那就先行炼体再说其他,雷伯伯就在神坛边等着你大功而成。”说话的功夫,雷功已将刚刚渗进的怨念尽数拔出,并以雷霆一捻泯灭殆尽。 随后又看了看四周,确保八荒位上十六道雷鸣之光绝无异常,这才翻回头再与风尘关照:“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一念不消,雷伯伯就能保你生身不死,记着,你还有大仇没报,还有小白羽等着你救。” “小侄记下了。”风尘点头为应,抬手为敬,口中再言而定。 雷功点了点头,一摆袖袍划开了神坛外护佑的屏障,便要飘身而去,可九幽的声音却在此时再度响起。 “小娃娃够绝,不过你不想知道当时是什么人里应外合助我破开了封印?” 这话一出,风尘和雷功更加确信他已是穷途末路,刚刚绝对是在故意拖延,等待着寒门强援。 “呵呵,你也知道怕了?不过没用了,刚才不说也就不用说了。”风尘语带嘲言,讽意犹现,决绝吟往更胜之前。 他也不是不想知道当年真相,只是九幽刚才一直不说,现在又突然变卦,虽然极有可能是为了自保,但谁知他又在耍什么心思,与其要跟他浪费口舌,还不如将他直接诛灭,报仇的同时也免去了夜长梦多,怎么看都是利大于弊。 “小娃娃年纪不大,这份果决倒是不小,不过本座要说有办法救醒那昏睡的女娃,你可还是这般?”九幽见风尘不允跟着又抛一言,这一次就连雷功也是为之一动。 “小风子,不用顾忌,且听听他所说如何,其他事自有雷伯伯在此,出不了乱子。”雷功知道风尘是担心祸起久长,才甘愿不闻当年之事,可九幽这话关系到白羽之难,管他是真是假,先听听也是无妨。 但风尘却还是一副态度坚决,不愿搭理:“雷伯伯,算了吧,我怕听了之后下不去狠心杀他,毕竟关系到小羽,就算是假我也宁信是真,况且拖出变故,小侄实在难安。” “唉,就依你所言。”风尘如此,雷功也就不再坚持,轻轻一叹,欲起再玄之动。 可这一趟他还是没能走成,一声意外之言打断了雷功飘然之意。 “雷堂主,再有神雷,这小子可就没命了……” 第三十章 逞强 这一声,裹在一道神念中似远犹近,如急恰缓,也如千朵音莲绽落神坛。 “嗯?” “哼!!” 风尘一愣,九幽一哼。 雷功却是一问:“怎么说?” 这一问,道出雷功与那人定不陌生,且对其言语也未感多异,显然这说话之人他早就知晓。 可一旁的风尘却有些不明所以。 这人是谁?他说我神雷下有死无生究竟何意?难道他比雷伯伯要了解雷池?还是他另有所指...... ...... “雷堂主关心则乱,沉下心,也就不用我说。”那神念再次传来,似乎就在这雷池当中。 雷功眼现琢光,摆动着袖袍略显思虑,转头看了看风尘又渐带疑惑。 风尘愈发不解,但见雷功满是思绪,也就并未打扰。 片刻后,雷功越现了然,风尘这才问起:“雷伯伯,这位是......?” “阎君庄陌。”雷功道出此人。 原来他竟是雷池中关押百年的阎君庄陌,只是他先前与雷功不说实情,现在又出言提醒,却不知是真是假,又是何缘故。 但这事风尘不知,他只道雷功说过这阎君乃邪道中人,如此岂有好心,定是有所图谋。 心里想着,也就说了出来:“雷伯伯,他的话咱们能信几分?” “那得看他能说几分。”雷功眼神一动。 尔后也不等风尘再问,转头说道:“你说他九幽假意示弱,是想引小风子偏行炼体?” “正是。”另一头庄陌笃定。 “何以见得?”雷功再问。 “他炼化了魔气本源,已被那怨念困住脱身不得,而且......” “小子,你一身魔灵圣体,是要帮着外人?”庄陌话到一半,九幽冷言打断。 这九幽不愧冥帝之尊,几句残言就能看出庄陌深浅,不过他这话也算不打自招,原本雷功两人还有些将信将疑,此刻却信了大半。 若他所言非虚,今日之事恐怕就是许亦跟九幽之间一出不谋而合的脱壳之戏。 这戏码说来简单,以风尘玄修为引,叫雷功明知有诈也愿中计,他一着相,带风尘入雷池淬体炼元,功成之际便是九幽脱困之时。 到时九幽夺舍风尘突起祸乱,再有寒门强力为援,那脱身雷鸣山可说易如反掌。 只是这般猜想皆是推断,真相与否不得而知,最少庄陌有话已被九幽打断,那其中隐晦尚还不明。 不过有一点倒可确定,风尘一身魔气应该是要不得了,不管他庄陌话到几分,单是九幽为患此刻就异常棘手。 如果他未将魔气的本源炼化,就是十个九幽,此刻雷功也一并诛灭,且不伤风尘分毫,可眼下却是不行。 如再行炼体,那怨念固然能除,可九幽也会同时脱困,更会顷刻间熔炼魔气。 到时夺舍风尘,雷功也不敢保证不伤风尘灭杀九幽,做不到这点也就不能冒险。 想通关隘,雷功觉得眼下唯有拔出魔气才保万全,可没了魔气,又无有替代,那焠体炼元又该如何? 雷功想了半天,这机会绝无仅有,他始终不太甘心:“你如何得知?眼下为何帮忙?” 雷功此言,想看庄陌的话能信几分,另外也想多些了解好作考量。 可庄陌那头却迟迟不应,好一阵,就在雷功以为他终究还是心系魔道之时,一声长叹姗姗而来。 “唉......只看当初他母亲舍命救下阿离,雷堂主,你还有何不信?” “至于如何得知乃魔道隐秘,庄某不能多言,总之今天能救下这孩子,便算替阿离还些人情。”庄陌说完再无言语。 小小的神坛上,似有几许惆然,也像几分恨意,却最终只见一抹叹然,凄凄喃喃。 “唉......嗐......” 雷功摇摇头一声长叹,转回身再看风尘,又是满眼的无奈,满心的自责。 看来今天是要食言了。 若是旁的缘故,再有凶险我雷功也一力扛之,可这般情形却万不能为,可叹这大好机会失之交臂。 唉,算了,再想别的法子...... 雷功想了又想,无奈说道:“小风子,这炼体的事......” “雷伯伯,小侄明白,可我偏想赌上一赌,我就不信他狗天道真能绝我一切!!”风尘眼中倔强,打断雷功所言。 刚刚他听的一知半解,却也多少明白,也知雷功的担忧和此间的凶险,可他又同时觉得机会难求,绝不可失。 纵然以后能找到替代之物,可谁又能保证它何时出现?况且能不能找到也在两说,与其苦等不如搏上一搏。 “傻孩子,此刻不宜逞强,待雷伯伯再想别的法子。”雷功比谁都希望他炼体成功,可其中凶险也只能无奈。 然风尘却是铁了心要行此道,不仅是机会难得,更因他是风家之后。 风万霖的儿子,容不得见硬就回。 倔强中,风尘决心于此:“雷伯伯,他九幽确实厉害,可小侄也有神兵护佑,未必就有生死大险,退一万步,就算我殒身在此,也好过碌碌无为。” “唉~”风尘话音在耳,雷功难免一叹。 这孩子为何不像他母亲更多一点,偏偏就风老弟一样犟种,之前九幽未现,他还说要拔出魔气,此刻却认了死理一犟到底。 这可.......唉...... “雷伯伯,小侄心意已决,您就成全了吧,纵有万一也算我风尘命该如此。”风尘见雷功犹豫再次说道,他话里话外已无退路。 雷功盯着他考虑半天,终是眼神一定:“也罢,那就跟你赌上一赌,不过有言在先,真要到了命危之时,我还是会强行打断,到时记着听我号令,不可逞强行事。” “小侄明白。”风尘得雷功应允,眼中的倔强又挂出了几分期待之意,略显单薄的身躯,自魔炎中微微一震,好像也挺拔了几分。 而雪夜飞鹰枪所化的屏障,似感受到风尘那绝往无前之心,竟有些欢喜的一声金喝。 嚐~ ...... 第三十一章 仙诀 雷池下几番波折,此刻已是金乌待落。 神坛上,风尘一身魔炎眼中决绝:“雷伯伯,小侄十六载苦渡,无一日不想破开绝障,如今终于有了些眉目,连这神兵都迫不及待了。” “不急,待雷伯伯补上个万全。”说着,雷功真元涌动,携起一股绝强的威势灌注神坛。 随之神坛上八头异兽雕像眼中各起神光,十六道雷鸣之光顷刻间汇在一处,由风尘脚下的高台而集,再折起直上,瞬间勾连起包裹神坛的层层雷霆,形成了一道宛如牢笼的淡紫色屏障。 同时雷池外坐守仙绝大阵的雷腾似有所感,号旗一摆,令决一动:“八荒听命。” “在!!” 大阵外八荒大位各有一人口中应道。 紧跟着雷腾沉声着耳:“现雷池下九幽为患,又恐寒门外力强援,命雷罡、雷傲各抽两百弟子往雷池外镇守中玄,余下随我筑九耀仙诀,辅堂主困杀九幽。” “得令!!” 雷罡、雷傲同声一应,随后仙绝大阵中九处关隘各出四十余精锐弟子随往两旁。 此刻另外两人顶替雷罡、雷傲,分别为雷远、雷昊,皆在雷泽十二仙之列。 二人站定,雷腾一晃仙绝掌令旗,轰隆隆~雷音大动。 仙绝大阵上泛出数百道滢滢散散的淡蓝色光华,尔后各方同起九道仙诀将光华敛聚。 不多时,九道仙诀逐渐壮大,雷腾单起左手两尖并拢,右手摇旗一指,口中一个“引”字。 那赤炼紫霞间一阵轰隆作响,落下九道紫霄神雷分别熔进九道仙诀当中。 “凝。” 雷腾指尖回撤,九道紫霄神雷与九道仙诀凝成一体,化作九个玄奥符文。 随后雷腾衣衫鼓荡,真元之力不断涌出,分作九处与九个符文勾连。 此时大阵各处由雷云等人各衍神威,引出天地人三光,先后二十四道三色神光聚化成九朵异彩玄莲,分别与九道仙诀呼应。 嗡~ 宸声一起,大阵上九道蓝紫色符文闪动,其下九朵三彩玄莲托衬,那九耀仙诀此刻已成。 此乃霹雳堂除雷泽大阵外另一绝强杀器,可断阴阳五行,又绝天地人神,可谓苍远之间皆可诛之。 雷腾见状神念再起,口中一个“落”字,仙绝掌令旗随之一引。 扑~扑~扑~扑~扑...... 九耀仙诀分先后落进雷池直奔神坛。 “来了。” 神坛中雷功所感,十二道天辰大印衍落其九,最后单手定为申字诀,再运起神念往盖周间,引九道仙诀分六合之位,与方才施展的八荒牢笼熔成一体。 轰~轰~隆隆...... 随着一阵雷鸣震耳,神坛外已牢不可破。 此一道,雷功欲将九幽困死神坛,纵使他稍后脱身魔怨,走不出神坛,越不过雷池,依旧得乖乖与雷功相对,如此,雷功与九幽之间,便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雷伯伯,你这手笔,大了点吧?” 风尘元神虽弱,但神坛周围数十丈之内,他还是能尽数察觉,方才他前前后后感受的明白,雷功这一手,已将九幽逼到了极致。 不出意外,哪怕是最后他被九幽吞化,而陨身雷池,后者一样是走不出雷鸣山半步。 “不大了。”雷功散去印决,口中应道。 说完之后,不待话音将落,雷功再现杀机斩言而出,对向了魔怨中藏身不语的九幽冥帝:“这话我只说一遍,等下神雷有落,你九幽若不与我这苦命缠身的小侄为难,那今日便与你行了方便,放你出雷鸣山受寒门接引,反之,纵是你魔道尽出,我雷功也担保你九幽葬身雷池!!” 雷功这话,说的傲然无比,一旁的风尘闻听,竟有些触景动情,想起他父亲风万霖生前,也是同样的绝然世间,甚至犹有过之。 他还记得年幼时,每次父母双亲带他和白羽二人回苍云宗探亲,一路上所遇玄门,见了他父亲皆是一副自矮半头,恭敬不如。 即便是那次赶上突发事端正邪两争,有魔君许亦携寒门七大高手现身,也同样被他父亲给一语惊退,那风采有如高山一般,令风尘无尽向往。 唉...... 要是当初我再晚几年筑经续脉,或者当时没出变故,那爹娘和族人他们也就不会...... 唉,可叹父亲他那般的惊才艳艳,最后竟落得如此,只剩这杆寒枪作...... 寒枪?父亲? 这...... 风尘想着想着,忽的心开神悟,好像抓到了什么,但又有些不太确定,可他刚要继续深究,却被九幽冷言一震,打断了思路。 “小子,有本事便就使来,何必如此废话。” 九幽话音刚落,雷功还未等撘言,风尘已是怒喝而道:“哼!!老狗别狂,等下新仇旧恨一起算,就是燃掉这残躯不要,也得将你诛杀在此!!” 风尘说完,脸上怒意许久不散,刚刚他被打断思路,再想接却是怎么也续接不上,冥冥中感觉那事极为重要,如此被阻,他恨不得马上就杀了九幽泄恨。 雷功不懂风尘所想,以为他只是怨恨过往,血仇在目,便跟着出言劝解:“小风子莫急,不可逞愚蠢之力,你只需固守住性命便可,其他皆有雷伯伯在此,切不能亲者为痛,仇者为快,你可记下了?” “小侄记下了,刚刚只是有些心事被打断,忍不住恼羞成怒,雷伯伯放心,等下小侄定有分寸就是。”风尘也明白自己不能轻言生死,又见雷功一脸担忧之色,便如是说道。 雷功闻言面色一缓,点了点头:“恩,好了,也该开始了,雷伯伯一身雷霆太盛,恐扰乱神雷之力,不宜在此,我便在神坛外为你护道。” “有劳雷伯伯。” “好说,小风子万事小心,切莫逞强......” ............ “商量好了,那就开始吧,本座也等的太久了。” “呵,老狗......” ............ 第三十二章 神引 九霄一怒神雷动,万般诸法皆无用。 这话果然不假,风尘咒骂未出,那铺天袭来的莫大天威压得他半字皆无,一身灰中缀墨的魔炎紧缩而滞,稍显单薄的身躯眼见曲就。 “来......吧!!” 满腔的屈辱,无奈的血恨,都在这一声迸涌,不过嘶吼之后,便被更强的威压直接拍倒在高台之上。 啪~呃~ “小娃娃,认命吧,你注定要填补本座何苦挣扎,不如本座给你个痛快。” “聒噪。” 风尘不理九幽,只等着神雷过落下,而九幽也不再言语,肃寂下只剩雷鸣隐动,几缕残威侧虐嗤啦作响...... ...... “雷堂主,这孩子不懂,你也胡闹?” 神坛外,雷功身待雷池,忽一道神念过耳,正是庄陌。 雷功眼神一飘:“怎么?你如此关心,莫非不止要还人情?” “随你怎么看,反正替阿离还了就是,只不过......唉。”庄陌话到一半,转作一声轻叹。 片刻后,他又继续问道:“雷堂主,这些年你后悔过吗?” “有用吗?”雷功反问,这一问看似无意,却将一切都尽在其中。 庄陌一笑:“呵呵,不错,倒是没什么用,就是有些可惜罢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不过是......”雷功言搭半句猛的一顿,似有所感应般神念动起,眼中回忆之色也随之退去,袖袍摆动间往前一探,死死的盯向了神坛。 另一头庄陌身困牢笼,也同时感受到一股至强至浩的天威隐隐怒成。 “要来了吗?” …… 此间话落,雷池外雷腾发令:“引八荒,过九重,聚紫霄神雷,起!!” “得令!!” 言出法随,仙绝掌令旗再摆八方,只见仙绝大阵上八荒八大各起一道紫中带蓝又泽墨然的符字雷印。 这雷印乃雷字的八种表象,其或符、或箓、或吟、或墨、或开染、或宝润、又或衍决而动。 待八道雷印凝聚而成,大阵上猛起一阵雷鸣轰啸,啸声有过九天,又过赤炼,再沉声而落响彻雷池。 轰隆隆~ 夺人心魄,雷池中万雷为引,如周天星辰岳起。 不多时,雷池中声隐迹定,大阵上八方雷印也同时严固,此时雷腾手中涌起一道有些虚幻的无色雷印。 此印初为巴掌大小,随着缓缓升起时雷腾不断的灌注大阵之力,变得越来越巨,最后定在空中时已是九丈之高,八丈之宽,又厚约六丈。 见此雷腾再掐一记引字诀定在手中,接着神念扫遍大阵。 “九仙神引,结!!” 残音待落,八方神雷真印猛然一滞,随后激射般奔向无色雷印。 嗤~嗤~嗤....... 没有任何停顿,八道蓝紫色墨然雷印直接熔进其中,跟着一道还有仙绝大阵绵绵不绝的护佑之力。 这是保风尘险无大伤的关键,也是引动紫霄神雷泽物苍生的生机之引,正因如此,泯灭间才会有着一线生机。 “去!!” 待无色转为紫蓝,再彻底化成紫样,雷腾令旗一指,口中一定。 那已是九仙神引的诀印呼啸而起,奔着雷池上压盖群山的赤炼漭漭撞去。 静。 对,就是静,绝对的静。 没有威势,没有声响,也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九仙神引仿佛泥牛入海,陷入赤炼紫云中声息皆无。 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 嘎~ 好半天,一声细微的响动终于传出。 紧跟着狂风大起,雷云卷动,一抹不知从何处酝酿的黑云缓缓而现,华盖苍穹。 黑云中隐有雷声,也势带浩霆,更透着些许的紫芒将现。 原本雷池间仅仅能碾动风尘的威压,此刻已是连雷腾等人,也有些吃力应对,大阵上数百余霹雳堂弟子,更是各运起自身玄功以作抵挡。 而雷池中的雷功却是毫无所惧,几乎无甚影响,莫大的天威下,依旧是淡然而处,傲然而立,由此可见其修为,该是怎样的高绝。 不过雷池中也另有一人同雷功一般似无所感,此人便是牢笼中关押的阎君庄陌,他的修为,百多年前就令无数正道为之望风,此时更已是深不可测。 “雷堂主,现在住手还来的及,等下神雷一落,恐悔之晚矣。”天威下庄陌再出一言,他似乎对风尘的生死颇为关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劝说,也不知是真要还情,还是另有目的。 雷功本欲“无妨”,却忽想起一些题外之话,便随之说道:“你曾拜过天机子为师,何不亲自算算这孩子的命途?” “算过了,算不出来,想必是我道行尚浅,根基不够,测不动天道茫茫。”庄陌回了句惭愧之言。 雷功则淡淡一语:“未必,这孩子来此之前,有苍云大帝护道,天通道君推衍,也一样没算出来。” “难怪......”庄陌话隐思虑,想了一想,继续说道:“雷堂主的意思,是叫我别打这孩子的主意?” “算是吧,今天注定是个乱局,若寒门到来,这孩子有了闪失,你也就随他去吧。”雷功这话意在其中,他明知寒门会借此机会来相救庄陌,这般说就是要借庄陌之口,到时告与寒门,谁要敢拿风尘要挟,他便立将其诛。 “雷堂主倒是想多了,当初要不是白惜梦身闯帝苑,引得风万霖塔中救人,哪来的阿离绝死又生,这大恩,我怎会加害他们的遗孤。”庄陌坦然为应,并无半点做作。 雷功点了点头,眼神一动,带着几分忆色继续说道:“记得就好。” 话音正落,将散未散之际,一声酝酿许久的天威咆哮,响彻了整个雷鸣山。 轰~咔~ ............ 这一声,不仅震退了伏阳山脉那许许多多的天禽猛兽,也同时惊醒了不少深山中蛰伏的怪妖异族,更是连苍远之间的玄门高修亦大多有感。 “恩?这是......?” 昏暗中凄凄然然,也不知是谁的口中喃喃一问....... 第三十三章 脱困 咔~轰隆隆...... 八道紫霄神雷携着漫天威势砸进雷池,耳轮中轰鸣绝响,整个雷池为之一颤,其万千雷霆有如臣俯君王纷纷让路。 此刻神坛上十六道雷鸣之光倒转而去接引神雷,每两道一体,透过淡紫色光幕引落其中。 噼啪~咔嚓~ 一阵雷弧响过,八道紫霄神雷循着雷鸣之光,转瞬间熔进了各自对应的雕像当中。 雕像得此威能竟活络而动,纷纷跃到面前的八方雷炎之上,赤焰一灼,八头异兽栩栩如生,再无丝毫的死寂模样。 “嘿!终于...到了......” 风尘强顶着威压稍稍偏头,见八头异兽沐在雷炎身透霞光,好似上古的火神仙兽威风凛凛。 嗷呜~ 似觉有人在看,也像该当如此,那八头异兽仰天一吼,其口中的八件法器也吞入腹中,随之骤起一股震人的威势。 “呃~” 啸声卷过神坛,震的风尘心神一颤,周身魔炎晃了三晃,神念也被压回到身前三尺。 “竟有这般神效?” 风尘一愣,竟觉元神之力比之前凝实几分,也厚重几分。 “想是雷家二伯的手段,好叫我多些保命的本钱。”风尘暗道。 趁着空档,他明白眼下急迫,该想想可有遗漏:“除了父亲的神兵亦要守住清明,万不得已就把半数的精血祭炼,说不定小羽的血脉能有奇效。” 吱嘎~ 吱~吱~嘎~嘎~嘎...... 正想着,忽听八方异响,这是神雷将动。 果然,那八根石柱上脚踏雷炎身透霞光的八头异兽,此刻已盯向高台对着风尘隐隐怒吼。 嗷呜~ 一声震耳,八头异兽退下雷炎回到原本所在,跟着法器吐出叼在口中。 不多时身形鼓动,倒衍出蕴在体内的紫霄神雷,八道神雷循法器似缓又急般灌进雷炎。 嘭~ 八朵雷炎之火有如添上烈油,顷刻间窜起数丈,赤红的火光也转为紫芒。 随着紫霄神雷不断灌注,火光越来越盛,焰涨越来越巨,紫色的玄芒也越来越深。 那八头异兽亦不再活络,反现死寂之象,待化回雕像模样,其体内的紫霄神雷也随之断尽。 此时焰火冲天似九丈九长,其中雷弧电闪轰鸣扑朔,亦有无尽的天威横扫神坛。 风尘明显的感觉神坛上本就离谱的威压,此刻随着火光颤动愈发强烈,每闪一下那压力就更盛几分。 只三四下,风尘就已呼吸困难血脉滞流,全身的骨骼也咔咔作响,不是大半的压力皆在魔炎,他毫不怀疑自己在火光颤动的一瞬间就得被碾碎爆亡。 呃......咳、咳...... 好在雷炎九闪那威压瞬间退去,连最初的天威也一齐敛去,这让已到极限的风尘好一顿大喘长气。 呼~呼~呼~ ...... 嗡~ 下一瞬,风尘不等起身,八头异兽齐动,十六道雷鸣之光也再次汇在高台。 高台得此一照猛的亮起红光,条条的纹路眨眼间顺着四方八面连到神坛,再接上八根雷炎荒柱。 彼此勾连下,整个神坛骤起一团紫红色光幕冲上苍巅,待到穹顶云幡又转折而下,直直的落向高台。 与此同时,风尘心头响起雷功提醒:“小风子,魔怨尽化时切记捏碎手中之玉,好让其中的道引熔进己身,你二伯才能将大阵和神雷的生机引到血脉!!” 唰~哗~ 雷功话音不过,那折返而回的牵引之光已落在高台,随之整个神坛再次一震,条条纹路也猛然一亮,勾连起一座玄奥无比的牵引法阵。 法阵一成,一股极强的吸扯自风尘脚下迸出,勾在神坛,连至八方,再通八根荒柱。 此时风尘已站起身形,顾不得细想雷功的提醒,也顾不得察看方才遭受挤压时所受的轻伤,只一心要看那八朵雷炎之火。 但见周遭的雷炎正疾之而去,迅之而缩,只三息不到,之前九丈多高的焰火,就已萎缩成原本的团团小苗,其中含带的紫霄神雷也已不知去向。 不过风尘却是知道,那八道神雷眼下已汇成一股,随时都会肆虐而起,而且冥冥中他也感觉到自己脚下,好像有一头上古凶兽正在隐隐翻动。 嗷~ 似合心中所想,神坛中一声吟啸。 一条由紫霄神雷所化的雷龙,自风尘脚下的高台摇摇而起,透体而过,逾百丈开外的巍巍龙身,循着牵引之光盘旋间扶上天穹。 啊!! 被雷龙穿胸透体,风尘实在是忍不住痛出惨叫,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人都被撕裂,来自元神深处的痛楚,令他都有些忘了自己所在何处,又所欲何行。 “呃~不行,绝不能昏厥过去。”风尘告诫自己千万要守住清明,不可沉沦,更将手中的玉符捏了一捏,紧了一紧。 嗷~ 龙吟再震九霄,那巨大的雷龙携威带能自天际而下,又奔风尘。 这一次没有直冲肆虐,而在神坛上顿在了当处,盘在牵引间端看起风尘,稍加有过,一双龙目中暴起精光,两旁龙须摆动,对着风尘就是一口龙炎之火。 那火灼在魔炎,也烈在其身,其中浩然无尽,又威芒引虐,却更是久久不息。 “......” 风尘已经疼得叫不出声,也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雷炎之火还在灼烧,但却越来越弱,原本巍巍百余丈的巨大雷龙,此刻也再无泰势,仅剩数丈大小,尚在往首而虐。 风尘也有些恍惚,一身的黑灼煅象已不知是痛是苦,是伤是重,还是暗带生机,隐藏玄妙。 他只知道有些灰蒙的魔炎,已渐渐透明,连其中的本源魔怨,也已淡而难见。 叮...... 恍恍中,似有什么东西碎裂,轻声响过脆在细无。 风尘心头一震,猛的一激,他知道这是魔怨到极眼看就化,那九幽也该即将脱困。 反应过来,风尘忙运起周身所能,想要为待而备,却在此时,一声癫狂般大笑响彻雷池。 “哈哈哈......” 第三十四章 魔相 嗤...... 笑声过半,缕缕黑雾自魔炎突现,冰冷的杀意席卷神坛。 风尘尚在苦灼,忽听大笑便知是九幽借紫霄雷龙破开魔怨。 只是他有些不解,这九幽之前话说挺满,此刻脱困却不急着动手,反去魔气外置身险境。 呜~扑~扑~唰...... 积!! 正想着,一点沉音过耳,那缕缕黑雾已在他八尺近前,半裹着一道苍洪荒远般的意志虚妄敛聚,且影影中更是个少年模样,风尘抬起头仔细看竟与自己一般无二。 “你?” “呵呵,怎么......不敢......真面示人?” 得见九幽之相,风尘强忍着一身苦灼,与其痛声讥骂,言语中又带着些许的暗恨,和一丝怎么听都觉得有些不愿的别扭之意。 “小娃娃,魔本无相,哪来的真面一说?”九幽话中之意正是天下无魔,又尽在魔中。 其本意是天下本无魔,却在心中过,正所谓人心叵测,世间糟粕,这世上之人,又世间之事,大多都利在其往,也往在其利,利往之间,就免不得会有魔在心生,恶向胆边之欲。 如此,这天下涂涂才会有熙熙攘攘的芸芸之相,和那所谓正邪的心分两道。 不过九幽这话乍听上去,好像不无道理,可风尘自小受他父亲影响,对此却是闻之不屑,管他什么世间叵测又人心难求,只要自己无愧于心,那就不枉尘世。 况且眼前之敌,乃是所害他风家全族的生死大仇,风尘哪有心思去跟他掰扯许多:“无所谓了......相不相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杀了你才是正事......” “小娃娃看的倒开,却也是个人才,不过你偏附灵性,本座就不得不将你元神吞噬,以填补残元。”九幽带着风尘的样貌,稍显稚嫩却老气横秋般点头说道。 说完,又好像感应到了什么,转头偏看斜上而定,有些苍凉又有些悠远的眼神中,隐隐透出了一丝期待之色。 而风尘此刻已是无暇顾念九幽之言,他头顶上方的紫霄雷龙虽不剩两丈来许,但其威芒引虐却是越发难扛。 眼下正是那股本源魔怨愈衍愈灭之际,能不能将它彻底殆尽,就要看神雷衍化的最后关键。 这一点,风尘明白,九幽也同样明白。 “差不多了,小娃娃,本座......” 嘭~ 一记毫无花哨的对撞,打断了九幽漫语轻言,其前行妄夺之态,也被同时阻隔。 黑雾翻滚,雷鸣衍煞。 正是雷功傲现神坛,护在风尘身前,其衣衫鼓荡下尽脱方才余力,眼神微妙中料显此间觎嫌。 再看九幽,猛受雷功一击,不由得身形暴退,落有十余丈远过下高台,还未等站稳,又被雷功一道绝引天威,轰的一身黑雾颤动,几欲溃散。 “小辈还是有些本事,也不枉本座等你片刻。”九幽言语间破去雷霆,一动黑雾翻滚再回高台。 雷功眼神微动,扫了扫风尘头顶那已住龙炎,正待扑杀的紫霄雷龙,方才回头与道:“你,在等我?” 一语问出,九幽却是笑而不答,反抬眼望向风尘,似要随时再掠,可其黑雾中隐隐的几分枭然待首,却又像在等待什么。 雷功见九幽如此,以为他要等雷龙扑杀,欲趁最后之机灼合本源再侵夺风尘,赶忙出言提醒:“小风子,换幽天境守住本体,那魔怨寂灭在即,莫被这九幽趁乱。” 风尘闻听偏信,也未去多想,就直接将此前吸纳神雷之力而积蓄的雷阙之功,尽数转推起九天神雷决第五重的法门。 待体内淬达之功走循血脉灌全身,风尘又起言问道:“雷伯伯,等下怨念消去,是否要捏碎玉符熔道引入体?” 风尘的意思,眼下九幽在外,何不借此机会等魔怨一消就直接炼体,也好早脱隐患,到时纵有九幽将魔气本源炼化在前,也应该是竹篮一场。 可雷功却有其心中担忧,他九幽冥帝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尽管还不知他为何要在脱困时不去侵夺风尘的元神,反在魔气外现身相待,但有一点却可知晓,就是他此番所为,必有其不可为道的目的。 想到这,雷功眼神一定,口中再言:“等灭了九幽再说。” 说完,雷功倒摆袖袍,单手一印,随着一阵噼啪作响,其周身上下尽衍雷霆,浩然附着,威芒乍现,宛如甲胄般的神雷,将他烘托的好似九天雷神降世,真真威凛。 这一式,乃是九天神雷决第九重元天境的威能所在,正所谓元天九化炁,炁动有雷鸣,鸣下苍之远,远绝天地仙。 雷功的九天神雷决已是登峰造极,除传说中的周天仙境,其上再无可进,当年就是这九重神雷附体,配上雪落苍穹之威,才一举击杀了阳泊涣等人救下风尘。 如今九幽残元在前,虽比那阳泊涣等要强上不少,但终归还是无本无体,太过孱脆,只怕也同样挡不住雷功天威浩体的绝强一击。 风尘得见如此,不由得心中向往,眼神大定,跟着又点了点头以示应首,便转念去应对那即将要扑下肆虐的紫霄雷龙。 反观对面的九幽,见雷功一身浩霆,威风八面,忍不住也是点头赞许,可他眼中淡然却是毫无畏惧,甚至连一丝的担忧也未有呈现,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有恃无恐。 “恩,以天威浩然来灌鼎三绝,这雷法用的确是有几分见地,不过也只是尔尔,还是那句话,这娃娃的元神,本座要定了,你若想留,就出手试试吧。” 这话也就九幽能说,换成旁人,纵使雷功不提,也会被世人笑掉大牙。 霹雳堂威震天下的九天神雷决,被天孤绝顶的堂主雷功亲自施展,又是在雷池当中有紫霄神雷加持,如此之威,试问这天下间能有几人敢轻言接过? 这般都被称作尔尔,世人岂有不笑。 “那就试上一试。” 第三十五章 寒枪 嘭~ 残音待落,九幽已被一掌击飞,这一下实在太快,连雷功的残影都未曾见到。 嗖......哐~ 九幽倒出高台,狠狠的砸在了幕墙之上,又掀起层层涟漪,最后重重的摔落神坛。 直到此刻神坛上才有一丝墨蓝色身影闪过,可见九天神雷诀附体,雷功该是怎样的迅极。 难怪他雪落苍穹一出,心之所往必为绝杀,这般速度世间又有几人能挡。 话不多说,九幽好半晌未能起身,周身上下皆被雷功的九天神雷侵掘,连一身黑雾也是滋滋啦啦的电光雷闪。 九幽面色挣扎眼现痛狞,显然九天神雷的灼蚀之苦并不好受,只不过肆虐之间,他一身黑雾中似有不知的名目一般,稍加粘连就搅的神坛上勾转八荒的赤芒法阵丝丝波动。 这一幕被雷功瞧在眼中,不由得神情一动,不过他并未多想,眼下只顾着杀人趁早,不等九幽起身便又作流光消失。 下一刻,雷功再现九幽身旁,带着雷霆之势抬右手化掌为爪一把探去。 这要被抓实,神雷之力转瞬间便会穿进元神,再灌走其中而行灼灭。 到时神雷寂灭天威不挡,他九幽冥帝这缕残元不死也重在垂危。 可九幽到底是九幽,堂堂的上古魔族,远古遗脉后裔,虽已是残元败命,也不是那么就好击杀。 果然,就在雷功这一击将落未落眼见要中之时,一杆漆黑如墨的长枪掠影,携着点点寒芒自九幽元首含锋而卷,力衍而出。 其中更带着一股断解真元又阻隔灵力之能,后发而至,逼向了雷功周身要处。 得见如此,雷功面色一惊,眼中带惑,跟着变爪为挡破去寒枪道影,同时摆身倒退。 嚐~嚐~嚐~嚐~嚐....... 唰~ 硬生生折反而回,墨蓝色长袍有动,披风挂荡,待有两丈之远,雷功定住回看,只见九幽已是手持墨色长枪而立,淡笑着摆动黑衫,随之便是一股吸扯之力翻出,将此前侵掘入体的神雷尽数断解。 不仅如此,更让雷功惊异的是,九幽方才借黑雾所衍的枪法,竟然是他老朋友风万霖的枪诀意道,这如何不让他心生疑惑,又惊在眼前。 “你会我风老弟的招术?”雷功口中带言,眼中疑惑,更有杀机待盛,却又无奈先问。 要说风万霖的枪道,雷功一直叹服,衍杀伐而生,秉隆武以极,这世间无出其右,也少有人能将其参悟,即便是风万霖亲传的弟子,也是难以领会。 可九幽却是将其使出,而且还是老道异常,雷功自然惊异,也自然疑惑。 “区区几招小把戏,本座一看便会,何来大惊小怪,不过你说的那个小辈确是个人物,若非他当年与人对拼震碎了封印,本座还就无法脱困,说起来,倒是承了他一个人情,也罢,等下就给这小娃娃留下一丝真灵,叫他往生去吧,也算还了这脱困之宜。” 九幽含笑间摆动寒枪,又看了看风尘所在,随后定出一点锋芒指向雷功,口中继续:“本座念你修为不弱,且与那小辈关系不浅,如此,就用他的枪法送你一程,管保你二人齐下团圆。” “大言不惭!!”雷功话音一起,周身雷霆再盛,墨蓝色精芒闪过,又是杀向了九幽。 这一次两人一摆寒枪,一挂雷霆,抽招换式间竟打了个难解难分,好半天也未能见出高低。 这九幽胡搅蛮缠,行事毫无章法,他究竟要干什么? 雷功打着打着越觉不对,可不对在哪,他却说不出来,只是心中一丝隐隐的不妙,令他有些不放于心。 其实眼下之局,并非是雷功修为不及,也不是九幽真有多强,他一个残元败命,在这九天雷池的神坛当中,说到天去也必定不是雷功的对手。 此番之所以斗成旗鼓相当,一来是九幽枪中所衍,尽是风万霖的毕生高妙,这点可疑至极,雷功想要解此疑惑,这才争斗许久。 二则雷功虽与九幽争杀斗狠,但其大半心神却不在此间,此刻他正以元神之力勾连着整个雷鸣山的灵脉本源,以此来掌控雷鸣山的一草一动,这般做法乃是提防着随时都有可能攻山祸乱的魔宗寒门。 毕竟九幽现身,那许亦的寒门就肯定不远,这二人不谋而合,再里外相应,必然是有着什么牵连所在,否则九幽又怎会着急现身而置险境,如此胡来应该为了给许亦传递着某种讯息。 可这讯息是什么,或者是有没有讯息,雷功也只是猜想,一直不通其道。 算了,人说攻敌所必救,那反之就是救敌所必攻,管他谋略如何,肯定都跟九幽和小风子有关,只要护住小风子再诛杀九幽,那一切变故就都有挽回的可能。 想到这,雷功眼中恶然一现,再不顾忌其他之事,随后猛的一掌逼退九幽,跟着神念一动,收回了半数多分出在外的元神之力,仅留下两层左右的神念勾连着灵脉本源。 紧接着手中掐动印决,口中跟喝一言:“九幽!你害我风老弟一家满门近灭,今日便诛你报仇!!”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九幽倒退之余,也明白雷功这是要鸩落杀招,伴着淡然一语,将手中寒枪的道意催到了极致。 杀伐之气随之而出,寒气亦卷而袭,不等雷功动手,他九幽已是先发绝至。 那风万霖的枪道不愧是冠鼎玄门,虽不是亲身施展,可在九幽的手中,同样是威芒大显。 雷功决印在手,还未等动力,便觉一抹天降寒芒,如自云端而下,势将灭杀诸般。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苍穹都为之一暗,漆墨色寒枪有过,小小的神坛似如凝固,就连雷功都有些滞手滞脚,若不是九天神雷决附体,又是在雷鸣山所在,只怕这一招下,雷功也是不好应对。 “这,真是九幽所展?只怕风老弟亲自出手也强不了太多,这......” 第三十六章 孤影 啊!! 惨叫声传来,原来是风尘头顶的紫霄雷龙不到时机就提前落下。 此刻正将他扑倒在地,大张着龙口好顿撕咬,时不时还伸搭龙爪撤拽着风尘和他一身魔气,看那意思像是要把他撕开挒碎,好扔进口中大快朵颐。 “不行,小风子已到关键,不可多受波及。” 雷功收住真元,反手一道印诀打进雷龙体内,这才转回头再看九幽。 原本那雷龙该等风尘将此前吸纳的雷霆衍动,并与三分定元珠的护体之力相互融合方才引动。 可坏就坏在九幽这一枪声势太盛,或者说风万霖的枪诀太过霸道,逼得雷功不得不动用更强的修为以作抵挡,如此才能将那道天降寒芒所带的禁锢之力尽数破去。 正因如此,那紫霄雷龙受雷功运衍雷霆引动,和九幽这一枪的威势搅扰,有些偏离了仙绝大阵对其的掌控,而至提前落下。 此前雷功就是担心这点,怕自己雷霆过盛,侵扰了紫霄神雷的动向,而引出什么不必要的变故,才一直不在风尘的身边看护他淬体炼元。 谁知竟出了九幽这档子变故,乃致眼下怕什么就偏偏给你来什么,以紫霄神雷的毁灭之威,一但彻底脱离了仙绝大阵的掌控,即便是风尘有魔气作挡,雷功也不敢保证在他出手相救的前一瞬,会不会出现意外。 毕竟风尘实在太弱,连一丝的修为都不曾有,仅凭他那点元神之力,在紫霄神雷面前,恐怕连杯水车薪都未必能算。 好在雷功收力及时,又将那雷龙与仙绝大阵的勾连再行续上,这才未出什么大的变故。 “恩,先困住九幽,再破了这道神通,等小风子过了险境再行诛杀。” 雷功抬眼处心中暗定,手上随之而动,卯字诀掐而又散,雷霆之力聚而又载,随跟着神念涌过,再伴一阵嗡鸣声震耳,和轰隆隆九天神雷炸动。 只见神坛上八荒为守的异兽雕像骤然而动,其眼中共计十六道雷鸣之光,带着熔断万物之气再一次席卷而出,汇在神坛。 其光华涌落,自风尘脚下的高台凝聚,在抖出一团淡红色光雾,助风尘将体内的雷霆衍动与七贤护佑作裹铩之后,又在一瞬间将整个神坛上丝丝络起的法阵点之更亮,随后法阵中徒然般升起一张符文大网,这网如炮制阵法之样勾连玄奥。 待之掠起升有数丈高时,猛的又赤芒大盛,雷功眼见一沉,抬手间一股真元涌出暗带神雷奔其所往,墨蓝色雷光闪过,熔进了符文法阵。 法阵得此而进,顷刻间红中透紫,紫中透暗,暗中又带墨蓝几许,渲染之间再又凝聚灼变,其形其貌亦随之有改。 扑~的一声,原本与神坛上一般无二的符文法阵,竟在眨眼间衍成了一团外罩紫红,中透墨蓝的鸣炎之火,火心处隐有电光闪动,且暗中之威似藏无尽的毁灭。 “去。” 此焰一成,雷功口中一定,单手指向九幽,那衍在半空的鸣炎之火与得其令,徐徐然,飘飘荡,似不急不缓又转瞬即至,祭向了九幽残元。 嘭~ 龙蛇吐信,火光有缠,雷鸣亦震灼元。 “呃~小辈!!” 九幽烈在其中,好似莫大难捱,却又无奈间脱身不得,只能挣扎着恨恨之怒。 那鸣炎之火,点八荒有起,借神坛而威,更携天公为浩,本是霹雳堂弟子往日雷池下炼体有成,作熔元固本之用,若没有仙绝大阵的生机护佑,则最是伤灼元神。 反之却益在其多无有大害,不仅伤不到元神或者灵魂所成的玄元灵炁,更能将其精纯净凝,使得淬元炼体的功效愈加无碍。 此前逼问九幽时,雷功就有过打算,欲以鸣炎之火对之,以圆风尘所提的条件。 只不过当时不明其中,不知他九幽已被魔怨所困,只道他隐在其中宁叫不出,故当时只布下雷鸣之光,并未出焰火灼煞。 后听庄陌出言,得知九幽身困被囚,这鸣炎之火也就暂未用上,但雷功也多留一个心思,为防后续出乱或是有所脱逃,便将此法隐之未撤,眼下却正好得用。 “莫急,待我破了此枪,再同你一番相与。” 雷功说完,暂不理九幽如何,周身雷霆一闪,单摆袖袍间冲天掠向了锋凝待落的巍巍寒芒。 巨大的墨色枪影华天盖幕,却又一点而透,其锋芒所显霸道至极,也强横至极,仿佛在它面前就连整个苍穹都可尽诛尽戮。 这绝强之态虽是九幽所展,却饱含着风万霖的运衍为决,和他对苍穹大道的毕生感悟。 寥寥苍生下,恍恍穹顶间,独我与之,独我以之。 这就是风万霖的道!! 当真是为人所叹,又为人所服。 只不过世事难料,谁也未曾想到,似他那般令整个玄门都为之暗淡的不世之才,竟会是个茫茫之局。 “唉……耍的倒是有模有样,只是可叹我风老弟大才竟遭天妒。” 可恨!可恨!! 雷功仿佛看到了那一抹寒枪孤影,隐隐而过,纵横间谁人能挡,捭阖前几世待回。 “想不到我雷功此生竟能对上风老弟这招,唉......先护住小风子再说吧。” 雷功惜恨之余,又怕风尘受此波及,忙捻一道神念引动雷池中万千神雷将寒枪之势暂时凝住,又将神坛外的淡紫色幕墙向内一缩,继续困绝神坛的同时,亦将那寒枪之巨迎在其外。 随后无所顾忌,一身雷霆催到极致,周身鼓荡,真元涌落,雷鸣亦在其附。 “开!” 口喝一言,雷功威凛凛,戚堂堂,携噼啪电闪,带九霄雷鸣,单掌化指,指尖一破,以万钧不挡之势,点向了眼前寒芒。 这一击两强相遇,九天雷池中震然响过。 无尽虐起,层层的余波下竟是一毁一伤。 毁的是巍巍寒芒,漆锋炸落,伤则是堂堂傲然,雷鸣一身。 “这……” “竟是风老弟亲手封存!!” “他九幽......嗐!!” 第三十七章 暗道 雷功压下伤势,抚平了雷池间的震荡。 方才他破去九幽那记所谓的神通,竟发现其中另藏一道风万霖生前亲手封存的枪诀,猝不及防下,又被它牢牢锁定,只能硬着头皮与之相对。 好在险之又险总算赶在关键之前,强借九天雷池之能,又衍不灭雷体之威将将破之,但也因此身受其伤。 被枪诀透体而入穿身而过,杀伐之意搅的雷功一身经脉不宁,血脉不静,七贤亦有不定,就连他真身紫府和紫元真炁都差点被那道锋绝不挡的寒芒洞穿捣碎。 要不是紧要关头雷功凭借他绝强的修为,和一身登峰造极的九天神雷诀护体,恐怕这一枪不死也得重伤。 说起来这也就是雷功,换成旁人,那绝世一枪早将其形神俱灭,哪还有什么生还受伤之理。 “倒是高看了九幽,想不到他竟藏着风老弟......” 不对!! “上当了......” 雷功想着想着心头一惊,也不管伤势如何,慌忙忙折回神坛。 方才只顾九幽阴险,却忘了他口中所图,风尘才是正主,自己只是陪衬。 即是陪衬,也就没必要在他身上耗费周章,最多只需拖来寒门。 可九幽现身后竟不去侵夺风尘,反倒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企图坑害雷功,这就有些耐人寻味。 另外他九幽冥帝为何能藏有风万霖的枪诀道意?他是如何得来?又在何处得来?更于何时得来?且得来所图又在何处? 这一连串的疑惑,皆在雷功的心头待解。 不过雷功虽一时不解,但也知反常即为妖,九幽自打身藏败露,就一直不安常理。 你说他残元败命,应该有所忌惮,他就偏偏一副态度强硬,始终都不见下首。 再说他所谋风尘,却迟迟不见动手,只在口中如何叫嚣,可要说他意不在此,雷功却也不信,那先天之灵的天顾灵真,于任何灵体元物都是大补,他九幽元神破败,岂无觊觎之理。 既如此,这其中必定有诈!! 有诈就有诡,有诡亦有谋,谋者当在图,图之必唯利。 可利之所往,雷功却尚还不明,但有一点他现已确晓,就是那九幽所谋者多,并非只在风尘。 九幽如此,那与他不谋为合的魔君许亦,肯定也是如此。 想明这点,此前自大漠间就已开始的种种疑惑,也就愈发的明朗。 原本雷功只道那许亦勾出魔气,是算准了他必会带风尘入雷池炼体,如此趁机祸乱雷鸣山,或可将牢笼中的庄陌救走。 后来九幽败现,庄陌出言相告,雷功又以为他是想借紫霄神雷之能,助九幽脱困,尔后再一同接应两人。 因此雷功才将雷罡等数百弟子抽调雷池外,以备不患,自己又放出大半的神念,勾连雷鸣山的灵脉本源,以图万全。 可眼下再看,恐怕远没有那么简单,他雷鸣山所在,或者此刻的九天神雷池,肯定还有什么是九幽跟许亦两人,都志在必得之物。 而且此物必跟风尘有关,也与九幽相联,否则他九幽冒险提前现身,许亦的寒门却迟迟不见踪迹,这明显有些不通情理。 雷功坚信不管是九幽还是许亦,都不是什么善与之辈,他二人绝不会行无端之举,这般做,肯定是有其独特的谋定。 说不准,其中还有什么连环暗道,也未可知....... ............ 犴嗷~ 龙吟声直透九霄。 神坛上,雷功心随意到,意随身起,墨蓝色长袍摆荡,衍附着雷霆看向风尘。 风尘此刻面色疾苦,眼神痛然,周身上下破破烂烂,碎裂的衣衫处透着不少的抓痕裂伤,和许多因雷烧电灼而起的焦败之象,显然都是那紫霄雷龙肆虐而至。 不过如此惨状换来的结果,倒也值得欣慰,他一身魔气挂腾,除了心口一点和眉中一间,尚还有些许的淡灰色暗痕,其他处已再无凝色。 看来其中的本源魔怨,十层中已化去了九层之九,只要将最后这一点丝丝的魔性再驱散殆尽,那此番灼炼也就大功而成。 “雷......伯伯......” 风尘无力的躺在高台上,隐约中感到一阵浩然随伴,有人落在于旁,不用看也知是雷功所到。 “恩。”雷功点点头,上前看了看风尘的伤势,又瞥了瞥那已随吟啸声跃至半空的紫霄雷龙,口中关切:“小风子,如何?挺过这一哆嗦还能否继续?” “能......雷......”风尘本想多说两句,奈何他一身苦痛甚巨,且元神之力也损耗太过,能守着清明已是不易,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行多言。 雷功自然体会,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能继续就好,等下魔怨除尽你就捏碎玉符直接炼体,至于九幽这自有雷伯伯应对,无需担忧。” 风尘闻听,先是眼神中闪过不明,随后不到一瞬,便有些会意般微微颔首。 他知道眼下应该是出了岔子,否则雷功不会忽该主意,之前还说要等诛杀了九幽再行炼体,现在却叫他直接继续,这其中肯定有变。 想来不是跟九幽那记仿衍他父亲的神通有关,就是许亦的寒门已在雷池外攻山祸乱,除此之外,就只剩牢笼中的庄陌可能出岔。 这三点,风尘想了想觉得还是第一种最有可能,原因很简单,要是被困的庄陌出岔,雷功不会改变主意,毕竟他之前还在出言相帮,即使现在脱困,也不必担心他会有什么加害之意。 而许亦的寒门如果攻山,雷功也肯定不会让他冒着风险趁乱炼体,一定是等到祸乱结束再行继续。 如此看来,后面两点皆都不是,那就是九幽这层出了变故,而且就方才的情形,必定是雷功在破去神通后发现了什么,否则也不会放任九幽不杀,而叫他先行炼体。 难道是九幽之患掩藏了什么关键?还是他那道枪诀里露出了什么…… 第三十八章 残卷 “啧啧~小辈命倒挺硬。” 风尘躺在高台上正自猜想,忽听不远处九幽一言,不等疑惑,就觉身旁雷声一震,电光之间正是雷功。 “你九幽不死,雷某又岂能先走。”话音落,雷功一身雷霆炸动,已到九幽近前。 九幽道尽杀机:“哦?也对。” 说着抬手间一抹流光,似一物隐在其中,随后一缕黑雾裹上,其两两相交,竟于掌心处幻起了一团细小的飓风。 飓风灰中透白,纠缠下噬断有无,九幽托在手中又点灵诀,一股绝强的吸扯由之迸发。 不多时,那焚引雷诀的鸣炎之火被尽数搅入,此时九幽一身魔雾滚滚翻腾,俨然已是破道脱困。 “够胆就随我前来,免得生死一动搅了小侄关键。”考虑风尘此刻不能再被打扰,雷功一言激出同衍雷诀,以防九幽不与好作强逼。 九幽淡淡一笑:“呵呵,小辈如此心急,就先解决你吧,反正那小娃娃眼下未成,本座也不好出手。” “请!!” 雷功傲然一点,神坛外淡紫色幕墙随之荡动,旋开一许涡缝供九幽掠出。 九幽略一抬眼,反手间倒裹黑雾,唰~的一声掠出神坛。 雷功抬首跟上,同时与风尘交代:“小风子,安心炼体,其他自有雷伯伯应对。” “也不知雷伯伯想没想到。”风尘欲口难言,只能在心头惦念。 他方才听的清楚,明白那枪诀乃是他父亲所留,想起他父亲生前以雪夜飞鹰枪为引,将其封在他风家残卷之内,至于那残卷为何在九幽手中,不用想也知是九幽当初暗逃时趁乱收起。 不过风尘的担忧并不在此,他只关心雷功也是否想起,更担忧他能否应,毕竟他父亲曾说过残卷中先后封有三道枪诀,且一道比一道更强。 其中第一道为风万霖九成功力所衍,意在震慑诸般莫行贪欲,而第二道则是十成功力,重在杀伐诛心断绝妄念。 乃至第三道已是超越其修为的本命一击,此一击如同风万霖亲手施动雪夜飞鹰枪,其锋芒所向势必抹平一切。 除非所中之人修为远高于他,或有专绝护体的神兵可挡一击,否则将必死无疑,只是这两点说起来容易做到却难,至少当今的玄门难寻其一。 没办法,风万霖的修为实在太高,高到他岳父苍云大帝都不敢说稳操胜之,何况旁人。 再者能挡他本命一击的至宝,最少也得是九天神兵之上,还得是专绝护体一类,以及所用之人修为够强,否则也是枉然。 如此条件放眼整个玄门,恐怕超不过一掌之数,且无一不是玄门泰斗。 这样的人物,本身功法就已非等闲,何必去贪图风家的残卷。 可造化却无端弄人,就在方才,与风万霖生死相交的雷功雷堂主,就偏偏对上了第一道枪诀,虽然是被九幽蒙骗所至,但终归还是被其所伤。 尽管他方才所伤不重,风尘也并不知晓,可此事到底是关乎雷功的安危,风尘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尤其是不放心那最后一道枪诀,那可是相当于他父亲的本命一击,恐怕雷功有整个神雷池为继,也是不好应对。 “唉,算了,想必雷伯伯应该心中有数,否则也不会引九幽出雷池争斗,与其跟着着急,还不如专心炼体,也好叫雷伯伯少些担忧。” 一愿乃至,风尘摒掉杂念,以仅剩的一些元神之力,有些艰难般运衍起九天神雷决的法门,想要将体内之前吸纳的雷霆之力,从幽天之法转成第六重颢天之道,意在此中汲取些天地浩然的丝丝灵性,以补自身的元神枯涸。 只不过他刚有所动,那九天云幡上的紫霄雷龙,便已携天威当下,浩劲而落....... ..................... 犴嗷~ 咔~咔嚓~咔啦啦...... 龙吟震起,紫红炸落,高台上贯通苍顶的紫红色牵引光幕,随着紫霄雷龙骤然激落,如薄履潺冰般碎裂开来,又之后坠向神坛。 片片的光幕各有其样,也各有其形,纷落中,有的坠在高台隐入其中,有的透过魔气化进了风尘体内,也有一些伴着紫霄雷龙大口为进,被其吞到腹中。 咔啦啦一阵响过,似百成千的光幕碎片各在其向,纷纷皆无,那紫霄雷龙也随一声重重之响,嘭~的一下,落在高台。 “好快,这仙绝大阵的护佑果然强悍。” 风尘躺在高台上眼见为惊,耳听为异,神念再感玄迹,此刻他周遭一身仿有温泽复润引灌于潜,随之走动几番,一身元神之躯竟得有复。 所伤处尽得善故,力竭间沛然冲物,近乎干涸的元神之力,也在一瞬间灌涌如初,犹犹然,风尘便想起身,可还不等他有所为探,就被雷龙一啸再次掀翻。 犴嗷~ 声浪碾过高台,卷至神坛,有到八荒雷柱间又折返而回,余波中似有淡淡的生机,自神坛上络起的法阵中丝丝敛聚,随后又着余波当下汇到风尘体内。 风尘得此温润,元神之体再又疆赢,片刻后,随着龙吟声渐渐息落,风尘已是绝盛之前。 此时紫霄雷龙威凛再动,傲然间单出一只龙爪将风尘按在高台,随后龙目中便有神光于澈,将他一身魔物洞穿,紧接着龙须摆动大口微张,隐现出一团淡紫色絮絮泛红的精芒衍在其中。 “这......不是要再来一遍吧?” 风尘被其天威所御压制的动弹不得,挣扎间回想起方才的一阵撕咬扯虐,不由得有些心头犯怵。 那滋味痛断周身更浸元神,要不是他一心执念拼命着抵挡,恐怕片刻间就得昏厥消弭,而至神念溃散,如此两煞之苦,他实在不想再来一遍。 可不想归不想,他也同时明白,眼下关键即便是真给他再来一遍,他也得硬着头皮咬牙继续,没办法,谁让他灼炼未成,魔怨未消。 嘿!来就来吧...... 第三十九章 关隘 犴嗷~ 不等风尘做好准备,那紫霄雷龙已然动起。 大口一张,此前它衍在口中的紫红色光团,便被一股万钧八方的凝炼之力压缩而固,不到半息就被缩成了一颗拳头般大小的紫红色光球。 光球浑圆似珠通体透滢,其光华闪耀随着龙吟声徐动,竟好似阴阳无极两仪之意。 风心中暗奇:“这东西衍化而出竟也有内丹,它该不会是活的吧?” 惊异之余,风尘有些怀疑眼前的雷龙并非死物,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好笑。 或许它神情样貌有些太过真实,自己才有此错觉吧。 呜~犴...... 正想着,那雷龙双须一摆,将已成内丹模样的紫红色光球含入口中,随后声声低吼间积攒着威势。 “这是真要当内丹来用?” 眼见如此,风尘以为那雷龙要像妖兽间争斗时那样,厮杀到最后双方便祭出自己的本命玄丹,也就是所谓的内丹,来作最强一击。 眼下魔怨殆除已到关键,那雷龙既是圣兽模样,说不定真如神龙,将紫红色光球当成是内丹,从而爆发最后的威能。 只是风尘还是想错,那雷龙威势攒足并未将光球砸落,反倒是口中一吐,引到风尘上方两丈来许悬虚待动。 随后龙爪猛的一握,待风尘一身噼啪作响似要骨骼碎裂又血肉崩坏时,那雷龙方轻轻一松,他才稍稍一缓。 此时雷龙再度昂首,眼中神光一牵,如犀牛望月般对着紫红色光球一声龙吟。 犴嗷!! 啊!! 惨叫声绝起,风尘怎么也没想到那紫霄雷龙最后的手段,竟不是以丹击之法硬灼在身,反倒是以丹御噬,如抽茧剥丝般将魔气内的怨念,和他体内残留的魔性一起拔动。 那滋味如果不是亲身体会,恐怕谁也无法理解其中之痛。 打个比方,如果将炼化魔怨比作是削肉剔骨,那之前的过程就是千刀万剐般凌迟剃落,虽然痛苦异常,却也并非是无人能抗。 而风尘眼下所受,则是相当于生拉硬拽,也就是先把一部分血肉割开,再以蛮力强行将一身粘黏着血肉的筋骨生生拽出。 这般抽离之痛,想想都让人有些头皮发麻,何况风尘此刻还切身感受,可想而知他这声惨叫,该是怎样的痛不欲生,又是怎样的绝望难求。 “呃......” “还不如......不如......叫它再来一遍.......” 风尘强压着神念溃散,有些自嘲的喃喃苦道。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苦,只觉得周身上下所有他能感受到的地方,此刻都有一种被钢钩倒刮的铩铩之感。 尤其是心口一点和眉中一间,这两处魔怨尚留,又循着魔气勾连府内,所遭受的抽离也就最大,不过相对而言,心口处比之眉中却要更加明显。 那一点勾在心窍,也贯连全身,之前又是魔气本源的蛰伏所在,之后更被劳心咒不断搅乱,自然就被侵蚀的最为严重。 除此之外,那魔气本身的怨念,也多少有些残留隐在心窍,其中暗藏的祸根若不尽数清理,即便是能将魔气转净为上古灵气,恐怕后续的炼体也得出现变故。 同理,他三年来受魔气侵蚀而至的魔性残留,也该同样拔出,所以雷池外座守仙绝大阵的雷腾,才操控着紫霄雷龙御丹而噬,将风尘一身囊括。 否则单行炼体之道,哪会有这般麻烦,只要将紫霄神雷肆虐周身,再以仙绝大阵护佑,便可达淬体炼元之效。 簌~簌~ 滋~滋啦~滋啦...... 好一阵,魔气中仅剩的怨念缕缕而出,一身残留的魔性也丝丝剥离。 高台上灰蒙蒙的煞雾,淡若青烟,游似离绳,自风尘周身而起,划过飘飘于芒,最终汇聚到紫红色光球上被天威一烬,便如烈阳灼落雪一般,滋滋啦啦消散虚无。 风尘躺在高台上始终未动,并不是因为紫霄雷龙将他死死按住,而是他痛到绝处实在无力。 好在他一身魔怨最强,魔性最烈的心口处已然完全透明,更无丝毫的异样,这就说明最大的隐患已被拔出,眼下只要等眉中一点彻底净化,那魔气就算化成了真正的上古灵力。 到时风尘就可以捏碎玉符直接炼体,至于九幽的隐患,他身在雷池外被雷功挡着,一时也掀不起风浪,即便他已将魔气的本源炼化也是无用。 紫霄神雷下,连魔气的本源都被烬煅灼化,而与风尘熔炼合一,更何况他九幽留下的元神印记,只怕顷刻间就得被天威寂灭。 如此一来,只要风尘自己不出变故,那有整个霹雳堂为护,纵使寒门来袭,他九幽也照样会竹篮打水,眼望嫁衣。 另外雷功若能将其诛杀,他风家的残卷也会跟着就物归原主,这也算了去了三年前丢失之憾。 可想归想,说归说,风尘痛绝中又总觉得有些事不太对,那心口处乃是魔气本源连通心窍的关键,也是魔怨祸乱的重中之重,照理应该最难根除。 可实际却是眉中那淡而难见的灰蒙,竟比它还要顽固,任凭紫霄雷龙如何催动上方的紫红色光球,其眉中的一点灰蒙之色,也始终不见有丝毫的清淡。 这让风尘不得不怀疑是九幽之前在暗中动过什么手脚,否则他又怎会有恃无恐的掠出雷池,去跟雷功厮杀。 其中肯定有什么除他九幽之外,这雷鸣山上的所有人都想不到,也不得知晓的一点关键。 这点关键,绝对是九幽自打身藏败露后,他所有底气的来源,同时也是他跟许亦两人都在图谋的利中之利。 只是,这利之所往,又隐在何方? 风尘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任何头绪,无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祈祷着别真出什么大的变故。 否则牵连他自己事小,要是连累了霹雳堂上下遭受什么无法弥补之失,那他心中再怎么引咎,也是难平悔恨。 第四十章 法象 “大哥那真不用帮?” 仙绝大阵中,雷腾座首中玄,忽听身后担忧,不用看便知是玄北一席他雷家的老四雷啸问出。 “顾好这孩子就行,其他的大哥自有应对。”雷腾手摆令旗口中随应,同时打出一道仙诀往去雷池。 “那两道枪诀明显是风家残卷所留,倘若他九幽再把风万霖的本命神击祭出,只怕大哥不好应对啊。” 循声望去,正北一方有个高大的身影异常显目,此人正是雷啸。 那雷啸三十多岁的容貌,点金缀墨,刀劈斧凿,一身玄青色贲羽长袍披风挂带,敛动间藏有不小的浩然之意。 要说这雷啸于玄门中名气不小,单就霹雳堂而言,仅在雷功、雷腾之后,其一身修为早在数十年前就已是无相初境,如今更是深厚。 据说他九天神雷诀的造诣极为接近雷功,甚至某些方面连雷功都自叹不如,更坦言其悟性之高,将来的成就必在他雷功之上。 此外有传言说雷功欲把堂主大位相传,自己专心修道参悟高玄,虽不知真假与否,可也间接说明雷啸此人必不简单。 “是有些棘手,但也不必太过担忧,别忘了,大哥乃堂主之身。”雷腾点头说道。 说完,似乎也有些不太放心,便带几分凝重抬头一瞥,看了看天边赤云下,那一黑一墨蓝,横贯两交错的争杀斗影。 “瞧我,一着急倒忘了大哥身在雷池随时都能……”雷啸话说一半猛的停住,转而一副忌讳之态。 看样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也好像触及到什么,总之他闭口住言应该是关乎着门中绝密,虽然此间无外人,但还是少说为妙。 “好了,心中有数即可,眼下坠好阵玄,等那孩子撑过这关。”雷腾淡然间扫了雷啸一眼,示意他接下来要行重要之举,不可再行分心。 雷啸也明白其后关键,一但风尘除魔殆尽再捏碎玉符,那就要开行炼体,到时紫霄神雷灼身他却无有修为,这般欲在雷池活命,就得靠仙绝大阵险中为护,如此,可得好一番耗费精力。 “二哥放心。”雷啸答应一声,接着便要收敛目光,转去待衍仙绝大阵。 可谁知他残光未落,就见雷池上方那星斗参半之间,竟有一抹漆芒隐隐过月,巍巍中更多一道巨大又模糊的身影遮天而来,其手中寒枪自有万千的气势,压过天苍,透满星云。 “这......玄天法象......” “坏了,怕什么来什么。” 风万霖的本命一击!! 雷啸眼中惊异,跟着就喊:“大哥小心身后!!” 这一声夹着神念裹在真元,更由他雷啸以圣阶之尊心急喊出。 倾刻间响震雷池,不仅雷功有听,就连这雷鸣山后山内外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仙绝大阵中,雷腾首当为看,眼现于惊,霹雳堂数百弟子紧随其后,亦目隐担忧,就连先前被派驻到雷池外待守的雷罡等人,此刻也是数百副凝重之态,齐齐遥望。 而大阵外一直中庭调度的龙铁心,自看到这天穹月下的寒枪孤影,其担忧间却是愈发猜疑。 她怀疑那九幽借风家残卷之利,尽数导出风万霖的枪决,很可能是为了给暗中待乱的寒门,传递什么重要讯息。 这讯息十有八九是要告与寒门,他九幽已然脱困,召其速援接应,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目的,龙铁心一时也拿不太准,不过多做些准备,还是有些必要。 想到这,龙铁心遥遥一眼,见雷功已将九幽困住,且动衍雷霆一身,转去欲向风万霖的法象虚影,知他心中多有把握,也就再不过多担忧,继而身形一飘,倩影一动,奔去雷池外安作部署。 她此去如何布置暂且不提,单看雷功此刻,其抬眼望处,见老友虚芒当下,似风采依旧在畔,心中不免一叹:“唉,老弟啊老弟,想不到咱哥俩也有这么一天。” “也罢,老哥就豁出性命跟你对上一对,总不能叫你害了自己的孩子。”雷功心里想着,手上也没闲着。 只见他单摆袖袍一动,手中法决跟上,瞬息间三决衍过,浩然同下,满出一身真元护体,又带神雷之力,随后左手并住两指不换,再往雷池轻轻一划,那雷池间便有数百道紫霄神雷翻涌而起,奔滔而至。 待到雷功近前,再又凝神而聚,敛身而戟,数百道紫霄神雷自雷功体表周糟,开始层层包裹衍意化形,不多时,浩然的天威固御,雷功亦有法象诞出。 此时再看雷功,好一个天神降世,其玄天法象也不知多少之高,多少之巨,总之原本有些透亮的夜空,此刻已是真的黑了。 雷池间,漫天星斗不现,诸般残云不卷,那赤炼紫霞颠,也只有一角微微透出的冰山一见。 “呵呵,小辈,别白费力气了,那小子当初能换掉本座真身,这一枪,必能令本座达成所愿。” 九幽被困雷阙法阵,见雷功动衍雷霆,使出混元境才有的玄天法象,欲破风万霖所留再由他导出的这记本命神击,讥笑间似嘲又激,掩其自不量力。 在他看来,当年的风万霖要比眼前这雷功强上不少,毕竟他真身冥体就是风万霖当初所破,更差点被其以命换命,要不是他有秘宝护住一缕残元,恐怕当时危急,他真就得命绝于恨。 而眼前的雷功,却连他这缕残元都拿之不下,虽然几番纠缠都是雷功怕牵连风尘,乃至放不开手脚,也出不了全力,但事实就是事实,说到底,还是他雷功有所不及。 那既有不及,同是玄天法象,孰强孰弱,自然也就决定了谁将胜出。 然这仅是九幽之想,实际却是风万霖虽强,但也只是生前了得,如今身死道消,仅靠这封存的本命一击,就未必能将雷功如何。 况且雷功也是天孤绝顶之人,不比风万霖差上许多,否则九幽刚出雷池,就导出那第二道蕴有风万霖十成功力的枪诀,也不会被他轻易就破。 第四十一章 殆尽 “未必。” 雷功真身御在法象眉心,衍玄元灵炁之用,也化元神之能,操衍间听闻九幽这话,只寡出二字再不理会。 九幽轻轻一笑:“哈,那你得自求多福了。” 雷功未搭一言,也无暇再搭,此刻风万霖的法象虚影虽未落下,但尚在积蓄就天满苍穹的气势,已压的雷鸣山顶呼啸凛冽。 赤炼中紫霞翻滚,雷池间神雷炸动,好似油锅里泼下瓢凉水,如何想压亦无从下手。 “算了,先顾小风子要紧。”考虑雷池中的风尘,雷功觉得还需再多一道保障。 毕竟他玄天法象虽可挡住老友一击,但两两对撞他却不敢保证风尘安危。 想到此,雷功扫了眼仙绝大阵,随后轻抬右手掌心为上,五指微屈作半握状,口中念念有词:“千起当归铩,百斩煅玄听,今吾雷家浩,欲带惶惶霆……” 片刻后,只听雷功高喝:“来!!” 好个“来”字,打雷功口中喝出,方圆八百里雷鸣山皆起动荡。 漫天的灵气如宣洪乍泄,奔着雷功疯涌而聚,同时雷鸣山下穿根过走的大小灵脉也似龙蛇走炼。 不知多少的仙灵之力自群山各处腾起,待到长空浩宇又同天地灵气一齐凝归法象。 眼见中,赤、橙、黄、绿、青五色游光,合着雄雄的黑白二气,再加诸般不明道机,顷刻间与雷功这道玄天法象彼此熔汇。 法象得此充盈,似夺五行为御,又驾阴阳有证,一举一动尽合天机又蕴法理。 “差不多了。” 雷功说完抬眼望天,接着法象冲绝而起,直奔那道朦朦胧胧的老友虚影...... 这一去,月如勾,影如梭,今许前路不可捉。 另一头,寒风起,血雾中,一点尘戮几霄空。 天穹漭漭,有风于绝,有鸣与落...... “大哥到底是动用了灵脉法阵。” “是啊,自镇守雷池就没见过风万霖出手,只听大哥说他如何了得,原本还有些替大哥不服,现在一看,是不得不服啊。” 仙绝大阵中,雷腾、雷啸眼见如此,不由得唏嘘感叹。 他们原本以为雷功与风万霖只在伯仲,如今看来却是大错,尽管再怎么高看也把风万霖想到低了。 “不过大哥既出此道,那这一枪也就不用再看。”雷腾眼望着月盏下两道巍巍身影笃定说道。 雷啸点头称是:“不错,接下来就看龙姑娘了。” ....................................... 两兄弟话落就听雷池中一声龙吟。 犴嗷~ “呃~这是......连我也一起吞掉?”风尘敛起心神,目光所向。 但见那雷龙张口一吸,紫红色光球吞入腹中,接着眼神微眯目透凶光,直直的盯着风尘,看的风尘心头只感发毛。 犴嗷…… 龙吟声再起,那紫霄雷龙低头探首,正顶在风尘面前,大口一张就是一声长久不息…… 这一声,震的风尘一身血脉奔涌魔气滚荡,其眉心处那点一直都不见有何动静的灰蒙之淡,竟在这时有了些小小的伺动之意。 “欸?这……呜……” 只是风尘还不等惊奇,就已被紫霄雷龙一把抓起再往上一扔,竟真的给吞去了腹中。 说起来,他自打跃进雷池,又过在神坛,几番波折不断,几度猜想不断,虽然前面诸般还不到揭晓,尚不知对错如何,但这一次却是毫无悬念,让他猜了个正着。 眼下那紫霄雷龙仅剩不到两丈,这个身度,将裹满魔气的风尘吞入,怎么看都显得有些臃态,其腰身处细长间,更是鼓出了一团不小的凸起,令它有些盘转不便,不过这也丝毫不影响它接下来要展之事。 犴嗷…… 还是一声龙吟久久不息,伴在响彻之间,那紫霄雷龙摇身一摆,拖着有些笨重的身躯,带着风尘一起,循神坛上原本牵引之光所下,直钻入苍顶云间。 轰隆隆....... 赤炼里千雷万动,紫霄雷龙已摆在其中,纵横下如久盼终归的游子,欢腾起一抹抹悦人的精光。 风尘在其腹内,也不知眼下如何,更不感其外之变,他只觉周身尽被一股强烈的挤压,碾的他几欲破碎。 “不行,还是得上动一动。”痛绝起,风尘想默玄一道神念为应,好将此前一直维持,刚才被险些中断的九天神雷决继续为运。 可下一瞬,还不等他再度相继,就被一声响绝苍下的轰鸣,震的神念一散再难聚拢。 嘭!! 声浪掀过,赤炼中卷起残云,那紫霄雷龙竟在方才抖展间盘成一团,毫无征兆的猛然炸开,其爆起的余波掀过雷池,也动满苍巅,在一片期翼中凝望而散。 点点的雷光飘然,仔细看,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的蒙雾于暗,这蒙雾一触到赤炼中紫红色的云霆,立时就挥散泯灭,溃无踪迹,这显然是他最后的魔怨正被炼化。 好一阵,分崩的紫云再度归拢,赤炼中渐还如初,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依旧是暗透着雷光翻卷敛动,其蕴有天威之力,也如往常一般隐隐悸落。 又过了一阵,就在仙绝大阵中雷腾等人已有些怀疑此番功成与否时,一点尘鼎之光无色无异,终于自云中渐渐涌出,随后便是一道周身裹着透明雾气的虚弱少年,被一团青绿色的云朵缓缓托落。 不用问,正是风尘!! 此刻他一身魔气已完全透明,那眉心处一点最后的顽固也已半异皆无,这就说明那魔气本源的怨念已被尽数殆灭。 缠绕他三年,也困扰他三年,更令此前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上古魔气,已真正被炼化成了一团上古灵气。 如此,借这团上古灵气为能,便可灼行其炼体之道,以补全修缮他尚有断阙的元神之体,到时大功再成,那被判无修的风尘,说不定就真的能天开一隅,走出一条万古独有的玄修己道。 “那是……雷伯伯?” 第四十二章 心境 风尘顾不得兴奋,心急的就想捏碎玉符,可手中刚一较劲,那淡青色道引之光没等进到体内,就见雷功飘然而回。 风尘不解,但犹在兴奋赶忙高呼:“雷伯伯!!” 此时雷功已瞧见风尘,不过他方才耗力不小,又受不少反噬,故未马上搭言。 待缓了一缓,又压了一压,方才问道:“小风子,如何?” “成了!!”风尘眼中带笑。 同时青云托落正降高台,道引之光亦熔进体内,生机一瞬而起,连通八方的雷炎荒柱,直接与仙绝大阵再续勾连。 扑~ 八朵雷炎之火受得一激,已有些黯淡的光晕转瞬大放,八头雷兽雕像眼中神光再运同照高台,丝络整个神坛的法阵亦再起重源,而雷功也刚好落在一旁。 “成了就好。”雷功眼中欣慰,把风尘打量一遍。 风尘正值兴头,一时有些忽略了九幽之患,自然也就忘了问雷功为何于天穹折返,只语道千恩,又再感谢言,便于当下间身形扭动,前后察看,又放出神念里外作探,忙的不亦乐乎。 雷功晾在一旁,却是满不在意,他是打心底里真替风尘高兴,也替老友欣慰。 看着眼前这个苦命的少年,从先天之灵伴绝脉无修,到三年前因筑经续脉而引出祸端,再到如今解了魔怨之患,雷功的心里免不得一番叹之又叹。 好在如今终于有了希望,只要将这团上古灵气再炼化入体,那一切的苦恶,也就终有期盼。 想到这,雷功心中一语,抬眼望天,似回老友之面,也像盼之所言:“风老弟,你夫妻二人若有一丝的真灵归道,且就看看这小风子,将来是如何道破苍玄,问鼎霄天。” 心头念过,风尘也已察验完毕,自己周身上下除了有一些震伤和灼痛外,就只剩那道许亦的劳心咒还没顾得上破去,其余已是并无异样。 至于那团原本的上古魔气,现已被彻底的清除了魔怨,眼下已真正化成了一团蕴有无限威能的上古灵气。 当然,其本源早已被九幽给偷偷炼化,内里附着的一道元神印记,还得在炼体时由紫霄神雷寂灭,不过这点有同许亦的劳心咒一样,倒是好办,只要令九幽无法作乱,那也就不用担忧。 即便退一万步讲,他九幽另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后手,或者是许亦安排了什么相作的手段,那也同样有雷功和整个霹雳堂为应,自己则只需听命。 “雷伯伯,大恩在前,请再受小侄一拜。”风尘心中高兴,又想到此番恩情该当再行言谢,便在说话时上前一步,撩起衣袍倒身欲拜。 雷功单手托出将他接住,口中随着说道:“不急,等过了淬体炼元再谢不迟。” 说完已将他轻轻扶起,之后又手搭肩膀,将风尘一身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再探出神念好一番察验,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嗯,妙极,妙极!!”雷功一连两赞,道出了心中颇多喜愿。 风尘一听,则更显安定:“看来雷伯伯也没发现有何问题,那就是真的没了,既如此,只要将九幽......” 诶?九幽? 哎呀呀呀呀......忘了,忘了,倒把这茬给忘了,净顾着高兴,还没问过雷伯伯方才如何。 风尘一脸歉意,忙跟雷功问起:“雷伯伯,方才您与那九幽出雷池争斗,我看您最后是在天穹折返,可是遇到了我父亲的本命一击?” “不错,想不到你风家的残卷竟落在了九幽手上,不过也还好是在雷池间被他导出神通,否则你雷伯伯今天,可就要吃大亏了。”雷功有些叹然,又有些自嘲的直言说道。 “那您......?”风尘话到嘴边,忽又咽了回去。 他本打算问雷功可有受伤,但又觉得这话问出,恐有些小瞧之嫌,毕竟他雷伯伯也是天震一方,玄修绝顶之人,且一生孤傲,并不比他父亲差上多少,又在这雷池间最强之态,怎会有轻言不济。 而雷功何许人也,一眼就看出了风尘所想,更由此想到了一些隐患,心说这孩子三年来变化不小,以往他的秉性,跟我相处哪会有这般犹犹豫豫,从来都是毫无顾忌。 可如今倒好,自大漠中开始就有些顾前顾后,看似全面着想懂了些人情世故,然坏就坏在这本不是他真性率为,要知道修行一途重在其心,若是连本心本性都不敢直问,那又何谈大道。 看来那血海的仇怨当真难捱,不仅抹杀了他少年人该有的心境,更在他心中埋下了祸根,这祸根因绝脉而起,饮无望而长,终与自卑为垠,怕已深扎其内。 “唉,等此间事了,得想个办法开解开解,否则这孩子如此下去,早晚得出问题,到时一但心境垮塌,恐将来难成大器。”雷功心中暗道,随后又念。 那九幽尚在雷池外困身未诛,另有寒门也隐在暗中不知何时才动,其虎视眈眈当比那九幽更加难防,也更加难测,眼下还是早些炼体,免去夜长梦多。 “小风子无需担忧,你雷伯伯不碍事的,倒是你,生机道引已完全入体,这就开始淬炼吧,有什么话,咱爷俩之后再说。”雷功说着,抬手打出一道印决,将神坛与仙绝大阵的勾连加了一加,又固了一固。 随后又作最后确定,看看风尘可有异样,其神念扫过,在确保他无事之后,便摆袖袍一动,欲往雷池外困杀九幽,又防寒门祸乱。 反观风尘也明白眼下炼体为重,只要他这边一切顺利,直到最后成功,那就算替雷功免去了累赘,到时甭管是九幽为祸,还是寒门为乱,整个霹雳堂都能放开手脚,与作应对。 心想着,风尘便要拱手间口中作答,可他一个“好”字刚出,还没等再说应言,就被一声骤起的狂笑,震得有些神念涣散。 “哈哈哈......小娃娃,你这条命,本座拿走了!!” 第四十三章 宝箓 嘭~ 残音不落,一股滔天的气浪自风尘周身而起,带着腥风血戮卷过神坛,意透雷池。 骤然之势不仅令风尘意识昏沉,更把他元神意念也锁在身躯,任凭他如何聚拢也无法再掌自身主动,一旁的雷功,也被震退半步。 “坏了!!”雷功心头一紧。 那九幽已在雷阙法阵中突兀消失,没有一丝征兆,也没有破阵的痕迹,更没有外力旁助,就那么凭空消失好似从未被困。 下一刻,风尘神情大变,气息也随之改变。 原本一脸的亲善冷若寒霜,其周身敛藏的温润也消散于无,取而代之则如鸿远道荒般无尽的苍凉,更夹着几分邪气,几分狠恶,和几分似断天下的睥睨往意。 “大意了!!”雷功顿生懊悔。 这风尘已被九幽所控,他竟能悄无声息的遁出雷阙之狱,又躲过神坛外作固守困杀的雷荒法牢,最终夺回灵气本源,并隐在其中以灵气为能强控风尘。 “好个九幽。”雷功眼绽凶光随步上前,手中掐动法诀。 九幽眼神中一抹傲然:“早就说了,这先天之灵本座要定了。” 话音落,风尘一身的上古灵气被其御动,又以此强控着风尘亦动。 此刻风尘身不由己,抬手间衍出三道冥印,随后划破指尖,三滴精血散于灵气。 得此血气,那灵气猛然缭动,变得突突狂颤,好似上古凶兽已数万年不曾吃人,饿极了张开血盆大口,欲将风尘吞噬。 雷功一见登时大急,口中高喝一言,便衍雷诀动一身前行,更抬起袖袍与向风尘罩去:“你若动了这孩子,我保你魔千万古也必死当下。” “呵呵,反正也是个你死我活,怎么拼,都是拼。”九幽不以为意,但凭雷功发狠,他依旧隐在本源中暗控于行,没有分毫停滞。 “哼!!”冷哼亦起,雷功脸色更急,他此刻万分后悔,也无比内疚,其面中之恶,是真怕风尘出了差池。 方才他破去老友神通时折返而回,神念扫过九幽,见他依旧在雷阙法阵中无力脱身,以为他穷途末路已到竭时,便未把他当作首要,转而先顾风尘。 毕竟他九幽自打现身以来,虽看上去态度强硬,一副有恃无恐,但实际却一直在倚仗着风万霖的手段,才能与雷功相作周旋。 雷功正是因为这点,加上九幽如今残元败命,这才想当然的以为他所谋再多,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最多不过虚张声势拖到寒门来助。 可谁知他竟是反其道而行,一直在佯耍心机,此前种种的表现,乃是故意让雷功这般以为,他好趁其不备,再抓准时机,一举侵夺而回。 如此看来,那团上古灵气中原本的魔怨,应该是对他有所克制,或者是有所威胁,甚至有可能是那魔怨最后恨他九幽抢夺其本源之能,要拉着他一起消亡。 否则他之前被困其中,何必要在魔怨欲尽时冒险现身,又与雷功耗费心机,这般的多行,岂不是倒逆之举? 雷功相信,以九幽的心智,绝不会多行此道,更不会多做无用,这般做,肯定是除了避难外,另有其他的目的。 可这目的何在,雷功还暂时不明,而且还有一点令雷功颇为不解,便是他九幽一缕残败的元神,是如何能破开自己借雷池和仙绝大阵两方之力,又以自身绝强修为布下的两座法阵作挡,就那么大赤赤的夺回本源。 这其中要说没有隐情,雷功打死不信,可真要说有什么,他又丝毫想不通,也半点辨不明,不过眼下疑惑再多,也应了不在当处。 他一记九天神雷荡魔印,已是眼见着就要拍到了风尘身上,这要给拍实,那霹雳堂万法真要的镇与除魔,灼饮邪煞之能,且不说能不能逼出九幽,最少也能让他半个时辰无法祸乱。 如此,能将他逼出最好,若是不能,也好再准备旁的法子,然而意料中想法虽好,真到了应中时,却又遭遇了此番雷池下,自炼体除魔起最大的变故。 轰隆隆~ 浩然绝响,动与不济,雷功惊异的发现,他这道九天神雷荡魔印,竟不知为何,其手掌间欲到风尘近前,还没等探入灵气,就被一股不挡之能,诡异的把他真元断解,又将神雷吞灭。 而且紧随其后,那风尘一身已有些活络的上古灵气,竟好似被这股消弭的神雷给再度点醒,彻底的活了过来。 内中一道似远似苍,似穹似上的鸿蒙意志,骤然间突兀而现,其灵动下敛起一股无上的威能,带着那团上古灵气如潮汐般脱出风尘一身,又旋起而上直奔天苍。 呼啦啦~呜延延~ 又是一阵轰隆隆...... 那灵气潮汐,走仙海,过云端,再搅动赤炼中神雷翻涌,方呈漩涡状猛然折回,其倒卷之势,如飓风般迸开无边气浪,直卷的雷池间万雷鼓荡。 最终,在雷功惊异的眼神中,自粗由细转回到风尘一身,又包裹而起,再缭绕于行。 片刻后,徐徐然掩势息罢,雷功以为它再不所动,却没想它凝滞间竟又再度络起,沿着风尘周遭百骸上下齐动,抖转徒过坨向其掌心之间。 与此同时,风尘右手轻抬掌心为上,五指微屈间作光华一闪,竟显现出一卷似有些残破,又有些弥奥的玄箓古册。 雷功撘眼一瞧,正他风家的残卷,此前被九幽所得,如今风尘被控,自然也是被九幽拿出,可这上面的气息随着灵气汇入,却愈发与之前他在风家见过时大不相同。 嘶~ 这股气息...... 嗡~ ......天之谕......地之教......无极之道......鬼神之妙...... ...... 雷功正待疑惑,猛的又察觉神坛上似有天风挂耳,又像道语长鸣,耳轮中无尽的梵响,脑海里绵绵的音唱。 这残卷......竟是...... 通天箓!! 第四十四章 孤傲 雷功怎么也没想到,这风家的残卷,竟是那玄门教根大道神兵,传说中天道赐予人族的万古至宝。 通天箓!! 虽然这只是其中一卷,且不知究竟是哪一卷,可它到底是通天箓,怎么讲都是玄门之寐。 尽管这事风万霖生前未提,雷功也从来不知,可他自信二人关系,想必连风万霖也不知晓。 难怪那寒门直到现在都不肯现身,原来是在等着此道。 好算计! 好算计!! 看着风尘此刻手握残卷万法不侵诸般不灭,雷功豁然醒转。 那九幽所图,于风尘只是佯道或是顺带,他最终所求绝对是这卷通天箓。 大道神兵望有不测,这通天箓一十三卷一但集齐,他再塑神魔重回不世,可谓举手之劳。 如此,那许亦想来也是,一道劳心咒勾出魔气,使得雷功心系风尘,不得不带着他入雷池炼体。 待除魔欲尽九幽脱困,与雷功周旋借力破去枪诀,并赶在魔怨尽消夺回上古灵气,便可将残卷复原。 到时寒门外乱九幽内祸,霹雳堂却因风尘之故投鼠忌器,这一来一去,再不出意外,便可同时救得九幽、庄陌,更将通天箓一并带走。 这样的算计,立在其心,攻在其欲,明知有诈也不免上当,一但中招无法强扭局面,只能眼睁睁去往既定。 不过这其中也另有玄机令雷功不解,那许亦如何知道风家残卷便是通天箓,这点所疑甚巨,它也关系着风家大劫内中隐谋。 另外那灵气本是臣帝魔渊死后所化,为何在炼化后能跟残卷相熔,又两两合还成通天箓,这也同样待解。 哼!! 管它什么,妄图我风雷两家都作嫁衣,休想!! 一念乃至,雷功眼中毅然:“罢了,尔等如意算盘打得绝妙,可我雷家一门也不白给。” 九幽呵呵一笑:“你伤痛之身带着这些小鱼小虾,能留住本座通天箓在手?” 此时风尘一身上古灵气已近乎灌进通天箓内,仅有不到两成左右,正被九幽以神念御动。 雷功不答,只抬手间现出一抹雷霆,这雷霆勾仙带御不同以往,其内有天威浩意,更藏寂灭杀机。 雷功掂在手中,一股毁天灭地之势令整个雷池为之一淡,更让这天地瞬间一凝。 待雷功手中一握,这雷霆虚沿而上附满其身,仿佛这天、这地、这雷池、这整个的雷鸣山已不复存在。 萧萧然,浩浩霆,此时任何人都能感受到那抹枯瘦的身影天孤意傲…… …… “这是......” 雷池外,龙铁心与雷罡心生骤然,二人同时抬头。 那漫天的萦撒细雪,每一片都带着一许雷鸣电意,更透着一缕无尽杀机,飘飘荡荡,荡荡飘飘,眨眼间抚满雷鸣山颠。 “大哥的......” “堂主的......” 雪落苍穹!! 二人同起大惊,雷罡随即便往却被龙铁心拦下,以保此间无虞,她则飘然而走且看堂主。 雷罡随后了然,那雷池里不管什么变故,能叫他大哥自玄天法象后又祭血脉之技,想必他去了也添多余,不如镇守当下以防祸乱。 “好个九幽,一缕残元能叫大哥如此,难怪当初连风万霖都饮恨大漠。”雷罡看着龙铁心远去,不免咂言。 一旁的雷傲恨意大起:“嘿!!只怪咱兄弟不及大哥一半,哪怕如四哥也行,否则这些年每遇重大,何至于让大哥屡屡施展这伤身之法。” “是啊,咱大哥本也是俊朗英貌意气当年,如今却是这副痨相,真让人揪心,唉!!”雷罡接过话茬,想到他大哥这些年为兄弟、为朋友屡次施展这雪落苍穹,遭受那祭炼精血之苦,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等此间事了,就跟大哥请邀闭关,务必赶在讨伐寒门前道破无相。” “你这话正说到三哥心里,到时拉着老五他们一起......” “凭三哥做主......” …… 两兄弟正自商酌,雷池间已是干戈大动。 雷功一举当先,九天神雷决满附周身,霹然夺耀,浩霆附体,宛如天神一般,带着漫天雪飘,直奔风尘手中抓去。 “哦?小辈竟有这等手段,方才那小子枪决道下怎不见你拿出应对?”九幽话音起落,雷功已至近前,其手掌猛然探到,眼见着就要将风尘手中的通天箓夺走。 此时风尘被九幽所控,欲抬手间一挡二躲,好以通天箓诸般不灭之能,抵去雷功发难,可谁知他指尖刚起,再与下,却是无法再动。 雷功的雪落苍穹,心之所往,必为绝杀,其神念所至,眼下这雷鸣山已整个被他所掌。 换言之,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又或是何人的一举一动,已尽被雷功所指,只要他不准,谁也无法妄动。 不过那通天箓到底是大道神兵,即便是如此局面,亦能借万法不侵之能,躲过雷功强硬。 但见那风尘掌中一耀,猛有豪光遁出,淡而无色之颜,转眼间挂满一身。 随着光华一凝,风尘亦之能动,堪堪在雷功一掌探到时将将躲过,随之倒出三四丈远立在高台,又自原地一抖,周身光华闪动,逼退了周遭飘然雪落。 “咂咂~意动法随,身合道力,小辈厉害啊,不比那小子差上多少,本座认可你了。” 话音起,言未落,那通天箓中猛的骤起一股似玄似道,又似苍似悟的鸿蒙悠意。 这意念一动,竟让雷功生起一股徒然无力,恐与不敌之感。 随后还不等雷功惊异,又自风尘眉心骤出了一道丝中带络,络里挂红的暗芒光柱。 光柱游似盘龙,网赛蛛罗,一点先头勾在通天箓上,其丝丝网挂携满剩余灵气。 紧接着,一声沉言过耳,那光柱紧缩而聚,不到瞬息就已归拢回进,连带着通天箓和风尘一身剩余的灵气,亦同时随之而入。 “本想给这娃娃留一丝真灵,好叫他投往来生,却叫你横遮不让,那就算了吧。” 第四十五章 魔兵 神坛上,风尘一袭黑衫飘摆漠然,眼中无本无我淡淡的看着雷功。 雷功心知他已被九幽夺舍,那缕骤出之光定是带着九幽随通天箓驻进风尘体内。 想不到那劳心咒竟能挣脱我之束缚,又破开风老弟神兵护佑,直达其外再敛回其内。 看来他许亦早已算定我不敢冒然破咒,偏留到此时为九幽解围。 雷功心下叹然,适才那九幽虽有通天箓在手,可他雪落苍穹已出,再拖下去,必能夺回神兵再灭九幽。 如此,那寒门再怎么祸乱也是竹篮一场,最多只叫霹雳堂受些损失。 可眼下却实在难办,那九幽同三年前的魔渊一般,夺在风尘体内,不仅要蚕食他一身血脉,更将他元神也欲并吞噬。 而且更要命的,这九幽如今有通天箓在手,绝非当初魔渊可比,那魔渊再怎么狂妄,终没有神兵庇佑,最后还是被风万霖的本命神兵给一枪挑出。 然九幽却与不同,他残元躲在通天箓内,借其万法不侵,诸般不灭,恐怕就是风万霖亲手,也不敢在风尘体内冒然施动,何况就只是一条雪夜飞鹰枪护在其中。 至于雷功和龙铁心两人先前护在风尘体内,用以压制劳心咒和庇佑他府内七贤的两股威能,已在方才随着九幽侵夺,而被通天箓破去。 不过话说回来,他二人所镇之力就是没被破去,此刻怕也没什么大用,那通天箓万古至宝,纵是其中的一卷,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善与,更何况它还被九幽所御。 “唉,只希望天通道君所言非虚,这小风子命到绝时真有转机。” 雷功纵有心急,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只能暂时无奈寄希望于风尘自己,盼着他大运有护,可逢凶化吉,或是他先天之灵有什么奇异之能,正好可解此番之恶。 “堂主......” 却在此时,一声轻音过耳,浅言到心,只简简单单的堂主二字,就道出其声音的主人,内里担忧之念。 雷功心头一暖,知道雪落苍穹之威已震动雷鸣,此刻正是龙铁心身在雷池外,以神念相询。 他霹雳堂一脉,自有万年祖训,凡女子者,不得入雷池半步,否则当引大灾于下,乃至祸殃雷鸣。 正因如此,龙铁心重在担忧也未敢入雷池一探,只在仙绝大阵旁与雷腾问过,便于当下间元神化念过与雷功。 “无妨,且随老三他们守好仙门,此间有我足矣。”雷功口回一言,搭在神念中道给雷池外龙铁心一听。 龙铁心闻言,知道雷功无恙,放心之下忽又眉头一皱,她方才折转刚回,问起雷腾当下,听说是九幽与乱,竟拿出了通天箓这等至宝,又夺舍了风尘一身。 这样的局面,她总觉得纵有不甘,也该先保风尘,至于天通道君的卦象,她之前并未听到,也就自然不知。 故稍加考虑,她便口中相劝,再与神念:“堂主莫使性子,这孩子如此危急,还是先救下要紧。” 这话一出,雷功心头一怔,暗道铁丫头今日竟与我这般说话,看来她是真惦记小风子性命,而着了心中所急。 也罢,她说的也是在理,与其冒险赌命,盼着什么莫须有的机缘,还不如救下再说,反正小风子一身的魔气已除,固疾已去,且等之后再给他图求玄修之法。 想到这,雷功灵诀一动,掩去周身血脉祭炼,又在抬手间动衍雷霆,敛回其附体之象。 待稍时片刻,漫天的飘然虚过,几度的杀机息落,雷池间已是风消意隐,血戮皆无。 尔后雷功又定住一点辰诀,其两指并在胸前,口中亦动欲跟九幽知言。 可他话到嘴边,还没等说出,那已夺舍风尘的九幽,就已盗其所体率先开口:“小辈当下,说起来本座与你倒还有些缘分,不如就用这娃娃的性命,换你一物可好?” “哦?说来听听。”雷功闻言有惑,不知他九幽为何忽改主意,但此言中既关乎风尘性命,到底还是该听上一听。 “好!!” 九幽兴奋中略带着几分期翼,开口继续:“你这雷池底有座祭坛,本座便要它其中之物。” “魔炎锋?” “不错!!” “一个死物放在尔等手中也是无用,不如拿来跟本座换上一换。” “这个嘛......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如何信你?你又拿什么作保?”雷功故作了片刻沉吟,方与九幽说道。 他听说九幽意在此物,第一反应就是他贪心妄欲,此言绝不可信,那魔炎锋乃是一上古魔兵,内有玄策,御之可立不世。 早在大道之争时,无数的正义人士,皆是死在了此物之下,更被其吞噬而化成了内中厉鬼,冤里囚哭,又助其威能再斩苍苍。 要不是后来此物当时的主人,一代魔头枭首,北辰宫天魔宫主秋心秋海棠,被同期的海外三仙岛岛主龙御麟,以命换绝将之诛杀,恐怕还不知会有多少人再陨于间。 自那往后,这把魔炎锋就被三仙岛传人龙震云送来雷鸣山将其封镇,欲借九天神雷之能,渡引一座祭坛为炼,以化其冤死诸魂,和内里所聚之戾。 此举万载有过始终如此,从来未有变动,而且这期间三仙岛为感霹雳堂劳苦,每遇其堂主既定,皆会送来一位他龙家后人女子,奉其为尊专待侍女,只等堂主鼎力,方才回返由中。 到了这一代雷功为浩,便是龙铁心召然奉待,只是当初龙铁心年幼而来,又恰好出了些家门变故,引得她绝然断情,与三仙岛恩断往来。 这才有了雷功两百年堂主当下,她龙铁心始终在侧,一直奉在其案。 雷功也一直视她如亲,照她如故,将她当做己家舍妹,不仅多有照料,更是许她特权,凡堂主不在,霹雳堂上下除雷腾外皆听其号。 当然,这事说起来就有些扯得远了,于此刻尽是题外,也就不好在多,眼下只看雷功如何。 第四十六章 言咒 此物虽魔道绝寐,可跟小风子一比倒也无妨。 至于三仙岛那,等个机会再去登门,大不了来个胡搅蛮缠,谁让他龙吟当年欠下风老弟天大人情。 想到这,雷功再度开口:“此事干系重大,需本道魔心立下言咒。” “好!”九幽快人快语:“不过本座要立,你又如何?” “自当同起。”说完,雷功手中一动,掐起一道诀印,正是天道言咒。 此咒乃道心之约,一但立成,便起一道契约直勾天道,双方信守誓言彼此无事。 可有一方毁言弃誓,那这背信之人立遭天谴,不仅道心崩塌,更绝一身修为。 另有旁人相帮,亦是同样结果,如此,这毁诺的一方,自然躲不过兴师问罪。 “小辈痛快!!”九幽亦掐起印诀走上近前。 下一瞬,二人便起誓约。 天有苍苍,大道涂涂,今我雷功、九幽二人,欲解小侄风尘之难,情甘互换其欲,愿所各图其利。 此言起,我雷功将送九幽折返幽冥血海,待于血海边,自以魔炎锋为利,换回小侄性命。 所换之图,九幽需保小侄身体无伤,元神无缺,且换归后不可再夺其身,亦不可再图其欲。 “咒成,我雷功甘托道心之隶,请苍为鉴,请穹为监,直至所誓其终......” “我九幽以冥帝之尊,亦随雷家小辈所咒......” 约矣!契定!嗡~ 二人同起声落,便听一道嗡鸣轻过,隐隐中,似有一则无垠般的意志,如自星河而来,又像己身而生,敛心头乍起,更卷雷鸣于过。 雷功和九幽闻声抬眼,其二人互看之下,均知这言咒已通天道,眼下他二人只将手中决印一合,便可达成互契。 印灵合!! 没有迟疑,二人眼神一动,口起同声,跟着两印一祭,便要合决而上,同赌对方约誓。 却在此时,一道神念传来,挂着几分担忧,打断了此间约契。 “雷堂主且慢,此番若无命符在手,切不可轻言相送。” “哦?这话何意?” 雷功虽有疑惑,却也谨慎般撤回了决印,更把气机一动,牢牢的锁定了九幽,以防他随时有变。 “雷堂主非我魔道中人,虽多打交道,却也不知我内中隐秘,这......”那神念亦起,正是先前出言相帮的阎君庄陌。 只是他这趟依旧如上次一般,话不到尽就被九幽从中打断:“小子,你又来搅扰,莫非你真敢偏帮外人?” 九幽这话,冷然中带着几许轻漠,看来他对庄陌两次出言,已是动了隐隐杀机。 “不敢,帝君所谋者大,晚辈自不敢扰,可您千不该万不该,既能从雷堂主这换走圣器,就不该再去图谋这孩子的性命。”庄陌沉言意动,念过九幽。 九幽闻听过后,好似被戳穿了心事,显得有些恼怒:“小子,你还说不敢?” 这话一出,雷功立时就明,且不管他二人所说何指,这方才一番言咒约契,已必定是假。 如此,这九幽之话则再不可信,趁眼下寒门不到,得抓紧再想他法图救小风子性命。 念头起,雷功语中透恶,口随嗔言:“想不到你九幽竟有手段躲过天责,还妄图以此蒙骗雷某,既如此,那也就不必再走。” “哼!本座想走亦走,你小辈如何能留?”九幽语中带狂,说完便以通天箓之芒附满风尘一身。 随后抬手间又衍灵风御起,欲奔东北方玄边而行,想以通天箓万法不侵之能,撕开神坛上雷功所布的雷荒法牢,随心而去。 可他这一动,雷功又哪里肯让,只见他雷满周身,孤影一玄,漫天的飘然再起,神坛上雪封亦戮。 那九幽虽有神兵了得,可也被雷功一记挡住,杀机凝动之下,立时就被雷功的意动法随,给禁在当处,任凭他通天箓宸光如何催动,也是难以脱身。 “呵呵,本座就陪你耗上一耗,等到你精血不济,法随不侵,看你还如何再囚通天,到时本座亦走,这小娃娃也已被噬而绝。”九幽周身被困,并无丝毫慌乱,也无半分恼怒,只与雷功两两相耗。 雷功也心知他雪落苍穹之下,虽能暂时将九幽困住,可他始终顾忌风尘周全,不敢决然动手,时间一长,到底还是无法为继。 但要说九幽如此就抽身而走,雷功也担保他决计不能,即便是没有雪落苍穹,他也有其他办法,令九幽走不出此间雷池。 可这拖来拖去,也终究不是个办法,他雷功能拖,那风尘却是万不能拖。 眼下九幽还只是将他夺舍,并没有侵蚀他一体元神,真要到了吞噬之时,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得神消魂灭,只剩躯壳空空,而被九幽所得。 到时雷功绝然,却难以将九幽诛杀,他有通天箓在手,若不能两两拆离,就只能想办法将他封镇,而且,即便能将他诛杀万遍,那风尘已死,这又有何用? 这可有些难办,杀不得,留不得,偏偏他也拖不得。 可该如何是好? 雷功暗中忧愁,面上自不与相,但九幽却好似看穿,脸上一副饶有兴致,直盯着雷功淡淡邪笑。 一时间,这神坛上雪飘雾里,杀机瓮中,竟有些掩声息罢,又有些稍显寂落。 雷功傲然孤影,默恨当处,其脑中急转,捉想着破局之道,而九幽则一副悠然在在,虽暂时被困不得有动,却任凭你如何作想,他也不甚担忧。 “雷堂主,我有一法子能救这孩子性命,你可愿听?”神念动,一声道语轻言打破了此间宁静,正是庄陌开口,欲帮雷功解破。 雷功闻之一动,眼神跟着一换,心道他此言之意,当是有破解之道,却需有条件相抵,且听听他有何办法。 “说吧。”雷功搭言一过,双手互插进袍袖,等待其说。 庄陌得之愿理,继续说道:“雷堂主当局执迷,心藏顾忌,此番应作两绝之法,当破此局。” “小子!你敢!!” 第四十七章 转机 九幽一声怒吼,显然那庄陌的两绝之法能解此局。 “你的意思,叫我不论小风子死活?”雷功此时横插一句,看似回问庄陌,实则与九幽道听。 适才他听到当局执迷,已然明白哪有什么两绝之法,不过是叫他抛掉顾忌绝杀九幽,以此倒逼妥协。 “不错,这孩子能救则救,救不回,也算给他报仇了吧。”庄陌明白雷功所图,跟着把话递来。 这一唱一和听得九幽气恼:“小子,待本座脱困,第一个便要杀你!!” “帝君下得去手,有杀便是。”庄陌这话没头没尾,九幽和雷功同时一愣。 片刻后,九幽却是了然:“一身魔灵圣体偏学道家法门,又多有佛宗迹象,看来你跟那丫头一样,也是个可怜人呐。” 这话不仅道出庄陌深浅,更透着一段似有些不愿回首的尘封往念。 庄陌闻言一黯:“不想帝君还念着老祖,如此,不如卖个人情,放这孩子活命如何?” 九幽不答,雷功也未着急,神坛上一时无话。 好半晌,九幽才出言反问:“小子,你一心要救这娃娃?” 庄陌一叹:“唉,这孩子的父母早年间曾有大恩,那恩情可同再造,晚辈该还。” 说着,他神念过处似透出一股恨绝往昔,又黯然带殇的染染之意。 九幽不察,眼中多了一抹叹然,片刻后才口中称赞:“好小子,不愧是魔灵圣体,修起旁家的法门也是不善,这天音渡竟让本座都险些遭道,也罢,左右卖你些人情,免得将来被人埋怨。” 说完,不等庄陌搭话转头说道:“那雷家的小辈,本座念你也算个人物,就与你直说了吧。” 雷功眼神不动,等着他接下所言。 九幽也不废话:“这小娃娃一身上古灵气,本是那魔渊小儿当初于本座处盗走通天箓所得,后他被人诛杀,这通天箓才流于外间,不过他也算够绝,竟把这通天箓本源抽离,又合己身魔体而化魔气,故能万法不侵诸般不灭,他也因此残魂不死。” “三年前有人破开大阵,那姓风的小子一出手,本座就察觉他身带这卷神壶篇的气息,后再魔渊遁出,也就更为笃定,只是那大阵令本座十不存一,又有姓风的小子确也了得,无奈才借秘宝躲过身亡,又随那寒枪敛进魔气,这才有了后面诸般,如此,当叫你小辈知晓,这通天箓乃是物归原主,至于这娃娃的性命......” 九幽说到这故意把话顿了一顿,其念中亦起透过风尘的双眼,紧紧的盯向雷功,似要在他的眼中,看一看他此番可有痛下绝然,也好以作心中暗定。 但雷功感目之下,却并未任何反应,其眼中狠在犹自风摆不动,根本看不出还有旁的什么。 九幽一见,也就不知他内心如何,跟着又把话继续:“本座既答应卖些人情,就给他留些生机,只断走他七成真灵,余下三成与他活命,但能活几分,就得看他命该几何,要全然无活,也是他之命该绝矣。” “一派胡言!!” 雷功闻之勃然,随后大怒:“这孩子先天之灵,有大劫不死之命,虽多出舛折,可又哪里该绝?再说那通天箓本是我人族所有,你九幽身乃魔族,何来物回?似这般花言巧语,依我看,只怕你是妄图不成,呵呵,又来蒙骗。” “冥顽不灵!!” 九幽不屑一语,又神念过起与对庄陌说道:“小子,你这人情怕是还不上了,并非本座不允,实乃小辈不通,要怪,就怪这娃娃命该绝此。” 说着,他眼中精芒闪动,缕出两盏幽幽之光,这光华又照在两掌之间,随着掌中凝诀,竟自敛动下把那卷通天箓给倒掂手中。 雷功见状,以为他要借通天箓施展什么秘法而强行脱身,顾忌的赶忙掐动手中天诀,欲对囚绝之法困镇九幽。 可他眼神刚搭目前,还不等法随心动,就已是惊异而出:“这......” 竟不是方才那卷!! 雷功没想到九幽除了风家那卷神壶篇,竟然还有一卷通天箓藏在手中,而且看那完整之象,竟是一篇无损无毁的诡冥真意。 “想不到你竟还有一卷,只怕当初躲过风老弟诛杀,靠的就是这个吧?”雷功此时惊异中带着恨然,也带着些许无奈。 他恨通天箓这等至宝,本该人族所有,却被九幽敛藏二卷,更由此躲过风万霖以命诛杀都换绝不死,想到老友一生往绝天下,却白白枉故,他怎能不恨。 可再恨,眼下也已是无用,那九幽两卷通天箓在手,雷功再怎么自信,也怕自己挡不住大道神兵的天芒往去,最终含恨无奈。 唉!! 想不到老友已去,独留下一子孤悬,而我雷功却又照看不力。 想到这,雷功不禁叹了口气,正被九幽瞧见,当下高起狂意。 “哈哈,若无这鬼魔篇在手,当初焉能命出,小辈,既已自知无力,那本座也就少陪多过。” 走矣!! 哈哈哈...... 九幽狂笑间衍动风尘之体倒摆而去,欲就此脱逃其身。 谁知他身形刚动,其两卷通天箓的大道之力也刚刚泽合,还不等破去雷功的雪落苍穹,就在为困下被一股自风尘体内而起的不知之能,震的残元欲坠,念散神坛,更随之跌落高台。 与此同时,雷功眼疾手快,挂起一道天决作向神坛,随着轰隆隆~雷声大起,神坛上八荒座守的雷兽雕像紧接就动。 其眼中十六道雷鸣之光,抬眼于天又倒载于前,合汇之芒照在神坛上,那神坛便自周荒齐动,诸合同涌。 咔咔咔~响动之间,不消一瞬,就演变成了一个牢壳不破的绝狱,将九幽和雷功同时困在其中。 “你走不了了!!” 炸响间,雷功恨绝一语,笃定断然。 而九幽却抱着头痛欲裂之体,睥睨待举之相,掀起了一声滔天怒意。 贱妇!! 你还敢来搅扰本座!! 第四十八章 真灵 哼!! “敢动我的尘儿,莫说你,就是这天,也得捅破!!” 清冷间竟是风尘的母亲,那已故的白惜梦意透言出,只是这并非复生也非残元,而是她留在风尘体内的一点真灵醒转。 这真灵乃大道之妙,主身死命消可真灵归道,一但归道,其玄之又玄或可带着今生所历投往来世。 当然,如此美事强求不得,也贪图不得,凡有成者,除了修为和悟性首看机缘。 比如三年前为救爱女而换绝然的姬泷仙子,虽至圣阶却不到无相,没有元神也就无法修成。 只有道破无相修出元神才有可能感悟天引,自元神中引出人之初始那最纯最粹的一缕真灵,并将其养在神府以图不患。 这也是为什么道破无相才敢称不灭,无相之下多是虚名,如有大险还是难逃身陨湮灭。 不过世事无常,并非无相后就一定能引出真灵,也有许多修为高绝者,穷一生之功也未达成。 这其中最具代表便是苍云大帝白乾一,他有超脱混元之功,巅峰绝顶之妙,乃玄门魁首亦无有真灵,此事玄门尽知。 若非如此,先前姬瑶仙子去苍云宗索要命牌,听说白乾一将自身的真位相让,也不会那般动容。 那可是来生之希换后托之望,虽长幼相厚或用其不上,可到底是一番大大的恩情,自比天高,自比水长。 说起来,白惜梦能引出真灵,其大半的功劳皆为风万霖当年冒险寻来的一株灵药。 那灵药名为苦中甜,也叫甘中胆,自有锻长鸿元之效,可医元神灵体之大损大伤,担保服用之人一念不消便活残元。 不过此药神奇却只有一株,长于险中绝地落神峰九霞涧,在一处虚无罗有时隐时现的法坛之间,那法坛乃上古天神陨落在此,其神力凝结而成。 这苦中甜便由其鸿蒙悠远的神之念力,合法坛的空灵玄奥,再借落神峰每千年一现的九霞之光普照万载而生。 当初白惜梦为救庄陌口中的阿离,不惜身闯帝苑大打出手,虽暂时护住,却无力脱身,更受得重伤一同被困。 要说那时的阿离,本也是瑶池仙境的九天元君,乃玄姑子亲封,享仙元君之名首领玄位,更被当时的人皇帝江看中,许她母仪之尊。 谁知她竟不领情,也屡屡不就,按说此事倒也无妨,但后来她不知为何竟突然叛出瑶池,更在之后不久,有传言说她暗中联合寒门害死了帝江。 此事一出,天下哗然。 帝苑四大圣堂倾囊而动,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堂主亲率各堂,剿天下之间将她捉回。 审问时,再多的酷刑她也只承认叛逃师门,于暗害之事却始终不认。 后有人到帝苑拿出屡屡铁证指认,帝苑也就不管她承认与否,只当她是做了此事,便将她暂囚在锁神塔内,以等新任人皇继位,好亲下斩杀令为先帝报仇。 而白惜梦就是在此期间闯来帝苑,她坚信自己的好友不会做如此之举,故帝苑怎么说她都任之不理,只想在塔中带走阿离。 这般下,帝苑当然不肯,双方也就言语不和大打出手,要不是后来风万霖含怒而来,以绝强之态强行将二人带走,恐怕白惜梦重伤久拖,那阿离不等救出,她自己就得先搭一命。 再后来,风万霖发现白惜梦的元神因重伤而现衰败之象,已有些无力回天,无奈,只好带她赶往青离宫以求长生大帝可有解救。 然长春真人虽有医道不死之名,可眼见白惜梦伤情也是无奈摇头,只限风万霖两日内于落神峰下寻回灵药,方可活命。 如此,风万霖只身赶往九霞涧,独闯凶险异常的法坛,自虚空乱流间冒着被绞杀之危采得此药,白惜梦才因此得救。 此间过后,她便因祸得福,受灵药之缘,不过半年就引出了自身真灵,这才有了三年前一点真灵护爱子,两情玄修落绝然的半缕残梦。 当年她这点真灵,带着她毕生的决绝,和对爱子的愧疚,以及她大半的修为,合着真元一道随雪夜飞鹰枪蕴进风尘体内。 本意在厄难间为命一护,可她刚跟风尘的血脉相熔,还不等有所作为,那魔渊所化的魔气,就已被风万霖的神兵给强行压制。 如此,白惜梦放下心来,便转回身同风万霖一起应对九幽,可九幽当时实在难挡,她夫妻二人恐因自己之过,而叫天下苍生受累,自觉有愧下恨然对望,便双双与之同归于尽。 后来魔渊暴起,雷功等人联手围剿,又有雪夜飞鹰枪自行护主,一枪挑出魔渊,她这真灵也就暂没用上,之后就一直沉睡在风尘的血脉中,以防他体内的魔气暴走而被其怨念侵蚀,三年来始终如此。 不曾想大漠间许亦一道劳心咒作乱,竟把那本该陨落的九幽给勾了出来,原本她以为自己夫妻当初决绝身换,必定能换得九幽同往,谁知他当时竟有通天箓的鬼魔篇在手,以此遁走了一缕残元,更在之后的乱局下躲进魔气本源,又在今日妄图吞噬。 白惜梦真灵蕴在血脉,冥冥中对此自有感应,但先前有雪夜飞鹰枪作制,她也就放心未动。 可后来变故连连她再想动时,却因九幽借通天箓之能,压制了风尘体内的所有灵觉,她无力破开囚灵之禁,也就一直无法醒转。 好在方才有人暗中协助,这才得以还来,一经醒转,立时便借风尘体内由白羽当年留下的云凰血脉为能,筑起了一道血脉之障,暂时挡住了九幽的侵夺,亦渐渐剥离他对风尘的掌控。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毕竟白惜梦跟九幽比起来还是太弱,况且她虽是白家后人,但也不是圣女之身,对于云凰血脉的契合还是太低,如今能动用,只是她凭着后人之故强行带动。 若时间一长,那可不好再说,另外九幽两卷通天箓在手,又岂会任由她随意钳制。 第四十九章 信符 仙魔岛,寒门总舵。 走廊中昏暗幽长,许亦缓缓而行,身后的老婆子手托火把拄着拐杖。 啪嗒~啪嗒...... 苍木拐杖敲击着地面,响动循着石壁回荡在幽幽的长廊,似敲在心头,也扣在魂弦。 许亦走着走着忽想起什么,眼中划过一抹异色:“言婆婆,你说他回来后锋芒见长,还一直念叨着‘找到了,找到了’?” “不错,他眼中的死气已去大半,嘴里也一直念叨,不过他修为时高时低,老身也吃不太准。” 说完,老婆子动了动手中的火把,眼中透起一抹瘆人的光亮:“不过此人确实该防。” “言婆婆可是发现了什么?”许亦听出她话里有话。 老婆子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只是打他来此,那孽障就时常躁动,近来连老身都有些安抚不住。” “看来那东西在他身上,倒是有些棘手......”说话的功夫,许亦推门而走,老婆子目送离开...... ...... “仙妖堂!!” 雷鸣山,雷池旁,龙铁心手掐信符眼透寒霜,喃喃中似有何决定,深深的看了眼雷池转身而去。 “该来的终归要来......”仙绝大阵中,雷腾眼望着倩影幽寒犹自感叹。 此时神坛内九幽难捱,雷功疑惑:“弟妹,你这真灵......?” 话未说完,却被另一头庄陌打断:“风夫人,你可算醒了。” 只是白惜梦不等作答,落在九幽耳中,登时大怒:“好小子!!到底还是......遭了你的道,那天音渡竟是......叫醒这贱妇,好!!和外人来......坑害本座,枉你还是......那丫头的后人!!” 盛怒一起,九幽决然并过,其眼中泽合之光再出两盏,跟着费力般抬起手中的通天箓,映在两道霞透上,霎时化作了一缕幽芒,再被眼中的神光一带,便自风尘眉心处一点灵觉间收回体内。 紧接着,霞光透体而出,迸涌在风尘一身,如此片刻间那九幽就好似压住了什么,其脸上难捱也随有好转。 等再之片刻,似已完全的缓了过来,再无此前的艰难,其口中也随起一言,却不知是对谁说道:“哼!!到如今还想算计本座,活该尔等死在头前,今天就是你觉醒复生,也休想再坏好事!!” “呸!!先祖何等人物,用得着跟你算计?你连我夫君都尚有不敌,还有脸说往断上古?要不是我儿残躯庇佑,你今天还有命在?什么狗屁冥帝,依我看,不过老狗一条!!” 白惜梦自来性情泼辣,只对亲近之人才多柔情,如九幽这等仇敌,不撅出祖宗八代都算她搂着性子,哪还有什么善言可讲,更何况她唯一的儿子眼下都要遭其迫害,故这般怼起来自然就是恶语相向。 九幽被这话戳在痛处,心头更怒,然事实却多在所言,想驳斥又不知如何,况且他也不屑跟一个已死三年,只剩一点真灵的妇道作何辩解,故一时语不在言,只能含怒口吐一快:“哼!贱妇,你懂什么!!” “老狗,等下撕烂你的狗嘴!!”白惜梦再出恶言,又怼一句。 “哼!!”九幽冷冷一哼,跟着再不理她,眼下还是抢夺风尘要紧,好令雷功等人投鼠忌器,再凭通天箓强行遁走。 这般心思,雷功知,庄陌知,白惜梦也知,不过知道归知道,想要阻止,却是不大好办。 别看白惜梦暂时是护住了风尘,可再拖一阵,等到她真灵损耗太巨,那护住风尘的血脉之障,不用九幽动手就得自行告破。 而雷功此时欲将九幽强行剥离,却忌惮他通天箓在手,不敢太过用力,万一伤到了风尘,这体内的变故,很可能就是致命。 另外那庄陌能将白惜梦唤醒,完全是占了九幽不妨,和天音渡无视诸般只对真灵的两方之利,到了风尘这身魂一体的元神之躯,他就毫无办法。 如此,要没有个对策想出,恐怕此间耗到最后,还是会白白费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九幽随了心意。 “老哥,弟妹这先去谢过,咱们稍后再叙。”白惜梦见九幽不再出言,也就不与理他,想着先谢庄陌,再同雷功商议对策。 “恩。”雷功点头一语。 白惜梦随后念起:“庄兄弟,此番大恩,我夫妻欠了你的,稍时若有幸救回小儿,这情,必叫他将来有所偿还。” 话音落,其语中带谢,言藏无奈,又多有对眼下的担忧,和对爱子的不舍。 庄陌听之,则稍显惶恐:“风夫人这话折煞庄某,当年要不是你们夫妻大义,阿离她哪有命在,这恩情,庄某苦求无报,如今总算能做些心安,哪有图什么后还。” “一码归一码,阿离的事儿,就是换成今天我也照救不误,可尘儿这次,却是天大的恩情,这情该还,你不用客套。”白惜梦再感一言,由心而谢。 说完,她考虑到眼下急迫,也就不等庄陌回言,便对雷功转念续起:“老哥,尘儿这孩子,又给你添麻烦了,如今风哥他……” “说什么胡话,这孩子我看着长大,跟自己的有什么分别?再说……算了,说说你这真灵如何不去归道?”白惜梦话说一半就被雷功打断,不过雷功也是言不到尽,就有些不忍的说不下去,转而一副微作佯怒般关心责问。 白惜梦自是心中一暖,可眼下那九幽正在奋力着使,想用通天箓破开风尘体内的血脉之障,好侵夺他一身残躯,再妄图离去。 这般下,已容不得她再与细念,故稍有一顿便言简意赅:“老哥莫急,当初我真灵随风哥的神兵而入,这三年魔气难除,也就一直未走,想着总得给尘儿做些什么。” “胡闹!!你一缕真灵能做什么?听老哥的,把当年的事儿说清你就走吧,这里有我就是。”雷功依旧假作怒道。 第五十章 残梦 “走不成了,这三年我借圣祖血脉强行留下,已经耗了机缘,否则凭我的本事,哪能抵过天道冥冥。” “你......唉!!”雷功甩甩手咬牙一恨,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惜梦的话,再明白不过,那所谓的机缘,就是她真灵归道,将来可图来生。 可她当年不走,其后又执意留下,虽借了云凰的血脉之能,强行躲过天道冥摄,也未能消散,但她早已失了那份天缘之引,如今再想走,却是走不成了。 因为真灵归道,其内中靠的,就是修道之人最初得天道眷顾,能引出真灵的那道天缘之引,一但这份机缘有所损耗,哪怕只有一丝,纵使真灵尚存,也会被天道抛诸在外。 雷功深感如此,这才咬牙暗恨,又无奈不忍。 而白惜梦却偏不当回事:“老哥不必如此,若能换得尘儿安泰,我这当母亲的,可比图了来生还更欣慰。” “可曾想过小风子得知此事该当如何?”雷功这一问,问的白惜梦半晌无言,也问的自己心中一黯。 唉...... 当初白老弟说女子本柔弱,为母方为刚,想那姬泷如此,这小梦,也是如此。 苦叹过后,神坛内悄然息落,好一阵,除了雷功抱摆着袖袍扑扑细响,就只剩对面的风尘,似有几许挣扎之动。 不过。 这无言里,似乎还有人在暗中低泣。 那股悲染之意,直透的神坛一片苦然。 苦然中,又带着无奈,也掺着不舍,更伴着期许,终道与一叹:“唉......他终究是要长大的,什么事,也总该是要面对。” “唉,你呀你,说你什么好.......”雷功咬着牙又是一叹,随后长长的出了口气。 “罢了,事已至此,再恨也是无用,等以后我找个机会,再与他说吧,眼下趁九幽不难,你且与我说说当年,老哥也好知道该去找谁报仇。”雷功无奈间颓然一语,又问起当年,其含恨下似也苍老了不少。 白惜梦感及如此,多有不忍,可她回起当年,却好似难言,竟沉吟了起来:“当年的事......” “怎么?”雷功有些不解,断言再问。 白惜梦沉吟片刻,念中一定:“这个......当年曲折,我也不知是何人做局,不过当时有人暗中出手被风哥察觉,与之对拼下,我听风哥说了句‘原来如此,也不过如此’,之后不等细问,就有了种种的变故,也就无暇顾此,而那暗中之人,也在一击后远遁不见,从始至终,也不知此人是谁,想来风哥他应该知道,可他却......” 说到这,白惜梦再未往下,雷功也没再相问,他知道这话中多有隐情,可白惜梦不说,就应该是有她的苦衷。 说不定,那罪魁祸首牵扯太大,大到自己若卷其中,恐连霹雳堂都整个搭上,如此,她多有顾虑,又不忍牵连,这才不说。 可再有牵连,又能怎样? 我霹雳堂一门天浩,有传三十余代,几时怕与旁人? 想到这,雷功豪情一起,暗自打定,不管那罪魁祸首究竟是谁,他既有所图,就必定会再有所历,眼下白惜梦不说,那人也会终露马脚。 到时不论他牵扯哪般,也要给他来个生死两判,好为老友一家报仇雪恨。 “老哥,算了吧,那大仇记在许亦和九幽的头上,也是没错,再说尘儿以后还得劳你费心。”白惜梦似看穿雷功的心思,忙打话茬,想用风尘拴住他心下决然。 雷功哪里不懂白惜梦的意图,可他心中已定,就再难更改:“此事我已定下主意,弟妹莫再相劝,至于小风子,他将来的事,等我救下他再说。” 雷功一语而出,便衍雷霆一身,跟着寒风起落,口中再道:“弟妹且护好真灵,莫被伤着,老哥这便动手,稍时你母子二人,也好一见。” “老哥且慢!!” “恩?” 雷功刚要出手,就被白惜梦一语打断,不明就里下跟着一问。 白惜梦知他疑惑,立时就说:“老哥,你这伤身之法,还是少用的好,这次尘儿的灾祸,就由弟妹与他消吧。” 这话一出,雷功立时明了,她是要舍掉与爱子最后的相见,而换他雷功不因雪落苍穹再伤己身。 “不可,你母子二人怕只有这一面好见,与此相比,老哥就是换些什么,也都值了。”雷功了然下摆手拒绝。 可白惜梦却依旧坚持:“老哥,仿你刚才的话,此事弟妹已然定下,你就莫再劝了。” “可......” “老哥!!” 这一声,带着女子的柔弱,也带着为母的刚强,更带着那抹似无奈,似不舍,又似决绝的期盼,打断了雷功眼下欲说。 同时,一股温润无比,暖人心脾的潺潺之能,自风尘体内缓缓而出流淌在身。 涓涓的暖意也过神坛,融了寒风,融了雪飘,也融了那道枯瘦身形。 雷功眼中不忍,似有些潮湿,又有些润恨,却终究无奈,老友将去,故人不还,只剩耳旁的一句道别之言。 “老哥,我夫妻与你生死为友,真乃百世当幸,尘儿这孩子,就交给你了,稍时我与他残梦一别,只盼他将来安平一生,又盼风哥他来世再与你为谋,老哥,小梦去矣.....” 残梦在耳,寥染于心,钢铸铁打的霹雳堂主,此刻也是终有泪觉。 啪~ 一滴莹莹泪珠掉在雷功的手背,碎在其上,又跌在神坛。 雷功恍然不觉,竟不懂,原来这就是泪水,亦不知,原来他那干枯的眼涸里,竟然也有泪出。 可谁又知道,他堂堂的霹雳堂主,已是两百年不曾如此。 如今,这泪水一珠,祭老友,祭往历,也祭那声与托前行,更祭那腔仇然血恨。 “小梦啊小梦,老哥送你一程,且放心,小风子与我当如子侄,风老弟将来必相与谋,那血仇,老哥必报,你这恨,却叹无垠......” 第五十一章 诀别 “这是……在哪?” 风尘此刻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所在何方,更忘了他被九幽侵夺灵觉被囚,连意念也正自消沉。 迷茫间,他开始四下打看,可眼前朦胧混沌让他不觉,也有所不辨。 “怎么到了这样一个地方?而且......我是谁来着?” 打量多时,他越发迷茫,想不通为何在此,也不知自己是谁。 “算了,好像......也无关紧要,还是好好的睡一觉吧。” 忽有倦意袭过,风尘突感困乏,也冥冥觉得似乎应该在此,也应该就此睡去。 “尘儿……”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呼唤,如春风拂过打断他即要如眠的睡意。 “谁?” 风尘有所感应,那声音熟悉温暖好像在哪听过,可似乎正被什么东西阻隔着,有些捉摸不到。 “呃~” 风尘有些烦躁,他想快点听清,但那阻隔似乎牢不可破。 “啊!!” 他更加烦躁,想要挣扎,想去寻找,可该往向何处他又一时不知。 “尘儿……” 那声音再次传来,他似有所听,也稍有触碰。 “这是……?” 一声呼唤,风尘直奔着冥冥而去。 “尘儿......” “你是谁?你是在叫我吗?” 那声音更近,越发熟悉也越发温暖,这让他消去不少躁意。 “尘儿......” “尘儿?” 风尘听到一丝,挣扎着摆脱一些倦意,跟着向前猛跑。 嘭~ 他好像撞到了什么,被反震而回。 一堵无形的墙。 阻隔着温暖,也阻隔着熟悉。 他眼中愤怒,想要撞碎它,可一连三次毫无结果。 嘭~嘭~嘭~ “滚!!” 风尘彻底激怒,倒出十余步远大吼一声猛然撞去。 “尘儿休伤己身。”那声音透来将他拦下。 风尘不解:“尘儿?是我吗?” “不错,你就是尘儿。”那声音终于清晰,正是白惜梦来救爱子。 她与雷功别过,耗真灵,补天缘,动云凰血脉,祭母子连心。 差不多耗去大半真灵,终于破开一丝囚灵之障,总算赶在风尘的灵觉被抹杀前将他救下。 这一救,险之又险,也急之又急,若再晚一瞬,风尘就此睡去,也就真的睡了。 说起来,她心念爱子,也当真够绝,三年前为保其安,甘愿放弃与图来生之机,如今又为解救,更是连母子诀别的最后一面,也情愿舍弃。 这可正应了那句,甘甜一点宁换难,为母为娘涌难还。 “你说我就是尘儿?那尘儿是谁?你又是谁?”风尘尚被封镇着灵觉,自然不识己身,也不辨其他。 此前他被九幽侵夺,其神念灵觉就一直被封,始终被囚镇在自己的意识中,也就是他此刻只身所在。 不过这并非是他残破的识海中,他的识海,早在三年前就已成断垣一直荒废,如今所在,乃是九幽借通天箓鬼魔篇所布出的一个囚禁灵觉,又终作抹杀的牢笼。 至于这内里朦胧和诸般混沌,其大半皆是他先天之灵的意念所堆砌,倒不全是九幽所为。 另外还有一点也必须得说,风尘一身虽具先天之灵,却已无魂无破,他乃是身为魂,元作躯,身魂一体的元神之躯。 如此,那九幽才仅仅封镇了他的灵觉,并没有将他的元神整个封镇,也并没有急着去吞噬。 倒也不是九幽不想,实在是元神之躯太过特殊,不管对之如何,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封就得连同肉身一起,要吞噬也是一起。 而九幽眼下最主要的,就是想借风尘之体脱身雷池,再折返血海,于这个目的,那这两点也就皆不可为。 无他,若是整个封镇,那九幽眼下正在他体内,也会被一同为困,反之若要吞噬则更是不行,那元神之躯一损俱损,元神没了,肉身也就没了。 那样的话,九幽也就失了与雷功相制的筹码,一但风尘殒命,雷功势必要绝杀九幽,哪怕他有通天箓护佑,最终有可能侥幸不死,恐怕也得被雷功封镇起来,再送往苍云宗交给苍云大帝处置。 真要到了白乾一手上,别说他九幽自己脱逃,就是整个寒门来救,也休想再出南海,那玄门绝顶的名号,可不是他白乾一自己叫出来的。 故而九幽才仅仅圈禁了风尘的灵觉,并于抹杀之举,只敢在暗中缓缓进行,也正因这点,才给了白惜梦以相救的机会。 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将真灵走灌在风尘的血脉,自禁满囚灵间找寻到最薄弱处,凭着母子间的牵连,一举破禁而救。 “尘儿,你灵觉被囚,记不得自己,也认不得为娘,这便唤你醒转,一切自晓。”白惜梦言中明了,跟着就动。 一缕似绚烂多彩,又无色无样,也万里柔情的绵绵之光,如流水,如泉涌,自无根起,亦无垠落,也不知是如何透过那无形的屏障,迸涌在了风尘周身。 风尘言听在耳,如有醍醐,猛的想起了什么,也明白了什么,可他来不及细想,就被那绵绵之光,伴着周遭诸般混沌入体,而起的一阵猛烈震荡,给震的头痛欲裂……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间吧,不过风尘却感觉很长很长…… “尘儿,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贱妇!!你……” 嘭!! …… 无形尽碎,混沌虚无,眼前清明一片,痛苦也渐渐散去…… 风尘似有些恍然,恍然里,有一声愤怒,更有一抹柔情。 那愤怒在耳,柔情却暖在心头。 风尘没去理会那怒言,因为那柔情,让他终于感受了久违的温暖。 那是母亲的怀抱,温暖又宠溺,也是梦中的柔情,久违却难言,更是曾几何时的一涌甘甜,冲掉了所有的苦痛…… “娘……” 风尘哽咽着,此刻他终于想起了所有,也恢复了所有,更由此而得知了所有。 他想呼喊,他想唤回,可终有一股无名堵在心头,也硬在咽喉,让他拼尽全力,也只剩这声久久不息的喃喃…… 第五十二章 圣境 娘!! “尘儿,好想你啊......” 风尘抽空了一切瘫软在地。 不知多久,一道枯瘦的身形缓缓而来。 “雷伯伯,我娘她......”话到难时却哽咽,风尘没能说出。 雷功自然明白:“孩子,哭吧,哭完了雷伯伯助你报仇。” “报仇?” “对!!先灭了九幽!!” 一听报仇,风尘杀意蒙染:“雷伯伯只管动手,小侄不惧生死!!” “糊涂!!”沉言灌耳,浩然之力直敲心头。 风尘忽的醒转,是啊,雷伯伯动手或诛九幽,可自己多半死去,岂不辜负所有人舍命相护,想通这些,眼中血戮消去。 可也同时犯难,那九幽通天箓在手,如何能把他...... 嘶~ 抛开鬼魔篇不提,那另外一卷乃我风家残卷,这点或有转机。 另外小羽能仅凭血脉引动阵图,说明她圣祖云凰与通天箓似有渊源,此处也能着手。 可怎么着手,却是不知...... 嗐~~ 风尘想了半天,虽抓到点灵光,也终究无奈,同样,毫无办法。 如此,这一老一少与在神坛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都各自思量,也于心中千万,却都一时苦无良策。 好一阵,风尘已觉得体内那股流淌在血脉中的温暖,正缓缓褪去,这是她母亲的护佑正逐渐消散。 雷功也同时察觉那道血脉之障似眼见就破,真要给耗尽,那九幽不挡,风尘又得被再次侵夺,不仅要重陷困境,那白惜梦先前的努力,也会白白辜负。 感及如此,二人一眼对望,也就更加急迫,可再怎么着急,也是没有绝好之策,那九幽通天箓在手,任你施展什么手段护佑,或是拿什么神兵作保,也都无济于事。 且不说先前雷功和龙铁心二人的护佑立时被破,就是风万霖的雪夜飞鹰枪护在风尘体内,此前都不能挡住分毫,更何况旁的什么。 这可有些急煞了雷功,也让风尘又起绝然:“雷伯伯,算了吧,看来小侄是命里多灾,活该如此,这眼下无有良策,要不您还是直接动手,是死是活,就看小侄的造化吧。” “嘶~不可,不能叫你冒这个险,还是……” “那风家的小子,你母亲亦非白家圣女,此前怎就能挡通天箓绝古断今?” 雷功正愁没撤,那许久未说话的庄陌竟再出提醒,这一次,便与风尘直接道说。 风尘遥听此言,心中一察,不错,方才母亲正是借了小羽三年前所留,这才以云凰的血脉祭出一道屏障,于危难间护住自己。 可母亲乃是白家后人,又是女儿之身,想必自来便与圣祖亲近,这才能绝然带起,眼下似我这般,恐怕难以引动。 “前辈的意思,晚辈自明,可我一身无修,且无圣灵祖脉,恐怕那圣缘难以引动。”风尘心中如是,与之回应。 庄陌则偏起一言:“我与你父母有些故交,叫我一声庄大叔就好,适才你说无法引动,按说也确实如此,不过,如我所料不差,你这体内圣缘,当是那白家的圣女决绝所至,若真如此,那血脉中自有那丫头执念固往,如此,便可由心而动。” 此言落罢,风尘豁然一起,虽不知具体如何,但还是先要谢过,随之遥手一抬,口中称道:“庄大叔几次相帮,小侄自当记在心头,他日若能有幸得遇,但之所需,小侄必当全力。” 说完,又遥遥对着庄陌来言处深深一礼,自感当下恩情,与谢相帮之意。 反之庄陌所在,亦有其神念所察,跟着回应:“好说,小子,你庄大叔可不图什么,再说我身属邪道,你正道欲人人屠之为快,你也帮不上什么。” “邪道怎么?邪道他也未必全坏,正道也不定就好,当年要不是那些所谓的正道,我小羽妹妹也不会被耽搁的长眠难醒,要我说,只要心中无碍,那于正于邪也就无甚紧要。”风尘自记得当年怨气,故被庄陌一提,也就忍不住口吐恨言。 “好!!不愧是风万霖的儿子,颇有他一贯之风,不像那些道貌岸然之徒,口中仁义,实则满腹肮脏,也不像有些人,固守着执念,偏作违心。”庄陌这话,怎么听都是意有所指,而且就指在神坛之内。 风尘听罢,偏回头看了看雷功,心说他弦中所扣,就是在给雷伯伯道听,自己一个小辈,且不知当年旧事,还是别搭此言,故在一旁撂听为待。 而雷功则是一听就懂,口中跟起一哼:“哼!!一堆陈年烂账,你跟个孩子说道什么,还不快些教他如何应对。” “既然雷堂主说教,那庄某教来就是。” 说着,庄陌也不深作纠缠,转头念起一瞬,映与风尘:“小子,你有元神之躯为证,此乃大利,当以神念唤心,再以心念唤神,终叫心神一体,可图一念而行周身,你周身血脉中有那丫头的执念固守,亦可唤起为随,如此,再加上你母亲本为白氏,你自有她白家半数的血缘,那云凰血脉感及亲近,自然也就为你所用。” 一番言语,风尘似懂非懂,不过其中关隘他也算听明,想借云凰血脉,除了他自身有白家的血缘,最重要的,需得靠白羽的圣女之名,和她留在体内的一抹执念。 那执念乃是三年前她决绝相护之心,只要将其唤起,便可得冥冥中再作护佑,其感受自己身有大险,亦会由此作引,而终动云凰血脉。 “小侄已然明了,再谢庄大叔出言相帮。” “好说小子,盼你一切顺利,再来一叙。” 风尘又一次谢过,庄陌也语带答言。 二人说完,风尘便转头想与雷功酌定,好稍作准备,以趁九幽不妨,图之将其驳出。 可未等说起,风尘就察觉体内似有什么东西碎裂,跟着一声脆响,伴出了九幽低语谩骂。 咔~ “贱妇!!” “你耗没了真灵,也挡不了本座一时几刻……” 第五十三章 元神 “你再说一遍!!” 风尘的心猛然一缩,杀意透体而出卷过神坛。 雷功在旁直觉寒风扑面,杀机凝实竟透的他一身长袍扑扑作响。 “小风子!!”眼见他魔念心生,雷功一言沉雷灌耳扣在心头。 风尘尤不自知:”雷伯伯,这九幽该杀!!“ 雷功哪里肯就:“想想你母亲,莫叫亲者痛,仇者快。” 话音不落,雷功一指点出,紫霄沉魔印正中眉心。 轰隆隆~~ 惊言炸响,如万千神雷摇动。 风尘眼中一愣,劳心咒立时就破,灵台也随之清明。 好险!! “雷伯伯,眼下急迫,小侄先夺自身,如遭不济,您就杀了他给小侄报仇。”风尘一念扫过,那九幽化作黑雾在他残破的识海中暗涌伺动,当下与雷功交待。 “去吧。”雷功颔首。 风尘双眼一闭,如庄陌所教,心神一体,百骸亦动,外加云凰血脉直奔九幽。 九幽此刻有恃无恐:“咂咂~那夺心的手段叫你破了,本座便自己动手。” “哼!!还是那句话,小风子不在,你便不在!!”雷功冷冷威胁。 “呵。”九幽不屑,随之一股往断玄机的威能,自风尘眉心处迸出走遍全身,那紫霄沉魔印同时被破。 漱漱漱…… 铩铩之感伴着血脉走灌,一处处青筋暴起暗中透墨,竟已将风尘侵染大半。 雷功眼神一缩,想要动手却不是时候,只能在旁紧盯。 “这孩子不会有事。”似懂雷功心急,庄陌此时出言。 雷功未做回应,好半天才淡淡说道:“你把小梦唤醒,是何意图?” “雷堂主这是怪我?”庄陌回问。 雷功不答。 庄陌似被埋怨:“呵,难怪当年......” “你少提当年,当年不为救你阿离哪能被擒,还差点害的小梦元神溃散,不是风老弟舍命,她拿什么回还?”提起旧账,雷功更为气恼。 庄陌亦是同样:“此事庄某无话,可你雷功也别推的干净,不是你,阿离怎会叛出师门?她在瑶池岂能遭了陷害?” “再说......” ...... 按下他二人不提,单说风尘眼下。 他要赶在九幽之前与白羽的执念共鸣,由此祭动云凰血脉以挡九幽吞噬,好让雷功动手剥离。 “小娃娃,你何苦挣扎,如方才那般昏昏睡去,不比痛灼而死要来的舒坦?”九幽此时横出一句,看似好言相劝,实则话里带暗。 一股寥染心神之力,随着他神念与过,竟令风尘刚刚借神念敛好的心念转瞬即溃。 风尘冷而不防,被摆了一道,本想口中回骂,却转念又觉该言笃定:“老狗,你怕了。” 这一声,轻而轻透,淡而淡透,带着无比的淡然,也带着无比的漠视,似乎他眼下情形,于九幽已是瓮中捉拿。 九幽听罢,当下一赞:“罢了!小娃娃心性够绝,不愧是先天之灵,倒跟本座耍起了心机,不过你这般装腔作势却也无用。” “无所谓了,反正你这话说完,咱们也该算一算了。”话音将落,风尘已是抓到了关键。 他此前不懂,以为那庄陌所说,其神念唤心,再心念唤神之法,乃是叫他以元神念力唤起他心中所念,再将这心念搭在神念上转为一道心神之念,并以此去跟白羽残留在血脉中的执念共鸣相通,继而借她的圣女之名祭动云凰血脉。 可实际却是不然,那心神一体,并非是什么两两相唤,再又共鸣之法,按其上所说,根本就行不通。 他方才已转出过一道心神之念,却怎么尝试都无法跟白羽的执念产生共鸣,甚至连一丝察觉都无法做到。 这点不行,风尘正想他法,也刚刚再次敛起了一股心念之力,还不等尝试,就被九幽一言溃散,不过九幽这记暗算,倒也正帮了风尘一忙,令其倒转心思,猛然醒悟。 他发现那些溃去的心念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散在他一身血液的脉络中,并随之走灌而行满周身,更能在之后随神念有动,又往济神念中令其更盛。 这一发现,他就有些明白了庄陌所言,其真正用意,乃是叫他以神化心,再以心化神,其心神往复作终合一体,而令元神之躯正为大用。 说白了,他虽有元神之躯,可这三年来却从不会用,他一直所凭,都是先天之灵所带之元神灵体的特性,而并非真正的元神一途。 元神者,元为真,神为魂,元神即为真魂,真魂就是真正的灵魂,也就是真正属于人之本身,并非外来所得,也并非天顾而有。 如此,当有行时,一切念起心生,心生神动,动,则神之与念,念,济心之本根,其神念相与,再心念相济,可为心神,心神亦为人之主念,不受任何侵扰,不被任何掌控。 故元神府内,一切皆听自身主断,不滞于内,不碍于外,但有他物侵来,也必受自身掌控,不任旁人嚣张。 这才是真正的元神一途,也是元神者该有的威能。 当然,这也得看自身元神的强弱,比如雷功那般的圣阶巅峰,其元神之强,即便是九幽想夺,也不敢随意侵入,稍有不慎,就会被雷功绞杀其内。 反观风尘,一身无修,绝脉无玄,其元神只是先天之灵天生而成,并非有什么后天的修炼,也就不甚之强,九幽就可随意侵夺。 不过他一身元神之躯,虽挡不住九幽为难,却能因其特殊而作元神之举,故其内所行皆受自掌,不被任何滞碍。 只要他念头一起,便可由心而生,再由神而动,其心神一动,自有相与相济之能,而叫周身百骸亦作元神。 这就是庄陌所言的神念唤心,再心念唤神,如此心神一体,自然可图大用。 想明这些,风尘也就领悟了关键,随之便将他一身百骸真正的当做了元神,也将元神真正的当做身躯。 至此,其身为元,其元作躯,其身魂一体,其元神一躯,便算真正悟得。 第五十四章 执念 风尘心神一动,辅元神之能熔进血脉灌走百骸,立时感受到白羽那抹宁叫己身枯,也换心中郎的决往执念。 “小羽......” 悲情苦染,风尘一时忘了九幽在侧,脑海中浅笑眸光,耳轮旁喃喃情殇...... “风尘哥哥,小羽以后不能陪你了,你要替小羽好好活着,不要去报仇……” “不要……不要太想着小羽……” …… 啪~ 一滴泪,一抹殇。 泪在心头,殇也在心头,可心头却只剩悲情…… 九幽!! 怒火又烧在心头,似难捱,似不舍,也似深深的自责…… 却最终化作一腔杀机,断往一切!! 杀!! 风尘恨到绝然,撩起了一股冰冷无前的杀意,那杀意与作神念,由心而出,衍神而动,随一身血液走灌,只倾刻便凝在周糟,也灌满百骸。 呃~啊!! 一时间,他被九幽魔侵的大半脉络,竟开始有了些微微的动荡,不仅往欲间的墨染前行变缓,就连原本的漆象,也动起了一丝回旋的征兆。 只是,风尘的杀机意透与在神念中卷动了半天,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那血脉中的墨染翻腾,在被撩起了一丝微微的涟漪后,就再也不能被他阻挡分毫。 “嗐!!到底是太弱,也怪我一身多有阻碍,又被他九幽侵夺大半,否则我元神之躯,单凭这点,他九幽在我体内,就是不能抵挡,也得有些作用。” 风尘念在己身,察之当下,见方才他一番心神骤动,其元神之力虽有些微效,却也所奏不大。 暗恨之余,想了想还是得借白羽的云凰血脉,才能抵住通天箓之能而挡九幽,便在之后亦起了心神。 “小娃娃,没用的,你怎么拼都是挣扎,又何苦无谓。” 九幽也察觉到了风尘的变化,方才那元神一动,其心神所到,竟让他冥帝之尊,借着通天箓鬼魔篇布出的魔念,有了些微微的涟漪。 这让他不免惊异,但也只是惊异,他九幽自信魔千万古,虽只剩残元,可也绝无可能被一个绝脉无修的少年,仅凭着一腔怒火,就抵住他通天箓两卷在手。 尽管这少年有先天之灵福泽,也有云凰血脉庇佑,可他终究只是少年,说到底,不过是借了些机缘,也借了些帮衬。 等再有一瞬,那叫白惜梦的贱妇残留的血脉之障一破,自己的魔念尽染,他还是逃不过元神被吞,身躯被噬。 到时再借新归手中的神壶篇,凝出一个暂时之躯,不仅能出得困境,更能把那柄魔炎锋也一并带走。 至于那丫头的后辈...... 哼!!算计本座,待他日恢复一些,本座再来取那东西时,亦叫他吃些苦头。 九幽言过心间,暗自打好了主意,接着转回念探与风尘,等着他所应方才。 然风尘却犹不理他,不仅毫不搭言,就连神念也处于无视,这让九幽觉得多少有些被轻视,也多少带起了一些怒意。 “小娃娃,跟本座玩心术,你且不配!” 话音落,九幽再添了一股魔念与在风尘的血脉,令其原本的黑气为之更盛,也更具侵染。 他这般,一是要碾碎风尘的傲慢,二也是觉得此番再拖,恐怕会多有变故。 且不说外头还有个雷家的小辈也是了得,单就那个叫庄陌的小子,他身为故人的后辈,保不齐会知道什么克制自己的法子,就看他屡次偏帮外人,这小子还指不定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真要是因为这点而横出变故,那就有些得不偿失,考虑如此,九幽觉得还是早些将风尘吞噬的好,以免夜长梦多。 “老狗,心急了?” 风尘到现在是打定了主意,你九幽越烦,我就越给你来这套,管他有没有用,反正气势上是决不能输,再不济,能搅动你心境,它就不是白费之举。 然事实也正如九幽所言,风尘要一味的摆弄心理,再没什么实际的举动,也就真的是何苦挣扎了事。 于这点,风尘自然知晓,也于当下立起变动,不等九幽回怼,他就再出了一股心神之力,衍在元神里,辅在神念上。 这一次,他没有像方才那般,将心神一体的元神之力奔向九幽的魔念,反将其凝动,与向府内七贤之心、肝、脾、胃、肾,这人身所重的五贤而往。 此五贤,眼下还没被九幽侵染,也是他一身周糟仅剩的几处固有,除此之外,其百骸上下已尽数被那股漆黑的魔念浸蚀,也就都归了九幽掌控。 只有这几处,因为是重中之重,他母亲的真灵在消散前,凭着最后的一点执念,硬留下一丝血脉之障将此间暂时护住,九幽才没能侵夺,风尘也有些转机。 “小羽……” 风尘的神念与在五贤间稍一有动,那白羽的执念就跟他这道心神应起了共鸣。 彼此感受下,那流淌在五贤脉络中的温温血液,其金、白、红三色相辉之间,自有股意染之情,也有种圣然之感。 那意染当是白羽的执念,而圣然则是云凰血脉的鸿远圣尊之意,至于他金、白、红三色的血液,乃是红为己身固有,金、白以云凰护佑。 “小羽……” 念之当下,风尘稍加感受便动起了意唤,过一丝心神映给白羽的执念,也映给云凰的血脉。 嗡~ 锵~~ 金、白两色的血液受此呼唤,有似听懂一般,自脉络中淡淡的闪烁了两下,其一前一后,虽不甚晰了,却也都纷纷的作了回应,那应中有一抹忧伤,也有一声清透的意鸣。 风尘自有感应,知道是白羽念听,也知是圣祖有意,赶忙又把心神过下。 “小羽,圣祖,眼下遇到些急迫,需借圣祖的血脉一用,还望随我一助!!” 嗡…… 神念一过,金白相映的血液就开始不断的闪烁,其中的意透也随之更加明了。 不过稍待一瞬,那股忧伤之情倒是转为了决往,可那声长鸣的意志,却始终不见有何回应。 “这……” 第五十五章 决绝 “是了。” 风尘稍加一愣便将自身的血液分出一丝祭给金白之血,其感受到白家后人,一声凤鸣声响彻府内。 锵~~ 风尘,颓势大去。 可下一瞬,那血脉之障已撑到尽头,啪~的一声轰然碎裂。 风尘如坠冰窟,连神念都险些冻住,赶忙借云凰之力学他母亲一般在府内布起屏障。 一切妥当,风尘心知眼下吃力,需想个法子才好,可想了半天也不得其要。 算了,大不了来个一拍两散!! 风尘心说他体内还有他父亲的本命神兵,那雪夜飞鹰枪随他父亲生杀多年,早已被祭炼的有如上古神兵,其本身亦有器灵,且心智不低,只是眼下却被九幽借通天箓压制灵觉,动弹不得。 风尘正是察觉到神兵所在,又想起它往锋所向,这才要在无望下欲定决绝。 这份决绝,是要在最后关头,觉得自己无力再跟九幽对撤,便借云凰之力将其神兵的器灵唤醒,再把那云凰血脉尽数祭给,让它以此为能,尽出一锋。 如此,当有神兵亦出,那一抹寒枪孤影也将再现。 他父亲的本命一击由神兵而为,绝非先前可比,又有云凰血脉可抵通天箓之能,这两两相论,纵然是最后多有遗恨,换了个一绝两命,也总好过全被九幽占去便宜。 “只是,要真到了这步,想到以后不能为爹娘和族人们报仇,也不能见着小羽醒转,这心中......” 好恨呐!! 念到黯然里,恨意掩苍天。 风尘痛中带痛,怨中带怨,更恨这万般浮与,再世间苍生,为何那天道茫茫,只把他一人戏耍,总叫他多运多福,却偏偏伴灾伴祸。 “想我风尘之福,千人争万人抢,那天道大运有谁不见眼馋?” “可又有谁,愿抗我风家一门灾祸相抵?” “如今,父母不在,族人不在,小羽亦恐不在,这......” 呵呵! 贼老天!! 休叫我躲过此灾,否则他日登玄,必跟你清算清算!! 恨到意起,风尘猛然绝怒,不觉得又是一股无往的杀机过出心神,搭与神念,再循着他心窍中缓缓流出的三色之血,灌进了血脉之间。 嗡~ 锵~~ 佳人亦起,圣祖一祭。 那血脉之障竟由此而变得明亮了几分,其护守之力也随之更强了几分,可纵有再强,也是难挡九幽之横。 那自风尘体内八方齐动的魔染之血,还没等他此意过消,就在同时间攻向了血脉之障。 咔~ 似有东西碎裂,一声轻响伴之脑海。 风尘忽念在心,猛的一沉,暗道一声不好,却是真的不好。 他五贤中隶属土行的脾之脏器,竟在碰撞下抖然失守,那护守它旁的血脉之障,被九幽的魔念一侵,不消片刻抵挡,就登时碎裂,那撩染一切的魔念跟着就浸蚀而入。 好在风尘反应够快,也够果决,稍感不对就立马弃车保帅,舍掉了脾之脏器,将其附近尚未被牵连的血脉之障往紧一缩,再又一合,总算抵住了魔念一染而过,将将保下了余下四贤。 可这等变故,却是宣告着风尘五贤中又失一贤,同时他一身的血脉也随之仅剩四成,且其中还有三成乃是白羽的云凰血脉。 如此,风尘再想要抵抗九幽,已不是难上加难那么简单,他元神之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番丢失,就不仅仅是血脉和脏器,随之一起,更有他元神也被消一分。 这样的局面,风尘想要活命,只怕真要在绝然里挣扎一番,才有望搏出生机。 “小娃娃,方才嘴硬,似眼下又当如何?可还能再挡本座一念?啊?呵呵,不如再听一劝,快些与本座填补来吧。”九幽此时心情大好,口中轻言也不觉而出。 在他看来,这风尘只剩四成血脉,其中亦有三成乃属云凰,这样的劣势,他元神已到竭时,最多只需一念消过,他也就无法再动云凰之力,那血脉之障也就自然告破。 风尘也明白眼下之局,若是按旧抵挡,只怕再有心也难以回天,即如此,那就只好险中一搏,赌一赌生死两较,各安之命。 想到这,风尘暗暗凝起了心神,备出一丝神念渡在云凰的血脉,将其悄然敛聚,旨在稍时一动,一举将那雪夜飞鹰枪给唤醒祭动。 “给你填补,是不是我就没命了?”风尘语在拖延,故意在话中藏上了许多不甘。 同时又趁九幽不察,忙暗中把攒作一团的云凰血脉,悄悄渡到了雪夜飞鹰枪所在的边侧,令二者以血脉之障为凭,一在其里,一在其外,好彼此相对而待。 “算是吧,不过你若主动投诚,本座念及于此,亦会留你一丝真灵不灭,待他日苍玄一路,也叫你小娃娃视得一目。”九幽见风尘话似动摇,不由得念中一笑,语中一傲。 “这样的话......那就......” 说到这,风尘故意顿了一顿,又假作了一番犹豫和挣扎,最终似有些颓然,又有些无奈的撤去了血脉之障。 九幽一见,以为风尘自知无望,眼下已然放弃,刚要把魔念一分为二,既吞风尘的元神,又护他真灵一丝,可还不等有动,就听一声怒火烧来。 那就一起死吧!! 镗~ 绝然带过,风尘把所有的云凰血脉,尽数祭给了雪夜飞鹰枪。 那神兵受此金白一动,立时就醒转了灵觉,随之寒锋中一声惊芒乍现,其所化的利气抖然一旋,不仅护住了风尘仅剩的四贤,更连附近所在的魔念,也一时搅碎。 “死?哈哈哈……” “小娃娃,本座魔千万古,纵是有赴黄泉,又哪能跟你一道......” 突起变故,九幽先是一愣,随后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娃娃戏耍,不由得怒极反笑。 只是,他笑声刚起,就被一言骤出,伴着一道似往断天下的意志,给横插打断。 “帝君这话,确是不假!!” “恩?” “是你?” “是我。” …… 第五十六章 器灵 一语风轻,一念云淡。 一道绝强的神念卷过府内,风尘直接愣住。 那苍玄独往的气势一瞬间便将九幽魔念击溃,不仅倒折而回,竟连其魔染的大半血脉也被同时净化,随着一阵滋滋声作响,他血脉中的墨色浸染,亦被消去大半。 “这气息……这气息……” “……” 风尘此刻激动的无以复加,根本顾不上眼下如何,也顾不得眼下该要如何。 因为那往断天下的神念,那滔天虚里的气势,那无比熟悉又血脉亲连的感觉,竟然就是他的父亲。 风万霖!! “爹……” 一念起,一念落,风尘道尽了委屈,也哽咽着苦楚,这一声,恍然隔世。 少年人心性倔强,本就要强,这三年他虽在娘亲,可也终究算寄人篱下,少不了会有些孤苦伶仃。 可如今,这神念中有过,竟是他久违的依靠,曾几的挂牵,风尘怎能不乱? 他乱!! 乱了心境,乱了神绪,也乱了一身的委屈...... “爹,尘儿......” 喃喃声又是哽咽,风尘倔强着,也强忍着,似要把心里的苦通通藏下,可少年始终是少年,万般的委屈来到父母之颜,又能往哪里去藏? “这三年......尘儿......” “好苦啊!!” 终究没有忍住泪水,风尘,眼里决堤。 “尘儿,为父在这。” 短短的一语,如有万钧,也像千沉。 风万霖这句‘为父在这’,饱含着山高,也尽显着霸气,似乎有他在此,那一切也就不再是一切。 “爹,我娘她......那九幽……” 风尘彻底溃决,再也守不住心头的倔强,念中的委屈也泣不可言…… “尘儿莫哭,且待为父与他。”风万霖念中一语,随后便动。 嚐啷啷~ 一声锋芒乍响,似抹平了一切哀伤。 万千的锐气,自雪夜飞鹰枪所化的利气中撩衍而出,一到进风尘血脉便化为两股威能,一股锋绝不挡,一股万与不惊。 其两道一斩一护,只稍下一瞬就把风尘的血脉彻底净化,那九幽也被压回了识海。 “你竟没死?” 残破中,九幽也是念中错愕,一时倒忘了自己竟被如此逼退。 只惊讶于风万霖的神念,为何他当初无有真灵,却能在形魂俱灭后依旧可现。 这…… “死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彰显着风万霖此人一生为傲,根本不屑于摆弄心机。 不过他这话虽无二心,可此言一出,却也让九幽更加疑惑:“死了?” “不错,风某确已逝者,如今所现,不过是借了些手段罢了。”风万霖随即说道。 跟着他话音稍落,那雪夜飞鹰枪所化的利气也随之有动,原本墨中透雪的一团朦雾随着他神念一过,其墨然间的那抹霜晕竟开始凝滞而透。 又稍时一瞬,待其尽现到风尘府内,自本该是经脉俱全者的紫府所在间再又凝动,竟隐隐现出了一道似有些虚幻,又渐渐凝实的身影。 一袭白袍,一抹傲然。 九幽念中有察,随即为探,那眉宇中盖世的豪情,其当下里与对的淡然,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小辈,他又是何人? “手段吗……” 九幽观察着这道身影,似要把他瞧遍看透,可怎么看,他也不像是真灵,而且三年前九幽就已知晓,这风万霖无有真灵。 嘶~ 莫非他当时也有残元遁出? 不像! 当年本座真身陨落,那爆起的余威,即便是通天箓作挡,也只遁出了一丝残元,这小子当时手无一件,他决计无法生还有命。 且看他眼下一身虚幻,也并没有元神的灵动,反倒像借着什么而假托于凝,即如此,那他应该就不是本体。 可要不是本体,他又…… 恩? 原来如此!! 难怪那破枪这几年一直的搅扰本座,还道是被施了什么特殊的手数,或是那器灵主动而为,想不到竟是这般。 九幽疑惑间神念再动,又一次扫过风尘府内,把那团雪夜飞鹰枪所化的利气也再又察看。 这一次,倒是有些瞧出了端倪,他发现那团雾气所含,虽同样是锋芒不改,可其中的灵性,却随着风万霖方才衍化凝神,而显得暗淡无赢。 这一发觉,九幽立时而明,也一语道中了关键:“好小子,想不到你生前竟把真灵给炼成了器灵,就这份魄力,那世间庸徒千万,也唯有你,可让本座高看。” 原来风万霖当初并非没死,他本身也并非是没有真灵,相反,他的真灵远比旁人要更早修出,只是当初他真灵一成,就被他炼进了本命神兵,作了雪夜飞鹰枪的器灵。 如此另辟蹊径,确实让九幽意想不到,也让他不免高看,可话说回来,这也就是风万霖,换成旁人,谁会有这般的魄力,宁可不要来生之希,也要叫本命神兵可随苍路有望。 “帝君谬赞,不过眼下也正如先前所言,小儿大好的前程,确是不该跟你一道,那黄泉路上,就只好帝君独往了。”风万霖神搭一念淡淡说道,其言语间,那九幽已是囊中之物。 这份气度,确非旁人可比,哪怕是雷功先前,其身在雷池有妙到顶峰之力,也不敢如此轻易就说能绝杀九幽,何况他还有通天箓在手,又躲在风尘府内。 “哼!!小子,夸你两句,也别太过狂妄,虽说本座如今只剩残元,可你衍身一器,自也好不到哪去,要不是方才这小娃娃给你过了些那贱人的血脉,恐怕你连通天箓的囚灵之力都抵挡不住。”九幽冷冷一哼,跟着说道。 风万霖则笑而一语:“不错,帝君所言也是在理,不过风某既已醒转,那也就再没所谓。” “哦?本座倒想看看,你是怎么个再没所谓。” “帝君莫急,风某自有手段。” “好,那就让本座看上一看。” “好说。” 风万霖轻搭一语,随后又把神念动起,却是涌向了风尘府外。 “老哥,那真阳图借来一用!!” 第五十七章 真阳 风老弟!! 雷功满面惊愕:“你这可是......真灵未走?” 说着,取出真阳图反手一抖,衍作流光奔去风尘头顶。 “老哥,此事话长,稍后再叙。” 话音不落,只见一道三色游光自风尘体内涌出,将真阳图吸在其中化作万彩流光。 待有片刻,那仙芒竟凝结成一道好似玄奥,也似大简的符文诀咒。 此咒时大时小,大时可贯神坛,小来掌中不见,其内里似有一画卷,为图谱玄册,正是那泊阳至宝真阳图。 另万彩间又有两道浓烈的金白相映,此乃先前由风尘祭给雪夜飞鹰枪的云凰血脉,当时共有三成,眼下只被风万霖衍出两成为用,欲挂真阳图上,以挡通天箓之能。 至于那图谱外包裹着一抹淡淡的玄青漆墨,便是他风万霖自本命神兵中衍化而出,意在锋绝不挡,以助真阳图可对九幽。 这一番所动,说时迟,那时快,不等风万霖话音落尽,就已倾刻完成。 此时雷功撘眼一旁,又听得老友所言,心知他眼下急迫定是无暇,也就未再追问,只于当下相候。 嗡~ 扑啦~扑啦…… 稍待一瞬,神坛上金风一响,那符文决咒便定为百丈不动,其雄光大起,又悬于风尘头顶再作一阵衍化,不消片时就已化成了万彩的光华涌满整个神坛。 这一下搭眼再瞧,那原本被雷功衍作囚牢的神坛,竟已是另一番天地。 郁郁间山川在摆,浓浓处水河在卧,有仙林,有雾泽,也有头顶漆墨。 墨中亦有银光洒洒,映照下独把一轮高过,其仙芒大起,又把这方圆铺落。 端的是美中隐仙境,妙里藏洞天。 “小子,你这般可是叫本座看不太懂,此图虽有一方道则,可也对本座无用,只等那贱人血脉一尽,它不还是照样被破?”九幽被困在风尘残破的识海,其神念扫过神坛,察觉到风万霖此举,不禁疑惑中更带不屑。 而风万霖则轻带一笑:“呵呵,帝君想的忒多,此图并非全都为你。” “哦?哼!!”九幽闻之一愣,紧接一哼,心说这小子太过狂妄,自己于他们而言可说大害,照理应该手段尽出而早些除去,可他倒好,不仅不急,还另想着旁的目的,这可有些小瞧本座。 “小子,也别太狂!!”九幽越想越气,随之怒道。 听那恨恨的意思,要不是眼下正被风万霖借着云凰血脉,将他暂时逼在了识海间出不来,恐怕他立时就得杀将而上。 “呵呵。”风万霖只再一笑,自不理他。 跟着转念一起,又与雷功借之说道:“老哥,再借你神雷一用。” “好说。”雷功无有二话,直接就把九天神雷诀运到了极致。 轰隆隆~ 惊雷炸响,这神坛上,这方圆里,十余道九天神雷凝结滚动,其天威之势,把那似幻犹真的山林水秀都压的冽冽作响。 “风老弟,可还够用?”问出当下,雷功就有些明白了老友的意图。 这风万霖放出真阳图来整个铺落,又把云凰的血脉和雪夜飞鹰枪的本源凝种其上,看着是要应对九幽,实则却并非如此简单。 虽不知他具体要如何施为,但此举想来,应该是要把这真阳图与在风尘身上做些打算。 “够了,老哥受累,且稍时一刻,待老弟念起为讯,再把这神雷落下。”风万霖神念涌荡,先是搭出一语,随后又把神坛扫过。 唰~ 一鼎神壶有带玄苍,风万霖一念而过,那山林间,那水秀旁,那悠悠漭漭的垠垠星河,便有一道远古洪荒般的意志,似要在鸿蒙里远远醒来。 锵~ “这是小白羽的......” “贱人!!” 一声凤鸣响彻此间,震的雷功和九幽心头各异,只是一个在惊,一个却然在怒。 “圣祖为上,晚辈风万霖以白家后婿之身,借圣女之血,有请圣祖相安为助!!” 九幽骂声刚起,就被风万霖一语盖过,其神念之间,有如晨钟灌鼎,也像晓拂泼面。 那意志受此一激,好似被敲打而醒,渐渐透出了一股跨长河而来的悠远之意。 只是这意念好像并不完善,虽声势浩远,可其中的灵性却所乏匮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灵智未开的仙妖神兽,只有本能在动,却无心智跟走。 不过它毕竟是上古圣灵云凰的意志,尽管只是本能在动,可也非常理度量。 在感受到风万霖念中所含,又触碰完风尘之后,便似有所悟般将自身的意志化成了潮汐涌动,过满此间方圆。 随之那真阳图所化,不管是山林水秀,还是玄宇诸天,都被其蒙上了一层金白两色的淡淡之光。 光华浸泽而动,好似徐徐间竟有几分断解神兵之能,把这真阳图的内里洞天,给带动的几欲溃散。 “老哥,眼下正待!!” “来了。” 风万霖此时激出一语,雷功亦紧随其后。 只听二人声待不落,便见雷功动衍雷霆,其手中两方决印一齐掐过,那十余道滚滚神雷便作八方间纷纷落下。 轰~ 天威过响神坛,十余道神雷尽数砸在了真阳图所化的此间方圆。 咔~ 噼啪...... 又是一阵雷声爆起,接着便是电光火闪,其雷火炼电有在方圆,持续了能有半刻左右。 待半刻之后,雷隐息罢,电闪不动,那真阳图所化却是又变了模样。 先前的万般景象已然不在,随之而改则是一片灰洞洞,雾蒙蒙,除了头顶上方的那轮明月依旧高悬,其他的已是混沌般目之难视。 如此,这真阳图内里受先人衍化之乾坤,便被风万霖借上古云凰的圣灵祖意,以及雷功的神雷之火帮衬,其两两炼合,近乎炼归了本来的虚无。 只要那天中的明月再破,真阳图也就真正摆脱了先前数任主人所留的痕迹,再又恢复其原本一念可衍洞天,一卷可藏乾坤的神兵之用。 “老哥,万事欲备,待我夺回残卷,便可为尘儿淬体炼元!!” 第五十八章 识海 唰~ 话音不落,风万霖又是一念,横扫之势直奔天中明月。 “看来风老弟欲把此图祭回。”雷功说着脚下一跟,似有风雷过后,出得真阳图落回神坛。 嗡~ 雷功刚一站稳,神坛上万彩的流光再度敛聚,那真阳图所化也再次凝回符咒。 此时咒有百丈亦放豪光,雷功心知该到用时:“风老弟,眼下如何?” “老哥稍待。”风万霖随即说道,之后又把神念动起。 一股略带吸扯的力道,自神念中涌涌而出,其涌在豪间,再引墨然一祭,那符文诀咒便由百丈之大,慢慢缩成了指甲大小。 等再不为聚,便已是凝中带透的混圆一珠,其晃悠悠,飘荡荡,自浮在风尘的头顶眉心,距有三寸之间。 “难怪你要把此图的内里归虚,原来竟是要把它炼与小风子修补识海。”雷功此时已全然明白了老友所图。 他是要借云凰祖意的可灼神兵之能,把这真阳图内里所有的痕迹尽数抹去,尔后虚无混沌便可任由衍化。 如此,再以雪夜飞鹰枪之能,把它绞引成一股神兵之力,另合白羽的云凰血脉作稠,父子间的亲连为引,便可同风尘的识海两两相熔。 等二者合而为一,彼此再不可分,即共同炼成了风尘的识海神基,不仅能修补残破,更能让他由此而得一个可衍诸天,又敛诸天的神海一玄。 “不错,尘儿他一身多有滞碍,虽有老哥助他淬体炼元,可也只能缮得大半,于识海却无有筑基,眼下正好有这真阳图可用,索性就把它炼了修阙海内。” 说着,风万霖衍动神念,把那真阳图所化的碧珠缓缓御动,令其旋在当处犹自而转,随后又把之前凝种的云凰血脉,和雪夜飞鹰枪的本源也逐一分络。 等两股威能丝丝缠绕再缓缓渗入,其神念猛然一震,那雪夜飞鹰枪的本源立时就化为一股锋绝无往的绞煅之力,自其中纵横百炼。 而白羽的云凰血脉则随之透起了一股似浸泽,似灼铩的凝源之力,也跟着穿插其中,又反转而动。 如此,这两道一煅一凝反复相与,只把那碧珠凝灼的好似烈阳饮落雪,偏遇苦中寒。 不出片刻,就化成了半露半雨亦半冻的似流非流之样,且观其凝转的速度,怕是再有片刻,也该完全凝成了一滴涓稠与在。 “那,可需老哥援手?”雷功眼瞧着真阳欲化,明白就到了修缮之时,担忧那九幽尚在识海,恐他趁机为乱,便出言,想要做些帮衬。 然风万霖却不当作回事:“放心,老弟一念足矣,只是这一番过去,将来泊阳谷那,怕是要给老哥惹来麻烦。” “无妨,他金乌大帝也并非不讲理之人,再说他门中贵宝又不是我雷功盗出,他要真拉的下脸,你老哥也就给他撕破脸去。”雷功也把傲气一提,口中回道。 至于他话中并未担忧风尘将来可否会遭遇讨要,乃是他自信有苍云大帝之面,那泊阳谷一脉必定不会强炼真阳图而伤了风尘性命。 于这点,风万霖也知,故他方才只提了怕给雷功招惹麻烦,也未说丝毫的担忧爱子。 而雷功的傲语豪情虽叫他多少放心,也还是免不了会有几分愧色:“话是这么说,可到底是老弟惹出的麻烦,不如......” “行了,此事就这样,先顾小风子要紧。”不等他说完,雷功就直接打断,其话中的微怒,正是他二人关系深厚。 “也罢,那就稍后再叙。”风万霖也不拖泥带水,老友间的情谊,自然无需多言。 故说完之后,他也就暂不管雷功如何,只将神念沉在应间,与真阳图专注衍化。 咚~ 不多时,一声清脆的涓滴细响如水流般轻轻荡开,正是那真阳图所化已被煅凝成了一股神兵之力。 其墨中透染,染中透墨,墨染中又带金白,金白里再裹千万的夺彩之稠,正悬在风尘的头顶眉心,似水滴般微微颤动。 “来!!” 风万霖神中一语,念中一祭,那真阳图所化的神兵之力便随着神念过走,自风尘的眉心处开始缓缓渗入,其当下往奔,正是风尘残破的识海。 正所谓天庭无极土,寸过三有五,人身识海所在,便是这眉心处往深一点,约有一寸三五之间。 其内里乃是一处缥缈不见,却可感及存然的玄奥所在,不仅小芥中可藏须弥,更有沧海玄天等衍化其间,且由经身通百道之勾连,亦可叫人之灵魂以海内之存而得控己身。 端的是神奇莫测,奥中有玄。 不过此间之妙,也并非只有修道之人才可感其玄奥,寻常人亦可同样感受其间。 若有心相试,只需探出一根手指轻搭在额头处的印堂穴所在,便会感受到眉心中往深一点,也就是额头内里约寸余之间,会有一种微微发胀,又有些滞碍的异样感,这感觉散发之所便是识海。 只是寻常人大多未开灵觉,只能这般的微微感受,其内里如何却是无从得知,唯有入了玄门者,或是有一些奇遇之人,他们灵识已开,灵念已成,方可由内视法一窥究竟。 然天公之大相,又岂是修了几年道法,亦或是借了什么机缘,就可轻语道极。 这识海的玄妙,纵是修道者已通元神又可幻此间,也不过只是循之乃用,至于所深之精妙,却只能感叹其大道之难,吾辈不通。 若非如此,风尘的识海破碎了三年,何至于连苍云大帝都无法轻易修补,虽说这其中大半的原因乃是风尘已成了元神之躯,其识海也许多半无用,可到底也是白老爷子无奈与之。 否则纵使无用,也总是寥胜于无,毕竟天公意出,大道生人,谁又能保证这识海间会不会藏着什么尚未被发掘的惊人奥秘。 正是考虑到这点,风万霖以器灵之身,自觉九幽为患下恐所剩不多,才急着要替爱子先修识海,再除九幽。 第五十九章 道别 “爹,您的真灵……” 风尘想不明白,他父亲的真灵已是器灵。 曾几何时,那一袭白袍,一杆寒枪,是多么的显耀世间,玄门中提到风沙堡堡主,谁人不服,哪个不赞。 可如今那一抹傲然竟只剩器灵之身,如此的英雄落暮,风尘身为人子,又想到这一切皆都因他而起,他自是无比愧疚,也无比的难当。 “傻孩子,为父这般乃是当初异想天开,哪能算在你身,再说你母亲她要是真灵未散,也必定不愿见到你如此自责,还是莫叫她灵散不宁,快些收了苦痛,好与为父为你修补识海。” 正所谓知子莫如父,风尘的心思,风万霖只听半句就已知晓,想到那海内修阙若风尘心境混乱无法配合,他纵有夺天之功,也只能眼看着急,故言语道出,想叫他敛好心境。 可风尘听完,却是更加悔恨,也更加自责,要不是自己一身残命,哪会有这许多的变故,所有人也不会因他受累,更不会连累的母亲真灵消散。 想到母亲,风尘悔恨中又不免担忧,眼下他父亲只剩器灵,如此还要为他修补海内,再与命相搏,那种种的威能欲动,该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毕竟天下没有白来之食,那识海间的玄奥,那真阳图的高妙,那云凰血脉的非比寻常,和九幽通天箓在手的难缠难挡,这种种之间,哪一个都不是那么就好相与。 如此,这代价恐怕不小,说不定他父亲会由此而难保自身也未可知,要真是那样,他宁可不要识海,也宁可己身溃败也不愿他父亲以身相换。 “放心尘儿,修一修海内,不碍事的,再说他九幽一缕残元,也是无妨。”风万霖见他久不撘言,心知这孩子必在担忧,故念起一言,好叫他心中笃定。 而风尘闻之虽多有不信,但想到他父亲生前举世无双,一生从未有过空话,也就多少放下心来。 可放心归放心,他还是忍不住要多说一句:“爹,您可千万别要蒙骗尘儿,否则尘儿此生可是要难解难安。” “傻孩子,为父几时骗你,好了,且收好心绪,以神念裹住识海,为父这便与你修补。” “好。” ...... 父子二人神搭念过,那真阳图所化的神兵之力,也正好被风万霖给完全引进了风尘的识海。 此刻那团凝着而动的涓滴所稠,正悬在风尘识海的正中间,化作一汪源源不竭的泉涌,向四外迸涌着一股似蚕源,似衍化的动辙之能。 其所到之处游经四漫,再水过八方,不消片刻就已将风尘的识海尽数铺落,也将其内里所有的诸般亦尽数囊括。 哪怕是九幽此刻正身在其中,纵有一身魔焰滔天,也丝毫不挡其缓缓流动的威能过满脚下,更被它源源的水流给带进了真阳图所化的内里乾坤。 “尘儿,动心血,衍物兵,引着海内。”风万霖衍身在风尘府内,其神念一语祭出,便叫当下正是时机。 风尘一听,立时就把神念动起,引出心窍中几分灌走之血,将其自玄天血脉里走入识海,又把它跟真阳图内里的云凰血脉作连,等彼此借白羽残留的执念一熔,此番修补便算正式开始。 锵~ 凤鸣声嘹亮,白羽的云凰血脉一感受到风尘的气血,便开始彼此熔合。 这个过程,因二者间早已在风尘的体内汇有三年,再加上白羽的执念心声往在,故相护之下也就没有任何阻碍,只一瞬间便就完成。 风尘念沉己身,神在识海,只见一抹金白闪过,他方才激引的气血,便借白羽的云凰血脉作连,一齐熔进了真阳图内里那道则所在的明月高悬。 “爹,尘儿接下来该要如何?”风尘见眼下已成,便问他父亲如何继续。 “好。”风万霖念中一察,随即说道:“接下来等着就是。” “等?”风尘闻听一愣,不免一问。 风万霖跟着就回:“不错,就是等,等小羽的圣祖血脉带着你的心窍精血,在真阳图的道则中烙满血印,到时为父自会把真阳图内里彻底崩坏,再助你把小羽的血脉和真阳图一齐炼化,它也就自然归你,有它为证,玄天百道一修,海内残垣一筑,彼此最后一熔,你残破的识海就算修成。” “原来如此,可尘儿......恩?”风尘本想说还是不太放心,可忽觉得之前激引的心血中所带之神念,似乎在真阳图的道则里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那炎炎的热灼感透过他神念的勾连,竟烫的他一体元神好一阵炽痛,故心下不明,也就随之一惊。 “尘儿,可有变故?”风万霖一直把神念紧跟着风尘,此刻察觉到异样,赶忙就问。 同时又怕事出有变,立时就动衍化之身,带着雪夜飞鹰枪的本体,循着风尘通往玄天的血脉,直奔他残破的识海而去。 行进中,风尘一念搭来:“不确定,只是感觉那道则所在的明月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竟能透过神念的勾连,灼伤尘儿的元神。” “能灼元神的东西?”风万霖疑惑之余,已是入到了风尘海内。 此前他之所以不来,一是怕自己器灵之身携规带则,万一不到时机提前而入,搅乱了真阳图内里,或是对其道则有何影响,却是不太好办。 二来,他也怕九幽在此,二人一言不合再动起手来,他锋芒纵横暂且不说,肯定是要耽误修补识海,如此,也是不太划算。 故他衍身化形,也就一直未往,只在风尘府内以神念御动着雪夜飞鹰枪的本源,作此前的种种衍化。 “尘儿,先引小羽的血脉一同撤出,且待为父探个究竟。” 风万霖一身凝之又幻,站在风尘残破的识海,抬眼望着那轮朦胧里依旧高挂的清悬,是左看右看,也未瞧出有何异样之处,不过为保万一,他还是先叫风尘撤出,等自己探过之后再行定夺。 第六十章 条件 明月,高悬,一袭白衫!! 真阳图内,风万霖一身傲然眼中凝重。 “嘶~太阴中竟有太阳,难办呐!!” 这泊阳至宝以真阳为名,当附太阳真意,可风万霖自打接手,就一直没感受到那股真阳道意。 他开始以为此图随阳泊涣流经百年,其中的道意或被抽离,哪知太阳真意不仅还在,而且就在这应对太阴的明月当中。 如此,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却似乎更是怪事。 好则好在真阳图完善,其内里阴阳不缺,以此修全识海,必不会留有瑕疵,可坏也坏在这点。 那太阳真意焚举一切,最是伤灼灵体,如是圣阶之人以本身修为道成的元神应对,倒也无妨,可像风尘这般只是先天之灵所带的元神,却是不好炼化。 一个不慎,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终被太阳真意的烈焰焚灼湮灭。 不过风万霖自信有他出手,这点倒不用太过担心,因此他才会决心笃定要用此图为爱子修补识海。 但这好坏间虽是无妨,可风万霖此刻再一次左右权衡,却是越发的感到奇怪,也由此而越发担忧。 此图既能衍化乾坤,照理应该是阴阳调和,五行得俱,可它偏偏就以真阳为冠,又偏偏独把真阳敛藏。 这...... 不行,得把这明月挑开看看,要真有异样,趁它没被炼化,还能及时驳出。 反之无有大碍,再助尘儿炼化也就是了,左右多费些周章而已,定不能叫尘儿有任何凶险。 唰~ 想到念到,风万霖身形亦到,但却不是直奔明月,而是反奔到九幽之间。 他觉得,那明月欲破可能会生出变故,既然福祸不定,就得先把九幽拔出,否则真有祸端,再赶上两头为患,那可有些说不太好。 “小子,你忙活了半天,到底还是得先找本座,早知如此,何必白搭这许多功夫。”九幽此时多出一语,似有些讥笑的意味。 他方才一见风万霖现身就已明白了此中有变,不过他也未去打扰风万霖出神念探察明月,倒不是他突发好心,也不是要端看好戏,而是他眼下另有打算。 然风万霖却不理他心思如何,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是啊,还是得先跟帝君比划比划。” 说完,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只神念一过,这真阳图内里就刮起了一阵猛烈的罡风,其身形所在,往四面八方皆有一股刀枪剑戟般的锋芒凛冽吹动。 不多时,锐气泄满真阳,风万霖亦向前一步,手中也多了一杆其身如墨,又霜樱带雪的饮饮寒枪。 “小子,反正也耗到了此间,又何必着急动手,不如听本座一言,咱们各退一步,再打个商量,总比一拍两散要划算的多。”九幽再出一言,颇有些蛊惑之意。 “哦?你待如何?”风万霖本不想多说,可听九幽这话,觉得听听倒也无妨,毕竟动起手来确实要比兵不血刃凶险不少,何况这还是在他爱子的体内。 “简单,只要你撤开那贱人的血脉,本座即刻就走,绝不搅扰你此间修补,也绝不再图这娃娃的性命。”九幽跟着说道,其笃定之意,倒不像有任何的欺假。 风万霖听之,于当下微微点头:“恩,倒也可议,只是这赔本的买卖,想必帝君也不会做吧?” “条件嘛,确实有,不过也简单,只需一条而已。”九幽故意卖了一道,似要看一看风万霖的反应。 “且说来听听。”风万霖说着,将手中的寒枪向四外一动,随之周遭所在便凝起了一股绝杀的气机。 这气机受牵引意动,作四漫而行,再凝汇而走,最终聚集在九幽身旁,将他牢牢锁定。 “好。” 九幽好似浑不在察,一声定言后跟着继续:“本座只要你真灵为器的神兵相换,往后你随本座征伐,那今日便替你出手来给这娃娃修补识海,且将来还会送他一场更大的造化,好叫他可图苍路,如此,你可愿意?” 嚐~ 没有作答,一点寒芒透起,就是风万霖最好的回应。 笑话,你九幽冥帝害的风家一门近乎被绝,也害的风万霖一身道死命消,更害的他妻儿有殇,眷属有累。 如此之局,还妄图他以器灵之身带着本命神兵随你杀伐,岂止是异想天开就能言了!! 故风万霖此刻话语不出,只把寒枪挑起,又动转了方才凝络的杀绝往意。 “小子,你衍身一器已无来生,若随本座杀伐,将来必有那万劫不与的机会,你当真不要?”九幽言语间再出蛊惑,风万霖却已携锋带芒挑将杀到。 其手中寒枪带着锋绝不挡,万与不惊,更把那杀机意透,直裹的九幽一身魔炎不抖,滞碍不动。 九幽见风万霖直不撘言,就只管动手,心说他小辈狂傲,不叫他吃些苦头,总是无用:“好小子,本座就跟你动上一动。” 话音落,九幽也欲动转一身,其魔炎所裹,内里便是他本体元神,而这元神中就有两卷通天箓在手,且两卷都已被九幽炼化,此刻他欲动之,便是那本为风家残卷的大道神壶。 眼见中,但看那九幽抬手一动,先是凝出了一团漆黑浓烈的炎炎魔气,并以此裹在风万霖的枪尖,暂时迟缓了一些锋芒的势头。 随后抬起的手中又作握拳之样,其五指微屈间亦有丝丝的光华流转,且随着光华凝动,又渐渐涌落,便有一物现在手中。 此物一掌半长,形似卷,样似册,古朴中带着残破,残破上走笔龙蛇,似符文高妙,也似箓字玄奥,且有几许的清光透出,更伴一盏夺彩的霞动。 其两方滢动,再滢动两方,竟犹自化出了一道好似诸般不灭,也像万法不侵的绝护之障,挡在了九幽身前,也挡住了寒枪亦往。 “小子,可还认得此物?” 九幽见风万霖一枪被挡,再无丝毫的寸进,便把神壶篇自手中掂了一掂,似有些炫耀,又有些意嘲。 第六十一章 明月 “帝君拿了出来,那就给风某还回来吧。”风万霖寒枪抽动口中淡然。 九幽不屑:“小子,想要得自己来拿。” “帝君小心了。” 话音刚落,镗啷啷金风挂耳,白袍亦动。 风万霖手中一提,那雪夜飞鹰枪寒似獠牙猛如苍龙,直奔九幽。 九幽心说小辈罢了,这一枪虽无声势,却贵在敛藏,别看它平平无奇,好似凡尘武者的招术,可那只是旁观,如落在己身便能深切体会。 那牢牢锁定的杀机,其内里绝透的往意,真可谓直透心神,也震残元,就连神壶篇所化的屏障,都好似不能抵挡分毫。 “来得好。”赞赏随之而出,九幽也开始动手招架。 只见他单手一化,便有一团炎炎的魔雾自周身而出,再凝往他手中的神壶篇而去,随着神壶篇上的清光亦起,又两两凝祭,一杆由魔炎所化的长枪便被他拎在手中。 接着有样学样,他九幽也好似技痒,竟同风万霖一般将手中的长枪衍作游龙,再往前一捣,亦对上了迎面而来的雪夜飞鹰。 镗~ 两两相遇,只看谁芒。 风万霖这杆雪夜飞鹰枪,不愧是可抵上古神兵,那九幽仓促衍化虽也了得,又带着些许的通天箓之能,但与之一碰,还是只作了稍稍的抵挡,便寸寸碎裂,之后更是前势不阻,任凭风万霖人随枪至,枪随人到。 噗~ 耳轮中只听噗~的一声,风万霖这一枪,竟是扎透了九幽借神壶篇布出的护体神障。 不过,也仅仅只是扎透而已,却没有真正的动及到九幽本体,哪怕是风万霖再较一劲,也还是无法再进分毫。 “呵呵,小子,看来这神壶篇,你是拿不走了。”九幽冷冷一笑,似在嘲讽。 随后又把手中一抛,将神壶篇悬之头顶,再冷眼一抬,面带讥笑般但凭风万霖如何着使。 风万霖瞧在眼中,心知通天箓万法不侵,诸般不灭,此刻那清光罩下,已是将九幽牢牢护住。 如此,他本命的神兵虽利,可同大道神兵一较,恐也无法破之。 故身形一动,亦把寒枪撤回,紧接着一抹白芒掠影,风万霖已如穿云之箭犹奔天穹。 “拿不拿的回,帝君言之太早。”话音落,人影过,风万霖身至半空。 背悬着影影孤月,脚踏着蒙蒙天苍,他眼神一定,盯上九幽的同时,手中的墨然亦开始衍化。 但见那天中有明月,月前有一孤,孤里且带傲,傲然却把天来渡。 玄天法象!! 风万霖手立当胸,寒枪亦横,随着周身鼓荡,这真阳图所化的内里乾坤似要被撑破一般,竟有些招架不住他欲出玄天法象的气势。 不仅如此,那身后高悬的明月,此刻也好像被他一直暴涨的气势,给摇曳的微微晃动,且晃动间更有些许细小不察的碎裂声,自内里隐隐透出。 “不可,如今我器灵之身,本体既是神兵,再要妄动,怕是这明月也该碎裂,到时真有变故,恐对尘儿不利。” 感及明月有变,风万霖不由的心道一语,随之身形的暴涨,气势的猛增也都被停在当下,而玄天法象也就没能出尽威芒,大概只有全盛时的九成左右。 不过这九成虽不在全,可就风万霖来看,只眼下应对九幽,想也是应该够用。 别看他通天箓在手,其本身终究只剩残元,且神壶篇也只是仓促炼化,还不能全力祭动,这一来一去,也就未必不能一举破之。 主意打定,风万霖直接就动,如此前九幽利用他留在残卷中的本命一击时那般,此刻这真阳图内里也仿似一道遮天在走,更像一掩踏仙而夺,且手中亦有巍巍的寒枪摆动,其锋芒直指月下。 “小子,你出全力都未必能破,这九成左右,怕是还得让本座再看笑话。”九幽在下搭眼,见风万霖如此行事,明白他心有顾忌,不敢放手施为,想到他越有顾忌,就越对自己有利,忍不住幸灾中又带乐祸。 而风万霖却不跟他多做计较,只把手中犹带万钧,亦同千丈的雪夜飞鹰枪自明月高悬间祭动神出,又脱手而去,一击绞向九幽。 同时也怕他两人对拼,但有余威迸出,恐波及眼下,万一透出真阳图再伤到风尘,可就得不偿失。 故神念亦走,以器灵可通本体的优势,在雪夜飞鹰枪中瞬间挂出半数的本源之力,将其化成一股护佑之能如水流般裹在了风尘的识海,且在真阳之外,以力保他不被所累。 另又怕身后的明月有变,亦分出一丝护佑把那轮天中明月也跟着护在当下。 做完这些,那巍峨如山岳般的雪夜飞鹰枪也已压到了九幽头顶,其威芒所下,令九幽所在的周遭尽数被凝,且凝滞间更让他空有通天箓在手,也无力再动分毫。 呃~ “想不到......真灵作器,竟让这寒枪,隐隐......超越了上古......” 九幽话中吃力,周身也运转不灵,此刻他残元所化虽有神壶篇护佑,可风万霖这一枪实在太盛,那清光所衍的大道之能,纵有万法不侵,诸般不灭之理,可也得有相应的力道支撑。 若是九幽全胜,哪怕不用通天箓,风万霖也难以对他构成威胁,可如今只剩一缕残元,他堂堂的上古魔族,九幽冥帝,也同样是有心无力。 故风万霖虽也只是器灵,且玄天法象也仅有九成,但这天出一枪却依旧能透过神壶篇护下的清光,将纵横摆铩的锋芒过下,而将九幽诛伤。 唰~唰~唰~ 先后三道的枪芒自清光而过,穿插于九幽一身,将他残元所化的身躯一阵绞动。 其所铩之能,绞的九幽残元虚晃,魔炎颤动,一身的气息也紊乱无常,更开始渐渐衰弱。 不过那九幽虽在劣势,但其眼神却好像不慌不忙,且隐隐透出了一丝兴奋:“小子,本座可是越来越想要你这杆......本命神兵了。” 第六十二章 高悬 “帝君想要,拿去就是。” 话音将落,风万霖已在九幽头顶,其手中寒枪巍巍如峨。 九幽也不示弱,抬首间悍然而上。 嘭~ 撞击声宛如宸雷,漫起的余波把周遭一肃。 待其散尽,那九幽竟靠掌中一点漆光,便挡住风万霖这记绝杀。 “小子,不枉本座高看一眼。” 九幽说着掌中不动,另出单手敛起一身清芒,头顶的神壶篇也一并收回。 “呵呵,帝君也是不差,大道神兵炼成本命,风某好生钦佩。”风万霖说完撤力抽枪。 如此,他二人对决,暂时息罢。 “哼!你小子身处法末所知甚少,倘若随本座征伐......”九幽话到一半犹自停住,似有何隐情不与外人说道。 风万霖好似猜出却不说破:“呵,帝君还是把神壶篇一还,再出小儿残躯做个了断。” 话音落,他已是收了玄天法象,又身形飘摆回到近前。 九幽见其回往,想要再度拉拢:“小子,本座实在爱才,如你这般失之可惜,说起来本座与你家族眷属皆无仇怨,三年前那是各自为活,且最后相换绝命也算两清,而今本座再问一遍,许你将来万劫不与,再许这小娃娃道窥苍玄,如此,你可愿追随?” 这话一出,风万霖当即不屑:“帝君不必海口,也不用再打心思,只风某眼下,不会叫你躲过今朝。” 说完,他又抬眼瞧了瞧顶上高悬的明月,也看了看周遭被他和九幽肃清的方圆,跟着眼中一晃,似要在心头有些抉择。 这九幽也不知是何出身,竟能把天佑人族的大道神兵给炼成本命之物,若说他只是上古魔族,谁人能信? 可三年前我挑碎他本体真身,倒也看不出他跟我人族有何渊源,那一身幽冥鬼魔的本源之能,绝不是人族可能拥有。 既然不是,他又如何...... 嗐!! 许我风万霖孤陋寡闻,这天下之大,哪有什么能是绝对。 不过,这也正好,他九幽能把鬼魔篇炼成本命神兵,那他的元神也就能跟人族契合。 如此,他这缕残元也就能给尘儿做个嫁衣!! 心中一决,也就再不去想,风万霖本不是拖沓之人,既有了主意,也就开始着手。 随之他眼神一换,竟好似打量起精雕美琢一般,把九幽一身上上下下看了足有三遍之多,最后目光幽寒,落在了九幽似有些微怒的脸上。 反观九幽听之言语,又见他眼神如此小瞧,其心头的怒火正被勾起:“小子你一再狂妄,真当是本座不忍动你?” “或许吧,不过也再没所谓,眼下风某已拖得够久,总不能叫小梦等的太急。”风万霖这话,说着说着竟是一副身绝往去的坦然。 落在九幽耳中,不禁的有些怒中带惑:“你这话何意?” “意思嘛,是该送帝君上路了。” 一语残言声未落,风萧亦起神兵过。 风万霖话中带狠,眼里落霜,手中的血夜飞鹰枪也分摆寒芒,其枪尖处犹自一抖,便出两道天锋所向,一对九幽,二奔月长。 九幽闻之待瞧,也察之待看,却见那风万霖一身白袍亦动,竟隐隐缭绕起一团透之不视,却明灼在身的无垠之火。 那火烧在他器灵之身,其衍身化形虽变化不大,可九幽却能明显的感觉,此刻的风万霖已是越来越强。 “小子,这可是你那娃娃的体内,能不能拉得本座都在两说,你这一枪,他是铁定没命。”九幽声起一言,似有些慌乱之意,同时心头也开始咒骂。 这小子跟个疯狗一般,二话不说,直接就燃起了本源灵体,这是要跟本座同归于尽,好把那两卷通天箓都留给这娃娃炼体。 哼!想到倒美!! 哪怕你燃烧器灵,实力可翻一倍,也休想拉上本座!! 九幽虽多不屑,可也明白眼下该到了决绝之时,否则任凭他风万霖施为,那最终也真不好说。 毕竟他当年就是被风万霖如此绝然,给换走了本体真身,故前车之鉴,他也就赶忙应对。 “你小子还想发疯,本座可不再陪。”话出之际,九幽已是动辄一身。 但见他周糟魔炎缭绕,其残元之身顷刻间一化为二,其中大半作之本体继续保全,有两卷通天箓护他欲走真阳图,另有少许,则被他绝然而祭,也同风万霖一样,燃起了灵源之火动至魔颠。 随后又把这少许的残元当做是神兵祭出,狠狠的向着风万霖撞去,且快到之时,更被他以灵觉念引,使之身体自爆,妄图以此将其阻挡。 然风万霖已是决绝而起,且又心中笃定,不惜燃烧全部的灵体与之对决,又岂是这般就能拦下。 “风某眼下如此,帝君已拦不住我,不过为了小儿将来,你倒也能多活一阵,等风某破了明月,再给小儿补全识海,就叫我老哥送你上路。” 此言一过,风万霖再不多话,只把他灵源之火催到了极致,也把他雪夜飞鹰枪运到了极致。 那两道分作的寒芒,一透一凝,几乎同时掠到了九幽和明月之间,而九幽祭出的残元,却被风万霖以绝强之态,动神兵本体只一扫便就溃散。 接着玄清一明,月下一惊,风万霖动辄手段,竟使那奔向九幽的一枪,猛的挂上了一团烈火,火中虽无灼热,却仿佛能撕裂一切,这是他灵源之火有挂其上。 九幽一看便惊,心说这风万霖也是太绝,这一枪,他纵有两道神兵,也恐难抵挡。 果然,他仓忙间神壶附体,又鬼魔祭身,却依旧没能挡其分毫,被枪决穿身入体,一击而破,且在之后的一瞬,更被那枪决自化成一条无解之锁,给牢牢的捆在当下。 由此,九幽周身不动,只能眼里隐透着怒恨,瞧着风万霖的另一道枪决已奔明月。 只不过,随着风万霖一枪刺破天宫,那高悬的明月一碎,他们二人却又是同起惊言。 “这是......” 金乌!! 第六十三章 月落 果然是它!! 风万霖心头一悸,这小小的真阳图里竟有上古神兽。 还好叫尘儿撤走,若方才莽撞,莫说他身无玄修,纵是自己生前全盛,说不好也得抽身而去。 毕竟那上古时金乌有数,其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好一番大动方能应对,可见其实力之强,当在异兽神种间非之比之。 好在眼下这只金乌正在沉睡,其灼满真阳的炽热感只是它无意释放,否则它一但惊动,哪怕是未必针对,这真阳图也会多半不保。 真阳一破,第一个遭殃的,就得是身存此图,且等着将其炼化再修阙海内的风尘。 “哈哈,小子,你燃烧了器灵本源,不专心应对本座,反去招惹这个畜生,呵呵,这贪心的果子,看你如何咽下。” 九幽被困身形,也在明月碎裂的一瞬间就发现了异常,不过他好像并不担忧,反而竟有些小小的庆幸,更忍不住出言嘲讽。 风万霖一听,怎会不知他九幽的心思乃是趁乱脱逃,跟着也把弄语一回:“帝君残元被困,你都不急,风某又急什么,说不得,等下还得叫帝君也尝一尝这果子滋味如何。” “呵,只怕本座有心,却也无缘品尝,那金乌被困在此已不知多久,必对你人族怀恨颇多,如此,你可得盼着它千万别醒,否则你灵源一尽,这娃娃也得没命。”九幽言语再激,冷笑说道。 “那可未必。”风万霖斗上一句,再不理他,只盯着明月碎裂处,那身虽小,意却强的金乌,一脸凝重。 这九幽的话倒也不无道理,那金乌看着好像蛰伏在此,可方才明月一震,似乎有一股破败的封蛰之意稍显即逝。 那应该是一道久远失修的封印,虽不知何人所布,又何时所布,却正好借我一枪之威,加上小羽的圣祖血脉与之断裂。 如此,它多半是被困在此处,否则它纵是懒得衍化真阳而作大日,怕也不会在天生相克又带有封印的太阴明月中蛰伏己身。 这么一算,得抓紧想个法子,不能叫它醒来,还得请出此间,且不能连累老哥。 如此...... 哇……哇…… 风万霖正自琢磨,却听有两声微微的凄苦,似梦呓般幽幽而啼,竟是那金乌欲待醒转。 坏了!! 心头一挤,他也顾不得再去多想,那金乌一身的真烈已动,且双眼虽在迷离,可扫过此间竟不理九幽,只把自己紧盯,却不知意在如何。 可再有不明,眼下也得紧出应对,毕竟它此前被困,忽得猛一脱还,谁又能保证它会不会动辄祸乱。 故风万霖不敢去赌,也不能去赌,万一算盘打错,这金乌一祸,可是比现在的九幽来的更乱。 刷~ 一身袖袍倒摆,伴着灵源之火猛一蒸腾,风万霖眼神凝重,握紧了枪身。 “小子,本座可得劝你两句,这金乌此刻大梦初醒,神觉尚未回完,你要现在动手,说不定还能一枪杀之。” 九幽本在一旁乐得看戏,却见风万霖气息凝缩,似要酝酿什么绝强的招术,想到他要是动手不成,反将激怒,那这金乌一乱,自己绝对能借机脱身,故赶忙出言蛊惑。 只是他这话不说还好,一经说出,风万霖却是忽改主意,他本来还真就打算趁着眼下金乌未动,试一试可否能杀,但九幽一言却让他想到其他。 按说这金乌乃上古神种,其本身诞于混沌,纵是不敌白家的圣祖,怕也相差不大,如此实力,又怎会轻易被囚。 再者,它就是真被封印,哪怕其实力也跟九幽一样,如今已十不存一,怕此刻脱困间也必是猛兽出笼,还是别去触这个霉头。 万一不成,我燃烧器灵之身,恐怕护不了尘儿许久,到时尘儿也得一同身陨,连老哥的霹雳堂亦会多受其累。 那雷池间一动牵扯不少,最终受益的,还得是九幽冥帝,或者是寒门许亦,这么看,就得让九幽先出助力。 打定主意,风万霖敛去了一身攀升的气势,作气息凝缩间备而不患,却不外放下主动招惹。 待一完毕,他又转头看向了九幽,似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素闻帝君远在上古时就已是魔千万古,想必眼界自非常人,既如此,就帝君来看,这金乌的实力该当如何,且眼下又剩之几何?” “小子,你少来这套,你那点心思,本座岂会不知,休想在本座身上打什么主意,去帮你应对眼下。”九幽人老为精,不用想就已知道风万霖所图。 可知道归知道,他此刻正被困阀,一身实力虽有,却不听自己做主,自然也就由不得他不去应对。 “帝君说这话可有些推卸,如今都在小儿体内,且根源也都帝君由起,如此,你不出力,那等金乌彻底醒转,风某就只好先把帝君抛出。” 风万霖嘴上说着,手头也掐起了一道印决,跟着威能随动,那九幽一身捆之不破的枪决神锁,也随之更紧了几分。 九幽周身吃紧,滋味再不好受,那枪决锁神困元,本就是利气纵横,搅的他几多痛苦,此刻更多锋芒,却叫他一身有如万箭分穿,自比刀割。 不过九幽到底是九幽,度上古而来,什么阵仗没见过,区区的几分穿身剐痛,他堂堂冥帝又岂会妥协:“呵,随你如何,本座也绝不相帮。” “帝君话别太绝,风某又不是叫你去跟金乌一争,只是盼帝君把神壶篇交出,好叫风某护住小儿,也好专解眼下。”风万霖随即说道。 可九幽还是口中继续:“休想!本座宁可叫你扔给金乌,也不会交出神兵。” 风万霖一听,这九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任你如何也是油盐不进,他也就再不多言,只冷冷一语便要将其抛诸,好稍时应对金乌,可他话未说完,那金乌已是彻底醒转。 “帝君冥顽不灵,风某......” 哇......哇...... 哇犴~ 第六十四章 乌啼 金乌破晓,海内高升。 那金乌展翅而起,太阳真火随即缭绕,热灼之意竟连周遭都焚之一烬。 好个金乌,不负遥远之名!! 风万霖抬头打量,那金乌此刻落在一块明月的碎片上偏头侧看,眼运间扫过真阳盯在己方。 风万霖眼神一缩,那恨意灭之天下,想来也是被人封镇在此,才有这般怨气。 “唉~尘儿这命途,果然又是个灾劫!!”风万霖心中一叹,随之握紧手中寒枪。 哇犴~ 金乌声再起,风万霖手中一提,可不等寒枪过影,那金乌竟口吐人言。 “人族?你震碎月蚀,也是贪图本皇?”话中带怒,炽热感席卷真阳。 “不对!你化身器灵燃烧本源已是末路,说说,为何要助本皇?”不等撘言,那金乌再次说道。 说完又看了看风万霖手中的寒枪,同时似有意似无意也似诧异的扫了扫一旁的九幽。 九幽直接插话:“哈,还道你金乌一族哪个被囚,原是你金乌皇也剩一缕残元,呵呵,该,叫你当初背信弃义。” 这话一出,风万霖听出端倪,敢情这金乌跟九幽竟是旧识,且听话中之意,似乎这其中颇有曲折。 只是九幽刚才的话,似乎这金乌也并非是本体真身,其当下所现,怕仅仅只是残躯,或由神通所化的分身。 既如此,那眼下的局面,哪怕就到了最坏的结果,叫金乌和九幽联手,其双双残则,也未必是风万霖此刻的对手。 想到这点,风万霖反倒看戏,在一旁只做撂听,不与插言,也思索着稍后该要如何。 此时反观金乌,其翱展于天听得九幽之言,竟不在愤怒,也不在愧疚,只言语间出声感叹,似乎颇带隐情:“唉,当初有人横插变故,若本皇不走,恐怕大伙都得陨落,再说硬要追究,还不是你九幽挑唆着众人非去动手。” “本座挑唆?呵呵,不去主动出击,难道要等着人家下好了手段,再来一个一个的将你收拾?”九幽冷笑着回怼,意气带愤。 而金乌却不甚气恼,也不愿争辩:“算了,跟你也说不出个对错,不过看你眼下怕是难逃一祸,也罢,左右就帮你一帮,好叫你少些怨气。” 说着,那金乌震双翅而动直扑九幽,其所携之势,欲口吐太阳真火,以灼断他一身为困的枪诀神锁。 “慢着!!” 风万霖此刻终出一语,又在说话时动衍一枪,先出锋芒扫退金乌,随后更是一指点出直向九幽。 待一缕似烟似雾的淡青色玄芒,自指尖处飘然而起,再钻入九幽体内,风万霖继续说道:“这九幽此刻关乎小儿一体残躯,你纵是上古神兽,哪怕就是真身所至,也休想在风某手中带走于他。” 嘭~ 吱嘎~吱嘎~咔~咔...... 随着风万霖话音起落,方才的那缕淡青色玄芒一进到九幽体内,立时就化为一股熔蚀之力不断的在他残元中涌荡而侵。 自回转之下,不仅那困神锁元的枪决一阵紧缩,更有一股另起的绞杀之能夺命而行,那滋味痛在九幽一身,让他觉得,好似有一把剃骨的亡刃割在残元,也祭满周身。 “好个人族的小辈,确实厉害,本皇眼下虽残身所化,可也非一般的玄门能应,此人一枪逼退本皇,莫非你只剩残元,就是这人族的小辈所为?”金乌这话意分两头,前半句先赞风万霖,转到一半又去问向九幽。 “你......知道还问。”九幽听之,本想多说两句,可被风万霖方才施展的手段一绞,痛割的一身难求,只扔下句恼怒,便去转头强压苦煞。 而风万霖则是淡淡一语:“前辈莫赞,风某此番只在九幽,你本是上古神种,九天神兽,虽不知因何落入此图,却跟风某无牵,也同小儿无连。” “故眼下还请前辈暂敛真阳,出此图,再过小儿残海,外到雷池间自有我老哥雷功招待,等稍时海内一成,风某自会随出感谢,到时前辈但有心愿,风某纵已不济,也会叫我老哥亦之相帮。”风万霖说完,一身灵源之火嘭然撩动,手中的寒枪也更紧握。 其当下之意,已是再明白不过,你金乌此刻就走还则罢了,如若不听,那这奋起一枪就得先作你身,毕竟九幽被困,一时无法为乱,而你金乌眼下却是比他凶险。 听到此言,再看此举,金乌立时明白,跟着一双墨眼金瞳微微一缩,其灵摆的金翎也稍稍有颤,随之一身的太阳真火也跟着抖了一抖。 待稍加一瞬,它似乎权衡出了心中抉择,便开口回道:“按说你小辈助了本皇脱困,但有所请,应当一概应允,可这九幽,本皇也是不能不管,如此......” “你有这废话的功夫,还不紧着动手,没看到本座正被斩元剃魂?”不等金乌话尽,九幽已是着急的出言打断。 金乌却不理九幽埋怨,只对风万霖带有歉意:“小辈莫怪,本皇也无意为难,只是眼下不得不为,待此一过,倘若有幸亦会做些补偿。” 说完也不做拖沓,直接双翅一展兜画九天,跟着它胸前那记真阳金印猛然一亮,其左右分摆的金乌真谛也犹自一起,再作金光闪耀间往内一合,第三只金足亦勾爪而动。 随后口中一张,足下一点,便有团团的太阳真火紧接逾动,其热灼之能烧至穹颠再抖然折反,又缩回它第三只金足中猛加威能,那燃烬一切的意境已是动满真阳。 此时再看,那金乌已化身大日,就在这真阳图内里普照一玄,其光芒耀过,自有剥云削雾,也散朦胧,更有灼断真阳图道则之意。 风万霖感及身受,那摇摇律动的炼火,其漭漭所过的灼煞,不出片刻就已烧的真阳图内里滚烫,道则混乱,连此前跟它神兵之力暂合的云凰血脉,以及雪夜飞鹰枪的部分本源,也在同时跟起异动。 第六十五章 逃命 “补偿就免了,等九幽一死,可别坏了小儿修身大计。” 一语将过,风万霖手中一动,他先前酝酿了许久,本打算应对金乌的一枪,随着傲然里一袭白袍掠过,其寒芒已是直指九幽。 攻敌所必救,风万霖最是知道,你金乌如何动转,也是意在九幽,只把他杀了,那也就再无多虑。 只是风万霖想的明白,也做的明白,却有些看不明白,那金乌化起真阳,自天中烧了半天,也不见它前来破解九幽一身困神锁元的枪诀。 如他这般,就是把真阳图整个烧了,那九幽一身依旧被困,也依旧被斩元剃魂,终究还是无用之举。 不过他不明白,九幽却是已然看懂,跟着口中说道:“你可真是叫人打怕,到了现在还跟本座防着一手,也罢,本座乃被救之人,哪能不出代价,你且收了真火吧,反正那贱人的血脉已被你熔开一角。” 嘭~ 说话的功夫,还不等九幽有动,风万霖一枪不挡已然杀到,只是这一枪虽起威芒,可威力却有些出乎所料。 原本照风万霖所想,这一枪有到,纵是九幽已然末途,也应该会有些苟延残喘,再不济,也不会被他如此诛灭。 可眼下寒芒所过,那九幽竟已是魔炎消散,来不及任何举动,其一身的幽冥之意便随着残元湮灭而逐渐逝去。 这竟是一代冥帝陨落之象!! 死了? 不对,叫他跑了!! 风万霖本就不信,这九幽跨上古而来,自有他种种的算计,虽叫他三年前挑碎真身,也与在当下一枪绝然,却是绝不会如此被灭。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九幽身藏后手,此前好似被困,也身在痛灼,但仔细想来,他绝对是在等待时机,或是拖着灵源之火偏烧殆尽,而解己身困局。 果不其然,风万霖上前一察,那九幽湮灭之所哪有两卷通天箓的影子,就仅仅只是魔元消散,幽冥逝去的痕迹而已。 如此,这九幽必然遁逃,只是他如何脱壳,却令风万霖不解当下。 没有一丝的征兆,也没有气息走漏,就这么消失真阳,也不在尘儿体内,这九幽确有手段。 不过他纵是逃脱,也当有不小的代价付出,且看他留下作惑,又抵挡我枪决锁神的残元魔炎,少说也有他此前所剩的半数之多。 既是这样,他仅剩半数的残元,虽出了真阳图内里,又出了尘儿体内,恐一时也走出不老哥借神坛所布的绝困。 这么看,眼下正好追出,我与老哥联手,他再有后招,也管叫他活不过此间。 打定主意,风万霖抬眼瞧了瞧天中高悬的大日金乌,见它正敛一身的热灼消散,其太阳真火已所收无几,此般举动当是无有破绝此间而害风尘之意。 放心的同时,口中也跟起一言:“前辈既无加害之心,风某该要谢过,与先前的种种,自也不再多较,不过九幽脱逃,眼下风某欲出将诛,如此,还请前辈稍时亦往。” 说完,他便稍隐灵源之火,以图长久燃之,随后抖展身形,便要衍化间出真阳,再残海,以去神坛诛杀九幽。 只是他刚有所动,其白袍一抖还不等化衍虚形,就被那金乌一言打断,也阻了他欲走之意。 “那人族的小辈,莫要急着去追,本皇有言在重,皆是隐情。” 那金乌收了真火化作人形。 “哦?此言何意?”风万霖疑惑开口。 “小辈莫急,本皇还不知你姓甚名谁玄门哪家。”金乌见他不走,倒不急着细说。 风万霖无暇拖沓:“前辈不说,风某少陪。” 说完他神念一动,告之雷功也告风尘,那九幽脱逃不知何往。 神坛上二人一惊,忙动神念一察自体,二究此间,可也双双无获。 “雷伯伯,不在此间?”风尘见雷功眉头不展,心知他也不察。 雷功略一摇头:“应该不能,这神坛并非凡物,我若不开他不会走脱,此中不察想必跟通天箓有关。” 通天箓...... 风尘一听,忽想起旧事赶忙说道:“雷伯伯,我风家残卷有敛身藏炁之能,会不会与此有关。” 雷功闻言点头:“应该是了,不过你爹他身在真阳,还是等一等吧。” 风尘跟着点头,想到父亲身死之下还在奔波,眼中不觉得湿润起来,手里也开始无助般搓弄起衣角,只脸上依旧倔强。 雷功座守雷鸣,又在这神坛中天峰独我,不用特意,这雷池里也是少有事能瞒过耳目,眼下风尘的反应,自然也落在一念。 想到这孩子因过三年,本该好了些心殇,却偏逢今日母子难离,父语未求,更加的痛往恨昔,便摇了摇头,开解说道:“小风子,往事不挡,前路难求,岂不知,你爹娘他们宁可不要己身,也换你一体无虞,可不是为了让你活在苦痛,莫要负了此念。” “雷伯伯的意思,小侄心也明白,只是一想到爹娘他们......”风尘说着说着,没再往下,倒不是哽咽难言,而是他此刻的心情,仿佛没有什么话能够表达,不知所言,也就渐渐的没了声息。 雷功见他不说,似也懂得其心,想再度开解,可又自觉他毕竟外人,什么话也不如父子一叙,跟着也就再没多言,只叹息间看了看风尘,也看了看神坛某处。 其眼中望然,似透过玄边一点,看到了那轮自破晓而来,也将天明一方的冉冉红日...... “前辈的意思,这九幽杀不得?” “不错,他一身所牵颇多,你把他杀了,将来可就再难开解。” 真阳图内里,风万霖面色霜疑,口中凝惑,金乌跟解说道。 先前风尘与雷功同在神坛上双双不察,风万霖就已在真阳图内里听得了金乌好一番道解。 他二人与在内间,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隐情,总之风万霖听罢,却是脸色一寒,口中一戾,不过那金乌接下来再要搭话,却又叫他不免犹豫。 第六十六章 敛藏 “前辈这话,风某难从,那九幽要只害风某,倒也算技不如人,可他累我爱妻,侵我爱子,又害我风家满门近绝,却是不能放过。”风万霖一语道在恨处,也道出了他天生为傲,自敢与上古争锋。 话音落在金乌耳中,轻轻一叹:“唉,你小辈的仇,杀他千遍也是该报,可眼下却实在不行,不如你把他困住不能为乱,等将来一切开解,再叫你这后人杀他报仇,岂不比死在你手更得欣慰?” “话是在理,然风某却担忧将来难度,恐小儿未必能成,况且他一身所在皆利,图之者不在少数,那九幽就是其一,为保不患还是杀了的好。”风万霖感听心到,觉得也是这话,不过他自有忧虑,也就如此说道。 金乌一听,倒也未去多想,只道他为人父母偏多溺爱,可好奇之下他神念荡出真阳图扫过风尘,却是猛然一惊:“先天之灵?” “正是,如此风某才更多担忧,恐他遭人所害。”风万霖紧接说道,同时也偷眼瞧了瞧金乌的反应,似要看看他可有贪欲。 金乌感及目至,立时便知他心中所想,随之哂然一笑:“嗨嗨~小辈不用如此,本皇可不比九幽,他当初被人夺走了灵真需要填补,本皇却是不用,而且......” 话到此处,金乌不觉得顿了一顿,好似回想起什么遥远的往事,眼中多了些向往,也多了些缅怀,直到最终似有了某些抉择,方才坚定般开口继续:“而且本皇亦需先天之灵者牵动命途,以助本皇寻回真身。” “寻回真身?”风万霖不解,当下立问。 “不错。”金乌笃定一言,随后又说:“本皇如今元神被分,真身被藏,且尽被封镇,要不是你方才一枪震碎太阴,恐怕眼前的这道元神和这滴本源精血,还不知被困几时,说起来,此事倒承了你不小的人情,待将来寻回真身,本皇自有报答。” “那倒不用,风某已是末路,还图什么后报,再说方才也只是顺手,前辈无需挂牵。”风万霖听罢,回应说道。 接着又想起他方才所说的牵动命途,觉得此中或有关隘,便继续追问:“不过风某却想知道,前辈所谓的命途,该要如何牵动?” 金乌一听,心知他牵系爱子,生怕此事多有凶险,故赶忙解释:“放心,命途一事无有大碍,不过要说的明白,需得从当初说起......” 说到这,金乌又是一顿,接着往前走了两步,待仔细看了看风万霖手中的寒枪,随后才说:“当初本皇曾与你人族的一位相士有些交情,那人推衍之道可御千古,他曾言过本皇将有三元断日,九寻难离之局,也就是如今的元神被分三处,真身被藏九玄,此灾无有破解,唯一的出路,就是有幸得遇大气运之人,或可靠其相助才能有道。” “适才本皇一念扫过,得知令郎乃是先天之灵,如此天顾,当有大气运在身,正是本皇助力,只是不知你父子二人可愿助本皇寻回真身?”说完,金乌眼神不动,一脸期盼的盯着风万霖...... 风万霖听罢担忧,这金乌如此身份,他所牵扯多半怕是超脱之人。 那样的人物岂容旁人搅扰,若他就此答应,将来惹出祸端,吃亏的还是风尘,可反过来一想,这或许也是契机。 “此事风某不好作答,可叫小二衍神念化形此间,前辈凭他自愿,不过有两件不明,前辈需先行交代。”风万霖想了想,口中说道。 金乌心说有望,跟着回应:“好说,小辈且问。” “好,这头一件便是此事凶险,风某好作权衡,再者那九幽元神早缺,关系到小儿将来遭遇,也决定着风某杀不杀他。”风万霖说完寒枪一动,化作流光出真阳图护住风尘,以防九幽暗中作乱。 金乌则一一作答:“该当说明,那头一件,当初封镇本皇者俱死当场,虽不知何故,也不知何人,倒也无需担忧,只相助本皇找到真身所在,如有仇怨一概无关。” “至于第二件,他九幽元神早缺乃是被你人族所害,当初他本是魔族至尊得天独厚,正该超脱天地以享鬼魔,却信错你人族一人,将其秉为知己,又最终为那人所害,被夺走了元神中最具灵真的部分,他也就失了那份超脱的机缘,如此,他才会偏恨人族,更对人族做了这许多恶事。” “另外他元神所缺无法靠修炼得回,只能夺天顾的灵真补养,这灵真偏就先天之灵才有,因此他才一心要夺令郎的性命,否则他一个上古魔族,堂堂的九幽冥帝,就算对人族再有怨恨,又岂会如此纠缠一个身无玄修的少年。” 几番话落,风万霖终听明白,也多少有了抉择:“原来如此,难怪他九幽暗中三年只图小儿残躯,说起来,他或许也是无奈为之,不过他再有无奈,也不该我风家抵偿,故眼下还是不能放过,但前辈之前所说的隐情,却又多跟他有关,这两相之下......” 也罢!! “等下风某只出一枪,他能活就活,活不了,也算他该死当下,至于将来的事,自有将来人渡,却不是风某和前辈该要操心。” 风万霖说完眼中一断,随后自把神念涌起,出真阳唤来风尘。 而金乌在旁闻听,却是轻轻一叹,也轻轻一嘲:“唉,呵呵,好个将来的事自有将来人渡,想不到本皇上古玄来,倒不如你这海内中小辈洒脱......” “雷伯伯。” “您说那背后的仇人会是谁?” “他为何要害我风家?” 神坛上,风尘眼中恨然,飘摆的衣衫如汪洋大海中乱起的激浪,将他拍打的好似一叶孤舟,纵有不甘,也却无奈。 雷功闻言回念,又想了一想,却不答反问:“小风子,我且问你,此番你为何要出山门?” 第六十七章 福祸 “先救小羽,再报大仇!!”没有犹豫,风尘一脸的坚定。 “嗯,然后呢?”雷功点了点头,继续又问。 “然后跟小羽完婚,护她一生一世。”风尘依旧笃定。 “嗯。”雷功再次点头,接着顿了一顿又是一问:“再然后呢?” “再然后......”话到此处,风尘没有了声音。 雷功也没再追问,他知道,方才老友的神兵出真阳护住爱子,必会有一番大的动作,这就有可能需要风尘的心境稳固。 如此,就得把他有可能的心结隐患都尽量勾出,好做到先而有备,再图无患。 至于他能否想明要害,雷功也无法作保,更不能多说提点,毕竟一切的其中都得他自己去想,旁人说的再多,也终究还是旁人。 而风尘受雷功简简单单的几句追问,虽眼中再陷迷茫,可心里却多少有了些明朗。 是啊,再然后呢? 小羽她身为圣女,此生不可修行,倘若终究无法觉醒血脉,那几十年一过,她还是难逃黄土一抔。 到时我风尘又该如何? 是在那云凰岭中残生相伴?还是带着小羽的期盼敢问天苍? 或许,连我也不知道吧...... 不过不管怎样,总不能负了小羽此生,哪怕她将来人瘦一枯,也不过只是皮囊一具。 小羽还是小羽,我风尘也还会是风尘!! 想到这,风尘抬起头再与雷功说道:“雷伯伯,小侄也不知将来如何,不过它既是将来,那就等将来再说吧。” 说完,他好似脱开了枷锁,也像是放下了什么,显得周身一轻,连脊背也跟着一挺。 雷功瞧在眼中,心说这孩子心性罢了,身负血海深仇,又恐无力担之,却依旧能悟到本心的那份洒脱,光就这点,只怕他父亲当年都多有不如。 “好孩子,你能想到这些,雷伯伯也就放心,稍后你爹必有一番大的动作,到时若遇到心境混乱,记着你方才所说,将来事,将来做,莫受眼下的空谈而自忧天。”雷功说着,又打出一道印诀过于风尘,却是那紫霄沉魔印循着他头顶眉心钻入体内。 风尘被种而明,心知他雷伯伯这是怕稍后有变,提前保下道手段:“雷伯伯放心,小侄......” “尘儿,化来真阳一念,为父有事。” 风尘刚要言谢,脑海中就有神念一语,道是他父亲相唤前往。 “雷伯伯,我爹唤我入真阳该是有事。”风尘不及言谢,转头说道。 雷功把头一点:“去吧,真阳入海,金乌大日,当有好事将至。” “借您吉言,小侄先往念去。”话音落,风尘神念一沉,衍去了真阳图内里。 反观雷功却是在此刻眉头一皱:“恩?这铁丫头动了大阵,她这是......” 算了,先不管她,且不说眼下一出恐九幽跟随,只风老弟这就正是紧要,这个关头不可出了岔子,她那有老三帮着,一时也该没事,真要不济,再损些修为也就是了。 只是这丫头向来沉着,怎不等我堂主金印,就去妄动大阵? 莫非...... “爹,您这是......” 真阳图内里,风尘哽咽难言。 他虽一直无修,可身出名门,乍见到风万霖一身灵源之火,立时便知他父亲将会如何。 风万霖一副坦然:“为父器灵之身虽能长久,也未必是好,再说你娘她身旁怎能无我。” 风尘一听再难说话,眼中悲情、苦情、悔恨、自责...... 风万霖眼中不舍,有心搂过爱子,可抬了抬手又怕灵源之火伤他元神。 风尘可不管这些,一把扑到了风万霖怀里。 “爹!!” “尘儿快撒手,晚了元神不保。”风万霖大惊,爱子沾染了灵火已有燃烧之相。 风尘却搂得更紧,任凭那灵火循着元神燎出真阳,燃起一身。 扑~ 无色的焰火悄然而起,雷功猛然一惊:“莫非风老弟已然不在?” 心中大急,雷功便要出元神再入真阳,可下一瞬又似觉不对:“这火烧在一身虽有伤灼却不严重,倒跟我雷池炼体颇有相似,难道是风老弟故意为之?” 雷功稍加放心,可这灵源之火毕竟是绝命不回的手段,谁沾了都不好过,他多少还是担忧。 故撤回神念的同时,心中始终不定,更思量间猛的想起了关键:“这风老弟也是,修阙海内怎出如此手段,他不知......” 不对!! 这火该是风老弟烧起,那他...... 嗐!! 随着重重的一叹,雷功已是明白了老友的处境,他方才已在风尘的口中得知,其父风万霖乃是真灵化身器灵,如此虽断失了那份往生的机缘,可也能长留世间。 本来这一番倒也还说的过去,毕竟那往生之事也看机缘,可这灵源之火一出,雷功刚刚才拾起的欣慰也就瞬间破碎。 “傻孩子,为父能好好的看看你也就知足,何必要白遭这灵火灼烧。” 真阳图内里,风万霖已把爱子推开,但其周身所沾的灵源之火却还没及时清除,看着他一身颇有灼伤,不免有些心疼的说道。 风尘却是不管不顾,也丝毫不觉周身有痛,只眼中恨然,口中同样心疼:“不,尘儿先前都来不及见我娘最后一面,现在能跟您亲近亲近,吃点苦又算的了什么。” 说着,他就要再次上前,却被风万霖狠心动出一股绵柔之力给挡在了身前,说什么也没让他再靠一步。 “好孩子,算了,为父知你有心,可这灵源之火非你能受,还是待为父替你消去。” 风万霖说完单手一抬,手中卯、戌两字晨昏诀随之掐过,一股吞撤周遭的吸力便自掌心迸出,之后五指一屈,掌心一带,对着风尘一身就要把灵源之火由经他凝形所化再度吸回。 风尘本要坚持,但见他父亲已动辄手段,也就没再执拗,毕竟他也明白此刻他父亲已是末路,其一身所能动之则少,能留一点,他器灵之身也就留存的长久一点。 可下一瞬,风尘刚刚动衍起神念,想配合他父亲把灵源之火稍稍的敛聚一些,就有一言打断了他父子二人当下所欲。 第六十八章 心魔 “小辈且慢,这火不用收了。”话音响起,却是金乌说出。 “哦?”风万霖一愣,可不等再问那灵源之火已渐渐熄灭。 “原来如此!!”风万霖散去诀印,转身看向金乌。 金乌含笑点头:“先天之灵自有天顾,非灵源之火轻易灭之。” 风万霖稍作了然,遂将金乌引荐:“尘儿,这位前辈乃金乌一族的皇者,眼下有事要说。” 风尘听话上前:“见过前辈。” 说着双手一抱就要施礼,却被金乌拦住:“无需多礼,说起来本皇还有事求你。” “求我?” “不错。” 风尘不解,转头看了看风万霖,见其点头确实如此:“晚辈一身绝脉,如何能帮前辈。” 风尘说完偷眼瞧了瞧金乌的反应,似要看看他上古之名可有解法。 再者也是留个一心,你金乌再怎么样也是外人,想要办事总得拿些诚意。 金乌何等人物,不用想也知风尘心思:“小娃娃倒是机灵,也罢,只要你帮着本皇达成所愿,条件但凭你选。” “前辈的意思是空手套了?”风尘不傻,知道眼下最适合谈条件,也就不觉得动起了心思。 只是这金乌本也为上古时一族的皇者,于此道自然一眼看穿:“小娃娃,不用算计,本皇既有所求,自然有些诚意,只是你尚未答应,也就不便拿出。” “那得看前辈的事要如何相帮,晚辈才好决断。”风尘不慌不忙,随即答道。 金乌眼神一动,紧跟就说:“好,那本皇就说道说道,叫你小娃娃做个考量。” 说着,他暗中与风万霖打了个眼色,似有些赞赏之意,随后便娓娓道来:“本皇的事,先前已跟你父亲说过......” 话音转过,金乌又把那三元断日,九寻难离的灾局再说了一遍,风尘听罢,倒和他父亲的反应差不太多,也是担忧中带着犹豫。 只是他的担忧和犹豫都是做出来的,这点不同于风万霖,他父亲为人父母自然万事都从安危考量,而风尘则是破罐子破摔,反正自己已是这般,再坏也不过一死。 但反过来再看,倘若自己万一有幸,那这破局免灾的过程,就说不定是个机会,谁知道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机缘存在,所以他乍一听说,就已在心中答应了此事。 可他之所以又表现出担忧和犹豫,就是想在金乌的身上多谋些价值,在他看来,此刻表现的越是犹豫,那金乌就越可能拿出更多的筹码。 虽不知他究竟能拿出什么,但以他上古之名和他非凡的见识,也应该不会太差,弄不好,还没准是个意外的惊喜。 想到这,风尘便有些为难的说道:“前辈的事,晚辈已知,只是晚辈身负大仇,又急着救人,恐一时无暇帮到,再者晚辈一身也遭人惦记,更怕将来遭难而无力相帮,故两下一判,与其有可能食言,还不如不作应允,如此,也就不太好答应前辈。” 说完,他又故意的对着金乌施礼作歉,并在口中继续:“这个中的难处,还望前辈有所体谅。” “哈哈哈......”这话一出,金乌却是哈哈大笑,直笑的风尘疑惑,风万霖摇头不语。 待笑声过罢,金乌这才说道:“小滑头,心里已经答应却偏说不好,行,本皇就给你添些好处,省的你老是惦记。” “这可不怪晚辈,前辈连一点好处都还没说,晚辈又怎不惦记。”风尘被戳破心思,倒没有一点的窘态,反而更加直言。 金乌则又是一笑:“哈哈,好,你小娃娃越是聪明,本皇就越是放心,那就给你说说条件,你且听好。” “前辈但说。”风尘一应,金乌随后继续。 “这条件有两点,其一是助你修补识海,好叫你父亲能多留一阵,其二,方才你父亲已把你之过往与本皇说明,那此番就助你将云凰的血脉之引隔出,暂存你识海中将来为用,这两点已是本皇眼下所力的极限,你可自作考量。”金乌说完便在一旁不做催促,只看着风尘如何决断。 风尘一听点了点头,心说照他所言,父亲能多留一阵,小羽也能凭着血脉之引激活她血脉中的圣灵之力,虽不能保她醒转,也不能保证她将来血脉觉醒,但却能护住她性命无虞。 如此,再有外公他老人家压制那魔渊老贼凭总纲作祟,那就能稳稳的拖到舅舅寻回解救,这么看,这两点正合心意。 想到这,风尘也就再不贪心,直接开口答应:“前辈早这么说,晚辈哪还有犹豫,此事晚辈应了,还请前辈告之该要如何。” 此言一出,金乌眼神一跳,暗道此子虽有些贪图却不贪婪,且考虑的也都是旁人,这点最是难得,也正跟自己对上了脾气。 不过他欣喜间刚要说话,却被风万霖抢先一步:“尘儿,你可想好了此事?” “爹,尘儿想好了。”风尘自明白父亲的担忧,说实话,他也也怕这事牵扯过多,但考虑到眼前最切实的好处,他也就放掉了一切考量。 “好,那你便万事小心,将来莫要逞强。”风万霖听罢只是嘱托,既然风尘已有了决定,他也是不再多劝。 “尘儿记下了。”风尘点头答应,随后又想起他父亲所剩不多,眼中的悲情再次涌出。 “恩,记下就好。”风万霖自也不舍,但考虑到眼下急迫,便转头去跟金乌交代。 “前辈虽得小儿应允,然风某亦有约法,如前辈做不得保证,那小儿所应也就自然作废。”风万霖说完,眼中杀机一显,颇有随时动手之意。 金乌一瞧,明白他担忧爱子,生怕自己将来反悔,对其先天之灵心起贪念,也就跟着回应:“小辈不用多说本皇明白,你且放心,如本皇将来食言,那便有天道为证,叫本皇一身填补令郎。” 听到这般,风万霖稍感放心:“如此就好,那前辈就开始动手吧。” 第六十九章 交代 “好,不过动手前得交代一番。”金乌说着转头示意。 风尘随之上前,金乌继续:“此番需将真阳图恢复面貌。” “恢复面貌?”风尘不解。 金乌忙做解释:“不错,它本是苍穹大帝的苍玄令,当初他超脱而去,为保后世传下此令,不想你玄门内乱,一场灾祸化成一阴一阳两件神兵,阴者太阴镜,不知何人之手,阳者便是此图。” 风尘听得神往,不免搭话:“可晚辈听说人皇手中也有一道,莫非是假的?” 不等金乌开口,风万霖当即解释:“他那道乃人族气运所化,非天道赐下。” “原来如此。”风尘了然,可转头又是疑惑:“照前辈所说,这真阳图阳之极首,为何前辈被困太阴?” 这一问,风万霖也是疑惑,眼中同样问询。 金乌本就要解释清楚,此刻再看二人的目光,也就开口说道:“这就是本皇接下来要说的重点,也是此番修补的关键。” 一听说关键二字,风尘立时打起了数倍的精神等他细说,风万霖也是更加专注,眼神不动的直盯着金乌。 金乌倒也不卖关子,直接就说:“那明月并非是真正的太阴,乃是当初害了本皇的那些人,借由真阳图阳之极首,以负阴守阳,再守阳抱阴之法,吸扯自天地中的阴炁合则真阳图的道则,所布的一道封印大阵,那明月就是阵眼所在。” 说到这,金乌不觉得看了看风万霖,眼中似有些感激,随后便对着他继续又说:“说起来,此图能衍化乾坤,皆是那大阵不断吸扯天地间的阴炁,方能合以太阳而作阴阳衍化,至于先前的内里乾坤便是那些人为布大阵所化,而你先前动辄云凰的意志断解了此间一地,正好无意中暂时切断了大阵的中连,再加上你燃烧了本源,实力已翻一倍,如此才能一枪震碎明月,否则也是不好破之。” 风万霖听完点了点头,接着似有所悟开口问道:“前辈的意思,这大阵尚有残留,此番如将它修补,正好为小儿所用?” “正是。”金乌一言笃定,跟着又说:“那大阵若不修补,纵是炼化了真阳,令郎的识海也不尽完善,反之则正好衍化,以筑识海神府,而且云凰的血脉之引,也刚好暂时存放于明月当中,至于本皇便身化大日,暂时与那明月往复海内,这也就更保无缺,哪怕将来本皇寻回了真身,也会留下一滴精血暂保依旧,直到令郎有幸寻得太阴镜,便以这滴精血为谢,助令郎炼化阴阳达成无缺。” 这一番解释下来,风万霖不免感谢,照他先前所想,只是把真阳图跟风尘的识海相熔,虽能修补,却是难登大雅,而金乌这般则再好不过,尽管其中还差了太阴镜一事,可凡事总得有个知足,太过贪心,说不定反倒招祸。 “如照前辈所说,风某万恩难谢,只是眼下该如何继续,还请前辈明示。”风万霖说着抬手一恭,以表其道谢之意。 金乌则摆手一拦,客气说道:“欸~,此乃本皇该做的承诺,小辈不用言谢,至于接下来要做,且待本皇一看,再一一道来。” 说着,金乌抬眼扫视了一圈,把这真阳图内里寻看一遍,观其时不时的眼神一缩,似乎是要确定什么。 风尘一旁不解,风万霖也未出打扰,父子二人只看着金乌眼神转动,暗自琢磨。 待有一阵,那金乌似定好了一切,眼神凝回间开口说道:“接下来本皇要去布下九道印记,加上本皇自身,好作金乌十日,海内苍穹之法,此法稍后可焚真阳图所有,以保其神兵之力尽数跟识海相熔。” “在此期间,你父子二人依旧如先前所想,借云凰的血脉之能,把这娃娃的血印烙在真阳图道则之上,之后等本皇妥当,再和你小辈联手将大阵修补,等明月亦出,本皇便起太阳真火助小娃娃修补识海,不过......”金乌说道这,似有些犹豫,看了看风万霖,也看了看风尘,却是一副欲言又止。 风万霖一看,以为他有什么难处,便开口说道:“前辈有话但说无妨。” 风尘也跟着应道:“是啊,前辈要有难处说来就是。” 金乌听闻,摇了摇头:“难处倒是没有,只是这修补之间欲达更善,你父子二人需得出些配合,这配合,就不免有些代价。” “有点代价也是应该,前辈只管放手,剩下的交给风某。”不用金乌解释,风万霖就已明白了什么,跟着一语淡然,眼中亦现坦色。 “好,那本皇就去准备,你父子二人也该动手。”金乌见风万霖已然明了,也就不在多说,只看了一眼风尘,便转头某奔一方。 反观风尘虽在云里雾里,但也是隐约猜出,跟着神情复杂一瞬而起,似不愿,似不舍,似暗恨,也似自责。 可更多的,却是那份心疼,也是那份倔强,更有父子情深间话语难言,既动残云,亦动天苍。 “爹,尘儿宁可......” “好了尘儿,为父心意已决,不用多说。” 风尘话到一半就被风万霖打断,其所欲之情也被哽在咽喉,一时竟不知如何再说,只好喃喃的怔在原处。 风万霖眼中随动,看着爱子悲意难绝,又何尝不是心中不忍,也颇多不舍:“唉,傻孩子,为父已是末路,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分别,能换得你将来更好也就足矣,再说你母亲也等的够久了。” “可尘儿三年来心中大憾,无时不想念着您和母亲,也为当年的事深深自责,眼下好不容易能多些最后的亲近,可我娘却……您也......”风尘还是没能再说出口,其话中的不舍已将他彻底哽住。 风万霖眼含着泪意,也同样没能说出什么,且他器灵之身,也是淌不出一滴泪水,无奈,只好惆然间轻声一叹。 唉...... 第七十章 心结 一声叹息,风尘明白他父子二人时间不多:“爹,当年那暗中之人究竟是谁?” 风万霖摇了摇头:“此人不能说” “为什么?”风尘不甘,眼中皆是仇恨。 风万霖随即开口:“傻孩子,你只想报仇,却忘了仇怨本身意味什么?” 风尘不听,此刻只想知道:“尘儿只道血仇该报。” “确实该报,可你如何去报?”风万霖反问。 风尘似有所悟:“您是怕尘儿敌不过他,还是担忧绝脉无修?” “都不是。” “都不是?” “不错。” 风万霖眼中傲然:“此刻你元神之躯,纵是绝脉亦往苍玄,又怎能被一点仇怨绊住脚步。” 风尘被敲心头,以往隐藏的自卑和对报仇的无望,无形中消去大半。 可他心中自责以及殇情悲苦一时难除:“这么说,更应该告诉尘儿仇家是谁,也好心中有数,提醒自己离报仇还剩多远。” 风尘说着,眼中又是一阵无比的恨然,更伴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紫黑色血气一闪而逝,这是他本身心结所起,怨恨掺杂着魔念经本体所连渡在神念所化。 风万霖眼中搭看,明白那心结顽固,非一言两句就能说清:“尘儿莫急,且听为父再说,那当年的事,抛开九幽和寒门不提,只暗中那人就牵扯甚巨,其背后也隐藏不小,故眼下说给你听也是无用,反倒累你心境不定而挡你前路,更有可能平添变数,不如等将来你自己去查,也正好做个历练。” “做个历练?”听到这,风尘好像听懂,也好像不懂,喃喃的重复了一句。 风万霖跟着笃定:“正是,这也是为父要跟你说的仇怨本身,你且细细听之。” “尘儿谨听教导。”风尘随后有应。 风万霖点头继续:“恩,所谓仇怨,不过是痛失间流于不甘,其血债相偿对幸存者未必有益,故为父希望,你不该只挣扎于苦痛,要分清辨明再作权衡,亦最终不负众人所托。” 话到此处,风尘已知大半,他父亲是想给他定一个目标,好叫他将来不管遇到什么难处,都以此为动力挣脱绝境,更把这报仇的过程当个机会,以磨炼自己修为有成,并有望道破苍玄。 “爹,尘儿明白您良苦用心,您放心,只大仇不报,尘儿便不会有事,另外尘儿一定会查出那人是谁,并亲手杀了他以报血仇。”风尘说到最后,其隐隐中的杀机又一次显露而出。 风万霖眼见依旧,先是点头,再又摇头:“好,为父相信你定能做到,不过方才所言,你却只明其一不晓关键。” 说着,他又抬眼瞧了瞧往折奔复的金乌,见其已布下四道印记,明白时间不多,便把话随之挑明:“为父要说的关键,乃是你欲报大仇先得学会权衡,那权衡之间就会有舍有得,舍之则抛掉仇怨本身,得之便取回本心依旧。” “也就是说你要最终报仇,就得抛掉束缚不理仇怨,做回你本来该有的样子,以不动之心,往不欲之念,修不绝之体,达不世之功,如此,待天孤问鼎,也就什么仇都能报了。” 风万霖说完眼神不动,直盯着风尘犹自感悟,见他脸上的神情自迷茫到渐渐的了然,并伴着一身冰冷凝滞再又动荡,终多了些少年人该有的生气,和那份他本来就有的洒脱淡然,方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反观风尘也已彻底明悟,他父亲所言并非是叫他当真就不理仇怨,而是叫他以本心相待,再以本性相持,莫要被仇怨所累,以至挣扎于苦痛只陷心魔。 到此他才猛然发觉,原来自己三年来执念太深,已是无形中走进了歧途,再这么下去,莫说报仇,恐怕连仇怨是什么他都无法企及,只能被困在心魔中无法自拔。 要真是这样,哪怕他将来修为再高,也终会被魔念所染,亦被有心人利用,到最后深陷血戮,沦为旁人手中的棋子。 “爹,尘儿知错了,先前只顾着自己如何不甘,却忘了报仇本身该做什么,现在想来,再怎么怨恨也不过是累我前路,终害我修为不成无法报仇,更辜负了众人舍命相托。” 风尘说着,他神念所化的凝形间竟有一股紫黑色的雾气,被一道无形之力给逼络而出,且缭绕在周身不及片刻,就被一阵淡淡的清芒给瓦解崩散,最终荡然无存。 风万霖眼瞧心明,知道这是风尘的心魔所化,其心结开解,心魔也就无处依存,跟着点了点头,放心的说道:“好孩子,你明白了就好,为父也能放心的去陪你母亲。” 听到母亲,风尘又想起了什么,跟着问道:“爹,您跟我娘还有救吗?” 风万霖一听,摇了摇头:“这个恐怕不能做到,最起码为父是不知有何办法,或许那仙神一途可有解救,但那已是超脱天地之外,为父也不敢妄断,只能盼你将来有望窥探。” “仙神一途......”风尘听到父亲所言,虽知未必能成,也未必能有,却也喃喃的跟着重复。 在他心中,已是把仙神一途当成了报仇之后更大的目标,亦把那超脱之事化成了希望,更化成了动力,深种在心底鞭策自己。 那就仙神一途!! 世人都说天路不苍,大道隐退,可我风尘就偏给你走出一条!! 不为别的,就为父母能回,族人能救,小羽也能相伴左右!! 心中意起,眼中也就光芒绽动,风尘神采涣然,一身的活力也更充沛,随之更把豪言亦出:“爹,那仙神之道尘儿记下了,哪怕再难我也要看上一看,您就等着尘儿道破相见!!” “好!!” 一个好字道出了风万霖以子为傲,更把他一生的豪情也一并勾出:“稍时海内一成,为父便去找那九幽一枪两命,之后冥冥中寻你母亲等着你来,记着,我风万霖的儿子,不会被万事阻挡。” “尘儿绝不辜负!!” 第七十一章 血印 一袭白袍,一抹傲然,一语豪情,一眼问天。 绝强的意志透体而出,掠过真阳图迸在神坛,直震得雷池不稳穹颠不静。 雷功座守于神坛不免感叹:“看来他心结已解,风老弟果真神人。” 说着他脚下一动,双手抱负,定然间神念顿出抚平雷池安下紫云。 雷功再不多想,定定的站在风尘身旁,只等着老友替爱子修阙海内,好出来现身一叙。 此时残海之间,真阳之内,风万霖眼瞧着爱子已是少年人该有的样子,朝气中迸满着活力,其眼中所现也更恢复了原有的本性,洒脱淡然亦有不羁,和那份隐隐透着的倔强,以及了对万事的果敢,不由得心下慰然。 随之也就道起了此间为重:“好了尘儿,你心魔已除,为父也该带着你修阙海内,眼下你且念动神起,待为父凝起道则,便可烙上血印。” 风万霖说完,不等风尘作答,抬眼扫了扫真阳图内里,见那混沌间似有丝丝的游离动荡,便知这就是真阳图的道则。 此前他震碎明月,其中的道则本在那月之残骸中分别凝固,却又因金乌一展,其太阳真火灼烈所动残骸尽灭,道则也就散在了朦胧之间。 故眼下若要风尘烙种血印,就得由风万霖先将其凝结一处,否则太过分散,一是不好烙刻,二也是怕风尘动辄云凰血脉走遍真阳,万一搅扰了金乌刚布的印记,又得平白的耗费时间。 如此,风万霖稍加一看,便动起了神念亦往,其所行之下,如有绵绵无尽的意志,似水流般源源荡开。 那股看似无形却偏偏有意的神念,转瞬间就涌满了真阳图内里,整个混沌间仿佛已是风万霖主宰,其一言一行都牵动着此间的一切。 风尘身有所感,明白他父亲已把真阳图的道则尽数勾连,并强做压制,跟着也把神念衍化,出心神之力,开始念动白羽的执念。 随后又把之前祭出的心窍精血再度凝回,且收在他神念所化的本相之间,再借白羽的执念御动其云凰血脉,并做两两相熔。 锵~ 待一声凤鸣响彻,风尘已是准备妥当,此刻金白相交,亦熔在他腥红的精血间赤热一滚,便只等他父亲凝回道则。 而风万霖也已在同时扯拽神念,伴着阵阵的撕裂感,那真阳图内里仿佛遭遇了什么巨大的动荡,数以万计的透明丝线自八方而回,过九间而聚,最终尽归到风万霖手中再又凝聚。 吱~嘎~嗡...... 吱吱嘎嘎,再又嗡鸣,那道则好似不甘,竟开始犹自挣扎,就像是颇有灵性,又或是略带本能,得知到自己要被炼化,便开始了抵挡逃窜。 可它毕竟只是道则,纵有些本能,其灵智不开,也始终无法跟风万霖器灵之身相提并论,故它再怎么逃窜,也只是在风万霖掌中不甘跳动,且无法遁出分毫。 “呵呵,别以为你出身不小就多有不服,岂不知小儿将来也未必不如你先前的主人,况且你前身不在器灵已失,现在也不过是道则而已,还是乖乖的叫小儿炼化了吧。” 风万霖一语将落,其神念猛然一动,仿如万钧的压力随之迸出,更有灵源之火亦到掌中。 这两者相较再又一凝,那道则的灵性顷刻间就被压制,其挣扎之象也渐渐掩息,面对灵源之火,它本能的不敢妄动。 “这才对嘛,你只乖乖的听话,小儿将来必不会辱了你的名头。”风万霖说完手中一动,其万钧的压力便团团而缩。 那道则也好似听懂一般,再不做丝毫的抵抗,任凭风万霖将它压缩凝结,直到最终凝成了一颗宝石般的菱形印记,随后飘然起落,被风万霖以柔劲御起,过到了风尘眼前。 风尘抬眼一瞧,那印记似有万彩又只现无颜,其飘然间犹自转动,竟伴着一股鸿远般的太荒之气幽幽绽荡,不由得心中一叹。 不愧是脱身上古,又是那苍穹大帝夺天道而回,仅仅一个道则就沾染这般的气息,它都尚且如此,想那苍玄令该是如何,恐怕也未必就比那通天箓差。 若能寻回太阴镜,叫他阴阳两成恢复本体,那我的识海必能更上一层,到时真正的衍化一地,说不定就能在此间窥出玄奥,也没准能窥出天地之妙。 既如此,将来若有机会,说什么也得找到那太阴镜所在,并将其收归熔炼,好叫我更有机会道破苍玄,也更有机会一窥仙神,好看看能不能救回父母。 想到这,风尘眼中的希望之火燃之更盛,想要炼化的欲望也更迫切,随后便动起心神之力,御动他方才凝好的血脉,泽合之间亦把这菱形的印记层层包裹。 风万霖在旁一看,也撤去了手中力道,任由风尘借白羽的云凰血脉为其烙上血印。 滋~滋~ 滋滋声轻轻透起,那滚烫的心窍之血合着风尘的神念之印,再借着云凰血脉可断神兵之能,约有不到一刻之间,便开始渗进浸泽。 等再有半刻,青烟不起,滋声不作,风尘的这缕心窍之血已是彻底的熔了进去,再待白羽的云凰血脉一撤,风尘不等撘眼就已隐隐感受到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这感觉就像那印记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风尘神念一沉,仿佛真阳图内里所以的一切都尽在心头。 不用去看,他就能感受到父亲身在一旁眼中关切,更能感觉到那金乌所往,已是布下了九道印记正自折回。 “尘儿,如何?”此时风万霖见其有成,虽知无碍却依旧不放心的再问一遍。 风尘闻听抬眼,口中回应:“应该可以了,尘儿已能感受到金乌前辈布下的九道印记,仿佛九个太阳一般正越发的赤热。” “那就是成了,稍后便可开始。”风万霖点头一应,随后刚要再说,便听金乌回往一言。 “不错,血印已成,本皇也布好了印记,正可开始修阙。” 第七十二章 灵心 话音稍待,一点墨然飘落,正是金乌。 风万霖上前道:“有劳前辈,咱们这就开始?” “好。”金乌点了点头,又对风尘道:“你且稍待,本皇同你父亲去修补大阵,期间你可先熟悉真阳图的道则,等下炼化时如能主动祭炼自然最好。” “晚辈明白。”风尘答道,他身出名门,自然懂得神兵意主。 “好,那你在此感悟,小辈与本皇分作两路,也好省下时间。”金乌先应风尘,随后又跟风万霖定路。 风万霖自无不应,点头答允后又跟风尘交代一番,便同金乌一左一右分然飘走。 他二人此去如何修补却可不提,只听那金乌走时跟风万霖言语交代,说此阵虽源出上古却无甚繁重,只需勾尖搭连便可为继,后续亦等真阳图被彻底熔炼,便可由风尘衍化自行恢复,也就无需担忧。 于这些风尘不懂,他眼下也是太弱实帮不上,况且他首要为重还是跟真阳图的道则彼此熟悉,这才是正理,故他沉心浸念,也就暂不理其他,只一心相与为济。 然而他神念所动几番尝试,那真阳图的道则也是对他毫不搭理,根本就不作任何回应,这让风尘稍有不解,不过他随后一想也就明白了关键。 是了,神兵意主,良禽择木,先前它犹自挣扎,父亲只言语几句它就放下了傲气,定是感受到父亲之强才任凭施为。 到了我这,一身绝脉无修,哪怕是先天之灵它也未必愿意叫我炼化,既是这样,那就得给你下点猛药。 打定主意,风尘心神一动,另起了一股元神之力,过残海,透真阳,凝到他神念所化的本相之间。 嘭~ 充盈一起,他神念本相气势一涨,随之亦有更强的神念由经往出,再被他心念一祭,便循着方才的血印勾连,浸入了道则所化的菱形印记。 不仅如此,他神念中所带更有他此前大半的经历,有先天之灵相伴绝脉之身,也有风家血染之仇和佳人不醒之难,当然,还有他父母难殇以及他孤苦无伴...... 无数的画面伴在神间,被风尘念动着轮番往复于印记当中,他这么做是考虑到真情所染,意极所化,那真阳图虽是神兵,可它既有灵性就说不定会被他念中所感。 呜~呜~咿~呀~ 果然,浸之不久,风尘就听到了几声好似梦呓般的声音,这让他多了些欣喜,也多了些希望。 看来这方法确实可行,先前我神念再动也只是感觉到自己可跟道则相连,虽能由此感及真阳,也能动及真阳,却感受不到那股灵性的灵心所在。 现在能听到灵心有动,就说明沟通有望,也就有希望叫它主动祭炼,可听到是听到,该怎么沟通我却不知,另外它虽有回应,却也未必能愿意主动祭炼,这才是重中之重。 风尘又一次犯难,也开始了又一次思考和又一次试验,这期间他想了很多,也试了很多,却始终都不得其要,就只能彼此感受却无法深入。 唉,这真阳图要是有个器灵也就好了,说不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它就能...... 等等,器灵? 对啊!! 父亲他真灵化器,我何不有样学样,给这灵性的灵心渡上元神之力,把它化成我风尘自己的器灵。 想我元神之躯,把那真阳图一经炼化,这器灵也就不算是器灵,反倒成了我识海间的另一道元神。 既能座守识海,又是我本身一体,哪怕是将来横出变故令我身遭不幸,说不定也能凭借于此再图希望,这一来一往岂不妙哉。 想到这些,风尘随即便动,待元神之力不断涌出,他又想起他父亲赶去修补大阵前所说的话,以己之身,动己之念,衍沧之形,化海之灵,如此可夺一苍,也夺一玄。 我就说父亲怎会放任有旁的灵性在我体内当作隐患,原来他早就想到了这般,之所以不明说,是想让我自己去悟。 看来这次还真是歪打正着,否则我元神之力再怎么涌入,感受不到灵心也同样是无处依存,那也就无法再化出一道如器灵一般的元神座守海内。 风尘呐风尘,这就是你踏往苍路的第一道考验,说什么也得达成。 心中窃喜,风尘也更加卖力,源源不断的元神之力被他使劲的灌入到印记当中,随之一起便是他一身气血不断的涌入。 他元神之躯既要动辄化形,就得有血脉所带方可万无一失,否则他元神之力灌注的再多,也是给那灵性平添嫁衣。 另外风尘也多留了心眼,他怕自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又在血脉中加了不少白羽的云凰血脉,以求其断解神兵之能,防止那灵性趁机反噬。 如此,风尘好一番下来,他一身的血脉已去之能有三成,到此也就再不用多做灌注,只需等着稍时一瞬,那灵性分化与他血脉相熔,彼此再做衍化,最后由他血脉所带的元神之力犹自凝结,也就如愿而成。 只是风尘想的简单,也做的简单,可变故却不简单。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灵性眼看着就要分崩开化,竟犹自暴起了一股不知名的能量,把他灌注的血脉尽数迸开,又把它自己完全封闭,任凭风尘如何再动,或是借白羽的血脉如何断解,也是丝毫不破。 这等变故,风尘始料不及,也不知如何处理,好在他灌出的血脉倒也未做嫁衣,那灵性对此丝毫不要,否则可就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坏处没有,好处也同样没有,难道要白白的费力一回? 风尘偏自不甘,可再有不甘他也毫无办法,那灵性所出的屏障他无力破开,自然也就无法如愿。 “嗐,还是得等父亲修完大阵才好定夺。”风尘摇了摇头犹自说道,随后颓然般就要暂时收手。 不过他念头一起,还不等血脉凝回,就听他父亲一语道来:“尘儿莫急,为父这就助你。” 第七十三章 观火 话语声将落,风万霖与金乌一同折回。 他二人修补大阵已尽数完成,不过得稍待一阵,等那阵法吸扯到足够的阴炁,才会运转自如,眼下无事,正好帮风尘衍出器灵。 “爹,可有法子将它断开?”风尘一见,赶忙问起。 风万霖一笑:“为父给你一缕灵源之火,燃之便可。” 说着抬手搭在风尘肩头,灵源之火随之饶动。 焰火扑然摆下,再碰到风尘元神所化,只听扑~的一声,他这道神念本相也跟着燃起了一身不大不小的灵源之火。 呃~ 风尘顿觉吃痛,不过他先前已受过灵火烧灼,也就有了些适应,故眼下抬手翻看,只一瞬间就能用神念将之御动。 随后他感之能用,便把这灵火驱使着凝成一团,令其凝结在左掌的掌心处飘然嘭动,再之后他眼神一定,盯上了面前正自悬浮的道则印记。 那印记此刻正被一团赤黄色的能量包裹,且风尘先前灌注的血脉也被隔绝在外,亦在它周遭飘然游动。 “这回我看你还如何抵挡。” 一语跟出,风尘右手一抬,随之心念一动,那飘然的气血便自游动间凝回了右掌掌心,并凝缩成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球状悬起浮动。 见机已成,风尘分别看了看左右两掌,随后掌心朝上,两掌往内一合平端着并在一处,再又神念驱动,其两方一团灵火一团气血,便自掌心处相互燃结。 待不多时,伴着一阵滋滋啦啦和几缕青烟冒出,那灵源之火便被他熔进了满带元神之力的气血之间,并以气血为燃又自壮大,再被风尘持在单手摇摇晃动。 这一套一气呵成,风尘接下来也是毫不犹豫,其单手猛然一翻,带着那灵源之火,和附带他元神之力的三分气血,对着眼前的道则直接拍下。 嗤~ 没有想象的撞击,也没有火焰烧动的嘭然,就只是一声嗤响,那包裹在道则之外的能量,竟没有丝毫抵抗就被他掌中的火焰蒸无。 “这,也太快了吧。” 风尘不免感叹,他先前几番努力都不为所动,还以为纵有灵火也会费些时力,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给断破,换成谁也难免有些不适。 风万霖在旁一笑,不过他没等搭话,就听金乌抢先一言:“小娃娃别不当回事,要不是你父亲先前决然,这灵源之火岂是可求,没有它,纵是本皇出太阳真火助你,一时也难以灼破它当初夺天而回的灵心本源。” “不过话说回来,你父子二人也是够绝,老的真灵化器,小的竟想着把神兵的灵心夺来化身器灵再反化元神,倒是叫本皇另眼高看。”金乌本是上古大能,自然见识非凡,故一看之下便知风尘心思如何。 说起来,这也正是风尘占了元神之躯的便宜,否则换成旁人,纵是圣阶之尊,其元神再强元神之力再盛,没有身魂一体的血脉凝炼,就是夺来神兵的灵心,哪怕是夺了器灵,也无法反化元神。 这也是为什么天下玄修何止万千,却无一人能行举这般,并不是所有人都想不到这点,而是即便想到也没人敢试。 无他,旁人修法三绝,元神就是元神,肉身就是肉身,其两者各为所证,虽能相辅相成,却断不敢熔为一体。 否则招灾引祸暂且不说,单是那熔合的过程,就得需元神和肉身都先行崩坏,然后才可借外力再行修补,这其中的凶险可不是说说而已。 若只是肉身倒还好办,一但元神崩坏,那天下间能将其修补者,恐怕不会超过两人,这还得是排除所有可能搅扰的因素,且赶在及时,又正好有逆天而存的天材地宝作辅,方才有些许救回的机会。 如此苛刻的条件,试问谁敢轻易尝试,哪怕是当初风尘的母亲白惜梦身闯帝苑至元神衰败之时,有长生大帝出手,又有风万霖寻回圣药,也只敢将元神救治,却不敢两下崩坏后再试修补。 那么绝佳的机会都不敢去赌,也就不用再提旁人,另外纵是有人异想天开,想到在修出元神前就把自身的灵魂跟肉身相熔也是无用。 那样做只会断了自己修出元神的根本,一但元神不出,按照正常的玄门之道,其三绝者无法为证,也就断了此生玄修再进的前路。 故而这身魂一体旁人是无法尝试,只有像风尘这般得先天之灵为证,且在变故间有种种的机缘巧合,再加上他天大的气运相伴,才能于大劫中独得了这万古未有的元神之躯。 如此,也就只有他夺来神兵的灵心,才能以己身化器,再反化元神,这其中看似简单,却需要不小的机缘。 不过这世间原本还有一人倒也可行,正是风尘的父亲风万霖,他一身大风决神壶问鼎,算起来却也有一部分身魂一体的妙处。 只是他当初也仅仅把真灵化成了器灵,并未反过来炼化本命神兵,而再把器灵反化成另一道元神,这里边要说有什么其他的考量却是不知,恐怕也就只有风万霖自己知道。 “小儿能得前辈高看,却是他的荣幸,稍时他器灵一成,还望前辈多费心力。”方才金乌撘言,风万霖也就未去打断,眼下其话语将落,他这才回应说道。 “好说,本皇自有所求,该当多出些力,不过本皇方才所言确也是出自真心,先前只叫他熟悉道则,他却能想到化灵反虚,其天资聪慧竟是连本皇都自叹不如。”金乌点点头颇带赞赏。 风万霖闻听再又撘言,也把那金乌称赞一番:“前辈跨上古而来,竟能不骄不躁,也是让风某好生钦佩。” “好了小辈,咱们莫再互相吹捧,眼下这小娃娃已到关键,还是看看他可用帮忙。”金乌说着摆了摆手,随后颇有兴致般盯起了风尘。 风万霖也是晒然一笑,跟着再不多言,只一瞬不瞬的关注起爱子,手中亦暗运着力道,准备随时相助。 第七十四章 道心 此刻那印记一片赤红,光芒间一团焰火缭动。 稍待一阵,那灵心本源被灼烧断开,此时风尘把二者分开。 灵源之火饶动在印记周遭,等着稍后化形用以凝炼,而三绝一体的三分血脉则与灵心相作熔合。 这熔合的过程需要他时刻专注,不得有半分差池,也就不得有丝毫懈怠,故方才金乌所言,风尘虽听其称赞,却已是紧在要处无暇搭话。 不过他眼瞧心看,或是闻得旁听,亦或有神念中自言自语,倒是没什么大的影响,所以风尘凝动着血脉其到艰时,也就没有顾忌的暗自感叹。 嘿!这灵心不愧是当初随苍穹大帝夺天道而回,它确有不凡之处,单看我先天之灵的元神血脉,竟跟它凝结的这般艰难,照这么下去恐怕没有几个时辰是无法办到。 要是平常也就罢了,可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父亲正燃着一身灵源之火,且已烧之了许久之长,要是再耗上几个时辰,恐怕我器灵还不等化形,父亲就早已是湮消于灭。 这可该如何是好? 风尘心底一问,转念又开始琢磨起如何应对,他说什么也得尽快化形,最少也得赶在他父亲灵火消烬,其身湮灭之前把血脉跟灵心两两凝合。 如此,才好有时间和精力去送他父亲最后一程,这是他身为人子恨在无奈中唯一想尽,也是最应该去尽的一点孝心。 然风尘绞尽脑汁苦想了半天也是毫无办法,那灵心中滞有的一股万法不沾之意,跟他血脉凝结之间,好似一朵青莲落在了淤泥,进得去出的来,就是意染难沾。 这也是风尘运衍了半天,就只凝结上一丝血脉的缘故,其根本就是你给的再多,它也只要分毫,且无一丝贪婪,这就难免让他渐渐失去了耐性。 算了,没工夫在这按部就班,直接上灵火凝炼化形,哪怕是多些凶险,也总好过要痛失了父亲最后一面。 有了决定,风尘就想直接衍动灵源之火,把他方才的元神血脉和灵性的灵心两作烧灼,以求将二者熔为一体。 可这般做法虽是最快,却也是最为凶险,其凶险中那两两凝合一时不成,由灵心所出的灵性也就一时不受风尘掌控,那也就有意味着风尘随时都有可能遭受灵性的反噬。 而反噬间一但灵源之火由经烧起,再燃之更盛,必会循着他血脉勾连波及本体,虽然风尘乃先天之灵不惧灵源之火,但凡事也总有个限度,一但超之亦会引就祸端。 到时万一出错,风尘元神之躯一体为燃,其先天之灵再烧起为助,恐怕他父亲风万霖连同金乌一齐出手,也是难以救援。 好在风尘刚有心思,还不等神念真正动起,就被他父亲一眼看穿:“尘儿莫急,等为父教你,不可先行莽撞。” 风尘一听,他父亲此时出言必有深晦,虽不能作答,却也同时止住了神念,接着便等他父亲往下再说。 风万霖见爱子动往灵火的神念已停,也就没那么急迫,跟着关忧中提点说道:“尘儿你只顾着凝形,却忘了立心为本才是正理,记着,苍远虽高,却自有垠,吾心为界,方得无疆。” 苍远虽高,却自有垠,吾心为界,方得无疆…… 吾心为界,方得无疆…… …… 风尘听的懵懂,却好似有悟,暗自在心头喃喃重复起最后几句。 这几句听着简单,也尽在明面,可其中的意境却非寻常间就能参破。 那是风万霖毕生所修对己身道心的感悟,也是他苍玄一世总在绝巅的倚仗,别看风尘子随父性,且常被熏陶,然其心境却远远达不到他父亲那般,弃天下于无物,攘苍玄独我在的大气魄。 故风万霖言语虽简,其意也明,可风尘却依旧是窥不到那意境中所带的真要,自然也就解不开他父亲所说的立心为本该当如何着手。 “小辈你如此气魄,未免有些难为令郎,这小娃娃尚在年少虽志有凌云,可也难以悟得你道心之壮,”金乌也对风万霖的话颇为惊讶,不过他想到自己虽能理解其中的意境,可风尘却是难懂,也就赶忙出言提醒,好让风万霖多做教诲。 然风万霖听之,却是不作同想:“前辈说得确也在理,不过小儿他欲担大抱负在身,就得走些非常之路,故这道心之间就得让他自己去悟,如此才能有机会窥一窥风某也未曾探过的苍天大道。” 这话一出,金乌点了点头,跟着也表示赞同:“小辈言之不假,令郎如能在此间得悟,将来确实有可能把你超越,那也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更有机会窥探霄玄,只是那超脱之间却并非心想的这般简单,其个中的曲折方才……” “前辈的担忧风某明白,然风某倒觉得前辈先前所说或许正是个契机,小儿他先天之灵,这天顾的机缘已不知多少岁月未降玄门,如今却福泽小儿,说不定他偏就是为此而应。”风万霖想到之前金乌所说的隐秘干系太大,暂且不好让风尘知晓,也就不等他说完,犹自把话语跟住将其打断。 金乌也反应过来时机不到,确实不该让风尘在此时多想,便不再往下继续,转头又说起了其他:“或许吧,本皇也希望这小娃娃将来能有大成,好破一破那无上之局,也清一清这天地浑噩。” “说起这浑浑噩噩,风某倒想去破一破那所谓的无上,也好为小儿看看前路,只是眼下纵非末路,也已只剩器灵,如此之身终究难有作为。”风万霖说着眼中一傲,其言语间亦流露出不少的遗憾。 只是这遗憾却并非寥对己身,而是心念他爱子孤苦,恐前路少有人助,且又有心无力,再不能替爱子趟一趟凶险,过一过前路。 金乌听出他话中之意,也似被其所染,跟着就想说两句慰寥之言,可他开口间不等说出,就又察觉到风尘气息有动。 第七十五章 考量 咚~ 一声轻响,如水滴入池。 风尘一袭黑衫烈烈鼓荡,两眼紧闭中嘴角上翘,似乎他心中此刻许多清明。 不多时,又是一阵水流声动荡开来,自周身而起,随神念涌落,在真阳图内里回转涟漪。 这是他感悟后第一次动衍神念,其元神本相也彷如罩上了一层水流般的光幕。 那光幕犹自滢晃,泛着淡淡的微光,也泛着层层的波纹,好似签改着真阳图的道则。 “这小娃娃未成器灵,仅凭血印的勾连念动道则,叫人羡慕。”金乌一见大为赞赏。 风万霖在旁搭话:“前辈夸的倒急,可知小儿先天之灵偏逢绝脉。” 说着抬眼四望,这真阳图内里先前的混沌已然无存,取而代之则如最初一般,天有星河地有水泽,水泽旁高山郁林,林间似有鸟兽,山中再掩功名,那功名欲把道心敛藏,却又叫风尘以神念化道。 待起道成,便又作源源之力,不断的补善山中之影,端的是玄中亦在走,天工不过首,岂止美景一幅。 “欸~小辈不用犯愁,令郎有元神之躯为证,只要找对了方法,此事也好寻破解。”金乌打看完四周,又看了看风尘,似乎有些想法,便对风万霖说道。 风万霖一听,他话中似有笃定,想到他金乌上古悠长,兴许知道些破解的路数,跟着开口问道:“前辈这话,可是有什么绝脉能修的法门?” 金乌摇了摇头,道:“你玄门之法本皇哪知,不过要说破解,倒也有些眉目,只是不知能不能成。” “哦?还请前辈细说。”风万霖说着眼中一动,心道能不能成总得听上一听,再试上一试。 “好。”金乌本就要说,此刻更是不藏,自一言应过便随之说道:“令郎已是元神之躯,那身魂一体如要再动恐凶险颇重,故为今只能修缮体魄,却不敢再行筑经续脉,既如此,他无望玄门,不如试一试圣灵之道。” “圣灵之道?”风万霖有些诧异,他身为人族,虽不明圣灵之法,却也知道些神兽仙妖的一脉相承,故乍听此言难免有些疑虑。 金乌看出他疑惑,也看出他担忧,继续解释:“不错,我圣灵一途大多为远古遗脉,其本身虽是血脉相传,没什么明确的修行之法,但有一样却可作参考,便是那修身养元的法门。” 说到这,金乌眼中流光一闪,又转头看了看风尘,也不知要作何想法,不过他只是顿了一顿,倒也不卖关子:“所谓修身养元,是以我圣灵间独特的汲取之法,不断的引纳天地灵气,使之化为精炁,也化为元炁,并用两者凝炼自身以达固体培元,这其中的道理,相信本皇不用多说。” 金乌说完,也不等风万霖作答,又一次看向了风尘,其眼中流露,竟是隐隐中带着一分炽热,也带着一丝期冀。 风万霖何许人也,那金乌一说他立时就知,这是要叫风尘参悟其修身养元之法衍生己道。 待己道一成,抛开旁的不提,其中必有那固体培元之能可不断地凝炼自身,使之体魄泰然,再加上元神之躯一荣俱荣,说不定最终就能以此证道。 而这道,又大半应在一体之身,当是以力证之,那以力证道,便就是万古玄门中人人渴求的至高荣耀。 这份荣耀,除了当初开创玄门的苍穹大帝,也就只有后来的白帝、青帝等上古大能方有达成,而今这机缘摆到近前,风万霖身为人父怎能不喜。 然心中有望,他也多少担忧,此法看着可行,却在悠悠玄门中无一先例,这并非无人想到,也并非无人尝试,可偏偏就无人能成,那就不得不考虑凶险如何。 再者,与此类似的修行之法玄门中早已有之,且所修之间也不乏名山大派,更不少功高参绝,但那些精钻体魄的修真派别虽实力强悍,却从未听说其道统间能有一人以此证道,尽管这无法说明此道不行,可也能间接的说明它未必能行。 另外就风万霖一身大风诀之妙,走的也是相近之路,而且他生前已是玄门之巅,按说应该能察觉到天机所在,可他直到最终身陨也没有半分感应,这也不得不让他多做考量。 想我风万霖一生缥缈无缘,很可能就是功法所致,再有那玄甲一门,他数千年所承名传高绝,却无一人能就苍巅,说不定也是走错了路途。 这两相一较,也就不好让尘儿以身试道。 可反过来一想,尘儿的情况又跟常人不同,他元神之躯说不定不可妄度,再加上我当初身陷苦窑参悟半月,虽不甚明了却也不会出错,相信那幽月大帝也不会给后人留下歧途,既如此,这金乌所言倒也值得考虑。 想到这,一生果决的风万霖竟开始犹豫起来,自眉头紧皱,一时也不知如何决断。 金乌眼瞧着风尘犹自一旁,其站立多时也不见风万霖有何回应,明白他牵系爱子有些举棋不定,毕竟牵扯到前路玄修,他为人父者有些顾虑实属正常。 想了想,他又转头再起一言:“小辈的顾虑本皇明白,令郎绝脉之体前路仅有一次,这点确实不好走错,不过本皇倒有一判,你可听之再断。” “前辈请说。”风万霖回道。 金乌点头继续:“好,本皇要说的乃是令郎的命途,他先天之灵自有大泽在身,这份气运虽不能作保他绝无意外,但也无需过多担忧,只一切随心,便可由天而定。” 风万霖听罢眼中一决,他本就不是犹豫之人,此番不定乃是关心乱起,故金乌一语,他也就当下立断:“前辈这么说,那就让小儿自己来定。” “该是如此,不过眼下还是修补重要,等他海内一成,本皇再问他愿不愿意。” “有劳前辈,这份情谊风某记下,等下叫小儿将来报偿必尽全力。” “好说,好说......” ...... 第七十六章 诀择 吾心为界。 短短的四个字,简单,纯粹,却难以体会,风尘不住的自问这究竟是怎样的意境。 方才他动辄神念,有一瞬间感觉放空一切,仿佛周遭所有,甚至连他父亲和金乌亦不复存在。 那光幕轮出罩在身上,好像天地万物都能掌控,似无所不能,似无始无疆。 只是那感觉稍纵即逝,不等细细体会便消于无形,虽然光幕还在,但那点灵光却不好抓住。 风尘不信,想要沉心动念又一次深陷其中,去体会那所谓的道心。 可转头又怕耽误太长,想到万一不成也好暂时放弃,直接动灵源之火炼身化器,尽管这有些凶险,可一但挺过就能尽快的修补识海,也好跟父亲多呆一阵。 于是又留出来一丝神念,继续御动着真阳图的道则,再借其推动,利用他父亲和金乌之前修补的大阵,加速吸扯着天地间的阴炁,以及万象诸般的衍化。 这是...... 一念刚沉,风尘就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似乎是一道天光,不知从何而起,却偏偏映照在心头,那光芒异常的明亮,也异常的温暖,仿佛能照亮一切,也能融化一切。 风尘稍有不解,随后又心中暗喜,这哪是天光,这分明就是刚才那道一闪而过的灵光,此刻乍现心头,当是我父亲所说就要悟出。 暗中一语,风尘赶忙将大半的心神敛起,循着灵光而走,再奔指引而行,其心中一瞬便已了无杂念。 父亲说吾心为界,方得无疆,这无疆我明白,那为界我也明白,可唯独这心之一字,我却参悟不透。 要说它是父亲毕生的修持,也对,也不对,父亲一生以大风诀为耀,立之根本,方得绝颠。 可父亲他生前功高震宇,就只是靠了大风诀吗? 当然不是!! 记得外公曾评价过父亲,说他一生为傲,纵使没有大风诀,哪怕只是修行了玄门中最普通的功法,他也一样能达旁人所不及,亦最终冠鼎玄门。 这其中靠的,除了那颗往道不渝的决绝之心,就是那份敢与天下争,又敢苍为敌的不世之卓。 这份卓然,才是父亲真正的道心,也是他能自法末之年,独创出三绝一体的神壶大道,并以此撬开一缕玄奥的立之根本。 只是他机缘不到,或是苍路有碍,才没能感应天机,后又因大劫乱起,最终无缘天机。 如此,父亲的一生最为倚仗,并非是什么逆天的功法,也不是那些外物神兵,其根本,正是那颗独往苍玄的道心。 这道心,自比天高,自比道坚,虽不是什么明确的手段,可它冥冥中衍生的意境,却能让父亲有夺天化再推八方,这才是父亲想要传授。 想到这,风尘几乎抓到了那抹灵光,更在心念中随着灵光指引,来到了一处三分岔口。 眼下我有三路可走,就是不知哪条可行,或是哪条更好。 其一,仿父亲之路,承他道心为准,化己身为炁,当天地为鼎,以大风决之妙,将那三分血脉和同道则的灵心一齐化成海内神壶,之后当它为灵作神壶一器,再炼化真阳图将器灵反化成元神,这海内一玄便有一鼎神壶可问苍天。 其二,同以道心为承,却用雷伯伯所教,起苍远之浩,落九天之妙,行九天神雷决之功,淬血炼心化不灭之灵,最终海内一成,同样有一紫霄化炁,可问周天的元神玄座神府。 其三,守心问道,化出我风尘自己的道心,将其熔在血脉灌入灵心,使之纳其为本,臻其与垠,再夺心之大界,亦享道者无疆,如此,当有真我座玄,将来也能凭此问天。 这三条,我该往哪走? 风尘再又一问,他始终有些抉择不定,要说这三条,其实哪一条都有可能走成,区别就是哪条路更加适合。 那第一条,走他父亲的老路,既简单又省力,也耗时最短,于眼下来讲能跟他父亲呆的最久,且将来要再玄修有成,就有望达到他父亲的高度,甚至有可能将其超越。 而第二条,以他父亲的道心衍行雷功之道,也是同样耗时不长,亦将来有望雷鸣,只是这两条看着都好,却总叫风尘心有顾虑,也多有不甘。 不可,父亲的道心终究还是父亲所化,再怎么父子相承,它也不是为我所证,也就未必对我适合。 况且父亲出言提醒,又衍化意境供我参悟,也绝不是让我就此相承,他的苦心必定是要我以此为鉴,最终证化出自己的道心。 既是这样,那前两条就决不能走,否则不仅白白耗去了父亲的好意,且一步踏错,恐将来也再难寸进。 再者,神兵可以传,道法可以修,唯独这道心,需得循之本意,洞之本明,这才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苍路,并以此往证无疆。 打定主意,风尘心头一动,随之那三分岔口也一消去二,就只剩一条不归路明在眼前。 他又心中抬眼,借着那灵光一照,这条路坑坑洼洼,崎岖坎坷,真可谓一路难平,难平一路。 呵,想我风尘年岁不大,可这十余载竟也算灾横不断,而今绝脉之体应那血仇在身,又有心殇待盼,你纵是再难走又之如何? 滔然一问,心境中一点尘光悄然伴起,风尘好似了悟。 原来自己为心被困,所囚者还是对绝脉的执念,这执念令我心生恐惧,怕自己终究无修,报不了血仇,救不回小羽。 可再怎么忧患,那前路也得就走,恐惧无用,执念也无用,它只会让我缚之枷锁,不敢面持本心。 唯有挣开束缚,了脱决然之意,才能在无我中搏回真我,之后循之本意,再洞之本明,方得心之真谛,亦证化出自己的道心。 想明了这些,风尘忽感到心境中豁然一亮,那抹灵光也被他搏然之意给拉扯的由远而来,再由近而化,最终凝结成一颗夺目的碧珠,晃悠悠,飘荡荡,落在了掌心当中。 第七十八章 前路 嘭~ 心境中猛一较力,风尘掌心一动,那灵光所化的碧珠随之而破,紧接着雄光大起,无数的感悟一瞬间将他淹没...... 苍远虽高,却有其垠,吾心为界,方得无疆。 这道心,大气魄也!! 不过守心问道立在本心,我要全然不变也非出自本心,不是本心又哪来道心。 即如此,循得真我才能寻得真我,只是我心之所往又在何方? 风尘不住的自问,依旧迷茫。 他到底还是个少年,有些道理虽浅却未必体会,故思来想去就只悟出了生则立心方有真意。 世间万物皆有其根,他生染天地也当有迹可循,只是那迹象源起何处又往去哪方,他一时不辨。 无奈,他只能在过往中找寻真谛,去看看那往历灼心能否会让他窥到本真…… “娘,我爹他伤重刚好,要不再等些日子,我怕到时候......” “傻孩子,你爹说没事那就没事,再说还有族人们帮衬......” “可尘儿总觉得心有不安,实在不行就把外公和师爷请来一位,也好防着变故......” “他们眼下皆有要事,暂时来不了大漠,况且那神木珏只有在重阳之夜才能引动紫玄道机,这机会过去便要再等一年,到时你灵体将固只怕更不好办......” “那雷伯伯......” “你雷伯伯正值关键,不可打扰,不过你舅舅倒已得音讯,说不定能赶到及时......” ............. “爹,我娘说舅舅要带小羽回去,还要请您一道赶往落神峰......” “不错,等你经脉一成,小羽需回云凰岭专心感悟,为父也得帮她去找寻破解,如能寻回机缘助她觉醒,你们将来......” “到时候把尘儿也带上吧,总不能什么事都......” “你有旁的去处,为父给你找了位师父,你拜师之后且专心修道,小羽的事有为父张罗......” “拜师?有您跟我娘教授,尘儿还用去找旁人修道?” “我跟你娘自然传道无碍,且授之功法也适合你修,只是为父对先天之灵所知不足,需得找一位懂得深妙的师父教你......” “先天之灵真有您说的那般玄奥?为何尘儿只感觉它跟旁人所修的元神也差不太多......” “那是你眼下丝毫无修且道心不成,倘若将来你道法高玄,自然能看出天机所在,要知道先天之灵自玄门开创也只寥寥残数......” “道心......” ............. “孩子,你这般偷着试验早晚出事,等外公找来帮衬再研不迟......” “外公说的可是位逍遥自在的世外高人?” “哦?你也知道此人?” “那倒不知,只是大劫前我爹说要给尘儿找一位懂得先天之灵的师父带我修道,想来外公说有人懂得心血之法,应该就是同一人......” “这么说,确是一人,否则你爹不会叫你拜他为师,说起来此人教你也正当合适,他一生精研古妙,玄门中无人能及......” “连您也这么说,尘儿倒真想见见,他要真能教尘儿玄修己道,那小羽也就醒转有望......” “快了,三个月前,外公已托人送去消息,用不了多久他自会前来......” ............. “雷伯伯,跟我说说当年的真相吧。” “傻孩子,哪有什么真相,所谓诸般过往,也不过是这世间的熙熙攘攘......” “可舅舅说当年的事未必都是寒门所为,那世人皆知也只是说辞......” “是不是说辞又有什么关系,你能活下来,就不枉他们舍命相护......” “......” ...... “风尘哥哥,小羽以后不能陪你了,你要替小羽好好活着,不要去报仇......” “不要太想着小羽......” “小羽......” ...... “尘儿,娘走了……” “往后的路一定要好好活着,你还有很多的美好该去经历,莫要被仇恨负累,记着,尘儿能安平一生,才是为娘最希望的......” ............. “爹,我娘她......” “尘儿莫哭,且待为父与他......” ...... “爹,您跟我娘还有救吗?” “这个恐怕不能,起码为父不知有何办法,或许那仙神一途可有解救......” “仙神一途......” ...... 对!仙神一途!! 痛之往复,又远交织,无数的画面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牢牢的缚在当中,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是越拉越紧越来越密。 不过他心中亦有波澜,无数的感觉有心殇,有悲恨,也有深深的自责,还有对茫然的无措和对将来的执拗。 却终都被一股决然化之挣力,又拧成一股缰绳衍对当下,再被他牵在手中扯拽出一柄似可斩尽一切的利刃。 “我风尘天生大缘偏立灾横,如此两相该遂主愿,想我十六载绝脉相伴,痛得亲族舍命相托,虽旧绝脉无涯,却证元神之躯,有此一体,前路也该如行。” 锋芒在手,风尘好似披靡,不管那画面如何交织,又或是网缚如何困阀,他都能披荆斩棘直向本心。 “吾之前路当归一念,这一念,苍之高远,心之大界,既证无疆,也夺天荒。” 话音落,风尘脚下一点腾身而起,自悬在半空,眼照着心境,又出明悟:“何为心?何为道?呵呵,不过手段罢了,我既循得本真,那往后我就是我,自不用这赘己之物。” 说罢,他看了看手中利刃,又掂了一掂,似有心中一决,随后他弃之不用,竟把那利刃抛出,接着身形一闪,直奔崎岖前路...... 第七十八章 化灵 嗡~ 似感受到风尘与往不同,那灵心此刻竟有些兴奋,好像多年的老友久逢别离。 风尘不禁哑然,心说你拉着不走赶着倒退,先前好说歹说就是不肯,眼下我道心已成,反倒主动投诚。 没有废话,风尘再度凝神化虚,元神之力不断凝结于灵心之上,并将一身气血以及云凰的血脉之力又灌几分,直到无力再续。 再要多,只怕不等化灵返虚,风尘已是身魂难继,到时别说修阙海内,甚至不用考虑九幽,他自己也会油尽灯枯。 “差不多了。” 好一阵,风尘已将三分元神灌满灵心,他所分气血以及云凰血脉也已准备妥当,此刻正包裹着道则印记,渐渐的凝结着。 接下来只需等待,等那灵心再无犹豫,真正认可风尘之时,便是化身器灵之机。 “既证无疆,也夺天荒,这小娃娃将来恐比你难。” 此刻金乌眼瞧着风尘,感受他道心之下,这真阳图内里正渐渐更改着道则,惊异中带着期许,同时又不免担忧。 风万霖听罢不语,低着头,也不知想些什么。 金乌见他沉默,心知身为人父哪有不坚,此刻低头不语,定是心中多有愧疚,毕竟前路坎坷,有谁愿意子女独行。 不过话说回来,就风尘眼下这般既定,只要他将来玄修己道,如超脱仙神再往上前行,说不定便能找回一切。 只是这话只能金乌揣测,不可随意就说,毕竟他上古之尊也只是听说仙神之上亦有归途,至于真假却无从考量,故他犹豫了半天也并未多言。 “成了!!” 到底是父子连心,哪怕风万霖已是器灵,也比金乌要先行感受到风尘之变。 下一刻,似印证风万霖这声惊异,真阳图内里风卷云动。 原本混沌朦胧一片虚无,此刻竟有风声,接着凭空生起数朵祥云,那祥云七彩之耀,光华间又起雷声。 轰隆隆~ 震在心头,也在灵心。 却在此时,风尘抬手一招,那包裹灵心的道则印记随之而动,自缓缓高升,又缓缓落下,最终悬浮在风尘面前犹自不动。 风尘眼神不瞬,直盯着印记好一阵,方才开口:“你当真不悔?” 这一问,把他父亲和金乌二人直接问懵,显然他二人不知,风尘方才已跟那灵心彼此感应。 就在刚刚,他灌注元神之力凝结气血,本打算趁着灵心尚不排斥,抓紧凝结化形以防迟则生变。 谁知那灵心竟传来道道讯息,风尘虽不太懂,却大概体会,其意身化万千,反供风尘凝结。 如此,自然好过以它为主风尘为次,而且它身化万千也就意味着灵心已破,其心已逝,其源已毁,也就不复存在。 开始风尘颇为不解,以为它又耍花样,不过沟通后多少理解。 那灵心的执念是为此图找寻主人,不得认可,说什么也是白搭,不过风尘道心一成,那绝往之意再加他先天之灵,二者叫灵心感受到一丝归属。 如此归途,既算达成,也算解脱,或许也是当初定下。 毕竟真阳图太过久远,其灵心已生本能,或许它早已厌倦了无尽的岁月。 总之它眼下虽懂得趋吉避凶,可要说心机,风尘自信它决计没有,故才有此一问。 嗡~ 同样干脆,那灵心也无遮掩,直接一声回应。 “好!” 风尘说着手中一握,道则印记一把抓来,紧跟着一口吞下。 而随之一起,还有他方才凝结的元神之力,以及灌注的血气和云凰的血脉。 咕噜~ 咽下后,风云大起,真阳图内里惊雷不断。 风尘感受着肆虐府内滚烫,仿佛吞进了一颗猩红炙热的铁球,直烫的府内一阵抽搐,这还只是他元神化身,其本体所受更胜于此。 此刻神坛上,风尘紧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痛苦的面容好不狰狞,扭曲之下全身不住颤抖。 “嗯?大阵未动何以招至天雷?” 雷功稍加上前,刚要一探风尘究竟,忽感一阵天威压顶立时不解。 下一瞬,不等雷功作何打算,那天雷已然虐下。 咔!! 赤红色的雷霆划开紫云,自雷池外猛然劈落,待到神坛外竟无视牢笼直接融入。 轰隆隆一阵大响,那紫霄神雷竟不着痕迹的循着风尘天灵所在直接融入。 “这是......” 雷功更加迷惑,此等状况他一生不遇,霹雳堂往里也从未有过。 如此,他也不知如何处置,不过他到底是不太放心,紧跟着神雷动衍一道神念,往去风尘海内一探究竟。 “老哥,方才那神雷......”风万霖一见,赶忙问起。 雷功知他心思,直接打断:“它犹自劈下,非老哥带来,看情形多半是小风子此举招来。” 说着他转头看向风尘,风万霖和金乌也一同观瞧。 眼见中,风尘周身鼓荡几度扭曲,似被什么撑着,已有些无力维持元神化相。 “到底是太弱,这真阳图道则太强,纵然那灵心此刻投诚,其蕴藏的能量也非小娃娃一时能济。”金乌最先明白,开口提示。 风万霖与雷功皆非等闲,转瞬间便已明白关键所在,眼下若要化灵完成,需得再加外力,如方才的天雷,便是道则灵心最后的馈赠。 想通关隘,风万霖立时就动,雷功也紧随其后。 这二人一个身伴灵火,一个外引雷霆,俱到风尘身边双双搭手,一前一后将外力灌注。 风尘得此相助,一扫颓然之势,扭曲的身形逐渐恢复,狰狞的面目也渐渐平和,虽然依旧是双眼紧闭无力开口,但眼下已是再无大碍。 风万霖见状抽身后撤,雷功也是身形消散,他此番神念动的不多,故一番施为无力支撑。 再看风尘,片刻之间眉头舒展,接着双手一抬,左右间各衍其力。 其左手灵源之火,右手九天神雷,二者嘭然撩动被风尘猛的扣在一处。 待撑开双手,两种力道已化作一股雷炎灵火,顺势被他燎在一身。 嘭~ 火光从天而起,以风尘为灼,元神为柴,又以云凰血脉和道则为势,足足烧了两刻光景。 期间火势逼人,纵以风万霖之能和金乌之尊,亦双双不能查看。 好在焰火将熄,风尘面带微笑缓缓走来:“父亲,孩儿成了。” 风万霖眼中欣慰,刚要表示却被金乌抢先开口:“这是第二道元神?” 第七十九章 漠北 “回前辈,正是第二元神。”风尘答道。 金乌笑着点了点头,接着看向风万霖。 风万霖此时心中大喜,不过眼中倒有些犹豫,不知想些什么。 片刻后眼神一定,口中道:“尘儿,稍时修阙海内,咱父子俩恐再难相见,为父便把当年的经过与你说说,至于这第二元神,过后金乌前辈自会教授你妙处所在。” 说完不等风尘作答,自顾自的讲述起来:“当初你雷伯伯......” 原来当年雷功一救下风尘,便发现他体内有一股森然可怖的邪雾蛰伏其中。 奈何当时周遭危急,且身旁白羽命悬一线,雷功也就暂缓未究,后寒门败退再去深探,那邪雾已然龟缩到心窍任尔不出。 雷功等人不敢冒然,只能救醒几个风家小辈,细问下才知那邪雾便是诛魔大阵中封镇的上古魔气。 想想它的来历,众人皆摇头苦叹,那是大道之争时,玄门先辈斩杀魔道之祖臣帝魔渊所留。 相传那臣帝死后不化,身躯缭为邪怨,纵是先辈也无力驱散,只能封印在诛魔大阵以图消弭。 这连先辈大能都无力驱散,他们这些后学更是无奈,何况它躲在心窍中不肯出来又强取不得,只能从长计议。 众人反过来先救白羽,那白羽跟她母亲一样命换决绝,之所以没死,多半是身为苍云圣女的缘故。 据说苍云一脉源自上古,乃上古大神白帝与圣灵云凰的后裔,故白家之后便有一丝云凰的血脉。 不过这云凰血脉只传女不传男,且被族谱九现神谕选定的女子才有望觉醒,而每代族人也仅一名女子会被选定,此女子便是苍云宗的圣女。 圣女之身只待觉醒不得玄修,可无数代下来只换圣女不见谁成,也就变相的成了一种悲哀。 旁人玄修己道寿元悠长,身为圣女却只能寥寥几十年,且大多孤独终老无有陪伴。 因此白惜墨心中愧疚,将白羽送到风沙堡随风尘长大。 考虑他绝脉无修,二人互做玩伴,说不定将来感情深厚也算良缘,哪知好景未至就遭无妄大恶。 众人唏嘘间一番商议,既然白羽的血脉大半都在风尘体内,那她此刻少缺,或可由风尘体内倒灌一些,不如布下一道回转长生阵试上一试。 想到便做,众人联手施为,白羽果然复苏,惨白的脸色渐透红晕,一身的冰冷也渐温灼。 可不等继续,那白羽怀中一直没人关注的阵图突然暴起,吞噬之力直接将倒灌的气血吸走大半,连长生阵滞留的生机也被一并搜刮。 众人大惊忙作压制,白惜墨更是第一时间抓向阵图。 谁知那阵图竟好似长在了白羽身上,吸着之力死死的将她们捆在一起,任凭白惜墨如何相与也是枉然。 无奈,白惜墨便想以己之血供其吞噬,说不定可挡白羽之苦,随之苍云剑划过,手腕处淡金色血液滴滴飘然。 尽管白惜墨修为高绝,血液中蕴藏威能,那阵图也丝毫不理,反倒奔着风尘袭去。 难道跟云凰血脉有关? 众人疑惑,两个孩子已是危急,风尘还好,尤其是白羽,倒灌的血气所剩无几,残存的生机也快消无。 关键之时,幸有沧海青离宫术数门掌教玉阳真人,以及他师兄符箓门掌教青阳真人,二人挺身而出。 以青离宫至宝清霄琅玉珏和五色洞元旗为引,分别在阵图上布下四十八道囚灵大禁加以权制,后又合雷功紫霄沉魔印将其封禁。 总算赶在了白羽陨殇前将其救下,可转头却是再起变故。 谁能想到那臣帝魔渊竟还有一丝残魂,就附在风尘体内的魔气中,并在此刻发难。 呼延延一阵魔气冲天,昏迷的风尘突睁双眼,周身并起魔炎,缭绕间直奔白羽怀中,欲把那阵图夺其就走。 当时白惜墨正待取走,惊觉有变抬手就是一剑,随之雷功等人将其围住。 “小侄绝脉残躯,阁下借去也是无用,不如弃之就走,我可担保无人相阻。” 几番争斗,众人投鼠忌器拿他不住,雷功又见他魔炎附体蚕食风尘,想到久拖为害便劝离去,众人相继应允。 岂知那魔渊不为所动:“嘿~尔等无知,这孩子先天之灵于我大补。” 先天之灵!! 场中除白惜墨与雷功以及姬瑶仙子,所有人惊言失色。 难怪他风万霖赌上一门之祸也要为他筑经续脉,这绝脉的风尘竟是先天之灵!! 所谓先天之灵,是指人一出生识海中就有本相的元神灵体,而寻常人莫说灵体,就是本相的灵魂都未必能有,大多都只是一团混沌朦胧的灵魂之力。 这也是为什么人一出生懵懵懂懂,只对父母双亲有本能的感知,对外界却没有明显的意识,唯有随着慢慢长大,识海中灵魂之力逐渐凝结成本相的灵魂,方才晓人理通万事。 而先天之灵却是不同,其元神灵体有如玄门修真凝结的元神,外通寰宇,内敛神修,可谓玄奥无方,甚至许多妙处就连其本人也不甚知晓。 古来先天之灵无一不是震古烁今,可风尘却是偏逢绝脉,绝脉者无有经脉,为苍穹弃子,入不得玄门修真。 玄门者,不论正邪莫管哪派,皆不过游经转脉,便是将先天元炁一分为二,一化灵炁,二衍源炁。 灵炁者,走玄天入识海与灵魂相融,结成玄元灵炁,源炁者,夺阴阳化五行座守紫府,此为紫元真炁。 二者相辅相成又相源相俱,同游奇经八脉,共转四肢百骸,继而灌达己身淬成己妙。 待妙到巅峰,即可了为真道,真之后,可脱轮回大相,亦夺九霄之耀,此为玄门一途亘古一教。 反观风尘福祸两全,有人唏嘘,有人感叹,也有人想到关键,继而面出异色眼放馋光。 先天之灵何其难出,自玄门开创也只寥寥残数,且无一不是名山大派的开道先祖,从没听说哪个绝脉者有此大福,能傍先天之灵纠缠降世。 既如此,有人就不得不怀疑风尘的情况,会跟一个令人心贪妄念的传言有关...... 第八十章 乱局 紫玄经!! 传言中,由三百年前剑隐门覆灭,而引发出正邪两道持续六十余年的甲子之战中,突传骤出的一部邪作恶典。 据说此经乃寒门所有,其中记载着一道有可能造就先天之灵的养胎法,九子灌嫡术!! 可当年大战,直到寒门落败,此经也没能现世。 后百余年前,陆陆续续有不少宗门说外出历练的女弟子神秘失踪,有心人便将此事跟紫玄经勾在一起。 如此,肃寂了百年的玄门又一次动荡。 统御正道的帝苑为防祸乱,派出风沙堡堡主风万霖彻查此事。 风万霖得令,几番波折,诸多变故,终于发现此事跟一个叫两仪门的小宗派有关。 找上门去,两仪门已被人所灭,不过残留的迹象倒确实跟九子灌嫡颇为相似。 线索中断,风万霖追查无果,也不知两仪门被谁剿覆,便将实情回禀交令回山。 此事虽有不明,但也算平息,之后不了了之。 三年前,又是百多年,众人得知隐秘想到过往,再串联起来,不免心生怀疑,只是不等多想,却听那魔渊一声惨叫。 “啊!!小辈!好手段!!” 众人看去,见风尘体内化出一杆漆身如墨霜樱带雪的八尺长枪,其寒芒上端挑虚颜。 雪夜飞鹰枪!! 众人一下认出,此乃风万霖本命神兵,想来他心系爱子临死衍化,这才护在血脉临危发难。 不想那魔渊甚是难缠,残魂被扣亦能脱逃,还抛下个祸乱之言:“没了先天之灵,换这通天箓的总纲倒也可行。” 说完竟舍掉魔炎残魂遁走,转头扎进白羽怀中的阵图消失不见。 坏了…… 雷功与白惜墨相视一苦,一个紫玄经已然够乱,再出通天箓哪还能留。 那传说中天道赐予人族的继存之法,其玄门开创的教根,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白老弟带人先走。”望着蠢蠢欲动的人群,雷功心知大利当前皆有可能。 “老哥小心,稍时再来接应。”白惜墨不惧宵小,却怕久拖为害坑了两个孩子。 “去吧,姬瑶妹子你也一并,也好中途照应。” “好。” 几人商定准备就走。 “白宗主!” 却在此时,有人高声拦下,随后众人开口。 “白宗主,可否将今日事有个交代?” “不错,那紫玄经牵扯众家还望言明。” “另通天箓乃玄门共有,白宗主这么带走怕是不妥......” “......” 白惜墨双手抱负:“诸位,白某此刻实在无心,万般事他日帝庙中自有交代,眼下便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可场中乌泱泱何止百千,又哪能放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搅得白惜墨心烦意乱:“呔!哪个误了小女性命,便是我苍云死敌!!” “呵,白宗主好大的威......” 呜~啊!! 一道玄绫飘过,如万朵千花绽在当空,靡靡间一声惨叫,有人生死不知。 “再有阻拦者,杀。”清冷的声音震慑当场。 谁也没想到,白惜墨不等发怒,倒是姬瑶仙子率先出手,将那出头之人重伤当场。 这一下乱局已定,众人稍愣片刻,转过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微微示意便一拥而上。 “雷泽大阵,起。” 轰隆隆~噼啪,噼,啪...... 万丈游龙越当空,捭阖而绝缚千匆,恍恍有煞祸因功,漭漭无延捻为终。 当年这一击而起千铎而行,随跟着纵横团刹诡决罔替,可真是一场好斗,最后还是帝苑来人布下帝令,才掩息这场正道内乱。 当时帝苑老太师殷太虚,奉人皇帝泽之命,携人皇剑亲身赶至。 苍玄令下,众玄门各归己家不得搅闹,亦不可再言此过,苍云宗需将先天之灵所牵诸般释于清明,另阵图通天箓,因涉及苍云宗圣女死生大事,暂归其代保十年,十年后,无论其生死几何,皆由帝苑另作定夺。 此外,余下各宗因搅动乱事,其宗门掌教禁足十年,十年内不得外出山门,如违敕令,帝苑诛之。 再有西昆仑瑶池仙境与雷鸣山霹雳堂,两家虽无大过可也参与其中,折伤了不少玄门同道,考虑风家一脉惨绝遭祸,其北疆大漠无人镇守,暂由两家代守十年,十年后亦由帝苑选定接替。 敕令出时即效,各宗门不得违抗,如违者视为狡脱正道,将于十年后讨伐寒门时一并诛之。 老太师一言而决以代帝苑,各家虽多不服,也只能无奈听之。 没办法,玄门开创便以护佑人族为本,保驾苍生为念,而帝苑乃人族之首人皇所立,人皇乃统御人族之正统大帝,受苍生之仰万民之敬,更有天道无极之照,历来可束玄门。 只是如寒门等一些邪道恶派,或许多方外之人不听其号令罢了,可在场之众却不能不听。 悻悻中各自散去又各回山门,再不提此间之事,凡有未经大漠者问起,都只说寒门阴险暗害了风家,对于后来的事却是少提。 至于白惜墨与姬瑶两人,其两家为大帝宗门,帝苑确实有些号令不动,白惜墨只扔下句先天之灵与紫玄经无关,就带人回转了南海,之后更是怒隐山门不与宵小。 姬瑶仙子也是含怒间身回瑶池封山不动,亦不见往来宾客,就连白惜墨几番前去也都拒之门外,至于镇守北疆更是不理,凡有帝苑来问,也都被太瑶仙帝派人打发。 碍于大帝情面,帝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大帝之尊可不听人皇号令。 瑶池不听,只能是雷功的霹雳堂代为镇守,好在三年来血海边也算清净,海中的妖魔一直未犯,仙魔岛上也肃寂无声。 故雷功虽镇两地倒也无甚,只偶尔派驻弟子折返查探,自己则一直闭关,等着将来讨伐寒门。 直到前几日,白惜墨突然来信说要带风尘北行祭拜,雷功这才出关,又接替白惜墨照看风尘。 可谁知刚接到手,就让那许亦给搅出这么个棘手的乱子…… 第八十一章 痴情 听着过往,风尘低头不语,脸上的憎意恨不得咬碎口中牙。 冰冷的气息隐隐遁出,随着微微颤抖的身躯,如水面波纹卷起惊天怒浪,袭杀着海内真阳。 金乌眉头一皱:“小娃娃,再要下去本皇的印记便要毁了,到时你海内不修,将来可不好报仇。” 风尘心头一震,暗说此言不假,如今事已发生,再大的恨意也是枉然,不可因小失大,枉费父母亲族一番苦心。 想到这,他周身一敛,冰冷的杀机转瞬收回,随之一起,他真身所处,方才神坛上一同暴起的杀意一并收敛。 雷功本在神坛等候,先前察觉到风尘似有不同,又感受他一体元神有所衰弱,片刻间稍加疑惑,便略一猜出缘故。 虽不知风尘海内如何,但就此等情形,他必是元神之力抽梁换脊,往去海内再度凝形。 按说雷功所猜不差,以为风尘化形器灵,但却不知他已出第二元神,这其中天壤之别,不过此乃后话,眼下暂且不提。 方才雷功正自欣慰,忽觉一阵冰冷进出,杀伐之意有如先前。 莫非是劳心咒再度祸乱? 雷功不解,刚要帮忙又见血戮凝回,瞬息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 “嗐,有风老弟在哪还用我。” 雷功以为此番变故是风万霖出手化解,想到他身在海内,又金乌在旁协助,也就不用自己。 转而神念网罗神坛,再度找寻起九幽所在,毕竟他先前遁走,说不定再度惹出祸乱。 可不等细察,却感觉到西南方遥远之处,似有一股太阴之力携带着怨气怒起天苍,片刻后,又如潮涨潮落无影无踪。 这是...... “唉~白老弟,姬瑶妹子,也是够难为你二人了。”雷功摇了摇头暗自感叹。 此前大漠之行,身在长风苑前堂,他便隐隐察觉到西昆仑所在,似有一股仙缈空灵的太阴之力冲天而起,其威势直透云霄。 当时他心念一动,便知这瑶池一脉独有的太阴之力如此声势,必是那姬瑶仙子撤阵开山所至,眼下再又察觉不免忆起往昔,故才忍不住心中一叹。 对于白惜墨与姬瑶仙子的过往,雷功自是心中明了,他二人本是神仙眷侣天作之合,却奈何师门所阻遗恨至今。 遥想当年,白惜墨与姬瑶情投意合互定终身,却不料,此事竟遭了姬瑶仙子的师父,上一代瑶池仙主玄姑子的断然拒绝。 理由是姬瑶仙子身负太阴圣体,乃瑶池一脉未来的希望,宗门大计在前,绝不可外嫁苍云宗。 得此答复,白惜墨痴心不死,三上瑶池以求终身,却都无一例外,俱被玄姑子冷言相拒。 后来玄姑子被他扰的烦了,索性连山门也对其封闭,如此他二人连见上一面也都成了痴心之想。 无奈,白惜墨回转苍云宗,想要求他的父亲苍云大帝白乾一出面,为其保媒说情。 在他想来,其父白乾一乃是玄门五帝之首,被世人尊为绝顶,其威望、辈分无人能及,如能亲自出面,此情或有转机。 可他不曾想到,一向不拘俗礼的白乾一,得知此事竟也是不甚支持,还劝诫他世间不如意何止万千,既是有缘无份那就欣然待之。 白惜墨如坠深渊,然情之所至他却仍不死心,便独自跑到了瑶池山前坐守枯缘,以求能用真情换玄姑子改变心意。 暑往寒来,这一守,便是四十年...... 四十年间,白惜墨孤坐云头眼含期盼,痴痴的盯着瑶池,他知道,那仙泽之内苦牢之中,同样有一痴情女子,目隐情郎怔怔的望着外头。 好一对痴儿!! 四十年后,白乾一幽幽一叹,终于现身在瑶池仙颠。 只不过,纵是他苍云大帝亲身驾临,那玄姑子亦是同样的决绝,宁可拆散好姻缘,也要为宗门抗下怨恨。 对此,白乾一也是颇为无奈,两家同属五大宗门,且都为玄门正道,他又是前辈高人,必定不能强抢夺人,不得已,只能摇头苦叹间悻悻而去。 白乾一走后,玄姑子见白惜墨仍在山门外苦守痴情不愿离去,又得知姬瑶仙子在苦牢中几欲脱逃,心中始终不定。 左右思量间,以为此事若不做绝便不会罢休,继而万般准备要提前为姬瑶继传仙主,好令其执掌瑶池以断她外嫁之心。 之所以此般酌定,乃因她瑶池一脉历有一道玄机,凡仙主继传,其大典上必遭历代祖师遗念所诅,此生只可护佑山门,不得外缘他宗。 如违此道者,他日至亲至爱之人,必遭天地之力冥冥绞杀不得善终,死后更入无间炼狱受万载苦灼。 如此的恶言狠咒,用情越深者也就越受约束,起初姬瑶仙子心念他二人真情,宁死不就玄姑子所愿。 可玄姑子却素知她心性,竟一狠心为了宗门大计甘遭怨恨,以其另一个徒弟,也就是姬瑶仙子的孪生妹妹,姬泷仙子的性命作要挟,逼迫姬瑶继任仙主。 两难中,姬瑶仙子心如刀割,一边是要托付一生的至爱情郎,另一边又是她自小相依为命的亲妹妹,何去何从间真想一死了之。 可转念又想起她师父曾有言道,若她以死明志,那作师父的索性便一股脑送她姐妹二人齐下团圆。 绝望间,姬瑶仙子万念俱灰,独自在苦牢中恍恍的过了不知多久,终一日泣血为书了下绝言,应了玄姑子所求,此生再不提与白惜墨的亲事。 玄姑子闻言大喜,当即普邀玄门,说瑶池仙境要继传换主,共请天下同道远来观礼。 此一番,玄姑子也自知太过无情,有些愧觉爱徒,然其心中所盼几欲大定,这般想来,纵是背负再多的怨恨,于她心中又是值得了。 只是世间之事何其无常,就在玄姑子以为此事终定,将要遂得其愿之时,她瑶池仙主的继传大典就偏偏来了个搅局的煞星。 大漠风沙堡堡主风万霖...... ...... 第八十二章 别离 寒川咬银月,孤影照残氓, 悲欢未了拂云去,千秋易躲债难偿, 可叹朝惜墨落当无悔, 却只怕君幽万里又添一衫长, 恨!! 恨缘兮,愿兮,喃怨兮, 寥寥残言了茫茫, 余梦兮,唯念, 苍玄故里白龙榻,枕侧边还还在旁。 “债难偿,债难偿,瑶儿啊!你,有何债呀......” …… “小妹,二哥我情身懦弱无颜再回苍云,这苍云剑就让妹夫他,送回去吧……” “二哥......” ...... “风哥,我二哥他......” “小梦放心,待为夫前去走他一遭,也就是了。” ...... 那日,风沙堡天风阁中,白惜墨黯然而走决绝离去,风万霖紧随其后身赴瑶池。 好一场仙颠苦恶!! 大典上,风万霖孤身一杆雪夜飞鹰枪独挡瑶台十三圣,于离恨间强行护走一对痴情怨儿,更在玄姑子手中劫走了姬泷仙子,带回大漠并作庇护。 这一遭,举世哗然,玄姑子更是恨怒交加,亲自叩关请出了瑶池山太瑶仙帝古元大师。 古元皱着眉头闻之听之,尔后自持身份,并未与风万霖计较,转由五帝城帝庙当中,同白乾一两两怒酌。 也不知两位大帝当时是如何商定,只听说后来太瑶仙帝竟答应了这桩亲事。 不过得苍云宗选定一位资质绝佳的隔代女子拜入瑶池,过在姬瑶门下,再由白乾一为瑶池授道十年,此事方得罢了。 这传道授业且还好说,那以身换情,白惜墨自觉有愧亲族晚辈,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后来还是小侄女白鹭心念她二叔自小照看,坚决要以己相换,这才满得团圆之局。 古元大师亲身主持,白鹭就此过在了姬瑶门下,入瑶池,敕封九天元君之鹭元君,后随古元带进关里莫大不出。 不久后,苍云宗大婚,同道千贺,两人峰回几转,总算也有得结果。 哪知婚礼上变故再出,谁都未曾想到,那玄姑子竟执着到违背太瑶仙帝之命,暗中把披霞戴冠的姬瑶仙子私换成了妹妹姬泷。 又以缚魂锁为引,操控着姬泷与白惜墨结成拜天之礼,同在大婚当天将姬瑶一身封镇,强带着她完成了继传之道。 惊变骤然,待发觉时诸般礼节已成再无更改,白惜墨与姬泷恨然相望,却只能双双认命,待翻回头找上瑶池,姬瑶仙子已是含泪不愿相见。 直到三年前,万里大漠间三人黯恨别离,竟已成天人永隔。 当时风家大劫骤起,雷功孤身独往援驰赶到,万幸中救下了风尘等人,但也同时发现几个小辈中,那自小被白惜墨送到风沙堡,交由风万霖夫妇代为抚养的独生爱女白羽,不知为何生机弥散几近消亡,就连一身的血脉也是近乎干涸。 雷功有心相救,奈何一身杀敌之功,却无回天之道,且周遭尽是些敌众魁首伺在当侧,亦无暇细里深究,只能先行护住再图后续。 后来姬瑶仙子率众赶到,闻听这已然无术的少女,竟是她妹妹姬泷与白惜墨的孩子,惊黯之余登时大怒,转头悲愤间杀向了寒门敌首魔君许亦,誓要为风万霖一家和她唯一的小侄女报仇雪恨。 两人遁天彻地好一场大战,奈何姬瑶仙子道成尚短,终不是许亦的对手,几番争斗下,眼看着就要被许亦重伤击落。 便在此时,噌啷啷~一声剑鸣,白惜墨手提三尺苍云剑将将杀到,只一剑便将许亦逼退救下姬瑶。 看着往日的爱侣就在眼前,白惜墨当时心涌万般,然其身在恶灼也知念想再多亦不在当处,继而抖转身形欲同姬瑶联手诛杀许亦。 可谁知一声急呼伴着一道枯瘦的身影将他打断,正是雷功。 “白老弟,快去救你的妻女,这魔头交给我来。” 白惜墨闻言大惊,姬瑶也是心头一沉,二人不待察看,立时身化流光。 原来白惜墨危难出手也是刚刚才到,还未及察看场中的情形,而随他一同赶来的姬泷仙子,在看到姐姐被救之后,便转头奔去了雷功所在。 本想着先看爱女再叙别离,可没想到白羽已是命在倾刻,眼见着繁花欲落,姬泷仙子悲痛决绝。 遥遥的瞥了一眼两位至亲,随后竟一声不响的趁着雷功观战待援,祭起了自己全部的生机。 当时雷功正待援手,好替下白惜墨叫他回头转救白羽,哪知还未动身就被一团决然而起的幽光震退半步。 雷功何等高人,一眼就瞧出此术生机沛然,必是以命换绝的手段,大急之下忙唤白惜墨回转,自己则援身而上挡住许亦。 “白惜墨!!你干的好事!!” 看着场中缓缓而动的青蓝色幽光,徐徐的回旋在母女之间,姬瑶仙子恨然醒转,她已然想起这幽光代表着什么,那是以生机为引的不回之法。 焚生易心决!! 此决不在修为,却以生机为引血脉为佐,周糟百骸为鼎,一身决绝为要,待生机尽燃迷心归壳,自会化出一道天引,供施术者以己之身活他人之命。 当初正是他白惜墨四十年坐守枯缘创下此决,所为者,是怕他与姬瑶两人倘若良缘不成,如双双殒命时又不忍姬瑶就此身死,故而悟出此道以备不患。 后逢诸多变故也就再没用上,不过两人待婚时白惜墨曾跟姬瑶提起此事,当时姬瑶仙子心中动容,可想到二人以后举案齐眉,便叫白惜墨将此术封印再不可用。 白惜墨也依言将之封挂在了苍云宗九凤阁中,之后再未提及,没想到此处竟是由姬泷仙子施展而出。 而且白惜墨上前一探,他这女儿白羽只怕也先前有过决绝,只是不知她为何能撑到援驰赶至。 可妻女如此,他哪还有心思再顾其他,通晓个中关隘的白惜墨只剩痛绝当场。 好一阵,青光缓落,姬泷仙子凭着最后的执念,深深的看了一眼两位至亲,又感受到白羽被她强扣住一点生灵之炁不散,知道已然有救,便自含笑间飘散大漠…… “唉……” 一声长叹,雷功猛然回转,耳旁依稀间似有老友那句当年之殇。 “老哥,人说女子本柔弱,为母方为刚,想来就是如此吧……” 第八十三章 远去 话分两头,此刻风尘识海间父子同心,又有金乌皇在旁协助,自然是要修阙海内。 不过风尘已就第二元神,且化身器灵,乃真阳图真正的主人,那海内之修亦要改上一改。 原本照风万霖所想,当以云凰血脉断解神兵,将真阳图分化揉合,使其逐渐熔与识海神基。 期间有灵源之火煅烧,又有金乌十日太阳真意,两两之下纵有隔阂也能一概熔炼。 不过这只是下策,属无奈之举,后按金乌所图,以神兵意主之法,令真阳图主动祭炼,使二者合一。 如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也就再无隔阂,将来也少去后患,可不想这风尘竟一步到底,直接来了个第二元神。 “能出第二元神,修阙之法当重新来过,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小娃娃倒也苦命。”金乌听完风万霖所说,知晓风尘过往,惊异之余又不免有些同情。 风尘早作习惯:“晚辈命薄,叫前辈笑话了,不过前辈方才所言,那修阙之法如何改之?” 金乌一笑,转头看向风万霖:“令郎如今意主神兵,那修阙之法想必你比我清楚。” “前辈取笑了,晚辈不过误打误撞才身化器灵,真要说了解,还需前辈赐教。”风万霖说着摆了摆手,示意风尘仔细听之。 风尘心领神会,赶忙上前:“还请前辈赐教。” 金乌一看,这父子二人一唱一和,打趣说道:“照你这般,不等本皇找回本体,就得让你们父子挨个掏空。” 说着眼神一定,不等再问当即说道:“那修阙之法原本也算正道,不过此时却属下乘,你器灵之身,如单单只是修阙海内,岂不暴遣天物。” “前辈的意思,要连同我绝脉之身一体修之?”风尘似乎听出关键,不禁中途插话。 金乌也不在乎,跟着解释:“正有此意,不过其中少些关键,不知能不能成。” 风万霖此时再度插言:“如风某所猜不差,这关键可是神兵?” “正是。”金乌斩钉截铁,可转头却又犹豫:“只是眼下神兵难求,且能匹配者少之又少,恐多半作罢。” 风尘一听,这话等于没说,闹了半天还是只能修阙海内,他元神之躯依旧无望。 而风万霖此刻明了,那金乌话里话外怎么听都像说给自己,加之他想到神兵少缺,必是九天神兵之上,且能与真阳图相较匹对。 眼下能将满足,除了被九幽带走的通天箓,也就只剩他这杆雪夜飞鹰枪。 想到这,风万霖毅然说道:“前辈只说就是,风某必死之局无需多虑。” 金乌点头答应,风尘赶忙摆手,他已听出本意,哪里是少缺,只是担忧他不肯用父亲的神兵。 “无论如何,孩儿也不愿父亲如此。”风尘双膝跪倒,眼神不甘。 风万霖当即不允:“糊涂,为父器化你身乃偿所愿,如此归途当比寥寥残兵来的痛快。” “可......” “不用想了,此事已定,还请前辈告之方法。”风万霖直接打断风尘,随后又跟金乌问起。 金乌也不卖关子:“好,此法说来简单,令郎如今器灵之身,可将真阳图道则笼盖周身,再以云凰之血断解真阳,尔后本皇亦出太阳真火一分为二,其中多者待用,较少的部分则与神基相熔,如此你灵源之火再一灼烧,识海暂时可成。” “至于修缮己身,需外面的小辈协助,照之前的方法再度炼体,期间你灵源化炁,辅神兵之力熔合他一体元神,将你这神兵彻底勾挂他府内七贤,如此或可化神兵为经真阳为脉。”金乌说完,看了看风尘,转头再不言语。 风尘立马明白,这是要给他父子最后的诀别,跟着上前跪倒在风万霖身前,千言万语化作喃喃:“爹......” 风万霖眼中含笑,一抹温情有欣慰也有感伤,欣慰他生前所愿终要完成,感伤他父子相见又再别离,且再无来日。 “好孩子,为父还是那句话,能再相见已是心满意足,往后莫要学为父刚愎自用,有心多听多看,不可吃了眼前亏,记着,你不是自己一人,咱风家......”说到最后,风万霖不觉住嘴。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也有太多的事想去交代,奈何他时间紧迫,不能过多耽搁,最后只能含笑带过:“算了,你有自己的路走,为父唯有期盼。” “爹......”风尘强忍住不让泪水落下,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苦痛,却又哽咽着难以开口,最终重重的点了点头:“孩儿记下了......” “好,话有千万也到尽时,尘儿,起来修阙去吧,为父一并助你。”风万霖说着不给风尘机会,直接手中一动,灵源之后催到极致。 但见他两指并拢立在胸前,口中似念念有词,稍待片刻,一团灵源之火冲天而起,待入高悬之间嘭~的一声炸裂开来,这真阳图立时间化为火海。 “尘儿,将小羽的血脉引进来吧,为父助你断解神兵。”风万霖说完孤身向前犹自而去。 风尘明白这是他父亲不想让他见到己身消散,故才以灵火焚天,遮挡他神念探查。 想到这,风尘眼中决然,重重的点了点头:“父亲走好,孩儿去了。” 话音落,他这道第二元神顷刻间化作流光,似点点繁星遁出真阳,待府内之间荧光大起,转瞬笼盖周身。 随之,他血脉中已所剩不多还能调动的云凰之力也一并被他灌进真阳图,化作点点灵珠飘落进火海之间。 这一番下来,他父子二人再无相见,金乌在旁也不免摇头,不过他上古之尊,早已见惯了暗恨别离,故稍加犹豫,便跟着一同施为。 随着他动转威能,太阳真火不断加入,那真阳图不消片刻,便被他三人联手断解,化作一团雄浑无比的能量悬浮在风尘破碎的识海。 此时金乌抬手一动,那能量间早被他布好的九道印记顷刻间合在一出,而后灼热感迸发而出,连带着一缕金色光芒如刀切斧凿般划过那团能量光球。 随之那光球便被切开,接着太阳真火意分两头分别灼烧,将其化为一大一小两刻灵珠。 第八十四章 现身 此时风尘已准备就绪,风万霖也在那稍小的灵珠内一切妥当。 金乌稍加犹豫,一头扎进稍小的灵珠内踪迹不见,同时提醒风尘:“小娃娃,速将多者引下中田,稍时海内一成便可修身。” 海内有言,风尘赶忙动转,他器灵之尊不用阻隔便把那多者之灵引落府内,自丹田处稍时待用。 做完这些,风尘再度问起:“晚辈还需如何,请前辈明示。” “等着就是。”金乌说完,转头对灵珠内的风万霖道:“本皇崩开此珠你便灼烧,以二者相济当补识海。” “前辈请。”风万霖毫无拖沓,随之灵源之后凝在手中。 “好。”金乌也不多言,只双手向外一张,口中一个“开”。 那稍小的灵珠崩然炸裂,连带着火光四起,顷刻间铺满海内。 风尘识海被灼难掩其痛,紧闭的双眼立时睁开,面目狰狞下仰天嘶吼:“啊......” 一旁的雷功心绪被断,赶忙上前探查,可双手一搭不等细究,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弹开双手。 “嗯?”雷功疑惑,刚要再度尝试,却见风尘昏死不知。 而风万霖的声音,也在此时传出:“老哥,小弟先行一步,这孩子就托给你了。” 说完声息皆无,连气息也一并消失,仿佛天地间再无此人,也从未来过。 “风老弟......”雷功再不明白,也知老友已去,往后再无相见。 看着倒在地下的风尘,雷功不觉的伸出双手,似要触摸他老朋友最后一瞬,可犹豫了片刻,又静静的缩回来抄在怀中。 如此,不知多久,风尘渐渐的缓了过来,终于是睁开了双眼。 待见到雷功一脸叹然,不禁眼眶湿润,接着再也压制不住,痛哭流涕:“雷伯伯,我爹娘他们......回不来了......” 雷功不说话,只静静的将他搂在怀中。 良久,方才开口:“小风子,人道有途终需一别,起来,往后的路,便要你去替他们走。” 说着一把将风尘拉起,又替他擦了擦泪水,继续道:“说说吧,眼下雷伯伯如何助你。” 风尘惆然着看着雷功,想到父亲临终所托,又想到母亲诀别之言,许久后,开口说道:“雷伯伯,父亲临走时与金乌前辈定下了修身之法......” 风尘一五一十随之托出,说完似悔恨般怔在原地。 雷功听个大概,心说此法虽好,却是暗藏凶险,旁的不提,但那九幽隐在暗处,便是最大的祸害,不过眼下揪他不出,倒是得下个料饵。 想到这,雷功心生一计,接着便对风尘道:“好说,雷伯伯打开神坛助你炼体,至于那九幽往后再定,想他残元之身也掀不了什么风浪。” 说着雷功手中一动,卯字诀一闪而过,随之天辰大印再动其五,最后再回卯字诀掐在手中。 片刻后,真元鼓荡诀印尽撤,随之神坛上嗡嗡作响,似有大开之势。 待雷功单手一指,八头异兽眼放神光,面前的火祭怦然撩动,随后便是神坛复开。 吱嘎声中,雷功神念不怠,死死盯着神坛,以及整个雷池。 可盯了半天,直到神坛彻底复原,就连雷腾也自仙绝大阵扫来神念,也未能寻到九幽踪迹。 “不愧是魔千万古,到底能沉得住气,也罢,那就稍时再见。”雷功心说你九幽不走,多半也走不了了。 风尘也明白雷功心思,想到九幽之前趁虚而入,之后的炼体也在等着机会,既如此,那就给你个机会。 想到这,他转头说道:“雷伯伯,咱们这就开始?” “好。”一语搭过,雷功神念一动,仙绝大阵立时得讯。 雷池外,雷腾手握令旗迎风一摆,口中道:“三霄炼体,即刻便动。” 随着话音,大阵内三方大位并其玄光,顺着赤练紫云再又折返,照入雷池间引下三道天威。 轰隆隆~ 紫霄神雷落进雷池,轰鸣声响震不绝。 神坛内,雷功抽身后撤,口中交代:“小风子万事小心。” “雷伯伯放心。”风尘应道。 随后他双眼一闭,心神沉入中田,将其中他父亲的神兵衍化流光,护在他一体周身。 咔~ 此时神雷正好落下,劈在神兵上精光暴起,风尘亦被震退数步。 不敢怠慢,风尘赶忙运起九天神雷诀,以第一重的法门将余威衍过周身,如此,好叫他元神之躯阻碍断绝,以补枯涸之处。 这般三次,风尘已到力竭,此时雪夜飞鹰枪中他父亲遗留的灵源之火已将神兵断解,化作一团至纯灵力以此为炁。 其中分出一丝,片刻间风尘恢复如初,余下被风尘衍入体内,缓缓勾连着府内七贤。 与此同时,风尘又将真阳图所化衍作流光,笼盖一体周身,一来可当稍后雷霆,再者更与周身贴合。 做完这些,风尘一点手中印诀,一道急光射出直透紫云。 仙绝大阵再次得讯,雷腾又下四御之浩,先后四道紫霄神雷,带着不同的天威依次而来。 风尘立在神坛抬眼四望,心中无喜无悲,一副泰然。 片刻后神雷落下,依旧如先前,真阳化炁被风尘收入体内,同时又将力竭补满,尔后缓缓勾连着府内七贤,并将云凰之力不断凝入,以图生机之下铸经续脉。 此时雷功身在雷池,神念不瞬的盯着神坛,生怕九幽祸乱他一时不察。 另外那庄陌也在此时插言:“雷堂主,这一番下来,将来玄门之上,怕只有这孩子方能一探。” “怎么,你心中不愿?”雷功不愿搭理,故言语嘲讽。 庄陌却不在乎:“风大哥的独苗,我高兴还来不及,倒是你雷堂主千万小心。” “哼!你的意思......” “小子!!你是诚心与本座过不去?” 不等雷功反驳,一声怒吼响彻雷池,正是九幽。 “哼,等的就是你......”话音不落,雷功已在原地消失,随之便是几声闷响。 嘭~嘭~嘭...... 第八十五章 大鱼 神坛上,雷功一指点在西北,随之一团略显缭绕的黑雾突兀现身,其中包裹着一道人影正是九幽。 同时,那庄陌一语道来:“晚辈人情要还,帝君莫怪。” “哼......”黑雾中一声冷哼,听其音似有些后继不足,显然那九幽已然受伤。 见此情形,雷功抽身后撤,落在风尘身边。 这一幕,从雷功出手,到九幽现身,再到庄陌回应,不过一瞬。 这电光火石间,雷功数道威能齐齐动转,目的便是一举击杀,奈何九幽通天箓护体,到底是没能如何。 不过他雪落苍穹已出,又在雷池间附上九天神雷诀,虽不能击杀九幽,可也同样将其重伤。 透过黑雾,那九幽此刻身形暗淡,似有些挣扎,多半已是强弩之末,好半天也没能缓过颓势。 而雷功此时却不急动手,他要看看那九幽如此状况因何不走,又为何非要抢夺风尘...... “本打算少些麻烦,奈何你九幽不走,那就不用走了。”雷功出言挤兑,想要激怒九幽,也好看看他有何后手。 “不用算计,小辈你布下手段,本座岂能不知,眼下也不必藏着,不如拿出来做个了断。”九幽言语不惊,叫人看不出深浅。 不过雷功心知他已到竭时,不说此前如何,单就方才一番他身遭透体,雷功自信他纵有神兵护持,残元之下也难逃一死,差别只是早晚罢了。 “哦,对了,你是想套套本座底细,好给这娃娃找补一番,呵呵,想法是好,算盘却是打错。”不等雷功搭言,九幽再度开口。 说完,又抬头看了看天边紫云,继续道:“说起来,你这雷池倒与本座有些渊源。” 雷功听闻不禁一笑,心说你九幽上古而来,确实有些资格,可也忒过倚老卖老,就方才所言,反倒我霹雳堂似要承你情谊才有今日。 “老匹夫,想要拖延何必废话,直接说来我雷伯伯未必不肯。”雷功正要多说,却被风尘抢先开口,一语道出九幽心计。 反观九幽既不隐藏也未承认:“小娃娃,你说本座拖延,那虚虚实实你能看懂几分。” “看个屁,杀你就是。”风尘话音一落,雷功已然出手。 嘭~ 残影掠过,九幽再一次被掀飞出去,同时大雪漫漫,竟在这雷池间将其包裹。 “方才不走,就请上路吧。”没有废话,雷功再次向前。 这一趟没有过多威势,敛藏下好似雷功并无杀意,可他眼神中透着的寒光,加上周遭包裹的雪花微微凝动,九幽心知不拿出些手段,难解危机。 刷~ 下一瞬,九幽单手一抬,袖袍中微微一摆,同时探出另外一手化为单掌迎上雷功。 嘭~ 两两之下一声闷响双双后撤。 雷功一身长袍撩动,只后撤半步便稳住身形,而九幽却是倒飞数丈。 如此,高下立判。 可雷功却心知惊骇,方才的一记虽未全力,可也差不多动用了七成修为。 这般之下,他一掌而出竟好似拍在空处,如一拳打在棉絮,再大的力道也消于无形,而且力道使老竟有一股反震之感,将他隐隐震退半步。 反观九幽虽被起飞,倒是无形无伤,只是顺着力道出去罢了。 不仅如此,真正令雷功惊骇,乃是九幽后撤之时,他袖袍中不知有何事物,竟出一股吞噬之力,将周身笼罩的雪花尽数吞没,随之一起更是雷功雪落苍穹那牢牢锁定的气机,以及雷池间隐隐凝滞的大阵之力。 “想走?”不等雷功多想,更让他惊异的事眼下发生。 那九幽竟顺着力道转身飘飞,而且数道围困皆不能挡,就连雷功的神念也无法锁定。 “留下吧!!”雷功一怒,跟着追上。 同时雷池间猛然一荡,无数的紫霄神雷骤然一起,再纠缠凝结化作三股激浪,汹涌间直奔九幽。 九幽却是眼中坏笑,嘴角微微一动竟在原地消失...... 坏了!! 雷功脱口而出,当下又回奔风尘,只是他转瞬即到,终究也稍差一步。 那九幽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能打断气机,又将雷功引开,从而躲过种种手段,最终一举遁入风尘体内。 此刻风尘眼中惊骇,一脸的不信,他九幽如此虚弱竟还有余力,且屡屡算计达成所愿。 不过惊异过后,他脸上的神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竟是一种似有些玩味的笑意。 与此同时,那九幽一声咆哮怒吼而出:“小辈敢算计本座!!” 怒火飘荡,风尘的身影随之淡化,不多时便已化作光点渐渐敛聚,直至化作牢笼困住九幽。 九幽被困,几番挣扎无果最终显露身形,不同之前,他一身黑雾不知何处,身形样貌却如风尘,差别只是眼中神情,一个少年该有,一个上古而来。 此时雷功缓缓走近,眼中不动不惊,却无先前的骇然,竟似稳操胜券,好像这一切早就算好。 “不下饵料,怎敢钓来大鱼。”雷功淡淡的看着九幽,缓缓道。 九幽则一脸不信:“这小娃娃一身真灵,本座不会认错。” 雷功一笑,却并不解释,只手中一抖,撤去一身雷霆,同时那牢笼外一道身形缓缓浮现,正是风尘。 “这是......”九幽到此也不信风尘是假,可他一身被困,纵有不甘也只能认栽。 不过他还是一语问出:“本座始终盯着这娃娃,你是何时换下?” “不用换,这两个都是。”雷功说着看向风尘。 “都是?”九幽一愣,也转头看向风尘,眼神飘动下打量一遍,似要看出真假。 片刻后,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是了,本座早该想到,那姓风的小辈一身功法尽出神壶,又怎能不会敛炁藏身。” 说完九幽自嘲般笑了一笑,随之又冷冷一哼:“呵呵,只是没想到这小娃娃竟能化灵反虚,再出第二元神,哼!!此事说来多半那金乌出尔反尔......” ...... 第八十六章 封镇 啪~ 不等九幽说完,雷功抬手一动,那牢笼转瞬封死,再无丝毫缝隙。 一场大戏到此结束,九幽再难脱逃...... 隐患一去,风尘赶忙上前:“雷伯伯,眼下稍加等待,还是继续炼体?” “不急。”雷功说着转身后撤,手中诀印一动。 那困阙九幽的牢笼随之飘起,同时下方的高台也缓缓上升,待到四面八方皆在神坛正中,那高台就此停下,并张开八角之缺,将牢笼吞在其中,尔后又缓缓下落恢复如初。 此时雷功身形一飘,落在高台上猛的向下一掌,其手中附带着雷霆布下一道封印。 接着又扫向四周,与八座雕像眼神替换,直到八头异兽眼绽神光,方才收敛神目。 之后雷功原地不动,片刻后豪风四起,刮在神坛上无穷无尽,且风中又伴神雷,数不尽的电光呼啸直没入八头异兽。 风尘在旁观瞧,见风雷四动不知因何如此,却并未询问,只在高台下静静的等着...... 好一阵,雷声止,风消尽。 雷功再度转身,看着风尘满脸疑惑,开口说道:“这神坛不能再用,稍时将九幽封镇,雷伯伯与你换个法子。” 说完飘然落下,风尘赶忙上前:“想不到这神坛竟能封镇九幽,怪不得雷伯伯叫我暗出元神化形,原来是要引他到此才好封镇。” “不错,这神坛唤做八荒辇,本是一件上古神兵,乃先祖当初斩杀八头异兽化形于此,又经神雷锻灼,再有本命灌注方才铸成。”雷功说着,带着风尘缓缓四看。 最后抬手一指:“不过先祖大义,并未将八头异兽真灵抹去,只叫它们蛰伏在此化作本相沉睡,便是八根石柱上这些雕像,后先祖仙逝,兵解在雷池间含恨玄天,这八荒辇也就留在此间供后人炼体。” 风尘听得惊异,不禁道:“原来它竟有这等出处,难怪那八头异兽先前活络,小侄曾怀疑它并非死物。” “说起来,原本也并未打算动用此道,毕竟是先祖遗物又炼体所需,怎奈那九幽几番欲逃且拿他不住,另外他通天箓在手,恐一举不破打草惊蛇,只好出此下策将他引来。”雷功说着摇了摇头,似乎不忍于此,也不屑于此,却不得不做。 风尘看得明白,心说那九幽被困此间,往后霹雳堂弟子再行炼体该要如何。 想到这,他不免愧疚,也不免担忧:“雷伯伯,此宝困住九幽,那往后......” 雷功知他心思,直接打断:“无妨,雷池炼体本就磨练,岂能完全倚仗神坛,何况没了它,还有别的手段。” 说完雷功上前一搭,手扶着风尘的肩膀再次道:“好了,此间事容后再说,眼下需彻底封镇。” 话音落,雷功脚下一动,风雷声再次响起,轻托之力载着风尘飘出神坛,雷功紧随其后身到雷池。 接着风尘目下,只见雷功两手并用,十二宫天辰大印各走一遍,最后两手各定子午于胸前交汇。 此时雷功眼神一定,两道印诀夹着真元化作一颗细小的灵咒,咒印浑圆似珠漆黑如墨,静静悬浮在雷功眼前。 一把抓来捻在指尖,雷功中指微曲后作弹动,那灵咒激射而去直奔神坛。 八荒辇受此一激,稍加停顿顷刻动起,迸发出一阵豪光将神雷逼退,尔后光芒四下再又包裹,融成一团黄蒙蒙的光球犹自闪动。 风尘运足目力只隐约瞧见,那光芒内八头异兽仰天一吼,随之竟又活络,更栩栩如生,尔后跃下石柱,落在高台边分八方站位,之后各施手段向前一探...... 啪~ 却在此时,神坛分八方下犹自形转片刻封死,内中情形也就此中断。 轰隆隆~ 随着一阵雷声大作,那神坛慢慢缩小,其光芒也越凝越重,最终不断变幻化作巴掌大小的光球缓缓飘来,待到雷功面前伸手一抬落在掌中,片刻后光华敛去现出真容。 风尘上前观瞧,见雷功掌中一古铜色轿辇小巧精珑,轩体上雕龙带凤春秋四季,风雨雷动下八头异兽栩栩如生,其身前身后各排其位,受绳索勾连拉拽往去。 “只是那残卷不好夺回。”雷功似有叹息,掂了掂八荒辇收进囊中。 风尘听罢回应:“雷伯伯不用发愁,小侄如今元神之躯又加第二元神,等下炼体完成经脉延续,何愁将来不敌九幽,到时放他出来夺回就是。” 雷功点头称是:“不错,你由此而去,将来的成就无人能及,只是眼下要记敛藏锋芒,不管对何人皆要防备,切不可托出底细,也好留着算计,更防他人算计。” 风尘自然明白,他先天之灵本就遭人惦记,虽说知道者并无多少,可一旦传开,永无宁日。 再者他如今身魂一体,元神之躯已然无碍,先前又出第二元神,稍时再等经脉重续,如此逆天且身怀数家,又许多传言他与不少绝密有关。 这要是放了出去,只怕他外公苍云大帝亲身护持,多半也留他不住,毕竟那传言牵扯太大,世间的人心有谁能敌? “多谢雷伯伯点醒,小侄记下了。”风尘谢过。 雷功点了点头,再道:“嗯,记着就好,你且准备一番,稍时雷伯伯亲自出手,引大阵之力与你炼体。” “您的意思......”风尘一愣,转头才想得明白:“是要代替神坛助小侄炼体?” “算是吧,不过你不用多心,我门下弟子能入雷池者最少也是天阶,似你这般身无玄修,雷伯伯才会出手,其余的纵有不济,也有旁的法子,只是与你不符罢了。”雷功知他误会,解释说道。 风尘听罢恍然:“原来如此,小侄还道我又惹麻烦。 “呵呵。”雷功一笑,接着道:“好了,雷伯伯去去就来。”说完不等风尘搭话,转身消失。 风尘自原地等候,想到雷池凶险,他又赶忙运起九天神雷诀裹住周身。 第八十七章 黎明 不知多久,无尽的夜色终于过去。 一丝光亮自遥远的东方冉冉走来。 不急,不缓。 温柔如水。 仿佛一位母亲,有些怜爱般抚过大地上数不尽的尘烟,慢慢来到了雷鸣山顶,伸手扯下了漆黑中压抑而又沉闷的夜纱。 繁星淡去,风尘抬起双眼,瞧了瞧雷池外厚厚的积云。 紫红色云层隐隐闪动着些许的雷光,好似挣扎,也像躁动,拍打着尘封的过往。 光亮透过云层的缝隙,又透过雷池中万千的神雷,打在风尘的脸上,也打在他单薄的身躯。 忽一阵不知名的暖流,由外到内再由内到外,缓缓流动。 风尘不禁有些享受,不自觉的闭上了双眼。 久违的温暖,好似某天夜里惊醒时母亲的怀抱,也像风雪间缓缓归来的期盼身影,又或者闲适打闹奔跑嬉戏的某个院落,和那个前前后后跟在一旁的小小童颜...... 想着,想着,想着。 呵呵~ 风尘忽的笑出了声,不知是往日的温情撬开了三年的冰封,还是他前行的脚步趟开了坎坷的泥泞。 总之,三年来他终于是有了些希望。 这一丝光亮来的不易。 好半天,风尘不想动一分一毫,整个心神浸在此刻,就连九天神雷诀的运转也仿佛停止,甚至连雷功早到多时也并未察觉。 “也好,崩得太紧反倒折的更快。”雷功瞧了半天,并未打扰,只双手互抄在旁等候。 又过了一阵,风尘的气机渐渐恢复,神绪也慢慢回敛,他渐渐的睁开了双眼。 “小侄一时走神,雷伯伯何不叫我。”见雷功在旁,脸上的笑意似等候多时,风尘赶忙说道。 “难得放空一阵,也不急在一时。”雷功笑着往前飘来。 风尘也赶忙凝神,动转九天神雷诀抵御周遭受气机牵动而有些躁乱的紫霄神雷。 “不愧是先天之灵,有那么几分模样。”雷功赞道。 风尘被夸,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雷伯伯说笑了。” 说完忙里偷空,他又转头问道:“咱们这就开始,还是做些准备?” “不急,待你雷伯伯补个阵法。”雷功一摆手,说完当下施为。 风尘一听,心说到底还是惹出麻烦,不过也并未多说,只暗中决定来日需万分修行,也好早日找补,之后便眼神不瞬的盯着雷功。 此时雷功抖转身形,一掏袖袍取出八只小巧的令旗,赤橙黄绿青蓝紫,不叫当下一点白。 八只令旗被雷功分开左右,每面四只各夹在手指中间,尔后双臂交叉顶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雷功念动完成,八只令旗慢慢泛动起点点的荧光,光芒逐渐闪耀,直到目不能视。 雷功双手一曲再又抛出,八只令旗分作八方各如急光一般,直射入雷池间踪迹不见。 轰隆隆~ 稍待一瞬,雷池间猛的一震,随之神雷虐起翻涌异常,好似无数的饿狼终于找到了到嘴的肥肉,彼此争夺互相撕咬,就这么逐渐缠绕。 雷霆越缠越紧,轰鸣声也越来越剧,直到最后,整个雷池都开始翻起浪花,奔腾间好似热锅开水。 又过了一阵,雷功似觉时机已到,单手间伸出食指往胸前一立,口中一个“凝”字,尔后一个“定”字。 万千的神雷骤然一滞,慢慢收敛起凶性,开始缓缓退去。 而随着神雷退去,风尘只觉周身八面那雷池深处不知名的地方,似有淡淡的威压隐隐传来,同时,一种由心到外再到一身的紧绷感骤然而出,仿佛深有大敌般缓缓袭来。 “这是......”风尘不禁皱眉。 雷功转头瞧见,轻轻一笑:“看来你是察觉到了。” “雷伯伯,那令旗的去处,好像是先前那八头异兽的气息,可它们不在神坛里镇压九幽吗?”风尘不解,直接问道。 雷功此时收了印诀,飘身来到风尘身边:“令旗上有它们生前的精血,浸养了这么多年,总是有些威势的。” “原来如此。”风尘当即了然,也明白了雷功所说的阵法,便是仿造神坛与仙绝大阵勾连。 “可小侄要所猜不差,这般勾连似乎少了什么。”风尘想到关键却是不得其要。 雷功一笑:“自然是少了阵枢阵眼,不过却要你我来当。” “你我来当?”风尘一愣。 雷功当即解释:“不错,你为阵眼我为枢,补全所缺修缮炼体。” 风尘似有所悟,点了点头。 “虽然效果上差了不少,可也勉强能用。”雷功再次说道。 风尘自然不挑,明白了关键赶忙道:“就请雷伯伯动手施为。” “好,这便开始。”雷功说着抬手一招,八道细小如丝的紫红色光线自远处袭来。 待到雷功面前犹自缠绕,凝结成一颗人头大小的紫红色光团,袖袍一摆拘在手中。 雷功眼瞧着开口说道:“小风子,且上前来。” 风尘听话迈动几步,待与雷功相差半尺犹自站定。 此时雷功手中那光球一晃,被其翻手间拍在风尘脚下,尔后迸发出大片的光幕将风尘包裹,最终形成一个淡淡的光球。 球中的风尘身影暗淡,站立在一个三尺见方的平台之上,平台上似有光华,隐隐间几多符咒。 雷功再次招手,轰鸣声缓缓响起,数十道紫霄神雷自无状中凝结而来,汇在他手中被其一捻,化作八朵仙苗雷炎摆动。 之后雷功分作八方,逐一将八朵雷炎按部在风尘四周,围绕着紫红色光球电光窜动。 做完这些,雷功稍加满意,点了点头开口道:“准备了,稍时八荒炼体九耀合身,需紧守心神绝往无前,如有半点惧怕,天威无情最恨宵小,恐此番炼体难以达成。” 风尘重重的点了点头,示意雷功动手便是,之后转过头望向天穹,眼中升起绝然,不自觉肩头一动,单薄的身躯似又挺拔了几分。 雷功也同时后撤,两步半时犹自站定,随之斜上着转过头眼神一缩,对着仙绝大阵吩咐道:“老二,动手!!” 第八十八章 八荒 雷池外,仙绝大阵中,雷腾一摆手中的仙绝掌令旗。 自八方而动,一道道玄光冲天而起再又折返,最终交汇到大阵中央化作光柱灌上天穹。 轰隆隆...... 声云搅动,雷光闪动着阵阵的压迫,势要把雷鸣山整个摧毁。 咔~ 一声惊雷横贯紫云,赤练中有风吹来,天地间一片肃杀。 “小风子,苍天境夺雷入体,玄天境修阙己身。”雷池间,雷功有所感应,忙授风尘衍动神诀,以免他乱中出错。 风尘自无不应,元神之力随之动起,衍化间覆盖周身,等待着神雷落下。 片刻后,第一道紫霄神雷划开赤练。 咔~ 震耳间仿佛亘古而来,携着无尽的威势顺天绝飞瀑落在雷池。 “来了。”雷功一动,伸手指向正东。 那雷霆好似听话般直落在正东方向的令旗所在,尔后经由红光丝线走炼而来,眨眼间融入紫红色光球暴起豪光。 风尘不敢怠慢,眼见其光芒袭来,赶忙沉心动念,运起九天神雷诀第三重的法门苍天夺雷之法,将那雷霆尽数引到己身。 呃~ 周身一麻,紧跟着剧痛无比。 风尘强忍苦痛不叫心神晃动,随之便照雷功交代,动转第四重玄天境修阙之法,将雷霆分化府内,并与两道神兵之力隐隐熔合。 待半刻光景,两道神兵之力与雷霆间再无抵抗,风尘心知剩下的便要靠法诀之功慢慢修缮。 不过八荒炼体这仅仅只是第一道,且威能不巨,最多不过五成天威,其目的便是给炼体者补下雷引的机会,也好叫余下七道不再抵触。 否则一上来就天威满下,别说炼体,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这还是霹雳堂弟子常年修行九天神雷诀的应对,换做风尘,他初学乍练且身无玄修,纵有先天之灵也难挡天威无情。 好半天,风尘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又动了动一身,噼啪之声骨骼作响,显然方才疼的周身僵硬。 “如何?”雷功此时问起。 “再来!!”风尘偏过头回应道。 “好。”不用看,雷功便知他已将雷引布好,且周身萦绕着雷霆之意又暗带锋芒,显然方才的余威亦跟神兵之力相互咬合。 如此,当落余下七道。 想到这,雷功点了点头,伸手指向天穹,一点精芒乍出化作烟花般点亮紫云。 雷腾自仙绝得讯,手中令旗接连摆动,一道道紫霄神雷先后凝结,随后各奔一方交织而下。 待入雷池间骤然分开,与八方而去独缺正东,七道雷霆携着满蓄的天威融进雷功布下的令旗。 亘古的气息再次袭来,涌荡在雷池间,叫人恐惧。 风尘也周身一寒,不过他谨记雷功之言,断不可有半分退意,随之身躯一震转向正西。 照理,这第二道紫霄神雷该是此道,不可退,那就迎着你来。 风尘眼中一戾,那紫霄神雷如被挑衅,胜过以往的威势,轰隆隆激射而来。 咔~ 再一声雷鸣,风尘伸手一抓,第五重幽天境随之动起,那雷霆顺着臂膀钻入体内。 呃~风尘再次吃痛,且比先前更加深重。 不仅一体周身宛如刀剐,他府内七贤也似刀劈斧琢,更有神兵之力四下冲撞,搅得周身不稳心神不定。 风尘不敢大意,如此痛苦虽说难挡,也可是必须要历,否则经脉不续何以玄修。 心里想着,他第二元神随之动起,以元神之力温润着府内七贤,好让淬炼之能劈开一丝牵连,由此方可叫经脉者有迹可循,也有处而去。 否则他周身上下纵是开辟出经脉的纹络,没有勾连,没有牵引,也没有相济呼应,最多只算是身遭剐伤,并无丝毫用途。 此外,筑经续脉者最难的地方并非在体,而是识海间相互贯通,如此才能叫魂魄主宰,三绝纳体,否则一切枉然。 不过话说回来,风尘一体周身乃元神之躯,此路贯通倒可有可无,然其中玄奥如不做满,谁也不知是否可行,故风尘也不敢冒险。 这才叫第二元神下沉一体,一做保障,二为牵连,稍时好将识海贯通。 “呼~”长长的出了口气,风尘稍加休息。 半个时辰,那第二道紫霄神雷终于化去,其所带的威能,叫风尘牵引周淬炼百骸,同时潦潦的勾勒出经脉纹路,稍时再有神雷,便可逐渐的破开牵绊,直至神兵之力一举冲开桎梏,最终经脉延续贯通识海。 至于他先前元神之躯有碍的地方,待经脉延续后,便可逐一补全,也逐一修缮。 长话短说,余下的六道紫霄神雷先后袭来,风尘逐一断解淬炼一身,凝达间耗时三个时辰,风尘终于将周身上下开辟出经脉纹络。 接下来,便是将一身经脉与府内七贤勾连,牵引中亦可循着玄天贯通识海,如此,大功告成。 这最后一途,就要看风尘能不能挺过九耀合身。 那九耀合身不同与先前炼化魔气,紫霄雷龙只是针对其外,并未将本意直指一身。 可眼下却是不同,既要炼体合身,又要筑经续脉,其中所要承受的力道,风尘无法想象。 不过,他也不用去想,因为他必须要扛。 “雷伯伯,还差最后一道,咱们这便来吧。”风尘眼中绝往,想要一举突破。 雷功也正有此意:“好说,雷伯伯这就引来。” 说着雷功手中一动,掌心向上五指微曲,稍作半握间真元涌动,自掌心凝结又动转其外,尔后分作八方扯拽着八根赤红光线。 稍加片刻,那八根红线微微颤动,竟有种震颤之意自八方而来,随之雷池间亦起波涛。 风尘不解,可四下望去竟叫他无比惊异,那八根红线竟然拉扯出八头异兽的虚影,其口中正是如先前叼着法器般叼八只令旗。 “这是.....”风尘不自觉的开口。 雷功淡淡道:“八荒化炁,九转神雷,小心了。” 说着伸手一指,八头异兽的虚影渐渐淡化,最终融进了令旗悬浮摆动。 而令旗也在此刻一激,奔着风尘猛然而来,待光球外却又停住,再各自插进雷功布下的八朵雷炎。 第八十九章 九耀 嘭~ 仙苗一起,无数的雷炎遥相呼应,雷池间化为火海。 火光透起百丈之高,映的天上紫云越发赤红。 雷腾眼瞧于此,心说该到我时,随之动转身形一跃而起。 待到天穹时稳住身形,接着向下看去,手中仙绝掌令旗跟着摆动,其原本座守处阵中大动。 五行之力旋转交替,顷刻间布满仙绝大阵,随后阵中八处各有威能,阴阳之力追逐往替。 如此往复下,阴阳五行相交相替,衍化出一缕太清无极之意,这意道被雷腾引上玄空融入令旗。 接着正东、正西、正南处又起玄光,作天地人三绝再次并起,亦被雷腾引进令旗。 如此,九耀合荒仙绝阵全力动转。 开!! 雷腾身在玄空,手中仙绝掌令旗化作无数之大,被他搅在云中左右开阖,一道旋涡就此出现。 雷腾手中停罢,随之抬眼间身形一动,如苍鹰过天直向上钻进紫云。 轰隆隆~雷声大起,震慑的雷鸣山方圆数百里生灵俱颤。 犴嗷~ 一声龙吟,自旋涡中隐隐传出。 片刻后,不知多少丈的巨龙游摆而出,似乎并无威势,却偏偏叫人不敢直视。 不过有心者若要看去,那巨龙硕大的龙头上,其栩栩如生的两只龙角间,正是雷腾手持着令旗稳稳而立。 此刻他眼中带漠神色傲然,宛如上古的雷神,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墨蓝色雷光电弧,噼啪之下,映照着手中仙绝掌令旗飘摆不定。 “去吧。”苍龙俯首,雷腾跃然而下,又似老友般抚摸了几下躁动的巨龙,轻轻说道。 那巨龙好似听懂,巨大的龙头轻轻一点,又缓缓的眨了眨眼,接着眼神一定,一股绝然之意猛的向下扎去。 压迫感愈来愈烈,风尘身在光团内竟有些站不稳立不住,往后倒退了几步。 这期间抬眼望去,那巨龙好似洪荒而来,摇摆间无比压迫,其大口一张有如无尽的深渊,又像真神般落下无情的审判,叫风尘心头一紧。 不好!! 雷功心知那紫霄雷龙威震心神,怕风尘不觉间往后退去,真要是就此惧怕,心境中埋下祸根,稍时九耀合身必有一番大劫。 雷功赶忙神念一动,浩然之意随口而出:“小风尘莫怕,有雷伯伯在此。” 风尘猛的一惊回转神来,心说方才好险,竟被它裹住心神不觉得想要后撤,如此退去,还谈何炼体。 想到这,他向前数步,顶着无尽的威压仰头望去,眼中更是无比的绝然。 便在此时,那紫霄雷龙已到雷池上不足数丈,一身的气势迸发而出,有如实质般挤压的雷池翻涌异常。 以风尘为中心囊括百余丈的雷霆尽数逼退,向着四周围极速退去,不仅如此,这雷池间数不尽的神雷往日里肆虐无情,眼下雷龙将落却似俯首君王般各自胆怯,纷纷收敛起威势渐渐平静。 好一阵,雷池间没有丝毫动静,那紫霄雷龙自悬在半空便一直盘旋,似乎并未打算就此落下,只是眼神不瞬始终盯着风尘。 风尘不解,想要开口问问,却突然发现他一体周身已被气机锁定,且身遭禁锢无法动转分毫,就连张一张嘴都无法办到,另外他神念之下竟无法外放,只到周身半寸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挤压而回。 就这样,风尘奋力坚持,那压力却越来越巨,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然压到他一体周身。 风尘此时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憋闷他想要挣脱想要逃离,却无处着力,四面八方周身上下皆被碾压的咔咔作响,连身躯也似有变形。 更要命的,是这感觉还在不断增加,而且越来越剧也越来越深,甚至已经渗透进百骸,令他府内七贤和心境识海也双双感受。 不行,再这么下去早晚要死。 风尘心说得想个对策,可雷伯伯只叫我九天神雷诀九重炼体,也并未说动转不开该要如何。 其实风尘不懂,这紫霄雷龙先起压迫,乃是为了炼体之人以此为基,动转九天神雷诀之妙,辅以周身真元游经转脉,从而灌达百骸再府内七贤,最终在外力强压下升华己身,直至神雷之体百邪不侵。 可风尘眼下经脉不成,虽同样有九天神雷诀转过周身,却不能流转不息浸染府内,就好像涛涛大河如何压迫也只是助其奔流,而风尘一体宛如死水,外力过强,最终只能是无奈溢出,连带着身消殒命。 说起来,这点也是雷功考虑不周,他只道九天神雷诀炼体可秒,却忽略了风尘身无玄修,纵有先天之灵,一时也无法撑开如此压迫。 便在此时,风尘已是无力在挡,一身的血液也凝滞不动,眼看着就要爆体而亡。 噌~ 忽一阵金锋不挡透体而出,好似钢针扎破皮球,噗~的一下将风尘体内的压力顷刻放出。 呼~ 风尘顿感压力大减,原来是他父亲留下的神兵之力助他脱困,那雪夜飞鹰枪乃风万霖毕生所修,威能无法想象,虽眼下已是一股神兵之力,但其威能尚在,更有风万霖遗念尚留,故危难时主动出击护住风尘。 风尘脱困不敢怠慢,忙运起九天神雷诀动转一身,牵引着压力迫使两道神兵之力游转在尚未贯通的经脉。 好一阵,他方才构筑的经脉与府内七贤终于有了些贯通之意,似乎隐隐中有滴滴的暖流自经脉间缓缓的渗进七贤。 风尘大喜,这是眼看就成,只要经脉续接,便只剩一道识海勾连,如此,也可算大功告成。 不过风尘此番一路炼体,心神损耗甚巨,眼下大功在即,不觉得有些忘形,原本紧绷再又松弛,自然就有些乏力。 啊~ 风尘张口打了个哈欠,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之后转回念想要一举贯通府内。 却在此时,那紫霄雷龙好似抓住机会,自半空猛的一旋,钻入雷池间踪迹不见。 风尘压力一消瞬间一愣,不等抬头,就觉脊背发凉,脚下一股绝强的震颤轰轰作响...... 第九十章 道意 “又来。”风尘明白。这是跟先前一样。 此前他炼体驱魔,最后时那紫霄雷龙便是脚下而起透身而过,折返后几番纠折,最终带着他跃上云端轰然炸裂。 看来此番也是一样,那紫霄雷龙一番施压已然完成,眼下依旧是选择了最直接的办法。 果然,风尘脚下一阵猛烈的震荡,最终那雷龙骤然现身。 自风尘脚下摇摇而起透体而过,巍巍的龙身循着天穹方向盘旋而上。 啊!! 风尘再度惨叫,没办法,那一瞬间仿佛周身要被撕裂,他一体元神痛在深处,换谁也多半如此。 “呃~不行,还差最后一道,一定要坚持住。”风尘险些昏厥,赶忙告诫自己不可沉沦。 他府内七贤已通两道,眼下正是机会,一举突破玄关。 嗷~ 此时龙吟声再起,天穹上那紫霄雷龙神威倒摆,已然携天威再次袭来,依旧是没有冲撞,只停在风尘头顶龙须摆动。 风尘抬眼,知道那龙炎眼看就来,当下做好心中准备。 下一瞬,龙目中寒光一过,浩大的龙炎如期而至。 呃~ 风尘强忍着不叫出声来,九天神雷诀全力动转,引浩然之火走炼全身。 嘭~嘭~ 痛苦间又是两处贯通,府内七贤已通四道,风尘还想继续,却见那龙炎越来越弱,巨大的雷身也少了些泰势,仅剩先前的一半。 风尘此刻也是一身黑灼,痛苦更是不堪,不过他心中喜悦,已然忘却了痛苦何意。 犴嗷~ 龙炎熄灭,风尘知道最关键也是最后的一道即刻就来,伴着龙吟声做好准备,那雷龙却不将他一口吞下,而是犹自反转冲上云霄。 风尘不解,雷功此时插言:“小风子,那雷龙此刻去化道意,等它折返,便是无尽的浇灌,到时切记守住心神。” 风尘赶忙点头,雷功也做好准备,眼下不同先前,此番炼体不在驱魔,自然要有九天之意浩然而下,如此才令九天神雷诀完善己身,这也是炼体的关键所在。 只是那雷龙远去苍颠,声势浩然间铺满整个雷鸣山顶,也遮蔽了一道消无声息的身影隐入云端。 轰隆隆九天雷鸣大起,雷功心中暗道:“成不成,就看你了。” 说完一身动转,全力维持阵法,毕竟这不是神坛,稍有差池恐陷风尘危难,故雷功不敢怠慢,以毕生之力灌注于阵法之上,无暇再顾其他。 便在此时,天威压顶,那紫霄雷龙终于完成了化道意得,一道数丈合围的光柱照落云层。 倾绝之势宛如破竹,眨眼间灌进雷池,没有想象的轰响,也没有激烈的震颤,只有水流般数不尽浩然源源不断的灌注在风尘体内。 风尘有些茫然,仿佛置身于天地之机万象之理,环看着周围左右,似乎尽是些星河璀璨,也好像混沌朦胧一片不明。 渐渐的,他开始迷失,只觉天地如此自身渺小,什么仇,什么怨,什么心中的执念,仿佛都不再重要。 这一刻,他只想着天地尚要归蒙,他一个凡夫俗子又能改变什么,又何必去执着什么,反正早晚都是湮灭,不如早早便去,也好早一点脱离苦海。 小风子!! 有人在呼唤他,声音很轻,只能稍稍的听些声响,风尘不足以应答。 小风子!! 又是一声,还是很轻,不过先前要好上许多。 “嗯?”风尘有了些反应,愣愣的眼神有了些异动。 小风子!! 三声过后,风尘心头一震,眼中回转下不觉得退了一步。 “我在干什么?”风尘问了一句,忽想起身在雷池,自己还有大事尚未完成。 “呼~难怪雷伯伯叫我守住心神,这九耀合身真没有那么简单。”风尘长出口气,费力着抽回心神,管你什么岁月流转泱泱大河,再不去看眼前的变化。 也正是在此时,耳旁响起雷功的提醒:“小风子,颢天隐雷魄,朱天落雷鸣,阳天境任他神雷走走过。” 风尘赶忙听话,三重法门先后动转,九天道意合则雷霆之力游转一身,更被他溶于一身,两道神兵之力也是一并。 如此往复,大概半个时辰,风尘终于将神兵之力尽数炼化,熔炼于周身百骸府内七贤,而经脉贯通也已又连两道。 到此,仅剩心窍勾连,便可动转一身游经转脉,从而走玄入炁贯通识海。 不敢耽搁,风尘彻底从幻象中抽回心神,眼前的迷惘瞬间消失,随之浮现便是府内周糟。 接着,他身魂一体和第二元神同时发力,将源源不断的雷霆以及九天之意引向心窍,以图一举勘破。 不过心窍乃人身之最,自然最是危险,风尘稍加用力便是一阵痛绝,往身处更是难挡,不过片刻已遭数次。 好在痛苦虽巨,风尘也终究是挺了过来,随着一声咚响,这最难也最险又最是关键的心窍终于完成。 滔滔之意转瞬就覆满周身,风尘第一次感觉经脉间竟是如此。 来不及欣喜若狂,他丹田处那道人人皆有的先天元炁已是蠢蠢欲动,风尘不假思索,当下神念一动便将其一分为二。 此乃先天之灵优势所在,旁人玄修,光是将先天元气分化灵源都未必完成,或不知多少时日,可风尘却能顷刻灼断,如此差距可谓云泥。 这还只是敲开教门,如能玄修,往后的修行身为先天之灵更是玄妙,且事半功倍。 “停了?” 就在风尘心窍贯通府内自达之时,那源源不断的光柱犹自停转,顷刻间收拢回天,虽然威势尚在,但风尘知道那九天道意灌注完成。 再往下,便是最后一道,那紫霄雷龙煅阙往身。 风尘眼神一定,府内灵缘二炁当下准备,只待紫霄雷龙灌灼己身。 犴嗷~ 片刻后,那雷龙猛然现身,没有丝毫拖沓,直奔风尘虐下。 雷功在旁一瞧,心说大局已定,跟着维持阵法全力护持。 仙绝大阵中,雷腾也在此时握了握手中的令旗,以保最后完善,同时脸上露出了欣慰,身旁一众也都如此。 可就在此时,一声锋鸣令所有人大惊失色...... 第九十一章 一剑 嚐~ 一道寒光顺着紫霄雷龙悍然而下,锋芒之内天地间一切凝滞。 雷鸣山顶,风不再刮,云不再动,披靡的紫电也都停滞,就连那紫霄雷龙也戛然而止。 片刻间,仿佛亘古不变,这一切的一切化作永恒。 呼~ 有人长出口气,不知是禁锢当解,还是力到竭时,总之天地间恢复如常。 可也就是这一瞬间,那骤出的寒光竟后发先至,比紫霄雷龙先一步落下雷池直透池底。 嘭~ 万千的巨浪冲天而起,雷池间炸裂开来,无数的紫霄神雷四散翻飞,肆虐之间整个雷池竟被劈出一个深可见底的巨坑,久久不能平复。 视而不剑,视而不见。 雷功此时踉跄摇曳,艰难的吐出八个字后抬眼望去。 天穹上一道身影悄无声息,邋里邋遢的扮相叫人难认,可雷功毕竟不凡,只一眼便瞧出关键。 此人一身虽无声势,可他隐隐透着的锋芒,竟连周遭的紫霄神雷都纷纷后撤,唯恐避之不及。 如此敛藏于身,除了当年剑隐门的至高绝学藏剑术,雷功实在想不出旁的功法能有这般锋芒。 “雷堂主好生了得。”那人忽然开口,低沉中带着些许漠然。 雷功无力接话,也无暇接话,方才的一剑,他为保风尘接下全力,被剑气透体而过身受重伤,且剑意残留,此刻周身府内尽遭肆虐,一时难挡。 此外最重要的,乃是风尘此刻肉身崩坏,元神破碎,只怕难以回天。 方才事发突然,雷功已是尽力护持,依旧是没能护住,那道紫霄雷龙被剑气引爆,外加锋芒余威,令他一瞬间炸为齑粉。 好在他先天之灵多有玄奥,如此之下依旧能残留意识,虽不能改变什么,也不知维持多久,但有一念,雷功也能暂时留他。 “大哥!!”雷腾呼啸而至,仙绝掌令旗随之抛出,直奔天中那人,同时搀扶雷功涌渡真元,助他一起化解剑意。 此时仙绝大阵亦有数道身影同时跃起,联手杀向天穹,与那人战在一处。 而雷池外,龙铁心与雷罡所在,也纷纷感受到雷池间剑气纵横雷霆涌荡,不等察看便双双想到偏出意外。 二人各在一处当下吩咐,命随行弟子各自镇守,自己身形飘摆欲待回转,可此时却又起祸乱。 雷鸣山为首方圆之内,皆有人强行攻山,喊杀声一时震天,各法宝威能光芒不断。 不多时,各值守处先后发起信号,示意来敌强势,一求支援,二示小心。 龙铁心银牙一咬,按先前布置,分派弟子各奔一处,又派出两路援兵,一奔雷罡,二进雷池,最后十余名精锐,暗布下一则任务,飘然回奔雷池。 另一头雷罡也不遑多让,想到雷池间虽有变故,却不能再被打扰,忙叫手下弟子守住雷池,无论如何不可放敌进入,之后神念一探,便奔一处而去,那里似有几道熟悉的气息。 转回头再看雷池,有雷腾相助,雷功多少好过一些,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青,最终来回交替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此时雷功艰难开口:“先救小风子。” 说完单手颤抖,将先前他收进囊中的八荒辇缓缓托出,同时眼神一瞟扫过仙绝大阵。 雷腾会意,这是叫他以八荒辇勾连大阵,放出九幽的同时以阵法暂时封镇,并将风尘所化的齑粉尽数收入,以防他遭受波及无力回天。 “大哥放心。”雷腾接过八荒辇转身而去。 待入仙绝大阵抬手一招,仙绝掌令旗随之即回,落入手中时八荒辇抛出,嗡鸣声一震迎风长动,片刻间化为神坛。 雷腾再次动手,令旗所指八头异兽纷纷后撤,高台上一座牢笼缓缓浮现,尔后光芒滑落九幽脱身。 可下一瞬,不等他言语,也不等他脱逃,一个布袋模样的事物将其罩住收进其中。 啪~ 布袋落在手中,交给玄北处座守的雷啸看管自不必提,只看雷腾折返,衍动着神坛落在雷池。 轰隆隆~ 轰鸣声一动,风尘所化的齑粉尽数被神坛吸进高台,高台上一座宝瓶浮现,此为本源所化,亦是保命之首,风尘漂浮游离,似乎本能跟动,缓缓进入其中。 待尽数收入,雷腾动转法诀重新衍化,将神坛化回八荒辇收在手中交还雷功。 雷功接过,转头收进囊中,此时雷池外一声急呼:“堂主!!” 神色焦急,正是龙铁心身到雷池,不见堂主身影,却见天中大战。 雷泽十二仙出五人联手,且身在雷池天时地利,又有仙绝大阵外力加持,竟被一神秘人物压制下风,交错下更是险象环生。 此人是谁? 堂主如何? 龙铁心满脸疑惑,也满是担忧,隐隐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堂主!!” 她再次呼唤,依旧没有回应,片刻后刚要开口,就见雷腾跃出雷池:“大哥先前受伤,眼下已无大碍。” 龙铁心眉头紧皱,能叫堂主受伤至不能动手,多半是趁人之危,此人能悄无声息的混进雷池,又在堂主眼下出手伤人,绝非无名之辈。 这样的人能行小人之举,纵使整个寒门也找不出几人,即使有,怕也没有如此修为。 难道他是邪道中某个久不出世的老妖怪?还是他并非邪道之人? 带着疑问,龙铁心抬眼望去,可她仔仔细细瞧了又瞧,也看不出此人是谁,反而更加疑惑。 此时雷腾也加入战局,不过几番下来,依旧没能改变颓势,六人联手还是下风,且看那邋遢男子一副淡然,显然未出全力。 “老八、老九,随我上去帮忙。” 仙绝大阵中,雷啸眼见自己二哥领着兄弟五人依旧不敌,赶忙招呼帮手。 如此,兄弟三人先后加入,可九人联手却被那神秘人一道剑气直接扫落。 似乎有些厌倦,那人一剑之后淡淡的说了句话,其口吻却不像对着霹雳堂众人,反倒像雷鸣山顶还有旁人。 “不然最后一剑也收回罢了......” 第九十二章 偷袭 “那可不行。” 话音一落,紫云中一团黑雾缓缓现身,悄然无息,也无丝毫声势。 “没有君主交代,此番不敢做主。”那黑雾影影绰绰,似乎包裹着一道人影,不过却看不太清,连神念也无法探入。 那邋遢男子不再说话,只将顶上袍帽压低了几分,又抖了抖破烂的斗篷,随之一身锋芒逐渐敛藏,直至最终连气息也仿佛消失。 “既是寒门到访,也别藏头露尾,索性都出来吧。”此时雷腾迈步上前,对着天中二人沉声说道。 那黑雾中人影一笑,随即说道:“呵呵,道兄误会,此番只我二人。” 雷腾不信,遥指山门处接着道:“那喊杀声何止数百。” “外面那些,我可号令不动,也非一道而来。”那黑影再度回应。 “呵。”雷腾脸色一寒,手中令旗往后一摆:“是与不是,也都一道留下。” 说完令旗左右摆动,仙绝大阵即刻得讯,四面八方各自动转玄妙,阴阳五行随之衍化,太清之意玄虚而动,数不尽的力道源源涌入雷腾所在。 稍加片刻,雷腾一改先前劣势,阴阳五行由身纳体,再被转到七贤,同时一动九天神雷诀,浩然之意附满周身,由雷霆所化的罩衣宛如金甲,映的此刻有如雷神。 “且慢。” 雷腾一身气势卯足,正要上前厮杀,却被雷功出声拦下。 “老二你并非敌手,暂且退下。”伴着话音,雷功一身流光闪动,落在雷腾身前。 此时他已无大碍,虽然看上去有些虚浮,但其周身气势不改往日,显然他所受之伤已被压制,且剑意残留也被尽数驱除。 “堂主。”一见雷功现身,龙铁心赶忙上前,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无妨。”雷功一摆手,示意她退下等候。 龙铁心止住脚步,一脸关切,随之又一脸霜寒的看向天穹。 雷功也向前一步,抬头看去,目光落在黑雾间眼神一缩:“寒门的高手我自认识得,却不知何时出了如此人物,竟叫我雷功一时不察。” 言下之意,方才那邋遢男子躲进雷池,隐身于云层间暗中出手,尽是出自此人的手笔。 那黑影闻言动了一动,沙哑的声音的回应道:“小小手段难登大雅,又叫雷堂主看出,实属见笑。” “不知阁下是寒门中哪位高玄,此来雷鸣山多半是为了九幽吧?”雷功眼神不动,接着道。 那黑影再度回应:“我本一无名小卒,区区贱名何必在意。” “呵。”雷功一笑,转头看向邋遢男子,眼中似有些惋惜之意:“想不到当年剑隐门竟有人存世,只可惜老门主一世英名,唉~那剑道至尊、青锋徐来,呵呵,可叹薄凉子前辈死不瞑目......” 听到剑隐门三个字,那邋遢男子眼神一缩,周身的气息冷冷一颤,似乎有些触动,可也仅此而已。 雷功见他不语,心知激将无用,不管他到底是谁,此刻投身寒门必有曲折,非三言两语就能触动。 既不奏效,索性速战速决,毕竟有风尘尚待施救:“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老二,动手。” 雷功说着转头吩咐,雷腾立时会意,跟着向后飘走落入仙绝大阵。 尔后掌令旗瞬间飘动,此前纳身入体的玄虚之意顷刻祭出,待回阵中时,天地人三光又起,汇同阴阳五行折返而上,直入赤练紫云。 接着不等片刻,嗡~的一声,一团囊括雷池又盖玄天的无形结界瞬间凝成,封镇之意将雷鸣山顶牢牢镇住,既不外出,也无来访,两两隔绝欲将那二人诛杀瓮中。 正在此时,仙绝大阵玄北处有人高呼,正是雷啸:“大哥,稍时动手恐有变故,这九幽还是交给你来。” 话音中,一道流光激射而来,雷功抬手接住,一看是装有九幽的布袋并未多想,随之收进囊中。 接着不等天中二人有何应对,九天神雷诀运转极致,周身真元覆满雷霆,抬手间抽身而起。 仙绝大阵也同时运转,八荒之位反复合一,九位主证之人汇在一处,由雷腾座首,雷啸等人紧随其后,跟着飘身而起,挂出一阵凛冽洪光。 乌泱泱仙灵倒摆,无数的天地灵力合则雷鸣山仙脉之力,融进雷功一体,其身在半空,玄天法象已然形成,通天彻地间已到天穹之间。 再看那邋遢男子眼神不动,一抖宽大斗篷往前欺身,随之迈出两步,锋芒已是贯通天地,整个人宛如一把神兵利刃,扎在天地间将锁定的气机瞬间划落。 而那黑雾中似乎古井不波,其缭绕间竟无丝毫动作,连包裹的黑雾也无半点烈动,只是看到那邋遢男子向前动手,他才象征性的往后退了半步,俨然一副有持无恐,或者是稳操胜券。 “嗯?”雷功眉头一皱,似乎感觉不对。 要说那男子功参造化可以力当敌,雷功多少佩服,可要说那黑影不动不争自能化解,雷功打死不信。 可他偏偏就犹自不动,难道他自信不用出手,那邋遢男子可一人破之? 嘭~ “呃~” “你敢!!” “你......” “......” ...... 一声闷响,一道闷哼,跟着一片怒骂,又全然不可致信,就连那邋遢男子也眼神一动。 就在方才,两头互撞眼看着千钧一发,却横生变故。 雷功一身玄天法象不知何故骤然溃散,跟着脸色死寂倒栽而下,不是龙铁心眼尖飞身接住,此刻已坠雷池。 另外雷腾几人突遭一记,竟是由内而外骤然发力,毫无防备且气机合则下顷刻重伤,待转头去看,竟是雷啸脸似狞笑,眼放凶光。 兄弟几人满是惊愕,不知他为何动手,只道他被控心智这才反常,怒骂间却是雷腾最先反应,拖着重伤一掌将他排出众人身边,随后气化周遭,将兄弟几人护住缓缓落下。 “你是何人?”龙铁心眼中恨然随口问出,跟着祭出两道神兵,三分定元珠护住雷功,寒月之牙周身缭绕。 “我?哈哈哈......” 第九十三章 雷啸 “哼!!这话就得问问你的雷大堂主了。” 那雷啸眼中一戾,扫了扫雷功生死不知,对着龙铁心冷冷一语。 龙铁心一言不发,眼中的寒光直射雷啸,微微颤抖的身躯迸发着阵阵的寒意,似要把周围整个凝冻。 不过她心系雷功,再强的杀机也未曾爆发,只叫寒月之牙护住周遭,转身将三分定元珠衍化成七道异彩,分先后打进雷功体内,护住他府内七贤。 接着又动转真元,缓缓渗进雷功体内,察看他伤势如何,这一看,却是眉头紧皱,而且越来越紧。 眼下雷功体内,紫府间似有一道乌黑泛青的细丝来回游走,且速度极快,那细丝长约九寸,摇摆之间只两个呼便将他周身经脉走络一遍,并在沿路侵蚀脉络逐渐断绝。 此外最要命的,便是那丝线九转之后即会扎入紫元真炁,连带着一同走经转脉,既能吸收体内真元,又可吞噬府内精血,从而力断其根,再反制其身,端是歹毒。 走脉神针!! 龙铁心此刻心凉半截,那走脉神针乃血炼之物,据说是八百年前万魔渊魔山老祖的成名手段,其修炼之下需采集无数的气血灌养,且灌养者需饱含怨气而死,如此,也就意味着怨气越盛灌养越多,其威力也就越大。 似雷功所中已九寸之长,少说也有千人之多遭受灌养,如此断绝人寰,那这雷啸该杀该诛。 “大哥!!” 此时雷腾等人也稳住身形,虽各自有伤,且伤重不同,但与雷功相比皆是小事,当下担忧,赶忙围了过来。 “龙姑年,大哥这是......”雷腾最先问出,他虽伤势最重,且中途动手牵扯加剧,但其修为深厚,已暂时压制。 “走脉神针!!”龙铁心恨然一语。 雷腾眼中惊骇,双手不自觉的往下摊去,显然也是回天无术。 没办法,那走脉神针欲要解之,需将被种之人气血剐半,以供其暂时吞噬,另将一体真元尽数奉之,作诱饵将其引之,如此才好将它钓出紫元真炁,并以大法力将其逼镇,最终以特定的容器将其收装缓缓取出。 这办法说起来轻巧,可其中搜刮经脉力结紫元,再反逼气血,只怕雷功承受不住。 眼下他伤重两次,一身血脉不说枯竭,怕也所剩不多,断流之下再要取走,周身难以为继,且府内真元如尽数奉之,那先前之上必将反噬,到时又是危机。 这般不好施救,只能找施术者要回本匣,以其名堂作引直接收回,而要说施术,雷腾当即想到必是雷啸。 他先前交还布袋,必是利用大哥信任将其隐在其中,大哥一时不察,收进紫府时一同带入,这才遭暗算身中歹毒。 想到这,雷腾豁然转身,对着雷啸道:“拿出来,今日放你离去。” “呵呵,我的好二哥,你也不看看眼下什么形势,呵呵......”雷啸轻蔑一笑,心说你自身难保,还想着威胁。 雷腾也不在乎,沉着脸再次问道:“我只问你,为何要害大哥!!” “为何?你还问我为何?你们做下好事,难道要我来告诉?”雷啸忽有些歇斯底里,对着雷腾连连反问。 见他这般,雷腾叹了口气:“唉~许多事你不知道,误会了大哥尚可原谅,只要大哥无碍释于清明,兄弟们不会怪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那走脉神针谁能救你?” 话音一出,身旁的几位暗自摇头,霹雳堂一向光明磊落道义在前,似这般阴邪歹毒之术,无端害人性命,放在别处也是嫉恶如仇,眼下出在自家,纵是兄弟有情,也怪不得自绝大义。 “用不着你假装好心,我雷啸自有主张。”说着,他又转头看了看往日的兄弟,彼此的同门。 接着伸手指向雷功:“你们不是好奇我为何害他,好!!我就给你们说道说道。” “动手!!”却在此时,以雷腾为首外加兄弟三人,眼神稍一交换,便同时将所剩之力尽数调动,联手只取雷啸,势要将他擒住。 突遭变故,雷啸眼神一缩,抬手鼓动真元一掌拍出,口中冷冷一哼:“哼,既不领情......” 嘭~ 话到一半两强相遇,雷腾等人再次受伤,跌座在地上不能起身,那雷啸也是连连后退,一样被震倒在地吐口鲜血。 龙铁心偷眼观瞧,心说他雷啸往日藏拙,其修为竟不下堂主,一己之力对拼仙绝大阵四成之数仅被重伤,看来今日不好善了,不过眼下正是机会。 心中一动,寒月之牙猛然撩出,雷池间锋鸣大起,寒光只取雷啸。 雷啸不敢大意,这龙铁心修为不及,可九天神兵他心中有数,那原本是三仙岛镇岛之宝,昔年龙铁心来到雷鸣随身带来,其威力不可小觑。 但见他抽身后撤,躲开致命一击,随后于怀中取出一物,看着小巧精致却不知何物,只散发着一股毁灭之意,而且他抖手间竟是不对寒月之牙,反倒对着龙铁心怀中祭出。 噌~ 一道流光袭来,龙铁心明白他是围魏救赵,意在攻敌所必救,你神兵再强可修为不济,一时难以奏效,可怀中却是雷功重伤,不得不全力抵挡。 无奈,龙铁心收回寒月之牙,并全力动转,赶在流光落身将其挡住,期间三分定元珠催倒极致,以防波及雷功。 “呵呵,有本匣不要,那就怪不得我了。”雷啸收回流光眼中戏虐,嘴里也不忘嘲讽。 龙铁心眼中一恨,想要回怼却张了张嘴未说一言,转而一副更加肆虐的瞥了瞥雷啸身后。 雷啸一看眼神一动,心知龙铁心先前布有后手,不见得眼下未尝不用。 疑惑间转头去看,却是空无一人,也无丝毫气息,转回头刚要发怒,却听天穹上一声提醒:“小心脚下!!” 啪~ 没有丝毫征兆,也没有任何人现身,只有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气息一闪而过,之后再无踪迹。 这一瞬间,雷啸倒飞出去...... 第九十四章 女子 嗵~ 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裳,雷啸重重的摔在地上,又挣扎着艰难起身盘膝而坐。 此刻他周身经脉如被切断,一阵真元四散暴虐,连府内真炁和元神都双双被创,再也无力起身,只能硬撑着胸中一口闷血不再溢出,转头艰难的看了看雷鸣山一处稍矮的山峰。 循着他的目光,天穹上那始终观战的黑影微微的侧了下身,似乎也转头看去,只是他一身黑雾缭绕,看不出神情如何。 而他身旁的邋遢男子,也同时微微转头,眼中似乎闪动着异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那邋遢男子嘴角微动,淡淡的说了句话:“想不到霹雳堂也有这等人物。” 话音不落,他目光所及,山林中不知名处似有一团光芒闪动,随之一道略显青涩的声音缓缓传出:“都是你带来的?” 这话听着不像对邋遢男子,也不像对黑雾去问,反倒是飘飘摇摇奔向山门。 下一瞬,似印证一般,山门处有人回应:“不是。” 女子的声音,如轻抚瑶琴,也如铜铃过耳,温柔的好似水流缓缓淌来,落在雷鸣山顶又清脆响亮,最后化作微风,轻轻吹拂在众人心头。 “果然是你。”龙铁心眼神一跳,似乎颇有怨气,也好像恨意纠葛不知如何宣泄。 那女子再度回应:“终归是要来的,你又何必在意。” 这话明显对龙铁心说,可龙铁心却不再回应,只满眼心疼的看着雷功低头不语。 此时那山峰处,青涩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不是,该杀!!” 话音一落,雷鸣山顶的赤练紫云怦然一动,万千的紫霄神雷犹自凝结,浩然之意逼的天穹二人不得不抽身后撤,退出云层落在山顶一处,同时隐隐的护住雷啸。 他二人一动,赤练中再无隔阂,气机牵引着开始搅动,片刻后,无数道紫霄神雷分八方而下,散落在雷鸣山四周。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霹雳堂周围皆有余波,此前攻山的寒门弟子不知多少人顷刻毙命,来不及闪躲,尽被紫霄神雷化作飞灰。 “呃~狗贼的霹雳堂竟然使诈!!”山门处,偌大的天枰上,一身着道袍脸色铁青的半大老道,强忍着神雷过身,对着雷罡怒骂道。 雷罡哈哈一笑:“放屁,你血鸦真人不在仙魔岛苟且偷生,跑到我霹雳堂毅然求死,还怪我霹雳堂动用神雷。” “你......”血鸦真人言语一滞,口中的鲜血差点喷出。 方才他激战正酣,与雷罡旗鼓相当,随行弟子也与霹雳堂守备有来有回,本来多些时候,他自信雷罡绝挡不住,到时一举攻破杀上雷鸣,回头也是大功一件。 可不想此时竟有大片神雷猛然落下,没有丝毫征兆,且都是真正的紫霄神雷,非人力阵法所能比拟,当下一片死伤,自己也身遭重创,不是他有些手段保命,多半已是交代在此。 “行了,来都来了,就留在这吧。”雷罡再不废话,手臂间附上雷霆,直插他心口要处。 刷~ 一道玄凌此时飘过,天地间一片雪白,雷罡身形被挡无力破开,只能抽身倒转而回。 落下时,那玄凌已然抽回,随之一绝美女子飘然落下,雷罡搭眼一瞧,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女子一身仙白缥缈水袖云长,面容下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美得叫人不敢亵渎,却又不免偷偷去看,真是留的一眼死在顷刻,也无丝毫憾意,只觉此事值得。 “谢堂主相救,属下办事不力,甘领罪责。”初见玄凌,血鸦真人便知是何人出手救他,再见女子现身,赶忙惶恐间上前躬身。 那女子看也不看,只淡淡道:“此地有高人出手,你退下吧。” 这声音竟是先前遥山呼应的神秘女子,听血鸦真人唤其堂主,多半自寒门身份不低。 果然,血鸦退去后,雷罡一脸怒意:“你投身寒门位列三绝,如今执掌仙妖堂,还来我雷鸣山做什么?” 那女子莞尔一笑,如春风化雨,叫雷罡的怒意消了几分,接着不答反问:“你大哥身在何处?” “明知故问。”雷罡脸色一沉,言语间却好似赌气一般。 那女子又是一笑:“呵呵,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也好,就去雷池见一见他。” 说着身形一飘,如九天仙子掠过凡尘,惊鸿间往奔后山。 雷罡眼见离去,不知为何竟未出手阻拦,也无过多言语,只静静的看着她一道白光撒向后山,待其消失才转回头杀向来敌。 此刻雷池间,那邋遢男子与黑雾人影眼见周遭肆虐,竟也没有出手之意,仿佛山下他寒门之人生死无关。 不过那山峰处倒有些蠢蠢欲动,随着几声嗡响,雷鸣山仙灵之力缓缓汇去,且周遭的天地灵力也在源源不断向其靠拢,就连天上的紫云和雷池间肆虐的雷炎,都有些欲待之意。 “快退下,不可造次......”略显虚弱的声音沙沙传出,却是龙铁心怀中的雷功此刻醒转。 适才龙铁心眼见他身中歹毒,虽一时不解,也一直不放,始终以三分定元珠摆护七贤,并将一身真元缓缓渡之,用以缓解伤势。 功夫不负,雷功终于恢复些神志,但却无力起身,好在能动转神念,主动疗伤化解。 可此时却察觉到仙灵之力正自汇集,想到那山峰处牵系关隘,还不到出世之时,否则前功尽弃,赶忙动神念吩咐。 只是那山峰处似有不愿,也多少不甘,跟着回应:“可他们实在可恨,我......” “退下吧,堂主已无力再说,此间他自有定数。”龙铁心帮忙插言。 那山峰处不在言语,仙灵之力也缓缓散去,天地灵气也尽归平静。 此时雷功虚弱抬眼,看了看雷啸尚在疗伤,示意龙铁心代为发言。 龙铁心自然会意,虽多有不愿,也再度开口:“堂主问你,可想好了叛出雷鸣......” 第九十五章 对质 “......” 雷啸此刻伤势极重,自然是不能开口,不过他眼中神情带着狠戾,多少也代表了想说的话。 “好。”龙铁心收回目光,再不搭理他心思如何,只暗中带恨想着如何替雷功疗伤。 眼下雷功虽有些神志,却只能费力抵抗着体内的伤势,无法分出一丝的心神用以疗伤。 说起来,以雷功的本事,原本不该到这种状况,可他先前两次受伤,皆没有太多的时间容他去缓,最多只是压制伤势不再恶化。 偏偏他第二次伤重后,体内被种下走脉神针,此等邪术若在雷功全胜,莫说近不得身,纵是下在府内又种在元神,也能轻易化解。 而雷啸也算准他伤重后无力驱散,这才忍到先前方之暗算,至于他为何要算计雷功,听其言语,似乎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或者是不便去揭开的尘封往事。 “铁丫头,收了力道......去救小风子吧。”雷功强出口气说了句话,说完手中一闪,八荒辇轻轻的托在手中。 龙铁心眼中不愿,轻咬着嘴唇并未马上答应,这是她第一次想要违背雷功,尽管她明知眼下风尘的情况更加凶险,可若抽去力道,只怕雷功也难以回天。 “好,就按堂主吩咐。”最终她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轻轻地将八荒辇拿了起来,同时将三分定元珠缓缓收回。 七道颜光自雷功体内先后渗出,渐渐的聚在一起,拢成一团满带生机的光球,光球逐渐暗淡,最终化为一颗碧珠,被龙铁心托在手中。 淡淡的光芒略微有些发青,映照在龙铁心的脸上,将她原本白皙的面容衬托的越发霜冷。 雷功瞧在眼中,微微的叹口气,可也并未多说,或许是无法再说,眼下他府内骤乱,已然无力其他。 便在此时,龙铁心眼神一亮,猛的想起什么,接着也并未多说,只把手中的八荒辇抛入雷池,后将三分定元珠衍化威能打入雷腾体内。 一旁的雷腾得此相助,伤势间恢复不少,亦能开口说话:“龙姑娘,这么做也未必能成。” 龙铁心并未回应,只是将三分定元珠催到极致,似要助雷腾快些疗伤。 雷腾也不再多说,闭上眼专心疗伤,他清楚龙铁心的性子,想好的事谁劝也是白费力气。 不多时,雷腾脸色潮红,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体内的伤势已暂时压制。 待站起身来,他先是看了看不远处正自疗伤的雷啸,以及他身旁两人,见雷啸一时间难以恢复,又看那二人并无动手之意,便转回身奔去雷功。 近前时,伸手搭在雷功的丹田,涌渡一股真元进到紫府,助他拖延之用,接着抬手间召回仙绝掌令旗斜下一指:“开!!” 一字不落,天穹上一道紫霄神雷猛然划来,没有威势,也没有丝毫波澜,直直的融进了一点光芒之间。 那光芒正是八荒辇,被龙铁心抛在雷池,又受雷腾引动,此刻间嗡嗡而起,长到神坛模样。 此时神坛正中,那高台上有一宝瓶略显突兀,雷腾飘身而去落在一旁,又回头看了看龙铁心,眼神一定伸手自瓶身上接连点动,每一下都有一阵铜光涌动。 待点过九次,瓶身上精光大作,之后瓶口处一阵白烟,白烟中似带生机,又好像渐渐流逝。 雷腾见状赶忙提醒:“龙姑娘,动手吧。” 龙铁心双手一抬,三分定元珠合在掌中,之后立在胸前再又扭转,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时间推移,大概过去半刻左右,龙铁心已是寒霜透体,一身的冰冷仿佛将雷池都凝冻了几分。 忽然,龙铁心脸色暗青接着涨红,一口略泛金光的鲜血随之喷出,之后有些踉跄后退半步,这半步间,她又是一口鲜血自嘴角溢出。 不等多想,龙铁心赶忙站稳,又将双手开阖,三分定元珠轻轻悬起,飘浮在身前不去。 此时她两眼微闭再又睁开,脸色已是惨白,随之她咬破食指鲜血溢出,合则口中未吐的精血,一同染在三分定元珠上。 嘭~ 精光猛然一起,三分定元珠开始壮大,待到十余丈大小光芒一动,化作一团巨大的七彩光球,内中不知如何。 一掌将其拍出,落在神坛间正好将宝瓶整个罩住,亦将那白烟笼罩其中,同时龙铁心抱起雷功,飞身入了雷池进到光球。 咔~ 又一道紫霄神雷落在神坛,将八根石柱上八朵雷炎猛然点起,之后映照其中,八头异兽也先后活络,一身气息凝结蓄势待发,双眼闪动着猩红色光芒,自神坛上来回扫动,好似何人搅乱,必遭全力一击。 做完这些,雷腾不由得摇了摇头:“唉......” 没有言语,只叹了口气便转回头奔向雷啸:“差不多,也该说说你为何要害大哥。” “哼!”雷啸冷冷一哼,显然他身旁两人已助他疗伤,他此时已能开口。 “何必废话,当初你兄弟三人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雷啸说着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雷腾摇了摇头:“看来是有人暗中挑唆,只是当年的事并非你听到那般。” “我听到哪般?”雷啸冷冷一笑,接着道:“不妨你也说说,看看是非曲直谁对谁错。” “算了,过去的事也不必再提,总之你修炼走脉神针,谁对谁错也跟你无关了。”雷腾言语间满是惋惜,又全是沉痛,毕竟他眼前是自家兄弟,虽已反目,可也难舍其情。 雷啸可不管这些,他眼中只有恨意:“跟我无关?呵呵,不是你们兄弟苦苦相逼,我爹娘当初怎会自尽?” “当初他们自有苦衷,此事并非你想的那样。”雷腾脸色一苦,言语中似有隐情却不能说。 雷啸怒道:“放屁,什么苦衷不能当面说清,多半是你们兄弟有何勾当见不得人,被他发现才遭灭口,否则......” ............. 第九十六章 仙妃 雷啸越说越激动,不顾自身有伤迈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雷腾的衣领,指向雷池:“那庄陌乃邪道恶首,人人得而诛之,你们却将他救了回来,还有......” 说到这,雷啸撒开衣领用力的推了推雷腾,跟着指向一旁的山峰:“你倒说说那野种是打哪来的?又在什么地方带回来的?” 雷腾一言不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雷啸却依旧不满:“差点忘了,你大哥的堂主是怎么当上,还有你执道仙尊又是怎么来的?说啊!!” 雷腾依旧不语,脸上一副淡然,不过身子倒向左侧了几步,隐隐护在几位重伤的兄弟面前,似乎怕雷啸一时失控,出手伤了几人。 “呵呵,假仁假义,也罢,你不说,我就替你说说,也让他们也跟着听听。”雷啸见状一副冷笑。 接着不等搭话便要开口:“你们当年勾结......” “紧赶慢赶,还是错过好戏。”却在此时,一道白光伴着悦耳的声音缓缓飘落,正是先前那女子身到雷池。 雷啸眼见她飘飘而下,不知为何竟不再多说,生生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他身旁的两人,邋遢男子瞥了一眼没有言语,那黑影倒是缓缓上前:“也不算晚,你仙妃不到哪敢开场。” 原来这女子正是寒门三绝中排名第二的仙妃阿离,据说她出身瑶池,本是九天元君之首地位超然,更是师从瑶池山前任仙帝古道大师,是为关门弟子,与姬瑶的师父玄姑子同辈。 按说这等出身不会投身寒门,奈何当初是非曲折,阿离无奈间叛出师门,后又诸多变故,不得已来到仙魔岛。 岛中几番风雨,终得仙妃之名,又被寒门七王之首猫妖看重,二人互生情愫结为夫妇,至此执掌仙妖堂位列三绝。 尔后数十年潜修己练,修为更上一层,外加她手段高明又颇具狠辣,整个寒门无人敢小瞧,故黑影一见也满是客气。 “算你识相,说说吧,这戏怎么个唱法。”无视旁人,阿离只对那黑影说道。 “既然主角已到,我便只是看客,怎么唱还是仙妃做主。”那黑影跟着回应,似乎真就与他无关。 至于那邋遢男子,全程不发一言,也不在乎其他,只是眼神不瞬,一直看着雷池。 不过阿离却对他颇感兴趣,直盯他看了半天,方才问道:“这一位看着眼生,咱寒门我可从未见过。” 见他神色冰冷一副拒人千里,阿离也识趣的没去触他眉头,转而看向黑影。 那黑影轻轻一笑:“呵呵,这位嘛,论起来并非门人,岛上的日子不长,没见过也不稀奇,另外君主亲断也不好多问。” 这话很明显,不该说的一概不说,不该问的也最好少问。 阿离自然明白,打趣着也不纠缠:“不说算了,还怕我抢人不成。” 说完她转头看了看雷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并未表现什么,便径直走向雷腾:“你家老三说你大哥人在雷池,怎不见他出来?是不肯见我?” “不错,大哥他不愿见你。”雷腾不动不语,直盯她好一阵方才点头,之后背过身去再不言语。 阿离轻轻一叹,似乎也不想多说:“既如此,我将人带走,这便告辞。” 说完她身形一飘直奔雷池,同时真元涌动玄凌飘摆,一左一右将雷池间分开道路,竟直通那庄陌所在的牢笼。 “慢着。”雷腾后发先至,挡在她面前,一把拦住。 阿离稳住身形轻轻一笑:“你大哥不出,还是退了去吧,免得失手伤了你。” 雷腾不为所动,一口精血吐在仙绝掌令旗,光芒大盛时开口说道:“你这么带走,大哥将来如何交代。” 任他强硬,阿离也无丝毫犹豫,只是话语间带着些许的不忍:“你这又是何苦,我将人带走,他日只说寒门抢夺,哪来的交代。” “那也不行,此地不能由你胡来。”雷腾还是不让,态度始终坚决。 阿离此时有些微怒,言语间冷了起来:“你是真逼我动手?” 雷腾不语,只是握了握手中令旗,同时将紫霄神雷引到己身,不过他好像伤势牵连,运转间多有不畅。 阿离一眼瞧见,摆了摆手,终究未曾动手:“算了,叫你大哥出来,他一句不行我转身就走。” “大哥此时不便,他也不愿见你。”雷腾淡淡回绝,只提雷功不便,却忘了阿离何许人也。 “他受伤了?”眼神一缩,阿离轻轻问道。 雷腾知道失言,索性一句不说,倒是那黑影此刻插言:“雷堂主中了走脉神针,那位龙姑娘以精血燃烧本命神兵正在施救,若等些时候,多半就能一命换一命。” “是你动手?”阿离一改常态,冷冷的转过头来,眼神间闪动着过往,似与雷功几番纠葛。 那黑影却不在乎:“惭愧,他雷堂主功参造化,我二人联手也未曾见效。” “那就是你了?”阿离再又转头,直盯的雷啸脊背发凉。 别看他先前如何强硬,真到生死,换谁也会多少犹豫,何况他眼下伤重,那阿离满是杀机,难保不会此间动手。 只是他心中衡量,阿离却不再理他,转头对着黑影一伸手:“拿来吧。” 这话一出,雷腾猛一转头,看了看雷啸,也看了看黑影,心中明了。 原来那走脉神针并非老四所炼,而是那黑影借他之手暗算大哥,这么看,老四尚有退路,不过那黑影竟也是三绝之一,看来寒门此番势在必得。 “传闻当年万魔渊一战,魔山老祖并未陨落,而是神秘失踪,更有一子嗣幸存投身寒门,如今阁下现身,早该想到你便是寒门三绝之首幽皇魔丘。”雷腾一副悔之晚矣。 那魔丘听完一笑:“呵呵,即是传闻又何必当真,不过被你认出也就不必隐瞒。” “废话晚点再说,把东西拿来。”阿离再度开口,似有些失去耐心。 魔丘倒毫不在意,只是略微提醒:“放虎归山,仙妃可要做好准备。” 说罢黑雾中微微一颤,似乎动衍法诀,随之雷啸体内一团黑光掠出,落在阿离手中正是本匣。 第九十七章 阿离 阿离轻轻一掂,那本匣内里空空,只有一团滞留的黑气微微渗出,散发着一股血腥腐坏的味道。 皱了皱眉,她将盒盖打开,牵引之意随即撩动,指向雷池正中,遥遥的感应,那雷池间似有什么东西正被召唤,阿离也顺着方向抬眼望去。 七彩的霞光缓缓映出,八荒辇所化的神坛也隐隐显露,被龙铁心掩盖的气息渐渐透起。 “去。”阿离庆喝一声,手中的本匣随之抛出,好似颗流星钻进雷池,消失在霞光之间。 霞光内,龙铁心本欲决绝,以精血燃烧本命神兵正在施为,忽觉雷功体内似有异动,那走脉神针仿佛受什么召唤,欲破体而走。 奈何它正在雷功的紫元真炁内,如被它破体,府内真炁有失,紫府间必有泄乱,到时一样七贤有失,故她强行压制不敢放任。 不想正自僵持,霞光外竟有本匣遁入,当即抓在手中喜上眉梢,以为雷腾手段得来,也就并未多想,只神情专注救治雷功。 至于风尘的情况,此刻早已被龙铁心布七贤之力暂时护持在宝瓶之中,更有神坛玄奥,以及三分定元珠生机盎然,一时间倒也不至消散,另外他身魂一体虽然破碎,但有云凰血脉从中拖延,总能拖到转头救他。 啪~ 雷功的紫元真炁被龙铁心以三分定元珠本体锁住,尔后本匣大开内中一唤,那走脉神针噌~的一下便被收回。 雷功一口浊气吐出,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之后费力的坐起身来,看了看龙铁心双眼通红,轻轻道:“没事了,没事了。” 龙铁心依旧担忧,搀扶着雷功回应道:“堂主稍事休息,外面的事,恢复一些再去不迟。” 雷功点头答应,九天神雷诀缓缓运转,吸收着雷池之力,以紫霄神雷的浩然慢慢修补着一身伤势。 龙铁心一旁照料,同时考虑着风尘的情况如何救治,毕竟他湮灭在即,已是一团灵炁,虽元神不死,可深深昏迷不知如何唤醒,也不知如何重塑。 “一命换一命,也算两不相欠。”雷池外,阿离一身仙白,搭眼看着雷腾,示意他快些让开。 雷腾依旧不让,也不多说废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过眼中还是露出了一丝感激之意,毕竟他大哥刚被施救。 “算了。”阿离失去耐性,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金玲。 那金玲精致无比,微微泛黄的铃身雕刻着一只仰天啸月的天狐,天狐后长尾摆动似有九条,隐隐幻动在整个铃身,铃铛末尾系着一根恰到好处的金绳,其上走连穿织亦有仙光闪动,不知有何威能。 “小心了。”阿离说着抬手一抖,那金铃噔??飞向天穹。 随着一阵悦耳清脆,自云层间猛的一长,竟有数丈之大,此时那金玲微微透明大放黄光,顷刻间闪耀天际,连赤练紫云也被它蒙上了一层金边。 叮铃铃~ 声响之时,硕大的金铃已到雷腾头顶,厚重感仿佛一岳山丘,竟似金钟之意倒挂而罩。 雷腾不敢大意,那隐隐的封镇之感,和铃声响彻时震动心神的力道,皆让他小心应对,可再有沉着,还是被一瞬间罩在其中。 只是雷腾惊异的是,这金玲方才声势虽足,其内部却破绽百出,而且所谓的封镇之意,竟只是营造的一种虚幻的感觉,真到临身,雷腾自信他如今有伤在身,也能一力破之。 “这是你大哥当初留下,动手时小心毁了。”雷腾正要动手,仙绝掌令旗已奔其中一点薄弱而去,忽听阿离的声音恰好传来,逼得他临时收力。 透着淡淡的黄光,阿离满意一笑,这金玲能看其内,却不能窥伺其外,故雷腾的表现她一清二楚,雷腾却不知外部如何。 趁着他此时耽搁,阿离一摆水袖飘动,再次奔向雷池。 雷池中,关押庄陌的牢笼,淡淡的身影寥寥而现,一道神念也缓缓飘出。 “阿离。” 轻声的呼唤,阿离瞬间泪目,仿佛回到小时候,那个懵懂不知四处闯祸,却始终有个肩膀供她依靠。 “大哥!!” 厚重感涌上心头,眼泪在眼圈打转,阿离此刻抽搐着像个受伤的孩子,哪里还有一丝仙妃的气势。 原来他二人竟是兄妹!! 一个出身正道,九天元君之首,一个昔日恶首,搅动血雨风云。 如今再见,阿离已是寒门仙妃位列三绝,庄陌却是身陷牢笼,相隔百年。 这百年间,兄妹二人无一日不想相见,阿离更是逼着自己死命的修行,盼有朝一日亲手救回大哥。 如今大哥就在眼前,她却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她毕竟不凡,稍加整理,便知当下还不到叙旧的时候,赶忙抽身形直奔牢笼。 噌~ 却在此时,一道剑光自远处袭来,横贯天地之势将她拦下。 阿离止住前行,眼前锋芒肆虐,炸的雷池翻涌不止,随后雷鸣山顶杀机凝滞,牢牢锁定着寒门几人。 “堂主不出,你还不能带走。”青涩的声音再次传来,自山峰处缓缓而至,其中附带的杀意凝如实质,搅动的阿离一身冽冽鼓荡。 阿离稳稳了发丝,又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转而一副蛮横之态:“偏不信你敢来动手。” 说着不顾杀意透体,一抖玄凌包裹住身形,转身飞奔牢笼,期间阵阵的锋芒几番凝动,却终究未能真正动手。 他到底不敢,或是根本不愿。 山峰处传来一声叹息:“唉~怕了你了。” “那就乖乖退下。”阿离已然身到牢笼,抬眼看着昔日的大哥近在咫尺,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禁有些茫然。 “大哥!!”阿离再次轻唤,周身上下微微的颤抖。 “这些年,苦了你了。”庄陌眼神心疼,不知有什么东西哽在咽喉,想说却无法再说。 “小妹救你出来!!”阿离明白有话不急,等大哥放出一切不迟。 唰~ 阿离抽出一柄玄光宝剑,对着雷霆所化的牢门一剑而下,顷刻间电闪雷鸣,雷池间轰隆四起...... 第九十八章 权衡 坏了!! 雷功心头一惊,他亲手布下的牢笼此时已破,故不得疗伤,赶忙将气机稳下压制伤势。 尔后强行提着一股真元站起身来,对着龙铁心吩咐道:“铁丫头,护住小风子不可出错。” “堂主。”龙铁心明白劝说无用,适才她发觉雷池翻涌,探出神念下竟是那庄陌已被救出,想到雷功一心要去了断,不免有些担忧。 “无妨。”雷功说着身形一闪,消失在神坛之上...... 此时的庄陌已然脱身,与阿离双双跃出雷池,落在雷鸣山顶。 “庄兄此番脱困,可喜可贺。”此时那魔丘缓缓走来,黑雾缭绕下也不知这话说的是真是假。 庄陌却不理他,只看着阿离眼角湿润:“阿离......” “大哥!!”一把扑倒庄陌怀中,阿离抽搐的像个孩子,一身的委屈终于有人倾诉,却万语千言不能说出。 如此,兄妹二人好阵。 最终还是庄陌收敛了神绪,双手抚着阿离的肩膀左看右看,好半天轻声问道:“听说你已经嫁人,这些年过得可好?” “他对我很好,还时常念着大哥,只是今日另有安排,得晚些时候才来接应。”阿离也渐渐的恢复,想到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互诉离别,跟着轻声回应。 “那就好,那就好......”庄陌不自觉的说着,眼中满是温情。 此时雷啸身旁一言不发的邋遢男子缓缓走来,对着阿离一伸手:“那把剑,能否借我一看?” 唰~ 阿离心中诧异,手上却没有废话,直接将玄光宝剑抛了过去。 噌~ 接在手中,那邋遢男子跟着一抖,锋鸣声好似兴奋,一股直透九霄的剑意将雷池间所有人震退半步。 庄陌猛的转头,他也是一阵心惊,虽不知那宝剑出身何处,但就阿离拿来一剑破牢,也知它并非凡物,毕竟那牢笼乃雷功亲手,又有雷鸣山仙脉镇压,阿离不通剑道却能以力强开,此剑最少也是九天神兵,且之翘首亦有无上威能。 “敢问兄台是......”庄陌轻声问出。 “孤魂野鬼罢了。”邋遢男子淡淡说道,之后手一抖,将宝剑还回。 阿离接在手中,邋遢男子再次说道:“此剑于你不利,打哪来就还哪去吧。” “兄台可识此剑?”庄陌一听暗中隐患,担忧着赶忙问道。 那邋遢男子却不细说:“不认得,只听说剑隐门当初三把名剑,其中蛰伏的都是凶灵。” 庄陌听完,知道内有隐情他不愿细说,也就并未纠缠,只把宝剑拿来收进囊中:“既如此,先放大哥这吧。” 阿离自无不应,此剑本来就是为救兄长寻来,此刻大哥脱困,留着也是无用,随之点了点头,便要拉着庄陌转身离去。 此时一声沉言带着些许的强硬缓缓飘来,正是雷功现身当下:“这铁牌尚在,是我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回去。” 啪~ 一道三尺半长的铁牌通体泛黑,深深的扎在庄陌脚下。 阿离搭眼一瞧,那铁牌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雷功在此。” 苍劲的笔法透着一股浩然之意,阿离眼神迷惘,似有无数的画面涌上心头,可此时已是殊途两道,不能再去多想,更何况她嫁为人妻,纵有再多的美好,也是早已掩埋。 如此,她又循着声音望去,墨蓝色的身影苍茫消瘦,有些佝偻的身上长袍摆动,风萧萧,竟已是面容已逝。 曾几何时,那个意气风发天峰独我的身影仿佛仍在,可眼前却是一个骨瘦如柴好似痨病的落寞之人,虽然他威名独享,已是天孤绝顶,可在阿离眼中,他这些年何止是苦...... “真是你吗?”阿离不禁轻轻的问出,似有千言,也有万语,可到底只是轻轻一问。 雷功淡淡的看着她,眼神深邃,好半晌才轻轻说道:“是我。” 阿离不语,也不该再说什么,如今物是人非,她又能说些什么。 雷功也是同样,似乎有段往事尘封许久,该到揭开却不愿去碰,就这么深深埋着或许更好。 而庄陌在旁亦不去打扰,就连那魔丘与邋遢男子也一言不发,甚至雷鸣山顶不少霹雳堂弟子和几位受伤的雷家兄弟,也在此刻放缓了呼吸,生怕有什么声响将其打断。 雷池间,一时微妙。 好一阵,雷功轻轻的叹了口气:“唉~将你大哥留下,就带人走吧。” 阿离缓过心神,刚要开口就被庄陌抢先:“当初托你照顾阿离,可你是如何?百年间不闻不问,只当她嫁为人妻再不关心,如今这铁牌也就全当作废,不怪我庄陌对你食言。” 雷功点了点头:“不错,此事我雷功亏欠,既如此,那就作废了吧。” 说着一道神雷过下,那铁牌轰然破碎,碎片暴起却只往雷功方向,不肯向前方一毫。 阿离知道这是雷功有意,遥遥的望着他开口说道:“我要带大哥走了,保重!!” 说完眼神一动,再不看雷功一眼,似乎不敢去看,转回头拉着庄陌的手臂,玄凌一起,就要裹着二人退出雷鸣。 雷功想去阻拦,却抬了抬手又缓缓放下,天上的雷霆也慢慢散去,随之一起,便是庄陌体内有一雷霆印记被他缓缓撤回。 同时庄陌一身彻底恢复,不再似先前被压制几层修为,虽能动用却不彻底。 此时庄陌开口说道:“阿离稍等,大哥还有要事。” 阿离不解,可也并未多说,只跟着站在一旁。 庄陌转头又道:“雷堂主,可否让庄陌去救那孩子。” 话中之意雷功知道,这是要救风尘以还人情,可此时他却不太放心,毕竟有寒门的两位身在雷池,不知他二人目的不好作判。 “你如何施救?”雷功嘴上问着,心里思量。 他庄陌身具道佛,不少法门重在救人,如真能救起自然最好,救不回来,多少也能有些作用,到时再想他法,也总好过铁丫头独自揣摩。 “要救不难,只是得雷堂主做个权衡。”庄陌答道。 雷功再问:“如何权衡。” “是要他玄修,还是你霹雳堂往后不断......” 第九十九章 不远 静。 绝对的静。 九天雷池旁没有一丝的声音,就连天上的紫云,此刻也仿佛识趣,没有了一丝的轰鸣。 雷功眼神淡然,一言不发。 庄陌与阿离静静的等待,就连那邋遢男子与一旁的魔丘,此刻也都悄悄的盯着雷功,似乎要从他眼神中看一看这玄门最义的雷功,究竟要如何抉择。 呜~ 忽一阵轻风,不知从何处赶来,静静的摆弄着雷功的衣袖。 好像很温柔,也好像悄悄的提醒,提醒他无论如何也要说些话来。 唰啦啦~ 雷功抬起袖袍双手互抄,自半空间缓缓走来,没错,就是踏着虚空缓缓走来。 “说说吧,你的话我能信几分。”其实雷功根本就没有抉择,他也不用犹豫,之所以半天不说,只是在考虑庄陌的话是真是假。 “旁的事不太好说,风大哥的人情做不得假。”庄陌倒不隐瞒,直直的回应雷功。 雷功听了点了点头,庄陌的为人他自然清楚,正如他自己所说,对人对事只看恩怨情仇,至于世间道义却不看重,不过有一点雷功确信,他说过话绝不食言,否则以庄陌的本事,区区一个铁牌又怎能将他困住百年。 “如此,便说如何施救。”雷功说完,已到雷腾面前。 隔着那金铃,见雷腾手握令旗不肯强攻,轻轻的摇了摇头,随之抬手一召,那金铃滴溜溜一转,光芒敛聚时由大变小,最终化回本来模样落在雷功手中。 “大哥。”雷腾脱身而来,见大哥无事,打过招呼退在一旁。 “嗯。”雷功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庄陌。 庄陌此时接着说道:“那孩子一身崩坏已然化炁,此刻虽不至死也难以施救,如按龙姑娘之法,七贤化体或许能成,可到最后多半只是捡回性命,此前一切也都白费,如此,纵是救活,又跟死了有何分别?” 雷功听了心说不错,小风子一身福祸两全,为了让他玄修,风老弟不惜赌上一门之祸也要为他筑经续脉,更搭上了白老弟妻女舍命。 如此之下,真要是将他救回却不能玄修,那跟就此死去确实没有分别,想想他三年来失魂落魄的游荡在苍云山上,雷功又怎能让他先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不过方才庄陌所说,此番施救或许要搭上霹雳堂往后的传承,这点也该听上一听,看看其中可有解法。 想到这,雷功打定主意上前一步:“说重点吧。” “好。”庄陌一笑,接着道:“雷堂主快人快语,庄某也再不废话,此番施救需将神壶篇夺回,另则雷鸣山仙脉之灵动以灵火,将那神壶篇彻底复原,尔后合七贤之力辅神壶之火,煅烧他先天一炁,如此七贤化体神壶灌鼎方才彻底解救。” 雷功点了点头,大概听个明白,可有些不解,又继续问道:“那神壶篇先前已然复原,何以用到仙脉灵火?” 庄陌明白他心存疑惑,跟着解释:“此前不过是仓促融合,虽有帝君动手,可当时紧迫,自然也就差些火候,再加上帝君残魂之身,此时多半已难以压制,纵使拿出,怕也只是残卷一个外加一团上古灵气。” 雷功到此听得明白,也不再多问,只扫了扫另一头仙绝大阵,又转回头看了看庄陌身后的寒门二人,接着倒退数步犹自站定。 “我开一道灵诀,送你进神坛,剩下的事铁丫头自会助你。”雷功说着抬手打出一道灵诀,落在庄陌身上踪迹不见,接着又取出封镇九幽的布袋,冷眼瞥了瞥魔丘,随之交到庄陌手上。 庄陌接过后掂了一掂,往雷池走去,待与雷功擦身而过又走出两步,似乎想起什么,转回身淡淡的问道:“雷堂主,此下雷池庄陌能保那孩子性命,却不敢说能否留下帝君,如此,你可想好?” “此事由小风子做主,你救活后问他便是。”雷功背对着他并未回头,眼神始终盯着一身黑雾的魔丘。 庄陌不再多说,身形一闪没入雷池,他走后,雷池边再一次显得微妙。 雷功一言不发,也不看旁人如何,只盯着魔丘眼神不动,不知想些什么。 另一旁阿离也是没有言语,站在那一动不动,只是眼神轻轻的瞥着雷功,同样不知想些什么。 而魔丘被看多时,竟仿佛不知,并无丝毫的不自在,反而一副泰然自若,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至于他身旁的邋遢男子,更是不管此间如何,只是微微的侧着身子,眼神不动的盯着山峰,似乎他方才借剑一看,之后就一直如此。 好半天,几人皆是如此,霹雳堂数百弟子身在仙绝大阵,尽是一副迷茫之态,不过堂主没有号令,他们也只能憋着方才的怨气,一个个摩拳擦掌等待着雷功发话,好一吐先前不快,也替雷功出口恶气。 不过此时却有一人异常的显眼,他身在几人当中,往前不是,往后不是,左右亦都不是,此人正是雷啸。 自打阿离现身,雷啸便知今天的局面恐难如意,别看他与魔丘暗中勾结,真到用时那魔丘绝不可信,如阿离一句便要走本匣,他又怎能将一切托付魔丘。 既如此,眼下不成只能暂拖往后,想到这雷啸转身就走,可身化流光,却凭空撞到一无形结界。 嘭~ 雷啸被逼倒退,似乎知道他再不能走,转回身对着雷功满目狰狞,可双眼之间几乎瞪裂,也终究是未敢动手。 不知多少的气机将他牢牢锁定,更有一道恐怖的剑意蕴含天威,遥遥指向他神府元神,其锋芒不挡,雷啸毫不怀疑,只要雷功有令,他顷刻间灰飞烟灭,且连元神亦无法逃逸。 “雷堂主,这孩子可是你霹雳堂门下?”此时竟是那邋遢男子打破僵局,一言问出,问得正是那山峰处有一神秘所在。 雷功敛回目光,看了看他,并未马上作答,只是淡淡的反问道:“依阁下看,是与不是?” “他要是,雷堂主命不久矣,可若不是,霹雳堂大祸不远......” 第一百章 仙灵 “哦?” 雷功并未多说,只是等着他还有何话。 可邋遢男子却不往下继续,反倒轻轻一叹,摇了摇头侧回身,再不去看山峰一眼。 一旁的阿离眼神烁动,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却是并未过多询问。 此时雷功见他不语,同样也并未追问,似乎不想就此事过多纠缠,转而对着魔丘道:“阁下此番该当留下,然我霹雳堂今日还有要事,不做招待,就请自便吧。” 雷功说完抬手一抖,一枚小巧的雷形印记顺势而去,没入黑雾。 黑雾中微微一动,魔丘抬手接住,随之把玩了片刻,一缕黑光将其震碎。 “雷堂主何必着急,眼下雷鸣山这场大戏越发精彩,既然来了,多看两眼倒也无妨。”魔丘说罢黑雾缭动,震了震一身凝动气机,同时将山峰处传来的剑意微微搅乱。 雷功眼神淡漠,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多说,随后身形倒飞,悬于雷池之上。 “老二,布阵。”话音不落,雷功双手齐出,大开于两侧伸展而平,之后念念有词。 雷腾亦得令而走,落在仙绝大阵掌令旗左右一摆,阵中弟子随即便动,八荒之下似有无穷之力,以川河相聚的方式奔赴中央。 雷腾坐守无极,周身上下迸发着阵阵豪光,光芒时大时小忽明忽暗,且颇具规律,好似呼吸一般。 如此二十余次,雷腾将手中令旗指向雷功,接着天威灌注,自仙绝大阵正中所在,一道数丈粗细的光柱轰然而起,片刻间打在雷功身上随之融入。 尔后又过了二十余次,雷腾一身豪光不再,光柱也随之消失,转而是雷功一身墨蓝色光芒渐渐收敛。 随着光芒敛进雷功体内,他先前一副虚浮感荡然无存,连伤重所带的颓势也一扫而光,其墨蓝色长袍摆动,俨然已是恢复如初。 “差不多了,诸位稍待片刻,雷功自有招待。”淡淡的声音好似罡风,吹刮在雷鸣山每个角落。 黑雾撩动,魔丘往雷啸旁撤了几步,同时问道:“你大哥这是......” “以正化反,将那阵法布在身上,此刻他仙绝一体,已是阵法本身。”不等雷啸搭言,那邋遢男子轻轻开口。 魔丘听完,隐约中动了一动,似乎暗中有什么手段正在施展。 那邋遢男子再度开口:“倒也不用在意,他原本伤重一体不畅,此道长久不了。” 魔丘闻言,见雷啸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便将黑雾一裹隐去手段,之后三人看向雷功。 他们所为,阿离自然瞧见,方才那黑雾隐隐颤动,她也不自觉的微微侧身,直到三人回转,她才慢慢抬头。 搭眼处,雷功此刻悬于半空,两只手依旧大开,阵阵的仙灵之力源源不断,自雷鸣山四周而起,经由雷功再莽莽折回,动荡之间,仿佛雷鸣山脚下蛰伏着什么正要破出。 “竟然是他?”邋遢男子猛的转头,两只眼睛骤发寒光直射向先前的山峰。 “你认识他?”雷啸眉头一皱,不禁脱口问出。 那山峰处到底是谁,他雷啸竟也不知,只知道百多年前雷功亲自开辟出一处闭关之所,供一神秘人物在此修炼,并千万嘱咐门中弟子,绝不可近前一步,违令者逐出山门永不回还。 霹雳堂自然听令,门中弟子从无上前,百多年来也无消息传出,甚至大多都已将此事忽略,不是先前那神秘人几度出手,就是雷啸也几乎忘了。 谁知他竟如此之强,真身不出,只稍加动转,便将山下敌人劈死大半,更威胁的魔丘不敢轻易动手,还剑锋遥指,时刻锁定着雷池,以防有人异动。 不过此时再看,似乎那邋遢男子竟识得这神秘人物,且听先前那人与阿离之间,似乎也早就相识。 “不认识。”邋遢男子语气冰冷,不愿与他多说。 雷啸自觉无趣,也不再去追问,倒是一旁的魔丘似有所悟:“原来如此。” 说完这话,魔丘也并再不言语,悄悄的敛起了气息,一副等着看戏。 转回头再看雷功,仙灵之力已然不动,似乎已达到瓶颈,自雷池间慢慢凝聚,且越聚越厚。 不多时,浓郁的仙灵之力由气而雾,再由雾化云,雷鸣山顶已是白茫茫仙云雾罩。 此时雷功两臂收拢,缓缓的落在雷池,置身与池海间双手护抄,双眼也随之紧闭。 来!! 忽一刻,雷功两眼一睁口中一唤。 沉声落下时,雷鸣山嗡嗡震动,大地震颤着脚下难以站立,山下交战的双方一时住手,纷纷抬眼望去。 见雷鸣山四周九座山峰皆有一道七彩的霞光冲天而起,待入云端后又折返不见,片刻后再次显现,竟是雷池的方向,直奔赤练紫云。 “大哥引出仙灵,这是要......”雷罡回头愿望,口中喃喃的满是担忧。 “不行!得回去看看!!”下一刻,他心中思绪再不顾眼前之敌,一甩流光大氅转身就要回奔雷池。 可山下一众又怎能如愿,几位仙妖堂的高手眼见那霞光奔向雷池,又见他雷罡回身折返,担忧雷池间仙妃有事,赶忙出手段将他拦下。 顷刻间又起战团,雷罡已是无心恋战,九天神雷诀催到极致,以换命的打法拼掉一角,抽身直奔雷池。 他一动身,几位无人阻拦,也跟着奔向雷池。 唰~唰~唰~唰~唰...... 九道七彩霞光自天穹而下,过赤练紫元带上一丝天威,径直的扎入雷池间,没入神坛。 噗~噗~噗~噗~噗...... 八朵雷炎之火被那七彩霞光猛一灌注,火光中大起瑞彩,千般万夺犹自凝结到高台上,与那第九道霞光一同灌注进宝瓶之中。 瓶身微微的颤动,似乎内里有什么东西左右冲撞,想要脱身却始终不得。 “好了,这孩子一身先天之灵,不会辱没你的。”庄陌手扶着瓶身,轻轻的安抚。 那瓶中好似听懂,犹自晃了几晃便再无动静。 庄陌在旁等候,见九道霞光灌注完成,转身看了看龙铁心,口中道:“待夺回神壶便可继续......” 第一百零一章 枢要 此刻庄陌手中托着一个土黄色的布袋,袋口上扎着一根金色丝绳,绳子两端各有一阴阳鱼,鱼下末尾处飘荡着些许的绳穗。 庄陌把玩着其中一头,绳穗在手中轻轻的捻动,他又抬眼看了看龙铁心,忽然道:“龙姑娘,稍时我将一道符箓点在神兵上,待帝君放出时拖延片刻,寒月之牙趁其不备穿胸而过,便可钉住他残元不走,如此,也好将神壶篇快些夺回。” 龙铁心点了点头,寒月之牙随即召回,悬浮在庄陌面前。 庄陌也无废话,笑了笑抬手一指,一道金黄色的符箓凭空浮现,上有丹朱代墨所画非常,敕字下飞龙走凤看似潦草,却隐隐透着一股震慑神元的威能。 龙铁心眼色霜寒,始终不发一言,只淡淡的看着他凌空又指,那符箓飘摇般落在神兵上,金光一闪,化作几许朱红色的纹路隐隐络动。 哧~ 绳穗被缓缓拽开,庄陌托着布袋斜上一抖,扑扑的黑雾缭绕而出,待到半空时犹自凝聚,拢络出一团人影模样。 “到底还是你这个小辈没忘了本座。”九幽的声音徐徐络出,飘荡在神坛上有些虚浮。 “帝君不忙夸赞,晚辈还有一事相求。”庄陌跟着回应道,抬手间又对九幽略微施礼。 此时九幽发觉犹在神坛,似乎有些不对,略显诧异道:“说来听听,不过你小子怎会脱身,又在此地放出本座?” “这个......”庄陌顿了一顿,随之与龙铁心交换眼神,接着道:“帝君可还记得晚辈尚有人情未还?” 拖延中,龙铁心已将先前隐身的寒月之牙悄悄撩动,不知名处,一道九天神兵缓缓袭来。 黑雾中,九幽自然不知,他二人先前如何商议,皆被那布袋隔绝在外,其内全然不觉。 不过九幽毕竟不傻,只听庄陌这话,便知他此时多有算计:“还道你小辈好心,到头来,一样是惦记本座。” 庄陌一副略显尴尬,笑了笑随即道:“既被帝君看出,晚辈也不好藏着,此番要借神壶篇一用。” “罢了,是借是抢,你小辈做主,本座......”九幽的话被一声锋响打断。 噌~的一声,寒月之牙自黑雾旁不到半尺间骤然现身,锋芒中带着寒光,真如獠牙一般,斜上着穿胸咬透。 只一下便将九幽钉住,随后朱红折起反转丝络,亦将去路尽数封死,跟着又是一阵缠绕,待捆住九幽再次折返,勾绕在神兵上牢牢不动。 九幽彻底被困,残元不能遁走,通天箓无法动用:“好小子,天罡箓上画伏虎,你道佛两家倒会贯通。” 九幽出奇的赞赏,竟没有一丝愤怒,反倒像被困的人并非是他。 庄陌也没有意外,淡淡的笑着,口中道:“晚辈一时得罪,还望帝君莫怪。” “好说,好说。”九幽轻声回应,之后再不说话。 龙铁心眼看他二人略显怪异,轻轻的皱了皱眉,不过也并未多说,眼下救风尘要紧,旁的事稍后不迟。 “动手吧。”龙铁心淡淡道,说完又将寒月之牙连同九幽召在庄陌面前。 庄陌点了点头,往前一步抬手说道:“帝君,得罪了。” 说完两指并拢微微一颤,那两根手指连同半个手臂,顷刻间金光透亮,圣洁的光芒缓缓一动,映照着庄陌宛如金身罗汉,将指尖缓缓探进黑雾之中。 随着庄陌左右搅动,九幽一身的黑雾似有些淡化,不过仔细看却是被他缓缓的吸进掌中,不再浓郁,故显得有些淡化。 不多时,黑雾已全然不见,显露出九幽的容貌,与风尘无二却又天差地别,风尘一身稚嫩,九幽却是洪远道荒。 龙铁心瞧了又瞧,毕竟是上古之尊,又是当年祸首,忍不住多看两眼,不过也仅仅如此,便转过头去准备着救治风尘。 她的举动被九幽瞧见,正好看见那宝瓶闪动七贤,阴阳五行的气息隐隐着落,与风尘所化的先天一炁两两融合,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觉得动了动双眼,眼神中光芒闪烁。 这一幕同样被庄陌捕捉,暗地里笑了笑,似乎看出什么却不去捅破,只是装作无事,继续敛聚着九幽炼化到一半的神壶篇,又将其慢慢回拢,逐渐凝化出先前风家残卷的模样。 好半晌,这一切终于完成,庄陌也再次跟九幽致歉:“事出特别,晚辈只好出此下策,至于得最帝君处,待一切过去,晚辈可但凭处置。” 九幽笑了笑,并未多说,只淡淡的点了点头,似乎并无怪罪。 龙铁心冷眼看着,多少瞧出些端倪,也并未点破,于她心里什么该做,她比谁都清楚,知道眼下什么重要,什么可以撂下。 “龙姑娘,且用灵火助我。”庄陌转头说道。 龙铁心跟着就动,抬手一指,三分定元珠所化的颜光自宝瓶内前后搅动,好似敛起薪柴又从内中捡出。 不多时,一团九道七彩的光团凝聚而成,待缓缓升起,龙铁心咬破食指,挤出三滴略带金丝的精血,又抬手召过一抹雷炎,两两合在一处燃起了一点微微的火光,光芒暗淡却始终不灭,被龙铁心以真元过渡到七彩光团之内。 嘭~ 如火上浇油,雷炎之火见势而长,冲天的火光一瞬间照亮神坛,仙灵之火已然剧烈。 “去!!” 庄陌抬手将神壶篇残卷甩出,直接没入火光,跟着抬起右手指尖并拢,左手跟着压在臂膀,自上而下往前一捋,手臂中黑雾溢出,缓缓的飘向仙灵之火。 “积!!”黑雾散尽时,庄陌口中一凝,单出食指立在胸前,又念动些咒语,指尖处悬浮起一道小巧的符箓。 符箓通体金黄犹自转动,且越转越快,直到最后竟只能瞧见一团金光闪转而动,庄陌撤去手指,那金光依旧不落,反倒奔仙灵之火径直射去,噌~的一声消失其中。 不知多久,仙灵之火逐渐的暗淡,火势最终颓然,扑腾了几下犹自熄灭,火光消失,掉落出一本古籍,上书神壶二字,内有无尽篇章。 庄陌抬手接住,略一翻看便转头说道:“龙姑娘,接下来还需你作枢要。” 第一百零二章 莲台 “这是......” 此刻风尘眼前白茫茫一切不辨,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所在何方,只知道漫天漫地的白雾遮挡着一切,似乎也没有一切。 风尘无助的向前走着,他已经走了很久很久,虽不知疲倦,可周遭的一切仿佛从来没变,眼前也始终是看不到尽头,只有飘向身后的白雾提醒他正自向前。 “我怎么又到了这种地方,难道这又是心境?可周围也太过真实。”风尘时不时的抬手,抓一把周围的白雾,露珠凝结在手上无比真实,那种湿润感做不得假。 “莫非是紫霄雷龙最后演化了什么,我身在它体内犹不自知?”风尘再一次问向自己,可转头又接着否决。 “不对!!最后时刻那紫霄雷龙明明已沾到身体,且微微渗透,麻酥感已开始传递,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照九天神雷诀所说,它应该被吸进府内,与紫玄二炁融合再反炼一身,不该出现这等状况,难道这其中出了变故?”风尘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他已经问了不下百遍,却始终想不通为何如此。 好在他此时想到了雷功:“算了,不管如何,雷伯伯总会想出些办法,毕竟......” 风尘忽然一愣,脚下止住了前行站在原处:“好像最后那一瞬间,似有股寒意顺着紫霄雷龙透了过来,雷伯伯也好像在那瞬间抬起头看向了天穹。” “这关键时刻,雷伯伯应该看我才对,反倒抬头望去,绝对是出了变故。”风尘愣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自打他进到此间,便一直神志清明,不像劳心咒时心智被昏无法考虑,眼下他只是出不去,又弄不清楚如何进来,又身在何地,不过他始终觉得应该做些什么,这才一直向前。 “不行,不管雷伯伯眼下如何,总不能坐以待毙,往前走兴许能找到出路,犹自不动,想来是希望渺茫。”风尘打定主意,再一次迈开双腿,向着不知名处走了过去...... 他自前行,暂且不提,此刻神坛上,庄陌已将神壶篇交到龙铁心手上。 龙铁心手上托着,只觉沉甸甸不像古籍,更像无尽的岁月沧桑不改,一天外之人沉睡其中。 眼神稍一恍惚,被庄陌隔空一震,龙铁心即刻回转,心说这天道神兵果然非常,只稍加接触便慑住心神,自己圣阶之身尚且如此,往下自不必提,难怪它一出天下争抢,确实有些利害。 想了想,龙铁心眼神一定,手中动转起一抹真元,托着神壶篇缓缓而起,落进宝瓶之中。 待其进入,龙铁心双手紧动,五方诀印合则阴阳两道,来来回回动转三遍,最后七印合一立在胸前,口中默念言咒。 与此同时,庄陌也在一旁两手并用,左手倒转佛家名咒,右手紧跟道家精髓,周身更是一阵黑芒,佛道魔三家合一,放眼整个玄门只此一人。 好半晌,龙铁心念动完成,庄陌也将三光纳体,二人彼此一望,双双微微点头,之后各自为动。 龙铁心向前一步,手中七贤之力幻化出一汪清池,池中似有水光波动,隐隐带着一股沛然之意。 庄陌却飘身而起,悬在宝瓶上俯身一探,自瓶口处空抓几下,好似扯拽住一股清光猛一较力,光芒连带着一片赤红的血团缓缓而出。 血团上包裹着一层浑浊的污垢,这是风尘一身驳杂,他崩坏后血脉凝动,一身精华敛聚一起,被元神之力合以云凰血脉以及两道神兵之力化作一团先天一炁,此为先天之灵得天独厚,一念不灭便可生身不死。 不过也并非绝对,还是得看各人如何,似风尘这般身无玄修,不是种种护持又机缘巧合,再加那金乌皇暗中相助,恐怕那一剑之下顷刻湮灭,哪还有机会等待施救。 庄陌略微一看,想这污垢留也无用,况且此时已该炼化精合,便自宝瓶内引出一丝仙灵之力,再抬手召过一点雷炎之火,二者同上化作淡淡的火光,将包裹的污垢炼化剔除。 之后火光延续,抖动的火苗渐渐将先天一炁整个燃烧,煅灼之间,庄陌将其左右摆弄以至彻底精合。 待尽数完成,庄陌将先天一炁抛回瓶中,尔后将仙灵之火聚拢回还,压缩至宝瓶之中,再加龙铁心三分定元珠本体加盖,宝瓶中火焰凝结逐渐熄灭,最终瓶身颤动几下再无动静。 龙铁心收过三分定元珠落在清池之中,庄陌伸手一吸,宝瓶中飘出一颗拳头大小的赤色元丹,微微蠕动好似活络,此为先天一炁所化,也是风尘一体之精。 庄陌托在手中,仔仔细细的看了三遍,又探出真元反复查验,最终神念感应确无差错,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宝瓶内缓缓飘出一古籍,正是神壶篇,庄陌抬手接过,又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将那神壶篇衍化成作一团灵力,又被他凝结成一朵莲台模样。 莲台上本该九子,眼下却独有一孔,且风尘所化相互吻合,庄陌将元丹放入,那莲台微微一颤,随后犹自转动飘进清池之中。 咚~ 一滴水珠打在风尘头顶,这是他许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不一样的事物,尽管那只是滴水珠,可与漫天漫地的浓雾相比,终究还是有了变化。 “看来走下去应该不错。”风尘有些庆幸,好在他一直向前,如此下去,必定能找到出路。 就这样,他加快脚步,一直往前走去。 不知多久,似乎已过去了无数年,也好像猛然一瞬,总之风尘终于是走到了尽头,脚下在没有一丝道路。 稳住身形,风尘环顾望去,脚下似乎是一座山峰,断崖处直直的挺下,往前是无尽的深渊,往后是来时的道路,抬起头是漫天的繁星,可每一颗都好像近在眼前,只伸手一碰便可触摸。 风尘抬起手停在半空,却又缩了回来,不知为何,那每一颗星辰都给他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冥冥中,似乎他稍加一碰便再不会还。 风尘不禁有些失望:“难道我错了方向走到绝地?还是......” 第一百零三章 元丹 “小家伙,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回去吧!! 不知从何处探出一只干枯的手掌,轻轻一指点在风尘的眉心。 嘭~ 这一下,风尘直接被点成一团白雾,淡淡的飘荡在山崖之上。 星光里,风尘恍恍惚惚,一切的想法皆被打断,只觉意识朦胧,仿佛一切都不曾存在。 无根无相,无本无灭,无何处来,亦无处去。 渐渐的,风尘开始有些疲倦,似乎先前走了不知多久的路,终于在此刻顿感劳累,也在此刻想要歇上一歇。 可风尘不敢,他不知睡去后能否醒来,亦不知醒来后又在何方,再或者他就此沉睡该要如何。 “尘儿。”忽有声轻唤,熟悉,且陌生。 风尘不敢答应,他明白此地再有什么,想来也身在幻象,冒然的举动多半没有好处,这点他身陷劳心咒早有领教。 不过那声音却越来越近,听着也越来越真切:“尘儿!!” 这一次他听得明白,那是龙铁心的声音,似乎遥远而来,也像隔着什么。 “是龙姨!!”风尘一时惊喜,竟忘了他身形已散此刻已是白雾,即使听到什么又遇到什么,依旧改变不了什么,也根本做不了什么。 只能听着那呼唤一声声传来,又一声声过去,不能应答,不能靠近。 风尘越来越困,想要挣扎却无处着力,到最后,只觉天旋地转忽的一空,他坠了下去。 无边无沿的黑暗将他吞没,浓浓的白雾已不知去向,强烈的倦意也一扫而空,仿佛一切空洞,也仿佛一切虚无。 对!就是虚无!! 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剩,连所谓的黑暗也消失无踪,眼前所能看到...... 不!! 应该说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好像两只眼睛一闭一睁,那闭着的眼睛所成之象,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能想到的东西,甚至连怎么形容都不甚知晓,只能姑且叫它虚无二字。 就这样,风尘不知下坠了多久,也不知下坠到多深,至少他感觉一直在下坠,而且四周围越来越静,静到出奇,静到可怕。 没错,静到了极致便是可怕!! “这......呃!!”风尘有些慌乱,开始显得急躁。 这也难怪,什么人忽被断掉五识又夺去六感,多少也会如此,且压抑中时间一长,还未必有风尘来的坚定。 不过他先天之灵虽有神妙,此刻不知过去多久,他似乎也撑到了极致,四周围越来越重,压的他逐渐暴躁。 “雷伯伯!!” “龙姨!!” “......” “有没有人!!谁能告诉我这是哪里!!” ............. 风尘在心里一遍遍呼唤,无人应答!! 杀!! 冰冷的意念凝如实质,风尘彻底爆发。 不知在何处开始泛起了一丝丝波纹,摇荡着飘去远方,他身在涟漪,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同。 下坠感越来越慢,周围的虚无也渐起波澜,开始有了些空旷的感觉,虽然暗淡,却非一陈不变。 此时风尘已然发觉,意识渐渐的平稳下来,不再那么暴躁,也不再显得慌乱,而周围的一切,也开始逐渐活络起来。 黑暗的气息渐渐清晰,虚无的感觉越来越远,到最后那波纹越来越烈,由小而大再由大到强,摇曳着风尘左右摆动,下坠的感觉缓缓停住。 仿佛置身池水,也像身在深渊,不能睁眼,却真实感受。 风尘想动,可没有臂膀,抬不得手,没有根脚,也迈不开腿,他只有意识,却没有神念放出。 “尘儿!!” 忽然,龙铁心的声音再次传来,呼喊声遥远且近,响在他心底,也响在他四周。 “龙姨......” 风尘下意识的回应,好像梦呓,却没有声音,更像脑海中过了一句,旁人无法得知。 可下一瞬,那一直的呼唤竟是有了反应,龙铁心有些庆幸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孩子,龙姨在这。” 扑通~ 随着这一声传来,风尘只觉周围一变,虚无感转瞬皆无,随之黑夜交替白光泼昼,他又猛的下落,坠在一汪清池中浑身舒畅。 “这是......” 风尘大感疑惑,他明明感觉坠在清池,却周身皆无,只有那水花崩起落下。 “难道我没出幻象?”风尘喃喃的问了一句,不知眼前是真是假,不过很快他就得道回应。 “尘儿莫急,先听龙姨说说。”龙铁心的声音再次传来,清晰无比。 “真是龙姨?眼下这是......”风尘虽有不明,可他确信那声音就是龙铁心,绝对不假。 而龙铁心也再次回应,且直奔主题:“先前炼体时出了意外,你一体元神皆被崩坏,眼下堂主脱不开身,有人和龙姨联手救你。” “原来如此......”风尘听罢,不禁有些自嘲。 呵呵,想我风尘还真是步步该灾,这一路炼体几番波折,眼看就成竟又出变故,真是弄人。 也罢,左右也是这样,就看看它还能怎样!! 想到这,风尘念头一动,不禁问道:“尘儿可需做些什么?” 这话问出,回应他的却不是龙铁心,而是一旁的庄陌此时插言:“不急,稍时一切顺利,等待就好,如有用到自会细说。” “嗯?你是......庄陌叔叔。”风尘愣了一下,随即听出是谁。 “不错,你倒是好记性。”庄陌夸赞一句,并未多说。 风尘心中疑惑,这庄陌身在牢笼如何救我?难道被雷伯伯放了出来?还是龙姨所说的变故与他有关? 算了,既然龙姨说雷伯伯此时不便,多半已是寒门来犯,不管如何,他能此时救我,雷伯伯肯定自有主张。 想到这,他沉下心等待施救,随着时间推移,风尘渐渐的多了些感知,好像周围的景象也跟着变换,而神念也在此刻能缓缓探出。 这一探,周围彻底清晰,他神念下自己正是在一汪清池当中,只是周身已然不再,取而代之,他一体元神浑圆似珠,仿佛一颗朱红色的元丹,意识裹在其中,彼此血脉相连。 风尘明白,这是他崩坏后为了施救,血脉周身凝结而成,只是他周围的莲台竟也有些熟悉的气息,感觉跟他风家的残卷颇有相似。 第一百零四章 新生 “这是......” 风尘喃喃的噫出,那残卷他自小便知,感知绝不会错,而且其中另有一丝熟悉的味道,正是他体内曾经蛰伏的魔气。 三年之久,风尘怎能不知,而且先前又一度炼化,已然互相契合,眼下亦不会错,可既是魔气又是残卷,那这莲台...... 风尘想到这已然明白,这莲台多半是神壶篇所化:“想来是雷伯伯为了救我才又夺回,也好,趁此机会何不连它一起炼化,三道神兵说不定力化非常,既能得回残卷,又能可望高悬。” 念头一动,风尘敛聚着刚刚复原的神念,想要动转他元丹内能清晰感受的云凰血脉,以图断解神兵,将那神壶篇所化的莲台一同炼化融合。 只是他这念头刚刚冒出,神念也刚刚动转,就听庄陌缓缓道来:“你倒是贪心,不过这神壶篇此时还不能动。” “哦?那又为何?”风尘心思被点破,倒没有一丝尴尬,反而迎着话茬继续问道。 庄陌笑了笑,解释道:“你一身崩坏需重新化体,虽然神雷炼体的益处不会缺失,但最后时刻未能完成,也就多有遗憾,另外你此时血脉成丹,凝化时需万分小心,自然不能再行炼体,如此,便要七贤化体神壶灌鼎,这其中,那神壶篇尤为重要,你将它炼化,成不成暂且不说,只眼下又该如何灌鼎?” 风尘毕竟年幼,这三言两语说得简单,他却听得一知半解,不免有些心急:“倘若将其炼化,神兵不老可能元丹不灭,这般七贤化体能否可行。” “你这法子倒也可行,先天之灵确实有可能办到,可你想过没有,那神壶篇何处而来?这一番又有几层胜算?倘若不成,你又该如何?”庄陌没去反驳,只是淡淡的反问。 风尘心头大惊:“不对,我怎有如此想法?” 那神壶篇遥远而来天道惠下,玄门的教根,人族的希望,我风尘何德何能,可将这等天道神兵炼化融合。 再者,真如他所说,倘若不成,先前的努力付诸东流,岂不枉费我父母双亲和雷伯伯一番苦心,还有小羽她同样也是白白付出。 这样的代价如何承受? 风尘不禁问了一句,可转念又是再度惊疑。 那代价不能承受,我怎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往日里换做任何时候,我绝对不会如此行径,可今日今时,我又怎会如此? 想到这,风尘探出神念仔细观察,眼下他身化元丹,长在莲台上,落在清池里,清池又在神坛演化,而神坛外,他暂时还无法探查,只能专究神坛。 神坛中,他神念往复,龙铁心一脸关切手中不停,庄陌也是真元涌动,唯有那宝瓶处似乎有些不对。 “到底还是你在作乱!!” 那宝瓶处寒月之牙隐隐不动,其上九幽身形被钉,残元一体无法动弹,却偏偏勾连出一丝若有若无,且视而不见的透明念力。 那念力飘飘悠悠好似蛛网,一头牵着风尘,一头系着九幽,其中来回涌荡不去细究还真就不好发现,连庄陌和龙铁心也未能察觉,不是风尘怀疑自己,恐怕稍后还出变故。 “到底还是先天之灵,换成旁人,纵是圣阶有所察觉也一概不究。”九幽的声音淡淡响起。 神坛上,龙铁心与庄陌同时转头,一个眼神疑惑皱眉微皱,一个略微恍然似有所悟。 风尘却是冷冷一问:“你待如何?” “你不是已经想到?”九幽反问。 风尘冷冷一笑:“呵呵,你乱我心智又想借机夺舍,还是趁乱逃走?” “你觉得应该是什么。”九幽并未承认,也未矢口否认,反倒将问题抛回风尘。 风尘语气冰冷:“管你什么,我既然发现,你休想得逞!!” “呵呵。”九幽一笑,再不多说。 此时龙铁心忽然开口:“七贤已定,开始吧。” 说完她看了看庄陌,接着又转头看了看九幽,眼神逐渐冰冷,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不过也未多说,只脸色霜寒转回头看向池中。 “好。”话音一落,庄陌真元反荡,收回灌注的道家之法春秋不老,转而抬手间化出一阵金色豪光。 佛宗秘术涌灌其中,莲台上就此开始落花生叶,由风尘所化的元丹亦如莲子一般萌芽生根,无需土壤,也无泥水相伴,就在那莲台上倒转扎根,汲取其中的道意化作懵懂。 此时庄陌再度收回佛门之法大明金身,尔后由龙铁心继续施为,七贤之力不断凝结,九道仙灵源源灌注。 数不尽的灵力一股脑进到莲台之内,被风尘所化汲取成养料壮大己身,再和莲台本身道意,以及那神壶篇所具的威能,数种融合,使元丹顷刻而长。 忽泱泱根芽壮大又出莲身,枝叉在池水中长势凶猛,扑腾腾莲叶摆动,只片刻光景竟已是九丈之高。 到此,莲花荷叶再不见长,转而逐渐壮实,又渗出丝丝的须线好似血脉般彼此勾连,到最后,花不像花,莲不似莲,反倒隐隐有些人影的雏形。 只是这人形之下九丈有余,风尘又岂能凝化这般,不过到底是庄陌此刻动手。 三清道印先后落尽,那莲花竟是再度长高,直十余丈直达,且先头顶上更有一花蕊待放。 “凝!结!落!!” 三声之后,庄陌手中灵光一点,落在花蕊间好似惊雷。 风尘心在鸿蒙,眼前一片虚无,方才身化莲花又觉一切不知,此刻惊雷乍响,好似春风惊蛰该要撅出。 扑~扑~扑~ 几声响动,风尘只觉身有血路一体凝结,顷刻间长手长脚,又身化非常,且府内自达。 而那莲花也随着他的变化,开始渐渐绽放,缓慢中,风尘逐渐化形,神壶也完成灌鼎。 忽一刻,莲花大开,风尘新生!! 第一百零五章 贪心 十三丈的莲花缓缓败落。 莲台上花瓣枯萎莲叶紧缩,松子莲荚干枯无样,就连那须线也化作齑粉,飘飘然落在清池。 风尘身道霞光,九彩千条,随着莲花败落缓缓落下。 扑通~ 再入池水中,霞光隐去,九彩凝身,好半天洗尽铅华。 此时庄陌抬手一动,飘过去一套衣裳,笑着道:“先天之灵神壶一体,小家伙招人羡慕啊。” “谢过庄叔叔。”风尘笑着接过,穿好衣裳跃出池水,落在庄陌身前。 “庄叔叔此番救身活命,这恩情他日必报,眼下且受风尘一拜。”说着他躬身施礼,眼中真切。 庄陌却微微侧身只受半礼,跟着将他扶起口中道:“起来吧,今日并非与你有恩,而是我来偿还人情,受你半礼便算还了。” “人情?”风尘不解,起身后又看了看龙铁心,见她点头更是疑惑。 庄陌当即解释:“不错,早年间我曾与舍妹四处漂泊无以为家,那时年幼且逢战乱,我兄妹二人难以存活,幸得你母亲施舍救命,后我兄妹二人分别拜师,又双双惹出大祸,你父亲出面强走帝苑,救回我小妹性命,这恩情比天高,比命长,哪能说还就还,只可惜......” 说到这,庄陌真情流露,眼中划过感伤,片刻后手中托出一玉符递了过去:“算了,总之往后凡有需求,以此符相唤,无论何地,我庄陌必会赶去。” 风尘下意识接过,脑海中全是他父母的身影,好一阵才摇摇头掩下苦痛:“不管怎样,庄叔叔此番与我有恩,将来必有回报。” 说完他又对庄陌略施一礼,这一次庄陌并未闪躲,他明白这风尘性子执拗,眼下不愿欠人,多少要有表示。 “好了,眼下你重获新生,也算有个交代,我也该办点自己的事了。”庄陌扶起风尘,转头看了看龙铁心。 龙铁心此时眼带霜寒,微微的向后侧了侧身,又轻轻动了动手指,似乎要有动手的意思。 风尘左右看看,以为他二人要对九幽动手,跟着转回身看向九幽,却不知他有些会错了意。 反观九幽此时正被寒月之牙钉着,无法动转,却能口中插言:“小辈你再不动手,本座可撑不了多久。” 话音一落,龙铁心率先出手,寒月之牙往前搅动,带着九幽奔向宝瓶。 而庄陌也紧跟其后,三清道印左右一摆,大放出蒙蒙的清光罩住神坛,之后光芒下两种力道分别遁出,却没有一种遁向九幽,反倒是一奔清池,二奔龙铁心。 那清池中莲台尚在,不知受何种召唤犹自而缩,更放出一股吸扯,将整个清池连同败落的莲花一道吸收,片刻间已是光华闪落,幻回神壶篇模样落到庄陌手中。 随着流光一闪,神壶篇被收进囊中,龙铁心那头正中一道无形咒印,好在那咒印并不伤人,乃是道家法绝之意,为在阻隔灵识断避真元。 龙铁心虽是圣阶,可位在寂灭尚无元神,对上庄陌不动寒月之牙,恐难破开他箓咒封魂。 “龙姑娘,得罪了。”庄陌脸上略有歉意,与龙铁心说完,缓缓向宝瓶走了过去,途中看似缓慢,却好像一副别有用心。 龙铁心瞧在眼中眉头微皱,她到底不是庄陌对手,先前虽看出些端倪,知道他心有不轨,可当真动手,只一下便被封住身形,连寒月之牙亦不能收回。 啪~ 寒月之牙被庄陌强行取下,又幻回小巧模样落在手中,随之九幽亦脱自由。 “还请帝君委屈片刻,待出雷池后有人接应。”庄陌说着取出一玄光宝剑,正是先前阿离所持。 九幽搭眼一看,此剑身透玄光内有蛰伏,乃是一剑上古神兵,当下明白庄陌意思:“小辈想得周到,这剑灵,本座收下了,那小娃娃......” 噗~ 一剑捅在九幽身上,庄陌跟着一番搅动,寒月之牙也随后开阖,其上附着的朱红色纹路,此时竟好似勾爪一般,渗进九幽体内反复收刮,。 如此,两道锋芒再加勾爪反复,透起的光泽顺着九幽一身前后摆动,不是九幽眼下残元,换做实体恐怕已被分尸当下。 “你倒......贪心.......” 九幽此刻身不能动,话也说得不太周全:“一个不......还想鬼魔篇......” 断断续续,九幽再不往下。 另一头风尘眼见骤然,一瞬间想到庄陌要带走九幽,不等出言却见龙铁心立时不敌,怕她身遭不利,想要上前帮忙,可转头竟是九幽一身被穿。 寒光两道,朱红透眼,风尘竟一时愣住,不知他庄陌究竟如何,可不管怎样,龙铁心被困却是紧要,元神之力随之动转,神念一透,那清芒闪动的箓咒封魂轻易被破。 龙铁心随之脱困,寒月之牙顷刻感应,可待与风尘点头示意,再转头看向庄陌,她也不知该要如何。 要说庄陌欲带九幽,自然上去阻拦,纵有不敌也能拖他片刻,可他此时所为却不像如此,反倒像九幽体内夺取什么,那隐隐剥离的意道,龙铁心明白绝非凡物。 其实也是她先前未在雷池,不知其中几番变故,那九幽此刻正遭受本命神兵被夺之苦,正是那天道神兵通天箓的鬼魔篇,将要被庄陌强行剥离。 好在风尘想的明白,愣了片刻亦反应过来,跟着对庄陌说道:“庄叔叔可是要放他性命。” “不错,帝君与我祖上有谊,不能害其性命,那鬼魔篇我又非要不可,只能出此下策演上一出,得罪了龙姑娘还望包涵。”说到最后,庄陌又对龙铁心略表歉意。 龙铁心并不回应,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不过寒月之牙到底是没有收回,也算对他冒然出手不予在乎。 不过此事算是揭过,那九幽的性命她却不想放过,且不说眼下有血海深仇的正主风尘就在一旁,他能不能答应还是两说,就雷功此时身负重伤,霹雳堂此番被人搅乱,那其中的伤亡也该清算。 第一百零六章 对立 “大哥,你这是......” 雷池外,雷罡飘身而至,待到雷功近前,眼见他一身气息虽有雄厚却似有内乱,立时上前关切。 可刚说一半,又见周围此情此境,那雷啸竟在敌首之间,不禁有些茫然:“老四,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那得问问你的好大哥,还有你!!当初你兄弟三人可都在场,干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雷啸厉声回应,说到最后神情激动,抬手指向雷罡。 雷罡一时懵住,回头看向雷功:“大哥,老四他怎会如此?” “少说废话,动手时不可伤他性命。”雷功说完直接就动,九天神雷诀一起,周身附满雷霆,抬手一记伏虎印祭出,奔着雷啸顷刻就至。 猛一发难,雷啸自知不敌,虽然雷功此刻有伤在身,可仙绝大阵尚在其体,他自认不是对手,跟着身形一飘,化作流光躲开伏虎印,同时九天神雷诀也附其体,闪转开来,尽量躲避着雷功的手段。 雷罡在一旁反应过来,顷刻间雷霆附体,同时口中大喊:“大哥且慢,换我前来。” 唰~ 话音随着流光飘到近前,雷功并未撤身,雷啸见他二人联手更是不敌,转头大喊:“还不帮忙!!” 黑雾中魔丘的声音缓缓传出,沙哑间带着玩味:“仙妃可要帮忙?” “帮。”一字即出,仙白色玄凌随后,飘荡间宛若游龙,直奔三人而去。 雷功身在半空,眼见玄凌顷刻并未在意,那气机并非对他,也不对老三雷罡,而是直取雷啸。 雷啸此时大乱,前有猛虎后有凶神,再加这九天神兵夜幕之殇,他雷啸再大的能耐,眼下也只能待毙。 好在雷功两人并无杀机,那玄凌也只在牵夺,三道联手只是为了将他擒住,至于后事眼下不论。 不过雷啸到底未能被抓,那玄凌自下而上不等触碰,便被一道剑气横遮打断,跟着反转而回,飘在阿离身旁。 而雷功两人却被一团黑雾缠住,紧要关头,那魔丘终于动手,后发先至挡在雷啸身前,分别与雷功两人先后交手,其手段一出,三人各自后退,雷啸也被他暂时救下。 “你是何人?”雷罡惊异他修为之深,当即问出。 那魔丘一身黑雾抖了一抖不曾说话,倒是前山远来有人搭岔:“这是我寒门三绝之首幽皇大人,岂是你小小的雷罡轻易能碰。” 唰~唰~唰~ 话音稍至,三道身影分先后来到雷池,其中为首的,正是那血鸦真人。 待到阿离近前,血鸦真人领着另外两人躬身施礼:“堂主,属下等救驾来迟,还请赎罪。” “一旁候着。”阿离冷冷说道,之后不做搭理。 三人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回想自己哪有不妥,可想了又想也不知错在何处,最后干脆放弃,心说这堂主仙妃一向喜怒无常,可得小心伺候,别得罪了犹不自知,再惹出祸事可就不好。 想到这,血鸦真人一使眼色,三人各自退在一旁。 刚一站定,那魔丘裹着黑雾同雷啸落在一旁,另邋遢男子也缓缓上前两步,算是凑了过来。 如此,对峙的局面当下展开。 一头是雷功与雷罡,两人背靠雷池,后托仙绝大阵,一头是幽皇魔丘,裹着黑雾侧应雷啸,亦有邋遢男子微微站定,眼中不动不惊。 再一旁,仙妖堂几人阿离为首,身旁身后跟着血鸦真人,以及另外两位堂中的高手伺机而动。 不过这几人除阿离外却都一头雾水,无他,照血鸦几人来时听命,此番该是攻山祸乱,搅闹霹雳堂救出庄陌,可到雷鸣山却发现并非如此,最少不是那么简单。 几人初到时与寒门同僚一番大举,皆奉仙妃之令,四面八方强取攻山,可打着打着却感不对,除仙妖堂弟子,寒门此番前来,多被紫霄神雷顷刻毙命。 而堂主仙妃却不顾这些人死活,撇下众人孤身前往,入到雷池却不动手,方才不支援,眼下也不动,似乎一副看戏的模样。 “仙妃再要看戏,你这主角可白来一趟,说不得痛下杀手,另一位可不好活命。”魔丘淡淡的说道,黑雾中不知是何表情,不过话中之意,倒是深谙阿离的心思。 阿离也不掩饰,可也未将一切说破:“有些事你知我知,不用算计,今日一切待夫君来过自有计较。” “哦?妖王大人也会赶来?”魔丘好似惊讶。 阿离却冷冷一笑:“呵呵,你跟许亦算我前来,不就是为了夫君出手?至于旁的事,非要我说透不成?” 这话听的血鸦几人心中不定,魔丘也是略显尴尬:“那倒不用,仙妃大人大量,岂会计较这些。” “算了,念在我兄长已然救出,此事暂且不论,稍时......”阿离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双方赶忙转头。 嘭~ 雷池间一道剑光直奔天穹,寒锋搅动着紫云猛的一颤,赤练中一声惊雷。 咔~ 紫霄神雷顺声劈下,雷池中一声大怒:“小辈你算计本座!!” 嘭~ 再一声巨响,雷池中再无动静。 片刻后,一团黑雾缓缓而出,身后是风尘飘身向前,龙铁心庄陌紧随其后。 “想跑?”众人一时不解,却听风尘冷冷一言,随之一道紫霄神雷被其唤下,劈向黑雾之中。 咔~唰~ 魔丘最先反应,身形一摆裹着黑雾踪迹不见,再现身挡在神雷之下,黑雾一颤强行挡住,并将风尘击落。 唰~ 雷功也同时就到,却是托住风尘,不理那魔丘意欲何为,也不管那黑雾可是九幽。 龙铁心与庄陌亦双双赶至,待见雷功已救下风尘,便随之折返,几人落在雷池旁。 “雷伯伯,你受如此重伤?”风尘先天之灵,元神之力虽弱却强,自有玄奥无方,加之新生归来更有不少妙处,眼下虽不具体,可也直接瞧出雷功伤势。 雷功不等惊异,却是眼中欣喜,更是长出口气:“无妨,只要你好便是。” 第一百零七章 来人 “可这伤......” 风尘想说他府内絮乱七贤不整,已然伤到根基,可转头又见敌首在前,不好多说多错,赶忙住嘴。 “不用藏着掖着,一点小伤,还不足以让人小瞧。”雷功倒不甚在乎,说完一脸欣慰的看着风尘,又将神念探入察其府内。 此刻风尘一身透亮俊朗刚毅,淡淡的光泽上下流转,该有的挺拔一丝不差,最重要的,雷功神念之下,风尘已是凤初之境,体内经脉流转生生不息,俨然已是玄门之内。 “好!!”雷功口出由心不禁赞赏,眼中一抹傲然横扫当下,心头的巨石总算落地。 “接下来,也该好好的招待一番。”雷功眼神更傲,似乎所受之伤顷刻而去,天孤绝顶的气势随即迸出,雷鸣山顶一阵动荡。 “堂主。”此时龙铁心走了过来,眼中满是关切。 “嗯。”雷功点了点头,示意她眼下无妨,接着转头看向庄陌,眼中透着欣慰以表此番不错。 庄陌淡淡的回应,之后慢慢的走向阿离,看似随意却有些微妙的站在一旁。 风尘偷眼瞧着,知道他深不可测,这一动,不知又会有何打算。 “雷伯伯,庄叔叔他......”风尘说到一半,见雷功眼神淡然,知道他尽知一切,神坛中放了九幽,劫去两部通天箓自然不逃,也就不再多说,转头看向对面,正好瞧见对面的阿离眼神不瞬。 另一头,仙妃阿离自打风尘出了雷池,就一直盯着他不知想些什么,此刻四目相对,不禁灿然一笑,眼中满是温情。 风尘不解,可想到神坛之中,那庄陌说过他兄妹二人曾与父母双亲颇有交情,便猜想这美貌女子多半就是,跟着也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阿离一见欢喜,不自觉的抬手招唤:“好孩子,过来让阿姨好好瞧瞧。” 风尘不动,转头看向雷功。 雷功并未阻拦,也未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他过去无妨。 同时阿离眼神飘来,见雷功一如既往始终将目光定在一旁,不看她一眼,也无半句言语,心下有些失落。 不过她眼神刚要飘走,却见雷功眼帘微动,似乎知道她此时在看,也知道她想些什么,以此算作回应,阿离微微点头,随之眼神一定,看着风尘踏步走来。 途中风尘暗中猜想, 待到近前,阿离上下抬眼将风尘左看右看,直看了半晌转头笑道:“大哥你看,这孩子既有白姐姐的俊美,又有风大哥的刚毅,真是越看越招人喜欢。” “喜欢,你就护好了他。”庄陌笑着回应,同时上前一步,斜着挡住魔丘,也把邋遢男子隔在一旁。 风尘登时大惊,听这话,他是要...... “动手!!” 不等风尘多想,雷功率先出手,直取一旁的魔丘,另一旁雷罡与龙铁心双双联手,亦夺身后的雷啸。 雷啸见二人袭来,嘴角狞笑一副毫不在乎,跟着飞身上前交手过招,三人你来我往,神兵跟随左右,一时不能分出胜负。 在看雷功此时,墨蓝色雷霆附体已到魔丘身前,手掌更是插进黑雾,跟着浓烟大起,将二人双双包裹,虽不知其中如何,但只听噼啪之声和骨骼震响,也多少能猜出内里胶着。 “雷伯伯!!”风尘神色紧张,雷功有伤在身,他显得有些担忧,不禁脱口而出。 “别动,你雷伯伯已将你托给我照料,今日局面不善,不可离开半步。”阿离伸手将风尘按住。 风尘转头疑惑,可转瞬也就明了,方才他几步走来,见雷功与阿离似有交流,本来还有些猜想是否与过往有关,此时却是明白他雷伯伯良苦用心。 知道今天多有算计,只眼前几人绝不是寒门今日全部,其后必有杀招,考虑自己需要照料,便托给此人,一来她身出寒门,再者与雷功有旧,如此两边都不会对她出手,自己呆在一旁确实无碍。 可眼下这般,自己帮不上忙,还成了累赘,风尘多少有些愧疚,偏偏又不知该做些什么。 杀!! 却在此时,喊杀声再度响起,雷鸣山所在,方圆之内不知多少人强取攻山,这些人身属邪道各在一门,与寒门一般强攻雷鸣,更与寒门弟子里应外合,虽被护山大阵挡在结界外,可声势威猛,亦有不凡之人从中出手,攻破雷鸣只是时间问题。 果然,随着一声骤裂,霹雳堂护山大阵断开缺口。 “雷堂主,有客上门,何不现身一见。” 一声高呼顺着前山远远而来,同时数道流光伴着几道身影呼啸间直奔后山。 “即有客到,便请雷池一叙。” 雷功的声音缓缓过走,所到雷鸣山任何一处,皆带一股威震心神之力,叫敌我双方纷纷缓下了厮杀,同时奔着雷池赶来。 雷功此时已飘身而退落在一处,那魔丘亦往后退走,停在邋遢男子身旁,只是他一身黑雾缭绕竟似弱了几分,气息也稍显紊乱,显然与雷功动手过招吃亏不小。 “雷堂主果然不凡,重伤之躯在下依旧不敌,佩服!佩服!!。”魔丘一连两声称赞,却是出自本意。 雷功见他真切,不免高看一眼:“阁下年纪轻轻已是这般,将来魔山之上亦非难事。” 言下之意,这魔丘年岁不大,已是寒门三绝之首,想他祖上魔山老祖,一人之力独断邪道三百年不出二玄,他将来胜过先贤只是时间问题。 “借雷堂主吉言,将来有望宏图,只是那般景象未必能成,恐到时的天下要仰风家一门。”魔丘言外之意,风尘先天之灵自有天顾,此番经脉一续便是凤初之境,将来一路玄修谁人能挡,这天下,可不就是风家一脉。 “那也得看他能活到几时。”有人横插一句。 随之身形飘摆,数道人影先后落下,左右间各在魔丘两旁,为首的正是说话之人,脸上透着一股傲气,看了看雷功,也看了看庄陌,最后顺着阿离看向她身旁的风尘。 第一百零八章 落神 落神峰位于西北边陲,乃伏阳山脉自东向西的起点,也是伏阳山脉的最高峰。 相传上古之时此峰从天而降,并伴有众多神人败落此地,由此得名,落神峰自断阴阳,为南北两峰的统称,南侧山峰生机盎然、郁郁葱葱,而北面的则阴寒至极、毫无生气,两峰之间呈断崖之势,下面乃是无穷大的深谷,名为无尽深渊,深渊外通天地,内有乾坤,进入其中中仿佛进到另一方天地一般,不辨方向,似乎也没有边界。 据说是当初众神败落之后,被一道天上而来的剑光斩杀,那一剑劈出了这无尽深渊,那些陨落的神人也长埋深谷。 或许传说属实,众神陨落与此,落神峰自古便多出宝物,大部分都是出自无尽深渊之中,所以常有玄门中人到此一探,寻求机缘,不过谷底深渊有远古神通残留,不乏阵法禁制,另有凶兽出没,诸多凶险,就是圣阶高手也不敢太过深入,即便如此,却依然难挡世人贪念...... 每过十年,逢年终岁尾,便是进入落神峰无尽深渊的最佳时机,因为这个时候,南北峰阴阳交替,便会引动一道苍穹之光,自天际而下,直达无尽深渊,此光可令诛邪避让,阵法衰败,直至月余天光方才退去,大部分前来探宝的修真人士自知修为不足,会选择等到此时进入,不过也有一些艺高胆大之人,仗着自己修为精深,不等天光便深入谷底,其中不乏有人寻得机缘,但大部分终是一无所获,甚至命绝此地者,也是大有人在,总而言之一句话,落神峰无尽深渊,危险与机遇并存。 如今刚好过去十年,此刻九十月份的季节,正是各宗各派开始筹备一探落神峰的时候,帝苑作为天下名义上的老大,届时也会出面,派人入驻落神峰,直到最终天光退去,防止有人杀人夺宝,引发大乱,各大宗门也都不约而同的停手罢斗,等待落神峰天光降临...... 风尘的父亲风万霖,作为圣阶顶峰高手,为了给风尘寻找续脉之法,曾于七年前,不等天光深入谷底,得遇过一件宝物,名为陨灵台,那陨灵台形似佛家莲台一般,虽光华暗淡却圣洁无比,其中更是封有不少上古圣灵本源,当时没来的及细看,不过保不齐就有云凰本源,念及如此,风万霖欣喜不已,觉得白羽可能用的上,便要收取带回,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刚要出手,便被一黑影捷足先登,风万霖大怒,与那黑影大打出手,最终那黑影不敌风万霖,带着陨灵台遁逃而去,风万霖追下去的时候被上古遗留的阵法所阻,等到破去阵法再去追的时候,黑影和陨灵台都已不见,找寻许久依然无果,遗憾放弃,又是探寻一阵一无所获,回来之后跟家人说起此事,满是懊恼,后来风万霖与白惜墨共同去过两次,都是毫无收获。 风沙堡出事之后,白惜墨也曾来过几次,可都没在见过那陨灵台,前些日子守护白羽的通天箓隐隐有破空而去的迹象,这让白惜墨焦急万分,与苍云宗各长老联手施为暂时压制通天箓,不过却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如今白羽可以说是命悬一线,心急如焚的白惜墨顾不得天光,托好友雷功照看风尘之后,匆匆一别瑶池仙境便赶来落神峰,此刻已是身在无尽深渊深处。 一身剑气缭绕,白惜墨手中苍云剑光华大盛,对着眼前的禁制便是一剑斩出,只见那上古遗留的禁止受了白惜墨七成功力的一剑,仅仅是泛了一丝涟漪,竟丝毫没有要被破开的征兆,此处已是白惜墨进入无尽深渊之后深入至少万里的地方,除了一些老牌的圣阶高手,鲜少有人能深入到此,没办法,这个深度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实在太过凶险,先不说那数不尽的阵法禁制,单单是这里面不知道多少的异族妖兽就令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这无尽深渊深处,生活着很多妖族异类,谁也不知道这些它们为何生活于此,更不知道有多少,反正这些妖族一直生活在这里,而且越是深入,这些妖兽实力就越强,其中也不乏媲美人类圣阶顶峰的妖族,这些妖族熟悉环境,可以避免很多阵法禁制带来的麻烦,而且排斥人族,几乎见人就杀,基本不与人沟通,有传闻,无尽深渊里有上古遗族蛰伏,只是谁也没见过,不过也有可能见过的人都死了也不一定。 白惜墨被困在这已经有一会儿了,这个地方是一个洞穴入口外,之前白惜墨来到此处发现洞里面有淡淡的光芒闪动,欲要进去察看一番,看看是不是那陨灵台所发的光芒,可如今一个时辰过去了,白惜墨连门都没进去,洞口被一禁制封着,虽然没什么杀伤力,却是异常坚固,白惜墨研究半天也是毫无办法,这才企图以蛮力破之,不过看这情况,即使用上十分力也不一定能破掉禁制,估计只有特定的方法才能通过。 又是试着斩出两剑,依然只是一阵涟漪之后便没有动静,白惜墨幽幽一叹,心道看来只能先做好标记了,先去别处,等过段时间,天光降下再来试试,想到这,白惜墨收起苍云剑,在洞穴边留了一个苍云宗印记,便继续深入去了...... 白惜墨刚走没多长时间,洞穴里便出来一只体型壮硕的黑熊,笨头笨脑晃晃悠悠的,左看看,又看看,眼珠转动,挠了挠脑袋,竟口吐人言的转头对着洞里说道:“前两天那傻不拉几的刚走,这又来一个想进来偷你东西的,还都愿意在墙上画画,我替你擦了啊”说着抬起厚重的熊掌把白惜墨留下的印记抹去了,让人震惊的是这一下看似平平,竟连白惜墨留在印记中的气息也一并抹除了。 第一百零九章 幻境 做完这些,那黑熊晃悠悠进了洞穴,嘴里还不忘嘀咕:“我就说总有人来你还不信,又不让杀,多麻烦,要是听我的......” “不呆就滚,别在这没完没了。”洞里传出一声咆哮,打断了黑熊絮絮叨叨,不过那黑熊似乎脾气极好,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 “天天就知道......” “滚~~~” “......” 白惜墨继续向前,可越往深处走越觉不对,他一身修为不小,到了此时竟不辨方向,且时不时更有听不清的声响自深处传来。 “嗯?”白惜墨眼神凝重,不觉得放慢了脚步,可不等神念察探,忽的画面一转,竟不知身在何处,且眼前人影流动,竟是天外之景。 “这是......” 只见虚空中一个黑洞突兀的出现,黑洞中半伸出一个巨大的圆环,圆环上挂着一条锁链,锁链另一端呈龙头状,似游龙般奔着下方的大阵中央袭去,阵中央一男子右手持剑傲然而立。 那男子上身赤裸,古铜色的皮肤上满是已经干涸的血迹,三十多岁的容貌,墨色的卷发散落着,神色坦然,眼神中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四周围几十人各占方位,维持着一座玄奥的生杀大阵,俯览望去,一条条肉眼可见的暗红色能量丝线勾连着阵法外无数具尸骸,形成一个奇怪的图案浮于大阵之下,同时由四面八方涌来无数的荧光,源源不断的为大阵提供能量,使得大阵将他牢牢的困在中央,越不得雷池一步。 男子正前方主位上,一老者手执一面大旗主持着大阵,这一老者依着打扮略显邋遢,披头散发,面露艰难之色,很显然主持大阵对老者来说有些勉强,老者身后左右一男一女两名弟子侧身而立,手中各执一条锁链,链子另一头直通破碎的虚空,隐隐间却有愤怒的咆哮声顺着锁链一阵阵的传来。 男子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悲怆,抬起头,顺着某个方向望去,并未说什么。 “老夫久不出关,竟不知这世上出了你这等人物,我全族围攻却反遭猎杀,不是此阵,老夫还真就挡不住你,如今阵法已成,再大的本事也难逃陨落,不如趁早交出,保你族人香火不息”老者缓缓说道,显然已布置好一切。 男子看着老者,淡淡道:“尔等遁入歧途犹不自知,念在你打开陨灵台,今日放你离去,若有心遁归祖地,他日或可一窥真谛。” 嗡~~ 一声嗡鸣,画面再次转动。 这一次,无尽虚空的某处,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沉寂,悄然。 宫殿的正门上光秃秃没有门匾,也就没有名头,不过那中门此刻却是大开,一阵阵时高时低的话语声,自门内悠悠传出。 说来也怪,那声音明明能落在耳旁却听不太清,且大殿的中门此刻正开,其殿内的景象本该一目了然,可眼下却偏偏又看不真切。 朦胧间只能隐约瞧见大殿内仿佛没有壁垒般广袤无垠,目之所及皆似星辰,看久了,思绪也如进到另一个时空,端是神奇。 待缓过心神再去细瞧,映入眼帘的,却又是真正的朱红色围墙,显得玄奥诡异。 此刻大殿内略显空荡,只一鼎古朴的丹炉和寥寥数人,丹炉内摇动着一团五彩斑斓的火焰,时大时小,正煅烧着一件形态变幻的事物。 丹炉四周有七男一女,八个人服色各异各站一玄,正手掐法诀望着炉内的火焰,你一言我一语交谈着。 看其各个眉头紧皱,眼中尽是质疑和思索,且时不时还有人法诀变换打出各色的能量进到丹炉,想来这八个人应该是在炼制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诸位暂且停手吧,外面出事了。” 一声惊言打断了八人的思绪,随之话音稍落,殿外走进来一个全身都裹在暗红色斗篷中的女人。 “哦?”丹炉旁一身形高大斗罩银甲的男子,轻疑间收了法诀撤去力道。 余下众人见那红衣女子走进大殿,也都各自收了神通,齐齐的望了过去,眼中皆是询问。 “诸天战场诸神寂灭,那群疯子竟然成了。”红衣女子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丹炉旁八人中唯一的女子走了出来,待到红衣女近前轻声问道:“杀局已成?” 这女子一袭白衣,素清玉颜,浑身上下虽无妆饰,却犹自散发着一股无比尊贵的气质,让人忍不住高看一眼。 “呵呵!”红衣女子讥笑一声,道:“是,也不是。” “哦?”白衣女子面带疑惑。 “最后关头,那东西破开虚空自己逃了,呵呵。”红衣女子有些嘲笑道。 另一边,一道墨绿色的人形光晕中,传来一道惊讶之言:“能破开那种程度的大阵束缚,就是找回来,怕也是竹篮一场。” 只见那说话的人影如同水流一般,周身上下不时泛起青蒙蒙的光晕,诧异的很,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位男子。 “不好说”银甲男子说道。 “不错,筹划了数个纪元,费了这么大阵仗,他们那些人必定是准备了一切后手。”白衣女子身后,一青衫老者缓缓说道。 说完,他又轻声一叹:“唉......诸神陨落,这天地,再难有如此的辉煌。” 众人闻言,皆摇头不语。 再看老者虽同样默然,手中却开始法诀变幻,其荧光绽放,似在推衍着什么。 只见金红相间的荧光,自老者指尖开始向上汇集,慢慢的形成一道光幕,不多时,光幕中渐露出一副画面,圈晕流转,众人忙抬头望去...... 画面中哀鸿遍野,浮尸满路,一袭黑衫的青年,手提三尺青锋傲然而立,冷漠的眼神中,现出一抹白光,白光自无尽虚空而来,由远及近,贯通天地,瞬间便淹没了整个画面。 此刻众人运足目力,也只是勉强看清了一道人影,那人突然出现在青年身旁,伸手搭在了他的肩头,画面也到此为止,慢慢消散,但凭老者如何变换法决,依旧是化作点点荧光消于无形。 “诸天战场!!” 有人认出了画面上的地方。 白衣女子对着消失的画面幽幽道:“看来是有人动了手脚”。 “天道茫茫,吾等已是身在局中了”老者收了法决,缓缓向丹炉走去。 啪~ 殿门于此时关闭,画面也就此消失,白惜墨眼前一晃竟是回到原处。 “方才那是......” 第一百一十章 动手 “传闻当初风万霖夫妇生下个先天之灵,想必就是这个孩子。”那人眼中惊奇,炯炯的神光似要把风尘看透。 风尘毫不畏惧,目光迎上时神念过走,一股锋芒之意将压迫感横扫而落。 那人眼中一惊,这小娃娃不过十余岁,仅凭一道意念就可破我眼中的道意,虽然只是无意释放,可也不是一个凤初境的娃娃轻易就破,看来传言非虚,那风沙堡当初真就出了个先天之灵。 想到这,他往前走去:“原是仙妃法驾在此,在下秋灵锦这边有礼。” 阿离一笑,侧了侧身并未说话。 秋灵锦也不在乎,转头将目光落在了庄陌身上:“敢问这位可是百多年前屠戮正道的阎君庄陌?” 庄陌摆了摆手,笑道:“些许往事,又何必在乎。” 听他如此,后来的几人也都将目光望了过来,眼中各有神彩,有羡慕,有敬畏,也有一丝隐隐的不服...... “欸!”秋灵锦猛的摆手,一脸正色道:“庄兄当初一路杀伐,可是给咱们兄弟狠狠的出了口恶气,每每回想都是好生羡慕。” 庄陌见他一脸真切,转过身接着道:“秋兄弟莫要羡慕,你祖上北辰宫天魔宫主何等的气魄,与他相比,我庄陌这些又算什么。” 秋灵锦一听抬举,脸上不由得一阵自豪,可想到此刻身在雷池,又是眼神一戾:“庄兄这话可是说到点上,我今日前来正是要取回先祖的神兵。” “那就祝秋兄弟马到功成。”庄陌一笑,跟着再不言语。 秋灵锦见他一副高深莫测,眼珠转了几转,接着转过身对着魔丘道:“昨日你派人传信,说雷鸣山今日可破,我等既已赶到,眼下有何安排就请抓紧吧。” “不急,秋兄弟稍待片刻。”魔丘一身黑雾缭绕,不知有何打算。 此时后来的几人中,有一稍矮一些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转动着小眼珠示意秋灵锦退下等候,之后看了看魔丘,转身对着雷功道:“雷堂主,百多年不见,可还记得老弟?” “春鸣阁。”雷功眼神不动,盯着他淡淡说道。 “不错。”春鸣阁哈哈一笑:“正是你雷堂主手下败将,当初你雪落苍穹留我性命,今日我兄弟四人不请自来,可得好好的叙一叙旧。” 雷功顺着他话茬左右一扫,他口中的四人正是北辰宫春秋四圣,其中以他为首,老大春风春鸣阁,老二夏至夏天长,老三正是先前说话的秋霜秋灵锦,最后则是老四冬灭冬雪归。 这兄弟四人同父异母,更是北辰宫嫡系传人,亦是如今掌舵之人,百多年前四人曾联手与雷功过招,无奈雷功的雪落苍穹实属厉害,四人拼力抵挡依旧不敌,还险些丧了性命,不是许亦当时出手,恐怕北辰宫已是没落无门。 正因如此,百多年来许亦但有相求,北辰宫无有不应,今天亦是赶来相助,另外也如秋灵锦所言,雷鸣山如能大破,亦当取回他北辰宫先祖天魔宫主秋心秋海棠的遗物神兵魔炎锋,这也是许亦承诺今日的好处。 看了片刻,雷功淡淡一笑:“即是捡了性命又何必送死,也罢,来都来了,就一道留下吧。” 话音不落,雷功往前一步,周身的气势瞬间一涨,雷鸣山顶电闪雷鸣。 数不尽的紫霄神雷暗中涌动,雷池间翻涌异常,天地里一片晃动,浓浓的天地灵力合则雷鸣山仙脉之力被雷功引到天穹,再经赤练紫云一番加持,忽的化作一片片光幕,顺着天上的紫云四散倾泻,待到雷鸣山脚下,与霹雳堂护山大阵彼此勾连再又融合,嗡~的一声,雷鸣山整个封死,结界内不进不出。 与此同时,喊杀声越来越近,不时伴着法宝流光神兵摆动,正是霹雳堂弟子且战其退,已到雷池外抵住不动,而后面跟着的亦是此番来敌,里三层外三层团团上前。 “雷泽大阵,起!!” 一声轻喝,龙铁心化作流光来到人群,随之寒月之牙划过而回,数十人陨落当场。 杀!! 再一声轻喝,十几条百丈雷龙猛然而起,纵横间穿插在来犯中有如无人,雷泽大阵借着雷池之威以及雷鸣山仙灵之力杀之不挡。 惨叫声不绝于耳,嘶吼,绝望,笼罩着雷鸣山,这往日的仙境,此刻血腥气宛如炼狱。 “好一个请君入瓮!!”春鸣阁面色冰冷,余下几人微微色变。 雷罡此时大笑:“哈哈,哪来的君?这个叫关门打狗,也叫瓮中捉鳖!!” 春鸣阁眉头一皱,转头看向魔丘:“这就是你的安排?” 魔丘却是高深一笑:“呵呵,等了半天就是这个机会。” 春鸣阁不知何意,但见他有持无恐,一咬牙沉声道:“好!就信你一回!!” 说着又转头看向雷罡:“休逞口舌,动起手来就让你看看,谁是狗,谁是鳖!!” “那可得好好看看。”雷罡话音一落,人已到天中之上,俯冲之势有如苍鹰过隙,奔着春鸣阁天灵盖就是一爪。 春鸣阁不敢大意,那爪中雷光闪动,乃是九天神雷诀极致,如被沾身,指尖的雷霆顺识海进到神府,他纵有混元之能,也得被伤到元神。 身子向后,春鸣阁躲开一记,雷罡紧随其上,一抖流光大氅,探另一只手直取他紫府要害。 春鸣阁跟着回击,倒飞的同时打出一清光至宝,那宝物光华如玉后坠条绳,方棱方櫈的好似印章,挂着淡淡的清光击向雷罡的面门,雷罡抽身躲闪,春鸣阁已跳出圈外。 此番不中,雷罡也再不追击,自原地脚下一点,周身附满雷霆,欲化神雷之体动九霄之能上前袭杀。 此时那躲过的印章已倒转而上再度折返,高高的气势自天中涌动,竟是化作了数丈大小,好似小小的山丘砸向雷罡。 雷罡人在半路,只觉气机引动身后恶风不挡,心知方才之宝必非寻常,不过眼前之敌也非不可为之,跟着神念一动切断气机,随后冲势更猛直进人群。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四季 嘭~ 偌大的深坑尘烟四起,雷池旁阵法加持的山体,依旧被印章拍出沟壑。 以魔丘为首,阿邋遢男和庄陌、阿离以及雷啸、春鸣阁几人纷纷四散躲过。 雷罡则身带流光自人群穿过,待落定后哈哈大笑:“哈哈,看你们一副狗咬狗,今天谁也走不了。” 伴着话音,春鸣阁脸色铁青,方才这一记,旁人没伤着,偏偏阿离带来的一位仙妖堂高手,因在前山动手时被神雷所伤,故反应慢了半拍,被大印刮着半边身子已然死透。 自己的宝物不打旁人,专挑自己人伤,春鸣阁脸上挂不太住,可伤着的偏偏是阿离手下,那仙妖堂虽属寒门,他北辰宫依旧得罪不起。 没办法,阿离的夫君,寒门七王之首妖王猫妖可不是个讲理的主,他修为深不可测又极为护短,据说仙妖堂乃是为哄阿离开心特意而成,如今伤着她手下之人,他日怪罪起来可不好交代。 想到这,春鸣阁不理雷罡挤兑,先对阿离抬手解释:“春某一时疏忽,连累了仙妖堂的兄弟,此番罪责愿一力承担。” “那就一命换一命。”阿离淡淡道,眼中平静异常,没有一丝怒色。 “这个......”春鸣阁一时僵住,他不知阿离到底何意,自己怎么说也是北辰宫四大宫主之首,虽有些理亏,可也不至于为一个手下人赔命。 “仙妃这话未免太重,我大哥方才并非有意,要怪,也是那雷罡惹来祸事,不如打个商量,我兄弟此刻杀了他抵命,之后再去仙妖堂登门赔罪,到时再有什么但凭吩咐。”此时春鸣阁身后走上一人,对着阿离道。 阿离抬了抬眼,那人正是北辰宫春秋四圣的老二夏至夏天长,他排名第二,却是四人中真正主事之人,不像老大略显鲁莽,也不像老三头脑简单,更不像老四一副冰冷,而是老成持重且修为精深。 寻常兄弟几人以大哥为首,真到了一定时候,皆是这老二发号施令,故有大事者,老二夏天长一言独断。 眼下也是如此,拍死仙妖堂弟子,这事可大可小,全凭阿离一言,至于如何,就得看商量的如何,或者看阿离究竟如何。 “不愿意就算了。”阿离只回一句,没有怨言也没有责问,可这一句却让人最是担忧。 无他,任何人任何事一但有了要求,那就好办,只要达其目的或者有商有量,双方达成共识也就不算问题,最难的就是这不清不楚。 似阿离什么都不说,你不知她目的如何,也不知她底线如何,那仙妖堂弟子能在阿离身边地位不低,这样的人,你不知他份量如何,若阿离一心责问此事可解,偏偏她什么都不说,谁知她往后找不着旧账。 “仙妃大人大量,我等兄弟不能有错不认,这样,今日暂且如此,他日回转之后,我兄弟四人再去仙妖堂负荆请罪,不知仙妃意下如何?”夏天长再次说道,说完偷眼看着阿离反应。 阿离不言不语,面色也无更换,俨然一副不愿搭理。 夏天长自感无趣,尴尬的笑了笑,转头道:“适才因你出错,我兄弟几人只能杀你抵命,阁下就请出手吧。” 这话是对雷罡说道,雷罡自然不惧,眼中一副轻蔑:“别急,稍时我霹雳堂送你们下去赔罪。” 夏天长一笑,也不多费口舌,只抬手间取出一小巧的飞刀,这飞刀颇有名头,乃是他北辰宫天魔宫主早年传下。 当初秋海棠偶得魔炎锋,这飞刀伴在一旁,虽不知是何宝物,也不知是何品级,却能偏斩元神,一但祭出,不问周身百骸只取神府,且身化消失不知从何处而来,叫人防不胜防。 秋海棠凭借此宝,与魔炎锋两两得力,当年杀出一世凶名,不仅邪道中人人畏惧,就连整个正道也不敢小瞧,更送此宝姑获之名,意比九头鬼鸟姑获噬魂,不敢片刻沾身。 就连雷功此刻瞧见,也是眼神一缩:“老三回来,此刀专破元神非你能敌,去仙绝大阵换你二哥。” 话是说出,可为时已晚,雷罡已然欺身上前,更被那飞刀气机牵引,虽与夏天长斗在一处,可周遭凶险亦不知哪方来袭。 “不用了,区区小事三弟就行,他也不是当年的秋海棠,用不着担心。”雷罡话音不落,与夏天长双掌一拼。 二人隔空对着,有真元相互一撞,雷罡身形不动,倒是夏天长被震后退,可雷罡眼中带喜竟是瞧见了夏天长暗自冷笑,忽觉心头一紧,真元涌动间似有一电光窜入,正顺他真元回撤欲进府内。 雷罡心道不好,那姑获刀已然袭来,却不知身在何处,适才那夏天长暗自冷笑,显然已是宝物得逞,可自己已真元放弃,它又如何能成? 唰~ 雷功瞬间而至,手塔在雷罡肩头,顺着他后脑海一指点出,之后抬手招过一抹雷霆,排进他天灵百汇,再之后顺手一兜将雷罡倒转,两指掐在他眉心凝动真元即刻渗入,接着缓缓的向外拉扯,好似有什么东西正被拽出。 夏天长眼瞧着雷功所为,脸色一沉就要上前打断,却被雷功早有防备,甩手打出一道紫霄神雷化作雷龙模样直奔身前。 夏天长无奈抵挡,却遭那雷龙身在炸裂,嘭~的一声,紫霄神雷炸起天威将他轰退,余波又将另外上前的春鸣阁一时震退。 此时雷功已在雷罡的眉心扯拽出一抹淡淡光晕,形似飞刀状似光刃,正是那噬魂姑获。 啪嗒~ 滴滴的鲜血顺着雷罡额头渗出,在顺着脸颊点点低落,砸在脚下的山石上竟出浅浅的坑孔,这是神府渗出自有威能,附带神基之道。 雷罡不禁吃痛,那痛觉不仅神府之间,更在他元神之间,若适才雷功再晚半步,那飞刀已然扎进他元神,到时斩元噬魂,雷罡无有抵挡,纵有仙神再现也难就他性命。 好在雷功手段不凡,又赶在顷刻将他护住,这才未遭毒手,毕竟元神奥妙却是本身孱弱,经不起外力侵蚀。 ...... 呃~ 好半天,雷罡缓过神来,吃痛的哼出了声。 雷功稍加放心:“叫你长个记性。” 说着手中一抖,两指间掐着的清光渐渐淡化,最终现出一柄三寸左右通体赤金的小巧飞刀,飞刀上挂着血色,又在顷刻没入被飞刀吸噬,随之那飞刀又闪过一抹红光,好似兴奋般再度索求。 索求一阵眼见无果,又好像察觉到周遭并无可噬,反倒是触碰之人似有养料,便自雷功手中抖动想要钻进体内。 雷功眉头一皱,手中一抹雷霆瞬间没入,那飞刀好似挣扎,几番震动想要挣脱而去。 雷功哪里肯让,将它翻转后连点数指,刀身上立出几点焦黑,那飞刀也好似惧怕再不挣扎,呆在雷功手中乖乖不动。 此时夏天长眼神欲裂,自己宝物被夺,便要上前抢回,跟着身形一摆抽出一三尺长剑,剑锋直指雷功,口中大喝:“还我宝物。” 雷功不等偏头,缓过来的雷罡再次迎上:“方才打得不痛快,眼下再次来过。” “好,那就先杀了你。”话音伴着剑鸣,夏天长手中青锋斜上一撩,一阵罡风铺面,刮得雷罡眼神一咪。 雷罡袖袍一摆,将罡风打过一处,跟着直取向前,同时身化雷霆,自有电光夺闪,与夏天长战在一处。 二人你来我往前后飘摆,真元涌动间遁天彻底,更有剑光闪闪雷霆轰轰,只是越打越快,也越打越烈,最后更是不分你我化作两道残光穿插于雷鸣山顶,将这雷池间映照的青一阵蓝一阵。 余下之人,眼见他二者一时不分,也都想着各自动手。 但见那春鸣阁抬手一晃,数丈的金印再次祭起,却是不对雷功砸去,而是反奔仙绝大阵,只是他想法虽秒,却又半点无功。 那金印夺天之势好不吓人,可到仙绝大阵却如孩童的玩具,只见雷腾原地微动,摆了摆手,大阵中一道宏光随之遁起,冲撞到金印直接将其拍飞。 春鸣阁当即收回,既无效果他也不甚在意,本来也是试探,如能奏效最好不过,倘若不能,反手杀向雷功也是首要。 身形随后就动,却听秋灵锦声音传来:“大哥不急,咱兄弟一齐出手。” 春鸣阁当即点头:“也好,雷功非一人能敌,你我兄弟修炼百年专为对他,眼下联手取他性命。” 说着率先出手,那金印再次衍化先行砸去,随后紧跟一晃,手中亦多宝剑,剑尖颤动了几下,大片的光幕成水流般顺着大地山石淌向雷功。 接着再次摆动宝剑,雷池间自天中而下,竟刮起了呜呜的黑风,风中带着腥气不知有何玄机。 此时秋灵锦已然出手,同样手提青锋三尺向前,剑光倒竖下冷冷的寒意不尽搜刮,往前吹动着似有残枯败叶,亦有荒凉无尽。 雷功淡淡一笑:“春夏秋冬,呵呵,可不是这般用法。” 说着脚下一点,身形已然不见,人到天中时,再度开口:“当年骆老爷子就曾点评你四人枉偷岁月,须不知,那春秋之间乃长河滚滚,有人间大道,岂是简简单单的四季变化。” 轰隆隆~ 雷声沉闷,似乎遥远也近在心田,可偏偏久轰不下。 呜呜~ 另一股天风吹来,紫云中好似大大的布袋,正张开口袋往外吹拂,无尽的清风渗人心脾,好不顺畅。 滴答~滴答~哗...... 几声雨点滴落,接着倾盆而下,雷鸣山顶瓢泼大雨,可那雨中竟有神雷相伴,每一滴雨点都有一抹紫色的光芒隐隐窜动。 风雨雷电!! “四时无常,雷堂主懂得些天公摆动也在四季!!”声音一落,那一直默不作声,也一直不曾动手的冬灭冬雪归终于开阖。 但见他两手交叉于胸,结了个奇怪的印记,跟着身形逐渐泛白又逐渐淡化,最终化作白茫茫一片,仿佛雪花般点点飘飞,眨眼间便又消失无踪。 “当年我兄弟四人惨败雷堂主手下,雪落苍穹悟出此道,雷堂主小心了!!”冬雪归的声音从四处传来,映着回声仿佛身在雷鸣山任何一处。 待声音渐渐淡化,雷鸣山已是白茫茫漫天大雪,其中更浓雾掩盖,雪花掉落在任何一处,皆似九天神兵化作宝剑,锋芒斩削不止。 呃~啊!! 闷哼惨叫从雷鸣山四处传来,除仙绝大阵内,霹雳堂弟子各有损伤,那十余条百丈雷龙也在此刻被雪花砸散,各有数十名霹雳堂弟子随之跌落嘴角渗血。 雷功天中化雨,冬雪归雪中带戮,竟是两边弟子各有损伤,差别只是一多一少。 原来那春鸣阁以及秋灵锦所啸之风,只是为了给冬雪归托造声势,一来可引雷功注意,再着可叫雪花飘散,与在风中摆动,更助他威能一举杀戮雷鸣。 只是他兄弟三人有些小瞧雷功,殊不知风雨雷电已然渗进雪花,囊括全场之时,霹雳堂弟子顷刻复原,来犯之敌当即遭创。 这一下,先前损伤之下再添新旧,北辰宫弟子以及寒门所剩此刻难撑,随着霹雳堂众人喊杀上前,眼见着就要一边遭戮,偏偏护山大阵所带雷霆,笼盖着所有不仅不出。 “就是这里。”一道轻声,一抹黑光钻进雷池,竟是那魔丘隐到此刻方才动手。 原来他先前一直不动,竟是过神念一直探查雷池,似乎寻找什么此刻找到,不理所有一切直接闯进雷池。 “就知你目的在此。”雷功好似了然,跟着天中一闪,回身赶赴雷池,同时漫天的大雨竟被他衍住不动,凝滞在雷鸣山四周往下,雷光闪动着叫人不敢妄动。 可雷功不等进到雷池,却被一道剑光逼住,又不得不身形后撤。 原来那邋遢男子也在此刻出手,并再出一剑,扫落了雷鸣山漫天雨雪,也将一切打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净土 春鸣阁几人先后被震退,冬雪归现出身形,三兄弟落在一旁,此番没有夏天长参与,不说邋遢男子一剑之强,单说四季之变终究少了一环,故有外力便轻易被断。 此刻大风不动,飞雪不在,三兄弟你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暗中不服,却都眼下另有安排,不好多说多问。 另一边,雷罡与夏天长未分胜负,天中两道宏光忽遭一道剑气扫过,内中的锋芒,二人不得不暂时躲避,却也都正好的退去身形,各自回返阵营。 “雷堂主,你还不能动。”此时邋遢男子淡淡的开口,声音很轻,却是一副不容质疑。 雷功脸色凝重,此人两次出手,皆有一种不可匹敌的感觉,偏偏他气息皆无,竟似毫无修为,叫人看不出深浅。 不过雷功到底不凡,上一次被他重伤,已然猜出他大概身份,此人绝对是三百年前剑隐门幸存的弟子,否则那先前一剑,如此正宗的藏剑术,雷功自信除老友风万霖,旁人没有那份天资,也没有那份悟性,能在剑隐门遗址,那残山遗存的剑意中窥测分毫。 可猜出归猜出,那藏剑术可不是谁都能练,当初剑隐门正道之首,其门中修炼此术的弟子个个名动天下,雷功那时道法初成,也算见过不少,却不知此人是谁,连身形样貌也无丝毫契合。 “阁下一身精妙,我雷功叹服,可在我雷鸣山,却由不得你来做主。”雷功说着,周身精光一绽,墨蓝色光华逐渐盛大。 片刻后光芒扎眼,逼的众人目不能视,竟不知雷功欲要何为,只看他光芒越来越盛,仿佛贯通着天地,一头扎进雷池,一头挂在赤练紫云。 “视而不剑,视而不见,阁下纵是那天地人三剑有人独活,眼下也只能看着。”光柱凝动,雷功沐浴在其中,淡淡的声音略显冰冷,同样也不容质疑。 邋遢男子并不诧异,仿佛他知道雷功该要如此,眼帘微微的下垂,却是再未动手。 不过身后一众却是眼中惊异,春鸣阁倒吸冷气,夏天长、秋灵锦双双对望,再度现身的冬雪归不免摇头,连阿离身旁血鸦等人也一时呆住。 只有庄陌淡淡的看着,同时又来回的瞥了几眼邋遢男子,眼中闪动异光,似乎有些猜想,却不知是对是错。 而这些人之所以如此惊异,乃是雷功此举已不可撼动,那光柱看着好像随意而成,可蕴藏的意道仿佛超越圣阶,其中隐隐透出的气势,俨然已是混元之上,这样的境界,莫说眼下的玄门,就是大道之争仙神逐鹿之时,只怕也能混的一席之地。 如此,这些所谓的玄门高手,纵有不愿亦有不服,也不得不暂时低头,确实如雷功所言,哪怕当初的剑隐门天地人三剑纷纷齐至,眼见雷功此时的气势,也只能在旁观看。 不过雷功毕竟是混元之间,还未超越圣阶,虽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眼下这般,可观他如此之能却不出雷池一步,先前又偏偏不用,想来也是权宜之计,只能在雷池发挥,却不能越出分毫,更不能伤及旁人。 “九天九重已是眼下极限,雷堂主强入周天,后患不小。”邋遢男子淡淡的开口,看了半天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可听着却有些跃跃欲试。 雷功身在光柱,一时气势滔天,可不知为何,却迟迟不见动手,似乎在等着什么。 忽听邋遢男子所言,雷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却是淡淡反问:“阁下投身仇敌,想必当初的剑隐门非寒门所为吧?” 那邋遢男子眼神一缩,似乎被触动心事,周身的气息有些燥乱,猛的向外迸发,竟把身后所有人震退数步。 春鸣阁等人再度惊异,眼神上下打量着邋遢男子,心说初到此地时便知这神秘男子深不可测,只怕在场的众人联手齐上也非此人敌手,可没想到他竟如此之强,只无意燥乱的气息就令众人难以抵挡,真要动起手,恐怕联手也非一合之敌。 只是他这等人物,为何会投身寒门,且听雷功之言,他似乎出身剑隐门,亦是当年门中高玄,这样的人物甘心为仇叫人难信,可他偏偏就身在此刻,只是有些不出全力罢了。 “另外,阁下一身好似周天,却依旧在红尘熙攘,想必是心有枷锁无力挣脱。”雷功这话,已然令春鸣阁等人,包括庄陌在内一时震住。 要说先前只是震惊,以庄陌的见识还能接受,毕竟天外有天,人家修为高深无可厚非,至于剑隐门之祸,当年正邪两道谁也不知具体如何,只将祸事盖在了寒门头上。 可眼下听雷功所言,这邋遢男子一身修为竟似周天之境,旁人不知,庄陌却明白份量如何,他霹雳堂九天神雷诀九天九重,往上却是周天仙神,那等境界超脱玄门,已是仙神鬼魔。 如此人物,自大道之争从未有过,又怎会甘心屈居寒门,庄陌眼中惊异,心中更是不解,而旁人却比他更甚。 虽然在场之人,除阿离和庄陌,皆不知霹雳堂功法几何,可身在玄门,又岂能不晓九天神雷诀九天九重,忽听雷功说周天之能,再加他眼下气势如此,想来也是仙神一途,尽管其中似有勉强,可到底还是超越圣阶。 谁成想雷功一语惊人,紧接着就是惊世骇俗,那邋遢男子竟有雷功此时的能耐,而且修为在身,并无丝毫勉强,亦可随意动转,这如何不让人心生震骇。 好半天,庄陌回头看了看阿离,兄妹二人皆是苦笑,阿离更是暗自摇头,于心中比对他夫君妖王,与这邋遢男子差了多少,可比来比去又觉一阵无力,超越圣阶,那一境之差天地两别。 这一刻,在场除庄陌外道心动摇,挫败感凭空而起,蔓延在雷池四周,最后还是风尘反应过来,缓缓的看向邋遢男子,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斗志胜过以往的任何时候。 庄陌见他异动,立时明白过来,心说这孩子道心之决,不在他父亲之下,如此先天之灵何愁不破仙神鬼魔,更何况眼前这邋遢男子已是窥到门庭,既有先例,自然可大破桎梏。 “不想霹雳堂藏着这种手段,只是雷堂主既有此时的能耐,就该知道纵有这般,依旧拦不住我等离去。”此时魔丘的声音从雷池中淡淡传来,且越来越近,显然他此番入雷池目的达成。 “那可未必。”雷功依旧自信,自信到所有人都有些怀疑他底气在哪。 下一刻,好似给所有人心中解惑,淡淡的雪花漫天而下,洋洋洒洒间亦有山中起落,之前被邋遢男子一剑扫落的雨雪,此刻都身化漫白,皆被雷功衍化,原来那冬雪归四季衍化的神通大雪也被雷功利用,此时竟成了他的手段。 雪落苍穹!! 阿离淡淡的说道,声音之轻好似喃喃自语,庄陌轻轻的拍了拍她,微微点头示意眼下无妨。 身旁有人也都听到,以为她眼见雷功的独门绝技似有担忧,却不晓她眼中此时已是暗暗泛红,目光中满是牵挂,也有些不易察觉的心伤一闪而过。 不过风尘就在她身边,他先天之灵自有玄妙,眼下虽是修为浅薄,可有些事近在咫尺,不用刻意也能有所察觉。 转回头,风尘轻轻的看了看她,阿离见有目光,眼中一闪将一切收敛。 风尘明白这是她不愿让旁人察觉,也就没再多问,装作一切不知,顺势将目光落在了庄陌身上:“庄叔叔,我雷伯伯身上有伤,这般强行动手,会不会有何隐患?” 庄陌笑了笑,道:“放心,他身在雷池,方才一动周天伤势已复,只是......” 风尘见他有话不说,赶忙问起:“只是什么?” 眼中的关切,庄陌不知如何去说,只是摇了摇头,淡淡道:“那雷池下我也身在百年,除魔炎锋外,那神秘的大阵中不知有什么至关重要,恐魔丘此番就为它而来,照说你雷伯伯周天一动,只需将魔丘斩杀雷池,不该出这道雪落苍穹,可他偏偏如此,想来是有什么东西值得守护,或者有什么凶险即刻就出,总之,他拿命去换,绝对不是一般之物。” “拿命去换......”风尘喃喃的不知如何。 他听得明白也想得明白,自己此番惹出祸事,才叫雷功送他雷池炼体,没有这些,寒门又怎能找到机会对霹雳堂动手,之前那么多年也不见寒门丝毫动作,不用想,也知道没有机会,自己炼体之间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怎能心中无悔。 想到这,风尘不由得看向了庄陌:“庄叔叔你深不可测,又说过我风尘所求必会相助,此番我雷伯伯可能有难,小侄恳请助他一助。” 说到最后,风尘竟以晚辈之礼俯身向前,欲要求他办事,只是他不等躬身就被庄陌伸手扶住。 “不必如此,我庄陌说话自然算数,你有任何要求必会竭尽全力。”说着一把将风尘扶起。 风尘面带感激,接着道:“这么说,庄叔叔愿助我雷伯伯?” “那是自然,不过你雷伯伯雪落苍穹燃烧的是一身精血,这事谁也帮不上,至于眼下却插不上手,他声势太强,除那神秘男子,旁人进不得身,此刻也不用帮忙,等稍后他一身力竭散开杀招,如有凶险我再出手助他。”庄陌说完又与阿离互换眼神,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 风尘太过关心,自然不曾察觉,只点了点头,便将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向了雷功。 他二人的对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没有什么防备,自然被身旁听到。 北辰宫兄弟四人一阵皱眉,都知这庄陌百多年前搅动风雨,其修为深不可测,眼下百年过去更是不知,虽不如那神秘男子,可他们也知不好相与,加上他身为阿离的兄长,那妖王的态度也就必须考虑,如此,稍时一但乱局再起,他要阻拦,或是相助霹雳堂一方,该要如何? 兄弟几人彼此对望,看了半天,也没从眼神中看出如何态度,都是一副犹豫不定。 他们的异常被血鸦几人发觉,血鸦真人拽了拽身旁之人,二人眼神一碰便知对方心思,暗道等下不管如何局面,只看庄陌如何,他要动手必要全力相助,毕竟押宝也得压在大头,谁让他是堂主的兄长。 想到这,二人往里缩了一缩,身子不自觉的往外偏侧,隐隐防备着北辰宫几人,也暗暗凝动着杀机,以图雷霆一击。 长话短说,这些人各怀心思暂且不提,只看雷池一股黑烟遁出,接着徐徐的雾气好似无穷无尽般一直在雷池中缓缓冒出。 雷功眼中不动,双手护抄着飘在空中,沐浴在光柱间死死的盯着邋遢男子,在他心里,只要此人不动,自己周天之下雪落苍穹飘荡一处,不用亲身而往,便能杀诛一切。 邋遢男子却淡淡的看着雷池,自打那魔丘一语道出,他就将袍帽微微整理,此刻雾气一出,他更一抬眼中寒光,死死的盯向雷功,似乎同雷功一般的心思,但有所动必将雷霆万钧。 雷功此时眼神一缩,似乎要看清邋遢男子究竟是谁,可他运足了目力也到底是没能看出,在他的印象,剑隐门当初修炼藏剑术的高手一一闪过,却无一人的面容与他相似,就连一身的气质也无有对应。 他到底是谁? 雷功暗暗的问了一句,可实在是想不出,按说他眼下如此修为,当初绝非无名,可偏偏就毫无印象。 最后雷功摇了摇头,暗自打定主意,不管是谁,过了今日之局,必要亲自去查明真想,这不仅关乎着正邪之道,更与一桩早年的离奇之事有关。 那离奇之事又关乎着雷功心中一个始终也解不开的心结,哪怕这心结就在眼前,哪怕它已是尘封往事,可谁人心中不曾有过一片净土,不愿与旁人说起。 可谁又知道,这净土之外不曾有过一人,遥遥的观望,想进,却始终不敢去触碰。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佳人 雷池外,有人遥遥的观望。 目光如水,玄衫飘荡。 映照在雪中,似一抹清冷,也似无尽的柔霜。 寒意笼罩着四周,龙铁心伸手接了片雪花,缓缓融化。 漱~ 一丝冰凉顺着她掌心窜进体内。 “堂主。”龙铁心喃喃的说了一句,接着转身,起落。 雷池间,噗噗的黑烟仿佛陈年的枯井中烈火焚荃,浓烈,且久久不散。 雷功搭眼观瞧,眉头微微的皱着,手中已经准备好了一记雷霆万钧,只等那魔丘此刻现身。 不出意外,那魔丘果然开始缓缓的凝出身形,浓烈的黑烟自雷池间慢慢凝动,不多时已是渐渐的勾勒出一抹淡淡的身影。 “雷堂主,今日多有得罪,将来再一并结算。”淡淡的声音,浓烈的黑雾,魔丘自雷池现身。 周身包裹黑雾,那魔丘仿佛亘古的魔神,此刻说不上来的一副云淡风轻,似乎雷功眼下如此,在他看来依旧不能挡住去路。 看来他目的达成,眼下就要离去。 可事情往往就偏与愿违,魔丘一身缭动而走,邋遢男子一记寒光锁定雷功,他二人里外呼应,眼看着就要脱身而去,雷功却在此时搭言。 “你,走不了。”淡淡的一句,孤傲,且直接。 雷功的指尖轻轻一动,一抹细不可察的紫霄神雷敛藏着所有威能,悄悄钻进了黑雾之中。 滋啦~ 电光一闪而没,没有丝毫的气势,也不露半点的气息,就那么平平常常,自黑雾中影影绰绰。 下一刻。 嘭~ 巨大的声响如同擂鼓闷钟,自黑雾中怦然炸起,一片血雾将那黑烟染成赤焰,泛着绿光的血液又似紫黑,顺着黑雾的边缘滴滴飘落,斗大间落在雷池中滋啦作响。 片刻后黑雾渐淡,魔丘的身影隐约间似能窥伺,却是头脚倒转,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摇曳栽落。 唰~唰~唰~ 三道身影一前两后,竟是庄陌一骑在前,身后跟着春鸣阁、夏天长,可三人快若闪电形似奔雷,依旧在顷刻间扑了个空。 谁也没能看清那邋遢男子如何出手,只道他快人一步抢到魔丘,三人各有心思倒转而回,落下时纷纷转过头向他看去。 此时那邋遢男子手中单提着一团暗淡黑雾,黑雾中正是魔丘,只是眼下头脚倒栽也不知是生是死,不过他一身黑雾虽然暗淡却一直不散,想来应是还有命在,可十层中还剩几层就不得而知。 庄陌看罢多时,悻悻的转过头来,不能得手也就没有看的必要。 另一边春鸣阁两兄弟却是眼中庆幸,毕竟那邋遢男子惊为天人,魔丘在他手中,更比自己抢到来到稳妥,稍时全身而退,出得雷鸣山也就代表了魔炎锋已然取回。 时隔十余代先祖神兵竟在自己手中夺回,于北辰宫一门可谓光宗耀祖,兄弟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在心中打定主意,待魔炎锋彻底回归,必上仙魔岛好好的感谢魔丘身入雷池代劳取回。 “俯瞰尘烟谢青山,春秋不老崔白发,一剑孤寒莫问剑,这天地人三剑乃剑道至尊薄凉子老前辈亲传弟子,不知阁下究竟是其中的哪一位?”雷功身在光柱间,眼神凝重着淡淡问道。 方才他被一道剑意裹挟,直到此刻才脱开手脚,他也直到此刻才确信眼前的邋遢男子,绝对当初剑隐门天地人三剑中某一位。 只是那邋遢男子此时的身形样貌,与当初的三大名剑已大相径庭,连气息也丝毫不吻,故雷功虽有所怀疑,却一直不太确定,更在印象中搜刮着此人的身份。 可方才电光火石,那邋遢男子瞬出两剑,一道斩向雷功,乃是当初莫问剑的成名绝技一剑孤寒中的一式杀招,名为一念苍生,其蕴藏着人间大道,更有业火烧灼,不是雷功眼下勉强周天,只一剑,不死也差不太多。 而另一剑,则是春秋不老崔白发的独门绝技谷神不死,其有生机不改阎罗不叫的威能,可将濒死之人扣住不走,强留下一点生灵之炁不散,此乃仁心之剑。 如此,这两剑一困雷功,逼得他不得不全力应对,以空出时间给那第二剑救回魔丘,留他一丝性命。 “是谁都不再重要,我已是孤魂野鬼,只在这滚滚红尘办些个未了的心愿。”邋遢男子轻声回应,言语间满是苍凉,也颇显无奈,好像濒死之人被什么执着吊着口气,一直不舍得咽下。 雷功点了点头:“也罢,阁下心有牵挂本该自行离去,可今日尔等乱我山门,霹雳堂弟子损伤有数,我雷功身为堂主,说不得,就得留下各位。” 说着雷功眼光一沉,扫了扫雷鸣山所有之处,也出奇的瞥了一眼阿离,这是她阿离身到雷池,雷功第一次看了看他。 阿离目光一直,雷功扫过时她心神一颤,久违的温情,尘封的往忆,却显得有些陌生,也有些冰冷,那目光中似乎拒她于千里之外,也好像她二人并不相识,只是初逢乍见,各自多了些各自的隔阂。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昔年相知,眼下已是人妻,虽有其中波折,可到底相逢时已成故人,她又怎能确定自己不是拒人千里,又怎能确定那一道墨蓝色的身影,眼下是否冰冷无心。 “堂主。”龙铁心此时来到,淡淡的倩影好似飘摇,漫天的大雪将她映照的孤苦无依。 “铁丫头。”雷功忽有些心疼,目光定在了龙铁心的身上,那一袭玄衫飘摆着寒霜,雷功再不动摇。 曾几何时,也是这漫天大雪,小丫头孤苦无依,雷功一身俊朗眼神宠溺,轻轻地抚摸着额头,也擦拭着委屈的泪水。 “以后我就叫你堂主。”小丫头眼神倔强。 “那可不行,三仙岛主的爱女,怎能给我雷功当一辈子侍女。”雷功笑了笑,只当她是小孩脾气。 “反正我爹也不要我了......”忽的眼圈湿润,小丫头眼中强忍着泪水,却是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搓弄着衣角。 雷功有些不忍,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罢了,你先住下吧。” “真的!!” “真的,不过等你爹气消了,就送你回三仙岛......” “你自己去吧......” 到底还是个孩子,小丫头蹦跶的跑进屋中...... ...... “大哥不可!!” “堂主!!” 两声呼唤将雷功思绪打断,眼前正是龙铁心焦急的模样,拍打着一道灰蒙蒙的屏障。 屏障内,雷功眼神绝然,没有不舍,只是有些不太放心,自己强逆周天依旧不能留下强敌,不得已,只能以周天之境动一生绝技雪落苍穹,才能保证他随时可出雷池,以拦下那邋遢男子等人随意离去。 可周天境毕竟不是一身功玄,勉强逆转需有薪柴燃烧,所耗的便是生灵之炁,眼下已是力到竭时,如若不散,生灵之炁难以为继,一身的生机必将溃散。 如此,也就油尽灯枯,反之散去力道,所耗之间即刻收回,立时就能保住生机,最多不过受些损耗,将来亦可修补,可真要是散去力道,眼下的强敌又该如何去挡?再杀将反道,只仙绝大阵和霹雳堂弟子,又怎能挡住那似同周天的藏剑之能? 是靠众弟子舍命之间?还是靠庄陌、阿离临阵反助?又或者是赌那邋遢男子修为上亦有隐患,再之后,偏赌那玄门正道力有援军...... 都不行!! 雷功不敢去赌,这所有的希望都不如自己一把大火,将薪柴尽数燃烧,以全部的生灵之炁换为代价,步周天境顶峰之能全力绞杀,而叫今日来敌全数伏诛。 毕竟那魔丘方才身入雷池,已是进到那神秘大阵,虽不知他是如何进入,亦不知他在其中取走了什么,可自打他出了雷池,那魔炎锋已然不再,那神秘大阵也显得异常暗淡,似乎有什么气息正在逐渐流失,连带着雷鸣山仙脉之力也跟着一同流失,虽然缓慢,却叫雷功有所察觉。 另外风尘此刻炼体完成,已是身在玄门,雷功对老友已是交代,眼下却不能愧对列祖列宗,他身为堂主两百余年,不求有功,可也不能叫霹雳堂在自己手中开始没落。 如此,不管那魔丘做了什么,或取走什么,必要将他拿住,还保雷鸣山仙脉不断。 “老二,稍时尽量护着些门中弟子,大哥如有不济,便叫铁丫头暂保大局,待远行他出关之后,亦可执掌门堂,为我霹雳堂第三十六代堂主。”交代之言响在心底,雷功元神渡念,雷腾已然僵住。 龙铁心自然不知,奋力拍打着结界,想要进入其中,她已然明白了雷功的眼神中那一抹绝然,那是她懂事以来不曾见过分毫的一丝不舍。 恍恍的大雪天,孤独的身影犹自伫立,墨蓝色长袍摆动,叫周遭的一切不能近身,却始终是摆不开那眼神中若有若无的一丝牵挂。 而极北之寒,也不知有没有人亦在同时眺望,只是听说那边正高挂彩红,有位待嫁的红装已非昔日故人。 “唉~”轻轻的叹息,只在心底,却敲动了两个人的一丝微妙。 “堂主。”有声轻唤,大雪中冰冷的佳人缓缓走来,一身的清霜渐渐融化,待到那枯瘦的身影旁,眼中满是柔情,眼底又尽是渴望。 “走吧。”干瘪的面容掩盖了一切,雷功转身就走,从始至终不看佳人一眼,似乎躲避什么,也像收敛什么,总之不敢面对什么。 “好。”佳人一怔,忽有些失落,可转头瞧了瞧极北之边,又转回头再看着那道孤傲的身影缓慢中停了下来,大雪中等她跟上,又觉得一丝温暖...... ...... “堂主,你说过不会扔下我不管,你说过的......”龙铁心喃喃的说着什么,手中的真元受结界反震,一身的气血已有些翻腾,可她不管这些,寒月之牙几番撩动,锋芒拼尽了全力,始终不能破开分毫。 雷功闭上了双眼,他不敢去看,他怕再看一眼,此时的决绝分崩溃散,可他身到此时才猛然发现,脑海中竟是那抹玄衫挥之不去。 “嗐~到底还是躲不开你。”雷功在心中暗暗的说了一句,脸上忽有些笑意,笑那丫头太傻,也笑那丫头太过倔强,更笑那丫头没见过旁人的好,只知他一身枯瘦好似痨病。 可雷功不知,他这道枯瘦的身影,在龙铁心眼中胜过一切,更深深的印在她心底最深,旁人都说她主仆二人胜似兄妹,可谁知她心中更想听情比金坚。 只是这小小愿望可谓弥天之大,也如登天之难,匆匆百多年一闪而过,却不能窥出一丝一毫。 眼下,就在今天,她龙铁心终于敢鼓起勇气吐露心声,却偏偏有份无愿。 天意弄人,龙铁心实在不甘:“呵呵,堂主他一言九鼎,怎会撇下我不管不顾,对!堂主不会的,呵呵......” 笑声渐渐的透亮,龙铁心停住了一切,不再拍打着结界,也不再神兵全力,只抬眼扫过众人。 雷池间被她一一看过,有风尘,有庄陌,也有那邋遢男子,当然,更有霹雳堂数百弟子,和那山峰间一处神秘所在。 最后,目光落在了阿离身上,轻轻地笑了笑:“你终于还是来了,只是,你不该来的。” 阿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或许她不知道说些什么,似乎也不该去说些什么,总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龙铁心身上,就连那邋遢男子也抬眼望去。 因为,一团耀眼的光芒竟在龙铁心身上骤然暴起,青光之下,竟是那白惜墨当年决绝而创的不回之法,焚生易心诀。 此诀不在修为,却以生机为引血脉为佐,周糟百骸为鼎,一身决绝为要,待生机尽燃迷心归壳亦会化出天引,供施术者以己之身,活他人之命。 龙铁心眼下如此,谁又能说出什么,谁又有资格去说什么。 “傻丫头!!” “龙姐姐!!” 两声呼唤,一声雷功痛极,一声山峰远来,可双双不能作何改变。 最后还是一道剑光斜上而至,将青芒逼退,压回她一体周身,焚生易心诀强行打断!!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红尘 “堂主,听说那仙魔岛苦寒之极,把这果子带上,也能暖暖身子。”大雪封山,孤傲的身影一身墨蓝,他非要去仙魔岛问一问她。 “不用了,等我回来,带你去一趟青离宫,省的你老是惦记。”蓦然转身,小丫头已是佳人,风雪间托着木盒,她要等他回来...... “堂主!!”依旧是大雪,有人将他背了回来。 “堂主!!”没有回应,干瘪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一身的干枯好似掏尽了灯油,他终于回来了。 “堂主......”纤纤的玉手有些冰冷,死死的抓着枯槁的手掌,不愿分开,生怕他就此离去不能归来...... 这一次,她要跟着他!! “堂主!!”没有悲怆,龙铁心满眼的平静。 她淡淡的笑着,看着光柱内一道墨蓝色身影同样投来满眼的心疼,龙铁心仿佛融化。 清霜流淌在四周,温情也流淌在四周,彼此融合,渐渐交织。 “傻丫头。”雷功忽然笑了笑,眼中同样平静。 他明白眼前的佳人要随他而去,想劝是劝不住的,那焚生易心诀非有大绝然者不能动之,先前青光一起,已然定下了结局。 哪怕有邋遢男子一剑打断,可终究还是断不了她心中的执念,雷功不在,她又岂能独活!! “雷堂主,这位姑娘如此绝然,还是退了去吧。”邋遢男子此时开口,言下之意龙铁心一身决绝令他不忍不动手,不如雷功此时罢手,收了一身力道,散去山间结界,双方各自退去,也好还她一往情深。 雷功却是微微一笑,抬了抬双手以示方才多谢相救,可紧接着又是轻轻的摇头,有些事毕竟不能两全。 转回头,雷功深深的望着龙铁心,轻轻的开口:“铁丫头......” 没能再说下去,他到底是不善言辞,可这一句,在龙铁心看来,胜过一切。 那一日,仙魔岛重伤归来,雷功就此没有正眼的看过她一次,虽不知为何,她却从来不问,她知道,终有一日他会亲口说来。 可等到今天,他却依旧不说,但那一眼中饱含万千,深深的看着,似有无数的话语,哪怕最后只是一声轻唤,可也终于道尽了一切,也终于不用再说一切。 龙铁心缓缓的飘落,光柱间雷功深深的望着,没有言语,二人就这么一落一看,彼此对望却都明白,这多半已是最后一眼。 漱~ 一片雪花落在龙铁心的额头,轻轻融化。 她心满意足,脸上的笑意仿佛洋溢着年幼时雷功的宠溺,也是这般轻轻的抚摸着额头,温暖,也温情。 只是眼下似乎已是深情。 不错,正是深情!! 又一片雪花,晃悠悠,飘荡荡,落在了龙铁心的手上。 她轻轻的托着,久久不化!! 雷功闭上了双眼,又缓缓睁开,这一次,他看向了邋遢男子。 唉~ 轻轻地叹了口气,邋遢男子淡淡道:“我只出一剑,能否两全,且看雷堂主造化如何。” “多谢。”雷功点了点头,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再不看任何一切。 嗡~ 天地间一声低沉的异啸,亘古而来,亘古而去。 忽然,以雷功为首,整个雷池,整个雷鸣山,整个霹雳堂,这万年中一切的一切,仿佛微微颤抖! 天光,暗了下来!! 好似夜幕笼罩,雷鸣山所在间一片暗淡,漫天漫地的黑,只有那天中的紫云似乎还泛着淡淡的赤光。 压抑,沉闷,所有人心头禁锢起枷锁,眼前再不能视。 镗啷啷...... 似有把剑缓缓的出鞘,所有人屏住呼吸,静静的等着。 不知多久,应该是下一瞬,黑暗中有道光芒闪过,不怎么夺目,却叫人难以忘怀。 那锋芒走过天穹,去势不减,划开了雷鸣山漆黑的沉闷,也打碎了霹雳堂护山的大阵。 呼~ 有人长长的喘了口气。 黑暗散去,阳光倾泻而下,淹没了雷鸣山,也洒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咔~ 一声碎裂,天地间的光柱轰然倒塌,雷功身形摇曳,仿佛大海中的孤舟,风雨欲来。 “堂主。”龙铁心迎着阳光飞身而上,扶住了他。 天空中两道身影,玄衫摆动,墨蓝孤傲,所有人呆呆的望着。 走!! 忽有人大喊,随之杂乱声四散而去,霹雳堂弟子开始追击。 杀!! 眼中的仇恨似要喷出火来,昔日间宛若天神的堂主,此刻就在那天中摇摇欲坠,如何能放得了来敌脱身,这些人该杀该诛。 啊!! 惨叫声四散归来,雷鸣山所有的来犯皆不能走,此刻都被霹雳堂弟子拼死拖住,双方互换仇敌,已是杀红了眼。 邋遢男子再没动手,哪怕霹雳堂的护山大阵已然被破,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阿离和庄陌也淡淡的看着,天中的两人此刻沐浴着阳光,脸上无比的平静。 “唉~”轻轻的叹了口气,阿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已经做到了。”庄陌拍了拍她,却不知为何,竟是说了这么一句。 “可......唉~”阿离似乎有话,最后却是没说,叹了口气看向了遥遥的天际。 “他来了?”庄陌突然开口,不知问的是谁。 “嗯。”阿离点了点头,眼神一直不动,庄陌也随着她望了过去。 “雷伯伯!!龙姨!!”风尘忽的大喊,跟着往前跑去。 “回来!!”庄陌一把将他拉住,任凭他死命挣脱,依旧被拽了回来。 “庄叔叔,你快拦着他们。”风尘大喊着指向天中。 庄陌听也不听,伸手一道精纯的佛力,黄黄的光芒凝成了洪钟,将风尘扣在其中。 “大哥。”阿离也轻轻的开口,有些心疼,有些不忍。 “放心。”庄陌点了点头,转身望了过去,所有人也都望了过去。 目光中,雷功与龙铁心眼神一换,跟着微微一缩,似乎决定了什么。 “雷堂主何苦如此,你二人联手也拦不住我。”邋遢男子淡淡的说道,他一直不走,便是想看看霹雳堂还有什么,毕竟雷功强入周天已是有些惊喜,虽然被他一剑破之,可雷功却依旧淡定,想来是还有什么后手。 可眼下雷功的举动,却是让他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有些不忍,这才出言提醒。 “不试试怎么知道。”雷功笑了笑,他强运周天已遭反噬,不是龙铁心在旁协助,眼下难以立身。 不过他依旧淡然,已是做好了打算,周天不成,他还有雪落苍穹,独创的绝技震慑玄门,眼下正是它最该耀眼的时刻。 大雪封山,天雷不动,雷功孤傲向前。 龙铁心紧随身后,眼中无限的柔光,仿佛在看一个受伤的孩子,满是心疼。 开!! 三分定元珠化开了七道宏光,无限的生机将二人包裹,层层凝动。 噌~ 寒月之牙静静的飘了过来,牙尖直直的对着邋遢男子,慢慢的旋转,直到越来越快,最后猛的停住,却是不能再进分毫。 一只手掌探了过来,竟是庄陌将神兵困住,又托回到手中,递了回去。 无形之力托着寒月之牙慢慢的回转,庄陌轻轻的开口:“又不是什么绝路,何必要这么拼命。” 说着飞身而上,一指往前点出,指尖处似有几许的清光隐隐撩动,顺着三分定元珠所化的宏光直接撕开,更到雷功的身后,一掌拍在他后心,打断了漫天的大雪,和其中越来越厚的杀机,以及越来越凝实的道意。 这一切太快,连雷功都不曾反应,龙铁心更是眼神复杂,不知该不该对他出手。 “你做什么?”雷功心神被震,往念之间亦被收回,不得不断开薪柴,收敛了生灵之炁。 “闪开!!”一身的气血再度翻涌,跟着一掌拍向庄陌,雷霆衍动间再不去看。 庄陌身形被退,方才他出其不意骤然得手,眼下雷功转身发难他自然后撤,不过他对掌时也轻轻的说了一句:“外面有人来了。” 就这一句,雷功反应过来,神念洞则雷鸣山所有之间,随之眼神一暗,卸去了一身力道,身形也跟着缩了一缩,有些如释重负般萎靡下来,之前的精气神显然不在。 龙铁心上前扶住,有些心疼的托着他缓缓落下,落在了仙绝大阵雷腾的身旁。 雷腾抽不开手,动转仙绝大阵全力施为,源源不断的仙灵之力布满雷功一身,补充他府内的干涸,也调养他所受的伤痕。 龙铁心稍加放心,忽的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阿离所在,见庄陌已然落在一旁,阿离也一直护着洪钟内的风尘,微微的出了口气,接着又看向了邋遢男子。 那邋遢男子此时倒是不瞧其他,眼光顺着东南的方向被什么吸引,片刻后,一声埋怨悠悠远来。 “小家伙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顺着话音,所有人转过头去。 东南方一道流光眨眼而至,满天的气势惶惶而下,压得所有人动弹不得,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除邋遢男子外,就连雷池外互相拼杀的双方,也不得不停下手脚无法在动。 “叫我老头子这通赶路。”流光散开,一老者古稀之颜脸上带怒,正是骆红尘邋里邋遢。 春秋大帝!! 有人认了出来,春鸣阁几人眼中一惊,这春秋大帝只听其名,从来不曾见过,眼下一出手便将他们尽数禁锢。 玄门五帝,实力胜过名头!! 可惊异归惊异,几人动弹不得也是有苦难言,此时邋遢男子不受影响,可他只管魔丘,从来不顾旁人死活,等下动起手来他抽身而走,想必春秋大帝也拦他不住,最后倒霉的多半是自己等人,这可如何是好? “别动,老头子不愿杀戮,老实呆着放你们走。”有些人不想待毙,便都各自运转威能,以图挣开束缚再者逃命,至于拼杀之说,笑话,五帝之尊岂是这些人所能触碰。 不过骆红尘此时却皱起了眉头,而且越皱越紧,眼中一副凝重,直盯着邋遢男子缓缓开口:“你这道行连姓云的两口子都得靠边退让,他许亦有什么条件,能换你这等人物帮他出面?” 说完又感觉差点什么,想了一下,不等邋遢男子开口回应,他又说道:“不对,咱们好像在哪见过。” 邋遢男子侧了侧身,脸上略微有些感叹,之后淡淡道:“滚滚红尘,见没见过都是一样。” “也对。”骆红尘一副洒脱,接着看了看四周,直看到庄陌阿离眉头一皱,摇了摇头并未多说,最后看向了黄黄的洪钟,眼中似有喜色。 之后转回头看着邋遢男子:“既然老头子来了,不如就动动手脚,也算给风小子还些人情。” “你拦不住我。”邋遢男子淡淡道。 “那倒是。”骆红尘也不托大,可转头他又说道:“可你带着他也未必能走。” 邋遢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提着魔丘的手动了一动,又向阿离和庄陌侧了几步,想来是要带他们一同离去,至于旁的人,显然他不甚在乎。 骆红尘晒然一笑,跟着往前一踏,周身的气势随即卯足,天地间风云一变。 邋里邋遢的模样好似再不存在,取而代之,竟是一副俯瞰苍生又信游其中洒脱之感,滚滚的红尘之意仿佛无边涌来,天地间有我有你,亦有世上万千。 仙游大道!! 随着邋遢男子轻声道出,似有一道意念遮天而来,压在了雷鸣山天穹之下,此时在看骆红尘,仿佛天地间岁月不改,只我一人春秋不动。 无尽的道意翻流涌动,以骆红尘为首,一点之间四散开来,天地间灵力凝滞,山脉中仙河倒转。 邋遢男子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正视对手,毕竟是春秋之能,身负大帝之名,确实该正视以待,哪怕他已是超越圣阶。 嗡~ 金锋一响,邋遢男子周身敛聚,不同于先前他锋芒所向,此刻竟好似体内蛰伏着什么,想要挣脱却被他狠狠压制,又不得不放开一丝缺口,叫它渗出一些。 一生一剑,一剑一生,藏剑术!! “当年是你暗中出手!!” 第一百一十五章 妖王 骆红尘眼中惊怒,三年前风家大劫,他最得意的弟子不幸遭难,心痛之余也曾前去察看。 这一看,心中满是不解!! 本以为是寒门中有何手段与大阵勾连,这才趁其不备里外之下破了大阵,如此风万霖夫妇与九幽同归,风家一脉近乎绝灭,可实际却并非如此。 骆红尘几番察看又与旁人打听,得知大阵运转时突遭意外,紫玄道机刚一动转,大阵的枢要稍显薄弱,被人在此时利用,自大阵外以绝强的力道猛然一记直接灌上,加之风万霖内有所觉,出全力与之倒转,再有九幽冥帝趁机捣禁又里外搅和。 如此三绝合力直接令阵枢断开缺口,不等自行恢复,便被九幽借此机会破开封镇,一举捣破大阵,更因此惹出了后来的祸事。 此事乍看之下,都以为寒门高手合力为之,然骆红尘却是知道未必如此,寒门中高手不少,绝顶的也有不少,可要说破开此阵却是合力也难办到,何况还有风万霖镇守其中,自然不是这般。 另外骆红尘前去察看,大阵中依旧残留着一道剑意,三年之后依旧是刚猛至极,连他都有些自叹不如。 这样的手段,只能是超越圣阶者方才有之,骆红尘自问不能,便想当然的以为是九幽当初一剑留之,可转头却是又觉不对。 只听说九幽乃上古魔族,没人传过他深谙剑道,何况那剑意中锋芒不挡,乃是蛰伏间淬炼许久又大开大合之意,倒有些像剑隐门的手段。 然剑隐门早已覆灭,三年前能通此道者,只有风万霖一人,可他以枪为首,且修为不到,纵有逆天之能可强行这般,也绝非是他,否则骆红尘身为授业,岂能不晓他手段如何,毕竟他师徒二人在此之前,也曾见过不久,更相互衍化了修行所得。 如此,既非九幽,也非风万霖,那这剑意另有其人,可骆红尘纵观一生,也没能想出此人是谁。 今日,这邋遢男子神秘异常,竟会剑隐门的手段,一出手便是藏剑术最高的造诣以身为剑。 无数的剑意藏于自身,化作锋芒时罡行体内,不断在府内纵横,也不断在府内淬炼,无时无刻从不歇止,可谓修行者时刻遭受着万剑穿胸肢解一身的苦痛,又痛在元神,也沉在其魂,而且随着修行者修为越高,其痛苦也会越来越剧,直到最后一剑而出,所有的剑意化作最强一剑方才解脱,修行者也随之陨落。 此一道一但修炼无法停止,否则必遭万剑肢解神仙难救,真正的一生只修一剑,一剑便是一生。 剑隐门天骄无数,当年却无一人修炼,因为此术被剑隐门列为禁术,非大毅力大绝然者不可习之,又封镇在祖师神像之中,不到万不得已,剑隐门尊师重道,岂会甘愿砸碎祖师神像将其修炼。 故此术传说不断,玄门中却无一人得见,纵是剑隐门当年覆灭,也不见此术问世,可今日竟被这邋遢男子使出,想到大阵中残留的剑意,加上眼前雷鸣山的惨状,又回想当初剑隐门突遭反常,骆红尘明白,眼前之人就是一切的源头。 “嗐嗐~今天你可走不了了。”骆红尘说着手中一抖,一道玉符被他打出,灵光一闪直奔他来时而去。 邋遢男子眼神一缩,第一次显得凝重,那玉符所祭的灵光正是奔着南海而去,南海有什么人值得春秋大帝亲自传信,自然是玄门绝顶苍云大帝白乾一。 白乾一什么修为谁也不知,三百年不曾动手,连甲子之战也未曾参与,就连当初风万霖被困仙魔岛,他也只是匆忙赶去,露个面就把风万霖带了回来,如今的世人只道他深不可测,却不知他究竟能深到什么程度。 然邋遢男子心中明了,他如今的修为看着是超越圣阶,可依旧在圣阶之间,只是混元顶峰再上一层,比之雷功的强运周天更加凝实,却不知对上白乾一究竟如何。 因为三百年前的白乾一就是这个修为,当年他有幸观瞧剑隐门老门主剑道至尊薄凉子,与苍云大帝白乾一二人切磋,白乾一只出一招,便将薄凉子毕生的感悟青锋徐来直接溃散。 如此之强,三百年过去要说他毫无寸进决计不能,可要说突飞猛进倒也未必,不过邋遢男子依旧是心里没底,不管怎样,白乾一不同于骆红尘,他收到传信真要赶来,不说自己能不能走,今天的一切多半作废。 速战速决!! 邋遢男子打定主意,无数的剑意开始溢出,周身上下好似插满无数的钢针,一根根被他真元御使,又一根根犹自凝结,只眨眼间便汇成了一道略显漆黑的剑锋。 锋芒凝如实质,缓缓的立在男子胸前,渗透着无尽的毁灭,毁灭中又有淡淡的光晕,流淌开来竟把骆红尘压在雷鸣山的气机直接震碎,接着又似刀切豆腐般,直接切开了所有人身上的束缚。 杀!! 一身得转,喊杀声再起雷鸣,近两千人彼此厮杀已是伤亡不小,也有逃脱者、避战者,以及追击者、死战者,更有不少受伤者为救同门与眼前敌同归于尽,总之血腥气染红雷鸣,法宝流光也映起了雷鸣,惨叫声更是不绝于雷鸣...... 骆红尘顾不得这些,这些也不是他该操心,自有霹雳堂众人几番摆弄,在他眼中只有邋遢男子,以及他手中提着的魔丘。 说起这魔丘,骆红尘初到雷鸣便将他神念囊括四周,尤其重点扫探雷池,毕竟他来时的担忧就在雷池。 其中有不可就说的隐秘,除玄门五帝天下难知,哪怕霹雳堂雷功此时也不曾知晓,只道魔丘进了趟雷池,那神秘的大阵似乎少了什么,连带着雷鸣山仙脉之力也在细不可查间逐渐流失。 这也是为什么骆红尘初到雷鸣,便将所有人一齐禁锢,他神念之下,雷池底部象征着雷鸣山仙脉的九朵莲花,其中有一朵已开始发生了异样,虽然不太明显,可也能发现它渐渐枯萎。 如此,镇压雷鸣山气运的关键已然丢失,照这么发展,真到了九朵莲花尽数枯萎,别说霹雳堂衰败如何,就雷池间那神秘大阵,没有仙脉之力加以维持,待它破除后必有一番天大的祸乱屠戮玄门,也殃及整个天下。 这其中牵扯不小,也隐晦不少,更是玄门五帝的职责之一,亦是他五位大帝所要镇守的关键之一,然而其中的关键,大帝间口口相传,却不可为天下道。 故骆红尘紧赶慢赶直到雷鸣,纵见到眼前之样,于此事也只字不提,只单说当年之仇,以及替雷功擒拿魔丘,尔后夺回所丢,或逼魔丘恢复原貌,叫雷鸣山仙脉不走。 “不行,这小子一剑之下,我老头子未必有事,他霹雳堂这些个小崽子多半是够喝一壶了。”骆红尘眼见那剑光越来越盛,气息却越来越收敛,显然已是快要压到了极至,稍待片刻,那剑光衍盖到雷鸣山所有之间,只怕霹雳堂一众死伤惨重,自己远来救援,可不能叫他多死多伤。 想到这,骆红尘率先收了收一身的气势,将气机锁定的神念,从邋遢男子身上瞬间移走,接着红尘之力倒转铺盖,活络在霹雳堂每一位弟子身上,有伤者快些恢复,身健者亦能逞强。 做完这些,他又向前一步,口中打起了商量:“你我放对,一时难分胜负,还搭上不少小辈,你也不好就走,不如老头子说句话,你也听一听劝。” 邋遢男子没有言语,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不过身前的巨剑凝势间慢了下来,且杀机也有些波动,显然是等骆红尘说完再定。 骆红尘眼见一笑:“好,这个态度,老头子就说上一句,适才我灵符传讯,白老头稍时即收,这点你多半猜到,否则也不会祭出此剑,可你这一剑稍显乏力,我老头子未必有事,稍时纠缠起来,白老头一但赶到,你决计走脱不了,不如将这万魔渊的小崽子放下,我老头说一不二,在场的连你在内尽可离去,琢磨琢磨,也算两不吃亏。” “这事不能商量。”邋遢男子摇了摇头,身上的气势开始冰冷,巨剑的凝结也恢复正常,眼神中一抹寒光,牢牢盯住骆红尘,杀机凝动。 “你小子倒是一根筋,也罢,来都来了,就多费些手脚。”骆红尘说完气势猛涨,再不多费口舌,并拿出一件有些皱皱巴巴的锦缎图册。 图册上通体精黄内有符箓,符箓下衬着紫色的底挂,挂面上飞龙走风字迹潦草,落尾处又盖着一方大印,大印上篆写朱红只有苍穹二字,却是透着一股夺人的气势,更有一阵大道的宏义,仿佛天穹之下不得违背。 图册彻底打开,一人、一剑、一壶浊酒,身前身后天穹大地,大地上浮雨苍生,天穹里寥寥无几,无星、无晨、无衍、无宿,只有一轮残缺的半月,略显孤寂,遥遥的映照。 大帝图!! 庄陌认得此图,邋遢男子同样认得,那图中所画,乃玄门开创之人苍穹大帝。 此乃玄门五帝人人有之,为大帝之位继得之时,封禅台上由人皇亲授,据说此图可转天道之下,有大庙之运伴在其力,为苍生所求,必要时,可当人皇亲至。 人皇又是苍生之主,天地不争,万物不动,自有万法不侵诸般不夺之能,虽不能修行玄门之妙,可有玄门之高,亦不能伤其分毫,更不能躲其生伤,故人皇所至,玄门一概敬之,哪怕是身在邪道,一样也要了些薄面。 骆红尘此时拿出,便想借人皇之威挡一挡藏剑术的锋芒,也好尽量的护住霹雳堂弟子少些伤亡。 下一刻,骆红尘手中一抖,大帝图扶摇而起,蒙蒙的黄光由小变大,大到天际时,竟连天上的紫云也一并遮住,雷鸣山更是被黄光笼罩,仿佛一切都开始变得缓慢。 “当初的五帝随手一画,落在后人手里,竟能万法不动,上古时叫人神往。”邋遢男子终于开口,夸赞的同时,身前的巨剑仿佛不在凝结,那无数的钢针好似要分崩离析,竟然有些颤动。 不过仔细去看,那巨剑依旧凝动,只是无比缓慢,好似被什么规则牵制,又奋力挣扎着制约,总之它眼下虽强,却不到用它之时,也不到该用之时,毕竟那邋遢男子剑意释放,为的一举败敌抽身而去。 好在它释放凝结周围凶险,稍有不甚气机反噬,便是藏剑术倾力一剑,故骆红尘不敢上前打断,毕竟那邋遢男子修为之强,又修炼此术不知多久,他一生一剑,整个雷鸣山难以抵挡。 “既然知道,不如听老头子话,放下人转身就走,何必等白老头巴巴赶来。”骆红尘口中搭言,手上的印诀已是彻底完成。 待印诀消去,一点精光点出,大帝图猛然不见,随之雷鸣山整个一颤,脚下的大地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露珠,只是露珠微黄,踩上去感觉一身的真元都有些凝滞,体内流转时开始变得缓慢。 邋遢男子依旧寡言,眼中的神色也不曾改变,骆红尘眼见他不听不劝,也就不再多说,转而将目光落在连阿离身上,又看了看庄陌,片刻后又把目光挪回,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极北之寒。 那个方向有道流光匆匆而来,其身后不远处,似有乌泱泱不知多少的气息也在陆续。 骆红尘眼神一缩,同时也听到那流光中爽朗一笑:“哈哈哈,残剑兄手下留情,你这一剑可别伤我夫人性命。” 来了!! 阿离随之感应,眼神跟着飘了过去,庄陌也一同转头。 同时雷鸣山所有的来犯之敌,包括仙妖堂此来,北辰宫弟子,以及先前攻山时剩下的寒门弟子,所有人似乎都松了口气。 呼~ 妖王来了!!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寒门 说到妖王,此人成名许久,也不知修行了多长时间,只听说寒门当初力压世间,他便是七王之首。 那时玄门纷争,正邪两道彼此不服,偏偏正道有些势微,隐隐被邪道压着一头,其中名头最盛者,正道中依旧是苍云大帝白乾一,他玄门魁首,数百年无人撼动。 然邪道中却有一人横空出世,此人来历神秘,修为更是深不可测,直逼苍云大帝白乾一,甚至有人猜测他可登绝顶,为当时玄门真正的第一人,此人正是当初的寒门门主狱中人。 狱中人座下,一仙、二圣、三绝、四煞、五老、六合、七王、八荒、九殿、十臣,五十五位绝顶高手,这五十五人单出一位便可开宗立派,乃是玄门中真正的绝顶高手。 不过这五十五人当初甲子之战近乎死绝,仅剩九人存活,其中二圣者云中二圣,云中月、月中云两夫妻因镇守寒门总舵,最后决战之时未能上得战场,又受狱中人临终所托照料他家眷骨血,总舵被破时带人出逃仙魔岛得以活命。 此外,一仙、三绝以及四煞,这八人除三绝之一的道君神木,因早些时候去往沧海后死在沧海巨树上,余下七人皆在战场中为保狱中人撤退力竭而亡,剩下的,如六合、八荒、九殿、十臣,大部分死在冲杀之中,仅有九殿中幽冥殿的殿主大明罗刹小罗雀,因当时有段孽情被狱中人处理不当,导致她心灰意冷破门出教,最后赶赴救援时,仙魔岛已是人去楼空满地的狼藉,故也躲过厮杀,之后孤身一人不知何处。 再往下,便是五老和七王中存活最多,其中五老中两人存活,分别是过江叟余烈以及守灵婆阿言,这两人修为莫测,身份更是神秘,有传言说过江叟余烈乃是一蛟龙化形,因玄门中仙妖有别,他化形时本该龙腾九越,却遭一众所谓的替天行道破了气运,导致他邪魔入体,坏了仙往之躯,一怒之下化作人形投身在寒门中屠戮正道,以报他坏道之仇,当初甲子之战,正是他关键时刻身化蛟龙,带走了重伤不回的狱中人撤出战场,之后狱中人身陨他也不知所踪。 而另一位守灵婆阿言,相传她已是活过连不知多少年之久,连寒门之人,包括当时的寒门门主狱中人也不知她到底在哪代门主时投身寒门,只知道她修为莫测,一直镇守苦窑,至于她来历身份,阿言自己也大多忘却,想来是元神受损又不知伤在何处,也不知如何修复,仅仅记得要守住苦窑,不过她修为至深,当年一战也未曾受伤,更有特殊手段隐秘苦窑,叫正道众人不曾发现这圣境所在,故当年之后,寒门得以渐渐恢复,如今的阿言依旧在镇守苦窑,也依旧想不起她究竟是谁。 另外除他二人,七王中三王不祸,头一个乃是鬼王幽魂,此人修为不说多强,其功法甚是特殊,可将一身修为连同紫玄二炁,以及真灵在内所有的一切,哪怕一身血脉都可转生到旁人身上,如此夺舍再生,故当年有此手段,谁也不知他是死是活,不过百多年前他游魂现身忘仙岭,以鬼道神兵无字珏开辟长生界大收门徒,世人便知他鬼王依旧不死,如今更是携长生界回归寒门。 他之后,便是七王中杀伐最盛的杀王陆枭,此人年少成名,本是正道中领袖之首帝苑的嫡系传人,师从帝苑之主老太师殷太虚,殷太虚三名弟子,大徒弟早年夭折,姓甚名谁已不重要,老二便是陆枭,至于老三,乃是当今的人皇帝泽,不过人皇不修玄门,故有师徒之名,却无实际的传授,最多不过是些凡间的武艺。 单说陆枭,早年间王朝祸乱,随老太师四下征伐,可谓见惯了人间冷暖,故心智寡凉,以为世人多贪,需以大杀伐止证一切,老太师见他偏激,多次相劝也是无果,恰逢仙魔岛当时内耗空虚,寒门已是衰败,便叫身领一路前去讨伐。 这一去,仙魔岛寒门大败,便留其中镇守,以防死灰复燃,不想之后结识一人,正是后来摇旗重掌的寒门门主狱中人,当时二人一见如故,狱中人经天纬地,陆枭好不钦佩,再之后几番变故,陆枭一怒之下砍旗谋反加入寒门,位列七王之尊,并随狱中人一道举世杀伐,创不世之功,后甲子之战大势眼见就去,陆枭为保残留,一人一剑单开血路,送寒门所剩四下遁逃,无人后抽身而去,并在此战过后于扶灵山上开设门堂,七杀剑插在山门,敛聚一切寒门弟子,可惜他一身孤傲,只服狱中人一人而已,故许亦代掌寒门他多有不屑,直到今日也未率众再回仙魔岛。 这些人说过,便剩最后的关键之人,也是眼下即刻就到的七王之首,妖王猫妖。 寒门中,除云中二圣,七王地位最高,虽然排名靠后,只是为了顺口罢了,七王的实力个个顶尖,而这妖王更是尖中之首,连陆枭也甘拜下风,可见其修为手段何等高绝。 甚至有传言他一身道行,与门主狱中人不相伯仲,而且他最让人乐道的,乃是他行事作风,可谓飘忽不定也听令不宣,连门主有令他也时常不听,因此有人怀疑他与门主不和,更传出他欲夺门主大位,不过狱中人毫无表示,传言下也丝毫不理,多少人告到面前,他也一笑否之。 事实也证明他确实不错,狱中人执掌寒门两百年,压得正邪两道难以喘气,每有交恶,最后都是猫妖力压一切,甚至有正道中两位大帝联手,他也能全身而退,无奈只能攻心而上,而其中的算计,哪怕再多离间,猫妖都毫不表态,狱中人更是笑着摇头。 正邪两道纷纷猜测他二人关系,有人说他二人身为同门实乃父子,可又找不到证据,二人都是来历神秘,且先后出世便以绝强之态,又有人说他二人一师之徒,却又不知师门何在,也不知哪位传道,最后这说法亦不了了之,总之猜想不断,算计不断,手段也有不少,依旧不能离间二人,索性也就作罢。 没了牵扯,妖王反倒是老实起来,不出仙魔岛,始终守在狱中人身旁,这一反常,旁人更是不解,又都猜测起其中为何,可猜测了没多久,大局动荡天下隐隐大乱。 三百年前,剑隐门一朝覆灭,两千七百人无一生还,残山上满是碎肉,却偏偏有人说当时妖王猫妖一闪而过,矛头就此指向寒门。 仙魔岛几番对质无有头绪,你说你的我偏不信,我说我的你又不认,说到最后杀王陆枭拍案而起,一剑斩杀帝苑来人,正道者一时惊怒,两位大帝纷纷动手,仙魔岛双方大战,最后妖王出手打退正道,也由此惊扰出闭关的门主。 狱中人出得苦窑,听来了过往直接就怒,同时有消息传回,说道君神木死于沧海巨树,动手的正是大雪山凌烟阁以及有竹林千叶门,外加神符宗弟子暗中偷袭,一举将其重伤,又惊醒了巨树上守护的上古神兽,那神兽暴怒,杀得两方人各自逃命,道君神木重伤难走死在其中。 狱中人再得此讯,心说神木已死,关键事已被打乱,想着再行布局,孤身前往帝苑,一纸战书拉开了甲子之战。 战中本来大胜,双方各有死伤以寒门为少,不想此时有人将紫玄经当作诱饵,钓来了天下举世皆敌,什么正邪两道,哪个方外之修,数的上名的,几乎都与寒门做对。 正道者前首当战,方外人徘徊两岸,连一众邪道也在后方窥伺,更时不时暗中捣乱,致使寒门有时不顾,如此,不可一世的寒门逐渐落败,颓势一显,狱中人便知大势已去,便着手启用退路,而这退路虽有数道,但所有的关键都在妖王一身。 猫妖心知重任,最后的决战最先离去,待布置完一切再回仙魔岛,带走狱中人尸首以及寒门一切典籍神兵等,留下一座枯岛被大军搜刮,更在百多年前重开仙魔岛,又有云中二圣不知在何处请来许亦代掌门主,寒门就此开始复燃。 初时有人贪图,也都是妖王出手退敌,当年的凶名再度相传,世人才记得寒门大势,妖王独占其六,有他依旧,却无当年联手,也都渐渐打消了念头,任凭仙魔岛寒门再现。 如今,百多年缓缓流过,当初的妖王也鲜少现身,能叫他亲自出面,只怕雷鸣山尚且不够,哪怕是雷功名头之响,再有春秋大帝亲自赶来,不是仙妃在此,恐怕他妖王不会现身。 “妖王来了,不知外公几时能到。”风尘此时身在洪钟,透过淡淡的黄光望着北方,心里一时担忧。 那妖王的本事他早就听过,纵使他父亲在此复生,只怕今日也在两说,否则他父亲当初被困仙魔岛,也不会躲在苦窑不出,正是有妖王岛中坐镇,他父亲才没有把握抽身而退,这才拖到他外公前去。 可今日前有那邋遢男子一剑绝世,又有这妖王已然赶至,虽说有春秋大帝此刻来援,但雷功伤重,他以一敌二恐难支撑,风尘不免担忧,毕竟那妖王是何态度谁也不知。 不过有阿离在此,又有她之前的渊源牵系,说不定妖王未必杀伐,雷鸣山也就不会大祸,最少也能拖到他外公苍云大帝赶到,风尘想的挺好,事实也确实如此。 阿离见他焦急,又见他转头看来,笑着对他摇了摇头,示意妖王此来绝无恶意。 果然,那邋遢男子感受到妖王气息又听到玩笑,轻轻的回了一句:“既然你妖王亲至,这魔丘就交给你吧。”说完他右手一动,就要把魔丘抛向流光。 “欸,残剑兄还是你来,此间事本王不会参与。”话音将落,那流光顺着紫云直接扎来,落在阿离身旁妖王现身现,同时他脚下一动,以阿离为首,庄陌血鸦等人脚下的露珠直接消失,随之涟漪动荡,整个雷鸣山由大帝图衍化的露珠也都被迫回拢,凝结回大帝图落在骆红尘手中。 啪~ 骆红尘伸手接住再反手一抖,大帝图收进囊中:“妖王大驾,是跟我老头子比划比划,还是带你这小娇妻回返仙魔?” 骆红尘心里明白,他妖王此来,今日那魔丘怕是难以夺回,除非白乾一此刻赶到,可南海远在天边,他二人一时联手,顷刻间便分胜负,哪还有旁的机会,不如透一透话,看看他究竟何意。 此时妖王已跟阿离眼神交换,不等与庄陌打过招呼,便听骆红尘有此一问:“骆老哥有问,好说,本王此来不想添乱,带我夫人和她兄长回返仙妖堂,还请骆老哥莫要阻拦。” 骆红尘点了点头,之后摇了摇头:“此地非老头子做主。” 言下之意,咱俩虽然无事,可你妖王身在雷鸣,霹雳堂有何计较,两方各自商议,至于牵扯的后事稍后再说,眼下他骆红尘只对邋遢男子,最少也是魔丘。 “骆老哥说的在理。”妖王随即一笑,之后与庄陌打过招呼,又转身看了看邋遢男子身前的巨剑,抬起头对着仙绝大阵高声问候。 “雷堂主,今日我夫人救兄心切,多有得罪处,本王代她赔罪,至于其中的牵扯,本王愿做些补偿,还请雷堂主当面明示。”顺着话音,霹雳堂弟子各自望来。 那妖王略显精瘦,与阿离站在一处高矮一致,面容倒几分俊朗,眼神中深邃悠远又云淡风轻,其一身气势虽毫无波澜,可在旁人眼中,却偏偏给人一种无可匹敌的感觉,那感觉比邋遢男子一身的冰冷以及他眼中的锋芒更让人感到无力。 “留下魔丘,你带人走吧。”雷功淡淡的回应,之后一言不发。 妖王点了点头,回身看了看风尘,对阿离道:“这孩子一起带走?” “不,他是我白姐姐的孩子,跟许亦有仇,不能带去仙魔岛。” 第一百一十七章 姬瑶 “动......手......” 微弱的声音细若游丝,那邋遢男子手中提着的魔丘,艰难的挤出这两个字后昏死不知。 邋遢男子眼神一缩,指尖微微的动了一下。 就这一下,妖王如临大敌般脸色凝重,之后瞥了一眼邋遢男子,直接抽身后撤。 撤退的同时,不忘伸手打出一道印诀,裹着真元之力进到洪钟之内,接着连同阿离在内一起被他以真元扯到身边。 庄陌见他动转,道佛两家的力道直接暴起,清黄两色的光华彼此渗透融合,借着一身魔灵圣体,转瞬间隔起一层三丈左右的屏障,屏障内似有异光闪动,仿佛能阻隔一切灵力,同时又有敛聚之能,叫周遭的一切不能出得屏障却缓缓为他所用。 妖王眼神一动,似乎觉得他不会有事,也就再不多管,只顾着阿离和风尘,护在自己身边。 他二人的举动瞬息之间,北辰宫的几人不明所以,血鸦真人倒是最先猜出,跟着就往妖王身边靠了一靠。 妖王自不反对,也无暇搭理,因此此刻,雷鸣山天地变色!! 一道有形剑气遮天而起,邋遢男子胸前的巨剑未到凝结的顶峰,气势还稍逊一筹,却偏偏在此刻强行祭起。 刮着凛冽的寒风,剑光直上天穹,透起剑意眨眼间搅动起天边的紫云,赤练中仿佛捅上了一个窟窿,紫霄神雷纷纷避让,唯恐进到其中被搅得粉碎。 嗡~ 剑光透过紫云倒扎下来,漫天的气势压得雷鸣山冽冽鼓荡,无尽的罡风吹拂着千余人抬眼去看。 “你敢!!” 一声怒吼,骆红尘反应过来,这邋遢男子强行出手,目的不是两边人马,其剑锋所指乃是雷池间那小小的祭坛。 祭坛上九朵莲花静静的开放,其中有一朵似乎有些萎靡,这是雷鸣山仙灵所化,整个伏阳山脉所有的灵脉尽在这九朵莲花,一但遭到破坏,雷鸣山仙脉流逝,整个伏阳山脉也会失去灵性。 到时山中枯萎,河流逆转,飞禽走兽亦会奔走他方,九耀八连的巍峨大势也会慢慢的变得死寂。 如此这般,依山傍水的猎户渔民,早出晚归的春耕织妪皆会慢慢的没有生计,要么四散抬命流为灾民,要么活活饿死易子而食,不管怎样,伏阳山脉所有的百姓,都会因为这一剑命运多舛。 骆红尘春秋大帝,仙游人间不知多少年,那人间大道他最是明白,凡尘百姓所有的疾苦他也都一一尝过,那其中的真谛,他又怎愿那寥寥苍生为这些玄门争斗付出代价。 他不愿意,雷功也同样不愿,霹雳堂斩妖除魔,一向扶天下之义,否则霹雳堂八百弟子,又怎能得回那四句德言:“栖霞九耀看雷鸣,伏阳八百为谁行,胆有妖魔乱天穹,齐下苍远带浩霆。” 这四句可不是说说而已,雷鸣山方圆百里的百姓,大多都得过霹雳堂的庇佑,多少砍柴的猎户大雪封山时家中无粮,都是霹雳堂差人送去吃食,又有多少妇孺老人家中无人久病无医,都是霹雳堂代为照料,送医送药,送吃送食,甚至灾年大荒,也是霹雳堂庇养百姓...... 凭心问去,雷鸣山所有的百姓,哪个没受过霹雳堂的好处,又有哪个不是真心的拥戴霹雳堂,如此仁义,雷功身为堂主,又怎会眼见着仙脉被毁灵根被灭,而且仙脉之灵一但毁去,雷鸣山也会由此遭殃。 霹雳堂气运被毁,雷池间大道之意渐渐流逝,天中的赤练不再往复,雷池也就渐渐歇无,如此,九天神雷诀再无修行之所,霹雳堂也就断了根基,后继无人,哪有颜面去面对先祖,何况雷池不复,那池底的大阵也会由此破开。 其中有什么,雷功不知,可霹雳堂万年祖训亦要将其守好,再加上春秋大帝如此在意,雷功明白,出于哪方面,这天中的一剑,说什么也不能让它落下。 跟着抬手招呼雷腾,仙绝大阵全力动转,再次布到雷功一身,顷刻之间,虚弱无力身有重伤的雷功抖然而起,墨蓝色长袍一摆,直奔天中而去。 同他一起,更先他一步,正是那春秋大帝骆红尘,骆红尘一身在前,心里明镜一样,这哪是什么要毁灵根,分明就是攻敌所必救,你正道之人满口仁义,此下若不阻拦,不说仙脉尽毁,就是捣去一半,霹雳堂或许无恙,整个伏阳山脉必是百姓遭殃。 可偏偏以骆红尘一人之力,未必能全数挡下,毕竟那剑锋太过强势,其杀机也太过冰冷,骆红尘一身修为高玄,不是拼杀,也难保不会出现纰漏,真要出错,骆红尘心中不忍。 好在雷功及时出手,背着重伤,一身雷霆果决迎上,骆红尘点了点头,接着一马当先,手中拽出他平生至宝,本命神兵红尘箓。 此箓人间凝聚凡化有仙,乃是骆红尘以仙游大道合万民苍生之力,于春秋岁月中感悟天地变化四时而了,最终得己身精血由混元紫府衍化大寂灭之火锻灼三百年方才炼成。 炼成后已是甲子之末,寒门门主狱中人重伤退走,此箓也就无需出手,自然也就不知它威力如何,不过骆红尘此时拿出,绝对有着相当的把握。 但看那宝箓形似宛玉,周身光华有泽,泽光反转温润,好似天地之大,日出而在,日落而归,自有天地寥寥凡尘无恙。 “好个春秋大帝,好一个仙游大道。”妖王自打那剑锋偏指雷池,他就明白那残剑、魔丘此时打算,跟着也就放下戒备,毕竟他妖王之能,纵有些余波刮及,也是无伤大雅,抬手间即可应付。 顺着他赞叹之言,那红尘箓已是化作了漫天之大,天中满是幻象,幻象中有苍有地有山有景,亦有满山的走兽满苍的飞禽,更有那许许多多数不尽也道不明的无尽苍生,凡尘之力人间大道充斥着整个雷鸣山,也死死的抵住了剑锋不挡,更渐渐的令其消弭,仿佛融化于天地之中消于无形。 此时雷功刚到,眼见此景也多少有些惊奇,不过他心系关隘,明白此刻耽误不得,动不起周天境,只能强行破之,拼着重伤加剧,衍一身雷霆化作上古的雷神,眼神一眯,一拳砸向了巨剑的腰锋。 咔嚓~ 到底是未到顶峰,那巨剑斩杀一切,却依旧被雷功拦腰砸断,可雷功也因此受到反噬,府内气机一乱,一口鲜血不免喷出,精气随之而带,落在那剑锋上竟被它直接吞噬。 接着那巨剑虽是两截,可威力却提上一成,瞬间化作血红,如同嗜血的妖魔,迸发着左右一划,险些将雷功再次重伤,抽身躲过后,雷功当下懊悔,知道这般,不如让老爷子独自应对,虽然慢了一些,可总好过被他牵连。 眼下锋芒嗜血,那红尘箓竟反被它吞噬,其中人间之力缓缓渗入到两截血红色巨剑,更加令它威力大增。 骆红尘眼见不对,抬手召回红尘箓,直接己身迎上,以大帝之能强行抵住两截断剑,之后猛的转头:“一剑孤寒,你是莫问剑!!” 这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向他看去。 难怪,难怪他如此之强,三百年以前他就是名满天下剑隐门三大名剑,天、地、人三剑他排行老三,可实力却是三人最强。 他师兄弟三人,老大俯瞰尘烟谢青山,修的乃是天道无情,受他师父剑道至尊薄凉子影响,三兄弟心性寡凉,其中以老大最是严重,可他忘了太上忘情却并非无情,而是忘乎间不必拘泥于所谓的大情小情,又或是有情无情,只以随性所然,赴大情怀问道天穹,如此过了偏激,有些误入歧途,故而修行落了下乘,三大名剑他虽老大,境界上也再难寸进。 反观老二春秋不老崔白发却与他不同,虽同样是心中淡泊,可他一身无他无我无世间何物的大爱无疆,却叫他天地无极中走得更远,不过他偏重己道,于世间事有些木纳,偏离了玄门之本,故处理心境也稍显不足,境界也随之停滞不前。 对此,薄凉子曾多次与两兄弟说教,可几番劝说也无济于事,二人心中有道又各执己念,单靠说教已无济于事,薄凉子无奈只好任由发展,以求他二人在滚滚红尘中了解世间真谛,再从中教化,继而得窥到大道之貌,不想三百年前大祸突然,剑隐门惨遭覆灭,谢青山、崔白发陨落其中。 本来世人也道那天地人三剑尽数饮恨,不想那老三一剑孤寒莫问剑竟会存活,大劫中独他今日现身,骆红尘看着他,回想到当初二人相识,人间之道相互切磋,猛然间好似方才,眼中一副不可置信。 就连妖王也是眼中疑惑,同时有道异光闪过,身子不禁动了一动,似乎有什么过往将他触动。 阿离在旁紧贴,自然逃不过感应,不过她心性超绝,明白此刻绝不该问,也就当作无事,只眼神不瞬的盯着莫问剑一句不说。 庄陌倒是了然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妖王,也看了看莫问剑,笑着向一旁走去,同时收了一身力道,三丈的屏障紧缩入体,抖了抖袖袍,抬眼看向雷功。 雷功似有感应,见庄陌与他点了点头,似乎叫他放心疗伤,眼下绝无大事,明白后点头回应,跟着一阵流光退到仙绝大阵。 此时莫问剑轻轻开口:“叫你认出来了,也就没有必要在此停留,老朋友,后会无期了。” 噌~ 剑锋猛的一动,天中的力道压得骆红尘不能动转,眼睁睁看着莫问剑说完一句转身一抖,化作锋芒之力就要离去。 “慢着......” “哪里走!!” 前有骆红尘出声断喝,后有一道天外之音悠悠远来。 唰~ 一道玄凌,如皓月当空铺摆下一盏天宫的阶梯,缓慢,却眨眼就到。 锋芒之力一触即退,莫问剑被逼回转,不等出得雷鸣山,那白茫茫铺满天中的玄凌随之而下。 再次触碰,莫问剑剑气扫动,玄凌倒摆而回,落在一女子手中。 那女子一身水蓝,天仙之样,光华缓缓的流动一身,再加上宽大的衣袖衬托她绝美的面容,纵使阿离眼中,也有些自叹不如。 “哈,白老头自己不来,倒把你这丫头使唤来了。”骆红尘一眼认出,来的正是西昆仑瑶池仙境的主人姬瑶仙子。 先前他二人各到苍云宗先后拜山,骆红尘一事未完,姬瑶仙子携众而至,本来各有一事,忽听白惜德回转诉说,明白雷鸣山此刻当急,骆红尘率先赶到,本来也没琢磨姬瑶会往,想着方才灵符送信,该是白乾一亲身而至,却不知姬瑶仙子心系关隘,放下她此番所事,随骆红尘之后,直接赶来雷鸣。 “老爷子说笑,姬瑶本欲同来,奈何晚辈修为不够,慢了这许多时间。”姬瑶仙子随话音缓缓落下,却是落到了仙绝大阵,与龙铁心相互点头,直接一摆水袖,太阴之力无穷无尽的涌到雷功体内,温润之感,立时叫雷功伤好许多。 雷功睁了睁双眼,与姬瑶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姬瑶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说,随之太阴之力辅瑶池仙法继续助雷功疗伤。 此时莫问剑已将那两截断剑抬手召回,骆红尘身子一轻,缓缓飘落下来。 落下后,身在雷池前,眼神不瞬的盯着莫问剑:“你当年经脉尽断却能大劫不死,为何要加入寒门?你这修为又是怎么恢复?” 言语中满是不信,他二人早年相识,骆红尘对他甚是佩服,莫问剑虽非大帝,可修行见识却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于人间之道更是所见匪浅,乃是真正的天地人三修合体,比他两位师兄强了不止半点,故骆红尘与他相交莫逆。 可不想早些年,因为某些缘故,莫问剑正值顶峰时遭人算计,一身经脉尽断,紫府真炁和神府元神也双双被毁,不是薄凉子赶到及时,又有长生大帝恰好在旁,他莫问剑早该殒命。 救活后,莫问剑心性大改,一直在祖师祠堂闭门不出,骆红尘听说此事,想着二人交情,便要赶去探望,可不想他前脚不到,剑隐门已是惨遭屠戮......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两路 一朝之间,剑隐门尽数被灭,两千七百余弟子无一存活,残山上满是碎肉,断壁中血流不止,八百年正道之首荡然无存。 骆红尘痛心疾首,念老友远去,把恨意也发在了甲子之战,不知多少的寒门弟子死在其手,也不知多少的邪道帮凶被他铲除,就连那寒门门主狱中人,也是他骆红尘联手三位大帝合力打伤,更被他一道人间之力灌破紫府,狱中人由此不治最终陨落。 不过他纵有恨意,也得到发泄,可到此刻竟见他老友生身不死,又投身到仇敌与他对立,骆红尘也不知他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莫问剑一言不发,只看着骆红尘眼中有怒,也有满眼的不信,和其中隐藏的一丝恨意,以及老朋友心中那藏不住的怨气。 说到怨气,他怎能不怨? 多年的老友突遭大恶,不等探望已然天各两方,这还不算,一番报仇下敌首虽死,可到死也没说他是不是凶手,骆红尘当年几番逼问,狱中人始终不说,连妖王口中,他也问不出所以,只说他当年未出仙魔岛,不知何人传起的谣言。 此外,寒门覆灭下死灰复燃,又偏偏害死他最得意的弟子,且偏偏又是他老友当年动手,故人已去突然复生,眼下竟是生死仇敌,换做谁,能说他没有怨气? 骆红尘自然该怨,可他怨气最多,除了他亲传的弟子遭难与老友有关,更多的,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怨他自甘堕落,怨他不问是非,怨他不分青红,怨他...... 总之骆红尘怨气难消,比他怒气更加难消,也比他恨意更加难消。 “罢了,你有你的打算,不说也就不说吧......”骆红尘忽的叹了口气,他也是果决之人,否则那仙游大道不是洒脱者难以修炼,故眼下也是直接抛却了往昔的交情。 “你我二人当初两百年交情,今日这雷鸣山一刀两断。”说着骆红尘手中卷起一柄利刃,刀光寒影直接斩向了散乱的发髻。 唰~ 几缕苍发飘摆,骆红尘掐着其中一缕,淡淡的笑了笑:“呵呵,老朋友!!我老头子当初欠你个人情,可也帮你报了大仇,这算两不相欠,你我的交情从此到头。” 骆红尘说完手中一捻,一缕红尘之火泛着通红的赤焰,直接将发丝燃烧殆尽。 扑~ 一缕轻烟,火光熄灭,莫问剑的双眼微微的缩了一缩,眼中的神情也有些晃动,只是太过细微,旁人不易察觉。 骆红尘根本不看,他也不想去看,此刻他眼神冰冷,周身全是凉意:“接下来,风小子惨遭无妄,罪魁祸首便是你三年前暗中出手,这一道,他幼子独活眼下难以报仇,我老头子只好代劳,再者,这雷鸣山今日因你出手,多少霹雳堂弟子已然遭祸,这些个小崽子往日仁义,此仇,我一道给报,总之你今日想走,我老头子拼上性命,也得叫你留在此地!!” 镗~ 金风响动,骆红尘话一说完,提起手中的寒光利刃,一刀砍向莫问剑。 莫问剑不闪不躲,生生受他一刀,这一刀,斗篷尽碎,一身的长袍也破破烂烂,其中渗出了点点的血迹。 “哼!”骆红尘冷冷一哼,知道他府内剑芒天锋不挡,纵有外力加身,也是难伤其体。 不过他手中利刃也非寻常,乃是当初他莫问剑亲自赠予,实九天神兵之能,可断人血肉,亦斩人道机,纵有泼天之傲,此刀一出也是难挡它锋芒两下,骆红尘拿它出来,目的就是一刀两断,如今他一刀砍下,莫问剑生生不躲,再要一刀,势必也身受重伤,府内难以为继。 不过骆红尘到底没动,把刀顺手一扔,口中说道:“这一刀,你莫问剑该受,下一记,你同样也是不能躲闪。” 说完骆红尘向下摆手,招呼风尘上前说话:“来,到你师爷这来。” 风尘不明所以,可即是师爷,自然该上前去,随之偏头看向庄陌,庄陌心领神会,直接抬手间收回洪钟,化作一淡黄色流光消失在手掌之中。 风尘快步上前,先跪下磕头,跟着直接问道:“小风尘叩见师爷,不知所唤何事?” “行了,学学你爹起来说话。”骆红尘低头看着嘴角一撇,直接将他拉起。 之后看了看风尘,伸手说道:“白老头说你爹的神兵在你身上,拿出来,叫老头子捅他几下。” “这个......”风尘一滞,那雪夜飞鹰枪已化作神兵之力被他炼成一体,此刻拿什么交出。 “嗯?”骆红尘见他扭捏眉头一皱。 风尘怕他误会赶忙解释:“先前有九幽捣乱,我炼体不成,父亲以器灵之身助我修缮,此刻那寒枪已被我炼化吸收,实在不能拿出。” “器灵?”骆红尘眼神一跳,到底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当初大风诀一出,他身为大帝也是惊为天人,此刻又听他身死之后竟化器灵,难免心中感叹。 唉~ 那天通老头当初说他风小子能开苍路,这要不死,以他天资如此,将来说不定真就能成,只可惜...... “唉!!”骆红尘重重的叹了口气,眼中的恨意越发之深,也不自觉的转头看向了莫问剑。 风尘自小聪明,一眼就瞧出骆红尘其实不愿动手,否则他方才一连两刀,说不定已是将他打伤,何必再舍近求远,说什么寒枪之类,说到底还是不忍下手。 不过风尘得知他当年出手,明白眼前之人恐怕就是他风家大劫的罪魁祸首,虽然中间可能有些出入,一切都是骆红尘猜测,可那莫问剑一言不发,不作任何解释,想来也是多半如此,这还用什么过多考虑。 风尘直接上前一步,对着骆红尘道:“师爷,我爹他神兵虽然不在,可我风尘此时却能动手,不如叫我上前给他两刀,也算替我风家出口恶气,倘若无事,将来我玄修有成,再找他报仇不迟。” 说着风尘又走两步,弯腰捡起了方才骆红尘扔下的利刃,他一路看的明白,莫问剑对这神兵多少有些情怀,自打这神兵拿出,他两只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瞥上几下,方才这寒锋入体,他更是躲也不躲,想来是此物对他触动心神,一时不知如何。 “也好,那......你就去吧。”骆红尘何许人也,只听其音就已明白风尘所想,这是要给他找个台阶,说什么替父报仇,替风家出气,不过是说给他听,叫他不用为此事纠结,他风家之仇,今日能报就报,报不了也是命数如此,将来再说其他,至于拿寒光利刃,也是赌莫问剑再次不躲。 “多谢师爷。”风尘点了点头,知道骆红尘就坡已下,没了负担,他自然也就没有顾及。 其实他一心想要报仇,可他风家血脉风万霖之子,心中难免有些高傲,眼下借助旁人,纵有大仇得报,将来也是心中不快,风尘自信,他父亲此刻真灵在此也会叫他如此选择,毕竟这其中也算他执着,有个历练的由头,将来也好借此勤奋,最终登得绝顶一切有望。 在反过来场中旁人,霹雳堂以雷功为首,寒门中以妖王为尊,雷池外暂且不提,就身旁数人,哪个又是易于之辈,各个心智高绝,起码的形式都能看破。 这风尘此刻缓慢向前,他心中何意,众人都能猜出,但却无人上前点破,也无人出声干预,毕竟雷功向来维护风尘,他做些什么,也都尽力支持,如何选择,也是尽量旁观。 至于寒门那头,笑话,好不容易稳下的形式,有妖王在此,又有那莫问剑如此强势,今日全身而退已是板上钉钉,此刻多些少些无伤大雅,只要不捅破局面,稍时莫问剑一心想走,谁也拦他不住,自己也会跟着撤退,到时各有目的,也算基本达成,谁还愿意出头破坏。 只是众人想的虽好,变故却在此时发生,那莫问剑手中提着的魔丘,好死不死便在此时醒转,不过听他嘶吼,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爆发,只见他一身黑雾鼓荡,蒸腾之余好似有什么东西被他压制着想要挣脱出来。 呃~ “快......走......呃~”艰难的说出两个字,魔丘只剩闷哼,显然他已经撑到了极限。 莫问剑脸色不动,缓缓的渡过一丝真元,魔丘稍有好转,不过也只是不再闷哼,接着他又动一丝锋芒之力,进到黑雾中,闪过一丝寒光,那黑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颇为惧怕,轻轻的蠕动了几下,缓缓向其中钻去。 一旁的妖王眉头一皱,片刻后眼中了然,想来也是明白了什么,摇了摇头,走到莫问剑身旁,抬手取出一件不知名的宝物,冒着墨绿色光华看不清内里,被他伸手打进黑雾,魔丘就此缓过神来,艰难的道了句谢,再度昏死不知。 这一幕正被姬瑶仙子远远瞧见,她瑶池仙境位列正道五大帝宗,大帝之后又是瑶池仙主,有些事姬瑶仙子还是知道一些,当下一道神念悄悄的传给骆红尘:“骆老爷子,那魔丘身上牵着干系,此刻不能手软。” 骆红尘当即醒转,被老友复生又两道为敌,有些搅乱了心神,一时倒忘了此来大事,那雷池中神秘的大阵乃是上古所留,与其相伴,天下共有五处关隘,每一处都是至关重要。 以往大帝相传,口口之下,这五处不可有失,否则天下大乱,玄门也将不复存在,连世间苍生,那怕是鬼怪妖魔也会因此遭遇大劫,真正的大祸临头。 “小风尘快些回来,你师爷亲自动手。”说完不等风尘搭话,骆红尘闪身上前,一把将他拉住,随之提着脖领反手以绵柔之力将他抛向远处的龙铁心。 龙铁心借力稳住,将风尘护在仙绝大阵,同时又是眼神一动,与之一起,雷功与姬瑶仙子也是双双抬眼望向了雷池之外。 杀!! 此刻雷池外喊杀再起,有人说着一个也不能放过,同时话音伴着流光,乌泱泱赶赴雷池。 雷鸣山东南、东北两个方向,此刻各有一路援军即刻就到,观其貌,听其声,再看其所来之向,正是东南方苍云来救,东北处寒门来援。 一个是九天元君领路,白惜元、白惜德带人随后,另一个则是三位道人作首,身后跟着乌压压形色各异,正是紧随妖王来救仙妃。 这两路援军刚到雷鸣,不等进到雷池,双方各有汇合,彼此打过招呼再道明情况,纷纷杀将而起,已是战局四周,眼下难解难分,不过其中领头之人倒是心系雷池,知道此刻不可耽搁,撂下底下人,纷纷赶赴雷池。 “师尊、仙主!!” 九天元君最先赶到,一入雷池径直落在姬瑶身旁。 同时寒门一方也都赶来:“大人,堂主,属下白狼、老猿、青狮,救驾来迟,现有堂中弟子在外听命。” 妖王摆了摆手,示意三位属下可同血鸦一起在旁等候,至于雷池外的厮杀,两方之人一时难解,眼下放任即可,不必理会。 几人听命站在一旁,此时白惜元飘然而至,待到雷池间抬眼一扫,眼光不由自主的盯上了阿离,以及他身旁的庄陌,至于妖王,气息内敛且少见不认,一时倒没太在乎。 不过他身后跟着白惜德,眼神一直在妖王身上下扫动,最后开口询问:“敢问这位可是寒门的七王之首,妖王猫妖?” “哦?你认得本王?”妖王颇有兴致,要说这白惜德在他面前也算小辈,加上他这些年几乎不出,玄门中与白惜德已被稍有识得,他却能一下认出,妖王倒是有些意外。 “果然是妖王大驾,当初我那妹夫被困仙魔岛,父亲前去要人,我随他一起,妖王岛中传话,难免有些气息流出。”白惜德略作解释。 妖王点了点头,白乾一的儿子,又是有过接触,认得也就不在稀奇,妖王也就失了兴趣,不愿与他多说。 “小辈的靠边站,我老头子要动手了。”骆红尘说着砰然而起,震退周遭的同时,欺身向莫问剑杀去,凌厉之中似乎更加在乎他手中的魔丘。 第一百一十九章 长离 嘭~ 莫问剑抬手抵挡,跟着抽身而退,与骆红尘拉开距离,显然还是不愿动手。 骆红尘自然不肯,飞身上前,手中的真元疯狂涌动,连带着天地间数不尽的灵力也跟着汇聚而来,雷池边一时凝动不止,有些修为不及的小辈,此刻已是周身滞纳,连真元也有些停滞。 “你再不还手,老头子可再不留情。”骆红尘抬起一掌将莫问剑拍退,之后立在原处,手中开始变换印诀。 随着他天辰大印逐一转换,骆红尘头顶之上,那天边的紫云开始裂开一道细细的缝隙,而且越开越大,直到骆红尘手中不动,印诀也被定在了辰字,那天中的裂缝已是数十丈之宽,且南北之间延绵而去,又不知多少里之长。 而且天中的紫云仿佛触碰到禁忌一般,纷纷向两旁避让,那裂缝也随之显露出来,七彩的霞光渗透而出,似乎通往另一边不知名的洞天。 洞天中光芒闪动,晃的耀眼,叫人看不清其中如何,只能凭借感应,那其中似乎凶险异常,假如不慎跌入,或被它吸扯其中,没有人会怀疑自己,能否在其中挣脱出来。 莫问剑也是一样,抬眼看了看那恐怖的裂缝,其中蕴藏的气息叫他如今的修为,也是难以抵挡。 “五帝坟!!”莫问剑淡淡的说道,同时抬手一招,庄陌的怀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破体而出。 “老朋友,回来吧!!”庄陌想要压制,莫问剑轻声召唤。 就这一声,庄陌府内一道寒光乍起,先前被他收在紫府,且用它暗算九幽的宝剑破体而出,不是庄陌反应够快,事不能为时直接打开间隙任由离去,此刻已被戳破紫府,从而重伤难治,而且随它一起,更有他先前于九幽处夺来又暂存在宝剑中的鬼魔篇。 天道神兵一道而去,庄陌多少不甘,可眼下那莫问剑青锋在手,如同换了个人,气势直逼那天中的裂缝,显然已是力不能敌,无奈,只能暂时等候。 却不想,那莫问剑双手一摆,被他提在手中的魔丘竟也被收进宝剑,同时更有魔丘所带的一切关键,以及被他先前救下的九幽残魂,如此,那鬼魔篇多半又回九幽手中,自己算计得来,怕是要白白欢喜。 嗡~ 那宝剑此时长长的剑鸣,这一声无比兴奋,俨然已是跃跃欲试。 “五帝坟高三十三,一剑长离也难安,想不到这长离剑又回到你手。”骆红尘伴着话音,眼神逐渐冰冷,远远的瞧着莫问剑手中长剑,不觉得有些异样,似乎有什么憾事不能达成,却偏偏又选择逃避,此刻回想起来,竟有些恼羞成怒。 莫问剑淡淡一笑:“呵呵,长离、红妆本是一对,这把剑本该是在你的手中,可天意弄人,正如此刻你我,如此还用多说什么?” 轻轻的反问,骆红尘眼神呆滞,仿佛回到了当年思绪久远,那一袭红妆苦等痴情,却是等回了空空如也,好不容易山脚下走来一人,又是手托长剑代为送还。 年轻的男子转头离去,背影潇潇然却是与她无关,女子轻咬着嘴唇手扶长剑,那红妆二字篆刻绝然。 呵呵!! 你有情,你有义,我就偏偏叫你无情无义!! 鲜血染红大片衣裳,将她本来的红妆映的瘆人,山坳里从此少了个闭关的佳人,那人世间,却是生杀出一条无人的血路...... 长离剑迎锋而下,震碎了斗笠,也震碎了面纱,同时也震碎了两个无知的幻想。 “长离、红妆,呵呵......我爹娘留下的嫁妆......”那女子忽然一笑,有些凄惨,也有落寞,最后眼神空洞...... 鲜血顺着她俊美的额头缓缓淌下,有顺着她脸颊滴在了地上,合着泪水,或许也没有泪水,总之缓缓的流淌出一个玄奥的法阵,冒着红光,很湿诡异。 “为什么!!”男子的眼中满是不信,大吼着抱紧了她,依旧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逐渐冰冷。 大风吹拂着脚下,刮来了无尽的沙尘,直到这路上走来了行人。 男子双手托空,眼中没有一丝血色,身边静静的躺着一把赤红色的宝剑,看模样似乎是一把女子的佩剑。 男子腰间悬着一口空空的剑鞘,被人救走时插上了那把赤红的宝剑...... 多年后,男子春秋鼎盛却一身邋遢,偶然间得见那柄当初破空而去的长离只字未提,只是淡淡的看了看它,又与那长离的主人做了好友。 多少年后,老友故去,男子前去祭拜,却不知那长离何在...... 噌~ 剑锋不止,隐隐的颤动已是急不可耐。 莫问剑搭了搭手,于剑身处轻轻扶过,接着顺势一摆,长离剑猛的向天,一往无前的气势随即爆发,紧跟着一剑斩出。 这一剑,天地间瞬间一黑,连那天中的裂缝也有些暗淡,无尽的剑意仿佛亘古而来,压得雷鸣山仿佛虚无,人们的眼中只剩一剑。 剑光透着雪白,划开了一丝光亮,也划开了天中的裂缝,却不想那裂缝竟由此变大,吞噬之力顷刻涌出,再不是只针对莫问剑一人,雷池间所有人脚下不稳。 啪~啪~ 庄陌和妖王先后出手,一人护住阿离,一人腾出手救下了身边左右,连带着北辰宫几人也被妖王救下。 “多谢妖王,只是这五帝坟到底是什么神通,竟令我兄弟心生恐惧又险些不稳?”春鸣阁被立身形,未能被吸扯吞噬,心悸之余不免好奇多问,他身后的几位兄弟也都投来眼神,显然也都不识此法。 妖王摆了摆手,并未与其解释,反倒是一旁的庄陌此时一笑:“几位久居北辰宫,少与正道接触,自然不识此法,这是当初春秋大帝独创的本事,并非什么妙法,只是借助大帝之名,以大庙之运相辅,于任何地方打开两地的勾连,从而叫眼前之敌吞噬到五帝飞升的古阵之中,那阵法乃上古时白帝、青帝等五位大帝尊神所留内有生杀,因五帝之名,故日五帝坟,这牵连之法也就由此得名。” “原来如此,这么说进到其中绝难生还,更要感谢妖王出手。”春鸣阁说着再度施礼,他身后兄弟也都跟着拱手,眼中皆是庆幸,毕竟有上古之名,那五位帝尊可不是现在能比,真要是进到其中,绝对是有死无生。 妖王直接不理,庄陌再次一笑:“倒也并非无望,那五帝坟乃先辈所留,怎会无端害了玄门晚辈,其中真谛不过是历练有教,未必就是有死无生。” 春鸣阁侧身听着,轻轻的点了点头,之后也不再多问,同妖王一起,众人都看向了此时的骆红尘。 骆红尘一身本就邋遢,此刻更是破烂,发髻半散,胡须凌乱,皱皱巴巴的长袍也被划开了挤出破洞,连他一身护体的气机也被断开了延续。 没办法,方才他一展密法,五帝坟随之打开,那裂缝不只对莫问剑吸扯,他身在当下,自然也就负担了不小的压力,不过他毕竟是施术之人,其凶险也就减缓不少。 谁知裂缝之下,雷鸣山尽数被吸扯,飞沙走石间,那莫问剑竟然放弃抵抗,一剑直奔天中,反倒帮骆红尘再次助力,将那裂缝又开不少,这一下吞噬大增,骆红尘不料他背道而驰,前后之下,剑气在他身边爆开,裂缝也将他波及,偏偏又顾及霹雳堂门人,不得不全力护持,这才同姬瑶、白惜元等几个小辈联手,护下了雷池间不少晚辈弟子,他也因此抗下大半,此刻不得不法诀变换,开始收拢裂缝,叫五帝坟重新合拢。 吱吱嘎嘎~嗡...... 几声响动,最后一阵嗡鸣久久回荡,天中的裂缝终于在众人眼中逐渐合无。 嗡~ 又一声嗡响,骆红尘放下双手,缓了缓一身乏力,转头对莫问剑就要动手。 却在此时,白惜德飞身上前,挡在骆红尘身前开口劝说:“老爷子何必动气,眼下他寒门不少,咱雷鸣山这头也是许多强手,不如大伙一拥而上,势必夺回雷鸣之要。” “不错,老爷子暂且歇息,此处有晚辈等代为处理。”姬瑶仙子也飘然而至,她已帮雷功稳住了伤势,至于治好,只能等此间事了再行定夺,眼下却是仇敌紧要。 “仙主这话说的在理,有晚辈等人在此,骆老爷子身为大帝还请观敌了阵,此处我等便可。”白惜元随之上前,身后更是九天元君以及雷泽十二仙一同而上。 这么多人一同排开,一时间气势颇足,骆红尘点了点头,明白拖下去也是无用,不如合力动手,力保此间无虞。 可他们这些人想要动手,对面的寒门也不遑多让,只是他们中似有分歧,故几人向前几步有些跃跃欲试,却迟迟不得妖王号令,偏偏他妖王此刻最大,不作点头,谁也不知动不动手。 好在紧要关头,一道灵光闪动,竟是由极北而来,落在妖王手中化作一灵符印信,妖王摊开一看,却是皱起了眉头,不过他片刻后也是把手一挥:“动手吧!!” 杀!! 血鸦真人一马当先,手中拂尘一摆插在脊背脖领,手中替换出长剑,一道寒光直奔雷罡而去。 “哈哈,找死!!”雷罡大笑着飞身迎上,二人一前一后,雷池间杀在一处。 他二人先行开头,余下者大多飞起,当下是白家两兄弟白惜元、白惜德,外加两位雷泽十二仙雷傲、雷云,对上北辰宫四位宫主,八人彼此交叉再又循环往替,一时也是难解难分,神兵法宝、道法神通可谓层出不穷,打得天地间风萧云动电闪雷鸣。 另一边,姬瑶仙子带着九天元君盯上了一直不动的妖王等人,随之先后动手,九天元君联手合击,将阿离身旁几位仙妖堂高手围在其中,白狼等人先后动手,也是同样联手出阵。 此时仙绝大阵中,龙铁心缓缓飘出,落在姬瑶身旁,看了看对面的阿离,跟着对庄陌说道:“堂主说你要动手,便叫我陪你过招。” 庄陌自然的摆了摆手:“庄陌先前已有得罪,此刻哪能动手,龙姑年还是不必取笑。” “那好,且随我一旁观战。”龙铁心伸手一指,庄陌跟着飘了过去。 再看场中,骆红尘与邋遢男子彼此对望,眼下都没有动手的意思,他们在等,虽然不知在等待什么,但此时却是谁也不动。 反观姬瑶仙子,看了看妖王,又看了看阿离,最后开口:“不知妖王可是亲自动手?” 这话问得妖王一愣,他本就不想过多参与,眼下身在雷鸣,只是不放心阿离在此,至于许亦此番所有的算计,包括三年前等一切事宜,都是他独自做主,妖王从未有过任何参与,甚至有些事他原本不太赞成,不过他许亦代掌,毕竟不能束手束脚,妖王也就从不多说。 今天也是同样,他不想前来,偏偏阿离救兄心切,等不到半年后帝苑劫人,又赶上许亦同时算计,只好赶来维护,本打算身到雷鸣直接带走阿离庄陌,不想此地如此热闹,也就暂时观看,方才两方异动他便要撤走,偏偏仙魔岛传来灵讯,说是此中之事牵扯不少,望妖王尽力周旋,无奈,只好下令动手,稍时再趁乱局,一举带所有人走出雷鸣,最重要,是要保魔丘全身而反。 “本王的夫人算起来也算仙子的师姐,若平白出手,岂不被人耻笑,仙子有事与夫人就说,本王暂可回避,倘若动手,本王可绝不答应。”妖王这话模棱两可,有心的听上去更像是故意引导。 姬瑶仙子听得明白,阿离也同样明白,不过她阿离对姬瑶仙子倒是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好感,这好感不知从何处论起,似乎知道她往事,想着苦命人同样为师门所累,又想到自己当初所遭种种,不想她姬瑶也被困不出。 第一百二十章 龙凤 “不知姬瑶妹妹有什么话想跟姐姐说?”阿离轻笑着上前一步,又推了推妖王,示意他靠后一些。 妖王向来宠溺,此刻也自然退去,又将眼神扫向四周,同时以神念锁定着雷鸣,也牢牢锁定着此刻的莫问剑,以及他对面的骆红尘,不知他心中有何打算。 姬瑶仙子向前飘来,绝美的脸上有些犹豫,说实话,她也不愿跟阿离动手,不为别的,二人本是同门,师父都是瑶池仙境的上一任仙主玄姑子大师。 虽说玄姑子有些偏执,可抛去这点,往日对她的弟子极为上心,教导和养育都是大恩,且从来无私,可以说没有当年的一些所谓往事,阿离此刻依旧是瑶池弟子,说不定继任仙主也未尝不知。 只可惜造化弄人,许多事谁也说不清,其中的曲折,谁又能讲出个是非对错,能怪的也就只有命运二字,偏偏这两个字世上最难。 “仙素青幽飘渺雾,玉语琼花情有鹭,当年的九天元君已物是人非,小妹是叫你师姐,还是该尊称一声仙妃堂主?”姬瑶仙子眼神中闪动着异光,不仔细看,谁也看不出她眼中的神情,究竟隐藏着怎样的过往。 水纹如波,阿离看着姬瑶的眼睛,好半天轻轻一笑:“随你吧,反正是些称呼,又有什么分别。” “看来师姐心中早已释怀,小妹好生的羡慕。”姬瑶的眼中藏着一丝幽怨,这么些年,没人知道她过得究竟多苦。 “妹妹已是仙主,该做的、能做的大可放手,何必羡慕旁人,不如顾好身前,再看好身后,他日有什么遗憾,也好快些弥补。”阿离这话旁敲侧击,牵扯了许多外人不知的过往,旁人听了绝对不懂其中真意,可姬瑶听闻却是暗暗点头。 其实她心中早就知道有些事该做,可一直拖着,始终也下不定决心,如今听仙妃这话,姬瑶明白再拖下去,恐怕一切都再无回天。 “师姐提醒的是,只是小妹狠不下心。”姬瑶仙子忽的抬头,看向了遥远之中。 阿离点了点头,并未在乎她望向哪方,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有些事你不去做,也会有旁人去做。” 姬瑶仙子并未搭话,眺望着远方眼神空洞,悠远中仿佛看到了许多的身影,也有她一身水蓝渐渐落寞...... “好了,做姐姐的话已说尽,怎么做,相信妹妹心中有数。”阿离轻轻的点了一句。 姬瑶缓缓的收回目光,再看着阿离,眼中已是藏起了笑意:“小妹谢过师姐,只是今日一别,他日只怕刀兵相见,说不得,你我姐妹也要动些手脚。” 阿离摇了摇头,一副毫不在乎:“到时妹妹动手便是。” 说完,阿离又似想起了什么,抬手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温柔的笑了笑:“姐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妹妹帮忙。” 姬瑶眼神郑重,看着那木盒好像明白了什么:“师姐请说就是。” 阿离点了点头,将木盒递给了姬瑶:“这盒子里装的是姐姐当初亲手所做,来不及交给麟儿就出了许多变故,还请妹妹带回去吧,那小家伙一定喜欢。” “多谢师姐。”姬瑶伸手接过,随后竟反常的道了句谢,也不知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好了,话总有时,咱姐妹二人就此别过。”阿离说着向后退去,来到妖王身旁。 妖王见她反转,轻轻的问了一句:“送过去了?” “嗯。”阿离点了点头,之后眼神飘了一飘,看了看雷鸣山四周,也看了看雷池之间。 此时姬瑶仙子已来到了骆红尘身边,手中的木盒也收进了囊中,更提着一柄仙剑,眼神变得凌厉:“老爷子,晚辈与您联手取他性命。” 姬瑶说着剑光发白,竟使出苍云宗的剑术九凤朝仪,同时一道玄凌抖展,雪白的锻色宛若游龙,翻转之际已是连同九道剑光扑向了莫问剑。 “哦?”莫问剑眼中一赞,手上抖了抖剑花,十三道剑气先后飞出,凌厉中气势更胜一筹。 姬瑶仙子身随剑走,寒光下九道剑气被破,却是那玄凌拨开剑网,十三道剑气被分左右,竟不能挡她前来之势。 莫问剑更是欣赏,再出一剑的同时,口中说道:“想不到白龙出水搏杀九凤,反倒在生死间彼此有道,想来是苍云、瑶池祖上有谊。” 话音不落,一道剑光已如匹炼,姬瑶仙子心知枉死,抽身将其躲过,跟着剑锋一斩,借着玄凌之威,包裹住一身不伤,斜着又向下撩开固守。 莫问剑被近欺身,不仅丝毫不惧,反倒是颇有兴致,他以剑道魁首,眼下见着姬瑶另有一路,虽是合击,可也在剑锋之中,不免想要多多试探。 跟着抬手横剑挡下劈砍,顺势又往身前一带,最后再向斜后一撩,姬瑶仙子正在剑锋,眼看着就要重伤。 谁知此时的玄凌竟如神龙摆尾,在莫问剑身后往前一抽,倒逼他向前数步,随之先前被破的九道剑光已是再度凝结,化作一只仙白色的神凤,嘹亮中一击而中正打他前胸要害,跟着一闪钻进府内。 犴~ 凤鸣声响彻九天,莫问剑体内一阵白光透出,晃动下竟是无尽的锋芒。 唰~ 玄凌此时缠转而缚,不知多少丈的白绫,一圈一圈直将莫问剑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一幕正被妖王瞧见,当下与阿离说道:“这姬瑶仙子怕是危险,可要助她一助?” “好吧,也到了该走的时候。”阿离明白妖王眼高,他说危险,多半是说得保守。 “好。”妖王点了点头,更着高声断喝:“寒门弟子听令!!” 一声盖过,所有人心头一正,妖王紧接说道:“仙妖堂此行断后,余下同门护着北辰宫的朋友先行撤退。” 哗...... 雷鸣山四处动转,几十处战团先后而聚,有人向着妖王靠拢,有人则开始维护,三五成群十九结对围成个架势,中间护着北辰宫弟子,边战便退直往雷鸣山外。 妖王眼神扫过,各弟子进退有序,点了点头看向了莫问剑:“残剑兄眼下先走,此地本王应对。” 嘭~ 一团白色的烟雾暴起,莫问剑被困玄凌,府内又被白凤钻入,此刻竟毫发无伤,连那白凤也不知化到何处,只有那破碎的玄凌被一团强横的罡风吹震的四散翻飞。 嗖~嗖~嗖~ 破碎的玄凌每一片都仿佛生有灵性,自空中再次长动,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尔后分为数个方向朝姬瑶仙子靠拢凝结,待到她身边之时,数以百计的玄凌碎片彼此勾连,迸发着耀眼的白光,最后结成一条恢复如初。 “天下玄门,除当初的剑隐门,唯有苍云宗在乎剑术,呵呵,可叹世人都以为剑道非常,却忘了剑道本身术、法、御、道、谶,有剑才能有道。”莫问剑此时出奇的话多,听着一副开导之意。 姬瑶仙子一言不发,她对其本身不甚了解,不明白他眼下为何要说这无关的话,只是想要动手,却又觉得该听一会,毕竟他曾是剑隐门三大名剑,听一听倒也没什么坏处。 “说起来,仙子一身太阴之体,本该是瑶池仙法终化两仪,可不知为何,仙子的太阴之力竟显不足,兴许是身有旧伤,亦或是内有束缚,总之仙子那道白龙出水稍显乏力,否则九凤朝仪不该与它存有间隙,反之如能两道大成,仙子一身混沌两仪指日可待。”莫问剑说着轻轻一震左侧的肩膀,先前灌注入体的白凤剑气直接从他脊背处跃然而出,凌厉的锋芒比姬瑶仙子使出时更加之强,展翅间腾上九霄,竟似睥睨着世间的一切,往云端一站无比的桀骜。 姬瑶仙子抬眼一瞧,这哪还是她一剑祭出,方才她白乙剑抖手间九凤凝结,穿胸透体时乃是搏杀白龙之势,意在有去无回,如碰至白龙,则又生怜惜之意,好与白龙之悔两两呼应,各自将力道融为一体,化作一道强力的合击,倘若途中不遇,或是被人中断,哪怕是间中有敌,两道技法先后触碰,那所中的敌人,也会被两道技法凝结时搅动撕扯,弱者当是立时身亡,强横之人也会打乱气机,体内运转不畅,从而被玄凌裹住,再被白凤冲撞府内,直至最终白龙刹体封镇一身。 此法合击乃是当初与白惜墨两情浓时,双双衍化而出,他二人无意施为,竟发现瑶池仙法,大多能与苍云契合,起初都以为两家皆是上古大帝亲传道统,其中有些衍化也属正常,毕竟那上古时玄门五帝彼此莫逆,说不定当时常常推衍,继而传下了各自道统,只是后人太久,有些东西渐渐的断了往继。 可二人越到最后,契合的术法越发之多,最后连两家功法也能相修,且多半是苍云之道如有不足,几乎都由太瑶弥补,二人心生感悟,知道两家渊源不小,只是被大道之争阻隔,其中的真想已再难知晓,不过两人彼此修合了数十年,双双修为大进。 其中姬瑶所益不小,只修道不过百年,其中还包括这数十年合修,便可跻身圣阶无相,那白惜墨更是骇人,原本早年有伤,幼时被暗算下内有顽疾,导致一身修行不进,虽是悟性绝高,却偏偏挡在天阶不动,两百年不曾窥到圣阶,竟在这几十年一飞到顶,直接便是混元之境。 二人出关后满心欢喜,又逢他二人待婚已满,大亲的日子已到近前,彼此一番暂别,各自回山门等待良辰,可谁知这一等,短短不过数月竟成离恨。 苍云山上白云殿,一眼痴情一眼恨,白惜墨盼了许久,姬瑶仙子等了许久,两个痴情人终有结果,谁知大红的盖头牵来所挂,竟又是一个苦命的佳人。 姬泷仙子满眼泪痕,白惜墨已是呆在原处,不知有多久,二人双双来到白乾一面前,满座的高朋悻悻离去,大殿的高玄怒目而动,吵着要去瑶池要人。 终是白乾一轻轻一叹,问他二人可敢命途,白惜墨进退两难,姬泷仙子带雨黯然,白乾一缓缓起身,看了看瑶池飘身而去。 不日,太瑶仙帝被叫出关,古元大师眉头紧皱,已是明白了一切过往,怎乃仙主已传,姬瑶含泪不愿相见,两个痴情人,一位至亲血,姬瑶仙子不敢贪念。 如此,白乾一带着两个阴差阳错,回转到苍云山,算是认命。 十多年过去,修道者好似一瞬,可这一瞬间却有太多的故事,姬瑶仙子痛失血亲,两位故人一门遭祸,偏偏留下两个孩子,本该凡尘有伴却是有花欲殇。 姬瑶回想起过往,动了动手中的白乙剑,杀机凝动,白凤倒挂,眼前的莫问剑再被锁定:“当初你助阵许亦,害我妹妹枉故,害那风家近灭,该杀!该死!!” 眼角渗起了血丝,姬瑶仙子剑诀一动,云顶的白凤倒挂而回,俯冲之下扑的莫问剑脑后生风,雷池间也是风云起落电闪不止。 凛冽的寒意直透九霄,那白凤一击而落化作无穷之大,竟是不对莫问剑扑下,反倒向雷池外一众寒门弟子袭杀。 数百名此番来敌,有一仙妖堂头目领着,刚刚聚拢到一处,寒门弟子也刚刚替北辰宫同道当下周遭,那白凤便扑头迎下,不等思考,数十人身在头前,纷纷祭法宝流光,企图将白凤震碎。 可那白凤自莫问剑府内一出,不知为何,其威力竟翻了不止一个档次,撕扯之间,数十名弟子直接破碎,满地的碎肉合着震飞的血水,顷刻间染红一片。 反观那白凤威风不减,竟是侵吞了不少真元灵力,抵耗了方才所动之能,掠起后再度来袭,吓得数百人各自逃命。 却在此时,有一灵力所化的大手自云层伸下,看着缓慢,却不偏不倚正好擒住那白凤,随着一声哀鸣白凤破体剑光皆碎,化作灵力后消散无形。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太阴 “骆老哥,本王来也多时,该到了分别的时候,青山不老,咱们就此别过。”妖王抛下一句,挥手示意纷战的几人不得恋战,即刻破出战圈回转仙魔岛。 天中自有数人应答,以血鸦为首,白狼、老猿等仙妖堂几位高手,先后与身前之敌彼此对撞,以真元神兵等豁开一处缺口,退到了妖王近前,之后彼此眼神一换,飘身形去往雷池外数百弟子之中。 这些人一动,如九天元君、白惜元等人也都相继回往,有的落在了姬瑶身旁,有的奔去了骆红尘一边,总之雷池间随着妖王那记通天大手破开白凤,一时倒是隐战息退,各自回返到阵营,开始了彼此的对峙。 “你妖王此番远来是客,虽说此刻在旁人家中,可老头子向来脸皮够厚,借着宝地,怎能不与妖王做些招待,再者我老头子故交依旧,有些话还得说道说道。”骆红尘高声回应,言语间并不打算放任离去。 姬瑶仙子也在一旁帮腔:“旁人有骆老爷子做主,眼前的这位,雷堂主和我瑶池、苍云三家,不会放任离去。” “不错,姬瑶仙子话可代表,我苍云一脉不会放他就此离去。”白惜元缓缓的向前飘过,落在姬瑶身旁,隐隐为她助势。 而此时的雷功,雷鸣山眼下真正要做主的人却是淡淡发话:“留下魔丘,旁人慢走不送。” 话音缓缓的传出,落在妖王耳中,不禁皱了皱眉,说实话,他真不愿意此时动手,这雷鸣山说到底与他还有些渊源,虽然情谊上尽在他夫人一头,可其中牵扯着不少东西,不好与外人道说。 偏偏他方才得到灵讯,乃是云中二圣亲自出头,请求他不惜一切协助魔丘,这里边换做旁人,哪怕是许亦代掌门主,此刻传来灵讯,他妖王继断寒门之能,也不会卖他丝毫情面。 可云中二圣不同,且不说资历多老地位多高,单是他妖王与两位夫妻的交情,加上当年有狱中人执掌寒门的情谊,以及他临终的交代,只要不是特殊的事,妖王基本都会答应,哪怕这事情极难,哪怕他许亦未得妖王支持,有云中二圣出面,一切都有商有量。 这也是许亦偏偏选在此时叫魔丘前来,也偏偏选在之前,一道劳心咒勾出风尘一身魔气,更在之后启用了莫问剑这个绝强的后手,目的就是保魔丘此行顺利,最少也能生身不死,毕竟有仙妃赶来,妖王绝对动身,如此一前一后,此行不管什么目的,也不管对方可有支援,或是谁人来援,断保他魔丘此番得逞。 至于他如何算到白惜墨会在最近几日带着风尘北行祭拜,此中牵扯颇多,几句话难以说清,总之许亦能算准一切,又能主导一切,并非是掌局者料敌在先,而是有些局,布局、入局直到掌局,一步步、一丝丝甚至是一环环,都可以巧妙的手段彼此紧扣,从而看似平常又好像意外,哪怕是什么消息,什么情报或者是什么契机,都是入局的人该要看到。 而这个局,许亦不知布置了多久,也不知从何开始,更不知有多少人被请到局中,或是将来有多少人陆续而来,甚至他自己也是否身在局中,谁也不知,谁也不晓。 唯一能猜到些内里的,便是眼下那一身邋遢的莫问剑,不过他一身离奇行事反常,谁也不知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或许妖王能明白一些,不过他只是猜测,也仅仅只是猜测,至于对与不对,妖王却不太在乎,能叫他上心的只有当年的狱中人,以及他当年交代过的身后布置。 这也是他为什么明明不太看好许亦,知道他野心颇重,未必能一心赴给寒门,当年云中二圣找来许亦时他并未反对,之后的百余年也不太过问,能叫寒门继存,三百年前那样的局面都能力开往后,妖王又岂会在乎他许亦如何折腾,只当是陪着云中二圣走个过场,能成最好,成不了,不过重来一次,他妖王有这个自信。 只是眼下有云中二圣请求,他怎么说也不能放任不管:“雷堂主,本王的夫人今日搅扰,不来不愿动手,只求夫人无虞便可带人离去,只眼下有些事不得不为,稍后也就得罪了。” 说完不等雷功搭话,又对骆红尘说道:“骆老哥,你我当初也算相识,虽然身在两道,可你老哥的为人不似那些道貌岸然,本王向来钦佩,可今日却不得不再动手脚,也算是当年一场未完,今日再来打过。” 话音带着残影,妖王直接起身,瘦小的身形竟是泛起惊天之势,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只是见他残影一晃绕过所有人直接来到骆红尘身旁,跟着一抖长袍四下一摆,化作开了周遭所有灵力,只与骆红尘拼杀真元。 同时他通天彻地直接动转,雷池间所有的灵力,包括雷鸣山仙脉之力竟是丝毫不能为人所动,哪怕是骆红尘身为大帝,另有雷功身为堂主,此时也似切断了联系,天地中灵力不动,山脉间仙根不佐。 骆红尘当下反应,一抖大帝图想要开合,不知为何竟是无法放出,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束缚着这幅道运神兵,叫它心生顾忌,不敢在人前显露。 骆红尘心中吃惊,不由得抬眼一瞧,那妖王此时身无长物也无神兵,只是通天彻地斩断牵连,可他二人彼此相差不大,其修为更在伯仲之间,要说他妖王略强,骆红尘倒也不惧,但说他轻易切断天地感应,骆红尘说什么也绝不会信,哪怕他是妖王,也未必能比过当年的狱中人,他都不能办到,难道这妖王就行? 骆红尘心里怀疑,又仔细的瞧看起妖王,果然,他眼神中带着神念,一眼就瞧出眼前的妖王一身泰然,隐隐中似乎有一些虚影在他体内迸发,更有山巅之势仿佛天高,以妖王为中心,细不可查的能量不知何时早已经覆盖了雷鸣山每个角落,哪怕是仙脉神根,又或是手中神兵,再或者是眼下在场之人的元神紫府,以及所在的一身各自真元,都在这无形的能量中隐隐牵制。 同时又有一些吞噬之感,这感觉不仅针对神兵的灵性,也针对一切天地灵力,更针对一切灵体元神,叫其身有滞碍,运转间难免不畅,甚至那吞噬之意,仿佛神兵一出被它盯上,便可落在口中当食。 “落兵崖!!想不到这宝物竟在你妖王手中。”骆红尘明白过来,口中说了一句,随之伸手在空中一记虚划,好似划开了一个细小的口子,就那么直接伸手,无形中取出了一柄通体赤红的宝剑。 剑身上满是血迹,也不知干涸了多少岁月,发黑的已经有些焦质,似乎伸手一刮,便能碎成齑粉随风飘散,不过那血迹中好像藏着什么瘆人的东西,无比的冰冷,顺着眼神一爬,亦可钻进心神之中,看上去不禁让人脊背发凉。 “丫头,此剑凶险却专破长离,稍时老头子顾及不上,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动,尤其不可轻易动情。”交代完毕,骆红尘手中一抖,直接把剑交给姬瑶,尔后与妖王战在一处。 他二人飞身往上,自天中紫云间彼此相对,心里也都明白,此时此刻这雷鸣山顶,除莫问剑外,旁人不在眼中,只要拖住对方,一切都能有缓,至于他二人胜负,说白了不是生死之分,一时间恐怕难出结果,哪怕他妖王手段更强,又或是骆红尘早年藏拙,总之他二人此时动手,谁也别想参与其他。 姬瑶仙子伸手接过,红妆宝剑一渡真元,自剑身而起,周围十余丈所在,尽是一片冰冷异常,这还只是隐隐带动,如叫它施展术法,哪怕是一记剑诀,相信这雷池间定是满山的风霜,又带无尽的期许。 “红妆一出长离恨,三十三高相思阵。”姬瑶仙子喃喃的念了一句,也不知为何所出,只感觉那剑中似有一痴情的女子,爱而不得,求而不能,最后由爱生恨,将满眼的相思化作一绝困的法阵,宛若牢笼,只求她心上人从此不出。 “世人都说相思苦,谁又能懂长离恨,姬瑶仙子,眼下还是放下此剑,免的被它扰了心智。”莫问剑此时叹然开口,眼神直盯着那把红妆宝剑,似乎有什么难言,想说又不好轻易点破,只能轻轻的劝了一句。 姬瑶仙子闻听转头,心里也明白方才骆红尘已经交代,此剑必有它不凡之处,否则又怎会无端说出宝剑的用法,她一身心境不外,除某些事情,很少能被旁的左右,这红妆宝剑只单手一握便可令她心生喃喃,确实不好轻易用之。 想到此处,姬瑶仙子手中替换,依旧是白乙剑助阵玄凌,红妆却被收进囊中,可她毕竟不能真正懂得,未能知晓红妆真意,只收在紫府又岂能抵住这把相思之剑,须不知,连骆红尘都不敢将它收进府内,一直以特殊手段将它藏在一处身外之地,需要取出时方以特殊的手法隔空拿来,平时绝不敢碰。 “动手吧。”玄凌飘飞,白乙化凤,姬瑶仙子再次出手,不同于先前,此一番白乙剑只是佯攻,那玄凌才是正主。 但见那天中一朵仙花,由玄凌所化,娇艳可人却又神圣无比,仿佛在雷池间缓缓长出,枝叉无叶却又硕大,凡其九段开枝,每个枝差皆有一只白凤静静而立,先后九只只是静静站在那一动不动,似乎等待着什么,眼神都直直的盯着那朵半开的花蕊。 那花蕊中似乎包裹着什么不凡的东西,鼓鼓的气势引动天地,方才被妖王断解的气机似乎在缓缓恢复,同时那花瓣也在慢慢绽放。 噗~ 轻轻的响动,似乎震在了所有人心头,修为高者不由得元神一动,道行不及也是识海间一阵涟漪。 嗖~ 花瓣中一团清清浊气直接蹿出,拖着长长的尾巴所过雷鸣山大半之地,最后回到雷池,围绕着姬瑶仙子缓缓融进她体内,同时那仙花再次幻化,变回到玄凌模样,首尾一摆再奔莫问剑而去,至于那九只白凤,却是随着仙花变换,双翅一震围绕着姬瑶仙子前后不止。 “哦?太阴镜的本源?”莫问剑再度开口,姬瑶仙子又给他一个惊喜。 另一边身在雷功旁边的风尘,听说那团清清的浊气竟是太阴镜的本源,想到之前修复识海时金乌皇所说之事,那苍玄令被一分为二,此刻他真阳图炼化海内,那太阴镜多半就在瑶池仙境,如此,他日要去瑶池一走,看看能否会有什么机缘。 他的心思雷功不知,但他毕竟年少,心里有事很多时候不由自主,也就藏不太住,加上他身旁即是雷功也就没有顾忌,故方才心思不由得向前一步,眼中一幅思索之样。 雷功心知他有事触动,跟着开口问得:“小风子可是有事?” 风尘自无保留,不过金乌早有交代,事关他本体真身,不可轻易全托,也就隐瞒一些关键内容:“没什么,只是姬瑶阿姨方才动转太阴,想到真阳太阴或许牵连,我之前海内修阙,真阳图总有偏差,想着来日可否要去瑶池一趟。” “嗯,确实该去一趟,不只太阴之事,就你一身元神之躯,在那瑶池中历炼一番也大有好处,另外......”雷功说着再不往下,明显是有话不好就说。 风尘自幼聪明,知道有些时候,有些话旁人不说不好去问,也就并未深究,只是点了点头,装作一副不太在乎,之后看向天中,琢磨起自己的心思。 雷功也转回头看向天中,想着稍时不济,如何才能支援一番,毕竟姬瑶仙子道成不久,且修为上与莫问剑相差太多,眼下他似有心思并不认真,如他稍时失了兴致,恐怕一剑之下,姬瑶仙子未必能挡。 第一百二十二章 苦窑 雷功心里琢磨,却是一直不见动作,还是那句话,他先前重伤在身,此刻虽有些好转,但却只是压制了伤势勉强支撑。 至于上前动手,他只能等,等着来敌破绽,等着唯一的机会,毕竟他此时出手也只有一次机会,之后无论如何也不能逞强,否则一身牵连不止伤重加剧,很有可能动摇了根基往后难复。 思来想去,雷功觉得还是应该再等一等,毕竟姬瑶仙子此时无碍,那莫问剑只是与她逐一拆解,不管她如何道法,又或是剑诀飞转,他仅仅只是出手化解,并给她留下后手,叫她能有余力施展变化,虽然看上去险象环生,可就雷功眼中,他明显是在有心喂招,也不知有何目的。 另外场中旁人也大多都是彼此无恙,一方有心要走,另一方出手强留,虽然打得难解难分,可真正到了尽头,又大多都被对方化解,一时倒也没什么新奇。 唯一需要关注,便是天中的两位身在紫云,骆红尘一记岁月无常,仙游大道蓬勃而动,以妖王为中心,生老病死人生疾苦纷纷化作一股股红尘之力,作四方而动,再有上下来袭,逼得妖王不得不使出一记血戮人间,以杀伐之意将这些逆来顺受的苦恼一举琢散。 说起来,那血戮人间本是杀王所创,当年陆枭背走帝苑,看惯了世间冷暖,见识到世事无常,喂懦弱有常,天下的苍生身在桎梏却不敢反抗,纵有太多的苦痛,也仅仅只是发发牢骚,很少有敢身体力行。 故杀王陆枭心有一悟,天下者,救人所自救,外人相帮须心有猛虎,为困兽者可破牢笼,至于旁的,万民当下却只是在重复当下,不自救,亦无以为救,如此,也就衍生了另一道感悟。 世人都说天地不仁,圣人不仁,却偏偏忘了大道无常是有常,天地不仁是有仁,故圣人所以不仁,乃是抛却己身亦忘却凡尘,只追随天道以大仁之心夺不仁之势,余岁月中往替万民,使苍生有道。 这便是陆枭当时的感悟,听上去好似高深,实际便以大杀伐倒逼众生,以战养世换来真正的平和,其内有真谛,非一般俗子能解。 不过妖王之尊岂是凡人,当年与陆枭推衍天下,得出的结论大致相同,有为知己,便使一路苍生诀换来杀王七杀剑,剑典中驳杂世间,有感悟有招式,亦有神通法箓,故杀王之道,妖王同样也会,只是并非己道不能真正发挥,不过眼下一出,倒也能勉强对付。 骆红尘眼见如此,不感丝毫意外,他红尘之力虽是无常,可在妖王面前,二人修为不差,自然难讨便宜。 不过岁月无常并非只是一道神通,而是春秋大帝一身修为的起手,势在开阖,仅仅只是铺垫,之后的道法,一环环、一道道才是真正的开端。 但见那骆红尘此时有形却又好似无形,身体虚化的同时,天地间风云变幻,赤炼紫云瞬间无踪,雷鸣山顶也无显现,取而代之,竟是另一片不知名的景象。 大地上风云不止,天空间雨雪不断,有沧海,有桑田,却独独不见一丝生灵。 忽然,一道惊雷乍响,哗哗的雨水过满高田,水流冲刷着大地,又汇成了河流,奔涛之下终于在水深处见到了一丝游动。 哗~ 一杆尖竹正插在小鱼的身上,不知何时,竟有几个打渔的人突然出现,身影晃动,也打破了此间无边的死寂,如此,天地间有了生灵,大地上袅袅炊烟,山林旁虎啸飞禽。 唰~ 有剑光闪过,玄门的争斗由此展开,不知多少看不清面貌的身影,伴着无数的法宝流光,各自施展着撼天动地的道法,山川扑倒,河流逆止。 硝烟缓缓散去,没有浮尸,没有悲伤,甚至连此间的生灵也不复存在,大地上,山林旁,没有丝毫的动静,天地间一片死寂,风云再次吹动,雨雪接连不断。 咔~ 又一声惊雷,雨水冲开了河流,奔涛下有人在动,无休,无止,无有尽头...... 沧海一粟仙游起,复到尽头也复中,呵呵,仙游大道!! “骆老哥,本王若非看错,此地当是你紫府真仙,既有身外之身,何不现身一见?”妖王初来诧异,大寂灭循环往替只是一瞬,可再要开始,他也已经失了兴致。 “妖王道心弥坚,老头子岂能不知,眼下相邀片刻,稍时再来相叙。”骆红尘的声音四散而来,飘忽间不知他此刻身在何处。 可妖王却是不想等待:“骆老哥想拖本王已是大错特错,眼下又着急回转却是错上加错,殊不知残剑已是残剑,并非当年的莫问剑,那许亦能叫我云中二圣找来代掌门主,岂是一般之徒。” “哦?”骆红尘依旧没现身相见,不过他声音之近,已是在妖王四周。 “呵呵,骆老哥已经明白,又何必不信。”妖王轻声一笑,随之伸手往身旁一抓,空虚间惊雷翻转,此间的景象开始逆转。 天地间肃杀不断,风雨里血流不止,有人跌落,也有人重伤,更有不少仙妖鬼魔此刻现身,彼此杀伐,又添不少血戮,最后大地赤红,血腥气凝滞不散,大寂灭再不往替。 骆红尘也在此刻现身,缓缓的聚拢出身形,不理此间景象,只是看着妖王眉头紧皱:“你是说莫问剑早已心神不在,此刻在外厮杀乃受许亦操控?” “算是吧,不过也并非全对。”妖王淡淡说道。 骆红尘直接又问:“什么意思?难道......” 话到一半,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也就没在往下,妖王静静的站着,立在虚空中并未打扰,好像他二人本是好友,此刻并无拼杀之意。 片刻后,骆红尘喃喃的开口:“我早该想到,当年他一身经脉尽断,紫神二府也被人戳破,这样的伤势,他长春子再有本事也难救回,只有你寒门的苦窑能往重来,呵呵,罢了,罢了......” 忽然笑的有些惨然,骆红尘不知怎的竟是一幅疑惑中带着些许的解脱之意,似乎那寒门的苦窑关系着什么惊天隐秘,他多少知道,却又仅仅知道,猜不出也想不明,只能放弃,不能有何打算。 “骆老哥明白就好,本王这话你知我知,眼下告辞去了。”妖王说着手中一动,两股灵力所化的大手瞬间张开,自身前三尺,以骆红尘身后为距,待虚抓一处再一猛的较力,骆红尘身后竟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好似裂缝,就在这衍化的紫府间勾连里外,此处内有一样,其外便是雷鸣山动荡的紫云,妖王一步踏出,骆红尘已是再度现身,二人遥遥的相望,微微对视便各自转头后撤。 妖王落在阿离身旁,点了点头,示意眼下即刻就走,阿离眼神明白,动了动肩头的玄凌,一身白雪飘动,直接起身来到空中,一摆玄凌往前,直去雷池外两方阵营。 唰~唰~唰~ 几下翻转,铺天的玄凌无比巨大,好似白龙摇过水面,绵柔之力直接将两方争斗之人转瞬分开,之后再又反转,拉开了两方距离,随之首尾搅动,包裹着仙妖堂一众以及北辰宫等寒门此来,缓缓的罩回阿离手中。 “走!!”妖王此时一声断喝,春鸣阁等人不再支撑,纷纷祭出神兵道法。 但见到雷鸣山顶一方硕大的金印铺天盖下,囊住了所有人,更往去雷池之外,拍向了霹雳堂数百弟子。 与此同时,数把仙剑起落,大风中大雪飘飞,更有无数的剑光烁动,夹杂在风雪中,穿插于雷池边大半之间,所对的都是霹雳堂众多弟子,修为不足者难以抵挡。 “雷泽大阵!!”有人立时高呼,百丈的游龙随之掠起,可不等飞天,便被无数的将光穿插灌透,留了些残躯也被金印的气势碾碎。 眼看着数百弟子就要死伤,关键时一道孤傲的身影骤然而出,正是雷功此时出手,一击打飞金印,随之风雪间一闪而过,竟是不作停留,转瞬间重伤了北辰宫四位宫主,又把仙妖堂几位高手一一击落,同时墨蓝色身影不在眼中,竟是已到莫问剑身后,并且一击翻手挂雷,直接拍在他后心。 噗~ 踉跄着身形起落,一口淤黑的闷血直接喷出,莫问剑此番前来,第一次被人打伤,而且他伤势之重竟是不下先前的雷功,府内动转不畅,一身剑芒险些溃散,不得已强行镇压,却又再添伤势,府内七贤皆被反噬,剑气纵横间摇摇欲坠。 “心之所往必为绝杀,雷堂主好生了得,重伤之下险些要我大半条命,这雪落苍穹算是领教。”莫问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赞赏,不由得直接夸出。 雷功艰难的点了点头,此时也不太好过,这一记强行出手,先是稍微打伤一众,稳住局面又把莫问剑打伤,虽然再次借着冬雪归大雪之势,可到底还是精血为柴,如此雪落苍穹且对手强敌,身遭反噬已是再难出手,只能对着姬瑶仙子动了动眼神,缓缓飘回了仙绝大阵。 龙铁心飘身而来在中途扶住,二人落下后,风尘赶忙上前:“雷伯伯......” 雷功摆手打断,示意他不必多说,眼下莫问剑已伤,他困兽要走必是一番强力,不知他剑气纵横能到什么程度,总之最坏的打算,风尘还是得顾好自己。 风尘点了点头,明白雷功的心思,其实他有些好奇,为何那雷池间强入周天时不以雪落苍穹直接重伤,反倒是拖到现在,才真正放出这绝杀之技,而且雷功伤重,勉强出手已然失了最强之势。 其实风尘不懂,他也并未去问,只是关心的看着雷功,也抽空看着莫问剑被他伤到什么程度。 下一刻,莫问剑剑锋一动,那铺天盖地的气势再次展出,风尘也就明白了雷功的顾忌,此前他身后无援,有莫问剑这等高玄,仅凭修为就可相当雷功强似周天,总得留些手段威慑,而雷功最强的手段,当属他心之所往必为绝杀的雪落苍穹,加上他当时好似周天,如经施展,莫问剑未必能挡,可反过来,一但他出手当下,那伤重之时再遭反噬,雷鸣山又无援军到场,仙绝大阵又出内患,里外之下谁能抗住莫问剑往来厮杀,故雷功当时大势放出,却不敢真正的施展雪落苍穹,只能当作威慑,叫来犯顾忌,也叫莫问剑不敢放手。 事实也确实如此,莫问剑此时虽有伤重,可雷功已是再难动手,确保他无法再入周天,雪落苍穹也是一击而过,知晓了内里的变化,莫问剑长离剑走,铺开了天地之势,一道剑光化作了万千的锋芒剑气,每一道都有圣阶之巅全力之能,且其中最盛,也是长离剑本身的锋芒,更是直直的对着姬瑶仙子,杀机点向身前。 姬瑶仙子周身一滞,运转间已然不畅,身上的玄凌也再难祭出,她一身太阴之力即刻动转,有太阴镜本源之能,加上她太阴圣体两道升华,彼此泽和下更上一层,动真元辅太阴灌注到手上宝剑,一拨一撩堪堪打乱了锋芒不止。 其实,她也明白先前莫问剑并未认真,故几番争斗也并未使出太阴之能,另外她眼中了然,知道莫问剑有心喂招,不管他目的如何,只拿白乙剑应对便是,那红妆也一直未出。 只是眼下他长离如此,俨然已是动力杀机,姬瑶仙子荡开一剑,紧跟着也是反手替换,赤红的宝剑随即而出,剑光网络四周,相思阵跟着祭动,无形的剑网彼此编织,只一瞬之下,便将莫问剑放出的剑气万千收回,并锁在剑网中,不出相思见阵。 “丫头你且先退下,老头子有话问他。”骆红尘此时偏插一句,邋遢的身影直到剑阵,却是身形一落,眉头直接一皱。 “晚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剑阵 九天雷池旁。 莫问剑轻轻的开口,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落寞:“红妆有情,长离有恨,痴情人难过相思,这相思剑阵要留的并非是剑,而是执剑的人。” 他的话很轻,仿佛在述说着某些往事,可落在剑阵中好似一阵梵音叫耳,搅乱了两个人心头不稳。 一老一少,骆红尘眼神呆滞,姬瑶仙子不免思量,他二人此刻各有心思,却都各自想着所念的人,或许也是牵挂,牵挂着一道铭刻的身影,也牵挂着一袭远去的阑珊。 白袍挂顶,水袖云长,有人匆匆来过。 不曾离开,也不曾等候,只是回首间多了一道落寞的身影,萧萧然,恍恍去,仿佛从未来过,却又始终不舍。 山峦上一条蜿蜒的小路,有些曲折,却有人惦念。 幽暗的灯笼勉强透光,看不清的面容好似焦急,不知他能不能回,也不知他几时能回,只是夜已近深,微风吹拂着两旁的杂草,好似告诫她风雨飘摇,等来的未必就是心中想要。 恍然间,有人不住的晃动,那白袍果真是落寞的模样,青丝已去白雪挂霜,没有一丝的笑意,也没有往日的肆意,只有哀伤,只有无奈的脸庞。 忽然有人抽搐,微微的,颤抖着,泪水打湿了衣裳,也打湿了床头那片最后的罗帐,可她不敢去看,因为她不知幽冥在哪,生怕她最后找不到他。 清风徐来,有人路过那山头,砍掉了两旁的杂草,沾了沾地上的血迹,不知为何,那人皱了皱眉头,仿佛被什么召唤,不自觉得走上了山顶。 故人已去,或许也带走了另一个牵绊的心神,忽有种恨意,指引着他,转身,往着不知名处一闪而去...... 多年后,有人讲起故事,说那山头上早些年出了个恶灵,常在夜深过半手提着一盏幽暗的灯笼,灯笼赤红,那恶灵也一身血红,就在那小路上与往来的过客逐一打听,说是有个人要来此地,问他们几时能来,可不管你怎么说,她都一直在问,吓得过路者宁愿在山外绕上一大圈,也不敢在这蜿蜒的小路上省些时间。 后来听说有位年轻男子某天来过,据说是一位修仙的高人,夜深时进了山中,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只道他一直呆到了过日晌午,那恶灵从此再没出现,只是那山上的小路被人毁了,深深的沟壑不知多少丈深,曲折的小路到此再没能接到对岸。 又过了不知多少年,已经再没有人记得山上的一切,某天一位砍柴的樵夫不慎跌到那沟壑中,被一个邋遢的老头救了出来,樵夫回到家说是山上来了老神仙,可惜村里边没人信他,直到某天月圆,一把遮天的剑从沟壑中直上天穹,那邋遢的老头化作了顶天立地的模样,才有人记得,那樵夫说得竟是真话。 可惜剑光闪过,那把遮天的巨剑不知去往了何处,那老头也从此再没了消息。 山峰盛夏,那樵夫总想着上来看看,可一连几年,老头再也不曾露面,沟壑下,樵夫也曾挂下绳索,可到绳索耗尽也始终不能落到沟底,下面呼呼的风声如鬼哭狼嚎,仔细听,又好像无尽的幽冥下饿鬼欲逃,樵夫吓得跑了回来,从此一病不起,没两年便去了黄泉。 村里人说他太傻,好端端的非要去看个究竟,这才被山鬼夺走了魂窍,可有人却不这么认为,这人为樵夫收殓时,在他怀中取出了一块红布,红布本是白色却被鲜血染红,诡异的是那鲜血不知染上了多久,却一直润而不干,放在水里也清洗不掉,而且沾到生人仿佛有种魔力,叫人不自觉的想要去那沟壑中看上一看。 这人更为惊奇,不敢有丝毫的触碰,他是村里的老人,小的时候听老一辈说过山上有恶灵的事,这么些年,他都已是半截入土,忽然想起这传说,吓出一身冷汗。 转天找来了附近庙中的法师,想要做一场法事好把那樵夫下葬,也好把那红布还了给他,免得沾上什么。 可那法师来过之后,盯着那红布看了半晌,之后便跟樵夫一样,非要去山上看看,这一去也就再没回来,庙里的师傅们陆续找来,也都进了山林再没出来。 村里人没人敢去,报了官,派进去好多兵都是音信全无,官老爷怕丢乌纱,叫人把山封了从此不提。 之后十多年过去,樵夫的儿子长大成人,偷偷溜进山想要替父报仇,可转遍了大半个山头,连那沟壑也下去看了,也没能碰上要找的恶灵,就连当年那进山的师傅们,以及后来进去的许多官兵,也没有一具尸首留下,只有冷冷的山风,刮的人盛夏之节冰冷刺骨。 樵夫的儿子回到家中,跟老娘告别,说是要去名山拜师,听说好多有名的山上都有修仙的高人,学些本事回来,也好再进山中看个究竟。 如此,他把周围有名的山脉拜访一遍,却因资质太差,没人愿意收他,直到有一天他心灰意冷,想要回到村子为老娘尽孝,却在村口时碰到一个邋遢的老头。 那老头脸上带笑,说是与他有缘,教他个一招半式,将来也好去山中看看。 樵夫的儿子离家数年,见过不少修行的高人,知道这些人不能以貌取之,加上这老头看着邋遢,却是一身仙气,总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满心欢喜的答应。 转天老头开始教他,这一教,那老头气的七窍生烟,这樵夫的儿子不仅资质平平,脑筋也是不太灵光,什么事说上十遍也弄不太清,偏偏还一犟到底,非要在一件事上白搭功夫。 就这样,老头只教了三天,留下不少钱财转身走了,樵夫的儿子明白自己太笨气走了人家,想着好心教他说什么也不能负了美意,加上他一心想去那山上探个究竟。 如此,老头走后他夜以继日,凭着一份坚韧,将老头留下的口诀一一修炼,数十年后,他终于有了些成就,此间也送走了老娘,更在那山上多次探寻,可每一次都是一无所获。 某一天,他心生感悟,忽然觉得不该如此下去,便与村里的人一番交代,之后走出了大山来到世间,忽忽二十载,几番江湖风雨,他功成名就已然闯出了名堂。 玄门中每每提起,都说他是不遇的奇才,修行不足百年便已到圣阶无相,又因他多善体魄,与人动手很少使用道法,也不用神兵法宝,更似凡尘的武者比斗,故有心人送他武圣之名。 一时间武圣江河崛起玄门,之后的数十年他名声再震,修为也到了圣阶之巅,一人一身可挡旁人一派,一举一动也牵两道正邪。 就在此时,统领正道的帝苑找上了他,问他当时可愿投身,从此真正武圣临凡,可他却是心有牵绊,这些年他一直想找到那位邋遢老头,授业之恩不能不报,加上他早几年回转故里,物是人非间那山峰的沟壑下竟是得到了一柄九天神兵。 那九天神兵一身作剑通体赤红,上有红妆二字,且有老头残留的气息,这些年他带在身上,一直想着将它交还,考虑到这些,他并未答应帝苑,然帝苑诚心邀请,加他一身无门无派,自然几番努力,最后武圣江河拗不过帝苑,便答应前去挂个名头。 这正是这次前往,五帝城帝苑当中,武圣江河见到了他的授业恩师春秋大帝骆红尘。 百多年不见,骆红尘早已忘了他三天的教导,可武圣江河心中铭刻,只是他与春秋大帝不曾见过,只听其名向来仰慕,终有机会得见,竟是他授业的恩师。 扑通一声跪倒磕头,骆红尘登时不解,帝苑中也是各自疑惑,老太师殷太虚更是眉头一皱,待江河两句分说明白,所有人脸上带笑,纷纷对骆红尘喜道高徒。 骆红尘却不在乎,他一身孑然洒脱最是反感这些俗礼,怎乃武圣江河较为木纳,虽然修为高绝,但在骆红尘面前,依旧表现的有些呆板。 骆红尘不愿理他,只是忽想起他出身所在,那山峰旧址他也去过几次,最近的一次,那沟壑中竟是少了灵性,连锋芒敛藏的剑气也不知所踪,本来想着最近几日再去察探,却受老太师相邀来到帝苑,正好赶上武圣江河两两相认。 凡事尽去,偏殿的茶室中,骆红尘看着眼前的这个便宜徒弟,心说他如此之笨竟也能这样的成就,那些名山大派的天骄子弟一个个竟还觉得人五人六,不免也就认下了这个记名的弟子。 武圣江河当即大喜,磕头拜师,随后也就讲起了过往,说到隐秘时,他随手一闪,自府内化出那柄红妆宝剑,不等细说便被骆红尘伸手打断,并问他如何取出,又告诫他不可轻动。 江河不解,可老师说话他自然遵从,便取一鼎木匣盛装此剑,之后按骆红尘所说送回故里,怎乃送回后那红妆宝剑犹自而出,竟已不受控制。 无奈,他又费力将其压镇,后与骆红尘商议将其封在红尘紫府,也就是骆红尘天地为府的仙游之间,亦是先前拖住妖王的所谓幻象。 二人将其封好,骆红尘亲自看管,本来不打算将其放出,毕竟那红妆宝剑内有器灵,蛰伏的还是恶灵,虽是九天神兵,却可抵挡上古神兵,且那恶灵本是痴情,许多时候更是偏激,难免使执剑者乱了心智,纵有通天的本事,过不了自己这关,也难逃它心魔蛊惑,最终沦为剑奴,被吸一身精血。 当初有多少玄门的高修,路过山峰时心魔暗生,被那剑灵蛊惑,吞噬了一身修为,骆红尘也曾想过一举了断,可每次痛下杀手,都想起那恶灵本是那痴情的女子死后所化,虽然那女子当初已魂飞魄散,连元神和真灵也不复存在,可毕竟是她血气之照,骆红尘终究不忍,下不去手,只能以长离剑将其封镇。 红妆、长离本是一对,长眠在沟壑下也算归宿,可谁知那长离剑另遭一道,不知被何人种下手段,骆红尘当初祭拜,却遇那剑意横空而出,几番手段,就连玄天法象也不能阻挡分毫。 无奈,骆红尘看管数载,玄门中出了大事,他不得不暂时离去,留下的手段也不知被谁破坏,回来后害了人命,那恶灵也就此大盛,骆红尘想着补救,玄门中再出变故,此一去,见到了长离剑竟在莫问剑手中。 当年莫问剑意气风发,剑隐门三大名剑,他虽老三却得剑道真谛,骆红尘有心爱才,便把一切隐瞒,更与莫问剑相交,借着推衍之名,教了他不少长离之道。 莫问剑也是大才,天、地、人三剑他一剑孤寒,竟似玄门中无人之境,除了苍云大帝白乾一,当时正邪两道几乎没有人能出左右,可就是这样,鼎盛之时也不知遭谁暗算,一身经脉尽断,紫神二府尽被捣碎,元神也是被直接驱散,有幸被救后,画地为牢,自缚在祖师祠堂再不露面。 骆红尘听说此事,想要前去探望,一并开解心结,却逢剑隐门从此陨落,以为莫问剑一同身死,不想眼下现身雷鸣山,那长离剑神秘消失,竟也机缘巧合回到莫问剑手中,并且他一身修为更胜从前,只怕白乾一此刻到场,或许也在伯仲之间。 无奈,骆红尘只好拿出红妆宝剑,它红妆一出,长离剑向来被制,若无特殊的手段施以密术,纵是执剑的人也会间接被制,这也是方才他能放心叫姬瑶与莫问剑相对,毕竟那长离之道当初他留了些手段,并未完全的教给莫问剑,考虑的便是留个后手。 可谁知方才相思剑阵一经施展,莫问剑看似被困,骆红尘也刚好赶到,这剑阵竟被长离反制,而且不是他所留之术,更像是宝剑本身,二者彼此的辉映,将他三人一同困在阵中,而且骆红尘身遭不动,竟比他二人还遭压制。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江河 这是…… 骆红尘心头不解,倒是姬瑶率先明白:“老爷子,方才说这两把剑本是一对,可红妆相思,莫非这剑阵……” 姬瑶仙子本想说这剑阵莫非是留给您的,可话到了嘴边,一想她毕竟是晚辈,有些事骤然问出,又在这雷池间当着这些小辈的面,显然是不太合适,故说到一半也就没了声音。 可骆红尘什么身份,话听一半也就明白了姬瑶仙子心思如何,跟着叹了口气:“唉~丫头你有所不知,这长离剑本是我老头子早年之物,因为许多变故,机缘巧合下到了他的手中。” 说着,骆红尘抬手指了指对面的莫问剑,接着道:“原本我以为他一剑孤寒,可谓剑道中玄门魁首,此剑在他手中,好过我老头子神兵蒙尘,不想他春秋鼎盛却遭了剑隐门满门大祸,老头子当时好顿惋惜,可谁知……嗐!!” 说到最后,骆红尘老爷子摇头一叹,显然是觉得造化弄人,竟成了如今的局面。 姬瑶仙子已然明白,这两把神兵并非只是剑道之中,其关系着许多往事,更关乎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眼下不是时宜,不好多听多问,只能压下心中的猜想,琢磨琢磨如何才能破开这相思剑阵,最少也得让骆红尘老爷子不再被制,腾出些手脚好与莫问剑比对,继而夺回长离剑,擒下其中被收的魔丘,好叫他交出关隘,恢复雷池间那座神秘的大阵。 只是姬瑶仙子几番尝试,哪怕一身太阴之力崩震多时,那红妆宝剑依旧在她手中同体赤红,周围的剑网也是使劲编织,令剑阵没有丝毫的破绽,而且更令她不可思议的是,她一身所带更有上古神兵在手,依旧不能动转分毫,仿佛在这剑阵中,一切的手段竟已失灵,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道诡异非常,充斥着整个剑阵,令所有能威胁此阵的手段尽不能动,哪怕是以力强破,也会被那股神秘的力道阻隔真元,倒逼回体内不能外放,其天地灵力也因元神被隔而无法动转分毫。 “没用的,仙子不听劝告,非要以此阵为难,已然是入了杀局,能做的只有等。”莫问剑缓缓说道,似乎他早就知道此阵的奥妙。 姬瑶仙子不禁好奇:“等?” “不错。”莫问剑点了点头,接着道:“只有等,等到那痴情人现身剑阵,等到那执剑者有了结果。” 莫问剑说完,静静的看着骆红尘,姬瑶仙子也转过头去,她一身不动,无法运出修为,只能暂且相信莫问剑所言,看一看骆红尘如何破阵。 此时的骆红尘一头雾水,他春秋大帝,要说在修为上少有媲美,玄门中无人不服,可要说两两之间与人相处,或是什么情感之事,玄门皆知他不通此道,没有必要,很少有人愿意跟他单独相处,除了当初的风万霖,几乎没人说过他世间独醒。 其实,也不怪他春秋大帝如此名声,道成六百余载,又是仙游大道所炼红尘,这其中,他什么人没见过,又什么事不曾有过经历,之所以如今不谙一切,只不过是他不屑于此,另外也是他早年一些痛苦的经历,令他心中始终有一道过不去坎,如此也就有了一丝不可触碰的心魔,只能冰封自己,将一些念头,或是内心真正的自我替换封闭,从而才有了如今模样,这也是他同辈中始终不敌白乾一的关键所在。 想当初骆红尘初进玄门,何等的意气风发,玄门中但凡提起,谁人不知他春秋之名,可直到最后,他已是大帝之尊,竟把当初那个俊朗清秀邋遢成如今的一身潦草,更把他一身灵秀荒废到现在的市井樊哙,不与人善,不与俗前。 这般模样,就要说到一个女子,一个改变了骆红尘一生的女子,甚至隐隐改变了玄门局势的女子,也就是红妆、长离最初的主人,大雪山凌烟阁阁主凌啸风的姑母,凌雪儿。 她本是凌烟阁老阁主最小的女儿,因其长女早亡,凌雪儿也就成了唯一女儿,独受一门之掌,可谓宠到了极致,这也酿成了她往后的性格,专横跋扈,什么人也都不放在眼里,偏偏她又天资绝顶,凌烟阁所有的本事她一学就会,甚至还能加以完善,使往圣所传更上一层,这就更让她眼高于顶。 而且凌烟阁最善炼器,且又对外交好,玄门中许多有名的神兵皆出于此,其中不乏九天神兵,甚至有人精血浇灌的本命神兵可媲美上古之能,也是出自其手,如当初风万霖那杆雪夜飞鹰枪,一身杀伐玄门丧胆,便是出自大雪山凌烟阁早年所铸,不过其中有些故事,风万霖独走大雪山对赌寒枪,最后赢了凌烟阁拿走神兵,只是其中并非自愿,且非眼下要说,故此处暂不细讲,只说凌雪儿当年与骆红尘如何如何。 那时骆红尘初踏玄门,虽无多高的成就,却是一身潜力无穷,加上他身无门户,自然也就成了玄门之客,不少宗派都想拉他入伙。 一次机缘巧合,骆红尘与凌雪儿年少相遇,二人仿佛天定,彼此越看越顺,也越看越觉得此生如此。 可世事无常,凌烟阁老阁主炼器痴魔,已经到了膏肓的程度,加上他当时偶得一块天外飞来的阴阳之母,本着天意所向,将这阴阳之母合以大雪山所藏神兵,尽数投在山脉仙根所成的冰火炉中,历八十一载铸成一阴一阳两把宝剑,皆为九天神兵,更在剑成之日留下遗书,随后便携夫人一道以身祭剑。 血炼之道震动苍穹,凌烟阁因此招来血光之灾,大半的山门被人捣碎,门中的弟子多半死伤,好在紧要关头有帝苑来人,打退那些贪欲之人,堪堪保住了凌烟阁万载基业。 后来清点之下,除了冰火炉中两道神兵已然铸成,凌烟阁也就剩下了两百多弟子,以及一些断壁残垣。 如此空山自然需要恢复元气,大雪中帝苑派来帮手,不少同道也赶来相助,这般过了四十余年,凌烟阁挺过难关,有了些生气,也开始恢复了一些往日的声势。 此时凌啸风修为初到,凌雪儿便将阁主传下,卸了一身重任,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 可此时的骆红尘已到玄门之顶,再踏一步便是大帝之尊,却因一些不可能说的隐秘,无法与凌雪儿完成大亲,心里有苦,竟不能与她就说,骆红尘只好躲着,这也让她心生误会,不过最初她也多少体谅,知道骆红尘有苦难言,只是后来她不知为何竟一反常态,连连逼迫骆红尘与她解释,偏偏骆红尘不能就说,直到最后酿成悲剧。 凌雪儿一身红妆内裹素白,在一处不知名的小山上与骆红尘见面,当时不知怎的,两人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直接动手,骆红尘失手一剑,凌雪儿就此陨落,长离剑本就非常,初到骆红尘手中一时难懂,造就了这般惨剧。 开始骆红尘心灰意冷,认为一切都是自己酿造,也就放弃了一切,在小山上静静的等死,哪怕被人救下也是毫不在意,仿佛死了一般,直到救他那人一语点醒他才猛然。 是了,能在我怀中死去,总好过红尘中慢慢老去,或许她在挣脱,不甘着束缚的命运…… 挣脱,束缚…… 骆红尘忽然明白,凌雪儿纵是蛮横,可在他眼中,她几时能似先前的模样,那夜里她如此反常,多半是被人算计!!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出几日那山上就说恶灵不走,骆红尘心中明白,有人算计着她,多半冲自己而来,便在暗中观察,可一连数日他也没瞧出所以。 偏偏他记得那晚长离剑一剑灌身已是震散了凌雪儿紫神二府,连元神和真灵也倾刻既散,冰冷的尸身更是渐渐融化,那这山中的恶灵明明就是凌雪儿无疑,可她那晚…… 骆红尘始终不明,却在这个时候有人闯进山来,骆红尘不认此人,但其一身修为倒也不是太高,也就并未打扰,暗中观察着一切。 那人来到山顶的小屋,似乎被什么指引,竟开始布起了一道不知名的阵法,待阵法初成,周围山脉的仙川之力开始源源不断的向此处汇集,同时方圆数百里的怨气也跟着一道而来,连周遭所有的阴邪之气也在倾刻间聚到屋中。 骆红尘眉头紧皱,有心接着观察,又怕他惹出旁的变故,便在外面出手,红尘之力搅断了进行的一切,那人由此醒转,如释重负般转身离去。 骆红尘见他离去,担心有人重蹈覆辙,便现身坏了阵法,打算就此住下也好查明背后是谁,可此时一道灵讯传来,他不得不离开一阵,无奈,只好以手段断开山路,不让凡间百姓来此,同时以阵法封闭此山的感应,将怨气、阴邪、仙灵等一切有可能被正邪两道利用的气息尽数掩藏到深深的沟壑,连那恶灵也被他拽到其中暂时封镇,尔后放心离去。 可不想回来后此前白费,那封镇恶灵的长离剑不知为何直接破空,骆红尘几番手段,连玄天法象也无能为力,无奈,只好亲自看管,期间他离开一次,虽留下手段,那恶灵依旧是沾染了生灵,更有不少修行者也被吞噬。 最后实在没辙,骆红尘未明真相,又不忍恶灵就此灭杀,偏偏他不得不再次离去,只能以红妆宝剑吞噬恶灵,想着直接带走。 可谁知红妆一动,那恶灵竟成器灵,更在融合之际直接遁到了无尽之深,并隐藏了自身的气息,纵以骆红尘当时的修为也不能探察分毫。 几番尝试,骆红尘再次无奈,当时有玄门中一件天大的存亡之事,干系着天下苍生,他只能先行赶去。 这一去,一场几方的纷争,由剑隐门一剑斩断,莫问剑一剑孤寒稳居玄门之榜,天下第二的宝座无人撼动。 骆红尘有心成就,长离剑三十三道潜移默化的传授于他,却在道成之后剑隐门覆灭,长离剑神秘失踪。 甲子之战中,骆红尘几番逼问,也几番寻找,无有任何消息,石沉大海后当年的算计也就没了音讯,嫌疑最大的寒门也在大战中几乎覆灭,连门主狱中人都重伤陨落,此事该要从何查起? 骆红尘问着自己,也问着往日的牵绊,可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能够回答。 不想在此时得来意外,武圣江河崛起玄门,帝苑中两人一见,竟是他早年补偿那樵夫的后人修道有成,更把那红妆宝剑带了回来。 他几番不得,倒被这便宜徒弟替他带回,或许这也命途如此,骆红尘心有感悟,正式收下了这个弟子,不过却是记名,并非真正的衣钵所托,但江河依旧心满意足,在他心里能给恩师尽孝,便是天大的满足,也是他老娘临终的遗愿。 再者,当时骆红尘已然后收下了风万霖为徒,江河纵然木讷,但看风万霖天资绝伦,亦是真心替老师高兴,更对风万霖多加照顾。 虽然对老师一直所查之事帮不上忙,但他一直有心,始终对这事暗中追查,更把他父亲当年留下那块红布一直带着,每有现出感应之时,他都无比上心的深入探究,尽管每次都无功而返,他也一直不曾放弃,这些年可谓旁的不理,一心只查其中。 三年前风万霖突遭大祸,武圣江河痛心疾首,以为自己照顾不周,大劫时不在身边,由此自责,探查之余也就一道关注了风尘之事,毕竟是他师弟的遗孤,有些风吹草动,他也第一时间紧紧关注。 两天前,风尘现身漠北,他得到消息从旁处赶去,到了大漠晚上一步,又得知雷功带着风尘回转雷鸣,便不放心的赶来西北。 中途又遇到许亦只身前往七杀堂,两人当即动手耽搁半日,最后有云中二圣现身一旁,他明白以一敌三不能取胜,便抽身赶赴雷鸣,途中顺利,亦在此时现身雷池。 第一百二十五章 洞天 落神峰,九霞涧。 白惜墨此来绝地为爱女寻求破解,不想一连两道幻象叫他有些心神不宁。 回想起方才所见,似乎与他白家有关,可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连,他倒是一头雾水,最后不得要领待要往前,却有一丝心头感应往深处看去。 那有无尽的黑暗,却在黑暗中隐隐有一丝光亮,白惜墨身形一闪直奔光亮而去...... “这是......” 很深的山洞,外处狭窄,内里别有洞天,好像是个洞府,不少陈列摆放,却又荒废得岁月不在。 再往里,光亮越来越盛,白惜墨快步走去,几番延伸最后猛一转头,更大的空荡处好似山谷,却是无天无地,只有眼前的一汪池水。 光亮竟是由水中所发,不只有什么宝物深在池底,透起的光亮打在水面上竟成一幕神奇之事,白惜墨正是由此惊异。 那水面上光华闪动,竟是一幕幕往历的画面,真切如亲临,而且画面时不时轮转,竟又是一幕幕所听所闻在水面上幻成了景象。 “此地我先前从未听过,也从未来过,竟能不知不觉探查我平生所有细节,看来那池底当有大造化蛰伏,说不定能救小羽。”白惜墨惊异之余竟有些期待,并未因此地诡异而感到丝毫不妥,这已经是有些反常。 “嗯?”白惜墨忽然眉头一皱,他看了半天并未看出有何危险,便要下池底一探,可此时的画面倒叫他顿住脚步。 那景象似乎已出现三次,每一次都是他想要入池一探的念头刚刚闪过,就生生截断先前所幻,白惜墨不免好奇,停下来仔细看看这当年的事有何玄机...... 画面中热闹非凡,正是当年风万霖所邀,玄门正道齐聚风沙堡为诛魔大阵增功纳福,白惜墨自然也在。 “哈哈哈......白宗主到底是亲家,你我同在南海,小弟我紧赶慢赶还是晚到。”大殿中,白惜墨悠然等候,一人爽朗一笑带着不少门体子弟走进殿来。 “哈哈,明堂老弟若是眼气,不妨也把女儿定个亲事。”白惜墨笑着起身,说了句玩笑,来人正是他苍云宗一海之滨的老邻居,天泽山九方水阁的阁主邱瑾邱明堂。 九方水阁开派万载,祖师乃是天水真人,其一身造化举世无双,曾独自前往西南蛮荒,击败当时妖族部众,更将妖皇斩杀,虽伤病归来,却令为祸西南的妖族三千年不出蛮荒,后天水真人于天泽山创下九方水阁,又千年后兵解归天,如今九方水阁已传十七代,邱瑾便是这一代的阁主。 “白伯伯,你再我拿开玩笑,说不定以后真嫁到风沙堡,天天欺负你家小羽。”邱瑾身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笑着说道。 “哈哈哈......” 众人笑罢,白惜墨一指身旁的椅子:“明堂老弟,请。” 邱瑾自无不应,二人坐下后一番交谈,忽然聊到关键,秋瑾抬眼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一脸正色道:“白兄,我来的路上碰到一人,得知一件怪事。” “哦?”白惜墨脸色询问。 邱瑾继续:“昨日途经天狼城,那城主母亲大寿欢庆,满城的热闹,我那女儿非要去看,拗不过她只好陪同,正瞧着,一伙人抬着个箱子身旁跑过,本来并无异样,可转身要走,一个邋遢男子拦住了这伙人,杀了人,抢了箱子,却并不带走,而是当街打开看了一眼转身离去,这男子动手时真元涌动似有锋芒,出于好奇,他走后我上前瞅了一眼,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邱瑾顿了顿,见白惜墨眼中询问接着道:“偌大的箱子装了柄剑鞘,破破烂烂竟是当年剑隐门的信物,我追上去想看这男子是谁,可此人高绝,我竟追他不上,后来不知所踪,那箱子也被一队官兵抬走。” 白惜墨听完抿了一口茶水:“你当然追不上他。” “白兄知道此人?”邱瑾一听赶忙问道。 “不错,七十年前,我跟妹夫两人见过一次,当时他有些神智不清,看见我二人后直接动手,当时连我那妹夫都拿不下他,后来他破空而去,我二人亦是同样追不上他。”白惜墨脸上回忆着说道。 邱瑾一副恍然大悟:“难怪,可......” 正说着,两道灵光先后传来,白惜墨与秋瑾各自接过。 “走吧,人皇亲至,终归是要迎接一番。”二人话说一半只好作罢,起身带人赶往风沙堡正门。 那人皇乃人族之主,受万民之仰,有天道护持,玄门一向礼敬有加。 待到正门,人山人海,各大宗派尽已到齐,互相打着招呼,也有不少彼此谈笑,都是等着迎接人皇。 此时风万霖夫妇一身端正,眼望着前方等着到来,值得一提,他夫妇身旁还有一老者,身穿青色长袍一脸正气,往那一站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连风万霖都隐隐不如。 这位就是风家七圣之一风易安,乃是风万霖的叔叔,老爷子平时后堂潜修,今日盛会也出来走动,听闻人皇到来便前来看看。 白惜墨跟邱瑾两个人跟各宗门打过招呼,邱瑾站进人堆,白惜墨便径直来道风万霖身旁。 “老爷子也来了”白惜墨跟风易安彼此熟悉,一到近前就笑着说道。 “尘儿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老爷子这话意有所指,言语中有些感激。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再说......” 正说着,忽见前方不远一杆大旗飘飘然、晃悠悠奔来风沙堡,大旗下合抱的旗杆插在一辆战车之上,战车由八匹骏马合力拉着,这八匹马金甲红袍好不气势,车上八个人,同样金盔金甲红袍披风,手持明晃晃金色长戟,各占方位护佑着大旗。 战车后跟着足有两千人的军队,身披甲胄雄赳赳气昂昂,分两旁护着中间的龙辇,领头的是一年轻将领,说年轻可也有三四十岁,身穿金甲,腰悬宝剑,大红的披风飘在身后,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方威风凛凛,此人便是人皇卫队的统领风凌,也是玄门天阶的高手,乃风万霖的侄子,早些年受帝苑指派,跟在人皇身边负责护佑,一晃已是十多年过去。 人皇之后跟着帝苑老太师殷太虚以及一众门人弟子,帝苑乃人皇所立,向来统御正道,老太师又是人皇帝师,此番自然一道。 吁~~ 一匹快马跑到近前,马上的将军正是风凌,对着众人双手高举抱拳声如洪钟:“帝君亲临,特命末将拜望各玄门前辈。” 众人一一还礼,风凌接着下马,跪在风万霖身前:“家主在上、伯母在上,受侄儿一拜。” 接着又给风易安跪下叩头:“爷爷,孙儿给您磕头。” “好好好......快起来,跟爷爷进去再说”说着就要拉着风凌往里走,全然不顾后面之事。 “爷爷稍等,孙儿随后就来” “哈哈哈......瞧给这老爷子急的。”白惜墨哈哈笑道,随之周围亦有不少人跟着笑了起来...... ...... “来了。”风万霖沉声道。 随之两千人的队伍散在两旁,龙辇居中停下有侍女撩帘,之后龙辇中走出一人,头戴紫金皇冠,身着沧海龙袍,面似淡金,鬓若刀裁,眉如墨宝,眼赛繁星,披着一件宽大的披风,一露面就给人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正是人皇帝泽,帝泽身旁跟着一个侍卫,抱着一柄古朴的大剑,用黄布包着,估计就是传说中的人皇剑。 人皇帝泽走到近前躬身施礼,对着众人说道:“孤今日有缘得见众玄门仙家,实乃大慰平生,蒙各位久候,还请见谅。” 这两句话说得玄门各派极为受用,众人赶忙上前相继还礼,风万霖此刻也走上前来:“帝君大驾,乃我玄门之幸,风某此番招待,还请帝君移步。” “好,有劳风堡主。”人皇帝泽点了点头,随众人领着,走进风沙堡....... 此时人皇的队伍原地待命,大军中走出一老者须发皆白,正是帝苑老太师殷太虚,这老太师一见风万霖,脸上笑呵呵的,丝毫没有前辈的架子。 风万霖夫妇上前相迎:“老太师别来无恙,晚辈风万霖见过前辈。” 殷太虚拍了拍风万霖的肩膀“你可是受苦了。” “哎,一言难尽,此间事了晚辈还要走一遭落神峰,倒是还请前辈行个方便。”风万霖叹了口气,不由得摇了摇头,又想起往后的事,对殷太虚拱手说道。 “好说,好说。”殷太虚点了点头,可以看出他对风万霖多是赏识。 “那就先行谢过,前辈里面请,咱们后续详谈。” “不忙。”殷太虚说着一摆手,示意随行的门人先进去,众人见状对着风万霖施了一礼便走了进去。 白惜梦有些疑惑,但见此景,也明白老太师有话要说,跟着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待到她走后,殷太虚脸色一正:“风贤侄,今日怕是要出大事儿。” “哦?不知太师何出此言?”风万霖一脸疑惑。 “你来看。”殷太虚也不卖关,说着手中现出一把破破烂烂的剑鞘,如果邱瑾在此自然认出,这正是昨天他见过的那个剑隐门信物。 “老太师何处得来?此物与今天有关?”风万霖更是疑惑。 “昨日天狼城主亲自给陛下送来一口箱子,箱子里便是此物,据他所说,一邋遢男子当街杀了,抢了箱子并不带走,只看了一眼飘然离去,心知此乃玄门中人,故涉及玄门不敢独断,得知老夫与人皇同往大漠便送了过来。”老太师道出原由。 之后看了看风万霖接着问道:“风贤侄长处北疆,可曾见过此人?” “没有,不过七十年前倒是见过,当时还动了些手脚。”风万霖自不隐瞒。 老太师眼神一动:“那就是了,据老夫所指,这邋遢的男子可能出自剑隐门。” “剑隐门?”风万霖眼神一惊,三百年前剑隐门惨遭灭门人尽皆知,可其中牵扯却是无人知道,但也都懂得其中必有一番天大的秘密。 老太师并未答话,而是掏出一块玉简交给风万霖。 “当真如此?”风万霖接过玉简,心神进入其中,片刻后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愤怒,有担忧,更多的还是疑惑,不一会儿又恢复正常,依然是往日的狂傲,只是眼神深邃了许多,应该是在考虑什么事情。 “近些年你醉心令郎之事,很多事不曾察觉,眼下还是早做打算,不过放心,无论如何老夫必当鼎力支持,此来大漠,又特意请来人皇剑,便是想着多一道保障。”老太师脸上担忧,似乎有什么大事令他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两人默然,眼望前方等着即将到来的风雨,大漠中微风吹着两人的衣袖,于漫天血云之下显得有些萧瑟...... 突然画面一转,大漠中一团黑雾缭绕,包裹着一道人影,在一小块沙丘一触而过,转奔极北而去,只是稍一起落,就被一道金光大作的佛印挡住了去路。 “死贼秃,好不烦人!!” 黑雾中,传来一声怒骂。 前路被阻,那黑影愤恨之余,却也是无奈般的折返而回,落在了沙丘之上。 与此同时,一喃喃老僧悄然而侧。 “阿弥陀佛,施主魔障愈深,偏又不听良言,老衲只好寻施主来了。” “呸!臭和尚少管闲事,不念你为我恩公一家收敛尸骸,爷爷又岂容你这秃驴搅了我大半个月。”一见老僧现身,那黑影恼怒更甚。 听其谩骂,他二人似乃旧识,且有些前事纠葛,至于究竟如何便不得而知。 反观那老僧不理谩骂,只于双手合十间口中轻道:“施主既已提起默山兄,那便知他临终所托,如今......” “住口!爷爷我只有主张,用不着你来纠缠,快快滚开,莫再挡我去路。”老僧话到一半便被打断。 那黑影并不想与他多做交谈,犹自说完,便抖转身形想要再度离去。 可迎来的,却依旧还是一阵金光阻拦。 “臭和尚!找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怪事 “这是......” 画面到此中断,白惜墨的脸上一阵疑惑,眼神也不由自主的飘向远方。 “须弥宫?” 好一阵,白惜墨喃喃的问了一句,那画面中的老和尚乃是五大帝宗之一须弥宫的出家僧人,法号玄音,属须弥宫佛陀九子之一,一身佛法精湛,更是常年游行四方,为须弥宫立下不少功德。 可奇怪的是,这老和尚白惜墨倒是认识,但先前的画面他却从未经历,连听都不曾听过,为何会在他眼前浮现,且在池水中真实如身在此间,连眼神动转都仿佛能与白惜墨彼此联动。 “莫非是这池中的宝物有意提醒?” “还是这老和尚布下什么手段,借着池中的宝物发挥,又或者是那身裹黑雾的人影与此番落神峰之行有什么牵连,否则......” 白惜墨犹自琢磨,可想了半天也是不得要领,直到下一刻,他刚要进池中一探究竟,那池水中再一次幻出画面。 “不对,这是大漠之中,那它所牵之事多半与大漠有关,看来......” 杀!! 白惜墨想到关键,不等彻底通明,那画面中一声怒吼,竟是衔接之前,依旧是不曾见过的情形。 白惜墨忙住思绪,抬眼仔细去看,但见那池水中画面转动,黑影往后一撤,口中大骂起来:“老和尚,你要坏我好事,那就死吧!!” 屡屡被阻,那黑影恼怒至极,一道恶言即出,其周身缭绕的黑雾有如活络一般,开始剧烈的翻涌,蒸腾之时,更有些许的撕咬声隐隐传出,略听上去,不禁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紧接着,那黑影袖袍一抖,数十道漆黑如墨、形云鬼魅的幽罗魔煞,自其中幻化而出,纵一现身,饥如饿狼直奔老僧。 老僧眼见,不觉面色一苦:“想不到半月光景,施主便与这魔炎契合大半,若再晚些,纵是掌教佛尊亲自出手,怕也回天无术了。” 说着话,那老僧手里可是没闲着。 只见他手中佛珠一晃,被其抛向空中,待到半空时精光一起,顷刻间化作一十八颗硕大异常的金刚菩提,通体透亮,亮中透光,光中挂彩,彩瑞千条。 待条条霞光合为金黄色佛光满作,十八颗金光菩提原地一转,滴溜溜汇在一处探成直线,捭阖之间宛若游龙,一头扎进了漫天魔煞...... 嗤~ 咔嚓~啊!嗷~呃~啊...... 霎时间,冤魂泣落,鬼煞嘶亡,数十道幽罗魔煞随着一阵金芒摆动,不消片刻,便如烈阳灼落雪一般消融殆尽。 十八颗金光菩提,也随之兜画半圈,折回老僧身旁盘旋而侧。 再看那黑影,见魔煞尽消似乎并不意外,反手不知于何处掏出一柄通体泛黑的魔光利刃,于右手持之立在胸前,其左手化决搭住刃锋,口中恶狠狠的问道:“和尚,我再问一遍,你让是不让?” “施主魔障不除,老衲岂能让之。”老僧手托印诀缓缓而道。 “好!!” 一个好字落罢,那黑影手中法诀变换,随之左手指尖于锋刃处轻轻划过,只一下,便爆起一团血雾溶进利刃,得此血气,魔光利刃腥芒大起,燃起了森森的红黑二气。 “这是......?” 随着黑影的举动,老僧心头一紧,一道令他心神颤动的气息自利刃上隐隐传来,暴戾中透着无边的杀戮。 “臭和尚,你倚仗修为苦苦相逼,就先杀了你吧!” 老僧分神之际,那黑影携锋带芒已到近前,其锋芒所至掀起阵阵的阴风,缭缭的魔雾,眨眼间便将二人笼罩。 老僧置身其内,只觉一阵腥气漫天血煞扑面,更有无尽的杀意透体而过,饶是他佛法护持金身不坏,依旧难挡那阵阵的寒气侵袭而入,一时竟有些周身不畅,立时心下大惊。 “这施主所持,好似那上古魔兵魔炎锋,可据传此物乃一上古魔族死后身躯受怨气侵灼而成,并无此刻的杀伐之意,而且听说那魔炎锋正在雷鸣山霹雳堂镇压在九天神雷池中,怎会在此地现身,难道是这凶器逃了出来?还是......?” “坏了,想不到这施主如此决绝,竟要以自身气血为引,强行祭活这上古魔兵。” 那老和尚口中念叨,不等他想明关键,忽见那黑影以血炼之法激活魔兵,赶忙大喊:“施主快停下!速将此物脱手!否则......” “晚了!哈哈哈......” 伴着一阵狂笑,只听“嘭~”的一声,那老僧连人带宝皆被一股暴起的气浪掀飞而出。 随后腥光一闪,一道红色异芒正中老僧胸口,咔嚓,虽然老僧中途强行向左移动了分毫,但还是被红芒穿胸而过,啪的一下,老僧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待爬起身,艰难中想要站起身来,却怎么也做不到,老僧只觉两眼发黑,胸口闷热,手脚开始渐渐的冰冷,勉强撕开衣襟察看,胸口偏右三分左右处,两指粗细的窟窿赫然在目,殷红的血液,滚烫而逐渐冰凉。 “你,你不是那小施主......”老和尚忽然明白了什么,惨笑一声,慢慢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不错!和尚,如今你还追不追了?”那黑影略显快意,好似一幅奸计得逞,连一身黑雾都跟着兴奋起来。 “阁下一身魔功之高,只怕在邪道身份不低,如今借来这魔炎附体,强运这小施主躯壳施为,只怕是奔着贫僧来的吧?而且金鸡观观主一家惨祸也是你计策吧?”那老僧一一道来,每一件似乎都猜到关键,眼神也逐渐的变得淡然,最后竟是一幅坦然,显然他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你这和尚倒也不傻,不过你跟这孩子比起来屁都不是,要不是你身上有神木珏,爷爷才懒得理你。”那黑影言语嘲讽,此刻已完全不将那老僧放在眼里。 老和尚无力争辩,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阁下的修为远超贫僧,为何不真身前来,也好叫贫僧死而无怨。” 那黑影一声冷笑:“呵,不用跟爷爷动那些小心思了,和尚,也不怕告诉你,爷爷我此刻无法来到,否则你们佛宗那几个老贼秃虽然有些麻烦的,但在爷爷眼中还不算什么,至于真身一事,爷爷就不跟你说了。” 那老和尚见他不说,眼神动了一动,似乎想要拖延时间:“如影随形,似绝往替,你是魔影吧?” “倒叫你给认出来了,也好,本来不想取你性命,可叫你认出来,爷爷就得送你去见你的佛祖了。”那黑影也不隐瞒,只是话语中满是杀机。 老和尚接茬继续,似有些放弃的又说一句:“算了,贫僧自认此劫难逃,可你魔影亦非无名之辈,你杀我不打紧,可否放了这小施主,也算你万魔渊留他个骨血。” “那可不行。”那黑影断然而拒,没有丝毫的商量。 老和尚仍不放弃:“此地离风沙堡不远,你若不听,老衲奋起反击,只怕你魔功引动,惊扰了风家之人,到时你也走脱不了。” 那黑影一声冷哼,之后忍不住的嘲笑起来:“哼!你以为风万霖会为了你出手?也不想你须弥宫当初是如何行事,他风万霖向来是恩仇两报,别说你死在大漠,纵是你老和尚倒在风沙堡门前,只怕那风万霖也会叫人扔去喂狗,呵呵......” 说带最后,那黑影一阵冷笑,老和尚却是点了点头:“不错,老衲承认你说得在理,那风施主与我须弥宫向来不和,可有一事你却少做考虑。” “哦?”那黑影有些好奇,似要看看他死到临头还有何话要说。 老和尚眼神动转,费力着抬起一只手,指了指一旁的小沙丘:“魔影,你好好看看那女施主,身披紫云袍,手提青萍剑,这可都是苍云大帝的随身之物,你若认得,自然该知道若在大漠杀了白老爷子的孙女,莫说是你们的堂主,只怕你身后之人也保不住你。” 那黑影猛的抖动,似乎倒转身形朝一旁看去,又了片刻,好像看出了什么,黑雾中不知思考着什么还是权衡着什么,最后应该是放弃了什么,转回来慢慢的走到老和尚面前:“老秃驴倒是阴险,你若不点破,爷爷我只当是不曾发现,可你既然说出,只好留她不得。” 说完,他转回身对着小沙丘轻轻的说了一句:“那两个小娃娃不必再藏,这老和尚已经把你们买了。” 唰~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在小沙丘旁幽幽现身,乃是一对头顶素笠、身披月白的年轻男女。 二人不紧不慢,看了看老和尚,也看看对面的黑影,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有什么打算。 下一刻,那年轻的男子伸手在女子手中拿过那件淡紫色的披风,犹自在原地一抖,只见那披风便迎风而长,光华闪动之间,由虚化实,只一瞬,便将他二人罩在当中。 待一点清芒闪过,再一看,漫天的黄沙大漠,哪里还有他二人的影子,只是画面中池水翻动,竟是转进了披风之中。 白惜墨眉头一皱,这两个孩子怎会出现在此,难道他们...... 正想着,只听那画面中女子说道:“白老七,你跑什么?” 那年轻男子一连腻歪:“我说老姐,你动动脑子行不?看不出来那两个人是要杀人的?” “你再说一遍!” “嘘......” “哦。” ...... 画面到此在断,也不知之后的情形,白惜墨顿感诧异,不知为何,这画中的经历他从未听说,那画中的两个孩子也始终没跟他提过此事,而且此事若是真的,为何他妹夫风万霖当年对此事不曾言语,就此事发生在大漠,为何所有人都好似不曾经历,莫非它只是幻象,穿插起来真真假假,只是为了迷惑? 白惜墨想了一阵,依旧不明所以,此时画面再次浮现,仍然是大漠中,依旧是老和尚与那黑影对峙,可不同的是,方才的情形竟然再次出现,可到最后却是两个结局。 “老和尚,你找死!!” 只见画面中那黑影猛的向下,将手中的利刃直插进脚下沙丘,接着手中十二道印决瞬过其六,他似乎也被那利刃牵引,瞬间周身一震。 接着,便有道道的黑烈之物,自黑影周身各处,隐隐流动,最终汇集到利刃之上,而其本身,也仿佛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开始低吼呻吟。 “魔炎锋!!” 老僧此刻喃喃的说着,似有些不太相信,毕竟此物是在雷池中封镇,可眼前确实很像。 可那黑影却不给他机会细想,此刻已动血祭之法,老和尚脸色大变,随之惊慌之言脱口而出。 “施主!!速将此物脱手!!” 慌乱中,老僧已然飞身跃出,随之一同,便是他身旁那十八颗金光菩提,只见其盘转而来,直奔黑影,行进间,金光勾连,彼此交据,竟化作一条通体金光的三丈金锁,金锁瞬息而至,稍有些快过老僧,率先探进了黑雾,欲将那黑影捆住。 下一瞬,那老僧也终于赶到近前,左手探掌如刀,欲将那黑影打晕,右掌泛起淡淡金光,夺向他手中魔刃。 “晚了,臭和尚,已经来了!!哈哈哈......” “嘭” 老僧连同金锁一道,皆被一阵冲天而起的气浪,阻隔在外,暴退之余,老僧无奈间落了在当处,那金锁也同时现出了佛珠本相,回到了老僧手中。 与此同时,那黑影处已如静潭池水间抛下颗巨石,掀起了惊涛骇浪,阵阵漆黑浓烈的魔雾,皆向外喷涌迸发,眨眼间就已弥漫四周,而且,其头顶上方,原本漆压压的深厚血云,竟也不知被何物,给生生的搅成了一团泛着漆光的漩涡,那漩涡初时仅有半里之数,可待一阵腥风卷过,转瞬之间愈演愈大,不多时就已罗盖天幕,纵深了不知多少里之遥。 咔嚓~轰...... 随着一道漆光闪过,雷霆怒啸,自漩涡的中心,一道合抱粗细的血色魔光骤然降下,腥芒直插进黑影所在的浓雾,久久不作退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头 雷鸣山,九天神雷池。 春秋大帝骆红尘与瑶池仙境的主人姬瑶仙子,二人正自犯愁如何破解这相思剑阵,要说被困身形,对面的莫问剑也同样如此,可他却不慌不忙,眼神中好似一副看戏的模样。 骆红尘盯着他,回想起过往,知道眼下纵有千般不忍,也不能再多犹豫,否则剑阵之下自己未必有事,那姬瑶仙子怕是难挡她苦情灼心。 毕竟相思剑阵最厉害的并非是它多强的威势,其剑锋往替最终的目的不过是封镇而已,而它最强的杀招,乃是无时无刻不作停息的灼心之力。 这力道最重心魔,哪怕你修为再高,心境中也难保不会隐藏什么,这剑阵就是将人的心境撑开放大,从而与剑阵合一,两道之下,最终的结果将会是被困者自身的救赎。 这跟劳心咒有些相似,只不过劳心咒稍差一环,它重在驳杂,任何事都有可能作为心魔,继而被劳心咒利用,可相思剑阵却是不然,其杀伐所在皆困一个情字。 这情字几乎没有人可以躲过,哪怕是白乾一那等高人,说不定被困其中,也会遭受心境都折磨,更何况姬瑶仙子早年过往,她一生所伴,注定躲不开情之伤阙,这也是骆红尘担心所在。 其实骆红尘本身也该遭被相思剑阵两下折磨,只是他历练红尘,心境早已不可撼动,哪怕这红妆宝剑与他紧密相连,哪怕这相思剑阵本是为他而出,可依旧只是困住了身形,至于所谓的折磨,那杀伐之意倒是无法侵蚀他心境丝毫。 不过骆红尘主动敞开,除了要与红妆剑做个了断,更要与长离剑做个了断,这便要他心如相思,从而请出那红妆剑原本的恶灵,只要那恶灵现身,骆红尘就能弄清一些往事,也好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一再算计。 “骆老爷子?”姬瑶仙子忍不住开口,在她眼中,骆红尘此刻神情呆滞,不该是这般模样,要说这老爷子修为之高,这剑阵只怕能强力破之,为何却丝毫没有反抗,便被幻象左右,难道是莫问剑正在暗中操控? 姬瑶仙子想了一阵,觉得红妆剑就在手中,并无丝毫的外力影响,只有其中隐隐渗出的一丝牵扯,叫她无法放手,也无妨将其收回。 这宝剑倒是厉害,也不知如何铸造,竟连我太阴镜的本源都无法将其脱手,看来是要借我之手达成一些本来的目的,如此,想必骆老爷子当年也是许多故事,否则相思长离又怎会如此反常。 唉~ 说到底,谁都有段过往,这世上当真是...... “我说过没用的,只能等。”莫问剑此时开口,打断了姬瑶仙子心中的思绪。 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句话正好带着一丝剑意,刚好打断了红妆剑一丝隐隐盘踞的红光,那红光方才正顺着姬瑶仙子的手臂往上盘转,其汇聚的方向正是姬瑶仙子的心口要处。 姬瑶仙子立时发现,太阴之力直接汇集而来,将那红光缓缓的压回了手臂,只是她再使力道也仅仅如此,却不能将其逼回宝剑。 “你能强力破阵,为何不出手脱身?”姬瑶仙子有些好奇,以骆红尘的本事多半能强力破阵,那这莫问剑直通剑道,区区一个剑阵只怕也难不倒他,可他行事反常,此刻又偏不破阵,应该是还有旁的目的。 “长离剑在手,我拿什么脱身。”莫问剑轻轻的说了一句,脸上有些苦涩,似乎他说的不是此刻,倒像他一身之下,无法超脱这滚滚红尘,如此,身在剑阵和身在俗世,或许也没什么分别。 姬瑶仙子听出他话中之意,出奇的有些认同,不过他二人身在两道,眼下又各为敌手,不管之前有什么过往,此刻也是寒门之人,即是邪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等着稍时剑阵一破,定要将他留在此地,哪怕付出些代价,最少也要把魔丘夺回。 姬瑶仙子心里想着,莫问剑自然不知,他此刻倒是一副饶有兴致,看着骆红尘眼神动了一动。 就在此时,骆红尘猛的一动,眼神跟着一跳,随即转过身来,一指点中了姬瑶仙子手中宝剑,同时口中说道:“丫头,撒手。” 姬瑶仙子下意识松了松手,那红妆剑竟真的被骆红尘一把拿去,之前费尽力道丝毫不动,这一瞬间竟会脱手。 “老爷子......”姬瑶刚要疑惑,只见骆红尘手中一摆,红妆剑一点长离,莫问剑跟着一提,二人你来我往竟是动起剑招彼此交换。 没有丝毫的波动,显然没有真元鼓荡,亦没有灵力动转,他二人只是剑招,彼此替换只片刻光景就已是二十余招。 姬瑶仙子在旁观瞧,一时倒忘了此时该要出手,不过她心有犹豫,不知她眼下出手会不会搅乱了骆红尘此刻的打算,总之她不明情况,也就当真是忘了出手。 再看骆红尘,与莫问剑你来我往,二人眼神交换,没有丝毫言语,也没有丝毫的滞碍,竟是颇有默契,就这么阵中比斗,好似同门过招。 再有片刻,他二人已过六十余招,骆红尘此刻分剑一摆,莫问剑抬剑挡下,二人猛一较力往前一上,半尺间对峙之下,纷纷笑了一笑。 随后骆红尘率先后退,手中红妆宝剑向外一划,莫问剑跟着后撤,长离剑剑尖一点,与红妆剑彼此点中,两道剑锋忽然真元大起,赤红的剑光合着清风莽莽,竟在二人身前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 漩涡的中心好似有什么东西,或是有什么人身在另一片天地想要挣脱,继而冲开束缚,来到他二人身前。 “接下来,就看你了。”莫问剑淡淡的说道,不知到话中的意思究竟是何。 骆红尘点了点头,转身对姬瑶仙子摆了摆手,示意她站在身后,姬瑶虽有疑虑,但也是听话的退到身后,同时真元鼓荡,防着稍时若有变动。 骆红尘再次转头,那漩涡此时已缓慢下来,其中隐含着一股腥风,吹刮在剑阵之中,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眼神一动。 下一刻,血雾飘飞,自漩涡中缓缓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掌,芊指如玉又似寒霜,手掌继续伸出,大红的袍袖慢慢抖动,接着有一女子缓缓的现身。 那女子红纱遮面,一身血红长裙上绣金风,凤凰倒摆九只,长尾抖动仿佛活络,栩栩如生叫人忍不住多看一眼,也就是这一眼,莫问剑不觉得向后退了一步。 姬瑶仙子见他如此,心中有惊异,可她眼中,那女子一手提着灯笼,另一手轻提裙摆倒也没什么异样,为何能叫他如此修为,都忍不住往后推去。 骆红尘此时眼神不动,就那么看着女子,女子也仿佛察觉,看了看莫问剑,也看了看姬瑶,最后与骆红尘四目相对,眼神中似有些哀怨,神情上隔着面纱,仿佛又有些焦急之意。 “唉~”骆红尘轻轻的叹了口气。 那女子听闻,周身上下仿佛一震,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接着迈步向前走来,直走到骆红尘身前半尺,哐当一声扔下了灯笼,一把扑倒了骆红尘怀中,身上不住的抽搐。 骆红尘并未动弹,手中的红妆宝剑也未抬一下,就那么任凭女子抱着,没有一丝言语。 好半天,骆红尘轻轻的抬起手来,红妆剑举过头顶,犹豫着,强忍着,不知下一刻能否落下。 “动手吧。”那女子忽然开口。 骆红尘身子一震,抬起的手又缓缓的放了下来,摇摇头:“你走吧。” “你不杀我?”那女子问了一句,之后抬起双眸盯着骆红尘一动不动。 骆红尘却不低头,只是向后撤了一步,同时微微的转身,看着女子身旁掉落的灯笼,轻声说道:“你不是她。” “哈哈哈......”那女子忽然狂笑,有些狰狞,也有些恨怒至极。 骆红尘不为所动,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忽然,笑声止住,那女子眼中带恨,仿佛九幽的冤魂盯上了前世害她性命的仇敌,往前走了两步,同时地上的灯笼也回到手中。 “小心!!”一声惊呼响在身后,姬瑶仙子赶忙向前,一道玄凌也同时飞出。 只是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灯笼的一头已经插进了骆红尘紫府要害,无尽的吸扯也同时涌荡,不知多少的真元被其吞噬,也不知多少的精血合着红尘之力正在逐渐流逝。 “你想要,就都拿去吧。”骆红尘并未反抗,脸上出奇的平静,好像他眼下本该如此。 嘭~ 玄凌被一股莫名的力道崩飞,倒转着回到姬瑶身边。 莫问剑也转过头来:“等着就好,这一关旁人不能助他。” 姬瑶仙子眼中不信,那真元、精血以及红尘之力正源源不断的汇集灯笼之中燃作灯油,若再不阻止,那春秋大帝只怕修为不保,连性命也多半不留。 莫问剑看出他心思:“这恶灵是他一生的心魔,破不开,活着也只当死去。” “可......”姬瑶仙子还要多说,忽听一阵飘忽之音,显然是在剑阵之外。 “老师,弟子晚来刚到,这东西正好带着。”一声沉言竟能透过剑阵,莫问剑也是眼神一动,不觉得有些赞赏。 姬瑶仙子眼中一喜,这声音她自然认得,正是那武圣江河,春秋大帝的记名弟子,此人修为之高,不下当年的风万霖左右,有他到场,外面的事不用担忧,这剑阵之中,似乎他也帮上了许多。 果然,话音刚落一道流光不知在何处洒进剑阵,分化之下竟把这相思剑阵映个透亮,之前的血腥之气仿佛被什么吸扯,一瞬间消失无踪,待到一切隐去,红光闪烁之间,一片飘飘摇摇的事物缓缓的落到骆红尘手中。 姬瑶仙子一眼看出,那是一片红布,不,应该是被血染红的碎布,本该雪白此刻竟是猩红。 “那是......”姬瑶仙子不仅诧异,一片简简单单的红布竟有无尽的威力,不仅令剑阵中阴邪倒去,连骆红尘正被吞噬的力道也在顷刻停止。 啊!! 那女子忽然惨叫,红布透起一丝红光,映在她身上有如烈阳晒落雪,令她无比惧怕,同时撒开了手中的灯笼,使劲的往后退去,脸上仿佛无比的恐惧,看着那红布好似天敌。 “你不拿,我就收回来了。”骆红尘伸手接住那灯笼,在灯笼上轻轻一点,火光倒转而回,顺着伤口窜进体内,紫府所在的位置放出数十道丝线模样的纹路,覆盖满一身,瞬间将所失的精血顷刻补齐,红尘之力以及一身真元也在眨眼间恢复如初,隐隐更有一丝充盈,仿佛胜过之前。 “你骗我!!骗了我两次!!”那女子歇斯底里,冲着骆红尘连连逼问。 骆红尘只是摇头,言语中有些不忍:“你早就知道结果,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结果?呵呵,结果......”那女子喃喃的重复,眼神也开始慌乱。 骆红尘看着她有些不忍,可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摇摇头叹了口气:“唉~你并非是她,何必又为难自己。” “可你说过会回来找我们的,你说过的......”那女子喃喃的回道。 骆红尘抬了抬手,又放了下来,红妆剑轻轻道颤抖着:“你骗我失手错杀了她,她到最后还在求我饶你性命,你......” “你胡说,她那么恨我,怎会求你饶我,一定是你心里有我,又觉得对不起她,才编出这瞎话,想要,对!就是你心里有我,想要......”那女子不住的往后退去,眼神有些癫狂,话语也开始凌乱起来。 骆红尘轻轻的放下了手中宝剑,红妆剑插在地上,散发着柔和的腥光,光芒虽有些刺眼,可落在身上竟有一种温暖之感。 那女子眼中看着,忽的平静下来:“你要走了吗?” 骆红尘并不理会,只是温柔的将那红布包裹在剑柄之上,之后缓缓的起身,又转过身去:“我答应过你姐姐,绝不会对你出手,哪怕你身化恶灵,哪怕你再不回头。” “姐姐?” 第一百二十八章 灯芯 “姐姐?” 那女子重复了一句,忽然又向后退去,不知要做些什么,只是喃喃的在空中不住的撕扯,好似抓住了什么,可手中又空无一物。 “她是我姐姐,对!她是我姐姐,我的姐姐......”那女子哭喊起来,眼神看着有些发疯,双手使劲的扯拽着头发,最后发簪掉落发髻凌乱,遮面的红纱也被扯了下来。 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生机,空洞的眼神仿佛透支了一切,身上不住的颤抖,那女子喃喃的迈动着脚步:“是我害了她,我害了姐姐,是我,是我......” "唉~"骆红尘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将那红色的灯笼放在了地上,挨着红妆剑静静的躺着。 “不对!”那女子猛的停住,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脸上的神情也开始变得狠辣。 “是你!是你们,你们逼得我没有退路,才......”那女子说到一半,不知为何竟不再继续,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意,绝美的面容看着有些恐怖,也有些发疯的癫狂。 姬瑶仙子看来许久,知道她有些话始终藏在她心底不肯说出,或许是她生前有什么执念,死后化作恶灵只记着有些事绝不能说,故几次三番,她每每话到关键都不自觉的直接顿住,想来她不肯说出,正是骆红尘想要知道,保不齐还是春秋大帝的心魔牵绊。 想到这,姬瑶仙子真元抖动,趁着女子眼下恍惚,将她一身的模样幻化成女子一般,连气息也显得冰冷无比,之后走上前捡起了地上的灯笼。 “你为什么害我?”清冷的声音不容反驳,姬瑶仙子冷冷的看着她,手中的灯笼随着话语往前递了一递。 那女子无比的惊恐,被灯笼一照,害怕的缩作一团,身上一直颤抖:“姐姐?你是姐姐?不!我没有害你,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那天发生了什么,你忘了吗?”再次逼问,姬瑶仙子缓慢的向前走着,眼神中杀机四伏,好像她真就知道当年的事。 骆红尘在旁看着,明白姬瑶仙子想帮他诈出当年的真相,不过当年之事他亲身在场,并没有什么旁的人暗中出入,而且最重要的,是当年以他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最多只是玄门中一个没有门派的高手而已,有些天资罢了,犯不着被人从头到尾算计一番,这点,骆红尘心知肚明。 可当年的事直到今日,骆红尘早已是大帝之尊,依旧不能了解真相,连暗中追查也不能探其分毫,每次有些眉目之时,总是被什么意外的事强行打断,等返回头再去深究,又是一次毫无头绪,所有的关联,所有的线索,仿佛被人暗中算好,全都抹除干净。 “我没忘,那天什么都没有,也不是我,不是我......”那女子眼神混乱,被姬瑶仙子吓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也不知她究竟在怕些什么。 可她这般模样,姬瑶仙子更加确信她知道什么,只是好像被什么手段阻止,令她想起来又说不出,每次话到关键,皆会变得神志错乱,言语间也是前后不搭。 这个情形被一旁的莫问剑看在眼中,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了然,跟着往前走了几步,长离剑顺势向前,剑尖抵在女子的咽喉,口中冷冷的说道:“你说出去了,那就死吧。” 长剑后撤,锋芒欲下的杀意无比真实,那女子更加害怕,又不敢往后躲闪,似乎把他当成了某个背后之人,眼中全是恐惧:“我没有,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说......” “是他让你害我?”姬瑶仙子上前一步,指着莫问剑冷冷的问道。 那女子双手蒙头,又改扣双耳,闭着眼不敢去看,只是一个劲儿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别再问我了,我不知道,不是我害的姐姐,不是我,姐姐不是,爹娘也不是......” 声音逐渐的虚弱,那女子蜷缩一团跪在了地上,身上的颤抖一直未停,显然已是害怕至极,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面对逼问一直不敢承认。 “你害死了爹娘!!”姬瑶仙子猛的质问,她方才有些听出了端倪,那当年之事并非是多么简单,恐怕早在很久之前,大雪山还未遭遇外敌之时,这算计恐怕已经渗透其中,只是这么长的布局,究竟是为了什么? 姬瑶心知这其中恐怕不只为了骆红尘一人,也不知为了凌烟阁一家宗派,最少当年的剑隐门恐怕也囊括其中,否则那长离剑又怎会机缘巧合落在莫问剑手中,他又怎会被人暗算的命悬不死,而且骆红尘后成大帝,什么人又能算准他往后之事,这点,恐怕连帝苑都无法办到。 如此,这局中的主角又是何人?布局之人究竟是谁?他布下此局为了什么?这一切疑问,此刻已不再是骆红尘一人之事,姬瑶仙子身主瑶池,她五大帝宗之一,自然是要弄清真相,至于莫问剑因何参与,姬瑶仙子虽是好奇,可他不说,倒也问不出前后所以。 “不!不是我,我不知道那信函中写了什么,爹娘他们看了之后就......就......我不知道会这样,不是我,不是我......”那女子疯疯癫癫,倒也透出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信函,当初有人传了信函,或许是借着女子生前懵懂无知,又或者是她得到了对方什么承诺,这才把那个所谓的信函转交过去。 可奇怪的是,当初大雪山凌烟阁,老阁主夫妻二人对外只说是仅剩小女,可这女子生前明明是凌雪儿的妹妹,为何不肯说出实情,难道她身上隐藏了什么,还是关联着什么惊天的隐秘,令大雪山不得不隐瞒实情。 另外听其话语又与骆红尘早就相识,对旁人隐瞒,当初为何又对骆红尘不做防备,只是因为他当初与众不同?还是在他身上压上了什么赌注? 姬瑶仙子不得要领,倒是骆红尘听得明白,眼神飘动着看向了红妆宝剑,又看了看莫问剑手中的青锋长离,最后叹了口气,对着那女子说道:“唉~一切都因我而起,是我老头子没用,害了你姐妹二人,也害了你父母双亲,查了这么多年,真相是一点不出,血债倒是越查越多,也罢,有人算计我,无非是为了一些肮脏的勾当,或许是我老头子不该出来,也或许当年师父说的最终应验。” 骆红尘说着,忽然转头看向了一个不知名的方向,眼窝微颤,眼神悠远,好似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最后转回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我答应过你姐姐不会伤你一丝一毫,如今你身化恶灵,又蛰伏在神兵之中,倘若愿意,我叫那不成器的弟子送你去南海,白老头会助你闯进轮回,倘若不愿,留在这宝剑中,器灵之身倒也是不错的归属,如此,我便助你化去邪祟,此刻身在九天神雷池,总好过老头子四处漂泊。” 骆红尘说完双手微微的抬起,眼神变得越发的坚定,红尘之力顺着两手的指尖不断在身前汇集,手中拨动着印诀,剑阵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空而出,震颤着,颠簸着。 “不!你不能放她出来,她会杀了你的,快住手!!”那女子一反常态,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癫狂,只有眼中的担忧,和话语间歇斯底里,想要阻止骆红尘接下来要做的事。 “杀就杀吧,你姐姐死在我剑下,我就该随她一起,现在是晚了点,可赶一赶也未必不能追上他。”骆红尘脸上的解脱不像作假。 姬瑶仙子在旁看着,也不知眼下该不该阻止,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骆红尘想要做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想着对策。 而一旁的莫问剑却是点了点头,又微微的笑了笑,似乎他与骆红尘又回到了那个相识的年代,不再是寒门两道,不再是眼下之敌,眼中只有期盼,和对老友的一丝欣慰。 嗡~ 轻微的声音好似微风吹过一处狭窄的洞口,悠长而深远,又不知去往何方。 骆红尘停下了双手,身前一团绚烂的光球无数道色彩,不分主次,也没有方向之分,就那么亮着,映照着剑阵隔绝例外。 嗖~ 一道流光自光球冲一闪而出,径直的奔向了红衣女子,那女子身子一震,脸上的神情随之僵住,眼神中有些挣扎,似乎极为不愿,可手指微动想要做些什么,却始终不能改变什么。 直到第二道流光自光球中闪出,再融进她的体内,指尖的颤抖已不复存在,似乎连眼神也开始空洞,最后第三道,第四道...... 无数到流光逐一融进了女子体内,那女子猛的愣了片刻,眼神幻化射出眼眶,落到骆红尘身上瞬间变得狠戾,一身的气息也随之冰冷无比。 唰~ 只单手一抬,姬瑶仙子手中一震,那红色的灯笼竟然脱手,直接回到女子手中,随之风声一起,那女子的气势竟随之长裙飘动开始无尽的攀升,直到最后风声渐渐消止,那女子此时竟不下于骆红尘以及莫问剑的气势,强横绵长,且阴邪冰冷,好似当初的九幽捣紧而出,也像当年的魔渊残魂不走。 “你终于肯见我了。”好像两个人的声音,那女子缓缓的开口竟似一体两魂。 骆红尘不等作答,姬瑶在旁却是一愣:“燃心诀!!” “哦?这女娃娃是你带来的?”红衣女子先是诧异,之后转头问向骆红尘。 骆红尘点了点头:“算是吧,你不可伤她性命。” “好。”红衣女子点了点头,看了看姬瑶,又摇了摇头:“难怪,她一身太阴圣体稍显不足,想来缺失的部分,应该还有个玄阴之体的妹妹,这般的姐妹情深,不用你说,我也不会伤她分毫,而且这红妆宝剑如在她手,将来说不定还能挡个几分劫难。” “你会燃心诀,当初你大雪山凌烟阁可没有此功,那......不对,照你这般,三百年以前已然身死,不会与我母亲大仇有关。”姬瑶仙子话到一半,冷冷的逼问瞬间清醒,人家已是器灵之身,且身死之时她母亲依然健在,更没有生下她姐妹二人,后来的仇恨又怎会跟她有关。 可那女子一体双魂,一魂中又带两道真灵,分明是燃心诀神魂作芯周身当盏的凝炼之法,这功法除了母亲,姬瑶仙子从未在旁处见过,也从未听说有谁修炼,她师父玄姑子早年收她姐妹二人也曾说过那功法只怕是她母亲一家独传,可今日却是在这阵中得见,还是已死之人生前修炼。 “你母亲?”红衣女子忽听诧异,倒忘了此番现身是为了骆红尘往事纠葛,一时盯着姬瑶上看下看。 好半晌,那女子似乎了然:“你是明月姐姐的孩子?” “你认识我母亲?”姬瑶仙子有些激动。 她父母早亡,姐妹二人幼年作伴,无以为靠下连家宅也被恶人侵占,只能四处流浪,后来哟个好心人找到了她们,说是她母亲的故人,告诉她姐妹二人她父母本是玄门中修行之人,因她母亲身怀一部高深的法门被人惦记,有恶人将她打伤,正好碰到她父亲将其救下,二人互生情愫便双双避世躲祸。 可那恶人实在难缠,其修为也确实太高,最后找到她父母将其杀害,功法也被其抢夺,至于事发之前,她父母双亲应该是有所察觉,便将消息传了出来,又把她姐妹二人留在家中,独自前往一处布置好的陷阱等着那恶人。 不想那恶人竟有不少帮手,寡不敌众也就遭了毒手,如今大祸已成,想要报仇便需玄门修道,等到将来修行有成,才好替父母报仇血恨。 姐妹二人深信不疑,跟着那好心人来到一处玄门修行,起初姐妹二人修为神速,因她二人各有太阴、玄阴两道圣体,故所传的功法不日便成,只两三年便夺凤初之境,可此时再要往下,那好心人却是左右推脱,不肯将剩下的功法传与二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炉 开始姬瑶仙子以为他用心良苦,便叫妹妹姬泷稳固根基,等水到渠成自然会传下功法,可又过两三年,姐妹二人早已闭关了数次,俨然已是闭无可闭,再没有修行的必要。 此时那好心人仿佛换了个人,每次问起功法都是非打即骂,姬瑶仙子暗中明白,只怕这好心人未必好心,否则她姐妹二人数年之间,为何连姓名道号也不肯告知,连所拜的宗门也不肯说出,此事绝非是怕遭牵连那么简单。 姬瑶仙子带着妹妹偷偷跑出,可刚一出门便被值守的弟子当场擒拿,那好心人也跟了过来,一改往日的态度,竟开始苦口婆心,说她姐妹二人修行太快,境界上虽然无碍,心境却是差了许多,这般安排以及平日里故意刁难,完全是为了历练二人。 总之说来说去,一切都是一些所谓的考验,修行不只修身,心境才是重中之重,姬瑶仙子心知不敌,佯装着答应下来,领着妹妹接着闭关,更要求没有特殊必要不必打扰。 就这样,姐妹二人又过一年,暗中等着机会,终于等来了一个契机。 姬瑶仙子率先突破,凤初境一步往前要夺洞玄,只是其中所缺功法断绝,没有相应的感悟,也没有往后的延续,只是在灵力上相当于进到了洞玄之间,没有道印,也没有灵炁下沉,紫元真炁自然没有丝毫灵性。 可洞玄的契机已然来到,姬瑶仙子毕竟是太阴圣体,初窥洞玄代表着玄门之道已通天地,太阴圣体引来异象,以她所在周围方圆数百里之内,阴阳二气变换不断,游离的气息引起了一人的注意,此人便是当初的白惜墨路过此地。 见到异象,白惜墨以为当时有位了不得的后辈该要突破,打听到此地有一宗门,便顺着感应前去拜访一二。 谁知来到门前竟被人拒之门外,白惜墨也未多想,认为门户之别,旁人有些顾忌实属正常,便与值守的弟子表明身份,企图以苍云宗之名化解猜忌,也好让他一睹风采,顺便结交这位不知名的后辈。 可事实却是他不说还好,一听他是苍云宗白家之人,那院落中一阵惊慌,更有甚者直接跑去了后堂报信,白惜墨当即好奇,心说帝宗来访也不必如此作态,这般的反常应该是有些猫腻。 留了个心眼,白惜墨驻足等候,不多时,来了个半大老道,那老道一脸的和气,眼中更是无比的谄媚,俨然一副贵客登门奉作天神的模样,见到白惜墨后,更是左一个高玄,右一个上仙,恨不能将他捧到天上。 白惜墨出身之高,早已见惯了这些,丝毫不做理会,对那老道的话不为所动,一心只道他此行的目的。 那半大老道见计不成,转而一副为难之色,脸上满是愁容,对白惜墨说门中弟子确有突破,不过身份特殊,乃是掌门的关门弟子,他只是一方长老不敢过问掌门之事,而且那弟子据说修行的功法特殊,不到一定的火候不可外出示人,加之她本身女儿之身,这白惜墨初来乍到就说要见,传了出去,好说也未必好听,不仅有损他白家的威望,更置他掌门的颜面不知何地,故几番之下还是不见为好。 白惜墨也不纠缠,知道他说来说去只是说辞,真正的情况未必如此,加上那半大老弟眼神中总有躲闪,白惜墨明白他话中的背后,绝对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想来也多半是个肮脏的勾当。 听了半天,白惜墨假意离去,随后又暗中潜回此地,紫云袍披在身上,敛炁藏身之能,这些泛泛之徒自然不察,就这样,白惜墨凭着神兵躲过阵法,终于来到了姬瑶仙子所在的偏院。 当时的感应最为强烈,阴阳二炁便是由此处开始混乱,那偏院四周值守的弟子也最是严密,个个精气十足没有丝毫懈怠,显然是在看守着什么。 白惜墨当时位到天阶,没有元神,恨不能当下神念查探,其灵识倒是也能窥到一二,只是那灵识毕竟小谋,一个不慎落了痕迹,立时就得被人发现,到时万事不明,平白无故的动起手来,打对了倒也无妨,可要是冤枉了好人,岂不弄出个天大的笑话。 白惜墨左思右想依旧没辙,正犯愁的时候,那半大老道来到了院落,刚一进来似乎有什么发现,眉头一皱顺着白惜墨的方向看了一看。 白惜墨当时一惊,以为被现踪迹,刚要有所动作,那半大老道便转过头去,犹自喃喃的说起太过小心之类的话语,白惜墨明白无事,便在暗中继续隐藏,想看一看这院落中究竟隐藏着什么。 忽然那半大老道推门进到了屋中,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没两句就吵了起来,只他屋中之言一阵责骂,不时有女子的声音,听着好像是辩解,白惜墨仔细听了半天,明白了大概情况。 那女子今夜突破,本该有功法相继,却叫那半大老道偏偏不给,还说什么功法特殊,需要稳固根基,历练心境之言。 白惜墨自然不信,这方圆数百里阴阳二炁已然动荡,尤其是太阴之炁,兴奋中好似离家的孩子迷途窥道,眼前正是久违的灯火。 这异象如此特殊,白惜墨所猜不差,那屋中的女子该是身负特殊的体质,而且多半属阴柔一类,否则那太阴之炁不会如此兴奋。 可如此天资为何要眼睁睁看其埋没,白惜墨不明所以,但多少也想到一些,那女子体质特殊,却偏偏不让她修行,多半是怕她修行太快,以致最后羽翼丰满不好控制,或者不好对她做些什么,而白惜墨感应之下,那女子今夜突破应该是要进洞玄之境。 既如此,阻止她境界提升,又让她小有所成,只凤初境关联的勾当,白惜墨立时想到了声诱八方的紫玄经,九子灌嫡术所需之要,凤初境的女子,阴时所生的体质,这两道基本吻合。 想到他兄长白惜博以及风万里等四人彼时正在追查此事,白惜墨眼神一戾,虽不知旁的女子关在何处,但眼前的屋中绝对有其中一位。 白惜墨当即大怒,能救一个是一个,赶上了总好过被遭迫害,随之他紫云袍呼啦一动,青萍剑当即出手,一道九凤朝仪直接斩杀了几位值守弟子,更把那房门一剑震碎。 天阶的修为骤然出手,那半大老道人在屋中,以为强敌来袭,正要抽身逃跑,眼光瞥到了白惜墨,却看他身边无人,两人的修为也所差不大,当即慌乱皆无,脸上一阵狠辣。 白惜墨轻轻一笑,二人几句不和当即动手,姬瑶仙子人在屋中见白惜墨竟有神勇,心知碰到了救星,可二人缠斗一时也不分胜负,想到此地他毕竟外来,稍时再有高人,他寡不敌众也是白给,便叫白惜墨不必恋战,只救她妹妹便好。 白惜墨抽空细看,这才发现那屋中竟有两名女子,一想他带着二人确实也不好脱身,可他大帝之后岂能见死不救,于是动转了浑身解数以神兵之利将那半大老道险些重伤,趁着对方支援未到,赶忙以紫云袍幻化非常,裹住姬瑶、姬泷姐妹二人,顺着西南的方向直接遁走。 之所以奔向西南,一则是争斗之地临近西昆仑,旁的不信,那瑶池仙境白惜墨当时多少放心,二则这两位女子体质特殊,若带到瑶池,说不定玄姑子一见欣喜,纵使不能收在门下,也一定能够护其周全。 有玄姑子出面,再强的宗门也得考虑一二,毕竟是五大帝宗,连帝苑都得让其三分,更别提旁的如何,故白惜墨不待细想,直接奔向瑶池。 可身后追兵已然袭来,三位天阶,一位圣阶,势必要将他拦下,白惜墨紧着逃脱,又怕事有不成,便起一道灵讯,告知他兄长两仪门暗中谋划九子灌嫡。 这灵讯一出,后面的追兵更是着急,那为首的圣阶猛一较劲,竟以精血为柴,使出血遁之法直接来到白惜墨身边,之所以这么费尽,乃是白惜墨一身数道神兵,每一道都是九天之上,其中青萍剑更是苍云大帝随身了道的九天神兵,有万法不挡之能,杀敌了阵时可当锋芒,换做赶路更旁人难及,故那圣阶的男子眼见难留,只能一咬牙遁出邪道之法拦住白惜墨,更使出手段一击将其重伤。 白惜墨当时遭恶,顶着身上的祸乱,以府内真炁为佐,辅白帝诀真身之意,强行唤出白帝法象,拼着修为倒退,终于在追兵尽到之时,一记震退数人,随后以苍云宗扶摇之法,青萍剑本体为载,带着姬瑶、姬泷顷刻间破开封锁,直接再次遁逃。 这一次身后的追兵并未赶来,似乎两仪门中发生了天大的乱事,一道灵讯晃晃悠悠,在白惜墨余光之中,那追来的几人毅然回转,只是看了看白惜墨便饮恨而去。 之后白惜墨拖着重伤,终于将姬瑶两人送到了瑶池,力竭之下伤重加剧,玄姑子命人为其疗伤,数日后基本无恙,白惜墨来到仙池。 法座之上玄姑子眼神期盼,询问白惜墨可否能将这两位女子收在门下,此意正合白惜墨所想,只是不知姬瑶两人作何打算,毕竟她姐妹二人心意如何,还是起到了决定的作用。 姐妹俩被请前来,心知早已知道一切,这几日白惜墨身中疗伤,她姐妹二人也听说不少,明白她二人此时身在,乃是玄门中地位最高五大帝宗之一,那救她们脱离苦海的恩公,同样也得帝宗之后,这两家任何一门如能拜进门中,莫说修行,就是往后报仇一切,只要真相查明,不违人间正道,俱都举手之劳。 不过她姐妹二人感念白惜墨解救之恩,说什么也要等到她恩公无事,到时一切归宿但凭来定,白惜墨听出本意,这是要随他回往南海,想要拜入苍云门下。 要说此举也未尝不可,苍云宗大帝之门,教授两个女弟子不在话下,也有适合她二人修行的法门,可白惜墨仔细想来,觉得真到苍云恐怕最后将是误人子弟,毕竟术业有专攻,那姐妹二人一个是太阴圣体,一个是玄阴之妙,这两姐妹单出一个都是玄门之争,何况还是两道一起。 但白惜墨无私考虑,瑶池仙境仙法奇妙,且太阴之力玄门独有,在此修行,姐妹二人可谓事半功倍,而且瑶池的功法比之苍云之妙,更加的适合二人修行,甚至可以说是量身定造。 出于这点考虑,白惜墨利害关系说了个明明白白,最后又劝她姐妹二人若有大仇,须当以瑶池仙法修重己身,如此才能更上一层,将来登顶玄门,一切皆能如愿。 姐妹二人听得明白,从最初的不愿到最后各自点头,甘心拜在了瑶池之中,被玄姑子破例亲传,并作倾囊之保授她姐妹二人往后修行。 白惜墨得见一切,放心的回转了南海,谁知刚到苍云就听他大哥先回一步,待又细问,那两仪门竟是在当晚被人所灭,不知被何人抹杀干净,连一个活口都不曾留下,满地的尸首和一个被打开的地宫。 地宫中一片狼藉,早已没有了一切布置,可残留的迹象以及一些牢笼破毁,确实如白惜墨灵讯所传,他两仪门近些年一直在谋划着九子灌嫡的勾当,只是最重要的一环,那九子灌嫡最终要灌的母体胎寰,那物色好不等待用的母体尚不知情,就被白惜墨当晚劫走,而且九子灌嫡准备的一切也都消失无踪,不知被何人夺走。 白惜墨得知此讯,立马将其传到了瑶池,玄姑子当即转告,姬瑶、姬泷幡然醒悟,原来她姐妹二人竟是被人当作了人炉,那两仪门也太过歹毒,暗中谋划出这样的邪术,心说紫玄经牵扯太多,说不定她二人的父母便是与此有关,这才招来无尽的灾祸,最后更是身陷血戮,撇下了姐妹二人。 第一百三十章 鬼道 回想起过往,姬瑶仙子眼中泛起了泪花,深深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自幼父母双亡,带着妹妹遭人算计,好在有白惜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这才躲过被害的命运,可谁知命运偏偏就跟她姐妹二人半开玩笑,先是给了些希望,刚尝到点甜头,就偏偏被她的授业恩师毁个干净,最后还搭上妹妹的性命,连有入轮回都再无可能,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厄运的延续,早知如此,不如当初跟随父母一起被人杀害,也好过苟活世上,报仇无门,牵挂不在。 姬瑶仙子心里有话,喃喃的往前走动,待到那红衣女子身边,轻轻的抬起来了手,想要触碰,也想要一些安抚。 她明白,眼前的红衣女子大概的命途可能跟她一般,甚至有可能更惨,毕竟那一体双魂乃是无奈之举,燃心诀所修之下,定是有什么难言的隐情,叫两个至亲血肉不得不合修此道,这正是此道才叫姐妹二人命途难料。 “前辈认得我母亲,可否告知我母亲的生平?”姬瑶仙子轻轻的颤抖,问出的话也很小心,眼神始终盯着那红衣女子,见她有些柔和下来,隐隐的冰冷慢慢的缓了下来,这才轻轻的将手伸向那大红的灯笼。 那红衣女子目光柔和,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孩子,眼中全是温情,连姬瑶仙子伸来的手她也未曾阻拦,只是轻轻的向旁边一躲,不让姬瑶触碰那灯笼,口中同时说道:“孩子,这东西你碰不得,太阴圣体乃是仙家之妙,沾染了因果,将来大祸,我答应你眼下不与他动手便是。” 姬瑶仙子停在了原地,回头看了看骆红尘,见其轻轻的点头,这才慢慢的将手缩了回来,眼中充满了期盼,等着那红衣女子为她解惑。 那红衣女子好似回忆般看了看手中的灯笼,又看了看姬瑶仙子,随后缓缓的说道:“我与你母亲便是因为这灯笼才相互结识,当初......” 原来那红衣女子本也是大雪山凌烟阁之人,老阁主一生娶妻三人,先后为他生过一女,其中与他祭剑者,便是当初与骆红尘双双过往的凌雪儿之母柳氏,柳氏之外那两个夫人先后因意外去世,其所生的两个女儿,也因命途太薄,于各种原因无奈夭折。 可毕竟是亲生骨肉,老阁主不忍其就此早亡,便托朋友四处找寻,终于找到一炼魂的密法,此法本也无奇,放在旁处寻来也是无用,可在凌烟阁之中,炼器之道与其藏魂纳器的法门最是合适。 老阁主一见欣喜,赶忙着手替换,将两个孩子藏在冰火炉极阴一面的尸身召回亡魂,先后两次而成,两个孩子被叫回还,可此时却是尸首难活,只能以鬼道暂时御动,长久之下尸身败散一样难活其命。 老阁主再又准备,于方外处一个久不出世老前辈手中借来了一个藏魂的至宝,九天神兵三盏炉,此炉形似灯笼内有幽冥,于鬼道者可谓夺天,两个孩子放了尸身,其魂魄藏入其中,随后老阁主便将两具尸首背到了青离宫,并以丰厚的条件换来青离宫掌教帝君长生大帝长春子亲自出手,以求两个孩子白骨肉活。 可长生大帝毕竟非仙人之能,纵有青离宫延生之法,又耗己身不少的修为,也依旧不能双双救活,最后转生池中,两个孩子一体双魂只算其一,老阁主痛心疾首亦无力改变,寞然的带着两个孩子返回了大雪山。 就这样,又过了数年,两个孩子一体双魂渐渐的长大,因其双魂不主,寻常的法门无法助其炼就功玄,修炼上无法进行,起居上也是一团乱麻,老阁主深知不可,如此最后必将黯然之局,定要寻回一个密法,好叫两个孩子可入玄门。 如此,天下玄门不论正邪,只要能出双魂之法,凌烟阁必将以丰厚回报。 只是当时正邪两道何止微妙,大雪山虽有此意,可也不能无所顾忌,便在暗处四处探访,终于在归还三盏炉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奇怪的老头。 这老头云游天下以相卜为计,身边跟着个半大的丫头,据那老头说二人爷孙相称,实则是老头早些年捡来的丫头,因其父母双亡,年幼无人依靠,老头便把她带在身边,有口吃的两人各分一半,无有进账时,爷孙俩也就双双挨饿。 可奇怪的是,那丫头对这老头的话却始终是不发一言,说到动情处眼神还有些躲闪,凌烟阁的老阁主心知这其中定有隐情,便将那小丫头叫到一旁,可问了几遍也跟那老头说的大差不差,只是隐隐搓动的衣角,令老阁主觉得此事绝非寻常。 左右一想,按说凡尘事不该多管,可既然碰上,他玄门之人岂能置之不理,便与那老头露了身价,谁知那老头竟也是玄门之人,且早就认出他面前之人便是那凌烟阁掌舵的阁主,故意在他面前露浊,目的便是为了抢夺他手中的三盏炉以及他带在身边的亲生女儿。 双双动手之下,老阁主竟然不敌,三盏炉被抢不说,他一体双魂的两个女儿竟也被那老头用一件法器直接掳走,随后凌烟阁一众高手跟着紧追,可流光闪动却是不赶那老头身形,偏偏剩下那半大的丫头,老阁主再次逼问。 谁知这一问,竟是让他跌入谷底,只感浑身冰凉,原来那老头竟是寒门中七王之一的鬼王游魂,半年前听说鬼道神兵三盏炉被借出世,有心觊觎奈何大雪山严防死守,一直没有机会,后听说凌烟阁老阁主为救亲生,外出寻找密法顺便归还神兵,便化一老者专门等候,他修为奇高又算无心,老阁主自然不敌,神兵和女儿双双被抢。 至于那半大的丫头,乃是鬼王十日前刚刚抢来,其父母也被鬼王杀害,更以她弟弟为要挟,逼迫她记下说好的身世,之后随他在路途等候,专门以算卦为由,以幽冥为叙,如此引来好奇,再暗中布下手段,更叫那丫头假意败露,这才令老阁主一时不察,直接遭了算计。 可事已发生,鬼王的手段谁都知道,那三盏炉暂且不提,老阁主的女儿被他掳去,多半要作鬼兵一道,其死而复生又是双魂一体,在鬼王手中,不知要受怎样的折磨,弄不好将来再见,至亲血肉已然不识,更多一道邪祟之殇。 老阁主恨怒以极,无奈那鬼王身去寒门,仙魔岛谁人敢闯,只能从长计议,便带着那半大丫头一起回到了大雪山。 凌烟阁中老阁主请来帮手,正是那三盏炉的主人,久不出世的老妖魔,人称海外昆仑的祝春华,这祝春华亦正亦邪,不与正邪两道任何交好,乃是一位方外的前辈。 祝春华听完里外,对那鬼王倒不在意,反倒对老阁主的爱女颇为在乎,有意救了回转并收其为徒,并且对那个半大丫头也是有意收留。 之所以这般,乃是祝春华亦通鬼道,于幽冥一途颇感兴趣,虽然造诣上未必能比过鬼王游魂,可其修为之高,纵是那寒门门主狱中人也未必能敌,只是他孤悬海外,向来只是一人,又久不处世,多少年不曾在玄门露面,也不管世上谁对谁错,极少参与争斗,故大多时候他名声不显,只有一些如玄门五帝那般的人物才多少知道。 而大雪山之所以能跟他攀上关系,主要还是凌烟阁炼器为首,早些年曾与他有过往来,为他锻造了不少所需之物,这才与其相识,并在之前借来了神兵,只是归还途中出了岔子,只好登门道歉,并说明实情请来相助。 老阁主听说他要收门徒,自然是双手赞成,可爱女双魂毕竟在鬼王之手,那仙魔岛终归也要走上一趟,就这样,祝春华领着凌烟阁老阁主以及数位门中高手,一同赶往仙魔岛。 幽冥血海上,寒门门主狱中人不知是如何得讯,只听说海外昆仑要来仙魔岛,率人迎接一番,众人进入岛中,听明来意后直接命鬼王交还所夺,鬼王自无不应,抖手间现出那一体双魂,更把鬼道神兵双手托上,祝春华摆手拿来,领着孩子转身道别,老阁主跟着一道出了幽冥血海。 之后大雪山上收下门徒,老阁主亲自送别,爱女就此身走海外,那半大丫头了却身后,也跟着一道去往海外。 数十年之后,那半大丫头作为祝春华的记名弟子来到了大雪山,送来了一块玄外之精,说是老师当年收下爱徒,如今传授之下衣钵有人,特命其送来此物算是感谢,至于他两个女儿,如今玄门有道却正在关键,眼下只能闭关,等出关后自然回家探望。 老阁主含泪收下,盼着两个爱女不日回还,那半大丫头见事办妥,转身回返海外。 如此又过十年,老阁主不知在何处寻来异宝,又想起那玄外之精两道契合,便于夫人柳氏双双一动,冰火炉锻造九天,历三年之功,辅至多神料,终于要练成两把九天神兵,可那神兵空有威势,却迟迟不见出炉之机。 夫妻二人眼看着急,又因老阁主命数该到,他一身修为已然支撑他寿元将近,这个节骨眼上,他一体双魂的两个女儿出关回家,待了两月有余,尽了些孝道,之后听师命外出历练。 老阁主到此无憾,那冰火炉中的神兵造化非常,绝非一般的神兵可比,他自信青锋出世,九天之下当属无敌,如此凌烟阁或将更上一层,以神兵杀出个剑仙大帝,到时凌烟阁大帝宗门,再不用跻身九耀之间,对祖宗先辈以及后世晚辈都算一个不世之功。 想到这般,老阁主把心一横,了却心头又交代后事,如凌烟阁弟子无有修为高绝者,可在女子中选一明婿入赘宗门,扛大雪山之名凌烟阁之妙,辅两道神兵助帝尊之位,到时可掌帝宗一脉,之后便于夫人一起,按照凌烟阁祖训中禁用的绝命之法以身祭剑。 不想血祭之时天出异象,大雪山引来觊觎,不知多少的熙攘怨徒一阵贪念,凌烟阁就此遭祸,大半的男丁几乎死绝,老弱病残拼死守护,好在最后神兵不走,凌烟阁有人掌舵,凌雪儿一介女流栽养亲侄,又有她两位姐姐得讯赶回。 百年的喘息,凌啸风终于长成,九耀仙门力能扛鼎,只是无奈他不通剑道,两道神兵终不能用,不过他修为更高,已是超过先贤不少,将来可窥帝尊,说不准也是可图之事。 凌雪儿卸下重任,念着心头的牵绊,只身来到荒山,又想起他父母临终的交代,两道神兵此时也可作为嫁妆,邀来骆红尘与他说了心中之事,骆红尘身有难言,无奈不能答应,二人言语不和,双双离去思念。 凌雪儿走访天下,骆红尘仙游世间,二人多少年不见,最后依旧是荒山上彼此回眸,一个苦心痴盼,一个有苦难言,二人祭拜了荒凉算是别过,至此青山依旧红妆痴,老叟邋遢不见回。 长离剑不曾出鞘,只因他不是该用之人,红妆剑痴情不改,却是不对青锋之意,两道神兵就此埋没,心中的痴情不曾改变,或许也不愿改变。 只是痴情人两道别离,却双双忘了暗中也有一眼双眸,凌雪儿的一个姐姐一个妹妹,那一体双魂的凌轩儿、凌纤儿,早已在数十年之前,她凌烟阁待喘之时,骆红尘来助凌雪儿之间,便对这位红尘的游子心中暗属。 只是那时骆红尘不曾察觉,凌雪儿也无暇此间,后来发现时,已是荒山之时,四人三体一道两魂,彼此不知纠缠了多少,最后却是一死三伤,两道魂魄化作恶灵,红妆剑因爱生恨就此转邪,长离剑落寞离去,已是行尸走肉。 多年后再次相见,红妆剑依旧山中不走,骆红尘已是大帝之尊,偏偏那恶灵他不忍下手,也不能下手,又没有办法开解心头,执念不止在姐妹二人,骆红尘何尝不是愧对先缘。 可又能怎样,他虽然答应凌雪儿不伤她姐妹分毫,可燃心诀此法鬼道,骆红尘纵是大帝,不通此道也是难解其诡,偏偏那海外昆仑传下衣钵,寿元将近也是兵解归天。 无奈,只能寄希望于那位当年的半大丫头,也就是祝春华当年一起收走的记名弟子明月,可骆红尘查访多年,也不知那明月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只知道祝春华兵解之后,那明月便一人出走,就此没了音讯。 第一百三十一章 问剑 直到后来瑶池仙境大摆天风,玄姑子当众宣布姬瑶仙子继任仙主,大典上又被风万霖一阵搅和。 消息传到骆红尘耳中,待去瑶池与古元大师推脱,期间得见了姬瑶仙子,方才知晓她身世之后,竟是他早年故人的孩子。 可知晓其身世却也问不出旁的事宜,姬瑶仙子自幼孤苦,唯有其妹妹相依为命,对父母的往事一概不知,只听说她父母也是玄门中人,早年被人暗算双双身故,后来便有了两仪门的经历,之后一直在瑶池修真炼道。 骆红尘大概明了,对姬瑶也就格外照顾,后来古元大师与白乾一两两怒灼,五帝城中又答应白惜墨与姬瑶的婚事,骆红尘也是出力不少,不是玄姑子一意孤行,恐怕后来的祸事也不会发生。 当年玄姑子私换娶亲,大典上谁也不知,礼成之后有白家人招待宾客,骆红尘自然也在苍云,不过有风万霖一层关系,加上他跟白乾一本来交好,两道之下自然也就随意,白家人对其也不太关注。 可毕竟是大帝之尊,白乾一招呼之后便有小辈的跟着伺候,贪多了几杯大殿上打起了瞌睡。 风万霖见此情形,便扶老恩师后堂休息,白惜梦本想跟着照料,但她当时孕有七八,想来也不太方便,便被风万霖留在前厅。 后来白云殿中除了宾客,苍云宗的高手几乎都被一阵低耳传讯先后唤到了后院,就连风万霖也被一齐叫过,因为白惜墨与姬泷仙子已是两两对望,白乾一得知此讯,先叫门下压住声势,同时派人陆续的送走来客。 白惜梦当时身在大殿,有小辈报来消息,虽是惊异可也一时不乱,毕竟是大帝之后,又是风沙堡当家的主母,略一沉吟便开始主持大局。 白云殿中她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来访之客,直到最后一批突发变故,宾客中有三人坐到最后,白惜梦脸上含笑亲自致歉,那三人口说无妨上前还礼,不想他三人笑里藏刀,微微抬手的同时三人一起出手,圣阶的修为倾刻暴露。 两个无相一个寂灭,这三人力道合击,白惜梦又感突然,没有丝毫防备,断绝生机之感倾刻入体,不是她身负风万霖的神兵保命,又有他风万霖七贤精炁纳体,外加他父亲白乾一心甲护身,这一击绝无生还的可能。 好在那三人合力,大多被两道神兵自觉挡下,余下的威芒也被那七贤精炁化解大半,白惜梦受了些伤却是没有大碍。 可她毕竟身孕,这一击三人合力又是偷袭,白惜梦全力承受终究还是动了胎气,胎宫内顿起祸乱,她也无力再顾其他。 兄弟子赶忙围护,小辈上前抵挡,一时倒也是护了下来,那三人见事不成赶忙就跑,三人分作三方各自散去。 风万霖神兵一动立时便有了感应,倾刻间来到殿前,一见白惜梦如此,不理那三人跑去何处,一心只顾他夫人伤势如何。 同时白乾一也到殿前,有风万霖照应他一气化三,分三处赶去追击,流光闪动下各自拦住,待两处斩杀后,那最后的无相境处,却有两位神秘人现身接应,又是一心遁逃绝不恋战,白乾一动手不果,挂念他爱女伤势,抽身回到大殿。 此时风万霖已渡真元化解了一切,白乾一也就放心不顾,专心处理换亲之事,白惜墨身随瑶池,姬泷仙子眼中带泪,他二人双双等候,依旧不能得见姬瑶,此事两月之后无奈落幕。 与此同时,风沙堡传来恶讯,白惜梦产子大福却遭大锅,也不知是他夫妻二人逆天改命驳了天道,还是她白惜梦当初遭遇偷袭伤到了胎体,总之那风尘降生时天出异象竟是个绝脉之身。 如此福祸两全,风万霖夫妇自觉有愧,白惜墨与姬泷也是自责不已,后来白羽降世,竟被九现神谕选做圣女。 白惜墨知道圣女苦命,便与姬泷仙子一番商议,最后在她六岁时送到了风沙堡,交由风万霖夫妇代为抚养,一来可表其心中歉意,盼着两个孩子命途相似互做玩伴,将来有可能凡尘一世良缘终老,再者也是故念其妹妹心结暗中,觉得两个孩子在身旁,多一分牵绊,也算多一个挂念,心中也就多一分解脱,毕竟母性由大,再苦的事有了孩子,总能在心中开解一切,如此若将来真遭不忍,白发送了黑发,多个牵绊,也能留些心境,不至被心魔左右。 翻回头,若是将来真能给风尘筑经续脉,哪怕是其中破解一些,可入玄门之中,到时宁可破了祖训,也要叫白羽修行己道,除非两个孩子无有情愫,只是兄妹之宜,那在考虑将其接回,修不修玄门再当别论。 可事实却是想的都好,命途专挑一处折磨,诛魔大阵偷袭被破,焚生易心命换决绝,白羽命在倾刻,姬泷仙子舍身换女,扣住一点生灵之炁,含笑着至亲两别。 大漠中由此难殇,风尘亦是经脉不接,三年屈辱之间,少见白羽长眠,浮云洞白乾一亲自续命,无奈也是杯水车薪。 风尘始终不甘,最后心魔大起,白惜墨无奈放他出山,自己也在九霞涧难寻仙缘,不是雷功误打误撞,恐怕风尘只被九幽夺舍,连先天之灵也被一齐吞噬。 如今雷鸣山数道波折,相思剑阵困住骆红尘三人,外面的事有雷功主持布置,又有武圣江河强力助阵,想来暂时倒也无妨,姬瑶仙子与骆红尘也就放心的跟这化作恶灵的故人开解往事。 “原来竟是师叔在前,晚辈姬瑶见过两位师叔。”姬瑶仙子听了半天,也大概了解当年之事,虽然依旧不知她母亲后来之事,但也总算知道她母亲出身,至于她父亲,在场的谁也不知其来历如何,只能凭着线索,将来一点点再去寻找,眼下也算开解了姬瑶一半的心结,回去后也能跟妹妹的亡灵稍加告慰。 “好侄女不必多礼。”此时的红衣女子正是一体双魂的老大凌轩儿,她被骆红尘唤真灵,眼下执掌灯芯,燃心诀双魂共修,姐妹二人可说是灯芯一体,互有其鬼道同行。 姬瑶仙子听话起身,看了看骆红尘,知道他关心之事,便又转头对着凌轩儿再次问起:“师叔你当初一门,可知我母亲被谁惦记?那人可曾露过什么踪迹?” “这个……”凌轩儿听罢沉吟,眼神中一片思索,显然在回想着当年之事,不过她毕竟此时身死,眼下器灵之身,又化作恶灵不知多少年之久,其鬼道邪侫加上她执念心魔,外者当年可能被人动了手脚,这一道道加在一起,有些事可能错乱,又或者根本不记也正常之间。 故她迟疑了片刻,最后依旧是摇了摇头:“这个……确实不知,不过当年倒有一事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有些奇怪。” “哦?”姬瑶仙子眼中询问,不过也并未逼问,只是轻轻的搭了疑惑,毕竟她眼前恶灵虽是师叔,也终究不保她被什么刺激突然发疯,这也是姬瑶为什么一直温和缓慢。 再看凌轩儿稍加一顿,整了整思绪,接着说道:“当年我三人拜入师门,随师父回返海外,期间由师父带着帮明月姐姐处理俗世,得知她有一弟弟尚在凡尘,本来明月姐姐打算将她弟弟一同带走,不求师父教授,也能修行一二,可师父却说他机缘不在此间,留在俗世自会有旁人前来收徒,明月姐姐也就放了念想,留了些钱财,也求师父留了些手段,此事便算处理完成。” “后来回到师门,我姐妹二人得了修行之法便被师父逼着闭关,这一关便是四十年,期间明月姐姐来过一次,说她得到消息,她弟弟并没有拜师修行,而是天命之年突患一恶疾不治身亡,后来……”说到这,凌轩儿红裙抖动,似乎被什么刺激,心境有些动乱。 姬瑶仙子赶忙搭话:“师叔,当年的事不说也罢,不可因此被人算计。” “算计?”凌轩儿冷冷的问了一句,她脸上凝霜,似乎方才的话已抛在脑后,甚至好像是忘了一般,盯了盯姬瑶仙子,又转头看了看骆红尘,见他眼中有些不忍,忽的又想起什么,转回头看了看姬瑶,再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红妆宝剑,好半天,总算散去了寒意。 姬瑶仙子眼见无恙,又看到骆红尘微微的点了点头,放心的继续问道:“师叔,后来如何?” “后来……”凌轩儿再次的回忆片刻,之后继续说道:“后来师父也来过一次,说明月姐姐偷跑出去惹回了祸乱,被他罚去面壁十年,十年后再放她出去找寻亲人,当时我姐妹二人心中疑惑,先有明月姐姐说亲人已故,后有师父说她可寻至亲,这其中出入不小,偏偏都不像说假,也没理由就此事说假。” “我姐妹二人当时不解,有心问个明白,无奈闭关者已到关键,也就暂时放下,再后来我出关后明月姐姐又说她弟弟未死,而是被人挖出了坟墓带走尸身,她受过责罚再去寻找,已然找不到弟弟的踪迹,却在回来的途中被人偷袭打伤昏厥,醒来后身上竟无伤势,连府内所带也一样不少,甚至师父三盏炉也并未丢失,如此奇怪,师父也不知为何,更不知是何人所为,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凌轩儿说到此处再不往下,脸上忽有些不解,好像遇到了难题,有些想不明白。 姬瑶仙子接着问道:“这么说,我那素未谋面的舅舅或许尚在,按照如此推断,他修行多年,如今恐怕也是圣阶之间,当初又是死而复生,多半也是修了鬼道,那他眼下之身……” 姬瑶仙子本想说她舅舅只怕是在邪道之中,或是同她母亲的师父一般,拜在了方外门下,不与正邪两道任何交好,可她刚说一半就想起了其中的关键,他舅舅当初突感恶疾多半是被人动了手脚,否则他身死之后为何会被人挖坟掘墓带走了尸身,又在之后音讯全无,这其中要说没有关联谁也不信。 可奇怪的是她舅舅当时不在玄门,她母亲虽然拜在名师,可也只是个记名弟子,说得好听点算是师门,实际也就算是个丫鬟,师父心情好了传些手段,平常依旧是杂务居多。 这样的身份还不足以被人苦心算计,那合理的解释便是他舅舅有何不同,或是通过这一手算计,借由她母亲的关联,最终算计的乃是她们的师父海外昆仑祝春华,除此之外,姬瑶仙子一时也想不到是何缘故。 凌轩儿一眼看出来了姬瑶的心思,却是摇了摇头,表示她所猜不中:“你想的也是人之常情,大多人也会往这个方向考量,可此事却并非如此。” “还请师叔解惑。”姬瑶仙子直接问道。 凌轩儿跟着一笑,眼神飘忽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莫问剑,转回来对着姬瑶说道:“若是见不到你,我也就不想此事,可方才提起过往,忽然我就想明白一些,你舅舅当年可谓是个修真的好苗子,否则你母亲也不敢提及带入师门一说,师父也不会好言耐心,之所以师父不收,当年想不明白乃是修为低下眼光不到,如今看来却是你舅舅他天生带着一丝人间之力,若修真高起,需煅解一生人间疾苦,待由死复生后自然大彻大悟,于他所修之道可谓大成,如此再要修炼自然事半功倍,更能堪破许多桎梏,从而炼道天峰,达旁人所无法达到的高度,这也是师父当初的考量,他老人家一眼看出,你舅舅背后不止一人关注,否则那鬼王游魂当初杀害你外公外婆,为何偏偏就留他性命。” “说到逼你母亲为他演戏,他鬼王之尊有的是办法逼一个小丫头就范,故而说到底,他考虑的绝非所见的那般简单。”凌轩儿话说一半,忽的转头看向了莫问剑。 待盯了片刻,她才笑了笑摇头说道:“你说,你轩儿姐姐说得对是不对?” 第一百三十二章 师门 就这一句,相思剑阵颤了三颤。 姬瑶仙子眼神颤抖,有些不信,又有些希望的抬起头来,直盯着莫问剑一言不发,只有微微动荡的衣裙,代表她此刻难掩的心声。 骆红尘也是同时转头,眼神亮起了三分,看着莫问剑双目中满是复杂,而莫问剑却是轻轻的动了一动。 “唉~还是被你认出来了!”叹了口气,莫问剑往前一步,眼神再看着姬瑶已是无尽的温情。 姬瑶仙子此时已愣,难怪他方才一直留手,每遇险境时总能给她留些喘息,好半天你来我往,抽招换式间仿佛是在喂招一般,她怎么也想不到方才的敌人转眼间已是她至亲娘舅,这般的反差令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且不说她眼前舅舅本是剑隐门天地人三剑之一,那名剑之下如今竟投了寒门,当年的大祸以及风家大劫,种种迹象都表明着跟他有关。 这其中,剑隐门暂且不提,他投身寒门也暂且不问,单说风家大劫,她老朋友一门之祸,以及她妹妹姬泷仙子也是因此才遭枉故。 这一道是仇是恨,也是该要去诛杀的血债,可偏偏这罪魁祸首正是她眼前刚刚才得知的至亲娘舅。 怎么报? 如何去报? 是杀? 是放? 还是…… 姬瑶仙子眼中纠结,心中也不知她眼下究竟该往前还是往后,她老友夫妇对她照顾,她妹妹自小相依为命,她唯一的侄女,如今也是长眠不醒,恐怕最终亦会命悬不久…… 血仇最恨血亲,杀伐退留没一样能叫人心头好受,姬瑶仙子眼下如此,看着莫问剑,手中微微的颤抖,本该相认的局面,此刻却是一身冰冷,隐隐有杀机转动。 相思剑阵中冷冷的寒风忽然刮起,吹拂着众人,一时间谁也无话,就那么看着,就那么等着,都在等着姬瑶仙子开口说话。 好半天,姬瑶仙子眼神冰冷,直盯着莫问剑,两只手轻轻抬起又缓缓放下,放下后又慢慢抬起…… 终于,赤红色的红妆宝剑终于被姬瑶仙子轻轻的提在了手中,缎白色的玄绫也开始扑扑颤动,两道神兵蕴藏着威能隐而待发。 莫问剑眼神不动,温柔的看着姬瑶仙子,就那么看着,好半天一言不发。 最后,红妆宝剑轻轻的动了一下,缎白的玄绫也缓缓的往前探去,姬瑶仙子终究还是走了一步。 她心中到底还是有了决定,哪来的所谓的舅舅,跟她自小苦命的妹妹相比,这素未谋面的舅舅又算什么,跟她老友多年的情谊相比,这突然出现的舅舅又算什么,跟她唯一的小侄女相比,她这一身血仇的舅舅又算什么…… 该杀! 该诛!! 也该做个了断…… 只是,这大仇之间究竟掩藏着怎样的不解,她想问问,也想道个明白。 为何老天要跟她如此为难,要她一生孤苦,求亲不得,求情不得,求天伦依旧不得,血浓于水几乎远去,老友故朋多少不在…… 如今,突然得知她血亲就在眼前,却又偏偏是她苦苦找寻的仇敌,杀不得,留不得,于情不得,于理不得,于义仍然不得,最后于心竟然也是不得…… 她好恨! 恨自己命苦,也恨自己命途多累! 累死了父母双亲,也累死相依为伴,更累得亲朋友族无人命守,也累得血脉之间难以延续。 当然,还有她心中牵绊,那个此刻在落神峰底九霞涧中,不知是生是死是成是败的落寞痴情。 还有,眼下就在这雷鸣山上,那个命运多舛,又福祸两全的小小少年,那少年不知将来如何,可往历却是苦中最苦,他往后的日子如何去走,能否跟她的小侄女两两相伴,又能否带她的小侄女走出泥泞…… 这一切,姬瑶仙子不住的自问…… 直到手中的剑又进几分,那玄绫也再次飘动,姬瑶仙子始终也没有一个真正的答案。 只是,她心境渐渐绝然,也最终有了一丝了悟。 叮~ 灵台间有什么东西缓缓的裂开,随之周身的气势也缓缓攀升,直到那玄绫化起了白龙出水,红妆剑也再次动转九凤朝仪,这两道神通由此而起,又双双融为一体…… 嘭~ 一声沉闷的响动,姬瑶仙子修为涨动,黯然中亦有大寂灭凝身合道,混元境已是再进一层,一身的真元凝实有巨,紫府仙缘更为契合,连神府元神也一同混沌。 到此,姬瑶仙子混元境已是寂灭出第三次紫玄二炁,这般修为加上太阴圣体,同雷功和白惜墨相比虽然差些,可动手过招已是不遑多让,俨然已是真正的绝顶之修。 “龙汉大劫!!”莫问剑不禁赞叹了一句。 之后喃喃的好似提点,也像在自言自语:“原来苍云、瑶池真有渊源,那九凤朝仪和白龙出水竟是对应这上古大劫,想来他两家先祖当初遭了不小的变故,或许又是一番天大的阴谋吧……” 莫问剑说完微微的侧了侧身,正对着姬瑶仙子,脸色淡然,眼中似有些解脱,也多了几分坦然,不过他静静的等候却是什么也不曾等来。 那身前数尺眼看就到的绝杀,竟是怦然散去,浓雾中长龙回首白凤倒转,隐约间紧紧跟随的圣灵虚影个个都慢慢淡化,最后洪远的杀意倾刻消失,好似鸿蒙的道则也瞬间瓦解。 姬瑶仙子放下了宝剑,她最终还是想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 可是,他一言不发。 莫问剑眼神绝离,好似他罪有应得,又像他此刻心声,若能死在亲人手中已是解脱。 可他再看了一眼姬瑶仙子,见她眼神中有些泪光闪动,他突然醒转,眼下他不得不懂,他还有许多事等着去做,哪怕到最后也弄不清他所做的一切是对是错。 他依然做出了选择,跟三百年前一样的选择,哪怕没人理解,哪怕不能说出,哪怕...... 总之,他始终是他!! “你,想听听吗?”莫问剑忽然开口,眼神中有太多话想要交代。 姬瑶仙子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任何一句,只是她眼神中泛起的泪光已经说出了此刻的心声,她想听,听听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不能开解。 “好。”莫问剑点了点头,缓缓的说了起来:“当初你母亲被人掳去,有人找上门来,问我想不想找回姐姐,我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确认。” “那人……”莫问剑说着,姬瑶仙子用心听着,骆红尘与凌轩儿也在一旁陪着。 有道是天下自有天下事,换做谁家也难言,莫问剑说起了过往,眼神终于是潮湿了起来,不再是之前的漠然,也不再是之前的暗淡,就连他掩藏的锋芒,也在述说之时变得柔和许多,不过他说到动情处,或是说到含恨处,他也是不觉得微微颤抖或是一身冰冷无双。 原来他莫问剑当初并非姓莫,跟他姐姐一般,也就是姬瑶仙子的母亲明月之姓,姐弟二人一奶同胞,老大明月乃是大家闺秀,老二明台也是翩翩公子。 不想忽然有天来了个神秘之人,那人一身冰冷有些可怖,还非说要带他入玄门修行,家中父母朝中为官,本就读圣贤之说,虽然对玄门之道听说一二,可那人怎么看都好似邪佞,自然不肯答应,如此那人竟然动手,父母双亲双双被杀,姐姐明月被其掳走,他明台当时年幼,且无一身玄功,再多的想法也是无用。 哭喊着撕心裂肺,却也是只能含恨无果,最后他想起玄门之道,心中有了些希望,便走出了家门,想要寻一处名山拜师学艺,可他当时太过年幼,十岁的年纪又能走出多远。 附近的名山俱不接收,不知为何,那些玄门宗派见到他一身资质都是眼神放光,却又都最后摇头叹息,冷冷的将他拒之门外,无论他如何请求,也是绝不理会。 无奈,明台当时回返家中,想着卖掉祖宅换成盘缠,去往更远的地方碰碰运气,可又偏偏被人惦记家产,小小的孩子守不住外财,亲朋友邻也都不作帮衬,甚至有些还帮着外人,眼看着父母的家业就要被夺。 好在她姐姐突然归来,还带回个世外高人,那祝春华不动声色就解决了一切,更将他姐姐收作弟子,虽然是记名一样教授玄功,明台当时有心拜师,可那祝春华却说他不在己道,将来自会有旁人赶来收徒。 明台知道他世外高玄,说的话必定作数,也就遵从他吩咐留在家中等候,谁知这一等四十年之久,不见人来却又身染恶疾,几日不治撒手黄泉。 之后迷迷糊糊好似身到了幽冥地府,耳边有人叫他,声音渐渐的清晰,他也渐渐的睁开了双眼。 高山之顶断崖之前,满山的剑气纵横穿插,数万把剑倒插在一座折断的山峰之上,他脚下正是那玄门正道之首剑隐门宗门所在残山剑崖。 明台缓缓的看着,恍如隔世,他明明已经身死,难道真到是已经隔了一世? 疑问终被解开,面前的老者一身墨绿色道袍仙风道骨,手中轻轻摆动着拂尘,看着他慢慢醒来,笑着脸问了一句:“怕不怕?” “你是谁?”明台冷冷的回道,眼神中满是戒备,不过下一刻他又想起了什么,带着几分期许看着老道。 老道看了看他,缓缓的开口:“贫道收你为徒便是你师父,你若不愿,那就送你回幽冥,你我算是个过客。” “我愿意。”明台五十岁之年,已知天命,可心底始终有个执念,拜入玄门,找到那鬼王报仇雪恨。 老道含笑着点了点头:“好,那就随我来吧。” 明台怔怔的跟了上去...... 之后的五十年,明台拜入玄门,被正道之首剑隐门的掌门帝君青锋大帝,也就是世人称道的剑道至尊薄凉子收作关门弟子,从此有了道号,因他所修剑道,其明台之名又是父母而取,有些菩提的慧意不与道家,薄凉子取其本真,化为道家之名,道号莫问剑,与佛家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从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相作呼应,也算不忘他父母之名。 至此,薄凉子倾囊相授,一身青锋徐来被他学去九成之多,再过十年,莫问剑闯出名堂,天地人三剑他最是高玄,虽然入门最短,可其修为之高远超他两位师兄,宗门之内也就是薄凉子勉强压制。 莫问剑再次出门,这一趟得到了一件九天神兵长离剑,那长离剑天外而来途径而过,也不知最终要去往何处。 莫问剑心生感悟,觉得此剑与他即是有缘,人间道青锋一动,那长离剑立时感应,竟然主动折回他的手中,稍加摆动,那长离竟是一阵兴奋。 莫问剑心中有道,所谓剑道百道亦是人间之道,长离剑取名长离,自然最懂人间真谛,神兵有灵,得一主往后难寻,就此便在莫问剑左右。 由此相助,莫问剑名声再躁,玄门中无人不晓他一剑孤寒,俨然已是剑隐门内定的下一任帝君,可莫问剑心中执着,想要找到他姐姐,也要去仙魔岛报了血仇。 只是世间事多有无奈,莫问剑按照薄凉子的指引,找到了海外昆仑祝春华的住所,可那孤岛上已是人去楼空,祝春华兵解归天,他姐姐不知所踪。 亲人不晓,他便广厦天下,以图找到她姐姐一丝踪迹,无奈遍访许久,依旧不知他牵挂究竟在哪,莫问剑倒起杀心,决定先报血仇。 仙魔岛上他一人一剑,拨开了寒门层层固守,终于杀到了总坛大殿,狱中人见他不凡,眼中满是赞赏,更格外吩咐,叫鬼王游魂前来对峙,如两道说辞一般无二,他父母双亲真是鬼王所杀,两人生死搏杀寒门绝不插手,倘若不是,寒门也会帮其查明。 莫问剑当时孤傲,满口答应下来,可谁知大殿之中两两一对,再加旁人一番作证,他父母大仇竟有隐情...... 第一百三十三章 矛头 鬼王当时贪恋神兵,却是最终晚到几日,在他之前不知是何人扮其模样,去了府邸收徒不成又杀人嫁祸。 鬼王路过时正巧赶上那人带着一个十来岁的丫头,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模样立时上前,几句不和两人大打出手,谁知那人动转神通始终是鬼道之能,却不曾漏过本门绝学。 鬼王知他有意在隐藏身份,当下以本命神兵招魂幡布下鬼阵,欲要以幽冥之法逼他现出一身修为,岂知那人一见神兵,直接撇下那半大丫头抽身遁走。 鬼王想要去追,却见那丫头当时昏迷,又隐隐透着一丝锁魂咒种下的绿光,不禁好奇她哪派的弟子被人掳了出来,可一阵探查竟是毫无修为,且救醒后再一盘问,那丫头只是个官宦人家的小姐,父母刚刚被假扮的自己双双杀害,缘由竟然是亲弟弟招来祸端。 鬼王更加好奇,什么样的体质竟会惹来这样的高手,连自己全力出手都不能将人留下,甚至连本门的绝学都不曾暴露,当即带着那丫头回返家中。 不过鬼王当时多个小心,以防被人拽入局中,也就并未现身,而是将那丫头一身禁锢,自己隐去身形悄悄的来到他弟弟身边,以手段令其昏迷,之后上下左右里里外外一阵探查。 可奇怪的是,鬼王并未查出有何不同,那丫头的弟弟最多只是一个识海充盈的凡人罢了,否则以鬼王的心思,当时若是得知她弟弟天赋异禀,说什么也会把他带来寒门,至于那三盏炉,一个神兵而已,总有机会再去尝试。 就这样,鬼王反过来再探那丫头,她倒是比她弟弟强上不少,而且更为惊奇,识海中除了一个本相灵魂,竟还有一具尚不成形的人形灵体,虽有些模糊,也没有丝毫生机,可它确确实实就是灵体,那懵懂中一丝淡淡的灵性绝对做不得假。 鬼王心中大喜,这丫头如此情况若能驯服,必将是他鬼道之后衣钵的传人,想起这些鬼王定下一计,先将有人假扮他行凶一事暂时隐瞒,也好跟那丫头威胁一番,以他弟弟的性命作为筹码,逼着她同自己一道前去路上蒙骗那三盏炉,如此,正道中九耀仙门之一的凌烟阁倘若记仇,便可令她自绝于正道之外,这样再施些手段,攻心之下,一个十来岁的丫头自然会心甘情愿的拜在门下。 到时天长日久,师徒二人感情深厚,再倾囊相授又有寒门作盾,查一个当年的冤案,以及帮助她报仇雪恨,岂不轻而易举,退一万步,纵使她仇人玄门绝顶,她报不得仇也怪不得别人,说不定还能激发斗志,修炼一途前后无人。 这样的话,自己不仅身后有人,一身绝学不断,寒门往后更能因此而多一位绝顶的高手,正道也会多一位强劲的阻力,甚至是索命的强敌,如此,不论从哪方面都是一个不错的机缘。 鬼王打定主意,便以她弟弟的性命做要挟,逼迫她随行演了场戏,本来一切顺利,三盏炉已然到手,连凌轩儿、凌纤儿两姐妹一体双魂也都掳走,可那丫头却因离得太远,又有凌烟阁高手以命相博,不得以,鬼王当时只好暂避。 回到寒门后,鬼王得讯说那丫头已经被带回了凌烟阁,便做了些安排,想着后续再去图谋,却不想那凌烟阁竟把那海外昆仑祝春华请来了大雪山,并在当天就赶到寒门。 仙魔岛上一切事宜,狱中人亲自决断,鬼王虽有不甘,可门主发话他言听计从,直接还回神兵再又放人,至于那丫头之事,鬼王明白以祝春华的本事,一眼就能瞧出她不凡之处,想来也是不用惦记,索性直接不提。 之后的事宜,祝春华收徒回山,鬼王也就不用多说,至于凌烟阁惹出大祸等后续之事,莫问剑身在门中也听说一二,自然不用鬼王再叙。 而其中最重要的,也是莫问剑最为关心之事,当初是谁假扮了鬼王杀害他父母,这点鬼王不知,自然说不出究竟是谁,不过鬼王当初毕竟跟他交手过招,多少也能提供些线索,便告诉莫问剑那人有意隐瞒身份,多半就是正道之人,否则他身在邪道又有如此修为,说不定只需跟鬼王提及,他二人就能将姐弟俩分个明白。 之所以这样推断,其原因有二,其一,倘若他身为邪道又修鬼道,大可以放肆修行,何必要掩藏本门修为,偏偏以不甚高强的鬼道之法动手过招,再者他以鬼道见长,为何又不顾他姐姐海内双魂,非要去抢夺莫问剑逼迫拜师,这点理说不同。 这是其一,其二,正邪之法虽有印证,可无机缘或是无有对应,那两道法诀必然是有所冲突,那天鬼王与人交手,那假扮者幽冥鬼道总有滞碍,似乎他本门的功法与鬼道相克,或者其中有什么原因,使其不得不分出大半的修为暗中压制,这也是他不甚高强的原因之一,按说以那人的修为,能在鬼王手中从容离去还不露本门修为,其实力之高绝非鬼王能敌,这样的人,莫说邪道,就是正道中或是方外高手,数得上名的就那么些人,这些人要么不屑,要么不能,要么没有理由假扮鬼王去哄骗一个俗世之家。 故想来想去,多半此人乃是正道,因为莫问剑天生带着一丝人间之力,如要修行,须得以人间疾苦煅灼,使其死而复生,好叫人间之力从周身而起融进他先天之炁,继而分化灵源二炁之后,他紫玄二炁各有人间之力助其修行,方能不违功法反噬,又可使其事半功倍。 因为人间之力本属凡尘,乃是人族的气运凝结,而玄门修行则是逆天,虽有天道眷顾可也同时排挤,这点从人皇之尊就可看出,其人皇者万法不侵诸般不挡,纵有玄门之高,不到一定的程度,或无相应的克解,也无法伤其分毫,更不能挡其威势,故玄门中修行者高玄无数,却只有寥寥数人不惧人皇,这也是人皇能统御天下的根本所在,亦是人间之力可问天高的根本所在。 如莫问剑,他当时修行不过百余年,前五十年还是凡尘之身,后边直接一飞冲天,俨然已盖过玄门中超过九成的修行之人,这样的速度以及这样的成就,除了他确实有些天资,其根本原因便是人间之力,这也是薄凉子帝尊之高,能自食其不再收徒的言论,亲自收为关门弟子的关键所在。 而说到薄凉子,鬼王当时猜测那假扮之人,就薄凉子嫌疑最大,这点也最好理解,因为不管那假扮之人有何算计,他种种安排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莫问剑,这点毋庸置疑。 另外,倘若抛开薄凉子暂且不提,贯穿莫问剑家仇血恨,以及他姐姐海外拜师等等这一切事宜,其中受益最大的只有两人,一个是薄凉子暂且不提,另一个当属那海外昆仑祝春华,祝春华身通鬼道,其修为也高绝异常,这两点都跟鬼王的推测相互吻合,其嫌疑也应该最高。 可鬼王却偏偏觉得此事并非是祝春华所为,也并非是他与薄凉子相互串通,因为祝春华早年跟薄凉子生死大仇,他二人往事过节乃是杀兄灭子之仇,祝春华兄长被杀,薄凉子独苗被害,此仇绝对是无法化解,故他二人不能串通。 既不能通,祝春华本身又最是自傲,他说收徒就是收徒,你若不从他转身就走,根本不屑去假扮鬼王做下此事,故这般想来,他的嫌疑反倒最小,而且祝春华收他姐姐,完全是看中她海内多出残魂,这点跟他修行的功法息息相关。 祝春华一生自傲,早年也曾拜过一个师门,不过却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门叫正心门,门主是个道家的弟子,道号全心子,原本是青离宫金鼎门的一个打杂弟子,学了些道家的皮毛,后来粗心办错了事,被金鼎门逐出门墙,照理他被逐出门,不可以青离宫弟子自居,偏偏他又向往道法,又偏偏向往玄门道家,便四处找寻,以图拜入旁的宗派,只要是道家便可。 只是青离宫何等之高,莫说一个打杂弟子,就是沾些关系被青离宫扫地出门,玄门正道中又有哪个宗派敢于接收,无奈,小的宗派不敢收她,大的宗派又不肯收他,他又不愿投身邪道,只好在凡尘中自立门户,找了个小山头以道家自居。 开始他不过想自己修行,因为道法有云天地之高有心为道,只要他一心向道,未必不能窥些天机,何况他还有些青离宫的修行历练,也算有些基础。 就这样,他日复一日倒也有了些心得,修为上也算踏入了玄阶之列,这个修为在玄门中虽说只能算真正的入门,可好歹也是踏进门来,如此,他信心更巨,卯足了劲头想要一窥高玄,可修行乃是登天,可不是一味苦心就能得偿。 玄阶后他再无寸进,修为卡在了道玄境不窥天通,三十年后他幡然醒悟,明白一味的苦修已是不行,想到山下的百姓多灾多难,不如下山历练兴许还能得个机缘。 如此他几番出山,正心门有了威望,虽然在玄门中九牛一毛,可在方圆之间,数百里也算有了香火,继而拜师的人也就陆续找来,全心子心在道家,收徒之事也是全凭缘法,有缘者大开方便,无缘之人万金不来,哪怕你是资质再高或是多少钱财,没有那个机缘,说什么也是摇头,正心门由此而开,门徒不多也算不少,百十来人的道观多了些生机,也多了些热闹。 这天,全心子闭关打坐,忽觉一阵心烦意乱,明白这是有事发生,便放下悟道,出关等着事宜,可直到黄昏,道观中亦如往常,除了一些来往的香客,根本没有一丝异样。 天挂黑幕,又到了半夜子时,全心子以为今日如此,或许是他修行不够,这才导致无法入定,眼下平静了一天,心境也跟着静了下来,便要再次闭关参悟他之前留下的困惑。 便在此时,天中一阵闷雷炸响,哗哗的暴雨跟着下起,满山的水汽蒸腾不止,全心子眉头一皱,他来此已有七十余年,明白这大雨山灌凡家,虽然它今夜来的异常,之前毫无征兆,可此时已下,恐怕山下的百姓多半遭殃,当即命人下山救护,尽量赶在山洪前多多撤离。 众弟子领命下山救护,全心子也就无心闭关,望着天上的黑云滚滚中越发浓厚,他明白这大雨恐怕没有十余日不会停歇,真要如此,眼下春耕之节,山下的百姓今年恐怕难有收成。 全心子有些不忍,虽然他一身所修乃是道法自然,可此时不管,山洪化作灾年,叫百姓的日子如何去过,想起这些他抽身搭剑一跃飞上神兵,以御剑之行来到云层,俯身四外一瞧,仅仅半个时辰山下已是水流交汇,再要不管,不出三刻便会有浅洪摧下。 全心子一剑横扫,以道家神通搅乱云层,之后又将神兵放出,穿插纵横间那滚滚的乌云开始涣散,罡风吹拂着水汽,被他以灵识引向四周,尽量把雨水扩向外延。 忙活了半夜,全心子方圆摆动七百余里,暴雨洪流被他搅乱成春雨如油,山下的百姓免了灾祸,回到观中,正心门弟子也多半撤回,只有十多人尚在山下为半夜撤走的百姓搬家忙碌。 雨过天晴,道观中迎来了一缕清爽的朝阳,全心子不禁转头去看,淡淡的云朵挂在一轮七彩的虹桥之下,那朝阳远眺着虹桥,身边的云朵也藏着金边,这样的意境,全心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忽有些感悟,大日之高如水流之善,善者道家有云,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或许这就是道,哪来的闭关,哪来的感悟,所谓道法自然,无拘、无束、无为、无求、无有一切缘法,道就是道,没有旁的什么。 第一百三十四章 心路 全心子豁然开朗,一身的桎梏隐隐间有些松动,从心境而起,走百骸而回,周身的经脉开始疯狂的涌入天地灵气,昨夜被耗的灵力逐渐充盈,又慢慢的凝结,直到越发的凝实,心境中开始有了一丝道的印记,识海中灵衍之力也开始渐渐的附着。 慢慢的,一缕道印开始显现出一丝雏形,在他识海间慢慢的下沉,丹田处也有一丝温热感逐渐扩散,这是道印凝结的征兆,全心子当即明白,这道印一成,他便真正的踏入了道玄境,之后三印合一,天阶之上他也算有了机会。 心中喜悦,立时就要回去闭关,也好专心凝结,以防道印烙刻时出了差池,可偏偏此时就真出意外,山下有弟子陆续回来,不知全心子此刻关键,以为他站在山门处等着众人,高呼声响至耳旁,全心子心境被断。 心境不合再想进到那方才的意境俨然不能,全心子人不搭话,尝试了几次依旧无果,最终摇了摇头,心说机缘已过,抓不住也是他命该如此。 道印凝结一半,雏形卡在了丹田处不能完成,自然也不能烙刻在紫元真炁上,否则道法不通后续祸患无穷,全心子无奈放弃,抬起头看着山下十来个弟子已到近前,为首的弟子一左一右领着两个孩童,一个十岁左右,一个六七有岁,叹了口气问出缘由。 那两个孩童都是山下的老农祝老汉的孙子,祝老汉早些年来过道观,全心子自然记得,也知他日子贫苦,道观中没少照料,前几年他的儿子儿媳外出赶集,两夫妻就此没了音讯,留下两个待哺的幼苗,这几年都是祝老汉养其长大。 昨夜突降大雨,山洪显有势头,全心子命观中弟子下山帮衬,祝老汉家也有一弟子前去帮忙,可祝老汉家的耕牛偏偏在此时即要分娩,牛性本就倔强,又在母性之下,非要在家中不走,拗在牛棚中艰难产子。 祝老汉一老带孤都是幼孙,日子本就清贫,加上那耕牛乃是他壮年养成,彼此有些感情,而且他一家之计都在那耕牛之上,怎敢轻易放弃,至于那位全心门弟子修为不够,无法将待产的耕牛强行带走,除非不考虑它生死如何,就这样祝老汉一人留下照料,两个孙子托付给正心门弟子出门避祸。 随之那弟子带着两个孩子与师兄弟汇合,众人一番商量带着山下的百姓往高处躲避洪流,忙活了能有两个时辰,最近的山村六十余户村民刚刚安置完成,众弟子便要折返,想去稍远的村庄再去安置,可此时天将刚亮,漫天的暴雨本该下上半月,竟渐渐的息了下来。 众弟子虽有诧异,但有修为高些的弟子见那云层中似有剑光闪动,明白这是师父出手,强行搅碎了积云,庆幸之余,也来不及细想其师父为何会一反平常,出手干扰这天公自然,便都忙忙碌碌的开始帮着山下的百姓回返村庄,毕竟大多的村民都不愿放弃家中的生计,上山之时搬了不少赘身的重物,当然也有不少家禽家畜等跟着一起,这些都需要费力倒回,好在下山的路省了气力,故下山时倒也痛快,天出斜阳便已近乎完成。 众弟子多半回山复命,留下十余人后续完善,其中有一人正是昨夜去往祝老汉家的弟子,带着祝老汉的孙子返其家中,本欲将其送回,可未到家门,那弟子就眉头一皱。 他修行之人,自然比寻常百姓多些感应,目光也看的更远,不到三里之距那弟子便知道祝老汉家已无生机,开始他心中感应,以为是祝老汉家的耕牛产子顺利,已去旁处躲避,可抬头一看,那祝老汉家屋毁人亡,牛棚处一块数丈大小的巨石静静的压着,底下是面目全非的祝老汉和待产的耕牛,以及那产到一半的乳牛。 血水已经流干,几摊碎肉四散着晾在地上,小小的孩童不过六七岁大小,看着眼前的一切,静静地没有一丝哭喊,小手颤抖着,静静地往怀里装着,又找了块空地,把碎肉断骨轻轻的放在一起。 他费尽力气想要拼出个大概,可小小的孩童又能知道些什么,总是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牛。 大一点的就那么站着,看着他弟弟忙前忙后,眼泪不住的淌着,挣挣的小手也想上前帮忙,可脚下却是不听使唤,一步抬不起来,也一步迈不出去。 老大不过十岁,天塌了一般怔在那里,老二六七岁已然疯魔,那正心门弟子明白劝说之话已然无用,静静的上前帮忙,一剑挑开巨石,让那老二能顺利捡出,之后在破烂的房屋下挖个深坑,残壁扫向一旁,帮着两个孩子掩埋了亲人。 如此,小小的年纪无处投奔,那正心门弟子便带着他们回到山上,全心子得知一切点了点头,将两个孩子收在了观中,此后传其修行,也算半个玄门。 十几年后,两个孩子逐渐长大,老大已是青年才俊,老二也算风度翩翩,兄弟俩玄门初成已是凤初之境,这个修为扔在玄门里乃是大浪淘沙,根本不算什么,可在他正心门,除掌门全心子,也就是大师兄孔心真人力压一头,旁的师兄皆是望尘莫及。 这个速度加上其所学之功不过是些道家的皮毛,能有此成就可谓天资过人,掌门全心子暗自明白,他一身道法只是青离宫一些粗浅入门的功法,道家尽知,能修到玄阶已是他这些年苦心钻研的极限,再往上天阶之后,没有相应的功法,没有高人的指教,任凭你如何努力,几乎也不太可能。 自己本领低微,这两兄弟又是如此的好苗,再教下去已是误人子弟,全心子心中不忍,暗自打定了主意。 这天,他把两兄弟叫到近前,说出了心中之事,想着叫他二人出门投奔,先去青离宫试试机缘,如被仙家看中收进门墙,假以时日必将是玄门中两位高玄。 倘若机缘不够,青离宫见他二人带艺投师不肯收徒,那就改去旁处试试,以他兄弟的资质,只要不说出师父曾是青离宫赶出的弟子,最少也能混个门堂,多半还是九耀仙门之列。 兄弟二人听罢点头,知道师父对青离宫多有执念,也对他兄弟二人用心良苦,随即并未多说,辞别了师长兄弟下山而去,一路直奔沧海,决心要为师父争回口气。 有道是天下道门出沧海,沧海青离道三玄,青离宫道家至尊,开派祖师乃是上古大神青帝,青帝乃上古时玄门五帝之首,师从玄门之祖苍穹大帝,其一身造化辅天下苍生之继,续人族往来之照,可说是真正的九霄之耀。 后人族大兴,天地间妖魔避世,青帝超脱而去,其后人传下道统,青离宫直到今日已不知多少代延续往替,这其中大道之争、玄门之乱乃至正邪之争等数道乱劫,可以说搜刮了整个玄门,青离宫依旧不倒,其根本原因除了他青离宫道运兴隆,每一代皆有高玄辈出,最重要的便是青离宫手握三卷通天箓镇压道统。 其三卷者,太霄经、太上经以及仙迹篇,三卷中有两卷乃是青帝传下,分别是太霄经和太上经,这两卷有道家功玄诸般造化,可以说是天下道门的出处。 另外那仙迹篇,乃是当初大道之争时,青离宫一位当时的祖师为保道门不衰,耗毕生修为,以周天岳体之法,从漫天星辰中将这部消失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大道神兵感悟而回,其诸天之力汇在手中,通天箓就此而出,赴天下之争,止万载之殇,大道之争也因此而就道仙之胜,巫妖鬼魔开始收敛了自身道继,玄门铺开宗门之乱。 之后仙迹篇内有暗淡,经岁月凝蕴了十层的大道之力被大道之争耗去七八,需要休养便被青离宫以诸天之法,于太清殿后堂中布下反岳周天驳回术,九九八十一盏天灯对应星辰,养其天地之照回复大道之力。 如此,历经三千年眼看就成,关键时青离宫遭受大乱,有人夜袭青离宫劫兵盗宝,正是万魔渊魔山祖师以带邪道中各路人马强取攻山。 大殿前一番乱斗,警钟更是十三响走遍山门,青离宫弟子近乎出战,当时全心子正好在太清殿轮作值守,为天灯添油时大战响彻山门,洪钟再又过耳,惊得他手下一滑,失手打翻了一盏天灯,反岳周天现出瑕疵,正巧有一暗中的高手觊觎许久,此时的机会骤然出手,虽被那周天术星辰所伤,可仙迹篇却是得手。 那人拖着重伤一闪没了身形,全心子愣在当场,知道闯了大祸,缓过了神智赶忙将此事禀告,时任青离宫掌教帝君往生大帝打退强敌后听闻此事,眉头紧紧的皱起,知道前殿一斗已是螳螂捕蝉,这黄雀只怕早已是青离宫门内奸细。 纠察了许久,全心子全然不知,往生大帝念其愚钝,并未有贼心歹念,也就未伤他性命,略作责罚后赶出山门,青离宫由此丢了神兵,仙迹篇最终也不知被何人所得,直到今日那仙迹篇也从未现世,不过青离宫亦不见衰败,其两部通天箓在手依旧是道家正宗。 两兄弟一路往奔又一路打听,第一次出门,全心子又未做交代,故沧海之行,两兄弟走得慢些,可也顺便将青离宫问了个大概。 一路上有人告知,青离宫道统三家,旁枝侧系暂且不算,属沧海嫡系只有金鼎、符箓以及术数三门,这三门皆在青离宫宗门之内,虽修行不同,可道法同归,最终一道而成。 其中金鼎门主修三绝,化人丹之法,以周身百骸和紫玄二炁为要,符箓门主修精魄,以掌拿天地为首,夺自身之所奇,符改天地万物,箓通造化神明,至于术数门主修天人,辅天地之机运行之理造化自身,走大衍之中搏一线之数,属截取天机之道。 这三门各有其要,也各有其道,修至最后三门合一,皆是一道仙家之术,只是人有不同,修为自有高低而论,其造化也是最后不同,能否窥得天机,皆看己身往道之间。 当时两兄弟听得神往,一路上加快脚步,这一日来到了一处荒凉的空城,城中大多的百姓已不知去向,两兄弟彼此好奇,费了半天劲找个过路人问出缘由。 此地名叫锁牢关,本就偏远加上连年大旱,百姓无有生计大多出城逃难,留下一些老弱病残本来也是该走,可不想前些年一场大战,有仙家出手与邪魔比斗,生死搏杀哪还顾得百姓能活,飞沙走石下,这锁牢关再无生气,不少老弱当即而亡,剩下一些波及遭殃。 后来那两个修行之人,一正一邪彼此斗来斗去不知打去何方,也不知结果如何,只是剩下这空城荒凉死寂,按说此地已到沧海之边,临近青离宫,有仙家道门也该有些照应,可青离宫却是不闻不问,连人族大帝,那人皇之尊也并未派帝苑前来,就这样数十年,此地能剩下空城,已是往来者为了多个落脚处,自愿修缮的结果,否则岁月之中,这空城早已是残垣断壁。 两兄弟听完不禁感慨,对青离宫也是多了些失望之情,这些年他们在山上听师父教诲,只记得玄门之高,乃是为了人族延续,自有护佑人族为本,保驾苍生为念,可这一路上所听所见,如这片空城者不说多少,也是听到好几处这样的情况。 小门小派暂且不提,可能他们有心,或许也是多少无力,这青离宫大帝之宗,玄门正道可谓人人向往,这样的宗门还能如此,甚至那统御天下的人皇,统领正道的帝苑都是如此,这还是玄门?这还是玄门正道? 两兄弟不禁怀疑,都像他们这般,一心之修所谓之道,两遇只夺正邪之争,那这玄门还分什么正邪,甚至这玄门不要也罢,连人皇也是不配夺位。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天魔 沧海之行两兄弟算是走到了尽头,平心而论兄弟二人走到此处,说什么也要上青离宫走上一遭,不止为师父全心子争回口气,就算为附近的百姓,为天下的苍生,为兄弟二人一直坚信和坚守的玄门道义,也该上青离宫问个明白。 可兄弟二人已是没那个心气,在他们眼中,道法再高不顾苍生死活,那和所谓的魔道又有什么分别,还不如打破正邪,拢在一处修他个昏天暗地,最少也能出几个真正的高玄,哪怕只有一位,也算是玄门大教没有负当初的真谛。 两兄弟毅然转头,心中藏下了一个执念,要往去天下看看这玄门如今究竟是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他师父所说的人族之本,还有没有所谓的玄门道义,这天下还有没有一个宗门配的上玄门之号。 这般想法,青离宫自然是不能去了,兄弟二人抱蒙走了个方向,就这么直奔天下,去探访他们心中真正的玄门。 其实,他兄弟二人当时太过偏激,也太过年轻,很多事考虑的只是一腔热血,也偏听了不少一面之词,却忽略了世间之道有对有错,也有对错难分。 如那空城之事,他二人只听过路的一番说辞,心中就把青离宫一切否定,却忘了想想那过路的所说真假,也忘了想想那过路的只是凡人,他一个百姓之家,对当年的事能知道多少,又有多少是以讹传讹,再者,他又从何得知,细细想来,多半也是旁处听说,如他这般,与他所说之人多半也是听说,照这么看来,当年的真相未必不是有人谣传。 倘若是真,那青离宫脚下这般的争斗,不说祸害一城百姓,就是传言中那些老弱病残皆被殃及,以青离宫那般道家之高,又怎会对此不听不问,也丝毫不管其死活如何,真要是这样,他兄弟二人的师父,一个被青离宫赶出门墙的打杂弟子,又怎么可能心怀道义,时常帮助附近的百姓。 退一万步,不管那过路的所说真假,一上青离宫问一问全然知晓,再者,当年若真是两个正邪之人彼此争斗,其神通道法能波及一城之能,以青离宫之高又怎能不知,毕竟以往生大帝之能,区区不过两百余里,凡有邪祟动转妖风他岂能不知,又岂能对此不闻不问,最少也会派诸弟子前来查看。 当然,事实也未必如推断的那般,真相只怕上青离宫方才知晓,可兄弟二人太过武断,就那么信了说辞,改去旁处投奔。 这一路,兄弟二人先奔西南,想着西南方左有南海可上苍云,右边又是蛮荒古域,天堑的要喉正是泊阳谷一样也是大帝宗门,至于西边往去,西昆仑瑶池仙境只收女徒,他兄弟二人也没有心思,再往西去,须弥山所在之上,那须弥宫尽是些出家的弥陀,他兄弟二人只认道家,根本不作考虑。 就这样,兄弟二人先到南海,走访了不少日子,包括苍云宗、九方水阁等数个宗门挨个打听,最后得知以苍云宗为首,此地的宗门倒也对得起玄门二字,便想着前去拜师,最先去的便是苍云宗。 不过苍云宗收徒有个规矩,需将精血滴在九现神堂白云殿门前的一块苍龙石上,如苍龙石有所感应,精血瞬间吸入,那拜师者不管其资质如何,只要心性不坏,皆会被苍云宗收作弟子,而后倾囊相授,可苍龙石如有排斥,所滴的精血顷刻间化为白雾,纵使有惊天的根骨,亦会被拒之门外,哪怕你是人皇子嗣,苍云宗依旧没有丝毫情面。 这两兄弟上得山来,苍龙石上一前一后竟是两团白雾,负责收徒的师父看出他二人资质不凡,可规矩如此,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当时值守,还不是大帝的白乾一多少爱才,便叫他二人稍加等候,亲自书信一封交他二人带着往去,上剑隐门前去拜师。 两兄弟自然感谢,想到那剑隐门宗在北疆,这一路多少遥远,那泊阳谷也就不用耽搁,直接下得山来直奔北疆,残山的路遥遥恍恍,兄弟二人一路紧赶,终于在数月后赶到北疆。 可北疆时有大的动乱,剑隐门力挡万魔渊于北疆中杀伐正酣,幽冥血海边临近大雪山之处,正是他兄弟二人必经之地,当时正邪两道不少集结,大雪山一方作为据点,两道中暂时休养,虽然不在大战,可彼此难免摩擦。 两兄弟路过此地与两边之人自然也少不了接触,如先遇到剑隐门弟子,往后的事也就不会发生,可偏偏最先遇到就是万魔渊魔宗的弟子,邪道中大多以魔宗自称,皆为大道之争后魔宗的分支,因当初魔宗与仙宗和道宗等彼此不合,其后世弟子又多事乖张,故分了正邪多被定义为邪道孱佞,其本身未必就是恶贯满盈。 两兄弟当时所遇之人,正是万魔渊魔山老祖的嫡传弟子,有九世魔童之称的宫离宫九华,宫九华旁的不说,其礼贤下士胸怀更是天人,两兄弟本领低微却并未因此而被其看轻。 相反,那宫九华旗下弟子外出办事,碰到两兄弟以为是正道之敌,抓回来细细一问竟然拿错,虽然他二人身在玄门,也算正道之人,可与此间战事无关,纵是要去剑隐门拜师学艺,彼时也非当下之敌,当即放了二人,并交与一块令牌,告知他二人如有阻拦,可凭此令牌畅通无阻。 两兄弟心中佩服,收下令牌后告辞离去,这一路也确实无碍,一番赶路后来到了以剑隐门为首的正道一头,遇到了一位大雪山凌烟阁弟子,说明了情况由其指引,奔着剑隐门的方向再度赶去。 二人觉得此地战乱,有心拜师也是不在当处,不如穿过纷争直接到剑隐门宗门,如拜师成功受师门指派,再来此地也算有个名头,再者他二人修为太低,留下也是两个累赘,不如直接赶去来的实在。 就这样兄弟二人来到残山,拿出白乾一的书信说明来意,之后便被值守的弟子迎上山门,大殿中兄弟二人皆有期许,以为此下拜师总算要成,可不想剑隐门收徒同样严谨,哪怕有白乾一的书信推荐,依旧需剑崖上找到本命。 剑隐门偏修剑道,历代的弟子青锋高玄,每一位都曾在剑崖上得到了自己一生的佩剑,以精血养灌作为本命神兵,这也是剑隐门收徒的关键。 两兄弟自不例外,也遵从剑隐门的规矩,走上剑崖开始寻找自己的佩剑,三天之内两兄弟陆续找到,皆是一把看似平常却蕴藏灵性的宝剑,神兵易主,两兄弟算是有了入门的资格,接下来只要三滴精血分天地人大和之数滴在神兵上使其认主,便可正式成为剑隐门弟子,从此大帝宗门有教之后。 可变故却是此时发生,老二祝春华先请大哥,谁知他大哥祝春光身负魔山老祖的天魔令牌,滴血认主时,他三滴精血竟被那令牌吸噬,魔光立时大盛,滚滚的黑烟直接将祝春光全身包裹。 当时薄凉子正在一旁,彼时他还不是青锋大帝,也不是剑隐门掌门,只是掌门的大徒弟,负责留守山门,并未去参加前方的战乱,但其心中牵挂,前方的战事他一直关注,加上他留守宗门,主持大局间自然许多事与他告知,另外那万魔渊不少情况,薄凉子心中有数,这天魔令非魔山老祖的嫡系心腹不能拥有,眼前这兄弟二人竟怀此令,薄凉子当即怀疑。 这兄弟二人来的突然,也来的怪异,哪怕有白乾一亲笔书信,他二人当中也不好排除是否为邪道暗布,而且其中一人还身怀天魔令,这两人绝对跟万魔渊有些关系,最少也是有些接触。 薄凉子当即出手,天阶的修为顷刻动转,想要立时拿下问个明白再行定夺,谁知那天魔令竟然护主,吸噬了祝春光三滴精血,竟误打误撞的引动了天魔令中由魔山老祖亲自封镇的一道保命手段。 本来那手段是留给他嫡系心腹保命之用,如遇凶险可滴三滴精血以此引动,内有魔山老祖的天魔之煞,煞气包裹着持令之人,半盏茶的功夫可通魔山老祖玄天法象。 玄天法象不必多说,那魔山老祖何等之高,一己之力压的正邪两道多少年抬不起头来,他的玄天法象岂是一般人就能抵挡,故有此保命,持令者多半也能逃出凶险,哪怕真遭难走,有真正的高人出手阻拦,最后持令者身死或被擒,那天魔令亦会有所感应,以其灵性引动魔煞,顷刻爆发下,其威力有如魔山老祖全力一击。 这样的力道莫说薄凉子当时天阶,就算他后来青锋大帝,说不好也得被一击挡住身形,如此,祝春光身负魔煞,不由自主的施展起玄天法象。 那魔山老祖的法象一出,剑隐门当即震动,残山上十几道流光顷刻赶至,每一位都是天阶往上的修为,看着突然出现的百丈法象,十几人眼神凝重,转头看了看薄凉子,又看了看他身旁的祝春华,见其手中提着一把似玉非玉似石非石,又并非玄铁精钢的三尺青锋,明白这是剑隐门收徒所得的神兵。 残山上一幕众人也都大概明白,当即有人直接出手,禁锢了祝春华一身修为,不让他有丝毫动作,毕竟谁也不知他身上是否也有一块天魔令牌。 事出突然,祝春华也是一时惊惧,他也不知从小长大的大哥为何能放出这般神通,想到缘故或许跟那块天魔令牌有关,当即就要解释,可他身形被封自然有些无奈,不过他见识不多,心性倒是常人少有,知道这剑隐门乃是正道之首,虽然事出突然又魔气滔天,但剑隐门高修胸怀道义,不弄清事情原委,未必就会伤了大哥的性命。 再者,他本领虽低,但看剑隐门一众高修,十几人面对此时的大哥皆是一副脸色凝重,眼神不敢有丝毫怠慢,甚至隐隐有一丝忌惮的神情,他明白就算这些人想要动手,也未必能将他大哥此时如何。 想明白这些,他也就不那么担忧,放平了心态在一旁等着结果,不过心中依旧诧异他大哥为何如此,眼神不动的盯着发展。 只是有些事想的虽好,实际却是事与愿违,他以为他大哥是被手段控制,当时乃是不由自主,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他低估了剑隐门与万魔渊往来的仇恨,这其中两家杀伐可谓世仇往替,已然是水火不容。 就剑隐门之中,旁的不提,单是薄凉子一人满腔的血仇,父母双亲被万魔渊所害,两位弟弟也被其痛杀,就连结发的妻子也在前几年被万魔渊偷袭至死,留下一个满月的婴儿,算起来不过五岁挂零。 这样的的仇恨,足以让薄凉子面对万魔渊时,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哪怕他眼前的祝春光可能只是有些牵连,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故薄凉子当时稍加思索,不等问明情况便与众人结起剑阵,引动残山剑崖上数以百万计的青锋剑意,合则一处化作九天荡魔之气,以锋芒为首,直接斩向了身负魔煞已作法象的祝春光。 祝春光身在其中早已是不知所以,他从始至终也不弄明白为何如此,可身形被控,他也不能自主分毫,只能任凭那手中的令牌操控着魔煞包裹他飞身而起。 好在他修为太低,除了天魔令自身的手段,他一身灵力并不能为其补充多少,那令牌也就没有多少根基作为运转,自然也就无法在天地灵气中补充太多的魔煞供玄天法象施展神通,因此他身负魔煞,那玄天法象也不过百丈之高,其法象神通也没有如何凝实,这才让薄凉子以及他身旁的十余人有信心出手。 否则若是随便换一个万魔渊的高修,以天魔令引动法象,哪怕在剑隐门宗门腹地,没有其师叔辈的圣阶出手,纵有剑阵阻拦,薄凉子等人也得眼睁睁看着那法象逍遥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仇怨 眼下祝春光修为不够,也非自愿动转,受天魔令强行控制,虽然出玄天法象,但其百丈之身又非如何凝实,其威能自然无法跟十几位天阶高修合力引动的九天荡魔之气相提并论。 何况这十几人中,还有薄凉子这位身负代掌宗门之人,故九天荡魔之气一出,其锋芒所过,立时化作一柄遮天蔽日的百丈巨剑,剑锋直指祝春光,眨眼间捅进了玄天法象。 乌黑的魔煞立时抵挡,一拳打过巨剑,百丈的法象缭绕着滚滚的黑烟,刮得残山上满是腥风,那巨剑也被一击打偏,从法象的身体内被轰一旁,嗖的一声窜出去不知多远。 十几人跟着就上,各持一柄利刃,分别从某一个方向,彼此又隐隐组合成一个奇怪的剑阵,穿插间直奔法象,漫天的剑气纵横,无尽的剑意锋芒,一时间搅得玄天法象动荡不止,隐隐竟有些溃散的征兆。 薄凉子眼神一动,引剑诀抽身向后一动,那穿插而去的百丈巨剑顷刻倒回,锋芒再奔那玄天法象的背后袭来,其剑意所指,正是其脑海后梁,一击如被打穿,身在眉心处的祝春光亦会连着遭殃,其修为不高,也非本意如此,强被操控下再被巨剑击中,多半便会死无全尸。 却在此时,他身旁有一人似有不忍,脸上多了些为难,毕竟那法象看着是魔气滔天,可其中之人脸上的惊恐不言而喻,显然也是被自身的情况吓个不轻,加上这两人前来拜师,虽然引出状况,但一切尚不明确,来不及问明缘由,就这么痛下杀手,显然与心中的道义无法吻合。 故那人登时高呼,言语间提醒着薄凉子莫要犯痴,虽然与万魔渊仇深似海,但眼前的两人情况不明,不好如此杀招。 他提醒的及时,可薄凉子却根本不理,在他心头万魔渊尽数当诛,眼前这人身负天魔令,就算不是万魔渊所派,多半也跟其有所渊源,既然脱不了关系,那杀他一个又有何妨,何况还有一人已被禁锢,同样也能问明情况,就算到最后真是杀错,他身负天魔令又能错到哪去,再不济,大不了最后陪些补偿也就是了。 想起这些,薄凉子手中一提,那百丈的巨剑威势更巨,奔着玄天法象眼看就要捣碎其脑海。 相劝的那人眼见如此,明白薄凉子已被仇恨蒙蔽,恐怕早已是心魔暗生,这些年艰难压制正巧被此事引出魔念,恐怕这也是掌门留下他看家的缘故,难怪连修为略低的师弟都带着前去,身为大师兄的薄凉子却被留下看家,想来是掌门看出他心魔所在,怕他上了战场沾染了血腥,最终走到那无法回头的地步。 那人想到如此,飞身直接上前,一掌拍在薄凉子的肩头,企图打断他剑诀引动,同收手中一抹灵光祭出,直奔剑崖山底无尽的深渊之中。 薄凉子突然被震,手中的剑诀偏了一偏,气机锁定也稍加颤动,百丈的巨剑同受影响,虽然扎进那法象的后脑,却是贴着眉心锋芒刮过,到底是九天荡魔汇集而成,那巨剑仅仅是余威波及,身在眉心处的祝春光直接重伤,一口鲜血直接喷出,周身也是一片血色。 “你干什么?”薄凉子眼中带恨,压着怒火转头问道。 那人身在一旁,阻拦下摇了摇头:“师兄你还不清醒,真要酿成大错不成?” “错?”薄凉子眼神一缩,他心魔触动,哪里知道是对是错,面色一狠,跟着就要再次出手,剑诀掐起时那百丈的巨剑再次折回,而且身化游荡,竟是化作无形的剑意衍动着九天荡魔之气,如水流般袭向了有些溃散的玄天法象。 唰~ 锋芒直动九天,那荡魔之气渗着淡紫色的光芒化为八股,分四面八方以无数之巨向内包裹而来,待把玄天法象裹在其中,一股碾压一切的力道直接拧震,像毛巾沥水需要拧干一般,八股的力道汇在一处,由外而内挤压而动。 淡紫色的光华透着些许朦朦的绿光,那玄天法象被挤压的咔咔作响,本来该是威风不挡的天魔之煞,因那祝春光修为低下亦非本愿,无法动用它真正的威力,故此时隐隐溃散,眼看已是支持不住。 可薄凉子看在眼中却是一愣,不仅他如此,周身十几人同样如此,那玄天法象看着在缓缓的逐渐变小,其隐隐凝结的气势反倒是越来越盛,甚至到最后只剩十余丈大小,竟是不能再溃分毫,而且其凝实的程度已然超过了一般圣阶所能达到的气势巅峰,仿佛薄凉子一番施为,竟似在为它剔出驳杂,此刻已是达成其目的。 “这还错吗?”薄凉子淡淡的反问,眼神无比的冰冷。 那人言语一滞,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以这般变化,其中之人要说他不会天魔令如何施展,在场的众人谁也不信,这可不是方才的被动,眼下已是法象活络,根本就是有人操控,不再是一道死寂的神通,哪怕他看着不如先前,可其威胁程度,显然不是方才能比。 难道是我看错此事? 之前相劝的那人不免自问,同时又扭头去看被禁的祝春华,见其一脸憎恨直盯着薄凉子,眼神中全是不信和一片失望,以及对薄凉子能痛下杀手的厌恶憎恨,他又不免怀疑。 看他的模样不像作假,可法象之中又偏出此事,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究竟...... “当然有错。”一道沉闷的声音有些慵懒,打断了那人心中的思绪,也打断了此时山上的一切。 “师叔,不可......”薄凉子刚要反驳,那巨剑所化已然开始溃散,其内中包裹十余丈乌黑的法象也渐渐显露。 薄凉子一眼瞧出其中有变,不由得止住了话语,周围的所有人也不禁脸色懊恼,眼神更是一副深深的自责。 那玄天法象有如实质,乌黑的纹路俨然是一尊无人见过的天魔形态,好似个巨人,却有三头六手,每一只手上都拿着一个奇怪的法器,隐隐中好似动了一下,其中正对众人的头颅,紧闭的双眼微微的颤动一下。 就这一下,天地间风云突变,无尽的黑云自八方而来,浓烈的黑风吹拂在残山之上,其蕴藏的杀机连带着天中厚厚的黑云,压在剑崖上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而且那天魔法象蕴藏的气势已然是圣阶之上,甚至有可能是混元之间,这样的变化众人一时不解,其压迫的威势,薄凉子等人也是有些难挡,不禁往后退了几步,直到一老者缓缓现身,众人的压力才骤然松散。 “师叔。”十几人先后失礼。 这老者一身青灰色布袍,面容寻常,没有丝毫的气势,也没有如何的不同,就那么不显山不露水静静的站着,可就是静静的站着,那天魔法象也仿佛遇到了大敌,双眼登时睁开,放出两道精光直盯着老者,脚下往前走动。 “唉~年轻人何必如此,放下执念,老夫还能救你一救。”老者淡淡的开口,眼神中满是歉意。 “救?”那法象似有些发愣,眼神中有些迷惘,片刻后才嗡声说道:“你说的是他?还是我?” 声如闷雷,落在众人耳中不由得抬头看去,那法象赤裸着上身,丹田处往上一点大概紫府所在的位置,随着他话音起落渐渐的通透起来,众人也看清了里边的情况。 祝春光双眼紧闭耷拉着身形,满身尽是污血,双手下垂微微摇晃着也不知是生是死,只是气息微弱的难以探查,且身前悬浮着那块天魔令牌微微泛着漆光,仔细看还有些牵引之力,源源不断的在祝春光身上吸扯着什么。 “沉心卖魔,嗜血凝身,魔宗换命的不回之法,他以天魔令祭身此道,还不是万魔渊所派他能是何人?”薄凉子一眼认出,也对之前的所谓更加自信。 那老者却脸色一沉:“住口!!酿了大错还不自知,等此间事了再问你的罪责。” “师叔,他......” “退下!!” 薄凉子还想辩解,被老者直接喝退,眼神不甘的退到一旁,心中依旧不服。 老者不作理会,转头看着那魔象再度开口:“阁下不知哪来的魔族,这年轻人一时怨气将你招来,可此地乃是玄门所在,剑隐门残山之上阁下可要想好,破了约定你能否担待承受。” 老者的话语显然触动了魔象,那天魔法象止住了脚步,一身的气势也有些收敛,只是他面色僵硬,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好一阵,那魔象缓缓的开口:“他拿着信物,不算破了约定。” “好,阁下执迷不悟,这三千年的法身,我剑隐门就收下了。”老者也不废话,说完直接动手,一缕青芒闪动,天地间残风扫荡。 以老者为中心,无尽的气浪翻腾而起,残山上除剑隐门弟子以及祝春华不受影响,无边的黑云立时消散,浓烈的黑风也在顷刻间踪迹皆无。 在看那老者腾身而起,圣阶的气势一展而出,天地灵力随之汇集,同样是玄天法象,那老者却是不知多少丈之高,且身如实质,仿佛他本就是这般的巨人。 大手从云层探下,一把将魔象抓在手中,轻轻的一握,那魔象竟然动弹不得,先前不屑的气势荡然无存,眼神中满是惊异。 不过不等他惊异多时,那老者另一只手跟着就来,手中拖着一鼎熔炉,炉中似有锋芒窜动,没有火光,却有不少火苗闪动,细看之下竟是由无数的剑气组成,剑意汇集着左右摆动,好像火苗一般。 啪~ 一把将魔象扔在炉中,盖子往上一盖,那老者开口问道:“我再问一遍,阁下走是不走?” 那魔象不答,而是动转他手上的法器,朝准了一个方向飞身而起,六个法器同时砸向那炉盖的一处。 嘭~ 巨大的声响震在了所有人耳中,仿佛有一种魔力叫人忍不住昏昏欲睡,残山上薄凉子等人天阶的修为倒也无妨,只暗中抵挡便可抵消那袭来的倦意,可祝春华却是不行,他仅仅凤初之境又无人帮衬,只稍加一听便两眼紧闭倒在了地上,已是昏昏睡去。 待他醒来后,那老者的法象已然收起,薄凉子等人围在一旁,先前他大哥唤来的魔族也不知如何,只是一块漆黑的玉牌静静的躺在他大哥的身上。 祝春华赶忙上前,他大哥躺在地上,眼神空洞无比,放手放在胸前微微的有些起伏。 “大哥......”祝春华轻声的呼唤,他大哥有了些反应,眼中闪动着一丝光芒,嘴角微微的闭合。 “大哥你说。”祝春华趴在一旁贴耳近听。 可声息之弱,只是断断续续说了半句:“老......二......师.......师父说......说过......” 话到此处,祝春光彻底没了声音,两只眼睛慢慢的涣散,一身的气息逐渐远去。 祝春华没有言语,也没有再看任何一人,轻轻的抱起他大哥眼神坚毅,仿佛回到了那个暴雨过后的清晨,没有一丝的怨言,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转身,一步,一步,慢慢的下了残山...... 多年后,薄凉子已是掌门,回想起当时的过往,心头总是自责,可错以发生,他只能无奈面对,只是心中那个难以解开的疙瘩始终缠绕着他,哪怕他已是帝尊,哪怕他剑道之首,可心魔依旧,无法驱散分毫,也无法再进分毫。 直到有一天,有个年轻人前来投奔,说是全心门弟子宗门被毁,无家可归受高人指点,前来剑隐门投奔,求见薄凉子掌门,还拿出一木盒里面装着信物交给值守弟子,说是掌门一见必会破例召见,值守弟子不敢怠慢,回禀后得知掌门遵令,引那年轻人剑崖相见。 残山上薄凉子盘膝而坐,身前两柄利剑静静的插在地上,那是当初祝春光、祝春华两兄弟拜师而寻,多少年过去,来不及认主的神兵也不曾换过旁的主人,就在这残山上无人可用。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业障 年轻人来到面前,没有一丝的胆怯,也没有一丝的言语,只有不卑不亢的眼神,看着薄凉子,轻轻的站定了脚步。 “你是他的后人?”薄凉子轻轻的开口,眼中的询问带着一丝愧疚。 年轻人没有说话,而是往前又走了一步,依旧是看着薄凉子眼神不动。 薄凉子眉头一皱:“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他后来如何。” 年轻人再次往前,依旧是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在地上拔起了一柄利剑,手抚着剑身,眼神越发的沧桑。 薄凉子似有所悟,点了点头,打开了先前由值守弟子送来的木盒,取出一块漆黑的令牌。 天魔令,万魔渊魔山老祖的信物,据说十几年前万魔渊一场大战,魔山老祖不知所踪,其门下弟子多半死伤,剑隐门引领正道一举捣碎了魔宗嚣张的气焰,整个邪道也因此遭创不小,一时难以跟正道相互抗衡。 “你终于来了,报仇的话就动手吧。”单手托着令牌,薄凉子轻轻的说道。 “我打不过你。”年轻人终于开口,说完便把那宝剑收进囊中。 原来这年轻人就是当初含恨离去的祝春华,这些年毫无音讯也不知去了何方,眼下修为之高竟连薄凉子都看不透他,化作当初的模样来到残山,与薄凉子仇敌相见。 “可你还是来了。”薄凉子再次说道,之后将令牌抛了过去。 祝春华伸手接住,微微的侧了侧身,看着当初他大哥玄天法象所在的位置,淡淡说道:“有些忍不住了,可能修行不够,总是想来看上一看。” “你身上有掩藏修为的神兵,我竟看不透你,不如你说出修为,我以相应的境界出手,生死搏杀两道无悔。”薄凉子眼中带愧,轻轻的试探道。 “不必了,你连我的模样都忘记了,当年的事又能记得多少。”祝春华笑了笑,转身,迈步离去。 薄凉子并未多说,也并未阻拦,只是看着他仿如当年一般,一步步下了山去。 许久后,残山上响起了一阵幽幽的话语:“这把剑我带走了,他日我还会再来,到时你薄凉子也好,剑隐门也罢,等着我吧.......” 空空的回响,剑崖上薄凉子一声叹息,之后站起身消失在原地。 打那之后,心魔萦绕着薄凉子日渐昌盛,他也不知祝春华几时会来,也不知他如何报仇,只知道有个修为高绝者惦记着往日的仇恨...... 至此,薄凉子开始闭关,五十年间他压制心魔参悟剑道,青锋大帝终于在五十年后往前一步,达到了剑道之顶,无我无剑的至尊境界,其自创的青锋徐来更是圆润无碍,真正的大成之剑,剑隐门由此声势更盛,彻底压过了正道所有的宗门,连那些上古传下的道统,如苍云宗、青离宫等也难以企及。 之后薄凉子开师授徒,先后传下两名弟子,这两名弟子修行百年,从两个懵懂少年,分别成长为两大名剑,俯瞰尘烟谢青山,春秋不老崔白发,这两位百年而成的圣阶至尊,玄门中无人不晓,两道中少有敢碰。 可薄凉子眼中依旧不满他两大弟子,这两人修行上各有偏激,老大忘情却太过无情,老二无他无我又太过木纳,这样的情况难以走得更远,将来也难以执掌一教宗门。 修行有碍,薄凉子多次教导依旧无果,最后只能寄希望于心境历来,以图他二人能在凡尘中找回本真,然几番下山,前后历练了不知多少岁月,名堂是闯出不少,修为也提高不少,可心境依旧是难以改善。 如此薄凉子赶忙叫停,他二人再修下去,以杀伐为首的剑道戾气渐重,不用旁人左右,他二人自己便会陷入到无尽的心魔,从而灵台崩坏,迷失了真正的自己。 这点薄凉子深有体会,他所历之情心魔在首,不是他以大毅力强行压制,恐怕他后来已是魔道至尊,哪还有什么剑隐门一剑开玄,也不会再有青锋徐来的剑道至尊。 谢青山、崔白发被薄凉子强行闭关,三十年过去化去了大半的戾气,可他二人心中坚守,依旧是当初那份初窥道玄的一己之道。 太上忘情、无它无我,这两道之守所谓的真谛,他二人始终不懂,偏偏这其中只可意会无法言传,说得再多亦没有亲身经历,永远只是旁人的感悟。 薄凉子暗自摇头,或许是他本事不够,无法教出更好的弟子,也或他二人太过温养,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动迁,总之薄凉子打定主意,他两位高徒已然如此,将来无有改变难以继掌宗门,偏偏他寿元已高,恐将来的日子已然不多,没有突破只能兵解归天,可玄门如此,法末之间谁又能说羽化登仙,故他心中叹然,一门道统只能再寻旁处。 彼时薄凉子独子已成,圣阶的修为已有无相,但一门大任又怎能考虑亲情,故他夫人留下的幼苗不在道统之列,至于剑隐门旁的弟子,修为高绝者心性不够,修行至深者又修为不达,同辈者又大多远去或闭关不出,再者也不能只寄于此而叫后继无人。 无奈,薄凉子外出寻找,天下间贤子无数,能入他法眼者几乎没有,寥寥的几人也都不如他两位弟子,就这样过了十年,薄凉子依旧没能找到继承。 这个节点,剑隐门传来意外,有个年轻人海外而来,携着剑隐门拜师的神兵,一剑破开了剑隐门护山的大阵,残山上扔下块令牌,说是报仇的日子就此开始。 薄凉子听完叹息,多年的心魔隐隐有了些触动,一丝一毫,皆被祝春华一举牵动,加快了脚步,他更加的想要找到继承,他知道往后的日子再难消停,留给他准备的日子也不会再多,毕竟那祝春华敢于现身,绝对是有着一定的把握,否则两百年一晃而过,他也不会音讯全无。 事实也正如薄凉子心中担忧,祝春华惊鸿一现,剑隐门由此如临大敌,倒不是他修为如何高绝,可一己之力独战正道之首,而是那祝春华不谙一切,从不守规矩如何,只要你剑隐门有人外出,不论修为如何,哪怕是刚入门的年轻弟子,他也一概偷袭,纵然不杀,也会废掉其修为,扔在红尘中不回玄门。 如此半年之间,剑隐门弟子数十人修为被废,上到圣阶之间,下到灵源刚入,只要是外出,必定会遭遇偷袭,偏偏还拿他毫无办法,那祝春华一身修为,恐怕连薄凉子也只在伯仲,故剑隐门一时人心惶惶,不敢有丝毫外出。 不过剑道之修,大多都有刚烈之性,门中弟子修为不够,无法与祝春华相互抗衡,老一辈的高修却是大多不服,薄凉子几位师弟横心联手,残山外两遇偷袭,一前一后连续六人皆被祝春华废掉修为,其中有两人乃是当年联手对付他大哥之人,当时就命丧黄泉。 然到底是圣阶联手,祝春华第二次偷袭也被拼死反伤,拖着伤重两三年剑隐门无有大事,门中弟子相继无恙,外出往来也都恢复正常,只是薄凉子更加担忧,他知道那祝春华心性坚忍,如此伤痛不来,自然是忍着大事。 果然,三年后五帝城封禅大宝,有须弥宫掌教佛尊大佛尊者继任帝尊,敕为须弥大帝,此盛况自然正道皆往,剑隐门亦不落后,薄凉子带着门中弟子前往五帝城。 门中留下他两位师弟看守宗门,他两大弟子谢青山、崔白发也在宗门闭关,至于他唯一的血脉,亦被留在残山。 五帝城盛况空前,剑隐门残山之上也好不热闹,祝春华只身一人来到山门,所遇者只废不杀,唯独带走了薄凉子唯一的骨肉。 三个月后,残山上飘飘晃晃回来了一盏巨大的灯火明灯,底下挂着一口青色的石棺,棺材落在残山,剑崖上薄凉子亲手打开,他苦命的儿子已然不回,襁褓中失去母亲,随父亲一生修行从不与外人争斗,到头来竟为他父亲还了一生的血债。 薄凉子忍着悲痛,轻轻的拿起他儿子胸口处躺着的书信,潦潦草草不过两行字,没有署名,薄凉子却是手中颤抖。 “一剑青锋不过天,到头又有几影玄,倘若徐来君不在,薄凉一世薄凉仙。” 薄凉子本家姓徐,他儿子正是徐来,其一生所创青锋徐来便是以他儿子命名,原本打算衣钵血脉正好相传,无奈他儿子不善剑道,薄凉子毕生的心血不过学去三四成罢了,照他两个徒弟差得太远。 偏偏他儿子一生要强,不愿辱没他父亲的名头,早年发誓要将剑道大成,否则不娶妻不生子,也不理世间任何,常常在剑崖下闭关不出,可两百多年不过也是圣阶无相,剑隐门绝学不甚参悟,他父亲所创也少有心得,就连他血脉延续也未有一丝。 剑道至尊没有后人,薄凉子心中悔恨,当初他师叔危难出手,虽灭掉魔象,却也没能保下那祝春光,如此大仇来寻,叫他儿子代父偿还。 薄凉子心魔难挡,当即寒风鼓荡,剑道至尊意起杀伐,赴天下间了却心头,几番寻找终于跟祝春华仇敌相见,可三次动手,祝春华总能引发他心魔暴乱,从而将其打伤并抽身而去。 奇怪的是薄凉子每次受伤,祝春华从不再动,只是将他晾下,自己飘然而去,最后一次,薄凉子再次遇上,祝春华已是再不动手,反倒将其佩剑双手还上,之后转身就走。 薄凉子单手提着那柄当初的利刃,引发一切的神兵暗淡的没有一丝光泽,仿佛跟他的剑道一般,看着耀眼,实则内中败絮,被心魔扰乱,薄凉子一生所创终究还是走了歧途。 戾气隐在其中,杀意暗自涌动,薄凉子人如其名,一生所修到头竟是把魔剑。 突然有了感悟,薄凉子黯然的转身离去,此后再不寻仇,也不提当年的过错,剑隐门由此迎来了一个崭新的十年。 十年间,谢青山、崔白发相继出关,走天下,问世间,搏取一线天机,剑隐门弟子大多效仿,为天下百姓正名他玄门之道,至于薄凉子,一身再入红尘,企图寻找一个真正的传人,一个能化解一切的契机。 十年后,剑隐门大义高玄,散播于四海苍生,真正坐实了正道之首,也为玄门之教挽回了一些本来的宗旨。 而引发了一切的祝春华,十年间高玄入顶,于海外名震各方,正邪两道的绝顶之修无人不知,毕竟有这么一位连薄凉子都拿他无奈的煞星谁人敢惹,祝春华由此而得海外昆仑之号。 再过二十年,寒门大起,门主继位竟是个横压一切的人物狱中人,狱中人修行不长,出身也不甚知晓,却是修为高绝,连当时的玄门绝顶白乾一也只能胜他半筹,亦不能将其如何。 而他带领的寒门更是横扫邪道,其座下五十五位绝顶高手,底下数万门徒子弟,威风甚至能力压正道,成为继万魔渊后,又一个以魔宗之名抗衡整个天下的不世之雄。 寒门的崛起,意味着又一个时代的到来,正邪之战,战乱一起,便是又过十年。 这十年,寒门网罗天下,门主狱中人经天纬地,风头已然盖过了当年的魔山老祖,邪道就此迎来了有史以来真正的统一,整个邪道俱是寒门。 大量的门徒涌入,又有不少邪道并教,门主狱中人打乱原有,将整个寒门重新编制,门中开设殿堂,尔后宗门大选,由所有的门人共同选举,各堂主殿主亦或阁主等人,皆是凭贤而举,不必考虑出身如何,也不用顾忌先后仇敌,只要是寒门之中,往历一切化断,有仇有怨者当场即消,或生死搏杀,或两叫无悔,总之一切化去,之后再无隔阂。 另门下弟子所进堂口,除分配外大多自愿,想要谁人统领全凭一身喜好,不过入门后不可更改,将来一切也都全凭自身,哪怕只是一些微末弟子,功过是非亦都赏罚分明,绝不允许有人从中,更加不会惹来后事,如经发现有人暗渡,便是整个寒门倾力诛杀,无有求情之说。 第一百三十八章 损失 寒门如此,邪道就此大盛,空前的压力令整个正道一时难挡,几番的争斗皆以寒门大胜,正道不甘往后,亦开始隐忍对策,这期间,正道中人才辈出。 先有剑隐门三大名剑斩断桎梏,各自破开心结修成了自己真正的剑道,薄凉子重铸青锋,其一生所创晚年得成,再无丝毫的隐患,两大弟子谢青山、崔白发,虽然心中依旧有着一些执念固守,但其修行所道,已是窥到一丝所修的真谛,不久亦会剑道大成,至于其门下弟子,大多修行历练,赴天下搏取道机,更把残山开放,令天下剑士皆可参悟。 另外青离宫掌教帝君长生大帝长春子,九位弟子中三大高徒继掌仙门,金鼎、符箓、术数三门后继有人,而且最让人称道的乃是长春子最小的徒弟孔阳真人,其一身女子修道,最晚入门不过百年却是成就最高,道家三记绝学她一人独修,偏偏修为心境皆是青离宫除长春子之外最高之人,就连祖师青帝传下的两部通天箓也都一一涉猎,更是参悟其中自得其妙,隐隐有堪破上古之势,同样也是把所修的心得编纂成册,供门下弟子皆可参悟。 这两家如此,旁的宗门自不落后,当时的五大宗门,另外三家,苍南海云宗、西昆仑瑶池仙境以及西南往西的须弥宫,同样也是不再留手,自身的绝学不再藏拙,门下的弟子修为往上。 苍云宗掌教帝君苍云大帝白乾一,独断玄门之能,令天下人不敢妄之,其门下子嗣门徒更是飞跃而修,苍云七宿先后成名,九凤之子亦震古今,更有苍云宗继任宗主,白乾一子嗣中位列老大的白惜博震掌宗门,一身修为直上混元境登峰造极,仅在他父亲之下,威震玄门八方。 此外,瑶池仙境继任仙主,玄姑子一身当家,其上亦有其师父坐镇瑶池山,太瑶仙帝古道大师太阴大成,余下三位师妹古生、古元、古往并作瑶台三圣,另有九天元君仙素清幽飘渺雾,玉羽琼花情有鹭,九位高玄辅佐仙境,领千余名弟子镇压西昆仑。 至于西南往西的须弥宫,佛山须弥山上太佛尊者独掌三藏佛经,一人修冠大衍论、大相论、轮回篇三部通天箓,此三部通天箓被佛宗自称为三藏佛经,亦是佛宗一教之本,更是先人祖师所传,镇压一教道统,使门下数十万岁月而来,依旧在法末之年偏出灵殒空寂四大神僧,皆为无色界最高境界,更有佛陀九子砌身入禅,以及八十一路游方尊者各有奇妙,动为万数弥陀普散天下,佛门此时大兴。 再往下,如九耀仙门、十岭八宗之数,皆有高玄辈出,更有不少方外散修,以及一些弱小玄门或许多一家之脉,均有不少能人天骄,各自为善为修,亦为天下统荡。 而且玄门正道尊为极首的帝苑之高,是庙堂也是江湖,人皇帝师老太师殷太虚执掌帝苑,神威统领四大圣堂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此圣堂星宿之门,镇守人族四方,中土自有人皇坐镇,气运之下有天道护佑,兵锋所指不惧修行左右,纵你玄门再高亦有佐杀之能,新任人皇万民尊和,帝和统御天下开不世之功,除玄门外百姓安居苍生乐业,更有蛮荒古域开疆破巫,教化十支左右,至先后万载少有并论。 正道天下已然如此,一教寒门本该有所收敛,岂知那狱中人意在天下更在仙神,鬼魔之法上古所传,因战乱纷争,十成中仅剩两成,可这两成却被他修来大成,后又窥善之能强取一成,再凭大毅力与天又借一成,至此上古四分他一人在手,凭此散拘天下,网罗一位奇人异士,人称道君神木的方外之修。 那神木入得寒门敕为三绝之首,却不理天下纷争,一心只较纂修典籍法箓阵诀,狱中人倾力支持,凡有所要无有不应,整个寒门也是全力搜刮,只要是道君神木说出名号,哪怕只是有些牵连,不管在哪家手中何人掌控,也不管是法箓典籍还是道宝神兵,寒门亦会非抢即盗又里外算计,总之神木所请,务必拿到门来,就算是个人,也得把他绑到寒门。 如此天下玄门皆被搜刮,哪怕是方外散修都被寒门一概得罪,这么大的代价,寒门付出可谓天巨,而换来的结果也算喜人,紫玄经相继问世。 最开始内有瑕疵,惊天的巨作也少有人知,寒门并未因此惹来巨祸,后来补全之时,因用到五大宗门各自极首,青离宫两部通天箓以及孔阳真人参悟所得,苍云宗族谱九现神谕以及九凤阁中不少典籍,瑶池仙境唯一一部通天箓太阴经以及传闻中瑶池山独有的太阴之力本源佐药,须弥宫三藏佛经以及须弥山大宝金莲,再有就是剑隐门至高绝学藏剑术的心法典籍以及祖师排位下那口不起眼的剑鞘本身。 这几样东西,道君神木一一说出,莫说寒门一众,就是狱中人自己也有些犯难,无他,五大宗门不比其他,争斗中倒也无妨,彼此你来我往未曾动了根基,谁也不会真正杀绝,毕竟天道之下,有你有我亦有天下百宗,那一丝契机,修到真正的绝顶,多少也都明白一些,大道无象总有天地万象,这点,从白乾一后来连甲子之战都未曾参与,就可看出他已然触碰到了一丝道的真谛,明白世间万物自有其该有的走向,不用插手,也不必插手,更不用如何强求,到了该他出面,亦会直接出面,没有理由,也没有一丝拖沓。 话说回来,狱中人得知所需,为了达成目的,硬着头皮开始布置,先有须弥宫轮回篇被盗丢失,再有青离宫孔阳的绝学也被换走,到了瑶池仙境,古道大师早有提防,以云中二圣之能三人大战,各自有所损伤,太阴经没能得手。 另外一头,狱中人亲自出手,更有九大殿主里外接应,苍云山上白乾一淡然而立,不是妖王等人以及云中二圣再来接应,恐怕狱中人当时身陷囹圄,不过一场动乱倒也不是毫无所获,狱中人旨在阳某,目的便是引人耳目,暗中有人偷偷的进了浮云洞,以重伤不治的代价参悟了整个九现神谕,虽然没能将其带出,可也算有了心得,于经书补全提供了不小的帮助,此人便是道君神木,不是他亲身犯险,换成旁人难有所获,这也成了他后来死在沧海的根本原因,一身修为十不过半,又是凭着手段强行压制顽疾,故沧海巨树上那头上古神兽一动,道君神木就此陨落。 先后算计数家宗门,寒门就此捅了马蜂窝一般,五大宗强势联手,分三次讨伐寒门,你来我往间双方各有损伤,正道一头,古道大师最先陨落,瑶台三圣也仅剩两人,九天元君更是直接换血,瑶池山就此暂无帝尊,开瑶池所传其仙境之中头一次没有仙帝坐镇,瑶池一脉暂时没落。 再有损失惨重的则是须弥宫,其掌教佛尊大帝尊者之名相继被害,一代须弥大帝刚刚继任,不足百年便被偷袭至死,出手的更是寒门中一个不曾起眼的人物守灵婆阿言,那阿言虽在五老,于寒门中地位甚高,但其一生镇守苦窑几乎从未出得圣境,头一次在世人面前展露身手,便是直接斩杀佛尊,而且一击毙命,没有丝毫的救治可能。 这一下惊骇世人,玄门中如临大敌,除苍云宗白乾一外,各家的掌门人人自危,生怕那阿言再度出手,可那阿言却是再不动身,此一记灭杀佛尊,惊鸿一现后回到苦窑,再不出寒门一步,就连后来的甲子之战她也不曾出来参与,而后来的寒门大败,仙魔岛上一阵搜刮,也愣是没人敢进苦窑,多半都是惧怕阿言出手。 两家遭难,两位大帝先后身死,正道可谓损失惨重,不得已,众人相继邀请,终于请动了白乾一亲自动手,苍云大帝果然绝顶,只身杀到仙魔岛,幽冥大阵直接被破,且无修缮之机,寒门五十五位高手竟不能挡,最后打伤了狱中人,又将阿言困住,更在苦窑之内夺回正道被抢之要,尔后分发交还,各派感谢时老帝君已是回到苍云,之后少出南海,闭关在浮云洞,直到一位忘年之交前来苍云,白乾一方才又入红尘。 这位往年之交便是后来身叫帝尊的春秋大帝骆红尘,骆红尘缘起海外,本是一个没落的宗门之后,因师门祖上与苍云宗有些渊源,故他师门一脉没落难继,便来苍云宗兑现祖上的人情,这期间结识了白乾一,两人当时极对秉性,后来各自有所成就,虽然年岁上差了不少,但以平辈论交,在玄门中也不算什么稀奇,毕竟修炼一途达者为先,所谓的俗礼,根本不在考虑之列,否则玄门中各家复杂,都以辈份相论,岂不是难以捋顺,故玄门中不是本门,大多都以修为而论,其寿元本身倒是少有考虑。 当时骆红尘逢乱出世,修为上暂且不提,辈份倒是高的出奇,与他往来者多是帝尊,各家掌门便以晚辈自居,这其中有一人最是特殊,大雪山一脉凌烟阁的老阁主与他难论,照理应该晚辈自居,可他最小的女儿偏偏又是与其相互,二人双双均有情愫,这般论起,他也不知如何面对,只能晾在一边,对此事不闻不问,毕竟以骆红尘当时的声望,下一个帝尊必定有他,这也是老阁主为铸神兵时留下遗愿,偏偏多出招婿一说,考虑的便是他二人往后之事。 只是没想到后来变故太多,他神兵一成,竟然惹来那般大祸,不过那只是后话,当下骆红尘起于乱世,先后九次参与到正邪之战,打伤了寒门不少高手。 而寒门也在这个当口无暇其他,道君神木身负顽疾,虽有所压制,但终归只是权宜之计,恐时日不多便呕心沥血日夜补全,废了不知多少的日夜,总算凭着自身的感悟,将紫玄经大概补全。 这段时间,正道中也在修养,作为三次争斗中损失最小的剑隐门,又是正道之首,自然帮扶左右,掌门薄凉子也是趁着功夫抓紧寻找继承之人,各种机缘巧合总算是找到一人,正是刚刚出生身带一丝人间之力的明台,也就是后来的一剑孤寒莫问剑。 薄凉子当时心有感悟,觉得以往教授太过注重弟子修为,忽略了心境最初本身的重要,这才叫两位弟子虽入高玄,可修行太快导致最后心有桎梏。 这一次他一改以往,找好了弟子并不打算直接收徒,而是留下个记号让明台历练红尘,直到他天命该走,救活时再去收徒,如此大起大落又有人间沧桑,心境上历练洗沉,自会有其一番的感悟,而其所带的一丝人间之力,也会在这个过程自化完成,不用在之后多费手段。 如此想法正是在骆红尘身上受到启发,那骆红尘一身毫无章法,出世入玄之间更是无有一丝功诀,全凭他所历沧桑,于凡尘俗里悟出了自己仙游大道,更是凭借于此日渐往上,可以说是自己创出了一套修行之法,区别只是他出身玄门,虽然本门没落无有修行对应,但其心中知晓天地,懂得如何开玄己修。 说到这,便又回到了最初莫问剑拜师学艺,当初他十岁之年,家中出了横事,姐姐明月被祝春华收徒海外,自己身负血仇等了四十年不见来人,身死后再度复生,却是薄凉子剑崖收徒。 这其中要说没有人左右安排谁也不信,如此凑巧,必定是有人暗中算计,至于所算何事,想一想也就大概明白,薄凉子乃是最大受益之人,如把他作为真正的背后之人,一切也就顺理成章。 但究竟是不是他,还得进一步往深考究...... 第一百三十九章 闭关 莫问剑当时听个大概,觉得鬼王说得也不无道理,可毕竟是两敌之人,凭他一面之词,又岂能断定他所说的便是真相,不过寻仇体大,不能有半点马虎,不可有对错之间放了该杀之敌,也不可错杀本来之善。 随即点了点头,敛去一身杀机,莫问剑由此转身离去,回到剑隐门再度闭关,他没有把握,心中定下个主意,倘若真是他师父几番布置,只为了收他入门便害了他父母双亲,那没有商量,绝对是生死搏杀,如此便要更强的修为,最少也应该是有些凭仗,能与他师父彼此相当。 反过来倘若不是他师父所为,另有旁人安排,那此人能不计薄凉子留下的印记威慑,最少也跟他师父一个层次,这样的人,多半也跟祝春华旗鼓相当,或者就是他当初所为,这样更要多些修为傍身,将来遇到定能手刃仇敌。 如此莫问剑闭关十年,十年间他剑道大成,人间之力可入青锋,手中长离剑更是往来谪仙,就算是薄凉子在他面前,也能感觉到一丝致命的威胁,出关日,薄凉子剑崖相见,莫问剑当即问出,当初的事也都陆续浮出。 原来当初薄凉子留下印记,本打算作为威慑,叫玄门中不可再去惦记,更派了亲传弟子崔白发暗中护佑,可到底是战乱之年,正邪两道各有算计,连方外散修也有不少暗中渔利。 这其中便有一位神秘人物暗中算计,不知其出身如何,也不知修为如何,竟连崔白发也不曾察觉,此人当初发现薄凉子留下的印记,不知有何种打算,以分身之法引开崔白发,又以幻化之能如鬼王般上门收徒,被拒后大开杀戒,除姐弟二人,明家府上十六口尽数被杀,更把明月直接掳走,单留下明台似乎另有安排。 不过后来赶上鬼王,也不知他是有意算计寒门,还是故意针对薄凉子,总之他稍加动手,便把他姐姐明月直接撂下,之后消失不见,再往后莫问剑大概知晓。 薄凉子说出大概,莫问剑心有疑惑,照他师父所言,当时不在跟前,他师兄崔白发又被引开,另有鬼王之事,以及后来祝春华再次前来,这一切事宜倘若不在,他又如何知晓,又是如何区分旁人。 薄凉子知他所想,不等他再问当即又说,那时崔白发被掉离山,可剑隐门所在又岂止一人,将来的宗门大统怎会只有一人照看,故当时明家府邸,除崔白发正面看管,另有不少暗中弟子,以及一位剑隐门的前辈,乃是负责祖师祠堂的剑池老祖。 此人乃薄凉子长辈,按排序算该是他师叔,亦是当初剑崖上出手灭杀魔象的那人师弟,剑隐门长辈坐镇宗门,暗中自有三人不出,其一名叫剑修,闭关在残山某处,非宗门灭顶绝不出头,其二便是当初剑崖下闭关的剑行老祖,因祝春光当初被逼,痴心卖魔引来天魔法象,故出手一次,之后再未现身,只在剑崖下犹自闭关,同样宗门不改,轻易不会出手。 至于最后一位剑池老祖,三人中他修为最高,也是最为神秘,平生只在祖师祠堂,一来看守剑隐门圣物,也就是祖师排位下的那口剑鞘,二来则等有缘之人,祖师神像中封镇着剑隐门至高绝学藏剑术。 此术多少代又多少年无人修成,外人只道剑隐门此术从来无有,其所有的传说,也不过是些谣传罢了,甚至连本门的弟子也大多忘了还有此等神通。 不过小辈的不知尚可原谅一二,毕竟此术至高,其大成之能就现存的祖师也不曾见过,更别提这些晚辈后生,只是先辈神通又在祖训,自薄凉子开始,其同辈兄弟以及师辈叔伯,共有十几人从不敢忘,平生把它视作比命还重,甚至宗门不在,这师祖的绝学也绝不可断。 正因如此,薄凉子当初找到明台,回到祖师祠堂巨细一说,那剑池老祖担心意外,数百年不下残山之人竟是直接跑到凡尘,充当其保镖暗中护佑。 也正是有他在旁,当初崔白发才放心去追,那神秘人物暗中折返,虽然杀了明家老幼,却也不曾伤害明台,后祝春华再度赶来,也正是发现此人再旁,当即打消了姐弟二人同去海外的念头。 莫问剑再次听完,不禁一阵冷笑,什么师徒之情,哪个宗门道义,甚至连整个玄门,也不过就是狗屁,全都是为了一己私利,不顾他家人死活。 说来说去,他师父薄凉子,他师兄崔白发,还有那剑池老祖以及当时在暗中一直不动所有同门,甚至连后来的祝春华,和彼时路过到后来传他长离之道的忘年之交骆红尘,等等一切之人只是为了所谓玄门之道,和他们口中一直不说的所谓苦衷,就眼睁睁看着有人在其眼下动手杀人,不管不顾,也不有所作为,甚至多年之后连真相也不愿说出,不是问到嘴边,恐怕此事难有结果。 师徒二人就此翻脸,莫问剑悖出师门,说是找寻那神秘人物,实际已是心魔暗生,视天下玄门如草芥再也无关。 就此天下间多了一位煞星,不管其所遇何人,只要是玄门之中,哪怕正邪两道谁人门下,甚至连帝苑亦或是皇族,胆有悖行道义之事,被他撞见不用解释直接灭杀,其狠辣程度没有一个活口,也没有一个全尸,连元神灵魄也不曾放过,驱散的驱散,搅碎的搅碎,总之是错杀也好,诛奸也罢,碰到莫问剑又是沾染凡尘命案,没有一人能逃过其手。 这一路杀伐惊扰天下,薄凉子几度追寻,想要有所阻止,连骆红尘等人也是相继阻拦,可莫问剑当时修为大成,其一身人间之力附有青锋,再加长离剑不世神兵,想要拦他谈何容易,纵然能比斗胜之,想要将其留下却绝无可能。 无奈,几次三番哪怕众人联手也是留他不住,最后终于惊动了帝苑出手,薄凉子亲身担保,换来帝苑莫要伤他性命,老太师殷太虚担心不力,亲带人皇剑赴天下赶之,又叫青龙、白虎两堂左右,三十几名帝苑高手,外加薄凉子等人终于将他拦在了沧海之间。 也就是当初祝春华兄弟二人所到转头的青离宫数百里之处,那传说由两道高玄争斗波及的荒凉之城锁牢关,关中当时天罗地网,老太师殷太虚以人皇剑断解一切,其诸般不挡万法不灭,再加青龙、白虎两堂布阵,以及薄凉子等人闻讯赶至,锁牢关之内真正成牢。 如此的架势,就是玄门绝顶白乾一也恐难作为,可莫问剑竟是强势逆出,其一身所带的人间之力,化青锋入长离之间,那长离剑也到底是凌烟阁炼兵的极首,没有红妆克制,纵有人皇剑也是难以留下,毕竟人间之力同本同源,莫问剑虽不能伤到老太师一方,可殷太虚所困之下,不伤他性命叫其困兽,也是难以将其留下。 就这样,莫问剑再度走脱,而且之后再无机会,不过这一番布置倒也不是丝毫无功,骆红尘最后赶到,只说出一句便叫莫问剑从此不再倒行逆施,玄门中他也不再杀人,而是隐匿了踪迹,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关键。 至于骆红尘所说之话倒也不甚稀奇,只是告诫他尚有姐姐明月之亲,如再要结仇,恐后来寻觅找不到他,也会去海外发泄仇恨,毕竟他姐姐修为不详,那祝春华据说修行出岔,也是没有多少寿元,没了庇佑,再没有手段傍身,也没有宗门大树,只靠一时威慑,早晚也得偏出意外,到时亲者痛仇者快,他还找不到真正的仇敌,他姐姐难以瞑目,他父母泉下不安,他明家当初老少亦算枉故。 莫问剑听了这话就此不见,有人说他去了海外,也有人说他早晚闭关,总之两三年不见消息,玄门中以为此事过去,薄凉子也是一时失望,一腔的心血付诸东流,到头竟是师徒两道。 谁知半月之后,海外传来一惊天消息,说是莫问剑当时一剑而去,竟是在一处荒岛相遇了海外昆仑,两人不知为何彼此动手,祝春华三招见底直接放出毕生绝技,莫问剑一剑孤寒亦是反将一剑洞穿,之后二人各自停手,莫问剑负伤而走,海外昆仑转身回门。 消息本身不甚惊人,惊人的是消息传到之时,薄凉子刚刚得知,那海外昆仑祝春华竟在半日前兵解归天,毕生的心结一朝而去,薄凉子当时有些茫然,谁知报信的刚走,传言又在耳中徘徊。 他亲自调教的徒弟他自然知晓,哪怕他修为高深已是伯仲,可在薄凉子眼中依旧不能与祝春华生死搏杀,更别提将其重伤以至无法医治,毕竟他二人两遇之间,莫问剑修行火候都显不足,其心智也是差了许多,故莫问剑与他动手,虽说互有伤势这点不假,但要致命绝计不能,因此祝春华之后兵解,这半月之间绝对还有隐秘,说不定还是跟当年有关。 这样的猜想不曾证实,薄凉子再度迎来惊人的讯息,莫问剑半日前现身落神峰,不知是与人动手还是身犯险境,总之九霞涧不到开放,他竟在山下跃出,身负极重的伤势,凭着长离护主之能,摇摇晃晃往着东方某地流光掠去。 薄凉子听说此讯,不管其真假如何,立马动身赶去,跟他一起,还有他师叔剑池老祖,其看守祠堂祖师排位一震,立时便知那莫问剑定出意外,又见薄凉子匆忙外出,没有犹豫,也跟着后来赶上。 如此叔侄二人先后赶到,在一处荒山旁,终于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莫问剑,彼时长离剑不知何处,其一身一身经脉尽断,紫神二府也是全被捣碎,就连元神以及紫元真炁亦是驱散不在,唯独留有一丝人间之力强撑着一点生灵之炁不散,这才能拖到二人赶到。 不敢拖沓,薄凉子与他师叔剑池老祖彼此替换,分别以剑隐门存身的绝学谷神不死先后续命,又因当时多近沧海,二人赶忙带着莫问剑奔赴青离宫。 长生大帝亲自出门,迎出千里之遥以长春鼎为其重铸,可到底是根基被毁,眼看着就要不死难还,连长春真人以锁命着称,面对此等情况没有天材反生地宝还命,就是救了回来也是痴人一个,恐怕难以醒转,无奈,几人相继互看,彼此都是暗自摇头。 便在此时,有人从极北处赶来抢夺,正是寒门中一众高手,狱中人亲自带领,云中二圣、八荒旗主尽数到齐,甚至连七王之尊也是来了两人。 妖王猫妖最先出手,与云中二圣三人同上,薄凉子由此被困,另一位杀王陆枭紧随其后,一人一剑直接挡住剑池老祖,七杀枉断血戮铺,八荒其主左右助,连同青离宫一众高手,也是一齐被其挡下。 最后场面中仅剩狱中人以及长生大帝彼此对峙,长春真人了然一笑,似乎看透了狱中人所为何故,那人间之力岂是轻易就能取走,说不好,还是陪了夫人再又折兵。 可狱中人不管这些,伸手抢夺之下,长生大帝有意放之,不废多大力气,莫问剑被其掳走,寒门一众先后撤离,薄凉子本欲追夺,却被长生大帝伸手阻拦,叫他等一等时日,寒门自会放他出山,到时幽冥血海只需接应便可,此时却是不必担忧。 面对老友眼中无比的笃定,薄凉子压下心中担忧,回残山布置好一切,与剑池老祖再度动身,北疆以北幽冥血海上两道仙踪,等了能有半月有余,终于见一只小船晃晃悠悠飘荡而来。 其中莫问剑已然无恙,只是一身修为不在,人虽醒着却是眼神空洞,没有了一丝原本的傲气,也没有当初冰冷的眼神,只有任其左右和无比漠然。 回到了残山,莫问剑从始至终也没有一句,其往历如何,其往后如何,谁也不知,谁也不曾去问,只是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进了祖师祠堂,从此闭关不出...... 第一百四十章 背后 多少年后,剑隐门一朝被毁,所有人都以为莫问剑已然身死,不想他当初噩耗,今日竟还能在雷鸣山现身相见,而且还投身寒门,以残剑之名登顶混元之颠,更隐隐有着一丝突破的征兆,显然已是触碰到了仙神鬼魔的境界,逼得雷鸣山上所有人毫无办法,连雷功强入周天也无法匹敌,骆红尘大帝之尊亦是不能将其如何。 好在长离剑意外得回,仙妃阿离不知于何处将其得来,放出其兄长庄陌之后,长离剑便被莫问剑招回手中,也好在是骆红尘随身能唤红妆前来,交与姬瑶手中,与在艰难时相互契合祭出相思剑阵,以此唤出那凌家姐妹一体双魂的恶灵,更在其现身后困住所有人,亦相互道出彼此的往事。 而且最让人意外的,则是莫问剑的身世,竟是姬瑶仙子的至亲娘舅,由此姬瑶仙子的母亲明月,其身世也到底揭开,只是她母亲后来如何,莫问剑说得两可,凌家姐妹也不曾知晓,骆红尘查访多年也是毫无所获,唯一能知道一些,恐怕还得是莫问剑,毕竟他这么多年隐姓埋名,其中定有一丝个中的原因,说不好他一直不出,恐怕就是在查访那当年的神秘人物,也就是背后算计了一切,导致正邪两道拼杀至今,也导致多少人流离失所仇恨累计的罪魁祸首。 那人如今是否还在,姬瑶仙子左右思量,她已然从先前的往事中听出了一些自己的猜测,当年大事不提,两道中各有纠葛,想要从中布局,以那神秘人物的手段来说,做些安排恐怕不是难事。 以此再看她母亲年幼家亡,以及她舅舅后来拜师,这两件事看似无关,可其中的牵连却似暗中布好,而且一丝丝一环环都在不着痕迹中缓慢的进行,令当时的薄凉子、祝春华以及寒门门主狱中人,甚至连整个帝苑乃至整个正邪两道,都被这件事卷入其中。 而最终引发一切的根源,直到今日,所有人依旧看不出其谋利如何,也不懂他这样的算计,如此的布局,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此人同剑隐门有仇?还是他跟整个玄门有仇?亦或是,那人在谋划着一个更大的事,一个足以囊括尽天下世间所有的惊天大事...... 姬瑶仙子不解其中,她想来想去,唯一能想到的关键,便是此人的谋划绝对跟寒门脱不了关系,也跟那通天箓脱不了关系,而且这两件事牵扯在一切,也就顺理成章的扯出了那部当年蛊惑正邪的惊天邪作紫玄经。 此经牵扯之广,足以囊括尽天下玄门,而其最终所成,也是直指天下万千,其想要揭开恐怕就是玄门一直困扰的天地之机,为何如今无有仙神,为何鬼魔不能世间,又为何上古时诸天之上,如今竟然是法末之年,当初的一切该是如何,后来的一切又是怎样的经历,将来又能不能再开诸天,世间的玄门又能窥得真正的天机...... 这一切都是困扰,玄门中无人能解,毕竟大道之争往前的事,世人一概不知,似乎有人刻意隐瞒,导致有关的记载或是传说等等,其一切踪迹都无法去寻,也不知到何处去寻,天下的秘境,所有的死生之地也都没有一丝印证,人们所能捡到所能寻到的一切都是猜想,都是后人的推断。 正因如此,紫玄经囊括世间,正邪两道所有的典籍,所有的精要,当初道君神木都想要搜集,他要以此为基,从中推断出一丝真谛,也想要从中找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可他天命该走,也可能被人算计,总之他不等参悟,仅仅是推断出一些模棱两可的痕迹,便在苍云宗受了重伤,又在后来的沧海巨树陨落身死。 当初紫玄经留在世间,其中所载的一道九子灌嫡,仅仅是冰山一角,便可令天下利欲纷争,倘若它全部公开,那最终的结果,姬瑶仙子想不出来,恐怕整个玄门甚至整个天下,也会由此纷争不断,直至最后天下涂炭。 真要是这样,多半也不符合那神秘人物想要的谋划,故他左右布局,也仅仅令正邪两道纷争不断,最终的结果也是正邪两道各自损伤,但却不会真正的动了根基,如此看来,此结果受益最大的应该是...... 姬瑶仙子想到此刻,不觉得愣在那里,她不敢往下去想,他也有些不相信心中的猜想,可左右的推断又偏偏是往着这个方向,她不得不再去琢磨,可如何再想,一但有这个念头在心中发芽,那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摆脱心中的怀疑,最后她眼神漠然,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结果,由此也想到她舅舅莫问剑为何在历经一切后投身寒门,也因此,有些了然的抬头望去。 “看来你想到了什么。”莫问剑淡淡的开口,眼中有些赞赏,不过片刻后他又摇了摇头。 “当初我也跟你想的一样,甚至因此做过不少后悔之事,可越到后来,了解的更多便会察觉到一点疑惑。”莫问剑说着,将手中的长离剑轻轻的收了起来,跟着看了看骆红尘,也看了看一旁的凌家姐妹。 姬瑶仙子心中不解,眼神带着询问。 莫问剑再次开口,眼神也看向那柄浑身赤红的红妆宝剑:“你想过没有,你所能怀疑的一切,都是布局的人故意留下,这样的手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最少,以我现在的境界,哪怕是整个寒门为我铺路也是无法办到。” 说到这,他又再次看向了骆红尘:“你跟他交情最好,他三百年前或许就有踏出一步的机会,可他三百年不曾试探,是没有把握,还是为了威慑什么?” 骆红尘眨了眨眼睛,他知道莫问剑所说何人,那是三百年前便被称为玄门绝顶的苍云大帝,白乾一一身道行之高,玄门中没有人能够匹敌,甚至连猜测都只能一二左右,其深浅究竟如何,想要试探,他不行,眼前的莫问剑一样不行,哪怕是三年前大祸身陨的风万霖,他骆红尘一生最得意的弟子,修为或许已超过他不知多少,换来今日摆在白乾一面前,他依旧无法与他老岳父相比高低。 尽管他一度被誉为天下间最有希望道破寰宇之人,也尽管他一身修为远超正邪两道,哪怕他当初仅凭夫妻二人联手对敌,就能与上古魔族九幽冥帝彼此互换,在骆红尘眼中,他依旧不能与白乾一相提并论,毕竟那白乾一一人绝顶,数百年不曾有人敢于怀疑。 其成名之时,真正与他同辈之人,或敌对或友朋,除青离宫掌教帝君长生大帝,也就只有帝苑的老太师殷太虚尚在人世,旁人几乎死了个干干净净,而那些人在世之时,白乾一已然是玄门绝顶,没有人能够撼动,哪怕是寒门鼎盛之时,连狱中人在内整个仙魔岛也没能挡住白乾一一人来去,更把正道丢失的典籍几乎拿回,这样的手段,有谁敢说自己能成? 谁也不行,玄门中没有人敢于尝试,骆红尘自问他今日之身,倒回去再看当时,他春秋大帝也是无法来去自如,要知道,那可是数百年前,如今白乾一不知多少年未曾动手,连上次风万霖被困仙魔岛,他也仅仅只是现身要人,根本没有一丝犹豫,整个寒门直接放人,而且是在苦窑中放任离去,那圣境对寒门来讲比命还重要,能叫风万霖来往一遭,说到底还是白乾一威胁太大,不敢太过得罪,导致寒门往后无有退路。 毕竟连当时的阿言,那个镇守苦窑位列寒门五老的老婆子,能一击偷死帝尊,叫大佛尊着无有施救的神秘高手,在白乾一到达仙魔岛之后,也是告诫许亦等人不可动手,更是直接敞开苦窑放任风万霖就此离去,由此可见其威慑究竟如何。 “你的意思,白老头憋着不走,是有人让他有所忌惮?”骆红尘眼中不信,但其推断到此,莫问剑话里的意思就是如此。 或许是他原本想错,骆红尘本以为白乾一这个忘年的老大哥修为到顶,一直不肯尝试着再进一步,去试探那传说中的仙神鬼魔,乃是他修为越高,越能察觉一丝天地的玄机,认为法末之年,玄门中无法触碰到大道的契机,也就无法道破寰宇,从而追寻那上古传说的仙神之道。 可今日莫问剑说出隐秘,在已知的玄门之外,竟还隐藏着这等人物,他身大帝已是数百年之久,莫说隐秘,整个玄门甚至整个天下,可以说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但就此人的存在,或者是某种势力的存在,骆红尘竟是第一次听说,也是第一次感到有些恍然大悟。 照这么看来,那个在背后暗中算计着一切的神秘人物,或是在他猜想中,单靠某个人无法办成此事,也就是需要某个势力的神秘存在,可能不止算计了莫问剑这一道布局,能叫整个玄门乃是整个天下都在其掌控之中,单单是一些小道必定是无法完成。 如此,眼界放开而去,他莫问剑一生皆在局中,自己春秋之名又岂能躲过对方的算计,这般想来,往历的一切也就都能说通,长离剑被谁摆布,红妆剑又被几番捉弄,包括更久的事再到不久的事,万魔渊因何被灭,寒门又如何崛起,那狱中人出身如何,后来的许亦又怎能代掌大局,他从何而来又为谁执掌,三年前算计风沙堡破了诛魔大阵,是为了九幽,还是那阵图通天箓。 再到如今,眼下雷鸣山一番算计,连莫问剑、妖王等都派来支援,要说仅仅是为了救回九幽,那雷池中的神秘阵法,以魔丘的本事他如何能进,连骆红尘都无法办到,甚至连霹雳堂的祖师雷雄当年也无法进入,最后只能在一旁兵解,这样的手段,以及这样的谋划,背后的算计可以说惊世骇俗。 看来莫问剑投身寒门,并非是表面上看着这般,其本身的目的恐怕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毕竟当初剑隐门一朝被毁,其原因如何,当时又发生了什么,如今的莫问剑丝毫不说,其眼中的苦衷,骆红尘多少猜到,此事关系甚重,而且不能此时说出,另外其中的隐秘,恐怕莫问剑亲身经历也是没有多少把握,无法确定,也就无法揭开其中。 骆红尘明白这点,姬瑶仙子同样明白,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问出此事,而且骆红尘提到了白乾一,莫问剑也是摇了摇头。 “我方才说了,以他的修为,恐怕该忌惮的另有旁人,否则紫玄经一事,两次漏了踪迹为何会被人顷刻抹除,而且当初的狱中人,如此重要的棋子,又岂会说放弃就放弃。”莫问剑淡淡的说着,眼神在骆红尘与姬瑶仙子之间来回飘荡。 二人听罢此言,不禁回想起自身的过往,骆红尘最先反应,直接开口:“难怪那狱中人当时虽受重伤,可以寒门的手段想要救他并非难事,岂料回到仙魔岛竟会传出他伤重不治,我原本还有所庆幸,如今看来,多半是有人动了手脚。” 听到这话,姬瑶仙子也不免怀疑,跟着也一起问出:“当初白惜墨将我救走,后脚两仪门就被人所灭,方才听你说母亲之事,以为是你寻到过母亲,后来为了暗中护我和泷儿才把白惜墨引到那里,之后又把两仪门尽数灭门,现在看来,多半你到的时候,两仪门已经被人所灭。” “不错。”莫问剑点了点头,接着道:“不过也并非全对,当初我找到你母亲,她已经被人所害,你父亲却不在身边,而且最开始我找到祝春华之时,你母亲已经不在他身边已有多时,照理她是记名弟子应该左右侍奉,而且传闻也是在祝春华兵解之后才离开师门,可前后不对,其中必有隐情,我便一直寻找你的父亲,不想这么多年依旧没有音讯,连一丝痕迹都不曾发现。”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了悟 姬瑶仙子听到她父母之事,心中不觉得揪了一下,在听到他父亲当时竟然不在她母亲身边,先是庆幸,再又怀疑,最后不自觉得问了出来:“我父亲当时不在,那他当时修为,如今是否还尚在人世?” “这个不好说,或许他早已不在人世,也或许他被人囚在某处,再或者当年你母亲被害,或许也跟他有些关联,总之我当初寻他不着,转头便开始找寻你姐妹二人,好在天不绝人,总算在两仪门中找到你们,不过我当时出于无奈,一身修为不能随意动转,便把白惜墨引了过去,他出身仁义又恰好在附近,见到此事必然会动手,前脚带走你姐妹二人,我便要现身动手,不想此时有人比我先动。”莫问剑说着,眼神中有些回往,似乎在想着那人究竟是谁。 片刻后,继续说道:“那人一身黑雾隔绝里外,我无法看清,神念也无法探察,又怕打草惊蛇,便在暗中看着,后来他一面屠杀,仅仅片刻之间就把两仪门整个屠尽,连先前你身后的追兵也在返回后无法逃走,再后来,他把两仪门搜刮干净,又轻轻的看了看我所在的位置,到此我才恍然他一直都知道我躲在暗处。” “既然如此,我便现身相见,可那人只是看了看我,转身直接就走,我上前追赶竟是追他不上,夜色中不知他去了何方。”莫问剑摇了摇头,显然有一些不甘,也有一些愧疚。 姬瑶仙子点了点头,颤抖的手轻轻的握着红妆宝剑,她有太多的怨恨想要去说,也有太多的委屈想要去说,可她不知该向何人去说,眼下她刚刚得知的舅舅已是仇敌,曾经的至亲已然不在,那个原本的依靠也是阴差阳错,多少年不曾在他身边,想要去说上一说她又不敢,已经失去个妹妹,她不想连这点最后的念想也被拖累到幽冥之中。 先辈的诅咒太过狠戾,仅仅一丝触碰就害死了亲妹妹,还差点害死了唯一的侄女,她不想再多一人,何况如今的情况,那白羽已是命在顷刻,说不好随时都有可能撒手黄泉,她不敢去赌,这么些年已经忍了过来,往后的日子也就只能这样。 可如今乍听说她父亲还有可能尚在人世,姬瑶仙子差不多已经死寂的心忽的活络过来,她想去寻找,也想去看看,看一看那命途左右,究竟还能给她带来什么,到底是苦多于情,还是能有一些寂寥的安慰。 不管怎样,姬瑶仙子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当年我拜进瑶池,受师门左右,后来的事你有没有参与?泷儿她是不是被你累死?小羽那孩子是不是因你而祸?还有,风家的大仇是不是该找你报?” 一串的问题,姬瑶仙子一股问出,可她还是想问,只是莫问剑已经对着她摇了摇头:“唉~当年你师门之中,那玄姑子所做我一切都知,无奈当时我被困在一处绝地,出不来也赶不上,待后来一切也都晚了,你身中诅咒,我找了许多办法也无法解开,最后只能将玄姑子打成废人,砍了她四肢,也断了她五识,叫她求生不能,也求死不得,又给她喂了个续命的丹药,让她多些寿元,好让她多些折磨。” 说到这,莫问剑眼中多了些狠辣,显然那玄姑子当年所做,害了他两个外甥女各自难求,在他心里得到如此结果,依旧是觉得不够,有些太便宜她了。 而姬瑶仙子也是明白了一切,难怪她师父当初将仙主强行传下之后,本要闭关却收到一神秘传讯,外出之时被人偷袭迫害,偏偏又不伤她性命,而是将其废成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扔在瑶池山下,叫弟子们救了回来,直到今日,依旧在瑶池仙境苟且的活着,只是话不能说,眼不能看,周身上下也无手脚,连元神也被断解成一丝残魂,虽然清醒却好似疯癫,只能在残破的识海间不住的颤抖,隐隐透露着一些当年的回忆。 “玄姑子的事是你做的,此乃私仇,倒也无可厚非,可你不该三年前出手,没有你,风小子一人可打不动大阵。”骆红尘此时插话,他看出姬瑶仙子有些迷茫,似乎对今日之事,以及牵扯的一切往事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问剑却是摇了摇头:“说来你未必能信,当初那许亦也是赶去救人,只是他到场之时,风万霖夫妇已经跟九幽作到最后,那一招无法阻止,只能眼见着彼此互换,没了风万霖,风家的一切对许亦来讲可有可无,他也算个人物,当机立断直接杀伐,目的便是要抢回被风家族人当时藏起来的神木珏。” “神木珏干系紫玄经,没有此物,空有典籍在手也是无法查看,风万霖当初去过沧海,拼着重伤在那神兽洞府中抢回了当初神木道君丢失的宝物,这才能有紫玄道机化出延续,借着诛魔大阵之力给那孩子筑经续脉,毕竟他九转圣心渡得来的先天之力,其本质还是九子灌嫡的方法,区别只是伤人伤己罢了。”莫问剑说完似有些惋惜,看来对风万霖也是颇为赞赏,只是天妒英才叫他如此结果。 不过他惋惜之后,却是眉头一皱,接着对骆红尘道:“说起来那风万霖确实叫人佩服,他身在苦窑仅仅半年,就能发现许多之事,而我在苦窑中十年不出,竟是丝毫不曾察觉,可能也跟那老婆子有关,她一身修为不知多高,或许有些办法操控其中,也或许是她有意叫风万霖知晓一些,总之我几次想与她动手,苦于没有把握也就彼此作罢,眼下回想起来,三年前或许是她暗中出手,也或许是那神秘人物背后操控。” “你是说,当初不是你破了大阵?”骆红尘眼神一动,他不太相信那大阵的断墟里残留的剑意会是旁人使出,毕竟剑隐门绝学之高,非有一定的造诣,绝对无法达到那样的程度,三年后敛藏其锋依旧在隐隐中纵横不断。 “确实不是,当初我到场之时,大阵已经被破,风万霖夫妇联手对敌,正与那九幽彼此大战,我本来想要助他,却见一黑影一闪而逝,风万霖也有所察觉,他偏头看去,我与他彼此对望,之后便追那黑影去了,只是那黑影实在太快,进了血海深处就消失不见,再返回头来,正好是许亦带人赶到,风万霖夫妇也就此陨落。”莫问剑再次摇头,眼神依旧有些自责。 不过他想了片刻,还是继续说道:“他二人死后,寒门大举杀伐,旁人对我也无关紧要,本就是玄门之中,生死有命也怪不得旁人,只是两个孩子,一个是先天之灵不该就此而亡,再有那白家的圣女,也算我明家血脉,不可眼见其死,我暗中出手,叫那通天箓附在她身上以生机延续,想着这般回去以白乾一的本事也能有救,后来雷功赶到护住了几个孩子,我便觉得此间无事也就转身走了,可不想那泷儿太过决绝,竟然......唉~早知道也该多等一会,唉......” 叹息声久久不止,相思剑阵内三道身影彼此对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有着彼此的心思,骆红尘反复思量着莫问剑的话能否可信,毕竟他如今的身份乃是残剑,寒门中一入难还,这么多年本来身死之人突然现身,又是两道仇敌,光凭他口中之言,谁知道是真是假,既然不可全信,那就得留个心眼,哪怕他当年彼此至交,如今也是不太好说。 再者,也是在琢磨他话中所述,那神秘人物究竟是谁?那寒门的老婆子究竟是何等身份,她两次大战不曾出手,却偏偏有着改变一切的实力,连莫问剑眼前的修为都对她没有把握,这样的人物怎能会屈曲寒门,除非她背后还有高人,或者是某个神秘且强大到令人胆寒的势力,如此受人指派,也就说通了一切,再不济,就是那苦窑中真有什么惊天的隐秘,她发现一些,却不能完全解开,这才借着寒门之名,甘心在里边躲着不出,只要不危及她图谋之事,或者不耽搁她所行之间,她也就不会出手,这也能说通她身在寒门却少有外出的真正原因。 他这么想,姬瑶仙子也同样琢磨,莫问剑几番说辞,听着有些光怪离奇,可细细细想,倒也没什么不通的地方,各种疑点也都现在眼前,她不解,莫问剑也同样不解,比如当初是谁暗中布置,这么多年一直谋划,目的是什么,中间得到的好处又是什么,而且这一路布局,从最开始的正邪两道,到现在显然依旧算计到自己头上,甚至连小辈的风尘、白羽等,包括她所收的弟子白鹭仙子以及雷鸣山那闭关未出的少年等等许多的宗门后辈,如今也都相继的进到了局中。 这是一盘莫大的棋局,囊括着世间所有,也囊括着整个玄门,每一个人都是棋子,可执棋的人却不知究竟是谁,甚至连对弈的人一样不知,黑与白两方互换,这棋局的走向究竟要往去何处,或许有人知道,也或许知道的人都被灭口,否则当初的祝春华本该鼎盛,为何在争斗后意外兵解,而且她母亲为了逃命,躲来躲去也是没能躲过被害,再有他父亲一定是知道什么,不然也不会当年神秘失踪,到现在也依旧没有丝毫消息。 不过这天下之大,或许也有人能脱此局,如苍云大帝白乾一,他一人震慑玄门数百年之久,这期间正邪之战、甲子之战等数次纷争,虽然有时也会无奈出手,可最终他依旧能全身而退,而与他同期的高玄之修,那个时代的人几乎死了个干干净净,要说如今谁还能解开这不解的死局,姬瑶仙子唯一能想到的便是白乾一。 只是那苍云大帝似乎也同样有着什么难言之隐,经历过两次纷争,他一定会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往事,可他一直不说,连当初他儿子白惜博被人意外害死,其夫人陈氏乃是最大的嫌疑,到后来苍云宗几次动乱,直到三年前他女儿女婿被害身亡,这一切的一切,他依旧不提背后的可疑,想来他也同样是身在局中,被人算计着,也被人时刻关注着,区别只是这枚棋子不太寻常,有着随时可能跳出局外的实力,当然,也有可能这枚棋子知晓着一切,始终不说,也始终不深入局面,只是在等着某个契机,一个能一举破开一切的机会。 姬瑶仙子想到了这些,颤抖的手渐渐的稳了下来,心中有了希望,也就此有了些主意,她要待此间完成,雷鸣山大事了去,便要再次赶赴苍云,与白乾一当面说清,并再之后去往落神峰,助白惜墨寻找陨灵台,救回白羽之后便可求白乾一亲自出面,为自己,也为苍云,更为玄门之道以及整个天下,找出或者说出那神秘之人。 她相信以白乾一的本事,或许知道那暗中之人究竟是谁,只是她的变动,被另一旁的凌轩儿尽皆知晓,红妆剑稍有动向,其执剑之人有什么风吹草动,甚至有些心思也能知晓个其中一二,何况在相思剑阵之内,她作为器灵,连莫问剑和春秋大帝都能一时困住,内里有什么变化,自然也逃不过她的感应。 当下她侧了侧身,对着姬瑶仙子轻轻的说道:“假设明台说得都是真话,你要找高人破开此局,可你想过没有,能破开此局的高人,他有如此本事,对这个局面怎么可能没有察觉,既然他有所发现,可直到今日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先不说他有没有把握,至少他也一定有着什么苦衷,或许他也在等一个机会,也或许,他在等着能破开此局的人真正了悟。” “真正了悟?”姬瑶仙子似有所悟,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不在往一个死胡同一直去想。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选 如今的局面看上去风平浪静,仅仅有一家寒门尚在里外挑唆,可就莫问剑所言,当初风沙堡遭遇劫难之时,那许亦竟是带着人先去救援,真要是如此,那这其中隐藏的东西可谓耐人寻味。 先不说许亦跟风万霖有没有交情,哪怕是当初他二人有过交集,可三年前已是各自一道,从哪个地方论起,在许亦的眼中,风万霖都是一个前行路上的最大阻力。 风沙堡紧邻血海,大漠中第一个力抗寒门之人,只要是仙魔岛有何异动,风沙堡必定会有所牵制,这也是风万霖当初选择在大漠深处建立风沙堡真正的意图,至于说镇守诛魔大阵,外人不知,姬瑶仙子却是听白惜墨亲口说过,那诛魔大阵不过是顺便之事,其中蕴藏的东西,非有特殊的手段,绝对是无法破开。 只是三年前大阵偏偏就被人破开一丝缺口,除了风万霖当时出手抵挡被人利用了神通,另一个主要原因多半是偷袭的人掌握着某些特殊的手段,而且风万霖当时以神木珏配合风家一门之力引动诛魔大阵,也正好被偷袭者暗中利用,导致大阵运转时有些不那么顺畅,这才能在其中找出破绽,从而叫九幽抓住机会,里外之下一举捣碎阵枢。 如此,才惹来大祸,令后来之事变得不可控制,更因此酿成惨剧,好在万里之中倒还有个幸事,风家一脉留下了几个小辈延续香火,白家的圣女也在危难中得以存活,虽然如今是命在一线,但姬瑶仙子心中隐隐有一丝感觉,她那唯一的小侄女,以及眼下在雷鸣山已然筑经完成的风尘,熬过这段劫难,将来必定有着改变一切的机缘。 说到这里,姬瑶仙子不免又想起了许亦的目的,当初说是赶去救援,他一定知晓着什么,最少他也知道风万霖当时可能洞察了不少暗中的隐秘,这隐秘世人不知,能有些触碰都是玄门中独树一方的人物,最少也得是个绝顶的高手。 而许亦自不用说,本来就代掌寒门,他又出身神秘,说不定他比风万霖还要知道的更多,而且许亦那样的人物,行事处世绝对不会以个人的得失计较一切,也就是说,哪怕他跟风万霖交情甚密,他也不会将这点作为考虑,更不会因此走错一步。 故许亦行事与否,必定会有着周密的考量,而当初他赶去救援风万霖,最大的可能绝对是风万霖身上有着什么他不曾掌握的东西,这东西可能是某个秘密,也可能是某个事物,再或者是某个关键的神兵典籍等重要的物件。 至于究竟是什么东西,姬瑶仙子想了半天,只觉得应该会是那个道君什么留下的神兵神木珏,此宝以神木之名原本是紫玄经关键的一环,没有这个东西,紫玄经拿之不看,可它当初失落又被风万霖寻回,就许亦的举动,多半就是在惦记着这个东西,否则风尘一出苍云宗,也不会被许亦一路算计。 这环环相扣,应该是跟神木珏有些关联,可那神兵到此,哪怕是三年前,姬瑶仙子连同雷功和白惜墨在内,谁也不曾发现它踪迹在哪,连白乾一三年之中,风尘就在他身边,他也不曾察觉,甚至连风尘自己,也没有感觉到体内隐藏着这个东西。 照这么看来,此物多半不在风尘身上,当年应该是被风万霖以手段藏在了别处,或是它自己有些灵性,打乱之时不知去了何方,再者,许亦若是真正的算计此物,以他的心智一番布置,就是在风万霖手中,也是有肯能被其暗离。 要是照这个推断,那许亦算计的应该不止于此,最少他也应该早就知道风尘乃先天之灵这个隐秘,而不是后来有魔渊祸乱后,在场之人传出去的结果,这点姬瑶仙子无比笃定,尽管她身在正道自来看不上许亦,可对其评价却一直中肯,她也相信许亦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个手段。 由此出发,再来回溯整个往事,姬瑶仙子有了些猜想,心中也大概知道了方向,不管是风万霖也好,还是许亦也罢,又或者是眼前的莫问剑,以及那暗中隐藏算计一切加上那远在南海,随时都有可能入局来破的苍云大帝,等等等等一切人物,他们苦心来回彼此对策的一切根源,眼下都在那紫玄经上。 先不说紫玄经究竟如何,就跟紫玄经沾点瓜葛的风尘,先天之灵已然筑经续脉,这样的身份,一但今日雷鸣山一切过去,将来一路成长,他的成就无人能及,将来破开一切,绝对是翻掌之间。 这样的话一切也就说通,所有人都在惦记紫玄经,而紫玄经或许就是背后之人暗中的算计,只是当初因为剑隐门覆灭,引发出了不小的变故,紫玄经之事被人传出,天下的玄门群起而来,导致寒门大败,紫玄经之事就此搁浅,而且当初的道君神木死在沧海巨树,也是直接导致紫玄经无法轻易使用的关键,这点也是寒门门主狱中人被人放弃,以及寒门最终落败最大可能。 至于当年的两仪门之乱,有过亲身经历的姬瑶仙子,眼下回想起来,多半是两仪门之中当年有着某个不知名的人物,可能与道君神木有些交集,故才得到了那个不太完善的九子灌嫡术,否则她姐妹二人当初被软禁在两仪门数年之久,传闻那两仪门所需的母体抬寰大多又都是掳来的玄门弟子,几乎都是凤初以上,根本无需等候修行,之所以迟迟不动,绝对是两仪门对此术不甚了解,或是其掌握的术法不是完善之列,需要多方验证,这才叫两姐妹一直软禁而始终没有真正遇害。 另外她姐妹二人一被救出,随后便有人前来抹除一切,这点又可看出那背后之人同样也在被人算计,否则那紫玄经如此重要,为何会叫道君神木带着神木珏死在巨树,真正的原因,恐怕就是有人刻意的安排,这样的结果,紫玄经空在手中,只能强行试验,却不能真正掌握,而他背后的高人,可能也无法夺走那紫玄经,这才叫神木陨落,从而叫两方人皆是无奈,最终也算是彼此不甘,谁也没有达成目的。 而另外的高人,他知晓一切,却也没有能力太多的改变一切,不过他到底在一直破局,这才拖到了现在,令所有的一切,都集中在一个孩子身上,也就是风尘,他靠风万霖凭空感悟,仅凭一些蛛丝马迹以及一些传闻,便能开创出九转圣元渡这样的手段,虽然一切都依赖他大风诀所修之妙,但毕竟有先天之灵真正降世,哪怕他一身绝脉,可筑经续脉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便有了希望,也由此看出来许亦的目的。 他要救下风万霖,多半是觊觎他大风诀所修的造化,毕竟跟紫玄经相比起来,那九子灌嫡究竟如何谁也不知,可这大风诀却是真有个先天之灵凡尘降世,只是后来九幽一出,再加上一些变故,打断了许亦所有的安排,令他没能在两败俱伤时正好赶到,也就没能借着机会,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如此可以看出,那神秘人物这一番安排,从甲子之战便已经开始筹划,道君神木死在沧海,他有可能因为某些缘故,无法到巨树上那头上古神兽的洞穴,在其中夺回神木珏,只能谋划出一个另外的人选,令其修为大成,再令其正好需要神木珏,也就顺理成章的来到沧海,从而将神木珏顺利取出。 这里边需要的因素,以及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首要的便是寻找到一个天资过人,且修为能到他可控的一个临界点之间,此时再叫他所需神木珏,便正好为他所用,之后是弃是留还是将其抹杀,便看那神秘人物所需之用。 而风万霖的一生,正好映照着那个神秘人物一切的安排,少年时天纵之才,意外得春秋大帝点拨,修了一路开玄之功,之后又在大雪山得来神兵,凌烟阁再添助力,如此,又在残山上窥得了剑隐门至高绝学,加上寒门苦窑中半年的参悟,另外最重要的一点,风家传闻中数百年前传下的半步残卷,三者取其要,亦有风万霖的天资,最终成就了大风诀。 如此的功法可谓逆天,可它偏偏就真有缺憾,这其中要说没有安排,原本还说得过去,可结合莫问剑一番开解,那背后有神秘人物布置一切,也就说通了功法带缺之事,而且后来风万霖夫妇九转圣元灌注府内胎儿之时,白惜梦身怀七八之际,好巧不巧的正是姬瑶仙子与白惜墨所谓的婚礼之上,那三个偷袭之人旁人不顾,唯独偷袭白惜梦叫人疑惑。 这一道道一环环紧扣而来,正是在为三年前上下谋划,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布局,姬瑶仙子越想越惊,不觉得有些脊背发凉,心说这背后的一切,该是什么人物能有如此的能耐,而且他每一步都算的恰到好处又不露痕迹,不多一分,也不会欠缺一分,连人心所虑以及每个入局者每走一步,之后会是什么反应,那背后之人都一切算到,从来不会出现丝毫的差池。 手段可怕,这心机更是可怕,可怕到你明知自己已然中招,却还是无奈,要心甘情愿的按照旁人的布局再走下去,那怕你控心不前,或是想到旁的法门,也依旧在神秘人物的算计当中,甚至你所有的退路,以及所有的选择,再加上连你自己都未曾想到的解法,那神秘人都替你算到,再替你安排好相应的一切。 总之一旦被盯上了入到局中,也就意味着再也无法脱困而去,除非有绝对逆天的本事,能凭实力直接平推一切,可这样的人物,如今的玄门有谁能行? 恐怕连白乾一也仅仅只能尽量而已,行与不行也还在两说之间,否则以苍云大帝的本事,以及他一身道义之高,又怎会容忍这样的人物祸害玄门,之所以数百年心知一切却不曾说起,也很少干预所行的一切,多半是他明白自己就算强行出手,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或者他一但出手,可能也在那神秘人物算计当中,故白乾一一直未动。 他应该如凌轩儿方才猜测,一直在等着什么,或许在等着某个契机,也或者,真就是等着某个改变一切的人物真正了悟,而直到今日,雷鸣山动乱之机有春秋大帝亲自传讯,他苍云大帝依旧没来,除了有白羽的因素牵制,显然他要等之人此时还没有露出头角,或者今日之事,他明知一切,也放心一切,知道自己不动,便不会露出破绽,那神秘人物也就多了一丝顾忌,不会真正的把一切做绝。 那样的话,他苍云大帝要等的人应该就在这雷鸣山,而此间能有机会将来改变一切的人选,姬瑶仙子自认绝非自己,她虽太阴圣体,却因种种因素,此生或许没有再大的可能,而且跟风尘的先天之灵相比,如今的玄门,几乎找不出也想不到,将来的成就谁能比他更高,即使白羽能彻底觉醒云凰血脉,对风尘来说,也不过是多个助力,毕竟那上古大神白帝,其道侣便是真正的上古圣灵云凰,连她都在白帝的庇佑之下,一个觉醒血脉的后人,又怎么可能比的过同白帝一样,都是先天之灵的风尘。 只不过风尘的先天之灵,如今看来是被人故意安排,叫他天出意象却偏偏是个绝脉,再入诛魔大阵筑经续脉,当此机会再暗中出手,破开大阵助九幽脱困,而九幽倘若无事,本体虽有些虚弱,之后加以恢复只是时间问题,假如当时真出意外,九幽本体被毁,也能趁着风尘当时太弱,直接将他夺舍,毕竟先天之灵最后的成就,说不定还要强过九幽当初。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生 只是当初那人算计了一切,也考虑了一切,唯独小瞧了人性当中,作为父母一方,风万霖夫妇对风尘的感情,也同样小瞧了风万霖夫妇对于天下苍生的大义。 这两道前后相加,他夫妻二人竟与那九幽同归于尽,虽然在关键之时,那九幽冥帝凭借着通天箓保住了一丝残魂,可他当时的算计,却是被风万霖一举击沉。 后来三年间,风尘一直在苍云宗,有苍云大帝在旁,那九幽便一直躲着不敢露头,不是风尘眼下出山,大漠中那许亦又到哪去给风尘下这道劳心咒。 魔气不出,九幽也就无法现身,毕竟那魔怨的本源之中,除了九幽,还有风万霖以真灵化身器灵,叫神兵不挡,始终在一旁虎视眈眈。 想通了这些,姬瑶仙子也算彻底想开了一切,看来今日之事,到目前为止,她所听所见以及想要了解和此前一直困惑的一切事宜,全都来自那个不知在何时开始,也不知在何处布局,又不知其最终目的的神秘人物所有的安排。 想要破开这些,或者是找到那人,就已知的这些东西,显然是无法跟背后的算计相提并论,而且就眼下看来,真正能有机会去跟那神秘人物或者是某个神秘的势力相抗衡的人选,必定是风尘无疑。 他先天之灵又元神之躯,如今又筑经续脉已然完成,一切的机缘尽在其身,所需的便是时间沉淀。 只要给他机会成长,那一切也就有了希望,正如凌轩儿方才所说,连苍云大帝白乾一都在等着某个机会,相信他也在等着风尘成长,否则他也不会亲自出手,费大力气从不知名地将被困多年的天通道君救了出来,更亲自护道,叫天通道君为风尘占卜前路。 这么做,一定是风尘的先天之灵令他感觉到了机会,也多半是因为这点,三年之后,风尘依旧是绝脉之际,他偏偏肯将风尘放出山门,连春秋大帝亲自传讯雷鸣山之事他也不曾赶来,赌的便是风尘这个变数乃是天机如此,任你如何算计,最终也都会被他冥冥之中那一丝前路不知,其莫大的气运将遇到的一切阻力,捣碎个干干净净。 到时有白乾一知晓一切,再加风尘先天之灵大成开玄,这祖孙合力,一举便可将一切彻底粉碎,还玄门一个朗朗天晴,还天下一个干干净净。 最少,也能叫玄门中穿插了不知多少年的阴谋毁于一旦,更能叫不轨之人无法如愿,也算对得起自己数百年隐忍不动,亦算对得起为了这个局面,先前或死或伤或付诸一切的同道晚辈,以及一些故去的老友。 那些人或多或少,此前或许都发现了一些暗中的隐秘,奈何实力不够,白乾一也不能出手,这才不得已含恨离去,假若风尘往后成长,他们付出的一切也就算是值得,至少也能替他们报了血仇,没有白白枉去。 只是这代价有些太大,大到姬瑶仙子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为了此事付出了一切,不过他眼前的几人,其一生所遇,包括她自己在内,走到今日也依旧在旁人的算计当中。 姬瑶仙子心有不甘,被人安排的日子她实在过够,不过眼下还是得应付一阵,最少也得到风尘成长起来,她才敢于也没有顾忌的去反抗一切。 到时她身无拖累,或许也能追寻和找回一些本该就属于她的一些东西,可能某个人也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一直在等着她,哪怕她身负诅咒,哪怕最终她二人无果,至少再不会留下悔恨,白白的负了满目的期许。 “罢了,我老头子大半辈子都在这两把剑上,不管你方才说的是真是假,总之你现在身在寒门,我有春秋之名,今日也断不能让你将雷池中的东西面前带走。”骆红尘此时插了一言,眼神也随之没有了猜测,更没有之前的一副为难。 说完又看了看那一体双魂的凌轩儿,犹豫了片刻,接着道:“你当年被害,我老头子难辞其咎,不过你姐妹二人身化恶灵,确实被有心人暗中利用,这点同他方才所说也大概不差,至少在背后确实是有人在操控一切。” 凌轩儿看着他一言不发,眼神逐渐的变得冰冷,手上的灯笼也在缓缓中变得光芒更盛。 轻轻的举起,杀意在此时凝结到了极点,爱而不得最终化成了恨意,她姐妹二人蛰伏在神兵中数百年之久,红妆剑本来是美好的向往,可这陪嫁的情丝最终却要被意中人亲手斩断。 当初她姐妹二人一体之间,亲眼在暗处目睹着至亲的姐妹死在她三人共同意许的意中人手中,有悔恨,有苦情,也有对命运的不甘,可最后,姐妹二人为了保住至亲血脉的一丝真灵,与心头骤然响起的声音彼此立誓,以恶灵之身化身器灵,往后的日子,只能以亲手杀了意中人为代价,换她姐妹二人的血亲真灵入轮回,自己则受无尽的苦殇,否则违背一丝当初的誓言,恶灵永远的便是恶灵,没有一丝的神智,也没有一丝的回还。 不可,不回,亦不悔!! 这样的誓言,换来的只是她姐妹二人心中的安慰,当初的一切,骆红尘恍然失神,待恢复时,长离剑已然洞穿了凌雪儿毫无抵抗的娇躯之上,鲜血染红了衣裙,浸透的代嫁之衣猩红刺眼,最后的一声轻咳,没有一丝言语,只剩眼神中微微带着笑意的一丝解脱。 她看着他,仿佛这就是她应该得到的一丝归宿,无怨,无悔,却单单留下了伤心的人,穷其一生也没能找回那一丝当初的温情。 他看着她,发誓要找回事情的真相,可直到忘己之年,他仍然没有忘记当初恨意,却唯独没能找回他所要的真相。 有情人彼此苦情,有心人却依旧算计,只是身在局中又无法自拔的人又何止是他们两个。 大红的灯笼温暖而刺眼,相思剑阵内满是挣扎,两个伤心人,三个同命者,彼此纠葛的一生,换来的终究还是伤心,可伤心中,又多了一些解脱。 凌轩儿白皙的玉手缓缓的放了下去,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眼中的犹豫,其中的决绝,随着那盏缓缓落下的灯笼,一切都开始涣散,直到另一个有些不甘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不行,你不能杀了他,姐姐会恨死你的,她直到……”声音戛然而止,不甘的气息逐渐被压制,一体双魂的姐妹依旧是凌轩儿此刻主导。 “傻妹妹,你真当姐姐那般的无情。”话音伴着决然,凌轩儿抬起了双眼,眼神中无限的柔和,就那么直直的看着骆红尘,最后轻轻的笑了一下。 只是她笑的时候显得那么的苦涩,似乎有许多的话想要去说,可嘴角微微的颤抖了几下,终究是一句话没能说出。 骆红尘眼神轻动,同样也轻轻的笑了一下,只是他眼神中透着一抹了然,口中也跟着说出:“算了,你这么做不会值得。” “不去做,又怎能知道。”凌轩儿终究还是放下了灯笼,只是她一身挣扎,眼神也有些为难,显然她正在抵挡着某些手段,或是因誓言而来的某些反噬。 “平白的给人利用,又何必如此,不如就着此刻现身,与姬瑶丫头化解一番,他日等小风尘得着机会,你二人脱身恶灵,以器灵之身一样有机会找回小雪,到时也替我老头子看一看他。”骆红尘说着苦涩,言语中满是落寞,显然他对自己的将来心中有数,但他眼神中些许的期待,又将一切的希望寄托给了后辈,也寄托给了眼前已化身恶灵的姐妹二人。 “我身化恶灵,这把剑已经是邪物,方才我叫她执手,不过是想着故人之谊,加上这丫头一身正气又是太阴圣体,用了倒也无妨,可她此时心境纠葛,虽有些决然,可难保将来不会被此拖累,反倒成了累赘。”凌轩儿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说着旁人的事,至于她心中定好的主意却是丝毫不提。 不过骆红尘此刻却是一切看透:“你怕拖累她舍掉自己,可曾想过这丫头该如何面对,再者燃心诀一体双魂,你走的干干净净破了反噬,你妹妹又可曾愿意?” “她心思单纯,受了那么多委屈,不该叫她再受折磨,等她醒了,你与她说说便是。”凌轩儿说着就要动手,灯笼中火光颤动,一股断解周遭的力道迸发而出,顺着灯笼旋转而上,过到她周身之时逐渐包裹,大红的衣裙咧咧鼓荡,披散的长发也开始无风飞动。 “且慢。”莫问剑此时突然开口,跟着手中一划,长离剑似有剑光,一点细不可察的黑芒瞬间闪过,直接进到了凌轩儿灵体所化中消失不见。 吱嘎~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剑阵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坍塌,而凌轩儿方才动转的气机也正在此刻开始涣散。 她方才以燃心诀中换生的手段三生起,想要燃烧真灵为代价,将一切的因果聚拢己身,再破开诅咒,换来她妹妹往后的自由,另把她姐妹二人所修燃心诀一切的成就一起留下,以图她妹妹将来能有还生的可能。 毕竟她二人所修鬼道,虽然此刻身化器灵,但以鬼道之能,只要神兵的主人不加干预,抽身而去不是问题,至于能否复生,一看机缘,再看能否有合适的肉身,或者能否有合适的契机重塑肉身,只要一点满足,她妹妹有了希望,她所做的一切也就心中无憾。 可此时被莫问剑强行打断,那人间之力太过霸道,又是一剑孤寒强行斩断,她虽惊异莫问剑能在剑阵中不受影响,却更想知道她这昔日的故人,本就是落寞之心,明白她意图之后为何又会阻止她。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想好了一切。”凌轩儿说的无比坚定,哪怕莫问剑的眼神更加坚定,也丝毫没有影响她此时的决心,不过莫问剑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禁动容。 “那孩子的父亲,早些年以真灵化身器灵,他本命神兵也是出自你凌烟阁之手,这些年可谓玄门中无人能挡,不是方才为了给那孩子修阙识海,或许此刻的雷鸣山,将会是那杆雪夜飞鹰枪主宰一切。”莫问剑轻轻的一句,凌轩儿眼中闪过了精光。 “你是说那杆冰火炉中无人能带走的神兵,被那孩子的父亲炼成了本命神兵?”凌轩儿眼神回动,她知道那杆神兵意味着什么,也明白莫问剑说出此事真正的用意。 那雪夜飞鹰枪乃是大雪山凌烟阁的开山祖师凌虚道长以晚年超脱之机,在越出天地之时,于仙人两道之间取虚空中一点星辰之翼,化大鹏之势俯冲而来,进到冰火炉中历千年锻铸最终而成的不世神兵,是真正的九天神兵。 可以说这杆神兵才是凌烟阁所有炼铸的真正之巅,也九天神兵所能炼到的极致,只是它兵锋所指,其炼成之日凌虚道长早已超脱天外,没有留下一丝运用的手段,故神兵虽成,后世竟是无人可用。 这也是凌虚道长不曾想到之事,本欲给后人留下造化,却不想后世没落,在他之后,大雪山竟没有一人可窥天地,连仙神之道也逐渐渺茫,这才导致大雪山凌烟阁之名,炼器之道玄门无二,却很少有人知道这杆神兵,不是风万霖天资卓越,恐怕到今日这雪夜飞鹰枪,依旧在冰火炉中静静的躺着。 “不错,两百年前你大雪山遭遇不测,有仇敌上门闹事,不巧你那侄儿凌啸风被困沧海,凌烟阁派人赶救,内中空虚险些被人算计,正好那孩子的父亲,彼时修为大成的风万霖前来求铸神兵,他白乾一定好的女婿没人敢惹,也就化解了此局,后来你侄儿回转山门,亲自登门请去了风万霖,机缘巧合又是打赌,这杆神兵被他当时以自身精血取走,之后大放异彩玄门尽知,一直到方才神兵化体,以云凰血脉煅解成神兵之力,为那个先天之灵延续了经脉。”莫问剑大概解释,凌轩儿暗自点头。 第一百四十四章 离山 能把那神兵炼成本命,凌轩儿知道意味着什么,那是仙神之际由天外得来的东西,两道之间能把它炼化己用,可不仅仅只是天资而已。 其中必定有些什么特殊的手段,或是某些神通,再或是本身功法,而这两道契机,凌轩儿觉得多半乃是功法的可能。 因为神通无数,她凌烟阁一向以炼器为首,若说此道的根本,大雪山要说第二,玄门中无人敢称第一,这点连大帝宗门也绝无可能,她出身凌烟阁,又是老阁主亲生的女儿,对此还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事实也正是如她所想,风万霖当初正是凭借大风诀天地为府的钳制,将雪夜飞鹰枪取到天地之中,又以神壶灌鼎的本事将它强行与自身精血融合,从而炼化了其中蕴藏的一丝仙神契机,这也是旁人无法利用的根本原因,仙神契机不是有望苍玄之人绝对无法动转,也无法对其进行丝毫的改变。 而大风诀独开一道,连大庙之运这个间接的人间之力都能相互抗衡,何况一道仙神契机,再者,当初风万霖也算取了个巧劲,他身负通天箓神壶篇的本体,虽然缺少其中的本源,看着只是半部残卷,但毕竟是大道神兵,哪怕断缺,也不是一个九天神兵就能比拟,更不是大道之内轻易抗衡,故雪夜飞鹰枪虽然不凡,最终也是乖乖被他收走。 但这事凌轩儿不曾知晓,她只道那风万霖不可度量,也开始对方才的决定有了些犹豫,毕竟人一旦有了退路,谁也不愿意真正的走到绝境,除非这个人心已死寂。 然凌轩儿显然不是,她有牵挂在心,也有不少未了的心愿,之所以方才决绝,乃是心结所致,她权衡之下,与其一同受苦,不如牺牲自己,叫另一人有些希望,这也是她身为大姐,心底最深的一份担当。 好在莫问剑一番说辞,她找到了一丝灵光:“照你们方才的描述,此人乃是白乾一的女婿,又有个先天之灵的儿子,可风沙堡我从来不知,这样的人物究竟是何人门下,他所修的功法又是哪里寻来,能真灵化器可不是想当然就能办到。” 她问出之时,莫问剑摇了摇头,姬瑶仙子也是暗自感叹,最后还是骆红尘接过话茬:“那风小子天纵之才,老头子只是传了他一些基本的道术,剩下的都是他自己开悟所得,至于功法,也是他自创的。” “是你的弟子?”凌轩儿眼神一动,心中更是无比惊骇,照骆红尘所说,那风万霖仅仅是参悟了一些仙游大道,便能以此为基,独创出一个足以惊憾世人的绝顶神功,虽然其中有不少意外的机缘,以及一些刻意的安排和暗中的布置,但也毫不排除风万霖本身悟性之高,首先你得有这个天资,旁人才会因此看中。 骆红尘却是老脸一红:“我老头子占了个老师的便宜,收他做记名弟子,可真比起来却是自叹不如。” “以你的脾气,当初是被什么耽搁?”凌轩儿明白以骆红尘的为人,有这样的弟子宁可自己替他枉故,也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如今他弟子故去,三年前遭遇打劫,当初最大的可能便是他身为师父,应该是被什么束缚绊住了手脚,否则绝对不会此时感叹。 只是骆红尘愣了片刻,最后轻轻的叹了一句:“唉~我老头子一生无能,该到的从来不到,该去的也总是不去,如今当徒弟的被人害了,我做师父的竟是不能给他报仇,连他唯一的儿子都差点不能保住,还说什么春秋之名,平白的叫人耻笑,呵呵……” 轻轻的冷笑,嘲笑他自己一生无能,可凌轩儿却是明白他背负的苦衷,只是他性子刚烈,自己不说,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莫问剑再度插话:“人各有命,他把一生的气运灌注给了唯一的儿子,却把他半世的苦难尽数夺走,这般转生截运,你身为师父应该明白这是他自己当初的选择,谁也改变不了,正如白乾一当初知晓此道,他才无奈不能改变一切,否则三年前他要前去护道,纵有布局的人暗中出手,哪怕是九幽脱困他二人联手,那风万霖也会相安无事,只是他夫妻命该如此,他去了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还会因此遭了旁人的算计,落到局中耽搁了这些年他隐忍的结果。” “罢了,说什么都是无用,哪有什么命途,都是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骆红尘忽的一声长叹,之后眼神闪烁,直盯着莫问剑,似乎顷刻间做好了某些决定。 莫问剑点了点头,他知道骆红尘不信命途,此刻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转头看了看姬瑶仙子,眼神闪动了几下,最后又看向了凌轩儿。 凌轩儿同时转头,同样看了看姬瑶仙子,她也知道骆红尘话里的意思,也猜到了一些他的想法,跟着默不作声,暗自做出了某些决定,也同时等着姬瑶仙子接下来的动作。 而姬瑶仙子这个时候也是明白一些此间的走向,她对面的三人都是长辈,虽有往事,但此刻纠缠复杂,已经到了该解的时候,加上这相思剑阵开启多时,几人方才也说的够多,再说下去也是平添伤感,不如趁早斩断,也好赶快解决阵外的事宜,之后再去谋划那暗中的布局。 “前辈此刻器灵之身,还请进到神兵,姬瑶这便收了阵法,也好了却此间,带着前辈去瑶池中浸养温灵,将来也好兵解双魂。”姬瑶仙子说完一动,红妆剑往前一递,指着那灯笼眼神期待。 凌轩儿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骆红尘,将大红的灯笼往身前一带,探出一只手顺着顶上的空缺,在灯笼内取出一根略显微热的发簪,轻轻的将散乱的长发盘了起来,之后宽大的袖袍犹自一抖,化作一团红光,一头扎进了灯笼之中。 而那灯笼顷刻间融化成了一点小小的光点,左右摆动了几下,便嗖的一声直接钻进了红妆宝剑之中。 姬瑶仙子紧接动转,之前施展的龙汉大劫自相思剑阵中倾刻召回,白凤之翼稍一抖展,便一头扎进了红妆宝剑踪迹不见。 此时姬瑶仙子把剑一横,待划破三根手指,几滴精血先后渗出,融进红妆宝剑之际赤红色的光芒笼罩一身,之后又渐渐散去,收拢进身体之内。 此刻暂时叫神兵认主之时,那白龙出水的玄绫正好飘回,呼啦啦一阵缠绕,红妆宝剑被其一卷之后消失不见,随之一起,便是先前强行打开又困住三人的相思剑阵。 “老师!!” 一声高呼此时响起,武圣江河最先飞掠,只是声音不落,骆红尘已是直接动手。 雷池边两方之人自打江河到场,谁都没有率先动手,都在等,等着相思剑阵中最终的结果,直到此刻剑阵撤去,骆红尘动手之际,双方才开始陆续的动转起来。 但见骆红尘身形一晃,单手抬起时手腕处缠着一块红布,正是先前武圣江河抛进相思剑阵的那块,此时渗透着一丝牵引之力,搭在清蒙蒙的红尘之力上有些乍眼,不过却是有些意外的效果。 满带红尘之力的真元顷刻卷动,好似一块遮天的大布,在天上拉开了一片挡住云层的帷幕,之后四个角向下翻转,每一点都与雷鸣山四周的灵气彼此交融,直到一阵动荡感四处传来,此刻的雷鸣山顶已是化作了一片红尘的牢笼,包裹着两方之人,也阻断着寒门之人要退的方向。 “你留不住我的。”莫问剑适时的开口,语气淡然,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说完开始缓慢的抬起右手,手中的长离剑也开始慢慢的泛起一丝朦胧的清光,光华透着一点无往不利的意道,也带着一丝孤冷霜寒的寂寞,似乎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滚滚的红尘就在他身边不到一丈的地方无法靠近。 而且随着他右手不断的抬起,被红尘之力充斥的雷鸣山顶似乎变得越来越冷,连他身边的红尘之力也在不断向外排挤,一丈的空档眨眼间已是变成了数丈之大,这个距离还在不断的扩张,也渐渐的开始向寒门一方逐渐延伸,又待片刻后,已是大概笼罩了数十丈大小,也大概笼罩了寒门仅剩的数百人,包括北辰宫此来所剩下的弟子。 “不试试怎么知道。”骆红尘搭过一句,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邋遢的胡须轻微动着,也不在乎莫问剑锋芒之身,就那么直直的飞身而去,手上裹着真元,一掌拍向了莫问剑头顶天灵。 莫问剑不言不语,抬手一剑奔着他手掌撩去,破开他真元之时,镗啷一声正好两两相撞,碰撞的余波顺着两人交手之际,如同水面的波纹震荡开来,席卷了整个雷鸣山顶,两方的弟子,修为低下者被那青蓝色的光晕带着一晃险些摔倒,强如春鸣阁等人,如雷罡之列也是顺势摆手,以真元强行破开起浪稳住身形。 好一阵,余威散去,雷鸣山上风消意定,骆红尘与莫问剑彼此对峙,僵持了片刻两人彼此换式,莫问剑身形一起,手中寒光斜上一走,骆红尘抽身躲避锋芒,顺势变换一指射出一细小的光点,直奔莫问剑心口。 莫问剑腾然起身,人已到天中百丈,高在云层间那光点却是不依不饶,依旧紧在他身后跟着而来,莫问剑眼神一动,手中的长离剑猛的一颤,单体的神兵顷刻间化出万千,有一道破开光点威势直奔骆红尘而去,余下的万千之剑分别有寒光不挡之意,穿插纵横去霹雳堂弟子之间。 嗖~嗖~嗖~嗖~嗖...... 无数的剑气遍布在雷鸣山左右穿插,莫问剑身形一动,自云层间对着寒门的弟子凌空一划,长离剑挡住视线的同时似乎也囊括了寒门此来的门下弟子,而去更为惊异的是,以莫问剑视线为首,他长离剑所过之间,所有的寒门弟子,除妖王、阿离等寒门的高手,以及北辰宫春鸣阁等四位兄弟,旁人全都化为流光,就在雷鸣山顶直接消失。 妖王猫妖眼见此景,点了点头:“残剑兄这便要走,本王也不在多留。” 说完他转过身形,对着仙绝大阵中正自恢复的雷功轻轻的抱了抱拳,脸上微微的笑了一笑,示意他此番前来,此刻就要离去,之后也不管雷功回不回应,直接拉过阿离,又看了看庄陌,左右袖袍一摆,顺势一指点上天穹。 一道洞穿一切的金光色的光芒指尖射出,顺极北偏东左右,直接撕开了骆红尘先前布下的红尘之牢,凡尘的力道挡住一切,却是不能挡住妖王一击。 于此同时,以妖王为首,阿离、庄陌、血鸦道人等仙妖堂一众,以及春鸣阁、夏天长、秋灵锦、冬雪归这北辰宫四位兄弟,加上在天中剑气纵横已收拢寒门弟子进到长离剑内中蛰伏的莫问剑,此番所有雷鸣山来犯之敌都在同时化作道道的流光,顺着妖王一击而出的缺口直接遁去。 这些人一动,雷功身在仙绝大阵遥遥的瞥了一眼姬瑶仙子,见她眼神中微微的动了一下,这是有些示意,只是此刻不太好说,明白相思剑阵中定是有事发生,连春秋大帝骆红尘都在方才一番做戏,看来这其中关联不小,只是他惦记那魔丘带走之物,毕竟关系着霹雳堂宗门大事,以及先祖留下的遗命,想要动身阻止。 可不等身形敛聚雷霆,心头就响起骆红尘苍老的声音:“小雷功不用着急,稍后与你细说。” 啪~ 一丝雷弧未起就灭,雷功散去了身旁不由自主敛聚的雷霆之力,并未前去阻拦,只是象征性的动转仙绝大阵,引来不少紫霄神雷自云层中横贯天际,奔着妖王等人左右劈去。 但是意外之间,莫问剑回身一剑,本欲扫碎雷霆,却偏偏被一人顷刻挡住。 第一百四十五章 留人 “你们,还不能走。” 声音平淡,没有任何的语气波动,也没有丝毫的气机牵引,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句话,令寒门此来的所有人顿住了身形。 骆红尘心头一嗐,方才只顾着给雷功传讯,忘了他这傻徒弟性子执拗,这般赶来救援,又见到自己被困剑阵,自然有些不满,加上自己出手不留,他作为徒弟在师父面前,也就正好到了表现的时候。 果然,武圣江河人在天中,云淡风轻的探出两根手指,长离剑在他指间不进一分,也不能退后一分,与此同时,包括妖王在内的所有人,面前都有一个武圣江河的身影淡然而立。 “哦?三入凡尘。”妖王猫妖哂然一笑,他前路被阻,并没有因此感到意外,相反,他还有些看戏的神情,索性两手一背就在那云层间等着后续。 他身旁的阿离、庄陌也都差不太多,各自现出了身形,脸上一副淡然的模样,而血鸦等人却是有些眼神疑惑。 方才的情况,任谁都能看出骆红尘已然留手,虽然不知道先前的剑阵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人家有意放任,己方又直接就走,这样的机会何必又在此处纠缠。 可这江河,空有武圣之名,且有惊天之力,却是一时难辨非常,有些反应不及,他老师都没说什么,他倒跳出来横加阻拦,更是一身衍气化形,与所有人分别对应。 “姓江的,你先前不动,此时又是何意?”血鸦真人此时开口,他明白此地之间以妖王的身份不好自降其位,而他身为仙妖堂直属,有些话自然就该他出面。 反观武圣江河,对血鸦真人直接不理,而是转头与妖王说道:“阁下在寒门身份不低,此番在雷鸣山所做的一切,是否代表整个寒门?” 说完他指尖一动,长离剑被他轻轻一弹,反震之力顺着剑身直接延上,过到莫问剑手臂之中好似有一种力道将其拖拽,想要将他坠下云层从而将其留下,而且他方才施展了分身之法三入凡尘,化出的十三道身形也都此时一齐动手。 唰啦啦一阵闪动,但见那十三道分身猛然一动,随后各自施展手段对着身前之人,其或掌、或劈、或拦、或欺、或两指往上、或直接飞踹,总之各有招式,皆是凡尘比武的模样近身而来,对着面前之人直接动手。 只是他一人分化十三,虽有武圣之名,却面对的也非寻常之敌,不等十三道身影同时近身,他本体所在,其面前的莫问剑已是手中一动,反震之力直接化解,随之亦有剑气迸出。 由长离剑锋芒所起,一股青锋之力顺剑尖骤然跃出,待把江河逼退的同时,竟是如游龙一般眨眼间扫过云层,且在来回穿插之时,更是一齐捣碎了武圣江河的十三道身外化身。 “那么你呢,是代表你师父,还是代表着帝苑。”妖王猫妖淡淡的开口,脸上带着笑意,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武圣江河也不甚在乎,此地有师父在前,旁人如何对他倒是无妨,只要不对师父不敬,他也就不会多说什么,故他往前一步,也跟着轻轻的笑了一笑:“呵呵,素闻妖王之尊如何了得,今日既然见着了,不动些手脚,难免有些心头不甘。” “哦?你想跟本王动手?”妖王的笑意越发不屑,回头看了看阿离,摇摇头并未多说什么,倒是他身旁的血鸦等人,此时都各自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姓江的,你以为挂了个名头就能与我家妖王大人动手过招?”血鸦真人一脸的不屑,笑声更是肆无忌惮,显然他对武圣江河还不甚了解。 也难怪,他二人从未碰面,各自的名头也只是听说,另外武圣之名若是放在玄门中任何一家门派,有其独到的考量,血鸦真人也不会如此放肆,可在帝苑之中,他身为寒门中人,又是一堂的高手,加上仙妃阿离早年间跟帝苑的仇怨,彼此相加自然对其冷嘲热讽,也从心底看不起帝苑的任何一人,哪怕是武圣之名,哪怕是春秋大帝骆红尘的弟子,只要跟帝苑有关,寒门者一旦碰上,即使不敌也会在言语上多方挤兑。 这也是妖王方才一直不正眼看他的缘故,说白了,他夫人阿离早年间被囚帝苑,其当中牵扯之多,以及一些外人不知的勾当,早已令妖王对帝苑之中的所有人产生厌恶。 再者,当初甲子之战,帝苑的所作所为,各种阴谋诡计,以及杀王陆枭对帝苑的种种评价,加在一起令整个寒门都心生厌恶,也就是说在寒门眼中如今的玄门,或是如今的正道,哪怕你是出身小户,仅有两三人自立为宗,或是根本就修为低下,即使不到玄阶,在寒门看来也会稍加正视。 可一旦出身帝苑,或是由各种原因后来加入帝苑,哪怕你是高玄再高,就是白乾一此刻在此,倘若他加入帝苑不管是什么身份,一样会遭受任何一个寒门弟子言语的嘲讽眼神不屑。 武圣江河便是如此,他身为春秋大帝的弟子,其本身修为又是极高,圣阶之顶混元之中,这样的境界哪怕各为两道也会被人钦佩,可他偏偏加入帝苑,不同于骆红尘等大帝之尊,受天道封禅人皇受礼,守着人族的兴衰,虽然理念不合,但也是受人敬仰。 可他江河投身帝苑,与寒门可谓真正的敌对,本就是互相仇视,再加上帝苑这些年似乎对人族乃至对玄门也没做过什么令人钦佩之事,故寒门一向视帝苑中人,皆是一些道貌岸然之徒,虽然名义上统领着玄门正道,可其实际当中空有正道之名,却不行正道之事,反而竟是一些叫人作呕的勾当。 否则当年的风万里也不会以救夫人与阿离之名,闯入帝苑打伤不少与当年无关之人,更把锁妖塔直接破开,除放阿离之外,也放了不少不知为何被抓来囚禁的妖族,不是当时锁妖塔最深之间有一神秘的高手暗中出手,恐怕风万霖当时便会把一切没有恶念的妖族全部放走,毕竟在风万霖看来,修行没有贵贱,哪怕是一草一木也有它自己的命运,旁人没有丝毫的权利去阻止什么,更不该为了一些莫须有的理由来强加什么,只要不违背道义,只要不害人夺命,纵是妖魔又有何妨,不过是道不同,彼此不甚了解罢了。 不过武圣江河当初虽加入帝苑,并非是为了帝苑中有何高就,从而被玄门中如何高看,也不是如大多数加入帝苑者所图的通天阁当中所谓的典籍,他能加入,一是当初见到骆红尘心中喜悦,授业的恩师终于找到,又是大帝之尊,且在当时对加入帝苑也出言鼓励,再者便是听老师之话,帝苑的身份在玄门中,尤其是正道当中有时候极为便宜,对很多事都起到帮衬的作用,这对他往后来说,只要心怀天下,一心为玄门护道,旨在人族兴衰,那有帝苑的帮衬,必要时会少了许多麻烦。 这也受他出身凡尘,自幼心怀万民的理念影响,觉得有此身份,将来赴满天下帮衬万民之时,遇到阻力,除了本身修为可以镇压,多个身份也能更好的达成结果,而且他虽然有些木纳,可他从不迂腐,只是有时候对人对事反应慢些罢了,故他知道规矩是死人可灵活,所以他这些年人在帝苑,却很少参与帝苑之事。 比如当年风万霖怒闯帝苑,他在白惜梦先到之时便已知晓,更在关键时出手相助,这才能让白惜梦重伤有缓,更因此保住性命,且在风万霖到场之后,见到师弟纵横无敌,也就放心的一旁了阵,还拖着不少帝苑的高手不去动手。 这还不算,后来老太师殷太虚闻讯赶至,本欲锁妖塔内布阵擒拿,至于缘故与其中的牵扯待抓住再说,亦是他江河在外阻止,更与老太师两两对峙,直到风万霖含怒而出,一抖雪夜飞鹰枪破空而去,他才放心的不理一切,自顾自外出天下,少回帝苑逗留。 此事过去这么多年,他武圣江河打那之后,除了风万霖返回帝苑与老太师对明里外之时,他不太放心返回一次,也就只有他老师骆红尘受帝苑之邀每次前去,他才象征性的一同赶回,此外他直到今日,一直在外面走访天下,一来拜访天下之高,与能人异士彼此切磋请教玄机,二者一心查访当初,一直想着为老师排忧解难,寻找出当年那座荒山上背后的阴谋,最后则是他心怀万民,玄门之道最根本的真谛便是护佑人族,这点他一直不忘,也一直在践行着玄门的宗旨,除魔卫道苦救苍生,为世人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这点他从不多说,本就不善名利,有人将他误会他也从不辩解,故寒门一向与他轻视,他知道乃是帝苑的缘故,也就不甚在乎,所以那血鸦真人以及妖王等不屑的眼神跟语气,他也就只当不理。 “此地有恩师在前,我江河之名无足挂齿,倒是你寒门先前害我侄儿与雷堂主两计不成,又与我老师一番争斗,这个场子,不提三年前多大愁怨,就是霹雳堂眼下也多有损伤,不留点什么,休想就走。”武圣江河一脸的郑重,他不善言语,此时说了这么多话,显然是要动上些真格的手段。 只是他不等动手,就有一人上前挤兑:“呸!你这话要是当初的风万霖说出来,大伙说不定还能掂量掂量,可到了你这,呵呵......” 冷笑之意不言而喻,站出来的正是仙妖堂的高手白狼,他脸上带着不屑,冷冷的看着武圣江河,见他没有言语,便要继续开口:“不过话说回来,就是当年的风万霖,他一门之脉不也一样在我寒门......” 啪~ 清脆的响声落在白狼的脸上,鲜血瞬间涌出,嘴角已有些变形,武圣江河淡淡的看着他:“这巴掌是替我风师弟打得,接下来,便拿你先祭我风师弟一门之仇。” 话音不落,武圣江河已成数道残影,他一掌探出,不同于先前的出手留人,此刻他蕴藏着杀机,掌心处力道雄浑,连周遭的气机也被他牢牢禁锢,那白狼动转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掌拍来,直奔他天灵而下,这是要将他直接灭杀。 心中起了惧怕,白狼此刻也忘记了方才一巴掌扇的耻辱,眼中多是惊恐,可奋力动转却是丝毫不动,他一身真元已经凝固,也不知江河的手段究竟如何,只听说他以武道视人,且以寻常对敌,却不知他欺身而上,竟是先将人一体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被人灭杀。 其实白狼此刻一时慌乱,忘了他与江河相差太大,这样的手段并非是江河寻常对敌,不过是面对不如自己者轻易碾压的结果,他白狼虽是高手,武圣江河又很少以道术出手对敌,却不代表他本身不会,再者他高出白狼太多,故稍加一动,便可令其束手待毙。 嘭~ 没有想象的灭杀,一声沉闷的对撞,白狼方才闭眼等死,此刻也睁开了双眼,身前一道身影挡在面前,周遭的压力也都化解,正是庄陌此时出手。 “多谢阎君!!”白狼捡回性命,赶忙躬身施礼。 庄陌却是淡淡一笑:“去吧。” 说完白狼退下,庄陌又对江河说道:“江兄素来多有侠义,我庄陌早有佩服,既然你江兄今日有意,那便与你讨教一二。” 武圣江河听完一笑,也不理白狼被他救走,只是抽回手掌,同时说道:“阎君之名江某何止钦佩,不过今日并非是比斗会友,你我又身在两道,虽是侠义不分左右,但要动手却不急在眼下。” “这么说,江兄这是不肯赐教?”庄陌说着袖袍一动,收敛方才动手的气机,真元动荡也都尽数收回体内。 第一百四十六章 身法 雷鸣山,九天雷池外。 紫云浓烈,翻涌着赤炼的威芒,滚滚的紫霄神雷自无状中彼此交聚互缠,轰隆隆震响着天地的浩然。 雷功身在仙绝大阵,眼神了望着天中,十三道身影分在左右,其中围着一个中年男子,正是武圣江河。 那江河脸上带着不羁,眼神没有丝毫惧色,相反,面对着寒门以妖王为首以及莫问剑这等绝世高手,还有不少跃跃欲试,这也难怪,他以仙游为法武道示人,心性中自然有着红尘之意,不同于旁人修道,数百年寡凉之间已是少有一些凡尘的影子。 可他江河却是不然,道成之后一直游走世间,历红尘无数,哪怕是凡尘武者,亦或是寻常百姓,只要有可取的地方,他都会虚心求教,从不把玄门之高摆在眼前,这也造就他心性之坚,不被外物所阻,也不被外力所染,但也同时养成了好斗的脾气,虽然沉着自达,但有高玄尽在眼前,他也很少放弃机会,不管对方是正邪与否还是方外逍遥,只要碰上,多半都会比斗一番。 今日也是同样,虽然是救援,他也多少看出他师父骆红尘有意放任,但有妖王之尊,再加上他还尚不知晓其身份的莫问剑,怎么看也不比妖王修为低下,这两人绝难碰到,既然赶上,多少也得斗上一斗。 “庄兄且稍安勿躁,今日乃寒门之事,方才雷堂主已然交代,那魔丘此来入阵盗宝,虽不知有何玄机,但事关霹雳堂往后修行,需得将他留下。”江河说着往后退了一步,袖袍中微微的动了一下,眼神也顺势盯上了莫问剑,以及他手中的长离剑。 庄陌一笑,本来亦非寒门之人,不是那白狼乃仙妖堂所属,就是死在眼前他也不会丝毫在意,只是他妹妹如今乃是堂主,加上他此番脱困,那白狼也算出一份力,故他离白狼最近,也就不等妖王出手,直接挡住江河。 不过江河此时无心于他,场面话说过,也就自然后退:“也罢,江兄执意,那便请了。” 庄陌说完摇摇头笑着退去,来到阿离身边,一抖手拿出一件不知名的事物,交到阿离手中,之后背着手立在一旁。 阿离眼神疑惑,但他兄长所授也就下意识接过,只是她下一刻心头一震,似乎那东西极为重要,最少对她来说很是特别,但也并未表现出什么,手中流光一闪,将其收进囊中,之后点了点头,与庄陌眼神一换,同样在原地等候。 此时妖王眼神一瞥,看了看庄陌,似乎明白他方才如何,同样点了点头,也同样并未多说,只是往前踏了一步,转头对莫问剑说道:“残剑兄意下如何?” 这话很明显,他武圣江河此时挡驾,按说应该应对一番,可此番雷鸣山已万事达成,多说无益也浪费时间,倘若莫问剑眼下再无旁事,他妖王便要直接动手,毕竟以他的本事,一个江河尚还不能将他拦下。 只是他话也问出,莫问剑也轻轻的点了点头,妖王更是眼神回应,便要直接动手之际,武圣江河哈哈一笑:“哈哈......妖王就是妖王,当着江某的面这般定下,果然傲气十足,只是江某听说妖王九命,不知今日能否给江某留下一条。” 话音刚落,武圣江河已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只有他爽朗的笑声回荡在云层之间,却不见他身影何在:“哈哈......诸位,小心了!!” 妖王猫妖会心一笑,也不跟他如何争辩,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寒门一众不必担心,跟着上前一步,手上顺势一摆,大红的披风内里金黄,随着他手腕一翻,呼啦一声往外一抖。 但见那云层之上,以妖王为圆心周遭一震,鼓荡的气息如水纹般荡漾而走,逼退残余的红尘之牢,也逼退了数十丈赤炼紫云,而且那杏黄带赤的波纹去势不减,刮荡周围咧咧而起,无尽的罡风就此吹拂,连带着雷池之间也是一震动荡。 不仅如此,那罡风碰到山楞再又折回,竟与荡出的波纹彼此对撞,纠缠之下更是将彼此的威力无限大增,顷刻间飓风缠绕,吸扯的周围沙石飞走,天地间一时变色,连天地灵力也跟着潮汐涌动。 “你有武道示人,虽然身法快过闪电,但在本王眼中,依旧太过缓慢。”妖王的话不急不缓,轻轻的说着,也轻轻的动着,只是他眼神盯着一方,却又摇了摇头。 而他所看的方向,隐隐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土黄色的光华,好像是道人影,原来那武圣江河方才消失,并非是敛藏了身形,而且是他身法超然实在太快,快到连神念捕捉也无法办到,更别提眼神瞧看。 只是他这般唯快不破,要说对敌,还需摧有无坚之力,毕竟大多数玄门之修身躯不挡,没有不坏之体,碰上他只能含恨,可他面对的乃是妖王,甲子之战都不曾陨落,如今他仅凭身法,又岂能造成多大的威胁。 然事有不测,原本以妖王之能,即使站在这受他一击,哪怕是全力也未必能有多大的效果,但武圣江河这些年也不白白历练,他暗自修行,许多手段连他师父骆红尘也已不甚知晓,否则他先前赶来雷鸣山之时,又岂能跟许亦彼此伯仲,虽然占了个双方都未曾拼命的便宜,可到底是在云中二圣赶来之后全身而退。 要知道那云中二圣夫妻联手,只要白乾一不出南海,玄门中哪怕是正邪两道,算上一切方外之修,几乎没有人能够较量,他师父骆红尘也是不行,否则南海之时,他师父说到报仇,也不会拉着白乾一一同前往,说到底,还是他没有把握,也没有信心能将其诛杀。 可他江河却是能在两人赶到,又跟许亦联手之下全身而退,这身法占了便宜,他本身的手段和修为,也是不如忽视,正如他眼下身法之高,就在那寒门一众身边呼啸,可只听其声,却不见他身影如何,不是妖王有其特殊的手段,恐怕也无法威慑他不敢轻易出手。 但争斗已开,哪怕是妖王手段再高,他也有信心斗他一斗,至于他信心的来源,便是他十年前意外得到的一把九天神兵金丹破。 此金丹破形似金镖,三位一体,分别破识海元神、府内真炁以及保命真灵,虽然它本身毫无灵性,也没有任何的独特之能,不像一般的九天神兵各有其能,仅仅只是无往不利,更需人为的力道祭出,但其平平无奇,却是最大的优势,也跟江河所修最为契合。 他武道之修,不甚道法仙术,可凡尘比武正是如此,比斗间暗器偷袭寻常不过,玄门不屑此道,除了看不上所谓的伎俩,更多的还是没有人愿意去尝试那武道之苦。 空乏炼身,百煞煅魂,于招式间感悟苍玄,赴春秋里者善持心,听着只有寥寥几句,可要真去修行,历尽倘若不成,玄门之道又白白的耽误,假若兼修,一道不高一道不就,同样也是浪费精力,不如专修道法,三绝之上万法都是殊途同归,何必又去纠缠那所谓的武道,除非本身天资如此,否则很少有人愿意修行,哪怕武道之间实力滔天,可修行不到一样也是道行不济。 武圣江河便是最好的证明,他一身数百年之修,以他的心性,倘若一心仙游大道,不说成就多高,最少也会强过此时,连他师父自认天资愚钝,可创出仙游大道仅仅百年不到,便已是玄门中绝顶之列,他这人虽然木纳,但能将武道修行至此,其悟性绝对比他师父要高。 虽然他当初年幼时太过笨拙,可骆红尘那时也仅仅只是教了他三天而已,之后从未管过,也从未指点,他有如今的成就,可以说全凭自己开悟,甚至那仙游大道也同他自创的功法差不太多,这点连玄门公认的悟性最高者风万霖当初听说此事,也是笑着直摇头,说他师父太过胡闹,更佩服他师兄真乃天人,仅凭三天的教授以及杂乱无章的心法口诀,便能悟通他师父的仙游大道,并以此为基专修武道又是无比精深,风万霖自认他也无法做到,哪怕他同样逆天,创出了惊世之法大风诀,可对于此事也是无比钦佩。 不过说到此处,那风万霖不愧被玄门誉为天下间最有希望道破寰宇之人,当初他与武圣江河彼此相见,师兄弟第一次切磋,风万霖就看出了江河所修尚有缺陷,他一心太执,觉得武道之修本就炼身,倘若依靠外物,有神兵在手便会失了那颗一往无前的信心,这点跟雷功相似,故他二人从来都是以身对敌,区别只是一个道法一个身法,却从来没有神兵在手。 风万霖看出这点,也曾出言提醒,说他武道之间当属凡尘,凡尘中,武者功也,功乃杀人之技,由此入道便属杀伐,即属杀伐,那所谓武道便是杀伐之道,如此,那有什么手段又能何妨? 正所谓居仁之心,大杀伐剔骨世间,同样也是悬壶济世,可要仁者不仁,纵有怜爱之行,其本愿也是灾横裹世,到头一样毒害世人。这两者世间之道,仙游道法已然有云,不可不去琢磨,亦不可框住自身。 简单的话寥寥几句,有心人听了自然有其功效,武圣江河暗自琢磨,闭关十年不出,忽一天脑海中回响着大杀伐剔骨世间,恍如洪钟大吕敲响在心头。 他从此顿悟,仅凭这一句便知晓了武道真谛,所谓武道,小成者强身固本,居于天下立不败之地,然大成者流淌在世道之深,这世间万事如此,万道也是如此,修行最后不滞于内,不滞于外,当殊途同归打破一切框架,如天道自然,大道自然,道法也该自然,所谓的心境不过是修行不到,而所谓的修行心境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至此,武圣江河再上一层,仙游大道也被他重新捡起,不在单单的醉心武道,而是一切自然,甚至连武道和仙游大道以及他所知的一切,在他看来不过只是手段,修行之本只在他心中的一点,那便是他心中的道。 想通这些,他修为直上,出关之日一步踏出,本是圣阶无相的修为,再这一步之间直接进到了混元之列,加之他仙游带武,又打破心中的桎梏,其道行之高,在玄门中已是真正的高手之列。 在那往后,他不再纠结于道法神兵,而是一切能用甚至间接可用的一切,他都来者不拒,正如他眼下如此,金丹破本是凶兵,可他十年前到手之后,这把害人都利器不知斩杀过多少的妖魔,这十年他身在蛮荒,魔族惧他,妖族怕他,连当地的巫族也收敛许多,很少为了所谓的祭祀而去迫害无辜的百姓。 武圣江河十年之行,抵得上先前百年之修,最重要他心境已到,不再纠结于一时好恶,也不再束缚住一身之能。 “对你妖王来说,慢是慢了点,可就眼下却是够用了。”江河的声音四处传来,落在寒门一众仿佛他无所不在。 以春鸣阁为首北辰宫四位兄弟眼神逐渐的凝重,他兄弟四人道行虽高,可也分跟谁去比,对妖王来说,他四人联手也依旧不够,那武圣江河竟能让妖王脸上出现了一丝凝重,他四人彼此对望,都有些担忧之色,毕竟除江河之外,这雷鸣山眼下不知还会有何人能否赶来。 不过他四人眼神担忧,只是看到了妖王眼中出现了一丝凝重,却不知妖王此刻担心的并非是自己如何,而是他隐隐中有些察觉,这武圣江河一番动转,似乎并不是针对于他。 果然,下一刻金镖闪动,有三道流光八方而来,其道道残影不知哪一个才是本体,可杀伐之意却是个个凝实,也就是说,这三道流光看不出真假,倘若一个不甚,每一道都可能是假,也每一道都会是真正的利器。 第一百四十七章 告辞 这神兵被他身法左右,有武道之能灌注其中,彼此幻化间无视周遭的一切,而妖王先前施展的手段,只是限制了江河本身不好轻易犯险,却忽略了神兵之能,故眼下也是眼神凝重。 不过妖王到底是妖王,他看出门道,想起这武圣江河说到底还是来雷鸣山救援助力,故他眼下声势虽猛,却还是在声东击西,其目的本身,多半还是在雷鸣山一头。 而一同猜出的,还有一旁并未多言的莫问剑,他从始至终都不甚在意,只是这金镖来势汹汹,他才有所动作。 但见那莫问剑手中长离一竖,立在胸前时探出左手掐动剑诀,两根手指自下而上,在剑身上轻轻一刮,那长离剑猛的放起耀眼的光芒,之后莫问剑抽身向右,长离剑顺势一划,一道道无形的剑意瞬间涌出。 其锋芒之感好似能斩断一切,不过莫问剑并未作何的反击之势,而是将数道剑意合拢而围,聚成一团淡淡的光球,光球一人之大,只稍加一晃,便把一个人笼罩其中。 此人便是先前暗中偷袭雷功,致使他身中走脉神针,从而身受重伤险些被外人算计的雷啸,但见那雷啸眼神凝重,待见到周身包裹着一层淡淡的光团后,又现出一副豁然之色,显然他身在敌营,已然感受到恐怖的气机早已将他锁定,不是着剑意聚拢的光罩将他护住,那先前的气机便可将他撕扯一番。 下一刻,三只金镖骤然袭来,武圣江河人在暗中,虽然瞧到了莫问剑此番护持,但他不信这九天神兵竟会破不开一个小小的光团。 嘭~ 三只金镖同时撞上,共同爆发出一声震耳的响动,那剑意笼罩的光团也在瞬间荡起了剧烈的波纹,只是摇晃了一阵竟然真的丝毫不破,那三只金镖在一阵锥扎后也都各自反了回去,变化出原本的流光消失在四周。 呼~ 雷啸此刻如释重负,他人在光团,虽然被莫问剑强行护着,但那金镖透起的杀意,依旧令他心境动荡,仿佛那流光袭来之时,他三绝一体全都感受到周遭的一切已不复存在,只有那眼前的杀机越发凝实,甚至连空气乃至时空都在这一瞬间黯然失色,好在那剑意笼罩的光团不知是何种手段,竟把那毁灭一切的金镖尽数挡住,雷啸不免长出口气,待缓了一下转头看着莫问剑,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他方才一番护持。 可莫问剑却对他不理,只是眼神盯着某处,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轻轻的开口:“小江河,你还不出来。” 唰~ 袍风一动,顺着莫问剑的眼神,一道土黄色的身影悄然出现,与此同时,妖王也伸手一挥,撤去了方才施展的神通,雷鸣山之上风消云止,武圣江河也缓缓的向前走来。 好个江河,一身土黄色缎布长袍,披在九尺挂零的身高上尽显庄重,其脸上威严,眼神中透着声势,再加上他连鬓络腮的胡须以及微微犯卷的长发,整个人看上显的那么的无可匹敌。 他缓缓走来,每一步都带着威势,待到莫问剑身前,眼中惊异之色,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你究竟是谁?” “你不是猜到了吗?”莫问剑轻轻的回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敌意,甚至带着一些往日的旧识。 武圣江河听到此言,不觉得往后退了一步,两只眼睛上下的大量,好半天长长一叹:“唉~我早该想到,你带着长离剑,又是一剑孤寒护住那雷啸,除了当年的小师叔,恐怕这世上再无旁人,只是......” 他本想说出莫问剑早年遇害,为何能今日现身雷鸣,而且三百年前剑隐门宗门被灭,没有人逃出生天,当初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他又是如何躲过灾劫,又是如何重拾修为,连一身经脉以及紫玄二炁,甚至连元神灵体都能复原当初,更犹有过之,这里边疑问太多。 可他到底是没能问出,武圣江河虽然木讷,但也只反应慢些,对于事情的本质,他还是能够看清,先前他师父显然留手,不是他一路关心则乱,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师父的意图,想当然的以为他师父被困剑阵时受了伤势,这才导致出手不济,他也不会出手阻拦,更不会因此有些骑虎难下。 不管他师父有何想法,总之方才是有意放纵,而他身到雷鸣,虽然没第一时间彼此动手,但也大概知道了此间过往,碍于师父被困剑阵,他心中担忧,也就没有与敌动手,适才剑阵一破,他不明所以,也没有太多考虑,直接便出手阻拦。 不过莫问剑稍一动手,他人在流动,于身法间躲在暗中,第一眼看上便心中暗惊,但也只是有些怀疑,并不敢立刻确认,直到莫问剑出声叫他,他熟悉的感觉立马涌上心头,当初他二人彼此换招,虽然名义上莫问剑与春秋大帝交好,但他身为长辈,却丝毫没有以此为持,反倒是各交各好,以长幼相唤,行的却是同辈之交。 故他江河听到此言,心中想起当年的小师叔,不由得脸上激动,身上颤抖着满是不信:“当初......当初,唉~当初我还以为......嗐!!” 依旧没有再说下去,他不明白莫问剑如何能活,但今日之事其中必有隐情,不管他师父因何放任,只眼下来看,他出面阻拦,却是害了师父想好的布置。 不过他江河也非凡人,耽误了片刻,脸上带起了一丝倔强:“不管怎样,你如今投身寒门,你我此刻相见必是仇敌,另外我风师弟当初因寒门而死,他唯一的孩子,今天也差点被你们害了,还有霹雳堂今日的祸乱,这些加在一起,没有话说,动手吧!!” 武圣江河再次动手,身形只是一晃便在原地消失,而且他方才施展还能看出他人在两侧,这一番动手,竟是连一丝的气机也不曾显露,连妖王此时,也是不觉得点了点头,脸上一副赞赏之意,显然他也看出了江河一身的修为之高,已是不再他师父骆红尘之下,最少,他道行未必及得过师父,但拼命的本事却不比他插上多少,甚至到了绝路,或许比他师父还要凶险。 而一旁的莫问剑也是没说什么,他眼神不动,也不知想着什么,只是江河隐去身形,他也随之动转起来,同样,也是如方才般立剑于胸,伸手掐动剑诀,只是划过剑身后,施展的手段却大不相同。 先前只是护佑,为在救人所必杀,武圣江河知晓此间,明白雷啸此人对霹雳堂来说尤为重要,他言语间对付妖王,可心里却是明白他未必留下,而莫问剑对他也同样危险,适才不明身份却同样觉得未必能留下此人,既然留不住,那被他收起护持的魔丘也一道不留,如此最好的选择当是留下雷啸。 他本身不属寒门,乃霹雳堂今日叛逃,加上他一身修为说高不高,正好能被轻易擒拿,故方才江河选择出手,目的便是留下雷啸,不管他与雷功往事如何,将他留下,其身上牵扯的一些东西,也会叫妖王等人反身救他,如此拖来救援,说不定那苍云大帝后续赶到,今日所来之敌,恐怕一个也走脱不了。 只是他想的虽好,却偏偏想不到,也偏偏不敢确认之事,便是莫问剑本身的身份,也实在没想到他无往不利的神兵竟会被一道剑意轻易挡住,虽然其中有些取巧,他二人当初换招,莫问剑对他一切可谓紧知,但这只是理由,归根结底还是他本事不够,与莫问剑相差不少,否则也不会轻易被拦。 但眼下不是,武圣江河认真出手,赌上了自己全数的底牌,不仅身在暗流,连气机锁定也全数收敛,莫问剑与妖王,两大绝世高手,面对他江河此时的手段,都觉得此刻大意不得,别看他修为不到,但以武道之能,说不好还得吃些暗亏。 不过莫问剑真乃天人,在妖王动手护持阿离等人之时,他手中的长剑已是划出,胸前一点寒光,长离剑动转直刺,这一剑没有声势,也没有丝毫的气机,只是那么平平无奇的一刺,却是令天地为之变色。 整个雷鸣山顶瞬间一暗,大日在顶也瞬间暗淡,仿佛一个光球挂在天上,没有太多的光华,只有淡淡的影子证明它一直未动,而下一瞬,天上的紫云仿佛凝滞,随着阳光淡去,赤炼中无数的紫霄神雷也仿佛光华流失,暗淡的仿佛难见。 再下一瞬,整个天地开始昏暗,甚至不到半个呼吸,便是真正的漆黑无垠,这个时候所有人伸手不见,连圣阶者动转元神,也被压缩的只能探清到身旁半尺,再往外,整个雷鸣山顶,只有春秋大帝骆红尘,以及雷功和姬瑶仙子,还有那霹雳堂执道仙尊雷腾能多少办到,除此之外,也就只剩寒门一头的妖王和阿离、庄陌。 旁的人伸手不见五指,抬眼不看身前,连抽身向后,想要彼此背对提防,也显得有些身形凝滞,动转的有些阻力,不过这个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甚至连大多数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有一丝光亮划破眼前。 准确的说,那划开黑暗的光亮并不能算是光亮,漆黑中那时一道剑气,由锋芒所化,被莫问剑一剑祭出,仿佛开天辟地般在黑暗中某一个提防骤然划起,直接斩开虚妄,也破去了一切不知,令人置身在此,好似身在一个巨大的蛋壳当中,被人在外面一刀划开,蛋破之时,光亮也由此射入。 接着便是无尽的光芒,顺着那道剑光,也顺着那一丝裂痕,照的此间重开光明,天地间烈日当空,晃得人一时睁不开眼睛,也一时不知发生如何。 只是有一人身形被出,身上似有些伤势,嘴角带着一丝血迹,正是武圣江河一招之间便被重伤:“你是如何发现?” 疑问的话有些虚浮,显然他受伤不轻,不过莫问剑也不太好受,他一剑刺出,天地间捕捉江河,虽然他师兄俯瞰尘烟谢青山独创的这招天地无情恐怖异常,但他毕竟不是他师兄,没有太上忘情的心境,强行使出这招,杀敌在前,自损也是有些反噬,加上武圣江河也非寻常,金丹破关键抵挡,再有他一往无前的决心,自己被剑所伤,同样也在关键时伤到莫问剑,令他府内的剑意动荡不止,纵横间藏剑术的反噬越发凶险,甚至有些不好压制。 这也难怪,他先后数次与强敌动手,又是各种施展手段,加上长离剑之中蛰伏着不少寒门弟子,他府内还有魔丘暗中护持,这一道道一件件都得令他分出心神,也分出力道左右,还得防着有可能再来增援,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与本就不凡的武圣江河彼此动手,两人一个留手一个拼命,紊乱之下府内必然会有些状况。 不过莫问剑并未表现出什么,看上去他一剑伤到江河,关键时留手不杀,这其中只有妖王看出了端倪,他离得最近,也最能感受到隐隐中动乱的锋芒。 看了看江河,也看了看莫问剑,妖王在不留手,虽然他本身不愿,这一趟是被许亦算计,不得不赶来救他夫人,但事已至此,中途又有云中二圣传讯说道,此时也就自然动手。 “残剑兄留你一命,退了去吧。”妖王说着身形一抖,一只手搭在莫问剑的肩头,无数的真元瞬间涌入,将其包裹着一阵助力。 莫问剑得此相助,顷刻间化解体内,无数的剑意直接压制,脸上的神情也逐渐蓦然,回身看了看妖王,轻轻点了点头,他不能再拖下去,等下横生意外如有不济,他一身剑意难,藏剑术一但放出,这雷鸣山恐怕再无活口。 想到这,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远处的姬瑶,随后看向了眼中隐秘的江河,脸色逐渐的漠然:“告辞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难处 这句话说着,妖王同时动起,莫问剑一剑先走,划开阻拦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妖王也不落其后,手中一抖身后披风,连雷啸在内,以及北辰宫四位兄弟和他仙妖堂一众高手瞬间消失。 被他收在披风里直接带走,接着他伸手拉过阿离,在与庄陌点头示意,二人先后出手,化起无尽的妖风以及幽冥之意,浓烈的黑雾瞬间席卷了整个雷鸣山,于此同时,妖王拉着阿离消失无踪,庄陌以魔灵之法原地消失。 至此,雷鸣山一场动乱算是消逝,以雷功为首的霹雳堂弟子眼睁睁看着来敌尽数离去,却都出奇的没有阻拦,骆红尘等人赶来营救,也是在此时选择默许,这一切过去之后,剩下的,便是收拾残局。 骆红尘最先转身,他身为大帝,此一番有他默许,雷功也知道其中有变,飘然的来到身前,双手微微见礼:“晚辈雷功,见过骆老爷子。” 骆红尘赶忙摆手,却是有些后怕的埋怨道:“罢了,你小雷功不知深浅,差点惹出了大祸,眼下还是先去雷池再说。” 骆红尘说完飘然而落,身后跟着雷功,二人不顾旁人,先后进到雷池,待到其中时,雷功轻声问道:“骆老爷子有意放纵,可是有什么办法化解危机?” 雷功这话意有所指,他问得便是那雷池中神秘的大阵,其牵扯着关键,绝不可轻易放任,另外雷鸣山此刻虽然缓慢却逐渐衰落的仙脉之灵,这点也不容置疑,仙脉一但被毁,整个雷鸣山只有凋零,到时霹雳堂没落不说,周围的百姓以及所处的生灵也会一同遭殃。 骆红尘明白关键,他点了点头,有些高深的说道:“放心,老头子自有妙术。” 说完二人身形下落,来到雷池深处,骆红尘搭眼一看,原本雷池间动荡的紫霄神雷已然有些消逝,虽然不知道去向何方,但细细感受,这九天神雷池似乎正在经历着消散的过程。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寻常人根本感觉不到,但他身为大帝,虽不是修行雷法,但其中的变化自有有些感应,另外雷功身在其中,他霹雳堂堂主之尊,可以说雷鸣山的一切都尽在掌握,这雷池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感应,只是先前他伤势太重,后来强行动手,也太过虚弱,再有骆红尘亲自坐镇,他身为晚辈虽是地主,也不好太过出头,故骆红尘先前放走一切,他有疑惑也并未问出,更没有出面阻拦。 而骆红尘此时观察了半天,知道问题就出在神秘大阵,以及雷池底部那九朵静静安放的仙脉金莲,这九朵莲花代表着雷鸣山仙脉之力,乃是仙脉之灵的显化,也是它所有本源的化身,可以说这九朵莲花稍有变化,不止雷鸣山会有变动,连整个伏阳山脉也会因为它的牵扯,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至于多大,或者是多坏的后果,便要看九朵莲花变化的如何。 眼下九朵金莲有八朵无恙,其中最大的一朵傲立中央,有八朵环绕四周,抛去莲叶花台等暂时无恙,只有最小的一朵正显得有些枯萎,花蕊中略显干落,花瓣的边缘有些萎缩,甚至有一片花瓣眼看着就要掉落。 骆红尘知道耽误不得,一但那片花瓣掉落,也就意味着这朵金莲已然到了无法修复的地步,好在此刻尚有生机,还没有完全的与雷鸣山仙脉彼此断绝,只要将它本身补充,或是勾连到雷鸣山仙脉两道修补,便可灵气恢复生机,随之衰败的金莲,也会由此自行恢复。 可当务之急便是要将它补充修复,而办法则是先行断开那座神秘大阵对整个雷池以及雷鸣山仙脉之力的吞噬,之后才是修缮补充,否则源源不断流逝,纵有再多的补充也是杯水车薪。 只是说到那神秘的大阵,骆红尘也是眉头一皱,那大阵源自上古,他也不知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同,而且它牵连之重,连苍云大帝白乾一也是无比重视,在他快出南海之时,白乾一亲自传讯,告诫他此番支援,如最后无法守住雷池间大阵被入,或是身到时已然晚矣,千万要守住关键,不可雷功有失。 至于何人在大阵中带走何物,却是不必强求,那其中关键被盗,在拿回去也是毫无用处,唯有雷功知道密法,可暂时突破天人阻隔,借他密法,可引天地之力入到其中,再有他红尘之力所带的一丝凡尘之性,便可令其暂时无恙,虽然往后如何暂且不知,但最少也能保住雷鸣山仙脉之力不被吞噬,这点不容有失,否则祸患无穷。 再有一点,倘若骆红尘赶到之时,雷功已然身死,那便做好最坏的打算,那神秘大阵不知其中隐藏着什么,可有一点白乾一一再告诫,其中有苍云宗先祖白帝亲自留下的手段。 远在上古时天人混乱,妖魔也遍地横行,与之对应也有不少山峰绝地,可令世人有所感悟,或是有些帮助,使其修行己道,而雷鸣山便算一处,因一场不知名的大战尔后形成,虽然其中封印着一些不知名之事,但有九天神雷之道可留世间,白帝便将其留下,并未将其中的事物彻底抹除,而是将其作为一处绝地,盼后世有缘者能在此悟道。 事实也证明他所对非常,霹雳堂开山祖师来此机缘,那雷雄在此感悟,雷池间闭关己道,最终开创了霹雳堂万年道统,虽然他最后未能证道,但其留下的道统却是为后世、为玄门也为人族提供了许多的帮助。 说到此处,霹雳堂三十余代,虽然没出过什么真正的惊世之人,但其大义为守,一直除魔卫道苦救苍生,也算另一个惊世的途径,更在当今世间出了雷功这等绝世的人物,而且霹雳堂后辈之中,还有一神秘的小辈,一直暗中闭关,这点旁人不知,但以白乾一的本事,多少还是知道。 这也是他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骆红尘尽最大可能保住霹雳堂根基的一个重要原因,雷鸣山只要不破,不管雷功还是那个神秘的小辈,他二人都有可能证道,一但如此,有一人先走出最后一步,那他白乾一数百年苦心也就有了契机,他也能放心的不止一切,甚至没有后顾的放手一切。 同样,白乾一心系玄门,也心系整个天下,这也苍云大帝高义所在,他眼界之高,不止在苍云宗一家,只要是玄门之中,不管是哪家宗派,只要心思不错,没有祸害天下之心,他都真心希望有人能破开那天人阻隔,看一看苍路之上究竟隐藏了什么,令玄门之下,多少年没有人突破桎梏,这也是他隐忍的关键,他不放心有人算计玄门,甚至算计天下,否则他苍云大帝本身的修为,早就有机会尝试一番,哪怕不成,也会给后人留下宝贵的经验,乃至打开缺口,为后世开路。 骆红尘左右想着,白乾一的话就在耳旁,那大阵如有断缺,又赶上雷功不幸枉故,便可将霹雳堂以及了精神四周尽数撤离,尔后叫风尘倒灌出一丝血脉,那云凰之力便可将白帝留下的手段引动激活,之后抽身而走,便可等一切尽数抹除。 至于伏阳山脉所受的牵连,也会在雷鸣山回去之后,其仙脉之力四溢之下得到补充,此一道唯独苦了霹雳堂万年道统,只有再寻旁处去修炼其九天神雷诀,成与不成只能看霹雳堂气运如何,是往后没落还是中兴鼎盛,全凭机缘,旁人只能帮助,却不能如何干预。 好在骆红尘赶到及时,雷功正要拼命他便出手阻止,否则以霹雳堂弟子的心性,宁可宗门被毁,也不会放出那神秘大阵中不知名的威胁,毕竟它关系到天下苍生,谁也不知它究竟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骆老爷子,咱们如何动手。”雷功此时开口问道,他跟骆红尘两人已经到达那大阵的边缘,这神秘大阵雷功不止一次的前来探查,可每次想要进入,都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将其推开,而且四周诡异非常,似乎有种恐怖的杀机随时带动,仿佛他强行进入,便会遭到无情的击杀,故雷功几次三番也没有真正的冒险,之前风尘炼体时,也一再告诫他不可接近,哪怕有外力指引,或是有什么召唤,也不可轻易上前。 骆红尘眉头微皱,看了看那大阵的一角,有些波动,吞噬之力也在此处渗出,想来那魔丘便是在此处进入,至于如何做到,他又做了什么,骆红尘不知,但眼下该要修缮,他却知道关键。 “不急,先看你伤势如何?”骆红尘瞧了一阵,眼下那吞噬之力尚还薄弱,雷鸣山仙脉之力也流逝的缓慢,这就有时间准备一切,而关键则是雷功先恢复伤势。 可雷功听到这话,也明白自己将会出力,但问题就在此处,他伤动根本,几次出手也力竭难续,如此之下他想要恢复,不单单只是时间,他需要温养而治,外力强加或是太过着急,只会适得其反,从而动了根基,导致将来境界跌落,甚至后患无穷。 可眼下又非他不可,雷功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瞒您老,晚辈强弩之末,想要恢复恐怕得三年五载,除非有换命的圣药,或是有三仙出手,否则短期内无法复原,可您也知道,圣药不求,三仙岛又跟晚辈不合,莫说那岛主龙吟,就是他肯同意,那岛上的三位前辈恐怕也不会救治。” 骆红尘听完点了点头,知道雷功此时难处,可眼下着急,拖上几月倒也无妨,他有红尘之力又是大帝之尊,带着一些人族的气运,在这雷池中也能拖上一二,可三年五载一切断绝,偏偏雷功不能恢复如初,他境界有缺,其所知的秘术也就无法施展,这可如何是好。 雷功在旁一瞧,见骆红尘脸色犯难,明白此间修缮非有出力不可,但他不知其中,也就不知如何对策,跟着再度问道:“老爷子可否告知,眼下如何修缮,晚辈也好像个办法。” “倒也简单,来时白老头亲口告知,说你霹雳堂有一密法可暂时突破天人阻隔,虽然只有一丝,但却能引天地之力,再有我老头子红尘修补,加上大庙之运予以补充,这诡异的阵法便可暂时封住,再修补莲花,此难也就解了。”骆红尘说着眨了眨眼,又盯了盯雷功,见他一副似有所思,跟着也思量起来。 片刻后,他二人彼此对望,似乎都有话说,但雷功心敬长辈,开口示意骆红尘先说无妨:“老爷子,你来。” “好。”骆红尘也不客气,直接开口说道:“你小雷功跟那女娃子应该不太一般,她出身三仙岛,带着一起,她大哥龙吟应该不会彻底绝情,至于那三个老不死的,我老头子还有些交情,你拿着这个,必要时与你为难,拿出此物,说不定有些作用。” 骆红尘说着伸手将手腕处缠绕的红布解下,一摊手交给雷功,雷功伸手接过,他不知往事如何,但有骆红尘这话,他也知道此物必定是牵扯着不小的渊源。 只是雷功本身有话,故他虽然接过,但也没有立马收起,而是摇了摇头,有些叹然的说道:“老爷子有所不知,那铁丫头当初发誓,再回三仙岛必定身坠幽冥,虽然她为了晚辈并不在乎,一定会跟随前往,可此事不能如此,只能在想旁的法子。” 雷功说着,顺手把红布往前一递,骆红尘点了点头伸手接回,心说这恩怨从来纠缠不清,其种种之间谁又能说的出对错如何,像他当年犯下过错,暗中的纠葛直到方才也无法解惑,而雷功的往事他也知道一二,当年因为龙铁心之事,与三仙岛闹的不可开交,不是龙铁心赌气出走,又断绝一切往来,今日也不会如此犯难。 可雷功这话,似乎他心中有了办法,虽然听着也同样犯难,但他既然肯说,说不定有些机会,故骆红尘将红布缠到手腕时,开口问道:“这么说,你小子有了法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想法 “那倒不是,只是晚辈觉得如今的玄门,论疗伤的本事,除了三仙岛那三位前辈,恐怕瑶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奈何瑶池间不入男子,唯有女流可进修养,虽然姬瑶妹子与晚辈交好,但瑶池一脉尚有大帝坐镇,古元大师被晚辈得罪,那阿离的事也不知能不能化解。”雷功脸色犯难。 他心性如此,当初两家犯错,如今没有必要,他绝不会拉下脸面去瑶池如何,可此事不提,如叫龙铁心知道难处,必然会性命要挟赶往三仙岛救治疗伤,彼此权衡,只能重提当年的恩怨。 而骆红尘听完之后,也明白当年因为阿离之事,雷功没少得罪瑶池,尤其跟古元大师几番对付,当初在五帝城中,由帝庙吵到帝苑,再由帝苑吵到人皇处,最后还是人皇出面化解了一切,不过中途有古元大师唯一的徒弟玄心子被雷功打伤。 那时雷功怒火攻心,加上玄心子言语挤兑,当面动手之下,雷功一时没有留手,故重伤之下险些要了玄心子的性命,不是古元大师亲自阻拦,恐怕雷功已酿成大错,这一道过节,直到今日也彼此不对,故雷功眼下也心里没底,不知那古元大师会不会计较当年之事,毕竟不是他打伤玄心子,令其伤到根基,后来玄心子也不会被人加害不敌,从而丢了性命。 “这事倒不用担心,那古元老婆子虽然护短,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也知道轻重,只是她瑶池一脉有些说道,不知能不能为你破例。”骆红尘说着摇了摇头,他也是拿不定主意。 他了解古元大师的脾气,往日的旧怨算在平日里倒是不好说道,可今日事干系到霹雳堂一脉往后的存亡,而且雷鸣山之地,也关系着不少重要之事,不看在百姓的面上,也得想想雷池中关系的重要,基于这点,骆红尘可以确定古元大师不会拒绝。 只是瑶池一脉历有祖训,那瑶池仙境不可叫男子入内,其中有着关隘,同样封印着不少重要的隐秘,而且男子属阳,太阴之力沾了阳气便会产生驳杂,谁也不知会产生如何的变化,加上以雷功之能,他纯阳之体又是修炼至阳至刚之道九天神雷诀,这两道加在一起彼此一对,骆红尘也不确定那古元大师会不会答应。 不过眼下有了办法,总得去试一试才是,不能凭空臆测,从而耽误时间:“不过你想到了法子,行不行也得去问一问她,好在那姬瑶丫头就在外面,你去跟她商量,老头子在这等着消息。” “另外那小风尘暂时留下,老头子有话问他,不用跟白家的小辈回转南海。”骆红尘说完摆了摆手,示意雷功快去商酌,之后转过身去,动转一身仙游大道,以红尘之力外加一丝凡尘之意,两道结合幻化出缕缕的光晕,如同水流缓缓的融进那阵法有些纰漏的一角。 “老爷子稍待。”雷功点了点头,见骆红尘一身真元动转,那阵法有些减缓了一丝吞噬之力,知道这方法有些作用,当即答应一声,转身奔雷池外一闪而去。 此时雷池外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善后的事宜,有雷腾主持,数百名霹雳堂弟子各散手段,敛回一身的牵引,扯开了仙绝大阵,再由雷罡左右,余下雷泽十二仙,抛去叛逃的雷啸,十一个人各领一方弟子往去雷鸣山四处打扫战场以及修缮宗门。 另外此番来敌,除被杀身亡者,亦有十余人被擒被押,这些人如何处置且等雷功发落,故龙铁心命人将其关押在一处牢笼,等着雷功往后定夺。 至于今日雷鸣山之乱,最先赶来支援的苍云、瑶池两家,加上后来赶到的武圣江河,众人惦记雷池中牵扯的关隘,不放心前殿等候,再有今日事还有不少有待说明,这些都得等雷功和骆红尘两人出来再说,故有龙铁心招待,大伙就在这雷池边等着后续事宜。 而风尘作为小辈,此一番又是引发的关键,加上在场的或多或少都跟有亲有故,眼下自然在旁等候,只是他心中不安,觉得自己惹出一切,不管今日事究竟如何,总归是他连累大家,故他左右观瞧,最后见众人都不言语,迈步上前冲四处一阵答谢。 “龙姨在上,霹雳堂诸位师伯、师叔以及师长和各位兄长在上,小侄风尘叩谢各位今日之恩。”说完风尘直接拜倒。 龙铁心在旁并未阻拦,只是侧了侧身躲过大礼,以示她长幼之谊本就该关心如此,不必如此大礼,而对于霹雳堂弟子,龙铁心知道风尘心怀感激,虽然此时无法具体达谢,但有这礼节在此,一样也是籍慰人心,不枉霹雳堂今日为他拼命。 风尘一番叩谢,由雷腾上前将他扶起,执道仙尊亲自代领,算是霹雳堂一脉受了大礼。 风尘起身后点了点头,与龙铁心稍微示意,便直接转身对着瑶池一脉同样大礼:“姬瑶阿姨在上,瑶池一脉各位师伯、师叔,晚辈风尘代风家残留的血脉叩谢当年援救之恩,今日诸位救护之情,风尘在此一同拜谢。” 风尘说完再行叩拜,姬瑶仙子同样不拦,也跟龙铁心一样侧了侧身,自己躲过大礼,令瑶池一脉受他之宜,只是风尘一番说辞,唯独没提九天元君中最小的一位,也就是他的表姐,如今的鹭元君白鹭仙子。 这点倒不是风尘不懂礼节,也不是白鹭与他不合,相反,风尘对于他这个表姐最为敬重,可以说同辈中风尘可与任何人彼此不合,唯独到了白鹭这,风尘听说她舍身为人,以己之身换得当年两相之情,那寄人篱下的滋味风尘明白,这三年他身在苍云,虽是娘家,可也不如大漠痛快,加上心负仇怨和一身憋屈,三年来他度日如年。 由此他身在苍云时想到白鹭,当年她父亲早亡,母亲又是彼此有怨,那么多年,一个女儿家自己承受,哪怕有亲族血脉为她分担,可终归还是心里最苦,当初她又以身换情,去了瑶池举目无情,纵使往后师门之宜,可到底还是一切未知,这样看来,她当初做下决定,不知心里承受多少。 好在后来师门大和,又有古元亲自调教,出关后还有姬瑶多加照顾,她也不算吃苦多少,这也是她命数使然,只是今日她修为尚浅,与诸位师长联手,九天元君中最弱的一环,又是心怀悲愤,刚刚祭奠完母亲,不等与亲人发泄便赶来援助。 虽然姬瑶仙子本欲不带她前来,但她听说风尘有难,想到白羽此时的状况,假如她白羽妹妹日后醒来,真要是得知风尘今日身遭大难,她于心不忍,也毫不放心,执意跟着一同前往,却在争斗时受了重伤,此刻正在一旁疗伤。 风尘听说这些,心里更加敬重,本就是亲人互懂,再听说她三年前就曾援助负伤,今日又再添新重,眼里含着热泪,缓缓的走到近前:“白鹭姐姐,往日白羽妹妹心里有苦,多蒙你开解照顾,小弟后来又几番拖累,今日给你叩头答谢,往后小弟再有重谢。” “傻孩子竟说胡话,快些起来,别让姐姐上前扶你。”白鹭此刻虽是疗伤,不过她有些恢复,加上姬瑶仙子先前助力,眼下倒是能说能言,故等风尘说完,不待叩头便叫他起来说话。 风尘也未强求,他知道白鹭的性子,跟白羽一样,看似柔弱实则刚强无比,这样的人也越发倔强,他真要是强行叩头,说不好,那白鹭仙子真就会打断疗伤,直接起身搀扶。 因此风尘赶忙说道:“姐姐莫动,小弟起来便是。” 说完风尘直接起身,又与白鹭彼此示意,转身便对江河说道:“江伯伯往日之谊,小侄常听父母提起,无奈咱爷俩少来见面,小侄又当时年幼,今日再见江伯伯一身风采,小侄好生的敬佩,江伯伯在上,小侄叩谢江伯伯之情。” 风尘一番大礼,晚辈之谊由心而发,武圣江河满眼的柔情,看着小师侄眼下无恙,庆幸之余,不由想到了师弟之情,微微带着些恨怒,更加的心疼风尘,直接上前将他搂住,口中喃喃的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好一阵,武圣江河将他放开,双手搭在肩头,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前前后后打量了半天,这才开口说道:“好孩子,你如今入了玄门,也算风师弟的苦心没有白费,往后一心修行,旁的事暂时别管,你父母的仇,你风家的怨,还有那白家的恨事,不管到什么时候,这一切都有江伯伯在你身后。” “小侄记下了。”风尘带着激动点了点头,想到往日的血仇,他恨不能立马回到苍云,直接闭关不出,将来修为有成好亲手报之。 可此时的白羽命在一线,他不能,也不放心就此回转,他要赶赴天下,最少也要去落神峰寻找机缘,毕竟他舅舅已然赶去,他也想前去出一份力。 这点心思被江河看出,同样也被在场之人全部看出,他毕竟年幼,眼神中藏不住什么,偏过头刚要跟白惜元等苍云宗赶来救援之人彼此见礼答谢,便被白惜元抢先说道:“傻孩子,来舅舅这,舅舅有话问你。” 风尘正好转身,对上白惜元的眼神,不免有些感伤,迈步的同时轻声说道:“舅舅,我想......” 白惜元摆了摆手,接着道:“不用说了,舅舅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想过没有,一但你出了意外,将来小羽醒了过来,她会如何,再有你父母二人和你风家一门之祸,岂不白白枉故,何必要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风尘听完默不作声,只是眼神倔强,脸上满是不甘,他想去帮忙,方才就已打定了主意,等雷功和骆红尘两人解决后患,再等此间后续完成,便在霹雳堂请辞,邀骆红尘帮忙带他去落神峰,之后全力而为,功成与否便看命途如何。 白惜元看他这般,知道他心里倔强,这是憋了太久,总算入了玄门,又有不少功法在心,不愁修行便想着着急之事,只是太过着急,往往未必是好事,想了想接着说道:“孩子,舅舅有一言你听了再说,且不谈你如今修为太低,去了也是徒然,单说那落神峰,其天穹之光百年一次,离今日最近也是在七年之后,当初帝苑老太师来到漠北,化解残局时便已说过,十年后讨伐寒门,他这么说,目的便是要等着落神峰天光之后,众玄门在其中得过机缘,再联手对付寒门。” “而且小羽身上附着的阵图,帝苑也是限时等十年后再行定夺,这样的考量,也是想着落神峰之后,或许有些机缘能够救她,如今你外公尚能应付,虽然小羽看着是命悬一线,可有九现神谕撑着,多少也能等到天光来临,只是你二舅他关心则乱,眼下等不及才执意先去,他修为高绝,纵有些危险也能全身而退,你不一样,小辈的修为不到,那天光不出,断不可轻易进去,这点,相信骆老爷子也不会放你进去。”白惜元苦口婆心,利害关系尽数说明,可风尘依旧是眼神不甘,看来他执意如此,这番劝说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只是风尘虽然倔强,但他向来懂事,知道他舅舅好话关心,想了一阵后点了点头:“舅舅这话,外甥全都明白,您放心,我不会轻易犯险,等骆爷爷出来之后,我问过他再行琢磨,倘若真是不成,在想旁的去处。” “你这孩子,唉~”白惜元叹了口气,知道劝说无果也就不再强求,这风尘性子执拗,偏跟他父亲一般无二,认准的事怎么劝也是无用,现在白惜元把希望寄托给了雷池间尚未出来的骆红尘,他师爷的身份,加上那老爷子颇有办法,说不定能够说通,或者有什么法子令风尘改了主意。 第一百五十章 斟酌 “小风子。”便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缓缓传来。 雷池上,那抹傲然的身影缓缓而立,墨蓝色长袍抖展,虽然看上去有些虚浮,但其一身气势不减,霹雳堂堂主之尊,正是雷功。 “雷伯伯。”风尘赶忙转头,见到雷功以为雷池间一切化解,但其身影之后,却是不见春秋大帝,风尘当即明了,这是下面有些麻烦,故雷功一人先行跃出,至于他师爷骆老爷子,多半还是在费力补救。 “堂主。”龙铁心反应过来,知道春秋大帝一直不出,定是其中颇有麻烦,眼下堂主现身,必然是出来找寻办法。 “嗯。”此时雷功缓缓落下,并未着急旁的,而是跟风尘先行说教:“你这般性子执拗,将来要吃大亏。” 风尘听完点了点头,他与雷功感情特殊,有什么话也是相对较听,只是他心中已定,关于白羽的事,此刻谁劝也没有太大的作用,故他点头之后,也是抬头问道:“雷伯伯,你也要小侄先回南海?” 雷功摇了摇头:“非也,有些事该做还是要做,只是想好了利害才是正理。” 风尘再次点头,他明白雷功所言乃是支持他放手去做,只是关心之下,劝诫他莫要感情用事,随之也是赶忙答应:“雷伯伯放心,那落神峰的规矩小侄知道,没有玄阶的修为无法进入其中,待一切落定,小侄先去补上修为,一年半载舅舅还不回还,到时再去落神峰一探究竟。” “嗯,你明白进退就好,去吧,先去雷池,骆老爷子有话问你。”雷功说着点了点头,又伸手一指,划开一条狭窄的道路,看着直通雷池底部。 风尘搭眼观瞧,隐约中似乎瞧见了一道身影,邋里邋遢有些不修边幅,正是他师爷骆红尘双手紧忙,好像正在修补着什么。 “也好,小侄这就下去,正好有不少疑惑,想问一问他老人家。”风尘说完一跃而入,有雷功替他开道,不用顾忌雷池中万千的紫霄神雷,直奔雷池底部而去。 这一趟不同于先前,没有仙绝大阵护佑,纵然他学会九天神雷诀能元神强运,可他修为毕竟太弱,万千的紫霄神雷没有压制,他冒然进入,只会被神雷吞化,从而陨落其中,因此雷功才一指点出,帮他开辟了一条直达的道路。 啪~ 片刻后,风尘的身影隐约间来到骆红尘所在之旁,雷功点了点头,单手凭空一抹,狭窄的通道直接抹除,雷池外眼不能视,神念也被暂时挡住,这么做是雷功想要避嫌,他不知骆红尘要跟风尘说些什么,其中又牵扯什么,在场的也不知能不能听,可不管怎样,骆红尘让不让听是人家的想法,你听与不听便是你的态度,这两点看似结果无二,实则天差地别,其中的尺度与分别,不外乎礼数之间。 再者,雷功经历雷啸一事,暗中也留了个心眼,在场的虽然都是赶来支援,可其中有没有如同雷啸一般隐忍不发者,雷功不敢保证,他也无法确认,毕竟那雷啸跟他数百年兄弟情谊都能如此行事,眼下外来者虽是朋友,雷功也不敢担保。 “大哥,眼下如何?”雷腾此时走了过来,见雷功盯着雷池间似有些心事,以为这其中不好化解,只是他想的没错,雷功却没有直接说出。 “放心,骆老爷子正在修缮。”雷功这话模棱两可,没有说其中如何,也没有说具体如何,只是听着感觉修补完成乃是时间问题。 可了解雷功的雷腾以及龙铁心等人,眼底闪过了一丝了然,也带着些许的担忧,知道这其中隐患不小,恐怕修补一说只是权宜之计,真要是化解危机,多半还得费些手段,或者是搭上某些代价。 只是雷功当着众人并未明说,龙铁心立马会意,跟着也就开口说道:“此番霹雳堂遭遇动乱,承蒙各位前来帮助,眼下堂主已出,骆老爷子恐怕一时不好完成,不如咱们暂且移驾,去紫霄大殿好让霹雳堂寥表谢意。” 说完龙铁心率先摆手,往前山一指,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冰冷尽去,带着淡淡的笑意,以及不少感激之意,邀请众人赶往前山。 雷功最先应答,同样伸手一指:“不错,铁丫头先去准备,诸位随我前往大殿。” 雷功说着飘身而动,身后苍云、瑶池两家跟随,白惜元带着白家之人,看了看雷池,身形一晃直接跟上,之后姬瑶仙子同时点头,又跟雷腾点头示意,留下白鹭仙子在雷池边暂时疗伤。 她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是雷腾乃执道仙尊,没有必要基本不会离开雷池,故眼下招待也就自然不去,而白鹭此时不宜动转,留在此地也是正好应对,再者,姬瑶仙子也有些话想跟风尘去说,只是被骆红尘占了个先,她也就并未多言,留下白鹭,正好在离去时接其就走,与风尘说道说道,到时那风尘也多半是出了雷池。 至于武圣江河,他现身之后,自觉并没有出力太多,还险些坏了布置,有些惭愧之意,再加上他不善往来,故大殿之间他也就选择不去,与雷功彼此示意,便打定了主意,跟雷腾在此等候他师父出来。 接来下长话短说,紫霄大殿上宾主落座,有霹雳堂弟子摆上招待,雷功也是多方感谢,之后半盏茶过去不等设宴,白惜元率先说道:“雷堂主,此番前来有家父交代,如尘儿他筑经续脉有幸完成,苍云宗多谢雷堂主大义之恩,只是他修行之事,家父有意亲自教授,眼下霹雳堂大事化去,余下多有善后,苍云宗此行也就不多叨扰,还请雷堂主命人叫回尘儿,小弟也好带着他赶回南海。” 雷功站起身来,口中挽留的说道:“白老弟远来辛苦,我雷功还未招待,何必急着先走。” 白惜元赶忙摆手:“雷堂主太过客气,你我两家何止交好,哪还在乎那些俗礼,此刻确实不好打扰,来日方才,老弟将来再来叨扰。” 雷功见他去意已定,也就不再多说,抱了抱拳口中说道:“既如此,老哥也就不再强留,只是尘儿那孩子有骆老爷子亲口交代,修补完雷池,老爷子带着他有重要事赶着去办,说是办妥之后,会亲自将他送回南海。” “这......好吧,既然骆老爷子有事要求,老弟只好如实回禀,相信家父也能理解,眼下这就告辞,雷堂主还请留步。”白惜元说着双手抱负,与雷功和姬瑶仙子先后过礼,之后带着苍云宗此行转身而去。 雷功赶忙迈步相送,虽然白惜元说着留步,但雷功不能差了礼数,毕竟人家赶来支援,总不能寒了往来之心。 众人待出大殿,白惜元站定转身,又一次跟雷功彼此抱拳:“雷堂主还请留步,老弟等人这便去了。” 说完他身化流光直奔南海,苍云宗随行也都紧随其后,一众人来到着急,走时也是有些匆忙,雷功目送离去,眼神盯着云层,待所有的流光消失无踪,他才转过身来,同时眼神中有些为难,看了看姬瑶仙子,一时竟站在门口,并未走进殿来。 姬瑶仙子知道有事,立时会意的开口说道:“雷堂主还请稍待,小妹关心白鹭的伤势,另外有句话乃是师祖古元大师带给骆老爷子,正好请雷堂主带小妹前往,与骆老爷子说完之后,便带弟子回去疗伤。” “也好。”雷功点了点头,之后对龙铁心说道:“铁丫头好生招待,我与姬瑶妹子去去就来。” “是。”龙铁心起身答应,随即转身命弟子设宴款待,瑶池一脉很少外出,此番来霹雳堂也是着急救场,不管是礼数,还是两家不甚来往,总之龙铁心待雷功与姬瑶走后,好一阵热情招待,只叫九天元君剩下的八人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一直说着太过客气。 转回头雷池之外,雷功与姬瑶先后落下,待两人站定,雷腾率先开口:“大哥方才不便细说,眼下可是有何交代?” 话中带着不解,姬瑶仙子也同样转头,她心思玲珑,又跟雷功颇有交情,故先前雷功的话她也听出了端倪,此刻也是一脸疑问,就连一旁的武圣江河,此时也是感觉不对,赶忙眼神问去。 雷功看了看三人,似有些为难,等了半天也并未说出什么,最后长长一叹,伸手打出一道雷霆化作光罩,将白鹭仙子罩在其中令其无法听到,这才开口说道:“唉~确实有些难办,那魔丘当时坏了大阵,此刻吞噬之力无休无止的在雷池吞噬,雷鸣山仙脉之力正在逐渐流逝,这般下去,霹雳堂搬家不说,这雷鸣山的百姓以及此处的生灵,恐怕都得跟着遭殃,而且那大阵中不知封印着什么,倘若放了出来,只怕天下也不太好过。” 雷功大概说出了关键,三人听得明白,也跟着有些担忧,但姬瑶仙子心中明白,雷功有意将她留下,多半有办法化解此事,想来也是跟她有关,当即开口问道:“骆老爷子一直不出,可是有什么法子正在修补?” “不错,眼下有两条路能走。”雷功直接答道。 “不知雷堂主可能细说?”武圣江河赶忙追问,他关心此间之事,一是替此地生灵多有担忧,再者也是想着他老师的安慰,毕竟雷功所言,那雷池之间似乎藏着不小的凶险,他师父一直不出,以老爷子行事风格,这个事无法解决,他是不会逃避离去,哪怕陨落在此,也会尽最大努力化解一切,这也是他最担忧的,故他一时口快,显得比旁人着急。 雷功则是点了点头:“自然能说,这两条路有上有下,上者封住大阵,断开其吞噬之能,可保雷鸣山眼下暂时无恙,将来如何,骆老爷子说得明白,将来自有旁人破解此阵,同时也能化解危机,至于下策......” 雷功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便是彻底将其抹除,只是代价需要雷鸣山尽数毁去,连带着伏阳山脉也会遭受重创,霹雳堂自然无法幸免,毁去之前就得扯宗搬家,再找一个开山之地,此地的生灵也要先行撤离。” 雷功说完摇了摇头,他一生孤傲,让他拼命他眉头不皱,可有些话面对朋友也不愿说出,只是眼下危机在此,又得考虑龙铁心的缘故,所有他再怎么为难,也得硬着头皮开口说出。 不过他拐弯抹角说了不少,也没说出具体关键,但姬瑶仙子何等聪明,只听了一半就已明白雷功所言,故雷功说完,她直接问道:“可用小妹做些什么?还是用到我瑶池助力?” 雷功一反常态,脸色有些勉强,等了一会,点了点头:“确实需要你瑶池帮忙。” “雷堂主请说便是,我瑶池一脉绝无二话。”姬瑶仙子斩钉截铁。 雷功此时不再拖沓:“好,那我就说来听听,先前我说有两条路走,第一条将其封镇,所需天地之力和人间之力,这两点后者不算难事,骆老爷子已然就绪,唯独天地之力,需我雷功再入周天境引断天地桎梏,从中截取一丝入到雷池,由骆老爷子亲手布置,此法说来简单,放在平时也不算什么,只是先前几番重伤,又在力竭后强行动手,眼下不好恢复,又没有时间多做耽搁,只能想着旁的法子,而如今能在半年内令我恢复只有两个去处,一是三仙岛请三位前辈出手,引三仙祖师留下的祖龙之炁,助九天神雷诀至刚至阳之道快速恢复,再者......” “雷堂主不用说了,小妹听得明白,既然事不宜迟,还请雷堂主交代好一切,随小妹一道赶回瑶池。”不等雷功说完,姬瑶仙子出言打断,她没有犹豫,直接便答应了雷功要说之事。 只是雷功知她难处,虽是瑶池仙主,可她瑶池一脉尚有大帝坐镇,违背祖训的事,还要好好斟酌:“姬瑶妹子好意难求,只是那古元大师早有得罪,这一道还是等姬瑶妹子回去商议后再传讯告之。”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仙境 “雷堂主不必多虑,此事小妹自能做主,师祖并非不明事理,一个莫须有的祖训,又怎能敌得过这万千的生灵,再者那三仙岛不用再提,龙姐姐往事苦命,小妹也曾听说,何必为难于她。”姬瑶仙子随即说道。 没有丝毫的犹豫,更没有丝毫的犯难,她心思纯良,与万千生灵以及天下苍生相比,一个祖训确实不算什么,何况她本身就是被一个所谓的祖训以及瑶池历代祖师留下的手段害得不轻。 雷功也并非犹豫之人,方才略显为难,只是不想叫老朋友难办,此刻姬瑶说出这话,他也就不再多说:“也罢,姬瑶妹子如此果决,老哥也不好再来拖沓,这就交代一切,之后赶去瑶池。” 雷功说完直接遁入雷池,留下三人在雷池外等着雷功与骆红尘彼此交代,期间雷腾出手收回了白鹭身上罩着的光团,游龙诀刚一撤下,白鹭仙子站起身来。 她方才受伤恢复,本就到了运功之末,眼看就要完成,雷功突然出手,虽然吓她一跳,但她心知不会加害,也就坦然接受,没有功走偏差,事实也正是雷功隔绝她听辨之能,同时也引来雷鸣山仙灵之力助她疗伤恢复,故雷腾出手,她已在其中等候片刻。 此处师徒关心,众人招呼不必细说,单表雷功此刻已到雷池底部,正与骆红尘说着商议之事,只是有些担心,依旧怕姬瑶仙子在古元大师那有些为难。 而骆红尘听完,则是摆了摆手:“放心,姬瑶丫头敢这么,古元那老婆子你就不用惦记,那丫头可是太阴圣体,对瑶池来说,嘿嘿......” 春秋大帝话不说完,脸上一副意味深长,雷功心中自然明了,有些往事他也知道一二,只是有风尘在旁不便明说,当即点了点头,口中答应说道:“既如此,晚辈不在之时,有劳骆老爷子多多辛苦,长则半年,断则两月有余,晚辈自会回往。” “行了,把小风子带着,跟你进雷池,兴许能有些造化。”骆红尘向来直爽,也不多说废话,摆了摆手,示意雷功快去快回。 雷功也点头答应,转身拉过风尘,二人直接遁走。 待到雷池外,两道身影缓缓飘落,姬瑶等人赶忙迎上,白鹭仙子先将风尘拉过,姐弟见面一番寒暄,而雷功则是躲开众人,与雷腾一番交代,大概也是霹雳堂后续事宜,不过他传出一道灵讯,往去前山紫霄大殿,多半与龙铁心多有交代,只是其中说了什么却是不知。 几人等雷功交代完毕,分别与雷腾彼此告辞,之后便一同前往紫霄大殿。 大殿中正自招待,龙铁心几番热情,九天元君已有些招架不住,别看龙铁心往日清冷,但雷功不在她能代掌宗门,自然有些手段,也知道待人接物,往来之上更是旁人不及,故九天元君与她相比,在此道上还是差了许多。 唰~唰~唰~唰~ 一连四道身影落到殿前,众人赶忙起身,龙铁心更是直接迎上,先与姬瑶点头示意,接着又对雷功说道:“堂主,我......” 她方才接到传讯,除了一些隐秘,雷功也大概说了瑶池之事,她忙于招待,不好在外人面前显露多少,故稍加一愣,便把心思暂时压下,此刻见到雷功,自然开口问出,只是她话到嘴边,竟不知该如何去说,眼神中也多少有些失落。 说到失落,雷功话一传到,她也就明白了雷功的苦心,这是不愿让她为难,与其三仙岛赌命言咒,不如他拉下脸面,去瑶池试上一试,实在不行再说旁的法子。 可龙铁心素来知道雷功的性子,没有把握他是不会多说,这一趟赶去瑶池,多半已是有了下文,这其中要说没有难处,龙铁心打死不信,当初跟古元大师闹得如此之僵,那间接害死她弟子的旧怨,换到谁身上也不会轻易化解,由此想来,说不定雷功此行还会有不少代价付出。 而雷功则是轻轻的笑了一笑,摇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忧,只是龙铁心眼神失落,他才开口说道:“好了,铁丫头顾好家门,往后用你的地方何止不少,不必一时自责。” 这话说完,龙铁心眼带雾气,倔强的并未多说,只是轻咬着嘴唇,显然在为自己帮不上忙,又给雷功拖累后腿,令他不能直接前往三仙岛,而是选择了颇有旧怨的瑶池低三下四。 而雷功性子孤傲,一向不善相处之道,他与龙铁心患难相互,虽然并没有真正捅破那层朦胧之感,但谁都知道,他二人心中互有,只是情愫不愿说出。 此时风尘正好在旁,只眼神扫了一下,便识趣的躲到一旁,他的动作也正好叫大殿中一众瑶池的仙子随意扫到,众仙子大多不知关键,但也明白一个孩子都知道此时躲开,跟着也就纷纷自顾,佯装着一切不知,各自说着话语,也有查看白鹭的伤势,总之紫霄大殿中所有人,包括霹雳堂待守的弟子也都尽数躲避而去。 雷功自然察觉,龙铁心也是当即明白,他二人彼此对望,都有些不太自然,不过暂别之时,也是深深的看了彼此,只是二人皆未说话,就那么看着,胜过万语千言。 最后雷功点了点头:“好了,你去忙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是。”龙铁心欠身答应,跟着盈盈一转,便去大殿中接着招待。 不过他二人此时无话,姬瑶仙子也就不再多留,当即与雷功点头示意,又跟龙铁心彼此道别,之后便同雷功一道,带着风尘和九天元君,众人赶回瑶池。 路上无话,众人回道瑶池时天色已晚,浓烈的仙云卷动着残阳,瑶池仙境位在云顶,也是同样夕阳带落。 有片云彩上水汽雾腾,被夕阳一照,挂起了一轮莫大的虹桥,彩虹连接天地,又把那仙云渡上了一层淡淡的七彩光晕,光晕中站着个仙子,一身水绿色长裙披金戴玉,头上别着凤簪子,肩头两旁缎绿色的带子左右飘摆,连带着余下散落又微微泛白的长发随意摆动,将她本就纤美的俏颜映衬的更加照人。 白鹭仙子身在最前,她一眼看见那一抹翠绿,隐去流光化出身形,跟那位仙子招手示意:“玉簪师姐,师父回山了。” 玉簪仙子脸带笑意,她本就看到流光远来,加上姬瑶仙子乃仙主之尊,回到西昆仑地界,瑶池仙境本身感应,她今日值守,看着山门自然知道仙主回山,再听白鹭仙子此时招呼,刚忙手开云雾。 呼啦啦两旁玉带飘摆,漫天的仙雾霎时间避开一条仙路清幽,抬眼望去,内中仙境如画,脚下淡雾飘动,水蓝色玉阶石桥通向仙境,鸟兽禽灵欢语相迎。 “弟子玉簪,恭迎仙主回山。” “恭迎仙主回山......” “......” 玉簪仙子率先施礼,云雾间又有不少同声符合,随之十几名仙子现出身形,各有一副天人之样,皆是微微欠身,对着姬瑶的方向一同施礼。 姬瑶仙子落在云中,绝美的脸上满是温和,对着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之后转身对着紧随其后的雷功伸手说道:“雷堂主,请。” “姬瑶妹子不必客气,请。”雷功一晃雷霆现出身形,随之一起,便是被他带着赶来的风尘。 二人与姬瑶彼此客气,之后抬眼望向其中,不同于雷功,风尘自小很少出门,这瑶池仙境他第一次登门,眼见其中飘渺,仙灵之意沁人心脾,跟他风沙堡漫天的大漠完全不同,也跟苍云宗那时的海天雾泽不甚相同,此地多得仙家之意,有西昆仑上古之风,虽然同在云端,可苍云宗以及大漠跟这相比,终究还是少了一丝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祥瑞之感,似乎他进到其中,便会有着什么机缘,在等着他一般。 而雷功则是眼神复杂,瑶池仙境他不止一次来此搅闹,往常义气之中,又有怒火攻着心头,莫说美景,就是任何感觉雷功也未曾在乎,眼下再来此地,却是怀着求人之人,当初的债主,此时也上门反求,心里上不是滋味,脸上也有些复杂。 “姬瑶阿姨,你瑶池仙境可有什么说道,也好跟小侄说说,别进去之后触了霉头。”风尘好像看出了雷功的心思,虽然他不知道往事如何,但他心思聪慧,就雷功的表情也猜出了一些往日的尴尬,故他抢先说话,好让雷功略显顺畅。 姬瑶仙子知他明白,笑着摆了摆手:“你这孩子,当小辈的无所顾忌,不用在意其他,只要不得罪你白鹭姐姐,姬瑶阿姨任你随意。” “师父说得没错,你把我得罪,别说众位师姐饶不了你,就算你跑回爷爷那,最少也得挨顿板子。”白鹭仙子接过话茬,面对同样苦命的表弟,她竟出奇的轻松起来。 风尘也是顺坡就下:“不行,不行,这还不等进去就先被吓唬,我还进不进去。” “走吧。” “哈哈哈......” 众人的笑声中,白鹭仙子拉着风尘来到玉桥,往前塌了三步,二人消失不见,原来这眼前的仙境,此时能够看到的瑶池,真真假假,即是真实又是虚幻,如玉桥便是障眼之法,也是直通仙境的门户。 不过这玉桥并非瑶池的山门,只是仙主回山,并不经过前山宗地,而是直达仙境深处,故玉簪仙子施法现出玉桥,对面便是姬瑶仙子寝宫所在的院落,亦是先前白惜墨所到之地。 只是玉簪仙子不知有外人到来,以为姬瑶仙子只是回山,故放开寝宫之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姬瑶并不在意,且不说雷功与她交情之深,单是雷功疗伤一事,便得经过她寝宫入到仙池,也就是瑶池中才好进行。 “雷堂主。”姬瑶仙子在此邀请,伸手指向玉桥,脸上的神情示意叫雷功不必多想。 雷功点了点头,等姬瑶仙子转身先走,他也快步上前跟上,随后九天元君也都相继进入。 待众人身形消失,玉簪仙子手中一挥,两旁玉带在此飘摆,浓烈的仙云再次滚荡,眼前的瑶池仙境瞬间消失,此刻再有旁人身在此地,也不知瑶池仙境究竟何处,不过姬瑶仙子已经下令开山,故玄门中人有前来拜访者,或有凡尘之人前来求助、拜师等,只需心念沉浮,暗中呼唤便可,到时如玉簪仙子等值守之人,亦现身而出,问出来意后定夺之后事宜。 做完这些,玉簪仙子缓缓的隐去身形,另外现身的十余名仙子也都各自散去不知,莫大的虹桥,也在夕阳的渐落下,逐渐的消失着,不过安静之余,恬静中似乎有一朵仙云微微的颤动了一下,谁也不曾发现,更不知有一道身影一闪而逝,逐渐消失在西南方,不知往去何处。 而瑶池山最深之处,有一座不知名的古洞,洞里有一双眼睛缓缓的睁开,之后一丝轻微的声音略显诧异,也有些感到愤怒的喃喃说道:“咦?这是......是他!!” 轰~ 山洞里忽然大亮,摇摇的烛火显出三分的怒意,那双眼睛的主人霍然站起,被轻纱遮住的面容也不知神情如何,不过眼神中带着戾气,以及山洞里忽明忽暗的光亮,明显感觉她此刻的怒意正在逐渐攀升。 不过下一刻,她眼神动了一动,轻轻皱了下眉头,接着转头看向了某个方向,眼中好似看穿一切的光芒 一闪而过,随之口中自言自语,又好像对着某人说道:“你几次三番来我瑶池山兴风作浪,真当我古元好欺负不成?” 说完身形一闪,古元大师消失无踪,再现身时已在瑶池之外,更在一处云头上一掌拍出,仙渺空灵的太阴之力由瑶池引动,不知如何到古元的掌中,被她运起了仙法打在一处云雾当中。 嘭~的一声,那云雾颤了三颤,不过并未有人影现出,只是恍惚间有什么东西被古元击中,那云雾颤动之后便没了一丝动静,古元大师也再不出手。 “哼!!”冷冷的哼了一声,古元大师转身离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谕 南海,苍云宗。 九现神堂白云殿大殿的正门处,白惜元带着白惜德等一行十几人匆匆落下。 其中有一人面带微黄,抖了抖嘴角的胡须,轻声问道:“三师兄,此番去往雷鸣山,那春秋大帝有意放走来敌,此事可否是师父他老人家暗中叮嘱?” 白惜元定了定身,略微停顿了一下,才迈开步子走入大殿,同时口中说道:“有些事不是咱们能够参与,骆老爷子大帝之尊,自然有他独到的考量,此事与家父说过便可,不必私下议论。” 白惜元说完已到殿内,身后十几人也都随行而入,众人见大殿中只有一些值守弟子,心知苍云大帝已去浮云洞中,想到圣云宗的圣女不知还能撑到多久,不少人随即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感伤。 苍云一脉看似风光,可实际已是病入膏肓,那圣女之尊身负云凰血脉,同时也肩负着苍云一脉上古的传承,因为九现神谕内载一切,其所谓族谱之能,除了神兵该有的一切,还有一点尤为重要,便是苍云一脉悟道的根本。 每一个入门之人,都需得到九现神谕的认可,这点并非是有意为难,也非苍云宗有何意图,只是苍云一脉所有的功法,以及对应的所有修行,其道济本身都是来自九现神谕,感悟的越多,其境界也就越高,随之本身的道行也就越深。 这点从白乾一可一己之力力压玄门数百年无人能及,便可看出差距,其感悟九现神谕的境界,可以说苍云宗万年之久最深之人,万年前大道之争尚在动乱,时有仙神平常,超脱天地者虽然不多,可也总是有人突破,如今大乱过后,仙踪神迹失于平常,缘法道机也都难以琢磨,没有相应的感悟,自然无法体会相应的境界,也就同时意味着如今各家的玄门,基本失去了感悟苍玄的机会,法末之年正是这般景象。 世人无法参悟道机,天人阻隔斩断了玄门往上的路途,除非有人堪破,打开一丝天人的桎梏,令后人有望窥到苍玄,再发力者,便可接连二三彻底打开天地的阻隔,到时玄门有望,上古的盛况也会随之降临。 只是这般景象,不知多少人穷毕生之力,奋多少代累积之余,也同样无法触碰一丝,连当初被玄门公认最有希望济道后世的风万霖,也在春秋鼎盛时大难身陨,他的遭遇,也间接印证了宿命之下夙夜玄门不可开苍的绝世诅咒。 当初大道之争末年,玄门没落之初,有一天纵之人窥到了一丝不解的关键,大道不止也总有断缺,世间修行者多半都截取着属于自己的一线天机,可天道之下,大道之争快要结束的时候发生了一场不知名的动乱。 那场动乱席卷了整个天下,包括玄门万千,也有妖魔鬼煞,而且大乱之下,所有参与者几乎全部死绝,惨烈的程度好似上古传说中的诸天大劫,那时的战场正是北疆腹地紧临血海之间,时有天雷落下,所有在场的几乎死光,除了一些寥寥不动的玄门高修,以及一些观望不前的妖魔鬼煞等异族逃过劫难,那战场之上灰飞烟灭,曾经富饶仙境的北疆海刹变作漫天飞沙,北疆大漠就此而成,极北冥海也被血染不化,成了如今煞气满布冰冷异常的幽冥血海。 在那之后,北疆大漠魔气冲天,漫天的血云翻滚不散,其席卷之下竟隐隐渗透着天地万处,玄门先辈有高人存世,众人联手前去深入,原来大战打出了一座大阵,正是诛魔大阵,其中有阵牌立碑,碑文晦涩难懂却也最后查明。 有一上古魔族被镇其中,魔号九幽乃远古遗脉后裔,今被镇压于此,有大阵之力消弭真身,后世如有慎入,不可坏其根本,否则天下生灵不复!! 血色的碑文历历在目,先辈们不敢造次,不过碑文之后,石碑的另一面也有话语交代,说后世如有大患,以致生灵难走,往深阵枢处自有破解之法。 众人赶到阵枢,只有一只令箭,正反两面各书一个镇字,有聪慧者想到关键,此镇能压远古遗脉,更能令其消弭,自然也能镇压一切邪祟,当即众人施法,诛魔大阵就此吸扯,万千的魔气被噬其中,北疆大漠可入凡尘,此后留人看守,以防有心者暗中作乱。 果不其然,那搅动大道之争的罪魁祸首,也就是所谓的臣帝魔渊竟能当初大战不死,道是他惹出一切自己却不上前,更在此事谋划大阵,消息传了出去,玄门先辈看他不过,异族高修也都记恨非常。 一个打杀,一个不理,臣帝魔渊最终被先辈联手破去魔身,可他死后不化,其身躯不知用何种手段,竟缭为一股邪怨,任凭先辈驱赶始终不散,无奈,方法用尽也是毫无办法,最后有人建议将他同魔气一般,镇压到诛魔大阵,长久之下必能消弭。 至此臣帝魔渊被镇其中,不想后世惹出动乱,诛魔大阵长久不修,再加上后世不知运转之功,风万霖作为当时的守阵之人,在沧海巨树上得来一个密法,可暂时令大阵有所触动,此生机无上能保一切所求。 风万霖深爱幼子,其先天之灵绝脉不修,玄门中无有办法能将先天之灵其真灵本身短缺的那道天缺修缮,单单修补身躯,三绝一体独缺一环,其元神本身不能为济,故玄门修行虽然能有所勉强,但其天之大福也白白浪费,而且后患之中,最后体内冲突,两道不相与谋必将身遭罔故,这也是绝脉者不入玄门的关键。 毕竟绝脉的根本不止在身躯百骸,其海内灵体同样也是如此,一但修行入门,哪怕寻常的绝脉之人,其经脉延续百骸修缮,识海间灵体不能一同修之,二者无法契合,最终的结局便是身不存魂,自己的身躯与灵魂排斥,彼此不容只会平添厄运。 因为灵体并非元神,无法做到欺身入体,哪怕是修行鬼道,强入躯壳也会遭到排斥,短期倒也无妨,长久之下肉身没有生机,溃散是必然,腐坏也是必然,一个死物强留亦是无用,哪怕有手段保住生机,最后也会被消耗灵体,直至最终消弭,而且多半也是活死人一个,形同人偶运之无用。 正因如此,风万霖找寻天下终于在沧海巨树上找到了办法,更在三年前赌一门之祸强行引动了诛魔大阵,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当时已然修缮完成,风尘如今也不会背负如此的仇恨,那苍云宗的圣女也不会长眠不醒。 话又说了回来,如今的圣女乃是白羽,她当初决绝令血脉枯涸,虽然救回了风尘,可她却是难保性命,不是她母亲姬泷仙子以自身的性命强扣住一点生灵之炁不散,纵有白乾一出手,外加九现神谕护佑,她一身血脉所剩无几,又有那魔渊的残魂躲在通天箓中觊觎不断,别说长眠不醒,就是生机也不会留住一丝,早已在大漠间烟消云散。 而她这般如今的状况,随时都有可能生机消散,白乾一不敢留手,一直在旁护佑生机,哪怕是春秋大帝老友来客,也只是暂时离开,而且不敢耽搁太久,纵使后来雷鸣山大祸临头,骆红尘亲自传讯,他也依旧不敢前去支援。 说到底,还是怕自己多时不在,白羽如果遭遇不测,直接受影响的除了祖孙的情谊令他不忍如此,另外一点还是白羽的身死,将会给苍云宗带来难以补救的危机。 这点需从苍云宗的至宝九现神谕说起,之前说过苍云一脉修行的根本几乎都在九现神谕,入门时除了白家嫡系的血脉传人,拜师者需将自身的精血滴在白云殿门前的苍龙石上,连通九现神谕的显化之能,如有机缘便会被收入其中,其冥冥之中自有牵扯之能,借着苍云之法感悟契机,便是感悟九现神谕,以此感悟天地之道。 修行到了一定的阶段,苍云之法也到了该解之时,便会受宗主之命,入九凤阁中进一步接触九现神谕,再到了一定的阶段,修为已到天阶之上,待入圣阶时,便可入浮云洞真正感悟九现神谕,而且浮云洞中蕴藏万千,其天机有道,更能感悟天地,也能在造化中找寻到自己真正要走的道路。 此一途人人不同,没有固定的缘法,也没有固定的修行,只有一心之间,大道之上全凭自己的造化,不过其中牵扯着一件关键之事,便是九现神谕真正能让人感悟的契机,需有圣女之尊亲自为浮云洞中所能参悟者打开九现神谕,这个规矩无法打破,虽然如白乾一也不知其中的关键,但历来如此,没有圣女亲自打开,那九现神谕只是神兵。 寻常之用不受影响,任何的动转也没有丝毫的差错,寻常弟子以血脉牵引以感悟修行,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只是身到浮云洞,其本体面前,想要真正感悟那一丝道机之时,便不会放出一丝一毫的鸿蒙道机,更不会被人参悟其中,暗淡之间只是白费力气。 这点无法更改,至少以白乾一的本事,和对九现神谕以旁人无法企及的感悟,也丝毫不知有什么办法能将此事替代,说起来,原本以苍云宗的传承,这么些年总有些密法修行,而且不在少数,自可弥补宗门之后,可天机一事,归根结底还需要不少的契机,也就是仙家所说的缘法,没有机缘,任你修行逆天,也难以逾越那条看不见的鸿沟。 大道之争,直到如今法末之年,玄门中没有人突破桎梏,便是最好的证明,倒不是天下之大,除了苍云宗之外,旁的宗门没有自己的机缘,或是整个天下没有其蕴藏的独特契机,而是那机会太过渺茫,而且也太过艰难。 比如眼下正道的五大宗门,或者是九耀仙门之列,哪一家都自己独特的机缘,可没有人能够真正参悟,也就没有人能够突破契机,本来风万霖最有希望,他参悟过数家的机缘,连寒门的盛典也都涉猎在心,更因此为基独创出大风诀这等逆天的功法,可他惨遭不幸,这机会也就只能留给后人。 这也是白乾一关心所在和担心所在,他关心风尘,想到他身负风家的一切,以及苍云宗的一切,另外诛魔大阵那臣帝魔渊留下的造化,加上那上古魔气定有许多的残留融合在魔渊所化的魔气当中,这些都是根基,有先天之灵加上这些根基,白乾一坚信他能肩挑父志,将来有望苍玄。 再有他最是担心,便是白羽的性命,一但她真要不幸,当初在诛魔大阵她借着不回之法焚生易心诀燃烧了自己全部的生机,由此引动了一丝云凰的血脉,虽然救回了风尘,可也因此耗费了不少血脉的传承,因为她毕竟不是觉醒血脉。 当时暂时叫醒,可耗费太多的机缘,云凰的传承本来就到了薄弱之时,苍云宗为此想了无数的办法,可没有破解,又被她耗费如此之多,可以说举九世的机缘化与一身,由此白乾一暗自断定,白羽这代如不能觉醒血脉,那不出三代,云凰的传承便会彻底的隐去。 除非将来有人能得到莫大的机缘,否则白家一脉将彻底失去上古的道统,云凰的传承不知何处,白帝的造化也会一同隐藏,九现神谕不能感悟,苍云一脉也就失去了那道机缘,将来突破桎梏,那天人之上也就更加艰难,甚至可以说再无机会。 这点白乾一无比笃定,他参悟九现神谕境界最深,早就有机会尝试天路,可他不放心苍云之后,也不放心天下玄门,更不放心世间沧桑,他想为后世开路,可若后继无人,他不敢放手去搏。 因为白乾一从来都知道,已知的玄门之外有人在谋划者什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 猜测 或许是某一个势力,也或者是某个强大的人物,总之白乾一跟那暗中者数次交道,虽然每一次都从容应对,甚至有所压制,但非生死搏杀,不能将其留下,而且白乾一也不确定暗槽汹涌,究竟有多少人正在谋划。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更为重要,眼下的风尘带着白羽大半的血脉,他母亲白家之后,又是圣女之身决绝的灌注体内,这云凰之力并没有排斥的征兆,也没有遁走的意向。 本来照大漠时众人想的办法,以回转长生阵倒灌血脉,也可以将白羽的血脉以及云凰之力在风尘的体内还了回去,可偏偏出现魔渊这道无法预知的意外,而且回到苍云后,白乾一也先后尝试了数次,每一次都被那通天箓暗中吸扯。 那魔渊躲在其中,可以说难缠至极,虽然他也是不敢遁出,更没有旁的手段多做其他,可血脉倒灌平白的便宜他,又没有觉醒的神妙可供白羽运转,故白乾一摇头叹息,只能寄希望于风尘的筑经续脉能够成功。 没有风尘体内的魔气助力,那魔渊也就没有外部的契合,通天箓到底不能彻底归他,又没有特殊的手段牵引,到时血脉倒回救醒白羽,以她圣女的身份凭着九现神谕之能,剥离通天箓不在话下,再不济,也不会再用忌惮魔渊,白乾一也就能出手段将其一番处置。 另外白羽一身再找机缘,或许也能凭着先前的决绝,奋九世的缘法强行叫醒了云凰血脉的契机,便能有所成就,说不定便能一举觉醒血脉。 真要如此,苍云宗大患不患,白乾一也能放手其他,有风尘这道先天之灵,再有白羽觉醒云凰血脉,这两个后辈当是白乾一最好的传承,后继来者将来无量,数百年绝顶的老爷子便能一问苍玄,为后世咬开契机。 只是想法虽好,如今的局面却不容乐观,照白乾一的预测,白羽眼下已是拖到了最后的关头,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差池,正因如此,白乾一丝毫不敢离开苍云,哪怕是浮云洞也只能暂时外出,半个时辰必须赶回,否则生机不测,没有白乾一续命,白羽恐怕撑不了多久。 不过眼下的机会已经来到,雷鸣山一场动乱,风尘由此入了玄门,此刻虽然未回苍云,但他已去瑶池,按春秋大帝所想,这一趟仙境之中,多少还会有些造化,到时再回南海,救治白羽的希望也就大了几分。 只是这事白乾一尚不知晓,他先前在白云殿中一番招待,临了之时赶回浮云洞,本来也该叫姬瑶仙子一同看望,只是援驰要紧,雷鸣山关键之时,姬瑶仙子也就暂时放下其他,紧随骆红尘之后赶去雷吗。 白乾一当时不太放心,便在之后派去白惜元等苍云宗的高手,自己则到浮云洞中继续为白羽续命,折腾了数次往后,忽然接到骆红尘的传讯,说是当年的剑隐门暗中有变。 其宗门大祸竟有幸存之人,且身份特殊竟是剑隐门当年宗门的希望,那天地人三剑中的老三,也就是成就最高寄托最厚的莫问剑竟然未死,更出意外的是他投身寒门,而且当初被废,如今的修为不知为何恢复后更胜之前,骆红尘自问拿他不住,有意白乾一亲自出手。 当时白乾一眉头紧皱,他也不知此事如何,可忽然想到当初一件奇怪的事,也就随之释怀,觉得此番雷鸣山之患,或许是个契机,因为那莫问剑在他眼里,其心性本身绝非恶首,故他有些不解的行为,或许有他自己的道理。 只是当初那件奇怪的事,虽然令他有些猜想,可细细想来,白乾一却是越发的糊涂起来,当初白惜墨跟姬瑶仙子情投意合,白乾一本来不甚在乎,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身为长辈不好多做参与。 可后来姬瑶仙子的师父玄姑子从中阻挠,白乾一心怀其他,觉得旁人之家,自有其宗门的考量,此事虽然有些遗憾,但事有不愿,小辈的如何他也只能好言相劝。 后来白惜墨心有不甘,四十年坐守枯缘,白乾一多少不忍,亲自出面又遭言辞拒绝,他大帝之尊不好强抢夺人,便将缘分二字交托小辈,再之后仙主继传,风万霖大闹瑶池山,惹出了古元大师五帝城帝庙相对,不解的事便在帝庙发生。 白乾一受邀前往,临到五帝城时被一人拦在身前,那人神秘异常,看不出面容也感受不到修为如何,白乾一心有疑惑,以他的道行阅历竟然不识此人,而且他一身修为竟无丝毫波动,拦住白乾一又万事不提,只说姬瑶仙子乃瑶池一脉真正的希望,她身在瑶池,便可有望将来大计,倘若嫁到苍云,她一身苦命牵绊,势必遭受无端的苦灼,且命途之下,将会给玄门带来无法预测的走向,不知是好是坏,还望慎重考虑。 那人当时自顾说完,不等白乾一有何搭话,转身消失不见,白乾一也未阻拦,皱着眉头来到了五帝城,帝庙当中古元大师也同样遇到了此人,可说法却跟白乾一绝然相反,那人拦下古元,一心劝她答应亲事,这两道前后相悖,两位大帝各自疑惑。 古元大师忘了怒火,觉得此事内有乾坤,同白乾一左右一定,索性推波助澜定下亲事,至于往后如何,看事态发展再行定夺,二人商议过后,各自回山交代,此后静观其变。 白惜墨与姬瑶由此待婚,中间基本无事,唯独他二人忽有心生一同闭关后,才出了一些不同之事,他二人各有对应,两家的妙法竟在他们身上彼此契合,这个情况苍云瑶池数万年之间不曾有过,哪怕两家有先辈彼此通婚,其夫妻双修也不曾出现如此状况。 待二人出关,白乾一跟古元大师双双了解,彼此互通有无之后,觉得此事可能藏着不小的隐秘,最少也跟两家的祖上有关,之前数万年未曾听说,可能是跟传承牵连。 姬瑶仙子太阴圣体,乃瑶池先祖之后唯一一个天道的眷顾,正因为这点,玄姑子几番阻挠,白乾一无话可说,古元大师也暗中默许,不是有那神秘人两次不同,帝庙中古元大师不会答应。 而且他二人闭关后竟然双双突破,其突飞猛进何止是质的飞跃,在古元大师的探查中,那姬瑶仙子甚至完全得到了瑶池太阴的上古机缘,其所到之间,不管她身在何处,都能引动瑶池本源,冥冥为她所用,又能令她感悟苍玄,更能为太阴圣体增添无量。 这样的情况,在白惜墨身上也机缘不小,他本来修为浅薄,纵是大帝之后,在玄门一途也是平平无奇,可与姬瑶闭关之后,也不知他二人经历了什么,总之白惜墨的修为直接到顶,圣阶之间哪怕境界不够,如有彼此放对也是胜面居多,且苍云之法,那白帝留下的传承,在他身上更为精纯,寻常弟子都会的道术,在他手上仿佛换了模样,一经施展,与天地的感应旁人难及,就是白乾一也自叹不如。 如此的变化该是好事,可白乾一却是不太放心,他二人闭关神秘,忽然心中有了感悟,闭关之后又一切浑噩,虽然本能的运转各自法门,但所经历之间,除了一件不可外说的秘密,白乾一前后问过又元神渡魂,竟然无法得知具体如何,朦朦胧胧仿佛天机难测。 姬瑶仙子也是同样,古元大师基本无二,同样断不清其中如何,最后两位大帝彼此商量,此事暂时不管,他二人没有意外也就不用插手,可后来苍云宗大婚变故突然,玄姑子竟然一心执着,坏了两人大事,更赔上一个无辜的女子。 虽然姬泷仙子含泪无悔,可她毕竟不是其中的正主,奈何命途不测,白惜墨也只能不去辜负,只是姬瑶仙子一切已晚,她已传承仙主,身负绝命的诅咒,不忍幽冥之下多添两人,唯有绝情不见。 此事发展到此,还有一事颇为不解,当初有人在大婚时偷袭白惜梦,白乾一化身诛杀,似乎有人往去后堂,趁乱之际那气息一闪而逝,白乾一神念探查也未发现什么,更不知那神秘的气息究竟何人,又在后堂之中做了什么。 此事白乾一并未声张,不过他后来追查又想了许久,依旧不知那时如何,这么些年,直到先前骆红尘传来灵讯,说莫问剑竟能不死,当初剑隐门暗藏玄机,白乾一将一切勾连,又回想当初薄凉子惹出不少的夙怨,加上骆红尘本身的经历,他往事灼心且又不察,倘若算上莫问剑这道变故,加上他身世以及牵扯的一切有关,那这先前的一切,也就露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尽管还是不能堪破一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当初先后拦住白乾一跟古元大师的神秘人物,应该就是莫问剑无疑,他之所以说出两段截然不同相反的话,多半是他暗中推断出了什么,想要以攻心之法,迫使两位大帝多少猜疑,从而达成白惜墨与姬瑶仙子二人的亲事。 至于目的如何,白乾一推断莫问剑的出身,多半是关心姬瑶,他二人本是至亲,奈何姬瑶仙子出世之时,在世人的眼中,剑隐门已毁,莫问剑也已不在世间,故所有人忽略这点,也就想当然的以为姬瑶仙子身后孤苦,除了相依为命的妹妹,也就只剩背负的仇恨不知找何人去报。 由此便可推断出当初那个神秘的气息,应该也是莫问剑,他暗中躲藏,又趁乱往去后堂,多半是趁着众人关心白惜梦前去查看,留下姬泷仙子被下人照看时,对姬泷仙子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虽然不知他这位舅舅如何布置,可他暗中策划绝非恶意,其目的最终就白乾一看来,绝对是有意护持她姐妹二人。 这点也从后来的玄姑子被害看出一二,那莫问剑当初在后堂,不管所说所做,必然确定了一点,便是姬瑶、姬泷姐妹被换,他有意发泄,恨意还给了玄姑子,虽然他对正道出手,但此事乃长辈的心思,看着晚辈受欺,出手惩戒亦能理解,白乾一想通之后也就随之释怀。 再有,照这个方向推断,莫问剑现身雷鸣,看着修为不挡,实则应该是有些考量,他本意不恶,纵使身在寒门,可他不出手,同样也会有旁人前去,数百年暗中谋划,与另外一位算计玄门者彼此对弈,白乾一自问他莫问剑当初幸免,多半是他被害之后,身在祖师祠堂闭关当中领悟了什么,这才恢复修为,又在大祸中发现了端倪,故他三百年不出世间,必有苦衷难言。 此番雷鸣山之下亦是同样,他身在寒门,虽不知经历如何,但总有一些东西是外边接触不到,而且寒门中尚有守灵婆阿言那样的高手,白乾一跟她打过交道,知道此人深不可测。 当初他为救风万霖前去要人,虽然给的痛快,但白乾一明白,那守灵婆阿言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换句话说,真要是两个人彼此动手,白乾一自问未必能将她如何,这样的人,之前一直不曾听说,不是甲子之战她惊鸿出手,恐怕世人谁也不知,寒门竟有这样的人物。 由此而出,寒门中隐秘太多,莫问剑投身其中,多半也是在图谋什么,可旁人都能看清其目的所在,作为当局的寒门应该也能看清,但寒门依旧将其接纳,甚至有可能当初主动邀请,这样的目的,要么是寒门多有自信,任凭莫问剑如何也未必能有风浪。 要么就是寒门也在谋划什么,二者间互有其目,最终共同的目标应该一致,也就是说眼下的寒门,自许亦开始,包括大半的寒门弟子都在为着一件事努力,至于究竟是什么,白乾一不知,也有些猜不透寒门。 但有一点白乾一无比笃定,便是寒门的目的也在苍路,这点从紫玄经牵扯的一切便能看出。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古元 “父亲,孩儿交令归来,此行雷鸣山一切顺利。” 苍云宗后山,半山腰处正是浮云洞洞门所在,白惜元身在其外,冲着里面轻轻的说了一句。 吱嘎~ 洞门上开了一个过人的缝隙,里面传出白乾一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是。”白惜元答应一声,抖了抖袖袍迈步走了进去...... 此刻远在西昆仑的瑶池仙境,同样有一人抖了抖袖袍,正是雷功迈步走下了玉桥。 眼前正是白鹭仙子带着风尘原地等候,雷功抬眼望去,此地乃瑶池仙主的寝宫之外,快有百年的时间不曾来过,如今为求疗伤,回想起当初他眼含怒意,跟玄姑子两人在这仙境中彼此对峙,忽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姬瑶仙子看出他回想往昔,知道雷功一生纠缠孤冷,眼下睹物思人,自然有些叹然:“雷堂主久不常来,小妹姬瑶当尽地主,且随小妹前来。” 姬瑶说着伸手相邀,雷功也不再客气,跟着姬瑶仙子迈步走向寝宫,而风尘也是一同前去,白鹭仙子自然一道,至于剩下的几位九天元君,回到瑶池便各自赶去一处,等着姬瑶仙子下令布置。 几人来到姬瑶仙子的寝宫,有值守弟子恭迎开门,知道有外人前来,寝宫的前厅已经布置了招待,姬瑶仙子与雷功客气两句,众人分宾主落座。 此时姬瑶仙子的寝宫,说是寝宫,却是太过恢宏,几乎占据了瑶池仙境的三成左右,之所以这般,乃是瑶池仙境的重中之重,也就是真正的瑶池就在寝宫之中。 后堂之下别有洞天,外人不知其内,连雷功也是不曾去过,不过今日前来,便能见识一番。 “雷堂主此行稍后,小妹布置一番,另与师祖说明情况,在跟先辈祖师禀明利害,稍时可入瑶池。”姬瑶仙子笑着说道。 雷功点了点头,知道着急事有着急的办法,可毕竟在旁人家中,有些规矩不能随意变换:“去吧,成与不成只需知会一声,老哥等着消息。” “好。”姬瑶仙子点了点头,接着又看了看风尘,开口说道:“不过师祖那头需尘儿一起,有他在,骆老爷子的话也能说得明白。” “该是如此。”雷功点头答应,随之又跟风尘交代:“小风子到时少说多看,那古元大师不比你师爷的脾气,一切听你姬瑶阿姨安排就好。” “小侄记下了。”风尘起身答应,之后看了看白鹭,便向宫门处走去,等着姬瑶仙子有何安排。 白鹭仙子立马会意,知道风尘想叫她交代一些,也好做到心中有数,毕竟白鹭仙子来到瑶池,大半的时间都在跟古元大师修行,对于她的脾气以及一些忌讳的事,白鹭比旁人知道一些,这点连姬瑶仙子都有所不如。 姬瑶见此,也是点头应允:“也好,先叫这丫头与你说说,你姬瑶阿姨先去布置。” 姬瑶说完跟雷功点头示意,接着便消失不见,随之瑶池仙境响起一阵仙音渺渺,道是姬瑶仙子顷刻间已到瑶池,更是一番布置,命九天云君中前七位赶来瑶池,亦有瑶台三圣也在此时接到仙主敕令,随即动身赶来瑶池。 而白鹭仙子则是带着风尘边走边说,姐弟二人并驾而行,奔后山一处不知名的洞府,几人走后,雷功便在前厅等候,有值守弟子前后招待。 片刻后,姬瑶仙子的寝宫外,呼啦啦一行十人落在宫门,其中有瑶台三圣身在最前,这三人与姬瑶仙子的师父玄姑子乃是同辈,跟雷功也早就相识,只是相互间少有交道,除了上次雷功含怒而来,几个人动过手脚,旁的时候几乎不见。 “雷堂主?”众人刚入前厅,瑶台三圣中为首的一位,见到雷功颇感意外,不觉得问了出来,不过她心思缜密,见雷功脸色平常,又见九天云君的几人并无异色,知道今日并非往故,加上姬瑶仙子仙声敕令,明白雷功到访另有要事,也就并未多说。 而雷功转头看去,也是并未多说,只是点头示意,眼中带着些故人的无奈,这瑶台三圣他尽数识得,与他说话的正是瑶台三圣之首玄阴子,她身后的两位乃是玄清子以及玄凌子。 这三人皆是年长之尊,大概四五十岁的妇人模样,各做仙宫打扮,水秀云长肩头挂玉,三色的飘带各有灵气,五照的仙身彼此祈福。 雷功眼神复杂,目送着三人前去后堂,想到当初几人本是各家的翘首,原属一辈之间,却因阿离之事与玄姑子撕破脸皮,到最后互相动手,又跟古元大师一番交恶,后来重伤其弟子惹出麻烦,两家基本不再往来,不是后来有姬瑶仙子与白惜墨这层关系,以雷功的性格以及霹雳堂对其的拥戴,两家几乎彼此断绝。 而今日雷功更是放下脸面,为了霹雳堂往后的修行,也为了雷鸣山大局的往替以及龙铁心当初的言咒,不惜低三下四赶来瑶池,只是雷功心里明白,一切的关键都在古元大师身上,别看姬瑶仙子此时布置,最后说不好还是需要雷功出面,毕竟那古元大师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应付。 “师姐,姬瑶那孩子唤我等前来,这雷堂主却在仙境,莫不是跟霹雳堂有关?”此刻一众仙子正自往前,瑶台三圣中排名第二的玄清子开口问道。 玄阴子不等搭话,一旁的玄凌子抢先接过:“两位师姐有所不知,先前白惜墨来过瑶池,不知跟姬瑶说了什么,那孩子便下令开山,之后又匆匆赶去南海,今日回来除了一道雷堂主到访,还有个孩子,被白鹭那丫头领着奔师叔那去了。” “嗯。”玄阴子听完点头,随即又向身后问去:“你们几个跟着姬瑶走了一趟,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身后的几人乃是九天云君中前面的七位,为首的正是如今瑶池仙境的仙元君仙兰仙子,此人乃同辈中身份最高,纵是姬瑶仙子平日里也得唤她一声大师姐,更是古元大师的前任仙帝,古道大师代不幸早亡的徒弟隔代相传,于瑶池一脉身份尊崇,不是姬瑶仙子身负太阴圣体,如今的瑶池仙主或许该是由她继任。 “回禀师叔,此番去南海本来无事,后来得知消息,那风家的遗孤往去雷鸣山筑经续脉,当时春秋大帝正在南海......”仙元君简短截说,余下的九天元君在旁补充,几人将雷鸣山之事大概叙述一遍。 玄阴子听完脚下一顿,似乎想到什么眉头一皱,而她身旁的玄凌子则是点了点头:“这么说,白鹭那丫头是领着风家的遗孤前去拜见你们的师祖?” “应该是了,那孩子经脉延续本该送回南海,可春秋大帝不知有何交代,便叫仙主带回了瑶池,想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师祖去说。”仙元君赶忙答道。 玄清子跟着又问:“你说春秋大帝被困剑阵,最后还是让人带走了魔丘?” “不错,我等赶到时,那魔丘已被雷堂主打伤,又被那剑隐门之人护了起来,春秋大帝正跟他动手,而且听其说话,似乎那魔丘带走了一个神秘的东西,令整个雷鸣山仙脉流失。”仙元君再次回道。 一旁的素元君补充说道:“不仅如此,听霹雳堂的人说,那九幽冥帝的残魂也在魔丘身上,想来也被一并带走。” “九幽冥帝?”玄清子眼神一动,之后赶忙又问:“不是三年前跟风万霖夫妇同归血海,怎会有残魂现身雷鸣?” 仙元君刚要解释,却听玄阴子开口说道:“好了,先进瑶池再说。” 众人哑口,随后赶去瑶池。 另一头白鹭带着风尘已到后山,看着眼前的古洞,风尘不免问道:“表姐你真没骗我,这古元大师可是听我娘提过,最烦世间的男子,我虽少年,可也快到了弱冠的时候,要不还是等姬瑶阿姨来了再说?” “你就放心吧,师祖她老人家外冷内热,不会为难你的,再说师父她此刻有事,等她到了咱们把一切说好,岂不给她少了麻烦。”白鹭仙子笑着说道,说完又上前拉过风尘,之后便要前去叩门。 风尘却是一脸为难:“可雷伯伯说......” “小丫头带谁来了?”不等风尘多说,古洞内传出一道温和声音。 风尘听在耳中,好似长辈之言宠溺在心,沁的整个人舒畅无比,仿佛春风里有道温暖的阳光,令他扫去一切顾忌。 而白鹭仙子则在此时搭话:“回师祖,外面是白鹭的弟弟,奉春秋大帝之命前来拜访师祖。” “带进来吧。”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吱嘎一声,古洞的门户开了一扇。 “是。”白鹭答应一声,便带着风尘走了进去...... 回到瑶池,姬瑶仙子正在等候,面前是深不见底又广袤无垠的一座仙池,水光波绿青莲带叶,无数的荷花簇拥着一朵不知名的仙花,花似金莲却偏带鳞甲,每个鳞片上都有一个神秘的符箓,符箓延伸而上,汇集到中央那朵仙花之上,其花开十三瓣各有鳞甲,每一瓣又好似活络,似乎鳞甲之下有血脉凝动,且中间的莲台模样也好像在酝酿着什么,如莲子的胎胞亦各自搏动,看着仿佛有生命孕育。 再从此花放眼,天上仙云蓝幕,地下飘渺无垠,浓雾掩盖着四周,只有隐隐约约的石柱通天彻地,缎白色盘龙引凤共计十三道之多,且巨大无比,不知其根何在,也不天通往上,只知道上通仙云下捣浓雾,十几丈合抱粗细立在瑶池间,再加上这瑶池仿若无垠,其外又无光自亮,任何到此地之人,不是凡尘俗子,哪怕是玄门刚入之人也会由此想到这瑶池仙境内在寝宫,实则乃一片另外的洞天。 “见过仙主......” 一众十人先后落下,为首的瑶台三圣虽是长辈,但仙主之尊不容亵渎,故先行见礼,身后九天元君也都一一上前。 姬瑶仙子赶忙搀扶,她虽仙主之尊,却不同以往先辈,于尊卑不甚在意,到时长幼有别,姬瑶仙子从小就懂,故搀扶之下,口中一同说道:“三位师叔不必如此,姬瑶晚辈之身,虽是仙主也不敢多受折煞。” 说完将瑶台三圣先后搀扶,随后又跟九天元君一一点头,同样也是口中说道:“几位师姐师妹不必多礼,姬瑶深受帮扶,不必太过见外。” “是。”几位元君随之起身。 随后玄阴子最先发话:“话是这么说,可你如今乃仙主之尊,上下有别,就是几位师叔也不能逾越,再说你这么娇惯属下,叫外人看着,以为咱瑶池没有规矩,还不让人笑你无能。” “师叔教训的是,姬瑶往后定当注意,只是今日尚无外人,且有要事请师叔等人,也就不用拘束。”姬瑶仙子笑着回道。 对这位师叔她向来尊敬,有什么话也从来不加反驳,当初她师父玄姑子坏她亲事,正是玄阴子极力阻止,奈何尊卑有别,她人微言轻自然劝不动玄姑子改变心意,再有玄姑子以仙主之尊锁她不言,敕令之下纵有再多的反对,也无法影响一脉的抉择,这点姬瑶仙子一直记着,故玄阴子往日严肃,姬瑶也知她心肠最热,说了些什么也是好意相劝。 “行了,你这丫头看着刚强,实则最是柔弱,不像......算了,说说叫我等前来何事。”玄阴子话锋一转,避开了姬瑶仙子往日的痛事,本来想说她妹妹姬泷的性子比她要强,可转念又想此事多痛,揭人伤疤的事,她心直口快也是赶忙住嘴。 姬瑶仙子并未在意,有些事藏在心里,不用整日挂着,至于玄阴子所问之事,她想了一想,便说出大概的想法:“师叔稍待,今日姬瑶在瑶池相候,除了太阴大阵需要帮忙,还有今日事关系重大,须得破一个祖训,如此师祖那还需帮忙劝说,至于何事,且听姬瑶从头说起......” 第一百五十五章 旧怨 “你是风万霖的儿子?” 西昆仑瑶池仙境,其后山所在,太瑶仙帝寻常闭关的古洞之内,古元大师轻纱遮面,看不出眼神如何,只是淡淡的问道。 风尘面带拘谨,看着莲台上盘膝而坐的古元大师,心里一阵嘀咕。 只听说太瑶仙帝数百年的高修,本以为是个年长的婆婆,不想驻颜之下竟是个貌美的妇人模样。 虽然被轻纱遮住了美貌,但风尘出身高玄,风家少主又是苍云大帝的外孙,自幼见过无数的美貌,仅凭一双眼睛便可断定古元大师必是天人的模样。 只是眼下她神情无动,不知她心思如何,再者古元大师仙帝之尊,其修为之高,又怎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轻易看透。 故风尘略显拘束,以晚辈之礼上前答道:“回禀前辈,晚辈确是风家之后,但家父的名讳不敢直呼,还望前辈见谅。” 古元大师眉头一动:“你这孩子倒是懂得礼数,也罢,方才白鹭说是骆红尘叫你来见我,说说吧,所为何事?” 风尘赶忙点头,又稍微看了看白鹭,叫她微微点头,虽然不太放心,但还是皱着眉头说了起来:“晚辈受师爷之命,前来拜见前辈是有一事相求。” “哦?”古元大师轻声疑惑。 在她想来,不管是春秋大帝骆红尘,还是苍云大帝白乾一,又或者是风万霖留下的一些隐秘功法等,在哪个方向看来,眼前这个孩子应该都不会有求于自己,除非他一身牵扯跟瑶池有关。 不过他风尘乃先天之灵,大部分玄门之人以为都是谣言,但古元大师却知道内情,当初那魔渊残魂蛊惑,纵有祸乱也是说的实情,这孩子绝对就是先天之灵,虽然眼下她并未探察,但其绝脉修缮,一身凤初境的修为却藏不住丝毫。 而且风尘自打进到门来,古元大师便一直有意无意的神念往复,洞则瑶池之时,也将周围的一切收在元神,可风尘却是不受影响,这点连白鹭都要运功抵挡,她天阶的修为,在古元大师的神念之下,感受着威压难免周身不畅。 反观风尘丝毫不惧,那就只有一点,他识海间元神蕴藏,除此之外,一个凤初境的小辈,十几岁的年纪绝对无法抵抗太瑶仙帝释放的压力,哪怕不是针对,也不能丝毫没有影响。 再者,就古元大师所知,风尘三年前依旧是绝脉,这三年身在苍云宗,虽有苍云大帝的本事,她也不信会在三年间筑经续脉,而且他凤初境修为,虽然不高,可也不是短短的三年就能达到。 综合这些只有一个可能,这风尘眼下不知用什么办法炼化了三年前蛰伏的魔气,故才能凭借其上古的能力短时间修为猛进。 但有一点古元大师甚是疑惑,便是风尘突然拜访,说是春秋大帝的交代,可先前雷功也到,就在这瑶池之内,他二者应该是一同前来,这其中有什么说道,古元大师一时间想不通透。 而风尘听出她疑惑间藏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似乎在刻意压制,想来是察觉到雷功到访,可能有些陈年往事得罪于她,故她暗藏冰冷,先前雷功也一副为难。 “不,晚辈前来有两件事恳请前辈帮忙。”风尘赶忙话锋一转,心想反正也是来了一趟,有些事多求多办少求少办,说的多了反而还有回旋的余地,一趟把话说死,最后落得尴尬倒是不太好办。 反观古元大师何许人也,仙帝之尊,数百年的人精,再不通人情也非一般人所能琢磨,故风尘话头一露,便知他眼下心思如何。 但她身为大帝,怎会跟一个孩子计较,笑了笑口中说道:“行了,你这孩子不用拐弯抹角,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晚辈一时多想,让前辈见笑。”风尘赶忙回应,心思被看破没有丝毫慌张,连先前一副拘谨的态度也一同收起。 他知道古元大师不与他计较,否则揣摩之下早被人家扫地出门,哪还给他说话的机会:“晚辈两件事颇有惭愧,故先前不敢轻易提及,既然前辈有话在此,晚辈便直说了事。” 风尘说到这顿了一下,依旧转头看了看白鹭,见她眼中一副你说就是,当即放下心来:“这头一件,便是晚辈此刻百骸颇杂,先前在雷鸣山炼体驱魔,虽然经脉延续,但内里所需太多,一时融合的不甚完全,故受师爷指点,特来瑶池仙境恳请前辈格外开恩,准许晚辈入瑶池浸体沁元,也好阴阳调和,惠及周遭的隐患。” 风尘说着偷眼观察,见古元大师波澜不动,瞧不出意下如何,又不能话说一半,便接着说道:“至于第二件,前辈听完还请莫要恼怒。” “说吧,一个孩子的话好坏无妨。”古元大师依旧不动,只是淡淡的回道,她知道正戏在此,等他说完再定不迟。 风尘点头继续:“有前辈这话,晚辈再无顾忌,那第二件同样跟瑶池有关,此前晚辈炼体之时,有寒门高手带着大队人马祸乱雷鸣山,我雷伯伯内遭背叛外挡强敌,最后连妖王那样的人物都现身雷鸣,更有三绝之首的魔丘闯进雷池,虽然被雷伯伯将其重伤,但他依旧在雷池底部那个神秘的大阵中不知带走了何物,致使那大阵豁开缺口,正源源不断的吞噬着雷鸣山仙脉之灵,眼下纵有师爷在雷池中尽力斡旋,但用不了多久,那大阵就再难抵挡,可修补的办法需要雷伯伯一身出力,奈何他先前几度受伤,又力竭时几度出手,故眼下事态急迫,念及前辈心怀天下,便赶来瑶池,以求雷伯伯也能入瑶池疗伤,也好快些恢复赶着回去修补大阵。” 风尘一股脑全盘说出,捡了大概的利害摆在古元面前。 古元皱着眉头听了明白,好半天并未说话,直到风尘有些着急之时,她才缓缓的问道:“这么说,此事非他雷功不可,可他不去三仙岛,反倒跑到我这来叫一个孩子替他出面,呵呵,好一个雷功!!” 话中的怒意不言而喻,拒绝的态度也显而易见,风尘跟白鹭谁也不知往事如何,只听说雷功当初将她得罪不轻,这个档口又有旧怨,风尘知道此事难办。 可再难办,此刻他也得抻头,毕竟与雷功相比,风尘说些好话再怎么低三下四也不算什么:“前辈有所不知,晚辈也说得不甚详细,此番雷鸣山之上,先有九幽残魂祸乱,再有魔丘暗度陈仓,与剑隐门幸存之人,当初的莫问剑如今的残剑,二人联手将雷伯伯重伤,之后雷伯伯刚有好转,又遭雷啸暗中偷袭,走脉神针之下雷伯伯再次重伤,两道并做一道,雷伯伯一时难以抵挡,此时那仙妃阿离带人前来,破了牢笼放出阎君庄陌,再之后师爷等人赶到,却又赶上妖王来袭,一场……” “够了,剩下的不用说了,你方才说阿离此番也到了雷鸣?还放走了阎君庄陌?”古元大师直接打断,旁的不提,单单关心阿离之事。 风尘以为话有转机,赶忙说些话茬直接说道:“不错,那仙妃阿离一剑破开牢笼,庄陌也就随之脱身,只是他不甚着急,本来能直接遁走,却等着妖王前来又一番折腾,才骤然离去,不过晚辈见他随跟妖王同走,可他远遁之下竟是直奔东南方向,不知往何处去了,总之晚辈观他并未去仙魔岛一途。” “嗯,你说他去了东南方向,小孩子大话不少,你可知那庄陌何许人也,你一个凤初境的孩子如何能这般笃定?”古元大师高深莫测,抛开一切不提,竟又问起了看似无关紧要的事。 风尘天资聪慧,知道古元大师并没有立马拒绝,反倒是一句一句有问有答,既然有话,那就不怕再说,毕竟有商有量才是真有机会。 “不瞒前辈,晚辈的遭遇以前辈的身份,不说全然知晓,想必也知道大概,先天之灵偏逢绝脉,总算有了机会还叫那九幽暗中破坏,好在有阎君庄陌关键时念着父母当年的一些旧情,助晚辈金莲铸身,这才有了修行的机会。”风尘说着摇了摇头,看上去颇有些感概,殊不知他心里正在琢磨着古元大师真正的想法,也就古元究竟答不答应,她问来问去是想要换些条件还是有旁的什么。 古元此时也点了点头,自打听说开始,第一次严重有了变化,不再是漠不关己的态度,反倒有些兴趣,随之开口说道:“你这孩子倒也实诚,明知那阎君跟我瑶池有怨也将实情说出,这般坦荡确是对得起你父母的威名。” “前辈误会了,晚辈确实不知旧事如何,说出实情只是心想以前辈的身份,不管如何也不会跟晚辈一般见识,倒是那阎君的旧怨,晚辈要是说到了顾忌,还请前辈多多见谅。”风尘确实不知庄陌跟瑶池的往来,只知道仙妃阿离出身瑶池,以及庄陌跟她提到的一些往事,至于两家的怨恨,他不曾听说,先前也未曾考虑,倘若真知如何他也不会口误遮拦,最少也得考虑一二。 不过古元大师并未在意,反而出奇的跟风尘说起往事:“无妨,你越发的诚心,贫道看来你就越发的有趣,不过当年的事,说说倒也无妨。” 风尘不知缘故,也想不明白古元大师为何要跟他说起这些,只是身份在那,长幼之下有话听着就是,还能以此考虑一二。 反观古元慢慢的说起:“当初那阿离尚在瑶池,阎君庄陌横空出世,一场杀伐搅得正道人心惶惶,贫道的弟子彼时修为初上,说起来也怪贫道,对她娇惯太多,令她目空一切,听说庄陌之事说什么也要参与一二,贫道本着吃些苦头也是好事的份上,便放他出山,不想这一去彼此动手,阎君庄陌虽手下留情,也将她伤的颇重,因此后来根基不稳又跟那雷功相互动手,再加暗疾之下被人后来算计,本该大好的前程不幸夭折。” 古元说着眼神轻动,在白鹭仙子的身上不住流转,似乎看着她仿佛是当年那个亲传的弟子,宠溺的神情不言而喻。 风尘在旁听着,也看到古元大师眼神波动,想到她话中之意似乎暗有所指,不免跟着猜想,口中也随之问了出来:“前辈的话,晚辈听得明白,倘若晚辈猜的不错,您那位弟子虽然不幸夭折,可她当初修为应该也到圣阶,且有无相境的修为,又炼出真灵,遭遇算计后真灵归道,这么说来,前辈应该是对晚辈寄予厚望。” “嗯,不错。”古元大师笑着点头,随后又对白鹭说道:“你这个弟弟一点就透,不愧是先天之灵,不必他母亲差上多少。” 白鹭一听,明白这是给她递话,赶忙上前附和,对风尘说道:“师祖已经答应你进瑶池之事,还不上前感谢。” 风尘立马上前,不过他先行谢过,倒是口中关心重要:“多谢前辈此番恩情,晚辈将来必有酬谢,只是晚辈先前说到雷伯伯之事,前辈可是一同答应?” “你是你,他是他。”古元大师态度一冷,接着继续说道:“且不说我瑶池历有祖训,也不谈贫道弟子如何,但就是雷功一身修行,那九天神雷诀至刚至阳,入我太阴圣境又是男子之身,真要是惹出祸乱,何以面对先辈圣祖。” 风尘听完暗自咂舌,知道这事非雷功亲自出面,否则古元的态度代表一切,哪怕姬瑶仙子一意孤行,没有古元大师答应,多半这事难以达成。 “前辈多有苦衷,晚辈不该在此多嘴,可雷伯伯此行干系重大,不说霹雳堂往后如何,但就是雷鸣山无数的生灵恐怕也等不了多时,那三仙岛如何晚辈不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前辈大帝之尊,想来不会坐视不理。”风尘思索着尝试说到,也不知这样的话能不能惹恼古元大师,不过他晚辈之身,说了什么都有回旋的余地,故他说完之后,偷眼瞧着古元的反应。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余生 “这事可不太好办。” 瑶池仙境中,姬瑶仙子说出了大概,也把雷功此行大概说出,玄阴子听完不住的摇头。 且不说祖训如何,单就是太瑶仙帝都未必答应,这还是不念着旧怨的前提下,否则古元大师听说此事,答不答应撂在一旁,说不定还要与雷功一番为难。 “正因为不太好办,姬瑶才请几位师叔等一同商议。”姬瑶仙子点了点头,说完又看向众人。 其实这件事按照姬瑶仙子在瑶池仙境的脾气,大可不必在意古元大师如何想法,只需独断做主,纵有不愿也不能把她仙主如何,毕竟仙主之尊乃一脉宗主,大事小情皆有便意之权,且非常之事自可非常之法。 不过姬瑶仙子念着风尘的缘故,他入到瑶池想要有些机缘,除了大阵之下太阴辅阳,另外还需太瑶仙帝以仙帝传承沟通瑶池间一个神秘的存在,这才是机缘所在,亦是骆红尘想要风尘前来找寻的造化,否则只是浸元沁身,只需姬瑶仙子以太阴大阵便可完成。 “仙主有令,纵使违背祖训我等这些也毫无二话,只是师叔她老人家大帝之尊,有些事如何考虑自有该有的想法,况且当初那雷堂主......唉~哪怕换个人,师叔那头也好商议,唯独雷堂主要进瑶池,恐怕师叔她老人家难以答应。”玄阴子大感难办,脸色满是为难,倒不是她不想去跟古元大师游说,只是感觉这事没有希望,去了也是白费力气。 而一旁的仙元君听完之后,却是不这么认为,她随姬瑶一道,往去雷鸣山经历了大概,也知道春秋大帝被困剑阵时定是经历了什么不可多说的隐秘,否则剑阵一破,他也不会直接放人。 再有,姬瑶仙子当时也在剑阵,同是经历者自然一切知道,虽然雷鸣山之后直到瑶池也一直未说,连雷功此行这一路也没说什么,可仙元君却是明白,有些事她们这些弟子不知其中,但作为五帝之一的古元大师,多少也能了解一些。 而且姬瑶仙子身为仙主,她一身传承所在,太瑶仙帝基本对她不会隐瞒,那这两道一起,说不定那剑阵中发生之事跟雷功此行颇有牵连,以此事商议,没准太瑶仙帝便能答应。 “几位师叔,仙兰有句话,或可听上一听。”仙元君迈步上前,裙风摆动时又看了看姬瑶仙子。 姬瑶看出她眼神的意思,点了点头示意她但说无妨,同时玄阴子三人转身来,玄阴子点头答应:“兰儿有话但说无妨。” “是。”仙元君答应一声,接着继续:“仙兰这话跟仙主师妹有关,此番雷鸣山快到尾声时,春秋大帝以及仙主师妹,与那寒门之人一齐被困在相思剑阵,其中何事发生仙兰不知,但剑阵一撤,春秋大帝便有意放人离去,虽不知用意如何,在场之人都能看出,想来也是春秋大帝故意营造。” “此事暂且不提,单说剑阵中发生之事仙主师妹必然知晓,而且牵扯之间也非寻常之事,这么大的关联,令春秋大帝都能直接放人,想来古元师祖也应该知道一些,既如此,何不以此事着眼,毕竟寒门此行,目的就在雷鸣山,而雷堂主执掌霹雳堂,其中的关联兴许能叫师祖不计前嫌。”仙元君大概说完,之后便退在一旁,她知道轻重,明白姬瑶仙子并未详细,那剑阵之事也就不好多说,故她提醒之后,也就不再参与。 玄阴子听出了大概,能叫春秋大帝主动放人,这其中耐人寻味,虽然姬瑶仙子并未多说,但此事的牵扯必然重大,仙元君所说有一定的道理,以太瑶仙帝的身份,说不定这事有些商议。 随之玄阴子看向了姬瑶:“瑶儿,那剑阵之中未必能让我等知晓,但兰儿这话说得有些道理。” 姬瑶仙子点了点头,也明白仙元君此言好意,虽然那剑阵中一番前后,基本同雷鸣山没有关联,但外人不知,猜想之下也就提到这事,不过姬瑶仙子也因为这句话想到了关键。 据说瑶池山太瑶仙帝出身海外,其身世如何不仅知晓,只听说她是当初的瑶池仙主自海外救回,当时尚在年幼亦家破人亡,而且懵懂之年也不知世道如何,便被当时的瑶池仙主收在门中。 此后修行之下一路上到仙帝,但其修行的途中却又坎坷非常,而且遭遇痛苦,被人以荒谬伤了余生,因此古元大师最恨世间的男子,这也是她修行路上的一块心病。 不过往事不提,但有一样或许跟今天的事有些关联,当初古元大师心灰意冷,回转瑶池时又被一神秘人物戏耍一番,期间她被阵法左右,恨意大增险些心魔暗动破了她一身仙法。 关键时正是另一人随性赶上,一剑捣碎了阵法惊走敌寇,这才让古元大师压下无妄,后来春秋大帝仙游世间,正巧路过此地便帮她稳住伤势,又将她送回瑶池。 这事当初一闪而过,这么些年只知道当初有个神秘的高手出手相助,如今看来,多半那出手之人一剑破阵,应该就是莫问剑无疑,想来他在追查那神秘人物赶上此事,正好出手相助。 而古元大师也是因为此事决心修炼,一来她余生被伤,心中的执念只能靠不停的修炼暂时忘却,再有她一心想找那神秘的人物出口恶气,同时也想找到助她之人,因为她当时不察,后来回想起来,那人的剑法道藏敛聚,有剑隐门的痕迹,偏偏剑隐门那时刚刚遭难,如此甚是可疑,而且那一剑之威以及那模糊的身影,一直在古元的脑海挥之不去,只是这么些年过去,古元大师早已是大帝之尊,对于那出手之人,她是一丝痕迹也不曾发现。 倘若姬瑶以此事相告,再把莫问剑带走魔丘,其牵扯的阵法之重一一摆开,相信古元大师看在当初的面上,以及雷鸣山无数生灵,兴许能够卖个情面,到时有旁人从中解扣,说不定雷功的旧怨也能一齐解开。 毕竟当初之事也说不太清谁对谁错,古元之所以揪着不放,就姬瑶看来,除了痛心弟子,多半还是另有缘故,至于究竟是什么,借着剑阵之事说开心结,便能有所应对。 “也好,就按师姐所说试上一试,倘若不行再请师叔前去劝说。”姬瑶仙子点头答应,之后飘身而起跃向瑶池。 快到瑶池正中的时候,眼神低垂,看了看那朵不知名的仙花,随后口中说道:“太阴大阵,启!!” 话音将落,玄阴子等人随即而动,九天云君中分出五人各自飞往一处,待落定后五位仙子各对五行之位,只是五人身法站位有别其他,看着有些反其道行之,竟是五行反化取鸿蒙之意。 另外剩下的两位九天元君,仙元君与素元君两位随后,同时往天中而去,没在云层时两道流光如同两道水流倾泻而下,光芒拨动着奔着姬瑶而去,正是流淌在仙花之上。 此时瑶台三圣彼此一看,玄阴子直接起身,飘飘然身在瑶池之上,身后抛下一块璞玉,玉台上者似山,有峰峦之相,下者平整如切,光滑着无有瑕疵。 下一刻,但见那璞玉倒转而落,一触到水面见水而长,化作十余丈大小的翠玉平台,台上水绿色清光闪动,又在四圈长起一圈缎白色栏杆,上有飞禽走兽自带朦胧之意。 于此同时,玄阴子落在其上,紧接着她两位师妹也一同落入,三人各占一位,中间空出一块,升起一盏太阴图谱,谱上只阴不阳,缺失处插着三支小巧的令旗,令旗上黑白分明,符箓文字流转不止。 再看玄阴子伸手招过,三支令旗猛然一抖,分三个方向没入瑶池消失不见,之后玄阴子再度抬手,引先前九天云君五人汇集的反五行之力相克而成,汇集到右手化作一缕无极之意,之后引向身前太阴图谱。 另外她两位师妹,玄清子、玄凌子双双动手,将那图谱上缓缓升腾的太阴之炁引向姬瑶所在,而姬瑶仙子也正好落在仙花正中,脚下鳞甲抖动,那仙花仿佛一阵兴奋。 蒙蒙的太阴之炁越发凝结,姬瑶仙子眼神不动,看着那仙花吸食着能有两刻中之久,随后便伸手一抖,肩头的玄凌以白龙出水的架势先入瑶池,再从水面蹿出,哗啦啦一阵抖落,每一滴池水都在水面上凝结不散,而后姬瑶将玄凌召回,随着法印凝结,姬瑶仙子口中一动,瑶池之中仿佛隐隐的颤动了一下。 “结!!”姬瑶仙子话音待落,瑶池山太阴大阵就此而成。 不过这只是简单的布置一番,目的只是助雷功瑶池疗伤,阴阳调和用不着太大的阵仗,否则真正的太阴大阵一但祭出,不止西昆仑所在,就是整个天下,玄门中数得上的高修,基本都有感应,毕竟太阴之力虽天下感悟,但其本源所在,当是瑶池间缓缓渗出,这点,姬瑶仙子下令开山之时,西昆仑所在言出法随,太阴之力冲天而起,天下的高玄大多知晓。 “阵法已成,几位师叔暂且主持,待姬瑶赶去后山,同师祖商议完成,便可动转疗伤。”姬瑶仙子说完一闪,直接在原地消失,她仙主之尊,身在瑶池间可说随心,一个念头便可达成心愿。 此刻她身在后山,看着眼前的洞府眼神一动,便要上前叩门,只是她手中刚抬,还不等口中说出,就听古元大师冷冷的说道:“进来吧。” “唉~”姬瑶仙子轻轻的叹了口气,明显她徒弟白鹭带着风尘早一步来到,古元大师态度冰冷,多半已是知道了一切怪她任性。 吱嘎~ 心里想着,姬瑶仙子推门而入,迈着缓缓的步伐来到中堂,洞府中摆列简单,没有过多的装饰,除了隐隐闪动的烛火,姬瑶仙子抬眼望去,只有连台上古元大师眼神似水,另外风尘、白鹭也是脸色不甘。 原来风尘先前一番言语,古元大师态度坚决,你风尘先天之灵,少年人可入瑶池,但是雷功却不能答应,不管风尘之后如何劝说,甚至以古元大师弟子的真灵相互交涉,也依旧是没有效果。 古元大师宁可不理风尘将来有望苍玄,说不定仙身一途便可寻回她弟子归道的真灵,并送其往生,带着毕生的感悟来世再图,这点她死不松口,连白鹭的劝说也被她冷言喝斥。 两人正在犯愁,又不敢太过得罪,彼此对望着思考之时,姬瑶仙子来到洞府。 “姬瑶见过师祖。”姬瑶仙子先施一礼,古元摆了摆手示意她有话快说。 姬瑶仙子晒然一笑,上前一步时柔声说道:“师祖这是在跟小辈的生气?还是......” 话说半截,姬瑶仙子故意留之,古元大师言语打岔,也好接着继续,倘若一言不发,眼神冷冷没有变化,转而借训斥之名,也好在起话茬。 只是古元大师性子虽执,可她心思不凡,一代仙帝之尊,岂会不知姬瑶的心思,随即摆了摆手:“行了,你这丫头明知故问,有话赶紧就说,说完带着他俩赶紧离去,没事少来烦我。” 有话就行,别管是怒意如何,还是假意严词,总之姬瑶仙子言语接过:“师祖何必气恼,这两个孩子不知全概,说多说少也不尽甚听,姬瑶此番确实有些任性,但苍生赢弱,我被修行岂能不顾。” “哦?你这丫头跑到这给我老婆子说教来了?”古元大师不禁反笑,看着姬瑶心说你往日聪慧无比,今日倒编排起我来了。 姬瑶仙子接着笑道:“姬瑶哪敢编排师祖,只是雷鸣山之事关系不小,而且姬瑶此番亦有发现,也同师祖一直寻找的人有些牵连。” “恩?”古元大师并未搭茬,只是眼神疑惑看着姬瑶。 姬瑶仙子当即明了,转身对着白鹭和风尘摆了摆手:“我与师祖有话,你们两个先去等候。” 第一百五十七章 玉符 风尘和白鹭各自离去,二人出得古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率先说话,都在各自的心中猜想,姬瑶仙子亲自出面,今日的事有几分胜算。 好半天,白鹭仙子领着风尘往姬瑶仙子的寝宫走着,路上她眼珠转动,想到她师父姬瑶仙子把二人支开,定是有着不小的隐秘想要跟古元大师商议,虽然关系到雷功此番瑶池疗伤,但其中牵扯,多半跟雷鸣山之时那相思剑阵有关。 “小风子,你先前在雷池地下,那春秋大帝说没说过关于相思剑阵的事?”白鹭仙子猛的一问,风尘不由一愣。 想到雷池之下,骆红尘与他一番交代,说了许多事唯独没有相思剑阵的事宜,哪怕他有心问起,骆红尘也是以小辈的不必过问搪塞过去,此时白鹭问起,他也就如实告知。 “这个确实没有,不过师爷他老人家有过交代,倘若古元大师到死不答应雷伯伯瑶池疗伤,待姬瑶阿姨商议过后还是不行,便自强行为之,同时以真元催动玉符,到时师爷自有妙计。”风尘说着,伸手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水蓝色玉符,上有红尘二字,反过来背后刻着春秋之名,字里行间似有一丝神通隐藏,应该是玉符当中封印着什么特殊的手段。 白鹭点了点头,眼神直盯着玉符,又看了看风尘:“那你先前还不将它拿了出来,眼下师父亲自商议,倘若不成,说不好就要得罪师祖。” “先前不行,师爷他有过交代,此玉符不可在古元大师面前施展,否则以太瑶仙帝的本事,不等真元催动就得被她收了过去,到时就真没办法了。”风尘当即回应,摇了摇头表示这玉符另有安排,且迫在关键时方可用出,但凡有些办法,也不可在瑶池施展。 白鹭听完不语,只往前接着走去,风尘赶忙跟上,二人一前一后,不多时就已到了姬瑶的寝宫。 宫门此时大开大合,从外面望去,前厅之中雷功一人静坐客位,眼神微眯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身旁有两名瑶池弟子正在往前厅的里侧走着,看样子应该是去端茶取物,好为雷功续上招待。 这一前一后,雷功在此已等候一个时辰,这期间风尘与白鹭基本无功,而姬瑶仙子布置了一切,正与古元大师彼此商议,雷功不知道这些,只在端坐时犹自思虑。 想我雷功三百年道成不短,何曾有过求人之事,可今日这趟瑶池之行,多半是要矮下颜面。 也罢,铁丫头那头不可冒险,三仙岛是不能去了,没有疗伤的圣药,她古元大师到底是要会上一会。 雷功打定主意,转头就要起身向外,可他眼神刚动,不等起身离去,便看到风尘白鹭已然赶回,他身在瑶池,奔着求人之人,故神念只在周身左右,并没有外放如何,也就并未察觉二人回来。 此时眼神瞧见,风尘和白鹭似有沮丧,也就明白了二人此行不大顺利:“小风子何必为难,你且来此稍候,雷伯伯去去就来。” 雷功说着直接起身,风尘和白鹭也在此时进门,听到雷功这话,二人都明白他这是怕众人为难,打算亲自跟古元大师碰面商议,早年的过节也要此时解决,也好为此行添些筹码。 “雷伯伯,眼下姬瑶阿姨正在跟古元大师彼此商议,应该是有什么隐秘,姬瑶阿姨将我们支开,想来也有些把握。”风尘回应着接过话茬。 雷功则是摇了摇头:“谈何容易,那古元大师最是记仇,你姬瑶阿姨未必能办,今日雷伯伯不将往事一番交代,旁人劝说皆是无用。” 风尘也点了点头,只是担忧雷功亲自解决,多半是要付出代价,故想了想接着说道:“这事确实难办,我跟表姐两人说了半天,那古元大师就只答应小侄一人,至于雷伯伯,她问来问去就是不应,不过小侄放出察言观色,那古元大师看着绝对,实则也有些机会,只是小侄不知其中关键,也就没有探出口风,眼下姬瑶阿姨正在商议,说不定雷伯伯再等一阵,就能有确切的消息。” “到时古元大师倘若开出什么苛刻的条件,雷伯伯也好斟酌应对。”风尘知道雷功的脾气,宁可自己受辱,也不甘心有人为他丝毫犯难,眼下不将他劝住,只需神念一动,说不定惹出古元,再不好收场,那可真就不太好办。 白鹭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与雷功接触算少,但她自幼听说霹雳堂主一生孤傲,于任何事宁折不弯,真要是让他亲自出面,以她了解的古元大师,冷言冷语之下,雷功遭受挤兑,说不定一拍两散。 到时动起手来,雷功一身受伤,自然不是古元的对手,再伤上加伤,纵使最后姬瑶仙子强行帮助,那瑶池之下也会多加耽搁,雷鸣山那头能不能等白鹭不知,她只知道伤重加剧,疗伤可能多出数月,这个时间,恐怕春秋大帝也不好拖延。 “雷堂主稍安毋躁,眼下师父有些把握,还请静候佳音,另外风尘说得也不无道理,师祖她老人家有意为难,多半是有条件想换,到时听听如何,雷堂主心中有数,也好做个应对。”白鹭仙子在旁帮腔,说完又眼神示意,叫两位值守弟子快些招待。 两位值守的弟子虽然年少,可十几岁的年纪也已有了仙子的模样,见白鹭仙子眼神示意,当即为雷功续上仙茶,又重新添了仙果等一一摆放。 风尘在此时又一次说道:“雷伯伯还是稍等片刻,倘若姬瑶阿姨同样不成,小侄还有一道师爷交与的妙法,到时用了出来,今日事多半能成。” 雷功听完点了点头,他虽一生孤傲,可也只是不下于人,对于万事都处理,同他修为一般,可以说玄门中少有人能够匹敌,这点不容置疑,否则霹雳堂数百年大事小情,多少次风雨飘摇之际,没有雷功断然的决策又怎能安然度过。 他之所以要跟与古元大师亲自相对,除了表面上不愿拖累旁人,其根本原因还是他有些办法,能不能成还得试过再说,再不济,也能知道古元的条件,至于风尘和白鹭的担忧,不过是二人想错了方向。 不过雷功听说风尘手里有骆老爷子交代的手段,想到两位帝尊多有交道,以春秋大帝的行事作风,叫风尘最后不成才能用出,多半是个剑走偏锋的馊主意,但能作为最后的手段,雷功明白那所谓的妙法,绝对能有意外的效果。当下他竟有些期待,以为骆红尘向来跋扈市井,他乖张的手段,说不定用了出来,这瑶池仙境今日可能会乌烟瘴气。 心里想着,雷功点点头坐了下去,端起茶碗对风尘说道:“既然你前去拜见已得到应允,稍时不可意气用事。” “雷伯伯放心,小侄心里有数。”风尘回应着随之坐下,雷功的话他自然明白,倘若实在不成,最后无法进到瑶池,他风尘不可少年脾气,该去就去,毕竟机会难得,且瑶池的造化,谁也不知究竟多大,他身负血仇,任何事不可谙于常理。 说到这些,白鹭仙子上前插话:“你别嘴上答应心里不从,雷堂主说的可是正事,那瑶池的造化可谓非常,其中的玄奥乃上古传下,同时上古五帝亲传的道统,这瑶池不可咱苍云一脉的浮云洞差上什么,甚至对你的帮助,可能要大过旁的一切。” 白鹭的话无不道理,此前风尘修阙海内,受真阳图和金乌皇两道影响,他周身上下不止识海间满是太阳之力,连府内七贤以百骸四身也已被浸染的纯阳至刚,又有九天神雷诀的痕迹,虽然乃大乘之道,纯阳间可破万物,但事有正反,绷得太紧反而易折。 而且纯阳之身不比阴阳之机,早晚有穷尽之时,也就是说他先天之灵本是鸿蒙之道,却要被纯阳之事锁住上限,哪怕成就仙神一途,可最后能走多远,已经注定了道路,此事不在落定前予以调和,等他修为大成,以如今玄门的本事,再难有机会将其补救,也没有人能够发挥瑶池真正的威能,姬瑶仙子不行,将来也未必能有人将其办到。 与其赌注那虚无缥缈的机会,不如眼下就办,趁着风尘修为尚浅,也趁着姬瑶仙子修为精进,再有古元大师一心帮助,此时的努力,几乎可以说十成的把握,除非有人暗中破坏,不过这个概率实在太低,毕竟瑶池仙境可不必霹雳堂一脉,有大帝坐镇又是上古所传,其道统之深,纵是寒门鼎盛也未必能来此如何捣乱,何况如今的玄门,不过是许亦百年来勉强拼凑,哪怕有些手段,此时的局面也不会为了风尘一人大冒凶险。 说到底,许亦有他的布置,寒门也有一定的计划,眼下玄门不稳,局势瞬息万变,时机未到成熟,寒门不会轻易招惹一个大帝宗门,除非有足够的理由才能换取相应的代价,而这个理由显然不会是风尘,雷鸣山之乱刚刚过去,这一道算计,许亦可谓大尝所愿,刚刚摘了果实,风尘这颗根苗还没有长出新的盼头,以许亦的才略,轻易不会再来招惹。 至于旁的牵连,比如先前雷鸣山相思剑阵之时,莫问剑口中那个神秘人物,虽不知他究竟在谋划什么,可种种迹象都能隐隐猜出,风万霖平生所过,包括风尘这道先天之灵,多多少少都跟他有些关联,既然如此,能叫风尘身负大机缘点为棋子,那他刚入此局,纵有些凶险,也不会轻易弃之。 这点风尘早就想通,先前雷池下,骆红尘与他一番交代,说了不少隐秘,其中就提到了玄门背后那个神秘的人物,只是考虑到风尘毕竟太小,修为也暂时太低,无法参与任何的事宜,故大概一说,好叫风尘有个防备,至于旁的隐秘,也多半是让心中有数,往后的路上多加小心。 而风尘当时听完一切,跟骆红尘想到一处,他既然已经入局,那先天之灵的身份必然会是一个重要的棋子,甚至是极为关键,这样的机会可以说险中的富贵,因为风尘尚未成长,也就没到真正的用途,那在此之前,不管风尘如何折腾,哪怕将玄门一切的罪,抛开亲友不提,那背后之人也绝对不会看着他白白罔故,甚至以那人的手段,纵使白乾一亲自出手,也未必不能带走风尘。 正因为这点,骆红尘才在临行前交给风尘一块神秘的玉符,内有不测的手段,可保瑶池此行最后顺利,只是代价有些不同寻常,与之相比,纵使古元大师秋后算账也不算什么,故万不得已才能将其施展,而且绝对不可在古元大师面前施展,否则被其收走,也就白费力气。 另外施展之人必须是风尘,旁人承受不起那所谓的代价,这也是骆红尘交给风尘而非雷功的原因,至于能否用上,便要看古元大师态度如何。 基于这点,风尘一直忍着,方才听白鹭一说瑶池的造化,他又想到了这块玉符,虽然不知里面究竟有什么特殊的手段,但风尘始终觉得,这块玉符纵使最后没能用上,等一切过去,他也将其试上一试,毕竟骆红尘当时亲口交代,这玉符一旦启用,内里的因果将会搅动整个玄门,到时正邪两道皆有感应,作为源头的风尘,亦会遭受除代价外更多的侵扰,也就是所谓的世道人心。 想到这些,风尘冲白鹭点了点头:“表姐放心就是,小弟明白一切,再说小弟眼下低微,再不济,表姐还能强行绑去。” “明白就好,别到时等我动手。”白鹭说完,偷眼瞧了瞧雷功,之后转头看向了古洞的方向。 而雷功也在此时转过头去,因为那方向所在似乎有什么波动,不是特意去看也能有所察觉。 至于风尘,也在同时间转头去看,他身体之内亦有道神秘的气息遥遥感应......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宝瓶 这是...... 不仅三人疑惑,整个瑶池仙境,此刻身在其中的所有人皆有感应,同时也都面露一丝不可思议之色。 风尘脸上迷茫,紧接着转头看了看白鹭,见她眼神中颇有异色,心知那古洞之内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过他不等开口去问,就听雷功淡淡的说了一句:“来了。” “谁?”疑问脱口而出,却见雷功已然站起身来,面向着古洞的方向眼神微眯,两只手缓缓的插进袍袖,护抄在胸前不动。 这一举动,风尘看的明白,能叫雷功如此重视,不用问,那古元大师应该马上就到,只是不知方才那股神秘的波动究竟如何,另外他体内也有一丝隐隐的呼应,令他有些不明所以。 正在疑惑时,就见寝宫外天上挂起了虹桥,伴着两朵仙云,以及瑶池仙境内无光自亮的仙泽,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两人一前一后缓缓飘来。 唰~ 七彩的虹桥架落宫门,古元大师身动法随,率先迈步进入,紧接着便是姬瑶仙子款款随后,以晚辈之礼让出身位,同时扶着古元大师居中而落,之后站在一旁,白鹭仙子也跟着一道走了过去,站在姬瑶的身后。 此时雷功也转过身来,抬眼瞧着古元大师,又用余光看了看姬瑶仙子,见古元大师眼沉似水看不出波动,又见姬瑶仙子微微的点头示意,心知今日事应该有了定数,只是古元大师这般的态度,多半还是有些条件。 而风尘也在古元大师来到时一直观察,其脸上如常,没有任何的波动,看不出喜怒,也就不知意下如何,不过风尘多少明白,古元大师能亲自露面,几乎可以断定他姬瑶阿姨已将一切谈妥,至于眼下并没有直接进瑶池,而是在前厅处先行落座,应该是古元大师有话要说。 事实也正如所想,古元大师刚一坐稳,就听雷功率先开口:“晚辈雷功,见过帝君。” 有求于人,礼数上必然周到,雷功心里明白,所谓当年的旧怨,其实这么些年过去,以古元大师的境界,应该早已经想通一切,至于她弟子的不幸,人各有命,即使没有雷功将其打伤了根基,谁也不能保证她之后就一定能够躲过灾劫,只是古元大师碍于对弟子的愧疚,一直将根源归到了雷功身上。 说到底,她想要的,多半还是雷功的态度,而这么些年,雷功对此事虽有些过意不去,但他向来孤傲,有些时候也是不愿低头,毕竟当初他也是多次留手,最后实在恼怒才收力不及,在他看来已经算仁至义尽,不过今日前来矮下半头,为了雷鸣山的一切,狂傲如雷功也不得不姿态放低。 再者古元大师乃玄门五帝之一,有护佑人族之功享大庙之德,又比雷功年长一辈,不说理应雷功率先施礼,就是说些软话,于颜面上也不算什么。 反观古元大师眼神清冷,雷功双手抱拳话已说完,她晾了能有片刻才缓缓说道:“雷堂主远来是客,不必多礼,且坐下说吧。” “谢帝君。”雷功答应着缓缓坐下,一旁的风尘也跟着缓缓坐下。 他二人先后坐定,古元大师淡淡的开口:“雷堂主此行,瑶儿已将一切说明,按说雷堂主乃是为救一方生灵,贫道不该有所阻拦,但我瑶池历有祖训,贫道也不能不顾。” 话说的两可,雷功自然明白,当即也就开口询问:“帝君既有顾虑,可将一切说出,晚辈也非贪图之人,此番实属无奈,只好请帝君格外相助,另外凡有一二,晚辈洗耳恭听。” “好,既然如此,贫道也就说上一二,条件与否,全凭雷堂主左右权衡。”古元大师倒也痛快,虽不知姬瑶仙子与她如何商议,总之这话一出,算是答应雷功入瑶池疗伤,而她所谓的条件,应该只是些等价的交换而已。 毕竟古元大师乃一代仙帝之尊,其修为境界,岂会是一个胡搅蛮缠之人,这点雷功还是明白:“帝君但说无妨。” “不急,在说条件之前,贫道还有一事想问。”古元大师微微的动了动身,往前探了一探,似乎接下来要问之事对她颇为重要。 雷功也明白,今日事不会只是几个所谓的条件那么简单,当即回应说道:“帝君有话,晚辈知无不言。” “好说,贫道要问的,乃是当初你伤我弟子的根基,对于此事,你可曾有过丝毫的悔悟?”这句话可算问到了点上,古元大师说完之后眼神不动的盯着雷功,似乎要在他眼神中看出什么。 而雷功也没有马上答复,这话听着简单,实则不好回应,若说有过悔悟,这么些年为何他雷功连半句的歉意都不曾有过,再者,若说心中并无悔意,没有丝毫的过意不去,那她弟子当初因被雷功打伤,根基崩塌之下遭人暗算不敌,导致最后身死异处,只留下一道飘渺的真灵归道虚无,此事便会被理解成咎由自取。 真要是这般,不管姬瑶先前如何商议,雷功此言即出,古元大师不说动手,只怕也得转身离去,故雷功想了半天,最后站起身来。 “帝君这话,晚辈只有一句,倘若当初的雷功换成今日,一样动手无情。”雷功此生不屑奉承,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即使他有些过意不去,但他向来无悔,怎么想也就怎么去说。 再者,当时的情况,雷功怒火攻心,强压着火气已经多次留手,可古元大师的弟子却痛下杀手,惹恼了雷功,雪落苍穹瞬息而动,不是临了时雷功强行收力,又有古元大师出手相助,只怕她弟子当初顷刻间就得陨落。 这点雷功没有回避,只是他这话说的有点太过直接,前厅中包括姬瑶仙子在内几乎都是心头一沉,暗说雷功有言不知变通去说。 不过众人担忧,古元大师却是出奇的没有怒意,反倒是点了点头,眼神不再像方才那般凌厉:“嗯,雷堂主如实相告,没有丝毫的哄骗之意,贫道也就没有话说。” 这个态度,众人也都稍加放心,雷功则是再次抱拳:“帝君如此胸怀,晚辈心中敬佩,不过当初之事,晚辈这些年也确实有些过意不去,方才帝君说有条件相互,还请说来就听,好叫晚辈做些补偿。” 雷功这话不是做作,古元大师这样的态度,可以说出乎意料,本来照雷功的打算,他如实说出,即便古元大师未必会拂袖而去,也多少会有些言语挤兑,可她并无二话,只是单纯的问上一问,要的只是雷功真正的想法。 这也歪打正着合了古元的心思,她问出此事,就是想看一看雷功这些年变化如何,是否与传言中天孤无二的雷堂主彼此吻合,还是在面对利害权衡之下,选择违背本心之举,倘若是前者,古元大师也能放心的说出的条件,可要是后者,雷功方才有半句假话,那她真就会拂袖而去,管你什么霹雳堂一脉又雷鸣山一家,跟她古元又有何关系,毕竟还有一个三仙岛可供疗伤,只是付出的代价不同罢了,至于那一处生灵,只需派出弟子尽数转走,寻一个生长之地也就是了。 “条件嘛,说也简单,其一,你霹雳堂九天神雷诀上有周天,此番你疗伤返回,修补大阵时渗透天人桎梏,只需关键时多出份力,在那天人之间截取一丝天人之力灌到这宝瓶当中,此事便算大成。”古元说着,伸手托出一尊宝瓶。 瓶身上口细窄地下浑圆,通体光泽洁白如玉,没有丝毫的装饰,也没有任何的灵气,看着只是一个寻常的白瓷玉瓶,不过古元大师亲自拿出,岂会是一般寻常之物。 雷功稍一搭眼,便知这宝瓶乃是古元大师的本命神兵玉脂凝,此宝也是九天神兵之列,传说是瑶池中十三根通天玉柱之一,后来瑶池山遭遇动乱,仙境中被人破入,一场大战导致其中一根玉柱崩塌散落,浸在瑶池中不知多少年犹自变化,竟自凝结成一块似山非山似玉非玉的精脂玉团,而那缺失的玉柱也被当时的瑶池仙主和天阴之力重新将玉团雕琢玉柱,继而再度耸立。 只是当时有些偏差,也可能修补之中,重新雕琢与原本不同,多了些填补,便就剩下一小块玉团在瑶池中一直浸泡,后不知多少年,这块剩下的玉团被后来的瑶池仙主取出瑶池,并一分为二,其中一块以特殊的手段炼成一记假山,也就是先前瑶池中布置太阴大阵时,玄阴子抬手祭出之物,自有其独特的妙用。 而另一块,则被放在瑶池正中的仙花旁,并以特殊的手段将其封镇,一来吸收太阴之力,再者也是寻找后辈有缘者将其炼化,只是瑶池一脉道统久远,其仙主之后不知多少年无人取之。 一直到了三百年前,古元大师修为大成,借其师姐古道大师陨落之痛,其决然之中亦有仙帝的机缘彼此契合,那快玉团主动投怀,古元大师含泪忍住,拿着这块玉团来到了大雪山,借冰火炉之能,以欠下人情作为代价,耗三年之功将其炼成。 宝瓶滴血为怀,古元大师痛心师姐,以为是冥冥相助,便将其作为本命神兵精血灌养,后来甲子之战,这宝瓶大放异彩,太阴之力不知抹杀了多少寒门,就其中炼化的高手便有十位,更别提千百人同时收入,就连狱中人都曾被宝瓶困住,只是他手段非常,自有其脱身的本事。 不过这宝物杀戮太重,古元大师有些不忍,随着甲子之战的落幕,后来也就很少动用,但玄门中人,正邪两道皆知这宝物厉害非常,没有通天的本事,断不敢与之相对,故口口相传,其样貌如何也就玄门尽知。 雷功自不例外,他看了一眼,知道这宝瓶代表什么,赶忙回应:“此事晚辈应下,只是帝君这宝瓶不好带走,一但有了闪失,晚辈不好交代。” “不用担心,贫道心中有数,即便它不甚丢失,只需一个念头,自会遁回瑶池,到时你灌注完成,同样也是传回灵讯,这宝瓶自会回来。”古元大师摆了摆手,之后又拿出一道玉符,转头示意白鹭。 白鹭仙子点头接过,一手托着宝瓶,一手掐着玉符,待到雷功近前,双手交托呈上。 雷功起身一动,却未马上接下,而是转头看着古元大师,见她点了点头表示无妨,这才双手接过,随之流光一闪收进囊中,之后再次坐定,白鹭仙子也随即返回,依旧站在姬瑶身后。 待他完成,古元大师接着说道:“这头一件便算交代,那第二件,则是需要雷堂主辛苦一程。” “哦?不知帝君所说的辛苦......”雷功眼中疑惑,带着些询问看了看古元大师身后的姬瑶。 姬瑶仙子略微摇头,她只知道古元大师点头答应,可一番商议之下并未说过条件如何,只说有些条件,具体则丝毫未提,故姬瑶仙子也是不知详细。 她这不懂,古元大师已是接着说道:“说到辛苦,这孩子一身先天之灵,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只是眼下实在太弱,扔到玄门里,恐怕没有保命的本钱,而我等玄门五帝又各有一身要事,不可能随时跟着护佑,旁人贫道也信不过他。” “你雷堂主一身精妙,玄门中少有敌手,等这孩子回过南海,他外公必然会放他出山,毕竟温水太浅,可养不出九天之龙,故往后路途,凶险中也得有人带着修行,最少也得保他险无大伤。”说到此处,古元大师不觉得顿了一顿。 待看了看风尘,才接茬说道:“等将来他修为有成,倘若真有机缘先天破土,那他仙神之道便可身脱九霄,到时便有机会在飘渺中寻回贫道那弟子的真灵,这也贫道想说之事,雷堂主只需一番辛苦,待这孩子修到圣阶,便算达成了贫道第二个条件。”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量 雷功听了半天,这两件事看着是两个条件,实则也是他自身想要做的。 首先第一个条件,天人之气绝难达成,雷功即使暂入周天,也得靠着骆红尘辅佐之力,于周天感悟之间,借由凡尘之力的影响,引天地之力修补大阵时钓取一丝,本来雷功想着修补大阵可帮风尘截取一丝。 可眼下却是被古元大师抢先订下,虽不知她用在何为,但也正好跟雷功想到一处,只是风尘那头就得再想他法,毕竟那天人之气何其难得,不是说能截取就能截取,能有一丝,已经是天大的气运。 再说那第二条,护佑风尘修道圣阶,这点不用古元大师作何交代,雷功早就有如此想法,只是跟古元大师有些不同,毕竟是男女有别,想到问题也偏差不少。 按照古元大师的意思,雷功倘若答应,需得常伴在风尘左右,如此虽能尽最大可能保证风尘的安危,但其修行的路上难免少了磨练,如此温室之花,不见得是件好事,将来也未必能达到古元大师的期望,亦跟雷功想要的磨砺背道而驰。 故第二个要求,雷功想了一阵,还是决定有话直说:“帝君所说,这两个条件其一不是问题,晚辈先前已经答应,可第二个条件,这孩子大难之后,将来势必要做些惊天之事,倘如护的太过严实,不入世间险恶,又怎能去堪破世道无常,将来也未必能长成参天大树。” 雷功这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古元大师有意她弟子的真灵,希望寄托在风尘的将来,她关心则乱,自然不愿风尘有任何闪失,毕竟风尘乃先天之灵,如果说今日的玄门有谁能够窥到苍玄,不说寥寥无一,就是屈指可数的几位绝顶高修,包括古元大师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念头。 但将来可未必好说,最少风尘还有些希望,毕竟大道之争以来,不管是听说还是传说,亦或是有料的记载,他风尘都是头一个先天之灵福泽降世,这样的机运,别管他算计与否,还是有意也罢,总之风尘一身背负气运,多半也是天意为之。 “雷堂主先莫着急,贫道还有最后一个条件,听完了,一道答复便可。”古元大师并未反驳,只说她还有一事。 雷功则是点了点头:“帝君请说。” “嗯。”古元大师接着道:“最后一事,你雷堂主当初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总之你前后参与了阿离叛逃,此事本为家丑,不该叫雷堂主参与其中,但你当年与她有私,后来又救了她兄长之难。” “说起来,不是她当初叛逃师门,贫道也未必能猜到她跟庄陌的关系,而且玄门眼下除了知情的几人,几乎无人知道此事,可你雷鸣山先前一乱,这消息不日便会玄门尽知,此事有损我瑶池声誉,雷堂主需将此事化解。”古元大师说完不动,等着雷功反问于她。 雷功则是心知关隘,当初阿离叛逃师门,谁都知道为了什么,可其中牵扯非常,外人听说的只是经过,只道阿离害死人皇,之后叛出瑶池是怕连累师门,但知情者却都明白其中的苦衷。 不过此事过去许久,世人早已不甚在乎,少数的知情者也都彼此不提,可先前雷鸣山一乱,仙妃阿离为救兄长,率仙妖堂攻打雷鸣,阎君庄陌就此脱身,这样的消息一经被传,不用世人猜测,多半也能将当年的过往联系其中,继而得出当年的真相。 而所谓的真相,并非是什么人皇强扭繁花有毒,这只是其中之一,真正的过往乃是她兄妹二人谋划许久,至于怎么谋划又如何行事,以及她兄妹二人各自的行径所对应的目的,这些只有她二人自己知道。 不过外人也不需要知道太多,只明白她兄妹二人当时的目的就是为了鸩杀人皇,知道这一件事也就足矣,毕竟很多时候,有些事只需要一个理由也就够了。 如眼下这般,古元大师提到此事,便是要雷功替她化解隐患,倘若不能化解,世人便会猜想她瑶池一脉暗中有腻,虽然未必能有实质的后果,可当初阿离拜师瑶池,习得一身修为却又改去寒门,而且投名状竟是一颗人皇的头颅,这样的事,任谁也会多少猜想瑶池的嫌疑。 本来也只是猜想,可若阎君庄陌消息一出,他一身血债,当年仇家太多,最后算来算去,未必不能算到瑶池,眼下有古元大师坐镇瑶池山,大帝之尊足以威慑众多,可古元大师总有兵解的一天,到时姬瑶仙子玄门入顶,即便能挡住一世,然往后的瑶池,谁也不能保证一路顺畅,真要是出了什么大事,门中暂时衰落,有心者岂会放过机会,再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古元大师也不敢说她身在一世便能安然无恙。 出于这个担忧,雷功也明白她考虑颇多,皆是为门中往后谋取一切,想到的危机自然便要寻求破解,只是雷功心中明了,古元大师眼下的担忧,多半都是在表面去看,也多半都是她想通了所谓的真相自己感悟,说白了都是猜想。 至于庄陌、阿离真正的意图,以及他兄妹二人真正的行事,雷功不说绝对不知,就是了解一些,或是猜到一些,他也不会对外说出,毕竟谁都有一些自己的过往,也谁都有一世想活的模样,只是分别中各有不同罢了。 但就雷功的了解以及对二人的推测,他兄妹两个出身神秘,却与皇家一脉血海仇深,其中不知有何缘故,只能笃定他兄妹二人并非什么为恶之人,只是身有大仇想要去报,其行事如何多少手段。 如庄陌当年所杀之人,听上去屠戮正道,可正邪本就难分,为心之下再细里深究,所有被庄陌杀害,都有一个该杀的理由,或残害良家,或暗中迫凡,又或者披着正道的名义,暗里行着苟且之事,总之庄陌出手,当年的每一笔血债都不冤枉,只是那些人出身正道,许多行事看破不说破,少有人为此出头。 这也是当年雷功强行出手,救下庄陌的原因,亦是他老友风万霖当初于雷鸣山挡住一切,之后又大闯帝苑救走阿离的缘故,他二人生死之交,许多事彼此不藏,雷功的所为,风万霖全然知晓,也每次都力挺参与,就连那仙魔岛也是舍命去换,故雷功念及往昔,风万霖死后的三年,风尘一出苍云,他便将余生赌在了风尘之上,说什么也要将老友的遗孤扶上苍玄,哪怕要性命先换,雷功也毫不犹豫。 不过眼下古元大师所提的条件,雷功不好说出实情,又不屑于巧言蒙骗,只能跟她打个商量:“帝君所言,晚辈确实有义承担,可当年的事牵扯复杂,不是所谓的真相那么简单,而且他兄妹的出身神秘异常,谁也不知他二人背后还有什么,我雷功只能说尽力去办,至于办到什么程度,帝君莫要怪罪。” “再有,方才帝君所言的第二个条件,晚辈还是那句话,龙腾九霄需有风云,没有磨砺不经度化,就是成长起来,他根基不稳也恐大风吹之,故晚辈的意思,放他入天下凡尘,走滚滚之间不死不残也就是了,将来的机缘自有天定,人力有时难改。”雷功说完再不言语,眼中不动不静,只等着古元有何答复。 古元大师眼神微动,看着雷功一身孤傲,其平生的磨难可谓非常,能有如今的成就,连她古元眼下大帝之尊,也不敢说轻易就能对付雷功的全盛,这样的路途,兴许就是雷功所说的磨砺。 风雨艰难却有参天大树,暖室平阳多见繁花有落,如此道理凡尘亦懂,古元大师又岂会不知,只是她心中牵挂,太过担心罢了,眼下有雷功提醒,她也明白太过注重,不如放任起手,走他自己的路途。 “好,既然你雷功有意如此,这三个条件就按雷堂主所言,不过贫道尚有一言提醒。”古元大师点了点头,表示雷功所说也不无道理,不过她话里藏话,似乎有些事不好明说。 雷功有心听出,跟着也是赶忙答应:“帝君请说。” “唉~”古元大师叹了口气,接着继续说道:“眼下的玄门看着暗潮涌动,势有风雨欲来之相,可雷堂主想过没有,世人常道,所谓大劫无量自有圣人现世,可谁又懂得大道无常,天下事冥冥中亦有灾祸随行。” 古元大师高深莫测,这句话却是惊到雷功,也让他看到了大帝之尊不可妄测,其五帝之中每一位都有其独到的建树,这点雷功原本不屑,以为玄门五帝不过是修为高些,其境界未必就比旁人高上多少。 可今日古元大师一句话好似点醒,大劫无量,大道无常,自有圣人也灾祸随行,也就是说天下事彼此往替,有善有恶,有好有坏,有天灾有人为,并非一味的循序而行,这其中冥冥自定,可又玄之又玄。 说白了,就眼下的玄门,自大道之争以来,凡有正邪动荡或是天下征伐,每一次都有一位绝世的人物改变一切,这个人以寻常去看,乃是天道有顾,不忍凡尘杀伐果烈,故圣人降世,止平一切熙攘。 本来是件好事,可反过来去想,会不会是天道冥冥,如此圣人降世需有灾劫磨砺,便有利欲现身,或至宝或机缘亦或某个凡尘必争,致使天下动荡,时而圣人待出,于灾祸中成就一切。 这点也正如雷功所言,风尘的路途太过坦荡,他将来未必能有惊世的成就,倘若为他前路布置,那一切也就顺利而成,不过也并非绝对,毕竟世道也是道,与天道大道并没有彼此之分,也没有高低之别。 可这玄奥之中,却是无人分清,也没有何人辨别,只是迷途之上,所有人都在各自挣扎。 雷功也不过如此,苍玄之下他虽是高修,可也只是比寻常者多些判断,就古元大师一言点醒,他明白古元的担忧不无道理,他也有些小瞧了古元,以为她心系弟子,只是盼风尘安稳无恙,最后身入苍玄保她弟子。 却不想古元大师只提其一,更深的意思却是要雷功将风尘这个隐患尽量的压住,在她看来,如今玄门风雨飘摇,很快便会有大事发生,再加上这三年先有风家大劫,再有雷鸣之乱,所谓的灾祸已经在暗中铺路,就这点推断,多半风尘就是那灾祸中待出的圣人。 如此将他一室温养,虽不能保证天下将息,可也能多少为玄门留些底蕴,毕竟灾横不断,流血牺牲在所难免,只要风尘这颗灾星不动,或许就能减少灾祸,也就避免了一些生灵涂炭。 这是整个玄门之计,也是整个天下之计,古元大师想到这些,雷功自认不是其谋,也因为这句提醒,雷功彻底对古元大师刮目相看,不再如当初桀骜之态。 而这句话,也正式让雷功面对古元大师,不觉得又客气了几分:“帝君这话天机非常,晚辈自认诚服,可借帝君所言,天机如此,人力却是难以更改,不过我雷功一生不服,此事当竭尽全力。” “有雷堂主这句,贫道也就答应了事,三个条件换你雷功入瑶池疗伤,至于那小风尘一道同之,稍时贫道亦会助他。”古元大师点了点头,此番疗伤一事算是彻底定下,接下来只需众人前往瑶池。 可风尘却是此时插话:“前辈且慢,晚辈有话要说。” “哦?”古元大师刚要起身,就听风尘出言打断,当即眼神询问,同样询问的,还有前厅此刻所有人,各自投来问询的眼神。 而风尘却不顾两旁,只跟古元大师一人说道:“晚辈方才听了大概,照前辈所言,我风尘岂非罪人一个,既如此,何不叫晚辈禁足不出,有血仇帮着报了就是。” 第一百六十章 殒灵台 这话听上去有些冰冷,谁都知道风尘这是心有怨气,想想也不奇怪,他本是风家之后,虽有先天之灵却偏锋绝脉,本就年幼时心生苦闷,又赶上三年前一场大祸。 总算熬过了一切,如今他身入玄门,可不等有所期待,便被旁人安排好一切,还是当着他面前一番商议,如此所谓的为他考虑,实则只是每个人心中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征求他的同意。 说起来,在场的除了古元大师没有交集,旁人如雷功、姬瑶以及白鹭仙子,这些人都算风尘的亲近,且有救命之恩,可再大的恩情也不能随意处置旁人的一切,何况风尘还背负着一身血债,将来也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古元大师眼神悠远,仿佛透过一切在看着风尘,就这么看着,好半天未曾说话。 她不言语,在场的也都沉默不语,唯有雷功的双眼不觉得亮了一亮,不过也并未多说,他在等,等着风尘接下来要说什么,也等着古元大师如何答复。 片刻后,古元大师脸上的轻纱微微一动,似乎有些笑意,眼神也变得柔和:“子随父,风万霖的儿子,果然有些傲气。” 风尘并不搭茬,只是接着又问了一句:“倘若我风尘不入瑶池,前辈还是要我雷伯伯三个条件?” “不错。”古元大师点了点头:“贫道早就说过,你是你,他是他,不可混为一谈。” 听完这话,风尘眼神清澈,不再有丝毫怨气,仿佛他放弃了什么,又看了看姬瑶仙子,跟着上前施礼:“姬瑶阿姨,小侄就此别过,待将来再把恩情还上。” 说完又对雷功说道:“雷伯伯,小侄天性鲁莽,可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您一心好意,小侄心中感念,至于恩情,小侄这辈子怕是还不完了,既如此,将来如有机缘,幸得一身修为,凡雷伯伯有令,亦或霹雳堂如有差遣,小侄肝脑涂地绝不皱眉,眼下便就告辞去了。” 风尘说完对雷功施了一礼,又跟白鹭仙子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就走,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沓,就连古元大师他也没有再看一眼,更没有对其在乎。 如此变动,谁都未曾想到,就连姬瑶仙子都以为风尘此来,将会有一场造化等他触碰,可不想这孩子性子刚烈,且有一身傲气,宁可不要机缘,也不愿有丝毫拖欠。 这样的性格,放在修行上多是好事,心如磐石不可因外物摧动,可要放在处事上,多半会吃亏不少,不愿变通,自然也就少了许多的机会。 但世间万事往往又都是这般,有舍有得彼此均衡,风尘这样的选择也未必就是坏事,往后的路谁又能真正看清,故姬瑶仙子并没有规劝什么,只是在心中叹了口气,有些可惜罢了。 而雷功则是真正明白风尘的意图,他不想拖累自己,虽然古元大师说得明白,你风尘进不进瑶池,那三个条件也不会更改,可事有迁就,也有理字可循,你的条件只是你说,旁人答应是旁人的事,我风尘从未接受,也不亏欠什么,故往后的路没有人情牵绊,就是雷功想要偿还那三个条件,我风尘不愿,怎么做也就无法强求,而雷功也就好些交代。 毕竟当事者不予配合,也没有义务配合,那就不是可以控制,最后也能还雷功一个自由之身,最起码也不会一直绑在风尘的身边,至于雷功自己想要对风尘有所护持,那是他的事,且与古元大事的条件有些出入,只抱其命,不干其事。 这也是风尘所能接受的限度,在他眼里,自己虽然年少,可此时也是身入玄门,往后虽有坎坷,但不经风雨如何真正成长,且生死之间没有真正的经历,不入大恐怖,何来大觉悟,修行便是这般,旁人说得再多只是旁人的经验,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真正懂得其中的真谛。 如此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便是这个道理,虽然浅显,却少有人懂,故天下名师不少,可出类拔萃的弟子就那么几人,说到底,后浪不靠前浪动,反对激流越轻松。 说得再好只是经验,千辛万苦才是后人真正的积累,正如这道理本身,都知道浅显易懂,可真到用时又有几人做到,多数都藏着掖着,生怕弟子们遭遇挫折,然天才不少,能到绝顶者寥寥无几,其本质便是安放矫养,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磨难,这才导致安厦不再,那些所谓的天才,大风易折暴雨难尝,平白的夭折不在。 雷功看着风尘的背影,恍然中似乎看到了他的老友,当年也是这样的少年,不过虚长了几岁,十八的年纪同样倔强,甘愿吃些苦头也不受任何的规矩,更不被万事裹挟,这才成就了后来惊世骇俗的天纵之人。 风万霖十八岁辞别长辈,一甲子过去,当初那个狂傲的少年竟是搅动了整个玄门,正邪两道无人不知,高修往下谁人不晓,更带着风家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玄户,一跃成为北疆之首,镇守大漠的同时又震慑着整个玄门,不是他风万霖不愿帝尊,后来的风沙堡早已是大帝宗门,岂会到最后被人算计时还是在九耀仙门之间。 回想到老友,雷功又想到了自己,他又何尝不是一身的孤傲,四百年大器晚成,如今的名头只是后来的两百年才有至高的成就,先头之间,那两百年身无长处,只有一个狂傲的性格吃亏太多。 直到遇到了风万霖,二人彼此相投,又相互借鉴,雷功开创了自己的绝学雪落苍穹,由此而通,九天神雷诀不日大成,他霹雳堂一脉也是因此威震天下,不再是一个玄门中流,屈居九耀仙门的末尾,他本人也是有大帝之姿,却同老友一般,风万霖不愿,他雷功也同样不愿。 想到这,雷功又不觉想起,眼下他雷功的出境,霹雳堂眼瞧心盼,等着他一身伤势恢复,雷鸣山一脉,那无数的生灵也在等着他往复会还,春秋大帝一身支撑,眼下的瑶池又是条件如此,而风尘又是这样的选择,倘若彼此对换,叫老友风万霖面对这样的出境,他会作何选择。 雷功想了片刻,直到风尘已迈步出门,他也没有真正想到,因为在他的眼里,风万霖不会面对这样的局面,哪怕如三年前那样的绝境,九幽冥帝真身出阵,其上古之名竟也被他捣碎了真身,只能凭借通天箓逃出残魂。 那九幽之能尚且如此,何况雷鸣山时所谓的动乱,虽然风万霖当初也同样的陨落,可那时的局面,雷功自信换成玄门中任何一人,哪怕是苍云大帝亲自出手,也不会比风万霖做得更好,毕竟那九幽可是上古而来,传说更是由上古五帝将其封镇,这悠远之下,其真身虽有消弭,可也不是后辈者轻易触碰。 故雷功的遭遇,换想成风万霖,当是一身当道万夫不挡,即便是莫问剑真心出手,再加上妖王等后来之人,也休想在风万霖手中带走雷鸣山任何一物,因此雷功左想右想,实在想不出眼下的形式,风万霖会做如何的选择。 不过雷功与风万霖生死相交,两人的性格彼此也知道一些,因此雷功也多少琢磨出一丝老友的选择,就眼下来看,退一万步讲,倘若风万霖真是面对此刻的抉择,是好言劝说风尘留下,还是坦然面对他的选择,又或者跟他一道而去,不受古元大师条件裹挟,再或者,听完古元大师那番大劫无量大道无常的感悟,跟她一样选择束缚着风尘。 到最后,雷功摇了摇头,这些选择都不在老友的范畴,以风万霖的行事,先不说能否会有旁的办法,就是入瑶池疗伤,他也不会顾忌古元,更不会把难题推给姬瑶,同样也不会把筹码压在风尘的身上,如此所谓的条件也就不会成立,他只会强行而入,或与古元交换,其条件本身也就不在听人差遣。 至于风尘一事,在风万霖看来,哪有什么大劫无量大道无常,人各有命也各有其命,如何走且看自己的选择,我被修行者当拨云雾,路上的一切乃磨刀之用,即便是最后真遭不测,也是路到尽时,怨不得任何。 可这样的抉择毕竟是旁人行事,雷功也同样孤傲,却不像风万霖那般无视一切,他有他自己的规矩,也有他自己的行事,换想着风万霖的处身,只是想看看老友的抉择,眼下的情况,雷功也已定下了心思。 只是他不等开口,就听古元大师轻轻的说道:“小孩子性子执拗,可贫道要说我瑶池的机缘不只在你,更在那白家的圣女,你可还是要走?” “前辈此言当真?”风尘猛的停住,直接转身就问。 连古元大师身后的姬瑶仙子以及再往后的白鹭仙子,听到这轻飘飘的一句,也是脸色顿惊,更是异口同声:“师祖?” 惊异的不只他们,就连雷功也是眼神一动,转过头直盯着古元大师,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可古元却是高深一笑:“真不真贫道所言,信与不信便要看你。” “前辈的意思?”风尘快步走回了前厅,眼神同样盯着古元,只等她迈过关子。 但古元大师只是摇了摇头:“进了瑶池再说。” 话音将落,古元大师的身影逐渐虚化,最后彻底消失,众人都知道,这是进了瑶池,等着风尘前去相见。 只是古元大师这般的笃定,风尘却毫不买账,但又关系到白羽,他也不敢拂袖而去,故在前厅犹豫,不知是该进瑶池,看看古元大师有何话说,还是依旧离去,赶回南海快些修行,也好在玄阶时赶去落神峰,助他舅舅白惜墨寻找殒灵台,并借先天之灵的优势以及白羽云凰圣女的身份,二者同时灌注血气,在殒灵台当中引出一丝上古圣灵的灵力。 说到殒灵台,远古时龙汉大劫,祖龙祖凤彼此敌对,其两位的血脉也跟着加入争端,之后便导致当时的天下卷入纷争,彼此搏杀下可谓好一场劫难,远古异兽彼此不存,死伤者不知多少,只道在那之后,神凤隐落,苍龙不出,连天下异兽也半数不现。 这样的结局可谓惨烈,而其中的牵扯早已不知何故,且如此久远也无法考究,但有一样东西却一直在传说当中,而且就在那落神峰之下,其深不见底又延绵不知的九霞涧内,这个东西便是殒灵台。 顾名思义,那殒灵台乃是龙汉大劫时,众多的上古异兽陨落之地,其中不乏圣灵之尊,当然,作为争端开启的凤凰一族,同样也有死后的残留,而殒灵台作为当初的陨落之地,同样也是战场的中心,当初本是一根通天的柱子,后来被打碎残留,又被当时无数的圣灵以血脉、残魂以及破碎的真灵浸染,化作一块了巨大的石碑。 再之后浸染的越来越多,其死气沾染也越发严重,而且凝结化羽,似有新生之象,可它怨气颇重又岂会容于天地,故天道之下神雷灼炼,那石碑便化作了一个莲台模样,却变得小巧,更在天罚之后,龙汉大劫落幕之际,犹自破空离去,最后有传言说它在落神峰惊鸿一现。 玄门中由此传言,自然会引去无数的寻找,可玄门之下,一直到今天,也只是有寥寥几人说是有幸见过,却不等上前又不见踪迹,想必是有缘者当能触碰,而这个有缘人又是个不错的理由。 落神峰九霞一出,天光之下无数人趋之若鹜,可宝物倒寻不少,机缘也足够之多,唯有那殒灵台,不管你身出何门,又或是哪种血脉,只听说就在其中,却不曾有人再度见过,后来传说不实,玄门也就只当飘渺,没人再关注这等宝物,只在乎九霞涧何时天光,也好身入其中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第一百六十一章 矛盾 三年前风家大劫,白羽为救风尘血脉枯竭,白乾一第一个想到的解法就是这殒灵台,其中有上古圣灵的血脉,虽然是死后的残缺,也太过驳杂,可胜在其多,龙汉大劫不知有多少的圣灵陨落,就凤凰一族也不知有多少的含恨。 只要能引出血气,白乾一自信以白羽的身份,云凰的血脉传人,那远古凤凰一族掌舵之人,她的后辈,区区驳杂的血气,岂有不能炼化之理,说不定还能凭借与此,加上白羽借九世只为触动的云凰之力,便可真正觉醒云凰的血脉,如此也算因祸得福。 这点,白惜墨也同样想到,可传说太远,谁也不知是真是假,再加上白羽当时太过凶险,白惜墨不敢离去,怕他一走白羽便会繁花落殇,故等了三年,日夜陪伴在白羽左右,在心中补偿些父亲的遗憾。 几天前,白羽怀中的诛魔大阵的阵图,也就是臣帝魔渊蛰伏的通天箓总纲,不知为何竟然开始有些异动,看着似要破空而去,不是其中的魔渊不愿就走,再加上白乾一以九现神谕勉强压制,恐怕用不了多久,那通天箓便会直接遁走。 到时那魔渊虽能一起带走,可三年前那通天箓吞走了不少白羽的血脉,其生机残留也被它搜刮,再有魔渊后来蛰伏,也在风尘倒灌血气时吞噬不少,这也导致一但通天箓不在白羽怀中,那怕白乾一再怎么努力,最终也只能看着白羽待殇。 至于说风尘再行倒灌,燃眉之急倒能解除,可白羽的真灵被通天箓裹挟,说不定也会一起带走,那天道神兵岂是非常,其威能莫测,就连白乾一没有御使的法门,都不敢保证如何。 故商议之下,白乾一身边续命,白惜墨外出寻找,不等天光驾临便以圣阶的修为强行进入九霞涧,不想白惜墨遭遇非常,神秘的山洞内有幻象,且匪夷所思又身困不出,也不知白惜墨此刻又该如何。 当然,这些事别说风尘不知,就连雷功、姬瑶等也同样不知,他二人只道白惜墨修为高绝,纵一时不出,也当他尽力寻找不愿放弃罢了。 反过来再说风尘,他想了半天,最后一咬牙看看再说,抬起头看向了姬瑶仙子。 姬瑶仙子早就心急,古元大师一言说出,她已不愿在等,此刻见风尘已有决定,当即开口说道:“师祖不会空穴来风,先去看看再定不迟。” 说完她伸手一挥,做了个请字,白鹭仙子更是着急,直接开头领路,雷功也是起身跟上,风尘同样上前,姬瑶仙子陪同一起,众人一道入内堂再到瑶池。 而仙境之中古元大师现身池水,在瑶台三圣以及七位九天元君的疑惑当中,飘然的落在平台之上,看了看一旁的玄阴子三人,笑了笑并未说话。 玄阴子守着天阴大阵,突然见古元大师现身,一开始心中暗喜,以为姬瑶仙子商定了一切,可再等片刻,却依旧不见姬瑶等人,当下有些着急,不觉得问向了古元:“师叔只身一人,莫非是雷堂主等人已被师叔驱走?” “等着就是。”古元大师笑了笑并未回答。 玄阴子等人一头雾水,可古元大师不愿多说,她们也不好再问,众人就这么等着,谁也没有言语,好在古元大师并没有撤去太阴大阵的意思,这让玄阴子等人多少放心。 “雷堂主,请。”众人正疑惑,就听白鹭的声音缓缓传来。 再抬头去看,一丝波动之后,瑶池边一处空地之上,白鹭仙子在侧,中间是姬瑶仙子与雷功并驾,再旁边正是风尘眼神疑惑,此刻正左右寻找。 “你还是来了。”古元大师忽然开口,玄阴子等人赶忙注意,都看着雷功,以为这句话是在说他。 可搭话的却是风尘开口:“前辈故弄玄虚,还请说个明白。” “嗯?”玄阴子率先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古元,她两个师妹玄清子、玄凌子,以及仙元君等布阵的七位仙子也都相继转头。 古元大师则是微微的侧了侧身,口中淡淡的说道:“你这孩子这般说话,可不是个求人的态度,就你外公在此,也不会跟贫道如此说话。” 风尘却毫不买账,在他眼里,真就同风万霖一般,管你什么长幼尊卑,只是些规矩,虽有时用到却不会受此束缚:“前辈故意留下个话茬,不就让晚辈前来一问,何必还要在乎其他。” 风尘说完上前了一步,两只眼睛直盯着古元,同时元神之力跟着一起动转,不为别的,只求在古元面前,他一身心境不受影响,也好在古元大师说出一切之后做出正确的抉择,最少也是本心之举。 他这点跟他父亲一样,诚心待人却不被受要挟,你敬我一尺,我便换你一丈,可要算计分毫,那睚眦必报谁也别说多余,毕竟以风尘来到瑶池,在见到古元之后,其表面温和,言语也多是关照,可行事与否却自有注意,虽然是长辈,但与风尘之间,最后只能算交易,哪怕你身为大帝,风尘也毫不在乎。 毕竟他身出高玄,其外公已是玄门绝顶,还有个不落旁后的父亲,再高的高人他也曾见过,岂能被古元一时唬住,何况他父母的性子何其相近,他身随父母,自然也有些不羁。 反观古元,轻轻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姬瑶仙子,似乎眼神中有些暗示,之后便笑着说道:“呵呵呵......不愧是风万霖的儿子,旁的不知,这横行无忌倒是有模有样。” 风尘刚要搭话,一旁的姬瑶心知暗示,跟着便开口打断:“尘儿不必着急,你雷伯伯疗伤要紧,旁的事一会再说。” 风尘赶忙点头,这事确实重要,可以说眼下是第一要务,当即往后一退,看了看古元大师,随之开口:“我姬瑶阿姨说得不错,前辈的话晚辈稍时再听,眼下还请雷伯伯先去疗伤。” 说道最后,风尘又转头对雷功说道,说完便退到一旁,站在了白鹭现身的身边,而白鹭则是暗中伸手拉了拉他,示意他稍后说话客气一些,不过风尘多少不愿,即使交易又何谈上下之分,但在白鹭面前他也并未反驳,而是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就是。 接着便是雷功上前一步,跟姬瑶仙子点头示意,又对风尘交代:“小风子切莫心急,倘若事不可为,待你雷伯伯疗伤之后自会助你。” 风尘点头答应,雷功转向了姬瑶:“姬瑶妹子,如何开始还请说吧。” 姬瑶仙子同样点头,跟着言语交代:“好说,雷堂主只需进到瑶池,那仙花之下有一个根茎,往下延伸便有一处水中的暗流,其有漩涡可通一处洞穴,此乃太阴之力的本源所在,雷堂主只需进到此中,如何疗伤全凭自身的功法,至于旁的事宜,小妹已安排妥当,天阴大阵一但运转,雷堂主便可自行疗伤。” “好,那就先行谢过。”雷功说着身形化作流光,没有丝毫的声响,直接进入瑶池。 水光之下不见一丝的身影,却听姬瑶仙子在片刻之后直接开口:“雷堂主已到阴墟,诸位可动转太阴大阵。” 嗡~ 话音未落,整个瑶池仙境一声嗡鸣,玄阴子手中微动,她面前的太阴图谱光华一线,鸿蒙的气息好似悠远,灰蒙蒙的雾气源源不断的蒸腾而起,不消片刻之间,仿佛蒸笼一般,雾气遍布了整个瑶池,本就是仙云其上的水面,朦胧中又添了一丝神秘的意境。 她有手段使出,太阴大阵布阵的几人也都各自动转,以仙元君为首,她几位师妹跟着她各自动转手中的印诀,反五行之力犹自演化,再经阴阳附加,缓缓聚集在太阴图谱,又被不知名的力道牵引,铺满瑶池缓缓的渗入其中。 姬瑶仙子点了点头,跟着便对风尘说道:“去吧,有什么话就跟师祖问吧。” 风尘听着上前,抬起头看着古元,双手轻轻的抱拳一礼:“还请前辈明示。” 不只风尘,连姬瑶仙子以及白鹭仙子也都眼神询问,其暗中的焦急不言而喻,三人的神情被众人看到,不明所以也都跟着看向了古元,想在古元大师的脸上找些答案。 此时古元大师也不再卖关:“嗯,也好,先前有雷功在此,有些事还不到他该知晓的时候,可你却不同,先天之灵不能以常理度量,另外姬瑶丫头也可一同听之,至于旁的人,自封五感六识,此中的言论断不能听。” 古元大师抬眼扫向四周,包括白鹭仙子在内,如玄阴子等瑶台三圣以及剩下布阵的九天元君,虽然疑惑,但听古元吩咐,也都识趣的各自动手,或掐诀念动,或真元动转,总之除了古元大师再行吩咐,或是姬瑶有何安排,众人此刻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就连几位圣阶无相的修为,也在此刻封闭了元神,识海间再无一丝的神念放出,只是太阴大阵需要动转,除白鹭之外,余下者维持着一身的牵连,守着自己的方位。 满意的点了点头,古元大师这才说道:“贫道故弄玄虚也好,自作主张也罢,身为玄门五帝,有些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古元大师说着看了看姬瑶仙子,姬瑶仙子被她一瞧,似乎明白了许多,只是她并没有去说什么,而是转过头有些感叹的看着风尘。 风尘此时却暗中的冷笑,你身不由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当初我父亲拒为帝尊,他能拂袖而去,你古元大师自命不凡,为何不能严辞拒绝,说到底,还是大帝之尊有何贪图,你身在谜团不愿放弃罢了。 他的反应,被古元大师尽收眼底,只看他眼角中带着不屑,古元便知风尘的心思此刻如何:“呵呵,小家伙是不是在心里边骂着贫道?” 风尘被她点破,当即有些尴尬,可也赶忙说道:“那倒没有,只是晚辈好奇所谓身由心动,前辈的身不由己又是从何说起。” “懂得倒是不少,可你少年人经历尚短,哪怕有父母之教,这天下万事也不是光靠听说就能明白,正如你先前决意要走,听到了有关白家圣女,为何又反了回来?”古元大师轻轻的反问。 风尘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愣在原地。 古元大师见他反应,接着说道:“所谓身由心动,就贫道看来也不过是个理由,不同的只是放在不同人的身上,表现的东西不同罢了。” 风尘听得懵懂,确实如古元大师所说一般,天下万事不能只靠听说,唯有经历才能真正的觉悟,可令风尘不理解的是,古元大师既然明白着许多道理,为何前厅当中还要那般去说,而所谓的三个条件,就眼前的古元大师,应该不会那般迂腐,这前后矛盾又是为何。 他不明白,古元大师却是将他看了个通透,只是并没有道破他的心思,也没有去开解他心中的疑惑,只是笑了笑,便不在此事纠缠。 “好了,说教的话,你风白两家可比贫道要会的更多,眼下就听一听正事吧。”古元说着摆了摆手,一点灰中带墨的漆光由指尖射出,一闪钻进了瑶池之后不知。 风尘不明所以,赶忙收敛了心思,开口问道:“前辈这是......” “你那雷伯伯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事关我瑶池隐秘,贫道不放心罢了。”古元的话简单易懂,方才她一点流光封镇之用,目的只是为了阻隔雷功神念溢出,也好防止他身在瑶池听到什么。 风尘点了点头,古元大师继续说道:“这三年你身在南海,也不知白老爷子跟没跟你说过什么。” “不知前辈所指,是哪方面的言论。”风尘疑惑问道,这三年他外公苍云大帝确实跟他说过许多,连之前骆红尘也跟他提过不少,都是玄门中少有人知的绝情隐秘,虽然不明白为何要跟他细说,但风尘觉得,既然让他知晓,自有其该说的道理,故听完之后尊其交待,藏在心底轻易不提。 第一百六十二章 玄门 “你可曾听闻过诸天大劫?” 瑶池仙境之中,古元大师眯缝着双眼,直盯着风尘的眼睛,轻轻的问了一句。 风尘明白古元大师要说的话,多半是跟那诸天大劫有关,可那太古传说之事,跟这瑶池一脉有何关联,又跟这玄门有何关联,再者,他此番来瑶池,乃是尊着骆红尘的交待,前来碰一碰运气,不是古元大师说这瑶池的造化与白羽有关,先前他负气而去,已然出了瑶池仙境,当下听古元一问,风尘不由得想起他年幼时父亲与他讲述传说之事。 相传那遥远之时,天地混乱人神不分,茫茫寰宇常有仙神显圣,恍恍周天亦多鬼魔横行。 那时的人族可谓无尽的弱小,每一个周天异族,哪怕动一动手指,人族都要紧避其祸,流离失所乃是家常便饭,死伤待命更是寻常之间。 后来天地动荡,周天异族不知为了什么,彼此纷战不休,祸乱屠凌打得天昏地暗,人族此时只能尽量找寻着无争之地躲避起来,可天下之大到处都是战乱,哪有什么净土为人族避祸,好不容易找到些相对安逸之所,却屡屡遭遇天灾人祸。 就在人族无以为继,又不知该要如何之时,天上地下大祸横生,无数的陨石如山岳般一直落下,地上更是风火水雷交替不断,就这样不知多久,人族已然快要到了无法延续之时,天地间崩塌破碎,海水侵食山河倒流。 便在危难时天公大道,有上苍天罚降世,无数的神雷含怒而下,其有无上天威沾之即死刮之即亡,不知多少的上古异族可谓劫难,天道震怒之下,诸般神魔寂灭,仅寥寥血脉者躲过天灾避世不出,这便是诸天大劫。 想到这些,风尘赶忙回应:“晚辈曾听父亲提过,玄门之前,周天异族为兴,天地间人族不存,后来周天异族彼此纷争,惹出了天罚才叫人族有望存活。” “不错,大概是这个样子,可你知道那周天异族为什么争端?”古元大师点了点头,之后再度问起。 风尘自然不知,便如实回答:“此事父亲并未提过,想来他也不知,不过晚辈推断,当是有什么逆天之物值得争抢,否则以太古异族那般无上的存在,又岂会是任人蛊惑之辈。” “嗯。”古元大师眼中赞许,之后继续说道:“你猜的倒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事实可并非如此,而且极为荒谬。” “荒谬?”风尘登时一愣,在他的印象里,那传说中的太古之时,仙神鬼魔横行天地,哪一个都是不凡的存在,可以说如今的玄门,纵是有人能超脱天地,与那些个异族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否则诸天大劫之后,乾坤流转岁月更替,不是那些远古一脉大多隐匿蛰伏,岂会轮到人族当兴,就算是人族后来起势,那远古遗脉祸乱苍穹,无妄灾劫鬼神莫测,纵是不经意间也非人族能挡。 古元大师看着风尘满眼不信,跟她当初听说时一样的表情,连一旁的姬瑶也是如此,不由得笑了一笑:“呵呵,说了荒谬,连贫道当初也同样不信,可五帝城帝庙所载,以及玄门五帝上下的传承,种种迹象都与荒谬吻合。” “敢问前辈,这隐秘可能细说?”风尘听的新奇,也知道古元大师费了心思要说这些,必然跟瑶池的造化有关,同样,也就跟白羽的事有所关联,因此他好奇问起。 古元大师也并不隐秘,与风尘说道,是因为他早晚知晓,再者,也确实跟瑶池有关,而且白家的圣女血脉传承,其上古而来,自然也跟她有关:“自然能说,只是说道此事,便要从玄门的来历说起。” 古元大师整了整思绪,接着道:“玄门之上,周天异族为祸,远古遗脉为害,玄门之下地火水风难以琢磨,又有无妄灾劫鬼神莫测,时人族者依旧不存。” “似乎天道不忍,也似人族该兴,有一大毅力、大智慧者决心起誓,穷毕生之力当辅人族大兴,后感天地之机浩然之理,终于被他寻到一些,靠着一些粗浅的法门,人族躲避灾祸隐忍生息。”古元大师说着这些玄门的由来,虽然风尘和姬瑶早就知晓,但其所说之间应该藏有隐秘,二人也就并未插话。 古元大师则自顾继续:“再后来,有些个远古遗脉蛰伏太久,似有些耐不住寂寞,又感到天地安厦,想是天罚过去已经灾消难满,便要不少的遗族陆续醒来,待出得洞府,天地间飞禽走兽万族祥和,就连弱小的人族也逐渐大兴,那些太古之留便肆无忌惮,任意扼杀天下苍生,人族也不可幸免。” “此时有一位人族的统领不忍族人遭难,便以先辈留下的密法沟通天地,这期间求得上苍可怜天下,便有一存亡之法天道赐下,正是传说中的通天箓,十三部通天箓当时一本,被那人族的统领尽数习之。”说到此处,古元大师眼中神往,低下头紧紧的盯着脚下的仙花。 好半天,古元大师才继续说道:“说到这,玄门尽知,那人族的统领正是开创了玄门大教的苍穹大帝,我人族正是凭借玄门中道法万千,衍其道,辅其神,拒上古遗族,卜吉凶祸福,到此,人族大兴,远古遗脉不在为患,天下的灾劫也能有所对应。” “盛世如此,苍穹大帝心满意足,忽一日再生感悟,眼望着天穹似乎有什么正在召唤,当时苍穹大帝仙神无上,诸天之内无人可挡,能受一丝感应绝非空穴来风,苍穹大帝留下交待,便在整个天地的印证下超脱而去。”古元大师说着隐秘,虽然玄门尽知,但每每说起,任何人都是无限的向往。 风尘也不例外,仙神之道已是如今的玄门渴望不及,如苍穹大帝一般超脱整个天地,莫说去想,就是听,也只在传说当中,眼下听古元再提,不由得开口问道:“如前辈提起,那苍穹大帝超脱而去,当应留下完全的法门,即便没有通天箓作为根基,之后的玄门也不该如此没落。” “说得容易,贫道提起此事,便是要你知道玄门的过往,不同于往日传说,其看似无差,却藏匿不小的隐秘,这点就连你父亲也未必知晓,不是真正的上古玄门五帝之后,即便是如今身为帝尊,也依旧不知其中的隐秘,至于到底如何,稍时贫道在与细说。”古元大师摆了摆手,示意风尘不必着急,此事如不详细,不好说明关键。 风尘点了点头,明白自己不知其中,便古元略微示意,古元则继续说道:“苍云大帝超脱之后,其众多的弟子中有五位最是超然,便是上古的玄门五帝,当时五位大帝彼此不分,共同执掌人族兴衰,又苍穹大帝留下的法门玄门尽知,后来修行之辈逐渐增多,其中也不乏绝世之人,这些人逐渐大成,其修为直逼上古五帝。” “后起者多有不服,但五帝毕竟至高,也就相安无事,只是各执一支道统,护佑人族一方生灵,再后来天威隐秘,不知有什么原因导致大道之下天机混乱,那些远古的遗脉再度为祸,一场大战之下人族幸存,如白帝等上古五帝联手施为,将祸乱者封镇在各处,又与远古的仙魔鬼妖、圣灵无上等异族约定,彼此再不争端各自生息,众仙神鬼妖以及那些远古的生灵,便各自寻了一处不知地彼此生息互不侵犯。”说到这,古元大师摇了摇头。 待看了看风尘,又继续说道:“可世事难料,上古五帝相继达到超脱之能,本想入周天护佑人族,可天道不容,这样的存在不允许再行插手天下之势,那怕入周天隐晦不动,也依旧不能存于天地,无奈,以白帝为首,五位大帝均不放心人族往后,便在临行前联手动转,打碎了天地间沟通万族的桥梁,以致周天之上异族不来,周天之下人族不往,如此天地间彼此不通,非有超脱者不可越之。” “此举保全了人族,可也彻底惹怒周天,天地所在自有大气云哺育周天,五帝联手打碎桥梁,这气运只为人族获取,自然惹了众怒,可事已至此,远古遗脉也毫无办法,只能逐渐的渗透,以图人族中遭受蛊惑。”古元大师再一次摇了摇头。 这一次,她看了看姬瑶仙子,似乎有什么想说又被咽了下去,话到嘴边又叹了口气:“唉~算了,先说正事,五帝走后,玄门中开始融洽,后来有异族暗中蛊惑,本就是彼此心高,以为己道所成才是正统,比高斗低之下产生摩擦,也是受蛊惑影响心思不纯,彼此不服逐渐演变成争端,大道之争由此开启。” “而罪魁祸首便是你先前魔气附体的原本主人,那臣帝魔渊本是嫡传,乃苍穹大帝亲自指点,后他执掌魔道几经生死,轮回中又每次都受异族蛊惑,最后一世他修为大成,却被整个浸染心境不回,那时大道之争已然大乱,玄门已有没落之象,连玄门所传的通天箓也在之前五帝与异族战斗时被分断裂,十三卷各传一道,臣帝魔渊手中一卷,这一卷令他死后不化,只能被封镇在诛魔大阵以图消弭。”风尘听完不住的点头,那臣帝魔渊来历如何,他外公也曾有提及,只是说得笼统,并未说他修行如何。 古元大师接茬继续:“魔渊死后,大道之争逐渐落幕,被当时的人皇连同当时的玄门五帝,以苍玄令之能人皇剑之威,辅当时的老太师兵锋所指,最终逐渐镇压,在那往后,玄门中分为两道,以魔道为首,鬼妖之流是为邪道,正道中则以帝苑为尊,其下五大宗门等,皆是所谓的正统。” “最开始,邪道只是邪道,跟正道一样也是护佑人族保驾苍生,只是理念不同,相互不做谋略,后来邪道鱼龙混杂又不谙世俗,其有教无类且被异族蛊惑,最后终于有人走向了偏激,血腥事就此而成,修为的速成令多数人趋之若鹜,毕竟人心有贪,能高人一等也就不愿再落人后。”古元大师不住的摇头,似乎说到了邪道之法,其参杂着不少难以回首,令她不免痛惜。 不过古元大师毕竟是高人,眼神一动也就将心思隐藏了起来:“再之后正邪之争,可谓数次的杀伐,本就是没落的玄门更加难兴,直到三百年前,那寒门的神木道君着成紫玄经,彻底引发了天下动乱,先有剑隐门无妄遭灭,后有甲子之战死伤惨烈,两百多年过去,如今的玄门有了些起势,可也真正到了最后的惊鸿,同样也是真正到了最后的磨难。” “最后的磨难?”风尘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古元大师说了这么多,几乎都是他早就知晓,唯独到了最后这句,所谓的惊鸿和玄门的磨难,风尘联系到自身,想来古元大师的意思,多半是跟他先天之灵有关,毕竟有紫玄经在此牵连。 “不错。”古元大师点了点头,这一次她看着姬瑶,缓缓的说道:“三年前大漠一战,藏剑术神秘现身,诛魔大阵就此毁去,九幽冥帝脱困而逃,那臣帝魔渊也残魂蛰伏,而且白家的圣女聚九世之烈,焚生易心诀换回先天之灵的同时,也多少触动了云凰的血脉,后来泷儿那孩子以同样之法,辅自身玄阴圣体尽数燃烧,强扣一点生灵之炁,这就是契机。” “那孩子将来醒转,必是有望云凰之能,再加上先前雷鸣山一乱,雷池的隐秘被人揭开,先天之灵玄门修行,连太阴圣体也在此间大成,想我瑶池一脉上古而来,除先祖一人,也就只有你姬瑶圣体大成。”古元大师说到此处,有些话已经不言而喻,只是其中的牵扯,不知跟风尘有何关联。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试探 “师祖。”姬瑶仙子喃喃的说道。 她听到此处,大概明白了古元大师想要说的,太阴圣体不是随意出现,其有天机隐藏,至于究竟是什么,姬瑶仙子尚且不知,但有一样,她太阴圣体大成,与瑶池先祖一般,这样的机缘落在她的身上,必是有着特殊的使命。 “你不用妄自菲薄,此刻虽然修为尚浅,但与先祖一般,可以说,是咱瑶池一脉真正的希望。”古元大师的眼中满是期许,却单单忽略了姬瑶仙子眼中的恨意。 “当年我师父一意孤行,如今想来,想必师祖已早就默许。”姬瑶仙子淡淡的说道,言语中不怒不惊,没有一丝的情感。 风尘在一旁听出不对,只是他不知所谓的过往,也就不好直接插话。 而另一旁的古元大师,也终于察觉到姬瑶仙子眼神不对:“此事确实是师祖心中有愧,不过你一身所系也实在太重,不止咱瑶池一脉,连整个玄门都需要你做些牺牲。” “牺牲?”姬瑶仙子冷冷的问道,她往日的师祖在她心里何止敬重,其上下怜恤,可以说整个瑶池没有人不受过古元大师的照顾。 而且瑶池一脉皆是女子,又大多身世孤苦,都是无家可归的女子拜进瑶池,这其中暖如家人,瑶池上下早已把古元大师当作自己真正的长辈,不止在师门之谊,更是不在血亲胜似血亲。 姬瑶仙子也是同样,她姐妹二人年幼时双亲被害,彼此相依却又遭人险些迫害,好不容易被人救出后拜师学艺,偏偏柳暗花明时再添淤泥,本以为会与白惜墨两人比翼双飞,可传道授业的恩师却狠心阻挠,更暗施手段,不止害得她姬瑶余生孤苦,就连她相依为命的亲妹妹,也被连累的只剩恨意,且在三年前不幸枉故。 这样的遭遇换成是谁,也只会心生厌恶,好在师门当中尚有一丝不是亲情的亲情,古元大师向来宠溺,不管是姬瑶有何不妥,从来不加责备,纵使惹出祸来,哪怕肆意妄为,她也从来替她承担,而且有什么幸事或是有什么机缘也会第一时间想着姬瑶。 心中的温暖,令她有了些家的感觉,加上命途已然,许多事纵有不甘也已无法更改,姬瑶仙子也就逐渐人命,可今日听说这一切遭遇,竟都在古元大师默许之下,往日的崩塌,姬瑶仙子眼神冰冷。 “呵呵,师祖好会说道,当年那件事可没几个人知晓,但师祖却是全程参与,难道在您眼里,连那件事也能作为牺牲?”姬瑶仙子问的模糊,想必是风尘在旁,有些事不好让他知晓。 古元大师也是回答得闪烁其词:“唉~此事贫道一直有愧,可事已至此,当初也是你同意了才能去办,另外......唉~算了,有什么怨恨就算在贫道这吧,只是你身负肩挑,莫大的重任压在身上,往后的日子可是苦了你了。” 古元大师不住的叹气,姬瑶仙子却是愣愣的不再说话,她眼神中略显空洞,似乎有什么过往牵走了魂魄,此刻僵在那一动不动。 好半天,风尘左看右看,古元大师叹气摇头,姬瑶仙子一言不发,想到她二人方才所说,实在忍不住开口说道:“前辈与姬瑶阿姨所说之事,虽然晚辈毫不知情,但我姬瑶阿姨失魂落魄,想必其中绝非寻常,既如此,晚辈有一言,好叫前辈听上一听。” “孩子,有些事你不尽知晓,也不该你知晓,还是莫要参与,至于贫道方才要说,稍后再与你说道。”古元大师摇了摇头,朦胧的轻纱跟着摆动,虽然她面容不识,但那轻纱似乎已遮不住她脸上的愧疚。 风尘闻言一滞,他虽然懂得有些事不该参与,但就眼下的情形,不是为了他身入瑶池,也不会惹出所谓的过往,姬瑶仙子也不会伤心难过,他有些愧疚,有些话也就不得不说:“前辈说差,晚辈方才可听得明白,不管是先前有何过往,我姬瑶阿姨可最是命苦,眼下说句不好听得,我风尘此刻虽然不善,但有将来的日子,倘若我得知一切缘由,呵呵,说不得前辈心中最重的瑶池,那时我风尘将亲手毁去。” 话一说完,整个瑶池间颤了三颤,就连太阴大阵也跟着动了一动,冥冥中有道意志侵蚀着整个瑶池,不知是风尘的怒意还是旁的什么,总之这意志仿佛天地而来,由风尘迸发,惊得一众封闭着五感六识的仙子,都在沉寂中睁开了双眼,连古元大师也是心头一颤。 这些人看着风尘,心中都有一个念头,先天之灵果然非常,这凤初境的小辈竟能将言语化为法动,其元神所在,当真能外通寰宇内敛非常,只一个念头,和不经意的由心而起,便能叫瑶池仙境颤上三颤,这上古圣地竟都如此,他日成长起来,岂非天下人不可仰视。 其实在场的尚不知晓,这一番动静莫说瑶池之上,就连瑶池深处,已进到太阴古洞疗伤的雷功,也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天道临身,那一瞬间似有无上的意志扫过身躯,将他刚刚聚拢的契机直接打碎,连同他紫府在内,其周身百骸无一处不被那道意志牵引随动,只是其中所过,以雷功之能,顷刻间运起九天神雷诀抵住非常,这才幸免于气血翻腾真元逆冲。 “是小风子?”雷功惊得疑惑,那意志冰冷异常,可也伴着熟悉的味道,正是风尘的气息。 “难道这瑶池真有莫大的造化?”雷功不禁欣喜,暗道风尘此行算是来对,那意志绝强过天,连他父亲风万霖当初也不曾如此,虽不知是偶然而行,还是他往后如此,但有如此声势,将来也绝不含糊。 想到这些,雷功一身动转抓紧疗伤,心急得想要快些恢复,也好看一看风尘此番如何,之后转回雷鸣,修补完大阵再去寻找风尘,暗中护佑他将来成就,至于三年前他老友一脉似海的仇怨,跟风尘的安慰想必,雷功自能权衡出孰重孰轻。 他这头暂且不提,单说瑶池外,古元大师暗暗吃惊,也更加确信她言语激引,留下风尘是多么的正确,到底是先天之灵,无时无刻不给人意外的惊喜。 想到这般,古元大师点了点头:“年轻人有此血性倒是好事,可你口中的姬瑶阿姨尚未说话,你倒是先声夺人,可否觉得考虑周全?” “是非对错本就难分,我风尘自幼受父母教养,对得住本心,也就对得起一世。”风尘倒也不让,他心系姬瑶仙子,以为当初的过往何止苟且,便想着今日不管如何,纵使不入瑶池所在,也不会与心中的不快示弱低头。 什么委曲求全,哪个顾全大局,一辈子唯唯诺诺,纵使救了白羽报得血仇,心中不快又岂能潇洒一世,再说要救白羽要报血仇也不是非入瑶池不可,没有这个机缘,还有旁处可循造化,再说他风尘一世,本身就是最大的造化,这点他父亲早就说过,外物不内,其修行本身终归还是自己,外物只是辅助,可有可无之列。 “尘儿,不可造次,师祖她有意激怒你,便是要看看你反应如何。”此时姬瑶仙子反应过来,开口拦住了风尘,之后便转头看向了古元。 古元大师则是笑着点头:“你这丫头总算明白过来,适才莫不是真就以为你师祖我人老昏庸,竟能做出那等事来?” 姬瑶仙子眼神清澈,说实话,方才古元大师一番言语,再加上她面露愧色等一番作态,已然骗过了姬瑶仙子,连一旁的风尘不明所以,也是看到姬瑶的反应后被其攻心,险些瑶池间老少动手,以致瑶池仙主与太瑶仙帝彼此反目。 不过姬瑶仙子毕竟聪慧,就风尘方才神念动转,无意间扰动苍穹,连瑶池仙境以及在场之人也被他影响,姬瑶仙子正是这个空档想通了一切。 古元大师那般的说辞,就是要惹姬瑶动怒,她怨恨往事当局不出,自然就心境不宁,一时也就难以自拔,而她真实的反应落在风尘眼中,哪怕风尘不知道往事如何,但就姬瑶的态度也多少明白一些。 倘若他由此而怒,正中了古元大师的考验,也算他心性过关,不会因为任何事出卖本心,这点难能可贵,更比他先天之灵的身份更让人感到难得。 反过来,方才风尘一言不发,只等着失态发展,古元大师也留有后手,毕竟一个人如何处事,不能仅凭第一的反应粗下定论,说不定风尘在等机会,也好多看一些在留取舍。 真要如此,古元大师便会继续往下,直等到姬瑶仙子与她动手或是有何应对,到时再出言试探,或威逼或利诱或将他裹挟,从而看一看风尘的反应。 他依旧不从,古元大师便会收手,之后说明一切,假如他方才稍有示弱,或是为了什么从而妥协,哪怕只有一丝,或是任何的犹豫,古元大师也会直接将他扫地出门,什么造化之说全当白提,一个心性不坚的先天之灵,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太高的成就。 这点古元大师跟风万霖相对一致,外物终究是外物,修得本心才是修行最根本的所在,一个人面对眼前不能守住自己,将来有更大的诱惑,不用想也会直接妥协,这样的心性不如早早抹杀,毕竟先天之灵心思不正,也未必不能成长起来,倘若将来去面对,势必是整个玄门乃是整个天下最大的祸害。 好在古元大师试探不错,风尘一身心随父母,风万霖夫妇仁风侠义远播天下,他二人的遗孤被血仇压身,却也没能被心魔蛊惑,这样的心性再有逆天资质,将来可夺苍天。 想通了古元大师的苦心,姬瑶仙子笑着说道:“师祖不开玩笑倒也不知,不是方才尘儿一念搅动了心境,适才就被师祖骗了过去。” 古元大师含笑不语,风尘在一旁恍然尴尬:“闹了半天,前辈这是在试探晚辈,还道前辈如此修为怎会去行那苟且之事,原是我姬瑶阿姨跟晚辈一样被蒙在鼓里,这才有那般真实的反应。” “呵呵。”古元大师笑着继续:“不将你二人一起骗过,怎会见识到先天之灵含怒而起,方才那意志直通苍玄,连贫道的心境都险些影响。” 风尘听完略显尴尬,不过他方才无意而动,他也不知念头一起,竟会直接影响所在之间,看来先天之灵内有玄妙,之前他一身无修,只凭着元神之能不知里外,眼下凤初之境有道机跟随,也算无意间懂了许多,看来往后的日子,需得将一身所系逐渐摸清,尤其是先天之灵的玄妙,他一体双魂内有元神,其外又是元神之躯,这样的造化,如将一切知晓,什么机缘造化皆是无用。 想到这,风尘不禁说道:“此番还要多谢前辈,晚辈自身如何尚不知晓,经方才一过,晚辈幡然醒悟父亲的教诲,也彻底明白父亲之言,所谓天地有垠大道有根,修行一途则重在己身,正是吾心为界方得无疆。” “吾心为界方得无疆......”古元大师喃喃的念了一句,似乎有什么感悟,半晌后眼前一亮,姬瑶仙子也是颇有心得。 片刻后,二人双双看向了风尘,却是古元最先说道:“令尊于贫道乃是小辈,原以为他修行逆天乃是皆因名师之下,殊不知今得一言,好似开了另一番天地,唉~贫道数百年荒废,竟被一小辈死后说教,他日见了师姐,免不了一番嘲弄。” 古元大师笑着摇头,一旁的姬瑶同时说道:“师祖如今的境界何必自谦。” “你这丫头,净会捡好听的说,那风万霖道心如此,不是咱祖孙两人心境不差,就这一句,不知多少人会道心崩塌。”古元大师眼神一板,有些说教的意思。 不过她下一刻看了看风尘,便又接着说道:“算了,眼下正事要紧,还是得说一说那真正的过往......” 第一百六十四章 觊觎 风尘听到这话赶忙屏住心神,他知道接下来要到正题,也是他这一番来到瑶池要寻得机缘,最后造化如何,全在这话语之间。 接着就看古元大师微微的转了转身,看着瑶池中那满是鳞甲的仙花,眼神中满是思绪,好像有些回忆,又好像有些缅怀,总之古元大师摇了摇头。 转回身,再看着风尘,古元大师打开了话匣:“贫道年幼时受师尊教诲,可最后传道却是由师姐所授,可以说代师授徒,大师姐古道大师跟我们这些做师妹的乃是亦师亦母亲的存在,甚至有些时候,师父的话可以不听,但大师姐有令,从来都是不敢忤逆,这里边你可知为何?” 古元大师看着风尘,眼神中有些复杂,不知向想表达什么。 风尘以为懂得,开口直接回道:“前辈等人心怀感恩,对古道大师自然尊敬无比。” “错了。”古元大师摇了摇头,可也没有否认其中,而笑了笑有些回忆的说道:“师父老人家身有重任,当时无暇晚辈,故才叫师姐代师授徒,这也就造就了师父的心中有些亏欠,对我们这些弟子也就过多溺爱,所以有些话只是告诫,并不会对我等有何处罚,可师姐却是不同,抚养长大、传道授业,她的这些师妹可是对她好生的拖累,这里边的恩情谁能还清,故师姐大骂从无怨言,甚至多数都会无比自责,所以我们这些师妹最怕师姐,她可是真的下手,打得也是毫不留情。” “但她越是打骂,对我等就越是关怀,表面上一脸严肃,可暗地里却最是心疼,疗伤擦药都是师姐亲自盯着,从不叫旁人插手,用她的话说,自己动的手自己清楚,免得旁人浪费灵药。”古元大师眼中带笑,可笑着笑着又有些伤感,思绪也回到了那个时候,眼前也仿佛朦胧着一道身影。 好半天,风尘和姬瑶就在旁边等着,最后古元大师收回了目光,再次盯着风尘,口中道:“贫道说起这些是想让你知道,师姐临终前一番交代,贫道至今也如目在前,今日说给你听,同样也要牢记。” 话到半截,古元大师又转对姬瑶,姬瑶仙子自然懂得,点了点头回应说道:“师祖放心,瑶儿记着就是。” “好,那便在此说道说道。”古元大师点了点头,接着又继续说道:“当初师姐临终交代,我瑶池一脉凡有太阴圣体降世,不管她所做如何,皆不可半点阻拦,对其遭遇也不可丝毫参与,一切有命,也一切注定。” 说到这,古元大师停了一下,待捋了捋思绪继续说道:“不过太阴圣体不可为帝尊,此事千万,切记,切记!!” “这又是为何?”姬瑶仙子无心帝尊,但有其中牵扯,她也不免好奇。 古元大师被她打断,便于她先行解释:“这就要说到大帝的传承,以及封禅台上人皇之尊封禅继任帝尊时,那块勾连帝庙的苍玄令。” “苍玄令?”风尘也同样好奇,尤其是苍玄令一事,他修阙海内时,真阳图便是苍玄令的一部分,也就是苍穹大帝亲自传下,其另外一半,那太阴镜不知所在何处,正是金乌皇交代他要寻之物,虽然古元大师所说未必跟此事有关,但有苍玄令的牵扯,风尘也难免关注。 “不错,正是苍玄令,你父亲当年拒为帝尊,虽然个中的原因贫道不知,但就贫道推测,多半也跟那苍玄令有关。”古元大师点了点头,看着风尘想到他父亲之事,也就跟着说了出来。 风尘本来不知,但他修阙海内,他父亲暗中有些交代,对于此事也是有些了解,当即表示赞同:“确实同前辈所说,我父亲一身的造化与帝庙不容,故才当场拒绝。” 风尘只说一半,毕竟有些话不说非说不可,即便是任何人,没有必要也不必全盘托出,这点他年幼时父母教诲,这些年多受苦痛,一身血仇他也明白个中的道理。 古元大师则不再纠缠,此事乃格外的插曲,跟今日所说并无太多,也就自说自话:“说到苍玄令,便要提起玄门之祖,当初苍穹大帝逃脱而去,留下一块令牌,正是苍玄令,可那一块并不是眼下所传,如今人皇手中乃是天下万民所请,受人族气运凝聚,并非上古那块由苍穹大帝夺天道而回,此二者天差地别,故用时也各不相同。” “那一块有天道之力,虽不知苍穹大帝如何夺回,但其所用的关键,却能保上古五帝可脱自由,并不会像如今我等这般,一身的气运与人族相连,看着风光,却已是囚牢之身,真灵被困帝庙,死后不能超脱,甚至最后也真灵消散,化于大庙之运,或是进到五帝坟中不能脱身,这点除了你外公白老爷子无有真灵,旁人最后的归宿都是一样。”古元大师不禁摇头,对于自己的将来,早就注定,虽有不甘,她也只能认命。 风尘则是听出关键,不说真灵还好,他外公苍云大帝无有真灵,其一身绝顶未必不能得此机缘,相反,多半是他知道归宿,故才不修此道,以图尝试一番这最后的结局是否还有旁的法子,而他父亲当年,想必当时已是真灵化器,这与帝庙不符,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才会遭受排挤,并非是什么功法的原故。 想到这些,风尘又不免问道:“如前辈所言,这五帝之尊并非幸事,那帝庙的牵扯莫非是阴谋不成?” “若是阴谋,如我等帝尊,以及往前的先辈们又岂会甘心如此,这其中便是不得不做些牺牲,可以说是身不由己,因为大帝之尊镇守的乃是无上的关键,而帝庙也是一个巨大的封印,它封印着整个天下,也封印着诸天之上。”古元大师缓缓的说道,这隐秘惊天之大,要给风尘和姬瑶一点消化的时间。 反观二人听说此事,那所谓的帝庙竟是个巨大的封印,也就是说整个天下都是一个巨大的阵法,那如此手笔该是出自何人之手,是苍穹大帝,还是上古五帝? 风尘和姬瑶彼此对望,皆知古元大师所言非虚,可这样的隐秘又是为何,二人心中各有猜测。 先不说姬瑶,风尘想来,他修阙海内时听金乌皇跟九幽交谈,他们那个时代似乎有有场不知名的动乱,能将九幽封镇,可以说囊括了当时所有的高人,以及一些妖魔两族,那这样的争斗发生在大道之争以前,多半上古五帝尚还留存,那个时候五帝未走,又有这样的争斗,一定是有什么惊天的大事,可九幽冥帝已然脱逃,金乌皇眼下也无奈沉睡,这两个上古而来又是亲身的经历,此刻都不能说,也就意味着那上古隐秘暂时还不能知晓。 不过风尘推断当时两人字里行间,其话语中透露的一些消息,应该是双方为了争夺什么东西,或是有什么谋划,从而双方动手,只是后来金乌皇察觉什么,或是知道什么,这才最后时刻选择不去,但也没能有所幸免,还是被人暗算杀害,导致真身不知何处,真灵也被分开封印。 只是他二人的牵扯究竟跟帝庙,或是五帝的传承有何关联,风尘一时还想不明白,这也是姬瑶仙子此刻的疑惑,她知道上古时一场大战,从那往后上古五帝同时超脱,之后留下帝庙镇压人族气运,同时有苍穹大帝的血脉继承道统,便是一脉相传受天道庇佑享人族气运的人皇之尊。 只是人皇者不入玄门,这点与修行不符,哪怕是地位再怎么尊崇,其玄门各派也没有丝毫的觊觎,相反,不管是人朝更替还是刀兵起伏,只要是苍穹大帝的后人,纵使其血脉再怎么稀薄,能使人皇剑鼎立苍穹,其苍玄令可压人族之上,便是人族真正的大帝,众玄门也就不会插手,故天下动荡,常有王朝兴衰,几乎很少见到玄门参与,这也是人族自身的流转,乃气运佐使并非灾祸。 不过姬瑶仙子想了许久,不知古元大师所说何意,也不知风尘听说的隐秘,当即不明便开口问起:“师祖说到这些,是想说这封印有何不妥?” “自然不妥,封印乃上古所留,历经无数的动荡早已是满目疮痍,不是有先辈的真灵消散补充,恐怕都传不到我等之手,这天下,也就随之大乱,人族的灾祸也就灭顶而来。”古元大师随即说道,其言语当中再明白不过,历代的玄门五帝不是被人算计如何,乃是心甘情愿牺牲自己,为了人族的兴衰,也为了天下苍生不得不做,这也是古元大师先前所说的身不由己,正是这点,才令无数先辈明知结局依旧甘愿。 风尘不免动容,想不到五帝之尊竟是如此,还道其风光无两受人族香火,原来是早就注定,其一身皆是劳苦,死后更是难以安宁,甚至连真灵也消散无形,当真是先辈之身换来我辈,这天下的安宁,有人在暗中守护。 “前辈所言,晚辈只能敬佩,可这封印之事,究竟牵扯的什么隐秘,那所谓的灾祸又是什么,难道以上古五帝之尊,那样的人物,当时还不能将其避免?”风尘不禁道出了疑惑,这也是姬瑶正要说得。 古元大师看着疑惑的两人,想要解释什么,可最后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它牵扯什么,呵呵,贫道或是另外几位,谁也不知,谁也不晓,连先辈的遗言也都同样不知,只是蛛丝马迹证明此事跟苍穹大帝有关。” “跟苍穹大帝有关?”风尘和姬瑶异口同声,这位玄门的祖师,可以说人族延续的先祖,其身后的传说何止万千,就是他超脱之前,种种神秘的传说也都令人无限的向往。 古元大师点了点头:“应该是了,有传言说苍穹大帝并非超脱,而是遭人陷害,另外上古五帝也同样没有超脱,但这只是传言,谁也不知真假如何,兴许有心者故意抹黑,或是被妖魔等暗中蛊惑,编造的理由引起争端,从而行其怨恨之事。” “但传言也是有些痕迹,否则世人也不会轻信,据说当初苍穹大帝超脱在即,整个天下,包括诸天之上,数不尽的仙神鬼魔皆来参悟,或暗处观望,或当面讨教,总之所有在场之人只见到一束光亮不知在何处而来,又不知往何处而去,且光芒所在,不管其修为多高,皆不能观测分毫,待其划过天穹,所有人抬眼去看,苍穹大帝早已没了踪迹,只留下一块苍玄令和一把随身带佩剑。”古元大师说得神往,连眼神也有些空洞,仿佛眼前在浮现着什么,多半也是幻想着当时的情景。 风尘与姬瑶并未打断,直等到古元大师接着再说:“那苍玄令当场便被抢夺,上古五帝同时出手,也只是留下了那把佩剑,也就是如今的人皇剑,至于苍玄令却不知被谁得去,可人族气运随着苍穹大帝超脱而去,变得异常稀薄,远古异族四方觊觎,天灾人祸也不断来袭,上古五帝受命危难,顶着诸天的压力延续兴衰,终于在后来与四方约定,彼此不夺互不侵犯,这才有了人族往后。” “不过远古异族岂是约定就能束缚,上古五帝临走决然,封印了四方诛魔,也阻断了八方鬼妖,并留下帝庙,说是人族往后五帝传承,有缘者皆可入庙,但这只是针对传承,其所留的道统则是另一番交代。”古元大师说到了关键,由此也看向了姬瑶。 姬瑶仙子也知重要,眼神变得郑重,等着古元大师接着要说。 但风尘此时却是听出关键,不等古元大师要说其他,直接开口问道:“前辈所说的传言,那苍穹大帝倘若被害,后来的五位大帝也同样被害,按照这个推断,我人族当时并非受异族为祸,且真正的隐患,多半就在超脱之上,就晚辈的经历,匹夫无罪,想来是人族被人觊觎。”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祖师 “你这么说,倒也是个理由。”古元大师点了点头。 风尘以为说对,便继续说道:“倘若晚辈真要猜对,那这所有的隐秘应该就在帝庙,可前辈所言,似乎我姬瑶阿姨不可帝尊,想必那帝庙中藏着某些隐患。” 古元大师再次点头,不过也只是赞赏风尘心思敏捷,对于他所说之言倒不曾赞同:“小家伙想的倒快,但却想错了方向,那帝庙并非是隐患,只是太阴圣体对我瑶池一脉至关重要,凡有别的选择,断不可入帝庙白白牺牲。” 古元大师看着姬瑶,风尘此刻也看着姬瑶,只是姬瑶仙子不明关键,眼中一片浑浊,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她的反应,古元大师笑了笑,接着说道:“之所以关键,乃因瑶池先祖玄帝之尊,她老人家便是太阴圣体,可惜瑶池一脉上古而来,除先祖之外,唯有姬瑶身负机缘,故她不可身入帝尊,五帝之身禁锢往后,她有更重要的传承需要去受,也有更重要的责任担在身上,可以说将来的日子,人族的兴衰必然关系到为数不多的几人身上,而瑶儿便是其中之一,这点贫道无比确信,师姐当初也不会说错。” “瑶儿何德何能,乃叫师祖这般厚望,再说当初那事,太阴圣体由此或缺,此一番缘故将来多是隐患,又何来人族兴衰。”姬瑶仙子不敢确认,她一身修行如此,心境修为皆是不足,哪怕雷鸣山一行她已到混元之后,可尚未闭关,许多事还尚不知晓,自身的状况也不甚完全。 但古元大师却摇了摇头:“天地尚且不全,何况一个太阴圣体,有些事盈满则亏,多少有些欠缺,未必不是好事,再者,你因为当年之事体魄受损,可也正好应了祖师的传承,只是这些年你修为不到,也不是时候,贫道也不曾提起,今日正是个机会,待这孩子得了造化,你便着手应对传承一事,他日一切完成,多少的疑惑也就自然知晓。” 古元大师迈着莲步,随着话音将落,走到了姬瑶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又说:“稍时贫道说明一切,便会助这孩子往去造化,而你,作为瑶池仙主,听罢了一切,稍时也是关键一环。” “瑶儿明白。”姬瑶仙子点了点头,暂时放下了疑惑,也暂时放下了心中那份有些不太自信的不安。 风尘此刻已有些着急,听了这么多,他也明白古元大师依旧顾忌,否则说来说去,为何一到关键就转开话题,这里边牵扯的东西,绝对跟瑶池有关,而且他身为外人,虽然身负上古五帝的血脉,但毕竟还是男子,哪怕他少年之身,哪怕他先天之灵,古元大师依旧有着暗自的考量,或者可以说是权衡,她在犹豫着瑶池的真正隐秘,是否真要跟自己去说。 “前辈真要有什么顾忌,晚辈乃是外人,不方便,还是算了吧。”风尘说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今日前来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成则罢了,不成也不会有丝毫怨言,毕竟是旁人之家,帮与不帮全看情分。 古元大师被点破心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相反她更加确信要跟风尘说道说道,如说说之前古元大师真在犹豫,此刻她已是下了赌注,她要真正的赌一赌风尘的将来,也想看看风尘的命途,是否跟天通道君的卦象符合,前路不知,往后全看一心。 说到天通道君,此前苍云大帝亲自出面,请其为风尘占卜命途,这事古元大师也多少知晓,而且天通道君还是受古元之邀,正在来瑶池的路上被白乾一知晓,正好一道先去苍云。 为风尘占卜之后,其卦象不解,此事后来瑶池山古元大师招待时,天通道君也曾略微提及,正因为这点,风尘头一次来到瑶池,拜见古元之时就被暗中试探,也并没有遭受任何的冷漠,毕竟他父亲当年大闹瑶池,可以说折了宗门的面子,风尘以为此事会被古元大师算在身上,就算不冷言冷语,多少也会不受待见,可想见之下并没有任何的为难,除了古元大师心胸之广,另一个原因,便是想看一看风尘这个先天之灵究竟如何。 眼下说到犹豫,古元大师一身的重任,令她在面对任何事都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也是她当初临危受命所带的影响,原本一切事都有师姐,忽然叫她掌控全局,被宠溺惯了自然就有些局促,再加上她本身不好的经历,心中始终有个疙瘩,从而认为自己尚有不足,不自信,也就万事犹豫,故风尘此番,本该是一切干脆却偏偏拖到许久,再拖下去,风尘都会在心中怀疑古元大师真正的意图。 “嗐~哪有什么不妥,只是贫道心境如此,倒让你个小孩子看着笑话。”古元大师不禁一叹,心说自己的修行到底不足,这两百年苦修算是白费,也罢,待一切落定之后,身无顾忌,也该去了断一些牵挂之事。 古元大师打定主意,等风尘此番造化完成,待姬瑶往后不用挂念,这瑶池一脉有真正的主人守护,她肩负的责任也有后来人相对继承,她也能放下杂念,了却一些往日的旧事,等所有的一切都已完成,她太瑶仙帝便把帝位传于后辈,自己也该去帝庙中等着将来面见师姐,真灵相见也好叙述着彼此分别之后,说到底,古元大师有些累了,这些年她心中太苦,支撑着一切无人去说,唯有真灵入庙,跟师姐古道大师倾诉心肠,毕竟她结局已经注定,早去玩去都是一样,只要后人可托一切,她也就没有顾忌。 风尘仿佛看出她心思,盯着古元大师的两只眼睛,元神之力不觉得动转,直接一丝神念网络而去:“前辈好似悲观,虽不知前辈往事如何,但就晚辈的经历,哪怕是结局早已注定,也要试着截取一些,正如前辈所言,天道不残大道有缺,不到最后,谁又能保证真正的结局。” 风尘这话可谓动心,但却无法影响古元大师,一个人心寂已死,丝毫的念想不曾更改,这样的情况,再大的道理也难有效果,古元大师正是如此,这些年她心如死水,不是有师姐临终交代,只怕她往日的经历,已然造就她往去轮回,这里边牵扯不少,都是古元大师一人之事,不到时机,不可说,也不曾知晓。 姬瑶仙子则知道一点,不同于风尘,她知道如何去说,跟着也就开口说道:“师祖还是莫要多想,眼下尘儿的事多有疑惑,还请师祖详细说明。” 古元大师点了点头,她也不想此时纠缠,许多事尚未办妥,想的再多也是无用,当即接茬说道:“好说,贫道既然下定了赌注,自然该要说明。” 古元大师说着转头,眼神一扫荡开了迷雾,跟着口中继续:“贫道所说的关键依旧在上古五帝,当初五位大帝留下道统,各有一个关键互相不知,这也留着后手,防备有心之人一起算计,而说道这些,旁的宗门暂且不知,贫道只知道苍云一脉以及瑶池仙境,这两家之中各有一个至高的存在一直传承。” “苍云宗自不用说,当初白帝大神考虑非常,直接将云凰一事告知天下,这样的自信天下尽服,轮到我瑶池一脉就有些浅薄,毕竟祖师玄帝一身女流,许多事想的过细,也就变得有些顾忌。”古元大师说着一顿,转过身看向了瑶池正中。 那朵仙花满是鳞甲,就是姬瑶仙子也不免好奇,因为她瑶池仙主对于这朵仙花也只能沟通,能否利用全看运气,不过倒也并不影响她动用瑶池的本源,只是其中有些滞碍,显得并不顺畅。 风尘此刻也转头去看,他进到瑶池之间,一直对它有些好奇,奈何古元大师不提,他也不好太过细问,毕竟是人家的隐秘,跟你无关还是少问,但他先前动转神念,似乎瑶池间有什么东西跟他感应,风尘暗自琢磨了半天也感受了半天,除了一道虚无缥缈不可捉摸的意念,便是这朵仙花似乎在传达着某些讯息。 古元大师眼角一动,见他二人各自转身,都在此刻看着仙花,当即伸手一指:“而顾忌所在正是这朵仙花,此花并非死物,乃是一上古圣灵在此沉睡。” 这句话一出,姬瑶仙子直接一惊,风尘也是瞪大了双眼。 这竟是个圣灵的真身!! 照这么看来,这朵仙花别管它本体如何,只要是一经醒转,莫说眼下的玄门,就是整个天下,包括那些所谓不知名之地的仙魔鬼妖等也未必能敌,这样的存在只在传说,眼下就在眼前,哪怕如姬瑶仙子常在左右,猛一听说,也是不免心惊,毕竟圣灵太过神秘,其传说也太过非常。 不过说到生灵,风尘却是有些经验,他体内此刻正沉睡着一只金乌皇的残魂,虽然只是一滴精血包裹着残魂,其本体所在不知何处,但其真身不在,仅凭一丝残破外加一滴精血就可与风尘的父亲风万里旗鼓相当,哪怕风万里当时也只是真灵化器,但毕竟有生前大半的能力,绝非一般的玄门者能够匹敌。 这点风尘无比自信,他父亲一杆神兵杀伐天下,雪夜飞鹰枪所到之下,他风家一个寂寂无名的没落玄脉,一跃成为北疆之首,更是九耀仙门之首,这样的成就,可以说是风万霖一人亲手达到,至于有人抹黑的靠着春秋大帝以及苍云宗之说,不用明眼人看,稍有跟风万霖接触之人都会对所谓的说法付之一笑。 从这点就可以完全看出,那金乌皇尚且如此,眼前这仙花更是一位上古圣灵的真身,其醒转之后很难想象,最少以风尘的见识,他毫不怀疑这圣灵一动,将会牵扯整个天下。 古元大师看他二人的反应,回想起当初自己听到,几乎也是这般的模样,当即有些感概,口中也跟着说道:“不用太过惊异,这圣灵自上古而来,至今依旧沉睡,虽然辈分上算是我等的祖师,但他真算起来,也只是个孩童罢了,充其量也只是个少年的模样,而且他一直不曾醒转,对外界所说也不曾听之,故你二人也不必拘谨。” 姬瑶仙子松了口气,这瑶池之中她独自一人不知经历过多少岁月,暗中也不知吐露过多少心声,寻常不觉如何,只道一人在此,有些苦自说自话也不算什么,可猛一听说竟还有个圣灵在此,她往日所说被其听去,就算不笑话她,姬瑶仙子也难免尴尬,好在古元大师稍作解释,姬瑶这才恢复常态,只是她心中的惊异不曾褪去,对这仙花的好奇也依旧写在脸上。 风尘则多是惊异,虽然好奇他先前的感应,但就眼下的情形,古元大师自会说明,稍时再下瑶池,那所谓的造化也多半跟它有关,总要明白一切,也就不急一时,故他眼中好奇,只是盯着仙花并没有过多去问。 而古元大师也不在拖沓,直接道出关键:“这圣灵本是麒麟一脉,上古时飞禽走兽苍外化龙,这三大圣灵之首统帅诸天,龙汉大劫时龙凤相争,麒麟一脉作为另一个魁首,最后不免也卷入纷争,不过涉及不深,虽然遭受天罚,但有遗脉残留,眼前这位,正是麒麟一脉祥瑞之后,集所有天罚之下将死之时,麒麟一脉血脉气运的灌注,凝在它一身返璞归真,化成了一颗完卵的模样,只是后来遭遇变动导致蛋壳将碎,恰巧被先祖所遇,不忍这天地的造化使命难成,便将它带回了瑶池,以太阴之力一直温养,后来祖师超脱,就把这重任传了下来,之所以瑶池仙境不入男子,便是考虑至刚至阳可能会对其影响,导致太阴不纯,从而搅乱它阴阳调和,一但出现偏差,唯恐惹出惊天的乱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 呼应 古元大师一股脑的说出许多,但风尘和姬瑶仙子依旧不懂她话里的关键。 不过风尘略加思索,跟着也就问了出来:“照前辈所言,晚辈的造化是在这麒麟之上?” “不错。”古元大师点了点头,接着继续解释:“上古时有个传说,说是龙汉大劫并非是真的争端,其中隐藏了周天一切的隐秘,能把这个秘密揭开,就贫道想来,除非有历经大战的血脉如今觉醒,也就是说白家的圣女觉醒云凰血脉,再者就是这麒麟能够醒转,至于另外的苍龙血脉,恕贫道浅薄,至今也不知它血脉之后身在何处。” “这也就相对封锁了一个途径,另外今日之下,倘若云凰血脉能够觉醒,那这麒麟应该也是多少感应,说不得二者相约,会是双双醒转。”古元大师说得明白,这话已经点出了关键,不管这天下有何隐秘,如今的形势,玄门已经撑不了太久,大祸已然就在眼前。 只是这层意思,古元大师并没有明说,不过雷鸣山一乱,风尘和姬瑶都暗自懂得,如今的玄门动荡不止,随之受到影响便是整个天下,天下不宁,万物生灵又怎能求去安稳。 再者玄门大祸,他们这些修行之人,终归没有安宁的日子,甚至有可能面临灭顶的灾祸,真要是这样,玄门不存,孱弱的人族又岂能抵挡无妄的灾劫,那惶惶周天,多少的异族也会再度为患。 想到这些,风尘赶忙再问:“前辈只说如何去做,晚辈已经准备好了。” 古元大师跟着点头,指了指面前的仙花,开口说道:“贫道所料不差,你进到瑶池,应该对这位圣灵有所感应,它一身上古而来,虽然沉睡,但你身负云凰的血脉,有白家圣女的精血流淌在身,而且之前的遭遇,那云凰之力应该是有所动转,否则贫道不会感应到圣灵的躁动,这个变化数百年不曾见过,连师姐和师父也未曾提过,想来必定是你的缘故。” 风尘不加思索,直接回应:“不满前辈,晚辈乍一进入就感到一阵熟悉的感觉,这感觉一闪而过,晚辈以为只是错觉,或有旁的牵引,后来晚辈神念动转,无意中勾连之时,有两道意念彼此相映,一道虚无缥缈不知是何处传来,另一道就在这瑶池当中,应该就是这圣灵无疑。” “两道意念?”古元大师不禁一愣,她只知道这瑶池当中有一圣灵,其本体在此,纵是沉睡也能冥冥之中有些感应,风尘这个先天之灵本就特殊,再有一身云凰后人的血脉传承,彼此有何呼应倒也正常之间,也在她考虑之间。 可风尘说着另有一道,那意念她不曾察觉,纵是不在瑶池,可想要进到其中,应该也逃不过自己的感应,除非那意念的主人跟这位圣灵一般,其身份太高自己没有能力触碰。 只是这样的存在,以太瑶仙帝的见识,也实在想不出身份如何,唯有一个猜想,不知是不是对的方向,但古元大师却慢慢的相信,因为她瑶池一脉向来都有一个传说。 相传上古时,五位大帝经过一场不知名的动乱,那场动乱后,五位大帝同时超脱,可在那之后,作为玄门之根的天道神兵通天箓却不翼而飞,原本在帝庙中供玄门参悟,但五帝之后却神秘失踪。 后来不知多少年通天箓再度现世,已然被分成了十三份之多,那时的玄门已经快进入大道之争,有臣帝魔渊先后捣乱,致使天下间一番争抢,其中旁的不提,瑶池一脉得到一卷,也就是祖师玄帝参悟最深的太阴经。 但太阴经为瑶池所得,不知为何传了不过三四代便也神秘失踪,只将其中的本源留在了瑶池,正是因为这点,瑶池仙境所化非常,先辈怕有变故,以大手段将整个瑶池挪进了仙主的寝宫,并勾连两道,内化另一洞天,正是眼下瑶池所在。 而古元大师之所以慢慢确信,也正是这个传说,她想到太阴经不会无端失踪,加上其本源就在瑶池,想必风尘感应的另一道意志多半是太阴经无疑,也只有这个可能,以古元大师如今的修为,那天道神兵的本身的意识才能轻易躲过,否则绝不会丝毫不觉。 但想通这点,另一个疑惑也就随之而来,那太阴经乃天道神兵,其本身便有器灵,当初它不知何处,想来也是主动而走,可它将本源留下叫人疑惑,再者眼下风尘来访,它又为何多加关注,且本身所在何处依旧成谜。 古元大师想了半天,最后看着风尘试探说道:“你方才感受的意志,应该是瑶池一脉原本得来的太阴经,可它本体不知何处,其本源也就在这瑶池,但它不受瑶池呼应,唯独对你多加关注,说一说,你身上是否有什么东西相对吸引?” 风尘被问到自身,他也不知究竟如何,只是方才无意间彼此感应,眼下主动去谭,却是没有任何反应,而且古元大师问得笼统,他也不知所谓吸引来自何处,总不能把自身的一切全数告知,哪怕古元大师没有恶意,哪怕她将来也未必会有,但防人之举不可不为,再说这瑶池还有什么谁也不知,最起码这圣灵麒麟就不明详细,而且天下之大能人不尽,亦有敌我两方,风尘可不敢保证这瑶池绝对安全,雷鸣山那雷啸一动,之前可是所有人不曾想到,再说莫问剑一出,还有个不知如何神秘人物背后算计。 但小心归小心,有古元大师在此,加上她有此一问,风尘还是能多少说点:“前辈明察,晚辈身上确实有些东西,只是说了出来,还请前辈和姬瑶阿姨保守秘密。” “放心就是。”古元大师当即点头,她想的没错,风尘的身上果然有些神秘的东西,至于能引起太阴经的关注,她原本不曾想到,只知道风尘牵扯太重,不管他当初父母在时,还是他后来暂住南海,其父母、其外公再加上骆红尘以及他舅舅白惜墨和雷功等人,必定会给他留些手段,这些事不言而喻。 但令古元想不到的是,风尘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真正令她惊异,更让她确信风尘来访,不止对他自己,连对瑶池仙境,这一趟也是个不小的造化。 “好,晚辈这就说来。”风尘也点了点头,古元大师亲口答应,他也就无顾忌,至于说姬瑶仙子,在风尘眼里乃是白羽的母亲一般,可以说至亲无外,自然不用考虑如何。 跟着风尘也就大概说起:“晚辈先前于雷鸣山炼体,关键时那九幽残魂一番捣乱,幸好我父亲早年真灵化器,雪夜飞鹰枪的器灵便是我父亲的真灵,三年前大难之时,又把雪夜飞鹰枪藏在我体内一直护佑,这才将九幽逼出体外,没能叫他夺舍,后来......” 说到这时,不止姬瑶仙子眼神惊异,就连古元大师也不免插话:“真灵化器,这么说,令尊眼下尚在人世?” 对于风万霖这个惊世骇俗的人物,不止姬瑶仙子一直钦佩,就连古元大师对这个晚辈也是好生的佩服,再加上风尘所说,其一身真灵竟化器灵,以另一个手段长存世间,说不定将来神兵不挡,也算另一个超脱的手段,能想到这样的人物,当真是绝世之人。 但古元大师毕竟想错,风尘也并未拖沓,直接说出后事:“那倒不是,只是晚辈当时正值关键,又有颇多阻碍,且时间不等,父亲无奈,以真灵之火燃烧本命,强行将九幽一掌拍出,后来给晚辈修阙海内,也就再无生还。” 风尘说着有些不忍,眼神逐渐的湿润,心中的痛苦再一次侵蚀一身,此刻瑶池所在竟有些冰冷,不知名的刮起了寒风,微微的吹动仿佛刮进了每个人的心里,连九天元君和瑶台三圣此时也感受到一抹哀伤,不自觉的有些伤感。 古元大师亦是如此,心境中似乎有一股不愿抵挡的难过往复而来,这是风尘眼下的心境,先天之灵果然非常,一念一动竟能牵扯着周遭随之感应,连古元大师这样的人物都能被其影响,何况在场的旁人。 不过古元大师不等惊异,那瑶池正中的仙花似乎有了些回应,花瓣的末梢微微的颤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也好像有什么疑惑要跟风尘问上一问,这让古元大师不禁大喜,眼中激动着赶忙要说,可另一道意念也同时到来,而且不同于先前,连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也同时感应。 “咦?”有些疑惑的意思,也有些梦醒的诧异,总之这一道意念似远又近,响在心底可又捉摸不定。 “你可有什么感应?”古元大师赶忙就问,她知道风尘将其引来,说不定二者能有呼应。 可风尘却摇了摇头:“跟先前一样,晚辈只是感受到一道意志,顺着寻找却又一闪而过,不知它所在何处。” “嗯,看来此事不能着急。”古元大师点了点头,之后又示意风尘往下去说,看看能否再有感应。 风尘也明白轻重,跟着往下继续:“晚辈的识海三年前破碎,一身元神融在百骸,识海残缺不来不做打算,可父亲却说既然天授,说不定将来有何用途,便以真阳图为辅,晚辈的识海神基作为根本,又借云凰之力断解神兵,三重之下将识海修复,父亲也已油尽灯枯,将雪夜飞鹰枪化成神兵之力留给晚辈,之后......” 风尘说着不禁感伤,只是这一次没有任何的意志相互回应,等了片刻,风尘继续说道:“后来上古魔气被九幽夺走,晚辈借父亲留下的神兵之力凝练己身,有九天神雷诀和雷池两道造化,也算眼看大成,可一道剑光又将晚辈一身震碎,元神之力于周身百骸共同化作一股灵力,那时晚辈心入幻境,不知所在何地且神秘异常,后来心神出入晚辈已是炼体完成,听龙铁心阿姨说是庄陌叔叔念着当初父母之谊,用通天箓将晚辈修补,一身化体重新凝练。” 说到这,风尘抬手指了指池中仙花:“正如这圣灵一般,三分定元珠七贤化池,通天箓衍化莲花,晚辈借莲而生,一身灵气再度长成,绝脉之疾也是由此修缮,修为更是直接凤初。” 说完这些,风尘等了一下,眼前的仙花依旧没有反应,他方才故意提及借莲化体,又将神念裹住仙花,就是要看看它能否有些呼应,事实却并不如意,想来是方式不对,也可能它本身未醒,先前两次呼应已是不易,眼下再要如何,多半要找对方法才是。 而古元大师则似有感悟,回头看了看姬瑶仙子,见她眼中也多是疑惑,二人眼神一换,知道风尘说的不全,其中应该是有所隐瞒,不过此事乃旁人之秘,不愿说也就不好强求,再者跟今日事未必有关,古元大师也就并未追问。 只是看了看风尘,说起来自己的猜想:“照你方才所说,这一番经历应该掩藏着什么我等不知的巧合,否则两次呼应不会无端,其中牵扯着什么,就贫道推测,应该是元凰之力以及那神兵之力有关。” “这两件关联,元凰之力可与圣灵呼应,你府内七贤尚有白羽的血脉流转,其云凰的后辈,三年前又暂时引动了传承,这两道之中,兴许对眼前这位有所感应,故你每动心神,无意间也会有所呼应。”古元大师缓缓的说着,之后又抬起头看向了云雾深处。 那十三道通天玉柱暗中契合,似乎有什么玄机,古元大师看了片刻,接着跟风尘说道:“另外一个牵扯,神兵之力乃神兵本体所化,想那太阴经也是神兵,且你一身遭遇跟通天箓密不可分,这里边说不定有什么隐情你我不知,但同是通天箓的太阴经说不定有所感应,这才又了呼应。” 风尘听着不错,也同时有了些猜想:“照前辈的推断,这通天箓彼此呼应,想必太阴经应该不远。” 第一百六十七章 鳞甲 “但愿吧。”古元大师轻轻的说道。 对于太阴经一事,她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毕竟瑶池一脉历经多少代传承,那太阴经早已丢失,其后为了寻找,多少代先辈付出,不知用了多少的办法,可无一例外,全都没有任何结果,唯一能确信的,便是太阴经并没有被旁人得去,始终藏在什么地方不曾现身。 风尘并未说话,他也知道这件事牵扯不小,未必是他一个少年人能够办到,哪怕是先天之灵,此刻尚未成长,许多事依旧是有心无力。 古元大师想了一下,接着跟风尘说道:“贫道说得已经够多,剩下的就看你了。” 说完之后,古元大师直接伸手,掌心处现出一块黑色的锦帕,锦帕上微微包裹,四个角彼此覆盖,其中鼓鼓囊塞不知包着什么。 风尘感到心奇,这古元大师如此身份,这样平平无奇的一块锦帕被她此时拿出,虽然其中必定有着惊人之物,但这样的平常,倒叫风尘有些好奇。 姬瑶仙子也抬眼来看,她乃瑶池仙主,按说此间的一切几乎没有什么不能感应,可古元大师手中的锦帕竟是隔绝一切,纵是姬瑶并未刻意,但她了如指间,这瑶池当中尽在脑海,连古元大师也在她感应,可这锦帕却是不能视探。 古元大师并未等待,只是抬眼看了看两人,见都一脸好奇,跟着便直接说道:“这里边就是今天一切都关键,这孩子如何造化,就看眼下运气如何。” 说话的同时,古元大师伸手去揭,黑色的锦帕也随之打开,而随着其中的东西露在视线,这瑶池仙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那锦帕当中也逐渐渗透其慑人的威势。 “这是......” 风尘此刻有些明白,那锦帕当中三三两两大概十余片细小的鳞甲,只是说着细小,可也有拇指般大小,其上微微慑人的威势,以及暗中酝酿着一股遥远之意,好似洪荒的产物一般带着一股鸿蒙的气息。 “莫非这鳞甲是那圣灵之物?”姬瑶仙子也想到了关键,跟着也随口问出。 古元大师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它身上掉落,且是它腹下柔软处护着命门之物。” 姬瑶仙子眼神恍然,风尘也是暗道一声,心说这鳞甲果然是麒麟所有,只是古元大师话中的意思,这鳞甲乃是那圣灵麒麟护着命门的关键之物,可它为何又不在身上? 眼神中带着疑惑,古元大师一眼看出,随之解释说道:“当初师姐临终时交给贫道,说此物极为重要,需瑶池一脉拼死守护,贫道也就一直带在了身上,至于它如何重要,贫道方才说了许多,相信你二人已心知关键。” “另外它如何掉落,师姐当初也有过交代,据先辈传下,师祖当年救下麒麟时,它奄奄一息且昏死不知,祖师心中不忍,便以大法力将其救护,并在它昏迷的四周感受到同样的气息,一连十几道皆是此物,便一同带了回来,后来那麒麟一时醒转,不知跟祖师说了什么,之后便一直沉睡,而这些鳞甲,祖师查看之后,心知它命门的关键,奈何麒麟一脉身份特殊且修行不同,加上它当时太过虚弱,恐伤它命门不好强行复原。”说到这里,古元大师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风尘,似乎有题外话想要去说。 不过她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太过犹豫,便把话茬压下,接着往下去说:“后来先祖找到白帝,想要请他帮忙,毕竟白帝与云凰彼此交融,其云凰之尊同是圣灵,兴许有什么特殊的法子,可那时白帝刚刚应允,不等请来云凰相助,便在赶去之时遭遇大事,再后来白帝匆匆赶回,交代了一些重要之事,便带着祖师一道不知去了何处,后来五帝超脱,此事也就一直被耽搁下来。” 听到这里,风尘有些明白了古元大师想要说得,这是看中他先天之灵与白帝一般,且身负云凰之力,说不定可暂时动用,眼下拿出此物,说是有关造化一事,多半还是要他想些办法。 对于此事,风尘责无旁贷,不为别的,就看姬瑶仙子的面上,她瑶池一脉有些差遣,身体力行之下也是不会推辞,可古元大师却是真心想要帮助风尘,至于鳞甲一事,帮忙只是顺便,成与不成不甚重要,只是风尘此行找寻造化,没有这鳞甲,那麒麟所化的仙花不会有任何帮助。 换句话说,没有麒麟的引动,风尘此番入到瑶池,也是同雷功一般,只是太阴浸体,并没有太大的效果,毕竟太阴之力的本源大半都在温养麒麟,寻常疗伤,余下的几分完全够用,想要找些机缘,如风尘这般先天之灵修得一身至刚至阳,企图阴阳相济,就得暂时借走大半的本源,这就需要彼此相借。 有鳞甲代为沟通,持有者可获麒麟的信任,另外玄帝当初布下的手段,也得需要鳞甲的帮助,如此才能获得认可,从而调用瑶池之能,这点无法避免,除非是姬瑶仙子本身调用,她瑶池仙主有本源相同,自然也就没有顾忌,但也只是限制己身,用在他人同样需要鳞甲沟通,此事姬瑶仙子虽不知晓,但那是先前古元不说,她只知道此间调用,需得借助古元帮忙,这才先前跑到古洞里一番商量。 “听前辈的意思,当初白帝等人遭遇大事,那般匆匆忙忙绝对是什么惊天的大事,可太过久远,无从考察不说,只怕真有什么,也不是咱们能够操心,既如此,晚辈的意思还是先顾眼前,也就是说,这鳞甲与其前辈当作沟通,不如交给晚辈,叫我下雷池试上一试。”风尘说着往前走动,眼神中满是诚意,看着古元大师想要进一进微薄之力,倘若不成,再说造化一事同样不晚。 古元大师满意的点头,她方才犹豫片刻,正是想说这点,只是她临时想起风尘的修为太过低下,仅仅凤初之境,哪里会有意外的惊喜,加上她先前已经换过条件,哪怕是相对试探,以她的身份,临时加些筹码,还是无法轻易说出,何况还面对一个少年的晚辈。 “你有这个心思,贫道多少感谢,可此事不知究竟如何,兴许会有凶险,保不齐连贫道出手也未必能够护你周全,这点需提前说明,毕竟这圣灵心性如何谁也不知,不过它毕竟受过先祖恩惠,其救治而回,说不定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之说,此事两道不知,你身负血仇,许多事不可犯险,还是考虑一下。”古元大师劝他犹豫,虽然她本身想要风尘去尝试一番,可一切不可推测,她也不好叫其犯险。 风尘则毫不犹豫,他心中自信,古元大师多有顾虑乃是怕他以身犯险,但风尘觉得自己先天之灵,背负这么多的气运绝对不会在此间出事,否则又何必叫他挺过灾劫,连绝脉之身都已修缮,区区一个圣灵,还未必就能醒转且未必就是灾祸,这样想来,此事最多不成,多半不会有什么不可预知的不测。 故风尘稍加一顿,便对古元说道:“前辈放心,晚辈多少有些感觉,这圣灵麒麟绝对不会加害晚辈,再说它先前两道意志,没有一丝的敌意,哪怕不成,相信它也不会有何埋怨。” “这个......也好,既然你打定了主意,稍时也就试上一试,不过这事牵扯生死,还是待贫道布置一番。”古元大师说完一动,抬眼看了看姬瑶仙子。 姬瑶仙子同时明白,跟古元大师相继抬手,二人一先一后各自动转了一道不知名的的诀印,古元大师先行祭动,五色的光华流转指尖,其一只手攥着鳞甲,另一只手飘然五色,二者左右一合,迸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晃的风尘双眼一闭。 待睁开时,古元大师诀印已撤,其手中一团淡淡的光华逐渐凝结,随着光芒敛去,一颗拇指大小的灵珠摊在掌中,翠绿的光泽满是生机,被古元大师单手拖着递给了风尘。 “此乃贫道帝尊之物,属大庙神兵,乃功德之物,你将它暂时吞下,关键时,可暂时护你府内七贤,有它做保,贫道也能有所反应,紧要关头也好护你。”说完之后,古元大师轻轻将灵珠放在了风尘的手心,又看着他眼前吞下,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似放心不少。 风尘将其吞下,直觉府内之间一股冰凉,连元神也更加清醒,而且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自己生死攸关,只要决心动起念头,似乎能扯开一个神秘的牵连,虽不知通往何处,但风尘却想前去一看。 其实他不懂得宝物的运用,这大庙神兵乃五帝各有,且各不相同,如雷鸣山之时,骆红尘就曾拿出他本身帝尊之宝,并用那记大庙神兵打开五帝坟,用之与莫问剑当时比斗。 而太瑶仙帝所持灵珠,同样也是至宝,也同样能打开五帝坟应对一切,但它更重要的功效,乃是一次不死之能,太瑶仙帝早年经历,师父师姐死于危难,尤其是师父,来不及交代任何后事终成遗憾,她由此而觉人死脆弱,纵有玄门之高,生死之间亦多遗憾。 因此她后来参悟帝尊之物,便把这思绪带到其中,潜移默化的也就影响了宝物,这大庙神兵自身有灵,乃是帝庙当中神秘而得,每个人参悟不尽相同,其所得的功效也不甚相同,古元大师心有憾缺,这灵珠当时感受其心,便把抽身换死和强扣不走两道印证。 其所得之功,对敌时遭遇不测,或大难时难逃一死,这灵珠便会牺牲自己,一保持有者弥留不走,大限来时可往后延续,三日之内绝不身死,再有所持之人大劫难逃,濒死之际这灵珠亦会彼此互换,其替换主人遭受一切,并把其主随之送走,只是送去之所却是五帝坟,能否出来便看运气,但这也是同样逆天,可以说玄门五帝每一位身到五帝坟,都会有办法自行遁出,这也就变相的等于古元大师有此灵珠,平白多了一机生还,同样,这也是她敢于叫风尘冒险的底气。 而另一头,姬瑶仙子一番布置,乃是借瑶池仙主的身份,以传承得来的手段,将瑶池仙境此刻的一切,包括每一滴池水,没一点雾气,哪怕是池中的仙花,那上古生灵麒麟的真身,其每一片鳞甲,姬瑶仙子都尽数掌控。 可以说此时的瑶池仙境,姬瑶仙子动一动念头可改变一切,即便是古元大师面对此刻的姬瑶,其两两动手,也得暂时抽身而走,待出得瑶池,才好跟姬瑶再行交涉,而姬瑶仙子这样做的目的没有别的,在她眼里,那圣灵麒麟代表着所谓的将来,跟风尘这个眼前的后辈,她毫无疑问,直接选择风尘,也就是说,面对生死之间,即便是出手斩杀麒麟,姬瑶仙子也会下手无情,虽然她未必能有这样的能力,但她倾力而为,多半那麒麟也未必好受,不过这只是最坏的打算,那圣灵如何,眼下在场的谁也不知,但留些后手,还是很有必要。 做完这些,姬瑶仙子和古元大师同时点头,看着风尘,古元大师更是直接开口:“如此便可尝试一番,记着,事不可为不可勉强,留的性命才能留住一切。” 说完,古元大师伸手一托,一股无形的劲力托着手中那块黑色的锦帕,同时那十余片鳞甲也跟着一道飘向了风尘。 风尘伸手接住,另一只手直接把玩,指尖触碰的同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风尘不明所以,但也并未多言,一切等稍后自会知晓。 摸了几下鳞甲,风尘抬起头看着古元:“前辈可有再多的交代,倘若无事,晚辈这便去了。” 说着风尘飘身而起,俯冲的架势,正要一头扎进瑶池.......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异兽 扑通~ 古元大师并没有再多交代,姬瑶仙子也没有过多的话语,此刻瑶池仙境尽在她掌控之中,风尘任何的动作皆在心头,相反,她有任何的提醒也能一念之间灌注到风尘的脑海,故眼下不用任何的言语,对风尘的一切都能在顷刻间做到任何。 翻回头再看风尘,他虽凤初境修为尚浅又水性不佳,但在这池水中却能凭元神之能控制周遭,故瑶池当中,他水不沾身口鼻顺畅,且运到任何皆没有丝毫阻碍,尽管不能像玄阶之上的修真者龟息不止,可也能在这瑶池中如履平地。 哗啦啦一阵水声响动,风尘如同一条大鱼,阻隔着水流直接游到了仙花所在,看着眼前数十丈大小、十几丈粗细的偌大根茎,风尘不由得伸手触碰。 扑通~扑通~ 两声脉动仿佛心跳般由此传来,风尘眼神一动,暗道这仙花造化非常,其外多半是圣灵麒麟的鳞甲躯壳,或者是它神通的显化,其本体或是本身的真灵应该在仙花之内,只是它麒麟一脉,纵是化形疗伤,为何要变这仙花的模样。 难道是此中的关键有助它疗伤顺利,还是跟我先前的遭遇一样,它当初伤势太重,不得已才借助着莲台化体的法子重新凝炼,可这样的手段自上古而起,直到今日为何它还在沉睡,莫非是其中有何偏差,还是这里边缺少什么? 想到这些,风尘不由得攥了攥手中的鳞甲,心说古元大师方才交代,这一十三片细小的鳞甲,乃是这圣灵麒麟护着命门之用,或许这也是猜测,毕竟她方才也说,这一头麒麟并非是正常生长,而是龙汉大劫时,死伤的麒麟共同将自己的一切灌注到一颗尚未孵化的完卵中由此而生,这也就意味着它并非寻常,虽然尚不知晓它当初为何受伤,但有玄帝出手将它救下,想必也是一场不为人知的隐秘争斗。 好在它命不该绝,玄帝当初宅心仁厚将它带回瑶池,并以太阴寄阳之法彼此相继,以令阴阳调和,加上瑶池仙境本身的造化助它浸体得以温养,更有九仙化莲之妙修补残身,只是命门中少了关键,或是它本身或缺太多,这才导致它这么多年依旧长眠。 或许玄帝当初也想到关键,这才请白帝帮忙,请云凰出手助它恢复,无奈当初遭遇大事,故也就一直耽搁,想来这鳞甲的重要,只要将它重新复原,说不定这头麒麟就能有望恢复,再不济,也能帮它有所助力,没准就能稍微醒转,到时再有什么,问一问它,自然也就知晓了办法,哪怕依旧是不能办到,总比现在这样一无所知来的痛快。 想通了关键,风尘开始动转起来,围着这朵仙花上下之间转了能有三圈,可他左右观察始终也没有看到缺失,每一片鳞甲都完好无缺,这让他不禁奇怪,也因此想到什么。 接着他抽身往上,直接跃出水面落在花瓣之上,俯着身子,风尘暂时没有询问古元,他想看一看这花瓣之上可有或缺,倘若不寻再问不迟。 就这样,风尘在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的注视下上下查看,可他左右翻飞也依旧不寻,就连那仙花正中待长的莲台他也前后查看,始终也没有发现什么。 古元大师先忍不住,直接开口问道:“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风尘扎着身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倒也没什么不妥,只是晚辈一番寻找,尚且没有找到或缺,这鳞甲也不知修于何处。” 古元大师点了点头,跟着解释说道:“这件事实属无奈,它圣灵之体本就特殊,又是麒麟之尊,其命门所在自然非常,加上它此刻化形修养,换了个模样就更加难寻,再者我瑶池一脉说也惭愧,自贫道往上,不知多少代玄门五帝费劲了心思,始终也没有发现特殊,这也无法修缮的重要原因。” 风尘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事难办,可尚未去办就阻在了开头,连人家命门所在都不曾找到,何谈修缮一说,故他两手一摊,再次问道:“前辈这话可是难办,莫非以瑶池之能,这么多年一点痕迹也不曾找到?” “倒也不是。”古元大师当即否认,跟着似有回忆的说道:“当初听师姐交代,说是很久之前,有一代先辈曾发现一些,那位祖师惊天之才,其本身冠顶玄门,她所在的时代,瑶池一脉由她而起,乃是真正的玄门第一,后来她身为大帝,得知这麒麟之事,便想着尝试一番,虽然最后依旧不成,但她一番努力也是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哦?前辈可能说得详细?”风尘立马来了性质,站在花瓣上直接就问。 古元大师也赶忙回应,不过她毕竟是听说,也只能说出个大概:“具体如何,贫道也不尽知晓,只听师姐说起,那位祖师曾只身赶去沧海巨树,跟那巨树上一直守护着什么的上古异兽做过讨教,虽不知如何沟通或有什么条件想换,但在那异兽口中得知了一个有关的消息。” “什么消息?”风尘听到那异兽之事兴趣更浓,不等古元继续他直接插话。 这也跟他本身的经历有关,他父亲风万霖前几年身入沧海,跟那巨树上镇守的异兽有过交道,他筑经续脉的关键就在那次交道中获得而来,故风尘一听那异兽的消息,心中立时想到了父亲,询问的话也就脱口而出。 古元大师也知道风尘的心思,没有二话,直接说道:“那异兽来历如何谁也不知,只听说五帝之后,那异兽就已在巨树之上,其本身如何谁也不知,在那巨树上镇守着什么也不尽知晓,不过当初那位祖师曾跟它有过交集,并获得一个有关麒麟的消息。” “据那异兽告之,想要救治或者救醒这头圣灵麒麟,只有两个办法可能有些机会,一是请先天之灵出手,具体如何却不曾说起,再有就是圣灵出手,除此之外,它也不曾想到多少,但是这两个办法就玄门来说,可以说希望渺茫,先天之灵不曾出现,圣灵出手更是难说,故那位先祖当时无奈,也就一直拖到现在。”古元大师不禁摇头,但看到风尘,她眼神中希望不少,这先天之灵就在眼前,虽不知具体的办法,但那头异兽说了可行,哪怕机会渺茫,也是一个机缘。 而风尘则是犹自思索,对那头异兽他一无所知,不曾见过也就不知具体如何,但他当初筑经续脉正是那头异兽处得来关键,不是后来有人捣乱,诛魔大阵被破出害,没有九幽出手,三年前就已经脉修缮,他父母双亲以及风家一门之脉也不会遭遇大劫,白羽眼下也不会长眠,其母亲姬泷仙子也不会由此枉故。 没有这些,他先天之灵玄门之中,说不定这三年修行,或是感悟自身的妙处,没准也能替白羽的圣女之身找到办法,一旦她血脉觉醒,其云凰之力乃圣灵传承,就眼下的遭遇,那异兽所说的两个条件皆都满足,要就这麒麟醒转不是难事,没准还能助它修缮,真正做到伤势恢复。 “呵呵,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查明一切,那真正的仇人休想逃脱,到时连寒门这个残害我风家族人的仇敌也一起拔出。”风尘不由得眼中大恨,他回想起遭遇,一时难以控制心中的仇恨。 随着他一身逐渐的冰冷,姬瑶仙子眉头一皱,她想要出手,因为风尘此刻已有些不对,他双眼通红,浑身上下微微的颤抖,那冰冷的杀意令周围一震,连整个瑶池也在渐渐的变得冰冷。 呼呼的风声虽然细小,但其所带的寒意吹刮着周围淡淡的仙雾,时而骤起时而消散,连瑶池的池水也开始翻着淡淡的涟漪,这是仙境所在,没有姬瑶仙子的允许,任何的风吹草动皆不可能,但风尘乃先天之灵,其元神的奥妙在场的谁也不知,就连风尘本人也没有多少的感悟,他修缮不久,又接连赶路,没有时间熟悉自身,故眼下心境动转,他也没有刻意的琢使,却依旧能绕过姬瑶仙子的掌控影响瑶池。 “且慢。”古元大师当即摆手。 姬瑶仙子刚要动转就被她拦住,就风尘眼下,看着一身杀机眼神冰冷,但以古元大师的推测,风尘可能察觉自身,毕竟先前所中的劳心咒早就拔出,他这般情况,多半是初心之下发现不对,但也因此触动了什么,这才任由发展以做尝试。 因为先天之灵可以帮助麒麟疗伤,这是那位瑶池先祖得来的消息,但如何运用却不曾知晓,这就得看风尘的尝试,再加上先前两次的感应都是风尘动转了神念,或是无意间触动心境,这才彼此有些呼应,所以看风尘的眼睛,血戮凝神却暗有清明,古元大师才拦住姬瑶。 而姬瑶仙子也在此刻发现,风尘的一身气息冰冷中带着呼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想必是风尘此刻故意为之,他方才无意回想往事,由此触动了心境却意外的想到先前,这才想着尝试一番。 事实也正如她二人所想,风尘想到了血仇,一身杀意不住的倾泻,可转头他就发现不对,自己所中的咒术已然拔出,这般三番两次的心境不控不该是随意出现,如果有些恨意倒也正常,可他元神之力跟着动转,且不受钳制肆意妄为,这就有些不太对劲。 风尘由此细细感受,他发现元神之力周身而发,也就是身魂一体的元神之躯自行动转,并非他识海间第二元神操控一切,明白这点,他又想起修阙海内时,金乌皇曾跟他父亲商议修行,期间提到过圣灵之法,也就是说风尘此刻身魂一体,或许跟这位圣灵麒麟互有感应。 这个情况可能被麒麟暗中认错,把风尘当成了圣灵的后人,这才几次尝试跟他沟通,只是风尘不通此道,空有府内云凰之力,再有他一身先天之灵,没有圣灵血脉的传承,不知关键的运用,也就一时难以沟通。 但风尘左思右想,他发现那麒麟的意念虽然无法查看,只是能稍微感应,且不知它要表达的意愿究竟如何,可此事不用去想,风尘也明白它所传的意念定是在寻求帮助,或者在交代他帮助的办法,只是风尘无法理解,前两次虽有感应却不明所以。 不过眼下似乎又有机会,那仙花之中隐隐的释放着什么,无比微弱且断断续续,风尘明白这圣灵麒麟多半也是无能为力,它陷入长眠可能并非本身的意愿,属无奈之举又无法醒转,好不容易感受到风尘这个渺茫的希望,它三番两次费力呼唤应该也用尽了力气,最少也是达到了极致,如果说这一次风尘还不明白,那就眼下来看,可能那麒麟短时间之内无法呼唤,说不定下一次主动寻求,不知要等到多少年后,那时的瑶池在与不在都是两说,能够救它又动救治之法,恐怕这样的人也难以出现。 明白这些,风尘也同时明白,那麒麟本身应该没有什么恶意,这也让他放心不小,毕竟救一个祸害又是圣灵之尊,将来会带来怎样的灾祸谁也不知,风尘可不想自己好心之举,到头来竟是当一个罪人,何况他自己本身还有许多事等着去做。 “也罢,就看看你说得什么。”风尘眼神一定,血杀之意直接敛去,一身的冰冷也随之消失。 他方才以元神之秒记录了断断续续的几段意念,并在识海间将其呈现,一段段仿佛丝线的跳动在眼前往复,风尘的第二元神一直参悟,可并非圣灵,其血脉传承两道不通,风尘如何参悟也不得要领。 但他识海间自成一体,内中更有一头圣灵的残魂,金乌皇在此沉睡,之前交代过凶险之际,可引一丝先前赠予风尘寻找它本体所用的精血之气,进到他沉睡的精血中将它唤醒,虽然时间很短,且没有太大的能力,但就眼下问一问情况倒也无妨。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来历 风尘慢慢的闭上了双眼,猛的再一睁开,他身魂一体的元神之躯原本就主导意识,此刻更是跟识海间第二元神彼此行动,仿佛有两个风尘,一个在外依旧如常,另一个则在识海间动转威能。 但见风尘此刻纵身一跃,来到古元大师的身旁,对着古元解释说道:“晚辈方才又一次感受到那道意志,似乎很是虚弱,好像在表达着什么,只是晚辈不通圣灵之谜,想要弄清需得琢磨一阵,如此,还请前辈稍候,晚辈再去尝试一番,正好将那段讯息参悟参悟,不过,如果闹出什么动静,还请前辈帮忙。” 风尘打算两手准备,识海间第二元神暂且与金乌皇一番讨教,自己则再去尝试,而其中用到些手段,可能会搅乱瑶池,甚至有可能会破坏正在运转的太阴大阵,此阵关系到雷功疗伤,他不敢大意,故与古元大师先行交代,也好到时太过突然,防备古元大师出手不及。 只是他这般想法倒有些多余,瑶池仙境已被姬瑶仙子尽数掌握,莫说一个太阴大阵,就是那麒麟醒转,它虚弱了这么多年,又是大病初愈,说不好也得被姬瑶仙子一番钳制,甚至有可能直接压制,这也是姬瑶仙子作为瑶池仙主的底气所在,身在西昆仑地界,一念可到乾坤。 反观古元大师自无不肯,她也稍微感受到一丝神念,的确如风尘所说无比的虚弱,看样子眼前这头圣灵麒麟已然用尽了力气,或是耗光了神绪,它先前三次想表达一些讯息,估计此刻已无力再续,这样的话,一切的希望就得寄托风尘,毕竟自风尘来后,这多少年没有动静的圣灵麒麟,竟一连三次向外表达。 这就是希望,它也应该感受到了风尘乃是先天之灵,或者风尘体内的云凰之力被它察觉,否则它上古而来一直不动,就风尘出现便一直尝试呼唤,想来救治的关键,就在风尘参悟之后。 想到这里,古元大师点了点头,示意风尘放手施为,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忧,毕竟那麒麟名头太盛,哪怕它伤重虚弱,哪怕有姬瑶掌控一切,可即便是亲自在此,古元大师还是忍不住言语交代:“你放手施为便好,只是切记小心一切,别忘了越是安全,可能就越是凶险,毕竟这圣灵麒麟乃大战余孽,无数的族人死后灌注,说不定怨气满满也未尝可知,不可轻易相信,察觉到不对立马停手,你乃先天之灵的身份,有些时候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不可大意行事。” 古元大师交代完毕,姬瑶仙子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不需要交代,有什么担忧,一个念头已经传到了风尘的脑海,风尘也尽数接收,其想说之话不外乎小心一类,跟古元大师相差不大,风尘也是点了点头,各自看了看古元大师跟姬瑶仙子,接着便转身而回,再一次进到了瑶池,奔着仙花的根茎再次寻找,而且越来越往下,直到根茎的底部,一条手臂粗细的根须旁边。 再往下正是雷功疗伤所在的洞府,那里是太阴之力的本源,这条根须蜿蜿蜒蜒伸进其中,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夹杂着一丝太阴之力的意境,缓缓的往去仙花。 这是在汲取养分,九仙化莲,太阴济阳,这两道手段都需要太阴之力的本源作为根基,否则运转不畅其源头干涸,不等疗伤那圣灵麒麟就得直接毙命,而太阴之力长于天地,可以说是一切万物根本源头,只要天地不枯,这太阴之力也就源源不断。 不过风尘好奇的是瑶池仙境竟有这样的造化,天地之始万物之母,阴与阳彼此相生,最后竟衍化出天地万物,此乃道经所言,可天地间如此广大,其天阴之力的本源为何单单在瑶池之中,这莫名的古洞究竟是什么样子,里面又通向何处,为何藏在这瑶池的底部? 一连串疑问,风尘不明所以,他无比好奇,想要进洞府去探上一探,可雷功此时正在疗伤,不说打扰之事,就他疗伤完毕再去询问,哪怕不明白其中关键,也能多少了解一些,到时再去探索,说不定有了准备,就能有意外的发现,而且这古洞之事,稍时也得问过姬瑶,其仙主之尊,内中的情况自比雷功要了解更多。 再者眼下重任在身,他二入瑶池,便是要循着根基仔细的寻找,看一看哪些地方可能跟麒麟的命门有关,毕竟根须所在重在生机,眼下它身化仙花,作为莲台的供给,这根茎之上多半是有关命门一事。 心里边胡思乱想,风尘也是并未闲着,他上下齐动,周身翻转着来回查看,连神念也是仔细搜索,不肯放过一丝一毫,可如先前一般,这根须之上同样也满是鳞甲,且每一片完好无损,就连它勾连的根茎,同样也是并无或缺。 “看来还是得问问金乌前辈。”风尘这般想着,识海中已是有了动静,另一道元神正在识海间掐动印诀。 但见风尘识海不同于寻常之人,凡尘者未经修道,其识海混沌朦胧,只有一道本相灵魂悬浮其中,周围满是浓雾,脚下无根无萍也无半点涟漪,而头顶往上则同样是无苍无影,没有一丝的天地痕迹,甚至连一抹外来的影子都不曾见到。 而玄门修真之人,其识海间往复开辟,不过未到圣阶者,没有寂灭境的修为,其识海尚未衍化神府,大多都是同一个样子,不外乎清浊有分神基完固,也就是清气而上好似玄天,淡蓝色影影绰绰飘动着一些聚散无形,其云动无常衬托着脚下浊气衍化,略微的有些山河之样,寥寥无几的环绕着一汪莫名的池水,这池水正是玄门所称的识海,其中一块丈许大小的小岛,上有一棵不知名的古树,树下或站、或靠、或随地而坐、又或者来回踱步,正是修真炼道者凝练的灵体,其本身依旧是灵魂,只有到了圣阶无相,这才由灵入圣成就元神。 可风尘却大不一样,其本身就是先天之灵,降生之时海内有灵,识海间自然就是元神灵体,而盛放元神的识海自然也不同于往,混沌洪荒天地之理,风尘的识海原本就是天地动转运行不止,只是后来遭遇大难,这才被九幽震碎。 不过他先前雷鸣山之中,雷池炼体之时,他父亲风万霖加上金乌皇两道相助,以泊阳谷至宝真阳图作为基础,帮他再一次修阙海内,这一番更胜之前。 虽然未必能比得上他生来所带,但就眼下来看,这新生的识海益处颇多,旁的不提,但就三样事,他原本的识海就不曾拥有,其一乃是第二元神,这是破而后立因祸得福,再者便是识海间自成一地,好似真阳图一般,内有乾坤可装万物,也就是说风尘如果愿意,不止他本身的元神随意出入,就是带个活人进到此间,也是毫无顾忌,甚至连危险都不用考虑,哪怕是他父亲风万霖那样的人物,其生前全盛之时,进到这识海中依旧被诸多钳制,虽然以风尘的本事招来这样的人物进到识海无异于自寻死路,但风尘也并非傻子,没有必要他又怎会主动招灾,而且风尘也会一直成长,与他相当之人,甚至是强过一些,突然被收进识海,便如同进到了真阳图,内有道则压制,再有风尘主宰,任由打杀并非难事,当然这只是举个例子,其用处多少,将来风尘自会参悟。 至于最后一个非常的好处,便是风尘的识海此刻自生,这点有些类似第二个好处,不过却有些不同,第二个当作神兵,可有意外的收获,而第三个好处则源源不止,他眼下的识海内有乾坤,此暗合天机之理,除阴阳五行稍有或缺,独少一道太阴之意,旁的灵气尽数囊括,这也跟真阳图本身有关,其至刚至阳太过霸道,且太阳之意更是非常,加上它本身乃是苍玄令一半之身,尽数在太阳之意,故阴阳之中少了太阴,如此不甚完全,又缺在重要,眼下还尚不完全。 但风尘总有一天会将其补全,到时阴阳相济五行得全,本身又是自称一地,这内里乾坤便是一处绝佳的修炼之所,甚至神府济身,如他父亲风万霖的大风诀一半,神壶灌鼎之法一旦修炼,不用可以去求,他府内便是一方天地,真正的另开一道,说不定他父亲所创且不甚完善的大风诀正是由他因此道成,真要是这样,先天之灵天外化天,风尘绝对有可能修道仙神,甚至超脱天地也是早晚之举。 说得多了,先看风尘海内他第二元神掐动印诀,一道玄之又玄的灵力缓缓流转,再抬手一招,由金乌皇衍化沉睡的太阳烈烈映照,一抹光亮随着射来,映照在风尘的之间,一滴精血由指尖飘出,被那束光芒一照,滋啦一声飘起了淡淡血气。 风尘眼疾手快,赶忙将那滴精血收回掌中,跟着一闪不知收在何处,这滴精血乃是帮助金乌皇寻找本体的关键,此刻并非寻求对敌,不需要过多的浪费,只要凝出一丝暗淡的虚影,跟金乌皇讨教一番也就是了,故风尘一闪而过,收起精血的同时,那点淡淡的血气也随着光芒闪动,凝结出一抹淡淡的身影,只是那身影好似透明,但也渐渐的睁开了双眼。 “这么快就要本皇出手,还是这样的虚弱,难道你先天之灵连一些宵小也应付不得?”金乌皇缓缓的开口,头上的紫金皇冠微微的闪动,一身沧海皇袍些许古荡,似乎有些不屑,可眼神又有些不信,他刚刚沉睡,不等修养就被风尘唤醒,想当然的以为风尘有难,且并非巨大,故言语之间有些微怒,感叹风万霖那样的人物,其后辈遗孤又是先天之灵,不该如此不争气,遇到麻烦就寻求帮助。 只是他却是误会,风尘也赶忙解释:“前辈有些忒过小看,我风尘再不济,不是生死之间,怎会轻易求助。” “哦?那你这是......”金乌皇语气慵懒,不是对敌,他也明白是又是要问,只是不等好奇,就感觉一段不寻常的讯息。 “麒麟一脉?”金乌皇眼神复杂,他发现风尘的识海间飘动讯念,虽然断断续续又无比模糊,但他可以肯定,那是麒麟一脉独有的讯息,且讯息的主人身份不低,纵是并非执掌一脉,恐怕也是全族的希望,他好奇风尘是如何遇到,这讯息所传似乎在求救,好像是某些办法,无奈太过模糊,金乌皇也得想上一想。 风尘看他思索,知道自己强行记录,或许有些出入,当然也是本身模糊,能断断续续的将其保全,风尘也是尽了全力,当即又跟金乌皇一番解释。 “你是说,这受伤的麒麟乃龙汉遗留?”金乌皇眼神诧异,龙汉大劫在他之前,有些事他也不知,只是身为圣灵且来自上古,听说的情况要比古元大师等知道的更多。 风尘点了点头:“不错,按照瑶池的说法,乃是玄帝当初将它救回,只是不等彻底救治便遭遇大事,如此也就耽搁到今日。” “嘶~这可难办。”金乌皇也不禁摇头,若是寻常的某个麒麟,哪怕两族不通,以金乌皇的见识,救治之法不在话下,根本无需思索讯息,只需按照彼此的了解,就能叫风尘一番施救,可眼下这般,它完卵不化,身在不出之时就被灌注了族人的血脉以及大战遗留的死气。 这一点才是关键,它无法救治并非只是鳞甲一事,纵使找到命门,死气不除也无法将其救醒,至于它所传的讯息,虽然金乌皇尚未明了,但就他一番推测,多半是这头麒麟身在完卵之时,它本身已经有些意志,也就是自己的真灵,而对于强行的灌注,或许它本身并不愿意,奈何身不由己这才无力反抗。 第一百七十章 厌恶 也就是说它主动呼应,是感受到风尘存在可能会帮助自己,这才三番两次表达意愿,至于每次都在风尘心境不稳之时,随着杀意冰冷尝试呼唤,多半是死气作怪,也就是前两道乃是蛊惑,正是当初大战后残留的怨气凝结所致,而最后一道,这断断续续又费劲力气的讯息,才是这麒麟本身想要表达的心思。 它被死气折磨,又被怨气蛊惑,加上它当初不知为什么受了重伤,其本身虚弱,强撑了这么多年,可谓苟延残喘,如今撑到了极致,再无法救治,应该用不了多久,它就彻底被怨气主导,到时心境难守,将它救醒无疑救活了一个天大的祸害,毕竟它本身就是圣灵,又是上古而来,哪怕是一直疗伤,其本身的成长也不容小觑,最少也不是眼下的玄门能够想象,这样的存在一但入了邪魔,不用想,这天下的生灵只会惨遭其害。 想到这,金乌皇摇了摇头:“这讯息所传太过模糊,本皇也不甚知晓,不过救治的办法倒有一个,但其中凶险,可能会惹来大祸,等下我说完之后你权衡一番,没有必要的话,本皇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相反,真要是不可避免,眼下趁它虚弱不如彻底封镇,等将来你修为到了不再惧它,再想办法救治不迟。” “前辈的意思?”风尘听出他话里有话,这是有些隐情不好明说,只是他眼下问起,唯有劝他放弃为好。 金乌皇咂了咂嘴,他之前看过风尘的心境,知道这孩子一身倔强,只要认定的事很难更改,眼下麒麟一事关系到他所谓的造化,而那造化又跟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直接关联,这样的情况可谓无法劝说,故金乌皇一阵摇头。 好半天,他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也罢,就跟你说道说道。” 金乌皇说着伸手一指,对着麒麟所传的讯息问向风尘:“你可知道这头麒麟身负无上的诅咒,沾染的因果,强如当年救它的玄帝也无法承受,不是有白帝帮忙,估计五帝超脱只能是四人一起,那玄帝当初被其反噬,就算本身不至于陨落,估计她瑶池一脉的道统也多半不留。” “诅咒?”风尘不禁有些后怕,他猛一听说虽然疑惑,但仔细一想连玄帝之尊都需要白帝的帮助才勉强承受,他一个凤初境的小辈,一但被诅咒缠身,自己如何倒还好说,他大仇未报,也没有亲眼看着白羽被救,这样的遗憾他无法接受,况且这麒麟与他非亲非故,不是考虑到造化一事,他也不会在此犹豫,故他左右思量,不知该不该再去尝试。 金乌皇也看出他眼底的心思,不过他并非要吓唬风尘,而是分析厉害,相对找到更好的办法,毕竟风尘所说的造化关系他心中一直的牵挂,既有心结,如果因此留下或缺,对将来的修行也未必没有影响,再者风尘本身的命途,金乌皇虽然不通天机,但他上古之年来到今日,见过的听过的难以想象,故有些事也能看透一些,所以风尘的命途他无法预测,这也间接的让他以为此子不凡,既然前路不知,也就不会轻易出事,这点跟天通道君的卦象颇为相似。 想了一想,金乌皇缓缓的开口:“说到诅咒,就不得不提起麒麟一脉,相传遥远之时天地初开,有太古三元各化一炁,炁者混沌而来无生无灭,却因天地造化颇受感悟,继而化形衍生,为天地间带来生机,如此天地初成有万物诞生,而太古三元则本源耗尽,空留下一个躯壳各自长眠。” “但长眠之始,这太古三元又想到醒来后天地不知,加上万物乃生,其本身也想看一看这天地万物将会如何,便各自留下一点躯壳加上一丝真灵,如此化形三首,正是太古时三道之长,天有飞禽祖凤长空一切,地有圣兽麒麟满身祥瑞,至于另一道三元祖炁,化形时多少贪心,囊天地玄黄五道之间,阴阳五行尽在其手,漫天星辰皆虽身动,祖龙由此诞生。”金乌皇说起这些,眼神中满是回忆,似乎有什么不愿回首的过往,令他有些心中不甘。 直到片刻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暖心的回忆,这才看了看风尘,接着说道:“这太古三元彼此化形,之后便各自逍遥,起初天地间无限广大,除周天往上各有仙神占据,地火水风也有妖魔为伍,这些个太古的生灵各自为居,彼此倒也不甚影响,可时间一长 ,总有些摩擦产生,这也就形成了对立,彼此不负又各说其道,最后演变成战争,如此大战生死仇杀,便是后来的诸天大劫。” “不过这个说法太过久远,当时的情况谁也不知,都是道听途说,真假无从考虑,但有一样,后来的龙汉大劫本皇可是亲身经历,只是当时太过年幼,只能眼见着族人惨死,无力做任何的改变,如今回想起来,恐怕本皇全盛之时,对那场无妄的大劫,也未必能有多少改变,毕竟有祖龙祖凤同时现身,且圣兽麒麟也同样参与,那样的大战,不是你玄门的祖师,恐怕谁也无法改变什么,只是可惜那时的人族太过弱小,没有玄门庇佑,莫说上古五帝,就是你玄门的苍穹大帝,龙汉大劫时也未曾出世。”听到这话,风尘明白金乌皇要说关键,也就不曾插言,只等金乌皇往下再说。 而金乌皇跟风尘说起这些,也是让他彻底明白那麒麟一脉诅咒的关键,从而让他心有权衡,如此,金乌皇又继续说道:“龙汉大劫贯穿着整个太古末年,前后历经数个纪元,几乎周天之内所有的圣灵都有参与,甚至连仙魔鬼妖也多在其中,至于其因如何早已无从知晓,只听说是要争抢一样关键之物,可到底是何物谁也不知,因为祖龙祖凤在大战之中双双饮恨,各自不死之身化成了原本祖炁的模样,回归到本体无法再出,而最后一道祖炁,也就是圣兽麒麟,在龙汉大劫最关键的时候,也就是祖龙祖凤落难之后,所有参与者死战之时,天道不忍天地崩塌即将落下天罚之际,为了尽可能保住太古三元衍化的生灵,以自身挡下大半的天劫,这才以回归祖炁的代价换来当时所有的参与者一个生机,虽然有幸存活的圣灵不复先前,没有了往日主宰的盛况,可天地间毕竟还有圣灵的存在,且依旧强大,哪怕是数量不多,也不是以人族为代表的大部分生灵可以比拟。” 说到这,金乌皇不禁有些感叹,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复杂,又缓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在那之后,天罚持续了许久,无数的圣灵以及仙魔鬼妖在此陨落,而人族作为弱小,不被天罚针对,加上有圣兽麒麟牺牲庇佑,这才得以生存,也将那头身披彩云,虚影映射整个周天的圣兽麒麟当成了祥瑞的化身。” “再后来,苍穹大帝横空出世,人族大兴,一个弱小的种族主宰周天,那些圣灵自然不服,周天异族开始针对,起初苍穹大帝道法初成,无法与满天的异兽彼此争端,为求自保便带着族人东躲西藏,又把他本身的道法传给族人,如此玄门大教应运而成,似乎感应到天机,有些圣灵便开始帮助人族,其中就包括麒麟一脉,当然,龙凤两族留下的血脉太过稀少,那场天罚太过骇人,但也在玄门五帝成名之后,人族强大之际,开始与人族交好,其中更有白帝迎娶云凰,彼此传下后代,留一脉道统延续至今。”金乌皇说到此处,上下打量着风尘,之后摇了摇头。 风尘不明所以,以为金乌皇所说之事跟他有关,赶忙开口问道:“前辈有什么不妨明说,晚辈能做的自无不应。” 金乌皇淡淡一笑:“倒也没什么,只是说起这事,再看你如今的模样,不禁想起当初,那时满天的圣灵都说云凰下嫁白帝乃是自甘堕落,如今看来,反倒是云凰捡了便宜。” “哦?前辈这话从何提起?”风尘不禁有些兴趣,毕竟关系到白帝跟云凰两人,他身上就流淌着两位先祖的血脉,又很有可能关系着白羽的情况,所以他赶忙问起。 金乌皇也是不吝叙说:“当初本皇血脉大成,身为一族的皇者,自然要为族人谋取机缘,龙汉大劫的战场断墟残留,机缘可谓遍地都是,寻常者不敢入内,可如本皇一般,远古遗脉包括你玄门不少修行有道之人,陆陆续续总有人前去探寻,期间本皇一时被困,听有来路者说起白帝跟云凰的亲事,大多都是辱骂,说什么太古尊神自甘淤泥等不屑的言论,后来本皇脱困,本想着教化族人,凭借战场内得来的机缘赐予后辈,兴许有望复兴先辈,毕竟金乌一族太古时无比强大,初凤凰一族,金乌一出可谓天下臣服,本皇心有余力,却因自身血脉桎梏无法恢复当初的盛况,可就在本皇大兴族人之时,天地间发生了一件骇人的怪事。” “无数的圣灵,所有的远古遗脉都在同一时间感应到一丝召唤,似乎某个地方有什么神秘的存在非去不可,本皇也被焕而行,可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竟发现不止远古遗脉多数前来,竟连玄门五帝等修为有成之士也都前来,其中还不乏鬼妖有成,如此盛况,可以说天地间几乎所有的大能之辈都在此间,唯有麒麟一脉不曾现身,这让所有的在场者无比好奇,后来终于等到了麒麟一脉的皇者,可他刚刚到场,天地间顿起生雷,无尽的天灾同时下落,在场的无比惊慌,那天雷之下亦有神风,水火更是无情,哪怕在场的尽是高人,面对这样的状况,谁也不敢保证全身而退,毕竟有天罚之意,单单那天雷落下,只一道就远超你先前炼体时,所有雷鸣山紫霄神雷加在一起还百倍之巨的威力。”金乌皇眼中后怕,似乎谈到此事有些余悸。 风尘也是听得好奇,究竟是什么指引,所有天地间的强者几乎到场,又是什么手段,竟能落下连金乌皇都无比惧怕的威能,这一场必是阴谋,可掌控一切的背后又是谁人布局? 带着疑问,风尘再次问起:“前辈所言,这场灾祸当是人为,可什么人由此手段,能算计当时所有的强者。” 金乌皇摇了摇头:“说来惭愧,背后是谁莫说当时无法得知,就是现在回想起来,本皇也推测不出究竟是什么人由此手段,能有那样的威能足以抹杀全场,就本皇的见识,恐怕连祖龙祖凤乃至那圣兽麒麟,他三位联手也未必能有这样的神通,要知道当时在场的不止是我等这些圣灵,远古遗脉几乎都在,其中不乏有太古时诸天大劫有幸的存在,如此就是比祖龙祖凤也不差多少。” “可就是那样的存在,天灾一落也最先陨落,那水火风雷颇有灵性,专挑强者下手,一经沾身,没有片刻的光景,如本皇一般直接化作飞灰,似太古而来,最多只要两刻左右,依旧是无法幸免,这样的灾祸不曾遭遇,吓破胆的众人四散而逃,可周围早被封镇,就是众人合力也无法破开。”金乌皇越说越怕,也多少带着疑惑。 之后转头看了看天中他精血所化的烈阳,方才转回头接着再说:“后来众人合在一处,矛头指向了人族,因为以白帝为首,其玄门五帝包括几位人族的高手,另外还有云凰等一行十余人竟在这灾劫中得到庇佑,他们手持通天箓风雷不近水火不侵,如此至宝,在场的谁不觊觎,活命的机会就在眼前,大战一触即发,连本皇也是跃跃欲试。” “可白帝到底是白帝,手中苍云剑直接起落,一人之力几乎震慑住大半之人,关键时有麒麟一脉在此出头,替众人求来了生机。”金乌皇有些庆幸,但不知为何,他说到当时麒麟出面,竟暗中带着一丝厌恶的神情。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诅咒 风尘偷眼瞧见,却并未点破,他知道许多事分不清对错,就像这金乌皇,你说他好,屠杀过人族,祸害过生灵,可要说他坏,生死有命,各为己道,站在金乌皇的立场,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族人谋取仙机。 这就好比人吃五谷宰杀牲畜,同样的道理,倘若站在牲畜的立场,或是五谷草木等回看人族,一样是杀戮的恶魔,区别只是人族要比他们更强一些,弱者只能承受,却无力反抗,而归根结底,天道自然,这一切的一切,食为果腹,杀戮为存,乃是物竞天择,没有谁对谁错,也没有怨恨可言。 风尘沉默不语,金乌皇思索了片刻,之后转会念接着又说:“当初那麒麟皇只身而来,许是他先前察觉到什么,最晚到场且在到场时直接敛去一身的气息,再加上他跟人族当时往来彼此有些交情,就这样他一直躲在白帝等人的身旁,众人觊觎时,他与云凰出面调停,最后借的通天箓一起庇佑,再有众人联手以通天箓之能打开一个缺口逃出生天,如此,在场的一众也算捡回了性命。” “可此事过去不久,祖龙、祖凤以及麒麟一脉相继传出有怪事发生,凡有人族接触者,都会背上一个奇怪的诅咒,死气由心而起缭绕难除,且有通天的本事,依旧会眼睁睁等待消亡,当时三族所剩本就不多,再加上这样的灾祸,此太古三族日渐衰落,相继有族人不明而去,到最后,甚至连三族的皇者也难免遭遇。”金乌皇说到此处有些唏嘘,眼神中满是回忆。 风尘以为这其中定是有人暗中迫害,便开口问道:“如此情况岂不陷人族敌对周天,有这样的诅咒,想必当时的人族并不好过。” 金乌皇摇了摇头一声苦笑:“嗐!岂止是不好过,远古遗脉开始屠戮,满天妖魔放手厮杀,当时所有的异族,包括本皇都要抹除人族这个所谓的祸害,如此大战,不是白帝等人确实够强,呵呵,恐怕这世间再无人族。” “可这样的大战足足打了数百年之久,前后历经了数次的动迁,最后人族惨淡,周天异族也并不好过,这个时候,决战的时机已然来到,人族以白帝为首,异族奉远古为尊,数以万计的妖魔等则听九幽号令,如此三方会首,战场就定在龙汉大劫遗留的残墟。”金乌皇说着又一次摇头,眼神复杂的仿佛回到了那个上古之年,三方的大战,人族以一敌二,不用想也是惨烈非常。 可金乌皇眼神带会,却是一副若有所思:“当时三方先后来到,彼此所说无益便要动手,可大战在即却被一声惊天的响动直接打断,那声音好似洪钟,却又像天鼓,轰隆隆响彻周天,不管你所在何处,天地间都能听到,如此怪事发生,在场的又都陆续接到族人告急,除了太古三族并未如何,其余在场每一个种族都有传讯得知,族内有人神秘死去,不见来敌,却都跟太古三元的诅咒一般生机流失。” “出现这样的状况,大战自然被耽搁,各自回返之后,只能眼见着族人死去,却都不知所以,也不知如何破解,如此又耽搁半年,突然有消息说太古三族被人偷袭,且来敌神秘又数量颇多,周天之内谁也不知这股神秘的敌人是谁,就好像突然冒出又各各强大,其中最弱的敌人,也只是比本皇差上一线。”金乌皇皱着眉头边说边想,可脸色无奈,却说明他直到今日,也推测不除这股神秘的敌人究竟是谁。 风尘也越发好奇,这样的隐秘,可以说除了金乌皇这等上古而来有亲身经历的圣灵,眼下整个玄门甚至是整个天下,能说出大概者,想必不出一掌指数,其余的能有听说,已经是宗门万古道统根深,如此才有些许的记载,可也只是传说罢了,至于那些远古遗脉等周天异族,如今眼见不着也找寻不到,多半也没剩多少,又都蛰伏不出,想来也没有多少知道内情。 “就前辈当初,可曾跟这股敌人有过交道?”风尘倒不关心那神秘的敌人究竟多强,他只想了解来历如何,倘若金乌皇有过接触,其蛛丝马迹或许能推断出一些,毕竟他不知晓,外边还有一个太瑶仙帝,有五帝庙牵扯的隐秘,说不定其中有何记载,另外五帝传下手段,没准有什么推测,或是有什么应对。 可金乌皇却是摇了摇头:“说来惭愧,本皇当初听说遭遇,想到连太古三族遭遇偷袭都死伤惨烈,如我等这些后来的血脉,多半也是难以抵挡,便都纠集起来彼此商议,可说来说去矛头依旧指向人族,就这样,自太古三族被偷袭之后,那半年时间,周天异族着手准备,打算一举抹除人族,这期间暂时不动,人族便以为争端过去,有白帝等人也就放下戒备,另外白帝跟云凰彼此夫妻,便在此时赶去祖凤一族,可没想到这一去竟是赶在大战。” “那股神秘的敌人先后偷袭,对于太古三族只抓不杀,半年内三族惨淡,此时白帝赶去金巢,祖凤一族正在争斗,来敌被一位神秘的中年人带领,对方企图抓捕云凰,且已将她打成重伤,金巢当中仅剩的十余只凤凰拼死守护,却已经无力回天,那中年人以为大功就在眼前,便亲自出手上千捕捉,谁知云凰体内被白帝亲手封下保命的手段,一连十三道剑气前后贯连,那中年人一无防备二无抵挡,十三道剑气一过直接重伤,且巧白帝此时赶到,身后再来一剑,那领头的中年人直接陨落。”说到此处,金乌皇的眼中有些钦佩,看了看风尘,似乎想起那个惊世的白帝同样也是先天之灵,那这眼前的小辈,将来会不会带来一些夺天的成就,金乌皇有些期许。 风尘则满是神往,那白帝惊为天人,不愧是上古大神,令所有异族束手无策的敌人直接斩杀,这是第一个,也是由此开始反击,这样的先祖,风尘作为后辈,虽是娘家的血脉,同样也满眼的自豪。 金乌皇眼神一动,知道风尘由此傲气,笑了笑接着说道:“当时白帝二话不说直接斩杀,确实给我等异族出口恶气,也算化解当时的危机,可接下来却是惹了大祸,原来那中年人乃是神秘敌人的首领,也就是族长,他的被杀直接引起当时的敌人死战不退,如此一场血戮,白帝一人灭杀全场,哪怕最后留下一个活口,纵有搜魂之法,却同时发现这些人没有魂魄,无法得知一切,且在被抓后选择自毙,不给任何机会。” “就这样,祖凤一脉暂时保住,可祖龙和麒麟两脉却不幸运,死战之下半数被擒,有几个逃出生天四方传讯,说是来敌神秘莫测,但其只图三族乃是暂时,说不定屠杀周天也未可知,望周天之内团结起来,最少也能保全血脉,说到这里,就又回到了麒麟之事,当时麒麟一脉所剩的族人,有一头麒麟皇常年的护卫,在其被抓之后赶到人族,与玄帝交代,说麒麟一脉血脉难存,不过龙汉大劫的战场尚有一丝延续,正是你此番要救的这头。”金乌皇看着风尘,再次回到了正题。 风尘也赶忙问起:“这么说,这头麒麟跟当初那场神秘的灾祸有关?” “不错。”金乌皇接着开口:“当初那麒麟向玄帝求助,说麒麟一脉有死后凝神之能,陨落的麒麟相继浇灌,只要血脉足够便会形成一个初生的完卵,假以时日,这完卵便会带着期望重获新生,以此延续血脉传承,玄帝听说此事直接前往,万幸在战场的深处,几乎无人去过的地方找到完卵,可这颗完卵却蛋生裂缝,想必是有些损伤,好在玄帝修行重在修缮,温润之力将其修补,之后带回了瑶池交给那头赶来的麒麟。” “可那头麒麟本就灯枯,赶来求助已是强撑不死,等到玄帝返回便再也撑不下去,一身血脉灌注给了那颗完卵,蛋而孵化,一头雪白的麒麟年幼而生,再反食蛋壳之后,那雪白的麒麟口吐人言,说是要回太虚古洞,麒麟一脉家园已毁,玄帝当时自然明说,可那麒麟执意要走,玄帝便同它一起赶去,这期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玄帝回来后带着重伤的麒麟放在瑶池修养,并以手段助其恢复,可玄帝不是麒麟一脉,有些隐秘无从知晓,其伤势如何也不好修复,就这样,玄帝赶往金巢想要求云凰出面,这一趟又是一段神秘的经历。”金乌皇说到关键无奈摇头,他能知道大概,却不知所有的细节,故玄帝此番他也不知所行如何。 风尘眼珠转动,知道金乌皇确实不知,否则此事在前,跟他今日的玄门不可同日,他一个小辈又是将来要帮助他之人,这些事自然也就不用隐瞒,跟着风尘开口问道:“前辈知晓这些,可否知道当初五帝超脱之事?” 风尘忽然想起古元大师所说的隐秘,前后所说跟金乌皇所言几乎对应,这里边大概有什么隐秘,金乌皇或许知道,毕竟古元大师只是听说,其中的细节自然不懂,而金乌皇倘若说清,或许就能在其中找到办法,以此也能救醒麒麟,在他口中,或许又能问出一些隐秘,如此可能跟如今的玄门有些关联,毕竟算计非常,说不定眼下的玄门,其背后的算计,或许也跟当初有关,这也就意味着三年前风家大劫真正的仇人或许找到,想起这些风尘更加关心。 金乌皇则点了点头:“此事正是本皇要说,当初玄帝赶去金巢,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可在那之后,玄门五帝相继出头,同时跟后辈立下交代,随后便跟周天异族彼此约定,说诸天大事,玄门五帝超脱而去,倘若找回办法,必将返回化解,再次期间,人族不与周天,所有异族也不得对人族有所加害,考虑到三族求助,再加上神秘的来敌,彼此双方约定此事,各异族守好自身,与人族互不侵犯。” “如此完毕,似本皇等各方异族大多守信,可九幽那时鬼迷心窍,趁着五帝闭关准备超脱之际,蛊惑了不少合谋之人,企图盗取五帝的气运,以此换来自身超脱,不想此事被五帝发现,青帝最先察觉,五人商议之后竟暗中布置,除了将九幽等人各自封镇,之后打断周天异族所有的关联,并各自布下封镇,令妖魔不出鬼神不动,周天异族再也无法轻下浩土,人族由此免于外患,可此事算计,虽然是防备,但也有些做的过火,白帝便定下约定,倘若五帝不回,此封镇可保周天异族无有来敌,因通天箓之故,所布之封镇也算间接的保全了异族,只是破开之日,需人族再有超脱之人亲手解开,除此之外,非五帝回转不可开解。”金乌皇前后一说,不由得死死的盯着风尘。 片刻后再度开口:“先前本皇见到令尊,以为那样的人物前后少有,虽然化身器灵,但也未必不能超脱,可他燃烧真灵,本皇又好些失望,不过之后再见到你这个先天之灵,或许白帝当初言而有信,此一番超脱之人应该是你,而解开封镇之人,多半也会是你。” 不等风尘疑问,金乌皇接着说道:“不过这是后话,眼下只说封镇一事,因为那封镇,确实神秘的敌人不曾出现,玄门五帝也同时超脱,本皇当时不再族中,原本是受邀九幽,可临时感觉心中异样,便对其算计未曾参与,如此内外不进,本皇也就流于天下,后来被一个神秘的人物两次坑害,也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不过当时被害,本皇尚有清醒,听那恶贼与旁人叙说,什么太古三族和三元圣兽一类的模糊之言,猜想当初的一切,其根源应该在太古三族,只是牵扯着什么不得而知,但重点就在那三元圣兽之上,你此番要救便是三元之一,它身上的诅咒便是当初那伙什么的敌人暗中布置,也就是当初太古三族神秘衰落的诅咒,眼下这头麒麟一身死气,正是当初求助玄帝的麒麟所带,其血脉之中留有痕迹,死后灌注完卵由此而传。”金乌皇说到关键,风尘也不禁茫然。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太虚 “这紫霄神雷存凝已久,竟已生出灵性,看来它凝炼化形只是时间问题,这可真是奇闻一件。” 话分两头,此刻雷鸣山所在之上,一朵暗淡的乌云之间,有一道神秘的身影,低着头,淡淡的看着雷鸣山顶那满是凝聚的赤练紫云,以及往下瀑落的紫霄神雷,喃喃的说道,说完,那神秘的身影又眼神奇异的看着雷池。 “嗯?” 九天神雷池,霹雳堂执道仙尊雷腾正闭目养神,先前一番大战他虽然没受什么伤势,但也是损耗巨大,此刻修养元炁,也好令自身不会留下隐患。 忽然,他察觉到一股似有似无的气息,可仔细去探却踪迹全无,这让他不免警觉,雷功伤势待复,此刻不在山门,如有什么状况,回身来救肯定不及,西昆仑何止万里,来回往复可不是瞬息之间。 好在雷池当中春秋大帝此刻正在,这也算一个保障,雷腾继而不甚担忧,不过他不太放心,还请化出两道神念,一个往去前堂,跟龙铁心一番交代,另一道神念则直接沉下,告之骆红尘方才之事。 而骆红尘此刻无事,雷池的隐患他暂时压制,这里边虽然不好脱身,但他手段施展,眼下只需看管,并无太多的事宜,没有麻烦,他也就同样静坐,同时也想着某些隐秘,琢磨着眼下、将来,以及一些想要之事。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也同样察觉到一股神秘的气息,紧接着雷腾的传讯也赶忙就来,骆红尘眼神动转,仔细感受一番那神秘的气息,跟他以往所见全然不通,也就是说这道气息的主人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接触,那他来到雷鸣所为何事? 想了一阵,骆红尘摇了摇头,转念与雷腾说道:“惊弓之下也不必太过紧张,兴许是有人正好路过,天下何其之大,出了些不认识得也属正常,再不济,老头子此刻就在,小雷腾放心就是。” “是。”雷腾轻轻的回了一句,之后双眼一闭,再度修养己身。 至于前山之中,紫霄大殿上龙铁心收到传讯,立时叫弟子谨防死守,不可有丝毫马虎,先前大乱刚去,谁也保不齐那寒门之流会不会趁着眼下雷功重伤,又赶在他不在山门,来一个回马之枪。 众弟子听完答应,由雷罡亲自带领,余下雷泽十二仙无有伤势者也都各尽其职,往雷鸣山四周一番查看,同时加固山门,将护山大阵不断确认,以保用时无忧,不会出现意外的情况。 只是雷鸣山一番动转,那神秘的身影却不甚在乎,他被人察觉,似乎是有意为之,总之他见到雷鸣山四处找寻,轻轻的笑了一笑,接着便转身要走,可刚一转头,好像又有什么发现,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想不到它真在此地。”那神秘的身影望着雷池深处,眼中满是惊奇...... 与此同时,极北寒川,幽冥血海,一道身影划过阴风,直奔极北而去...... 顺着他的身影,阵阵的阴风刺骨无双,漭漭的海面满目腥脏,抬眼望去,那翻涌间似有诸多恐怖,腥煞里也藏百般灾横,天上终年不散的暗红色血云,乌压压,赤芒芒,环盖着苍穹,也憋堵着过往。 这般的恶灼,莫说是凡尘百姓,就是那玄门中修真之人身在此地,也是忍不住心生恐惧自打寒颤,当真是来过此间,就再也不愿走这一遭。 如此往深不知多少里处,有一庞大的岛屿群落,其大大小小的岛屿足有数百,分前后左右各自布局,彼此簇拥在漭漭的海面。 俯览而望,虽有些杂乱无章,可若勾连开来,其当下竟隐隐浮现出一个古朴玄奥的符文样式,好似一座生杀大阵,又像某种夺人的手数。 待至近前,那正当中最大的一座岛屿,便是当今邪道魔宗寒门的圣境,仙魔岛!! 仙魔岛上,有一青黑色石山,高大巍峨,几乎独占了大半个岛子,正是寒门的总舵。 此乃是当初寒门的祖师幽月大帝亲自开凿,内里森罗百转包藏无上,更有诸般法阵护佑鬼神莫测。 只是猛一看去,此山光秃秃的,既无生机,也无死气,只是一座普通的石山,不过它却胜在高大,也足够醒目,这点倒也勉强算个特别。 往深处瞧,正南方凹陷处镶嵌着一座巨大的青黑色门楼,门楼上空空如也,没有牌匾,也没有名号,门两旁也无任何修饰,更无任何装点,就是那么一座光秃秃的门楼,挂着两扇同样是光秃秃的巨大石门。 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所在,看似寻常,却往往就偏不寻常...... “正所谓魔炎锋下鬼,同玄难同回,凡被斩之人,其元神灵体尽遭吞噬,无有来生亦无脱逃。”淡淡的声音,在寒门的圣境苦窑中,轻轻的想起。 昏暗的灯光映照着两个人的身影,一老一壮,一男一女,正是寒门代门主魔君许亦,以及另一位神秘的老婆子,守灵婆阿言。 这老婆子眯缝着眼睛,瞧着许亦手中暗淡无光的魔兵,轻轻的回了一句:“君家此番顺利,下一步也该早些安排。” “不错,言婆婆提醒的在理。”许亦似乎心情大好,把玩着手中的魔兵,那柄由寒门三绝之首幽皇魔丘,以险死还生为代价得回的魔炎锋,眼神中带着期许。 接着许亦转过身来,看了看苦窑深处,又掂了掂手中的魔炎锋,对着老婆子说道:“言婆婆可有把握?” “老身尽力就是。”老婆子淡淡的回应,手中的苍木拐杖也在说话时动了一动,轻轻地点了点脚下的石砖,只听一声吱嘎响动,一道巨大的石门凭空出现在两人的对面,将苦窑深处牢牢封住。 之后老婆子率先转身,手指着正门所在,轻轻的说了一句:“君家万事操劳,还是回去休息,待老身完成一切,再请君家前来一看。” “好,那就有劳言婆婆。”许亦面色轻笑,回应之后,伸手将魔炎锋递了过去。 老婆子伸手结果,一闪漆光受了起来,接着便目送着许亦转身而去,待许亦出了正门,一丝光亮正好透了进来,打在老婆子脸上,竟然让她毫无生机的面容有了一丝血色,苍白的枯发也有些发红,赤色之下,一个诡异的笑容淡淡的出现在老婆子脸上,而苦窑之中,也是轻轻的回响着一句喃喃自语。 “这孩子如此着急,也不知将来结果如何......” 淡淡的回响,随着老婆子转身消失在昏暗中,也在缓缓的淡去,直到最后声息皆无,苦窑之中也渐渐的暗了下来,石壁两旁摇动的灯火越发的暗淡,虽然有些光亮,可也是再难看清,也就不知有一道淡淡的丝线,顺着石壁的缝隙延伸而去,不知去了何处...... ...... 西昆仑,瑶池仙境。 此刻风尘正在其中,上下忙活着左右查看,再一次将那朵圣灵麒麟所化的仙花仔细寻找,与此同时,他识海之间,第二道元神,依旧跟金乌皇一番讨教,只是他一分两道,其外元神之躯主导一切,正忙碌着眼前,也跟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慢慢的交代,可第二元神却眼神异常...... 诡异的背后究竟是谁? 风尘的识海,第二元神眉头一皱,不禁喃喃的问了一句,心中似乎有了些猜想,只是太过骇人,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过诡异。 这一切的背后莫说玄门,就金乌皇所言,恐怕远在他所处的时代,甚至连龙汉大劫乃至诸天大劫,这所有的灾祸,其背后绝对有人暗中算计。 能以整个周天作为棋局,这样的手段,风尘不禁回想起自己,如今玄门所谓的时局,暗潮汹涌有死无活,跟上古往上彼此一比,云泥之别,也同时让人感到无力。 太古神话,那是什么时代,整个天地最灿烂的时代,连玄门之祖苍穹大帝,强如那般放在太古之年也不过是勉强跻身,而且多半也是个末尾。 呵呵!! 风尘忽的有些自嘲,想的越多就越发觉得有些可笑,先前以为看透了背后,只要查出暗中的仇敌便能报仇,可眼下一想,恐怕自己的遭遇跟天地之间无尽岁月的背后关联不小,只是不知那所谓的算计究竟是不是同一个敌人。 “前辈当初被人算计,可曾知晓其来历如何?”风尘先行问道,同时也感兴趣那背后的一切隐藏什么,另外他有些猜想,只等跟金乌皇一一确认。 而金乌皇则是摇了摇头:“呵呵,本皇自认不凡,可在那恶贼手中不出三招就以被擒,更不知来历如何。” “这样的话,多半是晚辈的猜想。”风尘点了点头。 金乌皇眼神一动:“哦?说来听听。” 风尘却不着急:“晚辈只是猜想,有些事还要请教一番才好继续,如此方才前辈屡次提到了太古三元,这样的隐秘可否告之,晚辈也好做些推断。” “也好,就跟你说道说道,说不定你先天之灵,知道了一切,兴许有些启发,不仅帮助本皇,就算救了麒麟,也未必能有反噬在身,毕竟那白帝当初,可是不惧诅咒如何。”金乌皇说着点了点头,接着便打开话匣.... “相传这天地本是虚无,只因一道意念......”金乌皇说起了隐秘,也是太古三元所谓的由来。 原来天地本无,传说一道意念载于太虚,太虚中便诞生了混沌元炁,混沌诞生之时,因沾染了些许道的意念,便有了本能意识,又本能的认为一切都由他而起。 可太虚亦有道,道之本源认为混沌是失败的,因为它空有混沌无有万物,又怕再次失败,便分出两份灵性投在了混沌,此为灵虚,又将混沌中一半的本源分成两份,先后与之结合,并放在混沌中温养,之后便诞生了无极之炁和太极之炁,此时的道之本源有些累了,需要歇一歇,便各自留下了一道彼此公平的意念规则,之后开始长眠,这规则便是大道。 却不想混沌的本能意识源自于道的意念,竟能简单的操控大道,起初倒也无碍,可随着无极觉醒化作神灵,又收拢了那份属于他的大量的能量,混沌以为自己的东西被夺开始恼怒,但无极觉醒已成定局,只能认了。 等太极觉醒时出现变故,险些被混沌吞噬,好在无极帮忙这才勉强留住本源,但本源却破碎成了两道,后来无极帮忙化成了阴阳二炁。 这二炁本为一体,想要再度合一,可不知为何,纵有无极帮忙也一直不成,而且越是融合,力量就分散的越多,这些分散的力量最终化成了万千生灵,后来才知这是混沌能短暂的改变规则所致。 此时阴阳因太过虚弱只能暂时躲进无极体内修养长眠,衍化出的生灵太过弱小,抵御不住混沌,无极也看护不全这些生灵,经常被吞噬或侵蚀灵智,无奈三人利用灵性合力夺回一丝有利于自己的规则,又短暂切断了混沌的规则控制权,接着破开混沌的束缚。 为了防止混沌回笼,无极将身体一分为二,带着阴阳的一半化成一片无穷大的陆地,成为祖地供生灵繁衍,另一半化身周天星辰,布下大阵抵御吞噬,神力也一分为二,一半留在祖地化成先天之炁,另一半充斥天地抵御混沌的侵蚀和回笼之力。 做完这些无极也开始长眠,此时阴阳醒来,见无极如此虚弱,便将自己残存的力量结合当时无极夺回的那分本该属于太极的混沌能量,彼此衍化成了天地灵气,充斥整个天地,一来可供生灵繁衍,二来可慢慢的温养无极直到恢复,又将抢来的那一丝规则包裹住自己三人,这也是虚弱的阴阳唯一能做,之后三人便都进入了长眠。 只是长眠之初分化一丝,各自化形,便是后来太古三族始祖,祖龙、祖凤和圣兽麒麟,但这三大神兽不知为何竟有些忘了记忆,只知道出身不凡,却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也忘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便开始四处找寻,想要恢复记忆。 再之后那些生灵慢慢觉醒变得强大起来,开始也是和睦相处彼此繁衍,可随着他们越来越强,慢慢也就有了矛盾,最后演变成彼此的纷争...... 第一百七十三章 棋子 “这便是太古所传,其神话时代的某些隐秘,只是真假不知,也不好考量。”金乌皇说着摇了摇头,眼神无比的悠远。 好半天,他才转过身接着说道:“不过本皇推测,这些事传自各家圣灵的血脉,即便有假,其中也应该有七八分可以当真,只是关键处可能不同,具体的参考,还要看个人领悟如何。” 风尘点了点头,明白金乌皇所言不虚,如此的隐秘,其关联的关键何止巨大,能影响的事态甚至大到整个周天,可以天地当中因为这些看似平常的传说,最后演变的走向绝对是天差地别,只是其中真假难辨,疑点也颇为关键,能不能作为价值,就要看感悟之后。 想到这,风尘再次问道:“如前辈所言,那太古三族所受的诅咒,应该在祖龙、祖凤以及圣兽麒麟化形后不久,已经就被人种下,这样的手段,绝对不是一般者所能承受,连祖龙祖凤和圣兽麒麟都被其算计,真不知先祖白帝是如何承受,又是如何帮助玄帝。” “这就得看你这个先天之灵如何感悟,本皇是不甚清楚,毕竟先天之灵人族独有,且当初不过一掌之数,如今加上你,虽然本皇被困后,不知玄门又出现多少,但就其凤毛麟角,几乎也就是六七位而已,这还得算上白帝等人。”金乌皇摇了摇头,感叹着先天之灵属实神奥,但其微妙,也是天道不容,否则也不会如此稀少。 风尘则点头确认:“晚辈不详,只是听外公提起,自先祖白帝,玄门中有名的先天之灵只有八人,算上晚辈一共九人,只是天下之大,是否还有人隐秘不说,因玄门久远,自然不得而知。” 金乌皇再次点头:“嗯,大差不差,天地之极,九这个数字已经是极致,看来大道不容,能破桎梏者已经是人族的极限,再要增多,恐怕要招来祸端,到时人族恐怕不太好过,毕竟每一个先天之灵只要出现,其所在的时代必然有着大事发生,或扭转乾坤,或力挽狂澜,总之每一个先天之灵,都跟一场牵动天地的大事有关。” 金乌皇的话简单明了,人族得天独厚,与以往的圣灵乃是太古时天地诸神,等等的一切不尽相同,其天生孱弱,看似无争却隐含无限,只要找对门路,比以往的任何生灵都要成就更好,潜能更是无穷,按照所对的发展,整个天地也装之不下。 这样的种族,不知什么时候在天地间突然出现,仿佛是有人故意投放,总之天地间无数的种族当时发现,只道着有人新生并未在意,后来人族成长,有天道庇佑时再去发觉,一切已经晚矣。 风尘则在其中听出了一些,如果说人族得天独厚,那有人故意为之,以太古三元当作诱饵,用人族抛竿,最终钓取天地内所有的一切,那这一切的根源,应该是某种事物或是某种能量,能叫人如此算计者,又是人族方能获取,就风尘的阅历实在是想不出来。 他只知道这其中的关键,绝对在自己身上,否则按金乌皇所说,先天之灵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天地当中,纵有人为也是命数使然,这样的话,他所做的一切,都可能牵动某些大事,就像眼下这头重伤的麒麟,上古而来,本该受白帝救治,却偏偏拖到如今的岁月,更叫他这个白帝的后人,同样是先天之灵者前后棘手。 想到了这点,风尘又一次想起那所谓的诅咒,死气沾染因果循环,所影响的不止是自身,同样也夹带着本身的种族,也是说当初玄帝将其染指,不是白帝帮忙化解,恐怕人族当时也会难逃,只是白帝当初如何化解,风尘不知,眼前的金乌皇也同样不知,其个中详细不曾见过,只靠着听说,风尘还无法决定接下来如何应对,毕竟应对不好,倘若那诅咒真要沾染,没有破解的办法,就眼下的玄门,莫说护持人族应对劫难,就是玄门本身也无能为力。 左右思考,金乌皇不曾打扰,其风尘元神之躯,本体所在的瑶池间,脸上的神情也越发凝重,这一点被姬瑶仙子和古元大师同时察觉,想到风尘先前不懂,只是看着思考却不通其理,眼下这般的作态,想来是琢磨出办法,只是其中的牵扯无比巨大,可能会无法承受,故眼神当中举棋不定。 古元大师想了一下,直接开口问道:“可曾是想到了办法,还是有些感应不好决定。” 风尘愣了一下,他心思太沉,不自觉得带起了表情,古元大师这般问话,定是在眼神中看出来什么,只是风尘不好实说,他识海间乃是隐秘,除雷功外当时经历,连姬瑶仙子也不甚知晓,而雷功也只是知道大概,具体如何也是不知,眼下古元大师上前一问,他总不能说金乌皇所说种种,只能是编造理由,想着搪塞过去,至于其中的关键,完全可以借说血脉。 “不瞒前辈,晚辈一番寻找确实想到了什么,不过是小羽的血脉残留颇有感应,加上晚辈的先天之灵似有玄妙,总之晚辈尚未有时间参悟己身,只是方才忽然明悟,这生灵麒麟眼下重伤,如要施救,命门的鳞甲只是外部,其内中死气难除,才是真正的关键。”风尘将一切推给血脉之故,以及先天之灵本身的玄妙,反正他先天之灵旁人不知,有何奇异也随他就说。 “死气?”古元大师眉头紧皱,她也曾想过这仙花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侵蚀,否则以圣灵之尊,那麒麟的本事这么些年莫说伤势,就是一堆白骨,恐怕也能有些生机,可它偏偏始终不醒,连微弱的神念也不曾出现,只有一个理由,它本身有心无力,能够一直支撑,只怕也是它身负关键,不敢轻易死去,眼下听说风尘一说,其感受非常,果然跟自己想到关联,只是这样的死气如何而来,又如何无法化解,古元大师也满是疑问。 此时姬瑶仙子终于说话,不愧是瑶池仙族,真正与玄帝相仿又受其传承之人,听完风尘的话,立时想到了关键:“既然是死气,连圣灵本身都无法驱除,想必以我等的本事也无法办到,既如此,师祖先前说白帝当初可请云凰帮忙,既然先祖玄帝也是这个想法,不如尘儿眼下将小羽的血脉凝结一滴,利用小羽引动的一丝云凰之力,再加上我瑶池仙主本身的传承,两道掌控把这朵仙花断解,将它置之死地而后生,以此截取一线生机,再利用尘儿先前凝聚身体的办法,助麒麟重新凝结,或许能够达成。” 这样的想法,古元大师不禁赞同,只是她先前苦与无奈,没有先天之灵没有云凰血脉,空有一腔热血也不敢去做,如今风尘在此,他先天之灵眼瞧心会,亲身经历过凝形化体,自然也就学会了手段,这是先天之灵独有的优势,不过眼下所缺,便是一部通天箓作为根基,也是一切手段的载体。 “话虽不错,但如此办法巧妇无米,眼下倒是无法进行。”古元大师说得没错,旁的条件都已满足,先天之灵眼下在此,云凰血脉就在起身,那凝结的手段,相信风尘也心中掌握,可通天箓哪里去寻,先前的两部已被庄陌带走,明知的去处,青离宫等宗门至宝,这样的道统之根,不用说也不会轻易借出,更不会拿来就用,唯独瑶池本身原有一部,但那太阴经早已丢失,眼下更不知所在何处,这样的窘况倒不知如何是好。 风尘也感到无奈,姬瑶仙子话是不假,这样的办法他想了片刻,似乎也确实可行,只是有两点不敢保证,其一便是那通天箓何处去寻,离西昆仑最近的当属须弥宫,可佛宗向来自封,不知其吝啬与否,总之风尘所知,他父亲风万霖与其不对,常说须弥宫沽名钓誉,嘴上是满怀天下苦救苍生,可往往大事不出往后不动,不过是一些利欲之徒,至于其他的如青离宫等五帝之后,这样的至宝,多半也是跟佛宗一般,几乎不会外借,毕竟也太过关键,拿什么担保也难以信服,即使本身没有恶意,也保不齐外人觊觎,倘若有心算计遭遇丢失,到时说什么也是后话。 既然借不得,瑶池一脉的太阴经就成了唯一的希望,可早已丢失眼下不知何处,这样的处境又令风尘犯难,而且这只是其中一点,还有一点颇为关键,也是风尘无比担忧,便是如金乌皇所言,那麒麟体内死气难除,其代表的不止是手段,也不是一团沾染之气,它有因果循环,不仅触碰者难以破除,就是利因导序也会亲食恶果,而且沾染的影响,将会是整个族人,也就是风尘一旦引动,他要无力化解,整个人族将会跟着一起同样遭难,最终的结果,恐怕跟太古三族不相上下,不仅族人死寂,逐渐生机流失,那神秘的敌人以及一些不测的天灾,也同样难以保证,哪怕有白帝等人早做的护持,这么多年也依旧难测。 这是风尘无比犯难,不过他左右思量,识海间又一次跟金乌皇问道:“晚辈有一法子,请前辈帮忙斟酌。” 金乌皇自无不应,风尘唤他现身就是为力解救麒麟,先前说得太多,只是叫风尘明白利害重要,眼下他说有办法,金乌皇也不禁好奇:“说来听听。” “好,是这么回事......”风尘赶忙回应,将姬瑶仙子所说的办法大概拖出,同时也将他雷鸣山一道最后金乌皇沉睡之后,他如何炼体又如何凝聚等一一说出,说道关键时也加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金乌皇一阵点头:“这办法听着不错,只是本皇也不知行与不行,抛开你方才所说的两点顾忌本皇不提,眼下只问你一句,这麒麟醒转,倘若它对你不利该如何应对,另外你先天之灵被人算计而来,那背后之人种种的布局就是要你救出麒麟,你可曾想过救出之后,那背后之人如何利用,是抓铺?还是引它入局?要知道一头麒麟可不容小觑,其本身的作用也不可忽视,最少你如今的玄门不好应对,其带来的影响也难以估量,除非你体内那丫头的血脉能够觉醒,否则本皇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过也不必太过紧张,照你所说那背后之人算计非常,他棋局之大不会是眼前一角,也就是说这麒麟能否救出,只是他算计的一环,成与不成也有无数应对的后手,否则此事不可不做,你身到瑶池,根本不用想什么办法,那背后之人自然会想办法将眼下所缺的东西随之送来。”金乌皇说得高深,风尘也立马想到。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我风尘一生虽然尚浅,但有关键的所在,本身就是颗棋子,许多事自然有掌局的人替他操心,如眼下正是如此,他要救麒麟,想到了办法缺少关键,也有不少顾忌存在,但这不是难题,或许办法早就想到,那掌局的人只等着风尘等人进行下去,只要去做,一切的难题自然会有心送来,同时顾忌的事也会有神秘的人帮着解决,这是借力使力,你想要我达成某些目的,不付出些什么,就别提驱使一说。 只是其中有道提醒,金乌皇随即说出:“有件事还要提醒你一句,所谓的棋局只是对应,谁是棋子并不一定,但自身强大最是关键,那背后之人算计前路,你按照他走,眼下倒是无妨,将来价值用尽,恐怕就是抉择之时,到时你身无长处只能任人宰割,唯有鸩破一切,才是破局的关键所在。” 风尘听完点头,金乌皇说得不错,他如今的情况确实没有凶险可言,哪怕是因果沾染,眼下也不会造成什么,毕竟是关键的棋子,过早的失去价值不是掌局者想要的局面,这也就意味着此番所做没有危险,至于将来的事,风尘觉得说得再好不如实际,还是壮大己身最为重要,而眼下救治麒麟,其隐藏的造化,正是他将来强大的开始,也就是这一步,他必须迈出。 第一百七十四章 真假 落神峰,九霞涧。 一个不知名且无比神秘又无比诡异的古洞之内,白惜墨再一次进入了幻象,不知因为什么,眼前的画面在他想到风尘的时候忽然一转,耳边也想起了两个人的声音......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画面中,风尘与雷功说了很多,忽然停在这一句,雷功的眼神洞穿一切,一瞬不瞬的盯着风尘。 良久,雷功转过头来,望向眼前的篝火捡起一根枯枝,扒拉着有些暗淡的火光轻声道:“果然是大道无方,非吾辈所能理解,你既开先河,那便走下去,好与这苍天争上一争。” 说着,他抬起头望向了窗外那被血云遮挡的无尽长空,好半天没说话,风尘默默的等着雷功的答复,一老一少就这么坐着,谁也没再说话,只有风尘不时的添着柴火...... 白惜墨眼神凝重,那画面中发生的一切他从未遭遇,甚至连想法也不曾有过,但听画面中风尘的意思,似乎他所说之话竟是一个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法子,虽然那幻象无比真实,但白惜墨明白,这是此地的玄奥特殊形成,想来解开此地的隐秘,关键应该就在这些幻象当中,说不定解开之后,他苦苦寻找的殒灵台便能找到。 原来画面中绝脉之体的风尘竟能够玄门修行,而且他修为不低,其中的关键乃是他另辟蹊径,走了个跟当今天下玄门之法完全不同的修行道路。 先前说过,如今玄门修真由低到高大致可分为五大阶段,分别是灵虚、羽化、道玄、天通、至尊入圣,也就是灵、羽、玄、天、圣五大阶段,每一阶又分细小自不必细说,而灵阶之下便是未经修炼的凡人和一些普通的练武人士,圣阶之上便是传说中的仙神鬼魔之道,据说欲晓其法需往上诸天方可一窥,然天道茫茫,此一道已是快成谣传未知。 但无论达到哪一重境界,只要是玄门修真,正邪两道的那个门派都是得从第一步灵虚开始的,也就是感受天地灵气汇入体内存于丹田转化为真元,真元游走于经脉为自身提供能量的同时,越聚越多,就需要对其逐渐压缩,而随着压缩的程度不同,功效也不同,境界自然也就不断提升,随着真元不断压缩提升最终凝结成实质便达到了天阶,天阶之后实质性的真元会逐渐在丹田处再度压缩,结成一个能量体,此时修真之人便开始把自身的灵魂慢慢跟这个能量体融合,仅余一丝灵魂之力留守识海,随着二者的逐渐融合,修真之人对道的感悟和运用会不断提升,开始不仅仅体现在心境上了,可以把道逐渐运用到实际,直到二者合而为一,蜕变升华,这个融合了灵魂的能量体被称为元灵,到此超凡入圣,是谓圣阶,修出元神的圣阶强者可以感受大道,并随意利用天地之间符合自己所修之道的各种能量,不在依赖自身的储存,这也是圣阶强者个个寿元悠长,强大无比的根本原因,如今天下玄门的修行之道莫不如此,所区别的不过是各家功法不同而已。 可这风尘由于绝脉之体,没有经脉,也就没办法汇天地灵气入体转化真元,但是风尘还有一个人人觊觎的特殊身份先天之灵,也就是一出生灵魂像元神一样是实体状态,存于识海之内,只不过没有任何的能量和元神该有的强大,但还是能沟通天地间的各种能量,就是没有圣阶强者那么随意,说白了就是精神力量比寻常人要更加强大。 这一点,古籍中有过记载,只是话语颇多,只取其中一句,‘神者多有元灵,存于识海,可夺大道,是为元神’,风尘觉得自己的先天之灵跟这元神一般,便把自己它同样称为元神。 而且画面中风尘的叙述也跟实际发生的事有些不同,就画面中爱子如命的风万霖夫妇,虽同样是三年前决定利用诛魔大阵的力量为其筑经续脉,可没想到突生变故,大阵被破,施法被打断,导致风尘识海崩坏,元神破碎,肉身也几欲破败,经脉自然也没有得到重铸,危急时刻,风万霖夫妇消耗自身元灵,替风尘修补元神,可识海已然崩坏,无法安放元神,好在作为苍云宗圣女的白羽身在现场。 据说苍云宗白家之人乃是上古大神白帝与上古圣灵云凰的后裔,而白羽作为苍云宗圣女,体内有少许上古圣灵云凰的血脉传承,云凰属上古凤凰一族,其血脉可浴火涅盘,含无限生机,白羽眼见此境,不忍风尘就此身死,无奈之下,以燃烧生命的代价引动自身云凰血脉之力,将风尘的元神与肉身相融合,最终风尘的元神与肉身两两相融,不分彼此,勉强才得以存活,而白羽则因为此举血脉耗尽,生机消散陷入长眠,这其中,就完全没有了白羽的母亲姬泷仙子舍身救女的情形。 而且事发之后,昏迷的风尘虽也是同样被带回苍云宗,醒转过来以后痛不欲生,想要报仇,想要救白羽,无奈依旧没有经脉可以修炼,绝望中的风尘开始琢磨另辟蹊径,专修元神,便尝试沟通天地灵气淬炼与肉身融合的元神,想让元神不断变强,这样精神力量就能不断提升,对于灵力的控制也就能越来越强大,虽然知道修炼精神力的人不是没有,也都没什么大成就,此法不一定能行得通,但不甘心的风尘还是坚持每天淬炼元神,因为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与此。 不过风尘情况特殊,肉身就是元神,元神就是肉身,随着元神的不断变强,风尘发现肉身也跟着有所提升,二者竟相辅相成,几次试验,风尘发现随着自己精神力的提升,控制的灵力越来越浓郁,种类越来越多,元神开始逐步提升,反之,风尘用灵力淬炼肉身,元神的精神力就跟着不自觉的提升,而且比单纯想着淬炼元神效果更好,发现这个情况,风尘欣喜不已,感觉自己可以走出一条别人没走过,或者走不了的路,那就是让真元自心脏游走周身血脉,以此淬炼肉身,从而提炼元神,虽然不能修出元灵,但自己元神之身,说不定不比元灵差。 风尘将这个情况告诉他舅舅,白惜墨也是开始重视起来,便召开天云大会,与门中长老商议,这幻象当中的苍云宗不同于真实的情况,竟是分为天宗和云宗,天宗皆为男子,修行先祖白帝所留之法,云宗都是女子,起初专修血脉之力,以待彻底觉醒云凰血脉,从而超脱天地,但觉醒云凰血脉需要不修行任何功法,无数年下来,云宗女子之中无一人觉醒,只有淡淡的血脉传承,这就导致苍云宗几度落魄,念及如此苍云宗决定,每代的女子之中选出一人,作为圣女,专待血脉觉醒,其余人则开始修习玄门功法,苍云宗这才开始恢复往日生机,而白羽就是这一代的圣女,所以才能以燃烧生命的代价堪堪引动云凰血脉,救风尘于危难。 天云两宗为此法修炼,好一番争论,云宗有长老提出以心血之说替换经脉之法不是没有人试过,可最终都是因为庞大的真元肆虐周身各处导致爆体而亡,但天宗的长老则觉得此法可行,因为此前用心血之法修炼的,都是正常体质的的修真人士,虽然其中也不乏有绝脉之人,但他们没有一个是先天之灵,更没有任何典籍记载过有谁如风尘这般,元神与肉身融合的情况,所以可以试一试,两头互不相让,各执己见,最终还是风尘一再坚持,大家才决定冒险一试。 当时由苍云宗的云宗长老们联手施法护住风尘,防止爆体而亡,天宗长老与白惜墨随时候命,就这样,风尘第一次开始尝试将天地灵气汇入心脏并压缩到真元的程度,因为没经过丹田的逐渐提炼转化成适合自己的真元,所以这由驳杂的天地灵气直接压缩而来的真元,有些不伦不类,更像是罡气般暴戾,故此风尘便把它称为先天罡气,第一步算是完成了,下一步就是在心脏之内把先天罡气与血液相融合,随着血液走遍全身,这一下不要紧,先天罡气入体,随着血液游走而淬炼身体的过程,真如千刀万剐,风尘这才知道心血之法为何之前没人能成功了,即使是自己那元神与肉身合一的体质都几欲昏厥,更何况连先天之灵都不是的普通人,罡气走入识海必会搅动灵魂,最终导致无法集中精神控制那狂暴的力量,爆体而亡。 还好他先天就有元神,精神力量强大,元神又已跟肉身融合,所以浑身任何地方都可以使用元神的精神力量,熟悉之后也就不需要刻意去管,只要忍住疼痛,周身上下的元神之力就会本能的控制随血液游走的罡气慢慢淬炼肉身。 代价与回报往往是成正比的,强忍着肆虐周身的痛楚,风尘终于等到先天罡气把全身所有的地方都淬炼了一遍,就连一个细胞都没放过,随着罡气在心脏第一次流进流出开始循环,这第一次试验算是成功了,细细感受了一下,元神和肉身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因为先天罡气已于血液完美融合,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了,加上风尘身体也适应了这个程度的罡气淬炼,所以也就没有了疼痛之感,此刻罡气正随着血脉在体内静静的流淌着,时刻淬炼着肉身。 将这些告诉白惜墨等人,大家又试验几次都没问题,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众人除了震撼之外,更多的是高兴,震撼的是这亘古未有的修炼之法,竟在自己眼前被一个孩子练成了,高兴的是,风尘绝脉的问题解决了,可以修炼了。 就这样,风尘开始了几乎不眠不休的修炼,就连睡觉,都下意识的修炼,每天除了守在白羽身旁的那半个时辰,风尘几乎是时刻都在修炼,而每一次新的先天罡气融进血液,之后风尘都要承受体内罡气纵横、千刀万剐,其中痛苦可想而知,要知道,当他开始修炼的时候才十三岁,一个本该开始享受世间美好的年纪。 自古福祸相依,承受了如此苦难的风尘,也得到了别人难以企及的回报,元神肉身共得罡气淬炼,相辅相成一方强则双方强,二者循环往替的蜕变,进境自然几何倍提升,不到两年便达到玄阶,这是旁人数一二十年苦修才有的境界,即使再妖孽的天才,最少都得用上十年,如今三年刚过去,风尘已是差一步天阶了,元神的感知和控制能力,更是可比拟天阶顶峰那即将成型的元灵,这个速度,委实有些太过恐怖了。 虽然风尘这经历和修行之法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但其实风尘对雷功不过寥寥数语而已,只是跟雷功说当日白羽耗尽血脉替自己将元神与肉身两融,后来自己发现可用心血之法替换经脉修炼,只不过效果更好罢了。 雷功作为圣阶巅峰的顶级强者,自然不傻,从周遭不断汇集到风尘体内的灵力和风尘的话中,便能洞彻一切,况且大概的事情经过自己是知道的,迟迟没有说话是因为雷功看出风尘有些心魔暗生的征兆,自打见到风尘就感觉到隐隐有一种戾气,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来,不过看起来不远了,这也难怪,背负如此血海深仇,怎能不让人心生憎恨,此刻雷功正苦思冥想的琢磨办法,若不解决这个问题,风尘终会心魔爆发。 “小风子,我且问你,此番你为何要出山门?” 幻象中忽然一句,雷功转过头一脸深意的看着风尘,正是他率先问道。 风尘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先救小羽,再报大仇” “之后呢?” “之后便跟小羽完婚,护她一生一世” “在然后呢?” “再然后......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风尘的眼神却是逐渐黯淡了下来,是啊,救活白羽,大仇得报,再跟白羽完婚护她一生一世,可白羽若是觉醒不了云凰血脉,不能修炼的苍云宗圣女终究会化作黄土一抔,父母不在,白羽不在,族人不在,自己还能干什么呢? 雷功看着陷入沉思的风尘没有在说话,这种时候只有他自己想通,旁人只能引导,对于心魔本身没有任何办法,伸手在风尘周边布下了几层禁制,便起身走出了破败的房子。 陷入沉思的风尘似乎有所察觉,但他心神好像都沉浸在苦思冥想当中,也就没有在意。 雷功站在长风苑的院落中,抬起头看着满天的血云,口中轻轻的说道:“既然来了,就下来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水池 “这些个幻象仿佛碎片,可矛头却一个个都指向尘儿,这么看来......” 白惜墨怔怔的出神,眼前的幻象已经停止,他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每次一到关键,总是戛然而止,似乎是缺少什么,不过白惜墨倒也想明白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所谓象由心生,这古怪的洞府内常有幻象,多半是所到之人由心而起,也是说白惜墨眼下关心之事,加上某些隐秘,自然形成了眼前的一切,零零散散时不时幻化而出。 就先前来看,这一幕幕一闪闪,每一个都跟风尘有关,而风尘的一切又是白惜墨心中最关心之事,因为不止是血亲的缘故,更有他女儿的性命与其相关,风尘体内流淌着白羽的血脉,二人供用一道,早晚是要还给白羽,这点就关系到风尘的安危,以及他遭遇的一切。 而且风尘如有成就,反过来也会影响将来他救治爱女的成败与否,风尘越强,往后回转血脉时也就越有把握,毕竟是一体同修,反补之下,兴许白羽也能有些造化,这是白惜墨最想看到,也是他一直希望的事情,由此白惜墨日夜惦记,心中自然也就常有思虑,眼下的洞府,究起古怪,便是扒开了白惜墨心中的一切。 只是白惜墨尚不明白这洞府如何出现,以往落神峰天光降临,往来者不知多少,可从未听过如此诡异,而且白惜墨也不止一次亲身来此,哪怕是修为强闯,他也来过两次,可每一次都未曾发现这九霞涧下竟还有这等地方。 “莫非是殒灵台的机缘就在此间?”白惜墨不禁喃喃的问道。 在他想来,凡事反常必有缘由,不是因祸便是得福,这两个极端乍一看都有可能,但白惜墨更倾向于此番后者,因为往常不遇,说到底可能是机缘,毕竟云凰不出,圣女之身从未觉醒,苍云宗如何来此,没有相应的感应,应该不会有所触动。 此番则不尽相同,白羽三年前决绝换命,以九世机缘触动了一丝云凰血脉,这不止在救治风尘,对整个白家以及整个苍云宗都是触动,因为九现神谕正是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些变动,浮云洞也因此豪光闪动,这二者的变换一直持续到白羽的母亲姬泷仙子命换爱女,这才慢慢的停歇下来。 如此异象,直接受影响的便是整个白家血脉,自他而起,除苍云大帝白乾一之外,苍云宗之内凡是白家弟子,在同一时间修为直接提升,虽然并不显着,但突然的涨动每个人都有感应,而且事发奇怪,连白乾一身在南海都心有触动。 当时的情况所有人都以为是圣女觉醒,以为风家大难之际云凰血脉临危而起,不想赶到之时,白羽已然命在顷刻,也正是在姬泷仙子舍身救女之后,白家人修为静止,不再有丝毫的涨动之象,当时危机,所有人也就并未在意如此细节,后来回到苍云,彼此谈起此事,才知道这其中大有缘故。 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大部分白家人依旧不知,可白惜墨以及他父亲白乾一,另外苍云宗以白惜元为首的苍云七宿等少数人也是知道内幕,当即商议之下,白羽的性命务必救回,不止对圣女负责,她也有可能是整个苍云宗未来的希望。 一旦她醒转之后,觉醒血脉,那整个苍云宗,几乎都会在如此的造化之下得到好处,这也算一脉相传的益处,想来是先祖当初早有考虑,这才定下血脉一事,由圣灵之力隐藏一段奇术,可使后人收益,而造化都在血脉中早有隐藏,兴许也是个不得已的策略,但总得来说,这件事对苍云宗来说至关重要,只要圣女觉醒,那一切谜团以及先祖的苦心也就能够随之解开。 只是这件事无比艰难,不说白羽眼下性命如何,但就通天箓以及其中的臣帝魔渊就按照窥伺,再有风尘一身也不好参与,他要救白羽,就得把白羽血脉倒灌一半,可这只是救醒,但凡希望她觉醒血脉,就得把一切尽数还回。 也就是说,白羽当初给他多少,之后就得还回多少,这其中不止是血脉牵连,还有白羽的灵魂之力,以及修补风尘时决然祭出的半数真灵,作为元神一类不可或缺的关键,为风尘续命,白羽当初倾注了一切,可以说根本就没想过如何生还,不是最后关头有通天箓主动将白羽的真灵以及一丝残魂强行扣下,恐怕当时白羽已然飞灰。 而反过来要将她一切还回,血脉是其一,风尘一体元神当中有白羽的灵魂之力以及她一半的真灵都要反补,这点如抽茧剥丝,白惜墨尚还不知风尘已经经脉延续,体内早已自如,另外第二元神已然完成,还在修补识海时牵动了一丝白羽的真灵,这才能完全动用体内的云凰之力,他以为风尘再行倒灌,对白羽来说可以救醒,但对风尘来讲,说不定又一次陷入危机。 这点是方才一直惦记之事,故幻象转到风沙堡时,眼见满天血云,风万霖在风沙当中长袍飘摆,不由自主的想起风尘,也想起了将来救治白羽时可能遭遇的一切变故,这才被古怪的洞府察觉心声,眼下的幻象,多半是由此而成。 不过白惜墨虽然诧异,也由此想到关键,但他在幻象中,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的隐秘,便是方才幻象当中,那所谓的风尘与雷功口述着一个逆天的法子,修身炼体反化元神,这点所有人不曾想到,也没有人赶去尝试,或许是因为太过凶险,当初风尘遭遇不幸,商议办法时,也就自然而然的略过此事,导致一个有可能成为办法的办法被直接忽略。 眼下白惜墨看过幻象,虽然不知其中玄妙,但就情形来看,说不定倒也是个法子,这让他有些希望,也因此想到了后来,便是风尘如能以此修行,那不出意外,一旦此法可行,只需半年光景,风尘的情况应该就足以应付救治白羽,到时只需解决通天箓以及魔渊的隐患,白羽就能真正苏醒。 这件事一旦想通,白惜墨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也因此不愿再行耽搁,立时就要抽身离去,可他转身刚要就走,一念闪过此行的目的,殒灵台始终都是一切的关键,哪怕救治白羽用不到它,说不定觉醒血脉,也能以此增添助力。 再者,就白惜墨所知,风尘眼下跟着雷功,他有些造化都在天通道君的卦象中有些体现,前路不知,没有凶险也没有福泽,但反过来一看,前路不测,满是危机却处处造化,这样的机会,说不定风尘由此而成,那他先天之灵经脉以续,跟这幻象一比,说不好那个成就将来更高,但对白羽来说,结果倒是一样。 这样的考量,白惜墨但也能够接受,毕竟时机来说,眼下的机缘兴许更能关系着往后的发展,毕竟这古洞可从未听说,其内中如何,白惜墨眼下也不尽知晓,但就一个幻象,就能让白惜墨看出法子,倘若再要细究,说不定找到更好的办法。 “是机缘,是造化,眼下也不急在一时。”白惜墨忽的一笑,有些苦涩,也满带希望,但有了门路,终归是要看上一看,因此白惜墨往前踏去,想要探一探这神秘的古洞。 哗啦啦~ 就在此时,神秘的古洞内一阵响动,水池中正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左右滑动,深在底部,白惜墨看不清它,想要神念探查,这淡淡的池水竟能隔绝神念,元神之力无法深入,白惜墨眉头一皱,有些不解,也有些好奇。 波~ 一个水泡缓缓的跃出,升到了三尺左右,在水面的上方犹自炸开,一丝水气缓缓飘落,重新落回到水面,竟是带起一团七彩的霞光,光芒映照在上方的古洞,引起另一道不知在何处照来的光亮反射到池水当中。 这两种光华彼此交汇,竟在池水的中央映射出一盏平台,白惜墨抬眼去看,那平台阴阳两道正是太极图谱,彼此转动生生不息,紧接着一声吱嘎的响动,太极图彼此开合,一个光点一闪而出,就在白惜墨眼前嗖地一声出了古洞,不知去往了何处。 白惜墨没有看清,他以为是重要的关系,转身想要去追,可池水当中又一声响动将他吸引,太极图两次开合,第二道一卷书简再次跃出,同样在白惜墨眼前化作流光飞出古洞,也同样不知去处。 “那是......”白惜墨不禁诧异,那书简的模样他不曾看清,但一闪而过的气息倒有些熟悉,那是跟白羽怀中那卷通天箓的总纲如出一撤,白惜墨三年来常有接触,对于此事还是有些把握。 可此地竟有一卷通天箓直接出世,虽不知究竟是那一卷,但十三道之中,除了有名有姓早有归属者,剩下的几卷,白惜墨也是多少能够想到一些。 眼前这卷,一闪而过,那熟悉的气息不止在白羽身旁有所感应,这些年他心中念着姬瑶仙子,在她身上,也同样有着一丝关联的痕迹,正是因为这点,白惜墨不禁喃喃的说道:“这气息如此熟悉,跟瑶儿的修为似有关联,莫非刚才那卷,正是瑶池一脉早已丢失的太阴经?” 白惜墨不太确定,但他有些把握,知道通天箓彼此玄妙,有些感悟不会空穴来风,既然姬瑶仙子所修的功法或许有关,那就不会出错,方才的通天箓应该就是太阴经,这点应该不错,只是它一闪而过,究竟是如何引动,被什么召唤如此而去,再者,它又去往何处,本身的灵性又是被什么指引,跟眼下的玄门又有什么关联,难道此刻的玄门,竟是大事发生? 白惜墨身在九霞涧这神秘的古洞,外界的一切他不曾感应,也不知道自己来到此地多久,因为幻象无常,往往看似久远,实则刹那之间,可反之也未必不是眼下顷刻,外部已然世上千年。 “不行,此地不可久呆。”白惜墨突然大惊,他不明白此地的玄门,害怕自己耽搁下去,办法终究找到,可世间轮转,没准已是物是人非,倘若心中所盼皆有大福,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可一旦事与愿违,那可真是万念俱灰。 白惜墨不能接受,身形一闪奔着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通天箓闪动的方向直接掠去,可嘭的一声,白惜墨直接现身,眼前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布下一道结界,里外不通也不好察觉,白惜墨一时心急,也没想过会有此事,一闪撞个正着,也因此知道已然被困,想要出去,多半还得破解幻象。 “这古洞神秘,此前有个什么的呼唤引我前来,我白惜墨自问没有机缘,能叫我心有所感,方才的通天箓或许是一个契机,但真正的感应,多半还是在小羽身上,那此地的关键,应该就是殒灵台,这点更有可能。”白惜墨暗自思虑,想着以往的事情,也想着出去的关键。 只是他想法不少,可真正的感悟却不知如何进行,眼下的所在,前有寒潭,后无退路,唯一能去的地方便是这神秘的池水,可太极图放出通天箓之后便再次潜底,去往何处也无法感应,再有这水中神秘,隔绝一切神念,白惜墨有心一探,却是心中少有把握,他不知这水下如何情形,其通往何处也不禁知晓,另外除此之外,这诡异的洞府竟把他整个困住,左右无门上下无路,往前神秘往后阻挡。 再者,他自打进入后所经所历,一切的幻象都围着风尘断断续续,这让白惜墨不禁怀疑,此地多半为风尘所指,说不定机缘都在风尘身上,也就是说,无论自己如何探寻,只要风尘不再此地,那这一切谜团也就无法解开,换而言之,这神秘的洞府,兴许就是等着风尘,自己有幸进入,说不定只是跟方才的通天箓有些关联,没有人为触动,幻象不出,感受不到关键,兴许这水池当中的太阴图谱也就不会骤出,通天箓也就不会出现。 另外还有一事,通天箓之前一闪而过的神秘光点,能在白惜墨眼前直接遁走,无视古洞的一切,也不让白惜墨有所感应,但就这点也绝对不是一般之物,或许是个手段,也可能是个宝物,总之一切的谜团,白惜墨眼下尚不知晓。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反赌 言归正传,风尘这头眼下棘手,想到了办法,也敢于去尝试,可巧妇无米,风尘等人眼见着着急,苦于没有往下的对策。 不过风尘听了金乌皇好心的提醒,虽然没有什么实质的帮助,但对他信心更加壮大,风尘也由此放下了某些顾忌,正是应了金乌皇所说,自身强大才是制胜的关键,也是一切目的的根源,而且风尘方才也想明白一点,眼下的自己依旧是棋子,且异常关键,除非有另一个先天之灵此刻降世,否则自己应该是不用顾忌。 正所谓剑有双刃,你用它杀敌,也可能被其所伤,风尘虽是困兽,棋局中尚未成长,但不妨碍他将来成就,只要不死,或是没能跨过凶险,凡在掌控之间,最少让掌局的人觉得自己可以掌控,那风尘不管做些什么,想来都不会出事,因为这点,风尘开始变得有持无恐,你让马儿快跑,总得喂些草料不是,寻常时候,也得让它活动活动。 “前辈,晚辈有一法子,不知能不能行?”想通了关键,风尘转头对着古元大师开口问道。 古元不明所以,当即示意无妨:“说来听听。” 风尘也立马回应:“先前姬瑶阿姨的想法晚辈觉得可行,可是其中少了关键,一是通天箓,再有就是它体内的死气如何祛除,放了出来又装在何处,关于这两点,晚辈想到了一些,先说后者,那死气难除,且无地盛放,不如交给晚辈将它炼化,反正晚辈先天之灵,亦有炼化魔气的经验,至于所谓的后果,就晚辈想来,不是生死之间,那晚辈就自有妙用。” “另外前者之间,通天箓眼下虽多,却在旁的宗门,估计前辈脸色犯难,应该是此等宝物不太好借,既如此,人情不如自请,前辈瑶池一脉原有一部太阴经,虽然丢失,但其本源尚在瑶池,这点或可利用,兴许晚辈可借先天之灵的玄妙,逐本溯源使其二者归一,如此两道皆全,那姬瑶阿姨的法子兴许能成。”风尘说到此处不免住口,他要给古元大师一个决定。 再者,他一番说辞说得简单,真要是动转起来,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意外,这点古元大师不敢冒险,毕竟风尘的身份太过重要,不说他先天之灵,就是风万霖夫妇唯一的遗孤,他苍云大帝白乾一的外孙,单就这个身份,不用古元大师多说,姬瑶仙子也不会让他冒险。 但风尘说得诚恳,言语之间也多有把握,古元大师不禁犹豫,姬瑶仙子也是一直没有决定,她二人前后想着,不知道这样的行事能否可行,通天箓倒还好说,成与不成最多能否寻到,可那死气一团,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都不清楚,只是听风尘提及,她二人才知道救治的关键,但这点最让人担心,能让圣灵麒麟上古而来,这么多年都毫无办法的死气,连当初玄帝都要请白帝出面邀云凰本尊前来的解决的难题,她二人始终不信风尘会毫无影响。 但他先天之灵,这本身又是另一个契机,这样的身份,跟当初的白帝一样,或许真有什么依仗也并未可知,考虑到这点,古元大师又想要尝试,可姬瑶仙子却是始终犹豫。 “尘儿的好意,我跟师祖两人都能感受,但那死气太过凶险,谁也不知它变化如何,将来又会带来怎样的灾祸,这样不测,姬瑶阿姨不能让你此番冒险。”姬瑶仙子始终不忍,她年轻时道行尚浅,没少受风尘的父母多加照顾,后来两家交往,更是感情深厚,连她当初被逼着继任仙主,都是风万霖前来大闹盛典,不是后来出了岔子,如今的风尘已是她亲族晚辈,而且不考虑这点,一个少年人前来瑶池,虽有造化奉送,但其冒险之下,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以姬瑶仙子的心性,这件事也不会轻易答应。 古元大师也在此时说话:“瑶儿说得不错,我瑶池一脉自有祸福,你以性命冒险,纵然最后没有灾祸,我古元心中也难以自谅,我辈修到了这个阶段,只顾着自身如何已是歧途,全凭旁人,还有什么脸面尊为大帝,此事还是算了,你此行的造化依旧作数,稍时送你下去,浸体沁元成就自身,至于麒麟一事,你当小辈的有这份心思,贫道也就心满意足,将来你修为有成或是有什么特殊,对于此事更有把握,贫道兴许再寻帮助,眼下还是不能叫你冒险。” 古元大师终究没能作下决定,即便她有保命的手段交给风尘,但那死气特殊,缠绕着麒麟生死难求,这么多年无法解决,她从心底不信风尘会有对应的破解,毕竟他太过年幼,哪怕是先天之灵,没有长成也不是什么高人一等,最少不是她古元大师眼下的对手,甚至连瑶池一个普通弟子,以风尘凤初境的修为,也未必能是彼此的对手,由此风尘再有信心,苦于没有能力,也未必能够破解困局。 风尘则不听劝告,他一心想要解救麒麟,不单单只为还其人情,什么求去造化此事来换,风尘原本还是这般想法,可就金乌皇一番说过,他知道眼前的难题就是在等着他前来破解,或者也可以说是背后之人一步步一点点将他算计过来,这其中意味深长,哪怕风尘眼下不理,稍时之后也会有旁的岔子,令他不得不先行救治。 这一点风尘已经想得明白,也知道这麒麟至关重要,虽然不是它有何作用,但既然赶上,与其赶鸭子上架,不如主动达成,也好少些慌乱,真到了关键的时刻,心里有了准备,也能应付一些突然的状况,毕竟古元大师虽然给他留下一道保命的手段,姬瑶仙子也时刻在一旁护佑,但风尘毫不怀疑那背后之人绝对有特殊的手段,可以绕开两人里外间时刻的关注。 因为那背后之人实在是太过神秘,就金乌皇所说的隐秘,风尘觉得诸天的一切都在那棋局当中,连当初的上古五帝,甚至是周天异族都在其算计当中,哪怕如今掌局者并非是当初的神秘来敌,他也绝对跟当初祸乱周天的敌人脱不了关系,甚至有可能就是其当中的一员,只是修为差些,加上当初的敌人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可能暂时无法再行祸乱,这才有这一路所有的布局,估计最后的目的,也在当初那祸乱周天的神秘敌人当中,有可能是为了解救,也有可能是旁的原因,总之不管怎样,风尘眼下这一步必须迈出,这点没有任何的商量。 “前辈放心,姬瑶阿姨也不必担忧,尘儿本身有些机缘,就命途一事,将来还有不少事等着尘儿,不止亲族长辈,连仇敌当中,也有许多人关注尘儿,这一点不会有事。”风尘说得隐晦,但话到此处,谁都明白他要说的关键。 古元大师不是凡人,心思何其高绝,风尘一句,她就明白,所谓布局者掌控一切,可难题落在棋子身上,只要遇事不决时把路走死,反过来难题也就抛回到掌局者本身犯难,你算计旁人,想要大道某些目的,可前路不行,你就要想办法开通辟路,棋子能够向前,或是有些办法,其目的才能往下进行。 正如眼下的风尘,明知玄门背后有人算计,他也暂时甘心当棋,但有千方之下此时不通,那背后之人就得出面帮助,最少也得寻来条件,哪怕不出面,也得让风尘能够进行,而将来如何,只要风尘不失去价值,又在他掌控之内,那风尘也就没有凶险。 再者,风尘乃是先天之灵,这样的身份何其难得,其中虽然算计,但也有先决条件,另外也得满足很多机缘,不是说来就来,也不是说成就成,最起码风尘本身也得有那个天大的福缘,否则就是再多风万霖这般,也未必能有先天之灵,如此也就侧面的说明风尘本事该有大福,并非全是父母之缘。 想到了这些,古元大师有些打消了顾虑,但她还是有些犹豫,毕竟风尘的价值究竟在哪,古元大师不敢确认:“话虽如此,可旁人的目的谁也不知,就说你仇敌当中,任何的算计也只在掌控之间,而且将来一旦达成,你死活与否或是沾染什么,也就不再其考虑当中,这点也是必须考虑。” 古元大师不无道理,没有人知道风尘的价值所在何处,兴许就是麒麟到头,没准也是将来无限,可不敢保证,眼下的凶险却是绝对,他有太多的苦痛,也有太多的仇怨,古元大师身为大帝,一心甘愿赴死的结局,这样的心性,又怎会轻易叫风尘如此冒险,倘若先前不知道关键还好,那死气之重,连圣灵本身都如此状况,风尘眼下如何能够轻易应对。 另一边姬瑶仙子更是担忧,风尘说得再好,言语中再怎么自信,此事还是无比凶险,已故的老友只有这一个孩子,姬瑶仙子怎能放任:“尘儿还是莫要逞强,就你方才所说的死气,想来当初连先祖玄帝都毫无办法,且同是先天之灵的白帝也本身无奈,需得请云凰之尊前来帮助,这样的手段,不说你能不能炼化,就是能也绝对会有想不到的代价,你父母双亲已然不在,作为唯一的血脉,也是你风家将来的希望,如何行事,还是多多考虑一番。” “放心,尘儿已经考虑清楚,而且应对的法子,此前雷鸣山之时,我父亲以器灵之身已经有过伏笔,只是当时应对的乃是旁的事宜,不过跟眼下的死气也如出一撤,另外尘儿本身也有些感悟,先天之灵的玄妙自然非常。”风尘再次说道,只是他言语蒙骗,目的是为了让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眼下答应。 实际风尘哪有法子,他只是再赌,赌自己的命途,也赌自己所剩的价值,他不信先天之灵如此重要,被人算计出来只是换一个麒麟的真身,而且他即便是被人算计,那他本身也福缘深厚,否则单就法子何止一个,连紫玄经当初问世,寒门惹出那样的祸端,最后依旧没有一人达成,也就是当初的布局可算是天大的渔网,直到三百年也只有他父亲一人达成,如此也更加说明这身份难得,其价值也就更加巨大。 古元大师不好答应,姬瑶仙子倒是先说:“也罢,既然你父亲当初有了应对,此事便可商议一番。” 姬瑶仙子对风万霖此人无比的盲目,只要是风万霖有何办法,姬瑶仙子毫不怀疑,毕竟她出道开始,每遇风万霖之间,或是听说什么与他有关,没有一次不能达成,可以说风万霖此人,凭空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要他说能作,什么事都不在犯难,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深入蛮荒、往去西北、南到海外、北上幽冥,连沧海巨树那样的凶险,自古有去无回有死无生者,风万霖一人依旧能在那上古异兽的手中全身而退,且抢回关键,甚至玄门往上那上古封镇的种种神秘之地他也曾去过无数,每有其中的妖魔为难于他,始终也不能将其留下...... 诸如此类可谓颇多之数,这样的一生可谓传奇,也足以说明他本身的一切,连最后身死之时,竟也能换走那上古魔族九幽冥帝一同陨落,要知道,他可是远古遗脉,哪怕被大阵消弭真身,也不是玄门者能够匹敌,连当初的上古五帝都只是将其封镇,而不能灭其真身,虽然当初的五帝可能有旁的考量,但此事丝毫不影响风万霖此人本身的分量,他一直被誉为当今的玄门最有希望道破寰宇之人,这点并非空穴来风,自有其本身的道理。 正是因为这些,姬瑶仙子才无比的盲目,其实也不止她如此相信,连古元大师以大帝之尊,对于风万霖此人也是无比的钦佩,甚至也同样信服,这点乃是风万霖一次次创造奇迹,在众人的心中一点点确立起来,就好比正道,凡有跟风万霖彼此交道,没有人不对其佩服,连邪道之中,提起风万霖虽然无奈,但对其本身还是无比称赞,常有暗自叹息者,只恨风万霖此人不是邪道。 “既然瑶儿有话,你便试上一轼,不过办法得说来听听,贫道也好帮着应对。”古元大师点了点头。 风尘赶忙上前回应:“前辈请听,晚辈的想法......”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太阴镜 “都商量妥了?”风尘的识海间,金乌皇脸上含笑,周身黯淡的彷若虚无。 方才风尘与金乌皇暗中商议,这麒麟一事该要进行,可识海之外,瑶池间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却一齐反对,不得已,风尘一番蒙骗,给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各吃一颗定心丸,好让他此番行动可以保全,不至于一意孤行被人阻止,毕竟风尘此刻实在太弱,再有人家的地方一言不应,不管是古元大师还是姬瑶仙子,只一人阻止,风尘任何事也休想办成。 “商量妥了,只要前辈的法子能够奏效,晚辈这一趟也不算白来。”风尘点头回应,对于金乌皇交代之事,虽然隐晦,但风尘也能够听懂其中的玄奥。 这麒麟一事,看似眼前不着边际,可一旦达成,不止风尘得知隐秘,连金乌皇也能彻底弄清疑惑之事,另外风尘这一趟所为造化,有麒麟的帮助,自然也就事半功倍,说不好还能有些意外的惊喜。 考虑到这些,纵有些凶险,风尘也觉得此番值得,毕竟富贵险中求,天底下哪有那么绝对的好事,不付出什么,没有代价,得来的好处就是放你手里,说不定也不敢承受,大道至公,眼下无事不代表将来无事,未知的凶险才是最让胆怯,不如眼下代价尽付,也好换的心安理得。 “那就可以,接下来本皇交代,你仔细听着,任何的细节也不容错过,凡有任何的不懂也立时就问,本皇与你一一解释,尽最大可能规避一些不必要的凶险。”金乌皇点了点头。 “前辈请说就是,晚辈仔细听着。”风尘立时答应,他也明白,与其把希望寄托给别人,不如自己做好一切,那布局之人再有什么,也很有可能算出纰漏,倘若此番救治出现意外,对于掌局的人损失惨重,将来找补起来可谓麻烦,可对风尘来说,那可就是生死大事,这样的情况不容马虎,将来也无处找补,唯有做好一切,尽量不去触碰凶险,也如金乌皇所言,尽最大可能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好。”金乌皇点了点头,接着开始交代:“你先前一路寻找,这麒麟的命门并非在仙花之中,九仙化莲的手段古来有之,并非你人族本身而得,此乃妖族转生之用,后来被苍穹大帝借走传给了人族,说到此处,这手段的关键是在一个莲字之上,也就是说眼前麒麟的本体正在那仙花正中的莲台之内,其外部所化,不管是仙花也好,还是其满带的鳞甲,都是麒麟本身截取生机之用,每一个妖族血脉传承,其所化的仙花也不尽相同,但其本质却几乎不变,都是在化莲汲引天地,要么修缮养伤,要么转生化体,最后的成就,伤复巅峰生而化形,出来后更盛之前,且血脉越盛,汲取的灵力越发精纯,化形后成就也就越高,眼前这麒麟不是有死气缠绕,以它的身份,自上古而来汲取至今,不说赶超它先祖圣兽麒麟,最少它麒麟一脉也没人有此成就,只是可惜它太过悲惨,即使救它醒转,只怕化形之后,也比它受伤时强不了多少,甚至能保住修行,已经算天大的幸事。” 金乌皇一番交代,说出了救治的关键,其手段的来源已解释清明,风尘听了半天,知道这手段妖族为始,当初玄帝以九仙化莲加以救治,估计是考虑到麒麟本身也算妖族,这样的手法应该能更好的加以救治,只是那死气太过难缠,连玄帝当初也毫无办法,又偏赶上神秘的大事,后来五帝超脱,来不及过多干预,便一直耽搁到现在。 “那照前辈所说,这莲台之内才是本体,晚辈要如何进到其中?或者有什么手段能把这命门的鳞甲帮其复原,再不济也要跟它做些沟通,也好知道如何进行。”风尘再次问道,他眼下着急,想要更快的办成此事,因为他心中牵挂,总想着瑶池之后需要回一趟南海,以他如今的修为,纵然无法满足彻底救醒白羽,但能帮她续命,最好是摆脱凶险,风尘心里也多少好过,最少也是不那么担忧,也好一心一意修行己道,意图将来能彻底救醒白羽,甚至令她觉醒血脉。 金乌皇知道他心思,但此事在前,眼下却不能着急,否则忙中出错,不说机会稍纵即逝,就是其中的凶险也不好承受,当即摆了摆手:“不忙,等本皇说完。” 金乌皇说着眼神一动,看了看风尘识海间转动的烈阳,日晒偏陲此刻也往下落去,这是金乌皇想要说得,风尘也好像领悟,跟着抬头问道:“前辈的意思,阴阳两道不可或缺,这麒麟一事还是要等太阴经寻回再定?” “非也。”金乌皇又一次摆手,跟着解释说道:“本皇的意思,你识海间此刻至阳,因为这点,这瑶池当中你不善感应,故你忽略了真阳图另有玄机,本是苍玄令的一半,另一半太阴镜彼此有意,只要离的够近,其二者当中彼此呼唤,这也是另一个救治的关键。” “彼此呼唤?”风尘说着细细感应,他进到瑶池已有多时,除了先前有麒麟呼唤,他最开始也曾感受过另一道神秘的意志,当初风尘以为此间神秘,眼下金乌皇一番提醒,丝毫跟真阳图有些关联。 金乌皇也不卖关子,直接解释说道:“本皇原本尚在沉睡,以为那太阴镜不知何处,如今看来,就算不在瑶池,也跟这瑶池关系颇重。” “太阴镜就在瑶池?”风尘不免一愣,如果说真在瑶池,那他两道齐全,由苍穹大帝亲自传下的苍玄令也就能够由此复原,而且他识海修缮,金乌皇也曾说过阴阳两合苍玄大道之事,能以真正的苍玄令作为识海,不管它妙用如何,最少也是益处颇多,总比真阳图一道来得巨大。 “应该没错,大日西陲乃阴阳交替之相,你在瑶池之前,可曾见过本皇沉睡之下,这天上的太阳动过一丝一毫,眼下它犹自西去,不是日落月起,又会是什么如此造化。”金乌皇点了点头,脸上一副恍然的表情,眼中也有些庆幸,不知是为了风尘高兴,还是觉得自己选对了人选。 风尘则不管这些,只是回味着金乌皇所说的话语,也回想着先前的情形,确实跟金乌皇所言一般无二,他在瑶池之前,哪怕来到西昆仑进到瑶池山,没真正进到所为的瑶池仙境,他识海间始终都是烈日中晒,没有白昼之分,也没有往来之意,这是真阳图一道之故,哪怕有雪夜飞鹰枪稍微调和,也无法影响苍玄令所化的真阳图炼化残留。 这令风尘有些无奈,他也知道此事不急,最多阴柔一类不入识海,他第二元神也只修至阳,至于所谓的隐患,将来寻不到太阴镜,等修行到了再找旁的法子也是一样,可今日太阴镜就在附近,哪怕尚未见到,连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也未必知道此事,但那道意志,风尘不会感应出错,他也相信太阴镜就在附近,甚至就在这瑶池当中。 只是这件事有些意外,究竟跟救治麒麟有何关联,风尘还想不明白:“这倒是个意外的惊喜,只是太阴镜一事,似乎关系的只是晚辈,跟眼下的麒麟有何牵扯。” “这还用本皇细说?阴阳两合能否助你修行暂且不说,单就是完善己身,对于你稍后炼化死气也是颇有帮助,别以为你父亲助你炼化神兵之力就周身无恙,那只是强你周身体魄,修为上还是得靠你自己,将来的成就也是你修行如何,翻回来再说太阴镜,一旦苍玄令正体完善,借着你的识海,也算你肉身当道,这里边有什么造化谁也不知,就连本皇也对那苍穹大帝好生钦佩,他的手段能带来什么好处,只有你亲自试过才能知晓,但有一样,绝对是有益无害且颇具威能,说不定你一举道破天阶也未尝可知。”金乌皇犹自说完,脸上一副期待的表情。 风尘也不免期待,真要是这个情况,自瑶池之后,说不定就能救治白羽,到时没有殒灵台也是一样,只要白羽醒转,什么觉醒血脉,什么修行己道,一切都有机会,而机缘就在眼前,风尘怎能不脸上带笑:“前辈提醒的及时,不知晚辈要如何进行。” “很简单,只要你沉下心神,以识海神基尝试呼唤,应该能有所感应,别忘了你识海本身,几乎都是真阳图所化非常,它二者本是一体,总有些牵扯外人不知,而你此刻作为载体,可以说已经是本体,彼此呼唤,自然有些感应,只是这件事同样不急,本皇把一切说明之后,你按部就班,此间事多半如愿。”金乌皇再次说道,说完他一身虚幻似乎又黯淡了几分。 风尘眼见如此,知道金乌皇化形损耗,此刻也坚持不了太久,毕竟只是一丝血气,时间一长也就自然散去,否则若是他本身的元神附着血气,倒也能凝聚不散,可眼下只是一丝残魂中分出一部分意识,其本身的残魂依旧在沉睡,能与风尘说道隐秘,又教给他如何行动,已是算金乌皇本身不凡。 “前辈还请继续,晚辈再次听着。”风尘赶忙沉住心性,毕竟金乌皇化形一事再来一次,对于那滴精血也算损失,而且也没有必要,能把一切道明,何必还要白白浪费。 金乌皇赶忙就说,他时间不多,也就不说题外之话:“好说,先前说莲台之内才是本体,那麒麟眼下就在其中,你想要进入,在不打乱它手段之下,只要你元神之躯化体元神,或者你第二元神直接进入,便可进莲台之内找到本体,这两点本皇建议你元神进入,毕竟本体关系重大,你有两道元神旁人不知,又不想叫旁人知晓,便可假借雷鸣山化体之间,你周身完善,元神重新凝聚回识海的借口,如此瞒天过海,将来遭遇危难,也算一记保命的手段。” 这句话,风尘听完点了点头,他两道元神除了金乌皇与雷功也就只有庄陌知道,连龙铁心也不甚知晓,再有他父亲已然陨落,且知道与否不甚影响,除了这几个人,风尘不打算将此事说出,毕竟旁人无意,也难保此间隔墙有耳,自己的隐秘,还是隐藏起来才最重要。 金乌皇看他神情,知道他心中有了打算,跟着继续又说:“你进入时元神包裹,那十余片鳞甲带入其中,到时那麒麟本体倘若沉睡,你只需将鳞甲重新安放便可退出,加入它苟延馋喘,你便于它做些商量,一事叫救治之法给它知晓,有它配合,也能事半功倍,再者也要留些心眼,最好跟它做些交换,以本身的真灵起誓,叫它不可与你为恶,没有歹意,你也好放心将它救治,否则一个祸害,不如叫它自生自灭。” 风尘继续点头,金乌皇跟着再说:“接下来就到了真正的关键,麒麟的本体一旦完善,那诅咒的死气便是重点,这点需要你震碎仙花时同时吸收,连麒麟的本体在内,倘若你修为不够,外面的两位便可助你,尤其那年轻的女子,她身负瑶池的本源,有她助力此事不算难题,另外在此之前,无比要寻回一部通天箓作为载体,而在通天箓之前,便要将太阴镜炼化完成,这一点最先进行,等此事一过,通天箓近在手中,那你雷鸣山化体之法,不用本皇交代,你先天之灵的神妙,那小辈的手法,想必你也学了大概。” 风尘不住的点头,金乌皇在前,可以说把一切的交代说得明细,连其中的牵扯也大概说明,只是有一件事他不太确定,太阴经有所感应,太阴镜也就在附近,可两道至宝想要寻回,如何进行还不知具体的事宜。 金乌皇也看出他疑惑的所在,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将一切都完全交代:“你心中的想法本皇知道,可你想要成长,有些事也要自己去想,前后的凶险和必要的手段本皇已告之清楚,再有什么,便要看你自己的悟性,别忘了你当时的道心,可是令本皇也好生的赞叹......”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实话 金乌皇说着身影虚化,回荡的声音也越来越弱,直到最后一丝血气淡淡的飘落,风尘的眼前再无一人。 同时那天上的太阳也收回了先前照来的阳光,往复如常,依旧在风尘的识海犹自悬动,只是它有些偏西,跟之前的状态有些不同。 “看来前辈的话确实不错,日晒西陲,那太阴镜就在附近。”风尘喃喃的不住点头,可转头便又陷入了思索。 太阴镜、太阴经。 两个难题,都是玄门动乱的祸根,每一个能得一样,不求玄门中无敌天下,可将其领悟,开一门道统则不再话下,但风尘此刻需要将这两道至宝一齐召回,虽说有了些眉目,但如何进行,还是不得而知。 就在这个时候,风尘的脸上面露难色,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在一旁等着他如何思绪,对于风尘体内,识海间金乌皇一事,二人尚不知晓,见到风尘这般模样,以为他说完了大话,真到用时却不知如何。 “尘儿可是遇到了难题?”姬瑶仙子率先说话,她看风尘一直不动,看着好像准备什么,实则应该是有些犯难,想到他毕竟还是个少年,有些事考虑不周也属正常,眼下这般晾着,应该是有什么问题无法解决,不如给他个台阶,也好下来再说,毕竟此事不成,来瑶池一趟得些造化,本就在考虑之内,亦在情理之中。 古元大师则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她虽然希望风尘能够解决此事,但也同样明白,风尘还是太小,本事不到,纵有些办法,苦于无奈也未必能成,方才话说得太满,这半天不动,应该是不好收场,再者,风尘毕竟是先天之灵眼下不成,不代表他将来不成,此刻与他些造化,将来有这人情,再加姬瑶仙子的关系摆在面前,瑶池一脉的难题,相信他不会拒绝,故而姬瑶仙子有意放缓,她也就并未催促。 而风尘也自然明白姬瑶仙子话中的意思,但他心中决定,并非是那般模样,只是有些办法,不知能不能一试究竟:“姬瑶阿姨不必担心,尘儿只是推敲着过程,尽量想到一切的可能,毕竟心里有个演练,真到了用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那就好,不过你毕竟年少,有些事不必逞强,也不用太过心急,来日方长,你有大把的时间。”姬瑶仙子再次说道,她还是觉得风尘太弱,将来成长起来不可估量,但眼下还是不用强求。 风尘则笑着说道:“尘儿明白,只是机会就在眼前,有些事尘儿却不得不做。” 这句话可以说埋藏深意,姬瑶仙子不通其里,但也知眼下有个难题:“既如此,那便由着你作,只是用到你姬瑶阿姨,不必客气,师祖与我都会助你。” 一句话把古元大师也带入其中,虽然古元大师本来也正是打算帮助风尘,但她言语不动,姬瑶仙子怕她改变主意,时不时便要提醒一下。 至于古元大师,不说本身的修行,就是当了数百年的帝尊,什么人不曾见过,姬瑶仙子话不说出,就已知道她要说什么,故而轻轻一笑,道:“你这丫头,放心,这孩子如有需求,出了瑶池自然不论,就眼下来说,贫道势必支持。” 好!! 风尘等得就是这句,他原本打算直接跟古元大师开口请教,也请她帮忙寻找太阴镜一事,但就金乌皇所言,那太阴镜何其珍贵,如果真在西昆仑所在,多半也是瑶池先有,那这本来是人家的东西,开口就要岂不有些坐地起价的意思。 而古元大师这般说过,风尘再有什么,也是你古元大师答应之下,那也就不好食言,再者实在不行,风尘只能把真阳图一事大概说出,毕竟此事最后也隐瞒不住,泊阳三宝之一,要说还在阳伯涣手中,泊阳谷被其盗走,如何处置跟风尘无关。 但雷鸣山一道,真阳图已被风尘炼化,用来修阙海内,虽然它原本也非泊阳谷之物,但一直在人家手中,这点玄门尽知,你再怎么说苍穹大帝一事,有谁会听?有谁回信?反而还会惹来觊觎,毕竟有主之物,能不能惦记,得看主人的实力,但你要证明它本是无主,那有能者居之,往后的事就真不好说,毕竟风尘眼下修为太低,为了利益,一切都有可能,他也总有落单的时候,到时遭遇什么,反过来再说一切晚矣。 “有前辈这句,晚辈就先行谢过,眼下也正好有一事,恳请前辈帮忙。”风尘顺坡就下,对着古元大师先行一礼。 古元大师先是一愣,接着有些冷笑,但其言语却满是温和:“哈?这是在等着贫道,也罢,说说你所求何事。” 风尘再次笑道,脸上满是歉意:“晚辈哪敢,只是事有重大,前辈不说,晚辈也不好直接开口。” “甭来这套,小家伙废话少说。”古元大师笑着骂道。 风尘赶忙接茬:“好,那晚辈就敞开说了,此一番救治麒麟,姬瑶阿姨点醒晚辈,那法子也确实可行,只是晚辈有些犯难,一来通天箓眼下不筹,这点至关重要,但还有一事却更加重要,便是那死气一旦引出,晚辈想要炼化,须得用到太阴镜方可完成,这件事更要在通天箓之前就要达成。” “太阴镜?”古元大师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她并未表现,只是盯着风尘直接问道:“你知太阴镜在我瑶池?” 风尘被问一愣,这事是金乌皇提醒于他,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何不妥,但就古元大师的反应,似乎并不寻常,不过他此番一动,非要用到那太阴镜方可万全,还不能说出某些隐秘,故也就硬着头皮试着解释,并把一切暂时推到他父亲身上:“回前辈,晚辈确实知道,先前修阙海内时,父亲临走之际告之许多,其中就包括这件宝物。” “小家伙不说实话,是有难言,还是觉得贫道好骗?”古元大师脸色一冷,叫人看不出喜怒如何,而且她说话之时,右手的两根手指微微一动,先前交给风尘的灵珠也一并收回,俨然一副不说明白,此事决不罢休的架势。 这样的反应,风尘不仅不怕,反而更加的期待,因为她越是重视,那太阴镜就越在瑶池,而且姬瑶仙子也脸色凝重,似乎这等隐秘她也知晓,且有些犯难,不知该如何去说。 “晚辈说得句句属实,前辈不信也没有办法,只是方才前辈言辞凿凿,晚辈可是听了就信。”风尘这话前后一堵,倒把古元大师架了起来。 但古元大师何等人物,岂会受一些言语裹挟:“少扯贫嘴,小家伙,贫道只问一句,太阴镜一事你如何听说?” 风尘见她如此坚决,知道这事应该不小,最起码牵扯不少瑶池隐秘,否则姬瑶仙子不会不言,想到这般,不紧心里嘀咕:“看来这太阴镜一事应该少有人知,否则玄门中不会没有一个说法,最少我年幼到此,父母二人可从未提过,不少金乌皇前辈之前说过,想来父亲也不曾听说,这么看来,关系到瑶池大事,这炼化一事也不知能不能成,再有,少了这道保障,那麒麟体内的死气我未必能受,如此凶险,那救治一说也就不好继续,眼下要不要说出真阳图一事,也好让古元大师改变心意,最少也有些帮助,哪怕只炼化一部分,或是分出些本源供我驱使,也好将识海完善一些,只是......” 风尘瞬息间想过许多,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不提,如此也就依旧嘴硬:“晚辈已经说过,修阙海内时父亲提及,前辈还要如何?倘若真是不信,晚辈也不瞒您,没有此物做保,救治一事晚辈实属无奈。” 古元大师则再次冷笑:“呵呵,小家伙不说便罢,贫道也再不问起,至于救治一事,想来机缘未到,贫道也再不强求,只是有一事贫道提醒,太阴镜如何,连你外公都不甚知晓,甚至连玄门当中,除了你姬瑶阿姨知道内情,贫道自信再无旁人,这么说,你可曾明白?” 风尘听完不等搭话,姬瑶仙子抢先说过:“尘儿若有难言,也不是非要说出,师祖这般逼问,只是那太阴镜关系重大,你尚且年少,对于这等隐秘不该知晓,即是旁处听说,师祖只是怀疑有外人别有用心,并非是针对于你。” 姬瑶仙子话中之意,不用解释也再明白不过,风尘自有难言,不可说也就不用去说,只是关系到瑶池的隐秘,古元大师多些小心,没有坏处也没有恶意,但她方才的作态,似乎有些不信任风尘,甚至把他当作了被人夺舍,毕竟风尘的遭遇太过离奇,谁也不敢保证那九幽冥帝真就遁走,假如他吞噬风尘,将他一切归为己有,许多伪装也就无法察觉。 这些道理风尘明白,他也知道姬瑶仙子信任自己,但古元大师未必能信,如此也就得拿出些筹码,才能换来古元的态度,这也是风尘早有的打算,原本他以为推给父亲一切好说,毕竟无有对证,他父亲又满誉玄门,有些不解放在他父亲身上也合乎常理,很少有人会去怀疑,毕竟他一生太过传奇,但这件事风尘确实有些低估,如此,他也知道了太阴镜一事,对于瑶池一脉何其重要,想要将其炼化,不让人看到价值,也就不会令人信服。 想到这,他有些为难的说道:“尘儿先前有些唐突,并未把一切说得明白,只是太阴镜一事确实是父亲临走提及,至于他如何得知,就关系到尘儿身上有个隐秘。” 风尘依旧是推给他父亲,不提金乌皇只言片语,只是透露出旁的事留了悬念,一来叫古元大师产生兴趣,再者直接改口,显得他更加可疑,虽然他并未被九幽夺舍,但他自己知道,古元大师可未必能信,而且言语有漏,被人点破就直接承认,就人心而言,有些微妙的道理,古元大师就更加怀疑,且很难更改,这点对于风尘来说,此番瑶池之行,不处理稳当,很难有接下来所谓的造化,毕竟古元大师可不会平白帮助一个不被信任之人。 而事实也证明了风尘这句话有些说对,古元大师听完之后,态度似乎有些缓和,跟着开口问道:“贫道先前观察,你先天之灵一身不透,其元神之能确实玄妙,连贫道的神念依旧阻隔,既然你说有个隐秘,说出来贫道听听。” 风尘自然回话:“好说,只是前辈听了,还请替晚辈保守隐秘。” “说来就是。”古元大师点头答应。 风尘接着说道:“晚辈当初元神破碎肉身崩坏,受小羽大恩,有幸修补回还,只是那时的小羽油尽灯枯,晚辈的肉身勉强修缮,她也在倒在残墟,如此晚辈的识海破碎待还,这三年也难以修缮,前几日,舅舅他送我北行祭拜,大漠之时又将晚辈托付给雷伯伯帮着照看,后来许亦算计,雷伯伯不得已只能带晚辈回山炼体,可晚辈当时劳心咒大起,一身的魔气直接勾出,如此心在血戮想要带走,强行之下可能遭遇不测的危机,雷伯伯便想找些办法,此时晚辈的四舅送来一宝,正是三年前他在大战中捡到泊阳谷至宝真阳图,想来前辈也知道此物,雷伯伯便把晚辈装在其中带了回去。” “后来炼体之时,九幽冥帝残魂捣乱,晚辈父亲身化器灵一番制衡,再后来也是父亲提出修阙海内,并以灵源之火等换命的手段,助晚辈将真阳图炼化吸收,如此识海修复,这宝物也就成了晚辈的一部分,也正是修阙之时,煅解真阳图得知隐秘,有父亲参悟,许多事也就顺其明了,太阴镜一事也是那时方知,只是它身在瑶池,晚辈确实先前不知,唯有方才真正的进入瑶池仙境时,似乎有一道意志与晚辈呼唤,晚辈的识海也彼此感应,适才一番推敲,也就大胆猜测,故才请前辈帮忙,以太阴镜相助晚辈。”风尘一路细说,把重要是大概隐藏,同时左右替换,也算说得滴水不漏。 但他仍觉不妥,故话语说完,不等古元大师有何怀疑,又把先前的话强调一遍:“晚辈已然说出,今日事成与不成,还请前辈帮忙保守。” 第一百七十九章 均衡 “小家伙实话不多,说道可是不少。”古元大师毕竟是前辈之尊,一代太瑶仙帝,风尘这点小心思岂有看不出之理,只是她方才冰冷,目的确实如姬瑶仙子所说一般,太阴镜一事牵扯瑶池很深的隐秘,不得不慎重对待,倘若风尘真是被人夺舍,以古元大师的本事,有丝毫的不对,立马就能感应,可方才风尘说得诚恳,虽然听上去没什么实话,但古元大师也不是窥人隐秘之人,只要不是威胁,风尘藏着什么,她也就不甚关心。 “也罢,有些事不愿多说,贫道也不再细问,只是有一样你千万记住,太阴镜一事此间一了,之后切记不可对外说出,否则招灾引祸,绝非一般的麻烦。”古元大师说得郑重,脸上的神情被轻纱遮住,但其眼神当中的忌惮,说明她话中的意思有些隐晦,由此可以看出那所谓的麻烦难以摆脱。 而当今的玄门,能叫古元大师如此慎重者,以风尘的见识,很难想象那麻烦背后究竟代表着什么,不过风尘也不是傻子,许多事虽然不知,但古元大师这般的反应,不管她话中隐藏着什么,最少以太瑶仙帝的身份地位,以及她修行道行对于那所谓的麻烦都无比忌惮,就眼下的风尘,绝对是难以应付,而且就算他求助旁人,哪怕是他外公出面,恐怕也不好解决,否则古元大师也不会这般作态。 “前辈放心,晚辈有真阳图一事已经算麻烦不小,这太阴镜的隐秘,定然不会轻易说出。”风尘满口答应,心里却暗自揣测。 太阴镜如此危险,其背后究竟是谁?是玄门背后的敌人,还是如今不知在何处的异族存留,又或者是什么玄门中不世出的某个人或是某一个势力一直在觊觎此物,另外,可否是泊阳谷连同真阳图在内一齐惦记? 风尘想了一阵,不过都被他一一排除,先说玄门的背后,那神秘人物算计一切,太阴镜一事应该知晓,而且他本身就在算计中来到瑶池,故太阴镜一事,算是那背后之人有意为之,就是要让风尘炼化,再者,此番能否炼化不太好说,但能接触一些不在话下,这点也能看出那背后之人将太阴镜一事,已经算计再了风尘此来所要寻找的造化当中,跟那头麒麟一样,都是叫风尘故意碰上。 而第二点,所谓的远古异族,其如今所存,几乎都在某个不知名之地,虽然被上古五帝当初阻断,但其脱困的手段跟太阴镜毫无关联,也非当初苍穹大帝的苍玄令能够解决,故异族之间,对于这件事不甚在乎,也就不必觊觎此物,更不会浪费精力将好不容易渗透的意志,用在蛊惑此事之上,而且心智被魅的暗中之人,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也不知其实力如何,但就风尘来看,最少他一直的遭遇,不管是先天之灵和三年前风家大劫,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他父亲实力逆天,他父亲这般的成就,那暗中之人几乎没有可能算计什么,也没有那个实力改变什么,因此这点也不太可能。 至于最后一点泊阳谷的嫌疑,风尘稍加一想便立马否认,不说别的,单就真阳图一事,以泊阳谷的本事,一个阳伯涣叛逃师门,就算被寒门收留,哪怕在仙魔岛一直不出,泊阳谷也依旧有办法将其擒拿,而泊阳谷的谷主金乌大帝,同样是玄门五帝,其本身又颇为护短,阳伯涣作为他唯一的传人,不出意外,他一直真在正道,大帝之位早晚都跟他有关,而这样的前程他抛弃不要,反而去寒门当一个什么所谓的副门主,看似风光,实则却是寄人篱下又遭人白眼,如此反常之事,金乌大帝也从未有过任何说法,这样就更加不通。 基于这点,就风尘看来,这件事必定还有不少隐情,其中牵扯的什么或是有什么谋划,风尘不知也不用知道,只是这件事牵扯真阳图被其盗走,阳伯涣又投身寒门数十年无人追捕,最大的可能是有旁的目的,真阳图只是顺手,或是其中要用的手段,但不管怎样,泊阳谷对于此物并没有真正的利用,否则三年前也不会掉落被白惜德捡走,综合这点,真阳图都不甚在乎,太阴镜也更不用提,而且太阴镜牵扯虽重,可与泊阳谷一直的修行也不甚符合,这就更加不用考虑其中,故风尘无比笃定,泊阳谷并非麻烦的源头,也不会令古元大师如此忌惮。 如此排除了大概的可能,风尘思来想去,忽然脑海中蹦出一念,似乎突然想通,也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才会让古元大师如此忌惮,而源头的背后,那所谓的麻烦,风尘忽然想到的便是帝苑,以及帝苑背后,那背负着皇者之名统御天下的人族大帝,虽然人皇之尊不入玄门,但有一丝的可能,风尘也绝对相信,只要有办法令人皇玄修,任何的代价,人皇愿意,帝苑愿意,甚至许多玄门宗派也同样愿意,至于代价的本身,所牵连的玄门之人,愿不愿意却不在考虑之中,毕竟人皇本身有天道庇佑,是最得大道之人,一旦能玄修己道,不说苍穹大帝如何如何,就是上古五帝,恐怕也是人皇得道这般无二,如此的诱惑,别说人皇有可能会去惦记,换成任何人也难以抵抗,就连风尘,想到之后也难免向往。 “真要是这样,确实值得摆弄一二,这麻烦也确实不小,可古元大师本身大帝,人皇得道,按理应该好事一件,不止对玄门,对整个人族也是大福,毕竟人族有幸,出了这等人物,哪怕赶不上苍穹大帝威震诸天,就算媲美上古五帝,人族的将来也更上一层,此事......”风尘想不明白,不过这只是怀疑,是与不是不太好说,他也不太确定会是如此,毕竟想法只是想法,暗中的心思,还是不如问上一问。 不过他正要开口,却被古元大师先行打断:“你知道就好,另外有什么想法,记着心里知道不用说出,问出来贫道也不会解释,或许将来你能够明白,不过眼下确实难以懂得。” 风尘心思被点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古元大师看出他想法如何,也知道他怀疑哪些,只是这其中牵扯慎重,最少不是眼下能提,这也算对他一种保护,毕竟知道的越多,惦记的人也随之增多,同样的道理,你阻挡旁人,自然要被旁人觊觎,而你身怀有秘,就算不是故意为之,也会被有心之人冠以灾祸的名头前后摆弄,直到其不得已的隐秘被人挖出,利用的价值也就随之失去,性命也就不好判断。 “这个......既然前辈这么说,晚辈听着就是,不过晚辈还有一事,不知前辈如何抉择。”风尘言语顿住,考虑到重要也就当即听劝,只是他有话难言,而且是不得不说。 古元大师则大概猜到,但也想看看风尘如何:“说来听听。” “好。”风尘答应一句,跟着说道:“晚辈说到太阴镜一事,先前可能不甚明白,今日说是用到,实则是要将其炼化,一则晚辈修阙海内使其完善,再则只是死气难除,这死气沾染因果,不止晚辈不好应付,一个不甚,它散开遁逃,整个人族大祸将至,另外......” “不用说了。”古元大师直接打断,尔后看了看姬瑶仙子,回头继续:“此事如何,贫道不去做主,至于能否炼化,一看你姬瑶阿姨态度如何,再看你此番造化怎样,另外太阴镜如此至宝,其本身有灵,成与不成还要你二者的机缘,它能否认你,却不是旁人能够干预。” 话到此处,风尘听得心中明白,古元大师已经明说,她不做主就是要让姬瑶点头,瑶池仙主对于此事乃是绝对的主导,至于太阴镜本身有灵,对于风尘来说不是难事,最少真阳图已然达成,太阴镜与其本是一体,其二者融合,重新回归一体之身,虽然被炼化吸收,成了旁人的识海,但有真阳图在前,太阴镜想来也并非难事,如此也算直接答应。 “晚辈在此先行谢过,既然前辈如此,眼下时机紧迫,还是抓紧达成此事,也好海内完善,晚辈元神再无滞碍,同时也能引来至宝。”风尘先行一礼,谢过古元大师,之后又转头看向姬瑶。 姬瑶仙子此刻不言,她知道风尘此番造化非常,太阴镜一事暂且不谈,就说他来到瑶池,这一句句一道道,就算没有任何造化,对于他本身的帮助也异常深厚,毕竟见识也算造化,一切的修行,其本身重在其心。 但反过来再说此间,稍时造化一动,他浸体沁元周身完善,出来后炼化太阴,海内再无滞碍,其先天之灵身道补全,根本不用如何机缘,就是本身他父亲的神通,那大风诀可谓逆天,也足以让他造化非常,将来的成就不可估量,最少也是超越父辈,连风万霖那样的人物,也绝对比不上风尘的将来,这样的期望,如何不让姬瑶感概。 只是话又说回,太阴镜一事太过重要,对于瑶池一脉,不说是道统所在,其后人的成长都在其中,而且太阴镜不在瑶池,对于西昆仑本身也同雷鸣山没有雷池那般至关重要,可风尘眼下又需要此物,他将来牵扯玄门,整个天下都可能因他改变,这样的抉择,姬瑶仙子不好决断,也就并没有马上答应,只是点了点头看着风尘。 风尘知道终有难言,姬瑶仙子不用多说,跟他风家关系莫逆,更他娘家也纠葛无数,再者长辈之身多有照顾,对于风尘而言也无比近亲,其有同至亲绝对希望好事在身,但眼下她并未表态,唯一的可能,这太阴镜太过重要。 “姬瑶阿姨若有难言,尘儿可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倘若实在不行,此事也暂时作罢,待尘儿将来成就,有两全的办法再行商议。”风尘说得干脆,他本身就是前来一试,没有想过真有什么,直到来进瑶池,才真正明白这其中牵扯不少,只是姬瑶仙子真有难言,他也毫不犹豫直接放弃,毕竟风尘的心里,什么也不如亲人重要,姬瑶仙子对他来说就是亲人,长辈有苦衷,当晚辈的只有孝心。 不过姬瑶仙子却摇了摇头:“也不算难言,只是太阴镜牵扯宗门,对于师祖我等倒也无妨,瑶池的弟子却颇受影响,此事不好解释,你只需知道,瑶池仙境没有太阴镜,如同你南海苍云没有浮云洞一样重要。” “竟然是这样,那此事还是作罢,尘儿先前不知,以为真阳图都能炼化,太阴镜一样宝物,最多也是有些损失,不想对瑶池如此重要。”风尘赶忙摆手,他是真心不想断人后路,以旁人的利益换取成就,风尘干不出来,他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代替此事,毕竟姬瑶仙子话中的意思,这太阴镜不是对敌,重要门中传承之用,有教化弟子历练之能,如此风尘难以替代,或许他将来有些办法,但眼下却是无能为力。 不过姬瑶仙子却还有后话,听完风尘的态度,笑了笑接着说道:“此事也不是毫无办法,照你先前所说,炼化真阳图之后,应该是海内一天自成一地,如此的识海造化非常,亦是能叫活人入内,只是海内慎重,并非轻易就能示人,而太阴镜对于瑶池虽然重要,但有弟子福泽,真要是用到之时,也不是谁人都可,最少你姬瑶阿姨往前往后,入太阴镜成就己身,也只是寥寥数人,而其真正的益处,乃是其中多有传承,道法功诀自不细说,其中最重要的则是太阴之力,这一点无可替代,也是瑶池一脉修行的根本。” “如此,你说将太阴镜整个炼化,不知是太阴镜尽数归你,还是其本源可留一二,又或者,其本身炼化之后究竟如何,是能还复苍玄令,还是只在海内一隅,如果说两者都能完成,那炼化一事,也不是不能替代。”姬瑶仙子说到了办法,她也在极力寻找此中的均衡,企图一举两全,既要瑶池不损,也盼风尘福缘不减。 第一百八十章 顾虑 风尘听完一笑,看了看姬瑶仙子,又看了看古元大师,转回头轻声说道:“不瞒姬瑶阿姨,这件事尘儿也不能作何担保,不说尘儿眼下低微,许多事想不到也做不到,单就苍玄令一事,如此的上古至宝,其造化如何,尘儿难以想象,不过......” 风尘说着顿了一下,转过看着瑶池当中静静等候的仙花,继续说道:“这件事尘儿想来,瑶池一脉的机缘,有可能会因为眼前的麒麟越发变好,可能会超越太阴镜一事。” “哦?这句话如何解释?”古元大师不禁开口,风尘一个凤初境的小辈,虽然是先天之灵,但他言语笃定,这般的自信从何而来。 姬瑶仙子也是这般,他知道风尘自幼所传之多,可以说他知道的隐秘,超越绝大部分玄门中人,甚至于大多数的一派掌教也未必能有他的学识,这点乃是他父母等人倾囊相授。 没办法,本是先天之灵却偏逢绝脉,不能玄修只能先把一切告之,盼着将来有了机缘,玄门之道再行开启,故这般之下,风尘所学颇多,几乎风万霖夫妇以及二人相交甚好的亲朋友族等,全都不吝赐教,就连姬瑶仙子也是把本门隐秘之外的所学几乎相告,这也就造就了风尘无修却懂非常的事实。 加上他本就是先天之灵,什么事告之一遍立马知晓,也能在其中找到关键,更能举一反三,有些时候与他相授,本来是不明之事,经他思考再行反问,便会一举勘破桎梏,经由这点,原本碍于情面或是处于爱护相交相授,也都最终变成了主动告知,故而他所学所会,几乎直逼玄门之顶。 同样,许多前辈高人也是因为这点,愿意跟他彼此探讨,就如眼下的姬瑶仙子,以及另一旁初次见面的古元大师,二者一长一尊,此刻都在等着风尘继续。 “回前辈,就晚辈所知,麒麟一脉乃是圣兽,其太古之年天地而成,如此造化者哪有凡品,再者前辈所说,眼前这位更是瑶池的先祖玄帝救下,其亲自出手,内中的隐秘不得而知,但有一样可眼下琢磨,以玄帝的本事,超脱天地之能,连她也不能将其救治,可想而知,这头麒麟的背后是什么存在将其打伤。”风尘到底没有说出实情。 金乌皇跟他所说,那太古的传言,远古的动乱,以及上古时种种的不解,这些事眼下的玄门没有知晓,虽然有些宗派留有史鉴,但那都是传说,其真假与否无可考证,如果风尘说出一切,就古元大师数百年的心性,立时就能知晓风尘隐秘,甚至有可能猜到风尘的体内还有高人,那金乌皇一事不好隐瞒,还不如知晓内情,以其合理的猜测故意引导,将许多事推给未知的名头,不求解说一切,只求古元大师等有些猜想,并逐渐相信心中的怀疑,打消疑虑便能说通一切,只要目的达到,没有坏处也就不必较真儿。 果然,风尘说到这话,古元大师眉头一皱,动了动眼神不禁感慨:“果然是身在局中心思沉迷,贫道数百年苦修,此事也知晓已久,可贫道在内,包括师姐等人从未想过这背后的牵扯,想来还得是年轻人心思活络,这隐秘一事刚刚知晓,便想到了这层关键。” 姬瑶仙子也在旁点头,麒麟一事她本不知晓,那口口相传,古元大师如今鼎盛,不是弥留之际,不会轻易将此事说与听之,姬瑶仙子虽是仙主,但她身负肩责,跟古元大师的重担不禁相同,这件事也没到时候,故而古元大师也并未说过,不是今天有风尘到访,先天之灵看出了希望,古元大师也不会说出。 至于将来如何,尚未发生乃是后话,此处也不必提起,单说姬瑶仙子听完风尘所说,也跟古元大师想到一起,她以仙主之尊,对于本门的了解,风尘拍马不及,但对于事件本身,倒还没有风尘活络,这样的猜想她未曾想到,故而风尘说出,她也有些心中感叹:“莫说师祖,连我姬瑶也不曾想过,只惦记本门的关隘,掉进了迷局,没有真正看清这背后的门道。” 心里想着,姬瑶仙子立时抬眼,看着风尘等他继续,而风尘也是立马搭话:“前辈谬赞,这件事晚辈只是占了些便宜,没有设身处地的陷入其中,只是旁观者有些不同的看法罢了,说得对于不对也不敢保证。” “少耍贫嘴,往下继续说说。”古元大师脸上一板,佯装着催促,命风尘快说。 风尘也不再废话:“前辈请听,晚辈方才说到一半,这麒麟如此身份被人打伤,出手的必定不凡,最少也是五帝伯仲,有可能在其之上,至于晚辈说到这些,并不是猜想那出手之人,而是通过这点,请前辈和姬瑶阿姨想一想其中的道理,能在这等人物的手下全身而退,虽然重伤,但有上古拖到至今,眼前的麒麟也必定不凡,而且玄帝当初亲自出手,能让她老人家不辞辛苦前后奔波,在麒麟一脉甚至整个上古之时,眼前的这位也难以想象。” “倘若将它救醒,有当初玄帝的情义,加上瑶池一脉如此厚待,前后一起,不说回报多少,最少不能坑害瑶池,但凡这麒麟有何馈赠,就眼下的玄门,瑶池一脉好处非常,绝对不比太阴镜差上多少,甚至有可能更好,也更加实际,再者,太阴镜一事晚辈想不出办法,可要这麒麟出手,未必没有破解之道,以它的身份,恐怕这些事不是难题。”风尘言辞犀利,直点事件的本质,虽然这些话都是猜想,但风尘心里知道,整个事件包括当初的隐秘,救醒麒麟绝对是好处大过隐患,而且算计到此,他今到瑶池,救与不就也身不由己,就算此刻离去,也会有旁的事将他逼回,到时一样结果早定,处于惦记白羽时日紧迫,不如眼下达成,也好剩下时间。 古元大师点了点头,看着姬瑶仙子眼神示意,姬瑶仙子自然无话,她先前犹豫,乃是在权衡左右轻重,只要隐患不大,有些损失也是能够接受,毕竟取舍之间也是一道难以捉摸的玄机。 有可能瑶池就此失去了太阴镜,可换来的机缘没准更大,毕竟有白帝等人先例在前,风尘这个先天之灵,谁也无法估量他将来的成就,换句话说,眼下助他成长,也是变相的加快瑶池的造化,等他将来证道,反馈之下,有可能胜过玄帝当初留下的传承,而且眼前的仙花正是麒麟,它上古而来,如风尘猜测,其本身不凡,说不定不输先祖玄帝,虽然它本身有可能不通瑶池的道统,但殊途同归,修行到了一定的阶段,便是一通百通,道理都是一样,区别只是做些改变,法门也是相互完善,有了麒麟的指点,说不定瑶池一脉光复先前,也未必不能对比上古。 考虑到这些,就风尘所说的猜想,看似好像漏洞百出,也看着好像异想天开,但其本身的方向绝对不错,谁能保证他所说的猜想不能当真,即是情理,也就可以考虑。 “你的想法倒是不错,只是太阴镜之后,那通天箓何处去寻?”姬瑶仙子率先开口,既然这件事有些意图,可以考虑就得先行顾虑之后的隐患,毕竟白忙一场,那通天箓无处得来,这太阴镜也已不在,不说瑶池如何,就麒麟一事也是希望渺茫。 而关于这点,风尘与金乌皇早就请教,眼下姬瑶仙子开口问起,古元大师也眼神询问,当即答复说道:“通天箓倒是不难,不过得尘儿海内完善,炼化了太阴镜,通天箓一事自然化解,而且福泽有缘,寻回的通天箓正是瑶池一脉所失之卷。” “太阴经?”古元大师眼神一动,太阴镜对于瑶池可谓重要,甚至是重中之重,只是它主动遁走,多少代先辈不曾找回,这才令瑶池一脉将传承一事转嫁到了太阴镜之上,同是先祖玄帝留下传承,太阴镜只是造化,其道统的根本,还得是玄帝领悟从而证道的太阴经更为重要,如果这件事能够解决,太阴镜一事可以忽略,毕竟替代之物哪有本尊之选来得重要。 “不错,正是太阴经。”风尘直接笃定,这样的回答也令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先后一喜,眼神中都是询问。 风尘也明白此事的重要,便跟着解释说道:“前辈方才所说太阴经本身遁走,其本源留在瑶池,那就可以彼此寻找,亦能彼此呼唤,如果它本身被人封镇,以先天之灵的神妙,可遁出一丝元神,以真灵作引循迹而上,就算不能将其带走,也能知晓具体的位置,到时有前辈出手,想必寻回至宝不在话下,如果运气够好,它只是主动隐藏,由晚辈引动,自然就能令其回拢。” 风尘说得痛快,古元大师也听得明白,姬瑶仙子则更是明了,三人彼此一望,这件事就此定下,接下来长幼齐动,便是要助风尘炼化,可说到炼化,风尘却是有些疑惑。 “既然前辈和姬瑶阿姨点头答应,那太阴镜......”风尘的意思,太阴镜所在何处,眼下事已达成,还需拿出太阴镜先行炼化。 姬瑶仙子轻轻一笑:“你有真阳图炼化所得,先前既有感应,眼下可以细细感受。” 风尘不禁懵懂,他感应不假,可只有一丝而已,且太过薄弱,只知道太阴镜就在附近,具体却是不知何处,但姬瑶仙子自有道理,她这么说,风尘以为姬瑶仙子有意锻炼,看看他能否自行找到,只是风尘想到这点,沉下心感受半天,也依旧没有丝毫头绪,最后不禁睁开了双眼,却看到姬瑶仙子似笑非笑,古元大师也眼神奇怪。 “前辈这是......姬瑶阿姨,你这神情可是其中另有深意?”风尘越发懵懂,这二人的反应可以说有些玩味,具体原因却不好推敲。 不过古元大师倒是提醒:“不着急,沉下心思再试一试,别忘阴阳相济,这道理虽浅,可重点却是在道理本身?” “道理本身?”风尘喃喃的说着,随之双眼一闭,识海间第二元神直接动转,以元神之力将整个识海尽数包裹,之后细细感受,又慢慢的酝酿,似乎在准备什么。 只是他双眼之下,其元神之躯在外主导,并没有真正的沉心敛聚,他这般作态,只是不想将两道元神全部外露,至于心分两道,对于风尘来说没有影响,他第二元神完全可以独自解决,元神之躯倒是此刻有些闲适,但他也并未闲着,因为他心中一禀,似乎有一个念头凭空冒出,好像他此番完善海内,对于本身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有可能带来灾祸也未尝可知。 “这感觉......”风尘在心中不禁一问,他先天之灵,某些征兆可以预示,但其天性倔强,有些事不行就偏偏要干,而且太阴镜一事不可回避,不止是被人算计,非要救治麒麟,单单只看白羽的关系,有了这个造化,最少也能更快将其救醒,而且几率也更加巨大,对比这些,所谓的灾祸也就不用考虑,况且这个时候,风尘的第二元神也准备妥当。 但见他识海之间满是火海,真阳图早被炼化,风尘的识海,此刻就是原本的真阳图,其本身的神通也相差不大,区别只是驱使之人强弱之分,风尘眼下识海动乱,目的是把真阳图本性激引,它本是苍玄令一半之身,跟太阴镜彼此对应,原本一体彼此感应,本源一动自然也就更加剧烈。 事实也证明风尘的动作无比正确,就在他睁开双眼之时,整个瑶池仙境,他所在之间,连同漫天漫地的浓雾仙云,包括眼前的池水,以及飘渺之中的通天石柱,所有的一切在同一时间猛的一震。 “这是......” 第一百八十一章 撤阵 原来这瑶池仙境就是太阴镜!! 风尘忽然明白了一切,难怪古元大师眼神奇怪,也难怪姬瑶仙子有些为难,这件事放在任何宗门,可以说动了旁人的根基,风尘很难想象古元大师的态度,也很难想象姬瑶仙子是在什么样的心态下答应此事。 不过他转头一想,也有些明白了古元大师为何会不加阻拦,其实想一想也不难明白,所谓瑶池仙境,说得好听,不过是某种神兵,其有造化之能,而瑶池一脉专修太阴,道统与之契合,失去了先祖悟道的太阴经,那相对符合的替代自然就落在了太阴镜上。 此物乃苍穹大帝搏天道而来,本身苍玄令的一部分,其所归太阴,于瑶池相互契合,自然有妙用,也能相对替代太阴经这个无上之宝,可真到了传承,其外之功造化机缘,说到底,终究比不过太阴经开悟己道,从根本上解决修行一事,这也算瑶池一脉有些没落不敌先辈的重要原因。 而这件事,连风尘这个小小的晚辈都能看出,古元大师如此身份,岂有不明白关键之理,可出于无奈,本身又诸多限制,无法领悟先辈传承,瑶池一脉亦没有逆天之人,无法开辟新的途径,故而瑶池风光,五大宗门的尊位也只是在逐渐衰败。 这一点古元大师有心无力,姬瑶仙子也同样无奈,她太阴圣体,与先祖玄帝所持无二,可法末之年没有道机,太阴经也不知下落,她有心光复瑶池,却奈何没有门路,本身又道成尚短,没有真正威慑的修为,也没有能够传承手段,瑶池仙境在她手中,能保持如今的程度,依旧在五大宗门屹立不倒,除了古元大师依旧健在,可以说姬瑶仙子已经是呕心沥血。 按照这个状况,瑶池一脉用不了多久,恐怕就得跌落神坛,到时没有惊才绝世,古元大师又魂归帝庙,就算太阴镜依旧在瑶池延续,没落的宗门只会剩下怀璧之罪。 不过这样的推算倒也不是绝对,最少还有姬瑶仙子如此的变数,她太阴圣体之身,寄托着瑶池一切的希望,倘若真有什么逆天的感悟,或是有幸得来机缘,她太阴圣体大成,修为本身也道行绝顶,不求敢追先祖玄帝,最少这样的机会,也能令瑶池一脉得道喘息,甚至有可能光复先辈。 这也是姬瑶仙子的师父玄姑子心中执念,宁可得罪一切,也宁可背负一切,心中的师门依旧是玄姑子毕生的一切,能叫师门复兴,就玄姑子本人,身坠玄冥魂下九幽,哪怕是魂飞魄散真灵不在,她也毫无怨悔,也正是因为这点,姬瑶仙子感受她师父没有私心,当年的事如此待她,纵有怨气,也没有多少怨恨,有的只是无奈,以及对命运的不甘。 但这样的机会,玄姑子一意孤行将其换回,依旧是有些渺茫,虽然姬瑶仙子一直努力,但她本身受制眼下的玄门,道机懵懂天理不明,许多事就是想得明白,苦于没有应对,也没有相应的机缘,最后也是摇头无奈,法末之年没有造化,天地之间几乎走遍,姬瑶仙子也不禁叹息,哪怕她探访不少死生之地,走过不少仙山秘境,可最后无果,总是没有任何收获,到最后封山闭关,于修为之事同样没有任何头绪。 这点她不甚明白,连古元大师也无法指点,本身都是一样,没有道机参悟,没有鸿蒙感应,说得再多也是废话,毕竟大道理谁都懂得,真正明了不在亲身经历,谁也无法绝对感悟,正是因为这样,古元大师才更加着急,想要找些办法救治麒麟,一是麒麟一事关系上古,本身有什么机缘谁也不知。 再者麒麟一醒,对瑶池仙境,可以说直接省去本源的损耗,以及瑶池仙境所能具备的神通也能相对调动,这也就更好的造化瑶池,令门中弟子都有机会来此参悟,从而在其中感悟玄机,甚至有可能参悟己道,乃至将来光复宗门。 毕竟麒麟一事,它所在瑶池,也就是太阴镜的本体之内,大半的本源已为它供给,连同太阴经留下的本源也被它分走半数强行续命,这也是瑶池一脉没落的原因之一,本是圣灵却仿佛毒瘤,依附在瑶池之中蚕食着宗门的根基,不管是瑶池弟子还是姬瑶仙子,能够感受的太阴之力少之又少,半数的太阴本源供给麒麟,又有三成左右维持宗门,能够随意动用者,满打满算也就两层左右,这样的稀少,以太阴立道的瑶池一脉怎能光复? 想来如今的状况,连瑶池一脉的先祖,那上古五帝中唯一的女子,当初的玄帝也未必想到,不过是祖师留下,再难的难题,瑶池一脉也毫无怨言,甚至宗门危矣,作为瑶池弟子,第一时间想到的依旧是麒麟,先祖遗留哪怕万难,当时瑶池仙主连同门中高手,依旧花大力气将先祖悟道时留下的瑶池,连同瑶池中麒麟所化的整个仙花移到了太阴镜之中,这么作,就是为了在不得已之时,将太阴镜交给信任之人,一来保全宗门不断,再者维护先祖遗命,麒麟一事不得有失,作为后背自当舍身取义。 这样的精神传到了古元大师,以性命担保一直维护,后来姬瑶仙子道法出成,太阴圣体内定的传人,仙主继传之后,古元大师也就大概说了不少,除了一些不到时机的隐秘,几乎瑶池的历往以及顾及,古元大师尽数相告,姬瑶仙子也不负所望,仙主之尊苦心修行,终于在雷鸣山一趟,真正达到了绝顶之修,此时的姬瑶仙子,不说古元大师如何如何,放在玄门当中,能跟姬瑶仙子生死搏杀,最少也是雷功这样惊世的人物。 但这一趟姬瑶仙子回山商议,古洞当中古元大师依旧担忧,姬瑶仙子没有道机,纵是太阴圣体可早年获缺,将来的影响无法预测,这也让她心里没底,直到风尘的出现,先天之灵一入瑶池,竟能先后感受以及先后引动数道意志,这其中有麒麟、有太阴镜,还有一道不知名也不易察觉的意志。 古元大师本非常人,风尘的反应她尽在眼中,也多少猜到了风尘身上多有隐秘,更由此猜想出风尘的笃定,多半是太阴经之上,他有方才的信心,也就意味着风尘有些办法,既然如此,太阴经倘若寻回,其根本大道,岂是一个太阴镜能够替代,这点早已被瑶池一直证明。 而正是这点,古元大师心中复杂,要说风尘拿走太阴镜将其炼化,真有太阴经找回续上,此事根本无需顾虑,何况麒麟一事一道解决,这一直的难题将其化解,太阴之力充盈瑶池,光复宗门可能后话,最少瑶池一脉不在没落。 但话有两头,太阴镜倘若炼化,太阴经即使寻回,救治完麒麟,谁又能保证它不在遁逃,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之后的局面无法预测,这也是她复杂的关键,不过古元大师犹豫不说,趁着姬瑶仙子先后问话,风尘解答她顾虑之际,也彻底决定了赌上一赌。 天机不测,也稍纵即逝,先天之灵何其难出,自白帝往下也只听说寥寥残数,如今风尘这个机缘就在眼前,可以说真正的明示,连底牌都亮在眼前,不敢豪赌还何谈光复,古元大师定下了抉择,姬瑶仙子也本不犹豫,剩下的机会留给风尘,他如何行事,便直接影响瑶池的气运。 “看来你感受到了。”古元大师此时开口,随后笑了笑有些无奈的说道:“呵呵,既然如此,我瑶池一脉便要看你如何行事。” 风尘并没有马上搭话,而是看着古元大师,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顾虑:“晚辈还有一事,我雷伯伯正在疗伤,当即炼化恐怕将其打断,另一条雷鸣山九天神雷池,我师爷他老人家可是眼巴巴等着雷伯伯伤复回山,整个雷鸣山也在等着他回去化解。” 古元大师听完一笑,转头看了看姬瑶仙子,二人稍一对视,彼此轻轻的点了点头,古元大师接着回应:“放心,你为我瑶池出力,贫道总不能坐等收成,那雷功一事,贫道暂且放下旧怨助他疗伤,有贫道出手,用不了半日他就能恢复,只是他所修之道至刚至阳,贫道出手,阴阳相济之下对于他往后的修行乃是未知,这一点需得提前明说,你且稍加片刻,待瑶儿问过再行决定。” 古元大师说到一半,转头跟姬瑶仙子眼神示意,姬瑶仙子立时就动,一丝神念化作游离,顷刻间来到雷功所在,仙花的底部,隐藏太阴本源的古洞之间,雷功盘膝虚浮,正在运转着九天神雷诀化雷引虚,以霹雳堂之法动瑶池之能,虽然阴阳两道,但浸体疗伤不在修行,对于本身的修行没有影响,再有临走时龙铁心非要他带上的三分定元珠转化七贤,雷功的伤势正在逐渐的恢复,只是有些缓慢,眼下只是将压制的伤势不在祸乱。 也正是这个时候,雷功的心思大半都在疗伤之上,固然一道游离的神念,泛着淡淡的湛蓝色光华飘飘而来,雷功心中不解,眉头也随之一皱,以为风尘有何不妥,但其抓在手中,一道道讯息传到心头,雷功的脸上渐露笑意。 “机会不等,小风子将来不可估量,跟这点相比,我雷功有什么隐患又有何妨,再拖下去出了变故,此番的造化可稍纵即逝,而且......”雷功喃喃的说了什么,他也随之有了决定,风尘的一切重在首要,真要是等他恢复,这期间出了岔子,雷功可是心中难咎,毕竟先前雷鸣山一乱,不是有庄陌及时出手,恐怕风尘的结局未必能好。 基于这点,雷功不顾自身如何,只要是伤势恢复,他回到雷鸣山能修补大阵,除去了隐患也就足够,在他心中风尘更重,老友的遗孤,未来的希望,后人自有前人路,前人万苦开后贤,屈屈隐患跟风尘相比,孰轻孰重雷功自有决定,何况那隐患只是猜测,古元大师不愿背负一个害人的名头,把丑话说出只是为了提醒雷功,真正的情况未必如此,说不定没有后患也为藏可知。 唰~ 同样是一丝神念,雷功的手中闪动着一抹雷霆,哧啦一声电光过快,一闪之间便到瑶池,姬瑶仙子抬手招过,待灵讯入心,姬瑶仙子点了点头,跟古元大师微微示意,雷功已然了解大概,也同意古元大师助他疗伤,对于将来所谓的隐患,雷功以本身担保,将来他雷功以及整个霹雳堂绝不会对此事有丝毫怨言,更不会因为这点与瑶池为难,同样,也不会因为此事在玄门中抹黑什么,必定不做有损瑶池以及古元大师的任何之事。 “嗯。”得到了保证,雷功也同意如此,古元大师点了点头,当即伸手一挥,一股无形的气浪四方吹起,不过这气浪柔和,只是将周围的云雾吹散一些,以及触碰到瑶池四周正布置太阴大阵的众人身上,将其自封的无感六识尽数解除。 “师叔这是......” “师祖?” “......” 以瑶台三圣为首,剩下的九天元君各自疑惑,彼此大阵维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一齐转向古元大师,眼神中带着询问,同时口中不免问出。 而古元大师则懒得解释,一是此间不能明说,再有此事与其无关,至于太阴大阵,有古元大师出手,自然也不在需要:“你们且退出去吧。” 这...... “弟子遵命!!”众人一时不明,转头又看向姬瑶仙子,见其同样不语,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众人撤阵外出,当即疑惑之间转头对古元大师异口同声,之后由姬瑶仙子一指点出,一丝灵光进到了太阴图谱,再有玄阴子作为主导,其后众人各自收阵,太阴大阵缓缓收拢。 一切完毕后,众人一齐对着古元大师以及姬瑶仙子先后施礼,随机缓缓退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九道 此时的古元大师眼神微动,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似乎在想念着曾经的弟子,她付诸心血,自小小的孩童养大教授,个中的滋味外人不懂,她身为授业恩师,其内在的感情难以言表。 眼下当初打伤她弟子,使其根基崩坏的罪魁祸首就在瑶池,却要她这个师父助其疗伤,虽然是为了整个宗门,但古元大师的心中多少还是不是滋味,不过她既已答应,以古元大师的为人,自然也不会加害雷功,何况雷功此番也是为了一方生灵,以及他背后的宗门,才放下颜面来到瑶池。 缓了片刻,但见古元大师周身一震,两只手在胸前快速划过,随着她手中掐动印诀,整个瑶池当中似乎每一处都绽其光华,星星点点却漫天汇集,直到在瑶池的上空聚拢成遮天的光幕,古元大师才放下双手。 抬眼看了看四周,古元大师眼神一动,转头看向瑶池,那仙花底部正有雷功等候,太阴本源的古洞之内,雷功也同样抬眼而望,他看不到外面,却能凭神念尽数察觉。 此刻瑶池之中,由古元大师出手,出了他雷功所在的洞府太阴之力无比凝郁,那瑶池之外,不知如何引出的太阴之力更加精纯,就雷功的阅历,这漫天闪动的灰蒙蒙的太阴之力倘若分化,比之先前的太阴大阵更加契合,其有人为之能,非阵法着使可以媲美。 想来也是太阴大阵并未完全,其布阵之人修为不足,再者只为疗伤,故而万般威能并不施展,其引动的太阴之力或是凭空生出,自然无法跟古元大师以本身修为凝练温养,又寄托在瑶池仙境以阴养阴的太阴之力更为贴合。 不过也并非此道者方可疗伤,只是这太阴之力乃古元大师本身凝练,经历过人身五行阴阳二炁,虽然一直以古元为首,但女子同人,依旧是人族一方,万物皆有灵性,本身的练炁也同样如此,太阴之力当属天地,有人擒之将其驯服,其本身的性子也就更加贴合人族,亦能更好的为人族着使,这也是古元大师亲自出手,虽然数量以及精纯上未必比得过太阴大阵源源供给,但胜在贴合,故雷功用之也不在繁琐,不必先行提出驳杂,亦不必费事与身契合,只需拿来就用,便能更快的疗伤恢复。 只是这其中有一个隐患,也是古元大师先前的丑话,雷功一身九天神雷诀至刚至阳,以太阴大阵辅佐,有太阴本源出力,这二者本属自然,如何应用全凭雷功自身驾驭,可古元大师出手,其毕生所修,这太阴之力寄养瑶池,哪怕重新沾染些自然之道,但其本质依旧不变,有古元大师的境界在内,也有她本身的修为在内,甚至连古元大师对于天地的感悟也同样酪刻。 这也叫造就了古元大师的太阴之力无法更改,也就是说雷功只能拿来就用,疗伤恢复不在话下,但其本身的一切无法更改,有些好处自然也就有些隐患,两人修为伯仲修行不同,若是同门倒还好说,可一个属阳一个至阴,哪怕是仙道也分在两途,强行将二者彼此应用,谁也不知隐患如何,只能寄希望于阴阳同根,有些排斥也不会太大,毕竟天地万物本是一家,都在这苍玄之下,谁高谁低谁亲谁近,没有区分也没有真正的离合,只是有些时候彼此不通,或是没有真正领悟。 “雷堂主,此刻反悔还有机会,稍时贫道动手,中途打断可能伤上加伤,到时别怪贫道不说。”古元大师轻轻的说着,她本身实在不愿意相助雷功,也就是此刻不得不为,瑶池仙境上古的道统,传到她古元之身日渐凋零,哪怕有姬瑶仙子将来的希望,可未知的变数谁又能测,眼下有了办法,多一道保障何乐不为,只是这其中牵扯往事,古元大师有些愧对死去的徒弟。 不过当初的事,也不能一味的怪罪雷功,她那娇惯的弟子太过逼人,否则雷功当时看在仙妃的面上,也不会真正对瑶池之人痛下狠手,哪怕她阿离已经叛出师门,但授业之恩实在太大,当时的雷功也想帮着还上一还,最少也不能对瑶池行事太过。 只是当时的雷功兴师问罪,心境被怒火冲撞,又被古元大师的弟子火上浇油,强行压着却咄咄逼人,雷功实在不忍才出手过重,这也造成了当时的雷功怒火熄灭,虽然依旧对阿离的事怀有恨意,怨瑶池不公,但毁人根基也总觉得有些理亏,故而雷功拂袖而去,再也没有心思过问瑶池,这么多年过去,想不到他还是得来。 “帝君只管动手。”有道是求人万法不如雷功一诺,雷功的话一言九鼎,此事玄门尽知,先前的既已答应,此刻也绝无二话。 另外他言语客气,此事说起来也算正常,别看雷功伤人弟子,两人有些旧怨,但古元大师护佑人族,身为大帝有功德在身,雷功自傲也敬她三分,哪怕两家的交道,以雷功的身份与古元大师本属平辈,但当初有阿离的关系,加上此刻姬瑶仙子与雷功交情,从哪个方向,以雷功不谙世俗的性子,辈分一说根本就不在他处事之下,故面对古元大师,雷功此刻也客气一二。 再有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雷功此番有事相求,人家出手帮你疗伤,不管目的如何,事实却摆在眼前,这样的情况,雷功还是知道收敛,他也不愿前人情面,哪怕古元大师出手为几,但助他是真,在雷功眼里就是情分,总有些往日的不痛快,可次也说不出口,故雷功此时也并没有之前那般冷言冷语。 “好,那贫道这就动手。”古元大师也不拖沓,说完之后伸手一指,漫天的太阴之力霎时汇集,往瑶池当中那麒麟所化的仙花之上开始凝聚。 在仙花的顶部,距离仙花尚有五丈,仿佛一个漏斗一般,漫天的气息灰蒙蒙往里凝聚,形成一个漩涡,底部乃是一个厚重的光球,球形不大,也就一人多高,但瑶池内敛,其有一方天地之化,这源源不断的太阴之力也不知古元大师温养多久,此刻都在瑶池寄养,这样的数量可谓庞大,甚至难以想象,只能说古元大师毕生的修为都在此处,而凝聚之下,又都在那灰蒙蒙的光球之内。 好半天,所有的太阴之力凝结完成,那光球也开始缩小,缩小的过程再度压缩,本来有些发灰的光亮竟随着光球缩小到巴掌大小的时候开始发黑,甚至已经炭如黑墨,仿佛一个黑色的水球,时不时有波纹动荡,缓缓的落在古元手中。 看着手中由毕生修行凝结的太阴之力,古元大师点了点头,平常她如有动用,只需一个念头,不管她身在何处,这瑶池仙境寄养无常的太阴之力,顷刻间就能回到本体,哪怕她被困无常,其本身大帝之尊,有五帝坟牵扯勾连,有人强行阻止,也无法打断这太阴之力经由五帝坟回到本体,这也是古元大师依仗的手段,也是她放心将本身的修为寄养瑶池的关键,但此刻她为在救人,这太阴之力回到本体,她还要再费手段凝结体外,不如直接在瑶池施展,反正雷功也身在此间,正好省去一道不必要的繁琐。 “去。”一声令下,古元大师伸手一抖,她修为凝结的太阴之力一闪而遁,顺着仙花所在直奔底部洞府。 雷功也感受其来,伸手将龙铁心的三分定元珠托在掌中,元神之力顷刻动转,那三分定元珠衍化非常,七道颜光同时绽放,宝珠消失之时,七道颜光已经把雷功整个包裹,代表七贤之力七种颜色渗透入体,将雷功的府内七贤纷纷护持,又彼此勾连,伸出一记不可明视的牵引,仿佛一道看不见的光芒,在雷功的头顶左右寻在,似乎等待之后到临。 同时,雷功又暗自动转,九天神雷诀运行周身,将他全身的经脉尽数调动,尤其是破损的紫府,他被走脉神针所伤,又屡次强行动手伤上加伤,全身的经脉伤痕累累,紫府也是破损不堪,隐隐有着崩坏的迹象,真要是崩坏,莫说古元大师助他疗伤,就是真正的仙人此刻出手,恐怕对雷功来说也是同样无力回天,哪怕是保住性命,修为上也是逐渐跌落,直到最后功消命散,当初古元大师的弟子就是被雷功如此打伤,紫府破碎无法恢复,纵有古元大师强行续命,也无法逃过修为逐渐跌落最后被害,其实她最后哪怕在瑶池一直不出,结局也是注定,只是功消命散一样痛苦,区别只是被人杀害,古元大师的心中更加自责,怪自己没有将其护住。 这也是古元大师的弟子并非真正死在雷功手中,但一切的怪罪却算到雷功头上的真正原因,说起来古元大师也并未算错,没有被害最后也同样身死,那样更加记恨雷功,此刻就算有宗门之谊,古元大师也不会助雷功丝毫疗伤。 噼啪~ 一声响动自雷功周身缓缓响起,紧接着无数的雷霆布满周身,夹杂在七彩的颜光之间,雷功墨蓝色的身影显得更加悠远深邃,好像上古的雷神置身鸿蒙,一道莫名的天机缓缓降临,在雷功不知情的时候,已经顺着冥冥的指引,进到了雷功体内。 紧接着雷霆越聚越多,雷功的身影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一道真正的雷霆,蜿蜒抖动,电光着闪,似乎蕴藏着无尽的天威,这是九天神雷诀第九重的法门元天归一炁,以自身所化,辅周天浩然,将修行之人化作一道真正的神雷,亦是紫霄神雷。 不过此雷非彼雷,雷功所化的雷霆不同与雷鸣山雷池万道,那是天地自然,属浩然正气,雷功所化只是本身的修行之道,而且此时的雷功不在搏杀,只是为了自身疗伤,故而所化之间并不完全,没有真正的紫霄神雷万法不挡,否则九霄一怒神雷动万般诸法皆无用,那古元大师耗费力气助他疗伤,都得被雷霆阻隔在外,也就不用再提疗伤一事。 咔~ 又一道惊雷炸响,雷功再行施展,已经是九天神雷诀九重归一的法门炁动混元体,他本身圣阶之尊,顶峰的修为早已是混元之中,且八次衍化仅剩最后一道鸿蒙之气尚未炼化,而九重归一的用法除了对敌搏杀,另外则是炼化鸿蒙。 雷功此前先后受伤,虽然伤势太重,险些失了性命,可也因此带来好处,他紫府被破,一道鸿蒙之意由此而生,破而后立的关键,雷功再行将其修缮,虽然不能真正的寂灭混元,但伤势恢复,也会让雷功接下来修为达到,紫神二府先后寂灭时衍化的鸿蒙之气更加精纯,这个好处无以替代,也无法估量的它价值所在,但有绝对的好处却是实情,故雷功眼下运转神通,以九重归一修缮己身,便是想着因祸得福。 而就在雷功真正把九重归一施展完成,他一身本体也从雷霆衍化反归其身之际,古元大师的太阴之力也正好来临,雷功抬眼一看,一团黑色的光球无比凝实,其太阴之意更是逼人,代表着古元大师毕生的修为,此刻仿佛妖道一途的内胆,被古元大师御使而来,借雷功眼下疗伤恢复。 “正是时候。”雷功轻轻的说了一句,跟着眼神一定,头顶的无形牵引顺势一搭,那黑色的光球好像被一根透明的绳索往里牵动,哧的一声扎进了七彩的光团之内。 沙沙声一阵的响起,黑色的光球犹自转动,就在雷功的头顶分化出无数道无比细小的灰色光线,一部分顺着雷功的头顶缓缓进入,另一部分被七色的颜光牵引,分别在雷功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慢慢的渗入。 这个过程有些缓慢,雷功也并不着急,只是将九天神雷诀不停运转,将入到体内的太阴之力与雷霆衍化,彼此拧成一股虽合不分,之后流淌在全身经脉,直到最后归集紫府。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万全 而同时进行,还有龙铁心的三分定元珠所化颜光,七彩的颜光各分一丝,同样汇集到雷霆之中,雷功的真元好似雷霆,游走在周身之间,此刻更有八种颜色另外参与,这暗合九道之意归在紫府,九天神雷诀似有非常。 天地浩然以雷霆为尊,九天神雷诀乃浩中至首,当今的天下玄门,没有一家能在此道上胜过霹雳堂,更没有人能在如此方面比过雷功,可雷功一身至刚至阳,以往的时候不觉什么,纯阳之身修炼神雷,可以说乃事半功倍,但今日伤势待复,雷功引太阴之力入体,阴阳相济似乎另有一番他从未感受到的意境。 只是这意境当中,雷功总感觉缺少什么,似乎每一次将要触碰,便会被不知名的力道直接打散,那冥冥感受的意境也就再不存在,可阴阳之下,他紫府当中稍有调和,那意境有凭空的显现出来,缓慢而朦胧,却每一次想要触碰,皆被一道不知名的力道直接打散。 如此连续九次,雷功叹了口气:“看来我机缘不到,那周天境难以触碰,不过先前以密法强行进入,倒也触碰到了一些感悟,想来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此一番阴阳相济五行灌体,才会在伤重间有些灵光。” 雷功的嘴里喃喃的说着,他周身之间已到关键,随着太阴之力不断涌入,周身的经脉开始浸润,另有五行之力合之修补,雷功的周身正开始逐渐的恢复,这个过程有些缓慢,但到底是周身大事,百骸的伤痛不可大意,另外他紫府之间,也开始有了一丝恢复的迹象。 原本不少处破败断墟,以及被走脉神针所伤,眼下正有些溃散的地方,经阴阳两济五行替换,正在逐渐的剔除驳杂转换新生,再有雷功伤重力竭时数次动手,他本身的潜能一再激引,受此影响的紫府当中,亦有不少枯败的痕迹,本该仿天地之机运行之理,眼下的紫府却是星辰暗淡日月无光,就连脚下的大地也是河流断竭山川崩坏,这样的情况,在太阴之力不断涌入,雷功合本身雷法以及三分定元珠之力补充浸染下,也是开始有了些生机,山川似乎开始合崚,江河已然甘霖涌入,见到如此情形,雷功明白伤势恢复正在眼前。 话不多说,但见雷功眼神一动,随之闭上双眼,手中印诀摆动,十二宫天辰大印前后一过,最后两只手定在子午之间,两道印诀一左一右,被雷功掐住不动,紧接着引出一丝神念落下玄天,在紫府中衍化身形,这元神化身同样是左手子诀右手午诀,亦跟本体一般盘膝而坐,现身在紫府当中一处好似雷鸣山的山巅之上。 而他元神化身,眼前同样是天有紫云赤炼漭漭,也同样的天挂飞瀑,无数道紫霄神雷汹涌而下,就在紫府当中仿造雷鸣山之圣,衍化出一个仿造的雷池,这衍化的九天神雷池正是雷功一切的根本,其紫霄神雷代表着修为,也代表着雷功毕生的修行。 只不过他先前力竭枯败又身受重伤,这仿造的雷池空有其势,并无原本的真正威势,也就是赤炼当中虽然雷光涌动,雷池之间亦然翻涌,但却不是真正的紫霄神雷,而是雷功本身所剩的真元大多在此,衍雷霆之能,强撑着自己紫府之源,一旦这雷池毁灭,也就代表着雷功陨落之际,他毕生的修为都在此间,雷池不在,雷功也就油尽灯枯。 同时,这也是雷功最后的手段,一但事不可为,以雷功的心性,宁可站着死绝不躺着活,存亡之际亦会尽数引动,连同他一身精血以及他全部的元神,三者合一之下,心之所往必为绝杀,那样的雪落苍穹当是雷功最后的绽放,亦是天下间真正的少有人敌,恐怕如此决绝,就算是苍云大帝白乾一,面对雷功如此反扑,说不好也得暂避锋芒。 “九天之道受其浩,浩之霁然,如拨开之月,如艳首之揭,如远远长河,如衍衍无歇......”雷功默念着九天神雷诀的总纲,周身的真元不断运转,太阴之力也不断涌入,这雷池也正在逐渐恢复。 也正是这个时候,雷功忽然停住不语,九天神雷诀也戛然而止,他发现阴阳相济似乎也是走错了方向,本是至刚,神雷至阳,他修炼许久,一点微薄的好处便有些动摇,以雷功看来不该如此,他心性如石也不该摆动,可太阴之力浸润体魄,实在给雷功带来好处,不仅伤势修缮,他体内紫府也正在完善。 想到雷鸣山眼下着急,雷功又有些动摇,他神雷之道不该驳杂,可太阴之力又偏偏温润,眼下也不得不用,哪怕疗伤恢复后古元大师随之收回,但总有残留也总有痕迹,再者雷功神雷体魄,一旦受太阴之力浸染变换,之后的修行也不知是好是坏。 这一点雷功不免犹豫,但先前他话已说出,雷功也不好作罢,之能硬着头皮赌一赌修行的根本,看看九天神雷诀可有或缺,毕竟他先祖所传,其本身修行也并未超脱,说不定先祖的道法也并不完善,如此有了太阴之力,阴阳调和说不定能够窥破桎梏,打破霹雳堂一脉无人可入周天境的历来窘迫,真要是如此,雷功也算开山补全,霹雳堂一脉也能由此大兴。 可话又说回,霹雳堂一脉传有万年,这样的宗门可以说人才辈出,先辈的修行,雷功不认为从来没有人想过其他,也从来没有人敢于尝试,之所以周天境只能强求却不能真正达到,就雷功看来,一是有可能眼下这般,九天神雷诀缺少关键,先辈不达只是并没有遇到真正的缘法,毕竟太阴之力独瑶池一家,两道的修行,不说宗门如何,但就是如此尝试,以霹雳堂万载之间也未必能有机会。 再者,也是雷功颇为怀疑,九天神雷诀本身无恙,修行不到只是天机不寻,或是没有领悟其中的真谛,连先祖在内,空有雷法只是炼琢己身,却没有领会天地之意,真要是这样,今日太阴入体恐怕也就失了道机,功法中有了驳杂,将来再去剔除难比登天,最后能达到什么程度,只能看运气如何。 这两点前后矛盾,雷功也是犹豫了片刻,最后他毕竟果决,修行不到可托后人,老友风万霖以身家性命引爱子风尘入了玄门,自己不过修行难测,何必还要畏首畏尾,多往前走出一步,对于霹雳堂来说,后人便可往前一步,如此前路开拓后人不挡,总有一天霹雳堂一脉必定能将九天神雷诀补全完善,同时也能有希望超脱天地,不止对宗门大福,就是整个玄门乃是整个天下,都是一个天大的幸事。 想通了这些,雷功直接运转功法,九天神雷诀再度恢复,太阴之力也再次涌入,他元神所化,其所在雷池之间,亦开始缓缓的响起了风雷之声。 轰隆隆~咔~ 一道紫红色的雷霆猛然劈下,闪电落在雷池激荡起无尽的浪花,无数的雷霆也随之兴奋,开始噼啪作响彼此交织,更是源源不断的四处汇集,开始为雷池空出位置。 而雷功也是在这个时候睁开了双眼,那一道猛然劈下的紫霄神雷,乃是雷功恢复的开始,正是这一道惊雷炸响,雷功的紫府生机再现,崩坏处修缮完成,破败间生机复燃。 雷功感受之下,山川布局海纳千流,漫天的星辰日月开始闪动起淡淡的光芒,虽然尚不运转,还没有恢复周天之象,但有天理之机已经开始落下周天,如此紫府当中力竭恢复,枯萎处开始圆润,凋零间逆泽而往。 接下来便是真正的恢复,修行者紫府崩坏,便是一切的崩坏,反之也是一样,紫府伤重破碎修而复得,鸿蒙之意便会破而后立,除了修行所到,大寂灭之间往来不改,寻常受伤者也会在这个过程因祸得福。 雷功眼下便是如此,他紫府修缮暗合鸿蒙,虽然不像风尘修阙海内后自成一地,他眼下的紫府,一但修缮完成,亦可将旁人囊括其中,也就是说雷功此前,紫府中除了自身,只能当收录之用,放一些神兵至宝天灵佐药,这些死物倒是无妨,一但将活人引入,不说其修行如何,也不说其凶险怎样,就是对所来之人也是一个致命的危机。 紫府仿造天地却不是真正的天地,也不是神兵至宝可化非常,一但外来者现身此间,就算是元神也会遭到此间排斥,彼此不容,要么是来者陨落死在绞杀,要么是天地崩塌紫府破碎,不管怎样身为主人亦不会好受,故玄门之中,没有真正的必要,或没有绝对的把握,谁也不愿紫府纳生。 就连雷功这样的修为,其先前大漠之中,想带风尘回转雷鸣,想到各种办法也从未考虑放在紫府,但眼下却再不一样,雷功受伤重恢复,紫府险些寂灭恢复生机,一丝鸿蒙之意就此产生,非修行所得便不会耽误己身,将来再有寂灭,这鸿蒙之意也不会损失,如此也就多出一道,这一道虽不同鸿蒙之力可换周天,但其贵在独有,亦贵在弥留,故有生机左右随之相伴,衍鸿蒙之间将其炼化,紫府当中便有了生机,也就更合天地之理,这紫府当合大道,自有乾坤之名容纳些生灵自然无事。 而这样的气运,自然又带来旁的好处,雷功的体魄受生机反哺,他紫府的一切也代表周身的一切,生机流淌经脉生长,九天神雷诀游走一身,他全身的经脉除了更快恢复,往后再有受伤,不说立时生机,就相对而言,也会比旁人承受更多也恢复更快,甚至雷功以往的旧疾,他屡次施展雪落苍穹而留下的隐患,也在这股生机的温润之下,有了些恢复的迹象。 也就是雷功此刻看似痨病的身体,其面黄肌瘦血色干瘪,有了些红润之意,虽然不能恢复如初,但在雷功的感受,最少也是缓解大半,而且他面容恢复,不再似之前那般瞧着怪异,有了些如常之意,照这般慢慢恢复,只要不出意外,或是雷功少之动用雪落苍穹,还其俊朗不敢保证,最少也是容貌正常,只是看着有些沧桑,但也是中年模样。 只是这一点,雷功并不在意,他只在乎这生机流淌带来的好处,紫府间可纳活人,看着好像没什么用处,但就玄门之中,除了当初风万霖神壶灌鼎,以天地为府己身当炁,也就此刻的雷功可以将天机衍化自身,这一道之隔可以说天差地别,也就有了问道的机缘,往后细细感悟,说不定雷功亦能看破桎梏,比之风万霖虽然缓慢,但也算有了机会。 而且这只是其一,雷功恢复之机,想到老友的修行,不由得也想到了风尘的将来,他先天之灵本身亦有玄妙,此刻更是两道元神,雷功想着他本身太弱,放出修行虽可磨练,但难保不会遭遇不测,原本他有些担忧却苦于没有保命的办法,毕竟再高手段又再好的宝物,放在风尘手中也未必能够发挥其力,说不定还会被人利用。 但眼下却有了机会,他紫府修缮,生机可纳生灵,连活人都能装下,风尘的第二元神自然也不在话下,虽然他识海间已然恢复,其元神所在亦能自行修炼,但其本身伴着凶险,前路坎坷为何不要保命手段,将他第二元神放在自己的紫府,看似荒谬却不耽误彼此修炼,而且雷功此番伤势恢复,说不定亦有突破也未可知。 如此将元神放在紫府,真要是风尘有了危险,哪怕是陨命的祸事,有了雷功这道保障,将来再行活命也不是没有可能,最少也能像风万霖那般身化器灵,哪怕是元神夺舍借体重修,也是一个最后的选择,总之不管是哪一条,对于风尘来说都是个希望,除非有人远超雷功,能一举将其灭杀,否则就算身陨,雷功也能在临死之际将风尘的第二元神交托万全。 第一百八十四章 心急 这样的想法一经冒出,雷功便一发不可收拾,心里更加着急他眼下疗伤,九天神雷诀被他运到了极致,从而带来的影响便是太阴之力加速灌注,体内阴阳五行迅猛流转,令他府内七贤快速的恢复。 只是雷功这般动作,身在瑶池外的古元大师眉头一皱,她知道雷功伤势如何,那凝聚一团的太阴之力乃是毕生凝结,虽然体外之间,也能借其感应异常,雷功猛然加速,虽然伤势上看着恢复,但其隐患残留,临到崩坏只是时间问题,毕竟那太阴之力乃旁人所修,纵然没有加害,但对于疗伤之人也是有着诸多限制。 就眼下这般,雷功太过心急,太阴之力不等与本身真元彼此交融,有一部分已经游走在雷功的经脉,虽然微乎其微,但凝聚过多,外力入体总是有着风险存在,何况这太阴之力还是太瑶仙帝毕生的修行,其酝酿神通,哪怕不是刻意,也会在一定程度时猛然爆发。 说到底,古元大师凝聚毕生,这太阴之力本身自然会有些意识残留,到时身在雷功体内,不被古元大师主动掌控,又数种力道彼此交据,这太阴之力便会觉得周遭凶险,挣脱之下雷功的体内必然会有一番争斗存在,这样的情况别说雷功修为如何,就是玄门绝顶的苍云大帝白乾一,被太瑶仙帝的太阴之力体内爆发,不至重伤陨落,也得留下不小的隐患。 而且雷功本身至刚至阳,阴阳相济可也阴阳相克,两种力道彼此冲撞,哪怕有三分定元珠护住七贤,雷功的此行疗伤不成,最后必然是伤上加伤。 念及如此,古元大师赶忙动转,引一点灵光自指尖跃出,猛的扎进瑶池,随后一闪而逝,紧接着转头看向姬瑶,口中同时说道:“雷堂主此刻恐在心魔,以沉音灌他心神。” 眼神中带着焦急,姬瑶仙子并不耽搁,虽然她一时不懂以雷功的心境,凭他的修行怎会在此时遭遇心魔,但古元大师这话她当即便听:“雷堂主莫急,姬瑶这就助你。” 一声空灵响彻海内,雷功正自运转,忽觉一道熟悉的声音猛然响起,同时他周身运转,正源源不断汇集入体的太阴之力戛然而止,更有一股倒吸之力,隐约间将他先前入体的太阴之力缓缓抽回,经脉当中游离法外的太阴之力渐渐撤去,雷功也由此停下了修为。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姬瑶仙子的声音再次响起:“雷堂主眼下如何?” “无妨,只是有些着急罢了。”雷功听完轻声的回应,他瞬间明白方才的凶险,古元大师毕生的修行,莫说他眼下身上有伤,就是鼎盛无恙,被这太阴之力府内一动,猛然就是身受重伤,好在古元大师及时察觉,感应到雷功有些不对,这才相对施为,又叫姬瑶仙子打断心声。 此时古元大师也缓缓问出:“雷堂主方才如何,怎会有如此着急,莫非有外力干预心神?” 如此怀疑不无道理,古元大师眼高于顶,同样也更加明白人外有人,她们此刻身在瑶池,纵使有姬瑶仙子掌控一切,但谁又能保证这天下间不会有另外的高人能解此道,而至绕过姬瑶仙子,甚至绕过雷功本身,令他在不察觉之下影响心智。 这样的可能真要如此,今日雷功疗伤说不定只是个引子,那神秘的背后暗中出手,不管他目的如何,眼下的瑶池可谓凶险,说不定雷鸣山之乱就在眼前,她瑶池仙境也会遭遇一场不可估量的动乱,甚至有可能是个灾祸。 好在雷功的回答令古元大师以及姬瑶仙子,另外还有方才听说此刻着急的风尘放心不少:“此事乃雷功心急所致,并非有外力干预,帝君大可放心,方才只是忽然想到一件关键之事着急去做,此刻心无旁骛,帝君出手便是。” 听到这话,古元大师点了点头,言语间雷功的心境无比平和,并没有丝毫的异样,而姬瑶仙子也是在这句话说完之后,对着古元大师点了点头,示意她掌控之下,这瑶池仙境并没有任何的不妥,另外雷功此刻也无非常,没有被任何手段钳制左右,甚至他心境圆润,九天神雷诀浩然正首,如此之下定然不会外力强加。 古元大师微微颔首,读懂了姬瑶仙子的眼神,跟着便又看向风尘,他先天之灵更有玄妙,说不定姬瑶仙子并无察觉,他风尘倒能感应一二,不过她眼神之下,风尘只是眼中焦急,并没有丝毫的异常,看来只是对雷功方才的担心,至于旁的隐患应该没有。 而且风尘也感受到目光,立时想到了古元大师心中的担忧,再联想他此番被人算计着形势逼迫,借春秋大帝的交代来到瑶池,说不定此间更有阴谋,便把元神之力全力运转,但瑶池当中并无异样,依旧同先前一般,只是他神念之下猛然发现,自己元神之力似乎能看透一切,其本身的流转竟也没有惊扰任何。 也就是元神之力游走四方,其笼盖之下,古元大师没有反应,姬瑶仙子并无察觉,甚至雷功眼下被风尘的神念看透体内,也没有任何的察觉表现,这样的情况风尘一愣,他第二元神此刻动转,本来是打算隐瞒着元神之躯的神妙,借雷鸣山炼体之名,对外只说是重塑肉身,往常的遭遇已然更改,此刻只是先天之灵修行己道,元神之躯则并不对外。 但此事雷功知晓,风尘也对他毫无隐瞒,只是有旁人在此,风尘自然以第二元神动转神念,以防被旁人察觉什么,毕竟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皆是高人,哪一个都有过人的本领,何况还身在瑶池,有些神妙难以揣摩,哪怕她二人并无加害,且姬瑶仙子更胜亲人,但风尘行事,还是觉得小心为好。 不过也正是这一动,风尘发现了关键,自己的元神如此神妙,往后的修行必然无量,甚至许多的妙处尚不知晓,等感悟良多,说不定便能勘破一切,继而玄修苦练,有望达到上古白帝那样的成就。 此乃幸事,风尘不免高兴,只是另外一件他同样高兴,雷功此前正自疗伤,风尘怕有干扰,一直不敢以神念窥伺,可方才古元大师言语着急,他也不免动转元神,这一看除了发现本身的玄妙,他也察觉到雷功的不同。 生机焕然体内蓬勃,连面容上也有些恢复,如此情况正是他紫府道机带来的好处,虽然以风尘的修为许多事并不能真正懂得,但雷功的状况不用想也是好事一桩,这让风尘更加高兴,以为是雷功此番因祸得福,将他原本施展绝学留下的隐患一并清除,由雪落苍穹带来的枯竭随之补充,这让他打心底替雷功高兴,也不由自主的念动了一丝元神之力。 “恭喜雷伯伯生机复燃。” “哦?” 风尘的神念一闪而过,这句话留在脑海雷功一愣,话里的意思不用细想,风尘已经看透了雷功体内,而他圣阶之顶竟被一个凤初境的小辈随意看透,哪怕是先天之灵也不得不让雷功心中大骇,不过他并未表现,而是更加沉稳的动转体内,九天神雷诀同时运转,他知道一切的疑问,稍后可与风尘探讨。 而风尘一念闪过,立时便察觉有些不妥,自己这般冒失,雷功有任何反应,也绝对逃不过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二人的感应,一个是修为再体,有太阴之力正在雷功体内,另一个则是仙主之尊,其本源在身,此间的一切自然在心,方才无意倒也罢了,此刻担忧雷功时刻灌注,但凡有任何疑问,姬瑶仙子都会第一时间感觉变动。 而且她心智高绝,许多事稍微一想,自然也就想到关键,到时风尘的隐秘说不定也就不好隐藏,但被她知晓倒也无妨,风尘只是担忧这瑶池此刻有人惦记,他本身的隐秘说不定会因此逐渐暴露,万一再世人皆知,发生什么不敢保证,可麻烦不断绝对是意料之中。 风尘身有重任,他大仇未报佳人未救,不说时机如何,只说他一心着急,最缺的就是时间,一但引麻烦不断,耽误修行倒也无妨,可因此耽误他心中执念,风尘无论如何也不愿如此,故他此前做好打算,没有必要或是没有任何保障,自己轻易不会显露丝毫,甚至修行之中与人动手,能够避免也尽量避免,不为别的,只求少去麻烦省下时间,精力全部投入到心事当中,完成了重任,旁的事也就无所谓轻重缓急。 不过他关心太乱,雷功在他的心里也份量太重,这才忍不住替他高兴,可就这一动,古元大师立时察觉,其投来的目光中本来是询问,想看看风尘以先天之灵的元神感应,可否察觉到有何异常,但她看出风尘眼中的笑意,直接便想到他发现什么。 只是她转念想到了风尘身份特殊,其隐藏太多也牵扯太多,故而并未表现出什么,只是眼神盯着风尘,一点异样随之闪过,之后恢复如常,依旧是询问之意,口中也并无二话。 风尘被她一瞧,感及目光中带着问询,知道古元大师大概的心思,他先前感应到旁人不察之事,此刻转头,应该也是询问可有异常,当即抬眼口中说道:“前辈放心,晚辈也无任何发现,想来是雷伯伯心有感悟,再关心则乱,牵扯一些重要之事,才导致方才太过着急。” 古元大师随之点头,不着痕迹的又一次看了看风尘,之后便探出手指,再引一点灵光入到瑶池,随着水面波动,其雷功所在的洞府之中,受古元大师灵诀一点,那由太阴之力凝结的光球,此刻灰蒙中又起波动,无数道细小的光线再次运转,依旧被雷功引入体内,同先前一般,缓慢而沉稳,修缮着雷功周身百骸。 而雷功也在此时稳住心神,不管他方才如何想法,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疗伤,待恢复完成,所有的想法方可尝试,这也是雷功太过关心,否则以他的修行,再怎么着急,也不会出现方才之事,如今再次沉稳,重伤恢复已是快到尾声。 如此过去两个时辰,雷功从开始疗伤已过半日,这个阶段又是最后关键之时,周身的伤势已然无恙,外来的侵蚀已然被雷功尽数剔除,将其化作黑气排除体外,至于伤结暗创,几乎也被全数修缮,眼下唯一要做的便是借着府内新生再续道机。 说白了,雷功此前遭遇断竭,体内经脉彼此不通,紫府之间相对不续,这两道相辅相佑彼此成全,一但有了断缺,修行上道机不全,体魄上难有成就,而这个隐患想要修复,除了要把本身的伤势全部恢复,更重要的便是一记转换新生,否则造化再多机缘再盛,哪怕雷功先前已经受鸿蒙之意带来的好处,可此间不顾,早晚也要付诸东流,更会连带着再难恢复,这也是雷功此番疗伤的关键。 而这个关键放在平时,以雷功的修为也只能一点点慢慢恢复,不可急躁,也不可强行灌之,否则遭遇反噬,先前的努力尽数白费,待从头来过,依旧得面对同样的状况。 可眼下却是不同,太阴之力本就温润,更有古元大师毕生修炼,其宅心仁厚所修之善,哪怕平时有些偏激,对于本身之道无有影响,故而雷功此番所用,古元大师的太阴之力便是最好的护佑之本,再有身在瑶池,其本身浸染在太阴之力的本源当中,没有刻意也会被妥善护持,何况还有姬瑶仙子掌控帮助。 如此两道所得,雷功只需放手施为,便可将紫府经脉彼此续接,其道机所引,原本的断流也会在修缮时再度流淌,紫府判有无常也衍化非常,仿造的天地之理随之运转,待周天起落往复如常,雷功此番便算达成,伤势恢复修为如常,甚至有可能更为精进。 第一百八十五章 巅峰 长话短说,雷功再一次重新运转了九天神雷诀,这一次不同于先前那般九重归一,而是循序渐进,从中天境开始,中天引雷动、钧天衍雷行、苍天夺雷势、玄天越雷阙、幽天淬雷体、颢天隐雷魄、朱天落雷鸣、阳天神雷过、元天归一炁,炁动混元体....... 如此由低至高再由高到低,将整个九天神雷诀往复两次,最后停在了中天境,霹雳堂功法的开始之道,意味着修行之人当从玄阶开始修行此道,这也应对着玄门的开始,玄阶者正式入门,同时法印、灵印、道印三起,开始真正的玄门修行。 而雷功之所以此处开始,便是应对本身所修,他圣阶之巅所有的一切已到尽头,可回望最初,他也是身在玄阶,才开始了自己真正的修行,正是因为这点,紫府修缮道机补全,也正是应该重新来过,尽管修为上不需这般,但这个过程需要走完,如此才能一切万全。 闲话少叙,中天境功行周满,雷功的神念化身紫府,身在仿造的雷鸣山顶,望着眼前的雷池,此刻已是真正的紫霄神雷翻涌不断,天上的紫云赤炼飞瀑,雷功眼中不动不惊,随之站起身来,如先前教授风尘一般,九天神雷诀兜化周天。 随着雷功一举一动,其指尖的道意化作神通,一点点雷霆化为符箓,引动的道机也开始不断的凝结,自天地之浩源源不断,雷功的紫府开始动荡,数不尽的雷霆翻涌肆虐,道不完功法满是天地。 不知兜化了多少遍,雷功紫府已是漫天漫地的雷霆印记,源源不断的雷声震耳欲聋,最后凝聚成一点划开天机,咔的一声正正的劈在了雷功的身上,而雷功也就此停下了动作。 缓缓的放下了双手,他显得有些疲劳之意,此刻他周身所有的真元全数被他拘在紫府,一部分化作雷霆印记,另一部分灌注到雷池当中,这么作便是要将紫府重塑,随之也把道机补全。 而重塑紫府便是用到周身真元,雷池当中温养待用正是此意,漫天的雷霆印记,便是雷功想要补全的道机,他修行九天神雷之道,其所欲的道机自然也是雷霆,九天神雷诀便是他本身道之霁然,稍时紫府换新,这漫天的雷霆印记便会随着雷功的指引,一点点融合到紫府当中,同时也会分出一部分流转经脉,合本身精血生机将断竭处随之补全。 话到这时,雷功也是准备妥当,他心念沉下,元神之力全力运转,紫府间的化身也开始动作,但见他手中一引,一抹雷霆随之祭动,有些平静下来的雷池顷刻炸裂,翻涌的紫霄神雷开始肆虐,天上的飞瀑倒挂而吸,先是砸下无数的神雷,再把浩然天威转而倒回,重新吸扯到赤炼紫云再又砸下。 这样往复周始,换来的结果便是仿造的雷池不断新生,而它代表着雷功的修行,也就同时代表着雷功的紫府推倒重铸,虽然不同于大寂灭之象,混元境推倒重铸乃是将整个紫府完全寂灭,再以重新构筑获得鸿蒙之力,继而将其炼化分在府内。 雷功眼下只是伤重,虽有鸿蒙之意,却只是寥寥生机,哪怕有些玄妙,雷功的修行不到关键,其鸿蒙之意也不足以令寂灭而复,故而雷功只是将仿造的雷池不断锤炼,并没有真正的混元之道,不过如此之下亦是幸事。 雷功锤炼之时,想到先前紫府变化,天地星辰可纳生灵,那这雷池是否也会截取生机,如此便要稍后一试,之所以稍后,此刻更为紧要便是雷功补全道机,漫天的雷霆印记闪闪待用,雷池锤炼已然有序,接下来便是断竭再续。 时机掐算的正是时候,雷功开始另外动转,九天神雷诀再次引动,停在中天境的功法逐渐攀升,中天境引动雷霆印记,钧天境推衍雷霆化体,随后苍天境了夺雷霆之势,此三境一过,代表着玄阶的三重境界也随之逐一走过。 再下一步便是以玄天境筑阙本身精血,并将彼此融合,以雷霆印记为主导,慢慢附着在周身经脉与紫府相关所有的连接之处,另外其周身经脉与府内七贤彼此的勾连也同时附着,此道机依附,便可开始修缮断竭。 断竭处受伤重枯涸,此番疗伤之下已然一一恢复,只是缺少的道机该要补全,如此幽天境淬炼雷体便是补全的开始,雷功本身已修行到顶,九天神雷诀尽数完成,其神雷之体早就大成,如此淬炼之上手到擒来,幽天境运转片刻,分出的神念也完好控制,每一道神雷印记附带着一滴本身的精血,待雷功运转完成,已然将断竭处全数补上。 没有或缺便可将一身体魄重新运转,颢天境衍化非常,此九天神雷诀第六重的法门,除了平时对敌之外,用在修行上更为重要,神雷之体的修炼关键便是在第六重开始往复,修炼的功法,本身的真元,以及所修之道所欲的道机,都是在第六重开始隐化周身,藏进体魄藏进百骸,更藏进府内七贤,就连神府元神,也会在此重境界隐化非常,继而神雷炼魂,达到真正的修真己道。 话到了关键,雷功也是全力运转,颢天境隐化一切,便要开始朱天落雷,此一道境界寻常修炼,需要在雷鸣山九天神雷池方可进行,引一身雷法入到雷池,经天地浩然神雷焠体,方可将朱天境修炼完善,可眼下雷功身在瑶池,其本身修行也无需此道,单单只是疗伤,倒也不用真入雷池。 只需引天地之浩淬炼己身,或是将紫府当中仿造的雷池衍化非常,使其由内而外淬炼体魄,从而达到恢复的效果,这两个途径,雷功毫不犹豫便选择了后者,之所以这般,一是此刻身在瑶池,这瑶池仙境隔绝天地,似乎另有一番乾坤的模样,关于这点,雷功尚且不知关键所在,但有一样他无比确认,真要是引来浩然,不说瑶池阻隔,自怕给瑶池本身也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还有一点,朱天境所需神雷,最好便是真正的紫霄神雷,寻常小伤倒也无妨,似雷功先前几乎根基不在,这样的伤势须得以紫霄神雷方可无恙,除非雷功本身没有如此高的修为,体内衍化凝练并非是真正的紫霄神雷,否则断不可以旁的代替。 综合这两点,雷功直接便定下抉择,以紫府雷池反化自身,朱天境随之运转,周身府内完全淬炼,甚至有些渗透,竟连他所在的古洞一时间都是雷声阵阵,更是时不时电光闪动,惊扰的古元大师不住探查,在发现并无异样之后,又得到姬瑶仙子再次确认,古元大师才放下戒备,并没有出手干预。 而如此状况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雷功将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淬炼完成,同时也到了最后的关键,代表着圣阶无相的阳天境此时该动,这一道境界雷功需要将先前因伤重而沉睡的紫元真炁重新唤醒,原本他混元之境本就是圣阶之巅,其紫元真炁早就有灵,若不是受伤太重又被走脉神针汲取道根,雷功此刻并不需要以神念化形,紫府当中自然有紫元真炁运转一切。 而此刻他紫元真炁沉睡不动,先前雷鸣山之时,走脉神针一经拔出,雷功怕有闪失,直接将沉睡的紫元真炁引到仿造的雷池,以根基护佑,并一直温养待复,眼下伤势修缮,紫元真炁也到了该醒之时。 雷功以神念运转,周身运气阳天境功法流转,回溯的源头源源不断的补充着仿造的雷池,而最终的走向便灌注到紫元真炁当中,如此神雷过走,紫元真炁创伤恢复,不断的往复终于在某一刻猛然一动。 一道白光跃出雷池,待光华隐落,雷功的紫元真炁竟是一个女子模样,玄衫飘荡,一身清冷,手中托着一颗青芒碧珠,原来雷功的心里一直有个牵挂。 那紫府当中,一闪跃出雷池,缓缓现出身形的女子,其雷功本身的紫元真炁竟是照龙铁心一般无二!! 这样的情形,就算是风尘再怎么忍住,不由得也是眼神一动,惊讶的嘴角微动,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并未开口,只是细微的动作叫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不免侧目。 这一番举动,古元大师多少猜到,姬瑶仙子也有些察觉,似乎雷功眼下任何的动作,哪怕在紫府之内,风尘也能尽数知晓,虽然不知他如何办到,就连雷功都毫不察觉,但二人由此也开始思绪,不过眼下毕竟不是合适的时机,故二人眼神一换,谁也没有开口问出。 她二人动转,风尘自然有所察觉,不过他更加关注雷功如何,没有任何的影响,风尘也就只当不知,而他转念细看,雷功此时已是缓缓向前。 虽然不知以雷功的修行,早已将紫元真炁凝练化形,甚至在龙铁心来到霹雳堂之前,雷功的紫元真炁已然完成,那时绝对不会是龙铁心的模样,可眼下却就是这般,唯一的解释,便是雷功在不知何时,似乎察觉到本身情愫之后,由心而动将紫元真炁重新凝练。 至于具体的时机,就风尘所知,先前雷功不经意间提到过三年前窥伺周天境之事,想来那个时候雷功经历非常,心境纯粹也就由此改变,想到这些,风尘越发觉得该是这般,否则以雷功的本事,没有大的变动,何必又会重新凝练,这一点风尘越想越对。 只是雷功此刻已然动转,指尖一点泛着雷霆,面对眼前的龙铁心直接点在眉心,片刻后紧闭的双眼随之睁开,其本就一体自然无需再行扫探,沉睡初醒九天神雷诀直接就动,随后再度进入雷池,衍雷池之浩动转一切,周身百骸也随之策应。 在过了半刻左右,动荡的雷池渐渐平息,无数紫霄神雷开始缓缓流动,不再有丝毫肆虐,只是静静的往复雷池,从天中而落,再经由返回,虽然依旧是紫霄神雷,但看上去已然是一片祥和之意,仿佛真正的水流,借着飞瀑之势不断重复在紫府当中。 而这一过程,雷功的紫元真炁也彻底醒转,之后便要元天化炁,元天境乃是九天神雷诀最高的境界,至于往上的周天境飘渺难测,无法度量此刻也无法考虑,雷功接下来便是要将所有的一切重新规划,简单来说就是把自身重新化炁。 世间万物皆有一炁,炁之本身是开始也是归宿,同时也是另一道开始的延续,如此往复则终归己道,道乃世间一切,想要追溯便要将自己回归成道,化作虚无再又蛰伏,从而获得新生,待惊蛰雷鸣,便元天一炁苏醒之时。 九天神雷诀最后的关键,正是以如此道理应对非常,修行上如此,对敌上也是如此,而用在疗伤也同样如此,所谓天地万物皆生于道,反过来亦是万物皆道,同样的道理,九天神雷诀亦是一道,而所修之人也是一道。 道有根本又无形无踪,不可琢磨却有迹可循,可想要触碰便化身为道,达其根本便可窥寻周天,元天境便是窥寻开始的途径,化身为炁感悟非常,唯有过了此道方可领悟周天一切,不过雷功境界不到,元天境看似大成,实则尚有短缺,这也是周天境他无法触摸的关键所在,但此事并不在他,霹雳堂万年道统,就连开山祖师的祖师也从未达到。 哪怕雷功此番机缘不小,可想要触碰却难于登天,眼下唯有元天境助其疗伤,方是雷功目的所在,只是他功法一动,周身化作雷霆,墨蓝色紫霄神雷不同于天地浩然,没有其本来的紫红色模样,却是雷功自身的感悟,不过这也是因人而异,并不一定追寻本来,以雷功的心性,墨蓝色乃是喜好,没有刻意,也正和自然之道。 道法自然,雷功的心境再一次被引动,一身化炁之后,转瞬之间便就恢复,现出了雷功本来的模样,这最后的一步最是简单,只单单一动便算完成,道理使然,也正式代表了雷功完全恢复。 第一百八十六章 紫府 轰隆隆~ 一阵阵雷声响彻云霄,瑶池仙境当中漫天漫地的雾气,原本四散飘动在仙境各处,此刻受雷功引动,有三层左右的云雾凝聚滚荡,聚集在瑶池上方,内有雷光闪动,轰鸣声便是由此震耳欲聋。 古元大师抬眼观瞧,心知雷功疗伤完毕,此刻功行道法,乃是不经意间外放发泄,待稍加片刻,这浓烈的雷云便会随着雷功现身,继而烟消云散。 如此,古元大师也点了点头,伸手向瑶池当中一指点去,紧接着口中念了个法诀,那瑶池当中,其雷功所在的洞府猛然一颤,无数的水流随之牵引,而雷功一身尚未剥离的太阴之力也随着水流涌动,开始迅速的抽离体内。 抽茧剥丝的味道,雷功也就此体验,先前古元大师助他疗伤,那太阴之力凝结的光球几乎被雷功吸扯大半,原本墨然的韵味此刻已是几乎透明,不过古元大师这记引动,太阴之力随之透体,雷功的一身经脉大穴,每一处都在渗透着淡灰色的太阴之力。 先入为体,后在剥离,雷功赶忙配合,九天神雷诀开始涣散,一身的真元也迅速将融合一起的太阴之力阻隔分开,继而又敞开穴道,任凭那太阴之力逐渐凝结回头顶上方,那正在逐渐变灰又逐渐墨色的光球之内,至于雷功本身的遭受,那被剥离体内的痛苦,以雷功的心性不算什么,只是由此灼伤,需要雷功再次以三分定元珠将其修复。 不过这点小伤,就算雷功弃之不顾,待太阴之力全部渗出,用不了片刻也会自行恢复,之所以同时修补,雷功想着不留任何,以防回到雷鸣时有何隐患,对于修补大阵耽搁时间,再者也是想抓紧时间完成一切,出到瑶池外与风尘商议,先前紫府纳魂之事,雷功可是一直惦记。 漱漱声响了片刻,太阴之力全部召回,古元大师身在瑶池,眼神中微微一动,感受太阴之力并无损失,几乎跟相助雷功疗伤之前一般无二,便放心的抬手一挥,已然凝聚成墨色的光球瞬间一闪,自古洞之内回到瑶池,之后又在风尘的好奇下崩然飘散,重新化回到虚无的模样,游荡在瑶池仙境再行寄养。 风尘此刻则不免开口:“前辈,这瑶池仙境晚辈稍时将会炼化,您这一身修为......” 话不说完,风尘的意思已然明显,瑶池仙境原本无事,古元大师将本身修为寄养,用时可召待时可养,但瑶池仙境一经炼化,变为风尘本体之能,不说能否具备原本的神妙,就是更有威能,但在风尘体内,已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且多半也与真阳图重新融合,那苍玄令如何谁能保证? 古元大师则摆了摆手:“无妨,这太阴之力可助你炼化,待一切完成之际,贫道自会有手段将其召回,另外此举有备无患,除非你稍时炼化无有伤灼,贫道亦会将其收拢。” 古元大师有些担忧,瑶池仙境本是太阴镜这点不假,但其本体苍玄令早已分开,化两道至宝各在一处,这么多年不知被多少人炼化引动,又不知被多少人动过手脚,虽然它本身未必会藏着隐患,但事物绝对,谁也不敢保证此事无恙。 而且风尘此行,这一步一步看着似乎冥冥之中,可每一步都感觉有些巧合,这样的巧合实在太多,令人不得不怀疑暗中有计,不管是背后如何,风尘的安危眼下不得不慎重考虑,古元大师本就仁厚,加上将来有事相求,两两一得也就更加小心。 风尘当即明白,知道古元大师不太放心,但这事他先前有过经验,太阴镜与真阳图本就一体,炼化之间应该无事,至于其是否融合,风尘觉得一看机缘二看算计,毕竟那背后之人算计如何,风尘还具体猜不出来,再者当初的苍玄令如何分开眼下不知,且分开时是否还有另一个关键,这件事也并不知晓,因此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对于古元大师的担忧也就并未多说。 而就在此刻,漫天的雷鸣渐渐平息,浓烈的云雾也逐渐溃散,乌黑的雷云缓缓消失,雷功也渐渐的现出身形,不知何时,雷功已跃出古洞,来到瑶池上方,就在那云雾间缓缓落下。 墨蓝色长袍摆动,此刻的雷功身材高大,虽然看上去有些消瘦,但其原本的痨病之样已经退去了大半,尽管他依旧是有些佝偻,可看着好像病消灾满,有大病初愈之象,就连原本干瘪的面容,此刻也有些红润,纵然不似寻常者满面红光,也没有修道者鹤发童颜,但其原本的俊朗,眼下竟是能看出半成之多,五六分的气度,雷功有些恢复了中年的模样。 “雷伯伯!!”风尘感到高兴,雷功的变化他尽收眼底,身形样貌前后有别,本来对于这点雷功此人毫不在乎,但就眼下的情形,风尘立马想到这是雷功并未刻意,也就是说伤势恢复之际,雷功的旧疾也跟着恢复不少,如此血气充盈,只要不再损生机,以雷功的修为,将来完全剔除隐患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雷功点了点头,对于风尘的心思他完全知晓,为自己高兴同时也少些愧疚,毕竟此番伤重,说到底还是因为雷池炼体,而究其根本,不是他风尘非要出山,没有大漠一事,雷功也不会带他回返雷鸣,寒门的算计也就无法进行,哪怕霹雳堂内部亦有奸细,但无有机会,雷功也就不会遭遇如此危机。 但事有两面,雷功此番因祸得福,说起来还要感谢一番,故而雷功双手一抱:“帝君此番相助,雷功不胜感激,同时雷鸣山万般生灵也会因帝君化解危机,雷功理当再次感谢。” 两句话真心实意,古元大师点了点头,两人的旧怨不在此事,先前也已有了交代,故而眼下不是别扭之时,古元大师随即开口:“雷堂主不必客气,此番你因祸得福乃是机缘,贫道不过顺应而为,只是雷鸣山此后危机化解,这件事倒是可喜可贺。” 到底是有些隔阂,古元大师并不祝贺雷功如何,这点雷功也不甚在乎,他眼下更加着急,便是同风尘一番商议:“帝君同喜,雷鸣山生灵无数,此番庇佑之恩将来必会感谢帝君,至于眼下,雷功尚有一事要小风子交代一些,还请帝君行个方便。” 话有回避之意,古元大师点头明白:“也好,你二人暂且随意,贫道与瑶儿在此等候。” 话音降落,古元大师眼神示意,姬瑶仙子当即领悟,伸手在瑶池边随意一划,半开的门户由此显现,门外乃是姬瑶仙子的寝宫前堂,门内便是此刻的瑶池,同时那前堂之内外人不在,瑶池的弟子并无值守,乃是姬瑶仙子以法力唤走,相继交代不可打扰,而且另有一层阻隔一切的结界包裹方圆。 “雷堂主青山依旧,妹子此番尚有要事,不日完成再访雷鸣,至于尘儿在此,待完成造化再行定夺。”二人的交情不用客气,姬瑶仙子话语直接。 雷功也就此点头:“好说,稍时老哥交代完成,也就告辞离去,你我有灵讯互传,待有要事大可一言告之。” 说完雷功摆了摆手,又对古元大师告辞离去,接着便召风尘上前:“且随雷伯伯有事交代。” 风尘自然跟上,不管雷功有何交代,不与古元大师面前,绝对是关系重要的隐秘,这样的交代并非在修行之上,风尘一时不懂,脚步却跟着迈了出去。 啪~ 半开的门户直接关闭,风尘转头再无六耳,此间结界也阻隔神念,当即开口问出:“不知雷伯伯有何事交代?” 雷功则淡淡一笑:“倒也没什么,只是你两道元神干系颇重,不好说与古元,此番单独交代,便是要商量此事。” “哦?”风尘则更加疑惑,他两道元神一体一魂,此刻完好无恙也无任何隐患,而且各自修行也都各自有道,虽然功法上暂且未动,但他先天之灵,有意无意也都在时刻修行。 故而雷功这话他不知何意:“雷伯伯可是看出什么,故而有些担忧?” “那倒不是。”雷功摆了摆手,随即说道:“而是你雷伯伯此番因祸得福,紫府衍化间可纳生灵,如此你修为太弱,将来出门历练难保不会遭遇什么,真要有危机,你第二元神倘若在紫府修行,雷伯伯自信可保完全,此事你如何看待?” “原来如此......”风尘听完不禁一愣,紫府间可纳生灵,这一点他父亲以天地当府,换一种方式也能办到,可也只是他父亲如此,玄门当中再无二者,连他外公也不能办到,此刻雷功得此机缘,不管能带来什么,但怎么看都是好事,只是他元神纳府,这件事不知对雷功有无影响,风尘也因此犹豫。 再者,不说风尘修行怎样,就此事来看,他先天之灵,第二元神坐守识海,将来如何暂且不知,可眼下却是不好遁出,放在雷功的紫府,安危上倒能保全,这点风尘毫不怀疑,但他本身有道,其往后的修行不可预测,第二元神带来的好处也不好推断,这点就不好随意更改。 另外风尘此番瑶池造化,太阴镜需要炼化,太阴经也需要召回,还有麒麟一事等他完成,以及后续造化一说,这些事都在等他,此刻将第二元神纳与雷功,稍时用到便不好继续,这点无法商议,故而风尘当即表示:“雷伯伯好意尘儿明白,只是这瑶池间尚有关键,尘儿稍时元神大用,此刻也不好遁出,再者,尘儿心想,既有如此机缘,那第二元神说不定还有大用,归在本体虽然有些凶险,但生死弥留,也未尝不是一种历练,说不定到时亦有机缘,尘儿也能再得造化。” “嗯,你说得倒也没错,只是往后的动乱牵扯太大,你冒然出去,生死安危不敢保证,也罢,既然你如此想法,雷伯伯回返雷鸣,待将来再说此事。”雷功倒也并不强求,此番风尘尚且待用,第二元神更有机缘,身在瑶池倒也没什么凶险,即使有,姬瑶仙子和古元大师皆在身旁,保他安危应该不是难事,至于他所谓的造化,雷功虽然关心却并不在意,只要是好事,雷功便乐得如此。 风尘则心中温暖,雷功一直惦记于他,说不好之前疗伤时内有动荡,便是因为想到此事,差一点因为这点心急反噬,风尘越想越觉得就是这般,随之也开口回应:“雷伯伯心系小侄,尘儿心中一切明白,先前更是因为这点差点反噬,小侄惭愧,还望雷伯伯考虑自身,将来小侄成就也好跟雷伯伯一同道喜,更要为雷伯伯补偿恩泽。” 风尘的心里,雷功乃是至亲长辈,虽然并无血脉关联,但其感情深厚,早已当成了父亲模样,故而恩泽并非客套,他是真心希望将来能有机会感恩补偿,亦要晚辈之理侍奉一番。 雷功自身无有后辈,也没有收下半个弟子,风尘在他心里如子如徒,衣钵不提,九天神雷诀毫无保留,情谊之间,老友的遗孤他自幼照顾,眼下又托付与他,这孩子如此懂事,雷功又怎能没有波动:“好孩子,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眼下雷伯伯着急回去,你身在瑶池暂且等候,不日雷伯伯便来接你。” “雷伯伯是要......”风尘的话并未说完,雷功直接摆手打断。 “放心,你有自己的路要走,雷伯伯届时不会阻拦,只是有些事需要带你一同完成,到时另有安排,在此等候就是。”雷功的话并未明说,他打定主意要带着风尘另寻造化,而且还是一个只有霹雳堂堂主之尊代代相传的至高隐秘,这个隐秘雷功此时不好透露,又怕此行回返雷鸣有何耽搁,便先说出一半稳住风尘,继而放心离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火势 风尘也知道苦心,但瑶池之后,他打算回转苍云,想替白羽补些血脉,毕竟今非昔比,他虽然修为不高,未必能够救醒白羽,但稍微倒灌,令白羽血脉有些恢复,生机上也能相对平稳,这样也能暂且放心,再去寻找什么,或是修行之类,也能暂时放开手脚,不至于一直阻隔心境。 因此雷功的交代他不好答应,但有话直说,他也不好隐瞒:“不瞒雷伯伯,此番瑶池多则数日,小侄也就返回南海,小羽生机太弱,给她补充一些,也好放心一些。” 这句话雷功明白,这是要他修补大阵后赶去南海,但他考虑之事需要此前进行,当即摆手拒绝:“不必着急,有你外公盯着,小羽那孩子暂时无碍,只是雷伯伯带你一去,要寻的机缘也跟此事有关,说不定你在那之后,能一举将她救醒,哪怕不能,最少也能化解危机,将魔渊老贼赶出隐患。” 这句话说完,风尘动起来心思,也立马改变了主意,如果说之前能够倒灌血脉,令白羽眼下恢复生机,那雷功此言,说不定能让白羽直接醒转,毕竟雷功如何风尘知道,没有把握的事绝不会说,而且他说话从来保守,能说有望恢复,差不多就能救其醒转。 至于之前的三年雷功一直并未参与,但风尘知道,那是他绝脉之身,没有修为跟着,也没有任何的手段和希望满足条件,况且他内有隐患,谁也不敢保证能出现奇迹,故而雷功隐而不言,也就并不参与。 眼下则完全不同,风尘经脉延续,此刻玄修己道,修行上暂且不说,救治一事只是缺少一些必要的条件,只要能满足一切,那救醒白羽,绝对是希望不小。 想通了这些,风尘赶忙着急问道:“雷伯伯既然有此把握,小侄自然听从安排,只是小侄心中着急,能否先行透露一二?” 对于这点,雷功则是摆了摆手:“不急,眼下外有算计,这瑶池仙境雷伯伯也不敢保证,待回转之后,雷伯伯单独带你再行细说。” “也好,那就静等雷伯伯不日回转。”风尘知道不好外说,虽然着急,但有意外的可能,他也强行压下心中的好奇。 “那好,雷伯伯这便去了。”雷功说完转身就走,他从来不是拖沓之人,眼下既已商定,自然就先行而去。 风尘也不多废话,眼见着雷功离去,转身拿出姬瑶仙子交给的令牌,一点元神沉道其中,顷刻间眼前变换,再一次回到了瑶池仙境,而且姬瑶仙子正欣慰的看着,显然雷功所言她大概知道,只是并未多说,等着风尘续接造化。 转回头再看风尘,眼神中闪过希望,看了看姬瑶仙子,又看了看古元大师,随即说道:“前辈,姬瑶阿姨,咱们这就继续?” “好,怎么做,你只需放手,贫道跟瑶儿全力配合。”古元大师率先开口,点了点头回应说道。 姬瑶仙子也是随之回应:“不错,尘儿你放手便是。” “那好,晚辈这就开始准备。”风尘说完双手一动,他此刻玄修,不同于之前绝脉的模样,自幼学会的神通已能施展。 但见他双手当中变换无常,十几道印诀随即动转,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在旁观瞧,风尘的印诀看似简单,实则内里变换暗藏玄机,就算以二人的身份,一时也猜不透他如何行事,而且这印诀开阖摆动,俨然一副大道至简之意,这样的意境不用说,定是他父亲风万霖早年传授。 虽然他年幼时绝脉无修,但以风万霖的行事,有备无患自然会考虑一些,故而筑经续命不等完成,其毕生所学已是尽数交给风尘,盼着他将来可入玄门,直接便能己道玄修,不至于从头开始,白白的耽误时间。 话不多说,这一套印诀名为玄风,乃是风万霖元神当道引法天地之能,此印诀共分十七道变换目测,前后组合不同,用处的效果也截然不同,眼下风尘所动,乃是将元神之力灌注其中,凝聚在身在一点,目的便是为了化出一缕身外的化身,这化身乃元神之力所化,可以说是真灵的替身。 风尘虽然修为尚浅,照理不该接触到真灵一说,但其先天之灵,有些事自然领悟,而真灵一事对于先天之灵也无需考虑,本就是天道惠顾,区区一个真灵生来便有,而且他所化非常,竟是高过玄门所修,故而风尘分出一丝,自然也不是难事。 而他这么的目的,考虑先前炼化真阳图时乃是他父亲舍命相助,虽然当时有九幽冥帝窥伺在旁,不得不以灵源之火炼化一切,但那是风万霖在旁,没有九幽可以不用灵源之火,眼下的风尘实在太弱,想要重复他父亲的手段,需得燃烧真灵方可办到,故而他性命要紧,只能将真灵引出一丝,将其作为替身燃烧,同为本体之内,效果也自然一样。 这样的手段古元大师不免点头,也更加佩服风万霖这个眼中小辈,当年他横空出世,震惊了整个玄门,连古元大师也自叹不如,可也只是如此,没有真正领教过风万霖的手段,古元大师也一直不信,前些年白惜墨与姬瑶仙子二人的纠葛,风万霖一人大闹瑶池,虽然她古元大师并未出手,但整个瑶池竟然不能将其挡住。 哪怕这其中似乎有些手下留情,但换位思考,古元大师自信以她的本事面对整个瑶池,十三位圣阶联手,又有太阴大阵源源辅佐,不说能强抢夺人,将白惜墨、姬瑶以及姬泷仙子同时带走,更是全身而退,没有任何伤势在身,也没人伤到瑶池分毫,这样的尺度,古元大师难以把控,换做她来,说定带人不走,自己也会不好脱身,何况只退不伤,其修为远超众人联手,否则难以办得如此简单。 当初正是因为这点,古元大师心里明白,风万霖手下留情,故而当初她出关之后,听玄姑子说完一切,震惊风万霖修为的同时,也并没有前去找他说道,人家手下留情,你一宗之力不能当之,同是玄门正道,身为大帝之尊,又有何脸面跟一个小辈前去计较,故而转而奔向五帝城,在帝庙当中怒灼白乾一,本身同辈也有些交情,说深说浅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扯得远了,返回头先说风尘,此刻他动转印诀,元神之力不断凝聚,身前一个淡淡的虚影开始浮现,身形样貌皆是风尘,虽然看着有些虚浮,但在古元大师眼中,这就是风尘的元神绝对不错,可他先天之灵,元神灵体怎会如此虚浮? “这是你小辈的元神?”古元大师不禁问出,她看出这元神虚浮,跟风尘先前的表现完全不同,如果说这样的元神,哪怕是先天之灵,也绝对不会如何玄妙。 不过风尘倒立马解释:“前辈误会,此乃晚辈元神化身,炼化太阴镜可不容易,晚辈有不同此道,只能依样画葫,学着父亲先前的办法,以灵源之火将其燃烧,断解为神兵之力将其吸收。” 风尘说完继续动转,他真灵分出尚未完成,眼下的化身太过虚浮,这样的程度,不说炼化,就是断解太阴镜也绝难办到,因为先前断解神兵,那真阳图有白羽的血脉相助,云凰之力事半功倍,眼下他不好动用,只能在灵源之火上大下文章。 而且他还有一点尚未明说,也不好明说,先前雷鸣山之时,修阙海内除了有云凰之力和风万霖两道相助,另外还有金乌皇在旁帮助,太阳真火基本同源,此刻没有便利风尘只能靠他自己,至于修为不够,稍时有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自会出手,风尘也就不多考虑,而太阳真火,风尘打算一处一丝金乌皇的精血作为底蕴,动用一丝倒也无妨,只是毕竟不是金乌皇亲自出手,行动上难免出错,风尘这才尽量凝聚,以求灵源之火代替一切,保证此番完全之中。 “灵源之火......”姬瑶仙子不禁说道,只是声音细小,大概只有她自己听到。 不过古元大师也稍微听见,随即转头一看,这一看,姬瑶仙子有些异样,眼神中满是疑惑,口中喃喃得不知说着什么,想到姬瑶仙子身世如何,古元大师有些感悟,她这般触动心思,想来应该是跟她的母亲有关,只是灵源之火少有动用,姬瑶仙子也不曾见过,她母亲当年不知如何,应该也并未施展,这两件事千差万别,其中又会有什么关联? 心中疑惑,古元大师也并未说出,只是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姬瑶仙子,转头又去看着风尘,也正是这个时候,风尘的身前元神凝聚,俨然已是真灵无二,其元神所化凝如实体,一举一动也能动转自如,并非是先前虚浮的模样,也有些对得起先天之灵的名号,只是这般的付出,不知风尘分化几层,其本身的真灵或是元神是否会有什么影响。 “起。”不等问话,古元大师眼神一动,风尘此刻印诀涣散,口中一个起子,那真灵化身竟是飞身跃到空中,跟着双眼一动,对着风尘本体换了个眼神,又四外扫视将瑶池仙境整个一看,最终眼神一定,目光锁定在仙花之上。 唰~ 身形一闪,那真灵化身直接来到仙花之下,跟着猛的一扎,化成一缕流光钻进瑶池,更是直接来到仙花之下,进入那雷功疗伤所在的神秘古洞。 哗啦啦水声响动,风尘点了点头表示完成,接着便转头看向姬瑶:“姬瑶阿姨,这太阴镜的本源,还请交给小侄炼化。” “好。”姬瑶仙子心思被断,听到风尘所说,二话不提,直接掐起一道印诀,此乃瑶池仙主继传之道,上一任交出本源,下一任将其吸收,继而便是仙主轮换。 说起来这印诀一动,瑶池仙境继传换主,风尘一旦炼化,便会接受瑶池一切,当初玄姑子强行施展,逼着姬瑶继任仙主,这印诀也是如此这般,只是风尘眼下只是为了炼化太阴镜,虽然太阴镜就是瑶池仙境,但其上古道统,底蕴又何止这般,再者姬瑶仙子印诀不全,故意留下了整个传承,并没有将一切剥离体内。 这么做,考虑到风尘并不需要,另外仙主继传,岂有诅咒缠身,历代祖师遗命跟随,如此祸害姬瑶又怎会交给风尘,因此她一番施展,不过是将太阴镜的本源全部剔除,也就是太阴之力真正的本源,至于瑶池一脉仙主的造化,其大半依旧留在其身,机缘在此,造化在此,跟随的诅咒也同样在此。 滴溜溜~ 一颗黑色的珠子光华敛聚,犹自转动在姬瑶的身前,姬瑶仙子一指点出,那黑色的灵珠直接来到风尘身前,风尘抬手接过,大概感受了一下便直接抛到瑶池当中。 那灵珠遇水即化,刷的一下仿佛在清澈的池水中倒入墨宝,黑色的光絮直接将周围三丈全部晕染,不过这颜色一闪而过,被仙花之下一股莫名的力道直接吸扯,眨眼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那神秘的古洞中,风尘的真灵化身感受一切,太阴之力再不或缺,其本源融为一体,除了麒麟所化的仙花依旧需要不少供给,余下的太阴之力尽数倒回,借着这个机会,风尘明白时机已到,当即两只并拢立在胸前,灵源之火也就此引动。 嘭~ 冲天的火焰在古洞爆发,先是燃烧周身,借着火光遇水好似火上浇油,二者燃烧更旺,而整个瑶池也在之后的便可全部燃烧,淡青色的火焰看似冰冷,却把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连同风尘在内三人惊退。 这火焰如此之盛,风尘也不曾想到,他以为此火重在己身,运其神通方可利用,没想到勾连一切,竟把整个池水化成了祸害,而且这灵源之火伤在元神,一旦沾染难以扑灭,就算是古元大师也不愿意轻易尝试,除非源头燃烧殆尽,否则这火势凶猛,三人此刻毫无办法。 不过那麒麟所化到底非常,灵源之火围在四周,看着好像火光吞噬,实则却是避之不及,都在一旁围拢不进,这一点被风尘看到,不明白其中关键,但也知道这火焰之下并无意外,那麒麟所化并没有因此遭受波及。 第一百八十八章 看穿 眼见着放心,风尘便又开始施为,那灵源之火已然燃烧,此刻正是炼化之时。 但见风尘单手一指,似乎有什么正被引动,同时那古洞之中,其真灵化身燃烧着一体灵源之火,也在他一指点出之时开始动转,手中结了个奇怪的印诀,将周身的火焰吸扯半数,待凝结成一团青色的碧珠,真灵化身双手一引。 随着他手中的动作,那淡青色的火光碧珠随即向前,奔着太阴之力的本源直接融入,随后噼啪作响,那太阴之力似乎有些抵抗之意,风尘明白它本身有灵,虽然未能化出器灵,但其趋吉避凶却跟真阳图炼化之时一般无二。 想到这个关节,风尘赶忙将自己识海所化,其真阳图炼化的痕迹融入其中,同时又在身前衍化,真灵化身双眼射出一道淡淡的光华,凝结在身前一丈左右,其方圆展开仿佛一块幕布,上有种种情形,正是真阳图炼化之时,只是其中有金乌皇的身影,被风尘刻以隐藏,只显露他父亲风万霖与真阳图彼此交涉。 画面转过多时,风尘已经幻化了三遍,这期间风尘又以神念沟通,企图与太阴镜本源商酌,以求炼化时神器意主,同真阳图一般主动被风尘炼化,如此便能彻底的发挥神效。 只是风尘沟通许久,也商酌许久,那幻化的情景已是又一次衍化完成,其太阴镜的本源,也就是身前的太阴之力毫无反应,甚至有些排斥,显得极其不愿意被风尘炼化。 见此情形,风尘明白他眼下太弱,人家毕竟是上古至宝,哪怕如今被分为二,只是当初苍玄令的一部分,但那灵性本身可是真正见识过苍玄大帝本尊的神通,其横推世间,当时可谓周天绝顶,这样的风采,风尘自问难以企及,但此刻非要如此,不愿意也得想些办法。 “既然软磨不成,那就硬泡。”风尘打定主意,一个半数的神兵虽然狂傲,但它到底还是神兵,既然是神兵,云凰之力便是它惧怕的克星。 想到这般,风尘装腔作势开口询问:“我再问你最后一句,神兵意主你当真不肯?” 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太阴之力依旧跟先前一般无二,风尘凝结的灵源之火将其包括,始终也无法窥进分毫,一股不明的力道在外阻隔,太阴之力无法被化,它不允许,风尘无法再下一步,本源之力尚不炼化,其神兵化体何谈成功? 但风尘已经想到了办法,白羽的血脉流淌其身,云凰之力蛰伏其中,虽然之前消耗不少,白羽奋九世之烈稍微引动的云凰之力被风尘炼体时用去半数,但尚有一半,不求将之利用,只需引出一层融到这灵源之火,将太阴镜的本源吓唬吓唬也就是了,到时它一旦答应,一层云凰之力即可返还,对于风尘来说,将来救治白羽,应该也没什么影响。 既然决定,风尘的本体再次动转,他眼下尚在凤初,其境界修为也就意味着体内经脉,流淌的不过只是灵力,但这样也是足够,风尘引动灵力走过全身,缓缓的收拢起一滴精血,这是白羽的血脉的凝结,内中包裹着一丝云凰之力,乃是风尘眼下所剩五成中凝结的一丝。 这一丝云凰之力被风尘包裹在白羽的血脉,顺着指尖缓缓的渗出体外,借着风尘伸手一指,这滴精血直接进到瑶池当中,再次来到古洞,其真灵化身伸手接住,以灵力包裹不让其沾染火焰,目的只是为了恐吓,也就不用将其燃烧。 可就在此时,那一直没有反应的太阴之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没有想象当中的惧怕表现,反倒是有些兴奋,似乎它原本就在等待什么,此刻见到了这滴精血,好像它本身的使命就在眼前,有种一切马上就要完成的兴奋,更有些解脱之意,显得有些如释重负。 这个反应,风尘不禁有些好奇,这太阴镜本身有灵,跟真阳图一样倒也不算什么,可它偏偏更有灵性,不似之前炼化真阳图那般只有一些本能的反应,它这个兴奋以及解脱之感,给风尘的感觉似乎它有思考的能力,本身有着使命,应该是在等着关键。 “你倒是明白,怎么?想好了?”风尘的指尖悬停着精血,云凰之力虽然薄弱,但其本身的威能却能被周围强烈感应,尤其是断解神兵的能力,对一切神兵可谓是克星,如同草木遇火,本能的有种惧怕之感,只是太阴之力表现的兴奋令风尘不解,这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看看它反应如何。 不过风尘的打算,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它如何反应只是稍微考虑,最终还是要靠恐吓达成,但这随口一问,却是把风尘吓了一跳。 “算是吧。”轻轻的一句响彻脑海,风尘的本体瞬间一震,这声音来的诡异,竟是在他心底突然响起,而且回应之下,竟是应对先前的问话,这也就代表了声音的主人绝对是太阴镜毫无悬念。 难道它竟有器灵? 风尘不禁喃喃的问道,可转头却是更加怀疑,真阳图与它本为一体,同是苍玄令一分为二,一个只有本能,另一个却身具器灵,而且这器灵本身似乎也颇有神通,连灵源之火都能阻隔,更毫无征兆的将声音响在了风尘的心底,要知道先天之灵何其玄妙,绕过本身的元神将一丝念头灌注在心,风尘又毫无察觉,这一点就是在场的古元大师也绝对不能,而且看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二人的反应,都是一直盯着瑶池,并没有察觉风尘的异样,显然连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也不曾发现有一丝波动,这也就意味着太阴镜的器灵,就元神之力绝对令所有人望尘莫及,否则只是稍微的强过三人,一点不察觉毫无可能。 “你是......”风尘心底响彻疑问,虽然有些猜想,但他尚不确定,也就喃喃的心里重复,可那声音再次响起,也令风尘又一次震惊。 “你不是猜到了吗?”女子的声音有些温和,不再是之前那般毫无感情,只是听上去显得有些慵懒,似乎是长眠了许久又刚刚睡醒,言语之间不太愿意多说一字。 “你能看穿我心思?”风尘再次问道,依旧心头问起,没有对任何一人,只是一个念头直接闪过。 而接下来那温和的声音也再一次让风尘确定,这神秘的女子绝对能看穿他所有的心思,连一个念头也无法隐藏:“不止是你,那两个小丫头,还有那两个小家伙,我都能看穿。” “两个小家伙?”两个小丫头风尘明白,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本是长幼,但对于太阴镜来说没有差别,在人家眼中,不过数百年修行也不算什么,说是小丫头毫不过分,但她口中的两个小家伙风尘却是一时难懂。 如果说瑶池当中此刻沉睡的麒麟,为了疗伤续命正化作仙花蛰伏其中,它被成为小家伙,风尘也大概明白,可她偏偏说有两个,如此麒麟本身算作一个,那另一个又会是谁? 难道这瑶池当中还有旁人? “看来我猜的不错,阁下当真就是太阴镜的器灵,只是阁下方才说还有旁人,不知......”风尘虽然震惊,但也立马收敛情绪,这件事有些特殊,不完全明白,眼下还不好跟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二人叙说,自然也就不能外露,只是他的心思全被看穿,有什么想法也都无法隐藏。 “呵呵,你这个小家伙想到真多,算了,念在你没有恶意,此刻收去灵火退了去吧,至于炼化太阴镜一事,你还不够火候,眼下也不是时候。”那女子简单的一句,把风尘此番的目的全部说出,而且还给出指引,告之风尘此刻不成。 但风尘一心倔强,只好言相劝又怎么可能令他放手,此刻如此机会,太阴镜一旦炼化,苍玄令合二为一,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其所化的识海自然有无尽的妙用,如此救治白羽,风尘也能更有信心。 打定了主意,风尘随之暗自一笑,不过却是言语中带着诚恳:“阁下的身份当得起前辈一说,如此晚辈斗胆继续......” “不必了,你所有的心思本座知晓,先天之灵也不算稀奇,旁人将你看得过重,本座却毫不在乎,而且今日不是你无意间唤醒本座,也算是有功一件,就方才想要炼化,本座必定引灵源之火反噬灼烧,叫你顷刻间灰飞烟灭。”淡淡的声音依旧是温和,但其话中的威胁风尘明白,这太阴镜的器灵不好对付,说不定本身早有修为,跟他父亲一般神兵修行,只是不知遇到了什么被强行沉睡。 说起来,风尘方才不知如何,竟无意间将其唤醒,而想到关键,应该是灵源之火灼烧所至,除此之外,另一道关键多半就是云凰之力,方才精血入池,那太阴之力异常兴奋,乃是器灵本身感受到什么,而另一个解脱的感觉,应该就是另一种手段生出灵性,却被刻意施展无法改变本身的职责,从而苦闷烦恼,正是见到云凰之力机缘来到,这才显得如释重负。 而眼下太阴镜的器灵似乎已经恢复了自由,那另一道特殊的手段应该也是不再困乏,这样想着,那方才器灵所说还有另一个神秘的小家伙,多半就是将她困住的另一道特殊的手段,既然是这样,拿着特殊的手段应该也在这瑶池当中,只是不知它如何威能,又该如何将其利用。 想了这么多,所有的心思皆被看穿,随之太阴镜的器灵也再次开口:“不用白费心思,那小家伙虽然还在,但你眼下的修为,莫说利用,就是沾染也未必能受。” 言语中无比自信,不过也透露出风尘的想法或许可行,而随着她话音稍落,风尘的神灵化身眼前一动,太阴之力犹自凝结,缓缓的现出一位女子模样,只是那女子样貌朦胧,周身上下亦有光华,将她整个笼罩,任凭风尘如何观瞧,依旧看不出本尊如何。 不过风尘并不在意,他只在乎眼前的这位如何应对,至于他一切的心思都被看穿,风尘原本还满是担忧,可他元神两道彼此分化,其本体所在元神之躯,竟在一丝念头过后并未被器灵察觉,这点令风尘茅塞顿开。 “原来她看穿一切只是针对识海以及游离体外的灵体,除此之外也就只能看穿一些附带灵识的神通,而且小羽的血脉在我体内,其本身附带的灵性,她也不能全部察觉,另外金乌皇前辈同样也在,方才的话语可是并未提过有何感应,既然如此,不如......”风尘暗自琢磨着如何应对,他本体的心思与第二元神彼此分化,互相动转着不同的念头,也正如风尘所想,他这般想法并未被器灵察觉。 见她没有反应,风尘也就放下心来,他方才想到的办法也就可以尝试一番,随即动转第二元神,将定好的计策开始思绪:“小羽的性命不可补救,只是器灵前辈本身倔强,应该是有些修行,我要将她炼化所不定恢复苍玄令之后影响慎重,多半也是为了自保,既然如何,何不像父亲那般神兵化器,将我的真灵炼成器灵,如此也就把识海当成神兵,既能保全器灵前辈,又能令彼此同时修行,反正识海一成也是由苍玄令炼化修阙,神兵之力两道修行,将来未必不是造化......” 风尘的想法刻意流转,那器灵所化的女子尽数知晓,不过她并未打断,只是静静的在旁的听着,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她听到风尘所想,其父亲本身似乎也化身器灵,而且风尘想到此事的时候,亦把他父亲对于此事的一切一闪而过,这也让她明白其中。 “真灵化器,倒也有些想法。”那器灵此刻再次说道,显然风尘的想法令她有些动摇,毕竟风万霖的法子不止是修行炼己那么简单,他真灵化器看着好像损失了机缘,可要不是他先前为了替风尘修阙海内,不得不燃烧灵体,一但被他如此修行,将来的结局必然是神兵大成超脱天地,如此也就真身复活,只是换了个本体再多费一道手续,重新凝结血肉之躯再将神兵之力予以融合。 第一百八十九章 身份 “敢问前辈如何称呼?”风尘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忽然说话,那器灵也是淡淡一笑:“很重要吗?” “其实也不太重要,只是晚辈有些好奇罢了。”风尘的真灵化身此刻依旧燃烧着灵源之火,只是说话时他一身的火焰被对面的器灵倒逼抖展,龟缩在化身的体表扑扑颤动。 而那器灵现身之后,身形笼罩着淡淡的光华,虽然不甚耀眼,但却令人看不清本质,连神念也无法探查。 “哦?你好奇什么?”那器灵语气温和,似乎也带着几分笑意。 风尘则心思一动:“以前辈的身份,应该不是无名之辈,何必还要冒充器灵?” 这念头心中闪过,只是一瞬间,他真灵化身的周围直接冰冷,而那神秘的女子也同时开口:“小家伙竟不简单,也好,既然被你看出来了,何不一举猜猜本座的真身?” 大方的承认,风尘也是有些准备,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对方翻脸,直接将真灵化身引爆,借着灵源之火的威势拖延片刻,毕竟她如何强势,眼下依旧还是灵体一类,灵源之火最是相克,哪怕不能抵挡也能暂时拖延一下,就这一下,足以令姬瑶仙子发现异常,同时也利用瑶池仙主的身份直接将三人带出瑶池。 不过那神秘的女子竟未翻脸,这点令风尘有些意外,也有些猜不透她,但风尘先前听说不少,对于上古时许多的隐秘他也知晓,金乌皇说的杂乱,其中有一部分似乎跟眼前的这位有些关联。 “前辈有些兴趣,晚辈也就卖弄卖弄,不过猜的不对,还请前辈莫要恼怒。”风尘再一次探探口风,想在其回应当中看出一些,毕竟任何事情都没有保命重要,眼下他身负重任,有大仇未报,有佳人待救,另外亦有旁的牵扯,可不管是哪一样,此刻都不能太过冒险。 而这神秘的女子冒充器灵,不管她目的如何,就风尘所见,他此前遭遇的一切敌人,哪怕是九幽冥帝都没有眼前这位令人忌惮,虽然她看上去没有敌意,但风尘明白,自己先天之灵对于任何灵体都是诱惑,她之所以一直温和,想来也是有些苦衷,至于她究竟是敌是友,风尘此刻猜不透她,但防着点也总归没错。 “那就开始吧。”悦耳的声音越发柔和,那神秘的女子并未多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妥。 可越是这样,风尘就越发担心,也听出她言语间肆无忌惮,甚至她现身之后早就感受到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连她二人的心思也尽数洞察,而且她现身于此,这一点除了风尘之外,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毫无察觉,也就说明她施展了手段阻隔一切,这样的情况,风尘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真到了事不可为,便直接舍弃掉第二元神,以此当作诱饵为三人脱身争取机会。 反正他元神之躯才是他真正的本体,也是他此刻真正的倚仗,毕竟他这个隐秘,那神秘的女子也未曾发觉,连识海间沉睡的金乌皇也未被察觉,如此便能将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同时收进识海,再凭姬瑶仙子的手段脱离此地,至于他本身的隐秘本不愿说,此刻也顾不得的太多。 “前辈请听。”这句话说着,神秘的女子似乎一动,显然要仔细倾听,而风尘的本体也在同一时间,显得无意的走动起来,脸上的神情也好像思索般的沉吟起来。 这样的举动令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有些好奇,不过风尘的眼神立马示意,二人都是玄门高修,数百年的人精什么事一点就通,风尘如此奇怪又有眼神的示意,二人当即明白此刻有变,古洞当中如何情形,应该是出了岔子。 二人心领神会,不着痕迹的对望一眼,便各自向着风尘靠拢,如此举动风尘可谓提心吊胆,他方才眼神示意,其元神之躯神念也同时动转,一缕看不见的神念将三人包裹,目的便是阻隔一切,更是动用出特殊的手段,在瑶池当中分别幻化出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焦急的模样,同先前一般,静静等待在瑶池之外。 而这个举动以及接下来一番动作,风尘几乎一直在赌,他赌那神秘的女子一直不能感受他元神之躯,那他所有的举动也未必能够被其察觉,如果押对了赌注,那他真灵化身以及第二元神心思动转以言语拖住,也就能够争取时间,可一旦赌错,这样的动作也能立马将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二人笼罩,元神之力直接动转,又有相对配合,其识海当中直接便能收入二人,接着也能有空逃离。 只是三人的举动并未被神秘的女子感应丝毫,显然风尘这次押对了赌注:“前辈和阿姨莫动神念,这瑶池当中另有高人,虽是灵体也难以应付,此刻有先天之灵玄妙拖着,待看一看情况再想办法。” 风尘到底没有先行说出,他留个心眼,只告知两人危机如何,却并未明说要如何应对,只是这一点古元大师不曾想过,也无心计较,那风尘所说的高人,她一直身在瑶池,又听说有人,竟然没有丝毫察觉,眼下也是毫无发现,显然风尘的话并非是危言耸听,这样的存在连她都感觉不好应付,别提风尘只是小辈。 另外姬瑶仙子也是同样,她瑶池仙主,对于整个西昆仑可以说绝对掌控,虽然此刻太阴镜的本源被她剥离,但原本的瑶池仙境也在宗门之内,左右也是神兵一件,纵有颇多的玄妙,对于主人来说也不算什么,可她竟然毫无察觉,跟古元大师一般,直到风尘告知有人,她以仙主之尊同样没有任何发现,这样的人物是敌是友,对于她本身来说,甚至对于瑶池一脉,两种情况,兴许就是两个结局,只是听风尘的意思,眼下情况不明,如此人物立场如何也不好判断,唯一能够确定,风尘眼下正在试探,且有了判断便能立马决定。 如此三人聚拢一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定下决定,只有风尘手作嘘声,同时以神念告知二人,那神秘的女子情况如何,眼前又有哪些手段,随之古元大师放空一切,姬瑶仙子也不动心思,二人只听风尘交代,同时将本身的气息尽量收敛,不给风尘的神念造成负担,毕竟他修为太低,其元神之力也有一定的极限。 “晚辈斗胆说个故事,这故事本身,便是前辈身份的猜测,不过在此之前,晚辈也有推断要说。”风尘此时接着继续,他口中不停,只为了能够拖些时间,不止是准备什么,同时也想仔细观察,毕竟那神秘的女子也未必就有任何的恶意。 不给那女子回话,风尘直接开口说道:“前辈现身之时,晚辈确实把前辈当作器灵,可本能的有些怀疑,便直接开口问道,而前辈的回应也证实了晚辈的猜测,我父亲本身真灵化器,虽然是天马行空,可要是真正的器灵,对于这点,应该不会太过在意,哪怕只是惊讶也仅仅而已,毕竟器灵之身本就酝酿,何必还在乎旁的手段,可前辈的反应似乎感到颇有兴致,而针对这点,最大的可能,前辈并非真身在此,或是本身并非器灵,之所以太阴镜本源融合,想来也是遭人陷害,不得已被困在此,而前辈如此身份,能够算计前辈者,必定也非一般之人,哪怕其心性不知,其道行左右应该也不是晚辈能测,既不可度量,那也就说明了手段特殊,如此特殊的手段算计前辈,就晚辈推测,目的恐怕只有一个,便是要强行令前辈成为器灵,这也就正好说通了之前的手段困住前辈,而那手段又颇有灵性一事,继而晚辈在此推测,那显得有些解脱的手段,或者是某种术法,其本身应该是太阴镜本体的灵性,这点同晚辈体内的真阳图几乎无二,当初将它炼化也是只是灵性一说,苍玄令本身一体,哪怕被分开,倘若有器灵存在,要么是弃之本体,要么则是一分为二,不可能一方有灵,另一方只是灵性。” “另外还有一事,也是晚辈推测的根本,前辈现身之时,说过这样一句,‘不止是你,连那两个丫头以及另外两个小家伙也同样看穿。’,这句话看似无心却隐藏深意,其中两个小家伙一为麒麟,另外一个就晚辈猜想,应该是太阴经本源之力,其当初本体遁走,本源之力留在此地,连上古神兵甚至有些九天神兵都尚有器灵,太阴经本身乃大道神兵,不可能没有器灵一说,既如此,参照前辈所言,那小家伙应该是太阴经本身的器灵,只是前辈的话又有深奥,那器灵隐藏此地,这所在的宗门一直寻找,它却不愿丝毫现身,显然它有自己的心思,而前辈将其看穿,这手段暂且不论,就晚辈面前一语点破,不管前辈心思如何,对于它来说,应该都是坏了打算,如此结仇,同是神兵没有特殊的原因谁能相信,这也正好说明了前辈之尊并非器灵,晚辈猜想之下说得不对,或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前辈莫要怪罪。”风尘一路说辞,连同口中心头,总算将眼下死死拖住,也同时勾起了对方的兴致。 那神秘女子不禁点头,虽然看不清神情如何,但听她接着又说,显然风尘的话她已然认可:“嗯,七八成总是有了,既然你愿意猜测,那方才所言,说说本座真身如何?” 风尘一看,那神秘的女子来了兴致,直到这一番推测有了效果,既然她愿意听之,那眼下的情形就不算太糟,毕竟有时间拖延,也就有时间准备一番,再者那女子态度如何,就此刻来看,风尘还不好做出判断,虽然她看上去并非是友,可脱困到此也没表现出任何的敌意,这也就说明她此时态度也并未决定,既然权衡不定,也就说明她没有把握,最少也是她没有决定是否要彼此互惠,而关键之间,风尘接下来如何去说,也就间接决定了神秘的女子如何抉择,是彼此为敌,还是因为某些目的达成共识,这一点就得看风尘有何筹码,或者是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可否帮腔。 “晚辈献丑。”风尘继续往下,同时也跟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神念传达,告知这女子情况如何,也好三人一起有些判断。 至于准备之类,古元大师以经继续,她寄养的太阴之力正被风尘以神念幻化的古元大师找了个借口,假意帮风尘之名,由古元大师本身动转,缓缓的收拢在风尘附近,而姬瑶仙子则一直待动,她瑶池仙主的身份,不用刻意准备什么,一个念头整个西昆仑所在皆能动用,眼下之所以等着风尘,一是考虑情况不明,这神秘的女子立场如何,是否会影响风尘的造化,这点令她不好抉择,再有则是麒麟一事以及太阴经本体之事,关系到宗门一脉,冒然动手能否将神秘的女子拿下不说,可否会影响此事如何,姬瑶仙子也不好判断,故而风尘有话,她也就暂时拖延,否则以姬瑶仙子的心性,哪怕那女子如何神秘,只要是隐患一类,她也绝不允许窥伺分毫。 废话不说,此刻风尘已然继续:“当初晚辈尚在年幼,虽然是先天之灵,但本身绝脉,无法修行任何功法,这也就意味着晚辈幼年只能是多听多看,而且晚辈的父亲也尽数传授,另外又找来师长友朋,只要不是太深的隐秘,或是并非不外之秘,众人与父亲交好也都相继倾囊而授,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许多传说,而晚辈所知,其中有一个传说发生在上古之时,虽然原本听说时觉得荒谬,但眼下见到前辈,却是觉得那所谓的传说,应该与前辈的身份牵扯颇重。” 第一百九十章 源头 “这......还是幻象?”风尘的话音刚落,同时远在数万里之外的白惜墨又不禁喃喃的口中说道。 此刻他面前的池水再度变换,一幕幕诡异的画面再次出现,只是不同于先前,这一次幻化的景象并非是人影交错,而是一字字一句句奇怪的文字,斗大的文字深奥晦涩,白惜墨凭着阅历艰难的读着,直到最后竟把那一段段难懂的文字大概解读,也由此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而全文解读则大概如下:大漠荒凉,一古堡立于流沙,宏伟庄严名为风沙,此乃玄门风家一脉所居,风家者人丁稀薄,传至今日仅寥寥百余人,这个数量对于薪火旺盛的玄门正道本该是不入流的小门派,但风沙堡三千年来却稳居玄门正道第一宗门,只因风氏一族世代镇守北疆,抵御漠北幽冥血海的九幽魔族,天下正道感其大义,奉风沙堡为正道领袖,共保世间安宁。 数千年来,魔族屡犯神州,虽偶有建树,却终被压回漠北,退守血海,这跟风氏一族的牺牲是分不开的,也是风家人丁稀薄的重要原因,不过风家之人虽然数量极少,却个个实力强悍,风家一门七圣,三十七位天阶强者,余下族人更是大多均为玄阶,据说风沙堡堡主风万霖一身修为已到圣阶巅峰,离飞升成仙仅一步之遥,然而这一步之遥千万年来不知困死了多少玄门至尊,正邪两道为这一步之遥,更是争斗无数,终不见有人突破桎梏,问鼎天道。 修真一途分灵、玄、天、圣四大阶,每一阶又分前、中、后三重境界,越往上越难,圣阶之上便是传说中的仙神鬼魔之道,据说若能跨出那最后一步,渡过天劫飞升上界便可一窥仙神之道,然当今世上已千万年未有渡劫飞升之人出现,大多的修真门派莫说圣阶至尊,便是能到天阶者,莫不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由此可见,风家一脉,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宗门。 风家如今掌舵之人,风沙堡的堡主风万霖修行至今已历一千一百年,五百年前便已到圣阶至尊之列,百多年前,自感天机渺茫,仙神一道遥遥无期,便寄希望于后辈子嗣,萌生了培育后辈的念头,便同夫人白惜梦商议后代之事,或许是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举,所以修为越强者,繁衍子嗣就越困难,夫妻俩百般努力终于在三年前孕有一子,为了能让自己尚未出世的儿子起点更高,有一窥天道机会,风万霖不惜耗损修为,每日以先天灵气温养夫人腹中胎儿,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而三生万物,三乃开创万物之数,因此风万霖更是用秘法推迟胎儿的出生整整三年之久。 按照风万霖的预测,三年的温养,加上夫妻二人的血脉传承,在得降生之时的天地洗礼,这孩子一出世定是玄阶无疑,普通人穷极一生都不一定能入得玄门,自己的儿子一出生便是玄阶,加以时日,未尝不能打破圣阶的牢笼,争一争苍天大道,就连名字也早早的给取好了,名为风尘,取突破凡尘之意,然而天机难测,古往今来谁又能说的准呢......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用此方法培育后代,首先就得有个能采先天灵气的父亲,先天灵气只有圣阶强者才可能以耗损修为的代价于天地间捕获,而且,还需为母者血脉之力够资格孕育获得先天灵气的胎儿,这个同样需要圣阶的修为,其实天阶境界的血脉之力也勉强可以,但如果中途血脉之力损耗过多导致境界跌落玄阶,立时便遭反噬,最大的可能就是一尸两命,这也就是这两口子艺高人胆大,若是换做正邪两道之中其他的夫妻组合,哪敢轻易尝试此法。 九月初九,阳之极数,觉察机缘已到的风万霖解开了压制风尘出世的秘法,束缚一开,似有所感,因九幽魔族所至,大漠上空常年不散的血云像是被捅了一个窟窿一般,一缕似包罗万象的光芒破开血云笼罩了整个风沙堡,久久不去,天降异象,心知必是即将出世的儿子所至,风万霖来到血云之上,想看一看这光芒于何处而来,可当风万霖抬眼望去的时候,愣住了,目之所及,这光芒贯通天地,以他圣阶巅峰的修为观察了好半天,竟看不出这道光芒来自何处,感叹天地无极的同时不由得心中大喜,越是难寻,就代表这孩子越是不凡,兴奋之余,耳畔传来了婴儿啼哭之声,知道这是风尘已顺利降生,赶忙回到夫人生产之处。 刚刚落下,那贯通天地笼罩风沙堡的光芒,便如潮水般缓缓退去,抬头看了一眼慢慢闭合的血云,风万霖满脸喜色的进到屋内,夫人白惜梦满头大汗,一脸疲惫的靠在床头,床边稳婆正在给刚刚出生的孩子清洗擦拭。 “夫君,咱们的尘儿终于出世了”白氏虽然天阶之躯,但生产之事依然令其虚弱的有气无力,其实白氏本也是圣阶至尊,只不过是为了培育风尘,血脉消耗,导致境界跌落到天阶罢了,加以时日,重回圣阶不在话下,云圣白惜梦的大名,正邪两道,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是啊,这几年苦了夫人了,你现在身体虚弱,快躺下好好歇歇”风万霖说着扶着夫人躺下,并拉起一只手,缓缓的渡过阵阵暖流为其恢复着,不多时,见白惜梦脸色红润,因生产所至的虚弱之态已渐渐好转,身体状况正在快速的自我回复,这才撤去力道。 安顿好夫人,转身接过已被包裹好的风尘,刚要放在夫人怀里,喜悦的神情瞬间便转为满脸的震惊,口中喃喃道:“怎会如此......”。 “怎么了?”察觉异样的白氏慌忙问道。 并未答话,此刻风万霖目露寒光,嘴角抽动,一身长袍无风自动,一手托着风尘,另一手忙解开包裹风尘的毯子,真元入体,反复再三的查看刚刚出生的风尘,似乎要确认什么,良久,颓然的坐在床边“夫人三年之苦何故付之东流,哎,可怜的孩子,为父对不住你啊”言语中饱含恨意。 “啊!快给我看看尘儿”预感大事不妙的白惜梦,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起身搂过风尘,手托后心,真元转动,片刻之后也是一脸绝望,“先天元灵却偏偏是天生绝脉,天生绝脉,怎么会?我苦命的孩子”说着已泣不成声。 难怪以夫妻二人的修为境界仍是如此失态,天生绝脉,便是没有经脉,没有经脉也就意味着风尘此生与玄门道法无缘,对于修行之人来说,这无疑是灭顶之灾,虽然先天魂灵举世罕见但这绝脉之体根本就无法修真炼道,自古修行之路,第一步便是引天地灵气入体,游走经脉,存于丹田,汇与百骸,就连悟性不足,入不得玄门修行的普通人都是奇经八脉健全,可这风尘在母亲腹中之时便得先天灵气温养,出世之时更有天降异象,谁能想到会是个先天绝脉之体,当真是造化弄人。 夫妻二人认为如此状况全是自己强行替风尘逆天改命造成的,先天绝脉,亘古未有,心中无比的愧疚,白惜梦紧紧的抱着风尘,哽咽抽搐,风万霖怔怔的望着母子二人,双拳紧握,表情决绝。 “夫君,你说尘儿还有希望吗?” “会有的,会有的......” ...... 解读到这,白惜墨暗自心惊,这叙述的经过跟他先前所见的幻象一般,都是从未发生又无比荒谬之事,如果说幻象当中大多都为上古传闻,真假与否白惜墨不好判断,可这一段段文字竟是叙述着另一个故事,好似真实发生,却完全不是真实的经过。 “这......”白惜墨甚是疑惑,可就在此时,画面中文字再现,白惜墨感到好奇暂时放下了思绪接着解读。 接下来,则又是一段不同的叙述:北疆漭漭大漠流沙,可原本也是山川灵秀,七千多年以前,玄门各宗和异族妖魔惊天混战,生生的将这北疆打成了如今的万里黄沙,而当时哀鸿遍野尸骨如山,如长河般延绵不觉的腐败腥脏,更是将那北冥玄海都染成了如今的幽冥血海,那一战,各大宗门元气大伤,异族妖魔死伤无数,如此三千年后,风沙堡应运而生。 风家者,苦囚大漠独镇北疆,保一方黎民百姓,护一道世间沧桑,悠悠漭漭三千年世人敬仰,然造化弄人,三千年后风沙堡血脉凋零,其时任堡主风万霖久传无后,却又最后得子绝脉...... “娘,父亲这次还出去吗?” “尘儿怎么问起这个?”庭院中,一位端庄美丽的贵妇,手摸着少年的额头,眼中满是宠溺。 少年身形消瘦,宽大的衣衫罩在身上,随着微风缓缓的摆动,看起来病殃殃的,可脸上却带着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令人忍不住心生好感,过完明天九月初九的生日,少年刚好一十三岁。 没错,少年便是先天绝脉的风尘,天下第一宗门风沙堡风家掌门人风万霖的儿子,被风尘叫做娘的妇人自然便是风家的主母白氏,时间一晃距离风尘出世那天,已经是十三年过去了,十三年前,风尘降生,乃是先天绝脉,风万霖夫妻二人悲痛之余,下定决心,便是上至九霄凌云处,下过黄泉地府旁,也要为风尘求得解救之法,为此,几百年不出大漠的风万霖,遍访天下,四处打探,正道各派只要不涉及到隐秘之事,基本也都对风万霖大开方便之门,然而十三年来,眼见自己的儿子因绝脉导致的身体虚弱,却无可奈何,始终未能替儿子寻得医治的办法。 不过风尘虽然绝脉尚还无解,却也未必就此断绝一切希望,至少风尘还有个先天元灵的天赋,所谓先天元灵,是指人一出生灵魂体便是实体状态的元神,只是还需后天修炼才能具有元神该有的强大功能,但毕竟也是元神,个中玄妙即使先天元灵本人也并不是全部了解,而普通人一生下来的时候,连灵魂体都没有,只有灵魂之力如一团气一般混沌朦胧,附身识海,这也是为什么新出生的婴儿一开始只对父母双亲有本能的感知,对外界全然没有明显的意识,随着慢慢的长大,灵魂之力一点点的凝结,才晓人理,通万事,但也分人,有的人天生灵魂之力薄弱,所需的时间相对较长,而有的人,灵魂之力天生浓郁,凝结成灵魂状态的时间自然就短了许多,即使是修真之也人只有到了圣阶,采先天灵气融合灵魂,才能把灵魂结成实体状态的元神,元神沟通天地玄妙无穷,所谓超凡入圣,正是如此。 玄门修真无论正邪,首重灵性,二看体质,虽然体质很重要,但元灵才是无穷潜力的根本,像风尘这样的先天元灵,一出生灵魂便是实体,如果不是先天绝脉,必定是各大宗门争抢的不二人选,更何况若是由风万霖亲自教导,十三年的时间说不定风尘已是天阶高手了。 “我是想,如果父亲这次还要出门,便把尘儿也带上吧,说不定机缘所至,我的绝脉就能解决。”风尘脸上笑眯眯的,丝毫看不出任何难受的样子。 “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你天生绝脉,能保全性命已是万幸,破解之道更是渺渺无期,不过娘相信你父亲定会为你寻得解救之法”虽然一闪而逝,但风尘还是在母亲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愧疚之意,自幼便心明眼慧的风尘,自然懂得母亲的苦楚,眼见父母这些年为自己的身体耗尽心血,懂事的风尘对自己的情况从未有过怨言,可越是这样,当父母的就越是难受。 “可好几次父亲外出归来尘儿都发现父亲身上带伤,定是为了探寻古迹,身犯险境所至,尘儿不忍见父亲如此,也想尽一尽绵薄之力,万一真就成了呢” “哎,我的傻尘儿......”白惜梦伸手把风尘搂进了怀里,抚摸着风尘的脑袋,看着天边终年不散的血云,如不可触摸的希望般遥遥无期压在心头,挥之不去,不由得泪水在眼里打转,只怪自己夫妻当初非要逆天改命,害了风尘,假设如正常人一般繁衍子嗣,说不定风尘即使没有傲人的天赋,可也不至于如此模样。 天道茫茫,造化弄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 沉默 “这么大了还要姑妈抱着,风尘哥哥也不知道害臊,呵呵......”铜铃般的笑声悦耳非常,打断了母子二人...... 白惜墨人在湖边,望着眼前诡异的文字,不知不觉的有些感悟:“难道这文字中所说会是真实发生?莫非是将来的某个时候,小羽和尘儿中任何一个对面自己的心魔时,这文字中的情形将会在心魔中历历在目,继而叫他二人不分虚幻,乃至因为这痛苦的心结无法苏醒?可是......” 白惜墨正自琢磨,忽觉眼前光华一动,那湖面中又一次出现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与最开始一般仿如真实,只是断断续续又满是疮痍,不过稍待一阵,却开始了一幕幕诡异的画面,其情节也是从未见过,关系到两个孩子,白惜墨认真去看,也好在其中有些感悟。 此时的画面续接文字,白惜梦与风尘母子二人身在长风苑院落之内,正门处一群人陆续走来,十几人有男与女,为首的正是白惜墨自己,领着小女孩模样的白羽,正笑吟吟的看着她们。 画面中白惜墨英俊潇洒如画中走来,没有半点的颓败之样,而他身旁的白羽更是灵秀,十来岁的年纪粉雕玉琢惹人怜爱,一身的白衣圣洁灵动,乌黑的长发散于背后眼神上清澈如水灿若繁星,脸上带着坏笑正取笑风尘。 白惜梦忍住泪水松开了怀里的风尘,转过头轻声道:“二哥,提前到了也不打声招呼,妹子也好前去迎接” “来都来了打什么招呼,又不是外人。”白惜墨说着大跨步走上前来,双手搭在白惜梦的肩头看了半晌。 “这些年,你夫妻二人受苦了。”满眼的心疼,白惜墨摇了摇头。 “尘儿见过舅舅。”风尘此时躬身施礼,同时也不忘跟白羽交换眼神。 “哈哈哈,好!!小风子就是懂事,不像他爹专横跋扈,来来来,让舅舅看看。”白惜墨爽朗一笑,转身拉起风尘仔细端详,手中真元同时涌动,一股暖流流进风尘体内。 “大哥......” “不妨事。”打断了白惜梦要说的话,白惜墨继续手上的动作。 原来这画面中白惜墨一行十几人来到风沙堡,一是将白羽护送回来,毕竟她自幼在风沙堡长大,回南海探亲不过半月,便吵着要回大漠流沙,而另一个重要的事情,便是明日乃风尘的成年之礼,同时又是玄门中重要的祭典,而且祭典上风万霖要宣布一件天大的隐秘,故赶在一天,白惜墨提前来到。 好一阵,随着一股金红色的能量流进风尘体内,白惜墨缓缓的撤去真元,脸色掠过一抹白皙随即恢复正常,金红色的能量入体,风尘原本虚弱的身体显得有些好转。 “大哥你......你这是何必。”白惜梦眼见她二哥自斩血脉之力为风尘延续生机,看刚才那金红色血脉之力的浓郁情况,加上她二哥的反应,知道自己这次损耗不小,了解其个中利害,白惜梦禁不住担心起来。 女子本柔弱,为母则刚,其实这十三年来,白惜梦一直都在以自身血脉之力为风尘填补生机,因为当初生下风尘之后不久夫妻二人便发现先天绝脉,断绝一切生机,如果没有天才地宝或者有人以无上修为不惜耗损血脉之力为风尘续命的话,绝脉之体会让他越来越虚弱,直至生机皆无,然而血脉生机有损,修为不得寸进,非天材地宝而不可得,这也是应该重回圣阶的白惜梦修为不进反退的根本原因,时至今日,当年名动天下的云圣仅堪堪保住天阶的修为。 风万霖心疼妻子,想亲自为风尘续命,但每次都被白惜梦断然拒绝,理由是保住修为好外出为风尘寻求破解之道,风万霖这些年,也是马不停蹄,奔波天下,无数次只身探险,破解之道却依然未曾找到,不过也带回了一些天材地宝,能为夫人补充血脉之力,也算是间接的为风尘续命。 白惜梦心知兄妹俩一见面,大哥看见自己修为不进反退便知原由,这个从小就心疼自己的大哥,不忍见自己受苦,不惜自斩大量血脉之力为风尘续命,为的就是要让自己多一些时间缓一缓身体。 “尘儿谢舅舅继存续命。”自家事自家知,更何况风尘先天元灵,何其聪慧,元神相比灵魂体乃是云泥之别,风尘自小便能感知一些其他人发现不了的事儿,当然很多事也就瞒不住他了,自然也包括母亲每次为自己输送能量乃是在为他续命,所以当白惜墨手上真元一动,体内血脉之力翻涌,风尘便知道自己的舅舅要干什么。 白惜墨一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起来。” “爹说的对,风尘哥哥快起来,咱们是一家人。”刚才不敢妄动,怕打扰父亲为风尘施法,一直等到此刻,白羽才跑过来拉起风尘。 风尘抬头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心里一丝温暖,起身笑呵呵道:“小羽,你回来了” “哈哈哈,上个月刚到家,没三天就嚷嚷着要走,说是想她姑妈,我看就是想这个小风子了。”听到这话,看着从小养大的侄女,白惜梦也是一脸宠溺。 “爹又笑我,不理你了。”说着拉起风尘假装气呼呼的转身就走:“走,风尘哥哥,咱们去后院,不理他们,哼!” “哈哈哈.....”身后是白惜墨大笑的声音,就连白家同来的门人都捂着嘴偷笑,小脸一红赶忙拽着风尘一溜烟儿跑去后堂,虽然被道破心思,脸上有点挂不住,可心里还是喜滋滋的。 “哈哈哈......这俩孩子” 两个孩子在众人的笑声中来到后院,径直奔着白羽的住所走去,进到屋内把门关上,白羽这才松开了风尘。 “我说小羽,你跑这么快也不看看我能不能跟上。”气喘吁吁的风尘赶忙坐下,又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风尘哥哥,刚才一着急倒给忘了。”说着站在风尘的身后替他拍抚着后背。 话说白羽乃苍云宗圣女,其父正是苍云宗的宗主白惜墨,若是按照苍云宗对圣女的重视程度,白羽本该在南海长大,可自打白惜墨得知绝脉之人生机逐渐消散之后,怕风尘万一熬不过去,知道白惜梦夫妻俩的心性,难保自己的妹子伤心欲绝,便琢磨把女儿送过去由她抚养,这样多一份亲情也算多一分羁绊。 于十年前力排众议把白羽送过来由她姑姑抚养抚养,自小在风家长大,又跟风尘仅仅差了一个月,而且两个孩子都是不能修炼,有着相同的话语,所以两个孩子从小就在一起玩,风尘万事都让着妹妹,对白羽也照顾有加,白羽也是懂事的孩子,这样,关系自然就好的不能再好了。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也是明天祭典之上白惜墨要对外宣布的大事,那就是当年风万霖同白惜墨替这两个孩子指腹为婚,风白两家尽皆知晓,只不过没对外宣布罢了,当年约定,成年之后便举行订婚之力,昭告天下,风白两家再结连理。 可谁曾想这风尘一出生便是绝脉,前途渺茫,为此,风万霖曾亲自登门白家想要退亲,怕耽误了白羽,可白惜墨态度强硬,坚决不退,白惜墨言道,白家言出必践,更何况风尘也不是全无希望,另外白家圣女情况特殊,说不定被耽误的反而是风尘呢,并且还立了心魔大誓,保证永不言毁,风万霖见白惜墨如此坚决只好作罢,可考虑风尘的情况,也一直没有对外宣布这件事。 不同于其他门派,苍云宗分天宗和云宗,所谓天宗,便是白家嫡系男子所在,云宗自然就是女子,天云两宗各练不同的功法,而历任苍云宗圣女一经选定,终生不得修炼任何玄门功法,此乃白家祖训,相传白氏一族乃是上古大神白帝和上古圣灵云凰的后裔,因此,族中女子血脉之中有云凰的血脉传承,若想觉醒云凰之力,就不得修炼任何功法,无数年来,白家女子并无一人觉醒云凰之力,因为女子不能修炼,白家曾一度衰败,考虑如此,白家决定每代女子之中选出一人奉为圣女,圣女专待血脉觉醒,不修功决,历经数代,白家终于是慢慢恢复了些元气,族中高人辈出,如今于天下玄门之中也算是名列前茅的强大宗门了,而白羽便是苍云宗这一代的圣女,这也是白惜墨为什么说白家圣女情况特殊的原因了。 看风尘气息平稳,已经缓过来了,白羽笑嘻嘻的坐在了风尘的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看着风尘。 “风尘哥哥,你猜我爹为什么一起来了?” “不是要参加明天的祭典吗?”刚才听到白惜墨那么说,风尘心知杜明舅舅要干什么,只不过看着白羽的样子故意说错。 白羽则一拍桌子:“连你也欺负我,明知我爹要干什么,非要故意说错。”说完气呼呼的转过头去,假装不理风尘。 “哈哈,好了小羽,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吗。”见白羽识破自己的想法,风尘安慰道。 “不过......” “不用不过,我爹说了,白家之人言出必践,而且......而且小羽将来也愿意嫁给哥哥”知道风尘要说什么,白羽斩钉截铁的堵了回去。 “哎,小羽,我是怕害了你。” “我不怕,反正我也不能修炼,到头来也是孤独终老,我见过上一代圣女,直到临死,身边也没有托付之人,小羽不想跟她一样。”白羽说着,眼神中多了一丝黯然,似乎藏着许多的伤心,也藏着许多往事,她幼小的心中,也不知想着什么。 其实苍云宗圣女看似高高在上,其实日子也不好过,玄门中人大多寿元悠长,凡是结成夫妻的,基本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很少有修真炼道的看上普通人的,所以白家的圣女虽然地位尊崇,不过说到底也还是普通人,自然也就很少有人愿意跟白家圣女结亲。 风尘其实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个妹妹,两人一起长大,又是指腹为婚,自然感情深厚,只不过考虑到自己的情况,怕误其终身,所以对于两人婚姻之事一直未明确说过什么,两人也是第一次当面对质这个事情,见白羽坚决的态度和眼中黯然之色,心中不忍,想我堂堂男儿立于天地,难道还不如妹妹果决吗? “好!!小羽,我风尘就陪你走这一趟。”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一直不敢说的话。 “风尘哥哥......”两人相拥,喜极而泣...... 至此,心结大开,不知不觉间,两人都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只不过他们尤不自知。 而此时的画面却猛一变换,来到长风苑前堂,风万霖夫妇同白惜墨三人正围在桌前看着面前圆球上的画面,画面中正是风尘白羽相拥而泣。 “我说你们两口子就这么看着,不好吧?”白惜墨看到此处,转头看了看风万霖夫妇,忍不住讥笑道。 “你方才没看?”风万霖针锋相对,同时散去神通,画面也随之消失。 闹半天,风尘白羽这未来的小两口在后院的情况,都被这三人看的明白,也听得明白。 “不过话说回来,看出什么了?” “还不太清楚,得查看一番才能知道,毕竟小羽一身全系于血脉传承。” 白惜梦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担忧之情渐渐散去,似乎是觉得有一点希望的灵光出现一般,眼神中多了一些神采:“难道先祖遗训,那红尘大劫真要应在小羽身上?” “看样子是了,虽然只一瞬间便就消失,但方才那股来自血脉之中莫名的吸扯,不会错的。”白惜墨满脸期待的说着。 听到这话,风万霖跟夫人白惜梦对望一眼,心中陷入了两难的处境,按照白惜墨的话分析,白羽作为苍云宗这一代的圣女,极有可能觉醒云凰之力,若当真如此,确也是天大的好事,可自己的儿子风尘至今尚未有破解之道,难办的是两个孩子当初指腹为婚,还偏偏两情相悦,如果风尘不得医治,早晚生机耗尽,到时逝者已逝,白羽这孩子定然心魔缠身,肯定不得善终,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孩子的事夫妻俩能不挂念,这可如何是好? “尘儿这孩子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白惜德明白二人的心思,出声询问。 “没用的,绝脉不仅在肉身,她元神也是如此,除非拍散元神再凝魂灵,同时重塑肉身,可元神破碎,肉身崩坏,当今天下谁能救得回?”风万霖缓缓道来,虽知险棋一招,但却谁也不敢。 良久,三人默然无语......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迷惑 唰~ 画面猛的一转,白惜墨茫然的目光中,再一次回到了先前他曾见过的风沙堡之外,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风万霖与所谓的天通道君一前一后,似乎正在等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画面中一道遮天蔽日圣洁无比的芒轮自西南方向缓缓而来,映射间天上的血云似乎淡了几分,耳边传来喃喃的梵音,似有似无,又似无处不在,后面跟着一大片祥云,在昏暗的大漠中令人一见向往。 另一边正西方向,一个巨大无比的老人浑身缭绕着白色的云朵缓缓而来,老人只露出了上半身,却如俯览众生般的擎天撼地,满头的卷发散落,络腮的胡须盘踞,一样的雪白纯净,宝蓝色的眼睛深邃悠远,注视着前方。 往下看手中拿着拐杖,宽大的白色衣袍,背后披着白色的披风,脖子上挂着一件银灰色的项链,项链上坠着一个镶着蓝宝石的戒指,在他身旁飞舞着数十道长着翅膀的年轻男女,身材高大,样貌俊美,脸上挂着优雅虔诚的笑容。 反回头风万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却也未说什么,倒是天通圣人率先开口了:“二位且收了法相,上前一叙。” “阿弥陀佛,原来圣人在此,道兄,风施主,老衲有礼了。”闻言那佛陀收起金轮走下莲台,带领佛门众人来到近前,对着天通道君和风万霖诵了声佛号。 另一边那白惜墨不曾听闻过的老者也同样散去法身落在当中,跟众人一一见礼,能跟风万霖和天通道君身份对等,不管是幻象与否,不用说也是并非凡人。 此时画面中有文字解释,白惜墨一经解读,脸色更加茫然,那诡异的文字大概阐述,此二人乃西方二教,一方万佛天相音寺,另一方众神之地圣光神教,皆在中土以西,所在之地除了玄门修士也有不少凡人居住,只不过这些凡人不属神州历来不归人皇所统,自封一些国度,奉二教为神明,繁衍生息,平时这西方二教不踏中土,只是于中土凡间有些道传罢了,可一但玄门大事发生,两教之人也不是独善其身,毕竟说到底,大家同属一片苍穹,只是法门不同而已。 这两家所修之法跟绝大多数的宗门都不一样,甚至就连妖魔都不通其道,大多数道法功决修的是突破自身,问鼎天道,而他们则是得万民信仰之力汇于己身,逐渐升华,可谓是剑走偏锋,尤其是万佛天众位佛陀,除了信仰之力之外,更是以宏天大愿许给天道,从而获得诸多秘法,尔后偿还所愿在图解脱,时至今日,这两家也是传承了无数代的强大宗门,而且各自独占一方,也算是玄门中不容小觑的霸主。 不过风万霖一直对这两家不屑一顾,用他的话说这俩家撒谎撂屁不值一提,靠旁门左道就能突破天地桎梏,那从上古至今这无数的玄门同道都是吃干饭的?所以也一直与之二教不怎么对付,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西方二教传承至今,已是皓月当空,如日中天,很多宗门都望其项背,自叹不如。 “到了就进去吧。”风万霖说着头也不回,天通道君也紧随其后,剩下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笑,眼神交换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随行的众位佛陀、天使呼呼啦啦跟在后面。 这西方二教的教皇佛祖,姗姗来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有些怠慢,不过看风万霖的神情似乎早就料到,也是同样没给他们面子。 走在前头的风万霖边走边琢磨着什么,要到会客大殿的时候眼神一定,应该是下了什么决定,伸手散出几道灵光,灵光一现便四散飞走,西方来的教皇跟佛祖看在眼里,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依然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只是眼神之中隐隐闪过一丝异样。 “帝君,他们又要开始了” “此一时,彼一时,等着吧” 画面转过无尽血海,幽冥地宫的王座上端坐一人,高台之下飘着的一个黑影彼此交谈,黑影浑身翻腾着黑色的烈焰,在他后面黑压压一众魔族躬身待命...... “这是九幽冥帝?”白惜墨更是疑惑,可此时的画面又转会大殿。 大殿内各大宗门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认识的聊着家常,不认识的有人介绍,众人一一拜礼答复,还有不少想跟人皇商议一些凡间之事,都围在人皇身旁,风家之人忙里忙外,白惜墨不爱奉承,跟邱瑾两人搬了两把椅子坐在门口。 人多眼杂,之前所聊之事也就没再继续,而是互相调侃着,两人说笑着一抬头正好看见风万霖等人匆匆回转,画面中白惜墨本人一看西方二教来了这么多人眉头一皱,放下茶水迎了上去,邱瑾也跟了过去。 “人齐了,叫大伙赶往陨灵台。”风万霖一见面就对着门人吩咐道,之后给白惜墨使了个眼色,便进入大殿,白惜墨心领神会的跟上,邱瑾和天通道人互相打过招呼也走了进去。 “殒灵台......”白惜墨眼望着池水,喃喃的重复,他苦苦的寻找,画面中竟直接提到,难道这幻象有意指引? 此刻再去细看,风万霖站在主位,对着殿内的众人一抱拳:“列位,吉时将至,还请前去陨灵台待行大事,风某随后就到。”说完示意门下弟子头前带路,众人点头称是随后跟着风家之人呜呜泱泱前去陨灵台等候,其中有几个人跟风万霖眼神交换了一下才转身汇入人群,唯独天通道君、白惜墨、邱瑾和人皇帝泽未走,西方二教众人看了一眼几个人也跟着去了。 “出什么事儿?”白惜墨乃一宗之主,见风万霖如此定有变故。 风万霖闻言拿出一个玉简交给白惜墨:“你们看看吧。” 白惜墨接过玉简查看了一番,接着又给了邱瑾看了一遍,两人无一例外都是震惊,而白惜墨脸上则多了一些愤怒。 玉简中说西方二教有问题,剑隐门恐非魔族所灭,今日大典有变,千万提防。几人都不是傻子,天通圣人何等身份,没把握的话哪能说的出来,而且对于这老道的人品这几个人还是知道的,所以根本就不用怀疑。 此时天通道君又拿出来一个魔气缭绕的令牌:“一个月前,有人给我送来了这个,那人以西方国大使的名义拜见帝君,呈上一个匣子,说是送给我的,并几次三番提出要见贫道,不过我当时正在解周天梦卦无暇于他,三天前才出关,当时我那小徒弟张逸仙在场,正好代我收下,出关之后逸仙跟我说,据他观察,那西方国大使汇聚信仰之力于体内又暗有锋芒之感,乃是藏锋于身,不会错的” “视而不剑,是而不剑,藏剑术,他西方国怎会剑隐门独门绝技?”邱瑾一脸的震惊。 天通道君并未回答,而是接着说当时的事:“匣子里除了这个令牌之外,还有一句话封在令牌上,贫道的真元一动自然显现。”说着便一股真元之力涌入令牌。 “风云变,苍穹现!!”听不出男女的魔幻声音,虽然只有六个字却如漫天梵音般回响不止。 天通道君收了令牌随即对着众人说道:“那西方国大使定是他神教教徒无疑,又会藏剑术,送来魔君的令牌上以佛宗天音渡封了这六个字,虽然贫道现在也糊涂,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今天可能要出事儿” 人皇帝泽听了半天似乎有些明白:“这是要收买老天师却无机会啊,我记得老天师曾提过一句,这风沙堡乃是当年风云关旧址所建,看来这风云变意在此处无疑了,难怪老天师非要亲自前来,看来今天风沙堡果然要出大事儿,不知风前辈准备如何应对?” “无妨,我已布置下去了。”风万霖说得无比自信,显然不管是幻象还是真实,风万霖终究风采依旧。 “是啊,上古至今多少人想要突破桎梏,贫道也曾感应过天机,可每每都有一股闭塞之感,怕是跟修为无关,乃是天道封镇所至。”天通道君接过话茬,之后你一言我一语,众人说了不少的对策...... ...... 最后几个人看时辰差不多了,便也一同赶往陨灵台,途中风万霖收到夫人白惜梦传来的讯息,“夫君,我在陨灵台等你,尘儿和小羽有三叔和五叔照顾。” 之后画面转过非常,风万霖眼望前方,口中一阵慷慨激昂:“诸位同道,风某不才镇守北疆,可惜四百年未将魔族覆灭,惭愧之至,今我天下正义之士汇于漠北,共同缅怀先辈英烈......” 风万霖拉着夫人白惜梦在高台之上慷慨激昂说了半天,最终宣布祭祀大典开始,先是众玄门正道各宗分别汇报千年来同妖魔战死之人的名讳,然后由风家的人将名讳以灵力一一封刻在石碑之中,接着各宗各派一一祭拜门中先辈,然后再由风万霖以秘法将陨灵台中新进收录的名字送入九天之上,报与天道,最后全体正道对着陨灵台,当着所有先烈的面盟誓共抗妖魔,做完这些,用了大概一个半时辰,不过此时祭祀大典还没有结束,因为每次祭祀大典除了上报名讳祭奠之外最重要的是,正道各派要为风云关大阵加注灵力,修补一番。 风沙堡是在风云关遗址之上建造的,风云关乃是上古之时仙魔大战所残留,尔后又历经无数次正邪之争,遗址早已被大漠掩埋,深藏于地下,不过风云关残留的大阵却被后人发现并加以利用,风沙堡之所以能独抗魔族这么多年,除了实力强之外,这大阵也是功不可没,而且这大阵在对付魔族帝君之时有奇效,每每即将失守大漠,都是这大阵的封镇之力将九幽冥君挡在血海,不得寸进,这大阵说也奇怪,只针对九幽冥君一人,妖族鬼族之人甚至连普通的魔族都没有如此强的效果,只是具有杀伤之力而已,但对九幽冥君则是无尽的封镇之力令其无法靠前,帝君无法进入,魔族之人自然便退守魔宫,不与风沙堡纠缠,但力终有竭时,大阵灵力随着时间推移会渐渐衰弱,所以每千年祭祀大典之时,天下正道便会共同出手为大阵加注灵力,而阵眼便是这陨灵台所在,故而选在此地施法。 一如既往,这次还是众人共同施为,又过了一个时辰,施法结束,各自撤去真元,因为事关魔族大事,所以都尽心尽力,此时都显得有些疲惫,风万霖扫视了一圈,将众人的表现一一看在眼中,尤其着重查看了西方二教的教皇跟佛祖这两个人,对其门中的佛陀和天使则是不屑一顾,那些人风万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眼见二人也是气息悬浮,便没再关注的转过头去,也就错过了这两个人眼神中那一丝奸计得逞的狡黠。 正当众人施法结束祭典完成,准备打道回府庆祝一番之时,无尽血海之上黑压压,无边无沿的血云滚滚而来,直奔陨灵台,所有人脸色一变,却也疑惑不解,这魔族抽的什么风,天下正道的十之七八的实力都在此地,选在此时大举来犯这不自寻死路吗? “哈哈哈,风老弟,天通老头别来无恙。”正当大家都好奇魔族为何来此的时候,一声狂笑夹着老友般的问候自血海天际传来,有认识这个声音的知道这是魔族九幽冥君亲临。 “帝君好高的兴致,不过此时才来观礼怕是有些晚了。”风万霖遥相而立,至尊的气势显露无疑,对着无边血云之中高声说道。 身后正道众人都聚拢了过来,就连西方二教的人也走了过来,不过这两伙人却是隐隐有围拢风万霖的架势,天通圣人一使眼色跟白惜墨邱瑾和另外几个宗门的宗主把风万霖夫妇护在当中,风家其他人则是分别赶往控制大阵的几个枢纽。 无尽血云之中显现一人,身材高大,墨色的卷发随意的散落着,剑眉星目,高高的鼻梁,微微有些黑色的胡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扶手而立,身上的长袍无风自动,彰显着一股蔑视天下气势,此人正是九幽冥帝聂九幽。 九幽冥帝忽然现身,又偏偏选在此时,令本来就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祭祀大典,更加的朴素迷离...... 第一百九十三章 魔头 “这幻象如此真实,方才这神秘的湖中又遁走一部通天箓,难道我白惜墨此番所来是有什么指引不成?”白惜墨看着幻象,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他这一路前行,自打落神峰往下开始,一入九霞涧就遭遇了种种的神奇,先是有神秘的古洞无法入内,之后有幻象拦住去路,总算破除了幻阵,又偏偏来到了一处神秘的古洞,且湖水指引,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召唤,令他不由自主的来到此处。 到了这里,先是一路诡异的幻象,自己从未参与也从未经历,偏偏那幻象当中又极为合理,许多事按部就班仿佛真就是如此发生,而且另外两道诡异的故事,那星辰之中战乱的场景,白惜墨对于那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极为熟悉,仿佛一种血脉之感,而且其口中也提到了云凰一事,莫非那真就是白家的先祖,而那幻象之中,上古时当真是如此发生? 这还不算,另一道神秘的幻象更是诡异,那神秘的大殿中,虽然隔着虚弥的幻象,但那八九个人,每一个都给白惜墨一种俯瞰苍生的感觉,这感觉不止在天地之间,更是在周天无数,哪怕白惜墨能够超脱天地,在他的推测当中,就算自己超越古今,面对这样的人物也绝对没有丝毫把握,可这神秘的几人却偏偏出现在幻象当中,也就是说这神秘的湖水似乎被更高的人物设在此地,否则绝对无法衍化非常。 而这样的推测,也更加令白惜墨感到后怕,难道这世间真有这样的情况?他喃喃的自问,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一趟落神峰之行是否正确,因为他有绝对的自知,此地的玄妙以及那些诡异的幻象,绝对不是因为他白惜墨才会出现,也就是说此地之间不过是借他之口,将来回去也好传讯。 至于说给谁听,白惜墨丝毫没有犹豫直接便知,当今的玄门能在他心中有这个机缘者,恐怕也只有两人,正是他独生的爱女,眼下正长眠不醒的白羽,另一个便是他小妹的遗孤,也就是先天之灵的风尘,除此之外,白惜墨回望半生,所遇之人哪怕是他父亲苍云大帝白乾一,恐怕也没这个福缘。 而另一个他有些怀疑的人物,便是他之前的妹夫风万霖,其有惊天之才,被天道看重也不足为奇,只是他三年前已经陨落,这点也就排除了可能,既如此,只有他女儿白羽和外甥风尘,这两人能有机缘。 但如何告知,白惜墨尚不知晓,此地将他捆住,任凭他手段尽出也无法脱身,哪怕先前的通天箓猛然遁走,可他身随一试,无形的结界只是将通天箓直接放行,对于白惜墨则强行阻拦,这样的情况,白惜墨想了片刻,明白脱身此地绝对在神秘的湖泊下手,这也就意味着一切的关键,应该就在那不时出现的幻象当中,只要将其参悟,明白它诡异的关键,想来离开此地也就自然找到了办法,想到这,白惜墨又一次认真去看,不止为离开此地,也为将来带风尘或白羽来时,能有些预知的准备。 而此时的幻象仿佛颇有灵性,白惜墨刚刚想好,支离破碎的湖面景象再次合拢,且续接之前,来到的幻象当中的幽冥血海...... 此刻幻象当中大漠以北,流沙崛起高台,尚有所谓的殒灵台稳稳而落,高台上以风万霖为首,千余人皆是玄门高修,正道中有名有号者大多在此,更有人皇帝泽亲身驾临,可众人眼神同望,且有些忌惮之意,因为即使是幻象,那本不该出现的九幽冥帝却正在此间,孤身立于血海之上,眼神中尽是漠然,而且他幻象当中竟是邪道魁首寒门的门主,这让白惜墨不免感叹。 “若真如这幻象一般,他寒门的门主竟是那上古魔族九幽冥帝,不用拼杀,也不用任何算计,只他一人出手,当今的正道也就不复存在,毕竟他真身恢复可是上古之能,莫说今日如何,就是放在上古,有先祖白帝等众人联手,面对九幽之尊,也未必能够轻易应付,何况他身后还有势力,血海魔族可不是一般小道。”白惜墨想到此处更加好奇,这幻象当中他妹夫风万霖道行如何,面对九幽真身,且在全盛之时,他如何应对,又是如何一直抵挡。 此时幻象当中看着慢慢现身的九幽冥帝,正道众人不由得心生赞叹,虽然各为其道,但就这份俯览众生云淡风轻的气度,在场之人就没人比得上,或许风万霖可以与之分庭抗礼,不过还是少了一丝淡然之感,风万霖是属于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霸气,而九幽冥帝则是漠视一切的霸道,眼下其余的魔族还未现身,单单九幽冥帝一个人气势就盖过了正道所有人,那份蔑视天下的气度,压在众人的心头,让人平添了几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怯意。 另一边见九幽冥帝现身,风万霖向前走了两步,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帝君此来,我正道于陨灵台大拜祭典,此时倘若动手,帝君莫不是亲自送来项上人头?” 正道众人闻言也都笑了起来,以往正邪大战都是邪道各宗联手袭杀神州,最终汇与大漠,与血海魔族一道,决战正道各宗。 今天倒好,魔族自己前来,还选在各宗祭典的日子,正道汇集,彼此实力悬殊,拼杀之下未必不能使九幽冥帝陨落当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大家都暗中蓄力,随时准备开战但是谁也没率先冲出去,一是等着风万霖的命令,再有就是这九幽冥帝看着是一脸和善,实则是凶名震九霄,这样的人物可不好惹,谁也不想充当出头,最先死在冲锋的路上,因为此时动手,不管结果如何,最先上前必遭九幽冥帝全力一击,他此时的气势酝酿已成,出了风万霖等少数几人,恐怕在场的冒然上前,换谁都是有去无回。 而九幽冥帝闻言,淡淡一笑:“今时不同往日,不必呈口舌之利,倒是风老弟你可要想清楚,错过了今日便没有机会了。” 这幻象当中,九幽冥帝曾不止一次的拉拢过风万霖,都被其断然拒绝,彼此又交手数次,也算是惺惺相惜,所以九幽冥帝每次见面都要跟风万霖说上几句。 看着九幽冥帝如此的泰然自若,天通道君的心中担忧更盛,这九幽冥帝并非痴傻,他也不是鲁莽之人,无缘无故不会选在这种时候跟天下正道各宗决战,而且来了之后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魔族大军也不见现身,似乎纯粹就是来找风万霖聊天叙旧。 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感觉不对,只是不知道这九幽冥帝要干什么,偷偷的看了一眼西方二教的两个人,同样也没什么异常,心想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如此太过被动不好做出应对,想到这便走上前去,企图替下风万霖让其好做布置,自己则跟九幽冥帝口中周旋,说不得要动手的话,凭自己的修为也能顾及到风万霖夫妇。 “素闻九幽上古之名,今晚辈帝泽,以人皇之名见过前辈。”不等天通道君此时说话,人皇帝泽率先出来,跟九幽冥帝搭话,同时摆手示意天通道君此处自有应对,大可转头惦记别处。 此时可看出这人皇帝泽心思敏锐,一眼就洞察了九幽冥帝有意拖延,天通道君跟风万霖眼下虽强,可哪一个此时拖延,都不如自己站出来效果显着,即使正道中有人勾结魔族,但自己天道庇佑无惧这些修道之人,此处也没什么人打他注意,而且身份特殊,九幽冥帝还不得不理,若是换做旁人,以九幽冥帝的傲气还真不一定愿意搭理,这点从他一现身就只跟天通道君和风万霖打过招呼就能看出来,他对旁人根本就是不屑一顾,毕竟同样是圣阶也有强弱之分,越是强者,越是愿意身份对等的彼此聊天。 风万霖也知这九幽冥帝意在拖延,可不明状况冒然动手,万一有什么圈套,因为这点害了众人的话,风万霖于心不忍,所以也就一直没下令进攻,正好此时人皇帝泽站出来跟九幽拖延,自己也好布置一番,以图做好万全准备。 风万霖眼神一动,转头跟夫人白惜梦言语一番,又发出几道讯息,这才开始给正道众人发号施令,命各尽其职,准备一举进攻魔族,同时命白惜墨、邱瑾二人防范着西方二教并保护白惜梦,又暗中命人回防风沙堡,虽然那头有三叔、五叔两位圣阶和一众天阶守护,但还是有些担心。 天通道君则身影动转,看似无意间动了几步,却是直截了当的顶着西方教的众人,准备随时护住风万霖夫妇,在他看来,无论魔族和西方二教此时要刷什么花样,这风万霖夫妇绝对是首要的目标,只是不知盟军之中是否还有跟魔族勾结之人,总之护住他们两口子,就等于让其奸计破灭。 九幽冥帝则饶有兴致的看着人皇:“本座出征无数,人皇也是第一次见到,了不起!了不起!!” 一连的夸赞,九幽冥帝频繁点头,眼神中全是一些意味深长,虽然不知他心中如何,但就此时来看,应该对人皇颇有兴致,而且片刻后他继续又说:“天道之力本座破不得,不过小娃娃你尚在年幼,虽有天道庇佑,可要你性命,对于本座来说,办法有的是,眼下还是退了去吧,这里不是你能参合。” 虽然好奇,可也只是好奇,九幽冥帝这句说完,也就代表他并未真正将人皇放在心上,至于夸赞一说,以及他眼中深意,应该是在人寰的身上看到了天道的影子,这点无比玄妙,纵是九幽冥帝也不得不感到神妙。 反观人皇帝泽意在拖延,自然也就没话找话:“前辈说的倒也实情,只是前辈不愿如何计较,晚辈却有破敌之法,不知前辈可有兴趣?” “哦?”这话一出,不光把九幽问的一愣,就连正道众人和西方二教的两位,此刻都投来好奇的眼神。 众人盯着人皇,心里边都在怀疑,争斗了这么多年,魔族倒是死伤无数,可九幽冥帝始终未能真正的受到重创,每次都是败走而已,忽听有破敌之法众人怎能不心中好奇。 何况这句话若是旁人所说,众人也就只当大话,听一听倒也罢了,可这话偏偏出自人皇之口,天道之力玄妙无方,况且这帝泽近几年一直得天通道君悉心调教,是否传过什么有关人皇气运的秘法谁也不知,另外有什么更深的玄妙就更是不得而知,所以谁也不敢保证他说的这些是不是实情。 “也好,你年纪虽浅,可统御人族也算一位真正的大帝,身有天道鸿泽,说出的话,本座也就听上一听。”九幽冥帝淡淡的笑着,虽然他嘴上如何,但其神态气度,依旧只是把人皇当作孩童,不过他行事如何到底不知,与帝泽说道,说不定也是拖延。 此时人皇帝泽上前一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抬眼看了看九幽冥帝,就这一眼,令九幽冥帝不免高看,以往玄门争斗,不管是多高的修为,或是多高的身份,他九幽冥帝所遇之人,出了风万霖以及天通道君,从来没有一人不露怯意,哪怕是从来不参与任何事的苍云大帝白乾一,在这幻象当中对于九幽来说,也从来不是高看的人选,可眼前的帝泽,虽然是人皇之尊,但毕竟年少,在面对九幽的气势,依旧是不卑不亢,没有一丝的胆怯,相反还有些淡淡的傲气,似乎在他眼中九幽冥帝不过是前辈的身份令他出于礼数有些佩服而已,真要是彼此相对,未必不能将其如何,也正是这个眼神,九幽冥帝竟有些相信人皇的说法,他似乎真有什么应对,能把自己这个魔族之尊如何克制。 第一百九十四章 圈套 话又说回,人皇帝泽淡淡的笑着,看了看九幽冥帝,又看了看周围的玄门正道,待所有人都被他一句话勾起了兴致,同时风万霖也顺利摆脱了注意,随后心满意足的转回头来。 “前辈既然想听,晚辈就斗胆一二,先前说有克制之法,并非是晚辈信口而来,说起来此法乃是晚辈领悟,有感于人皇的身份偶然悟出。”人皇帝泽继续拖延,此时天通道君的神念已经把在场的所有人一一囊括。 这里边不仅有玄门正道的各宗之人,同时也包括九幽冥帝,只是九幽毕竟是魔族至尊,天通道君的神念稍一接触,他便有所察觉,不过他幻象中更为自负,有傲气傍身对于一些所谓的算计自然也就毫不在乎,眼下正一心听着人皇说辞,对于天通道君反而有些失了兴趣。 但也正好,人皇帝泽接着继续:“晚辈不入玄门,有至高的身份却没有相应的修行,之所以统御天下,全系祖上荫德以及天下万民,而说到万民,那浮禹苍生正是克制前辈之法,前辈有远古遗脉的根脚,可说到底依旧在天道之下,天道赋予我人族繁衍生息,主宰世间万物,即万物生长循环往替,转而前辈所领,有魔族生而无常,可自前辈统御,你魔族者可曾还有新生待世?” 话到此处,停在了一个问字,这一问,九幽冥帝眉头一皱,幻象当中确实如此,九幽冥帝统帅魔族,以无上之能搜刮邪道,玄门中与仁不符者尽归邪道,邪者又恬为魔下,故九幽一动,天下妖魔紧随,邪首恶徒依附,却偏偏声势滔天,其本身魔族再无新生。 这点就幻象来说,九幽冥帝也曾纠察根本,却屡屡尝试也不知其中关键,后来也就暂时放弃,以为魔族难出实乃气运所致,眼下忽听人皇叙说,此番之间应该是有旁的缘故,可究竟如何,就人皇这般年少懵懂,虽有至高尊位,但其本身所知,或是他知道多少又参悟多少,九幽冥帝依旧怀疑。 “哦?这么说,你是知道一些?”九幽冥帝依旧傲然,那份漠视一切的气度始终不变,对于人皇所说,他并不承认也不否认,其深浅如何,也叫旁人无法看清,至于对人皇的回应,九幽表现得只是对于他人皇的身份说出这些,有了些兴趣而已。 但这点人皇帝泽并不在乎,他只在乎接着拖延,此刻不管如何,以他的身份无人左右,但也左右不了旁人如何,尤其是魔族之间以及一些有可能叛逃人族的奸细,而这些事自然有风万霖出手,也有他老师天通道君眼下操心,他要做的只是为二者争取时间,布置好一切,即使他话说一半也算目的达成。 “那是自然,前辈虽然上古而来,可统御魔族之前,似乎也沉睡了许多春秋,不是我人族的玄门出了差错,恐怕前辈在数百年前难以脱身,而在此之前,我人族如何,尤其我皇族一脉,领悟多少,参悟多少,想来前辈难以知晓,毕竟我皇族帝宗,先祖可是苍穹大帝,他老人家超脱而去,只留下几名弟子便可将前辈的真身剔除,更令前辈十不存一,否则我玄门如今,恐怕不是前辈之敌,更不用提相互搏杀数百年互有伤亡。”说到这,人皇帝泽依旧没说出关键的说辞。 九幽冥帝以为他只是大话,随之也就失了兴致,不过他九幽也在拖延,有人皇陪着倒也算一番兴致,故而也就淡淡一笑:“算了,小娃娃你还是太嫩,纵有人皇的身份,可相比你祖父帝和差上许多,当初本座与他虽未谋面,可种种安排却叫本座损兵折将,如今你前后不说,无非是想套些隐秘,可本座却是不屑瞒你,那苍穹大帝如何修行,本座当年也不知关键,至于后来的白帝等人,虽然将本座真身困囚,但其当初乃是杀心,奈何本座不死不灭,出于无奈才不得不为,假以时日,本座解脱真身,你人族一脉也就没有必要存于天地,到时想要投诚,不管是谁都是晚来一步,本座方才就说,过了今日就算是风万霖也再没机会。” 这些话惊的在场之人不少迟疑,都知道九幽冥帝出身不凡,也知道他来自上古,跟玄门的几位上古大神都有交手,却不知他本来竟是真身被困,都以为他险死还生只是剩了个残魂,于数百年前夺舍他人,又以上古的身份统御魔族,谁能想到他真身依旧在世间某处,而且他此番话语,说不定不久的将来便能直接解脱真身,真要是这样,不用谈什么敌对,也不用算计本身如何,只九幽怒火,眼下的玄门乃至整个天下,全都是无法承受。 这还只是九幽的怨气,他要还有其他目的,莫说给人族留下香火,恐怕世间生灵也难以保全,毕竟他上古的身份,可是仅差一丝就能超脱天地的人物,那时的玄门,连白帝等上古大神都亲自坐镇,而对于九幽一说,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隐患拔出。 此刻九幽再说,假以时日就可解救真身,这样的情况,莫说在场的玄门正道,就是风万霖以及知晓关键的天通道君,二人也算眼神一动,难怪有玄门者暗中勾结,尤其是西方教的两位,这二人道行不小,本该一地为尊却偏偏有投靠的嫌疑,其中定是九幽冥帝显露过什么,又对他二人许诺了什么,否则难以将其二人驯服。 只是这般之下,这幻象当中,九幽冥帝孤身独往,一人之力拦住在场所有人,也牵制所有人,其本身的目的也随之暴露,只是究竟如何,眼下还难以知晓,但不管怎样,风万霖已经暗中安排,稍待片刻也就传回消息,到时如何应对也就自然有了办法。 这一点不可着急,人皇帝泽也心知关键,与天通道君眼神一换,接着又对九幽说道:“前辈风采难寻,晚辈也是不可不信,可晚辈之言也只说到一半,最重要的关键还不曾显露,如前辈知晓,说不定也要退而犹豫。” “哦?不妨说来听听。”九幽冥帝依旧不信,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人皇帝泽却不再藏,不知为勾起兴致拖延时间,同时也为了在场之人鼓舞士气,有九幽冥帝先前所说,许多人已经开始信了大半,也由此想出不少,更因为考虑后果,许多人面对九幽,眼神中开始有了些犹豫之意。 “好,前辈方才提到祖父,这克制的法门正是祖父留下的遗训参悟而出,十年前晚辈继位,登基后三年惠民,使百姓安居乐业,之后七年当中晚辈一直闭关少出,这期间出了老师时常教诲,晚辈的心思全在先祖,我皇家一脉传自苍穹大帝,除苍玄令与人皇剑所为关键,本身的血脉才是传承真正的用意,而这点关乎天道庇佑,可天道之所以护佑,其根本原因却反在万民,此乃人族气运所致。” “先前晚辈曾有过一言,克制前辈的办法就在万民,这点有祖父遗训,天地自然生灵无数,唯百姓可设江山,凡我人族大帝,继任者不可断绝天下万民,否则必将招致祸端,此外人族天顾,凡有妖魔者不足畏惧,人皇剑天道之锋,无斩无不斩,世有一切缘法亦有一切根源,循踪往迹自可回溯一切,后世子孙盼先祖之能,却断不可忽略先祖之德,有心便会有德,有德亦会有得......”人皇帝泽说到此处,脸上的笑意高深莫测,这一刻他仿佛通天彻地,就气势而言,丝毫不弱与眼前的九幽,当真有统御的天下的大帝之姿。 而对面的九幽冥帝似乎也触及了关键,只是他有些想不通话中 的意思,毕竟人皇帝泽也并未说全,其中有不少保留,想来是眼下不太方便,不过透漏出的讯息,九幽冥帝却已捕捉:“呵呵,小娃娃不知深浅,人皇剑确实非常,可仅凭一道神兵,纵使苍玄令两道相加,对此时的本座也依旧是毫无威胁,更别提本座的真身,你祖父虽然有些门道,但对于这点还是想的太过天真。” “天真的或许只是前辈。”人皇帝泽摇了摇头,他这般作态可谓把气势做到了极致,在场的不管是谁,听到他如此笃定,都有些相信他所谓的关键,毕竟有人皇的身份,说出的话隐隐带着一丝天道之意,也更加令人信服,而且人皇帝泽在位十年,不说旁的如何,这天下的百姓可是真正如他继位时所说一般安居乐业,这也是天下稳定的关键。 虽然人朝更替,所有的人皇不止一脉,但其根本都是苍穹大帝的后裔,最少也是有其血脉,否则人皇剑以及苍玄令无法动用,而如今的人皇,其祖父夺得天下,可谓通天之功,却奈何连年战乱天下万民不安,而且他统御万民不过十载,战乱时留下病根因病而去,其子帝江在位不过二十年同样病故,轮到帝泽继位,这人朝一动也不过区区三十年。 三十年不过玄门懵懂闭关,许多人出关之后王朝更替,人皇已是早换旁人,有好事者天下查看,三年当中天下广惠,帝泽年少继位却大刀阔斧,许多旧制直接砍掉,出了新政皆为天下,如此仁君不过五年,世间的百姓就已是安居乐业。 有此成绩哪怕是人皇闭关当中,其天下信服,自然也博得玄门的赞赏,加上木已成舟,有只认前朝者也只能作罢,故帝泽如何,以风万霖为首,天通道君辅佐,整个天下的玄门几乎俯首,同时也都各尽其职,都在为人族兴衰出力谋划。 也正是因为这点,人皇的地位更是非常,而帝泽此刻对九幽的回应,在场玄门之人也更加确信,只是九幽冥帝眼神一动,似乎收到了什么讯息,也该到了算计的时候,摆摆手淡然一笑:“无所谓了,本座已经准备妥当,三日后,我血海魔族即有动作,到时克制与否,战场上自见分晓。” 什么事都未发生,九幽冥帝转身就走,他这一趟似乎只是来告知一切,好像他本来的目的只是宣战,不过在场的太过紧张,连风万霖和天通道君也是双双一时不定,唯有人皇帝泽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眼神不由得望向了九幽。 “前辈此行怕是为了晚辈而来,不知眼下明了可还算晚?”人皇帝泽忽然说道,其声音洪亮好似掺杂在天地之间,不等远去的九幽刚要隔着血云与风万霖道别,听到此言也是不由得眉头一皱。 不过九幽冥帝何其身份,什么事藏于心间,任旁人如何也难以看出,转过身一闪而回:“哈哈哈......倒也不算太笨,既然你想得明白,不妨再猜猜本座为何只找你一人?” 人皇帝泽也不知关键,他只知道这一番没有动作,而不同于往,他九幽冥帝不与风万霖等互相说道,反倒与人皇相互交谈,虽然他先前有话说出,可能九幽冥帝颇感兴趣,但人皇知道,他不说关键,九幽冥帝难有耐性,另外玄门之争,以往只是彼此争斗,正邪之间哪怕是生死搏杀,很少有情况魔族尽出。 可方才九幽说得清楚,三天之后血海魔族必有动作,如此可算人魔大战,而且宣战亦是正对人皇,不与玄门交涉,其目的自然不止玄门,那九幽此行,说到底乃是为了整个人族,不管他什么目的,作为人族大帝统御天下的人皇,自然也就是九幽此番首要的目的。 “前辈之高,晚辈也是难解真相,不过晚辈说到祖父遗训,想来前辈也在其中得到了什么,也正是在此之后,前辈才猛然说出三日之后,如此就晚辈推测,前辈此行必然是为了晚辈,恐怕晚辈自以为的拖延片刻,不过是中了前辈的下怀,恐怕前辈只是想在晚辈身上确认什么,如今得到答案,自然也就宣战而去,不知晚辈所说可是正确?”人皇帝泽随之反问。 九幽冥帝轻轻一笑:“不错......” 第一百九十五章 瑶儿 “他是为人皇而来......” 白惜墨眼瞧着幻象不禁喃喃的口中说道,可也正是他不自觉的说出这句,眼前的幻象轰然崩塌,没有一丝的征兆直接溃散,连带着湖面的池水也跟着动荡不止,同时一道虚幻的仿佛看不见的游光,有如一条青蛇蜿蜒而出,在跃出水面的同时,嗖的一声不见了踪影。 “这......”白惜墨不禁好奇,就在他面前直接消失,没有任何的感应遁出古洞,以他圣阶顶峰的道行,其元神之力早已将古洞尽数囊括,却始终不知他如何遁走,连一丝波动都不曾发出,白惜墨大感此间皆是非常,继而又更加对神秘的古洞感到好奇。 同时,他也对那缕青蛇般的游光越发好奇,更加想知道它遁去了何处,可想了片刻,白惜墨唯一得出的结论,那游光应该跟通天箓所去无二,虽然不知它二者最终去哪,但就白惜墨此刻琢磨,不管如何也绝对跟瑶池仙境脱不了关系,而且极有可能与姬瑶仙子有些关联。 想到了这般,白惜墨不禁回想起当初的往事,姬瑶仙子与他有旧,二人曾联手闭关,共同参悟出两家的功法,这期间姬瑶仙子进步神速,白惜墨也是造化匪浅,而且二人同心,更是参悟出一套互通的法门,此法门不远何处,只二人心中感应,便会彼此相得回应,同时由心而起,彼此所在所行也会相对的映射心头。 但有一样,只二者间有任何一方心中拒绝,感应到时彼此互换,可所在的情形却无法做到映射心头,也就是说一方呼唤,另一方不做回应,只是能大概的感受到彼此的位置,对于神念心头相互映射,却无法再进分毫,正是因为这点,白惜墨这些年只是能感受到姬瑶仙子身在西昆仑,日子如何始终不知,姬瑶仙子也从不回应,每次白惜墨尝试呼唤,姬瑶仙子都置若罔闻,好像二人的缘分已经耗尽,天意弄人之下,姬瑶仙子再不愿意沾染分毫。 不过今日之间有些不同,白惜墨被困此地,眼前的幻象又猛然崩塌,刚想出来的办法,参悟幻象或许能离开此地,可此时却是头绪皆无,连唯一的可能也不再显现,白惜墨尝试许久也等待许久,那神秘的湖水再无动静,心系爱女的安慰,白惜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也就只有在此尝试,意图姬瑶仙子感受如何,对于白惜墨有些回应,最少也能想出办法,继而叫旁人前来解救。 而且白惜墨如此着急还有个原因,他在这古洞不知多久,参悟多少暂且不说,有一个最大的可能,要救他爱女醒转的关键之物,那殒灵台或许就在这古洞当中,也最有可能就在这湖水之下,之所以白惜墨感受不到,可能跟此处的玄妙牵扯颇重,白惜墨自信以他自己的修为,对于这个地方毫无头绪,那整个玄门或许找不出旁人强他多少。 既如此,那最大的可能便是这神秘的古洞在等着一个有缘人前来破解,而且这个有缘人多半在风尘和白羽之间,因为白惜墨不止一次来到这落神峰之下,可几次三番无功而返,始终也不曾见过非常,似眼下这般一连数次所遇玄妙,白惜墨自问并非是自己的造化,另外这一趟落神峰之行,更是在风尘北行大漠之后,这里边没有牵连,白惜墨打死不信,那最大的可能便是这神秘的古洞跟风尘有关,最少也是他前来此地才能感悟。 只是白惜墨想要尝试呼唤姬瑶仙子,并非是把一切希望寄托给风尘,而且想要了解一二,因为他先前得到灵讯,雷功说风尘魔气尽出,想要带他回雷鸣山炼体驱魔,后来的事白惜墨因为被困一直不知,他也就一直惦记,而姬瑶仙子又是他眼下唯一有可能呼唤到的外界联络,灵讯不同之下,白惜墨只能在姬瑶仙子这寄托希望,以求能了解到风尘的情况,也好做出最合理的判断。 “是继续等待还是联手破解,瑶儿啊,就看你了......”白惜墨喃喃的说出了这句,之后他沉下心神,开始尝试着彼此的呼唤。 有道是念动心到,心神这个东西最是玄妙,它不同于任何一点,哪怕是身在诸天,只一念倒回,顷刻间即可感受非常,更有大修为者皇舆周天一念随心,只心思一到,整个天地任何地方直接动转,这也是白惜墨参悟的关键,虽然他与姬瑶仙子无法做到传说一般,但彼此感应,无形的呼唤和相对的映射,还是能给轻易做到,前提是姬瑶仙子愿意回应,这也是他二人独有的联络,换成任何一人,哪怕是姬泷仙子与白惜墨同为夫妇,这彼此的感应也无法做到。 话又说回来,此刻的瑶池仙境可谓紧张,那神秘的女子不知是何种出身,虽然只是个灵体,但在太阴镜之内,给姬瑶仙子和古元大师同样的感觉,只要她想,随时都有可能对二人发难,而且其手段雷霆万分,哪怕是二人修为高绝,面对这女子的威胁,也没有任何的把握能够应对。 不得已,风尘也知道情况如何,只能凭借他元神之躯的神妙稍微想出些应对的办法,可这办法也只是逃命,莫说太阴镜如何,就是眼下依旧疗伤,正在这太阴镜当中花莲修缮的圣灵麒麟,风尘三人也毫无办法能够带走,除非有另外的手段,否则最后惹恼了神秘的女子,三人只能暂时放弃这麒麟一事。 不过风尘到底是先天之灵,其本身心智高绝,面对如此高人依旧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同时也在一点一点的开始尝试,以温和的语气与其交谈,其谦卑 都感觉,那什么女子也不曾反感,这可能跟她被困了无数年有些关系,总之风尘话语刚落,那神秘的女子也眼神好奇。 “哦?既然有什么传说,那快快说来,说的好,本座说不定也能满足你某些愿望。”那什么的女子边说边笑,虽然看不清她脸上如何,但风尘听出她语气中有些缓和,似乎也有什么交换,想要在自己身上获得什么,至于所谓的兴致,风尘觉得应该是神秘的女子碍于身份,再给自己找些台阶。 不过风尘不管如何,只要有戏,他都愿意再次尝试,因为这太阴镜一事不止关系到他答应人家,更关系着白羽的造化,这是风尘最为关心,同时他也就赶忙回应:“前辈愿听,晚辈自然没有推脱,方才所说的传说源自上古,本是家父当年在旁出听说,虽然有些离奇,但其说出之人同样是来自上古,或许也更加久远,总之那传说的源头,其可信程度应该是不会出错,而且......” “等等。”风尘正在继续,那神秘的女子直接打断,同时有些疑惑的追问说道:“你说有人源自上古,那你父亲所见之人究竟是谁?他如今又身在何妨?” 质问的语气,风尘并不在乎,他与人身份悬殊,只辈分上就无法考究,但他所说之事,那神秘的女子只要好奇,风尘就能找到突破,只是她这次所闻,风尘也不知具体如何,只能将父亲所说原本交代:“回前辈,家父当年所见也并非是人族一员,而是一个上古的异兽,虽然它在人族当中凶名昭着,但其确实来自上古,且从来不曾出来祸乱,只在它镇守之地相对长眠,只要没人前去惹恼,算起来也是相安无事,而父亲之所以能够遇到,本是为了晚辈的绝脉不得已找寻机缘,这才来到了异兽所在,只是具体的过程晚辈不知,家父之前也从不多提,只是对晚辈说了一些传说之事,至于那异兽的身份晚辈不知,只是听家父说道,这异兽闭关在沧海巨树,同时不知镇守着什么,说是等着什么有缘人前去交代,至于如何,连家父亲身前去也不知如何。” “原来是它......”那神秘的女子似乎点头,同时口中喃喃也好像明白了什么,只是她听完之后也不曾发问,只是独自思索着什么。 风尘在一旁不好打断,那所谓的传说也不好继续,看了看神秘的女子,周身的光华时明使暗,似乎被什么影响,导致她心境不稳,这才无意的牵连周身,可这样的反应,风尘看在眼中,越发绝对有些机会,便在一旁默默等待,希望着神秘的女子心中思索,最后能主动帮助自己。 也正是这个时候,姬瑶仙子微微一震,眼神中满是疑惑,不由得转头看向了古元大师,同时古元大师也察觉一场,转头望向姬瑶,二人眼神交换,此刻不好直接明说,古元大师却是明白姬瑶仙子另外有事。 而风尘所在一旁,他元神之躯倒是无妨,神秘的女子无法感应,一直以为风尘没有动作,此刻也就顺利的开口问出:“姬瑶阿姨,可是有何不妥?” 姬瑶仙子微微摇头,示意风尘无有大碍,只专心眼下就好,至于她本身遭遇了什么,风尘无法助力,古元大师也无法帮助,之所以示意有事,只是她感受到另外的呼唤,生怕自己稍时分神,便提前与二人稍微知会,因为她三人眼下面对的神秘女子太过强势,稍一分心,姬瑶仙子也不知能否带来什么后果,故提前招呼,风尘和古元大师也能有些心里准备,最少也能考虑应对。 二人心灵神会,古元大师心思不动,风尘则是考虑颇多,知道姬瑶仙子念头转过,说不定便会被人察觉,那神秘的女子如有什么,说不好先前的努力全都白费,故而风尘神念包裹,以他元神之躯的神念形成一个屏障,在姬瑶仙子的周身做起维护,目的只是为了抵挡感应,不叫那神秘的女子察觉异常。 姬瑶仙子微微点头,知道风尘手段非常,虽然眼下修为不高,但其元神特殊,那神秘的女子也无法感应,继而她沉下心神,从新感受着白惜墨远在数万里之外焦急的呼唤。 其实白惜墨心神来到,她二人彼此的呼唤,姬瑶仙子曾拒绝过不止数次,但这一次有些不同,白惜墨前往绝地,原本落神峰凶险万分,每次白惜墨前去之前,都会到瑶池知会一声,其用意姬瑶仙子心中明白,不过她不愿回应,每次也就不愿相见,在这白惜墨感到险境,没有一次尝试呼唤,姬瑶仙子也同样明白,只要这讯念不出,白惜墨身在绝地便无凶险,这是她二人彼此的默契,虽然早已是缘分耗尽,但天意弄人,彼此谁也不想造就眼下,故而之前的情分二人深埋心头,对于以往的默契,姬瑶仙子与白惜墨两人,不用说也从来都是互相懂得。 可眼下白惜墨身在落神峰,这心神感应稍微一动,姬瑶仙子立时慌张,不明白情况如何,她甚至身躯一颤,以为白惜墨遭遇凶险,此刻已是最后关头,故她与风尘二人彼此示意的同时,第一时间也是直接感受白惜墨传来的念头。 “瑶儿......”轻声的呼唤想在心头,姬瑶仙子双眼一闭,其心境当中立时就模模糊糊的映射出一道似有似无的身影。 白惜墨!! 姬瑶仙子心中回应,这身影逐渐清晰,与三年前见到时越发沧桑,原本的意气风发早已不再,此刻眼前的身影,那个曾经或是眼下依旧在心中深深埋着的身影再一次出现眼前,姬瑶仙子摇了摇头,看着白惜墨无事,姬瑶仙子长处口气,可下一幕白惜墨所在之间尽数映射,姬瑶仙子又不免好奇,这神秘的古洞不曾见过,可对于姬瑶仙子却始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她梦里见过,也可能是年幼懵懂,总之姬瑶仙子感到熟悉,尤其是血脉的牵连,有一种怀抱的感觉。 “这是......”姬瑶仙子轻声要问,可转头看见白惜墨的神情,又不禁喃喃的闭上言语。 白惜墨跟她一样,本来的呼唤有千言万语,可真见到姬瑶仙子,却只是深情的望着,口中微微的动着却始终没有一丝的言语。 好半天,白惜墨只能微微的动了下嘴角:“瑶儿......” 第一百九十六章 怨灵 “瑶儿......” 白惜墨艰难的挤出了两个字,多少年了,心中的牵挂终于是有了回应,虽然仅仅是两个字,但在白惜墨眼中胜过了千言万语,也正是这回应,白惜墨明白,姬瑶仙子的心中依旧有白惜墨落寞的身影。 有苦说不出,两个人心中都是如此,这么些年,深藏在心底的怨愤,恨天道不公,恨世间造化,也恨两个人有缘无分,不过这一切终究是难以更改,可两人的心中却彼此明白,不见就是余生最大的惦记。 但今日不同,姬瑶仙子以为白惜墨命到绝时,故落神峰呼唤一出,姬瑶仙子第一时间便有回应,好在她心中的映射,白惜墨此刻性命无虞,这也让她长出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同时也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可是遭遇了难处?”轻轻的问候,眼神中满是关心,可仔细去看,姬瑶仙子的眼神似乎有一些躲闪之光,她语气之中,也好像有一丝不敢去接触的惧怕之意。 白惜墨心中明白,姬瑶仙子身负诅咒,三年前刚刚连累死唯一的妹妹,虽然她怨恨白惜墨与她牵扯,可她更恨的却是自己,不是她偷偷惦记曾经的故人,何尝又会连累了至亲,这一生注定诀别,为何还要犹豫不决。 “瑶儿......”白惜墨又一次轻轻的说着,眼神中带着笑意,他得到回应,此生再也没有什么遗憾可言,便是此刻叫他去死,白惜墨也会毫不犹豫,不过他心系着爱女的性命,这件事如能放心,白惜墨毫不犹豫便会慷慨赴死。 姬瑶仙子读懂了眼神,知道白惜墨了却了心结,也正是因为这个眼神,姬瑶仙子更加担心,因为她感应之下,白惜墨此刻确实在落神峰所在无疑,而且最大可能就是在九霞涧之下,另外还有一点,白惜墨身在的古洞她如此熟悉,仿佛是血脉勾连,这也让她不免疑惑,此处究竟是何地,为何会有如此感受。 而白惜墨也看出她疑惑所在,二人本是天作之合,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彼此的意图,随之白惜墨也长出口气,收敛神绪大概解释:“此乃落神峰下一处古洞,似乎与小羽和尘儿有些渊源,不过我先前感受呼唤,冥冥中循着感应来到此地,却不想就此被困,但这神秘的湖泊造化非常,时有幻象待出,虽然诡异却是与两个孩子皆有渊源,而且由其而生,另有不少机缘在此,想来需两个孩子中任何一人前来破解,念及小羽此时性命堪忧,多半便是尘儿的机缘,只是出于无奈,此刻我无法脱身,另外还有一事。” “此前湖面中遁出造化,乃是一部通天箓不知往何处而去,不过我观其造化,似乎与瑶池一脉丢失的太阴经有些吻合,想来又跟瑶池有关,而且不久之前,那通天箓遁走之后,另有一道混沌的光华仿若青蛇破空而去,以我的修为,此地结节无法破除,那光华闪动却瞬间消失,同样也不知何处,而且具体如何也没有丝毫察觉,这两件事或有关联,想来也都跟瑶池有关。”白惜墨大概说着,姬瑶仙子也细心听着,每一个字都不曾漏下。 这不仅仅关系到白惜墨所说之事的重要,还关系着二人的心声,自打当年开始,哪怕是三年前大漠一别,姬瑶仙子也仅仅跟白惜墨埋怨一句,此外二人从来没多说半字,这是姬瑶仙子有意躲闪,同样也是白惜墨懂她心思,只是二人有苦不好说出,也不敢说出,但面对后辈的命途,二人没有犹豫,同样是选择了彼此牺牲,也就是说如果白惜墨此番真有什么造化被他寻到,不说二人后事如何,就算即刻而去,往下直坠幽冥炼狱,在二人的心中也是无怨无悔,甚至可以说这样的结局也算另一种彼此的解脱,总之不管往后如何,只要白羽和风尘彼此安好,姬瑶仙子和白惜墨两人也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可言。 “太阴镜、太阴经......”姬瑶仙子默默的念着,眼神中似有思索,片刻后忽然眼前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同时有些了然抬眼望去。 白惜墨二人凝目,彼此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交换,又过了片刻,二人双双的轻轻点头,姬瑶仙子也同时开口:“此地我想到了什么,只是还需印证一番,你稍待片刻,我与尘儿前去验证......” “等等。”白惜墨直接打断,姬瑶仙子也同时住口,随之白惜墨眼神好奇:“你是说尘儿在你身边?” “不错。”姬瑶仙子点头承认,随后开口继续说道:“尘儿先前遭遇算计,雷堂主与他雷池炼体,虽然其中凶险异常,先有九幽残魂刁难,再有寒门高手算计,可幸有风大哥真灵化器,以雪夜飞鹰枪神锋不挡,破除了九幽几番刁难,同时又帮助尘儿修阕海内,不过寒门算计一到,尘儿被震碎真身,元神之躯化为齑粉,好在最后有阎君庒陌念及旧情,仙妃救他出来,第一时间就帮助尘儿金莲化体,以通天箓之能外加龙姑娘三分定元珠之力,为他重塑肉身,这才得以逢凶化吉,同时他一身绝脉,也在此番之下得以延续,此刻的尘儿一步踏入凤初之境,与我瑶池之后,最少玄阶不在话下。” “原来如此。”白惜墨听完点了点头,他身在古洞,那神秘的结界阻隔一切,雷功虽然有数道灵讯告知一切,可白惜墨不曾收到,对于后来的事也就不甚知晓,今听姬瑶仙子大概叙述,更是放下一件心中的包袱,顿感有些如释重负。 片刻后,白惜墨长出口气,眼神望着某处,自顾的说道:“尘儿得此造化,我白惜墨也算对得住小妹一家,她唯一的托付眼前已是有了着落,今后不管如何,只要尘儿性命无虞,将来必能直达九霄,只是妹夫他一世英名,最后连一丝真灵也如此结局,唉......可恨!!” 好一阵,白惜墨暗自摇头苦叹,忽想姬瑶仙子要去印证,不明其中之意,白惜墨再又问道:“先前说是印证什么,可能与我说道说道?” 姬瑶仙子自然点头,白惜墨对她无私,这么问自然是要出谋划策,虽然他尚不知晓瑶池一切,但与他说说,未必不能有些办法:“自然能说,先前雷鸣山遭遇算计,雷堂主身负重伤,偏偏雷池间又出变故,不得已只能靠雷堂主快些恢复故而前来瑶池疗伤,临走时骆老爷子交代一番,说是带着尘儿一道前来,说不定会有机缘造化。” “事实也确实如此,尘儿来到之后,师祖出关回应,说出不少隐秘之事,其中有一件关系颇重,尘儿的造化也在此事,可想要达成,尘儿的修为毕竟太低,只能是剑走偏锋,以尘儿所想炼化瑶池仙境,亦是当初苍穹大帝的苍玄令一分为二,我瑶池仙境本是太阴镜炼化而成,尘儿先前修阕海内,风大哥助他炼化了真阳图,此刻他整个识海,可以说就是真阳图衍化所得,故而再进一步,如将太阴镜一起炼化,说不定苍玄令便会复原,到时尘儿有先天之灵玄妙非常,便会有手段达成目的,可问题就在如此阶段......”姬瑶仙子说得详细,另一头白惜墨也边听边想。 可姬瑶仙子不等说完,白惜墨似乎想到什么,直接就开口问道:“可是太阴镜中有什么意外的高人?” “你知道?”姬瑶仙子直接反问。 白惜墨赶忙点头:“不错,九凤阁中有一记载,苍玄令本是夺天,苍穹大帝以力镇压,虽然将至宝带回凡尘,可外道觊觎,同时也带回了一个祸根残留,此乃人族枉死妄念,非大毅力大造化者不可敌之。” “枉死妄念?”姬瑶仙子越发好奇,这白惜墨所说她从未听闻,也不知这所谓的念头如何化身。 而白惜墨也不卖关子,直接解释说道:“相传玄门之前,天地间人族式微,有灾横枉死,有祸乱残尸,无数的人族被杀被害,又有天灾难逃,如此亡灵溃散不全,天地间多有怨气,彼时天地尚残异族为祸,天道也难与大衍,这样的遭遇不止人族,无数的生灵同样怨恨,却偏偏往生无度,虽然许多生灵死后,其怨气也好魂体也罢,大多都消散天地,重归世间万物,可总有些意外之事,或造化、或执念,灵体不散怨气滔天,久而久之天地间死气凝结,鬼道也由此而生。” “不过那时玄门未出,苍穹大帝也不曾现世,有些驱使灵体的手段也大多在异族之间,而且更多的皆是吞噬,尤其以妖魔为主,灵体滋养与修行有益,可灵体本身亦有喜好,,虽然大多数灵智不高,但趋吉避凶也大多知晓,如此也就不甘被噬,本来就是意外横死,身有怨气又遭人迫害,最后竟聚众而起,往天地间一个不知名处开始聚集,此地极阴,于灵体可谓温养,长久的岁月不断凝聚,一个灵智高绝又手段通天的人物由此而生。”白惜墨说着似有思索,似乎那记载之事也是无意看到,此刻正在回忆着具体细节。 片刻后,继续说道:“此人无名无姓,也无雌雄之分,却在异族横行玄门不出的年代,以怨气为介灵体为媒杀出一番凶名昭着,使上古时难有敌手,后来苍穹大帝横空出世,以大手段夺天而回,得到苍玄令镇压人族气运,可夺回之间却是与天道有些交换,那交换正是此人。” “说起来,那枉死妄念应运而生,本来也是天地造化,可它怨气颇重,自认天道不公,不理大道不认苍天,于此有违当时的造化,天道无情也最是有情,不忍将它直接抹杀,便苍穹大帝彼此交换,以苍玄令为劳,换取苍穹大帝收敛怨灵,如此妄念封镇神兵,后来苍穹大帝超脱天地,留下苍玄令被人一分为二,那妄念本就喜阴,真阳图自然与它不符,想来它当时隐藏,应该就在太阴镜当中,只是有一事很是怪异,如此神通者除苍穹大帝难以压制,它一身造化又是如何尽数不存,否则只是现身,对于眼下的玄门乃至整个天下都是大祸,可听你方才所说,它似乎与传说当中实力不符。”白惜墨说完眼神疑惑。 姬瑶仙子也是琢磨,照白惜墨所言,那风尘此刻面对的人物,就算是放在上古也是难以抵挡,偏偏此刻竟会被风尘一时拖住,虽然只是言语上有些交谈,但以那位的身份,就算风尘修为大成,在她面前也未必能有耐心说道,如此状况也就显得有些扑朔迷路。 而就在二人各自疑惑的时候,风尘的真灵化身也大概说完,虽然与白惜墨所说有些出入,但大体的意思相差不大,这神秘的女子来自上古,由万千怨气所化,其本身亦是灵体,风尘也神情紧张的等着反应,他说出一切也更加担心女子的态度。 至于那神秘的女子,听完风尘所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好像她原本的记忆有些不全,此刻风尘所言,她有些事竟然不知,不过那女子毕竟不凡,迟疑了片刻又淡淡一笑:“它倒会编排本座,也罢,既然是传说,就当个传说去听,他日本座找上巨树,再跟那异兽说道说道,这么些年还是在背后说人坏话。” 言语中满是埋怨,却没有丝毫的怒气,风尘明白,这神秘的女子跟沧海巨树上镇守的异兽绝对相识,而且她二者交情不浅,这点想一想也不奇怪,同样是来自上古,这神秘的女子出身不凡,那上古的异兽也同样不凡,最少到目前为止,整个玄门当中关于那头的异兽记载只知道来自上古,其真身如何实力如何,哪一家宗派都没有详细的考证,而且凡到巨树之人,纵使他父亲风万霖当初前去,也同样没有真正动手,那异兽只稍微一动,没有人有还手的余力,哪怕他父亲风万霖当时动手,也是一招之间直接重伤,不是他身负大风诀气机显露,那异兽颇感兴趣,也不会对风万霖手下留情。 但就这一点便可看出,那异兽本身不是有着特殊的使命,只要出巨树一步,如今的玄门无人能挡,而顺其反视,眼前这神秘的女子又是如何,她一身实力如何丢失,又是如何被困此间,难道又是跟玄门背后所谓的算计彼此相关? 第一百九十七章 隐瞒 “来了!!”白惜墨忽然一句。 姬瑶仙子赶忙问道:“什么来了。” 白惜墨接着回应:“那湖面上又出幻象,时而人影交错,时而笔墨龙蛇,却都与尘儿息息相关。” “这么说你被困之处与尘儿有关?莫非是有人安排?”姬瑶仙子眼神疑惑,她知道玄门背后另有高人,此人算计着天下的一切,虽然不知他目的究竟如何,但就雷鸣山之时,莫问剑口中感叹,与那背后之人相遇数次,每一次都高深莫测,根本无法感受分毫,由此可以看出那背后之人道行之高。 而关于这点,白惜墨也知道一些,毕竟是苍云宗的宗主,有些隐秘他父亲白乾一应该会有些交代,故而姬瑶仙子此言一出,白惜墨立时说道:“看来你也知道了一些,尘儿的一切,其背后必定是有人算计,只是不知其目的如何,但就此地的玄妙,兴许那背后之人也无法觊觎,至于这幻象只跟尘儿有关,想来必是先天之灵的缘故,如此那背后之人,应该是要利用尘儿,他身份特殊,想必也是关联什么。” “既如此......嗯?”正说着,姬瑶仙子刚要回应,心境中白惜墨映射的身影直接消失,这让她不免担忧,不过尝试呼唤,几次之后也是无果,只能等着白惜墨再有消息。 可这样的等待最是煎熬,白惜墨身在险地,看着好像并无大碍,可一身被困,且所在之间又神秘异常,也异常诡异,这样的局面,谁能保证绝对无事? 姬瑶仙子越发担忧,也就越发着急眼前的情况,可那神秘的女子又身份颇高,哪怕此刻并无声势,也丝毫不影响她致命的威胁,偏偏这个情况又赶在风尘在此,而破局的关键又在风尘身上,所以她只能等,等着风尘与其交涉。 另外还有一点希望也在期盼,白惜墨说太阴经无故遁走,另有一青色的光华随后而至,这两点讯息无比重要,或许也是此局的关键,说不定那太阴经所去之间,正是赶来瑶池也未尝可知,而随后的青光,说不定就是另一个后手,这两点真要及时,今日的局面或许也能皆大欢喜,毕竟通天箓的造化绝非一般凡物能比,哪怕是太阴镜,也绝对不敌。 想到了这些,姬瑶仙子眼神期盼,也就此放下了杂念,示意风尘不必再神念遮掩她心思如何,只留出余力专心应对那神秘的女子。 风尘也点头答应,随之撤下大半的神念,只留下一丝淡淡的波纹,随时应对着最坏的打算。 “又来一道?”此时白惜墨的眼神越发疑惑,那眼前的幻象几番动转,可转来转去,始终是风尘出生之际,也就是三年前风家大劫之前的模样,虽然发生之事大有不同,但归根结底,终究还是风尘福祸两全。 此番依旧是这般景象,幻象中万里黄沙血云遮日,还是风沙堡所在无疑...... “家主,你看......” 幻象中,一道森罗万象的光芒自天际而来,穿透无边的血云直射进茫茫大漠,落在风沙堡上空,笼罩住风沙堡长风苑的庭院久久不散。 “天出异象!!去请六姑,夫人要生了。”风万霖抬眼而望,那光芒仿佛悠远,似无限鸿蒙倾泻而下,灌注进长风苑寝房之内,看此情形绝对是风尘即将降生。 “或许尘儿能争一争......”兴奋之余,风万霖忙进屋中,果然,白惜梦腹内坠胀痛忍难当,并有血迹渗出,此乃临盆之兆,立马上前安抚夫人,并催促下人着手准备。 不多时,一年逾半百的老婆子匆匆忙赶来,正是六姑,进到屋内一看面露喜色:“少主降世,家主不宜在此,交给老身便可,您请门外等候。” 说完便准备接生,此时风万霖退到屋外虽满心欢喜却一脸担忧,思量片刻命人开启了风沙堡护宗大阵,自己则施法布置,打开长风苑早已准备好的重重禁制,做完这些他长出口气,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别看风万霖夫妇都是玄门高修,但繁衍子嗣还是头一遭真正面对,不免有些慌乱,此外最重要的是这即将降生的风尘非比寻常,乃夫妻二人穷三年之功,不惜耗损修为采先天灵气温养腹内,并以秘法推迟降生所得,故而谨慎异常。 “竟与之前不同?莫非这幻象......”白惜墨看着人影又看笔墨,诡异的文字盘说此间,虽是风尘先天之灵,可其由来却不尽相同,而之前的幻象也同样诡异,虽是故人确实无疑,但所经之事却完全不同,这让白惜墨想到了许多,不过他不敢确定,便又抬眼仔细去看。 此时的幻象皆是文字,飞龙走凤叙述一切,大概意思略微如下:平常人怀胎十月一朝分娩,风万霖夫妇却异想天开,竟利用玄门道法采集先天灵气每日温养腹中胎儿,更是拼着境界跌落的风险,以秘法推迟胎儿降生整整三年,之所以这般,乃因当今天下虽宗派林立教门众多,但无数年来,无论哪个种族的天纵之才,多么逆天的绝顶高手,都无一例外,没有人能突破天道束缚,一窥传说中上界才有的仙神鬼魔之法,风万霖夫妇同样如此,二人本身均以达到圣阶顶峰至尊修为,却依然无奈天机渺茫,夫妻俩思来想去,决定寄希望于后辈子孙,便冒险以此法繁衍后代,希望这孩子将来能突破桎梏问鼎天道。 唰~ 画面一转,诡异的文字直接消失,继而出现的幻象正是风万霖傲然的身影,长风苑内风万霖负手而立,夫人生子他暂时帮不上忙,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天上的异象。 抬眼望去,当真是天威难测,这光芒能穿透天上的无边血云倒也罢了,就连护宗大阵和所布的禁制都通通无视,依然直直的罩在夫人生产所在,惊叹之余风万霖不免有些好奇,于是跃至云层之上想要看一看这光芒究竟来自何处。 一袭白衣的风万霖定定的站在云层上空,脸上已是无比惊讶的表情,无他,这充满洪荒悠远之气的光芒贯通天地,无穷无尽,以他圣阶巅峰的修为竟丝毫看不出这光芒到底来自何处,甚至他连触碰一下都做不到,手刚伸过去,心底就有一种自己会被吞噬的感觉,到了他这个境界,灵台清明,心境稳固,不会无端的产生异样的情绪,所以风万霖终究没有亲自去试探,不过越是这样,风万霖心里就越高兴,凭自己人间绝顶的修为都不敢触其锋芒,可见这即将出世的孩子,将来的成就比自己定然是只高不低。 此时风沙堡很多人都已赶到长风苑外围,他们也都是被这摄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一问才知这异象乃是少主即将出世所至,当下众人都无比高兴,少主出生天降异象,将来必是通天彻地的人物,这是整个风家的福分,是荣耀,随即大家奔走相告,很快这天大的喜事风氏一门人尽皆知,全都跑来要一睹少主风采,不过此刻主母在里面生产,这些人虽然高兴,却也不敢进去,就都在外围等候。 不多时,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横贯天际的无尽光芒似潮水般缓缓退去,风万霖也落下云层,恰逢里屋跑出来的丫鬟兴冲冲的喊道:“夫人生了,家主,夫人生了,少主降生了。” “少主洪福......” “恭贺家主......恭喜主母......”伴着族人的道贺之声风万霖快步进入屋中...... “嗯?”此时画面一连两闪,先是极北寒川幽冥血海,一个不知名的洞府深处似有一道惊疑之声,辨不清方位,听不出男女。 而另一处正是五帝城帝苑当中,某一个密室之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人也似心有所感走出密室,抬头看着遮天蔽日的无尽光芒喃喃自语:“如此声势,倒也不枉那风家的小子憋了许久......” 与此同时,随着话音缓缓落下,整个池水中猛地颤动,幻象囊括了整个天下,繁星无常的玄门高修大多都感应到那抹似有似无的鸿蒙天机...... 而下一瞬,动荡不止的湖面归于平静,一声无助的叹息幽幽想起:“我苦命的孩子......” 风万霖刚进屋中,一声悲凉仿佛在心头响起,暗道一声不好,赶忙上前推开众人察看已昏迷的妻子,手搭脉门,还好只是虚弱悲痛,导致气血翻涌急火攻心,稍加放心后手中真元流转,一股暖流缓缓涌入,不多时白惜梦幽幽醒转。 “尘儿他......”来不及缓口浊气,白惜梦眼神暗淡喃喃的说道。 风万霖知道有变,轻轻将夫人靠在床头转身去看,此时六姑的脸上为难和绝望掺杂一起,风万霖心头一沉,伸手将风尘接过,又在身上连点数下,之后便眉头紧皱,似有不甘的又以真元入体仔细察看,可片刻之后,亦是无奈的垂下了手掌,一手抱着风尘眼神中满是不信。 “天生绝脉......”风万霖的眼神也逐渐暗淡,同时愧疚和迷茫也开始纠缠。 而白惜梦虽有不甘,可终究抱有一线希望,但听夫君亲口确认,不由得浑身颤抖,片刻后又一次昏死了过去。 “夫人......”风万霖赶忙上前,把刚出生的风尘放在床边,扶起白惜梦又是一通推宫过血,六姑也是眼含泪光,吩咐着下人们退去,自己也是缓缓出去关上了房门...... 不怪众人如此,实在是这个结果太过于出人意料,所谓绝脉之体是指先天绝脉,也就是没有经脉,而当今天下,玄门者道法万千,其根本却始终是游经转脉,这一点万家如此,没有任何一人能够逃避,也正是如今的玄门修行桎梏,天地间不知多少没有人超脱寰宇,而风万霖夫妇所期望的正是风尘能突破此等境界,要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逆天改命,让风尘推迟降生三年之久,可如今没有经脉,等于是断了这孩子修行之路,若是普通人倒也罢了,可作为玄门世家的嫡传子嗣,这个结果怎能不让人痛苦绝望。 片刻之后,白惜梦再次醒转过来,这次倒是没哭没闹,而是紧紧地抱着不哭不闹的风尘,呆呆的靠在风万霖的怀里,一言不发,风万霖同样黯然搂着母子二人,久久不语。 转眼已经是第二天夜里,长风苑前堂之中,五个老头围着风万霖一家三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犯难。 “先天之灵,绝脉之体,虽然难办,可也未必不能截取一线。”好半天,还是为首的老者率先开口,老者本名风易安,乃是风万霖的亲叔叔,同辈中排行老三,目前风家辈分最高之人。 风万霖闻言叹息:“三叔,侄儿知晓您老人家心意如何,只是尘儿的事儿乃是我夫妻二人自己惹出,怎敢劳烦几位叔叔前去冒险,况且这件事说到底,全怪侄儿一意孤行,另外那东西有没有还尚不知晓,且具体的位置也无法探查。” “怕什么?我们这几个老骨头就是不要,也得将那东西取来一用,再说,一个小小的落神峰,旁人惧怕,咱还咱风家的儿郎几时胆怯。”风易安脸上倔强,眼神中都是决然,想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管结果如何,哪怕拼上性命,也要把筑经续脉的关键取回待用。 可风万霖的眼中却尽是无奈,白惜梦抱着风尘,落寞的坐在一旁,从始至终她一言不发,眼神中只有悲苦,以及眼底深处那瞧着风尘此时懵懂,却不知将来如何的深深愧疚。 而白惜墨身在幻象之外,看着画面中白惜梦的眼神,同样也是无比的惆怅,这个眼神他最是懂得,当初白羽被九现神谕选定圣女,那光芒落在襁褓的一刻,白惜墨同样也是如此,落寞的转身而去,他怀中的白羽也是刚刚降生不过满月,却被一道祖上的传承注定了余生多是悲苦。 他恨,恨自己无力改变,他也怨,怨自己出身苍云,玄门中苦苦半生,最好竟是害了爱女。 同时,他更加怨恨这所谓的玄门,看似风光的背后,究竟在隐瞒着什么......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参悟 玄门!! “呵呵,玄门!!”白惜墨忽的一声惨笑,这么多年,一直困扰的心结终于解开。 什么玄门,哪个世道,都是累赘!! 白惜墨望着眼前的幻象,他终于明白,所谓的玄门或许只是一厢情愿,天道有常天道无常,遂道法自然,那大道的变化或许只是一个契机,而玄门的出现,正好印在了所谓的气运。 由此苍穹大帝应运而生,往后的世道便是被玄门搅乱天下,倘若当初没有玄门,或许人族的今天依旧如此,繁衍生息安于苦乐,这或许也是天道本来的目的,否则那所谓玄门背后无常的算计,谁人能有如此造化? 说的具体点,上古五帝同时超脱,在此之前更有苍穹大帝力断周天,之后的玄门,更是有大道之争、正邪之战等诸多祸乱,而导致这一切的根源,说是在人心不测,可细细想来,谁又能保证不会是天道使然? 就如眼前的幻象,人影交错走笔龙蛇,可归根结底,白惜墨也不敢保证眼前的一切真是幻象,所谓天地莫测,兴许这所谓的幻象,可能就是那鸿蒙的天道推衍无常,否则此地的玄妙就白惜墨来看,眼下的玄门甚至上古的玄门,哪怕是白家的先祖白帝之尊,也未必能有如此造化,推衍到如今之下,更是连所有人物俱一不差,唯一的不同,只是幻象当中经历不同。 或许这只是尝试,可到最后也推衍不出,不得已,只能放弃了掌控,任由事态独自发展,否则天道不纯,何以将天地玄黄尽数衍化。 白惜墨终于领悟,这眼前的幻象皆是虚妄,可要心中相信,那所谓的幻象就是真实,此乃幻做假时假亦真,真在虚里虚不纯,风尘一生关系着无数的可能,他先天之灵应运而生,自福祸两全之本,其用意多半也是真随有意,如此他将来如何,不止关系着风白两家,同时也关系着整个玄门,甚至整个天下,都在他一举一动随之影响。 如此这幻象本身多半是有天道衍化,那脱身的契机以及将来的风尘所要面对,或许这幻象当中早有埋藏,真要是这样,此番来到此地并非是被困,实乃是另一番天大的机缘。 白惜墨参悟有道,他这个想法也不无道理,至少他刚入此地时观测的幻象,那神秘的宫殿以及那好似白帝的男子身在诸天上斩杀来敌,其两道情形都在隐隐透露着某个惊天的隐秘,天地如何,有人如何,而有常如何,无常又是如何,种种的神秘,是否背后在隐藏着什么? 白惜墨不懂,也不用去懂,他只坚信一点,自己的斤两自己知道,连眼下的玄门都无法度量,何况那幻象背后所谓的周天,如此便把这幻象好好参悟,最少也是大概记下,倘若将来脱身此处,再有机缘和造化令风尘、白羽二人到此,哪怕幻象不出,自己也能以元神只能,将所见所闻衍化心境,至于能参悟多少,此乃机缘,白惜墨无法推测,他只做到尽力而为,便是此地与他最大的好处。 想到这些,白惜墨心思全神贯注,默默将眼前的幻象尽数记下,至于姬瑶仙子等所在瑶池的危机,白惜墨观此幻象顿生的领悟,那太阴镜当中神秘的女子,对风尘来说未必不是历练一场,再有凶险之说,白惜墨此刻已不再担心,风尘乃气运之下,这无数的衍化将他放出,区区一些所谓的算计,不惧,也不必相惧,只是有可能苦了身边亲近之人,但每个人都有命数,旁人如何也无法更改。 故而白惜墨放宽了心境,一念呼唤姬瑶仙子大概传出消息,之后便一心观测眼前,而此时的幻象也依旧动转,始终是风尘的一切,只是发生之事不尽相同,亦有一眼岁月之流,转头亦是十三年之后...... “风尘哥哥,小羽相信你,记住,白家之人言出必践,无论如何小羽子都陪着哥哥。”诛魔大阵当中,风尘躺在法坛上看着白羽脸上甜甜的笑容,点了点头,心里无比的温暖,两只小手也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这是三年前大祸之时?”白惜墨看着眼前,知道是筑经续脉将要开始,看来幻象当中,风万霖依旧是寻回了解救之法,只是与三年前一般无二,最后不知会遭遇到如何情形,而且幻象中九幽冥帝残魂早出,其真身与否,是否在诛魔大阵当中还尚不知晓,但有一事白惜墨此时肯定,不管是幻象当中,还是他所在的天地,风家所有的遭遇,包括风万霖一生传奇,其背后推波助澜,必定是早有安排。 “小羽,来姑姑这,法阵即刻就要开始。”此时幻象当中一声温柔,白羽闻言乖巧的退到了白惜梦身旁,眼神专注直盯着风尘,风尘也笑着回应,彼此的心中都在希望着往后的憧憬。 殊不知,这是两人最后一次交流,之后片刻间施法开始,风尘失去了意识,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风沙堡被毁,风家近灭,父母战死,白羽长眠不醒,她母亲命换决绝...... 而一切的根源,风尘依旧还是绝脉之体...... “果然,这幻象的推衍,正在向尘儿的命途逐渐靠拢,想必用不了几次,这所谓的幻象便会是真正推衍的开始,或许尘儿将来就在此间,只是不知此地的玄妙,是否能真正推衍一切。”白惜墨暗自说道,这一次他已是真正明白幻象的本身,这并非是迷惘的虚幻,相反,这神秘的古洞,这诡异的湖水,说不定最后真就能给出答案,到时如何取舍,白惜墨仿佛有些了然。 而眼前的一切依旧在流转,三年后依旧是风尘北行祭拜,也依旧是白惜墨托付雷功,同样,也依旧是雷功察觉危险,先身后与风尘见面,只是不同的情况,乃是风尘此番身有玄修...... “雷伯伯,当年我父亲如何得知那阵图就是通天箓的总纲?” “这个......不知。” “那寒门又如何得知我父亲具体所为?” “不知。” “.........” “那三年前是何人送的消息?各宗援驰北疆将会是同时到场?” “亦是不知” “那......” ...... 一问三不知,雷功与风尘彼此皱眉。 下一刻,还是在北疆大漠,同样也在长风苑前堂之内,雷功缓缓的站起身来:“好了,小羽那孩子暂时无碍,你眼下要做是快点成长,记着,天下之大却实力为尊,到了一定的程度,真相会自己找上门来。” 幻象中,雷功没有正面回答,不过白惜墨曾说要救白羽,要么觉醒云凰血脉涅盘重生,要么以通天箓逆转生机,不过这两点难于登天,即使正常情况,苍云宗的圣女也是无数年无人觉醒,更何况白羽眼下已是长眠,故此路有道却不能通过,至于通天箓一事,幻象当中诛魔大阵被毁,九幽冥帝的真身带着一丝怨念蛰伏其内,风万霖夫妇拼死之下,将通天箓与白羽契合,接着姬泷仙子的一身生机,保住了白羽,却无法彻底保住,如此长眠之下带回了苍云,同样也是白乾一延续生机,以至高的修为借九现神谕之能,一边压制九幽真身,一边为白羽强行续命。 只是近来白乾一隐隐觉得,那通天箓总纲似乎有中要脱离白羽破空而去的迹象,如此大道神兵本身有灵,其未能莫测,谁也不敢保证能一直护着白羽生机,也不敢保证其遁走之时能将其如何压制,故心中担忧,说不定哪天它真就遁走,那白羽的性命也必定不保,故而幻象当中白惜墨亦如心生,外出险地四处寻找机缘。 “为今之计,短期内寻一至宝护住小羽,再有你快些成长,那通天箓上有你父母留下的手段,除你之外旁人无法动用,也正是那个手段,涵盖紫玄道机以及诛魔大阵之能,如此逆转生机,或可救小羽醒转,至于云凰血脉怕是指望不上,白家的难处你也知道,这点上毫无办法,另外还有什么疑惑此时问出,雷伯伯与你说道说道。”雷功摇了摇头眼神凝重。 风尘也是知道为难,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尘儿确有一事。” “说吧。”雷功点了点头,这一老一少彼此交谈,只是画面无声,片刻后直接崩坏。 白惜墨感到疑惑,这二人的交谈应该有什么关键之事,只是突然崩坏,莫非是有人暗动手脚? 正想着,湖面中在此动荡,幻象也随之再又聚合,依旧是北疆大漠,却是离风沙堡很远,风尘一路疾行,直奔西南而去。 这幻象中他已是玄阶,虽然不能御空而行,但其赶路依旧神速,此刻已是大漠的边缘,数万里流沙满天,他这个速度,最晚明天一早便出大漠,不过风尘此时却停了下来。 散散落落的气息自正南方逐渐接近接近,虽然离他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但还是被风尘有所感应,他先天之灵到底玄妙,那散落的气息足有数十道之多,其中更加不乏高人前辈,却偏偏没有一人发觉暴露,同时也并没有察觉到风尘就在此间,而且隐身暗处的雷功,也同样是无人发现。 看来自己现身大漠,此刻是已是天下尽知,否则雷伯伯先前也不会说暗中觊觎者不在少数,风尘心知这无非就是通天箓惹出祸端,世人眼中定是风尘得了通天箓的造化,否则何以解释他风尘以绝脉之体三年玄阶? 此刻大漠中有所感应,这些人不过是互相试探,毕竟风尘一身牵扯颇重,谁也不想当那出头鸟成为众矢之的,何况明眼人眼中,风尘此刻虽然己身,但还有白惜墨、雷功等暗中虎视,同样是也是谁也不想先撕破脸。 “雷伯伯说得实力为尊,看来得快些修行才是正道,另外小羽也没有太多时间等我如何,眼前的麻烦没有必要,还是躲避为好。”风尘心里想着,直接换了个方向一闪而去,趁着眼下未被发觉,还是少做耽搁才是正道。 而雷功一直在暗中跟随,看着风尘的反应,也是淡淡的笑了一笑:“这小风子,比风老弟可强上许多,都是犟种却还知道变通,只是眼下的大漠,你绕去何处都是一样。” 似乎印证雷功所言,风尘没走多远,勉强把那些人暂时避开,却又猛地停了下来,无他,风尘的感知中,前方密密麻麻不少于五十个左右的修行之人正自赶来,其中更有比先前还多的天阶高手,这样的阵容,以风尘眼下难以应对。 “哎,是福不是祸,走吧。”风尘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此数量加上刚才那些,起码天下玄门中有大半的宗门都派人来,这大漠中再绕下去,虽然不知还能不能碰上另外的队伍,但却会耽误更长的时间,反正雷伯伯跟着自己,凡有凶险也不用太过担心,打定主意,风尘直接迎了上去。 “前面的施主,可是来自风沙堡的方向?”快到近前,人群中最前方一个年轻和尚高声问道。 听到和尚的话,身旁的人大多一愣,转头看傻子一般白了一眼,似乎说此言废话,风沙堡以北已是幽冥血海,若是来自血海,多半就是寒门之人,眼前这位踏路而行并非天阶,若是寒门者,独自对面如此多正道之人,哪有不避让之理,这和尚念经痴傻也不知如何修行,不过这和尚却是境界非凡,众人白眼之下,脸不红,心不跳。 反观风尘默不做声,没有任何搭理闷着头往前就去,意思很明显,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跟你说话。 “朋友,大师的话你因何不答?”人群之中走出一身着青灰色长袍的年轻人,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风尘眼睛都没抬一下,也没说话,脚下步伐依然未停。 青年见被无视,脸上有些挂不太住:“小子,站住!” 第一百九十九章 道君 青年说着,飞身跳到了风尘面前,伸手将他拦了下来,风尘前路被阻随之站在原地,淡淡的看着青年。 “小子,你叫什么?”那青年一脸怒意,越看风尘那不带任何表情的眼神就越发来气。 与此同时,随青年一道而来的这些人,开始对风尘慢慢靠拢,隐隐形成一股合围之势,青年见到众人的动作似乎也反应过来,愤怒的表情也逐渐转为了得意之色。 风尘一扫众人,摇摇头独自冷笑:“呵呵,明知故问。” 这句话,算是侧面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众人一听都面露喜色,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一脸警惕的观望着四周,他们可不信这风尘敢自己孤身独行,说不定有高人暗中守护,即使不是苍云宗宗主亲随,也肯定是哪个圣阶的高人暗中护佑。 其实他们想的不错,此刻云层之上,雷功正淡淡的看着下面,只是这些人都能想到,那些宗门的掌舵者又岂会不知,之所以只派了玄阶的小一辈门人和掺杂的一两个天阶出来,一来是试探一下消息的真实性,看一看风尘到底是否如这几天传言中说的那般已经到了玄阶的修为,如果是,那就值得这些老家伙亲自出手,毕竟绝脉之体能够修炼而且进境如此之快,说不是通天箓的功劳谁也不信,通天箓的诱惑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抵挡。 再有一点,风尘的身上,背负着风家无数的传承,他父亲风万霖一生传奇,其修道如何、造化如何以及他风家的至宝,另外亦有风万霖生前与紫玄经牵扯不清的种种线索,这一切都是令许多人甘愿冒险的巨大诱惑,而且风尘此时毕竟太弱,哪怕有高人护佑,只要布置周全谋划顺利,期间再做的漂亮,哪怕是白乾一亲自过问,事情在大漠中发生,有什么不测也可一股脑推给寒门,退一万步,纵使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可说寒门故意挑唆是非,也可说是门内有贼,以大义之名前去剿灭,同样也能推脱一番。 只是幻象当中,这些人想的倒好,却唯独忽略了风尘本身,也太过小瞧风万霖领袖正道的实力手段,这些人只看到风万霖被害算计,但也不想想他面对的乃是何人? 九幽冥帝!! 一个横跨上古而来的魔族至尊,其本身更是远古遗脉之后,莫说放眼如今的玄门,就是放在上古,连白帝等上古五帝都无比头疼,虽然他本身真身被困,只有一丝残魂夺舍谋划,但毕竟他还是九幽,面对他无上的凶名,换成谁也没有任何侥幸。 风万霖能仅凭他一身的造化将九幽真身再次封镇,继而破了他谋划之根,哪怕只是困其在通天箓当中,也只能说风万霖的本是已算逆天,当时诛魔大阵那样的局面,可以说也就是风万霖,换成玄门中任何一人,只怕此刻的玄门甚至整个天下,已经没有余力再算计任何,所有人都在九幽的威芒下苟延残喘,而且还得是九幽没有任何目的,否则天下生灵万物不存。 “世道人心,呵呵,什么时候都是如此......”白惜墨看到此处,眼前的幻象开始动荡,不知有何原因,那画面当中开始断断续续令人不辩。 白惜墨左右观看也只是看了风尘所在大漠之间,出了碰个正面的这伙人合拢包围,另有三个方向似乎也先后来了数十人之多,这些人见到风尘直接就将他围了起来,白惜墨观其事态,却只见其人不闻其声,甚至眼前的幻象也常有断缺。 到最后,眼前的幻象白光一闪,以白惜墨的修为,在那幻象崩坏之前,也只是勉强看到了一丝残影现身,而且白惜墨知道那并非是雷功,另外风尘被困从始至终也并未动手,似乎有什么依仗,总之他面对强敌并不慌张,只是冷冷的看着众人。 哗啦啦~ 湖面上泛起了波纹,眼前的幻象直接消失,一干二净的水面只有几许水波摆动,白惜墨皱着眉头不禁疑惑,那最后出现的残影究竟是谁,看其最后的动作应该是一记强力的杀招,而且以幻象中当时在场的众人,只怕没有人能够存活。 他是要杀人灭口? 不对!! 白惜墨直接否认,且不说风尘的态度与此不对,但就说血云之上亦有雷功,这些人能被轻易灭口,那雷功暗中护佑,倘若风尘遇险,岂有不出手之理? 可疑惑的就是这点,风尘有恃无恐并不慌张,而且他似乎知道那最后的残影将会出手,再有雷功暗中护佑,众人围困风尘他并不现身,连那残影现身也无丝毫动作,莫非此人亦是亲族? 白惜墨更加疑惑,因为这幻象几番推衍,虽然所历光怪离奇,但其所有的人物都有真身,唯独这最后的残影,白惜墨根本不知他身份如何,难道...... 唰~ 白惜墨暗自猜测,刚有些头绪便被水面上一声响动直接打断,此刻幻象再出,却不在大漠之间,仿佛那残影出手,先前的推衍不再轨迹,继而换了个牵扯再度推衍,白惜墨方才的推测已被,索性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猜测,继而接着观看幻象。 此刻幻象当中正是晌午,而且一转跳跃直接来到了帝都,亦是人皇所在的皇宫之内,平时的晌午,庄严恢宏的正心殿早已是空无一人,可今天却不同与往,大殿之内人皇帝泽端坐龙椅,宫女侍卫各立两旁,底下群臣则是一个个愁眉苦脸,一筹莫展的皱着眉头,整个大殿中满是一片唉声叹气。 “陛下,将士们奋战数月,虽暂保大堤稳固,但此等怪事难保不是妖魔所为,为今之计,只有请帝苑的仙家门出手方能解决,否则洪流涌至,这天下的百姓何以活命。”一身材魁梧英甲披风的中年将军,微弓着腰嗓音洪亮道,此人一身尘仆,应该是前线而回。 话音刚落便有年长的一文官出言附和:“陛下,方才单将军言之有理,茫茫海域洪流涌至,此等洪荒异事怕不是天灾而已,依老臣灼见,这些将士均凡人之躯,恐难挡深海妖族,恳请陛下唤帝苑的仙家出手,救黎民于水火,防天下之未然。” “请陛下唤仙家出手......”有人带头,低下群臣随声而附。 人皇帝泽点了点头,一摆手大殿之上瞬间无声,所有人都一脸期盼的等着决断:“此事孤已知晓,传令下去,沿海的百姓迁往离州,不得落下任何一人,凡有非要留守者,并在卓将军帐下统一调配,另外命前线的将士加筑堤坝死守洪流,七日之内自会有帝苑皇族赶赴相助,至于妖族之事,孤会亲自邀请玄门各宗共赴深海。” “臣等谨遵陛下圣御......”众人一口同声躬身作答,人皇帝泽摆手免礼。 如此大殿当中君臣同道,之后又是折腾一会儿,人皇帝泽将大臣们报上来的各种要事一一决断,臣公们散去之后人皇帝泽斜靠在龙椅之上,望着下面空空如也的大殿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忽然一道灵光自殿外而来,落于人皇手中,与此同时脑海中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人已来到帝苑,请帝君移步通天阁。” 人皇帝泽眼神一亮,返回寝宫后更换完衣物,未带一个侍卫独自赶往了帝苑通天阁...... “雷老弟,这风家的小子令人佩服,如此险招儿都让他走成,当真是大气运之人,他日的成就不可限量!!”此刻帝苑当中,通天阁茶室之内,天通道君与雷功二人相对而坐。 雷功听闻,喝了口香茶,之后边放下茶盏边说道:“说到这事,老弟用这一壶三仙岛的仙茶换你一卦,如何?” 天通道君哈哈一笑:“雷老弟,这你可换错东西,你这茶世间极品,却不对我老道的胃口。” “哈哈哈,那是自然,天下间谁人不知老哥的三绝之冠当属酒字,老弟又岂能不备,不过这好酒是有,还是老哥你算上一卦方能喝到。”说着手中一晃,酒葫芦随之拿出,之后雷功一掀盖头儿,沁人的酒香布满茶室。 天通道君眼前一亮,提鼻子一闻,直接赞赏:“嗯,好酒!好酒!!老弟,你这酒......” 说着他伸手就接,但却是被雷功摆手躲开,能让雷功拿出岂是一般,这天通道君嗜酒闻名,天下的佳酿尝过无数,不过雷功这壶不知名的酒却属实把天通道君馋的够呛。 “老哥,你这卦还没算,哪有先喝之理。”雷功说着,脸上挂起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要卦,有!!”天通道君更是痛快,直接掏出一个木盒,打开之后里面密密麻麻的足有二十几个卦象,一个个卷成一卷随意堆在里面,之后推给雷功,便伸手把雷功的酒夺了过来,一仰脖喝了一大口,如获至宝一般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雷功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木盒,伸手在里面随便取出一个卦象看了起来,上面写的很详细,连解释也有,撘眼一看雷功满是震惊,接着又取又看,不多时便把木盒里的卦象看了个遍,转而用惊疑的眼神看着通天圣人:“老哥,这是......?” “都是那小子的,自打白老弟传讯说要风尘来帝苑,我那宝贝徒弟就让我给他这弟弟算上一卦,没想到卦上说人皇之位当属风尘,起初我也一惊,接着不甘心又卜了一卦,可第二卦却说风尘不日将横死落神峰,两卦之间相差如此之大,许是我弄错了也未可知,便又卜了一卦,可谁曾想第三卦又不一样,说风尘会以西极圣教教主之尊斩杀魔宗宗主,报昔日风沙堡大仇,就这样我左一卦,右一卦,卦卦不一样,算了半天足有二十几个,这不,都在这了。”天通道君边喝边道。 “那道兄,此乃何意?”雷功一瞬间脸色严肃,郑重其事的问道。 “意思就是说我老道也算不出这小子将来如何。”天通道君直接说道,之后又猛灌一口。 “那你还蒙我酒喝。”雷功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心中一喜,不过看着天通道君喝的痛快,忍不住佯装怒气。 “哈哈,老弟你就是小气,我都给你这么多卦了,你才拿这么点酒出来糊弄我,呃~~”此时天通道君已是一口气把剩下的酒全部喝完,说话的同时忍不住打了个酒隔。 雷功倒并不在乎在乎,心里还在想着风尘的那些卦象:‘看来这小风子确实有大气运在身,否则以道兄在占卜推衍方面的成就,怎么会算不出一个区区玄阶的小辈之事。’心里想着脸上也露出了微微的笑容,接着便跟天通道君两人又是聊了起来。 正说着的时候,两人都感觉到一股天道帝王之气正在接近,心知那人皇即刻便到,停下了家常之话,转头等着人皇到来,果然,不多时,一身素袍的帝泽幽幽到来,一进门以晚辈之礼跟两人打着招呼:“晚辈帝泽,见过雷堂主,见过老师。”说着对着二人各施一礼。 “帝君不必客气,昔日常闻帝君圣贤,今日一见,当真是圣君在世叫人仰慕。”虽说作为圣阶顶峰的至尊强者,不惧人皇剑威慑,但雷功对这位人皇帝泽大有好感,原因也很简单,这帝泽继承大宝,一向以天下苍生为念,呕心沥血,励精图治,虽然常有闭关,但其文治武功皆是使凡尘百姓安居乐业,更是与天下玄门一道,为保人族长存,外抗妖魔,内避祸福,当真对得起圣贤之名。 天通道君就不必说了,本属帝苑,又是老师,帝苑又属皇族一脉修行之人的宗门所在,所以一老一少自然也就不必客套,三人落座之后天通道君率先开口:“帝君,雷堂主已将那风尘送来帝苑,现在我那徒弟之处,稍等片刻,我命弟子带他过来。”说着一点灵光自手中传出,直奔屋外而去。 此刻风尘与风凌这兄弟俩正在帝苑之内风凌的住所聊着天,互诉以往的经历。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白叔叔让你来帝苑具体干什么了?”风凌一副若有所思的敲着放在桌上的长剑对着风尘问道。 “不错,舅舅之所让我来帝苑一趟,说是此番前来,多半能助我提升到天阶的修为,不过他也不敢保证。”话音刚落便见灵光落于风凌手中。 片刻之后风凌一副笃定的说道:“看来我猜的不错,走吧,师尊叫咱们过去,人皇和雷堂主也都在旁。” 第二百章 癫狂 “人皇......”白惜墨喃喃的说着,眼神中满是思索。 “看来一切的推衍应该都印证在人皇的身上,且看下去吧,待脱身之后,再往帝都一去,有些事还是早做准备。”白惜墨暗自琢磨,眼前的幻象却是一变。 唰~的一声,幻象中本该是风凌带着风尘前往通天阁,可画面一转,竟是又一次回到了大漠,依旧在长风苑的前堂,此刻幻象当中,风尘正拿着一些枯枝残木,想要往火上加点干柴,忽觉眼前一闪,刷~~,忙抬头看向门边,不知何时,那个瘦小枯干、长相怪异的霹雳堂堂主雷功已然出现在门口,仿佛刚刚才到,又似乎已等候多时,若不是墨蓝色的长袍随风摆动了起来,可能风尘还发现不了。 “雷伯伯?”风尘先是一愣,接着惊喜的说道,又赶忙起身跑到近前撩衣襟跪下施礼:“当初匆忙,未来得及拜谢雷伯伯救命之恩,多谢雷伯伯” “行了,跟我就不用客气了,坐下说话吧”雷功一摆手,走到了火堆旁随意的坐在地上,指了指旁边对风尘说道,风尘依言也走过去盘膝坐了下去。 风尘坐下之后,添了点干柴到火上,转头对着雷功问道:“雷伯伯,您怎么也过来了?” “呵呵,你小子惹得麻烦,我来替你舅舅跑腿来了”雷功不常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太顺眼的笑容,不过从眼神中可以看出,对风尘这个后辈却是实实在在的关爱。 “雷伯伯,又给你添麻烦了......”风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不知在哪变出一个水壶,伸手递给了雷功。 雷功扫了风尘一眼,伸手接过,喝了一口,将水壶放在地上转头问着风尘:“算了,小风子我问你,这才三年,怎么就跑出来了?”小风子的外号是风尘小时候雷功给起的,也就一直这么叫着。 “我得先救小羽,至于大仇,等我修为够了再把他们全杀了”风尘没有犹豫,一脸坚定的说道,提到杀人的时候眼神还有些冷漠。 “恩......”雷功表面上点点头算是夸赞了风尘还算不傻,知道隐忍,可心里却觉得不对劲儿,风尘说的是他们而不是魔宗,感觉风尘好像知道些什么,尽管心中担忧,却并未表现什么,只是随意的问道:“白老弟都跟你说了吧?” “说了,舅舅说当初我昏迷之后,爹娘跟九幽同归于尽了,族人们基本都战死了,小羽为了救我,燃烧生命......”风尘说道此处幻象在此崩坏。 白惜墨不急不缓,眼神始终动着湖面,片刻后水波动荡,幻象再一次开始推衍,这一次依旧在长风苑前堂之内,依旧是雷功缓缓现身,只是风尘似乎早已知晓...... 雷功缓缓的进到前堂,与风尘彼此招呼,两人坐定后,风尘有些黯然的说道:“雷伯伯,您也来了” “是啊,我也来了,若是不来,只怕他日得再多杀一个魔族了。”雷功看着面前晃动不止的火光,淡淡的说道,言语之中,隐雷霆之力,含浩然正气。 咔~~ 似有一道闪电在心头炸起,风尘浑身一震,眼神也清明了许多,回想刚刚自己那冰冷的气息,散乱的神智,以及一股执着的杀意,有些惭愧的看着雷功,心里一阵后怕,原来雷功早就发现风尘已然游走在入魔的边缘了,这才以九天神雷蕴藏在言语之中,直摄心神,暂时震散了风尘的杀意与执念,不过却是缓兵之计,若要根除,还需从长计议。 唰~幻象在此动转,有一次回到了风尘与雷功询问当初,只是这一次雷功不等说出什么,风尘好似猜出了许多...... “其实不用说,我也知道点,就是不全知道,当时我爹娘和诸位叔伯联手施法想要激活通天箓总纲,为我筑经续脉,阵法刚刚亮起,我的元神马上要脱离肉身的时候,就有六个混在族人中的绝顶高手同时出手,将通天箓剥离了诛魔大阵,我可不信区区魔宗,除了许亦之外还能同时派出那么多修为不下于我父亲的顶尖高手,就是不知道魔宗在哪找来的帮手,记得当时那六个人幻化成族人模样,连气息也都一样,本身修为又高,才能在我父亲眼皮子底下不被发现,后来九幽破禁而出,震碎了我的元神,我元神破碎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已身在南海,舅舅说,爹娘和众叔伯与九幽同归于尽了,风沙堡族人几乎都战死了,由于当时九幽破禁爆发的力道太大,不仅震碎了我的元神,连我的识海也跟着破碎了,即使修补了元神也无处存身,关键时候小羽体内血脉和通天箓遥相呼应,激活了云凰血脉将我破碎的元神和肉身相融合,但快要功行圆满之时被魔宗副宗主一掌击中,幸好雷伯伯到的及时,救下小羽,不过小羽也因通天箓反噬,导致血脉耗尽而长眠不醒”风尘说着说着眼中神情不断转换,有悔恨,有懊恼,最终变成冷漠和狠戾。 风尘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好在通天箓最终自主的护住了小羽,要不然连一线生机都留不住,虽然因为通天箓的缘故,还无法灌注血脉到小羽体内,但总算还有一点希望,不过爹娘和风家的族人却是......都怪我......害了所有人.......”说到这,风尘有些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雷功手拿枯枝扒拉着被干柴盖住的火焰,没有插话只是默默的听着,直到风尘悲恨过度说不下去,期间思绪万千却也最终放下心来,原来这小子就知道这么多,仅仅知道有魔宗以外的人参与了当年的偷袭,其他的还不知道,看着风尘通红的眼中那恨到极致的冷漠和微微颤抖的双手,以及此刻周遭越发冰冷的气息,雷功明白了三年来白惜墨为什么没有跟他说当年的个中细节,看他现在的状态都隐隐有入魔的征兆,这要是告诉了他当年的细节,这孩子没准真就深陷魔道,堕入杀伐,到时可就不好救了,那样等于害了他,也对不起他的父母亲人和至今未醒的白羽,当下决定暂且先不告诉他,等以后再说吧,至于白惜墨给风尘的这个解释相对也比较合理,雷功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其实雷功和白惜墨两人担心的不无道理,这样的解释都让风尘几度险些入魔,要是把真实的经过告诉他,谁也不敢保证风尘会不会过分自责和悔恨导致心神失守,堕入魔道,因为真实的经过远远不是白惜墨跟风尘说的那样,相比之下,实际的经过要残酷的更多,可能对他的打击更大更沉重,这才编造了这真真假假看似合理的事情经过,来蒙骗风尘,不过风尘也不是傻子,相反还是个心智高绝的少年,之所以会信以为真,实在是因为通天箓的名头太响,加上云凰那上古圣灵的特殊身份,让人生不出任何怀疑的想法来。 先说这通天箓,古老相传,遥远之时人族式微,难以在那个上古遗脉横行,天灾不断的环境下生产,虽终日东躲西藏,却还是难逃被波及的命运,当时的人族死伤惨重,几乎灭族,绝望的人们开始苦苦祈求上苍,以求赐下续族活命之道,天道无情,然天道却又是大爱,不忍人族灭绝的天道赐下了旷世奇卷通天箓。 传说通天箓蕴藏天机,可夺大道,拥有着无穷的力量,人族的先辈们正是参悟了通天箓,才获得了修行法门,并开创世间玄门以供人族各部落派人修行,凡玄门中修炼有成者,便会回到族中,帮着各自的部落抵抗异族,躲避天灾,使人族得以延续,后来上古遗族避世不出,天地也逐渐稳定,不在有那么多的灾难,人族也逐渐壮大了起来,进入玄门修行的人也越来越多,那个时候也是玄门最为鼎盛的时候。 再后来,过惯了安逸的人族开始心生贪念,便有了各部落之间常年不断的征战,而来自各部落之人所共同组成的玄门也渐渐开始了分崩离析的过程,他们,或是各自帮着自己的部落开战,或是彼此理念不同相互争斗,又或是其他理由,总之开始了常年的内斗,当时被称为大道之争,漫长的大道之争最终导致了玄门衰败,无数的修行法门失落,不知多少的宝物被损毁或失踪,而旷世奇书通天箓便是在那次大道之争中被损毁,从而散落天下,到如今只有总纲有明确为镇压九幽所用,以及寥寥两三篇有蛛丝马迹,余下的皆不知所踪。 另一个白羽的云凰血脉得从苍云宗说起,据说苍云宗白家是上古大神白帝和圣灵云凰二人的后裔,而苍云宗又不同于其他门派,分天宗和云宗,其中天宗皆为男子,专修先祖白帝遗留功法,女子统一归云宗,独守云凰血脉觉醒,但若要觉醒云凰血脉,条件极为苛刻,最基本的就是不能修炼任何功法,毫不修炼的云宗女子生老病死太快,导致无数年来无一人觉醒的云宗日渐式微,也就造成了苍云宗逐渐落魄,后来苍云宗先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由历代女子之中选出两名圣女专待血脉觉醒,其余云宗之人可修行玄门功法,这才使苍云宗逐渐恢复了元气。 而白羽就是这一代圣女之一,据说若是能完全觉醒云凰之力的苍云宗圣女,不仅实力可破圣阶顶峰,超脱天地,血脉之中也将蕴含无限生机,可涅盘重生,这一点在结合通天箓的威能,由不得风尘不信,退一万步,即使有所怀疑,但两个年代如此久远的传说之物,谁又能反驳出什么呢? 然而,真相偏偏就不是风尘所了解的那么简单..... 其实真实经过并非世间传闻那样,也不完全是白惜墨跟风尘说的那样,实际上诛魔大阵之下封镇的不过九幽冥帝的一缕残魂,当年就是这一缕残魂破禁而出,震碎了风尘的元神后夺舍了他的肉身,大战之下风沙堡死伤殆尽,风万霖夫妇虽重创了九幽的残魂,可也因此神魂俱灭,如此残局,相当于出自风尘之手,这如何能跟心神还不稳定又几次险些入魔的风尘去说?另外白羽确实是因为救他才血脉耗尽的,不过却不完全是白惜墨说的那样,云凰为上古圣灵,其血脉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激活的,否则无数年来苍云宗也不会一个觉醒血脉的女子都没有了。 当时九幽残魂被风万霖夫妇临死前重创,此前附身风尘大肆杀伐,造成如此惨状,若是等正道群雄到场,必定难逃被轰杀的下场,那样风尘也会一同被击杀,为了救他绝望的白羽决定燃烧生命之力想要激活云凰血脉,利用上古圣灵之力将九幽残魂拉出风尘体内,可拼了命也仅仅是触动了一丝云凰血脉之力,并未觉醒,不过好在云凰与通天箓之间似乎有什么关联,通天箓总纲感应到这一丝云凰血脉之后便光芒万丈,飘到白羽头顶并沟通了白羽的心神,白羽也不明白这通天箓为什么突然被触动,不过能感觉到通天箓似乎能暂时的为她所用,这才借着通天箓的威能,将九幽残魂自风尘的识海逼出,同时也逼退了想要上前的魔宗之人,九幽冥帝的残魂一被逼出,便在通天箓的光芒下消失了,不过风尘的识海也在九幽盾出之际同时破碎,所以即使修补了风尘的元神也无处存放,无奈之下,白羽只能维持通天箓将风尘破散的元神与肉身相融合,融合之后本打算继续为风尘筑经续脉,但此时的白羽已经油尽灯枯了,通天箓和云凰血脉的强大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小小年纪又无丝毫修为,能做到一丝云凰血脉不散从而维持通天箓光芒不灭,仅仅是靠心中的一点执念在支撑着生命之火未熄。 好在此刻霹雳堂堂主雷功及时赶到,出手打断了通天箓的吸扯之力,救下白羽,又逼退了围在四方的魔宗之人,紧随其后白惜墨也到了,撑到极致的白羽仅仅只言片语的说了个大概经过便魂消气绝,不知为何,随着白羽的气息逐渐黯淡,快要消失的时候,通天箓突然自主的飞到白羽怀中,放出了一缕含有微弱生机的光晕,笼罩心脉,算是保住了白羽的性命,不过白羽却也陷入长眠。 第二百零一章 凌乱 雷功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事发之时他第一个赶到,所以大概的经过他是知道的,至于白羽的事儿他也知道,云凰血脉乃是苍云宗历代圣女独有的血脉传承,据说苍云宗白家是上古大神白帝和圣灵云凰二人的后裔,云凰为上古圣灵属凤凰一族,血脉中含无限生机,可涅盘重生,所以雷功也觉得这个解释比较合理,而苍云宗又不同于其他门派,分天宗和云宗,其中天宗皆为男子,专修先祖白帝遗留功法,女子皆归云宗,独守云凰血脉觉醒,觉醒云凰血脉条件苛刻,最基本的就是不能修炼任何功法,毫不修炼的云宗女子生老病死太快,导致无数年来无一人觉醒的云宗日渐式微,也就造成了苍云宗逐渐落魄,后来苍云宗先辈想了个办法,由历代女子之中选出两名圣女专待血脉觉醒,其余云宗之人可修行玄门功法,这才使苍云宗逐渐恢复了元气。 而白羽就是这一代的两名圣女之一,自小便被白惜墨送到风沙堡与风尘一同长大,因为圣女的原因未曾修炼过,跟绝脉之体无法修炼的风尘惺惺相惜,两个孩子都无比珍惜彼此这唯一的伙伴,又是指腹为婚,所以两人从小就感情深厚,三年前出事的时候,白羽也在场,见到风尘性命危矣,丝毫没有犹豫的就选择了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暂时触动云凰血脉,云凰为上古圣灵属凤凰一族,血脉中含无限生机,可涅盘重生,才能于危难之际救回了风尘性命,自己则因为生命力和血脉之力双双枯竭而陷入长眠至今未醒。 白惜墨心知白羽血脉枯竭,无法醒转,便开始在四周收集散落在四周的一丝丝白羽的血脉之力,想要倒灌而回,看能否救醒白羽,可无奈散落的血脉实在太少了,而且灌注的血脉全被通天箓给挡下了,进不去白羽体内,这保住白羽性命的天地至宝也成了救活白羽最大的障碍,偏偏还不敢取走它,谁也不敢保证取走之后白羽会不会立马身死,也就不敢冒险。 这个时候西昆仑的姬瑶仙子也已赶到,一见白羽如此,发疯一样杀向魔宗宗主许亦,不要命的打法跟许亦以伤换伤,眼见姬瑶如此,白惜墨将风尘白羽交给雷功照看,自己上去替下了姬瑶仙子,姬瑶仙子回到白羽身边之后,悲痛欲绝,想要以自身血脉灌注给白羽救她活命,可此法白惜墨刚刚就试过了,行不通,灌注的血脉全被通天箓挡下,无法进到白羽体内。 再后来越来越多的正道之人赶到,随着许亦差点被白惜墨斩杀,而重伤遁逃,魔宗也终于不敌退走,一场惊天大战算是告一段落,只是代价有些太沉重了。 而幻象却是在此刻又一转动,且如先前一般,依旧是诡异的文字叙述一切,白惜墨眼瞧心看,再一次解读着眼前的一切...... 血云之上,一个骨瘦如柴,长相怪异的中年男子一闪而过,男子表情冷漠,眼中略带焦急之色,一路往北,势若雷霆,快如闪电,所过之处,就连漫天的血云都跟着翻腾涌动,这慌忙赶路的男子,乃是当今天下赫赫有名的人物,雷鸣山霹雳堂的堂主雷功,那霹雳堂为玄门正道,独坐雷鸣山抗拒西北群妖,使其不得侵害人间,堂主雷功更是修为绝顶,以一身九天神雷决威震天下,生死之间,便是那万妖之王也要避其锋芒,此刻这雷堂主之所以心急如焚,奔袭漠北,是因为好友风万霖的风沙堡正面临着一场浩劫。 “尔等小辈,再不住手,这孩子怕是回天无力了”了无生机的血海之滨,正是大漠风沙堡所在,此时风沙堡一处破败的院落之中,一群人各占方位围住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年一身魔气缭绕,说话的同时,出手抵挡着强大的镇压之力。 “呵呵,传言若识九霄玄天路,当属幽冥大道藏,可风某看来,你九幽冥帝不过尔尔,堂堂的上古魔族,竟要犬子残躯庇护”少年正对面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一身黑袍,满脸不屑,女的眼神悲伤,面露担忧,此二人便是风沙堡堡主风万霖与妻子白惜梦,四周围老老少少二十余人皆为风氏一族的顶尖高手,而被围在场中的少年正是风万霖夫妇的独生爱子风尘,不过此刻已被上古魔族九幽冥帝夺舍附身。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风万霖夫妻身后,还站着个没有半点修为的白衣少女,面似玉琢,眼若繁星,隐隐间一股淡淡的圣洁灵动之气,凝于周身,敛在百骸,同样,一脸的悲伤和愤恨,这少女名叫白羽,为南海苍云宗宗主白惜墨之女,跟风尘是指腹为婚的关系,不过现在却是还未过门,另外,苍云宗宗主白惜墨是风尘母亲白惜梦的兄长,白羽又比风尘小一个月,所以两人也是表兄妹的关系,这白羽自小便被送到风沙堡交由白惜梦抚养,与风尘一同长大,两小无猜又是如此关系,所以自小便一直感情深厚,如今眼见风尘被夺舍,悲伤之余,却是眼神决绝,盯着众人头顶那静静漂浮在空中的古朴卷轴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或者是在决定着什么。 “区区萤烛,哪知苍穹之光.....哦?竟然是你......不过可惜,我倒是该走了”夺舍风尘的九幽冥帝话说到一半,目光瞥向了白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光芒,冒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抬起头扫了一眼那卷轴,接着转身遥望极北天际,欲要破空而去。 不过风万霖等人根本没有任由他离去的意思,未等九幽有何动作,风万霖已经划破指尖,手一抖,接连三滴精血直奔九幽头顶上空而去,瞬间便有一股股比方才更加强大的封镇之力,如潮汐般当头压下,更有无数道青白两色的光芒纹路自少年脚下大地升腾而起,龟裂一般延绵而去,待到远处则齐齐冲入云端,最终又折返此处院落,汇于九幽头顶空中那一直静静漂浮着的一卷古册,如牢笼般笼罩了此地所在的整个城寨,同时囚禁了这里的所有人。 显然少年已经数次想要离开此地,不过却是每次都被众人拦下,这最后一次的联手伏击,终于是激怒了少年“哈哈哈,欲念诸位助我脱困之情,奈何尔等不懂偷生之意,罢了......那就都杀了吧”说着身形一闪,右手化为利爪,带着三分魔气,直奔面前领头的中年男子,一往无前,快若惊雷,眨眼间已到近前。 那中年男子见少年主动出手,不敢怠慢,左手一拦,护住身旁的中年美妇和身后的少女,右手长枪一抖,奔着少年的掌心便是一枪,这一枪,男子使出了十二分的力道,嘭~~一记实打实的对拼,少年纹丝未动,男子已是倒退了六七步,而且浑身气血翻涌,真元运转不畅,显然是吃了大亏。 见男子并未被自己一击解决,少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似乎是有些诧异,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终究是太差了”接着抬起头指着后面的少女,对着男子问道:“你是姓风对吧?这孩子跟你什么关系?” “少说废话,接招吧”又是一枪杀向少年,不过男子一瞬间便落在了下风,只能招架,却是还不上手了,身旁众人见状赶忙上前帮忙,那中年美妇安顿好身后的少女也跟着加入战团,十几个人围着少年你来我往又是打了起来。 “莫要投鼠忌器,尘儿元神已碎,留他肉身还有何用?”男子见众人虽然打得热闹,却不敢痛下杀手,心知大家是为了保住少年性命,不过却是明白如此下去,在场的谁也活不成,这才忍痛下令命众人使出杀招,不用顾忌少年性命,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神情一震,面露悲凉之色,不过也都明白此话不假,己方众人不敢下杀手,少年却是没有顾忌,这么打下去,没一个能活命的,同时变守为攻,不在像之前数次那样,只出了封镇少年的劲力,而是眼神一定,各掏兵刃,杀向了少年,与此同时,旁边白衣少女那悲伤的眼神逐渐转为了坦然,似乎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的走向了身陷重围的少年...... 此地便是那雷功急匆匆想要赶来的地方,大漠风沙堡,大战之中的少年本是其好友风万霖的独生爱子风尘,不过此时已被上古魔族九幽冥帝夺舍附身,应该算不上是风尘本人了,与之交战的自然便是大漠风沙堡风家之人,那为首的中年夫妇,正是风尘的父母,风沙堡堡主风万霖和夫人白惜梦,余下众人皆为风氏一族风万霖同辈的风家豪杰,而身在一旁的白衣少女,乃是南海苍云宗宗主白惜墨之女白羽,因为白惜墨于风尘的母亲白惜梦为至亲兄妹,所以白羽也是风尘的表妹,仅比风尘小一个月,另外两个少年还有一重关系,那就是两人当初指腹为婚,定下了姻缘,这风尘之所以被上古魔族九幽冥帝夺舍附身,全是因为他先天绝脉,大家要为他筑经续脉而引起。 原来十三年前,苦囚大漠镇守北疆诛魔大阵三百余年的风沙堡迎来了一件大喜事,那就是堡主风万霖夫妇孕育了十个月的爱子风尘降生了,而且一出生就是先天之灵的身份,普通人出生之时灵魂并不是有型的,而是一团混沌朦胧的灵魂之力附身识海,此时懵懵懂懂,只对父母双亲有本能的感知,对外界全然没有明显的意识,随着慢慢长大,灵魂之力一点点的凝结成本相的灵魂,这才晓人理,通万事,可先天之灵不同,天生便是有型的灵魂体存于识海,可沟通天地,先识大道,古往今来以先天之灵降生之人虽然少之又少,但无不是震古烁今的人物,更有传说苍云宗的先祖,上古大神白帝,便是先天之灵降生人间,所以从小就独占玄天,也因此最终道破九霄,超脱天地,如今这先天之灵的风尘降生风沙堡,这可是整个风氏一族的荣耀,未来的希望。 可谁曾想,天意难测,造化弄人,先天之灵的风尘偏偏是个绝脉之体,所谓先天绝脉之体,便是一出生就没有经脉,当今天下玄门各宗,无论正邪,只要是想修真炼道,那第一步就得引天地灵气入体,存于丹田,化为真元,再游走奇经八脉,四肢百骸,以此淬炼己身,成其大道,可没有经脉,就意味着无法修行任何玄门功法,这就等于是与天道无缘,被苍穹所弃,注定平庸一世,身化凡尘,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也就罢了,凡人不修玄门妙法,只为糊口养家,有没有经脉无伤大雅,不过身在玄门,这绝脉之体却是最为悲哀的,更何况还是个先天之灵的绝脉之体。 因为当今天下玄门各宗,无论正邪,想要修真炼道,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引天地灵气入体,存于丹田,化为真元,再游走奇经八脉,四肢百骸,得以淬炼己身,成其大道,可如果没有经脉,就意味着无法修行任何功法,这就等于是与天道无缘,被苍穹所弃,注定平庸一世,身化凡尘。 得此噩耗,其母白惜梦悲伤不已,风万霖更是愧疚难当,夫妻二人认为是自己害了这苦命的孩子,此后风万霖遍寻天下,以图解救之法,辗转十余年苦求无果,世上高人虽然不少,但都无奈这先天之缺,绝脉就是绝脉,谁也没有办法,绝望之际,风万霖不知从何处得知,自己镇守的北疆诛魔大阵的核心通天箓有筑经续脉之奇效,据说通天箓为遥远之时天道赐予人间的奇卷,内藏天机,可夺大道,人族先辈正是得了通天箓,才通晓天道,获其法门,并开创了世上玄门,这才令人族得以在那个上古遗脉横行,天灾不断的环境下繁衍生息,大兴天下,而作为玄门根本的通天箓能有如此威能,区区筑经续脉自然不在话下。 大喜之余,风万霖不免有些忧心忡忡,虽然通天箓蕴藏无限威能,不过作为诛魔大阵核心的不过是其总纲而已,全部的通天箓早已在玄门正邪两道的无数次的大战中散落人间,除了寥寥几篇有些蛛丝马迹之外,余下诸篇皆不知所踪,如今仅仅靠着一篇总纲,谁也不敢保证到底能不能成,更何况,那大阵之下如今还镇压着一个上古魔族九幽冥帝,若是稍出差错,难保那九幽不会破禁而出,如今玄门式微,早已不及先辈们道法通玄,到时若是无法抵挡,天下必将生灵涂炭,夫妻二人思量再三,又与风沙堡众人商议,可还是迟迟拿不定主意。 第二百零二章 风凌 呼啦啦水面翻转,这一趟幻象推衍一连数次都是止在三年前,白惜墨越感糊涂,先前好歹还有不少意象,眼下只是重复着无用的情形,莫非是有人暗中捣乱? 白惜墨不明所以,可就在他更加疑惑之时,水面的幻象再次出现,依旧是长风苑前堂。 “现在你还要真相吗?”雷功轻轻的问了一句。 “还是说说吧。”对于这点风尘始终执着。 “好”雷功道了一声,之后便说了起来:“当日我到场之时,你父母已与那九幽冥帝同归于尽了,风沙堡众多高手也死于魔宗之手,满地废墟之中,除了十几个风家小辈,就只有昏迷中的你和小羽二人,救下你们之后,白老弟和姬瑶妹子也到了,我三人与魔宗宗主对峙的时候正道各派的人正好赶到,不过很奇怪,这些人不管路途远近都是同时到的,之后大家联手击退了魔宗,魔宗退走之后,便有人提出接管风沙堡,说要重建诛魔大阵以抗魔宗,其实这些人所图的不过是诛魔大阵的阵图而已。” “通天箓总纲?”风尘不由得插了一句,北疆诛魔大阵的核心乃是上古第一神卷通天箓的总纲,这点风尘是知道的,虽然风尘此前不能修炼,但作为风沙堡的少主,天下事自然是知道一点儿的,更何况现在通天箓总纲正在表妹白羽的身上,为她封存生机来续命,据说通天箓乃天地赐予人间的奇书,内含大道万千,其本身也是神妙无穷,只不过如今已散落天下,不知都在何处,只剩总纲有明确使用和寥寥几篇有一些蛛丝马迹,其余均下落不明,另有传言统领天下人族的帝苑皇族一脉是因为早年间得到了通天箓的帝王篇,这才坐拥人皇之位,享万民气运,玄门皆知人皇之尊得天道护持,万千道法不可伤其身,更有人皇剑,周天之内莫不可夺,一篇尚且如此,总纲岂有不被眼红的道理,只不过之前作为诛魔大阵核心,封镇上古魔族,不好觊觎罢了。 “不错,当年你父亲就是得知通天箓总纲可以助你筑经续脉,这才冒险启用诛魔大阵来激活通天箓总纲,只不过出了意外,导致失败,结局悲惨”雷功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些人的心思我三人当然知道,不过当时小羽血脉耗尽,需要通天箓来保住生机,故此态度强硬,执意不肯交出,一时间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我们走不了,他们也不好强夺,直到帝苑天通老头携人皇剑赶到,从中调停,方才罢休,在之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不对!!”听完这些,风尘不免有些失落,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不过下一秒就陷入了沉思。 “看来你也想到了,不错,我说的不过是经过,可不一定是真相,白老弟一直没跟你说过这些,是不想让你跟他一样,就连报仇都不知道该去找谁,可他却忽略了当局者迷的道理,如此过分的遮风挡雨,是培育不出参天大树的,否则也不会把我找来跟着你了,好了,言尽于此,现在有什么问题就问吧,知道的都告诉你”雷功对风尘是越看越满意,心性和心智都不差,缺的只是时间。 “雷伯伯,小羽是不是坚持不了多久了?”风尘低头想了一会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 “这个......不知”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雷功都问的一愣。 风尘闻言却是已经懂了七八分,之前以为有通天箓总纲护着小羽,有足够的时间来寻求解救,如今听雷功这话怕是小羽十有八九出了什么问题,多半是跟通天箓有关,否则舅舅不会此时让自己出山门,这是怕自己眼见小羽生机消散而走火入魔,又特意请来雷功看着自己,只不过是想给自己留一个希望罢了。 “雷伯伯,帝苑我就不去了,我要赶往落神峰找那陨灵台去”风尘没有任何犹豫,一脸坚定的说道。 雷功眯缝着双眼定然道:“那可不行,莫要忘了白老弟让你去帝苑的目的。” “这......”风尘一时犹豫,看来这帝苑之行颇为重要。 片刻后,风尘定下了主意:“也罢,小侄这就前去。” “我会在暗中跟着,不过凶险之外,一切要靠自己。”雷功慢悠悠的说道。 “多谢雷伯伯。”风尘说完,迈步消失在黑暗当中。 大漠中一闪而过,另一幕随之浮现。 “那疯婆子也出来了。”某一间密室,一个浑身躲在黑袍之中的男子,对着面前摇摆不定的人形光影恶狠狠的说道,看这人影的情况,应该是另一边有人施法用来交流的神通,只不过故意弄得模模糊糊,让人看不出是谁。 “稍安勿躁,在明总好过在暗,起码那孩子已经出来了。”人影传出不紧不慢的男子声音,声音飘忽不定,又似在耳边回响,久久不去,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让你的人先撤,有雷功在他们靠不上去。” “我亲自走一趟?” “不行,一时之间你也拿不下他,若是逼出他雪落苍穹你也麻烦,先等一等,不急这一时。”人影立马否决了黑袍男子的提议。 “好吧。”人影散去,黑袍男子也转身走出密室。 唰~幻象转回到风尘所在,他一路紧赶慢赶,几乎未做停歇,终于在两日后到达了帝国的都城天都,作为人族正统上的帝皇所在,天都的繁华绝对是整个大陆之上绝无仅有的,光是眼前那高耸入云的城门,就是风尘从未见过的,虽然风尘曾经是风沙堡少主,不过由于先天绝脉的缘故,风万霖一直禁止风尘出风沙堡一步,三年前风沙堡出事之后风尘又一直在苍云宗隐居,所以对于世间的见识,风尘差不多还是处于道听途说的阶段。 “若是小羽能醒过来,待大仇得报,我必定带着她走遍这神州大陆,也好慰藉一番小羽这些年陪我在风沙堡所受的苦闷”看着眼前庄严巍峨的天都城门,风尘不由得心中感慨。 风尘自小就被父亲严令禁止出风沙堡,随着慢慢长大,同辈的玩伴儿都逐渐开始修行,风尘自然越来越孤单,白羽为了陪他,也是不曾离开风沙堡半步,但对于世间的繁华一直都很憧憬,只不过一直没说过什么,风尘知道白羽心思,好多次都想带着白羽偷偷跑出大漠玩耍,可无一例外刚出风沙堡就被外面暗中守卫的族人给抓回来,之后自是少不了被风万霖好一顿责罚,每次都是白羽求情方才罢休。 在城门看了一会之后便迈步走了进去,宽阔的街道之上车水马龙,两旁形色各异、门面考究的商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时传来几声街边商贩的叫卖声,吆喝各自的美食和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另有不少打把势卖艺的江湖中人自圈一块区域表演各式各样精彩的节目,惹得围观的人拍手叫好,往来的人群吵吵闹闹,有的是爷爷带着孙子孙女看完这家看那家,转来转去,还有三三两两的年青男女手拉着手,在这边玩会又去那边吃点儿,好不惬意,也有一些来往于人间的玄门中人路过天都,在街边茶楼门口的凉棚下休息,但更多的则是生活在天都的百姓,奔波在熙熙攘攘的世俗之间...... 与这才刚进城便是如此,若是到了繁华的地段,还不得人挤人啊,风尘再一次感叹这天都帝城果然不是大漠那种苦寒之地可以比拟的,不明帝苑所在的风尘四处打听了一圈,得知了大概的方位便打算径直飞过去,谁知刚到空中便被一人拦下。 “朋友,帝君所在之地不得御空而行,还望勿怪”拦下风尘的是一位容貌在三十左右岁的男子,一身青灰色长袍,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身肩后背,随风微微摆动,浑身上下隐含着一股锋芒之气,令人好奇的是,一般修行之人都有储存东西的法器,如戒指手镯或是腰带项链之类的,寻常时候会把兵器法宝一类和一些随身的物品放在里面,但此人明显天阶的修为却是手持一柄宝剑抱在胸前,还有虽然话说的挺客气,不过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态度,根本不考虑会不会得罪来往天都的玄门中人,这与人皇历来交好各宗的宗旨也不太相符。 从此人的语气神态中风尘能够感觉的出来,他应该是把自己当成同是天阶的修行之人了,这才愿意多说一句勿怪,否则这男子给风尘的感觉若是面对天阶之下应该是懒得废话的。 一般修行之人未到天阶,想要御空飞行需要借助兵器法宝或者某些特定的神通才能实现,但风尘属于特例,他可以随意控制一切能感知到的灵力,虽然对战的时候面对比自己境界高的对手可能有诸多限制,不过若是御空飞行还是没问题的,所以风尘不借外力御空飞行,很容易让人混淆他是天阶,至于风尘十几岁的容貌根本不用考虑,修行之人羽化境界就可以用灵力维持或者改变自己的容貌,很多性格怪癖之人,即使已经圣阶顶峰的境界,却依然保持年轻或者孩童的外貌,所以对于这点玄门中人都不会感到奇怪。 还未等风尘答话,面前的男子便面露一丝惊疑的神情,用试探的口吻问道:“敢问这位朋友可是自大漠而来?” “不错”风尘回答的很干脆,看情况,此人应该是帝苑所派,专门负责与来往天都的玄门中人打交道,反正是要去帝苑的,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听到风尘的回答,男子一脸惊喜之色,不过还是忍不住出言询问:“那你可是风沙堡的少主风尘?” “如今风沙堡已物是人非,何来少主一说,不过我正是风尘”忽听有人称呼自己为风沙堡少主,勾起往事,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悲凉。 “小十三,真是你啊!!我是三哥啊,我是你的三哥风凌啊......”听到风尘承认自己身份,男子激动的无以复加,瞬间掠到风尘身边,双手把着风尘的肩头摇晃着,口中重复着哽咽的话语。 “风凌......你是三哥!!”风尘同样激动的说道,方才思索片刻终于是反应过来,这称自己为三哥的男子是谁了。 此人正是风沙堡风家的后人风凌,风尘以前听母亲提起过,二十年前帝苑的天通圣人来风沙堡做客,期间在风家晚辈之中收了自己的关门弟子,正是眼前的风凌,这风凌乃是风尘九叔家的老二,不过在风沙堡同辈中却是排行老三,所以风尘才叫他三哥。 这风凌自小对于剑道一途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天赋,而帝苑的天通圣人更是以三绝纵横于世,所谓三绝乃是占卜、剑道和酒中之道,当日在风沙堡天通圣人与风万霖感叹自己虽然推衍之道传有衣钵,不过最是引以为傲的剑道一脉却是苦寻多年无人可传,听到天通圣人这么说,风万霖想起自己的侄子风凌对于这杀伐之道天赋异禀,于是便让天通圣人见一见风凌,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毕竟天通圣人乃当世第一人,自是眼高于顶。 可没想到,这一老一少一见面,寥寥几句话就要收徒,风万霖问过老九之后便做主让风凌拜在天通圣人门下,当即那天通圣人生怕风家之人反悔一般,匆忙告别便带着年仅八岁的风凌逃也似的跑回了帝苑,此后二十年除了三年前风沙堡出事随着师父救援之外,风凌很少外出,天通圣人更是将自己一生对于剑道一途的感悟倾囊相授,风凌也是争气,用了十五年便晋升天阶,之后天通圣人便不准其提升境界,以待厚积薄发,一直压制功力,始终维持在天阶中期,即便如此,天阶之中风凌可谓是鲜逢敌手,即使是面对一些半步圣阶的高手,依然可越阶斩杀,可谓是天纵之才。 第二百零三章 心血 三年前风沙堡出事之后,一心复仇的风凌满世界的寻找魔宗之人,见面就杀,从不废话,天通圣人心知爱徒一身煞气若是不宣泄,未来必定道途坎坷,也就没说什么,只等风凌自己明悟,不过半年前不知何故却突然跑了回来,什么也不说的把自己关起来,一心要晋升圣阶,这可令天通圣人担心不已,害怕他走火入魔,便强行打断了风凌的死关,一直看着他,直到前几日,苍云宗突然开放山门,白惜墨更是传讯说由雷功护送风尘赶往帝苑,风凌得知之后便满心期待的,天天在城门口等着,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差点出城寻找的时候,终于是等到了风尘,刚才之所以没敢认,是因为自打风尘出生,除了他满月的时候风凌见过他之外,就是三年前匆匆见过一面,当时风尘出于昏迷中,退了强敌之后风尘便被白惜墨带走并封了苍云宗山门,兄弟俩也就没见过面,所以印象不深,没敢相认。 家破人亡,忽见亲人,两兄弟欣喜若狂,激动的相拥良久,好半晌,风凌憋了一眼下面城中投来的一双双怪异的眼神,拉着风尘说道:“走,小十三,去三哥那,咱哥俩好好聊聊,师尊说这两天你要来帝苑......”边说着,兄弟俩在一片震惊中奔着帝苑的方向御空而去,丝毫没有顾忌天都不准飞行的规矩。 两兄弟刚走,城楼之内两个相对而坐的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为难。 “别看我,要说你去说” “我也不敢去啊,谁不知道老爷子出了名的护犊子” 哎...... 话语声降落,白惜墨眼前的幻象再度转换,还是在长风苑前堂,看了数次,白惜墨显然有些着急,只是这幻象推衍似乎总是在特定的某些事上一直重复。 “莫非是在提示着什么?”白惜墨不禁问道,只是他话音刚落,幻象当中风尘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雷伯伯,您说当年究竟如何?”风尘忽的说了一句,眼神中满是恨意。 雷功眼神一动,看了看风尘,片刻后淡淡的说道:“傻孩子,摆在眼前的事,哪有什么真相可言。” “可舅舅说一切的仇怨都拜寒门所赐,当年的事,哪怕世人皆知也不过只是说辞。”风尘的脸上依旧不甘。 这一次幻象推衍,风尘的过往依旧如常,先天之灵偏逢绝脉,三年前筑经续脉一样是惨遭算计,风家一门近乎绝灭,白羽佳人依旧长眠,她母亲姬泷仙子还是在三年前命换决绝,以焚生易心决强扣住白羽的生灵之炁,自己则命散大漠,而苍云宗以及瑶池仙境,两家帝宗依旧封山,至于三年之后,风尘依旧是北行祭拜,白惜墨将他托给雷功。 “是不是说辞又有什么,名利而已。”雷功说着摇了摇头,随手敛动着焰火,眼神中光芒闪动,似乎在抉择着什么。 片刻后,雷功似乎定好了主意,转过头看着风尘轻声道:“也罢,我就把知道的与你说说,是不是真相你自己考量,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跟说说这周遭方圆不断汇入你体内的灵力,以及你一身玄功究竟如何。” 原来此番的幻象,风尘在推衍中依旧玄修,只是他修为在身,雷功竟一点不知,而且以雷功的道行,风尘的修为境界亦是感应不到,如此便有一些自己的考量,可在真正决定之前,他要看看绝脉之体的风尘如何修行,从而再考虑与风尘说出多少,毕竟有风险伴随,需得看看风尘潜力究竟如何,将来又能走到何处。 而风尘则没有任何怀疑,不说风雷两家交情如何,只当年雷功救他性命,便可放下所有戒心,何况他还是从小被雷功看着长大,那股莫名的温情,足以让风尘放空一切。 “我的修为要从三年前说起......” 唰~ 一句话转过一轮,眼前的幻象飘然一动,白惜墨眼神惊奇,幻象中雷功也是一阵愕然:“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风尘的回答更是笃定。 雷功的眼神仿佛洞穿一切,一瞬不瞬的盯着风尘,良久,他才转头望向了地上的火光,又捡起一根枯枝,边添些柴火边点头说道:“大道无方,果然不是我辈能解,你既开此等先河,那便走下去,也好将来争上一争,看一看这苍玄大道究竟如何。” 雷功说着,转头望向了窗外,好半天没有言语,风尘则默默的等候,一老一少就这么坐着,前堂中一时无话。 原来风尘另辟蹊径,绝脉者玄修己道,走的竟是与玄门背道而驰,寻常者游经转脉了夺五阶十三教玄门之道,风尘却完全不同。 三年前,他被带回苍云宗,醒转后痛不欲生,可想要报仇谈何容易,绝脉者不入玄门乃是亘古不变,好在他大劫之下得了个元神之躯,如此他专修元神,反过来又淬炼肉身,这般相互凝练,竟让他元神之躯越发凝时,更让他先天之灵玄妙开启。 只是风尘的方法简单粗暴,仅仅是外力强加淬炼体魄,而元神之间也不过是寻常之法,这般修行虽然有些效果,但毕竟是太过缓慢,且将来的成就也不会太高,另外苍云宗之内,炼体之法元神之道,这二者不是没有,可对应的都是寻常之人,风尘绝脉之身,哪一家的法门都不适合,也无法修行。 不得已,风尘又想一法,以心窍血脉替换经脉,如此配合他父亲的功法,倒也能强行应用,只是这般法门凶险异常,风尘将此事告知白惜墨立马就遭到反对。 不过白惜墨也异常重视,毕竟是眼下唯一的法子,便与门中长老商议,天、云两宗所有的长老,为此法修炼好一番争论,最后还是他父亲白乾一出关定音,说此法修行虽有神妙,但此前有人将其尝试,无一例外最终都因庞大的真元肆虐周身爆体而亡,但风尘乃先天之灵,有些事无法揣测,既然风尘说此法有利,不如冒险一试,如稍有异常立马止住。 为此白乾一亲自护道,风尘放下顾忌几番尝试,强忍着肆虐周身的痛楚,终于以此法引动灵气将周身上下淬炼完成,随着心窍中第一次灵力循环,此法印证便算成功,风尘细细感受,元神之躯提升不少,灵气与血脉也完美融合,入到体内便算他身体的一部分,不用刻意修行什么所谓的法门,只需随血液走遍全身,便可时刻淬炼他一体元神。 如此情况,白乾一仍不放心,又与他试验几次皆都无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此心血之法算是功成,风尘开始了不眠不休的刻苦修行,只是每一次新的灵气融进血液,风尘都要承受一遍体内纵横、千刀万剐,其痛苦之深可想而知,要知道,当他开始修炼的时候才十三岁,一个本该开始享受世间美好的年纪。 自古福祸相依,承受了如此苦难的风尘,也得到了别人难以企及的回报,元神肉身共得罡气淬炼,相辅相成一方强则双方强,二者循环往替的蜕变,进境自然几何倍提升,不到两年便达到玄阶,这是旁人数一二十年苦修才有的境界,即使再妖孽的天才,最少都得用上十年,如今三年刚过去,风尘已是差一步天阶了,元神的感知和控制能力,更是可比拟天阶顶峰那即将成型的元灵,这个速度委实有些太过恐怖。 虽然风尘这经历和修行之法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但其实风尘对雷功不过寥寥数语而已,只是跟雷功说当日白羽耗尽血脉替自己将元神与肉身两融,后来自己发现可用心血之法替换经脉修炼,只不过效果更好罢了。 雷功作为圣阶巅峰的顶级强者,自然不傻,从周遭不断汇集到风尘体内的灵力和风尘的话中,便能洞彻一切,况且大概的事情经过自己是知道的,迟迟没有说话是因为雷功看出风尘有些心魔暗生的征兆,自打见到风尘就感觉到隐隐有一种戾气,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来,不过看起来不远了,这也难怪,背负如此血海深仇,怎能不让人心生憎恨,此刻雷功正苦思冥想的琢磨办法,若不解决这个问题,风尘终会心魔爆发。 “小风子,我且问你,此番你为何要出南海?”雷功转过头一脸深意的看着风尘。 风尘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没有任何犹豫:“先救小羽,再报大仇。” “之后呢?” “之后便跟小羽完婚,护她一生一世。” “在然后呢?” “再然后......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风尘的眼神却是逐渐黯淡了下来,是啊,救活白羽,大仇得报,再跟白羽完婚护她一生一世,可白羽若是觉醒不了云凰血脉,不能修炼的苍云宗圣女终究会化作黄土一抔,父母不在,白羽不在,族人不在,自己还能干什么呢? 雷功看着陷入沉思的风尘没有在说话,这种时候只有他自己想通,旁人只能引导,对于心魔本身没有任何办法,伸手在风尘的周围布下了数十道雷霆护佑,便起身走出了破败的前堂。 陷入沉思的风尘虽然有所察觉,但心神都沉浸在苦思冥想中,也就没有在意。 雷功站在长风苑的院落中抬头看着血云,口中低声说道:“既然来了,就下来吧。” 原来刚才与风尘两人谈话的时候,雷功就以察觉有人前来。 “雷堂主。”自云层之上一抹黑芒一闪落在院中,男子中年模样一身傲然,正是许亦。 雷功只是淡淡一笑:“只身前来,你还带不走他。” 许亦闻言笑着回应:“雷堂主怕是误会,此番不过是有句话想问上一问。” “那也不行。”雷功缓缓的摇了摇头。 许亦则笑容依旧:“雷堂主忒过小气,何况我跟这孩子还有些缘分。” “算了,东西不在他这。”雷功说完,转身就回。 “我只是好奇他绝脉玄修。”许亦说得不紧不慢。 雷功身形一顿,片刻后轻轻说道:“没用的,除非你打碎重修,化去你一身魔功。” 这句话说完,雷功再不理会,迈步往回走去,同时九天上似有风雷声隐隐作响,血云中亦有雷光不时闪动。 “原来如此。”许亦看着雷功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之后便转身消失......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雷功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进到屋中,风尘已经等候多时了,显然刚才两人对话的时候,就已经不再迷茫了,看了一眼风尘,雷功盘膝坐在了之前的地方。 “看到大仇人有何感想?”雷功盯着风尘的眼睛问道。 “我还打不过他”风尘的回答倒也干脆。 雷功满意的点点头,在风尘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坚定,同时也看到了本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轻松“想通了就好,大仇要报,小羽要救,只是不应该被仇恨、遗憾压垮了冲破九霄的脊梁,你能打破绝脉桎梏,谁又能担保小羽不能觉醒?即使都失败了又能怎样?你的父母,你的族人,还有小羽,他们甘愿舍弃生命也要护你前行,可不是为了让你黯然神伤的,更不是为了让你将来被心魔所控,你......”说着用手中的枯枝指了指风尘的胸口,接着又道:“是他们所有人的希望,莫要迷失了本心,有些事情,暂时的搁置,是为了更好的完成,记住当你到了一定的境界,什么都是有机会的” 听完雷功的话,风尘闭上了眼睛,是啊,现在的自己想什么都是胡扯,就像刚才若是没有雷功在场,魔宗宗主岂会轻易离去,等自己实力到了,就连命运都能握在手中,更何况报大仇、救小羽呢。 雷功两次出言点醒风尘,虽然看似没什么实际作用,但对于以后的修炼无比重要,这话即使是由白惜墨说出来,也没有雷功的效果好,毕竟对于白惜墨的话风尘已经习惯了,不能起到出奇而直达本心的效果,其实还有一点,就是雷功跟风尘的言语中一直蕴含九天雷法,九天神雷乃天地浩然正气之最,对于驱魔避凶自然有奇效。 风尘在睁开眼睛,眼神中那仇恨、悲痛、黯然的感觉已是几乎不见,不是忘记大仇,只是暂时藏起来不去想罢了,取而代之更多的是清澈、坚韧和一丝淡淡的不羁,此刻风尘所背负的一切才真正化为了前行的动力,而是时刻压在身上、堵在心头的山丘。 “雷伯伯,大恩不言谢,受小侄一拜”通透了一切,风尘后怕不已,赶忙对着雷功拜倒施礼感谢点化之恩,若是自己继续下去,说不定哪天便会被心魔所控,沦为行尸走肉,还何谈复仇活命?虽然执念或许会让人无比强大,但更多的则是悲惨的结局。 第二百零四章 侯爷 “白惜墨!!” 忽的一声沉闷想在心头,白惜墨猛然一惊:“这是谁在呼唤?” 好半天,无人应答,白惜墨眉头紧皱,却是第二声呼唤再次传来:“白惜墨!!” “谁?”依旧是好半天无人应答。 白惜墨顿感奇怪,可找寻不到想要放弃却听脑海之中似有道飘忽的声音隐隐说道:“不用找了,你只要记住,幻象始终是幻象,此间脱身虽在神湖,却更在你心头之中......” “心头......”白惜墨仔细的回味着,此时湖面的映射再次转换,俨然回到了熟悉的画面。 “这是.......” 落神峰!! “原来我当时离开,后面竟有这等妖族,看来这落神峰越发的凶险起来......”白惜墨不禁感叹,他并没有因为那神秘的黑熊而感到疑惑,此地如此玄妙,再有什么他也不会过多惊讶,只是如何脱身,他一时还想不出来。 不过眼前的幻象可是一直不停,更让白惜墨不解的是,以往的幻象皆是围绕风尘,可眼下这幕,那年轻人竟是毫不认识,而且所在的地方也从未听说,连那年轻人修行的法门,也跟他以往的玄门不尽相同,虽有些痕迹,却是内里不着其中。 话不多说,幻象当中一个神秘的密室,年轻人猛的睁开了双眼,又吐出一口浊气,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直透云霄,若不是所在的密室极为隐蔽,且阵法加持外界丝毫不查,恐怕他方才一笑被人听到,都以为这里关了个疯子。 笑声持续了好一阵方才落罢,大笑过后青年又一次闭上双目,似要再次确认下自身的状态。 “果然跟老头说的一样。” 灵台清明,夜如白昼,外通寰宇,内敛神修,如凝胶状缠绵柔切,却又锋芒锐利的真气,充斥着周身脉络四肢百骸,起于丹田又归于丹田,不见流转却生生不息。 细细感受,识海中一点灵光可阅天地,自身方圆几公里之内了如指掌,甚至连风吹草动,都清晰的呈现在脑海。 再内视己身,经脉流转,府脏气机,皆可明鉴,得真气淬炼,周身上下如铜打铁铸般坚韧。 也就是说,如果他愿意,这青年一拳一脚都可当神兵利器来使用,又有先天罡气护体,等闲兵刃根本就进不了身。 这一切无不代表着此时的青年,已正式踏入了天阶大圆满之境。 兴奋之余,青年忍不住思绪万千...... “老头,我看人家都是什么渡劫飞升,又成仙成神的,怎么到了我这,净是些个练武的?你不是忽悠我吧?” “放屁,你看的那些,能跟我这功法比?” “嘿嘿!!这不是跟您开玩笑吗,嘿嘿,不过老头,你说我是千百年不出的奇才,二十年内必到天阶,你看看,我这都到灵阶了,你跟我说说,那大圆满之境是个什么样呗?” “哼!!小兔崽子,好高骛远。” 老头说着,伸手敲了一下少年的脑袋,接着有些向往的娓娓道来...... “玄门一途,分灵、羽、玄、天、圣五个大阶,所谓的大圆满之境便是天阶,对于这一点,一直流传的说法是可通天道,天通便可化圣,所以天阶之后,就能由凡入圣,圣阶武者,又被人尊称圣者或者是圣人,古来成天阶者少之又少,无不是凤毛麟角之辈,圣者更是虚无缥缈,能达此等境界,无不是震古烁今的人物,都是一些天纵之才,据说圣阶可突破天道束缚,去追寻传说中的仙神之道,但古来传说不断,却没人真正见过,到现在,传说也就真正的成了传说.....” 老头说着,瞪了一眼面前的少年,少年听得心驰神往,满不在乎的示意老者快说。 “如今法末之年玄门势微,且大多隐匿市井,连玄阶都很少见,更别提那虚无缥缈的入圣之境,甚至很多人都怀疑所谓的圣者和仙神之说,不过是人们杜撰出来,天阶便成了人们者追求的极致,然而历来能成就天阶的武者,莫不是各门派的宗师级人物,哪一个不是经过数十年苦修方才达通天道,甚至很多人穷极一生亦止步于天阶之下,而你,为师不会看错,二十年必通天道,呵呵,到时整个天下也会因为你翻天覆地”说着,老头的眼神中满是期待和自豪…… “恩?” 回忆中的青年终于意识到自身的问题,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尽碎,满身的污垢,提鼻子一闻。 “哧~呜...” 差点没把他给熏吐,原来晋升天阶的过程,真气游走全身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使武者如脱胎换骨般逼出体内杂质,功成之时会有一瞬间的真气爆发,这才导致他这副狼狈样。 “哎,先去洗一洗吧”,说着,青年起身走去...... “怪不得,原来这年轻人所在之间,天阶已经是传说至高,如此玄门依然落寞,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莫非又是跟尘儿有关?”白惜墨疑惑之时,幻象中人影消失,取而代之依旧是诡异的文字...... 白惜墨定睛去看,笔墨浇灌下字如斗大,韩枭者,七岁入玄,八岁炼己,弱冠之年有入天阶...... 白惜墨口中默默的念着,一点点解读着眼前的文字解读着,原来这年轻人实力不高,可在幻象当中,其所处的天下也是绝对的高手,不过他不显山不露水,几乎从未与人透露过自己的秘密,甚至整个玄门都没人知道有这么个年青的高手。 韩枭修炼至今,出手的次数不超一掌,倒不是他为人够低调,而是他师父一直不允许他在人前显露。 三年前,韩枭的师父大限降临,临终时逼着他在病榻前立下重誓,不入天阶绝不允许以玄门自居,断不可泄露修行的秘密,还留了一封书信说有遗愿让他完成,并再三嘱咐一定要入得天阶方可拆开遗书,到时一切过往自会明白。 韩枭家境不错,但小的时候,父母为愁生计,每天奔波忙碌,对他的照顾自然很少,好在有一神秘的高人意外看重,愿意收他为徒。 如此七岁开始,他就一直在跟随师父修行,相当于师父给他抚养长大,所以向来我行我素的韩枭,对于师傅的话倒是无所不听,师父眼见他立下重誓答应此事,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便撒手而去。 师父走后,已入玄阶的韩枭发疯似的修行,终于在今夜冲破桎梏,功行圆满。 当初他也问过师父为何不准他显露修为,可师父只是说天才大多夭折,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将来你自会明白。 也从未说过所教的功法是什么,对自己的过往更只字未提,天性洒脱的韩枭倒也没再多问,师父走后也很听话的没拆遗书。 可不问归不问,韩枭可不是傻子,他知道师父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但师父如此重视此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所以韩枭一直觉得自己实力不够没有资格知道,便暗自苦修,希望早日达到师父的要求。 唰~ 画面直到此刻文字消失,年轻人一身赤条满是水珠,水面映照着青年的模样,身材高大,略显英俊,古铜色的肌肤,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感受着自身的境界,仿佛卸下千钧重担般长出了一口气,心念流转,真气一瞬间便烘干了身上的水珠。 “嘿嘿,也该去办些正事!!”说着赤条条的走到床榻处拿起一套崭新的衣服,穿戴完毕便推门而去...... 九月末,十月初,夜色有些萧条,此时半夜本就人少,青年所在的密室又特意设在了人烟稀少的偏远山林,除了几条小路之外满是荒地和树林,连最近的村庄都要数里以上,所以他并不担心会有人发现异样。 原来幻象当中这青年所在的天下玄门太弱,已经弱到了人丁稀薄,难以抗衡人族之境,而且早年似乎有过数场不知名的动乱,导致玄门的名声在人族当中不复从前,更有相互敌对之势,故玄门中人几乎很少暴露自己的身份,平常只是普通人忙碌奔波,没有重要的事,皆在人皇统御不分正邪。 不过到底还是玄门一脉,有些个所谓的名门大派,所处幻象当中,倒也不必避讳许多,只是这些宗派都在帝王将相的通下之内,不可起风,不可作浪,看似风光实在难就,这点青年的师父早就说过,故他修为虽成,此刻出门还是谨慎许多,毕竟惹出麻烦还会平白的耽误时间。 此时青年一袭黑衫,站在院落中环顾了一圈满脸兴奋:“回家!!哈哈......” 说着运转神通,腾身而起,奔着某个方向,如穿云之箭消失在茫茫夜空...... 御空飞行,幻象当中天阶大圆满之境的象征,不同于玄门之妙,这幻象当中玄门没落,故天阶者只是利用自身真元托着身体离开地面,以达到御空飞行的目的,只是毕竟是天阶,本身有沟通天地之能,故体内真元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所以也不用考虑消耗一事。 而天阶以下虽然可做到踏雪无痕,草木不沾,有些玄阶顶峰的武者甚至可以做到短暂的飞跃比较远的距离,比如越过山涧,度过河流之类的,但这些都需要借力才能实现,如风尘这般潇洒随意的便御空而去,不是天阶以上根本做不到。 不仅如此,理论上天阶武者利用真气可御万物,这取决于自身修为高低和对真气的运用程度,说白了就是实力、悟性跟经验。 广厦之上,青年飘然落下:“这慢的有点过分啊,看来得快点熟悉这个境界。” 年轻人心中估算,从密室到此百余里的路程,大概用了半盏茶的功法,虽然在幻象中说出去骇人听闻,可就这青年依旧嫌慢,按照他的估计,即使自己还不熟悉天阶的状态,照理也该片刻就到,可见他初入此境太过稚嫩,提升自己才是一切的关键。 为青年所在的城头,本来打算直接飘身落下,但他俯身看了一圈,觉得还是悄悄的走下便好,毕竟周围全是巡查,另有不少商队进出,冒然显露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这帝都之内严禁玄门者身份不明,有人告发之下,这帝都可是不止一名天阶坐镇,到时他惹上麻烦,哪怕他父亲此时富可敌国,面对如此的忌讳,一介凡人又怎能保他安然无恙,另外返回头还会给他父母惹来大祸。 “半年了,是时候该回家看看了”年轻人慢慢悠悠,环顾着城中的一切,本着一处富甲权贵的府邸缓缓走去。 海中封侯,寻常人遥不可及的梦想,一个小小的织履小户,直到如今虽不是朝中权贵,但以富商之名受人皇封侯,掌天下商贾云侯,不用说,没有任何的依靠,可算是真正的天下传奇,为世间商户广为道哉。 而这一切除了时势造英雄之外,更与那夫妇二人睿智的眼光和辛苦的努力是分不开的,这对夫妇正是年轻人高堂父母。 海中侯府,天下商贾的仰望,此刻正是灯火通明,由于某些棘手之事,海中侯连日不得休息,忙前忙后乃朝中天下皆是罗乱,此时海中侯刚刚回府,忙碌了一天,老夫人备下菜肴正要与侯爷商议一番。 咚~咚~咚~ 门外传来报事的禀告,有人夜闯侯府正在缉拿,侯爷与夫人不必惊慌,只小心便可,随之护院卫兵前后包围,海中侯所在的院落宛如铁通。 可年轻人半开玩笑的回家探望,其天阶之能,岂是这些人所能阻拦,扑的一声灯火熄灭,年轻人嘿嘿一笑:“爹、娘,儿子回来喽~~嘿嘿......” “你这孩子!!”大大的拥抱,老夫人佯装微怒,摆摆手示意无妨。 海中侯更是下令:“小侯爷回府,开了个玩笑,散了吧。” “是!”众人不解,却也异口同声,之后散去时有人打听:“这小侯爷......” “嘘~你刚调来半月,有些事不用打听,只知道小侯爷自幼习武,有高人传授,咱们的身手望而莫及......” “泗~难怪,这么说......”声息渐远,最后彻底消失。 而海中侯则是在此时点亮的烛火:“你师父造就告诫,不可对外人显露,今天这是......莫非?” “不错,孩儿已是天阶!!” 第二百零五章 剑鞘 “天阶......”白惜墨看到此处不禁默默的念了一句。 看来这幻象当中似乎藏着什么天大的隐秘,或许跟玄门的未来有关,可天下大势,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导致玄门凋零,仅仅是天阶的修为便已是玄门顶峰,甚至连真正的天阶也未必能算。 观那少年的模样,敛藏于身造炁于洺,仅仅只是触摸到天阶的门槛而已,连乾元境都没有真正达到,甚至所谓的三印合一也不过只是雏形而已,可即便是这样,这年轻人竟在此等境界之时,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难道这天下大势,将来的玄门竟真的没落至此? 白惜墨眼神痛惜心里疑惑,他不禁回想起之前的幻象,每一幕都是跟风尘有关,可方才衍化,其推衍的预兆竟不是风尘的历练,莫非这幻象之时,尘儿已经不在于世? 不对!! “尘儿先天之灵乃是天命,真要如猜想一般,那这幻象也不会继续推衍,既如此,唯一的可能便是幻象当中早有大事,可究竟是什么大事,这幻象竟丝毫不提,看来一切的根源还是在尘儿身上,不知瑶池此刻究竟如何。”白惜墨喃喃的自语。 此刻神秘的湖水平静无波,那诡异的幻象推衍一半,就在青年自傲其天阶之时,水面之上便已平静,所有的幻象尽数崩塌,好半天没有继续推衍,白惜墨定了半天也毫无头绪,不得已,他惦记瑶池一头,便又尝试呼唤姬瑶。 可这一次不同与往,白惜墨自打被神秘的声音响在心头,便好似被封住神通,他与姬瑶仙子二人的秘术,竟在此刻毫无反应,甚至连一丝念头也无法传递。 “嗯?”白惜墨登时一惊,那神秘的声音从何而来,其身份究竟如何,他本身的目的又是为何? 一连串的疑问,白惜墨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那神秘的声音目的不纯,并非只是出言提醒,其封我秘术,叫我与外界彻底失联,若只是好心助我历练,切断我神通之下,好叫一心参悟此间,大可不必断我契机,只需言语一二,以我白惜墨的悟性,自问不是绝顶之间,可有些事还是能够想的明白,可他偏偏除此强硬,且不说他目的如何,但就是这点,此人是敌是友,此刻已不好判断。 不过白惜墨到底不凡,身陷此地彻底被困,目前没有任何的手段能够脱身,可他观察了片刻,毅然决然的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落入水面,身在神秘的湖中,白惜墨明白想要脱身,根源就在湖底深处,这是他仔细观察了数道幻象琢磨而来。 那幻象看似神秘,每次映射都在湖底隐现,也就是说,湖水只是媒介而已,真正的根源还是其中,只是这湖水似有神秘,白惜墨来到之时,周身的真元竟有些凝滞之意,而且越往深处,这感觉就越是明显,偏偏这神秘的湖水竟不知多深,白惜墨圣阶之巅,混元境的修为片刻之间便可到底,可这湖底就在眼前,任你如何动转也始终不达。 “画地为牢!!”白惜墨猛地停住,这湖水之深乃阵法所致,他不得要领,这阵法尚未破除,任你修为通天也无法到达。 白惜墨明白眼下的情况定是如此,正如之前的通天箓,太阴经本体在此封镇许久,其大道神兵本身有灵,能被困在此处,想来此阵的高深,以他目前的修为一时间难以解开,想要一探究竟,还是得找出门路,哪怕不能破除此阵,掌握些妙处只身而去,也算是脱身之法。 如此,白惜墨稳住身形,眼神观察着四周,同时有神念遁出,囊括着不算太大的湖泊,只是水深之中暗有不查,不知是何种手段的秘术搅乱一切,白惜墨眼神不洞神念不察,就在这湖水之中看了半天,依旧是任何的手段皆未看出,看来这阵法之妙,以白惜墨的道行,一时间也是难以发觉。 不过他并不放弃,幻象已经不曾出现,唯一的可能就在湖底,他一时不达便参悟一时,长久不达便长久参悟,除非再有变故,否则白惜墨打定主意,此番下水必是有所收获方得罢了,如此白惜墨左右前行上下翻动,只把这神秘的湖水尽数观测,也把这此间的神秘逐一感悟,可谓忙络非常。 而此时与他一通忙络的还有一人,便是远在数万里之外的姬瑶仙子,白惜墨沉心静念已过去许久,姬瑶仙子嘴上不说,心里边却一直担心,哪怕那什么的古洞看着好像毫无凶险,可到底是落神峰之下,九霞涧的凶名玄门尽知,连白惜墨都被困住不出,更是曾经困住太阴经的所在,要说这样的地方没有危机,姬瑶仙子打死不信,故她惦记白惜墨想要再次呼唤,却跟白惜墨一般无二。 就在与风尘眼神示意之下,风尘的元神之躯神念阻挡之后,姬瑶仙子动转心头,尝试着呼唤白惜墨数次,却都无一例外,皆在念头转出片刻后被挡折回,似乎有道神秘的屏障将两人的秘术里外阻隔,而且观其反应,那心念转出片刻再回,绝对是白惜墨所在之地此刻封镇,这让姬瑶仙子更加担心,一度以为白惜墨遭遇凶险,毕竟太阴经刚刚遁走,另有道神秘的游光随后跟出,按照常理推断,那神秘的古洞必有神通,太阴经不在,说不定便会把白惜墨彻底困住,以保全那神通本身的用途。 可再怎么担心,姬瑶仙子也还是无奈,她瑶池所在此刻亦是同样凶险,就白惜墨所言,那神秘的女子出身之高,乃上古之时,甚至是遥远之际无数的怨念死气等凝结而成,如此人物岂是眼下的玄门能够抵挡,哪怕她本体不全,哪怕她手段不在,姬瑶仙子也毫不怀疑,眼下太阴镜内,不是风尘一直拖延,恐怕那神秘的女子兴趣索然,下一刻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另外姬瑶仙子这般境地,她师祖古元大师也同样如此,心境纯粹不敢有丝毫念头,若不是她本身修行够用,只怕一念之间被有所洞察,那神秘的女子也会有所动作,可古元大师与姬瑶仙子双双沉寂,却单单忽略了反常之理,她二人有些念头乃是正常,古井无波反倒是遭遇怀疑。 那神秘的女子与风尘交谈,说到沧海巨树的异兽,风尘便想到了拖延之法,由此则开口问出:“听前辈这话,想来与那异兽早就相识,说起来晚辈的今日,多少也承了那位的人情,如此,前辈可否告知它身份如何,晚辈他日往去沧海,也好到那巨树上感谢一番。” 风尘这话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可落在那神秘女子耳中,换来的却是一番不屑的冷笑:“你?哈哈哈......” “怎么?前辈莫非信不过晚辈?”风尘以为那神秘的女子乃是嘲讽他身为人族,对异族而言皆是一副所谓的高高在上,从心底理看不上异族,故感谢之言只是客套,其实风尘的秉性受他父母影响,对待异族之上,哪怕妖魔一类,并没有寻常的人族那般排斥,从而两方对立自古不合,在风尘看来,人心更是恶过妖魔,不管是何等族类,都有所谓的正邪之分,即便是身处邪道,风尘也毫不怀疑那仁义之士也同样存在,何况其本身性情直爽,没有过多念头的异族之间。 可风尘到底想错,那神秘的女子并非是嘲笑他心性如何,也并非嘲笑他修行如何,更不是嘲笑着天下正邪,而是单单只笑话他自命不凡:“呵呵,一个先天之灵,便自以为自己大命所归,算了,本座今日也不与你明说,待将来你遭遇许多,自会懂得先天之灵意味着什么,至于眼下......” 话说到这里,那神秘的女子骤然停住,一身的光华闪动片刻,之后便随口说出:“有些防备倒也无妨,可要算计本座,是否想好了代价如何?” “前辈的意思......”风尘面露不解,他拖延到此,心里明白姬瑶仙子和古元大师也同样在考虑对策,只是她二人心思不妄,不似风尘来的随意,故许久未动,也不曾想到如何办法,加上之前白惜墨心头呼唤之事,风尘并不明白其中细则,以为是姬瑶仙子在准备手段,而方才姬瑶仙子再次动转,以为是有了些头绪,故有些反常被眼前的恶灵有所发现,这神秘的女子一时察觉,也就开始有些厌烦,甚至有可能直接出手。 不过风尘这次依旧想错,那神秘的女子只是淡淡一笑,便没有任何的杀机显露:“嗐~跟你个孩子说道这些,算了,本座既然脱困,算起来也算受你引动,如此换个人情也就饶了尔等,下一次见面没有令本座感兴趣的事,小娃娃性命可难以保全,别忘了你先天之灵对本座也是大补,恩怨分明,本座也到了离开是时候。” 话语声刚落,这太阴镜所化的瑶池仙境整个颤动,那神秘的女子不知用了何种手段,也不见她如何动作,甚至连一身的光华也不曾颤动,这瑶池仙境便如塌陷一般开始缓慢的崩坏,而且天塌之际,本该是玉柱崩则混沌搅乱,可稍有崩坏便化作一道道浓烈的灵力,本着瑶池所在的水面,经由那麒麟所化的仙花缓缓的进到水面,另外受风尘灵源之火无尽燃烧的整个瑶池,似乎也在这灵力之下缓缓的熄灭。 “这......”姬瑶仙子眼神疑惑,另一旁古元大师也大致相同,她二人一眼看出,这伴随了瑶池一脉无数岁月的太阴镜正在一点一点的化为灵力,可究其根本,竟不是今日所欲之样,并非是风尘如何炼化,而是那神秘的女子,也就是上古而来被困此间的恶灵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能把封镇其身的太阴镜本体开始炼化。 虽然此刻的形式,太阴镜只是将幻化的瑶池仙境逐渐崩塌,可待其完全的恢复本体,幻化回原本的太阴镜模样,姬瑶仙子和古元大师皆不怀疑,将其炼化为己,对那恶灵来说举手之劳,其手段之强,连姬瑶仙子身为仙主,在这瑶池之间竟不能丝毫阻拦,甚至连瑶池山以及西昆仑所在的所有牵连,都在同一时间被一股神秘的手段直接切断,这也就意味着姬瑶仙子暂时失去了仙主的身份,如此手段可谓骇人听闻,姬瑶仙子如何不惊? 她的异常,古元大师直接洞察,身为太瑶仙帝对于瑶池的一切,虽不似姬瑶仙子全数掌控,但有些察觉还不在话下,没有丝毫征兆直接切断,莫说眼下的玄门,就是放在上古,以无数先辈的道行,恐怕要做到如此也绝不可能,而眼下却偏偏遭遇,可那神秘的女子她本身实力早已不全,竟还能有此手段,古元大师立时怀疑,她本身怀有什么不知名的宝物,否则何以解释连太阴镜的器灵都对她惧怕? “人皇剑的真灵在你身上?”古元大师一反常态,好似不在顾忌那神秘的女子如何动手,直接对着瑶池水面开口就问。 这一问,把姬瑶仙子和一旁的风尘皆问一愣,转头看着水面,二人的眼中都是疑惑,而风尘的真灵化身更是在女子面前再度开口:“原来前辈的手中竟有此物,难怪这苍玄令所化能如此惧怕,苍穹大帝佩剑,其当初证道的根本确实不是一个苍玄令能够比拟。” “那女娃子也是聪明,心思不动就想到了本座身上另有手段,也难为她忍了许久,不错,本座的身上确有不同,不过并非是真灵,那把剑有些倔强,不愿意与本座配合,不得已抢了它一个剑鞘,也算是有些气运。”那神秘的女子云淡风轻,说出此言经好似寻常一般,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其本身之高,不是天道出手,有苍穹大帝亲自镇压,恐怕换了旁人难以应付,只是她早已被困,又在什么时候与人皇剑所有接触,更在什么时候抢到的剑鞘? 第二百零六章 带话 风尘想到了关键,转头就问:“敢问前辈,可是与什么人有过交易?” “哦?哈哈哈......”那神秘的女子先是一愣,接着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放声大笑直震的瑶池仙境跟着颤动。 片刻后,笑声渐渐落了下来,那女子转头又看向风尘,言语中略微的有些玩味:“小家伙,太聪明可是很危险呦,不过本座今日心情大好,不妨叫你猜猜你口中的人物来历如何?” “前辈想听,晚辈就再次献丑,只是晚辈说完之后,不知前辈可否告知?”风尘并未就说,而是试探性的再次问道。 他这么说也是分两处考量,一是先前的拖延之用,说得越多,耗费的时间也就越长,如此变数的增加也就更多,只是太阴镜复原之前还需对策,这点也就成了另一个考量,与她彼此交谈,说得越多就越能想到相应的对策,从而在定下决定,是强行也好哄骗也罢,总之今日的局面必是要收回太阴镜,否则他白费功夫不提,救治白羽的希望就在眼前,说什么也不好放弃。 而那神秘的女子,她本身天地而生,历经无数岁月,只风尘几人一点小小的心思她怎能不知,只是她好像另有打算,这才跟风尘东扯西扯,至于她为了什么,只眼前来看还尚不知晓,不过也不妨碍她此刻与风尘搭话:“好说,只要令本座开心,小家伙有些要求也不算什么。” 言语上模棱两可,风尘也不好强求,顺着她的话茬,接着说道:“有前辈这话,晚辈再说上一二,当初苍玄令被人分开,想必前辈当时遭遇了什么,能与人皇剑有所接触,那动手之人最少也是来自帝苑,而前辈又在那个时候不得脱身,只怕这动手之人另有手段,可前辈却只字不提,并没有表现任何的恨意,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晚辈不信,综上不过,定是前辈与人另有交易。” “嗯,小家伙确实聪明。”那神秘的女子频频点头,言语中也满是赞赏,不过她话锋一转却再次问道:“既然能想到这点,不妨大胆一些,猜一猜当初是何人与本座交易?” “这个......”风尘略微沉吟,他方才只是想到了反常之处,可真要让他猜测具体何人,哪怕是某个传说的人物他也未必知晓,毕竟是上古之事,风尘也太过年幼,能想到这些已是不易,再让他推测许多,到底有些难为人了。 不过风尘也确实不凡,低头想了一下,便直接回道:“晚辈确实难以猜测,只是前辈有话,此处也不好扫兴。” “哦?这么说,你这小娃娃倒是有些人选?”那神秘的女子再次问道,在她看来,风尘不过一小小的孩童,兴许是封镇了太久,她有些无聊,猛地出来愿意与人多说几句,也或者风尘身份令她有些兴趣,毕竟再怎么不屑,先天之灵依旧神妙,只是对她来说,其出身之高,比先天之灵更加珍贵,故在她眼中,一个先天之灵不过是稀有而已。 至于风尘则毫不犹豫,直接开口回应:“倒也不是,只是晚辈想到一人,便是这瑶池一脉的开山祖师,玄帝!!” “唔!!” 本来玩味的神态立马消失,那神秘的女子直接上前,唰的一声来到风尘跟前,隔着满身的光华直盯着风尘,半晌后冷冷的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腾~ 杀机顿起,瑶池仙境当中冷风直冒,摇曳的池水如缠龙引动,哗哗的水流升起落下,宛如蒸腾一般,整个瑶池仿佛都要沸腾起来。 而风尘也不堪压力,转头将灵源之火再次蒸腾,经由他神念引动,嘭的一下整个瑶池再一次化为火海,至于他真灵化身,被那神秘的女子杀意紧固,艰难的吐出了一句缓解之言:“晚辈......只是猜测......” “呼~”那女子长出口气,瞬间的冰冷也渐渐缓和,之后又盯了风尘好一阵方才说道:“罢了,你一个孩子能知道多少。” 说着缓缓转身,随之释放的压力也顷刻消失,其杀机一闪也跟着彻底消无,风尘在这片刻间仿佛生死,那一瞬间他还不怀疑,自己方才倘若说错,不光他真身难逃,此瑶池仙境中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也同样遭难,虽然那神秘的女子并未露出多少手段,但其一念之间便可令三人在瑶池旁皆不能动,只怕她一个杀意,便可令三人直接崩碎。 而且方才那神秘的女子骤然发难,哪怕没有实质性的动作,可在瑶池旁,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却先后骇然,不知什么原因,一道冷冷的念头宛如实质一般直接将二人的紫神二府完全紧固,甚至连元神也在同一时间直接被封,不说有心思如何,就是真有想法,二人当时也丝毫不动,连与外界求援也无法办到。 这样的手段,在二人心中更加莫测,只是艰难的眼神传递,就在风尘的眼中看出不对,风尘本体在旁,同样也无法动转,其元神之躯的神念也同时被禁,三人在眼神中顷刻明白,这样的人物,哪怕她如今实力不存,可要说强求却是再难办到,如此唯一的希望,便寄托在哄骗之上,也就意味着今日的局面想要破解,只能看风尘如何沟通。 基于这点,本来心中笃定的古元大师也不免后怕,早知这瑶池当中有此祸害,说什么也不会答应风尘的要求,哪怕他不得造化,就算是生灵麒麟也无法救治,也绝对不会如此冒险。 而一旁的姬瑶仙子也大概如此,她仙主之尊自问对瑶池无比了解,可如此人物被困此间,她却丝毫不知,连一点异常都不曾察觉,这也侧面说明那神秘的女子手段之高,或者是当初封镇之人布置非常,总之有这个变故,姬瑶仙子早要知晓,她是绝对不会让风尘冒险,但眼下事已至此,先前想好的对策也全部推翻,说什么强求之类,这样的人物就是拼上整个瑶池,只怕也难有胜算,唯一的希望,便在风尘身上以及那尚在路上不知是否会来到瑶池的太阴经,毕竟大道神兵造化不凡,有什么变数也未尝不可。 此时那神秘的女子周身闪动,其光华笼罩,内里的面容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只是风尘看不清楚,也无法看清,不过那女子一时无话,风尘也不敢打扰,其喜怒无常,风尘抓不准她心性如何,也就不好如何应对。 但风尘憋了半天,就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太阴镜正在复原,虽然缓慢可用不了多久总会完成,到时她转身就走,今日可是白白浪费,如此则开口试探:“其实晚辈也知道一些,不过对前辈来说也不算什么,最多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说话的同时,风尘把金乌皇和古元大师对上古瑶池的传说,以及一些玄门的隐秘去繁留简,又扣下不少不可说之事,在真灵化身的脑海略微一想,接着便把要说的话默念一句。 这么做是考虑眼前的女子既有神通,可洞彻人心自然就被她知晓,再者也是想通过此举暗中察颜,看一看女子的反应,毕竟要与她沟通,总得有些筹码要说,什么都让人知晓,大感无趣也就随之失了兴趣,那样再说什么也是无用。 反观那神秘的女子,呆呆的盯着某一个方向,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或是在回忆着什么,总之风尘的话她仿佛未听,直到风尘的心声被她洞察,这才慢悠悠的转过身来。 “看来你祖上有些能人,这有些隐秘可不是谁都知道,你能听说如此,想必当初的过往也有人在场,只是这些话最好不是在沧海听来,你父亲与那老不死的交谈多少,本座倒不敢兴趣,只要不坏了本座的安排,你将来去往沧海可代本座传上一句。”那女子说完幽幽的看向了沧海的方向。 风尘也顺着目光看向远方,随之口中跟着问道:“不知前辈要说什么?” “说什么.......”那神秘的女子竟是无话,喃喃的重复了许久,最后一笑:“呵呵,跟他还有什么......也罢,你到时去了,问问他可有话说。” 这句话令风尘一愣,你叫我带话还问人家要说什么,这要是...... “不对!!前辈这是怕晚辈死在沧海?”风尘立时反应过来,这神秘的女子不知为何,竟忽然考虑起自己的生死,知道将来必定要去往沧海,而沧海巨树亦是最后必须要去,可上有神兽守护,其凶险异常又喜怒无性,谁也不知它对自己将会如何。 可这神秘的女子,明里暗里似乎与那异兽交情不浅,有她这句话跟着问出,那异兽如念着旧情,说不得惹出大祸也会方风尘安然离去,至于他父亲当初曾经去过,那异兽也从未加害,此事乃是侥幸,说起来只怕是异兽当初考虑了什么,或是对风万霖有些兴趣,加上风万霖只为救子,去往沧海不过是寻找机缘,对异兽本身也无伤大雅,这才没有真正动手。 但将来风尘再去,哪怕是风万霖的儿子,哪怕是先天之灵,没有足够的筹码,就算他再怎么不同,对于那异兽来说也是人族,其守护如何具体不知,但玄门自古相传之下,它身在巨树绝不允许人族轻入,其中的利害,定是某些不可为人族知晓的隐秘。 风尘猜测不出,但将来往去真要是触碰什么,有这神秘的女子有话要问,对于凶险来说,也就多了一道保命的关键,风尘相信,哪怕他到时惹出祸乱,因为这句话,那沧海巨树上镇守的异兽也会格外开恩放他性命,甚至会有所照顾也未尝可知。 除非风尘到时可以力而行,其修为大成,完全不用顾忌如何,只是真要有如此修为,不说沧海巨树,只怕是诸天之上也能一探,甚至有可能超脱天地也未必不可,真到了那时,一个沧海巨树,去与不去也就无关紧要,那镇守的异兽也就不在忌惮。 “说你聪明还就是聪明,本座一句话就想到关键,也不枉本座替你考虑。”那神秘的女子直接承认,至于她为了什么,风尘不知也无法推测,只是她言语之中总感觉是另有考虑。 这点风尘也无比好奇,而且风尘秉性不愿拖欠,平白受了人情未必是好事,故他并未答应又赶忙再问:“恕晚辈冒昧,前辈的人情不好拖欠,也不怕与前辈明说,今日事还在晚辈算计当中,真要说来,此刻与前辈还是敌对,毕竟前辈此举坏了晚辈要行之事,故有话带到晚辈可愿意效劳,承拖人情,还是前辈先说清楚。” “刚夸两句这就犯浑,人不人情本座毫不在乎,你说与不说本座也从不强求,至于今日事你三人如何,对本座来说也毫不影响,既然此刻脱困,你们的事便与本座无关,真要有手段也不妨使出,本座也好看一看她玄帝之后还剩几成。”只字不提,风尘也套话不出,那神秘的女子言语不屑,对于今日的一切也好不在乎。 看来风尘和古元大师以及姬瑶仙子今日的目的不好大成,本来要救治麒麟,再令风尘一场造化,偏偏这太阴镜当中竟有恶灵,而且当初不知是经历什么,人皇剑的剑鞘竟也同时在她身上,如此太阴镜本身苍玄令的一部分,其苍穹大帝证道的佩剑,对苍玄令都是克制,何况只是其一半太阴的化身而已。 而且这麒麟所化的仙花偏偏还不得妄动,除非有手段对应,否则轻易的挪出瑶池,不说那神秘的女子答不答应,就是放手令三人如何施展,只怕也难以对此事有何办法,毕竟那麒麟所化当初在瑶池之内,能将它连带瑶池一起挪进太阴镜,一来是年代久远,先辈的手段比较高明,再也是麒麟当时还可支撑,也经得起一番折腾,今日要是再有什么,恐怕不用动手,这仙花一体,立时就会遭遇不测。 另外这神秘的女子动手恢复,对于麒麟一事置若罔闻,看似漠不关心,其实她本身似有打算,想要将麒麟一同带走,否则以她的手段,有没有太阴镜毫不影响,说要带走太阴镜,恐怕更多的原因,因该是要带走这生灵麒麟,至于她拿走何用谁也不知。 第二百零七章 灵真 “呵呵,却是晚辈显得鲁莽。”风尘尴尬的笑着,此刻他有些明白眼前的神秘女子究竟是有何意图。 此前说到玄帝之时,那神秘的女子立时冰冷,一身的杀机更是颤动的瑶池仙境跟着鼓荡,风尘本以为是玄帝当初有何隐秘,与这女子达成了某些不可对外人知晓的交易,至于究竟是什么安排,风尘当时还不曾想到,他随口说出,只是为了探一探这女子的口风,而那女子也不出意外的杀意肆虐。 可仔细想想,不管是玄帝也好,好似眼前出身非凡的神秘恶灵也罢,她二人的修行不管如何,哪怕留下什么特殊的手段,对于眼下的玄门来说,根本不用任何的算计,即使是风尘的外公白乾一面对这二人如何,也未必能有多大的希望。 既如此,当初她二人达成了某些共识,必定不是在算计一方,可这神秘的女子又偏偏是恶灵出身,其凝结天地怨气和死气而成,为天生地长又性情无常,这样的人物最难掌控,也最难相信,玄帝能跟她有些共识,其本身的根基绝对是有着相同的目的。 但这目的如何,以风尘的年纪很难想出,而且他阅历也确实太短,面对这神秘的女子能暂时拖住,除了他本身先天之灵的身份比较特殊,最大的原因,还是风尘之前听说了不少隐秘,加上他本身的悟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说,又有那些话可以彼此关联,又在那些地方留下疑惑,这才令眼前的女子一直没有彻底杀伐。 再有这神秘的女子此番脱身,似乎她本意也有些事情尚未办妥,至少这太阴镜一事就尚未恢复,而且她意在麒麟,想必是玄帝当初有所交代,否则以她的出身,远在上古之时,连整个麒麟一族都不放在眼里,眼下这头苟延残喘的麒麟又能给她带来什么? 故风尘心思急转,马上将先前的话跟着改口,一来安抚与她,再者也是在交谈中寻找突破,毕竟道理相同,只要那神秘的女子愿意多说,风尘就还有机会找到关键,也能在最后关头找到突破。 只是他话语说完,那神秘的女子似乎有些失去兴趣,不止对风尘如此,连瑶池旁眉头紧皱的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那神秘的女子也有些失望,不为别的,就为了二人眼下直到此刻,虽然面对强敌,但连反扑之心都不曾有过,只在一旁束手待毙,这样的行事,莫说这神秘的女子天生傲气,就是她眼下脱困早已是心境沧桑,对这样的态度也好不满意。 “算了,本座说得够多了,再有半个时辰也到了离去的时候,期间不来搅扰本座,没有坏了安排,念在你今日有所相助,性命可自行留住,至于那两个丫头,呵呵,本座也不屑动手。”言语中透着凉意,似乎更多的则是失望,那神秘的女子此话说完,一身的气息变得空幽,似乎身在遥远之时,上古间有些留恋,令她此刻回想起来,有一种惋惜老友的味道。 风尘在一旁仔细观察,他没有立马搭话,而是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思索,这所谓的恶灵怎么看也没有传言中所说的戾气,难道是大道所归,这恶灵当初虽然出身乃是邪恶,却在后来的修行下化解本身,还是返璞归真之下,早就达到了不滞于外不流于形的至高境界? 又或者,早些年被封镇在苍玄令中,时常与苍穹大帝彼此互道,对于大道的理解不再停留在本身,而是看清了世间的本质,正也好,恶也罢,哪怕是死怨凝结,也是这天地间过客匆匆。 再或者,后来被封困在太阴镜中,实力不存修行不在,只靠着本身的感悟以及她身份的特殊重新修行,这才有了新的感悟,放弃原有的某些东西,这才令眼下看上去毫无戾气。 只是以她的出身,当初苍穹大帝将其封镇,只是限制了她的自由而已,并没有对其做过任何有损道行之事,而且她身在苍玄令中,以苍穹大帝的心性,必定是与她有所教诲,虽然她本身比苍穹大帝更早证道,但达者为先,苍穹大帝横推古今,这样的人物只是简单说说也会受益者无穷之用。 这般看来,眼的女子应该在那个时候已经算修行有道,恐怕那时就已化去了本身的戾气,想来当初天道授意,令苍穹大帝将其封镇,多半也是有此考量,可后来苍穹大帝超脱天地,照理这神秘的女子本就强横,即便是上古之时强者无数,可能将她道行破损者恐怕没有,那也就说明一点,当初她本身被困且实力不存,可能其中另有缘故。 说白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哪怕她被困苍玄令之中,没有她自己的意愿,恐怕连苍穹大帝也未必能将她道行破损,可她偏偏又落魄到如今的模样,那这其中的缘故,绝对跟风尘猜想的交易有关,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能令这位天生地长且实力滔天的恶灵放弃修为,甘心在太阴镜中被困封镇,另外她本身的实力,或者说本体如何,同样也是个谜团。 最少,那可是上古时乃至更加遥远的神话时代,集天地间所有的怨念死气以及灵体魂魄衍化而成,这样的出身,即便是本体不在,其根本所在也不会轻易消散,更不会因此被何人利用,毕竟连天道都毫无办法,虽然更多的是天道仁厚,不忍将其抹杀,但也毫不排除,即便是天道出手,对于她本体的灭杀也并不轻松,故而才与苍穹大帝有所交换,以苍玄令为代价,换来这恶灵被困其中。 再有一点,风尘想到这恶灵的出身,立时又想到了金乌皇先前说过诅咒一事,麒麟一脉乃是后来延续到所有生灵的灾祸,是否跟这女子的出身有关,毕竟任何天地所长的一切事物,其归根结底都有其独特的使用。 所谓大道之下皆有一用,往往出身至高,且不可推测之物,看似行事无常,其实更多则是大道之下,大时局的引导者和掌控者,借大道之力行大道之事,区别只是本身是否明悟过独有的职责,而最终又都是归宿而已。 也就是说天生万物各行己事,但其本身也都有着特定的轨迹,这终途早已注定,而行进的路看似缓慢却无时无刻,其中任何变动早已注定,就像玄门修真,看似突破桎梏挣脱束缚,但回想起来,何尝不是受天命如此,有些了悟者想到关键,如苍穹大帝,横推古今的人物,最终还是选择超脱天地,其各种原因,恐怕也是他想到无奈,选择了一条相对是办法的办法继续挣扎。 而举一反三,或许眼前的恶灵,这神秘女子也是在那个时候参悟明白,知道了本身最终的结局,继而放弃归宿,想要寻找一条属于自己真正自由且毫无阻碍的路途,从而到达想要归宿。 那从这个角度再去考虑,当初她与玄帝交易,或是玄帝当初与她达成了某些共识,恐怕她二人之间都是有着彼此的考量,真要是如此状况,那她本体所在,或者说她本身的实力被人窃取,多半也是自愿而为,毕竟有舍有得,天意如此,既要你得到什么,就必须放弃什么,越是想要,往往就越不能达。 这般猜想,风尘又回溯一遍,最终觉得多半就是情况如此,否则以她的出身,风尘实在想不出又什么人物能把她本体窃走,更把她直接封镇,仅仅在太阴镜中算是苟活。 而想通了这些,风尘便由此而起,一连串直接勾连起之前的疑惑,麒麟一脉被谁诅咒,当初的算计又是何人,后来大劫落幕又是什么原因引发祸患,连上古异族以及当时玄门五帝在内的所有强者卷入纷争,更在一场大战刷新时局,天罚降世以致异族不出妖魔不祸,人族得以繁衍却日渐衰落,这其中的安排,其本身的目的又在何处? 是玄门?还是所谓的宿命? 都不是!! 风尘暗暗的摇了摇头,这两点冥冥之中没有牵连,只是看上去有些羁绊,但仔细回想,风尘也就明白了个中的道理,不管是宿命也好还是路途也罢,如雷功先前的教诲,唯利而已!! 既然是利,那最大的受益者便是这一切的根源所在,可这么大的布局,以风尘目的的修行以及他浅短的阅历,莫说让他猜想如何,就是直接告知,他也未必能够明白其中,但风尘毕竟也算天命一种,他先天之灵今下独有,是刻意也是该着,同样也是天道之下一种特殊的安排,故而有些事旁人或许想不明白也接触不到,可落到风尘身上,基于某些契机,兴许就能够触碰机缘。 正如眼下这般,风尘原本想不明白,可在盯着眼前的女子,奔着她出身突然想到,既然她这样的人物也同样落在算计,再经由她展望时局,如此受人仰望且难以触碰的布局,最大的受益者还是生长万物的天道本身。 这点并非空穴来风,风尘也是仔细推敲,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地尚有残缺,即可留的一线,那也可补回一线,而这一线,看似简单却无比万难,最终也未必能成。 从而生出算计,天地万物皆在局中,受天地所生却终归天地所用,究其轨迹,宿命也好归途也罢,都在奔着某一个不太明确的方向缓慢前行,而这个方向就风尘来看,天地没落终归无常,最后的结局,天地依旧是天地,万物却未必是万物。 想来如此道理,当初苍穹大帝早已看出,甚至后来的玄门五帝也同样看出,这才一齐超脱,想来是追寻苍穹大帝的脚步,想要去天地之外寻找破解,可前人已去,何时归途谁又知晓,如今的后人也同样在面对难改的结局,而且风尘降世,其先天之灵福祸两全,跟随他身前身后,许多事都在慢慢的浮出水面,看似真相就在眼前,却同样意味着最终的结局在一点点靠拢,其带来的灾祸,难以更改的宿命,也在一点点加快来袭。 或许,最终未必能等到前人的破解,但风尘后来自傲,他相信既然能看清本质,或许是他来到世间冥冥的宿命,而遭遇的一切,或许是在敲打他早些醒转,只是他一生命途,其代价对他而言有些巨大。 但风尘此刻既然想到关键,也就尝试接受事实,另外他想到了眼前的女子今日助他明悟,虽然并没有真正明白,但有如此萌芽,风尘以后的行事也就多些考量,也更加明白他要做什么,最后又会带来什么。 经由此番,风尘也自然把眼光无限放大,再回想眼前之事,也就多了些不一样的考量:“多谢前辈一再提醒,晚辈先前愚钝,竟是好生的误会了前辈。” “哦?你这话从何而来?”那神秘的女子竟有些感到欣慰之意,言语当中看似询问,实在是一种确认的口气,这与她本身的身份似乎不符,但落在风尘耳中,却更加印证了方才的推测,也更加确信了此番的目的。 “回前辈,此前晚辈一直以为以前辈的身份,行事如何只在出身,却偏偏忽略出身的根本也是一种无奈之事,前辈当初放弃本体,或许晚辈未必说对,但有一点,前辈此刻应该是在挣扎着宿命的束缚。”风尘赶忙回应,并随之上前一步,灵源之火也随即紊乱,颤动之间幻化出一缕似乎是印记一般的事物。 那神秘的女子搭眼一看,周身的光华也跟着一阵闪动,似乎是有些触动,口中也说出一句:“天顾灵真,这是你先天之灵的根本,你将它衍化拿出,不怕本座直接夺走?” 风尘笑了笑,也摇了摇头:“前辈想要,拿走就是,晚辈双手奉上。” 说着风尘向前一抵,也不知他这般所为究竟为何,连那神秘的女子也有些不解:“这灵真归道,你先天之灵也失去了一切,虽然你灵体无碍依旧是元神,可问道之间,那一丝契机可就真与天道再无勾连,你想好了吗?” “没有,就没有吧......” 第二百零八章 斩断 风尘说话之时,把手中的印记往前又探了一探,同时脸上的神情好似有种解脱之感。 他这般反应落在那神秘女子的眼中,似乎感到颇为的赞赏,不过瞬息之后,那神秘的女子却是摇了摇头,并没有伸手去接,反倒是有些叹然的说道:“有些事是逃不掉的,你越想摆脱就离你越近,正如这天顾灵真,你越不想要,偏偏就落在你的身上......” 风尘慢慢的缩了回来,手中的印记也同时消失,他拿出印记就是想最后确认一下这神秘女子的态度,她的反应代表了一切。 今日的局面并非是什么凶险之事,这恶灵被困此间,虽然不知道其中缘故,但她绝对有着特殊的使命,交换也好,交易也罢,她跟玄帝当初应该是达成了某些共识,而玄帝要做的便是超脱而去,至于这恶灵本身,就眼下来看,应该是帮其照看瑶池的后人。 但她本体不在,其实力也不复当初,真要全力看护,未必能挡住一切危机,毕竟在玄帝那个时代,天地间强者无数,哪怕有白帝牵头,五帝联手阻断了诸天,剩下的余孽也不好对付,真要有什么觊觎之人,就眼前的恶灵,对付今日的玄门尚且好说,当初大道之争以前,那玄门也是高手如云,连九幽冥帝都彼此敌对且互有胜负,那时的玄门可不好照看。 可她偏偏就本体不在,如风尘看来,当初应该还有一件不明之事,乃至她本体不知何处,又窃取了不少她原本的记忆,如此丢失想来是落在了某些人的算计当中,既如此,那也就跟风尘的遭遇一般无二,其玄门背后,恐怕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 同样,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难点,究竟是何人有何目的,能在上古之时算计如今,想必不是某一个特定的人物,这目的背后,应该是有着某一个势力,且一直传承,为当初的布局一直谋划。 这样的势力,放眼当今天下,以风尘的阅历以及听说的隐秘,他实在想不出能有哪家宗派有此勾连,就连所谓的魔宗,其中包括寒门等邪道恶首,以及当初万魔渊等魔宗的后辈也难以驾驭。 可邪道不成,这样的势力又会是哪里能出?是正道?还是某个隐世不出的方外宗门? 都不是!! 邪道以魔宗为首,眼下寒门独掌魔宗,那九幽冥帝以及臣帝魔渊等异族之流,虽然本身实力强横,但那是原本鼎盛,如今只是残魂,即便有心也难以算计,且事发之时,其二者皆被困乏,有什么算计也是落在旁人的局中。 再有三年前事发之时,莫问剑先行赶到,有人背后出手开启灾祸,事后那人从容遁走,在雷功与姬瑶仙子的口中,风尘猜想那背后之人绝非寒门之中,否则以许亦的大才,这样的祸害岂会不知,又何必巴巴的赶来大漠,到最后也是空手而回,故这等算计并非是邪道之中。 可正道中倘若有人,那这么些年,不说算计他风家如何,就是整个玄门之中,总会留下些痕迹之类,但对于这点,即便是风尘的外公,以玄门绝顶之名,历无数灾祸动乱,依旧弄不清具体如何,他唯一能做只是轻易不会出手,他若不动,那背后之人也不会太过放肆,仅威慑之用,想必就是怕露出痕迹,毕竟白乾一的道行谁也不晓,都知他玄门绝顶,却不知具体如何,摸不清之下,也就不会轻易相犯。 既然正道中也同样没有,那唯一的可能就在方外之间,顺着这个思路,可谓大海捞针难以找寻,隐士者天地无数,哪一家宗派,某一个势力,又或者是某个真正的高人,这一切都有可能,也都不确定。 就像那蛮荒古域,传言有数十个部落种族自古就有,上古时传承至今,内里如何实力如何,繁衍之下将来如何,这个问题难以找寻,没有答案也就难有个中的猜想,加上蛮荒与中土向来不争,也从不与玄门相互接触,唯一与蛮荒有过牵扯的仅仅只是数人而已,且大多早已化古。 如九方水阁的开山祖师,那天水真人曾有蛮荒之行,可只是为了镇杀妖魔,且在回来后也不久便兵解归天,再有他父亲也曾去过,不说他父亲为人如何,单说那蛮荒之行,他父亲与白惜墨一同赶去,只是为了寻找机缘,以求为风尘筑经续脉,再者便是看一看有没有白羽觉醒血脉的关键。 除此之外,与蛮荒有过深入接触,便是传言中泊阳谷的谷主,位列玄门五帝之一的金乌大帝邬广,据说他本身来自蛮荒古域,乃是蛮荒十二大古巫族之一赤磷族,后在甲子之战中继任大帝,封禅台上有人皇亲授,更有老太师殷太虚亲自作保,加上泊阳谷本就是玄门之重,故天下尽服。 可想到此人,风尘却想起他父亲的言语,泊阳谷来历神秘,其门中弟子很少外出,与其他宗门也很少接触,只是甲子之战时彼此有过些许交流,此外便一直封山,除本门弟子,外人几乎很难进入,再有帝苑号令,其泊阳谷只听调令,没有金乌大帝封禅一事,就是他父亲风万霖也没见过几次泊阳谷的弟子。 如此神秘,当初却出了个叛徒阳泊涣,金乌大帝的亲传弟子,学艺有成竟盗走门中至宝改投寒门,直接便是寒门的副门主,且前后行事手段通天,不是三年前被雷功所杀,恐怕他这些年布置之下,就算是许亦也不敢保证他还会惹出什么玄门的动乱,毕竟甲子之战以后,玄门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大型的争斗,几乎都出自阳泊涣前后谋划。 他如此行事,金乌大帝一言不发,整个泊阳谷也没有任何的表示,这令玄门整个不解,以往叛逃之人,不管是哪家宗派都会派人清理门户,除非这叛逃之人修为太高,一时难以诛杀,或者是本身庇护之高,如先前叛逃瑶池的仙妃阿离,来到寒门不久,摇身一变直接是妖王猫妖的结发之妻,这样的身份难以应付,毕竟妖王的实力就连春秋大帝都难以对付,此前雷鸣山之时,骆红尘祭出五帝坟都没能将之如何,何况与春秋大帝相差不大的太瑶仙帝,古元大师也动手不成,瑶池门下就更难对付。 可话说回来,金乌大帝亲传弟子,虽然阳泊涣修为莫测,但能被雷功击杀,想来金乌大帝亲自出手,应该也能清理门户,可邬广此人继任五帝之后,一直在泊阳谷闭关不出,两百年不曾现身,就连帝苑有事也从不露面,风尘的外公白乾一夜不曾见过分毫,若不是与帝庙的勾连仍在,余下的几位大帝甚至都会怀疑他早已遇害,这也更加令泊阳谷越发神秘,乃至玄门正道,许多宗派早已自动忽略了泊阳谷的存在,彼此不争也毫不接触,更没有往来之说。 但风尘今日想到此处,忽有种疑惑之意,此泊阳谷如此神秘,不是有特殊的安排就是在掩藏着什么,阳泊涣叛逃奇怪,门中至宝丢失更怪,而真阳图之中竟会封镇着上古金乌皇的精血残魂,这一道道串联起来,风尘觉得此番瑶池之后,应该要找机会前去一探,登门拜客想必以风尘的出身,泊阳谷应该不会拒之门外。 此事定下,返回来再说眼前,这神秘的恶灵与玄帝当初有过约定,虽然只是风尘的猜想,但就实际来看应该不差,既然是这样,风尘也就放下了顾忌:“前辈此言,似乎隐藏了一段不愿提及的过往。” “太好奇可不是好事,本座自由安排,今日这麒麟就带走了。”那神秘的女子恢复如常,依旧是玩味的语气,可话音刚落,她身上光华便开始闪动起来。 随之瑶池之间也开始大的变动,麒麟所化的仙花一点点由大变小,根茎开始往回紧缩,风尘引动的火海也开始逐渐熄灭,就连瑶池旁十三根通天的柱子,也在同一时间开始崩塌。 满天浓雾鼓荡,古元大师与姬瑶仙子再也不忍,飘身形向前来到,两人的手中开始动转起法诀变换,太阴之力也随之引动,姬瑶仙子更是开口:“前辈此举恕晚辈万难答应,我瑶池一脉先辈的心血,纵有不敌,我姬瑶此刻也不会任由前辈。” 说话的同时,一旁的古元大师眼神不动,口中默默无语,只是将一身的太阴之力,以及寄养在瑶池当中她毕生的修为尽数拿回,更在力道归体之后,将半数的道行转成温润,一指点在姬瑶的后心。 如此做法,乃是姬瑶仙子身为瑶池仙主,对瑶池山以及整个西昆仑绝对掌控,有太阴本源的牵扯,其勾连之中比她这位太瑶仙帝更加合适,西昆仑之间动手过招,或者有什么阵法布置,古元大师哪怕修为更高,但却不如姬瑶吻合,故她相助修为,更在之后同时动手,一点划痕自虚空抹出,五帝坟由此现身。 没有任何死气,完全是仙灵之感,与春秋大帝骆红尘更有不同,太瑶仙帝在此引动,虽然是五帝坟彼此勾连,但瑶池一脉毕竟有许多先辈身为五帝,故太瑶仙帝动手之后,五帝坟当中不少的真灵,原本镇守帝庙的瑶池祖辈皆有感应,能在瑶池当中放出此诀,想必瑶池一脉遭遇灾祸,故先辈有心守护,更是把彼此的力道分来不少,一助古元大师更胜顶峰,在帮姬瑶仙子掌控昆仑。 嗡~ 隐隐的声音不争不响,却偏偏回荡在整个西昆西山脉,此刻如在外界,哪怕身隔万里,只抬眼西南,同样也能看到一股仙渺空灵的太阴之力直透云霄,灰蒙蒙带着一点墨色的灵气冲天而起,此黄昏将落,那西行的落日更是被彻底遮住。 “出事了!!” 瑶池仙境中无数的弟子同时感应,这样的动静代表着仙主之尊正在引动整个西昆仑的本源,仙脉之灵由此聚拢,都在向姬瑶仙子的寝宫无数汇聚,同时一同赶来的还是瑶台三圣以及九天元君等瑶池弟子。 数以千计的仙子先后飘落,眼神凝重的守在寝宫之外,她们之所以不曾进入,乃是此刻姬瑶仙子的寝宫已彻底封镇,里外不出,前后不通,哪怕是瑶台三圣同时联手,此刻没有姬瑶仙子放行,谁也无法进入其中,而姬瑶仙子身在瑶池,早已感应到外面的一切,此间恶灵动手,就是古元大师在此也毫无胜算,这些弟子修为太弱,只九天元君等前来帮助也杯水车薪,故姬瑶仙子封镇里外,更是放出命令,整个瑶池不得上前。 门外的弟子有心感应,回应的只有仙主的命令:“我瑶池弟子各归己位,子时前布太阴大阵封山不出!!” 清冷的语气不容置疑,玄阴子眼神闪动心头疑惑,她不明白师叔太瑶仙帝更在其中,究竟是什么危机,整个瑶池要封锁山门,全数弟子共同布置太阴大阵,这样的阵容莫说是眼下的玄门,就是三年前那九幽冥帝现身在此,恐怕全力之下,也未必不会如风万霖那般双双陨落,最大的可能便是将九幽在此封镇,或者是打碎真身令其不存。 但风尘来此,据说九幽冥帝也被寒门之人带走残魂,雷鸣山之时,那孩子身上隐患尽出,难道我瑶池之中还有祸殃?此前不曾察觉,乃是受先天之灵将其引出,真要是这样,多一份力,也就更能多谢把握。 想到这般,玄阴子带头回应:“敢问仙主,眼下情况如何,我与你几位师叔,可否进去帮助一二?” 没有回应,姬瑶仙子也无力说话,她一心布置,以仙主之尊在瑶池仙境之中正在着手准备七星邀月,所谓七星邀月乃是瑶池仙主本身的传承,此阵法一成,瑶池仙境当中自有玄妙,外接明月太阴,更有七星请道,内里则斩断一切,把瑶池与太阴镜彼此分开,连带着麒麟所化的仙花也会跟着太阴之力本源的牵扯一同夺回。 第二百零九章 十成 她要将太阴镜暂时剥离,虽然对风尘来说有可能损失颇重,但如此局面能留多少便是多少,没有过多的贪心,姬瑶仙子唯一做到只是把瑶池仙境自太阴镜中剥离出来,至于那神秘的女子,姬瑶不敢考虑将其留住,毕竟一个神兵而已,哪怕它来历再高,对于本门弟子来说,姬瑶仙子明白什么是该守护的东西。 就这样,她手中的印诀划出无数的玄奥符咒,自姬瑶仙子周身摆荡,瞬息后便对着整个瑶池开始铺落,其每沾到一处,象征瑶池仙主的掌控印记便会稍微的明亮几分。 只是她这般拉扯,第一时间就被那神秘的女子有所感应,加上她稍一动转以及先前所说之言,那神秘的女子直接就洞察了姬瑶仙子心思如何,不过那女子并未刁难,而是会心一笑,看着眼前风尘的真灵化身,淡淡的问了一句:“你看这丫头有几成胜算?” “十成。”风尘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那神秘的女子不免诧异:“哦?你对她评价如此之高?” 风尘则摇了摇头:“不瞒前辈,虽然姬瑶阿姨修为不低,再有古元大师从旁协助,但她二人联手,哪怕算是瑶池一脉所有的高手,就晚辈来看,很难在前辈手中讨得便宜。” “既如此,你因何笃定她有十成的把握?”神秘的女子再次问道,其实她听说之时就已大概明白了风尘的心思,不过她不太确定,毕竟风尘到底还是先天之灵,她嘴上说着毫不在乎,但只灵体之身,如先天之灵掌握了某些玄妙,对她而言到底也还是未知的变数。 不过风尘的回答倒有些出乎意料:“晚辈说十成,并非我姬瑶阿姨手段如何,也并非晚辈参悟了什么,另外也并非是前辈将会手下留情,而是另有一个变数,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 “你如此自信,想来那变数也快到了。”神秘的女子似有所悟,她先前以为风尘看出了她的本意,当初与玄帝有何交换,对瑶池一脉有些照顾,至于姬瑶仙子此刻动手,不用旁的手段,最后她也会只伤不杀,毕竟答应过玄帝有言,她说到做到自然不会太过为难。 而太阴镜一事,当初玄帝早有答应,甚至连麒麟所化的仙花也早有安排,如苏醒之际但凡脱身,这麒麟所化的仙花尚未修缮,她作为天生地长的恶灵,将会把麒麟一同带走,如此便是给瑶池一脉免去祸根,毕竟在上古之时,这麒麟所受的遭遇倘若无法救治,最终对瑶池一脉便是天灾。 但对于恶灵来说并无还出,它一身死气凝结,本就是天地死气怨念的化身,这麒麟的侵蚀对于恶灵毫无办法,反之有可能助她恢复,再不济,将其留在太阴镜当中,也能将其有所控制,至于这麒麟的死活,本就是恶灵的女子并不在乎,这也玄帝当初无奈的选择,超脱在即,总要为后人留下什么,否在大难来时又因她而起,总感觉有些对不住晚辈,故与恶灵约定,一但将来事不可为,最坏的打算将麒麟带走。 只是今日的局面并非如此,那神秘的女子虽然醒转,也洞察风尘几人要行之事,但胜算如何她看不出来,最少眼下的情形没有任何有利的地方,故她先前为难,做出一副杀伐之象,目的便是考验瑶池一脉后人如何,再者事不可为,她便要真正的带走麒麟,正因如此,她现身之后,前后威慑不小却从不动手,只是一点一点缓慢的收拢太阴镜,同时看着瑶池的反应以及事态的发展。 就在方才,她与风尘几番交谈,虽然这先天之灵对她来说还算不错,最少心性之间不用惦记,但巧妇无米,他说得再好没有一定的手段,这神秘的女子仍不放心,而且说到最后她也没看出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这才转瞬动手,想要把太阴镜直接带走。 可姬瑶仙子竟不答应,其施展手段,虽然不能彻底的夺回一切,但其拉扯之间,那神秘女子的手段竟也被牵扯一二,甚至隐隐有些挣扎之意,看来瑶池一脉的传承,到了姬瑶仙子这代,也算有了些希望。 “太阴圣体。”那神秘的女子淡淡的说着,之后有些回忆的喃喃自语:“当初那丫头也是这般,只是她超脱而去,也不知眼下如何。” 轻轻的摇了摇头,那神秘的女子转回身对着风尘,又伸手指了指姬瑶仙子所在的方向:“这丫头身上有掩藏气息的能力,连心思都完全阻隔,想必这手段是你身上的吧?” “不瞒前辈,却是晚辈方才施展,不过晚辈修为太弱,还是被前辈有所察觉。”风尘没有避讳,直接承认但也没有彻底明说,不过有些事却是难以瞒过眼前的女子,毕竟她出身之高,可以说什么事都曾见过,风尘这点遭遇,她立时也想到了关键。 “嗯,看来是了,你说你先前被九幽崩坏,是云凰的血脉引动通天箓将你修补,看来这一道施展,那云凰的血脉应该薄弱,否则何以用到通天箓修缮残躯,既如此,你识海破碎无法盛放,想必以血肉之躯彼此融合,如此当是元神之躯,但你识海后来修缮,且海内有灵应该又是第二元神,这也就说明了你先前那般大胆,敢用天顾灵真试探本座,原来你不怕失去,因为你元神之躯已然炼就,彼此融合谁也无法拿走分毫,看来对付你这个小辈,除了抹杀别无他法,即便是夺舍,最后也是双魂一体,且修行有道最终也说不好被谁掌控,自有主导,说不好还会反将一军。”那神秘的女子前因后果完全说明,虽然并不具体,但风尘此刻所有的依仗几乎都被她里外猜到,这也令风尘更加确定,她能知晓一切却没有丝毫恶意,想必对玄门来说,此人并非灾祸,当初她可能不止与玄帝约定了什么,有可能跟整个玄门有过约定,那也就是更加的不是威胁。 想到这,风尘神念洞察,见姬瑶仙子的手段尚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与眼前的恶灵最终拉扯,他也想看看瑶池一脉能否在太阴镜中成功的剥离瑶池,故而又想着拖延一番,一来看一看眼前的女子实力究竟如何,再也想套一套个中的隐秘,毕竟了解的过多,对于他将来来说也是好事。 “既然前辈已猜到晚辈的底细,可否与晚辈稍加解惑。”风尘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那神秘的女子紧接说道:“说说吧,反正还有些时间。” “好,晚辈有一事甚是疑惑,既然前辈当初与玄帝甚至整个玄门有过约定,为何还要心甘情愿的被人封镇到太阴镜当中,难道前辈在此蛰伏,只是在等着一个有缘人前来相见?”风尘问出了方才想到的疑惑,这神秘的女子出身之高,以她的手段,即使被封镇在苍玄令当中,但后来拆分苍玄令之人也绝对没有能力将其本体窃取,换取话说,只要眼前的女子不曾答应,苍穹大帝超脱之后,她完全有能力脱身自由,而一但如此,整个天地异族不出,几乎很难找到与她匹敌之人,有本体所在,与玄门的约定不是更加容易?为何还要放弃本体?这其中所谓的有缘人又会充当那些安排,关系到风尘自身,他有些疑惑自然不敢太过马虎,毕竟他身负重任,为家人报仇,为白羽解救。 那神秘的女子听完之后,并没有马上回答风尘,而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你了解不少,可曾听闻过苍玄令的器灵究竟如何?” “还请前辈告知。”没有托大,风尘根本没有任何猜想,他自己明白,这样的隐秘没有人与他说明,想破脑袋也未必能有任何头绪,与其胡乱推测,不如直接开口,毕竟拖延时间还能多谢了解,才是风尘觉得最好的打算。 而那神秘的女子也不为难,听风尘问起,似乎对他的心思也不再关系,仿佛想要诉说一般,轻轻的继续说着:“世人只道苍玄令夺天而回,可天道无常,谁又曾想过他苍穹大帝也未必能在天道处讨得便宜,但苍玄令偏偏就被他夺回,这其中有本座的渊源,还有另一个关键的所在,正是那苍玄令的器灵。” 说到这,那神秘的女子有些回忆,不等风尘再问,犹自喃喃的说道:“当初我二人先后长成,都是在诸天大劫的战场,天罚降世有人躲过杀劫,旁人本座毫无在乎,唯有一人,与本座可谓相互成就,此人便是那所谓的远古遗族遗脉九幽冥帝。” “九幽冥帝?”风尘眼神放大,瞬间感到无比的震惊,原来那九幽冥帝有如此出身,可这样的人物怎会被自己的父亲捣碎真身,即便他实力早已不存,可这样的出身,绝对不是眼下的玄门能够应付,正如眼前的女子,仅仅只是灵体,连古元大师也难以度量,当初那九幽冥帝真身脱困,倘若真如这女子所说,恐怕与其对敌,整个玄门无人可挡,他父亲不行,即便他外公也同样不行,可三年前偏偏就真身破碎只剩残魂,莫非这其中另有缘故,还是那根本不是九幽的真身? 面对疑惑,那神秘的女子知道风尘此刻震惊,她也不卖关子,直接皆是说道:“正是九幽,本座集怨念死气灵体残破,那九幽冥帝,残肢断臂神兵捣碎,都在她一人身上,后来我二人先后证道,彼此多少岁月不曾见过,天地间动乱无数,皆在我二人闭关之时,直到最后双双出关,没等快活逍遥便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克星,苍穹大帝!!” “当初我二人心思单纯,行事只凭喜好,这也造成了不少杀伐,而本座不似九幽,她有魔族倾向,受异族接纳颇多,可本座乃怨念死气残魂凝结,死去的异族甚至天地间大半的生灵,无妄之后大多都归集本座,如此怨恨增加,都以为本座施展手段,故仇恨之下敌对者固然就多。”那女子说到此处,似乎有些庆幸,周身的光华隐隐闪动。 片刻后继续说道:“后来九幽恰逢机缘,选择在此闭关,本座却是游荡天地,四处杀伐之下最后遇到了苍穹大帝,那时他证道初成,确实乃横推古今的人物,见到本座之时,他便说过此番天道之下必将不容,与他一道或许也能找些解脱,如此本座被天地算计之时,正是苍穹大帝力换天道,以大契约相助本座躲过最终难抵的杀劫,但事不算完,本座坏了天理,自然需要封镇存活,可天地至宝,没有一样能封住本座,即便是通天箓也难以封镇。” “如此苍穹大帝带着本座四处寻找,最后赶上九幽冥帝出关纵横,杀伐人族之下被苍穹大帝赶到阻止,其本身神兵之体,与本座又渊源同出,苍穹大帝突发奇想,以九幽之体封镇本座,但九幽却会失去自由,一举不可两得,最终分崩离析大肆动手,谁知此刻有天道插手,苍穹大帝为保我二人各自周全,想了个无奈的主意,夺天道之力炼成至宝,苍玄令由此而成,九幽冥帝真身不留,本座也于心不忍,化出本体与她自由,而九幽当时惦记本座,分出一点真灵化成了苍玄令的器灵,目的则是保全本座,毕竟真身不在,恐怕被人觊觎,有她真灵化身器灵,最后关头也能保证本座周全。”那神秘的女子大概说着,风尘却更加震惊。 “原来九幽冥帝这般来历,难怪之前见到我父亲真灵化器有那般反应,看来当时的话应该是出自真心。”风尘回想起雷鸣山修阕海内,九幽冥帝曾经担保,只要风万霖与其合作,将来必会鼎力相助,这其中应该有着惺惺相惜之意,正如风尘所想,确实是出自真心。 第二百一十章 战场 这点也被那神秘的女子出言证实:“你父亲真灵化器确实如九幽一般有些门道,但九幽的出身却不止于此,她一身神兵之道,但其真灵本性却并非是诸天大劫的战场凝结而生。” “不是在诸天战场残魂凝聚?”风尘更加好奇,关系到九幽冥帝,风尘说不上来的关系,或许跟他本身的仇怨有关,也可能是冥冥之中有一丝牵扯,总之风尘此刻迫切的想要知道九幽冥帝的隐秘,也好在心中多些考量。 那神秘的女子也点头确认:“不错,当初本座稍有意识,朦胧中感觉到一丝细不可查的灵性不知于何处而来,自落在诸天战场,只片刻后便开始凝结,那时本座亦是关键,真灵初成许多事还需继续,分不出过多的经历关注此事,后来岁月抹去,本座的真灵彻底凝固,便分出一丝神念前去探查,这一查发现关键。” “那九幽冥帝的灵性无比虚弱,似乎原本伤势不小,无奈落在此地犹自恢复,但处境凶险,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或许是同在一处,也或者是本座当时新生好奇,总之本座有些不忍看到她就此涣散,便稍微出手帮了一些,与她过渡一些灵体的魂力,如此她稍加恢复,有些了求助的意识。”那女子说到此处看了看风尘,似乎要看他对于自己的态度眼下如何。 风尘则只是关注,并没有过多的心思,他本身也知道当时的情况如何久远,再者本就是两道之人,没有交集,自己也没有权利多说什么,故而那神秘的女子顿住不说,他只是关心的再次问道:“那后来如何?” “后来......”那神秘的女子摇了摇头,接着道:“后来本座见她恢复,在不动及自己所需,见她可怜之下便又与她过渡一些,自此她意识苏醒,开始主动的凝结战场,断肢残臂神兵捣碎,总之一切能用的东西都被她凝结重塑,不过这其中她也颇为仁义,只本座所需她从来不动,除此之外她一切囊括,渐渐的她重塑真身,不过到底是多为神兵,哪有血肉之躯来到实际,迫于无奈,她又开始衍化器灵,可器灵之身又与她本身不符,最后她思来想去定出一计,以真灵化身器灵,此法夺天造化,原本驳杂的真身勉强凝结,却被她以此法再度凝练,后又不知多少岁月,九幽冥帝全盛出关。” “此时正好也是本座酝酿完成,天生地长的恶灵由此而成,呵呵,说起来我二人也算彼此成就,否则单靠本座自己酝酿,那战场之上皆是驳杂,无数的怨念滔天的恨意全数凝聚,本座将彻底失去修行的可能,如此杀戮的恶灵,天地不容岂能长久,正是九幽冥帝引去了驳杂,又剔除了不少无用的怨气,我二人先后证道。”那神秘的女子说得感慨,风尘也由此听出了关键。 “照前辈所言,当时那战场之上剩下的驳杂以及死气怨念外加所有的恨意,九幽冥帝与前辈皆都不用,那其凝结之下,不是又生出一些不可推测之物?”风尘的眼中有些思考,他以为两大魔头在此证道,剩下的死气当是祸害。 事实也正如风尘所想,那神秘的女子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诸天大劫乃遥远之时天地间最辉煌的一战,那一战可以说所有的远古异族几乎参与,能在天罚下陨落当初,每一个都不寻常,这无数的强者死后凝结,即便是本座当时由此而生,恐怕也不复当初任何一人全盛之时,只是后来本座修行,这才能给力敌诸天。” “可话说回来,本座与九幽残留之物,那无数的驳杂再不能用,但也不妨碍其本身成为祸害,正如这眼前的麒麟,它一身所伤无法修复,归根结底便在此处,它体内的死气难以剔除,侵蚀它本身能拖到现在,已经是玄帝的手段颇为高明,否则本座找不回真身,即便是眼下带走,也只是看着最后陨落,或者它成为新的祸害,本座只能将它带回到诸天战场,任其自生自灭,将来如有高人或是本座寻回真身,再前去与它解脱一番,至于眼下,却是没有更好的办法。”那神秘的女子说得无奈,风尘也由此感受到其用心良苦,只是这其中有些事前后不通,风尘又不免好奇。 “可是照前辈先前所说,晚辈觉得前辈当初应该是自愿放弃的真身,为何此时又说要寻回之类?”风尘开口问道,眼神中开始有些怀疑的味道,毕竟是头一次接触,哪怕这女子给他的感觉并非在诓骗与他,但防人之心还有应该有些准备。 反观那神秘的女子,听到风尘的疑惑,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有些事赶在眼前,说什么都是空话......” 这句话所谓戳中了风尘的心头,他知道事与愿违,不管你如何努力,总是有着冥冥之中的安排布置好一切,哪怕你早就察觉,真到了关头之时,即便他父亲生前,在风尘的眼中,世间事没有什么能将他难住,可三年前,凶险来临灾祸横至,哪怕她父亲早有察觉,依旧被算计风家尽灭。 这其中,风尘不信她父亲在引动诛魔大阵之前没有察觉到什么,可最后的结局依旧是风沙堡一脉几乎死绝,他风尘到底还是绝脉之身,若不是先前有雷功阴差阳错的雷池炼体,恐怕风尘现在依旧是绝脉,与其说甘心情愿,莫不如风万霖当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来的痛快。 到底是为了后辈,或许整个风家一脉早已经知道结局如何,可他们心甘情愿赌上一切,为了什么?风尘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最后都是摇摇头想不明白,不过风尘在元神之躯识海修阕之后,在雷鸣山经历了许多之后,他也有了些感悟。 风家者,并非只是为了他风尘一人,更多的则是他先天之灵的身份,玄门中早有传言,不久的将来或许玄门必将经历某些天大的动荡,到时玄门可能不在,与其相关恐怕要牵连整个人族。 而风家一脉,虽然认定稀薄,不似许多的玄门宗派香火鼎盛,但其受风万霖影响,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颗仁爱之心,此乃大仁大义,赴天下灾祸之往,敢于承担一切的勇气,正是因为这点,考虑到风尘先天之灵恒古难寻,或许是一个契机,如能令先天之灵玄修己道,或许不久的将来,正要是玄门有何灾祸,兴许以风尘的修行,到时能有些办法也未尝可知,最少,一个先天之灵倘若达成,说不好便是又一个白帝降世,这样的人物可压万古。 或许比不上苍穹大帝延续一族,但人族的将来,谁又能保证不会在风尘的带领之下找到生机,正所谓天意弄人,可返过其辞,亦有大道不衍截取一线之说,如今法末之年,玄门的修行日渐没落,忽在此时有先天之灵降世,哪怕是人为,也或许是天意,总之风尘的将来在风家一脉,所有人都无比确定,风尘就代表着人族的未来。 基于这点,三百年苦囚大漠甘于付出的风家儿郎,面对整个人族的将来,区区一点牺牲又算的了什么?反之真要是因为自己的牺牲换来整个人族的希望,将来真要有什么天大的变动之时,因为自己当初的付出,换来风尘力挽狂澜,真灵破碎隐身九泉的族人一点知晓,风尘相信,整个风家每一个牺牲之人,都会因此感到无比的自豪。 “前辈说得在理,不过晚辈还有一事,还请前辈不吝解惑。”风尘点头赞同,随之他又有疑问,想要问问眼前的女子。 那神秘的女子点了点头,轻轻的说道:“说吧,你身份不同,有些事本座不会隐瞒。” “好。”风尘点了点头,接着道:“前辈方才说道这麒麟一事,虽然与九幽冥帝有些关联,但据晚辈所知,后来诸天战场死寂无数,却突然发生一件诡异的怪事,有白帝等玄门五帝连同当时几乎所有的异族高手被困其中,亦有天罚随至,这件事晚辈听说当时所有人心头感应,不知背后有何人算计如何?” 那神秘的女子听完不语,好半晌摇了摇头:“此事本座有些影响,不过 本座真身不在,对于很多事记忆不全,这件事本座只记得当时与九幽先后遁走,彼此约定道成后再来一叙,后来有人传言说出此事,可本座与九幽皆都不在,也不知有何人加以利用,本座只知道与九幽遁走,留下过一切呼唤诸天的阵法,此阵一动,不管我二人所在何处,皆知对方已然回道来处,由此不管眼前有任何紧要,需得直接放下顷刻赶回,这约定不止是叙旧那么简单,更重要的则是此阵一动,或许对方遭遇凶险,彼此同源或许能够彼此帮助,故而留下约定。” “可你说之事,就本座推测,或许是有人在不被察觉之下绕过了本座与九幽的双双感应,以那阵法之能暗中算计,至于后来所谓的天罚,并非是真正的天道落下,乃是当初遥远时残留的余威,肆虐在诸天战场,被有心之人暗中收集布置算计。”那神秘的女子好似回忆,不过她如何回想也想不出当时真正如何,但有如此解释,对于风尘来说也是难得,毕竟一点点接近真相,对于那暗中之人,风尘也感到一点点正在接近,或许在不久之后,风尘便能真正揭开玄门背后究竟是何人算计。 而风尘问过此事,便开始琢磨起麒麟一事,还有九幽冥帝的隐秘,他如此出身,按说不该被白帝等人封镇如何,除非苍穹大帝出手,否则以当时的玄门五帝,或许打伤九幽不在话下,但将其留住多半不能。 既如此,那唯一的可能,或许九幽冥帝也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打算:“敢问前辈,按九幽当时外出的实力,其修行之后与当时的玄门五帝相比如何?” 风尘此问,那神秘的女子自然知道,也明白风尘问出此事想要知道的真相究竟如何,便与他解释说道:“联手伯仲,那九幽与本座相差不大,只是她有伤在身,似乎无法动用原本的实力,再加上她真身乃是重塑,并非她本来的模样,故运转之间难以达到想要的效果,或许是因为这点,加上当时白帝等人有些安排,九幽她不得已无奈被困,好在她只是被困,虽然消弭,但不至于陨落真身,如此本座当时听说,有真身在手,也没有冲开苍玄令的束缚前去如何,否则我二人交情渊源,说不得也得相助一番。” “不过后来造化弄人,你父亲能以浅薄的修为将其真身捣碎,照你的说辞,当时应该还有隐情,否则以九幽的秉性即便是力压当时,她也不会多做纠缠,最大的可能,她也是无奈不得不强行动手,恐怕这其中另有算计,加上你方才所说玄门背后似乎有什么势力高人,想来与此事彼此牵连,这也跟本座当初有些相似。”那神秘的女子说到此处似乎不愿往下多说,她当初有何无奈,或者有何不得已之事,就她反应来看,应该牵扯着一件糟心之事,毕竟唯有心境才是一个人最终决定的根源,如何行事全凭心中一点决然。 风尘则再不纠缠,他知道旁人不愿不多,必然有着一定的苦衷,与其强求多问,不如换个问题不在为难:“有前辈告知,晚辈多少有些准备,但前辈既然多有无奈,今日为何不放开手脚,有晚辈冒险试探,更有晚辈天命所归,与其前辈带走麒麟,何不将此事交给晚辈,或许命途之间,有些事也能冥冥注定。” 风尘说着眼中期翼,能够商量,他到底不愿强行动手,此刻姬瑶仙子已准备大概,整个瑶池之间,近八成所在都被她瑶池仙主的灵印牵扯,再有片刻,姬瑶仙子也该到动手,若是之前的情况,风尘还想着如何观看一番,但眼下的情形,风尘知道了许多隐秘,这恶灵本身只在考验,因为这点生死搏杀,风尘怎么想也觉得不至于此,故而他观摩的心态发生改变,能劝动恶灵转意,他转头亦会相劝姬瑶。 第二百一十一章 惊悚 而于此同时,另一头身陷落神峰九霞涧的白惜墨在进入神秘的湖水之后,再次遭遇令他凭一生之力也无法猜想的另一个诡异的幻象...... “这......” 一个在白惜墨看来无比诡异客厅中,其摆放陈列乃至所有的布置都超出白惜墨想象,而客厅中一家三口正表情各异看着茶几上的书信,那年长的中年人正是他妹夫的模样,另一个女子亦是她妹妹白惜梦的模样,但听其言语却不是她妹妹的名字,此刻那风万霖沉吟着,另一个名叫陈芸的女子脸上也是一脸怪异。 “这老爷子,竟给我出难题啊。”风尘忍不住一脸无奈的埋怨道,不是师傅遗书上写了什么惊天的秘密,相反,寥寥草草的两行字和一个漆黑如墨的戒指,就啥也没有了。 “尘儿吾徒:携此信物面见白惜墨,万事皆明” “话说我师傅这字儿写的也忒难看了,怪不得十几年都没见他写过字,就这水平还净给我整古文”风尘一脸腻歪的说着,风万霖正色道:“不准对师傅不敬,不过这信上说的白惜墨莫非是?” “应该是”“恩?”陈芸看着满脸问号的风尘解释起来:“今天跟咱们对接新项目的公司,就是云州白家的白氏企业,白氏企业董事局不接受外姓,整个公司主要职位全都是白家人,也就是说他们是绝对的家族企业,而且是个老牌儿的家族企业,白氏企业的董事长虽然叫白惜德,但法人却是白惜墨,据说白惜墨是他们白家的主事人,也可以叫家主,平时只有家族的事儿才出面,对企业的事儿一般不过问,你师父说的这个白惜墨应该就是他了,只是我不太确定,毕竟不排除有重名的可能” 风尘听着母亲陈芸说的这些,隐隐感觉可能师父信上说提的就是母亲所说的白惜墨,毕竟听母亲的描述,这白家可能是一个传承了很多年的古武术家族,如果这样,那白氏企业应该仅仅是白家摆在明面上的实力,真正的白家估计深不可测,“管他是不是,看看不就知道了”风尘无所谓的说道 “不错,先看看再说,尘儿能有如此成就,全仗老爷子这些年悉心栽培,何况看老爷子临终时的神情,一定是抱憾终身的心愿为了,大丈夫行于世间,定要知恩图报,咱们一家得如此厚恩,一定要替你师父完成心愿”风万霖一脸正色的说道。 玩笑归玩笑,风尘对于师父还是非常尊敬的,“放心吧,爸”听到风尘的回答风万霖点了点头,“有什么需要的,跟家里说,别自己扛”风尘心里热乎乎的点头答应着 “你爸说的对,别的家里可能帮不上忙,但用钱就跟妈说,妈给你出”说完又脸色一变,“不过这怪老头也真是,竟说一半儿话,不怪咱儿子说净给出难题”说着瞪了一眼风万霖,风万霖觉得对老爷子应该尊敬,可感受到妻子的目光忙点头回应道:“啊,嗯,是,是......” “我先睡觉去啦,明天去公司报道,嘿嘿!!”风尘看着父母的样子坏笑着拿起书信和戒指跑回了卧室...... “进展有些慢啊,要不要帮帮他?” “暂时不用,东西准备好就行” “走吧,先去那家伙那看看,看来对他损失不小,已经要进入长眠了” “哎......” 虚空中一男一女两条人影逐渐淡化直至消失...... 唰~ 画面转过,一身打扮及其怪异的风尘带着师父留下的墨色戒指的手里捧着一束鲜花,风尘抬头看了一眼云顶集团的大楼,迈步走了进去,进了电梯看着按键的风尘陷入了迷茫,“妈的,好久不来公司,忘了我妈在几楼了,22?还是23?”灵识扫过,脑海中整栋大楼清晰呈现,发现父母亲正在23楼跟几个人在一间应该是会议室的屋子里,不过风尘并没有按下按钮,因为他感受到两名武者进了大门正在接近电梯,哗~刚刚关闭的电梯门又被按开了,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一身西服,三十多岁的年纪,女的同样一身职业装,相对比较年轻,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两人看了看风尘,礼貌的微笑着,风尘略作回应,并没拆穿两人武者的身份。 其实正常天阶大圆满之境的武者心神之力薄弱,仅仅能靠心神之力内视己身,范围感知主要还是靠武者气机牵引,只有到了圣阶才会使心神之力转为可以外放的灵识,真正做到沟通天地,而灵识说白了,就是精神力的一种运用,可风尘却是个异类,还未修武的时候便有灵识产生,也就是说自小便可以用精神力感知外界和控制一些东西,只不过范围很小,被控制的东西也轻,种类也少,当初他师父就是看中这点加之风尘心性,悟性远超常人,老爷子说什么也要收风尘为徒悉心教导,并传授了那不知名的功法,风尘也不负所望,短短十几年便达到了天阶,如果风尘的师父泉下有知,定会无比欣慰。 虽然有点好奇两个灵阶的武者来这里做什么,但风尘还是决定先看一看再说,没准是正常生意往来,毕竟当今大部分武者也是过着普通人的正常生活,男子按下了23层的按钮转过头询问的眼神着看着风尘,“我也去23”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花。 叮~~ 刚出电梯,两个人就被门口前台的助理拦下并引领至会客室等候,风尘慢悠悠的走出电梯,跟助理打过招呼径直奔着父母所在会议室走去,云顶集团的高层领导包括这些领导的助理们都认识风尘,知道这是云顶的少东家,所以他要去哪根本没人拦着。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众人的谈话,陈芸看着宝贝儿子来了,满脸笑容的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风尘坐下,能跟风万霖夫妇一起开会的自然都是云顶集团的高层领导,眼看这位少东家来了也都跟风尘打着招呼,跟众人寒暄了几句,风尘笑眯眯的坐在了陈芸身旁。 风尘刚坐下会议室的行政助理就走了进来,俯身在陈芸的耳边说了句小李那头说白氏企业的人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当面跟您和董事长说,没提他们旗下公司昨天对接的项目,陈芸听完点了点头,本来除了特殊情况之外,对于突然造访没有预约的,陈芸这位工作狂一般不会放下手中的工作去见客,不过听说是白家的人,想到儿子风尘的事儿,陈芸这才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助理跟随陈芸多年,了解这位女强人的脾气,若不是来的人一再强调白家有及其重要的事儿要见董事长夫妇,她肯定不会在陈芸开会的时候前来打扰。 见陈芸直接就点头答应,不由得诧异了一下才转身出去安排去了,风尘一听那两个武者是白家的人顿时来了兴趣,正想着一会母亲开完会约一下白家的人呢,没想到还赶上了,想到白家来谈生意的都是武者,更加确信师父信中所提之人就是白家的家主了,正好侧面了解一下白家的情况。 “我先去一趟,你们先定一下方案,回头我在看,还有下个月开幕式的嘉宾名单你们也跟董事长在确定一下”陈芸对众人说道,转头跟风万霖交换了一下眼神起身拍了拍风尘就走了出去,风尘看了一眼父亲跟了过去,“对了,开幕式......”身后传来父亲风万霖的声音。 母子二人走进会客室,跟两人打过招呼分宾主落座,助理又新添了两杯茶水,四人坐吧,来人中的男子率先开口“您好陈总,鄙人白家白洪,这是小妹白鹭,我兄妹二人冒昧打扰,请您见谅”陈芸微笑示意无妨,男子接着面露疑惑“不知风董事长?” “他有事走不开,有什么事儿跟我说一样”陈芸微笑着说道,“怪我唐突了,是这样的陈总,我们董事长刚刚回国,听说跟贵公司的合作项目已经谈妥,非常高兴,对于一直未能一睹您和风董事长二位贤伉俪的风采深表遗憾,正好下周一是我们白家老奶奶的寿辰,借着这个机会特邀请您跟风董事长过几天前来参加我们白家老奶奶的寿宴,请您务必赏光”这位白洪笑容满面的说道,旁边名叫白鹭的女子适时的在包里拿出两个大气尊贵的请帖,微笑着伸手递上并说道:“董事长为表诚意,亲自给您二位各写了一封书信附在了这请帖里,请您过目,风董事长不在就请陈总代为转交” 恩?就在陈芸伸手刚要接过请帖并答应的时候,被风尘抢了先,“给我吧”说着伸手就要接过来,白洪白鹭两人诧异的看着风尘,此刻白鹭并未直接把请帖交给风尘,而是转头对着陈芸面露疑惑“敢问这位是?” “我儿子,风尘”陈芸说道,“噢,原来是令公子,失敬失敬,不愧为云顶的大少爷,当真是一表人才,您请”白鹭说着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旁边的白洪,见白洪微微点了一下头,便把请帖交给了风尘,风尘笑着接过请帖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伸手打开看了起来。 风尘之所以抢过请帖,是因为就在白鹭拿出请帖的一瞬间,风尘发现请帖里面有东西,虽然没见过,但他确定,里面夹的绝对是师父说过能控人心智的蛊虫,师父曾经说过,西南苗疆有一派系,精通御虫之道,可驱使各类蛊虫,扰人心智,亦可杀人于无形,此道诡异难防,一旦中招,除真正的高手可凭至强修为破解之外,非得下蛊之人方可解救。 “还好我今天来了,要不老娘可就危险了,尽管事后能逼出蛊虫,可母亲毕竟是普通人的体质,难保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这白家的人为什么要给我父母下蛊呢?看这俩人也不像个会玩虫子的人啊?”风尘虽然心里满是疑惑却也未曾显露,此刻还没弄清楚白家是怎么回事,没准涉及到师父遗命的大事儿,所以不好过早的暴露实力,只是动用真气把蛊虫禁锢压制在了请帖里,又故意稍微漏了点气机,试探着二人的反应。 嘶~~白洪白鹭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来对方眼中的震惊,显然他们都知道这请帖了放了什么,眼见风尘并未中招,知道这风家大少爷跟情报有误,看样子绝对是个武者,而且还是个高手,这蛊虫细小难防,一旦触碰,便会瞬间入体,以血肉为食而成长,而且可蚕食武者真气,初入时痛苦难当,等闲武者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普通人,这风尘竟然啥事没有,肯定是以真气禁锢蛊虫,就是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因为蛊虫还会蚕食武者真气,所以二人虽然震惊情报有误,却并未慌乱。 “风少爷,不知您可否赏光跟令尊令堂一同参加寿宴?”白鹭微笑着对风尘说着,眼中不忘观察风尘此刻的情况。风尘虽然年轻,但自幼得师父调教、父母熏陶,自然心智过人,知道她在有心试探,便假装脸上闪过一丝艰难之色,迅速将请帖合上,仿佛烫手山芋一样扔到了桌上。 “啪”随即脸色恢复正常,“没问题啊,那就请你回去转告白董事长,到时我风家肯定前去捧场”眼见风尘如此,白鹭对白洪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同时起身,白洪对着风尘母子一施礼“多谢陈总和风少爷肯赏光,代我谢过风董事长,那我俩就不叨扰了,届时恭候您一家光临”陈芸起身回应“好吧,替我跟白董事长带好,感谢白董事长对我一家的抬爱,到时我一家一定前去为老太太祝寿”说着招来助理“两位慢走,小李你送一下”“陈总留步”客套了一番转身坐电梯下楼。 “你先出去吧” 会客室陈芸支走了助理,陈芸跟随丈夫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察言观色心知刚才情况不对,不过知道自己的儿子厉害,才没表现出什么,直到把来人送走这才支走外人。 “好,有事儿您在叫我”见助理转身出去关上了门,风尘这才伸手拿过请帖,陈芸刚要上前查看,被风尘拦了下来。 “妈,你看着就行,别碰”说着打开请帖,陈芸定睛一看,面露震惊之色,只见两个请帖里面夹着的信封上,都趴着一只米粒儿大小,从没见过的青红色怪虫。 “这是?”“蛊虫,师父说过,这种虫子是专门控制人用的,刚才我抢着接过请帖就是怕你碰,而且看这蛊虫的样子应该是噬心虫中的王者”“那你没事儿吗?让妈看看,刚才看你好像挺难受的”关心则乱,刚才风尘的一瞬间难受表情,看在眼里,心疼儿子的陈芸满是关心的问着,“你儿子这水平还怕这破虫子?我那是给他们看的”风尘笑呵呵的说着。 第二百一十二章 离奇 “白家......”白惜墨置身在神秘的湖水中,面对眼前令他无法理解甚至完全超出他想象的幻象,不由得喃喃的说了一句。 他不明白眼前的一切究竟如何,是这幻象的推衍,还是未来的预示,而且这幻象当中同样有他白家之人,但那白家两个年轻人他看着长大却与他印象中截然不同,虽然修为不高,却神秘的令他完全看不透。 白惜墨不由得想到了其他:“古有诸天万界之说,更有万古长流之道,莫非这是另一片大道衍化的天地?” 白惜墨不禁自问,而此时的幻象却并未停止...... “最近几年,白氏企业吸纳了国内国外的五家大财团,更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十几家大型公司,外界都很好奇是为什么,你说这东西能控制人,难道就是因为它?”陈芸何其聪慧,一瞬间就想到了问题所在。 “应该是了,看来他们应该都被这虫子给控制了,这白家到底要干什么呢?”“照这么看,这白家可不是个好东西,你去找那白惜墨就太危险了,实在不行就算了,怪老头儿的事儿缓一缓再说,而且还不知道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呢,你爸我俩可是都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放心吧妈,你儿子这么聪明,修为又这么高,没事儿的,就刚才来的那两个人,别看都是武者,他俩那样的就是来一万个也是白给”风尘无所谓的说道。 “不过这白家说什么我也得看看去,还有这白惜墨也必须得会一会,不光师父的遗命要弄清,就凭他们竟然想对你俩出手,就不能算了,如果必要,我可不介意把白家连根拔起”眼见自己的儿子如此豪情万丈,陈芸的担忧之情不禁弱了几分。 “那这个怎么办?”陈芸指着请帖上的蛊虫说道,风尘笑了笑“杀了就行,留着也是个祸害”说着手托请帖,真气运转,一瞬间上面的蛊虫便被风尘凝如实质的罡气分解。 “照你俩所说,这风尘应该是个玄阶的高手”白氏企业董事长办公室里,董事长白惜德对着面前的两人说道,这白惜德五十左右岁的年纪,圆脸,微胖,一脸和气的长相,眼神中闪烁着悲天悯人的光芒,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而他面前坐着的正是之前去云顶送请帖的白洪、白鹭两兄妹。 “二叔,我看不像,我练了这么多年才灵阶顶峰,他这个年纪,如果是玄阶高手,那也太骇人听闻了吧,这都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白洪不服气的反驳着。 “大哥,你别不服,以真气瞬间禁锢噬心蛊王,我自问我是做不到,咱俩都是灵阶顶峰,那风尘如果不是玄阶,就是会御虫之道,看他当时的表现,没有任何驱蛊的痕迹,而且有很明显强压真气逆冲的表现,虽然掩饰了一瞬间的艰难之色,但还是被咱们看出来了”白鹭面露回忆之色,分析着风尘的状态。白洪不由得为之一滞,想张嘴却无言以对,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服,显然三人已经认定了风尘是玄阶高手无疑,如果让这三个人知道风尘其实是天阶的话,真想不出他们会是怎样的反应。 白惜德眼珠转动,不知道想着什么,手中把玩的佛珠哗啦啦的响着,两兄妹默然等候,某一刻响声停止,白惜德缓缓开口“22岁,玄阶,天纵之材啊,父母又是普通人,能识破你二人却不揭穿,这小子可能是个变数,重点查一下这个风尘,好做应对,快到收尾的时候了,实在不行就舍弃风家,天下之大,说不定这风尘是哪个隐世宗门的核心弟子,别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兄妹俩点头答应,看这三人的对话,白家果然是在筹划着什么事情。 长风苑,风万霖的家中刚刚晚上八点多的时间便已门窗紧闭,窗帘被拉的严丝合缝,家里的保姆保镖也早早的被打发外出,此刻风尘一家三口都在健身用的地下室中,风万霖夫妇并排而坐,双腿盘膝,满身大汗,身后风尘双手各搭肩膀,无形之气游走于三人之间,来来回回,真气震荡,使三个人的衣服都哗啦啦作响,看情况风尘应该是运功在风万霖夫妇的身上做着什么。 不多时风尘双手离肩,真气不减,伸出食指在风万霖夫妇周身大穴连点十数下,接着变指为掌贴上二老的后心,蓬勃的真气更胜了几分,随着真气的加剧,风万霖夫妇二人面露艰难之色,豆大的汗珠更如雨下,显然真气入体痛苦难当,对儿子无比信任的二老咬着牙挺着,真气越来越盛,竟在周围渐渐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球状包裹着三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二老脸上痛苦的表情一点点的消失,取而代之是无比舒服的神情,又过了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球状的真气逐渐消失,游走于三人之间的真气也被风尘一点点回收直至完全内敛与自身。 呼~风万霖夫妇长出了一口气,做完这些的风尘并未有任何疲惫之态,可见其修为强大,“爸妈,你们感受一下,看看有哪里不舒服不”虽然有着绝对的自信,不过事关父母的身体风尘还是询问道,闻言风万霖夫妇起身活动了一会儿,感受了一下,浑身说不出的顺畅,头脑也变得比以前清晰了不少,特别是感觉心跳比以前更有劲儿了,听着父母汇报的风尘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心想这样应该能放点心了。 出了早上的事儿之后,风尘意识到自己的父母虽然有专业的保镖保护,可保镖毕竟也只是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面对一般的武者还好,凭着现代化的武器还可以勉强抵挡,可遇到真正的高手或者像早上那样的旁门左道,就没办法了。 思来想去,琢磨了一天的风尘决定冒险把真气运以柔劲封进身为普通人的父母体内,用来护住周身要害,本来风尘打算直接用真气包裹无形罡气封进父母体内的,但考虑到二老的身体应该承受不了,才放弃无形罡气改用真气。 要做到这些首先就必须得打通父母的奇经八脉,好在之前师父为父母梳理过几次筋脉,使得二老经脉比较通透也略强于普通人,这倒省去了风尘不少麻烦,接着便是要以柔劲运真气入体游走筋脉,到要害处加以封存,平时这些真气隐于周身,一但有武道高手对父母出手,受气机牵引立时便会形成一股坚实的气团护住要害,真气不破,就不会致命,除非实力远超风尘的绝世高手,否则一般武者动手不会瞬间就要命,但这种级别的武者,估计不屑于对普通人出手,如果在遭遇下蛊之类的事儿,真气也会禁锢蛊虫等待救治,只不过真气有枯竭之时,还需风尘每半年休整补充一次,虽然不能一劳永逸,可也够了。 基本上第一次见风尘出手的风万霖夫妇,震惊于儿子修为强大的同时,心里满是高兴和欣慰,为人父母,哪个不是盼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二老此刻脸上的笑容是真心替风尘感到高兴。 “之前你师父也给你妈我俩整过几回,可都没有你这次浑身通透的感觉”感受自身状态的风万霖高兴之余忍不住对风尘说道,“那是你儿子青出于蓝呗”风尘估计二老也听不懂武学的那些知识,也就没做过多解释,只是告诉二老他这手法除了给他们疏通经脉、延年益寿之外,还给他们多了一道保护措施,自己也放心不少,不过保护措施每半年还是得修整一次。 母亲陈云感受着风尘的实力虽然同样高兴,但想到之前风尘说要自己去白家的事儿,当妈的忍不住担忧起来,“过几天你去白家千万要小心,别逞强,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错,虽然大丈夫应该顶天立地,无所畏惧,不过你妈说得对,好汉不吃眼前亏,万事都要小心知道吗?”虽然了解自己的儿子,但是身为父亲的风万霖还是有些担心。 您俩就放心吧...... 再三答应父母叮嘱的风尘走出家门的时候已经半夜一点多了,本打算直接飞回密室,想想还是算了,省的出来的时候还得打车,毕竟再过两天就得赶去云州赴白家之约,几百公里的路途坐飞机有些麻烦,御空而去的话到地方还得借个车,不如自己开车去来的自在,打定主意的风尘去车库把去年年底他爸送他的墨蓝色欧陆GT开了出来。 刚刚出城,风尘还在感叹某豪华轿跑品牌百年来巅峰之作的时候,猛然发现后面有一辆黑色的大型商务车似乎在一直在跟着自己,从出城开始十几公里的路不管自己车速快慢这辆黑色商务车始终跟自己保持着六七十米的距离,而且转弯、上道,只要自己开启转向或者占那条道行驶,这辆车都紧随其后,就连中间停车买水,它也在后面等着,如此看来也不由得风尘不怀疑了,放出灵识查探,果然,算上司机,车上三男一女,两个玄阶,两个灵阶,四个人无一例外全是武者。 呵呵,嘴角上扬,风尘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逗逗他们,这么明显的跟车,绝对是故意让我发现的”想了一下,前面不远的路口下去就到了一段人烟稀少的路段,两旁都是荒地,也没几个车路过那里,“恩,就是那了”。 轰~~一脚油门,风尘一马当先,后面黑色商务车也提速跟上,转眼就到了路口,风尘率先转弯进了岔路,后车也跟了过来,进入小路的风尘没走出多远就停了下来。 所谓艺高人胆大,寻常武者,即使自身实力远超对手也不太愿意以寡敌众,可风尘就这么把车停在路边,大赤赤的站在车旁笑呵呵的看他对面的黑色商务车。 明知被发现的几个人从商务车上走了下来,为首的是位半大老者,皮鞋,西裤,中长款的宝蓝色唐装,脖子上挂着银灰色丝巾,一长一短搭在胸前,手里却拎着一条西式的手杖,五十来岁的年纪,有些花白的胡须修剪的整整齐齐,脸上挂着笑容,跟在身后的是三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看着比风尘大那么一点,男的帅气,女的漂亮,傲气逼人,值得一提的是,三人都穿着同一种颜色搭配的服饰,估计是什么单位的制服。 “年轻人好强的修为啊,竟被你发现了”为首的老者开口便夸了风尘一句。 “只要不傻,应该是都能看出来”风尘笑着回讥了一句。 “想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你啊?”老者说完笑呵呵的看着风尘。 略微沉吟的风尘直接来了句“不想”说着转身开车门就要离去,没有一丝犹豫,风尘对于这种说话费劲的人一直比较反感,看着老者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忍不住暗骂装逼,其实心里明镜一样,这帮人故意被自己发现,肯定是有事儿,不过自己不习惯被人牵着鼻子走,更何况想说个话还要来点前奏,所以果断拒绝,看他们着不着急。 “留步,留步”眼见风尘当真就要走的老者忍不住叫住风尘,不过在看到风尘同样没有犹豫的关上车门的动作后,心知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给耍了,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淡淡的看着风尘,显然有些不高兴了。 “给你们三句话的机会,说不明白我就真走了”对于老者的反应,风尘丝毫没在乎,依然强硬的说道。 “小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老者身后左侧的年轻男子忍不住站了出来,指着风尘,一脸狂傲,表情愤怒的骂道。 “这算一句”淡淡的声音,没有情绪,但是下一秒年轻男子直接被拍飞,在场的几人心里暗暗吃惊,谁也没看清风尘是怎么出手的,甚至都没发现风尘动过地方,人已经飞出去了,风尘还是那么悠然的站在那里。 “啊”随着一声惨叫,重重的摔在地上,不过等男轻男子站起身检查一圈才发现,除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之外,自己根本就没受伤。 “嘿嘿!没事儿” 高兴过后才想起自己是被人拍出来的,捂着脸回到众人身边,两眼喷火的指着风尘,“你......你......你小子厉害” 你了半天,来了这么句话,风尘都有些怀疑自己打他干嘛,这不就是个愣头青吗,说完便回到老者身后,依然不是好眼神的瞪着风尘,却也没在说话,另外的一名年轻男子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这个愣头青,就连他被风尘拍飞都是一脸嫌弃。 第二百一十三章 假象 “呵呵呵......”旁边的美女实在是没忍住,不过还是憋着没笑的太大声,“风先生,这个地方确实不方便,可否借一步说话” “哦?你们认识我?” “没错,不仅认识,而且你所有的资料我们都有,包括你的身份,不过风先生您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对了,这是我的证件”美女说着掏出了一个证件,打开之后对着风尘。 风尘本以为这几人是白家或者某个势力的,但是看过这美女证件之后,明白自己估计错了,这几个根本就是国家的人,这也就不奇怪眼前这几个人为什么会认识自己了,只是不明白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个武者,知道对方的身份之后,风尘犹豫着要不要跟他们走一趟。 似乎是看出了风尘的疑惑,老者淡淡的说了句“我们还有你师父的资料” “前边带路”听到师父二字,风尘没有任何犹豫就下了决定...... “风哥!!” 幻象一转,风尘面带沉思忽被打断,寻着声音看过去,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带着一个年轻的美女,说话的正是小伙子,风尘一看认识,正是自己的同学林昊。 “哈哈,风哥,半年没见了还真想你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林昊拉着美女奔风尘走了过来。 “这不是小林子吗,哎呀,你小子是真有艳福,女朋友找的是一个比一个漂亮?”说着还不忘挤兑一下林昊,风尘虽然人缘很好,但是正经的朋友没有几个,林昊绝对是其中一个,两人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又住一个小区,平时自然多亲多近,此外林昊还是风尘为数不多的朋友中唯一的一个武者,目前的状态快要进入灵阶了,只不过林昊并不清楚风尘武者的身份。 林昊的女朋友听了风尘的玩笑也只是笑笑并未在意,显然待在女朋友如流水的林昊身边已经习惯了这种玩笑,这林昊哪哪都好,父母经营着一家国际贸易公司,家里有钱,人长得又帅,唯独有那么一点生性风流,所以女朋友自然一个接一个的换,风尘也没少挤兑他这点。 林昊哈哈一笑,“那是了,谁都跟你似的,也不找个对象”说着又想了想“不对啊,风哥,你不会是一直惦记咱那校花吧?你要惦记她,那可没戏了”说完还不忘晃了晃脑袋。 “哈哈,你风哥我还用惦记人?就她那样的,我还不是一招手就来一打,哈哈”风尘虽然是武道天境高手,可胜在太年轻,所以还是年轻人的天性,并没有任何所谓高手的做作,不过虽然风尘嘴上这么说,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了那个美的让人窒息的女孩,以及那一场难忘的邂逅。 “哈哈,风哥就是风哥,这牛顶风都能吹出八里去,老弟服了,哈哈”玩笑了几句林昊打发走了女朋友转过头坏笑着看着风尘“半年多没见了,走喝点去,我在叫几个人来”,挺长时间没跟朋友相处的风尘心想自己反正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索性就跟他去喝点,二人又叫了几个同学找了一家饭店喝酒去了。 席间无话,转眼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跟同学喝了一晚上的风尘舒舒服服的睡到了自然醒,很久没体验过这种感觉的风尘,昨天晚上并没有利用真气散去酒力,他也是想放松一下,毕竟师父走后这三年崩的太紧了,别看风尘显得洒脱随意,其实吃过多少苦只有自己知道。 风尘修习功法比较特殊,至少师父说过据他所知,古武界锻炼肉体和经脉的方法很多,但除风尘所练的功法之外,还没见过有哪一家弟子如风尘这般痛苦,体内聚气之日起,由弱到强一点一点提升强度的罡气无间断的淬炼着浑身经脉加上四肢百骸,大部分武者主修真气修为,对肉体的强度不是特别重视,毕竟正常情况下真气越浓郁,修为便越高实力也就越强,当然不排除一些特殊门派专修外家的横练功夫,这其中也不乏高手,据说外家功法练到大成,即便是神兵利器也休想伤其分毫,不过外家功夫修行艰苦,对修行者自身要求也及其苛刻,很多武者吃不了那个苦,所以练这个的不多,但即使是外家高手炼体之时也只是依靠外物不断击打自身从而提高身体强度,对于内部脏腑、经脉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像风尘这样,全身自内而外,即使是一个细胞都难逃罡气淬炼的绝无仅有,师父在教授风尘这套功法之前曾告诫过他,此法开弓没有回头箭,一但修炼便每日受千刀万剐之苦直到天阶大圆满之境,如果中途停止,那积攒在体内的罡气便会反噬爆体而亡,可一但练成,则无敌于天下,风尘天性好胜,当初对实力的憧憬求师父教授此功,可练时方知,这滋味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不过要强的风尘咬着牙默默的承受了下来,直到两天前,终于功行圆满,摆脱了十几年千刀万剐之痛,好在付出跟回报是成正比的,这十几年下来,风尘周身经脉,四肢百骸,哪怕是内脏都已经坚韧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而且十几年不间断的真气运行,体内真气的浓郁程度也远超其他武者,这也是风尘能如此年轻就晋升天境的一个重要原因,其实正常天境武者体内真气为液态流动,而风尘的真气则是凝胶状游走全身,这一对比高下立判,只不过风尘接触其他武者少之又少,还不了解自己的实力罢了。 起床洗漱一番,吃过所谓的早餐,想了想,距离下周一还有几天,而且到时去白家不一定遇到什么情况,趁这段时间自己也正好熟悉熟悉境界,毕竟对于突然暴涨的实力还不能熟练运用,便跟父母打好招呼,开车回之前的密室练功去了。 白惜德品了一口杯中的茶,回味着,听着白鹭的汇报,此刻白氏企业白惜德的办公室中除了白惜德和说话的白鹭之外,另有三名打扮怪异的人,看穿着应该是某些少数民族的服饰,一男两女,男的枯瘦如柴,黑漆漆干巴巴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脸上堆满了皱纹,不过头发倒是黝黑湛亮,眼中精芒闪烁,看不出年纪,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身后站着的两名女子倒是出奇的漂亮,20左右岁的年纪,穿的衣服似透非透,似露非露,令人遐想,头戴银饰,模样娇媚,皮肤白皙,仔细看她们的眼睛,隐隐间有勾人心魄的魔力。 “二叔,下周一奶奶寿宴的嘉宾已经都邀请过了,出来昨天的风家之外,只有林家由于一直没见到林正豪本人未能动手,其余均以得手,届时只要罗叔叔配合,定保万无一失”白鹭说着冲坐着的怪异男子微微一笑。 白惜德点点头略作回应,不过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接着放心手中的茶杯,笑呵呵的对着姓罗的诡异男子说道:“靖山老弟,看来明天要辛苦你了”“无妨,不过刚才听侄女所说的风家是怎么回事儿?”原来这诡异男子叫罗靖山,白惜德一摆手示意白鹭解释一下,罗靖山连同身后的两名美女全都满眼疑问竖着耳朵等着白鹭的解释。 白鹭点头答应“是这样的罗叔叔,此前按照计划我和大哥负责把您的蛊虫夹在请帖里,打算以邀请这些富豪参加奶奶寿宴的名义,把噬心蛊王下给这些富豪,之前一直很顺利,不过昨天打算去最后一家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最后一家就是云顶的风家,借着合作的理由虽然未能见着风万霖,不过有他妻子陈芸和他儿子出面也是可以,问题出在陪同陈芸一起见面的风万霖独子风尘身上,风尘跟情报有出入,情报说他22岁,是个即将毕业的普通大学生,而且体弱多病,可谁曾想,他竟是个玄阶高手,我跟大哥毫不知情,见面的时候,出了岔子,噬心蛊王被风尘以真气禁锢,不过这风尘并未当场拆穿,而是答应届时定会参加寿宴,我跟大哥知难而退,回来之后便把情况报给了二叔,二叔命我重点调查他” 几人听着白鹭的解释不禁都陷入了沉思,罗靖山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能躲过你们的情报网,又是个如此年轻的玄阶高手,难道是哪位老怪物的关门弟子?”说着望向了白惜德。 “我也有这样的猜测,这才命白鹭仔细调查一番,说说你调查的结果”白惜德说着向后靠在了沙发靠背上,手里把玩着佛珠。 “昨晚我翻遍了跟风家有关的所有情报,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儿”白鹭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看着众人专注又着急的神情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十五年前,风万霖收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失忆老头,并且让这老头负责生活起居等一切跟风尘有关的事儿,老头也很负责,只要是风尘的事儿无论大小,都亲力亲为、尽心竭力,十几年一直如此,不过三年前这老头病故了,风尘也变得寡言少语,不怎么跟同学接触,这是其一,其二,我调查了一些风尘最近三年的活动轨迹,发现半年以前,这风尘跟小羽有过接触” 听到这白惜德和罗靖山都不由得瞪大双眼同时说道“老三(白三爷)的女儿?” 白鹭诡异的一笑“正是三叔的女儿白羽”白惜德一贯笑呵呵的脸上闪过一丝怒容挥挥手示意白鹭继续,“平时小羽深居简出,学校里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不过以小羽的容貌在学校还是难免会被学生们追捧”白鹭说着眼中不着痕迹的露出恨意一闪而逝,继续说着“半年前,小羽参加学校组织的一次为期三天的野外活动中,出现意外山体崩塌,加上大山里信号不好,不少学生跟老师与外界失联,小羽也在那次失联的名单中,事发之后,经过救援队一天一夜的搜救,终于在一堆篝火旁找到了小羽,我记得当时七叔也在场” “不错,那次老七亲自过去,跟随救援队一点点搜索,总算是找到了昏迷中的小羽,当时离篝火几百米的地方有一条巨蟒的尸体,老七检查过尸体,生长过百年的巨蟒一击毙命,看情况小羽是被人所救,等小羽醒了之后老七问过她,小羽说是她被一条巨蟒追赶,走投无路,慌乱中撞上大树,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看到了老七,依你所言小羽是被风尘所救?”白惜德缓缓的说着。 “这风尘不止跟小羽上的是同一所大学,而且同样也在那次失联的名单中,情报显示那所大学只有林正豪的儿子林昊是一名武者,考虑他只是凡阶,不具备单杀巨蟒的能力,而小羽自小并未修习过任何功法,普通人的体质自然做不到击杀巨蟒,串联过往,救小羽的应该就是他”白鹭笃定的说着 听到这,罗靖山摇摇头插了句话“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深藏不露,仅凭这些还不足以断定”白鹭听到这话微微一笑“的确,罗叔叔的话不无道理,不过还有其他证据表明此人就是风尘,事发之后我们派出大量人手仔细的搜索了整片山林和方圆几十里的所有地方,没有发现任何隐居的痕迹,此事过后小羽就很少外出,学校也在没去过,整天待在家里发呆,大家都以为是惊吓所至,可大家都忽略了一个细节,就是小羽一直带着半年前活动的时候,学校给学生们发的纪念手环,今天早上借着跟小羽聊天的机会观察了一下小羽所带的手环,对比了一下当时她们活动的时候,在意外出现前拍摄的照片,发现小羽所带的手环不是她的,而照片上风尘背着手看不出他所带手环的样子,于是我又找来当时负责报道救援的新闻组的录像,录像里发现了风尘被救援队抬出来的画面,画面上风尘的手上没有手环,在考虑现在风尘的修为,救小羽的肯定是他了”话至如此,已经不由得几个人不信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蛊毒 “好一出英雄救美啊,又一直留着人家的东西,真是郎情妾意呢,呵呵!!”说话的是罗靖山身后站着的美女中左边这位,浑然天成的媚态,令人着魔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种骨头都酥了的感觉,忍不住多看了这美女一眼,片刻后反应过来的白鹭心知定是自己修为太低,不由自主的受了影响,心里直呼厉害,不是刻意为之都能影响到自己灵阶顶峰的修为,何况自己还是女子,若是有意,估计就是玄阶的男子也会被迷了心神。 反观白惜德面色如常,未受影响,足见这位白氏集团的董事长修为精深,白惜德思索了片刻说道“此前我还有所怀疑,如今看来,这风尘有能力一击毙命百年巨蟒,定是玄阶无疑了,不过现在却是棘手的很了,靖山老弟你怎么看?”“的确令人为难,杀不得,可如此年纪便是玄阶,放任不管终究是个祸害啊”罗靖山犹豫着,白惜德也在考量着。 “为何杀不得?如果风万霖收留的老头是风尘的神秘师父,即使再大的本事,可三年前就已经死了,难道三叔还能掀起什么风浪?”白鹭满脸疑惑。 白惜德往后一靠,闭上眼睛,手里佛珠不停转动,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小侄女,有些事你们年轻人不懂,也没到你们该知道的时候,总之一句话,风尘现在杀不得了”罗靖山见白惜德不说话只好开口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白鹭识趣的没在追问,眼珠转动呵呵一笑说道:“既然不能杀,其实也好处理” “哦?”众人投来询问的目光,“我这侄女虽修为尚浅,不过论计谋远超常人,靖山老弟,且听听她怎么说”白惜德说着给罗靖山倒了杯茶。 白鹭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条斯理的说出了她的计划...... 铃铃铃......密室中的风尘拿起电话一看是老同学林昊打来的,手指滑动接通了电话 “喂,风哥,忙啥呢?” “小林子,你不是今天还喝吧,昨天一顿就给我喝趴下了,缓两天,缓两天” “哈哈,看给你怂的,今天不喝酒,跟你说正事儿” “不喝酒,那你说吧” “这电话里说不清楚,咱哥俩还是见面唠吧,这也该吃晚饭了,我定个地方,边吃边聊” “行吧,定完给我发位置” “好嘞风哥” 嘟嘟嘟...... “就这事?” “这还是小事儿?风哥,别告诉我你对你家的生意不感兴趣,知道你家最近跟白氏企业合作了个大项目,但是风哥,合作跟联姻可是两回事儿,你是不知道那白氏企业背景有多雄厚”一家饭店的包房中,林昊夹着菜,一本正经的对风尘说着。 “不就是云州白家吗”风尘装作不屑一顾的说道。 听到风尘这么说,林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要不怎么说你浪费你爸你妈的商业细胞呢,能跟白家联姻,以前可不是咱们这些小公司能想的,别看咱两家看着风风光光的,可跟人家白家一比,屁都不是,说不定哪天咱们这公司一倒就啥都没有了,人家可不一样,白氏企业只是明面上的,实际国内国外很多大公司都是人家白家开的,平时根本看不上咱们这小门小户的,另外......能传了这么多代的家族,你想想能简单的了吗?”林昊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差一点就说出了自己武者的秘密和白家真实的身份,殊不知这些风尘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他还蒙在鼓里。 看着林昊的表情,风尘强忍着没笑,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给林昊倒了杯饮料“知道你小林子够意思,有好事立马就想到我,你说的我知道了,回去我也琢磨琢磨,倒是你,这两天好好准备准备,咱就拿饮料当酒,祝你抱得美人归” “你啊,哎”叹了口气,林昊端起饮料一饮而尽,拿起筷子低头吃了起来,林昊是真心为风尘好,在他眼里,认为风尘虽然家境还算虽然,不出意外一辈子锦衣玉食,可把风尘当好朋友的林昊真心希望风尘能更上一层楼,另外跟白家联姻商业合作还是次要的,毕竟说到底他跟风尘都不缺钱,主要的目的还是一但跟白家结亲的话,就算上是白家的嫡系了,肯定能得白家亲自传授白家的秘技,虽说风尘这个年纪才开始练有些太晚了,可毕竟有总比没有要强,更何况白家在古武界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跟实力,必然有其独到之处,谁又能保证晚个几年修炼白家秘技就不能有所成就呢,没这机会就算了,如今机会摆在眼前,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无奈鉴于古武界那不成文的规定,林昊这些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行了兄弟,你的好意我懂,我家也在这次寿宴嘉宾的名单中,到时候我看看情况再说,保不齐我就真看上他白家哪个姑娘”说着风尘又给林昊倒了杯饮料,心知林昊真正的用意,也知道林昊确实为自己好,不自觉的想笑又一直强忍着。 不多时两人吃罢晚饭,便各自忙各自的事儿去了,临走时,林昊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让风尘好好考虑考虑,风尘假装应和着。 回到密室的风尘回想着林昊所说的情况,白家放出话来说,白家老奶奶自觉年事已高,又病入膏肓,想在有生之年看着自己的这些孙子孙女们都有段好姻缘,所以借着自己过寿的机会亲自把关,挑选一些门当户对的未婚年轻人,如果对方愿意的话,便可以跟白家尚未婚配的年轻一代互相接触,只要情投意合,老奶奶便做主两家喜结连理。 风尘心里明镜一样,这所谓的寿宴并不简单,可白老太太这一手把风尘也搞迷糊了,他绝对不信这借着寿宴名义搞得相亲大会真如白家所说为了老太太考虑,如果仅仅是为了让更多的有钱人参加寿宴以做到控制更多人的目的,那有大把的理由和借口可以用,偏偏要联姻,这不陪了夫人又折兵吗,白家究竟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对自身实力绝对自信的风尘殊不知,这次的寿宴将给他带来怎样的灾祸...... 转眼寿宴的日子就快到了,谨慎起见,风尘并未让父母同行,家里安排妥当独自一人早早的到了云州地界,整整提前了两天,之所以来这么早,除了想提前见一见师父交代的白惜墨之外,纯属是风尘想玩一玩,正好云州又是出名的旅游胜地,山川秀美,特别是望天峰,直耸入云,上端山腰上贴着云层有两侧远远凸出的山崖,远处看去整个望天峰犹如一把巨大的宝剑从天而降直插入地,据说青莲剑仙李太白本为圣阶,观此峰而顿悟,打破圣阶桎梏,一剑破开虚空,大笑而去,飞升成仙,所以被后人尊为剑仙,故而望天峰又被古武界奉为圣地,常有主修剑道的武者来此隐居,为求剑道真谛,殊不知这世间之人缥缈无常,又有几人有李太白的风采。 早上五点来到山脚下,抬头看着望天峰,总有种心神似有所动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山顶等着自己一般,看了看周围的游客,强压下御空而上的冲动,跟着游客大军一步一步开始爬山,越往上人越少,待得云层凸起山崖处的时候,就连三三两两的游客都见不着了,这些游客自然没有风尘这般的体力,所以也就没有他快了,灵识扫了一遍确认周围没人刚要御空而上的风尘有点意外,原来刚才灵识感知下,风尘发现这山崖末端的下方竟有一个隐秘的石洞,而且里面似乎还有人,还真有人,本以为是隐居的武者,对这些武者不感兴趣的风尘刚要飞上山顶,里面却传出了似有似无的声音,“年轻人,既然来了就过来吧”声音低沉却又飘忽不定,仿佛在心底响起一样,传音,借真气而发,一般玄阶高手就能做到,像他这样直达心神,定是天阶无疑,看看去,“来了”同样的手法,风尘回了一句,飘然落下。 石洞里面空间很大也很干净,地上还铺了地砖,一位五十左右岁的男子坐在宽大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泡着一壶茶,热气腾腾,清香扑鼻,正对面两个单人沙发空着,再往里有扇门,门里估计是个卧室之类的,浴室、卫生间均有配备。 “你这也不像个隐居的地方啊”风尘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左看看右看看。 男子看着风尘,脸上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似乎有段时间没跟人说话了,脸上动起来显得有些僵硬“你当这是隐居的地方?也罢,算是吧,不过你这修为倒是让我有些没脸见人了”显然看出来风尘天阶的境界。 “嘿嘿,习惯就好了,来也来了,看也看了,你忙着,先走了”风尘说着,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就要走。 “你倒是洒脱,难怪如此年纪便又此修为,不过既然来了就是缘分,我跟你做个买卖如何?”男子似乎有什么事儿需要风尘帮忙。 “没兴趣,你还是......”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风尘看到了男子对面石壁上挂着的一幅画,画的什么,风尘倒是没注意,可引起他注意的是画上的题字歪歪扭扭,这破字跟他师父写的一样...... 不过幻象到此竟是直接跳过,转而到了第二天清晨,修整了一晚的风尘一家第二天刚刚吃过早饭,白家的人就上门了,而且是白家白氏企业的董事长白惜德亲自登门,看着一脸和善的白惜德,风尘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谈不上仇视,却实实在在的厌恶,本以为是下蛊之事导致的,但细细感受就是由心而发的厌恶,跟其他事无关,笑呵呵的看着风尘,白惜德满是赞叹之言,若不是此前下蛊之事败露,就白惜德的表现,绝对给人一种几人是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的感觉,风万霖夫妇跟白惜德寒暄了一阵,便被接着去了白家,风尘自然也跟了过去。 云州白家,真可谓是盛世豪门,怪不得世人只知道云州白家的名头,却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白家的底蕴,望天峰东南面有一小山峰,山峰不大,三百米左右的高度,却胜在不与他山相连,山峰下有一隐秘通道盘旋而上直达山顶,山顶上格外的平整,犹如一个大大的平台一般,却是天然形成,完全由白家族人组成的村子就坐落在这平台之上,大大小小百十来户分布平台各处,风尘若是有心,跃至空中俯览望去,便会发现,整个小山峰犹如一只凤凰蛰伏与此一般,而白氏族人各家各户的方位布局玄奥,驮与凤凰脊背。 整个白家村只有一个出入口可进出村子,入口处高高的门楼独独写了个白字,一条道路贯通南北,串联整个村子,虽然地处城郊山林,但村子内现代化配套设施一应俱全,正常起居倒是无忧,今时不同往日,白家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古香古色的院落中一栋栋或高或矮的中式别墅被装点的喜气洋洋,光是过个寿辰,便要全族欢庆,足见这白家老奶奶在白家的地位无人能及。 一到村口,风尘就感觉到漫天喜悦当中隐约透着一股肃杀之气,灵识扫过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白惜德打过招呼便由族人接待风尘一家,引领至村内的十三楼歇息,等待晚上的寿宴。 十三楼,楼高十三层而得名,是白家接待宾客所用,站在外面看上去十三楼古香古色,如宝塔一般,进到里面则是金碧辉煌,中空的设计,站在一楼大厅仰望可直达顶楼,十二层以下每层东西南北四个区域,休息、用餐、玩乐等一应俱全,而十三层顶楼巨大的包房独占一层,显然为宴会所用,估计今晚的寿宴便在这顶楼举行,风尘一家被安排在了十二楼,这也显示了白家对于风尘一家的重视,可越重视,风尘就越是好奇,自己给白家的暗示就是玄阶的实力,玄阶对于白家来说根本不会被重视,难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关注的吗?还是仅仅是为了父母的那点钱? 说来奇怪,来的宾客不少,而且都是各地的富豪,可进了十三楼之后,除了有服务人员有求必应之外,在没有白家的人出面过,似乎白家有意晾着这些人,而这些富豪却一点没有怨言,风尘越想越奇怪,决定还是出去转转,反正才上午九点多,离晚上的寿宴还早着呢,看一看白家到底在搞什么鬼。 “果然,七楼以下的人都是被种了蛊虫的”站在大厅,风尘收回了灵识,看来白家要彻底控制这楼里的所有人,来到白家还没见白惜墨露过面,得找个机会去见见他。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后路 “尘儿竟落入我白家的算计,看来这幻象把一切可能全部都推衍一遍,想之前的幻象应该也是某一个事态的发展,如此看来,每一种幻象都有其衍化的可能。”白惜墨此刻眼前一黑,所有的幻象全部消失,随之他在自己的心中也开始了茫然的思绪。 不过白惜墨到底是一代宗主,许多事顷刻间也就想到关键:“这幻象真假掺和,时有万种可能,却归根结底不过是臆想罢了,既如此,那所谓的诸天万界万古无常未必与这幻象有关,而最大的可能,这神秘的湖水,或者这神秘的古洞并非死物,甚至很有可能在这其中隐藏或者沉睡一个不知名的人物,其身份无从猜测,但这眼前的幻象或许只是其梦境罢了,但......” 白惜墨停住犹豫,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能将梦境映射现实,除了上古时某些个异族天赋异禀,单要靠任何手段,想要做到也并非没有可能,但如眼下这般,连他都被困在此间,且不知如何手段衍化非常,这样的能力,白惜墨很难相信,正因如此,白惜墨怀疑此刻这神秘的古洞中不止他一人存在。 而且先前十余次幻象推衍,除了最后的幻象诡异离奇,之前的一切还算是能够理解,可最后一次却是完全超出他白惜墨平生阅历,如此诡异之下,白惜墨才将一切归集到万古之间,另外这所有的幻象推衍不管其究竟如何,最终的焦点都在风尘身上。 由此更能看出所谓的幻象绝对跟此间被困之人有关,也就是说白惜墨本身最是关心他女儿白羽跟风尘的一切,洞察心声,也就自然推衍了无数的幻象与风尘有关,其中更是如何变换都有白羽的身影或是痕迹存在,如此,这神秘的古洞中另有其人,必是能够洞察人心,再者其本身道行,想必也是能给知晓古今未来,否则方才离奇的幻象从何而来? 以白惜墨的阅历,哪怕他再修万年,甚至超脱天地,那般不曾见过的一切,完全不能臆想而出,古籍有载,天地大而无常,内有宇宙洪荒,洪荒者万古岁月,前后更是无形无相,有大造化者贯通古今,凡知过去未来,诸如此类,皆是万古金仙之列,此仙不坠一切,皆因一切无我又一切有我。 简单来说,天地之大无所谓有常无常,诸天万界内在宇宙,而洪荒岁月千流不挡,没有什么能给阻拦岁月的前行,但却有一些真正的大造化者参悟其中甚至领悟其中,从而成就自身,其中更有杰出者能够衍化自身,推衍大道无常从而化出己道,己道一成万古岁月再无此人,是为金仙之列,金仙者眼前可视,但过去未来所有的痕迹尽在此刻,往前寻之,往后深究,再也没有眼前之人,而诸天万界也再也没有此人的痕迹,也就是说诸天万界万古长河,全部归集到眼前一刻,这般的成就才能算金仙之列。 故遥远之时,仙神鬼魔横行诸天,哪怕是异族当道,那仙之一字依旧在诸天魁首,因此白惜墨猜想此地的关键,应该是某一个金仙之能,或是沉睡在此或是陨落在此,因此他无意识渗透的道痕才能衍化出眼前的一切,更能洞彻人心,推演出无数可能。 只是所有的一切只跟风尘有关,就白惜墨想来,或许他白惜墨穷其一生,最终他心思往上,其成就最高或是最大可能突破桎梏者,仅仅只在风尘和白羽之列,而其二者对比,最大的赌注应该还是在风尘身上,毕竟是先天之灵,他白家的先祖白帝亦是这般身份,更因此成就金仙之列,且为仙帝之身超脱天地,以大造化震慑诸天,虽然不必苍穹大帝横推古今,但其五帝之妙,依旧能留下手段护佑人族,可想而知,这风尘将来最少也是如此成就。 或许他还有其他的可能,因此这幻象推衍才把自身的能力贯通古今,将其衍化到不同的幻象中应运而行,所为者,应该是想看一看风尘的出身,放在哪一方世界成就更大,或者以风尘先天之灵的身份,出现在什么时代才能达成最高的境界。 这点白惜墨在十余次幻象中暗暗想到,因为每一次诡异的幻象,背后都有一个,或是几个超越诸天的身影一闪而过,其众人言语,更是令白惜墨不明其中,也想不通牵扯如何,但有一事白惜墨暗自明白,不止眼下的玄门,或许远在诸天之上或是天地之外,绝对还有人关注风尘,这点他无比笃定,虽然眼下法末之年玄门中无人超脱,但天地造化,白惜墨的眼光可不局限于天地之间。 诸天之上,天地之外,甚至是万古长河,白惜墨相信大道无常,总有一天没落的玄门终要复兴,而复兴的关键,带领玄门将来能辉煌天地重复巅峰者,应该就是在风尘身上。 想到这些,白惜墨有些释然:“此地并不寂寞,也并非有意困乏,我白惜墨为求机缘无意到此,想来也是另一番机缘,此乃尘儿的机缘,也是小羽的机缘,既如此,与其惶恐担忧,不如放下心来安于己道,即使尘儿眼下似有危机,凭他的造化,想来这命途二字难以度量。” 白惜墨忽的洒脱起来,观幻象推衍,他想不明白也不再深究,能知道其中有些关键,白惜墨眼下心满意足,剩下的一切都在风尘身上,他何时来到此地,想必这神秘的古洞才会真正开始一切的推衍,至于尘儿能领悟多少,旁人无法参与也不必参与,造化者尽在己身,有言传身教却不能代替为之,总之风尘此刻在瑶池如何,在白惜墨眼中,化解一切或是达成一切,最后也只是世间问题,哪怕那恶灵此刻凶险,也必然不会有何危机,最多不过多些历练。 “看来那恶灵现身瑶池,不止对瑶儿一脉算是劫难,更对尘儿此番亦是历练,既如此......嗯?恶灵......”白惜墨忽然一愣他想到恶灵的身份,又想到出身之高,哪怕在遥远时也是镇压诸天的人物,这样的的身份被困苍玄令又现身瑶池,再加上先前两道遁走之能,一部通天箓一道不知名的游光,这其中难道没有任何牵连? “莫非此地洞彻人心另有推衍,难道那恶灵的真身被困在此?否则通天箓何以召回,那后来的游光又会带来怎样的变动?”白惜墨喃喃的问着,此刻他身形荡动,已经缓缓的跃出水面,自方才想明一切,便开始折出出面再不纠缠,本来打算一探究竟,但真正的机缘在风尘身上,他白惜墨不过是代为先锋,与其白费力气,不如等着风尘来到。 但忽然想到那恶灵之事,没准这一切的牵连早在风尘大漠祭拜就已经被有心人暗中算计,既然有如此可能,那另外的可能也就顺其自然,此地的玄门并非是偶然而来,另一头瑶池仙境的隐秘也并非是密不透风,最少仙妃阿离当初叛逃,谁也不知她带走多少,既如此,大漠中有许亦出手算计,再有后来雷鸣山环环紧扣,说不定这背后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向前进行,即便是恶灵之身,此刻也跟风尘一样,落在了某些人算计当中,如何前行,前路如何,早被人一步步安排妥当,甚至有可能做出的选择都在人算计当中。 这样的手段,如此的布局,白惜墨越发后怕,他回想他父亲苍云大帝,玄门绝顶之能,哪怕是甲子之战都不曾出手,甚至三年前风家大劫,也同样是不曾现身,如此按他所说,他不动手,有些人也就不会妄动,那口中的人物不知是谁,但白乾一如此笃定又如此谨慎,想来那背后之人绝对能威胁到整个玄门,或许在不久的将来,风尘道成之后,即使在算计当中,以他本身的身份,说不定也能做出某些推翻的举动。 考虑这些,白惜墨有些明白他父亲白乾一为何这些年一直不出,修炼己道只是借口,最大的根源还是在彼此拖住最高的手段,玄门当中自然是白乾一出手最强,那背后的算计或许也同样有个如白乾一这等人物,他二人彼此不动,说是牵扯,其实是在保护者彼此双方,否则二人出手,不说胜负如何,最少如白惜墨这等双方的高手,哪怕联手都无法挡住彼此的杀伐,因此白乾一一直不动,另一头也不曾现身,只有这样,彼此双方都有一切的可能。 另外双方动手,哪怕是彼此决战,死伤如何暂且不论,那背后的势力究竟多深,谁能保证连根拔出,甚至绝大部分玄门者,不管是正邪两道全都不知那背后之事,不过就此番风尘的遭遇,白惜墨绝对明白眼下的寒门,最少如妖王许亦之类应该与暗中的算计有过接触,甚至有可能达成共识,否则就风尘此番出山,这一路上环环紧扣,单说算计完全不够,最少许多的隐秘倘若不知,那所谓的布局也就很难将一切的可能完全囊括,计有不成,风尘的足迹又怎能会按部行走,甚至连瑶池中蛰伏的恶灵都在这布局当中。 想到了这些,白惜墨不免担忧:“真要叫尘儿如此下去,将来的路途谁能保证?是胜是负,是功是过,又或是福祸如何,这里边千丝万连,谁又能真正保他将来无虞?” “我白惜墨自问不行,或许我父亲绝顶之尊也依旧不行,但三年前尘儿的父亲,我那没法却甘心放弃一切只保他前路少碍,前几日又舍掉真灵化器问鼎苍玄之能,仅仅只是为尘儿修阕己身,这样的付出纵然有父母之情,但以妹夫的为人,从来不做无谓之事,他这般选择必然有着一定的道理,或许他也再赌,赌天道如何,赌大道如何,同时也在赌尘儿如何,但有一事必是如此,尘儿的将来,或许比他风万霖成就更高,如此他知晓玄门的背后,自问他穷其一生也未必化解,托付给后世,兴许还有着一定的生机,既然他如此选择,我白惜墨亦当如此,他又后世,我白家也不落旁后,小羽的将来,与尘儿彼此绑定,一方有成,另一方理应随之,虽然眼下的小羽命悬一线,但就天通道君的卦象,朦胧中隐隐透露,与尘儿有关又彼此牵扯,想来同样是前路难测,根源亦在尘儿身上,同时也应在大道身上,或许这两个孩子都是契机,也都是变数,只要保证这两个孩子证道无虞,那将来的一切,自有其该走的道路,也自有其达成的关键。”白惜墨想事颇多,不过都在正常的轨迹,也都在合理之间。 而且他所想的一切也大多都对,如风尘、白羽之事,亘古难出的先天之灵,于眼下法末之年的玄门福泽降世,虽然是绝脉,却因白羽的缘故成就元神之躯,这般造化万古独有,即便是当初的白帝,也仅仅只是先天之灵,可风尘却能在元神之躯又成第二元神,这里边有血脉的代价,可反之一想,何尝不是命运使然。 风万霖知晓天数,明白他惊艳之能,或许在天道的算计大道的推衍,只是在为自己的而成编成嫁衣,另一方云凰血脉的传承,白家自上古而来,没有一代圣女能觉醒丝毫,可白羽却能在决然之际奋九世圣女的机缘引动一丝,哪怕薄弱也依旧将通天箓整个引动,更因此成就风尘,造就了万古独有的元神之躯,虽然依旧是绝脉,但三年后的今天,风尘已是玄门之列,更有第二元神和元神之躯两道造化,且将来如何,更有一步步铺好的道路。 这样的机缘,不管是换谁来看,要说没有造化推衍绝对不能,甚至其中更有大道无常,所谓天道棋局由此而落,风尘这一个关键的棋子绝对不是孤掌难鸣,有前人血路更有后人策应,如白羽,将会是接下来的棋局中另一个关键,倘若如此,那她醒转的机缘,或许就在风尘出瑶池仙境之后,故此番风尘的机缘,势必会最终达成。 第二百一十六章 未来 而另一头西昆仑所在,此刻瑶池仙境正在发生的变化,也正如白惜墨所想,所有的一切正在向风尘的机缘一点点靠拢,虽然眼下还看不出什么,但在姬瑶仙子的感应当中,她瑶池一脉寻觅无数岁月的至宝似乎已经有了些感应出现。 姬瑶仙子手掐印诀,太阴之力所化的印记差不多已经覆盖了整个瑶池仙境,下一刻,也就再多等一刻,姬瑶仙子便能把整个瑶池囊括覆盖,届时包括西昆仑在内,瑶池山所在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掌控之内。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姬瑶仙子眉头一皱,眼神中露出了一些不明所以的喜悦,似乎松了口气,也好像更加紧张,因为她神念连通着整个西昆仑,故而察觉到一股似乎有些熟悉的气息正在一点点接近着西南方向,一道灵光掩盖着周遭的一切,在不易察觉的方向,以所有人无法企及的速度正在向瑶池靠拢。 这是姬瑶仙子喜悦的原因,也是她稍微松口气的原因,不过紧跟其后,仿佛还有一道更加诡异的气息也在向瑶池的方向一点点接近,那气息她熟悉且陌生,似乎是血脉的牵连,却又像仇人般敌对,内里复杂却又飘忽不定。 这也是相隔太远,加上姬瑶仙子此刻的心神大部分都在印记之上,故而感应之间虽有些察觉,但要想彻底清晰,就眼下的局势无法办到,除非下一刻气息未至,姬瑶仙子已经布置完眼下的一切。 “这是......”古元大师也同样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不过她并非瑶池仙主,虽然是大帝之尊,但就此事来看,明显不如姬瑶仙子感应清晰。 她只是察觉到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飘忽不定,似乎正在往西昆仑赶来,可究竟是什么却无法察觉,这也难怪,此刻正在赶来的气息正是太阴经无疑,这点姬瑶仙子无比笃定,但古元大师毕竟是只靠修为,哪怕她瑶池一脉的功法尽出太阴经造化,但无数年不在瑶池,古元大师根本就不曾见过,故而气息上有些熟悉,但真正感应却仿佛陌生。 不过古元大师也并非常人,稍加一愣便想到了其中的关键,风尘之前说太阴经就在附近,虽然跟白惜墨暗中透露不相符合,但这件事古元大师不曾知晓,她只知道姬瑶仙子之前不对,有神秘的女子在旁震慑,姬瑶仙子来不及跟她交代,因此她只是在风尘的话语中稍加推断,这熟悉且陌生的气息应该是太阴经正自赶来。 只是古元大师只感应到太阴经微薄的气息,至于随后的那道仿佛青蛇一般的游光却不曾发觉,毕竟太阴经乃是瑶池一脉道统的根基,纵然无数年不在瑶池之间,但其同出一源,只稍微确认再心中一想,古元大师也顷刻明白,这就是风尘所说的太阴经自会寻回。 只是这个节骨眼,姬瑶仙子已经大概的准备完成,太阴经此刻遁回,也不知是否能给瑶池带来转机,毕竟太阴镜当中亦有这恶灵的存在,其出身之高,恐怕单单一个太阴经此时回归,未必能给今日的局面带来福缘。 不过有胜于无,多一个契机也就多一个机会,瑶池先祖玄帝当初便是在太阴经当中悟出造化,继而传下道统,哪怕是后来的通天箓被分成一十三卷,可归根结底,太阴经依旧与瑶池渊源不断,同出一脉且为本身道统,古元大师相信以大道神兵本身的灵性必定是倾向于瑶池一方,至于那恶灵如何施为,恐怕就太阴经本身也会对其有所排斥,甚至有可能是厌恶,毕竟神器有灵,作为大道神兵更是有着无上的傲气,再加上通天箓本身乃护佑人族而来,此恶灵乃是异族,今日的局面或许有些转机。 心思急转不过片刻,古元大师想通关键更是出力,将原本留手半数的修为再一次关注给姬瑶仙子三分,在她看来姬瑶仙子本身乃是瑶池仙主,又跟先祖玄帝同是太阴圣体,有此机缘,太阴经相对接触也会少些排斥,说不定还能另有机缘。 再者,今日的局面古元大师虽然强横,但也只是修为偏高,可这只是针对姬瑶仙子,与这恶灵相比,她这点修为不算什么,故而以力强敌不如外寻机缘,姬瑶仙子身有福泽,某些程度上也算天命所归,既有天命,某些时候便能逢凶化吉,加上此刻古元大师并不知晓恶灵的心思,以为她真心要带走太阴镜以及其中修养的麒麟,考虑瑶池一脉本身的传承,说什么也要争上一争,而争执的关键多半又在姬瑶身上,故而古元大师放弃本身,只留下两成的修为用作保命,余下者全部关注给姬瑶仙子。 而姬瑶仙子也不负所望,再接受三成的修为之后,眨眼之间便把全部的印记布置完成,继而有了些牵扯的资本,心里上更是多了些把握,毕竟还是仙主之尊,身在西昆仑所在,哪怕面对的敌人再怎么强横,姬瑶仙子也敢于上前争夺一番。 “前辈此刻放手,我瑶池一脉尚且感念,倘若前辈执迷不悟,姬瑶此刻虽是弱小,但与前辈相争,哪怕是以卵击石,说不得也要碰上一碰。”姬瑶仙子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回荡在瑶池仙境渐渐消失。 好半天,没有任何的声音予以回应,姬瑶仙子转头看着风尘,此刻他真灵化身正在那神秘的女子对面,故而看着风尘乃是询问之意。 风尘此时却摇了摇头,表示那恶灵此刻确实还在,只是她似乎感应到什么,心思全在旁处,不止是姬瑶仙子言语不会,就是风尘此刻正在对面,那神秘的女子也毫不搭理,其周身光华闪动,竟是抬起头望向了别处。 “前辈......”风尘尝试着又唤一句,那神秘的女子依旧是没有回应,身上的光华越闪越烈,周围的气息也逐渐冰冷,风尘有些不懂,方才说得好好的,突然之间怎会不理,不过风尘到底是先天之灵,就在他正要再问之时,他也同样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接近。 “太阴经?”风尘一身元神之躯,虽说受白羽三年前拼死凝铸,但其根本的造化依旧是通天箓总纲的功劳,加上风尘雷鸣山之时没少跟通天箓彼此接触,哪怕他筑经续脉,当时阎君庒陌所用的神通依然是借用了通天箓的造化,再者他风家的半部残卷更是通天箓的神壶篇本体,他父亲风万霖一生的修为,更多的造化也是在神壶篇之上,这例外相加,可以说风尘与通天箓接触最多,故而太阴经他从未见过,却能立马感应出这气息的源头。 只是风尘不免奇怪,照说这神秘的女子先前与玄门彼此约定,互有交涉之下彼此交换,虽然不知当初的玄门用什么交换,但这眼前的女子确实是此刻没有歹意,甚至可以说护着人族,既如此,瑶池此番乃是考验,可太阴经一回,那女子身上逐渐的紧张,不知是来自何处,莫非这其中另有渊源? “前辈与太阴经也有仇怨?”风尘平白的问了一句,在他想来如此紧张,要说是眼下的玄门有何手段,风尘觉得以这女子的出身,即便不敌也不会表现太多,可此时的状态却又这般模样,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太阴经本身灵智颇高,在十三卷散落的通天箓当中或许有什么关键与众不同,故而对这神秘的女子有何克制。 反观那神秘的女子也终于是有了回应,不过并非是在乎太阴经如何,而是另有所指且冷冷一笑:“呵呵,太阴经如何,不过尔尔。” “那前辈这是?”风尘更加好奇,既然不是太阴经的缘故,那她此刻表现又是何故。 不过那神秘的女子并未多说,只是转头象征性的看了看风尘,接着又转过头去似有些感慨:“也难怪,你先天之灵尚未觉醒,纵有些神妙也只天生所带,倘若你此刻接触封印,便能感应到另外的气息。” “另外的气息?”风尘一愣,不过相对于这点,风尘更加惊讶的是先天之灵竟然有觉醒之说,而且那神秘的女子说有封印存在,那这封印又在何处,或者它具体究竟如何,毕竟连金乌皇这等上古而来的异族强者都未曾说过有如此存在,这眼前的女子出身更高,她说此事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还有前辈所说的封印又是如何?”风尘接着又是一问,他本身先天之灵虽然是天大的造化,但这造化本身付出了太多,尽管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在他身上真正付出,但他风家一脉数百族人的血债,以及白羽如今的长眠还有他舅母,也就白羽的母亲姬泷仙子的枉故,另外还有前几日雷鸣山一行,在寒门祸乱中死去和负伤的霹雳堂弟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代价。 这代价太过沉重,风尘瘦弱的肩膀抗的艰难,如果能重新选择,风尘在出生之前便会打算好一切,宁可不要这天大的造化,也愿意父母在旁族人在侧,白羽和她母亲能共享天伦,雷鸣山无辜的弟子不会遭自己连累至死,可命运往往如此,求而不得,哪怕你换出更大的代价,你想要的一切也未必能称心如意。 正如他风尘的命运,先天之灵生而为圣,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造化,却永远也触碰不到的机缘,偏偏就落在风尘这个不愿意如此的身上,而命运又多方眷顾,风尘福祸两全,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也总算给了希望,风尘明白,只要自己问鼎诸天,若再上一步能如当初的苍穹大帝一般横推古今,那他超脱天地想要找回一切也未必没有可能。 虽然如今的玄门衰落至此,那开山的祖师苍穹大帝并不现身,但风尘明白,这一切注定机缘,或许这机缘在映照在自己身上,可能苍穹大帝被什么事拌住了脚步,也可能上古的玄门五帝被某些缘故拖住了身形,可风尘明白,那至高的背后一定有着特殊的原因,否则天道被遮,如今的天下怎会降生他这个先天之灵,哪怕这其中有人算计,可算计的背后难道不会是同样的无奈? 风尘有此一问,也同时听到了神秘女子的回应:“此封印一说只是本座大概的猜想,虽然不曾确定,但就本座所知,凡先天之灵者,每一位都有自己该有的劫难,想要突破桎梏,唯有历经劫难至灾消难满,否则造化之说如镜花水月,只能远远观望却不能丝毫触碰。” 那神秘的女子说到此处,似乎感应到太阴经即刻就到,不由得顿了一顿,待转头而去又转回头来,这才接着说道:“正如这即将到来的太阴经,其大道神兵乃天道赐予,人族者当为珍视,可其磨难之间如此至宝,依旧被人族自己打碎断解,有朝一日或许能被有心人重新凝铸,可反之一想,这一遭前后经历,对于通天箓本身又何尝不是一场劫难。” “而反过来再想,通天箓尚且如此,你人族此刻经历以及以往的灾祸,又何尝不是一场造化,或许这造化代价很大,也可能途径的磨难将会更久,可一旦突破此劫,人族的未来,谁又能真正预测?”那神秘的女子突然住嘴,似乎触及到什么不该明说的隐秘,总之说到了关键却突然不再往下。 风尘正要参悟,忽然被打断眉头一皱,不禁开口问道:“前辈此言太过高深,可否与晚辈详细说说?” “有些事时机不到,与你说了反倒累赘,而且说得太多对于你以后的修行乃是迫害,本座今日也说得够多,你好好领悟自然能想清楚许多疑惑,至于方才所言,人族的未来本座无法预测,其实也不止本座,哪怕是当初的白帝等人,甚至是苍穹大帝也同样不行,否则又何必舍近求远的超脱天地寻找机缘,或许苍穹大帝知道的更多,可他直到今日也依旧不回,想来也是颇有苦衷,而他们如此执着,本座也不知究竟如何,只是这其中你作为人族本身,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也能够洞彻一二,眼下嘛,还是看看这太阴经到了如何。”那神秘的女子话音刚落,一点细小的水声叮的响起,随之瑶池仙境整个动荡。 第二百一十七章 心惊 只是波涛翻涌,动荡的不止瑶池仙境,白惜墨所在神秘的古洞,其眼下已是跃出水面,可就在他落在岸边之时,也是另一头瑶池仙境即将迎来太阴经回归之时,白惜墨眼前的湖水猛然翻涌,随之无数的画面交替轮转,更有无数的符文诡异难动。 白惜墨登时大惊,这一次不止的幻象那般简单,其每一个画面包括每一个符文都仿佛带着无尽的吸撤之力,好似要把他圣阶的元神直接吞噬,白惜墨赶忙以苍云秘法稳住识海,令其暂时封闭不与外界牵连,继而又赶忙查看,这诡异的幻象以及恐怖风符文究竟如何...... 顺着白惜墨的眼神,首先映入的是一首被什么遮挡一半的小诗,共有八局之多,可中间的四句似乎有什么关键的隐藏,不知被什么手段给完全挡住,白惜墨运足目力也只能勉强看到首尾四句“自古寒川多莽莽,岂非人雄莫敢闯,......,......,......,......,但使君来花再黄,只贪余生不再往。” “但使君来花再黄,只贪余生不再往......”白惜墨不禁重复了一句,这一句隐含不少恩怨情仇,那隐藏的四句应该是关联着某些人物,或是某个事件,似乎有人以另外的手段将其遮挡,不愿被世人瞧见,便做了这般手段。 “看来我白惜墨步人之后,之间应该还有人被困此间,只是不知那先到者如何脱困......”白惜墨说着,眼前的画面开始动转,却是先听其声再看其人...... “老哥你也来了。”这是风万霖的声音。 “风老弟,小风子的情况老哥与你一同想办法,不过这一步却有些不妥,那通天箓镇压九幽,恐害了性命。”雷家老哥的声音,白惜墨有些疑惑,但也并未多想,他知道这幻象一直真真假假,纵然有些什么也不必较真,故而静静的听着。 “哎,尘儿他回天乏术,老弟也别无他法,若真有那九幽脱身,老弟我拼着性命也要将他葬身于此。”风万霖叹了口气。 “也罢,老哥我就陪你活动活动......”声音渐落,其背后的画面却是不出,白惜墨暗自琢磨,听其言语,这二人的对话应该是在三年前诛魔大阵之中,可实际却是三年前赶去救援,雷功并没有先行就到,这点白惜墨绝对相信。 “看来又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推演,也罢,就当个感悟看一看,说不定能有些思绪。”随着白惜墨心中一想,猛然间画面一动,开始逐渐的清晰,不过却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 “此刻小儿正是紧要关头,哪个若是想与风某为敌,那便上来吧。”画面中风万霖傲气当头,眼神中无比的漠然,似乎对面之人眼下就死。 与此同时,另一个悲苦的声音缓缓响起:“哎,风施主,老衲良言相劝,你若执意不听,悔之晚矣。”随着话音待落,幻象推衍着缓缓的转过,老和尚背后数十人眼神凝重。 风万霖微微一笑,再未言语,转过身后退了三步,默默的挡在大阵中枢的正前方,与此同时,手中多了一杆漆黑如墨,霜缨带雪的八尺长枪。 雪夜飞鹰枪!! 风万霖自百多年前,孤身一人纵深血海,斩杀魔宗宗主之后,便再也未曾动用过此枪,遥想当年,风万霖横空出世,孤身一杆雪夜飞鹰枪,搅动天下残云,无人能挡,对此世间曾有一言,‘大风起孤身落苍穹,七十载雪夜冕黄沙’,是何等英雄气魄,可以说,这雪夜飞鹰枪便是他风万霖的象征, 众人眼见风万霖撤步挡在身前,并拿出了自己百年来未曾动用过的成名之物,皆不由得心头一紧,徒生惧意,此刻在场之人哪里还不明白,风万霖的意思很明显,不死不休!! 如今数百之众,而且俱是天阶以上的顶尖高手,却无一人敢率先动手,没办法,风万霖凶名太盛,而且如此坚决的蓄势待发,这第一个出头鸟必然是一击必杀,若是唤做旁人如此态度,即便是修为高绝,宗门强大,哪怕是五大宗门的掌教,众人也不会如此未惧,因为他们心中明了,那些人即便修为再高,也不敢真正的当众击杀这五大宗门之人,可风万霖不一样,当年连帝苑老祖的嫡孙,未来的人皇都敢杀,何况是他们,而且风万霖有这个实力。 别的不说,当年的魔宗宗主幽皇,他们自问无人是其对手,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僵局,可在拖下去,阵中万事已了,便说什么也都晚了...... 此刻白惜墨身在幻象之外也是眼神凝重,因为这幻象似乎并不是完全推衍,三年前事发之前应该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发生,只是与这幻象有些不同,其中对峙之人并非是五大宗门之人,不过白惜墨转念一想,当初也可能有人冒充,总之看下去也能联想一二,但画面到此却不再继续,而是直接换到了另一番模样...... “风万霖呢?叫他出来,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今天我连这魔宗山门都给他带来了”诛魔大阵已破,满地的尸骸,风家者占据不少,另有不少无法辨认,白惜墨猛地一惊,三年前大概的场景与此一般,莫非是当年背后还有什么? 白惜墨想要疑惑,却听那幻象中悲苦的声音再次响起:“风施主夫妻二人为保这天下苍生,已拖九幽冥帝同赴黄泉,此大义何必要出此恶言?” “死了?” “我带着魔宗山门而来,要一雪我魔宗万年以来的奇耻大辱,你老和尚说他死了?”一恶狠的面容冷冷的说道。 听到风万霖一死,二圣的女儿娇躯一震,险些昏厥过去,爱之深,恨之切,恨了一辈子到头来,得知心中羁绊之人竟已身死道消,才发现,所谓的恨,乃是刻骨的爱,仿佛心已随所恨之人一同死了, “走吧”“大姐?”幽泉不甘的问道, “且慢,那是?” “通天箓?”幽泉此话刚一出口,只见云中二圣已然齐齐动手,直奔白羽胸口之上的通天箓而去,完全无视在场正道的所有人, 嘭~ 下一瞬,二圣双双被击退,老者笑呵呵的看着身形后退着的云中二圣,夫妻二人对望一眼,心中骇然,此人平平无奇,竟能击退自己夫妻联手,这普天之下,大帝不出,还有谁能一己之力,如此轻描淡写的做到这些,此刻不仅二圣骇然,便是场中正道之人也震惊不已,这老者竟是大帝之尊,反观邪道众人也是骇然不已,正道之中竟有大帝在此,而且还是个不知名之人,一时间局势有些诡异 “二位小友莫起贪念,这通天箓事关这小女娃的生死,可不能让你们拿走” “那本就是我魔宗之物,物归原主,因何不可”云中月虽震惊于这老者的强大,但心想自己夫妻二人联手也无惧大帝, “哎,话虽有理,可如今人命关天,老头子我也不能言而无信啊” “不过你二人修行不易,快快带人离去吧,一会老洛头来了别把气撒在你们身上,到时我碍于情面,说不得也是要出手的” “撤”魔宗散去 “大师若要这通天箓,便拿去吧”白惜墨淡淡的说道。 听到白惜墨如此说,众人都心中暗笑,白惜墨终究还是白惜墨,就连亲生女儿的生死也抵不过他所谓的宗门。 噗~~ 你敢!! 苍云剑寒光带血,地上斗大的头颅咕噜噜滚到一旁,无头死尸仰翻在地,白惜墨一剑斩杀了刚要上前取走通天箓的佛宗九子之一,玄素。 这一幕令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三大宗门的人愣了片刻之后,怒目圆睁,咬牙恨齿,姬瑶仙子也瞬间停下了刚要上前阻拦的身形,充满恨意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下,雷功见白惜墨如此,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是在他意料之中,不过雷功倒是叹了口气,默默的靠向了白惜墨的身旁,同时,收起了风万霖的雪夜飞鹰枪,两只手插在袖袍之中,白惜墨回头看了一眼姬瑶仙子,转过头淡淡的说着:“我白惜墨命归大宝,妥协了大半辈子,可如今谁要这两个孩子的命,莫说是你们这些懦夫,便是老爷子来了,也喂有这三尺青峰” “哎呀,这茫茫大漠,得有几百年没这么热闹了吧,啊?哈哈哈......” 突兀的声音骤然传来,打断了场中的僵持,也震惊了所有人,在场无不是这世间顶尖强者,可这声音响起之前竟然没有人发现这声音的主人何时到来,不过听这话中之意,此人定是已到多时,只不过没人发现罢了,包括白惜墨、雷功等在内,所有人都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干干巴巴的一个小老头,稍微有些佝偻,身上穿着一件黑中透灰的长褂,看样子这布褂本应该是灰色,只不过应该是太久未换,或者未洗过,脏的发黑,头顶之上,松松垮垮的发髻,随意的别着一根老旧的发簪,笑眯眯的两只眼睛左右乱转,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一缕稀稀拉拉的山羊胡花白带黄,左手拎着个酒葫芦,右手掐着一个似乎是玉牌一样的事物,悠悠晃晃的落在场中,一落地,便深深的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风尘、白羽,随后笑呵呵的环顾着四周,最后定格在了上山门中为首的佛尊之处。 “敢问前辈,您是?”佛尊见着老头看着自己,忙双手合十,深撘一礼。 “小和尚,老头子我看了半天,最佩服的就是你了” “小僧愚钝,不明前辈之言,还望不吝告之” “白乾一的孙女你们也敢杀,倒还说的过去,可这小女娃娃可不止那老白头一个长辈,别忘了,她还是风家的儿媳妇呢” “前辈您是?” 啪,老头也不废话,一把将右手之前掐着的玉牌扔给了佛宗,佛尊接过之后,一看,上面是风万霖的名讳,和生辰八字,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待他翻过另一面一看,眼中不由得一阵复杂之色, “前辈,您怎么来了?” “哎,魔光万里,真是想看不着都不行啊,偏赶上那老洛头分身不得,没办法,老头子我只好巴巴的了赶过来,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哎,只能给这小风子收尸了,好在万里有一幸,他这独苗还活着,也算是有个交代吧”老者话说的虽然有些略显凉薄,可话中之意却不言而喻,他此刻站在白惜墨这头。 “不用怕,大家一起上,这老头是强,可也照样抵不住咱们群起攻之,等他油尽灯枯之时,依旧是难逃一死” “算了吧,我来也不想大开杀戒,何况,一会儿那老洛头也该来了,对了,还有你们殷家的老爷子也快到了”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得犹豫了起来,老者口中的老洛头,在场的人大多都有印象,春秋大帝洛红尘,这是一个令所有宗门都忌惮的名字,没办法,大帝之尊却无大帝的姿态,寻常修为高绝之人不屑于对小辈出手,可这老爷子却不管不顾,偏偏孑然一身,无所畏惧,这谁惹得起。 唰~ 先前的画面再次转动,这一次竟是在幽冥血海...... “宗主,方才老鬼差人来报,东西和人均已找到,不过得两位圣尊出手相助。” 幽冥血海的魔宫之中,魔宗宗主许亦,原本正侧身站在一间密室的血池旁,默默的望着眼前翻涌的腥煞之气思绪万千,忽觉身后有异,似有所感般的眯了眯双眼,倒也并未转身,片刻之后,一道空幽的声音自身后幽暗处隐隐传来,与此同时,昏暗中似有一抹黑芒隐约的闪动了几下。 “知道了,去吧”许亦听完之后,并未做任何决断,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便继续盯着血池出神,看情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重要之事。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典 “许亦......”白惜墨轻轻的念着,魔君许亦之名此刻在白惜墨眼中并非只是仇视那么简单,似有种厌恶,也有不少的疑惑。 百多年前,魔君许亦横空出世,谁也不知道他出身如何,只是听说此人乃寒门的两位至尊,彼时寒门真正的掌控者云中二圣亲自寻回,不知在何处引荐寒门,并一举成为寒门的代门主执掌枭雄,而事实也不负所望,许亦大旗一挑,四分五裂乃至没落的寒门不过二十年便又恢复生机。 门中高手如云,邪道者人人敬仰,正道者许多投奔,可归根结底,能叫不少人叛逃师门,宁可放弃正道的名声甘愿改投寒门,除了许亦承诺的诸多好处之外,白惜墨与雷功同样,甚至许多的正道人士几乎不懂,许亦究竟能给这些带来什么,宁可遭诛杀讨伐,也要甘冒风险投奔而去,就连往日的情谊也丝毫不顾。 这其中,如果单单只是好处,白惜墨相信以叛逃之人本身的心性,其大多都是非常之人,绝不会因为某些好处就放弃如此,这也就说明了许亦蛊惑的背后,一定有着特殊的原因,甚至是所谓的天命,或者是某个有关于整个玄门的隐秘。 只是这隐秘就白惜墨猜想,应该出自寒门的苦窑,可那苦窑当中能有幸去过又全身而退的外人,白惜墨生平也就是风万霖一人,至于其中究竟有什么,白惜墨不止一次的对其询问,可风万霖每次都是时机不到从不多说,直到后来风家大劫也没有真正说出。 旁人如何白惜墨不敢担保,可风万霖此人,白惜墨绝对相信,这苦窑当中一定有着惊天的秘密,就连风万霖如此人物,在白惜墨眼中可比神明一般,为了这个所谓的隐秘甘心情愿的放弃自己绝对有望的成就,不去问鼎苍穹反倒是托给后世,这其中的牵扯,白惜墨琢磨三年,最终也只摇头苦叹,并没有真正明白风万霖的用意。 不过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便是风万霖明知了一切也自知了一切,知道自己无法勘破,唯有先天之灵方才使然,这点也证明了白惜墨所想,风万霖不惜一切也要将子嗣灌注造化,这先天之灵如此而来,想必正是当初他苦窑参悟又苦思许久,最终不得已定下个如此谋划。 或许这也是无奈之举,不过此一事却正应了当初的寒门紫玄经一事,可能寒门当初费尽心机着成此经,说不得最后也会跟风万霖一般想法,如此考量恐怕寒门本身对于苦窑中隐藏的秘密亦是无奈,故才叫道君神木着造此经,以备往后之用。 只是这件事寒门屡试不成,最终竟让风万霖这个外人将其办到,如此看来,风尘将来的路途或许磨难如何也只寒门在有意历练,兴许那玄门的背后才是正邪两道真正的敌人,如此,三年前许亦无意多说的赶去救援,或许也正是实话。 但白惜墨不愿相信,不止是他,当初与风万霖私交甚密者全都不信,可今日看来,经由这幻象推衍,白惜墨无意之间竟被影响了心境,许多事本是执着,此刻竟是有些放宽了姿态。 “想必这也是造化一场?”白惜墨好似自问,也正是他问出这话,眼前的幻象走笔龙蛇,诡异的文字再次浮现,白惜墨眼瞧心看,更加的专注起来,不止为了风尘话费心思,同时也为自己找寻出路。 单见那池水中字如斗大,白惜墨勉强解读:八百年前,老太师殷太虚联手五帝,终结了无数年的大道之争,这一战之后,玄门彻底衰败,可若不打,天下必将溃灭,此一战打了百余年方才落罢,最终皇族与五帝堪堪险胜,天下玄门也由此没落。 “八百年前的五帝,正有我父亲在内,可那一战具体如何,不止父亲不说,连所有参与者也闭口不提,甚至帝苑的老太师面对此战,竟说是当年有伤,以致本身无法具体回忆,如此奇怪,想必也是牵连颇深。”白惜墨边看边说,喃喃的语气似乎也对着旁人。 不过这神秘的古洞并无回应,仿佛时间也不再转动,白惜墨此刻如临虚空,没有任何的牵扯,只有眼前的文字:在那之后,玄门艰难,大家眼见如此不忍先祖所留最终败亡,便设立帝苑和五大宗门,又将大多功法立于帝苑之中,以供天下人参详。 其中南海苍云宗白帝之后、沧海青离宫青帝之后、蛮荒泊阳谷炎帝之后、北疆风云关景帝之后、西昆仑瑶池玄帝之后,共同碍于先祖血脉不可将先祖功法传于世人,便同帝苑一样,献出了宗门中留有的战利品,此后又定下大帝之争,凡有超越混元境或达到要求者便可获封大帝。 大帝可参悟各大宗门所留有或镇守的通天箓原卷,其宗门族群亦可享受帝门待遇,这样做,一是约束玄门,二者可激励玄门,再者可防止大道之争再次出现,如此五百年之后,玄门方才恢复些元气,人才辈出,宗派林立,皆奉帝苑之命,但当初引发大道之争的寒门余孽却有死灰复燃之相,又恰逢此时太师殷太虚大限降,无奈临兵解归天,其他的玄门五帝也是先后兵解,玄门随恢复了不少生机,但真正的顶尖战力却有些青黄不接之时,如此寒门大起。 大肆蛊惑天下之人,发展羽翼,两百多年之后,血海魔宗、幽冥鬼道、蛮荒圣殿等势力先后出现,并结为同盟,无奈天下又开始了长达数百余年的正邪之战,起初双方互有胜败,僵持不下,但五百年前,帝苑中出现一位盖世的天才,名为廖苍生,此人一己之力独创三家大能,致使邪道大败,仅有少数人逃脱,后来廖苍生被派去镇守寒川,不知何故,廖苍生从此由正入魔,成了魔宗宗主,又收敛了鬼宫圣殿的残余势力,开始发展。 起初世人皆不知此事,直到三百年前,玄门正道之首剑隐门惨遭屠戮,方才显现世人面前,如此佛宗入选五大宗门,当选五帝,五帝联手,在折损了三人之后,廖苍生重伤败退,后来传说廖苍生伤重而亡,因为魔宗四分五裂之时亦不见廖苍生出面制约,便是风万霖等人杀入魔宗总坛之时,也不见廖苍生现身,直到十多年前风万霖风沙堡出事之时,世人方知廖苍生可能还没死。 两百年前,北疆风家家主风万霖横空出世,被誉为最有希望道破寰宇之人,此时正邪之战也进入最后的时期,正道势大,魔宗余孽苦苦支撑,最终决战于大漠剑隐门旧址,大战之下魔宗败逃,残余势力逃回血海,商议之下,由风头正盛的风万霖、雷功以及苍云宗二人、佛宗两人、青离三人、瑶池二人、泊阳二人共十三人各带十人杀入血海,攻破魔宗总坛。 不想陷入幻阵被分成了三路,其中泊阳谷二人与白惜墨和瑶池一人一路、青离二人、瑶池一人加雷功一路、风万霖、许亦、佛宗二人、白惜博一路,虽各自杀伐但也无人可挡,可随着魔宗之人逃进了仙魔岛,众人追进去的时候出了意外,仙魔岛上有一大阵守护,更有失踪已久的云中二圣和四灵圣尊亲自镇守。 大家都被困住,后来众人终于回合,不过却发现,风万霖一路只有风万霖一人存活,雷功一路进到幻阵之中,那瑶池之人与青离宫一人为救雷功和他师兄死在血海,泊阳谷一路倒是全部存活,七人外加三十余人汇合之后合力杀出重围,此后魔宗覆灭,邪道几乎死绝,为首的七人也皆成一方玄门泰斗。 众人归来之后的第十五年,出现变故,当年剑隐门镇守的北疆诛魔大阵出现变故,帝苑派去守卫大阵之人皆被杀害,守卫大阵的剑隐门镇山之宝,先祖景帝的遗物也被人所盗...... 嘭~ 诡异的文字猛地消失,随之又是一番真假幻象,只是这幻象之间,白惜墨明知是假,也已经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只见湖水当中波纹闪动,正是北疆大漠,且事出推衍竟是风万霖于万里流沙封禅继任,那继任大典之上,风万霖盛装以待,天下英豪翘首以盼,但欢庆之余,却是隐隐间暗潮涌动,果然,就在人皇帝泽即将宣布风万霖大帝之名,一声刺耳之言划过众人心头。 “帝君且慢”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原来此言出自五大宗门之一的泊阳谷谷主邬广之口。 人皇一皱眉,但念及泊阳谷为当世五大宗门,而谷主邬广又是一方大帝之尊,便也不好驳其颜面,也就为有发作,而是一副好奇之色的说道:“哦?敢问金乌大帝有何不妥?” 邬广闻言微微一笑:“方才老夫有些心急,帝君莫怪” “不碍事,大帝有言但说无妨”人皇此刻亦是有些好奇,这泊阳谷的谷主素来与风万霖无有仇怨,却为何选在此时出言阻拦。 其实不仅人皇好奇,在场之人除了寥寥数人之外,皆是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就连风万霖本人也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邬广冲着人皇施了一礼,接着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风万霖的脸上,冲着风万霖一抱拳:“风老弟,对不住了,选在此时打断有些失礼,不过老夫也确实有事不得不说,还望风老弟见谅。” “邬谷主,不知有何事非选此刻?”风万霖尚未开口,便有一道质疑之声,之台下幽幽传来,与此同时,在人群之中走出一位貌美如仙的白衣女子,一脸不悦的对着台上。 “此人是谁?竟敢当众顶撞大帝”人群中有男子忍不住惊呼一声,而他身旁的众人全都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这位姑奶奶乃是苍云大帝白乾一的爱女白惜梦,那可是整个苍云宗的掌上明珠,普天之下谁人敢惹?”男子身旁有人好心提醒道。 “原来是她,怪不得敢出言顶撞大帝” ...... 台下一片议论之声...... “姓邬的,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呵呵。”白惜梦走上台来并未与任何人见礼,而是径直的来到风万霖身旁,对着风万霖微微一笑,接着转过头有些怒意又带着些许威胁的说道。 白惜梦刚刚出言之时,对面观礼台上,一英俊潇洒的中年男子,当即便露出一副叹然的表情,摸了摸额头,暗道了一声不好,便飞身掠到封禅台上,冲着金乌大帝一抱拳:“大帝莫怪,适才小妹多有无礼,还望邬谷主莫要与她一般见识”说完又转身对着人皇施了一礼。 邬广方才见白惜梦出言顶撞自己,立时便现怒容,刚要发作之时,却见苍云宗宗主白惜墨栖身大驾,又当面赔礼,倒也不好在发作,强压下怒火刚要出言说无妨之时,却见白惜墨一扫了方才温文尔雅,同白惜梦一样有些冰冷的看着自己。 “不过如小妹所言,风兄乃是我苍云宗的朋友,如此重要之时被强行打断,若是邬谷主没有足够的理由,那我苍云一脉便要替朋友讨个说法”白惜墨冷冷的说道。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一片哗然,虽然方才白惜梦说的话更加过分,但却远没有白惜墨此时淡淡之言更有分量,无他,白惜墨一宗之主,言行举止代表的不光是他自己,还有整个宗门,苍云宗何等地位?那是如今玄门正道之首,别的不说,单单只是如今当世第一人的苍云大帝白乾一坐镇山门,便可压的其他宗门毫无怨言。 “看了今天将有场大戏要看了啊”有好事者已是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不好说,要我看还是离得远些为好,别把咱们给牵连进去。”另有眼明人看出不同,说完又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哈哈,白宗主果然义薄云天,不过今日定要教大家心服口服”泊阳谷金乌大帝邬广,一副泰然自若的说道。 邬广说完之后,再一次看了看场中的所有人,接着对着众人高声说道:“诸位此刻都好奇老夫为何会突然打断,可能也有不少人感到不复,可若老夫要说风万霖配不上我玄门大帝,诸位想必会更加震惊......” 第二百一十九章 北疆 “看来这幻象又是推衍,连我白惜墨都在这幻象中不切实际,想必又是一个另外的可能。”白惜墨正自琢磨,忽见那眼前的幻象再次变动,且又是一翻笔墨飞蛇...... 了无生机的荒凉深处,有一寥寥古城,斜靠着万里黄沙,引伏在悠悠的苍茫之下,此城不大,可也不小,唤做风沙堡,乃是玄门中威名赫赫的风家一脉,久居之所。 近百年来,风氏一族苦囚大漠,独镇北疆,素为天下人所敬仰。 而今天下,玄门修真一途盛行,有道法万千,且多宗派林立,虽不复上古之时,诸天神魔之耀,却也是百家齐鸣,一窥天荒的逐鹿之局。 玄门中,又以正邪者居多,正者,保苍生,护黎民,持仁风侠义,反之残害百姓,祸乱生灵者,尽为邪道恶徒,二者互为阵营,彼此纷争不断。 风沙堡,便是这众多的玄门宗派之一,属正道一脉,虽说创立至今,尚不越百年,及不得旁人千古传承的声威浩大,但于万千玄门之中,却也是威名赫赫的一方霸主,无人敢小觑半分。 据说,这风家一脉源起北疆,本是凡尘中一个熙熙攘攘的世俗之家,族中多为文武之道,有出将入相者,辅佑人皇,分治百姓,却不知是哪一辈的先祖福缘天顾,偶得了玄门中一逍遥之人恩泽惠下,学了些修真的法门,以此同教族人,继化修行,方才堪堪入了玄门一途。 只不过,许是先辈愚钝,又或者当初所承之道,亦恐非妙法,总之十余代继传之下,风家一族,却是始终也未有什么大的起色,就只是添了些道气,略强于一般的凡尘之家罢了。 可就在两百多年前,向来寂寂无名的风家之中,竟出了个经天纬地的人物,此人一己之力,独断八方,令风氏一族崛起北疆,威震天下。 如此天纵之人,便是这风沙堡的堡主,风万霖。 当年风万霖横空出世,震惊玄门,被誉为天下间最有希望道破寰宇之人,相传他四岁学文,六岁习武,九岁便可独善修行之法,于大道真理一点就通,玄门妙法稍学即会,待到一十七岁,便已是北疆玄门之中,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纵然放眼天下,也是万古难寻的不世奇才。 常言道,谁人年少不轻狂,纵有心高亦何妨。 风万霖如此天资,自当是不甘浅底之人,便在十八岁这一年,辞别了家中长辈,孤身一杆雪夜飞鹰枪,独闯江湖。 六十余年间,与天下群雄争锋,与万千妖魔死战,游走在杀伐之巅,往来于弥留之畔,虽不知恍恍几度,生死可怖,却终得玄天开悟,蓦首苍路。 可谓是,大风起孤身落苍穹,七十载雪夜冕黄沙。 如此,功成之后,风万霖身退北疆,幽于大漠,开创了风沙堡一脉,此后内教族人,外镇邪魔,保一方黎民百姓,护一道世间沧桑。 悠悠漭漭,如今已是百年间匆匆将过...... 某一日,向来恶灼的北疆大漠,亦如往常一般,血云盖顶,狂沙满作,抬眼而望,翻涌之间更似有诸多的恐怖,隐隐如现。 这等景象,莫说是凡尘百姓,便是那玄门中修真之人来到此间,怕也会平添起许多的惧意,也夹带着几分的怨气。 哗啦啦~ 依旧是文字所载中途崩坏,下一刻水面波动,模糊的幻象逐渐清晰...... 唰~ 嗖~嗖~ 伴着两道疾风咬动袍袖的破空之声,骤然起落,往日近无人迹的大漠之荒,此刻幽幽间,竟有一对头顶素笠、身披月白的年轻男女,匆忙忙一闪而过,言语之间,直奔西北而行。 “我说老姐,这都两天了,你到底认不认识路啊。” “放心吧,我又不是没来过。” 此二人速度极快,虽不见有何过多的动作,但转瞬之际,却已是十余里开外。 可就在二人的话音,将落未落之时,那二人中的女子,却又是身形一闪,一瞬间,便又掠回了原处。 “呃~老姐,你倒是知会一声啊。” 她这一动,让与之同行的男子,有些没反应过来,骤然间停下之时,因力道太过猛烈,掀起满地的沙土飞扬,溅了一身的灰尘,折返而来的时候,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不过当他回到近前,再看他口中的老姐,却是全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反倒是眼睛一眨一眨的,微张着小嘴,呆呆的盯着前方不远处,一截斜插在地上的枯木发愣,看那意思,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男子见状,不禁也有些好奇,便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可他却是左右看了半天,也没瞧出有何异常之处,那里,就只是一截再普通不过的朽木而已。 “唉......” 男子轻轻一叹,对此,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诧异,就只是无奈般的摇了摇头,便侧到一边,坐在了地上,悠悠的等待起女子的反应。 不多时,那女子俊俏的小脸之上,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般的神情:“诶?是哦,上次有二叔带着,嗖~的一下就到了。” “......” 这话一出,男子眉头一皱,她根本就不认路嘛,白白的带着自己在这大漠中转了两天,饶是他再如何习惯,此刻也多少有些抓狂。 不过这男子倒也奇特,虽说心中有气,却不立马发作,而是伸出双手,有些无奈般的在脸上搓了一搓,接着站起身,慢慢的走向女子,直到快要与她脸贴脸的时候,方才近乎咆哮般的吼了出来。 “那你还不早说!!” 这一声,动静可谓不小,怕是足以传到两三里之遥。 但那女子,却似乎总与旁人的步调,有些不大一致,如此声响落在耳旁,竟如未曾听闻一般,依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呆呆的望着前方。 直到男子觉得有些无趣,刚刚转过身的时候,她才眼珠一转,玉手轻抬,对着男子的后脑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吼什么吼,去,给老姐找个人来问问。” “你都带我转了两天了,老姐,别说是人,咱俩连个鬼都没见过,到哪去......”男子话到一半,便猛然间停了下来,接着,似有所察觉般的转过身去,一脸凝重的望向了西南某处。 “还说没有,这不就来了吗?”女子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掠了出去,独留下男子,在原地发愣。 “哎!!老姐,你看清楚再......唉。” 男子摇了摇头,心中叹道:“我这老姐,怕不是父亲捡回来的吧?这个脑子......唉,算了。” 虽说有些无奈,他还是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待其追上之后,男子伸出左手,一把将她拉在原处,接着右手一招,手中多了一件淡紫色的披风,犹自在原地一抖,那披风便迎风而长,光华闪动之间,由虚化实,只一瞬,便将姐弟二人罩在当中,待一点清芒闪过,再一看,漫天的黄沙大漠,哪里还有这对姐弟的影子。 “白老七,你拦我干什么?” “老姐,你动动脑子行不行?” “你再说一遍!” “嘘......” “哦。” ...... 姐弟二人刚刚隐去身形,便有一团黑雾缭绕,包裹着一道人影,在离他们不足十丈远的一小块沙丘旁,一触而过,转奔西北而行。 只不过,才稍一起落,就被一道金光大作的佛印挡住了去路。 “死贼秃好不烦人!!竟如此纠缠你家爷爷!!” “阿弥陀佛,施主不听老衲劝阻,偏要行那执着之事,不得已,便只好寻施主而来了。” 那黑雾中的人影,见前路被阻,忍不住破口大骂,言语之中,满是恼怒,不过愤恨之后,却也是无奈间折返而回,落在了沙丘之上,与此同时,一喃喃老僧悄然间出现在侧。 “呔!臭和尚,你少管闲事,若不是看在你为我恩公一家收敛尸骸,爷爷又岂容你这秃驴搅了我这大半个月。” 一见老僧现身,那黑影恼怒之意更甚,便又是一通谩骂。 不过听其话音,似乎他二人乃是旧识,且有些前世纠葛,但究竟如何,却就不得而知了。 反观那老僧,却是不理谩骂,于双手合十间上前一步,口中轻道:“施主既已提起默山兄,那便知他临终所托之事,如此,便请施主随老衲折返须弥宫,也好于青灯之下,佛法之中化解魔炎,以慰......” “放屁!爷爷要为我恩公一家报仇雪恨,哪有闲情去陪你当什么和尚,快快滚开,莫再挡我去路。”老僧话到一半,便被那黑影打断,看情形,他似乎并不想与这老僧多做交谈。 待说完之后,那黑影便抖转身形,想要再度离去,可迎来的,却依旧还是一阵金光阻拦。 “放屁!爷爷我自有主张,用不着你来多管,快快滚开,莫再挡我去路。”老僧话到一半,便被那黑影打断,看情形,他似乎并不想与这老僧多做交谈。 待说完之后,那黑影便抖转身形,想要再度离去,可迎来的,却是一座精芒满射,佛印加持的金色囚笼。 “施主魔障愈深,怎却不听良言,唉,既如此,老衲说不得,施主已听不进,那便只好用强了。”老僧手托印诀,缓缓而道。 待说完之后,那黑影便抖转身形,想要再度离去,可迎来的,却依旧还是一阵金光阻拦。 “唉,施主魔障愈深,怎却不听良言,既如此,老衲说不得,施主已听不进,那便只好用强了。”老僧手托印诀,缓缓而道。 “臭和尚,你找死!!” 屡屡被阻,那黑影已然恼怒至极,伴着一道恶狠之言,其周身笼罩的黑雾,便如同活络了一般,开始剧烈的翻涌,蒸腾之时,更有些许的撕咬之声隐隐传出,略听上去,不禁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紧接着,那黑影袖袍一抖,数十道漆黑如墨、形同鬼魅的幽罗魔煞,自黑雾中幻化而出,纵一现身,饥如饿狼一般,直奔老僧扑去。 老僧眼见如此,不由得一阵面色疾苦:“想不到仅仅半月光景,施主便已与这魔炎契合大半,若是再晚些,只怕掌教佛尊再此,也是回天无术了。” 说着话,那老僧手里可是没闲着,只见他手中佛珠一晃,被其抛向空中,待到半空之时,精光一起,顷刻间便化作一十八颗硕大异常的金刚菩提,通体透亮,亮中透光,光中挂彩,彩瑞千条,待条条霞光合为金黄色佛光满作之际,十八颗金光菩提自原地滴溜溜一转,汇在一处,探成了一条直线,捭阖之间宛若游龙,一头扎进了漫天魔煞之中。 嗤~ 咔嚓~啊!嗷~呃~啊...... 霎时间,冤魂泣落,鬼煞嘶亡,数十道幽罗魔煞,随着一阵金芒摆动,不消片刻,便如烈阳灼落雪一般,消融殆尽。 随之,十八颗金光菩提,也自原地一转,兜画半圈,犹自回到老僧身旁,盘旋而侧。 再看那黑影,见魔煞尽消,似乎并不意外,反手不知于何处,掏出一柄通体泛黑的魔光利刃,于右手持之立在胸前,其左手化决搭住刃锋,口中恶狠狠的问向老僧:“和尚!我再问一遍,你让是不让?” “施主魔障不除,老衲便不会相让。”老僧轻轻摇头,口中答道。 “好!” 一个好字落罢,那黑影法诀变换,随之左手指尖,于锋刃处轻轻划过,只一下,便暴起一团血雾,瞬间融进了利刃当中,得此血气,魔光利刃腥芒大起,燃起了森森的红黑二气,下一刻,便有如九幽无尽之中,堪堪爬出的饿魂一般,满是饥渴难耐之感,其红黑二气吞吐之时,更带着一股夺人心魄的暴戾之意。 “这是......?” 随着黑影的举动,老僧只觉心头一紧,一道令他有些心神颤动的气息,自其手中的利刃上隐隐传来,暴戾中透着无边的杀戮,疑惑之余,老僧不由得沉吟起来。 第二百二十章 尘沙 “臭和尚,你一心坏我大事,那就先杀了你吧。”老僧分神之际,那黑影已然携锋带芒杀到近前。 此刻老僧虽有心中疑惑,但见那黑影愤然袭来,已至身前数尺,再不容做其他想,而且,那黑影袭杀之势凶煞异常,其锋芒所至,伴着阵阵的阴风,缭缭的魔雾,眨眼间,便将他二人笼在当中,其中更有丝丝的血杀之气弥漫如刀。 老僧置身其内,只觉腥气漫天,血煞扑面,无尽的杀意透体而过,饶是他佛法护持,金身不坏,却也依旧是难挡那阵阵的寒意,侵袭而入,一时间,竟有些周身运转不畅之感,老僧当下心中大惊,再不敢有所旁骛。 此一道,说时迟,那时快,此刻那黑影手中魔锋,已距老僧心口要处不足三寸之许,急切间,老僧抽身撤步,躲过利刃锋芒,接着伸出左手,作两指并拢,泛着层层的金光,弹向黑影拍向那黑影手中魔兵,欲要将其血杀之气封在其内。 但那黑影却是中途变招,改刺为撩,锋刃抖转之间,直奔老僧腋下而去,同时,那利刃上包裹的红黑二气猛然一闪,其中蕴藏的杀意,也跟着迸发开来,如同两颗獠牙一般,直钉进老僧心神。 这一下,电光火石,老僧一瞬间,竟有一种不可其敌之感,当下心头又是一惊,不过,那老僧身具佛家大乘功法,又有金身护体,给人一种似能咬穿万物之感,着实令他有些忌惮万分。 不过这老僧,反应倒是极快,如此骤发之间,其探出的左掌,竟也同时勾画印诀,不免有些忌惮起来,险些比黑影变招还快的竟将左掌化决,运起佛家秘技。 老僧眼见如此,不敢托大,魔煞黑影同出,佛珠挡魔煞,和尚挡黑影,黑影被震推然后被困,红黑二气爆发破开佛印,袭杀和尚,和尚佛印金身抵挡不住,临时运起不动功震推黑影,但也沾染了一丝气息入体虽被镇压,但也令老僧忌惮。 黑影假装袭杀,实际遁走,老僧以为他要跑慌忙布下一道佛印被击碎,黑影又假装用血盾,和尚更着急,放出佛珠又撤了不动功,想要追击,谁知身后魔煞里突然一剑刺中和尚,被他重伤。 原来黑影已被控制,一直不是本意,这时姐弟出手,又来了几个人,和尚爆发,布下大阵,姐弟二人气息引来风凌,风凌一到引来杀王,杀王引来风万霖隔空一句话直接解决。 之后和尚提出进阵为黑影提出魔炎噬心,风万霖答应,之后收下风绝,风凌镇守,夫妻二人赶往苍云宗, 苍云宗大婚当晚出现变故,白惜梦被做了手脚,要提前生产,风万霖发现有人使坏,追去的时候二人交手,被其逃跑,回来发现夫人正在早产,一番等待之后,风尘绝脉降生。 唵嘛呢叭眯吽 四诀连转,从天而降,化作囚笼困住黑影...... 逐你出师门保你一命,想不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将魔灵带回,又奉上神木珏想要重回师门,设计害死陈卯一家,又骗黑影赶往七杀堂,在一箭双雕静池神木珏,碰上了白家姐弟,不敌之下唤来杀王弟子,又引来杀王,风凌赶来相救,之后风万霖出场,带走所有人,放了那人让黑影自己去报仇, “唉,施主魔障愈深,怎却不听良言,既如此,老衲说不得,施主亦听不进,那便只好用强了。” 说着话,那老僧手中法决变换,分作法定、谛结、四方、降魔四道佛家金印,四印连转之间,各祭起一道金光满作的佛家真言,真言流转而动,分作合围之势,眨眼间,便将那黑影各路封堵。 强压之下,那黑影身形倒转,不断的被逼退,待其片刻之后,却已是退无可退,如此,四道佛印也已是金光勾连,彼此交据,随着“嗡”的一声,便化为了一座四方而定的金色牢笼,其四周,便是那四道佛家真言决咒镇压,何其牢固,将黑影困在了当中。 那黑影说完之后,便将其手中利刃,直插进脚下沙丘,接着手中十二道印诀瞬过其六,他似乎也被那利刃牵引,瞬间周身一震,接着,便有道道的黑烈之物,自黑影周身各处,隐隐流动,最终汇集到利刃之上,而其本身,也仿佛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开始低吼呻吟。 “魔炎锋!!” 疑惑之余,老僧此刻终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这黑影手中所持,乃是上古魔兵魔炎锋,而那黑影此刻要做的,正是激活此魔兵的血祭之法,据说此物若被激活,脸色瞬间大变,再无此前的淡定从容,惊慌之言也随之脱口而出。 “施主!!速将此物脱手!!” 慌乱中,老僧已然飞身跃出,随之一同而动的,便是他身旁那十八颗金光菩提,只见其盘转而来,直奔黑影,行进间,金光勾连,彼此交据,竟化作一条通体金光的三丈金锁,金锁瞬息而至,稍有些快过老僧,率先探进了黑雾,欲将那黑影捆住。 下一瞬,那老僧也终于赶到近前,左手探掌如刀,欲将那黑影打晕,右掌泛起淡淡金光,夺向他手中魔刃。 “晚了,臭和尚,已经来了!!哈哈哈......” “嘭” 老僧连同金锁一道,皆被一阵冲天而起的气浪,阻隔在外,暴退之余,老僧无奈间落了在当处,那金锁也同时现出了佛珠本相,回到了老僧手中。 与此同时,那黑影处,已如静潭池水间抛下颗巨石般,掀起了惊涛骇浪,阵阵漆黑浓烈的魔雾,皆向外喷涌迸发,眨眼间就已弥漫四周,而且,其头顶上方,原本漆压压的深厚血云,竟也不知被何物,给生生的搅成了一团泛着漆光的漩涡,那漩涡初时仅有半里之数,可待一阵腥风卷过,转瞬之间,便愈演愈大,不多时,就已罗盖天幕,纵深了不知多少里之遥。 咔嚓~轰...... 随着一道漆光闪过,雷霆怒啸,自漩涡的中心,一道合抱粗细的血色魔光骤然降下,腥芒直插进黑影所在的浓雾,久久不作退去...... “坏了,这施主竟藏着如此凶物,早知如此,该当先行出手的,如今这上古魔兵已被血祭,若是强行出手,只怕多半会伤其性命,那便有负默山公临终所托,可若等他血祭完成,又恐他如此深坠魔道,亦是同样对不住故人,唉.....这可当如何是好?”看着倒灌而下的魔光,那老僧不由得连连摇头,懊悔之余,却又是无比的犯难。 “只叹贫僧修为浅薄,不敢妄动,若是掌教佛尊在此,必能迎刃而解,可他如今远在须弥宫中,又如何能顷刻间来到这大漠之中,唉......咦?大漠?对啊!!贫僧怎就糊涂了呢!!此地离风沙堡已然不远,这血祭之象,想必已惊动了风家那位,若他能来此,也必定能......”老僧想到此处,眼前瞬间一亮,看来已有对策。 不过才刚一兴奋,就有些泄气般的叹道:“不过,听说那位向来不愿理会玄门之事,若非百姓之难,风家人一般都极少出手,恐怕那位也是如此,否则,此刻又怎会不见其出手呢,唉,算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 “老姐,等下我们帮一帮他。” “帮哪个?” 适才隐身在侧的姐弟二人,一直便躲在暗处看戏,此刻目睹如此景象,惊叹之余,那男子便想要出手,想助老僧,但他这老姐,却是绝非常人可比,这等形式之下,倒反问起要帮谁的话来,着实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当然是帮大和尚了。” “哦。” “哎,哎,哎!!老姐,再等等,再等等,不急在这一时,等下那大和尚不行我们在出手。” “恩。” 原本那男子说完之后,便要转回头去继续观看,可谁知眼前白光一闪,他这老姐一个“哦”字刚出,就眼神微眯的,提起了一柄泛着清光的三尺长剑,看那架势,俨然一副立马就要冲上前去的样子,这一下,男子立时大急,赶忙出言安抚,生怕晚说一步,她便要冲了出去。 待男子安抚完他老姐之后,翻回头来,再看那老僧的举动,不觉间,又开始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此刻那老僧,正手卷着袈裟,有些落寞般的擦拭着手中的佛珠,好一阵,方才抬起头来,望向了天上的魔光,口中似有些缅怀,又有些决然的喃喃自语。 “唉......魔炎锋下鬼,同玄难同回,默山兄,贫僧无能,只怕多半是要对不住你了,这小施主如此决绝,如今也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唉......” ...... “不太清楚,不过确实有些奇怪,老姐你看,那人虽然满身魔气,但却仅仅只是附着周身,并非像魔道中人那样自体内而出,可见他所修之道并非魔功,既然不是魔功,那这魔气必定来自外物,或是旁人强行附加,那样的话,魔气必然不会”那年轻男子嘴上说着,眼神也一直紧盯,似乎要看出那满身魔气之人究竟如何。 与此同时,那老僧又再次说话:“阿弥陀佛,施主魔障愈深,偏又不听良言,既如此,老衲说不得,施主亦听不进,那便只好用强了。”老僧手掐印诀,缓缓而道。 老僧说完之后,法决变换,手中法定、谛结、四方、降魔四印连转,分别祭起四道佛印,伴着一阵金光大作,那黑影所在,说着话,那老僧手里可是没闲着,只见他手中法决变换,分作谛结、四方、法定、降魔四印连转,各祭起一道佛光金印,待金光骤起,四道佛印封死所有的退路,紧接着无数的梵音响彻周遭,那黑影此刻痛苦异常。 “老和尚!!你找死!!”那黑影恶狠狠的说着,周身的气息不断攀升,似乎有种神秘的手段正在施展。 “这是......?”随着黑影的举动,适才隐身在侧的姐弟二人,皆感觉到一股令人心生颤动的气息,自其手中的利刃上隐隐传出,暴戾中透着无边的杀戮,疑惑之余,那男子忍不住沉吟起来。 而他身旁的女子,也就是他口中的老姐,见他一脸凝重,也忍不住轻声问道:“不对劲吗?” “魔炎锋!这竟是那上古魔兵魔炎锋!”此时男子似乎终于是想起什么一般,惊声言道。 不过下一刻,却又一脸疑惑:“不对,魔炎锋想来封镇在雷鸣山,更有霹雳堂执道仙尊雷腾看管,而且一雷堂主一向的行事,此物若被人盗走,岂有不追回之理,如此看来,这颇似魔炎锋之物并非真实。” 随着黑影的举动,适才隐身在侧的姐弟二人,皆感觉到一股令人心生颤动的气息,自其手中的利刃上隐隐传出,暴戾中透着无边的杀戮,疑惑之余,那男子忍不住沉吟自问起来。 “怎么了?”一旁的女子轻声问道。 与此同时,一道更强的恐怖气息自天上的云层而来,旋涡当中一把血红的利剑悄然出现,其剑锋一点点探出头来,仿佛山岳般大小缓缓出现,而紧随其后,一道似有些虚幻的人影仿佛在云层中悄然而立。 “杀王亲至,想不到老衲竟有如此薄面,竟引得七王之一亲自现身。”老和尚仰望云层,眼神之中满是忌惮,同时有意无意的对着姐弟二人所在之处摆了摆手,似乎有劝人离去的意思。 姐弟二人彼此对望,虽然不明白老和尚如何看出他二人藏身,但有杀王来到,原本紧张的局面立时间有些耐人寻味,那年轻的男子倒是无妨,另一个女子却是皱眉。 “这大和尚不厚道,等下不管他死活,老姐先上一步,你去姑姑家报信。”那女子说完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佩剑,青丝光华内中闪耀,绝对是神兵一柄。 年轻的男子一看,脸上无奈:“老姐,你是一点不怕,没听那老和尚说,上面来到可是寒门的杀王,别说咱们姐弟,就是二叔来了也未必能挡。” “怕什么?大不了回来给老姐报仇就是,去吧,找姑父过来,姓陆的平时不怎么出来,逮着机会还不想招把他留下?”那女子接着说道。 “杀王陆枭岂是说留就留,连甲子之战人家都杀出重围,眼下咱姐弟二人不是自寻死路,再说......”那男子正要说教,忽听另一头遥远之处,一道飘忽的声音响彻大漠。 “陆兄来我大漠也不打声招呼,莫非是忘了老友不成?” 风万霖!! 第二百二十一章 荒谬 那幻象里,云层当中一声风万霖之后风云突变,神秘的幻象再次变换,白惜墨正要细看,却又是一阵飞舞龙蛇。 白惜墨眼神一动,似有些不甘,可也只能再次解读,但见那诡异的文字不同之前,次一番晦涩深奥,白惜墨费尽心机才堪堪解读,大概如之下所述...... 大道之争末期,由玄门各道之争,引发信奉妖魔鬼巫等各道的人族以及各部落为祸,天下生灵涂炭,当时苍穹大帝的后裔,帝剑传人帝和,眼见天下战火如荼,民不聊生,不忍苍生受苦,亲自出面,联合起人族各部盟首领,以帝剑之能予之各部盟以天道之力组成大军,又请帝族护道之人帝师殷太虚出面,率领其众弟子,联合余下四位大帝的后裔,也就是四大仙宗共同出征,肃清灾祸,此一战持续了整整六十年,终于将漫长的大道之争终结,天下平定,后人称之为甲子之战。 这期间,巫族十二部落之一的赤鳞族,其护道神宗赤仙宗一脉因心怀人族兴衰,选择弃暗投明,与众人一道共同平定天下,而且战功显着。 此后天下百废待兴,人族各部盟推举帝和为首领,尊为人皇,得享人族气运,帝和登基之后,分封各部盟首领为天下诸侯,共同治理百姓,亦能享乐人族气运,又封帝师殷太虚为太师,组建帝苑,以此约束玄门,帝苑下设四堂,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各司其职,治理玄门,同年为表恩情,建立五帝城,并设立帝庙,分封五位大帝,以此供奉五大宗门,一来可享人族气运以助修行,二来大道之争虽以落幕,但玄门之道兴于世间,修行之人何止万千,难保不会出现妖邪之人,此五大宗门各自镇守一方,可与帝苑一道,约束玄门,教化百姓,至此天下大兴。 此后苍云宗镇守南海,青离宫镇守沧海,瑶池仙境镇守西域,剑隐门镇守北疆,西南蛮荒古域因为巫族之境,便由赤仙宗镇守其唯一通往中土的出口泊阳谷,赤仙宗自觉无颜面对先祖,便改称泊阳谷,又念及出身,便取谐音改姓邬,至于大道之争邪道最大的实力血海魔宗和其魔族则被赶至幽冥血海极北的寒凉之地,极北寒川,此处干系重大,太师殷太虚与人皇商定之后,决定指派甲子之战中战功颇大且实力无双又遭受排挤和杀伐过重的弟子廖苍生亲自镇守,并由各宗选出数位得力人选辅佐廖苍生,镇压魔宗总坛,并绞杀魔宗余孽。 却不想,此举竟是埋下了又一个无穷的祸殃,廖苍生带领众人镇守寒川,起初并无异事,可廖苍生此人雄才大略,又不惧世俗,久座无趣之时,探察魔宗禁地仙魔岛,无意中竟解读了魔宗圣殿之中,祭坛边的无字碑文的内容,并由此获得了上古奇卷通天箓的大荒篇,此碑便是大荒论的一部分,碑上记载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信念,同时也多少确定了他一直以来的怀疑。 从此廖苍生心生怀疑,随着他修为日渐精深,解读的内容越来越多,便越开始怀疑一切,直到后来,终于再也解读不到新的内容,廖苍生不甘如此,苦思冥想之下,决定一试,便率众出征,杀伐魔宗余孽,终于筹齐了余下的大荒论,算上此前的共计九块石碑,合而为一之下,廖苍生大概解读了内容,也开始了自己的猜想,大荒论筹齐之下,给出了一个提示,那便是这祭坛上对应一十三个空位子,原来都是放置通天箓所用,说也奇怪,这祭坛不知是何布置,当年大战之时,便是他师父殷太虚等共同出手都不能损坏其分毫,便是这圣殿中的一切都是如此,故此才会派廖苍生来此镇守,廖苍生似有所悟,有心回转帝苑秉明尊师,可此时殷太虚却已大限来临,加上陈年旧伤,于帝苑中兵解归天,因廖苍生出身问题一直遭遇其余几位弟子排挤,所以廖苍生与众人商议此事的时候,皆对此不屑一顾,后来廖苍生找到了其余几位拥有通天箓的宗门大帝和掌教,除了苍云宗和泊阳谷之外,皆不信廖苍生所言,此后他便不屑于跟他们沟通此事,转而独自谋划,这期间曾与人皇帝和借过半年人皇剑参悟玄机,参悟期间与人皇共同闭关半年,出关之后,廖苍生便回归寒川。 廖苍生奔丧之后,于帝苑中守灵半年,这期间,人皇多有前来,之后廖苍生回转寒川,绞杀魔宗余孽,过程中廖苍生又或得了另外两卷通天箓, 之后越发的开始逐渐发现一些端倪,终于廖苍生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渴望,便开始图谋各家的通天箓,有心算无心之下,廖苍生先从魔巫两族余孽之中夺取了两卷,分别为仙神和鬼魔篇, 参悟之下,廖苍生越发觉得问题关键必是通天箓,又偷下北疆诛魔大阵,去参悟总纲,数次参悟之后险些被发现,剑隐门察觉有异加强了守卫,由青锋大帝亲自镇守,廖苍生苦无机会,不过也大概有了推测,之后廖苍生便开始搜集通天箓,几番探察之下,决定先从佛宗入手,因为当时佛宗没有大帝镇守,无法调动天道之力护守,也好下手,可偷盗之时却被四绝之首的灵业发现,事情败露,大战之时身份败露,不过廖苍生毕竟实力强悍,佛宗重重包围之下,竟还能击杀不少人并带走轮回篇而无伤全身而退,此后廖苍生被帝苑责查,定为邪徒。 此后廖苍生消失二十年,二十年间廖苍生谋划了许多事,在出现便已开创寒门,总坛设在魔宗旧址仙魔岛,将圣殿改为苦窑,自号狱中人,其寒门中高手如云,多为正道弃徒,或者邪道余孽,至此廖苍生便为邪道之首,此后又过二十年,廖苍生修为大成,世间无敌,为夺通天箓与帝苑和五大宗多有争斗,不过也都是小规模,真正的正邪大战导火索便是三百年前。 三百年前,寒门如日中天,为邪道之首,许多原本的余孽虽与廖苍生多有仇怨,不过却依旧多依附寒门,听其号令,寒门也多有庇护,从而造成了邪道势力逐渐增多,此时碍于廖苍生的实力,帝苑和五大宗门等正道各宗以及天下诸侯也并未真正与之开战,只是一些小打小闹,直到某一天,五大宗门实力最强的剑隐门突生变故。 三百年前,剑隐门镇守的北疆诛魔大阵突现魔光万里,世人皆知其发生变故,那诛魔大阵甚是关键,据传说,其中镇压着上古魔族之首九幽冥帝残存的魂魄,那九幽乃是远古异族遗脉,为魔族先祖,也是魔宗的先祖,此处干系重大,不能有事,便纷纷援驰北疆风云关,可赶到之时,剑隐门已遭覆灭,全宗两千七百余人尽数身亡,更为悲惨的则是竟然没有一具完整尸体,正道见状结合廖苍生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认定必是寒门所为,由此引发了四十余年的正邪之战。 这一战,帝苑放出消息,说是廖苍生为夺取通天箓以求开启魔宗旧址的总坛,从而抢夺人族气运,双方损失惨重,正道除白乾一之外,其余三位大帝战死,其门人死伤无数,帝苑殷无常殷无寿身受重伤,殷无疆殷无涯战死,四堂损失惨重,另有佛宗、霹雳堂、大雪山、神符宗、玄甲门、玄清宫、九方水阁等伤亡颇重,邪道一途,寒门门主廖苍生重伤败退,后来传说已不治身亡,云中二圣勉强逃走,三仙仅剩一人,阴阳四圣战死,五方御使战死,六合八荒战死,七王仅剩三王,九耀神君战死,其下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部分舵大半战死北疆,余下者或逃或死皆尽数覆灭,号称数万之众的寒门基本覆灭,其余附属实力,如幕昭窟、幽冥殿、魔炎宫、千夜门等尽数覆灭,此一战,正邪两道元气大伤,正道无奈修养,不过廖苍生是否还活着谁也不知,毕竟无人见过其尸体,但此后,寒门近乎消失,也在没有兴风作浪,正道休养期间,帝苑放出消息说鉴于教训,为求天下公平,修改了一些规则,大帝之位不限于五人,皇族和五大宗门愿意让出更多的人族气运,从而可由任何人当选,而五大宗门因需要镇守要职,劳苦功高,并不更改,空出一席则由普度众生的佛宗当选,不过,大帝之位需德行兼备又对人族和玄门有大功者方可由玄门共同决定而担任,并由人皇封其尊号,秉明天道,得享气运之功,以求护佑人族,增益玄门,施行正道,另外五大宗门如若发生邪道偏差之事,便会遭受整个玄门的讨伐,此外,因北疆一战之时,西南空虚,灵州之地有变,需要须弥宫镇守,故此北疆诛魔大阵无人镇守,暂时由帝苑派人坐镇,直到选出可担大任之人,帝苑便会让出位置,而镇守此处之人,则会得享当年青锋大帝的气运,但是却因大战损失太大,将近百年间却依旧无人可担重任,直到百多年前,北疆风家风万霖崛起。 两百年前,邪道虽基本消亡,但却依旧寥有余孽,正道也有些无力征讨,只能任由其发展,整个玄门也进入了最低沉的阶段,这段时间,玄门正邪两道,整个人族,异族妖魔鬼怪皆进入了修养,虽然偶有摩擦,但都是小打小闹,谁也经不起大的战争,人族安于兴旺,开始了熙熙攘攘,异族妖魔隐晦少出,玄门正道帝苑休养生息,四堂招揽人才,太师由殷无常出任太师,殷无寿辞去白虎堂堂主闭关修养,四堂堂主均为皇族担任,四堂弟子大多选自人皇嫡系,余下也严格挑选,修养生息,不过帝苑之中另有一绝顶高手坐镇,据说此人修为便是白乾一也未必是其对手,而且此人之前几次大战均未出手,仅现身一次,并未出手,便是北疆大战之时灵州出事之时,此人仅仅现身,便惊退了扰乱之敌,若非如此,怕是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谁也不知他姓甚名谁,只有白乾一等寥寥数人知道其存在。 此外五大宗门中苍云宗白乾一闭关不出,小一辈苍云七宿尚处于成长之中,最重要的是圣女人选定不下来,无人可触动九现神谕, 青离宫长春真人参悟太宵太玄二经有成,执掌道门,其三位师弟紫阳、青阳、玉阳三位真人分别掌教金鼎、符箓、术数三门,二代弟子之中玉矶子、玄机子、应元子、灵元子、木龙子、木骁子、赤霞子、赤霄子、赤心子并成为玉青九子,各掌一门道统,道门大兴。 泊阳谷金仙大帝战死,邬广邬灼两兄弟共同继承谷主,大帝之位空缺,不过邬广参悟金乌大阵中太阳经有成,不出几年便继任金乌大帝,但其门下弟子阳泊涣却叛逃出门不知所踪。 瑶池仙境太阴帝君圣元大师战死,其两位师妹古元金元两位大师重伤修养,瑶台三圣之孤云子战死,素元君重伤修养,玄姑子执掌瑶池,九天元君仙、素、清、幽、缥缈雾、玉、语、琼花、晴有露之中仅剩素元君、玉元君两人,其中仙元君叛出瑶池投靠寒门后为仙妃阿离。 佛宗掌教战死,四绝灵绝、陨绝战死,九子战死三人,八十一路尊者战死三十七人,剩余门人死伤三百余人,由四绝之一的空绝代为执掌,后八十一路游方尊者之一的大佛尊者修为有成,获得帝位,封其须弥大帝,佛宗修养 其余玄门正道也都各自修养,其中霹雳堂堂主雷霄战死,八大弟子之中雷罡、雷池两兄弟,雷罡继任堂主,后雷家晚辈成长,以雷功为首,雷腾、雷泽、雷云、雷傲、雷啸等开始崛起,其中雷功最为出众,更与瑶池交好 而玄甲门覆灭,仅剩三人不知所踪,神符宗修养,大雪山修养并与霹雳堂交好,玄清宫、九方水阁修养 反派寒门逃回仙魔岛,不过正道却是不敢轻易也有些无力征讨,一来元气大伤,二来内忧外患颇多,分身不得,再者廖苍生凶名太盛,都有些不敢,直到百多年前北疆风万霖崛起,此时正道修养也差不多。 正道便思量征讨仙魔岛,以绝后患,不曾想,此时邪道竟冒出几家宗门,而且实力不容小觑,探察之下,皆为当年寒门余孽所建,其中包括鬼王鬼宫,杀王七杀堂,妖王妖王殿,仙妃长乐门,除此之外更有一自称魔宗传人魔君许亦,整合魔族余孽重组了魔宗,而且总坛就设在仙魔岛,更放出消息以诛杀了盗取魔宗总坛的廖苍生,并且赶出了寒门余孽,又收归了魔宗旧部,正道推测怕是有变。 第二百二十二章 海棠 不过此时风万霖已然崛起,邪道虽有动作却不与正道为敌遇之则退,征讨之下虽小有收获,却无伤大雅。 时年,帝苑征讨寒门,这一战风万霖立下大功,与雷功等人一举攻入苦窑,更是见证了廖苍生身死,不过却引出另一场惊人的变故,廖苍生临死之际道出某些往事暗含隐秘,众人多有怀疑。 回归之后,本该继任帝尊的风万霖,封禅台上出现变故,众人指证他为苦窑传人,风万霖生性与廖苍生相似,几番动乱之下不屑与之为伍,一言不合彼此开战,几番争斗之后,有雷功等人性命死保,又有白乾一亲自出面,以白惜梦下嫁,风万霖镇守北疆为代价方才落幕。 原本风万霖不屑于此,不过念及风家一门,以及白惜梦深情和众人情谊,便点头答应,但还是拒绝大帝封号,镇守期间,屡屡自觉天机渺茫,便与白惜梦试验紫玄经中十八道真炁养胎之法,谁知此时苍云宗大婚过后,回转山门之时,有人要夺紫玄经,致白惜梦深受重伤,后令风尘绝脉降生,彼时更有白乾一亲自出手依旧未能留下凶手。 之后百年之期将要过去,念及爱子被受牵连,风万霖十三年苦寻无果,期间白惜墨送来白羽,十三年后白羽回山以圣女之身印证九现神谕,却不想白羽私心问询风尘之事,白家众人多有怪罪,白乾一力排众议,命白惜墨将白羽送回大漠。 回到北疆,白羽吐露心声,风尘的绝脉或有希望,办法说出却是内有凶险,需诛魔大阵灌养生机,继而重铸经脉,只是诛魔大阵勾连帝苑,一但引动必被发觉,到时帝苑阻止,无法保证生出祸端,众人商议之下,决定由雷功、白惜墨等赶往帝苑,阻止帝苑发觉,风万霖随后开启大阵。 却不想,依旧是有人发觉,前来阻止时引出风万霖,对峙之下大阵遭遇偷袭,没有风万霖主持众人不敌,被神秘人物一剑所破,随之九幽冥帝破禁而出,风尘一身被直接震碎。 紧接着大漠之战,风万霖等人先后身死,白羽长眠,九幽被诛,姬泷仙子命换爱女,此时雷功先行赶回,虽救下风尘,却发现一道九幽的魔气残留于风尘心头,苦于无奈迫于形势只能后续再说。 再之后天下援驰击退寒门,引出通天箓之事众人内讧,帝苑老太师亲自出面,众人散去后各自回山,此后风尘归隐苍云宗,遭受绝望、排挤、嘲笑、怨恨...... 无奈中度过半年,之后偷进禁地因此被罚,不过却因血脉之关联有所觉悟,参悟出救治白羽之法,且独自试验心血之法,几番修整之后竟有所成,白惜墨、白乾一看出希望,只暗中守护任由发展。 不想风尘此举竟激活了心头魔气,无法清除之时,白乾一命白惜墨赶往佛宗寻求办法,岂料佛宗冷言相拒,无奈,白惜墨带回大漠交给给雷功,企图以雷池浩然暂时镇压,却不想变故横生...... “嗐~尘儿这路途,不管是幻象还是眼下,都是一道苦命之人,唉......”诡异的文字戛然而止,白惜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下一刻,似有种不知名的力道有所干预,归于平静的水面再起波涛,依旧是文字却不再诡异,只是所述之事,与当今天下毫无关系,不过白惜墨心中明白,这神秘的古洞不管是如何变化,最终的根源依旧在风尘身上,故有任何变动,白惜墨始终是认真对待。 但见他抬眼望去,那湖水之上一颗颗斗大的文字缓缓浮现:天下气运如有十成,人族独占五成,尽归人皇执掌,奈何人皇不修玄门,且佑人族兴衰,故有五成之能,亦不决尽天下!! 余下五成,正邪两道各占两成,那剩下的一成便为正邪之争,岂料绝世之人秋心秋海棠横空出世,一人独得一成气运,又以不世之能与天硬借一成,至此秋海棠一人独享两成,更以莫大神通承载魔宗,自号魔教之名,以北辰宫欲取天下!! “此乃北辰宫之事,那秋海棠乃遥远之人,莫非是魔宗隐秘更与尘儿有关?”白惜墨不禁疑惑,但也沉下心来仔细观看。 接下来笔墨飞舞越来越快,魔教者,正邪不齿,世人不敬,举天下伐之,秋海棠无奈举世皆敌,奈何一教之力终不是天下之敌,百年后魔教陨落,秋海棠战死不回关,其座下高手、数万门徒各自保命!! 一代枭雄就此陨落,不世魔教也销声匿迹,天下人以为然之,岂料大战中更有伏笔,秋海棠推衍天下,终世之道尽在一人之身,亦是他独生爱女秋灵儿子嗣之上,此乃天命不可抗之。 然秋灵儿大战之后销声匿迹,无人知其下落,直到某一年玄甲门门主的高徒徐青锋爱子降生,这才引出一切真相。 那徐青锋身负正道一成气运,曾一人一剑镇守寒关十七载败尽敌首,终在甲子年末三方决战横推魔教,单人杀进魔教总坛险死还生,此后本该继任宗主领袖正道,却在继任前夕身死道消,据说当时一场恶战,夫妻二人双双殒命! 后来有人传说徐青锋的夫人便是当初的秋灵儿,阴差阳错之缘,与镇守寒关的徐青锋互生情愫,虽叫仙魔不两立,然徐青锋却是不理,魔教大破之后将其带回与之结发。 本来此事少有知情,秋灵儿亦深居简出,更是不碍大事,岂料还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十五年后,秋灵儿分娩在即虚弱异常,她本是魔教圣女,无人知其真颜,本该瞒过所有人。 哪知还是被有心人挖出巨细,更在分娩时出手偷袭,导致她一身魔灵圣体内耗反噬,更有魔教两层气运破体欲出,内忧外患之下,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真身反噬,一念入魔,于玄甲门圣地长生界大开杀戒。 徐青锋夫妻何止情深,即无害他之心,也无谋他之意,纵是魔教圣女又待如何?联合师长兄弟合力镇压,却因分娩之际体魄骤乱,无奈那两层气运所带之祸。 如做强行倒也可为,只是得断了他即将出生的儿子徐来的性命,秋灵儿感念夫妻情深,又不忍爱子未出便折,加上徐青锋面世之害,种种考虑,决定拼死留下血脉。 正要进行,那躲在暗处之人再次出手,引得秋灵儿有死无生眼看两命,徐青锋不忍此局,化一身血脉精炁赌戮天魔,暂作压制,又于稍瞬之机重创来人,尔后摒一身正道气运强行剥离,用以制衡徐来体内的两成魔运,至此徐青锋死局已定,甘愿随夫人双双同去。 濒死之际,夫妻二人化出毕生修为封在徐来体内,即压三成气运,又为留下手段,并将徐来托给师兄照料。 如此定下二十年之约,二十年后如有不成,便将其带出长生界,以三成气运换其无忧一生,不想二十年后,徐来长大成人得知真相,竟是惹出了滔天大祸...... “徐来......徐青锋......”白惜墨一时疑惑,这二人之名他早已听说,徐青锋乃三百年前剑隐门老门主,剑道至尊薄凉子的本命,其独子徐来也正有应对,可这父子二人与当初的北辰宫天魔宫主秋心秋海棠相隔之久何止千年,且玄甲门从未听说有此名号,薄凉子亦是剑隐门嫡传,想来这幻象又是一番虚幻的推衍,只是不知这件事能否与尘儿扯上关系。 “难道幻象所说那徐来引出大祸,竟会与后来的甲子之战有些关联,还是那徐来当初未死,薄凉子以特殊手段灵气复活,并没有如传闻当中死在了海外昆仑之手,可真要是这样,那当初薄凉子的爱子,那徐来如今的身份可就有些耐人寻味......”白惜墨暗自琢磨,此时神秘的湖水再次平静,白惜墨也借此机会左右思绪。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惊人的可能:“莫非那徐来当初不死,之后竟是改头换面,变成了如今的魔君许亦?” 白惜墨越想越对,也越发觉得这幻象当中种种的诡异,或许只是某些提示,参悟者有此触发,继而想到当今天下或是自身有无,而他方才所想,许亦就是徐来,或许真有可能,否则当初剑隐门一朝被灭引发甲子之战,后来狱中人由此陨落,这情节正与幻象中秋海棠的遭遇如出一辙,而幻象的提示,秋灵儿子嗣有天命在身,也正应对徐来之后化名许亦,辅寒门之势重整山河,继而达成某些目的。 就寒门如今所有的行事,似乎都在奔着某一个不为人知的方向缓慢前行,其中的算计或许正是幻象中所说的灾祸,如此也正好解释了剑隐门幸存的弟子莫问剑为何为甘心情愿的投身寒门,更因此推波助澜帮寒门达成许多重大之事,其背后之间,或许也是在帮助许亦。 白惜墨想着一切,总感觉快要明白真相,可思来想去又觉得其中似乎缺少什么,不由得望向眼前的湖水,心中更是有所期待,期待着神秘的幻象再次给他有所提示。 而那神秘的湖水也不负所望,白惜墨屏气凝神满心期待之时,呼啦啦水面再动,另一幅幻象再次出现,只是这幻象当中似乎在重复着先前一幕...... 白惜墨眼神一动,画面中有一老僧正如先前一般,自大漠之中阻拦那满身魔气的黑影...... 此一番,煞气漫天翻涌而至,可谓声势异常,但落在老和尚眼中,却是不为所动,一来佛家弟子,大多以一身正气凛然的佛家功法而立,又岂会怕这等邪煞之物,二来老和尚余光过处,已瞧见那黑影散出魔煞之后,并没有与他拼杀之意,反而再度转身,想要奔着西北方向,闪身而去,心知其愤恨恼怒只是佯道,脱身而去才是首要目的。 老和尚眼见如此,摇头一叹,从容间不理漫天魔煞,只将手中佛珠一晃,抛在空中,那佛珠待到半空,顷刻间便化作一十八颗硕大异常的金刚菩提,通体透亮,亮中透光,光彩涌动,夺目异常,待金黄色光芒满作,十八颗金光菩提滴溜溜一转,探成一条直线,随着老和尚大喝一声“起”,再一看,那十八团夺目金光已然彼此勾连,衍化成一条通体泛光的金色游龙。 这游龙似有灵性一般,乍一现身,便仰天一啸,接着一阵盘旋之后,一双龙目死死的盯住了刚刚掠走的黑色人影,跟着周身一紧,稍一蓄力便直奔黑影飞去。 那黑影此刻已然奔袭而出十余里之遥,忽听身后龙吟之声大作,心知不好,忙将手中印决掐起,想要以秘法将速度再次提升,好摆脱老和尚的纠缠,可还未等他何有作为之时,眼前已是金光一闪,那菩提所化的游龙,却已扑到身前,张开大口,直奔自己而来。 黑影不敢托大,心知若被其咬中,只怕 随着一阵噼啪作响,由佛珠所化的十八颗金光菩提,只一瞬间,便将那数十道魔煞邪物消亡殆尽,接着自空中兜画半圈,便尽数回到老和尚手中,待落到掌中一看,却又是之前翠中带绿的念珠模样。 黑影见魔煞消亡,似乎并不意外,反手掏出一柄利刃,于右手所持横在胸前,接着左手化决,口中念念有词,待片刻,左手印决变换改为五指微屈,与此同时,自掌心处现出一团漆黑无比的墨色雾团,黑影见雾团成型,心头大定, 老和尚收回佛珠,抬起双眼,不由得眉头一皱,只见那黑影不知何时掏出一柄利刃,横在胸前,其右手持剑,左手化决,口中念念有词,周遭阴风大作,魔焰周期 两手合在胸前,口中佛咒念动,下一瞬,老和尚浑身上下,皆泛起层层金光,透体而出,宛如实质,待涨到半尺左右,自凝成一道金光护罩,映照之下,将老和尚牢牢的护在当中,任凭那数十道魔煞如何撞击撕咬,却依旧是岿然不动。 黑影见魔煞被阻,似乎并不意外,反手掏出一柄利刃立在胸前,接着右手持剑,左手化决,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张嘴喷出一道黑炎,落在青锋之上,跟着手中剑诀搭落,霎时间,黑影似乎萎靡了一下,有些摇摇欲坠,但黑影不离其他,只顾手中之刀由白转黑,冒起森森魔气,眼见如此,黑影立时大定,接着左手一兜,裹起周身浓雾,右手往前一探,将手中锋芒向上一递,跟着脚下一蹬,斜刺里飞身而出,奔着老和尚护体金光,自上而下就是一刀。 只听嗤~的一声,刀锋处包裹的森然魔气,转瞬间便被老和尚护体金光消融殆尽,不过这一下也令其金光现出破绽,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空隙,黑影眼疾手快,将手中长刀由砍变刺,顺着缝隙间,直插老和尚颚下寸许咽喉要处。 此乃人身要出,若被利刃所持,难免身首异处,可老和尚也不含糊,眼见锋芒袭来, 嗤的一声,自锋芒之上,瞬间便冒起一阵黑烈的青烟,那黑烟眨眼间便化作更加浓烈的黑雾,待黑烟散去再一看,黑影已然携此利刃飞扑而出。 “臭和尚,受死吧!!”只不过,却是并未奔着老和尚而来,而是直奔方才他要遁走的方向,刃在其前,其在锋后,斜刺里飞身而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老僧 “不好!!” 初时老和尚见黑影恼怒,暴然出手,以为他此番携带锋芒,依旧会攻杀自己,都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未曾想,那黑影愤恨之间,还是将脱逃己身当成了首要目的, “施主此刻尚还有一线生机,莫不如听贫僧一言,放下执念,也好叫贫僧助施主早脱苦海”老和尚站在金光之中,看着这数十道魔煞纵横,忍不住又是出言劝说。 黑影此刻颇有些烦躁,似乎想速战速决,全然不理老和尚良言苦劝,反之再次挥动手臂,抖动之间又是数十道魔气缭绕的骷髅 老和尚只觉一阵腥煞之气翻涌而至,未做怠慢,忙将手中佛珠一晃,右手做两指并拢,化成金刚指力,手指间裹着一层金光,对着黑影掌心处,便是一指。左手一挥,裹起周身浓雾,右手探掌如爪,以雷霆之势,直奔老和尚面门袭来,眨眼之间,便已扑到近前。 这一下,老和尚后发先至,又刚猛至极,黑影略有不敌,嗤的一声,便被破去魔气,掌心处尤中一指,黑影吃痛间,闷哼一声,倒退而回,落在老和尚身前数丈远的地方,低头察看起来。 不多时,黑影似乎极为不甘,想要再度动手,但见其双手自周身两旁兜画半圆,又合于胸口,掐起了一道印诀,接着大喝一声“起”,随之周身浓雾,便有如被激活一般,变得不安起来,呼呼暴涨间,黑影周身丈许范围,已尽数被浓雾笼罩,接着一阵阴风 抛在空中,接着两手合十,口中佛咒念动,下一瞬,那飘在空中的佛珠,便化作了一十八颗硕大异常的金刚菩提,但见其通体透亮,亮中透光,光彩涌动,夺目异常,只顷刻间,便就光华满作,紧接着滴溜溜一转,分成了三路,奔着黑影激射而去。 黑影见老和尚后发先至,一十八道金光袭来,不敢脱大,周身黑雾一阵抖动,自其中分出一道雾气形成遁甲状,迎上了正中间袭来的六道金光。 嘭~的一声,两两相撞之后,六道金光被遁甲状雾气暂时架住,接着,黑影顺势一闪,自空隙间躲开其余两路金光菩提,再一掠,威势不减,继续奔着老和尚左侧袭去,同时,自浓雾中现出一截银灰色利刃,利刃尖中夹带黑芒,顺着老和尚腋下软肋,分心便刺。 这一下瞬发而至,又是在老和尚身前数尺间骤然施为,而且,那黑影不知又施了何种手段,自利刃现出之后,其速度更胜之前,竟是连肉眼都有些无法捕捉,如此一来,饶是老和尚修为再高,怕也很难闪躲。 不过有些出人意料的是,利刃的锋芒,在离老和尚心口还有寸许之时,竟是生生的停了下来,接着连同黑影一起,又以更快的速度被甩了出去。 原来是之前被黑影躲过的,十八颗金光菩提折返而回,汇再一处,探成一条直线,一头捆住黑影,另一头猛的发力,这才将他强行甩出,但也就只是阻挡了一下黑影的动作,并未彻底的将他锁住,黑影被甩出之后,很快就挣脱而去,落在一旁。 这一瞬间交手过招,说时迟,那时快,也就是发生在几次呼吸间而已,那黑影被老和尚阻退之后,落回了原处,倒也未再着急进攻,而是周身雾气翻涌,越发的浓烈起来,看情形,应该是在酝酿着什么其他的手段,反观老和尚亦是同样,未加追击,依旧站在原处。 “魔炎锋下鬼,同玄难同回,唉,想不到施主仅仅半月光景,便已坠陷如此之深,长久下去,怕是再有半月,便就回天乏术了,施主!!还是听贫僧一言,早些回头为好!!”老和尚 黑影见老和尚道出他手中利刃的名号,“哈哈哈,和尚,你既认得此物,那便知道此乃我命煞魔心所结,所谓魔心出,无归途,我已无力回旋,你还是早早离去吧” “遥遥万里空,如如不动中,施主,接下来贫僧便要得罪了” 老和尚说完之后,双眼微抬,两只手一左一右,在空中各画半圆,最后左手在下右手再上,手心相对托在胸口,口中念念有词,梵音弥漫,片刻之后,以二人所在的沙丘为中心,方圆半里之内,金光暴起,不多时,一道卍字佛印于半空之上骤然显现,紧接着,莫大的佛光将这半里范围牢牢的笼罩,与此同时,老和尚牙尖一咬,一大口淡金色鲜血喷出,化成万点金光四散而去,随之地面之上,同样显现出一道卍字佛印,金光勾连之间,一道金黄色光圈自地面缓缓浮现,看这架势,老和尚似乎是在施展什么高深的手段,欲将此地方圆半里圈在当中。 “死秃贼,你敢!!” 黑影暴喝一声,如同疯了一般,再一次扑向了老和尚,掠起之时,将手中魔炎锋一摆,自上而下,奔着老和尚双手斩去。 显然,黑影知道老和尚如此施为,究竟意欲何为, 接着唰的一声,一道银光自黑烈的雾气中激射而出,直奔老和尚面门袭来。 老和尚初见银光乍起,虽有些声势,却毫无凶险之感,只道那黑影无非是想阻他一阻,好再度遁走而已,便未当回事,只将手中佛珠一晃,便要打落了那银针模样的事物,可令他始料不及的是,那银光虽被击落,但其中,竟另有一道紫黑色精气隐在寒锋当中,不曾察觉,待发现之时,已然晚矣。 只见那精气顺着老和尚眉心一点,转瞬即入,纵是老和尚危机之时,强运起佛家金身护体,亦是无济于事,顷刻间,便如同遭受重击一般,周身大震,向后倒退了三步,又是一阵趔跻,方才堪堪的稳住了身形。 “走脉神针!!看来......那东西果真在你手上......半月来,你隐而不......”老和尚勉强的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看其脸上愈显愈浊的紫黑色气流,显然已有些压制不住,无奈间,盘膝坐在了地上,运起十二分功力,想要以一身高深的佛家功法将精气逼出体外。 只不过,那黑气顽固异常,任凭老和尚如何着使力道,却依旧是不退半分,反而一点点向下游走,隐隐有直奔心口之象。 “没用的,你跟了我大半个月,不就是想找它吗?怎么样,滋味如何啊?啊?哈哈哈......”那黑影见老和尚双目紧闭,牙关紧咬,知他此刻无法动弹,倒也不急着离去了,反而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挖苦道。 姐弟二人刚刚隐去身形,便有一团黑雾缭绕,包裹着一道人影,在离他们不足十丈远的一小块沙丘旁,匆匆忙一触而过,转奔西北而行,只不过,才稍一起落,就被一道金光大作的佛印挡住了去路。 “死贼秃好不烦人!!不回庙中清修,竟跑来纠缠你家爷爷。” “阿弥陀佛,施主不听老衲劝阻,偏要行那执着之事,不得已,便只好一路随施主而来了。” 那黑雾中的人影,见前路被阻,忍不住破口大骂,不过愤恨之后,却也是无奈间折返而回,落在了沙丘之上,与此同时,一喃喃老僧悄然间出现在侧。 “呔!!臭和尚少管闲事,快快闪开,莫要在纠缠于我。” 见老和尚一现身,那黑影恼怒之意更甚,便指着老和尚,又是一通谩骂,言语之中,满是怨气,但听其话音,似乎此二人本是旧识,且有些前事纠葛,只不过,究竟如何,却就不得而知了。 反观老和尚,倒是不理谩骂,双手合十间向前一步:“施主,当日之事,老衲也深感惋惜,可逝者已逝,施主如今却是杀孽缠身,魔障难除,若不听老衲之言,恐悔之晚矣,还是......” “呸!爷爷我如何行事,休要旁人多说,若不是看在你超度我恩公一家,爷爷又岂容你这秃驴搅了我这大半个月。”老和尚话说到一半,便被那黑影打断,接着,那黑影似乎并不想与这老和尚多做交谈,转身便要再度离去,可迎来的,却依旧是一阵金光阻拦。 “臭和尚,你找死!!” 那黑影接连被阻,显然已是恼怒至极,伴着一道恶狠之言,其周身笼罩的黑雾,便如同活络了一般,开始剧烈的翻涌,接着,只见他袖袍一抖,便有数十道漆黑如墨的骷髅魔煞,自其中幻化而出,纵一现身,便如饿狼一般,拖起道道残影,直奔老和尚扑去,看那架势,不将老和尚撕咬粉碎誓不罢休。 “想不到仅仅半月光景,施主竟能与这魔炎契合大半,若是再晚些,只怕老衲也回天无术了。”说着话,老和尚手里可是没闲着。 只见他将手中佛珠一晃,抛向空中,待到半空之时,顷刻间便化作一十八颗硕大异常的金刚菩提,通体透亮,亮中透光,光中挂彩,彩瑞千条,待条条霞光合为金黄色光芒满作之际,十八颗金光菩提滴溜溜一转,汇在一处,探成了一条直线,捭阖之间宛若游龙,猛然骤起,一头扎进那漫天魔煞之中。 嗤~ 霎时间,那数十道魔煞,便如烈阳灼落雪一般,开始渐渐消融,期间更是有冤魂哭喊,和鬼煞嘶吼之声,隐隐传出,略一听之,不免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那黑影见魔煞被消,似乎并不意外,反手不知于何处,变出一柄通体泛黑的魔光利刃,接着右手持之立在胸前,左手化决搭住刃锋,口中淡淡的说道:“臭和尚,你屡次三番” 念念有词,片刻之后,左手法决变换,于锋刃处轻轻划过,只一下,指尖便暴起一团血雾,融进了利刃当中,得此血气,魔光利刃腥芒大作,冒起了森森的红黑二气。 下一刻,那冒着黑红二气的魔光利刃,便如同九幽无尽之间,堪堪爬出的饿魂一般,满是饥渴难耐之感,吞吐之间,又带着一股夺人心魄的戾气,与此同时,那黑影似乎是被其牵引,瞬间周身一震,接着便有道道黑烈之物,自黑影周身各处,隐隐间汇集到利刃之上,而黑影本身,也仿佛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开始低吼呻吟。 “施主!!速将此物脱手!!” 原本老和尚见魔煞尽消,正待收回佛珠,却忽觉心头一紧,不由得眉头一皱,紧接着,便有一道令他都有些忌惮的魔戾之气,自黑影处迸发传来,惊疑中抬头看去,这一看,老和尚脸色大变,再无此前的淡定从容,急切间大吼一声,手中法决已然掐起,一纵身,直奔黑影而去。 而比之更快的,便是那十八颗金光菩提,同样直奔着不远处,那身在沙丘之上,手执魔兵的黑影袭去,行进间,金光勾连,彼此交据,竟化作一条通体金光的三丈金锁,金锁盘旋而至,转瞬间,便探向黑雾,欲将那黑影捆在当中。 “晚了!!哈哈哈......啊!!” 嘭~ 大笑中透着无比的疯狂,那黑影大吼一声,老和尚连同金锁一道,皆被一阵冲天而起的气浪阻隔在外,老和尚落在当处,眉头紧皱,一脸的凝重,死死的盯着,此刻已是浓雾笼罩的黑影所在。 顺着老和尚的目光,只见那黑影之处,有如静潭池水间投下颗巨石一般,一阵阵漆黑浓烈的黑雾,皆向外喷涌迸发,眨眼间便弥漫四周,接着,天空之上漆压压的深厚血云,竟不知为何物,突然间搅成了一团泛着黑光的漩涡,那漩涡初时仅半里之数,只消片刻,魔风大起,那漩涡也便愈演愈大,转瞬间就罗盖天地,不知覆盖了多少里之遥。 咔嚓~轰隆隆...... 伴着一道漆光雷霆,自其中骤然间降下一道合抱粗细的血色魔光,直插进黑影所在的浓雾...... 好一阵,魔光退去,腥风消刹,待浓雾散开,一相貌英俊的青年男子,一身黑袍,手执一柄黑中透红,红中泛黑的魔兵,冷冷的看着对面的老和尚。 第二百二十四章 终结 “小施主大好前程,何必要走到如此境地......”幻象中一声悲苦之言,老和尚喃喃的叹道。 随着他话音将落,眼前的幻象逐渐消散,白惜墨眼神微眯,想着幻象中可能的提示,只是他不等多想,动荡的湖水再次激荡,诡异的文字也再次出现,白惜墨稳住心思,再一次观看起荒谬且不断推衍的文字叙述...... 四百年前,帝苑老太师殷太虚的爱徒廖苍生,与五大宗门掌教联手,共同诛灭大道之争的罪魁祸首血海魔宗,以及同时参战的蛮荒古域,外加上古十二巫族派出的高手,彻底结束了漫长的大道之争。 此后皇族以帝苑之名,设立五大宗门分作五方,共同约束玄门,其中苍云宗镇守南海、青离宫镇守沧海、剑隐门镇守北疆、瑶池镇守西昆仑,泊阳谷镇守西南蛮荒古域,并封其掌教为玄门五帝。 而其中功力最大的廖苍生则负责镇守极北寒川幽冥血海的魔宗总坛仙魔岛,不想十年后出现变故,廖苍生于魔宗总坛中发现端倪,几番查探之下竟是发现这天地一个惊天的阴谋,另外还有一个重大的发现,便是他亲生父亲竟是前任的魔宗宗主幽皇。 廖苍生勃然大怒叛出正道,开创了寒门,网罗了魔宗余孽和一些邪道人等与帝苑对抗,大战之下殷太虚等人被杀,大仇得报的廖苍生回到血海光大寒门,后来参悟那天地间的秘密,开始了一系列的谋划。 先是搜集通天箓和运筹九灵之事,继而便将目标盯上了剑隐门镇守的诛魔大阵,其中的阵图就是总纲,有了它不少问题便会迎刃而解,可剑隐门刚被掌控,还未等破开大阵之时,便被莫问剑发现破坏。 廖苍生无奈隐下伏子,传一脉功法以图后用,这一脉便是风万霖的风家功法,只是廖苍生传下者不止风家,却只有风万霖和许亦参悟其中,不过这功法中埋下隐患,关键时刻可凭借要诀控制修炼此功之人,除非此人不惧生死,以大义一拍两散。 “真如幻象所言,其中的人物略有所指,可大体倘若相同,三年前北疆一战,大漠中的真相,或许就是这般考量,妹夫他知晓了关键,不得已放弃自身,以大义托付后世,否则大风诀何其逆天,逃出生机总会有相应的对策,看来当年的妹夫身在苦窑开创功法,应该暗中遭了算计。”白惜墨看到此处不禁回想,或许当年风家大劫的根源亦在此间。 白惜墨暗自想着,眼前的文字依旧继续,只是推衍的情形又一次换了个模样,但却越来越接近当年的真相,也越来越接近眼下的玄门...... 三百年前,玄门正道之首剑隐门覆灭,世人皆以为寒门所为,由此引发一场六十余年的甲子之战,此一战正邪双方元气大伤,寒门门主狱中人重伤身退,七王中四人战死,云中二圣负伤遁逃,余下者大多不回,寒门大部分门人战死北疆几乎死绝,北疆风云关也被打成了万里流沙。 另一方玄门正道,五帝中除白乾一外全部战死,帝苑两位比肩大帝者同样也身受重伤不得不退出战场,不久后撒手人寰,至此双方无奈修养,此时许亦、风万霖等年轻一辈陆续崛起,许亦为白乾一关门弟子,虽属云宗却被破格收徒亲传。 许亦外出游历时无意中获得了廖苍生留下的功法,参悟之下虽然未敢修行,可也慢慢的发现了问题,有心钻研之下,觉得道破玄天似乎并不仅仅是修为的关系,可能是方法或者途径不对,便想着偷进白家禁地。 数次解读九现神谕被人发现,本该死罪,不过白惜博等人出面求情,最终将他费了修为逐出师门,流浪在外的许亦经脉被废,其爱妻却甘愿为他脱离苍云宗追随而去。 不过这许亦当年仇人不少,仇家上门羞辱,爱妻和腹中的胎儿皆被杀害,许亦发狂之下贯通了廖苍生所留的功法,但毕竟还是刚刚触发,依旧不敌来人强横,恰巧鬼王游魂路过此地,便杀了所有人救下许亦,将其带回了鬼宫。 后来云中二圣寻迹而来带走了许亦,五十年后,许亦修为大成,以魔宗后人魔君的身份现身江湖,此时七杀堂、妖王殿、鬼宫等寒门幸存之人皆有些势力,许亦便大旗展开代掌寒门,收拢了原本散乱的势力,没落的寒门也开始复苏。 之后许亦便策划了两仪门之事,想要诞生一先天之灵,却不料被白惜墨、风万霖等接连破坏,接着许亦便将目标瞄准了风万霖,企图利用风万霖所修行的廖苍生遗存功法对其掌控。 可风万霖虽修此功却另辟蹊径,独自修改了其中关键,令本该可以控制的手法失去作用,且反被风万霖所伤,念及如此,许亦便着手谋划风家后续,不想接连失算,更在数次危难时有雷功等人陆续赶到。 另外风万霖本身修为之高且不受掌控,也不谙世俗约束,亦有白乾一对其死保,又将白惜梦下嫁,并许诺风万霖将替正道镇守北疆诛魔大阵百年,百年之后由帝苑选替一方势力接替,从此风万霖夫妻镇守北疆,许亦便开始新一轮的谋划。 十几年前,百年之期将近,风万霖眼望天机越发朦胧,其道破玄天也越发无奈,有感于修为无关,商定之余,想起紫玄经灌养先天之灵的秘法,便与夫人商定九转圣元之妙,不想竟害得风尘绝脉降生,由此夫妻二人苦心解救。 其十三年后,某一日白惜墨带白羽回转风沙堡,且三人商定诛魔大阵之事,由风家开始,白惜墨赶往帝苑前去拖延,没想到半路被阻,大阵刚刚开始,便有几家势力前来阻挠。 双方对峙之时,帝苑已有所感应,可刚刚发现这大阵之上便被一剑偷袭,此时大阵被破,另一方蛮荒古域等巫族者同时发难,几位大帝也相继被拖住身形,各大势力亦被拖延。 关键时,风万霖夫妇以命相换镇杀九幽,白羽更是救下风尘,同时许亦携寒门现身,风家一脉惨遭屠戮,另一头雷功拼命赶来,终于在危难时救下风尘,杀了阳泊涣等人逼退许亦,同时姬瑶与白惜墨先后赶到,双双联手之下许亦重伤,后续正道者接连赶来,寒门无奈就此撤退。 可正道之人因通天箓之事产生分歧,内讧之下白惜墨一改往日谦和出手狠辣,对峙中有一神秘老者现身镇压,此时邪道势力再次现身,有暗中布置企图灭杀在场的所有人,只是那老者太过强横,连云中二圣联手亦被击退,邪道众人大惊,僵持后更骆红尘等人接连到场,邪道无奈放手撤退,此战就此落幕。 “果然是越来越近,眼下的推衍虽依旧荒谬,却是越来越接近当年的真相,看来这神秘的湖水,其特殊的手段,此刻已快到最后的阶段,眼下不可琢磨其他,只要幻象再出,必将有一番机缘所在,由此参悟,或许也就开解一切。”白惜墨看着幻象,心中已然有些期待,他被困此处,说是放心一切,可挂念爱女,如何能心中不急,只是这什么的洞府似乎牵扯着风尘的机缘,白惜墨才压下心思认真对待,否则他先前跃入池水,不说能找寻出路,最少也能发现端倪,再不济也不会轻易放弃。 而此时的湖水稍加平静,再一次笔墨冉冉,白惜墨也再次专注:三百年前,魔宗为夺通天箓,以图复活其先祖九幽冥帝,大举入侵镇守北疆诛魔大阵的剑隐门,剑隐门不敌魔宗势大,除却禁地闭关的莫问剑满门被屠,剑隐门由此覆灭。 可就在魔宗欲要强行破开大阵之时,莫问剑强势出关,以剑隐门失传已久的绝学藏剑术,加之秘法催动其诛魔大阵,一人一剑独拒魔宗万千教众,神威难挡,直到正道各宗援驰赶到,魔宗见大势已失无奈退走。 不过莫问剑被大阵魔气侵蚀,迷失心智,在加上他先前赌上毕生修为的藏剑术已经施展,本该身死之躯却被通天箓强行救下,从此沦为伤病缠身且没有修为,浑浑噩噩过了许久不知所踪。 正道眼见魔宗如此狠毒,愤恨不已,由此双方死战,六十余年间死伤无数,双方可谓元气大伤,更是生生将这北疆之地打成了万里无垠的北疆大漠,最终以正道玄门五帝重伤不出,魔宗伤亡惨重龟缩血海而暂且罢手。 再之后虽偶有摩擦,但大多时候皆各自修养,这期间北疆风家之中风万霖横空出世,以天纵之才,短短六十余年间,便已是圣阶之尊,威震天下,被正邪两道誉为当今天下最有希望道破寰宇之人,双方皆有拉拢之意,却不料风头正盛的风万霖,遭人设计怒杀了帝苑皇族嫡系,以及须弥宫佛宗的九子之一,加上泊阳谷谷主的儿子,从而被污蔑为邪道之人。 而风万霖又不屑于解释,魔宗又搅乱状况,风万霖便遭遇了出道以来最大的苦战,五大宗门,除苍云宗之外皆派众多高手,猎杀风万霖,其所派高手基本都是宗主长老之流亲自带队,风万霖虽修为高绝,却无力回天,即便是雷功等人舍命相护,也于事无补,最终于伏阳山脉布下天罗地网,伏击风万霖,困兽之斗,风万霖手染血债眼看便要命丧之时,苍云大帝白乾一强行出关,救下风万霖并勾明过往,尽释怨圐。 此后又将白惜梦下嫁,以此力保风万霖,各宗虽有不愿,但碍于白乾一的面子,又不得不答应,不过其余四位大帝与白乾一定下了三个条件,其一白乾一自困宗门,无大劫不得外出,其二则纵深血海杀入魔宗总坛,斩杀魔宗宗主,或者熄灭魔宗圣火,其三便是镇守北疆诛魔大阵三百年。 至此白乾一宗门闭关,风万霖、雷功、许亦、白惜墨等一同入血海杀了魔宗宗主幽皇,熄灭了圣火,然许亦为救三人离去独自断后,决然战死,风万霖救援不及懊恼不已,于魔宗山门留下恨言发誓再来血洗,此后镇守北疆。 却不知那圣火熄灭之后,竟放出了九幽残魂,魔宗为其寻来圣体供其夺舍,九幽冥帝就此复活,只是这件事无比隐秘,直到风家大劫之时,风万霖才多少猜到...... 咔!! 一声惊雷突然炸响,白惜墨脑海之中一阵刺痛,眼前的一切也随之消失,所有的幻象或是所谓的文字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那动荡的湖水更是在同时直接静止。 白惜墨大感疑惑,难道是有人出手,暗中打断一切? 他思来想去又片刻等待,最终平静的湖水只留下一段诡异的诗句:“滚滚尘江似海深,掩掩浊光比梦沉,从来一念穿心假,哪有六形躲欲真,身披百道着恶昏,红悬几盏妄亦嗔,秽同虚里秽同根,也在乾先也在坤。” “这是雷家老哥雷功的诗句,难道这幻象还另有所指?莫非根源只在尘儿,可关键的转折却在雷鸣山不成?”白惜墨暗中琢磨,最后想起往事如烟,也不由得长长一叹...... 唉~人心多贪,妄欲在前,可笑这天下正邪却是不分!! 当年小妹一家惨绝苍缘,尘儿他绝脉背负恨冤,那魔渊老贼亦搅乱人心,引出了许多后事。 最后回转苍云,尘儿已被魔炎灼伤,小羽也是身困蚕源,如今我被困绝地,也不知能否找回机缘,唉~这世间的恶浊当真害人!! 罢了,当初小羽以一身血脉当铸,使得尘儿得来元神之躯,其身为元,其元作躯,其身魂一体,其元神一躯,如此元神之躯可谓万古独一。 有这样的造化,加上他如今经脉延续,想来回救小羽亦有希望,只是当年事发突然,小羽她母亲...... 白惜墨想到此刻不由一痛,姬泷仙子与他阴差阳错结为夫妻,可好景不曾却最终害得消散天地,如此决绝,白惜墨多少次难过自责,可无奈他道行所限,不知能不能将其救回,眼下想到风尘的将来,或许有了一丝希望...... 第二百二十五章 白龙 而另一头,风尘所在的瑶池仙境正在经历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变动,除去当初瑶池先祖玄帝超脱天地的声势,这一次动静着实不小,不仅西昆仑所在附近的宗门皆有感应,就连远在南海以及沧海青离宫的两位玄门大帝,此刻也皆有感应。 甚至西南往西的须弥宫,再到蛮荒古域的入口神山泊阳谷也同样是有所触动,另外身在中土正中,那整个天下的无极之位,被誉为统御天下的枢纽,五帝城帝苑以及紧邻接壤的帝都皇城依旧感应到西昆仑所在一股冲天的气浪,那仙渺空灵的气息,正是瑶池一脉独有太阴之力之上云霄,连之前姬瑶仙子撤阵开山所致的太阴之力宣泄蒸腾也远远不及。 “嗯?太阴冲斗!!看来尘儿的机缘就此开始,不过古元那丫头也太过胡来,尘儿已炼化了真阳图,你太阴镜一出没有通天箓制约,难保那恶灵不会反水。” 南海南,南海岸,苍云巅,九现仙,南海苍云宗圣地浮云洞当中,白乾一眼神微眯扭看西北,此乃瑶池仙境所在方向,虽与苍云宗相隔遥远,但这位老帝君,眼下玄门真正的绝顶,第一时间便对瑶池此刻发生的变动有所察觉。 尽管白乾一也是模糊感应,但其修行阅历何等之高,只稍加一瞬便明白瑶池此刻正待如何,那风尘之前随雷功前往瑶池,春秋大帝骆红尘第一时间便以灵讯告知,白乾一当时点头,回信说是耐心等候,果然,这不到两日西昆仑声势滔天。 对于风尘的一切,旁人可能有所不知,但对苍云大帝来说,即便是风尘有意隐瞒,在他外公面前也没有秘密可言,甚至有许多事风尘自己都未必知道,但白乾一却了如指掌。 这点就真阳图之事便可看出,大漠中许亦算计,风尘一身魔气尽出,看似在魔君掌控,实则白乾一暗胜一筹,真阳图正是白乾一交代其四子白惜德带在身上,并告知他如遇险境事不可为,此图可装下风尘将其带回,哪怕是身不由己,此图外亦封另一手段,只需念动印诀,便可顺五帝坟折中回转,回到白乾一手上,继而保下风尘性命。 另外此图最大的用法,白乾一并未明说,他在风尘出山之前,曾亲自邀请天通道君前去南海,苍云宗内阁之中,那位推衍之道真正的玄门魁首与白乾一这个玄门绝顶双双联手,依旧探测不出天机如何,风尘的命途有如此气运,白乾一相信不管他遇到如何凶险,哪怕没有准备也未必有事,冥冥之中自有他该走的道路。 只是白乾一不敢托大,毕竟是风家一脉唯一的希望,亦是他苍云大帝苦命的外孙,人之常情古来有之,再加上白乾一知晓玄门的背后有人在算计一切,如风尘的遭遇,便是在一步步按其轨迹,如此白乾一未破大局,只能是暗中筹划,真阳图便是其一。 在白乾一考虑当中,风尘此番出山必将会引动魔气,此乃命数使然,否则那魔气一直蛰伏,不说风尘如何修行,就是那魔气在风尘体内蛰伏,他绝对不信此乃巧合之举,必定是有人暗中谋划。 而白惜墨带着风尘,在白乾一眼中难保不测,毕竟他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白惜墨修为高绝可也分跟谁比较,遇到真正的高手,他手段尽出亦是枉然,故有真阳图作保,哪怕不敌,有白乾一手段所在,他自信可保风尘全身而退。 至于当初大漠之中白惜德将其真阳图有幸捡到,在白乾一看来也是算计,而算计的关键同样应在风尘身上,出于这点考虑,与其不解其中,不如将计就计,你把真阳图送给先天之灵,在没有风险之前,就如你所愿看上一看,究竟那真阳图有何不妥,故而白惜德将其捡回,三年前白乾一得知此事,也是没有第一时间命其归还,泊阳谷对此一声不吱,白乾一也就权当糊涂。 只是这件事整个考量,白乾一观察数日,那真阳图竟在雷鸣山被其炼化,用以修阙海内,并没有任何后手,这一点白乾一不曾想到,或许也是风万霖破局所致,他以器灵之身蛰伏风尘体内,三年来制衡魔气压制九幽,对于风尘的一切他全部知晓,加之他本身知晓许多玄门隐秘,更加明白玄门的背后算计如何,想必正是在真阳图一事看出端倪,这才选择将其断解为神兵之力与风尘炼化,从而达到破局的目的。 不过白乾一对于风万霖真灵化器也所知不多,只知道三年前他以特殊手段借雪夜飞鹰枪之能隐藏在风尘体内加以护佑,不想数日前竟在雷鸣山之上力压九幽,更助风尘顺利炼体,虽然之后出现变故,但就结局来看,他一路托付后世算是达成,只是可惜了风万霖这个天纵之才。 白乾一感念之余不由想到了风万霖真正的用意,看来这天下大势,以我辈之能难以改变,终归还是要交托后世,不止是自身的问题,天命所归,想必一切的根源都在风尘身上,故而他引以为傲的爱婿,被寄予厚望的不二人选,将来有可能拯救玄门甚至整个天下的风万霖,在三年前乃至更久之前,早已想好了一切后路。 “这风小子果然不做无用之举,身死道消依旧在引导一切,看来当初天通道君的卦象并未出错,他能开苍路兴许印证在此事之上,只是这孩子如此大才,最后竟落得如此结局,唉~可悲,可叹,亦叫人可恨......”白乾一动了动衣袖,转头看向了眼前的少女。 静静的躺着没有声息,本该粉雕玉镯的脸上也不见血色,惨白的有如白纸,蜡黄的好似陈年,不时变换的气机时强时弱,只是强时也是黯淡无光,若时更是宛如游丝,这苍云宗的圣女耗光了九世机缘,以毕生的生机全部的血脉强行救回了绝脉的少年。 虽然风尘当时也生死难料,可终归还是有了希望,这白羽当时真乃决绝,必死的心境,倔强的羸弱,一个十来岁的少女如此决绝,不是她母亲当时所救及时,哪怕有通天箓加以护持,消散于大漠也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她母亲当初以命相换,生机耗尽之下扣住她一点生灵之炁,直到如今也依旧长眠,丝毫没有醒转的征兆,更是没有救治的办法。 “或许尘儿此番找寻机缘,待他回到南海,小羽这孩子也能有救,只是不知老二那头机缘如何,没有殒灵台倒转云凰之力,即便救醒了小羽,她无法觉醒血脉,见到尘儿已是身入玄门,恐怕这孩子如此倔强,将来也是孤独终老。”白乾一摇了摇头,不禁感叹这孙女外柔内刚,与她母亲一般,平时不声不响,其实心里早已定好。 “唉~算了,此番那古元难以应付,说不得便要帮一帮她。”白乾一说着手中一动,指尖在空中一划,一道细小的裂缝凭空出现,内有洪荒之意衍化无常,此乃白乾一紫府大道里外勾连,将其此刻打开便是要取出一番气运。 其身为大帝,紫府勾连帝庙所在,此外更有五帝坟牵扯里外,白乾一伸手一探,一柄由大庙之运幻化的拂尘缓缓拉出,随带着更有五帝坟中苍云宗历代的大帝之炁赋予其上,此乃九仙神龙之法。 苍云宗道法高绝,这九仙神龙正是白帝当初所创之妙,本是一路剑法道诀,断改乾坤杀敌救命,内有无穷的变化,白乾一将其领悟又结合自身,此刻施展而出幻化成拂尘模样,考虑风尘此番身在瑶池,即便是有些凶险,可出手太甚难保不会伤及无辜,这拂尘所带白乾一三成修为,其破空而去往到瑶池,遇强敌可与对垒,遇救命可护周身,倘若力竭待续,上有灵性所在,白乾一一念之下,这拂尘所化既能为风尘所用,又可与姬瑶仙子彼此呼应,虽然他白乾一并未与姬瑶仙子多少交集,但苍云瑶池两家功法,白乾一多少有些感悟,最少他知道两家的祖上颇有渊源,其内里功法乃至诀印,包括某些特殊的手段皆能彼此互补,这点早在白惜墨与姬瑶双双闭关又共有所成之时,白乾一就无比笃定。 “去吧,去吧......”话音刚落,白乾一手中一抖,那手中的拂尘嗖的一声摇摆而去,化作一道光华出了浮云洞往去瑶池,待到苍云宗山巅之际,更是直接化作一条百余丈的巨龙,龙首虚然,龙身白鳞,仰天一声龙吟踪迹不见。 “这是......”与此同时,沧海青离宫太清殿内,一鹤发童颜正自讲道的老道士,其袍身微微一动,不由得皱了皱眉,直接看向西南所在。 他身在高台仙风道骨,仙云台高有三尺,底下一位年轻的道姑盘坐蒲团,本来正是聚精会神,忽见那老道士眉头一皱赶忙问道:“师父可是有何不妥?” 老道士并未搭茬,而是反手将拂尘放在一旁,起身脱掉了寿紫色仙衣,又在手中将其叠好,随后抖了抖身上的水青色道袍,再一次看了看西南方所在的方向,转回头对着年轻的道姑叹声说道:“白老爷子亲自出手,那西昆仑所在必有大事。” “莫非是瑶池仙境有何变动?”那年轻的道姑眼神疑惑,同时也站起身来,伸手接过老道士递来的仙衣。 “多半是风家的小辈去了瑶池,你带着仙衣走上一趟,如有变动即刻传讯,记着,凡有灾祸横来先保自身,那风家的小辈不必担忧,他身负莫大气运不会有事,倒是你,此一番或有劫难,为师这仙衣转运换命,希望能替你挡下此劫。”老道士语重心长一再交代,眼神中更是担忧。 那年轻的道姑则是一副解脱的神情:“弟子遵命,只是当初弟子拜入师门,师父曾说过我身犯杀劫早晚应道,可这么多年也从未出现,难道这一趟赶去瑶池,弟子的劫难应在此间?” “不错,你修道之前杀戮太重,虽然身不由己又事关血仇,但这一道业障牵扯无辜早晚偿还,此乃命数不可为之,好在这么多年你修身养性,内中的心魔早已化清,可当初所造的杀孽却实在太重,天道固有仁和,想要争上一争,这一番劫难你无法避免。”老道士摇了摇头,脸上有些无奈之意,同时眼神中又有些期待之感,他口中的劫难倘若化解,那这眼前的弟子前途无量。 说起来,这老道士正是当今天下玄门五帝之一,沧海青离宫的掌教帝君长生大帝长春子,这长春真人旁处不提,其寿元之盛确实对得起长生之名,如今玄门无数,单论谁人最久,哪怕是苍云大帝白乾一也无法比拟。 长春子道成六百修行至深,而六百年前,这长春真人便已修行了两百余年,也就是说他如今最少八百岁开外,其当初所修不达本该数十年化作抷土,却在机缘下偶得仙灵,以不世反来问世,最终在青离宫一朝悟道直上圣阶,从此开六百年前长生之名。 而他面前的道姑,正是他最后收下的关门弟子,亦是整个青离宫悟性最高之人,其同辈当中也成就最高,甚至有传言这年轻的道姑青出于蓝,虽然未必超越她师父如何,但在许多事上,那长生大帝谈及他这位最小的徒弟,尽是一副自叹不如,至于这道姑的名讳,其道号随之本性,本家姓孔单字为阳,孔阳真人名耀玄门。 “师父的话弟子明白,不过这一番所去瑶池,弟子倒有些不解。”孔阳真人收起仙衣,本欲转身就走,忽然想到还有一事,转头随即问道。 “既有不解,那便去开解一番。”长春子话语高深,似乎明白她要问什么,并没有往下搭茬。 孔阳真人眼神一愣,片刻后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回道:“多谢师父开解,弟子这便去了。” “去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火脉 一道水青色的流光划过沧海,这位青离宫有史以来悟性最高的弟子,孔阳真人赶赴瑶池。 与此同时,另一头远在西南以西,比之苍云宗与青离宫更加紧邻瑶池的须弥山上,佛音缈渺森沐庄严,一老僧端坐在莲台之上,枯瘦的身躯竟显得法相恢宏,原本紧闭的双眼随着孔阳真人离开沧海之间,猛地睁开来直射宏光。 片刻后光华敛去,悲苦的脸上眉头一皱:“连着惊动了两位大帝,连白老爷子也亲自出手,我须弥宫此刻虽无帝尊,但此机缘却不能错失,西昆仑比之两家反倒更近,说不得泊阳谷稍后也会参与,既如此,这瑶池仙境还是得去上一趟。” 老和尚心里暗自琢磨,随即摊开手掌将捻动的念珠盘在手腕,接着抬起头看向某处,一点梵音悄然响起:“佛陀九子何在?帝妙崖领取法碟......” 动荡的梵音响彻整个须弥山,随之数道佛光升起,金光色的轮廓镶至云边,老僧的话音久久回荡,直到第一道佛光飘然而至,沁入心脾的声音方才落罢。 “弟子玄因,参见我佛!!”金黄色的光芒直接收敛,自东方正位一慈悲僧侣目露尊敬,对着先前的老僧恭送佛号。 老和尚面露慈祥,看着刚刚到场的玄因点了点头:“嗯,且在一旁等候。” 话音将落,一连六道佛光同时落下。 “弟子果地......” “弟子法摩......” “弟子无寿......” “弟子今觉......” “弟子慧殊......” “弟子摩莲,见过我佛!!” 六人异口同声恭送佛号,同时亦是敛去佛光,对着山崖边那背靠云海面色庄严的老僧一齐行礼。 老和尚接连点头,眼神扫视着面前的七位佛子开口问道:“业陀、孙多此时闭关,少顷亦会出关接旨,尔等可将法碟代领,与两位师弟前往西昆仑相助瑶池。” 老和尚话未说完,手中多出一部金光玉碟,此乃须弥宫掌教之令,执之可如佛尊亲临,代表着整个须弥宫以及须弥山佛宗所辖全部僧侣,不管这天下多少僧众,见法碟如见佛尊,不止是号令一说,更是一众身份的象征,须弥宫正统出行,再大的宗门也要给些薄面。 老和尚将其拿出,手中一点飘然而去,径直着落在了最先到场的玄因手中,玄因将其接住面色疑惑:“弟子代同门领命,只是有一事敢问我佛,这西昆仑所在究竟何事,竟要带法碟前去相助?” 玄因的疑惑代表了另外几位,这七位先后到场的佛子修为之高皆是圣阶,不过却常在须弥久不出世,故而醉心佛法与天下大事却少有关注,如三年前风家大劫,如此重大的玄门争斗,正邪两道皆被惊动,连眼前的老僧,须弥宫如今的掌教现任佛尊,这大佛尊者也有意前往。 可当时竟有阻拦,佛尊亲自出手旗鼓相当,那样的局面,那大佛尊者也同样没有号令九子,甚至连法碟也不曾拿出,可如今这西昆仑不知何事,竟会直接拿出代表着整个佛宗历代高僧佛法加持的须弥法碟,真不知这瑶池有何大事。 众人的疑惑,老和尚点了点头,大佛尊者面露悲苦,看了看西昆仑所在缓缓开口:“尔等疑惑乃属常理,我佛宗者本是方外,叹天下动乱少有参与,即便是三年前北疆之祸,贫僧也是尽力而为,可今日西昆仑之事关系到苍穹之昊,所谓天下炼狱苍生皆苦,我辈修行可观洞火,但有些事却不得不做。” “瑶池仙境不比其他,玄门者内耗天机,受些个劫难本是命数,唯独西昆仑瑶池仙境,其内中封镇着上古宰劫,有祸却不该殃及百姓,有难却不该横贯古今,这天下苍生自有缘法,可这缘法却需要我佛渡之,尔等此去便是要渡一渡缘法,至于应在谁人身上,这须弥法碟自有选择。”大佛尊者话语玄机,眼中的神情亦有无上的悲苦,似天下大事造化有别,只佛宗一脉当尽力为之。 底下的玄因好似明悟,待收起法碟双手合十:“弟子当竭力而为。” 余下者六人稽首:“阿弥陀佛,弟子等领命前去,亦当竭力而为!!” “好。”大佛尊者点了点头,手腕处佛珠响动,再一次被他捻在手中,同时眼望着云海某处,似感受到苍龙出海那柄拂尘的气息,其九仙神龙夺天之妙,转回头又多交代:“尔等此去当顺缘法,助瑶池度过灾劫,至于有人应劫,不在生死之间不必强求。” “谨遵法旨!!”七人异口同声转身离去,气道佛光汇在一处,奔着须弥山东北的方向一闪而过,在到须弥山云海之际,另有两道佛光随之附和,正是佛陀九子中闭关的两位业陀、孙多一同随往,九道佛光化作漫天,金黄色云海动荡,下一瞬消失不见。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一道空幽的声音缥缈而来,不知在何处响起,却偏偏在大佛尊者的耳边轻轻的回荡。 “师兄你超然于外,不知这须弥山眼见崩塌,百多年前,那魔君许亦横空出世,只寒门大旗便可摇动这三藏宝经,当时还是你当师兄的念着旧情,这才化解了一场灾祸,可师兄你可还记得,那一次经文昭示,依稀浮现的身影却不是许亦的模样。”大佛尊者心中回应,那缥缈的尽头却不再理。 好半天,一声叹息空空的回响:“唉~我答应过师父对应三宝,如今还剩两次机缘,这一番出山之后,不到须弥无妄,贫僧也再不相助,到时休怪师兄无情。” “师弟代佛宗谢过师兄,只是这瑶池山上多方关注,连白老爷子的九仙神龙也遁出南海,恐怕用不到师兄便可化解,唯有那应劫之人,还望师兄多加点化。”大佛尊者脸色悲苦,似乎想到他佛宗将要面临的一切,不由得多了些感叹。 而那缥缈的声音也再次传来:“如被法碟选中,便是天意如此,贫僧自不会推辞,可要没有缘法,此一番出山亦是耗去第二道机缘,贫僧也是无可奈何。” “师弟自然明白,此番就多些师兄。”回荡的声音响在心头,此后再没有任何回应,大佛尊者的眼中动了一动,随即缓缓闭上,紧接着一身佛光渐渐的散开,整个帝妙崖被映照的庄严至极...... “大哥他怎会突然出关,莫非是有人动了玄机?”此刻西南方蛮荒古域的入口处,镇守关隘的泊阳谷山门之间,一匆匆忙忙的身影转头问道。 此人一身赤炎道袍,身材高大面色淡金,中年人的气质威风凛凛,飘荡的山风吹佛着顶上的长发微微摆动。 于此人话音之间,一年轻的女子身着暴露,脸上的神情似有媚态,眼神中更带着几分常人难挡的诱惑,媚红的嘴角微微一动:“二叔此刻刚刚回山,不知昨日有人前来,那人不露身份,只掏出一块令牌便令师父他老人家直接出关,今早更是亲自出山,此刻也不知赶往何处。” “一块令牌?” 那中年人顿住身形面露思索,片刻后似有感悟:“那人此刻还在谷中?” “昨夜子时,便被师父亲自送走。”媚态的女子随即回应,同时身形摇曳候在一旁。 中年人再次疑惑,眼神稍稍一眯,点了点头:“嗯,子时离去,看来大哥要亲自出面。” “二叔可是认得此人?”那媚态的女子言声悦耳,落在中年男子的耳中,虽然无意却好似火烧心头。 不过这中年男子一是长辈,再者也是修为高绝,其本身的名讳正是泊阳谷谷主的胞弟邬灼,此人当年何止出名,金乌大帝的手足哪有儿戏,就连被誉为玄门绝顶的白乾一当初也是评价此人,不是那邬广乃是嫡长,泊阳谷必是老二当家。 如此凭借可谓将邬灼抬上高悬,其本身如何也确实如此,他大哥金乌大帝继任帝尊,执掌泊阳谷一脉宗门,可论其修为,这两兄弟伯仲难分,只是金乌大帝乃是谷主,自有许多传承的手段,密不外漏即便是两兄弟也不能告知,故而长久之下,其大哥邬广渐渐的将其超越。 但就修为来看,同样是圣阶之尊,这泊阳谷的二当家亦是远超旁人无数,甚至百年前两仪门之事,这邬灼更是与风万霖等联手彻查,当时的四人各有所长,彼此之间也就不分上下。 不过旁人倒还还说,风万霖后来实在逆天,一人之名压过所有,期初这邬灼尚有不符,可几番接触再又听说,风万霖每有行事无比惊骇,最后邬灼也是摇头苦叹,感世间竟有如此人物。 但修行之间,人有长短己所不欲,旁人的成就只是旁人,就像三年前,风万霖如此人物惹出大祸,一门的族人近乎绝灭,连唯一的儿子都差点身死,还险些搭上白家圣女,世人感叹之余,邬灼也曾扪心自问,换做是他,北疆一战不说一拍两散,恐怕能引出此等祸事,也不是他能做到,但如今之下,却是他依旧完好,故世间机缘看己看人,不羡其他也不毁自身。 由此邬灼的心境又更上一层,短短两年的时间,被他大哥拉开的距离又逐渐缩短,如今日山门之间,匆匆赶回的邬灼,其修行道行再要论起,只怕与他大哥仅相差毫厘。 如此的修为,莫说这媚态女子本身无意,就算她有意影响,在她二叔面前也毫无作用,不过到底还是展露一些,引得邬灼此时眉头一皱:“你一身火脉已炼到七成,最多半年也该到了闭关的时候,大哥也是,这个时候把你放在谷中,也不怕你火灵炼体招来大祸。” “这不是二叔您回来了,想必师父也是考虑如此,这才放心今早离去,只是听二叔的话,难道师父此去许久?”那媚态的女子浅浅一笑,之后略带疑惑的神情甚是惹人,似有沁人的微风仿佛吹开,就连倾泻的阳光都仿佛带着一股滚烫的气息,洒在女子周围烈烈闪动。 邬灼却是有如无视,到底是修为高深,眼神中无有邪念,只摇了摇头回应女子的疑惑:“不好说,真要是那人前来,恐怕大哥此番三年五载,最少也是一年左右,不过也不必担忧,大哥他既然有数,这一趟倒也有些机缘,只是你二叔本来正在福泽,白白的错失良机。” 那女子听出话音,知道邬灼意有所指,随即笑道:“知道二叔最疼灵儿,大不了明日给二叔偷来一些,反正师父也不在谷中,他那点宝贝,灵儿知道放在哪里。” “明天?”邬灼佯装反问,实则递话。 那叫灵儿的媚态女子直接领悟:“不对,是今天,灵儿现在就去。” 说着她身形一晃 ,火红的流光直接遁走,奔着泊阳谷深处一闪而去,邬灼在其后脸上带笑,片刻后收敛了神情,转身消失在山门之间。 瞬息之后,泊阳谷后山赤磷洞府邬灼的身影悄然出现,抬眼看了看匾额,开口说道:“后辈子孙邬灼,代兄长前来,还望容秉。” 吱嘎嘎~ 洞府的正门轻轻推动,邬灼尝试一遍竟不洞开,随即再次说道:“后辈邬灼,代......” 话说一半,一道意念直接打断:“不必了,到时将那孩子送来,你跟你大哥等着就是。” 言语间不容置疑,冰冷的语气也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邬灼眼神恭敬,却没有丝毫的不满,也没有任何怒意,只是听到他二人不可进入,显然有些失落:“如此多谢老祖,只是那孩子一身三灾六劫,每一层都是凶险,此番自有老祖相助,可那最后一难旁人无助,到时又该如何应对?” 洞府内没有回应,好一阵,那苍老的声音方缓缓说道:“此事外人无法帮助,全看那丫头造化如何,不过先前那股太阴冲斗,西昆仑可谓遭逢巨变,其瑶池仙境乃属太阴,说不定会有某些机缘。” 邬灼听完频频点头,不过也有些许担忧:“此事大哥已去准备,可将来炼体化脉这孩子倘若......” “事在人为,去吧,没什么事不必吵扰......” 第二百二十七章 赤磷 赤磷洞府前,邬灼转身离去。 另一边,神秘的蛮荒古域,一处少有人烟的密林之中,时不时有走兽出没,夹杂着嘶吼声,令人忍不住心生胆寒。 此地乃是蛮荒古域最接近泊阳谷所在的山林,其四周连绵的大山将这个方圆数里的山林整个挡住,来自蛮荒古域的山风也在这片山林前彻底消失,被那些无尽的大山挡在外面,似乎来自蛮荒的腥风血雨物竞天择,也在这片山林前无形无样。 只是山林往日宁静,今日确实无比热闹,数以千计且打扮怪异的荒野部族,分作三方阵营,就在这山林中彼此碰头。 其中来自偏南方向的部族人数最多,足足占据此地人数的半数之多,数百人身高马大,清一色皆是男子,简陋的服饰,古铜色的肌肤,彰显着蛮荒之间彪悍之风。 另一头西南左右,两百余人同样是风尘仆仆,一身的尘烟就着微微渗出的汗珠,再加上这些人脸上满是肃杀,让人一眼看去似乎有一种无可匹敌的感觉。 而两方之人在碰头之后,彼此点头示意,忽的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嗡嗡传来,正西方百余人身披藤甲手持长矛,头上带着果红的飘带,眼神中不动不惊,奔着两人所在的位置整齐而来。 这些人每近一步,似乎其脚下的步伐都踏在所有人的心头,在场的除了为数不多的领头几人,余下者无不感到胸口沉闷,似乎那声音有种魔力,烦闷之间又渐渐的被其吸引,不自觉想要与之一起。 “落!!” 忽有一声令下,百余人瞬间停住,此时也来到了两方面前,百余人眼神不动,并没有刻意的盯着某处,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甚至是百余人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动,就那么静静的等着。 可在场之人,其另外两方人马,几乎都有一种随时要被猎杀的感觉,似乎那百余人手中的长矛,在其现身之时,就已经把在场之人全部锁定,相信只要有所命令,这百余杆长矛顷刻间便会洞穿百余具尸体,而且下一轮袭杀已在片刻间早就定好。 这样的气势,另外两方者,大多数眉头一皱,就在其中一方来自西南处部族的首领,此刻也不由得开口问道:“喂!那中土来到小白脸,你说鹿神大人会在此地现身,带这么多死士有什么企图?” 雄浑的声音对着山林某处,百余人随之转身,整齐的分列两旁,空出一个细长的小道,尽头处清光一闪,一道人打扮,面目清秀的年轻道士缓缓现身,其后辈背着长剑,手中一柄拂尘左右,时不时甩动几下,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仙风飘荡。 那年轻的道士迈着方步,在人群中缓缓走来,边往前看着,边口中说道:“图长老稍安勿躁,今日鹿神在此现身,并非是贫道如何知晓,乃是前日有大祭司神鼓问天,得漫天星辰指引,星光汇聚此处映射出鹿神的模样,至于眼下不曾出现,贫道也只能耐心等候。” “话是这么说,可迎回鹿神为何要带这么多死士,莫非你另有企图不成?”那图长老年愈半百,脸上的岁月看不出具体如何,但其一身隐隐的气势暗藏神火之意,这位图长老绝对不止半百之数,而且蛮荒古域部族无数,但能担任长老者,其本身的修为最少也是圣阶之间,如此,这图长老的寿元只怕在数百之间。 而随着他这话此刻问出,另一头人数最多的一方也都眼神一动,其为首之人乃是一中年的壮汉,一身彩布挂条身后披风,脸上些许的胡须似有粗狂,可眼神当中却满是睥睨,另外此人一身刀锋暗藏,似乎每一拳每一脚都携带着一股神兵之意,看来此人炼体颇高,其手中无兵,却更加给人一种无可撼动之意。 此人听完图长老问话,上下打量起年轻的道士,片刻后跟着开口:“鹿神大人有三千年不曾现身,此番为何在临近中土前有此征兆,难道图长老所猜不错,这里边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不错,眼下摆持祭坛的司徒尚未赶到,趁着功夫你把话说清,别真到了时候,让你个外人搅乱蛮荒。”图长老接过话茬,那中年的壮汉也不禁点头。 反观那年轻的道士却微微一笑:“你们不信我,难道还怀疑大祭司手中的神鼓?还是说,你们是在怀疑大祭司当初的选择?” 这句话不轻不重,可落在耳中却好似掐住了两人的咽喉,图长老言语一滞,不知该如何回应,倒是那粗狂的壮汉停顿了片刻,反问说道:“这句话你倒是说对,我等族人确实是信不过你,可大祭司难道就信得过你?” 年轻的道士淡淡一笑:“呵呵,此事无所谓信过信不过,当初我来到蛮荒,与大祭司早有约定,彼此各取所需而已。” “算了,与你争口舌平添无用,等司徒们来到,过了子时还不见鹿神现身,相信大祭司也自有定夺。”那壮汉外粗内细,看着好像更好应对,实则却最为难缠,简简单单那的一句话把所有事推给旁人。 如眼下的局面,虽然看不出具体如何,但就其言语之间,似乎这年轻的道士不知何时来到了蛮荒,又不知为何跟眼前这些人所在的部落彼此有了些相应的约定,但各取所需却是不假,其中有来有回却是关键,不知这年轻的道士是否带来过什么,也不知他在蛮荒之时得到过什么,但就眼下来看,似乎这一次所谓的鹿神现身,倘若年轻的道士没有任何功绩之举,恐怕今日之后,这些口中的大祭司将会有些特殊的动作。 而在这一点细细一究,想必这年轻的道士自打来到蛮荒,兴许做过许多有用的举动,也给他所在的部落带来过什么,但久不成席,或许他惹出的麻烦或者他获得的好处也绝对不少,彼此不对等,这些蛮荒的种族自然就对他颇有微词,否则就眼前的情形,能将一个部族的死士待出,这年轻的道士在平时话语权绝对不低,这样的地位,倘若真有什么无尽的好处,相信这些人又有长老又有将领,其每一人绝非痴傻,亦不会对这样的人物言语挤兑,甚至是有所敌视,故而这年轻的道士眼下的处境恐怕也颇为尴尬。 只是他似乎并不在意,面对壮汉的言语,他没有过多的回应,只是简简单单的点了点头:“自然是该有定夺。” “好了,何必跟他如此废话,今日再有闪失,即便有大祭司再三求情,恐怕族长也会将他杀了。”图长老终于找到了一个挤兑的机会,眼神中带着凶光,看了看年轻的道士,转头与壮汉摆手说道。 那壮汉也是点了点头,再不去过分多说,而年轻的道士也懒得争辩,转身看了看山林某处,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不妥的情况,不过他并未声张,而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图长老两人以及他二人带来的族人,自己则眉头一皱,接着又慢慢舒展,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了然之意。 “玄戟、图行两位长老,族长有令传来,且上前接令。”忽一声天外之音,山林中某一处赶来两人,一身长袍的大半,脸上带着诡异的面具,手中各自拖着一个锦盒样的事物,奔着众人所在的方向一闪而至。 图长老率先转头,一看到两人当即明白,这是族长的亲卫,其手中拖着的正是金令,凡有全族大事或是委以重任之时,其族长接回发出此令,一为全族知晓,二则予以重视。 另一头,那粗狂的壮汉跟着往前,此人名叫玄戟,一身修为不知深浅,其大将之风亦不同于天下玄门,更多的气势则是蛮荒部落所有,此刻眼神疑惑,跟着图长老上前接令。 待二人站定,两位身着面具者往前一递,将手中的锦盒交给二人,玄戟、图行将其结过,打开之后正是两块玉符,一是玄虎模样,另一块则飞禽之具,这两块玉符暗透精光,内里封镇着某些特殊的命令。 玄戟、图行手中一动,一丝细不可查的灵讯直接入体,之后又映照心神,也不知他二人部落的族长有何之令,却之见他二人双双明悟后又双双疑惑,随之又双双转头,眼神直盯着年轻的道士,似乎有些不愿相信,也似乎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他二人再次转头,彼此对望之后,眼神闪过一丝无奈,之后便无比坚定。 这样的变化,年轻的道士在一旁看着,虽然不是刻意,但在场的多有人落在眼中,除了年轻的道士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疑惑,当然,那年轻道士身旁的一众死士,在成为如此身份之时,就已经注定了往后余生在没有任何的波澜,他们的眼中只有敌人,他们的背后只有族人,除了族长下令,或者是大祭司有何指示,在没有任何事能够触动。 而众人的眼神也同样落在二人的眼中,没有皆是,只是双双转回头与两位族长的亲卫说道:“回去禀告族长,金令已然接下,我二人万死不辞。” 轻轻的点了点头,两个亲卫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转身消失在山林之中。 此时那玄戟眼神一动,他粗狂的外表下满是心思,与图长老眼神交换,彼此掂了掂手中的金令,微微的点了点头,之后玄戟转身说道:“齐道长,族长有金令传来,还请借一步说话。” 图长老也同样点头,伸手往山林中一处空地一指,对着年轻的道士微微示意,跟着他率先而去,一晃身便落在当处。 那姓齐的年轻道士微微点头,笑了笑对着玄戟道:“好,既然族长有令,贫道洗耳恭听。” 说完他迈步向前,并没有施展身法,只是慢慢的向着图长老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身后玄戟迈步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往前走着,快到了图长老所在的位置,突然变故一起,有玄戟率先身后发难,也不见他有何动作,那玄戟手中多出一条特殊的锁链,链子一头带着钩爪,另一头持在手中,其钩爪游荡,奔着年轻的道士身后袭来。 与此同时,对面的图长老一起动手,电光火石之间,一件特殊的法器随之出手,光华流动间将其裹着,令人看不出究竟是何,待袭到年轻道士身前之时,法器之上光华一抿,其本来模样竟是个顶地的杵子,只是看上去似乎不大,仅有一尺来长。 这杵子奔道士袭来,却在他身前之际,对光华敛去猛地一转,直接插在了道士的脚下,而另一头玄戟所动的锁链也同时来到,而且速度更快,在杵子的前方猛一缠绕,两件法器彼此勾连,短暂的融为一体。 其前头的钩爪在转头之后,奔着道士的小腹直接抓去,一张一合之间,眼看着探到身前,这是奔着道士的紫府,其府内自有真炁,不管是什么修为,也不管这钩爪如何凶险,只要它探入紫府,将道士真炁抓住,稍有变动之下,不说死伤如何,最少这年轻的齐道长再不能动,除非他修为绝对至高,这怪异的法器不能进到紫府,否则就算是在高修为,紫元真炁一但被制,不考虑得失的情况,一定会受人要挟。 但这位齐道长应该不是一般之人,别看她如此年轻,实际应该活了不少岁月,修行者不计老幼,面貌与否不在考虑之内,这年轻的道士形本如此,其得道之时想必就是这般模样,故而童颜留住,此时依旧年轻的模样。 而眼下的情况,电光火石出其不意,出手的两人又都是蛮荒高手,与玄门对比本就不让,此刻率先发难,自然要一击必中,只是这齐道长早有准备,而且他本身修为似乎比玄戟、图行高出不少,否则那两位传令者尚未赶到,他似乎便有所发觉,而玄戟、图行却是在传令声来到之际方才察觉,如此或可看出高低。 第二百二十八章 黑袍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二人先行出手,打的就是个没有防备,可眼看就中招之时,那探出的钩爪竟然在齐道士的身影下直接穿过,没有想象中得手的迹象,也没有意料外该有的碰撞。 “假的。”图长老毕竟年长,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随之伸手找回地上的杵子。 玄戟也随之抬手一抽,飞出去的锁链跟着倒回,同时更是口中喝道:“图长老小心!!” 噗~ 还是晚了一步,玄戟的话音刚落,一柄长剑顺着图长老的小腹处直接扎透,背后一点淡淡的光芒,正是年轻的齐道士缓缓的现身。 “两位如此果决,看来是你们的族长想要杀我。”齐道士缓缓现身,背后的长剑正握在手中,锋芒处狠狠的扎进来图长老的后腰,剑尖在小腹透出,没有一丝鲜血滴出。倒是有一丝滋啦滋啦响动传来。 图长老脸色痛苦,周身上下已动弹不得,嘴角抽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他一身紫府此刻被长剑洞穿,生死一瞬都在旁人掌控,且长剑上似有吞噬之力,正在一点点吞噬他所剩不多的血脉生机。 “放了图长老,有话好说。”玄戟的脸上有些犹豫,他有心相救却不敢轻易动手,这齐道长看似无害,可心狠手辣最是果决,再者,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虽然彼此并没有真正的动过手脚,但玄戟明白自己跟人家差距不小,至少他目前为止,根本看不透人家的修为,否则他方才动手,也不会与图长老假意偷袭。 “放人也许,说说你二人为何害我。”齐道长脸色平常,淡淡的看着玄戟,似乎此刻的局面他早有所料,而且那位图长老在他手中似乎随时可以将其杀之,完全没有任何的顾忌。 至于图长老此刻却不敢多言,他身中长剑被洞穿了紫府,虽然府内的紫元真炁并没有被长剑击散,但那股源源不断的吞噬之力,此刻已令他心惊胆寒,而且最紧要的,他一身修为也正在流失。 要知道,修行之人不管是玄门也好蛮荒也罢,其寿元悠长最根本的支撑就在修为,一但一身道行尽失,不用旁人动手,自己便会兵解归天,当然,这还算好的结局,最少灵体之间尚有挽救。 修行者圣阶之前,不管处在哪个阶段,其本身的灵魂因修行凝固,其灵体凝实即便是肉身被毁也不会轻易消散,除非有人刻意针对,再者,只要是准备妥当,也能借着特殊的手段有所存留,甚至是夺舍重生,再不济,也能顺利的进入幽冥,继而转世新生,还会因为其所有道行,再世为人更比旁人要天资出众。 而修行到了圣阶之后,所谓超凡入圣,此时严格来讲,修行者本身已不属人间之力,圣阶这触碰仙神,有天地之道委以周身,此时的道行哪怕是刻意针对,没有相应的对策很难杀死,且死后灵体不散,也很难剿灭。 这也是圣阶者不坠轮回的关键,一但修炼到圣阶,自无相境起,身死道消元神俱灭,亦有残留的痕迹可循,真正的高人有意出手,亦可将其收拢并重新凝聚,继而招魂唤身,达到无形无相逆转而回的效果。 当然,这些也仅仅只是理论,真到了实际,不说难度多大,其苛刻的条件也非常之多,再者圣阶者一但身死,其动手之人又哪是凡尘,你有特殊的手段苟且逃命,难道旁人就没有杀敌之策? 故而圣阶者理论可活,但却很少有不死遁逃之说,否则当初的风万霖如此人物,其本身修为已经是圣阶顶峰,混元境已经被他修炼到头,再往前半步,风万霖自己便是仙神,这样的人物又怎会身死。 连风万霖尚且如此,他纵横天下也难逃陨落,此刻的图长老仅仅只是个相对的圣阶,放眼天下虽然是高手之列,但高人出手,他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眼下便被齐道长直接制住。 另外图长老不敢动弹还有个原因,这柄长剑洞穿他紫府,血脉生机一经吞噬,他立马就反应过来,传闻蛮荒古域最深的地方,所有蛮荒部族对其都视为禁区的禁地,曾经是一处古战场,也不只是如何大战,总之踏足之人没有一个或者出来。 但百多年以前传闻有一个外来之人进入其中,此人据说来自极北寒川,乃幽冥血海中一处隐世之人,不属于玄门之中任何一方,因本身功法所修颇属寒凉又略带邪气,故而隐居幽冥血海,一是为了有利修行,再者血海本身也曾是战场。 那战场颇多死气,将其吸收之下似乎要炼制某些神兵,总之那人行事怪异,虽然从不参与正邪两道,但玄门之中有名的高手大多知道此人的存在,毕竟其修为高深,说不定什么时候有所接触,多了解一些,也可能会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故而此人的名声倒也不小。 而玄门知晓,蛮荒古域也同样知道,同在一片天地,许多事自然大多了解,原本蛮荒古域那些有名部族,虽然知道此人,但对其来历与否也不甚关心,毕竟没有瓜葛也不必在乎。 但百多年前,此人突然来到蛮荒,据他本身说辞,说是要前往蛮荒的禁地找寻机缘,倘若有幸,那他毕生心血也有所归属,到时自会把毕生追求所炼制的三把神兵留下一柄,一来作为对蛮荒的酬谢,感谢其部族之间行与方便,毕竟蛮荒的禁地在怎么凶险也是蛮荒所有,外人想要进入不会轻易答应。 再者,据当时留下的说法,说是此人心中感应,蛮荒古域应该在百年后浩劫当至,而且一切的根源将会印证在某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将会是化解的关键,而留下的神兵,自然会有所感应,只要此人踏足蛮荒,不用刻意追求,其本身也会将其找到。 至于说当时留下的神兵,图长老此刻反应过来,倘若他猜的不错,这齐道长手中所持,正是那柄当初留下,此神兵本身无形,也没有特殊的气息,随持有者任意改变,故而齐道长背在身边,这么多年所在部族,不止图长老不曾认出,所有人也从未怀疑,毕竟那神兵当初留在禁地,传闻中并没有被任何一个部族甚至是某一个人取出带走。 可今日竟在齐道长手上,图长老心如死灰,他已经做好了形神俱灭元神破碎的一切准备,甚至被整个吞噬,他也兴不起一丝的反抗。 没办法,他身为一族的长老,百年前那神秘人亲口交代只是他就在当场,亲耳听那人说留其神兵有饕餮之能,可化骨为友残灵不走,被其吞噬的一切,都将转化为持有者本身的一切,而且没有任何后患,哪怕被吞噬之人有真灵归道,亦会寻其往迹一举夺回,甚至是身坠幽冥,黄泉路上也是难逃。 如此的威能还仅仅只是这神兵本身的对敌之能,倘若将其炼化,其神兵所带的一切亦会得修行者本身所有,也就是说神兵本身将会与炼化者融为一体,化为其主人的本体。 如此强大的神兵谁人不曾心生贪欲,可偏偏没有人能够将其据为己有,甚至是将其带走也不能办到,即便是当初将其铸造的神秘人物,百年前也不曾带走,故而才将其留下,当然也这件事或许也有其他的缘故,不过不管是哪种可能,这神兵本身都是逆天。 “此剑在你手中,你究竟是谁?”玄戟此刻也反应过来,虽然当年他不在,但如此大事,后来自然是有所听说,何况当时在场的各部族族长、长老等,回去后也会与族中高手特殊交代,毕竟关联到整个蛮荒,别看各部族内有摩擦,但一致对外时,每一个部族都绝不含糊,这也是蛮荒古域牢固的关键,除了妖族之外,生活在此地世代相传的部族,往上追溯亦都是人族,且都是苍穹大帝所传之后,尽管现在不属玄门,亦不敬人皇,可总归还是一脉。 “愚蠢的问题。”齐道长脸色依旧,对面玄戟的质问仅仅是有些不屑,并没有跟他解释多少,或许是玄戟的身份在他看来,并没有资格知道多少,而齐道长说完之后,似乎又想起什么,跟着淡淡的笑了一笑。 “不对,三十年前你突然来到,那时这长剑就在你身上,大伙还好奇你如此修为,区区一柄长剑竟背在身后,以为你是个沽名钓誉之徒,想不到这神兵竟在你手,只不过三十年来你日夜努力,恐怕直到今日也不敢将神兵收进紫府,或者你根本就收不进去。”玄戟一连说道,似乎是说到了关键,只是他言语之间好像更是在有意拖延,毕竟图长老此刻尚有生机,虽然被一直吞噬,但看那齐道长出手,并没有直接灭杀,而是只将他止住,至于流逝的生机,想必是神兵本身无意为之,想来那齐道长此刻也在压制,否则如此逆天之物,杀一个图长老岂会耗去太多的功夫。 “看来你确实是胆大心细,只不过今日你二人打错了算盘,以为随便找两个人冒充金卫,再传来一个假的金令,贫道便会放下戒备,殊不知你二人此计太过拙劣,贫道早在来此之前,一切的算计已尽在掌握,陪你们演戏,只不过想看看你二人背后究竟是谁。”齐道长一番言语,道出一切的同时,也转头看向了山林深处某一个方向。 玄戟顺着他目光眼神一动,下一刻似有些无奈,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来你一切都知道了,既如此,口舌无用还是动手吧。” 说着他手中一抖,丈许长的锁链直接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口开封的利刃,大刀前锋后杆,加在一起六尺挂零,再加上玄戟本身高大威猛,其大刀端在手中再猛地抬头,仿佛战神一般即刻上前。 只是他身形一抖,不等有任何动作,便被齐道长开口止住:“你可是要他活命?” “唉~”玄戟轻轻的叹了口气,随之也停住身形,只是他并未回到齐道长的问话,而是有些愧疚的看了看图长老的两只眼睛,之后开口说道:“图长老,对不住了。” 事情到了这个阶段,玄戟内心中无比明白,图长老的死活已不再重要,不说他二人出手偷袭,但就他二人敢于动手,今日之后,与齐道长之间难以解开,再者,适才齐道长转头看去的方向,玄戟也同样发现,他二人的背后,与其串通一气者就在那头,此人是谁他无法多说,也不能去说,一但泄露自己身死倒还好说,他顾忌之重尚还有旁的威胁挑在身上,故而他只能硬着头皮强行动手。 只不过齐道长此时并无此意,跟着手臂一抽,洞穿的长剑直接收回,图长老因此脱身自由,至于他如何疗伤等暂且不提,单说齐道长此刻慢慢的转身。 而玄戟此时也不再动手,将图长老搀扶过来,没有好奇的反问如何,只是抬起头看着齐道长站定了身形。 “阁下还不现身?”齐道长脸上无波,似乎这一切直到此刻依旧在他掌握当中,就连那背后之人他也同样知道,此时将其点出,目的如何已不言而喻。 好半天,另一头没有回应,齐道长也并不心急,他知道对方并未离去,也知道对方算计如何,至于眼下没有回应,齐道长只是淡淡一笑:“呵呵,阁下乃一方巨擘,此刻不好现身倒也可以理解,只是你我并不冲突,何不一起商定一番?” 这句话倒是有些效果,虽然那山林深处依旧是没有人影,但淡淡的回应却已然传来:“哦?你认得我?” “算是吧,毕竟你我的出身如出一撤,有些事还是能够猜到一二。”齐道长淡淡的说道,言语中似乎点出了对方的身份,不过在场的除了玄戟之外,就连图长老也不知究竟如何。 他与暗中之人彼此勾连,虽然常有接触,但其真正身份却并不知晓,只是出于某些无奈,不得已才合作对方,这也是齐道长直接将他放弃,并没有任何逼问的缘故,有此可以看出今日的一切,早在算计之前,就已经被他掌控了一切。 第二百二十九章 放人 “呵呵,倒是小瞧了你。”那人也同样冷笑,也同时想通了一切。 方才齐道长第一次点出身份,倘若他即刻现身,恐怕齐道长未必知道他真身如何,毕竟他一身收敛,修为不在他之上很难看出他身份如何,至于说背后的算计,齐道长其实未必知晓,高手间不止的修为高下,心里上更是博弈,显然,方才的一幕,齐道长略胜一筹。 不过齐道长倒也坦然,跟着也直接回应:“阁下的一切贫道也只是猜测,方才倘若直接现身,以阁下的修为,贫道此刻无法看出,之所以说出身之类,贫道猜测你来自玄门,至于是哪一家宗门,贫道还无法确定。” “不过就在方才,玄戟上前搀扶图长老之时,贫道在图长老眼中看出无奈,想必他并不知晓阁下的身份,而这份无奈,玄戟的眼中却更加之深,想来他应该知道阁下的身份,反过来略微一想,玄戟乃是一族的护法,除了族长和大祭司之外,如此身份对阁下不敢透露,说你来自玄门无法办到,所以你本身出自蛮荒,而玄门中有此经历者虽然不少,但能达到阁下的修为,这天下间都少有旁人,如此,阁下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接下来,贫道也就不用细说。”齐道长大概解释,他说得详细,并非是在炫耀什么,相反,到了他这种程度,许多事不必多说,也没有任何必要,之所以如此详细的一番解释,齐道长的目的,应该是想跟对方开诚布公。 而效果也很是显着,齐道长话音刚落,一道身裹黑袍面目全遮的黑衣人幽幽现身,谁也不知他如何来到,就那么凭空出现,好似他本来就在此地。 “跟聪明人倒是好谈。”黑衣人身份不露,只对齐道长点了点头。 齐道长也是微微示意,下一刻,接着说道:“阁下算计贫道,想必不是神兵之类,这一点贫道尚不明白,不知能否解释一二?” “你错了。”黑衣人摇了摇头,随即说道:“本座一番安排正是为你手中的神兵,此物对本座来说颇有大用,至于如何倒是不能细说,不过你今日点破,恰好赶上本座好奇,否则他二人此番失利,接着亦有旁人来办,只是道长修为之高,本座倒是颇感意外。” “这么说,阁下不好奇贫道是如何取来这神兵一用?”齐道长不接反问,似乎这句话意有所指。 而黑衣人却摇了摇头:“你自然有你的方法,至于神兵本身,本座只是进不去禁地而已。” “看来阁下还有更高的算计,只是以阁下的身份,整个玄门之中已是尊崇至极,难道阁下的背后还有旁人?”齐道长的脸上带着笑意,他有意无意的试探黑衣人,实则他直到此刻也并不能真正确定黑衣人身份如何,他只是更加怀疑某一个玄门中身份极高之人,只不过这个人在他印象当中,应该不会与自己产生瓜葛。 反观黑衣人也淡淡一笑:“呵呵,道长也是好眼力,看出本座背后还有旁人,可本座的背后,当真需要还有旁人?” “哦?”齐道长眼神一动,这句话可谓是真正的实话,他猜测当中,这黑衣人身份极高,如果这样的人物,背后依旧还另有其人,那不出意外,齐道长本身对于今日只是,以及他一直遭遇所有的算计,也就不再抱任何希望,甚至对自己想要的行动,他也没有太大的信心,因为这样的人物还只是表面之人,那背后如何,齐道长不敢想象,或者他想象出来也无力反抗。 不过他眼下听黑衣人如此说道,反倒是有些信心,毕竟人在其前,想必也是内中无奈,而此刻已经有了反抗的心思,且布置如何更是明目张胆,这也就证明了此人的背后,应该是有什么条件与其交换,而不是纯实力硬做压制,这样的局面倒是有些破解的可能。 “这么说,阁下与贫道确实是如出一辙,既如此,贫道也就放心的说道一番。”齐道长淡淡一笑,心里的顾忌也就此放下,他不怕如何麻烦,毕竟在难的算计,只要有机会,就有可能达成,他怕的乃是没有希望,连眼前之人都受人牵制,那他自己恐怕也难以抵挡,还是那句话,有了机会,也就有了动力。 至于黑衣人此刻也是点了点头:“道长请说就是,本座也正好听听,倘若与本座相互成就,那这神兵之事,倒可以彼此商议。” 齐道长点了点头,而后以神念扫过四周,在确定整个山林中在没有旁人能探听之时,这才慢慢的开口说道:“贫道当初来到蛮荒,这么些年也有些安排,至于其目的如何,相信以阁下的身份也不难猜到,如此,贫道也就不再此事上多做赘述,反之,说到贫道的安排,便是如此如此......” 齐道长说到关键,话语声直接消失,反之则以神念代替,而且另施手段,以神念落沉卯心,去外敌不察之能将一切暗中说出,这样的手段,其保密程度莫说是一般的圣阶,就是修为远超他二人的更高之人,此刻身在对面也无法得知,而且就算是风尘那般先天之灵,其元神更有玄妙,依旧是无法得知二人话语。 就这样,二人你言我语皆以神念代替,好半天也不知二人聊了什么,只是看到他二人彼此点头,频频示意,时不时还有一副了然的神情,以及一些不着痕迹的赞赏之意。 到最后,黑衣人重重的点了点头,终于也开口说道:“道长既有如此安排,贫道也就不再多说,至于这神兵如何,到时那人来到蛮荒,道长将此物相借就是,不过他本身不受掌控,本座亦得有所安排,令他一点点甘愿到此,否则内有怀疑,之前的一切也就白白浪费,这一点,还请道长耐心等候。” 齐道长也点头称是:“那是自然,那人身份如此特殊,只要稍有怀疑,不止阁下前功尽弃,连贫道的安排也会跟着影响,继而影响整个蛮荒,最后亦会殃及玄门。” “再者,贫道这些年也布置了一些,倘若阁下在蛮荒还有要事,当可以灵讯告知,贫道自会有所策应,至于那禁地之事,不瞒阁下,贫道确实有些机缘,但此事答应过旁人,绝不让第三人知晓,故此事如何,还请阁下有所体谅。”齐道长说完之后摇了摇头,一拱手表示歉意。 黑衣人倒也并不纠缠,而是转头看向了旁处,齐道长顺着他目光看向了天边,似乎那云雾之间有一道光华自遥远而来,不过却是隐隐的闪动,想来那光华所在发生了什么,其光芒顺着云层将其映照。 “这是......”齐道长眼神疑惑,但却有所猜测。 黑衣人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西昆仑此刻大事,本座临到此地之时,那南海之上,苍云宗苍云大帝白乾一已经亲自出手,有他参与,道长与本座也不必觊觎。” “原来如此,难怪那鹿神迟迟不先,九仙神龙一出搅乱了天机,想必是鹿神感应出错,或是有所畏惧,这才不敢轻易现身,只是那西昆仑所在如此动静,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齐道长点了点头,眼神望着西昆仑所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黑衣人也仿佛知道他惦记什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管是什么,与你我的安排亦没有影响,再者西昆仑亦有深厚的底蕴,自上古而来,什么的大劫不曾见过,今日的局面,相信有旁人相助,也不过只是锦上添花。” “不错,既如此,贫道与阁下今日定下约定,来日用到之时,这神兵亦会到时相借,只是阁下答应了贫道之事,还望近来多多安排。”齐道长收回目光,跟黑衣人转头说道。 黑衣人也转回头来:“道长放心,本座稍时动身,最多不过一年,道长的事情即会办到。” “那就有劳阁下,不过这两人贫道还需处置,阁下可是有何说辞?”齐道长说着,看了看远处的玄戟以及正在疗伤的图长老。 黑衣人摆了摆手:“这两人无足轻重,不过毕竟还有些作用,道长只留下性命随意处置。” 说完,黑衣人也转头看了看玄戟和图形,随后转回身对着齐道长说道:“你我安排已定,剩下的来日再说,此刻本座尚有要事,告辞了。” “来日方长,阁下,请。”随着二人话音将落,黑衣人一闪而逝,也不知如何离去,依旧如现身时一般凭空消失,齐道长淡淡一笑,转头看了看西昆仑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慢慢的藏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又感应到什么,看了看玄戟和图行,缓缓的坐了过去,来到近前时开口说道:“你二人勾结里外,照理应该交给族长,念及共事多年,今日后另有安排,至于眼下,司徒将至,迎回鹿神才是关键。” 说完他伸手一抛,一刻拇指大小的丹药随之落下,玄戟眼尖伸手接住,知道其用意如何,直接塞进了图长老的口中,朔夜奇怪,这丹药入口即化,原本的伤势顷刻间直接压制,其流逝的血脉生机虽然无法得到补充,但其寿元流逝此刻恶化之势,已然是 完全止住,而且动转一身,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倒也丝毫不影响旁的行动。 “此乃梅丹,三日内可以压制一切伤势,今日以鹿神为大,待之后再以神兵助你恢复寿元,不过此件事,你二人偷袭贫道不可不罚,届时自有其他计较,眼下还是赶去布置吧。”齐道长面色依旧,始终是那种不与人害的神情,可玄戟和图行彼此知道,今日的事恐怕最后不能善了,但也无可奈何,技不如人又受人牵制,出于那点,他二人往后也绝不好过,但也没有办法,本就是勾结外人,虽然算计的也不算本族之人,但若是交给族长,今日的事,他二人如何必定会无比惨烈,甚至整个家眷也同遭酷吏,毕竟在蛮荒之间最讲团结,凡有迫害内族之人,烈火焚身死后超生,已经是奢望之间,更难的亦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逐出部族任由死生,那才叫真正的煎熬,这里边颇多牵连,此刻亦不与赘述。 话说回来,他二人站起身形,对着齐道长点头称是,不等有所交代,只听山林深处忽有啸声,声音洒过山林,如猛虎出山,如苍龙出海,这是其部族司徒一职随身所带的异兽,而随着啸声将之,代表着司徒大人亦在不远。 果然,不到片刻光景,有一人身着祭袍内外法衣,手中持着五色的法器,如鞭如绳亦如残枪断戟,骑着异兽好似猛虎却更像白熊模样的一头高大异兽缓缓走来,其速度看似缓慢,可那如小山般数丈大小的异兽仅仅只是迈出两步,这一人一兽便已来到了百丈距离,更是直接停在了众人近前。 “害几位在此等候,司徒晚来赎罪。”说话间那位司徒本人落下身来,此人面貌五十左右,灰发披散嘴角胡须,眼神中似有异光,仿佛能洞察人心,只是一身修为看着好像并不太高。 不过蛮荒之间此事不怪,各部族的司徒职位不以修为如何,而是以各族的神兽选择而论,毕竟司徒一职乃受大祭司直接法令,其本身职责司权法令,上通先辈神灵,下达无妄法则,负责祭祀等一切法阵事宜,另有除生计之外一切大祭司交代的推衍之事,当然,历来的司徒一职,不出意外的情况,将会是下一任大祭司的人选,每一个部族其司徒一职,皆会受全族的敬仰,就连族长也对其礼敬有加。 至于其修为不高,此事并不难办,大祭司继任之时,有法阵加持,有先辈遗泽,哪怕是一身无修,在成为大祭司那一刻,也会同时成为整个部族间修为最高之人,但毕竟是外力所致,其内中隐患虽不得而知,但在齐道长这个外人看来,此一途并非幸事。 第二百三十章 失策 “司徒大人万事缠身,何来等候一说。”齐道长率先开口,玄戟图行也跟着附和,余下在场近千人本部族人,也都点点头表示尊敬。 那司徒大人眼神一动,脸上露出一丝好似玩味的笑意,看了看玄戟、图行,又看了看齐道长,跟着说道:“往日他二人对道长百般刁难,今日怎么有些马首是瞻,莫非我来到之前,错过了什么好戏不成?” 齐道长则淡淡一笑:“司徒大人倒是说笑,咱蛮荒何止好斗,族人间彼此切磋,这两位不过是愿赌服输而已。” “哦?这么说还真是错过了好戏,道长往日从不动手,难得有个机会还就此错过,看来我运气倒是不好。”那司徒大人嘴上笑意,眼神中却是一愣,图长老内有伤患他一眼看出,玄戟倒是并无异样,可二人联手直接溃败,这齐道长如何不用多说。 再者,他身为司徒虽修为不高,但有些手段自然过人,图长老伤势强压,必定是某种灵药,而能拿出此物,在场的只有齐道长一人而已,也就是说图长老的伤势必须以灵药辅佐,他自身已然难以恢复,而图长老本身修为,能叫他难以恢复的伤势可想而知,再加上众人来到此地也并不多时,其动手过招也只是瞬息而已。 这一招而中又是双双联手,齐道长的修为无可想象,难怪大祭司对其推崇,往常还多有不服,可数十年来他不曾显露过任何手段,只是偶尔出谋划策,虽然都知道齐道长修为不低,但没想过如此之高,今日一看,果然是深藏不露。 另外还有一件事值得关注,这齐道长来到蛮荒不知何故,数十年虽无错乱,但司徒本身不管到什么时候,想到还是自己部族,再怎么说,齐道长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外人,有这样的修为,何尝不是隐患一说,故而司徒留下心眼,今日后便要找玄戟、图行了解具体,至于在场的近千人本部族人,他也会大概问个明白。 “司徒大人说笑了,改日找个机会,再找些人选,定叫司徒大人一饱眼福。”齐道长跟着笑道,说完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守在一旁的异兽,此兽身形高大气息雄浑,外有不坏真身,内有至强气息,这一头异兽守护部族,即便是数位圣阶联手,在它面前恐怕也难以抵挡,而这样的异兽,整个蛮荒古域每一个人族部落皆有一头,算下来何止数十,别看其灵智不高,无法像妖族一般化形凝智,但其寿元悠长,就连大部分妖族也难以比拟。 而这样的异兽其出身竟不是妖族,乃是个人族部落召唤而出,每一代大祭司临终之时,都会把一切奉献给部族,其中就包括一身血脉祭奠法阵,从而在其中获取精血,灌养到异兽身上,这滴精血便是这异兽成长的来源,也就是说,此异兽来自上古,每一次成长都需要每一代大祭司奉献自身,这也算契约之间,故而这异兽守护族人,选择司徒,亦是选择下一任献祭之人,除此之外,这异兽不会轻易参与任何纷争,也不会轻易动手,只是每日陪着司徒,或者随之大祭司身前身后。 今日亦如往常,大祭司神鼓问天,得知蛮荒古域有史以来只出现过三次的鹿神将会现身,而且这般大事,整个蛮荒尚不知晓,只有他所在的部族得齐道长手段帮助,以道家秘法施展神鼓之秘,在无意中得到指引,这件事封锁严密,其部族也表现平常,只放出一些修为不高的弟子,由玄戟护法和图行长老借探查名义来着此处,紧邻中土泊阳谷的一处山林。 至于司徒本人虽然晚来,也是故意为之,都在司徒一动,这异兽跟着随行,在弟子跟随,想不露声势委实不行,故而大队人马在前,司徒以走访在后,掩人耳目这才来到此地。 关于那鹿神一事,据蛮荒古域的传闻,鹿神者天上星辰,星光汇聚成五彩的神鹿,指引蛮荒走出困境,此乃蛮荒古域人族的先祖远在上古时留下的手段,目的实在蛮荒大劫之际,得鹿神者执掌神兵,化天劫炼化己身,从而横推一切扫平灾劫,而鹿神附体之人,将会得到整个蛮荒古域的灵脉传承,侍为其主,得其可破,不止修行上横推一切,待灾劫过后,其本人或可超脱,自有仙神鬼魔之道,一但消息泄露,不说灾劫将至,恐怕这蛮荒的内斗,亦会是浩劫一场。 但只要鹿神被有缘得之,蛮荒古域不管有多少部族,其部族不管是多么强横,必须奉命有缘人为主,届时蛮荒统一,全力应对浩劫降临,基于这点,齐道长带来死士之时,玄戟、图行才会有所怀疑,这齐道长恐怕要据为己有,这也是大祭司担心之事,故而在众多死士当中,虽然看上去听命与他,但死士随行,亦是大祭司在提防与他,倘若有任何举动,在场的百余名死士,第一次出手将会是将其击杀,不管齐道长修为如何,在大祭司看来,百余名死士有阵法加持,哪怕是修为不足,亦将会将其击杀。 而此时司徒大人亦爽朗一笑:“哈哈哈,齐道长倒是有心,这件事算是定下,待回去后,本司徒亲自挑选,也好让道长指教一番,省的族人都说道长一直藏拙,有惊天的本事不愿传授,这么多年连个弟子也不曾传下。” “司徒大人安排就是,今日后有鹿神现身,族长大人必横扫一切,贫道有意辅佐,所谓明主难寻,欲名留天下,光靠嘴皮子已是不够,贫道亦当尽些绵力。”齐道长笑着说道,说完还不忘指了指泊阳谷所在的方向,意思我来自中土,当初乃是受人排挤,如今往后亦当出口恶气。 司徒大人也笑着摇头:“道长对往事何必记恨,只要族长大人鹿神附体,别说是某个宗门,就是整个玄门,道长想要灭了哪家,族长亦会全力支持。” 齐道长哈哈一笑:“哈哈,不错,司徒大人此言在理,贫道等着这天。” 说完那司徒大人摆了摆手:“道长莫急,眼下灵尊已有些异常,想必是感应到什么,待布置祭坛,相信用不了多时,鹿神大人便会现身。” 齐道长顺着话茬看了看一旁的异兽,其抬头远望又四处找寻,这异兽灵智不高,有什么异常也不会隐藏,故而它发现什么便会直接寻找,而鹿神降临,乃是星光所化神鹿,某种程度上亦是异兽,故而彼此有感应也属正常,再者此地乃是鹿神降临之所,感应最是强烈,相信此刻的星光已在周天汇集,而且正逐渐降临,否则那异兽不会妄动。 犴嗷~ 低沉的吼声有些烦躁,好像是如临大敌,又好像亲朋原来,总之那异兽此刻眼神动乱,四处探出的头颅极力在寻找着什么,齐道长此刻明白,今日的关键已经不远。 而同样明白的还有那司徒大人,此刻事不宜迟,动手布置祭坛正合当下,继而他手段施展,十三道巴掌大小的灯盏逐一而出,各自飘向某一个方位待落下之时,呼啦啦顷刻变大,十三盏幻化而成,每一盏都有半丈之高,灯火就着斜阳,此黄昏之际隐隐的飘荡摇摆。 而接下来,一个八棱的盘子被司徒托在手中,又轻轻一掂跟着抬手一头,那盘子借一而成,取一化三阶逐渐大小,最终落在十三盏灯火之间,已然化成一处三阶而上十丈方圆的高台,亦是祭坛。 祭坛上再次转动,最上面抬高三尺,正中央靠北方一点,两杆道旗怦然而起,尚有诡异的文字不知如何,中间空出的地方一座台案青布铺桌,尚有香炉烛台,司徒见此陡然而上,取三根蜡烛各自摆上,有以指尖精血滴在蜡烛,之后又各族七名族人的精血,其中就包括玄戟护法和图行长老,随后一点精光点落,十三盏灯火各出一线,汇集在精光之上形成一团抖动的火苗,火光幽然摆动,再一化成三,各自点亮其一根蜡烛。 有此祭坛而成,数百名族人分至八方,各处守住一个方位,与此同时,那司徒大人焚香祷告,口中念念有词之后好似一点灵光冥冥而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只是一瞬之间,好像另有一道灵光幽幽折回。 而这道灵光折回之际,一旁的齐道长亲自感受,眼前这位司徒大人,其修为此刻竟隐隐的与他相当,其眼神睥睨,竟好像无可匹敌,另外那头异兽,也在如此时刻起身而动,巨大的爪子往前一抬,只迈出一步便来到祭坛边上,跟着好似懒洋洋的趴在一旁,之前似乎受鹿神影响有些烦躁的情绪,此刻也不见踪迹,似乎只有在此刻的司徒身边,那异兽已然不再警惕。 做完这些,司徒转头看了看齐道长,脸上带着三分笑意:“道长,此间的布置大概完成,接下来还请道长出手。” “好说。”齐道长一声答应,人已到祭坛之上,跟着四下一扫,手中取出一根神秘的枝杈,好似某种仙花的本体,又好像某种神树的枝瓣,总之这枝杈之上带有仙花,花之鲜艳又散发淡淡的异香,这香气渐渐的散开,在场的不管是谁都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无比的舒畅,而且所有人不自觉的回头去看,想要看一看究竟如何。 下一刻,待香气飘荡而起,齐道长手中印诀一动,也不知什么手段,总之此地的香气全部聚拢,跟着随风一摆,竟如飓风一般翻滚而起,淡黄色的香气由到半空,自云层之上直接消散,随后齐道长又拿出一剑宽大的毯子,毯子铺开数丈方圆,在祭坛之上展平铺落,上有鸟语花香山水宜人。 “道长这是?”司徒大人不明所以,跟着开口问道。 齐道长则淡淡一笑:“此乃沧海巨树上一根枝杈,引仙兽之能,这块毯子同样来自沧海,本身青离宫道祖青帝所有,为后世留下乃是沉心禁欲之用,贫道无意中将其得来,此刻拿出待用,那鹿神一但降临,受香气指引便会来到此处祭坛,落在这毯子上一时半会不会察觉到任何异常,据说鹿神本性胆小,有此物安抚,此番也好顺利迎回。” “还是道长考虑周全,鹿神大人天性胆小,一但发觉不对跑了出去,到时这蛮荒可是大劫。”司徒大人跟着点头。 齐道长随之说道:“如此咱们先行退去,静等鹿神降临。” “甚好。”司徒说完手中一摆,玄戟、图行跟着招呼,数百人原本守护,此刻也都藏进山林,百余名死士也随着司徒大人和齐道长隐匿身形,唯有那异兽,因太过巨大甚是显眼,最后无奈有齐道长施展手段暂时遮蔽,连带着此处所有人族的气息也被齐道长直接遮挡。 众人耐心等候,可一连两个时辰也不见动静,此时接近子时,漫天星辰转动,鹿神再要不来已是错过机缘,下一次造化显露也不知什么时候,众人百感焦急,连司徒大人也是眼神疑惑。 只有齐道长,他当初辅佐大祭司得到指引,明白机缘之间,此时正在凝聚的一个契机,当然,也或许是单纯的因为鹿神胆小,不到最后,不会轻易现身。 正在这个时候,一声轻微的响动自天上传来,如小鹿呜鸣,又好像星光乍泄,总之众人都有感应,待抬起头来,一点自遥远天际而下的光华渐渐落下,缓缓的照射到山林当中。 众人神情紧张,不多时,一头五色的神鹿小心谨慎的缓缓走来,顺着香气一点点靠近祭坛,出现在众人眼中。 “鹿神。”司徒大人小心说道,身旁一众听完不动,都知道鹿神如何,今日有幸见到,便要仔细看个清楚。 可事有突然,那五色的神鹿跃上祭坛之时,刚刚踏上那数丈的毯子,不等那鹿神有何反应,猛然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不好!!”齐道长最先发现,可下一刻他与司徒两人几乎同时动身依旧是晚了一步。 有个黑影不知在何处而来,也不知往何处而去,只在祭坛上惊鸿一现,那数丈的毯子连同五色的神鹿直接消失,之后气息全无。 “追!!”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家贼 月光如水,先前的幻象再次中断,片刻后再一次出现在白惜墨眼前,则是一片幽幽的树荫之下,光影摇动着树梢,显得月色无比的清冷。 “这是苍云岭中?我白家的后山禁地,难道这一次竟与我苍云有关?看来尘儿这次的命途应该在小羽身上,否则不会在苍云岭开始推衍。”白惜墨带着疑惑,仔细观瞧着眼前的幻象。 下一刻,画面流转,少年人正是风尘的模样,只是他深受重伤,正靠在一处树干上大口的喘息着,胸前被鲜血阴头的血迹正缓缓的扩大着,不过他此刻似乎浑然不觉,微微的比着双眼,好似昏睡,又像是抉着什么。 而在他身旁,几个苍云宗弟子紧紧的护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正是白羽,此刻也同样是昏迷不醒,由她的姐姐白鸾背在身上,那白鸾的眼中也满是慌乱,四周围不时的看着,显然是在小心着什么。 忽然,其中一位白家弟子转头问道:“师姐,几位师叔就在附近,为何不去找师叔庇护?” “不行,眼下苍云宗皆被祸乱,整个山门除了咱们几个,谁也不能轻信,除非等爷爷他扫清阻碍回到南海,否则苍云山上的所有人,此刻都被迷了心智,难保不会伤及了小羽的性命。”白鸾直接一口回绝,同时还不忘看了看一旁的风尘,见他虽有重伤却不会伤及性命,眼中似乎松了口气。 可就在此时,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慌慌的跑来,同时他口中着急说道:“大姐你们竟在这里,小弟我被迫出关竟被四叔追杀,还好有爷爷留下手段,否则小弟也是难保不测。” “四叔也被迷了心智?看来此地不可多留,几位叔叔只怕都是如此,爷爷和二叔尚未回转,此地早晚会被找到,得想过办法躲起来才是。”白鸾一看竟是她最小的弟弟白熊,此刻也是一身伤痕,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 “慢着!!”一旁的风尘忽然插话,拖着重伤的身子拦在前方。 “怎么,信不过我?”那白熊虽然停下了脚步,嘴上却是有些怒意。 身后的白鸾也看出门道,跟着对白熊说道:“你还是别再往前,小风尘有些手段能够分别,再往前只怕咱姐弟要生死相残。” 听到这话,白熊的脸上明显不对,一旁护着白羽的苍云宗弟子也都在此刻动了动手中的神兵,看样子不止一次有如此情况,在风尘没有确认之前,任何想要靠近之人,他们是绝对不会对其手软,因为白羽的性命大过一切,这些弟子乃是世代负责守护圣女之人,其父辈先前身死,留下的遗训便是不惜一切护住圣女,除了风尘,此刻任何人不可轻信。 这些人的反应落在幻象外白惜墨的眼中,似乎明白了苍云宗发生大事,就如此看来,在结合先前白鸾所说,想必是有人暗中祸乱,趁着自己和父亲白乾一不在山门,以特殊的手段扰乱苍云宗整个宗门,而且就彼此怀疑来看,想必是所有人迷失本心,只怕都被人暗中操控。 除此之外,唯一的可能,便是这幻象当中苍云宗不知发生了何事,或者引动了什么上古的禁忌,导致山门中所有人换了心智,看似想平常至亲之人,说不定下一刻就痛下下手,而这样的局面倘若无法找到背后的根源,即便是苍云大帝此刻回转,面对眼下皆是至亲,恐怕除了一个个紧固起来,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毕竟痛下杀手,亲者痛仇者快还是其一,最后也不可能把整个白家亲手毁灭。 这样的局面确实是不好应付,不过看幻象中风尘有办法辨别心智,想必又是和先天之灵有些关系,不过风尘的情况再幻象中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修为,虽然看着有些玄门的模样,但其修为底下,恐怕也仅仅只是灵阶而已,这样的境界别说他能给修炼,就算是本身先天之灵,其元神之能也比这个境界强上不少。 看来他中途遭遇的了什么,否则如幻象一般如此狼狈,不过这幻象中棘手的局面,恐怕他白惜墨亲自面对,说不得也不好应付,除非不顾任何人死活全部抹杀,否则..... “等等!!全部抹杀?”白惜墨忽然一愣,他想到先前姬瑶仙子与她说过,雷鸣山一场大乱,其中就有剑隐门当初所留,那莫问剑独自生还,莫非当初剑隐门一朝被灭,竟是他亲手所为? 想到这点,白惜墨结合眼前的幻象,不由得想通了一切,这幻象中有所推衍,就先前金乌大帝出言提醒,一切都在本心之间,或许我什么时候接触过此事,这幻象洞察一切另外衍化,可能当初剑隐门之事正是如幻象当中相差不多,整个剑隐门迷失本心,莫问剑当时一身无修,他被毁了根基,生死只是时间问题,或许在当时另外又发生了什么,令他修为恢复并造达巅峰,而换来的代价恐怕就是剑隐门整个覆灭,想必当时也是迫不得已,估计那暗中的大事,才是当初一切的关键,而出于这点,那玄门往后发生的一切,或许也跟此事有关。 另外三年前风家大劫,许亦说他前去救援,可赶到之时,尘儿的父母双双陨落,许亦竟下令全部斩杀,按说许亦的行事不至于如此无情,他任何事都有考量,这点在整个玄门也无法理解他当时为何如此,今日看着幻象,想必三年前风家的族人,或许也被人动了手脚。 许亦赶到之前,有妹夫一人镇压,或许那手段不曾显露,可小妹她夫妻二人于九幽同归,尘儿和小羽也就此昏迷,几个小辈皆被人手段震晕,变故应该就处在此时,而许亦也是刚好在此时到场,这一切太过巧合,三年来想不明白,也无法找许亦对质,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当初仿如幻象,风沙堡迷失本心,有人暗动手脚,以风家一脉换取诛魔大阵暗中的秘密。 只是那诛魔大阵还有什么? 白惜墨不禁回想,九幽冥帝捣禁而出,阵图通天箓被小羽引动,祭坛下臣帝魔渊有幸出逃,这三样都是当时所发大事,可除了这些,究竟还有什么逆天的隐藏,值得那背后之人千方算计,连给尘儿筑经续脉都算计当中,看来这布局早在尘儿出生之前就已经在做。 或许还会更早,否则妹夫没有灌养先天之灵,也就不会遭遇这些,没有这些,那诛魔大阵只会一直的镇守下去,直到当初的约定到期更换,而事实偏偏就算计如此,难道在妹夫见过先天之灵灌养的手段便已开始,可那就得在百年前两仪门之事就已开始,这么说,可能还会更早,而关联布局之间,牵扯的人物还会更多,这是一个庞大的关系网络,也是一个无比广袤的棋局,囊括天下森罗百家,整个玄门都在其算计当中。 而幻象中此刻竟是猛然一动,接着便是全场死寂,没有人看清究竟如何,就连白惜墨身在幻象之外,虽然心里想着许多,但以他的本身,依旧没看清幻象中风尘是如何出手,但唯一确信,幻象中那白熊停住脚步,就在他眼神稍微一动好不等有何动作之时,他不甘的眼神不信的惊恐,已经随着他滚落的头颅挣扎远去。 “好快。”白鸾也不禁说了一句,不过他眼中除了有些惊讶之外,更多还是心疼与心伤,虽然习惯了亲人被眼前斩杀,可到底那还是血亲,哪怕此刻迷失了本心,不杀不可也不是非杀不可,不过眼下的山门没有依靠,苍云大帝有事外出,宗主白惜墨一同前往,却偏赶上有人暗中算计,不知在何时布下了手段,出浮云洞一处,整个苍云宗全被施展,所有人迷失本心,哪怕有人尚在坚持,可往后搏杀,也只是时间问题。 加上浮云洞被人闯入,白鸾当时在场,只能随着护卫圣女的师叔师祖等往外退出,这一路走来,想着苍云岭有一密道可通沧海,正好去沧海寻找救援,另一头不远之处正是三仙岛所在,白家的圣女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可这一路看着不远却遭遇太多,几位师叔与敌互换,两位师祖也惨遭不测,不是风尘有先天之灵手段特殊,能附近暂时蒙蔽,恐怕此刻已是早被包围,甚至是早就身死。 但如此情况也难保不测,如刚刚倒下的白熊,他可不是第一个来到此处的苍云小辈,有风尘分别,如白斩、白狼等已斩杀数人,只是那几人有些反抗,在毫无征兆之下依旧将风尘反噬重伤,唯有这白熊,与先前之人有所不同,只是为了与外传信,并没有向之前几人有所贪心,但也第一时间被风尘发现,假意探查实则动手。 之所风尘猛然发难,其实早在他白熊现身之时,风尘就已经发觉他心智已失,因为这方圆数十张所在都已被风尘神念覆盖,只要有所接触,哪怕是圣阶之人,片刻之间还是能被风尘发觉,而且其心智如何,同样也无法隐藏,故而白熊假意寻找,风尘已经想好了如何动手,只是他方才实在太快,快到连白鸾也不知他如何动手。 这点就是白惜墨此刻也想不明白,不过到底还是幻象推衍,有任何表现,最后的意图都是在给白惜墨一番演示,真要是与此有关,相信后续的推衍一定会有所提到,故而白惜墨也为纠结,反而是仔细观察再度凝神。 而幻象当中,风尘虽然出手够快,那白熊也是不等动手,可到底还只是传信,他在说话之时,有些手段已经在暗中施展,尽管没有什么有用的话语,单只传讯旁人他所在此处,在心智已失的苍云之中,任何人都会反应过来,白熊所在的位置必有发现,说不好还正是圣女所在。 果然,就在风尘反应过来,要与白鸾等人躲去旁处,一点点靠近密道之时,一片笑声远远的传来:“哈哈哈,既然在此处,想必是要去密道躲藏,不过有四叔再此,你们几个小辈恐怕是走不了了。” 笑声由远到近,只一瞬间就笼罩在方圆之间,风尘脸色一变,来到若是同辈,有先天之灵的玄妙,出其不意也能有些效果,最少还是能给脱身,可白惜德乃是长辈,其修为自不用说,另心智已失自然没有往日亲情,虽然不知那背后的算计目的如何,但其根源所在想必就在白羽身上,基于这点旁人的死活必然不在考虑之中,这也就不好对付。 不过风尘到底还是有些心性,摆了摆手示意几个苍云宗弟子护卫着白鸾、白羽快些往密道移动,自己在跟在后方拖延,他有先天之灵,虽然不能应付来人,但将其迷惑还是能拖上一会,毕竟白熊死前也只是模糊一动,白惜德大笑而来,多半也只是恐吓而已,想要直接锁定,没有先天之灵的灵真,就算是圣阶顶峰,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风尘布置疑阵。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最少在白惜墨眼中,如幻象里风尘的拖延,最多不过十个呼吸,以白惜德的手段,便能真正找到藏身所在,而这十个呼吸却不足以支撑几人赶到那密道所在,毕竟那密道深在苍云岭深山谷底,乃是苍云岭灵脉所在,以脉络勾连直通沧海之下,另一头则连通着三仙岛一条灵脉根须,虽然不甚重要,可到底是三仙岛范围,故而两家暗中有密,不到万不得已,两家中任何一家绝不会动用此道,此乃保命所用,且上古而来,苍云宗从未用过,连三仙岛创派至今,即便是大道之争死伤无数,也从来没考虑过如此密道,这也侧面证明了两家至今尚未经历过真正的生死大劫。 可这次不同,幻象里苍云宗遭遇如此,外界竟然毫无知情,连苍云大帝留在宗门的手段,此刻也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也说明了此间之事乃是内部所为,想必幻象中苍云宗之人,而且是绝对的核心人物早已迷失,否则绝不会短时间之内连累所有人,而这样的人物,白惜墨死来想去,暂时不能想出具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没有办法或者没有资格进入到浮云洞之中,否则顷刻施展,以那手段的特殊,就浮云洞隐藏的人物,恐怕除了风尘之外也无法幸免,通过这点,白惜墨似乎想到一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 山林 不过幻象当中却由不得白惜墨做主,他身在湖边心里琢磨,幻象当中,白惜德的声音越发猖狂:“不用躲了,那密道所在已被我派人看守,你们几个倘若识相,把小羽交出来一切好说,凡有不听,往日的情谊也就不符存在。” “该死!!”白鸾左侧有一护守的弟子不禁一恨,唯一的希望,那密道本是众人唯一的去处,此刻被人占住如何是好。 不止是他,就连白鸾也不知如何,她在小辈当中修为绝顶,可面对整个宗门包括白惜德在内的所有长辈,眼下也是有心无力,如果仅仅只是白惜德一人心智迷失,纵然是眼下遭遇,生死搏杀之间,这白鸾也有绝对的信心拖住片刻,趁着空挡,他她相信身旁几人拼死护持,一定能将白羽带走,可眼下整个山门全被迷惑,所有人不分敌我,这样的局面,白鸾心说不是爷爷及时赶回,恐怕今日的结局难有善果。 想到这,她不禁转头看向了风尘,这是她姑姑唯一的儿子,当初北疆大漠风家大劫,一门之祸令整个风家几乎死绝,今日的变动,风沙堡仅存的几个小辈也都跟着迷失了心智,只有这风尘,先天之灵的缘故免于为难,可此时的处境,迷失与否,又或是被谁控制,说到底,似乎也没有分别,倘若没有意外的转机,就眼前几人,哪怕是拼上性命,最后也只是全部身死。 “怎么办?”白鸾着急的想着,身旁的几个护位虽不畏死,可眼下无异于白白牺牲,如此不可莽撞而为,不说小风尘今日如何,就算小羽今日被救,他日醒转之后,得知小风尘今日身死,想必也会随他而去,如此要么不救,要救,这两个人都得送走,可如何送走,白鸾的心中没有主意。 “小白鸾,四叔知道你就在附近,听话,把小羽交出来,四叔保你平安无事。”白惜德再次说道,其山林所在的每一处都有其回声涌荡。 白鸾知道,这是她四叔神念搜索,用不了片刻,几人藏身所在定被发现,想到这她更加着急,可着急无用,眼见着如水波般动荡的神念在附近扫荡,白鸾依旧没有任何主意。 正在此时,一身拖着重伤的风尘,忽然以一种玄奥的方式,以元神之力回应说道:“大言不惭,你此刻心智已失,还妄称谁人的四叔,不过一条摇尾的老狗,你找到便可,找不到,他日定寻你所在,你身手之人也定当诛灭,今日苍云宗遭遇一切,呵呵,将来必百倍偿还。” 冰冷的声音带着杀意,似乎是有意激怒,风尘与其回应,那白惜德也暂时无奈,他先天之灵本身元神,被困的几人中他是唯一一个身负元神之人,别看他修为不高,但其先天之灵纵使如白惜德这般圣阶之人,一时半会也难以应付。 而且随着风尘与其搭话,苍云岭山林之间原本动荡的数道神念,顷刻间皆被打乱,并且没有丝毫泄露,如此风尘的神念身在何处,自哪里发出,那几道神念不好查看,再加上苍云岭本身重要,更有苍云大帝亲自布置,其阵法玄门,护持白羽为当首要,此刻苍云宗这些被迷失了心智的圣阶针对白羽,故而难以应付,所以众人只是寻找,一时不敢轻易动手。 这也间接为风尘等人拖延了时间,而风尘方才动转神念,虽然打乱了数道探查的危险,可他毕竟身负重伤,其元神之躯一体之魂,一方有变,另一方跟着牵连,故而风尘的元神也此刻虚弱,方才一番损耗也算不小,此刻更是举步艰难。 白鸾知道他难以支撑,可身在险地,纵有担心又能有什么办法,此刻为数几人,出了风尘,没有一个身负元神,故为其补充元神之力,在场的几人无法办到,只能眼见着急。 不过白鸾慌乱却也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白羽一身云凰血脉,虽然尚未觉醒,此刻也所剩不多,但风尘一身大半都是白羽的血脉,将之倒灌再次凝回,如此替换之下,兴许有些云凰之力可以弥补,毕竟圣灵只能无比逆天,风尘眼下的处境,此法是唯一能够多少补充,否则就只能一点点恢复,可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 另外这件事还有一点,白羽身子太虚,这样迅速的转换,也不知最后能不能承受,将来醒转的希望也越发之远,但眼下救命要紧,这么做也是在保护白羽,大不了将来再想办法,反正这一次白乾一携子外出,正是一处绝地被白惜墨发现,内中更有救治白羽之法,只是其中之奥,以白惜墨的本身无法进入,故而白乾一才亲自动身,不想他前脚刚走,苍云宗跟着发生大事。 看到这里,白惜墨不禁想起来什么,自己眼下被困古洞,与幻象当中有些相似,不同的只是他父亲并未前来,如此这古洞之内是否真有什么救治的法门,说不定也是被人算计,兴许如幻象一般白羽也在算计当中,可能她圣女的身份有些牵连,甚至是无比重要,故而才被一再牵扯。 而牵扯的关键又再一次回到风尘身上,这两个孩子前后遭遇,不管是幻象当中,还是这几年真实发生,似乎都牵连着某些隐秘,这隐秘白惜墨想不明白,但他有些怀疑,之前金乌大帝如何前来,其本身闭关,据说轻易不出,就连当初两仪门之事也不曾动身,今日却是正好路过。 而且令白惜墨更加奇怪的事,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所在,又是如何知道这洞府神秘,另外他本身真要来过,说不定太阴经之事也早就知晓,再者他出言提醒,为何在方才偏偏出现,这里边有什么关键,白惜墨甚是疑惑,对其也越发怀疑,甚至白惜墨更加觉得那玄门背后所谓的算计,不管如何也跟这金乌大帝脱不了关系。 不说他出身如何,但凭这玄门这么多年无数次大的变动,甚至是一些小小的走向,白惜墨想来没有一定支撑,光靠有些所谓的谋略,很难有什么大的作为,如何也更加证明,不管是哪家宗门,说不好都会存在奸佞之人,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唯有亲近之人才更好布置一切手段,也更加难以防备。 想到了这点,白惜墨也就渐渐地有些明朗,只是其中尚有不少的不解之处,白惜墨此刻依旧不明,但眼下他时间是有,加上这幻象尚在推衍,白惜墨便再次观瞧,想在其中找寻突破。 也就这这个时候,幻象中白鸾的想法与风尘说出,风尘听罢之后虽然不愿,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此几人动手施为,白鸾一帮护法,几个弟子跟着帮忙,不多时,白羽一身仅存的气血,跟风尘此刻彼此交换,替换之下越发虚弱,风尘的眼中满是心疼,但实在紧迫,风尘只能抓紧疗伤。 有白羽血脉的帮助,加上风尘本身的能力,彼此互补之下,片刻之际已恢复大半,只是他一身外伤一时间并无恢复,不过这件事不是大患,有白鸾出手,不多时也已完成。 此刻风尘站起身来,又往前几步,蹲下去伸手搭在白羽的脉门,查看了一番,发现她虽然虚弱,但尚有一丝生机无碍,生灵之炁并未涣散,风尘由此放下心来,将白羽交给白鸾,自己则原地坐下,一边补充着幻阵隐藏,一边自行修补着伤势。 不多时,此地他以先天之灵的元神所不幻阵再次补充,其身体所受的伤痕也恢复大半,时间急迫之下,风尘也是毫无办法,他自身太弱哪怕有先天之灵的元神之妙,拖住一时片刻倒也无妨,可苍云岭就这么大小,早晚有一刻被人发现,哪怕这其中由他外公苍云大帝的手段留存,可性命填补,也总有一刻被其耗光,到时正面相对,仅仅是一位圣阶修为,他与白鸾几人也难以应付,倘若出现更多,风尘也明白有死而已。 他自己的性命倒还好说,三年前白羽以命交换,他醒转之后已然定下来决心,其余生之下,除了报仇,便是以性命守护白羽,哪怕她不能醒转,哪怕她不能修炼,风尘也必定随她左右相伴,直到最后白羽故去,风尘只怕随之前往。 “怎么样?”白鸾此时关心的问道。 风尘跟着回应:“差不多了,只是眼下如何脱身,小弟尚且不知如何,另外小羽此刻经不起折腾,再有什么变动,恐怕撑不到外公赶回。” “这可如何是好?”白鸾也不禁一问,几人先前陷入仙境,白鹭尝试过灵讯告知,可不知怎的,似乎似白乾一所到之处隔绝内外,白鸾的灵讯没有回应,与白惜墨传讯也同样如此,就连风尘以白乾一灵符尝试,甚至以先天之灵玄妙试探,依旧是石沉大海,没有一丝的回应。 如此几人放弃希望,无法告知,只能是暂时躲避灾祸,可唯一的出路眼下封死,回转浮云洞亦不可为,整个苍云宗没有可信之人,这样的局面,几人彼此对望,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恨意,这恨意不止对敌首算计,更多的则是恨自己修为浅薄,此刻用到之时,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而风尘则更是自责,他一生命途多舛,说到底还是他连累众多,风家一族当初如此,苍云宗眼下依旧这般,其所到之处似乎从来都是厄运相伴,否则当初的白羽以及她母亲姬泷仙子,何以会性命相换,风家一脉整个不在,苍云宗此刻朝夕难保,那...... “嗯》三年前?”风尘突然想到什么,三年前大阵被迫,九幽冥帝捣禁而出,为难之时,正是白羽以焚生易心决炼化一身全部的生机,拼着性命强行引动了诛魔大阵的阵图,也就是通天箓的总纲,这才令风尘保住生机,之后白羽的母亲也用同样的手段换回白羽。 如此,那焚生易心决说不定是今日唯一的办法,想到这,风尘转头看了看昏睡的白羽,往日的欢笑浮现脑海,风尘暗暗的定下了决心,当初你护我一程,今日又何尝不能,难道我风尘还不能守住小羽。 风尘悄悄的走了两步,背对着众人,手中缓缓的结出了一个玄奥的印诀,跟着一身绿光波动,似乎有无尽的生机缓缓流淌,他的反应落在白鸾眼中,虽不明所以,但也知道风尘这是施展手段,可他背对众人,必定不想众人知道。 白鸾不是呆傻,相反她心智高绝,风尘这般她立时察觉,必定是最后换命的手段,如此她猛地一动,霎那间转到了风尘的前方,一看他手中印诀眼神一戾,大喝一声直接出手:“你干什么!!” 这番举动,另外几名护守的弟子反应过来,跟着来到风尘面前,一看他手中印诀,众人都反应过来,焚生易心决,当初风家大劫北疆回转,白惜墨特意跟守护圣女的一脉交代万分,此诀往后见到需将打断,否则生机流逝,无法将其救回,而白鸾当时关心白羽,听说了大漠间一切经过,自己跑到九凤阁中,将这道不回之法整个研习,目的便是有所准备,一来白羽倘若不会,她心中定下决意,将来必定再次施展,好为白羽留存生机,也为苍云宗未来留下希望。 今日一见风尘施展,不用思索,便知他风尘如何打算,其本身先天之灵,元神之能可燃烧灵源之火,加上这不回之法增添威势,就算不解今日处境,为众人打开缺口并以死拖延时间,绝对还能够做到。 白鸾也明白,这恐怕是眼下唯一的机会,可想到将来,甚至想到整个苍云宗,乃是整个玄门又或是整个天下,白鸾知道风尘的价值远远要超过于她,也就是说,真要施展此法,不用风尘,她白鸾此刻正是时机。 “小风尘,小羽往后可要交给你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幕后 这话一出,风尘的心里咯噔一声,白鸾是什么性子他无比清楚,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更改心意,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甚至是有些迷糊,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从来没有让人失望,尽管风尘与白鸾少有接触,但这苍云宗一番变故,所有人都被迷失了心智,唯有白鸾,在浮云洞出来之后,虽然有自己先天之灵的帮衬,但最终挣脱秘术恢复本心,靠的还是本身的意志,这一点风尘好不怀疑。 而眼前这般,墨绿色的光华自白鸾周身缓缓飘荡,风尘已然明白眼下的局面,尽管他是先天之灵,此刻也无法阻止白鸾的举动,除非有他外公苍云大帝此刻回转,或者他舅舅白惜墨立时到场,否则在场之人,谁也无法打断白鸾的法诀。 不回之法,焚生易心决,白惜墨四十年坐守苦缘是苦心开创,一经施展不知道具体的法门,任凭你修为通天,身在眼前也无法改变什么,哪怕白惜墨,稍晚一阵也无法将其打断,故而三年前风家大劫,白羽的母亲姬泷仙子,就在白惜墨眼前施展此术,白惜墨与姬瑶双双含恨,却不能改变什么。 此刻白鸾决心将其施展,风尘明白再拖片刻,她一身血脉生机完全燃烧,谁也无法将其止住,风尘不由得赶忙劝说:“表姐不可如此决然,小羽的性命有我风尘护着,这是命数不可改变,倘若她将来醒来,叫我风尘如何面对今日之事,到时小羽问起,我又该如何去说?是见死不救?还是贪生怕死?” “少说废话,小羽眼下交给你了,记着,三仙岛那头不可全信,到时出了密道,一定要以当年三仙岛岛主龙吟欠下姑父的人情作为交换,要他务必保住小羽的性命,切不可叫旁人接近,再有,听说骆老爷子跟三仙岛有些渊源,关键时也可利用一番,另外.......算了,时间不等,到时你伺机灵动,看情况而定,总之一定要保住小羽的性命,等到爷爷前去接应你们......”白鸾直接呵斥,随后又赶紧交代,全都挑着紧要的说辞,因为她再有片刻,体内的血脉生机则全部祭出,到时即便她爷爷苍云大帝及时现身,也只能看着她交代后事。 而幻象当中,就在这最紧要的关头,一道剑光遮天而至,斜下着直奔白鸾而来,风尘第一时间有所发现,不过他并未阻止,也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发现那剑光之强,恐怕就算他已是圣阶,应对如此的威势,多半也讨不到便宜,故而他无法阻止。 再者,风尘在这道剑光当中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杀机,相反,生机沛然雄浑非常,其所带的意志仿佛遥远的星空而来,不知在何处赶至,硬生生直接将白鸾手中的印记打散,随之缭绕的生机血脉也被一并的压制回转,片刻后回到了白鸾体内。 如此变故正是风尘没有任何动作的原因,他看出来出剑之人只为救人,而且其手段决然,丝毫不给旁人反应的机会,也正是这个变故,风尘的眼神直接一转,循着苍云岭某个方向,似乎有道气机的牵引转头看去。 与此同时,白鸾的眼神也有些欣喜,看来她知道出手之人,而更加眼神复杂的则是幻象之外的苍云宗宗主白惜墨,他比旁人清楚,这出手之人究竟是谁,只是这个人身在苍云宗从不现身,想来也是跟苍云宗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大事发生有关。 再者,此人的存在,整个苍云宗当中,除了白惜墨以及白惜元、白惜德和白乾一之外,只有两个人知道具体,一是当年上一代苍云宗圣女的爱侣,也就是圣女死后一直苦守在云凰岭中,守着一份痴情的玉龙真人何九离,再有一个,正是这幻象中险些施展不回之法的白鸾。 这两人,玉龙真人与这出手之人有些渊源,故而知道此人存在,至于白鸾,这暗中出手之人正是她龙凤一体的亲弟弟,故而知晓一切好不奇怪,至于说到她姐弟二人,就不得不说起当年之事。 想当年,白鸾的母亲,也就是上一任苍云宗宗主白惜博原本的结发妻子,有南海龙女之称的龙行公主,这龙行公主本是三仙岛岛主继龙铁心之前收养的义女,早年间与苍云宗定下亲事,两家不出意外,最后龙行公主与白惜博结为夫妇。 可好景不长,龙铁心南海降生,真正的掌上明珠,却因某些巨大的变故改变了许多人原本命途,说起来此间内里颇繁,只交代最后龙铁心投奔霹雳堂,与此同时,白惜博夫妇被困万魔渊旧址,正是白乾一当时亲自出手,可即便是苍云大帝亲自现身,那万魔渊之下依旧是饮下亡魂。 龙行公主不幸去世,只留下两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这两个孩子龙凤一体,一个正是白鸾,另一个则是方才暗中出手之人,苍云宗少有人知的真正高手白龙王,至于白龙王的存在为何要隐藏身份,这点还是要从当年说起。 当年白惜博抱着两个孩子被救脱身,遥遥回望万魔渊之下他结发之妻尸骨无存,似乎触动了什么,总之他回来后性情大变,对白鸾不管不顾,对白龙王也是眼神带恨,甚至许多时候,白惜博看着襁褓中逐渐长大的婴儿,眼中隐隐有一丝杀机闪动。 白乾一对此甚是好奇,只是他当初赶到之时,一切的经过已然过去,万魔渊之下只有白惜博怔怔的抱着两个孩子就此等死,白乾一将其带走,出来后几度追问,可白惜博仿佛对此事忘了一般,除了对两个孩子皆有恨意,余下的问得再多,他也一直摇头,只说是自己从不记得。 白乾一颇有无奈,不过考虑到白惜博心境不稳,再加上他每次看白龙王之时所带杀机,白乾一知道内有曲折,继而将白鸾交由白惜元夫妇代为抚养,至于白龙王,白乾一怕有闪失,将其带进了云凰岭交给玉龙真人抚养长大,并且所有的修行由白乾一亲自传授,故而玉龙真人何九离有此渊源,只是后来白龙王逐渐长大,玉龙真人心无挂碍,最终郁郁而终,于云凰岭中散尽毕生修为化炁而死。 此后白龙王隐居云凰岭从不外出,世人也不知此人的存在,另外白惜博后来与白鹭仙子的母亲纯属意外,因白惜博性情大变,不知为何再一次跑到了万魔渊之中,久恨不得之下被白鹭的母亲间接利用,以不齿的手段生下一女,正是白鹭仙子,至于其母亲本身的身份,万魔渊余孽之间,背负着许多苟且之事。 后来白惜博幡然醒悟,将其囚禁在苍云宗锁牢之中,只是白鸾已然出生,襁褓中的婴儿,白惜博说什么也下不去手,最后交给了白惜墨抚养,并将宗主的身份一并传之,自己则外出远走不知何处,直到后来有消息传出,说是白惜博克死万魔渊,内中的曲折依旧跟白鸾的母亲多有牵连,这里边许多后话,此处也暂且不提。 眼下单说这幻象当中突然出手的白龙王,一剑救下他姐姐白鸾,之后却并未现身,只是淡淡的声音响彻整个苍云山脉:“阁下来我苍云宗几番搅闹,此事可往后再说,眼下再要不走,下一剑,就在你本体之上。” “找到了!!”风尘也随之转头,白龙王一念横渡,其圣阶顶峰的修为直接锁定住暗中之人。 苍云宗后山之间,一个还不起眼的地方,有位打杂的弟子看似无害,这一刻却眼神苍老,在白龙王言语威胁,也是跟着有了回应:“想不到苍云宗竟然还有此人物,难怪白老爷子放心离去,原来这宗门之内还有高人。” “是他?”风尘眼神一愣,他方才动转神念直接跟随,先天之灵的本事这一刻显露无疑,虽然他本身修为不高,但其元神之能,哪怕是方才出手的白龙王,没有其特殊的手段,此刻也不如风尘如何。 而风尘之所以感到奇怪,这打杂的弟子他每日见过,三年来他身在苍云宗,每日起居早晚如何,都是这位打杂弟子前后伺候,而且风尘这三年不止一次的神念试探,这弟子一身修为不过灵阶,连绝脉的风尘都有所不如,此刻又何以成为幕后的黑手,莫非他真有手段能躲开先天之灵元神的查看? 可真要如此,方才白龙王一念扫过,何以顷刻间发现此人,而风尘也能在随后之际,以神念将其锁定,这一点甚是奇怪,就连幻象之外,白惜墨身在湖边,看着眼前的推衍,也不由得感到好奇。 这打杂的弟子他自然认识,身为苍云宗宗主,大部分弟子他都会记得,何况此人侍奉风尘,在白惜墨眼中不容有失,故而他千挑万选选中此人,再者此人的母亲早些年服侍过风尘的母亲白惜梦,后来白惜梦远嫁北疆,此人的母亲也就随之远去,只是将其幼子留下拜师苍云,不过因资质有限,直到三年前也不过只是灵阶而已,但这番出入可以说有些渊源,故而白惜墨将其选中。 但就这样的身份,可以说知根知底,难道这幻象推衍只是在随意的找寻人选,还是说这幻象有一提示,这打杂的弟子本身有变,或是被人夺舍,或是有心种下,不管是哪种情况,在白惜墨看来此人的存在,或许苍云宗眼下正陷入到某种算计当中,说不定不久的将来,甚至是近前眼前,苍云宗没准就会发生如幻象之中所遇之事,如此,得早做打算,白惜墨暗中定下了主意,此番回到山门,关于风尘和白羽的一切,其有所牵连之人要统一彻查,不给旁人留下任何的机会。 而他在幻象之外,似乎是受到了启发,幻象当中却眼见凶险,那打杂的弟子此刻现身,与白龙王回应之后,却是没有离去的意思,这一点风尘早有准备,他也知道苍云宗此番遭遇,必定是几番算计,又层层布置,最终才换来的艰难结果,故而即便是有些变故,在没有彻底失败之前,风尘相信那背后之人绝不会轻易放弃。 事实也正如他心中所想,那白龙王并未多说,只淡淡的笑了一笑:“呵呵。” “怎么?阁下以为发现了本座的行踪,就当真以为能阻止一切?”那名打杂弟子口中回应,接着径直起身,奔着苍云岭所在一闪而至,虽然他之前并不确定风尘等人藏身何处,但方才白龙王一剑破空,也算间接的帮了倒忙。 风尘的神念一直锁定,此刻也反应过来,方才只顾着惊讶,却忘了一剑之威,不止他幻阵被破,就连有几人在此,眼下也无法隐藏:“算了,总好过表姐方才以命相换。” 风尘不由得抱怨了一句,但与白鸾相比,仅仅是暴露行踪,确实是无比划算,不过此刻强敌在侧,不止这背后之人,一番对话之际,连同白惜德在内所有附近被控制了心智的苍云宗高手,也都同一时间围了过来。 风尘此刻暗自叫苦,他不知那白龙王究竟如何,但对面的高手却真在眼前,不过他转头看向白鸾,见其眼中淡定,知道这方才出手之人绝不简单,只是苍云宗有此人物,在大难发生之际,为何不力挽狂澜。 想到疑惑,风尘不由得开口问道:“白鸾姐姐,这方才出手的......” “不用多问,既然他此刻出关,咱们等着就是。”白鸾直接将其打断,跟着就放心的盘膝而坐,先前她施展秘术,虽然被强行打断,但对本身还是影响不小,此刻趁着机会,正好抓紧时间赶快恢复,毕竟白乾一不在山门,她弟弟白龙王究竟能不能力挽狂澜她也不知。 而风尘则是不明所以:“不问就是,只是表姐你知道有这等人物,先前还何必决心施展。” “他有许多苦衷,不得已......算了,将来你自会明白!!”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古今 噌~ 白鸾的话音刚落,一声剑鸣轻轻的响起,仿佛就在耳边,却好像无法触碰,可西西感受,却又好像是响在心头,在场的每一人都清晰的感觉到有人把剑的声音,可那声音却无比的细小,但就是这一声剑鸣,整个苍云宗,整个苍云山脉,甚至是整个南海,所有人都仿佛感受到一声微微的震颤。 那感觉来自心底,却更像是来自灵魂,哪怕是圣阶之尊,其海内灵魂早已是元神灵体,此刻也能清晰的感受一丝波动,那波动没有杀意,却好像是待宰的羔羊,被人捆绑起来,随时等待着剥皮抽骨。 风尘不禁眼神一动,这样的变化他更能感受,与其说旁人能感受到来自灵魂的威压,风尘此刻则能完全读懂其蕴含的意境,那是超脱绝顶的境界,寻常者或怒或惊,或声势滔天,可白龙王这记轻微的把剑,没有任何声势,却落在了所有的心头。 而且这意境之中返璞归真,没有任何的情绪,也就是在他眼中,并没有敌我之分,甚至是没有众生之分,同样,他本身也没有喜怒之意,更没有丝毫的恨意,此刻在他眼中没有杀意,只是他要动手,仅此而已。 倘若在换一种说法,他觉得该杀,没有理由,那你就是该死,除非你修为远胜于他,或者是旗鼓相当,最少也是无比接近,否则毫厘之差便是天地之别,他一但动手,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因为在他眼中,此刻对面的敌人已然身死。 而造就他如此心境的根本,出了本身的修行真正无碍,最重要的还是修为支撑,这也就证明了白龙王的修为何其逆天,整个苍云宗当中,甚至是整个玄门,乃至整个天下之间,不出意外,恐怕除了苍云大帝白乾一之外,在没有别人与他一敌,这样的境界一但动手,风尘想不出来那背后的算计如何取胜,或者是如何脱身,否则那暗中之人也不会挑在他外公白乾一不在山门之时,才敢于暗中祸乱,此刻也不会轻易的被白龙王一念揪出。 只是风尘不解的是,这白龙王满打满算与他平辈,且修行岁月最多不过百年光景,百多年前他父母尚在,那时还没有如此人物,可这百年间他是如何修炼,又是如何修行,而且与他龙凤一体的亲姐姐此刻也不过接触圣阶,这百多年同样是名门高徒,这样的差距,风尘着实想不通究竟为何。 如果说仅仅是因为他悟性更高,或者本身有白乾一亲自教授,那光靠这两点绝对无法将其办到,古来天资高绝者何止无数,旁的不说,风尘的父亲,被誉为天下玄门最有希望道破寰宇之人,其一生可谓传奇无数,不管是修为还是修行,甚至举不胜举的许多的方面,每一样都被世人羡慕。 可即便是这样,如此人物跟此刻的白龙王一比,旁的事暂且不论,但就修为来讲,白龙王已经隐隐超过他父亲当年不止一筹,另外修行之道,其心境之盛,他父亲风万霖生前最后一站,北疆大漠决战九幽冥帝之际,他本身的心境也绝对比不上此刻的白龙王,也就是说,白龙王此刻远胜他父亲当年最后。 不过这也只是单论比较,真到了生死搏杀,风尘相信他父亲风万霖即便是面对此刻的白龙王,哪怕是对上他外公苍云大帝白乾一,也绝对有把握彼此一战,不说胜负,最少他父亲要走,这二人也绝对无法将其留下,这里边门道颇多,许多事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故风尘只凭感觉,也能大概做出比较。 再者,真要是做个比较,此刻尚未现身便已稳住局面的白龙王,恐怕将会是苍云宗有史以来,抛却先祖白帝之外,其资质最高之人,这一点,即便是玄门绝顶的苍云大帝也只能自叹不如,毕竟苍云大帝在如此年纪之时,也仅仅只是刚刚圣阶。 要知道圣阶之间可不比其他,玄门者五阶十三教,从灵源境开始,每一步都无比艰难,且越往上就越是难以逾越,尤其到了玄阶之后,玄阶乃是真正的玄门之道,此后每一步都将淘汰无数的行者,这一路由宽变窄,走到最后转头再看,能在身边者寥寥无几,而能继续前行者,充其量不过开阖之数。 就那么几个人,此乃定数,天地有道,可道为天下之用,修行者将其取之,炼化为自己所用,如此伤了天和,无尽的苍生也就少了许多原本属于天地万物的天地之道,故而天道有言,能举着方可为之,可举天擎道也是机缘二字,这其中玄之又玄,此刻还不到时机,故而仅仅只说它有缘而已。 这也就间接造成了天地之极,能有绝顶者寥寥数人,身在顶峰,自然背负的也就越多,其抗住逍遥者更是少之又少,故而俯瞰之下,能达到如今白龙王这等境界,寻常者难以窥探。 这也是风尘最为好奇之事,他本身先天之灵,出于某些玄妙,这天地的秘密他似乎有些察觉,不过模棱两可也只是模糊而已,但也丝毫不影响风尘明白这样的境界如何难得,基于这点,风尘绝不相信白龙王修行到此,靠的只是名师传授本身资质,这里边自有命数,也是注定,亦是当然。 可风尘毕竟年少,许多事自然不知,也想不明白,但眼下的情况也不容他多想,方才的一声剑鸣此刻已悄悄过去,随之而来则是那打杂的弟子微微回应:“好高的境界,恐怕用不了多久,连白老爷子也未必能给与你如何,只是年轻人大好前程,此刻又何必如此?” “这句话......”风尘听说此言,似乎想到了什么,只不过他灵光一闪,只是想到了某种可能,但他所知甚少,不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只知道那打杂的弟子话有所指,却不知其中究竟何意。 他不知晓,身在幻象之外的白惜墨却是明白,看到此处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这幻象中老六如此,倘若苍云宗真出了这等人物,或者此刻的六侄真要有这般可能,此番回转苍云,除了小羽的情况务必专心,小六子往后如何,断不可被人打扰,如此也要更加的将其隐藏,不可叫外人知晓,只是这幻象古洞内有玄机,不知眼前的幻象会不会被外人瞧见?” 白惜墨先喜后忧,喜的则是苍云宗真有此人,且不同于幻象,虽然其出身与否大致相同,可内里偏差,白龙王真有修炼,也确实是少有人知,只不过幻象之外,苍云宗后山之中,白龙王并非在云凰岭中,而是紧邻之间,身在凤鸣山浮云洞中,且白乾一确实教授,只不过更多的只是闭关,且言语提醒,并没有具体的传授什么。 另外白龙王此刻并没有任何修为,他一身机缘重在悟道,没有修行任何功法,也没有修炼任何道机,不过这些事依旧是后话之间,此刻白惜墨眼神凝聚,牢牢的盯着幻象,因为那幻象当中,白龙王已经做出了回应。 “话不在多。”四个字简简单单,没有过多的威胁,也没有丝毫赘述,跟着四个字话音落地,白龙王所在的云凰岭中一道恢宏的剑意冲天而起。 待到整个苍云山云雾之间,似乎是映射一般,一道横贯古今又遮天蔽日的虚影由此浮现,虚影中一人巨大无比,其眼神睥睨,其手中持剑,那把剑正是苍云宗宗主持有,其先祖白帝所传历代继承的苍云剑,剑身古朴无有赘饰,此刻被巨大的虚影持在右手,剑锋剑意遥遥的锁定着那位打杂弟子。 只是这样的声势似乎与白龙王此刻的威压并不匹配,其境界超脱,真要是动手,应该不会造如此声势,也没有必要去动用什么,因为这眼前之样声势虽强,可落在打杂弟子的眼中却不算什么,甚至连弱小的风尘看着天空中如此景象,也不觉得有什么威力,最少对寻常修行者还算威慑,对于一些真正的绝顶高手,声势越大也就越发无用,不是以少胜多之时,这样出手只是在虚张声势。 可下一刻,那巨大的虚影竟然凝为实质,好似圣阶者施展的玄天法象一般,由虚化实顶天立地,而且那巨大的苍云剑也仿佛是真身一般,剑锋所指,丝丝的寒意囊括着目之所及的每一个人,就连那暗中算计之人,此刻身在苍云宗某处的打杂弟子,看到这法象初成,也不由得眼神一变。 “还道你真身不动,今日的局面已成定局,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触碰到那一层境界,只是你此刻被困在所在之处,这一剑下去不知要耗费多久才能动身。”淡淡的声音似有些无奈,却并没有多少的慌张,想必白龙王此番并不能将其留下,只是今日的算计或将失败,有些可惜而已。 而白龙王对此并没有皆是,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这一剑斩断古今,你来到我苍云宗所有的一切都将失去,算计也好手段也罢,甚至你夺舍的这具身躯,也会回到他最初的模样,如此,将来亦会找阁下一切清算。” 那打杂弟子摇了摇头,脸上一丝苦笑:“原本你意外出现,倘若心性不够,或许会强行出关,届时你周身压制,即便我夺舍而来,无法动用全部的实力,你依旧是无法阻挡,此刻你如此手段,看来我还是低估,既如此,将来也就等着你来,只是这期间,对你苍云宗的算计,依旧是不会改变。” 说完他整个人仿佛虚化,片刻间只剩下淡淡的虚影,风尘在神念中有所感应,那三年来侍奉左右的打杂弟子,这一刻似乎不同,木讷的眼神不似先前,仿佛判若两人的有些疑惑,另外他一身修为虽然看上去依旧在灵阶之间,但这一刻似乎隐隐有突破灼本的征兆,相信不用了半日,这名打杂弟子在苍云宗数十年修行,便会真正达到羽阶之间。 这应该是他本身的修为,此前三年来一切的变现,或许是夺舍之人有意压制,再者风尘神念精纯无比,旁人不易察觉的细节,他不用刻意也能尽数看清,那打杂弟子在修为混乱的一刻,他身后的影子似乎微微的颤动了几下,随后又恢复如常。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白龙王遮天蔽日的一剑之威,已然顺着苍云山整个劈下,没有锋芒,也没有想象中彼此的碰撞,仿佛那巨大的一剑横断一切,却在真正劈中的时候,与整个苍云山融为一体。 刺眼的白光将所有人笼罩其中,不止是苍云宗全部的弟子,就连苍云山所有的生灵,这一刻也全部静止,唯一能够此间动转,只有稍稍愣神又恢复如常的风尘。 他眼见着白光笼罩天地,那一刻风吹不动,云雾不消,飘荡的落叶也停在空中,山上的野兽也都僵在原处,甚至是远方是水流,或者某些轻则入耳的声音,那一刻也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而在场的所有人,哪怕是圣阶之间强如白惜德、白惜元等这样玄门的高手,一剑之中,依旧在白光抹身之时全部紧固,没有挣扎,也没有眼神的波动,仿佛每个人同时逝去,又好像每个人重新来过,只是这一刻苍云山中所有的一切,所有人都仿佛忘记,唯有风尘,轻轻的转过头看向了云凰岭某一处的方向。 而他心头,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轻轻的响起一句羡慕的话语:“到底是先天之灵,念动在万法之间,又阻隔在万法之外,看着真叫人羡慕。” “遭人羡慕的应该是你,我感应不错,表哥你此时应该还没有修为,可如此一剑,相信这世上再难看到,能做到这些,想必这其中不少的苦头。”风尘跟着回应了一句,白龙王与白鸾龙凤一体,与风尘同辈,虚长之间,这一声表哥理应如此。 第二百三十五章 消散 而白龙王也是无比受用,再者幻象当中,他自打出生,由懂事起,便一直在云凰岭中从不外出,能接触的只有数人而已,亲情与否,世道也罢,哪怕是仇恨,他也没有多少的概念。 这也造就他心境之高,可同时也剥夺了原本属于他很多东西,或者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某些东西,这样的成长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真正到了一定阶段的时候,他所有的积压将会在某一个特定的时机直接爆发。 这便是隐患,一个无限隐藏,却不知什么时候夺走他性命的灾祸,这绝不是危言耸听,一个修行之人可以心境单纯,但绝不是建立在空洞之上,他可以有所接触,其心境只存不滞与任何事物,不被外物左右,才算是修行者至高的境界。 可白龙王生长单纯,完全是阻隔外界所至,这一点作为玄门绝顶的苍云大帝无比清楚,可也实在无奈,当初白龙王尚在襁褓,其生父白惜博心魔杀戮,多少次险些加害,白乾一无奈将其带走,却赶上自己有事缠绕,短时间无法脱身,如此将他交给玉龙真人代为照看,这其中也多少考虑玉龙真人本身的处境。 他心境已死,早晚一天随圣女而去,可圣女临死之际求白乾一为其续命,同样是亲生女儿,白乾一苦心答应,如此便时常照看玉龙真人,说来此事也赶得巧合,玉龙真人当时散功,正好是白龙王被救而出,白惜博屡次杀害不果之时。 白乾一眼见无奈,一心要救白惜博心魔水火,不好将其直接关押,另一边又考虑白龙王性命忧关,偏偏一同抚养白鸾、白龙王姐弟二人的白惜元无力抵挡其大哥屡次加害,白乾一又万事缠身,无奈想到了玉龙真人。 这玉龙真人修为高绝,即便是白惜博遁入魔道,以他当时强横的修为,亦可令其无功而返,乃是当时整个苍云宗之内,除白乾一之外修为最高之人,白乾一便将白龙王交其照看。 玉龙真人修为将散,得知此事之后,由白乾一出手相助,强行压下消散的修为,一身道行暂时压制,如此也算拖其寿元,而玉龙真人则考虑其夫人年幼时大哥照看,这白惜博的儿子反被亲生父亲惦记,玉龙真人要替夫人偿还人情,便答应下来,暂时抚养白龙王日渐长大。 期初玉龙真人日夜照看,白惜博心魔变动,不少次暗中潜入,可每次都被玉龙真人将其打发,后来白惜博出走山门没了消息,玉龙真人得知之后,明白这白龙王算是保住,加上白龙王此刻已是孩童,而且在白乾一教授之下已入了玄门,如此他无牵无挂,便在众人的劝说中执意散功,最终道行尽失寿元不在,不出半日散手人寰,亦随圣女入了轮回。 至于玉龙真人为何要强行散功方才故去,原因却在修行之上,他当时的修为圣阶顶峰,如此就算身死,其元神之能哪怕不是有意为之,黄泉路上也不会逗留,其有夺舍重生之能,即便是入了轮回,也是带着前世再次为人,如此有违天道,很难遇到圣女之缘,故而他放弃一切,一心去来生寻找机缘。 而且他强行散功,连所修的元神亦同时溃散,只保留的人之灵体最初的模样,如此与圣女相当,那圣女无有修为,寿终正寝之后走幽冥之道,如何去处却是不知,但其冥冥之中自有缘法,兴许玉龙真人此去寻找,亦会找寻到二人的缘分。 此乃题外之话,返回头再说白龙王如何,他五岁时受白乾一教授,领悟了玄门最初重要的缘法,以心境入道是为灵阶,而后又过一年,云凰岭中有圣女的传承,本来为历代圣女准备,可谁知白龙王率先领悟,只是他所得的机缘,乃是当初白帝留下的手段,因守护云凰岭之能,白帝当初留下布置,目的是后世不利之时保住一丝云凰的血脉。 也正是这个手段,白龙王天资过人,竟在六岁将末领悟出白帝的功法,在那手段之中意外参悟了白帝的意境,如此他陷入其中,这么些年,百年的光景已经过去,没有人知道他何时出关,只知道白龙王此生一直在心境当中,内有如何衍化并不知晓,其有如何修为也并不知道。 甚至白龙王入了玄门之后,来不及修炼如何,便被这白帝的意境冲散了修为,在没有真正领悟之前,他心神被困在心境之中无法出来,其修为也不会出现,不过白乾一知道这其中有天大的机缘,故而也就没能阻止,也没有过多的插手此事。 这也造成了白龙王心境至纯,只是他尚无修为,又被困其中,白乾一才一直将他放在云凰岭领悟其中,一但有一天他真正参悟出白帝的一切,相信他证道之日,整个天下亦会震惊。 至于今日之事,幻象中他感受到白鸾性命忧关,虽然心神被困心境,可姐弟连心,白龙王有所感应,直接在心境当中化出心神,凝成一丝神念,在没有的元神的情况下更胜元神,这也是他百余年领悟的结果,更是白帝当初超凡的神通。 而且此刻正一剑劈下斩断古今的巨大法象,亦是白龙王神念凝聚,他本身无法动用分毫,故而以手段现身,只能是做到如此,将此地的一切大概抹出,由那背后之人夺舍而来的一点痕迹寻觅踪迹,与无尽长河当中锁定彼此,这一剑正是抹出那背后之人来到苍云宗所做的一切。 也就是说,这一剑之后,今日所有经历过变动的苍云宗弟子,除了几位圣阶之尊,其本身元神高妙能记得此间发生之事,其他人全部忘记,不过另有一风尘亦是特殊,他先天之灵隔绝万法,尤其隔绝此剑之妙,故而这一剑之下所有人动弹不得,风尘却是行动自如。 “小风尘何必羡慕,你不是我,不知道我所经历,正如我不知道你的心境,咱们两兄弟彼此不知,也就不必谁说羡慕。”白龙王淡淡的回应,看的出来,虽然他话语很少,不过对风尘而言,他明白白龙王愿意多说,只是这么多年不见旁人,许多话临到嘴边,又不知是否合适。 “不管怎么说,今日可是救了小弟,连小羽也是被你所救,整个苍云宗也是同样。”风尘的心里满是感激,对他而言再大的恩情莫过于相救至亲,而他父母族人几乎不在,苍云宗自然是亲,这其中尤对白羽深连血脉,不只是青梅竹马,也不止是彼此未婚,更不止是生死相依,亦不止是你我血脉。 风尘对白羽乃是特殊的感情,自幼苦命彼此相连,他二人可谓真正的同命,而且十年来朝夕相处,除了父母之外,风尘早已把白羽看的比自己更重,而白羽也是同样,如此三年前才义无反顾的以命换命,风尘为此颇为自责,尤其还搭上了白羽的母亲,风尘便暗暗发誓,不管如何也要将白羽救醒,不为别的,他有太多的话想跟白羽去说,也有太多的话想听白羽来说。 如此幻象当中苍云宗一场大乱,风尘修为底下也做好了换命的准备,如先前的焚生易心决,他来到苍云之际便已学会,随时准备着以此术相换,因为他直到,即便是最后所有的希望全部破灭,风尘靠着这道印诀,绝对可以换回白羽,毕竟他先天之灵,除了一身原本属于白羽的血脉生机,还有他元神之躯亦可燃烧起灵源之火,那火焰何其逆天,换回佳人自然办到,只是这三年他尚有希望,也不想看到白羽醒来时眼见自己不在,当然,最后实在没有办法,风尘也绝对义无反顾,这一点无需怀疑,也不用怀疑。 “小风尘不必灰心,我这一剑,或许能助你找到些希望,就快过去了,你好好领悟。”白龙王感觉到风尘没有回应,也感觉到风尘的心境有些变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虽然他并不知晓风尘的经历,但一年之下,白羽的处境已经苍云宗此刻大部分的情况他全部洞彻,而且他姐姐白鸾时不时也去看他,虽然姐弟俩没有沟通,但白鸾有时会独自跟他自说自话,有些话他被困心境也能够感应,故而白羽的处境已经风尘的一切,他也多少知道一些,此刻见风尘如此,言语间也是赶忙提醒。 风尘则眼神一动,对了,方才与那暗中之人有言在先,这一剑能抹出他来到苍云宗之后所有的一切,也就是说,他今日布局目的就在白羽身上,而这三年以来,跟白羽接触最多的除了自己之外,只有他外公苍云大帝,可苍云大帝何等身份,不说暗中算计什么,就是敞开了由其布置,也未必能有任何效果。 再者,白羽这三年血脉续命,除了九现神谕尤为重要,风尘一身流淌的血脉也同样重要,那是白羽拼死留给他活命的本钱,在如此着手,想必也是算计之一,这也是为什么暗中之人偏偏夺舍侍奉风尘的打杂弟子,相信这三年他在风尘身上没少布置,从而图谋白羽早做安排。 想通了这点,风尘不由得细细感受,至于跟白龙王客气之说,风尘不在乎,白龙王也同样不在乎此事,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动作,如此风尘沉下心神,受白龙王一剑之力,那白光笼罩一身之机,果然在不易察觉之下发现了异常。 白龙王出言提醒,风尘有意查看,他一身元神之躯暗中有变,原本一身多处不通,以为是白羽当初太弱,其拼死之下依旧难续,故而风尘得到元神之躯,算起来也不甚完善,可实际却并非如此。 刚回到苍云宗之时,风尘的情况却是如此,可随着风尘元神之力的不断凝聚,再加上白乾一时常灌注 的天材地宝,风尘本身应该是早有续源,可三年来不仅不通,连外力强加亦会遭受反噬,故而白乾一也不敢轻易动手,而且风尘体内蛰伏魔气,心窍中尤为重要,外力过甚,白乾一担心风尘承受不住,故而三年来也颇为无奈。 可今日风尘细细感受,随着白龙王一剑抹出此间一切,风尘一身断竭处开始一点点慢慢贯通,虽然不多,但这也是这三年来天材地宝以及强身修体应该带来的好处,如此情况,正是那暗中之人手段算计,毕竟风尘自身无法承受太多,为白羽续命也就变得无比缓慢,只要白羽不死,便是风尘承受的极致,相信这也是背后之人想要的效果。 从这点看来,白龙王一剑过去,虽然风尘的身躯没有太大的恢复,但总算有了希望,这希望看似渺茫,但在苍云之上旁的不缺,只要有机会,以苍云大帝的本事,以及整个苍云宗全力的支撑,相信不远的将来,绝对有把握救醒白羽,而关键之人,正是在风尘身上,只要他完全无碍,哪怕是没有修为,白乾一也绝对有把握倒灌血脉,两两保全,如此这件事算是无患,往后唯一的隐患,便是风尘体内蛰伏的魔气,以及白羽怀中那窥测生机的通天箓总纲。 想到这一点,风尘不由得开口问道:“不知表哥眼下是如何情况,稍时一切过去,可否去当面一叙?” “能撑到现在已是极限,再有片刻,一剑抹出之后,我一念不在便会消散,如此我心神被困心境,下一次交谈也不知什么时候,至于你想要说得我大概知道,只是我本身实在无奈,除非我真正出关,否则此间的难题,最后还是得爷爷去解,或者你本身同样修行。”白龙王一言过去,其中满是无奈。 风尘也明白苦衷,点了点头:“既如此,将来有机会再去叨扰,今日便多多感谢。” 风尘话音刚落,笼罩整个苍云宗的白光渐渐消失,天空中巨大的法象也随之淡化,鼓荡 的云层亦渐渐安抚,而一切的根源,白龙王本身也再没动静。 此时苍云宗所有人面露疑惑,暗中都回忆着什么,只有苍云岭此刻刚刚苏醒的白惜德与白惜元彼此对望,纷纷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庆幸,也同时转回头看向了风尘的身影......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死 嘭~ 幻象到此刻再一次消失,神秘的湖水中惊起了一团翻涌的巨浪,随后又狠狠的拍下,溅起了不少水珠,有一些打在了白惜墨身上。 “嗯?”白惜墨眼神一动,伸手擦了擦袖袍上的几滴水珠。 他如此修为,可以说放眼天下能与之相当者少之又少,这样的境界,区区一些水花竟能越过如此高手的护体真气,虽然白惜墨并没有刻意抵挡,但修行者到了他这个境界,周身上下皆会有一股真气围绕,寻常的水珠岂会无视这般,故而白惜墨心中一惊。 不过他下一刻倒也释然,此地如此神秘,不仅能将他困住,甚至连太阴经也曾封印在此,而且此地的幻象,可以说颠覆了白惜墨毕生的认知,故而见怪不怪,再有什么,白惜墨也能欣然接受。 只是白惜墨困在此地已不知多久,外界如何此刻不知,连瑶池仙境的变化,白惜墨此刻也是不知,他方才观察的幻象,也曾惦记着瑶池的一切,但与姬瑶仙子特殊的感应,不知为何在上一次中断之后,就再也无法成功映射。 如此,也就说明了其中有变,要么是此地再出变故,太阴经与后来的游光先后遁走,这之后,这神秘的古洞在他无法察觉之间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再一个,也是白惜墨最为担心之事,瑶池仙境虽然此番变故未必能有真正的凶险,可万事不备,加上风尘本身的命途无法预测,他此刻正在瑶池,可能风尘本身最后不会发生什么,可保不住他一身灾祸,又会给瑶池带来怎样的劫难。 这一点,白惜墨无比担忧,毕竟当初风沙堡一战,连他妹夫风万霖那样的人物,到最后依旧陨落,瑶池仙境虽有传承护体,又有太瑶仙帝亲自镇守,在加上姬瑶仙子已然突破,可万里有一,谁也保不准会出现什么。 先前雷鸣山之事便是教训,可真要跟雷鸣山一般倒也是可以接受,毕竟伤亡不大,只是最后麻烦一些,但那样的情况,一是有寒门并未真正动手,再者援军来到也赶的及时,再加上雷功的手段暂入周天,那天下间无敌的姿态才是雷鸣山保住一切真正的关键。 否则一切算计的背后,白惜墨明白,可能那背后之人亦在伺机,见到雷功如此强势,当时那样的姿态,就是白乾一亲自出手,恐怕也未必能拿下雷功,故而当时并未动手,后来又有诸多原因,这才免于一场大祸。 可这趟瑶池仙境却多有不同,此番消息相对封锁,没有大的变动,外界多少难有感应,即便是有,也未必能给赶到及时,再者,瑶池先前出现的变故,可以说就是整个玄门遇到也未必能够将其化解,毕竟那恶灵出身太高,且喜怒无常,谁也不知她目的如何,哪怕她一再留情,白惜墨也不敢保证她不会真正动手,毕竟她先前的目的白惜墨有所猜测,而这一道原因,瑶池仙境不会退让,这也就难以解开,最后的局面也就不太好说。 想到这些,白惜墨竟开始万分着急,只是他眼下无奈,这神秘的古洞太过难缠,光眼前的幻象,白惜墨此刻依旧是参悟不透,他也知道,脱身的关键可能就在这幻象当中,可一直观察也不是办法,这幻象如何出现,又为何出现,且破解的关键又在何处,这一系列难题,白惜墨别说想明,就是还是哪些,此刻也是尚未想到,如此,连问题本身都不曾见识,何谈在此将其解决。 “看来瑶儿这次凶险万分,彼此感应竟有不通,想必瑶池仙境此刻大事,可此地......”白惜墨万分焦急,可无奈无辙,只能是心中暗暗苦叹。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心中的叹息尚未说完,白惜墨所在古洞一瞬间有了变化,一点细不可察的声音缓缓传来,很是突然,落在白惜墨耳中登时一愣。 “白宗主稍安勿躁,这洞府神秘乃是绝地,可想要脱身倒也不难,此间封镇一个上古奇花,此花有魅人之能,其所有的幻象皆在本心,只要感悟其中便可脱身!!”这声音缥缈不定,在白惜墨耳中一闪,便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 “金乌大帝?”白惜墨猛的愣神,金乌大帝传言在泊阳谷闭关不出,怎会突然来到此处,又为何知晓这洞府之事?难道他曾经来过此地,还是他本身有过接触,又或者,此地的玄妙,在他泊阳谷当中有些记载? 不管如何,白惜墨想着总有希望,便开口问道:“小弟被困在此着实惭愧,可帝君如何到此,又如何知晓此间之事,更是传音入耳?” 好半天,没有回应,白惜墨暗中疑惑,可想了一下,兴许那金乌大帝手段特殊,知晓这洞府的一切,但同样无奈,能出言提醒可能已经做到了极致,眼下再无回应,多半也是无法办到。 再者,金乌大帝何许人也,虽同样是五大宗门掌教,跟白惜墨身份相同,但其更为大帝,与自己的父亲并统玄门,如此他长久闭关忽然出现,兴许此刻亦有缠身,抽空帮助自己已算人情,再有心思,恐怕脱身不得,或是无奈就走,按常理也说得过去。 故而白惜墨见其不会,知晓此番提醒已帮了大忙,尽管其中可能有些变动,但金乌大帝乃是帝君,再有什么,相信以他的身份也能应对,因此白惜墨再不担忧也不疑惑,只是想着稍后脱身,去往瑶池之后,再另行探明方才之事。 如此,他带着疑惑转回头看向了池水,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金乌大帝的声音再次传来:“拜宗主不必多想,此地实乃虚幻,为兄也曾经被困,不过要说门道,脱身的关键就在本心,心之越坚,那奇花越弱,幻象也就越发明朗,能触碰的东西也就越发清楚。” 这句话再明白不过,所谓将其困住,说到底不如说是本身被困,也就是白惜墨此刻并非是真正的在什么洞府,或许是某一个神奇的地方,比如他被困灵台,只是一念神元无法脱身,而他的本体,可能就站在某地不曾动过。 真要是这样,白惜墨先前见到的一切,可能一直是他自己的幻象,可太阴经和另外一道游光,白惜墨确信那绝非虚假,这一点又如何解释,但金乌大帝何许人也,且不说苍云宗与泊阳谷并无过节,即便有,两家也没有加害的必要,毕竟苍云大帝白乾一尚在鼎盛,这位玄门绝顶一但被惹怒出手,整个玄门,有谁能挡住找上门去,故而这一点不必怀疑。 只是白惜墨有些不太放心,出于先前的疑惑,也出于对金乌大帝的疑惑,他再一次开口问道:“多谢帝君提醒,只是小弟尚有一问,帝君向来只在闭关,此番又是赶往何处?” 这一次更加之远,白惜墨以为金乌大帝已经远去,幽幽的声音确实远来:“西昆仑所在太阴冲斗,那瑶池仙境必有大事,此刻许多人正在赶去,连令尊白老爷子也是方才亲自出手,那一道九仙神龙,恐怕不用了片刻就能赶到,待为兄到场,瑶池的变数未必如何,胆有邪祟搅乱,那神龙一摆即刻肃清。” 说完后再没动静,白惜墨也隐隐之中有些感应,这一次金乌大帝已然远走,故而他并未追问,至于对瑶池的担忧,在听闻他父亲亲自出手后也稍加放心,九仙神龙究竟如何,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别说一些暗中的算计,就算是瑶池此刻那脱身的恶灵,眼下没有本体支撑,以他父亲的本事,也能将其危机化解。 不过白乾一毕竟不是真身前往,只一道九仙神龙,纵有神兵化体,但隔着遥远相助,依旧只是尽力而为,然这一切倒也足够,有苍云大帝亲自相助,想必太瑶仙帝亦会轻松,何况金乌大帝说得清楚,连他在内不少人正在前往,即便是最后真有什么,想必瑶池所在亦会化解。 白惜墨点了点头,转回身看向池水,心里边打定主意,金乌大帝说得实在,此刻不能太过心急,真有什么也是得脱身再说,否则一切想法都是浪费,不如沉下心神细细感悟,早一些破除幻象。 而神秘的池水似乎完全洞察了白惜墨的心思,他刚刚一念,那湖水中水波荡漾,先是映射出白惜墨自己的样貌,随后亦是笔墨飞舞人影错落,再一次神秘莫测。 “这是......”白惜墨跟着查看,这一次幻象依旧在大漠中黄沙之间,依旧是无尽的血云笼盖着万里流沙,也同样是一道流光划开虚妄。 滋啦~ 幻象中一道神雷响动,流光间一道枯瘦的身影好似痨病,那一身的气势,那焦急的神情,那眼中浩然无敌却满是嫉恨的人影正是雷功。 他此刻焦急,恨不能立刻踏过路程,白惜墨眼中观瞧,这幻象中雷功的神态,加之他所在的环境血云鼓荡杀意翻涌,恐怕这一次幻象推衍,多半又是在当年大战。 而下一刻,白惜墨确实猜到,雷功的身形一闪而过,下一瞬出现在诛魔大阵,那诛魔大阵幻象中已然破开,漫天的魔气翻涌瘆人,无妄的杀机席卷纵横,雷功刚一到场,不等仔细查看,一副遮天蔽日的画轴天地铺过。 “真阳图,呵呵。”幻象中雷功一声冷笑,下一刻身形暴起随之消失,而他再次出现,枯瘦的身影旁倒下一人。 此人眼中满是不信,不等死透又满是不甘,可最终也没有任何言语,白惜墨一眼看出,这幻象中倒下之人,正是当初叛逃泊阳谷又被雷功灭杀的寒门副门主阳泊涣,此人先前搅乱灾祸,可谓殃及了无数的宗门,而他最后的结局正如幻象中推衍一般,三年前风家大劫雷功赶到之际,没有二话直接被雷功一击必杀。 只不过当时的情况,雷功直接施展了雪落苍穹,这幻象当中却并非如此,看来...... “不对!!”白惜墨眼神一动,因为他发现这幻象中似乎跟当年一样,雷功灭杀阳泊涣,依旧是雪落苍穹直接斩杀,只不过三年前雷功大雪寒霜,几乎封锁了整个诛魔大阵,而这幻象当中,雷功不过是大雪飘身,随着他身影纵横穿插。 阳泊涣一招身死,天上的真阳图直接萎靡,无人操控之下幻化回原本的模样,雷功亦如既往,对神兵之类根本不看,眼神一动飘向了别处,而幻象此刻也随着雷功的眼神有所转动。 残破的大阵之上,浓烈的黑雾之间,两道身影正自交错,白惜墨也同样认出,其中一人白袍寒枪雪夜飞鹰,正是他妹夫风万霖,而另一人风尘的模样乃是幻化,白惜墨明白那便是九幽冥帝。 原来这幻象此番,雷功赶到之时,风万霖夫妇并未陨落,九幽冥帝也并未同归,只是幻象中隐约看出,白惜梦此刻守着小辈,在她身旁,几个风家的小辈左右围住,其中风尘、白羽依旧昏迷,白惜墨一眼看出,风尘还是生机暗淡,白羽此刻命悬一线。 “焚生易心决!!”白惜墨暗暗说道,看来这一番幻象推衍,白羽依旧是长眠的命运,只是白惜墨眼见他妹妹眼神决然,似乎这一次幻象之中,可能会替代姬泷仙子率先换命。 果不其然,风万霖一枪祭出,再一次挑碎九幽冥帝幻化的身影,随口对着白惜梦喊道:“小梦不可,待为夫前来还有办法。” 与此同时,另一头雷功此刻也看出门道,白惜梦一身清光绽动,暗中的生机正在涌动,明白这手段以命换命,跟着也开口说道:“你二人先救小羽,此地交给老哥。” 话音将落,漫天的大雪也不知在何处飘起,更不知要落在何处,只是满天满地的雪花,无根生,无根灭,没有来处亦没有去处,可顷刻间银装裹刹,诛魔大阵所在之间,不管是风家弟子,还是寒门有敌,又或者是漫天的魔气,还有那正在凝聚的九幽本体,所有的一切,这一刻都画上了一丝淡淡的银色。 白茫茫一片,却是没有了雷功的身影,但所有人都有种感觉,雷功此刻就在他们身边,或者,此地此刻满天满地的每一片雪花,都是雷功!! 第二百三十七章 再现 雪落苍穹!! 大战中,有人轻轻的说了一句,随之便是整个寒门之人一阵骚乱,就着片刻光景,便有数十人死于非命,都是瞬间击杀,没有任何的痛苦,连一丝反应也不曾做出,体内紫府瞬间被破。 不过雷功到底不是杀戮之人,死在其手中的寒门弟子,虽然一身生机尽数斩断,但其海内灵魂却都无一例外的保留下来,这个结局,最终也是有望来生。 雷功并没有赶尽杀绝,幻象中大雪纷飞层层飘落,雷功的声音环伺大漠:“我雷功不想再添杀戮,各位此时罢手尚有生还,倘若不听,修怪我雷功再不留手。” 这一番杀伐果决,不少寒门弟子心惊胆寒,到底还是凡人,有些本事在身依旧是贪生怕死,这是人之常情,哪怕是寒门弟子以往妖邪,此刻面对雷功,大部分心里也不愿枉死,毕竟雷功这手雪落苍穹,不说这些门下弟子,就是背后凝视尚未动手的魔君许亦,此刻也微微皱眉。 没办法,雷功的手段太过逆天,虽然对本身损耗着实不小,可眼下的情况,谁也不知雷功到底能拖到几时,而且他雪落苍穹一经施展,心之所往必为绝杀,哪怕如许亦这般震慑天下之人,面对雷功此技,硬着头皮也不知能接下几成。 到底是往来拼命,雷功的手段生死搏杀是在以命换命,虽然最后的结局大概就是力竭而亡,但寒门弟子究竟要填补多少,许亦的心里没有把握,故而他微微一笑,对着漫天的大雪轻声说道:“雷堂主,此一番两败俱伤何必如此,还是许某人陪你一程。” 最终还是要亲自动手,毕竟的雷功的身份确实值得许亦出手,而且他再不动手,门下的弟子白白亡故,随之他话音刚落,抽身形飘然来到,又看了看漫天的大雪,淡淡一笑:“雷堂主,得罪了。” 这句话一闪而过,也不见许亦如何动手,只手中淡然一挥,一股无形的气浪席卷苍穹,以许亦为中心,整个诛魔大阵的断墟之间,好似刮起了满天满地的腥风血雨,其中又暗带着数不尽的锋芒之意。 此乃许亦的手段,魔光闪现之际,由雷功施展的雪落苍穹被风吹动,那片片的雪花似乎正被什么渐渐的消融,而风沙吹过的地方,雪片晃动之际,许亦的脸上也微微动容。 这是与雷功彼此拼杀,看似云淡风轻,实则两位绝顶高手此刻正在比拼着彼此的修为,究竟是魔光胜出,还是大雪飘飞,最后的结果,就看两人谁能撑住,当然,许亦的手段也耗费心血,其腥风血雨漫天魔光,耗费的依旧是许亦精血支撑,毕竟那雷功的手段,雪落苍穹燃烧的就是精血,没有生机作保,纵然是许亦也很难抵挡。 说到底,两人的修为不相上下,拼的就是个决然,在这一点上,最终还是雷功够狠,漫天的雪花消融大半,带雨的寒风却渐渐凝固,只是许亦的脸上却依旧不慌,哪怕雷功此刻已然现身,就在他身前数尺,且一身雷霆探掌如刀,依旧被许亦挡在了身前。 此一击,胜负未分!! “稍后在与你说道。”雷功一击被挡,也不跟许亦如何纠缠,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虽然寒门弟子被许亦保下,但雷功的目的却不为杀戮,此刻战场之上,因雷功纵横左右,不管是寒门弟子还是风沙堡门人,在场的除了他跟许亦,所有已然住手,彼此各回阵营,一方提防着雷功动手,另一方仇视着寒门弟子。 反观许亦则淡淡一笑:“雷堂主请便就是。” 他这般淡然,并非是雷功真能左右眼下的局面,相反,他方才与雷功动手,已然发现了雷功的目的只在罢手,这么做最终的目的却是在九幽之上。 此刻诛魔大阵的半空之中,浓烈的黑雾渐渐暗淡,聚拢成一团漆黑的魔光,那是九幽冥帝的真身凝聚,先前受风万霖一枪挑碎,此刻已再次收敛,片刻后,依旧是风尘的模样,淡淡的看着场中,同时也看向了正在接近他真身的枯瘦身影。 “哦?本座今日一连惊喜,你这小辈一身浩然,竟是真正的紫霄神雷,虽然此刻修为不高,但与那方才的小辈也不遑多让,看来后辈之中还有能人。”九幽冥帝不吝赞赏,他这个身份,自然不屑摆弄如何,虽然此刻刚刚脱身,其真身被困无尽岁月后十不存一,但有令他感兴趣的小辈,夸赞几句,还是出自真心,哪怕此刻正是敌对,且要至他于死地,以九幽的境界还是如此。 另一边许亦此刻也点了点头,这是他想要的局面,寒门者次来算计,说到底有所图谋,不管许亦的目的究竟何在,以门下弟子白白牺牲,许亦仍然不愿如此,故而雷功出手之时,门下弟子大多不敌,他作为代掌门主,在次来的高手皆被风家人拖住之时,必要的出手还是应该。 而且雷功的目的亦是同样,他以雪落苍穹一番威慑,就是要逼许亦出手,以此引动他暗藏的气机,否则他一直在旁凝势,这样的高手一经出手,惊鸿一现之下,谁也不敢说会带来什么,故而雷功先行打乱,叫许亦不得不跟他动手,由此他方才一直凝聚的气机必将紊乱,稍时与九幽动手,也不用过于惦记许亦如何,毕竟此刻大漠之中,除了有自己赶来支援,还有个绝世高手风万霖暂时退下,稍后他救治完成,有白惜梦在旁守护,又有风家之人彼此照应,风万霖腾出手脚,他二人联手之下,今日的局面多半解决。 再者,雷功最先得到感应,风沙堡所在一场大乱,然诛魔大阵此刻变动,相信帝苑之中早就感知,如此重要之地,帝苑必将赶来支援,而且玄门正道高手无数,哪怕是寒门的援兵亦在赶来,或者是暗中还有不少,只要他二人拖住,等正道赶来,这一次动乱必然收场,至于诛魔大阵和九幽如何,雷功自然不必操心,此乃帝苑职责,亦有帝苑安排,风万霖不过在此守护,他雷功也只是赶来支援。 尽管今日的乱局乃是风万霖一心惹出,但福祸相依,九幽冥帝此刻现身,而且无比虚弱,跟上古时威震诸天的气势判若两人,这虎落平阳之际,说不定就能彻底解决,这也算意外之喜。 只是这其中,尤其防备寒门算计,只要拖到众人来到,一切都将解决,但是这样的心思乃是雷功自己打算,充其量,身在幻象之外的白惜墨也暗暗赞同,但也只是如此,毕竟这幻象乃是出自白惜墨本心的衍化,纵有些推衍,也是根据白惜墨所知所得,可真正的三年前,不管是雷功还是白惜墨本人,当初都并未及时,赶到时,风家一脉几乎死绝,九幽冥帝与风万霖夫妇彼此同归,故而九幽的本事他不曾见识,眼下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如何,却单单忽略了风万霖的本事,或者是白惜墨心中,对于风万霖真正的本事也难以权衡。 但白惜墨此刻被困玄妙,根源乃是一株奇化,这是金乌大帝先前提醒,可就算是金乌大帝,对于这所谓的奇花也不甚知晓,只是凭经验有所提醒,故而这奇花本身有何玄妙,白惜墨此刻也无法猜测,正如眼下推衍的幻象,出自白惜墨本心本知,却也结合了奇花的玄妙。 下一刻,幻象之中,雷功的身影渐渐停住,抬眼看着九幽冥帝,雷功不觉有些心惊,无他,这九幽冥帝以风尘现世,虽有魔本无相之说,但其一身的气息,就是雷功此刻也难以捉摸,不说看透,就是探查一二也是模糊不清,这也说明了九幽冥帝本身之高,哪怕雷功施展着雪落苍穹,再有九天神雷诀同时附体,可以说他毕生本事的全部彰显,此刻依旧是看不透九幽。 很难想象,雷功到场之前,风万霖是如何抵挡,又是如何隐隐压制,是九幽冥帝有意留手,还是风万霖本身已高出太多,可不管怎样,雷功自问面对九幽,即便是手段尽出,也难以将其真正如何,最多不过如先前一般,拼着两败俱伤,将九幽冥帝真身打碎,可九幽却似不死不灭,魔光涣散真身再铸,下一次动手,或者再下一次,总有被九幽拖死的死后,人家可真身不灭,雷功可是难以办到,况且就眼下的情况,雷功也未必能够将其击碎。 这是许亦之前不曾动手的根本原因,雷功淡淡的看了眼许亦,知道他先前一直看戏,说是此番围攻风家,有趁机打劫之嫌,实在却是在保护风家,而目的却反作拖延,令风家之人渊源不断的拖住九幽,虽然有寒门弟子再次阻挠,可方才一切只是演戏,整个寒门并没有真正出力。 与风家的争端只是些普通的弟子,胜在人数却没有真正的高手,而寒门者声势壮大,一己之力与正道抗衡,此番许亦竟没有带来精锐,真正的高手也并未出场,否则九幽一乱风万霖脱不开手脚,以寒门的声势,多半只几个回合,风沙堡血路难回。 这样的心神,幻象中乃是雷功暗暗捉摸,可白惜墨身在湖边,有何尝不是他三年来自己的怀疑,也就是说白惜墨当初仇恨冲昏,忽略了当时寒门的情况,他赶到之时,除了许亦正在与姬瑶仙子彼此动手,放眼寒门之后,似乎并没有什么真正的高手,而且那时候风万霖夫妇与九幽冥帝同归于尽,雷功也守护幸存,倘若那时有许亦号令,寒门的众多高手一齐出动 ,哪怕只有几位,当时也是一场浩劫,至少对于正道来说,当时的局面一旦遭遇寒门算计,恐怕死伤的情况绝对显着。 可当时却是众人赶到,稍一接触,许亦就下令寒门撤退,众人都以为大势已去,许亦见算计不得果断放弃,却唯独忽略了如此问题,当时寒门者倘若有云中二圣或者三绝出手,甚至如鬼王等原本的高手同时在场,恐怕正邪之战再次上演,而救援北疆之人虽不是正道全部,但那样的局面,恐怕最后生还者寥寥无几。 想到这点,白惜墨回想起当初的情况:“原来许亦的算计并非在诛魔大阵,也并非是为了九幽,看来这一切都是棋子,他最终的目的应该在尘儿身上,或者在小羽身上。” 白惜墨这么想也不无道理,当时许亦行事古怪,九幽冥帝已死,风万霖夫妇不在,在雷功赶到之前,哪怕是片刻的光景,以许亦的手段,通天箓不在话下,将风尘、白羽同时带走也同样可能,可偏偏却是阳泊涣动手被雷功斩杀,之后又彼此拖延,只等到最后众人赶到,眼见姬泷仙子舍身救女之后,许亦才像模像样的撤退离去。 这里边细思极恐,白惜墨暗中心惊,也就此想到了某一种可能,会不会许亦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安排,他背后的棋局无比广大,风尘的先天之灵,白羽的云凰血脉,甚至是诛魔大阵中意外的元神之躯,以及大阵被破后遁出通天箓总纲,哪怕是臣帝魔渊,或者是九幽冥帝,在许亦的眼中都是棋子。 否则数日前,许亦为何神秘现身,偏偏又勾出魔气转身就走,而且那劳心咒本是杀王所创,他衍化之后却从来不用,最少第一次听说许亦施展,便是用在了风尘身上,且有惊无险只勾出魔气,说他不是故意为之,原本白惜墨不曾想到,此刻的幻象似乎在重现当年如何,哪怕有些出入,其中也能看出门道。 白惜墨暗自捉摸,有些触碰到了幻象的本意,也有些真正接触到被困的关键,他心境之中有个心结,这心结不曾解开,恐怕他一辈子走不出幻境,而这心结的关键,不外乎就在这幻象当中,亦是所有经历的最终关键。 两个孩子,风尘、白羽!!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失败 “多说无益!!” 幻象当中,雷功根本就不跟九幽冥帝多说废话,他要做到就是暂时拖延住在场之人,这其中,寒门一众此刻似乎有旁的目的,不过雷功暂时不管,只要许亦在此不打扰风万霖夫妇,风家的族人也没有凶险之说,此事就不用顾忌。 眼下最重要的,乃是面前的九幽冥帝,他捣禁而出,不管他眼下如何虚弱,终究是上古之名,这样的身份,面对雷功这样一个不知多少年后的所谓高手,雷功自己心里明白,就算他修为在翻一倍,在九幽眼中也不算什么。 可眼下九幽冥帝竟眼神带笑的看着自己,话语当中满是赞赏,雷功知道,这是在拖延时间,而且九幽的真身刚刚凝聚,先前被风万霖挑碎,此刻应该是不能轻易动手,故言语拖延,想必是有着什么后手。 不过雷功对于九幽本身并不关心,哪怕他此刻遁逃而去,在雷功眼中也不算什么,天塌了照样可以,只要他九幽在此祸乱,这天地当中自然有收敛的办法,再不济,就是天道之下,也不会允许九幽这个无上的魔头再次祸乱,这是雷功达到了他这个境界,面对天地无极感悟而得,故而雷功不愿多说,只要他九幽此刻跟许亦一般,不去祸乱风万霖夫妇,那等稍后救治完成,雷功自信与风万霖联手,必定能够将其解决,而拖延九幽唯一的手段,正是要跟九幽动手,只要腾不出手脚,雷功亦有把握后续清算。 反观九幽则淡淡一笑:“确实,那就活动活动。” 说着,九幽冥帝往前一动,手上的黑雾翻涌异常,只是九幽的动作似乎要施展什么手段,可下一刻,那缕浓烈的黑雾竟直接遁走,就在雷功眼前奔着下方的风尘直接摄去。 “风老弟!”雷功一言快似闪电,同时他身形更快,在那黑雾之前来到下方,一身雷霆涌动,直接挡在了黑雾之前。 与此同时,风万霖也发现异常,可不等二人接下如何,九幽冥帝身在天中,有些不屑的笑了一笑:“呵呵,本座的手段如何抵挡?” 话音刚落,白惜梦身旁正在昏迷的风尘突睁双眼,紧接着另一头的九幽冥帝双眼一闭,而雷功身前被一身雷霆挡住不前的黑雾猛然消失。 这一刻,幻象之外白惜墨看到明白,那九幽冥帝夺舍了风尘,至于如何做到,白惜墨看不明白,只猜到那一缕黑雾多半是迷惑雷功之用,而原本九幽所在的真身,在有一瞬间淡化之后凭空消失,不用想,也是来到风尘体内。 而且更为的诡异的是,九幽冥帝原本乃是天魔神体,此刻夺舍了风尘,一丝一毫的气息也不曾显露,原本魔光万里的北疆大漠,也在九幽的真身消失后暗淡皆无。 “坏了!!”雷功最先反应过来,可话已出口也无济于事。 此刻的风尘抖然一动,原本躺在地上的身躯猛地乍起,直上到血云之间,看着下方以风万霖为首的风家弟子淡淡一笑,跟着又扫过雷功,眼神中似有笑意,接着又转回头看向了许亦,笑了笑道:“小家伙,难为你了,这些日子做到不错。” 夸赞之言令在场一愣,尤其是风万霖,虽然他明知道许亦算计着诛魔大阵时日已久,两人也不少交手,彼此的底细知道不少,可九幽冥帝这话,明显是暗中有所牵连,可九幽冥帝一直被封,诛魔大阵又固若金汤,他们两个如何联系。 再说,九幽冥帝固然是上古魔族,可所谓的魔宗可不是魔族后裔,寒门作为魔宗之后,其根本的修行依旧是玄门之道,而且上古玄门之时,魔宗亦是玄门顶梁,护佑人族保驾苍生,没有任何一次落于旁后,甚至临到大事,魔宗可是出力不少,更是多有功绩,对于人族的继传功不可没。 只是后来有了大道之争,苍穹大帝传下的玄门,因个人修行不同,领悟的东西也不尽相同,到最后各执己道,没有人争论出对错,久而久之衍变了动乱,最终导致仇恨积累衍化战争。 这其中,可能会有人推波助澜,但平心而论,即便是魔宗被称妖邪,可直到最后,也未曾有过害人之举,只是到了后来,有心怀不轨之人害了魔宗,而且魔宗许多的真谛也逐渐流失,这也造成了后世的缺失,只知道魔宗乃是妖邪,可其中的污蔑,只有真正将魔道修炼大成,或是将本身的修行证道之人,方才懂得魔道之后那被称为魔宗的后人有多冤枉。 但又能怎样,无尽岁月当中,即便是有人能够说清,可无数的怨恨,无数的过失,无数被按在身上的血债,以及无数个害群之马闯下的名声,如今的魔宗,或是说如今的魔宗之后,包括寒门在内,那些所谓的魔道之人,或是妖邪鬼道之人,他们的修行,他们的宗派,哪还有原本各道的真谛,充其量不过庇护之所。 当然,如今邪道之间也不乏有人真正修心,其修行之本,依旧得了不少当初的真谛,可还是那句,这些人要么无心,要么无力,面对眼下的邪道,甚至可以说面对眼下的玄门乃至整个天下,这些人微乎其微,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想要真正的改变天下,除非异常无量的浩劫,以杀伐冲洗杀伐,以大恶止住大恶,更以天下之仁搏取自仁,恐怕这是有些人暗中的谋划,这其中有没有许亦谁也不知,风万霖不止一次怀疑过这点,白惜墨也是同样,而雷功亦是同样,就连许多正道中真正的高人,对于这点也都有所怀疑。 这不是空穴来风,许亦的大才盖过威名,以风万霖为首,多少人都在心中觉得,以许亦的雄才大略,区区一个寒门绝对不在眼中如何,他想要的应该是整个天下,这并非野心,许亦也不是残暴之人,他要改变这个天下,可路途之上,谁又能保证一马平川,既然没有,发生什么,做过什么,不到最后,谁又能说他做到不对。 可即便是对,这天下间许许多多的枉死之人,他们的仇恨,他们的牺牲,甚至是他们的遭遇,又该去找谁说道,是命?还是本该如此? 谁也说不清,谁也道不明,谁也没有资格去评说什么,故风万霖面对许亦,除了敬佩他高人姿态,更敬佩的便是他一生雄才大略,可终究无奈,许亦做到到底还是有伤天和,风万霖再怎么明白,最后依旧会站在对立。 正如眼下的九幽,他暗中跟许亦有所勾连,其二人不知如何联络,可风万霖对寒门了解甚巨,连那寒门的苦窑,也曾在其中悟道,但九幽冥帝如何牵扯,风万霖依旧想不明白,除非寒门之中那神秘的人物,守灵婆阿言。 此人如何,风万霖当初有所接触,也曾听说过此人的事迹,可当初他遁入苦窑躲避追杀之时,跟这位寒门中隐藏最深的高手打过照面,此人确实是深不可测,风万霖在她身上第一次感受到无垠的感觉。 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仿佛她身后披着虚空,苍老的眼中满是星辰,可仔细一看,颤巍巍的老婆子行将就木,身上没有一丝的波动,连些许的生机都显得随时暗淡,而且风万霖当时神念探查,这位守灵婆阿言,传闻中仙魔岛上最高的高手,在风万霖神念之下,竟然没有一丝修为。 如此要么是此人道行太高,要么是此人早已超脱,真身不在此方天地,眼前不过一念一瞬,除了这两点,风万霖实在想不出究竟如何,好在当时风万霖一闪而过,那守灵婆阿言竟然没有阻挡之意,甚至对寒门的禁地被风万霖进入,丝毫没有反对之意。 这令风万霖当时好奇,可追兵在后,躲避在前,风万霖也就并未深究,再后来此事过去,风万霖虽然疑惑,也依旧想不明白究竟如何,再后来,风万霖偶然想到,或许是他本身的功法令那位绝顶高手感到好奇,可能也是想知道以风万霖的悟性,在苦窑当中能否领悟出逆天的东西。 事实也确实如此,大风诀逆天而起,风万霖就此敢问天下,其问鼎之能亦苍穹之路,谁人能够有此气魄,可惜多年之后,风万霖的儿子天生绝脉,今日诛魔大阵又遭此横祸,那九幽冥帝如何勾连,风万霖此刻依旧是猜测。 那位寒门中绝顶的高手,风万霖如今的境界依旧是看不透他,这也是风万霖怀疑的根源,许亦跟九幽如何如何,兴许就在那阿言之上,风万霖想到此处,看了看天上的许亦,见他跟自己淡淡的笑着,心中的猜想越发坚定。 “帝君谬赞,能为帝君分忧,乃我寒门之幸,我许亦更是荣幸。”脸上的笑意越发严肃,面对九幽冥帝,许亦稍微的有些收敛,不知这其中有何说道。 同时九幽冥帝点了点头,转身看向风万霖再次问道:“小辈,眼下可如何动手?” “呵呵,你九幽冥帝上古魔族,小儿的残躯可护不住你!!”风万霖不等说道,白惜梦率先一言,其眼神冰冷,此刻已是定下了决定。 这个眼神,不知风万霖心中了然,幻象之外白惜墨同样懂得,那是他妹妹想要拼命,从小到大,他这个妹妹在几位的兄弟姐妹当中最是刚烈也最是果决,旁人将她得罪倒还好说,其至亲之人,哪怕是朋友,拼上性命也要换回结果。 当初为救蒙冤的仙妃,敢一己之力身闯帝苑,不是风万霖随后赶到,恐怕当时之后,风万霖将会血洗帝苑,必然会惹出天大的祸事,连一个朋友都以命相交,如今动了她儿子还要要挟,白惜梦心里已有决定。 而幻象当中,风万霖点了点头,他夫妻二人何止情深,白惜梦如此,风万霖更是直接动手,同时与雷功说道:“老哥助小梦先救小羽,今日后,再无九幽冥帝!!” “风老弟小心,老哥随后就到。”雷功也猜到了几分,想必是夫妻二人想要换命,可多有无奈,眼下的情况又能如何,风尘一身被其夺舍,九幽更是真身蛰伏,如此局面最终的结果,必定风尘被九幽吞噬。 而九幽冥帝被大阵消弭,这无尽的岁月里真身不死,可最大的损耗却在神魂,其魔族之身乃是一念,这一念残生不死亘古难留,其损耗之下,风尘的先天之灵最是大补,此刻将其夺舍,一是赌风家投鼠忌器,再也是填补本身缺失。 至于风万霖夫妇,局面就在眼前,如何选择都难以保证风尘活命,自己的儿子在人手中,哪怕是妥协也只能被钳制,故而决绝之下唯有一战,不死不休方才有一线生机。 可此地之间还有顾忌,白羽为救风尘生机耗尽,眼下有通天箓暂时强留,但时日无多,在通天箓之上那仅存的云凰血脉耗光之际,便是白羽命散之时,白惜梦不忍如此,自小养大的侄女她怎能不管? 无奈,白惜梦也是无计可施,唯有以生机换生机,以血脉换血脉,以生灵之炁扣住她生机不散,白惜梦眼神一动,手中一道印诀祭起,苍云宗女子皆会此道,云凰印。 这是先祖留下的手段,另有一道白帝诀男子所有,此两道合一便是苍云宗弟子最后的手段,此法并不伤敌,却是在彼此互救,而救治的根本便是血脉,白家子嗣遇事不可为,此法可保谁人留下。 但是眼前的情况,白惜梦自己云凰印起,缺少一道白帝诀彼此合一,想要强行留下亲人的血脉,重要的一环还是不在,不过此法如何,白惜梦曾经交过风尘,自己的儿子虽风家之后,可体内依旧有着白家血脉,只要白帝跟云凰的后裔,此法便随时可用,而且不用看修为如何,只在乎本心如何。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上路 幻象里,白惜梦淡淡的笑着。 曾几何时,这位奇女子亦是何等的惊艳,只是她的夫君太过耀眼,有些遮住了她的光芒,可人们仔细回想,白惜梦的娘家,南海苍云宗除了那位先祖云凰,又有哪一个女子被后人铭记。 没有!! 可今日,北疆大漠惊天一战,能被后人评说的不止有风万霖一人。 白惜梦!! 这个曾经年少成名的女子,十三岁走进玄门,仅仅用了五年时间,十八岁天阶大成,再一步走进江湖,腥风血雨妖魔鬼泣,不到一个甲子,搅动了天下一潭死寂,更是开历代先河,只身闯帝苑敲打洪钟,令整个天下都猛然惊醒,原来这天下还是天下。 从此她销声匿迹,当世人再一次重新认识她时,万里流沙飞黄大漠,那来自血海幽冥无尽的因果,夫妻二人携手囊括,此后两百余年,白惜梦的名字再一次沉寂,世人都说她是风沙堡的主母,可所有人都渐渐忽略了这个名字本身,曾经也是震慑天下。 “你敢!!”幻想中一声大怒,满是恨意!! 九幽冥帝第一次动容,哪怕是风万霖挑碎真身,哪怕是雷功援驰赶到,哪怕是整个天下眼见就到,九幽冥帝始终淡然,可眼下的情况,白惜梦只能看着他淡淡的笑着,九幽已是眼中慌乱。 这一刻,白惜梦没有过多的理会与他,她淡淡的笑着,只是想好好的看一看自己的儿子,此刻被九幽夺舍,可到底还是风尘的真身,白惜梦作为母亲,这一刻温暖如水。 下一刻,白惜梦转过头来,轻轻的安抚着白羽的额头,最后一次拨弄青丝,白惜梦又是一笑,这是她自小养大的侄女,亦是她将来的儿媳,白惜梦的眼中满是心疼。 在下一刻,白惜梦摇了摇头,看了看一旁的风万霖,夫妻二人往日情深,今日更是彼此爱意,可为人父母,能做的又有多少,两夫妻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白惜梦先前凝结的云凰印正好在胸口处犹自完毕,淡金色的光芒带着血红,有些耀眼,也有些暗淡,随后那金红相间的两色幽光彼此凝动,最后渐渐的落在了白羽的心头。 缓缓的渗了进去,又再次出来,进去是两色幽光,出来的则是黑雾,那黑雾乃是九幽的手段,先前他捣禁而出,想必在通天箓之上做了手脚,否则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又如何做到能直接将风尘夺舍。 追其根本,这通天箓中暗藏玄机,而且此刻的通天箓正在白羽怀中,彼此不分亦不取走,可白羽渐渐流逝的生机,正在证明着护住她性命的东西,亦是夺走她所有希望的祸根,知道白羽的一切都被吞噬,那她靠通天箓维持的生机,必将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可通天箓本身乃仁爱之兵,护佑人族的根本,又怎会反害人族,说到底,还是九幽冥帝动了手脚,故而白羽靠通天箓救回风尘,亦是被手段暗中算计,如此才能绕过所有人直接夺舍。 此刻白惜梦正在做的,便是把这手段剔除,先断了九幽冥帝的算计,之后好救下白羽,再一个,风尘此刻被九幽夺舍,不把九幽逼出,她儿子的性命难以保全,可九幽冥帝何许人也,那是上古魔族,远古遗脉后裔,哪怕是眼下十不存一,在白惜梦眼中,也不是她们夫妻能给比拟,即便是加上雷功,哪怕是正道之人稍后援驰,恐怕也难以在九幽手中讨得便宜。 没办法,眼下唯一的手段只能拼命,以夫妻二人的决然换下儿子,这是夫妻二人方才的眼神触碰是各自定好,当然,这不仅仅是为了保住风尘,这天下苍生同样需要二人如此。 九幽冥帝受风家之祸得以放出,这件事没个解决,他日九幽冥帝恢复实力,这天下谁能抵挡?即便有,又能如何,自己的过错自然要承受,这是白惜梦自小便有的觉悟。 好半天,白羽胸口的恶气化作黑雾,丝丝缕缕的全部逼出,此刻白羽依旧是命悬一线,可白惜梦此刻已然能救,云凰印随即而动,跟着就是直接入体,滚烫的印记直接融入,白羽的脸上有一丝痛苦。 但这正是好事,她一丝生灵之炁被强行扣住,虽然不能真正救活,但白惜梦相信,稍时苍云宗援驰赶至,即刻将白羽送回南海,以他父亲的手段,一定能够保住白羽,至于将来能否救醒,这件事她同样相信她父亲。 白惜梦做完这些暗暗的松了口气,白羽能够保住性命,今日的局面算是挽回了一半,虽然她此刻命不久矣,云凰印一但施展,在没有回头的退路,但能多做补偿,白惜梦心里已然释怀。 而跟她同样的心思,风万霖此刻亦是决然,只是他在等着机会,等待一个绝杀的机会。 接下来,白惜梦回转身形,跟风万霖眼神交换,之后便对雷功说道:“老哥,我夫妻二人欲杀九幽,小羽和尘儿交托给你,但有万一,还请老哥代为照看。” 这句话说着雷功明白,可再明白又能怎样,云凰印施展之际,雷功的心里亦是惋惜,这老友夫妻往日如何,雷功心里比谁都清楚,尤其是白惜梦,她什么秉性,这些年所作所为,雷功可以说一清二楚,而且她行事作风,比之风万霖更为果决,这一点从她这些年惹出的灾祸就能看出,旁人不敢做的,她会,旁人不敢想的,她想,甚至旁人都触及不到的乱子,在白惜梦成为风沙堡主母之前,每一次乱子都出人意料,不是风万霖鼎力相助,再有她身份特殊,恐怕换做旁人哪能善了,毕竟白乾一的爱女,即便是帝苑真有说法,动起手来也会留有一线生机。 但今日,九幽冥帝捣禁而出,这北疆大漠魔光万里,天下的玄门皆有感应,这么大的乱子岂能善终,九幽冥帝难缠至极,不拼上性命怎能留下,要知道,远在上古之时,即便是玄门五帝亲自出手,面对这位无上的魔头,最终还是无奈的只能封印,到如今又成了祸害。 雷功在心里暗暗的叹息,嘴上却是只能答应:“去吧,此地还有老哥。” 其实雷功实在想替人换命,只是白惜梦印诀施展,以夫妻二人的情谊必然携手,再者九幽冥帝难以应付,没有风万霖以命换命,单靠白惜梦如何决然,最多只能将九幽赶离此地,这么大祸害放归山林,很难想象将来的天下何等灾劫,而且拼上性命却是放虎归山,不说白惜梦白白牺牲,就是雷功也绝不答应。 另外还有一点,此地能将九幽冥帝彻底留下,除了风万霖别无旁人,哪怕是雷功自己,也自问难以办到,虽然他一生自傲,但对风万霖这个过命的老友,其实力如何道行多高,雷功比玄门中任何一人都要清楚,故而眼下虽是痛恨,但也依旧无可奈何。 不仅如此,幻象之外,白惜墨也同样明白,虽然三年前九幽脱身,当时的情况不知如何,但就眼前的幻象推衍,能把九幽冥帝彻底留下,恐怕只有风万霖能够办到,这一点不需怀疑,也用不着怀疑,除非是白惜墨的父亲苍云大帝白乾一此刻到场,否则拼上性命,也只有风万霖能够做到。 白惜墨仔细观瞧,他想看一看当年的情况是否如此,幻象也并未中断,白惜梦眼神决然,对着天上的九幽,此刻披着她爱子真身的无上魔头,白惜梦轻蔑的笑了一笑。 跟着也没有废话,抽身形直接应上,第二道云凰印直接遁出,随着她手中印诀成型,九幽冥帝不自觉的跟着动手,这是来自血脉的牵连,风尘乃是白惜梦 的儿子,其血脉牵连岂是简简单单一个夺舍就能取缔。 但见那九幽,不,应该说是风尘,左手一晃右手一跟,白帝诀就此成型,双手立在胸前,一道虚影身后浮现,那是一位伟岸的男子,手中提着三尺青峰,脸上的神情无动无波,眼神也是睥睨天下,仿佛苍生在他脚下,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那虚影现身之后,仿佛又生出灵性,转头看了看九幽眉头一皱,跟着手中的青峰动了一动,之后又看了看白惜梦,最后眼神定在了风尘身上。 没有言语,也没有任何的犹豫,这血脉相连的感觉不用多说,白帝的虚影已然明白,似乎又轻轻的叹了口气,好像在感叹他心中的自责,自责他当初为后人留下了九幽冥帝这个祸害。 不过好在尚能解决,白帝的虚影点了点头,没有跟九幽叙旧,直接就是一剑劈下,跟着风尘手中印诀再动,一道玄奥的印记淡淡飘出,跟白惜梦施展的云凰印彼此触碰再又融合,下一刻,豪光绽放。 北疆大漠之上,一阵光芒夺目而出,白帝的虚影也一剑劈下,好半天,没有知道发生了什么,哪怕是神念探查,也丝毫感应不到其中如何,只是遮天的光芒渐渐散去,耳轮中听见九幽恼羞怒骂:“你这贱人,当初暗害本座,今日又来坏我好事,也罢,本座就此离去,他日灭你后世满门。” 唰~ 一阵浓雾漆黑如墨,从散北疆耀眼的光华,众人睁开双眼,九幽冥帝化作黑雾,正在从风尘体内慢慢的遁走,而白帝虚影斩下的一剑,此刻也完全融入到风尘体内,至于风尘本身,其双眼眼神疑惑,跟着就是一阵茫然,在有些痛苦的眼神中,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雷功一身而回,一道雷光接回了风尘,同时转回身抬头去看,那九幽冥帝所化的黑雾,此刻正在向血海遁逃,其身后两道流光一前一后,且其中一道更是后发先至。 “你走不了了。”淡淡的声音响彻大漠,正是风万霖出言阻止,而且他此刻身行正挡在九幽神情,浓烈恶黑雾被无形阻拦,其结界之强,正是风万霖那道本命神兵雪夜飞鹰枪所化而成。 神兵之类本就锋芒,堪比上古神兵的雪夜飞鹰枪除了杀敌,留下对手亦是长处,结界外风万霖眼神冷漠,结界内有一苍鹰缓缓现身。 而另一头,白惜梦此刻缓缓的倒下,不过她身躯被人接住,正是刚刚到场的龙铁心伸手接住,白惜梦转头一看:“铁丫头,来的好快......” “白姐姐!!白姐姐......”没有任何回应,白惜梦此刻闭上了双眼。 “堂主,这......”龙铁心转头问向了雷功,她往日的冰冷此刻焦急,白惜梦与她深交,眼下真正无比的着急。 雷功则是轻轻一探:“小梦妹子走得心安,你将她扶好,不可在外人面前就此倒下。” 雷功说完往前走动,没走一步,身上的雷霆加深一份,待到九步之后,九天神雷诀全部加身,之后九天合一窥伺周天,雷功此刻强行提升,虽然没有雷鸣山加持之下真正的暂入周天,但眼下的气势,在场的无比动容,可更加令人动容的还在其后。 雷功此刻窥伺周天境含怒而起,雪落苍穹直接跟上,且不同于先前,雷功此番只在九幽,风万霖此刻将其拦下,虽然有把握以命换命,但有许亦在旁窥伺,雷功不敢保证还有变数,故而他施展绝技,在龙铁心到来之后放下了身边的顾忌,以绝杀之法震慑不测。 “雷堂主何必如此,今日之局早已注定,谁也改变不了。”许亦此时淡淡一笑,对着雷功摇了摇头。 雷功则毫不在乎,哪怕这手段之下,会给他一身修为留下隐患,但今日之局,老友夫妻就此同去,送上一程何必在乎。 雷功没有搭理许亦,一闪身来到风万霖近前:“风老弟此去慢走,且跟小梦等一等老哥,看老哥将小风子送上苍路。” 风万霖眼神一笑,看了看雷功点了点头:“如此,有劳老哥。” 不等雷功搭言,风万霖再次转头,对着九幽冥帝眼神一冷:“就请帝君上路!!” 第二百四十章 代劳 话音将落,北疆大漠之上,万里流沙之间,似乎有什么正在发生,所有人都感觉到异常,可真要说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又都不明所以。 当然,身在风万霖面前的九幽冥帝,到底是上古魔族远古遗脉,旁人不知,以他魔族至尊的身份自然知晓,风万霖在一瞬间将整个诛魔大阵完全封闭,连带着此间所有的一切,包括人,包括物,包括此地所有的灵气也好风沙也罢,所有的一切全部笼罩。 这一手并非是什么封镇的手段,而是风万霖本身的功法,其大风诀所修之善,天地为府己身当炁,这一瞬间风万霖运起功法,此地已然化成紫府,也就是说,以风万霖本身的道行,此地此刻所有人都身在他紫府之间,这并非什么逆天的手段,可陷入其中,所有人都被牵制。 “好手段!!”九幽冥帝不禁赞赏,抬头环看着四周。 风万霖也点了点头:“帝君非常理度量,风某无奈,只好随帝君携手,那黄泉路上也算有个因果。” “你这小辈倒让人佩服,只是如此大才有些可惜,不如与本座回去,你儿子的命,你一家的难,本座给你担着,他日功成之际,恐怕这天地皆可度量。”九幽冥帝脸上带笑,他这话无比真诚,想必是真正有些惜才,毕竟风万霖一生所创,其大风诀之能,前无所修后无所成,就算告知你修行之道,换成旁人也未必能成,否则古今岁月何其无尽,风万霖能想到,旁人也未必就琢磨不出。 可九幽冥帝上古至今,可谓见过无数,但没有一人能将这想法付诸实际,或者说没有人能够成功,可今日他捣禁而出,与他因果纠缠的后辈,竟将此法化与功法,其推衍之下竟能收获,这一份机缘,甚至可以说无上的造化,只要他一直下去,方才的话绝对不差,整个天地都将被风万霖化为紫府。 虽然最后的结果不知如何,但以九幽冥帝的眼界,想必风万霖此功必有大成,否则以他的身份,即便是此刻难以脱身,或者风万霖的修为在翻一倍,在九幽眼中,依旧只是个有些悟性的小辈而已。 但眼下不同,只要风万霖点头答应,风家的枉死,九幽冥帝有办法将其复活,风尘的遭遇,九幽冥帝也有办法化解,至于白羽的性命,虽然她是云凰血脉,但毕竟不是真正的云凰,也不是当初那个跟他有仇之人,故九幽气度可吞天地,这一点小事不在话下。 再者,这天下间所谓的正邪之道,又或是所谓的种族纠葛,在九幽眼中,依旧是不算什么,他想要的比这更大,甚至比整个天地还要深远,只是这些事无法理解,莫说眼下的玄门,就算是当年的五帝,对九幽的行事依旧不解。 不过这些事九幽冥帝从不在乎,他只是想要某一个结果,再有风万霖如此机缘,待他日功法大成,真正达到一定的高度,九幽相信以风万霖的悟性,对于自己的一切自然知晓,也一定会有所支持,毕竟真到了那样的境界,一切束缚都是云烟,一切俗世也只是虚妄。 可九幽冥帝也有他不解之事,或者是位置不同,其所修的本真也不尽相同,又或者是每一个修行不尽相同,你想要的,未必是旁人心中的路途,正如眼下的风万霖,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道路,虽然他有些迷惘,未来也未必到来,但这就是风万霖,不甘于人,不屑于人,他要走自己的路,不受旁人摆布,不受一切束缚,甚至也不受任何裹挟。 他要自己去走,哪怕是前方已到尽头,这样执着才是风万霖修行之下,能有如此成就的根本原因,也正是往道不渝成就了风万霖无往不利,而且风万霖一生所谓的造化也好,机缘也好,在风万霖自己看来,真正的造化,真正的机缘,从来都在自己心中。 天地有道,唯问心者当可取之,这是风万霖心中的一切,无愧于己,无愧于人,无愧于天地万物,上有天地玄黄,内有宇宙洪荒,风万霖置身其内,于天地当取则取,于大道当去则去,于世道当意则意,无滞无碍,亦无一切缘法。 没有任何事能够约束,其大自在当行天地,故天地为府无有阻隔,这上古之下没有人成功,却让他法末之年微薄之间,绽放出一缕惊鸿,惊艳了整个无尽的长河。 “帝君可还有什么后话交代?”风万霖并未搭理,没有回答九幽冥帝他如何心思,但这一句,也是注定了结局,任你九幽冥帝巧舌如簧,今日只将你留下或是双双同归。 当然,这一点也在九幽冥帝意料之间,风万霖轻易答应,九幽冥帝反倒小瞧,他这样的人,或是他眼下的心境,几句要挟几句利诱,根本无法保证什么,但九幽依旧问出,目的就是在风万霖心里种下个种子,也可以算作念想,让他知道自己有能力改变一切。 但九幽冥帝还是低估了风万霖的心境,他眼中的坚守,唯心而动,正如他本身的道心,吾心为界,方得无疆,那无心为界岂是说说,内藏无上的气魄,四个字囊括所有,也放弃所有,故世间万物皆能取之,亦世间万物皆能予之,这句话简单易懂,可真正做到者能有几人。 不说这天下如何,就是那幽幽万古,能有这份心境者都没有几人,尽管风万霖眼下修为不高,但修行之道最在修心,仅凭这一点心境,在九幽眼中已将风万霖放在对等,那是何等的荣耀,又是何等的高看,可风万霖毫不在乎,他能由此成就,便不会被轻易改变,否则道心崩塌,所有的一切也付诸东流。 而九幽冥帝也暗暗点头,听到风万霖的回答不禁一笑:“呵呵,本座有上古之年,想不到还不如你个小辈洒脱,也罢,那就再活动活动。” 九幽冥帝说完这句,整个身体直接虚无,就在风万霖眼前直接消失,但风万霖心里明白,自己将周围囊括紫府,没有他点头答应,此地的一切无法遁出,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以风万霖为中心,他紫府囊括的所有一切浓雾乍现。 黑雾笼罩了一切,除了风万霖、雷功等为数不多的几人,包括寒门在内,也只有许亦等少数几个此刻无常,剩余者全部在一瞬间仿如魔头,其眼中血红闪烁,其周身黑雾缭绕,这一瞬间,在场的所有几乎魔化。 天魔降临!! 另一头许亦说道,声音很轻,风万霖与雷功双双听到,至于白惜梦与龙铁心等,在风万霖紫府凝着一瞬间,担忧其修为不足或命悬一线,风万霖早已将她们暂时停滞,那一刻起,白惜梦、龙铁心以及风家几个昏迷的小辈,在她们身上,时光不走,大道不流,乃是真正的凝固一切。 或许这样做便是真正的保全性命,因为风万霖此番决绝,这天地为府炁化己身,虽然能够逆转一切,能够真正的留下九幽,但如此手段,耗费的亦是风万霖此刻的生机,毕竟他一身修行尚未达成,虽然他功法几近完善,但毕竟残缺,其关键所在,风万霖直到今日也没能如何,故而他轻易不会施展此法,除了没有必要,也没有真正走到最后。 但今日不同,九幽冥帝何许人也,没有逆天的手段,拿什么将其留住,何况他夫妻二人同心同德,白惜梦心系天下,风万霖又何尝不是,自己的过错该要承受,风家的灾劫命里难逃,风万霖心中叹然,夫妻二人各自绝然。 下一刻,雷功眼见此番变动,亦听到许亦如此说道,明白此地之人,恐怕尽数被九幽掌控夺舍,这手段并非顿起,想必是早有预谋,眼下他真身躲藏,这在场的所有人,每一个被他魔气附体之人,都有可能隐藏着九幽真身。 雷功眼中一戾,身形消失之际雪落苍穹随之而出,其九天神雷诀亦同时附体,下一瞬某个寒门弟子被其擒住,紫霄神雷随之遁出,炼化魔雾之间,那寒门弟子跟着毙命,而浓烈的黑雾也随之遁走,与此同时,在场所有人仿佛其身上的黑雾又浓烈一分,虽然无比微弱,但在风万霖、雷功等感应之下,切实的感受分毫。 “看来这魔气附体者已非往日之人,想必这手段在风家弟子进入诛魔大阵之际,或者更早之间已然种下,否则你此法一出,即便是九幽冥帝也难以布置。”雷功尝试一番,以为这魔气驳出,被附体之人便会恢复神志,可仔细一探,这雾黑显现之时,被附体之人其灵魂也好,元神也罢,早已被吞噬干净,除了那副皮囊,此地的所有人都是九幽。 这一点风万霖所有觉察,此刻众人身在他紫府之内,一切的变动不用细细感受,风万霖便知大漠中尽是九幽,他风家的族人,其寒门的来犯,除了被他凝滞的白惜梦等,再没有任何真身,这一瞬间都被九幽整个吞噬,这并非是夺舍,而是全部化成了九幽,这手段何其歹毒,又是何等的诡异,也间接令九幽有所恢复,虽然不大,可也比先前更要难缠。 “近两千人化作精血,帝君此刻能否离去?”出奇的意外,此刻竟是许亦淡淡的问着,言语中没有波动,也没有任何喜好,看来九幽此法令许亦也是有些怨气。 不过下一刻九幽冥帝亦有答复:“小家伙放心就是,你这些弟子徒孙,本座稍时还你个囫囵。” 解铃还须系铃人,看了九幽冥帝的手段,以雷功的法子难以化解,这些人也不是真正的被九幽吞噬,他能炼化己用,也就有手段将其化出,可九幽冥帝难以度量,他的话又能有几分可信,毕竟被九幽吞噬再度拿出,谁又能保证还是原本之人。 这一点风万霖怀疑,雷功也同样怀疑,甚至是许亦,跟着也是摇了摇头:“既是孝敬,岂有拿回之礼,不过是一些口祭,帝君拿走就是。” 许亦说完手中一摆,跟着几道游光徐徐而出,这几道游光各自摆动,除了身边几人被游光护体,剩余者另有三道,这三道分作三个方向直接遁走,在风万霖掌控之间消失不见。 风万霖凝神转头,许亦的手段竟有如此,风万霖多少意外,不过他并非再以,九幽冥帝难以脱身,许亦的布置又能怎样,故而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对许亦赞赏之意,跟着对雷功说道:“老哥不必留手,一切以自身为重。” 风万霖这话简单明了,此刻风家者几乎被夺,魔气缭绕之下已并非本人,雷功顾念旧情不好动手如何,拖下去难以应付,但话是如此,风万霖身为堡主,风家一脉皆是亲人,真要是动手岂有不痛,可又能怎样,九幽冥帝如此算计,就是在赌你心中牵挂,只要破开一丝,九幽冥帝直接遁逃,他日再要相见,恐怕就是天差地别。 面对如此,整个天下的安危,风万霖把心一横,抬手笼罩一位风家之人,此人修为天阶顶峰,再近一步便是圣阶,风万霖有心相救,可依旧如雷功一般,一身魔气强行剥离,留下的只有故人,风万霖不信,再拿一个圣阶族人,可结果依旧如此,最后再拿几人,修为越来越高,其结果却是一样。 “老哥且护住身旁,老弟要放开手脚。”这句话说完,风万霖眼神一动,深深的看了看白惜梦,也看了看昏迷的风尘和身旁的白羽,之后便抬眼四周,脸上越发的淡然,也越发的漠然。 雷功此刻则摇头叹息,他有心帮助可苦于无奈,又感受风万霖此刻最是痛心,往日的族人,至今的血脉,此刻要亲手杀之,换成是谁也难以承受,故雷功尝尝一叹。 另一边许亦则微微一动,口中更是直接问道:“风兄若有勉强,小弟或可代劳。” 第二百四十一章 傀儡 话音刚落,所有的寒门的弟子仿佛一瞬间清醒一般,之前被九幽冥帝夺舍的种种顷刻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则是眼神间一片清明,虽然还有些疑惑,但周身的魔气竟在一瞬间暗淡皆无,随之一缕缕黑雾遁出身形,数以千计的黑雾浓烟翻滚着去往别处。 在风万霖眼神之下,雷功也有些疑惑,这许亦要干什么,九幽冥帝的手段竟被一瞬间全部解开,看来他早有预谋,也早有准备,否则以二人的见识,竟不知许亦如何化解。 返回头再看九幽,他此刻不知隐匿在谁人的体内,只听说九幽的声音缓缓响起:“小家伙有些算计,竟连本座也被你蒙骗,不过你不用得意,今日之局,就是你背后之人也无法化解。” 说着天空中飘荡的魔气即刻动转,每一缕魔气否仿佛生灵,开始有意识的四下投奔,不出片刻再一次夺舍而入,每一位风家弟子,被第二旅魔气甚至第三缕魔气入体之后,其原本的气势更加攀升,每个人表现出的境界竟连提三道,而且眼神中凶狠也更加显着。 “杀!!” 一声令下,原本正在疑惑的寒门众人不敢耽搁,门主有令岂能放肆,跟着近千人顷刻杀出,奔着所有的风家族人直接掠去,彼此你来我往神兵法门,好半天,这诛魔大阵之间可谓是尸骨堆积。 每一个被杀之人,其血肉几乎不存,皑皑的白骨随意笼罩,身上的雾黑随即遁走,而寒门的弟子,如此战果自然也损失惨重,原本近千人的阵容,前后不到两刻左右,仅仅只剩下不到两百人围在一团。 这两百人眼神坚定,并没有生死搏杀而感到胆怯,这样的情形令雷功一愣:“劳心咒?” “应该是血戮杀心诀,这些人甚至清明眼中暴戾,并没有丝毫的胆怯,也没有丝毫的迷茫,只是其手段特殊,想必是杀王的招数有些不同,被这许亦改过不少。”风万霖先行看出,随即与雷功皆是。 而雷功经此提醒,随即也反应过来,这许亦号称魔君,玩弄心智的手段旁人不及,想来这些人被九幽夺舍之前,所有人早已被许亦种下了咒术,只念头一动,便可剔除虚妄为自己掌控,看来此咒乃是劳心咒的前身,虽然效果上比之劳心咒差上许多,但就眼下的情形却最是适合,难怪九幽冥帝言辞凿凿,许亦依旧是不紧不慢。 只是这样的手段,也不知许亦能做的如何,倘若正邪两道彼此开战,用以此咒的寒门弟子,面对修为远胜己方的正道之人,依旧能以血还血以命换命,哪怕是正道者如眼下这般心智已失被人夺舍,修为强行提升之后,依旧能两三人将其换下,这样的手段可谓惊人,甚至是无比骇人。 要知道,寒门一向不缺弟子,其门徒数万,比之正道人士加在一起还要多出,这一正一邪彼此较量,哪还有什么胜算之理。 不过这件事风万霖并不担忧,任何手段都有个极致,许亦再高明,也不可能将此术运用到所有人,故而杞人忧天不过是太过担忧,另外就风万霖当下查看,这些寒门弟子,不管是死伤也好生还也罢,每个人体内似乎都有些异常。 这些人看上去正常无二,可风万霖此刻衍化紫府,所有的变动皆有感应,寒门弟子好似无常,可在风万霖眼中,这一场彼此厮杀,似乎那寒门之人仿佛被操控一般,而许亦也在这段时间神念不断,不说全神贯注,最少也是甚为重视,这跟许亦往常不合,也并非他行事作风,故风万霖看来,这些寒门弟子应该已被许亦掌控,或者说是傀儡一般,总之在风万霖眼中,这些人不似正常。 雷功也察觉这点,按照这样的推算,许亦方才的手段并非是早已种下,而是他今日所带之人,皆是被如此手段完全控制,除非他本人愿意,否则即便是九幽冥帝,也无法掌控所以,故而先前许亦神念一动,被九幽夺舍之下依旧清明,没有丝毫的征兆,也没有任何的阻碍,连九幽冥帝的天魔真身都能逼出体外,只有一个解释,这些人已经并非是活人,或是如活死人一般,只是许亦手中一群酷似神兵一般的存在而已。 就在两人想明白一切想要动手之际,九幽冥帝的声音再次想起:“小家伙倒是舍得,本座只道你有些门道,原来带来的皆是血傀,看来你暗中算计不少,否则这一番损耗心神,没有个三年五载休想恢复,稍时本座放开手脚,只怕你自身难保。” “不劳帝君惦记,晚辈还有些准备,只是今日的局面,帝君的对手可并非晚辈。”许亦这话亦有所指,明着是提醒九幽冥帝,风万霖与雷功即刻动手,暗地里另有其他,只是他说得明白却高深莫测,连风万霖也猜不出他意欲何为。 不过有一点风万霖明白,这许亦今天并非是冲着自己,也并非是冲着九幽,他有更高的算计,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他布局当中,不管你如何选择,都在渐渐的成为棋子。 也就是说,许亦这盘天大的棋局,今日不过是又落一字,其最终的厮杀不到最后一刻,根本无法看清他想要的结果,甚至与他对弈之人,就风万霖所知也无法想象,这一点难以估量。 而此时的九幽却难以藏身,风家弟子被其夺舍,方才一番厮杀也仅剩数十人罢了,这些人聚拢在一起,已然无法掩藏九幽的真身,甚至这些人隐隐融合,那浓烈的黑雾已经开始慢慢的凝结,不多时已经再一次凝结出九幽的真身,且受数十人血肉灌养,眼下的九幽,天魔神体真正降临,数丈高的身躯渐渐凝实,睥睨的眼神也开始扫荡。 “话是不错,可即便联手,尔等小辈也留不下本座。”九幽冥帝无比自信,他也有这个资格小瞧在场所有人,毕竟他所在的时代,当初可是玄门五帝联手封印,那样的阵容依旧是无法夺命,只能是无奈将其封镇,虽然这么多年真身消弭,可再有虚弱,也不是如今的玄门可以想象。 不过九幽冥帝一再高看,最终还是小瞧了风万霖此人,这样的人物能有今日的造化,在法末之年有望苍玄,这一路机缘可不是说说而已,他本身就眼下的玄门便是最大的变数,否则以苍云大帝白乾一的本事,自己就该超脱而去,何以要等着为其护道,或者是为其证道。 这些年外界传言,苍云大帝白乾一本身有道,他拖着不证就是在给风万霖铺路,他要等些时日,等着风万霖有望苍玄,等着风万霖最后一步,而他最终的目的,便是要风万霖时机已到之前,亲眼见证他超脱之时,倘若功成,风万霖亦知如何继续,倘若不成,那一切的不妥也同样有做参考,这是无比相信他造化之心,也是绝对的厚望。 当然,这些话只是玄门中彼此的猜测,白乾一真正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至于说护道之言引路之责,白乾一不提,怎么说都是怀疑,不过这一点并非是空穴来凤,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只要有这个可能,面对此事便有所机缘。 风万霖本身知晓,也明白各方的怀疑,但其本身行事不屑于俗,故而有何之间他也不愿解释,正如今日之局,就眼下的情况,按理说他岳父苍云大帝白乾一此刻应该已然到场,可迟迟不到想必定是被什么人拖住身形,再一个他本身的师父,那春秋大帝骆红尘,有诛魔大阵、九幽冥帝,这么大的祸乱他依旧不到,同样也是被人拖住。 而造成如此局面的关键,应该是传言有人当真,故而那背后的算计必定要有所准备,毕竟这诛魔大阵关系非常,一切于玄门有关的布局,最终都绕不开九幽冥帝,或是说诛魔大阵,因为这两个关键的根源都在通天箓上,阵图是总纲,缺少这环,不说许亦有何算计,就是玄门的背后,所谓的天大迷局,也无法完善而行,故而风万霖镇守极重,这也是他惹出祸乱时,夫妻二人决然的关键,不止为天下苍生,也为那天命所归。 想到这些,风万霖眼神一戾,所有的过错,所有的悔恨,所有的痛心,今日他夫妻同走,今日他爱子独留,今日他风家遭祸,说是命途又岂能甘心,风万霖上前一步:“风某请帝君上路!!” 说完这天地间无形一震,这一刻,连同许亦在内,所有人眼神凝重,风万霖这是要拼命,其所动的余波,不说眼下剩下的寒门的弟子,就是许亦跟雷功难以应付,甚至在大战之外,有人暗中关注,这一刻也是悄悄的往后撤去。 倒不是风万霖杀机锁定,而风万霖此时的气势也达到了顶峰,这法末之年绝对不应该出现的气势,那是仙神之道,亦是鬼魔之间,这一刻,就算是九幽冥帝看着风万霖不断壮大的玄天法象以及那不知何处归来且翱翔天际的一抹苍鹰,也不禁喃喃的说了一句:“这小辈如此悟性,可惜生不逢时,倘若与本座同来上古,恐怕那诸天之上也难以阻挡。” 说完他天魔真身以凝聚完成,雾黑的魔气抖动不止,十几丈大小的法身气势如虹,虽然并没有显露出多少杀机,但举手投足无不彰显着九幽冥帝那个上古魔神,正在一点点的走来天下。 风万霖不遑多让,抬眼看了看那归来的苍鹰,口中淡淡的说道:“老朋友,我这儿子一生命苦,往后就托给你了。” 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那一抹天中的黑影,带着一丝雪白的神情,似有不管的扫了一眼九幽冥帝,在其注视的眼神中俯冲而去,一道流光划开一切,遁到了风尘体内消失不见。 眼见如此,风万霖点了点头,有意无意的看了看诛魔大阵内断墟间缭绕的魔气,那是上古所留,有九幽冥帝牵制,所有人并未在意,可风万霖囊括此间,早已经感受其跃跃欲试,如此其本身有灵,那搅动大道之争的罪魁祸首,臣帝魔渊死后所化的魔气想必也并非如眼见一般只剩虚妄。 想来那臣帝魔渊并非逝去,就有遁出他不敢造次,眼下要生死相搏,如此隐患必定会伺机而动,其残魂之下,风尘的先天之灵必定是最好的补品,也是他最大的目的,故而将其考量,风万霖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下一刻,风万霖法象已成,不似原本的顶天立地,如就有一半只十余丈大小,可蕴藏的气势却胜过以往,这是她毕生最强的手段,可风万霖依旧觉得不够强留,眼神中闪过决然,一团灵源之火跟着燃起。 本就是炼化真身突破桎梏,眼下又灵源死寂,这一道决然,九幽冥帝也不禁动容:“小子,你当真要拉着本座?” 风万霖眼中带笑:“这幽冥血海因帝君而成,眼下又埋葬帝君,这样的结局也未尝不好,或许这也是帝君的归宿,亦是我风万霖此生该有的宿命。” 眼见着如此情形,雷功无比痛心,他好心来助,紧赶慢赶总算赶到,想着与风万霖一道,老朋友彼此照应,今日就是再大的局面,依旧能拖到援驰赶到,可纵有拼命,这结局依旧注定。 这也是白惜墨身在幻象之外此刻的想法,当初他也曾一度以为赶到及时,就算是九幽如何强时,能被风万霖夫妇灭杀,想必众人联手也能够抵挡,可当年的背后,不止有算计谋划那么简单,恐怕这一路命途,就算风万霖明知转机也必定回走,那一刻,风万霖暂入仙神,许多事冥冥之中必有感应,只是究竟如何,风万霖如今依然陨落,他在那一刻感受到什么,又或者他毕生所历参悟出什么,想来只有等风尘长大,才有可能解开迷雾,眼下唯有托付而已。 第二百四十二章 疑心 长空,烈日。 却被血云挡住,北疆大漠之上无尽的厚厚积云,深远且悠远。 当初的大道之争,北疆之地还是一片富饶,山灵水秀靠海无涯,不少修真之士原本世居北疆,可一场大战,重复了无尽岁月的大道之争,最终在北疆打响。 那一战,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多少人横尸北疆,多少人葬身血海,原本埋葬着上古魔族的幽冥血海,因九幽冥帝战败得名的幽冥血海,再一次埋葬了数不清的玄门弟子。 从那往后,极北寒川,幽冥血海,妖魔聚集邪道诡祟,而大道之争的战败的一方,也就此在血海中久居不出。 仙魔岛,正式成为这些人的圣地,直到数百年前狱中人执掌寒门,所谓苟且偷生这光复而出,正邪之争正式开启,可谁知三百年前有一场大战。 甲子之战令北疆大漠更加死寂,诛魔大阵也由此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当初剑隐门本意镇守,数十年后,风万霖以逆天之能,再一次镇守北疆。 自他往后两百余年,正邪两道从无战事,风万霖一己之力阻挡虚妄,可今日九幽冥帝捣禁而出,一场灾祸应运而生,这天下的大劫因风万霖而起,风万霖亦当由此而终。 幻象里,风万霖眼神漠然,没有太多的波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九幽,此地化为紫府,即便是九幽冥帝也无法脱身,可终究还是奈何不了,风万霖最终选择换命,一为过错,二为感悟,他风万霖毕生造化,想必也是在等着今天。 只是这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人正在关注,风万霖早有感应,不过他并未多说,也没有出言点破,而是暗暗把一切拖给了后世,他相信,不管这局面如何算计,等将来风尘修道有成,其证道之日,便是所有的一切清算之时。 他准备了许多,也给风尘留下了许多,待到机缘之际,所有的准备自然显现,虽然风尘此刻依旧绝脉,但风万霖明白这不算什么,造化机缘都在路上,只要一步步走去,便一切皆定。 忽然,风万霖笑了一笑,因为他眼神中患难的夫人此刻醒来,正看着他微微的点头:“小梦,这一次带你一起。” 风万霖轻轻的说着,雷功听完猛地转头,白惜梦生机消散之际竟已起身,看着风万霖重重的点头:“好。” 说完白惜梦转过头了,看了看风尘,也看了看白羽,最后对雷功与龙铁心分别点头,随之便身形虚化,幻化成一道流光扑到了风万霖怀里,接着光芒涌动,再也看不到白惜梦的身形,可风万霖的手中却出现了一杆寒枪。 那枪神雪白无暇,枪缨出乃是几片羽毛轻轻摆动,整个枪身亦仿佛有无数片羽毛覆盖,点点的纹路蔓延,直到包裹着风万霖半条手臂,风万霖眼神温暖,低着头看了一看,那枪尖好似凤凰一击,此乃云凰化体伉俪之谊。 风万霖夫妻二人此刻化身,十余丈大小的法象定定的盯着九幽,这一刻,没有任何余地,也没有商量的资本,等着九幽冥帝只有动手,彼此搏杀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倘若遁逃,将会是无情的灭杀。 接下来没有言语,白惜墨身在幻象之外就只见到了一缕微弱的白光逐渐盛大,光芒自风万霖手中而起,一点点向前递进,也一点点由此壮大,最终覆盖了整个幻象。 好半天,待白光淡去,留下的只有一点残破的幻象,幻象中依稀可见到雷功痛心的表情,也依稀能看到许亦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了然,而在场的其他人,不管是许亦带来的寒门弟子,还是风沙堡剩下了风家族人,除非风尘、白羽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小辈,剩下的全部消失。 北疆大漠上一缕清风吹过,好似轻轻的划开了无尽的血云,一缕阳光照射而来,就那么轻轻的落在了风尘的身上,与此同时,另一头的许亦踏空而来,对着一旁的雷功轻声说道:“雷堂主,接下来,该是你我动一动手脚了。” 话音声将落,许亦的手掌微微的抬起,随着他往前一摆,其身后不知何时,那天上的血云间数百个寒门弟子再一次出现,谁也不知其如何到来,似乎早已在其中隐匿,直到此刻风万霖夫妇与九幽冥帝同归于尽,方才正式的显露身形。 而雷功也再无二话,九天神雷诀顷刻而出,却不是对着许亦而去,而是转化成一个阵法,法阵间皆是游龙,每一道都是紫霄神雷凝聚而成,数十到紫霄神雷被雷功放出,死死的护住了风尘等人。 而就着这个时候,一道白绫飘飞而来,西昆仑瑶池仙境的主人姬瑶仙子率众赶到,其身后九天元君等百余名瑶池弟子,待一现身便来到雷功身旁,就在阵法之外四方护佑。 而姬瑶仙子则盯上了许亦:“是你干得?” “算是吧。”许亦的回答模棱两可,不过有这话便算答应。 姬瑶仙子眼神一戾,轻轻的谈话声落到耳中,那昏迷的小辈间有风万霖夫妇的儿子,亦有白惜墨命悬一线的爱女,同时风万霖夫妇跟九幽冥帝葬身血海,风沙堡老友几乎死绝....... 这一道道讯息落在心头,姬瑶仙子气势攀升,手中仙剑一出,周身玄凌护体,眼神再一次盯着许亦,却没有再多的言语,一点寒芒已经袭杀而去。 许亦也并未含糊,举手投足杀将一处,他跟姬瑶仙子从未动手,此番便是遁天彻地往来拼命,没办法,姬瑶仙子换命的打法,即便是魔君许亦手段高明,面对眼前这位瑶池仙主,说不得一时也难以应付。 不过许亦毕竟有魔君之名,成名之后百余年时光可谓是威震着正邪两道,哪怕不是拼命,姬瑶仙子也不是对手,彼此搏杀自然有些不是对手,故而一阵大战眼见着被许亦打伤。 而许亦此刻一记留守乾坤,本意是将姬瑶仙子强行震伤,之后便将其擒拿,有瑶池仙主在手,许亦应该还有谋划,只是这一记魔光来袭,有留守乾坤之意断人气机,可凝固之感尚未完成,一道夺人的剑光直接划开。 许亦眼见来人,抽身形往后一退,到脸的锋芒也被他一掌拨回,有一人伸手接住,三尺苍云剑提在手中,来到正是苍云宗宗主,白惜墨。 “白宗主,好久不见。”许亦的脸上依旧淡然,此刻生死敌对,依旧是老友一般。 白惜墨并未搭话,转头看了看姬瑶仙子,见其气机虽乱却无伤势,当下放下心来,可放心之下却是一阵恍惚,曾几何时的爱侣就在眼前,白惜墨一时忘了其他。 也正是这个时候,姬瑶仙子稳住了气机,白惜墨的眼神她有所感应,可发誓不见彼此不逢,姬瑶仙子狠心不理,抬起头再一次看着许亦,其护体的玄凌顷刻就动,白龙出水随之即发。 白惜墨跟着反应过来,九凤朝仪的剑法应心而起,可双双两两还不得契合,就听雷功的声音慌忙响起:“白老弟速来相救,这许亦交给老哥。” 枯瘦的身影一闪而至,雷功背对着两人对上了许亦,且不说雷功许亦如何对峙,但看那幻象一转,白惜墨与姬瑶已落在法阵之内。 此刻雷功布置的法阵已断开缺口,这是姬泷仙子一击而破,照理姬泷仙子修为不足,难以断开雷功的手段,可方才随白惜墨一道,眼见白羽此刻名在顷刻,虽然然听说有白惜梦临死护住,可此刻转机,竟还是被魔渊趁机盗取。 先前的一切发生太快,那魔渊趁乱早有躲藏,风万霖只为九幽,亦无力多顾其他,故而臣帝魔渊凭手段窃取,担忧风万霖寒枪不挡,转头将目标盯上了白羽,而且通天箓如何运用,在场的多有不知,可魔渊却是知晓详情,因此白羽怀中被祭动的通天箓总纲,此刻开始窃取生机,而臣帝魔渊亦躲在其中。 姬泷仙子眼中大恨,焚生易心决直接就动,白羽有任何凶险,姬泷仙子哪有考虑,没有特殊的手段只能拼命,故而这幻象当中,姬泷仙子依旧如三年前一般命换爱女,而且是顷刻祭出,待雷功发现已经是无力挽回。 白惜墨眼中绝恨,姬瑶仙子第一次转过头来,看了看白惜墨眼中冷笑:“你做的好事!!” 一字一句,白惜墨没有回应,也没有反驳,姬瑶仙子再不多说,一直盯着她妹妹眼神暗淡,这是伤心欲绝又不甘如此,这自小相依为命的亲妹妹,怎会又走到如此境地,姬瑶仙子心中问道。 可谁又能解释? 她姐妹二人自幼苦命,被人算计着险些迫害,有幸被白惜墨救下,又送到了瑶池拜师学艺,想着总算有拨开云雾,可授业的恩师却化成的仇人,一记偷梁换柱改变了姐妹二人此后的余生。 这些年,姬瑶仙子为了两位至亲不被诅咒应验,狠下心一直不见,可今日再见却已是天人要别,她想不通,难道自己真是什么灾星不成?幼时连累父母,长大拖累妹妹,唯一的念想今日又再次失去,姬瑶仙子难以承受。 白惜墨又何尝不是,眼见的妻女二人光芒闪动,那代表着不回之法的幽光渐渐暗淡,白惜墨明白无法挽回,而且他唯一的女儿,那白羽的身上也种种迹象,此前绝对也施展了焚生易心决,这个被他封印在九凤阁中不在示人的禁术,为何会出现在母女二人的身上? 白惜墨无力去问,此刻那臣帝魔渊已被压制的不敢再动,虽然姬泷仙子如此决绝,可不通法门之下,依旧无法将魔渊在通天箓中逼出身形,只能将其禁锢在内,同时切断了窃取的生机,继而再扣住白羽的生灵之炁不再涣散。 能做到这些,姬泷仙子脸上欣慰,淡淡的笑着,缓缓的转身,那笑容温暖无尽,在两个至亲的眼神中,渐渐的消散于大漠...... 喊杀声再次响起,属于玄门正道的不少宗门,此刻陆陆续续的接连赶到,虽然每一家人数不多,但以霹雳堂为首,后续的援军也有近千人之列,这些人来到此地,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寒门面前哪还有道理可言,风沙堡如此大祸,不用细看也知道寒门牵扯其中灾祸。 跟着动手之际,许亦对雷功点了点头,眼神中似乎有些异样的神情,只是雷功不屑与此,并不关心许亦此刻有何算计,他只知道许亦这一番逢场作戏,不管他有何目的,对于风沙堡来说都在仇敌,即便有帮忙之嫌,可没有他搅乱,或许今日的局面并非如此,哪怕这其中疑点众多,哪怕这其中另有隐情,可归根结底,许亦就是许亦,寒门的魁首焉有说辞。 神雷附体雪花飘零,雷功一记探掌如刀,被许亦施手段一番抵挡,二人互拼之下彼此互退,许亦则再不向前,暗中传了讯息,不知叫何人如何,只是见许亦大手一挥,此番风家大劫第二次现身的寒门弟子跟着撤退,许亦在最后断后,有魔君的威名,在场的除了雷功,没有人能够留住,可雷功此时更加惦记一事,通天箓此刻现身,这传说中无上的神兵,其诱惑程度就是个祸害,白惜墨与姬瑶心思涣散,旁的人难以镇压,故而寒门撤退,雷功有心防备也就不再追击,毕竟得留些手段应付不测。 白惜墨也同样知道,通天箓就在白羽的怀中,再怎么伤心,此刻大利当前什么事都有可能,故而他暗中传讯,亦叫苍云宗弟子小心防备,同时瑶池仙境的弟子也跟着策应,此乃九天元君中白鹭想到。 她本是苍云宗弟子,有些暗中的讯息亦能接受,在知道白羽怀中乃是至宝,当即就看向姬瑶,可身为师父,此刻心境涣散并没有在乎许多,看来是伤心过度,转头便对身旁提起,大概交代了一些隐患,继而一风尘、白羽为中心,内有霹雳堂弟子续接法阵,外有苍云瑶池两家策应。 这样的严密却更引起旁人的怀疑...... 第二百四十三章 娇艳 可此时的幻象却陡然一变,白惜墨看着正自神伤,忽然间整个什么的湖水开始波动,随之出现的则是一片片诡异的文字,先前残破的幻象已然不在,白惜墨明白这是又到了一处所谓的推衍,跟着凝神收敛,眼神不动的查看起来。 画面中,文字诡异,叙述的事迹更加诡异,白惜墨定心思量,之间那笔墨龙蛇大致如下:九幽冥帝破封天大禁需要云凰血脉,而云凰血脉觉醒需要感应到九幽破禁的气息,但九幽冥帝破禁的条件就是需要一个不是这方天地间的东西出现,从而有气机牵引激活通天箓总纲,如此方可有破禁机缘。 至于所谓的封天大禁,白惜墨不懂,也想不出来,这一点需要往后参悟,此时文字中正说殒灵台之事,陨灵台内有一点云凰血脉的火种,只有将其得到并为之炼化,如此才能彻底觉醒云凰血脉。 而陨灵台只有感应到一丝云凰血脉才会现身,如此幻象中说通天箓能筑经续脉,便是要破开诛魔大阵,消息是白惜墨送给魔宗等人的,为了白家,为了云凰血脉,无奈牺牲风家,姬瑶就是知道白惜墨太过看重白家,如此才心灰意冷。 白惜墨看到此处,忽然想到自己曾经有过罪恶的念头,不过都被一一抹出,可此时的幻象却就着推衍,白惜墨明白,这是要在自己的身上着手一切,可能幻象衍化到此,兴许也到了最后的关头。 白惜墨用心看着,画面中说他当初并非如此,只有当了宗主,进了浮云洞之后有所参悟,境界提升到了一定程度才知道这些,这才一心要爱女白羽成为圣女,又送到风家抚养,目的就是为了所谓的红尘大劫。 可红尘大劫白惜墨也从未听说,更不知究竟如何,看来这什么的洞府,或是金乌大帝口中的奇花,亦有它自己的推衍,想必这奇花本身早有灵智,甚至乃妖族魁首也未尝克制。 不管怎样,白惜墨眼前的环境依旧变动,笔墨中风万霖夫妇临死前隐隐有些知道内情,也有些猜想,但为了风尘白羽,也甘愿赴死,只是白惜墨也是被利用了而已,他看到的真相,只是许亦想要让他看到的而已,隐瞒了九幽真身的真相,不过云凰觉醒的情况却是真的,只不过觉醒也是为了让九幽吞噬,九幽只有吞噬了云凰血脉,真身才会恢复些实力,才能够支撑他破开封天大禁。 另外那云凰血脉也是打开封禁的一个条件,这是九幽冥帝的谋划,因为即使云凰血脉也只不过是辅助白帝封天大禁而已,并不能起到改变的作用,许亦说要通天箓,九幽不过一缕残魂不足为虑,白惜墨以为许亦野心颇重,二人各取所需,许亦也确实是野心颇重,他跟九幽冥帝也是在相互利用,但比九幽毕竟不如,最后许亦也是死在了风尘和九幽之手。 另一点白惜墨最终死在了九霞涧,姬瑶仙子紧随其后殉情而去,瑶池的通天箓当年被玄姑子深埋寒潭,封在里面,她发现这里面有问题,发现自己心智出了问题,又没人信,故意死在风万霖之手,好在风尘筑经续脉靠的不是通天箓,而是主要靠白羽,白羽的总纲却没有问题,当年白帝以身合禁,又破碎诸天,布下了封天大禁,又留了后手在苍云剑上,只有风尘能激活。 但最后依旧失败,因为九幽冥帝吞了云凰血脉,所以才失败,但风尘的心血之法和元神之躯超越了这片天地,所以不受影响,只有他能灭杀九幽,以五行之力的本源炼化了通天箓,此后风尘便无法拥有五行本源,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进不去神殿的原因,因为这神殿就是用通天箓真正的十三卷作为枢纽设立的,而且风尘经过之前通天箓的纷争对这东西特别怀疑,对它也不感兴趣,便又布下一局,苍穹剑,苍穹大帝也没有被九幽夺舍,九幽只是苍穹大帝自己剥离出来的怨念所组成,随后本能的为了自保躲避起来,那些背后之人,其算计如何亦知道九幽是谁,风尘到无上修为之后也知道了他是谁,这一世才跟着他超脱天地,白帝不愧为祖地诞生的先天之灵,凭一己之力基本参悟出通天箓的真相,只不过天妒英才,无奈一剑封镇诸天,也牺牲自己。 “这......”白惜墨忽然想通了什么,看着诡异的文字,诡异的事迹,那叙述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难道这奇花本身一切衍化的幻象并非是单纯的幻象,似乎有些话要透过白惜墨之口传给风尘。 想到这些,白惜墨点了点头,而幻象本身似乎察觉到白惜墨的想法,从起内心开始,整个心境中莫名的变动,随之改变的亦有眼前的幻象。 继而又说到了人皇帝泽,人皇被许亦蒙骗,说是集齐所有通天箓就能恢复人皇剑气运,令诸天降临,方才恢复人族兴盛,现在的人族,大道篇附身在皇族的血脉里,杀了所有皇族也不可行,而且最重要的是人皇有天道庇佑,杀不了,只能令万民离心,气运消失,才能自动剥离寻找明主。 这个时候才能得到,所以许亦执掌寒门,骗人皇夺取通天箓,导致天下大乱,万民离心,除了这点之所以魔宗没有硬抢玄门各宗的通天箓,是因为百多年前正邪之战,风万霖等人杀的魔宗元气大伤,实力不够,魔宗功法阴狠,专吸他人精血真元,以及灵魂,而且无恶不作,所有遭天下人记恨,因为这个功法传自九幽吞噬天地的功法演变,而且魔宗功法效果快,所有贪心的人就多,各大宗门不愿意交出通天箓或者是不相信诸天降临的原因,一是可能不知道真相,二是这种古老传说不一定真,三是若非皇族血脉就无法激活某样东西,比如皇族独有的东西,这个可以是九幽动的手脚,看不到所谓的真相。 而且无数年的大道之争加上后来的正邪之战令玄门各宗之间以及和帝苑早已互相不信任了,因为阴谋一直都在重复的上演,并且仇恨也在增加,只不过现在碍于人皇剑的威力,加上帝苑的中立态度,所以才相安无事,直到寒门许亦的崛起,各宗被打压,类似于罗网跟百家的关系,这才出现变故,九幽筹划了无数年,魔宗筹划了无数年,只有许亦才开始要成功了,这也解释清了近百年来很多令人迷惑的大事儿,也是因为出了风尘这个变故,许亦才开始要成功了,否则那大阵破不开,谁也没办法,正因为风尘不属玄天,才能激活那个总纲,这也是白帝没想到的事儿,否则在过些年,九幽残魂被灭就没事儿了,另外还有一点,就是风万霖他们当年打破魔宗总坛的时候,无意间触动了封镇尸狗的地方,放出了九幽残魄,九幽这才道出真相,否则魔宗只能靠冥冥的一点指引行事,正是因为这点,九幽看中了许亦,云中二圣及魔宗的人才没有杀许亦,并奉他为宗主,魔宗的人坚信九幽就是开创了玄门新纪元的苍穹大帝,只不过大道之争的时候被他人诬陷,以为这个世界不过是世人贪婪,道貌岸然,假仁假义,其实魔宗之人没干过什么坏事,只是杀正道之人而已,有些干了坏事的也被家法处死了,但是他们不屑于对正道解释,风万霖后来也发现了这点,就主动请缨,镇守大阵,远离名利,白乾一也正好考虑云凰血脉和总纲的事儿,便同意他们两口子镇守北疆,不过苍云宗跟魔宗护佑死伤,就多有仇怨,其他宗门也同样只是互相仇杀,另外魔宗人多难保良莠不齐,再者人心皆以为魔就是魔。 另有寒门许亦,幻象中,寒门没有总舵,没有宗门,许亦就是魔君,魔君就是许亦,寒门中只有十几个人而已,都是一些方外之人和各大宗门被逐出的人,寒门亦正亦邪,行踪不定,目的不定。 另有据说许亦是风万霖的师弟,因为被正道排挤,所以对正派宗门心灰意冷,执掌分裂的寒门,网罗天下正派叛徒,对正道也有渗透,据说许亦野心颇大,想要一统玄门。 突兀的插出许亦,白惜墨颇感意外,此处必然有着某些牵连,只是白惜墨不曾想到,但此时的叙述已然到了落神峰所在。 九霞涧每五百年一次的天光降临就是因为封天大禁,白帝在陨灵台里汲取能量补充,里面的黑熊和洞里的猫妖其实就是为了守护陨灵台,除非云凰亲至,或者不入玄天的外物也就是风尘到来,才会交出陨灵台,想要救白羽,一是通天箓仙迹篇,二是陨灵台,三是风尘入圣血脉倒灌。 正好赶上三年之后天光降临,可就白惜墨所知,白羽最多不过三年光景,即便有他父亲白乾一等人护着,眼下依旧犯难,而目前希望最大的就是陨灵台,至于风尘入圣,在白惜墨看了,三年世间风尘等修到天阶已是造化,圣阶者何其艰难。 不过这幻象自有主意,白惜墨心里担忧,那诡异的文字又收回了九幽,其九幽冥帝一死,封天大禁自然解除,那时几大宗门赖以生存的神迹便一一破灭,当年白帝等人用几大宗门为引布下的封天大禁,随着九幽的虚弱,和能量的减弱,以及诛魔大阵的虚弱,封天大禁也就虚弱,几大宗门的神迹也就虚弱,故而这几大宗门大劫将至。 说完浩劫,转回头又说风尘,在白惜墨诧异的眼神中,笔墨一走,那风尘的仇人乃是魔宗,但风尘以为暗地里还有正派的人勾结魔宗,或者有其他势力,这其中又可能是帝苑,但大仇人是魔宗,救回白羽之后,又以为仇人是魔宗加帝苑皇族或者佛宗,魔宗帝苑或者其他人联合之后,风尘雷功等抵抗天下,最终发现大仇人竟然是白惜墨,可也无奈,最后发现正派领袖全是被通天箓或者许亦或者九幽迷了心智的人,最终破除心魔,联手抗击魔宗,最后风尘大战幽皇的时候发现这是许亦,没迷失本心的都是没有通天箓的人,这东西就是个祸害,上面的功法不过是九幽为了吞噬诸天的假的,真正的只有总纲一卷而已,寥寥几句话,只要修炼了上面的功法便无法逃脱九幽的控制。 “荒谬!!”白惜墨看了半天,说道此处时难免疑惑,可转头一想,这世间一切岂不都是在荒谬中求得真谛,或许这一切有些注定,也有些关联,可不管怎样,此幻象必有其道,还是等看完再说。 白惜墨看到此处已有些脱离了幻象,只是这一点他还不曾察觉,不过稍待片刻,以白惜墨的境界,脱身自由想必只是刹那之间。 而此时的幻象也到了尽头,似乎很是着急,乱作一团的诡异文字彼此纷飞,白惜墨怕有遗漏,整个心神尽数囊括,将那些文字一一记下,且默默言语:“激活通天箓的条件就是云凰,雪麟,苍龙,苍穹剑。” 可说到苍穹剑,白惜墨在无数的文字中似乎看到了一点惊人的秘密,可以说骇人听闻,那苍穹剑竟说是当年诸天大劫以无数灾祸铸造,功成之时苍穹剑更是带着通天箓,且通天箓有灵,因为憎恨那些想要利用之人,从最开始的天真无邪变成了世人眼中的无恶不作,而随着她本身的改变,以通天箓为根基,无数的修行者在太过漫长的修行中走错了路,忘记了本身才是超脱天地的关键,通天箓只是办法,但他们却发现这本不属于天地的东西竟然可以帮他们超脱天地,但是激活通天箓就需要强大的能量支撑,即便是他们联手都不够,如此以通天箓为诱饵制造灾祸,这也开启了玄门以后无数的争端…… “难道这幻象真有内情?还是有人在故意蒙骗,想借我白惜墨关心则乱,从而挑起另一个灾祸?”白惜墨一时犹豫,等转过心神却猛然发现,所有的一切已然不在,他周围哪还是那个所谓的洞府,只有一朵小巧的鲜花,娇艳异常……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天机 大梦一场!! 白惜墨总算是清醒过来,周围的一切在发生变化,没有所谓的洞府,也没有神秘的湖水,只有眼前一朵看似娇艳却隐隐有些枯败的奇花。 那花瓣之上微微有一丝枯黄的迹象,不太明显,但白惜墨何许人也,其圣阶顶峰混元境的修为,区区一点痕迹眼看心明。 这奇花形似奇菊,可巨大无比,没有任何一朵菊花有这般巨大,而且其根茎之上好似竹兰,根须末尾长在一片冰坨之上,冰坨下不知延伸何处,颇有傲梅之意不惧冰霜。 白惜墨眼神好奇,这样一朵奇花不知其来历如何,只听先前有金乌大帝口中提醒,说此话乃是上古所留,旁的事不甚知晓,只知道此话自有迷幻之能。 想到迷幻,白惜墨不禁回想起万千的幻象,好一场大梦,那幻象里诡异神秘又荒诞惊疑,但仔细一想,又不禁有些轨迹可循。 “莫非......”白惜墨正要自语,却听遥远处传来一声大笑。 “哈哈哈,白宗主果然非常,为兄也就放心去了。”这笑声近在耳边,又隔在眼前,可仔细感受,似乎又是在九霞涧之外。 白惜墨猛然反应,这是金乌大帝隔空传话,此落神峰之下,寻常者不可探查,唯有身居帝尊者凭借帝苑传承所留的特殊手段,其印诀牵扯可以做到,此前金乌大帝幻象提醒,白惜墨虽然疑惑却并不诧异,正是这个原因,可此刻金乌大帝再次传话,白惜墨登时感到不解。 “帝君这般挂怀,莫非一直在等着小弟。”白惜墨与金乌大帝当属同辈,虽然两人身份不同,但玄门之内,与白惜墨相交论处,大概都在白乾一处称呼辈分,而白乾一身份太高,故而玄门之内,即便是帝苑以及五大宗门,除了帝苑老太师殷太虚以及青离宫掌教帝君长生大帝长春子,外加春秋大帝骆红尘,此三人以长辈自居,旁的人哪怕身份再高,在白惜墨面前都是平辈往下,故而金乌大帝虽是帝尊,但与白惜墨相交亦是同辈。 此时金乌大帝的话再次传来:“白宗主脱身幻象,不知这万千之中不过一瞬,为兄方才到此,不过也才说两句,有出言提醒亦是在刹那之间。” 这句话白惜墨反应过来,他被困在幻象当中不知多久,原本还担忧这瑶池仙境中姬瑶仙子等人,听金乌大帝如此说道,当即也放下心来,这幻象横跨古今,本以为耽误大事,原来也只是灵台困心,只有自己被困多时。 “原来如此,难怪小弟连一丝灵讯亦无法接收,还道是此地玄妙,原来只是心头被禁,如此谢帝君提醒,待小弟出去后再行答谢。”白惜墨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多有感激,这是发自内心,不管金乌大帝为何会路过此地,但对他此行帮助却是真实,再者旁人的家事白惜墨不好疑惑,故金乌大帝出言提醒,白惜墨也并非多说。 而金乌大帝则再次笑道:“呵呵,区区小事,白宗主不必客气,眼下既然已脱身幻象,想必白宗主还有要事,为兄此番赶赴瑶池,咱们就此别过。” 金乌大帝说完这句,似乎是就此远去,白惜墨有些察觉故而也并未多说,只微微的回了一句:“帝君大义,小弟再次谢过。” 远远的回声没有回应,金乌大帝彻底远去,此瑶池仙境究竟如何,白惜墨虽然担忧但也并未顾忌,两位帝尊联手,太瑶仙帝与金乌大帝如此身份,再加上他父亲白乾一亲自出手,那九仙神龙岂是平常,虽然不是亲身赶到,可也当一位帝尊来此一趟,而且还未必如此,另外还有不少宗门正在路上,故白惜墨放下心来,转头查看起眼前的奇花...... 与此同时,此刻西昆仑所在,那瑶池仙境当中,一点小小的水声惊动了整个瑶池一脉所有的人,包括古元大师、姬瑶仙子,以及在瑶池仙境之外等待的众多弟子。 “师叔祖,方才这天地一颤,您可知里面发生了什么?”白鹭仙子脸上担忧,眼神直盯着姬瑶仙子的寝宫,口中问道。 被问的乃是瑶台三圣之首玄阴子,玄阴子脸上镇定,淡淡的回道:“此乃咱瑶池太阴冲斗之象,所谓太阴冲斗乃是太阴大阵全力而为,除传说中大道之争时先辈们抗击外敌,往下直到我平生修行也不曾见识,不过此刻有师叔在仙境坐镇,你师父亦执掌瑶池亲自坐镇,她二人联手,也不必太过担心。” “可先前师父说有强敌现身,那语气如此慎重,不知......”白鹭仙子并非放心,脸上的担忧更加明显,连玄阴子都说那太阴冲斗不曾见识,想必定是先辈者大修为之人难以驾驭,她师父姬瑶仙子虽是太阴圣体,瑶池一脉千古不出,可毕竟此刻乃法末之年,修为上定有不及,那所谓的强敌不知如何来到瑶池,没有半点迹象的敌人,岂能是等闲之辈,且太瑶仙帝此刻就在,如此情况都说强敌,怎能不心中担忧,虽然她本身出身苍云,同是上古传承,知道一些特殊的隐秘,可眼下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只是她话说一半,玄阴子当即打断:“放心,咱瑶池虽然没有你爷爷那等人物坐镇山门,可同为五帝之后,也不是说说而已,危难之际也是有法子应对一切。” 白鹭仙子再不说话,玄阴子说得没错,瑶池仙境乃玄帝所传,玄帝有天女之称,虽然在白鹭心里有些不如白帝的威望,但为玄门五帝,那上古时威震诸天,其道统之下,岂能没有手段传承,只是白鸾自打拜师瑶池,从未遇到过所谓的敌人,此刻难免有些心里没底,不过他师父千古不出,虽然修为上或有不及,但命之所在,其乃瑶池未来的希望,区区一些劫难又待如何,想到这般,白鹭仙子也暗暗点头,同时眼神中充满期待,似乎在等在着什么,也希望着什么。 而瑶池仙境之内,似乎在印证玄阴子眼中的自信,古元大师眼神激动,喃喃的说了一句:“回来了,真是太阴经回山瑶池。” 姬瑶仙子也同样感应,她执掌瑶池仙境,太阴经重返宗门她岂能不知,而且她方才一番准备,太阴大阵被运到了极致,整个西昆仑仙脉之灵也被她全部囊括,虽然拉扯上显得有些乏力,不敌那恶灵的女子无意牵引,可太阴经一点声息,就那么一瞬间,姬瑶仙子压力大减。 “祖师庇佑,还请师祖抵挡一二。”姬瑶仙子脸上大喜,太阴经返回瑶池,如风尘所说此刻正是造化之时,他先前言语,说是太阴经就在附近,想必也是感应到瑶池有难,这才消失了无数年后再次现身。 而此时姬瑶仙子需将太阴经与瑶池仙境再次融合,本来太阴经丢失多年,先辈无奈以太阴镜相互代替,此刻猛然回转,自然要将其复位,而且太阴经所修之善,整个瑶池都有造化。 只是眼下的有恶灵现身,那神秘的女子出身太高,其手段也难以抵挡,而且还要将麒麟带走,同时太阴镜也一同囊括,这两件事关系到不止瑶池,还有今日风尘的造化,怎么说也不能答应,先前迫于无奈,想着把太阴镜强行留下,此刻太阴经既然回转,那一切也就有了解法。 古元大师当即答应,她知道姬瑶仙子要做什么,太阴经本身道统,其复位之后,这瑶池仙境稳如造化,即便是眼前的恶灵也休想带走,还有那麒麟所化的仙花,其根须紧扎,正是太阴之力的本源,那本源大部分原属太阴经,此刻两道蛰全,其恢复巅峰,整个瑶池未来可期,眼下也能够解决。 只是那恶灵太过强横,且太阴镜的器灵亦被她掌控,有这点想助,想要在她手中夺回一切,需要给姬瑶仙子拖延时间,令其仙主之身与太阴经整个勾连,如此方才真正掌控,而一但太阴经为姬瑶左右,那西昆仑所在便是姬瑶仙子真正做主,到时一切变化尽在一念,所谓强敌也好,恶灵也罢,古元大师自信就算是白乾一身到瑶池,也未必敌过姬瑶仙主,故而今日之局便算解决。 “瑶儿且放手就是,贫道可拖其一二。”古元大师脸色振奋,不止是今日之局,她身为帝尊,说到底还是瑶池一脉护道之人,先辈们无数年丢失遗恨,在她古元一生穷末之年,自问没有多少功绩之下回到山门,就太阴经一事,待真灵归往帝苑,再次见到师姐之际,她古元大师也能自豪,面对师父更是扬眉,即便是瑶池历代祖师,古元大师亦能无愧。 姬瑶仙子点了点头,转头将手中印诀再次凝动,那一点细小的水声正是在池水当中泛起涟漪,古朴的卷轴正在现身,似玉非玉的模样,姬瑶仙子眼神炽热。 不过她手中的印记刚刚掐动,那一丝丝来自灵魂深处的牵扯感刚刚勾连,其元神之力正要一丝丝彼此契合,一道不知在何处赶来的游光好似青蛇一般钻进瑶池,把方才的一切全部打断,同时也切断了姬瑶仙子方才的感应,而且在姬瑶仙子的注视之下,那刚刚折返的太阴经,其偏偏的玉条竟自脱落,古朴的卷轴尚未完全打开,太阴经呈现的模样竟然在一瞬间被那缕游光慢慢融化。 “这是......”姬瑶仙子不禁诧异,她知道这游光紧随其后,先前白惜墨心头感应有过提及,可没想到这游光竟与太阴经彼此敌对,而且它看似无害,来到西昆仑所在之际也没有令姬瑶仙子感觉不妥,以为只是某个什么的手段,或者跟太阴经彼此牵连,可没想到竟会是这般模样。 古元大师也同时察觉,眉头紧皱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瑶儿莫慌,此乃祖师所留,想必是你的太阴圣体被祖师留下的手段有所感应,这青蛇之光与太阴经相互依附,一方走而一方跟随,师姐当初有过提及,凡太阴圣体,执掌太阴经必有青蛇跟随,此乃化体之源,辅太阴以身合道,只要太阴经全部融化,这瑶池仙境便处处太阴,届时你身为仙主,一念可掌天地缘法,就算是仙神鬼魔,此西昆仑瑶池所在,亦菲你一合之地,且参悟大道亦有其独特的功效,看来你师父当初说你是瑶池一脉未来的希望,不惜耗费自己余下的寿元也要问出天机,应该是印证在今日之局。” “太玄出阴,同饮其心,泷儿她......”姬瑶仙子眼神空洞,当初她师父玄姑子偷梁换柱威逼利诱,强行将她继承仙主,之后有感天机混沌,自损余生寿元问出天路,瑶池一脉未来的一切,都在姬瑶仙子姐妹二人。 可毕竟天机难测,玄姑子耗尽生机也只模糊的看到这点,短短的八个字不知何意,留下后真灵归道,姬瑶仙子从此继任,可之后的一切,并未有什么大的变动,直到三年前大漠之间,姬泷仙子消散大漠,姬瑶仙子返回瑶池,再一次想到她师父的遗言,这八个字依旧不解。 今日,瑶池仙境遭遇强敌,太阴经重回山门,那后来的游光竟是为印证这短短的遗言,太玄出阴乃是太阴圣体和玄阴圣体,这前半句姬瑶仙子早就知道,后面的半句,她妹妹姬泷仙子早嫁苍云,三年前又命散北疆,如今再次响起,竟是为了给姬瑶仙子留下灵根,想不到冥冥之中那所谓的命途竟是这般。 那同饮其心,雷鸣山之际,大雪山一体双魂的姐妹恶灵现身所教,姬瑶仙子便想到了这些,那灯芯之法乃姐妹同修,属无奈之举,可姬泷仙子早已故去,虽留下些缘法,命牌里尚有来世,但要姬瑶仙子将其复活,就算是性命也能放弃,可要说她燃做灯芯,供姬瑶仙子修炼缘法,哪怕是一切毁去,这天地都不曾存在,这样的代价,姬瑶仙子也不愿意拿来拯救。 可事到如今,今日的局面似乎冥冥中早有注定,她妹妹的命牌就在紫府之内,虽然微弱但有血脉感应,姬瑶仙子也能隔空召回她妹妹此刻在九现神谕中仅存的一丝真灵,但那是来世之希,无法归道,亦无法凭借复生,自己的亲妹妹姬瑶仙子岂会舍得。 第二百四十五章 破局 “前辈的意思,这是我姬瑶阿姨自己的心结?”风尘此刻眼神一动,她真灵化身正在那恶灵身旁,另一头姬瑶仙子心劫当至,面对改变局面的能力,以及她亲妹妹真灵往世该如何选择,这一路何去何从。 而那神秘的女子,在太阴经到达瑶池仙境之际便有所察觉,她本是玄帝故交,两人有所约定,其中的门道自然清楚,而对于姬瑶仙子的变化,她更是一切尽知,故而方才跟风尘所教,说是今日之局,乃是姬瑶仙子自己的劫难。 “不错,太阴圣体岂是儿戏,她瑶池的祖师也是历经了劫难才有所大成,今日她圣体缺失,不将其补全何以修行,唯心唯道,是亲情与否还是要这万世宗门,将来的一切都在她今日的选择。”那女子眼中高深,似乎有什么期待,也似乎有什么兴趣,总之她隔着虚妄,在互相不见的情况下看着姬瑶仙子所在的方向,也以神念洞察着瑶池仙境发生的一切。 风尘眼中诧异,本想着以真身告知,可转头想起这恶灵所言,既然一切都是姬瑶仙子的心劫,那他此刻说出,到头来有所防备,那唯心之道必然是难窥本心,如此与修行之间便是大忌,正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修行之路便是真正的直窥本心,凡有刻意指引,必是带来有一场劫难,最少也是将修行之路再度延长。 可今日的局面,本来是风尘寻找机缘,从而得到他想要的造化,而原本发生,一切也都按着轨迹前行,可突然出现这恶灵,其本身实力颇高,其目的又不甚明了,既有看照之心,为何又会有为难一说,甚至要毁去瑶池的根基,风尘实在想不明白,他毕竟年纪太小,许多事学着长辈有模有样,可真正与世道相处,风尘也不过堪堪开始,原本父母照料,后有娘家看护,活在温室里,很难有机会接触世间,故而风尘这一路行事,大多都在学着长辈,真正要让他面对如何,只凭天性远远不够,所以眼下那神秘女子的用意,他有心理解却不窥真谛,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既然前辈有如此能力,又与我玄门的祖辈有所约定,为何今日还如此为难?何不直接相助,也好省去许多的误会?”风尘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他自与恶灵见面,总感觉那神秘的女子有意留手,每到难解之际总是出言提醒又留有一线破局的生机,风尘感觉这恶灵本身今日的做派,应该是在考验什么。 “利刃方需顽石炼,烈火不烧难成器,小家伙,这天下万世哪有容易,机缘也好,造化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磨难中成长,将来的成就也是劫难之后,即便是本座当初生而强横,最后不还是落得如此?”那女子口中说教,言语间却是越来越像长辈温和。 风尘听得明白,这是在告诉他世间之道,也是修行之道,凡天地万物,想要达到更高的境界,磨炼不必可少,否则青峰出鞘必有刚折,没有打磨的路途,再坦荡也难以走完,这是真正的道理,虽然浅显,也谁人都懂,可真正明白又切入实际,这世上许许多多的人谁能做到? “那不知前辈要如何行事?”话到这个份上,风尘已经明白了眼前的恶灵是友非敌,她如此行事必定有其独特的道理,虽然她出身与否同玄门不符,但这天下已然如此,又何必在乎出身,而且玄门的先祖早就跟人家有所约定,先辈尚且如此,传到今日又何必较真。 那女子听完这话,淡淡一笑:“呵呵,小家伙,虽然本座跟你说了许多,但今日的局面本座已留手太多,倘若这瑶池今日真有不济,本座也不会再去留情,稍时全力以赴,生死之间,看天意,也看造化。” 风尘点头明白,所谓留手乃是在有意引导,也是在压力下成长,而能接受多少,是否会达到极限,这神秘的女子不会考虑,说白了与人约定但有所限度,她自己有所目的也有所代价,瑶池仙境也同样如此,虽然眼下连古元大师在内,整个瑶池尽数不知这恶灵的目的,风尘也不会多说,他也在等,等姬瑶仙子有所感悟,也等着姬瑶仙子有所选择,这不仅关系到今日的局面,也关系到姬瑶仙子往后的路途,至于风尘本身寻找的造化,有就是有,没有也是命途之间,无法强求,也无法挽留,这是命,这是又一场劫难。 “晚辈先带我姬瑶阿姨谢过前辈,今日的一切待落定之后,晚辈再说明如何,至于眼下,既然前辈不再留手,那晚辈还是要帮助一番,虽然能力地位,但义不容辞总是要做些什么。”风尘想了一阵,最终决定依旧如先前一般,跟着神秘的女子周旋,毕竟他先天之灵,其灵源之火总还是有些作用,也算替姬瑶仙子争取时间。 那神秘的女子也轻轻一笑,看不清面容,但也能听出来赞赏之意:“小家伙可要记住,本座稍时动手可不会留情,你要强行参与,说不得也会有性命只有,至于你所谓的命途,在旁处或许管用,但在本座这里可不算什么,要知道天道之外依旧有本座的身影,故此方天地虽无真身,但这天道已然无法算计本座,最少凭心而动,许多事还是能自己做主,也不会受因果影响。” 这话风尘听不明白,他只知道这天下苍生,以及他身后的玄门,眼下血海深仇还不知如何,那更高的神秘,风尘想不明白也不会去想,虚无缥缈还是无法解决眼前,故他心里只想着救命报仇,旁的事暂时不理。 可这神秘女子所言,那天道之外还有如何,联想到之前她说九幽冥帝如何如何,又说到玄门先祖超脱怎样,那有些约定,或者她眼前的灵体多半也是一种布局,既然如此,那九幽冥帝是否一样? “前辈的话晚辈明白,生死之间不过问心无愧,可前辈方才所言,那九幽冥帝与前辈一般,如此晚辈想要报仇,这天地间遁逃的九幽是否是他真身的全部?”风尘想起他风家的大仇,真要如方才所言,那镇压的九幽带来血仇,其并非真身之下,岂不是白白枉故,至于报仇,连其本体都不曾知晓,又何以就说血债得偿。 “九幽当初确实被封印在诛魔大阵,不过也并非真身,她被封印的只是魔魂,至于她本体如何,本座也不曾知晓,只听说她真正的本体被分作数份放在不同的地方强行镇压,之所以如此,其本体不死不灭,除非有特殊的手段或者找到相应的办法,否则其当初的造化,即便是苍穹大帝也难以灭杀。”那女子摇了摇头,似乎说到这些,念及到风尘恐怕无法报仇,有些惋惜,另外她跟九幽冥帝曾有深交,彼此相惜之下又落得此局,有些不忍也有些叹息。 可风尘听说这如此隐秘,一时间竟有些不知如何,他先前尚有希望,九幽冥帝只剩残魂,可今日一听,那不过是一缕魔魂,其本体真身不死不灭,其本身真灵更是不知封镇何处,而且听其本意,那九幽的真身更在诸天之上,眼下他只入玄门,修为如此之地,不说能不能超脱天地,就算能,与当初的玄门五帝相比又待如何,与苍穹大帝相比又是如何,这些祖师都无法灭杀,他风尘如何报仇? 想到这些,风尘不禁有些黯然,不过他转头又燃起希望,既然老天要他承受如此的血仇,何尝又不是一场历练,听人说先天之灵万古不出,有名的记载也只追溯到上古玄门,既然他先祖白帝能有此成就,他作为万古独一的元神之躯,未必不能超越显现,所谓目标越大成就越高,你诸天之外又能怎样,我风尘往后便以此为目标,将来为风家报得血仇,眼下就先以救治白羽为目标,而救治的关键,今日之局说什么也要参与,不止为自己如何,也为他姬瑶阿姨,以及帮助过风家的瑶池一脉。 “多谢前辈告知一切,晚辈已经想好,就算他九幽不死不灭,总还在天地之间,他有造化,晚辈又何尝没有,冥冥中或许注定,晚辈同九幽不死不休,凡有来世,也当格杀今往。”风尘说得义愤填膺,眼神中满是坚定。 这样的反应落在那神秘的女子眼中,一丝笑意悄悄的闪过,她心中有何想法无法得知,但看其眼下的反应,似乎她有意告知,也有意观察,她要看一看风尘的反应,也想看一看他如何选择,总之这言语背后,似乎还有一段耐人的意思,想来是将来的日子还有什么,可不管怎样,这神秘的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既有此心,那眼下也该动一动了。”那女子说完,身上笼罩的光华微微的颤动,似乎有什么动作正在准备,而随着她光华闪动,风尘能明显的感觉到瑶池仙境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这感觉不止来自眼前的女子,更来自他真身所在间身旁的姬瑶仙子。 风尘的真身猛然睁眼,他真灵化身处那神秘的女子不再言语,而真身旁姬瑶仙子却是喃喃的口中说道:“什么命途,什么天下,跟泷儿相比,呵呵。” 轻轻的笑着,眼神中满是不屑,姬瑶仙子轻轻的转过头去,看着池水间动荡的波纹,那无穷无尽的太阴之力正在凝结,其太阴经本体所带的造化正在酝酿,姬瑶仙子摇了摇头。 她方才心中自问,所谓灯芯之法,便是将她妹妹的真灵尽数唤来,亦往生不达的代价换取今日危机得解,按理姬泷仙子得知此事,即便是真灵也愿意付出,可姬瑶仙子不曾愿意,自己的妹妹自小受苦,这一辈子没过一天如意,哪怕是嫁到苍云宗,享受无限的荣光,也并非是出自本意,那是被师父迫害,其授业的恩师如此算计,在她心里更是苦痛,这份痛只有她自己承受,却又在三年前痛上加痛。 这一世活的太苦,姬瑶仙子希望她妹妹来生有道,不管今日的局面如何凶险,不管那恶灵如何目的,她再是强横,总归已是末路之人,这天下总会有办法解决此事,不能以她妹妹的一切作为代价,哪怕她姬瑶仙子为此付出,姬瑶心中也是愿意,可此事不行,灯芯之法也不得触碰。 姬瑶仙子定下了抉择,随之眼神坚定,看着太阴经完全融化,直到其太阴之力以及其万千的造化此刻已全部融入到瑶池之间,可姬瑶仙子不曾吸收,她也没有勾连如何,反而将一切斩断,一丝丝一点点,一切的勾连,姬瑶仙子渐渐的剔除。 那太阴经难以炼化,想要真正掌控,太阴圣体则是关键,可姬瑶仙子太阴有缺,以此补全需用到她妹妹的真灵捻做灯芯,二灵修体得以成就,此事万不能行,姬瑶仙子不会接受,故而她斩断了太阴经相互的勾连,只留下瑶池仙主本源的掌控,至于太阴圣体本身如何,姬瑶仙子此时不知,不过她也有所准备,心里已经定好了主意,大不了以身化器,学风万霖的模样,或是那恶灵的手段,已真身化身器灵,强行融入到太阴经之间,与其合为一体,彼此也就相互为用,届时今日的局面必有破解,只是代价需要姬瑶仙子永世难出,只能作为太阴经的器灵镇守瑶池。 “或许这也是师父口中瑶池的希望,我姬瑶仙子今日化体,最少可保瑶池无虞,将来万载之下,想必也难以有危机祸及瑶池,既如此,总得交代一些后事才好。”姬瑶仙子点了点头,她定下了决定,也想到了办法,风尘能炼化真阳图,姬瑶仙子如今的修为,太阴经本身的灵性也不再话下。 想到这,姬瑶仙子清冷的声音响彻瑶池:“九天元君,瑶台三圣,速来仙境听令......” 第二百四十六章 消融 “下雪了......” 好大一场雪,整个西昆仑所在随着姬瑶仙子清冷的声音,霎时间飘起来淡淡的雪花,随后又逐渐变大,最后竟鹅毛一般飞舞在漫天之间。 西昆仑峰峦迭起,虽地势天高,可终年之下从无雪霜,这一点与西昆仑仙脉有关,自古便是仙家之所,其缥缈之间更多的则是灵性,可今日大雪飘飞,竟是在片刻间皑皑之象。 “瑶儿......”瑶池仙境之中,古元大师眉头紧皱,轻轻的看着姬瑶,有些话想说却咽了回去。 姬瑶仙子什么性子,她比其师父玄姑子更加懂得,而且她姐妹二人如出一辙,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尽是刚强,只是姬瑶仙子比她妹妹姬泷仙子要多些担当,毕竟是长姐之身,即便是孪生姐妹,许多事也是要姐姐硬着头皮去做,故而姬瑶仙子在许多事上更有抉择之心。 如今日的局面,太阴经重返宗门,古元大师本是兴奋,可转头看见方才的情形,姬瑶仙子并不能完美契合,而解决的办法以古元大师的身份也大概猜到,就算不知道具体,也能看出其代价如何。 可这样的法子,古元大师没有话说,劝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与玄姑子不同,虽然一心念着宗门,可后辈的一生需要自己做主,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其中的尺度,古元大师明白利害。 而且她自己当初便是那般受于危难,身不由己的滋味她更加懂得,但今日的事,他身为大帝之尊,又是瑶池一脉护道之人,从哪方面论,怎么也轮不到姬瑶仙子比之先行,故方才想要出言阻止。 可话到嘴边,她只是长辈之身,且本身的真灵已祭到帝庙之中,早晚要归去帝庙,如此这太阴经一事,她心有余可力不足,没有办法代替姬瑶,宗门之内亦没有旁人有此牵连,非太阴之力者,即便是一脉高徒,面对此事也毫无办法。 另外姬瑶仙子自己的决定,仙主的命令一经发出,那九天元君等尚未到来,姬瑶仙子已经在着手准备,且看其手中印诀,那瑶池一脉历代仙主才能动用的玄帝诀。 此诀外人可取宗门可用,但一经施展,除瑶池仙主之外,其传承之身内有本源,旁人即便是古元大师,也没有能力,甚至没有资格将其发挥出全部实力,而且玄帝诀最重要的不是对敌与否,也不是修行与否,其更大的作用乃是与瑶池仙境融为一体,此乃不得已为之的无奈手段。 当初玄帝传下此诀,目的便是瑶池后辈遭遇不测之际,有仙主者护佑宗门,保住瑶池一脉未来的希望,可今日之下,姬瑶仙子在所有人心中乃是瑶池一脉真正的希望,她要以此舍身成仁护佑一脉,古元大师难以接受。 “黄叶飘零,化泥护新,瑶儿你尚且娇嫩,这待放的仙花不曾硕果,何必要如此作为,今日有师祖在此,且撒手撤印,看贫道如何化解。”古元大师眼神坚定,这一刻没有了往日的气势,也没有往日的清高和不苟言笑。 这一刻,古元大师仅仅只是一个长辈,眼含笑意面带慈祥,看着自己自小长大的宗门,看着自己守护了数百年的家,这家里有太多的往事,可家中尚有小幼,这是将来的希望,有外敌强横,唯有护泥新生。 没有不舍,也没有遗憾,这不正是古元大师一生的真谛,为宗门护道,为天下大祭,可转回头,谁又为古元大师做了什么?古元大师又为自己做了什么? 有吗? 没有!! 不!!! 那温暖她一生的宗门怎会不留下许多的美好,只是太过久远,古元大师直到下定了决心,才回想起自己这一生点点滴滴,所有的美好都在数百年前,那时师姐仍在,师父也还是老样子,懒散,可又无比的关怀。 “呵呵......”古元大师不禁笑了笑,脸上的温情越发明朗。 风尘在一旁察觉到异常,眼见着古元大师静静的往前走着,直到在姬瑶仙子身旁的时候,一抬手抹去了姬瑶仙子手中的印记,又轻轻的摆了摆手,这一刻,瑶池山太瑶仙帝古元大师,其毕生的修为顷刻间回归本体,只留下发愣的姬瑶仙子。 “师祖......”姬瑶仙子瞬间明白,可她同样是没有话说,外面的大雪正是古元大师以太阴之力无意引动,雪岭霜寒乃是古元大师最后的手段,那冰冻一切的寒意却温暖着整个瑶池。 大雪飘飞间,西昆仑动荡消逝,瑶池仙境安静如常,一片片雪花落在池水当中,没有涟漪,只有慢慢的融化,而此间的一切仿佛开始无比的祥和,让人人不住生出一股安稳心境,似乎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长辈,一切的不安,一切焦虑都化为乌有,凭空的无比相信。 “前辈这是......”风尘刚要说话,一连十二道身影先后来到,仙风飘摆灵气鼓荡,可所有人脸上眉头紧皱。 为首的瑶台三圣之首玄阴子更是直接插话,打断了风尘想要询问:“师叔竟如此行事,难道真没有化解的办法?” 看来玄阴子知道一切,这雪岭霜寒跟霹雳堂堂主雷功的雪落苍穹异曲同工,都是燃烧本身的精血,且生机之下,古元大师更为决然,她身负五帝之尊,有大庙之运随身修行,故往来之下自然有天地之力,这是万民所起,护佑人族这该当享受。 可凡事总有两面,此刻古元大师将大庙之运囊括其中,所带来的结果,必然是死后无法真灵入庙,倘若仅仅如此倒也无事,不入帝庙正有来世之本,可真灵做尔,其雪岭霜寒想要燃烧大庙之运,彼此的牵扯正是古元大师本身的真灵,而且燃烧的根本亦有元神之体,如此古元大师一但施展,最后的结局便会是魂消魄散,连真灵也没有一丝残留,真正的抹出一切。 这代价如此巨大,仅仅只是换来瑶池的安定,可局面如此,古元大师倘若不动,姬瑶仙子必然遭难,这是古元大师不愿见到,故而她有此选择,而一但施展她最后的手段,那雪岭霜寒必然能改变局面,除非此刻有人将其打断,否则那恶灵如何,今日也难有作为。 “来的正好,贫道今日学师姐的模样,虽然不敢保证化解危机,但这瑶池仙境冰封三年,三年后自然解开,到时那恶灵倘若还在,瑶儿已炼化太阴,自然能将其解决。”古元大师好似交代,说完也不顾其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看一旁的风尘。 风尘与之对视,见识到眼中尚有一丝遗憾,跟着有些不忍,便开口说道:“前辈且稍等片刻,说不定一切尚有转机。” 而古元大师竟好似知道了一切般摇了摇头:“算了,当后辈的一生无能,总不能什么事都指望先祖,你要说什么也就不必说了,只是今日之局不该累你空等三年,稍时叫瑶儿送你出去,另外叫白鹭这孩子带你回南海,有任何事等三年后再说。” 听完这话,风尘明白古元大师应该是看出了什么,只是她境界之高,有些事看破不说,她明白修行之间忌讳颇多,虽有无奈可也只能如此,就像今日之局,那恶灵本身可能其目的只是为了瑶池一脉能够突破,而关键则在压力之上,至死的磨难,绝境的压迫,才是让人成长的关键,故而她如此做戏,便是要叫姬瑶仙子绝境成长,而姬瑶仙子乃瑶池一脉如今的希望,她有造化,亦是整个瑶池皆有造化,古元大师可能已看出了这点,想到其个中利害,不忍说出,只能以一己之身送姬瑶仙子迈入天路,至于往后的路途,能否有仙神之缘,便要看姬瑶仙子造化如何,只是最难的请身入道,古元大师做好了决定。 但风尘知道,今日的局面皆是磨炼,不到最后,他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否则一切的努力权当白费,可能也未必白费,但姬瑶仙子心境被困,所谓当局者迷,或许今日所谓风尘的造化并非如此,其冥冥之中更是姬瑶仙子本身的造化,亦是瑶池一脉本身的造化。 可是还有一件事风尘此刻疑惑,身在雷鸣山之时,他师爷春秋大帝骆红尘是如何知道这瑶池之间会有机缘,莫非他早知今日如此局面,可古元大师为何会不曾知晓,他二人皆是帝尊,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不是古元大师更应该早就知晓? 但事实却是春秋大帝高深莫测,这里面疑点颇多,风尘唯一想到的可能,便是那红妆宝剑出相思剑阵之时,那里面发生了什么,除此之外,唯有他外公苍云大帝白乾一曾经对春秋大帝说过什么,再之外,风尘实在想不通会有什么。 不过说什么也不太重要,古元大师此刻已是准备好一切,稍时法印一转,其周身的一切尽数燃烧,那请身入道便是真正开始的时候,到时说什么也是枉然。 可就在此时,一声龙吟猛然响起,似乎很远,也似乎很近,且无比熟悉,仿佛有血脉关联,风尘大感诧异,这瑶池仙境内成一地,即便是西昆仑或者是瑶池山发生了什么,除了姬瑶仙子和古元大师,旁人此刻难以察觉,但这声龙吟仿佛洞穿了一切,其熟悉之感,风尘好似想到了什么。 下一刻,不等他有所思绪,淡淡的声音,平和且无比熟悉:“小丫头,你这般去了,他日你师父问起,贫道该如何应付?” “外公!!”风尘最先反应过来,同时白鹭仙子也猛然抬起,可看了半天,这瑶池仙境还是往常,没有一丝他爷爷的气息。 “白老爷子亲自出手,我古元代瑶池先行谢过。”古元大师也反应过来,这声音平和异常,万事之间没有波澜,普天之下除了苍云大帝白乾一,任何人面对瑶池仙境今日的局面,也不会表现的如此淡定。 而随着白乾一声音落下,那一声龙吟之后,整个西昆仑漫天的大雪被顷刻消融,随之则是一片莫大的云朵,携风带雨中一条苍龙百余丈摇摆而动。 “哦?”此刻风尘真灵化身的面前,那神秘女子的口中似乎有一丝诧异,跟着周身的光华有些闪动,不过她并没有询问风尘,她听出风尘与来者的关系,有些不解的看了看风尘,似乎再说你这这般修为的外公,为何此前要遭遇这般的劫难。 风尘也好似明白,摇摇头没有言语,此事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过为何,最后都摇摇头怨恨命途,方才被神秘女子一看,不自觉解释起来:“晚辈当初家族遭祸,外公他被人拖住,无法及时赶到。” “能把他拖住,看来这天地间另有高人,只是这玄门如今多半法末,这样的人物难以再出,恐怕拖住你外公这并非当下,想必这世间另有算计。”那神秘的女子言语疑惑,似乎有什么不该发生,但此刻真实遇到,令她不得不多做考虑。 风尘没有回答,他知道玄门之外亦有棋局,只是这棋盘多大,风尘不得而知。 而那神秘的女子在片刻后接着说道:“既如此,本座需另有安排。” 说完也不再理会风尘,而是转头对着天外说道:“你这小辈真身不至,光靠这白帝的手段,今日也难以挡住。” “阁下是有缘之人,何必还在乎许多,贫道此刻不好现身,来等他日,那沧海以东自有分晓。”白乾一这话云山雾罩,听到之人除了那神秘的女子,即便是古元大师也眼神疑惑。 众人疑惑,那神秘的女子却是一笑:“不错,等此间完毕,本座也该去见一见它。” “那请阁下乘龙而去。”白乾一当即相邀。 可那神秘的女子却是不理:“本座方才说了,这一道九仙神龙可请不走今日的灾劫。” 白乾一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叹息一声,片刻后再次说道:“唉,既然阁下不就,稍时有外人赶到,贫道可不会留手。” “不过一些宵小,死在你我之手有何分别。”那女子淡淡的回道。 白乾一跟着回应:“不错,贫道这就动手。” 第二百四十七章 赤仙宗 话一说完,西昆仑所在的瑶池山顶,那缥缈的仙云之间,乘风百丈有余的苍龙首尾一抖,猛地摇摆而去,奔着某一个方向也不知究竟如何。 这般变化自然逃不过古元大师以及姬瑶仙子二人的感应,白乾一亲自出手,原以为化解恶灵,谁知竟是另有所指,且那神秘女子的言论,似乎她跟白乾一之间有些旁人不知的隐秘。 这隐秘如何,古元大师有些猜想,不过也只是猜想,毕竟她跟白乾一相比,不止是辈分上的差距,虽然都是玄门五帝,可如今的玄门,能跟白乾一平辈者几乎没有,这里边可不是实力的察觉,其阅历也难以企及。 如方才与那神秘的女子相互说辞,云山雾罩又模棱两可,而且二人说话之前,整个瑶池仙境竟然没有察觉到什么,连古元大师也不知白乾一此番出手真正的目的,或者不明白白乾一这是奔谁而去。 不过不管怎样,白乾一作为玄门绝顶,其行事如何必有深意,他此番出手不去威慑恶灵,反倒奔不知名处一骑绝尘,想必这苍龙所奔之处,必定有更为强力的敌人,或者有更大的威胁,总之这苍龙一去,那暗藏的隐患也就不必担忧。 既然如此,古元大师也就不必决绝,同时姬瑶仙子也暂时放心,不为别的,白乾一察觉到恶灵现身,亲自出手却不针对,反倒将手段施展别处,这也就证明了恶灵眼下不是最大的威胁,虽然不知道其中利害,但苍云大帝如此行事,在瑶池弟子的心中有了定数。 但放心归放心,那神秘的女子此番现身,此刻已将那麒麟所化的仙花尽数剥离,拖延中施展的手段不着痕迹,却实实在在将疗伤的麒麟在太阴之力的本源中剥离了所有根须,那仙花上鳞甲也慢慢的颤动,且时不时散发出一阵阵厌恶之意,以及恨与无奈的念头,一点点落进古元大师的心境当中。 这是那麒麟在向人求助,在场的不说旁人,古元大师修为最高,或许在麒麟眼中是唯一的希望,故而微弱气息强行提起的一丝念头奔向了古元大师,可能这也跟古元大师身为帝尊有关,毕竟玄门五帝上古所传,每一代帝尊之身都会得到帝庙加持,享大庙之运,与当初的上古五帝有些契合,故而麒麟此刻本能的以为这是它今日唯一的希望。 但古元大师自己明白,她的本事放在平时倒还好说,经历过甲子之战,甚至参与过诛杀狱中人一战,威名可谓天下尽知,可放在今日的局面,那恶灵本身出身太高,哪怕是不全之体,也不是古元大师能够应付,除非舍命相换,否则今日的瑶池难以善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古元大师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回应那麒麟之时,另有一道强横的气息不下于古元大师,仿佛天上又一道烈阳,拨开云雾之际朗声说道:“老朋友晚来相助,古元大师切莫怪罪。” 金乌大帝!! 有人见识非凡,听出了来人的身份,正是如今的玄门五帝之一,掌泊阳谷一脉谷主之尊金乌大帝邬广。 这金乌大帝常年闭关,除当年的甲子之战,之后的两百余年除了为数不多的几次在帝苑露面,从来都是少有现身,寻常者莫说见上一面,就是听其行踪也少之又少,今日瑶池仙境内有为难,不止苍云大帝白乾一亲自出手,更是把金乌大帝这两百年少有现身之人亲自赶到,旁的不说,在瑶池一脉的弟子心中,此刻都有一个念头渐渐产生,今日的瑶池恐怕是多少年来最热闹的一次,甚至连甲子之战也未必有今日这般热闹。 可越是热闹,就证明瑶池此番面对的危机越发凶险,寻常弟子不知内情,身在瑶池仙境之中,那瑶台三圣以及九天元君,在金乌大帝现身之际,心里的担忧越发凝重。 “道友久不出世,竟为我瑶池亲自现身,这份恩情,我古元记下,待一切之后,纵使我古元不在,瑶池一脉也必当偿还。”古元大师回应说道,不过却是皱着眉头,眼神中尽是疑惑。 在古元大师的心中,她跟金乌大帝没什么交情,甚至可以说彼此并不对付,除了同为玄门五帝之外,两人数百年很少言语,两家宗门也少有交情,这一点可能跟泊阳谷本身的出身有关,毕竟在大道之争结束之前,玄门中根本没有泊阳谷一脉。 其本身乃是蛮荒古域赤磷一族护道宗门赤仙宗,那赤磷一族乃是上古十二大巫族之一,原也是人族一个重要的部族,同样也是上古玄门之一,执掌某一道修行法门,因苍穹大帝超脱天地而去,众道法彼此不服,上古玄门分裂出无数的分支。 以玄门五帝为玄门正宗,余下者皆是分支,这般定下后,许多执掌道法的部族自然不服,无奈以白帝为首的玄门五帝太过强横,众人争端无果,最后一气之下远走蛮荒,跟着一起者,正是当初所谓的十二大远古巫族。 后来年久之下,玄门五帝同时超脱,无人镇压的玄门开始争端,大道之争由此诞生,而远古十二大巫族因远走他乡,自然也避免的争端,可后来大道之争愈演愈烈,已然波及到整个天下,到最后竟发展为不止玄门间内部的争端,生死仇敌之下,战火席卷了整个天下,连同人族在内,许多妖魔鬼怪甚至是邪魔外道都被囊括,整个人族更是因此陷入到天下纷争。 后来又苍穹大帝嫡系的血脉执掌帝剑,也就是如今的人皇剑,以此号令天下得帝苑正统,老太师作为人皇剑护道之人亲自承认,更尽心辅佐其统御天下,如此又联合五帝之后横扫天下,妖魔等鬼怪皆无,天下者无有争锋。 再之后玄门者亦有平息,可天下的玄门,历经无数岁月的生死搏杀,仇恨已经掩埋了太多的宗门,虽有人皇号令,可暗地里争斗不止,终于在落神峰天光降临之际天下又乱,四方之内皆有争斗,仙道鬼佛难以均衡,且魔道者更加难挡,这一路天下杀伐真正到了最后的关头,甚至连蛮荒古域也暗中参与。 如此争斗就算是人皇也难以压制,无奈,顾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帝苑老太师亲自出征,统气运之师携人皇剑镇压一切,只是玄门中颇有大能,又联合蛮荒古域以及血海妖魔,且有沧海、南海以及西北以西许多隐世不出的方外散修,连同异族在内掀起了惊天的波澜。 老太师孤掌难鸣,苦斗十五年终成大祸,双方自定决战之地,正是如今泊阳谷所在,那一场大战,人族之师死伤惨重,幸有最后关头,以当时身为苍云宗宗主的白乾一亲自游说,连五帝之后各大宗门旁支在内赶赴相助,更有人皇亲许,赴万千造化为代价,拨弄蛮荒古域赤磷一族,以及海外群岛之人临阵倒戈。 当时正是由道家之首青离宫掌教真人长春子亲自出面,更联合五大宗门共同作保,现身赤磷一族的族长广幕真人率先倒戈,之后陆陆续续不少域外的势力倾向人族,大道之争就此被完全泯灭。 虽然不能彻底灭杀动乱之祸,但定为邪道除名人族之外,还算了却了无量的灾劫,至此之后,邪道者以魔道为首,自号魔宗传承分支,有万魔渊统领诸方,其掌舵之人魔山老祖更是非常人能敌,一时间统御邪道,虽然不能与帝苑者所谓的人族正统的正道争锋,但有邪道支撑,也算是风头无两,正邪两道少有能及。 而在他之外,邪道者亦有鬼妖等诸多修行,号万仙之地宗门颇多,内有扶灵山、幕朝窟等许多势力,也算是一方之雄,至于那蛮荒古域以及幽冥血海,外加西北以西等妖魔聚集之地,本是异族世袭,可大战后,战败的宗门以及许多古老的部族等被帝苑驱逐,故而也分散定居,至此也各有传承。 另外眼下正题,那泊阳谷当初本是大战之地,决战者怨气聚集,死气凝结,邪恨仇怨更是颇深,此地无有镇守必然要酝酿灾祸,只是古来之间,此地一直无人,以帝苑为首的各大宗门也尽有属地,往来迁徙多有不便。 此时临阵投诚的赤磷一族自告奋勇,以其护道宗门赤仙宗为首,赤磷一族整个部族之人尽数迁来,而根本原因,其原本所在的蛮荒古域因叛逃仇视,自然也无法回去,加上赤仙宗宗主,也就是赤磷一族的族长广幕真人悔恨于十二大巫族本是一支,自己随弃暗投明,顾及天下人族携宗门投诚,可到底本是蛮荒之人,故心中有愧,便自行除去蛮荒之名。 但人有念旧之心,亦有归根之情,蛮荒古域,十二巫族,直到光幕真人寿元耗尽依旧是心中最深的愧疚,故迁往泊阳谷之际,赤磷一族改头换面,其护道宗门赤仙宗以地为名改名泊阳谷,遥望蛮荒古域沟通两道之间,其本身部族,念旧之下改巫族谐音,便以邬为姓氏,从此泊阳谷一脉稳坐咽喉,扼天下之要道,镇受蛮荒古域再不侵犯。 而人皇当时也兑其承诺,许帝苑通天阁中炎帝之道赐予泊阳谷,并将真阳图一并交至,此外另有诸多造化也同时相赠,至此泊阳谷一脉以太阳真火炼杀怨气,化解决战时无数的怨恨,以保其所在之方圆苍生无虞。 在那之后,当时泊阳谷的谷主广幕真人或许是寿元耗尽,也或许郁郁而终,总之大道之争消弭不久,其谷主只为传于长子之后,三日间便兵解归天,其死后身躯不葬,尊其本身遗愿,由其长子,也就是继任的泊阳谷谷主邬广亲自相送,遗体送至蛮荒古域交给曾经的盟族发泄怨恨。 再之后泊阳谷少有外出,其谷主邬广也时常闭关,后来甲子之战猛然爆发,邬广受命继任帝尊,金乌大帝就此得帝苑兑现了当初约定的承诺,待有帝尊故去之后,玄门五帝必有泊阳,而金乌大帝也是在甲子之战中崭露头角。 其修为高绝,太阳真火灭杀邪祟,金乌之名也传遍天下,再后来寒门门主狱中人伤重不治,甲子之战进入了尾声,金乌大帝便不再参与,携泊阳谷弟子回返山门,此后少有外出,泊阳谷弟子也少有走动,近两百余年,除了帝苑相邀,玄门中大事发生,也就百多年前两仪门之事,金乌大帝的胞弟邬灼外出走动,也就只是金乌大帝的嫡传弟子阳泊涣叛逃宗门有所牵连,整个泊阳谷一脉基本不出。 可今日瑶池仙境内有凶险,不止苍云大帝白乾一亲自出手,就连这位金乌大帝邬广都亲自现身,可想而知,瑶池仙境今日的局面,其背后隐藏的未知何其巨大,或许牵扯的不止是风尘等人,也不知瑶池本身的麒麟之事,就算是姬瑶仙子,也并非今日全部的谋划,这背后或许有更大的阴谋,只是眼下还看不透彻。 或许那大祸的根源,太阴镜中意外现身的上古恶灵知道一切,也或许方才出手却不曾动手的苍云大帝白乾一了解许多,可他二人不管如何,皆是阅历非凡见识非凡,其修为道行也天下非凡,接触的许多也旁人难及,这二人还好理解。 古元大师真正不解的便是这刚刚现身,此刻正在瑶池山山门之外的金乌大帝,他为何来到,又所为何事,究竟是什么原因将他惊动,不理玄门之人,除大事者从不出关,这瑶池仙境又会有什么与他牵扯。 说是这恶灵如何,古元大师不曾相信,可要说为了风尘,当初阳泊涣叛逃师门,那真阳图被其盗走,也不见金乌大帝有何说辞,今日虽被风尘炼化,可想要拿回却难以办到,故此事不算关键。 “师祖,不管如何,这金乌大帝此来相助,其太阳真火确乃助力。”姬瑶仙子也同样怀疑,只是今日的局面不好应付,有援军来到,更有白乾一亲自作保,相信有什么说辞,也有众家人相互牵扯。 古元大师也点了点头,不过她不等回应,却又听山门外有人前来:“晚辈孔阳受师父之命,特来瑶池听帝君差遣。” 第二百四十八章 邪祟 瑶池山门之外,那孔阳真人来的及时,而说到这孔阳真人,便要再说起一件当年的往事。 大概两百年前,大漠风沙堡堡主风万霖有事外出,其所办之事暂且不提,单说他一路之上遇到一件奇怪的事。 当时甲子之战刚刚落幕,正邪两道各大宗门几乎都在休养生息,风万霖作为新晋崛起于北疆的不世人物,所到之处自然是备受尊崇。 这一日,风万霖途径一处凡尘的城池,想着许久不去人间烟火,便心血来潮的赶往一游,也算是安逸几日,风万霖想到甚好,可一到城中,便发现这城中的百姓家家闭户街道冷清,就连值守的官差也都如临大敌般小心翼翼。 风万霖甚感奇怪,上前询问之下一无所获,没有人敢于说出真正的原因,众官差支支吾吾不愿吐露,风万霖颇有无奈,最后亮明身份这才得出大概事宜。 原来半月之前,这城中发生一件诡异之事,凡有孩童之家,不管是凡尘百姓还是大户豪强,以城中百姓为首,方圆十里之内皆有惨案,所有孩童者一夜之间全部失踪,其亲族长辈近乎惨死,每个人都被吸干的血脉,天明之时尽是干尸。 这满城的惨案惊动了官府,一番调查之下确定为邪祟所为,可如此手段骇人听闻更惨绝人寰,这些凡尘官户岂能做主,便将此事上报递给了帝苑知晓,不过这偏远的城池离帝都太远,报信的一来一往少说也得半月有余。 大概也是近两日该有帝苑之人前来做主,可在此期间,城中的百姓家家恐慌,往来的商旅不敢逗留,故而风万霖眼见之时,正城中萧条家家闭户,凡有外人来到则心生胆怯。 风万霖听得明白,自报家门后那城中的官差大喜过望,以为风万霖受帝苑指派,都知道这位的威名,可以说整个玄门都奉为高绝,有此等人物前来做主,此件事宜定能解决。 报信的赶忙回禀,当地官府举城欢迎,风万霖本想偷闲,遇到此事不能不管,加上这行事诡异,必定是修炼邪术者暗中所为,只是这般行径世人不齿,毒害无辜的百姓,应该也不是什么高绝之人,想来是意外得知的邪术暗中修炼,故而风万霖也并没有太过在意,便随官差等来到府衙。 不想这一到府衙竟让他感到奇怪,也越发觉得此件行径可能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或许这背后还隐藏着某些惊天的阴谋。 原来风万霖来到府衙后见到一半大少女,十来岁的年纪,一身干瘪,面容也看不出原本如何,只听众官差七嘴八舌,说是这少女乃城中幸存,事发当晚因为一件不知名的事物突发豪光,故而幸存。 风万霖顿感奇怪,便耐心询问一番,那少女当时吓得不轻,这半月以来一直在府衙当中,官府念及她本身幸存又遭遇绝惨,便将她暂时留下,想着帝苑者前来之时,也好提供一些当时的线索。 风万霖施展安魂之法,令少女不在恐惧当中,怔怔的看着风万霖许久之后,痛哭声久久不息,待一切过去,风万霖又以至高的修为替那少女医治伤势,同时也耐心的听她叙说。 当晚她跟其他的孩童一样,父母忙作归来,一家人吃过晚饭早早就睡,可睡到半夜,只听门户间吱嘎作响,声音不大,却能细细入耳,且时不时伴有鬼哭狼嚎之声,同样也微弱异常,但却能清晰入耳,这少女猛然惊醒,转头挑起灯火,她父母双亲以及她唯一的弟弟尽在熟睡。 本来以为风声吹动,也就并没有太过在意,其奇怪的事就此发生,少女的父母及弟弟三人,仿佛被抽走的灵魂般睡得死寂,任凭那少女如何呼唤就是不醒,当时她越来越怕,也不知究竟在怕什么,总之她有种感觉,似乎当晚的一切跟往常不同。 她更加大声,最后甚至上前摇晃,可父母与弟弟仿佛身死,不是鼻息尚存,少女以为家门绝灭,但这样的反应也着实不对,可小小年纪又不知如何,便想着去邻居家寻求帮助。 而诡异的事就此发生,她一连跑过两家,没有人给出回应,再回到家中之时,他父母二人竟然已醒,可奇怪的是她弟弟不知去向,而且见到少女归来,竟没有一丝的奇怪,其弟弟失踪,也没有一点意外,仿佛不曾察觉,也仿佛应该发生。 少女尝试着呼唤母亲,可换来的回应却是双眼通红,仿佛嗜血的鬼魅,直盯着少女渐渐的抬起手来,少女心生恐惧,本能往后退去,这一退跌倒在地,不等起身却在余光中见到黑夜里一道道身影飘荡而去。 那众多的身影皆是孩童,熟睡中仿佛被什么召唤一般,又好像被什么托着,无形的劲力将众多的孩童托向城外,其中便有她弟弟的身影。 少女满心惊惧,一声害怕的惨叫响彻周边,可最后也没有回应,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团漆黑的雾气透着些许的红光落在院中,那黑气中仿佛有人,一声细微的诧异便对着少女飘荡而来。 隐约中似乎有人伸手拿她,可不等触碰与她,少女脖颈上挂着一件项链突然迸发,象征道家正宗的浩然清光瞬间乍起,那黑气并未提防,被这清光一照登时惨叫,少女眼神惧怕,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项链,那是她父亲早年间前往沧海,于青离宫将其求来。 原来少女的父亲原本也是向道之人,年轻时向往玄门,一心想拜道家为师,可本是资质太过平常,年轻时三去沧海,一门心思拜师道门,可青离宫均已缘法唯有将其拒绝,但念及他本身执着,当时恰好查看弟子资质的符箓门掌教青阳真人赐下一道灵符,说是危难时可保性命。 少女的父亲三次不过,心灰意冷便回归故里,带着青阳真人的灵符回到家乡,此后娶妻生子繁衍后代,可少女的父亲虽无缘法,毕竟也是向道之人,回去后自行钻研,倒也比旁人多了些学问,虽然并无道法在身,但修行炼心,倒也有几分成就,邻里间拜作先生,寻常时多有求助,如此,日子也算过得宽裕。 那一年少女降生,父爱如山想着替爱女看一看命途,可这一算说有大劫,也不知算的对也不对,但青阳真人亲赐的灵符便被其转给了爱女,之后又偶得爱子,长女孝顺幼子怜爱,一家人很是满足。 不想在少女十一岁的年纪发生此事,而且那灵符一照,其清光伤及黑气中隐藏之人,自然将其惹怒,猩红的光线猛然袭来,与灵符的清光彼此拼耗,片刻之下,那灵符上迸发的清光渐渐微弱,虽然是青阳真人亲自拿出,可到底只是一道灵符,没有青阳真人本身催动,只靠本能的抵抗邪祟,自然有些捉襟见肘。 霎时间红光透体,少女直感觉浑身上下仿佛烈火灼烧,每一处都无比痛苦,求生的本能令她拼命而逃,跑出家门之际,那灵符终于碎裂,也就是在此之际,灵符中最后的清光猛然一击,化作一缕寒芒直透黑气之间。 那黑气中一声闷哼,似乎暗中之人受伤不轻,之后暗骂一句,那黑气就地一旋转,裹着其中不知名之人往城外飘去,那速度极快,在少女即将昏迷之际消失不见,少女知道得救,可身上的痛苦,内心的恐惧,再也支撑不住弱小的身躯,少女昏死过去。 待醒来后已是烈日当空三日后正午时分,身旁围着一众官差,有个大夫模样的老者摇头叹息,口中说着这孩子怕是时日不多,少女低头查看,自己一身仿佛没有血脉般干瘪异常,枯萎的模样行将就木,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内心的恐惧再次袭来,可始终惦记父母双亲,以及那飘飞城外的弟弟。 但艰难的开口,稍稍一问,整个城中家有孩童者尽遭毒手,除了自己有幸存活之外,没有人能够幸免,至于那些失踪的孩童,不管是三两个月还是黄口白牙,其生死如何一概不知,也不知下落如何。 少女怔怔的接受一切,可小小的年纪又能承受多少,终于再次昏迷了过去,等第二次醒来,似乎少女的内心不愿接受现实,或者她本身惊吓过度,总之这半月之间除了为数不多的吃喝之外,大多时候都是满眼恐惧,口中痴傻,喃喃的重复某些听不懂也听不清的言语。 风万霖听完一切,少女一身生机消逝也大概治好,虽然不能恢复如初,但有血脉充盈,看着只是虚弱而已,待有两三日将养亦能完好,风万霖小心的将其扶回到床榻休息,大概回味了少女口中所述的经历,隐隐中有些猜想。 这件事看着好像邪祟而为,大多人第一反应都会怀疑邪道之人,尤其是修行鬼邪之术的某些宗门,其中鬼道者自然以鬼王为首,其寒门七王之一,甲子之战后寒门大败,四分五裂之下,鬼王也遁世扶灵山,开山授徒不与外争。 可鬼王者何等身份,不说其本身功法,就是他一身的修为,能在甲子之战中幸存下来,此等下作岂能为之,尽管身在两道,风万霖也不曾小瞧过寒门,尤其对寒门中绝顶的高手,其每一位在风万霖印象当中,都不会去做,也不屑于去做,更不至于去做这等行径,故而风万霖将此事排除。 可并非寒门余孽,邪道中应该还会有旁人修炼邪术,但吸人精血,又掳去孩童,风万霖左思右想,邪道中每一家都没有与这件事相关的修炼,除非有人暗中炼制什么歹毒的邪兵,但此事却不好追究,天下之大,这偏远的城池附近并无邪道宗门,想要炼制邪兵,舍近求远不太现实,故而风万霖将矛头指向了旁处。 可此城附近除了一座佛宗的寺庙,再无任何一家宗门牵连,而且那佛宗的寺庙并没有真正的佛宗之人,只是一些凡间信奉者、苦修者自行修建,另外一些大户人家为了还愿,舍不少财物镀金镀银,这才有了香火不断。 再有风万霖自官差口中得知,那寺中近来来了一位有道的高僧,可说来奇怪,那高僧来到后并无表现,只是最开始有些度化,之后说是顿生感悟便在寺中闭关,风万霖神念一动,那所谓的寺庙离城中不过七八里左右,半山腰上不大不小,内中修行的僧侣也只有十来人,皆是寻常者无有修为,并没有佛宗修炼的迹象。 不过内院之间一处冷清的密室,倒有一个年岁不大的佛宗弟子闭目打坐,风万霖稍加感应,这佛宗弟子大概也就玄阶的修为,而且是初窥门庭,这一番闭关想必是在有所突破。 风万霖并未打扰,因为须弥宫佛宗者分支不少,更有其本身八十一路游方尊者四处传道,所谓度化广收门徒,这佛宗弟子修为不高,且本身不在须弥山上,风万霖明白此人应该只是某个游方尊者度化传授,有了些心得,故而在此突破。 但风万霖神念涌荡刚要收回,他眼神中顿感奇怪,那佛宗弟子似乎方才无比紧张,一瞬间全身紧绷,且不在突破之间,并没有气机牵引,如此说明他惧怕什么,或是感应到什么。 难道这堪堪不过玄阶的僧人,竟能感应到方才神念探查,风万霖如此想法一闪而过,此事并不现实,且不说风万霖本身如何高绝,就算那僧人此刻圣阶,风万霖神念扫过也未必察觉,除非这僧人所在还有旁人,或者他身上带有某些至宝,要么本身隐藏气息,要么颇有感应之能,总之不管怎样,风万霖此刻明白关键,这僧人方才有所察觉。 不过风万霖并未惊动,仿佛不曾知道此事,神念中淡然无比,只是正常的查看一番,令那僧人不曾怀疑,之后风万霖将神念撤回,转而抖手间拿出一物,正是他岳父苍云大帝白乾一赠与的宝物。 第二百四十七章 拜师 隐魂魄!! 一块形似璞玉,内有流光的软火玉精,此玉据说乃是极寒极阴之地中格格不入的一块极阳玉精,有隐灵锻魄之能,可将人神念储存,并附带灵性,且阴阳两道再塑金身,另外其本身内有玄通,掩盖一切锋芒,使所用之人一身气息隐藏,以及化身之外亦不被人察觉,必要时更是能直接化作分身,所带之能与本体无二,只是无法长久而存,两刻左右便会耗尽本身的灵气,重新回到本体之间。 当初白乾一早年间游历天下,意外中偶得此物,一番参悟之下知其玄妙,不过当时此物仅是玉精,虽有极阳之道,可毕竟尚有缺憾,后来白乾一念及或有大用,便将此玉拿回,同时将所在极寒之地的玄冰一并囊括。 如此回到苍云之后,白乾一亲自找来青离宫掌教帝君长生大帝长春子,二人合力之下,以道家秘法苍云仙术,外合六魄之力玄外之本,在长生大帝的长春鼎中炼化十六载温养而成。 玉成之时,天地间似有异象,不过苍云宗乃是仙门,偶得异象也不奇怪,故而玄门中无人在意,后白乾一几番凝练,合本身修为又将此玉温养百年,百年后璞玉养成,隐魂魄就此现世。 但如此至宝,可谓是九天神兵之列,奈何白乾一毕生高绝,自年轻开始力压无数,这隐魂魄从始至终从来无用,因此玄门中也不甚出名,再后来风万霖崛起北疆,白惜梦下嫁之时,白乾一好生惦念,此物算在嫁妆里一并带走,之后风万霖每次外出,白惜梦便将此物交给风万霖随身备用,一来或可挡劫避凶,二来可夺一线生机,再不济,遇到些不便,此物也能应付一二。 如此风万霖随身携带,这一番之下正好用到,另外说到这隐魂魄,当初风万霖为了给爱子寻找破解,那绝地险境去过无数,最要命的沧海巨树,亦是解法的由来之所,上有上古神兽亲自守护,那一次犯身险境,不是这隐魂魄夺取生机,恐怕风万霖亦得陨落沧海,正是有此神兵,那上古神兽一击不中,再不屑于二次出手,这才给风万霖喘息之机,更借此机缘,与那神兽有些交道。 话说太远,当时风万霖拿出此物,将其暗中利用,一道无人得见的风万霖化身一闪而过,隐藏所有气息之下来到寺庙,暗中更是来到密室,风万霖收回神念之际,正是这化身来到屋中。 待入之后,那僧人好似察觉到神念退去,不禁放松了紧绷的身体,随之转过头来,对着某一个空出点了点头,那空出也没有半点异样,只是隐隐中似乎有一些波动颤动了灵气。 阴阳五行,风万霖所有感应,虽然很微弱,但风万霖知道此地有人,且修为高绝者不在之下,甚至远超风万霖当时圣阶无相,混元境的修为,在风万霖眼中原本也不算什么,他一身造化毕生杀伐,修为或有不足,但生死搏杀未必如何,故而风万霖并未忌惮。 可令其不解之事,混元境的修为,放在玄门中,不管是正邪两道还是哪家宗门,即便是方外散修,就风万霖所知也近乎识得,且这样的人物并非无名之辈,更是任何一家宗门顶梁之人,如此身份竟会牵扯到这件事上,这才是风万霖不解的原因。 因为这样的人物,不说出身如何,就是那所谓的邪术,亦或是所谓的邪兵,即便是将其炼成,对着如此高手可以说微乎其微,甚至是几乎无用,其本身修行断该别道,内中的牵扯可谓大祸一场,而炼制的邪兵,于圣阶之人难有作为,至于另外的可能,此人本身修行邪术,但有如今的修为,其行事踪迹无法隐藏,除非有大势力助其血债,否则一但显露,必然被正道合力抹出。 可即便是如此,经由此人行径,势必也会引发一场浩大的征伐,有帝苑出手,整个正道联合,再大的势力亦会覆灭,故而这一点并非可能,但疑惑之间,风万霖也难以定夺此人的身份,不过倒也无妨,有这玄阶的僧人在外显露,这线索尚可追踪。 风万霖察觉之下,念及化身所在不长,又看了半刻左右便将其召回,没有任何异样之下,风万霖决定暂时等候,半月前发生惨案,当时丢失的孩童倘若被炼作邪术,这半月定无生还,可要是炼制邪兵,半月间必然不够,或转移或当用必然会有所痕迹, 风万霖决定守株待兔,另外两种可能倘若落空,这暗中之人必然会再有行动,毕竟风万霖见识非凡,这满城的孩童不过也才半百之数,如此数量能被混元境之人算计一番,必然是不太够用,故而下一次动手应该不远,至于地点风万霖也有所推算,离此城不过十余里左右,尚且还有另一个县城,虽然不必此处之数,但同是小郡应该也会有所收获。 再者风万霖还有考虑,他方才救治的少女当晚幸存,且生存手段竟是青离宫道家符箓,虽然当晚出手之人并非是混元境者,但有如此痕迹,相信近来必有抹出,只是这半月间不曾来到,也不知暗里原因如何,不过风万霖信心笃定,最多不过两日光景,那暗中隐藏的混元境必会出手,毕竟风万霖来到此地,一番神念扫过也算是打草惊蛇,那人如果心性不足,必然会有些慌乱,暗中出手也是应该不错。 想到了这些,风万霖决定就此等候,可守在少女身边,一连两日不见异常,第三日竟是等来了一位故人,沧海青离宫符箓门掌教青阳真人。 原来青阳真人近来游历,带着数名弟子走访天下,一来本身修心修境,再者历练弟子心魔,可远在千里之时,一点异样扰乱心境,打坐间总是烦闷,一连数日都是如此,青阳真人知道有事,不过他本身内修符箓,与占卜一事并不擅长,算来算去也没有结果。 青阳真人不见死心,认为其中必有大事,便传讯回青离宫师弟所在,玉阳真人助其推算,这一算天大的缘法,卦象之说,青阳真人将在千里之地得来造化,此造化将令整个青离宫道门大兴。 青阳真人不敢怠慢,自大道之争以来,沧海青离宫虽有大宝,但与道统相比,上古时何等玄妙,可谓真正的道门正宗,如今虽是道家之首,但天下分支,已是难以企及原本的威名,而且道统之下,青离宫外强中干,许多道法渐渐失传,多少玄妙无人参透。 此等情况并非是宗门心存狭隘,而是天大的造化无人识得,人才凋零之下,许多上古时传下的法门无人参透,也无人识得,就连青离宫本身所传的通天箓,多少弟子也难明其理,故而整个青离宫,自掌教帝君长生大帝往下,所有人寻才若渴。 只是道家缘法一看悟性,二看机缘,这两点缺一不可,否则即便是天纵之才,没有契机,也难以参悟其中的造化,即便只是一层薄纱,无法捅破亦是天壤之别。 青阳真人得知卦象,以自身为圆,寻千里之地笼罩而来,终于在数日后寻到此地,这一看城池,跟风万霖一般得知惨案,又得知玄门中高人在此,想着本是同道理当一见,不想这所谓的高人竟然是风沙堡堡主风万霖在此。 青阳真人一番寒暄,说明来意后与风万霖商议,此间事不可不管,虽然有帝苑迟来定夺,但既然赶上,说不定就是缘法一说,风万霖则并不在乎缘法之事,不过仁风侠义者必然不会袖手旁观,且有混元之人在此出手,风万霖亦想探个究竟。 两人一拍即合,风万霖更是把所知之事如数告知,那暗中的混元境高手,青阳真人也同样好奇,本是行事歹毒至极,偏偏与佛宗扯到联系,此事暗中透着诡异,不说查明,也得把此人身份揪出,也好替玄门抹去祸害,同时替百姓讨回公道。 二人商议完毕,风万霖随之将少女推荐,这孩子有幸存活,竟是借了青阳真人之法,青阳真人一番询问,得知她父亲早年拜师,自己无意中赐予的符箓竟救得性命,加之他师弟玉阳真人所说卦象,本着宁可错付也不错过的心思,与少女商议一番。 说此间她父母已然故去,其弟弟此刻也不知生死,她小小年纪往后难活,不如随自己而反,此间事一但了解,便去青离宫安身立命,至于拜师宗门等到时再说,少女听完之后,虽然年幼但内有刚强,加上这三天更风万霖彼此相处,受教诲不少,也有了些主意,原本打算跟风万霖拜师北疆,可青阳真人如此说道,风万霖亦规劝她缘法一事,加上她父亲本心向道,以为报仇二为偿愿,随之便答应下来。 此事暂且按下,单说风万霖与青阳真人商议等候,可又是两日,那寺庙之中依旧沉寂,二人觉得不好等待,由风万霖出手,青阳真人外部协作,二人阵法佐佑欲要逼出,可那暗中之人身怀异宝,也不知什么宝物,只知道浩然无双乃天地正器,且刚猛无敌竟一连挡住风万霖数次强逼。 青阳真人见此情形,有心符箓相帮,可依旧是难有成效,就连那庙中的僧人也不曾伤及分毫,也正是这个时候,帝苑的回应终于来到,四大圣堂之一白虎堂堂主亲自来到,所带二十名堂中高手皆是天阶往上,如此阵容即便是冲杀玄门,不少宗门也难以抵挡。 可这偏远的城池仅仅只是官府禀告,帝苑竟会如此重视,唯一的可能,此事的背后还有隐情,绝对牵扯到某些大事,帝苑听到消息自然是关联起来,故而白虎堂堂主亲自到来,而且晚来数日,相信其本身另有要事,听说此间发生加紧赶来。 如此这小小的城池,原本不过凡尘一隅,今日竟汇聚众多高玄,可以说真正的惊动了玄门,不过即便是白虎堂堂主殷无寿亲自驾临,比之风万霖也不过如此,连风万霖联手青阳真人亦无法逼出,那殷无寿也是无功。 三人彼此对视皆是疑惑,这寺庙当中究竟何人,行事歹毒却偏有正道,那无敌的神兵难以撼动,其正气浩然可不是身炼邪术者能够催动,故而三人竟有些怀疑冤枉了好人,但转念一想倘若误会,此人又何必龟缩不出,只当面解释,众人也非不讲道理,说得明白也是免去误会一场。 可偏偏如此反常,证明此人定有嫌疑,不管他牵扯如何,即便跟城中惨案没有关联,此人心虚之间必然还有另外隐情,不管怎样,将其逼迫现身,乃是当时当务之急。 几人稍加商议,觉得风万霖出手已是极致,这人有神兵护体,哪怕是联手也难以撼动,最少一时之间是无可奈何,如此保命的手段竟然不走,相信这寺庙当中还有隐情,要么是此人身不由己,某些牵绊之事不好就走,要么是这人有恃无恐,目的尚未达成又算计本身无事,故而选择无视众人。 不过白虎堂毕竟乃杀伐之师,堂主殷无寿更是火爆,一身杀伐之气并不比风万霖差上多少,故而心性一般也颇受影响,小小的寺庙不好拿下,更加激怒他此番决心,既然有神兵在手,那这天下的神兵,哪个能挡住人皇一怒。 殷无寿回师请命,与风万霖以及青阳真人彼此商定,自己回返帝苑请人皇剑来此协助,风万霖则在此镇守,至于青阳真人,念及后续或可大战,考虑本门道统一事,便同时先走,将那少女带回沧海,少女也知道轻重,随着青阳真人回返宗门。 这一去,寺庙之中暂且不提,那沧海青离宫之上却是真正多了个造化,长生大帝长春子亲自收徒,关门弟子孔阳真人就此拜师,正是被青阳真人带走回去的悲惨少女。 第二百四十八章 妖僧 返回头再说那寺庙之中,风万霖一己之力在外镇守,白虎堂堂主殷无寿回师请命,留下一众白虎堂高手,独自一人回帝苑借人皇剑一用。 同时,殷无寿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便是那寺庙当属佛宗,不管是不是佛宗分支,有佛家弟子理当罪责,倒不是此间一切跟佛宗有关,只是扯上牵连,你须弥宫佛门之首,该要对此事有个交代。 如此殷无寿回到帝苑,与老太师殷太虚说明此事,老太师自无二话,亲自找人皇陛下借来佩剑,并点五百甲胄,携气运之师相助擒拿,同时以帝苑的名义传讯佛宗,须弥宫掌教佛尊大佛尊者得知此事,知道问题严重,亲自往后山请出灵、陨、空、寂四大神僧中唯一没有闭关的一位,亦是寂灭禅师。 那寂灭禅师虽是四大神僧中最小的一位,可其修为却是整个须弥山上最高的一位,其三位师兄与境界上或有超越,可要说对敌搏杀降妖伏魔,这位寂灭禅师绝对是首当人选。 而且寂灭禅师比之三位师兄还有个优势,遇事从不优柔寡断,没有佛门弟子所谓的恶习,劝人向善也是只说一遍,听则罢了,不听便是开法伏魔,从来没有商量的余地,正是因为这点,大佛尊者才将其请出,随帝苑一道赶去伏魔。 另外那帝苑来信中提到其暗中之人乃混元之境,风沙堡堡主亲自出手,风万霖联合青阳真人与白虎堂主,三人合力竟不能破,可见那暗中之人修为高下且还好说,那不知名的神兵才是关键。 而寂灭禅师对于神兵一道颇有研究,尤其是阵法一类或是护体一类的神兵之道,其本身不灭金身正是参照神兵之意加以改良,将佛家修身之法融入其中,法身炼体两道结合,故而修为高绝道行精深,同斩妖除魔也得心应手。 这两者结合,寂灭禅师最为合适,接到佛尊法碟,寂灭禅师赶赴寺庙,不多不少,与白虎堂堂主殷无寿脚前脚后,可来到这寺庙之时,寂灭禅师眉头紧皱,悲苦的面容略带狠戾,这老和尚竟是直接就要杀人灭口。 原来这无名的寺庙竟是故人所立,那暗中隐藏之人不曾现身,可偏偏躲不过寂灭禅师佛法的感应,那神秘人物一身正宗的佛家修为浩然无边,虽然当时隐藏踪迹,可隐隐牵动的本门秘法,令寂灭禅师顷刻感知。 同是一门之法,旁人不知这暗中之人,寂灭禅师岂能不知,那正是他师父隔代传授,与当今须弥宫掌教佛尊大佛尊者乃一师之徒的亲师弟,妖僧普渡。 这妖僧普渡本也是须弥宫弟子,与寂灭禅师可算是叔侄两辈,其师父当年因狱中人抢夺佛经,彼此争斗之下不幸圆寂,留下两名亲传弟子托给恩师,上一代掌教佛尊痛惜爱徒,亲自传授这两名弟子。 后来二人缘法不同,师兄者固守佛门,老佛尊圆寂之后,以新任掌教的身份继承大佛尊者之名,坐须弥山顶执掌整个佛宗。 而这位师弟妖僧普渡,起初只是须弥宫游方尊者,后师兄继承佛尊,因与其看法不同,对待佛法的悟性也完全不同,故而彼此不合便自愿游方,没有特殊事宜,基本不会返回山门。 可随着普渡的名声越来越大,其本身修为也越来越高,随之行事风格也越来越随性而为,因佛门弟子在世人心中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世间对其固有的印象可说一致,但这位普渡尊者,背负其名却枉费其名。 有普渡之意偏偏就行事乖张,且佛门戒律也从不遵守,至于所谓的佛门八苦,在他身上也丝毫不见,不过其行事与否虽不常理,但其所行之事倒也尽数为正,只是其手段有些酷辣,为善者置之不理,为恶者杀干抹净。 不管你出身何家,只要是为恶之人,从来不给辩解机会,也从来不拿证据说事,只要他认定你做,没有二话直接就杀,从来不度化任何一人,置佛家回头是岸的慈悲抛之脑后。 不过这一点倒是深得寂灭禅师的秉性,故此这普渡尊者当初在佛宗之时,虽然惹出不少麻烦,但有寂灭禅师维护,从来不曾接受惩罚,只是后来这位普渡尊者愈演愈烈,其行事越发乖张,也很少计后果大小因果如何,终于给须弥宫惹来大祸。 寻常的小宗门偶有败类,碍于名分,亦碍于须弥宫五大宗门的地位,普渡尊者惹出麻烦也不好追究,可帝苑皇族有帝王贵胄,出两个恶事倒也不算稀奇,往常只有皇家受罚,人皇令出要么斩首,要么流放,问题就出在流放之上。 以人皇帝君的贤明,皇族有丑闻从不遮掩,事发几何,责罚如数,从来都是告知天下,当初帝苑之中有皇族弟子,仗着几分玄门妙法,又有皇族的身份,暗中做下许多苟且,残害不少无辜的生灵,虽然大部分并非玄门中人,没有哪家宗门愿意出头,也没有多少宗门知道此事。 但天下哪有密不透风,普渡尊者游方天下,纵有偏远天朝不管,亦被他有所得知,不过还不等普渡除恶,帝苑中有人告发,老太师亲自查明,报人皇定夺,人皇本意杀之,念及其父亲身后独子,且并无后辈传下血脉,便判其流放,圈禁在一处偏远之地,意图后世子孙凡有降生者再将伏法。 本来这判决也算公道,但普渡尊者何等心性,听说此事如此落定,那押送途中,连同反抗者一并诛杀,噩耗传到皇宫秘苑,人皇震怒之下令须弥宫给予交代。 本来人皇也不至于如此震怒,只是那被杀之人,其父亲本身亦是皇族,与人皇帝君本是手足,四海征伐皆是战功,与妖魔生死相拼,护人族海内平定,可这样的人物早年丧妻,留下一独生爱子托付身后。 人皇念及亲情,将其子嗣送往帝苑,求一世长生之道造化之心,不想这家中的独苗纨绔不学,玄门中建树平常,却不知在何处学来浮夸,仗着自己出身不凡,从来都是有恃无恐,而其父亲本人征伐海内,当时亦是镇守西北,平定叛乱后尚未还朝。 人皇处罚之下与其传信,其父亲感念天恩并未多说,只道是自己的儿子咎由自取,可好在还天恩浩荡,准许其生养子嗣后再行问罪,如此前有缓和后有说辞,虽是有徇私之嫌,但为家族血脉爱子独苗,有了些私心也是人之常情。 人皇当时也考虑这点,哪怕有些不公,可统御天下哪有简单,许多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问不究不举不罚,更是把流放之地选在其父亲镇守的西北,有意令父子团聚一番,谁知那半路上遭遇截杀,普渡尊者二话不提,出手就是一并抹出。 噩耗传到军中,血脉被人截断,香火就此泯灭,身为人父心灰意冷,由此生出魔念,班师回朝之际,过帝都不入,走皇城不留,兵峰直达须弥山前,十五万大军气运之师,有人皇虎符为征,即便是玄门高绝,可绝顶无碍圣阶无伤,那天阶往下大多的佛门弟子哪能轻易挡住兵锋陷阵,一场屠杀眼看血戮。 关键时帝苑老太师亲自出面,更随身携带人皇御旨含怒法令,十五万大军按兵不动,须弥宫佛宗法门给出交代,限三日之间,倘若不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到底还是手足兄弟,人皇给足情面亦要顾念亲情,大军驻扎须弥山前,整个玄门眼见动荡,三日内普渡尊者脱离师门,从此不语佛宗之人,同时自号妖僧广行天下,亦接受帝苑生死缉拿。 事有原委,债有短长,妖僧普渡就此远走,十五万大军余恨不消,冲杀佛宗一连三次,护山法阵尽数破灭,佛轮金身震碎七八,虽然这一番发泄并没有多少往生之人,但修行不易,许多的佛门弟子一生修行付出东流,许多人需得从头再来,至于须弥宫一落千丈,亦是甲子之战少有参与的根本原因。 此事算是完结,妖僧普渡远遁天下,虽然偶有相逢搏杀,但其并非迂腐亦不受裹挟,再者没有真正的高人出手,凭帝苑一些寻常之人,以及凡尘兵将也很难缉拿,故而这妖僧一直无妨。 本来寂灭禅师只道这师侄太过偏激,该有圆滑之时不懂变通,可后来想起,如当初自己所谓,恐怕也是如此结果,故而这些年没有来往,可对这位曾经的师侄,寂灭禅师真心想念,只是普渡后来不回须弥,与佛宗弟子也从无往来,故二人之间也没有联络。 但当日之局,那无名的寺庙竟然遇到了曾经的师侄,寂灭禅师当即琢磨,白虎堂堂主携人皇剑赶回援手,风沙堡堡主风万霖亲自镇守,这二人联手,那妖僧普渡无法脱身,可继续拖延,有人皇剑之能,那普渡赖以支撑的神兵难以抵抗,寺庙被破是早晚之事,神兵捣碎也是数剑之威。 如此之下,以风万霖的威名,即便是修为不敌,生死搏杀那妖僧普渡也难保不测,何况殷无寿人皇剑在手,万法不挡之能,这位曾经的师侄,他最得意的后辈,恐怕难以在二人手中留下性命。 因此他寂灭禅师宁可暗中背负滔天的祸事,心中也是有了些想法,想以骤然之意,出乎寻常的手段将在场者全部偷袭,意图一瞬间全部灭口,以此告慰当初没能护住师侄的愧疚,亦是为妖僧普渡谋取生机,毕竟这也是作为师叔,一个长辈的心思。 只是令寂灭禅师疑惑不解之事,帝苑传讯当中,此地发生的惨案当真乃是普渡所为?这曾经的师侄旁的不提,人品固然没有问题,修行之间亦是稳固,所谓的心魔从来没有,可种种迹象,这惨案当中就是这普渡所为。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还是这些年不曾见面,他这位曾经的师侄修行上出了问题,心魔之下导致他坐下此事? 寂灭禅师百思不解,故而一直犹豫是否点破其妖僧的身份,还是照一念所想,无条件相信普渡,偷袭之下帮助其截取生机。 只是寂灭禅师犹豫之间,竟渐渐着了心魔侵袭,他不曾察觉,这无名的寺庙,不止其寺中寺外,就连方圆百里之地,凡有执念之人皆被一股不知名且无比微弱的气息左右心境。 就在他来到寺庙之外,与风万霖、殷无寿彼此见面之后,听其叙述此间之时,不受感应的早被影响,这心魔无比微弱,饶是寂灭禅师金身不老,纵是他本身心境无碍,内空外空之下,依旧被一股执念锁住心魔,此刻正一点点一丝丝蚕食他无比强悍的佛家修行。 这一点,风万霖不受影响,白虎堂以及所带高手外加五百甲胄,同样也不受影响,倒不是这些人心境如何强过这寂灭禅师,实在是暗中的隐晦只针对佛门,而且只针对圣阶混元,尤其是佛门大寂灭境界的修行之人。 说到此事,寂灭禅师不曾察觉,可人皇剑一连三次终于破开那护住寺庙的金光之后,十几名僧侣尽数被擒,只一瞬间那密室之内的玄阶僧人紧跟被拿,暗中躲避之人也现出身形,就在这关键之际,一杆寒枪挑碎虚妄。 风万霖直接出手,大风诀运到极致,细微的波动下,一道枯瘦的身影渐渐浮现,手持佛珠,腰挎布袋,土黄色之中鼓鼓囊赛,一身袈裟邋里邋遢,寂灭禅师定睛一看,这半老模样的和尚正是他当初得意的师侄,原本须弥宫八十一路游方尊者之首,如今背负怨名叛走师门的妖僧普渡。 那普渡面上悲苦,眼中黑气,双手一道佛号,二搭布袋,那腰间的布袋内有玄通,寂灭禅师眼看心惊,同时也意识到什么,也想来什么,只是他脸上痛疾,似乎有不忍之意,可随之眼中一闪,同样一股黑气隐入心魔,灵台中一点迷雾渐渐的扩散...... 第二百四十九章 黑莲 “是你?”白虎堂堂主殷无寿率先开口。 风万霖紧跟回头询问,他本身成名尚短,对于普渡他只听其名,二人至今不曾见过,故而普渡现身,风万霖开始疑惑,听殷无寿认识此人,故而转头眼神询问。 殷无寿不等回答,一旁的寂灭禅师随之开口:“想不到这小小的地方,咱叔侄二人能再次见面。” “小僧已非佛宗之人,师叔一说,还请摘了去吧。”妖僧普渡开口回应,同时半走佛礼,算是晚辈一个不敬的敬意。 寂灭禅师看得明白,这位曾经的师侄还是记着二人原本的情分,只是这些年怕有牵连,故而一直不认,也不远彼此有过多的牵扯,同时也是对当初的无可奈何有些自责之意,到底这些年越发修行,许多事也想到比当初稍微豁达,故而妖僧普渡叛走须弥宫之后,很少有惊人的事迹传到玄门,这也是修行中一个小小的进境。 寂灭禅师一时间并未搭话,可二人的称呼,风万霖在一旁瞬间明白,眼前这位半老的和尚,其混元境的修为,一身高深的佛法,恐怕此人的身份定是那当初普渡尊者,妖僧之名,风万霖也曾佩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故而也没有交集。 不过当时认出此人,风万霖则是更为诧异,传言中妖僧也好尊者也罢,普渡的行事受人钦佩,这也是为什么妖僧之名被帝苑通缉,纵使许多年过去,从来没有那个真正的高手用心缉拿,可这城中的惨案,为何会与他扯上关系,且种种迹象,似乎就是他所作所为,风万霖一时拿不住主意。 他不明白,白虎堂堂主同样也想不明白,身为帝苑四大圣堂之一,执掌一方杀伐之力,殷无寿本人自不用提,刚正不阿浩然无敌,当年十五万大军围杀须弥宫之时,老太师殷太虚亲自前往,而随行的两大堂主,白虎、朱雀正在身旁,对于这普渡本人,殷无寿本身也是钦佩,可这城中的惨案,以及背后牵扯的一些不便之事,殷无寿也是颇为好奇。 二人同样的心思,疑惑都指向了寂灭禅师,同时佛宗之人,虽然妖僧普渡叛走宗门,但其本身一脉,这其中牵扯,或许这寂灭禅师知道一些。 二人的目光同样也落进了妖僧普渡的眼中,寂灭禅师不等言语,妖僧普渡率先开口:“二位高玄,此间事不必问了,这城中的惨案乃贫僧所为,至于缘由也不必解释,二位有心缉拿,是杀是诛,烦请动手便是。” “真是你做的?你......”寂灭禅师眼神惊惧,可下一刻竟有些犹豫。 “看来师叔已然察觉,此刻心魔不出,还请师叔早些离去,免得最下错事后悔莫及。”妖僧普渡开口说道,同时眼神中有些艰难,似乎他体内暗有隐疾,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也好像他心魔暗生,正分离压制又难有成效。 这反常的举动,风万霖与殷无寿双双察觉,不过二人同时并未打扰,而是转头看向了寂灭禅师,似乎要在他眼神中看出什么,毕竟这反常之举,背后一定隐藏许多隐秘,而且殷无寿更是知晓一些风万霖不曾知道的隐秘,故而都未曾言语,只等着寂灭禅师如何说道。 而寂灭禅师却脸色悲苦,眼神中同样艰难,似乎同样是压制了什么,好半天叹然说道:“唉,你这孩子又是何苦,当初叫佛宗引来灾祸,如今又是挡下杀劫,可痴儿愚钝,可曾想过这杀劫之大,岂是你一人所能抗衡,那无量之间,哪怕是整个佛宗也未必幸免。” 这句话模棱两可,仿佛是哑谜被人猜透,风万霖当即眼中了然,也对这位妖僧普渡再次钦佩,只是这城中惨案,可以说皆是无辜,不管其原因如何,做过的错事总要有代价付出,随之眼神中定下决定,待二人说完,此间事该有了解。 另一旁白虎堂堂主殷无寿也同样如此,他知晓许多隐秘,知道这佛宗背后隐藏关键,而关键之事,多半就在这普渡身上,至于他所做的罪孽,该有清算亦有偿还,此事与功不同,与过也不可姑息,只是他深知普渡本性不坏,其所作所为必然有某些特殊的原因,待一切明朗,一切也为时不晚。 而妖僧普渡听完寂灭禅师所说之言,只是一直摇头苦叹:“小僧造下罪孽,再也无回头之路,眼下大错已成,不累及佛门,还请师叔早些离去。” “痴儿,这一劫,师叔随你一起!!”寂灭禅师斩钉截铁,云里雾里说得糊涂。 可风万霖何许人也,年少成名七十载威震玄门,不说他本身修为如何,他惹出的祸乱比妖僧还多,这样的人物,其心性怎会简单,只听说此言,便知道今日大战一场,纵然是根源尚不明朗,但这眼前的两位高僧,必然是心智受了影响,而风万霖一眼看出,那妖僧普渡腰间的布袋,他一手搭着奋力压制,祸根想必就在其中,虽然他不知究竟如何,但能能寂灭禅师这等佛门高僧顷刻影响,想必这内中之物绝不寻常。 想通了这些,转头跟殷无寿眼神示意,殷无寿本身知晓,见风万霖看出门道,不用商议二人也达成一致,先将此物夺下,待二人神智清明不受影响,或许兵不血刃,此间事能够解决。 二人一拍即合,暗中动了个念头,彼此双双同时动手,风万霖一杆雪夜飞鹰枪寒芒先至,他当时虽然只是无相境的修为,但其本身功法之强,加上他一身杀伐之道,猛然出手,气势可盖天地。 一声锋芒之后,苍鹰一落直挑中普渡的腰间,那土黄色布袋被风万霖一枪挑中,妖僧普渡眼神一变,似乎并非出自本意,但其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一指佛家金刚,混元境猛然爆发,指尖点中枪身之时,周身上下一阵金光暴起,乌黑色金莲幻化而出,将其身形裹住,也暂时逼退寒枪一落。 一击未能强出,那妖僧普渡所动金莲,与先前护住寺庙的金光一般无二,其外爆发的金光佛法无边,满是慈悲浩然无比刚猛,内里却是黑莲附体隐藏万千妖魔,这彼此相冲的两道气息同时出现,契合之下竟没有任何的排斥,似乎其二者本身同出一源,本就一体自然也不会相冲。 此时一旁的白虎堂堂主殷无寿果断出手,之前三人联手围攻寺庙,那无比刚猛的金光丝毫不破,此番不是他借来人皇剑斩破法阵,恐怕妖僧普渡难以现身,至于方才风万霖出手,那护体金光乃是黑莲爆发,虽然不知这黑莲乃是何种宝物,但就只护己身来看,纵然先前有些破损,恐怕风万霖一时也拿他不下。 心里想着,手中的人皇剑已然落下,天道之能,万法不挡之意,纵然那金光再怎么强横,那神秘的黑莲再怎么诡异,殷无寿这一剑依旧将护体的金光斩去大半,不过其内部的金莲倒是丝毫未受影响,依旧牢不可破般护着普渡。 殷无寿一看,打算再出第二件消去金光,之后再第三件捣碎黑莲,但风万霖毕竟是绝世人物,虽然当时的修为尚未达成,只有圣阶无相境的道行,但其本命神兵雪夜飞鹰枪当时已被祭炼的远超九天神兵,隐隐已是上古神兵之意,且风万霖当时早已将真灵化器,其本身的强横,那寒枪一出,仅仅只剩三成的左右的金光已然挡不住风万霖一击。 故而风万霖稍一摆手,示意殷无寿不必再动,自己第二枪已然落下,殷无寿也点头答应,知道风万霖风头正盛,虽然两人不曾动手过招,但风万霖的名头殷无寿素有耳闻,此番也正好瞧瞧风万霖的修为究竟如何,是否配得上如雷贯耳的不世之名。 但见风万霖身形一闪,雪白的长袍猛然一抖,手中那杆雪夜飞鹰枪毫无花哨的直接就刺,霜缨带雪的锋芒奔着妖僧普渡周身的黑莲猛然袭来,眼见中那黑莲之上因之前殷无寿以人皇剑破其法阵时留下了瑕疵,这一时片刻来不及恢复如初。 风万霖此番正对其道,专挑薄弱之处,只一枪扎在那黑莲之上,其三成的金光再不能挡,被寒枪所带的气势一扫而光,紧接着那仿佛不破的黑莲直接开裂,顺着风万霖寒枪所中,以点及面有入龟裂一般直接崩坏,随之不到片刻光景,诡异的黑莲破碎消失,而随之一起,妖僧普渡腰间的布袋也被风万霖一枪挑中。 但黑莲虽破,可妖僧普渡毕竟不凡,本身混元境的修为,即便没有神兵护体,放在任何时候也不是那么就好对付,何况妖僧之名,本身就是杀伐而出,没有强横的实力,如何闯下着赫赫威名。 只见妖僧普渡双眼一抬,伸手搭在风万霖的枪身,眼神中带着赞赏带着不屑,同时又带着几分艰难的开口说道:“风施主果然非凡,贫僧与你对峙数日,自问没有身外法宝,绝非你手中寒枪之敌,只是贫僧也非无能之辈,风施主,小心了!!” 这句话说完,妖僧普渡并未动手,风万霖眼神疑惑,但随即就察觉异常,按说他眼前混元之境,正如他口中所言,即便没有神兵之能,其本身修为高出风万霖不止一筹,确实不该轻易对付,可接下来以寺庙为首,那隐隐动荡的梵音竟并非出自妖僧之口,而且无比雄浑的杀意笼罩在佛光之中,竟好像在身后爆发。 这一下来的突然,风万霖最先察觉,可毕竟还是晚了一步,他手中寒枪被妖僧抓住,此刻脱身而去倒也能反应及时,可那冰冷的杀意却并非针对于他,而是不知酝酿了多久的全力一击直接砸向了一旁的白虎堂堂主殷无寿。 殷无寿反应不及,一心只在那妖僧身上,对于身旁的寂灭禅师并未在意,在风万霖发觉之时,那寂灭禅师不知为何竟已将酝酿了许久的伏魔法印砸了出来,其中更是附带了寂灭禅师全力一击,那佛印由虚化实,漫天佛光涌动,直接将他身形笼罩,且凝滞不动,一身气机被顷刻禁锢,可叹白虎堂堂主殷无寿,手持人皇剑有万法不挡诸般不灭之能,此刻竟遭了算计,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佛陀金印砸向自身。 千钧一发可谓是生死两判,虽然不知那寂灭禅师为何对自己出手,但殷无寿当时明白,这一击之下没有高人相救,恐怕自己难有活命,就在这紧要的关头,依旧是风万霖挡住大局。 原来他当时早有准备,寒枪出手之时觉得此间似有不妥,一抖枪身之际将隐魂魄施展一旁,一来可做奇袭之用,妖僧普渡倘若还手,这一前一后猛然变动,任他修为高绝也难有反应,二来风万霖功法所致,大风诀天地为府己身当炁,他此间出手虽然未化紫府之能,但其所到之间依旧比旁人更能感受到天地之动。 寂灭禅师暗中酝酿,其心境变化气机变化,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总有一丝痕迹被风万霖察觉,在没有确定之前,风万霖也不知他要对谁出手,但那冰冷的感觉就风万霖想来,绝对不是针对普渡,他二人本身同门有彼此长幼,加上脾气秉性行事作风历来契合,风万霖明白他二人旧情深厚,故而此间一动,风万霖也就留个后手。 果然,他这头寒枪被拿,妖僧普渡跟着出手,一串佛珠仿佛游龙般顺着寒枪往上袭杀,这片刻之间,寂灭禅师一同出手,一旁的殷无寿性命忧矣。 好在隐魂魄本身玄妙,被风万霖将其祭出,隐在身旁之际猛然现身,在所有人惊异当中,第二道风万霖的身影直接出现,一瞬间挡在殷无寿身前,手中一杆一般无二的雪夜飞鹰枪抖然出手,正好对上寂灭禅师那酝酿许久的金刚伏魔印。 第二百五十章 护短 嘭!! 震耳欲聋的响动猛地炸响,风万霖隐魂魄衍化的化身直接崩坏,虽然隐魂魄本身未必有事,可这一击之下,彼此双方强行对撞,伏魔印龟裂无数却不破碎,那隐魂魄倒是直接遁回。 到底是寂灭禅师全力出手,风万霖毕竟在当时还有些差距,何况出手挡下也只是隐魂魄衍化的化身,双双一碰,原本能存两刻光景的隐魂魄直接崩碎,重新回到了风万霖体内再次修养。 不过这气机一坏,禁锢殷无寿的佛光被风万霖断出缺口,人皇剑稍加一动,连同伏魔印在内,周围的佛光,漫天的梵音直接被殷无寿一剑扫光,紧接着二次出手,殷无寿奔着寂灭禅师直接袭杀,不管其目的如何,将其打伤才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殷无寿一剑而去,风万霖在旁也不含糊,手中的寒枪猛地发力,一股锋回不挡之意震开手脚,那妖僧普渡虽比风万霖境界高深,可到底还是小瞧了对方,风万霖境界不足,可其对敌杀伐却比任何人都要强势。 仿佛天生的战神,风万霖只要动起手来,任何平常的手段在其手中,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只是轻轻的带了一下雪夜飞鹰枪,妖僧普渡只感觉周身的佛力被牵引一般,顺着雪夜飞鹰枪动转的轨迹直接开始一点点紊乱,虽然在片刻之间便恢复正常,但高手过招,刹那之间便已分出高下。 但见那雪夜飞鹰枪往后一缩,枪身猛地一转,以枪为棍顺着妖僧普渡的肋下直接一扫,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拍打在妖僧普渡的胸口之间,同时一股无法挡住的真元直接钻进了妖僧普渡的紫府之内。 这佛门修行最重金身,取刚猛不坏之能,饶是如此,风万霖这一枪斜上扫出,没有过多的花哨,也没有多少的玄门秘术,就那么只凭招式外加一点大风诀附带的真元直接便破了妖僧普渡的佛轮金身。 常言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妖僧普渡成名许久,其本身要论修为,绝对是玄门中顶尖的高手,可风万霖只一枪真正扫中,妖僧普渡便知风万霖的手段远比他强,哪怕他修为境界强过人家,可要真动杀伐,只怕风万霖稍加认真,稍时片刻,自己绝对难有活命。 可奇怪的是,风万霖似乎另有打算,抓住他空挡之际,方才一瞬间的周身麻痹,体内运转不畅之际,风万霖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直接欺身上前,一抄手紧紧抓住了腰间的布袋。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白虎堂堂主殷无寿,尽管有人皇剑在手,依旧被寂灭禅师趁其不备险些遭了暗算,不是风万霖关键时刻出手帮助,恐怕这一瞬间电光火石,堂堂帝苑四大圣堂的白虎堂堂主殷无寿,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也正是风万霖破了气机,殷无寿第二剑直接杀到,寂灭禅师境界高深,放在玄门中只怕要帝尊之人方有压制,可到底是人皇剑在手,殷无寿这第二剑无法抵挡,那剑锋所到之间万法不挡,任何的玄门手段,不管是道术也好法术也罢,你佛家的高深法门依旧挡不住人皇剑锋芒所过。 不过寂灭禅师到底是佛家一脉真正的高人,虽然不是帝尊的身份,可其无上的境界面对人皇剑仰面袭来,终究还是有些手段,只见那寂灭禅师身形后退之际手中多了一口洪钟模样的至宝。 那宝物小巧玲珑,说是洪钟模样只是其上有九龙盘绕,且内壁浑厚意境匪浅,可真要是仔细观瞧,寂灭禅师拿在手中,方寸之间更像是铜铃一般,但见那寂灭禅师眼神诡异,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用眼角的余光深深的撇了一眼妖僧普渡,随后身形急转,一手化作金光,轻轻的拍在了人皇剑的剑身之上,将其锋芒所过衍动的气机稍稍打乱。 同时另一只手猛地一翻随之一抖,那铜铃般金光色的宝物嗖的一声被其祭动,那铜铃金光一作钟声打起,真就如洪钟一般迎风而长,随着钟声敲响三声,那原本的铜铃此刻的洪钟竟已涨到了百丈大小,遮天蔽日的挡住云雾,就在所有人惊异当中,仿佛泰山压顶一般,金黄色巨大的洪钟直接将此地镇压其中。 这里面包含寂灭禅师、妖僧普渡、白虎堂堂主殷无寿以及所带的白虎堂高手和五百甲胄,最后则是把风万霖也一并囊括,这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皆被寂灭禅师这不知名的宝物直接镇压,看情形似乎要决出个你死我活方才能撤去手段。 只是这洪钟之内,风万霖此刻已然得手,那鼓鼓囊赛的布袋已被抓在手中,且光芒一闪,被风万霖直接又收进囊肿,不管这其中有何门道,也不管这里边装着什么,先将其收起来总是没错,也正是风万霖如此举动,当时才真正化解了一场血光之灾,否则以寂灭禅师当时的修为,哪怕是殷无寿人皇剑在手,哪怕是风万霖再怎么强横,修为的碾压,境界的鸿沟,甚至是心境的不同,寂灭禅师也绝对能在洪钟被打破之前杀掉在场的所有人,最少也能领风万霖与殷无寿一时间难有反抗的能力,至于剩下那些白虎堂之人,片刻间就得殒命。 “大师不愧是寂灭禅师,好气魄!!”风万霖此刻笑着说道,眼神中满是钦佩,但身在险境却怎么看怎么一副有恃无恐。 与他不同,白虎堂堂主殷无寿被困洪钟之际,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不为别的,这洪钟至宝乃是佛宗一脉开山祖师,有佛祖之称的须弥祖师所留神兵,内有无上佛法灌注,更有历代佛尊以及须弥宫自开山以来所有弟子的虔诚祝福,无上的功德无上的法力,即便是人皇剑也难以在短时间破开禁锢。 而这件宝物还有个名讳叫叩天铃,说是叩天铃实际便是须弥山上每日敲响的铜钟,受佛子虔诚,受功德浇灌,甚至整个佛宗万千的分支,最后的汇集都在其身上有所体现,乃是佛家真正的至宝。 可这样的至宝,寂灭禅师又如何带在身上,其实这并非是叩天铃真正的本体,寂灭禅师所用着不过是某些特殊的手段,以佛宗秘法将其洪钟本体逆向召唤,不过并非是本体亲自,而是以轮换的手段将施展所在之地整个转移到洪钟之内。 也就是说,风万霖等人眼下虽然在偏远的城池无名的寺庙,可真要算起来,众人此时此刻恐怕正是在须弥山上,所谓须弥纳于芥子,位于须弥山最高之处每日紫气霞光之下准时敲响的洪钟之内,而这口洪钟,自存在之日便受整个佛宗的气运,故而这手段施展出来,与其对抗无异于同时对抗着整个佛宗,虽然并不是全力搏杀,但如此手段每次施展,几乎都是斩妖除魔,不是真正的仙神鬼魔,即便是人皇剑在手,有佛宗功德压制,大气运辅佐,一时间也是难以破开其禁锢的手段。 正因如此,殷无寿眼见施展,第一反应是心头一惊,他与风万霖一样,知道这寂灭禅师与妖僧普渡心境不对,恐怕受什么影响,故而行事反常诡异,可此事如何总得在神志清明时方才好说,眼下这般,真要是生死搏杀遭了不测,说什么也是晚矣。 好在风万霖先行得手,虽然不敢保证那神秘的布袋被夺走之后,风万霖将其收进囊肿,能否切断那蛊惑心智的根本,但总得一试,再不济,东西在自己手中总还是能想些办法,一直在妖僧手里,再有突破也是白说。 “风施主青出于蓝,老衲着实佩服,此间事实在惭愧,老衲一时不察,竟被那东西迷了心智。”寂灭禅师随后说道,他眼中的怪异在说话之时逐渐消失,随之一身冰冷的杀意也顷刻消失,只是他摇头叹息,却丝毫没有撤去手段的意思。 风万霖也不在乎,只是淡淡的笑着回应:“大师谬赞,不过风某却是好奇,那布袋当中究竟何物,两位高僧皆受影响,可风某与殷兄丝毫不察,莫非这其中只针对你佛宗不成?” “难怪当初白老爷子肯力挽狂澜,风施主果非常人,一眼就瞧出此物关键,只是风施主固然相对,可老衲却是难以告知,还请风施主莫要怪罪。”寂灭禅师不肯说出,口中为难,眼神中有些愧疚,似乎这件事眼下处置有些与他行事不符,可出于某些原因又不得不这般回应,故而面对风万霖当下询问,一时倒有些惭愧之意。 风万霖则再次笑道:“大师既有苦衷,风某绝不强求,既如此,还请大师撤去神兵,有风某和殷兄在此,今日事该有了解。” 风万霖的意思简单明了,那布袋当中有何隐藏,你寂灭禅师说与不说也无关紧要,只是那妖僧普渡做下惨案,他已亲口承认,不管他其中有何目的,或者是有何苦衷,眼下有自己在旁,又有帝苑出面主持,不管那妖僧是抓是杀,对于那城中百姓,总归是要有所交代。 可寂灭禅师再次摇头:“风施主所言,按说老衲该当遵命,可今日事绝非我普渡师侄本意如此,内里许多不便明说,还请风施主稍加体谅,至于交代之说,老衲以平生作保,待我普渡师侄做了了解,定当亲自带其赶往帝苑,到时如何处罚自会对得起玄门之道。” “大师这是硬要护短?”风万霖眼神一眯,并没有往下再说,他手中的寒枪已然消失,同时一身的气息仿佛虚无,这一刻,站在他身旁的殷无寿心头一动。 “世人都说风万霖乃是最有希望道破寰宇之人,原本他无相境的修为,我还多有不服,可这眼下之际,他仿佛不存于天地之间,这般手段连老太师都不曾办到,看来这玄门之中,除苍云大帝白乾一之外,恐怕再也没人是风万霖的对手,最少眼下他如此气势,只怕就是身在佛宗,也难以将风万霖如何。”殷无寿心中思绪,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不过他到底是帝苑贵胄,执掌白虎堂法令无情,可以说大风大浪见过无数,有些事如何处理他无比清楚,正如眼下的情形,风万霖一腔热血,即便是动手杀人,也丝毫不会考虑后果,可帝苑不行,统御天下玄门不止靠武力镇压,为公为正才是天下安定玄门和睦的最终关键,故而寂灭禅师不能有失,同时那妖僧普渡,是杀是罚也要将其带回帝苑定夺,而且风万霖此刻虽无杀机,但任谁都能看出怒意,另外风万霖行事不计后果,他自成名开始,什么祸乱不曾惹过,就是人皇亲族他也杀过不少,寂灭禅师在佛宗地位不低,真要是惹怒了风万霖将其斩杀,那这后面的乱子可不好收场,弄不好惹出正道内乱,出帝苑职责所在,一点凡尘的命案在殷无寿眼中,远远不及玄门的稳定,因此妖僧普渡眼下却是并非关键,稳住风万霖才是正题。 想到这些,殷无寿上前一步:“风堡主所言不错,寂灭大师有神僧之名,今日的抉择,可否代表着佛宗一脉?” 这句话说得聪明,一来他抢过话茬,稍稍顿了风万霖的怒意,二来他言语之间帮衬风万霖再行问话,看似在帮腔做事,可殷无寿身份不同,形式与否代表着帝苑之名,寂灭禅师心智被迷自不用说,眼下神志清明,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总要考虑后果如何,再怎么天性直爽,他身后依旧是佛宗一脉,能修到如此境界,没有一个乃是庸徒,殷无寿递下台阶,只要寂灭禅师稍微接下,眼下的局面亦可缓解。 再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寂灭禅师只要搭茬,不管他说对与否说错也罢,眼下直接变为帝苑与佛宗交涉,不管他承认与否,只要是寂灭禅师还在佛宗,那宗门之事他脱不了干系,故而一言搭出,很自然将风万霖一并摘出,不在是两人对峙,而是放到了玄门之中,且殷无寿人皇剑在手,更是代表着人皇问话,统御天下的人皇帝君,即便是邪道也不敢轻易应付,而且他这般说辞也是在间接的维护风万霖,毕竟佛宗的势力也强横无比,即便有苍云大帝背后维护,谁也不敢保证风万霖安慰如何,将他怒气打断,不好出手之下,也算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第二百五十一章 涅盘 杀机凝重!! 叩天铃之内,风万霖眼神不动,他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因为殷无寿半路插言而发生半点的变化,甚至他一身气息也同样如先前一般,看似温和却仿佛虚无一般,似乎他整个人看着好像被困在了洪钟之内,可仔细感受,似乎更像是风万霖一己之力反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这感觉有些微妙,也无比的微弱,在场的也仅仅只有妖僧普渡微微的感受到有些不同,至于寂灭禅师和殷无寿,对于这点却好像并未察觉。 这也难怪,妖僧普渡在外修行,这些年所遇所知异常丰富,而且他本身修为已到混元,比之寂灭禅师相差不多,较殷无寿则整个高出一个境界,这其中的差别自然是有高有低。 再者,妖僧普渡身怀异宝,虽然此刻被风万霖夺去,可毕竟他修为在那,风万霖比之同样不足,或许也是有意为之也未可知,而且他怀有异宝不知多长岁月,这期间有什么感悟有什么造化谁也不知,故而风万霖此刻一身的变化,妖僧普渡有些察觉。 “阿弥陀佛,此件事因贫僧而起,那便由贫僧结束。”妖僧普渡双手合十,大踏步往前走动,来到三人近前,隐隐中挡在了寂灭禅师身前,同时转回头对着风万霖口诵佛号。 风万霖微微点头,这妖僧普渡往日行径,风万霖对其还有些钦佩,正因为如此,那城中的惨案他承认之时,风万霖才暗中琢磨内有蹊跷,并没有着急解决此事,也没有直接见面动手,而是想着夺下那可疑的布袋,之后在有所压制,最终查明此事来龙去脉,继而再做出此间最后的决定。 “既然大师有心,也好,今日事,就请大师说道道道。”风万霖点了点头,随之一身虚无越发凝实,不过他一身的气势却并未减弱,只是感觉是他眼神一丝微弱的杀机暗淡了下去。 这一刻,寂灭禅师才微微感受,风万霖方才有些不同,叩天铃如何施展,寂灭禅师比谁都懂,以往叩天铃笼罩之下,任何人皆被禁锢,即便他方才并未动手,但这一方之内,任何人有何动作,或是一身气机有何牵连,作为术者本身,寂灭禅师明察秋毫,可风万霖一身虚无之象,仿佛将此间反向归拢,这一丝淡淡的变化,却是直到此刻他收敛气息才微微感受,而且风万霖一身变化似乎也是有意提醒,此间之牢未必能将其困住,说不好还是个作茧自缚之所,如此寂灭禅师心头惊骇,不由得在心中再次将风万霖的地位抬了三抬。 寂灭禅师眼神变动,白虎堂堂主殷无寿又何尝不是,他后知后觉,哪怕一再高看风万霖本身,可直到此刻他依旧在心中觉得将其小瞧,不说别的,自己人皇剑在手,这叩天铃之内他竟不知如何脱身,虽然最后以人皇剑之能必然脱困,可跟风万霖相比,人家根本不曾考虑这点,相反,更是直接借法施为,反将此地画地为牢,令寂灭禅师和妖僧普渡颇为忌惮,如此手段,虽不知如何做到,但在殷无寿看来,恐怕就是帝苑老太师殷太虚或是苍云大帝白乾一,此二人换成如此处境,也未必比风万霖强到哪去,甚至有可能多有不及,这样的人物,殷无寿内心发誓,没有必要,绝对不会与之对立。 而妖僧普渡,感受到风万霖态度缓和,知道今日的事还有些缓解,毕竟动起手来,寂灭禅师倘若坚决,势必最后会引起一场玄门大乱,风万霖身份特殊,其本身也不好招惹,这样的人物,不说他身后还有苍云大帝白乾一,以及春秋大帝骆红尘,就算是只身而动,对于佛宗来讲都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而这样的灾难却因自己将其带来,妖僧普渡过意不去,也会因此无比自责,且心魔之下,亦不知还会如何。 “阿弥陀佛,风施主气度非凡,既有心听之,贫僧自然不会隐瞒,只是这稍后之言,牵扯到不少佛宗隐秘,同时也关联不少玄门之秘,有些事还不到火候,请风施主以及殷堂主听完此言,务必替贫僧保守秘密,否则贫僧宁可带走,也不留下一句说辞。”妖僧普渡口中说道,说完又转头对着寂灭禅师微微示意。 寂灭禅师当即会意,伸手在空中轻轻一点,接着单指一划,金黄色的指尖在空中划开一道细小的裂缝,随之又慢慢扩大,最后化成一道半开的门户,门户间金光闪闪,透着些许熟悉的气息,正是直通那寺庙之间。 殷无寿眼神疑惑,不禁开口说道:“这是......” 寂灭禅师直接解释:“殷堂主留步,老衲的师侄要说一个惊天之谜,留殷堂主在此做个见证,只是白虎堂弟子以及帝苑的贵胄,与此件事听之无益,反倒还招惹麻烦,还请殷堂主下令稍后,待此间说完,老衲亦会撤去手段,并向诸位施主当面赔罪。” “岂敢,大师于殷某乃是长辈,先前有动手过招不过误会一场,既然此间有如此要事,殷某便做个见证。”说完殷无寿单手一挥,他带来那些白虎堂弟子,以及五百甲胄之师,当即听命而去,一个个排好队顺着半开的门户来到寺庙,就在那无名的寺庙中耐心等待。 与此同时,这些人撤出之时,风万霖留了个心眼,将雪夜飞鹰枪衍化而出,化成一缕黑白相间的灵气附着在一人的身上,那被附身之人乃最后而出,感受到自身带着神兵,眼神中带着锐气出了门户。 这一举动落在所有人眼中,光明正大没有任何的隐藏,殷无寿并未多说,寂灭禅师也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眼神中透着些许的不解之意,倒是妖僧普渡,眼见风万霖神兵化走,不由淡淡一笑:“风施主太过小心,贫僧虽无所长,可也做不出苟且之事,倒是这城中的惨案,虽贫僧之手,却有着许多苦衷,属无奈之举。” “万事皆有本心,大师出身佛门,如何看不透这其中的道理?”风万霖淡淡的反问,这句话看似平常,内里隐藏的玄妙,非懂之人难以琢磨,这是一种境界,一种大自在的由心而出。 正所谓一法通达万法皆明,风万霖修为不够,其境界只在无相,乃是他本身功法所致,至于其心境之深,恐怕在场的无人能及,故而风万霖只简单的一句,落在三人耳中,仿佛如晴天霹雳,寂灭禅师暗道妙矣,自己固步自封,困在佛门里沾沾自喜,殊不知这万千之妙,一心只求佛法,却忘了世间之道,那佛法本身又何尝不是一道解锁,困住佛门万千佛子,也困住佛法本身该有的通达。 “阿弥陀佛,风施主天人之象,只一言便顿开老衲平生所学,想老衲寂灭之名,却妄自尊大,可叹,可笑!!”寂灭禅师此言真心,脸上的神情,眼中的钦佩,不似作假,也没有半点做作。 殷无寿则与其不同,他本身道法精深,能位列堂主之尊,除了经韬纬略颇有才能,更多的还是道行,玄门者达者为师,风万霖此言震耳,其境界更是震心,以往的疑惑这一瞬间似乎有了些豁达,虽然本质上依旧不解,但总有参悟的一点,也多了一丝参悟的机会,正是因为这简单的一句,殷无寿仿佛在心中打开一丝可能的机会,没有这个机会,他心境不同,依旧被困在之前,而往后的日子,殷无寿每次想起他道行精进受风万霖无意提醒,总是更加钦佩其天纵之才。 至于妖僧普渡,一言之下惭愧摇头,他跟寂灭禅师尚有差距,没有其参悟之深,也没有其感受之多,只是他毕竟乃有道高僧,混元境可以说玄门顶尖,风万霖无意敲打,哪怕其境界不如自己,可这份对天地的感悟,对自身的感悟,依旧让妖僧普渡叹为观止,也为他往后的路途埋下福根。 “风施主天纵之人,这一番点拨,贫僧再次谢过,只是今日事还是容贫僧解释一二。”妖僧普渡再次说道,他眼中的敬佩也同样至深,只是说到正题,又多少透出了一丝无可奈何,也多少带着一丝痛苦的自责。 三人如何,风万霖此刻并不在乎,他修心修己,对于一些外物倒不甚在乎,而妖僧所为,不管他如何解释,风万霖心中已有定数,至于眼下要听,只是关心那布袋之中有何门道,竟能将佛门两大高手尽数影响,这一丝好奇,在其躲过布袋又神念暗查无果之时便更加疑惑,故而他压下念头,想着先听说辞,再决定如何行事。 “大师请说。”没有废话,风万霖直接等着解释,殷无寿也同时放下心头,神情专注的在旁观听。 妖僧普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此前做下大恶,按说此刻该当了结,可以死谢罪能否抵命暂且不提,那惊天的隐秘却要埋葬,而牵扯的一切,也不知后人能否继续,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佛有如此觉悟,贫僧只好效仿一二。” 风万霖并未搭言,耐心着等着继续,殷无寿则眉头一皱:“照你所言,这无辜的百姓命该如何?” “非也。”妖僧普渡紧接说道:“此乃贫僧的罪孽,甘领一切罪责,可其中另有隐情,却关系到风施主先前夺走的布袋。” 话到了关键,风万霖这才点了点头,不过也并未多说,只耐心的等着解释,妖僧普渡也不再赘述,开口直奔关键:“那布袋当中有一至宝,乃是须弥宫先祖当初所传,其本身乃是佛祖涅盘时留下的祸根。” 说到这,妖僧普渡不自觉的看向寂灭禅师,见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佛宗记载,玄门中大道不止,可彼此争端耗尽了缘法,故天地间无人超脱,佛祖为破桎梏,许天道宏愿换以超脱,并留下真身涅盘,以此作为显化,告知玄门天地之谜,本来以我佛之能,作为天地间最后一个超脱之人,该有莫大造化传于后世,可佛祖涅盘时天地异象,引来无数仙神鬼魔,之后佛祖超脱而去,其真身化作法身,从新回归原本的模样。” “佛祖本是天地间一灵根修炼,先化妖形再化人身,历无数岁月终修大道,故而其涅盘之后,法身化回本体,回归成灵根模样,正是如今的须弥山菩提祖树,原本佛光之下万千佛子虔诚感悟,可当初涅盘之时引来灾祸,有一远古异族死后不灭,化身一缕尘烟魔气滔天,异象之下更是盗取机缘,附身在菩提祖树,无尽的岁月之下侵蚀根基,暗中以魔光腐蚀佛宗,不少佛宗弟子受其蛊惑,做了许多恶事,犯下滔天的罪孽,呵呵......”妖僧普渡苦笑摇头,似乎他本身也是所造杀孽,想到自己,不由得顿了一下。 接着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贫僧也是受其影响,此事便从头说起,当初这异族为祸,终于被佛宗先辈有所察觉,再者菩提祖树毕竟是佛祖留下,本身亦有莫大的造化,先辈们联手施为,菩提祖树自断根须,这一来一去,那异族所化被封印难处,菩提祖树也断续生机,如今须弥山佛光暗淡,正是菩提祖树尚未恢复,至于那封印异族的根基,正在风施主夺走的布袋当中,上有佛法加持,那异族无法脱身,可毕竟是远古所化,其有大神通常人难测,当初将其封印之后,原本镇压在须弥宫佛祖的金身之内,可不知何时开始,有弟子将其盗走再无消息。” “大概五十年前,贫僧游走天下,在一处绝地当中将其发现,本打算送回须弥宫,可当初盗走之人将其封印撬动一丝,贫僧道行不够被其蛊惑,这五十年苦心压制,终于在前些日难以支撑,做下了滔天大恶,那无数的孩童,那惨死的百姓,皆被那异族吞噬,至于此事未祸及玄门,一是贫僧苦苦支撑难以对玄门下手,再者生灵之血,正是那封印松动的关键......”妖僧普渡话到此处,自责的不断摇头,待苦苦一笑,便开始接下来更多的隐秘...... 第二百五十二章 崩塌 妖僧普渡淡淡的苦笑,略显苍老的脸上满是不甘,似乎他毕生所求到最后竟是徒劳,或者,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风万霖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内心有些猜想,不过还是等着妖僧普渡自己说出。 好半天,略微有些颓然的声音再次响起,妖僧普渡接着说道:“天下者,天之下,苍之底,可在这无尽的长河中,唯有人族可真正触摸到天地无极,此乃大道气数,不可抗,也不必强求,故我佛法令,人族者,气运也,佛宗之本,道法之妙。” 风万霖点了点头,这句话很好理解,大道不衍,天道不过,这天下的无尽生灵,数不尽的浮禹苍生,唯有人族可真正触摸大道,此乃定数,虽不知其中关键,但有超脱之后,跳出三界外,不在无形中,或许真到了那个境界,便会自然知晓一切。 而佛宗先祖留下的法令,这一切的关键并非在己身修行,而是在人族本身,所谓大气运者,不外乎天道加持大道惠顾,这样的人物,其出生之始大多都伴有天地异象,这异象本身未必都是生来所带,有半数以上皆是凝聚而来,也就是说,这所谓的天地异象,不过是天道之手将其聚拢,从而灌注到此等之身,至于其根本所在,依旧是人族本身。 换句话说,大气运乃是占有,为天道出手,自万千人族之身丝毫剥离,其聚拢而来灌注一人之身,有强取硬借之意,故所谓气运,亦是命途当数,乃天道有意,因此以往的经天纬地之人,多数凌驾于众生之上,亦有其既定的道路,即来到世间,该有其要走的道路,亦该有其待完的使命,此事不可强求,亦不可强行更改。 正如民间所传,时势造英雄,可返回头仔细去想,大灾大难无量之劫,每每皆有举世之人力挽狂澜,看似好像应运而生,但回头想来,何尝不是因为此人本身就是个灾星,那一切的灾劫俱是因其命途所带,为了塑造如此人物,也为了此人将来的成就,所有的一切都是天道有意为之,故而两道之下,没有绝世之人,亦不会多出天下大劫,而量劫将至,这逆天之人亦不远矣,此事无法强求,亦无法强行阻隔,除非有超越天道之力,可能超天道,又何尝会在乎这般琐事? 风万霖似有所悟,不过他更关心妖僧普渡的另一层意思,佛宗修行之本,表面上普渡众生,可实际却是在网罗气运,这气运玄之又玄,无法触摸却真实存在。 举个例子,须弥宫游方尊者,八十一路游走天下,苦救苍生为名,普济天下为本,事实这些修行之人,其佛宗弟子本身却是以此为基,坚定地心念至死不渝,可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其中的门道。 也就是说,每当佛宗弟子拯救苍生帮助世人,受其恩惠者心存感念,或回报,或对其宗门心存大义,那所谓的佛门,其信仰之力便是如此一点点汇集而成,可信仰之力来自万民,亦来自天下苍生。 那飞禽走兽草木竹石,灵智不开者亦有本能,虽然于这点微乎其微,可总是寥胜于无,水滴可成江河,大海亦是万川,不过这件事微乎其微可以不做具体考量,但别忘了人族之心,世人皆有怜悯,佛宗对苍生尚且如此,即便是未受恩惠,可观其行事,许多人心中有了共情,如此信仰之力再次汇集,加上天下行事佛宗大义,这无数的信念便是佛宗立教之本。 至于那信仰本身,正是人族所谓的气运,万民者汇集而成,佛宗将其收敛镇压一教气运,后世者,佛宗弟子当中,参悟佛法至深者该当享用,继而本身的修行则更上一层,如此往复汇集,佛法越深,修行越高,至达则可成大道,大道成,那触碰天地之外,便有了机缘,也多了造化,如此正是佛宗缘法的真谛,亦是整个玄门的真谛。 “佛法无边,道法万千,呵呵,大师毕生所求,可曾想过那先辈亦入歧途?”风万霖眼神孤傲,这一刻万古无敌,纵然他修为不足,纵然他身在法末,可这份气度放眼长河,自上古而来,恐怕就其道心难有匹敌。 也正是这一刻,风万霖的道心真正无碍,亦同样是在此一刻,风万霖的境界直接提升,一瞬间从圣阶无相,直接飞跃到混元之境,只是混元境错综复杂,风万霖踏过门槛,真正的修行还尚未开始,不过这鸿沟之下,风万霖一朝踏过,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拦,这也是风万霖往后无敌世间,真正的俯瞰苍生。 而他一身气息直接越境,跨过无相入混元境所需的大寂灭之意,直接震惊了在场之人,殷无寿摇头苦笑,叹天下如此人物,寂灭禅师则满脸叹服,也有些 可惜,此等天资竟不是佛宗之人,可有心度化,却猛地想起,这风万霖本身至高,背后可还有两位帝尊,授业恩师春秋大帝,岳父绝顶苍云大帝。 这两位单出一个,眼下的佛宗可不好招惹,春秋大帝骆红尘一身孑然,真要是放下颜面,那佛宗只能封山避世,至于苍云大帝白乾一,呵呵,玄门绝顶天下魁首,一人之力可令整个寒门不敢放肆,如此人物,那佛宗又算什么,想到这些,寂灭禅师硬生生压下了念头,暗道自己痴心妄想。 “阿弥陀佛,风施主一言证道,可喜,可贺!!”妖僧普渡双手合十,眼中的神情皆是真心,此刻他心智恢复,风万霖一言夺境,此仁风侠义者,对于玄门来说确实幸事。 风万霖则并不在乎,眼下菩提祖树魔根松动,上面的封印随时都有崩坏的可能,加上先前妖僧普渡做下恶事,恐怕那封印此时更加危险,此乃当务之急,比问罪普渡更加迫切,因此风万霖摆手说道:“大师还是说说正题。” “善哉,风施主且听道来。”妖僧普渡也不废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贫僧方才所言,菩提根内附魔种外有封印,那封印需靠人族之血浇灌松动,可当初将菩提根盗走之人,不知后来在什么地方得了机缘,其修成魔陀之时化身黑莲,差一步捣碎成魔,也正是这个关键之时,其所得的造化炼化本心,使其神智清明,那位魔陀寻回本心得知一切真相,幡然醒悟之下,以本体黑莲立下诅咒,穷往后轮回命锁妖魔,菩提根遁其玄妙,魔莲者再回金身。” 说到这,妖僧普渡微微的顿了一下,转头奔着须弥山的方向扫了一眼,之后接着说道:“这魔陀诅咒还有一样,除了命锁妖魔同时锁住了菩提本身,当初佛祖留下本体,涅盘之后超脱天地,本意是菩提祖树佛光普照,护佑佛宗道统不衰,可菩提根遭遇侵蚀,那异族不死,魔种难以清除,故而佛宗后来气运衰败,欲破解此障,便需重塑佛祖金身,以菩提祖树再造佛法,如此方可佛门大兴。” “因此欲灭异族,封印不解诅咒不除,仍然无法办到,而唯一的办法,当初那位立下诅咒命锁妖魔的魔陀,在魔莲中留下交代,欲达此功,佛宗需有应劫之人,此人甘愿承受罪孽,造大杀伐以血浇灌,直到魔莲诅咒中三灾六劫尽被灌满,而后历九九八十一难成就金身,这成就金身者再牺牲自己,一身罪孽化开封印,毕生的功德净世炼魔,如此许毕生宏愿,八苦坠身九戒缠魂,生生将异族拖出菩提断根,并以魔莲为本再次封印,这般之下,菩提根当复须弥,佛祖 的金身亦可重塑,此后佛轮普照,佛宗一脉当有大兴。”妖僧普渡一气说完,随后暗自苦笑,似乎这一路说辞可悲可叹,亦无比可笑。 而听他叙述,寂灭禅师并不言语,白虎堂堂主殷无寿却眼神不对:“这些话前后不搭,你说那惨案无奈之举,可照你方才所言,那鲜血浇灌,莫不是你妖僧普渡有意为之?” 妖僧普渡知他怀疑,自己杀害无辜,原本说是心智迷失,可后来又说与诅咒有关,这前后之言互相矛盾,换做谁,心有怀疑也是情有可原:“殷堂主所言不差,贫僧确实正有此意,可不敢诳语,此前心智迷失杀害无辜,那血脉生机魂魄灌注,如此才引出魔莲,这一切说辞,也是在后来方才知晓,贫僧也是在魔莲之下守住一丝神志,正是这丝神志,令贫僧决定要舍生取义。” “呵呵,好一个舍生取义!!”风万霖一声冷笑,转头将收起的布袋顷刻拿出,随后又手中一抖,一点细小如水纹般的波动在不易察觉下渐渐的泛起涟漪。 寂灭禅师、妖僧普渡,这佛门两大高僧,就在这一瞬间先是一愣,随后冰冷的气息再次浮现,如先前动手一般,眼中的杀机不断凝结,在看向风万霖与殷无寿之时,一身的气息攀升到顶点,随时都可能全力一击。 唰~ 风万霖将布袋再次收起,随后袖袍一摆,一股碾压众人的神念如惊涛骇浪卷二人的心头,寂灭禅师与妖僧普渡猛地一震,随后恢复如常,再看向风万霖之时,眼神的惊骇更加之深。 “如此,还有话说?”风万霖淡淡的反问,寂灭禅师不明所以,妖僧普渡同样不解,就连殷无寿也眼神疑惑。 风万霖淡淡一笑,知道这三人皆不明白,也不拖沓,直接说道:“风某听了半天,有些个猜想,也请两位高僧琢磨琢磨。” “风施主,还请赐教。”妖僧普渡紧跟回应,寂灭禅师眼神询问。 风万霖摆了摆手:“赐教不提,方才大师说得不少,可佛宗也好,玄门也罢,这天下间数不清的修真炼道之人,真要超脱天地之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样的人物,不说有苍穹大帝之能,最少也是五帝之间,此等境界焉有本体被夺之祸?即便如佛宗一般,涅盘而去圆寂而成,可以那佛祖传说之能,其留下的法身,又如何能被异族侵蚀,何况还是个天罚之下苟且的异族,区区残火何以对鼎盛之焰,两位大师,风某所言可曾有过琢磨?” 风万霖话音待落,寂灭禅师似有所悟,眼中的神情从不信变为无奈,随后又全是不甘,最后则仿佛认命一般不住的摇头。 而妖僧普渡则当即骇然,口中随之问道:“风施主所言,莫非......” “不错!!”风万霖不等发问直接开口:“风某怀疑你佛宗的佛祖并未超脱,其留下的法身正是涅盘失败圆寂而留,至于所谓异族之言魔莲之祸,在风某看来,多半那佛祖当初入了歧途,虽不知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涅盘时有何偏差,但其毕竟当初乃有道之人,风某相信,即便是修行之上出了岔子,但能以问鼎苍玄时留下后路,想必也留下了破解的手段,只是如何参悟需得看佛宗后人如何感悟,这一点,恐怕又是在佛法之中。” 这说法颠覆认知,佛宗之人当局者迷,谁也不曾想过会有如此可能,虽然风万霖也只是怀疑,但听着有心,寂灭禅师和妖僧普渡不听则以,一但在心中有了猜想,便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觉得风万霖越说越对,到最后竟也不知其佛门道统是对是错,同时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阿弥陀佛,风施主所言惊世骇俗,恕老衲一时难以接受。”寂灭禅师一生固执,这样的人往往在心中有自己的坚守,同时其一生之间也无比坚定,这也造就了寂灭禅师神僧之名,但也有些阻碍了前行的脚步。 跟他相比,妖僧普渡要洒脱许多,因此他后来要自在不少,于佛法之上也灵活不少,但即便如此,风万霖一番言论,在内中当中也同样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崩塌一般,故而所谓的猜想可能真就是当初的真相,可妖僧普渡也是一时左右不定。 第二百五十三章 偷梁换柱 佛祖并非超脱,反倒是入了魔道,那菩提祖树的断根之内生长的魔莲,正是佛宗开山祖师的真灵所化,这样的推测,莫说眼前的两位高僧,放在任何一个佛门弟子的身上,即便是佛宗有史以来所有的弟子全部算上,恐怕也没有任何一人愿意接受。 而且这件事放到整个玄门,恐怕就算是邪道之人,一时之间也难以相信,除非有真凭实据,否则传言中玄门者最后一位超脱天地之人,那勘破了大道之争关键的人物,最后竟是涅盘失败,无奈留下真身陨落圆寂,且死后真灵竟化身为魔莲遁入魔道,这一系列反转,恐怕很少有人能给相信,也很少有人愿意相信。 因为这件事不仅关系到整个佛宗,甚至关系到玄门中正邪两道,那无尽岁月的大道之争,不管是魔道也好仙途也罢,哪怕妖邪鬼魅都曾见证过佛祖超脱,甚至往后的道统多有记载,那大道之争时万法难出,唯有一惊天之才开创佛宗,以无上功德证道而成,继而超脱天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去追寻那至高的境界,去触碰那无上的大道。 可风万霖的推测,那佛祖当初修行出错,并没有真正超脱,所谓的涅盘而去,恐怕只是假象而已,或者当初有人刻意编造,为让后人相信,这才制造了如此真实的虚幻之象。 当然,风万霖的话也并未说全,他还有另一个怀疑,不过他并未说出,因为跟第二点相比,风万霖更愿意相信,或者更加觉得第一种才最为可能。 至于他第二点怀疑,便是那佛祖当年也确实超脱,只是其佛门妙法缺憾不少,导致其心境有碍,且阻挡涅盘,这才无奈剥离心魔,并以真身作为压制,其真灵带走元神,超脱后重塑肉身,因为佛法中有些门道,涅盘后可就金身,也就是抛弃原本再造非常,这也是法门当中修行的一种法门。 另外还有一点,佛法讲一切空寂,那所谓的真身也只是这世间所带,而真灵以及元神等一切手段,亦是这世间修行的累赘,故而放掉一切,便能做到真正圆满,而佛家的圆满亦是大寂灭之象。 正所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世间的一切都是缘法,可唯有放弃缘法,才能真正修得一切的缘法,基于这点,风万霖才有些怀疑那当初的佛祖,或许也真正超脱,只是佛宗的法门有些不足,于超脱天地缺少关键,继而才出现如此魔障,这也是心境修行的关键之一,如此才有了后来的许多灾祸。 甚至整个佛宗从未出现传承断绝,道统枯竭的迹象,可即便如此,除了当初的佛祖一人,佛宗再没出现过能够超脱之人,哪怕是一点迹象一丝征兆,也从未有过,而完全尊先祖法令,历练佛宗一身者,也再没有人达到过如此的境界,也没有人真正领悟出所有的真谛,至于说佛法本身,后辈中不乏有人无比精深,可最终也没人成功,连搏取的资本也不曾有过,这等怪事,便是风万霖直接推翻第二点怀疑的关键所在,也是他并未将这点说出的原因。 不过风万霖不曾提及,寂灭禅师却有些猜测:“风施主所言似乎还漏掉不少,我佛祖当初极有可能已经超脱,至于后来佛宗暗淡,恐怕是佛法本身出了偏差,正如这魔莲现世,其当初蛰伏在菩提祖树,而佛宗的传承大部分来源于此,这其中有可能被那魔莲动了手脚,故而佛祖之后,我佛宗道统完继,却从来没有人跨出那最后一步,也从来没有人能给触碰。” 他这话,妖僧普渡颇为理解,同样是出身佛宗,对本原本的宗门,妖僧普渡还是了解,其佛法修行,除了佛宗之内佛法精深者有资格参悟三藏大乘,余下者,大部分皆是口口相传,而所谓典籍之说,也多是先辈高僧撰写流传,属心得感悟,除此之外,大部分佛宗弟子,要么游方天下凡尘感悟,要么沐浴须弥佛光,这两个途径,乃是佛宗传承的关键。 而寂灭禅师的猜测,佛宗之所以眼下的模样,问题可能就出在佛光之中,毕竟凡尘感悟,参悟经文,又或是高僧讲坛,不管是那个途径,最初的根基,基本都是在佛光之中,这一点出现问题,整个佛宗无人幸免,故而此一点当初倘若被动了手脚,恐怕除了佛祖本人,其后所有的弟子,也就只有他亲传的几位能够幸免,可无尽的岁月,佛宗亦是传承多年,那一代弟子即便是留下什么,多半也难以保存,或者也少有人信。 想到这些,妖僧普渡跟着插言:“阿弥陀佛,师叔的话也不无道理,不过风施主推测却更加贴近,且不说佛祖本身究竟如何,即便是当初真有超脱,其身后留下如此隐患,当时又如何不察,其如何不会留下法门,哪怕是化解的途径,多少也会留下一些,须弥宫传承无数,往代的高僧,甚至是佛祖亲传,对于这点也不可能没有一丝怀疑甚至是一丝察觉,亦并非不会留下提醒,可直到今日,整个佛宗甚至是整个玄门,依旧相信着当初的一切,如此,恐怕当初亦是骗局一场。” 这话说出,风万霖不禁点了点头,哪怕是一生修行佛法,毕生坚定如此,此刻也对当初的一切产生怀疑,甚至是听过言论,竟开始反向推测,并没有一味的逃避什么,这样的妖僧普渡,风万霖相信他本身的修行,恐怕已是佛门至高,哪怕其修为并非如此,可单论境界,即便是寂灭禅师这等神僧之名,与之相比也难以企及。 “两位先不忙评说,风某的推测也只是推测,并非真实,倘若要验证一番,需得将此物彻底解开。”风万霖说着,以真元将其包裹,拿出了方才收起的布袋。 说也奇怪,风万霖真元裹挟,并未如先前一般直接拿出,而隔着真元,那迷惑心智的布袋,其中装载这菩提根以及所谓的魔莲,也并未如先前一般,直接令寂灭禅师以及妖僧普渡有何不妥。 此时两位高僧眼神警惕,待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异常,这才放心的靠拢过来,而寂灭禅师则率先开口:“风施主既有此言,想必是有些办法?” 带着疑问,妖僧普渡也同样如此,看着风万霖等着解释,风万霖则淡淡一笑:“办法嘛,风某不才确实是有,不过需殷堂主相助一番。” 说着,风万霖转头看向了殷无寿,殷无寿点头明白,风万霖的意思乃是人皇剑万法不挡,此刻殷无寿持在手中,只需相互配合,想必应该有所收获,只是这封印能否告破,殷无寿心里没有把握,毕竟以佛宗之名,真想要破解封印,多少年前便可以求助人皇,相信以人皇之尊,对于此事也是不会拒绝,可佛宗到此,并未有过如此做法,想必这其中另有缘故。 而这一点尚在疑惑,寂灭禅师已给出说法:“风施主有所不知,倘若人皇剑乃帝君所持,说不定还有些机会,但此事佛宗早就尝试,当初这菩提根尚未镇压在佛祖金身之内,佛宗的先辈便有所请求,只是无奈人皇帝君身无玄修,想要破除封印,需得以人族气运强行逆转,另外帝君之尊亦要折损阳寿,以本身血脉将其关注,以此当做人族之血,如此方可破解封印,正因如此,有人皇剑之威,我佛宗先辈也并未真正求过人皇,故而这封印也一直未解。” 如此解释,殷无寿点头明白,风万霖则是淡淡一笑:“大师莫急,且听风某说完。” “哦?还请风施主指点一二。”寂灭禅师眼神发亮,风万霖之名玄门尽知,他有如此把握,想必有着绝对可能,这困扰佛宗无数年的隐患,甚至是灾祸之苗,恐怕在当下便能化解。 “不敢当,不过有些个办法虽然取巧,但也算一直途径。”风万霖摆了摆手,之后也并未拖沓,直接便开口解释:“此法乃偷梁换柱,方才大师也多少解释,那菩提根前有封印后有诅咒,其内部又蛰伏魔障,这三者相互纠缠,必定是有着某种联系,而其中的关键又都在生灵之间,唯有人族之血可断一切,但此法继续,势必要多造杀孽,这一点风某必然不会答应,相信两位大师此刻清醒也绝不会做。” “但此法杀孽,也未必就没有替换的可能,人皇剑乃天下之锋,集气运、功德、造化皆有无上,当初更是苍穹大帝本身的佩剑,如此它本身有灵,虽然自上古而来,这人皇剑并未显现过器灵之说,但风某相信,只有危及与它,必然会有所反击,如此才是风某的对策。”风万霖说着暂时顿住,因为此刻殷无寿似有所悟,正眼神惊异的想要插言。 “风堡主此言,可是要将那菩提根熔炼帝剑?”殷无寿道出关键,这也是他一番猜想。 此时风万霖点了点头:“不错,这两者皆是神兵,一个残破一个大成,残破者内有魔障,其本身亦有残缺,想必也是待渴之涸,如此器灵之本必然大补,眼见如此至宝放在眼前,要说没有一丝心动,此言只当风某未说,反之真要是有所图谋,人皇剑何等神兵,莫说只是残破之灵,恐怕就算是当初的佛祖亲临,恐怕也要遭受反噬,一但被有所压制,殷堂主借来帝剑,人皇之名必有法旨,否则无法驱使,故因此为本,恰到好处时拿捏尺度,未必不能破开封印,同时那所谓的诅咒亦或是其中的魔灵,哪一样在人皇剑之下,恐怕都难以翻出风浪。” 风万霖一切说完,在场的出他之外,余下的三人相互对视,眼神中都有尝试,不过三个人皆有顾虑,妖僧普渡最知明细,他被迷失心智也接触最久,那魔莲本身多有隐患,一个不好,恐怕在场的几人即便有人皇剑在手,也难以稳住未知的局面。 其次寂灭禅师也同样担忧,真要如风万霖推测一般,那所谓的魔莲乃是佛祖所化,其手段如何,佛门弟子佛法越深,对于其当初的修为就越发觉得深不可测,同样,封印一但解开,魔莲不说应对帝剑,转头遁逃而去,待其再要现世,恐怕对天下亦是浩劫,如此寂灭禅师不敢妄动。 最后则是殷无寿有些担忧,他自信人皇剑应对一切,风万霖的法子也确实可行,可正如寂灭禅师有所担忧,那魔莲一但放出,其本身真要是佛祖所化,想必也有些手段能够遁逃,真要是被其逃走,他日重塑本体又遁入魔道,这样的人物,当今的玄门恐怕是难以应付,而这样的局面,没有人皇法旨,亦没有帝苑号令,哪怕是老太师殷太虚,此刻也不好做主。 三人的态度,风万霖看在眼中,他本身并无态度,此事乃佛宗之事,说到底成与不成做与不做,皆是佛宗本身的决定,之所以提出,完全是出于某些好奇,再者佛祖之事真要如自己猜测,那这天下玄修恐怕都在一个隐秘之下。 他想要验证,亦是他一直的疑惑所在,更是他本身修行,其所历所见,以及某些感悟和猜想混在一起,如此得出结论,亦是他将来要走的道路,除此之外,佛宗也好,玄门也罢,所谓正邪两道,风万霖本身并不关系,唯有人族之本以及他毕生的修行,再有则是他亲族友朋,这些才是他前行之间一切的动力。 另外还有一点,不管今日最后如何,他此番的初衷亦不变更,那城中的惨案乃妖僧做下,既然答应此事,哪怕是普渡无意所为,最后的结果亦有说法,区别只是杀伐处置,或者由帝苑发落。 不过在场几人如何决定,此间事也难有定论,因为另一个变故,下一刻已然来到...... 第二百五十四章 乾坤借法 咔嚓~ 一声细微的碎裂声轻轻响起,叩天铃现出裂痕。 片刻后,除风万霖之外,三人震惊当中,那代表着佛宗金顶,须弥山山顶的洪钟本体,其衍化的一方手段彻底破裂,叩天铃直接崩坏,随后不等寂灭禅师过多疑惑,一道剑光劈了下来。 寂灭禅师赶忙躲闪,那剑光之中,饶是他佛门金身不动不灭,这一刻依旧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抽身的同时以强横的修为一掌拍出,堪堪躲过了致命的一剑,而这道剑光之下,看似没有针对谁人,可妖僧普渡亦如寂灭禅师一般,同样感受到锋芒袭体,一身混元境的修为强行动转,那气机锁定之下,也是如寂灭禅师一般艰难躲过。 嘭~ 叩天铃震碎无数,金光炸裂间一道瘦小的身影映入眼帘,寿紫色仙衣宽大飘摆,眼神中带着恨意,小脸上满是倔强,手中握着一柄无锋的长剑,道家青玄之意流动其上,小女孩十来岁模样,就那么立在空中,其一身的气势竟压过全场。 “唉~你这丫头,性子倒这般倔强。”风万霖一眼认出,正是那城中惨案下唯一活下来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十二岁的年纪,待苞之年遭遇到如此变故,一身惊吓过度险些疯魔,风万霖搭救数日,保住性命不说,亦给她往后找寻了出路,不过也正是缘法之间,青阳真人找寻天机,冥冥中自有注定,这一番变故带回了沧海,青离宫拜师收徒,小女孩正式拜青离宫掌教帝君长生大帝长春子为师,亦是长春真人破例收下,为最后亲传的关门弟子。 这一番造化不可谓不大,长生大帝何等身份,不说小女孩机缘如何,就是这天下世人多少天骄,想要拜会一下长生大帝,前往青离宫恳求无数也未必见到,这小女孩遭逢大难,刚到青离宫便能惊动长生大帝亲自收徒,且前后不过半日左右,竟折返而回,意图亲手报此血仇,这一点,可见长生大帝对这位新收的弟子何等重视,两百年不曾收徒的长春真人竟有如此厚爱,这小女孩将来难以估量。 “小施主下手无情,不知贫僧可有得罪?”寂灭禅师不明所以,自然要问个明白。 不过小女孩并不搭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风万霖身上转为柔和:“出门前,师父说我年纪虽小,但可不必在乎辈分,现在我是跟先前一样叫你大叔,还是改口称呼成你为大哥哥?” 风万霖莞尔一笑,小丫头人小鬼大,还没动手就想着压些气势,不过他并不在乎,相反,还愿意为此配合一番:“尊师与家师可说平辈,眼下你拜了师父,自然要改口才是合适,往后叫一声大哥哥倒也不错。” “那好,这些日子生在恐惧,多谢大哥哥悉心照料化解疗伤,我孔阳年纪虽小,但这恩情将来不忘,只是眼下有仇人在前,还请大哥哥稍等片刻。”小孔阳脸上郑重,对于风万霖无比尊敬,此刻压着恨意,正是有风万霖所在一旁,至于殷无寿等帝苑来人,小孔阳心里毫不在乎,她只想着报仇雪恨。 “敢问小施主,可是由青离宫来到此间?”寂灭禅师到底不凡,只听风万霖话中隐晦,已经很明确的提醒在场之人,这小女孩此刻身份不凡,不同于先前凡尘之身,断不可以玄门自傲,加上这小孔阳恨意绵绵,一个不慎将她惹怒,动起手亦不会留情,故风万霖一语双关,有意告诫在场之人,尤其是佛宗,言语之间切不可将其激怒,能有安抚,绝不可与其硬来,如此寂灭禅师多少了解,问出青离宫之言,也是想缓解缓解,毕竟方才那一剑,已经让小孔阳有了跟众人平等对话的资格。 只是这小孔阳昨日凡身今日玄门,虽然一身并无修为,但其眼下的气势倒是惊人,在场的尽数算上,没有一人能与之匹敌,这反常之间固然有特殊的手段,可在场的除风万霖外,一时间难以琢磨。 不过这些人也并非庸徒,短暂的疑惑也只是惊异,稍微一想,有人便想出了关键,随之不等小孔阳搭话,白虎堂堂主殷无寿直接插言:“小妹妹此前可是拜在了青离宫掌教帝君长生大帝门下?” 这一言惊骇众人,除风万霖外,就连寂灭禅师也眼神惊异,他先前问出青离宫之言,并没有想到这小孔阳拜师长生大帝,或者是根本不曾想过如此可能,在他看来,甚至在场的都由此想法,这小孔阳最多只是拜在了青阳真人等同辈之流,毕竟长生大帝何等身份,两百年不曾收徒,如何会亲自收下。 直到风万霖那句尊师与家师同辈,众人才惊骇中有所反应,这小孔阳恐怕已经拜在了长生大帝门下,如此身份,确实如风万霖隐晦提醒,能有安抚,切不可将其惹怒,毕竟她含着恨意,所带一身气势非凡,哪怕她没有修为,方才那一剑也让众人见识到致命的威慑,纵然是寂灭禅师也难以应付,而如此情况,唯一的可能,亦是众人有些猜测,这小孔阳身上,多半有长生大帝特殊的手段。 不过小孔阳并不搭话,除了风万霖之外,在场任何一言毫不在乎,只是眼神冷冷的盯上了妖僧普渡,同时手中的长剑一点点锋芒凝聚,似乎在等着妖僧普渡承认什么,或者在等着他承受什么,总之她眼神微眯,随时有动手的意思。 “阿弥陀佛,一切罪孽由贫僧而起,小施主,请动手吧。”妖僧普渡脸色平静,淡淡的看着小孔阳,没有任何的波澜,也没有任何的逃避。 不过寂灭禅师明显不应,一头话音刚落,不等小孔阳开口如何,便赶忙插话:“小施主且等片刻,老衲有一言,可否听之?” “大师此番可有些迂腐,这小孔阳乾坤借法,能到如此境界,就大师看来,她耗损了多少阳寿?”风万霖从中搭话。 接着不等众人惊异,继续又说:“风某此前与诸位探讨佛祖之事,本来想验证一番某些猜想,可小孔阳如此现身,风某已打消念头,这丫头如此执拗,旁观者有什么资格规劝一二?” 这句话可谓羞煞,寂灭禅师脸色难看,不止是风万霖所说确实在理,还有一样,那小孔阳此番如此现身,先前太过惊异,不曾想过其中道理,就风万霖提醒才恍然大悟。 乾坤借法乃长生大帝的特殊手段,据说长生大帝寿元悠长,其根本的依仗便是这乾坤之名,与天借道,与道借法,以法则御周身,于周身享大道,继而道通玄妙,可位在无极,此乃道家之长,亦是玄门不二,为青离宫三教合一的至高绝学,同时也是长生大帝毕生所创,其长春之名便由此而来。 只不过此法所修,用在己身者道行高深寿元悠长,可将其修为强行借出,那所借之人必然要付出代价,要么损耗修为,要么以寿元弥补,眼下小孔阳刚刚拜师,一身玄门尚无修行,此刻正是以寿元填补,强行借如此修为赶来报仇,可见其恨意之深,这个时候再要劝说,小孔阳听与不听还在其次,由此意图者,当真如风万霖所言太过迂腐。 但寂灭禅师并不搭茬,他身在佛门,对此番变故最是了解,直到妖僧普渡背负许多,有些事也确实冤屈,故而这城中的惨案在他看来,虽然是妖僧普渡亲手做下,但并非本意便罪不至死,与其动手搏杀,不如打个商量以赎罪论则,只小孔阳提出要求,只要寂灭禅师甚至是整个佛宗能够接受,此间还是劝说一二。 “风施主此言差矣,这小施主遭逢大恶,此事老衲也无比痛心,可先前说得清楚,此事并非我师侄本意,他心智迷失犯下大错,眼下已追悔莫及,如此,与其多造杀孽,何不让他一次赎罪,一来化解小施主心中大恨,二来也是替小施主找一个缘法,毕竟我师侄普渡这些年游走天下,本身也是有所功德,再让他苦救苍生,也算替小施主积攒福德,如此退一万步,小施主凡有要求,只要我佛宗力所能及,相信以老衲之言,即便是掌教佛尊亦了些情面,而且小施主已拜师长生大帝,此事能够善了,相信也是帝君所望,对于两家宗门亦是一番恩情,如此又何乐不为?何必还多造杀孽?”寂灭禅师脸上悲苦,带着几分自责,看似与风万霖解释其中,实则也在相互透话,叫小孔阳在旁听说,潜移默化的暗中商量。 只是他这些心思,风万霖付之一笑,摇了摇头,并没有与他多说,如果说先前时,风万霖想要印证什么,此刻也不用再试,佛宗者心性如此,其所传的道统定有变故,如此,也算印证了许多,风万霖心里有了定数,另外所谓者万法看心,连寂灭禅师这等身份,此刻都表现如此,可想而知,整个佛宗亦是如何,当然,眼前的妖僧普渡倒有担当,并没有多少言语,面对小孔阳坦然处之,这一点不禁令风万霖多少高看,不过也只是高看,亦没有相助他规劝什么。 “小丫头,想到便做,此间有任何变故,你大哥哥定会相助。”风万霖转头说道,没有搭寂灭禅师所言,同时这句话也压住了想要多言的在场之人。 尤其是白虎堂堂主殷无寿,方才寂灭禅师所言,其道佛两家往后如何,直接关系到玄门稳定,作为帝苑中四大圣堂的堂主之一,如此问题还是要考虑一些,毕竟妖僧普渡表面除名,可这多年他行事如何,佛宗对其态度如何,整个玄门心照不宣,真到了关键之时,谁也不敢保证那佛宗掌教会不会念及旧情,说到底,他二人原本一师之徒,自幼感情深厚,脱离宗门当年亦是无奈之举,故而对于这点,殷无寿此刻不得不做多考虑。 只是风万霖此言,明显是说给他听,提醒他莫要掺和,此间事乃生死仇杀,与所谓的宗门毫无关系,即便有,他风万霖一言既出,不止今日,往后亦会鼎力相助,有风万霖做保,想必那佛宗掌教,不管出于何种考虑,最后也会考虑些宗门如何,毕竟青离宫掌教帝君关门弟子,这身份本就不凡,何况还多了一个九耀仙门之首的风沙堡堡主,其身后亦有两大帝尊,苍云大帝白乾一、春秋大帝骆红尘,再加上长生大帝长春子,一件事牵扯三大帝尊,就算是人皇陛下,对于此事说不得也得慎重考虑,何况那佛宗掌教大佛尊者。 想到这些,殷无寿摇了摇头,不禁暗自可笑,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城池,偏远无名,只因为一件百十来人的城中惨案,唯一幸存的小丫头竟能在短短的数日间,将此事推到了如此高度,甚至一个不好,亦会牵扯到整个玄门。 他这边如何作想暂且不提,单说小孔阳听了半天,直到风万霖笑着点头,她这才缓缓说道:“多谢大哥哥如此相助,我孔阳何等福气,竟能遇到如大哥哥这等人物,当真是祖上积德,不过今日事,大哥哥切请放心,出门时师父有过交代,不管谁人阻我报仇,必要时可将其打杀,一切有他老人家后面担着,就算是告到人皇处,亦是他老人家出面交涉。” “嗯,如此,小丫头放手便是。”风万霖笑着说道,他知道长生大帝最为护短,能破例收为弟子,想必这小孔阳与道家缘法极深,另外与长生大帝也多半有缘,否则只需将小孔阳收进宗门,拜在哪位门下也不算辱没,最多亲自传授亦算厚爱,此刻却收为亲传,想必下一任青离宫掌教帝君已选定人选,最少在长春真人眼中,这位刚刚拜师的关门弟子,将来亦会是道门掌教。 如此,其心中这样的地位,风万霖相信以长生大帝的秉性,绝对不会任由出事,眼下之所以借法施为,多半也是拗不过小孔阳非要动手,再者也是怕她心魔暗生,一但种下枉念,不知在何时便是大祸,故而以本身妙法乾坤相助,这才有了小孔阳含恨而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阳寿 “多谢大哥哥。”小孔阳话音刚落,一道不属于她本身的气势隔空而起,原本就碾压在场所有人的气息再一次发动。 那乾坤借法不愧是道家精妙,小孔阳不过是刚刚拜师,仅仅带着长生大帝赋予的手段,这一刻仿佛如帝君亲临,手中无锋的长剑微微的颤抖着,到底是小女孩心性,再大的恨意藏在心头,真到了动手之时,小孔阳依旧是无比紧张,紧张到浑身上下都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第一次与人动手,哪怕再有保障,可也是为杀人而来,凡尘家普通的少女,遭逢巨变之下,眼见着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凝视着仇人,手中的长剑慢慢的递出。 这一刻,天地变色风云动荡,代表着长生大帝的至高精妙,携带着星辰之威,仿佛有天地加持,无锋的长剑带着小孔阳瘦弱的身躯缓缓而来,其气机锁定,妖僧普渡似乎被凝滞了身形,眼神中虽然坦然,这一刻也是见识到了真正的差距。 长生大帝并未亲临,仅仅是借着小孔阳在此施为,而且主导之力还是在小孔阳身上,那借来的力量,其道家高玄,这一剑之中竟包含了三种神通,青离宫金鼎门之首,修身炼体者以力证道,真玄流动之意倾注于剑身之上,那无锋的长剑仿佛沧海上有一遮天的巨人,眼神睥睨着一剑劈落,那避无可避的气势,那碾压一切的强横,妖僧普渡不禁动容。 而且这袭来的一剑看似缓慢,实则却是一闪而至,遮蔽了一切的气势连周围的灵气以及感应的道机,所有的一切皆被隔绝,任你修为通天,这一剑临身之前,只能靠本身修为强行抵挡。 但动转之间,眼见那锋芒即刻袭来,脚下却又浮现阴阳,太极图谱带着八卦之意囊括五行,术数门法阵一动,不管是外援也好,还是本身也罢,总之一切妄动之意,再这奇门之间都仿佛被人掌控,更是被人有所压制,这还只是无意的配合,只术数门真正的精妙,这奇门一动就算是大佛尊者亲临此阵,一时间也会陷入到某个奇幻之间,与施术者隔空对弈,却只能任由施为,没有特殊的手段或是本身至高的修为,只能眼见着纵横交错,却只能抽身躲避无法对敌。 再者,长生大帝三教合一,虽然此刻乾坤借法,并没有施展真正的神通,但借小孔阳之体,受小孔阳无意驱动,这报仇的绝杀奔着妖僧普渡含恨而出,依旧引动了此剑的精妙。 奇门法阵代表着术数门生死变换,其中阴阳五行八卦玄阵不过乃一瞬之间,更要命的法阵之下,符箓门引动天机风雷不止,五行之箓接连而至,妖僧普渡不等应对,那天地浩然的雷法被符箓牵引,更是夹杂在五行之中。 一时间周身陷入奇门幻境,脚下不知何等变换,生死之门也不知哪方,且天地变换风雷四起,无数的符箓化身玄妙,引四方而动,不管其面对如何,仿佛有灵性一把,直盯着普渡眨眼而至。 万法临身内有致命,小孔阳手持神兵,那无锋长剑随三教之力已然杀到,妖僧普渡心头一紧,似有感应一般,双眼紧闭之下,不理周围一切变换,报着还债的决心将性命交付。 可混元境佛门巅峰,纵然是有意控制,止住了一切应对的手段,但佛门金身早已修成,就算妖僧普渡不用刻意,那长剑刺身之时,其灵台要处依旧迸发出一股强横的佛力,上有功德之本,亦有一身修行。 金光大放之间,妖僧普渡紫府被护,灵台要穴金光涌动,以心口为中心,浑身上下迸发出一股实质的金光,再妖僧普渡周身凝滞,有入洪钟附体,也如金莲绽放,总之妖僧普渡金光大放,一身仿佛化作佛像,周遭更有金光护体,好似一鼎佛门金钟将妖僧普渡整个扣住,半透明的纹路凝如实质,在长剑临到之际竟自主形成。 咔~ 一声碎裂随即崩坏,小孔阳手持长剑含恨而立,其对面正是妖僧普渡金身不灭,可到底是长生大帝乾坤借法,虽然并非是真正的长生大帝亲自出手,可实力的差距,即便是小孔阳仅仅能动用长生大帝五层的修为,这一剑依旧是妖僧普渡难以抵挡。 但见那金光崩坏之间,妖僧普渡护体的佛光直接泯灭,其化作金光色目不可视的佛门金身此刻也暗淡无光,本身法体也遭受重创,圆润的剑尖已顺着妖僧普渡胸口偏右透体而过。 这一剑虽不致命,但以其混元境的修为,在这一剑之下,依旧被打乱了一身的修行,体内混乱气息虚浮,阴透的血红渐渐扩散,嘴角亦是鲜血溢出,略带金黄色的血液滴在剑身之上,滋啦声细细入耳。 “小施主此剑长恨,贫僧亦要做些抵挡。”妖僧普渡缓缓的开口,这一剑确实是本身并未动转,一切都是无意为之,可抵住长剑令他受伤不轻,且三教之力一瞬而动,在身受重伤之际,方才的一切也顷刻消失,在见到小孔阳真身之际,妖僧普渡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怎么,怕死了?”小孔阳嘴角冷笑,先前的一剑未出,妖僧普渡言辞凿凿,说是一切罪孽由他承受,可真到了生死之际,所谓的抵命之言竟成了空谈,人都有怕死之人,眼前所谓佛门高僧,看来也不过如此。 不过小孔阳临来之前,她师父长生大帝有过交代,倘若报仇时遭遇阻力,不管是有人阻拦还是仇人怕死,只需将法门手段短暂提升,以绝杀之意含恨出手,这天下间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位高玄,有长生大帝三次全力出手的机会,即便是仇人拼死逃命,下一击也难以生还。 但如此动转,代价亦同样巨大,小孔阳一身寿元必遭反噬,原本只是十年命数,这三次出手凡有其一,每一次都将损耗二十年阳寿,而且小孔阳倘若动手,即便是往后玄门修行,这折损的阳寿也难以填补,乃是真正的以命相报。 可如此代价,小孔阳何曾在乎,她父母惨死小弟难回,往日的温情涌上心头,这一刻她只想报仇,眼神中带着冷漠,也带着对人性的不屑,小小年纪原本也不知道许多,但身在巨变,任何人都会在此番之后有所成长,何况其含恨而来,心中的执念已是有些魔障缠心,不让其有所发泄,不让她得偿所愿,哪怕是往后修得高玄,这心中的死结依旧会化身心魔,最终亦会索取性命,这也是长生大帝明知她折损阳寿依旧借一身修为助其报仇的根本原因,不化解心头,这小孔阳降临大有隐患,故长生大帝乾坤借法,并没本身帮其报仇,目的便是化解心结,毕竟手刃仇人乃是发泄仇恨最有效的途径。 “小施主当面见笑,生死之间贫僧已不甚在乎,只贫僧此后还有要事,此刻不好性命相抵,不得已,只能无奈先还半筹,剩下的罪责,贫僧愿在三年后生死相还,到时贫僧散去修为,赶往青离宫任由血债,且生平故友、师长同辈亦不会前往帮助,不知小施主意下如何?”妖僧普渡说得诚恳,脸上的愧疚也不似作假,眼神中更是带着深深的自责,他一生修行,不说可救苍生普渡世人,可以往的行径也确实对得起普渡之名,斩妖除魔匡扶侠义,这天下的世人不知有多少受其恩惠,也不知有多少感念功德。 但事出两头,你一生行善,并不代表可肆意妄为,也不代表可随意犯错,既然做下恶事,哪怕是之前天大之善,此刻无辜者讨要血仇,任何事也不是逃避的理由,亦不是求生的借口,要么大方的承认,要么就坦然的接受,再或者,生死之间恐怖难挡,就算是不愿承受,也没有人会说什么,毕竟人之本性,任何事落到自己身上,才真正知道其中的滋味。 正如妖僧普渡,他方才所言确实是如此作想,本身有太多事想要去做,其一生的追求不知真谛,但妄求三年亦是对得起自己往来之身,再者他本身并非迂腐,相反,所谓的仇怨血债在他看来,自己有无奈之言,关乎到佛宗至高的隐秘,也关系到玄门不小的牵连,这其中有些不妥在大义面前,也是能够有所接受,不过他毕竟是佛法在身,在风万霖夺走布袋将其收起的一瞬间,那清醒之时对于自己做过的一切,可以说无比自责,甚至在神志恢复的片刻之后,已经做好了方才的打算,三年时间做最后的交代以及最后的准备,之后便回到这罪孽的源头以命相还,至于身后的一切,亦不是他该关心,毕竟他为此付出,也为此做了许多,问心无愧也对得起出身的佛门,同时也对得起整个玄门,剩下的交给后来人也他算不枉此生。 但如此想法,换成旁人,或者是玄门中任何一个门派,其所受的血仇眼见就报,任何人也不会就此答应,小孔阳亦是同样,她虽是凡尘,此刻也刚刚拜师,还不懂这天下之道,他只知道欠债还钱杀人抵命,何况她往日温情一朝破灭,那无尽的恨意就在眼前,哪有什么说法,哪有什么条件,有的,只是她如何才能手刃。 “我父亲三十有七,母亲二十有五,小弟今年刚好十岁,这亲人血债换成今日,七十二年阳寿借来我师父三次出手,六十载寿元刚好欠下我孔阳性命,十二年父母高堂,十二年往日情深,今天我孔阳欲报此仇,往后父母小弟在此一身,那路途坎坷亦有我全家一身而行。”小孔阳喃喃自语,对于妖僧普渡方才所言,闻之不闻听之不听,不管你所说如何,今日的局面难以改变。 不过她方才动手,一旁有观战者并未妄动,一来自信就算是乾坤借法,以小孔阳刚刚拜师一身无修,那长生大帝手段再高,心疼弟子恐怕也不会灌注太多,否则伤到根基,就算以后所有填补,恐怕对修行来说亦是隐患,故而小孔阳声势虽猛,却未必能够伤到普渡,至于所谓报仇之言,多半亦是长生大帝有意放任,令其有所发泄也好对将来修行有益。 再者,方才包括风万霖在内,所有人都不曾想过妖僧普渡当真是放弃抵挡任由施为,直到其佛门金身自主求生,众人才反应过来,妖僧普渡方才已给过机会,这一剑倘若小孔阳真能报仇,那天数使然,妖僧普渡也不曾后悔,可一剑之下倘若有命,那接下来便要完成此生夙愿,将性命血债一并欠下,待完成一切或交代一切,在去青离宫甘领罪孽,又或是回到此地等着血债。 因此方才的寂灭禅师并未帮忙,他自信妖僧普渡修为至高,想来就算是长生大帝亲身到此,一时间也难以如愿,可他毕竟乃佛门之人,虽然常听帝君如何,又与道家许多接触,可他依旧低估了长生大帝真正的道行,以为玄门五帝不过是名头而已,其实力与否,也只是比大多数玄门者略强而已。 这也难怪,寂灭禅师久不出门,佛宗又很少参与玄门的争斗,再加上长生大帝也许多年不曾动手,久不在世上行走,对于许多后辈,也只剩下长生之名,故而对于青离宫这位掌教帝君,寂灭禅师还是心存侥幸。 可他毕竟忘了,或者是难以想象,能横跨终结大道之争一战以及甲子之战等无数的变动历经而来,那动荡之间成就大帝之名的一脉掌教,岂会是如此简单就能应付,就算是妖僧普渡天赋异禀,就算是佛门妙法护身为本,就算小孔阳乾坤借法比不得帝君亲临,以长生大帝的本事,这世间恐怕真就如先前所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能够保全,除此之外,小孔阳寿元相换,今日还真能报仇。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天机子 小孔阳自顾说完,眼神中平静如水,这份漠视一切的眼神不该出现在如此年纪的小女孩身上,可她偏偏就心境如此,天生的道体,大道的心境,此前十二年不曾显露,并非是遭遇什么。 而是如此逆天之人,并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将其隐藏,纯粹是天道有意维护,否则这般人物倘若被玄门知晓,不说陷害与否,就是所谓的算计谋划,这小孔阳一生也注定凄苦。 可命途一事最难琢磨,哪怕是天道有意维护,这般凄惨的遭遇依旧被小孔阳年幼赶上,十二岁正值苞蕊,乃是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年纪,懵懂初醒生无大患,可来不及过多享受,一场大祸夺取了所有的一切。 小孔阳内心恐惧,幸有风万霖救治及时,这才赶上青阳真人来到此地,并将其带回宗门,更有青离宫掌教帝君长生大帝长春子收做亲传,可惜这份殊荣让小孔阳重新选择,她宁可父母百年小弟善终,也绝不会以如此代价身入玄门。 这一点,当日青阳真人将其带回青离宫之时,长生大帝亲口问过,无奈,命途如此该有浩劫,这一场亲人巨变,小孔阳心境触动,再有风万霖玄门妙法,稍一对撞便把小孔阳天生道体些许触动。 原本风万霖看出此事,正打算待其好转,最少心境稳固时收做弟子,可青阳真人率先说出,当时也正是因为如此,青阳真人放掉手中的一切,势必要将小孔阳带回青离宫,因为他无比清楚,自己的修为固然不错,可相比师父而言,乃是云泥之别。 而风万霖也是猜测出青阳真人意欲何为,这才咽下了收徒的念头,毕竟有长生大帝亲自传授,比之自己而言绝对要好过万千,毕竟五大宗门之一,且小孔阳先天道体最适合修行道家精妙。 青离宫乃玄门正宗,其上古的道统千锤百炼,不说比自己高出多少,最少其修行的路途少有弯折,而且有长生大帝亲自教授,再加上拜其为师这身份二字水涨船高,往后行走玄门,其年纪虽小可辈分却高,很少有人敢于得罪,这一点相对来说,比之风沙堡弟子好上许多。 再者风万霖此人心境颇高,看待问题也总是处在至高的位置,故而有些事看的透彻也想的明白,小孔阳本身与青离宫有缘,这一点无可厚非,其父亲三入沧海灰心而回,却偏偏带回了保命的符箓,正是这青阳真人亲赐的灵符,当晚事发之时,小小年纪的孔阳才能在绝境中保住性命,也正是因为这点,风万霖几欲开口想收其为徒都被他生生咽下,更是在青阳真人欲待其回山时开口相劝,告知青阳真人与她父亲之间以及那灵符之事,小孔阳正是听说他父亲的灵符乃青阳真人所赐,这才打定主意随青阳真人回返青离宫。 否则以小孔阳当时的心境,除了风万霖她谁都不信,那时任凭青阳真人磨破嘴皮,小孔阳也是等着风万霖替她报仇,之后才会考虑往后的日子,不过有风万霖劝说,加上风万霖口中答应,此番仇怨必定会携带仇人的首级赶赴青离宫交由处置。 只是小孔阳也不曾想到,原本只打算听了风万霖的劝说,拜入青离宫圆她父亲当年的遗憾,可不曾想到那太清殿上长生大帝已等候多时,更是亲自出手替她打通天生道体,之后更是亲自收徒,许一世亲传,且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至于青离宫所有的顾忌所有的祖训,甚至是所有的隐秘在小孔阳面前也绝无保留,如此厚爱可以说长生大帝真正将她视为衣钵传人。 正所谓弟子可有,衣钵者毕生难寻,原本长生大帝也心灰意冷,道成数百年无有继承,虽然也收了几名弟子,但论其将来的成就,长生大帝自问他这些弟子当中,没有一个人会超越自己,可小孔阳不同,天生的道体世间难寻,倘若其悟性再加,不用刻意将来也是天纵之人。 反之其悟性倘若一般,长生大帝也绝对自信,其亲自传授再细心开导,有天生道体为证,多费些功夫,多花些心思,将来也一定会超越先贤,而此事对于整个青离宫来说,既是先祖显灵又是造化非凡,这样的弟子拜入宗门,可以说青离宫道家正宗,不久的将来绝对会实至名归。 这番憧憬即将会化为现实,当时长生大帝更是直接召回了门中所有的亲传弟子,即便是闭了死关者,哪怕是遭遇往事心灰意冷者,亦被其全部唤来,太清殿大殿之内,没有多余的赘述,也没有风光的仪式,只是简简单单拜师入门,长生大帝也是亲口交代,没有必要,余生所剩的寿元,将会全部用在授徒之上,对这位新收的弟子将倾注所有的心血,她这些师兄们亦是同样,不管将来遭遇如何,哪怕是以命换命,也绝不允许小孔阳在自己面前出现闪失。 正是有长生大帝如此态度,其所有的弟子也明白师父良苦用心,更是看在小孔阳一身道体,明白青离宫将来道门如何,几乎都系在这位小师妹的身上,故而当时长生大帝乾坤借法助小孔阳化解心结,同时更是有数名弟子紧随其后,于暗中护在左右,以保障小孔阳万无一失。 风万霖看出许多,知道这暗中还有旁人,只是碍于其心结该解,其仇恨也该要发泄,故而以紫阳真人为首,青离宫金鼎门掌教、符箓门掌教、术数门掌教全部亲临,甚至连天机子这等与长生大帝同辈的师弟,青离宫除掌教帝君外身份最高的几人之一,都暗中跟随来到此间,更是以无上手段掩盖天机,不让此间之事叫旁人知晓,以免小孔阳动手之时生出枝节,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她天生道体刚刚的觉醒,虽然是借了长生大帝的修为,但牵动道机,势必会有些痕迹牵扯无常,这世间高人无数,青离宫也不敢保证不会有人暗中算计,因此长生大帝在小孔阳动身之后,直接将师弟天机子唤出死关,与其说明必要,天机子再又推衍,之后二话不说直接赶来。 只不过风万霖的功法有些特殊,天地一动紫府暗藏,其当时所在间方圆数里,皆被风万霖尽是囊括,故而天机子等人稍一现身,风万霖便已之间察觉,虽然天机子高他许多,但掩盖天机还是让风万霖有所察觉,毕竟道机一动,有些个痕迹还是在风万霖面前难以隐藏,只是风万霖并未点破,哪怕是小孔阳方才动手,风万霖也没有过多参与,他也在等,等小孔阳报仇无望时如何选择,是耗损一切手刃仇敌,还是隐藏心性来日再报,风万霖默默的等着,直到小孔阳喃喃自语。 “小师妹性子太倔,师弟你暗中出手。”紫阳真人看到此刻,知道小孔阳要耗损六十年阳寿换来长生大帝三次全力出手的修为,可小孔阳刚刚拜师,并没有任何修行,这般耗损阳寿不知能否有命支撑,且乾坤借法弊端太多,对于施术者本身也负荷太大,是否会留下隐患也无法保证,小孔阳命系青离宫将来,是长生大帝亲口交代,真要是任由她擅自妄动,出了什么差错,自己等人如何交代,故而紫阳真人暗中开口,命其师弟术数门掌教玉阳真人暗中以阵法相助,以逆天改命偷换寿元,想在小孔阳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助与她。 不过玉阳真人满口答应,却被一旁的天机子伸手拦住,玉阳真人印诀掐住不等动手,天机子摇头说道:“不可,你师父乾坤借法正是要化她本身心结,你这般横插一杠,将来被她知道,心魔必定复生,到时倘若她修为超过尔等,你们拿什么化解?” “师叔此言不无道理,可小师妹刚刚拜师,她寿元薄弱,真要是留下隐患,如何是好?”青阳真人此时开口,不同于另外几位,小孔阳是他亲自接回,虽然只认识不过数日,但对他而言,考虑更多的是小孔阳安慰如何,如紫阳真人等,此刻与小孔阳相处不多,并无多少师兄的情谊,更多的则是听命恩师,考虑青离宫将来如何。 天机子听完一笑:“你们能想到,师兄又怎会不做考虑,他能将修为借出,就是要彻底化解她心中的魔障,生死有命,尔等看着就是,没有旁人出手,不可轻举妄动。” “可......”玉阳真人此刻要说,只是不等他开口言语,一道传音,打断了众人彼此搭话。 “想不到此间竟是师叔亲临,小侄眼下多有不便,不好上前见礼,还请师叔多多海涵,另外几位道兄此刻出手,多半也是关心则乱,说不得亦会好心办错,放心,此刻有风某在旁,这小丫头不会有事,几位道兄看着就好。”风万霖一语众人一惊。 尤其是天机子,他身份太高,其修为也深不可测,原本此间隐藏,自问在场的众人,就算是佛宗的四大神僧之一寂灭禅师,在天机掩盖之下也不会察觉,不想风万霖竟早有发现,更是直接暗中传音,点破身份的同时亦看出众人的意图,安抚之间更是连寂灭禅师也不曾发觉。 这一番手段,可以说整个玄门也没有几人,再说风万霖当时不过无相境的修为,此事玄门尽知,虽然就先前不久刚刚突破混元之境,可尚在门槛,还不等如何熟悉,亦没有时间过多感受,故而其眼下修为,依旧相当于圣阶无相。 如此道行竟能察觉到天机子来到此间,更是直接点破身份,而且其神念到心,在传音之前,就连天机子也没有察觉到任何波动,也就是说风万霖此刻倘若是敌对一方,猛然动手恐怕就是天机子亦没有防备,偷袭之下势必会直接得手,这一份惊异,如何不让青离宫几位心头骇然。 “风小子倒是利害,好说,此间事你放手便是,贫道与青离宫欠你个人情。”天机子暗中回应,对于风万霖此人他甚是喜爱,不说风万霖修为如何,就这些年自打出道以来,所行所历可以说搅动玄门,而且每件事都令人高看,天机子深居简出,对于这位玄门的后辈他素有耳闻,如此人物可以说天纵之人,每次与师兄长生大帝探讨其人,都各自摇头,只说骆红尘当初眼光独到,捡了这么个逆天的弟子,心中更是时常羡慕。 “区区小事,师叔不必如何挂怀,此刻小丫头即将动手,小侄稍后再行一叙。”风万霖再次回应,说完转头奔着小孔阳迈步而去。 小孔阳当时正自酝酿,乾坤借法耗损阳寿,她一击重伤妖僧普渡,无法报仇之后心下决然,企图以六十年寿元换消血债,风万霖向她走来,踏空而行眨眼就到,虽不知风万霖意欲何为,但对其无比的信任,依旧让小孔阳暂时停住。 “大哥哥,你要劝我的话还是莫提,今日事不管如何,总归要有些结果,即便我不能报仇,最少也问心无愧,将来有所成就在手刃仇敌,也算对得起当晚的血债。”小孔阳眼神倔强,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如何,她也要亲自动手,正如她语言所说,哪怕是有人阻拦,今日无法报仇,她最少为之努力也为之付出,本事不到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将来学艺有成,势必要亲自手刃仇敌。 她这个心思,风万霖何尝不知,也无比支持她如此做法,只是因为这点,六十年阳寿再留下隐患,风万霖觉得有些可惜,故而他迈步而来,并非是劝说与否,而是想要助她一助,不说帮其出手,最少也得保证安慰。 “放心,大哥哥知你心意,只是这些日子与你有缘,这东西就送给你了,也算当日答应你替你报仇,眼下既然你亲自动手,这东西也算大哥哥一点心意,收下吧。”风万霖说着手中一动,一颗碧绿色的珠子托在手中,随后往前一递,塞到小孔阳手中。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两界虚 “这是......”小孔阳不明所以,下意识接过,感受那珠子生机沛然,一股温润的气息顺着手臂流进体内,先前耗损的阳寿似乎在一瞬间恢复如常。 两界虚!! 沧海巨树上三千年而成的果实,活死人肉白骨,传言此物更是能打开冥界之门,将其中的亡魂拉回复生,风万霖拿出此物,当真叫在场的所有人心头一惊,哪怕是隐身暗处的天机子等人,此刻也是眼神一热。 “十年前,沧海巨树上三道霞光冲斗,玄门中正邪两道高手云集,为了那三颗长熟的果实,可谓是好一番争抢,最后雷鸣山霹雳堂堂主雷功独得其二,另外一颗被大雪山凌烟阁的阁主凌啸风收进囊中,眼前风万霖拿出其一,想必正是雷功当初相送。”紫阳真人气息不显,自顾自的说着过往。 当初沧海巨树上各方争夺,作为青离宫金鼎门掌教,紫阳真人自然在场,不过他毕竟乃道家高玄一代宗师,自顾身份并没有过多出手,反而在争端祸起时好言相劝,如此三颗果实各有其主,许多人碍于青离宫的颜面,也就并没有做的过分,继而此事算是揭过,毕竟再好的东西有命拿未必有命享用,雷功与凌啸风皆是九耀仙门的掌舵之人,本身修为不提,其身后的宗门亦是强大的后盾,再加上以青离宫为首五大宗门各自相劝,虽有觊觎者也无可奈何,技不如人自能摇头叹息。 不过这件事当初也算草草了结,来得快,去的也快,毕竟有雷功等人亲自出手,玄门中能对雷功者凤毛麟角,故而霞光一放,多少人赶到时雷功已是收在囊肿,后有人不服,也有人觊觎时,五大宗门先后感到,一番好言相劝,此事也就此作罢。 因此天机子久在闭关,对于这等事并不知晓,但天机子认识此物,两界虚一出,天机子惊异点头,紫阳真人考虑如此,这才将当初之事简单的解释一番。 天机子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洒脱一笑:“哈哈,那小雷功拿走其二,想必本身也有大用,不曾想倒被风小子换了人情,也罢,此事也记他一筹,将来找个机会想法还了,毕竟因果这事不可捉摸。” 紫阳真人点了点头,明白师叔所言必有道理,虽然这因果一事他不甚理解,但身为道家,有些个缘法自然懂得,小孔阳此刻乃青离宫一脉,正式拜师,其行事如何,背后一定会牵扯青离宫,故而风万霖拿出此物,这一份福缘,也算青离宫欠下人情,毕竟两界虚这等圣物,不说小孔阳耗损阳寿,就算她此刻命到绝时,只眼前一颗,最少也能吊着她生机不散,如回到青离宫,掌教帝君长生大帝,必然有办法将其救治。 如此人情可谓不小,小孔阳将来牵扯着青离宫一脉道统,眼下化解心魔报仇雪恨,真出什么意外难以交代,有风万霖如此帮助,既不增添小孔阳心境负担,亦能叫其有惊无险,故眼下来看,风万霖此举最为合适。 “师叔放心,此事回去后禀告恩师,对霹雳堂一脉,往后亦有所补偿。”紫阳真人转头说道,说完还余光扫了风万霖一眼,心说这风万霖当初遭遇大劫,雷功之所以强夺其二,另一颗不知所谓,就风万霖这颗,绝对是老友间情谊深厚,虽然雷功当时也受伤不轻,但风万霖之后竟不知为何并未服用,此刻又将此物相赠,显然是想让青离宫欠下人情,这一番打算,也不知其心中如何想法。 只是风万霖此人光明磊落,一向不屑于心计如何,眼下的举动,可能真就是所谓有缘,想到这点,紫阳真人又不禁怀疑,不过不管如何,此事都算小孔阳造化一场,毕竟两界虚乃是圣物,其神效颇深,只活肉白骨不过是举手之劳,真正的用途乃是洗精伐髓固养神魂,且完全没有后顾之忧,至于青离宫欠下人情,对于紫阳真人来说,此刻小孔阳比任何事都要重要,师父亲口交代,即便是以命换命,亦不能出现闪失。 故而紫阳真人左右一想,不管风万霖本意如何,小孔阳服用此物,就算他换些什么,最后也是稳赚不亏,毕竟那两界虚凡尘一用,即便是身无玄修之人,寻常的百姓将其服下,亦能加三百年寿元无常,且周身凝练神魂稳固,一但再入了玄门,比之任何人根基稳固,哪怕是到了圣阶,此物的神效已然健在,且修为越高越能体现出奥妙无穷,说到底,修真炼道无有滞碍,玄门妙法大道临身,乃是真正的圣物,亦对得起天下争抢。 不过如此神妙者天下觊觎,可依旧有人不屑一顾,如风万霖,雷功十年前舍命夺来,直到此刻依旧在疗伤之中,但其并没有将其服下,反倒在此时慷慨相赠,这一点才是紫阳真人怀疑的关键。 世人都有贪欲,只是所贪的方向各不相同,有些人重在利益,有些人重在情谊,而有些人则重在天下,风万霖此人,心系整个天下,此乃大贪亦是无欲,他不计较个人如何,一心只想着天下大事,尤其在功法大成之后,其所有的行事似乎都在围绕着某些隐秘,故而其常犯险境也总遇劫难,可这是胸怀之事。 其本身的修行,两界虚这等圣物对于他本身来讲亦是造化,可风万霖偏偏不用,正因为这点,紫阳真人又暗自佩服,继而打消了最初的怀疑,最终却陷入到难以取舍,因为风万霖不用此物,在紫阳真人看来其真正是道心至高,这样的人物,任何外物在其眼中皆是累赘,哪怕是至高的圣物,亦会消弭他本身的道心。 这点跟雷功相似,故二人至交好友生死相托,如此二人的气魄皆受紫阳真人心中佩服,可反过来一想,此胸怀者天下万物,何尝又不是其眼神的棋子,所以紫阳真人不好揣测,口中答应师叔,心中却暗自琢磨。 他的眼神自然逃不过天机子的感应,天机子笑着摇头,不禁说道:“风小子乃是天人,岂是我等凡夫能够度量,别忘了,那天通道君与我赌斗,当初可说过此子能开天路。” 一句话点醒一切,紫阳真人恍然大悟,天通道君何许人也,即便是眼前的师叔有天机之名,于推衍一道当初也是亲口认输,这样的人物早在风万霖一十八岁落身苍穹之时,眼见其雪夜飞鹰枪气冲牛斗,便亲口说过,玄门者大道不止,将来法末崩碎必然是风云换鼎。 而风万霖当时正是神壶炼鼎之法投身玄门,虽然当时还稍微雏形,其本身并没有开创出大风诀这等逆天的功法,可风云一说,风万霖刚出北疆便被春秋大帝骆红尘收做弟子,虽然只是记名,但却将毕生的本事倾囊相授,可谓真正的衣钵传人,如此风家半部残卷,仙游大道炼身有术,外加其后来各自奇遇,大风诀由此而成,哪怕其功法本身,玄门中少有人知,但其成就却力盖玄门,被誉为玄门中最有希望道破寰宇之人,故而玄门中很自然的便将天通道君的言论再度提起,更是把震开苍路按到其身,此说法便是风万霖能开苍路,打碎大道之争以来玄门中无法超脱的桎梏,这死局将破,许多人也就把希望寄托在风万霖身上,盼有生之年能见证一切。 紫阳真人暗自惭愧,天机子却再度发问:“你方才说小雷功还有一颗,此子的心性亦不会服用,不如好事成双,今日后你找些好处跟他换来,看看小雷功可否愿意。” 紫阳真人不等搭话,青阳真人率先开口:“师叔有所不知,那雷堂主一身傲气自然是不会服用,只是他有一侍女,想必其出身师叔知晓,眼下与三仙岛断绝往来,其根基不稳,听说雷堂主回到雷鸣山便将其相赠,此刻多半已化为造化。” “既如此,那便算了,本来打算叫师兄替小孔阳炼个神兵,也好多一分保命的手段,看来这机缘二字不可强求。”天机子点头说道,似有些遗憾,不过也并未多说。 余下紫阳真人等也再度无话,一心盯着小孔阳唯恐出错,而小孔阳此刻却眼神惊异,乾坤借法耗费寿元,她出门时已折损十年,身披无寿仙衣,手持长生宝剑,借长生大帝五层的修为回到小城,本打算收人仇敌,可妖僧普渡并不待毙,无奈便决心耗六十载阳寿定要杀敌,可手段未出反噬先到,生机流逝之下顿感虚浮。 正自咬牙硬撑之时,风万霖拿出圣物,那先前耗损的十年阳寿,在两界虚稍一接触,片刻间便自回溯,小孔阳拜师玄门,刚刚入门并无修为,但身轻体健还是能给感觉舒畅,这样的变化,她知道手中之物并非凡尘,恐怕就是在玄门中都是绝对的圣物。 “大哥哥此物太过贵重,孔阳不敢承受。”自幼受父母教诲,小孔阳心中知道轻重,别看风万霖说得简单,可先前答应出手替她报仇,已是当时觉得报仇无望时天大的恩惠,眼下既然有了些手段,虽然有不少代价,但总有希望报仇,能手刃仇敌,风万霖又答应不被打扰,这已经是无比的奢求,此刻又怎敢再受恩惠,况且还是如此贵重之物。 不过风万霖倒不甚在乎,此物乃雷功相送,在他心中老友的情谊不在一些身外之物,故而此刻心性如此,确实是觉得彼此有缘,这才愿意如此帮助,再者小孔阳天生道体,有两界虚洗精伐髓固本培元,且本身灵体已被凝练,再将她耗损的阳寿填补完成,如此造化补全,将来自然天纵非凡,原本风万霖有意收徒,可青离宫更为合适,故风万霖忍痛割爱总感觉有些遗憾,将两界虚相送,也算填补了一番自己的憾事,并没有觉得如何恩惠,也没有任何的想要图报,单纯只是觉得两界虚与小孔阳更加契合。 “小丫头不必推辞,你大哥哥看人不错,你并非迂腐之人,此刻道体觉醒,哪里还在乎许多俗事。”风万霖笑着摇头,东西已然送出,岂会有拿回之理,且眼下需要,亦是小孔阳该有此福。 而小孔阳当时虽然年幼,但历经大变,又在青离宫受长生大帝亲自出手,天生道体就此觉醒,其心性、心境早已不同,确实如风万霖所言,此刻小女孩回来报仇,已然不在乎世间俗事,故而风万霖此言说过,小孔阳也是点了点头:“既然大哥哥这么说,孔阳再不推辞,只是此物如何使用?” 风万霖莞尔一笑,这小丫头刚刚拜师,可以说无有见识,当即解释道:“此乃两界虚,眼见似玉却实为硕果,你只需吞下即刻。” 小孔阳毫不怀疑,她对风万霖有绝对的信任,遭逢巨变心智迷失,待清醒时第一眼看到的正是风万霖,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不是亲人却好似亲人。 风万霖叫她吞下,直接便伸手放入口中,碧绿色果实入口即化,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舒畅无与伦比,顷刻间猛然的冲击险些让她身形不稳,风万霖在旁一抖,袖袍处一股无形的劲力将小孔阳缓缓拖住,之后又缓缓放松,直到小孔阳盘膝而坐,心神沉入到吸收之中。 毕竟是三千年无上的圣物,小孔阳当时凡人,并没有任何修为,两界虚一但入体,没有高人相助,自然要吸收一番,不过风万霖并不帮忙,相反亦耐心等候,因为他觉得如此机缘对小孔阳来说也是一种淬炼,不管是周身还是心境,熟悉的过程总要感受,否则拔苗助长反受其害。 至于此间事有所耽搁,也不知小孔阳何时醒来,风万霖对此并不担心,不说天机子带人守在暗处,就是他风万霖此刻,也绝不允许有人离去,尤其是妖僧普渡,他作为罪魁祸首,务必要留到小孔阳稍后醒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坦荡 “风堡主,当真要老衲动手不成?”寂灭禅师眼神一缩,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愿跟风万霖动手过招,尤其是眼下这般棘手的情况。 风万霖本身修为高绝,其生死搏杀少有敌手,这点连寂灭禅师也毫无把握,毕竟修为高低并不能完全决定胜负与否,尤其风万霖手中一杆雪夜飞鹰枪,虽是本命神兵,可远超九天神兵之列,甚至有传言已达到上古神兵之能,真要是逼得急了,风万霖动起手来,可不管你身后的实力,哪家的宗门。 而眼下的情况,寂灭禅师倘若不动,双方谁也不愿率先出手,可一但要动起手来,前有风万霖态度果决,一旁更是白虎堂堂主手持帝剑,人皇剑之威,寂灭禅师也毫无办法,偏偏要强行带走手上的妖僧普渡,即便是二人联手,不做生死之斗,很难在眼前的局面中抽身离去。 可一但事情到如此地步,寂灭禅师明白利害,妖僧普渡本就是帝苑缉拿之人,殷无寿出手无情无可厚非,传到玄门中也不会有人帮说好话,再者殷无寿绝对不会因为一个所谓的要犯,转头得罪两大势力,青离宫自不用提,长生大帝关门弟子,这等身份谁人愿意与其交恶,何况还是因为妖僧普渡,另外一头,当初冲杀须弥山的皇家贵胄,哪怕是当今的人皇对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两家换成任何玄门者都不愿意触其霉头。 另外风万霖的态度也决定一切,这位可是不谙世俗,跟他师父春秋大帝一般横行无忌,管你是哪家宗门,也不管是何等出身,相信就算佛宗掌教再次,以风万霖的为人,说不得也是生死两判,偏偏如此情况你还不敢真下杀手,风万霖出现意外,得罪的最少也是两位大帝,那骆红尘倒还好说,苍云大帝一但出手,整个佛宗难以抵挡,故而寂灭禅师左右为难,真有对付风万霖的本事,此刻也不好施展。 反观风万霖则毫不在乎,他秉性如此,忠人之事答应了便尽力去做,小孔阳身世凄苦,即便没有青离宫这层关系,即便是没有天生道体,以风万霖的为人,面对眼下的情况,也绝对会真正出手,哪怕为此得罪整个佛宗,对于风万霖来讲也毫不顾忌,这才是寂灭禅师最犯难的一点。 “大师也是有道的高僧,与风某易地而处,自问眼下的情况如何处置?”风万霖看似反问,实则已给出答案,你寂灭禅师如何,你妖僧普渡如何,你整个佛宗又是如何,在风万霖看来,与小孔阳的约定相比,轻如鸿毛而已。 寂灭禅师则略显尴尬,不错,换成自己多半也是风万霖这般选择,不过毕竟是不在己身,任何人都是为自己考虑,妖僧普渡固然有错,可他本身的心意为的是整个佛宗,没有任何私心,甚至其所行之事,亦会影响到整个玄门乃至整个天下,而且真要是被他印证出来,那将来的玄门或许便会打破桎梏,这困扰天下的天人阻隔,那缥缈无边的混沌天机,或许就能真正的得以窥测,到时玄门大兴,对于整个天下整个人族皆是福缘,想到这点,寂灭禅师有坚定了几分。 “阿弥陀佛,风堡主何必固执,我普渡师侄先前已经做过保证,三年后必定会前往青离宫甘愿赴死,他确实有未完之事无比重要,这点风堡主也多少了解,何必要急在一时?”寂灭禅师再次说道,在他看来,此地决定一切的依旧是风万霖,只要肯放手不理,那小孔阳乾坤借法难以奏效,不管是丢人也好失信也罢,总之今日能带走普渡,换他三年时间了却心愿,即便不成,最后也是毫无遗憾。 只是风万霖听完,摇了摇头:“大师有神僧之名,何必还装作糊涂,风某一言既出,此刻万难更改,何况风某先前早已说过,今日不管如何,那城中的惨案务必要有个结果。” 这话已经太过明显,哪怕小孔阳今日未来,先前叩天铃之内,风万霖最后亦会出手,既然做了恶事,那一切理由都是借口,说得再多不过只辩解而已。 但寂灭禅师也确实够犟,风万霖此言已然说透,更把他心思暗中点透,可听完之后,依旧是态度明确:“唉~老衲又怎能不知事不可为,但我普渡师侄半生漂泊,为得皆是佛宗,他心系天下没有半点的私念,即便是做了些错事,也该有一些赎罪的机会,何况玄门之大,谁人的手上没有一些冤死的亡魂,哪怕是风堡主背后两位大帝,这一生也难逃如此。” “呵呵,大师此言可妄称佛门,须弥山四大神僧若皆是如此,那这佛宗岂不笑话?”风万霖不禁冷笑,原本对佛宗便不甚看好,此刻寂灭禅师能说出此言,可想而知,以灵、陨、空、寂超然佛门的地位,那整个佛宗又会如何? 虽然少有接触,但为数不多的几次,佛宗之人皆给风万霖一直不好的感觉,甚至妖僧普渡本来看好,可今日接触,理由是假借口是真,那辩解也是贪生怕死,否则真要是不愿此地,大可直接说出不能就死,彼此搏杀要逃出生天,风万霖亦会多有赞赏,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似眼下这般,嘴上说着罪孽该受,偏偏临到身前却妄自退缩,甚至开出个三年之约这等荒谬之言。 故风万霖看来,不管是妖僧普渡还是寂灭禅师,真要有如此觉悟,今日局生死搏杀最终无悔,即便怀着遗憾做下亡魂,或者是带着罪孽逃出生天,都是风万霖能够接受,毕竟报仇雪恨无怪其他,这也是风万霖对于邪道之人不甚在意的关键之处。 邪道者虽有大恶,但不乏其中真有英豪,哪怕那些所谓的枭雄,面对眼下这般局面,亦会大方的承认不肯就死,即便技不如人从而逃命,也是大大方方从不遮掩,更不会说出领死之言三年之约,此乃洒脱亦是坦荡,纵然有阴谋诡计,也没有口是心非。 第二百五十九章 骑虎难下 当然,这只是风万霖自己的看法,未必就代表妖僧普渡内心的想法,可能他心口如一,真就打算三年后赶往青离宫赴死,同样,那寂灭禅师也确实可能多有苦衷,不得不昧着本心想要将其带走,但此心思如何,风万霖不得而知,也不会过多去想,因为其真正的理由究竟如何,对于风万霖来说都是一样,今日非动手不可,区别只是早些晚些。 “风堡主心有误会,老衲自无法辩解,不过今日事老衲只好多有得罪。”寂灭禅师见说不通,定好了主意要强行出手,只是手中一动佛光一现,不等有后续手段,妖僧普渡伸手拦住。 “师叔且慢,不可因我普渡连累佛宗,既然风堡主执意如此,那便就等上一等,此刻小施主前来索命,想来我普渡命里该有,何况那恶事确实做出,杀人偿命乃天经地义,待小施主将两界虚彻底炼化,稍时醒来后再行定夺。”妖僧普渡赶忙说道。 他在一旁看了半天,风万霖以雪夜飞鹰枪布下手段,自打小孔阳沉心坐定,此刻方圆之间皆是锋芒,也就是说只要他妖僧普渡以及其师叔寂灭禅师想要离去,当头而下绝对是雪夜飞鹰枪全力一击,生死如何不太好说,是否受伤也不敢保证,但有一点,他二人接下来难以抽身,另一头白虎堂堂主殷无寿,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人皇剑在手,比之风万霖更有威慑。 只是这一点,寂灭禅师又何尝不知,他叔侄二人佛法高深,对于此间的一切自然察觉,风万霖又是当面出手,那雪夜飞鹰枪本身有灵,不用刻意,自然跟主人心意相通,拦住两人不在话下。 “要你多言,等下跟着就是。”寂灭禅师一声呵斥,这下也动了怒气,毕竟他本身性情耿直,这些年修行佛法,看上去一副温和之象,可一但露出本性,这位法门的神僧之一,也是一个蛮不讲理。 “哈哈哈,大师这般,才对得起神僧之名,素问寂灭禅师佛法精深却行事乖张,今日见面后直到此刻,才算真正的认识大师,既如此,风某便奉陪一二。”风万霖说着往前走动,抬手间雪夜飞鹰枪幻化而回,不过并非是神兵本体,乃是风万霖灌养神兵的精血所化,与雪夜飞鹰枪一般无二。 眼见要动手,寂灭禅师也再不束缚,本身的洒脱也在此刻阻隔了佛性,所谓修行不过是克人克己,压制的太狠,反而困住了本身该有的一切,寂灭禅师自打闭关开始,身上的人性已磨去大半,今日面对此事找回自我,也算间接的造化一场,故而笑了三声之后,原本的气势再度攀升,其混元境的修为,也在这一刻又上一步。 “哈哈哈,罢了,老衲妄自修行,到头来困乏己身,风施主此刻动手,老衲亦随之得罪。”这句话说完,寂灭禅师周身一震,似乎有什么桎梏瞬间突破,紧接着周身上下佛光一动,由头顶之上九个戒点香疤瞬间长出无数的肉髻布满头颅,好似一团团浓密的黑发,同时身后出佛轮耀眼,真好似佛祖降世,其法相庄严,更是遮天蔽日,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全部暗淡。 “坏了!!”隐身暗处的青离宫等人,此刻见识到寂灭禅师佛法蜕变,天机子最先开口。 紧接着紫阳真人也随之搭话:“这风万霖真乃是惹事的根苗,你动手便好,说什么废话,那寂灭禅师本就是法门高僧,一句话触动心境,此刻不灭金身蜕为佛体,哪怕不甚熟悉,在场的也难以应付。” “好在小孔阳已度过关键,两界虚深入血脉再有片刻亦会醒来,稍时事不可为,只需将她带走便可,至于风小子不必担忧,他有天命在身,即便是老和尚动了杀心,那寂灭想要抹除在场之人,也绝对无法将他留下。”天机子毕竟高人,一眼就瞧出关键。 寂灭禅师确实如天机子所言,方才受风万霖引动心境,此刻心境修为场中无敌,哪怕是众人联手,更有人皇剑万法不挡亦在场中,对于此刻的寂灭禅师也毫无威慑,毕竟帝剑之威,只有真正在人皇手中才能令天下畏惧,殷无寿借其施展,不过也是皮毛而已,没有天道气运,人皇剑也不过如此。 而寂灭禅师在方才一瞬,感受自身无比的强横,掌控一切的同时萌生念头,在场之人要么抹杀要么带走,在事情未完之前囚禁起来,同时泯灭所有的痕迹,短时间很难有人发现问题,待妖僧普渡做完一切,再将众人放出,没有做绝,依旧还有挽回的余地,故而寂灭禅师左右一定,选择了后者较为稳妥,毕竟人皇剑一但丢失,惹出人皇帝君亲自过问,手段再高也难以隐藏,更因此给整个佛宗带来灾祸。 可寂灭禅师修为大成,想好了对策之际,那一瞬间竟然发现了此间还有旁人,且如此手段此前竟毫不察觉,一点心惊又有些犹豫。 “天机子道兄在此多时,眼下何不现身?”寂灭禅师隔空发问,眼神直盯着青离宫的几位,显然天机子等人无法再掩藏下去。 “哈哈哈,寂灭之名今日得证,可喜可贺,贫道礼过去了。”天机子说完身形一闪,流光闪动间青离宫的几位同时现身,且前后左右将小孔阳护在当中。 眼见天机子为首,青离宫三大掌教皆在此间,寂灭禅师也不禁眉头一皱,他先前的想法固然是好,可眼下的局面却不好应付,虽然他此刻的声势,依旧有把握将所有人同时困住,可后续的问题难以估量。 这一番倘若动手,只带走妖僧普渡轻而易举,但紧接着势必会引出许多人亲自过问,这其中不止玄门五帝中三位帝尊,恐怕就算是帝苑老太师也会与长生大帝卖出人情,借着如此由头请出人皇法令命佛宗叫人,倘若不从,对佛宗而言乃是灭顶,人皇的法令岂能不尊。 可换个想法,将此间众人全部带走,青离宫三大掌教神秘失踪,风沙堡堡主下落不明,更重要人皇剑就此失踪,这左右两难,哪一个都是对佛宗有害无利,哪怕是妖僧普渡印证了一切,也难弥补此事的后续,故寂灭禅师骑虎难下。 第二百六十章 佛珠 “道兄肯现身相见,今日事想必可妥善解决,如此,你我二人各退一步,道兄意下如何?”犹豫了片刻,寂灭禅师想好了对策,再怎么样,能不到最后无奈,绝不在此撕破脸面。 自己一身刚刚突破,哪怕境界不稳,来不及熟悉一切,可在场的众人也难以应付,这点寂灭禅师心中有数,基于这点,天机子并非莽撞之人,什么时候该如何选择,寂灭禅师相信他能给权衡。 只是令寂灭禅师不曾想到的是,天机子素来知晓大局,可今日的局面却并非他能够选择,面对旁的事暂且好说,哪怕是此刻青离宫跟佛宗结下仇怨,面对如此状态的寂灭禅师,天机子亦会隐忍退去,可此事关系到小孔阳往后的修行,如道心蒙尘,将来想要弥补,亦并非是花些代价那么简单,深谙此道的天机子不好权衡,因为小孔阳本身特殊,关系到整个青离宫的未来,如此重要的抉择,天机子只能硬着头皮不能答应,除非稍时孔阳醒转,她甘愿暂时放弃,那是她自己的抉择,将来也有化解的根本,否则此刻就算动手,天机子也只能强行应付。 “不知神僧口中各退一步,究竟如何?”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反问一句,天机子此刻意在拖延,他不好真正抉择,眼下拖着时间,一来等着小孔阳醒转再说,二来有众人此刻联手,天机子觉得还有些机会,寂灭禅师尚未稳固境界,在场的皆是玄门泰斗,拿出一位都是引动风云的人物,更有人皇剑这等无上的神兵,拿出些态度,未必不能做些什么。 故而他说话的同时不着痕迹的向风万霖传递了眼神,风万霖自然心领神会,今日事如此局面,风万霖其实早有准备,换句话说,即便是天机子等人不曾现身,寂灭禅师阵前突破,风万霖也绝对有把握带走孔阳,大风诀之妙,天地为府己身当炁,这一点可不仅仅是用在修行,临阵对敌肯付出些代价,就算寂灭禅师佛身大成只差一步成就果位,风万霖想走也难以留下,只是这一点在场的旁人不曾知晓,风万霖也没有过多显露,仅仅是泰然处之,天机子已经看出他有些办法。 而随着风万霖暗中准备,寂灭禅师口中答道:“道兄有意,贫僧便说出实情,此前贫僧的师侄普渡虽做下恶事,可当时他心智迷失,亦不知自己行事如何,如此叫小施主一家以及城中的百姓许多遭难,按说此事不可逃避,可普渡师侄身有要务,不止关系到佛宗如何,恐怕其中牵扯着玄门,亦牵扯着天下,此刻不好偿还罪恶,不过普渡师侄已给出态度,仅三年光景,必去青离宫甘愿赴死,到时一切罪孽任由发落,如此今日咱可退一步,贫僧带师侄离去,道兄则带走小施主,半日后,贫僧往青离宫住上三年,到时贫僧的师侄倘若不至,贫僧愿意领受一切,道兄此事如何?” “这个......”天机子故作沉吟,寂灭禅师此言确实中肯,此刻力压全场的本事能退步如此,甘愿以自身化为筹码,按说这个条件可以答应,可偏偏此事不好做主,小孔阳稍时醒来倘若不应,她小小年纪又心中倔强,许多事也想不明白,因此种下魔根,可不是简单的开导就能化解,毕竟天生道体虽乃造化,其隐患也着实不小,其道体大成之前,心中有魔亦会将道心浸染,到时想要拔出,没有更大的造化休想办到,如此风险,天机子不敢轻易尝试。 好在一旁的风万霖此时插言:“大师既然知晓这城中的惨案,那便还记得风某所言,这小丫头只是有幸躲过一劫,她有报仇之心,风某便早做答应,不是她今日借法前来,风某也不会拖沓到此,这是其一,其二,那城中枉死可不止这小丫头一家,近百个孩童失踪,数百人死于非命,还有,当晚除普渡之外,还有另外一人现身作恶,此人修为不高,玉阳道兄的灵符便能抵挡,这一点先前可尚未说明,此两件事合在一处,牵扯的不止青离宫一家,大师此刻肯做商量,可曾想过风某是否愿意退让?” 风万霖这话似有逼迫,其眼神中那份傲视一切,令寂灭禅师一时犹豫,风万霖的为人他有所耳闻,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可门中弟子常有提到,对风万霖的评价素来极高,如此人物绝对不是莽撞之人,他此刻面对如此局面还能说着这等强势之言,想来他手中还有依仗,如此寂灭禅师先前的自信此刻竟有些怀疑,自己带走妖僧普渡不是问题,能否将众人一并带走,这一瞬间倒少了把握。 看出寂灭禅师眼神犹豫,风万霖接着再度说道:“再有,大师乃佛门出身,心中该有慈悲之年,可寂灭之名难道只是空谈不成,那无辜枉死的百姓会不会选择退让?那无故失踪的孩童会不会选择退让?小丫头想要报仇,大师可曾问过她只是为父母胞弟?是她本身执着?还是这小丫头心性纯良,以己度人想着那些枉死的百姓?” “这......”一连串的反问看似凶猛,寂灭禅师却愣在了原地,佛门乃慈悲之本,可自己神僧之名却想着狭隘,佛门有九戒之说,那头一戒便是见死不救,但妖僧普渡做下大恶,哪怕再有理由也难逃罪孽,事发之后不想着罪责,却反将一些所谓的理由当做借口,如此,那寂灭之名当真愧疚。 “呵呵,大师倘若有半分领悟,先前的话亦不会说出,反之佛宗一脉皆如这般,呵呵,今日后,风某说不得亦要去那须弥山上问上一问。”言语间皆是威胁,风万霖没有半点的避让,直击心头亦洞穿心境,他就是要寂灭禅师境界紊乱,此刻刚刚突破,所有的一切来不及熟悉,那一瞬间心境触动乃是灵光一显,换做旁时立马抓住便可完全抵挡住境界提升带来的隐患,可眼下形势复杂,寂灭禅师没有时间稳固心境,故有些问题,此刻也就显露出来。 “既然风堡主有意前去,老衲不才这便如诸位所愿。”所谓恼羞成怒,风万霖一阵落了颜面,寂灭禅师本身就是性情火爆,这般被一个小辈言语挤兑,他修行压抑的本心立时蹦出,本就是行事乖张,其神僧之名也只是压制本心,这一刻不在忍让。 但这句话也正中了风万霖下怀,他不怒则以,一但心境不稳,风万霖便有把握应对一二,再者将怒火引到自身,也是在间接的护着小孔阳,只要拖延到两界虚炼身完成,风万霖自信有长生大帝乾坤借法,其当今的修为全力出手,哪怕只有三次,这小孔阳脱身不是难题,至于自己等人,风万霖根本就没打算离去,忠人之事,这妖僧普渡他非杀不可。 也正是这个时候,风万霖暗中的准备已然完成,此间方圆之内,数里之间皆被大风诀衍化紫府,天地之机已被风万霖尽数掌控,原本被寂灭禅师崩塌的手段,在毫无察觉之下也再次凝聚,雪夜飞鹰枪本体所化,一只苍鹰正翱翔天际,其锐利的眼神直盯着妖僧普渡,只等小孔阳猛地醒转,便直接俯冲一击必杀。 “神僧莫急,贫道虽不好应允,但有个折中的法子,小孔阳再有片刻亦会醒转,此间我青离宫一切行事全凭这孩子心境如何,神僧若有意商议,稍时可问过小孔阳再行定夺。”天机子恰时的接过话茬,风万霖大乱心境,眼看要含怒出手,怒火有可能波及到小孔阳,而且风万霖的意图天机子也大概看出,他是要趁乱出手,在寂灭禅师带走妖僧普渡前截杀出手,以此坏他心境,令他自乱阵脚,众人便如此脱身。 但天机子还有考量,风万霖倘若杀了普渡,这一点对于小孔阳来说未必会影响心境,毕竟曾答应出手,他二人的交情也强过在场的所有人,即便是青离宫已算她往后的师门,可风万霖毕竟是大恐惧之时救命的稻草,亦是她迷失之际拉回之人,最无助的时候风万霖是唯一的希望,这份情感对于一个小丫头来说深深的种在心里,本能的将他当做亲人长辈,有些话风万霖说出,虽然同样,但在小孔阳心里却完全不同,而有些事换风万霖去做,小孔阳未必会留下隐患,但这也只是可能,报仇雪恨乃人之顽固,就算是亲人也不好保证,小孔阳干系太重,天机子不敢冒一丝凶险,故而将话茬打断,想等着小孔阳醒来再说。 而他这个提议,寂灭禅师自然不应,小孔阳如此倔强,先前连风万霖想要出手都被她婉拒,稍时两界虚之事一但完成,无后顾之忧借长生大帝三次出手,寂灭禅师再有把握也不敢说此刻的自己能拦住长生大帝全力出手,故而天机子提议他摇头不语。 他不答应,天机子也就不好继续,不过小孔阳此时已到最后,其周身流动的清光正逐渐内敛,一但光华敛去,完全纳入体内之时,小孔阳此番两界虚的造化便算完成,至于稳固自身熟悉体魄不急在眼下一时,只需借的长生大帝全部修为,一切事可往后再说。 如此变动,寂灭禅师看在眼中,按照他的推算,这小孔阳清光纳体,最多不过几十个呼吸便能完成,如此事到关键再不能拖,跟着眼神一戾定下了抉择,不管如何,先带妖僧普渡离去再说,大不了他紧随其后隐藏踪迹,叫人寻他不着,相信佛宗也不会太过为难,一天不现身,佛宗也就有理由拖住行事,只要三年一过,自己带普渡现身青离宫,到时一切罪孽自能化解。 想到了这些,寂灭禅师直接动手,一抖手中缠绕的佛珠,滴溜溜一百单八颗碧玉佛珠四散崩开,一点点化作金光围绕而动,眨眼之间佛光大盛,各化作一金身罗汉的模样,隐隐中更似一座降魔大阵,每一个金身罗汉站位玄妙,其凝结的气势将在场的所有人暂时压住。 紧接着,寂灭禅师身形一闪,大手直接搭在了妖僧普渡枯瘦的肩头,叔侄二人眼神一换,没有任何言语直接就身化流光,两道金黄色光芒一闪,奔着西北某处直接遁去,可事发突然并不代表旁人无用。 青离宫一头,以天机子为首,小孔阳眼见醒来,此刻哪能放任离去,三道符箓紧随其后,一点寒芒随之而动,紫阳真人带着青阳真人索命的符咒携宝剑冲杀而去,至于玉阳真人以及天机子本人,一个布法阵护住孔阳,另一个则抬手变动牵扯一百单八个金身罗汉。 这电光火石间,紫阳真人紧随其后,眼见就要挥剑留下,可迟迟不到,就算无法气机赶上,毕竟寂灭禅师高他太多,不反身应对已经算寂灭禅师无心留下,否则他一击而回,紫阳真人也难保受伤。 但这样的局面却被一声淡淡言语直接打断:“大师往西北而去,如何带风某回山。”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一闪而逝,那速度太快,即便是紫阳真人紧随其后在眼前闪过,依旧没看清那黑影如何,只是见到两道金光被直接阻断,前行的道路更是被一人拦住。 风万霖一身白袍手持寒枪,眼神睥睨着淡淡的看着,先前的一击正是雪夜飞鹰枪本体来袭,此方天地皆是风万霖紫府当中,其掌控一切念随心动,不说将寂灭禅师如何如何,只将其拦下倒不在话下。 而两道金光被阻断之后,双双现出本来的身形,寂灭禅师亦如先前,没有任何的气息紊乱,只是转头看着妖僧普渡眉头紧皱,无他,风万霖一枪将其重伤,此刻现出身形已无力再动,先前他自愿被小孔阳打伤,此刻风万霖全力一击,不是有寂灭禅师强行护住,这凝聚许久的一枪直接便能取其性命。 第二百六十一章 魔陀 “哼!!”寂灭禅师冷冷一哼,这一刻,他眼神中的暴戾显露无疑,先前还有些侥幸,认为风万霖等人不会真的把事情做绝,因为他寂灭禅师的身后亦是整个佛门,可风万霖下手无情,根本没考虑佛宗如何,更没考虑他寂灭禅师。 “老衲一再忍让,尔等却一再相逼,罢了,今日就撕破脸动一动手脚。”寂灭禅师轻轻的转身,背对风万霖的同时手中一抖叩天铃的法诀,妖僧普渡直接消失。 而随之一起,寂灭禅师更是抬手间召回率风万霖收进囊中的布袋,那布袋中装有菩提祖树的断根,上有诅咒,内有魔莲,如此两道祸害直接被寂灭禅师紧跟着收进来叩天铃中。 接着寂灭禅师做完这些,眼中的慈悲一扫而过,原本神僧模样这一刻仿佛魔头,恶狠狠盯着场中所有人,看了片刻转身盯上了正在疑惑的风万霖:“风堡主可是奇怪老衲如何取走那菩提根?” 风万霖淡淡一笑,方才他确实疑惑,不过寂灭禅师转过身来,彼此眼神对撞的一瞬间,风万霖便明白了一切:“呵呵,原来入魔的并非普渡。” 这一句,在场的众人无不发愣,寂灭禅师何等高人,虽然其性情火爆容易戾怒,可到头来佛法高深亦没做过一件恶事,而且今日的局面更是突破佛身,其一身佛法已近大成,这个时候哪怕境界不稳有些妄念,可最后的反噬也仅仅只是影响心境,待一切稳固,寂灭禅师亦会如往常一般,悲天悯人慈悲为怀,除了行事乖张本性不该,从哪一点上都算一代佛门魁首,更不负神僧之名。 但风万霖此言亦不会空穴来风,既然他如此说道,想必风万霖此刻感应到什么,也想到了什么,而且一旁的白虎堂堂主殷无寿也在此刻想通了一些,妖僧普渡本是高人,哪怕心智迷失,以他本来的心性必然会有所准备,或者是有所牵制,可偏偏就做了些恶事,且今日并无半句解释,那唯一说明,他本身应该有些苦衷,许多事不可明说,只好自己承担,故而小孔阳一剑来袭他不躲不闪,风万霖动手也没有半分抵挡,他亦在犹豫也在纠结,可能一死方能解脱,可还是有些不忍,故而风万霖方才一枪其最后关头还是选择了保住性命,这可能跟他自己说三年之约有关,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旁人不知的隐秘。 而一旁的天机子等人,乍听风万霖此言,除了天机子有些明白其中的意思,余下紫阳真人等皆是疑惑,不过剩下的三位都是一门掌教,不管是修为还是见识,又或者心思敏捷都非凡人,短暂的不解之后,一个个都好似明白,随之转头看向了天机子,见天机子微微的点了点头,三人都各自凝聚起神通。 此时寂灭禅师冷冷一笑:“呵呵,都说你风万霖如何如何,今日见面也不过如此,有些事不曾点破还有些余地,既然你说了出来,那在场之人休想活命。” 言语间满是威胁,风万霖也明白他并非大话,不过毕竟是旁人的自信,风万霖对此一笑付之:“呵呵,既如此,大师不好奇风某是如何看出?” 这一反问,寂灭禅师眉头一皱,他修行佛法数百年之久,没有一日动过魔念,可数年之前突然入魔,每次心魔骤起他便心智迷失,之后做了什么也从不知晓,这一点他不曾对同门说过,至于妖僧普渡暗中了解,因为二人的状况如出一撤。 只是他二人有所不同的是,寂灭禅师毫无征兆,妖僧普渡则受魔莲影响,他二人之间似有感应,半年前更是冥冥之中来到了一处神秘的古洞,洞府中满是魔像,可二人仔细辨认却完全认不出究竟如何。 那一次,他叔侄二人畅谈许久,关于心魔之事一直也没有头绪,之后寂灭禅师回到须弥山背靠菩提祖树开始闭关,妖僧普渡则是带着断根游走四方,企图在凡尘中寻找破解,如此这叔侄二人各自努力,可前些日子竟是谁也无法控制本心,寂灭禅师暗中下山,一到须弥山外心智迷失,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 待帝苑来人,听闻这城中的惨案,他暗暗摇头有些猜想,便假意出关,大佛尊者一见正好邀请他随帝苑前往,等到了此地,确实如心中所想,正是妖僧普渡所在寺庙,二人见面后不好明说,妖僧普渡一言不发,寂灭禅师一心带走,因为他二人明白,这其中的牵扯并非本心,要弄懂一切,务必得脱身离去。 可令二人都不曾想到的,风万霖此人竟如此强横,小小的无相境比之二人更加难缠,且不等真正动手,半路又杀出个小孔阳乾坤借法,一见长生大帝两道神兵皆在手中,妖僧普渡无奈摇头,明白动起手绝无胜算,故而硬撑一记搏取恻隐之心,转而由寂灭禅师将其带走,谁知风万霖再度拦截,加之妖僧普渡内心犹豫,毕竟他做了恶事,虽然并非是出自本心,可到底是害了无辜,这与他素来的本性不想符合,故而想要解脱却心有不甘,这才在最后关头选择了保命。 而寂灭禅师与他不同,其本身没有任何心魔,猛地一朝遁入魔道,且毫无任何征兆,寂灭禅师不明所以,他要弄懂一切,一来还自己真相,二来他心系佛宗,自己一身佛法尚且如此,这暗中的隐患不曾查明,后来者难保不会再入此道,因此寂灭禅师不肯放弃,同样也不愿意妖僧普渡蒙冤而去,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叔侄二人恐怕都是着了什么莫名的算计,妖僧普渡还有出处,菩提根内有魔莲,可自己一身魔自何来,这一点不曾解开,那佛法高深是否其中还隐藏什么,又或者被动过手脚,还是这天下都在算计。 “听闻风堡主十年前独闯仙魔岛,年轻人何等的意气,虽是重伤归来,想必当时也有一番奇遇,而说起这事,那霹雳堂堂主雷功一人独取两颗两界虚,想必是要送尔疗伤,可眼前这小施主正自凝化,风堡主不曾服用,应该是其中造化非凡,难道这其中有何牵扯?”寂灭禅师看风万霖有意无意的看着小孔阳高深莫测,略一猜想便想到这其中可能会有些关联。 反观风万霖哈哈一笑:“哈哈,大师果然慧眼如炬,不错,风某当初有幸看到过一块石牌,那牌中所载与魔宗不符,虽然晦涩难懂,但风某猜想,那所谓三十六道魔陀真身,应该是对于你佛宗的三十六道佛祖金身。” “魔陀真身?”寂灭禅师眼神一动,他修行无数,于佛法一门自问无有不知,可所谓魔道之法那魔陀之身,寂灭禅师以神僧之名还是头一次听说,而且对应的缘法也颇为吻合,这并非只是巧合那么简单,或许其中更关联无数,甚至能追溯到佛宗的一切,因为当初他佛宗一脉开山的佛祖,其本体菩提祖树,据说乃天地灵根,可生长于何处谁也不知,只知道佛祖当初化形问世,一人独得三部通天箓造化无上,更由此开创佛宗,以通天箓镇压道统,号称三藏真经,乃大乘之选,非凡尘可比。 “正是。”风万霖点了点头,接着继续说道:“那石牌上各一记载了三十六道魔陀真身,每一个法象都宝相庄严,不似魔头却更像佛法,而且三十六道合在一处,更是隐隐中汇聚成一尊无上的魔头,如参天古树,上有无数的果实,每一颗都好似人形,说起来,那古树的模样,与佛宗典籍中记载的菩提祖树颇为相似,风某如此猜想,传闻当年佛祖横空出世,是否其本体与此有关,而且风某先前也有过猜想,你佛宗的佛祖,想必当初也未必涅盘,其圆寂化体亦是无奈之举,故风某大胆猜测,所谓佛法精深,到最后大乘之时恐怕亦会招来魔道,如此加身恐怕最后很难摆脱,强如当初的佛祖,多半最后也是化作了魔莲,这般想来,你佛宗一脉自当初而来,应该便是遭了算计,只是风某无法推测,这其中的牵扯也太过巨大,更无法估量。” 风万霖直接说出了全部,他言语说明,一是想通过寂灭禅师的反应再度猜想,毕竟他并非佛门,寂灭禅师听闻一切,或许有不一样的想法,虽然未必接近真实,但总能提供一些有利的线索,再者,小孔阳此刻已然完成,清光纳体全部收敛,待风万霖言语说完,正好是睁开了双眼,风万霖此言也拖延了时间,叫小孔阳此间再无隐患。 至于寂灭禅师听完一切,短暂的陷入沉思,他先前入魔,此刻有佛身压制,心智倒是还算正常,虽然有些暴戾,但风万霖的话令他不由得回想起某些往事,其一身杀机也暂时消散。 而说起某些往事,寂灭禅师似有所悟,他同辈师兄仅剩四人,灵、陨、空、寂他本是最小,余下佛门无数皆是晚辈,但回想起几位师兄皆在闭关,寂灭禅师越发奇怪,原本以三位师兄对佛法的造诣,按说早已到了无滞无碍的地步,这种境界根本就不用一直闭关,相反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接触尘世才是对佛法最好的淬炼,这也是佛门历来游方天下的根本,可寂灭禅师回想一切,三位师兄除了门中遭遇大难,根本就不曾出关,连他身为师弟,与三位师兄见面已是数十年以前。 那时甲子之战正是交恶,寒门门主狱中人大闹须弥宫,佛宗掌教大佛尊者寡不敌众,灵、陨、空、寂被破出手,四大神僧一动寒门败退,虽然依旧被狱中人带走佛经,可那一次狱中人也受伤不轻。 之后甲子之战彼此打响,大佛尊者被偷袭陨落,寂灭禅师与三位师兄主持大局,待新任大佛尊者继承佛尊,四大神僧才再度闭关,之后寒门陨落佛宗也韬光隐晦,寂灭禅师与三位师兄便未曾见过,虽然都在须弥山上,可各自闭关从来不曾相互打扰,故而四大神僧各自都发生了什么,相互间谁也不知,但寂灭禅师此时想来,想必他三位师兄也遭遇的变故,至于并没有如自己一般惹出祸乱,恐怕他三位师兄正奋力压制,以慈悲之心抗衡魔道。 想到了这些,寂灭禅师不禁说道:“当初寒门门主狱中人大闹须弥宫,其目的明确手段狠辣,我师兄弟四人联手伏击将其打伤,不想还是被他夺走佛经,正是佛祖传下的三藏真经中关于众生法相的一部,如此想来,那仙魔岛上确实有些不小的秘密。” “大师可还要动手?”风万霖见他神情缓和,其心中的猜想也得到印证,寂灭禅师的话无疑告诉了风万霖仙魔岛上那石牌所载,或许同佛宗如出一辙,至于非佛法之间,恐怕只是印证的方向有些不同,其本身的契合还是不便,此乃缘法,需仔细推敲,眼下亦不是时宜,只能待今日事完毕之后,找个机会再仔细参悟。 而风万霖问出此言,不等寂灭禅师如何回话,小孔阳的声音猛然响起:“大哥哥还有何话且随意问之,稍时动起手来可没有功夫。” “你醒了,感觉如何?”风万霖转头一笑,对于小孔阳的话并无回应,他知道这小丫头太过倔强,一但醒转过来,势必要动番手脚,虽然六十年寿元只换了长生大帝三次出手,可毕竟是长生大帝十成修为,普天之下除了风万霖的岳父,恐怕就算他师父春秋大帝骆红尘也难以应对。 小孔阳则同样不应:“大哥哥的人情越欠越多,索性再多欠一些,稍时动起手来,请大哥哥务必相助。” “哦?说来听听。”风万霖顿感惊奇,此前不让他出手相助,此刻倒请他出手,这一变化,风万霖觉得两界虚凝练魂体,想必给她心境也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效果。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六道 小孔阳点了点头,之后转头冷冷的看着寂灭禅师:“我孔阳虽小,懂得不多,可先前大哥哥所言我尽数听到,从小爹娘就告诫我,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犯了错就要承认,今天大哥哥帮我问出了真相,既然那天晚上有你一份,那你就跟他一起死吧。” 小孔阳说得冷漠,风万霖在旁一言不发,殷无寿也识时务的没有开口,至于青离宫天机子等人,小孔阳此番主导一切,长生大帝有过交代,不管她今日如何选择,务必要全力支持,甚至必要时宁可换命也要将她安全带回。 反观寂灭禅师听完此言,摇摇头并未搭茬,只是有些无奈又有些悲凉的轻声说道:“小施主心性纯良,老衲好生的羡慕,可今日无奈,恕老衲不能束手。” 话音刚落,寂灭禅师好似定下了决心,眼神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小孔阳身上,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小施主想要报仇,只当老衲欠你条性命,三年后必当回还。” 这句话说完,以寂灭禅师为首,整个天地风云突变,无数的梵音响彻天地,自云层而下,数不清的法咒佛印如斗大一般,亦如鹅毛大雪飘落而下,映射在阳光之下,金黄色的光芒照的人目不能视。 不过在场之人皆是玄门高修,区区一点光华不算什么,而且小孔阳乾坤借法,此刻宛如长生大帝亲身驾临,其一身气势更是碾压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寂灭禅师,只是寂灭禅师的举动在小孔阳眼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故而她并未动手,她要等,等着寂灭禅师准备好一切,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将其诛杀,让他也体会到事发当晚那无助的绝望。 而另一头风万霖此刻却眉头一皱,寂灭禅师佛法一动,并没有降妖除魔的杀机显露,反倒是慈悲之意,那天上落下的佛印法咒更像是某种阵法,其笼罩之下仿佛正在吞噬着此方天地,虽然不大,但以风万霖觉察,方圆数里之间所有的一切正在被漫天的佛印笼罩禁锢,而且正在逐渐凝实,饶是他天地为府衍化此间,这一刻也切实的感受到一股周身被束缚之意。 不过风万霖并未担心,这一点程度不算什么,他更加在意的则是寂灭禅师要干什么,按说这种程度的阵法,即便其威力在翻一倍,甚至数倍也难有成效,根本都不用自己动手,白虎堂堂主殷无寿手中一动,那人皇剑万法不挡,顷刻之间便能脱身,此时放出狠话只如此阵法,风万霖明白还有后手。 事实也证明风万霖的猜想不无道理,寂灭禅师见众人不动,点了点头口中说道:“诸位玄门同道,老衲此法没有恶意,只是这阵法乃佛祖传下,稍时佛印笼罩,诸位便会禁锢到佛祖真身之内,有菩提祖树本体镇压,更有我佛宗一脉的气运阻断天机,相信诸位三年之内无法被外人找到,而老衲亦会陪着各位,这三年好叫我普渡师侄做些印证。” 伴着寂灭禅师大概皆是,周围的一切正发生变化,原本偏远的寺庙正朦朦胧胧,而越来越清晰的感觉,似乎周围尽是佛光映射梵音绕耳,且庄严恢宏云雾缥缈,那金黄色的佛光每每打在云雾间,更有一种祥和之意。 “这是到了须弥山上,大师这般举动,你佛宗的掌教可会答应?”天机子此时开口,他方才大概的感应一下,从偏远的城池到此刻的须弥山,仅仅只是寂灭禅师说话的功夫,而且周围的束缚之力已然消失,可真正棘手的却是众人随处的地方似乎与须弥山相互融合,也就是内中彼此又彼此不察。 这是须弥芥子造化神通,据说当初佛祖开创佛宗,原本并没有须弥山如此地界,此地本身一片炼狱模样,无数冤魂不得托生,往来的罪孽无法超脱,佛宗见其不忍,施大神通于西方海外摄来仙山,此山有连同六道之能,炼往来血债厉鬼亡魂尽数超脱,由此成大功德得证佛法。 此后千年,佛祖在此闭关参悟,终于在出关后开创道统,与此仙山上立下道场,自号须弥宫又称佛宗,玄门中得此人物,往来讨教这不计其数,后来名头越盛佛法越深,一脉弟子遍布天下,本身证道德传世间,最后感悟天地终得超脱,只是临走时念及道统不易,留下本体真身镇压佛宗,同时也超度往来的罪孽。 至于其本体真身,寂灭禅师方才说过,菩提祖树正是佛祖的真身,这一点风万霖此前也几次明说,且玄门之内皆知玄妙,故而不是隐秘,在场的也尽数知晓,不过寂灭禅师说佛祖真身之内还有法阵,可彼此须弥内有芥子,这般隐秘倒不甚知晓,天机子方才略微感受,知道这寂灭禅师如此自信,想必这须弥山内化芥子难以破解。 此刻寂灭禅师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道兄有天机之名,只稍加推衍便知我寂灭并无恶意,只是我修行佛法恐怕出错,这其中做下恶事,不止连累我普渡师侄,更是害死了不少无辜的性命,老衲痛心却无可奈何,今日事不止为拖住各位,也是想封住自己,老衲心智迷失做事不知,这三年倘若外出,难保不会再度为恶,可自身蒙冤有不肯甘心,故出此下策实属无奈,眼下请诸位等上三年,三年后此地阵法自会解开,另外这阵法彼此须弥,我佛宗掌教并不知晓,故而这三年诸位能看透我佛宗一切,可佛宗之人却不知诸位近在咫尺。” 天机子淡淡一笑:“大师既然知道贫道,可曾想过以贫道的本事,今日的局面为何还不加阻拦,而且贫道的师侄刚刚入门,一身玄功尚未修行,这一番只是贫道的师兄乾坤借法,其寿元有数,按师兄的秉性,又如何肯放心这关门的弟子如此胡来?” 天机子笑着反问,寂灭禅师却不住摇头:“道兄有大神通老衲佩服,那长生大帝亦有大造化,也非贫僧能够得罪,可惜我佛祖当初亲设的阵法今日换谁来也难以脱身,说句不敬的话,以道兄的青离宫眼下尽出,短短三年之内也无法找到此处藏身,即便有所感应,以长生大帝的手段也难以破开,除非老衲的三位师兄愿意出手,否则此阵须弥,即便我佛宗掌教也只能无奈。” “大师未免说得笃定,须知你佛宗有佛祖开山,我道家一门,难道还没有一些留下手段?”天机子再度一笑,不过也只是一笑,说完这些也并未动手,更没有任何的焦急之色。 他越是淡定,寂灭禅师就越发心虚,只是他方才施展,确实乃佛祖所立,只是这佛祖真身之内的法阵,当初立下之时并没有考虑旁的事宜,单纯只是为了镇压佛宗的气运而定,以本体镇压,以道统勾连,以天下大势做枢,以无上佛法为证,这一方乃是须弥大阵,只有佛法精深到一定程度,且护道威名镇守须弥宫的四大神僧才口口相传。 故而整个佛宗包括须弥宫掌教大佛尊者,对于此阵也毫不知晓,只有历代背负灵、陨、空、寂这对应佛门四大至高修行的护道神僧,在其圆寂之前,才会将阵法告知下一任继承,且千万嘱咐不可外传,哪怕是有人知道,其运转的法门也到死不可说出。 这是寂灭禅师心中的自信,佛宗者,当初大道之争由佛祖开创,那逐渐没落的年代能出现如佛祖那般的人物,寂灭禅师觉得此法末之年,即便是整个青离宫前来讨要,没有三位师兄亲自动手,这佛祖当初设下的法阵修行破开,毕竟修为境界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当今的玄门,恐怕没有一人能必过当初的佛祖,而且在场之人也就风万霖令寂灭禅师琢磨不透,除此之外,人皇剑乃是变数,可在殷无寿手中,难以有逾越的可能,综合这些,寂灭禅师才放心施展,将在场的众人全部带来,皆有其本身与阵法的勾连,言语间将所有人禁锢其中。 只是天机子道统天玄,其临阵对敌未必如何,推衍之道可是玄门之顶,除了那位天通道君神秘莫测,整个玄门没有人比之更甚,眼下天机子如此淡定,没有丝毫担忧,也没有任何气恼,这态度说明他有恃无恐,寂灭禅师有些拿捏不稳。 “道兄有手段自可方便,只是贫僧有一言想告,此阵法乃佛祖所立,可同六道,可坠轮回,倘若不慎,那幽冥之下可是凶险无数,诸位纵有玄通,去往之后,恐怕也难以回来。”寂灭禅师淡淡的说着,看似告诫却更像威慑。 天机子则再次摇头:“区区幽冥何惧之有,逆冲地府者,前人有之,大师一身佛法,沾染些魔性却忘了本真?” 寂灭禅师脸色一苦,天机子所言戳在痛处,他一生修佛却无意入魔,今日更是背着本心无奈选择,将本身没错的众人带来禁锢,这一点心中难受,可为求自证,也为了佛门往后的弊端,他无奈选择也只能如此,因此天机子话中有话他只当没听,可该有的交代还是要说,故而天机子说完,寂灭禅师跟着摇头。 “道兄有所不知,寻常者幽冥鬼道,我辈修行者哪有惧之,纵有身到地府,那天道衍化的神明亦不会为难,只是佛祖当初设下阵法,其连通六道乃路之尽头,没有超脱天地的能力,由天道慈悲所化的六道之门,试问天下玄门谁人能破,又有谁能够脱身?如此这一身修为直接崩坏,入六道之间岂不可惜?”寂灭禅师摆了摆手,脸上一副语重心长,似乎不明真相者,还以为众人误入其中,这寂灭禅师乃是救苦说出。 此时天机子不再搭话,六道之门他自然知晓,不同于幽冥地府,其各司其职的神明皆是天道之力衍化而成,虽有灵智却仅仅如此,非玄门修道者仙法大成,这些神明只是维持六道运行,对于误入地府的玄门之人,只要不惹出祸乱,往往都会网开一面,并没有多少为难。 至于那六道之门,有大道法则天道加持,玄门者一但陷入,等同于人死兽亡再次投身,不管陷入到那一道,一身道行顷刻崩塌,所修元神直接崩碎,除了一点真灵可通天道,余下者根基尽毁,哪怕是重新修行,两世为人已算幸运,投身妖族则再难回头,故而寂灭禅师并非危言耸听,确实没有超脱天地之能,那六道之内难以脱身,毕竟天道之力加持其中,有因果定下绝不更改,玄门者难以摆脱。 不过在场的多数明白,听完之后也都不再言语,此间法阵不好破除,一但妄动说不得还要遭受凶险,甚至根基尽毁更丢掉性命,但有一人初生牛犊,她本身不知,也毫不在乎,而且她毫无修为,似乎看待问题更洒脱一些。 此人正是小孔阳,刚刚炼化了两界虚,天生道体心通苍玄,虽然没有任何修为,但其对道的感悟天生而来,只是先前年幼无知且道体沉睡,故而本身没有任何察觉,此前受风万霖稍加点醒,又有长生大帝亲自灌顶,而且风万霖又把两界虚送其炼化,这一刻小孔阳对于寂灭禅师所言,更加有些不屑一顾。 “老和尚花言巧语,今天也难逃一死。”小孔阳说完转头看了看天机子,这位师叔她第一次见到,余下如紫阳真人等青离宫三大掌教倒先前见过,拜师的时候彼此见礼,此刻近在身旁,小孔阳内心多有感激,不是自己一心报仇,也不会牵连众人被困,不过话虽如此,那罪魁祸首却不能放过。 而小孔阳话音刚落,风万霖的声音也适时响起:“小丫头正合我意。” 说完风万霖转头看向了寂灭禅师:“大师今日死局,不知这阵法可一同破之?” 第二百六十三章 佛印 唰~ 一道寒光随着话音落下,风万霖一身雪白手中墨然,雪夜飞鹰枪宛如游龙猛似惊雷,一点寒芒之下,奔着寂灭禅师的眉心眨眼就到。 寂灭禅师不敢大意,风万霖的名头多在这神兵之上,玄门中人人尽知,雪夜飞鹰枪不往不破不坚不催,任你是佛陀金身,此刻寒芒之下,不做任何闪躲,顷刻间脑浆崩裂。 但见寂灭禅师周身一震,往后急退的同时,单手向上一托,同时周身上下金光大起,更有一鼎洪钟仿佛虚影,笼罩在自身周围。 啪~ 单掌拍在枪身之上,雪夜飞鹰枪顺势上挑,再以极快的速度抽回又刺,这一记电光火石,饶是寂灭禅师也只是堪堪扭转头颅勉强躲过,但其一身护体的金光层层碎裂,那宛如洪钟的护体神光直接崩碎。 不过寂灭禅师亦非凡人,躲闪风万霖袭杀之际,空着的右手单指往前,其无上的佛法汇集指尖,金黄色的佛光激射而出,以降妖伏魔的架势,同样奔着风万霖的眉心一指点出。 只是风万霖不躲不闪,眼见着指尖粗细的金光透体而过,自风万霖的眉心直接洞穿,可下一刻,风万霖的身影竟渐渐虚化,那一道佛光去势不减,奔着身后的天机子等人径直而去。 天机子眼神最快,出手也是恰到好处,那金黄色的佛光蕴藏毁灭,可尚未到众人身前,天机子伸手打出灵符,清光一化竟幻做铜镜模样,耀眼的白光跟着一绽,那金光色的佛光触之即反,转头回奔寂灭禅师。 而寂灭禅师此刻眉头紧皱,风万霖的身影直接消失,先前的残影被佛光洞穿,那一记苦海无涯乃寂灭禅师成名的绝技,虽有降魔之意,但其中满是慈悲,哪怕风万霖方才一击被中,此刻也不过是暂时被困,其元神遭受束缚,其真元凝滞不动。 可风万霖本身以杀伐入道,比斗之间自然是经验老道,虽然与寂灭禅师相差不小,但临阵对敌却丝毫不让,方才他一击不中,跟着又抽出一枪,随着枪身动转,早已将身法运到了极致,寂灭禅师出手之际,风万霖已然来到其头顶,更似天穹盖顶再度出手。 寂灭禅师身处恶风,知道风万霖顶上来袭,可方才他苦海无涯一击出手,被天机子以灵台箓化镜折返,那灵台箓乃是长生大帝亲手所画,其掌教帝君三教合一,长春真人精通符箓,当初考虑其师弟天机子对敌薄弱,故而赠与不少保命的手段,这灵台箓便是其中之一,虽然仅仅是一道符箓,但天机子身上少说也有百十左右,且每一道都是长生大帝亲手所化,一经祭出,没有长生大帝同等的修为,任你法术万千也难以伤到天机子,更会被自己的道法惹来麻烦。 眼下寂灭禅师就是这般,苦海无涯折返而回,哪怕寂灭禅师本身,面对这困身之法,片刻间也得闪躲,否则一但被中,只眨眼睛便会被风万霖一枪刺中,只是寂灭禅师有心闪躲,风万霖枪出如龙自头顶盖下,人未到,枪未至,其强横的气势却早已将寂灭禅师周围凝滞。 寂灭禅师心中一惊,他修为精深佛法无边,可风万霖这一瞬间竟令他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绝技连带着风万霖一枪眨眼就到。 说时迟那时快,寂灭禅师毕竟高绝,就在风万霖一枪即中险之又险的一瞬间,其刚刚突破的佛身,那头顶的肉髻猛地爆开一珠,佛光直接散落,挡住风万霖寒枪之际,也同时挡住了苦海无涯,紧接着短暂的停顿之后,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寂灭禅师本身不动,在其本体之内竟跳脱出另一个寂灭禅师。 也正在这个时候,原本寂灭禅师身形被困,下一瞬直接崩裂,无数的金光好似镜片一般四散开来,一股横扫周围的气机掀动着在场所有人身形不稳,而风万霖正在其头顶之上,其所受的压力也是最大,这一刻风万霖只觉得寒枪之上有些震手,跟着一股热浪袭来,险些震的他气血翻腾真元鼓荡。 风万霖不敢托大,寂灭禅师乃佛门高僧,这一记金身炸裂,虽然不知其威力如何,但尚未触身就一体被撞,倘若被伤及本体,说不定也是重伤之下,来不及过多考虑,风万霖本能的枪身扫动,雪夜飞鹰枪寒光大放,稍微抵挡那炸裂的金光之后,跟着将气机往右一带,将袭来的气势顺岔扫过,同时他身形一晃,消失在原本的位置,下一刻,依旧在寂灭禅师身前数尺。 同时手中的寒枪再次向前,奔着刚刚跳脱出来的寂灭禅师又是一枪,而紧跟着身形之后,竟是方才被向右偏转的无数金光,其碎片般满是锋芒更有佛法无边,此刻随着风万霖三枪索命跟着就到。 寂灭禅师暗中一赞,好个风万霖,气势上只前不退,动手间无有二话,不愧是杀伐入道,临阵对敌的经验老衲不敌,这一刻电光火石竟反将老衲的金身引动袭来,不止化解了其中暗藏的凶险,更是将老衲至于难处。 眼神中带着赞赏,寂灭禅师也毫不含糊,风万霖三枪已到,那一记金蝉脱壳也紧随其后,这两道来袭只中其一,寂灭禅师也难以应付,可偏偏是前后两道,寂灭禅师倒毫无在乎。 无他,金蝉脱壳乃寂灭禅师本身的手段,方才无奈施展乃是考虑到灵台箓不同寻常,被其折返的道法神通不管出自何人,玄门中任何一脉本身的法门,以灵台箓的手段直接变化为符箓本身,且触及的一瞬间便会令施术者失去原本对法术的掌控,泯灭术法中一点附带的灵性或者控制的念力,转而由灵台箓对其掌控,更在折返的一瞬间附带上篆化符箓者原本的念力,也就是留在灵台箓中的一丝念力,而方才一瞬,苦海无涯被符箓折返,其中附带的乃是长生大帝一丝的念力,寂灭禅师确实自信,但也毫不怀疑他无法泯灭长生大帝的念力,这是境界的差距,也是手段的特殊。 故而寂灭禅师非退不可,否则一体被困,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凶险万分,毕竟风万霖也并非善类,其境界不高可手段难敌,雪夜飞鹰枪如此神兵一但临身,不说寂灭禅师顷刻殒命,他依仗的佛身也难逃崩坏,最少也是个重伤之身,到时再要动手,只能是任人宰割。 但这一刻却是不同,寂灭禅师金蝉脱壳,虽然被风万霖以气机倒转,但不似先前,这一次寂灭禅师反手掌控,雪夜飞鹰枪眼见刺身,由金身炸裂的碎片婉转而动,在枪尖离寂灭禅师不到三寸之时,无数的金光碎片炸裂到风万霖的后背。 只是这一次风万霖没有躲闪,也没有全力硬憾,面对身前的寂灭禅师,更没有施展身法变向在动,而是径直往前,全然不顾身后的佛光已然炸开,以伤换伤的打法令寂灭禅师不得不抽身后撤。 就在那耀眼的佛光崩开之时,寂灭禅师身形暴退,面对雪夜飞鹰枪的袭杀,寂灭禅师也不敢大意,虽然有金身菩提佛法护体,但堪比上古神兵的雪夜飞鹰枪亦不敢触碰。 眼见中,寂灭禅师往后退去,周身佛光凝动不止,风万霖紧随其后如跗骨之蛆,手中一杆雪夜飞鹰枪寒芒大放,而在其身后,金身炸裂的金光如烈阳当空,照耀的此方阵法之内无人能视。 好半天,金光退去,余下并未动手之人抬眼四看,风万霖与寂灭禅师彼此过招正纵横交错,一个以金身法诀前后应对,一个以无上神兵左右袭杀,二人自空中你来我往如两道流光穿插来往,一时间竟是不分敌我。 不过方才的佛光耀眼难挡,即便是天机子等人也是各凭手段亦保无上,可身在其中的风万霖与寂灭禅师确实毫无伤势,而且二人约战越快,从最开始一个袭杀一个躲闪,到最后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寂灭禅师亦开始还击,只是二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不到十个呼吸,二人的身影已再难看清。 如此又过了片刻之后,只听风万霖哈哈一笑,最先罢手,同时其身形也落在当场:“哈哈,大师不愧有神僧之名,风某一十三枪夺命不敌,眼下惭愧,在没有颜面对大师出手。” “呵呵,风堡主何必谦虚,老衲自问占了便宜,出了这法阵,想留下风堡主当真艰难。”寂灭禅师也住手不动,其一身佛光普照,背后的佛轮更是耀眼,外加上一身庄严,真好似佛祖临凡普渡世间。 只是他话音稍落,原本脸上的慈悲却猛地一动,顷刻间化为惊怒,眼神直盯着风万霖,口中问道:“你方才......?” 话未说完,风万霖淡然一笑,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小孔阳,轻声说道:“呵呵,你大哥哥本事不高,只能将佛印暂时蒙蔽,接下来你要杀要罚,就动手吧。” “大哥哥这是......?”小孔阳同样不解,面对风万霖此言,下意识问了出来。 不过她不等问完,此间的一切不用风万霖多说,自然有人替他回答:“风堡主手段高明,老衲佩服!!” 寂灭禅师一字一顿,最后眼神中带着惭愧,又有些恼羞成怒:“方才你假意动手,与老衲生死相换,原来是为了此方阵法,可风堡主莫要忘了,这须弥山上还有老衲三位师兄,此间佛印暗淡,三位师兄必然察觉,用不了片刻,我佛宗灵、陨、空、寂便来护道。” “哈哈哈......”风万霖仰天大笑,待笑声落罢,风万霖点了点头:“不错,大师所言,你佛宗四大神僧同时出手,风某虽狂却难以抵挡,可有一点,大师忘了,风某本身亦有神通,眼下阵法之内已被风某另道一阵,一刻钟内,任你佛宗出手也难以破之,另外,风某方才确实与大师生死搏杀,只是大师太过惜命,不肯与风某分出胜负,这才无奈布下此阵,而且佛宗者一但出手,这小丫头乾坤借法必有一击之能,相信那阵法洞开之机,以长生大帝的本事带我等出阵也未必难事。” “呵呵。”寂灭禅师冷冷一笑,跟着摇头说道:“风堡主好高的算计,可这小丫头不过三次出手,即便是长生大帝亲身驾临,老衲也自信有命脱逃,届时风堡主如何应对?” 风万霖不再言语,拖延时间乃是大忌,他一身修为杀伐正道,临阵对敌最是懂得少说多做,寂灭禅师心思如何,风万霖也同样懂得,牵扯几句说不定稍后瞬息万变,此刻身在佛宗哪怕是阵法之间,谁也不知还有何变故,因此风万霖此刻不做搭理,反倒是转头看向了小孔阳。 “小丫头还不动手?”风万霖轻轻的问道,他方才施展手段在阵法中又布一阵,这说法乃是蒙骗寂灭禅师所用,实则是风万霖闪转腾挪囊括此间阵法,将大风诀天地为府衍化其中,以大道无常暂时遮蔽了阵法中所谓的佛印,也就是当初佛祖布下此阵时留下的阵枢,虽然不知道阵枢本身乃是何物,可身在天地之间,自然受天道束缚,风万霖大风诀一经施展,有天道之力化府当炁,多时自然无法压制,但如风万霖所言,一刻钟的时间还是能强行蒙蔽,毕竟阵法乃佛祖所立,眼前的风万霖差距太大。 只是小孔阳听完一切,见风万霖问着自己,想到那所谓的四大神僧等诸多变故,不由得摇了摇头:“不!!大哥哥一番好意太过冒险,我孔阳不能不知好歹,有师父乾坤借法三次出手,真如大哥哥所说,稍时有洞开的可能,一击遁出此阵,一击打伤仇敌,最后一击,想必能带着咱们一同离去,至于报仇,我方才也想了不少,恐怕这其中还有隐情,与其眼下不明不白,不如将来查明真相,一切有关者只杀不留,如此才对得起我父母胞弟,也对得起城中无辜的百姓。” 第二百六十四章 魔陀 “哦?小丫头可想清楚了,过了今天再想杀他,可不容易。”风万霖一副饶有兴致,小孔阳的话让他对这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更感兴趣,原本只是天生道体爱才之心,此刻这小孔阳不论是脾气秉性还是为人处世,风万霖真是越看越觉得让给青离宫实在可惜。 不过木已成舟,而且修行道法更为适合,何况还是长生大帝亲自传授,那衣钵传人可不是寻常弟子可以比拟,甚至某些程度,这小丫头身家性命在长生大帝以及整个青离宫看来,比长春真人本身还要重要,乃继传道统之本,马虎不得。 而小孔阳见风万霖如此问道,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与青离宫的几位眼神示意,接着对风万霖说道:“大哥哥放心就是,小孔阳心里有数。” “好!”风万霖点了点头,随之又与天机子彼此示意,见天机子微微的点头答应,风万霖这才转过身,对寂灭禅师道:“大师可听清楚了?” “阿弥陀佛,小施主宅心仁厚,老衲既感且佩,可今日之局,诸位还是要委屈一下,老衲还是那句话,三年后尔等自便,此刻却无法脱身。”寂灭禅师说着摇头,在他心里对于这镇压道统的法阵无比自信,哪怕是小孔阳说出对策,哪怕是风万霖蒙蔽佛印,可一但三位师兄出关相助,在场的众人难以脱身。 只是风万霖听完却淡淡一笑:“呵呵,大师这般迂腐,何以承寂灭之名,也罢,风某自仙魔岛以来,从未与人真正动手,大师既有神僧之名,必是自信你佛法高深,今日这须弥山上,就等一等你三位师兄,也好让风某看看佛宗的四大神僧如何了得。” 风万霖说得狂妄,寂灭禅师气极反笑:“呵呵,风堡主年轻气盛,奈何我出家人不争勇斗狠,不过,虽然你背后有些依仗,但我佛宗之名,可不是任尔小觑。” “动手吧。”没有废话,风万霖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往前一递,随之他袖袍一摆,蒙蔽的佛印的力道直接消去,紧跟着身影飘动,来到了寂灭禅师身前数尺。 寂灭禅师也不再多说,风万霖此举目的明确,蒙蔽佛印的手段一但撤去,他三位师兄立时察觉,哪怕是身在死关,这一刻也徒睁双眼,片刻后,三道金光隐晦而动,整个须弥宫除了掌教佛尊,再无第二个人知道三大神僧同时动身。 “阿弥陀佛,三位师叔何事慌张,竟会同一时间出关而去,且气息一瞬竟然无法再度感应,难道......”一宝座莲台之上,周身佛光的掌教佛尊眉头紧皱,似乎满是疑惑,但瞬间之后又有些恍然大悟,只不过不太确定,沉吟着思索什么。 他如何作想暂且不提,那三位神僧也不用赘述,单说佛祖金身之内的阵法当中,整个须弥山的虚影如海市蜃楼般虚晃在阵法当中,猛地一阵涟漪,寂灭禅师眼神一动。 这一刻,他清楚的感受到三位师兄气息飘动,虽然只是一瞬,但寂灭禅师明白他三位师兄尽数出关,且片刻之际,已然施展手段联手布阵,正逐渐笼罩的此方阵法,以图横生变故,再多出麻烦。 其实,说到这一点,那三位神僧自闭关处来到阵中,根本不用如此麻烦,只念头一动,身在须弥山上,不用任何法诀便可随意出入此间,但事情突然,且阵法之内情况不知,那三位神僧只知道动转法阵之人必是师弟寂灭,可能动如此手段,想必应对的敌人也并非善类,三位神僧不用商议,极为默契的联手布阵,而且三位此刻早已在佛祖金身之内,亦是菩提祖树的一方天地之间。 只是他三人如何布阵,那寂灭禅师已险象环生,无他,风万霖此刻衍化天地,就在那阵法当中披星戴月,似有漫天星辰莹莹而动,又有日月金轮往复不止,最后风万霖一袭白袍,踏身在虚空当中,手中雪夜飞鹰枪冷锋寒芒倾泻而下,宛如月光一般,在众人无比惊异甚至是惊骇的眼神中洒落下来。 不错! 那枪身寒芒有入月光倾泻,就是洒落下来!! 所有人避无可避,所有人也不用再避,因为光芒已照耀在所有人身上,而且青离宫众人以及白虎堂堂主殷无寿,此刻丝毫察觉不到任何的威胁,月光虽冷却温和如水,那皆是寒枪道影打在身上,竟然给人一种顺畅快意之感,连一身的真元以及紫府真炁甚至是海内元神,在那清冷的月光中都如沐春风。 可反之那寂灭禅师,每一缕月光都仿佛在洞穿他佛陀金身,那护体的金光竟然无法挡住丝毫,其周身金黄色法象亦不能抵挡片缕,丝丝的清冷好似沾染着红尘之力,有无数人间百态捶打着不动不妄的问佛之心,亦挖掘着不知何时其萌发的魔罗之意。 同时,寂灭禅师明显感觉,那无数的月光避无可避,亦无法祛除,甚至是有意抵挡也无法办到,不管他如何手段,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月光清冷而来又透体而过,虽然对他本身的影响微乎其微,但寂灭禅师心里明白,与风万霖这等天纵的人物彼此对敌,瞬息之间便可两判,何况风万霖此刻背靠明月脚踏星辰,手中的寒枪随时待落,那眼神中漠视一切的意境,哪怕寂灭禅师也感到心惊。 “此子当真非常理度量,仅仅是触碰混元,且在先前不久,那红尘之力的衍化竟与他师父不相上下,而且这月光中融合的手段,似乎乃天道本身的意境,只不过有些缥缈,不似他本来该有的手段,难道......?”寂灭禅师心中暗道,他有些怀疑,却不敢妄下定论,因为他所知所想,风万霖这般施展的手段,怎么看也绝对无法相互融合。 但寂灭禅师不肯相信,另外有人却暗自点头,更对身旁人神念说道:“这风小子一身造化非常,天、地、人三剑他一人贯修,那青锋徐来更是不假,连红尘之力都融入其中,这一枪,倘若贫道所猜不错,更有当初北辰宫天魔降世的法门内敛其中,如此,那寂灭禅师一但被中,他一身伤势俱在小事,心头的魔念立时炸开。” 以神念传心,正是天机子与身旁的众人稍微解释,毕竟他辈分最高也见识非凡,风万霖此番施展旁人不知晓全部,天机子却是凭着阅历大概猜出,那衍化周天的法门正是当初剑隐门天、地、人三剑中为首的一位,俯瞰尘烟谢青山的剑道起手远赴人间,取仙童过客太上无情之意,拂一山而动天下,撼一隅而载万世,为忘情之剑,舍苍生以御星河普耀,弃无情又回大爱无疆,乃是谢青山晚年后剑道之大成,太上无情却大道无垠,故月光清冷繁星璀璨,洒落在剑道之下,可控生死亦保无虞,这才让众人周身顺畅元神沐浴,而寂灭禅师则凶险无数。 另外月光中融合的意境,寂灭禅师避无可避的根本,正是天、地、人三剑中仁和的大爱,春秋不老崔白发厚德载世,其成名绝技谷神不死乃仁心之剑,这一剑地府不去阎罗不请,有七尺残躯者可断世间无意,有青丝不渝者亦斩四时无锋,更是崔白发鼎盛之仁,普济天下改通六道,其大成之时,据说一剑之力可医世道,锋芒过处斩破虚妄,故而寂灭禅师金身不动佛心不止,面对这仁厚之剑却无可避免,任由那月光渗透入体又穿胸而过,无可奈何且祛除无力。 再者,风万霖本身师从春秋大帝,骆红尘骆老爷子红尘俗事修成大道,那人间百态实乃天道,且世道无常亦笼盖苍穹,所谓大道之下亦有天道,可天道不与,这世间万物自有无常,故心境者不入此道再要沾染,难脱难走亦难以自拔,因此寂灭禅师修佛修心,可归根结底亦在佛门,身处方外之间入了这红尘之力,岂是轻易就全然摆脱,故而风万霖将其融合在月光中同赴人间,这三种力道搅合在星辰之下,饶是寂灭禅师佛法不动本身不侵,对面这世间最大道至简的意境,依旧是难挡难脱。 而且风万霖此刻不动,身在星河之上手握寒枪,看似袭来,实则酝酿不动,他在等,等寂灭禅师心境不稳,等寂灭禅师佛心闪烁,只要给他一瞬间的机会,其酝酿许久的一枪在劫难逃。 那一枪,不止风万霖本身的道心,吾心为界乃是大自在根本的体现,这是风万霖最终的依仗,亦是他年少成名又所向披靡的根本,但风万霖这手中一枪,更多的则是酝酿着当初寒门苦窑中参悟所得。 如天机子所言,北辰宫天魔宫主秋心秋海棠的魔功精髓天魔降世,这天魔降世非魔道之选,乃是秋海棠问心之本,在秋海棠看来人心皆有叵测,人心也皆有束缚,而打破解锁正是激发人潜能的根本所在,正所谓天地围困无欲则刚,又所谓逆冲之本羸弱则离。 世人皆有束缚之心,或为仁,或为义,或为诸般道法,可放弃一切,没有了绳索木枷,此为人,亦是人魔降世,几乎没有制衡的根本,另外世人皆有软肋,或为亲,或为情,或为万法道义,可将其诛灭,或本身崩碎,软肋既是逆鳞,逆鳞者,触之既怒,有怒火烧灼不死不休,此为毒,以为魔神,如此二者合其唯一,有道天魔降世,打破人心,打破桎梏,打破三寸灵台,放真我,放太岁,亦放世间魔神。 风万霖此枪凝动,一在打伤寂灭禅师,更重要的则是将其本心打破,有先前三道意境合力侵蚀,寂灭禅师佛心晃动,风万霖一但得势,那不知何时入魔又暂时压制的寂灭禅师,瞬息之下必定会魔障心声,如此即便是三大神僧顷刻相助,一时间面对疯魔的寂灭禅师也手脚避乱,趁此机会,不用风万霖多说废话,在场的众人也都知道该干什么,天机子正是瞧出此间的用意,趁风万霖无暇于此之时,怕众人不得要领,这才以神念传心入耳,好叫在场的众人心中有数,也好做个应对的准备。 而天机子此言刚落,寂灭禅师也终于察觉,风万霖一枪囊括数家,其本身用意竟在于此,寂灭禅师佛法虽高,可于世道却少之又少,故而他历来行事乖张,不谙世俗之力,不懂人伦之道,不过他毕竟修行不少,风万霖这一枪数种神通他还是一一认出,尤其是手中凝动,那雪夜飞鹰枪寒光闪烁正是北辰宫天魔之法,这一枪寂灭禅师不等临身,就已经明白风万霖要干什么,随之亦是心中一惊。 “风万霖,你敢动手?”寂灭禅师脱口而出,他不能再等,哪怕再有片刻,其佛心晃动正是风万霖动手之机。 只是他心里着急,无意间触动怒火,这一声开口之后,风万霖的眼神猛的一缩:“大师可知我风万霖有何惧怕?” 噗~ 残音入耳,心头之上更被一枪,风万霖身形未动,但似有残影白光欢动,可仔细去看,风万霖就在那衍化的星辰之间,始终也未曾动过,他背后的月光依旧清冷,他手中的寒枪依旧闪烁,甚至他脚下的星辰也没有一丝的晃动,荧光流淌,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任何涟漪。 但寂灭禅师确实也遭受一枪,这一枪不知何时,也不知如何来到,只是其海内元神猛然一晃,其座下的莲台崩开一角,随之识海间衍化的古树,那似菩提祖树般参天而去又落叶飘散的佛法之垠,在莲台宝座崩坏之际,竟似被什么毒物侵蚀灼黑,一瞬间开始枯萎。 而寂灭禅师的脸上阴晴不定,时而悲苦,时而恼怒,时而恶相心声,时而梵貌陀名,只是到最后定格,有些狰狞,又有些解脱顺畅,其口中,也轻轻的笑了起来:“呵呵呵......”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三教 “哈哈哈......”狂妄的笑声在枯瘦的身躯中释放出来,好似挣脱了束缚,也好像寻到了自我,寂灭禅师缓缓的抬起头来。 风万霖与之眼神相对,这一刻,风万霖的脸上有些凝重,他知道,自己方才一枪挑碎了寂灭禅师固守的佛心,此刻面对的绝对是真正的魔陀,佛宗四大神僧焉有虚名,此前轻易对付乃是寂灭禅师心有慈悲,努力恪守着自己修行了大半辈子的佛门妙法。 同样,寂灭禅师也诸多顾忌,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愿与风万霖生死过招,故而先前两次动手,看似都是风万霖占据上风,可实际只有风万霖自己明白,他方才的一枪融在言语间震破心境,只是偷机取巧罢了。 寂灭禅师本身不知何时入魔,先前在无名的寺庙时猛然被风万霖点破此事,寂灭禅师心境不稳,此前都在克制自己,其本身的魔念一直被狠狠压制,不是心境触动,风万霖方才一枪绝对没有任何机会,哪怕是北辰宫天魔宫主修行之本,在寂灭禅师这等神僧的眼中,依旧难以撼动他本身的心境。 只是身处在此时此刻,又在这阵法中,前有风万霖言语讥讽,后有小孔阳乾坤借法虎视眈眈,另外青离宫众人以及手持人皇剑的白虎堂堂主殷无寿同样也在四周窥伺,这种种的原因加在一起,寂灭禅师有些慌乱。 而且风万霖表现的实在是太过自信,这位天纵的大才自出世以来,从来没有任何败绩,玄门中不管是遭遇何人,与风万霖相比,萤烛之火黯淡无光,风万霖太过耀眼,导致寂灭禅师想当然的以为他还有绝命的后手。 如此,风万霖一番作势,连剑隐门绝学也尽数显露,甚至是北辰宫天魔降世的魔宗之法,也被他此刻施展,寂灭禅师心神不定,压制魔念的佛心有些动摇,故而被风万霖一击捣碎,以元神之力附带进言语当中,随着风万霖一语问出,寂灭禅师心神被破,此刻正是魔神现世魔陀降临,须弥宫四大神僧之一,就这么遁了魔道。 “贫僧忍了许久,还是被你给放了出来,哈哈哈......痛快!!”寂灭禅师仰天大笑,看向风万霖的眼神也越发欣赏,似乎在感谢他方才一击,也好像在告诫着此方众人,眼下他本心遁出魔功附体,以往的精深佛法尽数化魔,接下来便是任意放肆。 风万霖眼神凝重,言语间却是不住的点头:“佛也好,魔也罢,大师还在这须弥山上,看似走出了本心,实则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与先前又有何区别?” 轻声的反问,寂灭禅师摇了摇头:“你确实是难得大才,不过这般说辞已难以奏效,贫僧不似先前,此刻你说什么也再无用处,还是想一想有什么遗憾,贫僧念在你先前相助,说不好就还你个人情。” 这句话无比自信,寂灭禅师此刻入魔,根本没把在场的放在眼里,因为他原本就有如此资格,只不过先前受制于自身,许多手段不好施展,空有无上的修为却处处受制,故而先前数次动手,不是被风万霖有所钳制,就是被孔阳等占了上风。 不过眼下确实不同,无所顾忌也就横行无忌,不在考虑任何后果,也就不用费力压制自己,就算是此刻放手杀戮,其本心无碍,其行事无情,其要做的一切也无需多虑,但这般情况也不是想当然肆意妄为,如风万霖此刻就不会放任。 但见风万霖踏出一步,这一步看似简单却天差地别,原本手中寒枪附天魔降世,这一步之间竟是冰冷的令人胆寒,如果但看其杀伐之意,就算是眼下入魔的寂灭禅师,与风万霖相比也差了许多。 而且众人眼神惊异的并非是风万霖杀机之盛,而是他此刻酝酿的手段以及杀意中附带的气息,另外还是此方由风万霖衍化的虚空间浑然天成的意境,无数的星辰原本只是衍化凝动,最多不过是有些锐利,此刻却是锋芒无数,每一刻星辰都好似一道无情的剑意,悬在头顶又刺透人心。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风万霖手中那杆雪夜飞鹰枪本是神兵,眼下竟好似利剑,青青锋凝动无比的冰冷,仔细看,那隐隐渗动的寒光,似孤傲,似柔情,似一团熊熊燃烧却冰冷无比的燃燃火焰。 可闭上眼用心去感受,那火焰中又无比炽热,好似人间百态,也好像浮生若梦,有春雨秋冻,有鸟兽虫鸣,当然,这世道无情也最是有情,那寒光吞吐间也尽数囊括。 另外,那雪夜飞鹰枪似乎给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仿佛它近在眼前却好似相距了无数个岁月,自长河而来又过隙而去,如一匹烈马,也像一只远去的苍鹰,只是被风万霖持在手中,微微的,轻轻的有些颤动。 而风万霖本身在众人眼中,身披着月光好似化作了一柄开天的利刃,宝剑锋芒敛聚不动,这一刻,享誉天下的本命神兵,堪比上古神兵之名的雪夜飞鹰枪在风万霖本身的气势下,竟显得有些暗淡,似乎这神兵之道竟不如本身之盛。 这样的变化,在场的无不惊骇,就连先前看出风万霖施展手段的天机子,这一刻也不免开口:“藏剑术!!” “什么?”紫阳真人随之惊骇,藏剑术乃剑隐门至高绝学,相传剑隐门一脉传承无数,可直到当初惨遭灭门,这藏剑术也只是典籍中有所记载,而且数千年无人领悟,甚至有传言说剑隐门根本就没有此道,所谓的藏剑术不过是前人猜想后人憧憬,说到底,剑隐门究竟有没有真正的藏剑术无从知晓。 可眼下,风万霖一连施展剑隐门数种绝学,从剑道至尊薄凉子的青锋徐来,到天、地、人三剑的本身绝学,风万霖给人太多的惊异,如眼下其手中寒枪正自凝动的剑意,由枪法中衍化而出的正是天、地、人三剑中最后一位一剑孤寒莫问剑的剑道杀招一念苍生,其人间之力笼罩一切,任你本事通天,只要在天地当中,那就是浮禹苍生,受天道束缚,受人间掌控,这一念苍生,有长河之力,有红尘之意,有锋芒不挡的傲气,也有流光洒落的柔情,一念生,一念死,除了剑道本身杀伐裹心,那其中蕴藏的意境不能参悟,即便是入了魔道的寂灭禅师,面对这一枪杀伐在身,确实如风万霖所言,他还在这须弥山上,纵然是走出本心,不过也只是换了个地方。 如此,倘若退一步讲,寂灭禅师能够抵挡,或者是一枪之下无有作为,那风万霖此刻蕴藏,其一身剑隐门至高绝学,传说中似有似无的藏剑术一但施展,即便是寂灭禅师佛法再高魔道再盛,恐怕这一生一剑,一剑一生的无上杀招,也会令其难免陨落,这才是众人惊异的关键,也在在场之人惊骇的根本。 谁也想不到,风万霖不过是镇守着剑隐门遗址,在其左右创立风沙堡护守诛魔大阵,竟在那残山之畔悟通了剑隐门至高绝学,连剑隐门老门主剑道至尊都不曾参悟,其青锋大帝之名都不得领悟,更是亲传的弟子亦无人识得,却偏偏被一个外人,一生不修剑道的风万霖领悟真谛,这如何不让人心中骇然,又如何不让人震惊于世。 当然,这也就是风万霖,放在旁人身上,在场的表现将更加骇然,甚至是无以复加,正是因为这样的人物乃是名悬天下的风万霖,他本身太多的奇迹太多的造化,令世人早已见怪不怪,故而天机子道出其中,只有紫阳真人脱口而出,余下与风万霖接触颇多的玉阳真人以及青阳真人,再加上白虎堂堂主殷无寿只是越发感叹,如此大才真乃天纵,至于小孔阳则不懂其中,她念及太小且刚入玄门,连本身修为都无有丝毫,更别提见识阅历,因此她只是眼神好奇,四下打量着众人的反应,见满眼都是震惊钦佩,不免替风万霖感到自豪,同时她幼小的心灵中也埋下个信念,此生当以风万霖为毕生的目标,这也成为她后来道法通玄进境神速的根本动力。 撤的太多,先说眼下紫阳真人震惊于风万霖如此天资,天机子跟着回应:“藏剑术,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可一但放出乃是毕生一剑,可敛藏于身乃灼炼剑意,此为藏剑术相传之道,但风小子一生不修剑道,他一身神壶问鼎之法少有人知,又如何去修行这藏锋凝练之法,莫非......?” “着了!!”天机子眼神一亮,忽然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其身旁如紫阳真人等眼见如此,不由得心生好奇,跟着都开口问道:“师叔如何?” “不可说。”天机子笑的神秘,对于方才他想出的关键,并没有明确说出,此乃风万霖本身的隐秘,眼下临阵对敌,天机子没有当众说出,不过他口中未说,眼神倒示意众人仔细观瞧再用心感悟,也算变相的有所提示。 而紫阳真人乃青离宫三大掌教之首,本身又是金鼎之道,所谓金鼎乃修成人丹,此人丹并非丹道,为道家之法炼长生之体,是以将人身五行则阴阳二炁炼合天道,此为府内七贤之术,亦是道家修真所必经的真谛,修真者大成仙道,次则神道,再往下则是法门无数,虽有长生之能却无长生之本,故而稍显下成,但大道三千,任何法门都有可能寻得真谛,如此又叫截取生机,遁一线而反衍天道,所以青离宫道家之本,传承至今亦会有三教之说。 但总体来看,以紫阳真人为首的金鼎门一脉最是贴合风万霖此法神壶问鼎,因为紫阳真人又最先明悟:“师叔的意思,那藏剑术内敛如何,最终的根本皆在那紫元真炁之上,而风万霖神壶问鼎,其本身亦是天地之炁,那就说明他无需内敛,故所谓藏器不过是藏在天地,另风万霖本身杀伐入道,其凝蕴百年,不管是杀伐之道、人间之道,亦或是剑道枪法等诸多法门,甚至是行走天下所遇一切,都在他藏器之内,如此待时而动,哪怕是寂灭禅师本身的魔道,也在他掌控之间,此法在风万霖身上可谓远超先贤,当真是临阵之首杀敌之先。” 紫阳真人大概解释,不过也并没真正说出,而是以神念带心,令寂灭禅师不曾察觉,如此当下之局也就不影响风万霖如何动手,众人知晓其中,也就更加知道如何配合,毕竟眼下依旧是风万霖生死搏杀,旁人虽然有心,可面对如此气势的寂灭禅师,除小孔阳乾坤借法之外,哪怕殷无寿手持人皇剑也难以应付。 “如此,可助他一助。”青阳真人此刻回应,同样是传心入耳,说完更是把随身所带的青离宫至宝青霄琅玉珏拿在手中。 “不错,人家帮忙,咱们也不能只顾热闹。”玉阳真人也随之搭言,更是把自己随身的上古神兵,同样是青离宫至宝五色洞元旗亦拿了出来。 此二人先后一动,一旁的殷无寿跟着上前,白虎堂堂主金印托在手中,人皇剑随之祭动,蕴藏天道之力人间气运的无上神兵猛然乍眼,就连天上星河间缓缓下落的风万霖,以及魔焰滔天正自迎上的寂灭禅师,此刻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 “诸位且稍待片刻,风某与他印证一番,稍时不成再烦劳诸位。”风万霖口中说道,手中的寒枪随之脱手,那雪夜飞鹰枪不动则以,猛然一祭,如流星趟月一闪而过。 寂灭禅师眼神一缩,对于殷无寿等人手持神兵即刻动手他并未言语,感受到风万霖一枪俯身而来,他知道这一记不得不慎重对待,毕竟天机子看出一切,他寂灭禅师也不遑多让,知道这其中胜负未知,赶忙转回头迎难而上。 第二百六十六章 神僧 嘭~ 毫无花哨的对撞,寂灭禅师魔功骤然,黑气缭绕间挡住了风万霖脱手的一枪,那雪夜飞鹰枪倒飞而回,一念苍生的剑道被寂灭禅师直接崩碎,到底是佛法入魔,黑气凝聚成黑莲的模样护住了寂灭禅师,那雪夜飞鹰枪无功而返。 啪~ 再一次回到风万霖手中,整个枪身颤动不止,风万霖手中一握,又颤了三颤才渐渐停息,而风万霖此刻已到身前,藏剑术蕴藏己身,衍化在神兵中再一次将雪夜飞鹰枪刺向了寂灭禅师。 这一记,寂灭禅师不敢硬接,传说中剑隐门至高绝学,威力如何无从知晓,风万霖将其施展必定有着相对的把握,不过寂灭禅师也不含糊,周身魔气缭绕,其黑莲猛然一动,似有莲花万界之能,顷刻间照耀周遭。 紧接着,寂灭禅师猛然一吸,由佛法遁入魔道的黑莲附带着魔气被寂灭禅师融进体内,随着最后一缕黑烟消失不见,寂灭禅师法身壮大,在风万霖一枪袭来尚有丈许之时,猛地一道遮天般渗起的黑光之上云霄。 漆黑无比又暗中透金,好似有什么挣扎被黑光吞噬,寂灭禅师已消失不见,漆黑的光柱不断壮大,风万霖一展藏剑术竟无法寸进,被黑光挡住且不断后退,到最后,风万霖干脆直接放弃,手中寒枪一动收入囊中。 转回头再看那通天彻地的漆黑光柱,好似隔开了时空的裂缝,不止光柱本身,连带着附近由风万霖衍化的虚空也开始龟裂,每一处缝隙间透着无穷的金光,闪烁着一股庄严神圣的气息,而黑色光柱本身,其通体的裂缝更为明显,内中渗出的金光也最为耀眼,仿佛破壳待出的神兽,也好像天蚕九变的魔头,总之那黑色光柱之内,佛法无边透着黑暗,魔陀降世带着宝相。 好半天,一声细小的崩裂声清脆又微弱,风万霖眼神一缩,赶忙抽身向后退去,这光柱之内两道雄浑的气息交错凝滞,似乎已融为一体,此刻正挣脱束缚。 风万霖明白,寂灭禅师本身的魔性已全然爆发,之前还有所压制,自己天魔降临将其放出,这一刻,真正的魔陀已然来到。 随着风万霖退出去数十丈左右,那百丈合围的通天光柱终于破碎,无数的碎片断解崩然倒塌,一道耀眼的金光映射而出,随之另一道漆黑的魔光一闪而过。 待两道光芒先后闪动,这阵法之内所有人抬眼望去,一尊数百丈大小的巨大佛像盘膝而坐,通体纳黑身披袈裟,袈裟上金线勾勒形成百纳之样,条纹框架之下透着丝丝的魔气,而佛像本体正是寂灭禅师本身的模样,只是他眼神微眯,暗中透着金瞳似有些诡异,脸上则金眉金须头顶金色肉髻,两只手合在胸前,掐着一道诡异的佛印,佛印上似有佛珠,但却是骷髅模样,暗中有金线穿连,至于他座下莲台,九之极数每一品都是漆黑模样,上有金色佛经如云雾撩动,走笔龙蛇晃动不止。 再往下看,魔莲之下乃是一团漆黑的魔云,魔云之后有佛轮转动,映射在佛像的身后,形成两道诡异的虚影,一边是万佛朝宗,祥和,庄严,宝相轮动,另一边则是魔尊俯瞰,天塌、地陷、魑魅魍魉。 而更为诡异的是,这两道虚影彼此交织又格格不入,某一刻,万佛来朝猛地邪祟,每一个佛陀的脸上皆似狞笑,另一头尸山血海却又金光大放,祥云笼罩天地,世间皆是超度,可下一刻,佛陀依旧宝相庄严,魔刹亦然鬼哭狼嚎,但稍一转头,似乎两道虚影又彼此融合,无数的佛陀生死相残,漫天的邪魔生吞活剥...... 这无数的循环,风万霖看在眼中,寂灭禅师由佛入魔,其本身修行依旧纠缠,故而眼前之样,佛与魔同在一体,善与恶彼此纠缠,寂灭禅师没有定夺,也不知如何定夺。 “风小子快些回来!!”天机子一念响在心头,风万霖只感背后一凉。 没有任何犹豫,风万霖直接消失原地,而在他残影未散之际,一道巨大的佛掌自无中而生,登时拍碎了风万霖留下的残影,紧跟着虚空撕裂,风万霖衍化的天地彻底崩碎,星河泯灭日月消散,漫天的意境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依旧回到了须弥山映射的模样,至于寂灭禅师身化魔陀,那巨大的法身却岿然不动。 下一刻,风万霖出现在天机子身旁,二人转头望去,佛掌消失的地方,三道虚影似佛陀逐渐凝实,待现出真身,天机子一眼认出,正是灵、陨、空、寂四大神僧中另外的三位,猛一现身个个眉头紧皱脸色难看,先是隔空看了看风万霖,又眼神瞥过天机子,随后同时转回身望向了身化魔陀的寂灭禅师。 “阿弥陀佛,师弟你本心蒙尘,此时不扫更待何时?”一声梵音如大日惊雷,炸响在此方阵内,三大神僧中为首的一位一步踏出,双手合十间口诵佛号。 这胖大的和尚身高九尺开外,脸上一副世间疾苦,慈眉善目间暗藏威严,顶上九个戒点香疤各有一点精光晃动,手中的佛珠更是迸发出一片祥和之意,随着他口中佛号,其一身绽放出耀眼的佛光,温和且令人宁静,置身在其中仿佛春风沐浴,没有一丝杂念,也没有一丝的歹意。 而金光涌动而去,四散开将整个阵法悉数笼罩,且照耀在寂灭禅师化身的魔陀之上,好似烈阳灼落雪,丝丝的黑气不断溢出,随之那数百丈巨大风法身缓缓内缩,虽然缓慢却在不断的消融着,另外那溢出的黑气被佛光闪耀,顷刻间消于无形。 只是这胖大的和尚佛法虽高,可面对的毕竟是入了魔道的寂灭禅师,哪怕他此刻好似沉睡,可方才与风万霖两两对峙,那无形的压力令其还有一丝压制的魔性彻底爆发,故而藏剑术被挡至于,那寂灭禅师已然入魔,此刻正是魔性侵蚀,本心蒙尘之际,无伤无灭,无有万法对应,所以这胖大的和尚脸色艰难,看着寂灭禅师的魔陀法相消融的越来越慢,其眉头也越来越紧。 说到这胖大的和尚,年老之态正是佛宗灵、陨、空、寂中头一位神僧灵山长老,而另外两位,瘦小苦干者眼神矍铄,正是佛宗的陨落佛尊,最后那带发修行不修边幅的中年模样,自然就是空尘大师,如此,灵、陨、空、寂四大神僧同时现身,这神秘的阵法中,寂灭禅师遁入魔道,其三位师兄感应来到,一救师弟苦海,二则明辨此间,最后则是了却一切。 可此时寂灭禅师魔道太盛,灵山长老亲自出手也效果甚微,甚至隐隐间刚刚消融的魔陀法相竟有些反凝之意,其一身佛魔两道的光芒彼此交融,形成一尊古朴诡异的洪钟慢慢的笼罩魔身,与灵山长老迸发的佛光彼此抵耗,虽然谁也无法再进一步,但寂灭禅师座下的魔莲,似乎正在酝酿着某些变数。 而身在一旁的陨落佛尊一眼看出,那魔莲之内正有一缕缕雾黑的魔气缓缓升腾,每一缕融合到魔陀之上,灵山长老的佛光便被抵耗更多,如此下去,最终漫天的佛光必然无用,那数百丈的魔陀法相也会再度鼎盛,真到了凝聚完成之时,只怕眼下的局势难以掌控。 想到这些,陨落佛尊迈步踏出,不过他并没有上前相助,而是转过身来面对众人,解铃还须系铃人,陨落佛尊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诸位来我佛宗,必是贫僧的师弟多有得罪,贫僧本应即刻化解,但眼下之局干系体大,诸位可否顾全大局,先于贫僧说道一二?” 陨落佛尊口中说完,眼神定在了天机子身上,在场的众人他多数识得,但辈分最高者自然乃天机子莫属,且二人辈分相当,想当然的以为此间事乃天机子主持,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但问一问过场,自然也就明白了一切,随之也好做应对。 而天机子,则轻轻的摇了摇头:“呵呵,大师已心中有数,何必又多此一问。” 言语间带着微怒,陨落佛尊自然听出,只是他不动声色接着说道:“道兄此言,贫僧多有惭愧,此间一切贫僧等确实不知,先前闭在死关正灼法门,忽觉此间法阵佛印朦胧,我与师兄师弟皆是如此,不及感应便循之而来,只是怕此间另有变故,便在这法阵外令布一阵,耽搁些时间,不想贫僧的师弟竟入魔道,若知如此,贫僧等岂会耽搁,还望道兄念及往日有些交情,此刻与贫僧明言。” 天机子依旧摇头:“难呐,此间事贫道不做主,大师要个说法,还是问一问贫道是师侄。” “哦?”陨落佛尊眼神疑惑,随之转头望向了紫阳真人等三大掌教,本来以为天机子说道三人,可眼神一动竟无比惊异的盯在了小孔阳身上,口中更是直接问出:“这位小施主......?” 话音不落,青阳真人直接打断:“哼!托你佛宗洪福,小师妹刚刚入门,乃家师关门弟子,我青离宫孔阳真人!!” 一声冷哼,陨落佛尊眼神一动:“原道是长生大帝的高徒,贫僧失敬,只是此间事究竟如何,孔阳真人可否明言?” 不做回应,对于青阳真人的怒意,陨落佛尊有意淡化,毕竟此刻不好得罪,言语间直接问向了小孔阳,以为她尚在年幼,不似这些数百年修行的高玄,心性多杂且不好应付。 可小孔阳不等搭言,风万霖在旁直接接过:“不用问了,此间事风某做下,大师有何事与风某说道,另外令师弟魔道心生,大师比风某位更为了解,至于他魔陀现世,此前与风某动手过招,那天魔降临不过是放了本心,此乃定数亦是灾劫,能不能撑过去,看大师如何,也看他本身如何。” “北辰宫天魔之道,风堡主好大的神通!!”陨落佛尊暗道不好,北辰宫名传已久,虽然早已被灭门,但其魔道之名当初鼎盛,即便是当今的五大宗门,与北辰宫同期而立时也难以抗衡,而这其中的关键,正是那北辰宫天魔宫主秋心秋海棠。 其雄才大略本身天纵,一身天魔道法世间难挡,至于风万霖方才所言的天魔降临,据说更是秋海棠魔道的依仗,直窥本心,羸弱逆冲,那其中的领悟世人不懂,可丝毫不影响其左右天下,相传跟他动过手脚者,心智不坚难以上前,灵台不净身遭大恶,甚至修行无碍内有瑕疵者,在秋海棠魔功之下,最终也多数遁了魔道,如此人物更有魔炎锋魔兵在手,当初真乃天下浩劫,不是三仙岛当时的岛主赌斗击杀,恐怕如今的玄门多半在魔道之间,哪还有什么道法万千。 想到这些,陨落佛尊更加担忧,其师弟寂灭禅师魔障缠身,早在数年前他便已知晓,只是他四大神僧皆无办法,加上当时亦能有所压制,虽然有些时候难以掌控,但佛法之间或有化解的可能,故而他师兄弟四人俱在闭关,以图参悟其中的隐秘,也好令如此隐患最终化解,继而不穿佛宗道统。 可方才风万霖一句天魔降临,陨落佛尊不知如何,他师弟魔障暗生,寻常时佛法凝固,可一但被破了禅心,那无根的魔念直接吞噬,眼下这魔陀法相正是寂灭禅师最后的挣扎,但就陨落佛尊看来,他四大神僧与当初的天魔宫主一较高下,即便是四人联手也难以应付,故而天魔之法他四人难以化解,因此风万霖一语说完,陨落佛尊关心则乱,这才恶狠狠的如此失态。 但风万霖毕竟不是当初的天魔宫主,其手段领悟也不如开创者本身,且风万霖一生修行道法,成仙之道不坠魔功,因此陨落佛尊并非完全绝望,至于能不能救回师弟,一看机缘,二看造化,可不管怎样,还是风万霖惹出祸端,佛宗今日难以收场。 第二百六十七章 钵盂 “师兄?”一记微弱的声音,苍老,无力,且有些挣扎的喃喃响起。 巨大的魔陀法相数百丈之高,眯缝的双眼似乎在挣扎着什么,想要睁开却难以办到,一丝微弱的金光自两只眼睛内缓缓的滚动,流淌在漆黑的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化。 “守住本心,师兄替你扫去尘埃。”灵山长老沉声搭言,他方才拼劲全力抵耗着寂灭禅师的魔念,虽然吃力,但总算是有了些效果,魔陀之内一道微弱的声音正是寂灭禅师本身的佛心尚未完全沉沦,这一刻见识到师兄相助,奋力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灵山长老并非多说,只叫他守住本心,莫要浪费一丝的精力,接着那灵山长老眼神坚定,周身佛光涌动猛地大放,拼尽十二分力气抵耗魔障,随之他合十的双手渐渐打开,单手托出一尊简陋的钵盂,粗瓷碗口上有残缺,通体泛着淡紫色的光华,被灵山长老托在手中,好似托起一座大山,也好像手中持着一鼎天下之福。 只是那钵盂之内似乎盛载着无数的怨气,淡紫色浓烟缭绕,又隐隐透出一些鬼哭狼嚎之声,不过灵山长老眼神微动,瞥了一眼碗口之内,口中训诫般喝了一声:“还不老实!!” 说也奇怪,灵山长老此言过后,那钵盂之内紫气凝动,鬼哭狼嚎之声直接消失,取而代之则是一阵阵梵音入耳,且祥和之意更附带着一些凡间百姓祈福的告愿,虽然听不真切,但在场的俱都知晓,此钵盂洞则九天,内中的紫气乃整个佛宗造化的显化。 凡佛宗往历,游方天下者普渡众生,斩妖除魔者苦救世间,不管是如何行事,其所经所历佛门中皆有缘法,而灵山长老手中的钵盂,正是佛祖当初化斋天下气运时盛放所用,至于其碗口残缺,乃是当初的佛祖降妖伏魔炼化戾气时遭遇反噬,法器神兵被冲撞而破,不得已,那天下的戾气当初被其封印其中,与佛宗历来所行善事所化的紫气相互依存,同时佛宗者往后道统,凡有补充着亦化此间,故而灵山长老将其拿出时鬼哭狼嚎,训诫之后被封印压制,仅仅只是牵扯着佛宗的善果,以此作为相助寂灭禅师回转的手段。 而寂灭禅师听完师兄告诫,听话的并未言语,数百丈魔陀法相魔光涌动,佛法所化的金光丝线挣扎凝动,似乎想要尽些力道,不过微乎其微,面对自身的状况,寂灭禅师能保持眼下模样已是最大的极限,至于凭一己之力压制魔障痴心妄想,不是方才灵山长老出手相助,此刻的寂灭禅师已失神志,甚至有可能彻底化为一尊佛魔,再也无法挽回。 反观灵山长老,残破 的钵盂托在手中,口中一口鲜血喷出,不偏不倚正落进钵盂之内,跟着一阵红光闪耀,紫色的雾气中渐渐凝化出一口斩魔的戒刀,那戒刀手指大小猛然跃出,待飞致空中已是十余丈大小,且奔着寂灭禅师魔陀法相一闪而去,在突破其护体魔光之后,直接扎入到魔陀座下的魔莲之内,也不知后续如何,只见到魔陀巨大的脸上似有些恼怒,其眼中的金光又有些期待。 下一刻,灵山长老再次动转,手中残破的钵盂往上一抛,待空中翻转亦化作十丈有余,随之一道紫色的光华,那钵盂闪过此间阵法直接笼罩在魔陀的头顶,并放出一层淡紫色的雾气缓缓下落,其凝而不散逐渐扩大,在魔陀护体魔光之外,形成一层淡紫色的朦胧笼罩其外,似乎这淡紫色的雾气一罩,那魔陀法相竟无法将魔光向外迸发,每一丝魔气缭绕皆被那淡紫色的雾气带着转动,被顶上的钵盂吸入其中,而且稳稳压制之意,那魔陀法相似有些难以动转,座下魔莲内有戒刀,顶上魔身笼罩钵盂,上下之间皆被灵山长老有些压制。 可再下一瞬,魔陀法相手掌微台,其原本诡异的印诀随之撤去,跟随着掌心问天,另一只手掌往下较力,其百丈之大的两只手臂一个往上一个往下,上着透过护体魔光拍打向头顶的钵盂,下着穿插进座下的魔莲,似乎在掏弄着什么了不得的事物,这两只手臂上下较力,头顶的钵盂被拍打晃动,座下的魔莲随之动荡,不多时,钵盂绽落的紫气晃动不止,魔莲中巨大的戒刀被抓在手中。 见此情形,灵山长老眼神凝重,这魔陀法相不受掌控,自主动转着力道欲破束缚,倘若被他挣开,寂灭禅师佛心难保,先前的努力也宣告无功,秉着救人之心,灵山长老回头示意,眼神略显无奈,与空尘大师微微点头。 空尘大师点头答应,跟着往前一步,手中拿出一部金色的法碟,法碟上金光缭绕朱砂经文,其托在手中往上一抛,登时化作一缕金光消失不见,随之空尘大师口中佛号,无数的梵音阵阵响起,跟着阵法中不知于何处探出一道巨大的佛手,那佛手通体金黄,后边的手臂满是经文,经文有朱砂之样阵阵红光,光芒延伸而下,交织在手掌间猛地壮大,金红两色的光芒耀眼夺目。 众人抬眼去看,那巨大的佛手探出往下,先是伸手搭在钵盂之上,稳稳的安抚了晃动的钵盂,紧跟着红光缭绕,朱砂色经文转动,笼罩在淡紫色雾气之上,下一刻,浓雾撩动,原本淡紫色的雾气越发凝实,更隐隐绽放着红光,寂灭禅师的魔陀法相随之不动。 似乎察觉到危险一般,那数百丈巨大的魔陀静止片刻,跟着一声尖锐的啸声,那魔陀竟开始最后的挣扎,其向上的手掌瞬间收回,往下的手臂横刀脱手,被甩飞的戒刀奔着灵山长老横着切来,在触碰到灵山长老一身金光之际消于无形。 而就在此时,那魔陀背后映射的虚影,原本庄严的佛国衍化此刻回笼,另一头魔刹海市随之凝动,两道虚影逐渐融合,眨眼间化作一团,这一刻佛既是魔,魔既是佛,那两道虚影内中衍化,万佛狰狞无有魔刹,解释佛陀缭绕一身魔焰,雾黑的瘴气充斥佛国,再又片刻之后,那映射的虚影渐渐凝化,形成一轮金黑两色的佛轮转动身后,在巨大的魔陀背后映射此间,照耀着阵法内转动不止。 至于那魔陀法相,在此魔轮转背之后,似乎寂灭禅师本身的压制已力到竭时,猛地站起身来,立于魔莲之前,原本数百丈大小此刻千丈,随之那魔莲化之脚下,这一刻魔陀起身脚下魔莲,微眯的双眼也逐渐睁开,其内中原本的金光无比暗淡,印证着寂灭禅师已佛心涣散。 “不好!!”灵山长老口中沉喝,来不及多想腾身而起,脚下金光晃动猛地跟随,原来灵山长老不止本身应对,其脚下一团金光佛莲,正是汲取着法阵之力,从菩提祖树中获取力道。 随着灵山长老飞身而去,那先前巨大的佛手此刻亦动,奔着刚刚起身的魔陀法相直接抓去,浩然的压力令法阵内一阵晃动,饶是风万霖等人修为精深,此刻也不得不运起一身玄功加以抵抗。 啪~ 巨大的佛手探碎魔光,跟着手中一握,比之魔陀更大的佛手直接将寂灭禅师所化的魔陀抓在手中,随之猛的较力,那魔陀挣扎彼此拼斗,灵山长老恰好赶到。 “师弟莫慌,此番灾劫由心而起,师兄此下助你醒转。”灵山长老来到魔陀的眉心所在,跟着话音将落一掌拍在那魔陀的眉心。 魔陀受此一击似乎愣了片刻,可眼神聚焦在灵山长老身上,脸上一阵颇有怒气,随之身形所化,在巨大佛手之间挣脱开来,不过那千丈的魔陀迅速回笼,不到片刻之间便已是十余丈大小。 到此,那魔陀不在内缩紧收,而是金黄两色不断转动,脚下的魔莲开始转动,浓烈的黑雾伴随着金光耀眼,彼此交织的越来越快,到最后只剩两道交错的光芒,灵山长老此刻再动,自上而下由佛莲踏出,身形一闪钻入到光芒之间消失不见。 好半天,天上的佛手已然消散,众人不住的观瞧,那光芒之间黑金转动,灵山长老不知如何,寂灭禅师也无音讯,再又片刻,炫目的光芒逐渐缓慢,终于在又过了片刻之后,浓雾消散金光洒落,只是现出的身形令众人不解。 三道身影,一个是灵山长老一身金光,脸上似乎较为吃力,另一个则是寂灭禅师的模样满身赤红,眼神中带着茫然四下打量着在场的众人,最后一个则通体雾黑的无相之人,一身佛家打扮,双手合十口诵经文,看上去一身魔障却偏偏意境庄严。 “师兄?”空尘大师最先上前,伸手搭扶住虚弱的灵山长老,口中关切的问道。 灵山长老摆了摆手,示意此刻莫要大意,跟着也是眼神凝重,在一红一黑两道身影间不住的扫视,最后也实在无奈般摇了摇头:“罢了,师弟他此番劫难恐怕难渡。” “师兄这话......?”空尘大师再度不解,面前的两道身影定是一个寂灭禅师,另一个则是化出的魔障,只是究竟哪个是真那个是假,此刻不好辨认,但即便如此,大不了最后尽数封镇,待一切过去仔细化解,从新将二者融合唯一再炼去魔障,空尘大师相信以其师弟的佛法造诣,这一道魔障劫难,总会有过去的时候。 可灵山长老还是摇头,口中缓缓地说道:“寂灭师弟做下大恶,方才师兄已尽数知晓,眼下讨债的就在眼前,你我做师兄的又能如何?” “师弟他做下大恶?”空尘大师依旧疑惑,此间在场的皆是高玄,更有帝苑者一堂之主,其中牵扯的某些大师,空尘大师已然想到,可说道大恶之余,他还是有些不明其中。 但灵山长老已不再解释,摇了摇头算是答复,跟着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愧疚也带着些许恳求的问向了小孔阳:“小施主来我佛宗,说实话,老衲此刻无比惭愧,可有一言,老衲想说,不知小施主可愿听之?” 小孔阳并未搭话,而是转头看着风万霖寻求意见,在她眼里,此刻虽是青离宫门徒,身旁有天机子等门中长辈,但风万霖在此,不知为何依旧下意识的向其看去。 风万霖感受的目光,淡淡一笑:“小丫头放心就是,怎么想就怎么做,不必顾忌。” “好。”小孔阳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一旁的天机子等人。 天机子则同样摇头,口中回应说道:“风小子说得不错,不用委屈自己。” 小孔阳心中一暖,她之前遭遇大祸,心灰意冷有如死去,恐惧之间被风万霖救醒,无比的安全感被她本能的当做亲人,之后青离宫拜师入门,这几日可谓有所接触,青离宫每一位与她接触者都照顾非常,这令她更加安心,同时今日之局她想到这几日众人的照料,加上之前有所发泄,心中的仇恨跟眼前的大局,小孔阳心中有了选择。 随之小孔阳抬眼望去,面对玄门中成名已久的灵山长老,佛宗四大神僧之首,毫无畏惧也毫不避讳的开口说出:“既然是惭愧就不用说了,你们造下罪孽该有惩罚。” “小施主说得不错,我寂灭师弟确有罪责,可......”灵山长老还想继续,毕竟他师弟受魔障左右,有些事并非本心,能有缓和则是最好,再不济商议一番,说不定也能有所化解。 可他话未说完,风万霖直接迈步上前:“罢了,小丫头已然明确,报仇之心不会更改,难道你佛宗之人,这点担当都不敢应承?” 风万霖此言算是刺耳,灵山长老知晓内情,脸上更加愧疚,可方才与众人沟通的陨落佛尊却不愿听之:“风堡主此言何意?” “呵呵,叩天铃中还有一人,将他唤来,便知风某此言何意。”风万霖一声冷笑。 陨落佛尊眼神一动:“还有一人?” 第二百六十八章 神剑 镗~ 洪钟大吕响彻须弥,须弥山山巅之上,那佛宗每日晨钟暮鼓的巨大洪钟猛地响起,钟声正当午时,整个须弥宫为之一愣。 “嗯?”须弥宫掌教佛尊大佛尊者眉头一皱,这午时震响须弥宫从未有过,加之三大神僧先前动身,唯一的可能,须弥宫今日将有大事,而且这洪钟响动,似有人施展手段所至,那叩天铃之法,大佛尊者亦是懂得,此刻响动必是此术,四大神僧不在府邸,此手段当遇强敌,可究竟情况如何,大佛尊者尚不知晓。 但须弥山之上不知大佛尊者一人了得,除四大神僧之外,佛陀九子亦在佛宗,当即有玄因、果地二为佛子现身当下,同时二人的脸上满是凝重,面对着掌教佛尊,似有些难言之隐,也不知该不该说。 “二位师弟脸色凝重,有话就直说了吧。”大佛尊者当即开口,这二位佛子身份不低,如此态度必是大事发生。 “回掌教佛尊,今日师弟执掌诵文,天晨时叩天铃被动两次,方才则有人放出,这其中倘若外人被困,以门下弟子行事,必是回禀师弟知晓,可今日一连三动,无一人灵讯传回,亦无人回禀如何,而且门中的弟子能叫叩天铃者并无多少,故跳过师弟直接动手,想来应该是四位师伯间其中一位。”为首的玄因并未开口,身旁的果地率先说道。 与此同时,玄因也点头回应,叩天铃手段特殊,取佛宗道统气运勾连天下,只要有佛宗弟子,亦或是佛门之间,不论天下身处何地,皆能以遥远之间直接施展,被叩天铃镇压之人,亦会直接现身在须弥山洪钟之内。 其内乃特殊的阵法,有佛法加持,更有须弥山整个佛宗的宏愿气运当做镇压,故而以此术对敌,不出意外几乎很难有挣脱的可能,因此以叩天铃强行动手者,待此术镇压敌人之后,从来都是直接回禀亦或是灵讯传告,可今日一连动了两次镇压,加上先前直接放人,这一些列变动无有一丝消息传来,值守的果地甚是疑惑。 不过考虑到此术的施展需要精深的佛法,外加不遇至强的敌人,几乎不会施展手段,因此开始之时,果地以为这内中强敌不好应付,待叩天铃有所压制之后,其中的佛家弟子该会有些消息传回,可直到方才,其叩天铃之内有人放出,依旧没有任何灵讯,果地念及如此不敢大意。 恰好方才午时洪钟震响,如此奇怪之事,身为佛陀九子之手,玄因大师当即现身,在与其师弟果地大师一番商议,二人不敢怠慢,直接来到掌教佛尊处禀告此事,好叫大佛尊者亲自定夺。 只是大佛尊者听完之后,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唉,二位师弟有所不知,先前不久,帝苑来人说有佛宗者在外祸乱,此人手段高明,连北疆大漠风沙堡堡主风万霖联手沧海青离宫符箓门掌教青阳真人,二人手段尽出亦不能将之如何,此事告知寂灭师叔,当即便赶去相助,师弟言叩天铃两次动转,想必跟此事有关。” “另外,午时钟响之前,灵山师伯、陨落师叔以及空尘师叔,三人同时出关,且气息一动直接消失,此刻三位师叔伯亦不知身在何处,想来方才叩天铃有人放出,应该与此事有关。”大佛尊者说着点头,推测灵、陨、空、寂四大神僧应该是已经汇合,至于何事需要如此重视,三位神僧应该走得着急,并没有跟他明细,这点也并未隐瞒。 而玄因大师听完之后眉头紧皱,不为别的,须弥宫灵、陨、空、寂四大神僧什么份量他最是清楚,如果说帝苑来人所说的祸乱如此严重,竟能将四大神僧全部惊动,想必佛宗往下也不会消停,此刻并无任何消息,应该还没到最后的关头,可四大神僧加风万霖以及青离宫联手而为,再有帝苑也必有援手,这样的敌手,不做准备,到时必有慌乱,因此玄因大师眼神凝重。 “阿弥陀佛,师弟有一言,请佛尊定夺。”玄因大师双手合十,往前上了一步。 “师弟请说。”大佛尊者点了点头。 玄因大师接着又道:“禀佛尊,如先前所言,四位师叔、师伯此刻应该汇集一处,可如此联手,另有风沙堡堡主风万霖,外加青离宫掌教以及帝苑之人,这样的阵容,可想其敌人该当如何,师弟有些担忧,恐此事牵扯多有祸患,请掌教佛尊传下法碟,山门之上应些援手,如此也好有备无患。” 话音刚落,其身后的果地大师同时上前,双手合十口中称道:“不错,还请佛尊传下法碟,另外师兄方才所言不虚,不管那引动祸乱者究竟何人,叩天铃施展之下,山门上必有影响,此刻虽然不见敌手,但方才有人被放了出去,可气机引动似乎依旧在须弥山上,如此祸乱引到山门,理应做些准备才是。” “嗯。”大佛尊者点了点头,他执掌佛宗时日不多,可其佛法之深世所罕见,另其雄才大略也非凡人能敌,故而当初隔辈相传,整个佛宗对其继任掌教没有微词,甚至及其拥戴,不止四大神僧鼎力支持,就连佛陀九子以及八十一路游方尊者,甚至是须弥山上八百金刚五百罗汉,对此事都无比赞成,这一点说明眼前的掌教佛尊必有其过人之处,亦绝非平庸之辈。 因此大佛尊者思索片刻,当即点出一道金光,待落到玄因大师手中之时,金光敛去正是须弥宫掌教法碟,上有佛法加持,亦有气运笼罩,玄因大师双手紧托,一旁的果地大师亦面色郑重。 大佛尊者接着有道:“二位师弟说得不错,此法碟点山门大阵,出一百罗环境弟子守住四方,另一百名金刚境弟子与佛陀九子随时策应,二位师弟可前去准备,至于山门中任何变动,师兄则尽数知晓,稍有不对亦会亲自出手。” “弟子领佛尊法碟。”玄因、果地二位大师一口同时,自取如何准备暂且不提。 但说大佛尊者眼见离去,没来由的望向了身后某处,隔着虚空眼神洞彻,好半天,似乎在与什么神秘的人物有所交流,待转回头之后,眼神中多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无奈,接着双手掐佛印眼神微眯,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好似经文,也像某些特殊的感悟,总之大佛尊者暂时入定,须弥山菩提祖树之内,其佛祖真身法阵之间,一场变动也随之发生。 “是你?”陨落佛尊眼神疑惑,先前风万霖说叩天铃还有一人,他问出之时当即动手,亲自放出那叩天铃中所说之人,没想到正是须弥宫除名之人,当初为保佛宗无虞,自愿脱离佛宗的妖僧普渡。 回想当初往事,十五万大军围困山门,一个不甚,那人皇之师便要血洗山门,虽然当初的祸乱乃妖僧普渡自己惹出,但其本身行事并无不妥,充其量只是太过极端,并没有与人改过的机会,可细细回想,当初之事牵扯诸般,就其普渡所杀之人,当真会改过从善? 绝对不能,因此整个佛宗虽然遭受灭门的威胁,但无一人怨恨普渡,只是妖僧普渡不忍宗门受此牵连,自愿脱离佛宗独自承受,故而佛宗者每每遇到,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从来没有当做外人,就眼前的灵、陨、空、寂四大神僧,每一位听说普渡如何,皆比寻常弟子关心更甚,因此寂灭禅师宁可自己入魔,也要拼着代价带走普渡,眼下陨落佛尊亦是如此,放出妖僧之际眼神疑惑,稍时片刻便反应过来,定是这普渡行事惹出祸乱,不过知其秉性,也下定了决心保上一保。 不过妖僧普渡现身之际,没有任何征兆,那小孔阳当即出手,长生大帝全力一击,猛地炸响在法阵之内,不管是青离宫众人,还是风万霖等人,又或是须弥宫四大神僧,这一刻皆是意外,继而都反应不及,没等众人准备,小孔阳一剑之威已然杀到了普渡身前。 “小施主收下留情!!”毕竟是长生大帝的关门弟子,如此身份乃衣钵传人,不到必要时不可得罪,加上小孔阳乾坤借法声势滔天,可其本身并无修为,一个不甚伤及要害还是小事,只当场陨落,恐怕整个须弥宫也难以承受长生大帝亲自复仇。 因此灵山长老口中高喊,手下的力道也绵柔为主,先以法阵之力扯拽普渡,其半昏迷状态往后一动,先行躲过剑气来袭,跟着一串十八颗耀眼的佛尊往前圈动,意图套上小孔阳手中长剑,同时一旁的陨落佛尊反应过来,以自身力道挡在身前,单掌化出绵柔的金光拍向小孔阳,企图将其震退折返,如此当可救下普渡。 可两位神僧联手,却唯独忽略了长生大帝道行之高,虽然是乾坤借法代人出手,可在小孔阳手中依旧发挥其全部修为,这一剑看似缓慢实则难逃,道家青玄流转此间,护住小孔阳的同时,挡在两大神僧手段来袭,一记佛掌一串佛珠,皆被一团清光抵挡,离小孔阳身前数尺再难往前。 而小孔阳手中一剑,这一刻却直接脱手,化身百丈之巨横在天际,接着一化万千,无数的剑气笼罩妖僧普渡,更有无数的剑气袭杀两侧,一奔陨落佛尊,再奔灵山长老,而长剑本体却在如此时刻直接斩向了魔陀法相,此刻仅有十余丈大小且被巨大佛手握在掌心的寂灭禅师。 一瞬间电光火石,只听见无数剑鸣,眼前眼花缭乱,此方阵法之内剑气纵横,清光转动,杀伐之意更是直接令灵山长老以及陨落佛尊不得不出手应对,毕竟是长生大帝乾坤借法,须弥宫四大神僧与玄门五帝相比,依旧是差距不小。 眼见中,陨落佛尊周身化体,不灭金身直接施展,双手合十间浑身上下有如神兵不坏,无数的剑气只是叮当作响,冲杀在护体金光之上直泛涟漪却无法伤之分毫,另一头灵山长老也相差不大,本就是金身再次,一抖身上的袈裟,无数的剑气被直接收敛,不知其如何手段,只知道剑气纵横却消失不见。 至于另一头刚刚反应过来的空尘大师,这一刻想要阻止,刚刚动转却被一道锋芒不挡的寒光直接逼退,风万霖亲自出手,雪夜飞鹰枪直点面门,身形随之暴退,口中亦是问道:“风堡主此番何意?” “小丫头动手,旁人不得干预。”风万霖口中狂傲,即便是须弥宫四大神僧,其临阵搏杀也毫不在乎,甚至他杀伐之意猛地一动,那危机性命的丝丝凉意,令空尘大师眼神一惊,也不得不甚至对待。 这一刻,他真正认识到风万霖之名如何耀眼,原本只是听其名讳,以为玄门中出了大才乃人言无数,虽有高看但未必全信,可真到自己动手,面对风万霖手中神兵,空尘大师第一次感受到小辈之人竟会给他如此威胁,甚至稍有不慎,自己有可能最先出错,不等救下普渡,难保已是连伤带命,无奈,空尘大师无暇其他。 而随着风万霖动手相助,小孔阳一剑之力已然奏效,逼退两大神僧之际,妖僧普渡身中万剑,其原本已是伤上加伤,自愿被小孔阳斩落一剑,后被风万霖一枪重伤,这一次万剑穿胸再难应付。 只见他一身血染口中血雾,精深的佛法再无作用,甚至无数的金光透体而出,四散开消失无形,原本半昏迷眼神未动,这一刻彻底萎靡,苍老的面容越发枯败,生机流逝奄奄一息。 “小施主!!”一道身影随之而来,言语间带着微怒,也带着些许的愧疚,不过在妖僧普渡即将陨落之际终于是将其救下,这金红相间一闪而至的身影正是灵山长老。 第二百六十九章 问卦 “哼!!”小孔阳一声冷哼,眼神中带着厌恶,可更多的则是恨意。 灵山长老救下普渡,自己也被剑气所伤,毕竟是长生大帝随身的神兵,那长剑之能被全力施展,哪怕是灵山长老佛法至高,这一剑亦被其破掉了金身。 而随之变动,魔陀法相的顶上钵盂一阵晃动,灵山长老本体受创,其施展的金钵盖顶同受牵连,压制之力也随之减弱,绽落的紫雾越发暗淡,其薄弱之时,小孔阳脱手的长剑正好袭来,直接隐没在紫雾之间,同时魔陀法相一声惨叫。 这一剑小孔阳以一敌三,虽然并没有斩杀普渡,为父母胞弟报得血仇,但灵山长老金身被破,余下的时间无法再阻挡分毫,只要小孔阳再出一剑,灵山长老若要逞强,必定是身受重伤无力再动。 而另一头,陨落佛尊被小孔阳剑气逼退,虽然并没有伤其如何,但陨落佛尊以金身硬抗小孔阳乾坤一剑,体内气血翻腾一身佛力紊乱,剑气消散之际已然是无力继续,同样小孔阳再要出剑,陨落佛尊不做调息,稍时再要阻挡也必定会身受伤痛,弄不好还要伤及根本,毕竟陨落佛尊比之灵山长老差上一些,且方才他出言不逊,小孔阳有意将剑气多分一些,故而承受的压力也相对较多。 此二人先后受伤,可小孔阳这一剑的目的并非如此,一是斩杀妖僧普渡,再则破掉寂灭禅师,其魔陀法相被困不动,小孔阳念及虽小,却知道当前如何为重,因此她一剑三化,两道剑气直奔普渡,目的就是被人阻拦,有意拖着两大神僧,其长生大帝所赐青萍剑本体袭杀,就是要让寂灭禅师魔障难挡。 只要他佛心散落,一身魔陀必然祸乱,如此魔神降世,须弥宫所在难以收场,他祸乱的越发严重,今日之局越好收拾,而且小孔阳有绝对的自信,长生大帝全力出手,即便是寂灭禅师以身入魔,面对青萍剑上古神兵,一剑斩杀也未必难事。 到底是一切罪恶的源头,被小孔阳特殊照顾之后,魔陀法相惨叫不断,两大神僧有心无力,唯一能动转无碍的空尘大师却被风万霖死死缠住,想要救援却难以企及,风万霖好似故意般折磨心性,每每空尘大师眼见突破,风万霖总能在出其不意间横出一枪,要么拼着重伤赶去救援,要么只能转头抵挡。 终于,魔陀法相佛光暗淡之际,周身笼罩的紫雾也即将消散之时,被风万霖缠住身形却心如火烧的空尘大师再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危,拼着被风万霖一记雪夜飞鹰枪捣在后心,以强横的佛门大法硬生生跳出缠斗,逼退风万霖的同时一口鲜血翻涌而出,借着不受控制的力道奔向了魔陀法相。 在紫色雾气淡化之间,空尘大师一闪而至,眼见中一道金光覆盖周身,金黄色的干枯佛掌往前一探,在十余丈魔陀法相之内直接扯拽,之后好似抓住了什么,奋力压制自身的伤势又拼着意念猛然发力。 下一刻全身颤抖,眼神欲裂,一身护体的金光闪烁熄灭,终于将魔陀法相之内的青萍剑生生拉出,只是这上古神兵本身有灵,被空尘大师紧紧的抓在手中,在退出魔陀体内之后,猛然一剑抽身回转,空尘大师也脱力难控,被一剑扫在胸膛,眼见着神兵斩落,空尘大师仰身后撤并以左手挡驾。 噗~ 到底是上古神兵,不受任何掌控,只凭借本身利刃,须弥宫四大神僧之一的空尘大师,便被其斩掉一臂,鲜血直接迸涌,空尘大师忍住不语,右手掐佛印抹过断臂处止住伤势,跟着一把拉过寂灭禅师的魔陀法相,顶着里外间所受的伤势抽身后撤,直接退回到灵山长老所在一旁。 三大神僧彼此汇集,眼见寂灭禅师法相紧缩,魔陀法相化身如常,此前十余丈大小,被青萍剑内伤外击之下仅剩三丈左右,且此时此刻已不受压制,顶上的钵盂早已暗淡,萎靡着回到灵山长老手中一闪而收。 法相紧闭的双眼登时睁开,扫视着往日的师兄仿佛忘记一般,原本的至亲此刻不忍,其眼光中满是杀机竟想要直接动手,可三大神僧已然受伤,加之本是同门兄弟手足,不忍对其真正出手,在灵山长老点头示意之后,受伤最轻的陨落佛尊直接动手,叩天铃随之动转,魔陀法相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须弥宫山门之上洪钟再响,彻底惊动了所有弟子,大佛尊者心中一惊,叩天铃内有魔气,他身为掌教佛尊必然知晓,只是这魔障如此深重,令大佛尊者为之一愣:“这是......” 暂不提佛尊如何,单说佛祖金身之内,法阵中一记三换直接重创,小孔阳一剑之力连败三人,虽然有风万霖出手相助,但小孔阳名入玄门一身无修,仅凭着乾坤借法便能如此,须弥宫三大神僧无比惊骇。 只是陨落佛尊与空尘大师不明所以,唯有灵山长老知晓一切,似有些深意的看了看风万霖,转头对小孔阳说道:“小施主如此果决,老衲佩服,只是我寂灭师弟眼下入魔,恕我师兄弟三人暂时失陪。” 灵山长老一语说完,宽大的袍袖轻轻一摆,妖僧普渡消失不见,同时又眼神四动,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口中说道:“诸位今日做客,恕须弥宫招待不周,如先前所言,三年后此阵可自行化解,在此期间还是得委屈诸位,至于我师兄弟三人,这三年间想必能化解我寂灭师弟一身魔障,到时如何罪过那些偿还,老衲以佛祖起誓,必定给诸位一个交代。” 灵山长老再次说完,不等众人搭话,只与天机子眼神对视,同时身形暗淡,似要带着两位师弟同时离去,可三大神僧一心想走,在场之人岂能如愿。 只听一直观瞧且寡言少语的白虎堂堂主殷无寿当即开口:“呵呵,须弥宫好大的威风!!” 一声冷笑满是怒意,灵山长老不敢怠慢,此刻旁人出头,须弥宫暂可不顾,但殷无寿不同寻常,且不说帝苑特使一堂之主的身份,单是其手持人皇剑此刻发言,这人皇帝君的面子,须弥宫不敢不接,哪怕今日之局不可避免要暂时将众人困在须弥山,可人情好还仇怨难解,故而有些话还是要说得明白,毕竟殷无寿乃帝苑的堂主,如此身份对于玄门中门派之别少有参与,可往后见面,说不得今日落了情面难保不会有所为难,因此灵山长老心中定好,对于殷无寿需特殊招待,必要时可以条件相换,只要今日不做为难,耽搁些日子倒也好说。 “殷堂主切莫发怒,今日行事确有不妥,但贫僧等确有难言,我寂灭师弟与普渡师侄先前如何,关系到我佛宗许多隐秘,眼下不可方便,还请殷堂主勿要怪罪,至于得罪之处,待三年后贫僧等必有补偿,另外我寂灭师弟眼下入魔,不做化解恐出更大的祸乱,可想要化解也难上加难,因此三年之内多半有望,加之先前我寂灭师弟三年之约,还请殷堂主在此屈就,来日自会解殷堂主今日之困。”灵山长老言语真切,许多隐晦不出,殷无寿也听得明白。 可今日之局,殷无寿心中知晓,不管他佛宗如何行事,两队之间需站众人之间,一头是天下佛宗,虽然势大,但于情于理还是于势,另一头却是两大帝宗,青离宫自不用说,长生大帝的关门弟子,其一身血仇引来长生大帝耗费修为不惜乾坤借法,如此重视不可忽视。 再者风沙堡堡主风万霖一头,其本身已是玄门至高,一人之力可就北疆风家以九耀仙门之首,短短六十年力压玄门,这样的人物岂能得罪,何况其身后更有苍云一脉,不说其同是帝宗,单就苍云大帝玄门绝顶,与整个佛宗相比份量更重,在玄门中乃至帝苑以及人皇帝君面前,任何说辞也更有话语之权,因此殷无寿早在无名的寺庙之时便已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与青离宫等人同进同退,所以灵山长老以佛宗做保,在殷无寿看来无济于事。 “大师所言,殷某倒也无妨,只是今日事牵扯不小,殷某虽一堂之主,干系到玄门大事,不可擅自做主,因此大师有话,还是与家师说道。”殷无寿战队青离宫,言语间却两不得罪,毕竟是帝苑贵胄,搬出其师父帝苑老太师殷太虚,已经算给足颜面,否则人皇剑手中一动,今日如何也要到人皇处见个分晓,哪怕被困三年,可三年后依旧要告知人皇具体如何,到时佛宗如此行事,其根源亦是妖僧普渡惹出祸乱,前后两罪之下,佛宗再有说辞也难保不利,故而殷无寿只说家师如何,并未提人皇号令。 但灵山长老实在难言,有些事他心中明了,但事可为,亦有所无奈,因此今日事不到时机他无法说清,可眼下众人又不敢放任,一但消息走漏,寂灭禅师与妖僧普渡等一切行事将前功尽弃,而关系到整个佛宗与整个玄门的隐秘,也会随着此事付诸东流,其个中心酸,只有灵山长老一人知晓,就连其两位师弟,陨落佛尊与空尘大师也不甚明细。 因此眼下只有暂时困在众人,另外再救醒唯一知道具体详细的寂灭禅师和妖僧普渡,他二人先后入魔,不管其魔障时神志如何,总有些办法能够知晓,这也是灵山长老不问青红皂白执意袒护的根本原因,他要弄清一切,也要印证一切,毕竟关系到佛宗道统,身为四大护教神僧之首,许多事必要承受,哪怕有苦,也不可携带。 “阿弥陀佛,殷堂主此言无缝,贫僧也实属无奈,既如此,且等三年后详细解释,到时诸位也必会明白,今日贫僧等如此行事,确有无奈之言,望殷堂主与诸位高玄他日莫怪。”灵山长老无奈说完,再不与众人如何搭茬,其身影淡化,连同殒落佛尊与空尘大师也一齐消失。 如此这佛宗阵法之内仅剩青离宫众人与风万霖彼此对视,至于白虎堂堂主殷无寿则不再多言,稍时如何他只需跟随就好,有力出力,无力则等候化解,总之法阵之内一时无话。 半晌后,天机子打开沉默:“风小子,你看如何?” 风万霖此刻被问,眼神中透着淡然,似乎对今日一切早有预料,跟着又回应说道:“师叔在此,哪有晚辈多嘴,再说今日是乃小丫头做主,她说如何,小侄自然鼎力。” “好,你小子倒是滑头,也罢。”天机子笑着说道,随之转过头对小孔阳问道:“师侄刚刚入门,师叔也未曾表示,既然眼下被困,说说,是想要神兵法箓,还是想要天机一算?” 这句话出乎意料,小孔阳不明所以,在她看来眼前最重要该如何脱身,可天机子作为师叔却并不着急,是不在己身不甚关心,还是造化机缘另有目的? 小孔阳眼珠转动,又看了看风万霖脸上带笑,知道这天机子师叔话里有话,可想到神兵法箓等不知辨认,唯有测算天机,小孔阳自小知道,往来玄门者多有神通,只前后知晓便已算神仙人物,毕竟她当时年幼浅薄,没有接触过真正的玄门修士,故而同寻常百姓一般无二,将玄门者当做仙神,因此天机一说她自小向往,以为此道乃神仙之法。 当下天机子言语一问,左右一想便直接开口:“师叔有心,弟子也不做贪念,神兵法箓不敢多言,还请师叔算上一卦,测一测弟子的父母胞弟来世如何。” “这个......”天机子反倒一愣,他原本以为小孔阳测算眼下,毕竟天机一动鸿蒙道反,以小孔阳天生道体引动卦象,此方阵法虽佛祖所立,但有天道护持,必定会有所涟动,到时以众人的手段,脱困而出也未尝不可。 只是天机子不曾想到,小孔阳卦问来生,并不考虑本身如何,这一点真情,令问道数百年的天机子心中一动,不由得想到一个落魄的少年,跟自己也曾有过一段师徒之缘,虽然短暂,可当时也是同样的话语,不问己身倒问来生,同样也是卦问父母,如今那少年不知何处,天机子回想当初,这才不自觉的愣了片刻。 第二百七十章 八九落尘珠 都说那少年一身魔灵圣体,乃是灾星转世,可年少的眼神无比坚毅,家破人亡,带着年幼的少女,母亲的血仇,兄妹二人孤苦伶仃,任可忍饥挨饿,任可东躲西藏,任可受人欺凌,也从未想过加害无辜,更不让自己的妹子遭受屈辱。 不是苍云宗那白老爷子的丫头,恐怕这兄妹二人早已没命,这样的纯良,纵是魔灵圣体又能怎样,好在那少女被白惜梦送到了瑶池,没有了后顾之后,少年人也终于肯放开了顾忌,我青离宫修道十载,竟是那般的惊才艳艳。 只是这少年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空有一场师徒之情,却无正式拜师,少年人到底倔强,不肯拖累我青离宫名誉,十年间学有所成便不辞而去,如今也不知处境如何,玄门中十几年一晃而过,少年人到底是没有消息,也不知眼下过得如何,是否还是如当初一般东躲西藏,是否还是如当初一样,见面时心怀天下,哪怕其母亲被害父亲不知,也从未将他心性抹灭。 天机子回想着当初的种种,受小孔阳一语触动心境,此刻竟有些喃喃自语:“傻孩子,你不辞而别,难道忘了我青离宫怕过谁来,区区一点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师叔?”小孔阳不明所以,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天机子眼神发愣,不由得问了一句。 天机子耳旁呼唤,眼前少年人倔强的身影渐渐消散,待视线恢复,看着小孔阳眼中不解,讪讪的笑了笑,摇摇头表示无妨,接着又捋了捋思绪,对小孔阳柔声说道:“小丫头心结太深,许多事并不一定要一直挂着,如你一身血仇,一直在心底挥之不去,到头来修行不够报仇无望,不能受人仇敌,又哪来的心境解脱,如此,你父母双亲,你死去的胞弟,他们在九泉之下如何解脱,一心惦记着亲情,可返回头再看亲情,何尝不希望你走出阴霾。” “换句话说,你父母双亲,你小弟无辜,此刻在不在冥府尚不知晓,可真人无数,灵真亦是无数,说不定他们正在什么地方注视着你,小丫头有心如此,他们也有所感应,正如你欲算来世,可真要算起,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天机子语重心长,旁敲侧击的点拨小孔阳,意图她心境沉淀,暂时将仇恨收拢起来,一则此方阵法需以天机搅动方可脱身,卦算来世未免不是当下之举,再则就算是卦象推衍,小孔阳父母胞弟来世如何,对于她本身修行无益,说了却心境纯属空谈,更多亦是种下隐患,这一点早在当初天机子为那少年人推衍其母亲的来生,便已知晓了一切后果,这才导致那少年不辞而别,也对天下人有了芥蒂,否则以少年的心性资质,玄门道法手到擒来,亦是其母亲临终时心中期盼,脱去魔道的身份,好去天下间逍遥自在。 可当初那少年最后一别,便是得知天机子卦象推衍,其母亲为换他兄妹二人脱离往日纠葛,以自身秘法阻断来生,将往后一切气运凝结,并强行灌注给兄妹二人,以此断绝其大祸临身,强扭浩劫不止,硬成苦海不沉,如此兄妹二人即便是走入歧途,又或者身不由己,终在大难到来之际皆有转机,也算以自身气运往世来生为兄妹俩截取生机,代价则是以长河中抹出万古,再也没有自身痕迹。 此秘法说来简单,实则确实千难万难,且足够决绝,也足够幸运,否则术法虽动,却因天道不许,终归是要白费一场,而如此手段,青离宫对此早有涉猎,只是当代之间,只有长生大帝与玉阳真人二人懂得,因此当初青阳真人篆写符箓之时,忽心血来潮请了师兄加注此术,只是符箓动转需持有者代价相换,可当初小孔阳的父亲拜师青离宫三次遭拒,也不知青阳真人是有意如何,还是冥冥注定,总之青阳真人自己也说不清当初为何会将这道符箓赠与小孔阳的父亲。 可能是见他诚心,也可能是不忍失望,又或者是寄予什么,反正当初青阳真人将自己毕生所学一切的手段全数凝结与那道符箓,因此前些日惨案突发,大祸之下小孔阳才能凭借那道符箓得以幸存,也只有青阳真人毕生修为凝聚的符箓,才会挡住那晚心智迷失短暂入魔且又被佛法隐隐压制而束手束脚的妖僧普渡。 只是这一挡小孔阳不甚知晓,天机子也并不了解,只有青阳真人当日赶到才猛然想起当初的偶然,也由此想到那符箓有断绝气运截取生机之能,不过所谓一线,全凭运气,但所耗的代价便是他父亲早就定好,凡有凶险之时,那符箓动转的契机,便是他父亲本身的性命。 而当晚事发突然,且动手之人乃妖僧普渡,其混元境至高的修为,哪怕入魔心智不全,哪怕被本身佛法有所压制,但终归不是寻常能敌,故而符箓动转,本身附带灵性与小孔阳的父亲通心通意,这才能施展出最大的功效,继而挡住妖僧普渡,可代价想必是小孔阳的父亲不惜一切。 那也就意味着小孔阳的父亲耗损了一切,恐怕所谓的来生往世,多半也没有希望,这也是后来青阳真人暗中与天机子交代所说,因此小孔阳要测算来生,天机子并未点头而是苦口婆心有所劝说。 但小孔阳心意如此,她自来就无比倔强,眼下越是不就,她便越发想知道结果如何,因此天机子如何劝说,小孔阳依旧摇头不认:“师叔的话弟子不懂,小孔阳只知道爹娘与弟弟便是一切,他们好过弟子好过,倘若都不好过,弟子也就不用顾忌。” “唉~罢了,小丫头心意如此,做师叔的便就送你一卦,但有一样,此卦象并非虚幻,皆有血脉指引,稍时心境中有何变得,守住本心,不可令亲者痛仇者快。”天机子叹了口气,说完也不再多言,小孔阳本性如此,确实如他师兄长生大帝临行交代,这孩子心性难以更改,有些事命中注定,她决定什么做些什么顺着就是,即使惹出乱子,有本身命格抵挡,不到她命里该有,凶险之中亦不会有事。 这番话天机子记在心中,对于其师兄长生大帝的本事他自然清楚,虽然就推衍之上他自认超凡,但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其心境也好念头也罢,有些时候与天道勾连,故而长生大帝一番言语,说不定冥冥中对应道运,因此天机子没有怀疑,眼下小孔阳一心坚持,他也没有再度劝说。 小孔阳眼神凝重,这一刻无比紧张,天机子就在他眼前动转法诀,更把其本命神兵八九落尘珠拿了出来,此珠乃天机子毕生灌养,原本亦是九天神兵之列,此刻拿出怕已有上古之兵之能,只是其本身不在对敌,只测算天机之用,故而此珠名声不显。 但知晓其中者必有高看,知道天机子拿出此物,必是抱着全力的心思,因此在场的众人眼神一动,知道天机子眼下慎重,不惜耗损自身修为,也要为小孔阳送份大礼。 而说到八九落尘珠,其八九之名取意阴阳,其中八乃阴之极数,九则意为阳之极数,如此阴阳囊括世间一切,上通天道之名,下达海内八玄,至于落尘之意,天机子本身谦卑,有测断无常之能,却自毁上通天道之名,故而落尘,只算凡间之数,亦是道法冥冥注定。 闲话少叙,众人眼见天机子手中一托,那八九落尘珠混元一体双分黑白,其黑中带白,墨染留心,黑白两色不断凝动,只眼神一瞧,似太极阴阳,又似无极当道,内中更有道意无数,在仔细观瞧,似乎那黑白两色之间隐隐流动着凡尘百道世事无常,总之任何人眼中一卦,皆有其自身的微妙。 不过天机子意欲来世,推算的乃是小孔阳父母胞弟,因此众人观瞧,除了小孔阳之外,虽有些朦胧之感,却总是隔着某些阻碍,叫人看不清,也捅不透一丝阻隔。 “划破指尖,取三滴精血滴在上面,稍时用心感受便有收获。”天机子口中提醒,同时将持珠的左手往前一递。 小孔阳听话上前,右手轻轻抬动,手中青萍剑缓缓划过,左手食指破开一丝,鲜血随即而出,小孔阳再用心神,天生道体本有精血,用心感受之下,三地淡金色血液缓缓飘出。 待落到八九落尘珠之上,一丝血气宛如尘烟,不多时,三滴精血皆被吸收,小孔阳用心感受,可良久之后,那八九落尘珠毫无征兆,甚至是一丝触动也未曾发生。 天机子亦感奇怪,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打出灵诀,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只是天机子手段高明,那八九落尘珠依旧是毫无反应。 “这......”天机子沉吟思索,场中的旁人也不敢打扰,以青离宫众人为首,聚拢在天机子身旁眼神疑惑。 小孔阳此时按耐不住,她用心感受却毫无所获,以为自己功夫不到,毕竟是刚刚拜师,来不及修行道法便赶来报仇,与真正玄门想必,到底是少了灵性,当即便要再度借法,企图以长生大帝的本事帮助感应。 可小孔阳念头一动,她一身的气息少有起伏,风万霖在旁便出言阻止:“小丫头不必着急,卦不出象,说不定你父母胞弟尚在人世,另外此方阵法内有玄通,倘若有蒙蔽天机之能也未尝可知,待此间脱身再试不迟。” “不错,风小子这话不无道理,此阵乃佛宗祖师当年布置,那佛祖有超脱天地之能,蒙蔽些天机想来也不是难事,再者师叔本领低微,自认无法比过先贤,另外此番推算不在你前路如何,说不定天道朦胧,一丝的触动无法突破这阵法的束缚,待脱身之后再试便知,说不定真如风小子所言,你父母胞弟尚在人世。”天机子接过话茬,他思索片刻也不知其中何故,恰好风万霖此言提醒,虽然未必如此,但有如此说辞,对小孔阳来说也算好事,心里有了希望,总好过满是仇恨,如此其心境解脱亦有希望。 可小孔阳听完,却黯然的摇了摇头,口中淡淡的说着:“大哥哥不用安慰,小孔阳知道轻重,那天晚上何等情形,我爹娘和小弟本身凡人,面对那魔头哪还有活命的机会,至于师叔他卦不出象,想必是阵法所致,既如此,今日事由我引起,能换各位脱困,小孔阳自当配合。” “唉~”天机子叹了口气,一旁的风万霖也不再言语,甚至连紫阳真人等青离宫三大掌教以及另一边白虎堂堂主殷无寿,这一刻也不好多说。 他们皆是玄门高修,明白天机子卦不出象自然有变,要么是推衍者真在人世,要么如小孔阳自己说道,确实已命归九泉,只是这两种可能在众人的心里都是安慰小孔阳的说辞,这些人更加怀疑另一种可能,便是小孔阳的父母以及他年幼的弟弟,恐怕连来生往世也无法奢求,虽然当晚的情况不甚知晓,但入魔的普渡推算,恐怕那晚遇害之人皆是如此,多半都被噬一切,除血脉生机外更得气运,往世来生皆被阻断,如此方得卦象无踪,有天机子亲自出手,八九落尘珠全力推衍,依旧是眼前这般,唯一的可能便是众人心中的猜想。 尤其是知晓其符箓之能的青阳真人,他亲手送出的符箓,其运转的法门也附带其中,小孔阳的父亲当时知晓,为了爱女性命,恐怕会不惜一切耗损代价,因此推衍其来生自然无望。 但另外的情况,小孔阳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同样也是卦不出象,这也证明了二人的结局多半也是断绝一切,因此三人的命途皆是如此,八九落尘珠毫无反应。 第二百七十一章 惊鸿 小孔阳怔怔的望着八九落尘珠,好半天一眼不发,原本倔强的眼神黯淡无光,因紧张所致微微颤抖的身躯也逐渐颓然,耷拉的肩膀越发低沉,手中握着长剑也越发沉重,似乎随时要脱手一般,只有身上寿紫色的道袍轻轻摆动。 仿佛是在安慰一般,也好像了解她心意,轻轻的包裹着弱小的身躯,给她依靠,也给她最后的温暖,让她不至于冰冷消去,也让她不至于就此倒下。 可小孔阳似乎浑然不知,只是怔怔的望着宝珠,黑白转动推衍天下的八九落尘珠,本该有她父母胞弟的消息,但希望总是伴随着失望,甚至是最深的绝望。 小孔阳不懂道法,也不懂所谓的天机,但卦象就在眼前,没有一丝反应,任谁也知道那其中尽是苦楚,小小的年纪本该灿烂,一夜之间皆是灰飞,有仇恨,有血债,也有那最后的希望,可到底只剩下无言的痛楚。 这一刻所有人默不作声,都在等,等小孔阳眼神凝聚,等她从无尽的消沉中找到希望,或者是找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是复仇,是泯灭,还是就此颓然...... 没有人能够替她做主,也没有人能给左右,即便是风万霖就在眼前,望着他生死之间拉回的少女,那大恐怖之下给她的希望,依旧是没有任何言语,风万霖比谁都懂,这样的情况无能为力,要么多言必有错失,要么等待或有希望。 毕竟你说的再多,保不齐那句话触动心境,一朝入魔难以自拔,巨大的仇恨倘生邪念,其天生道体任其成长,他日必是天灾降祸,可抹杀于萌芽,于情于理暂且不提,一个十二岁的少女遭逢大难,孤苦伶仃血仇未保,只因一个莫须有的名头将其抹杀,在场的谁能做到? 没有人下得去手,也没有人会去动手,哪怕小孔阳此刻入魔,天生道体自长魔道,在场的众人也不会动手,风万霖不会,青离宫众人同样不会,当然,白虎堂堂主殷无寿出身帝苑,为保玄门稳定天下安慰,说不定会有此心,可风万霖等人岂能答应? 而且小孔阳此刻颓然,茫茫的不知所措,背负着巨大的仇恨却没有一丝入魔的征兆,可见她心性纯良,小小年纪遭逢巨变,却丝毫没有一丝歹念,只是一心想着报仇,想着父母胞弟来世如何。 “唉~”天机子一声长叹,八九落尘珠缓缓的收了起来,同时眼神中带着柔和,慢慢的往前几步。 待走到小孔阳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小孔阳的肩头,跟着有安抚着小孔阳的额头,口中柔声道:“傻孩子,往前你有天伦之情,往后也不缺同门之意,这青离宫往后便是你家,想哭就哭出来吧。” 没有说话,小孔阳仿佛不觉,天机子摇了摇头,他明白小孔阳并非不知,也并非不想有所发泄,只是这小丫头如此倔强,有什么都藏在心底,除非在父母面前,否则任何人难以窥测,不过在场的或许不同,青离宫拜师不久,没有多少相处。 可风万霖却是不同,惊慌无助最是绝望时,是风万霖将她救治,噩梦初醒第一个看到的身影,同样是风万霖一缕柔情,那份温暖对风万霖来说举手之劳虽然微弱,但在小孔阳眼里,仿佛冰天雪地间一个避风的港湾,其中又燃烧着炽热的焰火,而且刚有些温情,亦是风万霖手捧热汤将之驱寒。 当时小孔阳心头,风万霖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她最后唯一的依靠,她当时不懂,现在也同样不懂,什么同门有情,什么师门长辈,这一刻,仅仅相处数日的青离宫众人,在小孔阳心头,难及风万霖万中之一。 天机子明白其中,摇头苦叹间再不多言,只是眼神转过看了看一旁的风万霖,风万霖自然明白,可他并非多说,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有当下的考量,如出言安慰,或许小孔阳多少听之,可之后又待如何? 报了血仇四顾茫然?还是小小年纪把绝望藏在心底?又或者懵懂不知照着旁人的轨迹,一点点走向所谓的道路...... 这都不是风万霖想要的答案,他要小孔阳自己做主,哪怕是入身魔道也是她自己的道路,旁人的指引,纵使规划的再好,到最后依旧是旁人的路途,坦坦荡荡也触摸不到自己的真谛。 小孔阳天生道体,此乃天资亦是造化,风万霖如此人物比谁都懂,这小孔阳将来如何,眼下的决定至关重要,旁人如何只能等待,所谓劝说更是毒害,充其量不过只让她知道自己的前路自己做主,如何选择,断不可为之左右。 因此风万霖等候半天,小孔阳眼神中始终涣散,没有一丝神气,也没有任何选择,知道她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风万霖这才说道:“小丫头不用顾忌,想什么就做什么。” 这句话将其触动,小孔阳微微的转头,眼神中似乎闪过了一丝灵气,不过也只是看了看风万霖并未搭言,但其手中的长剑亦不再颤抖,松松散散的肩头似乎也牵挂着什么,动了动宽大的道袍,就此恢复了一些该有的执念。 “不错,大哥哥说的不错。”小孔阳心里闪过了念头,方才她沉默颓然,脑海中皆是空白,她不知该要如何,也不知究竟如何,她只知道她失去了一切,跟这点相比,报不报仇又能如何,她父母胞弟岂能还回,她一身的恨意又岂能发泄。 都不能,只有更多的痛处,只有更多的恨意,她要重新选择!! 只是她小小的年纪只知道这些,怎么选择她到底不知,而要选择什么也同样不知,因此她茫然失措,不知道该要如何,可回想起往日的温情,她手中的长剑又微微颤抖,血仇该报,却不知如何去报。 杀人抵命倒也简单,可心中的恨意找谁发泄,逝去的至亲又如何寻找,没有任何希望,小孔阳接着又是茫然,好在风万霖此刻语到心沉,无形中触动枷锁,什么同门之情,那个玄门道义,又或者天下苍生世间正道,跟小孔阳又有何干? 都没有,也都有一丝微弱的牵连,这一丝正是她父母的遗憾,小孔阳的父亲三拜青离宫不得其愿,幼年时无意提起,小孔阳只记得父亲所言,其心向道,其道问心,而心之所在,在天,在地,也在苍生,更在天下,亦在道义,同时又在乎着滚滚红尘世道沧桑。 小孔阳心中回想,她父亲摇头叹息,她母亲始终左右,而她,当时懵懂不知,只是勉强的记下了父亲似有遗憾,也记下了母亲无言的柔情...... 而如此回忆转动在小孔阳心头,风万霖一语她猛然察觉,身在玄门已然拜师,纵无修为也算了却了父亲的心愿,可其心中所盼又有谁担负前行? 人说子承父志,小孔阳一家遭难,无辜的死在魔陀手中,只有她,阴差阳错活了下来,这不是命中注定?这不是冥冥之间? 正是如此!! 所谓其心向道,其道问心,而心之所在,在天,在地,也在苍生,更在天下,亦在道义,同时又在乎滚滚红尘世道沧桑!! 她父亲的心愿母亲的柔情,只算是完成了一半,最重要的尚无继传,小孔阳替父而行,本该是弟弟的重担,压在了少女的肩头,小孔阳定下主意,往后的路途天地苍生世道滚滚,她要代替她弟弟,完成他父亲未完的道路,也替她父亲走完原本的遗憾。 至于仇深似海,总有得报的时候,她要亲眼看着仇人体会到当时的绝望,也要亲手了却心中的枷锁,那束缚着一切的无妄牵绊,这一刻小孔阳再不迷茫,也重新燃起了一切的希望,涣散的目光也渐渐凝实透亮,手中的长剑亦跟着动了一动。 伴随着一身道袍轻轻摆动,小孔阳往前一步,抬起头看着风万霖口中说道:“大哥哥说得不错,哪有那许多顾忌。” “你想到就好。”风万霖淡淡的笑着,心中的担忧一扫而去,他方才也难以抉择,毕竟天生道体倘若入魔,他日再次相见,虽然未必是生死搏杀,但身在两道终归是有些无奈,如此苦命的丫头,风万霖岂会忍心她越走越远。 大仁大义,风万霖一生无愧,面对小孔阳以长辈怜爱,焉有袖手旁观之意,因此小孔阳如何抉择,风万霖虽不干预,也终究是有些期望,好在小孔阳自幼纯良,受父母影响,小小年纪便心怀天下,如此血仇蒙蔽心境,也并非生出一丝魔念,这样的心性何其难得。 风万霖不禁叹然,可笑这天下世道万千,到头来那滚滚红尘多少天骄,追溯到根源竟不及眼前之人,一个背负恨怨无辜无助也无任何依靠的的苦命少女。 呵呵!! 风万霖心中冷笑,也更加对小孔阳寄予厚望,同时也对今日的局面越发笃定,不论如何,佛宗者该有清算,哪怕是整个佛宗汇聚须弥,在风万霖眼中依旧不及眼前的少女,小孔阳问罪报仇,所谓慈悲竟一再推脱,风万霖再次冷笑,也就是这一刻,风万霖开始彻底的得罪了佛宗,须弥宫五大帝宗,往后的日子与风沙堡难有共处。 不过当下之局,风万霖道行修为皆有不足,其有心无力,也只能暂时等候,等小孔阳触动天机,等天机子绽破奇阵。 而天机子等人在旁观瞧,小孔阳恢复如常,青离宫一众心中高兴,对风万霖多有感激,对小孔阳更是怜爱,聚拢着走到近前,天机子率先开口:“小丫头想通了心结,师叔有些话便可明说,此前你三滴精血卦不出象,此乃蒙蔽或有此阵之过,但有卦象牵扯,天机混沌此阵也多少晃动,方才师叔不及明说,此刻倒也不晚,那三滴精血并未耗费,如此再起一卦问卜道机,待有卦象便可脱身。” “全凭师叔做主。”小孔阳点头答应,她年纪虽小可也知道轻重缓急,听说这阵法乃佛祖布置,佛祖何人她不甚知晓,但天下佛宗行走世间,小孔阳年幼总有接触,这么大宗门,其开派祖师岂能简单,如此天机子所言法门,必定是脱身此阵最有效的法子,因此她听后差遣。 而天机子见其点头,更是直接拿出八九落尘珠,没有废话,其道机转动,三滴精血同时耗费,这一次所问前程,乃是小孔阳本身的命途,同时,那三滴精血各问一道,皆是小孔阳命里玄机。 天机子无比慎重,毕竟天生道体不可小觑,且命途之事天机显露,一但推衍便所带祸根,此乃命算纸薄天道无常,不过天机子亦非寻常,虽然不敢太过逞强,但为小孔阳推算命途,能多一分便窥伺一分,哪怕不可全部说出,有些准备,也多少可以化解无常。 好半天,小孔阳沉心卦象潜游心境,天机子耗损修为更耗寿元,他要多加相助,一来脱身此阵代价不小,虽然天机搅动可脱自由,但其中的压力难以想象,再者天机子有意掌控,他通晓命里,有些事不可明说,自问卦之人知晓太多,有些时候并非幸事,反而会因为窥伺无常遭遇大祸,因此天机子慎重以待,即便是小孔阳自己感受,可什么该看哪个躲藏,天机子在旁以八九落尘珠精心有术。 这般两刻左右,天机子眉头一皱,似乎有什么不妥,不过他并未多言,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一旁的风万霖,眼神中闪过异样,接着他手中变动,好似感受到什么,抬起头望向了天中。 而正是天机子抬头的瞬间,所有人同时感应,其目光所致,一丝微弱的气息隐隐闪烁,那气息庄严神圣,且无比祥和又满怀疾苦,正是佛宗修行所谓慈悲,暗淡无比的光亮一闪而逝,转瞬之间便要消失。 这一瞬间所有人惊鸿一动......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奇门 唰~ 一道身影最是在前,白虎堂堂主殷无寿形如鬼魅,手中人皇剑早已出鞘,代表着人族气运天道独厚的鸿蒙紫气吞吐而动,自剑锋之上宛如尘烟,化作一缕游光直接勾连在一闪而动的佛光之上。 与此同时,风万霖一道红尘大意也似混沌,势有百态之变的无数光芒,汇聚成一缕朦朦胧胧的云雾苍龙,风万霖指尖点出,那苍龙之首似吐长舌,实则乃是红尘业火烧灼大阵,循着一丝里外的勾连匹炼天机,与小孔阳推衍动荡的一丝缘法彼此交汇,由此将眼见逝去的一道缺口紧紧拖住。 可毕竟他二人不通术数,虽有些涉猎,但也仅仅只是知晓一些,深谙此道非得在场的天机子以及玉阳真人,此二人一个道通天玄术法萍尘,另一个则是青离宫术数门掌教,奇门异首阵法术数,可以说正是他囊中之物。 因此当下殷无寿与风万霖先后出手,其根本不过相对拖延,至于破阵,哪怕是手持人皇剑依旧要强力崩碎,可殷无寿毕竟不是人皇帝君,帝君着身披道运言出法随,凡玄门之道难有作为,但殷无寿只是借剑,有些号令却无法发挥全部,故人皇剑在手也只是相对威慑,只代表人皇的态度而并非人皇亲至,所以真要动手,其威力大打折扣。 再者他道行不底,可也是分跟谁比,寻常者,他手持人皇剑可立不败,但对于此阵者佛祖所布,当初能超脱天地之人,仅仅是借来人皇剑道运护持,其亲手布下的奇阵镇压道统之用,殷无寿焉有作为。 如此,殷无寿率先出手不过是引动道运,以人皇剑本身的威能将阵法崩开缺口,最少可保证内外牵连,再有风万霖业火铺盖,红尘之意本身人间之道,相助人皇剑自然呼应,其前后一动,便为脱身此阵扣住机会。 而另一头,玉阳真人正是脱身此阵最后的关键,天机子推衍天机引动鸿蒙,此刻自然出手不暇,玉阳真人手掌奇门道披术法,对于破阵正有妙计,只见他最后出手,也是最关键时恰到好处。 一柄拂尘左右摆动,单手捻须高深莫测,玉阳真人以书生气悟得道法,原本该经纶天下之人,却在中年时落魄意冷,好在有长生大帝开悟心经,奇门妙术镇压己道,三教之间得来术数,以手中长卷问道世间,以胸中意气敞怀天下,此庙堂少了一个持舟之耳,可苍生芸芸,却多了一个掌局之妙。 玉阳真人三十五岁悟道,四十岁道法初成,尔后又过十五年,掌奇门截取天机,断阴阳囊括五行,仅仅二十年便从一个不得其志的落魄书生,摇身一变并列三教,以天下为局,以苍生为法,拱阴阳破五行断解天罡地煞两计之妙。 其中天罡者三十六数九五截一,地煞则七十二道八九之妙,此一百单八局玉阳真人指尖得掌,其纵横捭阖只身入局,以无生请众生,盖三盘扭转局门,成就奇门术数天下之首,此后再过四十年潜心甲子,九十五岁凭道家至宝青霄琅玉珏转身破局,真正截取一线道机,大衍之数飘离糟粕,一身修得落子之上,至此天下为局苍生为法,玉阳真人来去自如,其俯瞰世间当得起一门掌教。 而今日局,玉阳真人碍于无奈,身在天道之下,窥伺超脱者转身法阵,玉阳真人自打入阵以来一直参悟,奈何此佛宗密阵乃佛祖所立,其中关隘乃互补护证,镇压一教道统其根源却又在道统之间,只佛宗气运不得衰减,此阵的根基则本源不断,而循环往替彼此补充,没有一丝断缺,想要破解岂止是难上加难。 佛宗者普渡天下,不说分支多少,就是无名的寺庙又何止百千,这无数年积攒早已将佛宗缔在人心,世间的百姓多少信仰,天下的佛子又多少虔诚,这厚重载世的气运正是那阵法难断的根源,而反之阵法本身又冥冥之中镇压气运,想要尽毁佛宗无数,受阵法牵制,自有天数暗中护佑,故泯灭之间这佛门大教总会有一丝生机,除非断解相互之联,否则佛宗不灭此阵不破,而阵法依旧,那佛宗便不会陨落,此二者相互依存又相互印证,彼此间无有滞碍,所谓之妙,就连玉阳真人也摇头无奈,这也是方才有殷无寿手持人皇剑在此,玉阳真人依旧没出面说破阵脱身。 他并无把握,哪怕人皇剑万法不挡,可无人皇帝君亲身在此,玉阳真人难有胜算,但此时不同,小孔阳天生道体欲衍天机,更有天机子亲自推算,这二者间引动鸿蒙,有大道之力涌动道机,哪怕是佛祖亲临,亲手执掌这气运之阵,也会在蒙蔽之下有所涟漪。 正是这一丝涟漪,玉阳真人抓住机会,引奇门盖数阴阳,以三宫妙法冲开六合,走了一个天禽局逆转四门,使休、死、惊、伤自地盘中渐渐隐现,而四门即出,奇门中另外四门便有迹可循,不过众人眼下只为脱身,且机会在此稍纵即逝,故而玉阳真人并未耽搁,凭休门扯拽人事,将众人的气运暂时与人皇剑彼此融合,人皇剑万法不挡,天禽局亦是阳道,走休门当可脱身。 一瞬间电光火石,也就是玉阳真人出手果断,凡有稍加犹豫,哪怕是殷无寿与风万霖双双联手,拖延的机会也只是一瞬,最多不过玉阳真人出手一次,这一次,玉阳真人不负众望,只是眼见着拂尘左右摆动,便带着众人寄身人皇剑吞吐鸿蒙,一缕紫气之后,原本朦朦胧胧的须弥山佛宗大宝,众人再次抬眼已是清晰如常。 梵音杳杳金光缈渺,数百座楼阁群山坐落,金顶之上佛光普照,其金光之下山峦冲天云雾凌空,每逢过顶的金山,每一处奇花异草苍松古柏,内中更有走兽如常,凡天禽者穿插云雾摆头过日,凡云雾下如梦如幻洞天福地。 而正当中最高的一处,宏宇巍峨金光四射实乃大雄宝殿,其下云台雾阶延绵而去,直至山门下有一石碑耸立云头,石碑上须弥宫三字镇压古今。 众人循着石碑再往回观瞧,庄严肃穆的佛宗之首,须弥山上多有金刚常有罗汉,佛陀、佛子、菩萨、迦蓝,更有数千揭谛数十大耀,而须弥宫最深一处,似有一断崖乃无垢之所,其金光隐晦佛法荡漾,猜想便是佛尊所在,那大佛尊者掌教佛宗,众人今日当会他一会。 只是玉阳真人术法散去,一众七人现出身形,这须弥宝刹之上当即数十人围在当中,其中为首的乃是佛陀九子中刚刚接到佛尊法碟不等策应的法摩大师,而在他身后更有其师弟无寿大师,二人随行便是佛宗护道的七十二大金刚佛子,这七十二人向来以法摩、无寿前后随行,只因这两位大师一向负责佛宗有道,不受外染不与内耗,凡有一切变动,皆受两位大师左右调动,因此大佛尊者法碟一出,法摩、无寿两位大师当即明了,点七十二大护道金刚跟着就往塔林而去。 那塔林中历代高僧舍利存放,实乃佛家重地,另外那塔林之下内有玄通,须弥宫开山祖师,其佛祖超脱之后留下的本体真身,也就是菩提祖树正是在塔林中扎根而存,因此历代高僧圆寂后,其无垢舍利皆存塔林,每一位高僧便是一塔,能入此地者常伴佛祖左右,乃佛宗至高荣誉,亦是大部分弟子毕生的追求。 因此佛尊法碟一出,事关佛宗大事,两位大师不敢耽搁,只是未到中途便感受到清光绽动紫气缭绕,待眼前一晃,正是小孔阳等人骤然现身。 “阿弥陀佛,有高人驾临须弥宫,贫僧法摩见过诸位。”众佛门弟子不明所以当即围拢,法摩大师首当其冲,原本有人突然现身本该问责,可法摩大师搭眼一瞧,这突然现身的几人除一位少女之外尽数识得,且都是玄门正道一方大能,因此问责的话不等说出便直接改口,先礼后兵也另有说辞。 反观小孔阳等人,除天机子与小孔阳二人尚在推衍,此刻不好分出心神,余下者一众五人,对于这法摩大师皆是冷漠,听到其招呼也并不买账,众人彼此对望最后乃紫阳真人出面开口:“多年不见,法摩大师倒是依旧,不过今日非佛子左右,法摩大师还是请佛尊说话。” 紫阳真人态度冰冷,本是五大宗门同气连枝,可今日局乃佛宗之过,更是他小师妹报仇之机,灵、陨、空、寂四大神僧此刻已是不知何处,找掌教佛尊理是应当,而且先前动手更有得罪,紫阳真人能平和说出,已是看在法摩二人彼此相识,没有彻底撕破脸皮。 至于法摩大师则眼神疑惑,当日事一概不知,又遭遇几人突兀现身,本该也问责之心,可考虑到事出反常可能有误,耐着心思打过招呼,不想遭遇冷漠,心想此事必有蹊跷,当即也开口回应:“今我掌教佛尊正有要事,紫阳真人何故怒气,可否与贫僧说道说道?” 一句问出,紫阳真人脸色微怒,当即也再没耐性:“呵呵,不错,他今日确实该有些要事。” 冷冷一笑,紫阳真人再不多言,此刻小孔阳与天机子推衍未果,直接动手并非上策,待稍时一过,只要小孔阳心神凝聚卦象完成,彼此动手亦是搏杀,不管如何也少去顾忌,总之当下不好直接冲突。 他这般想法众人皆懂,也几乎都是如此考量,尤其是青阳真人,在他眼中小孔阳是他亲自带回师门,此刻更是拜师同门,且宗门的将来寄托与她,意义非凡也心中牵挂,因此青阳真人自打脱身,便时刻警惕周围一切,更是在紫阳真人一语说完,伸手打出一道灵符。 那灵符一化万千百色流转,每一种颜色代表着道家一道神通,有杀敌在前,有护佑在后,有斩妖除魔,有避死延生,更有无数名法道转神通,总之这一道灵符乃是青阳真人毕生造诣,此刻用出此符护法众人,其目的无比明确,身在须弥山上,小孔阳的安危胜过一切,眼下她推衍未成,不管如何也不能任人打扰,毕竟己方几人此刻不动,不代表佛宗之人稍时不动,何况数十人正在围拢,须弥山更有多方赶来。 而青阳真人考虑周全,佛宗者却是疑惑,就眼下法摩、无寿两位大师以及七十二大护道金刚,忽见青阳真人打出灵符,一出手便是至强的神通,数十人当即骇然,彼此对望皆是不懂,加上紫阳真人言语冷漠态度不屑,似乎今日之法碟所指,难道是眼前几位? 法摩、无寿互相对望,眼神皆是疑惑,不过到达在须弥山上,自家的宗门被人闯入,哪怕其身份再高,最少也要问上一问,因此法摩大师再度开口:“阿弥陀佛,几位突来宝刹扰我佛门,不知我佛宗哪里得罪?” 法摩大师脸色郑重,眼神中带着几分怒意,可回应他的却是无视,没有人与他搭茬,尤其是风万霖,根本不看眼前一众,抬头远望间始终盯着须弥宫深处,那金光涌动佛法晦涩之所。 而法摩大师见被无视,本就有些疑惑外加怒意,这一刻彻底发怒:“既然诸位这般......” 只是不等他有所发泄,风万霖直接将其打断:“罢了,此地你做不得主不用再提。” 摆了摆手,风万霖对其再度无视,跟着他身形走动往前而去,待走出十余步当下站定,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眼神中尽是傲气,又看了看他先前眺望之所,那须弥宫深处似有佛尊,直接便一语道出:“风某到访须弥,还请现身一见!!” 这句话裹着神念更带神通,被风万霖有意远送且源源覆盖,回荡在整个须弥山,不管是诵经问答、参禅打坐,还是所在关头感悟精深,又或者是行走坐卧体悟寻常,总之身在须弥山所有的佛门弟子皆有听闻。 只是好半天无人搭话,只有须弥山各出正自赶来的数百道流光仿佛回应,风万霖淡淡一笑,接着有道:“如此,风某便得罪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故去 西昆仑,瑶池仙境。 孔阳真人一身道袍蓝风摆动,手中的拂尘轻轻的握着,云海上正是瑶池仙境的山门所在,此番她奉命前来,长生大帝有所交代,这一趟她命里该有,乃是她最后的一道劫难。 倘若度过此劫,他日修行之上再无阻碍,而一但此劫不过,将会是粉身碎骨,长生大帝心中惦记,逆转长生的寿仙道袍交她随身,真到了最后关头事不可为,或许可以救她一命。 孔阳真人也无比重视,因而心境触动,这一路上一直回想着当初之事,另外此番西昆仑之行,长生大帝交代明白,她这一路紧赶慢赶,务必要相助风家的遗孤,想到是当初恩公的子嗣,孔阳真人更是回忆,当初那个口中的大哥哥恩重如山。 可回忆总是令人唏嘘,当初那般惊艳的风沙堡堡主风万霖,三年前竟会落得个如此结局,夫妻二人双双陨落,风家一脉近乎死绝,可归其根本,看似为了爱子绝脉难医,到最后那九幽脱困,竟是为玄门挡了大祸。 毕竟九幽冥帝一但脱身,所谓玄门可难以挡住他上古之名,一但被其恢复实力,可想而知,当初被玄门五帝联手封镇的无上魔头,面对如今的玄门会做出什么,面对当今的天下又会如何,因此风万霖夫妇当时绝然,以功归于尽换下此劫,哪怕其当初惹出祸乱,可根源拔出,北疆风家依旧大义。 孔阳真人回想着过往,正是想到了那日须弥山上惊世的一枪,只是当时的小孔阳尚在推衍,心神沉淀之下无有旁骛,而后来她醒转之后,已是身在青离宫太清殿内,眼前天机子脸上带笑,一旁长生大帝微微点头,在之后三大掌教亦在身旁,不少青离宫弟子有长辈有同门同样等候。 孔阳真人当时年幼,以为须弥山上或有大事,关心之下问起过往,天机子笑着摇了摇头,长生大帝点了点头,最后还是紫阳真人开口说出。 原来当日彼此对峙,小孔阳的卦象太过复杂,哪怕是天机子亲自出手,可天生道体难以推衍,天机子费劲力气也着急不得,最后无奈只能是循序渐进。 而风万霖当时看出这点,心想小孔阳当时不能打扰,一言过后便直接动手,同时又以神念商定,殷无寿带人先走,青离宫三大掌教随行护佑,至于他风万霖自己则留下断后。 众人自然不肯答应,尤其是青离宫众人,说到底小孔阳之事已算青离宫一门之事,虽然当时有些特殊,但一切都托给旁人,紫阳真人等心中愧疚,因此风万霖动手之时,紫阳真人欲上前帮忙。 另外白虎堂堂主殷无寿,他身在帝苑不好偏袒,可当时之事乃须弥宫过错在前,又前后动手将他得罪,更在人皇剑下不顾一切,意图将帝剑同样禁锢,这一道也彻底激怒殷无寿,风万霖动手他同样意动。 只是当时二人身形未动,只手中神兵一体道行刚刚凝聚,便见那风万霖艺高胆大,身在须弥宫山门之上,竟是一道遮天的枪决破开云雾,直奔须弥宫掌教大佛尊者所在而去。 紫阳真人说到此处,眼神中满是敬佩,毕竟在他看来,就算是众人联手,身在须弥山上那大佛尊者本就不败,哪怕是风万霖亲身而去,对大佛尊者也难有威胁。 可实际却出人意料,风万霖一枪之后直接动身,玄天法象也随之祭出,人在金顶之上遮天蔽日,整个须弥宫就此祸乱,紫阳真人欲要帮忙,可风万霖自信无所畏惧,摆手间打出一物,也不知是何宝物,只见到豪光漫天笼罩住己方众人,之后光芒闪动竟强行带着余下六人飘往山外。 这一幕佛宗惊骇,须弥宫开派无数,除了上一次寒门门主狱中人大举祸乱,几时有过这等动荡,即便是十五万大军围而不杀,也从未真正彼此动手,可风万霖二话不说直接搅动,眼见那不知名的宝物带人就走,以佛陀九子为首的佛宗一众岂肯答应。 另一头风万霖玄天法象直奔后山,此一方无名至宝哪能放走,众僧侣联手之下,风万霖随手祭出的宝物到底不敌,眼见飘出须弥山之际,在山门前终被打碎。 佛陀九子之首玄因大师立在当前,身后乃是九子当立,再往后竟是八十一路游方尊者中多半在此,余下则是须弥宫金刚无数,众人现出身形也不再废话,玄因大师直接动手,十八颗金光菩提盘似蛟龙,大佛金印仿佛天塌,随后更是无数的法门各路的法宝,总之须弥宫众人手不留情。 这一幕紫阳真人亦不会客气,原本只打算逼出灵、陨、空、寂四大神僧以及四人护持的妖僧普渡,可须弥宫之人如此动手,想来此目的也难以达成,想到风万霖率先果决,到底还是想的透彻。 因此青离宫一众,由玉阳真人道转奇门,阴阳术数也随之发动,衍化之间护住小孔阳不被打扰,之后青阳真人灵符在手,前后祭动间里外围拢再有撤出,且战且退之意企图带走小孔阳,至于紫阳真人,一身金鼎之道何其之高,身为青离宫三大掌教之首,其本身实力远超世人,就须弥宫眼下动手虽压,可紫阳真人也毫不畏惧。 手中长剑出鞘,神兵不挡道法无敌,以青离宫至高之妙,一人之力独挡身前,另外亦有玉阳真人以奇门辅佑,外加青阳真人并符箓里外策应,青离宫三大掌教同时联手,一时间与须弥宫一众佛门左右不服。 眼见此战况如此胶着,身在一旁的白虎堂堂主殷无寿一声大喝,跟着人皇剑直接过顶,身在半空之间阻断战局,两方之人双双回撤,一道紫薇帝气横在当场。 之后殷无寿口中发难,玄门者见人皇剑如帝君亲临,须弥宫胆敢阻拦岂同谋逆,一时间佛陀九子、游方尊者左右不定,人皇剑就在眼前,那紫薇帝气难以作假,玄门中无人不识无人不晓,帝苑统御玄门,此人皇之名哪敢违背。 可当时局面事发突然,须弥宫众人不明所以,谁也不知青离宫之人如何到此,白虎堂堂主又因何现身,最后还是殷无寿打破僵局,大概道出了事情起因,也大概说出了此方经过,须弥宫众人耳中闻听,知道这山门之内还有说辞,便想着此间之事还是要交佛尊定夺,但大佛尊者此刻无暇,风万霖玄天法象可谓声势浩大,彼此动手的余波搅动山门,谁也不知最后结果,这般又是僵持难有结果。 但殷无寿哪有耐心,风万霖一己之力保驾众人,岂能给她更多压力,因此手中人皇剑号令一摆,玄门者需当听之,不管结果如何,今日局当报帝苑得知,有违者视为狡脱正道,佛陀九子让开出路,游方尊者左右开通,其后数百佛门金刚直接后撤,不敢与帝苑为敌,当即便放开出路。 白虎堂堂主殷无寿大步在前,玉阳真人紧随其后,奇门暗局包裹小孔阳直接遁走,天机子不受打扰自然跟随,之后青阳真人里外策应,紫阳真人最后断行。 如此众人各回己方,须弥宫一众往奔后山,须弥山外,玉阳真人与青阳真人联手带着小孔阳以及天机子直回沧海,紫阳真人再度折返,企图回身相助风万霖脱身须弥,而白虎堂堂主殷无寿则在外等候,同时灵讯告知佛宗大事,帝苑自然派人接应。 这般也不知多久之后,小孔阳等人已返回青离宫,长生大帝动手接过,安保无虞后玉阳真人与青阳真人亦回返须弥,同时带着百余名青离宫弟子前去接应,倘若风万霖有所闪失,一则强取二则搏杀,总之青离宫与佛宗当时真正是撕破脸皮。 而且紫阳真人动身回转之时,更是以灵讯直接告知,南海苍云宗宗主白惜博收到灵讯,此事不拖直接告苍云大帝,白乾一点了点头,只交代一句看着就好,并没有派人接应,想来他心中自信风万霖此番无虞。 反观须弥宫山门之上,苍云大帝确实笃定,风万霖强行动手,紫阳真人回身相助,可紫阳真人赶回之时,风万霖玄天法象已然散落,某一处断崖之上,大佛尊者盘坐金莲,莲台下正是横竖两道佛陀的身影。 一个正是险些丧命的妖僧普渡,另一个自然是身入魔道的寂灭禅师,也不知风万霖当时如何做到,只是大佛尊者脸色不悦,可事出有因又颇有无奈,似乎大佛尊者因为某些缘故不便动手,而须弥山上除大佛尊者之外,也就只有灵、陨、空、寂四大神僧可与搏杀拼命的风万霖真正过招。 别看风万霖道成不久,其大气魄修行旁人难及,身在须弥山上,大佛尊者另有缘故不便动手,风万霖虽然不得其伤,可早在暗处的四大神僧外加妖僧普渡,紫阳真人也感应多时,一直不知所在何处,否则众人现身也不至于一事无成。 不过风万霖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到一切,彻底惊骇了紫阳真人,其回身赶到见此情形,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缓了片刻当即发问,不过风万霖当时并未回答,只是说此间自有其他缘故。 紫阳真人自然不追,不管如何,事情已到眼下之局,有什么话也没有必要,好在大佛尊者并未为难,只是脸上无奈,看了看随后赶到的紫阳真人,又看了看莲台下生死不知的两大高僧,最后眼神定在风万霖身上下令逐客。 然风万霖不退返进,面对大佛尊者驱赶之言,竟是眼中一傲不住的冷笑,随后更是直接伸手向其要人,须弥宫灵、陨、空、寂四大神僧,今日局还有三位,叫大佛尊者当即交出。 大佛尊者同样冷笑,其佛宗掌教到底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意,风万霖一再逼迫,更是在须弥山上,其座下 的金莲已渐渐有些佛光涌动,紫阳真人当即明了,这大佛尊者似要动手,先前如何他当时不知,可大佛尊者一但真正出手,恐怕风万霖当时不好收场。 不过大佛尊者似有难言,暗自忍耐了片刻终是一叹,最后摆了摆手示意可随意离去,至于风万霖所言再不搭理,而风万霖则是淡淡一笑,夸下海口说此间二人他日必有前来索命。 说完竟在大佛尊者眼前动手,连掌教佛尊也不及阻拦,直接带走妖僧普渡与寂灭禅师,身影一晃纵流光往大雄宝殿,紫阳真人赶忙跟随,依旧是晚了片刻,等他身到大雄宝殿之时,佛门一众也随后赶到。 众人来到殿内,风万霖一袭白袍傲然而行,迈步往外走去,紫阳真人随后抬眼,那大雄宝殿供奉佛祖金身的宝座莲台之上,两道幻化的寒枪各插一人,透胸而过将两大高僧盯在了莲台之上。 这一幕可谓诛心,佛宗弟子一时间忘了动手,连紫阳真人也好似想不起一同离去,直到风万霖来到殿外,被数百个佛门弟子联手围住,紫阳真人这才动身,待与风万霖汇合之际,以为二人当下便要动手,却听靡靡中似有梵音,原来大佛尊者放任离去,命须弥宫众人不得阻拦。 等紫阳真人与风万霖出得山门,正是白虎堂堂主殷无寿欲要进山,而在他身后正是刚刚赶来的帝苑老太师殷太虚,再之后亦是青离宫一众所到当时。 后来的事,孔阳真人已不再关心,她只记得老太师出面化解一切,至于如何解决对她来说毫无关隘,因为风万霖当时全身而退,更留下须弥宫所欠,自有孔阳真人亲自讨要,正是因为这句,小孔阳当时记在心头。 报仇雪恨亦是公道,孔阳真人心中定下,只要她修为足够,必定会杀上须弥山,令整个佛宗了结当年所欠之债,为了这个目标,孔阳真人潜心修行,道法日益精进直到今日,倘若度过此劫势必要杀上须弥做个清算。 两百年大仇往后得报,孔阳真人心中坚信,这是风万霖当初给她的指引,亦是玄门之路走动的本源,可当初之人已然不在,此刻瑶池仙境那恩公之后唯一的孩子,孔阳真人说什么也要帮他一帮。 第二百七十四章 云海 与此同时,瑶池仙境之内,古元大师听到孔阳真人前来相助,立时就想到是长生大帝所派前来,而长生大帝久不出世,玄门中但有变动,几乎都是青离宫三大掌教左右忙活。 眼下空真人来到瑶池,古元大师心中明了,自己的关门弟子衣钵传人,任谁都是比命重要,能在眼下将孔阳真人指派,青离宫的态度不言而喻,这也是在告诉世人,不管今日如何,整个青离宫将会与瑶池仙境同进同退。 至于说瑶池仙境此番的动乱,其内自有瑶池解决,凡有外敌,从这一刻开始,整个青离宫将会无限期派驻高手,只要孔阳真人一有不济,那源源不断的道家高玄将会陆陆续续来到瑶池,甚至为难之时,连长生大帝也会亲身来到。 这一记,瑶池仙境引动天下,太瑶仙帝古元大师坐镇瑶池,先有苍云大帝白乾一隔空出手,一道九仙神龙来至瑶池,紧接着更是久不出关的金乌大帝亲身来到,之后亦有孔阳真人现身瑶池,其身后长生大帝随时关注。 如此瑶池一乱,可算是牵动了整个玄门,五大帝尊有三位镇守,余下两位皆有派人,须弥宫掌教佛尊须弥大帝大佛尊者,更在直接派出了佛陀九子正在路上,其后亦有佛门弟子不计其数,而且这一番动乱的根源更在春秋大帝骆红尘,本就是指引风尘来瑶池找寻造化,不是此事,这一番动乱也不会引出,因此瑶池此刻天下关注。 “孔阳师侄好意前来,贫道心领记下,眼下请进山门。”古元大师心中有底,虽然有些事不好让玄门知晓,但大概的周章还是要费,最多花些力气做一做手脚,总好过此番最后为难。 孔阳真人听其指引,晚辈之礼自然不少:“弟子这便进山,凡有差遣,还望帝君不吝赐下。” 说完孔阳真人拂尘一摆,眼前的云雾直接拨开,如梦似幻的瑶池仙境就在眼前,虹桥过顶脚下浮云,漫天的鸟语花香,无数的景观水台,庭宇楼阁亦在其后,仙境指引更在身前。 孔阳真人不得打量,她一心前来相助,对于瑶池仙境早也来过,因此驾轻就熟般一道流光直奔姬瑶仙子的寝宫所在,顺着神念指引,偌大的宫门之外满是仙子,皆是瑶池弟子,此刻亦在寝宫外等候命令。 孔阳真人落至近前,眼神没来由的瞥向天际,似乎目光过处有何异样,不过孔阳真人未能感受,只是冥冥中觉得有何不妥,可到底为何却不知究竟,但孔阳真人何许人也,当初的小女孩,如今已是玄门之顶,其本身天生道体,此刻心境之高绝不会空穴来风。 “既然来到瑶池,何不敢现身一见。”淡淡的声音无比笃定,孔阳真人眼神不动。 顺着她的声音,姬瑶仙子的寝宫外,众瑶池弟子登时一惊,瑶池仙境之内竟有外人,众人赶忙凝神戒备,只是孔阳真人半天不动,她目之所及却并无回应,好半天,孔阳真人轻轻一笑,随即收回目光。 而姬瑶仙子的声音也此刻响起:“孔阳道友不必在乎,所谓宵小,影响不了什么。” 孔阳真人微微点头,口中回应道:“仙子所言不虚,贫道便在此等着,凡有变动,这鬼鬼祟祟者难有风浪,此外仙境内如有差遣,仙主一言贫道随即便到。” “姬瑶先行谢过,眼下瑶池内无有大患,道友且稍加等候。”姬瑶仙子匆忙回应,想来瑶池之内似有其他。 不过孔阳真人知道轻重,人家宗门大事,有些情况不便明说,既然不甚方便,此刻便等着就好,也好防备一些宵小之徒:“仙子自便。” 说完姬瑶仙子的寝宫中再无声响,孔阳真人静心等候,可不等定下心神,一声梵音打破宁静:“阿弥陀佛,贫僧须弥宫玄因,受掌教佛尊法碟前来,与瑶池仙境听候差遣,还请太瑶仙帝与瑶池仙主不吝赐下。” 金光涌动,佛陀九子齐身来到,以玄因大师为首,其后果地、法摩、无寿、今觉、慧殊、业陀、孙多以及净莲长老尽数现身,瑶池山门之外佛光闪耀云过金边,更有无数的祥和阵阵涌荡。 “诸位请进山门。”古元大师再次回应,没有多少客套,不过是玄门之谊人情相帮,两家宗门皆是如此。 至于姬瑶仙子则根本不应,对于须弥宫佛宗一脉,姬瑶仙子向来是有些抵触,也不知如何原因,可能受风万霖与白惜墨当初影响,加上这些年个中接触,总之须弥宫一众来到瑶池,姬瑶仙子直接无视,不过古元大师到底搭话,两家又是同为正道,姬瑶仙子也并未刁难,毕竟是前来相助,有些态度不可明说。 但姬瑶仙子也似有意,一念动转开放山门,隐隐中将佛陀九子与孔阳真人彼此隔开,只将佛宗来人开放到紫气阁待为来客,并叫门下弟子前去招待,至于后堂寝宫者断不轻入。 佛陀九子也大概明白,两家不过彼此同道,加之瑶池皆是女流,有些不便自然谨记,而且姬瑶仙子与风万霖等历来交好,须弥宫又同风沙堡向来不合,因此受些冷落倒也正常,另外此番一行,瑶池山门之外似有高人,其一身所到玄门独有,佛陀九子当即领悟,那气息深远赤热无边者,多半就是金乌大帝,连这位五帝之尊都在山门外等候相助,自己这些佛宗弟子又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最后最重要的,佛陀九子并非一般修行之人,其佛法精深岂同儿戏,出家人慈悲为念,哪里会计较一些所谓的心计,故而紫气阁众人等候,彼此皆是关心之意,并没有任何不满之情。 而另一头孔阳真人修道洒脱,本就是天生道体,任何修行可谓信手拈来,故而本性修真从不忌讳,因此听闻来人立时想到当初过往,对于整个佛宗,孔阳真人一向厌恶,佛陀九子当初又与年少的小孔阳彼此为难,这一番强压怒火冷冷一哼。 紫气阁中佛陀九子当即听闻,这些年同在玄门,少不了有些接触,孔阳真人又是长生大帝衣钵传人,玄门大事自有参与,以往见面时少不了讥讽,佛宗之人早已习惯,听其声知其人,知道孔阳真人早来一步,当即也各做思量,今日瑶池仙境也该有所提防,毕竟孔阳真人修道至今,虽然授业恩师乃长生大帝,可其道心本体却多受当初风万霖之影响,因此行事果断向来不计后果,加上今日瑶池仙境或有动乱,孔阳真人能做出什么谁也不敢保证,她天生道体,受长生大帝多年教诲,整个青离宫为其护道,此刻道行之高早已超越了自己等人,这样的威胁不得不防。 “几位师弟,此间两位大帝亲身在此,更有苍云大帝亲自出手,天大的风浪亦能安息,我等受法碟前来不过是锦上添花,此刻青离宫那位早来一步,稍时有变记得全身而退。”玄因大师当即吩咐,余下者点头答应。 此刻众人多数来到,瑶池仙境之上已然妥当,至于玄门中正道来人,眼下正在路上暂且不提,单说瑶池之上立于云头且静静等候的金乌大帝。 眼神中带着期许,似乎他此番赶来知道会发生什么惊动玄门,因此他来至瑶池并没有直接进山,而是与古元大师打过招呼,转头便在云头等候,同样与他不谋而合,便是苍云大帝亲自出手。 九仙神龙苍穹一转,在瑶池仙境之中言语过后,出苍龙见云头,在金乌大帝眼前一动,似有意似无意的打过招呼,巨大的龙首摆动而去,刮动着云雾往西北疾驰,好半天龙吟九霄魔雾滔天,也不知与何人在极远处动起手脚。 金乌大帝凝神感应,到底是苍云大帝玄门绝顶,只一记九仙神龙并未亲至,便将那不知何处而来的魔族全部挡下,而且杀伐之意一丝不动,竟是直接斩落不知多少的妖魔。 “此魔族非幽冥血海而出,西北之下看来另有变动。”金乌大帝喃喃一语,那极远处彼此的争斗以苍云大帝碾压之势,虽然往瑶池者不过是一些本事不高的异族妖魔,但也分跟谁比较。 与玄门多数,次来赴瑶池祸乱者不计其数,每一位都天阶往上,这些异族同时动手,不说旁人,就是金乌大帝自己出手,你来我往也同样需要费些手脚,可苍云大帝亲身不至,那云海当中翻腾的巨龙只左右摆动便可将来敌尽数碾压,没有一丝还手之力,可想而知,苍云大帝道行之高,真正的玄门绝顶。 那苍龙百丈左右杀伐,没有一丝杀机显露,却反将来敌遇之则灭,只能说苍云大帝无法窥伺,其心境如何,金乌大帝不可度量,只知道与其相比,说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在金乌大帝眼里已是高抬自己,只有真正见识过苍云大帝亲自动手,或是道行越高,越能感受到这位玄门绝顶深不可测。 “看来白老爷子已是天人,他不曾突破,当是还有未完之事,也不知何时才能有所见识。”金乌大帝眼中放光,期许之意更加之深,想来他此番亲至,应该就是想亲眼见识苍云大帝亲自出手,或许能触动心境,或许能有所收获,总之那位玄门绝顶几乎不动,唯一的机会,可能就在眼前,因此金乌大帝凝神动念,始终关注着杀伐之地。 而有此想法者,身在瑶池者亦有旁人,古元大师自不用说,同为玄门五帝,对于白乾一这位玄门绝顶究竟如何,古元大师也一向好奇,只是她眼下时局不容分心,故而苍龙所到她并未关注,不过倒提醒一旁的风尘似有收获。 但风尘此刻境界太低,虽然是先天之灵,那极远处也难以窥伺,好在古元大师神念相助,渡元神衍化神通,以五帝坟为两道媒介,化双镜之法眼中显现,同时将神念搜回的景象灌注到风尘的心境,因此古元大师戒备其他,反倒是风尘有所见识。 不过风尘在苍云宗隐居三年,三年中不止一次受苍云大帝亲自教诲,对于他外公可以说多有了解,因此古元大师本是好意,但在风尘眼里,不过如寻常所见,倒也没什么值得稀奇。 可风尘此言不好明说,正琢磨如何婉拒,忽想到姬瑶仙子正值关键,之前又听闻苍云之法与瑶池仙术或有印证,不如顺着此意倒也不错。 “前辈好意,晚辈多有感激,可此时姬瑶阿姨似乎比晚辈更为需要,她正值关键心境朦胧,苍云、瑶池似有妙法,何不将此术用之相助,说不定有些奇效也未尝可知。”风尘与古元大师轻声说道,脸上的神情似恍然似慎重,总之没有任何不妥。 古元大师并未多想,知道风尘所说也不无道理,便将灌注到风尘心境的景象转而过道姬瑶心头,姬瑶仙子炼化太阴经正是关头,其心境朦胧大受影响,本来正是为难之时,许多事陷入困境,古元大师雪中送炭,这九仙神龙暗含道意,可以说乃苍云之法笼罩蕴含,比之白惜墨衍化的苍云道法更为精妙,对姬瑶仙子而言,印证瑶池仙术更为触动,因此景象到心,只一瞬间,姬瑶仙子便有所明悟,也就此挣脱了不少滞碍,亦想通某些原本不明之事,同时两家道法彼此衍化,对于此刻炼化太阴经似有推进。 另外,姬瑶仙子尚在感悟,瑶池之间还有一人同在观测,此人正是孔阳真人,那苍龙摆动往去西北之时,孔阳真人便有所感应,与金乌大帝相差不大,孔阳真人也第一时间凝神动念。 此番来到瑶池,正是长生大帝感应到白乾一亲自出手,可以说孔阳真人是追寻这九仙神龙来到瑶池,因此苍龙云海,自然要用心感悟,毕竟是苍云大帝亲自出手,这为玄门绝顶到底是整个玄门仰视的人物,孔阳真人除了师命以及风万霖的人情,对于白乾一的道法亦同样好奇。 第二百七十五章 困心 却说那姬瑶仙子,九仙神龙道意非常,被古元大师引入心境,登时与之姬瑶仙子一身所学彼此呼应,不愧是苍云之法,这一刻姬瑶仙子欲炼化太阴经,不知为何,竟与之前的白惜墨一般,陡然间进入了一个玄之又玄的虚幻之间。 眼前的景象仿佛朦胧,可隐隐中似乎有一层迷雾正在缓缓揭开,忽然一声不知名的响动,姬瑶仙子眼神一动,这一刻,内心当中的震撼彻底令她呆在原地。 白惜墨遭遇的种种她眼前转动,落神峰九霞涧内,白惜墨一剑入空,以幻阵迷雾入局,破心结出动,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眼前轮转....... 无尽的虚空,一点微不可察的声响响在心底,一座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就此显现,无名无号,中门大开,时高时低的话语声悠悠传来,可落在耳旁又听不太清,且殿内的景象也看不真切。 不过姬瑶仙子运足目力,却又瞧见那大殿内广袤无垠满是星辰,仿佛另一个时空,待仔细观瞧,反倒是朱红围墙内显空荡。 缭绕间一鼎古朴的丹炉寥寥数人,丹炉内摇动着焰火五彩斑斓,内有一不知名的事物正在煅烧,丹炉旁七男一女正自交谈,只是八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听不太清,但这八人服色各异各站一玄,手掐法决望着炉内的火焰,似乎在关注什么。 “诸位,出事了!!” 忽的一声打断了八人,随之姬瑶仙子的身旁凭空间走出一人,此人对姬瑶仙子并无察觉,就在她身旁走向大殿,待入殿门时,竟是一个全身裹在暗红色斗篷的女子。 “哦?” 丹炉旁有人搭言,身形高大斗罩银甲,那男子气势非凡似凌驾一切,只见他收了法决眼神疑惑,余下众人也都各自收了神通,齐齐的望向女子。 “诸天战场,诸神寂灭!!”那红衣女子轻声说道。 此刻丹炉旁八人中唯一的女子走了出来,一袭素白身无妆饰,却散发着尊贵俯瞰一切:“那群疯子竟然成了?” 红衣女子一声讥笑:“呵,是,也不是。” “何解?”白衣女子面带疑惑。 “直到最后,那东西破开虚空自己逃了,呵呵。”红衣女子有些嘲笑。 听到这话,丹炉旁一道墨绿色的人影有些惊讶:“能在诸天战场破开束缚,就是找回来也是竹篮一场。” 姬瑶仙子闻之转头,目光过处那说话的人影宛如水流,有形无相,有相无形,周身上下青蒙蒙的光晕甚是诧异,不过听其沙哑应是男子。 “不好说。”先前的银甲男子此刻说道。 “不错。”顺着话茬,白衣女子的身后一青衫老者缓缓走来,接着看了看众人缓缓说道:“那些人筹划许久,准备了数个纪元,又耗费如此阵仗,少不了会有些后手,只是......” 轻轻的叹了口气,那老者再次说道:“唉......诸神陨落,这天地,破败凋零......” 众人沉默,只有那老者手中推衍,片刻后其手中一点,一道光幕渐渐浮现,众人抬头望去,姬瑶仙子也随之看去...... 这一看,哀鸿遍野,天地破碎,残破间有一年轻的男子手提青锋傲然而立,冷漠的眼神中一抹白光,自无尽虚空而来贯通天地,瞬间淹没了整个画面...... 豪光吞没,姬瑶仙子眼力非凡,可也只是勉强看到了一丝人影突然出现在青年身旁,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再之后画面消散,连神秘的宫殿以及殿内不知名的神秘的人物也一齐消失,随后眼前一转,竟是又一个惊天的景象...... 满天星辰,有一男子傲然而立,他上身赤裸手中提剑,周围数百人各占方位,一座生杀大阵将其困住。 姬瑶仙子当下心惊,那男子手中正是白惜墨随身所佩的苍云剑,而且更加令姬瑶仙子感到心惊,此刻那大阵中一条条肉眼可见的暗红色丝线勾连玄奥,似乎在吞噬着什么,无数的能量一点点流逝。 大阵外有一老者手持令旗,似乎是主持大阵,只见他手中挥动,风雷声四方大作,随之一个无尽的黑渊出现在大阵上方,内有巨大圆环渐渐浮现,只是伸出一半便戛然而止,同时那大阵中所有人气势一顿,瞬间萎靡了下来。 “该死!”那老者暗骂一声,嘴角一丝血迹渗出,随后拿出一颗丹药当即服下,之后强压伤势再一次挥动大旗,接着将令旗祭向圆环,与此同时大阵中勾连无数的丝线如嗜血灵蛇扑向那神秘的男子。 反观那男子,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眼神中闪过一丝悲怆,抬起头,顺着某个方向望去,并未说什么。 “老夫久不出关,自认能胜过老夫者少之又少,不曾想大道莫测,世间竟出了这等人物,我等举全族之力反遭猎杀,不是有此大阵,以阁下的本事,老夫还真就挡不住你,如今阵法已成,你纵有再多也难逃陨落,不如把东西交出来,老夫可保你族人香火。”老者缓了缓,对着男子说道,显然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而那男子只是淡淡一笑:“呵呵,尔等遁入歧途犹不自知,念在你打开陨灵台,今日放你离去,若有心,当遁归祖地,他日或可一窥大道。” 言语间睥睨一切,仿佛此刻他并非被困,反倒是猎杀眼前,不过局势已定,男子低着头看着手中利剑,良久之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 老者默默的看着他,并未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似乎也在等待什么。 “心老还不动手,莫不是怕了不成?”一声嘲笑,打破了姬瑶仙子眼中的好奇。 她顺着画面转头看去,一行十几人猛地现身,为首的三名男子身着甲胄,四十多岁的面容竟是一模一样,其随行的十余人服色各异男女有别,不过嘲笑声过后,这些人待看清眼前,无一例外皆是一副不可置信。 老者不恼,听到这话反倒是笑着说道:“胜三爷功天造化,想必是越发精进,不如看在以往的交情,这功劳让你如何?” “好,心老既有此心,我胜老三就却之不恭。”说着抄起长枪抬身而上。 “且慢!!”有人将他拦住。 顺着声音,胜老三身旁与他一般无二的男子开口说道:“心老莫怪,我三弟口无遮拦多有得罪,某家让老三给心老赔罪。” 说罢那男子当即一礼,之后便转头对胜老三口中训诫:“还不赔罪!!” “二哥。”胜老三似有不愿。 胜老二当即训道:“老三你长点脑子,瞪大眼睛好好看看。” 胜老三并非真傻,当即环顾四周又看了看阵中的男子,眼神从来时的不屑逐渐转为惊恐:“这、这、这都是他干的?” 没人理他,此刻他身后的十几人中有一身着宫装样貌绝美的妇人走上前来:“心老迟迟不动手,莫不是他还有什么手段?” 心老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唉~此人还有一剑之力,这一剑,可与在场的所有人同归于尽。” “可包括我等?”为首的胜老大当即问道。 心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自然包括,此前我等举全族之力攻杀而来,本来进展的很顺利,大举杀伐虽有增援却未见多大阻碍,顷刻间便擒获苍龙、墨麟两个祭品。” 说着伸手指了指弟子手中的锁链又接着道:“接着我等四散杀戮,此方天地几乎一空,为祭坛积攒也甚是足够,可最后猎杀云凰时出现变故,不同先前,这云凰有人守护且修为不低,其本身也强悍异常,族中之人拿之不下,引得族长亲自前来依旧无果。” “他都不成?”胜老三当即问道。 心觉老人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听着:“本来以云凰的修为不至如此,只是她身上封着一道剑气,交手过招倒无所谓,一到生死便有大难,此剑气我生平仅见,若不是亲眼,竟不知这世上还有如此高人,便是族长也自觉接下剑气不死也残,稳妥起见,招回众兄弟联手,借陨灵台之威硬接剑气,九次之后终到力竭,剑气崩碎以为这云凰又高人赐下神通,破了剑气便可擒获,不想此人突然现身,原来那云凰乃此人道侣,那道剑气便是他亲手布下,接着他一言不发便直接出手,一场大战我族十三位长老尽数陨落,连族长也形神俱灭,仅留一点印记被我护下,唉......” “这竟是白帝?”姬瑶仙子此时惊骇,她眼前的画面与白惜墨所见如出一辙,不过其中有些出入,并不知晓这白帝真身竟是苍云宗先祖。 而此刻画面中那胜老三早已不知如何说辞,只是惊骇的看着虚空中提剑的白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身旁一众也都是如此,甚至有些人已经萌发了退走之心,并不奇怪,一剑可同归于尽,这些人活的许久,性命是至关重要,与此相比,旁的是可有可无。 再者后来的十几人似乎与心老所在并非一心,且所办的事也并非一件,不必因此多添无谓,只是这画面到此再没继续,就在姬瑶仙子想要看明白后续之时,一点尘光自画面中幽幽浮现,似一道剑光,也似最后的威严,总之那画面直接消失。 取而代之,姬瑶仙子眼前虚无,又过了片刻之后,更加惊骇的幻象有一次浮现,无尽的大漠之中,雷功的身影一闪而过,眼神中焦急之色,姬瑶仙子一眼看出,那是三年前风家大劫,雷功孤身独往一心相救。 只是雷功的身影刚刚闪过,下一刻画面倒转,竟是破败的诛魔大阵,风尘一身诡异脸色狠戾,冥冥中似乎被什么附体,也好像这一刻被什么夺舍,其身旁围拢皆是风家一脉有名的高手,甚至他亲生父母,风万霖、白惜梦也在其中。 “尘儿被九幽夺舍?”姬瑶仙子有所怀疑,事实也证明她想到不错,三年前如有真相,说不定正是眼前令人惊骇的事实。 接着姬瑶仙子定心观看,只见那风尘一抖手中魔炎,原本附身一体的魔气直接鼓荡,随之逼退众人之时,也挡住了一瞬间袭来的神通,之后画面中风尘的眼中满是不屑,嘴角更是微微的笑意:“尔等再要动手,这孩子性命可难以保全。” 没有废话,风万霖根本不理,手中的寒枪也再次动转,只是触及的到风尘之时,本该是取其性命的枪决直接融入,一股黑白两色的游光瞬间入体,而风尘的眼神也在这一刻有所恍惚,只是口中依旧满是傲气:“小辈白费力气,这孩子一身本座要定,是死是活也毫无影响。” “呵呵,帝君上古之名叫小儿残躯护体,说出去贻笑大方。”风万霖冷冷一笑。 那风尘口中却是不屑:“凡人的心思,何故在乎,本座来日巅峰,又何必在乎?” “也对,不过帝君又怎知风某毫无办法?”风万霖竟是反问。 风尘此刻被九幽夺舍,面对其不知名的自信,依旧是轻轻一笑:“呵呵,你这小辈......” 话到一半再不多说,也不知这时有何变动,只是风尘的眼中似乎在逐渐清明,片刻后艰难的挤出一个久违的呼唤:“爹......娘......快......快动手吧,孩儿......孩儿要留不住了。” 九幽冥帝夺舍风尘,此刻竟是被风尘反困自身,只是这般景象令姬瑶仙子当下怀疑,这幻象当中应是虚假,哪怕有些真实也是彼此掺杂,否则以风尘先天之灵的玄妙,纵使三年前有些遭遇,对于当时的一切不会毫无印象,而且当日发生倘若如幻象一般,雷功所到之后也会有所发现,不至于如今日般毫无头绪。 另外三年前有寒门在场,这画面中已是快到雷功动手,不可能这般情形,如此这幻象显现应该是有所推衍或是有所牵连,总之这眼前的一切如姬瑶仙子心中猜想,白惜墨身在九霞涧之下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以至于被影响心智,或者被困在了某处。 第二百七十六章 发觉 只是姬瑶仙子犹自思量,眼前的幻象却又一次变化,这一次依旧是大漠,不同于先前,事态紧急局面动荡,这一次没有危机,却隐藏着许多外人不知的过往...... 姬瑶仙子凝神观看,她知道眼下身处幻象,必是太阴经暗中所为,既然如此,那身在太阴经衍化之中,不管经历过什么或是耗费了多久,脱离幻象之前一切都是虚妄,而一但脱身炼化,那之前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刹那芳华,也就是说眼前的幻象不知多久,待醒转之时也只是一瞬间罢了,因此姬瑶仙子并不着急,反倒是耐着性子仔细观瞧。 但见那大漠风沙延绵荒凉,万里流沙间正是风沙堡漂泊在血云之下,而幻象当中似乎这风沙堡不同实际,更有另外的出处,也有另外的过往,只是姬瑶仙子并不诧异,太阴经何其玄妙,推衍些什么也并不奇怪。 这点不同于白惜墨,姬瑶仙子更加明了,看着幻象中走笔龙蛇似乎在有意揭示着什么,姬瑶仙子凝神不动,那有些朦胧的幻象有天有地,也有一旁古朴的文字,而文字所载,正是幻象中风沙堡的出处。 说是玄门鼎盛风家势孤,一脉者人丁稀薄,寥寥不过百余人,如此本该是不入流的小门小派,可风沙堡魁首玄门三千年不曾动摇,只因风家者镇守北疆世代大义,玄门感其德奉为领袖。 数千年来魔族屡犯,虽有些建树却难入北疆,此乃风家浴血奋战之功,亦是风沙堡人丁稀薄的关键,不过风家人少却个个强悍,一门七圣,三十余位天阶,余下则多为玄阶,而且堡主风万霖一身道顶,离飞升成仙仅差一步。 只是这一步之遥,千万年来不知埋葬了多少玄门至尊,为这一步之遥天下动乱,却始终无人可破桎梏,如此玄门中大多的修真门派逐渐没落,如今莫说是圣阶至尊,便是天阶以大多都是凤毛麟角,由此风家一脉,实乃当之无愧的第一宗门。 而风家之长,其风沙堡堡主风万霖修行至今已过千年,五百年前便是圣阶,可百多年前忽感天机渺茫,便将希望托于后辈,同夫人白惜梦商议子嗣,不过修行本就逆天,修为越强繁衍子嗣就越发困难,夫妻二人百般努力终于在三年前孕有一子,为了让爱子一窥天道,夫妻二人耗损修为,每日以先天灵气温养腹内。 如此道则生一,一生有二,二再有三,三可托生万物,此乃开创之数,风万霖便以秘法推迟爱子降生整整三年,其原本推测,夫妻二人血脉精深,加之三年灌注温养,这孩子一但降生,少说也是玄阶之列,如此假以时日,未尝不可一窥苍玄。 然瓜熟蒂落,九月九阳之极数机缘已到,风万霖散开束缚,一缕苍穹之光虚空而来,划开大漠的血云,打碎风沙堡护山大阵,直没入白惜梦腹中消失不见。 如此天降异象,那三年不动的胎儿将要落地,风万霖心中好奇,循着天光回溯却愣在当场,那光芒贯通天地,除了能看出没入到白惜梦腹中,何处来何处走一概不知,就连一丝触碰也无法办到。 风万霖转而兴奋,这异象越是如此,将来爱子的成就便越是不凡,心中大喜便不再关注,正要转头,耳旁婴儿啼哭正是爱子顺利降生,风玩咯赶回身照料夫人。 此时那天光异象如潮水般缓缓退去,风万霖抬头看了看慢慢闭合的血云,转身满脸喜色进到屋内,夫人白惜梦脸色疲惫靠在床头,床边正是下人为婴儿将洗。 “夫君,咱们的尘儿终于来了。”白惜梦此时疲惫,生产之事虽是天阶也难免逃过大道自然,其实她原本也是圣阶至尊,只是为了爱子血脉消耗,不得已跌落境界,但假以时日亦天材地宝,重回巅峰亦不是难题。 “夫人辛苦,且好好歇歇,为夫这便察看。”风万霖说着扶其躺下,并渡过阵阵暖流为其恢复,不多时,白惜梦脸色红润,虚弱之态正渐渐好转,风万霖这才撤去力道。 只是安顿好夫人,转身接过刚刚包裹好的风尘,正要放在夫人怀里,喜悦的神情瞬间消失,转而一副满脸的震惊,口中喃喃说道:“怎么可能......”。 “风哥?”白惜梦察觉异常赶忙问道。 风万霖并未答话,只是一身气息有些紊乱,脸上的神情也越发冰冷,眼神中更有一丝不知名的愧疚,跟着他手托风尘真元入体,反复查看再三似乎要确认什么,好半天颓然的站在原地:“夫人受苦何故东流,这孩子......唉~为父对不住!!” “拿来我看!!”白惜梦顿感不妙,强撑着虚弱起身接过,手托风尘后心真元转动,片刻后也是绝望:“先天之灵偏逢绝脉,这孩子......”说着便没了声音。 夫妻二人如此失态,那天生绝脉乃无有经脉,如此意味着风尘为苍穹所弃,此生与玄门无缘,这对于修行之人无疑是灭顶之灾,虽然先天之灵举世无双,但这绝脉之体根本就无法修真。 自古玄门者引天地灵气游走经脉,存于丹田,汇与百骸,如此修真炼道成就己身,可寻常世人,就连资质不高不入玄门者亦是健全,奇经八脉无一或缺,可风尘在腹中三年,先天灵气每日温养,出世之时更有天象,谁能想到会是个天生绝脉。 夫妻二人愧疚难当,以为自己酿下此祸,令爱子苦命,白惜梦怀中紧抱哽咽抽搐,风万霖望着母子二人眼神决绝。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幻象渐渐消失,可并未真正散去时,姬瑶仙子的耳旁传来两声无奈之言。 “你说尘儿还有救吗?” “会有的......” ...... 姬瑶仙子有些恍惚,身为女子,她更加能理解白惜梦当时的心境,爱子遭难,为人父母这有心无力,此乃痛苦,悔恨异常。 只是姬瑶仙子正自感伤,忽见眼前的画面再次动转,随着一声略显虚弱的声音,迷雾般的幻象逐渐清晰...... “娘,父亲这两日又要出去了吧?” “尘儿怎么想起问这个?”长风苑前庭院中,白惜梦脸上宠溺,抚摸着少年的额头,这少年正是风尘,看样子不过十来岁的年纪。 不过风尘看上身形消瘦脸色病殃,宽大的衣衫随风摆动,姬瑶仙子有些心疼,不过风尘的笑容洋溢,似如阳光般温暖,又令姬瑶仙子不免柔情。 同时也不免感叹,这幻象中天下第一宗风沙堡堡主的儿子,十几年前绝脉降生,如此大福又有大祸,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这黄翔当中,风万霖夫妇十几年来为救爱子不止一次发下狠誓,上至九霄下到幽冥,不管经历什么,也要为爱子求得解法,为此,几百年不出大漠的风万霖遍访天下,而正道各派只要不涉及隐秘,几乎对其大开方便,然而十几年来,只见风尘因绝脉日渐虚弱,可解救之法却杳无音信。 不过绝脉无解,倒也未断绝一切希望,至少他先天元灵也是造化,若不是当初天生绝脉,这十几年天纵之能,受风万霖教诲,只怕早已是天阶之境,但世事无常,也多有无奈,福祸两全的风尘在幻象中也不知前路如何。 姬瑶仙子正想着,风尘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幻象中风尘的脸上满是笑意,丝毫看不出任何难受:“不如把尘儿也带上吧,说不定机缘所至,那破解之法便有了眉目。” “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你能保全性命已是万幸,那破解之道渺渺无期,岂能让你外出受累,不过娘相信你爹定有法子,破解之道亦能寻回。”白惜梦眼中一闪而逝,有愧疚又无奈,也有一丝这些年奔波的苦楚,不过最深的依旧是母亲的宠溺。 风尘自幼聪慧,眼前母亲如此再不继续,只是想到这些年父母的苦楚,懂事的风尘试探说道:“父亲他每次外出,归来时,尘儿总能发现他身上带伤,如此屡犯险境尘儿不忍,时常想尽一尽绵薄之力,万一......” “傻孩子......”不等他说完,白惜梦一把将他搂住,怀中抚摸着爱子,眼神望着天边,那终年不散的血云如不可触摸的希望,遥遥无期压在心头,挥之不去,也不得始终...... 姬瑶仙子再次感伤,眼见着幻象如此,想到自己自幼苦命,与唯一的妹妹相依为命,可...... “这是小羽?”姬瑶仙子当即凝神,幻象中有一小女孩突然出现,不用想,正是她唯一的小侄女,虽然不曾见过,但画像图形灵符绘影,姬瑶仙子早已经刻在心底,只是碍于自身遭受的诅咒,至亲者不可触碰,姬瑶仙子这些年忍得辛苦。 “风尘哥哥!!”铜铃般的声音忽然传来,母子二人当即转头,长风苑庭院之外,十几人有男有女正自走来,为首的正是白惜墨眼带笑意,他手中牵着一少女正是白羽。 白惜梦眼见来人忍了忍泪水,松开风尘的同时口中道:“二哥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妹子也好前去迎接。” “来都来了,打什么招呼。” 白惜墨说着跨步而来,双手搭着白惜梦的肩膀眼中神伤,半晌后叹了口气:“唉~这些年,苦了你了。” “尘儿见过舅父。”风尘此时前来见礼,之后与白羽点头示意,二人自幻象中依旧是一同长大,故而向来随意,没有什么客套之类。 “好孩子,起来说话。”白惜墨说着拉起风尘,同时手中真元涌动,一股暖流涌进风尘体内。 “二哥......” “不碍事。”摆了摆手,白惜墨手中继续,真元之力好似汪洋,温和且源源不断。 此时幻象当中走笔龙蛇,有说风尘当下年仅十三,明日便是他成年之礼,可白惜墨此来另有一事,明日玄门大祭,祭奠之上亦有大事。 好一阵,一股金红色的血脉之力流进风尘体内,白惜墨缓缓的撤去真元,脸上掠过一抹白皙随即如常,而风尘原本虚弱,这一刻亦有些好转。 “二哥......”白惜梦眼见她二哥自斩血脉为风尘续命,知道方才那血脉之力浓郁非常,对其损失绝对不小,想到这些年自己同样也为爱子续命,其中的利害她不免担忧。 “无妨。”白惜墨再一次摆了摆手。 白惜梦拉过风尘,不用说,风尘自然拜倒行礼:“多谢舅舅续命。” 白惜墨则是再次扶起:“一家人不说二话,起来。” “不错,风尘哥哥不用如此。”小白羽跟着上前,方才怕打扰父亲不敢上前,此刻则拉过风尘,二人去到一边...... “小羽......”幻象中之后如何,不过是彼此寒暄,对此姬瑶仙子不甚关注,反倒是白羽现身,姬瑶仙子道心动荡。 自打三年前,姬泷仙子命换决绝,姬瑶仙子内心愧疚,不是当初自己惹出那般往事,不是她师父玄姑子太过执拗,她自小相依为命的妹妹怎会落得如此结局。 而眼前自幻象中第一次看到白羽有说有笑,虽然原本认识她画影图形,三年前也曾当面触碰,可到底不是灵动之人,这幻象无比真实,仿佛白羽就在眼前,看到如此,更加回想起姬泷仙子,由此又更加想到此刻正在苍云宗浮云洞内不知何时苏醒的白羽,姬瑶仙子心中感伤。 另外前几日拜山苍云,苍云大帝白乾一答应探望,可事出突然,雷鸣山风尘遭难,连春秋大帝都匆忙赶去,担忧迟则生变,姬瑶仙子岂能耽搁,因此骆红尘前脚刚走,不等探望白羽便随后赶至。 如今这幻象中,白羽、风尘两个孩子有说有笑,那灵动的双眸,繁星的眼神,一身缥缈仙灵的少女模样,其粉雕玉镯何其讨人,总之不管如何,哪怕白羽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此刻姬瑶仙子也一丝不放。 同时,幻象中白羽有任何举动,除她之外,所有的衍化,姬瑶仙子再不关心,这也无形中影响了什么,只是姬瑶仙子不曾发觉.....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守灵婆 此时幻象当中,白羽拉着风尘急忙忙跑去了后堂,白羽自小在风沙堡长大,长风苑中自然有白羽的起居之所,因此两个孩子跑到了白羽平时居住的地方。 “我说小羽,你慢着点。”风尘气喘吁吁的被白羽拉了过来,他自幼体弱,这一路小跑累的不轻,赶忙坐下喝了口水。 “哎呀,风尘哥哥,我刚才着急竟把这茬忘了。”白羽脸色愧疚,说完赶忙替风尘拍抚后背。 幻象中,白羽依旧是苍云宗圣女,也依旧在风沙堡长大,而且同风尘青梅竹马,二人的感情也依旧深厚,这一点与寻常无异,姬瑶仙子看到此处,想起当初听闻白惜墨将爱女送到风沙堡,说是圣女之身与绝脉的风尘自小同命,不入玄门可彼此牵绊,而风尘体弱,万一有个差池,有白羽在身旁,对风万霖夫妇也算是一份亲情,彼此又能多一分羁绊。 因此当初白惜墨力排众议把白羽送到风沙堡,可此事回想,当初若不是如此举动,三年前风家大劫,小白羽未必在场,也未必会与风尘命换决绝,而他母亲也未必如三年前一般舍掉一切,这一切的牵连,姬瑶仙子回想当初,世间事凡有因果,这一切都是白惜墨一意孤行从而酿造,可此时再想,或许命里该有如此,即便是没有三年前一场大祸,说不定白羽和姬泷仙子另外亦有旁的灾横,因此姬瑶仙子也不知如何是好。 另外,这幻象当中多有出入,正如眼前两个孩子,不同于实际情况,此刻幻象里尚无亲事,真正定下该是幻象中明日之局,白惜墨祭典之上意欲宣布之事,风沙堡与苍云宗亲上加亲,一个圣女,一个少主,彼此定下亲事。 只不过风尘天生绝脉前途渺茫,风万霖夫妇不想拖累,虽然两个孩子正当合适,但白羽毕竟身为圣女,地位暂且不提,单说她身无滞碍,不似风尘一般生机衰减体弱多虚,将来风尘一但不幸,独留下白羽可想而知,因此风万霖夫妇看出意图,对于此事言辞拒绝,这也是前庭院内,白惜墨正与白惜梦商议之事。 而且白惜墨态度强硬,两个孩子感情深厚且最合适,再者风尘也并非毫无希望,这天下之大,说不定就有破解,另外白羽情况特殊,没准反过来耽误风尘,说到激动处,白惜墨直接立下心魔大誓,因此天风阁中风万霖实在无奈,叫白惜墨来长风苑亲自来说,自己则稍后便至,可白惜梦眼下也难以答应。 之所以如此为难,之前所说只是其中的关键,另外苍云宗本身特殊,身在幻象里不同于其他门派,分天宗和云宗,其中天宗乃白家嫡系皆为男子,云宗自然都是女子,两宗各练不同,修行的法门也不尽相同。 而历任圣女终生不得修炼任何的玄门功法,此乃祖训,为白家先祖白帝定下,因白家血脉传自白帝与云凰,因此族中女子藏有云凰血脉,此传承想要觉醒,任何功法都是阻碍,因此圣女之身不得修真。 可无数年来,苍云宗圣女代代相传,唯独那云凰血脉不见觉醒,甚至连一丝的触动也不曾办到,而传至今日,苍云宗这一代圣女正是白羽,此乃九现神谕选定,任何人无法干涉,白惜墨无奈才决定将白羽送到风沙堡。 姬瑶仙子明白这些,因此当初白惜墨决定此事并没有过多追问,其妹妹姬泷仙子眼见爱子离身远赴漠北,对此也并未多说,都知道凡尘短暂,如此决定或许对两个孩子也算福缘,只是谁也没想到三年前如此灾祸,始料不及这才悔恨无数。 “风尘哥哥,不妨猜测我爹他此番前来可有什么好事?”姬瑶仙子正在回想,忽听白羽眼中带笑,满是一副开心的样子,不由得仔细观瞧。 “跟明天的祭典有关?”风尘跟着说道。 白羽听罢似有些不悦,拍了拍桌子佯装微怒:“什么典礼跟咱们有关,再想想!!” “这个......”风尘看出心思却不想点破,一是怕拖累白羽,二则两人的心思风尘明白,只是他不想叫白羽受苦,毕竟他如此情况,往后日子难说究竟,因此他假装不说:“这个......好了小羽,明天不就知道了,先让你卖个关子,明天不是更有惊喜。” “什么明天,就要你今天知道。”白羽假装微怒,实则眼神中皆是喜悦。 可风尘还是不想就此点破,他知道自己不应,他父母二人也不会答应:“好了小羽,明天.......” "不行,就要你猜。"白羽依旧不放。 风尘无奈,知道躲不过去,只好叹了口气:“唉~你这丫头,知道你心思如何,可有些话不好点破,万一......” “嘘~”白羽的小手盖住了风尘的嘴唇,不让他往下说去,两只眼见有些黯然,之后又无比坚定,看着风尘口中说道:“哥哥不用再说,这事小羽早就想好,再说我爹也这般想法,而且......而且小羽将来也愿意嫁给哥哥!!” 白羽说得坚定,风尘却眼神犹豫:“傻丫头,你这么说了出来,将来怕害了你啊。” “我不怕!!反正我不能修炼,到头来也是一样,与其几十年孤独终老,不如眼下痛痛快快,再说真有不济,小羽也跟哥哥一同左右。”白羽的眼神无比坚定,没有什么能够动摇。 只是她这般说辞,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风尘明白,苍云宗圣女地位尊崇,可实际却差强人意,那看似高高在上,然身在玄门,旁人玄修己道寿元悠长,身为圣女却孤独终老,说不在意者,求而不得口心不一,而且其中有悲欢离合各种曲折,换做是谁也难免不快,何况还是命数难逃,继而认命又多有无奈,那其中的心酸只怕只有圣女本人才能体会。 因风尘自幼便对白羽多有照顾,二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说水到渠成结为夫妇或定下亲事,原本也是情理之间,但风尘考虑到自己的情况,心中对两人的将来有些预料,因此谈及亲事,风尘心中不忍,可见识到白羽的态度,他猛地又有些醒转,自己堂堂男儿立于天地,纵有些磨难,难道还不如白羽果决? “好!!”风尘思量半天,口中一语眼神坚定,接着又继续说道:“小羽,这世间无数,哥哥就陪你走上一遭!!” “真的!!” “大丈夫言而有信!!” 这一对少年喜极相拥,由此心结大开,悄然间,两人的身上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只是他二人尚未察觉。 而姬瑶仙子眼中观瞧,虽然那幻象中皆是虚妄,但风尘和白羽彼此相拥,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其触动,无形中白羽的血脉有些波动,姬瑶仙子当下疑惑,只是不知这血脉波动有何门道,不过姬瑶仙子不甚明了,那幻象中却有人此刻关注。 长风苑前堂之内,风万霖夫妇与白惜墨正自观瞧,三人的面前一面古朴的铜镜,上有风尘、白羽此时如何,正映射到两个少年彼此相拥,白惜墨似有发现,口中跟着问道:“看出了什么?” “不太确定,还是得印证一番,毕竟小羽一身皆在血脉,这一点马虎不得。”回话的正是风万霖,方才两个孩子似有波动,三人在铜镜中皆有观察,而且幻象中风万霖乃玄门魁首,自然是见识非凡,因此白惜墨方才询问。 此时白惜梦似有所悟,看了看白惜墨,口中猜测:“难道先祖遗训,呢所谓的红尘大劫真要应在小羽的身上?” “应该是了,方才一瞬,虽然无比微弱,但那血脉深处莫名的吸扯不会有错。”白惜墨说着,眼神中无比期待。 而风万霖听到这话脸上犯难,夫妻二人彼此对望,此刻心中皆是两难,按白惜墨所言,白羽身为圣女极有可能觉醒血脉,那云凰之力乃天大的造化,自己的儿子却尚无破解,另外两个孩子彼此有情,此刻点破心思更加难办,风尘不得医治早晚得生机耗尽,到时白羽心魔缠身,说不得如何结局,可硬要拆散,此恶事又未必是好,夫妻二人低头不语。 白惜墨看出心思,当即问道:“尘儿这孩子命有大福,连天通道君都算不出前路,难道就没有办法?” “没用的。”风万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旁人绝脉只在一身,尘儿他先天之灵,海内元神也同样绝脉,如此想要医救,除非将元神打散登时重铸,可此间需肉身崩坏元神破碎,这样的局面,当今天下谁人能救?” 风万霖道出法门,可险棋一招,说了也等于没说,三人彼此沉默良久...... 忽然白惜墨站起身来,眼望这苍穹口中豪迈:“大不了过了明天,带上尘儿,咱一同去落神峰再试一次,说不定真就如尘儿所言,机缘所至绝处逢生。” 画面到处不在继续,空空的眼前皆是迷雾,姬瑶仙子眉头微皱,不为旁的,白羽方才刚刚现身,姬瑶仙子看其不够,眼前的幻象她不想消散,可迷雾依旧,只是有一次衍化幻象,却再不是心中所想。 反倒是幽冥血海间阴风无数,偌大的群岛围拢正中,玄奥的法阵护住彼此,正当中便是仙魔岛寒门总舵,姬瑶仙子眼神不对,这仙魔岛她从未去过,为何对此地似有熟悉? 正想着,一人身形邋遢突兀出现,随之沙哑的声音也淡淡传来:“既然来了,请进来说话。” 那人动了动破烂的斗篷,迈步走了进去,顺着此人,画面就此来到门内,昏暗幽长的走廊,一老婆子了无生气,幽幽的站在一处,看似身形佝偻眼中无意,可手持拐杖却好像又隐隐的拦在当中。 此时见老婆子往前迈步,那人抬起头来掀掉袍帽,待露出真容,正是剑隐门一剑孤寒莫问剑,只是姬瑶仙子一眼认出,那幻象当中也同样认出。 “是你?”老婆子淡淡的说道。 “你,认得我?”莫问剑眼神一动,无尽的锋芒暗中闪动。 老婆子仿佛不知,有意无意的继续走动,口中也接着说道:“三百年前,剑隐门横遭大祸,整座山门无一幸免,漫山的尸首无有完整,呵呵,如此,世人皆以为我寒门所为,可世人谁知,如此断绝人寰,竟是他剑隐门天、地、人三剑中的老三亲手做下。” 莫问剑听闻口中不言,只是眼中的寒光逐渐暗淡,其一身锋芒也仿佛消失,好半天,从怀中取出一块墨色的玉牌递在身前:“一个月前,有人送来此物。” 老婆子眼神微动,看了看眼前的玉牌,又看了看莫问剑的眼神,随后便侧身一旁:“君家之意,老婆子自当遵从。” 莫问剑也不搭言,迈步走了进去,只是他身影消失在昏暗当中,这幻象里一闪而动,那老婆子淡淡的抬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她眼神洞则,与姬瑶仙子的眼神碰撞一处。 这一瞬间,姬瑶仙子心头一惊,方才的眼神并非虚假,那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似乎真就与姬瑶仙子彼此对望,可老婆子幻象推衍乃是虚假,何以令姬瑶仙子有种她身在幻象却能知晓幻象之外,难道此人并非虚幻? 姬瑶仙子心中一问,可转念一想她又觉荒谬,老婆子何许人也,姬瑶仙子有些耳闻,寒门鼎盛之时,门中五十五位绝顶高手,一场甲子之战,仅仅九人活了下来,这其中就包括这老婆子,正是当初偷袭帝尊令佛宗上一任掌教佛尊须弥大帝重伤不治的寒门高手,守灵婆阿言。 可此人神通甚是神秘,玄门中除了当初她出手一次,唯一与她有过接触,便是风万霖被困仙魔岛,苍云大帝白乾一前去相救,当时守灵婆阿言镇守苦窑,白乾一现身要人,二人似乎有过接触,但后来听闻说此人当时直接放人,并没有动手过招,因此玄门中以为她手段不小,可与苍云大帝多有差距,因此才无奈放人。 姬瑶仙子也一直以为,但方才一瞬,这眼前的幻象竟给她一种真实之感,似乎这幻象如何真就在冥冥中彼此勾连,那守灵婆透过幻象一眼洞穿,真要是如此,那此人如何便不好明说。 第二百七十八章 帝君 “或许是太过凝神。”姬瑶仙子心中安慰,方才她太过惊骇,倘若这老婆子真能透过幻象洞彻人心,不说旁的,这寒门的守灵婆绝对不比苍云大帝道行浅薄,甚至有可能犹有过之,真要如此,那寒门岂会落得今日局面。 姬瑶仙子点了点头,心中更加坚定方才不过是太过紧张,所谓关心则乱,太过关注白羽之事,导致心境动乱,待稳了稳神绪,眼前的幻象再次变动。 这一次,依旧是大漠,似乎接着方才的幻象,平时人烟稀少万里流沙,此刻确实热闹非凡,老少幼俱在此间,僧道俗三家皆往,整个玄门正道几乎都派人前来,风沙堡此刻人山人海。 各大宗门的掌门、宗主,各家道统的长老、弟子,甚至连姬瑶仙子也正在路上,而且不少散发着至强气息的飞禽走兽,哪怕是人皇帝君以及幻象中对应帝苑老太师的通天宫天通圣人皆有赶来,另外这幻象中异常神秘且从未听过的西方世界圣教的教皇,外加大相音寺的佛祖都亲自带队前来,再有便是不少散修高玄,总之茫茫大漠人影不绝,其汇聚于此,正是幻象中玄门的魁首风沙堡。 如此玄门聚首,幻象中正是为了北疆大漠千年一次的天坛祭典,而风沙堡此番如此隆重,除了风沙堡领袖正道声名鼎盛,更重要的则是祭拜那些在以往的岁月中,为抗魔族祸乱而前赴后继的大义先贤。 而幻象当中,此茫茫大漠万里流沙,原本也是富饶之地,所谓北疆有名重在洞天,各仙山福地彼此错落,可如今荒凉满是悲苦,皆是无数次正邪之战屠戮所致,怨气载天死后凝结,这万里流沙死寂沉沉,不是风沙堡镇守此间,这荒芜之地将无有任何立足之所,因此祭拜先贤便定在风沙堡所在,以告慰先辈大义,吾后世之人亦有高义。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打断了幻象之中笔墨龙蛇,姬瑶仙子定睛观瞧,风沙堡大殿之上,白惜墨稳坐一旁,听到笑声正自转头,殿门处走来一人眼中带笑,正是南海浮云山九方水阁的阁主邱瑾邱明堂。 邱瑾进到殿内,笑声落罢之后,对着白惜墨接着说道:“白宗主来到好快,小弟我紧赶慢赶还是晚到,到底是两家有亲,依小弟看看来,这一次怕不是要亲上加亲?” 笑声继续,白惜墨点了点头,这秋瑾统御九方水阁,于幻象中依旧是九耀仙门之列,而且他邱瑾道行之高,据说已窥到了天水真人的十之七八,而天水真人则是九方水阁开派祖师。 据说当年大道之争,天下动乱灾祸横行,异族的妖魔更是觊觎人族,时有天水真人修道得成,证道之日独行数万里诛杀妖魔,一人独创异族所在的蛮荒古域,斩杀妖族中七大妖王,就连妖皇也被天水真人一击重伤,之后天水真人潇洒而回,竟传出妖族的皇者重伤不治,虽然天水真人也同样受伤,但此等功绩令妖族三千年不出蛮荒。 之后天水真人潜修道法,其道行精进更是天人,可无奈大道无垠天道无意,最终天水真人无望超过,感天机渺茫不忍一身后继无人,于浮云山开创山门,九方水阁至此传承,这一脉道统得传有望,千年之后天水真人兵解归天,九方水阁也代代相传,直传到秋瑾手中,已是弟十三代弟子高玄,而秋瑾也秉承祖制恪守己道,忽悠人族为本,保驾苍生为念,这些年抗击妖魔亦是出力不少。 白惜墨看着秋瑾,老朋友相见无有拘束,同时也看了看邱瑾身后跟着的少女,眼中带着笑意半开玩笑:“你秋瑾要是眼气,不如将小侄女嫁到北疆,到时咱同是亲家,也就不用分谁先谁后,省得你邱瑾争强好胜。” “白伯伯!!”邱瑾身后的少女假装微怒,对着白惜墨古灵精怪:“你老是那我开心,再这么说我就真嫁到风沙堡来,天天欺负你家小羽妹妹。” “哈哈哈......”此言一出哄堂大笑,少女却并不害羞,相反玄门中人不拘俗礼,许多时候则没有忌讳。 至于白惜墨则摆了摆手,笑过之后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坐。” 邱瑾闻声落座,其身后随行站在一旁,方才的少女则跑到殿外观看热闹,这一趟北疆大漠玄门聚首,小辈的头次见到自然是心中好奇。 待秋瑾落罢,自有仆人相继看茶,此时秋瑾稳了稳神色,与白惜墨低声说道:“小弟这次来的虽然,可路上却是有一怪事,碰到个奇怪之人。” “哦?”白惜墨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邱瑾继续说道,只是这一次声音更低,且有神念笼罩,不叫外人听到分毫:“当年剑隐门大祸之下,恐怕还有人尚在人世,只不过此人似乎与魔族有关,而且此人多怕是当年剑隐门天、地、人三剑之一,另外据小弟猜想,恐怕正是那老三一剑孤寒。” “动过手了?”白惜墨并无诧异,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如此态度,似乎对邱瑾所言他早有见闻。 邱瑾也甚是好奇,白惜墨如此态度他心中疑惑,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那倒没有,只是昨日途径北疆外天狼古城,那城中似有重大之事,人来人往的毫不热闹,小女要下去一看,这孩子少有出门,难得来一次北疆也就由着她来,小弟便陪着一道,刚到城中便看着一伙人抬着一口怪异的棺材,这些人身着华服五彩艳丽,棺材也同样七色错落,如此打扮小弟也不曾见识,心中好奇正要上前一问,忽有个邋遢的乞丐抢先一步,而且拦住众人却一句不说,只看了看七彩的棺材便动手杀人,待抢了棺材后却不带走,只是打开后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说到此处,邱瑾不由得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说来惭愧,那人动手时真元涌动似有无尽锋芒,小弟更是好奇,后那人先走小弟便有意追之,可纵地之法游空之术,小弟是所到至极也并未追上,甚至一闪之后,连那人身往何方也不曾知晓,无奈便回转而来,待回到原地,那怪异的棺材中只装了一口破破烂烂的剑鞘,小弟当时一眼认出,正是剑隐门当初的信物,本来打算将其带走,拿来今日供众家一看,也好断一断此事的玄机,不过此时有官兵奉命前来,说是要带走交给人皇,小弟想到那人皇帝君今日来到,不好横加带走,故而便任由抬之,后来瞧了热闹便继续赶路。” 白惜墨听完之后点了点头,抿了口茶水转头说道:“此人之高,莫说是你,便是我那妹夫也未必能敌。” “怎么?”邱瑾闻言一惊,他虽然有些猜想,但始终是不敢确定,可白惜墨此言一出,他心中的疑惑有了答案,同时又开口问道:“白兄的意思你知道此人?莫不是早就见过?” “不错。”白惜墨直截了当毫无避讳,口中继续说道:“此人正是那剑隐门当初幸存,一剑孤寒莫问剑,只是你久居南海不常走动,许多事自然不知,当初剑隐门事发之时,莫问剑并不在山门之中,而是瞒着师门私自下了落神峰九霞涧,正因如此,这才躲过一劫,后来不知怎的,满门屠戮的无妄血仇,莫问剑竟然不报,反倒是浑浑噩噩恐入心魔。” 白惜墨无有隐瞒直接说出,邱瑾听着点头,眼中的疑惑越发之深,不过他不等发问,白惜墨跟着解释:“数十年前,我与妹夫两人见过一次,当时他还算清醒,与我二人道出过往,后来我那妹夫有心相邀,欲叫他前来风沙堡商定往后,可此时他心魔动荡,不等我二人往下继续,转身便破空而去,我二人也追他不上,后来四处打听,说他常在北疆活动,似乎与心结有关,总之他每次出现,都是在师门附近,或者是有些触动,正如昨日他杀人夺宝,多半是感应到剑隐门信物,至于后来抢而不夺直接离去,估计又是心魔所致,忘了自己意欲何为,唉~可叹他一代人杰落得如此,令人惋惜。” 邱瑾听罢恍然大悟,眼中也是一片唏嘘,片刻后点了点头:“难怪你如此态度,敢情是早知一切,亏我还有意告之。” 说吧便端起茶碗散去神念,同时扭身一旁观看殿外,而白惜墨则是半开玩笑:“你才有多少斤两,还来与我显摆,不过话说回来,剑隐门信物突然出现,此间事却有古怪,另外那背后定有高人,只是不知如何目的。” 邱瑾也不住点头,二人眼中疑惑皆有思量,只是这件事牵扯不小,纵使在幻象当中,剑隐门一事也暗藏不少,关系到玄门大事,两大宗主也不好说究竟如何。 下一刻,幻想之中一道流光,似灵讯神符,落在白惜墨手中,白惜墨念头一动转头说道:“走吧,人皇的驾撵已到城外,天通圣人也在一道,咱们去迎接一番。” 唰~ 话音落下,眼前的幻象直接动转,风沙堡正门所在,人山人海各宗汇集,皆是一脉掌教门主,最少也是长老之流,姬瑶仙子自然知晓,这些人同在此地,尽是等着人皇帝君。 幻象当中,人皇亦是尊崇无比,别看不是玄门众人,可统御天下,正邪两道不敢小觑,相反,对于如今的人皇,玄门之中敬仰无比,这人皇帝泽天道护持,不似先前之辈,帝泽有天通圣人教诲,于人皇剑中领悟道机,且开御天下国泰民安,有天道气运紫薇帝炁,玄门妙法不伤分毫,手中帝剑可夺天下,因此玄门中对于这位年轻的人皇敬佩无比。 此时风万霖夫妇已然来到,其身后风沙堡众位高玄紧随其后,就连风沙堡辈分最高久不走动的圣阶之尊风易安老爷子也同样到场。 说到这风易安,幻象当中乃风沙堡辈分最高之人,乃堡主风万霖叔辈长者,平时多在闭关少有走动,这一番人皇亲至,老爷子身在后堂也同样赶来,此刻他一身长袍内青外素,眼神中紧盯前方,似乎在等着什么。 “竟把老爷子也给惊动,看来这当今的人皇确实贤明。”白惜墨与邱瑾恰好来到,与众人打过招呼,白惜墨直接与风易安笑着说道,他二人本就熟络,外加两家本身亲家,白惜墨常来北疆,与风易安多有接触,因此众人中见到老爷子现身,自然就靠在身前。 风易安则点了点头,同时想到昨日白惜墨自斩血脉位风尘续命,当即开口:“尘儿的事,辛苦你了。” “这老爷子竟说外道,自家外甥哪有辛苦,再说,尘儿早晚不也是小侄的女婿,到时亲上加亲更不多说。”白惜墨言语随意,风易安也不置可否,如此众人又说有笑。 忽然,幻象中一杆大旗落入眼帘,风摇摇、飘荡荡偌大的帝字随之摆动,其下骏马龙撵所奔而来,正往风沙堡城门所在。 众人搭眼观瞧,人皇驾辇正中而来,其四周金盔金甲红袍大展,两千人的队伍护佑两旁,为首乃是一位年轻的将领,此人神武非常浩然荡荡,三十多岁的容貌前后微风,座下高头大马统御在前,正是人皇亲卫统领风凌。 再说这风凌,幻象中亦同样是风沙堡风家后裔天阶高玄,早些年妖魔祸乱,邪道之人更是居心叵测,人皇所在帝宫亦遭受偷袭,刺杀间人皇无恙,可往后的安危也得多少考虑,众家玄门商议之后,各派本门弟子想去护佑,并以卫队之名常伴左右,而风凌正是风沙堡指派前去,此刻亦是卫队统领,负责人皇安危保驾前行。 吁~~ 风凌一马当先快至近前,凌厉的眼神扫过在场众人,之后双手高高举起,同众家玄门见礼,口中称道:“帝君亲临,末将风凌代帝君见过诸位。” 第二百七十九章 千年 一声之后,那风凌接着下马,在众人还礼之中来到了风万霖夫妇的近前直接跪拜:“侄儿见过伯父、伯母。” 风万霖摆了摆手,伸手将之扶起,风凌跟着起身又来到风易安风老爷子近前再次跪倒:“爷爷在上,孙儿给您磕头了。” “好!”风易安说着拉起风凌,眼见着孙儿在前,风老爷子眼中温情:“一走走就是三十年,好孩子,跟爷爷进去说话。” 说着风老爷子拉着风凌就要往里走去,难怪这老爷子久不走动,今日却一反平常,这哪是迎接人皇,分明在等着孙儿归来。 只是风凌身有要务,眼下却无法继续:“爷爷稍待,等帝君无事,孙儿再来尽孝。” 风易安点了点头,撒开手任由离去,此时白惜墨笑着来到:“哈哈哈......难怪这老爷子心情好大,敢情是孙儿归来......” “来了。”白惜墨话未说完,风万霖直接沉声提醒。 众人闻声抬眼,人皇帝君的队伍已到近前,浩浩荡荡两千余人各站两旁,中间龙辇之上走出一人,头戴紫金冠,身着沧海袍,面似淡金眉如墨宝,两鬓间刀劈斧凿,眼神中天地玄黄,再往下看,斗大的披风轻轻摆动,衬托着高大的身材,给人一种俯览天下之意,这唯吾独尊的气势正是当今的人皇帝泽。 幻象当中帝君大驾,人皇现身面带笑意:“诸位仙长,晚辈帝泽特来拜会。” 众玄门赶忙回礼,这人皇帝君统御天下,可众家面前,此刻却以晚辈自居,不说旁的,但就这份气度便使中玄门极为受用,同时也打开了此处众人的束缚,毕竟就算是幻象当中,人皇的地位依旧尊崇。 而风万霖此刻也适时上前,身为正道领袖,幻象中又是此地之谊,人皇帝君所到,当即上前回应:“帝君亲临,我玄门之幸,还请人皇陛下移步内中。” “多年不见,前辈可是风采依旧。”人皇说着脸上带笑,与风万霖彼此客气,除了感念风沙堡镇守北疆实属高义,为人族抵御妖魔,在人皇心中乃是大事,另外人皇帝师与风万霖交情不浅,故而人皇也示以尊重。 如此,众人寒暄当中,人皇的驾辇入到城中,一众玄门跟着随行,身后风万霖夫妇尚在等候,幻象中人皇帝师尚未招呼,老朋友即刻相见另有要事,故而由风家旁人内中招待。 此时人皇之后紧随流光,十几人落在近前皆是道家打扮,为首的仙风道骨正是帝师,亦是幻象中对应帝苑老太师殷太虚的天通圣人,同时这天通圣人在幻象中乃是玄门绝顶,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只是四百年前风万霖孤峰崛起,老圣人见其大义,便把正道之则交于风家,自己则人间布道济惠天下,至于眼前大漠祭典,老圣人一是该到,另外与风万霖还有要事,更是担心其中有变,亦把人皇也随之请来,因此不与玄门多事的人皇帝君亦是亲临。 接下来风万霖夫妇一同上前,老圣人忘年之交,彼此无拘无束,众人相见之后一阵寒暄,却听风万霖笑着说道:“老圣人,别来无恙。” 天通圣人摆了摆手:“风老弟,辛苦你了。” 二人关系颇好,风万霖摇了摇头:“唉~一言难尽,老圣人先请内阁,待此件事了,咱们后续详谈。” “不忙。”天通圣人摆了摆手,跟着继续说道:“贫道与你在此等候,至于弟妹且回去就好。” 说着示意随行人等先行进入,白惜梦眼神疑惑,但也知其中有事,没有耽搁,与风万霖点头示意,便在之后转身离去。 待其离去,天通圣人脸色郑重:“风老弟有些准备,今日的北疆怕有大事。” “哦?”风万霖脸色疑惑。 天通圣人当即说道:“你来看。” 说着一把破破烂烂的剑鞘出现在手中,风万霖搭眼一瞧自然识得,正是先前秋瑾所言的剑隐门信物,只是他并无意外,反倒是脸色淡然:“老圣人见过他了?” 意有所指天通圣人自然知晓:“那倒没有,只是昨日有人送来,原本是交给人皇陛下,贫道怕有出入,便将此物拿了过来,不过听老弟所言,近来可是见过那人?” 风万霖摇了摇头,天通圣人口中继续:“这就对了,贫道所言与你心中所想可并非一人。” “哦?老圣人此言何意?”风万霖眼神疑惑,他方才所想,天通圣人与自己所言,当是三百年前剑隐门幸存之人,可听其言语似乎这一剑孤寒另有其人。 这一点不止幻象当中风万霖眼神疑惑,就连幻象之外,姬瑶仙子闻听之后也有些怀疑,只是这幻象动心,许多事不好过多考量,姬瑶仙子便自凝神,镇守着心境不受打扰,眼中也再次观看。 却说那幻象中天通圣人并不着急搭话,而是伸手拿出一块玉简交到风万霖手中,风万霖伸手接过心神一动,片刻后神色复杂:“当真如此?” “近些年你醉心令郎,很多事不曾察觉,眼下还是早做打算。”天通圣人点了点头,眼中更是一副无论如何也鼎力支持的神情。 风万霖同样点头,之后眼神深邃望向西南,似乎在等着什么,片刻后,那幻象当中气息显露,一道遮天蔽日的芒轮西南而来,映射间天上的血云似淡了几分,同时天地间梵音喃喃,似有似无似无处不在...... 而另一边,正西方向一个巨大无比的人身法象晃晃而来,浑身缭绕着白云作老者模样,只是那老者上身赤裸打扮怪异,须发皆白微微带卷,双眼湛蓝内透精识,手中持着拐杖自西方而来似俯览众生之象,擎天撼地更有数十对年轻男女肋生双翅飞舞左右,脸上皆挂着优雅虔诚的笑容。 风万霖眼中闪过不悦,虽有一丝却并未多说,反倒是天通圣人率先开口:“二位,且收了法相,上前一叙。” “阿弥陀佛,原是圣人在此,老衲有礼了。”闻言那西南方法相金轮上传来一言,同时金光收敛落出莲台,之后莲台走下一人,正是西方世界佛宗的掌教,其带领佛门众人来到近前,对着天通圣人与风万霖口诵佛号。 另一边正是西方教圣光教主,闻听之后亦是散去法身落在当中,与众人一一见礼,此西方二教,一乃万佛天大相音寺,二为众神之地的圣光神教,皆在中土以西,其所在之地除玄门修士亦有不少凡人居住,只是历来不属神州,不归人皇统御,自封一些所谓的国度,奉二教神明,寻常这西方二教不踏中土,只玄门大事方才来到,毕竟是一片苍穹只法门不同。 “既然来了,便进去说话。”风万霖说着转身而去,对于此西方二教,风万霖一向不与其谋,似乎其三者之间另有其他。 对此,天通圣人并未多说紧随其后,剩下两家掌教彼此一笑,似眼神交换,也跟着走了进去,随行一众更在身后...... 此时幻象突然变动,仙魔岛寒门总舵,有一人稳坐高中,看不清面目正自交谈。 “禀帝君,北疆所在已然妥当,还请帝君明示。”有一身形缭绕着黑云的男子轻声说道。 宝座之上点了点头,跟着摆了摆手:“不急,等着就是。” 唰~ 幻象回转,风沙堡大殿之内,众玄门彼此交谈正自闲聊,却见风万霖迈步而回:“诸位同道,风某已准备妥当,还请移步殒灵台稍待后续。” 话音伴着人影,众人转头回应,只是见识到风万霖身后亦有西方二教,许多人眼神当中似有异常,不过风万霖有言也并未多说,各自打过招呼由风家弟子在前引导,陆陆续续赶忙殿外。 众人走后,大殿中仅剩天通圣人与白惜墨、邱瑾外加人皇帝泽尚未离去,此时白惜墨率先开口:“出事了?” 风万霖闻言摇了摇头,不过也拿出天通圣人先前的玉简,口中说道:“你们看看再说。” 白惜墨伸手接过又查看一番,之后便交给邱瑾,邱瑾查完后眼神惊异,白惜墨也同样如此,二人彼此对望,眼神中又多了一丝怒意。 原来那玉简中说西方二教内有问题,剑隐门恐非魔族所灭,今日大典也同样有变,这几句可谓惊人,众人皆人中龙凤,哪怕是空穴来风,只有言提醒也不会当做笑话。 只是二人不等多说,天通圣人又拿出一物,乃是一个魔气缭绕的令牌:“一个月前,有人送来此物,那人以西方国大使的名义拜见帝君,当时贫道恰好也在,观此人一身信仰之力汇于体内却暗有锋芒之意,乃是藏锋于身。” “藏剑术?”白惜墨眼神疑惑。 邱瑾在旁亦有些惊异:“视而不剑,是而不剑,这西方之人怎会那剑隐门至高绝学?难道这其中另有缘故?” 天通圣人并未回答,而是接着道:“除令牌之外,还有一句话封在其上。” 说着一动真元之力涌入令牌,当即便有一听不出男女的魔幻之音缓缓响起:“风云变,苍穹现。” 短短六字宛如梵音,于大殿中回响不止,天通圣人收起令牌,随即又对众人说道:“那西方之人乃圣教门徒,身负剑隐门绝学,又会这天音渡佛宗法门,此反常为妖,今日当有变故发生。” 众人皆是点头,唯风万霖脸色傲然:“左右不过宵小,风某早有准备,到时可见机行事......” 话音带着幻象,来到了北疆奇峰,风沙堡以北正是陨灵台所在,此地血海之滨本是奇峰,历无数大战已无生机,此刻山峰之上因大战所致乃是一片空地,上有一高大石碑,陨灵台三个大字苍劲傲然,此为先辈魂归之所,亦是北疆镇魔之守。 而今日大典定在陨灵台意义非凡,这不光是正邪之战开始的地方,同时也是结束之地,另外,凡与妖魔征战身死道消,陨灵台上皆有其名,此为正道之义,亦是先辈名烈有所归宿。 此时陨灵台上风万霖已然来到,其身旁正是白惜梦、白惜墨、邱瑾等人,至于人皇帝君则圣驾随后,天通圣人伴行左右,众玄门眼见当即息声,等风万霖开口布置。 “诸位同道,风某不才,四百载魔族未灭实乃惭愧,今我天下正道汇于漠北......”高台之上风万霖一语定人,之后大典开始。 先是众玄门各归己宗,殒灵台招魂引渡,皆是先辈无妄而归,其中各家玄门高义,总有些祭奠之意,死者名讳平生所历,各家皆有记载,殒灵台亦有功绩,之后便由殒灵台送往九天供天道知晓,算是对先辈告慰之情。 如此繁琐事一一而过,大概两个时辰祭祀完成,之后便是风云关加注灵力,而风沙堡所在便是风云关遗址,那风云关乃上古所留,据说乃仙魔大战所留残骸,其中亦有法阵守护,整个北疆以风沙堡为中,殒灵台为枢,整个诛魔大阵守护人族,虽然遗址早被风沙堡掩埋,但阵法依旧,只是不懂运转唯阵法本身自主守护,不过此番加注灵力,诛魔大阵抵耗缺失,千年之内可保无虞。 然阵法虽厉,却不知为何,只针对九幽一人,幻象中九幽冥帝并未困乏,而是力掌魔族统帅魔宗,也不知如何缘故,每到大战之后,倘若人族多有不敌,此诛魔大阵亦会相助,寻常者不管不顾,凡九幽冥帝亲身冒犯,必将其挡在血海之外无法靠近,如此魔族退守魔宫,魔宗者亦是难敌天下正道,从而各自退兵修养,如此大阵之力不容有失,凡力有竭时,大阵灵力渐渐衰弱,天下正道便会共同出手为大阵注力,而这个时间便正好千年。 此番既往,事关魔族大事,众家都尽心尽力,待一切完成,风万霖眼过众人,将各家的表现一一观瞧,尤其对西方二教,今日局当有变动,虽然风万霖眼中不屑,但事到近前,也不可令其得逞。 第二百八十章 人皇 “风老弟,好久不见。” 幻象当中,祭典完成之际,一声轻候幽幽的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一位都能听清,而且整个大漠之间似乎都轻轻的回响,亦响在每个人心头之上。 风万霖问之抬眼,在场的也都转头观瞧,但见那无尽血海之上,黑压压,乌沉沉,无边无沿的血云滚滚而来,殒灵台之上所有人脸上一变,这魔族何故如此?眼下玄门正道所在者十之七八,这个时候大举来犯,莫非是要决一雌雄? “哦?天通道友也在,这些年不见别来无恙?”众人正自疑惑,另一声问询再次响起,云淡风轻好似老友,血海天际中正是魔族之首九幽冥帝。 “帝君好兴致,可未免来的晚些了吧?”风万霖遥遥而立,一身的气势显露无疑,与九幽冥帝相互比较,竟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此时天通圣人也淡淡的轻笑,轻轻摆了摆拂尘口中道:“无量天尊,道友风采依旧,贫道好生的羡慕,可今日非叙旧之时,道友此来怕是不合时宜。” 天通圣人话音落下,四周围正道之人纷纷围拢,聚在风万霖与天通圣人的身后,似乎等着随时动手,就连西方二教的两位掌教,此刻亦走了过来,只是这二人隐隐暗动,似乎只盯着风万霖一般。 二人此举自然被有心察觉,天通圣人眼色一点,白惜墨与邱瑾微微靠拢,另外亦有几个宗门的宗主,此时也围拢到白惜梦身后,暗中似乎护佑之意,这般举动有心人似乎看懂,眼神瞟了瞟西方二教此行来人,有意的也跟着微微动转,同样也在白惜梦身后,毕竟风万霖的安危不必考虑,幻象当中乃是玄门至高,就算是九幽冥帝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将之如何。 而这些人之后,风家族人中自有几人直接退去,分别赶往诛魔大阵的阵枢所在,平时镇守间如何动转,此刻已是早有准备,而且眼下亦是有人看管,多派些人手过去,也算是彼此接应。 这一些列动作,说是迟那时快,众人准备完毕之时,无尽血云之上走出一人,此人身形高大面容俊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中漠视天下,彰显着冥帝之尊,只是九幽冥帝骤然现身,毫无征兆又选在此时,本来就暗潮涌动的北疆大典,此刻更是显得扑朔迷路。 众人见九幽冥帝缓缓现身,眼神中多是戒备,虽然各为己道,但对这位冥帝之尊,多少人心中还是赞叹,就眼下来看,一人之势竟隐隐有些压住全场,光这份气度,俯瞰众生,云淡风轻,在场者难以匹敌。 或许风万霖此刻分庭抗礼,就气势而言,并没有落到下风,但与九幽冥帝相比,少了一些淡然之意,风万霖更多的乃是傲气,千万人吾往矣浩然天地,而九幽冥帝则是霸道,漠视一切,纯粹的霸道。 这一比较,不止幻象当中眼下如此,就算身在幻象之外,姬瑶仙子也这般想法,那幻象中血海魔族尚未现身,只九幽一人就已盖过了在场众人,那份无形的压力似乎压在了每个人心头,除少数几人,在场的已有不少心生怯意,其眼神躲闪又左右试探,俨然已是萌生退意。 “呵......”没有多说,姬瑶仙子冷冷一哼,天下人皆是如此,天下人心亦是如此,姬瑶仙子早有领教,此刻就算是幻象也同样如此,只不过姬瑶仙子今非昔比,心境不同,许多事亦就不同,面对眼前的幻想,并没有当初那般隐含怒意,只是有些自嘲,笑天下混沌无穷无尽。 接着幻象当中继续先前,九幽冥帝此刻现身,风万霖往前两步,口中笑道:“呵呵,帝君此来确实不该,如道兄所言,不合时宜,也不在当处。” “多说什么,妹夫你一声令下,在场的都是高玄,身为正道应斩妖除魔,既然他九幽以身犯险送来其项上人头,何必还顾忌许多,咱们一齐动手,杀了就是。”白惜墨此刻在旁帮腔,有些话风万霖不好明说,白惜墨却是不用顾忌。 而白惜墨话音刚落,在场玄门正道多数也反应过来,九幽冥帝只身一人,哪怕身后有魔族大军,眼下却是不在身边,倘若一齐动手,说不定此刻将其诛杀,一但九幽不在,所谓魔族又或邪道,于此刻而言不过是乌合之众。 再者,以往与魔族争斗,多半都是互相厮杀,另外亦有邪道帮衬,今日倒好,九幽冥帝一人前来,更选在此刻正道汇聚,如此全力拼杀,那九幽冥帝纵然强横,可如此多高手同时出手,未必不能斩杀当场,何况此地亦有风万霖与天通圣人绝顶至高,这二位一但参战,九幽登时便落入下风,到时全力诛杀,结果可想而知。 只是在场的皆是人精,风万霖此刻并未明说,只白惜墨口中一言,连天通圣人也并未表态,此刻率先出手,那九幽冥帝气势如虹,势必会面临全力一击,到时以九幽之名,那出头鸟必死无疑,眼下谁也不愿落到自身,除非有风万霖一声令下,或者天通圣人率先发难,否则在场众人多数在暗中较劲。 而九幽冥帝,此刻一笑,眼见在场的如此作态,当即便明白心思如何,只不过九幽之名并不在乎这许多琐碎,只对风万霖等淡淡说道:“口舌之利多说无益,今日不同往时,风老弟想好对策,过了今天可就再没机会。” 这句话只有风万霖听得明白,九幽冥帝曾不止一次对其拉拢,许下的承诺也无比丰厚,只是风万霖此人无有此心,与他本身的修行也彼此不合,故而多少次都是断然拒绝,然九幽对其颇为看重,彼此无数次交手也算是惺惺相惜,因此对风万霖来说,九幽冥帝一向忍让。 但风万霖对此毫不在意,两人各在己道,一个是玄门之首,一个是魔族至尊,生死仇敌哪有什么所谓利益,因此风万霖听完淡淡一笑:“呵呵,帝君如此看重,属风某荣幸,无奈彼此不通,注定了不可同道,今日亦是如此,帝君此来,风某亦有些招待。” “哦?风老弟说来听听。”九幽冥帝并不诧异,脸上泰然眼中自若,轻轻的问了一句。 他如此姿态,一旁的天通圣人心下担忧,这九幽冥帝并非莽徒,相反,其经天纬地可算天纵,这样的人物岂会做无用之事,眼下以身犯险此时来到,且彼此言多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也没有任何显露的布置,似乎纯粹只是来此一叙。 这般反常,暗中必有许多谋划,只是九幽行事难以猜透,天通圣人暗自摇头,无奈只能在场中寻找突破的关键,随之便目光扫视,撇了一眼西方二教的两位,那两位掌教并无异常,在九幽冥帝现身之后,跟在场的众人大多相同,暗中凝聚神通,准备着随时动手。 不过他二人先前有人提醒,这两位今日必有变故,因此天通圣人暗中提防,并没有率先出手牵制九幽,毕竟与之相比,风万霖的安危更为重要,能不能拿下九幽尚在两说,一但风万霖有何闪失,正道之中断脊残肩。 “不行,如此下去终归被动。”天通圣人暗自一语,跟着走上前去,来到风万霖身后,企图替换风万霖与九幽周旋,毕竟一但动手,老圣人自信亦可牵制,风万霖也能施展手脚。 可天通圣人正要发话,一旁的人皇率先开口:“孤此番来至北疆,原想着看些热闹,不想倒与魔君彼此相见。” 人皇此言轻轻荡荡,有天道护持气运在身,一言一行皆有奥妙,因此这人皇帝君不在玄门,可一语荡出,竟也搅的血云涌动。 另外人皇选在此刻插言,在他看来,自己的师父以及风万霖皆有重任,哪一个都不好牵制,而自己却是不同,有意拖延之下,就算是九幽冥帝眼光再高,面对这位人族大帝,也不得不慎重对待,更不能对其有所忽视,毕竟他身为人皇,其身份太过特殊,统御天下自不用说,单就是天道护持万法不动,那九幽冥帝就不得不理。 再者场中虽多,皆是玄门正道,可以九幽冥帝的傲气,除风万霖与天通圣人,自来到此间,就算是白惜墨出言不逊,在九幽眼中也不过尔尔,更不会对其有所在意,但人皇不同,皆是一族帝君之尊,身份对等,地位相同,哪怕人皇不在玄门之中,九幽冥帝也难以伤及,故而对其更是高看,同时也对其颇为好奇。 事实也正是如此,九幽冥帝闻听此言,当下便知人皇在场,心下好奇循着声音四下找寻,眼神登时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人皇身上,好半天,脸上一副了然之意:“了不起。” 只是简单的夸赞,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就风万霖闻听,明白人皇之意已然奏效,九幽冥帝何许人也,几时对旁人多说废话,眼下有人皇再次,自然是不可同语,而人皇也令其开口,只要继续彼此言论,那九幽此刻就算拖住。 另外方才白惜墨所言,风万霖也明白其中道理,他并非迂腐之人,也并非狂妄之辈,相反,白惜墨的想法他早就闪过,只是念及九幽冥帝本身大才,此般行动其原因尚不知晓,冒然下令众人联手,能不能斩杀暂且不提,那无谓的牺牲总是不忍,再一但中了奸计落入圈套,对正道来说如何交代,眼下正好有人皇出言牵制,九幽冥帝又不得不理,正是应该布置一些。 想到此处,风万霖与天通圣人眼神示意,二人皆是一般想法,有人皇在此,一时半刻不会有事,随之也就各自安排。 先说风万霖,转头夫人言语几句,接着便是一通灵讯,十几道流光各自飘飞,一闪之间不知何处,同时转头又与白惜墨等互相交代,之后白惜墨便与邱瑾二人带着白惜梦折返而去,看样子是赶回风沙堡提防什么,做完这些,风万霖则是点了点头,与天通圣人再次示意。 天通圣人自然明了,点了点头,随之有意无意也看似无形往人皇处靠了几步,这几步暗中隐藏不小的神通,只一步之间便是一道隐晦的神通,一连七步踏出,包括人皇在内,连风万霖所在亦笼罩其中,一个玄之又玄也奥妙无穷的道家阵法暗中完成,而且声势不显威势不察,没有人知道脚下如何。 另外此二人各自动转,九幽冥帝也同样好奇,眼神不动的看着人皇,上下打量着似要看透,可天道之力岂是凡尘,九幽冥帝看了半天,最后自嘲的摇了摇头:“天道之力非凡尘尔,本座看不透,亦猜不透,更破不得,人族真乃天道独惠,本座自叹不如。” 这些话没有隐晦,也没有任何小气,相反气度非凡令人赞赏,只是九幽冥帝对人皇好奇,可也只是好奇而已,看了半天,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虽有无奈,也并未多少,只是叹天道似有不公。 而人皇则有意拖延,面对九幽冥帝渐渐的淡然,也不知天通圣人与风万霖准备如何,便自言语之间有一说道:“魔君如此胸襟,孤亦不能太过小气,如此便告知一二,不知魔君可有兴致?” “算了,你虽贵为人皇,然与本座毕竟小辈,彼此相争也并无私仇,眼下且退下吧,此地还参与不得,说到底天道不破,并非你自己的本事,本座令你身陨也并非难事。”九幽说完亦不再搭理,在他眼中,人皇帝君到底不是任何威胁,而且与风万霖相比,这等人物才是九幽心中颇为看重的根源,毕竟道门法术魔族至深,不管哪一种修行,最后的归途都是一样,只是路程之上彼此不会,可一但到了九幽冥帝或是风万霖这等境界,有些事只是不愿捅破而已。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古来 “事无绝对,魔君莫要太过自傲,须知那天命在孤,皇舆周天莫不可夺,就算是魔君也难逃此间。”幻象当中,人皇帝君淡淡一笑。 之后看了看九幽,又扫了眼四周,见所有人皆有兴致,脸上一副问询之态,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风万霖摆脱了关注,行事如何也就方便许多。 想到这,人皇继续说道:“魔君虽有上古之名,可大道之下天道在孤,真要想魔君饮恨在此,办法也不是没有。” “哦?”九幽冥帝闻之一愣,自现身而来第一次对人皇有了兴趣,随之也开口说道:“既如此,便就说上一二。” “好。”人皇帝君点了点头,接着又想起拖延,卖着关子:“那就说上一二,孤之所言乃克制之法,此乃出自偶然,属气运亦是天命。” 人皇帝君言语放缓,天通圣人接机将在场之人一一囊括,以神念不断探查,企图找寻一些不寻常之事,另外风万霖也暗中布置,同时也准备着某些手段。 这其中,玄门之人并无察觉,天通圣人乃前辈高人,除风万霖之外,幻象中在场之人难以企及,至于九幽冥帝,自傲天下漠视一切,对于一些所谓的心计毫不在乎,天通圣人的神念稍一触碰,他有所察觉却并无兴趣,只关心人皇眼下要说什么,毕竟是人族大帝天道之君,有些事既然说了出来,就算是九幽也不得不信。 而人皇帝君则继续说道:“孤乃人族正统,虽不入玄门不似仙家,然祖上福德传承在身,另有天下气运护道一身,而气运者天下万民,世间浮禹万古苍生,这一切正是根基,魔君乃远古遗脉,却依旧在天道之下,天道者,许我人族繁衍生息主宰世间,这万物生长世间循环便是天命,天命之外,魔君所统率的魔族,自上古而来,除我人族者心境入魔化身尔道,可曾还有新生待世?” 话到此处,人皇帝君打住不说,他要给九幽疑惑的时间,同时也是拖延的时间,而九幽冥帝却眉头一皱,那幻象之中也确实如此,九幽冥帝统帅魔族,魔族之下便是邪道,可声势滔天却也断柴断薪,真正如人皇所言,幽冥血海之上,除本身人族以心入魔,那魔族之间却再无新生,正因如此,九幽冥帝才会扶持邪道,也在人族中广布信徒,又在魔道上蛊惑人心。 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幻象中九幽冥帝亲自纠察,想要弄清根本原因,作为一族之首,此等大事岂能不察,可屡屡尝试却不知关键,最后只能无奈感叹,叹为魔族劫难,叹运道不公,只是眼下听人皇此言,似乎这其中有些缘故,虽然这道理浅显无比,但九幽冥帝却不愿相信,他也曾这般想过,也有人这般提醒,然在人皇口中,他不得不甚至考虑,哪怕这理由有些牵强,可天道之下,许多事就是这般简单异常。 不过九幽冥帝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如此,便是你口中用来克制本座的法门?” “自然不是,但却是其中的关键,孤先前已然说过,人族者天命在身,然尔魔族,面临的将是宿命?”人皇帝君扯出此言,在场的哪怕是风万霖以及天通圣人都不由的转过头来,这人皇之意,也不知真是拖延随口胡诌,还是他天命在身真有些感悟,不过眼下的情况,不管如何,其拖延的目的总算达到,只要九幽对此兴趣盎然,那一切的准备也就充分无比。 事实也确实如此,人皇口中宿命二字,九幽的脸上眉头一皱,似乎他心中触动了什么,总之人皇的话份量不低,九幽冥帝再次问道:“哦?既有此言,那便是有些门道。” 九幽冥帝主动反问,人皇的目的便算达到,至于他口中所谓宿命之说,人皇只是随口一眼,虽然其中有些猜想,或是他本身有些感悟,但他不入玄门,参悟天道自然无术,不过他身份尊崇有天命在身,一言一行也正是在印证着天道如何,或许他口中胡诌,在天道之下,说不定正是如此。 “不错。”人皇帝君点了点头,他身份尊崇,乃人族大帝,身在此间虽然无人能够左右,可在场之人,他也左右不了时局如何,因此他有意放缓。 待看了看四周,见风万霖与天通圣人各自忙活,场中正道者也有不少领命待动,随之也各自准备,便犹自闲庭,缓缓的说道:“魔君自上古沉睡多时,这无数的岁月多少春秋,非大道之争坏我玄门,人族者内讧过甚,那数百年前,以魔君之能恐怕也无法脱身,不过我人族也并非没落,魔君此前固然脱困,然真身不在且十不存一,这便是宿命的开始。” 人皇的眼中高深莫测,但却并没有说出任何关键,如此九幽冥帝以为大话,毕竟是上古而来,虽不重心计,却也洞彻人心,见人皇左右不说只是拖延,也就自然少了兴趣:“是也罢,否也好,本座自有计较,今日你左右不说,无非想套些隐秘,不过你提醒本座,有些事也不屑瞒你,当初你祖父帝和几番布置,令本座脱困之后损失不小,再有那苍穹大帝如何修行,本座不知,至于后来有白帝等人联手布阵,虽将本座困囚,但真身不灭,且当初乃是杀心,出于无奈才转头封印,说起来,本座现已脱困,待解脱真身,你人族将灭顶之劫。”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大多惊骇,都知道九幽来自上古,可众人眼中,不知隐秘者大多以为乃魔族后裔,虽然当初与几位玄门大帝皆有交手,但其后来无名,说不定只是残魂遁逃。 可九幽冥帝此刻说出,当初竟与玄门五帝联手力抗,且杀之无名,最后无奈才选择封印,这样的往事,任何一家玄门宗派皆无记载,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人皇眼中却并无怀疑,传自苍穹大帝本身的血脉,人皇一族必有其不少的隐秘,因此九幽这话应该可信。 基于这点,方才九幽冥帝说得明白,一但被他找回真身,那对人族来说确实是灭顶之灾,而且以九幽冥帝当初的本事,眼下人族,乃是玄门甚至整个天下,想要与全盛的九幽分庭抗礼,不说痴人说梦也差不多少,甚至可以说奢望之言都只是荒谬,毕竟能与上古五帝同时敌对,恐怕就算是苍穹大帝也不过如此。 另外九幽的怨气还只是其一,倘若他找回真身还有其他的目的,不说人族能否留下香火,就如今的世道,这世间生灵也难以保全,毕竟他当初那般,就连玄门五帝都超脱天地,其联手都无法诛杀的九幽冥帝又会差到哪去,如此这九幽之名,于当今天下确实是无上的隐患。 最后九幽冥帝方才所言,其现身之时与风万霖有言在先,过了今日将再无机会,原本风万霖不当如何,可方才九幽冥帝言语一出,不说在场的玄门众人,连风万霖与天通圣人也是心头一动,难怪玄门中有不少勾结,尤其是西方二教,其两大掌教本事不低,可以说天下间少有这般顶尖的高手,可本该偏处一地为尊为号者却暗中有投靠的嫌疑,其中必定是九幽冥帝许诺了什么,最少也是显露过什么,否则这二位心高气傲,怎会轻易受人摆布。 只是这幻象当中,九幽冥帝只身前来,一人之力拖住全场,其目的究竟如何,其本身行事如何,这一系列疑问难以明了,但风万霖本身孤傲,对九幽的出身只是惊异,说道投诚之言,纵有身死也不屑为之,故而他惊异过后赶忙布置,同时将此事一同告知,也好多谢准备,更多谢后续的筹码,总之稍后有消息传回,如何应对也该早做抉择,哪怕是今日同归于尽,风万霖眼中也涌现决绝。 而天通圣人也大概如此,他知晓九幽冥帝出身不凡,对于他某些隐秘也有些猜测,但却一再高看还是低估,这一点就连人皇帝泽也不知关键,他只是相对试探一番,因为皇家隐秘对于九幽之言也只是稍微提过,只说此人实乃大患,并没有过多解释,可九幽冥帝言语一出,他也同样心头一惊。 人皇者天道之君,可如此身份又能怎样,那仙神鬼魔者到了一定程度,甚至是玄门修道妙至绝顶,人皇的身份也不过如此,因此对于九幽冥帝方才的言论,其眼中隐隐闪过的怒火,人皇的心中对于人族的未来,此刻又多了些担忧。 不过他眼下重在拖延,九幽冥帝也十不存一,一切只要得当,说不定今日反而破局,故此,人皇的脸上不露声色,与九幽也再次说道:“孤早就说过,事无绝对,魔君固然有些本事,可往日的威风当年之勇,眼下已早就过去,今我玄门也并未凋零,虽有些没落,但先辈有敢,后辈又岂能荒废,正如孤方才所说,对于魔君亦有破解,话只到一半何必心急,说不定听完之后,魔君也要知难而退。” “也罢,就叫你说道说道,也好叫今日彻底死心。”九幽冥帝点了点头,眼神扫过全场,言语落下时脸上挂着一副漠然的微笑,似乎在场一众,此刻已是囊中之物。 而人皇此刻也再不藏拙,不管是拖延时间,还是为鼓舞士气,总之有些话已该到时机:“好,那便说道说道。” 话音落下,人皇帝君往前一步,待回身扫视众人,眼神的自信也传递给众人,之后便开口说道:“方才言语间提到祖父,那克制的法门正是祖父留下,孤十年前继位大宝,后三年天下惠民,再七年一直闭关,虽有人皇者不入玄门,但老师常有教诲,孤的心思亦全在先祖,且皇族传自苍穹大帝,除苍玄令与人皇剑外,本身的血脉也是关键,更是传承的真正用意,而其中便有天道庇佑,说到这点,天道在孤也并不在孤,那世道万民才是人族气运,孤统御天下方得此道。” “另外,孤方才还有一言,克制魔君的法门本在万民,同样是祖父的遗训中参悟而出,他老人家说得明白,天地自然万物生灵,唯苍生可夺江山,故我人族大帝,不可自断于天下万民,否则祸端将至气运崩塌,此乃天命亦是归途,有此命在身,凡有异族不足畏惧,手中人皇剑天道之锋,天道之下无有不斩,另苍玄令可夺缘法,此缘法世一切亦有一切,故循踪往迹可回一切......”人皇话到此处骤然停住,脸上的笑意莫名的高深,这一刻,他似通天地俯瞰无常,哪怕是眼前的九幽,冥帝之尊上古之名,在此刻的人皇面前也有些黯然失色,如此,仅仅是一瞬之间,似乎这人皇另有造化,而且就眼前的气势,当真对得起人皇之名,亦是统御的天下的大帝该有之态。 如此变化,在场的皆有感应,除玄门正道,连九幽冥帝也为之一愣,方才人皇所言,显然是触动了某些关键,可内中所含,大多都是所谓的遗训,其祖父帝和早已逝去,那遗训隐含也不知关键,这些话九幽冥帝也不甚知晓,虽然其中必定是少了关键之言,但人皇停住不说,必定是不想外人得知,但他说出一半,就幻象当中旁人不知,在场的最少有三人领悟一些。 其中有天通圣人,身为帝师必有心通,另外风万霖天纵之人,其本身领悟亦有不低,言语间参悟一些无可厚非,再有就是九幽冥帝,虽然对其中关键不得而知,但他稍加一想便听出韵味。 只是九幽冥帝似乎有什么不愿,对于人皇所言亦开始打击:“年轻人心高是好,可仅凭一道神兵便想夺气运,实乃痴心妄想,别忘了,你人族自古也就出了一位苍穹大帝。” 第二百八十二章 老道 幻象当中,九幽冥帝不无道理,人族自古确实只出了一位苍穹大帝,不过人皇此言似乎触及了什么,那九幽冥帝言语之间,看着好似不屑之意,可换个角度,以九幽冥帝的傲气,即便是人皇,又何必说道如此,他言语越多,就越证明人皇此言触碰了九幽心底的东西。 而九幽冥帝言语之后,似乎又觉得少说了什么,跟着又道:“当年你祖父确实不错,有些个门道,也坏了本座不少的安排,不过也仅此而已,说到底,如同你此时一般,靠的还是人皇剑那一点点天道气运,至于那苍玄令,从古至今,唯有那苍穹大帝可破桎梏,哪怕是白帝等人,当初也无法勘破其中的关键,即便是能,对于本座亦无威胁,否则又怎会忌惮本座的真身,使暗中算计本座。” “魔君此言,不过片面之词。”人皇听罢摇了摇头,他这般反应,不管是气势还是心境,可谓都做到了极致,在场的不管是谁,见识到人皇如此笃定,心中都已经相信,他所谓破敌的关键应该是有些门道,或者说有些把握。 毕竟以有人皇的身份,统御天下的天道帝君,凡有说出之言,隐隐中皆带有一丝天道之意,如此则令人信服,而且人皇帝君在位期间,不说旁的,但就这天下的百姓,可是真正如他继位时所说一般,安居乐业,同享繁荣,这也是天下稳定的关键,不是有觊觎之人暗中算计,就算是玄门也真正大统,哪怕多分宗派,归根结底依旧是玄门,虽然并无上古时玄门鼎盛,但大道之争损失太多,慢慢的恢复元气也并非不可。 只是人朝更替,往历的人皇可不止一脉,不过其根本血脉都是苍穹大帝的后裔,否则人皇剑以及苍玄令皆不可用,至于眼下的人皇,其祖父夺取天下属通天之功,却无奈连年战乱天下不安,且统御天下不过十载,战乱时留下顽疾因病早去,其子继位号则帝江,帝江在位也不过二十年同样病故,轮到帝泽时,人朝一动不过十年。 十年对于玄门来说懵懂一过,就是闭关一次,说不好也要数十年一闪而逝,因此许多玄门修士猛一出关,世上已是王朝更替,人皇早已是换了旁人,有好事者天下查看,往历三代再到此君,继位不过三年天下广惠,大刀阔斧,天下仁君,之后再又五年光景,世间的百姓已是安居乐业。 如此功绩天下信服,除一些所谓邪道亦或有心,玄门中大多都是鼎力支持,只要对人族有利,只要苍生不弃,自然得玄门真谛,而且木已成舟,有固执者只认前朝,面对大多数好言相劝,也只能无奈作罢,故帝泽身为人皇统御天下,风万霖为首玄门,天通圣人辅佐帝苑,整个天下几乎俯首,同时也各尽其职,同为人族兴衰谋划。 如此,眼下的人皇地位非常,故而这天道帝君对九幽冥帝如此回应,在场的玄门之人亦更加笃定,只是九幽冥帝眼神一动,似乎有灵讯传来,总之他眼中淡然,似也到了该动的时候,随之摆了摆手淡然一笑:“片面也好,真知也罢,本座已准备妥当,三日后,战场上自见分晓。” 毫无征兆,却什么事都未发生,九幽冥帝骤然现身,此刻说道一半转身就走,这一趟,他似乎只是宣战,可在场的自然不信,许是太过紧张,也好像太过重视,就连风万霖和天通圣人也一时不定,唯有人皇,似乎想到了关键,眼神直盯着九幽点了点头。 “魔君为孤而来,此一行又何必匆匆忙忙?”人皇此言没头没尾,忽然说道其声音好似掺杂在天地之间,有说不清的意境荡漾在血海之上。 另一头,九幽冥帝不等远去,正待与风万霖打过招呼,听到这人皇一语,不由得眉头一皱,不过他毕竟不凡,心藏天地旁人不知,因此一瞬之后,也只是淡淡回应:“你心性不低,想到本座为你一人,如此不妨再猜猜是何缘故。” 人皇实则不知其中,方才他有所猜测只是想将九幽留下,至于说其中的关键,脱口而出却并非知晓,他只是想到这九幽一番折腾,没有任何动作,且不同于往,并不与风万霖等玄门说道,反倒与自己有心交谈,虽然他先前之言令九幽有所兴趣,但他本身知晓,只要他不说关键,那九幽冥帝难有耐心,而且玄门之争,往往只是彼此争斗,正邪间生死搏杀,很少有魔族尽出。 然九幽方才说得明白,三天之后血海大动,整个魔族将会对人族彻底宣战,如此人魔大战古来少有,且此刻宣战正是对人皇帝君,不与玄门交恶,其目的便不止玄门,那九幽此行便是为整个人族,不管他目的如何,作为人族大帝统御天下,这天道帝君自然是九幽幽冥此行的关键。 想到这些,人皇帝君淡淡一笑,随之又淡淡的反问:“魔君有上古之名,有些个谋划孤一时不解,然方才说到祖父遗训,想来魔君也早就知晓,其中有什么关键,相信魔君也早有参悟,至于说三日之后,想必也早有谋划,如此魔君此行,怕是要确认什么,另外孤先前有所言论,魔君应该是印证了什么,这般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此刻也就放心离去,可魔君想过没有,孤之所言,当真是魔君想要?” 人皇帝君如此反问,九幽冥帝轻轻一笑:“不错......” 只是幻象到此骤然崩塌,姬瑶仙子眼前一闪,之后的走向并不显现,看来白惜墨先前也观测到此,但这事姬瑶仙子自然不知,她只是想到这幻象中有所推衍,与白惜墨一般,喃喃的说道:“他为人皇而来,那他的目的......” 姬瑶仙子就这么说着,跟白惜墨一般,不自觉的说出了这句,眼前的幻象已然溃散,可眼前依旧动荡不止,仿佛一道虚幻的游光,如一条青蛇蜿蜒而动,就在姬瑶仙子的眼前一闪而过,嗖的一声消失不见。 “这......” 姬瑶仙子眉头一皱,这游光有何说法她此刻不知,哪怕是有些猜想也不敢确认,但这游光一闪之下,那有些熟悉的感觉,令姬瑶仙子有些动容,另外那游光去往何处,姬瑶仙子也有些好奇,她想知道它遁去了何处,可左右思索也不知关键,最后也只能放弃,但有一点姬瑶仙子无比确认,这游光也好那幻象也罢,跟今日瑶池仙境的局面绝对有关,或者跟太阴经同样有关,至于说究竟跟今日在场的何人有关,姬瑶仙子隐隐觉得,这暗中的关联绝对在风尘或者白羽身上,再有则是跟自己有关。 唰~ 正想着,那游光遁去之后,姬瑶仙子眼前一晃,另一道幻象就此出现,依旧是万里黄沙,依旧是血云遮日,还是在风沙堡漫天之间...... “家主,那是......” 幻象中,一道天光自无尽虚空而来,贯通着天地径直而下,打散了漫天的血云笼罩在风沙堡之上,且天光而至,正是在长风苑之上。 “天出异象!!”风万霖早有感应,不等族人多说早已经抬眼而望,那天光悠远混沌,好似无限鸿蒙,倾泻而下灌注到夫人白惜梦所在的寝房,风万霖当即明白,如此异象多半是风尘降世。 由此便有些兴奋,口中喃喃的说道:“如此造化,或许尘儿天命不凡......” 兴奋之余风万霖进到屋中,果然,白惜梦下腹坠胀正自难当,衣裙上已有血迹正是临盆之兆,当即动神念唤产婆前来,随之又上前做些安抚。 片刻后,一年逾半百的老婆子匆忙而来,这老婆子名为六姑,乃是风沙堡负责白惜梦生产之事的产婆,六姑来到屋中眼前一喜,随之笑着说道:“少主即将降世,家主还请外面等候,此处自有老身伺候。” 说完便开始准备,风万霖闻听退到屋外,不过他满心欢喜也一脸担忧,思量间直接开动护宗大阵,之后则再施法阵,长风苑之上霎时间风云变幻,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层层出现,将长风苑牢牢笼住,只留下天光所来不挡。 风万霖如此紧张,幻象中这般小心,一是繁衍子嗣也属头遭,虽然夫妻二人皆是玄门高修,但真正面对也不免慌乱,再者风尘降世非比寻常,幻象中虽然不似实际模样,但走笔龙蛇亦有解释,这风尘三年不出,乃是夫妻二人穷耗三年,以先天灵气温养腹内,另秘法推迟降生,因此风万霖此刻谨慎异常。 “这幻象......” 姬瑶仙子看着眼前,那笔墨龙蛇甚是诡异,虽然风尘在幻象中依旧是先天之灵,但其根本却不尽相同,莫非这幻象之后,尘儿竟不是绝脉降生? 姬瑶仙子有所怀疑,也想到了许多可能之事,但她还是不敢确定,因为这幻象意味着什么她始终不知,只是猜想着太阴经衍化许是关键,可看的越多,就越发觉得这眼前的幻象并非是太阴经有所推衍,说不定还另有缘故,因此姬瑶仙子不敢推断,眼下唯有仔细观瞧。 此刻幻象中笔墨叙述:平常怀胎十月分娩,此夫妻异想天开,以玄门道法采集先天,用灵气每日温养,腹中胎儿迟迟不生,天光降临晚到三年...... “说不定也是个法子,或许当初的道君神木也有过这般推断,只是不等印证,甲子之战已然动乱,那神木道君却是大才。”姬瑶仙子不禁回想,对于当初甲子之战的起因,已及自己年幼时与妹妹姬泷仙子共同经历过的一些不堪之事皆有所思虑,只是幻象依旧,她也并未着急下什么结论。 至于幻象,此刻文字消失,风万霖一人傲然而立,那天光之下他抬眼观瞧,如此天威难测,身为玄门至高的风沙堡堡主,定定的瞧了半天也参悟半天,最后脸上的表情唯有惊讶。 这天地之光贯通寰宇,什么阵法禁制,什么手段非常,风万霖亲手布下的一切法阵,在天光之下荡然无用,哪怕是触碰一丝也难以办到,而且风万霖伸手一碰,刚有所接触立刻就回,那一瞬间就算是风万霖如此人物,依旧感觉到仿佛整个元神将被抽离,更准确说应该被瞬间吞噬。 这一下风万霖彻底骇然,但他心中更喜,这天出异象如此神妙,风尘的将来可想而知,另外风万霖更加确信,自己夫妻三年之功,这将要出世的孩子必定有着无上的造化,眼下玄门内耗,天道之上已无法窥测,这孩子由此半生,说不定降临可脱苍路。 风万霖这般想着,幻象中已过去多时,此刻长风苑之外,风沙堡许多族人早已来到,那天光摄人心魄风家族人岂能不知,不等打听见天光直下长风苑,便知是少主即将降世,这天大的喜讯,也可以说是整个风家的福缘,风家族人哪能不来,都在等着少主降世,脸上皆是喜悦之情。 好半天,整个风沙堡注视当中,那贯通寰宇的天光缓缓退去,如潮水般消失不见,而就在这一瞬之后,一声婴儿的啼哭清脆响动,风沙堡众人当即大喜,无数的恭贺声中,风万霖亦是进到屋中。 而风万霖刚刚进入,那幻象之内一闪再动,却是另一片画面闪过,而且一连两次,皆不在风家之内,其中首先闪过乃是血海,极北寒川以北,一个不知名的小岛,某处什么的洞府,黑暗中传来一声惊异,看不清人却是画面再过。 接下来则是帝苑之中,某一处密室,老道人须发皆白,入定间猛地睁眼,似乎感应到什么,口中喃喃的说道:“这小家伙如此声势,也不枉那风万霖这般谋划......” “此人......”姬瑶仙子不禁诧异,这幻象推衍,一直以来无有虚幻,虽然所经所历诡异非常,但幻象中所有人皆是真实,可眼前闪过的两个神秘人,姬瑶仙子一个不识。 那血海以北看不清面容,不好推断也就不提,可帝苑之内,这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究竟是谁? 第二百八十三章 去路 姬瑶仙子正自疑惑,她眼前的幻象便开始动荡,似乎有一股寻常人感应不到的气息正在复苏,而且雄浑程度姬瑶仙子平生仅见,其中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但凝实无比鸿蒙天机,这一丝天机可破天道,这一丝天机可探苍玄。 “这是......”姬瑶仙子再次不解,但幻象动荡,眼前的景象早已虚无,随之出现在眼前,竟是当初风沙堡真实的模样。 “我苦命的尘儿......”叹息声喃喃的响着,似无奈,似愧疚,更似无助...... 幻象里,白惜梦周身虚弱斜靠在云床之上,怀里抱着弱小的婴儿正是风尘,她母子身旁,床边站着眼神愧疚的,亦是叱咤风云玄门鼎盛的风沙堡堡主风万霖,可风万霖此刻无言而对。 忽然,白惜墨似乎抓到了什么,转回头看着风万霖喃喃的问道:“尘儿他......” “放心,会有办法的......”风万霖安慰着什么,可这些话,他自己信吗? ...... 幻象就此再次变换,姬瑶仙子眼神一动,她方才自幻象中见识到风万霖眼中的决然,也见识到夫妻二人自身的愧疚,更在愧疚中看出来无谓的决心,这眼神复杂说明他夫妻二人定好了对策,同时三年前风沙堡所有的灾祸,或许就在这一刻埋下祸根。 只是姬瑶仙子又想到了旁的,风尘这一生灾祸不断,可她唯一的小侄女又何尝不是,苍云宗宗主之女,却是被九现神谕选为圣女,如此这一生不入玄门,然玄门之外,多少代传承至今,那苍云宗哪有圣女觉醒血脉,这也注定了生在玄门的白羽此生悲苦。 “呵呵。”姬瑶仙子忽的冷笑,这些年埋在心底怨恨彻底爆发,眼神中恨意绵绵,口中更是不觉的喃喃。 “呵!什么玄门,什么世道,这天下又对得起谁人?”姬瑶仙子狠狠的说道。 她自幼悲苦,年幼时父母不在,好不容易与妹妹相依为命,不曾又被歹人惦记,好在被白惜墨所救,可师门不幸,授业的恩师再又强迫,这一世继任仙主,孤苦之命已然注定,想着妹妹姬泷虽有不妥,可到底也是一场归宿,最后也是欣然接受。 可好景不长,三年前大祸忽至,万里流沙间舍命奔波,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繁华带殇,身为人母又岂能甘心,如此命换决绝烟消云散,可换来的爱女至今长眠,那可怜的少女年幼外出,好不容易余生有望,父母二人一个故去一个已殇,连抚养她长大的至今血脉,刹那之间也已不在,不是有个少年此刻奔波,恐怕她心中的寄托已然散去,这般又怎能活命? 姬瑶仙子眼神恨然,可眼前的幻象却依旧衍化,这一次白驹过隙,一晃已是十三年之后,三年前的诛魔大阵之中...... “风尘哥哥,小羽等着你。”法坛之上,少年人看着少女甜甜的笑容,一股暖流流淌在心头,随之点了点头,两只手也轻轻的抚摸着少女的额头。 “三年前......” 姬瑶仙子看着少女,三年前筑经续脉,众人赶到时大祸已成,虽然有幸存者片面之言,但大阵当中究竟如何,除风尘昏迷之前,之后的事一概不知,而眼前的幻象正自衍化,这一次真假难辨,姬瑶仙子也不知如何。 但有一样,姬瑶仙子已然明白,不管这幻象如何,也不管推衍如何,又或者今日瑶池仙境的局面如何,哪怕是太阴经等再又如何,这一切的关键绝对跟风尘有关,或者跟白羽同样有关,只是其中的关键需要她姬瑶仙子用心参悟,至于如何,只能看着幻象再做定夺。 正想着,白惜梦的身影走进幻象,眼中温柔的看着白羽,伸手搭在她弱小的肩膀上柔声说道:“小羽放心,跟姑姑退到一边,这法阵之内有你姑父,咱们等着就是。” 白羽懂事的点了点头,跟着退到白惜梦身旁,待退到阵外,转头看着风尘,似乎眼神中有些不妥,可没来由的担心又不好明说,只能深深的看了看风尘,可谁又知道,这一眼,两个少年又几时再见...... 好半天,这幻象依旧,只是筑经续脉快到关键,有人偷袭诛魔大阵,风万霖转身回应,阵法已经出现裂痕,一道恐怖的气息猛然出现,九幽冥帝捣禁而出。 再之后,风万霖夫妇联手对敌,三人大战却同归于尽,夫妻二人仅仅只是在风尘命危时抛出一杆雪夜飞鹰枪,之后便难以参与,至于风尘,肉身崩坏元神破碎,依旧是白羽舍命修补,可少女羸弱终究长眠,她母亲赶到亦如先前,母女俩换了性命,大漠中有人湮灭...... 这一切的一切,到最后,那风尘依旧是绝脉,跟三年前一般,失去了一切...... “看来这幻象确实与尘儿靠拢,只是小羽的关联又有多少,此刻却是看不出什么。”姬瑶仙子暗暗的说道,她眼前的幻象过得飞快,不同于白惜墨之时,许多地方有些出入,大体之间也快速轮转,只是姬瑶仙子不曾知晓,她眼前的一切,都是白惜墨所谓的幻象。 这其中的关联,姬瑶仙子不曾想到,她也无法想到,而因何如何,她此刻面临白惜墨经历过的幻象,这件事谁也不知,许是先前她二人映射心神导致牵连,也或许她二人猜想一致,这一切的诡异都跟风尘有关,但不管怎样,眼前的幻象并未停止...... “雷伯伯,当年有人前来告知,与我父亲说阵图就是通天箓的总纲,你可知道此人是谁?”风沙堡长风苑之内,破败前堂中,风尘在焰火旁问着雷功。 “这个......不知,我只知道当初有一神秘人假借入魔,被一个老和尚追到大漠,后来惹出杀王,此事便不了了之,当时你父亲隔空出现,杀王出于忌惮转身退去,那神秘人也不知所踪,至于那老和尚,身受重伤在大漠中修养多时亦不知去处,而此事就在你风沙堡出事之前,之后你父亲赶往沧海,他回来之后便着手为你筑经续脉。”雷功摇了摇,缓缓的说道,说完又看了看门口处似有什么不愿多说的过往,眼神有些回避,不太愿意看着风尘。 而风尘也并未发觉,只是继续的问着:“那三年前,寒门又怎会知道我风家诸多细节,选的时候又恰到好处,这两件事可有关联?” “此事......不知。”雷功已经摇了摇头,这件事他确实不知,摇头间脸上的神情并无异样。 “.........”风尘好似不甘,可雷功不知,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缓了片刻再次问道:“还有,三年前众家玄门援驰北疆,除雷伯伯和舅舅等人在小侄身上种有印记,旁人是如何得知大漠之事,那其中是否有人故意谋划,以致玄门大半同时到场?” 雷功似乎知道风尘要问,待他说完,依旧是摇了摇头,同时眼神中多有不忍,似乎也不愿多说:“当初你雷伯伯救人心切,许多事不曾察觉,眼下回想起来,其中的牵扯也同样不知,至于说有人算计,或许是有,可此人是谁,就连你外公也同样不知。” “那......” ...... 好半天,风尘问了许多,雷功却尽数不知,这一问三不知,二人彼此微微皱眉。 最后雷功站起身来,口中缓缓的说道:“好了,许多事还有待查看,至于小羽,有你外公续命,眼下还暂时无碍,你要做的便是成长,等你真正能继承风家之名,那一切真相自会上门。” 雷功没有说得太多,风尘本身聪慧之人,先天之灵许多事一点就透,风尘也点头明白,回想起白羽此刻,他下山之时问得明白,要救白羽只有两条,要么觉醒云凰血脉,要么以至宝逆转生机。 这两点难比登天,苍云宗圣女无数,多少年无人觉醒,此刻白羽正自长眠,本就生机暗淡,这条路多半不通,剩下的至宝一说,幻象里诛魔大阵早已崩碎,阵图通天箓正在白羽怀中,可至宝是有,那阵图当中藏有邪魔,不是白乾一以九现神谕有所压制,恐怕白羽此刻已被吞噬,这一点就通天箓而言已然不通。 而且幻象当中白乾一隐隐觉得,那阵图似乎意有离去,如此大道神兵本身有灵,真要是主动遁走,恐怕白乾一也难以阻拦,这也是近来白惜墨屡次外出心急如焚的关键,另外三年前帝苑老太师定下十年之约,眼下已过去三分,剩下的七年再无办法,这通天箓难以留下,到时如何更加不知。 “雷伯伯,尘儿还有一事。”风尘想了片刻,口中说道。 雷功则点了点头:“说吧。” 风尘点头继续:“......” 可幻象当中,风尘刚要开口,眼前的幻象直接无声,且风尘的口中刚刚一动,眼前的画面也直接崩坏,那幻象如何,二人说道如何,姬瑶仙子眼神疑惑。 只是她刚要琢磨,眼前的幻象又再次出现,可不同于先前,没有继续二人的交谈,反倒是大漠之间,风尘的身影一路疾行,孤孤单单的身影往南而去,正是从风沙堡断墟往出大漠...... 不过姬瑶仙子眼看不解,这幻象中一瞬的变换,风尘竟是修为在身,此刻玄阶的修为虽不御空,可往前神速,此刻已到大漠边缘,如此神速再有两个时辰便能出去,可此时的风尘却停了下来。 无数道气息正在接近,三三两两的散落四周,正南、东南、正西、正东这四个方位皆有人来,虽然有很远的距离,但姬瑶仙子身在幻象之外,亦从风尘的眼神当中看出一切。 风尘到底是先天之灵,仅仅玄阶的修为,那幻象当中早有发现,似乎许多玄门修士正自接近,且气息至强,除大部分玄阶之外,其中更夹杂着不少天阶之人,这些人远奔,风尘毫不怀疑许多的目的,只是风尘发现异常,往来的气息却并未察觉,故也就无人发现风尘在此。 不多时有人来到,眼见着风尘一人独行,不用想也知道风尘大概身份,只是来到几位似乎不想节外生枝,故而有人上前问道:“阿弥陀佛,施主且稍等片刻,贫僧有一问不知方便与否?” “讲。”风尘单过一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打头的僧人点了点头,双手合十道:“施主莫怪,贫僧并非有意打扰,只是想问一问施主,此行匆忙,可是从风沙堡而来?” 那僧人话音刚落,他身旁的几人轻轻一动,似乎在戒备什么,东张西望的眼神正自观瞧,而手中凝聚的动作,落在风尘眼神冷冷一哼:“哼!我要说来自血海,诸位莫不是要动手打杀?” “施主说笑,贫僧乃出家之人心有佛祖,岂能滥杀无辜,至于贫僧几位朋友,皆是玄门正道仁义之士,小施主年轻气盛,亦不会有所得罪。”那僧人眼中慈悲,看着风尘不住称道。 可他身后几位却不耐烦,有人跨步而出,看了看僧人,转头盯着风尘:“大师有话,我等怎会有所为难,至于你从何而来,我等亦有自己的判断,如此,又何必冷言冷语。” “哦?这么说,我可以走了?”风尘言语不过直接就走,可脚下一动,当即又被人拦住。 “小子,站住!”拦路的是位年轻的修士,看不出出身哪家,可脸上的傲气确实不低。 风尘仿佛不闻,连眼神也不曾动过,其脚下的步伐更不减缓,依旧往大漠外径直而去,那青年见此情形,被人直接无视有些挂不太住,跟着便飞身来到,直接挡在了风尘面前。 “小子,你叫什么?”那青年人虽狂傲,可行事却细,知道问个明白再说后续。 而风尘则冷冷一笑:“呵,明知故问。” 这句话说完,以僧人为首,在场的几人开始靠拢,慢慢的围成的阵势,隐隐将风尘拦在当中,这一刻风尘左右,不管是哪个方向,似乎都被人拦住去路。 第二百八十四章 海域 幻想之中,风尘似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来的这些人面露喜色,不过也有一些人眼神中渐渐的警惕起来,不由得东张西望,这些人都是一方玄门修士,各在自己的门派有些身份,他们可知道这风尘身份如何,此行虽然孤身一人,但绝不会如此冒失,那暗中护佑,说不定就有高人守护,即便不是苍云宗宗主亲随,多半也是圣阶的高修,如此人物,任何一位都是这些人能够应付。 而这些人想法也确实不错,就在风尘停下脚步只是,那霹雳堂堂主雷功已然出现在云层之上,隐匿这身形淡淡的看着众人,只是这些人绝对想不到,苍云宗宗主并未跟随,来的则是更加强横的雷功雷堂主。 而眼下的情况,连这些玄阶之人都能想到,那他们背后的宗门掌教亦或高玄,此情形如何不知,但依旧派他们前来刁难,说白了只是在互相试探,因为小辈间如有争斗,说出天也只是教导不严,哪怕其中混入两个天阶之人,那也只是门下无方,怎么讲都能说得过去。 如此,试探一下风尘下山的消失是否准确,也能看一看他如今的修为是否真是在玄阶之列,倘若是,那接下来的算计便紧锣密鼓,谋划之间定要出风尘背后的隐秘,倘若不是,那他即便是如今有些修为,那也同样确定其绝脉之下亦有隐情,这般造化不是通天箓所为,换成旁的说法,这玄门中谁人能信? 而且还有一点尤为重要,风尘一身背负太多,不仅仅是先天之灵所谓的隐秘,那风家一脉传承无数,哪怕只出了风万霖如此人物,可其一生传奇无数,那道法如何,造化如何,而且那神兵之类又是如何,这一切都是可引动天下的东西,再者风万霖一生与紫玄经牵扯不清,哪怕这经书不在风尘身上,可总有些线索能够叫有心人铤而走险。 最后,风尘此刻毕竟太弱,即便是有人护佑,可双拳难敌四手,布置的周全总会有办法谋划谋划,再不济,多些个算计,也是有些机会,倘若在做的周密,哪怕是苍云大帝亲自出面,有些事也是能够一推干净,即便是留下线索,也可以说是寒门所谓,大漠间紧邻血海,发生什么谁也无法真正保证。 可幻象之中,太多人被利益左右,暗中的谋划也算是周全,唯独忽略了风尘本身,也忒过小瞧风万霖,即便是死后遗泽,也不是这些人能够算计,那当初诛魔大阵被偷袭捣碎,风万霖面对的可是那个上古而来的魔族至尊,九幽冥帝。 横跨上古,纵横无数,逼得上古时玄门五帝非联手不能敌之,这样的人物又是远古遗脉后裔,不用说眼下的玄门,就算是当初上古年间,不是白帝等人一番计较,哪能被封印真身,仅仅遁逃出一丝残魂,要知道,五帝联手可不是说说就能侥幸而已,换成旁人,即便是不能直接灭杀,想要遁走绝无可能,这也就是九幽冥帝,无上的魔头方能办到。 可这样的人物,当初诛魔大阵崩碎之际,风万霖仅凭一身造化非常,其法末之年领悟的一切,就能将九幽真身再次封镇,更能一举破了他全部的谋划,哪怕只是困在了通天箓中,也只能说风万霖已是逆天。 当时诛魔大阵中如此局面,不是风万霖太过惊艳,换成眼下的玄门,不管是哪个门派中任何一人,面对当时棘手的局面,多半已是大祸开端,从而就当今的玄门甚至是整个天下,早已落到了九幽冥帝的怒火当中,其恨意绵绵,有五帝留下的各方道统,哪一家都会是报复的目标,毕竟被封镇了那么多年,发泄一番必是常理,而且这天下生灵,面对九幽的怒火,恐怕也难以承受。 “呵呵,世道,哼!!”姬瑶仙子一声冷哼,与白惜墨先前无二,看到眼前的幻象不由得眼中不屑。 当初瑶池仙境与苍云宗先后封山,并非是通天箓等个中理由,之所以不见外人,纯粹是白惜墨与姬瑶仙子本身心性,许多个玄门宵小,当初风沙堡一场大祸,这些人名为救援实则利诱,那渔翁之心,那后来行事,不是帝苑老太师殷太虚携人皇剑亲身而至,恐怕一场内乱之下,早已是打开杀戒,真要如此,这三年之后玄门各派,不说伤筋动骨也是难养生息。 唰~ 一道白光闪过,幻象中不知何人一闪而过,直接打断了眼前的幻象,同时也打断了姬瑶仙子眼中的不屑。 “那是......”姬瑶仙子眼神一动,那人影实在太快,以姬瑶仙子的修为,其眼力所到也只是勉强看清有一道人影,在幻象崩坏之前来到了风尘的身边,那身影一袭白袍并非雷功,其残影所过亦不知意欲何为,只是那人影抬手一击,耀眼的白光直接将幻象吞噬。 好一阵,白光落下,眼前的幻象消失不见,姬瑶仙子再次疑惑,此人是谁?那要做什么?那一击笼罩全部,就算是风尘也尽在场中,如此威力的一击,哪怕是姬瑶仙子也只能后撤,这样的举动,莫非是抹杀全部? 可转头一想却又不对,那幻象当中风尘的眼神似有依仗,他先天之灵有些玄妙,哪怕是修为不高,但此人现身亦有所察觉,可当时的风尘,眼中不动不惊,有恃无恐的并无慌张,这也就说明了此人的到来他早有知晓,也心里有底,知道此人并非敌手,而且云层之上更有雷功,真要是有个外人骤然出手,这天下间高人无数,即便是苍云大帝猛然现身,雷功也不会毫无反应,这也更加证明了此人是友非敌,可他究竟是谁? “难道这幻象太过诡异,许多事并非与实际相互牵连,还是这天下间还有许多事是我不知?”姬瑶仙子不禁反问,这天下之大,隐秘无数,高人无数,先前幻象里帝苑中什么的人物,眼下这幻象崩坏前突然的现身,这两次疑惑,姬瑶仙子不禁怀疑,是否这天下隐秘,许多事她依旧不知,哪怕是身为瑶池仙主,修为不到时,还是有许多事不被告知。 嗡~ 姬瑶仙子正自琢磨,眼前的幻象再次出现,可不同于先前数次,这一次竟是在帝都之间...... 晌午正时,皇宫大内恢宏寰宇,此刻天下大事人皇定夺的正心殿内,不同于往常之时,寻常午时后空无一人的大殿中人影错落,人皇帝君高台而坐,龙椅之上眼神凝重,底下文武群臣各在两旁,一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好半天无人说话,只有人皇帝君左右巡视,忽然有一武将前来,与人皇君臣之礼随即开口:“帝君在上,末将有话要说。” “讲。”人皇帝君点了点头。 那武将随后再次开口:“陛下,前线回告,将士们日夜劳累暂保堤防,虽然眼下稳固如常,可此等大事太过诡异,众将士怀疑此乃是妖魔所为,故请帝君定夺,可否就帝苑仙家前去查看,倘若真是有异族为祸,请玄门出手为天下百姓存亡活命,否则洪流涌至内陆,光靠些堤防工事,只怕难以挡住这无妄的灾劫。” 那武将话音落下,有一年长的文官随之附和:“单将军所言不差,自开朝以来,那海域洪流几时来过,此一番不是有妖魔作祟,以帝君之威,哪会有什么天灾落下,如此老臣拙见,前线的将士多是凡尘,于寻常灾祸尚且可行,只海域妖魔,还需请帝苑等玄门仙家出手才是。” 人皇帝君听之不语,思索了一阵当即点头:“此事孤已定下,传令沿海百姓速迁离州,另前线一切归卓将军调度,此外堤防工事不可懈怠,七日内死守洪流,等待帝苑皇族,至于海域妖魔,孤自有苍玄令请赴玄门。” “臣等领旨......”大殿之上异口同声,人皇帝君摆了摆手,众文武领命各自散去。 之后正心殿上只有人皇帝君斜靠龙椅,左右随从等皆被人皇一起退去,此刻他两眼空空,就那么干坐着望着殿外,也不知想些什么。 忽然,有一道轻灵的游光一闪而来,落到人皇手中消失不见,人皇则眼神一动,那灵讯传来直入脑海,有句话轻轻的响起:“人到帝苑,请帝君移步通天阁。” 苍老的声音在人皇脑中,正是那天通圣人淡淡的说着,帝师的身份不同寻常,与人皇相处也不必拘谨,而人皇闻听此讯眼前一亮,随即返回更衣,着一身便服由一人随行,之后便赶往通天阁...... 此时幻象直接变动,另一头帝苑当中,某一间茶室之内,香气扑鼻茶烟缈渺,客间雅座正是雷功,其对面淡淡的笑着,亦是人皇帝师天通圣人。 下一刻,天通圣人端起茶壶,与雷功满上茶杯,口中随道:“这小家伙真乃天人,那般险棋竟被他小小年纪果断而行,更令人意外却真就是落子前行,这般大气运左右相伴,将来这孩子不可估量。” “此事算是侥幸,不过提到这点,老弟有一事不知可否?”雷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口中说道。 而天通圣人似有所知,含笑着看着雷功,口中微微的回应:“说吧,就知道你雷功无事不来。” 雷功则略带无奈:“没办法,谁叫你天通地下,这前路如何,小风子将来福祸,你天通之名可得留下。” 天通圣人哈哈一笑:“哈哈哈,早知道你有此言,可前路如何,光靠嘴上说说可不知深浅。” “准备好了。”雷功说着拿出个酒葫芦,伸手往前一递又顿在当初,口中随即说道:“知道你天通圣人三绝有冠,那酒字如命,这一壶就当是卦金罢了。” 说完雷功往前一递,天通圣人毫不客气,接过酒葫芦当即打开,啪的一声盖头拔出,酒香沁人仿佛整个茶室都酝酿的乾坤二字,那酒中的门道,天通圣人自认天下为最,这一壶好酒可以说天下难寻。 “渍~啊~好酒!!”一大口直接喝下,天通圣人意犹未尽,不过他似有不舍,这般好酒不可如此糟蹋,跟着盖上酒葫芦转头说道:“罢了,看在这仙酿的面子,这一卦就送给你了,只是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还需那风家的小子自己琢磨。” “你这话......”雷功听闻有些疑惑,可不等问出,天通圣人抬手一晃,一个锦盒随之飘过,雷功伸手接住当即打开,里面密密麻麻足有二十几个解挂的猜签,而且个个都卷成一团,被一根细小的丝线捆住堆放。 “这是何意?”雷功脸上不解。 天通圣人当即回应:“你不是要问前路?这里边都是卦象。” 可雷功则摇了摇头:“都是卦象哪个能信,吉凶祸福乃是命途,只问其最终的宿命,何必用过如此之多。” “唉~”天通圣人叹了口气,看了看雷功,也看了看锦盒,最后指着卦象摇头说道:“我老道天通之名,这些话用得着你?只是这卦象都是一道,前些日小风凌得知要来,听说你带着风家的小子赶来帝苑,关心之下等不及前来请求,要我与他算上一卦,同样也是问一问小风尘前路如何,可......” “怎样?”雷功眼中关心,天通圣人话说一半直接打断。 反观天通圣人倒不在意,跟着伸手一指:“都在这了?” “你的意思这卦象早就推衍?”雷功跟着反问说道。 “不错。”天通圣人点了点头,之后继续说道:“当时我第一卦太过诡异,卦象注风尘将来当位人皇,如此便又出一卦,第二卦横死之象,意指落神峰九霞之下,必有一死局不解,如此前后不应,老道我又出一卦,这一卦,呵呵,说是风尘以西方教教主的身份灭杀仙魔岛......” 天通圣人说了许多,总之是左一卦右一卦,一连二十己道各不相同,最后大意如此,那许多卦象注解批签,都被他记录在此,眼下都交给雷功。 第二百八十五章 流年 “敢问道兄,这卦象究竟如何?”幻象当中,雷功的脸上无比凝重,关系到风尘前路,这卦象如此诡异,雷功不敢有丝毫大意。 而天通圣人却毫不在意,只是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口中说道:“何意?意思就是这风家的小子,我老道也算不出来。” “你?”雷功先是一愣,紧接着心头一喜,连天通圣人都算不出风尘的前路,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有人搅乱天机,要么是风尘命遮大衍,纵然是天通圣人亲自推衍,那天机蒙蔽却难以推测。 这样的结果,可以说算不出卦象就是最好的卦象,连天通圣人都不可推测,这样的命途哪还需要吉凶祸福,只要顺着命理不出偏差,往后的路途自可横行无忌,而且前路如何,风尘亦可自己做主,总之他不管如何,前行之下也毫无畏惧。 但雷功的眼神露出喜色,天通圣人却又泼冷水:“你也别高兴太早,这孩子一身福祸两全,哪怕是身具莫大的气运,可身在棋盘,不能破局而出,将来也不过是棋子一枚,真要想做些什么,趁早谋划还有一定的出路,否则就只能任人摆布。” 雷功则点了点头:“道兄且放心,许多事正在布置,另外白老爷子也在准备,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有分晓。” “那就好,别到了时候临阵磨枪,那可就一切晚矣。”天通圣人在此提醒。 雷功也点头称是,而这个时候,一股天道之运正在接近,往二人所在的茶室中缓缓而来,这雷功与天通圣人皆是高玄,不用特意查看也知道这是人皇帝君已然来到。 果然,稍待片刻后,那一身素袍的人皇帝泽正到门边,轻轻叩了叩门,只听人皇轻声说道:“弟子受邀前来,还请老师准许得见。” 人皇身为天通圣人的弟子,虽是尊崇至极君臣有分,但私下往来,一向以弟子自居,而天通圣人则历来习惯,听闻人皇叩门,直接回应:“殷儿来了,快些进来。” 人皇帝君本家姓殷,君临天下便无名无号,故天通圣人以姓氏爱称,自幼教导便是这般,帝泽君临天下亦私交如此,这也是人皇尊师之举,亦是二人师徒之情。 “谢老师。”人皇帝泽答应一声,跟着便迈步而入。 待到茶室中,先于天通圣人彼此见礼,接着又与雷功说道:“晚辈帝泽,见过雷堂主。” 天道之君礼贤下士,雷功纵是一派掌教,此刻也赶忙回礼:“帝君统御天下,乃人族大帝,这般礼节我雷功不敢承受,还是雷功见过帝君。” 说话之间,雷功先是侧过身去,躲开了人皇先行一礼,虽然对人皇来说,雷功的辈分当属长辈,可君臣天下自有纲常,雷功不似天通圣人,没有师徒之谊,当面之时不可太过放肆,哪怕人皇帝君有意谦卑,但雷功身为玄门中人,面对人族大帝,岂可乱了礼数,因此他侧身躲过再又行礼。 只是他二人你来我往,一旁的天通圣人却摆手说道:“行了,哪有那许多束缚,既然殷儿已然来到,那你就说道说道,正好那风家的小子尚在叙旧,稍后那风凌自会送他前来。” “也罢,那就说道说道......”雷功并非迂腐之人,天通圣人如此说道,人皇帝泽也赶忙点头,随之便开始说起。 只是雷功刚要说到关键,姬瑶仙子眼前的幻象却再次变动,没有雷功接下之言,反倒是白光一闪,另一处幻象浮现眼前...... “这么说,白宗主叫你来帝苑,你也不知究竟为何?”一处宽敞的宅院之中,前厅里一左一右正是风尘与风凌相对,二人兄弟见面自然话多,可诉别了三年之苦,忽然说到风尘此行,风凌当即开口问道。 风尘则点头回应:“也不全是,舅舅临行前也说过一些,只是说此行帝苑将有些造化,但具体如何却未明说,一路上连雷伯伯也不曾告知,这一趟......” 唰~ 风尘正说着一道灵讯飘荡而来,落到风凌手中衍化心头,风凌眼神一动,待收到灵讯转头说道:“看来你说的造化即刻分晓,师尊已唤我二人前去相见,此刻人皇帝君以及雷堂主皆在等候。” 话音声将落,兄弟二人起身出门,幻象也就此消散,姬瑶仙子眼神疑惑,这人皇出面究竟如何,他跟风尘之间有何关联,一个天道帝君人族大帝,另一个乃是先天之灵玄门独有,这二人之间还有牵扯? “看来一切的根源应该在尘儿身上,可有人皇牵扯,说不得还需印证一番,只是这幻象......”姬瑶仙子正要疑惑,那幻象到此为何消失,之后还能否继续,眼前的白光再次晃动,随之又一场幻象开始推衍。 然而本该是风凌带着风尘前去见面,可画面浮现,竟不是帝苑当中,反倒再一次来到大漠,依旧是长风苑破败的前堂,那摇摇的焰火犹自暗淡,风尘手拿枯枝,正要往上添些干柴...... 扑啦啦~ 寒风咬动着袍袖,雷功的身影再次出现,依旧是双手互抄定定的站着,就在那前堂外门口的石阶上看着风尘,仿佛刚刚才到,又像是守候多时,总之风尘似乎有些感应,抬起头脸上一愣。 “雷伯伯?”风尘跟着一阵惊喜,幻象中风尘与雷功三年未见,这好似至亲的长辈就在眼前,风尘赶忙起身前去行礼。 雷功则亦如先前,一摆手绵柔之力拖住风尘,口中跟着说道:“算了,与雷伯伯何必客气,且坐下说话。” 说完雷功往前走动,待到焰火旁直接坐下,风尘也自然呼应,点了点头跟着坐到雷功身边,之后又添了点干柴,见火光忽亮,便转头对雷功问道:“雷伯伯知我前来,还是另有其他?” “你说呢?”雷功则淡淡的反问,眼神中尽是温情,对于风尘这个苦命的小辈,雷功自然多加关爱。 风尘倒略显窘态:“看来是小侄惹来麻烦,想必这大漠中暗藏不少,舅舅不放心小侄一人,唤了雷伯伯前来看护。” “呵呵,你小子倒是聪明,只是雷伯伯问你一句,此番你为何下山?”雷功笑着说道,脸上也满是宠溺,看得出来,不管是真实如何,还是幻象当中,雷功对于风尘皆是关爱。 反观风尘听到此言,原本见到雷功的热情情况消失,暗淡的眼神渐渐落寞,好一阵,口中缓缓的说着什么:“我想救小羽醒来,可......” 话到顿处,风尘不由得愣了一下,待眼神中有些亮光,跟着又继续说道:“可我不知道如何去做,再有,等小羽醒来,当年的血仇,小侄一定要亲手得报!!” 话语声带着杀机,风尘的眼神逐渐冰冷。 雷功在一旁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看着风尘,他眼神无数的血丝正自勾连,一身冰冷的气息逐渐凝结,似乎在酝酿什么,也好像遭遇了什么,总之雷功的眼神也越发凝重。 再有片刻后,雷功轻轻的叹了口气,此刻风尘已好像忘了一切,而雷功则轻轻的开口:“小风子......” 咔~~ 好似一道惊雷炸响于天际,也好像在风尘的心头猛然一震,风尘借由雷功一声轻唤,方才冰冷的眼神逐渐明亮,一身微微的颤抖,也渐渐的安定下来,随之心头似有些后怕,同时也有些疑惑,待看向雷功,不由得开口问道:“雷伯伯,方才这是......” “魔君许亦亲自出手,你心境不坏已是难得,眼下且守住灵台,一切有雷伯伯在此。”雷功说得淡然,好似平常事并不在乎,就这份傲气,仿佛那寒门之首魔君许亦,在雷功的眼中也不算什么。 只是风尘明白,那许亦岂是寻常人物,这般亲自出手,在丝毫不察觉之下,竟能在雷功眼皮子底下影响他先天之灵的心智,想来这手段难以估量,不过雷功的淡然,另风尘此刻安心不少,他倒不是惧怕许亦,相反仇人之下他更想此刻将其手刃,可眼下的自身太过弱小,许亦又非一般之敌,这般护着他再与其敌对,风尘觉得即便是雷功也难以应付,因此他有些担心。 “雷伯伯,那许亦......” “无妨,此刻不知去处。” 不等风尘说完,雷功便知他心思如何,随之将其打断,同时又安抚一言。 风尘稍加放心,随后便问了一句:“雷伯伯,您说当年究竟为何,那事情的真相又是如何?” 雷功眼神一动,一股说不出的心思流转而过,随后看了看风尘,口中叹了口气:“唉~哪有什么真相,当年如何,往后如何,说到底,不过唯利而已,那许亦也好,玄门也罢,有些事,只有你慢慢体会,至于报仇之说,他日救回小白羽再说不迟。” 风尘点了点头,雷功说得不无道理,眼下他实在太弱,莫说报仇之言,就算是要救白羽,他也没有多少的助力,否则苍云宗三年之间,即便是倒灌血脉,以苍云宗上古的底蕴,再加上九现神谕以及苍云大帝白乾一亲自出手,再不济请来些帮手,总能有办法救醒白羽,可事情的关键,风尘经受不起再一次变动。 三年前他有幸存活,此刻一身元神之躯,说是造化非常,可内中缺憾,许多个桎梏难以融合,再者风尘的情况太过特殊,先天之灵不是阴差阳错,换到平时谁敢触碰,少有不甚便灰飞烟灭,当时不是白羽心智坚决,又有其一身云凰血脉填补生机,恐怕不等触碰,便叫风尘当时元神破碎肉身崩坏的处境直接湮灭,另外当时有通天箓造化非常,各自机缘巧合,这才造就风尘眼下有幸活命,也造就他元神之躯万古独有。 可真要是命改其中,将风尘此时流淌的云凰之血倒灌而回,不说能不能救醒白羽,这风尘眼下也是难活,说白了,风尘此刻乃是靠着白羽当初灌注 的生机强行拼凑,一但叫云凰血脉倒灌而回,肉体元神破碎难合,他心窍中蛰伏的魔气也难以抵御,这里外爆发,就算是白羽此刻醒转,面对风尘如此状况,没有当时各自机缘,在此施展焚生易心决也难以相救,因此三年之间,面对长眠的白羽,整个苍云宗束手无策,只能靠白乾一强行续命,再者靠苍云宗外出寻找,以图找到些救治的法门,或者是找到个活命的至宝。 “唉~尘儿此刻倒是无恙,只是不知那小羽往后能否救治。”姬瑶仙子看到此处,眼神中晃动的幻象,正是风尘与雷功彼此无言,小小的前堂内焰火飘零,好似白羽的命途,有根无垠,有萍无依。 唰~ 幻象到此再一次变动,依旧是大漠,依旧是残墟,可不同的是,这一次,又是一个生死搏杀,也又是一个生死难寻,同样,也又是一个离恨的结局...... “尔等再不住手,这小娃娃性命休矣。”风沙堡残破之上,打碎了诛魔大阵,也打碎了风沙堡一脉宗门,而破败的院落之中,那风尘眼神孤傲一身狠戾,看着四周围拢的众人,口中淡淡的说道。 此时幻象中有人搭话,只是言语不屑,正是风万霖冷冷一哼:“哼!传闻九幽冥帝上古之名,殊不知犬子残躯才是你保命的关键,小儿他如有闪失,不止帝君要步其后尘,整个血海亦随之陪葬。” “风哥,尘儿他......”不同于风万霖眼神睥睨,此刻一旁的白惜梦眼神悲伤,她眼中只有风尘,并没有夺舍体内的九幽冥帝,哪怕此刻她爱子的残躯已被人掌控,可到底是为母之心,不管风尘如何,她只在乎爱子的安危,继而转头求助,意叫风万霖手下留情。 可幻想之中,风万霖身为人父又何尝不是,风尘自幼悲苦,天生绝脉断绝生机,不是夫妻二人历来续命,这一十三年早已骨化,可又能怎样,诛魔大阵中筑经续脉,正到关键时有人偷袭,那九幽冥帝借机脱困,残魂一缕夺舍了风尘,此刻彼此争斗已是许久,不是躲在风尘体内,就一缕残魂,哪还有九幽冥帝活命的根本。 但夺舍之事凶险之间,拖得越久,风尘的性命也越是危险,偏偏九幽冥帝上古而来,哪怕是一缕残魂,眼下的玄门也不好应付,这眼前的局面,不是风万霖屡次压制,恐怕九幽早已将风尘的元神彻底吞噬。 可僵持之中,风万霖口中如何,又怎能会痛下杀手...... 第二百八十六章 城门 “放心,尘儿不会有事。”风万霖说完往前走动,手中一杆雪夜飞鹰枪轻轻的颤了一颤,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决然,也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无奈,总之风万霖的眼中只有风尘,那夺舍的九幽却毫不在乎...... 唰啦啦~ 幻象一瞬间直接消失,姬瑶仙子正自凝神观瞧,她要看一看当年风万霖如何将九幽驳出镇杀,虽然是幻象的推衍,但与眼下瑶池仙境的处境差不太多,那恶灵在仙境之内,如何将她驳出,姬瑶仙子甚是关心,这也关系到今日的局面,亦关系到瑶池一脉将来如何。 只是那幻象到此竟再次变动,虽然又一次回到了大漠之中,可三年之后,这幻象中衍化的情形,不过是数日之前...... “你还要所谓的真相吗?”长风苑破败的前堂内,雷功看着风尘轻轻的问了一句。 “要,知道些什么,总好过一直悔恨。”风尘的脸上依旧执着。 雷功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也好,那日我匆匆赶到已是晚矣,你父母与九幽早已同归,风家一脉近乎死绝,除了你和小羽尚在昏迷,另有几个风家的小辈也是不醒,待救下你们,瑶池和苍云两家赶到,随后有白老弟和姬瑶妹子三人联手,与魔宗正自搏杀援军皆到,正道中许多人同时赶到,这一点甚是奇怪,不过当时紧迫,没有人在乎这点,之后魔宗败退,本该处理后事,却在场的横生内乱,有人提出接管北疆,也有人说要重建诛魔大阵,可这些说法不过是说辞,有些人真正的目的不过是诛魔大阵的阵图。” “通天箓?”风尘知道大概,不由得插了一句。 诛魔大阵镇守北疆,其阵图乃是天道神兵通天箓的总纲,这一点风尘早有知晓,他父亲镇守北疆对此事早有交代,虽然他一身绝脉不能修行,但身为玄门之后,又是风沙堡少主的身份,有些事还是知道些更为稳妥。 另外三年前一场大乱,那诛魔大阵的阵图,也就是通天箓的总纲,阴差阳错此刻正在白羽的怀中,南海之上,那苍云宗苍云大帝的见识,对于通天箓也自然认得,风尘亦是听其说道。 说通天箓乃天道惠下,上古时人族势弱,无法在天灾横行异族为祸间安身立命,天道不忍其断绝,赐下此卷造化万千,人族得此造化,修真炼道继而生存,虽然后来玄门大盛,可一场不知名也不知因的动乱,此天道神兵被断解成一十三卷散落天下,每一卷都有其独特的神通,如此各在一处,也造就了不少道统的传奇。 这其中,身为总纲者无有其主,只是听说上古时有玄门五帝用之布阵,此诛魔大阵镇压九幽,这样的诱惑,天下间有几人能够抵挡,虽然修行之辈许多道理头头是道,可真到了自己身上,又有几个人能挡住心魔,一但邪念萌生,仅仅是所谓的道理,很难束缚住觊觎之人。 “不错。”雷功点了点头,手中的枯枝也动了一动,待焰火晃动,雷功继续说道:“当年有人送来消息,说通天箓有望助你筑经续脉,事实也确实如此,诛魔大阵中紫玄道机确有希望,可不想有人算计,谁也不知何人当时偷袭大阵,九幽脱困寒门来袭,可叹你父母......唉~” 雷功话未说完,之后的情况风尘知晓,三年前回到苍云宗,风尘醒来时,白惜墨已经将一切全部告知,只是风尘似有侥幸,可听完雷功如此说道,与当年所知一般无二,不由得有些失落,沉思中喃喃说道:“我还以为有何不同,看来......不对!!” 风尘似乎想到什么,雷功也此时开口:“看来你想到了关键,我说的只是经过,你舅舅说的也是经过,这天下人多数得知依旧是当年的经过,可当初如何却并非就完全真相,最少这其中隐藏许多,如当年偷袭之人,身份如何,目的如何,是否受何人之命,而且大阵一动寒门大军直接来到,这里边有什么联系,另外与玄门正道送信之人,这消息如何传递,这其中如何安排,又多少谋划和算计,许多事谁也不知,直到现在,关于当初的一切,世人也只是猜想,同样,这玄门之中也尽是流言。” “另外这撒粘你身在苍云,许多事白老弟并不多说,并非小瞧与你,只是不想你如他一般,身在局中糊涂一个,连报仇也没有方向,至于今日我说这些,白老弟他忽略一点,对你太过爱护反而束缚,须知风雨飘摇才有参天大树,好了,剩下的有什么想问的便就问吧,雷伯伯知道的不会隐瞒。”雷功说完看了看门外,夜空中血云遮蔽,北疆上笼罩阴霾,没有星辰也有一丝的希望。 风尘顺着目光看向了天际,那无边的血云他无比熟悉,十三年恍如前世,可心底的痛苦不敢触碰,好一阵,风尘幽幽的收回了目光,又看了看眼前的焰火,口中喃喃的问道:“雷伯伯,小羽是否命不久矣?” “不好说。”雷功也确实不知,只能是模棱两可。 风尘却暗猜八分,雷功不敢笃定说完,想必亦是生机渺茫,原本以为九现神谕强行续命,只要时间足够,总能找到其救治的法门,可听雷功此言,白羽多半生机动乱,最少眼下已是出现问题,否则三年来风尘不止一次说要下山,每一次都断然遭拒,这一次偏偏答应,看来是怕自己眼见白羽消散继而入魔,此刻又请来雷功护佑,叫白羽苍云宗长眠等候,说不定只是一个念想而已,或者是心中一个坚定的信念,一个绝不动摇的希望。 想到了这些,风尘猛地站起身来,看了看前堂外无尽的黑暗,眼神中无比决然:“雷伯伯,此行帝苑还是算了,这一趟就去那落神峰九霞涧,给小羽找找殒灵台究竟何处。” 风尘说的坚定,雷功却摆了摆手:“不可,帝苑中更有关键,那落神峰天光未至,你就是去了也是徒劳。” “这个......”风尘有些犹豫,雷功说得不无道理,落神峰天光不至,就是去了没有天阶往上的修为也难以进入,就算有雷功护着前行,他此刻太弱,又能做些什么,不如去帝苑按照预定,走完他此番下山前,其外公白乾一交代的关键。 “罢了,小侄便先去帝苑。”风尘想了想终究摇头,此行的目的同样也是救治小羽,只是寻找办法,落神峰目的明确,帝苑之行难以保证。 但有些希望,总归是要试上一试,最少在雷功心里,风尘此行去往帝苑,怎么看也比去落神峰靠谱许多:“好,这一趟路途凶险,雷伯伯暗中跟着,你身为诱饵,总得钓出些什么才是不枉此行遥远。” 看到了这里,姬瑶仙子失去了兴致,这幻象来回重复,不过是引导什么,可眼前不破,她不知如何破局,只能是继续观看。 下一瞬,眼前的幻象再次变动,某一间神秘的暗室,一个身着黑袍头脸遮盖的神秘男子,手中掐着诡异的印诀,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 不多时,那男子面前出现了一团泛黑的云雾,再片刻之后,那云雾凝聚成人形,随之有声音内中发出:“那疯婆子撤阵开山,看来这水面越发浑浊。” 声音中带着诡异,听不出是男是女,也听不出是老是幼,但有一点,姬瑶仙子已然听出,那人影口中的疯婆子应该是说得自己,撤阵开山,姬瑶仙子在白惜墨走后刚刚完成,且数日前动转苍云又到雷鸣,这一路世人皆知,想来有暗中谋划者早已知晓,而这幻象,也跟着推衍。 “无妨,眼下她虽然出山,但不知一切,也做不了什么,另外那孩子已经下山,没有白乾一亲自跟随,许多事自能继续。”那黑袍男子淡淡的说道,言语中满是自信。 随后那人影也跟着回应:“那倒也是,只是总感觉有事发生,有些心神不宁。” 黑袍男子继续说道:“既如此,便先行看戏,除了你我二人,亦有旁人参与,眼下叫人先撤,那孩子身边有雷功跟着,打草惊蛇可不好布置。” “不如我亲自出面?”那人影试着问道。 黑袍男子当即摇头:“不可,你惊动雷功难免争斗,短时间拿他布下,惹出变故可不好收场,要知道那孩子眼下世人关注,你我二人还不好出手。” “好吧。”话语说完,那人影缓缓的散去,黑袍男子也撤去了印诀...... 随着两道身影逐渐消失,眼前的幻象再次变动,依旧是风尘的身影,却已在帝都所在,他紧赶慢赶,幻象也续接之前,雷功叫风尘自行前往,自己暗中跟随,这一日总算来到帝都所在。 城门外风尘站定,看着迈步而入不久之后的帝苑所在,风尘不由得想到了白羽,随之口中喃喃的说道:“待小羽醒转,报了当年的血仇,什么玄门,那个世道,呵,我只带她逍遥,管什么天道如何苍路鸿蒙。” 说完这些,风尘心中急迫,想着一路耽搁许久,眼下已到帝都,那暗中之人也并未现身,直接便放弃垂钓,一跃而起,以玄阶只能御空而行,直奔帝都所在的帝苑而去。 只是他刚刚起身,便被一道凌厉的剑气直接打断,随之冰冷的声音淡淡响起:“年轻人,帝君所在不得放肆,不管你是哪家宗门,到了帝都便要下来行走。” 风尘落在城中,听闻此言知道自己太过心急,他身为风沙堡风家之后,年幼时便有听闻,人皇帝君所在的帝都,不管是玄门中哪家宗门,在人族大帝面前不得放肆,风尘由此看向了拦他之人。 这一看,方才那一剑只是告诫,此人三十左右,一身甲胄平添英气,同时眼神中带着锋芒,似乎乃杀伐一道修行不低,而且更令风尘不解,此人背着一柄无锋的长剑显得怪异,要知道玄门修道,不管是如何境界,多数都是孑然一身,什么法宝神兵皆可收入,似眼前这般四处显露,要么是此人不屑,要么是神兵之盛,可这两点怎么看都不符合。 另外此人御空而行,最少也是天阶修为,虽然对自己还算客气,但风尘明白,方才一瞬应该是此人想当然的以为自己也是天阶往上,否则无法御空而行,因此他才会多说一句,想必是见自己年轻,如此便有天阶之能,不管是哪家宗门都并非常人,因此并未有得罪之言。 只是风尘还不等说话,那一身甲胄的年轻男子,在风尘的脸上来回扫视,面露疑惑的同时试探问道:“阁下可是南海而来?” “不是。”风尘直接答道。 那人不解,随后似有所悟,在再此问道:“如此,便是来自大漠?” “不错。”风尘点了点头,随后也开口问道:“不过此事有何不妥?” 风尘此言,脸上的神情已有些不悦,可那年轻男子并不在乎,相反还一脸喜色,跟着又问:“敢问阁下可是风尘?” “你是......?”这一次风尘满脸疑惑,他初到帝都,这天下也少有相识,而且眼前的男子,似乎...... 不对!! 我好像在哪见过? 风尘一时想不起来,但总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之前他面色冰冷并不在意,眼前其一脸激动,风尘更加疑惑,好在那男子并不拖沓,直接便开口说道:“真是你!!小十三,我是风凌,你三个风凌......” 说着直接上前,一把将风尘的肩头直接抓住,眼神激动的上下打量,时不时还左右摇晃,只晃动的风尘回转了心神:“三哥......” 没想到此地竟是风凌,风尘猛地回想起来,面前的年轻男子正是他三哥风凌,那个前些年被送来帝都,负责护佑人皇安慰的同宗同族一脉至亲,也同时响起了前些年自己年幼,风凌回家探亲,两人有过短暂的接触。 第二百八十七章 缉拿 幻象再一次变动,可这一次竟是令姬瑶仙子无比惊骇...... “哈哈哈......” 一个神秘的密室,年轻人盘膝而坐,忽然他睁开了双眼,之后吐出一口浊气,紧接着放声大笑。 笑声癫狂,直透云霄,不是这密室极为隐蔽,又有阵法加持,与外界丝毫不通,他这一笑被旁人听到,皆以为此处有人发疯。 好半天,大笑声持续了许久方才落罢,之后青年又一次闭上双目,似乎有什么想要确认,一身气息凝动不止,看来是要再次确认下自身的状态。 “哈哈,果然不错,跟老头说的一样。”那青年不由得在再次兴奋,他自身的状况似乎极为不错,只是在姬瑶仙子看来,这幻象中的青年似乎仅仅是触碰到玄阶。 不过那青年以功法内视,此刻他灵台清明夜如白昼,一丝念头外通寰宇内敛神修,如凝胶状缠绵柔切又锋芒锐利的真气,充斥在周身脉络四肢百骸,起于丹田又归于丹田,不见流转却生生不息。 而且细细感受,识海中一点灵光可阅天地,虽然范围不大,但自身方圆数里之内了如指掌,甚至连风吹草动都能清晰的呈现脑海。 继而他再视己身,内景之中经脉流转,府脏气机皆可明鉴,另有真气淬炼周身,全身上下如铜浇铁铸般坚韧无比。 如此情况对青年来说可以说金刚不坏,也就是幻象当中,如果这青年愿意,在他的印象里一拳一脚都可当神兵利器,而周身上下又有先天罡气护体,等闲兵刃难以近身,哪怕是有些凶险也早有警觉。 而幻象当中,走笔龙蛇的叙述,这青年眼下的一切无不代表着此时的修行,已经正式踏入了天阶之列,所谓大圆满之境。 “这是天阶?”姬瑶仙子不禁疑惑,所谓天阶岂是这般叩门的修行,幻象中青年的境界,在姬瑶仙子看来,最多不过触碰玄阶,若根基不稳,只怕仅仅是凤初之境,可笔墨飞舞,为何说天阶之列,难道这所谓的大圆满另有缘故? 姬瑶仙子正在疑惑,那青年无比兴奋,可兴奋之余,他又忍不住回想往事思绪万千,而幻象也呈现出青年的回忆...... “老头,我可听说,人家都是渡劫飞升仙神之道,怎么到了我这净是练武的功法?你不是蒙骗我吧?”少年一脸不信,看着面前极为普通的老者开口问道。 那老头听完直接怒道:“放屁,你听那些才是蒙骗,哪个修仙成神,都是些道听途说,就那些废物能跟我这功法相提并论?” 少年见其发怒,赶忙将话茬扯回:“行了,这不是开玩笑吗,再说你总说我是千年不出的练武奇才,什么二十年之内必到天阶,你看,我这都到已经灵阶,不如就跟我说说那天阶的门道,那大圆满之境到底是什么样的?” 老头假装怒气未消,言语间敲打说道:“哼!!小兔崽子,走都不会还想先跑?算了,想知道就跟你说说。” 老头便说便伸手敲了一下少年的额头,之后眼神深邃,似乎穿越了无尽的岁月般望向某处,口中亦有些向往的娓娓说起...... “自古玄门,有灵、羽、玄、天、圣五大阶段,可如今不比曾经的玄门,早已没了至高的荣耀,如今那所谓大圆满之境便是天阶,对于这点,玄门中一直流传的说法是可通天道,正所谓天通化圣,故天阶之后便是圣阶,圣阶者,又被尊为圣尊或是圣人,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玄门没落,如今成天阶者已少之又少,其中无不是凤毛麟角之辈,至于圣阶,呵呵,如今已是虚无缥缈,能有那般造化无不是震古烁今,每一位都是天纵之才,据说圣阶之后可突破天道束缚,继而追寻那传说中的仙神之道,但此事传说不断,就为师所知,数千年来玄门中对于此传说没人见过,到现在,传说也就真正的成了传说.....” 那老头说完,严厉的瞪了一眼面前的少年,少年正自神往,对于老头的眼神毫不在乎,反倒是满不在乎的示意快说。 那老头见他如此,摇了摇头随之继续:“如今玄门势微,很少有高手走动,大多都隐匿市井,寻常时连玄阶都很少见到,更别提那圣阶虚无缥缈,甚至绝大多数人早已不信那所谓的圣阶和仙神之道,认为此等言论不过杜撰出来,从而天阶便成了追求的极致,可能成就天阶者,又哪一个不是各门各派的宗师大才,哪一个不是经过数十年苦修方达通天道,甚至很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止步于天阶之下望洋兴叹,不过这些事你不必在意,为师不会看错,二十年内你必通天道,那个时候,呵呵,整个天下都会为你翻天覆地。” 老头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也满是自豪,可青年回忆到此似乎被打断一般,那幻象直接转换,回到了青年所在的密室:“恩?” 一股恶臭将青年拉回密室,原来他晋升天阶,此过程真气游走,全身上下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如脱胎换骨般逼出体内杂质,功成时更有一瞬间的真气爆发,这才导致他这副狼狈。 “还是先去洗一洗。”青年说着起身而去...... “原来如此。”姬瑶仙子点了点头,这幻象之中,青年所在的地界天阶已是至高,玄门如此落寞,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变动? 姬瑶仙子随之疑惑,只是她不明所以,想当然的以为这幻象不该出现如此景象,可转念一想,这幻境似有灵性,难道跟尘儿往后的路途有关?亦或是尘儿之后给天下玄门带来了什么不一样的变革,还是...... 姬瑶仙子正自疑惑,眼前的幻象再次变动,斗大的文字随之出现,走笔龙蛇之下人影消失,满眼皆是诡异的文字...... 姬瑶仙子仔细观瞧,那笔墨之下,皆是青年所在的叙述,大致为韩枭者,七岁入玄,八岁炼己,弱冠之年有入天阶...... 姬瑶仙子默默的读着,原来这青年实力不高,可在幻象中绝对不低,只是他不显山不露水,几乎从未与人透露自己,甚至他所处的天下,整个玄门都没人知道。 如此这韩枭修炼至今很少出手,迫不得已也不过一掌之数,倒不是为人够谦逊,而是那老头,也就是他回忆时口中的师父一直不允许人前显露。 另外三年前,韩枭的师父大限来临,临终时逼着他立下重誓,病榻前青年亲口起誓,不入天阶绝不以玄门自居,亦不会泄露任何修行的秘密,他师父还留了封书信,说有遗愿让他完成,并再三嘱咐入天阶方可拆开,而一切的关键自在其中,到时一切他自会明白。 笔墨转头,翻回来再说韩枭,他家境不错,可年幼时父母奔波,为愁生计每天忙碌,对他的照顾自然很少,好在有一神秘的高人意外看重,便是那老头愿意收他为徒。 如此他七岁修行,一直跟随师父,可以说是师父抚养长大,所以他向来我行我素,但对于师父无所不听,如此三年前病榻旁,他师父眼见他立下重誓答应此事,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之后便撒手而去。 他师父走后,已经是玄阶的韩枭发疯似的日夜修行,终于在今夜冲破桎梏,功行圆满正是子时。 至于当初,他也曾问过师父为何不准显露修为,可师父只是说天才多难,大多都一生磨难过早夭折,而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将来他自会明白。 另外他师父也从不交代他所教的功法,对自己的过往也只字未提,对于这点,天性洒脱的韩枭知道苦衷,也就没再多问,之后他师父故去,也很听话的没拆遗书。 可即便如此,他对于师父一切不问,但韩枭可不是无心之人,他知道师父肯定藏着什么秘密,只是师父如此重视,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实力不够,在师父眼里没有资格知道一切,匆匆他暗自苦修,希望早日达到师父的要求。 唰~ 幻想之中猛地一变,诡异的文字直接消失,随之那韩枭赤条条走入画中,幻象里他一身水珠满身雾气,感受着自身的境界,仿佛卸下千钧长出口气,之后他心念流转,只真气一动,一瞬间便烘干了身上所有的水珠。 “嗯,是时候办些正事!!”韩枭说着走到了床榻处拿起一套崭新的衣服,穿戴完毕推门而去...... 九十月,夜色萧条,此刻半夜人烟稀少,而他方才所在的密室又极为偏远,四周围皆是山林,除了几条小路,满眼都是荒草和树林,连最近的村庄也在数里之外,因此他并不担心会有人发现。 原来这幻象当中,韩枭所在的天下玄门没落,比之法末之年更为式微,可以说玄门之中人丁稀薄,而且不知多久之前,似乎有过数场不知名的动乱,这才导致玄门没落,继而长久之下,连名声在人族当中也不复从前,更有相互敌对,故玄门中很少显露自己的身份,平常只是普通人忙碌奔波,没有大事皆在人皇统御不分正邪。 不过归根到底还是玄门,所谓名门大派也有不少,在这幻象当中亦不必避讳许多,只是这些个宗派,都在帝王将相的管辖不可妄动,其看似风光实在难就,因此韩枭修为大成,此刻出门还是谨慎,毕竟他惹出麻烦也会耽误许多。 此刻幻象中,那韩枭一袭黑衫,自院落中环顾了四周有些兴奋:“也罢,就先回家看看!!哈哈......” 说着他运转神通,腾身而起,奔着某一个方向如穿云之箭,消失在茫茫夜空...... 这一记乃是御空而行,幻象当中属天阶之能,亦是大圆满之境的象征,不同于姬瑶仙子所在的玄门,这幻象当中玄门没落,天阶者只是利用真元托着身体,从而达到御空的目的,只是天阶本身有沟通天地之能,故体内真元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所以耗损一说不必理会。 至于天阶之下,虽然可做到踏雪无痕草木不沾,而有些玄阶顶峰甚至可以短暂飞跃,但也是相对较远,并不算御空而行,比如越过山涧度过河流,诸如此类不过是借力而为,如韩枭这般潇洒随意,不是天阶无法办到。 另外这幻象当中,据说天阶者以真气可御万物,但究竟如何,取决于自身修为以及对自身的掌控,说白了就是境界实力、本身悟性,以及对天地万物的感悟和对一切行径的经验。 突然,幻象中画面移动,某处广厦之上,韩枭飘然落下,看了看四周他暗中说道:“还是太慢,看来得快点熟悉。” 按照他心中估算,从密室到此百余里用了半盏茶的功夫,虽然在幻象中骇人听闻,但他依旧嫌慢,原本他以为即使不熟悉天阶的境界,这百里之间也该是片刻就到,可见他初入此境太过稚嫩,眼下熟悉一切才是关键。 接下来韩枭四处打量,周围人影走动皆是守备,另外不少商队出入,冒然显露自惹麻烦,而且这帝都更为严重,玄门者身份不明,有人告发必然惹出无谓的祸事,虽然这幻象中他父亲富可敌国,但一介凡人又怎能怎样,反而还会给父母惹来大祸。 “半年了。”韩枭走在街头慢慢悠悠,环顾着城中奔某处而去...... 他这一去,正是海中侯府,幻象中那海中侯正是韩枭的父亲,而所谓海中封侯,寻常人遥不可及,从织履小户到朝中权贵,以富商之名受人皇封赏,掌天下商贾,为世间商户广为道哉。 此刻海中侯府,灯火通明似乎有棘手之事,海中侯连日不休正自忙络,至于他忙前忙皆是罗乱。 咚~咚~咚~ “有人夜闯侯府。”报事的站在门外轻声说道,同时交代说正在缉拿,请侯爷与夫人不必惊慌,之后护院卫兵前后包围,海中侯所在的院落宛如铁通。 第二百八十八章 见面 扑的一声,灯火熄灭,整个海中侯府一片漆黑。 院落中守卫四动,这突如其来的变动令海中侯所有的护卫心头一惊,这来人如此能力,在所有人不察觉之下灭掉灯火,光靠院落中这些难以抵挡。 只是下一刻,所有人都猜测来人的目的之时,连海中侯这位见多识广的侯爷都在想今夜来人意欲何为,能有如此能力为何要来到之时主动显露气息令侯爷府感受来犯,其目的究竟在哪? “哈哈哈......”大笑声猛地响起,院落中灯火复明,这一瞬间包括海中侯在内,不少人心头一松,这笑声许多人已经认出,正是小侯爷回到家中。 “散了吧。”海中侯心情大好,下令叫府内的护卫各回己职,三年不见,如今爱子回返,半开玩笑的冒充来犯,海中侯已然明白。 只是有些人不明所有,口中答应着回返原位,同时有人与身旁问起:“这小侯爷......” “少打听。”有明白真相者摆手打断,随之摇了摇头示意禁言,身在侯爷府内,大多都明白糊涂之道,有些事知道越多,对自己越没好处。 反过来再看海中侯,此刻韩枭已身在眼前,眼神中带着喜悦,跪倒说道:“爹,娘,孩儿回来了。” 海中侯点了点头,老妇人佯装微怒:“你还知道回来。” 说着上前将其扶起,海中侯则随之说道:“你师父早有告诫,今日这是......” 话未说完,眼神中带着期待,韩枭也不卖关子:“父亲知晓,孩儿如今已是天阶!!” “天阶......” 姬瑶仙子看到此处,眼神中依旧不解,虽然她有些猜想,可听到这幻象中天阶之言,还是不禁默默的念了一句。 心说这幻象中藏有隐秘,或许跟玄门有关,可究竟如何,到底什么原因致玄门凋零,所谓的天阶已是玄门顶峰,甚至天阶也未必能算。 但是见幻象之中,那韩枭敛藏于身造炁于洺,仅仅只是触摸到玄门的门槛,连洞玄境都未必达到,至于所谓的三印合一也更不用想,这样的修为何以称天阶,可他如此境界,身在幻象中竟是一副有恃无恐,难道这将来的玄门真的就如此没落? 姬瑶仙子有些痛惜,毕竟是玄门中人,也有些心里疑惑,不禁回想之前,每一次幻象都围绕风尘,可眼下这般竟没有丝毫风尘是身影,连迹象也不曾表明,如此,说明这幻象之时,尘儿已经不在人世? 是超脱天地,还是身死道消? 姬瑶仙子不禁疑惑,可想了片刻也不明所以,只能是无奈摇头,但她心中知道,风尘乃是先天之灵,本身有天命在前,这幻象如何绝对跟风尘脱不了关系,但眼下连一丝痕迹都不曾见到,应该还是时候未到,或者是时机不到。 可下一瞬眼前一晃,姬瑶仙子更为惊骇,先前的幻象随着韩枭口称天阶缓缓消散,在出现的情形,姬瑶仙子不说见过,就是让她去想,也绝对想不到眼前的一切,而姬瑶仙子眼神的惊骇,也跟先前白惜墨见到此幻象时一般无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连想法也仿佛凝固。 但见那幻象中,一个无比诡异厅室中,摆放陈列皆无法想象,此时一家三口正是风万霖夫妇带着风尘,只是三人的模样不曾变动,可穿着打扮却无比怪异,而三人围拢,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封书信,夫妻二人脸色沉吟,风尘的脸上略显怪异。 “这老头倒是会编。”突然说了一句,风尘忍不住一脸的埋怨,那信上并没有什么惊天秘密,相反寥寥草草只两行字不过,另外书信旁摆着一个漆黑如墨的戒指。 反观那信上,除开头尘儿吾徒弟,上一行欲知究竟,携此信物面见白惜墨,下一行万事皆明,切记万千。 这两行字,风尘一脸的腻歪,风万霖则是正色说道:“不可对师父不敬,只是这信上所说的白惜墨,莫非就是......” “应该是。”一旁酷似白惜梦的女子开口说道,这女子本名陈芸,幻象中正是风万霖的妻子,风尘的母亲,不是本家,自然与白惜墨无有关联,只是其形态面容与白惜梦一般无二,如此令姬瑶仙子不禁疑惑。 不过下一瞬那女子跟着解释,姬瑶仙子跟着观瞧,那女子口中缓缓说道:“这白惜墨应该是云州白家,今天跟咱们对接新项目的公司正是白氏企业旗下一员,那白氏企业不受外姓,整个公司高层全都是白家人,属于绝对的家族企业,而且底蕴深厚到无法想象,至于白氏企业如今的董事长虽然叫白惜德,但实际掌舵却是白惜墨,据说白惜墨是他们白家的主事人,也可以叫家主,平时只有家族的事儿才出面,对企业的事一般不问,你师父说的应该是他,只是我不太确定,毕竟不排除有重名的可能。” 风尘听完则暗中点头,隐隐感觉那信上所说正是此人,毕竟他母亲所述,这白家应该是个传承无数年的古老家族,如此那白氏企业应该只是台面上摆着的东西,其底蕴如何,确实是难以想象。 “是不是,看看就是。”风尘无所谓道。 “不错。”风万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尘儿有如此成就,老爷子这些年费心不少,而且他临终时抱憾终身,必定有心愿未了,大丈夫知恩图报,需得替他完成。” 风尘自然点头称是:“放心。” 风万霖继续点头:“那好,怎么办你明白就好,记着,有什么困难别自己硬扛,家里帮不上别的,出钱出力还是可以。” 一旁的陈芸也符合说道:“不错,出钱出力言语一声,只是话说回来,这怪老头竟说半句,你到时行事可千万小心。” 一家三口彼此言语,眼神中都是关切和温情,话语声也渐渐落下,幻象由此缓缓变动,虚空中一男一女渐渐淡化,随之有彼此对话轻轻响起...... “不如帮一帮他?”女子声音似乎有些玩味。 另一个男子当即否决:“别多事,眼下有不少人盯着,咱们等着就好。” 说完又继续其他:“另外那家伙损失不小,这一趟多半长眠很久,先去看一看他。” “哎好吧......” 唰~ 幻象轮转,画面再次回到了风尘所在,此刻他打扮怪异正在一处高楼门外,抬头看了一眼迈步而进,之后灵识扫过,整栋大楼清晰得见,其父母正在某件屋中与另外几人商议什么。 风尘笑了一下,之后走进一个所谓电梯当中,那幻象中笔墨在旁,许多姬瑶仙子不解之物,此刻都略有解释。 待风尘进到其中,并没有按下所谓的按钮,因为他感受到两人气息凝浑似有修行,这两人进了大门正在接近电梯,哗~刚刚关闭的电梯门又被按开了,走进来一男一女,看了看风尘礼貌的笑着,风尘略作回应,并没拆穿两人。 而幻象当中,天阶大圆满之境心神薄弱,仅靠心神之力内视己身,范围感知主要还是气机牵引,只有圣阶才会转为可外放的灵识,真正沟通天地,而灵识就是精神力的一种,可风尘不同,还未修行便有灵识,自小便可感知外界和控制一些东西,只是范围很小能力也低。 不过他师父当初看中这点,风尘心性、悟性又远超常人,如此老爷子收其为徒悉心教导,传授了不知名的功法,风尘也不负所望,十几年便到天阶,如果泉下有知,他师父定无比欣慰。 话说眼下,风尘虽然有点好奇这一男一女两个灵阶,但还是决定先看一看,没准是正常往来,毕竟幻象中大部分所谓的玄门也是过着正常生活。 下一刻,男子按下了23层的按钮转过头询问,风尘眼神触碰笑着说道:“我也一样。”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鲜花。 不多时出入电梯,那两人有人接待这去往一处,风尘则慢悠悠并不着急,待走出电梯直奔父母所在,他父母的公司许多人都认识风尘,知道这是少东家,所以也没人拦着。 咚咚咚~~ 敲门而入,陈芸抬头见风尘到来,笑着拍了拍身边的椅子,余下几人也都跟风尘打着招呼,众人寒暄了几句,风尘笑眯眯的坐在一旁。 他刚入座便有人来报,俯身在陈芸的耳边说了几句,见陈芸点头答应,似乎有些诧异,愣了一下后转身出去,风尘此时来了兴趣,知道与那两人有关,便想着一道前去。 陈芸则起身说道:“你们定一下方案,我有些急事去去就来。” 说完转头跟风万霖交换眼神,起身拍了拍风尘迈步先行,风尘点了点头跟着随后,母子二人来到一处会客之所,与两人打过招呼分别落座,之后那男子率先开口:“陈总您好,鄙人白洪,这是小妹白鹭,我兄妹二人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陈芸微笑无妨,男子接着面露疑惑:“不知风董事长......” “他有些急事,跟我说也是一样。”陈芸微笑着说道。 “怪我唐突,既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昨日董事长刚刚回国,听说跟贵公司的合作达成非常高兴,只是董事长素来仰慕二位,一直未能一睹风采深表遗憾,正好,下周一是奶奶的寿辰,白家借此机会特别邀请您跟风董事长前来参加,还请务必赏光。”白洪笑道。 旁边的白鹭也适时在包里拿出两个尊贵的请帖,微笑着伸手递上:“董事长为表诚意,亲自给您二位各写一封书信附在其中,还请稍时过目,至于风董事长不在,就请陈总代为转交。” 陈芸伸手刚要接过,却被风尘抢了拿住:“给我就行。” 说着他伸手要接,白洪、白鹭两人诧异,看着风尘有些不解,并未直接把请帖交给风尘,而是转头对着陈芸面露疑惑:“这位是......” “我儿子,风尘。”陈芸笑道。 “原来是云顶的大少爷,失敬失敬,先前在电梯中还以为......恕白鹭有眼不识,您请,您请。”白鹭说着有意无意的扫了眼一旁边的白洪,见他微微点头,便把请帖交给风尘。 风尘笑着接过,之后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随手打开便看了起来。 他这般抢过请帖,是因为白鹭拿出的一瞬间,他就发现请帖里藏有什么,虽然没见过,但他确定,里面绝对是师父说过能控人心智的蛊虫,据说西南苗疆有一派系,精通御虫之道,可驱使其扰人心智,亦可杀人无形,此道诡异难防,一旦中招,除真正的高手可强行破解,非得下蛊之人方可解救。 “还好今天来了,不然老娘可就危险,哪怕事后能逼出蛊虫,可普通人的体质,难保不会出现损伤,只是这白家的人为何下蛊呢?”风尘心里疑惑却未曾显露,此刻不好打草惊蛇,又不能太过软弱,便动用真气把蛊虫禁锢,又故意漏了点气机,试探着二人的反应。 嘶~~ 反观白洪、白鹭两人对视,对方眼中皆有震惊,显然都知道这请帖中放了什么,见风尘并未中招,知道这风家大少跟情报有误,其绝对是个修行之人,亦是个绝对的高手。 因为他二人都明白这蛊虫细小难防,一旦触碰便瞬间入体,以血肉为食,可蚕食真气,另外初入时痛苦难当,等闲者难以抵挡,这风尘毫无反应,觉得是以真气禁锢,只是不知能坚持多久。 想到这,白鹭笑着对风尘说道:“不知风少爷可有兴致,到时跟令尊令堂一同参加?” 白鹭眼中带笑,观察风尘此刻的情况。风尘虽年轻但心智过人,知道她有心试探,假装脸上一丝艰难,迅速将请帖合上,仿佛烫手山芋扔到了桌上。 之后脸色恢复正常,笑了笑回应说道:“那是自然,白家大寿我怎能不去。” 白鹭满意的点了点头,与白洪使个眼色起身说道:“既如此,我兄妹二人就不多打扰。” 说完风尘母子也跟着起身,陈芸也笑着说道:“两位慢走,回去代我夫妻与白董事长问好,下周一我一家三口一定会前去祝寿。” 第二百八十九章 云州 “你先去吧。”幻象当中,风尘的母亲支走了所有人。 眼下只剩母子二人,陈芸的脸色有些凝重,身在高位这么多年,有些事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方才她察言观色知道情况不对,不过自己的儿子如何她心里清楚,也就没多说什么。 此刻再无旁人,陈芸马上关切的问道:“刚才有什么不对?” 风尘此时打开请帖,待母亲上前查看赶忙提醒:“您看着就行,千万别碰。” 说着将亲贴彻底打开,而陈芸搭眼一看立时震惊,那两个请帖中夹着的信封上,此刻都趴着一只米粒儿大小,又从没见过的青红色怪虫。 “这是?”陈芸眼神依旧惊惧,不过她毕竟见识过不少的风浪,稍加一刻便镇定下来。 风尘则赶忙解释:“这是蛊虫,师父当初说过,这东西能控制人心智迷失,刚才我察觉不对,这才抢过请帖,就是怕你碰到,另外这蛊虫的样子,应该是噬心虫的一种,而且是其中的王者。” 听完解释,陈芸不等想过其他,赶忙关心:“这东西对你有没有危险?看你刚才可是挺难受的。” 正所谓关心则乱,方才风尘的表现在母亲眼里更为重要,久经大事的陈芸并没有先去思索其中的关系,而是一心关心风尘。 不过风尘倒嘿嘿一笑:“嘿嘿......放心,这东西还不算什么,方才只是做给他们看看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陈芸的脸上依旧关心,风尘则跟着安抚,吃过不少定心丸后,又见识到风尘的手中微微一动,那青红色的蛊虫直接湮灭,陈芸终于放下心来,之后母子二人起身离去...... “这幻象......” 此刻姬瑶仙子眉头紧皱,眼前的幻象带给她震撼实在太多,不说其中多少诡异,就是所有人所处的天下,姬瑶仙子也不曾见过,就连听说或暗中猜想都不曾想出,而且她想不明白,眼前的一切究竟如何,是某些推衍,还是预示着什么。 另外这幻象中所谓的白家,那两个年轻人她全部认识,一个是白家的小辈,一个是自己的弟子,可两人的表现与印象中截然不同,虽然是幻象当中,但推衍一人,其内心本质应该不便,但这幻象却令她捉摸不透。 下一刻,姬瑶仙子跟白惜墨一样,回想到师门典籍,不由得有些猜想:“传闻有诸天万界之说,其万古长流之道,莫非这幻象中所谓的天地,难道是另一片大道之下衍化而成?” 姬瑶仙子暗中猜想,此时的幻象却并未停止...... “近些年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许多大财团都被白氏企业相继吸纳,而且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不少大型公司,对于这点,外界都无比好奇,方才你说那东西能控制人心,看来原因就在它身上。”陈芸何许人也,立时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应该是了。”风尘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些人应该都是被蛊虫控制,只是白家这么做有些进退两难,到时被人发现恐怕不好收场,而且他为了什么也不太好说。” 陈芸也频频点头,随之又想起那遗书所留,不由得更加关心:“不管是为了什么,这白家都是个凶险的地方,你要找那白惜墨这事,不行就缓缓再说,你师父的遗言也不急在一时,再说是不是他还并不一定。” 风尘知道母亲关心,可他主意已定,跟着说道:“放心,那白家就是龙潭虎穴,以我现在的实力也能全身而退,另外那寿宴之事,说什么也得前去看看,那白惜墨也得会他一会,不为别的,就方才那两人想加害你们,这件事就不能算了。” 风尘说的眼中狠辣,大有将白家连根拔出的气势,陈芸见自己的儿子如此豪情,脸上的担忧散去不少,不过眼神中隐隐的不安,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不过幻象到此跟着变换,画面中朦朦胧胧,待清晰之后,却是另一片场景,同样也是姬瑶仙子想象不到,但姬瑶仙子已有些习惯,接着又是定睛观瞧...... “这么看,这风尘应该是玄阶无疑。”幻象中笔墨描述,此刻声音传出,乃是白氏集团董事长的办公室中,说话的正是白家集团的董事长白惜德,而他对面坐着的正是白洪、白鹭兄妹二人。 幻象中多少不变,白惜德中年模样面带和气,只是眼神中闪烁异样,似乎乃佛家之法暗中修行,不时透出一丝悲天悯人,他此刻坐着手里亦把玩着一串佛珠。 而他对面的白洪听完之后,脸上似乎带着些许的不信:“二叔,小侄我如今才是才灵阶,他这个年纪,真要是玄阶,不说天才,也太过骇人听闻。” 另一旁白鹭听完,不免一笑:“呵呵,大哥别说的太满,当时的情况你也见到,以真气瞬间将噬心蛊王禁锢不动,你我兄妹都是灵阶,我自问无法办到,这么看,那风尘不是玄阶一定就会御虫之道,可他当时的表现没有任何驱蛊的痕迹,还有很明显的真气逆冲,虽然掩饰过去,但他眼神中一瞬间闪过艰难,小妹还是看的出来。” 白鹭言辞令白洪一滞,不由得回想当时,待左右回想,最后只能无言以对,事实就在眼前,他再有不服也只能任可,显然,此刻连白惜德在内,三人都认为风尘该是玄阶。 而白惜德再次听完白鹭所言,眼珠转动独自思索,也不知想着什么,只是手中的佛珠轻轻响动,如此白洪、白鸾默然等候。 不知多长时间响声停止,白惜德缓缓开口:“此子是个变数,不可不防,着重探查一下,最好能有些准备,快到收尾,不行就舍弃风家,毕竟天下之大,说不定这风尘背后,能惹出哪个隐世宗门或者是哪个老怪。” 白洪、白鹭赶忙点头,随之幻象倒转,有一次回到了风尘家中,此刻他一家都在,且门窗紧闭,连窗帘也拉的严丝合缝,此外家中的外人也早早支走,一家三口都在地下一间密室中。 姬瑶仙子眼神疑惑,看那风尘似乎在准备什么,之间风万霖夫妇并排而坐,两人双腿盘膝满身大汗,身后正是风尘双手搭肩,而且无形之气游走于三人之间来回震荡,真气使三人的衣服哗啦作响,姬瑶仙子点了点头,她观看多时,这风尘运功应该做着什么。 下一刻,风尘双手离肩真气不减,其食指在父母周身上下连点,十几处大穴皆有点中,随后变指为掌贴上后心,蓬勃的真气更胜了几分,呼呼的风声也更加明显。 不多时真气加剧,风万霖夫妇面露艰难,豆大的汗珠正如雨下,显然是真气入体痛苦难当,不过对儿子无比信任,此刻都咬牙硬挺,好半晌真气越来越盛,周围渐渐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球状包裹三人。 随着时间推移,二老脸上的痛苦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无比的舒畅,之后又过一个时辰,包裹的真气逐渐消失,三人间游走的真气也渐渐回拢,风尘一点点回收至完全内敛。 呼~ 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风万霖夫妇脸上轻松,待看向风尘,做完这些并未有任何疲惫,二老的脸上关切收敛,取而代之则是自豪。 “爸、妈,感受一下,有什么不舒服现在就说。”关系到父母,风尘虽然自信,但还是关心问道。 夫妻二人也相继摇头,说自己此刻浑身顺畅,头脑清晰心思敏捷,一身的轻松似乎年轻不少,风尘则放心点头。 自打白家兄妹来过之后,风尘便意识到危机,自己的父母虽有护卫,可再怎么专业,依旧是普通人并非玄修,面对常人倒还好说,一但有高人出手,比如那蛊虫之事,单靠这些护卫难以抵挡。 因此他思来想去,决定冒险将真气贯通经脉,同时以柔劲封进体内,令身为普通人的父母有保命的本钱,这真气不止护住周身要害,更能包裹心脉不受致命,再有什么危机,最少也能拖到他出手化解。 “之前你师父也做过这些,只是不如眼下通透,看来你确实进境不小。”感受着自身,风万霖高兴之余不免称赞。 风尘则嘿嘿一笑:“那是自然,要不我现在还得闭关。” 风尘并未多说,修行之事估计二老也听不太懂,之后只是简单将目的大概告知,他母亲陈云也同样高兴,可想到白家之事太过凶险,当母亲的更为关心:“好是好,可过几天你去白家得千万要小心,记着千万别逞强,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能一味蛮干。” “不错。”风万霖也赶忙附和:“好汉不吃眼前亏,再有什么也急在一时,耐心永远都是成功的必然,切记不急不躁,虽然大丈夫行于天地无所畏惧,但无谓的牺牲断不可取。” ...... 多少句交代,风尘都一一答应,之后再三叮嘱,终于将风尘放出家门,此刻已是半夜,风尘本打算直接飞走,想想还是少惹麻烦,赶去云州赴白家之约,也就几百里路途坐,御空而去说不定半道惹出什么,到了地方没有座驾也属实不便,便去家中的车库找了一辆看着顺眼的座驾开了出来。 不多时,风尘刚刚出城,发现后面有车跟随,似乎有意跟着自己,十几里路紧跟不舍,不管他快慢与否,还是变动方向,一直都紧随其后,就连中间停下也后面等候,如此风尘放出灵识,果然,那车上三男一女皆是修行之人,其中两个玄阶两个灵阶。 “呵呵。”风尘不免一丝轻笑,心说逗逗他们,这么明显叫我发现,看来是故意为之,正好前边不远人烟稀少,到时看看究竟如何。 想到这他一马当先直接就走,后面也紧跟不舍,待到他看好的地方,猛地一个转头消失在黑暗之中,而后面的车辆见到如此,当即加快速度再次跟上,可刚刚转到风尘所在,就见风尘笑呵呵的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他们肆无忌惮。 这般行径可谓是艺高胆大,寻常者即便是远超对手,面对不知的情况也很少会以寡敌众,可风尘却毫不在乎,就那么站在一处脸上带笑,显然是有恃无恐。 至于后面的车辆,知道被发现也并无异样,停下之后相继下车,四个人各在一位向前走动,以其中一位半大老者为首,那老子看上去五十来岁的年纪,须发有些花白,不过修剪的整整齐齐,脸上挂着笑容,身后的三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看着比风尘大上一点,脸上傲气逼人。 “后生可畏,年轻人好强的修为。”待四人站定,半大老者上下打量着风尘口中称赞。 风尘则笑着回应:“还是说说正事。” “也好,年轻人快人快语。”半大老者点了点头,随后故作高深:“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跟你?” “不想。”简单干脆,风尘说完转身就走。 可不等上车,那半大老者赶忙拦住:“慢着,年轻人倒是果断,不如再多说两句?” 只是这话一问,那半大老者苦笑摇头,见风尘没有犹豫直接回头,心知被他耍了一道,心想这年轻人倒是有趣,只是脸上的戏份得做出一些,因此看上去脸上淡然,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不过风尘毫不在乎,面对四人口中说道:“三句话说完就走,再不说重点,可别说不给机会。” “小子,给脸不要?”风尘的傲慢也是作态,只是老者身后有一年轻男子脸色不悦,似乎并没有看出来风尘的态度是故意做出。 但风尘依旧淡淡说道:“这算一句。” 话音将落,年轻男子倒飞出去,在场的几人登时一惊,风尘出手太快,谁也没看清究竟如何,甚至在他们眼中风尘根本就不曾动过,但人已飞出,风尘确实是动了手脚。 嘭~ 那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过他跟着就直接起身,看来风尘一动并没有动手伤人,只是惩戒他言语冲撞。 第二百九十章 迷雾 “你!!” 幻象中那人倒飞出去,待爬起身形直瞪着风尘不敢多说,这一记谁都知道,在场的都没看清,那风尘的修为只高不低,在场的不是对手。 此事对面的四个人中,有一女子轻轻的笑了一声:“呵呵......” 铜铃般的笑声甚是好听,风尘不由得抬头看去,那女子也不遮掩,完全是在笑同行被摔出的男子,接着那女子回过头来,看着风尘轻声说道:“风先生还请见谅,这一趟确实是有些冒昧,不过此地非说话之所,不如借一步说话,风先生意下如何?” “你认识我?”风尘并没有回答,而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另一头,那女子也未搭话,反倒是另一个年轻人开口说道:“不错,我们不仅认识,风先生所有的资料我们都有,只是风先生还请放心,我等并无恶意,对了这是我的证件。” 那年轻男子说着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证件,风尘并未接过,那男子也识趣的自行打开给风尘查看,待风尘一眼扫过,方才收起来装在口袋。 此时风尘眉头一皱,他原本以为面前这几人是白家所派,或者是某个势力,但是这男子拿出证件之后,风尘不由得有些疑惑,也明白自己猜的偏差。 这几人明显是隶属于某个特殊的组织,且为家国办事,不似一般的所谓势力能够比拟,而且风尘也无法拒绝这几人眼下的邀请,说白了,动手可以,可一但被列为危险人物,那接下来他所有的行动都将会受到限制,甚至是父母的公司也会因此麻烦不小。 只是风尘甚是奇怪,他自幼修行,从不与外界显露,也很少跟修行者打过交道,但今日白家之人前来试探,接着这几人就找上门来,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牵连? 可有心疑惑,也有心要走,但真要拒绝,总得是有个说辞,正当他犹豫之际,那半大老者看出他心有顾虑 赶忙笑呵呵的解释说道:“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不济,但坑害之事还做不出来,再者,你师父与我还有些交情。” “前边带路。”听到这话,风尘再无犹豫,跟他师父有关,不说旁的,就修行之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师父之事,这半大老者能说出一二,很明显此地并不方便,稍微透露一些,只是想打消风尘的怀疑。 而幻象到此却再无继续,反倒是一阵朦胧,跟着又是白光耀眼,姬瑶仙子在外观瞧,知道这是又要变动,至于先前的幻象之后如何,很明显那推衍之中亦是不全,或者其中的玄机也无法洞察,故此只能是再次变换。 只是姬瑶仙子有心破解,可眼前变动总是随意,她也不知如何下手,眼下只能继续观看,企图在幻象中找寻契机。 接着那画面一转,黄昏傍晚,一个奇怪的地方,风尘正自走着,忽听背后有人呼唤:“风哥!!” 风尘闻听止步,转回头定睛一看,两个人一男一女,难得帅气,女的俊美,二人手挽着手,说话的正是男子,二十来岁,乃是风尘的朋友。 “哈哈,好几年没见,还真是想你,怎么样风哥,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会一声。”男子名叫林昊,与风尘自小相识,可以说是发小也不为过,说着话拉着貌美的女子奔风尘走来。 “行啊,你小子艳福不浅,这女朋友是越找越漂亮。”风尘说着还不忘打趣,他虽然人缘极好,但真正的朋友没有几个,而林昊绝对是其中之一。 两人从小就是同学,住得不远,平时也多亲多近,另外林昊也是一名修行者,目前已快到灵阶,只是这件事风尘知道,但风尘自幼修行,林昊却丝毫不知。 此时林昊身旁的女子,听闻风尘这般打趣,脸上没有任何变动,显然对于风尘所言,要么是并不在意,要么是已经习惯,毕竟林昊这人哪哪都好,就是一样,太过花心,对于这点,身边的朋友无人不知,风尘也没少挤兑。 而林昊则哈哈一笑:“那是,要都像你一样,不如大伙商量商量,改天一起找个道观出家算了。” 说完又想起什么,跟着面带疑惑假装询问的故意问道:“那也不对,风哥不会是一直惦记你说的那位姑娘吧?要真是她,老弟劝你一句,还是算了,你跟她没戏。” “哈哈......风尘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这些他从不争辩,而且他虽然自幼修行,可到底如今依旧年轻,天性如此,并没有旁的天阶那般做作,反倒是肆意洒脱,来到痛快。 但林昊此言,风尘还是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久违的面容,淡淡的微笑温暖如光,那脑海中浮现的女子挥之不去,虽然风尘与她并没有多少交集,但只一次难忘的邂逅,就在他心里难以忘怀,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总之风尘每每想起,便会觉得这世间女子无人可比,似乎与她冥冥中有什么联系,由心而出不能自拔,那种亲近感不知如何。 “哈哈......”林昊也跟着笑了起来,老朋友三年不见,自然该叙旧一番,随之便打发走身旁的女子,转头对风尘说道:“怎么样?找个地方?” 风尘也正有此意,许久不见,为数不多的朋友当中,与林昊相处,风尘总能是放松无比,而且今夜之事他想了许久,与那四人回去之后也变数不少,其中有许多问题一时间琢磨不透,正好看到林昊,索性就放上一放,反正也不急在一时,随之二人左右而去,找了个酒家醉翁之道。 在此无话,幻象中一闪而过,再一次出现画面,那幻象中已是第二天上午,一晚上酒醉睡到此时,风尘好久没有如此放松,因此并没有动用真气驱除酒气,顺其自然正是人生在世。 另外这三年也太过紧绷,他师父走后日夜不断,心头始终压着一口不吐的冲劲,虽然他平时肆意洒脱,但这三年修行,其中的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都被她深埋心底,从不在人前述说。 而幻象中,风尘的修行也比较特殊,旁人修道则循序渐进,从聚气开始,一点点由弱到强缓慢提升,可这般也只在修为,对于本身淬炼却并不是太过重视,最多只是功法随意,除非其门派之别,所修的功法也不尽相同,不排除一些炼体之人。 可风尘不同,就算是专攻炼体之人,其所受的痛苦也无法比拟,毕竟旁人所修,真气越浓郁修为越高,实力越强体魄姜赢,当然,那些炼体之人,其外家门道也有不少炼至达成,此时即便是神兵利器也难伤分毫。 不过这门修行万分艰苦,对修行者也及其苛刻,很多人不愿吃苦,所以此道不多,其法门也许多失传,因此大部分修行此道,很多都是依靠外物,或击打自身,或寻觅淬炼,又或者依靠灵物等相继修行,而如此办法,对于府内气机却多少损伤,因此外家修行入门简单,想要大成难上加难。 如风尘这般内外兼容,以特殊法门从内二外罡气淬炼者绝无仅有,此方法起于自身也惠及自身,不靠外物更合天道,但其方法亦有缺憾,这点他修行开始,他那位神秘的师父也多次告诫,开弓没有回头箭,一但开始不可中断,否则功削溃散则爆体而亡即便是仙神再世也难以拯救。 因此风尘自幼修行,他本身好强,听说能修行有道且披靡天下就当即答应,可谁知一练,十几年如一日从不间断,每时每刻周身上下从里到外,全部承受着千刀万剐之苦,此乃罡气淬炼,他周身经脉四肢百骸,十几年早已达到了骇人的地步,此刻他一身上下皆当神兵,如此仅仅是刚入天阶,在幻象当中面对旁人,就算是长辈先修,彼此敌对也胜负难料,而且胜面居多,哪怕是被人围攻再有不济,凭借他本身之强,杀敌在先并不一定,可全身而退却任意自如,这也是变相的不败之地,只是风尘眼下并没有真正的动过手脚,多少深浅他自己不知。 闲话少说,风尘起来后洗漱一番,又吃了点东西,期间思索着今后之事,再有几日,云州白家寿宴将至,那白家不得不去,趁着有些时间,还是应该熟悉境界,到时如有变动也多谢把握,想到这般,风尘草草的吃了一些,跟着便回去密室。 他这边如何不提,幻象也不再关注,反倒是流光闪动,再一次推衍到白惜德所在,轻轻的品了口茶,白惜德听着白鹭所言,这个时候,白惜德身旁又来三人,这三人打扮怪异,男的枯瘦一身华服,脸上黑漆漆干巴巴没有血色,可与脸上的皱纹不符,其发髻黝黑眼神精?,如此看不出年纪大小,只是斜靠着坐在一旁,至于他身后所站,两名女子甚是貌美,看脸上年纪轻轻,其打扮令人遐想。 此时白鸾正说自话:“二叔,眼下的情况已基本妥当,除了风家之外,只有林家一直见不到林自豪,未能动手,余下者全部得手,到时有罗叔叔撩阵万无一失。” 说到这,白鹭转头与后来的怪异男子微微一笑,白惜德略作回应,只是点头间有些犹豫,眼神中举棋不定,之后便转头对后来的男子说道:“靖山老弟,明天还是要辛苦一趟,那风家有个小辈乃是变数,不妨去试探一番。” “无妨,只是小侄女方才所说,那风家到底如何?”那诡异男子名叫罗靖山,听白惜德说完点头答应,只是有些提前准备,想要听一听详细如何,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白惜德自然明白,眼神一动示意白鸾解释解释,白鸾也跟着说道:“罗叔叔,事情是这样......” 白鹭将风尘之事大概一说,说到最后还不忘表示疑惑:“他跟情报出入太大,据说是体弱多病很少露面,可昨日一见竟是玄阶,能以真气一瞬间禁锢噬心蛊王,相信罗叔叔心里已经有数,只是他当时并未拆穿,反而还满口答应,这么看应该是有所依仗,我二叔怕他身后还有高人,或者是某个隐世的宗门,到时再惹出岔子,因此还不好定夺。” “嘶~”倒吸了一口冷气,罗靖山听完也不免犹豫,沉吟片刻方才说道:“确实该打听打听,能躲过白家耳目,又是如此年轻,说不好真是哪个老怪物的关门弟子,如此,明日我亲自去试探试探。” 话语说完,罗靖山看向了白惜德,白惜德此时回应:“我正有此意,不过靖山老弟也不用太忙,待小侄女查明之后,明日老弟再去不迟,也省的老弟惹火上身,真要是后有高人,老弟也就不用试探,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将他放弃便好。” “也罢,就等小侄女消息便好。”罗靖山听完点头。 白惜德再次示意,白鸾则并未离去,而是一副胸有成竹跟着说道:“这点小侄女早已准备,昨晚我连夜查明,关于这风家的风尘虽无确凿,但有件有趣的事,还是值得一说。” 白惜德听完向后一靠,手中把玩着佛珠,眼神示意,白鸾心领神会接着说道:“十五年前,风万霖夫妇收留了一个无家可归之人,此人年岁不小,被收留之后负责照料年幼的风尘,当时这件事无人在意,可十几年过去,三年前那老头因病离世,之后风尘三年守孝,说是表达年幼时父母不在其长辈之谊,这件事本来正常,但昨日风尘种种表现,看来他一身修行应该与这神秘的老者有关,而且据我猜测,这神秘的老者,要么是诈死离去,要么是有人指派,不管是哪种,对于眼下来看,这风尘都不好得罪,其背后一定有着不小的麻烦。” “嗯。”白惜德点了点头,随之开口说道:“照这么看,靖山老弟也不用麻烦,风家虽然势大,可多他不多少他不少,跟麻烦比起来,还是谨慎重要,最后关头绝对不可出了岔子。” 罗靖山听完点头,只是白鸾还有一眼:“二叔不急,听我说完再定不迟。” 第二百九十一章 林昊 白鹭说完诡异一笑:“另外还有件事值得注意。” “哦?”白惜德知道白鹭如何,她如此笑容,面对任何事都有一定的把握,随之开口问道:“说来听听。” “好。”白鹭点了点头,接着继续:“这件事跟小羽有关,得从头说起。” 听到小羽的名字,一旁的罗靖山似乎很感兴趣:“小侄女说的,可是白三爷的闺女?” “不错,正是三叔的女儿白羽。”白鹭的脸上淡淡的笑着,有些高深莫测。 白惜德则挥手示意:“接着说。” 白鹭继续点头,跟着道:“这件事跟小羽有关,想必大家都知道小羽平时深居简出,就算在学校,也很少有人知道她身份如何,不过以小羽毕竟花容月貌,太过惊艳即便是掩饰也难免会被人追捧。” 说到这,白鹭的脸上似乎有些恨意,不过一闪而过,在场的没人注意,随后又接着说道:“如此半年前,小羽所在的学校组织过一场户外的活动,为期三天,本来小羽不打算参加,奈何拗不过盛情就跟着一道,谁知活动期间出现意外,当时所在的山林山体崩塌,大部分滞留其中,加上那里信号不好,许多人与外界失联,小羽当时也在其中,而事发后,经过一天一夜的救援,大部分学生跟老师都被救了出来,唯独几个人一直不见,小羽当然也在其中,后来还是七叔带人仔细搜寻,终于在一堆篝火旁找到小羽。” 听到这,白惜德点了点头:“不错,是有这么回事,当时老七亲自过去,找到小羽时已经昏迷,而且据老七所言,当时离篝火不到几百米的地方,有一条巨蟒的尸体,老七查过,乃是修行百年的巨蟒被一击毙命,出手之人并未见到,似乎不愿意透露身份,救下小羽之后故意将巨蟒的尸体扔在附近,以此威慑山林中旁的野兽不得靠近,此事后来也问过小羽,可她并不记得也并未见过,只说是危险之时与众人走散,之后遇上巨蟒慌乱逃跑,匆忙中撞上山石直接昏迷,醒来后看到老七,现在看来,这出手之人莫非是风家的小子?” 白鹭赶忙点头:“若是我猜的不错,应该是他,那风尘跟小羽乃是校友,原本认识与否不得而知,只是那一次失联的名单中亦有风尘,可怪就怪在这点,据说风尘因病治疗,三年不曾去过学校,但哪次的名单中偏偏有他,虽然说是林家的林昊给他报的名额,但听说风尘却始终没去,另外他所在的学校出了林家的林昊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修行者,再者那林昊不过凤初境界,真要是他暗中出手,不说能不能斩杀巨蟒,也绝对不会一击毙命,而小羽自小并未修行,身为普通人自然是没有能力,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风尘,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听完这些,一旁的罗靖山摇了摇头:“那也未必,天下奇人异士深藏不露,但凭这些,还不足以断定就是风尘。” 白鹭则是微微一笑:“罗叔叔说得在理,原本我也以为只是巧合,毕竟那风尘跟小羽也没什么接触,不过此事还有一条,当时事发之后,七叔曾派出大量人手仔细搜索,可整片山林以及方圆几十里范围,竟然没有任何隐居的痕迹,如此断定并非附近另有高人,而且这件事过去之后,小羽就很少外出,就连学校也再没去过,整天待在家里,大家都以为是惊吓所至,可唯独忽略一个细节。” “哦?”白惜德眼神一动。 白鹭接着说道:“半年前那场意外,小羽的学校为了活动需要,每个参加者都发配过一个特殊的手环,其中印着名字,小羽出事之后这手环就一直佩戴,从不离开她身体半步,今天早上我忽然想起,借着跟小羽聊天的空挡偷偷看过,那手环并不是小羽本人的,虽然上面的名字被有意抹出,但据我猜想,绝对是当晚那出手之人,如此再串联风尘之事,大胆猜想这个人就是风尘,也就是说小羽跟他有过交集,那天晚上发生什么谁也不知,但小羽绝对不是早就昏迷,相反,哪天的一切她全都知道,只是她有所隐瞒,应该是不愿透露,至于究竟隐藏着什么,一定跟风尘有关,而小羽也绝对知道些什么,可......” 话到此处,在场的不得不信,如此推断也正是合理,只是白鹭话说一半,之后的言语不敢多说,似乎白羽的身份牵扯什么,连白惜德也眼神示意着不必再说。 此时罗靖山身后有一貌美的女子呵呵一笑:“呵呵,好一个情郎妾意,先是英雄救美,再留下定情信物,看来这白家的圣女已心有所属,呵呵......” 笑声勾人,就算是白鹭身为女子,听到这笑声也不由得多看一眼,这罗靖山身后的女子媚态天成,没有一丝做作却仿佛令人着迷,魔幻的声音听上去似乎连骨头都酥软一般。 不过片刻之后,白惜德轻轻的咳嗽一声,白鹭这才反应过来,心说自己修为太低,这女子并无可以也心受影响,暗道她确实厉害,不用刻意,自己灵阶顶峰的修为,还是个女子,都被无意魅惑,这要是有意为之,换成旁的男子多半已是迷了心智,而反观白惜德则面色如常,可见其修为之高。 此时白惜德略微思索,跟着说道:“这件事撂在一边,单说这风尘一击斩杀百年巨蟒,必是玄阶,如此,可有些棘手,说不得连风家一齐放掉,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此事靖山老弟你看如何?” 罗靖山似有犹豫:“确实难办,如此年纪已是玄阶,说背后没有高人绝不可能,可放任不管也始终是个祸害,毕竟他已经发现蛊虫之事,有心搅和也不得不防,只是眼下顾忌太多,这风尘杀不得又留不得,不好处理。” 白惜德听完点头思量,一旁的白鹭此时再道:“杀不得,难道还困不得?” 看着她满脸疑惑,白惜德并未说话,只往后一靠似有难言,此时罗靖山开口解释:“小侄女有所不知,许多事还不到你们小辈参与之时,总之一句话,这风尘此刻已是麻烦。” 白鹭听着话模棱两可,不过她识趣的并未多说,之后又思索片刻,忽然眼神一动呵呵一笑:“这样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众人一齐眼神询问。 白惜德更是直接说道:“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说完又对罗靖山说道:“我这小侄女修为虽浅,可论计谋旁人难及。” 罗靖山点头称是,白鹭跟着开口继续,只是幻象到此再又变动,白鹭嘴角动转,众人耳听称道,可幻象之外,姬瑶仙子一无所知,只是见白鹭似有妙计,可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而就在姬瑶仙子疑惑之时,白光铺面,幻象直接转到旁处,正是风尘修行的密室。 铃铃铃...... 有铃声响动,风尘拿起一个姬瑶仙子不识之物,只是内中有音,正是先前幻象中出现过的风尘的朋友,姬瑶仙子眼神奇怪,不过她猜想此物应该是个传讯之用。 事实也确实如此,幻象中风尘拿起电话,正是林昊打来,耳旁直接响起声音:“风哥今天有没有时间,出来有点急事。” “怎么,昨天不尽兴,今天继续?”风尘以为又是酒局,打趣说道。 林昊则哈哈一笑:“哈哈,好!!那就边喝边聊。” 二人说完,幻象变动,某一处酒家局中,二人各自有些微醉,似乎说了许多,总之林昊说完,风尘眼神疑惑的说了一句:“就为这事?” “不然呢?”林昊跟着说道,之后又补充几句:“你别说你不当回事,那白家可不是咱们这些小门小户可以相提并论,别看你们刚刚合作,但合作跟联姻可是两回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行,你说都对,这事我知道了,咱们喝酒。”风尘一副漫不经心。 林昊有些恨铁不成钢,接着说道:“什么叫你知道了,你得当个大事,你知道那白家什么底蕴?就咱们两家,现在看着风风光光,指不定哪天树倒猢狲散,可人家那是......算了,说了你也不上心,你只要知道看见的白家,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他真正......唉~你就这么油盐不进,也不想想,能传了这么多代屹立不倒,其中代表着什么?” 林昊几度欲言又止,可话到了嘴边再咽回去又有些难受,好几次差一点就说出自己隐藏的秘密,以及白家真正的身份,只是他还不知道,这些事风尘早就知晓,只有他自己蒙在鼓里。 而风尘看着林昊,想笑不敢笑也只是强忍,因此漫不经心也只是假装,好不容易等到说完,赶忙倒了杯酒开口说道:“行了,知道你够意思,有好事想着朋友,可这事不是小事,我得回去好好想想,倒是你,这么看好白家,自己不争取争取?” “我?”林昊有些话不好说出,他林家如何他自己知道,白家说联姻话是好听,可到了他这就未必如何,如果换成普通人,比如他印象中的风尘,风家乃商贾之户,与玄门不通,没有什么利害冲突,真要是联姻也有些机会,毕竟玄门如今在世间走动,许多事也并不苛刻。 只是林昊见风尘并不关心,总感觉有些可惜,拿起就被一饮而尽,随后叹了口气:“唉~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风尘一笑,知道林昊是真心为他,毕竟在林昊眼里,风尘这辈子锦衣玉食,虽然不用惦记,但作为朋友自然希望更上一层楼,原本也没有机会,可白家这次希望不小,以风家的实力,单论人间走动,在白家眼里正是首选,倘若与凡尘接亲,自然也会考虑风家。 另外风尘一表人才,对于白家女子也是很好的选择,之后如果两家联姻,那白家隐秘自然会有所接触,如果机缘够好,说不定能够习得白家法门,到时 同是玄门,林昊也能透漏己身。 虽然在林昊眼里,风尘这个年纪开始修行有些太晚,但世事无常,不说他往后如何,单有个身份,二人的朋友情谊也就再无遮掩,出于种种考虑,林昊还是希望风尘能够与白家联姻。 这点风尘自然看出,他心知肚明,只是有些话不好明说:“行了兄弟,好意心领,可终身大事跟你不同,我有自己的打算,另外白家这次所谓的寿宴,我也在名单之中,到时看看再说,没准就按你心思,我真就看上哪个白家的姑娘。” 风尘说完跟林昊碰杯,二人一饮而尽接着继续,之后你来我往好不痛快,二人一番酒中畅饮许久,直到最后各自告辞,临走时林昊不忘再三嘱咐,叫风尘一定认真考虑,风尘也点头答应,随后便各自回去。 而幻象由此跟着变动,白光之后,有一次回到风尘的密室。 回想着林昊所言,风尘不由的想到许多,白家这次放出风声,说是白家那位老寿星自觉年事已高,想着有生之年再填新喜,趁着自己寿宴广邀天下俊才,借机为白家的小辈物色姻缘,只要是嘉宾当中,门当户对的年轻人孑然一身,那就有资格与白家婚配,只是双方之间各有选择,婚姻大事也得看双方意愿,不过白家有言,不管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只要与白家的小辈互相看对,那这位老寿星便会做主,许两家喜结连理。 这事表面上看着美好,可风尘细想,其中一定隐藏不测,说不出来的危机近在眼前,风尘明白不可不防,而且白家之人刚刚才下蛊失败,这个时候放出这事,风尘总觉得跟自己有关,只是其中的门道还琢磨不透,不过风尘也做好了提防,不管怎样,这寿宴总是前去参加,到时有何变动,只能见机行事。 第二百九十二章 缘分 “走一步看一步吧。”风尘轻轻的说着,心中做好了打算。 而幻象当中无有岁月,转眼亦是快到寿宴,日子临近风尘还是谨慎一些,并未让父母同行,家里边安排妥当,之后独自一人赶往云州。 提前两天,除了想提前看看白惜墨究竟如何,风尘还有个心思,云州他第一次前来,据说云州地界山灵水秀,此地不乏高人隐士,既如此,这云州山水得逛上一逛,说不定其中有什么机缘也未可知。 而其中他最为关心的地方,正是云州十三道险峻幽奇中最神秘的一处,也是传说最多的地方,望天峰,上接苍云,腰瞰苍生,乃是一处仙家福地。 那望天峰远远的看上去直上云霄,山腰处贴着云层,有两侧远远的凸起,乃是两处绝壁的山崖,如此泰式令整个望天峰犹如一把巨剑插在大地之上,其从天而降,仿佛神道天兵,令人神往。 其遥远的传说也无尽遐想,据说两千年前的青莲剑仙本为圣阶,久困半生不得悟道,最后无意之中观此峰由而顿悟,一举打破圣阶桎梏,待证道之时一剑开天大笑而去,至此飞升成仙,这般姿态后人尊为剑仙,故而望天峰又为圣地,常有来此隐居,一求剑道真谛,可世事无常,谁又真正懂得世间缥缈,又有几人可以窥伺青莲剑仙。 话不多说,山脚下朝阳未至,天有些蒙蒙亮,风尘已到望天峰脚下抬头观看,只是他眼神洞则,似乎望天峰有种神秘的感觉,总有种被触动之感,可仔细感受却消失无踪,但有一样,风尘冥冥之中有些觉得,那山巅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 风尘查看四周,此刻登山的人已有不少,皆是凡尘百姓,外人面前不好显露,故而压下御空而去,反倒是一步一抬登阶而去,只是他本身已是天阶,寻常人哪能比拟,不小半刻已甩开众人。 此时三三两两的路人早已不见,风尘放出神识往上探查,石阶上不时有路人早他一步,但附近确实没有旁人,这般情况风尘想着御空先行,可神识落回竟发现意外,望天峰山腰两侧的山崖末端,靠右一方的山崖下有个石洞,极其隐秘,寻常人难以发现。 “还真是有人。”风尘不禁说了一句,不过风尘对这些隐居者不感兴趣,能被他发觉自然也不用交集。 可他刚要御空而去,只听耳旁似乎有声音淡淡响起:“年轻人何必着急,远来是客不如进来坐坐?” 声音低沉又飘忽不定,明明是响在耳边,却仿佛在心头回荡,风尘立时明白这传音入耳乃是高人,虽然寻常玄阶也能办到,可这般入到心境,不是天阶往上绝无可能,而当今天下,哪里能有圣阶之人,故而风尘认定,此人多半也是天阶。 既如此,风尘自认无有顾忌,随之便回了一句:“盛情难却,那就叨扰一二。” 同样入心,风尘回了一句直接迎上,自己已是天阶,对方也是修行之人,师父的遗言已经办到,不对寻常百姓,风尘也就不用顾忌。 之后风尘飘然而至,山崖下一处隐蔽之所,开凿的石洞外有阵法,不是玄门修行无法看出,风尘点了点头一指叩动阵法,只是不等他有所触碰,眼前用来掩人耳目的迷阵直接消散,随之一个石洞映在眼前。 风尘随后踏空而入,石洞内显得很大,收拾的也算干净,里面摆放日常所需也一应俱全,再往前抬眼,有一中年男子脸上带笑看着风尘,他身旁有一巨大的茶台,上面热气腾腾显然是刚刚泡好的香茶。 “有劳了。”风尘也不客气,上前直接端起一杯,随后边喝着便四处观瞧。 男子见他如此,脸上由好奇转为赞赏,随后又淡淡一笑:“年轻人好生的洒脱,难怪你如此年纪便有此修为。” 风尘一笑,并没有为此多说,而是转头看着里面布置摆放点了点头:“倒是个隐居好地方。” “你当是隐居?”男子也是回问一句,不过不等风尘接着再说,他犹自点了点头:“也罢,说起来也确实如此。” 而此时的风尘已放下茶杯:“好了,来也来了,坐也坐了,你我匆匆过客就此别过。” 说完他转身就走,并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只是他刚到洞口,身后的男子轻轻一笑:“呵呵,真性情难怪如此,不枉你师父教导一场。” “哦?”风尘止步,随后淡淡的问道:“你认识他?” 言语间逐渐冰冷,男子并未在意:“算是吧,只是我二人此前有些约定,眼下多半要靠你履行。” “约定?”风尘随之转身,这一转眼神再看,原本空无一物的石壁之上,不知何时竟挂着一副诡异的画像,上有山水图文,一人傲然山巅。 而风尘眼神疑惑,乃是那画像内中如何他不感兴趣,反倒是其中的落款他不得不看,有一首题诗上有署名,大意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乃是这笔墨的字迹,竟是和自幼教导的师父一般无二。 他这般反应,男子看在眼中,随之笑着说道:“不错,只是这件事说来话长,此刻茶香正醇,不如坐下了慢慢再说......” 唰~ 幻象到此直接转换,之后的详细并没有任何衍化,反倒是来到第二天清晨,风尘下榻之所,清清的晨光沿着云雾淡淡的落了下来,刚刚洗漱完毕,风尘便感应到白家人已然来到。 风尘客厅等候,来的正是白惜德亲自相邀,只是风尘与这位不曾见过,看一脸和善以及随行恭敬,知道这位身份不低,随之开口彼此招呼,得知正主当下客套,但风尘与白惜德言语之间,说不上来的感觉不知为何,总有种厌恶之感。 这点风尘本是疑惑,原本以为蛊虫之事影响心境,可仔细感受却有心而发,并没有任何原因,只是单纯的感觉而已,这让风尘更加疑惑,不过事已至此,白惜德亲自邀请,风尘也是随后赶往白家所在。 路上无话,眼见到了云州白家,望天峰东南不远,一处不大不小的山峰,与周围单独隔开,山顶一处莫大的平台,上有庭宇楼阁仿佛村落,这大大小小数百家彼此分布,正是白家家族所在。 风尘心中感叹,这般世家常人难及,不说彼此,就是但凭想象也不曾有过,而风尘神识扫过,自天中俯瞰全局,整个山峰如凤凰蛰伏,白家布局也是彼此契合,隐隐中彼此勾连驮于脊背,乃是借运而起,大有九天翱翔之意。 待近前,整个白家只有一个入口可供进出,高高的门楼独写一字,白门楼一道贯通,南北串联着整个村子,而隐隐之中,风尘似乎感觉到一股肃杀,虽然满目张灯,头顶挂彩,可喜悦之间似有灾祸,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似乎风尘入天阶开始,自打与玄门中所有接触,他总能无意间感应什么,只是这感觉仅有数次,且并没有多少印证,风尘也不知究竟如何,但他心里有数,不管是真假难辨还是旁的什么,这白家之行,绝对有着不少意外。 心里想着,风尘已被白惜德引族人接待到下榻之所,十三楼楼高得名,乃白家待客之道,风尘待入顶楼,乃是白家最高规格,风尘也毫不在意,随之便某间休息,等待着晚上寿宴。 只是风尘心有准备,这一趟白家拜寿暗藏凶险,待四下无人当即探查,神识落在全楼,十三楼好似宝塔,除顶楼俯瞰到底,余下者分作四方,东南西北各有招待,每一层也身份不同,但风尘所在的十三楼似乎仅仅有他自己,难道这其中有何不妥? 风尘有所怀疑,白家如此重视,绝对不是风家的面子,而自己当时在蛊虫之事表现出玄阶的修为,在旁人眼中如何不说,反正在白家眼里,风尘自认以玄阶不算什么,可今日只身前来,白惜德亲自上门,这般行事,莫非自己的底细人家早已看出,还是他本身有什么值得关注。 而且更为重要,风尘以神识扫过全楼,十二层以下可不止一位玄阶高手,照这么看,自己表现的玄阶更不能应该有此对待,这十三楼仅有自己,反常之下,自然是有些不妥。 另外,此间招待之所,除了寻常者来此下榻,进到各自的屋中并没有任何异样,风尘以神识探查也没有任何不妥,只是那些修行者,不管的玄阶也好往下也罢,凡是进到此间,仿佛都被什么掌控一般,脸上没有一样却表现怪异,彼此没有任何招呼,只在各自的屋中盘膝打坐,而且每个人几乎一样,淡淡的气息似乎是有所流逝,不知名的吸扯在缓缓吞噬。 而气机所动,仿佛都汇聚一处,正是自己所在的楼顶之上,风尘不由得抬眼观瞧,楼顶阁梁并无异常,只是往上汇集似乎在酝酿什么。 “这是......”风尘越发奇怪,不过他自幼修行涉猎不多,除了自己的修为大概也没学什么,因此对阵法之类并不熟悉,而自幼教授的师父也从不多说,很多事还是风尘问起才借机说道,但那也只是简简单单,并没有多少详细,还只是风尘不知在何处看来、听到或有些猜想,才有所交代。 “算了,看看再说。”风尘终究是坐不太住,身在屋中感受不少,待到门口也看不出任何异常,不过风尘下楼走动,等十三层全部转完在回到顶楼,此刻风尘再去感受已然是有所发现。 “看来这白家准备不小。”风尘站在自己的门口处暗中说道,他方才仔细查看又上下动转,终于发现了某些门道。 这所谓的十三楼原本应该是白家待客之道,可今日不同,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玄门修道,只要进入者其中,没有天阶的修为难以脱身,而这般情况,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十三楼此刻已不再是十三楼这般简单。 或许是阵法所致,也或许是早有准备,总之这十三楼眼下尽在一蛊虫的腹内,只是外表看上去并无异样,多半乃是阵法掩盖,而且这蛊虫血养已久,此刻本体已是玄阶的境界,这般不在种蛊体内,反倒在外面血养,只怕没有数百年相传难以办到。 另外这蛊虫血养极难,若是在种蛊人体内,虽宿主修行倒也是简单一些,可单独喂养,没有生灵之血难以维持,这般看来,这蛊虫之道,不止多少人已经被害,而且都是修行之人,寻常者虽有功效却无比低微,除非有天材地宝方可一用。 可这般奢侈,一般人哪有触及,也就是这些达官显贵,方才有可能稍微接触,这也是白家广邀天下富甲官宦的根本原因,只是这蛊虫养在白家,可白家并无此道修行,难道是此地另有高人? 风尘心里琢磨,越想越觉得此地凶险,但艺高胆大,此刻天阶的修为毫无畏惧,正好借着假意不知,来他一个将计就计,不过风尘还有要事,这一趟白家之行,说什么也要与白惜德见上一面,不止为师父遗言,也想问一问此间之事,另外风尘还有一事。 半年前他心烦意乱出关行走,恰好当时有白鹭先前所说之事,那山林之外他心有所感,照林昊交代独自赶去,不想直接发生意外,匆忙中暗地帮衬,旁人皆是无有凶险,最多只是被困而已。 可白羽所在似有一道雄浑的气息歃血杀戮,风尘好奇之下赶去查看,巨蟒袭人眼见嗜血,柔弱的白羽正在危机,风尘一眼看出这女子乃是他入学时彼此见过,当时风尘并不在意,只是后来不知怎的,无意间接触几次,每次都有种熟悉之感,仿佛血脉相连,仿佛前世注定。 这感觉挥之不去,他本身玄门修道,心境自然不会欺骗,有此风尘心中认定,这女子必然有所缘法,只是当时因为修行身不由己,无奈不好过多表现,这一耽搁两年有余,半年前再次见到,吐漏心声则彼此有意。 只是白羽似有难言之隐,眼神不甘断然拒绝,对自己出身也不曾告之,只是告诫风尘莫要多想,有缘无分可能也是最好的结局......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宗主 十三楼一闪而过,所谓幻象那不知名的蛊虫,风尘身在其中究竟如何,姬瑶仙子不得而知,眼前的幻象已然消失,姬瑶仙子对其中的一切不甚关注,唯独对幻象中一闪而过的画面有些骇然。 那虚空中一男一女究竟何人?两道声音似乎时刻在关注着风尘,而幻象中衍化的一切,仿佛也跟着一男一女有关,而且更为关键,这两人的背后似乎有不少人有所谋划,另外也分作不止一个阵营。 这样的情况,姬瑶仙子甚是关心,同时也对这所谓的幻象更加好奇,不止对幻想本身,也对这幻象想要传递的讯息更为关心,因此姬瑶仙子迫切想要参悟出幻象的关键,她知道这隐藏的背后,跟风尘、跟白羽,也跟自己,甚至是整个玄门乃至整个天下,都有某种特殊的指引。 只是姬瑶仙子不曾明悟,这幻象诡异莫测又天马行空,天上一脚地下一脚,也不知重点究竟在哪,不过眼前轮换,另一道幻象已然拉开帷幕,无数的画面蜂拥而至,数不清的符文晦涩难懂。 姬瑶仙子当即凝神,这一次不止有幻象那么简单,无数的画面拥挤叠加,每一处都隐隐有一道符文暗暗闪动,而且画面中似乎有某种魔力,仿佛要将人元神吸撤其中,姬瑶仙子稳住心神,知道这是符文的能力,同时也是幻象的能力,而最根本的原因,多半是推衍一切的太阴经正自衍化...... 话不多说,幻象中最开始的一处画面,那碎片般呈现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什么隐晦,被不知名的能力遮挡一些,只显现出一半左右,乃是某个什么的山洞,内中空旷只能看清一个诡异的石壁,上有不少诗文,中间正是被遮挡的部分,故而只能看清首尾两句。 “自古寒川多莽莽,岂非人雄莫敢闯,......,......,......,......,但使君来花再黄,只叹余生不再往。” 姬瑶仙子默默的念着,心中有所触动,似乎这恩怨情仇关系到两个无奈的过客,但那隐藏的两句应该牵扯到关键之事,只是被什么遮挡不辨,看来是有人故意蒙蔽,如此这暗中之人,应该与太阴经有些牵连。 姬瑶仙子这般想着,眼前的幻象逐渐破碎,每一处画面被姬瑶仙子看清之后,呈现出的碎片便怦然炸裂,随之化为尘光消失无形,随之下一个画面再度出现,依然落在姬瑶眼中...... “老哥,你还是来了。”幻象中风万霖的声音有些庆幸,只是更多的还是无奈。 “嗐~有些事......算了,是我自己走不出来,不过这一次关系到小风子,老哥我随你一道。”雷功这话似乎隐藏了许多往事,姬瑶仙子不禁疑惑,只是考虑到幻象真假,并没有当做如何,因此她继续看着。 “唉~”风万霖叹了口气,看了看雷功继续说道:“老哥记得这些,当初也不算太坏,只是尘儿他如今回天乏术,眼下别无他法,老弟只能铤而走险。” 雷功则摆了摆手,眼神一瞬间亮起傲然,先前的颓势直接消失,似乎有一种信念正在凝聚,待看了看风万霖之后,轻轻的开口说道:“无妨,一个九幽而已,老哥就陪你活动活动......” 这一片景象再次崩坏,姬瑶仙子点了点头,知道这碎片一般应该是有所指引,至于往事如何,姬瑶仙子不曾知晓,往后可能与雷功打听,若有必要,雷功也不会隐瞒,若是幻象只在虚幻,那所谓的往事也不甚重要。 至于方才的幻象说九幽如何,姬瑶仙子也同样明白,三年前诛魔大阵筑经续脉,关键之时有外人动手,导致九幽冥帝捣禁而出,这一次衍化应该也是这般,只是多了个雷功一齐参与。 “小儿如今正是紧要,欲同风某死敌,便请动手!!”正想着,另一处画面已然开始,风万霖一身傲然眼中漠视,而他身前对面,不少人正在对峙,不过都不曾动手,只是眼神警惕好似犹豫。 这般情况不到片刻,有个苍老的声音有些悲苦,在众人对峙时缓缓响起:“阿弥陀佛,风施主再要不听,老衲也别无他法,到时恐怕悔之晚矣。” 梵音动彻,幻象当中一阵金光,随之一个老和尚缓缓现身,其手持佛珠口诵佛号,正是须弥宫掌教佛尊亲自现身,随着大佛尊者来到此间,方才对峙的数十人似乎在一瞬间有了底气,犹豫之态一扫而光,只是面对风万霖的眼神依旧是有些凝重。 而风万霖则是微微一笑,与大佛尊者并未多言,只是转过身后退了三步,默默的挡在大阵之前,同时手中流光一闪,一杆漆黑如墨霜缨带雪的八尺长枪握在手中。 雪夜飞鹰枪!! 百多年前风万霖孤身血海,一人纵深仙魔岛,正是幻象中衍化的情形,一杆寒枪斩杀魔宗宗主,此后再也没有动用此枪。 那幻象中,风万霖当年横空出世,孤身一杆雪夜飞鹰枪搅动天下,以残云之势无人能挡,世间对此更是有言:‘大风起孤身落苍穹,七十载雪夜冕黄沙’ 何等的气魄,何等的惊艳,不管是幻象也好实际也罢,风万霖此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横推当世的人物,而其中不得不提的神兵,正是这杆雪夜飞鹰枪,亦是世间玄门永远也绕不开的一座大山。 而幻象当中也同样如此,眼见风万霖如此架势,不用说也是做好了搏杀的姿态,这个局面,不说在场的心头一紧,就是刚刚现身的大佛尊者也眉头紧皱,风万霖的意思明显不过,不管是谁,今日想要动手,面对的绝对会是不死不休!! 数十人最少也是天阶往上,其中大半都是圣阶之列,这般阵容乃天下少有,最少近百年不曾出现,可如此高手汇聚再次,面对如此姿态的风万霖却不敢动手,没有人愿意先行。 其实也可以理解,幻象中风万霖凶名太盛,其下手无情也不计后果,何况此间事关系着独生爱子,这般蓄势待发,哪个动手必是一击必杀,没有人怀疑这点,毕竟风万霖修为如何还是次要,主要是他行事乖张,从来都是肆无忌惮,不管是谁,哪怕是当年帝苑老祖的嫡孙,下一任人皇储君也同样敢杀,这般都无所顾忌,眼前这些人,自问与人皇难以比拟。 另外,风万霖当年血海独杀,仙魔岛纵深之行乃是百多年前,当时魔宗宗主何等气焰,如此都要饮恨寒枪,如今百多年过去,自问与当初的魔宗宗主相比,就算是眼前的大佛尊者也自愧不如,何况百多年之后眼前的煞星,因此这般局面,依旧是无人率先动手。 只是在拖下去,幻象中胜负如何已不再重要,那诛魔大阵之中,雷功已然替代老友,以同样绝高的修为主持阵法,动紫玄道机之能引动着诛魔大阵,到时一切完成,亦或是生出意外,那一切也同时晚矣...... 见此情形,姬瑶仙子眼神一动,三年前大漠如何皆道听途说,即便是雷功先行,赶到之时也只剩仇杀,再之前究竟如何,那些有幸存活的风家小辈也不知详细,而眼前的幻象真假难辨,虽然有些出入可大概也有些参考,倘若当初的情况真要相似,那这灾祸的背后,是否还有另外隐情? 姬瑶仙子不禁怀疑,不过她不等仔细琢磨,眼前的幻象再次崩碎,随之下一刻碎片呈现眼前,已然是三年前一战之后,只是其中不同,魔宗寒门竟是后来,赶到之时正是眼前...... “叫风万霖出来,老朽与他深仇大恨,今日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一片断墟,满地尸骸,风家一门近乎死绝,除了几个风家的小辈,亦是雷功强压伤势,除此之外,便是须弥宫掌教佛尊率领数十人转身应上。 “阿弥陀佛,风施主一门高义,岂容尔等这般亵渎。”大佛尊者脸上带怒,冷冷的声音随后传出。 对面以老者缓缓现身,身后一个巨大的山门崩然落地,老者也随后开口:“老和尚,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佛尊者接着说道:“九幽冥帝捣禁脱身,风施主率领族人与其同归。” “死了?”那老者先是一愣,随后眼神愤恨:“百多年前他辱我魔宗,老头子不在岛上他逃过一劫,今日我带着山门前来报仇,你告诉我他到死了?” “呵呵,哪有这么便宜,老和尚你暂且退后,今日乃魔宗与风家报仇,风沙堡留下这些个小崽子,定要将斩杀除根。”那老者越说越狠,眼见雷功以重伤压制,勉强护着几个风家小辈,直接就要对其动手。 可老者身后,似乎有一女子听到风万霖已死身躯一震,随后暗中传音令其退下,老者也听命后退,只见那女子轻纱遮面不识本人,只是她往前走动,看着眼前满地尸骸,竟是找寻不到风万霖夫妇,唯有雷功身旁那昏迷的风尘,似乎神态样貌有些相似,随之那女子眼神不动,就那么突兀的盯着风尘。 这个时候,魔宗所来者另有一人也迈步上前,待走到女子身旁,顺着她目光看了看风尘,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转头对女子说道:“大姐,走吧。” 仿佛心死,那女子听而不闻,对男子所言没有任何回应,随后男子再次轻唤:“老姐......” 一连两声也没有反应,男子随后便要拉扯,企图将她强行带着,可有意无意再一次撇了一眼风尘所在,其身旁躺着的少女怀中,正是诛魔大阵的阵图机枢:“那是......” 通天箓!! 也不知有意无意,那男子大声说出,随后魔宗众人眼神一定,其中为首的两位老者直接动手,正是寒门中五十五位绝顶高手之首,有二圣之称的云中二圣,其眼下的目标乃是白羽怀中的通天箓总纲。 只是他二人这般无数众人,在场的正道之士也同样听到那男子所言,尤其的大佛尊者,他早就知晓此事,眼下见其抢夺便要出手阻拦,毕竟与风家如何乃是正道之间,云中二圣可是魔宗之人,这般绝对不可任其拿走。 嘭~ 可大佛尊者不等动手,一瞬间云中二圣被双双击退,动手的不知何人,也不曾看清,等云中二圣稳住身形,才缓缓有一老者笑呵呵落在场中。 云中二圣彼此对望,这老头平平无奇,只暗中出手竟然如此,方才一瞬间显然没有杀害之意,否则自己二人生死不知,可普天之下大帝不出,此人究竟是谁? 如此疑问,不止云中二圣此刻骇然,就是大佛尊者以及在场众人,此刻心中都有疑惑,可看清这老者之后,所有人更加惊异,不为别的,这老头竟是大帝之尊,当初正邪两道彼此约定,大帝者不可轻动,如今这现身之人正是春秋大帝骆红尘,风万霖授业的恩师,眼前的局面可想而知。 不过骆老爷子并无杀意,击退云中二圣之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两位小友莫起贪念,这通天箓事关重大,不可轻易拿走。” “想不到骆老爷子亲自现身,我夫妻二人甘拜下风,不过这通天箓本是我魔宗之物,眼下物归原主有何不可?这般骆老爷子强行阻拦,不说往后正邪如何,只我夫妻二人此刻粉身碎骨,说不得也要试上一试。”云中二圣本是夫妻,数百年伉俪情深,此刻云中月夫唱有随,其妇人月中云点头称是。 不过话是如此,传闻中云中二圣联手可对大帝之尊,眼下春秋大帝正在眼前,骆红尘眼中并无顾忌:“是有这么个说法,可这小女娃眼下靠它续命,我老头子不能置之不理,不过念在你二人修行不易,老头子也有一言,此刻我动手阻拦不曾伤人,等下白老头亲自动手,可就......” “撤!!” 话不落地,就听魔宗一声令下,魔宗此来先前的女子正是如今魔宗的宗主,可白乾一之名实在威慑,苍云大帝可不会与你商量,稍时到场眼见灾祸,余恨之下难免微怒,到时在场的谁能阻拦? 第二百九十四章 季修 幻象之中,那女子身为魔宗宗主听闻春秋大帝之言,强行将自己拉回来了现实,方才她所谓回忆也好往事也罢,跟当下相比早已成过去,眼下她必须下令,否则魔宗损失惨重。 “撤!!”一声令下,魔宗大队人马来势汹汹,此刻散去也快如潮水。 而魔宗之人刚刚退去,姬瑶仙子眼前的幻象又再次变动,碎片的画面随之崩碎,紧接着另一片浮现眼前...... “这通天箓大师想要,那就拿去吧。”幻象中,白惜墨淡淡的说道,身旁有人不禁暗笑,心说白惜墨终究还是他白惜墨,爱女生死也不及宗门万一。 就连幻象之外,姬瑶仙子闻听此言,忍不住也是眉头一皱,不过她毕竟对白惜墨了如指掌,知道接下来必有变故。 果然,噗~的一声苍云剑寒光闪过,鲜血泵涌而出,一颗斗大的头颅滚落一旁。 你敢!! 无头死尸已然栽倒,敢于不敢又能怎样,那仰翻在地,被白惜墨一剑斩杀了之人,正是刚要上前取走通天箓的佛宗九子之首,玄音大师。 这一幕令人惊惧,没有人反应过来,所有人愣了片刻,有人怒目圆睁,有人咬牙恨齿,也有人上前阻拦,而幻象之中姬瑶仙子也本要上前,以为白惜墨不顾爱女偏爱宗门,可这一瞬,她也是停了下来,原本带着恨意的脸色稍微好转。 另一头雷功倒是毫不意外,对于白惜墨如此,似乎都在意料之中,不过雷功也叹了口气,默默的靠了过去,他知道,白惜墨下了杀手,眼下将是一场恶战,因此他舍命相助,待到白惜墨身旁,先是将风万霖的雪夜飞鹰枪暗中收起,随后两手互抄抱在怀中,就那么静静的等着,没有一句多说。 反观白惜墨,转头深深的看了看姬瑶仙子,随后对众人淡淡说着:“我白惜墨自囚半生,妥协了大半辈子,今天这两个孩子命在眼前,莫说你们,就是是老爷子来了,哼哼!!有死而已!!” 白惜墨此刻拼命,雷功已然准备就绪,大漠中洋洋洒洒满是飞雪,寒风中飘散在众人心头,心之所往必为绝杀,两大高手此刻舍命,在场的一时犹豫。 “哈哈,好!!”大笑声带着夸赞,潇洒的飘荡耳旁。 “好小子有点骨气,我老头子也总算赶到,这北疆大漠得有多少年没这么热闹,今天倒是痛快痛快,哈哈哈......”紧接着一声打破僵局,同时也令在场的心头一惊。 此刻大漠中汇聚在此,说白了都是世间强者,玄门中顶尖的高人,可方才一瞬,那声音响起之前,竟无人有所察觉,更不知这声音的主人何时到来,也不知看了许久,只是这话中之意,此人应该到了多时,但没人发觉也就没人注意,当下所有人,包括白惜墨、雷功等,都循着声音看其究竟。 一老者缓缓现身,就在云层之上慢慢落下,待看清来人,这老头干干巴巴有些佝偻,身上黑灰色邋遢长袍,头顶发髻松松垮垮,有根树枝当做发簪随意的别在头顶,再往下看,两只眼睛左右乱转,笑眯眯的扫视众人。 在场的的眼神回应,那老头一缕稀稀拉拉的山羊胡花白带黄,微微颤动着的再次一笑,似乎对在场的毫不在意,反而将腰间的酒葫芦摘了下来,待拎在左手,其右手怀中一掏,掐着一块玉牌掂了一掂。 随后喝了口酒挂回酒葫芦,接着他往前走动,悠悠晃晃来到白惜墨身旁,眼神中带着笑意扫了一眼白惜墨,之后转回神情,深深的看了眼昏迷中的风尘,以及他身旁同样昏迷的白羽,最后笑呵呵的环顾四周,眼神终于定格在须弥宫掌教佛尊的身上。 “阿弥陀佛,敢问前辈是......?”大佛尊者眼神不动,回应着老者似有疑惑。 老者见他双手合十口诵佛号,微微的点了点头:“嗯,老头子看了半天,就属你让人佩服。” 话里有话,大佛尊者赶忙再问:“恕贫僧愚钝,前辈这话......还请赐教。” 老者呵呵一笑,看了看大佛尊者随之转身,待看向雷功时开口说道:“呵呵,白老头的亲孙女你也敢杀,还不让人佩服?何况这孩子还是风家定好的儿媳妇,呵呵......” 大佛尊者一时语塞,这句话不好搭言,苍云大帝什么名头不用多说,眼下这老者身份神秘,他背后也不知如何,还有刚才这句,风家的儿媳妇又是何意,大佛尊者再次问道:“此事玄门中自有说辞,就是到了帝苑,贫僧也无愧玄门,只是前辈,您这一趟......?” 啪~ 话未说完,老者也不多说废话,一抖手,之前掏出的玉牌直接扔过,大佛尊者伸手接住,待看清之后更加疑惑,那玉牌上并无神秘,只是纂刻着风万霖生辰八字,以及一些不知名的事迹。 大佛尊者不明所以,正待与老者再问,忽听白惜墨开口说道:“前辈辛苦,这一趟倒是把您惊动出来?” 这句话在场的更加疑惑,白惜墨与他相识,这老者的身份必定是白乾一同辈之交,且交情莫逆,那身份就更不好猜测出来,没办法,这幻象当中,白乾一所在同辈近乎死绝,哪怕是后世晚辈,同白乾一也差上许多,总之在场的大部分玄门中人,其所在的宗门,哪怕是如今辈分最高之人,同白乾一想必,恐怕也不止差了两辈,如此则不好多说。 不过此时那老者倒是回应:“唉~这大漠中魔光万里,就是想装糊涂也不得清净,没办法,那骆老头分身乏术,一道灵讯把我老头子硬给拘来,可谁曾想,我眼巴巴的紧赶慢赶还是晚到一步,唉~连给这风小子收尸都不曾赶上。” 白惜墨眼神黯然,想到他妹夫一家今日惨死,这背后的仇怨诸多恨意,又想到方才一番刁难,白惜墨眼中带恨:“前辈既然来了,小侄便求您相助,不多,只把小女和尘儿以及剩下的几个孩子带回南海,此间事,小侄自有应对。” 说着带恨,眼神中满是杀机,老者心领神会却并不赞同,随之开口说道:“算了,我老头子既然来了,今日不能袖手旁观,虽然赶不上关键,好在风家子独苗眼下活命,也算对骆老头有个交代,至于说带走,这事还是你亲力亲为,稍后你跟小雷功带人走吧,此地不会有事。” 两句话分出过场,白惜墨点头答应,他之所以痛快是知道老者身份,也明白在场之人想要刁难,对老者来说不过儿戏,可在场的并不知晓,哪怕震惊于老者神秘,可也总有几人身为莽撞。 随后便有人在场蛊惑:“诸位,今日玄门有变,许多事不到帝苑不能断言,眼下这老头不管如何,就是再强,没有帝苑号令也不能如何,哪怕动手,咱们这么多人群起攻之,就算是大帝之尊,最后也难逃油尽灯枯,到时也是自身难保。” “对!通天箓事关玄门,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有人跟着回应。 随后更诱人直接号令:“不错,大伙同为玄门,一拥而上他难逃一死......” 哗啦啦人潮窜动,许多人心有妄念,可老者见状却毫不在意,反而有些无奈的轻声说道:“罢了,老头子受人之托,今日并非大开杀戒,听句良言,此刻就走尚且无事,稍后再有人来,就是帝苑到场也无济于事。” 说完,这老者似乎察觉什么,眼神动了一动,对着正南方向某个地方,那云层之上摆了摆手:“几个小崽子眼下别动,乱了手脚,就是你殷家的老爷子亲自到场,眼下也难以调停。” 这两句着实令在场的不知所措,后面还有人倒好好说,苍云宗再有高人,最多不过苍云大帝,可白乾一亲自到场,众人并无真正动手,身为帝尊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略施惩戒也算罢了。 可后面一句,那殷家的老爷子自然指的就是帝苑老太师殷太虚,这位人皇之傅九朝太师,不说本身如何,但就与天下大权,就算是人皇也不敢多说,可眼前的老者竟毫不在乎,还直接叫帝苑来人不可现身,这其中令人难以寻味。 只是再有忌惮,哪怕是春秋大帝和苍云大帝,两位帝尊此刻降临,面对帝苑来人也多少有些礼数顾忌,只眼前老者,这般行事,那此人的身份也逐渐浮出。 要说这天下之人,单幻象当中不顾一切,也无所忌惮者唯有两人,一是春秋大帝骆红尘,孑然一身无所顾忌,除了几名不算弟子的弟子,其本身再无任何门户,至于他行事作风,虽大帝之名却不顾大帝之尊,旁人对小辈不屑出手,骆红尘全然不顾,这般乖张自然少有得罪。 再者,另一位无所顾忌,应该就是眼前的老者,在场的少数几人当即猜到,尤其是大佛尊者,听闻老者方才言语,心中直接浮现一个名讳,笑看苍云复生落,摆弄玄门一季出,其中那一季正是眼前的老者季修季渊亭。 说到季渊亭,眼下的玄门少有人知,可往前倒回,幻象中数百年前,这季修季渊亭可谓一尊真正的杀神,玄门中不论正邪两道,不管是多高的高手眼见头疼,这老爷子身为散修,方外之人不顾规矩,除了几位交好之人脾气相投,之外的所有人,不管你是什么来了,只要他觉得你该杀,那就该杀,而且他手下亡魂没有一人能够脱逃,且时候追究也没有结果,反倒更加多出杀戮,寻上门再被斩杀。 有此还惹出不少灭门之事,说起来,眼下的玄门许多断崖,不少宗门少有长辈,真正要追究,根源大半都在老者身上,正是季修当初横推虚妄,世道间如有妄念或圈顾人心,季老爷子尽数杀之,哪怕是邪道之间,当初也被这老爷子几乎杀绝,这也间接导致许多宗门当下没落,不少功法已然失传,就是宗门长辈也再无风采,连同苍云大帝等同辈的长者也几乎没有,皆是被季修所赐。 而其中最为代表,当属一些九耀仙门等所谓名山,藏污纳垢暗中凄凉者,当初都被季修诛杀,因此在场的多半心惊,想到这老者极有可能,甚至就是当初那杀神季修,不用多说,许多人已经萌生退意。 方才说得再好,再怎么自己壮胆,此刻真正面对也不敢多说,至于那正南方云层之上刚刚赶到还并未现身的帝苑来人,季修季渊亭隔空传音,方才已将身份挑明,暗中将名讳告之来人,也告诫帝苑人等莫要参合,这一下帝苑自然不动,这位高玄哪敢得罪,真就如方才所言,就是老太师亲自到场,与这位想必也是只能商议。 因此白惜墨方才有所恳求,在他眼里只要季老爷子带走小辈,必然是性命无虞的送回南海,哪怕中途有人不知,想要强行抢夺白羽怀中的通天箓总纲,这老爷子也从容应对。 只是季修季渊亭似乎没有这般意思,说什么白惜墨将人带走,此间大漠他一人做主,当即想到这些,不止白惜墨、雷功如何,就是对面的大佛尊者也眉头一皱,心说这季老爷子想要如何,莫非是要一己之力对方才动手,还是他另有别的缘故? 只是正当他疑惑之时,季修季渊亭开口说道:“小和尚不用多想,老头子今日收尸没有其他,尔等没有刁难,老头子自然不会多说,可有人不听,眼下也只能活动活动,不过今日倒也牵扯不少,如通天箓之事,这般老头子不会任何参与,至于你们如何,过了今天,就是打到帝苑也跟我无关。” “前辈的意思......?”大佛尊者不置可否,季修季老爷子此言一出,在场的不敢多说,只有大佛尊者试探问道,他方才明说,可其中总有些隐晦之意。 但季修季渊亭并不解释,也懒得解释,只当是不曾听闻,随后竟转头与白惜墨说道:“小侄子带人走吧,我老头实在是不愿动手。” 第二百九十五章 观礼 唰~ 话音到此,眼前的幻象再次消失,随后又一片幻象浮现转动,与先前不同,没有续接继续,而是在极北之地幽冥血海...... 仙魔岛上,幽冥魔宫之中,魔君许亦独自在一间密室的血池旁犹自出神,忽绝身后异动,许亦不禁眯了眯双眼,随之转过身来。 “老鬼说东西和人都已找到,只是有些麻烦,需两位圣尊前去相助。” 空幽的声音淡淡响起,许亦身后的幽暗处隐隐响动,同时昏暗中似有一抹黑芒,隐约的动了几下。 “嗯,去吧。”许亦点了点头,并未转身。 那黑影也没有任何废话,随后便渐渐消失,从头到尾,二人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而许亦在黑影消失之后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一直静静的站着,看着眼前翻涌的血池,似乎在回忆什么...... 啪~ 幻象有一次碎裂,姬瑶仙子渐渐的皱眉,魔君许亦如此这般,她不知有何谋划,但那幻象中血池翻涌,姬瑶仙子似有所悟,那转生逆流之法,乃是当初某个人不传之秘,可那人据说早已身死,这手段也随之失传,可幻象中许亦如何能会,那血池中等待转生者又会是谁? 姬瑶仙子不禁怀疑,只是在她心中有些事始终是不敢相信,可回想到许亦之名,隐隐又觉得有些可信,那许亦百多年前横空出世,其身份来历皆是神秘,这点不说玄门如何,就是在寒门也无人知晓。 不过据说那云中二圣知晓详细,当初正是这二人带回许亦,更以代门主之名执掌寒门,虽然许亦后来不负众望,将四分五裂的寒门大概拼凑,可仔细去想,这件事从无到有,当初也不过二十年光景。 另外这二十年间,许亦大刀阔斧令行禁止,使寒门自凋零时挽回生机,如今已是高手如云邪道敬仰,虽然比不过当初狱中人在世的寒门盛况,但能在如今的玄门中挑开大旗,更能使不少正道之人乃至邪道之士放弃本来身份甘愿投诚,这许亦可谓经天纬地,而其中背后,除了这点,应该还有不少缘故,只是玄门中无人知晓,如今姬瑶仙子仔细想来,或许跟他原本的身份有关,只是姬瑶仙子也是猜想,不到确信也不敢笃定,毕竟这只是幻象推衍,真假难辨也不好定论。 吱吱吱...... 姬瑶仙子正在琢磨,也有些笃定之时,眼前的幻象再次消失,取而代之,这一片幻象无人无样,只有笔墨飞舞眼前缭乱,殊不知,这是当时白惜墨已然窥测到某些推衍,同时当时也是笔墨,只是有些事白惜墨知晓姬瑶不懂,不过有些事姬瑶仙子也听白惜墨说过,因此看着幻象也有些推测...... 话不多说,但见那碎片般幻象闪过,其笔墨龙蛇犹自勾画,姬瑶仙子看着诡异的文字好似符文,凭着至高的修为广阔的见识,也跟白惜墨一般大概解读,而其中内容,亦如白惜墨所见大概如此。 八百年前帝苑老太师殷太虚联手五帝,终于了结了上古而来无数年的大道之争,可这一战之后玄门衰败,彻底将天下沦为法末之年,许多的宗门其中泯灭,多少的道统再难幸存,可这场动乱如若不打,天下必将不久溃灭,其中的祸殃整个天下难以承受,此一战百余年方才落罢,终以皇族取胜,五帝凯旋告一段落,虽然扑灭了危机,可天下玄门由此没落...... “八百年前?”看到此处,姬瑶仙子不禁回忆,当初与白惜墨两情相悦,彼此待婚时有过提及,白惜墨大概说过八百年前五帝联手,与人皇帝君以及帝苑高玄,另有无数气运之师共同打过一场天下动乱,那一战可谓惨烈,只是不知为何,具体细节所有人不可外传,连白惜墨也不曾告之,而姬瑶仙子虽是瑶池仙主,但就那场动乱,哪怕是古元大师也不知详细,因此姬瑶仙子也不曾知晓。 只是这其中有些奇怪,当初幸存的玄门五帝只有长生大帝以及苍云大帝,可这二人对于当初之事似乎有什么限制一般,没说到关键处就仿佛想不起来,总是一番云里雾里,至于帝苑老太师殷太虚,据说当初一战根基受损,这些年一直闭关也一直硬撑,为了皇族稳固,这位天下气运的定海神针,不到真正大师,便一直在帝苑闭关,可对于此事,有传言说老太师也忘记详细,如此奇怪必定是有人作祟。 姬瑶仙子想着这些,口中也不住的喃喃自语,只是这幻象前后只身一人,没有回应也没有解答,眼前只有诡异的文字再次继续:大道之后天分正邪,此一遭则玄门艰难,法末不忍先祖败亡,由人皇帝君旨意,老太师殷太虚联手五帝法旨,以帝苑之名统帅玄门,五帝所在五大宗门天下顶梁,如此不吝功法不惜百道,只天下玄门兴盛,放无数修行供天下参详。 如此则万分天下,玄门各道各分宗派,有南海苍云宗、沧海青离宫、西南泊阳谷、北疆风云关、西昆仑瑶池仙境,此五大帝宗各传己道,随之天下玄门者有意习之,只是五大宗碍于先祖血脉,无法将先祖功法传于世人,唯有同帝苑一样,献出宗门所留大战之存,以此养玄门百道,之后又定大帝之争,凡有超越混元亦或达到要求者,便可享大帝之尊。 至此,为大帝者,皆可参悟整个玄门所留的通天箓原卷,其宗门亦可享帝门特赦,此来约束玄门,亦可激励玄门,另外也可防止大道之争死灰复燃,算是阻断了某些背后隐藏的阴谋。 如此又过三百年,天下玄门休养生息,也算恢复些元气,故五百年前人才辈出宗派林立,皆皆奉帝苑之命,可当初大道之争下寂灭的寒门余孽尚存,流走于天下意同复辟。 此时帝苑老太师殷太虚大限将至,虽有遗憾可无奈天机,最终兵解归天,再之后余下的玄门五帝,陆陆续续也都先后兵解,玄门虽恢复不少生机,可真正的绝顶经由此事,显然有些青黄不接之时,至此寒门借机声势大起。 有寒门门主狱中人展望天下,遂大肆蛊惑世人添丰羽翼,再有两百年先后发展,血海魔宗、幽冥鬼道、蛮荒圣教等先后出现,各大势力结为同盟,此乃邪道先生,如此天下大势由大道之争往后,玄门百道正是分为正邪两道。 正道者以帝苑为首,五大宗门身先士卒,人皇帝君统御天下,而邪道则以寒门为首,东西南北皆有大势,正邪两道相持不下,彼此纷争衍变仇恨,最终正邪之分彻底难解。 而如此局面,正是那位寒门门主亲手缔造,据说此人来历神秘,谁也不知身份如何,只是横空出世掌舵寒门,以一己之力镇守幽冥,仙魔岛大势降临,横扫一些逆耳执掌邪道。 这般世人皆不为意,毕竟正道乃是人皇统御,真正的人族大帝,连大道之争都可为续终结,一个寒门亦不在话下,只是彼此纷争之后天下大意,谁也不曾想到那寒门门主狱中人偷盗气运。 如天下运道一石之机,人皇者独掌九道,剩下一斗天道自留,可不想狱中人盗取天机,以寒门至宝通天箓截取道机,生生借天下万民三层气运,之后与天道滞留一层,再与大道硬借一层,如此寒门亦是五层道机,虽与人皇想必稍逊一筹,可人皇不进玄门之能,彼此争斗也难以制衡。 这般天下无奈,只能任由寒门大势,好在两百年前,北疆风家天生大才,十八岁的风万霖横空出世,以手中寒枪独创天下,此后六十余年占尽无数,更被天下玄门誉为最有希望道破寰宇之人, 此时正邪之战进入尾声,以寒门灭杀剑隐门开始,受剑隐门拼死反扑,老门主剑道至尊薄凉子引天下剑道,其杀伐只能直接斩落寒门气运,狱中人身披五道天下道机,不想滞留天道者以及大道硬借之,皆被薄凉子一剑斩落,之后此两道天机不知去向,据说被风万霖有幸截留。 如此寒门最后时刻,正道势大,寒门则苦苦支撑,最终决战于剑隐门旧址,大战之下寒门溃散,门主狱中人重伤身陨,其残余势力逃回血海,正道商议之下,由风头正盛的风万霖与雷功牵头,余下苍云宗所派二人、佛宗须弥宫再派两人、沧海青离宫有道三人、瑶池仙境两位仙子、泊阳谷二人紧随,这般共十三人各带十人搏杀血海,意图攻破寒门总舵。 不想仙魔岛上三路幻阵,每一处皆有陷落,此三路以泊阳谷最先被困,之后苍云宗、瑶池仙境先后不出,再有青离宫以及佛宗者同样被困,再之后风万霖、雷功等先后不出,总之一行百多人全数失踪。 可这般阵法总有破解,耗时机终有人率先出头,沧海青离宫术数门掌教合雷功九天神雷道破虚妄,此一路最先被破,随后众人接连脱身,不想此时近乎留存,唯有风万霖不知去向,众人虽有着急可碍于大事,只能先行攻杀入岛。 可仙魔岛亦有大阵,阵法由踪已久的云中二圣亲自主持,无数寒门弟子各守己道,每一处关键皆有高人主持大局,手中阵枢则以云中二圣利于不败,如此则又一场大战。 千辛万苦,最后众人合力破阵,可除不少寒门弟子,当时在场的所有寒门高手尽数脱身,不过这般之下,仙魔岛也算被破,只是风万霖一人不知生死,而之后众人扫过仙魔岛,终于在寒门苦窑的洞口找到了风万霖,当时顾忌大事,所有人只有庆幸,对于风万霖经历如何,除了雷功几人,余下者皆不关心。 再之后,寒门落败所谓甲子之战过去的第十五年,北疆大漠横出变故,剑隐门当初负责镇守的风云关旧址,其下乃是一座大阵,勾同天下护守北疆,正是上古所传的诛魔大阵,其阵中所留两卷通天箓镇压枢要,除总纲作为阵图不曾丢失,另一卷则不知去向。 此事能不能找回乃是后话,此一番诛魔大阵必定有失,需叫一绝顶高手暂时镇压,如此,本身北疆出身,此刻已力压天下的风万霖自告奋勇,率风家一脉整个迁徙,此后两百年一直镇守北疆大漠,风沙堡就此成名...... 嘭~ 姬瑶仙子暗中解读,正看到起劲,诡异的文字直接消失,这一片幻象随之崩坏,关键的内容不知真假,又一番幻象慢慢浮现,这一次,北疆大漠大帝封禅,却是横出意外...... 姬瑶仙子此刻不知,只是眼见那幻象逐渐清晰,万里流沙之间,一处高台之上,风万霖静静等候,不少英豪翘首以盼,只是欢庆之余似有暗潮。 果然,当今人皇金口未开,即将宣布风万霖大帝之名,一声刺耳之言划过众人:“帝君且慢。” 当即有人循声望去,随后不少人跟着转身,这句话出自泊阳谷谷主,当今玄门五帝之一,金乌大帝邬广。 人皇一皱眉眼神询问,另有帝苑来人代替发言:“哦?敢问金乌大帝何以打断帝君?” 邬广听出不悦,人皇乃人族大帝统御天下,万金之能岂容亵渎,只是他心中自有打算,听闻此言则微微一笑:“呵呵,老夫方才确实失礼,此事则帝君责罚,只是这其中确有缘故,还请准我之言。” “不碍事,邬谷主有话但说。”人皇何许人也,区区一点不放心上,而且对于邬广所言也颇有好奇,风万霖此番封禅,只金口一开立时就任,此关键时出言打断,人皇自信以金乌大帝之名,不会做出无的放矢,他有敢而言,其中一定有些缘故,至于究竟则听听再说。 反观在场之人,不止人皇心有好奇,观礼的玄门各宗也一脸不解,都知道金乌大帝久不出关,除了天下大事,很少在玄门走动,跟风万霖少有交集,自然是不会刁难,可这般打断又颇感意外,就连风万霖也眼神疑惑。 第二百九十六章 老和尚 此时幻象中,金乌大帝起身来到场中,先是对着人皇轻轻一礼,接着对场中扫视一圈,最后眼神看着风万霖点了点头:“风老弟,有些事该说不说,今日打断你封禅大典确实失礼,只是老夫有些话不得不说,风老弟得罪了。” 风万霖淡淡一笑,眼神不动不惊,只是他不等开口回应,边听一女子高声说道:“哼!有什么话选在此刻,你金乌大帝也没安好心。” 谁!! 伴着话音,人群中飘然落下一貌美的女子,一身仙气水泽灵秀,而且脸上带着傲气,显然不把金乌大帝放在眼里。 “敢当众顶撞大帝,这位是......?”有人暗中惊呼,忍不住脱口问出,可他话音刚落,身旁众人都眼神好奇,仿佛在看一个另类,似乎在场的对这位女子并不陌生。 “你连这位都不认识?这可是南海苍云宗苍云大帝白乾一的爱女白惜梦,整个苍云宗的掌上明珠,普天下谁人敢惹?”有人小声的提醒说道。 先前那人恍然大悟,不禁感叹见识浅薄:“原来是她,难怪敢顶撞大帝,看来我还是走动太少,连这位都不曾识得......” 此时台下议论,台上已再次说道:“呵呵,邬谷主,今天要说不明白,呵呵......” 连连冷笑,白惜梦落在高台,其眼中威胁之意不用多说,在场的都能看出,之后白惜梦不与旁人招呼,径直来到风万霖身旁,脸上微微一笑,好似许久不见。 紧随其后,白惜梦身后正是白惜墨脸上带着歉意,飞身来到高台,看了看白惜梦转身对着金乌大帝手中抱拳:“小妹失礼,还请帝君海涵,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说完又转身对人皇见过一礼,此时金乌大帝正要发作,脸上带着微怒却被白惜墨出言堵住,强压下怒火自持身份,与白惜墨点了点头,可不曾想白惜墨转回身也是眼神冰冷。 “然小妹所言不无道理,帝君有话早晚不提,偏偏选在此时,用心如何耐人寻味,不过白某有一言,风兄乃玄门之福,更是我苍云宗贵客,帝君眼下不说个明白,小妹的意思便是我苍云宗的意思。”白惜墨这话份量十足,代表着整个苍云宗。 台上台下登时哗然,白惜梦如何可判刁蛮,可白惜墨身为宗主,今日更是在一旁见证,其身后代表着整个苍云宗以及他背后的苍云大帝。 这是什么份量?正道之首第一大宗,何况还有有个当世第一,绝对的绝顶苍云大帝,白乾一一人可压玄门,自大道之争往后,几时出过这样的人物,哪怕同是玄门五帝,但眼前的金乌大帝与白乾一相比,在场的都不怀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看来有好戏登场......”好事者不在少数,台下一片玩味之笑。 不过也有人心里明白,跟着不自觉的往后退去,同时还不忘说劝旁人:“呵呵!还想着看戏,也不掂量掂量,就眼前这事,各位有没有资格参与进去,要我看还是离得远些,省的惹火烧身。” “哈哈哈......白宗主此言......”随着金乌大帝话音起落,这一片幻象再次崩碎。 紧接着下一片碎片缓缓动荡,姬瑶仙子眼神观瞧,与前一片一般,上有笔墨龙蛇大致如下...... 漠北荒凉,流沙之深,有一古城堙伏苍茫,风沙堡玄门显赫,乃是一门仁风侠义。 风家者苦囚大漠百年独镇,北疆荒凉所在,素为天下敬仰。 然今天下,玄门盛行道法万千,虽宗派林立,却不复上古之名,诸天法末乃是逐鹿之局。 尔者正邪居多,正保苍生,再护黎民,有仁风侠义,反之荼害百姓祸及苍生,此为邪道有名恶徒,二者纷争彼此不休。 风沙堡本属正道,创立至今不越百年,及不得旁人千古传承,然其声威浩大,万千玄门中威名赫赫,实乃一方霸主无人小觑。 溯其根本,风家源起北疆,本是凡尘中熙熙攘攘世俗之家,族中文武之道,多有出将入相之人,辅佑人皇,分治百姓。 却不知哪一辈的先祖福缘深厚,偶得一逍遥之法,多了些修真的法门,以此族人同教入了玄门。 只是先辈愚钝,当初所承也非妙法,十余代继传无有起色,风家只是添了些道气略强一般。 后两百年前,寂寂无名的风家,出了一个惊世之人,此人经天纬地可谓惊艳,一己之力独断八方,风家至此崛起北疆,而如此人物,正是风沙堡堡主风万霖。 风万霖横空出世惊艳天下,其四岁学文,六岁习武,九岁便可独善修行,大道真理一点就通,玄门妙法稍学即会,一十七岁已是北疆玄门同辈第一,哪怕放眼天下也是万古难寻。 风万霖如此天纵,自然不甘浅底,十八岁之年辞别长辈,孤身一杆雪夜飞鹰枪独闯江湖。 此后六十余年,争锋天下妖魔死战,游走在杀伐之巅,往来于弥留之畔,多少次恍恍可怖终得苍悟。 有言其,大风起孤身落苍穹,七十载雪夜冕黄沙。 风万霖功成身退幽于北疆,创风沙堡一脉,内教族人,外镇邪魔,保一方黎民,护一道沧桑,如今已是百年光景...... 这一日,北疆恶灼亦如往常,血云狂沙抬眼难透,翻涌间诸多恐怖隐隐如现,此景莫说凡尘百姓,便是玄门修真冒然到此,忍不住也是多生惧怕...... 啪~画面到此再次崩坏,姬瑶仙子眼前一晃,另一片幻象接着浮现,两道身影内中闪过,姬瑶仙子仔细观瞧,上有两道人影骤然起落...... 嗖~嗖~ 两道疾风咬动袍袖,幽幽间大漠之上,一对年轻男女头顶素笠身披月白,匆忙忙一闪而过,看那身形直奔西北。 正行着,其中那青年开口说道:“老姐你认不认识,这都两天了,咱们一直在附近转悠。” “放心,又不是没来过。”另一位女子跟着回应。 这二人速度极快,说话之间虽不见任何动作,可转瞬之息已是十余里开外,只是两人话音待落,那说话的女子身形一闪,一瞬间又回到原处。 “你倒是打声招呼。”她这一动,男子有些反应不及,骤然间停下沙尘四起,忍不住埋怨说道。 不过他还是回转而来,此时那女子并不搭理,反倒是眼睛一眨小嘴一张,呆呆的盯着前方,似乎发现了什么。 了不得的神情令男子一愣,随后顺着目光望了过去,可他却是左右观瞧,除了一截木桩再无其他。 “唉......”男子叹了口气,似乎已经习惯,随之摇了摇头顺势坐在一旁。 反观那女子看了半天,呆呆的眼神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差点忘了,上次有二叔带着,没等看清就到了地方。” “......”男子眉头一皱,白白的转了两天,她根本就不认识路。 男子倒也奇特,心中有气却不发作,反而伸出双手在脸上搓了一搓,看样子有些无奈也有些习惯,不过他起身慢慢的走向女子,快要与她脸贴脸的时候,猛地近乎咆哮般的吼了出来:“那你还不早说!!” 这一声动静不小,足以传到两三里,然而那女子并无反应,依旧呆呆的望着前方,直到男子有些无趣,刚要转身她眼珠一转,对着男子的脑袋抬手对着就是一掌::“吼什么,还不找个人问问。” “你带我转了两天,老姐,别说人,就是个鬼,咱们......”话到一半,男子猛然停住,接着似有所察觉眼神凝重,此西南某处似乎有何不妥。 而那女子倒显得兴致:“还说没有,这不就是?” 女子话音未落人已出去,男子原地发愣,不禁吼道:“老姐!!你看清楚再......” “唉~”男子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算了,下次一定自己出来。” 说着快步而上一跃追之,待女子身后,男子一把将她拉住,紧接着右手一抖,淡紫色的披风迎风而长,光华闪动,由虚化实,待一点清芒,姐弟二人消失无踪。 “老七你拦我作甚?”披风之内,女子一脸疑惑之情。 男子脸色无奈:“老姐你动动脑子,那......” “你再说一遍!”女子脸上带怒直接打断。 男子则捂住口鼻,食指一嘘:“嘘~来了......” ...... 姐弟二人隐去身形,一团黑雾包裹着人影缭绕而来,自离他们不足十丈,一小块沙丘旁一触而过,转而黑影一动直奔西北而去,只是那黑雾稍一起落,一道佛印金光大作,当即挡住了去路。 “死贼秃纠缠爷爷,好不烦人!!”黑雾中一声怒吼。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跟着一句好似良言:“施主不听劝告偏要执着,老衲无奈,只好寻施主而来。” 黑雾中人影带怒,眼见前路被阻破口大骂,言语中满是恼怒,可愤恨之后,依旧无奈折返,落回了沙丘之上,与此同时一喃喃老僧现身在侧。 “呸!臭和尚多管闲事,不是念在你为我恩公收敛尸骸,爷爷又岂容你这般搅和。”见老僧现身,那黑影更怒,随后口中之言更是不堪,不过这言语间,似乎他二人本就相识,只是有何纠葛却不得而知。 反观那老僧双手合十,于谩骂置之不理,反倒上前一步口中继续:“施主念着旧情尚且有救,既然提到默山兄,便知他临终所托,如此,施主还是随老衲回山,青灯之下也好解救......” “放屁!!”那黑影直接打断,跟着又是怒道:“爷爷有要事在身,我恩公一家大仇未报,哪个要陪你当什么和尚,快点滚开,再要挡路休怪无情。” 那黑影并不想与他多说,话音不落便抖转身形欲再度离去,可前路有碍,他一身刚动,黑雾缭绕间一阵金光再次阻拦,佛家金印撼然不动,乃是一座精芒闪动,有佛法加持的金色囚笼。 “阿弥陀佛。”老和尚再次口诵佛号:“施主魔障愈深,老衲良言不得,施主听不进去,只好用强。” 老僧手托印诀,指尖动转,佛宗秘法跟着转动,黑银前路被阻言语愤恨:“找死!!” 那黑影已然恼怒至极,伴着恶言周身一动,其周身笼罩的黑雾如同活络,剧烈的翻涌肆意,蒸腾之时许多撕咬之声隐隐传出,略听上去,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黑影袖袍一抖,数十道幽罗魔煞漆黑如墨形同鬼魅,自黑雾中幻化猛一现身,饥如饿狼般直奔老僧。 老僧不躲,脸上一阵面色疾苦:“想不到半月光景,施主已堕落至此,眼下与这魔炎契合大半,再晚一些,就是掌教佛尊也回天无术。” 说着他手中佛珠一晃跟着一抛,待到半空精光一起,一十八颗金刚菩提硕大而成,眼见中通体透亮,亮中透光,光中挂彩,彩瑞千条...... 待条条霞光合为金黄,其佛光满作,十八颗金光菩提原地一转,滴溜溜汇在一处,探成一条直线宛若游龙,捭阖之间一头扎进漫天魔煞。 嗤~ 霎时间冤魂泣落鬼煞嘶亡,数十道幽罗魔煞如遇克星,随一阵金芒摆动不消片刻,似烈阳灼落雪消融殆尽,随后十八颗金光菩提原地一转,兜画之间回到老僧身旁盘旋而侧。 再看那黑影并不意外,反手掏出一柄魔光利刃,通体泛黑立在胸前,空出左手化决搭锋,眼神恶狠狠的看着老僧口中说道:“和尚!你让是不让?” 老僧不答,只是摇了摇头。 “好!” 一个好字,那黑影法诀一动,左手指尖于锋刃处轻轻划过,一瞬间暴起血雾,之后融进魔光利刃。 得此血气,那魔光利刃腥芒大起,燃起一团森森可怖的红黑二气,下一刻四周变换,以老僧为首,方圆之内好似九幽无尽,满地的饿魂横行,皆是一副饥渴难耐,而红黑二气犹自吞吐,一股夺人心魄的暴戾蔓延四周。 “这是......?” 老和尚心头一紧,这气息令他心神颤动,不由得沉吟起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回溯 “狗和尚坏我大事,受死吧!!”老和尚正自分神,那黑影猛地一闪,话音不落已然杀到近前。 老和尚此刻心有疑惑,可是那黑影已然来到,至身前数尺不容再想其他,此外那黑影攻势之猛,其凶煞异常锋芒所戾,伴着阵阵阴风缭缭魔雾,眨眼间二人皆被笼在当中,其中丝丝的血气弥漫如刀。 杀意透骨令老和尚眉头一皱,置身其中只觉腥风漫天血煞扑面,无尽的杀意透体如霜,这一刻,就算他佛法护持金身不坏,依旧难挡那阵阵的寒意侵袭入体,下一瞬周身运转不畅,老和尚当即心头一惊,只能专心应对。 这一切说的缓慢,可幻象中不过一瞬,那黑影此时手中魔锋恨如獠牙,距离老和尚心口不过三寸。 如此紧迫,只见那老和尚抽身躲过,随后探出左手指尖并拢,整个手掌泛着金色的佛光,两根手指微微一屈跟着一弹,奔黑影手中利刃,想要将血煞之意逼回其中。 只是那黑影中途变招,锋刃抖转间改刺为撩,再一次奔这老和尚腋下袭来,而且那利刃上红黑闪动,包裹着两道不知名的雾气猛然一闪,无尽的杀意迸发开来,这两道雾气仿佛两颗獠牙森然可怖,钉的老和尚心神一动。 恍然一下,老和尚竟在一瞬间凭空生出有一种不可力敌的感觉,那感觉无比真实,仿佛心神都跟着颤抖,这一下老和尚又是一惊,不过他一身佛法乃佛宗大乘,本身又是金身护体,虽然那咬穿万物之感,着实令他有些忌惮,但这老和尚也是一瞬间反应过来。 下一刻,老和尚反应极快,骤发之间将探出的左掌同时勾画,有印诀立起,在身前闪耀,如此面对黑影手中的利刃有些忌惮,也是能给有所应对,接着便运起了佛家秘技。 老和尚不敢托大,那黑影也不甘示弱,出魔煞再度袭来,老和尚金刚菩提再次转出,魔煞被挡,黑影手中的利刃也被老和尚佛家秘法随之化解,不能在上汽分毫。 随之那黑影被金光震退,接着又被先前的金色牢笼困住,黑影脸上一阵狞笑,随后手中再次挥舞,红黑二气猛然爆发,那金色牢笼当即告破,跟着黑影手中一晃,再一次索命袭来。 老和尚佛印连转金身不动,只是这一次不同先前,虽然不知关键,但却有些抵挡不住,临时生意,只能运起不动功震推黑影,但也沾染一些不详的气息入体侵蚀,后来老和尚运功镇压,但也有些显得勉强。 再之后,那黑影佯装拼命,实则欲遁走再逃,老和尚看出本意,以为他慌忙逃跑,布下一道佛印被利刃击碎,待黑影又假装血盾,老和尚眼中更急,以金刚菩提化龙随行,自己则紧跟追击,谁承想这一切都是算计,那黑影眼看就逃,老和尚眼见追上,不想身后魔煞横出一剑,老和尚直接重伤。 随着一声大笑,原来那黑影已被掌控,这一路前后并非本意,此刻似奸计得逞,此时早就隐身的姐弟二人当即出手,这一动引来旁人,老和尚看出门道直接爆发,以自身气血凝佛法布下大阵,姐弟二人气息泄露,风沙堡风凌率先感到,风凌一来引除杀王,杀王现身后风万霖隔空相见,只三两句话局面落幕。 老和尚自感油尽灯枯,最后希望进诛魔大阵为黑影炼回本心,以此祛除魔患,风万霖点头答应,之后老和尚讲述一切,风万霖收下风绝,名风凌镇守大漠,夫妻二人赶往南海。 此时苍云宗大婚,夫妻二人前去祝贺,不想大婚当晚出现变故,白惜梦被做了手脚动了胎气,风尘提前生产,风万霖发现端倪,追去暗中之时,发现有两人联手布局,与二人交手被其逃跑,回来是白惜梦正在产子,随后风尘绝脉降生。 这一般幻象转动快如闪电,不是姬瑶仙子本身修行,换成普通人哪能看清,只是幻象到此再次转动,竟然有一次回到了大漠之中,还是那老和尚,还是那黑影魔刹,只是应对的局面有些不同...... 唵!嘛!呢!叭!眯!吽!! 梵音响动,无数的佛家金印漫天飞舞,老和尚面色疾苦,看着眼前的黑影叹了口气:“唉~施主魔障愈深,此刻又不听良言,既如此,老衲便只好用强。” 说着那老和尚手中转动,佛法无边法诀变换,有法定、谛结、四方、降魔四道佛家金印骤然而出,四印连转,各祭一道佛家真言金光满作,其流转而动合围之势,眨眼间将那黑影各路封堵。 如此强压,那黑影无奈倒转,身形不断被逼退,片刻后已是退无可退。 此时四道佛印已金光勾连彼此交据,“嗡”的一声,化为一座金色牢笼四方而定,每一方都有一佛家真言镇压,黑影见其牢固,显然已被困在当中。 “找死!!”那黑影一声恶言,跟着手中利刃一闪,那魔光利刃再次拿出,只是这一遭幻象有所不同,其说完之后,手中利刃直插脚下,随之手中十二道印诀瞬过其六。 只是身形晃动似乎被利刃牵引,周身一震便有黑烈之物道道而出,自黑影周身隐隐流动,最终顺着脚下汇集到利刃之上,这个过程那黑影似乎无比痛苦,口中不住低吼呻吟。 “魔炎锋!!”老和尚想起什么当即大惊。 方才他正自疑惑,这一刻才猛然认出,这黑影手中正是上古魔兵魔炎锋,而且他此刻所为,血祭之法正是要将其激活,此魔兵早被封印,除血祭之法难以破开。 “施主快些住手!!” 老和尚知道紧急高声而起,随之十八颗金光菩提盘转而来,两道光影直奔黑影,一瞬间金光勾连彼此交据,十八颗金光菩提化作一条三丈金锁,那金锁瞬息而至快过老僧,率先进黑雾欲将捆住。 下一瞬,老和尚终于赶到,左手如刀,右手金光,想要将黑影打晕,再夺向他手中魔刃,可那黑影只是狞笑。 “晚了!!”一声之后,那黑影笑的更狂:“哈哈哈.......” 嘭!! 一声巨响,老和尚连同金锁皆被一阵冲天而起的气浪掀飞出去,老和尚无奈间落在当处,那金锁也现出本相,回到老和尚手中。 此时那黑影所在已如池水,静潭中抛巨石,惊涛骇浪猛然响动,漆黑浓烈的魔雾向外喷涌,迸发这弥漫四周,再看其头顶上方,漆压压的血云不知被何物生生搅成了一团泛着漆光的漩涡。 那漩涡初时半里,腥风卷过便愈演愈大,不多时罗盖天幕,纵深不知多少里再难窥测。 咔嚓~轰...... 雷霆怒啸,漩涡中一道合抱粗细的血色魔光骤然降下,腥芒直插进黑影周身的浓雾久久不退...... “坏了!!”老和尚一惊,心中暗道。 “如此凶物竟在他身上,早知该当先行出手,如今这魔兵已被血祭,强行出手多半会伤其性命,可若等他完成,深坠魔道对不住故人所托。” “唉.....”老和尚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魔光倒灌,老和尚不禁连连摇头,脸上懊悔心中无奈:“贫僧修为浅薄,不敢妄动,如掌教佛尊亲自出手,此一劫迎刃而解,可如今他远在宗门,如何能来到大漠?唉......” “咦?”老和尚想起什么,跟着又喃喃自语:“大漠?着啊!!贫僧这般糊涂!!此地离风沙堡不远,魔兵血祭想必已惊动那位,他若能来也是一样......” 老和尚眼前一亮,似乎已有了对策,可刚一兴奋,又有些泄气:“只是......唉~那位向来不理玄门大事,非百姓有难,风沙堡极少出手,恐怕今日也是如此,算了,还是再想想办法......” 幻象中老和尚喃喃自语,先前隐身的姐弟二人也各自商量...... “等下帮一帮他。”男子隐身再斗篷中小声说道。 那女子却一脸疑惑:“帮哪个?” 姐弟二人一直看戏,躲在暗处目睹眼前,惊叹之余想要出手,男子有意帮助老和尚化解此劫,可他这老姐却非常人,这等形式倒反问要帮哪个,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那男子也同样无奈,不过还是应了一声:“这还用问?帮大和尚。” “哦。”女子轻轻的哦了一声,下一瞬身形暴起。 “哎!哎!哎!!”男子登时一惊,伸手将她按住。 随后又赶忙说道:“老姐不急,再等等,再等等,等那大和尚不行再出手不迟。” “恩。”女子重重的点了点头,似乎极为重视。 男子见状稍加放心,方才他说完之后要转头观看,谁知眼前一闪,他这老姐一个“哦”字便提起一柄泛着清光的三尺长剑,那架势俨然一副立马上前,好在他立马安抚,晚说一步便冲了出去。 返回头再看老和尚眉头紧皱,一只手卷着袈裟,一只手擦拭佛珠,看那神情似乎有些落寞,眼神中满是回忆。 好半天,老和尚抬起头望向天中,那魔光耀眼戾气滔天,似乎亦是某个归宿,就这样看了一阵,老和尚眼中有些缅怀,随后又有些决然口中喃喃:“魔炎锋下鬼,同玄难同回,默山兄,恕贫僧无能,此番要对不住你,唉......” 幻象再一次来到姐弟二人,只是顺着二人的目光,老和尚所在竟再一次回到了先前模样,仿佛时光倒流,一般的景象,不一样的情景,有一次浮现眼前...... “阿弥陀佛,施主魔障愈深,又不听良言,老衲说不得只好用强。”老和尚依旧手掐印诀,缓缓说道。 其面色疾苦,似乎有些不忍,不过无奈摇头,眼神又变得坚定,随后如先前一般法决变换,手中法定、谛结、四方、降魔四印连转,四道佛印伴着金光,那黑影所在便困如牢笼,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无法脱身。 “老贼秃!!你找死!!”那黑影不禁大骂,随之周身气息不断攀升,似乎有种手段正在酝酿。 “这是......?”姐弟二人隐身在侧,其中的男子眼神疑惑。 此刻那黑影酝酿非常,似乎有一股令人心生颤动的气息隐隐传出,暴戾中透着杀戮,无边无沿不知来自何处。 那女子见他凝重,忍不住转头问道:“不对劲吗?” “不对!!”男子想起什么,跟着说道:“这气息竟然是上古魔兵魔炎锋!!” “你确定?”女子也有些不解。 男子不答,只喃喃自语:“那也不对,魔炎锋在雷鸣山封印,有霹雳堂执道仙尊看管,而且此物丢失以雷堂主行事,岂有不追回之理,如此......这又是何物?” 他正自疑惑,一道更强的气息隐隐传来,云层之上恐怖的杀意漫延四周,仿佛一瞬间将此地笼罩,紧接着旋涡中一把血红利剑悄然出现,剑锋一点点探出仿佛山岳,之后云层中一道虚幻的人影悄然而立。 “杀王亲至!!”老和尚抬头仰望:“想不到老衲有此薄面,竟引得杀王亲自现身。” 老和尚眼中满是忌惮,说完之后竟有意无意的对着姐弟二人摆了摆手,似乎劝人离去,可姐弟二人一直隐身,就算是杀王也不曾看出。 如此姐弟二人彼此对望,虽然不明白所以,但有杀王来到,紧张的局面立时有些耐人寻味。 “这大和尚忒不厚道,等下老姐先上你去报信。”那女子手中青光闪耀,话语间手持青锋绝对是神兵一柄。 男子一副脸上无奈:“报什么信?没听说来到可是寒门杀王,别说咱们,就是二叔也未必能走。” “怕什么?又不是针对咱们,再说老姐别的没有,拖他两下还是可以,你趁机就走,大不了回来给老姐报仇,去吧,找姑父过来,这姓陆的平时不出,逮着机会还不得想法留下?”那女子一脸不屑。 “那可是杀王陆枭,甲子之战人家都杀出重围,眼下咱二人动手,跑不跑的尚在两说,这一出去不是自寻死路,反正也并未点破,不如......”那男子正说法子,忽然被一言隔空打断。 “陆兄到访也不打声招呼,莫非是忘了老友?”飘忽声响彻大漠,正是风沙堡堡主风万霖!! 第二百九十八章 残羹 “风万霖!!”幻象中,老和尚口中喃喃的说道。 而云层之上,寒门七王之一杀王陆枭,听到风万霖打过招呼,言语间也是颇为无奈:“既然风堡主出面,今日便就此别过。” 话音将落,血云当中杀意收敛,随之杀王陆枭的气息渐渐消失,那旋涡中照下的红光也随之逐渐暗淡,只是那黑影此刻已将魔炎锋血祭完成,隐隐迸发的气势正在犹自酝酿。 而另一头刚刚还商议对策的姐弟二人,隐身在斗篷之中原本对局势不抱希望,此刻听到风万霖隔空呼应,当即脸上露出了笑意,随后伸手一晃,男子直接收起斗篷。 只是他姐弟二人刚刚现身,只听风万霖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两个也不打声招呼,这要遇到凶险,他日去南海如何交代?” “算了,眼下不该你们参与,且回风沙堡来吧。”语气带着柔和,风万霖直接神念动转,为姐弟二人指引路途。 接着姐弟二人当即动身,顺着神念指引稍加一晃便不知去向,老和尚留在原地,感受到风万霖的气息渐渐消失,不由得开口问道:“风堡主稍待片刻,这小施主魔障侵蚀,贫僧油尽灯枯已然无奈,恳请风堡主仁风侠义出手搭救。” 好半天,风万霖没有回应,只是那魔炎锋气息一闪,稍微露出一些黑影中原本的气息,风万霖的声音才再次传来:“这孩子可是金鸡观最后的传人?” 老和尚当即大喜,眼神中满是希望:“不错,正是默山公唯一的血脉......” 老和尚还要多说,只听风万霖当即打断:“罢了,那就一起来吧......” 话语声轻轻消失,随之一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也不知从何而来又如何施展的手段一闪而过,仿佛眼前一晃,老和尚只觉周身一震,眼前的一切当即消失,无边黑暗之后,一缕光芒照过眼前,正是风沙堡城门所在...... 幻象到此再次消失,老和尚后事如何已然不知,因为姬瑶仙子眼前晃动,下一片出现的幻象依旧是笔墨龙蛇飞舞过去,只有叙述无有应对,如何景象,如何隐秘,只能靠姬瑶仙子暗暗猜测....... 此刻幻象中字如斗大,每一个都暗藏玄妙,可拼凑一起,竟又显得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玄机,只有往常的叙述。 而大意如何,也同白惜墨所见一般:大道之末玄门之争,妖魔鬼巫等各道人族彼此为祸,天下一时生灵涂炭。 时有苍穹大帝之后,帝剑传人帝和之名,见天下如荼民不聊生,不忍苍生受苦,亲自联合人族各部,挑大旗同盟首领,以帝剑之名赐予各部天道之力,以此组成大军以战止战。 之后以人皇之名,请出老太师殷太虚率其弟子,合众上古五帝后裔肃清灾祸,此玄门算是清净,这一场动乱整整持续六十余年,漫长的大道之争终于落寞,因其年份,此一战后人称之甲子之战。 此战中,祸乱巫族躲避蛮荒,其中巫族十二大部落之一赤鳞族,以及赤磷族护道神宗赤仙宗,一部一宗心怀人族,顾兴衰选择弃暗投明,与众人一道平定天下,如此战功显着。 然天下待兴,人族有人皇统御天下,帝和为人皇得享气运,分封各部为天下诸侯,同治百姓为安居乐业。 对玄门,请老太师殷太虚组建帝苑,持人皇之名约束玄门,内中共有四堂,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各司其职。 之后为表战功,立五帝城兴建帝庙,封玄门五帝此为宗门,一来可享人族气运,二来则以各镇一方,毕竟玄门兴于世道,修行者何止万千,为防妖邪祸乱,五大宗各守一方,与帝苑一道约束玄门,至此天下复兴。 此一策,苍云宗镇守南海,青离宫镇守沧海,瑶池仙境镇守西域,剑隐门则镇守北疆,至于西南蛮荒为巫妖两族,为防祸乱来袭,赤仙宗镇守咽喉,也就是蛮荒古域通往中土的唯一出口泊阳谷。 只是赤仙宗本为巫族,眼下有些窥对先祖,便改泊阳取名谐音,整个宗门大多姓邬,最后血海魔宗以及魔族之外,则被赶至幽冥血海,念极北寒川干系重大,老太师殷太虚与人皇商定,名甲子之战中战功颇大且实力无双,只是行事乖张于众人不合的亲传弟子廖苍生亲自镇守,其所属部下皆各宗选出,如此各自选出数位得力人选,辅佐廖苍生镇压魔宗总坛。 可不想本意虽好,竟是埋下又一个祸殃,廖苍生镇守寒川起初无妨,奈何此人雄才大略又不惧世俗,镇守之时探察魔宗禁地仙魔岛,无意中解读了魔宗圣殿中无字碑文,全部内容尽数在心,之后参悟玄通终有回报,获得上古奇卷通天箓的大荒篇。 原来那石碑便是大荒篇的一部分,上面记载无数,颠覆他一生所学,也多少解开他心中一直的怀疑,从此廖苍生日渐精深,解读的内容也越来越多,可对天下便越发怀疑,直到后来他再也解不出新的内容,便开始心生邪念。 他不甘天下谜团,苦思冥想决定一试,率众杀伐魔宗余孽,终于筹齐了余下所需,大荒篇一分为九,九块石碑合而为一,大荒篇终于得成。 廖苍生大概解读,据他猜想大荒篇筹齐之后,那魔宗总坛的禁地之中,有一所祭坛,上面一十三个空出的位置,想来那通天箓一十三卷,应该对着这祭坛上一十三个空缺。 至此廖苍生猛然回想,当初竟觉得这祭坛不知是何,大战时便是他师父殷太虚联手众人共同出手也不能损坏分毫,便是这禁地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故此才派他镇守,以防魔宗复燃。 廖苍生想到明白,有心回秉尊师,可殷太虚大限来临,帝苑中兵解归天,而廖苍生本身出身不高,因此一直遭遇排挤,故与众人商议,旁人皆对此不屑,后来廖苍生心有不甘,找到其余几位拥有通天箓的宗门商议所想,可诸位大帝掌教,除了苍云宗以及泊阳谷之外,余下者皆不信言。 廖苍生心中冷笑,再不与旁人如何,只独自谋划,期间与人皇借过人皇剑参悟半年,并与人皇共同闭关,半年后二人出关,廖苍生借故返回寒川。 待办过一些特殊之事,便又返回帝苑守灵半年,期间人皇多有前来,之后廖苍生再回寒川,绞杀魔宗残余得到另外两卷通天箓,开始发现一些端倪,终于廖苍生再难控制,心中的渴望令他开始图谋其他,玄门中有通天箓之门,有心算无心欲待囊中。 先是魔巫两族尚有余孽,一番抢夺赢回两卷,分别为仙神和鬼魔两篇,这两篇一经参悟,廖苍生越发觉得通天箓必是关键,之后偷下北疆诛魔大阵参悟总纲。 数次间险被发现,剑隐门察觉有异加强守备,青锋大帝亲自镇守,廖苍生苦无机会只能放弃,不过也多少有些推测,之后廖苍生开始搜集,通天箓几番探察,决定从佛宗入手。 当时佛宗没有大帝,无法调动天道之力,不想盗取之时被灵、陨、空、寂四大神僧发觉,事情败露便有一战,廖苍生参悟通天箓多时实力强悍,佛宗重重围堵还是脱身,杀了不少佛宗弟子带走轮回篇全身而退,此事被帝苑责查,廖苍生定为邪徒。 之后他消失二十年,不知谋划许多,只是再次出世已开创寒门,以魔宗旧址仙魔岛设为总坛,其禁地改为苦窑,自号狱中人横推乱世。 其寒门,高手如云多为正道弃徒,再有则是邪道余孽,以廖苍生为首再开邪道,如此又过二十年,狱中人修为大成举世无敌,为夺通天箓与帝苑争斗,五大宗先后摩擦多有争斗,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祸乱,乃是三百年前。 那时寒门如日中天,许多魔宗余孽虽有仇怨,可念及狱中人旷世之才,依旧选择依附寒门,寒门也相对庇护,从此邪道大兴,其势力遍布天下,碍于狱中人之高,正道各宗以及天下诸侯并未真正与之开战,只是小打小闹直到某天,五大宗门实力最强的剑隐门横遭大祸。 彼时剑隐门镇守北疆,诛魔大阵突现异常,其魔光万里世人皆知,诛魔大阵为北疆之要,据说镇压着上古魔族九幽冥帝,其真身不在可残魂封印,又是远古异族遗脉,为魔族先祖,亦魔宗先祖。 此干系重大不能有事,正道闻讯纷纷援驰,北疆风云关一时大乱,可众人赶到,剑隐门已遭灭们,两千七百余人没有一具完整尸体,如此想到廖苍生所作所为,想当然便认定乃寒门所为,由此四十余年,正邪两道一场大战。 此战帝苑有令,廖苍生心怀叵测,为夺通天箓开启魔宗旧址,从而抢夺人族气运,望人族尽数讨伐,如此双方损失惨重。 正道中玄门五帝,除白乾一与长生大帝,余下三位尽数战死,五大宗门人死伤无数,帝苑四堂折损其二,再度组合一大伤元气。 另佛宗之外,霹雳堂、凌烟阁、神符宗与玄甲门,以及道家附属玄清宫、九方水阁等同样颇重,反观邪道,寒门门主狱中人重伤败退,后因重伤不治身亡,其座下云中二圣勉强逃走,三绝当中仅剩一人,往下四煞全部战死,五老之中仅剩两人,六合八荒崩坏裹尸,七王折去其中有四,九殿十臣化为飞灰。 剩下寒门弟子,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部近乎死绝,剩下不到两千人或逃或死尽数覆灭,号称万仙之门寂如死灰,至于其附属势力,如幕昭窟、幽冥殿以及魔炎宫等邪道宗门也尽数覆灭。 正邪两道元气大伤,双方无奈彼此修养,不过狱中人据说已死,可重伤退走并无其他,其是生是死谁也不知,毕竟死不见尸难以作数。 如此寒门近乎消失,多少年不曾兴风作浪,之后正道汲取教训,由帝苑下令,为天下公平广布贤能,大帝者不再限制,不管是出身如何,只一心为天下,且境界足够心性不异,便可为大帝之尊,五大宗门与帝苑便会相应让出人族气运。 如此由人皇封其尊号,秉天道一身得享,护佑人族增益玄门同施正道,另外五大宗如若偏差,亦受玄门讨伐,此外北疆一战西南空虚,灵州有变则须弥宫可以镇守,然北疆诛魔大阵无人看管,只好由帝苑暂时镇守,直到有可担大任者再次委任。 同样,如此人选一但确认,镇守此处者,亦会得享对应气运,可大战损失,正道可谓元气大伤,这般百年间无人可挑,知道百多年前,北疆风家弟子风万霖横空出世。 两百年前邪道近亡,然寥有余孽正道却无力征讨,只任由发展生出乱世,此玄门没落之时,正邪两道以及整个人族,甚至异族妖魔皆无奈修养,期间虽有摩擦却不敢大动干戈。 熙攘之后人族兴旺,异族妖魔隐晦行踪,帝苑四堂招揽人才,由殷无常继任太师,殷无寿辞去白虎堂堂主,闭关修养为求高玄,此外原本四大圣堂的堂主均为皇族,堂中弟子也大多人皇。 再有帝苑中据说有一绝顶高手一直坐镇,不到万不得已,此人不会轻易现身,而提到此人,有传言其修为之高,就是苍云大帝白乾一也未必对手。 如此传闻,皆因此人太过神秘,之前数次大战不曾出手,仅仅现身一次,灵州出事时趁机捣乱的蛮荒来敌尽数惊退,若非如此,当初后果不堪设想,至于此人名讳,除白乾一等寥寥数人谁也不知。 看到此处的姬瑶仙子有些猜想,先前的幻象中有一画面一闪而过,那帝苑之中她不曾见过的身影,喃喃的说着风家如何,那人的身份应该如此,只是姬瑶仙子不敢确定,这眼前的幻象能信几分。 第二百九十九章 玉清 然而姬瑶仙子犹自思量,眼前的幻象却不曾停止,斗大的文字飘忽不定,诡异的讯息层出不穷,每一样都颠覆认知,每一样都不曾想象。 不过姬瑶仙子还是耐着性子仔细观瞧,因为她明白眼前的幻象荒诞也好诡异也罢,与风尘、白羽息息相关,与瑶池仙境息息相关,这两点不管出于那样,姬瑶仙子都不敢松懈。 而且这幻象给她的感觉,不管在虚幻中经历多久,岁月停滞间再要出去,不过只是一瞬而已,因此姬瑶仙子未曾慌乱,只看着文字宛如过场...... 五大宗门,苍云宗修养不动,苍云大帝白乾一闭关不出,另有苍云七宿本是小辈,这一记羽翼未丰不好出山,再者苍云宗圣女一是难定,九现神谕无有反应,云凰血脉也不知在谁,因此苍云一脉暂时不显。 另青离宫一头,长春真人有心悟道,参悟太宵、太玄二经得证,执道门立长生大帝之名,其三位弟子紫阳真人、青阳真人以及玉阳真人,此三位真人分别执掌金鼎、符箓、术数三门,再之后青离宫玉清九子纷纷证道,时有玉矶子、玄机子、应元子、灵元子、木龙子、木骁子、赤霞子、赤霄子、赤心子此为玉清九子,各掌一道,道门大兴。 此外,泊阳谷一脉,金仙大帝当初战死,邬广、邬灼两兄弟共承谷主,其宗门大帝暂时空缺,不过邬广本人悟性颇高,坐金乌大阵参悟太阳经修为有成,仅数年光景便堪破混元,顶峰的修为先辈洪泽,人皇封禅继任金乌大帝,只是其门下出现变故,亲传弟子阳泊涣叛逃师门,更将真阳图带走不知所踪。 之后有瑶池仙境亦出变故,原本太阴帝君圣元大师战场兵解,其两位师妹古元、金元两位大师重伤修养,门下瑶台三圣则孤云子战死,九天元君中素元君重伤修养,由此则玄姑子执掌瑶池,座下九天元君仙、素、清、幽、缥缈雾,玉、语、琼花、情有鹭,仅剩素元君、玉元君两人,只因仙元君因为某些特殊缘故叛出瑶池,之后投靠寒门为仙妃阿离。 而须弥宫佛宗一脉,佛宗掌教大佛尊者被偷袭陨落,灵、陨、空、寂四大神僧也只活其二,佛陀九子亦战死三人,八十一路游方尊者更是直接折损三十七人,剩余佛家弟子门人死伤多有三百余人,至此佛宗暗淡,无奈只能由灵山长老代为执掌,后有幸门下弟子出类拔萃,八十一路游方尊者之一的寿心和尚佛法大成,以大佛尊者之名执掌佛宗,更得人皇封禅,其须弥大帝镇守西南。 除了这些,各正道玄门亦损失不小,只能无奈各自修养,其中霹雳堂堂主雷霄战场身亡,八大弟子中雷泽、雷池两兄弟代掌门堂,后来雷鸣山天雷过尔,紫霄神雷炼化出以为绝世之人正是雷功,雷功此人大器晚成,一举证道便绝顶天下,由此霹雳堂奉为堂主,座下雷泽十二仙以及执道仙尊共同辅佐,霹雳堂一脉算是复苏。 而余下宗门,专修体魄的玄甲门全宗覆灭,仅剩下三人不知所踪,神符宗损失惨重,同样无奈只能修养,大雪山凌烟阁伤筋动骨,多少岁月不曾世间走动,再则玄清宫、九方水阁等诸类宗门,一场动乱也元气大伤,玄门大半则暂时蛰伏。 正道如此,邪道局势更加难堪,邪道之首寒门溃散,逃回仙魔岛所剩无几,不过正道此时局势不利,不敢轻易犯险也无力征讨,此元气大伤内忧外患,只能眼看着分身不得,再者狱中人凶名太盛,虽然重伤可谁也吃不准究竟如何,不得已只能暂时隐忍,直到百多年前北疆风家风万霖横空出世,恰逢正道修养的息,如此开始商定除魔。 依正道所建,出征仙魔岛以绝后患,不想邪道此时另有气候,凭空冒出几家宗门,且实力不俗,防备之心便有意探察,皆为当年寒门余孽,其中鬼王鬼宫,杀王七杀堂,妖王妖王殿,仙妃长乐门,除此更有一魔宗传人魔君许亦。 此人可谓横空出世,同风万霖一般响彻玄门,其来到仙魔岛,大旗一挑便代掌寒门,魔族余孽纷纷投诚,邪道各势大多回归,而且放出狠话,狱中人不治身亡,寒门此后定要报仇,此言收拢魔宗旧部,连寒门余孽也尽数回归,如此正道推测有变。 然风万霖此时崛起北疆,正邪两道无人不知,对其成就也只能仰视,这般人物身在正道,邪道之间只能忌惮,故虽有动作却不与正道暂时相遇,一时间遇之即退,另正道空有蛮力无处施展,最后只能大肆举兵,连正道各宗全力讨伐。 商定之后,由帝苑牵头,五大宗门兵分五路,围剿之势征讨寒门,这一战风万霖大功无数,与雷功等人杀入苦窑,更是见证了狱中人兵解归天,可大战之年竟引出变故,狱中人临死留下道机,说出许多往事阴含糟粕,众人多有怀疑却不敢认定。 此后众人凯旋归来,风万霖之能该就大帝,谁知封禅台上变故横生,有人出面挑唆,余下众人纷纷指证,说他是苦窑传人,有狱中人功法在身,如此几番动乱,风万霖心头冷笑,此后不屑与之为伍,更一言不合彼此开战,再又争斗如此几番,雷功等人以性命担保,苍云大帝亲自出面,将白惜梦下嫁促成姻缘,商定风万霖镇守北疆作为为代价,这才化解一场内乱。 可戴罪立功风万霖心中不屑,只是顾忌风家一门,考虑白惜梦彼此深情以及众人生死情谊,最后无奈点头答应。 其镇守期间修行再上,境界不断攀升却屡屡自觉天机渺茫,便与夫人彼此商定,仿紫玄经之法,替换十八道紫玄真炁养胎之能,九转圣元渡灌养腹胎,哪成想苍云宗大婚遭遇算计,南海之上有人借紫玄经之名扬言抢夺,彼此动手致白惜梦深受重伤,如此动了胎气后令风尘绝脉降生,当时苍云大帝亲自出手依旧不能留下凶手。 此事诡异一场却多说无奈,之后百年之期眼见过去,念及爱子受其牵连,一身绝脉乃是大祸,风万霖外出十三年苦寻无果,期间白惜墨将爱女送来,数年后白羽回山,南海苍云圣地云凰岭中,白羽以圣女之身印证族谱,九现神谕为之所动,不想白羽当时私心,不问血脉之事反询风尘绝脉,白家众人暗中怪罪,白乾一力排众议命白惜墨送回大漠。 白羽回到风沙堡吐露心声,筑经续脉或有良策,医治之法一经说出,风万霖皱着眉头定下主意,虽然白羽所说内有凶险,需要诛魔大阵灌养生机,由大阵之力重铸经脉,然大阵一动,与帝苑勾连必定难以隐藏,此事一但引动必被发觉,到时帝苑如有阻止,关键之时难以祸端不出,但风万霖心知机不可失,或许这是一线生机,最后的希望便决定由雷功与白惜墨等赶往帝苑,想办法尽力拖延,或者找准时机阻止帝苑发觉此时,哪怕晚些时候,风万霖也能多些把握。 随后准备妥当,风万霖开启大阵,雷功等赶到帝苑,不想此事有人告发,帝苑得知前来阻止,风万霖为保爱子出面僵持,彼此对峙下遭遇偷袭,诛魔大阵横生变故,风万霖不在阵中主持大局,有人暗中出手震开一角,大阵有缺被九幽冥帝抓住机会,其上古魔族捣禁而出,风尘则被直接震碎。 肉身崩坏,元神破碎,风万霖不等救治便连同夫人一道以及风家一门,皆被九幽冥帝拖住难动,之后一系列变故风万霖夫妇先后身死,风家一脉近乎死绝,白羽为救风尘耗尽血脉继而长眠,九幽冥帝虽然被诛,可变故之下难以保证,另外姬泷仙子命换爱女,雷功先行赶回,虽救下保下了风尘、白羽,可一道九幽魔气残留在身,两个孩子体内皆有一丝蛰伏心窍,此无奈只能后续搭救。 再往下看,那笔墨之间天下援驰,击退寒门后引出通天箓之事,玄门正道众人内讧,帝苑老太师亲自出面,化解内乱各自回山,如先前一般,风尘隐居南海,不同则是苍云宗内遭受绝望、排挤、嘲笑、怨恨...... 无处半年无光,风尘偷入禁地因祸得福,于九现神谕中参悟法门,大概推测出救治白羽的办法,之后独自试验其所谓的心血之法,不想几番修整竟有所成,白惜墨、白乾一看出希望,并未打断他也未点破他,只暗中守护不出意外。 可意外还是来到,风尘此举虽有成就,却也意外激活了心窍中蛰伏的九幽魔气,其祸乱一动又无法清除,好在苍云大帝强行压制,更命白惜墨赶往佛宗请借通天箓意图解救,谁知佛宗不肯婉言谢绝,白惜墨只好带风尘回大漠祭拜,也算中途找些办法,只是北疆之间另有要事,只能交给雷功照看,雷功接手后再出意外,一身魔炎之下,只能带着风尘赶回雷鸣,企图以雷池暂时镇压,可其中更是早有预谋...... “看来是快要结束。”姬瑶仙子暗暗说道,心想这幻想之中已说道关键,近几日之事大差不差,应该是其中有些法子,可谁知姬瑶仙子如此想到,眼前的幻象戛然而止,诡异的文字直接消失,姬瑶仙子眉头一皱。 她隐隐感觉似乎有人暗中干预,这幻象如何,每到关键时总是突然消失,明明可以看出门道,其疑惑待解又平添谜团,仿佛在故意隐藏什么。 不过姬瑶仙子也同样明白,不管如何,一切自风尘出发,那一切的关键,以及往后的事态,最少其根源依旧在风尘身上,而且那所谓的隐藏之事,也绝对跟风尘有关,或许那就是最终的法门,也是白羽救治的关键。 想到这,姬瑶仙子不禁抬头,看着眼前无边无沿的幻象碎片,朦胧中似乎都在故意躲避,知道这其中绝对有人动了手脚,可太阴经之内,更在瑶池仙境之中,何人能有如此手段? 姬瑶仙子心中疑惑,想当然便要试上一试,随之瑶池仙主的身份直接动转,身在幻境之内,冥冥之间亦有所勾连,哪怕只是一瞬,姬瑶仙子也暂时切断了自己所在间所有的牵扯,也切断了瑶池仙境与外界的勾连。 如此这一瞬间就算是太瑶仙帝古元大师,哪怕太阴镜中出现的恶灵,又或者身在山门外正自观瞧九仙神龙的金乌大帝,以及后续将至正在动转的孔阳真人,所有人这一瞬间都不曾感应到仙境之意。 只是所有人恍惚,对于姬瑶仙子已然足够,她身处幻境,内中与外界时光凝滞,旁人感觉只是一瞬,姬瑶仙子可完全掌控,也就是说,此刻姬瑶仙子再要观瞧,不管是眼前的幻象,还是有人暗中动手,再也不用怀疑什么,也没人能干扰什么。 接下来再有幻象,不管是如何荒诞,不管是如何诡异,此到关键之时,绝对不会被人打断,虽然姬瑶仙子猜不出出手之人,但有如此本身,今日西昆仑在场的众人,谁也不在此行之列,这暗中者另有其人,或许高过在场所有,但这一瞬,姬瑶仙子自信无常,那人本事再高,有上古五帝的传承在身,其仙主特殊的手段,眼下的玄门,谁也无法绝对掌控,因此姬瑶仙子只求一瞬,幻境之内便立于不动。 她不受影响,再有幻象出现,只跟风尘有关,亦跟白羽牵连,所有的关键处便能接着观瞧,从而也能猜测推敲,更能从中找出应对,哪怕幻象丢失,又或者再也不出,但这一瞬间绝对的掌控,姬瑶仙子有心脱身,再不济,炼化太阴经亦能继续,只要一个念头,姬瑶仙子刹那之间便可回到现实当中。 只是姬瑶仙子有心衍化,想在幻象中找出法门,毕竟机会只有一次,最少眼下只有一次...... 第三百章 月色 可眼前的幻象偏偏就不遂人愿,姬瑶仙子越想看什么,偏偏就不出什么,而且幻象之外,姬瑶仙子已经明显感觉到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道正在接近自己,准确的说应该是接近她身处的太阴经。 这个感觉虽然缓慢,但切实的正在接近,姬瑶仙子有一种直觉,只要那忽隐忽现的力道一经落实,不管是眼前的幻象还是太阴经本身,顷刻间便要崩坏,太阴经也会直接遁走。 姬瑶仙子心中着急,念头急转想着办法,尽管她知道这太阴经本身有灵,哪怕是被人牵制,也会有它自己的选择,但姬瑶仙子不敢去赌,毕竟它原本也是主动遁走。 关系到风尘、白羽以及瑶池一脉,姬瑶仙子不会将希望寄托在旁的之上,因此她一边努力,一边衍化,同时也在想着办法,企图凭自己的手段留下太阴经。 只是她正自琢磨,手中的法诀也并未停下,一道道无边的能量往外汇集,眼前无数的幻象碎片被她一个个搜刮,在其中寻找,想要找到此间的关键。 可找来找去,不是重复之前,就是太过驳杂,没有一丝线索,直到姬瑶仙子叹了口气,又一次放出神念,一个狭窄的角落中,几个断断续续的碎片引起注意。 那几个碎片,先是一个个斗大的文字,虽然诡异,可也有些价值,最少也是完整叙述,哪怕有些不通,姬瑶仙子也有所参悟。 而随着她眼神凝动,那碎片之上文字翻飞,一段段一篇篇映在眼帘:天下者,气运有一斗之数,人族独占五石,皆在人皇执掌,无奈人皇不入玄门,只关乎人族兴衰,故人皇帝君身盛五石,亦不可决尽天下!! 五石之外,余下者天下玄门共盛四石,分正邪两道各占其两,最后则为天下之争,此一石,正邪觊觎、朝野忌惮,所有人欲待囊中却远远不得其志。 久观之下,耗死了天下英才,谁知亦有绝世之人秋心秋海棠横空出世,此人凭不世之能一人独得一石在身,之后更以泼天之傲与天硬借一石,至此秋海棠独享两石镇压山门,开宗立派者自号魔教,北辰宫欲取天下!! “这一篇与北辰宫有关,据说秋海棠手持魔炎锋戾尽天下,最后落败身亡,其魔炎锋封镇雷池,尘儿之前雷池炼体,寒门者正是觊觎魔兵才大动干戈,说起来此事与尘儿有关,其环环相扣,应该会有所牵连,且看下去,说不定就有某些契机。”姬瑶仙子暗自言道,随后凝神继续观瞧。 至于眼前的幻象,笔墨飞舞快如闪电,越来越多的讯息不断转换:北辰宫魔教之名,正邪不齿,世人不敬,玄门之道天下伐之,秋海棠无奈举世皆敌,可一教之力终不是天下之锋,历战百余年无奈陨落,天魔宫主秋海棠战死不回关,其北辰宫大批高手、无数门徒,最后一战多半伤亡,余下者各自保命四散奔逃!! 至此枭雄陨落,魔教之火也渐渐熄灭,如此结局天下为然,哪知这一场大战竟是谋划,秋海棠暗中有道,曾推衍天下终世之道,据说天机显露尽在一人,此人便是他独生爱女的子嗣后辈,某一人天命在身,不可抗,不可该。 只是他独生爱女早已隐匿,据说秋海棠之女秋灵儿在大战之后不知何处,其原本真容无人见过,战时落败有意归隐,不显露功法,普天之下难以找寻。 因此无人知其下落,可天道运行,总有其不得已之处,某一年玄甲门迎来大喜,老门主的高徒徐青锋爱子降生,如此引出一切真相...... 说到徐青锋,幻象中笔墨概述亦有平生,其幻象当中乃正道顶梁,身负正道一石气运,以此当初一人一剑镇守寒关,风云关之上十七载败尽敌首,终甲子年末,正邪两道与魔教三方决战,徐青锋身为先头横推魔教,徐青锋单人杀到魔教总坛,虽险死还生却大功盖世。 如此,身在正道修行绝顶,徐青锋本该继任宗主,可就任前却夕身死道消,有传闻说玄甲门当时一场恶战,夫妻二人于师门当中双双殒命! 至于真相,你一言我一语,天下者尽是猜测,其中最有可能的推测,当属某个传闻,说是徐青锋的夫人便是当初秋海棠的爱女,那秋灵儿阴差阳错之缘,与镇守寒关十七载的徐青锋互生情愫,而徐青锋此人不外细节,哪怕仙魔不两立,他也毫不在乎,因此魔教败落将其带回,更与之结发同行。 只是世间哪有密不透风,此事虽然少有知情,那秋灵儿也深居简出不曾显露,可还是被有心人暗中算计,十五年一晃而过,秋灵儿分娩在即魔体虚弱,她本是魔教圣女,一身魔灵圣体当世仅有,一身修为更是强悍。 只是天道自然,修为越高,分娩之时越是凶险,倒不是旁的原因,只因秋灵儿不露身份,常年压制本身修为,这分娩在即,一身气息难以掩盖,其奋力之下自然虚弱。 如此内耗,偏偏在分娩时有人偷袭,暗中使手段将其打伤,导致她一身魔体反噬,更另外她身负魔教两石气运,秋海棠临死强行灌注,本来可相安无事,此一道再难压制欲破体而出。 这般内忧外患,秋灵儿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真身,魔灵圣体直接反噬,心境中强忍着执念欲产幼子,可终究还是一念入魔,这一下,玄甲门圣地长生界血开先河。 面对如此,徐青锋无奈交托后世,他夫妻何止情深,秋灵儿本不害他,更对他师门无有谋划,哪怕是魔教圣女又待如何? 徐青锋交托之后,无有牵挂便联合师长同门合力镇压,可秋灵儿分娩之际体魄骤乱,眼神中只有一丝清明强行忍着,可魔教的两石气运已再难压制,最后无奈也只能放任灾祸。 徐青锋夫妇不忍乱局,可强行为之硬做封镇,多半要害了爱子性命,夫妻二人早起名讳,其正待出生的孩子名叫徐来,不忍其未出便折,徐青锋决定以命换命。 可正要施为,有暗中者再次出手,这一次引得秋灵儿有死无生眼看两命,徐青锋眼神欲裂,化一身血脉精炁赌戮天魔,反手将来人重创,随后摒一身正道气运强行剥离,以此制衡魔教气运,可眼见无奈也只是饮鸩止渴。 最后徐青锋更使手段,心境中夫妻二人彼此见面,伉俪情深相互追随,决定将魔教气运连同正道气运强行,这一手段取自秋海棠之法,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那徐来体内此番若成,徐青锋夫妇死局必然。 二人含笑施为,幼子产下之际,三层气运灌注完成,夫妻二人就此濒死,满眼的不舍看着彼此,眼神凝在幼子身上,最后夫妻二人彼此点头,将毕生修为以手段化出,封在了徐来体内,以此三成气运,也算为其留下手段,并将徐来托给师兄。 至此,其师兄念及师弟遗孤托付,不忍其就此绝后,与玄甲门师长定下约定,二十年之内反倒气运,还正道不受拖累,二十年后倘若不成,将其带走长生界,以绝脉尽废为代价还则气运,如此换其凡尘一世,有娶妻生子也算交代,可谁知二十年后徐来长大成人,得知真相后不忍屈服,更是惹出滔天大祸...... “剑隐门当初与此事有关?那......”姬瑶仙子有些猜测,喃喃的说着什么。 她心中知晓,幻象中不过推衍,可冥冥中有些牵连,虽然徐青锋乃剑隐门老门主本家名讳,但剑道至尊薄凉子来历神秘,只听说当初拜入师门,出身如何简而不陋,看着好像出身平凡,可如此人物岂是非常。 接着姬瑶仙子又想到剑隐门旧址正是风沙堡前身,彼此不远必有牵连,而且她舅舅当初亦是门人,天、地、人三剑之名亦非偶然,其中有薄凉子算计,更有其不得已的牵连,因此姬瑶仙子隐隐觉得,这幻象衍化,应该是暗示着某种关系,只是姬瑶仙子一时不明。 “莫非说徐来引出灾祸,竟会与甲子之战有关?”姬瑶仙子隐隐觉得,莫问剑所言那徐来死于海外昆仑之手,亦是她母亲的师父,可据说当时只是有石棺送到,尸首如何却不知晓,那极有可能,徐来原本并未真死。 “真要是如此,那他如今的身份可耐人寻味......”姬瑶仙子暗自琢磨,总感觉以当初青锋大帝之能,即便是徐来已故,尸首还回也总有手段令其福祸,而且海外昆仑之名,只为报仇也不会如此简单,说不定他二人另有渊源,总之一切传闻不可全信。 “既如此,莫非......”姬瑶仙子忽然想到某种可能,联想到风尘一身,他遭遇的种种算计,从风万霖开始已经布局,那一切谋划背后的可能,所有事都与寒门有关,那寒门如今掌舵之人,魔君许亦出身神秘,百多年前横空出世,在此之前寂寂无名,倘若与幻象呼应,莫非那徐来正是这魔君许亦? 一念到此,姬瑶仙子不可收拾,越发觉得正是如此,当初剑隐门一朝被灭,继而引出甲子之战,此后狱中人重伤陨落,其遭遇几乎与幻象中秋海棠如出一辙,而幻象指引,秋灵儿子嗣身负天命,背着正邪两道三石气运,这般人物岂能寂寂无名。 虽然幻象所说重在玄甲门,可玄甲门早已陨落,究竟如何谁也不知,仅仅传闻中有三名弟子有幸生还,可下落如何亦是不知,这般彼此应对,说不定薄凉子本人出身玄甲,再又应对起来,这里边抛掉气运,必然有着旁的牵连,其谋划布局,也必定是天地之大。 这般想来,回溯许亦代掌寒门,其所有行事皆有章法,几乎都为某一个不断努力,虽然其目的暂时不知,但许亦的算计必定不小,也正好应对了幻象所说的天大灾祸。 只是单靠许亦,或许不能达成目的,继而玄门之后,一定还有旁人度量,而且这暗中背后,不说某些人物是否牵扯,单就以往大事之间,没有完全的准备绝无可能。 由此,魔君许亦当是棋子,或许这棋盘之上皆是棋子,只是布局的人以及掌局的人,这般由许亦里外破局,想必也吃准了许亦难以翻天,不过回想到三年前北疆一战,再想起雷鸣山之时提起当初,魔君许亦带人救援。 另外风万霖当初被困苦窑,仙魔岛究竟如何不得而知,但此事却是惊动了苍云大帝亲自出面,要知道甲子之战都不曾出手,只为救风万霖脱困,没有相对的价值,以天下为己任的白乾一不会冒着手中要务崩坏的风险现身仙魔岛。 如此看来,风万霖当时跟许亦有旧,那玄门中某些个猜想,或许也有一定的道理,当初有人说风万霖早已投身寒门,所谓诛魔大阵只是逢场作戏,以爱子之名换取天机,虽然最后并未成功,但风尘由此谋下机缘,一身云凰血脉借之不还,元神之躯或有旁道。 可这般想法姬瑶仙子只是一闪,风万霖如何她心中知晓,白惜梦怎样她也同样知道,这夫妻二人心性傲然,至死也不愿摒弃道心,倘若真是如传闻所言,那寒门谋划,北疆之地,以风万霖与许亦联手,不说神不知鬼不觉,就是有些发现,玄门正道赶到之时,一切大事也早已完成,何必要等到当日之局,也不会拉着九幽彼此做戏。 因此姬瑶仙子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风万霖或许早已经洞察天机,幻象里说秋海棠有道推测一切,那囊括世间的寒门圣典,据说风万霖身在苦窑尽数参悟,如此某些手段也必然掌控,虽然是魔宗之法,但风万霖为人不在细节,因此他当初料定结局,这些年布局谋划,或许就是在为风尘搏取天机,否则他真灵化器,这般彻底断绝自己后路,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第三百零一章 游龙 姬瑶仙子想了许多,到最后,她甚至怀疑莫问剑投身寒门的目的,总之她现在觉得,莫问剑心甘情愿投身寒门,之后有推波助澜达成了许多大事,这其中背后,或许根本原因就在许亦身上。 只是真相如何,姬瑶仙子只是猜测,仅凭眼前的幻象他不敢下定结论,不过这一切背后似乎又缺少什么,姬瑶仙子有些期待,下一片幻象又会给她带来什么,哪些提示,或者哪些暗示。 而随着姬瑶仙子这般想法,眼前的幻象风云突变,原本她搜刮好了某些碎片,这一刻尽数消失,取而代之则主动浮现出一幕先前的场景,依旧是大漠黄沙,依旧是煞气漫天...... 姬瑶仙子凝神观瞧,这一记声势异常,先前的老和尚再次出现,与之一起的黑影也同在幻象,不同的则是彼此动手。 但见那老和尚眼中不动,面对黑影一身魔雾鼓荡,无数的幽罗魔煞漫天飞舞,老和尚一身不为所动,佛家弟子多以正气凛然佛法而立,岂会怕这等邪煞,再者老和尚余光扫过,那黑影散出魔煞并没有拼杀之意,反而再度转身奔西北方向,这般佯道所谓恼怒不过假象,脱身才是首要目的。 眼见如此,老和尚摇头一叹,不理漫天魔煞,只手中一晃将佛珠抛在空中,那佛珠待到半空,眨眼间化作一十八颗硕大异常的金刚菩提,通体透亮,亮中透光,光彩夺目涌动异常。 十八颗金光菩提犹自闪耀,待金黄色佛光普照天际,十八颗金光菩提滴溜一转,探成一条直线往前而动,之后老和尚大喝一声,随着一个“起”字,十八团夺目金光彼此勾连,已然衍化成一条通体泛光的金色游龙。 其眼目放光有如活络,周身摆动似有万千的灵性,乍一现身便仰天一啸,接着一阵盘旋,巨大的龙目盯住黑影,眼前他欲要遁走,那游龙周身一紧,好似稍一蓄力便直奔掠去。 反观那黑影此刻奔袭,一瞬间已然出去十余里之遥,忽听身后龙吟大起心知不好,忙将手中一动,其印决翻转企图以秘法迅速遁走,以此摆脱老和尚无穷的纠缠,可不等他有何作为,眼前金光一闪,那菩提所化已到身前,巨大的龙口猛然张开,似乎要将他直接吞咽。 黑影一惊,只是嘴角似有狞笑,仿佛得成一般当即立定,然幻象到此直接消失,下一片破碎的幻象影影而来,依旧是先前重复一般...... 大漠中噼啪作响,漫天魔煞诡异难防,可十八颗金光菩提瞬间一动,数十道魔煞邪物转瞬消亡,随后菩提转动,自空中兜画半圈回到老和尚手中,待到掌中却是之前翠中带绿的念珠。 再看黑影亦如先前,魔煞消亡他并不着急,反而掏出一柄利刃,持右手间横在胸前,左手化决念念有词,片刻后印决变换五指微屈,同时掌心处一团漆黑无比的魔雾隐隐成型。 黑影眼中似有妙计,可老和尚收回佛珠抬眼一看,不禁眉头一皱,那黑影此刻周身魔炎阴风大起,魔光照耀着胸前一柄不知名的利刃,老和尚心知不可小觑。 随后老和尚双手合十口念佛咒,眨眼间周身上下层层金光,自内而出透体而凝,仿佛实质亦如真身,待身躯半尺范围尽数包裹,一道金光护罩就此而成,其真身之外映照之下,老和尚已是岿然不动,任凭魔煞撕咬牢牢不破。 此时黑影并不着急,他似乎在准备什么,利刃横在胸前,那魔煞只是拖延之用,待二次魔煞尽数消亡,他口中念诀已然完成。 下一瞬,只见他张嘴一喷,一道黑炎落在青锋,跟着手中剑诀搭落,一瞬间他眼神似乎有些萎靡,周身虚弱亦摇摇欲坠,看来他手段如何亦是勉强。 不过他此刻不理这些,眼神始终盯着手中利刃,那刀锋由白转黑冒起森森魔气,黑影这才心中大定,眼神凝动间左手一兜,裹周身魔炎右手一探,手中锋芒顺势一递,斜刺里飞身而出快如闪电,奔着老和尚护体金光一刀硬憾。 嗤~ 刀锋所过魔气森然,老和尚护体金光直接消融,没有任何阻隔直接奔老和尚真身而去,这一下金光破碎,佛家法门并无阻碍,待裂开空隙,黑影手中一换,将长刀由砍变刺,顺一条劈开的裂缝直插老和尚咽喉要处。 此乃人身要害,纵是玄门一但被中,难免也会身首异处,只是老和尚依旧不慌,见锋芒袭来双手一动,可紧要关头,这幻象依旧直接消失。 姬瑶仙子点了点头,此刻如此重复,想必其中另有缘故,不过她暂时参悟不出,只能眼见那幻象再次出现,依旧是老和尚身在大漠,同样是黑影一身魔雾,其手中锋芒,眼神中尽是杀机...... 嗤~黑烈的青烟眨眼间化作更加浓烈的黑雾,待散去一看,那黑影已然携锋而动,奔着老和尚再次袭来。 “死秃贼,上路吧!!”口中高喊却中途转折,那黑影掠杀一半竟直接遁走,一道血光稍微一闪,黑影此刻再奔西北。 “坏了!!”老和尚以为彼此拼杀,岂料他直接选择脱逃,原本他一身恼怒无比,携带锋芒杀意非常,老和尚已经做好了应对,着实没想过金蝉脱壳竟是佯道。 想到这,老和尚口诵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此刻听下良言,尚且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听,贫僧答应故人亦不会放弃,说不得下手过重,还请施主莫要记恨。” 说到这他一身金光法相庄严,四周围无数道魔煞纵横不入,黑影确实根本不理他一心只想脱身,管什么老和尚苦口之言,反而隔空出手,其手中利刃随之摆动,又是无数魔煞化作骷髅。 老和尚眼见腥煞翻涌,虽不惧也并未怠慢,手中佛珠一晃,右手两指并拢,金刚指力裹着金光,对黑影处便是一指。 反之黑影心知背后异常,明白这一记不可不挡,反扑而回,一转身左手一挥,裹周身浓雾以雷霆之势,奔老和尚面门袭来,眨眼间隔空而对,两道一黑一黄的劲力彼此对撞。 嘭的一声,老和尚佛法刚猛至极,黑影似乎略有不敌,彼此接触便被破去魔气,之后金光不减,黑影掌心尤中一指,这一下瞬间吃痛,黑影直觉周身麻痹,随后遁法不济落在当处。 之后眼前金光一闪,老和尚紧追不舍已到近前,黑影眼中极为不甘,恼怒着再度动手,利刃横在一旁,手中掐起印决,随着一声大喝,周身浓雾有如活络,翻涌之间显得有些不安躁动...... 只是幻象依旧再次循环,此前一幕直接消失,随后出现亦是先前,下一片幻象浮现,老和尚手中猛地一抛,佛珠抛在空中两手合十,口中念动佛咒,眼中无喜无悲。 随着梵音响动,抛起的佛珠与之前的幻象一般无二,一十八颗金光菩提硕大异常,依旧是通体透亮,依旧是佛光闪耀,只是与先前不同,这一次并非是化作游龙,反而分三路直奔黑影。 黑影不敢脱大,老和尚如何他心知肚明,这一路你追我赶交手不少,当即动周身黑雾一阵抖展,分出一道雾气形成遁甲,先是迎上正中间袭来的六道金光。 嘭~ 彼此对撞,六道金光被遁甲阻拦,黑影紧接着顺势一过,余下两路金光直接躲开,随后黑影去势不减,奔老和尚左侧袭杀而去,同时浓雾中一截银灰色利刃悄然出现,无声无息顺着老和尚腋下分心就刺。 电光火石又在身前数尺,老和尚再高也难以躲闪,黑影的眼中有些狡黠,似乎心中已经料定了结局,可出人意料,这一记猛然发难并未奏效,锋芒直到老和尚腋下寸许,硬生生停了下来,随后连黑影一切,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被甩飞回去。 这般模样,原道十八颗金光菩提折返而回,此刻探成一条捆住黑影,首尾发力将其甩飞,终究是老和尚技高一筹,只是这般也仅仅只阻挡了一下,并未将黑影彻底困住,他手中利刃也到底不凡,只稍微一动便挣脱束缚落在一旁。 这一瞬,书中缓慢实则如电,也就几次呼吸而已,那黑影一击不成,反倒不着急进攻,转而周身雾气顷刻翻涌,随着越发浓烈,周围的杀气也越发凝实,看来是某种手段正在酝酿。 老和尚同样不急,苦口婆心依旧劝说:“施主何必如此,须知道魔炎锋下鬼同玄难同回,仅半月光景已坠陷如此,施主再执迷不悟,怕再有半月就是掌教佛尊也回天无术,到时何人能救施主?” 老和尚眼中疾苦,黑影则是哈哈一笑:“哈哈哈......和尚!!你认得此物,便知我命煞乃魔心所结,早就没了退路还说什么搭救,趁我眼下且一丝清明,不想死,就早早离去!!” “阿弥陀佛,施主,得罪了。”老和尚说完摇了摇头,眼神中似有解脱,看了看漫天黄沙,最后眼神落在黑影身上。 “摇摇万法中,如如不动功,施主这般,小心了!!”话音不落,老和尚双手左右一划,自空中各走半圆回到胸前,其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手心相对托在当中,口中念动着梵音弥漫四起。 片刻后方圆半里,以二人为中心金光暴动,一道卍字佛印于半空骤然显现,莫大的佛光将半里压盖,此时老和尚咬破舌尖,淡金色血液一口喷出,化万点金光四散而去,随后地面上一道卍字佛印与天呼应,彼此金光勾连,金黄色光圈自地面浮现,似乎要将此地困成牢笼。 黑影此时眼神闪动,他准备手段耗费精力,眼下有些心智难受,暴戾之意应在口中:“死秃贼,你敢!!” 伴着话音,那黑影好似癫狂,不顾一切奔老和尚直接袭杀,似乎老和尚此番施为令他感到一丝威胁,随着他掠起而来,手中魔炎锋上下摆动,欲将老和尚双手直接斩断。 可幻象到此又一次消失,姬瑶仙子眼神一动,因为下一片幻象来到关键,虽然依旧是先前对峙模样,可这般不同,大漠中魔雾翻涌,那黑影所在一道银光激射而出。 老和尚见状并未多想,只将佛珠摆动,以为打落那银针模样,可不想变故突然,那银针之后,暗里藏着一道精气,黑光一闪便为时晚矣。 老和尚眼见其进到眉心,知道暗中有诈便运起佛法,可金身护体依旧难防,那黑光一到体内,老和尚只觉遭受重击,不管是佛法也好金身也罢,这一刻尽数不敌,随之他后退三步一个趔跻,险些便栽倒在地。 待强行稳住身形,又以秘宝护住心脉,口中艰难的说了一句:“走脉神针!!” “不错!!”那黑影跟着答应,言语间尽是傲慢,仿佛跟之前判若两人。 老和尚也知出了变故,当即亦有些猜想:“这半月......你隐而不发......果真在你手上......” 话说一半,老和尚再难继续,眼下他脸色一片紫黑,愈显愈浊的黑气蔓延一身彼此汇聚间正在往心窍及紫府慢慢汇集,这般再不作为,走脉神针不得压制,老和尚佛法再深也立时圆寂,随后他盘膝而坐,运一身佛法欲逼出体外。 可那黑气顽固,老和尚一身金光也早被压制,这一刻不是有佛家秘宝,老和尚心窍已早被侵蚀,只是其紫府之间似乎另有某些特殊的手段,紫黑色纹路已然汇集,可越积越深却依旧不破。 反观那黑影胜券在握,对老和尚开始出言讥讽:“没用的,你如此纠缠,这半月阴魂不散,不就是为了找它?怎么,眼下到手倒不想要了?” 老和尚不答,也没有精力,此刻牙关紧咬正奋力压制,虽然有宝物护身,一时间命脉无虞,可走脉神针歹毒无双,任由其留在体内,莫说老和尚如何,就是佛宗掌教也不敢怠慢。 第三百零二章 苦海 幻象到此再一次消失,有一个出现在姬瑶仙子眼前的碎片,依旧是大漠之上...... 苍云宗白家姐弟发现端倪,二人赶忙隐去身形,随后那团黑雾缭绕包裹着人影飘然而落,依旧是不足十丈远的小沙丘旁,匆忙一触转奔西北,接过也是同样,稍一起落就被一道金光大作的佛印挡住去路。 “死贼秃!好不烦人!!”那黑影暗骂一句,随后口中嘀咕:“臭和尚不回庙中清修,偏偏纠缠爷爷。” 话音刚落,老和尚慈悲之言,口诵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不听劝告偏要执着,贫僧只好一路跟随。” 两道话音,那黑影暗自嘀咕,也不知说些什么,总之多半有愤恨之言,可依旧无奈,老和尚跟的太紧手段太烦,最后还是折返而回,反观那老和尚也悄然间出现,小沙丘旁一僧一魔再次出现。 “呸!!臭和尚多管闲事!!”老和尚刚刚落定,那黑影恼怒更甚,指着老和尚一通谩骂,言语间满是怨气,只是他二人本是旧识,具体前事纠葛不得而知。 再看老和尚不理谩骂,双手合十上前一步:“施主且听良言,当日老衲也深感痛惜,可逝者已逝,如今施主杀孽缠身,此魔障难除,不听良言恐悔之晚矣,还是......” “呸!!”那黑影直接打断,随后又接着骂道:“呸!爷爷行事不用你说,倒是你贼和尚,不看你为我恩公一家超度亡魂,这半个月又岂能容你!!” 老和尚话说到一半不得往下,那黑影似乎不愿多说,只两句半话便再要离开,可老和尚不愿放弃,依旧是纠缠不舍,随之那黑影身形一动,一道金光将其阻拦。 “找死!!”那黑影牙关一咬挤出二字,显然已是恼怒至极。 伴着恶言,其周身黑雾瞬间活络,翻涌间他袖袍一抖,与先前一样,数十道幽罗魔煞自幻而成,现身后宛如饿狼,拖着道道残影直奔老僧。 反观老和尚脸色淡然,只是眼神中有些不忍,口中喃喃的说道:“不到半月,竟能与魔炎契合大半,再晚一些莫说贫僧,就是掌教佛尊也回天无术。” 说着老和尚手中一动,碧绿的佛珠往空中一抛,跟之前一样,十八颗金光菩提化如蛟龙,其通体透亮,亮中透光,光中挂彩,彩瑞千条,待条条霞光合为金黄色光佛光满作,此蛟龙一般的十八颗金光菩提猛然一动,一头扎进了漫天魔煞。 嗤~ 霎时间魔煞消融,宛如烈阳灼落雪,冤魂哭喊,鬼煞嘶吼,隐隐中伴着滋啦作响,不免让人毛骨悚然。 那黑影依旧不惊,似乎早料到这般模样,接着幻象依旧,其反手间变出利刃,通体泛黑,魔光闪闪,依旧于右手所持,立在胸前左手化决,搭住刃锋时口中说道:“老和尚,你苦苦相逼,当真以为不敢杀你?” 话一说完,那黑影法决变换,左手指尖于锋刃处轻轻划过,只一下暴起一团血雾,瞬间融进利刃当中,得此血气,那魔光利刃腥芒大作,森森的红黑二气猛然冒起。 随后杀意冰凉,那魔光利刃仿佛九幽无尽中堪堪爬出的饿魂,饥渴难耐红黑闪耀,二气吞吐夺人心魄,似乎无尽的戾气漫延天地。 只是那黑影亦如先前,此前幻象中有过这般,黑影似乎被其牵引,道道黑烈之物自周身各处隐隐汇集,那利刃仿佛在吞噬生机,总之黑影此刻受了极大的痛苦般低吼呻吟。 老和尚一见,当即大惊:“施主快快脱手!!” 可为时已晚,老和尚只觉心头一紧,一道令他忌惮无比的魔戾之气隐隐迸发,黑影处此刻魔光涌动,老和尚脸色大变,急切间掐诀纵身直奔黑影。 此外还有一道,十八颗金光菩提游龙摆动,比之老和尚身形更快,奔着黑影手中直接袭去,此一番金光勾连彼此交据,化作一条通体金光的三丈金锁,盘旋着探向黑雾,欲夺那黑影手中魔兵。 “晚了!!”那黑影肆意张狂,随后仰天大笑:“哈哈哈......啊!!” 嘭~ 大笑声伴着惨叫,随后老和尚连同金锁皆被一阵冲天的气浪阻隔在外。 老和尚眉头紧皱,落在那一脸凝重,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黑影处已是浓雾笼罩,可老和尚的心头却被更为浓烈的自责深深压盖。 下一刻,顺着老和尚目光,那黑影处有如一颗巨石落在池水,一阵阵漆黑浓烈的魔雾向外喷涌,迸发间弥漫四周,随之天空上漆压压的血云开始翻涌,一瞬间不知被何物搅成一团泛着黑光的漩涡。 漩涡初时约半里,片刻后魔风大起,那漩涡也愈演愈大,转瞬间罗盖天地,不知覆盖多少里之遥。 咔嚓~轰隆隆...... 雷光闪动,呼啸声震耳欲聋,那旋涡中一道合抱粗细的血色魔雷撼然劈下,径直插进了黑影所在的浓雾...... 好半天,魔光渐渐退去,腥风消弭浓雾散开,男子青年模样一身黑袍,手执一柄黑中透红红中泛黑的魔兵,冷冷的眼神,看着老和尚淡淡的笑着...... “小施主大好的前程,嗐......”幻象中一声悲苦,老和尚无奈叹息,有自责有惋惜,幻象也随之渐渐消失...... 姬瑶仙子皱着眉头,这青年模样他不曾见过,可眉宇之间似有些相识。 “难道是故人之后?”姬瑶仙子暗自琢磨,只是眼前的幻象再不重复,留给她的疑问无从解答,随之有一个疑问轻轻展开。 另一片幻象再次浮现,无数的碎片当中不知何时也不知如何,一整个完整的幻象开始激荡,诡异的文字也再次出现,姬瑶仙子屏气凝神,再一次放下疑问,观看起荒谬诡异且不断推衍的种种叙述...... 时有殷太虚亲传弟子廖苍生,联手五大宗门诛灭大道之争的罪魁祸首血海魔宗,另有蛮荒古域以及上古十二巫族亦被击破,至此漫长的大道之争彻底终结。 后苍穹大帝的后裔,身为皇族以帝苑之名设五大宗各守一方,其苍云宗镇守南海、青离宫镇守沧海、剑隐门镇守北疆、瑶池仙境镇守西昆仑,泊阳谷镇守蛮荒古域,此五大宗掌教皆为玄门五帝。 反之极北寒川幽冥血海的魔宗总坛仙魔岛,则命战功最大的廖苍生亲自镇守,可十年后变故再出,廖苍生于魔宗总坛发现端倪,印证下竟是这天地间惊天的阴谋,以及另一个重大的发现,而且他亲生父亲竟会是魔宗前任的宗主。 廖苍生不信,多方查证后身世如此,感一生被骗勃然大怒,从此叛出正道开创寒门,以先父之名网罗魔宗余孽,就连一些邪道人等也尽来投诚,随后与正道两立。 待一场惊天大战,廖苍生回报父仇,殷太虚尽数被杀,此后廖苍生返回血海,仙魔岛上参悟天地,更随之开启一系列惊天的谋划。 此布局先是搜集通天箓和运筹九灵,随即剑隐门镇守诛魔大阵便是首要,其阵图乃是通天箓总纲,有了它不少问题便迎刃而解,可剑隐门一战刚刚得手,诛魔大阵不等开启,一身尽废的莫问剑横空杀出,竟以剑隐门绝学藏剑术力挽狂澜,此计当时则被破坏。 廖苍生必然不愿,可命数如此想是天机,便埋下伏子以图后用,这一子功法传承正是后来风万霖开悟玄门的风家残卷,只是廖苍生大网一下只捕两条,唯有风万霖跟许亦参悟高玄,不过依然足以,加上这功法埋有隐患,关键时可凭借要诀相对控制,除非被控之人不惧生死,否则道行再高也难逃掌控。 “若是这般,恐怕当初的苦窑中,以风大哥悟性早有发觉,或许也太过隐晦,那风家残卷以及寒门圣典留下的伏笔更为高明,否则以寒门中镇守苦窑的实力,那守灵婆阿言又怎会对此事不做阻拦。”姬瑶仙子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幻象她有些猜测。 只是下一瞬又赶紧否定:“不对,以事态发展,看来风大哥早就知晓功法中藏有隐患,如此才能说通大风诀不传尘儿,他先天之灵,眼下经脉俱全,此法如此逆天岂有不授之理,必然是其中藏有隐患,这也是风大哥为什么宁可耗费毕生,也要让尘儿筑经续脉。” 姬瑶仙子犹自琢磨,眼前的幻象一直继续:约百年之后,剑隐门覆灭,甲子之战由此而来,此战双方元气大伤,寒门门主重伤身退,座下高手死伤大半,余门人者大多不回,寒门就此一落千丈。 反之玄门正道多半相同,玄门五帝除白乾一全部战死,余下宗门大多没落,法末之年就此而来,好在许亦、风万霖等陆续崛起,年轻一辈也算希望,许亦为白乾一关门弟子,虽属云宗却被亲传。 哪知他外出游历,无意中获得廖苍生传承,有心参悟致心性大变,回来后觉得天机似乎不仅修为,这天地间还有隐秘,想到浮云洞白家禁地便偷偷进入。 可数次参悟九现神谕终被发现,此罪当诛被白乾一法外施恩,费掉了修为逐出师门,许亦就此流浪在外,他经脉尽废沦为凡尘,妻女始终不离不弃,只是他当初仇人太多,虽大多为恶,可听说此事依旧是找上门来。 妻女惨死,连腹中的胎儿亦被杀害,许亦血盖心魔,发狂下贯通廖苍生所留传承,可毕竟被废,发挥的能力亦是有限,好在寒门鬼王游经此地,杀了来人救下许亦,将其带回扶灵山。 此事被云中二圣听说寻来,商议下带走许亦,五十年修为大成,以魔君之名再临世间,从此大旗一挑代掌寒门,四分五裂的寒门开始复苏。 而许亦之名,魔君第一件谋划开始,两仪门之事险些成功,先天之灵眼看就成,白惜墨、风万霖从中打断,接着许亦矛头翻转,将目标盯准了风万霖再次布局,企图以廖苍生遗存对其掌控。 可风万霖另辟蹊径,当初虽修功法也融入许多,更独自修改许多关键,由此本该对其掌控亦失去效果,许亦更被反噬所伤,如此他不曾放弃,多番谋划依旧失败,最终耐着性子开始布局,从此引来玄门大变。 这一路便是风万霖天机渺茫犹自感悟,其无奈下萌生后世,托紫玄经之法灌养先天,可与夫人之后,九转圣元渡风尘降世,先天之灵竟是绝脉,由此福祸,夫妻二人决心化解。 这般十三年浑浑噩噩,某一日,已是苍云宗宗主的白惜墨带白羽回转风沙堡,三人一番商定,诛魔大阵筑经续脉,由风万霖主持,白惜墨则赶往帝苑拖延时间,不想半路被阻且有人闹阵。 另外不少宗门前来阻挠,帝苑由此得知讯息,可不等反应,有人暗中对大阵窥伺,趁乱出一剑偷袭破阵,虽然被风万霖阻拦,可大阵终究裂开缝隙,九幽冥帝捣禁而出。 此时大阵被破多方动乱,好似商定一般有蛮荒古域和西北群妖,以及不少隐世妖魔,诛魔大阵被破后同时为祸,几位大帝相继被拖,各大势力亦被拖延。 好在风万霖夫妇力挽狂澜,以性命相换镇杀九幽,白羽则是命换风尘,同时寒门现身杀伐,风沙堡一脉惨遭屠戮,此事虽有雷功拼命赶来,可危难时仅仅救下风尘等人,杀了阳泊涣逼退许亦依旧不能救下老友。 后姬瑶仙子与白惜墨先后赶到,联手之下许亦重伤,再之后正道汇集,寒门落败无奈撤退,然正道者内有分歧,亦是有人心存蛊惑,总之通天箓一事再出祸乱,最终有神秘老者现身压制,也算暂时化解危机。 可邪道大势又再次袭来,以寒门为首,云中二圣领头,企图在此间一场大战,只是那神秘老者太过强势,多少邪道者联手不敌,连云中二圣亦被击退,邪道见此计不成立时撤退,正道也是收敛心思。 第三百零三章 白熊 幻象到此碎片消失,随之又一个碎片续接前文,只是这一次依旧从最初开始叙述,不同的则是往事变迁。 姬瑶仙子看着幻象,似乎有些猜测:“难道这幻象也在一点点推衍实际?” 她不知道眼前的幻象皆是白惜墨此前所见,之所以再次映射,完全是因为此前她二人心境勾连,与之相对,白惜墨当时的心境也尽数栩来,虽然其中的关键不得而知,但白惜墨所见所闻,姬瑶仙子亦同样经历。 话不多说,眼前的幻象笔墨再动:三百年前,魔宗为复活九幽谋划通天箓,由此大举入侵北疆,镇守诛魔大阵的剑隐门不敌魔宗势大,除莫问剑当时在禁地闭关,余下者满门被屠,剑隐门就此覆灭。 只是魔宗得手欲强行破阵,惊动莫问剑强势出关,一出手便是失传已久的剑隐门绝学藏剑术,随后以秘法催动诛魔大阵,如此一人一剑独拒魔宗,使万千教众不得寸功,可谓神威难挡,这般直到正道各宗援驰赶到,魔宗亦无奈退走。 不过这一战也并非无伤,莫问剑强行主阵被魔气侵蚀,心境难守又偏是逞强,之前赌毕生修为强行施展藏剑术,本该身死却被通天箓救下,虽保住性命,可从此伤病缠身修为尽废,如此浑浑噩噩不知所踪。 此事由魔宗引动,剑隐门惨遭覆灭,正道眼见多愤恨不已,从此双方死战,六十余年死伤无数,可谓元气大伤,这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生生将北疆富饶打成了万里流沙,最终以正道五帝重伤不出,魔宗惨淡而龟缩血海暂且罢手。 之后两道虽有摩擦,可大多时候皆是修养,期间北疆风家风万霖横空出世,天资惊艳短短六十年便至圣阶,风万霖威震天下,被正邪两道誉为天下间最有希望道破寰宇之人。 对此双方皆要拉拢,可风万霖风头正盛,却遭人算计怒杀了帝苑皇族以及须弥宫佛陀九子之一,此外泊阳谷谷主唯一的儿子,这场算计中也间接死在风万霖枪下,从此他被人污蔑,一时传闻已投身邪道。 对于这点,风万霖一生孤傲根本就不屑于解释,加上魔宗见此以为机会,暗中推推波助澜,风万霖由此遭陷入到无尽的苦战。 五大帝宗除南海苍云宗,余下皆派出众多高手,彼此联手远赴天下猎杀风万霖,这般阵容,大多都是宗主长老,余下也是一派顶梁亲自带队,如此风万霖修为再高也难以应付。 哪怕有雷功等人舍命相护,依然是无济于事,最终天罗地网于伏阳山脉暗中布下,有人前后紧逼外加引诱,总算将风万霖逼到陷阵准备伏击,风万霖困兽之斗血染无数,眼看着便要被诛,南海苍云宗苍云大帝白乾一强行出关,以玄门绝顶之态强行救下风万霖,并勾明过往尽释怨圐。 此后为保无虞,考虑爱女同风万霖两情相悦,便将白惜梦下嫁,以此力保风万霖师出有名,这般正道各宗虽有不愿,但碍于白乾一实在太高,不得不答应此事。 不过玄门中另有四位大帝,商议之下不可由白乾一一言定论,便约定之下有三个条件,一是白乾一自困宗门,此后玄门中无有大劫不得外出,二则纵深血海杀入魔宗,仙魔岛总坛之上斩杀魔宗宗主,或者熄灭魔宗圣火也算完成,最后便是风万霖为北疆诛魔大阵镇守三百年不得脱身。 从此,白乾一回返南海于宗门闭关几乎不动,而风万霖则联手雷功、许亦、白惜墨等一同入血海斩杀魔宗宗主幽皇,更将魔宗圣火就此熄灭,只是当时有些危急,许亦为救三人独自断后。 死战之下,风万霖救援不及懊悔难挡,许亦人不见人死不见尸,风万霖含恨于魔宗山门留下恨言,发誓三百年后血洗魔宗欲连根拔出,从此他镇守北疆一心修道,天下大事也再不参与,只等着为许亦报仇雪恨...... 咔~ 幻象到此则再度消失,一片晃晃悠悠的碎片轻轻的飘过,尚有几句诗言,姬瑶仙子轻轻的读着:“滚滚尘江似海深,掩掩浊光比梦沉,从来一念穿心假,哪有六形躲欲真,身披百道着恶昏,红悬几盏妄亦嗔,秽同虚里秽同根,也在乾先也在坤。” “这是雷堂主三年前无奈悔恨,莫非这幻象另有所指?根源在尘儿,关键却是与雷鸣山有关?”姬瑶仙子喃喃的说着,只是她想起往事也不禁一叹...... “唉~什么世道,不过是扰人清梦......”这般说着,另一个幻象宛如月光,更似水流般荡漾而来...... 苍云岭后山之中,风尘深受重伤,靠着一处树干大口喘息,胸前被鲜血阴透,血迹正缓缓扩大,看来他受伤不轻,只是他此刻浑然不觉,两只眼睛好似昏睡,又像是抉着什么。 再看一旁,苍云宗几个小辈弟子紧紧的护着白羽,十来岁的少女此刻也昏迷不醒,身旁正是她姐姐白鸾细心照料,只是那白鸾眼中慌乱,不时朝四周围警惕的看着,很显然,她是在小心什么。 “师姐,有几位师叔正在附近,不如前去看看?”忽有一白家弟子转头问道。 白鸾当即否定,摇头道:“不行,眼下有人祸乱,除了咱们几个,整个山门谁也不能轻易相信。” 说完又看了看一旁的风尘,见他此刻虽有重伤却性命无虞,一时间不会有事,当即松了口气,继续说道:“除非等爷爷回到南海,否则苍云山上不管是谁,只要接近便是敌人,只当是所有人都被迷了心智,小羽的性命不可有失。” 话音刚落,有道熟悉的身影慌忙跑来,口中着急道:“大姐可叫我好找,原来你们竟在这里,小弟我被迫出关竟被四叔追杀,还好有爷爷留下手段,否则也难保不测。” 白鸾随之转头,来人正是她最小的弟弟白熊,一身伤痕脸色慌张,边说着便往前跑着,白鸾当即回应说道:“看来四叔也被迷了心智,如此不可多留,几位叔叔多半如此,眼下爷爷和二叔尚未回转,此地早晚找到,得想个办法躲避才是。” “慢着!!”虚弱的风尘忽然开口,又拖着重伤拦在前方。 “怎么?”白熊停下脚步,脸上疑问眼中带怒,看来与风尘似有不合。 不过眼下的情况,不等风尘说话,白鸾则是率先开口:“听他的,小弟别动,小风尘有些手段此时保命,眼下你再往前敌我难测,只怕咱姐弟二人要生死相见。” 这话一处,白熊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太自然,同时一旁护着白羽的几名苍云宗弟子也都在此刻动了一动,手中神兵准备看来这情况已不止一次。 风尘没有确认,任何人想要靠近,为了白羽安慰,这些人忍痛同门相残也不得不做,没办法,对别人手软,便是对自己残忍,同时也对白羽置之险境。 毕竟白羽大过一切,她安危如何,乃是这些弟子世代守护,前有父辈舍命相换,一线生机就此脱逃,当时留下遗言乃不惜一切护住圣女,除了风尘,任何人不可轻信。 “这苍云宗何等大事?”姬瑶仙子不禁疑惑,幻象当中有白乾一与白惜墨不在山门,苍云宗整个大乱,如白鸾所言,整个山门心智迷失,这般手段能掌控一切,竟会是何人有这等手段? 姬瑶仙子想了一想,觉得唯一可能,幻象中苍云宗被人暗中布置,或是某种手段,或是某个上古禁忌,如此山门中所有人换了心智,看似想平常却互下杀手,而局面背后,姬瑶仙子觉得幻象中就算是苍云大帝此刻回转,面对满眼至亲后辈血族,一时间也难以应对。 不过幻象中似有破局,风尘先天之灵应该有办法辨别心智,只是他幻象中依旧绝脉,眼下似乎也没什么修为,虽然看着像灵阶入玄,可气息虚浮,多半是先天之灵强运元神,如此没有特殊的法门,风尘早晚力竭难挡,到时油尽灯枯,幻象中白乾一一时不会,结局如何不好明说。 “看来他有些遭遇,否则这般棘手,就算是全部抹杀也......”姬瑶仙子突然愣住。 下一刻她似有所悟:“全部抹杀?莫非当初的剑隐门......” 姬瑶仙子忽然回想,此前雷鸣山一场大乱,春秋大帝亲身赶到,相思剑阵中一番过往,那剑隐门满门被灭,最后竟是莫问剑亲手做下,对此没有特殊解释,可联想到眼前幻象,姬瑶仙子隐隐觉得,当初剑隐门如何变故,或许如幻象一般。 想到这,她又有些感悟,如幻象推衍,当初剑隐门真要如此,应该还有另一件大事发生,否则当时莫问剑一身尽废无有修为,他如何做到荔湾狂澜,而且其修为往后直接巅峰,整个玄门也难有敌手。 这般事,或许玄门往后所有的经过都与此有关,只是当初的代价究竟如何,姬瑶仙子无从猜想,最后她只能怀疑,当初剑隐门另有大事,或许是整个剑隐门甘心赴死,以此换来莫问剑引路玄门。 这等联想便自然想到了三年前风家大劫,据说许亦也赶去救援,可赶到时,尘儿的父母已双双陨落,如此许亦下令灭杀,一个活口不想留下,以许亦的行事不至于此,想必三年前整个风家亦被蛊惑。 只是许亦之前有风万霖夫妻镇压,可与九幽同归,后续也就不得掌控,许亦此时到场也太过巧合,这般怀疑,一切的根源应该就是在诛魔大阵之内,可诛魔大阵究竟如何,姬瑶仙子也不得而知。 不过她回想当初过往,三年前唯一漏掉的隐患确有一人,通天箓总纲之内蛰伏不出的臣帝魔渊,此人当初祸乱一场,不是有他,小羽今日也不会长眠,这般或许就是...... 正想着幻象转动,姬瑶仙子抬眼看去,风尘不知如何出手,那白熊已是人头落地,眼神中满是不甘,不信的惊恐亦渐渐涣散。 “小弟!!”白鸾不禁一痛,亲人被杀且就在眼前,偏偏还无可奈何,这一刻白鸾彻底乱了心神。 可又能怎样? 她爷爷有事外出,她二叔一同前往,偏此时有人算计,不知如何手段在浮云洞暗中施展,整个苍云宗尽被蛊惑,所有人迷失本心,不是风尘以先天之灵一时挡住,恐怕眼下的局面已不言而喻。 当时浮云洞有人擅闯,白鸾恰好在场,风尘挡住那不知名的手段之后,护卫圣女的师叔师祖等当即警觉,可往外退出却惨遭杀害,拼死为众人送出生路,这一道直通苍云岭后山,其有一密道可通沧海。 另一头乃三仙岛所在,事关白家圣女三仙岛不会见死不救,可一路不远却遭遇太多,哪怕风尘在旁,其先天之灵手段特殊,但彼此厮杀皆是至亲,手刃之下亦无血仇,这样的遭遇,换成谁也难以接受。 如眼前这般,倒下的白熊并非第一个死在眼前的亲人,可又能怎样,于白羽相比,整个苍云宗换成是谁落在眼下的白鸾,面对这情况都会如此选择,风尘也是一样,跟这些小辈彼此亲情,但忍痛出手,他也不得不狠下心神。 没办法,风尘的眼里,所谓苍云宗如何倒还在次要,涉及到白羽安慰,就算眼前皆敌也不会手软,哪怕背负血债,他也依旧是这般选择。 只是风尘骤然发难,白熊被迷失心智,风尘不知如何唤醒,关系到白羽性命,风尘无奈只能斩杀,没有困身的法子也没有相对的修为,先下手便是唯一的选择,可做完这些,他元神覆盖。 方圆之内已陆续来人,先天之灵自有玄妙,这一番风尘以神念窥伺,哪怕是圣阶到此,没有刻意寻找,也会被风尘先行发现,从而有意隐藏,一时也难以找到几人,但刚才白熊到此,他误打误撞找到几人,第一时间便动出了灵讯告知一切。 风尘覆盖时发现这点,这才无奈选择击杀,同时想着办法,此地已然暴露,不出片刻便会来人,如此该如何躲避,毕竟再来之后,最少也是天阶往上,这一点风尘毫不怀疑。 第三百零四章 三仙 幻象一动,风尘不知如何将白熊斩落,人头落地之时,白鸾等人才反应过来,之所以骤然发难,风尘早有察觉,白熊现身之时,先天之灵的玄门立时就发现他本身无魂,如此他识海早被封镇。 而如此手段,风尘不知如何种下,但他有先天之灵,对于这点他异常敏感,只是姬瑶仙子在幻象之外也不知苍云宗所陷入的危机究竟如何,此等手段诡异难防,而且不知是何种神通,或者是哪些邪术。 但有一点姬瑶仙子此刻明白,看下去,一切的疑惑都有答案,不管是幻象中苍云宗如何推衍,还是在三百年前剑隐门遭遇如何,姬瑶仙子相信这幻象里必定会有多提示,她相信太阴经有这个本事。 接着幻象继续,风尘虽斩杀白熊,可也是无奈之举,没办法,此刻手软下一刻白羽的性命就难以保全,虽然这动乱之后,风尘明白苍云宗所有的门人,其所中的邪术一定会有所化解,但此时不同,他没有任何的余地,唯有狠下心应对一切。 只是那白熊临死传出灵讯,众人所在的位置已然暴露,这个时候苍云宗所有的门人已经迷失,接下来局势如何,不用想,此地来人必定会源源不断,而且就算现在躲避,苍云岭后山也会第一时间面临搜刮。 事实也确实如此,风尘想到后立马反应,可与白鸾等人不等躲避,一道道气息正在接近,且速度奇快又密密麻麻。 “快走!!”风尘反应过来,稍微看了一圈便顺着某个防线率先动身,身后白鸾等人立时跟上。 可不等走出多远,大笑声四方传来::“哈哈哈,大侄女,四叔早就想到你要去密道,在此地等候多时,还是跟四叔走吧。” “坏了!!”风尘脸色一变,那声音他无比熟悉,苍云宗白家老四,风尘的四舅白惜德,真正的圣阶高玄。 风尘的心里凉了半截,眼下要换成白家小辈同辈,以先天之灵的玄妙,风尘出其不意自信能有些效果,最少也是带人脱身,可白惜德身为长辈,修为至高且心智迷失,没有往日亲情又本事颇高,风尘再有玄妙也难以应对,就算身旁的众人联手拼死,在绝对实力面前也无可奈何。 只是风尘还有些侥幸,毕竟此番动乱的背后另有目的,风尘不知那背后的算计究竟如何,但据他猜想,根源应该在白羽身上,这点不用过多怀疑,唯一需要顾虑的便是那算计背后要死要活,倘若要活,白羽的性命暂时无虞,可要是生死不论,风尘此刻也做好了准备,最多不过同生共死,只要放走在场一人,他日血仇,风尘相信以外公之能,涉及到苍云宗圣女之身,必定会血洗暗中。 但此事乃最坏打算,眼下还存有侥幸,因此风尘硬着头皮,就算是面对白惜德,也得想办法应对应对,因此他强自镇定,看了看身旁几人,眼神示意几个苍云宗弟子护卫白鸾、白羽,不求全部脱身,最少也得送走一个,几人心领神会往密道移动。 这期间白鸾不曾与白惜德搭话,她也知道局面如此,说什么也是枉费口舌,心里早就定好了决定,就算是拼尽一身,说什么也要送走白羽,哪怕是昏迷的圣女,三仙岛一头也不会坐视不理。 随之几人往密道走去,风尘在后方神念拖延,他有先天之灵,不能对白惜德如何,但迷惑一下还是可以,毕竟白惜德心智迷失受人掌控,他本身圣阶识海被封镇,一定有着某些挣扎,背后之人虽然颇高,但掌控整个苍云宗所有门人,相信他本事再高也定会吃力,因此白惜德不会立时动手,风尘的神念也能透过识海稍微触碰,只要给些助力,白惜德挣扎越甚,他动手的时机就越会拖延,这也是风尘断后的根本依仗。 只是这办法不能长久,风尘本身实在太弱,与暗中之人彼此抗衡,最多不过十个呼吸,只要那邪术加深强度,风尘就算是先天之灵,面对白惜德圣阶的识海,已经算神府所在,到底还是太过吃力,不是风尘咬牙硬撑,顾忌仅仅三息,白惜德就得直接动手。 而这样的情况,姬瑶仙子在幻象外犹自观瞧,十个呼吸不足以支撑到几人赶至密道,虽然她不知道密道所在,但白惜德如何,姬瑶仙子心里有数,整个苍云岭后山,只要白惜德一念动转,顷刻间便能出现在任何地方。 此时仅仅是笑声笼盖方圆,一来是白惜德本身挣扎,二则是风尘有意干扰,触碰白惜德元神为其助力,己身所处又故布疑阵,将身旁几人连同自己的气息以先天之灵的玄妙,衍化在另一头供其感应,因此风尘则更加费力,可实属无奈,风尘也在拼命抵耗。 眨眼飞快,十个呼吸已过去六七,此时白鸾几人已停下脚步,眼前已是深山谷底,再往前一步便是深渊,一眼望不到同去何处,正是苍云宗密道所在,同时也是苍云岭灵脉栖身。 以灵脉勾连,另一头密道出口正是三仙岛岛中禁地,此乃两家暗中商议,也是两家祖上情谊,因此白乾一早年造访,与三仙岛彼此约定,此密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一但有人引动气息,便是两家中有巨大灾祸。 如此当是彼此照应,不求援助如何,只求为一方保住血脉,以盼后世有人,也算香火不断,只是这般商定,两家中从未动用,平时只是派弟子相对查看,毕竟有白乾一玄门绝顶,三仙岛一头根本不滤。 换句话说,三仙岛本身少有外出,唯一有些走动的便是雷鸣山霹雳堂,可自打龙铁心当初赌气而去,雷功收留之后,两家宗门再无走动,这一晃时光,可以说三仙岛基本销声匿迹。 这一点自然不会引来灾祸,他这头从不出事,苍云宗亦有苍云大帝,另外五大宗门哪个简单,能把苍云宗逼上绝路动用此密道者,其引动的遭祸必然不小,这样的动静,相信动用这密道之时,整个玄门也知道苍云宗出了大事。 到时以帝苑为首不会不理,八方齐动以苍云大帝白乾一绝顶之能,就算是天大的遭祸也一定会撑到援驰赶至,正是这个错觉,三仙岛从来对密道不甚重视,每日只派诸弟子走走过场,可今日不同,谁也想不到白乾一久不外出,这刚刚出门,整个苍云宗便遭遇祸事,而且还是灭顶的灾祸。 话不多说,苍云宗所在幻象,所有门人遭遇如此,外界竟然毫不知情,就连苍云大帝留下的手段,宗门内神念示警,这一番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这点足以说明那背后之人非比寻常,能躲过或者蒙蔽苍云大帝的感应,要么是此人手段至高,要么是苍云宗内部出了问题。 无至亲血脉里应外合,很难蒙蔽住苍云大帝留下的手段,但即便这样,姬瑶仙子也先不明白,哪怕是至亲血脉,以白乾一之能也不会如此,除非此人在苍云宗绝对核心,甚至是苍云七宿某位人物,否则非白乾一血脉子嗣,旁人恐怕难以达成。 可想到这点,姬瑶仙子更加疑惑,一是想不通这样的人物为何如此,身为白乾一之后,与外人里应外合目的何在,毕竟以白乾一的本身,就算此人早被迷惑,心智一但出现问题,白乾一也早能发现。 如此这人物本身心境无碍,也就是说此人必定自愿如此,那这点考虑,姬瑶仙子一头雾水,她实在想不出究竟何人,从白惜墨开始,他不会加害亲生爱女,而接下来有白惜元、白惜德等苍云七宿,每一位就姬瑶仙子考虑,绝对没有足够的动机,而且这几人也没有人有资格进入到浮云洞中。 那浮云洞内有规矩,不是宗主或大帝之尊,只有圣女可不受约束,另外仅有宗主或大帝所带,才能有资格进入其中,这一点不止是祖训如何,其浮云洞内有阵法,不在此间之列,冒然进去必定会触动阵法,那阵法乃白帝所留,眼下的玄门无有应对的手段,就算以白乾一绝顶的道行,不明其中也难以应对,旁人则是轻则重伤再则陨落。 可先前幻象,就白鸾所言,浮云洞时她受命照顾,因此能进入其中,白乾一外出之后,白鸾便每日前去,女子身照顾白羽无有顾忌,另外风尘则每日陪伴,可在此之外,不知何时有人竟隐藏其中,就连风尘也不曾发觉,否则当时大乱,几人躲在浮云洞也不必外出。 正是此人在洞中作乱,负责守护圣女的长老弟子,才拼尽性命将几个小辈送出,更告知密道一事,这才给指出一条生路,可此人如何,他如何会躲在暗中,又如何会突然动手,风尘在幻象中不得而知,可姬瑶仙子却隐隐觉得可能是其中一人。 此人乃苍云七宿之一,而且对一切事了如指掌,平时也不显露自己,只跟在白惜墨身后左右忙活,从来都是听命是从,对于白惜墨交代的任何事,哪怕被埋怨也从无怨言,可以说是苍云宗脾气最好之人。 而且这人物正在这幻象当中,正是先前出声此刻暗处的苍云宗白家老四白惜德,之所以姬瑶仙子怀疑是他,乃是姬瑶仙子想到了过往,当初与白惜墨两情相悦,白惜墨还并非宗主。 那时苍云宗乃是白乾一代掌,因为百多年前两仪门之事,涉及到两仪门关联的宗门,也就是两仪门有亲之观,金鸡岭的金鸡观,其观主陈卯真人据说与两仪门娘舅至亲,因此白惜博出于关注便有心询问。 可谁知白惜博一番前去,不知为何竟途中失踪,从此便没了消息,金鸡观也实属无奈,观主陈卯不止一次来苍云宗说明此事,白惜博根本就没有到过,他跟两仪门是有亲属,可自家做事旁人不知,陈卯也不知两仪门会这般行事,因此苍云宗也不好多说。 可白惜博出了变故,苍云宗不可无人掌舵,彼时白惜墨身无重担,其修为也不算多高,宗门大事不能担任,白乾一多有无奈便暂时掌舵,后姬瑶仙子与白惜墨两情相悦,二人经常是多有往来。 期间白惜德作为弟弟,很多时候都随兄长一道,姬瑶仙子与其熟络,不少话也彼此说出,正是这个时候,姬瑶仙子隐晦听出,对于白惜博之事,白惜德心有怀疑,只是他心境封闭,表面上看着一副嘻嘻哈哈,但内心深处藏有许多。 不过姬瑶仙子不好多言,说了话多好似挑拨,而且她只是听着猜测,白惜德对于此事也一笔带过,姬瑶仙子只是在眼神中看出端倪,加上后来白惜德收敛自身,任何事也不显露自己,如此旁人想当然便将其忽略。 姬瑶仙子也是如此,心思都在白惜墨身上,对于其他事也不甚关心,而且后来出了玄姑子硬换姻缘的变故,对于这件事更是无心,但此时想来,这幻象有些推衍也有些根据。 白惜德现身之后仅仅只是几个呼吸,他所说的话也漏洞百出,真要是想到密道之事,完全可以守株待兔,根本就不用多花心思,甚至都不用大动干戈,只要静静的等着,苍云宗陷入危机之际,白羽身为圣女在浮云洞不得存身,早晚也会来到密道,到时一切自然到手。 可白惜德偏偏就出言提醒,而且风尘动神念所谓拖延,这一刻姬瑶仙子明白其中,这分明就是陪着演戏,他根本就心智清明,之所以留下生机,或许是逼着众人带走白羽,眼下陪风尘演戏,可以说是留下借口,等白乾一回来也好交代。 毕竟以圣阶的本事,加上先天之灵彼此相助,挣脱些神志也能够做到,如此白乾一必定不会有所怀疑,这也正是白惜德隐藏之处,而且姬瑶仙子看出这点,对于幻象中白羽的关心也放下了紧张。 白惜德这般做法,苍云宗一场大乱,恐怕只是逢场作戏,唯一的理由是逼着白羽外出山门,而想到这点,那密道的另一头三仙岛所在,此幻象中便耐人寻味...... 第三百零五章 蹊跷 然姬瑶仙子想的不少,幻象中依旧事态严峻,不管是白惜德也好,还是旁的人也罢,苍云岭后山中四方来人,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风尘神念覆盖之下,那深谷之中似乎有不少气息闪动。 这一发现,风尘立时警觉,赶忙分出一丝神念将身旁笼罩,以先天之灵的本事暂时掩盖住几人的气息,同时带着白鸾等人往一处树木茂盛处快步而去,待找到一个巨大的树洞,几人赶忙闪身进入。 只是刚做完这些,风尘仅仅坚持不到十息左右,白惜德的声音再次传来:“大侄女,四叔知道你们几个靠着尘儿暂时躲避,可密道所在已派人看守,想要出去绝无可能,不如识相点交出小羽,四叔也能保你们生身活命。” “不好办了!!”树洞里有一白家弟子不禁一恨,唯一的希望已被人阻截,那密道此刻不能前去,眼下又该如何是好。 他这一句,白鸾的脸色也有些犹豫,小辈中她修为绝顶,可面对长辈,尤其是白惜德这般圣阶高修,更是苍云七宿之一,白鸾再有傲气也有心无力。 而且整个宗门眼下如此,不止白惜德一人心智迷失,倘若仅仅是他,白鸾自信拼着性命也能阻挡片刻,如此空出闲余,旁的人自然也就逃出生天,最少也能保证风尘、白羽此刻脱身。 但眼下不同,整个山门全被迷惑,所有人不分敌我,只有一个目标尽在白羽身上,如此局面白鸾明白,不是她爷爷白乾一及时回转,这苍云山上生死难料。 这样的想法,她心里无奈,转头便看向风尘,这是她姑姑唯一的儿子,北疆风家唯一的血脉,原本风家大劫还留下几个风家小辈,可今日之变,旁人的生死已无法寄托,当初一门之祸风家几乎死绝,今日的变动不能留下风尘性命,白鸾的心里过意不去。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风家剩下的小辈生机渺茫,如此风尘的性命便更加重要,而且他本身先天之灵,这样的身份也不容有失,但眼下的局面竟是没有任何的希望,哪怕是风尘凭着先天之灵窥到了生机,此刻有白惜德等人四方监视,没有意外的转机,恐怕今日的局面没有生路。 “这可如何是好?”白鸾的心里更加着急,身旁几人除了几个白家弟子,加上自己,最多只能拖住片刻,可深谷之下密道之旁,就她四叔所言,也不知多少埋伏此刻等着。 眼下不明如冒然行动,踪迹一露无异白白送死,如此便不可莽撞,另外风尘、白羽不可独活,要救便要两个都救,否则一人生还,另一人难保活命,可如何送走,白鸾的心里没有主意,望着身旁几人她暗自摇头,就算是拼上性命,只她们几个,很难保证风尘、白羽密道脱身。 “大侄女,你三叔他们正在赶来,此刻现身还有活命的机会,稍时不分生死可真就难办,听话,把小羽交给四叔,你们几个不会有事。”白惜德威逼利诱再次说道。 话音响彻山林又回声涌荡,白鸾明白她四叔神念不躲,这样以元神探查,就算有风尘掩盖气息,依旧是用不了多久,几人的藏身定被发现,到时情况如何可想而知。 白鸾此刻更加着急,可再怎么着急也毫无办法,风尘没有修为,只是靠先天之灵犹自硬撑,外面如流水般动荡的神念正在扫视,白鸾只能眼看着急。 “呵呵。”也正在这个时候,已是重伤的风尘一声冷笑。 接着以一种玄奥的方式,同样过元神之力回应说道:“大言不惭,你是谁人的四叔,眼下你心智已失无心无德,只狺狺狂吠不过是摇尾的老狗,有本事你就找来,找不到便滚回去吧,待小爷我将来找你,呵呵,不管你究竟何人,今日的仇必百倍偿还。” 这句话一语双关,不止对白惜德说道,同时也叫布局者此刻听说,他冰冷的声音带着杀意,似乎没有怒意却满是不屑,而且最重要的风尘此言,似乎在有意激怒,也好让背后之人显露什么。 可风尘此言,白惜德却并不搭茬,似乎是颇为无奈,风尘先天之灵本是元神,被困的几人,他是唯一有资格脱身的契机,一个身负元神之人,别看修为不高,但先天之灵纵使白惜德这般圣阶之高,一时半会也难以找寻。 而且风尘神念一动,山林中几道原本动荡的神念顷刻间散乱,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没有任何的痕迹,这是先天之灵本身的玄妙,风尘所在且如何动用,自然也就不好探查。 另外苍云岭何其重要,身为苍云宗后山重地,更有两家的密道这等隐秘,当初苍云大帝便亲自布置,其阵法玄奥少有懂得,目的便是护持生机,想着万一不幸,此地尚可留下血脉,只要有人脱身,苍云宗便不会断绝,只是今日白羽正好用到,谁也想不到圣女遭遇危机竟来自亲族,同门之中全部迷失,好在其似乎要留活口,这才没有强行动手,也给众人留下机会。 同时,风尘有先天之灵如此变数,也给找寻踪迹带来阻隔,只是他方才拖延时间又动转神念,虽搅断不少探查的危机,可毕竟已是重伤,他元神之躯身魂一体,一方有变另一方跟着牵连,因此风尘此刻虚弱,他元神也损耗不小,待神念之后便举步艰难。 白鸾眼见他难以支撑,知道身在险地,除了担心也没什么办法,此刻在场的实在太弱,除风尘外,没有一人身负元神,因此他元神之力有待补充,在场的无人能办,而且等自行恢复,原本无伤也耗时不断,此刻更是不用再提,因此白鸾只能暗自着急。 不过她毕竟是白家大姐,小辈中最是担当,这一刻虽然慌乱,可也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白羽一身云凰血脉,虽未觉醒又所剩不多,但其大半皆在风尘体内,当初强行灌注保住生机,后续倒灌不成只是顾虑许多问题,但此刻不同,留下性命已是第一,许多危机自然也不必考虑。 因此白鸾想着,此刻将风尘的气血反补给白羽凝练生机,待有些好转便再次倒回,如此反复之下彼此替换,说不定风尘的元神之力便有补充,毕竟云凰之力也无比玄妙,圣灵者未必就比先天之灵差上多少,说不定还能有意外的奇效,只是这般做法耗费时间,眼下最缺的便是时间。 这一点不可不顾,另外白羽此刻也实在太虚,她身在长眠生机暗淡,这般转换不知能不能撑到最后,就算是能够硬撑,将来能醒转的希望又剩下多少,是越来越远还是影响不大,白鸾的心里没有把握。 不过救命要紧,她相信她爷爷面对更加棘手的白羽,一定也有些办法,而且眼下的局面,这么做也是在保护白羽,毕竟今日的局面,谁也没有预料则到,否则她爷爷跟二叔又怎会外出。 此处姬瑶仙子看得明白,白鸾的眼神自犹豫不决到暗自坚定,任谁也知道她心路艰难,可姬瑶仙子有些疑惑,这幻象推衍意在何处? 苍云大帝父子同行,一齐到外面找寻关键,可关键所在必是危险,否则白惜墨不会请动父亲,只是怪就怪在此处,白惜墨此刻身在落神峰,如之前所言已被困不出,而且太阴经回到瑶池也与此有关,莫非他被困的地方真有什么救治的法门? 姬瑶仙子暗自琢磨,她觉得这幻象一切,所有的动机都是在围绕着风尘、白羽两个孩子,不管是推衍如何,与瑶池仙境毫无关联,这一点又更加奇怪,也令姬瑶仙子不禁想到,难道那救治的关键竟在瑶池? 想到这般,姬瑶仙子便自然想起风尘此刻,他身在瑶池,今日便是要找些造化,而且瑶池今日有所的变动都围绕此事,这也就更加令姬瑶仙子隐隐觉得,今日瑶池仙境不管如何,风尘所谓的造化无比达成。 这一点她无比确定,因为这幻象所指她隐隐明白,就是要让风尘能顺利寻找,连太阴经所指都这般引导,其先天之灵将来的路途,势必会影响瑶池仙境未来的走向,而且不止这点,出于对两个孩子心中的关爱,姬瑶仙子也希望风尘、白羽不再受苦,这也是长辈于晚辈纯粹的关爱,更是姬瑶仙子定下的豪赌。 她要赌一赌先天之灵能带来什么,也想看一看所谓圣灵又如何觉醒,她确信白羽醒转的关键一定在风尘身上,不管白惜墨何处寻找,任何法门任何宝物,对于此事也只是辅助,真正的关键还是看风尘将来如何,同时也是白羽的将来,更是苍云宗以及瑶池仙境,乃至整个玄门甚至是整个天下的将来,先天之灵有这个资格。 想通了这些,姬瑶仙子定气凝神,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幻象,她要看一看这样的局面,风尘该如何化解,白羽又如何转机,不止是好奇使然,与当初剑隐门颇为相似,这其中的牵扯也尤为重要。 此一言不过一念,姬瑶仙子念头闪过,此时的幻象也正在继续...... 幻象中白鸾说着想到的办法,风尘则是不住摇头,在他心中就是再怎么绝路,绝对不会将希望寄托白羽,最少他眼下不会,他清醒不会。 可眼下的情况又毫无办法,他先天之灵也只是硬撑,元神之力再不补充,不说如何脱身,就是此刻隐匿,用不了多久便自行溃散,到时这树洞中气息一露,以白惜德圣阶的修为顷刻间便能发现,在场的也就毫无胜算。 想到这些,风尘又心痛无奈,可为了白羽能够生存活命,最少不是落入人手,风尘只能无奈点头,随之在场的联手施为,白鸾修为最高在旁护法,由风尘自行主导,余下者在旁帮衬。 这般众人前后忙活,不多时,风尘体内倒灌的气血,与白羽一身仅存的生机,彼此已经交换颇多,风尘也因此有些恢复,果然白鸾的办法倒是可行,只是眼见着白羽更加虚弱,生机也更加暗淡,风尘的眼中无比心疼,但实在没撤,风尘只能忍痛疗伤。 这般再又恢复,有白羽血脉帮助,云凰之力虽然暗淡,但毕竟是真正的生灵传承,哪怕一丝,对于眼下的玄门也造化天大,尤其是风尘一体,他先天之灵又元神之躯,加之本身有白家血脉,上古大神白帝之后,也算是亲族之间,云凰之力无有排斥。 这般再又片刻,白鸾在旁出手,风尘一身几乎恢复,他外伤在身内体无虞,虽然看着已是重伤,但疼痛在身对于玄门来说并非大事,只是风尘无有修为,身体的痛处如寻常百姓。 眼下有白鸾出手,他一身的生机逐渐壮大,许多被外力硬伤已经好转,而且他元神之躯,身魂一体彼此恢复,元神之力方才补充,哪怕不少欠缺但对于本身来说也是大补,如此他所受的伤势几乎恢复,元神之力也多半蓄满。 这般风尘果断终止,白羽的情况不容乐观,再有继续难保不会出现偏差,而且他本身太弱,就算是恢复如初,对于局面也难以决定,因此风尘直接切断替换,更以元神之力稳住白羽,叫她一身血脉体内转动,慢慢恢复着方才的缺失。 做完这些,风尘间白羽有些好转,虽然不如白乾一在旁撑着生机,可最少也是保住性命,如此风尘放下心来,将白羽交给白鸾,之后盘膝而坐修补树洞外覆盖的神念,以此更好的掩盖踪迹,同时也暗自再想着办法。 只是风尘双眼紧闭,他脑海中不断转动,此刻的局势难有希望,自己先天之灵无有修为,靠着执念硬要脱身,只是给旁人找寻机会,可一直在树洞中不择外出,早晚也会被人找到。 到时自己如何暂且不提,白羽倘若落入人手,生死难料无法想象,何况还必定搭上身旁几人。 第三百零六章 对手 “怎么样?” 幻象继续,白鸾此时轻轻的问了一句。 风尘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只是眼下也不是办法,早晚会被人发现,可如何脱身,小弟还没有想到,另外小羽也经不起折腾,冒然动作恐怕撑不到外公回来。” “这个......”白鸾不禁犯难。 先前她不止一次尝试过灵讯告知,可不知为何,她爷爷白乾一此刻所在似乎是隔绝内外,白鸾的灵讯没有回应,转而与二叔白惜墨传讯也是同样,就连白乾一留下的灵符也毫无反应,甚至风尘以先天之灵几番试探,依旧是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应。 这般无法告知,几人只能放弃希望,可暂时躲避也终究不是法子,唯一的出路眼下封死,浮云洞亦不可回,整个苍云宗没人可信。 几人彼此对望,这样的局面,每个人眼中都有一些恨意,不止恨敌首算计,更恨自己修为浅薄,此刻用到竟没有力挽狂澜的修为。 风尘此刻无比自责,他一生多舛,又总是在连累旁人,当初风家如此,眼下苍云宗又是这般,所到之处皆是厄运,一直在祸及旁人,当初白羽甚至她母亲以命换命,后来...... “嗯?”风尘突然一愣,口中喃喃的说道:“三年前......” 他似乎想到什么,当初九幽捣禁而出,危难时正是白羽以性命相换,焚生易心决炼化生机,拼着残命强行引动阵图之力,通天箓生机不挡,这才让他保住生机,之后白羽的母亲也是同样,一道灵诀换回爱女,自己则飘散大漠。 想到这些,风尘似乎想到办法,转头看了看昏睡的白羽,往日的一切轻轻浮现,脑海中满是温情,风尘也暗暗定下了决心,当初你护我一程,今日我何尝不能。 “焚生易心决,或许是今日唯一的出路。”风尘心里说道,同时定下了命换白羽的决心。 随后他悄悄走了两步,背对着旁人,手中一个玄奥的印诀缓缓凝动,顷刻间,风尘一身绿光波动,似有无尽的生机沛然流淌。 他这般白鸾一惊,立时想到这手段非比寻常,随后也不多思索,直接上前:“干什么?” 话音刚落,白鸾也看清了风尘手中掐着的印诀,焚生易心决!! 三年前大难归来,白惜墨特意交代,此诀往后断不可用,凡苍云宗弟子不可修习,否则逐出师门。 白鸾当时听说一切,大漠间种种过往,令她不由得跑到九凤阁观看此术,这般并非是有意抗命,而是为了有所准备,倘若白羽一直不醒,她心中决意,将来必定要再次施展,为了苍云宗也好,为了白羽也罢,总之她暗中将此诀记在心里。 眼下看风尘施展,不用想也知他如何打算,先天之灵有元神之能,灵源之火一但燃烧,有不回之法增添威势,就算此局不能解开,为众人打开缺口以死拖延,或者一直躲避等着苍云大帝回到山门,绝对还能够做到。 只是白鸾不愿如此,她同辈中身为长姐,哪怕有唯一的机会,在她眼里也轮不到旁人走在之前,何况风尘还是风家之后唯一的血脉,她姑姑三年前留给世间唯一的儿子,因此她更加不愿,退一万,真要是用到此法,绝对也轮不到风尘。 啪~ 电光火石间,白鸾一抬手打断风尘,不等他生机烈火元神燃烧,以在场最高的修为强行压回,随后口中说道:“小羽交给你定要活命,一定要撑到爷爷回来。” 风尘的心里咯噔一声,白鸾这话不用解释,她什么性子风尘知道,眼下苍云宗如此变故,所有人迷失心智,自己想到唯一的出路,白鸾又何曾不知。 只是那墨绿色的光华自白鸾周身缓缓涌动,风尘已明白无力阻止,倒不是白鸾的生机已彻底燃烧,而是风尘的修为实在太弱,哪怕他先天之灵,面对眼下也无力阻止,不止他一人如此,在场的旁人也同样无奈,白鸾已是触摸圣阶,只差一步便超凡入圣,这般修为在场的望尘莫及,因此她如何施展,旁人只能眼见无奈。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此不回之法焚生易心决,由白惜墨四十年坐守苦缘苦心开创,其心意之绝,一经施展不知具体法门,任凭你修为通天也无法改变。 这也是为什么风尘施展白鸾能将其打断,到了白鸾这里,有意将风尘等人直接隔绝的用意,在场的旁人不知,风尘知晓此诀关隘,白鸾怕风尘反手打断,因此化修为屏障阻隔旁人,在场的道行不高,对于白鸾的手段无力阻止。 可再怎么艰难,风尘还是不愿放弃,毕竟白鸾此刻还没有完全的燃烧生机,如撤决散印,还不到最后时刻。 风尘随之开口劝说:“大姐这般决然,可曾想过我能不能护住小羽,就算最后逢凶化吉,将来小羽问起,今日事我如何去说?说风尘见死不救?还是贪生怕死?” “少废话!!”白鸾根本不听左右,更是对风尘再次交代:“小羽交给你不可有失,另外那三仙岛不可全信,倘若真以密道脱身,到了三仙岛务必用岛主龙吟当年欠下你父亲的人情作为交换,而且小羽如何不可叫旁人接近,再者,听说骆老爷子跟三仙岛有些渊源,关键时也能利用,还有.......算了,到时你机灵一些自己定夺,总之小羽的性命交给你了,一定要等到爷爷前去......” 白鸾说得紧要越发着急,再有片刻,她体内的血脉生机全部祭出,到时她爷爷苍云大帝及时现身,面对生机烬燃也只能无奈,眼睁睁看着她交代后事。 不过如此关头,却有一道剑光遮天而至,斜下着直奔白鸾,风尘立时发现,想要阻止又立马停下,他发现那剑光之强,就算他已是圣阶,应对如此的威势也只能无奈。 另外这道光中没有杀机,反而生机沛然,其雄浑的意志仿佛遥远,不知何处赶至,却硬生生将白鸾手中的印记直接打散,随后缭绕的生机血脉也一并压回,片刻间回到白鸾体内。 这一瞬电光火石,风尘看出那出剑之人只为救人,其手段决然,丝毫不给反应机会,也正是这个变故,风尘的眼神直接一转,循着苍云岭某个方向,似乎有道气机转头看去。 此时白鸾的眼神有些欣喜,那剑光一出,她立马知道何人出手,只是相对她眼神复杂,幻象外姬瑶仙子的眼神更加惊奇。 一剑之中有十三道剑决合一,苍云宗先祖白帝有传承留下,此一剑乃是护佑亲族保命的手段,而且这出手之人,姬瑶仙子也隐隐猜出,白惜墨当初与她说过,此人一但现身,苍云宗即使灭顶之灾,多半也能逢凶化吉。 当时姬瑶仙子甚是好奇,苍云宗最高之人,一直以为是苍云大帝,竟还有这等人物,姬瑶仙子便有心问起,白惜墨自无隐瞒,便与她详细。 原来此人并非什么高人前辈,其本身存在,整个苍云宗除了白惜墨以及白惜元、白惜德和白乾一,只有两个人知道详细,一是上一代圣女的爱侣,圣女死后一直苦守在云凰岭中守着痴情,此人便是玉龙真人何九离,另一个正是这幻象中险些施展不回之法的白鸾。 说到这两人,玉龙真人乃是渊源,因此知晓详细,至于白鸾与此人竟是姐弟,龙凤一体白鸾正是大姐。 而说到姐弟二人,白鸾的母亲,原本苍云宗宗主白惜博的发妻,南海龙女龙行公主,她本是上一代三仙岛岛主继龙铁心之前收养的义女,早年间与苍云宗定下亲事,两家不出意外,龙行公主与白惜博结为夫妇。 但好景不长,龙铁心本是亲生,自然是真正的掌上明珠,不想某些变故改变命途,许多人也因此变动,龙行公主正是其一。 只是这些事说起来太过繁杂,白惜墨当时只说大概,最后龙铁心投奔霹雳堂,白惜博夫妇被困万魔渊,白乾一当时亲自出手,可即便如此,万魔渊下龙行公主依旧不幸。 只艰难留下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龙凤一体,其中大姐正是白鸾,另一个则是方才出手,苍云宗少有人知的真正高手,白龙王!! 而白龙王隐藏身份,此事还是要从当年说起...... 当年白惜博回望万魔渊,结发之妻尸骨无存,抱着两个孩子心中难忍,可不知为何,回来后他性情大变,对白鸾不管不顾,对白龙王是眼神带恨,许多时候他看着襁褓中逐渐长大的婴儿,眼中常常有一丝杀机闪动。 白乾一不免担心,当初他赶到时已经晚矣,万魔渊下只有白惜博怔怔的抱着两个孩子准备等死,白乾一将他带走,出来后几度追问,可白惜博对此仿佛忘记,除了两个孩子他一概摇头。 白乾一无奈,考虑他心境不稳,加上对白龙王似有杀机,便将白鸾交给三子白惜元夫妇代为抚养,至于白龙王,则带进云凰岭交给玉龙真人抚养长大,只是所有的修行由白乾一亲自传授,后白龙王逐渐长大,玉龙真人心无挂碍,于云凰岭中散尽修为化炁而死,此后白龙王隐居不出,世人也少知存在。 至于白惜博后来,与白鹭的母亲纯属意外,当时白惜博性情大变,冥冥中时常跑到万魔渊暗自神伤,其久恨不得被白鹭的母亲间接利用,以不齿的手段生下白鹭,而她母亲本来的身份,万魔渊余孽尽是苟且。 再后来,白惜博幡然醒悟将她囚禁,本来欲母女同杀,可面对襁褓中的白鹭,说什么也下不去手,最后扔在宗门,自己则疯疯癫癫一去不回。 消息传出后,有人说白惜博克死万魔渊,内中曲折乃是后话,此处就暂且不提。 单说眼下,幻象当中突然出手,白龙王一剑救下姐姐,可之后却并未现身,只是淡淡的声音响彻苍云:“阁下扰我苍云,今日便留下了吧。” “在这!!”风尘眼神一动,他先天之灵随着白龙王一念所至,那暗中之人此刻找到。 同时苍云宗后山一个打杂弟子点了点头,他看似无害,却眼神苍老,白龙王一念到此,他很自然笑着回应:“呵呵,难怪白老爷子这般放心,原来这山门内竟还有高人。” “是他?”风尘一愣。 这打杂的弟子他竟然认识,三年来每日起居都是他早晚照顾,而且风尘不止一次以神念试探,此人一身不过灵阶,连风尘绝脉都有所不如,此刻竟是幕后的黑手,莫非他真有手段蒙蔽先天之灵? 风尘疑惑,白龙王可并不多说,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呵呵。” “怎么?”那打杂弟子口中不屑,随后继续道:“以为发现本座就能阻止一切?” 说完他径直起身,奔着苍云岭一闪而至,显然他之前并不确定,白龙王一剑,风尘等人藏身处便有了锁定,这也算帮了倒忙。 不过风尘也反应过来,方才他只顾惊讶,忘了一剑之威他幻阵被破:“罢了,虽然有些麻烦,也好过大姐以命换命。” 风尘抱怨也只是玩笑,与白鸾相比,仅仅是暴露行踪,确实无比划算,不过强敌在侧,不止那打杂弟子,连白惜德在内许多人围了过来,此山林当中立时人满,只是一剑之威尚有留存,这些人只是围拢,眼下还不敢上前。 但风尘也暗自叫苦,他不知那白龙王如何,随后便看向白鸾,其眼中淡定,知道这方才出手绝不简单,只是大难发生,此人为何不力挽狂澜? 风尘随之疑惑问道:“大姐,此人方才出手,为何......” “不用多问。”白鸾直接打断,随后盘膝而坐,放心的开始疗伤,对于山林一切也再不关注,同时口中解释说道:“既然他选择出关,此一难已经过去。” 风尘不解,但也随之说道:“也好,只是苦了大姐差点换命,害小弟担心一场。” 第三百零七章 苦头 话音刚落,一声剑鸣轻轻响起。 镗~ 似在耳畔,却无法触碰,更像是响在心头。 幻象中,在场的每一位都能清晰感觉到有人拔剑,可剑的声音却细微无比,但也就是这一声剑鸣,整个苍云宗,整个苍云山脉,甚至是整个南海,所有人的心都仿佛一颤,似乎被什么东西敲打,连灵魂深处都微微颤抖。 不管是什么修为,哪怕是圣阶,这一刻都能感受到来自心底的震颤,准确的说应该是来自灵魂,那一刹那微微的波动,即便是圣阶海内灵魂早已是元神灵体,此刻也能清晰感受到一丝波动。 没有杀意,可每个人感觉自己仿佛是待宰的羔羊,被人捆绑,随时等着剥皮抽骨。 风尘一惊,不由得眼神一动,他先天之灵,这样的变化他更能感受,与其说旁人的感受,乃是到来自灵魂的威压,风尘此刻则完全读懂其蕴含的意境。 那是超脱绝顶,完全不属于法末之年的玄门至高,寻常者或怒或惊或声势滔天,可白龙王已是无喜无悲,甚至连杀意也不曾拥有,没有任何声势,却能将一切压诸在所有心头。 此乃返璞归真,意境中没有任何的东西,说白了就是他眼中并没有敌我,也没有众生,反之,他本身喜怒如何也不曾显露,既没有好,亦没有坏,甚至天下道意已无关紧要,没有喜怒,没有恨意,他眼中也没有杀意。 这一剑,只是他想要动手,仅此而已。 这般再说得明白,白龙王此刻,所谓世间万物,他觉得该杀,没有理由,那你就是该死。 除非你修为远胜或旗鼓相当,最少也无比接近,否则毫厘之差便是天地,云泥之间他要动手,不管面前是谁,绝对没有生还之理,此刻在他眼中,所谓敌人已然身死。 而这般心境,对于白龙王本身来说,除了修行上真正无碍,其根本还是要修为支撑,这也足以证明他修为逆天,整个苍云宗,甚至是整个玄门,哪怕整个天下,就已知的所谓高人,除了苍云大帝白乾一,恐怕再没有旁与他一敌。 这样的境界彼此搏杀,可以说气势压倒,风尘实在想不出那背后之人如何取胜,就算眼下脱身脱身,恐怕也难以办到。 否则此人也不会在苍云宗隐匿三年,专挑他外公白乾一不在山门,才敢于暗中祸乱,而且方才也不会被白龙王轻易揪出。 只是风尘还有不解,这白龙王与他平辈,满打满算其修行岁月也不过百年。 这百年间他如何修炼,又如何修行,且与他龙凤一体的亲姐姐,眼下也只是触碰圣阶,想要突破不知何时,这样的差距,都是百多年名门高徒,风尘不止好奇,也更想知道这其中的关键。 他想要知道,也想要请教,如果仅仅是因为悟性,或者本身有白乾一亲授,光靠这两点绝对是无法办到。 自古天资高绝何止无数,远的不提,他父亲风万霖,被誉为天下玄门最有希望道破寰宇之人,一生传奇无数,不管是修为还是修行,许多方面举不胜举,每一样都世人羡慕。 可即便如此,跟眼前的白龙王一比,旁的事不论,就修为来说,白龙王已经隐隐超过他父亲不止一筹,另外修行上心境之盛,风万霖生前的最后一战,北疆大漠决战九幽冥帝,那时的心境也绝对比不上此刻的白龙王,如此二人差距不小,白龙王此刻远胜他父亲当年。 但这也只是理论,生死搏杀,风尘相信他父亲即便是面对此刻的白龙王,哪怕是对上他外公苍云大帝,也绝对有把握彼此一战。 而最后结局,不说胜负,最少他父亲要走,此二人难以留下,这里边牵扯不少,非一两句就能说清,故风尘只凭感觉亦大概比较。 再有,白龙王此刻尚未现身便稳住局面,如此人物恐怕是苍云宗有史以来,除先祖白帝后资质最高之人,这一点,哪怕是玄门绝顶的苍云大帝,也只能自叹不如,毕竟苍云大帝在如此年纪,也仅仅只是圣阶。 而圣阶之间又不比其他,玄门者五阶十三教,从灵源境开始,每一步都千辛万苦,越往上越难以逾越,尤其到玄阶后,真正的玄门大教,此分水岭将会淘汰无数行者,玄门一途也由宽变窄,此后每一步都难比登天,走到最后再转观看,身边已是寥寥无几,能继续前行,整个玄门也不过开阖之数。 说白了,真正的绝顶高手,其道行境界凌驾世间,整个玄门就那么几个,此乃定数,亦是道法。 所谓天地有道,道为天下用,修行取之化为己欲,此有伤天和,故无尽苍生便少了许多原本属于天地万物的天地之道,因而天道无常,能举者方可为之,可举天擎道亦看机缘,其玄之又玄,一时也难以说清。 不过天地之极,绝顶者寥寥数人,身在顶峰自然背负越多,而心智弥坚能抗住逍遥者,更是少之又少,故俯瞰之下,能到如今白龙王这般,天下人难以窥探。 这一点便是风尘最为关心,他先天之灵,出于某些玄妙,天地之密他有些察觉,只是模棱两可又模糊异常,但方才白龙王一剑响在心头,似乎割开来某些屏障。 风尘隐隐明白这境界何其难得,他绝不相信白龙王修行到此,靠的只是名师传授本身天资,这其中怕有命数,是注定,亦是必然。 但风尘年少,许多事不知也想不明白,眼下又不容他多想,那一声剑鸣已悄悄过去,随之则是那打杂弟子一声称赞:“好高的境界!!” 说完又意犹未尽,跟着继续说道:“如此年纪便这等修为,怕是用不了多久,连白老爷子也未必如何,只是年轻人大好前程,又何必如此?” “他这话......”风尘一愣,似乎想到什么。 只是风尘灵光一闪,对于关键却隐隐不明,他只是想到某种可能,可所知甚少,不明其中关键,只知道那打杂的弟子话里有话,其何意却不甚明了,也捉摸不透。 不过看到此处,风尘想不明白,姬瑶仙子却有些门道,她本身乃瑶池仙主,眼光境界自非常人:“这孩子如此境界,倘若苍云宗真出了这等人物,今日一切亦还有解法,最少对小羽来说亦是生机,只要尘儿过了今日回去讨教,想必也会有所造化。” 姬瑶仙子心里关心,始终是风尘、白羽,苍云宗真有此人,不说旁的,最少对风尘来说,其往后修行帮助颇大,再有这样的人物外人不知,想必苍云宗之内还有其他,只要尘儿能再循造化,对小羽来说,这两个孩子都是福缘。 而且这幻象中,那孩子所在的气息,似乎在另一处传来,白惜墨曾经说过,苍云岭一旁便是云凰岭,云凰岭乃圣女所在,小羽不是长眠不醒,应该也会到云凰岭感悟血脉。 至于云凰岭之外,此刻小羽所在的浮云洞亦是凤鸣山之中,这幻象中小羽正是在浮云洞逃了出来,可这白龙王亦在浮云洞中,如此也就说明了其中一定内有玄机,否则那幻象背后,所谓的算计又如何不知。 这其中应该有白老爷子布置的手段,而且那白龙王此刻散发的气息,似乎没有任何修为,想来他一身重在悟道,没有修行过任何功法,也没有修炼任何道机,这些事都是往后应该考虑。 姬瑶仙子暗中捉摸,那幻象中有人回话,正是白龙王:“多说无益。” 四个字没有威胁,可话音落地,白龙王所在的浮云洞中,一道恢宏的剑意冲天而起,一瞬间震动了整个苍云宗。 那剑意雄浑难测,似乎映射在整个南海,横贯古今又遮天蔽日,更有一道虚影渐渐浮现,那虚影巨大无比,眼神睥睨,手中持剑,而那把剑,正是苍云宗宗主所持,乃先祖白帝所传,由历代宗主继承的苍云剑。 姬瑶仙子一眼认出,那苍云剑剑身古朴无有赘饰,此刻被巨大的虚影持在右手,剑锋剑意皆遥遥锁定,那打杂弟子也由此抬眼。 只是这声势似有不妥,与白龙王本身并不符合,他境界超脱真要动手,不会营造这无谓的声势,没有必要,也不屑去动用什么。 可眼前的声势看着虽强,但落在打杂弟子的眼中却不算什么,甚至连姬瑶仙子也不觉什么,这般对寻常者还算威慑,对一些真正的高手,声势越大越发无用,不是以少胜多,这样出手只是虚张声势。 然再看一眼,姬瑶仙子也不禁动容,那巨大虚影竟凝为实质,好似玄天法象由虚化实,而且那巨大的苍云剑也仿佛真身,其剑锋所指,丝丝的寒意囊括所有,幻象里目之所及,每个人连同那打杂弟子,这一刻也不由眼神一缩。 “嘿~”一声长叹,看似赞赏却有些无奈。 那打杂弟子接着又道:“道你真身不动,今日已是定局,想不到你竟然触碰到那一层境界,只是你此刻被困,这一剑不知道何时才能动身。” 淡淡的声音有些无奈,却没有多少的慌张,白龙王此番并不能将他留下,只是今日算计,眼看着手到擒来却生出枝节,如此,今日或将失败,对面这般他有些可惜。 不过白龙王并不解释,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这一剑,可断古今,你来到我苍云,所有的一切都将泯灭,算计也好,手段也罢,哪怕你此刻夺舍,这身躯的主人也会回到最初,如此阁下今日的算计,将来亦会一起清算。” 听到这话,那打杂弟子摇头苦笑:“呵呵,命数罢了,倘若今日你心性不够,哪怕强行出关,周身也会遭到压制,到时就算我夺舍而来,无法动用全部实力,你依旧是无法阻挡,只是我一再高看还是低估,也罢,今日如此,将来再等着你来......” 话语声越来越弱,那打杂弟子也渐渐虚化,随着声音落下,淡淡的虚影随之消失,片刻后,那打杂弟子又现出身形,只是原地昏迷生死不知。 不过风尘以神念感应,那打杂弟子并无大碍,只是这一刻开始又有些不同,木讷的眼神不似先前,判若两人般充满疑惑,他一身修为此刻灵阶,却隐隐有着突破的征兆,多半不久便能到灼本,他在苍云宗数十年修行,今日后也会有所突破。 如此眼前才是本人,三年来一切的变现,或许是那人有意压制,另外还有一事,风尘神念精纯,旁人不察他不用刻意,那打杂弟子在修为混乱的一瞬间,他身后的影子似微微颤动,只动了几下便恢复如常。 而正在此时,白龙王一剑遮天蔽日,也顺着苍云山当空劈下,没有锋芒,没有碰撞,仿佛横断一切,却融为一体。 刺眼的白光笼罩所有,这一刻不止苍云宗弟子,连苍云山所有的生灵也全部静止,唯一能动的只有风尘。 他稍稍愣神便恢复如常,眼见那白光笼罩天地,霎时间风吹不动,云雾不消,飘荡的落叶停在空中,山上的野兽僵在原处,甚至是远方是水流,或者入耳的尘声,这一刻都仿佛凝固。 苍云山上,哪怕如白惜德、白惜元等玄门至高,这一剑之下,依旧在白光抹身后全部禁锢,没有挣扎,没有波动,眼神空洞着仿佛逝去,可仔细感受又好像每个人重新来过。 只是这苍云山上所有的一切,所有人都仿佛忘记,只有风尘,轻轻的转过头,看向凤鸣山某一处似有所思。 他眼神期翼,心中隐隐响起,一句话颇为羡慕:“先天之灵!!不愧如先祖一般,念动万法,阻隔万法,叫人羡慕......” 风尘摇了摇头:“该遭人羡慕的应该是你,这一剑如此惊艳,小弟只有羡慕非常,只是小弟有一事不明,这百多年,我要猜的不错,你应该也吃了不少苦头,为何被困在一方?” 第三百零八章 恢复 幻象继续,姬瑶仙子一直看着,幻象中白龙王受用无比。 他自出生,由懂事起一直在浮云洞从不外出,能接触的只有数人,亲情、世道,哪怕仇恨也没有多少概念。 如此他性情寡凉,也造就他心境之高,但又渴望许多东西,同时也剥夺了原本属于他很多的东西。 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东西,某些时候,这样的成长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可真正到了一定阶段,他所有的积压,将会在某个特定时机直接爆发。 所谓隐患便是如此,一个无限隐藏又不知什么时候的隐患,有可能夺走他性命的灾祸。 这并非危言耸听,修行者心境单纯,绝不是建立在空洞之上,他可以有所接触,只存不滞,心境不碍,于任何事物不被左右,外物不侵才算是修行者至高的境界。 但幻象中白龙王生长太过单纯,完全是阻隔外界,这一点,相信作为玄门绝顶的苍云大帝无比清楚,可事实如此,应该也实在无奈。 当初白龙王尚在襁褓,姐弟二人分开宿命,而生父白惜博当时心魔杀戮,多少次想要加害都于心不忍,但谁也不敢保证。 白乾一无奈,只好将两个孩子分别带走,谁知当时赶上自己要事缠绕,短时间不得自有,没办法,这才将姐弟二人找人照看,白龙王当时交给玉龙真人,其中深意,多少考虑玉龙真人当时的心境。 当时玉龙真人可谓心死,早晚随圣女而去,可当年圣女临终,最后一眼便是求白乾一为玉龙真人续命生机,亲生爱女,白乾一怎能不应,如此便时常照看。 反观玉龙真人,说起来无巧不成书,当时心如死灰想要散功,待准备好一切正好赶上白龙王被救,白惜博屡次杀害不果。 彼此白乾一眼见无奈,想要化解白惜博心中魔念,自然不好将其关押,再考虑白龙王性命忧关,白惜元抚养姐弟二人到时无妨,可大哥白惜博屡次加害他抵挡不住,白乾一不得脱身,只好交给玉龙真人代为照看。 而说到玉龙真人,他修为高绝,哪怕白惜博遁入魔道也难以如何,以他当时强横,白惜博再有什么也无功而返,当时整个苍云除白乾一之外,玉龙真人修为最高,白乾一交其照看亦是放心。 只是当时玉龙真人正欲散功,白乾一恰好赶上出手相助,强行压下将散的修为,一身道行也暂时压制。 如此拖其寿元再说要事,玉龙真人有心一听,他夫人年幼时得大哥照看,这人情要还上一还,云本没有机会,可如此怪事,白惜博的儿子反被亲生父亲惦记,玉龙真人便答应下来,抚养白龙王日渐长大。 这般当初的玉龙真人日夜照看,白惜博屡次心魔骤然,多少次加害都无功而返,皆被玉龙真人将其打发。 后来白惜博心魔爆发,出了山门就再没消息,玉龙真人心中明白,这白龙王的性命算是保住,这般想来,白龙王当时已是少年,有白乾一亲自教授,如此无牵无挂便执意散功,最终道行尽失寿元崩塌,半日后散手人寰随圣女入了轮回。 而说到这点,玉龙真人之所以强行散功再半日故去,却是他修行所至,当时他圣阶顶峰,又许多秘法,就算身死也元神难灭,这般黄泉路上不会逗留,就算不夺舍重生,他入了轮回也带着前世一切再次为人。 而如此情况有违天道,自然与圣女之缘阻碍更多,很难再彼此遇到,因此他放弃一切,一心去来生找回今世。 正因如此,他当时强行散功,连元神也同时溃散,只保留灵体最初那懵懵懂懂,有些个指引或冥冥天意,也好去找寻圣女。 反之那圣女无有修为,寿终正寝入幽冥之道,何去何从虽然不知,但玉龙真人也留些手段,再加上冥冥中自有缘法,玉龙真人此去,多半他二人再续前缘。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说得多了反倒不快,眼下只说白龙王。 受白乾一亲授,五岁入玄门,领悟最初的缘法,以心境入道了夺灵阶,灵源境不过一年,偶然入云凰岭再得机缘。 那云凰岭乃圣女传承,本为历代圣女准备,哪知白龙王率先领悟,只是他机缘深厚,并非夺了圣女的缘法,而是先祖白帝所留,为守护云凰岭布下的手段,乃是怕后世不利保一丝云凰血脉所用。 或许是机缘亦是造化,白龙王天资过人,六岁将末悟白帝功法,自其中参悟出许多意境,也因此心境被困,同时他真身也同样被困,只是白乾一颇有手段,强行将他带进来浮云洞。 从那时开始,直到如今,幻象中这么多年过去,白龙王一直在其中不得脱身,百年光景没人知道他何时出关,只道他此生活在心境,其内有如何并不知晓,其本身如何也并不知道。 另外白龙王入了玄门,不等修炼便被困如此,且白帝意境何止逆天,当时触碰便冲散修为,没有真正领悟其中的关键,他心神被困便无法脱身,修为道行也不会出现。 不过白乾一并不担心,他知道这其中有天大机缘,因此也并未阻止,他也无力阻止,毕竟白乾一再是绝顶,不管是幻象还是实际,与先祖白帝可谓云泥,许多事难以插手。 正是因为这般经历,白龙王心境至纯,只是他无有修为且心境被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脱身,更不知他讲了现世对于天下是好是坏。 说得多了,返回来说到幻象,幻象中有白鸾性命忧关,姐弟连心那白龙王虽然被困,对于白鸾也有所感应。 当时白龙王有心着急,自心境中化出心神,凝一丝神念笼罩苍云,别看他幻象中没有的元神,可如此情况则更胜元神,此乃百余年领悟之能,亦是白帝当初无上的神通。 至于眼下他一剑劈下,那斩断古今的巨大法象,正是白龙王神念凝聚,他本身被困,有没有修为也无法动用,只能以手段现身,因此对于那背后之人他无力强留,只能将此地的一切大概抹除。 这样那背后之人夺舍而来,自苍云宗所有的行事,哪怕一点痕迹也寻觅踪迹,于无尽长河中彼此锁定,最后这一剑令其堙灭,长河中再无此事。 说白了,幻象中这一剑之后,整个苍云宗除了寥寥数人,不管经历过什么也直接忘记,哪怕是身有元神,此间事也难以窥伺。 当然,这里边属风尘最为特殊,他先天之灵隔绝万法,此一剑于他毫无作用,这也是一剑之下所有人动弹不得,唯有他风尘行动自如。 “许久不说话倒不太习惯,你也不用羡慕,你不是我,不知我经历究竟如何,正如我看不出你的心境,咱们彼此不知,也就不必推说。”白龙王的声音轻轻响起,言语中有些怪异,当真是久不能言有些不适。 不过风尘并不在乎,白龙王话虽不多,可听上去他愿意多说,只是这么多年不见旁人,许多话到了嘴边不知道是否合适。 想到这,风尘回应:“不管怎么说,今天的苍云宗,你救了小弟,也救了小羽,她圣女之身对整个苍云宗非比寻常。” 风尘说着满是感激,今日之局,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心中至亲能有活命,这才是最为高兴。 当初他风家近乎绝灭,苍云宗本来是亲,尤其与白羽深连血脉,他二人感情特殊,苦命也彼此相连,如此可谓真正的同命。 另外他二人自小相随,除父母外,彼此的感情难以言表,皆把对方看的比自己更重,风尘如此,白羽亦是如此,否则三年前又怎会毫无犹豫以命换命。 对此,风尘一直颇为自责,他时常暗暗发誓,再苦再难也要把白羽救醒,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诉说,也有太多的话想听她来说。 正因如此,幻象中苍云宗大乱,风尘第一时间便做好了换命的准备,如焚生易心决,他来到苍云便早早学会,暗中准备着彼此决心。 他知道,所有的希望全都破灭,靠这道印诀依旧能换回白羽,毕竟是先天之灵,除一身白羽的血脉,他元神之躯亦可燃烧,那灵源之火何其逆天,换个性命自然小事。 而白龙王心境单纯,看着好似没有什么,可风尘几句,他似乎也读懂了心中的意境:“不用灰心,许多事自有定数,正如我眼下一剑,细细感受,或许能助你找些机缘,此刻也快过去,你且好好领悟。” 白龙王明白风尘,他虽然不知道风尘具体经历,但方才一剑,苍云宗所有的情况他大概洞察,另外白鸾也常去看他,姐弟二人虽无沟通,可彼此有心感应,许多时候白鸾自说自话,白龙王也有些察觉,因此风尘的一切他有些朦胧。 而风尘则眼神一动,心说方才有言说道,这一剑,苍云宗自暗中之人有心布置,其所有的一切将全部抹出。 如此他今日布局意在白羽,三年来跟白羽接触,最多的便是自己,此外只有他外公终日续命,可苍云大帝何等身份,不说暗中,就是敞开了任他算计,也未必能有所谓的效果。 而且白羽这三年血脉续命,除九现神谕乃是关键,风尘的血脉也同样重要,他一身流淌,大半都是白羽当年拼死留下,那是他活命的本钱,如此着手,想必也是算计。 否则暗中之人为何会偏偏选择夺舍侍奉风尘的打杂弟子,相信这三年他在风尘身上没少布置,目的便是图谋白羽早做准备。 一点就通,风尘再不多想,当下细细感受,至于跟白龙王彼此客气,风尘不在乎,白龙王亦不在乎,如此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感悟,当即他沉下心神感受其中。 那白光罩身,果然又玄妙其中,白龙王也有意提醒,风尘细细查看,他一身元神之躯内有隐藏,原本多处不通以为是白羽当初太弱,拼死换命依旧难续,可实际却并非如此。 当初回到苍云宗,风尘的情况确实如此,但随着元神之力不断凝聚,白乾一又时常灌注的天材地宝,他本身应该是早有续源,然三年不通,连外力强加亦遭受反噬。 白乾一不敢轻易动手,另外风尘体内亦蛰伏魔气,心窍中藏着凶险,外力过甚,白乾一担心他承受不住,因此三年来颇为无奈。 但今日不同,风尘细细感受,白龙王一剑抹出此间,他一身断竭竟慢慢贯通,虽然不多,但也在缓慢进行,三年来天材地宝竟不比一剑,必定是有人暗中算计。 说到底,风尘无法承受太多,为白羽续命时无比缓慢,只要白羽不死,便是风尘每次的极致,相信这背后之人正是想要如此效果。 如此看来,白龙王一剑古今,风尘本身没有太大的恢复,可毕竟是有了希望,这希望渺茫却真实存在,毕竟苍云宗旁的不缺,以苍云大帝的本事,外加整个苍云宗全力支撑,只要有希望,相信不远的将来,绝对有把握救醒白羽。 而这其中的关键,正是风尘,他完全无碍,哪怕没有修为,白乾一也有绝对把握倒灌血脉,到时两两保全亦是无患,再往后唯一的隐患,只有风尘体内蛰伏的魔气,至于白羽怀中那窥测生机的通天箓,白乾一依旧自有妙法。 此时风尘再次问道:“敢问表哥你情况如何,稍时可否当面一叙?” “来不及了,能撑到现在已是极限,待一剑之后,我这一念亦会消散,到时我心神被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现,不过你心思我大概知道,只是我同样无奈,除非我真正出关,否则此难题还需爷爷开解,又或者你本身机缘。”白龙王说着满是无奈。 风尘点了点头:“如此,待将来再叙。” 感谢的话并非多说,他二人的性子也并不需要,随后话音将落,笼罩苍云宗渐渐清明,白光消散,法象暗淡,所有的一切渐渐恢复...... 第三百零九章 回眸 嗤~ 轻轻的响动,这一次幻象此刻消失,紧接着姬瑶仙子不等思绪,下一个碎片已到眼前,依旧是大漠之间,依旧是无尽血云,厚厚的积压在万里流沙之上,忽然被一道流光划开虚妄...... 滋啦~ 一道神雷划过幻象,流光间一道枯瘦的身影正是雷功。 他面似痨病一身佝偻,可此刻焦急,恨不能立刻而至,此一去神色匆匆正是赶往当年大战,幻象中依旧是三年前风家大劫。 姬瑶仙子仔细观瞧,雷功一闪而过来到了诛魔大阵,那诛魔大阵幻象中已然破开,漫天的魔气翻涌瘆人,无妄的杀机席卷纵横。 雷功刚一到场,不待仔细,就见一副遮天蔽日的画轴天地铺过。 真阳图!! “呵呵。”雷功一声冷笑,随后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再次出现,他枯瘦的身旁倒下一人,那人眼中不信,又满是不甘,只是她已然死透。 姬瑶仙子一眼认出,幻象中来不及多说半句,正是叛逃泊阳谷转投寒门的副门主阳泊涣,此人生前搅乱灾祸,殃及了无数宗门,他最后亦如幻象,三年前风家大劫被雷功一击必杀。 只是当时的情况,雷功直接便雪落苍穹来到场中,同时阳泊涣也直接陨落,不过这幻象..... 姬瑶仙子有些疑惑,她发现这一次大致相同,与当年一样,雷功灭杀阳泊涣,依旧是雪落苍穹直接斩落,只是三年前雷功大雪寒霜,几乎封锁了整个诛魔大阵,而这幻象则是大雪飘身,随身影纵横穿插。 阳泊涣一死,真阳图直接萎靡,无人操控幻回原本落在场中,雷功直接无视,眼神飘向别处,脸上一副恨然待戾,想是今日要大开杀戒。 而幻象也随着雷功的眼神有所转动,大阵上黑雾浓烈,两道身影交错,正是风万霖手持寒枪,另一人则风尘模样实乃幻化,亦是九幽冥帝。 原来此番幻象有雷功赶到,风万霖夫妇尚且生还,九幽冥帝也并未陨落,只是姬瑶仙子隐约看到,幻象里白惜梦此刻守着小辈,她身旁几个风家小辈左右围住,风尘、白羽依旧昏迷,一个生机暗淡,一个命悬一线。 焚生易心决!! 姬瑶仙子心中暗道,此番幻象依旧是白羽长眠,只是不同的白惜梦眼中满是决然,似乎这一次又会是不同的结局。 果然,风万霖一枪祭出,九幽幻化的身影直接崩碎,此时他转头一看当即大喊:“小梦且慢,为夫稍待片刻自来相救。” 话音伴着雷功转头观瞧,白惜梦一身清光绽动,生机翻涌其手段非常,定是一记以命换命,跟着也开口说道:“风老弟先来救人,那九幽交给老哥。” 话未至,漫天的大雪无妄飘起,不知落去何处,只是满天满地,无根生,无根灭,没有来处亦没有去处。 下一刻,北疆大漠银装裹刹,诛魔大阵不管是风家弟子还是寒门敌手,哪怕是漫天的魔气,一记那正在凝聚的九幽真身,所有的一切,这一刻都挂上了一丝淡淡的银色。 天地一素,雷功的身影直接消失,所有人都同时感觉,雷功此刻就在身边,那此地此刻满天满地的每一片雪花,都是雷功!! 雪落苍穹!! 有人轻轻的说了一句,随之整个寒门一阵骚乱,片刻后数十人死于非命。 心之所往,一击必杀!! 没有任何痛苦,而雷功又非杀戮之人,死在其手虽然一身斩断,生机皆无但海内灵魂却保留下来,这也算有望来生。 没有赶尽杀绝,雷功大雪纷飞层层飘落,其告诫声环伺大漠:“各位此时罢手还则罢了,倘若不听,修怪我雷功再不留手。” 杀伐果决,寒门弟子心惊胆寒,到底是凡人,有些本事也贪生怕死,此乃人之常情,哪怕寒门者以往妖邪,此刻对雷功也不愿枉死,大部分见识雷功这手雪落苍穹,都不约而同转头看向了魔君许亦。 此刻许亦也眉头一皱,没办法,雷功的手段太过逆天,虽损耗寿元,但眼下却不知能拖到几时,他雪落苍穹一经施展,心之所往必为绝杀,哪怕如许亦正面相对,硬着头皮也不知能接下几成。 说到底,人家是以命换命,力竭而亡也拉足垫背,可寒门弟子究要填补多少,许亦的心里没有把握,因此他微微一笑,对漫天大雪轻声说道:“雷堂主,如两败俱伤岂不可惜,不如我许亦陪你一程。” 亲自动手,雷功的身份值得如此,许亦亲自出手,总好过门下弟子白白亡故,随之他看了看漫天大雪,淡淡一笑:“雷堂主,得罪了。” 这话一过,也不见许亦如何动手,只手中一挥,无形的气浪席卷苍穹,以许亦为中心,整个诛魔大阵好似刮起了满天腥风,其暗带锋芒好似无尽。 魔君成名的手段,其魔光闪现,雷功的雪落苍穹被风吹动,那片片的雪花似正被消融,渐渐地风沙吹过雪片晃动,许亦的脸上也微微动容。 与雷功彼此拼杀,看似云淡风轻,实则两位绝顶高手正比拼着彼此的修为,究竟是魔光胜出,还是大雪飘飞,最后的结果,就看谁能撑住。 当然,雷功以生机做料,许亦的手段也耗费心血,那腥风血雨漫天魔光,也是许亦精血支撑,毕竟那雷功的雪落苍穹燃烧精血,没有生机纵是许亦也很难抵挡。 而两人的修为又不相上下,拼的就是个决然,这一点,最终还是雷功够狠,漫天的雪花消融大半,带雨的寒风却渐渐凝固。 许亦的脸上依旧不慌,哪怕雷功此刻已现身在前,一身雷霆探掌如刀,依旧被许亦挡在了身前。 此二人,胜负未分!! “稍后再说!!”雷功一击被挡也不纠缠,只淡淡一句便转头消失。 雷功的目的不为杀戮,此刻战场纵横左右,不管是寒门弟子,还是风沙堡门人,在场的除了许亦,所有人早已住手,彼此回到阵营,一方提防,一方仇视。 而许亦则淡淡一笑:“雷堂主请便。” 如此淡然,在许亦眼中并非雷功真能左右眼下局面,相反,他与雷功动手,已发现他只在罢手,最终的目的却是九幽。 而九幽冥帝也凝聚多时,此刻诛魔大阵之上,浓烈的黑雾渐渐暗淡,一团魔光漆黑如耀,那是九幽冥帝真身已然凝聚,先前风万霖一枪将其挑碎,此刻再次收敛依旧是风尘模样,九幽淡淡的看着场中,眼神最终落在了正自接近的枯瘦身影。 “哦?”九幽有些惊讶,随后开口道:“一身浩然,竟是真正的紫霄神雷,虽然修为差点,可与那小辈也不遑多让,看来后辈中还有能人。” 九幽的眼中满是赞赏,他这个身份不屑摆弄,此刻脱身,其真身被困,无尽岁月后已十不存一,但令他感兴趣,依旧会夸赞几句,即使敌对也出自真心。 反观另一头许亦也轻轻点头,如此局面正是他想要,不管他的目的何在,以门下弟子白白牺牲,许亦始终不愿,故雷功出手,门下弟子大多不敌,作为代掌门主,他及时阻挡还是必要。 另外雷功也大概如此,他雪落苍穹行以威慑,就是要逼许亦出手,由此引动他暗藏的气机,否则在旁凝势,如此高手一但动身,那惊鸿一现,谁也不敢说会带来什么。 因此雷功先作打乱,逼得许亦不得不与他动手,破了气机,稍时与九幽动手,自然也就心无旁骛,不用惦记许亦暗中算计。 说白了,此刻大漠除了他赶来支援,还有个绝世高手风万霖暂时退下,他出手救人不得分身,待稍时完成,有白惜梦守护,风家人照应,风万霖腾出手脚,他二人联手,再难的局面也多半解决。 还有一事,风沙堡一乱,雷功最先感应,但诛魔大阵如此变动,帝苑之中亦早又感知,此刻想必也赶来支援,且玄门正道高手无数,哪怕寒门援兵正在路上,他二人拖住,等正道援兵齐至,这一乱也必然收场。 至于诛魔大阵和九幽如何,雷功自不操心,那是帝苑职责,自有帝苑安排,风万霖在此守护不过是遵守诺言,他雷功赶来支援更是人情。 哪怕乱局是风万霖惹出,但福祸之间,九幽冥帝现身后无比虚弱,跟上古时威震诸天判若两人,所谓虎落平阳,说不定就能彻底解决,也算意外之喜。 只是这其中需防备寒门,只拖到众人来到,一切都彻底解决,雷功如此打算正是幻象中该有的心思。 这般连幻象外姬瑶仙子也点头赞同,可毕竟是幻象,姬瑶仙子不敢笃定,而且真正的三年前,不管是雷功还是旁人,赶到时已是晚矣,风家近灭,九幽陨落,风万霖夫妇与之同归,故九幽如何她不曾见识,眼下依旧是有些担忧,不由得紧张观瞧。 再看幻象,雷功的身影渐渐显露,抬眼看着九幽,雷功似乎有些心惊,不为旁的,九幽以风尘现世,其魔本无相,可一身气息却难以捉摸。 雷功眼神一动不说看透,就是探查也模糊不清,暗道这九幽本身之高,哪怕他施展雪落苍穹,有九天神雷诀附体,可以说毕生本事已全部拿出,依旧是看不透眼前的九幽。 这般心思,可想而知他到场之前,风万霖孤身一人挡住所有且隐隐压制,不管是九幽暗中留手,还是风万霖已高他太多,雷功只觉得当下应该不好应对。 不过雷功自问手段尽出,但面前艰难,深厚亦有守护之谊,就算两败俱伤,也要决心将九幽真身再次打碎。 然九幽本体不死不灭,其魔光涣散真身再铸,下一次动手,或者再有一次,总有被九幽拖垮的时候,他真身不灭,雷功却生机有限,不管如何就眼下局面,雷功心里也是犯难。 心说那许亦之前不动,根本原因应该在此,想着他转头看了眼许亦,知道他先前看戏,说是围攻风家想趁机打劫,实则在保护风家,其目的拖延,也不知葫芦里买的究竟是什么药。 不过雷功不及多想,其实际情况,所谓寒门与风家争端,大多只是些普通弟子,胜在人数却无真正的高手。 寒门者声势壮大,一己之力与正道抗衡,许亦竟没有带来精锐,真正的高手也并不出场,否则九幽一乱,风万霖脱不开手脚,以寒门之势,最多几个回合风沙堡血路难回。 雷功暗自琢磨,姬瑶仙子亦有些怀疑,她看着幻象心说当初大漠中仇恨冲昏,忽略当时寒门她赶到之时,除了许亦在旁观看,整个寒门似乎并没有真正的高手。 那时风万霖夫妇与九幽同归,雷功守护幸存,倘若许亦号令,寒门高手一齐出动 ,哪怕只有几位,对当时来说也浩劫一场,至少对于正道而言,当时一旦遭遇算计,死伤者必定不少。 但众人赶到,寒门稍一接触便直接撤退,许亦下令时都以为大势已去,唯独忽略了许亦之能,以其经天纬地,怎会作一场无谓的争斗,眼下回想,如当时寒门有云中二圣或七王出手,待九幽冥帝捣禁而出,哪怕是风万霖也只能无奈。 姬瑶仙子不禁回想,心中暗暗说道:“看来许亦的算计并非是诛魔大阵,恐怕也不是为了九幽,这一切多半棋子,他最终应该在尘儿身上,或者是谋划小羽,只是这其中有何关联?” 姬瑶仙子想不明白,许多隐秘她不曾知晓,因此许亦行事古怪,九幽已死,风家不在,雷功赶到前哪怕片刻,以许亦的手段,通天箓自然不在话下,而风尘、白羽同时带走,也并非是没有可能。 但三年前偏偏是阳泊涣被雷功斩杀,之后又等到众人赶到,这一切细思极恐,姬瑶仙子越想越惊,也萌生了一个想法。 许亦所做尽是布局,他背后之大,恐怕这天下都是棋盘,以风尘先天之灵,白羽云凰血脉,甚至是诛魔大阵以及通天箓总纲,哪怕是臣帝魔渊,或者是九幽冥帝,在许亦的棋局皆是棋子。 第三百一十章 合印 姬瑶仙子犹自思绪。 数日前,许亦神秘现身,勾出魔气转身就走,劳心咒本是杀王所创,他衍化后从来不用,第一次施展便用在了风尘身上。 而且有惊无险,只勾出魔气,说他不是故意随人能信。 姬瑶仙子原本不想,也不曾想到,此刻幻象似乎在重现当年,哪怕有些出入,也能看出门道。 姬瑶仙子有些触碰到了幻象本意,也真正接触到其中的关键,她跟白惜墨一般有个心结,这心结不开,恐怕这幻境便不会开解,而心结关键,却又在幻象当中,亦是眼前所有推衍的最终关键。 风尘!!白羽!! 只是幻象中此刻仍旧继续,雷功看着九幽不由说道:“多说无益!!” 他根本就不跟九幽废话,要做到只是暂时拖延住,在场之人有寒门一众,此刻似乎另有目的。 但雷功不管,只许亦不打扰风万霖夫妇,风家族人也没有凶险,便不用顾忌。 而最重要的,则是眼前的九幽冥帝,他捣禁而出,不管如何虚弱,终究是上古之名。 如此身份,如雷功这般不知多少年后的所谓高手,他自己心里明白,就算他道行再高,哪怕在翻一倍,在九幽眼中也不算什么。 只是眼下九幽冥帝眼神带笑的正在看他,似乎满是赞赏。 雷功知道这是拖延,九幽真身先前被风万霖挑碎,此刻刚刚凝聚,应该不能轻易动手,而言语拖延,想必也有着许多后手。 然而雷功对于九幽并不关心,哪怕他此刻遁逃,在雷功这也不算什么,天塌了照样,只要他九幽祸乱,天地间自然有人出来收拾。 再不济,天道之下,也不会允许这无上魔头再次祸乱,雷功到如此境界,所谓天地无极感悟颇深,许多事自然想到。 因此雷功不多废话,只九幽跟许亦一般,此刻不去祸乱风万霖夫妇,待稍后救治完成,他自信与风万霖联手,必定能够将其解决。 而雷功想到拖延九幽唯一的手段,正是跟九幽动手,只要无暇顾及,他腾不出手脚,雷功便有把握转头继续。 反之九幽也毫不在乎,淡淡一笑,道:“也罢,那就活动活动。” 说着他往前一动,手上黑雾翻涌,似乎要施展什么,但下一瞬,那缕浓烈的黑雾竟直接遁走,在雷功眼皮子底下直奔下方的风尘。 见黑烟摄去,雷功赶忙大喊:“风老弟!” 这一言快似闪电,只是他身形更快,在黑雾之前来到下方,一身雷霆涌动,直接挡在了风尘前方,也挡住了黑雾使之不前。 此刻风万霖也发现异常,眼神一动却不等二人如何,那九幽冥帝身在天中,有些不屑的笑道:“呵呵,忒过小瞧本座。” 此言一出,白惜梦身旁忽然一动,正自昏迷的风尘突睁双眼,与此同时,另一头九幽却双眼一闭,而雷功身前被雷霆挡住,那黑雾亦猛然消失。 看到这,姬瑶仙子立时明白,幻象里九幽冥帝夺舍了风尘,如何做到却不知详细。 不过姬瑶仙子也猜到那一缕黑雾多是迷惑,雷功一时当真,原本九幽所在,其真身一瞬间淡化后凭空消失,不用想,正是来到风尘体内。 而更为诡异,九幽原本是天魔神体,此刻夺舍风尘,一丝一毫也不曾显露,原本气息散发,北疆大漠魔光万里,九幽真身消失后又暗淡皆无。 “坏了!!”雷功反应过来,却无济于事。 但见风尘此刻抖然一动,原本躺在地上猛地乍起,直上到血云看着下方。 以风万霖为首,风家弟子眼神紧盯,九幽却淡淡一笑,跟着眼神扫过雷功,好似有笑意,又转头看向许亦,最后笑道:“小家伙,难为你了。” 这句话在场一愣,尤其风万霖,他明白许亦谋划,重在诛魔大阵,此心计时日已久,两人曾不少交手,有些底细也彼此知道。 可九幽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也很明显,他九幽一直被封镇,诛魔大阵可谓固若金汤,风万霖疑惑在他们两个如何联系。 还有,九幽乃上古魔族,所谓魔宗可并非魔族后裔,寒门为魔宗,根本的修行乃玄门之道。 而上古玄门,魔宗亦是当时顶梁,护佑人族,保驾苍生,丝毫没有落于旁人,哪怕遭遇大事,魔宗亦是总在人前,可谓出力不少也多有功绩,对于人族功不可没。 只是后来大道之争,因个人修行,领悟不同参悟不同,修行的东西也不尽相同,最后各执己道,没有论处对错,久而久之,便衍化成动乱,最终仇恨积累生死仇杀。 而战争便由此而来,其中可能有人推波助澜,可平心而论,纵是魔宗被称妖邪,最后也未曾害人。 反倒是后来,有人心怀不轨暗害魔宗,致魔宗真谛许多流失,造成后世缺失,只知魔宗妖邪,却不知其中污蔑。 只有真正将魔道大成,或者本身修行证道,这样的人物,才真正懂得魔道之后,那所谓魔宗,其后人究竟多冤。 可话又说回来,无尽岁月纵有人能够说清,也难以化解那无数的怨恨,无数的过失以及无数的血债。 而所谓名声,如今魔宗或魔宗之后,包括寒门,那些所谓魔道,外加妖邪鬼道,他们的修行,其宗派也好真谛也罢,于今日玄门不过也只是庇护之所。 如今邪道是有人真正修心,那修行之本,也得了不少当初真谛,但还是那句,要么无心,要么无力。 这些人面对眼下,如今邪道,或者说眼下的玄门或整个天下,这些人几乎微乎其微,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 这天下早已混沌,要真正改变,除非浩劫当至,以杀伐换杀伐,所谓以恶止恶,以仁取仁,正是如此道理。 不过有些人暗中谋划,其中有没有许亦,谁也不知。 关于这点,风万霖不止一次怀疑,姬瑶仙子也早有想法,雷功同样,连许多正道中真正的高人,对于这点,也有所怀疑。 毕竟许亦大才盖过威名,他雄才大略,区区寒门绝对不止,他想要的,应该是整个天下,这并非野心,也并非残暴。 他要改变,这天下混沌唯有震破,可路之艰难,谁又能一马平川。 既然没有,那发生什么,做过什么,不到最后,谁又能说清,谁敢说他许亦不对? 只是又能怎样,不管是对是错,天下间许许多多,那枉死之人,死于战争,死于灾祸,他们的仇恨,他们的牺牲,甚至他们的遭遇找谁去说? 是命? 还是本该如此? 说不清,道不明,也没人有资格评说什么。 风万霖面对许亦,道不同,却有些敬佩,不过除了敬佩他高人姿态,也敬佩他一生大略。 可终究无奈,许亦到底是有伤天和,风万霖明白,不管如何,他们两个最后依旧会站在对立,彼此不谋,也只能如此。 如眼下九幽,暗中跟许亦勾连,二人不知如何联络,但风万霖却有些明白。 他对寒门了解颇多,被困苦窑自其中闭关,所谓悟道也了解不少,只是九幽的手段如何牵扯,风万霖此刻还是不懂,除非与那人有关。 风万霖想到的第一人选,其脑海中浮现的身影,正是寒门中那最为神秘的人物,守灵婆阿言。 风万霖与其有所接触,当初听说此人,遁入苦窑躲避追杀,跟这位寒门中隐藏最深,也道行最高之人打过照面,确实是深不可测,在她身上风万霖第一次感受到无垠的感觉。 那感觉无法说起,不知该如何说起,总之说不清道不明,仿佛她身后披着虚空,苍老的眼中满是星辰。 可风万霖当初仔细感受,老婆子颤颤巍巍行将就木,身上没有一丝波动,连些许生机都随时暗淡,当时他神念探查,这位守灵婆阿言,传闻中仙魔岛上最强的守护,在神念下竟没有一丝修为。 这一点令风万霖震惊,如此情况,要么此人道行太高,要么她早已超脱,也就是真身不在此方天地,眼前不过一念一瞬。 除了这两点,风万霖实在想不出旁的可能,只是当时风万霖一闪而过,守灵婆阿言没有阻挡,连寒门的禁地也对其开放,根本没有反对的意思。 风万霖当时疑惑,也勾起兴致,可当时紧急,后有追兵,前有未知,风万霖着急当时并未深究,再后来他虽然疑惑,也再没见过那守灵婆阿言,也就没有机会细细感受。 不过风万霖归来之后,有一次他偶然想到,或许他本身功法令那位绝顶高手感到好奇,如此想知道他悟性如何,在苦窑当中能否领悟出惊世的缘法。 这一点无从考究,不过风万霖所创大风诀确实逆天,其敢问天下,问鼎苍穹,世人少有如此气魄。 可惜风万霖的儿子天生绝脉,总算找到法门,偏偏诛魔大阵又遭此横祸,那九幽如何勾连,风万霖此刻只是猜测。 那位寒门绝顶,风万霖此刻回想起来,当时他见到之时,换想成如今的境界依旧看不透,这是他怀疑的根源。 许亦跟九幽,或许关键就在阿言,风万霖想到守灵婆,不禁看了看天上的许亦,见他淡淡的笑着,心中越发坚定。 “帝君谬赞。”许亦此刻则恭敬回应,随后又跟着说道:“为帝君分忧乃寒门之幸,更是晚辈荣耀。” 越发严肃,面对九幽,许亦的脸上稍微收敛,笑容渐渐的化为严肃。 九幽则点了点头,不过并未回应,只是转身看向风万霖,道:“小辈,眼下如何?” “呵呵。”风万霖一笑,随后点头,只是他不等说道,白惜梦眼神冰冷直接开口:“小儿残躯可护不住你!!” 姬瑶仙子看到此处,白惜梦如此眼神,她同为女子,明白白惜梦眼下想要拼命,而且她二人交情不浅,知道白惜梦为人刚烈、果决,旁人得罪她还好说,换成亲朋,拼上性命也要回结果,何况眼下还是爱子。 毕竟当初她为救仙妃,知道其蒙冤,一己之力敢身闯帝苑,不是风万霖赶到,恐悔之晚矣。 真要如此,多半风万霖亦会血洗帝苑,此事必然会惹出天大的祸事,连对朋友都以命相交,如今动她儿子,根本就没有任何余地。 再看幻象,风万霖眼神漠然,他夫妻何止情深,白惜梦如此,风万霖直接动手,同时与雷功道:“老哥,且助小梦救人,至于九幽,呵呵!!” 没有多说,也不必多说,雷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随后开口交代:“小心,老哥随后就到。” 说着他猜到几分,老朋友夫妻想要换命,只是无奈,眼下也只能如此,唯一的儿子被人夺舍,那九幽又真身蛰伏难以找寻,再不动手,风尘恐怕被九幽吞噬。 而大阵消弭,九幽自无尽岁月里真身不死,最大的损耗只在神魂。 他魔族一念,这一念残生不死,也亘古难留,其有所损耗,风尘的先天之灵便是大补。 因此夺舍乃最好选择,不止可以赌风家一脉投鼠忌器,再者也能填补本身。 至于眼前局面,风万霖也好,玄门也罢,如何选择都难以保证风尘,他性命在手,哪怕妥协也只能钳制,故而一战,也唯有一战,不死不休方一线生机。 只是白羽为救风尘,之前诛魔大阵中生机耗尽,此刻虽通天箓暂时强留,但命悬一线难以保命,通天箓上那仅存的血脉一但耗光,立时便到白羽命散,白惜梦不忍,她怎能不管? 可自小养大的侄女眼前欲殇,白惜梦无计可施,只能生机换生机,血脉换血脉。 以自身生灵之炁化为代价,强行扣住她生机不散,白惜梦想到这里双手抬起,看了看被九幽夺舍的风采,手中一道印诀缓缓祭起。 苍云宗女子皆会此道,云凰印!! 此印乃先祖留下,与之一对还有一道,白帝诀则是男子所有。 此两印合一,为苍云弟子最后的手段,此法不伤敌,只彼此互救,其根本便是血脉,白家子嗣如事不可为,此法为最后决然。 只是眼前少一道白帝诀彼此合一,想要强留还缺少一环,那一环 正是在风尘身上。 第三百一十一章 定数 幻象里,重要的一环还是不在,不过此法,白惜梦倒是教过风尘。 风家之后依旧有白家血脉,白帝跟云凰的后裔,便随时可用,不用看修为,只在本心。 姬瑶仙子看得清楚,那幻象匆匆,白惜梦此刻淡淡的笑着。 姬瑶明白,曾几何时这位奇女子何等惊艳,只是她夫君太过耀眼,遮住了原本属于她的光芒。 可仔细回想,白惜梦的娘家,所谓苍云宗除了先祖云凰,又有哪个女子被后人铭记。 答案是没有!! 可幻象里,今日北疆惊天一战,能被后人评说,不止风万霖一人。 白惜梦也是同样!! 曾经年少成名,十三岁洞开玄门,五年间天阶大成,一步如江湖,什么腥风血雨,哪个妖魔鬼泣,一甲子搅动天下。 为苍云女子独开历代先河,后身闯帝苑敲打洪钟,整个天下猛然惊醒。 原来这天下,还是天下!! 只是人到鼎盛,白惜梦此后销声匿迹,世人再一次见识,万里流沙,血海无尽,夫妻二人斩断因果。 之后两百余年,白惜梦始终沉寂,世人只道风沙堡,无人再识苍云梦,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位女子,曾经也是震慑天下。 “敢!!” 一声大怒,幻象里满是恨意!! 九幽冥帝当真动容,风万霖挑碎真身,雷功援驰赶到,九幽依旧淡然处之,可白惜梦一动,九幽的眼中有些慌乱。 没有理会,白惜梦此刻仿佛不闻,对九幽的动作也似乎不知,只是淡淡的笑着,眼神中满是宠溺。 她想好好看一看自己的儿子,最后一眼,此后再无相见,哪怕被九幽夺舍,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 身为人母,这一刻温暖如水。 笑了笑,白惜梦转头安抚着白羽,轻轻的摸着额头。 同样,最后一次拨弄青丝,白惜梦又是一笑。 自小养大有如己出,小侄女亦是将来的儿媳,白惜梦此刻满眼心疼。 姬瑶仙子看着她,白惜梦无奈的摇摇头,眼神陷入到风万霖身上。 往日情深,夫妻二人彼此爱意,可为人父母,此刻只能彼此点头。 深深的看来一眼,算是道别,算是携手,白惜梦温柔的笑了一笑。 此时云凰印正好在胸口处凝结完毕,淡金色光芒带着血红,有些耀眼,也有些暗淡。 金红相间,两色幽光,彼此凝动渐渐落在了白羽的心头。 渗了进去,又再次出来。 两色幽光消失不见,一团黑雾缓缓深处,此乃九幽手段,他捣禁而出,通天箓之上留下手脚,否则众目睽睽又如何夺舍风尘。 姬瑶仙子看的明白,通天箓中暗藏玄机,此刻正在白羽怀中,彼此不分亦不能取。 白羽渐渐流逝的生机,证明着通天箓此刻也护住她性命不散,可同时那黑气又是夺走她生机的祸根,白羽的一切正在吞噬,她靠通天箓维持,早晚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只是这天道神兵本身仁爱,护佑人族又怎会反害人族,说到底还是九幽, 他暗中布置动了手脚,白羽靠通天箓救回风尘,便被这手段暗中算计,如此绕过所有人直接夺舍。 而姬瑶仙子也明白,白惜梦此刻便要把手段剔除,断了九幽算计,也好救下白羽。 另外,风尘被九幽夺舍,不将其逼出性命难保,可九幽何人,上古魔族,远古遗脉,哪怕十不存一也难以应付。 最少在白惜梦眼中,非夫妻二人能给比拟,哪怕加上雷功,或者是正道援驰,在九幽手中也讨便宜。 无奈,眼下唯一的手段,可以说唯一的希望,只能拼命,以夫妻二人的换下爱子。 夫妻二人心照不宣,方才眼神触碰已然各自定好,当然,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风尘,惹出大祸,天下苍生也同样需要,父亲二人必须对此有所交代。 毕竟九幽冥帝受风家之祸,如此才捣禁而出,这件事处理不善,他日九幽冥帝恢屠戮天下,这天下谁能抵挡? 退一步,就算有人又能如何,自己的过错还要旁人承受,夫妻二人不会如此,也完全没有这个心思。 话不多说,姬瑶仙子眼神中,白羽的胸口恶气化雾,黑黑的雾气丝丝缕缕,此刻已全部逼出。 只是白羽依旧命悬一线,可白惜梦已然眼见能救,云凰印跟着就动,奔白羽胸口直接入体,滚烫的印记瞬间融入,白羽的脸上一丝痛苦。 这是好事,生灵之炁被强行扣住,虽然一丝,又不能真正救活,但白惜梦相信,待白羽回到南海,以父亲的手段,必有化解。 苍云大帝玄门绝顶,虽然棘手,也一定能够保住白羽,至于将来,她同样相信父亲,也相信白羽的命途。 总之白惜梦看着白羽,轻轻的松了口气,能保住性命,今日算挽回一半,虽然她命不久矣,但多做补偿,心里已是满足无比。 而风万霖此刻亦是决然,云凰印一经施展无法回头,眼见夫人如此,风万霖眼神不动,他在等,等着一个着机会,一个绝杀的机会。 下一刻,白惜梦转身同风万霖眼神交换,之后对雷功道:“老哥,小妹有一事相求,我夫妻二人欲杀九幽,此地便托给你了,凡有变动,还请老哥照看。” 雷功默然,眼中答应口中无话,他明白此间一切,也明白意味什么,可再明白又能怎样,云凰印一出,雷功就只剩惋惜。 这夫妻二人要说如何,雷功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尤其对白惜梦,她自幼秉性行事为人,雷功一清二楚。 白惜梦行事比风万霖更为果决,这一点,单从她惹出灾祸就能看出,旁人不敢做,她敢,旁人不敢想,她敢,甚至旁人都惹不出的乱子,白惜梦一人能捅破诸天。 每一次都出人意料,当然,除了白乾一宠爱有加令外人忌惮,很多时候都是风万霖忙前忙后,不惜得罪一切也要保全于她。 而且她身份特殊,换做旁人,玄门哪个会跟她废话,毕竟白乾一的爱女,就是帝苑也会留有一线。 只是这幻象之中,九幽冥帝捣禁而出,北疆大漠魔光万里,天下的玄门皆有感应,这乱子可谓惊天,恐怕也是她最后一次惊动世人。 九幽难缠,不拼上性命怎能罢休,毕竟上古时那九幽一出,纵使玄门五帝亲自出手,面对这魔头也还是无奈,最后只能将其封印,不想如今又成祸害。 不过幻象里雷功的嘴角动了一动,有些话咽了回去,只是轻声的答应着:“去吧,有老哥在这。” 说完雷功心头一紧,他想替人换命,可实在无奈,云凰印早就成型,夫妻二人必然携手,而九幽又难以应付,没有风万霖换命,白惜梦只能将其赶走。 可放虎归山,将来的天下,很难想象回山何等灾劫,而且白白牺牲,换谁此刻也绝不答应。 再者还有一点,此间一切,能叫九幽冥帝在此陨落,除了风万霖别无旁人,就是雷功也难以办到。 他一生自傲,可对老友来说,风万霖如何道行多高,雷功比任何一人都要清楚,故眼下痛恨,也只能无奈。 看到这,姬瑶仙子回想当初,三年前九幽脱身,虽然具体如何不得而知,但就幻象推衍,能把九幽留下,恐怕除风万霖再无旁人。 这一点毋庸置疑,也不用过多去想,不管是幻象也好时机也罢,风万霖如何不用评说,除非有苍云大帝亲自出手,否则幻象里拼上性命,也只有风万霖能命换九幽。 姬瑶仙子眼神凝重,幻象也仍在继续。 只见白惜梦眼中决然,对着天上的九幽目光不躲,那披着爱子真身实乃灾祸的无上魔头,白惜梦此刻轻蔑一笑。 没有废话,白惜梦直接抽身而上,第二道云凰印随之遁出,伴着她手中印诀沛然,九幽不得不动手回应。 没办法,来自血脉的牵连,白家后人其血脉源自上古,那最早的仇敌,牵连岂是简简单单,也并非一个夺舍就能取缔。 姬瑶仙子再次凝神,幻象中九幽冥帝,不!这一刻应该是风尘,左手一晃右手一跟,白帝诀由此而成。 在姬瑶仙子的注视下,其双手立在胸前,一道虚影身后浮现,不太清晰却能真正看出,那男子伟岸孤傲,手中有三尺青峰,脸上无动无波,其睥睨天下仿佛苍生尽在脚下,正是先前那幻象中虚空中傲然的男子,上古大神白帝。 只见那白帝虚影现身之后,仿佛生出灵性,也有些察觉,转头看了看九幽,眉头一皱,手中的青锋也动了一动,随后看了看白惜梦微微点头,最后将眼神落回到风尘身上再也不动。 没有言语,没有犹豫,血脉相连不用多说,白帝好似明白一起,随之轻轻的叹了口气,像在感叹,像是自责,也有些后悔当初为后人留下祸害。 但一切失去,眼下还有些解法,白帝看着九幽仿佛老友,却没有叙旧,只点了点头。 算是打过招呼便一剑劈下,风尘手中随之摆动,那印诀也跟着再动,玄奥的印记淡淡飘出,白惜梦此时云凰印恰好赶至,待彼此触碰再又融合,幻象里豪光绽放。 一阵夺目的光芒闪耀大漠,白帝那一剑也整个劈下...... 好半天,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的神念皆被禁锢,没有丝毫的感应,也不知何人换乱,总之遮天的光芒最后散去,所有人睁开眼睛。 只是一瞬间看不清任何,只是听到耳轮中九幽怒骂:“贱人!!你当初害本座,今日又坏我好事,哼!!” 一声冷哼,一阵浓雾,九幽的气息渐渐显露,一道虚幻的身影冲散了北疆耀眼的光华。 众人仔细观瞧,九幽此刻黑雾凝形,自风尘体内已然溢出,且奔着一方正在遁走,反观白帝一剑,未知的力道融入风尘体内,而风尘本身,脸上疑惑眼中茫然,在有些痛苦又再一次昏了过去。 雷功一动,一道雷光接住风尘,待回白羽身旁又抬头去看,九幽此刻往血海遁逃,身后两道流光,一前一后仅仅咬住。 “想走?”不容置疑,响彻大漠,风万霖此刻将其挡住。 两道流光围拢黑雾,浓烈的黑雾无处可去,而且两道流光好似结界,强横的禁锢,正是风万霖的本命神兵,雪夜飞鹰枪此刻衍化。 所谓神兵,锋芒不挡亦有神通,雪夜飞鹰枪如上古神兵,除了杀敌,亦有许多妙处,此刻便是如此,风万霖眼神冷漠,将神兵化作结界,彻底将九幽留下。 而结界内苍鹰一鹭,白惜梦随之缓缓倒下,看着夫君此刻动手,白惜梦似乎支撑不住,一泄气便瘫软下去。 只是她被人接住,白惜梦转头,正是刚刚到场的龙铁心眼中关切,白惜梦一笑:“铁丫头,来的好快......” “白姐姐......”没有回应,白惜梦双眼紧闭。 “堂主......”龙铁心眼神一恨,转头叫雷功来救,她往日冰冷,此刻却宛如烈火。 白惜梦与她可谓深交,眼下这般心中大恨,可又能怎样,雷功到前轻轻一探,只能摇摇头轻声说道:“命也,命也.......” 龙铁心再不多说,明白雷功话里话外,只是将白惜梦轻轻的放下,守在身旁动也不动。 再看雷功往前走动,每一步,身上的雷霆都加深一分,待到九步,九天神雷怦然而动。 雷功眼神淡然,九天神雷诀九雷合一,此刻他窥伺周天,如此强行提升,虽然无雷鸣山灵脉加持,不能算暂入周天,但眼下气势,在场的无不动容,也无比忌惮。 而雷功此刻仍旧继续,周天境含怒而起,雪落苍穹亦不含糊,只是与先前不同,此番他意在九幽,不想老友随之而去。 虽然风万霖此刻心境决然,有绝对把握能以命换命,但许亦在旁,雷功担忧还有变数,故而绝杀以震慑不测。 “雷堂主,有些事自有定数,强求无用。”许亦一笑,明白雷功的心思,跟着轻轻说道。 第三百一十二章 雷光 幻象里,雷功脸色淡然,他毫不在乎,哪怕这手段会留下隐患,一身修为停滞不前,甚至是有所跌落。 但与此相比,今日的北疆大漠,老朋友夫妻二人先后上路,一人在前,一人随后,如此,他雷功雷堂主换一身修为送上一程又能如何。 就此他没有理会许亦,一道雷光来到风万霖近前:“风老弟,此一去慢着点走,跟小梦一道,等一等老哥,也看看老哥将小风子送上苍路。” 风万霖一笑,点了点头:“有劳老哥。” 没有多言,老朋友眼中不言而喻,随后雷功不语,风万霖再次转头对着九幽:“风某请帝君上路!!” 话语中带着寒意,北疆大漠,万里流沙,随着话音将落,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正在发生。 所有人都感觉异常,可真要说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又不明所以,在场的没有一人感受到真正的事情。 只有九幽冥帝,到底是上古魔族,远古遗脉后裔,旁人不晓,他魔族至尊又岂能不知。 方才一瞬,风万霖已将诛魔大阵整个封闭,连此间一切,人也好,物也罢,哪怕是此地所有的灵气,甚至风沙等目之所及,眼看心明的所有一切全部笼罩。 这一记并非封镇,乃风万霖功法之能,大风诀所修,天地为府,己身当炁,一瞬间他运起功法,以风万霖为首,北疆大漠幽冥血海,顷刻间紫府铺落。 说白了,风万霖本身道行至高,只运到拼命,此刻幻象中所有人都难以独善,这一刻已是身在风万霖紫府之内,如此逆天,陷入其中者,所有人都被牵制。 “小辈好手段!!”九幽冥帝点头赞赏,他环看四周,抬起头再看风万霖不由得暗自思绪。 而风万霖却摇了摇头:“帝君横跨上古,岂是常理度量,风某自觉莹烛之光,无奈,只好随帝君携手,黄泉路上也算个因果。” “呵呵。”九幽一笑,随后说道:“你倒是让人佩服,不过生不逢时,眼下倒有些可惜,不如随本座回去,今日一切有本座担着,定保你家眷亲族死而复生。” 说到这,九幽冥帝又点了点头,似乎决定了什么:“嗯,另外他日功成,本座担保这天地之大,定有你小辈一席,万般诸天皆可度量,如此,你待如何?” 脸上带笑,话语真诚,九幽冥帝似真正惜才,其实想想也不奇怪,幻象中风万霖一生太过惊艳,旁的不说,但就大风诀之妙,前无修后无成,就算与你修行之道,换成旁人也未必能成。 这也是九幽看重一点,否则古今岁月何其无尽,风万霖能想到,旁人又如何不想,可无人不出,唯风万霖修道有成,这一点九幽冥帝眼光独到。 另外九幽冥帝上古而来,什么没见过,什么没接触过,可九幽眼中,风万霖的功法,没人能付诸实际,没人能修道成功。 但就今日,幻象中他捣禁而出,因果纠缠的后辈竟化与功法,此乃机缘,亦是契机,甚至是造化也未尝不可,因此九幽冥帝暗中笃定,风万霖如此继续,只要不死,他日紫府化天也未必不能。 如此,不可估量。 风万霖将来也难以琢磨,只是以眼下的九幽,哪怕此刻难以脱身,纵然风万霖修为再翻一倍,于九幽眼中依旧小辈。 不过九幽爱才,也有自己的打算,如幻象此刻,风万霖只要点头,什么风家枉死,哪个大漠亡魂,九幽冥帝皆有办法,死而复生也不是难事。 至于风尘绝脉,九幽冥帝亦有解法,而白羽的云凰血脉,对于九幽来说,到底不是云凰真身,哪怕血脉觉醒,也不是当初仇家亲临,如此九幽气吞天地,此事与风万霖相比不算什么。 真正令他感兴趣的只有风万霖,除此之外,什么天下正邪,什么世道万千,哪怕是所谓的种族纠葛,九幽眼中亦不算什么。 他想要的,比天高,比地厚,甚至比道之所谓还要深远,只是这些旁人不知,也无法理解,这一点莫说玄门,连当年上古五帝,对九幽行事依旧不解。 不过九幽冥帝从不在乎,只结果不改,旁人如何又能怎样,如眼下风万霖的机缘,他日大成,功法真正到一定高度,九幽相信以风万霖的悟性,对于一切自然知晓,也会有一定的理解,更有所支持。 毕竟到九幽所想,那样的境界,一切如过眼云烟,是束缚,也是虚妄,俗世不过匆匆,有过客,也有尘埃。 不过九幽冥帝也有不解,位置不同,本真不同,每一个修行也不尽相同,说白了,你想要的未必是旁人想要,你所走的也未必是旁人之路。 如风万霖眼下,幻象里有他的想法,也有他自己的道路,虽然迷惘,虽然疑惑,但未来如何,不甘于人,不屑于人,总有自己的路,不受摆布,不受束缚,如此,正是风万霖。 所谓前方总有尽头,往道不渝才是风万霖修行的根本,他一生造化,所谓机缘,在他看来,从来都在自己心中。 反观天地,有道者唯心可取,无愧于己,无愧于人,无愧于天地。 上有玄黄,内有洪荒,置身鸿宇天地当取,此乃大道,所谓当去则去,世道则意,无滞无碍方一切缘法。 也就是没有任何束缚,大自在横行天地,如此天地为府无有阻隔,这般法门自上古而来,没有一人成功,可幻象里法末之年,风万霖生于微末,竟能绽放出一缕惊鸿,惊艳整个无尽长河。 “帝君可有遗言?”风万霖轻轻的问了一句。 必死的决心,风万霖并未回答九幽的心思,只一句定了结局,任你九幽巧舌如簧,今日只双双携手,黄泉路上因果皆无。 而九幽也并不意外,风万霖的反应在意料之间,他轻易答应,反倒让九幽小瞧,这样的人,几句要挟利诱岂能撼动。 不过九幽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风万霖心中已种下个种子,这丝因果难以斩断,最少眼下的玄门无人可该,这一切也无需去改。 只是九幽一再高看,还是低估了风万霖此刻心境,他眼中坚守唯心不动,正是他本身的道心,吾心为界,方得无疆。 短短的八个字何其广大,也不是说说而已,无上的气魄囊括所有,也放弃所有,世间万物,皆可取之皆能予之,看似简单却真藏洞天,能理解字面已是非常,真正读懂,就是九幽冥帝也望洋兴叹。 关于这点,九幽自信这天下玄门,无一人能解其中,就是那幽幽万古,如此心境也没有几人,哪怕风万霖修为不高,可修行本身修心,仅凭这点,九幽已将风万霖视为对等。 如此高看可谓荣耀,毕竟九幽冥帝无上的人物,然风万霖并不在乎,他道心如此,外物如何岂能左右,否则也不会走到如今,更有如此道心。 九幽冥帝暗中点头,再看风万霖时不禁一笑:“呵呵,罢了,小辈如此洒脱,本座就陪你活动活动。” “好!”一个好字,天地间为之一阵。 九幽冥帝整个虚无,自风万霖眼前直接消失,风万霖看到明白,自己铺落紫府囊括天地,此间一切尽在掌握,没有他统一,任何人无法遁出。 只是九幽冥帝不知如何,直接消失后没有征兆,风万霖感应之时,以风万霖为首,方圆之内隐隐动荡,随后他紫府囊括间所有一切,一瞬间浓雾乍现。 黑雾笼罩了所有,在场的除风万霖、雷功等这般人物,所有人不得动弹,另一瞬之后,正邪两道以及寒门在内,只许亦等少数几个此刻无常,余下者全部入魔,一瞬间仿如魔头,眼中血红,周身黑雾。 “天魔降临!!”许亦轻轻道出了原委。 风万霖与雷功眼神一动,转头风万霖紫府凝着,一瞬间将白惜梦、龙铁心等风沙堡与霹雳堂两家暂时停滞,如此算是保命。 这一刻,雷功再不担忧身后,风万霖的手段,不管是风雷两家哪个弟子,这一刻时光不走,大道不流,乃真正凝固。 这是真正的保命,毕竟是九幽的手段,不做防备难以放手一搏,故风万霖此番天地为府炁化己身,虽逆转一切,欲留下九幽,但所耗费依旧是本身的生机。 风万霖一生尚未修成,他功法近善,可毕竟残缺,关键他直到今日也没能如何,因此能撑到几时,风万霖心中也没有把握,他只知道自己毕生的手段尽在于此,只决然搏杀,留下九幽结局已定。 只是他还有担忧,毕竟九幽亦非寻常,上古之名没有逆天之法,说什么都是空话,不能将其留住便是祸害。 他夫妻二人同心同德,其夫人心系天下,风万霖更是如此,有错就要承受,风家的灾劫命里难逃,累及天下却非定数,风万霖此刻叹然,两夫妻各自决绝。 反观雷功亦是同样,眼见如此变动,听许亦之言,此地所有人尽被九幽掌控,夺舍也好,手段也罢,这一刻都是敌人。 另外雷功明白,这手段并非偶然,必定是早有预谋,他真身躲藏,在场的尽数入魔,在雷功看来,每一个被魔气附体,都有可能是九幽真身。 想到这他眼神一戾,身形直接消失,随之雪落苍穹铺盖天地,九天神雷同时附体,这般瞬息之间,某个寒门弟子直接被擒,随后紫霄神雷遁出炼化,魔雾消散时那寒门弟子随之殒命。 只是浓烈的黑雾并未消失,飘飘荡荡竟是遁走,随之在场的入魔之人,所有人的身上都仿佛一动,不自觉身上的黑雾又浓烈几分,虽然微弱但切实感受。 “风老弟,不用留手。”雷功看出门道,直接对风万霖说道。 风万霖点了点头:“此间魔气已非往日,想必诛魔大阵时,或者更早,这手段已然种下,否则九幽再高,也难以布置。” 雷功眼神确认,他方才尝试,原本以为魔气驳出,入魔者即刻恢复,但实际不然,这黑雾夺舍,被附者灵魂也好,元神也罢,一瞬间吞噬干净,如此在场的入魔这除了皮囊,所有人都是九幽。 风万霖明白这点,他紫府之内尽在掌握,不用感受也知道九幽魔化万千,另外他风家族人,以及寒门此来,除白惜梦等,不知为何他手段凝滞竟然无用,这一刻再没有任何真身,都被九幽整个吞噬。 说是夺舍却非是夺舍,而是化成九幽,这手段歹毒,又如此诡异,间接令九幽有所恢复,虽然不大,却更加难缠。 “有这两千人精血饮魔,帝君可有离去的把握?”出人意料,许亦此刻淡淡的问着。 九幽则声如潮过,在场入魔者同时回应:“小家伙不用心疼,你这些门人,稍时还你。” 解铃、系铃,九幽的手段雷功难解,风万霖一时也毫无办法,这些人被九幽吞噬,他炼化己用,也能将其化出,只是九幽的话有几分可信,风万霖和雷功同时怀疑。 他所谓稍时完璧,谁能保证还来的还是原本之人,这点就连许亦也跟着摇头:“一些口祭,帝君拿走就是,说什么还回之理。” 这句话看出门道,许亦有些不太高兴,但见他说完手中一摆,几道游光徐徐而出,其各自摆动,除了护住身边几人,另有三道分三方直接遁走,在风万霖掌控下消失不见。 风万霖有些意外,看了看许亦眼中赞赏,转头对雷功道:“老哥小心,不管如何以自身为重,稍时也不必留手。” 雷功点头,这话不用多说,此刻风家几乎被夺,魔气缭绕并非本人,雷功念旧不好动手,拖下去难以应付。 但雷功何人,此间法门已看出关键,不说自己,单风万霖眼前亲人,真要动手岂有不痛,可九幽算计,就是赌心中牵挂,只要一丝犹豫有了瑕疵,以他的手段直接就走,来等他日,恐怕便天差地别。 第三百一十三章 苍鹰 想到许多,风万霖一抬手,笼罩一位风家之人,此人天阶修为顶峰造诣,再一步便是圣阶。 风万霖想救,可如雷功一般,魔气强行剥离,留下的只有故人。 风偏又不信,再拿一个圣阶尝试,结果依旧如此,风万霖眼神凝重,再试几人结果一样。 “老哥小心。”风万霖眼神一动,口中提醒。 之后他深深的看了眼白惜梦,又看了看风尘和昏迷的白羽,以及另外几个风家小辈,同时脸上越发淡然也越发漠然。 雷功则摇头叹息,他有心帮忙,可无奈于此,风万霖此刻最是痛心,往日族人至亲血脉,此刻亲手杀之换成是谁也难以承受,雷功心中不忍。 此时许亦轻轻开口:“风兄若勉强,小弟可代劳。” 意外之音,在场的寒门的弟子瞬间清醒,仿佛之前被九幽夺舍,种种手段顷刻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则眼神清明,虽然疑惑,但周身魔气竟瞬间暗淡。 紧接着一缕缕黑雾遁出身形,数以千计的黑雾浓烟翻滚,慢慢聚拢着去往别处。 风万霖疑惑,雷功也有些不解,许亦临阵反水,九幽的手段瞬间解开,他早有预谋,还是临时准备,二人的见识,也不知许亦如何化解。 再看九幽,不知隐匿在谁人体内,只听其称赞缓缓响起:“好!!小家伙有些算计,连本座也差点蒙骗,不过今日,就是你背后有人也无法化解。” 随着话音,天空中魔气飘荡,屡屡的黑烟即刻动转,仿佛生灵般四下投奔,片刻后再一次夺舍。 而每一位风家弟子,被第二缕魔气,甚至第三缕魔气入体,原本的气势更加攀升,每个人境界竟连升三道,眼中凶狠也更加瘆人。 “杀!!” 天地肃杀,原本寒门众人也正在疑惑,此刻门主有令不敢耽搁,近千人顷刻杀出,奔风家族人直接掠去。 片刻间,大漠中一片血染,彼此你来我往神兵法门,好半天这诛魔大阵尸骨如山。 而且被杀者血肉不存,皑皑白骨随意笼罩,之后体内魔气直接遁走,转身融入旁人体内。 反观寒门弟子,如此战果也损失惨重,近千人不到两刻,仅剩两百人围在一团。 只是这两百人眼神坚定,生死搏杀无任何胆怯,此情形雷功一愣:“这是劳心咒?” 风万霖也看出门道,随口回应:“多半是血戮杀心诀,这些人眼神清明却暗中暴戾,胆怯、迷茫一丝没有,应该是手段特殊,如此观寒门道法,想必是杀王的招数,不过被许亦改了许多。” 听到这话,雷功也反应过来,许亦有魔君之称,摆弄心智旁人难及,这些人被九幽夺舍,想必之前就已被许亦种下咒术,此刻念头一动,剔除虚妄便可恢复。 看来劳心咒前身便是如此,虽然比劳心咒差上许多,但眼下却最是适合,难怪九幽之前言辞凿凿,许亦一直不紧不慢。 可令人不解,许亦如何做到,还有此法用在旁处,若正邪开战,寒门弟子皆有此咒,就是修为远胜,彼此相对依旧能以命换命。 即使如眼下这般,正道这心智已失被人夺舍,修为有显着提升,寒门弟子依旧能两三人将其换下,这手段可谓惊人,甚至是惊骇世人。 毕竟寒门势大,一向不缺弟子,门徒数万,高手如云,一门宗派比正道所有人还要许多,彼此较量,到时哪还有胜算之理? 幻象中雷功想到,可风万霖并不担忧,手段有数,许亦再高明,此术也定有缺憾,最少如许亦不可能令寒门尽用。 如此杞人忧天不过枉然,再有风万霖当下心智,这些寒门弟子,死伤、生还等数种情况,细细感受,似乎每个人体内都异常。 他们上去正常,但此刻衍化紫府,所有的变动,皆有感应,寒门弟子好似无常,在风万霖眼中,此刻彼此厮杀,似乎那寒门人皆被操控。 反观许亦在此期间也神念不断,不说全神贯注,也甚为重视,这跟他往常不合,也并非他行事作风。 故风万霖想到,这些寒门弟子应该被许亦掌控,或者是傀儡一般,总之,这些人不似正常。 雷功也有所察觉,按照这样推算,许亦并非是早已种下,他今日所带皆被如此,其手段完全控制,除非本人愿意,否则九幽冥帝也无法掌控。 因此先前他神念一动,被九幽夺舍依旧清明,没有丝毫的征兆,也没有任何阻碍,连九幽的天魔真身都逼出体外。 如此只有一个解释,这些人已并非活人,如活死人一般,只是许亦手中的一群神兵,傀儡一般的存在罢了。 不过他二人想明白一切,也想要动手之时,九幽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家伙倒是阔气,只道你有些门道,原来也只是血傀,看来你暗中不少,这番算计损耗心神,没个三年五载休想恢复,但本座如放开手脚,多半你自身难保,还是早些收手。” “不劳帝君惦记。”许亦跟着回应:“晚辈有些准备,不过今日的局面,帝君的对手却并非晚辈。” 他这话意有所指,明着提醒风万霖与雷功即刻动手,暗地却是另有其他,不过他说得明白,可眼神却高深莫测,连风万霖眼神一瞟,也猜不出他究竟何意。 但有一点,风万霖想的明白,许亦今天非冲着自己,也并非是九幽冥帝,他有更大的谋划,恐怕在场的都在算计,所有人都在局中,哪怕天下也尽在棋局,只是不管你如何选择,都在渐渐的成为棋子。 这也说明许亦这盘天大的棋局,今日只是落下一子,最终的厮杀,不到最后,根本就无法看清,他想要的,甚至与他对弈,连风万霖此刻也无法想象。 但是这事还有一点,九幽此时却难以藏身,风家弟子被其夺舍,一番厮杀仅剩数十人。 这些人聚拢一起,此刻无法掩藏真身,九幽的气息渐渐现楼,甚至这些人隐隐融合,那浓烈的黑雾已慢慢凝结。 众高手眼中,不到片刻已经凝结出九幽的身,数十人血肉灌养,眼下如九幽冥帝,天魔神体真正降临,数丈高的身躯渐渐凝实,睥睨的眼神扫荡全场。 “呵呵。”九幽一笑跟着说道:“话是不错,可尔等小辈想留下本座,呵呵......” 笑声冷漠,却无比自信,他有这个资格,在场所有人在他的时代,也就是当初玄门五帝联手之时,那样的阵容依旧是无奈,只能没办法将其封镇,这么多年真身消弭,仅仅是虚弱而已,依旧非玄门可以想象。 另外还有一层关键,九幽冥帝一再高看,还是小瞧了风万霖此人。 这样的人物能有今日,造化也好,机缘也罢,法末之年有望苍玄,这一路艰辛可不是说说。 风万霖本身就是玄门眼下最大的变数,以苍云大帝的本事,白乾一早该超脱而去,可迟迟不动,除天机之外,就是要等着为其护道,也为其证道。 再有书中交代,玄门众这些年许多传言,苍云大帝本身有道,白乾一拖着不证,就是在给风万霖铺路,他要等,等风万霖有望苍玄,等风万霖最后一步。 而且他最终目的,风万霖时机成熟机缘足够,要亲眼见证他超脱,若功成,风万霖亦知如何继续,如不成,那一切也有做参考,此乃传承,也是苦心,无比相信他造化之心,也绝对厚望。 当然,还有一层关键,玄门中彼此猜测,白乾一如何只有他自己知晓,所谓护道或是引路,他自己不提,怎么说都是传言。 不过有些事很多时候也并非是空穴来凤,有句话说的话,无风不起浪,只要任何事有这个可能,面对此事便有所机缘。 风万霖自己也明白,各方的怀疑有些道理,可他不屑于俗,许多事不愿解释。 比如幻象中此刻的局面,就眼下来说,他岳父苍云大帝已然到场,可白乾一迟迟不到,想必被什么拖住身形。 另外还有一人,风万霖的授业恩师,他本身的师父春秋大帝骆红尘,有诛魔大阵、九幽冥帝,这么大的祸乱,他不曾露面,说不知详情谁能相信,必定是被人拖住无法脱身。 反观这其中的关键,传言有人当真,背后的算计有所准备,不管这诛魔大阵关系非常,还是一切于玄门有关的布局,怎么躲,都绕不开九幽冥帝。 还有诛魔大阵,这两个关键,根源都在通天箓上,诛魔大阵的阵图就是总纲,少了这环,许亦有何算计,玄门的背后所谓迷局,不管如何也无法完善。 因此风万霖本身镇守极重,今天他惹出祸乱,夫妻二人也必定决然,此关键已是定局,不止为天下苍生,也为那天命所归。 风万霖心里突然一戾,他所有的过错,悔恨也好,痛心也罢,一切已是定局,夫妻同走他爱子独留,今日风家遭祸,是命途也不得甘心,最终他眼神一动:“还请帝君上路!!” 天地一震,这一刻,大漠间猛然一动,所有人眼神凝重,风万霖显然拼命,所动的余波微微一震,不说寒门弟子,就是许亦,如雷功也难以应付。 而且这气息猛然炸开,远在大战之外,似乎有人暗中关注,这一刻风万霖突然挣动,有人也是悄悄后撤。 没办法,风万霖杀机锁定倒是其一,最重要风万霖的气势此刻顶峰,法末之年不该有如此气势。 那是仙神之道鬼魔之法,连九幽冥帝看着风万霖不断壮大,其玄天法象以及翱翔天际的一抹苍鹰,也不禁喃喃说道:“小辈生不逢时,忒是可惜,若与本座同来,就算上古也难以阻挡,如此诸天定有此人。” 随着话音,天魔真身凝聚完璧,魔气抖动,十几丈大小法身如虹,如此看上去虽然没有显露杀机,但举手投足,无不彰显着上古魔神九幽冥帝,正自一点点走来天下。 再看风万霖此时,面对九幽也不遑多让,那归来的苍鹰一声鸣啼,风万霖口中淡淡说道:“老朋友,去吧,去吧......” 一抹黑影,带一丝雪白,没有回应,却好似不舍,转动时有意无意的扫了眼九幽冥帝,眼神中并无太多,注视下俯冲而去,好似道流光划开一切,却并非直奔九幽,反遁如风尘体内。 消失之际,风万霖满意点头,随后看了看诛魔大阵,其内断墟间魔气缭绕,心爱上古所留,有九幽牵制。 旁人不在意,风万霖可看出门道,他囊括此间,早已感受其跃跃欲试,如此本身有灵,那搅动大道之争的罪魁祸首,也就是臣帝魔渊,其死后所化,这魔气想必也并非虚妄。 风万霖明白,想必他并非逝去,只是九幽眼下他不敢造次,可生死相搏,如此隐患不可不妨,一但他伺机而动,哪怕残魂,风尘的先天之灵对其也必是大补。 恐怕他一直不动,风尘的本体才是目标,也是他最大的目的,故而做其考量,雪夜飞鹰枪护住爱子,风万霖也就没了后顾。 话不在多,风万霖此刻法象已成,不似顶天立地,只十余丈大小,可蕴藏的气势却更胜以往。 毕生最强的手段,风万霖依旧觉得不够,他眼神中决然,有些个不舍随之闪过,最后也坚定不动,一团灵源之火随之燃起。 炼化真身已突破桎梏,眼下灵源死寂,这份决然,九幽此刻不禁动容:“小子,拉上本座有什么好处?” 风万霖摇头一笑:“有些事何必深究,今日风某惹出一切,或许也是帝君的归宿,亦是我风万霖此生宿命。” 伴着话音,老朋友如此情形,雷功痛心也无奈摇头,他紧赶慢赶总算赶到,可眼下拼命也难以挽留,似乎结局早已注定。 看着雷功,姬瑶仙子眼神凝重,想到当初,众人感到一切晚矣,风万霖夫妇早已不在,雷功的眼神说明一切,如今风尘也身入玄门,不管如何,往后的路再难挣脱。 第三百一十四章 风沙 长空,烈日,风万霖暂入仙神。 只是这一切却被血云挡住。 幻象里,北疆大漠上厚厚的积云,无尽,且深远,又无比悠远。 回想当初,大道之争前北疆还一片富饶,山灵水秀,靠海无涯,许多修真者世居北疆,可一场大战,重复了无尽岁月,所谓大道之争,最终在北疆落幕。 那一战,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多少人横尸,多少人无归,那幽冥血海,埋葬着上古魔族,因九幽得名,又一次埋葬了数不清的玄门弟子。 就此极北寒川幽冥血海,如妖魔聚集,邪道诡祟,战败的一方久居不出。 而仙魔岛,则正式成为血海圣地,反观数百年前,有狱中人执掌寒门,多少苟且偷生者蛰伏而出,正邪之争也正式开启,更由此引出三百年前一场大战。 当年甲子之战,北疆大漠血染死寂。 诛魔大阵由此露出,原本残墟为当初剑隐门有意镇守,可数十年后,风万霖惊艳而出,逆天之能镇守北疆。 往后两百年正邪无事,他一己之力阻断虚妄,今日九幽捣禁,一场灾祸天下大劫,因风万霖而起,当因他而终。 书中继续,风万霖眼神漠然,静静的看着九幽,没有太多的波动,他幻象里铺落紫府,即便是九幽也无法脱身。 可终究无奈,九幽冥帝到底不凡,奈何不了,风万霖只能选择换命,只是这其中一为过错,二为感悟,风万霖毕生造化,也等着今天,更因为夫人已去,爱子有人照看,这一切也不得不收拾残局。 还还是一些,此地不远,似有人正自关注,风万霖有些察觉,也有些感应,只是并未多说,也没有必要出言点破。 暗中把一切拖给后世,他知道,也相信这局面如何算计,将来风尘修道有成,他证道之日,所有的一切也都能清算。 先天之灵有这个资格!! 如此,他准备了许多,也留下了许多,待到机缘便自然显现,留给后人如此而已。 哪怕风尘眼下依旧绝脉,哪怕他此刻一身阻碍,可风万霖相信,所有的一切不算什么,所谓天机正在路上,只一步步走去,造化也好机缘也罢,一切皆定。 想了许多,也释怀许多,风万霖忽然一笑,仿佛他夫人此刻醒来,眼神中看着自己微微点头:“小梦,为夫便带你一起。” 他轻轻的说着,落在雷功耳中猛地转头,白惜梦生机消散竟自起身,眼中温情仿佛水流,看着风万霖重重点头:“好......” 没有遗憾,只是不舍,白惜梦转头看了看风尘,也看了看白羽,最后与雷功和龙铁心点头道别。 临终如此,随后身形虚化,一道流光天地不挡,径直扑到风万霖怀里,随着光芒涌动,白惜梦的身形由此消失,风万霖手中多了一杆寒枪。 枪身无暇,雪白霜缨,几片羽毛轻轻摆动,此白惜梦化身寒枪,有无数片羽覆盖纹路,蔓延着直到风万霖半条手臂,包裹着无限温暖,也包裹着无尽的岁月。 三百年夫妻情深,风万霖低头抚摸,看着枪尖好似神凰,此伉俪之谊世人动容。 夫妻一体,十余丈大小的法象转头凝实,风万霖眼中定定的盯着九幽,这一刻,没有余地,没有商量。 九幽也明白,眼下等着他的只有动手,彼此搏杀还有一线生机,倘若遁逃,背后无情,没有任何可能,只有无情的灭杀。 只是幻象到此仿佛飞逝,姬瑶仙子眼神不动,仔细观瞧只是看到了一缕白光,有些微弱却逐渐盛大。 那光芒盖着幻象,自风万霖手中缓缓升起,一点点四外递增,也一点点务必壮大,最终囊括了整个幻象。 不止多久,姬瑶仙子眼前虚无,直白光淡去,眼前的幻象已然残破,所有的一切再难窥伺,除了依稀可见到一丝痛心。 雷功眼神空洞,这一刻老友故去,留下的只有寄托。 而幻象又逐渐合拢,渐渐显露出许亦的神情,他脸上有些了然,虽以闪而过不易察觉,但姬瑶仙子却立时捕捉。 只是幻象里旁人如何,其他人不管是许亦带来,还是风沙堡余下族人,除风尘、白羽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小辈,全部消失尸骨无存,九幽冥帝也不知何处。 忽然,一缕清风吹过。 北疆大漠上无尽的血云,好似被清风温柔的划开,一缕阳光温暖而来,轻轻的拍了拍风尘,温暖,也温情。 可许亦此时踏空而来,一句话打断了一切:“雷堂主,你我二人也该动手。” 手掌微抬,他话一说完直接动手,只见许亦往前一摆,身后数百个寒门弟子现身血云,云层上立时动荡。 谁也不知如何到来,似乎早已隐匿,也好像刚刚才到,不过也不甚重要,直到风万霖夫妇与九幽同归,此刻寒门显露目的凿凿。 只是雷功毫不在乎,九天神雷诀直接涌动,却不对许亦而去,反倒是转化四周,围拢这凝成阵法,法阵间皆是游龙,每一道都是紫霄神雷,数十道紫霄神雷被雷功放出,死死的护着风尘等人。 他明白眼下如何,生死也好,胜负也好,仇恨也好,敌我也罢,跟老友的遗孤相比,什么都不甚重要。 看到这,姬瑶仙子有些猜想,下一瞬应该是自己到场,果然,一道白绫此刻飘飞,姬瑶仙子于幻象中率众赶到,身后九天元君等许多弟子,直接来到雷功身旁,于阵法外四方护佑。 而幻象同样,姬瑶仙子盯上许亦:“你干得?” “算是吧。”许亦依旧模棱两可。 但姬瑶仙子毫不在意,是与不是,眼下结局如此,而且幻象里雷功身旁,轻轻的谈话声落到耳中,那昏迷的小辈间有风家遗孤,更有她唯一的小侄女命悬一线....... 一道道讯息,姬瑶仙子恨意当头,她气势攀升手中出剑,同时有玄凌护体,盯着许亦却没有多言,唯有一寒芒直接袭去。 许亦一笑,随后与姬瑶仙子斗在一处,他二人从未动手,此刻竟是遁天彻地往来拼命。 没办法,姬瑶仙子换命不挡,完全放弃自身安危,如当年一样,幻象里姬瑶仙子已经跟许亦差距不小,如此拼命正是决然。 可即便如此,魔君许亦依旧高明,面对眼前的瑶池仙主,虽然一时也难以应付,但姬瑶仙子越战越弱,许亦则越来顺手。 毕竟有魔君之名,百余年威震正邪,不是拼命,也并非对手,姬瑶仙子与其搏杀,眼见着就要重伤。 不过幻象依旧,许亦本意是将其擒住,毕竟瑶池仙主在手,许多谋划另有算计,可一记魔光,留守乾坤断人气机,不等凝固便被一道夺人的剑光直接划开。 许亦明白有人相救,待见来人他往后一撤,正是苍云宗宗主白惜墨手持青锋。 “白宗主风采依旧。”许亦如老友般打过招呼。 白惜墨眼神冰冷并不搭话,转头看姬瑶仙子,气机虽乱却没有伤势,当下放心却一阵恍惚,曾经的爱侣就在眼前,他一时竟忘了其他。 此时姬瑶仙子稳住气机,想到原本的誓言,对白惜墨的眼神她有意回避。 当初发誓彼此不见,姬瑶仙子狠下心来,感受着白惜墨的气息她微微颤抖,也固执的抬起头看向许亦,随后其护体玄凌顷刻就动,白龙出水随之迸发。 白惜墨明白心意,瑶池仙主身不由己,此刻见白龙出手他跟着反应,九凤朝仪剑法应心,可双双两两不得契合,就听雷功慌忙呼救:“白老弟救你妻女,这魔头交给老哥。” 枯瘦的身影正是雷功,一道雷光背对着两人,随着话音也对上许亦。 此刻幻象如当年一般,画面一转,白惜墨与姬瑶已落在法阵。 游龙诀断开缺口,非雷功有意放开,而是姬泷仙子一击而破,原本她修为不足,难以破开雷功的手段。 可方才一道,白惜墨赶救姬瑶,姬泷仙子眼见白羽,此命在顷刻,哪怕有白惜梦临死护住,还是被魔渊盗取生机。 一切太快,魔渊趁乱躲藏,风万霖无暇其他,可臣帝魔渊凭手段窃取,担忧风万霖寒枪不挡,转头便盯上白羽。 通天箓如何运用,在场的多有不知,臣帝魔渊却知晓详情,因此被祭动的通天箓总纲,此刻在白羽怀中竟开始窃取生机,臣帝魔渊便躲在其中。 姬泷仙子没有犹豫,她改变不了索性决然,焚生易心诀由心而动,白羽有任何凶险,当母亲哪有考虑,只能拼命。 因此这幻象如何,姬泷仙子如三年前一般,有心无力便命换爱女,焚生易心决顷刻祭出,待雷功发现已无力挽回。 白惜墨眼中黯然,姬瑶仙子转头凝视,当初大婚横生变故,这是第一次再看当年,只是姬瑶仙子眼中冷笑:“白惜墨,你干的好事!!”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白惜墨仿佛不听,姬瑶仙子也再不多说,她妹妹姬泷眼神暗淡,姬瑶仙子何尝不是。 伤心欲绝又不甘如此,眼前她自小相依为命的亲妹妹,竟会又走到如此境地,姬瑶仙子如何能忍。 可又能如何? 姐妹二人自幼孤苦,年少时险些迫害,有幸被救又拜师学艺,可好景不长,授业恩师竟化成仇人,一记偷梁换柱改变余生。 这些年,姬瑶仙子狠心不见,亲妹妹依旧被诅咒应验,今日两别,她想不通,也道不明。 难道自己真是灾星? 幼时连累父母双亲,长大拖累妹妹枉故,唯一的念想又再次失去,换成谁也难以承受,姬瑶仙子一身冰冷。 可反过来再看白惜墨,他又何尝不是,当初深情竟成荒谬,此刻妻女又天人要隔。 眼见母女间光芒闪动,那幽光暗淡此生不会,白惜墨明白无法挽回。 而且白羽身上也种种迹象,此前她绝对用过焚生易心决,此不回之法被他封印在九凤阁中,这些年不曾示人,这禁术如何出现在母女身上? 白惜墨没有去问,此刻魔渊被压制不动,可姬泷仙子不通法门,无法在通天箓中将其逼出,只能暂时禁锢,最多切断生机窃取,强扣住白羽的生灵之炁暂时不散。 没有办法,她只能如此,不过姬泷仙子明白后续,待回南海此定有办法,如此她脸上欣慰,淡淡的笑着,又缓缓的转身,看了看两位至亲,在白惜墨与姬瑶仙子二人的眼中,渐渐的消散大漠...... 此时幻象里喊杀震天,大批正道之人陆续赶到,不少宗门虽人数不多,但以霹雳堂为首,后续的援军也千人之列。 这些人此间赶赴,有雷功率领,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寒门面前哪有道理,正邪不两立唯生死搏杀,何况风沙堡大祸,有寒门在此,哪还管许多废话。 按住在场,单说许亦对雷功点头,二人争斗眼神中皆有异样,尤其是许亦,似乎在传递什么,只是雷功不屑而已,但并不代表他看不明白,没有回应只是不愿罢了。 毕竟雷功不关心许亦有何算计,他逢场作戏也好,另有目的也罢,对自己来说都是仇敌,今日的一切,有寒门参与便是不解,这一点没有余地。 随之雷功神雷附体,大漠间雪花飘零,跟着一记探掌如刀,被许亦施抵挡彼此互退。 这一刻,许亦再不向前,而是暗中传了个讯息,随后大手一挥,其寒门弟子跟着撤退,许亦则最后断后,有魔君的威慑,在场的除了雷功没人能留。 而雷功又无心纠缠,许亦要走他不好留下,另外白羽此刻以及姬泷仙子更为重要。 此外还有一事,通天箓今日现身,这无上神兵眼下无主,哪怕在白羽怀中也始终祸害,再看白惜墨与姬瑶心思涣散,真要有什么意外,恐怕一时难以顾忌,因此有心防备,面对寒门也不再追击,毕竟得留些手段应付才是。 待寒门退去,雷功折返之后,白惜墨也止住悲伤,他也明白眼下局面,伤心也好,黯然也罢,白羽的性命才是关键。 第三百一十五章 千树 伤心无用,此刻通天箓就在白羽怀中,有大利当前,什么事都有可能。 白鹭仙子出身两家,有机会暗中传讯,叫苍云宗弟子小心防备,与瑶池仙境也暗中策应。 此刻苍云宗弟子心知关隘,白鹭又是苍云之后,故而并未多想。 而白鹭仙子想到白羽怀中乃是至宝,不免又看向姬瑶,可姬瑶仙子心境涣散,没办法,白鹭立时与旁人交代隐秘,也提到担忧之情。 瑶池仙境的众仙子明白利害,同样没有多说什么,转头便以一风尘、白羽为中心,护住几个风家小辈,如此内有霹雳堂续接法阵,外有苍云、瑶池两家策应。 可白鹭仙子到底年轻,许多事想不周全,这样严密的防守本是好心,可偏偏这样却更引起旁人怀疑...... 姬瑶仙子看着幻象,一眼就瞧出问题关键,只是她不等多想,那幻象却猛然一动。 眼前所有的一切直接消失,取而代之有一片碎片般衍化的幻象径直飘来,尚有断断续续诡异文字,晦涩难懂也叫人看清。 姬瑶仙子抬眼观瞧,一段段诡异的文字叙说着什么,断断续续的不甚完全,可姬瑶仙子有心参悟,跟着也猜出大概...... 叙述中,九幽冥帝、封天大禁、云凰血脉,这三者一闪而过,姬瑶仙子也仅售眼底,虽然其中的牵扯具体不知,但姬瑶仙子猜出大概。 云凰血脉想要觉醒,似乎其中有什么契机,而关键就在九幽破禁,他在诛魔大阵封镇了无数岁月,云凰血脉也一直沉睡,这其中应该是有所关联。 而且应该感应到九幽的气息,云凰血脉才有觉醒的可能,如此三年前看似灾祸,冥冥中或许也是有意为之,至于谁人布局,姬瑶仙子一时不知。 但幻象又提,九幽冥帝想要破禁也并非易事,琐碎之间倒也无妨,只其中关键,需天地之外某样东西,其气机牵引触碰通天箓,如此方破禁机缘。 这是其二,最后那封天大禁,姬瑶仙子想不明白,这点她无从得知,也参悟不透,只能往后找人询问。 而幻象到此,诡异的文字说到关键,殒灵台之事,内有一丝云凰血脉,此乃火种,亦是引子,只有将其炼化方觉醒血脉。 可云凰血脉传承无数,至今除白羽外无人触动,眼下白羽又长眠不醒,偏偏陨灵台需要感应到云凰血脉才会现身。 这般牵制又偏偏死局,姬瑶仙子想到如今,白惜墨被困落神峰,目的便是寻找殒灵台,可幻象如此,又该如何相信。 另外幻象到此,竟锋芒一转,直接说通天箓能筑经续脉,此时乃白惜墨所言,而其目的就是要破诛魔大阵,他把消息送给魔宗,为了白家,为了爱女,选择牺牲风家。 看到此处,姬瑶仙子有些茫然,她知道白惜墨在乎宗门,也在乎所谓传承,可如幻象所言,她心中不信,如此这幻象或许荒谬,但姬瑶的心中也种下怀疑,哪怕这怀疑她自己不知,可早晚有一天会彻底爆发。 不过姬瑶仙子回想着白惜墨以前的种种,对于这幻象也有些怀疑,继而她明白此刻推衍之下,想必已到了最后关键,因此她用去看,只为多一些参悟,待炼化太阴经解了瑶池局面,往后亦多些准备。 此时幻象继续,说白惜墨根本动机,原来他并非如此,心性也早是良善,只是当初变故,与瑶池仙境求而不得,之后当了宗主,有资格进浮云洞有所参悟,境界提升也有些收获,可到底是走了歧途,一心要爱女成为圣女,之后又送到风家代为抚养,目的则是红尘大劫。 而所谓红尘大劫,姬瑶仙子不曾听说,也不知究竟如何,但这幻象提及,姬瑶仙子明白利害,哪怕不是直接相关,这所谓的红尘大劫也定有出处,否则不会空穴来风,徒然在此间搅乱视听。 可不管怎样,姬瑶仙子眼前继续,说风万霖夫妇临死了悟,隐隐知道内情,可为了某些原因却甘愿赴死。 反观白惜墨身在幻象也同样是被人利用,有人暗中动了手脚,他看到的,只是有人想让他看到,他所参悟的,也只是有人想让他参悟,这个背后之人正是许亦。 许亦暗中进到了浮云洞,其中悟道他隐瞒了九幽真身,那真相有些偏差,但云凰觉醒却是真实,只不过觉醒之后,其本身如何,白惜墨当时不曾悟出。 但此事绝对与九幽有关,姬瑶仙子此刻猜想,或许幻象中所谓九幽真身,想必是跟云凰有关,或许要吞噬云凰血脉,真身才会有所恢复,或者是找到真身,如此,又跟那所谓的封天大禁有关。 再有,方才说封天大禁,或许所谓九幽破禁就是如此,而云凰血脉也是其中关键,一个打开封禁的必要条件,此乃九幽谋划,亦是许亦算计。 毕竟云凰当初本身不凡,其血脉或许是辅助白帝的关键,所谓封天大禁想必是某些巨大手段,与先前的虚空幻象可能有关,哪怕不是至关重要,也一定是不可或缺。 而许亦图谋通天箓,或许在他眼里,九幽再强不过一缕残魂,白惜墨又不足为虑,只是二人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 另外许亦野心颇重,他跟九幽谋划,与白惜墨一般,或许也是在相互利用,但比九幽毕竟不凡,非许亦轻易算计,最后也是遗憾收场。 另外幻象又说白惜墨结局惨烈,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变故,无奈死在九霞涧中,姬瑶仙子也紧随其后,二人一世尘缘殉情而去。 到此幻象再度转动,言语说道了瑶池仙境,只是与实际不符,说瑶池的通天箓并未丢失,而是当年被玄姑子封在寒潭。 起因是玄姑子发现通天箓暗藏祸殃,上面的功法所谓天机,修炼之下竟有出入,以致心智偏差出了问题,可说出关键又没人相信,无奈身为仙主便将其封印,之后她性情刚烈,怕自己修为太高降临惹出灾祸,故意死在风万霖手上。 说到这又说风尘,说要筑经续脉,其关键并非通天箓,而是在白羽一身,说当年惊天变故,白帝等人以身合禁,又无奈间破碎诸天,布下了封天大禁,只是留了后手在苍云剑上,只有先天之灵方能触动。 只是到最后依旧失败,九幽吞噬云凰血脉,世间无人制衡,唯有风尘,他心血之法和元神之躯,此乃天地之外,超越玄门认知,故不受影响,亦能灭九幽。 方法则是五行合力,以本源炼化通天箓,此后则放弃五行,不滞于身,不得于体,虽有缺憾,却只能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风尘绝脉降生,终生不入玄门的道理,因为玄门大教,其根基尽在通天箓之上,十三卷所传天下,无一道不入此间,只有超脱于外,返回头才是解法。 如此风尘证道有成,反过来再看通天箓,对其无比怀疑,正是这份怀疑,他布下一局,以苍穹剑为饵,钓来世间虚妄。 而直接相关,幻象中提到苍穹大帝被九幽夺舍,实则不然,他并没有被九幽夺舍,九幽只是苍穹大帝的怨念剥离,可以说法身也可以说尸身,总之是修行一种,只是后来出了偏差,导致许多不可控,如此而已。 不过九幽不凡,他自生灵智,为了自保,不被苍穹大帝等直接灭杀,本能的躲避起来,而所谓背后之人,全部知道九幽真身。 这一点,风尘证道之后方才知晓,如此才跟着他超脱天地,而白帝也不愧为祖地诞生,其先天之灵,凭一己之力参悟真相,通天箓不等查明,有天妒英才,横出巨大灾祸,最后无奈一剑封天,也封镇自己。 “这些消息......”姬瑶仙子更加疑惑。 只是她好像想通了什么,看眼前文字,诡异的事迹,似乎隐藏着天大的秘密,难道这天地真谛正是如此,还是...... 姬瑶仙子不禁怀疑,有人想通过这幻象引发动乱,自己轻易相信便有了后续,一但有所动作,或许正落入圈套。 只是这隐秘太过真实,看着诡异却无比合理,忽然她又想到之前隐约感受到不属于此间的气息,明白这背后亦有高人,如此姬瑶仙子留下怀疑。 可想到风尘之事,姬瑶仙子又觉得有些必然,难道众人为其筑经续脉,真如这幻象所言走到了歧途,还是有人在搅乱视听,透过太阴经来传递讯息。 姬瑶仙子举棋不定,只是眼前的幻象并未停止,此时又说到人皇帝泽。 其被许亦蒙骗,认为十三卷通天箓一但集齐,所谓人皇不入玄门之说,立时间便能告破,如此说辞当真诱惑,否则苍穹大帝开创玄门,其后人血脉,人皇剑在手,如何不入玄门之说? 而许亦的关键就在此间,人皇剑气运恢复,天道之力便能叫诸天降临,如此人族兴盛,气运鸿通,所谓祖地亦能复兴,而作为人皇,身入玄门更是巨大诱惑。 可具体做法却耐人寻味,说大道篇附身在皇族血脉,想要取出,哪怕杀了所有皇族依旧可行,唯有万民离心气运将失,此失而复得方能剥离,趁其寻找明主强行扣押,如此便到手得成。 可此事要考虑许亦,他执掌寒门,一切说辞都可能蒙骗,人皇夺取通天箓,按照法门必天下大乱,到时万民离心气运崩塌,魔宗再有什么却很难抵挡。 当然,这些事也未必不可,一来魔宗没有硬抢过玄门各宗,通天箓一事始终在手,再有百多年前正邪之战,魔宗元气大伤实力不济。 说到魔宗,其功法阴狠,夺人精元灵体,且无恶不作遭天下记恨,这功法传自九幽,原吞噬天地演变而来,入道容易修行亦快,如贪心者本来就多,此机缘自不放弃。 反观各大宗门,不愿意交出通天箓,也不相信诸天降临,一来不知道集体真相,二来则是传说虚幻,古来相传未必是真,眼下流言也未必是假。 最后,有人觉得非皇族血脉不可触碰,自己则没有资格,如此某些东西不愿交出,这可能九幽谋划,或许是玄门背后真正看不到的所谓真相。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大道之争无尽岁月,后正邪之战又历经沧桑,玄门各宗与帝苑之间,早就已经互相不信,阴谋在重复上演,仇恨在同时增加,只是碍于人皇剑天道威慑,以及帝苑所谓中立,如此才相安无事。 可寒门崛起,许亦带头打压各宗,此变故突然,加上九幽筹划无数,魔宗也筹划许多,许亦才眼见成功。 这也说明,近百年来很多令人迷惑,其大事发生,或许就是等着风尘这个变故,否则大阵不破九幽不出,一切算计也是枉然,这也是当初紫玄经一事背后关键。 一切都在等着先天之灵重新降世。 不在周天之内,不在玄门之间,风尘这个先天之灵,其本身绝脉,或许就是必然,也是往后一切,早就定好的铺垫。 否则九幽残魂一但泯灭,所有的算计付诸东流,再有什么也没有办法,此外风万霖当年大破仙魔岛,打碎魔宗总坛,当时无意间触动封镇,内有一尸狗被封,不知是所属何人,但却意外放出了九幽残魄。 这才是所谓真相,也是九幽看中许亦的关键,另外云中二圣以及魔宗众人,奉许亦为宗主,根本原因也是坚信九幽就是开创了玄门的苍穹大帝。 只不过大道之争被人诬陷,以为这世间不过贪婪,有道貌岸然,有假仁假义,只是魔宗原本不邪,除与正道不合,很少有祸乱之举,相比正道还有所收敛。 不过魔宗者不屑于解释,我行我素又大多乖张,对于某些污蔑,从来都置若罔闻,如此便掉进污名,最后也索性不洗。 这点风万霖早有发现,如此历经变故他主动请缨,带领族人赶往大漠,以镇守大阵为名,远离名利,白乾一考虑这点,外加云凰血脉和总纲之事,便点头答应。 第三百一十六章 辈分 只是苍云宗历来与魔宗不合,哪怕大道之争,以苍云为首,白帝的传人以及旁的分支,对魔宗也多有仇怨。 其他宗派也大多如此,同样是互相仇杀,加上魔宗本身势大,一但人多难保就良莠不齐,有心人暗中利用,很容易误导世人,以为人在魔宗就是魔头。 实则魔之所在,从来都是人心方寸,一点念头便是真心,一点实际便是动荡,这才是魔本无相,皆在世人。 另外幻象有一次提到了魔君许亦,所谓寒门并没有总舵一说,其宗门也并不存在,只是许亦号称魔君,魔君只是许亦,所谓的寒门,只有十几个人对外宣称,都是一些方外散修,或者各大宗门逐出之人,寒门本身亦正亦邪,也非正非邪,而且行踪不定目的不定。 有传闻说许亦乃风万霖师弟,二人师出同门却行事不同,最后被正道排挤,对正派心灰意冷,出走后投身邪道,代掌寒门以重整旗帜,如此网罗天下,对正道一直渗透,据说其野心颇大,想一统玄门。 此刻幻象推衍,突然说许亦之事,姬瑶仙子深感意外,可想一想又颇为合理,此处故意提及,其中一定有某些关联,或许是铺垫,也或许是某些指引。 总之姬瑶仙子用心查看,此刻幻象也到了落神峰所在,上有文字叙述,与实际也大概相同,说九霞涧五百年一次天光降临,只是其根本在封天大禁。 当初白帝一剑奉天,连五帝同出亦有缺失,无奈又布下殒灵台一事,每五百年需在陨灵台中汲取补充,以此靠天下气运。 而幻象也提到白惜墨所在落神峰之下,有黑熊精怪镇守虚妄,神秘古洞中更有一大妖亲自镇守,二者守护殒灵台,保白帝等人岁月不失。 这件事只有到云凰亲至,或者先天之灵觉醒来到,如此殒灵台使命将至,二位妖族方兑现承诺,交出陨灵台为接后续。 而幻象也再次提到,当初大漠之战,苍云宗圣女长眠不醒,想要解救其法有三,一是通天箓,仙迹篇震破世间,二是陨灵台,云凰血脉重新燃烧,最后则是先天之灵证道亦出,其血脉将身,只倒灌而回便可解救。 只是姬瑶仙子忽然想起,此前入苍云宗拜山之时,苍云大帝亲口说过,白惜墨此番外出找寻,落神峰所在三年后天光降临,此间应该有些缘法。 但姬瑶仙子也同样得知,以苍云大帝的手段,为白羽续命也恐不久矣,最多不过三年光景,期间没有恢复,白羽也将命不久矣。 如此将希望一分为二,一则殒灵台一事,只要白惜墨有所收获,就算无法救醒白羽,为其续命还能够做到,至于救醒则再想办法。 另一处,则寄托风尘,可风尘出山,一身绝脉无法玄修,其所谓证道难有成就,而眼下虽然已是玄门,可凤初境的修为,即便是先天之灵,三年间有望天阶也难如登天,何况苍云大帝有言交代,其想要救醒,除非风尘入道圣阶,否则也是杯水车薪。 这一点姬瑶仙子无奈摇头,哪怕再有什么,三年入道一朝成圣,不是先天神只,就世间玄门,姬瑶仙子苦笑无望。 但眼前幻象却有继续,只是也并未明说,只说风尘另有机缘,能否得成亦模棱两可,但姬瑶仙子依旧不信,同时也更加担忧,亦更加着急。 此时幻象又走回之前,又一次提到了九幽冥帝,说九幽一死,封天大禁不告自破,那时天下神迹,所谓各大宗门圣地秘境,一切都一一破灭。 其原因乃是当年白帝一剑封天,所用的关键正是各宗门引以为傲的圣地秘境,以此为基布封天大禁,随九幽虚弱,亦逐渐减弱,另诛魔大阵本体虚弱,封天大禁也自然虚弱,因此各宗门神迹虚无,对其而言便是大劫将至。 说完这些,转头又再说风尘,幻象笔墨一转,说风尘的仇人乃是魔宗。 可风尘以为暗地里还有旁人,认为有正道者勾结魔宗,或者其他势力,这其中最大的嫌疑便是帝苑,但风尘知道,不管是谁,眼下大仇人依旧魔宗,待救回白羽,有些事大概一想,以为仇人之后,魔宗背后应该是帝苑皇族或须弥佛宗。 如此引出许多变故,魔宗也好,帝苑也罢,任何之后都有应对,可风尘、雷功等抵抗天下,一心以为一切将尽,谁知到最后,发现大仇人竟是至亲,白惜墨谋划一切。 有所的一切都是算计,真正的背后竟是至亲,可又能怎样,风尘等只能无奈,最后大仇之时,发现白惜墨也被利用,不止是他,所谓正道各宗,其宗门掌教一派领袖,不管是谁,几乎被通天箓浸染。 而且许亦和九幽也其中算计,整个正道乃至整个玄门,甚至整个天下,都在某些特殊的手段中迷了心智。 风尘勘破一切,也查出一切真相,最后助天下破除心魔,如此联手抗击魔宗...... 幻象到此有些停顿,诡异的文字越发缓慢,到最后竟一点墨然走过多时,姬瑶仙子也暂时思量。 忽然她轻轻一笑:“呵呵,太过荒谬!!” 她看了半天,如幻象所说,这世间一切岂不荒谬? 可再又一想,荒谬中求得真谛,或许这也是注定,不过其中有些关联,说不定也另有缘故,总之可不管怎样,此幻象必有反常,一切事等之后再说。 而姬瑶仙子看到此处,其实她身处幻象已历经无数,但外界一瞬她明白关键,可刹那间似乎这幻象竟再次转动,这一次也不知要经历什么。 只是姬瑶仙子感觉她似乎心神被扯,仿佛要置身幻象,真正到其中历练,这可把姬瑶仙子惊异一番,她知道这幻象有些诡异,不知能不能抵抗牵引,想到后续许多,她用心记下不少关键,以防被幻象吸撤,之后未知的变动又忘记一切。 毕竟这幻象太过诡异,外界一瞬,她在其中已不知多久,哪怕能隐隐洞察,可里外勾连,姬瑶仙子也不敢确定就是真实。 此时幻象有些着急,诡异但文字乱作一团,不似先前无比缓慢,而是彼此纷飞,相互碰撞,看来这其中有事发生。 姬瑶仙子运功抵抗,暂时不被心神牵扯,便将最后一眼赶忙记住,那最后的幻象有数道关键。 分别是通天箓激活法门,只是简简单单,只有几个文字,皆是云凰,雪麟,苍龙之后,还有一苍穹剑也是关键,但最终提到以先天之灵最为根本。 至于说苍穹剑一事,姬瑶仙子猛地想起,方才无数的文字中,似乎有一点提到了惊人的秘密,可以说骇人听闻。 说是苍穹剑出身邪恶,真相竟是当年诸天大劫以无数灾祸中为之铸造,只是功成时发生意外,苍穹剑本身有灵,不知如何带着通天箓一齐现身。 而且通天箓灵智颇高,其本身器灵憎恨仙神,一切想利用之人屡次迫害,这才造就它防人之心。 原本,通天箓诞生天道,心智有灵却天真无邪,后被仙神迫害,有心算无心,最后成世人眼中无恶不作。 随着器灵邪恶,通天箓本身亦有改变,以本体为基,骗取无数的修行者为之疯狂,此漫长的修行中走错前路,忘记超脱天地关键在己,许多人靠了外物,由此也就落入下乘,更失去原本应有的资格。 实际通天箓只是法门,具体关键就在己身,只是这些人误入歧途,也实在必然,但歧途也是道路,有些人走在路上,猛地发现这通天箓不属天地。 如此天地之外竟也可反帮他们,超脱天地不是奢求,但真正炼化通天箓,则需要强大的能量,如此众人依旧不够,便天地为局,下通天箓当做诱饵,整个天地间制造灾祸,此玄门往后争端无数…… “难道通天箓真有隐患?”姬瑶仙子不禁怀疑,只是幻象推衍到此,姬瑶仙子心神被扯。 无数的碎片组成一个神秘的世界,内通心境,外接天地,仿佛置身在天地之极,只要姬瑶仙子有心一想,此刻先前的一切,她仿佛都眼前浮现。 不过只能看到或看清的景象只与她有关,除此之外,天地间皆能查看,但落在姬瑶仙子眼中,一闪模糊,只能凭空想象,可心境朦胧,竟一点也无法记住,故而只能好奇却无法观看。 但与自身有关,任何人,任何事,此刻都往复如常,也就是这些人先前经历,直到姬瑶仙子身入幻象,这之前的一切都能查看,只是有些事未必真假,稍微怀疑便直接消失。 如眼下姬瑶仙子最先想到,白惜墨此去落神峰,为白羽寻找解法,具体如何不得而知。 可想法一动,白惜墨之前入落神峰开始,一切事直接闪动,姬瑶仙子前边不察,只关心白惜墨为何会陷入幻象,而且所有的推衍,竟跟她先前所见一般无二,如此姬瑶仙子一心观瞧,看一看白惜墨究竟如何。 话说姬瑶仙子的幻想,她有心衍动,这神秘的空间将白惜墨落到幻象一一推衍,最后他眼前清醒,白惜墨周围发生变化,他只是被一朵奇花引入心神,所谓洞府也自然没有,那神秘的湖水也只是海内,眼下白惜墨神情疑惑,眼前之意一朵奇花,看似娇艳却隐隐枯败。 姬瑶仙子细细看着,那花瓣上微微枯黄,不知为何竟隐隐牵动,似乎这一刻就连姬瑶仙子也仿佛入心,不过它到底还是太过遥远,此太阴经之内,再有什么,也难以将姬瑶仙子引入其中。 不过那奇花倒是奇特,其形似奇菊却巨大无比,姬瑶仙子仿佛见过,他有些熟悉,只是印象中没有任何一朵菊花也眼前相似,也没有这般巨大。 而且那根茎上许多触须,看上去好似竹兰,根须末尾扎进一片冰坨,那冰坨不知如何堆积,冰坨下也不知延伸何处,唯有奇花颇带傲梅之意。 姬瑶仙子看着好奇,可仔细回想,这奇花如何不知来历,那熟悉之感却无比真实,接着之前的幻想,姬瑶仙子见识到金乌大帝有意提醒,白惜墨也认真听过,说这朵奇花乃上古所留,旁的事暂且不知,其有迷幻之能最是诡异。 说到迷幻,姬瑶仙子不禁想起,此去太阴经并未回转,白惜墨通过映射心境也有些告知,太阴经于此花存留,这般幻象,或是是沾染所得。 要是这样,之前所有的幻象,或许正是白惜墨心神所致,而根本则在于奇花,至于太阴经,以及后来那游蛇诡异,或许这其中有些牵连。 “难道那暗中之人......”姬瑶仙子正要怀疑,忽听幻象中有金乌大帝一声大笑,当即收拢心神仔细听之。 “哈哈哈,白宗主此刻脱身果然非常,为兄此行便放心前去。”金乌大帝此言在耳,可通过幻象又隔在眼前,仔细感受似乎在九霞涧外。 但姬瑶仙子却猛的反应,金乌大帝此来瑶池,以泊阳谷所在,不必经落神峰来此,如此幻象中隔空传话,便显得有些耐人寻味。 而且落神峰不可探查,寻常者进不得进,就算是姬瑶仙子,其眼下修为,如金乌大帝一般神念到底,姬瑶自问无法办到,就算是太瑶仙帝,恐怕在这点也未必能成。 不过太瑶仙帝等身居帝尊,凭帝苑传承,或许也能够作为,只是金乌大帝幻象提醒,姬瑶仙子却无比怀疑,她怀疑白惜墨虽然疑惑,却对此并不诧异,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 不过姬瑶仙子想要了解,幻象中白惜墨已然开口回应:“谢帝君帮忙,否则小弟如何脱身?” 他这话分两头理解,与金乌大帝本身同辈,二人各掌宗门,原本可同辈论交,毕竟白乾一辈分太高,眼下玄门无数,不管是谁,哪怕是帝苑以及五大宗门,除老太师殷太虚以及青离宫掌教帝君长生大帝长春子,旁人皆晚辈而已。 第三百一十七章 至亲 当然,要说还有一人,春秋大帝骆红尘乃是例外,他与苍云大帝,二人乃忘年之交,如此辈分则不在考虑,自来都是彼此老友。 除了这三人,玄门者长辈自居,旁人哪怕身份再高,在白惜墨面前最多平辈,因此金乌大帝虽是帝尊,但与白惜墨相论当是同辈。 此时姬瑶仙子看着白惜墨,金乌大帝的声音又再次传来:“白宗主此刻脱身幻象,还不知万千中只是一瞬,为兄到此之后,也才说了两句话的功夫,有出言提醒亦在刹那之间。” 这句话一出,白惜墨反应过来,他被困幻象,也不知经历多久,当中不知多久,原本还担忧瑶池,仙境中有姬瑶仙子尚在危机。 听金乌大帝此言,如此说法,也稍微放下心来,之前的幻象横跨古今,本以为会耽误大事,原来只是他灵台困心,只有自己被困,其他事概无影响。 “原来如此。”白惜墨点了点头,随后又回应说道:“之前连一丝灵讯也无法接收,还以为此地如何玄妙,原来只是我心头被禁,眼下还多谢提醒,帝君待小弟出去,之后再前去答谢。” 他说完之后点了点头,脸上多有感激,这是发自内心,毕竟关系到姬瑶仙子,在白惜墨眼里,不管金乌大帝为何路过此地,对他而言,此行帮助却是真实。 另外白惜墨此人,旁人的家事他不好过问,哪怕疑惑也从不多言,因此金乌大帝有意提醒,白惜墨也就并非多问。 反观金乌大帝则笑着说道:“哈哈哈.....小事而已,白宗主何必客气,眼下既已脱身,那这幻象也不甚重要,如此白宗主还有要事,为兄眼下欲赶赴瑶池,你我便就此别过,他日有机会再聚说道。” 这句话说完,金乌大帝气息动荡,似乎是就此远去,白惜墨有些察觉,因此也并未多说,只微微的回了一句:“帝君请便,此番大义,小弟定将来感谢。” 他此言谢过,远远的回声没有回应,金乌大帝彻底远去。 如此瑶池仙境此刻究竟如何,白惜墨心里担忧也再不顾忌,在他看来,太瑶仙帝与金乌大帝如此身份,两位帝尊联手,再加上他父亲亲自出手。 那九仙神龙岂是平常,白惜墨很是清楚,虽然苍云大帝非亲身赶到,可也当一位帝尊前去帮忙,而且还不止如此,其背后还有手段。 另外瑶池仙境此等大事,必然惊动了不少玄门,此刻必定还有不少宗门正在路上,其中也绝对不乏许多高手,因此白惜墨暂时放下心来,转头仔细查看起眼前的奇花...... 此时幻象直接动转,姬瑶仙子心思一动,她顺着白惜墨与金乌大帝所言,一念闪过回到了瑶池仙境。 而幻象也跟着心思回到了西昆仑所在,此刻幻象里,瑶池仙境当中,一点小小的水声,只稍微一动,便是惊动了整个瑶池间所有弟子,其中包括古元大师,以及幻象中姬瑶仙子自己在内,另外瑶池仙境之外,也有不少等待的弟子跟着一动。 而最关心的,当属姬瑶仙子寝宫外等着的白鹭仙子,此刻所有感应,脸上的担忧直接凝重,跟着又显然着急。 “师叔祖,方才这是.....您可知里面发生了什么?”白鹭仙子的脸上甚是担忧,他眼神不动,直盯着姬瑶仙子的寝宫焦急问道。 而身旁被问,正是瑶台三圣之首玄阴子,玄阴子脸上镇定,可在姬瑶眼中却暗中着急,只是她口中淡淡的回道:“这是咱瑶池太阴冲斗,此异象乃太阴大阵全力转动,这个情况,除传说中大道之争时,先辈们为了抗击外敌有过此情,再往下直到我平生修行,这般声势也不曾见识,不过也不用担心,眼下有师叔坐镇,仙境之中还有你师父执掌瑶池,她二人亲自坐镇,如此联手再大的是,也不必太过担心。” 白鹭听闻稍加放心,可脸上依旧担忧:“原来如此,只是先前师父说有强敌现身,那语气慎重,不知方才太阴冲斗,是否......” 她话说一半,并非真正放心,脸上的凝重更加明显,连玄阴子都说方才太阴冲斗不曾见识,想必是先辈者,那些大修为之人也难以驾驭。 而想到如今,她师父姬瑶仙子虽一身太阴圣体,实乃瑶池一脉千古不出,可到底还是法末之年,此刻修为上定有不及,反观那所谓的强敌,谁也不知其如何会来到瑶池,这般没有半点迹象的敌人,岂能是等闲之辈。 另外说太瑶仙帝此刻坐镇,与师父联手之下,如此情况都说是强敌,白鹭仙子怎能不心中担忧,哪怕她本身出身苍云,见识上自然非凡,可同是上古传承,知道一些特殊的隐秘,就眼下的情况,也知道不容乐观。 不过她话说一半也并非不想继续,而是此刻玄阴子将她打断:“放心就是,咱瑶池一脉虽有些没落,眼下没有你爷爷苍云大帝那等人物坐镇山门,可五大宗同为五帝之后,瑶池仙境也并非泛泛,许多事你尚且不知,但有一样,此危难之际,不管敌人如何,也是有法子应对一切。” 听到这话,白鹭仙子再不多说,一是说多了有些误会,再者玄阴子本身没错,她说瑶池仙境乃玄帝所传,玄帝有天女之称,哪怕在白鹭心里有些不如白帝威望,但身为玄门五帝,上古时威震诸天,不管是哪一位大帝,其道统之下,岂会没有些手段传给后世。 只是这一点,自打白鸾当初拜师瑶池,从未遇到过所谓敌袭,眼下遭遇动荡又如此威势,难免有些心里没底。 不过她师父姬瑶仙子也并非一般,属瑶池一脉千古不出,其太阴圣体本是造化,虽然此刻在修为上或有不及,但命之所在,瑶池一脉未来的希望,区区劫难又待如何? 想到这,白鹭仙子暗暗点头,其眼神中也充满期待,似乎在等着什么,也希望什么,想看一看姬瑶仙子能带来什么。 此时姬瑶仙子心思联动,幻象也进入到瑶池之内,正是古元大师眼神激动,口中喃喃的说了一句:“回来了,回来了,祖师庇佑,真是太阴经回山瑶池。” 反观幻象姬瑶仙子自己感应,她心中明白,自己执掌瑶池,太阴经重返宗门,她当时直接知晓,那气息从未见过却无比熟悉,仿佛来自血脉,当时又岂会不知。 而且她先前一番准备,将太阴大阵运到极致,整个西昆仑,其仙脉之灵同时被她全部囊括,虽然拉扯上有些乏力,显然是修为不足,有些不敌那恶灵无意牵引,可太阴经到底是出身瑶池,那一点声息,就那么一瞬间,当时的姬瑶压力大减。 “尘儿说得不错,眼下确实是太阴经回山,如此当真是祖师庇佑,这般还要请师祖暂挡一二。”幻象里,姬瑶仙子口中说道。 她眼中大喜,自然是太阴经返回瑶池,正如风尘所说,此刻正是瑶池一脉造化之时,他先前说太阴经就在附近,想必也是有所感应,而太阴经出身瑶池,也是彼此感受到瑶池有难,非返回后不得救援,如此这才消失了无数年再次现身。 只是这个时候,姬瑶仙子需将太阴经与瑶池仙境再次融合,但太阴经丢失多年,先辈无奈以太阴镜作为代替,眼下太阴经猛然回转,想要将其复位需得做些准备,但不管如何,太阴经所修之善,必是整个瑶池都有造化。 可还有一样,这一点许仔细考虑,那恶灵现身,也就是神秘的女子,她出身太高,手段也高,眼下则难以抵挡。 这般还要将麒麟带走,连太阴镜也要一同抢走,不管她嘴上如何,这两件事不止关系瑶池,重要是风尘今日的造化,考虑这点,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至于先前,姬瑶仙子迫于无奈,想着能把太阴镜强行留下,对风尘来说也有机会,可眼下既然太阴经已然回转,那一切说辞也就有了解法。 再看古元大师点头答应,她明白姬瑶仙子心思什么,那太阴经本是道统,一但复位,不止瑶池仙境稳如造化,就算是眼前的恶灵,稍时完成也休想带走。 另外那麒麟所化,其仙花所在瑶池,根须紧扎正是太阴之力本源所化,那本源大部分出自太阴经,此刻两道蛰伏一但得全,太阴经恢复巅峰,瑶池仙境恢复巅峰,那整个瑶池未来可期,眼下危机也自然解决。 单古元大师也同时明白,那恶灵本身太过强横,哪怕此刻只剩残念,那太阴镜的器灵依旧被她此刻掌控,有了这点相助,想在她手中夺回一切,给姬瑶仙子拖延便成了此刻关键。 毕竟仙主之身与太阴经整个勾连,如此才配得上真正的瑶池仙主,其真正掌控,此间便一切无妄,另外太阴经一但为姬瑶左右,那整个西昆仑,所有的一切便是真正有姬瑶仙子心意做主。 到时一切的变化尽在一念,一切的动荡也尽在一念,只需一个念头,所谓强敌也好恶灵也罢,古元大师自信就算是白乾一就在瑶池,面对这样的姬瑶仙子,也未尝不会平分秋色,如此当下的局面自然无碍。 想到这些,古元大师点头说道:“只是放手就是,贫道自拖得一二。” 古元大师眼中激动,这一天不止是她,可以说整个瑶池等了无尽岁月,跟这点想必,今日之局不算什么。 而且她身为帝尊,始终是瑶池一脉护道之人,先辈们无数年遗恨非常,她古元一生,自问没有功绩,此刻太阴经回到山门,可以说再无遗憾。 毕竟太阴经一事,他日她真灵归往帝苑,见到历任先辈,那时她古元大师亦能自豪,面对她师父、师姐更是扬眉,如此对历代祖师,古元大师亦能无愧。 再看姬瑶仙子转头继续,手中印诀跟着凝动,那一点水声正是池水中泛起涟漪,古朴的卷轴缓缓现身现身,其似玉非玉似帛非帛,正是太阴经回山无疑,姬瑶仙子看着这一幕眼神炽热。 但同时也有变故发生,姬瑶手中印记掐动,一丝来自灵魂的牵扯隐隐勾连,元神之力则彼此契合,一丝丝,一道道,与不知在何处赶来的游光,那好似青蛇一般的游光稍一接触,便双双钻进瑶池。 这一变故,姬瑶仙子所有的准备直接打断,方才的一切也全部打断,同时更切断姬瑶仙子方才的感应,而且她注视之下,那刚刚折返的太阴经竟然在一瞬间被那缕游光慢慢融化。 这一幕太过突然,幻象里姬瑶仙子不禁动容:“这是......” 不等疑惑,古元大师出言说道:“此乃祖师所留,瑶儿莫慌,这应该是太阴圣体被祖师留下的手段感应,这青光与太阴经相互依附,一方走,另一方自然跟随。” 说着古元大师好似回忆,口中继续说道:“当初师姐说过,凡太阴圣体,执掌太阴经必有青蛇,此化体之源辅太阴合道,只要太阴经全部融化,瑶池仙境便处处太阴,到时你身为仙主,一念动,可掌天地缘法,纵仙神鬼魔亦是枉然,如此西昆仑所在,不管是谁,你首先便利于不败,而且深处瑶池仙境,仙主本身参悟大道,亦有其独特功效,看来玄姑子当初苦心,坚信你是瑶池未来的希望,不惜耗费寿元也要问出天机,应该是印证今日。” “太玄出阴,同饮其心......”姬瑶仙子仿佛未听,关于古元大师的说法,她似乎并未在意。 此刻她眼神空洞,想到她师父玄姑子当初行径,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妹妹,其口中也喃喃自语:“那泷儿她......” 早些年,姬瑶仙子的师父,玄姑子偷梁换柱威逼利诱,强迫她继承仙主,说什么宗门之列,之后更是有感天机,自损余生寿元问出天路,瑶池的未来尽在她姐妹二人。 第三百一十八章 模糊 幻象到此,姬瑶仙子明白当初。 所谓天机难测,当初玄姑子耗尽生机,只看到八个字模模糊糊,朦胧中不知何意,也不知究竟何解,可最后无奈,八个字留下后真灵归道。 从此,姬瑶仙子继任仙主,之后的瑶池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变动,直到三年前,北疆大漠一战,她妹妹姬泷仙子命散大漠,姬瑶仙子伤心回返,瑶池仙境中又一次想起她师父临终遗言,正是那八个字,太阴出玄,同饮其心...... 不明所以,这三年想不明白,可今日瑶池遭遇强敌,太阴经重回山门,那后来的游光,竟是为印证这最后的遗言。 那所谓天机,玄姑子耗尽寿元拼命窥测,太阴出玄乃姐妹二人,姬瑶仙子太阴圣体,姬泷仙子玄阴圣体,前半句当是如此。 可后半句,姬泷仙子早嫁苍云,三年前命散北疆,如今想起,竟是为了留下灵根,姬瑶仙子心中悲痛,想到妹妹姬泷,却想不到冥冥中那所谓命途。 同饮其心!! 这后半句应对雷鸣山时,大雪山凌烟阁一体双魂的姐妹恶灵。 当时其姐妹现身,后教授灯芯之法,红妆剑更是相赠,姬瑶仙子当时手中提剑,心里想到就是这些。 灯芯之法姐妹同修,原本属无奈之举,姬泷仙子早已故去,留下些缘法,寄托命牌盼有来世,可姬瑶仙子将其复活,那所谓一体双魂断然不能。 毕竟与妹妹相比,就算性命也甘愿放弃,可要将其燃做灯芯,供自己修行所谓缘法,哪怕一切毁去天地不存,姬瑶仙子也不愿相换。 只是如今局面,似乎许多事早已注定,她妹妹的命牌就在紫府,血脉中微弱感应,她妹妹姬泷仙子此刻在九现神谕中的一丝真灵,姬瑶仙子能隔空召唤。 如此天机之后,那剩下半句亦能完成,可那丝真灵乃是她妹妹最后的希望,不管来世如何,眼下却无法归道,亦不能靠此复生,这般她如何舍得? 姬瑶仙子眼中冷笑:“呵呵,什么天机,不过是掩人耳目......” 话到心头,眼前的幻象直接变动,风尘的身影直接显现,其面前一团浓雾,光芒隐隐的闪动,正是那瑶池此番遭遇的大敌,只是风尘这真灵化身,似乎与本体有些不同,没有当时的慌乱,反倒是一副淡然。 “前辈所言,此番如何,皆是我姬瑶阿姨自己的心结?”风尘看着恶灵,口中疑惑问道。 此时姬瑶仙子再一次面临选择,不管是幻象也好,她现在身处也罢,里外间两个姬瑶仙子心劫忽至。 而关键只有一点,所谓天机如何抉择,往后的路又该如何。 至于那神秘女子,姬瑶仙子也看了明白,自风尘与其相互搭言,哪有什么所谓危机,她本是玄帝故交,原本也有所约定,今日一切也不过考验。 看明白这些,姬瑶仙子更加犯难,其心劫也越发浓烈。 “不错。”那神秘女子此刻回应:“到底是太阴圣体,当初玄帝也历经劫难才最终证道,眼下她圣体缺失,不找些个缘法如何补全,往后又如何修行,再者唯心唯道,不管是面临什么,她要做的,总归是有个选择,只是最后如何得看她自己。” 这些话有些高深,落在姬瑶耳中,似乎她有所期待,也似乎在等待什么,总之她隔着虚妄,仿佛在彼此观瞧,不止对幻象当中,就是姬瑶仙子此刻所在,这什么的恐惧,那神秘的女子,似乎也隐隐洞察。 而幻象当中,风尘听完有些诧异,似乎想告知姬瑶,可想到心劫,一切都在姬瑶本身,他又闭口不提,其真身所在强行忍住,并没有多说此间之事。 反观姬瑶仙子看着幻象,明白风尘此刻心思如何,他要一切说出,那唯心之道有所防备,其本心必然难窥,如此便是大忌。 正所谓天机难测,缘法修行可意会不可言传,想要真正的直窥本心,便需历经一切,否则刻意指引,必是灾劫大乱。 再说今日,风尘寻找机缘,他想要的造化定在瑶池,原本一切都按着轨迹,突然出现这恶灵实力颇高,又不明其意,说是照看,偏偏又有所为难,甚至要毁去瑶池。 风尘想不明白,也毕竟太小,许多事学着长辈,真正与世道才堪堪开始。 原本他出身高玄,幼年时有父母照料,大劫后有娘家看护,活在温室,与世间很少接触,因此一路多学长辈,真正他面对,只凭天性是远远不够。 “前辈如此能力,与玄门先辈也相互约定,为何今日要如此为难?”风尘忍不住问道。 随后又跟着说道:“如晚辈觉得,对瑶池也好,玄门也罢,何不直接相助,也好省去误会?” 自与恶灵周谈,风尘总感觉她有意留手,每到难解,总是出言提醒,而且又留有一线,时常让人看出一丝破局的生机,如此看了,她应该在考验什么。 反观那恶灵,则轻轻一笑:“呵呵,小家伙,玉不琢不成器,这世间万物哪有容易,机缘,造化,一切都是磨难,没有成长,哪来成就?” 有意说教,那女子接着道:“本座当初生而强横,最后如何?不还是这般结局?” 话语温和仿佛长辈,风尘点了点头,大道理他自然知道,只是用到身上则当局者迷。 世间道,修行也好,历练也罢,凡天地万物想要更高的境界,打磨是不必可少,正所谓青锋易折,此道理虽然浅显,可真正明白又几人能悟? 风尘也身在此中,一时好不甚明白:“如此,前辈要如何行事?” 话到此处,风尘想不明白也知眼前的恶灵是友非敌,她此番自有深意,也有其独特的道理,虽然她出身与玄门不符,但这天下又何必在乎,世间已是混沌,玄门已然暗藏,传到今日法末之年,再有什么又何必较真。 “本座说了许多,今日也留手太多,稍时这瑶池再有不济,本座自不再留情。”这句话风尘明白,只是他并未回应。 毕竟她所谓留手,乃是有意磨砺,压力下成长,瑶池仙境能接受多少,何时会撑到极限,不在她考虑之间。 说白了,当初与玄帝约定,事后如何也有所限度,并非无条件全力看护,只要不违背约定,眼下这女子不会多事。 而且瑶池仙境传到今日,连古元大师在内,整个瑶池皆不知有恶灵存在,更不知其目的如何,这也是说明了瑶池没落。 只是这件事不能心急,对于今日,那恶灵的本意,风尘不会多说,他要等,等姬瑶仙子有所感悟,等姬瑶仙子有所选择,这不仅关系局面,也关系她往后的路途,更关系风尘的造化。 “多谢前辈。”风尘还是客气一句,毕竟人家有意帮助。 只是想到局面,也跟着表态:“不过今日一切,待落定后,晚辈再说明如何,至于眼下,前辈不留手,晚辈当义不容辞,虽然本领低微,可总要做些什么。” 风尘说着,他态度明确,如先前一般,依旧选择跟神秘的女子彼此周旋,他先天之灵,有灵源之火总还是有些作用,也算替姬瑶仙子分担一些,尽一点绵薄之力。 再看那神秘女子,听风尘说完点了点头,也轻轻一笑,看不清面容也能听出赞赏:“小家伙记着,本座下手无情,你强行参与恐性命之忧,到时可得小心应对。” 说完她一身光芒闪动,似乎觉得交代不够,跟着又继续说道:“另外你所谓的命途,这一点不可考虑,此事在旁处或许有用,可与本座却不算什么,你要记着,天道之外有本座身影,此番行事不会受因果影响。” 有些话太过高深,风尘听得糊涂,他只道天下苍生,也知道身后玄门,可眼下血仇还不知如何,那更高的神秘,他想不明白也不必去想,只是这些话风尘却不得不考虑一二。 “晚辈明白,生死一瞬只问心无愧。”风尘说得一身傲气,不由得眼神放光。 姬瑶仙子看着幻象,知道这孩子心思纯良,有意提醒却身在幻象外只能无奈。 此刻风尘再次说道:“前辈说九幽冥帝与前辈一般,如此想要报仇,晚辈该如何找寻,是否这天地间有九幽真身?” 他想到本身大仇,又想到方才所言,那九幽被困却并非真身,诛魔大阵只是困住残魂,如此不能灭杀,找不到真身,他风家大仇无法得报,岂不是白白枉故,至于其本体,弄不明白又如何报仇? 此时那女子摇了摇头:“当初她确实被封印,只是诛魔大阵里并非真身,而是一缕魔魂,至于本体,本座也不曾知晓。” 说到这,那什么的女子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不妥,不过很快又接着说道:“后来听说她本体被分别镇压,也不知究竟何处,这般做法,乃是她本体不死不灭,除非有特殊手段,或相应的办法,否则就是苍穹大帝也难以灭杀。” 那女子说完,不自觉又摇了摇头,似乎念及风尘不好报仇,有些惋惜,再者,她跟九幽冥帝素有交情,彼此相惜又落得如此,有些不忍,也有些感叹。 只是风尘听到这些,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先前以为只要修炼有成,报仇之事不在话下,可听说这般隐秘,风尘的心里不是滋味。 那九幽冥帝只剩残魂,生死间两次碰到,又害死一家,竟然只是一缕魔魂,其本体不死不灭,真灵更是不知在何处封镇。 而且听这什么女子所言,那九幽的真身似乎在诸天之上,这般他只在玄门想要报仇,或者说真正报仇,不超脱天地如何办到? 退一步,就算有希望,他跟当初的玄门五帝相比,高下如何,将来的成就又会如何,而且与苍穹大帝相比又是如何,这些祖师都无法灭杀,他将来又如何报仇? 风尘有些茫然,不过他愣了片刻似乎又充满希望,老天要他承受,这何尝又不是历练,先天之灵万古不出,有名的记载,他先祖白帝能有此成就,如今他元神之躯万古独有,未必不能超越先贤。 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诸天之外又能怎样,我风尘便以此为基,先救白羽为首,将来必报此血仇,只是眼下救治的关键,说什么也要参与,今日之局不止为自己争取,也为往历的一切。 想到这,风尘整了整衣袖,拱手说道:“晚辈谢前辈告知,只是他九幽不死不灭,所谓造化,晚辈又何尝没有,或许冥冥中有些注定,晚辈与九幽不死不休,哪怕如来世,也当格杀今往。” 他说得一身傲气,落在那女子眼中,一丝笑意悄悄闪过,她如何想法不得而知,但看反应似乎她有意告知,同时也有意观察,似乎想看一看风尘的反应,也想看一看他如何选择。 总之这一番交谈,那神秘女子似乎有些耐人寻味,不过她并未显露,应该是将来如何还有布置,但不管怎样,眼下却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好!!既然你有这个心思,眼下也该动一动了。” 伴着话音,她身上的光华微微一颤,似乎有什么动作,而光华闪动,风尘明显感觉到瑶池仙境有些不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这感觉不止在女子身上,更像他真身一旁的姬瑶仙子。 而看到这里,姬瑶仙子也明白大概,这神秘的恶灵必有后手,至于为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姬瑶仙子也分出轻重,只要与瑶池无害,眼下的幻象可暂时搁置。 反观幻象里,另一个姬瑶仙子的身旁,风尘此时猛的睁眼,他真灵化身不再言语,那神秘女子也不再多说,倒是姬瑶仙子口中喃喃:“什么命途,哪个天下,跟泷儿相比,呵呵......” 一声冷笑,有不屑,也有无奈,姬瑶仙子转过头去,轻轻的看着池水,动荡的波纹,那无穷无尽的太阴之力正在凝结,太阴经所带的造化正在酝酿,此刻她摇了摇头。 第三百一十九章 苦笑 方才所谓灯芯之法,需将她妹妹的真灵尽数唤来,如此往生不达换危机得解,原本按姬泷仙子的性子,得知此事必愿意付出,但姬瑶仙子绝不答应。 她妹妹自小受苦,一辈子委屈最后枉故,没有一天称心如意,哪怕是嫁到南海,享苍云宗无限荣光,可又能如何? 她性子不在此间,嫁到苍云也并非本意,反倒被师父迫害,授业恩师如此算计,这痛苦她自己承受,从来没有任何埋怨,三年前又痛上加痛,决然换命叫爱女生还。 这一世,她活的太苦,来生有道又何必连累于她,如此今日再有凶险,那恶灵再有目的,她如何强横也终归末路,没有她妹妹,这天下也总会有旁的办法。 断不可如此行事,不管为了什么,也不能以她妹妹的来生作为代价,哪怕她自己为此付出,姬瑶仙子无怨无悔,唯有这件事绝对不行,灯芯之法也绝不触碰。 如此姬瑶仙子眼神坚定,看着太阴经完全融化,其太阴之力以及万千造化,此刻已全入瑶池,姬瑶仙子不曾动摇,面对诱惑也不曾炼化,反倒将一切斩断,一丝一点,丝毫不留,一切的勾连,她渐渐剔除。 再一次看到这里,姬瑶仙子会心一笑,她笑话自己何必较真,也笑话自己有些无奈,世间如何,宗门如何,天下如何,这世道又是如何? 哪一样跟她有关? 都没有!!! 她修行一世为了什么? 姬瑶仙子摇头苦笑,可笑过之后,倔强的眼神中渐渐的冰冷,往历如何,天下如何,再不跟她又任何牵扯,她余生想要,只是想守护某些东西。 跟这点相比,父母的身世,妹妹的来生,似乎也没那么重要,她要守护的,是已故的至亲,托付给她的一丝希望,真正是她活下来,也挥之不去的宿命。 说得太远,这有些关乎到姬瑶仙子修行的本心,此刻她尚且懵懂,许多事想到关键却还差一层,因此还不到时机,眼下只看她眼前幻象。 姬瑶眼中愣愣的看着,太阴经难以炼化,想要掌控,太阴圣体正是关键,可姬瑶仙子太阴有缺,倘若补全,需用她妹妹的真灵捻做灯芯,只是二灵修体,姬瑶仙子不会接受。 因此她斩断勾连,断了与太阴经彼此的感应,只留下仙主本源用以掌控,至于太阴圣体,姬瑶仙子也有所准备,大不了以身化器,学风万霖以真灵化作器灵,或是学恶灵的手段,真身化为器灵强行融入。 如此太阴经合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紧密又不分彼此,瑶池的局面亦有破解,只是代价有些沉重,不管是哪个法子,姬瑶仙子永世难出,只能为器灵镇守瑶池。 或许师父当初并未明说,所谓瑶池的希望正是如此,我姬瑶仙子倘若化体,瑶池本身立于不败,将来如何,自会有后人造化,如此未来的希望,或许就在寄托之上,也在传承之上。 想到这,幻象里姬瑶仙子点了点头:“如此,该交代些后事。” 说完她眼神一抬,似乎定下了决定,两道目光仿佛洞彻到瑶池之外,同时口中说道:“九天元君,瑶台三圣,速来仙境听令......” 一声声回响,传得很远,也近在心头,此刻姬瑶仙子的寝宫之外,瑶池众弟子早就等候,只等一个号令,终于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 只是伴着她清冷的声音,整个西昆仑飘起了淡淡的雪花...... “下雪了......”有人轻轻的说了一句。 好大一场雪!! 西昆仑瑶池仙境,淡淡的雪花轻轻飘飞,先是缓缓的落下,之后又逐渐变大,最后竟鹅毛般飞舞漫天,仿佛在昭示什么。 而幻象也仿佛应景,姬瑶仙子眼神注视,这一刻尽是风景。 姬瑶仙子很久没仔细看过她师门所在,西昆仑峰峦迭起地势天高,终年下苍松劲绿好不宜人,山林间飞禽走兽更是祥和,只是从来不曾有霜雪路过。 可今日,大雪飘飞,片刻皑皑,连古元大师也不禁皱眉:“瑶儿......” 轻轻的唤了一句,有些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没有明说,也没有多问,姬瑶仙子什么性子,她比玄姑子更加清楚。 说到这点,姬瑶仙子看似柔弱实则刚强,只是她姐妹二人自幼孤苦,身为长姐,她比之妹妹要多些担当,因此她许多事更有抉择。 如眼下局面,太阴经重返宗门,本该是好事可局面堪忧,姬瑶不能完全兼顾,而解决的法子,古元大师也大概猜到。 只是那法子,就连古元大师也没有话说,劝也不是,退也不是,跟玄姑子不同,她一心念着宗门,可更在乎后辈传承,正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其中的尺度最是利害。 这点与古元当初有关,她受命危难身不由己,飘摇的滋味她比旁人懂得,今日为帝尊,为瑶池护道,怎么也轮不到姬瑶先行,故想要阻止。 可话到嘴边又不好说出,她只是长辈,真灵已祭到帝庙,早晚要归去真位,太阴经一事有心无力,无法代替姬瑶,宗门内又旁人不可,非太阴之力者难成此事。 另外仙主敕令,门下弟子尚未到来,姬瑶仙子已着手准备,其手中印诀,正是历代仙主才有资格动用全部的玄帝诀。 此诀除仙主外,就算是古元大师,也没有能力,甚至没有资格发挥全部,因为它最重要的并非对敌,也不在修行之间,而是与瑶池仙境融为一体,此乃无奈之举,为瑶池遭遇不测,仙主护佑宗门,保一脉道统的最后希望。 可姬瑶仙子在所有人心中,乃瑶池一脉未来的希望,她当之为愧,如此要舍身成仁,哪怕护佑一脉,古元大师也难以接受。 “黄叶飘零。”古元大师摇了摇头,看了看姬瑶仙子,叹了口气:“唉~瑶儿你尚且娇嫩,所谓仙花待放,你不曾硕果又何必执着,今日有师祖在,且撒手撤印看贫道化解。” 古元大师眼神坚定,这一刻,没有了往日气势,也没有往日的清高,连不苟言笑也一扫而空。 这一刻,她只是一个长辈,眼含笑意,面带慈祥。 眼前是自小长大的宗门,自己守护了数百年,这个家,有太多的往事,家中也尚有小幼,这是将来的希望,如此外敌强横,唯有护泥新生。 这一刻,古元大师的眼中,没有不舍,没有遗憾,正是她一生真谛,为宗门护道,为天下大祭。 只是转回头,谁又为古元大师做了什么?她又为自己做了什么? 没有!! 可重要吗? 温暖她一生的宗门,许多的美好,古元大师下定了决心,回想起一生点点滴滴,所有的美好已有些模糊,那是数百年前,师姐仍在,师父仍在,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懒散,又无比快乐。 “呵呵......”古元大师不禁一笑,脸上的温情越发明朗,她想到了许多,也决定了许多。 只是风尘感觉到异常,眼见着古元大师往前走动,脸色平静,无喜无悲,直走到姬瑶身旁,一抬手抹去她手中印记,又轻轻摆手,似乎在告别什么。 这一刻,玄门五帝之一,唯一的女子身,瑶池山太瑶仙帝古元大师,毕生的修为顷刻间回到本体,瑶池仙境中,姬瑶仙子眼神一愣。 “师祖......”她瞬间明白,可同样没有话说。 西昆仑大雪飘飞,正是古元大师无意引动,太阴之力动则万千,此雪岭霜寒正是古元大师最后的手段,冰冻一切的寒意,却温暖着整个瑶池。 雪花渐渐的飘落,西昆仑动荡消逝,瑶池仙境安静如常。 一片片雪花落在池水,没有涟漪,只有慢慢的融化,一切都仿佛无比祥和,让人不禁安稳,似乎眼前这个慈祥的长辈,只要她在,一切的不安,一切的焦虑,都化为乌有。 “前辈......”风尘想要说话。 只是有人将他打断,一连十二道身影先后来到,瑶池中仙风飘摆灵气鼓荡,可所有人脸上眉头紧皱。 这十二道身影奉仙主敕令,为首的正是瑶台三圣,此刻玄阴子脸色凝重:“师叔怎如此行事?难道这灾祸无法化解?” 玄阴子毕竟年长,许多事不用多问,方才西昆仑大雪飘飞,不用想她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所谓雪岭霜寒,太瑶仙帝最后的手段,与雷功的雪落苍穹异曲同工,燃烧本身精血,化生机变为决然,一切阻碍将不复存在,可性命便是代价。 古元大师五帝之尊,大庙之运随身修行,故天地之力往来随行,可凡事两面,此刻大庙之运亦被燃烧,如此死后真灵消散,帝庙的真位也直接溃散,这般结局,意味着古元大师彻底逝去,除有生记忆,世间再无任何痕迹。 这般真灵做尔,雪岭霜寒燃烧大庙之运,古元大师的真灵亦是元神之体,如此施展一但成型,结局便是魂消魄散,真灵也再无残留,所谓来世也再不希望,乃是真正的抹出一切。 代价如此巨大,只是换瑶池安定,可想而知,眼下的局面如何恶劣,玄阴子立时想到。 只是她不曾想到也不曾知晓,古元大师倘若不动,姬瑶仙子必然遭难,如此古元大师不愿见到,可雪岭霜寒一但用老,不说能改变局面,除非有高人此刻打断,否则那恶灵如何,今日也难有作为。 “来到正好。”古元大师点了点头,看着门下弟子,眼前都是晚辈,她不禁脸上带笑:“贫道也学学师姐,今日大雪飘过,就算不能化解危机,也能冰封瑶池三年,三年后一朝解开,那恶灵倘若还在,瑶儿也该炼化太阴,自然能将其解决。” 古元大师好似交代,说完淡淡的看了眼的风尘,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叮嘱,不过却并未多说,想是知道风尘心性,所谓叮嘱应该是有些多余。 反观风尘,一直盯着古元大师,此刻与之对视,见其眼中尚有遗憾,有些不忍,开口说道:“前辈稍等,有什么话,说完不迟。” 他这句有意拖延,似乎在等着某些转机,古元大师自然明白,跟着又摇了摇头:“算了,只是觉得累你三年有些不该,稍时叫白鹭带你回南海,旁的事将来再说。” 听到这话,风尘明白她心思如何,古元大师境界之高,有些事看破不说,她明白修行忌讳,虽无奈也只能如此。 如眼下局面,那恶灵本身为磨炼瑶池,正所谓至死的磨难,绝境的压迫,才是成长的最终关键,因此她如此做戏,目的是叫姬瑶成长。 可姬瑶仙子乃瑶池希望,她有造化,亦是整个瑶池皆有造化,古元大师看出这点,权衡利害不肯说出,为了宗门,唯有以身入局,送姬瑶仙子迈入天路。 至于往后,那所谓的路途,仙神也好,鬼魔也罢,一切缘法,皆看姬瑶仙子造化如何,眼下最难的请身入道,古元大师做好了决定。 只是这决定在风尘看来,今日局面皆是磨炼,不到最后他不能说出,另外姬瑶仙子心境被困,有当局者迷,今日所谓风尘的造化,冥冥中或许更是姬瑶的造化,亦是瑶池一脉本身的造化。 不过风尘还有疑惑,雷鸣山时,春秋大帝是如何知道这瑶池机缘,莫非他早知今日? 应该不是,否则古元大师为何不知,他二人皆是帝尊,与瑶池有关,任何情况应该都古元大师更早知道 可春秋大帝高深莫测,风尘唯一想到,那相思剑阵另有变故,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只有他外公说过什么,除了这两点,风尘想不通还有什么。 可有什么也不再重要,古元大师已备好一切,待法印一转,周身尽数燃烧,那请身入道便正式开始,到时说什么都是枉然。 却在此时,仙境中一声龙吟,打断了所有人心思。 有人忍不住感受,那龙吟声似乎很远,也似乎很近,无比熟悉又仿佛陌生,似乎与血脉相联,又像是形同陌路。 第三百二十章 龙行 风尘一愣,心说瑶池仙境自一地,便是西昆仑发生了什么,除了姬瑶仙子和古元大师,旁人难以察觉,但这龙吟仿佛洞穿一切,又熟悉之感,他不禁想到什么。 事实正如他心中想法,不等他细细琢磨,平和的声音无比熟悉:“小丫头,你这般不管不顾,他日你师父问起,贫道如何应付?” “外公!!”风尘面色一喜,这声音正是他外公苍云大帝。 随之风尘脱口而出,白鹭仙子也猛的抬起,只是看了半天,瑶池仙境还是往常,没有一丝她爷爷的身影,连气息也显得悠远。 “白老爷子亲自出手,我瑶池何其幸也。”古元大师真心实意,她反应过来,一身凝动也渐渐熄灭。 万事不惊,天下除白乾一再无旁人,任何人面对今日的瑶池,有恶灵当道,仙境面临不解的劫难,不说无奈,就眼下的玄门难以淡定。 可白乾一不同,玄门绝顶,任何事都有可能,似乎在他眼里没有什么解决不了,如眼下一声龙吟,西昆仑漫天大雪顷刻消融,随之一片莫大的云朵携风带雨,其中一条苍龙百余丈开外摇摆而动。 “哦?”白乾一的气息,连神秘的恶灵也为之诧异。 此刻风尘的真灵化身,看着那神秘女子眼神一动,随后周身光华隐隐闪动,她没有询问,只是不解的看着风尘,眼神中来人的修为,为何风尘会遭遇这般的劫难。 风尘也明白,摇摇头没有说话,此事他不止一次的想过,最后都无奈摇头,将怨恨归为命途。 可眼下被神秘女子眼神盯着,不自觉又解释起来:“当初大祸,外公被人拖住......” 没有往下多说,那女子听出原委,不由得再次问道:“能拖住此人,看来他背后还有算计。” 这句话意思很深,风尘也大概知道,所谓玄门背后,能与外公纠缠,其道行自不用说,那人背后也定有图谋,其布局也一定广大,只是那女子疑惑,似乎有什么不该发生,令她不得不多做考虑。 只是风尘没有回答,他知道玄门外亦有棋局,这棋盘多大,他不得而知也不好多说。 反观那女子点头说道:“如此,也该另有打算。” 说完她不理风尘,转头对天外道:“你这小辈,真身不来,还想挡住本座?” “阁下如此人物,想必知道我此来目的,此刻还不好现身,不如等他日,往沧海以东自有分晓。”白乾一这话云山雾罩,在场的除神秘的女子,便是古元大师也眼神疑惑。 反观那神秘女子却是一笑:“不错,是该见一见它。” “就请阁下乘龙,贫道自往沧海。”白乾一当即回应。 只是那神秘女子反倒不理:“不急,只一道九仙神龙,今日可请不走灾劫。” 白乾一不语,只轻轻一叹:“唉~阁下不就,稍时有外人,贫道可不会留手。” “一些宵小,有什么可惜。”你来我往,那女子也模棱两可。 白乾一再次说道:“不错,贫道动手就是。” 说着西昆仑所在,整个瑶池山顶,那缥缈的仙云,有乘风百丈的苍龙首尾一抖,猛地奔某一个方向不知究竟。 言语间虽然不解,但是这一记,古元大师和姬瑶仙子都有感应,白乾一亲自出手,以为化解恶灵竟另有所指,那神秘女子似乎跟白乾一早就相识。 古元大师不禁疑惑,不过也有些猜想,只是她跟白乾一相比,不止是辈分差距,同为玄门五帝,能跟白乾一平辈者,如今的玄门几乎没有,这可不止实力差距,阅历也难以企及。 如方才说辞,白乾一与神秘女子云山雾罩又模棱两可,二人说话前,整个瑶池没有丝毫察觉,连古元大师也不知白乾一此番何意。 不过白乾一毕竟为玄门绝顶,其正道之首,行事自有深意,此番不去威慑恶灵,反奔不知名处直接出手,这苍龙所奔必定有更强的敌人,或者有更大的威胁,总之那暗藏隐患已不必担忧。 如此,古元大师心态方向,也就不必决绝,姬瑶仙子也暂时放心,毕竟白乾一察觉到恶灵现身,亲自出手却不针对,反将手段施展别处。 足以证明这恶灵不是最大威胁,虽然不知利害,但其中另有变故,苍云大帝如此行事,在瑶池弟子的心中有了定数。 只是放心归放心,那神秘女子却还在瑶池,那麒麟所化的仙花已尽数剥离,拖延的手段也不着痕迹,太阴之力的本源中剥离根须,那仙花上鳞甲正慢慢颤动,时不时一阵厌恶之意,憎恨、无奈一点点落进古元的心境。 这是求助,在场的不说旁人,古元大师或许是麒麟眼中唯一的希望,这才以微弱气息强提一丝念头,奔向古元大师稍微触碰。 毕竟古元大师身为帝尊,玄门五帝上古所传,每一代帝尊得帝庙加持,有享大庙之运,与当初的上古五帝颇为契合,麒麟本能的以为,这是它唯一的希望。 只是古元大师自己明白,她放在平时倒还好说,过甲子之战,诛杀狱中人天下尽知,可放在今日,那恶灵出身太高,哪怕一体残缺,也不是古元能够应付,除非舍命相换,否则今日难以善了。 不过古元大师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回应,却有另一道强横的气息直接显露,这气息不下古元,如天上烈阳,拨开云雾朗声说道:“老朋友晚来,大师莫怪。” 金乌大帝!! 有人听出来人,毕竟瑶池一脉见识非凡,自然能认出此人,正是玄门五帝之一,如今掌泊阳谷一脉,其谷主之尊金乌大帝邬广。 说到邬广,金乌大帝常年闭关,除当年甲子之战,两百余年极少露面,为数不多的几次,皆是帝苑邀请,有大事发生,此外则少有现身。 如此寻常者莫说见面,就是传言也少之又少,不想今日瑶池有难,不止苍云大帝亲自出手,连金乌大帝也亲自赶到。 这般情形旁的不说,瑶池一脉此刻都有一个念头产生,今日的瑶池,恐怕是多少年来最热闹一次,甚至连甲子之战,也未必有今日这般热闹。 可福祸相依,越是热闹,说明瑶池今日越发凶险,寻常弟子不知内情,瑶池仙境中瑶台三圣以及九天元君,在金乌大帝现身后,心里的担忧越发凝重。 不过人家帮忙,古元大师总得回应,如此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口中感激说道:“道友久不出世,今日为我瑶池助阵,这份恩情,我古元记下,瑶池一脉同样记下,待一切后,纵我古元不在,瑶池也必当偿还。” 古元跟金乌大帝没什么交情,可以说彼此不对,同为玄门五帝,两人数百年很少言语,两家宗门也少有交情,这点可能跟泊阳谷出身有关。 毕竟泊阳谷出身蛮荒古域,本是蛮荒赤磷一族的护道宗门赤仙宗,那赤磷一族乃上古十二大巫族之一,原是人族部族,同样也是上古玄门之一,执掌某一道修行法门,因苍穹大帝超脱天地,众道法彼此不服,上古玄门分裂出无数。 其中以玄门五帝为玄门正宗,余下者皆是分支,这般许多执掌道法的部族彼此不服,以白帝为首,玄门五帝太过强横,众人争端无果,一气之下远走蛮荒,正是当初的十二大远古巫族。 后玄门五帝同时超脱,玄门无人镇压开启争端,大道之争便由此诞生,而十二大巫族远走他乡,自然避免争端。 后大道之争愈演愈烈,俨然已波及整个天下,最后竟不止玄门,生死仇杀令战火席卷了整个天下,除人族外,许多妖魔鬼怪甚至邪魔外道都被卷入,天下由此陷入纷争。 好在无数年后,苍穹大帝的嫡系血脉执掌帝剑,以人皇剑之名号令天下,得帝苑正统,老太师作为人皇剑护道之人亲自承认,尽心辅佐其统御天下,如此联合五帝后人横扫天下,妖魔等鬼怪皆无,天下者无有争锋。 之后玄门平息,可无数岁月的生死搏杀,仇恨已掩埋了太多宗门,如此有人皇号令,暗地里依旧争斗不止,终于在落神峰天光降临时天下又乱。 四方之内皆有争斗,仙道鬼佛难以均衡,其中魔道者最为难挡,一路天下杀伐,可谓真正到了最后关头,甚至连蛮荒古域也参与进来。 如此争斗,就算人皇也难以压制,无奈,顾天下苍生,帝苑老太师亲征挂帅,统气运之师镇压一切。 只是当时乱局太大,玄门中素有大能,且联合蛮荒又血海妖魔,连沧海、南海以及西北以西许多隐世不出的方外散修,甚至许多异族也掀起波澜。 惊天的局面,老太师孤掌难鸣,苦斗十五年终成大祸,双方定决战泊阳谷所在,一场大战人族惨重,幸最后关头,当时苍云宗宗主白乾一亲自游说,联手五帝之后赶赴相助,如此人皇亲许,赴万千造化作为代价,拨弄蛮荒古域赤磷一族,以及海外群岛临阵倒戈。 当时道家之首,青离宫掌教真人长春子亲自出面,联合五大宗门共同作保,与赤磷一族的族长广幕真人彼此约定,其率先倒戈,之后才陆陆续续有不少域外势力倾向人族,大道之争才就此泯灭。 这般落幕,虽不能灭杀祸根,但定为邪道除名人族,也算了却一场无量的灾劫。 至此,邪道者魔道为首,号魔宗传承分支,有万魔渊统领诸方,其掌舵之人魔山老祖统御邪道,虽不能与帝苑争锋,但有邪道支撑,也算风头无两,正邪两道少有能及。 余下邪道,亦有鬼妖等诸多修行,号万仙之地宗门颇多,其中扶灵山、幕朝窟等许多势力,也算一方之雄。 至于蛮荒古域和幽冥血海,以及西北以西等妖魔聚集,本是异族,大战后被帝苑驱逐,故而分散定居,也各有传承。 说得太远,眼下正题是泊阳谷当初大战,决战者怨气聚集死气凝结,邪恨仇怨纠缠颇深,无有镇守必酝酿灾祸,只是古来间此地无人,以帝苑为首,各大宗门也尽有属地,往来迁徙多有不便。 此时赤磷一族自告奋勇,其护道宗门赤仙宗为首,整个部族尽数迁来,毕竟当初大战,因叛逃仇视,蛮荒古域已无法回去。 另外赤仙宗宗主,也就是赤磷一族的族长广幕真人,有愧于十二巫族本是一支,自己弃暗投明,顾天下人族携宗门投诚,可到底是蛮荒之人,心中有愧便自行除名。 可人有念旧,所谓蛮荒古域,十二巫族,直到广幕真人寿元耗尽,依旧心中愧疚,故迁往泊阳谷,赤磷一族改头换面,其护道宗门赤仙宗以地为名改为泊阳谷,遥望蛮荒坐守两道,其本身部族则改巫谐音,以邬为姓氏,泊阳谷一脉镇受蛮荒。 当时人皇也兑其承诺,许通天阁炎帝之道赐予泊阳谷,此外诸多造化连真阳图一道同时相赠,至此泊阳谷以太阳真火炼杀怨气,化战时怨恨,保苍生无虞。 只是当时不久,也不知广幕真人寿元耗尽,还是郁郁而终,总之大道之争消弭不久,谷主传位长子,三日后兵解归天。 其死后不葬,尊遗愿,由长子,也就是继任的泊阳谷谷主邬广亲自相送,遗体送至蛮荒古域,交给曾经的盟族发泄怨恨。 这是一点,另外在此之后,泊阳谷之人少有外出,连谷主邬广也时常闭关,后甲子之战猛然爆发,邬广受命帝尊,得帝苑承诺,有帝尊故去,玄门五帝必有泊阳谷一席,金乌大帝也就此得名,更在甲子之战崭露头角。 其太阳真火灭杀邪祟,金乌之名传遍天下,后来寒门门主狱中人伤重不治,甲子之战进入尾声,到此,金乌大帝不再参与,携泊阳谷弟子回返山门,此后几乎不出。 而泊阳谷弟子也少有走动,近两百余年,除了帝苑相邀,玄门大事,只有百多年前两仪门之事,金乌大帝的胞弟邬灼外出走动,就连金乌大帝的嫡传弟子阳泊涣叛逃宗门,整个泊阳谷也并未如何。 第三百二十一章 小和尚 话又说回,今日瑶池凶险,不止苍云大帝,连金乌大帝都亲自现身,可想而知,这瑶池背后隐藏的未知何其巨大。 或许不止是风尘等人,连瑶池本身,那麒麟之事,甚至是姬瑶仙子,也并非全部谋划,这背后或许有更大阴谋,只是眼下还看不清楚。 或许太阴镜中那上古恶灵知道一切,也或许苍云大帝了解更多,但不管怎样,他二人都是阅历非凡且见识非凡,连道行也是天下非凡,这二人无法企及,说多说少也能够理解。 真正令古元大师疑惑的,正是此刻现身的金乌大帝,正在山门外为何来到,什么原因将他惊动,这位从不理玄门之人,除大事者不曾出关,今日瑶池仙境如何能将他引来。 这其中说是恶灵如何,古元大师绝对不信,可要说为了风尘,当初阳泊涣叛逃师门,真阳图被其盗走,也不见金乌大帝说过什么,如此被风尘炼化,就算要拿回也难以办到,因此这件事并非关键。 “师祖......”姬瑶仙子有话想说,只是有些话不好说出。 她也同样怀疑,但有援军来到,更得白乾一亲自作保,相信再有什么,任何说辞,都有众家人相互牵扯,如此便不好多问。 但古元大师明白她心思,跟着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只是她不等回应,却听山门外又有人来:“晚辈孔阳,受师命,听帝君差遣。” 孔阳真人来的及时,也打断了许多不便明说,而说到孔阳真人,便要说一件当年往事。 这件事大概在两百年前,当时大漠风沙堡堡主风万霖有事外出,具体所办暂且不提,单说他一路上遇到怪事。 彼时甲子之战刚刚落幕,正邪两道休养生息,风万霖作为新晋崛起,北疆者不世人物,可谓惊艳天下,其所到之处备受尊崇。 那一日,风万霖途径一处,忽心血来潮,想着许久不去人间烟火,便停在一处城池安逸几日,只是他想到甚好,可一到城中,便发现怪事,城中的百姓家家闭户,街道上冷冷清清,连值守的官差也如临大敌。 风万霖不解,可上前询问却一无所获,没有人敢说,官差们支支吾吾,风万霖明白不愿吐露,最后他亮明身份才得出大概。 原来这城中发生怪事,半月间一件诡异之事,凡孩童之家,不管是百姓还是大户,以城中为首,方圆十里内皆有惨案,所有的孩童者一夜消失,亲族长辈近乎惨死,所有人被吸干血脉,天明时满城干尸。 如此惨案,自然惊动官府,可一番调查只知邪祟,具体如何却不得而知,再者如此手段惨绝人寰,非凡尘官户能够做主,此事便上报帝苑,不过这城池偏远,帝苑者戒刀消息再赶来调查,期间需要时间。 风万霖一算,据事发大概也就近两日,帝苑自有人前来,可城中的百姓家家恐慌,期间往来不敢逗留,故城中萧条家家闭户,凡有外人则心生胆怯。 风万霖自报家门,那城中官差大喜过望,以为风万霖乃帝苑指派,都知道威名却不曾见过,只是听说整个玄门都奉为高绝,有此等人物,这惨案定能解决。 当时报信的赶忙回禀,官府自然举城欢迎,这般风万霖本想偷闲,眼下也就不能不管,而且这件事有些诡异,风万霖也心声奇怪。 照说此事当修炼邪术者暗中做下,可这般行径又令人疑惑,毕竟邪道也高玄不少,可毒害无辜百姓,想必不是高绝之人,应该是意外得邪术暗中修炼,因此风万霖虽有疑惑,也并不在意,便随官差来到府衙。 不想一到府衙竟更加奇怪,此事也越发蹊跷,似乎此间事可能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或许这背后还有什么,或者隐藏着某些惊天阴谋。 当时风万霖来到府衙,见到一半大少女,十来岁的模样一身干瘪,面容凄惨看不出具体,只听众官差七嘴八舌,说少女乃城中幸存,事发当晚唯一一个活下之人,其原因乃是一件不知名的事物,突发豪光故而幸存。 听到豪光,风万霖耐心询问,少女当时吓得不轻,半月来一直在府衙,官府念及她本身绝惨,将她暂时留下,想着帝苑来人,也好供些线索。 风万霖明白关键,这少女惊吓过度便施安魂之法,令她不在恐惧也问一问她,片刻后手段过去,少女怔怔的看着风万霖,许久后痛哭不止,好半天一切过去,风万霖又替她医治伤势,同时耐心的听她叙说。 原来当晚她父母归来,跟平时一样,一家人吃过晚饭早早就睡,不想睡到半夜,门户间吱嘎作响,声音不大,却细细入耳,时不时伴有鬼哭,少女惊醒后挑起灯火,父母双亲以及她弟弟尽在熟睡。 便以为风声吹动,没有太过在意,其怪事就此发生,父母及弟弟仿佛被抽走灵魂,睡得死寂呼唤不醒,当时她突然害怕,也不知在怕什么,总之她有种感觉,似乎一切跟往常不同。 这一想她更加害怕,大声呼唤甚至上前摇晃,可三人仿佛已经身死,无论如何也不曾醒来,要不是三人鼻息尚存,少女以为家门绝灭。 但这样的反应也着实不对,偏偏她小小年纪又不知如何,便想去找邻居帮助,诡异的事也就此发生。 她跑过两家,没有人给出回应,回到家中她父母已醒,奇怪她弟弟不知去向,而见少女归来,竟没有一丝奇怪,弟弟失踪没有意外,仿佛不曾察觉,也仿佛应该发生。 少女胆战心惊,尝试着呼唤母亲,可换来的却是恐惧,她母亲双眼通红仿佛嗜血,如鬼魅般直盯着少女,渐渐的抬起手来。 少女害怕,本能往后退去,这一退跌倒在地,不等起身便害怕的往后观瞧,谁知余光中见到诡异,黑夜里一道道身影飘荡而去。 众多的身影皆是孩童,熟睡中仿佛被召唤,又好像被什么托着,无形的劲力将托向城外,且速度奇快,眨眼睛只能看清她弟弟也在其中。 少女更加惊惧,小小的年纪何曾见过这等景象,一声害怕的惨叫响彻周边。 少女瘫软在地,没有任何人回应,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团漆黑的雾气,似乎听到着惨叫,透着些许的红光来到院中。 那黑气中应该有人,细微的诧异声看着少女,随后便飘荡而来,隐约中似乎伸手拿她,可不等触碰,少女脖颈上挂着一条项链突然迸发。 象征道家正宗的浩然清光瞬间乍起,黑气毫无提防,被这清光一照登时惨叫,少女愣了一下,低头看胸前的项链,那是她父亲早年间前往沧海,于青离宫求来。 说到这,少女的父亲本也向道,年轻时向往玄门,一心拜道家为师,可资质平常,年轻时三去沧海,一心拜青离宫均遭拒绝。 后来有人念及他一心执着,便告知当时恰好查看弟子资质的符箓门掌教青阳真人,青阳真人得知此人,忽心神一动似有缘法,便赐下一道灵符,说危难时可保周全。 至此,少女的父亲心灰意冷,三次不得志,便带着青阳真人的灵符回到家乡,此后娶妻生子寻常百姓。 不过他虽无缘法,可也有心向道,回去后自行钻研,倒也比旁人多些学问,如此,虽无道法在身,但修行炼心倒也几分心得,这般在邻里多些道气,便被拜作先生,寻常教孩童认字也算糊口,日子比旁人稍微宽裕。 这般两年,某一日少女降生,父爱如山便想着看一看命途,可一算这少女似有大劫,奈何道术浅薄尚不及皮毛,也不敢确认对也不对,不过青阳真人的灵符说能保命,便被转给爱女以防不测,之后又得其爱子,长女孝顺幼子怜爱,一家人很是满足。 可谁知十年有余,这少女十一岁遭逢大祸,一场灾劫席卷全城,危难中那灵符一照,清光伤到恶人将其惹怒,猩红的光线猛然袭来,与灵符的清光彼此拼耗。 片刻后,那清光渐弱,哪怕灵符乃青阳真人所赠,可到底只是灵符,没有高人催动只靠本能,自然有些捉襟见肘。 这一退,红光透体,少女只觉浑身火烧,周身如千刀万剐,本能的求生令她拼命而逃,跑出家门时灵符碎裂,同时最后一道清光猛然一绽,一缕寒芒直透黑气。 黑气中一声闷哼,想来受伤不轻,之后暗骂一句便旋转而去,那黑气速度极快,也不管少女是否昏迷,总之她最后一眼见黑气飘走,知道得救周身一松,加上原本的痛苦和巨大的恐惧,少女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昏迷。 弱小的身躯不知多久,醒来时烈日当空,已是三日之后。 正午时分,一众官差围在身边,其中有大夫模样的老者摇头叹息,说这孩子时日不多。 少女害怕,知道那老者说得自己,感觉到疼痛便低头查看,一身干瘪仿佛被抽干了血脉,枯萎的模样行将就木。 她不由得回想当时,内心的恐惧再次袭来,可惦记父母双亲以及飘飞的弟弟,她强行压下恐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要起身。 可张了张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当时在场的似乎明白她心思,跟着便慢慢解释,说整个城中多遭毒手,家有孩童者,除了自己无人幸免,至于失踪的孩童,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少女怔怔的愣着,企图接受这一切,可小小年纪能接受多少,最后昏了过去,等再次醒来,似乎她内心不愿接受,也或者是惊吓过度,总之这半月来除了几次吃喝,大多是满眼恐惧口中痴傻,喃喃的重复什么。 风万霖边听边治,待听完后少女已是血脉充盈,虽然不能恢复如此,但眼下只剩虚弱,两三日便可完好。 如此少女再度将养,风万霖则是回溯所诉,此事看似邪祟所为,但风万霖稍微一想,此事并不简单,邪道者如修行鬼邪,自然以鬼王为首,其寒门七王,甲子之战后遁世扶灵山,开山授徒不与外争。 可鬼王何人,风万霖最是明白,这等身份者,到了这个境界不屑与此,其门下弟子也绝不允许,这是一种道的感悟,哪怕身在两道,风万霖也觉得鬼王一脉与此无关。 换个角度,邪道者以寒门为首,不少更是寒门余孽,如此为叫存活,难保不会良莠不齐,可吸人精血掳食孩童,除非有人炼制邪兵,否则邪道中也很少有人修炼此道。 倒不是此道难通,相反还及其容易,可这般做法正邪不齿,就算是寒门也明令禁止,哪怕是鬼道之首的鬼王,也多次告诫门下弟子,此道有伤天和难有成就。 如此,风万霖又想旁处,可邪道中每一个有可能炼制邪兵之人,或者是某个宗派,风万霖仔细回想,都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此地太过偏远,欲炼制邪兵根本不用舍近求远,天下之大,生灵者何其之多,这偏远的小城能有多少用处。 这般风万霖又想到其他,可城中附近并无许多,除了一个不算寺庙的寺庙,再没有旁的宗门于此地留下痕迹。 可即便如此,那所谓寺庙也并无佛宗弟子在此清修,而是由此地百姓,一些信奉者还愿修建,毕竟有些大户人家为了还愿,修建个寺庙佛身也不足为奇。 关于这点,风万霖有官差告知,说寺中近来有位高僧,不过却一直闭关,对于城中事尚不知晓,否则也不会如此惨案。 可就是这点,风万霖无比怀疑,玄门者所谓闭关,不找寻师门也得寻一隐秘,最少也得有人护道,可城中之事声势不小,那寺庙不过十余里,真有高僧他如何不知? 风万霖心中怀疑,直接神念一动笼罩而去,那所谓寺庙不大不小,寺中除往来的百姓外,另有十几个苦行僧临时修整。 再者令人怀疑,内院处有一冷清的密室,小和尚年岁不大正闭目打坐,风万霖并未打扰,其玄阶不过乃初窥门庭,想是官差口中的高僧在此突破。 第三百二十二章 流传 事实也确实如此,佛宗分支不少,须弥宫本身有八十一路游方尊者四处传道,所谓度化者广收门徒。 眼下这佛宗弟子修为不高,且不在须弥山上,应该只是某个游方尊者度化传授,有了些心得,故而在此突破。 风万霖神念一动,刚要收回又察觉不对,那佛宗弟子无比紧张,他全身紧绷,且不在突破,没有气机牵引,说明他惧怕什么。 一个小小的僧人不过玄阶,竟能感应他神念探查? 风万霖心中一念闪过,但很快便将其否决,且不说风万霖如何高绝,就算那僧人圣阶之尊,对风万霖神念也未必察觉,除非他身旁还有旁人。 另外,如果他身上带有至宝,或许也能办到,只是如此至宝,要么能隐藏气息,要么有感应之能,这两样玄门少有,总之风万霖此刻明白,这僧人应该是察觉到什么。 只是风万霖并未惊动,他神念淡然,只正常查看,如此那僧人不曾怀疑。 随后风万霖撤回神念,紧接着一抖手拿出一物,此乃至宝,为苍云大帝所赠,名为:隐魂魄!! 但见其形似璞玉内有流光,为软火玉精,据说此玉乃极寒极阴中一块格格不入的极阳玉精,其有隐灵锻魄之能,便是将人神念储存且附带灵性,如此阴阳两道再塑金身。 再有,其本身玄通,可掩盖一切锋芒,所用者一身隐藏,哪怕化身之外亦不被察觉,必要时更直接化身,分身所带与本体无二,只是短暂无法长久,约两刻间耗尽灵气,化身回到本体。 说到此玉,也就是隐魂魄,当初白乾一游历天下偶然得到,一番参悟知其玄妙,不过当时仅为玉精,虽属极阳可尚有缺憾,后白乾一念有大用便将其拿回,同时周围的玄冰一并囊括。 如此白乾一回到苍云,亲自找来青离宫掌教帝君长生大帝长春子,二人合力以道家秘法合苍云仙术,引六魄之力玄外之本,于长生大帝的长春鼎中十六载炼化温养。 最后玉成时天地异象,只是苍云宗乃上古道统,有大帝坐镇出些个异象也不足为奇,因此玄门中并未在意。 之后白乾一几番凝练,合本身修为将此玉温养,百年后璞玉养成,隐魂魄由此现世,一道神兵化作神通。 可九天神兵如此至宝,白乾一一生高绝力压无数,这隐魂魄在他手中从来无用,故玄门中无有名号。 后风万霖崛起北疆,待白惜梦下嫁,此物便算在嫁妆。 而白惜梦顾念夫君,风万霖每次外出都交其随身,一来或可挡劫避凶,二来可夺一线生机,再不济,有些不便之处,这隐魂魄亦能应付。 如眼下的幻象,姬瑶仙子眼见一笑,心说此物正好一用。 不过说到此物,姬瑶仙子想起过往,当初风万霖为救爱子,绝地险境可谓去过无数,其中最要命当属沧海巨树,亦是解法的由来。 那巨树上有神兽守护,上古的凶兽风万霖毫无畏惧,但也是身犯险境,当时这隐魂魄夺取生机,否则风万霖亦得陨落。 据说当时正是这神兵,令神兽一击不中,之后不屑出手,如此风万霖得以喘息,也借此机缘与神兽交道。 说的远了,但见幻象里风万霖一动,隐魂魄托在手中猛地一抖,一道不可明状的化身直接遁出,风万霖化身一闪,隐藏了所有气息来到寺庙,之后暗中来到密室,风万霖收回神念,那化身已到屋中。 此时那僧人见神念退去,紧绷的身体随之放松,之后转过头对着某处轻轻示意,点头间那空处并无异样,只是隐隐中似有一波动颤动灵气。 阴阳一颤,五行一荡,风万霖立时察觉,虽然微弱,但此地有人,风万霖明白此人高绝,或许不在自己之下。 甚至有可能,此人的修为远超他当时圣阶无相,多半是混元境的高手,不过风万霖眼中也不算什么,他一身造化属毕生杀伐,修为上或有不足,可生死搏杀风万霖从不忌惮。 只是令他不解,混元境放在玄门,不管是正邪两道,还是哪家宗门,哪怕如方外散修,这样的人物,风万霖自问他近乎识得。 而且这样的人,有成道行绝非无名之辈,放在任何一家宗门都是顶梁,这样的身份如何会牵扯其中,这城中的惨案跟此人有关,风万霖多少不解。 毕竟如此人物,不说出身,就所谓邪术或所谓邪兵,即便炼成,其作用对如此高手微乎其微,可以说几乎无用。 不管是本身修行还是断改别道,内牵扯的都是大祸,而炼制邪兵,对圣阶更是无用,到了如此境界,身外之物一以不再重要,更多的乃是修行。 所谓修心,此境界真正开始。 另外还有一点,倘若此人修行邪术,能到圣阶,其行事踪迹无法隐藏,除非背靠大势力助其隐藏,否则一但显露必遭抹杀。 而且经由此人,多半也会引出动乱,甚至一场浩大的征伐,有帝苑出手,联合整个正道,再大的势力也难保全。 可偏偏疑惑,这样的人物偏偏与惨案有些瓜葛,风万霖不禁皱眉,此人的身份他难以揣测,不过有玄阶的僧人在外显露,这线索便可追踪。 想到这,风万霖继续观察,不过考虑到化身不长,看了半刻便将其召回,没有任何异样,风万霖决定暂时等候。 半月前发生惨案,当时有孩童丢失,倘若被炼作邪术,这半月也定无生还,可炼制邪兵,半个月时间不够,要么转移要么当用,总之会有所痕迹, 风万霖耐心等候,这两种可能倘若落空,此人必定会有所行动,毕竟满城的孩童不过半百,如此对混元境不太够用,因此这暗中之人下一次动手,就风万霖看来应该不远。 至于地点,风万霖有所推算,此城往西十余里左右,另有一不大的县城,虽然是小郡,不比这城中孩童多少,但也应该有所收获。 另外风万霖还有考虑,当晚那少女有幸存活,借了青离宫道家机缘,虽然当时出手的并非是暗中之人,但留下此痕迹,忌惮青离宫也必会抹出,如此这暗中之人不得不再次出手。 只要一露面,风万霖自信绝对无逃,而且这半月间那人不出,虽不知原因,但风万霖笃定,最多两日那混元境必会出手,毕竟风万霖一念打草惊蛇,那人必有些慌乱,暗中出手也是应该。 想到这些风万霖就此等候,可一连两日,他守在少女身边也不见异常,待到三日竟等来故人,正是沧海青离宫符箓门掌教,青阳真人。 二人见面一番寒暄,得知青阳真人带弟子游历,本修心修境再历练心魔,可谁知离此地千里,青阳真人心境骤乱,一连数日如此知道有事。 奈何他本身内修符箓,于占卜并不擅长,算来算去也没有结果,仍不见死心便传讯师门,其师弟玉阳真人得知推算,这一算天大缘法。 卦象说青阳真人在千里之地将有造化,可令青离宫道门大兴。 青阳真人不敢怠慢,想青离宫虽有大宝,可道统没落,自大道之争,再无上古时玄妙通玄,所谓道门正宗已名不副实。 虽眼下仍道家之首,但分支驳杂已散落天下,难以企及原本的威名,而且道统之外,青离宫眼下外强中干,道法失传,后继无人,多少玄妙已无人参透。 这并非宗门狭隘,实乃天大造化无人能识,后辈资质乃是关键,许多传下的法门无人参透,也无有机缘,连宫中至宝通天箓,后辈弟子也难窥其中,总之青离宫眼下,自掌教帝君所有人寻才若渴。 但道家天机最讲缘法,所谓悟性、机缘缺一不可,换言之天纵之才没有契机,再大的造化也是无用,好比一层薄纱,看透和捅破乃天壤之别。 如此青阳真人心知关键,以自身为辅寻千里笼罩而来,这一日来到城池,原本也不报信心,可见到风万霖得知惨案,知道这机缘或许在此。 这般二人商议,此间有帝苑定夺,可既然赶上,身在玄门岂能不管,这一点与风万霖契合,他不在乎缘法,可仁风侠义不会袖手旁观。 两人商定,风万霖把一切告知,那混元境躲在暗中,行事歹毒且与佛宗牵扯,此事透着诡异,需把此人揪出。 另外那少女之事,风万霖如数告知,青阳真人得知经过,略微一回忆便想起这少女的父亲曾三去沧海一心拜师,当初他见其向道,有心赐予符箓竟救得性命,如此他猛地想起师弟的卦象,宁可错付也不能错过,便与少女商议。 她父母故去弟弟失踪,生死不知又往后难活,她小小年纪遭遇大变,说报仇之类眼下荒谬,不如随自己往去青离宫安身立命,也算圆了他父亲当初遗憾。 少女虽年幼可内心刚强,这三天与风万霖相处教诲不少,心里也有了些主意,本打算拜风万霖为师,可青阳真人一说,风万霖在旁规劝,缘法之类她毫不在乎,她只在乎她父亲本心向道,如此便答应下来。 可毕竟仇恨,此血债不可不查,青阳真人口中答应,风万霖也点头相助,如此风万霖与青阳真人双双等候。 只是两日过去,那庙中依旧沉寂,二人一想,由风万霖出手,青阳真人在外撩阵,以阵法将其逼出。 奈何那人身有异宝,也不知什么,只浩然无双属天地正器,而且刚猛无敌,竟一连挡住风万霖数次强攻。 见此情形,青阳真人有心相帮,可一连几道符箓,青阳真人拿手的本事尽管使出,依旧是难有成效,连那庙中的僧人也不曾伤及。 正自犯难,帝苑终于有人来到,来到正是帝苑中四大圣堂之一,白虎堂堂主亲自赶来,其所带二十名高手皆天阶往上,其中三名更是圣阶,如此阵容莫说除魔,就是冲杀玄门也所向披靡。 可这小小的城池且又偏远,如何帝苑会如此重视,唯一可能这背后还有隐情,而且是某些大事。 帝苑当时得到消息,将许多事串联起来,白虎堂堂主便亲自到来,而且他晚来数日,相比是本身另有要事,听说此间被帝苑指派,撂下手中事抓紧赶来。 如此幻象中凡尘一隅,汇众多高玄,可以说惊动玄门,只是殷无寿亲自驾临,比之风万霖也不过如此,先前无法逼出,此刻三人联手一样无功。 这寺庙当中究竟何人? 三人的眼中皆有疑惑,其行事歹毒偏偏正道,那神兵又难以撼动,此浩然天地者,身炼邪术者怎能催动? 三人不禁有些怀疑,是否在此间冤枉好人,但转念一想,真要是误会,此人又何必龟缩,当面解释,众人也非不道理,说得明白自免去误会。 偏偏如此反常,此人必定难逃嫌疑,可不管如何,哪怕跟城中惨案没有关联,此人心虚也必有隐情,说不定还有大事,逼迫他现身乃当务之急。 但当时在场,这幻象中风万霖出手已是极致,此人有神兵护体,哪怕联手也难以撼动,最少一时间无可奈何。 有如此手段他竟然不走,这庙中应该还有隐情,要么身不由己,要么有恃无恐,或者他本身目的不成,未达成算计故而无视。 白虎堂杀伐之师,殷无寿一身杀伐比风万霖不差多少,可小小的寺庙竟不好拿下,如此神兵在手又能如何,天下利器哪个能挡人皇一怒。 如此殷无寿回师请命,风万霖与青阳真人二人分头,风万霖在此镇守,青阳真人回返宗门,一来带少女回山,二来也找些助力。 而少女也知道轻重,留下了只是累赘,去青离宫还有机缘,只是这一去庙中不提,单说沧海青离宫。 道统多流传,门中长亭柱,这少女随青阳真人赶去沧海,她一身缘法本是造化,只是原来竟隐藏在身,一到沧海便逐渐显露。 第三百二十三章 鸡肋 幻象推衍到此处,正是孔阳真人当初拜师。 青离宫掌教帝君亲自收徒,少女本家姓孔,名则孔阳,长生大帝收做关门弟子,如此孔阳真人就此拜师。 只是眼下幻象变动,反过来再看寺庙,风万霖一人镇守,白虎堂堂主回师请命,余下白虎堂高手原地等候,殷无寿一人返回帝苑。 其中,殷无寿一是要借人皇剑回返除魔,再者那寺庙牵连佛宗,佛家弟子理当罪责,另外此间事跟佛宗有关,须弥宫乃佛门之首,理应有所交代。 这般,幻象衍化到帝苑之中,殷无寿与老太师说明此事,老太师二话不说,亲自借来人皇剑,点兵五百相助擒拿。 与此同时,帝苑传讯佛宗,告知须弥宫掌教佛尊,大佛尊者心知严重,亲自往后山请出灵、陨、空、寂四大神僧中,唯一没有闭关的寂灭禅师。 寂灭禅师排行最小,可修为最高,抛去佛法不提,降妖伏魔可谓冠绝须弥山,乃佛宗最高之人,他三位师兄于境界上或有超越,可要说对敌,寂灭禅师绝对是首当。 另外寂灭禅师性情果决,比三位师兄更有优势,遇事不优柔寡断,没有佛门恶习,此外劝人向善也只说一遍,听则罢,不听便开法伏魔,从无商量余地,因此大佛尊者将其请出,随帝苑赶去伏魔。 再有帝苑说此番应对乃混元之境,风沙堡堡主亲自出手,联合青阳真人与白虎堂主,三人合力竟不能破,可见那所谓的神兵才是关键。 这一点,寂灭禅师颇有研究,对神兵一道,尤其是阵法及护体一类,他不灭金身的功法正是参照神兵加以改良,将佛家修身融入其中,如此法身炼体修为高绝,于斩妖除魔更得心应手。 如此看来,此番寂灭禅师最为合适,接佛尊法碟寂灭禅师即刻赶赴,待到寺庙时不多不少,正与白虎堂堂主脚前脚后。 可来到寺庙,寂灭禅师有些反常,幻象中明显看出他眉头紧皱,原本悲苦的面容略带狠戾,难道老和尚要杀人灭口? 姬瑶仙子不禁疑问,只是幻想之中她不好推测,便耐着性子继续观看。 原来这寺庙乃故人所建,那暗中之人不肯现身,可寂灭禅师却佛法感应,那人看似神秘,却一身佛法浩然无边,虽有意隐藏踪迹,可本门秘法隐隐牵动,寂灭禅师立时明白。 缘出一门,此人的身份也有些猜想,同样的功法,此人或许是寂灭禅师的师父隔代传授,与当今须弥宫掌教佛尊一师之徒,多半是大佛尊者当年的亲师弟,妖僧普渡。 说到妖僧普渡,本也是须弥宫弟子,与寂灭禅师叔侄两辈,当年因狱中人抢夺佛经,普渡的师父与之争斗不幸圆寂,留下两名弟子托给恩师。 当时的掌教佛尊痛惜爱徒,亲自传授这两名弟子,可二人缘法不同,师兄固守佛门,老佛尊圆寂后接任掌教,以大佛尊者之名执掌佛宗。 至于他师弟普渡,本是须弥宫游方尊者,师兄继承佛尊,因对佛法不同悟性不同,修行也不尽相同,没多少日子便彼此不合,普渡一气之下自愿游方,没有特殊事不回山门。 此后普渡游走四方,名声越来越大,修为也越来越高,可行事风格实乃随性,佛门弟子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世间固有的印象,对普渡尊者的行事,可以说背负其名却枉费其名。 普渡行事乖张,佛门戒律从不遵守,至于佛门八苦,在他身上难见分毫,只是他不按常理,行事倒却尽数为正,奈何手段酷辣遭人嫌弃。 为善者,他置之不理,为恶者,也杀干抹净,不管你何等出身,只要为恶,从来没有辩解机会,也不看丝毫证据,只要认定他直接就杀,也不度化世间一人,所谓佛法如抛之脑后。 这一点,寂灭禅师颇为看好,因此当初他惹出麻烦,很多时候都是寂灭禅师前后维护,不曾接受惩罚。 后普渡尊者愈演愈烈,行事越发乖张也少计后果,所谓大小因果,有种有得,世间循环也往来无常,普渡以往行事终于给须弥宫惹来大祸。 以往小宗门偶有败类,碍于名分也碍于佛宗,须弥宫五大宗门之一,对普渡尊者也不好追究,可帝苑皇族却不在此列。 帝王者,贵胄也,出两个恶事本不稀奇,往常只皇家受罚,人皇令下要么斩首要么关押,或者是流放赤地,问题就出在此处。 当初人皇贤明,帝君者从不遮掩,有恶事发生秉公非常,该杀该罚也从不姑息,之后更告知天下,叫百姓评说。 可毕竟人有不同,当初有帝苑皇族仗着妙法,又仗着身份,有些人做下苟且,虽涉及百姓,大部分非玄门中人,没人告发也就很少有人愿意追问。 可纸里包火哪能长久,普渡尊者得知一二,本想着天朝不管他出手斩杀,可不等除恶,许多事有人告发,老太师刚正不阿,报人皇本意诛杀。 只是人皇当时念及旧情,其中最为严重者,其父身后只有独子,更无后辈血脉,念着这点,人皇当时判其流放,意图后世子孙降生再作伏法。 此事本来也算公道,可普渡何人,听说后中途截杀,押送的路上,普渡尊者连同反抗者一并杀之,噩耗传到帝苑,人皇震怒令须弥宫交代。 其实本也不至于此,奈何被杀之人的父亲与人皇手足,四海征伐也颇是战功,与妖魔相拼,护人族海内,这样的人物早年丧妻,一独生爱子托付。 人皇本身最念亲情,将其送往帝苑,求一世长生也算造化,不想他纨绔不学,玄门中建树平常,倒学人浮夸,仗着出身有恃无恐,其父亲当时镇守西北尚未还朝。 人皇处罚后传信告知,他父亲感念天恩,并未多说,只道是咎由自取,可爱子独苗乃人之常情,有些个私心倒也无妨。 当时人皇考虑这点,虽有些不公,判罚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统御天下便不问不究不举不罚,其流放之地也正是西北,有意令父子团聚,谁知半路截杀,普渡尊者出手无情。 这般惹出大祸,噩耗传到军中,身为人父者血脉被断,心灰意冷此生魔念,当即班师回朝不入帝都,走皇城兵峰直达须弥山下。 十五万大军气运当头,有人皇虎符哪怕如玄门,兵锋陷阵也难以抵挡,眼见一场屠杀山门血戮,帝苑老太师亲自出面,携人皇御旨,十五万大军按兵不动。 转头限须弥宫佛宗三日交代,倘若不能交出普渡,须弥山下有言在先,所谓将在外军令不受,十五万大军再难调度。 按说此事本不应该,可人皇毕竟念及手足,此事给足情面也顾念亲情,大军在须弥山前,整个玄门眼见动荡。 如此佛宗内乱,可大佛尊者也毕竟不凡,三日内普渡叛逃师门,从此不认佛宗之人,自号妖僧广行天下,对于帝苑缉拿也生死相见。 可事有原委债有短长,妖僧普渡脱离师门,明眼人一看就知,十五万大军余恨待消,奔佛宗冲杀三次,须弥山护山法阵尽数破灭,佛轮金身震碎七八。 这一番发泄,须弥山死伤有数,正所谓修行不易,许多佛门弟子一生修行,不等触及高深便付出东流,此从头再来致须弥宫一落千丈,这点也是甲子之战时,佛宗少有参与的根本原因。 话到此处,妖僧普渡游走天下,与帝苑偶有搏杀,只是她不受裹挟,帝苑也没有真正的高人亲自出手,凭一些寻常弟子很难缉拿,因此妖僧一直法外。 而寂灭禅师对这位师侄,本来只道他太过偏激,有些时候不懂变通,可后来一想,此事如换成自己,当初只怕亦是如此。 因此这些年没有来往,可寂灭禅师却真心想念,对于妖僧普渡不回须弥,他从来不怨,只有惋惜,奈何二人之间没有联络,许多事也无法沟通。 不过眼下如幻象,无名的寺庙彼此遭遇,虽然二人未见也未曾点破,但寂灭禅师明白其中。 殷无寿携人皇剑赶来,风沙堡堡主亲自镇守,如此他普渡师侄难以脱身,可继续拖延,有人皇剑之威,难以支撑也难以抵抗,这寺庙被破早晚之事,那神兵被碎也是只数剑。 之后以风万霖的威名,哪怕修为不敌,生死搏杀也无往不利,如此他普渡师侄此间危矣,何况人皇剑万法不挡,殷无寿更在一旁。 想到这些,寂灭禅师暗中琢磨,宁背滔天祸事,也要出手相助,而且他想到狠辣,意图骤然间偷袭全场,将在场的瞬间灭口,以此慰当初心中的愧疚,更为妖僧谋取生机思。 只是长辈的心思仍有不解,帝苑说惨案所为与寺庙有关,可普渡的为人,当真是亲自做下? 寂灭禅师不禁怀疑,他师侄人品自不用提,修行也算稳固,如此心魔一说应该没有,可种种迹象,所有的矛头指向普渡,难道是另有隐情? 寂灭禅师不敢确定,同时也不敢否认,毕竟多年不见,他曾经的师侄眼下如何,修行上是否出了问题,是否有心魔难以保证。 因此寂灭禅师犹豫不决,是点破身份,还是一念相助,一时间不好决定。 可正当犹豫,寂灭禅师不曾察觉,自己渐渐着了心魔,不知何故这寺庙方圆百里之地,凡有执念者,皆被一股不知名且无比微弱的气息扰乱心境。 这一点早被影响,他来到寺庙与众人见面,之后不受感应便一直承受,只是他不曾察觉,这心魔微弱,饶是他金身不老心境无碍,此刻内空外空依旧被执念锁住心魔,正一点点蚕食他佛家修行。 不过在场的除他之外,如风万霖以及白虎堂弟子,不管是殷无寿还是所带高手,哪怕五百甲胄也不受影响,这一点与心境无关,这些人心境也不比寂灭禅师,只是暗中隐晦只针对佛门,且圣阶混元最受影响,尤其是佛门的大寂灭境界。 只是眼下情况,寂灭禅师仿佛不觉,另一头人皇剑一连三剑,最后一道剑气终于破开那护庙的金光,寺中僧侣尽数被擒,之后那密室中玄阶僧人紧跟被拿,暗中躲避者现出身形。 此关键时幻象一闪,一杆寒枪挑碎虚妄...... 有人出手,正是风万霖大风诀运到极致,细微的波动,一道枯瘦身影渐渐浮现。 只见他手持佛珠腰挎布袋,土黄色鼓鼓囊塞一身邋遢,寂灭禅师抬眼观瞧,这半老的和尚不是普渡更是何人。 当初他最为得意的师侄,须弥宫八十一路游方尊者排在首位,只是背负怨名叛走师门,妖僧普渡正在眼前。 寂灭禅师有心看着,普渡面上悲苦眼现黑气,双手布佛号再搭布袋,看情形那布袋内有玄通。 寂灭禅师意忽然识到什么,脸上痛疾似有不忍,可眼中一闪,一股黑气隐入心魔,灵台中一点迷雾渐渐扩散...... “是你?”殷无寿也将其认出,身为白虎堂堂主,许多事他自然知道。 不过风万霖在旁眼神询问,他成名尚短,对普渡之名只是听说,他不曾见过故而疑惑,此刻听殷无寿认识此人,当即转头。 反之殷无寿不等回答,寂灭禅师率先开口:“想不到咱叔侄俩再次见面,竟是在这般情形。” “小僧已脱离佛宗,叔侄一说,还是算了。”妖僧普渡笑着回应,手中半行佛礼算是敬意。 寂灭禅师心头一苦,叔侄二人原本的情分,这些年怕有牵连一直不认,可当初无奈他一直自责,因此他越发修行,许多事也越发豁达。 这点妖僧普渡也大致相同,叛走须弥宫,很少有事迹传出,玄门中仿佛蒸发,知道眼下再次现身。 只是寂灭禅师不愿搭话,二人的称呼,对他来说有些心中不忍,此刻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师侄...... 第三百二十四章 借剑 一旁风万霖听得明白,眼前这和尚混元境修为,一身佛法高深,多半是当初的普渡尊者,如此妖僧之名,风万霖多少佩服,一直无缘得见,眼下也算大慰。 只是认出此人,风万霖更为诧异,在他印象里,妖僧也好尊者也罢,普渡行事无碍也受人钦佩,妖僧之名被帝苑通缉,许多年过去从来不缉拿。 可这城中惨案,不管如何解释,眼下都与他扯上关系,这种种迹象,似乎也正是他所作所为,风万霖一时也不知如何,看着殷无寿他拿不住主意。 反观殷无寿也想不明白,身为帝苑堂主,掌一方杀伐,殷无寿刚正不阿也浩然无敌,当初十五万大军围杀须弥宫,老太师亲自前往,随行的两大堂主正是白虎、朱雀。 如此对妖僧普渡,殷无寿可说内心钦佩,可想法一样,他转头看了看风万霖,心说这城中惨案,以及背后的牵扯,是否有不便之事,殷无寿也甚是怀疑。 二人疑惑,眼神都指向寂灭禅师,同是佛宗,妖僧普渡虽叛走宗门,但其本身乃是一脉,这其中有什么牵扯,或许寂灭禅师知道一些。 眼见二人转头,妖僧普渡率先开口:“二位,此事不用多问,确实乃贫僧所为,至于缘由,二位有心缉拿,是杀是诛只动手便是,贫僧毫无怨言。” “你......”寂灭禅师眼神惊惧,可心中却无比犹豫。 “还请师叔眼下离去,此刻心魔不出,想必师叔也有些察觉,眼下不走空后悔莫及。”妖僧普渡依旧笑着。 只是她眼神中有些艰难,似乎在挣扎什么,也像他体内有些隐疾,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可寂灭禅师看到明白,这一刻他心魔暗生,正奋力压制。 如此反常,一旁的风万霖与殷无寿双双察觉,只是他二人并未打扰,反倒看向了寂灭禅师,似乎要在他眼中看出什么。 毕竟方才的对话,他二人听得明白,这反常背后隐藏许多,是隐秘还是阴谋,二人的心中不好定夺。 不过殷无寿知道更多,对于某些事,他必风万霖更知道一些,也知晓一些风万霖不知的隐秘,因此他未曾言语,只等寂灭禅师如何回应。 反观寂灭禅师脸色悲苦,这一刻眼中艰难,似乎同样在压制了什么。 好半天,寂灭禅师才叹然说道:“唉~傻孩子又是何苦,当初一样,眼下又是一样,那所谓灾祸,你不该挡下杀劫。” 说到这,寂灭禅师再叹口气:“唉~痴儿,你不知这杀劫之大,岂是你一人抗衡得了,那无量之上,整个佛宗也未必幸免。” 模棱两可的说了半天,看似哑谜却被人猜透,当即风万霖眼中了然,这妖僧普渡更再次钦佩。 奈何这城中惨案皆是无辜,不管如何,做错事总有代价,想到这,风万霖眼神一定,心说二人说完,此间该有了解。 而殷无寿在旁也同样如此,他知晓隐秘,也知道佛宗背后隐藏许多,另外许多关键多半在普渡身上,至于他所谓罪孽,该有清算也该有偿还。 这件事功过不同,不可妄念也不可姑息,只是他深知普渡,其本性不坏,行事也必有原因,这一刻他心中明白,一切明朗为时不晚。 不过妖僧普渡听完所言,看着寂灭禅师摇头苦叹:“阿弥陀佛,小僧的罪孽无法回头,师叔,还请先走一步。” 他这话,寂灭禅师当即否决:“痴儿,待师叔为你挡下此劫!!” 话说的大义,可不知为何,寂灭禅师斩钉截铁,总给人感觉有些云里雾里。 不过风万霖到底不凡,他年少成名,七十载威震玄门,不说修为如何,但惹出的祸乱比妖僧更甚,这样的人,心性怎会简单? 眼下只听其言,便知道有一场大战,虽然不知其根本原因,但凡事有序,稍时自然能看清关键。 事实也确实如此,眼前两位高僧心智蒙尘,风万霖一眼看出,那妖僧普渡正是祸根,他腰间的布袋正被他奋力压制,想必是其中有何不妥。 虽然风万霖不知道具体,但看其左右,连寂灭禅师这等佛门高僧也颇受影响,想必这其中绝不寻常,随之风万霖微微转头,与殷无寿眼神示意。 殷无寿当即领悟,风万霖看出门道,不用问也是关键,二人眼神达成一致,先将此物夺下,待二人清明,或兵不血刃此间得解。 想到这,当即二人双双动手,风万霖手中一动,雪夜飞鹰枪寒芒先至,他一身杀伐猛然出手,哪怕当时只是无相境的修为,但骤然之间,气势可盖天地。 耳轮中只听一声锋芒,苍鹰直挑普渡腰间,土黄色布袋被一枪挑中,妖僧普渡眼神一变。 下一刻,妖僧普渡眼神浑噩,似乎并非本意,其手中动作却丝毫不慢,一指佛家金刚猛然爆发,混元境修为直点枪身,周身上下一阵金光。 之后乌黑幻化金莲转动,一片片莲台绽叶裹住,逼退寒枪的同时,牢牢的护住普渡腰间。 风万霖一枪不中,妖僧普渡金莲绽落,与先前无二,护住寺庙的金光在此绽放,只是爆发的金光护住己身,其佛法无边慈悲浩然,这一刻刚猛务必。 但风万霖眼神一瞧,那金光内里却是黑莲,而且附体在普渡周围似乎隐藏着万千妖魔,另外与佛法相冲,两道气息本该排斥,可契合之下竟渐渐融合,没有丝毫不妥,仿佛二者本出一源,一体相容自不相冲。 这个时候,白虎堂堂主在旁出手,殷无寿眼神果断,想之前三人联手,那寺庙的金光竟然不破,不是他借来人皇剑斩破法阵,妖僧普渡难以现身。 方才风万霖一动,护体金光乃黑莲爆发,虽不知黑莲何物,但只眼下护体,风万霖一时难以拿下。 随着想法,人皇剑已然落下,正所谓天道之下万法不挡,那金光再强黑莲再横,如何诡异这一剑也斩去大半,只是金光斩落,那黑莲仍未触及,依旧护着妖僧普渡。 殷无寿眼见,心说第二剑消去金光,再出一剑必捣碎黑莲,可不等动手,风万霖在旁看出门道,他毕竟绝世人物,哪怕当时修为尚浅,未达旁人修为,只圣阶无相境有些浅薄。 但杀伐之道,其本命神兵早有祭炼,当时雪夜飞鹰枪已被风万霖祭炼的远超九天神兵,隐有上古神兵之能。 而且风万霖当时真灵化器,本身强横他寒枪一出,妖僧普渡周身的金光仅剩三成,这点程度自然挡不住风万霖一击。 因此他摆了摆手,不等殷无寿动手,眼神示意他不必再动,随后第二枪当即落下。 殷无寿点头答应,知道风万霖名头,两人不曾动手过招,但风万霖之名殷无寿素有耳闻,此番也正好瞧瞧,北疆风沙堡堡主,究竟是如何了得,是否配得上不世之名。 眼见中,那幻象一闪,风万霖身形随之一动,雪白的长袍猛然一抖,手中雪夜飞鹰枪直接就刺,霜缨带雪的锋芒毫无花哨,奔妖僧普渡周身袭来。 与此同时,那黑莲之上,因先前殷无寿以人皇剑出手,破其法阵时留下瑕疵,这一刻来不及恢复,正是破绽所在。 风万霖看出关键,挑薄弱处一枪而上,直接扎在那黑莲之上,三成的金光再不能挡,被寒枪所带一扫而光。 紧接着,仿佛不破的黑莲直接开裂,顺风万霖寒枪一挑,以点及面如龟裂般直接崩坏,前后不到片刻光景,诡异的黑莲破碎消失,随之普渡腰间的神秘布袋,也被风万霖一枪挑中。 只是黑莲崩坏,妖僧普渡也并非凡人,混元境的高僧,没有神兵护体亦不好对付,更何况妖僧之名,本身也杀伐而出,没有强横的实力,如何有赫赫威名。 只见双眼一动,单手搭在枪身,眼神中带着赞赏,也带着不屑,同时又几分艰难缓缓开口:“阿弥陀佛,风施主果然不凡,贫僧自问,没有身外法宝,无法与你对峙数日,也非你手中之敌,只是贫僧非无能之辈,风施主,小心了!!” 有言提醒,妖僧普渡却并未动手,风万霖稍加疑惑,但随即如常,混元境的修为确实如此,没有神兵也高出己身,何况他成名许久,本身也并非泛泛。 修为高出风万霖,而且不止一筹,确实也不易对付,可风万霖不等应对,以寺庙为首,隐隐动荡的梵音划过耳旁,竟非出妖僧之口,且无比雄浑杀意笼罩,此佛光竟好像身后。 如此突然,风万霖本能反应,依旧是晚了一步,他手中寒枪被妖僧抓牢,此刻脱身倒也能及,只是背后杀意冰冷,却并非对他,反倒奔一旁的殷无寿狠狠砸去。 全力一击也不知酝酿多久,殷无寿反应过来也为时晚矣,他一心在妖僧身上,对于身旁却并未在意。 没有防备,那寂灭禅师也不知为何,在风万霖反应过来,他酝酿许久的伏魔法印直接砸出。 寂灭禅师何等修为,他全力一击,佛印由虚化实,霎时间漫天佛光,将殷无寿身形笼罩,涌动间凝滞不动,连一身气机也顷刻禁锢。 可叹殷无寿手持人皇剑,纵有万法不挡诸般不灭,此刻遭了算计,只能眼睁睁看着金印砸向自己。 关键时千钧一发,如此生死两判,来不及多想那寂灭禅师为何出手,就在殷无寿以为这一击之下没有高人相救,恐难活命之时,风万霖直接挡住大局。 幻象中他早有准备,当时寒枪出手便觉得似有不妥,一抖枪身将隐魂魄施展一旁,如此一做奇袭,凡妖僧普渡倘若还手,一前一后算猛然变动,任他修为高绝也难有反应。 再者风万霖功法玄妙,大风诀之能,天地为府,己身当炁,他此间出手,自然比旁人感受许多。 这般天地之动他立时反应,寂灭禅师暗中酝酿,不管是心境变化,还是气机变化,隐藏的再好,也总有一丝痕迹被风万霖察觉。 只是先前没有确定,不知他对谁出手,不过风万霖明白,此前二人对话,以及方才那冰冷的气机,一但出手绝对不会针对普渡。 他叔侄同门彼此长幼,脾气秉性也历来契合,连行事作风也大致相同,如此风万霖想到他二人深厚,故而此间也留了后手。 方才寒枪被拿,妖僧普渡跟着出手,风万霖一看他手中佛珠一动,仿佛游龙般顺寒枪袭杀,片刻间,寂灭禅师一同出手,殷无寿性命忧矣。 此刻隐魂魄正好可用,其本身玄妙被风万霖祭出,这一刻猛然现身,所有人眼神惊异,第二哥风万霖直接出现。 只见那风万霖白袍闪动,一瞬间挡在殷无寿身前,手中一杆雪夜飞鹰枪一般无二,只抖然出手,便正好对上寂灭禅师酝酿许久的金刚伏魔印。 嘭!! 双双对撞,震耳的响动猛地炸开,隐魂魄所化直接崩坏,白袍消散隐魂魄当即衍化,回到风万霖手中,转头这一击彼此对撞,伏魔印龟裂也并未破碎。 毕竟是四大神僧,寂灭禅师全力出手,风万霖当时还有些差距,隐魂魄衍化的化身与之一碰,原本能存两刻却直接崩碎,回到风万霖体内再次修养。 这一击气机已坏,殷无寿被佛光禁锢,此刻被风万霖断出缺口,人皇剑稍加一动,连伏魔印在内,周围的佛光,漫天的梵音,直接被殷无寿一剑扫光。 紧接着再出一剑,第二次出手,殷无寿奔寂灭禅师直接袭杀,不管目的如何,将其打伤乃最好选择。 殷无寿一剑万法不存,风万霖在旁也不甘落后,其寒枪猛地发力,锋回不挡震开手脚,妖僧普渡境界高深,可到底小瞧风万霖杀伐大意,生死搏杀,他比任何人都要强势。 天生的战神,风万霖一但动手,不管是平常的手段,还是逆天的法门,在风万霖手中,化腐朽为神奇,旁人难以企及。 第三百二十五章 作罢 幻象里,风万霖轻轻一动,一只手往前一递,雪夜飞鹰枪微微的颤了一下。 就这一下,妖僧普渡只感觉周身震荡,体内的佛力仿佛被某种力道牵引,不自觉亦不受控制般被雪夜飞鹰枪直接搅乱。 普渡大惊,忙运起本身功法假意抵抗,片刻后,虽然恢复正常却耽误大事,这一片刻,殊不知高手过招,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瞬间后,雪夜飞鹰枪往后一抻,八尺枪身跟着一转,风万霖以枪代棍是临时变招,武行的门道用玄门法诀,枪身顺妖僧普渡肋下一扫,巨大的反震之力拍在胸口,一股真元瞬间入体,顺着普渡的肋下直接钻入,随后更是直接奔紫府而去。 佛家最重金身,妖僧普渡出身佛门,一身金刚不坏可谓登峰造极,可风万霖这一枪太过惊人,佛门修行中取之不坏,本来也非等闲手段,一般人很难破之。 可如此高僧,普渡一身混元境的修为,在风万霖面前,一瞬间枪身斜上,立时而中没有花哨也没有秘术,就那么轻轻一点,只凭招式里附带的真元,直接将妖僧普渡佛轮金身顷刻点破。 正所谓行家一出生便知有没有,妖僧普渡成名许久,论其本身佛法精深,不说佛宗,就是放在玄门里也绝对顶尖。 毕竟是混元境的修为,普天之下也没有多少,普渡之名绝对是玄门之顶,可彼此敌对,修为只是其中一点,往往只在生死搏杀。 这一点,风万霖傲然一身,玄门中少有人敢于争锋,如幻象此刻,他一枪扫中,普渡便知他远超自己,哪怕修为不如,境界不如,可真正动手,风万霖之名动了杀机,自己恐怕难有活命。 只是普渡不知,风万霖此刻另有打算,原本幻象中抓他空挡,企图一瞬间周身麻痹,使其运转不畅,如此可乘胜追击立分高下,可风万霖临时换主并没有继续追击,转而直接欺身,一抄手抓住他腰间布袋。 此时殷无寿有伤在旁,手持人皇剑不免大意,被寂灭禅师趁不备算计着险遭毒手,要不是关键时有风万霖出手相助,恐怕这一瞬间,电光火石下堂堂帝苑的四大圣堂之一,白虎堂堂主殷无寿多半陨落。 不过方才毕竟有风万霖破了气机,殷无寿身上有伤,也不挡他第二剑直接杀到。 反观寂灭禅师境界高深,抛去佛宗本门,放在玄门中,只怕要大帝之尊稳压一头,只是眼下情况,他面对的毕竟是人皇剑在手的白虎堂主。 天道神兵,气运洪主,象征着人皇帝君的至高无上,殷无寿这第二剑凡人难挡。 果然,随着殷无寿手中动作,剑锋所过万法不挡,什么玄门妙法,哪个佛宗手段,这一下不管是道术还是法术,寂灭禅师佛法再高,依旧挡不住人皇剑锋芒所下。 然而寂灭禅师到底是佛门高僧,换成旁人这一下只能含恨,但见他一身佛法运到极致,虽然留了些余力,但也拿出了九成九毕生修为。 只见寂灭禅师眼光一动,看殷无寿青峰待落,人皇剑扑面而来,寂灭禅师身形后退,屈膝间手中晃动,之后金光一闪,掌心处多了一口小小的洪钟。 像是至宝,看着小巧玲珑金光闪闪,青铜色的模样古香古色,微微泛绿的钟身上九龙盘绕,搭眼一瞧,其内壁浑厚意境匪浅。 殷无寿一剑未过眼神凝重,看寂灭禅师拿在手中,说是洪钟,可方寸间好似铜铃,而且寂灭禅师眼神诡异,似乎决定了什么。 殷无寿知道有变,那一瞬间,寂灭禅师用眼角余光深深的撇了眼妖僧普渡,随后身形急转倒法施然,一手化作金光有如佛陀,轻轻的拍在人皇剑上,其锋芒气机直接打乱。 紧接着另一只手猛地一翻,随着一抖,那铜铃般散着金光的宝物直接祭动,嗖一声来到天中,自二人面前,那铜铃金光一颤,似有钟声响起,下一刻迎风而张竟长如洪钟。 随后青灯古刹般钟声三响,原本的铜铃,此刻的洪钟竟,随着钟声响动已涨到百丈,就在那寺庙之外众人之前,遮天蔽日般挡住云雾,接着在所有人惊异中如泰山压顶,巨大的洪钟散着金光,笼罩着镇压此间。 幻象里,当时在场如寂灭禅师、妖僧普渡,甚至是白虎堂堂主殷无寿以及他白虎堂一众高手和五百甲胄,最后就连风万霖也一并囊括。 而且所有人发现异常,可一瞬间却毫无办法,在场所有人皆被寂灭禅师直接镇压,这不知名的宝物也不知适合门道,总之这一刻所有人仿佛隔世,似乎不分出死活不得脱身。 说到这,幻象一转乃洪钟之内,风万霖此刻得手,鼓鼓囊塞的布袋抓在手中,下一刻光芒一闪收进囊中,紧接着风万霖抬眼四周,不管是有何门道,这里边总是不对,如此将布袋收起总是没错。 风万霖此举歪打正着,算是堪堪躲过一场血光,否则幻象当中,以寂灭禅师的修为,哪怕殷无寿有人皇剑在手,或你风万霖如何强横,他也绝对有把握在洪钟被破前斩杀全场。 只是想法总是想法,真正到生死之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大师不愧为四大神僧,够果断!也好大的气魄!!”风万霖此刻笑着说道。 他眼神中满是钦佩,只是他身在险境却好像一副有恃无恐,怎么看,都觉得眼下之局并非生死,反倒是游玩打趣信手拈来。 但在场也有不同,一旁的殷无寿,被困时眼中瞬间慌乱,虽然一丝却一闪而过,亦被风万霖等立时捕捉,不过风万霖并未点破,只是静静的等候什么。 再看殷无寿,他方才慌乱不为别的,实在他心知这洪钟至宝,此乃佛宗祖师,有佛祖之称的须弥道人当初所留,据说其中灌注无上佛法,有历代佛尊以及须弥宫众高僧历代虔诚,许无上宏愿立无上功德,加以无上佛法,如此人皇剑在手,短时间也难以破开。 而且殷无寿出手帝苑,许多事知道更多,如眼下洪钟,姬瑶仙子在幻象之外也不知如何,而殷无寿却知晓其另有名讳,叩天铃!! 据说叩天铃本身并非什么临阵神兵,而是须弥山上每日敲响的铜钟,受佛子虔诚功德浇灌,整个佛宗分支万千,多少的愿力最后也汇集在此,都在其身上体现,乃是真正的佛家至宝。 只是这等宝物,寂灭禅师如何能带在身上? 说到这,方才寂灭禅师手中施展,并非是叩天铃本体,他方才所用不过是某些手段,佛宗秘法许多出自有特殊。 如幻象到此,方才寂灭禅师逆转召唤,以特殊的秘法,并非直接本体亲自,而是以轮换手段,将自身所在整个转移到洪钟之内。 说白了,风万霖等人方才偏远,此刻已不在寺庙之外,那偏远城池已真正偏远,因为在场的方才被寂灭禅师须弥大换,这一刻已是真正到了须弥山上,只是在洪钟之内。 如此手段正是佛家有云,须弥纳于芥子,位于须弥山最高,每日紫气东来霞光满照,多少年从不出错的准时敲响,所谓洪钟正是叩天铃本体。 自存在之日,受整个佛宗气运,故而手段施展,一但被叩天铃所摄,动手过招过自有手段,无异于对抗整个佛宗,虽然非全力搏杀,但每次施展,此手段斩妖除魔。 而一但被摄入,叩天铃之中,非仙神鬼魔不可脱身,这里边,即便是人皇剑也作用不大,毕竟佛宗亦有功德,大气运压制度化天下,换成谁也难以脱身。 正是知道这些,方才寂灭禅师一经施展,殷无寿便心头一惊,风万霖知道他同样知道,眼前的寂灭禅师与妖僧普渡心境不对,应该是受什么影响,行事反常心思诡异,可有些事总要在神志清明时方才好说,眼下这般真要是遭了不测,说什么都是空话。 好在风万霖得手,虽然殷无寿也不敢保证那神秘布袋能否切断其蛊惑之心,但眼下没有法子只能一试。 不过他心思如何,寂灭禅师亦有恃无恐,这一刻更直接开口:“风施主好俊的神通,青出于蓝老衲佩服,不过说来惭愧,方才一时不察,竟迷了心智,好在风施主出手及时。” 这句话听着不对,寂灭禅师好似清明,可眼中的杀意倒随之消失,只是一身冰冷逐渐弥散,此刻却丝毫没有撤手的意思。 这一点,风万霖似乎早有预料,脸上毫不在乎,只淡淡道:“风某不才,不过侥幸而已,只是那布袋中究竟何物,风某与殷兄丝毫不觉,连伟高僧却颇受影响,难道这其中只针对佛宗?” 有此疑问也不足为怪,殷无寿也同样的疑惑,不过寂灭禅师似不愿多说:“听闻风施主当年独闯仙魔岛,纠缠苦窑时,白老爷子亲自要人,风施主果然非常,一眼就瞧出关键,只是风施主所问,恕老衲难以告知,还请莫要怪罪。” 他口中为难,眼神中略显愧疚,显然就此事与本身不符,寂灭禅师必言语苦衷,可再有惭愧,此事也不得不问。 只是风万霖并未追着不放,反倒是笑了笑换个说辞:“如此,风某便不再强求,眼下请撤去神兵,有殷兄在此,今日事该有些了解。” 这句话简单明了,那布袋中有何隐藏,你寂灭禅师不愿多说,也好,此事可往后再论,可妖僧普渡做下惨案,他亲口承认,不管有什么苦衷,眼下有帝苑出面,杀刮存留对于那城中百姓,终归要有个交代。 然寂灭禅师却再次摇头:“阿弥陀佛,风施主所言,老衲理该遵从,可今日有不便明说,我普渡师侄也自有苦衷,风施主倘若体谅,交代之言,老衲以平生担保,待一切了解,老衲与普渡师侄必双双而去,到时帝苑如何绝无二话。” “大师硬要护短?”风万霖眼神一眯。 他并没有往下继续,可话到了嘴边已不言而喻,风万霖手中一闪,雪夜飞鹰枪直接消失,随之一身气息仿佛虚无,这一刻,他身旁的殷无寿心头一动。 “时闻天通道君有一卦世人期盼,说风万霖可开苍路,原本还多有不服,他无相境不过尔尔,玄门中倒也不少,可眼下来看,这一番仿佛不存于天地,但就这点,莫说老太师不曾办到,就算苍云大帝也未必能成,想玄门中天骄无数,可就风万霖而言,除白乾一再无敌手,这般跨境之能,今日整个佛宗也难将如何。”殷无寿暗自说道,脸上逐渐放松了姿态,似乎想一睹风采。 只是他身挑贵胄,白虎堂法令无情,可有些事不仅仅是想法而已,如眼下局面,风万霖横行无忌,哪怕动手杀人也毫不考虑。 可帝苑不行,统御玄门非蛮力镇压,公正二字才是铁腕,如此寂灭禅师不能有失,那妖僧普渡也必须带回,至于杀罚,帝苑中自有定夺。 另外风万霖此刻一身暗淡,看着好像不动不惊,可一丝怒意殷无寿还是明白,这般就得考虑风万霖如何,他行事乖张,从不计后果如何,自成名开始,莫说旁的,就皇族祸乱也杀过不少。 如此寂灭禅师在佛宗超然,惹怒风万霖真要斩杀,后面的乱子难以收场,弄不好,就是一场正道内乱。 殷无寿大局为重,哪怕帝苑职责在他眼里,一点凡尘命案远不及玄门稳定,因此妖僧普渡可暂时不顾,稳住风万霖才是主要。 想到这,他上前一步抢过话茬:“大师素有神僧之名,今日可代表佛宗?” 这句话问得高明,轻飘飘一句打断全场,不止将风万霖怒意打断,同时也算帮衬与他,最重要的看似帮腔,实则以帝苑之名整理此事。 换句话说,寂灭禅师只要搭茬,不管他说得对错,这一个台阶他算是接下,而且之后行径,算是帝苑与佛宗问话,殷无寿人皇剑在手,更代表着人皇帝君,统御天下的人族大帝,有些事就算是风万霖也只能作罢。 第三百二十六章 真谛 幻象里,隐隐有一丝冷风,轻轻的吹荡在叩天铃之内...... 巨大的洪钟仿佛一方天地,风万霖眯缝着双眼,殷无寿半路插言他并未多说,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动,一身气息也如先前一般,温和又仿佛虚无。 风万霖整个人好像被困在了洪钟之内,可仔细感受,他一身气息空空荡荡,仿佛无边无沿的感觉笼罩着在场的所有人,这一刻,看似寂灭禅师手段通天,实则更像是风万霖一己之力反压其中。 这一丝感觉有些微妙,也无比微弱,妖僧普渡眼神凝重,似乎感受到有些不同,可寂灭禅师和殷无寿,两大高手对于这点却并未察觉。 这一点很好理解,普渡在外修行,这些年所遇所颇丰,加上他本身混元境修为,比寂灭禅师也相差不多,较殷无寿更是整整高出一个境界。 而且普渡身怀异宝,虽然被风万霖夺去,可毕竟修为在那,比风万霖高出不少,这一点并非以手段可以弥补。 再者那异宝在他身上已不知多久,所谓岁月无常,普渡有什么感悟,或者有什么造化谁也不知,故妖僧普渡比旁人多知。 因此在感受到风万霖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之后,妖僧普渡迈步上前:“阿弥陀佛,风施主,一切因贫僧而起,还请贫僧结束。” 口诵佛号,妖僧普渡双手合十踏步而来,待到三人面前,隐隐将寂灭禅师挡在身后,这一举动,加上他口中之言,俨然已是不言而喻。 风万霖点了点头,心说妖僧之名还有些担当,他往日行径也受人钦佩,如此他认罪当诛,也算省去了麻烦,只是那城中惨案来的荒谬,以普渡的身份做下此事,这其中必有隐情。 风万霖只觉内有蹊跷,当下也不急着针对此事,面对普渡并没有直接动手,反倒琢磨那可疑的布袋,企图以此事为基,将那城中之祸有可能牵扯的一切彻底查明,更是对小孔阳有个交代。 想到这,风万霖点了点头:“也好,大师有心,便将今日事说道说道。” 话音带着气机,风万霖一身越发凝实,随之他一身气势再次攀升,眼神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机隐隐划过。 普渡尚未搭茬,一旁的寂灭禅师感受明白,风万霖似乎与众不同,往常叩天铃之内,哪怕是修为高绝,一但被摄入其中,几乎都是一身禁锢,哪怕他不曾动手,这洪钟之内凡有动作,甚至一身气机有丝毫变动,皆逃不过术者感应。 可风万霖不同,他一身虚无仿佛将此间归拢,那一丝隐隐划过的杀机,无比微弱却至纯至极,给人的感觉,似乎他随时都有可能斩杀普渡。 这一点有些反常,似乎风万霖在有意提醒,此间牢固却未能将他困住,反之一个不好,这叩天铃说不定还是个作茧自缚之所,想到这些寂灭禅师心头惊骇,不由得再次抬眼,将风万霖上下又看一遍,同时在心中也更加高看。 只是寂灭禅师心思活络,在场的殷无寿又何尝不是,寂灭禅师眼神变化,殷无寿也后知后觉,心中一再高看风万霖,到此刻也依旧小瞧。 不为别的,他人皇剑在手,叩天铃之内竟不能脱身,虽然他性命无虞,可跟风万霖一比,小巫见大巫,人家不用考虑生死,反而还借法施为,画此地为牢令术者忌惮。 这手段不用多说,最少殷无寿眼中,就算老太师或苍云大帝,此二人来到此间,未必有风万霖来的高明,甚至恐多有不及,这样的人物,他从心底发誓,没有必要,绝不会与之对立。 而话又说回,此刻妖僧普渡见风万霖有些缓和,知道今日事还有退路,自己如何倒不用说,此间一但动手,以寂灭禅师的心性,势必会引出一段玄门大乱。 到时风万霖身份特殊,本身也不好招惹,如此他身后两位帝尊,哪怕无一人参与此间,只风万霖自己,放手一搏对佛宗亦是灾劫,何况生死之间,那苍云大帝和春秋大帝又岂能旁观。 “阿弥陀佛,风施主有意,贫僧自不隐瞒,只是这其中有佛宗隐秘,牵扯不少也事关玄门,有些事不到火候,请风施主以及殷堂主务必替贫僧保守秘密。”妖僧普渡脸色郑重,说完又看了看寂灭禅师,眼神中微微示意。 寂灭禅师则略微迟疑,片刻后才轻轻点头,眼神中带着无奈伸手在空中一点,随后单指一划,一道细小的裂缝凭空出现,紧接着慢慢扩大,竟化成一道半开之门,门内有金光闪动,隐约间似通原本所在。 感受到门外有些眼熟,知道是先前的寺庙,殷无寿不禁疑惑:“这是......” 不等问话,寂灭禅师直接说道:“殷堂主,此间关乎一个惊天隐秘,白虎堂弟子和帝苑贵胄,听得多了反倒祸害,如此,还请殷堂主摒弃属下,老衲自会撤去手段。” 听到这话,殷无寿点了点头,他帝苑堂主,可寂灭禅师亦算长辈,而且方才对话他心中明白,妖僧普渡如此反常,其中必定有着天大的秘密,这般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有好处。 当即殷无寿摆手说道:“好说,殷某自暂时回避。” 说着便单手一挥,白虎堂弟子以及帝苑贵胄当即领命,只等寂灭禅师撤去叩天铃,之后随殷无寿暂时回避。 可众人排好长队,不等门户大开,只听寂灭禅师接着说道:“且慢,殷堂主帝苑之名,稍时请做个见证。” “哦?”殷无寿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随之点头说道:“也罢,殷某就听上一听。” “多谢。”话一说完,寂灭禅师打开门户,白虎堂一众先行撤出,此间留下几人等待稍后。 只是白虎堂弟子离去之时,风万霖手中一动,雪夜飞鹰枪衍化流光,一缕黑白相间的灵气附着在最后之人,那人被附周身立时察觉,转头看了看殷无寿,见其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去。 此事不过转身之间,寂灭禅师并未多说,只是眼神中有些不解,而妖僧普渡则淡淡一笑:“风施主心思过人,可贫僧却不做苟且,何必要如此谨慎,倒是这城中惨案,贫僧出手,有苦衷,亦有无奈。” “万事由心,大师出身佛门,何以看不透其中道理?”风万霖这话并未搭茬,只是淡淡反问,看似平常却内藏玄妙。 修行者殊途同归,所谓一法通万般明,风万霖境界无相,此乃功法限制,其心境则旁人难及,因此他简单一句,在场的三人如晴天霹雳。 寂灭禅师心说罢了,他毕生佛法,自以为修行得道,可沾沾自喜却固步自封,困在佛门里不知万千,醉心佛法却忘了世道,也忘了所谓佛法又何尝不是解锁,困住佛门万千,也困住佛法本身。 “阿弥陀佛,风施主天人也,一言开老衲平生,那寂灭之名,呵呵,妄自尊大,可叹!可笑!!”寂灭禅师脸上真诚,他眼中钦佩不似作假,口中也没有半点做作。 反观殷无寿则另有不同,他堂主之尊经韬纬略,可玄门中达者为先,风万霖一言震耳,也震在心头,虽然他疑惑间依旧不解,但心境侵染,有些事似乎一瞬间豁然开朗,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能切实感受。 而且风万霖这句看似简单,可落在殷无寿心头,好像打开一丝无限可能,此乃机遇亦是造化,对修行来说,心境被困,不管是往前往后,任何人难有寸进,此刻有风万霖点破,似乎打掉他心中的束缚。 他有这般,另一边妖僧普渡亦惭愧摇头,与寂灭禅师大致相同,都是有道高僧,混元境亦玄门顶尖,风万霖无意敲打,其境界不如,对天地却感悟至深,将旁人远远的甩在身后,如此妖僧普渡拨开云雾,为他修行埋下福根。 “阿弥陀佛,风施主果真天人,此一言当下点拨,贫僧只能谢过,不过今日事,贫僧需解释一二。”妖僧普渡双手合十,他眼中敬佩口中称赞,只是说到正题,脸上一丝无奈也一丝痛苦。 不过风万霖对此毫不在乎,他修心修己,对外物不屑一顾,如此妖僧所为,不管他话到天机,今日事也必有了断。 只是他心中有些疑惑,准确说应该是好奇,他夺过布袋又神念暗查,可查来查去入泥牛入海,半点也没有看出什么,这般他更加疑惑,便想听一听普渡之言:“大师请说。” 妖僧普渡没有废话,直接双手合十开口说道:“阿弥陀佛,贫僧行大恶该当了结,可能否抵命暂且不提,那惊天隐秘却随之陪葬,它牵扯一切,不知后人能否继续,如此,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佛有如此觉悟,贫僧当效仿一二。” 风万霖不言,继续等着,殷无寿却眉头一皱:“如你说,那城中的百姓又该如何?” “阿弥陀佛。”妖僧普渡脸色愧疚:“贫僧造下杀孽,一切罪责甘愿领受,只是那其中隐情关系太大,而一切的根本,俱在风施主夺走的布袋。” 直奔关键,风万霖点了点头,只是他依旧不言。 妖僧普渡接着开口:“说到布袋,其中有至宝乃先祖所传,须弥宫开山祖师,其佛祖当初涅盘时留下祸根。” 说到这些,普渡的脸上有些犹豫,看了看寂灭禅师,见其点头方才继续:“佛宗密卷中有些记载,玄门大道不止,可彼此纷争耗尽缘法,天地间无人超脱便是罪罚,当初佛祖为破桎梏,许天道宏愿留真身涅盘,以此显化超脱,告天地之谜,此乃大功德亦是造化,可我佛之心,本是天地间最后一个超脱之人,大造化传于后世,然涅盘天象引来灾祸,无数仙神鬼魔就此现身,佛祖超脱而去,真身化作法身重回本真。” “说到这,佛祖的本体乃是天地间一灵根修炼,先化妖再化人,历无数岁月终成大道,有日佛法传下佛宗,其涅盘后法身回归,那灵根正是须弥山菩提祖树,然佛光下万千佛子虔诚,谁知当初涅盘引来灾劫,一远古异族死而不灭,化一缕尘烟魔气滔天,更盗取机缘附身在菩提祖树,侵蚀根基以魔光腐蚀佛宗,许多佛们弟子被其蛊惑,如此犯下滔天的罪孽便就坐下,呵呵......”妖僧普渡不禁苦笑,摇了摇头似乎他本身也造下杀孽。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唉~贫僧也是其中之一,当初异族为祸,有佛宗先辈暗中察觉,菩提祖树乃佛祖本体,大造化岂容染指,先辈不忍便联手施为,菩提祖树也自断根须,如此一来一去,那异族被封印其中,菩提祖树也断续生机,如今须弥山佛光暗淡,正是尚未恢复,至于那异族被封,正是风施主夺走的布袋,上有佛法加持,内有祖树断根,只是那异族不能脱身,可毕竟有远古之能,当初被封印,镇压在佛祖的金身之内,可不知何时,有弟子将其盗走便再无消息。” “如此多少年过去,虽然偶有消息,倒也没什么祸害,最少不是天大的乱子,可大概五十年前,贫僧游走天下,谋一处绝地将其发现,本打算送回须弥,可发现其封印被撬动一丝,想是当初将其盗走的弟子所为,说起来,贫僧惭愧只道行不济,稍不留神便被其蛊惑,五十年苦心压制却难以支撑,终于在前些日做下大恶,那城中的孩童和不少百姓,皆被那异族吞噬,这几日贫僧与其周旋只贫僧苦苦支撑,不是风施主将其夺下,贫僧自问难以清明,只是生灵之血可撬动封印,眼下,唉......”普渡说着不断摇头,苦笑的背后还有隐秘...... 风万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有些猜想,只是不太确定,还需普渡自己说出。 第三百二十七章 密卷 可妖僧普渡踌躇半天,再次开口,说得却是云山雾罩::“天下者,天下也,苍穹不改,唯无尽长河,只是这天下大运,只人族可遇无极,此乃定数,亦是大道气数,不可抗,不可求,故人族者,气运也,佛宗者,妙法也。” 他这话说得模糊,风万霖却听得明白,正所谓大道不衍天道不过,天下有无尽生灵,可浮禹苍生唯人族当触摸大道,此为定数,亦是佛宗祖师当初感悟,虽然不解其中关键,但佛宗祖师跳出三界脱身五行,此后才说出言论,或许到了那个境界便知晓一切。 只是佛宗祖师留下此言,关键并非在己身修行,而是在人族本身,所谓大气运,天道加持大道惠顾,如此造化,不管在谁人身上,其天生异象必随身携带,虽然这异象未必是生来就有,可半数以上皆是如此,余下者凝聚而来,如此所谓天象,不过天道之手将其聚拢,从而灌注再行显化,其根本乃人族本身。 说白了,大气运皆是天意,天道借异象出手,自万千人族丝毫剥离,从而聚拢再灌注一人,此强取硬借便是气运,亦是命途天意。 故而所谓经天纬地者,以往多数都凌驾众生,有其既定亦循规蹈矩,即来到世间,自有其该走的道路,看似无常,却更像是完成使命,如此怎可强求,又怎可更改。 换个角度,所谓时势造英雄,返回头那大灾大难多少无量,每有举世之人力挽狂澜,看似应运可回头细想,何尝不是此人量身,其本身就是灾星,那一切灾劫俱是命途,为塑造也为历练,否则如此人物何以成就,故一切似乎皆天道有意。 再说得明白一些,乱局中有人逆天,可反过来没有这绝世之人,便不会有天下大劫,反之量劫将至,那逆天者已然不远,故无法强求,亦无法阻隔,除非有超越天道,可能超天道又怎会在乎这般琐事? 风万霖有些感悟,但此事却不可心急,有些事还需循序渐进,眼下他更加关心另一层意思,普渡言论中佛宗之本,表面上普渡众生,实际却网罗气运。 须弥宫八十一路游方尊者游走天下,苦救苍生为名,普济天下为本,如此高明的手段无人怀疑,佛宗弟子以此为基,坚定不渝至死不动,从来没有人怀疑其中。 这里边要说高明,佛宗弟子苦救苍生,其行恩行惠问心无愧,可受人恩惠者心存感念,有回报,对佛宗也心存大义,而佛门修行,信仰汇集便是功德,这功德来自万民,亦来自天下苍生。 飞禽走兽,草木竹石,灵智不开亦有本能,虽然微乎其微可寥胜于无,滴水可成江河,苍海亦是万川,但此事微乎其微可忽略不计,然人族圣心,世人多怜悯,佛宗者行取天下苦救苍生,对万物尚且如此,即便未受恩惠,观其行事,许多人心中亦有共情,如此便有香火,香火亦是功德,功德则立教之本。 而其中的关键,那信仰本身正是人族所谓气运,万民汇集佛宗收敛,可镇压一教气运,后世弟子当参悟佛法,至深者亦可享用,继而修行更上,佛法也越发精深,如此往复,佛法越深修行越高,达则便可窥成大道,大道一但被触碰,天地之外便有了机缘,缘法既是造化,此乃佛法真谛,亦是佛宗真谛,甚至有可能是玄门真谛。 “佛法,道法,呵呵,大师毕生所求,可想过前人亦入了歧途?”风万霖眼神孤傲。 这一刻,他仿佛万古无敌,哪怕修为不足又身在法末,可这份气度,即便放眼长河,悠悠无尽自上古而来,就这份道心,难有匹敌。 而风万霖本身,也正是在这一刻真正的道心无碍,亦同样在此,风万霖境界暴涨,只一瞬间便从圣阶无相,直接飞跃到混元之境。 只是混元境错综复杂,风万霖虽踏过门槛,可真正的修行还尚未开始,不过这鸿沟难越,他一朝踏过便再无阻拦。 往后的路,只无敌世间。 风万霖一身直接越境,跨无相入混元,在场的无不震惊,殷无寿摇头苦笑,叹天下如此人物,寂灭禅师满脸叹服又无比可惜,恨此人不是佛宗之人,可有心度化却满眼无奈,风万霖本身至高,背后还有两位帝尊。 那两位,春秋大帝骆红尘乃授业恩师,其岳父更是玄门绝顶苍云大帝白乾一,此二位单出一个,都不是佛宗可轻易招惹。 春秋大帝孑然一身,吃罪了放下颜面,真要跟佛宗为难,须弥宫只能封山避世,至于苍云大帝,呵呵,白乾一玄门绝顶天下魁首,一人可压住寒门不敢放肆,于此佛宗又算得了什么,寂灭禅师硬生生压下念头,暗道自己痴心妄想。 “阿弥陀佛。”妖僧普渡双手合十,口诵佛号接着说道:“风施主一言证道,可喜!可贺!!” 普渡眼中皆是真心,此刻他心智恢复,风万霖一言夺境,此仁风侠义,对整个玄门,可以说天大的幸事。 反之风万霖倒毫不在乎,眼下菩提祖树魔根松动,上面的封印随时崩坏,而且普渡先前做下恶事,那城中惨案皆生灵之血,恐怕那封印已更加危险,当务之急,问罪普渡便更加迫切:“大师还是说说正题。” “善哉,风施主且听。”妖僧普渡也不废话。 打稽首接着说道:“贫僧方才说祖树根茎内附有魔种外则封印,那封印需人族之血浇灌松动,当初盗走之人不知在何处得了机缘,其修成魔陀化身黑莲,差一步捣碎成魔,也正是如此关键,其造化所得炼化本心,短暂的神智清明,那魔陀寻回本心得知一切,幡然醒悟下以本体立咒,化黑莲穷往后轮回命锁妖魔,菩提根遁其玄妙,魔莲当再回金身。” 说到此处,妖僧普渡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须弥山所在,之后继续:“魔陀诅咒除了命锁妖魔,也锁住了菩提本身,当初佛祖留下本体,涅盘后有意菩提祖树佛光普照,护佛宗佑道统,可菩提根遭遇侵蚀,异族不死,魔种难除,佛宗气运衰败欲破此障,便需重塑佛祖金身,以菩提祖树再造佛法,如此方可化解一切。” “因此,佛宗不得不镇杀异族,只是封印不解诅咒不除,便无法办到,而且唯一的办法,当初那位命锁妖魔的魔陀,魔莲中留下交代,欲达此功需应劫之人,此人需承受罪孽,造大杀伐以血浇灌,直到魔莲诅咒中三灾六劫尽数应满,而后历九九八十一难成就金身,金身成更献祭自身,取一身罪孽化开封印,以毕生的功德净世炼魔,如此八苦坠身九戒缠魂,许毕生宏愿生生将异族拖出祖树断根,之后方可以魔莲为本再次封印,这般断根重续,佛祖金身重塑,须弥山佛轮普照,佛宗当有大兴。”普渡一气把话说完,只是说完又暗自苦笑,似乎这一路可悲可叹亦无比可笑。 只是听他说完,殷无寿有些眼神不对:“你这话前后不通,说惨案乃无奈之举,可方才所言亦鲜血浇灌,莫不是有意为之?” 有人怀疑,妖僧普渡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他自己知道,方才说杀害无辜属心智迷失,后来与诅咒有关,前后矛盾,换谁听了也有些怀疑:“不错,殷堂主所言不差,贫僧正有此意,可出家人不敢诳语,之前作恶确实是心智迷失,那生灵血脉魂魄浇灌,如此才引出魔莲,而一切说辞,贫僧也是后来知晓,当时魔莲下守一丝神志,贫僧才有机会决定本心,是贪生怕死,还是舍生取义。” “呵,好个舍生取义!!”风万霖冷冷一笑。 随后他转头将布袋拿出,只手中一抖,一点细小的波动,如水纹般轻轻荡漾,在不易察觉下泛起涟漪。 而随着动荡,寂灭禅师与妖僧普渡,这两大高僧先是一愣,瞬间后眼神冰冷,一身气息也逐渐死寂,最后如先前一般,眼中杀机凝结,周身酝酿全力,似乎看着风万霖与殷无寿想要随时出手。 见此情形,风万霖反手一动将布袋收起,接着袖袍一摆,其神念碾压众人,如惊涛骇浪般拍打在二人心头,两位高僧猛地一震,片刻后恢复如常,再看向风万霖,眼神更加惊骇。 “还有何话?”风万霖语气平淡。 可寂灭禅师却不明所以,妖僧普渡也同样不解,就连殷无寿亦眼神疑惑。 风万霖一笑,三人不懂他当即解释:“风某大胆,有个猜想请两位高僧定夺。” “还请赐教。”两位高僧双双点头。 风万霖一摆手,道:“那倒不敢,只是方才所说,佛宗也好,玄门也罢,这天下数不清的修真炼道,真要能超脱天地,不说苍穹大帝,最少也有五帝之能,这等人物岂有本体被夺之理?” “另外佛宗涅盘圆寂,以贵宗佛祖之能,其留下法身如何被异族侵蚀?何况天罚之下还是个苟且的异族,区区残火敢争日月,岂不是自寻死路,如此,两位大师可曾想过?”风万霖这话另起一头,他有些怀疑,也有些猜想。 话音落在众人耳中,寂灭禅师眉头一皱,他似有所悟,眼中神情从不信逐渐无奈,随后又尽是不甘,最后则仿佛认命,一言不发,只不住的摇头。 反观妖僧普渡却当即骇然:“风施主的意思,莫非......” “不错!!”风万霖当即点头。 之后不等普渡发问便直接开口:“风某怀疑,你佛宗先祖并未超脱,所谓法身又涅盘圆寂,哪怕异族或魔莲之说,在风某看来,多半他自己入了歧途,虽然只是猜想,风某也不知当初如何,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涅盘时有何偏差,可毕竟他有道之人,即便修行上出了岔子,能问鼎苍玄,想必能留下后路,只是如何参悟需得看佛宗后人,多半在佛法之中。” 此言论将佛宗整个推到,所谓当局者迷,佛宗不曾怀疑,多半是不曾想过,可风万霖不同,听着有心非佛宗之人,任何事都敢于猜测也有心猜测,因此这些话放了出来,寂灭禅师和妖僧普渡不听则以,一但在心中有了猜想,便一发不可收拾。 渐渐的,这两位高僧仔细回味着风万霖所言,越想越觉得风万霖越说越对,到最后竟也开始怀疑,其本身所在佛门,传承无数的道统是对是错,也不知何去何从。 不过寂灭禅师一生固执,眼下依旧不愿相信,也不愿打破平生的信仰:“阿弥陀佛,风施主所言,恕老衲难以接受。” 他这话很好理解,有些人往往在心中有盲目的坚守,而且无比坚定,寂灭禅师便是如此,这也造就他神僧之名,可也阻碍他前行的脚步。 至于妖僧普渡,跟他相比要洒脱许多,因此也自在许多,佛法上也灵活许多,只是风万霖一言,对于普渡来说,一直以来他坚守的东西,似乎在逐渐崩塌,有些不愿接受,却又举棋不定,不知该不该有所怀疑。 这也难怪,佛宗者,一直以天地间最后一位超脱得以,可眼下说佛祖并非超脱,反倒是入了魔道,这说法如何能接受。 然而风万霖又说那祖树断根内生长的魔莲,正是佛宗开山祖师真灵,这推测莫说眼前的两位高僧,放在佛门任何人身上,即便是佛宗所有的弟子加在一起,恐怕也没人愿意接受。 这还不算,此事要放在玄门,恐怕就邪道也难以相信,除非有真凭实据,否则传言中最后一位超脱之人,那勘破大道之争的人物竟涅盘失败,无奈留下真身涅盘圆寂,死后真灵竟化身魔莲,更遁入魔道,这一系列反转,恐怕很少有人能愿意相信。 毕竟此事非佛宗自身,也关系到整个玄门,无尽岁月的大道之争,不管是魔道还是仙途,哪怕妖邪鬼魅都曾见证过佛祖超脱,此事多有记载,许多宗派都有密卷。 第三百二十八章 弟子 幻象中提到密卷,各宗派多有记载,说是大道之争万法难出,有一惊世之人开创佛宗,以无上功德证道,继而跳脱天地,三界外,躲五行,追寻至高境界,触碰无上大道。 可这些记载就风万霖的推测,那所谓佛祖当初应该是修行上除了问题,导致他没有真正超脱,至于涅盘的说法,多半是假象,很有可能是当初有人刻意编造,而且为后人相信,更制造了许多证据,外加真实的幻象。 不过风万霖并没有把话说死,他还有一个怀疑,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毕竟跟这点相比,他更愿意相信前者。 而说到另一个怀疑,风万霖觉得当初那佛祖也确实超脱,只是佛法中极有可能存有缺憾,从而心境有碍阻挡涅盘,最后无奈剥离心魔,并以真身压制。 随后则真灵带走元神,超脱天地再重塑肉身,这个怀疑也不无道理,佛法中有些门道,涅盘可重就金身,既抛弃原本再造非常,这也是法门中修行的一种。 此外还有一点,佛法讲一切无我,所谓空寂,真身乃世间所带,真灵和元神,哪怕一切手段亦是累赘,故摒弃一切方真正圆满,佛家讲圆满,亦是大寂灭之象。 佛法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世间皆是缘法,唯舍才有得,放弃缘法才得一切缘法,如此风万霖加以怀疑,当初那佛祖许真正超脱,只是佛法有碍,超脱时缺少关键,继而方出魔障,不过这也是修行之一,换个角度未尝也不是缘法。 只是如此灾祸后人难挡,不过佛宗一脉从未断绝,道统也从未枯竭,这也说明了此间有道。 但佛宗至今,除当初佛祖一人,再没出现过超脱之人,哪怕一丝征兆也从未有过,即便尊先祖法令,纵身历练者佛法再高,也从未达到过当初的境界,再没有人真正能领悟出佛法真谛。 至于佛法本身,后辈中不乏精深,却没人能窥求真谛,连搏取一丝也不曾办到,所谓佛门高僧,也只是困在了佛法本身,此乃怪事,风万霖由此直接推翻,那第二点虽有怀疑,可关键所在,也是他不曾说出的原因。 只是他口中不提,寂灭禅师也多少猜到:“风施主言语留情,老衲先行谢过,只是佛祖当初应该超脱,可后来佛宗暗淡,恐怕因佛法本身,如魔莲现世,当初蛰伏在菩提祖树便是祸根,我佛宗传承尽在于此,极有可能被魔莲动了手脚,故佛祖之后,佛宗道统完继,却跨不出最后一步,也从来没人能真正触碰。” 一旁的普渡听完点头,他出身佛宗,对佛门了解至深,而且佛法修行,除佛宗内几位有资格参悟三藏大乘之人,余下者几乎都是口口相传,所谓典籍多是高僧撰写,先辈流传下来,大部分都是心得感悟,此外佛宗弟子,要么游方天下,要么沐浴佛光,二者感悟凡尘或栖身须弥,都是佛宗传承的关键。 只是寂灭禅师所言,佛宗眼下,问题多半在佛光之中,毕竟佛宗修行,不管是哪种法门,是凡尘感悟,还是参悟经文,又或是高僧讲坛,其根基都在佛光之中,根源有变,一切长成皆受影响,整个佛宗亦无人幸免。 因此当初那魔莲倘若真动了手脚,恐怕除佛祖一人,佛宗往后所有的传承,也就只有他亲传弟子能够幸免,可毕竟太少,无尽的岁月佛宗已传承多年,佛祖亲传能留下什么也难以保存,甚至有可能被一起动了手脚。 想到这,妖僧普渡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师叔所言倒也不错,只是风施主更加贴近,当初佛祖如何已太过久远,即便当真超脱,也留下如此隐患,亦佛祖之能,如何当时不曾察觉,又为何不留下破解的法门,哪怕化解之法,多少也能有些指引,可须弥宫传承无数,历代高僧哪怕佛祖亲传,对于这点也不可能没有怀疑,哪怕一丝,就算解决不了,也一定会留下提醒,然到今日,佛宗上下甚至整个玄门,所有人都相信当初的一切,如此,当初多半是骗局一场。” 风万霖不禁点头,妖僧普渡一生修佛,他毕生坚定,此刻也产生怀疑,甚至开始反向推测,并没有逃避什么,这样的人物,风万霖相信,他本身修行已佛门至高,论境界,如寂灭禅师这等神僧也难以企及。 “二位不忙,风某只是推测,实则需验证一番。”风万霖说着以真元包裹,将方才的布袋拿了出来,并直接打开。 见他动作,寂灭禅师和妖僧普渡都如临大敌,脸色瞬间凝重,可说来奇怪,风万霖真元一裹,那迷惑心智的布袋,其中菩提根以及所谓魔莲,并未像之前一般,令两位高僧有何不妥,也没有直接迷惑。 可寂灭禅师和妖僧普渡眼神警惕,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异常,如此才放心的靠拢过来。 寂灭禅师更率先开口:“敢问风施主如何验证?” 同样的疑惑,妖僧普渡也眼神询问。 风万霖淡淡一笑,直接解释:“此事需殷堂主相助。” “哦?”殷无寿听到提及,眼神中带着疑问,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 风万霖意思明显,殷无寿此行借来帝剑,人皇剑万法不挡,此刻持在手中,只需相互配合必有所收获,只是这封印之事,殷无寿心里没有把握。 毕竟以佛宗之名真要解封,早就可以求助人皇,而人皇对此事也不会拒绝,可佛宗直到今日,整个须弥宫从未说如此做法,想必是另有缘故。 关于这点,寂灭禅师也立刻明白,只是殷无寿的怀疑他也想到,随之当即解释:“风施主有所不知,人皇剑如帝君手中,倒也有些机会,只是佛宗早有尝试,当初菩提根尚未镇压在佛祖金身,先辈高僧便有所请求,无奈人皇不玄,没有修为想破除封印,便需人族气运强行逆转,此外帝君亦折损阳寿,以本身血当血脉人族之血,如此方可破解,可人皇帝君何等身份,我佛宗一脉怎敢如此,故有人皇剑之威,先辈也并未求过人皇,故而这封印一直未解。” 听到这话,殷无寿点了点头,明白此前的疑惑究竟为何,而风万霖则淡淡一笑:“大师莫急,听风某说完。” “哦?”寂灭禅师眼神一亮,风万霖如何玄门尽知,他有把握,想必有绝对可能,如此隐患甚至灾苗,或许真能化解:“还请风施主指点,当真能破解我佛宗一直的困扰,风施主当得高义。” “好说。”风万霖摆了摆手,接着道:“风某不才,想到个法子,虽然有些取巧,但也不失为一种途径。” 说到这,风万霖摇了摇头,之后再不拖沓当即解释:“此法属偷梁换柱,方才大师也说那菩提根前有封印后则诅咒,其内又蛰伏魔障,这三者纠缠必互相勾连,而其中关键又都在生灵,唯人族之血可断一切,如此想要破解,势必要多造杀孽,这点风某自不答应,两位大师此刻清醒,想必也绝不如此。” “而风某所言,所谓偷梁换柱,便是将杀孽彼此替换,如此人皇剑天下之锋,集气运、功德、造化无上,当初苍穹大帝随身佩剑,其本身有灵,只是上古而来从未显现过器灵,但风某相信,遭遇凶险它必会反击。”说到这他暂时顿住,因为殷无寿想要插言。 “风堡主这话,是要将菩提根熔炼帝剑?”殷无寿有所猜想,忍不住道出关键。 “不错。”风万霖听罢点了点头,随后继续:“此法乃神兵相争,这两者一个残破一个大成,菩提根内有魔障本身残缺,势必如待渴之涸,而器灵则是大补,人皇剑如此至宝放在眼前,要说不心动,当风某未说,反之有所图谋,人皇剑面前莫说残破,就算是佛祖亲临,恐怕也遭受反噬,一但被压制,有殷堂主借帝剑之名必有人皇法旨,帝君的法令为根为本,恰到好处时拿捏尺度,未必不能破开封印,至于那所谓诅咒亦或其中魔灵,人皇剑一动难有风浪。” 风万霖一气说完,在场的三人相互对视,眼神中跃跃欲试都有些光芒,只是三人顾虑,彼此有些话不好明说。 其中妖僧普渡最知明细,他被迷失心智最长,也接触最久,知道魔莲多有隐患,一个不好,在场的几人就算人皇剑在手,恐怕也难以稳住未知的局面。 再者寂灭禅师也眼神犹豫,如风万霖所想,魔莲乃佛祖所化,手段如何自不用说,佛法越深,就越发觉得深不可测,同样,封印一开,魔莲与帝剑彼此不提,转头要遁逃而去,将来再现世,恐怕是天下浩劫,因此寂灭禅师不敢妄动。 这个想法,殷无寿也有些担忧,他自信人皇剑能应对一切,风万霖所说也确实可行,可正如寂灭禅师所想,那魔莲本身真要是佛祖所化,必定有手段能够遁逃,真要逃走,重塑本体又遁入魔道,这样的人物,玄门恐怕难以应付,如此大事,没有人皇法旨,没有帝苑号令,就算老太师殷太虚也不好做主。 风万霖一切看在眼中,知道他三人心中如何,如此并没有着急表态,毕竟是佛宗之事,说到底跟他本身没有关系,成与不成也是佛宗本身,他只是好奇,好奇佛祖之事,真要如自己猜测,那这天下恐怕都在一个隐秘之中。 因此他想要验证,也想证明一些自己的猜想,也是他一直的疑惑,更是他本身的修行,这些年他所历所见,某些感悟和某些猜想,混在一起得出了某些结论。 只是他不太确定,自己要走的道路究竟如何,此外佛宗也好玄门也罢,甚至是所谓正邪,风万霖本身并不在乎,唯有人族,和他毕生的修行,以及他亲族友朋,这些才是他前行的一切。 最后,风万霖不管如何,他初衷不变,那城中惨案乃妖僧所谓,哪怕答应此事,哪怕普渡无意为之,最后亦有所结果,区别只是当场杀伐,或者交由帝苑发落。 只是在场的几人正自犹豫,忽一声细微的响动直接打断...... 咔嚓~ 声音很小,细微的碎裂声轻轻响起,叩天铃现出裂痕。 这一下风万霖之外,三人震惊,那佛宗金顶,须弥山山顶的洪钟本体,其衍化的手段竟彻底破裂,叩天铃直接崩坏,随后一道剑光直接劈下。 寂灭禅师眼神一惊,只是剑光袭来他赶忙躲闪,这一刻,饶是他金身不坏,依旧能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不过他毕竟佛门高僧。 眼见着,寂灭禅师抽身躲过,同时以强横的修为一掌拍出,这才堪堪躲过一剑,只是这道剑光突然,好像并没有针对谁人,可妖僧普渡依旧如寂灭禅师,同样感受到锋芒袭体,一身混元境修为强行催动,在气机锁定下,如寂灭禅师般艰难躲过。 嘭~ 二人躲过,叩天铃直接震碎,无数金光炸裂间,一道瘦小的身影映入眼帘。 在场的抬眼一看,小女孩十来岁模样,眼神中带着恨意,小脸上满是倔强,往下看一身寿紫色仙衣宽大飘摆,手中握着一柄无锋长剑,剑锋上道家青玄流转而动,小女孩就那么立在空中,一身气势竟压过全场。 “你这丫头,唉~”风万霖一眼认出,正是惨案中唯一幸存的小女孩,见她如此倔强,不由得叹了口气。 说到小女孩,十二岁的年纪,待苞之年遭遇变故,惊吓过度时险些疯魔,不是风万霖搭救数日,恐怕她性命难以保全,风万霖亦给她找寻了出路,这也是所谓缘法。 当时青阳真人找寻天机,冥冥中彼此遭遇,一番变故将她带回沧海,青离宫拜师收徒,小女孩正式拜青离宫掌教帝君长生大帝长春子为师,被长春真人破例收为亲传,亦是小徒弟,最后的关门弟子。 第三百二十九章 帮衬 如此造化对任何人来说不可谓不大,毕竟长生大帝何等身份,不说小女孩如何,就是这天下多少天骄,想要拜会长生大帝也未必见到。 小女孩孤苦伶仃,一生遭逢大难,刚到青离宫便能惊动长生大帝,更亲自收徒,这一番前后不过半日,此刻竟折返而回,意图亲手报仇。 但从这点,与其说长生大帝对这位新收弟子无比重视,不如说无比溺爱,毕竟两百年不曾收徒的长春真人竟有破例如此,小女孩将来难以估量。 “小施主且慢,这般下手无情,敢问贫僧如何得罪?”寂灭禅师不知前后,眼见小女孩如此强势,不免要问个明白。 反观小女孩并不搭茬,只冷冷的看着,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风万霖身上目光柔和:“临回来时,师父说我年纪是小,可玄门中不管对谁也不必在乎辈分,想来我是跟先前一样叫你大叔,还是改口称大哥哥?” 风万霖一笑,眼神中带着宠溺,心说小丫头人小鬼大,还没动手就想着气势,不过也好,此事不算什么,不如配合一番。 想到这,风万霖笑着说道:“尊师与家师彼此平辈,眼下你拜了师父,自然是改口,往后叫一声大哥哥倒也不错。” “那好,这些日子多谢大哥哥悉心照料,我孔阳虽小可恩情不忘,眼下仇人在前,还请大哥哥稍等片刻。”小孔阳一脸郑重,对风万霖无比尊敬。 此刻言语缓和压着恨意,正是风万霖在旁,否则殷无寿等帝苑来人,小孔阳毫不在乎,不同先前她活在恐惧,无依无萍只能任人左右,此刻身有师门,她只想报仇雪恨。 而寂灭禅师听到这话,不由得脸色凝重,随之更开口问道:“阿弥陀佛,敢问小施主,可是从青离宫回来?” 他这话已猜到八九,方才风万霖所言,话中隐晦已明确提醒,小女孩此刻身份不凡,不同先前凡尘,断不可玄门自傲,而且小孔阳恨意绵绵,一个不慎将下手无情。 寂灭禅师听出话音,风万霖一语双关有意告诫,在场的尤其是佛宗,言语间不可激怒,能有安抚绝不硬来,因此寂灭禅师心中猜想,这才问青离宫之言,也是想有所缓解,毕竟方才一剑,面前的小孔阳足以跟众人平等对话。 只是寂灭禅师还有疑惑,妖僧普渡和殷无寿也同时猜想,小孔阳昨日凡身今就玄门,虽一身无修,可眼下气势着实惊人,在场的没有一人与之匹敌,这固然有特殊手段,可如此反常,在场除风万霖外,一时难以琢磨。 不过这些人并非庸徒,相反一个个人中豪杰,也见多识广,短暂的疑惑只是惊异,稍微一想便想出关键。 最先反应过来,则是白虎堂堂主殷无寿,他不等小孔阳搭话直接问道:“小妹妹可是拜在了青离宫掌教帝君,长生大帝长春真人的门下?” 一语惊人,在场除风万霖外无比惊骇,就连寂灭禅师也眼神一挑,长生大帝何等身份,饶是寂灭禅师乃佛宗四大神僧,先前问出青离宫之时,也未曾想过这小孔阳拜师大帝。 退一步,他甚至根本就不曾考虑,如此可能在他看来,甚至在场的谁能想到回山如此,都以为这小孔阳最多只是拜在了青阳真人等同辈之流,毕竟长生大帝身份太高,而且两百年不曾收徒,如何会亲自收下。 可事实就是如此,风万霖一句尊师与家师同辈,众人才有所反应,恐怕这小孔阳已经拜在长生大帝门下,如此身份,不用风万霖隐晦提醒,在场的也都知道,能有安抚切不可将其惹怒。 毕竟她含恨而来,此前遭遇太过凄惨,眼下一身气势非凡,哪怕没有修为,方才一剑也让众人见识到致命威慑,纵然是寂灭禅师也难以应付,如此,这小孔阳身上必有长生大帝特殊的手段。 只是殷无寿开口询问,可小孔阳却并不搭话,除风万霖外,在场任何人她毫不在乎,更是眼神冷冷的盯上妖僧普渡,手中长剑也一点点锋芒凝聚,似乎在等待什么,等妖僧普渡承认什么,或者在等他承受什么,总之小孔阳眼神微眯,随时等着直接动手。 “阿弥陀佛。”片刻后,妖僧普渡终于抬头,他脸色平静无喜无悲,淡淡的看着小孔阳,没有波澜,没有躲避,口中轻轻的说道:“一切罪孽,贫僧绝无二话,小施主,动手吧。” 他倒是洒脱,寂灭禅师却明显不应,不管出于什么,妖僧普渡话一说完,不等小孔阳开口,他赶忙打断:“小施主且慢,老衲有一言,不知......” 同样是打断,风万霖直接开口:“大师如此迂腐,还是真不明白?这小孔阳乾坤借法,此刻声势就大师看来,她耗损了多少阳寿?” 说完他不等众人惊异,继续又说:“风某此前本欲验证,与诸位探讨也只是有些猜想,此刻小孔阳如此现身,先前所说便就此作罢,这丫头如此执拗,谁人有资格规劝一二?” 言语羞煞,风万霖言出本心,寂灭禅师脸色难看,其实不止风万霖所说在理,那小孔阳如此现身太过惊异,来不及细想其中道理,经风万霖提醒才恍然大悟。 想到乾坤借法乃长生大帝手段,其寿元悠长,依仗者乾坤之名,其本身与天借道,与道借法,以法则御周身,于周身享大道。 此乃道家之长,亦是玄门不二,正所谓道通玄,位无极,青离宫三教合一的至高绝学,亦是长生大帝毕生所创,其长春之名更由此而来。 只是世人少知,此法用在己身,道行高深寿元悠长,可将其借出,所借者必有代价,要么损耗修为,要么寿元弥补。 眼下小孔阳刚刚拜师,入了玄门也不在门中,一身尚无修行,此刻如此声势,正是以寿元填补,强行借如此修为回来报仇,其恨意之深想要劝说,小孔阳听不听还在两说,由此意图当真如风万霖所言,太过迂腐。 不过寂灭禅师心中有数,对此并不搭茬,他身在佛门对此番了解,妖僧普渡背负许多,有些事确实冤屈,故而这城中惨案,在他看来虽妖僧做下却并非本意,如此罪不至死。 眼下与其动手,不如打个商量,彼此搏杀不如赎罪,只要小孔阳提出要求,任何条件,寂灭禅师甚至整个佛宗能够接受,此间还是要劝说一二。 想到这,他直接开口:“小施主遭逢大恶,老衲无比痛心,可此事另有缘故,也并非我师侄本意,他当时心智迷失犯下大错,眼下追悔莫及,如此多造杀孽,不如让他赎罪,一来化解小施主恨意,二来替小施主找个缘法。” 小孔阳依旧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寂灭禅师,而寂灭禅师仿佛不觉,犹自说道:“我普渡师侄游走天下,这些年有些功德,此一并让他再去苦行,度化苍生也算替小施主积攒福德,另外小施主凡有要求,我佛宗能及,以老衲之言掌教佛尊亦了些情面,而且小施主拜师长生大帝,此事能够善了,相信也帝君所望,对两家宗门亦是恩情,如此何乐不为?又何必多造杀孽?” 寂灭禅师如此说道,说完他脸上悲苦,带着自责,带着愧疚,也带着一丝期待,看了看风万霖,最后落在小孔阳身上。 可再有什么,寂灭禅师一路说完,他这些心思,风万霖只是一笑,摇摇头并不多说,小孔阳也是冷冷的没有回应。 在场的旁人也不好多说,毕竟风万霖有言在先,他先前想印证什么,此刻已不用再试,佛宗者,心性也好,功法也罢,其所传道统有何变故,对旁人来说不算什么。 而且方才一番说辞,在众人心中也印证许多,风万霖此刻更是有数,所谓万法看心,寂灭禅师此刻表现,足以看出整个佛宗,当然,妖僧普渡倒有担当,面对小孔阳坦然处之,这点风万霖多少高看,不过也只是高看,没有相助之意。 “小丫头,大哥哥在此,想做什么只放手就是,此间一切,有大哥哥担着。”风万霖明白,小孔阳毕竟太小,许多事拿不准主意,不知道眼下能否报仇,故而寂灭禅师所言她并未搭茬,也没有放出狠话,只是冷冷的权衡左右,此刻他一语定心,小孔阳立时有了准头,也知道能否动手,而且他一言说出,也算压住全场。 这其中,自然包括白虎堂堂主殷无寿,他出身帝苑,如寂灭禅师所言,道佛两家因此动乱,势必关系到玄门稳定,作为帝苑中四大圣堂之一,他身为堂主,此事必定有所考虑。 毕竟妖僧普渡看似除名,可这些年,须弥宫对其态度如何,他自己行事如何,天下佛宗又对他如何,明眼人一看就知,整个玄门都心照不宣。 如此真到了关键时,谁也不保证那佛宗掌教态度如何,会不会念及旧情,会不会直接动手,说白了,他二人一师之徒,自幼感情深厚,妖僧普渡脱离宗门,当年属无奈之举,故而殷无寿不得不做多考虑。 可风万霖这话,他也听得明白,看似给孔阳定心,实则就是在说给他听,叫他莫要掺和,此事乃生死仇杀与宗门无关,即便有,他风万霖在此,不止今日,往后亦鼎力相助。 这般态度,以风万霖的名头,再加上小孔阳此刻身份,想必佛宗掌教不管如何,也会考虑宗门周全,到底是长生大帝关门弟子,这身份不凡,还多一个九耀仙门之首风沙堡堡主鼎力相助,其身后两大帝尊,一人扯出三位大帝,就算人皇帝君也不得不慎重考虑,佛宗掌教也只能妥协。 看明白这点,殷无寿无奈摇头,心里边也不禁苦笑,暗说一个小小的城池,谁能想到这偏远之地,连名字都不曾听说,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一件百十来人的城中惨案,其中唯一幸存的小丫头,竟能在短短的数日间将此事推到如此高度,甚至一个处理不好,更会牵扯到整个玄门。 这件事他不好多说,此刻也不必多说,一切有风万霖掺和,他行事如何玄门尽知,惹出什么祸乱也不甚稀奇,如此硬要搅和不如就此看戏,也看看最后发展如何。 不过他如何想法暂且不提,单说小孔阳,听了半天也听得明白,风万霖方才所言正是担心她不敢妄动,事实也确实如此,她初入玄门此刻乾坤借法声势虽强,可毕竟太小,不管是心性还是见识,此番都有些拿不准主意,她一腔恨意也不知能不能报仇,只是凭借杀机,知道今日必须动手。 此刻见风万霖笑着点头,小孔阳缓缓说道:“多谢大哥哥,我孔阳何等福气,竟遇大哥哥如此相助,只是今日事还请放心,师父有交代,何人阻我报仇都可打杀,他老人家一并担着,就是告到人皇面前,自有他老人家出面交涉。” “嗯。”风万霖点了点头,接着道:“如此,放手便是。” 长生大帝最为护短,能破例收徒,想必这小孔阳缘法极深,道家讲缘法,小孔阳由此福缘,不管是出于什么,与长生大帝也必定有缘,否则只需收进宗门,拜在哪位门下都不算辱没。 可风万霖明白,长生大帝收为亲传,想必下一任青离宫掌教已选定人选,最少在长春真人眼中,这位刚刚拜师的关门弟子,将来必定是道门掌教,而且小孔阳将来的成就,旁人不知,风万霖绝对知道,就算长生大帝都望尘莫及,只是她眼下太过稚嫩,假以时日,势必会惊艳整个玄门。 想到这些,小孔阳在长生大帝心中的地位,风万霖明白,也相信以长生大帝的秉性,绝对不会任她出事,甚至不忍她一丝伤害。 可眼下之所以借法施为耗损寿元,就风万霖看来,抛去某些考虑,多半还是长生大帝拗不过小孔阳心中执念,另外有可能怕她心魔暗生,一但如此,心中种下枉念,将来不知何时必是大祸,故以本身妙法乾坤相助,这才有小孔阳含恨而来。 第三百三十章 谨慎 此刻幻象中,小孔阳眼神郑重,看着风万霖轻轻道:“多谢大哥哥。” 话一说完,以小孔阳为首,幻象里猛地一颤,一道不属于她的气息隔空而起,原本就碾压全场,此刻场所有人眼中,她一身气势仿佛天地之大。 长生大帝不愧为道家掌教,人在青离宫不曾动身,这一道乾坤借法竟让在场人都感无力。 小孔阳刚刚拜师,仅被长生大帝赋予手段,这一刻如帝君亲临,手中长剑无锋,微微的颤抖,毕竟是小女孩心性,滔天的恨意就在心头,临到动手依旧是有些紧张,浑身上下不自觉轻轻颤抖。 小小的年纪,第一次与人动手,平生不过凡尘之家,此刻虽有保障也为杀人而来,恨意再大也不过普通的少女,遭逢巨变眼见仇人,目光凝视着,慢慢将手中长剑缓缓递出。 这一剑包含太多,也背负太多,仿佛无比沉重,只是天地变色风云动荡,以长生大帝至高精妙,携星辰之威,带天地之势,长剑无锋带着小孔阳缓缓而来。 她瘦弱的身躯风中摆动,眼神中杀机隐现牢牢锁定,妖僧普渡被她观瞧,一身混元境的修为,这一刻似乎也被凝滞了身形,脸上带着坦然,也真正见识到彼此的差距。 这差距并非与小孔阳相比,长生大帝乾坤借法,本身未至仅小孔阳在此施为,借来的力道乃道家高玄,这一剑竟包含了三道神通。 首当其冲,乃是青离宫金鼎门之傲,所谓一力降十会,修身者炼体为证,属以力证道,这一剑真玄流动倾注剑身,无锋的长剑如遮天的巨人立身沧海,一身无量眼神睥睨,盯着妖僧普渡一剑劈落,那气势避无可避,碾压一切又无比强横,只一剑,妖僧普渡不禁动容。 这一剑看似缓慢,却一闪而至,内中遮蔽了一切气势,连周围的灵气以及感应的道机,甚至一剑之下所有的一切。这一刻似乎皆都被隔绝,置身其中,任你修为通天被一剑临身,只能靠修为强行抵挡。 可动转之间那锋芒袭来,脚下现出阴阳,太极图衍八卦带五行,乃是术数门法阵之妙,在其外,内其身,一切虚妄皆不动转,青离宫道家妙术,置身奇门如被人掌控。 这感觉无比微妙,似乎被强行压制,妖僧普渡心头更惊,他知道这奇门妙术只在配合,真正的奇门一动,就算大佛尊者,一时间也难以脱身,依旧会陷入到某种奇幻,能做到唯有与术者隔空对弈。 如此任由施为,没有特殊的手段,或者本身没有至高的修为,身入局中只能眼睁睁看着纵横交错,最多不过抽身躲避,想要对敌却难以办到。 这还只是乾坤借法,没有施展真正的神通,如长生大帝亲临,三教合一此刻一出,就算同为帝尊,彼此相对也颇为棘手。 而此刻乾坤借法,以小孔阳为本,尽量压制着不对其损耗,且受小孔阳恨意驱动,面对仇人,眼前的绝杀奔妖僧普渡,小孔阳含恨而出,多少也带着点此剑的精妙。 奇门者生死变换,内有阴阳五行八卦玄阵,说得轻巧,可真要面对不过一瞬,而且法阵之内,更有符箓门之法引动天机,风雷不止五箓接连,妖僧普渡摇头苦笑,那天地浩然,那雷法符箓,每一样都夹在五行之中。 如此他不及感叹,只觉周身陷入奇幻,脚下生死变换,天地风雷不止,无数的符箓引动四方,如有灵性般直奔而来。 妖僧普渡万法临身,他知道内有致命,可脸上依旧无比叹然,小孔阳现身之时,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小孔阳手持神兵,一剑中三教之力已然杀到,妖僧普渡依旧是心头一紧,本能的想要出手,不过他强忍下来,随后双眼紧闭不理周遭,以决心换其命债。 这一幕也被风万霖看到,不由得点了点头,可风万霖明白,混元境玄门至高,就算有意控制,妖僧普渡已炼就金身,佛家有不坏之能,这一剑未必能报仇雪恨。 果然,妖僧普渡有意压制,可长剑临身,眼看着刺中之际,灵台处微微一闪,一股强横的佛力无意迸发,功德之本,一身修行,这一刻自然用处。 眼见着金光大放,妖僧普渡猛地睁眼,此刻他无意为之,可毕生的修行竟不受控制的护住紫府,灵台处一阵金光,浑身上下彼此涌动,一股实质的金光上下迸发,于周身凝滞如洪钟附体。 这一刻,妖僧普渡一身佛光,如金莲绽放般化身佛像,此为不动金身,里外更有金光维护,好似一鼎佛门金钟,将妖僧普渡整个扣住,半透明的纹路凝如实质,那长剑临身,眼看着就被挡住。 只是...... 咔~的一声,金光碎裂,金身崩坏,小孔阳手持长剑眼神冰冷,就那么冷冷的站着。 对面正是妖僧普渡,他金身不灭也未能挡住,毕竟是长生大帝乾坤借法,虽不比亲自出手,可差距之大,小孔阳仅动用五层,依旧不是妖僧普渡能够抵挡。 如此金光崩坏,妖僧普渡佛光被灭,其佛门金身也暗淡无光,本体更遭受重创,圆润的剑尖透体而过,顺着妖僧普渡后背而出。 一瞬间鲜血晕染,佛门袈裟再点殷红,这一剑虽不致命,可一身打乱修行,妖僧普渡体内混乱,此刻气息虚浮,阴透的血红渐渐扩散,嘴角更鲜血溢出,略带金黄色的血液滴滴飘落,拍打在地上声声入耳。 “小施主,贫僧欠你三剑,此刻要做些抵挡。”妖僧普渡缓缓说道,这一刻竟改变主意,原本以身还债,可不知一瞬间又想到什么。 只是小孔阳一剑长恨,妖僧普渡受伤不轻,这一剑三教之力一瞬而动,重伤之际,妖僧普渡想到许多,谁也不知他心思如何,只知道他眼下动作似准备保命。 不过小孔阳冷冷一笑:“呵,怕了?” 先前一剑,小孔阳直接杀手,妖僧普渡言辞凿凿说承受一切,可真到生死却改变主意,大恐怖立时分出,所谓佛门高僧也不过如此。 但小孔阳来时笃定,她师亲口交代,如报仇被阻,不管何人出手或仇人怕死,只需将法门提升,短暂之时以绝杀的信念含恨出手,天下间除少数几位,这一趟有三次动用长生大帝一身修为的机会全力出手,纵使仇人拼命也难以生还。 只是动静越大代价也随之越大,小孔阳寿元反噬,本用十年命数,这三次出手,每一次都将损耗她二十年阳寿,而且往后修行,折损的阳寿也难以填补,真正是以命相报。 如此代价,小孔阳不觉在乎,她父母惨死小弟难回,往日的温情她只想报仇,想到师父的话,再看眼前的仇人,眼神中变得冷漠,这是对人性的不屑。 她小小年纪,原本不知道许多,可遭逢巨变,换成谁也必有成长,何况她恨意、执念魔障缠心,这一刻不曾发泄,将来必定是无穷的后患,哪怕修得高玄,这心结依旧会化成心魔,最终亦索取性命。 这也是长生大帝此番的考量,明知她折损阳寿,此番依旧借一身修为,考虑的便是化解心结,而且小孔阳心性倔强,不亲手报仇恐难平复,故长生大帝只乾坤借法,并没有亲自出手,毕竟手刃仇人最为有效。 “阿弥陀佛。”妖僧普渡口诵佛号,随后接着道:“小施主见笑,贫僧不惧生死,却有要事未办,此刻还不好抵命,无奈,只能先欠下罪孽,待三年之后,贫僧散去修为,往青离宫任由处置,到时贫僧故友、往日师长,亦不前往帮助,如此,小施主意下如何?” 妖僧普渡言语真诚,脸上的愧疚也不似作假,眼神中更是自责,他一生修行,不说苦救苍生,也对得起普渡之名,斩妖除魔,匡扶大义,这天下间不知有多少人受其恩惠,也不知有多少人感念功德。 可话分两头,一生善举不代表肆意妄为,也不是逃避的理由,求生本没错,如大方承认也不算什么,毕竟人之本性,落到自己身上才真正懂得。 只是他方才确实坦然,剑到身前依旧作想,可一剑临身,生死一瞬他太多事想要去做,一生的追求,缥缈的真谛,妄求三年,亦对得起往来一世。 而且他并非迂腐,所谓仇怨,所谓血债,有无奈,有无可奈何,关乎佛宗,关乎隐秘,关乎整个玄门,太多的牵扯,太多的大义,其中会有不妥,也只能无奈。 他佛法在身,风万霖当时夺走布袋,那一瞬间清醒之时,对做过一切无比自责,片刻后也做好了打算,可生死之间只能如此,三年的时间,最后的交代,最后的准备,之后再以命相还。 至于往后,他身后一切,已不是他该关心,毕竟为此付出,也做了许多,问心无愧,对得起佛宗一脉,也对得起整个玄门,剩下的交给后来人,妖僧普渡亦不枉此生。 只是想法归想法,小孔阳岂能答应,她刚刚拜师,不懂天下之道,只知道杀人抵命乃天经地义,往日温情一朝破灭,无尽的恨意就在眼前,什么说法,什么条件,小孔阳只想手刃仇人。 “三年?呵呵!!”小孔阳不禁冷笑,看着妖僧普渡满脸不屑。 妖僧普渡不置可否,没有理由,也没有借口,小孔阳再说什么他只能听着,没有一丝反驳,也不该反驳。 而小孔阳则是冷冷的说着:“我一家四口,父亲今年三十有七,母亲二十有五,小弟今天刚好十岁,七十二年阳寿,呵呵,我孔阳今日借师父三剑,六十年阳寿换三次全力出手,刚好欠下我孔阳性命,十二年父母高堂,十二年往日情深,这一剑,你拿命来偿!!” 说着小孔阳渐渐的低下头来,看着手中长剑,不由得喃喃自语,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在场的闻之不闻听之不听,也不知她眼下如何,只知道今日结局已定。 只是小孔阳方才动手,一旁观战者并未妄动,毕竟小孔阳刚刚拜师,就算乾坤借法,长生大帝手段再高,心疼弟子也不会灌注太多,否则伤动根基往后填补,对修行亦是隐患,因此方才她声势虽猛,却不能真正伤到普渡,所谓报仇,多半是长生大帝有意放任,令其发泄好修行有益。 而且所有人都不曾想过,妖僧普渡当真能放弃抵挡,直到佛门金身自主求生,众人才反应过来,妖僧普渡已给过机会。 这一剑,小孔阳真能报仇,乃天数使然,妖僧普渡不曾后悔,可一剑有命,接下来便是此生夙愿,性命血债一并欠下,待一切完成,青离宫甘领罪孽,亦是普渡最后的归宿。 因此寂灭禅师并未帮忙,他知道普渡修为如何,就算长生大帝亲临,也未必能一剑杀之。 只是他出身佛门,虽常听帝君,与道家也许多接触,可依旧低估了长生大帝,以为玄门五帝不过名头,真正的道行只比大多数玄门略强。 其实不怪他这般想法,寂灭禅师很少出门,佛宗又少做争斗,连长生大帝也许多年不曾动手,不在世上行走,许多后辈也少了敬畏,世间只剩下长生之名,却忘了青离宫掌教本是帝君,寂灭禅师竟心存侥幸。 殊不知,横跨终结之战,化解大道之争以及甲子之战,历无数变动而来,动荡间成就大帝之名的一脉掌教,岂会是如此简单,就算妖僧普渡天赋异禀,就算佛门妙法最讲护身,哪怕小孔阳乾坤借法非帝君亲临,但以长生大帝之能,除非这世间那几位此刻出手,否则今日还真能报仇。 幻象中,小孔阳犹自说完,不知说了如何,只眼神中逐渐平静,脸色如水漠视一切,只是这眼神不该出现在如此年纪,小女孩如此心境,天生道体,大道之缘,此前十二年不曾显露,并非是遭遇什么。 第三百三十一章 翠珠 如此逆天,没有人有资格将其隐藏,纯粹是天道维护,否则这般人物被玄门知晓,不说陷害,就是谋划,她一生也注定凄苦。 命途最难琢磨,哪怕天道维护,凄惨的遭遇,小孔阳依旧赶上,大好的年华本该无忧无虑,可懵懂初醒却不及享受,一场大祸悄然而至,也夺走了所有的一切。 她内心恐惧,还好风万霖救治及时,青阳真人也正好来到,将其带回宗门,更拜在大帝门下,长生大帝亲自收徒,只是这份福缘重新选择,小孔阳宁可回到当初,哪怕一切造化不复存在,也绝不愿意用这样的代价身入玄门。 此事早在当日,青阳真人将其带回青离宫,长生大帝曾亲口问过,当时命途浩劫亲人巨变,小孔阳心境触动,加上风万霖玄门妙法,彼此对撞把小孔阳天生道体直接触动。 虽然只有一丝,往后需修炼方可大成,也是无上的造化,这一点风万霖早就看出,原本打算其好转后收做弟子,不想青阳真人率先说出,当时青阳真人放掉一切,势必将小孔阳带回师门,这般着急,青阳真人心里明白,以自己的修为误人子弟,可交给师父才是正理。 风万霖对此也是赞同,青阳真人意欲何为他当时猜到,因此咽下收徒的念头,毕竟长生大帝亲传,比自己授徒好过万千,五大宗门之一道家之首,小孔阳先天道体前去拜师,可以说最为适合。 那道家精妙蕴藏天机,青离宫更是玄门正宗,上古的道统千锤百炼,将来修行少有弯路,更重要的,长生大帝亲自教授,这身份何其荣耀,往后走在玄门,年纪虽小辈分奇高,哪有人敢于得罪,相对这点,比风沙堡好上太多。 而且风万霖一生孤傲,看问题总在高处,许多事无比透彻也无比明白,小孔阳天生道体,与青离宫有缘,这一点无可厚非,他父亲三入沧海不得而志,却偏偏带回保命符箓,更是青阳真人亲赐。 事发当晚正是因为这道灵符,小孔阳才能保住性命,也正因如此,风万霖打消念头,不曾提收徒之事,更帮青阳真人规劝,欲待其回山时告知小孔阳灵符之事,小孔阳也正是听了这点,知道那灵符乃青阳真人所赐,考虑她父亲心愿,打定主意去青离宫拜师。 否则当时以小孔阳的心境,除风万霖外她谁都不信,凭青阳真人磨破嘴皮她也不会动心,只会等着风万霖替她报仇,至于往后她不曾考虑,不过风万霖劝说她势必听之,而且风万霖当时答应,此番替她报仇,事后必带仇人首级往青离宫交由处置。 只是小孔阳当时不知,也不曾想到,以为听风万霖劝说,拜入青离宫乃是圆她父亲当年遗憾,可不想太清殿上,长生大帝等候多时,亲自出手替她贯通道体,之后亲自收徒许一世亲传,更毫无保留,必倾囊相授。 至于青离宫以往,所谓的顾忌,所有的祖训,甚至所有的隐秘,在小孔阳面前也绝无保留,如此厚爱,长生大帝已是真正将她视为衣钵传人,比命还重,比情还深。 毕竟弟子常有衣钵难寻,长生大帝原本也是心灰意冷,道成数百年以为无后,收了几名弟子难就衣钵,毕竟论起成就,他这些弟子,无一个人能超越自己,但小孔阳不同,天生道体就是造化,不说世间难寻,也不说造化如何,其悟性稍微高些,将来必是天纵之人。 反之一般,有长生大帝细心教导,其天生道体为证,多费些功夫,将来亦会超越先贤,此事对青离宫而言,先祖显灵,造化非凡,这弟子拜入宗门,青离宫道家正宗便实至名归。 憧憬化为现实,长生大帝心中大喜,只是考虑到小孔阳遭遇,直接召回了所有弟子,亲传者没有几人,可即便是闭了死关,哪怕遇往事心灰意冷,就算不在宗门,亦被其手段召回。 当时太清殿上,没有赘述,没有仪式,简单的拜师就是入门,长生大帝亲口交代,往后没有必要,断不可对其打扰,余生将全部授徒,对小徒弟倾注所有,她这些师兄亦是同样,将来遭遇如何,就算以命换命也不允许小孔阳出现闪失。 长生大帝用心良苦,弟子们哪有不懂,青离宫一脉道统,将来的成就俱在小孔阳身上,他天生道体,对整个道门何止造化,因此小孔阳此番报仇,长生大帝乾坤借法,助她化解心结,随后数名弟子暗中护佑,绝对保障她万无一失。 关于暗中有人,风万霖早就看出,只是碍于心结,他一直不曾点破,毕竟仇恨该解也该要发泄,因此暗中有紫阳真人为首,青离宫金鼎门掌教、符箓门掌教、术数门掌教全部在此。 甚至风万霖有所感应,那熟悉的气息,青离宫与长生大帝同辈,其师弟天机子更是在暗中主持大局,这位在青离宫除掌教帝君身份最高,如此都暗中跟来,足见长生大帝何等重视。 而且天机子暗中出手,以无上手段掩盖天机,不让此间事叫人知晓,以免生出枝节惹出麻烦,毕竟小孔阳天生道体,她刚刚觉醒,借长生大帝修为牵动道机,势必会有些痕迹。 这世间高人不知多少,就算青离宫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暗中算计,因此长生大帝更为谨慎,小孔阳动身后直接将师弟唤出死关,天机子听说一切,二话不提直接动身,赶到时考虑周全,这才动手掩盖天机。 然而风万霖功法特殊,当时动手也暗藏手段,方圆数十里皆被风万霖化作紫府,因此天机子等人稍一现身,风万霖便已察觉。 这里边,天机子高他许多,但掩盖天机风万霖还是察觉,道机一转,有些痕迹在风万霖面前难以隐藏,只是他并未点破,小孔阳方才动手,也没有过多参与。 他在等,等小孔阳报仇无望时如何选择,是耗损一切,今日手刃仇敌,还是隐藏心性,待来日再报血仇,风万霖默默的等着,等到小孔阳喃喃自语。 此时紫阳真人身在暗中,看着小孔阳不禁说道:“小师妹性子倔强,师弟你动动手脚。” 紫阳真人看的明白,小孔阳眼神坚定,这是要耗损阳寿报仇雪恨,可刚刚拜师没有修行,这般不知能否有命,而且乾坤借法亦有弊端,对术者本就反噬,她一身弱小此举负荷太大,是否留下隐患也不敢保证。 青离宫将来俱在一身,响起师父亲口交代,此刻任她妄动出了差错,回去该如何交代,因此紫阳真人暗中开口,命师弟术数门掌教玉阳真人暗中相助,以阵法逆天改命偷换寿元,在不知情下与她帮助。 玉阳真人点了点头,可正要出手却被天机子拦住。 只见天机子摇了摇头:“慢着,师兄此番要化解她心结,你这般,将来被她知道恐心魔复发,到时她修为高绝,过尔不是对手又该如何?” 玉阳真人登时住手,眼神犹豫不决,此时青阳真人赶忙说话:“师叔教训的是,可小师妹寿元薄弱,要留下隐患该如何是好?” 青阳真人关心则乱,与旁人不同,小孔阳是他接回师门,前后虽然不过数日,但他考虑更多,反之紫阳真人等,与小孔阳相处不长,所谓师兄情谊并无多少,此刻更多的是师命在身,外加师父所说的青离宫将来。 而天机子则摇头一笑:“呵呵,你都能想到,你师父比你如何?此一番乾坤借法就是要破解魔障,所谓生死有命,你们几个看着就是,再说真有什么,风小子就在身旁,他比你们可看的透彻。” “只是......”玉阳真人还要多说,可不等开口,一道传音将其打断。 “师叔,别来无恙?”风万霖的声音轻轻响起,众人的耳边一闪而过。 随后青离宫众人登时一惊,不等转头疑惑,就听风万霖接着说道:“恕小侄此刻不好见礼,不便处,请师叔海涵,不过几位道兄关心则乱,倘若出手恐弄巧成拙,不如交给风某,担保这小丫头不会有事。” 话音在耳,却更在心头,青离宫众人彼此对望,都有些不可置信。尤其天机子,他此番前来,自问旁人不察。 毕竟他身份最高修为最深,就算寂灭禅师乃佛宗四大神僧,天机掩盖也难以察觉,谁知风万霖竟一语点破,更看出众人意图,方才传音连寂灭禅师也不曾察觉。 如此手段,虽不知如何办到,可整个玄门也找不出几人,而且风万霖无相境玄门尽知,虽不久前刚破混元,可不曾熟悉,亦没有感受,最多比无相稍强一些。 这般能察觉到天机子所在,本就是惊世骇俗,更一语点破神念到心,连天机子也是在传音时才感受波动,着说明风万霖此刻倘若敌对,只暗中出手猛地偷袭,想必青离宫几位难以招架。 这般想法,在天机子心头一闪而过,随后点了点头:“好说,风小子青出于蓝,不愧那天通老头那般说你,罢了,此事青离宫欠你人情,你放手就是。” 天机子对风万霖向来喜爱,他自打成名,干的事每一件都令人高看,甚至每一件都搅动玄门,对此,天机子虽常年闭关,可轰轰烈烈也时常都传到耳中,对这个后辈,每次听师兄提及都彼此摇头,感叹骆红尘眼光独到,捡了这么个宝贝弟子,对风万霖本身更是羡慕,羡慕如此惊艳之才,为何不是青离宫弟子。 此时风万霖言语回应,依旧是传音,依旧是想在心头:“这小丫头跟小侄也算有缘,此番不过顺手而已,师叔不必挂怀,至于小丫头眼下动手,待小侄稍后再叙。” 风万霖说着奔小孔阳走去,她正自酝酿,想乾坤借法耗损阳寿,方才一击只重伤普渡,未能报仇倒有些可惜。 随之便下定决心,欲换六十年寿元报仇雪恨,此刻见风万霖走来,虽然有些疑惑,但对风万霖说不上来的信任,不自觉停下了手中动作。 “大哥哥,你也要劝我?”小孔阳眼神倔强,有些话未曾说出。 她的意思,风万霖想要劝说还是收回罢了,不管怎么说,这血仇她不能不报,哪怕耗损寿元,哪怕能力不够,可最少问心无愧,至于不成,将来修道有成,必手刃仇敌方对得起一身血债。 而且她打定主意,不管如何也亲自动手,正如眼下,哪怕是有人拦着她无法报仇,最少不恨此番来过,只是技不如人将来再定。 对此,风万霖明白,也无比支持,可六十年阳寿太过可惜,其中隐患难以避免,因此风万霖想要化解,他迈步而来并非劝说,反而要助她一助。 “放心,大哥哥知你心意,此番送你样东西,能不能报仇还看你自己。”说着风万霖手中一抬,一颗碧绿色的翠珠往前一递。 “这是......”小孔阳下意识接过,一瞬间不止小孔阳眼神惊异,就连暗中的青离宫众人,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眼神一动。 那碧绿的翠珠光华闪动,感受到其中生机沛然,一股温润的气息在接触的一瞬间,顺着小孔阳的手臂涌进体内,就这一瞬间,她之前耗损的阳寿直接恢复。 两界虚!! 有人不免惊呼,在场的除小孔阳之外全部认出,也知道风万霖此刻拿它出来意味什么,只是小孔阳懵懵懂懂,不知旁人为何惊异。 而说到两界虚,本是沧海巨树上三千年长成,活死人,肉白骨,有不世之能。 据说此物能打开冥界,哪怕其中亡魂也拉回复生,此刻风万霖将其拿出,意图已再明显不过,在场的心中知晓,如何不心头一惊。 “十年前霞光冲斗,巨树上两道相会,为了那三颗果实,正邪两道好是动手,最后,霹雳堂堂主独得其二,另外被大雪山凌烟阁收走一颗,眼前风万霖这颗,多半是雷功相送。”紫阳真人回想起过往,不自觉说了出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 花团 提到当初,那时沧海上两道相聚,正邪之人高手无数,这些人都奔沧海巨树而来,上有三颗刚刚长成的果实,两界虚!! 而紫阳真人为青离宫金鼎门掌教,当时也自然在场,只是他道家高玄并未出手,仅在争端时彼此相劝,当时碍于青离宫颜面,三颗果实都各自有主,两道的高手也就并未过分。 后不欢而散,此事也暂时揭过,毕竟雷功与凌啸风各自所得,都是九耀仙门,许多人也不好抢夺,至于邪道,虽然觊觎却无可奈何,正邪两道不到时候,尚不可大动干戈,彼此也就各自退去。 此事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这东西大多认识,故天机子见风万霖拿出,立时便知他心思如何,待紫阳真人说完,天机子点了点头:“这风小子却是有趣,小雷功当初费力半天,眼下倒叫他换了人情,罢了,此事记霹雳堂一道,想着以后还个人情。” 紫阳真人赶忙点头,明白这因果不好琢磨,毕竟小孔阳已是青离宫弟子,小师妹的身份代表着青离宫一脉,风万霖赠与福缘,就是青离宫欠了人情,可这人情又牵扯雷功,毕竟两界虚为当初所得,如何到风万霖手中也是雷功本身机缘,眼下转到小孔阳身上,不做些补偿,将来也会有所因缘。 因此,这人情不小,小孔阳眼下化解心魔,真出有什么意外,回师门难以交代,风万霖如此相帮,必要有人情往来,记雷功情谊,也算还风万霖不少人情。 “是。”紫阳真人点头答应。 说完扫了眼风万霖,心说他当初遭遇大劫,雷功拼命抢夺也受伤不轻,虽不知风万霖为何不用,但此刻相赠,这人情该当记下。 不过此事倒叫人疑惑,但考虑风万霖光明磊落,一向不屑心计,眼下应该是所谓有缘,想到点,紫阳真人不禁佩服。 不过到底算小孔阳一场造化,两界虚本是圣物,活肉白骨倒是次要,真正能洗精伐髓固养神魂,且没有后顾之忧,与此相比,青离宫欠下人情又算什么,毕竟小孔阳的安危,此番就算是以命换命,亦不能任何闪失。 反过来再说小孔阳,她服用此物,不管青离宫还什么人情都稳赚不亏,那两界虚就算寻常百姓服下,亦加三百年寿元,何况小孔阳天生道体,此番服下周身凝练神魂稳固。 如此入了玄门,比任何人都根基稳固,哪怕到圣阶神效亦在,且修为越高越是玄妙,说白了,修真无碍,大道临身,如此圣物也不怪天下争抢。 不过如此神妙,依旧是有人不屑,如风万霖与雷功,两界虚到手十年,直到此刻也不曾服下,这也是紫阳真人方才的怀疑。 所谓世道皆贪,任何人都躲不过这点,只是彼此的方向有所不同,有人重利,有人重情,亦有人重天下尔。 风万霖便是最后,此为大贪,亦是无欲,他不计个人,心中只有天下,尤其他功法大成,许多事令人琢磨不透,不过冥冥中似乎在围绕什么,或许多隐秘,或许多大义,总之他常犯险境也总遭劫难,依旧是前行不止,这胸怀令人敬佩。 而且如此圣物对他而言,同样也是造化,可偏偏不用,这一点,紫阳真人更加佩服,他明白风万霖是真正的道心至高,这般心境,外物皆是累赘,哪怕两界虚这等圣物,在风万霖眼中依旧会消弭道心。 反观雷功亦是如此,他二人至交生死相托,此气魄一般无二,只是紫阳真人心中佩服,也多少犹豫,这天下难测,许多事不可度量,谁又能保证这天下棋局,风万霖不会在棋盘之上。 他暗自琢磨,却逃不过天机子的目光:“你倒是会想,却忘了风小子乃是何人,如我等凡夫岂能度量,连天通道君都说他能开天路,你又在想些什么?” 紫阳真人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是啊,天通道君何许人也,连师叔天机之名也亲口认输,当初风万霖十八岁寒枪孤影,搅动天下惊艳世人,那时天通道君就说过玄门大道风云换鼎,法末之年必震开天路。 当时风万霖投身玄门,神壶炼鼎还不算雏形,大风诀亦前后不知,这风云一说,当即便被春秋大帝收做弟子,虽然记名却倾囊相授,乃是真正的衣钵传人,如此加风家残卷又后来奇遇,大风诀这才开创。 只是他功法少有人知,可成就却力压玄门,如此天通道君所言被人想起,都说风万霖能开苍路,打碎大道之争后玄门桎梏,许多人便将希望寄托其身,盼有生之年打破死局。 想到这,紫阳真人摇了摇头,想是惭愧,可天机子却再次问道:“你说小雷功还有一颗,以他心性怕不会服用,所谓好事成双,不如你找些好处,此番回去跟他换来,看看他是否愿意。” 关于这点,紫阳真人刚要答话,却被青阳真人枪先开口:“师叔忘了,那雷堂主有一侍女出身三仙岛,眼下与三仙岛断了往来,听说她根基不稳,雷堂主已将其相赠,此刻怕化了造化。” “那就算了,还想着叫师兄炼个神兵,也好给小孔阳多个手段,看来这机缘不可强求。”天机子有些遗憾,不过也并未多说。 如此,众人无话,转头关注小孔阳生怕出错。 反观小孔阳此刻惊异,她乾坤借法耗损寿元,先前换十年借无寿仙衣手中长剑,以及长生大帝五层修为,本打算直接报仇,可仇人见面却并不待毙,无奈定六十载阳寿必要杀敌,可手段不成倒先反噬,眼下生机流逝立时虚浮。 却在此时,她咬牙硬撑,风万霖拿出圣物,两界虚稍微一晃,那十年阳寿片刻回溯。 小孔阳刚刚拜师并无修为,但神清体健,换成谁也感觉舒畅,如此,她明白这小小的果实绝非凡尘,恐怕在玄门中也天下争抢。 “大哥哥,这东西看着贵重,我......”她话未说完,风万霖直接摆手打断。 对于小孔阳,风万霖虽不了解她过往如何,但就猜想,必是父母自幼教诲,外人面前知道轻重,如此他说得简单,可先前替她出手报仇,对小孔阳来说已是天大的恩惠。 眼下她拜师玄门,有了些手段自然要亲自动手,虽然代价不小,但眼前希望,能手刃仇敌已是奢求,风万霖又答应她不被旁人打扰,这恩惠不用多说,何须还要如此贵重。 可风万霖满不在乎,此物是老友相送,所谓情谊不在身外,故彼此有缘,亦不必在乎那许多琐碎。 眼下心境如此,与小孔阳有缘愿意帮助,她天生道体,有两界虚洗精伐髓灵体凝练,将阳寿填补造化修全,将来自天纵非凡。 说起来,对于小孔阳,风万霖本意打算收徒,可想到青离宫更为合适才忍痛割爱,这事总觉得有些遗憾,眼下将两界虚相赠也算心意,没有恩惠一说,只单纯觉得二者契合。 “不用多说,小丫头并非迂腐,收着就是,你道体觉醒,此物算锦上添花,不必在乎。”风万霖笑道。 言下之意,他东西送出岂能收回,而且小孔阳本身福泽,也算是造化一场,至于那许多俗事俗礼,不提也罢。 反之小孔阳虽然年幼,但如风万霖所言,她并非迂腐之人,相反,自幼便常破俗礼,因此也没少受他父亲严辞责罚,只是她心性如此,这一点也不曾改变。 至于眼下,她历经大变道体就醒,心境不同可心性依旧,此行回来报仇,必然不在乎所谓俗事,因此风万霖说完,小孔阳也不再推脱:“大哥哥有话,孔阳再不多说,只是这东西如何使用?” 风万霖一笑,当即解释:“此物名为两界虚,只吞下即刻。” 小孔阳点了点头,其他也并不多问,对风万霖说不上的信任,大难不死,她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正是风万霖,那感觉如梦似真,说不清,道不明,似亲人又胜似亲人。 没有多想,她直接服下,两界虚入口即化,顷刻间,自灵魂深处一阵舒畅,那感觉太过猛然,险些将她冲击的身形不稳。 风万霖眼疾手快,袖袍处一股无形劲力将她托住,随后慢慢下坠,直到小孔阳盘膝坐下,便在其身旁笼罩一层至高的真元,令小孔阳放下戒备,整个心神沉入吸收。 三千年圣物可谓无上,小孔阳肉体凡胎,没有任何修为,两界虚毕竟是圣物,没有高人相助难以消化,只是风万霖并不担忧,他明白,如此机缘对天生道体,是历练,亦是淬炼,如拔苗助长反受其害。 至于小孔阳何时醒来,风万霖亦不担心,青离宫众人守在暗处,他风万霖也不允许有旁人打扰,此间更不可有人离去,尤其妖僧普渡,罪魁祸首必留到最后,待小孔阳醒来再行定夺。 只是如此情形,寂灭禅师似乎不应:“风堡主,老衲可要动手了?” 其实寂灭禅师也拿不准主意,说白了,风万霖名声太盛,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愿动手过招,输赢倒还两说,尤其眼下,这般棘手也不好处理。 而且风万霖修为高绝,虽然境界不至,但生死搏杀少有敌手,故寂灭禅师没有把握,毕竟修为高低未必能决定胜负,而风万霖手中寒枪,本命神兵却远超九天之列,甚至有传言,那雪夜飞鹰枪已达上古神兵,这还不算,风万霖此人一但动手,可不管许多顾忌,完全不看你修为实力,也不看是哪家宗门,就算帝苑,就算皇族,非人皇者皆可杀之。 寂灭禅师有所顾忌,眼神犹豫着似在抉择,风万霖却不为所动,寂灭禅师只要不动,他也就乐得轻松,双方都不出手,彼此也少了计较。 可话又说回,一但动手,风万霖态度果决,寂灭禅师也难以应付,一旁殷无寿手持帝剑,此二人在旁,要带走普渡,不生死抛诸恐难脱身,这还只是推测,真到那步,恐怕不出些特殊的手段,难以在局面中找到破解。 只是事已至此,寂灭禅师不可再拖,他明白利害,普渡本是帝苑缉拿,殷无寿师出有名,哪怕下手无情也无可厚非,何况殷无寿出身帝苑,绝不会因为普渡或是佛宗一脉,转而取得罪余下两家。 那青离宫不用多说,长生大帝的关门弟子,单就这身份二字,谁愿意因此得罪,另一头皇家贵胄,此事关乎当初,莫说玄门,就是当今人皇,当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其中利害,寂灭禅师还分得清楚。 再者风万霖就在眼前,他态度如何决定一切,想要他松口难比登天,虽然他不谙世俗,可师从春秋大帝,旁的不说,那骆红尘骆老爷子横行无忌,风万霖学得最多。 如此,就算佛宗掌教当面,风万霖也敢生死两判,可他敢如此,偏偏你却多有顾忌,不敢真下杀手,毕竟风万霖真有什么,此间事不用青离宫如何,那春秋大帝以及苍云大帝,恐怕直接便跳出问罪。 这两位可不好得罪,骆红尘不顾身份,向来不在乎俗事如何,只要开罪,哪管你许多规矩,说不定针对佛宗,就算寻常弟子也难逃问罪,而且另一位苍云大帝一但出手,整个佛宗难挡,旁人不可求情,因此寂灭禅师左右犹豫,进不是退不是,看风万霖更是头疼。 而风万霖却毫不顾忌,他忠人之事,答应了不会改变,亦尽力去做,何况小孔阳身世凄苦,没有青离宫,没有天生道体,风万霖依旧会舍命相助,哪怕得罪的整个佛宗,对风万霖而言,无所顾忌,也就不用顾忌。 “哦?大师如等得着急,风某不才,倒也无妨。”风万霖淡淡说道。 此一言先是反问又给出答案,你寂灭禅师又待如何,你四大神僧又能怎样,哪怕加上妖僧普渡,甚至你整个佛宗,在他风万霖眼里也不算什么,只是碍于小孔阳的约定,不好替她出手。 第三百三十三章 灭顶之灾 幻象里,须弥宫四大神僧之一,寂灭禅师眯缝着双眼,此刻他略显尴尬,不为别的,风万霖这般选择,换成自己也多半如此。 不过话是这么说,毕竟不是自己的选择,也不是放在自己身上,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任何人都会为自己考虑。 此事也是一样,妖僧普渡固然有错,可他本心并无恶意,为整个佛宗没有私心,其行事如何,说不定会影响到整个玄门,甚至整个天下。 这话并非夸大,事实真要被他印证,那玄门往后,说不定真就会打破桎梏,如此,困扰天下人的桎梏,所谓天机缥缈,或许能一窥究竟。 到时必定玄门大兴,整个天下,整个人族,此事必造化一场,想到天大的福缘,有些犹豫的寂灭禅师不由得坚定了几分。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寂灭禅师迈步向前,待走动两步接着说道:“风堡主,眼下固执恐难成其就,普渡师侄已经做过保证,三年后,定去青离宫甘愿赴死,他有未完之事,比天大,比命重,还望风堡主体谅一二。” 寂灭禅师说完不语,眼神停顿着看着风万霖,在他心里,此间事如何进程,系于风万霖一身,只要风万霖松口,小孔阳这头无伤大碍,她乾坤借法非大帝亲至,眼下带走普渡,自信还能够办到,只是今日失信于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过为了普渡的心愿,一切也算值得。 然风万霖却依旧摇头:“大师这般忘性,还是有违神僧之名,此间是故意装作糊涂?” 眼中带问,风万霖接着说道:“此事风某有言在先,也答应过小丫头今日之局,不管如何,那城中惨案,他妖僧普渡该有结果。” 话说的够直接,也没有任何余地,哪怕小孔阳不曾归来,此前叩天铃之时,风万霖亦最终出手,在他眼里,做了就是做了,恶事也好,善举也罢,一切理由都是借口,说再多也只是辩解,不如大放承认用于面对,生死也好仇杀也还,总需要有个结果。 可话音落到寂灭禅师耳中,这位须弥宫四大神僧之一,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确实够犟,认准的事也不愿更改,甚至做错了也易错到底。 如风万霖此言,说得再明白不过,就连他暗中的心思都直接点透,可寂灭禅师依旧不改:“阿弥陀佛,风堡主,所谓事不可为,老衲又怎会不知,可普渡师侄半生漂泊,哪怕做了些错事,为得却不止佛宗,他心系天下,此间没有半点私心,是赎罪也好,是旁的也罢,总得让他有些补偿,何况天下玄门,哪一个宗派,没有几个枉死的冤魂,就风堡主背后的两位,大帝之尊这一生,可敢保证?” “呵呵。”风万霖不由冷笑,心说须弥宫四大神僧,要都是这般修行,那今日倒可放开手脚。 想到这,风万霖冷冷的问道:“大师此言,置佛宗何地?莫非你须弥宫都是这般?” 风万霖对佛宗本不看好,而寂灭禅师能说出这话,意料之外也情理之中,在风万霖看来,所谓灵、陨、空、寂佛法超然,窥一斑而得全豹,以寂灭禅师的地位,可想而知,他身处的佛宗会是如何? 其实风万霖与佛宗少有接触,为数不多的几次,佛宗给风万霖的印象也一直不好,原本对妖僧普渡倒还例外,他以往行事,在风万霖眼里还算可敬。 然今日一见,前后推脱里外辩解,所谓心愿都是理由,贪生怕死才是本心,与此相比,风万霖更希望实话实说。 哪怕妖僧普渡不能就死,真要是搏杀而出,没有这许多借口,风万霖定是多有赞赏,走了仇敌只能怪技不如人,似眼下,嘴上说罪孽该受,临到身前却妄自退缩,甚至有三年之约这等荒谬。 如此,风万霖心中尽是不屑,对面前的两位,不管是妖僧普渡还是寂灭禅师,真要有觉悟,生死搏杀终究无悔,是怀着遗憾饮恨在此,或带着罪孽逃出生天,风万霖都是毫无二话,毕竟报仇雪恨无怪其他,这也是风万霖不谙正邪的根本原因,因此对邪道之人,他往往都不甚在意。 说到底,邪道有恶,可也不乏其中英豪,那所谓枭雄,似眼下之局亦大方承认不肯就死,尔后技不如人彼此逃命,从来也是大大方方,哪有什么领死之言三年之约,如此洒脱坦荡,纵有阴谋,无口是心非。 只是,这毕竟还是风万霖的性子,也是他固有的看法,而妖僧普渡,或许心口如一,真就打算三年赴约,往青离宫甘愿赴死。 说起这个,或许寂灭禅师也多有苦衷,此刻昧着本心要带走普渡,可如何心思,风万霖不知,也不会去想,毕竟理由就是理由,说破天也毫无用处,最少对风万霖来说都是一样,而今日动手,区别只在早晚之间。 不过寂灭禅师知道误会,似乎也有意为之,总之间风万霖如此反应,也大概猜出了风万霖的心思,随之开口说道:“风堡主如何想来,老衲此刻无法辩解,不过今日事,说不得,老衲只好多有得罪。” 多说无益,寂灭禅师知道关隘,随话音落下,他看着风万霖亦定好了主意,不管如何要带走普渡,只是他手中一动,似有佛光显现还不等动手,却被妖僧普渡伸手拦住。 “师叔且慢。”普渡上前伸手拦住,他知道一但动手绝无回头,随后赶忙劝说“此间不可动手,断不能因我一个罪人连累宗门,眼下风堡主执意如此,便等上一等,小施主前来索命,是我普渡的命数,何况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此等上一程,待小施主炼化完成再行定夺。” 他这话说得大义,只是在旁观瞧看了半天,风万霖以寒枪布置,自小孔阳沉心凝炼,此地方圆已皆是锋芒,那雪夜飞鹰枪似在心头一般,只要他二人动一动心思,想要离去必全力一击,到时生死不说,受伤不提,他二人被阻,一旁殷无寿人皇剑在手,比风万霖更有威胁。 他能想到,寂灭禅师又如何不知,二人都是佛法高深,此间一切都有所察觉,风万霖当面出手,以雪夜飞鹰枪之能,拦住两人不在话下。 “跟着就是,哪来到废话!!”寂灭禅师忍不住呵斥,他性子耿直,眼下也动了怒气,这些年修行佛法,看上去温和可本性如此,到眼下竟来了个蛮不讲理。 不过这一点倒有些对上风万霖的脾气:“哈哈哈,如此才是神僧之名,素问大师行事乖张,今日却不曾见到,直到此刻,风某才算认识大师,如此,风某便奉陪一二。” 风万霖说着不住点头,随后又往前走动,期间一抬手,雪夜飞鹰枪一闪而回,不过并非本体,乃灌养神兵的精血所化,在风万霖手中,倒与雪夜飞鹰枪一般无二。 见要动手,寂灭禅师不再束缚,本性的洒脱随之而出,这一刻什么佛性什么佛法,只痛快就是。 放出本心,寂灭禅师不由痛快,也震破心境,所谓修行者克人克己,可压制太狠,往往会困住真正的本心,这与修行不合,也并非真正的修行。 不过寂灭禅师到底不凡,自闭关开始,所谓人性已磨去大半,今日非面对此事,恐怕不会找回自我,这也算间接的造化,因此他不由大笑,待笑了三声,原本的气势再度攀升,其境界又上一步。 “哈哈哈,也罢,老衲久闻风堡主威名,今日便走上一二。”笑声落罢,寂灭禅师周身一震,看着风万霖口中说道。 只是他说完之后,周身似有佛光闪动,仿佛这一刻有桎梏突破,随后确实有不小的变动,周身佛光闪动,头上长出肉髻。 由头顶上九个戒点香疤开始变动,无数的肉髻瞬间布满,整个头颅如长出新发,一团团看着浓密,似黑发却更似庄严。 而法相一出,身后更是佛轮耀眼,真好像佛祖降世,真身法相庄严无比,遮天蔽日,令周围的一切尽数暗淡。 “不好!!”寂灭禅师如此变动,青离宫众人暗道不好,天机子更是直接开口,见寂灭禅师佛法蜕变,他明白此间危险。 随后,紫阳真人也反应过了,只是他关注却是在风万霖身上:“他倒是痛快,竟惹出这等变动。” 紫阳真人心中暗骂,这风万霖是真能惹事,你动手就是,说什么废话,那寂灭禅师乃佛门高僧,本就在越境的边缘,一句话触动心境,不灭金身蜕为佛体,哪怕不熟悉也难以应付。 他这琢磨,天机子却瞧出了关键:“不过也并非难办,两界虚深入血脉,小孔阳已度过关键,怕有片刻亦会醒来,稍时不可为将她带走,剩下的交给风小子,他天命在身不会有事,哪怕老和尚动了杀心也留不下他。” 天机子毕竟高人,一眼就看出关键,寂灭禅师此刻声势,风万霖一句引动心境,眼下他心境无敌,众人联手也不好对付,哪怕有人皇剑万法不挡也无济于事。 毕竟帝剑,帝剑,所谓帝剑只有在人皇手中,方能天下畏惧,殷无寿请来御旨,人皇剑也是借来,动手施展也只是皮毛,没有天道气运如巧妇无米。 反观寂灭禅师,他方才一瞬感无比强横,好似掌控一切,同时也萌生念头,只是有些犹豫,在场的不好得罪,可要么抹杀要么带走,这两点总要选择。 至于抹杀,此间一切尽数泯灭,任何痕迹也不能留下,而反之带走,在事情未完前尽数囚禁,不得令任何人自由,同时一样扫出痕迹,叫旁人短时间难以发现,之后待普渡完成一切,到时将众人放出,此一番没有做绝,还有挽回的余地, 因此寂灭禅师举棋不定,他左右思绪,想着后者可能较为稳妥,毕竟人皇剑太过重要,一但丢失惹人皇过问,人族正统大帝,有天道在身,即使手段再高也难以隐藏,到时整个佛宗恐陷灾祸。 然而寂灭禅师刚刚突破,修为大成时想好对策,却在一瞬间有所感应,那一瞬间,他发现此间竟有旁人,如此手段先前不知,有一点心惊,又有些犹豫。 只是他细细感应,待感知来人,一丝心惊也逐渐平缓,毕竟来到不是长生大帝,一切倒还可控可掌,随之他直接开口:“道兄不愧天机之名,久不出门竟闭关如此,只是道兄来到多时,眼下何不现身相见?” 他隔空发问,眼神也随之转动,直接盯着青离宫几位所在的方向,这一下,显然天机子等人无法藏。 “哈哈哈......”天机子一声大笑,算是回应却不着急现身。 待转头透过神念交代几句,这才现身随之回应:“大师客气,贫道不过虚名,哪里比得上寂灭大师今日得证,可喜,可贺!!” 天机子说完流光闪动,身形一晃最先落下,随后青离宫此来,以紫阳真人为首,余下的几位也相继现身,待众人落下,前后左右将小孔阳护在当中。 寂灭禅师不禁抬眼,可见天机子为首,青离宫三大掌教同时现身,这位四大神僧之一,眼下刚刚突破最后的境界,这一刻也不禁皱眉。 心说眼下却不好应付,青离宫三大掌教,不说以往,就眼下看来,虚无缥缈的气息非一眼看穿,此刻声势无法捉摸,但就这点,这几位也不好对付。 如此,倘若动手,只带走普渡轻而易举,可此间变动,势必会引出许多后事,到时天下人都来过问,何止玄门五帝中或帝苑牵头,说不定连人皇帝君也亲自过问,到时又该如何应对? 寂灭禅师拿不定主意,可转念一想,付出些代价,此间所有人全部带走,也未必就不能办到。 只是这般做牵扯不小,风沙堡堡主神秘失踪,青离宫三大掌教下落不明,最重要的,人皇剑失踪与佛门有关,这件事可谓将佛宗置于水火,一个不好,恐灭顶之灾。 第三百三十四章 慈悲 想到许多,寂灭禅师眼神犹豫,可忍不住还是继续问道:“道兄此来,想必今日可妥善解决,不如我二人各退一步?” 寂灭禅师想好了对策,天机子就在眼前,再怎么样,不到最后不可彼此撕破脸面,他刚刚突破境界不稳,来不及熟悉。 在场的又难以应付,寂灭禅师心中有数,天机子并非莽撞,该如何选择,相信他能够权衡。 寂灭禅师这般想到,可只不曾想到,天机子知晓大局,今日却非他左右,也并非他能够选择,旁的事好说,哪怕跟佛宗结仇,面对眼下的寂灭禅师,天机子亦会选择隐忍。 但事出有变,关系到小孔阳往后,她修行之路一但道心蒙尘,将来要弥补可谓登天,并非是花些代价就能找补。 天机子深谙此道,对此他不好权衡,小孔阳毕竟特殊,系整个青离宫未来,如此重要,只能硬着头皮摇头不语。 除非此刻孔阳醒转,她甘愿放弃,那是她自己选择,心境不滞哪怕有些阻碍,将来也能够化解,否则就算动手,天机子也不会退缩。 但此刻又不好回绝,只能不动声色先问一句:“哦?神僧说各退一步,此言如何?” 淡淡的反问,天机子有意拖延,眼下等小孔阳醒转,而且有众人联手,寂灭禅师也能够应付,最少也还有机会,毕竟寂灭禅师刚刚突破,尚未稳固境界,在场皆玄门泰斗,拿出一位都引动风云,更有人皇剑在此,这无上的神兵拿出些态度,未必不能左右一切。 不过还不太放心,由此他说话时,又不着痕迹的向风万霖递了眼神,风万霖心领神会,今日局面他早有准备。 换言之,哪怕天机子等人不曾来过,哪怕寂灭禅师依旧突破,风万霖也绝对能带走孔阳,不为别的,其所修大风诀,天地为府,己身当炁,不仅是用在修行,临阵对敌亦神效非常。 只要肯付出代价,那寂灭禅师佛身大成,就算只差一步涅盘超脱,风万霖想走,这世间万数,谁也无法将其轻易留下。 只是这一点旁人不曾知晓,风万霖也不曾显露,他多少年不曾动手,此刻泰然处之,天机子也多少看出,这位应该有些办法。 此刻寂灭禅师口中回应:“道兄且听,贫僧这便说出,此前普渡师侄做下恶事,当时他心智迷失,对自己行事不可掌控,如此,小施主一家及城中百姓,许多人当时遭难。” 说到这,寂灭禅师停顿一下,似乎有些愧疚,随后接着说道:“此事原本不可逃避,可普渡师侄心愿未了,此事关乎佛宗未来,也牵扯着玄门往后,甚至整个天下都在这心愿当中,如此还不好偿还,不过此事并非逃避,三年后,普渡师侄必去领罪,到时青离宫甘愿赴死,一切罪孽任由发落,只是今日需各退一步,贫僧带他先走,半日后,往青离宫画地为牢自囚三年,三年后普渡不至,贫僧愿领受一切,不知道兄意下如何?” “这个......” 天机子表面沉吟,他这话确实中肯,此刻退步化为筹码,按说也可以答应,可偏偏他不好做主,小孔阳稍时醒来,她小小年纪倘若不应,心中倔强许多事也想不明白。 由此种下魔根,可不是简单就能化解,天生道体乃造化,可隐患不小,大成前心有魔障,往后将浸染道心,到时要拔千难万难,天机子不敢尝试。 他不好回答,正自沉吟,风万霖此时插言:“大师知城中惨案,风某有言在先,小丫头躲过一劫,今报仇之心,风某已早就答应。” “哦?”寂灭禅师冷冷的回应。 风万霖一笑:“呵,她借法前来,风某便陪着拖沓,再有那城中枉死可不止一家,当晚除普渡还有一人,那人修为不高,被玉阳道兄的灵符抵挡,这一点尚未说明,合在一处大师肯商量,可知风某是否愿意?” 他这话言语针对,眼神中傲视一切,寂灭禅师不免犹豫。 风万霖如何他素所耳闻,虽然不接触,可门中弟子对风万霖评价极高,如此绝对非莽撞之人,此刻这等强势,想来他还有依仗。 如此,寂灭禅师不免怀疑,自己带普渡先走是否可行,这一点是坚持选择,还是将众人带走,这一瞬,寂灭禅师少了把握。 看出犹豫,风万霖接着道:“出身佛门该有慈悲,可寂灭之名只是空谈,那无辜百姓听到方才所言,大师觉得会不会退让?那失踪的孩童,会不会退让?小丫头今日报仇,大师可问过一句,她为父母胞弟,还是她本身执着?小丫头心性纯良,是否也想着枉死的百姓?” “这......”寂灭禅师哑口无言。 他愣在原地心中翻腾,风万霖说得不错,佛门慈悲,可他神僧之名却想着狭隘,门中九戒之说,头一戒见死不救,普渡做下大恶,再有理由也难逃罪孽,事发后不想着罪孽,倒想着理由当成借口,此刻他心中愧疚。 而风万霖却不曾停住,口中依旧在继续说着:“大师有半分慈悲,或对佛法有半分领悟,这些话也说不出口,反之佛宗这般,要都像大师,呵呵,风某今日倒也简单,杀到须弥山问上一问。” 言语威胁,风万霖没有避让,洞穿心境的言语,寂灭禅师境界紊乱,此刻突破来不及熟悉,一瞬间心境触动乃灵光一显,换做平时如立马抓住,便可将境界提升所带来的隐患一并挡住, 但眼下不行,形势复杂也额没有机会,寂灭禅师来不及稳固心境,故有些问题,就显露出来。 “也好,风堡主有意,老衲便如你所愿。”恼羞成怒,寂灭禅师冷冷说道。 他性情火爆,被风万霖这般挤兑,一个小辈噶口出狂言,再有什么,他修行至今也压不住怒火,本心蹦出,自行事随心,素有神僧之名方才也只是强行压制,何况他刚刚突破心境不稳,这一刻再不忍让。 只是他这句话正和风万霖之意,不怒则以,一但动怒,其心境不稳,风万霖自有把握,面对寂灭禅师,将怒火引到自身,间接护着小孔阳,也助她拖延时间。 只要两界虚炼身完成,有长生大帝乾坤借法,风万霖自信,其修为尽出全力动手,哪怕只三次机会,小孔阳脱身易如反掌,至于旁人也不必担心,而风万霖自己,根本就不打算离去,所谓忠人之事,那妖僧普渡他非杀不可。 可就在此时,风万霖准备完成,此间数里被大风诀衍化紫府,天地之机尽数掌控,原本崩塌也再次凝聚,雪夜飞鹰枪又行所化。 苍鹰翱翔,天际寒光,那苍鹰锐利,眼神直盯着妖僧普渡,只要小孔阳猛地醒转,一个俯冲便是一击必杀。 “且慢,贫道不好做主,但有个法子或可折中,稍时小孔阳醒转,我青离宫行事全凭她念,这孩子为师兄爱徒,此心境如何,稍时可再行定夺。”天机子接过话茬,恰到好处的打断一切。 风万霖一言,寂灭禅师眼看动怒,生怕波及到小孔阳,天机子重点考虑,而风万霖所想也大概看出,他要趁乱出手,在寂灭禅师前截杀普渡,以此坏他心境自乱阵脚,众人亦可脱身。 只是天机子毕竟老道,许多事想的周全,风万霖杀了普渡,对于小孔阳来说,未必会影响她心境,毕竟他二人交情,强过此刻旁人,哪怕青离宫已算师门,风万霖对其也绝对不同。 毕竟是大恐惧时唯一的寄托,作为救命稻草,最无助的时候,风万霖是唯一希望,这份情感对一个小丫头,可以说深深的种在心里,本能将风万霖当做亲人。 有些话长辈说出也许不同,可有些话自风万霖口中,虽然同样,在小孔阳听来却完全不同,而有些事也是一样,换风万霖去做,小孔阳容易接受,也不会留下隐患。 但这也只是猜想,报仇雪恨,就算亲人也不敢保证,何况小孔阳干系太重,天机子不敢冒险,此刻将话打断,也是想等着小孔阳醒来再说。 然寂灭禅师对此不应,他这提议说得挺好,但小孔阳如此倔强,连风万霖都不曾有效,先前要出手也被她婉拒。 一但两界虚炼化完成,没有后顾之忧,再借着长生大帝三次出手,寂灭禅师自知难敌,哪怕刚刚突破也不敢说能拦住长生大帝全力出手,因此天机子所言,他听完之后摇头不语。 天机子见他摇头,知道眼下不好继续,好在小孔阳此刻已到最后,她一身清光流转凝动,此刻正逐渐内敛,天机子一眼看出,只要光华敛去纳入体内,此番造化便算完成,至于稳固自身,那熟悉体魄倒不急在一时,大可往后再说。 这般寂灭禅师也同样看出,他心中推算,那清光纳体,最多几十个呼吸,一但完成便无退路,此事再不能拖,随之他眼神一戾暗道先走,只带走普渡,旁的是往后再说。 大不了隐藏踪迹,等普渡伤势恢复,一切事自有应对,只要旁人寻他不着,须弥宫佛宗也不会为难,他叔侄二人一天不见,佛宗便能一天拖住,待三年一过,青离宫现身一切化解。 想到这,他直接动手,一抖手中佛珠,一百单八颗四散崩开,化作点点金光围绕盘转,瞬息之后,场中佛光大盛,每一刻佛珠都是一尊金身罗汉,幻化间隐隐成一座降魔大阵,每一个金身罗汉各站玄妙,凝结的气势将场中压住。 随后他身形一闪,伸手搭在普渡肩头,紧接着彼此眼神一换,没有任何言语身化流光,金黄色光芒两道一闪,奔西北遁去。 事发突然,青离宫众人以天机子为首,三道符箓紧随其后,一点寒芒随之而动。 紫阳真人带着青阳真人的符咒索命而去,手中宝剑冲杀泰式,身后玉阳真人以及天机子,一布法阵护孔阳不伤,一则抬手动金身罗汉。 说时迟那时快,紫阳真人一闪而至,虽后发却流光遮眼,只是他挥剑留下却迟迟不挡,寂灭禅师高他太多,此刻着急脱身,并没有反身应对,已经算无心恋战,否则转身一击,紫阳真人难保受伤。 “大师忘了风某所言?”话音不落,两道金光已被拦住。 风万霖手持寒枪眼神睥睨,冷冷的看着两道身影,一个佛门大成,一个此刻虚弱,寂灭禅师眉头一皱,知道风万霖确实难缠。 先前正是雪夜飞鹰枪夺命一击,不是有意挽留,加上自己出手挡住,只怕这一枪,他手中扶着的妖僧普渡当即陨落。 可现身之后,寂灭禅师稍加感应,心中登时一惊,此地天机朦胧仿佛混沌,总有种隔世之感,当下一琢也立时想到,风万霖功法特殊,此刻多半在紫府当中,如此他掌控一切,此地也随心所动,难怪能拦住自己,眼下倒有些棘手。 他自想着,却再度发现,妖僧普渡面色痛苦,风万霖一枪还是重伤,眼下身形无力体内混乱,多半是伤上加伤,先前被小孔阳打伤,又受风万霖一击,这两者都不简单,不是自己护住,方才恐怕难有性命,毕竟风万霖这一枪凝聚许久,突然出手意图殒命。 想到这,寂灭禅师冷冷一哼:“哼!!” 一声震破阻隔,身在风万霖紫府也行动自如,此刻他眼中暴戾心头坚定,如果说之前还有些犹豫,以为风万霖不会做绝。 想当然有些庆幸,毕竟他寂灭禅师身份不低,身后更是整个佛门,谁知风万霖亦如传言,根本就不曾考虑,什么佛宗,他下手无情,也不顾寂灭禅师。 “老衲一忍再忍,当真以为不敢杀你?”寂灭禅师当真动怒。 事已至此,他撕破脸皮轻轻的转身,背对风万霖手中一抖,叩天铃再次施展,妖僧普渡直接消失。 随之,寂灭禅师抬手一招,随着他手中动作,被风万霖收进囊中的布袋竟被他召回,也不知如何手段,此刻压制也无济于事。 风万霖知道,布袋中有菩提断根,上有诅咒,内有魔莲,虽不知如何运转,可两道祸害依旧被寂灭禅师收进叩天铃。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反噬 寂灭禅师眼神一晃,原本的慈悲一闪而逝,神僧模样这一刻仿如魔头。 幻象里,他恶狠狠的抬眼扫视,眼神划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盯上了正在疑惑的风万霖,道:“可是奇怪老衲如何取走?” 风万霖一笑,他确实疑惑,可寂灭禅师的眼神,已说明一切:“呵呵,算是吧,不过眼下嘛,想必入魔的并非普渡。” 听到这话,在场的无不发愣,须弥宫四大神僧之一,他寂灭禅师乃何等高人,虽性情火爆,可佛法高深从不作恶,今日更突破佛身佛法大成。 如此,境界不稳纵有些妄念,也仅仅只是反噬心境,待一切稳固亦会如往常,寂灭禅师悲天悯人慈悲为怀,除行事乖张,哪一点都配得上神僧之名。 可风万霖这般说法,也不会空穴来风,既如此,想必他感应到什么,或者他想到了什么。 而一旁的殷无寿也想到一事,妖僧普渡本是高人,哪怕心智迷失也必然会有所准备,可偏偏做下恶事,又无半句解释。 这般反常,想必他自有苦衷,许多事自己承担,故小孔阳一剑他不躲不闪,风万霖动手也并不抵挡,他在犹豫,也在纠结,可能一死才是解脱。 只是还有些不甘,因此最后关头他选择保住,躲过风万霖索命一枪,当然,这很有可能与旁的有关,但其中一定隐藏着惊天的隐秘。 他自琢磨,天机子等人也有些明白,天机子自不用说,紫阳真人等余下几位,每一个都是一门掌教,修为、见识俱非凡人,如此一时不解,稍待片刻也恍然大悟,随之看向天机子征询意见。 天机子微微点头,三人皆凝聚神通,可不等动作,就听寂灭禅师冷冷一笑:“呵,人说风万霖如何了得,看来也不过如此,方才不点破还有余地,说出来倒害人性命。” 言语威胁,在场的都在其中,风万霖自然明白,他如此自信绝非大话,不过也仅仅如此:“哦?如此,大师在犹豫什么?是想不通风某如何知晓?” 寂灭禅师眉头一皱,风万霖说得不错,他确实疑惑,自己数百年修行从无魔念,可数年沉魔入心,不知为何,每次心魔骤起便心智迷失,做了什么也从来不知。 这点他不敢说出,连三位师兄也不曾知晓,总想着靠一己之力克制心魔,可如今看来并未成功,至于妖僧普渡,他二人如出一撤故了如指掌。 不过人非一体,二人的情况也有些不同,寂灭禅师毫无征兆,妖僧普渡则受魔莲影响。 他二人似有感应,半年前先后来到一处古洞,那古洞神秘又尽是诡异,洞中满是魔像,二人仔细辨认却一个不识。 随后二人疑惑,彼此畅谈许久也没有头绪,但也定下策略,随之寂灭禅师回到宗门,于须弥山背靠菩提祖树强行闭关,妖僧普渡则带着断根游方天下。 二人的意思,佛法中参悟真言,凡尘里寻找破解。 如此,二人这半年努力压制,可不知为何,前些日子竟难挡魔念,寂灭禅师忽生歹意暗中下山,一到山门外就心智迷失,之后便一概不知。 连何时回山也不曾知晓,直到帝苑来人,听闻城中惨案才有些猜想,如此,他假意出关,大佛尊者正好邀请,随后赴帝苑之命来到此地。 寺庙中正是妖僧普渡,二人心照不宣,普渡一言不发,寂灭禅师想要带走,他二人明白,这其中并非本心,弄懂一切需脱身离去。 可二人不想,风万霖如此强横,无相境比二人难缠,然不等动手,又杀出个小孔阳乾坤借法,长生大帝的神兵在手,普渡也是无奈摇头,知道绝无胜算故硬撑一记,以图搏恻隐之心。 也好让寂灭禅师将他带走,谁知风万霖不肯,普渡再次犹豫,毕竟做恶,非本心也害了无辜,想要解脱却心有不甘,这才选择保命。 反之寂灭禅师,本身没有心魔,一朝遁魔道毫无征兆,他想不明白,要弄懂一切还自己真相。 而且牵扯佛宗,他一身佛法尚且如此,不查明,难保佛宗不陷此道。 因此他不肯放弃,也不愿普渡蒙冤,毕竟他二人恐怕都着了算计,普渡还好,菩提根内有魔莲算是解释。 可自己如何? 一身魔念来自何处?这点不解开,他心中不安,甚至都怀疑佛法中隐藏什么,或者被动过手脚,也怀疑这天下都在算计。 单此刻听风万霖所言,隐隐也有些猜测:“十年前,风堡主独闯仙魔岛何等气魄,想必当时有些奇遇。” 风万霖也不掩饰,直接承认:“不错,大师可继续猜猜。” “呵呵。”寂灭禅师一笑,接着道:“不急,当初沧海巨树,雷功一人独得两颗两界虚,想必风堡主归来重伤,这圣物当是疗伤,可小施主眼前凝化,风堡主未曾服用,如此造化甘愿送人,那仙魔岛上奇遇非凡?” 寂灭禅师似问非问,也算给出答案,风万霖听完一笑:“哈哈,大师慧眼,当初仙魔岛有一石牌,晦涩难懂,似与魔宗不符,风某猜想,那三十六道魔陀真身,想必对应你佛宗的三十六道佛祖金身。” “魔陀真身?”寂灭禅师眼神一动。 他数百年修行,于佛法自问无所不知,可魔陀真身却头次听说,而对应缘法也颇为吻合,这并非巧合,或许其中更关联。 甚至回溯佛宗,当初佛祖开山,本体就是菩提祖树,据说菩提祖树乃天地灵根,可出身如何谁也不知,只道佛祖化形问世,一人得三部通天箓开创佛宗,以通天箓镇压道统号三藏真经。 “不错。”风万霖点了点头。 随后扫了眼小孔阳接着道:“三十六道魔陀真身宝相庄严,不似魔头更像佛法,且三十六道合一,隐隐汇聚成一尊无上魔头,如参天古树,上无数果实每一颗都好似人形。” 说到这,风万霖顿了一顿,待寂灭禅师皱起眉头,又继续说道:“说来那古树,与佛宗记载的菩提祖树颇为相似,风某猜想,所谓佛祖是否与此有关。” 风万霖顿住不说,寂灭禅师眼神疑惑,见风万霖带着轻笑,眼神示意他往下继续。 风万霖接着又道:“如此,风某猜想你佛宗祖师,当初恐未必涅盘,其圆寂化体应无奈之举,至于佛法,风某大胆,想必到最后,所谓大乘恐招来魔道,而且很难摆脱,强如佛祖,多半也是化作魔莲,这般你佛宗一脉,自当初便是遭了算计,只是风某无法推测,其中牵扯巨大也无法估量。” 风万霖一气说完,只是说出自己的猜想,毕竟他不属佛宗,对佛宗一知半解,可寂灭禅师却心头惊骇。 风万霖所言不无道理,虽未必真实,但有些线索,种种迹象都颇为吻合,如此寂灭禅师陷入沉思。 而小孔阳此刻清光纳体,炼化两界虚也渡过了最后关头,风万霖此番言语,她正好睁开双眼,此间拖延也再无隐患。 此事暂且不提,但寂灭禅师陷入沉思,他虽然入魔,但佛身压制,心智还算正常,又想到风万霖所言,他回想往事,一身杀机也暂时消散。 说起往事,寂灭禅师同辈师兄,如今仅剩四人,灵、陨、空、寂属他最小,余下皆晚辈暂时不提,只看他几位师兄,此刻都在闭关,对此他越发奇怪。 毕竟他三位师兄佛法造诣,早已到无滞无碍,这种境界返璞归真,哪里需要一直闭关,反倒接触尘世才是淬炼。 这也是佛门弟子多游方天下,可三位师兄除门中大难,平常根本就不曾出关,连身为师弟,寂灭禅师与三位师兄也数十年不见。 回想当初甲子之战,那时正邪交恶,寒门门主狱中人大闹须弥宫,佛宗掌教寡不敌众,灵、陨、空、寂随之出手,之后寒门败退,却带走佛经,那一战狱中人受伤不轻,佛宗也损失惨重。 之后大战开启,大佛尊者被偷袭陨落,四大神僧主持大局,值新任大佛尊者继承掌教,他师兄弟四人才再度闭关。 最后寒门陨落,佛宗也韬光隐晦,他与三位师兄彼此闭关,这些年也很少见面,虽然都在须弥山,可相不打扰,也不知彼此。 因此四人各发生什么谁也不知,但此时想来,想必他三位师兄也遭遇变故,至于入魔与否,是否也惹出祸乱,寂灭禅师不敢保证,但据他猜想,恐三位师兄也奋力压制,以慈悲抗衡魔道。 想到这些,他似有所悟:“当初狱中人大闹须弥,我四人联手还是被他夺走佛经,那一部,正是三藏真经中关于众生法相所传,如此仙魔岛隐秘不小。” 神情缓和,风万霖也瞧在眼中,随之开口问道:“大师还要动手?” 得到印证,石碑所载如寂灭禅师所言,或许正是佛门典籍,至于佛法或有无改动,此事还需印证一番。 只是寂灭禅师不等回应,就听小孔阳突然插话:“大哥哥有话随意问他,稍时动手,怕没有功夫。” “你醒了。”风万霖转头一笑,随后关切问道:“感觉如何?” 小孔阳的话,他并无回应,这小丫头倔强,一但醒来势必动手,如此,六十载寿元换三次出手,以长生大帝十成的修为,恐怕除帝尊旁人难挡。 小孔阳却满不在乎:“大哥哥放心,只是这人情越欠越多,索性再多欠一点,稍时动手,请大哥哥务必帮忙。” “哦?”风万霖略带讶然,示意小孔阳说来就是。 “好。”小孔阳点了点头,接着冷冷的看着寂灭禅师道:“方才我听到一切,那天晚上有他一份,请大哥哥帮我杀他。” 风万霖不等说话,寂灭禅师摇了摇头:“小施主,你报仇无错,可老衲无奈,今日不能束手就擒。” 这话说完,寂灭禅师竟直接动手,一瞬间风云突变,无数的梵音响彻天地,淡淡的云层此刻浓郁,更有数不清的佛印巨如斗大,如鹅毛大雪飘落场中,有光芒照射,每一刻佛印如金色的太阳,令人目不能视。 同时,寂灭禅师的声音慢慢响起:“小施主,老衲今日欠你性命,三年后,往沧海归还......” 声音越来越弱,小孔阳不曾动容,她再等,等寂灭禅师准备一切,风万霖也一眼看出,小孔阳此刻乾坤借法,一身气势如大帝亲临,如此寂灭禅师没有威胁,他也没有杀意。 因此风万霖也不曾动手,同样在等待,等寂灭禅师凝聚一切,等小孔阳猛然动手,在他最自信的时候将其诛杀,让他陷入绝望,如事发当晚,那深深的无助。 风万霖明白,小孔阳这般无可厚非,她心思本身没错,可风万霖此刻却眉头一皱。 寂灭禅师并无杀意,相反,一身佛法满是慈悲,那洒落的佛印却更像阵法,仿佛蚕食着此方天地,虽然缓慢,但风万霖有所感应。 尤其方圆数里,所有的一切正在被佛印禁锢笼罩,也正在凝实,这一点他天地为府,此间一切皆感受非常,一股束缚之意笼罩一身,也笼罩着在场的旁人。 只是他并不在意,风万霖自信可化解一切,他只想知道寂灭禅师要干什么,而且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心思,都在等寂灭禅师完成一切,都想看一看最后如何。 好半天,寂灭禅师似有所依仗,随后点头说道:“诸位,恕老衲今日得罪,不过这阵法并无凶险,只是得委屈诸位在佛祖真身内呆上三年,而且各位请稍安勿躁,此阵有菩提祖树镇压,外加佛宗一脉气运,倘若轻举妄动,恐怕反噬伤害,但贫僧保证,三年后,必对各位有所交代。” 他话音落下,周围也开始变动,寺庙朦胧似越发偏远,反而清晰倒尽是佛光,周围有梵音绕耳,庄严且云雾缥缈,那金黄色的佛光打在云层,无尽祥和映在心头。 须弥山!!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上山 “大师是要拖上整个佛宗?”天机子最先发现,也最先开口。 顺着天机子所言,众人感觉到的束缚之力已经消失,不过出现的景象却真正棘手,众人所在正是须弥宫佛宗总舵须弥山。 所谓须弥芥子造化神通,据说当初佛宗开派,并没有须弥山地界,此地本是炼狱,冤魂不得托生,罪孽无法超脱。 佛宗祖师慈悲,见此情景于心不忍,施展大神通自西海以西摄来一座仙山,此后又出手段,以大法力连同六道,此地往来血债厉鬼亡魂得以超脱,由此成大功德,佛法得证。 后千年,佛祖闭关,出关后传下道统,并与此地立下道场,号须弥宫世称佛宗。 至此,玄门得知有如此人物,许多人往来讨教,多时不计其数,传得多了,名头越来越盛,佛法也越来越深。 由此传一脉弟子遍布天下,佛祖本身证道德传,后感悟天地终得超脱,临走时念道统不易,留本体真身镇压道运,同时超度往来罪孽。 而其本体,方才寂灭禅师说佛祖真身正是菩提祖树,这一点风万霖说过,玄门也尽知玄妙。 不过世人只知道这般造化,却不知寂灭禅师说佛祖真身内还有法阵,须弥芥子,这隐秘外人不知。 天机子眉头一皱,略微感受见寂灭禅师如此自信,想来这佛祖真身不好破解。 而寂灭禅师则摇了摇头:“老衲并无恶意,道友素天机之名,想必略微推衍便能知晓,可老衲修行出错,无奈做下恶事,连累我普渡师侄,也害死不少无辜性命,老衲痛心,却无可奈何。” 天机子不语,寂灭禅师接着道:“至于眼下,老衲除拖住各位,亦想封住自己,怕心智迷失犯错太多,且三年外出恐再度为恶,如此又蒙冤不甘,无奈出此下策实。” 说到这,寂灭禅师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风万霖,随后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诸位且等上三年,此阵法自会解开,另外老衲所为,我佛宗掌教不知,这三年,诸位能看透佛宗,佛宗却不知诸位。” 天机子听完一笑:“呵呵,大师记着贫道,如何倒忘了贫道的本事?” 不等回应,天机子犹自笑道:“呵呵,这些年,贫道一直闭关,可造化修为已无可再造,至于天机,看似混沌却懵懂参悟,今日之局,贫道又如何不知。” 话里有话,寂灭禅师眉头紧皱,他知道天机子并非搭话,可今日不曾阻拦,难道这其中另有缘故。 带着疑问,寂灭禅师张口要问,可天机子却早似知晓,笑了笑接着说道:“小孔阳前脚入门,师兄便唤我出关,说她一身灾劫需要历练,此刻玄功未修,这一番乾坤借法正是赴玄门拜帖,这一难,该经历也无伤大雅,哪怕她寿元有数,可大师想想,以贫道的师兄,如何肯放心胡来?” 不用说透,寂灭禅师已全部明白,长生大帝早有推算,这关门弟子本是亲传,这一遭有惊无险。 可寂灭禅师却摇了摇头:“老衲对天机道兄素来佩服,那长生大帝更不用说,非贫僧能够吃罪,只是事出有因,老衲也实属无奈。” 说到此处,寂灭禅师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此阵乃佛祖亲设,就眼下玄门,换谁来也难以脱身,而且说句不敬,以青离宫眼下,短短三年恐无法找到,退一步有所感应,便长生大帝也难以破开,此阵法非老衲的三位师兄,旁人不知变数,就算我佛宗掌教也只能无奈。” “唉~”天机子叹了口气,似对牛弹琴,随后更笑了一笑:“呵呵。” 意思很明显,寂灭禅师说得笃定,可佛宗有佛祖开山,旁人难道没有手段? 天机子一笑,也只是一笑,只是他并未动手,也没有任何焦急。 他这般,寂灭禅师反倒心虚,青离宫道家之首,有什么手段旁人不知,只是他自信阵法,以为佛祖所立不好破之。 唯独忘了这佛祖真身,当初立下阵法并没有考虑旁的,只是为镇压气运,以本体勾连道统,彼此养活枢天下大势。 所谓须弥大阵,只有佛法精深,而且到一定程度,且护守须弥宫之心,更需四大神僧口口相传。 故佛宗弟子,包括大佛尊者对此阵也毫不知晓,只有历代的灵、陨、空、寂护道神僧,圆寂前才会将阵法往下告知,且传给继任者,并千万嘱咐不可外传。 寂灭禅师如此自信,正是因为大道之争有佛祖超脱,他心里如此人物,整个青离宫前来,没有变数也难破阵法。 毕竟眼下玄门,没有人能企及佛祖,在场的不行,天下者更不行,只是眼前的风万霖有些琢磨不透,此外人皇剑恐为变数,可殷无寿手中也难以逾越。 可天机子何人,道通天玄,推衍天下,他临阵对敌未必可行,只推衍之道,整个除天通道君,旁人难以企及。 如此天机子眼神淡定,看不出丝毫担忧,也没有任何气恼,说明有恃无恐,寂灭禅师更加不稳。 不过他仍旧不信,口中也接着说道:“道兄自便,不过贫僧有一言,此阵乃佛祖亲设,通六道,往轮回,道兄千万慎重。” 寂灭禅师这话,似告诫更像威慑,天机子笑着回应:“幽冥何惧,地府如何,逆冲着不在少数,大师乃佛门高僧,沾了些魔性,倒忘了本真?” 寂灭禅师脸上一苦,似戳在痛处,他一生修佛无意入魔,今日背着本心多少无奈,可自认没错,眼下将众人禁锢,还是难以接受。 只是为求自证,也为佛门往后,无奈也只能如此,因此天机子的话他只当没听,可该交代还是要说:“道兄有所不知,幽冥鬼道本是寻常,我辈修行纵身到地府,天道衍化的神明亦不会为难,可此阵连通乃六道尽头,不超脱天地,六道之门谁人能破?到时修为崩坏,岂不可惜?” 寂灭禅师语重心长,到底不是生死仇敌,眼下趁着有一丝清明,对天机子不明真相也赶忙劝说,怕众人误入其中到时后悔。 不过天机子并不搭话,毕竟所谓的六道之门他自然知晓,不同幽冥,不与地府,那天道衍化的神明各司其职,虽有灵智却无奈困身,只维持六道运行,对玄门者无关紧要,误入地府不惹出祸乱,往往都网开一面。 至于六道尽头,大道法则天道加持,一但陷入,就是玄门者也等同身死,如此投身到哪一道,一身道行直接崩塌,元神也直接崩碎,除一点真灵余下尽毁,哪怕有幸重新修也两世为人。 这还算幸运,一但投身妖族便再难回头,故寂灭禅师非危言耸听,不超脱天地,六道尽头难以脱身,毕竟天道其中,所谓因果绝不更改,玄门更难以摆脱。 这般在场的不再言语,此阵难破凶险无数,有根基尽毁之险,有丢掉性命之凶,需慎重考虑。 不过小孔阳初生牛犊,不知其中也毫不在乎,且毫无修为,看得也更为洒脱,她炼化两界虚刚有造化,又天生道体心通苍玄,没有修为但感悟天生。 只是先前道体沉睡,后风万霖点醒,长生大帝灌顶,再炼化两界虚如此圣物,此刻自有一些天生的傲气,对寂灭禅师也更加不屑。 因此她冷冷一哼:“哼!!老和尚,花言巧语也难逃一死。” 说完又看了看天机子,对这位师叔,她首次相见,但不知为何,总有种熟悉之感,似乎本是一家 至于紫阳真人等,青离宫倒先见过,拜师时彼此见礼,此刻在旁也多有感激,同时也有些愧疚,不是一心报仇,也不会牵连众人,可话又说回,那罪魁祸首不能放过。 此时话音刚落,风万霖直接赞道:“哈哈,小丫头正合我意。” 说完又继续说道:“大师,小心了!!” 一句话寒光乍起,风万霖一身雪白手中寒枪,一点墨然宛如游龙,稍一摆动似惊雷直奔寂灭禅师。 眼看着就到眉心,寂灭禅师不敢大意,这雪夜飞鹰枪玄门尽知,素不往不破不坚不催,任你佛陀金身也顷刻崩坏。 不再托大,寂灭禅师往后急退,同时单手一托,身上金光大起,光芒汇集仿佛一鼎洪钟笼罩周围。 如此二人相汇,寂灭禅师单掌一推,风万霖枪身一挑,雪夜飞鹰枪顺势往上,之后速度抽回随之又刺。 这一下电光火石,饶是寂灭禅师有神僧之名,顷刻间只堪堪扭头勉强躲过,只是一身护体金光层层碎裂,宛如洪钟炸开直接崩碎。 但寂灭禅师也并非凡尘,躲闪袭杀紧跟变招,右手单指往前,指尖汇无上佛法,随之金色佛光激射而去,如降妖伏魔奔风万霖眉心。 风万霖不躲,金光透体直接洞穿,下一刻他身影虚化,佛光去势不减,奔着身后而袭。 天机子眼尖,他与众人正在身后,见金光袭来直接出手,打出一道灵符,化清光再幻铜镜,随后白光耀眼跟着绽放,再看佛光一触,随之即反,奔寂灭禅师折返而回。 寂灭禅师眼见皱眉,明白风万霖并非不躲,方才佛光洞穿竟是残影,那苦海无涯乃成名绝技,虽降魔之意却满是慈悲,风万霖被中也只是被困,充其量束缚元神凝滞真元。 只是风万霖杀伐入道,彼此动手何其老道,方才一击不中又抽一枪,立时随枪身动转将身法极致,寂灭禅师方才出手,他已然到其头顶,跟着就是天穹盖顶。 恶风不善,寂灭禅师当即反应,他方才一记落空,被天机子折返,此刻脑后生风顶上来袭,不用看也是风万霖再次出手。 这一枪头顶盖下,强横之意将周围凝滞,寂灭禅师当即一惊,他佛法精深却动弹不得,风万霖此番名堂不小。 前有苦海无涯,后有夺命一枪,寂灭禅师眼睁睁看着却无计可施,但到底是佛门神僧,险之又险之时,他狠下心头,果断将刚刚突破的佛身,其头顶肉髻爆开一珠。 随之佛光散落护住周身,挡住寒枪也挡住苦海无涯,紧接着短暂停顿,众人正惊异他如此果断,其本体金光猛地一颤,竟跳出另一个寂灭禅师。 此时本体不动,看似被困却猛地崩裂,无数金光四散,扫的在场之人身形不稳,而头顶之上,风万霖离得最近感受最强,一瞬间只觉寒枪震手,待热浪袭去似气血翻腾真元鼓荡。 三入地狱,这一记金身崩碎取舍我其谁之意,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佛家有大慈悲之心,同时也有大寂灭的觉悟,事不可为当无所不为。 眼下寂灭禅师金身崩坏,尚未触及就声势被撞,倘若被伤恐难应对,如此风万霖枪身扫动,雪夜飞鹰枪寒光大放将气机一带,袭来的金光被其搅动,随后他身形一晃原地消失。 下一瞬,寂灭禅师身前数尺,风万霖手持寒枪往前一递,寒锋所到时,方才被搅动的金光也跟着就到,被风万霖反倒利用,奔寂灭禅师再次袭来。 暗中赞赏,寂灭禅师暗中点头,都说风万霖了得果然不假,眼下电光火石连出三枪,每一枪都恰到好处避无可避,这一枪更是将老衲金身引动袭来,不止化解,更置于难处。 说归说,寂灭禅师可毫不含糊,风万霖三枪再首,那金蝉脱壳也紧随其后,这两道只中其一也难以应付,可前后夹击,寂灭禅师反倒不理。 无他,金蝉脱壳乃本身手段,被折返倒还能控制,只要应对眼前,风万霖一枪不曾奏效,身后的威胁不是问题。 不管何人,玄门中本身法门,以手段触及,令施术者掌控,泯灭中附带灵性或本是控制,在折返时带上念力,只要术者本身便可化解。 但这点也分高低,如方才被天机子折返而回的苦海无涯,受符箓之力,上有长生大帝亲自篆写的符咒,显然寂灭禅师比不过长生大帝,因此他必须躲闪,可眼下这般,风万霖强行带回,对此倒也不刻意考虑。 第三百三十七章 梦话 事实也确实如此,佛宗分支不少,须弥宫本身有八十一路游方尊者四处传道,所谓度化者广收门徒。 眼下这佛宗弟子修为不高,且不在须弥山上,应该只是某个游方尊者度化传授,有了些心得,故而在此突破。 只见那佛宗弟子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经文,脸色庄重而又肃穆。 他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佛气,宛如莲花般清香,令人心旷神怡。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有着一股不屈的信念支撑着他。 在他的周围,一群信徒围成了一个圆圈,静静地观看着他的突破。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期待和紧张,仿佛这一刻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存亡一般。 他们知道,这佛宗弟子的突破,不仅关系到他个人的前途,也关系到整个佛宗的未来。 在圆圈之外,一些江湖人士也远远地望着这边。他们有的是来看热闹的,有的是来观察佛宗实力的,还有的是来寻找机会的。 他们都知道,这佛宗弟子的突破,可能会引发一场江湖风波,也可能会带来一次新的机遇。 他们的心中,都有着不同的期待和担忧。 来看热闹的江湖人士,他们或许是一些小人物,或者是一些无聊的人。 他们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看看这佛宗弟子的突破是如何的壮观,看看这佛宗弟子的实力是如何的强大。 他们或者是嫉妒,或者是羡慕,或者是敬畏。他们或者是想看看这佛宗弟子的失败,看看这佛宗弟子的笑话,看看这佛宗弟子的狼狈。 他们或者是惋惜,或者是同情,或者是嘲笑。 来观察佛宗实力的江湖人士,他们或许是一些大门派的探子,或者是一些有野心的人。他们有着自己的目的,有着自己的计划。 他们想看看这佛宗弟子的突破,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那么厉害,是不是真的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他们或者是想看看这佛宗弟子的突破,是不是有什么缺陷,是不是有什么弱点,是不是有什么可乘之机。 他们或者是想看看这佛宗弟子的突破,是不是有什么创新,是不是有什么突破,是不是有什么值得学习的地方。 来寻找机会的江湖人士,他们或许是一些有远见的人,或者是一些有冒险精神的人。他们知道,这佛宗弟子的突破,可能会带来一次新的机遇。 他们或者是想结交这佛宗弟子,或者是想投靠这佛宗弟子,或者是想利用这佛宗弟子。他们或者是想从这佛宗弟子身上得到一些好处,或者是想从这佛宗弟子身上学到一些东西,或者是想从这佛宗弟子身上找到一些线索。 他们或者是想参与这佛宗弟子的事业,或者是想跟随这佛宗弟子的脚步,或者是想与这佛宗弟子合作。 在这紧张而又寂静的氛围中,那佛宗弟子的身体突然猛地颤抖了一下,一股强大的佛力从他的体内爆发出来,宛如洪流般汹涌澎湃。 他的身体被这股佛力撑起,悬浮在半空中,宛如一尊佛像般庄严而又神圣。 周围的信徒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激动地欢呼起来,他们知道,这佛宗弟子的突破已经成功了。 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喜悦和自豪,仿佛这佛宗弟子的成功就是他们自己的成功一样。而那些江湖人士看到这一幕,也不禁为之动容。 他们都知道,这佛宗弟子的突破,代表着佛宗又多了一位高手,也代表着江湖上又多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在这欢呼和赞扬声中,那佛宗弟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喜悦和感激。 他看了看周围的信徒们,又看了看远方的江湖人士,然后双手合十,默默地向众人行了一礼。 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和喜悦,他知道,自己能够突破到这个境界,离不开佛宗的培养和信徒们的支持。他感激佛宗给予他的一切,也感激信徒们一直以来对他的信任和支持。 他决定,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地修炼,为佛宗和江湖做出更多的贡献。 这时,一位老者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这位老者须眉皆白,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他是佛宗的一位长老,已经修行了几十年,功力深厚,德高望重。他看着这位佛宗弟子,眼中充满了赞赏和欣慰。 这位佛宗弟子是一个年轻的僧人,名叫慧明。他自幼便出家为僧,一直在佛宗修行。他天资聪颖,勤奋刻苦,加上佛宗长老的悉心教导,他的功力突飞猛进,终于在今天突破了瓶颈,踏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慧明看着长老,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坚定。他知道,自己能够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佛宗的培养和教导。 他决定以后要更加努力地修炼,为佛宗和江湖做出更多的贡献。 长老拍了拍慧明的肩膀,然后缓缓说道:“恭喜你,成功突破到了这个境界。你的努力和天赋,让我们感到非常欣慰。 希望你以后能够更加努力地修炼,为佛宗和江湖做出更多的贡献。” 慧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谢谢长老的夸奖和鼓励。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地修炼,不辜负佛宗的期望。” 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了,你刚刚突破,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就不打扰你了。” 慧明恭敬地向长老鞠躬道谢,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他抬头看着长老,只见他的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目光中透露出对自己的鼓励和期望。 慧明知道,长老对自己的修行之路一直都非常关心,他默默地为自己付出了很多,帮助自己克服了许多困难和挑战。 慧明目送着长老离去,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自己的修行之路才刚刚开始,以后还需要更加努力地修炼,才能成为真正的高手,为佛宗和江湖做出更大的贡献。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内心的平静和安宁。他知道,只有在内心深处找到真正的平衡和和谐,才能在修行之路上走得更远。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慧明更加努力地修炼,他每天都会花数个时辰来打坐冥想,感悟自然和宇宙的奥秘。 他还经常与其他弟子交流,分享自己的心得和体会,从他们那里学到了更多的知识和技能。他知道,修行之路是漫长而艰辛的,需要不断地努力和探索,才能达到更高的境界。 随着时间的推移,慧明的修行之路逐渐走上了正轨。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健壮,内心变得更加平静和安宁,他的武功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他开始参加各种武林盛会,与其他高手交流切磋,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实力和经验。 他知道,只有在不断地挑战和超越自己的过程中,才能成为真正的高手。 在这个过程中,慧明也遇到了许多困难和挑战。他曾经遭遇过其他门派的挑衅和攻击,也曾经遇到过自己内心的困惑和挣扎。 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总是能够在困难和挫折中找到动力和勇气,继续前行。 终于,慧明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他在一场武林大会上击败了所有的对手,成为了武林中的传奇人物。 他的名字传遍了整个江湖,人们都对他的武功和人品赞不绝口。慧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新的起点,他的修行之路还远远没有结束。他将继续前行,不断地探索和超越自己,为佛宗和江湖做出更大的贡献。 佛宗弟子听了老者的话,心中充满了感动和坚定。他知道,自己的责任和使命更加重大了。他决定,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地修炼,为佛宗和江湖做出更多的贡献。 他再次向老者行了一礼,然后缓缓说道:“谢谢长老的教诲,我一定会努力修炼,不辜负您的期望。” 这时,周围的信徒们再次欢呼起来,他们为这位佛宗弟子感到骄傲和自豪。他们知道,这位佛宗弟子的成功,不仅是他自己的成功,也是佛宗的成功。他们相信,在这位佛宗弟子的带领下,佛宗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 这位佛宗弟子名叫慧觉,是佛宗的年轻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他从小就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和才华,被佛宗的长辈们寄予厚望。 慧觉也不负众望,在修炼上非常努力,成为了佛宗年轻一代弟子中的领袖人物。他不仅修炼有成,还非常有智慧和勇气,经常为佛宗解决难题和危机。 慧觉的成功,也让他成为了江湖上的传奇人物。他的事迹和名字,在江湖上广为流传,成为了人们心中的英雄和楷模。 然而,慧觉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他知道,自己的责任和使命更加重大了。他要为佛宗和江湖做出更多的贡献,让更多的人受益。 在老者的教诲下,慧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和决心。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要面对的挑战还很多。但是,他并不害怕,他相信,在佛宗的教义和信仰的支持下,他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取得更大的成功。 慧觉再次向老者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步伐稳健而坚定。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金光,他的形象在信徒们的眼中变得更加高大而神圣。 信徒们看着慧觉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敬意。他们知道,这位佛宗弟子的成功,不仅是他自己的成功,也是佛宗的成功。他们想起了慧觉曾经经历的种种苦难和挑战,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他们知道,慧觉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是因为他有着坚定的信念和不屈不挠的精神。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佛宗的教义是真实可行的。 在慧觉的带领下,佛宗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信徒们坚信,随着慧觉的离去,他的信念和决心也将永远留在他们的心中。他们将以慧觉为榜样,不断努力,为佛宗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慧觉是一位非常有智慧和远见的领袖,他的一生都致力于推动佛宗的发展和进步。他带领着佛宗的信徒们,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让佛宗取得了如今的成就。他的离去,让信徒们感到非常悲痛和失落,但他们也明白,慧觉的精神和信念将永远活在他们的心中。 信徒们记得,慧觉导师曾经说过:“我们要以慈悲之心,去关爱和帮助每一个人。” 这句话深深地影响了他们,让他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仰和决心。他们相信,只有通过不断地努力和奉献,才能让佛宗变得更加强大,让更多的人受益。 慧觉导师的言行和教诲,一直深深地影响着佛宗的信徒们。在慧觉导师的带领下,佛宗的信徒们一直在努力地修行和学习。 他们希望能够像慧觉导师一样,拥有一颗慈悲和智慧的心,去关爱和帮助更多的人。 在修行的路上,信徒们遇到了很多困难和挑战。有时候,他们会感到疲惫和困惑,甚至想要放弃。 但是,每当他们想到慧觉导师的教诲和期望,他们就会重新振作起来,继续前行。 信徒们相信,只有通过不断地学习和修行,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更加有力量。他们深知修行的道路并不容易,但是他们也知道,只有坚持不懈地努力,才能达到心灵的净化和升华。 慧觉导师的离去,让佛宗的信徒们更加珍惜彼此,更加团结一致。他们知道,只有团结一心,才能让佛宗变得更加强大。 他们将继续秉承慧觉导师的精神和信念,不断地努力和奉献,为佛宗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信徒们相信,虽然慧觉导师已经离开了,但是他的精神和智慧永远都活在他们的心中。他们将永远铭记慧觉导师的教诲和期望,不断地努力和前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第三百三十八章 谬论 幻象轮回,诡异中透着荒谬,姬瑶仙子不愿观看,只是那幻象自顾转动...... 幻象里,当初沧海巨树上抢夺果实,原本也按部就班,可三颗果实彼此分完,画面中一阵晃动,接着便是荒谬的开始...... 本来事情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众人也都打算离去,却不想斜刺里又冲出来一人,直奔那三颗果实而去,看其衣着打扮,乃是九耀仙门中合欢宗的长老,名为墨无相。这墨无相在九耀仙门中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虽然比不上雷功与凌啸风,但也相差不远,其实力在整个修真界来说,也能排进前二十,此时他突然出手,众人皆是一惊。 “墨长老,你这是何意,难不成要与整个九耀仙门为敌吗?”紫阳真人见此,顿时大声呵斥道。 “紫阳真人,我知道你与那凌啸风交好,想来为他夺取这果实,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我只要这三颗果实,与你并无冲突,你又何必如此。”墨无相修炼的乃是采阴补阳之法,因此看起来面色苍白,犹如痨病鬼一般,但其双眼却囧囧有神,此时他阴测测的说道。 紫阳真人听到这话,顿时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这墨无相的名声在整个修真界都极为响亮,其采阴补阳的法门可以说臭名昭着,不知道有多少女修士毁在他的手中,此时他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紫阳真人如何不怒。 “墨无相,你好歹也是九耀仙门的长老,说话竟然如此不要脸,你若再不住手,我等便联手将你镇压在此。”紫阳真人怒声说道。 墨无相听到这话,却并不在意,反而桀桀怪笑道:“紫阳真人,我知道你修为高深,不过你以为凭借你一人之力,就能阻拦我吗,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你......”紫阳真人听到这话,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紫阳真人,你不用如此动怒,他既然想要这三颗果实,那我们便给他就是,不过他想要拿走,却也要付出代价。”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接着便见一道金光闪过,一个人影便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那九耀仙门的掌门,雷功。 “见过掌门。”众人见此,纷纷行礼说道。 “无需多礼,都起来吧。”雷功挥了挥手,然后看向墨无相说道:“墨长老,这三颗果实本来便是无主之物,你想要拿走,也无不可,不过嘛......” “不过什么,雷掌门有话直说便是,无需如此拐弯抹角。”墨无相说道。 “好,那我就直说,这三颗果实你可以拿走,不过你需要接我一掌,若你能接住,那这三颗果实你拿走便是,我绝无二话,若你接不住,那你应该知道下场是什么。”雷功淡淡的说道。 墨无相听到这话,顿时犹豫了起来,他知道雷功的实力深不可测,其成名绝技奔雷掌更是威力无穷,即使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接住,可是若不答应,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这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地。 “怎么,墨长老,你不敢吗,你若不敢,就趁早放弃,以免丢了性命。”雷功说道。 “哼,雷功,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墨无相可不是怕你,只是这果实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我不能有任何差错,你可要想好了,我若接你一掌,不管输赢,你都不能再阻止我拿走果实。”墨无相说道。 “好,我答应你,来吧。”雷功说道。 墨无相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然后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灵气瞬间运转起来,形成了一个防御罩,将自己笼罩在其中,随后他便看向雷功,说道:“雷功,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来吧。” 雷功看到墨无相的防御罩,嘴角微微扬起,然后伸出右手,体内的灵气开始疯狂的运转,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涌起,他的手掌也变得闪烁起来,仿佛一道闪电一般。 “奔雷掌!”雷功大喝一声,然后一掌拍出,一道水桶粗的雷光瞬间朝着墨无相疾驰而去。 墨无相看到这道雷光,脸色大变,他没想到雷功的奔雷掌竟然如此强大,他连忙全力运转防御罩,试图抵挡这道雷光。 “砰!”雷光狠狠的撞击在防御罩上,发出了一声巨响,防御罩瞬间破碎,墨无相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飞了出去,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哼,墨无相,你的实力也不过如此,这奔雷掌滋味如何,若你还想活着离开这里,就赶紧把果实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雷功说道。 墨无相擦掉嘴角的鲜血,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知道自己不是雷功的对手,但是就这样放弃果实,他又不甘心,他心中暗自想道:“雷功的实力太强了,我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毕竟是雷家的人,不能在这里杀了我,我只要想办法拖延时间,等到援兵赶到,我就有机会逃走。” 想到这里,墨无相说道:“雷功,你不要逼人太甚,我是墨家的长老,你若杀了我,墨家不会放过你的。” “墨家,哈哈,墨家又如何,我雷功可不怕,你若不想死,就赶紧把果实交出来。”雷功说道。 “哼,雷功,你不要以为我墨家是好欺负的,我已经通知了我墨家的弟子,他们很快就会赶到,到时候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墨无相说道。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墨家有什么本事。”雷功说道。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随后一群墨家弟子便冲了进来,将雷功和墨无相围住了。 “墨长老,你没事吧。”一名墨家弟子说道。 “我没事,你们来的正好,雷功想要抢我们墨家的果实,还打伤了我,你们一定要给我报仇。”墨无相说道。 “哼,墨无相,你以为你叫来了帮手我就怕你了吗,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雷功说道。 “雷功,你不要嚣张,我们墨家可不是好欺负的。”一名墨家弟子说道。 “是吗,那你们就来试试吧。”雷功说道。 随后双方便展开了激烈的战斗,雷功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墨家弟子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的节节败退。 “哼,墨家也不过如此。”雷功说道。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突然从远处飞来,朝着雷功疾驰而去。 “嗯?”雷功看到这道金光,脸色大变,他连忙侧身躲开,但是这道金光速度极快,还是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谁?”雷功大声喝道。 推衍到这个时候,幻象直接崩坏,姬瑶仙子以为会恢复如常,可下一幕竟又是荒谬...... 紫阳真人气息不显,自顾自的说着过往。众人闻言,无不大惊,那沧海巨树的果实可是难得的宝物,据说吃上一颗便能增加一甲子的功力,功效强大,令人垂涎,没想到竟然被雷功和凌啸风二人瓜分。 “真人,你是说这果子是雷堂主送给风堂主的?”有人出声问道。 紫阳真人点了点头,道:“不错,雷功性格刚烈,却极重情义,他与风万霖是生死之交,这等宝物自然不会吝啬。” 众人闻言,心中不禁感叹,雷功不愧是一代堂主,竟然如此大方。 风万霖哈哈一笑,道:“紫阳真人说得不错,不过这果实可不是白送。” 紫阳真人微微一笑,道:“风堂主的事我有所耳闻,你们二人的情义令人敬佩。” 风万霖笑道:“真人过奖。” 紫阳真人道:“哪里,雷堂主为人,我甚是钦佩。” 风万霖道:“唉~可惜雷老哥终究是个可怜人。” 紫阳真人微微一怔,道:“此话怎讲?” 风万霖道:“真人有所不知,老哥身上背负血仇,只是仇人下落一直不知。” 紫阳真人响起什么,叹了口气,道:“雷堂主当初太过冲动,当时冷静下来,与众人联手,或许就能避免悲剧。” 风万霖道:“唉......” 紫阳真人看了看他,道:“风堂主,此事可以去雷鸣山调查,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不过霹雳堂一脉向来不愿与外人接触,到了人家地方地盘,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 风万霖道:“真人,你放心,我与雷功是生死之交,他门下弟子不会为难我们的。” 紫阳真人道:“也罢,你与雷功是生死之交,他此刻被困,想必有风堡主一道前去,霹雳堂弟子不会为难我们,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以免中了邪派高手的埋伏。” 风万霖道:“真人......" 幻象到此再次变动,姬瑶仙子眉头一皱,似乎这幻象在提示什么,不过看下去才知道某些隐晦...... 只是接下来的幻象也太过荒谬,姬瑶仙子苦笑摇头,那幻象里竟是推衍一场巅峰一切的诡异...... “嘿嘿!紫阳老儿,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一阵笑声从远处传来,眨眼间,一个红面无须的老者出现在众人面前,“不错,这正是当年雷堂主赠送的。” “雷堂主?”风万霖眉头一皱,“你是......雷功?” “正是在下!”雷功哈哈一笑,“没想到吧,风堂主,咱们又见面了!” 风万霖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十年前,他与雷功一同争抢沧海巨树的果实,结果被雷功打成重伤,若不是跑得快,恐怕早就命丧当场了。 “雷功,你想干什么?”紫阳真人向前一步,“难道你想破坏此次武林大会吗?” “紫阳真人,你别紧张,我只是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雷功指了指风万霖手中的果实。 “你的东西?”风万霖冷笑一声,“这明明是雷堂主送给我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东西?” “哼!风万霖,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若不是我当年手下留情,你能活到现在?”雷功一脸愤怒,“快把果实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你......”风万霖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紫阳真人打断两人的争吵,“你们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为了一个果实而大动干戈呢?不如这样,你们一人让一步,把果实分成两半,如何?” “不行!”雷功和风万霖异口同声的说道。 “紫阳真人,这果实是我先拿到的,理应归我所有!”风万霖说道。 “风堂主,你可别忘了,这果实是我雷功先发现的,而且我还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你若想要这果实,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雷功说道。 “你想怎样?”风万霖问道。 “很简单,你自断一臂,这果实就归你了!”雷功说道。 “你......你欺人太甚!”风万霖愤怒的说道。 “风堂主,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果实可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宝物,你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可就没希望了。”雷功说道。 风万霖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我答应你!” 说着,风万霖右手一挥,一道剑光闪过,他的左臂齐肩而断,鲜血喷涌而出。 “风堂主!”紫阳真人惊呼一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雷功哈哈一笑,“风万霖,你还真是个爽快人!”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拿果实。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夺走了果实。 “谁?”雷功和风万霖同时一惊,看向那道黑影。 “嘿嘿!你们两个傻瓜,竟然为了一个果实争得你死我活,真是可笑!”黑影说道。 “你是谁?”紫阳真人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两个都输了!”黑影说道。 “你......你把果实还给我们!”雷功和风万霖同时说道。 “哼!你们以为我会把果实还给你们吗?”黑影说道,“这果实是我的了!” 说着,黑影就要离开。 “你不能走!”紫阳真人说道,“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 “你们想知道我是谁吗?”黑影说道,“那你们就来追我吧!” 说着,黑影身形一闪,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追!”雷功和风万霖同时说道。 两人起身,正要去追黑影,却被紫阳真人拦住了,“你们不能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 揭示 寂灭禅师确实如天机子所言,方才受风万霖引动心境,此刻心境修为场中无敌,哪怕是众人联手,更有人皇剑万法不挡亦在场中,对于此刻的寂灭禅师也毫无威慑,毕竟帝剑之威,只有真正在人皇手中才能令天下畏惧,殷无寿借其施展,不过也是皮毛而已,没有天道气运,人皇剑也不过如此。而寂灭禅师在方才一瞬,感受自身无比的强横,掌控一切的同时萌生念头,在场之人要么抹杀要么带走,在事情未完之前囚禁起来,同时泯灭所有的痕迹,短时间很难有人发现问题,待妖僧普渡做完一切,再将众人放出,没有做绝,依旧还有挽回的余地,故而寂灭禅师左右一定,选择了后者较为稳妥,毕竟人皇剑一但丢失,惹出人皇帝君亲自过问,手段再高也难以隐藏,更因此给整个佛宗带来灾祸。 可寂灭禅师修为大成,想好了对策之际,那一瞬间竟然发现了此间还有旁人,且如此手段此前竟毫不察觉,一点心惊又有些犹豫。他看到了一个神秘的身影,若隐若现,难以捉摸。这个身影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仿佛只要他一动,就会被这个身影彻底抹杀。 寂灭禅师心中一惊,他知道,这个身影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很可能是一位隐藏在暗处的强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先搞清楚这个身影的身份和目的,才能做出正确的应对之策。 于是,寂灭禅师开始仔细观察这个身影,试图从他的行动中找出一些端倪。他发现,这个身影一直在注视着场中的众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寂灭禅师心中一动,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个身影很可能是在等待着自己出手,然后趁机发动攻击。 想到这里,寂灭禅师更加谨慎了。他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出手,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个僵局。他开始思考,如何才能让这个身影暴露出来。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寂灭禅师暗中运转功法,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极致,同时将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起来。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那个身影失去目标,从而暴露出来。果然,那个身影看到寂灭禅师的动作后,微微一动,似乎想要出手。 就在这时,寂灭禅师突然发动攻击,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奔那个身影而去。那个身影措手不及,被剑气击中,发出一声闷哼。寂灭禅师趁机冲了上去,想要一举将其击败。 然而,当他冲到那个身影面前时,却发现自己扑了个空。那个身影竟然只是一个幻影,真正的敌人早已不知所踪。寂灭禅师心中一惊,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强敌,一个能够隐藏自己气息和身影的敌人。 此时,场中众人早已被寂灭禅师和风万霖的战斗所惊动,纷纷赶了过来。他们看到寂灭禅师一脸凝重的样子,知道事情不妙。“禅师,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和尚问道。 寂灭禅师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只是遇到了一个小麻烦。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众人听了,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他们知道,寂灭禅师的实力很强,应该能够处理好这个问题。于是,他们纷纷退到一边,等待着寂灭禅师的指示。 寂灭禅师深吸一口气,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被动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击,找到那个敌人的踪迹。他开始回忆刚才的战斗,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线索。突然,他想到了一个细节。在他和风万霖战斗时,曾有一道剑气从场外飞来,差点击中了他。当时,他以为那只是一道普通的剑气,没有在意。现在想来,那道剑气很可能是那个敌人发出的,目的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从而趁机发动攻击。 想到这里,寂灭禅师心中一动。他开始四处寻找那道剑气的来源。终于,他在一座假山后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洞穴。他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有一个人正背对着他,手中握着一把剑。 “你是谁?为什么要藏头露尾?”寂灭禅师大声喝道。 那个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转过身来。当他看到寂灭禅师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你竟然能找到这里。”那个人说道。 寂灭禅师看到那个人的脸后,心中一惊。他认出了那个人,正是他的好友,也是他的竞争对手,柏川童子。 “是你。”寂灭禅师说道。 柏川童子微微一笑,说道:“没错,是我。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所以我就故意露出一些破绽,让你找到这里来。” 寂灭禅师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不是朋友吗?” 柏川童子笑了笑,说道:“朋友?你还真把我当朋友啊?你别忘了,我们可是竞争对手。我们都想成为天下第一,所以我们之间只有胜负,没有朋友。” 寂灭禅师说道:“你这么做,不怕我杀了你吗?” 柏川童子说道:“你不会杀我的。你要是杀了我,你就永远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了。” 寂灭禅师说道:“你说得对,我不能杀你。但是,我也不能让你继续活着。你已经威胁到了我的生命安全,我必须把你除掉。” 柏川童子说道:“你想除掉我?那可没那么容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现在已经练成了一种绝世武功,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寂灭禅师说道:“我不相信你有那么厉害。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的绝世武功。” 柏川童子说道:“好啊,那你就来吧。我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说着,柏川童子手中的剑一挥,一道剑气顿时向寂灭禅师袭来。寂灭禅师侧身躲开,同时手中的禅杖一挥,一道金光顿时向柏川童子射去。两人瞬间就交织在了一起,打得难分难解。他们的武功都是顶尖的存在,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无穷的威力。但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却并不大,谁也无法真正压制对方。打着打着,寂灭禅师突然发现了一个破绽。他趁着柏川童子换气的时候,突然发动了自己的绝技:“寂灭禅功”。一道无形的力量顿时笼罩了柏川童子,让他无法动弹。寂灭禅师趁机一剑刺出,直取向柏川童子的胸口。柏川童子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他却没有放弃。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剑抛出,向寂灭禅师射去。寂灭禅师侧身躲开,但剑还是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寂灭禅师捂着手臂,鲜血从指缝间流淌而出。他看着柏川童子,眼中闪过一丝钦佩。柏川童子虽然是敌人,但他在临死前还能反抗,这让寂灭禅师对他的敬意油然而生。 “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寂灭禅师说道。 柏川童子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虽然要死了,但他的死并不是毫无意义的。他用自己的生命,向寂灭禅师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谢谢你。”柏川童子说道。 说完,他的眼睛缓缓闭上,身体也软软地倒了下去。寂灭禅师看着柏川童子的尸体,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自己虽然赢了这场战斗,但他却失去了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我会为你超度的。”寂灭禅师说道。 说完,他双手合十,开始念起了经文。随着他的经文声,柏川童子的灵魂渐渐升起,向着西方飞去。寂灭禅师看着柏川童子的灵魂,心中充满了欣慰。 “希望你能在来世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宿。”寂灭禅师说道。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这里。他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为为天下苍生而奋斗。 寂灭禅师离开后,去了一个名为“清明寺”的地方。这里是他的朋友——清明禅师的寺庙。清明禅师是一位得道高僧,他的佛法高深,能够洞察人心,帮助人们解决内心的烦恼。 寂灭禅师找到清明禅师,向他请教如何拯救天下苍生。清明禅师微笑着说:“你要拯救天下苍生,首先要拯救自己。你要学会放下,学会宽容,学会理解。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地帮助别人。” 寂灭禅师听了清明禅师的话,深有感触。他决定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他在清明寺里住了下来,每天禅修、诵经、礼佛,不断提升自己的修行。 时间一天天过去,寂灭禅师的心态越来越平和,他的佛法也越来越高深。他开始走出清明寺,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他帮助人们解决内心的烦恼,帮助他们找到内心的平静和安宁。 随着时间的推移,寂灭禅师的名声越来越大,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寻求帮助。他的善行传遍了整个天下,人们开始称他为“救世主”。 然而,寂灭禅师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之处,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进步的地方。他继续努力修行,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和境界。 最终,寂灭禅师成为了一位真正的得道高僧,他的佛法高深莫测,能够帮助人们解决任何内心的烦恼。他的名声传遍了整个天下,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救世主”。 在他的帮助下,天下苍生逐渐找到了内心的平静和安宁,他们开始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寂灭禅师也因此而感到无比的欣慰和满足。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为天下苍生而奋斗。 然而,就在寂灭禅师以为天下太平的时候,一场可怕的阴谋却在暗中酝酿着。原来,一些邪恶势力一直对寂灭禅师的善行心怀嫉妒和怨恨,他们想要推翻他的统治,建立自己的统治。 这些邪恶势力中,有一个名叫黑风的组织,他们的首领是一个极其残忍和狡猾的人。黑风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对寂灭禅师下手。终于,他等到了一个机会。 一天,黑风组织的成员突然袭击了寂灭禅师所在的寺庙,他们想要抓住寂灭禅师,然后杀了他。寂灭禅师虽然实力强大,但是面对黑风组织的突然袭击,他也有些措手不及。在与黑风组织的成员交战时,寂灭禅师受了重伤,最终被黑风组织的成员抓走了。 黑风组织的首领非常高兴,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杀死寂灭禅师,建立自己的统治了。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寂灭禅师并没有死去。原来,在被黑风组织抓走之前,寂灭禅师已经预测到了自己的命运,他知道自己可能会被黑风组织杀死,于是他提前将自己的灵魂分离出来,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黑风组织的首领发现寂灭禅师没有死去后,非常生气,他决定用最残忍的方式来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他将寂灭禅师的身体关在了一个铁笼子里,然后用火烧他的身体,用鞭子抽打他的灵魂。 寂灭禅师的灵魂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折磨得惨不忍睹,心中充满了慈悲和怜悯。他知道,这些邪恶势力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们已经成为了恶魔的化身。他决定用自己最后的力量,来拯救这些邪恶势力的灵魂。 寂灭禅师用自己的灵魂,与黑风组织的成员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在战斗中,他用自己的慈悲和智慧,感化了许多黑风组织的成员,让他们放下了屠刀,成为了他的信徒。 最终,寂灭禅师战胜了黑风组织的首领,拯救了所有的邪恶势力的灵魂。他的身体也在战斗中得到了修复,重新恢复了生机。他用自己的力量,将黑风组织的首领封印在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让他永远无法出来危害人间。 寂灭禅师的善行感动了无数的人,他们纷纷来到他的身边,向他表示敬意和感激。他成为了一个传奇人物,被人们传颂至今。他的故事也被人们用来教育后人,让他们知道,只要有一颗善良的心,就可以战胜一切邪恶。 第三百四十章 换辙 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三年后的今天,一个名叫陈铭的少年,来到了这片废墟前。他是一个孤儿,因为天生没有灵根,无法修炼灵气,所以被家族所抛弃。但他却有着一颗坚韧不拔的心,一直想要寻找自己的身世之谜。他听说了风沙堡的故事,觉得自己和那个天生绝脉的风尘有着相似之处,也许能够在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陈铭在风沙堡的废墟中仔细的搜寻着,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他发现了一块破碎的石碑,上面刻着一些古老的文字,经过一番辨认,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原来,风沙堡并不是为了给风尘续脉而引动诛魔大阵,而是为了封印九幽冥帝。九幽冥帝是一个上古魔族的首领,拥有着毁灭世界的力量。他被风沙堡的祖先封印在了诛魔大阵之下,已经有数千年之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诛魔大阵的力量逐渐减弱,九幽冥帝的封印也开始松动。风万霖夫妇察觉到了这个危机,他们知道如果九幽冥帝逃出封印,必将给天下带来灾难。所以,他们决定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重新封印九幽冥帝,并且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自己的儿子风尘。 陈铭明白了,原来自己和风尘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而且都是风万霖夫妇的亲生儿子。他们的母亲白惜梦,是南海苍云宗的弟子,也是白惜墨的妹妹。她在一次外出历练中结识了风万霖,并且相爱相守。但因为风万霖是一个凡人,而且没有灵根,所以被苍云宗所不容。白惜梦为了和他在一起,甘愿放弃了自己的修行,和他一起隐居在风沙堡。他们育有一子一女,分别是风尘和陈铭。 陈铭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情和使命,他决定要为自己的父母和兄弟报仇,也要为天下的苍生除掉这个祸害。他拿着那块破碎的石碑,踏上了寻找九幽冥帝的征途。他相信,只要有信念,就一定能够成功。 在他的身后,是一片破碎的风沙堡,也是他心中永远的家园。 “当年,我与你舅舅雷毅、小姨白灵三人一同在山间修行,每日刻苦修炼,只盼有朝一日能成为真正的仙人。”雷功缓缓说道。 “那后来呢?”风尘追问。 “有一天,我们三人在山林中发现了一处隐藏的洞穴,里面有着一些古老的文字和图案。你舅舅看出那些图案是一种阵法,研究了几日才破解开。”雷功继续说道,“当我们进入洞穴深处时,发现了一个神秘的入口,那入口处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魔神冢’三个大字。” “魔神冢?”风尘好奇地问道。 “我们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从里面不断传出强大的魔气,于是你舅舅决定进去一探究竟。我和你小姨在外面等了三天三夜,却不见他出来。”雷功叹了口气,“后来,我和你小姨便决定进去找他,当我们进入魔神冢后,却发现里面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而且还有许多强大的魔物。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了你舅舅。” “原来是这样……那后来你们怎么出来的?”风尘又问。 “我们在魔神冢中遇到了一位神秘的老人,他告诉我们,要想离开这里,必须找到一件名为‘魔神之心’的宝物。于是,我们又开始了漫长的寻找之旅。”雷功回忆道,“最终,我们在魔神冢的深处找到了魔神之心,但它却被一只巨大的魔物守护着。那只魔物非常强大,我们三人联手也不是它的对手。” “那怎么办?”风尘紧张地问道。 “就在我们即将被那只魔物击败的时候,你舅舅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利用自己所学的阵法知识,布置了一个陷阱,将那只魔物引了进去。然后我们趁机夺走了魔神之心,离开了魔神冢。”雷功说道。 “太好了!那你们有没有受伤?”风尘关切地问道。 “我们受了一些伤,但并无大碍。回到门派后,我们将魔神之心交给了掌门。掌门说,魔神之心是一件非常珍贵的宝物,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但他也警告我们,魔神之心的力量非常危险,如果被滥用,可能会带来灾难。”雷功说道。 “那后来呢?你们有没有再去魔神冢?”风尘问道。 “没有。魔神冢中的魔物非常强大,我们当时能够活着出来已经是万幸了。”雷功摇了摇头,“从那以后,我们便再也没有去过魔神冢。” “原来是这样……”风尘听完雷功的故事,心中感慨万千。他没想到自己的舅舅和小姨还有这么一段惊险的经历,也没想到魔神冢中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好了,不说这些了。”雷功起身道,“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好的,雷伯伯。”风尘应道。他看着雷功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敬意。他知道,雷功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一定要努力修行,将来成为像他一样的强者。 原来,白惜墨交给白鹭的玉符乃是西昆仑的秘制法宝——昆仑镜所化,此镜拥有神秘莫测的力量,能够映照出持有者心中最珍视的人或事物。而此时的白鹭,在接过玉符后,便清晰的看到了小羽和泷儿的身影,她们正在一片花海中快乐的玩耍着,笑容灿烂而幸福。白鹭知道,这是白惜墨用法力凝聚出的幻象,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但她也明白,白惜墨此时心中的痛苦和无奈,因为他无法亲自去保护自己的亲人,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关心和愧疚。 “二叔,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小羽和泷儿的。”白鹭默默地对着白惜墨消失的方向说道。然后,她便起身离开了西昆仑,向着自己的师父所在的方向飞去。她要尽快将玉符交给师父,并告诉她小羽的情况。同时,她也决定在途中寻找尘儿的下落,因为她知道,尘儿是小羽最疼爱的弟弟,如果他有什么危险,小羽一定会很担心的。 白鹭飞了很久,终于来到了一座名为“灵虚山”的地方。此山位于西昆仑的东南方向,是一座神秘而古老的山峰,山上住着一位名为“清虚子”的仙人,他是白鹭的师父,也是西昆仑的一位长老。 白鹭来到山顶,找到了清虚子的洞府。她轻轻地敲了敲门,说道:“师父,我是白鹭,我有要事要见您。”片刻后,洞府内传来一个声音:“进来吧。”白鹭推开门,走进了洞府。只见清虚子正坐在一张石床上,手持拂尘,微笑着看着她。 白鹭走上前去,行了个礼,说道:“师父,我有一事要向您禀报。”“什么事?”清虚子问道。“是关于小羽的事。”白鹭说着,便将玉符递给了清虚子。“这是二叔给我的,里面封存了小羽和泷儿的血脉之气。他说小羽可能时日无多,让您有时间去看看她。”清虚子接过玉符,轻轻地摩挲着,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叹了口气,说道:“小羽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就没有父母,只有我们这些师叔伯照顾她。她虽然性格坚强,但内心却很敏感脆弱。我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没想到她却......”“师父,您不要难过,小羽一定会没事的。”白鹭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清虚子说着,将玉符收了起来。“对了,你在途中有没有遇到尘儿?”“没有。”白鹭摇了摇头。“我一直在寻找他,但是没有任何线索。”“唉,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人。”清虚子叹了口气。“他从小就失去了父母,被我收养。后来又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右臂。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坚强,但内心却很自卑。我一直想帮他找到一种合适的修炼方法,让他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师父,您不要担心。尘儿他很聪明,也很有天赋。只要您给他一点时间和机会,他一定会有所成就的。”白鹭说道。 “希望如此吧。”清虚子说着,站起身来。“你一路奔波,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详谈。”“是,师父。”白鹭应道。然后退出了洞府。 白鹭走出洞府后,便来到了山顶的一座亭子里。她坐下来,静静地欣赏着周围的风景。这里是灵虚山的最高点,可以俯瞰整个西昆仑的景色。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脉,近处是苍翠欲滴的森林。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灵气,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白鹭的耳朵里。“白鹭,你在这里啊。”白鹭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青年正向她走来。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面具,看不清面容。但从他的身形和气质上,白鹭可以认出他就是尘儿。 “尘儿,你怎么来了?”白鹭惊喜地问道。 “我听说你回来了,就想来看看你。”尘儿走到白鹭身边,坐下来。 “你一路上还好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我没事。”白鹭说道。“只是在途中遇到了一些妖魔,不过都被我打发了。” “那就好。”尘儿说道。“你知道吗?自从你走后,我一直很担心你。我怕你会遇到什么不测,或者被什么人欺负。”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白鹭说道。“我也一直在想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我过得很好。”尘儿说道。“只是有时候会想起以前的事情,觉得有些孤单和无助。” “别想那么多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白鹭说道。“你现在有我,有师父,还有整个西昆仑的兄弟姐妹们。我们都会一直支持你,帮助你的。” “谢谢你,白鹭。”尘儿说道。“你对我太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你不要这么说,尘儿。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白鹭说道。“只要你能快乐地生活下去,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尘儿听了白鹭的话,心里很感动。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遇到这样一个善良的亲人。他决定以后要更加努力地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保护好白鹭和西昆仑的兄弟姐妹们。同时,他也决定要好好地珍惜这份亲情,和白鹭一起度过更多美好的时光。 “对了,尘儿,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白鹭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尘儿说道。“不过,我听说最近西昆仑附近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妖魔,你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白鹭说道。“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就及时通知我。” “好的。”尘儿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好的,再见。”白鹭说道。“有空常来玩啊。” 尘儿离开了白鹭的房间,心里感到无比温馨。他知道,自己在西昆仑有一个家,有一群亲人,他们会一直在他身边,支持他,帮助他。他也知道,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能不辜负他们的期望。 尘儿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桌上放着一本古籍,里面记载了一些修炼的心得。他想起白鹭对他说过的话。 随后坐在床上,闭上眼睛按上面的法门开始感受,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八方涌来,进入他的体内。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热,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他知道,这是修炼的正常反应,他要坚持下去,不能放弃。 不知过了多久,尘儿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他的精神变得更加饱满。他站起身来,走到镜子前,看到自己的脸上多了一层神秘的光彩。 尘儿走出房间,来到客厅。他看到白鹭和其他亲人正在等他。他们看到尘儿的变化,都感到惊喜和欣慰。白鹭走上前来,拥抱了尘儿,说:“尘儿,你做得很好。” 尘儿感动地说:“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白鹭说:“尘儿,你已经长大了。” 尘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白鹭说:“好了,你早些休息。”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临界 这是传说中的仙界? 姬瑶仙子看着眼前近乎荒诞的幻象,不禁疑惑,不禁好笑,也不禁有些惊呼。 那幻象里,古元大师乃仙界传奇,功参造化,实力深不可测,即便是在强者如云的仙界,亦是顶尖的存在。风万霖虽然实力强悍,但在古元大师面前,仍是不够看。古元大师轻易便将风万霖拿下,囚禁在了瑶池山下。 随后,古元大师带着瑶台十三圣和玄姑子,前往大漠要人。面对古元大师的威压,白惜墨和风万霖丝毫不为所动,坚决不肯交出姬泷仙子。古元大师无奈,只得施展出无上神通,打算强行带走姬泷仙子。 就在这时,一道神秘的气息突然出现,阻止了古元大师的行动。古元大师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神秘的老者出现在了面前。老者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竟然丝毫不弱于自己。 “你是何人?敢阻止我?”古元大师沉声问道。 “在下乃是姬泷仙子的师父,你不能带走她。”老者淡淡的说道。 古元大师眉头一皱,说道:“你既然是她的师父,为何不早些出现?现在才来阻止我,是何用意?” 老者说道:“我早已知晓你会前来要人,只是我在闭关修炼,无法及时出现。而且,我也想借此机会,考验一下我的两个徒弟。他们能够在你的手中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古元大师说道:“你的徒弟?这么说来,你是认可了他们的恋情?” 老者说道:“他们的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干涉。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爱情并不是一切,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古元大师说道:“你说的不错,但是他们现在已经犯下了大错,如果不及时纠正,日后必然会酿成大祸。” 老者说道:“他们所犯下的错,我自会处理,无需你操心。你若再执意要人,休怪我不客气。” 古元大师说道:“你想与我动手?你可知道,我是太瑶仙帝,乃是仙界最顶尖的存在之一。你不是我的对手。” 老者说道:“我知道你是太瑶仙帝,但是我并不怕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你若执意要与我为敌,我奉陪到底。” 古元大师听了老者的话,心中一凛。他知道,老者的实力深不可测,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也不想与老者为敌。于是,他说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便不再强求。不过,你要记住,你的徒弟犯下的错,你必须要承担责任。” 老者说道:“我会承担责任,你放心吧。” 古元大师说道:“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说完,古元大师便带着瑶台十三圣和玄姑子离开了大漠。 老者看着古元大师离去的背影,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转身看向白惜墨和风万霖,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吧。” 白惜墨和风万霖对视了一眼,然后跟随着老者离去。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掌握在了老者的手中。但是,他们并不后悔。 老者带着白惜墨和风万霖来到了一座山上,他停了下来,对白惜墨和风万霖说道:“你们知道吗,你们的师父是我的敌人,他曾经伤害了我的亲人。所以,我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报仇。” 白惜墨和风万霖听了老者的话,心中一惊。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竟然还有这样的敌人。 老者继续说道:“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想再报仇了。因为,我发现,你们的师父并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白惜墨和风万霖听了老者的话,心中有些感动。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老者说道:“不过,你们的师父毕竟伤害了我的亲人,所以,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他。我要你们帮我一个忙,只要你们能做到,我就放过你们。” 白惜墨和风万霖听了老者的话,心中一喜。他们连忙问道:“什么忙?” 老者说道:“我要你们帮我找到一件东西,一件可以让我的亲人复活的东西。” 白惜墨和风万霖听了老者的话,心中一惊。他们没有想到,老者竟然还有这样的愿望。 白惜墨说道:“可是,我们不知道你要的东西在哪里。” 老者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师父曾经得到过一件这样的东西,他把它藏在了一个地方。你们只要找到它,就可以了。” 风万霖说道:“可是,我们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老者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师父曾经告诉过你们,他有一个秘密基地,就在这个地方的附近。你们只要找到这个秘密基地,就可以找到那件东西。” 白惜墨和风万霖听了老者的话,心中一喜。他们连忙问道:“在哪里?” 老者说道:“就在这座山的后面。” 白惜墨和风万霖听了老者的话,心中一喜。他们连忙向山后走去。走了一段路,他们果然发现了一个秘密基地。他们进入基地,发现里面有很多奇怪的东西。他们仔细地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件东西。那是一个玉盒,里面装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珠子散发着奇异的光芒,让人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白惜墨和风万霖拿起玉盒,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果然是那件可以让人复活的东西。他们心中大喜,连忙问道:“我们可以把它带走吗?” 老者说道:“可以,你们把它带走吧。不过,你们要记住,这件东西是我的,你们不能把它交给别人。否则,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白惜墨和风万霖听了老者的话,心中一凛。他们知道,老者说的是真的。他们连忙点头,表示不会把它交给别人。 白惜墨和风万霖拿着玉盒,离开了秘境。他们回到了老者的身边,把玉盒交给了他。老者打开玉盒,看着里面的珠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心中暗喜,终于得到了这件可以让自己的亲人复活的东西。老者说道:“谢谢你们,你们可以走了。”白惜墨和风万霖听了老者的话,心中一喜,正准备离开,却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当他们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是一片漆黑的森林,没有老者的身影,而他们手中的玉盒也不见了。 白惜墨和风万霖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们四处寻找老者的踪迹,但却一无所获。就在他们感到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醒了。”老者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你这个骗子!”白惜墨和风万霖愤怒地说道。 “你们不要生气,我只是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老者说道。 “你想让我们帮你什么忙?”白惜墨问道。 “我的亲人被一股邪恶势力所杀,我需要一件可以让他们复活的东西,而你们手中的玉盒里的珠子,就是我需要的东西。”老者说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风万霖问道。 “因为这件东西非常珍贵,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老者说道。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们?”白惜墨问道。 “因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老者说道。 “我们怎么帮你?”白惜墨问道。 “你们手中的玉盒里的珠子,可以让我的亲人复活,但是这颗珠子需要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才能激活。而这种方法,只有你们两个人才能做到。”老者说道。 “什么方法?”白惜墨和风万霖问道。 “你们需要用自己的鲜血,来激活这颗珠子。”老者说道。 白惜墨和风万霖听了老者的话,心中一惊。他们不知道这个方法是否可行,也不知道这个方法是否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但是他们想到,自己已经答应了老者,要帮他一个忙,而且这个忙也关系到老者的亲人能否复活,于是他们便决定一试。 白惜墨和风万霖各自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一划,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他们将鲜血滴在珠子上,只见珠子上顿时散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光芒消失后,珠子变成了一颗通体雪白的珠子。 老者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走上前来,从白惜墨和风万霖的手中接过珠子,然后将它放入玉盒中。他对着玉盒说道:“珠子啊珠子,你一定要让我的亲人复活啊。” 说完,老者便带着玉盒离开了。白惜墨和风万霖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鲜血是否能够激活珠子,也不知道老者的亲人是否真的能够复活。但是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做了一件正义的事情,一件可以帮助他人的事情。 随着老者的离去,四周的黑暗逐渐消散,白惜墨和风万霖发现他们又回到了秘境入口处。他们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漆黑的森林,心中充满了感慨和敬意。他们知道,在那片森林里,有一位孤独的老者,他为了自己的亲人,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们也知道,在那片森林里,有一颗神奇的珠子,它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也可以让人陷入绝境。他们更知道,在那片森林里,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它或许永远不会被人知道,但是它却永远值得被人铭记。 姬泷仙子与白惜墨同为苍云宗的天骄,二人师出同门,又都惊才艳艳,被誉为苍云宗的“双璧”。只是两人性格迥异,姬泷仙子活泼俏皮,白惜墨沉稳内敛,一个动若脱兔,一个静若处子。 二人一同出门游历,在一次意外中,姬泷仙子为救白惜墨遭受到了敌人的暗算,身中奇毒,危在旦夕。 白惜墨心急如焚,他想起了焚生易心决,可是此术需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才能换取姬泷仙子的一线生机。他犹豫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姬泷仙子在昏迷中,听到了白惜墨和师父的对话。她知道了白惜墨的困境,也知道了他对自己的深情。她不愿意让白惜墨为了自己而牺牲,她在心中默默地说:“白惜墨,你不要救我,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你忘了吗?我们说好的一切,你不能为了我放弃。” 白惜墨听到了姬泷仙子的心声,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对姬泷仙子说:“泷儿,你不要怕,我不会让你孤单地死去。我会用焚生易心决救你,我会用我的生命换取你的生命。你不要拒绝我,这是我对你的爱,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姬泷仙子泪流满面,她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语。她只能在心中默默地说:“白惜墨,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的一切?你不知道吗?我也爱你,我也不想失去你。” 白惜墨抱住了姬泷仙子,他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他说:“泷儿,你不要哭,你不要难过。你只要记住,我爱你,你也爱我,这就够了。” 说完,白惜墨运转焚生易心决,他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不断地流逝,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地虚弱。他看到了姬泷仙子的脸色在逐渐地恢复,他看到了她的眼睛在慢慢地睁开。 姬泷仙子看到了白惜墨的笑容,她也看到了他的眼神。她知道了他的心意,她也明白了他的选择。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白惜墨感觉到了姬泷仙子的手,他感觉到了她的温暖。他知道了她已经接受了他的爱,他也知道了她已经原谅了他的一切。他笑了,笑得很开心。 姬泷仙子也笑了,笑得很幸福。她轻轻地说了一句:“白惜墨,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我会在梦里等你。” 白惜墨点了点头,他说:“泷儿......” 说完,白惜墨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化作了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姬泷仙子的怀里。 姬泷仙子心痛欲绝,她抱着白惜墨的遗体,痛哭流涕。 第三百四十二章 折戟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却是那一直未曾开口的苦行禅师,只见他喧了一声佛号之后,便看向其余众人,缓声道:“各位檀越,贫僧也来说两句吧!” “大师请讲!”众人纷纷开口说道。 苦行禅师点了点头,这才接着说道:“关于这一次的事情,在贫僧看来,其实也并无对与错之分,只是大家所站的立场不同,思考的方式不同罢了!” “哦?”众人闻言,皆是好奇地看向苦行禅师。 苦行禅师微笑着说道:“在贫僧看来,这一次的事情,其实就是一场赌博,而我们所有人,包括那妖僧普渡在内,都是这场赌博的参与者,我们在赌,赌那妖僧普渡到底能不能印证他所说的话,如果他真的印证了,那么我们输了,可如果他输了,那我们便赢了!” “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众人闻言,却是越发的好奇了。 苦行禅师微笑着说道:“各位檀越,你们想想,如果那妖僧普渡真的印证了他所说的话,那么将来的玄门或许便会打破桎梏,这困扰天下的天人阻隔,那缥缈无边的混沌天机,或许就能真正的得以窥测,到时玄门大兴,对于整个天下整个人族皆是福缘,可如果他输了,那我们也不过是损失了一些名声罢了,与此相比,我们得到的,将会更多!”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了下来,他们不得不承认,苦行禅师的话很有道理,如果那妖僧普渡真的印证了他所说的话,那么他们输了,可如果他输了,那他们得到的将会更多,这是一场赌博,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结果的出现。 “好了!”苦行禅师见众人皆是沉默不语,便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结果的出现,而在这等待的过程中,他们还需要做一些事情,那就是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 时光匆匆,转眼间,便过去了数月,而这数月里,整个江湖上都是风起云涌,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战将会影响到整个江湖的格局,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天下的局势,所以,没有人敢大意,每个人都在摩拳擦掌,等待着大战的到来。 这一日,须弥宫突然来了一个人,一个浑身散发着金光的人,他一步步地向着少林寺走去,每走一步,脚下便会出现一朵金色的莲花,他所过之处,佛音袅袅,香气四溢,一众少林弟子看到这一幕,皆是大惊失色。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却是那一直在闭关修炼的慧明大师,他看到来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双手合十,向着来人行礼道:“贫僧慧明,见过施主!” “慧明大师!”来人看着慧明大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说道:“大师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此,是有一事相求!” 慧明大师看着来人,缓声道:“不知施主所求何事?” 来人看着慧明大师,说道:“我想请大师将轮回篇借我一观!” “什么?”慧明大师闻言,却是大惊失色,要知道,轮回篇乃须弥宫至宝,非有缘人不可得,眼前这人竟然张口就要借易筋经,这如何能让他不惊讶。 来人见慧明大师不肯答应,便又说道:“大师,我知道轮回篇乃是须弥宫至宝,但是我与须弥宫有缘,还请大师成全!” 慧明大师看着来人,心中暗自沉思,眼前这人浑身散发着金光,显然是有大福缘之人,但是轮回篇事关重大,他也不能轻易做决定。 正在这时,一个小沙弥突然跑了过来,说道:“启禀大师,外面来了一个女子,说是要找施主!” 来人听到小沙弥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说道:“大师,我去去就来!”说完,便向着外面走去。 慧明大师看着来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沉思,不知道来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够让须弥宫的人亲自来找他。 来人来到外面,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正是他的未婚妻,须弥宫的宫主。 “你怎么来了?”来人看着须弥宫宫主,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须弥宫宫主看着来人,说道:“我担心你,所以就来了!” 来人听到须弥宫宫主的话,心中一暖,说道:“没事,我只是来借轮回篇一观!” 须弥宫宫主看着来人,说道:“我知道,但是你可知道,轮回篇乃是须弥宫至宝,非有缘人不可得!” 来人看着须弥宫宫主,说道:“我知道,但是我相信我与须弥宫有缘,还请宫主成全!” 须弥宫宫主看着来人,心中暗自沉思,眼前这人浑身散发着金光,显然是有大福缘之人,或许他真的与须弥宫有缘。 正在这时,慧明大师也走了出来,说道:“宫主,既然这位施主与须弥宫有缘,不如就让他一试!”须弥宫宫主听到慧明大师的话,心中一动,说道:“好吧,既然大师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你试试吧!”来人听到须弥宫宫主的话,心中一喜,说道:“多谢宫主成全!”说完,便向着少林寺走去。 来人来到须弥宫,慧明大师已经在门口等他了,说道:“施主,跟我来吧!”说完,便带着来人走进了少林寺。 慧明大师带着来人来到了一座大殿,说道:“施主,这里便是藏经阁,轮回篇就在里面!”来人走进藏经阁,看到了一座巨大的佛像,佛像下面放着一个金色的盒子,盒子上面刻着轮回篇三个大字。来人走上前去,打开了盒子,看到了里面放着一本古朴的书籍,正是轮回篇。来人拿起轮回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些古老的文字,他看不懂,便问道:“大师,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慧明大师看着来人,说道:“这上面写的是轮回篇的修炼方法!”来人听到慧明大师的话,心中一喜,说道:“多谢大师!”说完,便开始修炼起来。 来人按照轮回篇上的修炼方法修炼起来,随着他的修炼,他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金色的虚影,虚影的样子和来人一模一样。 “阿弥陀佛!”慧明大师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说道:“施主果然与须弥宫有缘!”须弥宫宫主也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暗自欣慰,看来自己没有选错人。 来人修炼轮回篇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强大,他的修为也在不断地提升。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涌动,这股力量让他感到无比的自信和强大。 修炼了一段时间后,来人终于将轮回篇修炼到了圆满的境界。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他的修为也提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他决定离开须弥宫,去寻找自己的命运和归宿。 来人离开须弥宫后,便开始了自己的修行之旅。他走过了许多的地方,遇到了许多的人和事。他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成长和进步,也结交了许多的朋友和敌人。 在他修行的过程中,他遇到了一个名叫灵儿的女子。灵儿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她和来人一见钟情,很快便成为了恋人。他们一起修行,一起探索这个世界,一起寻找自己的命运和归宿。 然而,他们的修行之旅并不顺利。他们遇到了许多的困难和挑战,也遇到了许多的敌人和阴谋。他们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战斗和奋斗,也不断地成长和进步。 有一天,他们遇到了一个非常强大的敌人。这个敌人是一个邪派高手,他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和精湛的技艺。来人与灵儿一起联手抵抗,但他们最终还是被敌人打败了。 灵儿在战斗中受了重伤,来人抱着她的身体,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无助。他想尽办法想要救她,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灵儿在他的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离开了这个世界。 来人悲痛欲绝,但他并没有放弃。他知道,只有不断地修行,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为灵儿报仇,才能找到自己的命运和归宿。 他继续前行,不断地挑战自我,不断地战胜敌人。他的实力越来越强大,他的名字也越来越响彻整个修行界。 最终,来人成为了一位传奇的修行者,他的故事被后人传颂不衰。他用自己的实力和智慧,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也找到了自己的命运和归宿。 岁月轮回,幻象转动,姬瑶仙子眼前又是一片混沌荒谬...... 风万霖何尝不知道,今日若让普渡被带走,那自己的颜面将荡然无存,可若执意阻拦,小孔阳以死相逼,自己又该如何抉择? 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风堡主,你以为这样便能让我等善罢甘休吗?”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位老者从远处踏空而来,正是那在青离宫被风堡主打伤的孔正。 “孔正,你竟然还敢来?”风万霖瞳孔微缩,死死的盯着孔正。 “哼,风堡主,我孔正想来便来,你能奈我何?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要将我们师徒二人一起留下!”孔正一脸森冷的看着风万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你......”风万霖顿时语塞,他没想到孔正竟然如此大胆,敢在这种时候出现。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小孔阳看到孔正,心中一喜,他知道,有孔正在,今日之事必然能成。 “哼,我若再不来,我的好徒儿怕是要被人欺负了。”孔正冷冷的看了风万霖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小孔阳,说道:“阳儿,你放心,有为师在,今日谁也别想伤你。” “多谢师父。”小孔阳感动的说道。 “风堡主,我敬你是一方霸主,不想与你为敌,但你若执意要与我等过不去,我孔正也不是好欺负的。”孔正看着风万霖,淡淡的说道。 风万霖心中一沉,他知道,孔正的实力不容小觑,自己虽然不惧他,但若真打起来,势必会两败俱伤,到时候小孔阳和普渡趁机溜走,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风万霖心中有了决定,他看向孔正,说道:“孔正,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外人,与我风万霖为敌吗?你可知道,他是朝廷重犯,我若放他走,如何向朝廷交代?” “哼,风堡主,我孔正做事向来只问心无愧,至于朝廷那边,我自会去解释。”孔正说道。 “你......”风万霖指着孔正,气得说不出话来。 “风堡主,你无需多言,今日之事已成定局,你若还想阻拦,就别怪我孔正不客气了。”孔正说道。 风万霖沉默了片刻,然后看向小孔阳和普渡,说道:“你们走吧,三年后我会亲自去青离宫找你们。” “多谢风堡主成全。”小孔阳说道。 “风堡主,三年后我会在青离宫恭候大驾。”普渡说道。 说完,小孔阳和普渡便转身离去,孔正也跟在他们身后,三人渐行渐远,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堡主,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一个护法说道。 “不然还能如何?”风万霖无奈的说道:“孔正实力不弱,若真打起来,我们也会有所伤亡,而且他们有小孔阳在,我们也无法施展乾坤借法。” “那我们就这样算了?”另一个护法说道。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风万霖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说道:“三年后,我会让他们知道,得罪我风万霖的下场。” ....... 三年后,青离宫。 小孔阳和普渡站在宫门口,等待着风万霖的到来。 “孔阳,你说风万霖会来吗?”普渡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小孔阳说道。 两人正说着,只见一道身影从远处飞来,正是那风万霖。 第三百四十三章 坟地 幻象里,青离宫道家的孔阳真人,竟是拜佛宗为师,被寂灭禅师收做弟子,这一幕,姬瑶仙子笑着摇头。 不过这幻象却是诡异,只见天机子正自为难之际,忽听一声轻笑传来:“天机子,你莫不是怕了我这禅杖?” 天机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影从空中缓缓落下,正是那刚刚被寂灭禅师打晕的孔阳。此刻的她,哪还有半点昏迷的模样,反而神采奕奕,就连身上的伤势也消失无踪。 “你……你怎么会……”天机子又惊又喜,一时语塞。 孔阳微微一笑,道:“多亏了师傅的当头棒喝,让我得以突破瓶颈,成就大道。” 原来,就在刚才天机子与寂灭禅师对峙之时,孔阳在昏迷中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她看到了自己的出生,看到了自己的成长,也看到了自己的使命。她明白了自己为何而生,为何而修,也明白了自己该走的路。在那一瞬间,她的心境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修为也随之突破了瓶颈。 寂灭禅师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终于长大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寂灭禅师喧了一声佛号,“孔阳,你能有此等机缘,实为难得。不过,你既然已经突破瓶颈,想必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为师希望你能记住,修行之路,并非一帆风顺,日后还会有更多的挑战和考验等待着你。你要时刻保持警惕,不断提升自己的修为和心境,才能在修行之路上走得更远。”孔阳点了点头,道:“弟子明白,多谢师傅教诲。”天机子也笑了笑,道:“恭喜孔阳道友突破瓶颈,成就大道。我青离宫能有你这样的天才,实乃我宫之幸。”孔阳道:“多谢前辈夸奖。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做。”说着,她看向了寂灭禅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师傅,你可还记得,你刚才答应过我,如果我能突破瓶颈,你就会答应我一件事。” 寂灭禅师何等聪明,自然明白孔阳的意思,心中暗叹一声,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在这个时候敲诈自己。不过,他也知道,孔阳既然敢提出来,肯定是有恃无恐,自己若是不答应,她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无奈之下,寂灭禅师只好道:“为师自然记得,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孔阳大喜,道:“师傅,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想去拜访一下其他的宗门,学习一下他们的修行法门。”寂灭禅师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道:“孔阳,你可知拜访其他宗门需要注意什么?”孔阳点了点头,道:“弟子明白,师傅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谨慎,不会给您丢脸。”寂灭禅师见孔阳如此自信,心中也有些欣慰,道:“既然如此,为师就答应你,不过,你要记住,修行之路,并非一帆风顺,你要时刻保持警惕,不断提升自己的修为和心境,才能在修行之路上走得更远。”孔阳道:“弟子明白,多谢师傅教诲。” 天机子也笑了笑,道:“孔阳道友,你此次前去,一定要多加小心,我青离宫虽然与其他宗门有些来往,但也并非所有宗门都对我宫友好。你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要轻易相信他人。”孔阳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一定会小心谨慎。” 交代完一切之后,孔阳便告别了师傅与前辈,向着其他宗门出发,她准备先去拜访离青离宫最近的宗门——天音宗。 天音宗是一个以音律为法,门中弟子人人都擅长音律,以琴瑟为武器,与人对敌之时,可通过弹奏乐曲施展神通,杀人于无形之中。孔阳来到天音宗门前,便被宗门弟子拦住,要求她出示拜帖。孔阳无奈,只能说明来意,希望能见一见天音宗的宗主。 宗门弟子见孔阳孤身一人,又没有拜帖,便有些轻视,态度也变得傲慢起来。“你想见我们宗主?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宗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孔阳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也不想与他们计较,便道:“既然如此,能否请诸位通报一声,就说青离宫孔阳求见。” 宗门弟子听了,更加不屑,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宗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还是回去吧,我们宗主是不会见你的。”孔阳心中大怒,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冲动,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既然如此,能否请诸位通报一声,就说青离宫孔阳求见。” 宗门弟子走了出来,对孔阳道:“我们宗主说了,她不想见你,你还是回去吧。”孔阳心中一沉,没想到天音宗的宗主竟然如此不给面子。但她也不想就这样放弃,便道:“能否请诸位再通报一声,就说孔阳有要事相商。”宗门弟子见孔阳如此执着,也有些无奈,便答应了下来,道:“你在这里等着吧,我们会去通报的。”过了一会儿,宗门弟子走了出来,对孔阳道:“我们宗主说了,她现在没空,让你改日再来。”孔阳心中一喜,看来这天音宗的宗主并不是真的不想见她,只是现在有事情要处理,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改日再来拜访。”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天音宗。 回到客栈后,孔阳便开始思考如何才能见到天音宗的宗主。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想要直接见到天音宗的宗主并不容易。于是,她决定先去了解一下天音宗的情况,然后再想办法见到天音宗的宗主。 第二天,孔阳便来到了天音城的集市上,开始收集关于天音宗的信息。她从一些商家和路人的口中得知,天音宗是一个非常神秘的门派,他们的宗主更是神秘莫测,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而且,天音宗的弟子也很少在外界露面,只有在一些特定的场合才会出现。 听到这些消息,孔阳心中更加坚定了要见到天音宗宗主的决心。她知道,只有见到了天音宗的宗主,才能了解到真相。于是,她决定继续等待机会。 又过了几天,孔阳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她从一个天音宗的弟子口中得知,天音宗的宗主将于三天后在天音城的广场上举行一场法会,届时将会有很多人前来参加。孔阳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决定在法会上偷偷潜入天音宗,然后找到天音宗的宗主。 三天后,孔阳来到了天音城的广场。此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是来参加法会的。孔阳趁着人多的时候,悄悄地潜入了天音宗。她四处寻找着天音宗的宗主,终于在一座大殿前找到了她。 天音宗的宗主是一位中年女子,她身穿白色的长裙,手持一串念珠,正站在大殿前主持法会。孔阳看到她,心中不禁一喜。她正想上前与天音宗的宗主交谈,却突然发现自己被人发现了。 “荒谬。”姬瑶仙子不禁说道,这幻象推衍太过诡异。天机子与孔阳同辈,旁的不用多看,就这一幕,眼前的一切也没有什么,姬瑶仙子不免回溯,可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勘破眼前的一切,随之便继续观看。此刻幻象依旧继续。 姬瑶仙子看到的幻象中,呈现出了一片混沌的景象,其中有无数的光影闪烁,似乎在演化着什么。她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光影中似乎有一些规律可循,但又无法完全理解。 随着幻象的推演,姬瑶仙子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磨盘,上面有无数的生灵在痛苦地挣扎着。磨盘的周围环绕着熊熊的火焰,似乎要将所有的生灵都烧成灰烬。 姬瑶仙子心中一惊,这是什么幻象?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她试图用自己的仙力去探查幻象的真相,但却发现自己的仙力在幻象中如同泥牛入海,毫无作用。 就在姬瑶仙子感到困惑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似乎是从幻象中传来的,但又似乎是从她的内心深处传来的。 “这是天数。”那个声音说道。“一切皆有定数,不可强求。” 姬瑶仙子心中一震,这是什么意思?她试图去理解那个声音所说的话,但却发现自己的思维变得越来越混乱。她感到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仿佛要被这幻象所吞噬。 就在这时,姬瑶仙子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外界涌入,将她从幻象中拉了回来。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中。她看到了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的孔阳。 “你没事吧?”孔阳真人的声音传入耳中。 姬瑶仙子明白自己依旧在幻象当中,只是这一次依旧诡异...... 画面再次浮现,小孔阳悠然转醒,看到周围人都在,有些茫然,然后看到了风万霖,有些紧张,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还在紧紧握着风万霖的手,脸色微红,有些局促不安,想把手抽出来,却又没有抽动,风万霖感觉到小孔阳的动作,看向她,微微一笑,很自然的将手松开,然后摸了摸小孔阳的脑袋,柔声道:“你这小丫头,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们了。” 小孔阳看到风万霖那关心的目光,心中一暖,眼泪差点流出来,但还是忍住了,对风万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风万霖看到小孔阳没事,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小孔阳,你可好些了?”天机子开口问道。 小孔阳看向天机老人,点了点头,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 “你之前突然晕倒了,我们担心你的身体,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天机子解释道。 小孔阳摇了摇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就是有点饿。” “好,你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一旁的青离宫宫主拿出一些食物递给小孔阳。 小孔阳也不客气,接过食物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她实在是太饿了。 “慢点吃,别噎着。”风万霖看到小孔阳这样,有些心疼,又递给她一杯水。 小孔阳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继续吃东西。 等小孔阳吃饱喝足后,天机子才开口问道:“小孔阳,你之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小孔阳听到天机子的问话,脸色一变,眼神有些躲闪,低头不语。 “小孔阳,你不用害怕,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解决的。”风万霖看到小孔阳这样,安慰道。 小孔阳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风万霖,又看了看其他人,最后还是决定不说。 “算了,她不想说就不要逼她了。”风万霖看到小孔阳这样,心中有些不忍,对天机子说道。 天机子看了看风万霖,又看了看小孔阳,最后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们也不逼你,不过你要记住,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帮你的,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小孔阳听到天机子的话,感动的眼泪差点流出来,但还是忍住了,对众人点了点头,“谢谢大家,我会记住的。”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聊。”天机子说道。 小孔阳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 众人看到小孔阳这样,也都离开了房间,只留下风万霖和青离宫宫主在房间里。 “她不想说,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不要逼她了。”风万霖说道。 “我知道,只是我担心她会受到什么伤害。”青离宫宫主说道。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风万霖说道。 青离宫宫主看了看风万霖,然后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风万霖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必客气。” 第三百四十四章 尸骸 而大战过后,江湖却并没有恢复平静。人们都知道,虽然狱中人死了,可他却还留下了一个女儿。就是如今的魔教教主,明月。 明月从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他不仅继承了父亲狱中人的武学天赋,还拥有着母亲的智慧和美貌。在魔教中长大,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和挑战,最终成为了魔教的教主。她的目标是复兴魔教,为父亲报仇雪恨。而此时的正道众人却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明月的威胁。 明月利用魔教的资源和势力,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她还与一些邪派勾结,共同对抗正道。正道众人在经历了上次大战后,实力大损。他们虽然对明月的威胁有所察觉,但却无法阻止他的发展。 十年后,明月终于准备好了。她带领魔教众人,攻打正道门派。正道门派虽然奋力抵抗,但却无法抵挡魔教的攻击。 明月一路高歌猛进,无人能挡。就在她即将攻下正道最后一个门派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他就是当年正道门派的掌门,徐青锋。 二人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都是绝顶高手,实力相当。他们在战斗中你来我往,旗鼓相当。最后,徐青锋使出了他的绝技,“天罡正气诀”。这是一种至刚至阳的功法,明月无法抵挡被打成重伤,只能逃离现场。 而徐青锋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受到了反噬。他在战后不久就去世了。但他的出现,却为正道争取了一线生机。他们利用这段时间,重整旗鼓,恢复了实力。他们还与一些中立门派和方外散修结交,共同对抗魔教。 而明月在经历了这次失败后,也变得更加谨慎。她知道,要想复兴魔教,就必须先除掉徐家后人。于是,他开始四处寻找徐青锋的后人。最终,他找到了徐青锋的孙子,徐来。 徐来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年轻人,他从小就跟随爷爷学习武功。他的目标是成为像爷爷一样的英雄,为家族争光。明月利用徐来的单纯,设计陷害了他。他让魔教弟子伪装成正道弟子,潜入其所在的门派。然后,他们突然发动攻击,杀死了门派中的所有人,只有徐来一个人逃了出来。 明月趁机出现,救下了徐来。她告诉徐来,是正道门派害死了他的爷爷和同门。徐来信以为真,决定跟随明月为爷爷报仇。 明月把徐来带回了魔教总舵,让他拜入魔教门下。他还教给他一些魔教的功法和法术。徐来很快就成为了魔教中的高手,对明月也越来越忠诚。他认为明月是一个有魅力有能力的领袖,值得自己追随。而明月却在暗中利用徐来,让他为自己办事。他想要利用徐来的天赋和仇恨,为魔教创造更多的机会。他还想要利用徐来为自己疗伤。 原来,在与徐青锋的战斗中,明月受了很重的内伤。她道行虽然高强,但却无法治愈自己的伤势。需要一个有着纯真阳刚之气的年轻人,为自己输送内力。而徐来正是最佳人选。明月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我可以帮你治疗伤势,但是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明月说道。 徐来看着明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什么条件?”徐来问道。 明月深吸一口气,说道:“你需要加入我们的门派,成为我们的弟子。” 徐来听到这个条件,心中一沉。他知道,加入门派意味着要受到门派的约束,而且还要放弃自己的自由。 “我不能加入你们的门派。”徐来坚定地说道。 明月看着徐来,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知道,徐来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年轻人,如果他能够加入门派,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大侠。 “为什么?”明月问道。 徐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被门派束缚。” 明月听了徐来的话,心中一动。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如果你不想加入门派,也可以。但是你需要答应我,在你成为一名真正的大侠之后,要为我们门派做一件事情。”明月说道。 徐来想了想,觉得这个条件还可以接受。 “好,我答应你。”徐来说道。 明月听了徐来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很好。那么现在,你就为我输送内力吧。”明月说道。 徐来走到明月身边,坐下来,伸出双手,握住明月的手。他感觉到明月的手很冰冷,而且还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在她的体内流动。 徐来闭上眼睛,开始运转自己的内力。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涌入明月的体内,而明月的伤势也在慢慢地恢复。 过了一会儿,明月的伤势终于完全恢复了。她站起身来,感激地看了徐来一眼。 “谢谢你,徐来。”明月说道。 徐来笑了笑,说道:“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明月看着徐来,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她知道,徐来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而且他的心地也很善良。 “我可以教你一些。”明月说道。 徐来听了明月的话,心中一喜。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师父。 “真的吗?太好了!”徐来说道。 明月笑了笑,说道:“当然是真的。不过,你需要先通过我的考验。” 徐来听了明月的话,心中一沉。他知道,明月是一个很严格的人,而且她的考验一定不会简单。 “什么考验?”徐来问道。 明月深吸一口气,说道:“你需要在三天之内,学会我们门派的基础功法。”徐来听了明月的话,心中一喜。他觉得这个考验并不难,只要自己努力学习,一定能够通过。 “好,我一定会通过你的考验。”徐来说道。 明月看着徐来,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她知道,徐来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而且他的心地也很善良。 “很好。那么现在,你就开始学习吧。”明月说道。 徐来听了明月的话,开始认真地学习门派的基础功法。他发现,这个功法并不难,但是需要不断地练习,才能够掌握其中的奥妙。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徐来一直在刻苦地练习。他每天都会练习到深夜,直到自己的身体疲惫不堪为止。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知道,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大侠。 三天后,明月来检查徐来的学习成果。徐来展示了自己的学习成果,明月很满意,于是她正式收徐来为弟子。 成为明月的弟子后,徐来更加努力地学习和修炼,他进步神速,很快就成为了门派中的佼佼者。明月也对他寄予厚望,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他。 然而,随着徐来的名声越来越大,他也开始面临更多的挑战和考验。有一次,他接到了一个任务,需要前往一个神秘的地方,寻找一种传说中的宝物。在这个任务中,徐来遇到了一个强大的敌人,他的实力远在徐来之上。徐来被打得节节败退,但他并没有放弃,他一直在寻找敌人的破绽。 最终,徐来找到了敌人的破绽,并成功地击败了他。他得到了宝物,也得到了明月的认可。从此以后,徐来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大侠,他的名字传遍了整个江湖。只是徐来的名头越来越大,可身在魔教,天下人又企图杀之,毕竟正邪有分,正邪之间也不共戴天。 徐来决定退隐江湖。他与明月一起离开魔教,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他们四处寻找,终于在一座偏远的小村庄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住所。他们在那里定居下来,过着平静的生活。徐来也放下了过去的一切,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然而,他们的幸福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天,一群正道人士突然来到了他们的村庄。他们听说徐来就在这里,便前来讨伐。徐来不想再与正道人士发生冲突,但他们却不肯罢休,一定要置徐来于死地。 徐来无奈之下,只好再次拿起武器,与正道人士展开一场决斗。在战斗中,徐来发现这些正道人士并不是真正的正义之士,他们只是为了宝物而来。徐来不愿意让他们得逞,便拼尽全力与他们战斗。最终,徐来打败了他们,但自己也受了重伤。 明月看到徐来受伤,心疼不已。她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徐来的安全。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正道人士的攻击,最终牺牲了自己。徐来悲痛欲绝,但他也明白,明月是为了他好。他决定好好活下去,为了明月,也为了自己。 徐来离开了村庄,四处游历。他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行侠仗义,成为了一位真正的大侠。他的名声传遍了整个江湖,但他始终没有忘记明月。他常常想起明月,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他知道,明月虽然离开了,但她永远活在他的心里。 此时幻象中一声哀嚎,一阵魔雾猛然传出,姬瑶仙子定睛观瞧,不知何时,眼前的幻象又开始变得,幻象中雷功等人围住一人,那人周身魔雾诡异非常。 只是那哀嚎声无比凄惨,仿佛是一个受尽了折磨的灵魂在苦苦求饶。众人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见魔雾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散发着浓烈的魔气。他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扭曲,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你们不能杀我!我是魔道的先祖,我拥有无尽的魔力和强大的力量。你们要是杀了我,整个魔道都会陷入混乱,世间将再无宁日!”男子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你已经不是魔道的先祖了,你只是一个被魔物控制的傀儡。你的存在只会给世间带来灾难和痛苦。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消灭你,拯救世间的苍生。”雷功冷冷地说道。 “不,不,不!你们不能杀我!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我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实现。我不能就这样死去!”男子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停地颤抖。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你的罪行已经犯下,你的命运已经注定。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雷功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不,不,不!你们不能杀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你们能放过我,我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情!”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 “你愿意为我们做任何事情?”雷功突然问道。 “是,是,是!我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情,只要你们能放过我。”男子连忙点头说道。 “好,那你就把你的魔力全部奉献出来,让我们来结束这一切。”雷功说道。 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愿意把我的魔力全部奉献出来,只要你们能放过我。” 说着,男子开始运转魔力,将自己体内的魔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出来。雷功等人趁机施展神通,将男子的魔力封印起来。随着魔力的不断输出,男子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虚弱,最终倒在了地上,化作了一堆灰烬。 “终于结束了。”雷功等人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是啊,这场战斗真是太辛苦了。不过,好在我们最终还是成功了。”一旁的女子说道。 “现在,魔道的威胁已经消除了。我们可以放心地回去了。”雷功说道。 “嗯,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以免魔道再次崛起。”女子说道。 “没错,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不过,这次的战斗也让我们看到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什么困难是我们无法克服的。”雷功说道。 说着,雷功等人转身离去,消失在了天际之中。他们知道,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们还需要继续保护世间的和平与安宁。 第三百四十五章 九重幻象(上) 姬瑶仙子看着眼前的幻象,一片片游离浮现,左右轮换着始终是眼前的几个,不断的重复,不断的混转。 姬瑶仙子眼神奇怪,难道这其中有何寓意? 她不禁疑惑,眼前晃晃悠悠整整九个碎片不断地转动,每一片都光怪陆离,可每一片都仿佛牵连着某一件隐秘,姬瑶仙子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眼中惊异,甚至带着不少疑惑的看着这些。 说也奇怪,整整九个碎片不断轮转,每一片都是风万霖与寂灭禅师引导而出,其中穿插着许多的不解,也穿插着许多的诡异,只是那幻象不断转动...... 眼下,寂灭禅师和风万霖僵持许久,风万霖迟迟没有动手,这让寂灭禅师逐渐失去耐心,他能感受到风万霖的实力深不可测,可是一直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在这时,寂灭禅师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杂念,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对于风万霖这样的高手来说,已经足够了。 风万霖瞬间出手,手中的寒枪化作一道寒光,朝着寂灭禅师疾驰而去。寂灭禅师一惊,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接这一枪。 枪尖和寂灭禅师的胸口接触的瞬间,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寂灭禅师的身体向后飞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风万霖的这一枪,蕴含着他毕生的修为和感悟,威力极其巨大。即使是寂灭禅师这样的强者,也无法抵挡。 寂灭禅师落地之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他的伤势太重了,根本无法动弹。风万霖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说道:“你输了。” 寂灭禅师叹了口气,说道:“是的,我输了。你的实力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 风万霖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本可以轻易地杀了你,但是我不想这么做。” 寂灭禅师说道:“为什么?” 风万霖说道:“因为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你为了保护众生,不惜牺牲自己,这种精神令我敬佩。” 寂灭禅师说道:“可是,我毕竟是你的敌人。” 风万霖说道:“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对手。你是一个强大的敌人,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朋友。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因为下次见面,我可能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说完,风万霖转身离去,留下了一脸茫然的寂灭禅师。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遗憾。 幻象到此继续重复,而另一个碎片缓缓飘来,正巧是又一轮重复的开始...... 只见寂灭禅师和风万霖僵持许久,二人迟迟没有动手,寂灭禅师逐渐失去耐心,他能感受到风万霖的实力深不可测,可又不理解他为什么还不出手。寂灭禅师决定先发制人,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金光从他的身体中散发出来,向风万霖射去。 风万霖看到寂灭禅师的攻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并没有退缩,使出全力挥出手中的长枪,向金光刺去,枪尖和金光相撞,发出了一声巨响,周围的星河都被震得颤抖起来。 寂灭禅师和风万霖都被这强大的冲击力弹开了,他们各自向后退了几步。风万霖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寂灭禅师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就在这时,风万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势从寂灭禅师身上散发出来,他抬头看去,只见寂灭禅师的身体开始发出金光,光芒越来越强,最后将整个星河都照亮了。 “这是......佛光普照!”风万霖惊呼出声,他没想到寂灭禅师竟然能够施展出如此强大的佛法,这已经不是他能够抗衡的了。 就在风万霖准备逃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了,他低头看去,只见一道金光从地下冒出,将他的身体固定在了原地。“这是怎么回事?”风万霖心中大惊,他不知道这道金光是什么来历,但他能够感受到这道金光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阿弥陀佛!”寂灭禅师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金光从他的身体中散发出来,向风万霖射去。风万霖看到这道金光,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自己无法躲避这道金光的攻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向自己射来。 就在金光即将射中风万霖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挡在了风万霖的身前。这道黑影是一个人,他的身体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和风万霖相比不落下风。“砰!”金光和风万霖身前的黑影相撞,发出了一声巨响,周围的星河都被震得颤抖起来。 “你是谁?”寂灭禅师看到突然出现的黑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能够挡住自己的攻击。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伤害他。”黑影缓缓转过身,露出了一张冷酷的脸。“你是......暗界的人!”寂灭禅师看到黑影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暗界的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不错,我就是暗界的人,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保护他。”黑影指了指身后的风万霖,说道。 “你为什么要保护他?他可是我们佛界的敌人。”寂灭禅师说道。 “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让你伤害他。”黑影说道。 “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寂灭禅师说道。 “我知道,我已经做好了准备。”黑影说道。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成全你。”寂灭禅师说道。说完,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金光从他的身体中散发出来,向黑影射去。 黑影看到金光射来,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使出全力挥出手中的长剑,向金光刺去,“砰!”金光和长剑相撞,发出了一声巨响,周围的星河都被震得颤抖起来。黑影被这强大的冲击力弹开了,他的身体向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风万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他看向身边的黑影,发现他的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你没事吧?”风万霖问道。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黑影说道。“你为什么要救我?”风万霖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黑影说道。 朋友? 这诡异的幻象令姬瑶仙子不知如何,太多的幻象已经令这位瑶池仙主有些茫然,这太阴经之内是否有其他的隐秘,姬瑶仙子不得而知,可自打今日直到此刻,姬瑶仙子仍旧找不到出去的办法。 虽然眼下她并不着急,但被困在此处,对于外面的事她依旧关心,哪怕这幻象无数,外面只是一瞬间,可心系宗门,姬瑶仙子还是着急。 可幻象依旧,另一片缓缓而来...... 风万霖许久未动,寂灭禅师失去耐心,他知道风万霖深不可测,若一枪刺出,恐怕无法抵挡。 就在这时,风万霖动了,他的身体如同幻影一般,瞬间消失在原地。寂灭禅师心中一惊,连忙转身,但已经来不及了,风万霖的枪尖已经刺中了他的后背。 寂灭禅师只觉得一股剧痛传来,他的佛心瞬间闪烁,风万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手中的寒枪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寂灭禅师的身体刺穿。 寂灭禅师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的身体缓缓倒下,风万霖看着他,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他知道,这就是江湖的残酷,弱者只有被淘汰的命运。 风万霖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消失在星河之上。他知道,自己的这一枪,已经震惊了整个江湖。从此以后,他将会成为江湖上的一个传说。 而在另一边,寂灭禅师的尸体被人发现,江湖上的各个门派都开始震动。他们纷纷猜测,是谁能够如此轻易地杀死寂灭禅师。 有人说,是风万霖的师父出手了,只有他的实力,才能如此轻松地杀死寂灭禅师。但也有人说,风万霖的师父已经去世,这是风万霖自己的实力。 不管是哪种说法,都让风万霖成为了江湖上的一个传奇人物。而他手中的那把寒枪,也成为了江湖上的一件绝世神兵。 三次幻象,有一片顷刻而来。 此一番,二人自星河打到洪荒,再到九幽地府。 风万霖招招致命,枪枪不离寂灭禅师的要害,但是寂灭禅师防守严密,泼水不进,在打斗中竟然还隐隐占了上风。 风万霖明白,不找到寂灭禅师的破绽,那么这场打斗将没完没了,自己也会被活活耗死。 就在风万霖和风万霖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变数。只见一颗巨大的黑色流星划过天际,朝着他们两人砸来。流星速度极快,如果被正面击中,就算是强如寂灭禅师和风万霖这样的强者,也会灰飞烟灭。 就在流星即将砸中风万霖和风万霖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芒。光芒迅速扩散,将风万霖和风万霖包裹其中。流星砸在了白色光芒上,发出了一声巨响,但是却没能穿透白色光芒。 白色光芒消失后,风万霖和风万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片陌生的空间里。空间里充满了白色的雾气,看不清周围的情况。而在他们的面前,则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老者。老者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相貌普通,但是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你们两个小家伙,在外面打得不可开交,让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得安宁。”老者看着风万霖和风万霖说道。 “你是谁?”风万霖和风万霖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我,你们早就被流星砸成肉饼了。”老者说道。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风万霖和风万霖说道。 “你们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破坏了这片空间的平衡。”老者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风万霖问道。 “这里是我的洞府,也是你们的死地。”老者说道。 “死地?”风万霖和风万霖脸色一变。 “你们两个小家伙,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我很想看看你们的潜力到底有多大。所以,我决定让你们在这里进行一场决斗,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老者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没有得罪你。”风万霖说道。 “你们没有得罪我,但是你们却破坏了这片空间的平衡。你们两个都是极端的存在,一个是至阴至邪的枪修,一个是至阳至刚的佛修,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片空间的破坏。”老者说道。 “你凭什么决定我们的生死?”风万霖说道。 “就凭我是这里的主人。”老者说道。 “你想怎么样?”风万霖说道。 “很简单,你们两个小家伙,在这里进行一场决斗,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如果你们不想决斗,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老者说道。 风万霖和风万霖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他们知道,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们也知道,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他们都有机会活着离开。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风万霖和风万霖同时说道。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他们都不想输,也不能输。他们都拿出了自己最强的实力,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他们的攻击方式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枪刺出,看似简单,但是却蕴含着无上的玄妙。他们的枪尖都指向了对方的心脏,只要一枪命中,就能让对方毙命。 但是他们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连他们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枪尖。他们只能凭借着本能和感觉去出枪,去躲避。他们的身影在空间中闪烁,他们的枪声在空间中回荡。他们的鲜血在空间中飞舞,他们的灵魂在空间中燃烧。 最后,他们的枪尖终于相遇...... 而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幻象重复,依旧是没有结果,姬瑶仙子眉头紧皱,因为下一片幻象已然来到...... 第三百四十六章 九重幻象(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快速飞来,挡在了风万霖的面前。来者是一位老者,他手持一把拂尘,微笑着看着风万霖。风万霖心中一惊,此人竟然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他的面前,实力深不可测。 “年轻人,你若杀了寂灭禅师,日后必然会后悔。”老者说道。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的闲事?”风万霖冷冷地说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杀了寂灭禅师。”老者说道。 “为什么?”风万霖问道。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老者说道。 “你的朋友?”风万霖心中一惊,他从未想过,寂灭禅师竟然还有这样一位实力强大的朋友。 “不错,我和寂灭禅师相交已久,他是一位得道高僧,你若杀了他,必然会遭到报应。”老者说道。 风万霖听到老者的话,心中大怒,但他却不敢轻易动手,因为他能感觉到,老者的实力深不可测,自己绝非其对手。 “你想怎么样?”风万霖问道。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此间事另有缘故。”老者说道。 “你说的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还是要杀了他,因为他是我的敌人。”风万霖说道。 寂灭禅师和风万霖僵持着,他们周围的星河都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在为这场决战加油助威。寂灭禅师感受到了风万霖的决心和实力,他知道这一枪若是躲不过,自己恐怕是要命丧当场。但是他也不甘心就这样认输,他还想和风万霖一较高下,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就在这时,寂灭禅师的佛心突然闪烁了一下,风万霖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一枪刺出。这一枪快如闪电,势如破竹,直接穿过了寂灭禅师的胸口。寂灭禅师的脸上露出了惊讶和不甘的神色,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风万霖的枪下毙命。 风万霖看着寂灭禅师倒下的身体,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和得意,只有无尽的悲伤和苍凉。他知道,自己虽然赢了这场决战,但也失去了一个可敬的对手和朋友。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扶起了寂灭禅师的尸体,然后向着远方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走吧,这里不属于你。”一个神秘的声音从星河深处传来,风万霖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你是谁?”风万霖问道。“我是星河之神,也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个身影说道。“你为什么要救我?”风万霖问道。“因为你是有缘人,也是我选中的传承者。”那个身影说道。“传承者?什么传承者?”风万霖问道。“你手中的寒枪,乃是我当年所用之物,名为星河枪法。我看你资质不错,便想将它传授给你。”那个身影说道。“星河枪法?”风万霖惊喜地说道。“没错,星河枪法乃是我毕生所创,乃是天下第一的枪法。只要你学会了它,便可以纵横天下,无人能敌。”那个身影说道。“真的吗?”风万霖问道。“当然是真的,不过你要记住,星河枪法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无敌的。它还有一个弊端,就是每使用一次,便会消耗你大量的元气和寿命。所以你要慎用之。”那个身影说道。“多谢星河之神的指点,我一定会慎用星河枪法,不负你的期望。”风万霖说道。“很好,既然如此,我便将星河枪法传授给你。”那个身影说道。说完,那个身影便化作一道星光,涌入了风万霖的体内。风万霖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了自己的体内,同时一段复杂而神秘的功法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闭上眼睛,仔细地感悟着星河枪法的奥妙。 过了许久,风万霖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手中的寒枪也变得更加威猛,仿佛拥有了无尽的力量。“星河枪法,果然厉害。”风万霖说道。“不过,我现在还不是星河之神的对手。我要更加努力地修炼,才能不愧对他的传承。”风万霖说道。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星河,回到了现实世界。 寂灭禅师和风万霖对视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能够感受到风万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这一枪若是刺出,必将石破天惊。但是他也知道,风万霖在等待他心境出现破绽,只要他稍有疏忽,风万霖的枪就会毫不留情地刺过来。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动手。星河之上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仿佛连周围的星辰都在为这场决战而颤抖。 突然,寂灭禅师心中一动,他感觉到了风万霖的心境出现了一丝波动。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对于寂灭禅师这样的强者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瞬间出手,一道金色的佛光摄像风万霖。风万霖一惊,但是他并没有退缩,手中的寒枪化作一道流光,迎上了寂灭禅师的佛光。 两件宝物在星河之上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声。周围的星辰都被这股强大的能量波动震得摇摇欲坠。 风万霖和寂灭禅师都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弹开了,他们的身体在星河之上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风万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但是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他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这一枪虽然没有刺中寂灭禅师,但是也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寂灭禅师的情况也不乐观,他的胸口被风万霖的寒枪刺中,鲜血淋漓。但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知道,风万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这一枪,也让他见识到了风万霖真正的实力。 “你很不错。”寂灭禅师开口说道,“你的枪,已经有了几分火候。若是再给你一些时间,或许你真的能够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风万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寂灭禅师。他知道,自己和寂灭禅师之间的差距依然很大,但是他也相信,只要自己不断努力,总有一天能够达到寂灭禅师的境界。 “不过,你若是想要突破,还需要一些机缘。”寂灭禅师继续说道,“这个机缘,或许就在你的心中。你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找到自己的道。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突破自己的极限。” 风万霖心中一动,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看向寂灭禅师,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情。他知道,寂灭禅师这番话,是在点醒他。他一直以来都在追求强大的力量,却忽略了自己的内心。或许,他需要好好地反思一下自己的修行之路,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 “多谢大师指点。”风万霖说道,“我会好好反思自己的修行之路,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 寂灭禅师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星河之上。风万霖也收起了自己的寒枪,转身离开了星河。他知道,自己的修行之路还很长,但是他已经有了方向。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断努力,总有一天能够达到巅峰。 寂灭禅师和风万霖僵持许久,风万霖迟迟没有动手,这让寂灭禅师逐渐失去耐心,他能感受到风万霖的难缠,如果不能解决掉风万霖,他这次任务失败不说,很有可能还会交代在这里。 想到这里,寂灭禅师决定先下手为强,他双手合十,捏出一个法印,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朝着风万霖拍出一掌。这一掌拍出,星河之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金色的掌印,朝着风万霖疾驰而去。 风万霖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并没有退缩,依旧紧握着寒枪,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就在金色掌印快要和风万霖相撞的时候,风万霖终于动手了,他手中的寒枪突然化作一道寒光,朝着金色掌印刺去。 这一枪,快如闪电,势如破竹,直接穿过了金色掌印,朝着寂灭禅师刺去。寂灭禅师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寒枪刺向自己。 就在寒枪快要刺中寂灭禅师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光芒突然出现在寂灭禅师的身前,挡住了寒枪的攻击。这道白色的光芒是从寂灭禅师的体内散发出来的,是他的佛光。 佛光和风万霖的寒枪僵持在了一起,谁也无法前进。风万霖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寂灭禅师的佛光如此强大,竟然能够挡住自己的寒枪。 就在这时,寂灭禅师突然开口说道:“阿弥陀佛,风施主,你的枪法的确厉害,不过你若是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那就大错特错了。我的佛光乃是我修炼多年所得,威力无穷,你的寒枪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我的对手。” 风万霖听到这句话,心中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他说道:“寂灭禅师,你的佛光的确厉害,不过我的寒枪也不是吃素的。我们不如就此罢手,以免两败俱伤。” 寂灭禅师听到这句话,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吧,风施主,既然你有此意,那我们就就此罢手吧。” 说着,寂灭禅师收起了佛光,风万霖也收起了寒枪。两人相对而立,眼中都闪过一丝钦佩之色。他们都知道,对方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如果不是因为一些原因,他们或许会成为朋友。 “风施主,你的枪法的确厉害,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学来的?”寂灭禅师率先开口问道。 “我的枪法是我自创的,名为《万向枪法》。”风万霖回答道。 “《万向枪法》?好名字。不知道风施主能否将这门枪法传授给我?”寂灭禅师问道。 风万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这门枪法是我的绝学,不能轻易传授给他人。不过,如果你能够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考虑一下。” “什么条件?”寂灭禅师问道。 “我想要你帮我找到一个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唯一的亲人。”风万霖说道。 “什么人?”寂灭禅师问道。 寂灭禅师和风万霖对视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能够感受到风万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这一枪若是刺出,必将石破天惊。但是他也知道,风万霖在等待他心境出现破绽,只要他稍有不慎,风万霖便能一枪毙命。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敢轻易出手。星河之上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仿佛连周围的星辰都感受到了这股紧张的气氛。 突然,寂灭禅师心中一动,他感觉到了风万霖的心境出现了一丝波动。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对于寂灭禅师来说已经足够了。他瞬间出手,一道金色的佛光朝着风万霖疾驰而去。 风万霖也在同一时间动手,他手中的寒枪化作一道银色的光芒,朝着寂灭禅师刺去。两人的攻击在空中相遇,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佛光和银光相互交织,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球,不断地扭曲着周围的空间。 风万霖和风万霖都被这股强大的能量冲击得向后退去。他们的嘴角都溢出了鲜血,但是他们的眼神却依然坚定。他们知道,这一战还没有结束,他们还需要继续战斗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裂缝突然出现在能量球的中心。裂缝中传出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能量球中的佛光和银光全部吸了进去。随后,裂缝关闭,消失在了空中。 风万霖和风万霖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他们不知道这道裂缝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他们知道,这道裂缝的出现,让他们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了。 风万霖深深地看了一眼寂灭禅师,然后转身离去。他知道,自己还需要继续修炼,才能更好地掌握自己的力量。而寂灭禅师也看着风万霖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这个年轻的天才将会成为乐坛上的一颗璀璨明星,而自己也需要更加努力,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星河之上,留下了一片寂静的夜空。 第三百四十七章 九重幻象(下) 最后一片幻象久久不去,萦绕在姬瑶仙子的眼前。 幻象中,寂灭禅师和风万霖僵持许久,风万霖一直在等一个破绽,一个可以将寂灭火神枪刺入寂灭禅师心脏的破绽。 终于,风万霖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寂灭禅师心境出现了波动。风万霖瞬间出手,寂灭火神枪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寂灭禅师的心脏刺去。 寂灭禅师不愧是佛门高僧,在生死攸关之际,依然能够保持冷静。他双手合十,口中念起佛经,身上泛起金光。寂灭火神枪刺在了金光之上,发出了一声巨响。风万霖被这股反震之力震退了几步,而寂灭禅师也不好受,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但他并没有放弃,继续和风万霖对峙着。 风万霖知道,这一枪虽然没有刺穿寂灭禅师的心脏,但已经对他造成了重创。只要自己再补上一枪,寂灭禅师必死无疑。可是,就在他准备再次出手的时候,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警兆。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靠近。他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个白衣少年,眉清目秀,一脸从容。他看着风万霖,微笑着说道:“风万霖,你的枪法不错,不过,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风万霖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心中一沉。他知道,这个少年就是传说中的枪神。 “你是枪神?”风万霖问道。 “不错,我就是枪神。”白衣少年说道,“你能够伤得了寂灭禅师,说明你的枪法已经达到了巅峰。不过,在我面前,你还是不够看。” 风万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很强,但我不会放弃。我一定要打败你,成为天下第一枪。” “很好,那就让我来试试你的枪法吧。”枪神说道,“看招!” 枪神出手了,他的枪法快如闪电,势如雷霆。风万霖不敢大意,全力以赴地迎击。两人在星河之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这场战斗持续了很久,风万霖和枪神之间的胜负一直难以分晓。他们的枪法都已经达到了巅峰,每一枪都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意志。 最后,风万霖和枪神同时使出了自己的绝技。风万霖的寂灭火神枪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枪神刺去。而枪神的枪法也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风万霖刺去。 两道流光在空中相遇,发出了一声巨响。风万霖和枪神同时向后退去。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你……你的枪法怎么会和我一样?”风万霖问道。 “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枪神说道,“我们都是为了追求枪道的极致而不断努力的人。我们的枪法,都是从无数次的战斗中磨练出来的。我们的心境,都是在生死边缘中不断提升的。我们,就是同一个人。” 风万霖听了枪神的话,心中一阵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枪神是谁。他只知道,自己的心中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成为天下第一枪。 “不,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风万霖说道,“我是风万霖,我要成为天下第一枪。你是枪神,你已经是天下第一枪了。我们不是同一个人,我们是敌人。” 枪神微微一笑,说道:“你说得对,我们是敌人。但我们也是同一个人。我们都是为了追求枪道的极致而不断努力的人。我们的枪法,都是从无数次的战斗中磨练出来的。我们的心境,都是在生死边缘中不断提升的。我们,就是同一个人。” “你真的想要成为天下第一枪吗?”枪神突然问道。 风万霖愣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说道:“当然!” “那么,你知道成为天下第一枪需要什么吗?”枪神又问。风万霖想了想,然后回答道:“需要高超的枪法,需要不断的修炼,需要……” “不,你错了。”枪神打断了他的话,“成为天下第一枪,需要的是一颗无畏的心。” “无畏的心?”风万霖不解地问道。 枪神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远方,仿佛在回忆什么。“是的,无畏的心。当你面对敌人的时候,你不能有丝毫的畏惧,你要相信自己,相信你手中的枪,相信你的能力。只有这样,你才能发挥出你的真正实力,成为天下第一枪。” 风万霖听了枪神的话,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经历,那些因为畏惧而失败的时刻。他明白,要成为天下第一枪,他必须要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 “我该怎么做呢?”风万霖问道。 枪神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经有了成为天下第一枪的潜力,现在你需要的是实践。去挑战那些强大的敌人,去经历那些危险的战斗。在战斗中,你会不断成长,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当你不再畏惧任何敌人的时候,你就成为了天下第一枪。” 风万霖感激地看了枪神一眼,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感到自己内心充满了力量和勇气,他知道,自己已经准备好迎接挑战。 “谢谢你,枪神。”风万霖说道。 枪神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了风中。风万霖看向远方,他知道,自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他要成为天下第一枪,他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只有拥有无畏的心,才能在战斗中发挥出自己的真正实力,才能在生死边缘中不断提升自己的心境,才能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枪。” 这句话回荡在风万霖的脑海,看着手中的寒枪,回想着方才的一切。 风万霖听了枪神的话,心中似乎有了一些感悟。他看了看手中的枪,又看了看枪神,然后说道:“我明白了,我要成为天下第一枪,就必须拥有无畏的心。” 枪神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很好,不过你还需要不断地修炼,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你才能在未来的战斗中取得胜利。” 风万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会努力修炼的。” 枪神看了看风万霖,然后说道:“你的枪法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你可以多练习一些不同的枪法,这样可以让你的枪法更加全面。” 风万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会的。” 枪神又看了看风万霖,然后说道:“还有,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在战斗中,情绪往往会影响到你的表现。如果你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么你就能够更好地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风万霖听了枪神的话,心中不禁一动。他想起了自己在之前的战斗中,因为情绪波动而导致枪法失误的情况。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会注意的。” 枪神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很好。你要记住,成为天下第一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你不断地努力和坚持。” 风万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指导。” 幻象到此好似中断,就在姬瑶仙子以为这一片幻象就要结束的时候,风万霖猛地睁眼,原来方才幻象中一切变得,都是他心境中犹自转换,这一刻,真正的幻象才刚刚开始。 只见寂灭禅师和风万霖僵持许久,风万霖一直在等一个破绽,一个可以将寂灭火神枪刺入寂灭禅师心脏的破绽。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寂灭禅师心境出现了波动。风万霖瞬间出手,寂灭火神枪化作一道寒光,朝着寂灭禅师的心脏刺去。 寂灭禅师一惊,他没想到风万霖竟然能够察觉到他心境的波动,但是他毕竟是一位高僧,在危机时刻,他的佛心闪烁,发出耀眼的佛光,挡住了风万霖的寂灭火神枪。 风万霖心中一惊,他知道这一枪已经失去了机会。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他继续和风万霖对峙,等待着下一个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风万霖和风万霖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终于,风万霖再次等到了一个机会,他趁着寂灭禅师心境波动的瞬间,再次出手。 这一次,寂灭火神枪更加凌厉,速度更快。寂灭禅师想要再次用佛心闪烁来抵挡,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寂灭火神枪刺入了他的心脏,将他的心脏刺穿。 寂灭禅师惨叫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他的身体缓缓倒下,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遗憾。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在一个年轻的后辈手中。 风万霖看着倒下的寂灭禅师,心中充满了感慨和敬佩。他知道,如果不是寂灭禅师心境不稳,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战胜他。但是,不管怎样,自己终于赢了。 风万霖走上前去,轻轻地抱起了寂灭禅师的身体。他感受到了寂灭禅师体内的生命力正在逐渐消失。他知道,这位高僧已经活不下去了。 “大师,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风万霖问道。 寂灭禅师挣扎着睁开眼睛,看着风万霖,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我希望……你能够放下仇恨,用……用你的力量……守护这个世界……”说完,寂灭禅师的眼睛缓缓闭上,他的身体也变得冰冷。 风万霖默默地看着这位高僧,心中充满了敬意和感激。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中多了一份责任和使命。 “放心吧,大师。我会用我的力量,守护这个世界。”风万霖说道。说完,他抱着寂灭禅师的身体,缓缓地走出了星河。 风万霖抱着寂灭禅师的身体,走进了一片茫茫的山林之中。他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将寂灭禅师的身体放下,然后用自己的力量,为他修建了一座坟墓。 在坟墓修好之后,风万霖站在坟墓前,默默地说道:“大师,你安息吧。我会用我的力量,守护这个世界,让它不再受到邪恶的侵蚀。” 说完,风万霖转身离开了山林。他知道,自己的责任更加重大了。他决定,先去寻找自己的仇人,为自己的家族报仇雪恨。 风万霖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仇人所在的地方。他来到了一座城堡前,城堡的墙壁高大而坚固,门口有守卫着的士兵。 风万霖深吸一口气,然后冲了上去。他用自己的力量,瞬间打倒了门口的士兵,然后冲进了城堡内部。 城堡内部,风万霖遇到了自己的仇人。仇人看到风万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嘲笑道:“风万霖,你以为你能打败我吗?我已经拥有了无敌的力量,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风万霖心中充满了愤怒,但他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他冷静地看着仇人,说道:“你错了,我并不是来打败你的。我是来让你忏悔的。” 仇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忏悔?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吗?你太天真了。” 风万霖并不在意仇人的嘲笑,他继续说道:“你曾经杀害了我的家族,让我失去了一切。但我并没有仇恨你,因为我知道,仇恨只会让人变得更加痛苦。我来这里,只是想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仇人听了,心中一阵触动。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心中充满了懊悔。他看了看风万霖,然后说道:“你说得对,仇恨只会让人变得更加痛苦。我愿意忏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说完,仇人跪了下来,向风万霖磕了三个响头。风万霖看到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欣慰。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风万霖走出城堡,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原上。他望着天空,心中充满了感慨。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不再是一个孤独的复仇者,而是一个拥有使命和责任的守护者。 “我会用我的力量,守护这个世界。”风万霖说道。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草原,让所有的动物和植物都感受到了他的决心。 第三百四十八章 君家 九重幻象一过,姬瑶仙子以为很快过去,不想接下来的碎片竟直接将幻象映射进脑海,识海间满是诡异的文字,离奇的幻象...... 这阎君庄陌,他并非像许亦那样是个武夫,而是个善于谋略的野心家。他出生于一个普通的乡村家庭,但自小就展现出了非凡的才华和对权力的渴望。在他年轻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邪派高手,这位高手看出了他内心的邪恶,于是传授给他一种邪恶的功法。庄陌凭借着这种功法,开始踏上了他的征途。 庄陌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他所在的村庄。他利用自己的智慧和功法,将整个村庄的居民屠杀殆尽,然后将他们的魂魄收服,作为他的奴隶。接着,他开始向周围的村庄扩张,不断收服更多的魂魄,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他的势力越来越大,他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他开始渴望更高的权力,于是他开始向其他邪派势力发起攻击,试图收服他们,成为邪道的霸主。 在他的征服之路中,他遇到了很多强大的敌人,但他总是能够利用自己的智慧和谋略战胜他们。他的敌人越来越少,他的势力也越来越大。终于,他成为了邪道的霸主,他的名字让整个正道都感到畏惧。 然而,庄陌的野心并没有停止。他开始渴望成为天下的主宰,于是他开始向正道发起攻击。他带领着他的军队,攻打着正道的门派和城池,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正道门派纷纷联合起来,抵抗庄陌的攻击。然而,庄陌的军队太过强大,正道门派节节败退。 就在庄陌即将得逞的时候,一位名叫李天阳的正道高手出现了。李天阳是一位得道高人,他拥有着强大的功法和智慧。他看出了庄陌的野心,也知道庄陌的危害。他决定挺身而出,阻止庄陌的恶行。李天阳与庄陌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最终,李天阳以他强大的功法和智慧,战胜了庄陌,将他封印在了一颗宝石中。 庄陌被封印后,他的军队也纷纷溃散。正道门派趁机反击,将邪道势力清除干净。世界终于恢复了和平。然而,人们并不知道,庄陌并没有死去,他的灵魂一直被困在那颗宝石中,等待着机会逃脱。 双方在无定河畔大战两天两夜,直杀的昏天黑地,血流成河。最终庄陌不敌二人围攻,被殷无常一剑斩于剑下。然而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庄陌死后,其神魂并未消散,反而化作一道黑光,直冲向天际,消失不见。见此情景,殷无常担心庄陌死而复生,忙命人寻来针线,将庄陌的尸体缝好,而后与殷无寿一起,将尸体带回了帝苑。 回到帝苑后,殷无常二人将庄陌的尸体交给了堂主处理,自己则闭关修炼去了。堂主看着庄陌的尸体,眉头紧皱,沉思良久后,他让人找来一个更大的棺材,将庄陌的尸体放了进去,并在棺材上贴满了符咒,随后命人将棺材抬到了后山,找了个地方埋了。 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可谁知第二天,帝苑就传出了一个消息,说庄陌的尸体不见了。得知这个消息后,殷无常二人破关而出,与堂主一起,来到了后山查看。当他们看到空空如也的坟墓时,都感到十分震惊。堂主脸色一变,连忙让人四处寻找,可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庄陌的尸体。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名叫林洛的少年来到了帝苑。林洛告诉众人,他在一座荒岛上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棺材,棺材上贴满了符咒,他觉得很奇怪,就打开了棺材,发现里面是一具尸体。堂主问林洛,那具尸体是不是庄陌,林洛摇了摇头,说他不认识庄陌,也不知道那具尸体是谁。堂主又问林洛,他是怎么发现那座荒岛的,林洛说他是在一次出海中,遇到了一场海难,被冲到了那座荒岛上。堂主听了林洛的话,觉得他很有缘分,就收他为徒,并让他加入了帝苑。 林洛加入帝苑后,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为了帝苑的核心弟子。他不仅修炼了帝苑的功法,还学会了许多奇门遁甲之术。他经常外出执行任务,为帝苑立下了赫赫战功。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洛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奇异的变化。他的皮肤变得越来越黑,眼睛变得越来越红,头发变得越来越白。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但是又无法摆脱。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林洛。 有一天,林洛在一本古籍中看到了一个关于庄陌的传说。传说中说,庄陌是一个邪道高手,他修炼了一种邪恶的功法,叫做《阎罗经》。这种功法可以让人死后复活,变成一个不死不休的怪物。林洛看到这个传说后,心中一惊,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那具尸体,那具尸体和传说中的庄陌一模一样。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就是庄陌,是否在那次海难中已经死去,而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被庄陌控制的傀儡。 为了查明真相,林洛决定偷偷地去一趟那座荒岛。他找到了当年埋葬庄陌的地方,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他四处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黑色的棺材。棺材上贴满了符咒,但是已经被人撕开了。他打开棺材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皮肤更加黝黑,眼睛更加血红,头发更加雪白。他仔细地观察着那具尸体,发现尸体的脖子上有一个玉环。他轻轻地取下玉环,放在手中把玩。突然,他感到一阵头痛,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他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古老的城堡,城堡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显得十分阴森。他心中一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声音来自城堡的深处。他顺着声音走去,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地下室的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他在棺材里看到的尸体。尸体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化作一道黑影,向他扑来。他惊恐地想要躲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黑影已经扑到了他的身上。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紧紧地抱住,他无法动弹。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对着一张黑色的脸。那张脸离他越来越近,直到他能看清那张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突然,他感到一股剧痛,他的脖子被黑影咬住了。他痛苦地挣扎着,但黑影却越来越紧,直到他无法呼吸。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他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女孩。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她的脸上充满了惊恐。她跑到他的身边,试图将他从黑影的手中救出来。但是,黑影却紧紧地抱住他,不愿意放手。 林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玉环塞到了女孩的手中。他对女孩说了一句话,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女孩看着手中的玉环,眼泪夺眶而出。她明白了林洛的意思,她决定要为他报仇。 幻象消失,下一片幻象悄然来袭,映射在姬瑶的脑海...... 这一围剿,便是三年。三年里,双方交战不下百次,正道这边折损惨重,可庄陌却依旧活蹦乱跳,甚至有几次还重伤了殷无常和殷无寿。而这也使得庄陌的凶名更甚,帝苑那边也对他越发重视,开始不断地增派人手。终于,在又一次围剿中,正道众人设计将庄陌引入了陷阱,然后由早已埋伏好的八位圣堂高手出手,这才将其斩杀。 庄陌一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然而,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在给庄陌收尸的时候,却从他的身上掉出了一块玉佩。经过辨认,发现这块玉佩竟是属于四大圣堂之一的朱雀堂堂主,殷无福。众人大惊,开始猜测庄陌与朱雀堂之间的关系。而正在这时,朱雀堂那边却传来消息,说堂主殷无福失踪了。 这个消息让众人更加震惊,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一切可能都是一个阴谋。于是,他们开始调查庄陌的身份,却发现他的身份是伪造的。而正在这时,一封信却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信中写道:“阎君已死,你们可以放心了。不过,你们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吗?哈哈哈哈,太天真了。我是谁?我是你们的噩梦,是你们永远无法摆脱的恐惧。我会回来的,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信的末尾,署名是一个大大的“阎”字。众人看到这个字,都不禁脸色大变。他们知道,这个阎君并不是庄陌,而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阎君。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冒充庄陌?他又有什么目的?众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但他们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他们必须尽快找到这个阎君,否则他还会继续危害正道。于是,众人开始四处寻找线索,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原来,这个阎君是朱雀堂的堂主殷无福。他因为修炼了一种邪功,走火入魔,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他为了恢复正常,开始不断地吸食人血,提升自己的修为。而他之所以要冒充庄陌,是因为他想要借助庄陌的凶名,来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想要让正道放松警惕,然后再突然发动攻击,一举消灭正道。众人知道了这一切,都感到十分愤怒和震惊。他们没想到,自己一直信任的堂主,竟然是一个如此邪恶的人。他们决定,一定要为死去的同门报仇,一定要消灭这个阎君。于是,众人开始了一场更加激烈的战斗。 这场战斗持续了很久,双方都损失惨重。但是,众人并没有放弃,他们一直在寻找阎君的弱点。终于,他们发现了阎君的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他的心脏。只要他们能攻击到阎君的心脏,就能将他彻底消灭。 于是,众人开始了一场针对阎君心脏的攻击。他们利用各种武器和法术,不断地攻击阎君的心脏。阎君的心脏受到了攻击,开始出现了裂痕。阎君感受到了自己的死亡危机,开始拼命地反击。但是,众人并没有被他的反击所吓倒,他们继续攻击阎君的心脏。终于,阎君的心脏被彻底破坏,他也随之灰飞烟灭。 众人看到阎君终于被消灭了,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开始清理战场,并为死去的同门报仇。他们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但是他们也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他们必须继续努力,保护正道,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在打扫完战场后,幸存的众人为牺牲的同门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他们在葬礼上默哀,缅怀逝去的战友,并立下誓言,要为他们报仇雪恨,保护正道。 葬礼结束后,众人开始商量今后的计划。他们决定成立一个组织,旨在维护正道,保护世间的和平与正义。他们选举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作为联盟的盟主,并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以确保联盟的正常运转。 随后,他们开始招募成员,吸引了许多志同道合的人加入。联盟的成员们不断地进行修炼,提高自己的实力,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危机。他们还积极地与其他正道势力交流合作,共同维护世间的和平与正义。 然而,他们也知道,阎君的势力并不会轻易放弃。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防止阎君的势力卷土重来。他们加强了对正道的巡逻和守护,同时也积极地寻找阎君势力的线索,准备随时进行反击。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遇到了一些困难和挑战。有些人因为受不了修行的艰苦而退出了联盟,有些人则因为受到阎君势力的诱惑而背叛了联盟。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而是坚持不懈地努力着。 最终,他们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他们成功地阻止了阎君势力的卷土重来,保护了正道和世间的和平与正义。他们成为了世间的传奇,被人们传颂至今。 第三百四十九章 争名 接下来的幻象更是离奇,如呢喃在耳,似嗡鸣在心,总之姬瑶仙子沉心闭目,不想听却依旧听到,然而那声音却无比熟悉,也令他震惊,因为那声音正是雷功所有。 只听那幻象中雷功说道,早年,他受春秋大帝点拨,参悟过骆老爷子的仙游大道,后在剑隐门遗址窥得老门主剑道至尊薄凉子的青锋徐来,之后竟在残山遗存的剑意中,悟通了剑隐门至高绝学藏剑术。三绝取其要,再有他风家所传的残卷,彼此融合揉碎贯通,最终创下这逆天之道大风诀。 然而,最初的时候,这大风诀并不完美。它虽然强大,但是却存在着一些弊端。而真正让它变得无碍的,却是另有隐情。这个隐情,只有雷功自己才知道。或许是他在修行过程中的某些感悟,或许是他在战斗中的某些领悟,总之,这个隐情让他的大风诀变得更加完美,也让他成为了修行界的传奇。 原来,大风诀虽然威力无穷,但是却存在一个弊端,就是在使用过程中会对自身造成极大的伤害。他在一次与邪派高手的决斗中,因为过度使用大风诀而深受重伤,生命危在旦夕。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之时,一位神秘的高人出现了。这位高人是一位隐居在深山中的老者,他拥有着举世无双的医术和武功。老者看出了他身上的伤势,并且告诉他,要想修复伤势,必须找到一种名为“天香玉露”的奇药。 他听后,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但是,他也知道这种奇药极为罕见,只有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中才有可能生长。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寻找天香玉露的征途。 历经千辛万苦,他终于在一座荒岛上找到了天香玉露。但是,此时他却发现了一个更为惊人的秘密。原来,这座荒岛竟然是一个隐藏着无数宝藏的地方,而天香玉露只是其中之一。 他心中贪念顿起,想要将这些宝藏据为己有。但是,他也知道这些宝藏中隐藏着无数的机关和危险,如果不小心谨慎,很可能会命丧黄泉。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初心。 他明白,自己创下大风诀并非为了追求权力和财富,而是为了保护天下苍生。如果自己为了贪图宝藏而丢了性命,那么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想到这里,他毅然放弃了宝藏,只取走了天香玉露。回到家中,他赶忙服下了天香玉露,伤势果然迅速复原。从此以后,他便将大风诀完善,令其再无弊端。他也凭借着这门绝世武学,成为了一代武林宗师,守护着天下苍生。 到此,幻象再一次变动,竟还是雷功的声音,而说得却是风万霖当初被困仙魔岛,与寒门圣地苦窑当中不得脱身,而且还是一个少有人知的过往。 原来,这苦窑中的石壁上所记载的,乃是一个可以让人获得强大力量的秘密法门。但这法门需要以极大的毅力和勇气为代价,方可修炼成功。风老弟被困于此,反正也无计可施,便决定放手一搏,修炼这秘密法门。 经过数月的刻苦修炼,风老弟终于将这法门修炼到了圆满境界。他的身体变得异常强大,功力更是突飞猛进。他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可以与这世间最强大的敌人一战。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个惊天隐秘。原来,这苦窑中的秘密法门,乃是一个可以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通道。而那个世界,竟然是一个隐藏在世间的神秘世界,里面隐藏着无数的宝藏和秘密。 风老弟心中狂喜,他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探索这个神秘世界,寻找自己的命运和真相。他深知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和未知,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决定勇往直前,不回头。 于是,风老弟毅然踏上了通向神秘世界的通道。在通道中,他遇到了各种奇异的生物和危险的陷阱,但他都一一克服了。最终,他来到了神秘世界的入口。 站在入口处,风老弟深吸一口气,然后迈开脚步,踏入了这个神秘的世界。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这里是一片茫茫的沙漠,天空中挂着一轮血红色的太阳,让整个世界都变得诡异而神秘。 风老弟心中警惕,他知道这个世界中一定隐藏着无数的危险。他开始探索这个世界,寻找着宝藏和秘密。在他的探索过程中,他遇到了一些奇异的生物和神秘的力量。但他都一一克服了,最终找到了一座神秘的城堡。 城堡中隐藏着无数的宝藏和秘密,风老弟心中狂喜。他开始探索这座城堡,寻找着自己的命运和真相。在他的探索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个惊天隐秘。原来,这座城堡乃是一个神秘组织的总部,而这个组织,竟然是一个妄图统治世界的邪恶组织。 风老弟心中大惊,他知道这个组织的力量非常强大,如果让他们得逞,整个世界都将陷入灾难之中。他决定挺身而出,与这个组织展开一场决战,保护世界的和平与安宁。 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风老弟终于打败了这个组织的首领,拯救了世界的和平与安宁。他成为了一个传奇人物,受到了世人的敬仰和崇拜。 而他在这个神秘世界中所获得的宝藏和秘密,也让他成为了一个无比富有的人。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他将自己的财富用于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风老弟的故事,成为了一个流传千古的传奇。他的勇气、智慧和毅力,激励着后人不断追求卓越,勇往直前。 幻象到此,姬瑶心中无比荒诞,可奈何无门,她也不知如何脱离,只能凭幻象时时变动,这一次,又是回到了最初的原点,与风尘有关...... 只是这幻象离奇,不止在情理之上,就连风尘的出身,都显得无比荒谬。 这日,白惜梦将风尘唤到身前,摸着他的脑袋,柔声道:“尘儿,你如今也长大了,有些事也该让你知晓了。” 风尘抬头,看着母亲,道:“母亲,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尘儿已经懂事了。” 白惜梦叹了口气,道:“你可知你出生时的那场异象?” 风尘点了点头,道:“我听义父说过,那时天际出现了一道光,直没入母亲腹中,然后我就出生了。” 白惜梦又叹了口气,道:“那道光是天降异象,而你的绝脉之症也是因此而来,我们一直在想办法为你续命,可至今也没有头绪。” 风尘沉默了片刻,道:“母亲,您和义父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尘儿不怪你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尘儿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多陪陪您和义父。” 白惜梦听得此言,不禁潸然泪下,抱住风尘道:“我的好尘儿,母亲也舍不得你啊。” 一旁的风万霖也是双目通红,心中悲痛不已。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堡主,雷功求见。” 风万霖擦干眼泪,起身道:“请他进来吧。” 片刻后,雷功走进房间,见到风万霖,抱拳道:“堡主,三年前的约定之期已到,雷某特来叨扰。” 风万霖看了他一眼,道:“你守信而来,我自不会食言。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雷功道:“我要堡主随我去一趟南疆,寻找一件宝物,以解我身上的蛊毒。” 风万霖道:“我可以随你去南疆,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无论找到与否,你都必须为尘儿续命。”雷功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白惜梦在一旁道:“堡主,不可啊,南疆危险重重,你此去......”风万霖摆了摆手,道:“不用说了,我意已决。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说罢,他又看向风尘,道:“尘儿,为父此去或有风险,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续命之法,回来见你。”风尘点了点头,道:“义父放心去吧,尘儿会照顾好自己的。”风万霖哈哈一笑,道:“好,不愧是我风万霖的儿子。”说罢,他又看向雷功,道:“我们走吧。”雷功和风万霖离去后,白惜梦抱着风尘,道:“尘儿,你义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风尘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义父。”白惜梦又道:“尘儿,你要记住,你的生命是你义父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你一定要好好珍惜。”风尘道:“母亲,我记住了。”白惜梦摸了摸风尘的脑袋,道:“好了,你去休息吧。”风尘应了一声,便离开了房间。白惜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她不知道风万霖此去是否能平安归来,但她知道,自己和风尘能做的,就是在这里静静等待。 时间一天天过去,风万霖和雷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白惜梦心中越来越不安,她害怕风万霖会出事。而风尘则一直在努力修炼,他想要变得更强,保护自己的母亲。可就在这时,一封信的到来,打破了母子俩生活的平静。 信是雷功寄来的,他告诉白惜梦,风万霖在南疆失踪了,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白惜梦看完信后,犹如晴天霹雳,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而风尘则在一旁安慰她,道:“母亲,义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再等等吧。”白惜梦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再等等。”可她心里清楚,风万霖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在等待的日子里,白惜梦和风尘的生活变得十分艰难。他们没有了风万霖的庇护,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生活。白惜梦每天都会去城里打听风万霖的消息,而风尘则在家里修炼。可时间一天天过去,风万霖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这天,白惜梦从城里回来,她的脸色十分苍白。风尘看到她的样子,连忙问道:“母亲,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白惜梦摇了摇头,道:“没事,你不用担心。”可她的眼神却骗不了人,风尘看出了她的担心,道:“母亲,你告诉我吧,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帮你分担一些事情了。”白惜梦叹了口气,道:“今天我在城里打听你义父的消息时,听到了一个坏消息。有人说,你义父在南疆被人杀了。”风尘听了,犹如五雷轰顶,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问道:“母亲,这是真的吗?你是不是听错了?”白惜梦摇了摇头,道:“这是真的,我亲耳听到的。”风尘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问道:“那他们有没有说,义父是被谁杀的?”白惜梦道:“他们说,是一个叫南疆王的人杀了你义父。”风尘咬牙切齿道:“南疆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白惜梦看着风尘,心中充满了担忧。她知道,风尘现在的心情很激动,他很可能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她连忙道:“尘儿,你不要冲动。你义父的死,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但我们不能因此而乱了分寸。我们要冷静下来,想办法为你义父报仇。”风尘听了,点了点头,道:“母亲,我知道了。我不会冲动的。”白惜梦道:“好,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找到杀害你义父的凶手,为他报仇。”风尘道:“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我们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白惜梦道:“这就是我们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我们要先找到线索,才能找到凶手。”风尘道:“线索?母亲,你有什么线索吗?”白惜梦道:“我也没有。不过,我们可以从你义父的死因入手。你义父是被人毒死的,我们可以从他生前接触过的人入手,看看有没有人有嫌疑。”风尘道:“好,我们就从这方面入手。” 第三百五十章 名望 此番幻象,风万霖乃上古神族,与尘心的母亲乃是神族中有名的金童玉女,受万神敬仰。可在魔神战争中,风万霖不幸陨落,上古神族也因此受到了重创,一蹶不振。而魔神一族却在战争中崛起,迅速称霸了整个上古时期,成为了天地间的主宰。 尘心作为风万霖的儿子,继承了父亲强大的血脉,天赋异禀,在娘胎里就觉醒了神魂,成为了神族中的天才。可在他十岁那年,却不幸被九幽魔神的意念所侵,从此身不由己,成为了魔神的傀儡。在他被魔神控制的日子里,他做了许多丧尽天良的事,不仅杀害了自己的神族同胞,还帮助魔神一族残杀了其他上古神族,让整个上古时期都陷入了一片混乱。 而如今,风万霖的神念出现,竟然瞬间就净化了他体内的九幽魔念,让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父亲,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尘心激动地喊道。 “孩子,我是你的父亲,我来接你回家了。”风万霖的声音在尘心的脑海中响起,温暖而亲切。 “回家?我们的家在哪里?”尘心疑惑地问道。 “我们的家在神域,那里是我们神族的故乡,也是我们的归宿。”风万霖说道。 “神域?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尘心说道。 “神域是我们神族的禁地,只有拥有神格的神族才能进入。你是我的儿子,你也拥有神格,所以你才能听到我的声音。”风万霖说道。 “原来如此。那我要怎么才能去神域呢?”尘心问道。 “你只要拿着雪夜飞鹰枪,就能找到神域的入口。”风万霖说道。 “雪夜飞鹰枪?”尘心看向手中的长枪,发现它的枪身竟然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风尘府。 “没错,雪夜飞鹰枪是我的神器,也是打开神域入口的钥匙。你只要跟着它的指引,就能找到神域的入口。”风万霖说道。 “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家了!”尘心兴奋地说道。 说完,他便起身,跟着雪夜飞鹰枪的指引,向外走去。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想走?没那么容易!”黑影说道。 “你是谁?”尘心问道。 “我是魔神一族的杀手,奉命来取你的性命。”黑影说道。 “哼!就凭你也想杀我?我已经恢复了神志,不再是魔神的傀儡。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给我让开!”尘心说道。 “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恢复了神志就能摆脱魔神的控制吗?你错了!魔神已经在你的体内种下了魔种,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控制你的身体。你现在不过是一个暂时清醒的傀儡而已,迟早都会被魔神再次控制。”黑影说道。 “不!我不会再被魔神控制!我是自由的!”尘心说道。 “哼!自由?你以为你真的自由了吗?你不过是魔神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他随时都可以把你捏碎。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加入我们魔神一族,成为我们的一员。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的摆脱魔神的控制,获得真正的自由。”黑影说道。 “不!我绝不会加入魔神一族!我是神族的后裔,我有着自己的骄傲。”尘心坚定地说道。 黑影听到尘心的话,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他原本也是一个自由的人,但是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他加入了魔神一族,成为了魔神的走狗。他为魔神效力了数百年,但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自由和尊重。他只是魔神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随时都可以被魔神抛弃。 “你真的不想加入我们魔神一族吗?”黑影再次问道。 尘心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加入你们魔神一族,我只想做一个自由的人。” 黑影看着尘心,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敬佩之情。他知道,尘心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如果他能够加入魔神一族,一定会成为魔神的得力助手。但是他也知道,尘心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他不会为了任何利益而放弃自己的信念和骄傲。 “既然你不想加入我们魔神一族,那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你既然已经恢复了神志,就不应该再为魔神效力。你应该加入我们神族,和我们一起对抗魔神。”黑影说道。 尘心听了黑影的话,心中不由得一动。他知道,黑影说的没错。他已经恢复了神志,就不应该再为魔神效力。他应该加入神族,和他们一起对抗魔神,为自己和族人报仇。 “你说的没错,我应该加入神族,和他们一起对抗魔神。”尘心说道。 黑影听了尘心的话,心中不由得一喜。他知道,自己终于成功地说服了尘心。他相信,尘心加入神族之后,一定会为神族带来强大的力量和希望。 “很好,你既然已经决定加入神族,那就跟我走吧。我会带你去见神族的长老,让他们为你举行入族仪式。”黑影说道。 尘心点了点头,跟随着黑影一起离开了此地。他们穿越了无数的星系,终于来到了神族的领地。在那里,尘心见到了神族的长老,并接受了他们的祝福和考验。最终,他成功地加入了神族,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神族战士。 从此以后,尘心便和黑影一起并肩作战,为神族对抗魔神贡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他们的勇气和智慧,让他们成为了魔神一族的噩梦,也为神族带来了希望和光明。 而幻象中猛地转到雷池当中,雷功与庄陌彼此相对,隔着牢笼叙说这什么...... 只见雷功追问到:“不过什么?” 庄陌叹了口气,道:“不过他现在的情况可有些不太好。” 雷功心中一紧,连忙追问:“他怎么了?” 庄陌道:“他的原神受损,此时正陷入昏迷,若无猜错,应是之前与那邪祟交手时所伤。” 雷功面色一变,他知道原神受损的严重性,如果不能及时修复,风尘很可能会永远昏迷不醒,甚至死亡。 “你可有办法救他?”雷功急切的问道。 庄陌沉默了片刻,道:“我现在被你封在这困障之中,自身难保,又如何能救他?” 雷功咬了咬牙,道:“我可以放你出来,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再与我为敌。” 庄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道:“你不怕我出尔反尔?” 雷功道:“我相信你是个重信守诺之人。” 庄陌哈哈大笑道:“你竟然相信我?你忘了我是邪教中人,信用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雷功道:“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若想杀我,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庄陌看着雷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先把这困障撤了。” 雷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一咬牙,挥手散去了困障。 庄陌脱困之后,立刻飞到了风尘身边,查看他的伤势。他是邪教的教主,其修为深不可测,一眼就看出了风尘原神受损的程度。 “他的原神受损很严重,若无猜错,应是被那邪祟的怨念所伤。”庄陌说道。 雷功问道:“可有办法救治?” 庄陌道:“办法倒是有,不过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雷功问道。 庄陌道:“邪教的圣物——螟蛉蛊。” “螟蛉蛊?”雷功皱眉道,“那不是你们邪教的圣物吗?为何会在我教中?” 庄陌道:“此事说来话长,你若想听,我便说与你听。” 雷功道:“你说吧。” 庄陌道:“这螟蛉蛊是我教的圣物,相传是由上古时期的一位邪教教主所炼制,它可以修复原神,增强修为,是邪教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不过,这螟蛉蛊并非只有一颗,而是有两颗。” “两颗?”雷功问道,“那另一颗在何处?” 庄陌道:“另一颗就在你教中,被你藏在了某处地方。” “我藏在了某处地方?”雷功皱眉道,“我为何要藏它?” 庄陌道:“因为这螟蛉蛊是邪教的圣物,你若得到它,便可借助其力量,统治整个武林。所以,你才会将它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 雷功听了,心中一惊,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多年前,他曾在一处山洞中发现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那珠子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当时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它很珍贵,便将其藏了起来。难道,那颗珠子就是螟蛉蛊?“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雷功问道。 庄陌道:“因为我是邪教的教主,我知道很多邪教的秘密。” 雷功道:“你既然知道这么多秘密,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庄陌道:“因为我想利用你。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但你的性格太过于正直和善良,不适合在邪教中生存。我想要利用你的能力,为我的邪教做事。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螟蛉蛊的事情。” 雷功道:“你太卑鄙了!你利用我的善良和正直,来达到你自己的目的!” 庄陌道:“这是邪教生存的方式。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你是一个强者,但你不愿意与邪教同流合污,所以我只能利用你。不过,现在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你可以选择离开邪教,或者加入邪教,与我一起统治天下。” 雷功道:“我绝不会加入邪教!我宁死也不会与邪教为伍!” 庄陌道:“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就只能杀了你。不过,在杀你之前,我可以让你见一个人。” 庄陌说完,拍了拍手,一个老者从后面走了出来。雷功定睛一看,那老者竟然是他的师父——黄龙道君。 雷功惊讶道:“师父,您怎么在这里?” 黄龙道君道:“雷功,我是来救你的。庄陌是邪教的教主,他一直在利用你。现在,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你可以选择离开邪教,或者加入邪教,与我一起统治天下。” 雷功道:“师父,我绝不会加入邪教!我宁死也不会与邪教为伍!” 黄龙道君道:“好!不愧是我的弟子!你有这样的信念,我很欣慰。不过,你现在已经被困在邪教中,无法脱身。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雷功道:“什么条件?” 黄龙道君道:“你必须帮我杀了庄陌,为武林除害。” 雷功道:“可是,他是邪教的教主,身边有很多高手。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黄龙道君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要你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就一定能够成功。” 雷功道:“好!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黄龙道君道:“很好。等你杀了庄陌之后,就来找我。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雷功道:“是,师父!” 庄陌见黄龙道君和雷功私下交谈,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他并没有当场发作。他知道,张三丰是武林中的传奇人物,如果他想要杀自己,自己未必能够抵挡得住。于是,他决定暂时忍耐,等待时机。 黄龙道君走后,庄陌对雷功说道:“雷功,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我很欣赏你。如果你愿意加入邪教,与我一起统治天下,我可以既往不咎,让你成为我的心腹。” 雷功心中一动,但他想到自己的师父和正义,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抱歉,我不能与邪教为伍。” 庄陌脸色一变,冷冷道:“既然你不肯加入邪教,那我就只能杀了你。” 雷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道:“你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庄陌哈哈大笑,道:“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这里是邪教的总坛,有无数的高手和机关。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出去。”雷功道:“那可不一定。”说完,雷功突然出手,向庄陌攻去。庄陌一惊,连忙闪避。但雷功的攻势太快,太猛,庄陌根本无法躲避。只听一声惨叫,庄陌的胸口被雷功击中,鲜血喷涌而出。庄陌捂着胸口,看着雷功,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绝望,道:“你……你竟然……” 雷功一招得手,却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向后退了几步。他看着庄陌,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庄陌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的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他看着雷功,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愤怒。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雷功的对手了,但是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想要拖延时间,等待教中的高手前来救援。 第三百五十一章 强取 这一番幻象更是诡异,姬瑶仙子看的明白,不只是如何衍化的世界,雷功竟会与九幽相熟...... “你受伤了。”雷功面露关切之色。 “无妨。”九幽从黑雾中探出一只手,摆了摆,“小伤,不碍事。” “你不是他的对手。”雷功皱眉道。 “他很强。”九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沮丧,“若不是你出手,我便要命丧他手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雷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是庄陌,帝君的转世。”九幽沉声道。 “帝君的转世?”雷功心中一惊,“他为何要对你出手?” “我与他之间有些恩怨。”九幽不愿多说,“不过,他既然是帝君的转世,为何会对帝君的子民出手?” “这是一个问题。”雷功陷入了沉思。 “或许,他已经失去了前世的记忆。”九幽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不无可能。”雷功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我们该如何应对?” “我们需要找到他,让他恢复前世的记忆。”九幽说道。 “可是,他既然已经对你出手,想必不会轻易相信我们。”雷功担忧道。 “这是一个问题。”九幽又道,“不过,我们可以利用他与帝君之间的关系,寻找突破点。” “嗯。”雷功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说的对,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另外,我们还需要寻找一些证据,证明他就是帝君的转世。”九幽继续说道。 “这是一个好主意。”雷功点头道,“如果能够找到证据,想必他也会相信自己的身份。” “可是,我们该从哪里入手呢?”九幽问道。 “我们可以从帝君的转世之地入手。”雷功提议道,“那里一定有一些线索。” “好。”九幽赞同道,“我们立刻出发。” 说罢,两人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际之中。 ....... 转世之地,一片荒凉,只有一座古老的庙宇矗立在那里。 雷功和九幽走进庙宇,四处寻找线索。 “这里有一幅壁画。”九幽忽然发现了什么。 雷功走过去一看,果然发现了一幅壁画。壁画上画着一个人,正是帝君的模样。 “这是帝君的画像。”雷功说道,“看来,这里真的是帝君的转世之地。” “可是,我们该如何找到帝君的转世呢?”九幽问道。 “我们可以四处寻找一下。”雷功提议道,“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于是,两人便开始在庙宇中寻找线索。 ....... “这里有一个地下室。”雷功忽然发现了什么。 两人走进地下室,发现里面有一座石像。石像上刻着帝君的名字和一些符文。 “这是帝君的石像。”雷功说道,“看来,这里真的是帝君的转世之地。” “可是,我们该如何找到帝君的转世呢?”九幽问道。 “我们可以破解这些符文。”雷功提议道,“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于是,两人便开始破解符文。 ....... “原来如此。”雷功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些符文是一种密码,只有破解了密码,才能找到帝君的转世。” “可是,我们该如何破解这些符文呢?”九幽问道。 “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方法。”雷功说道,“我们可以用雷之力破解这些符文。” 说罢,雷功便开始施展雷之力,破解符文。 ....... “轰!”一声巨响,符文被破解,一道灵光从石像中射出,化作一个人影,正是帝君的转世庄陌。 “帝君!”雷功和九幽齐声喊道。 庄陌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们是谁?”庄陌问道。 “我是雷功,他是九幽,我们是来帮助你恢复前世记忆的。”雷功说道。 “前世记忆?”庄陌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是帝君的转世,你的前世是帝君。”九幽说道。 “帝君?”庄陌更加疑惑了,“你们说的帝君是谁?” “帝君是你的前世,你是帝君的转世。”雷功说道。 “我是帝君的转世?”庄陌还是不相信,“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帝君的转世?” “证据?”雷功和九幽对视了一眼,然后雷功说道,“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曾经去过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石像,你对那个石像说了一句话,然后那个石像就碎了。” “我小时候去过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石像,我对那个石像说了一句话,然后那个石像就碎了。”庄陌重复了一遍雷功的话,然后说道,“这能说明什么?” “那个石像就是帝君的石像,你对那个石像说的那句话就是破解符文的咒语。”雷功说道。 “这……”庄陌还是不相信,“这太巧合了吧?” “这不是巧合,这是命中注定。”九幽说道,“你就是帝君的转世,你的前世就是帝君。” “我不相信你们的话。”庄陌说道,“你们是在骗我。” “我们没有骗你,我们是来帮助你恢复前世记忆的。”雷功说道,“只要你相信我们,我们就可以帮你恢复前世记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庄陌问道,“你们有什么目的?” “我们没有目的,我们只是想帮你。”雷功说道,“我们是你的朋友,我们不会伤害你。” “朋友?”庄陌冷笑道,“你们说我们是朋友,可是你们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是庄陌,你是帝君的转世。”雷功说道。 “庄陌?帝君的转世?”庄陌自言自语道,“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 “好的,你需要多少时间?”雷功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庄陌说道,“你们不要打扰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我们不会打扰你,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是来帮助你的。”雷功说道。 “我会考虑的。”庄陌说道,然后他就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雷功和九幽离开了庄陌的家,他们在门外等了很久,但是庄陌却一直没有出来。 “他会相信我们吗?”九幽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会相信我们的。”雷功说道,“毕竟我们是他的朋友。”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记得我们了。”九幽说道,“他只记得他是庄陌,他是帝君的转世。”“没关系,只要我们能帮他恢复前世记忆,他就会记得我们的。”雷功说道,“我们要相信他,也要相信自己。”“嗯。”九幽说道,“我们一起等他出来吧。”于是雷功和九幽就在门外等了起来,他们一直等到了天黑,但是庄陌却还是没有出来。“他不会出什么事吧?”九幽担心地问道。“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雷功说道,“我们再等一会儿吧。”可是他们等了很久,庄陌却还是没有出来。“不行,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九幽说道,“我们要进去看看他。”“可是他说过他不想被打扰。”雷功说道,“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让他不高兴?”“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会后悔一辈子的。”九幽说道,“我们进去吧。”于是雷功和九幽就推开了门,走进了房间。房间里很黑,没有点灯。雷功和九幽只能摸索着前进。他们走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是谁?”那个声音问道。“是我们,庄陌,我们是你的朋友。”雷功说道。“朋友?”庄陌说道,“我不记得我有什么朋友。”“你有,你有我们。”九幽说道,“我们是你的前世好友,我们一直在等你。”“前世好友?”庄陌说道,“我不相信你们,你们是骗子。”“我们不是骗子,我们是真的。”雷功说道,“你看,这是我们的前世记忆,你只要看一眼,就能想起我们了。”雷功拿出了一面镜子,镜子里出现了一幅画面。画面中,庄陌和雷功、九幽三人站在一起,他们看起来很开心。“这……这是我吗?”庄陌说道,“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是你的前世记忆,你被封印了太久,已经忘记了。”雷功说道,“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帮你恢复。只要你相信我们,跟我们走。”“跟你们走?去哪里?”庄陌问道。“去一个地方,一个可以帮你恢复前世记忆的地方。”雷功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你们……”庄陌说道。“庄陌,你不要再犹豫了。”九幽说道,“我们是你唯一的希望,如果你错过了我们,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可是……可是我还是不确定……”庄陌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你。”雷功说道,“我们会一直等你,直到你愿意跟我们走为止。”庄陌听了雷功的话,心里有些感动。他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跟你们走。”庄陌说道,“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们骗了我,我会立刻杀了你们。”“好,我们答应你。”雷功说道,“我们绝对不会骗你。”于是,庄陌跟着雷功和九幽离开了房间。他们走出了客栈,来到了一片荒野。荒野上有一座马车,马车旁边站着一个人。“这是……”庄陌问道。“这是我们的车夫。”雷功说道,“他会带我们去目的地。”“目的地?”庄陌问道,“你们还没有告诉我,我们要去哪里?” “去一个地方,一个可以帮你恢复前世记忆的地方。”雷功重复了一遍。 “好吧。”庄陌说道,“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们,就不会再反悔。我们走吧。” 于是,庄陌上了马车。雷功和九幽也上了马车。车夫挥动鞭子,马车缓缓前进。 马车行驶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雷功说道,“下车吧。” 庄陌下了马车,四处看了看。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山谷之中。山谷中有一座古老的庙宇,庙宇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 “这是……”庄陌问道。 “这是我们要去的地方。”雷功说道,“走吧,我们进去。” 于是,庄陌跟着雷功和九幽走进了庙宇。庙宇的内部很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他们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个大殿。大殿的中央有一个水池,水池中有一朵盛开的莲花。 “这是……”庄陌问道。 “这是往生池。”雷功说道,“只要你跳进往生池,就能恢复前世的记忆。” 庄陌看着往生池,心中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跳进去。 “庄陌,你还在等什么?”雷功说道,“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前世吗?只要你跳进去,就能知道一切。” 庄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跳进了往生池。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包围,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男人的脸上有一道伤痕。 “你是谁?”庄陌问道。 “我是你的前世。”男人说道,“我是一个失败的修行者,我被我的敌人所杀。” 庄陌看着男人,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愤怒。他想帮助男人,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死了。”男人说道,“你只要找到我的敌人,为我报仇就行了。” 庄陌问道:“你的敌人是谁?” 男人说出了一个名字。庄陌记住了这个名字。然后男人消失了。庄陌的意识渐渐清晰。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大殿。雷功和九幽正在等他。 “你看到了什么?”雷功问道。 “我看到了我的前世。”庄陌说道,“他是一个失败的修行者,他被他的敌人所杀。” “你想为他报仇吗?”雷功问道。 “想。”庄陌说道,“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帮你的。”雷功说道,“只要你跟着我们,就能找到你的敌人。” 庄陌点了点头。然后他们离开了庙宇。马车缓缓前进。马车行驶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雷功说道,“下车吧。” 庄陌下了马车,四处看了看。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城市之中。城市中有一座高楼大厦,大厦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 “这是……”庄陌问道。 “这是你的敌人的住所。”雷功说道,“走吧,我们进去。” 于是,庄陌跟着雷功和九幽走进了大厦。大厦的内部很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他们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个房间。房间的中央有一个王座,王座上坐着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 第三百五十二章 枝叶 “你是谁?”庄陌问道。 “我是你的敌人。”男人说道,“我是一个成功的修行者,我杀死了你的前世。” 庄陌看着男人,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他想冲上去杀了男人,但是他被雷功和九幽拦住了。 “不要冲动。”雷功说道,“他是一个很强大的修行者,你不是他的对手。” “那怎么办?”庄陌问道。 “我们会帮你的。”雷功说道,“只要你听我们的指挥,就能打败他。” 庄陌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开始了战斗。庄陌和雷功、九幽一起冲向男人。男人施展出了各种法术,试图阻止他们。但是他们不为所动,继续冲向男人。 终于,他们来到了男人的面前。庄陌举起手中的剑,向着男人刺去。男人侧身躲开,同时手中出现了一根黑色的长鞭,向着庄陌狠狠地抽去。庄陌惊险地避开了这一鞭,但是他的脸颊上还是被鞭子的尾端扫过,留下了一道血痕。 “庄陌,小心!”雷功喊道。 庄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向着男人发起攻击。这一次,他的剑向着男人的胸口刺去。男人再次侧身躲开,但是庄陌的剑却突然改变了方向,向着男人的咽喉刺去。 男人的脸色一惊,但是他的反应速度极快,立刻用手中的鞭子将庄陌的剑卷住,然后用力地向着庄陌拉去。庄陌被这股力量拉得向前倾倒,但是他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好厉害的剑法。”男人说道。 “谢谢夸奖。”庄陌说道,“但是我还没有用尽全力。” 说着,庄陌再次向着男人发起攻击。这一次,他的剑变得更加凌厉,速度也变得更快。男人不得不全力以赴地应对庄陌的攻击,再也没有精力施展其他法术。 就在这时,九幽突然出现在男人的身后。她的手中拿着一根黑色的长鞭,向着男人的背部狠狠地抽去。男人察觉到了她的攻击,但是已经来不及躲避。鞭子结结实实地抽在了男人的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身体向前倾倒。庄陌趁机挥剑,向着男人的咽喉刺去。男人极力避开,但剑还是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口,鲜血从中喷涌而出。 “我们赢了!”庄陌兴奋地喊道。“太棒了!”雷功说道。“干得好!”九幽说道。三人相视一笑,然后一起向着男人走去。男人倒在地上,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你输了。”庄陌说道,“你的罪行将会得到惩罚。”“你们……”男人说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是谁并不重要。”庄陌说道,“重要的是,你伤害了无辜的人,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说着,庄陌举起手中的剑,向着男人的心脏刺去。男人的眼睛瞪大,看着庄陌的剑一点点地刺入自己的胸口。他的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幻象消失,姬瑶仙子已经习以为常,等待着下一个幻象,可半天也不见任何动静,就在姬瑶以为到了快结束的时候,一片巨大的幻象碎片悄然来到,无声无息的来到心境中猛然炸开...... “你是......”邋遢男子声音有些沙哑,似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在下雷功,添为雷鸣山现任门主。”雷功抱抱拳,不卑不亢地说道。 “雷功......没想到你还活着。”邋遢男子的语气有些复杂。 “我还活着,可剑隐门却早已不在了......”雷功叹了口气,想起了当年的那场灾难,心中充满了悲伤和愤怒。 “剑隐门......”邋遢男子眼神一黯,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 “你认识薄凉子?”雷功突然问道。 “他是我的师父。”邋遢男子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的师父?”雷功有些惊讶地看着邋遢男子,“你是......徐来?” “正是。”徐来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可惜,我的师父已经死了。” “我知道。”雷功点点头,“当年,我与你师父一同前往九幽探索,结果,我们遇到了一只可怕的怪物,你师父为了救我,被那怪物杀死了。” “什么怪物?”徐来咬牙切齿地问道。 “那是一只巨大的章鱼,它有八只触手,每只触手上都有一只眼睛,它的身体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的黏液,散发着恶臭。”雷功回忆起当年的情景,心中依然充满了恐惧。 “章鱼?”徐来心中一惊,他想起了自己在海底遇到的那只巨大的章鱼,难道,那只章鱼就是杀死自己师父的凶手? “你怎么了?”雷功察觉到徐来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徐来摇摇头,“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哦?”雷功有些好奇地看着徐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的师父为什么会去九幽?他到底在那里发现了什么?”徐来问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雷功说道,“当年,你师父突然找到我,说他发现了一个关于九幽的秘密,他说这个秘密关系到整个武林的安危,让我跟他一起去九幽探索。我当时觉得他有些疯狂,但是,我还是答应了他。” “你们在九幽发现了什么?”徐来问道。 “我们在九幽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里面有无数的尸体和宝藏,还有一只可怕的怪物。”雷功说道,“你师父说,那只怪物就是守护着九幽宝藏的守卫者,只要打败了它,就能得到九幽宝藏。” “你们打败了那只怪物吗?”徐来问道。 “没有......”雷功叹了口气,“那只怪物太强大了,我们根本不是它的对手。你师父为了救我,被它杀死了。” “你们不是它的对手,那它为什么没有杀了你们?”徐来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雷功摇摇头,“也许,它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也许,它只是在玩弄我们。” “不管怎样,你们都没有得到九幽宝藏。”徐来说道,“那么,你们是怎么从九幽出来的?” “我们是被一个人救出来的。”雷功说道,“那个人是一个神秘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长剑,她的脸上戴着一副白色的面具,看不清她的容貌。她从天而降,用一种神奇的剑法,将那只怪物逼退了。然后,她带着我们离开了九幽。” “她是谁?”徐来问道。 “我不知道。”雷功摇摇头,“我只知道,她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她的剑法,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剑法。” “你没有问她的名字?”徐来问道。 “我问了,但是,她没有告诉我。”雷功说道,“她只说,她是一个守护者,她的任务,就是保护九幽的宝藏。” 徐来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这个女子很熟悉,但是,他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你们是怎么遇到她的?”徐来问道。 “我们是在九幽的入口处遇到她的。”雷功说道,“当时,我们正准备进入九幽,突然,听到了一声呼救声。我们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女子被一只怪物追赶着。我们立刻冲上去,帮助她抵御怪物。但是,那只怪物太强大了,我们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就在我们快要被怪物杀死的时候,那个女子出现了。她用一种神奇的剑法,将那只怪物逼退了。然后,她带着我们离开了九幽。” “你们没有看到她的脸?”徐来问道。 “没有。”雷功说道,“她的脸上戴着一副白色的面具,看不清她的容貌。” 徐来心中一动,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曾经爱过的人,一个他以为已经死去的人。 “你们还记得吗?”徐来问道,“在我们进入九幽之前,曾经遇到过一个女子,她也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长剑,她的脸上也戴着一副白色的面具。她告诉我们,她是一个守护者,她的任务,就是保护九幽的宝藏。” “你是说,她就是那个救了我们的女子?”雷功惊讶地说道。 “我不知道。”徐来摇摇头,“但是,我有一种感觉,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为什么要救我们?”雷功问道。 “我也不知道。”徐来说道,“也许,她有她的目的。” 徐来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谜团之中,一个他无法解开的谜团。 “算了,不管她是谁,我们都应该感谢她的救命之恩。”雷功说道,“如果没有她,我们早就死在九幽了。” “是啊,我们应该感谢她。”徐来说道,“不过,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九幽宝藏。” “可是,我们已经失去了线索。”雷功说道,“我们该怎么办?” 徐来想了想,说道:“我们还有一个线索,那就是那个神秘的女子。她既然是一个守护者,那么,她一定知道九幽宝藏的下落。我们只要找到她,就有可能找到九幽宝藏。” “可是,我们该怎么找到她呢?”雷功问道。 徐来笑了笑,说道:“我们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我们曾经救过她。她也许会对我们有好感,也许会愿意帮助我们。我们只要在江湖上散布消息,说我们找到了九幽宝藏的线索,需要她的帮助。如果她听到了这个消息,也许会主动来找我们。” “这是一个好主意。”雷功说道,“可是,我们该怎么散布这个消息呢?” 徐来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找一些江湖上的朋友,让他们帮我们散布这个消息。我们也可以在一些江湖上的酒馆、茶楼、客栈等地方,留下一些线索,让那个女子能够找到我们。” “好的,我们就这么办。”雷功说道,“不过,我们要小心,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的真正目的。”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徐来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找一些江湖上的朋友,让他们帮我们散布消息。” 徐来和雷功离开了客栈,开始在江湖上寻找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他们找到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让他们帮自己散布消息。这些江湖上的朋友都是一些经验丰富的人,他们知道如何在江湖上散布消息,而不被别人发现。 徐来和雷功还给那个女子留下了一些线索,让她能够找到自己。他们在一些江湖上的酒馆、茶楼、客栈等地方,留下了一些纸条,上面写着一些线索,比如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行踪等等。 那个女子在江湖上寻找了几天,终于找到了徐来和雷功。她找到了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一家茶楼里喝茶。那个女子走进茶楼,看到了徐来和雷功,说道:“你们是在等我吗?” 徐来和雷功看到了那个女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在等你。” 那个女子坐了下来,说道:“你们为什么要等我?” 徐来说道:“因为我们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 雷功说道:“我们知道你是谁,我们也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我们。” 那个女子说道:“你们知道我是谁?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们?” 徐来说道:“是的,我们知道。你是一个杀手,你是来杀我们的。” 那个女子说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徐来说道:“因为我们在江湖上有很多朋友,他们告诉我们的。” 那个女子说道:“你们既然知道我是来杀你们的,为什么不逃跑?” 雷功说道:“因为我们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 徐来说道:“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杀手,但是我们不想你杀我们。” 那个女子说道:“为什么?” 徐来说道:“因为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那个女子说道:“帮助我?你们怎么帮助我?” 徐来说道:“我们知道你是为了钱而杀人,但是我们可以给你更多的钱,让你不要再杀人了。” 那个女子说道:“你们为什么要给我更多的钱?” 雷功说道:“因为我们想让你知道,世界上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那个女子说道:“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徐来说道:“是的,比钱更重要的东西是友情、爱情、亲情等等。这些东西比钱更重要,但是很多人却忽略了它们。我们希望你能够放下手中的刀,去寻找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那个女子听了徐来和雷功的话,想了想,说道:“你们说得对,世界上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但是我已经杀了很多人,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雷功说道:“你不要担心,只要你愿意放下手中的刀,去寻找比钱更重要的东西,我们会帮助你的。” 那个女子说道:“你们真的会帮助我吗?” 徐来说道:“是的,我们会帮助你的。我们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那个女子听了徐来和雷功的话,感动得流下了眼泪,说道:“谢谢你们,我会去寻找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徐来说道:“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雷功说道:“我们也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那个女子说道:“我会的,我会找到自己的幸福。” 说完,那个女子起身离开了茶楼。徐来和雷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希望。他们知道,他们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他们帮助了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第三百五十三章 春秋 又一个幻象,又是一个春秋...... 雷鸣山,九天神雷池。 “我?哈哈哈!”那雷嘨不答,只是一味狂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癫狂与不甘。“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那我就告诉你们!我是雷嘨,是你们的四弟,也是这雷霆门的门主!” “你胡说八道!”雷腾怒喝一声,“你明明是我四弟雷嘨,怎么可能会是雷霆门的门主?” “我没有胡说八道!”雷嘨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你们以为我死了,其实我没有死!我被那雷霆门的老门主救了下来,他传给了我雷霆门的门主之位,让我为他报仇雪恨!” “你放屁!”雷腾气得七窍生烟,“雷霆门的老门主早就死了,你怎么可能会被他救下来?你这是在胡说八道!” “你们不信算了!”雷嘨冷冷地说道,“反正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说着,他手中雷光一闪,朝着龙铁心等人扑了过来。 龙铁心等人一惊,连忙闪避。他们虽然受了伤,但是实力毕竟不凡,在雷嘨的攻击下并没有吃亏。相反,他们发现雷嘨的实力似乎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他的攻击虽然凶猛,但是却缺乏后劲,显然是受到了某种限制。 “你不是真正的雷霆门门主!”龙铁心突然喊道,“你的实力根本就不是雷霆门门主的水平!” “你怎么知道?”雷嘨心中一惊,但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因为雷霆门的门主是我的师父!”龙铁心说道,“我的师父是雷霆门的上一任门主,他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而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师父!” “你胡说八道!”雷嘨怒声喝道,“你的师父明明是被我杀死的!” “你放屁!”龙铁心骂道,“我的师父是被你偷袭杀死的!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师父的对手!” “你们都别吵了!”邋遢男子突然喊道,“你们看,他的手臂上有一个印记!” 众人闻言看去,果然发现雷嘨的手臂上有一个奇异的印记。那印记呈现出紫色,形状像是一个闪电,仔细看去,却发现那闪电中似乎隐藏着一个奇异的符文。 “这是雷霆门的门主印记!”龙铁心说道,“只有雷霆门的门主才有这个印记!”“你是雷霆门的门主?”雷嘨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龙铁心等人竟然会知道这个印记的存在。他一直以为这个印记是雷霆门的秘密,除了雷霆门的门主之外,没有人知道。“不错!”龙铁心说道,“我的师父在临死前,将雷霆门的门主之位传给了我,并且将这个印记也传给了我。所以,我才是雷霆门的现任门主!”“不可能!”雷嘨不甘心地说道,“你的实力根本就不如我!我才是雷霆门的现任门主!”“你胡说八道!”龙铁心骂道,“你的实力明明不如我!你只是一个冒牌货而已!”“你们都别吵了!”邋遢男子再次喊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对付这个冒牌货?”众人闻言纷纷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对策。他们知道,雷嘨的实力很强,如果不能想出一个好的对策,他们很难战胜他。 “我有一个办法。”龙铁心突然说道。“什么办法?”众人纷纷问道。“我们可以利用雷霆门的门主印记来对付他。”龙铁心说道。“雷霆门的门主印记?”众人纷纷疑惑地问道。“不错!”龙铁心说道,“雷霆门的门主印记是雷霆门的至高权力象征,拥有无上的威严和力量。只要我们能够激活雷霆门的门主印记,就能够借助它的力量来对付这个冒牌货。”“可是,我们要怎么激活雷霆门的门主印记呢?”众人纷纷问道。“这就需要我们找到雷霆门的门主印玺。”龙铁心说道。“雷霆门的门主印玺?”众人纷纷疑惑地问道。“不错!”龙铁心说道,“雷霆门的门主印玺是雷霆门的至高权力象征,只有拥有雷霆门的门主印玺,才能够激活雷霆门的门主印记。”“可是,雷霆门的门主印玺在哪里呢?”众人纷纷问道。“我知道雷霆门的门主印玺在哪里。”龙铁心说道。“你知道?”众人纷纷惊讶地问道。“不错!”龙铁心说道,“我的师父在临死前,曾经告诉过我,雷霆门的门主印玺就藏在雷霆门的后山之中。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它,就能够激活雷霆门的门主印记,对付这个冒牌货。”“好!”众人纷纷点头说道。于是,龙铁心等人便开始朝着雷霆门的后山走去。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雷霆门的弟子,但是他们都没有理会,只是一心想着找到雷霆门的门主印玺。终于,他们来到了雷霆门的后山。“这里就是雷霆门的后山了。”龙铁心说道,“雷霆门的门主印玺就藏在这里面。”“可是,这里这么大,我们要怎么找到雷霆门的门主印玺呢?”众人纷纷问道。“不用担心。”龙铁心说道,“我有一种预感,雷霆门的门主印玺就在这里面。我们只要仔细寻找,就一定能够找到它。”于是,龙铁心等人便开始在后山仔细地寻找起来。他们找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山洞里面找到了雷霆门的门主印玺。“太好了!”龙铁心兴奋地说道,“我们终于找到雷霆门的门主印玺了!”“现在,我们只要激活雷霆门的门主印记,就能够对付这个冒牌货了。”龙铁心说道。于是,龙铁心便将雷霆门的门主印玺拿了出来,然后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了上面。随着龙铁心的鲜血滴在雷霆门的门主印玺上,一道光芒顿时从印玺中释放出来,照亮了整个后山。 “这是......雷霆门的门主印记!”雷嘨看到这道光芒,顿时脸色大变。他没有想到,龙铁心等人竟然真的找到了雷霆门的门主印玺,并且激活了雷霆门的门主印记。 “不错!”龙铁心说道,“这就是雷霆门的门主印记!现在,你这个冒牌货已经无所遁形了!受死吧!”说着,龙铁心便朝着雷嘨冲了过去。 雷嘨看到龙铁心冲了过来,也不甘示弱,立刻迎上了上去。两人瞬间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在战斗中,龙铁心不断地借助雷霆门的门主印记的力量,对雷嘨发起了猛烈的攻击。雷嘨也不示弱,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与龙铁心展开了殊死搏斗。 两人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周围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紧张。就在这时,一道银色的光芒突然从远处飞来,插手了两人的战斗之中。这道银色的光芒正是雷霆门的镇门之宝——雷霆剑。 “雷霆剑!”龙铁心和雷嘨看到这道银色的光芒,同时惊呼出声。他们没有想到,雷霆剑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雷霆剑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朝着龙铁心刺了过去。龙铁心看到雷霆剑朝着自己刺来,立刻闪避。但是,雷霆剑的速度极快,龙铁心还是被它刺中了手臂。 “啊!”龙铁心发出一声惨叫,手臂上鲜血直流。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依然与雷嘨展开着激烈的战斗。 就在这时,雷霆剑突然化作一道银色的光芒,朝着雷嘨飞了过去。雷嘨看到雷霆剑朝着自己飞过来,立刻闪避。但是,雷霆剑的速度极快,他还是被它刺中了胸口。“啊!”雷嘨发出一声惨叫,胸口上鲜血直流。他的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动静。 龙铁心看到雷嘨倒了下去,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走上前去,捡起了雷霆剑。此时,雷霆剑上的光芒逐渐消失,变回了一把普通的长剑。“雷霆剑啊,你终于回到了我们雷霆门的手中。”龙铁心感慨道。他将雷霆剑插入剑鞘,然后转身朝着雷霆门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龙铁心转身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身后传来。他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站在雷嘨的尸体旁边。这个人身材高大,脸上戴着一个面具,看不清面容。他手中握着一把通体黑色的长剑,散发着凛冽的剑气。 “你是谁?”龙铁心警惕地问道。 “我是暗影城的使者,我来取雷霆剑。”黑衣人淡淡地说道。 “雷霆剑是我们雷霆门的镇门之宝,你休想从我手中夺走它!”龙铁心愤怒地说道。 “哼!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黑衣人不屑地说道。他手中的长剑突然化作一道黑色的光芒,朝着龙铁心刺去。 龙铁心连忙闪避,但是黑衣人的速度极快,他还是被剑刺中了手臂。鲜血从他的手臂上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袖。龙铁心心中一惊,他意识到这个黑衣人的实力非常强大,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快走吧,雷霆剑我会帮你夺回来的!”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龙铁心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从远处飞来。这个人身材高大,面容英俊,手中握着一把白色的长剑,散发着圣洁的气息。 “你是......”龙铁心疑惑地问道。 “我是雷霆门的盟友,我来帮助你。”白衣人说道。他飞到龙铁心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对峙着黑衣人。 “你竟然敢来坏我的好事!”黑衣人愤怒地说道。 “暗影城的使者,你的末日到了!”白衣人冷冷地说道。他手中的长剑突然化作一道白色的光芒,朝着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连忙闪避,但是白衣人的速度极快,他还是被剑刺中了肩膀。鲜血从他的肩膀上涌出,染红了他的黑袍。黑衣人心中一惊,他意识到这个白衣人的实力非常强大,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快走吧,我来拦住他!”龙铁心说道。 “不,我要和你一起战斗!”白衣人说道。“可是......”龙铁心还想说什么,但是被白衣人打断了。“不用可是了,我们一起上!”白衣人说道。他和龙铁心一起冲向黑衣人,与他展开了激烈的战斗。黑衣人被他们逼得节节败退。就在他准备逃离的时候,白衣人突然使出了一记绝招。他手中的长剑突然化作一道白色的光芒,朝着黑衣人刺去。黑衣人连忙闪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剑穿过了他的身体,将他钉在了地上。黑衣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终于结束了。”白衣人说道。他和龙铁心一起走到黑衣人的尸体旁边,捡起了雷霆剑。雷霆剑上的光芒重新亮起,变回了一把威力强大的神剑。 “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是谁?”龙铁心感激地问道。 “我是一名剑客,我的名字叫白衣。”白衣人淡淡地说道。 “原来是白衣剑客,我听说过你的大名,你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龙铁心说道。 “高手不敢当,我只是一个喜欢剑术的人而已。”白衣人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的命,我一定要报答你。”龙铁心说道。 “你不用报答我,这是我应该做的。”白衣人说道。 “不,我一定要报答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帮你的。”龙铁心说道。 白衣人想了想,然后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一直想找到一件传说中的宝物,但是我一直没有找到它的线索。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它,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宝物?什么宝物?”龙铁心问道。 “这件宝物叫做玉龙珠,它是一件非常珍贵的宝物,据说它有着神秘的力量,可以让人获得强大的力量和智慧。”白衣人说道。 “玉龙珠?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龙铁心说道。 “你听说过?”白衣人问道。 “是的,我记得我父亲曾经跟我提起过这个名字。他说玉龙珠是一件非常珍贵的宝物,是我们家族的传家宝。”龙铁心说道。 “原来如此,那你知道玉龙珠在哪里吗?”白衣人问道。 “我不知道,我父亲也没有告诉我。”龙铁心说道。 “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去找。只要我们能找到玉龙珠,就能知道它的下落。”白衣人说道。 “好的,我们一起去找玉龙珠。”龙铁心说道。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大义 那女子说完,便要飞身而起,雷罡一惊,连忙阻挡道:“你不能去。” 那女子轻笑一声,道:“怎么,你怕我见到他之后,他就不会让你做堂主了?” 雷罡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道:“你不用激我,我说不让你去就不让你去。” 那女子叹了口气,道:“雷罡,你我相识也有几百年了,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若想做堂主,这堂主之位早就是我的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雷罡哼了一声,道:“你不想做堂主,那你来霹雳堂做什么?” 那女子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雷罡心中一暖,脸上的怒色也消失了,道:“我过得很好,不用你担心。” 那女子道:“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我这次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雷罡道:“什么事情?” 那女子道:“最近,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有一个邪教组织正在暗中策划一场阴谋,企图颠覆整个修仙界。” 雷罡一惊,道:“邪教组织?他们有什么目的?” 那女子道:“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夺取一件宝物,叫做七星珠。这七星珠是一件上古宝物,拥有无穷的力量,可以让人获得永生。” 雷罡道:“七星珠?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女子道:“这七星珠是一件非常神秘的宝物,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据说,只有有缘人才能找到它。” 雷罡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那女子道:“我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得到的消息。他是一个散修,偶然间得到了七星珠的线索。但是,他在寻找七星珠的过程中,遇到了邪教组织的袭击,受了重伤。” 雷罡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女子道:“他已经死了。在临死之前,他把七星珠的线索告诉了我,希望我能找到七星珠,阻止邪教组织的阴谋。” 雷罡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那女子道:“因为我相信你。你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一定不会让邪教组织得逞。而且,你是雷霆家族的人,有责任保护修仙界的和平。” 雷罡心中一震,道:“你说得对,我是雷霆家族的人,我有责任保护修仙界的和平。但是,七星珠在哪里?我们该怎么找到它?” 那女子道:“我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七星珠在一个叫做七星谷的地方。那里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有许多强大的怪物和陷阱。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才能找到七星珠。” 雷罡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那女子道:“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雷罡心中一暖,道:“谢谢你。” 那女子道:“我们是朋友,不用客气。” 说完,那女子便带着雷罡一起飞走了。他们穿越了无数的山川河流,终于来到了七星谷。七星谷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有许多奇异的花草和动物。 但是,这里也充满了危险,有许多强大的怪物和陷阱。那女子和雷罡小心翼翼地前进着,他们遇到了许多危险,但是都一一克服了。终于,他们来到了七星谷的深处,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 山洞的门口有一个石碑,上面写着七星珠的线索。那女子和雷罡一起走进了山洞。山洞里非常黑暗,只有偶尔的几点光芒闪烁着。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行,突然听到了一阵咆哮声。一只巨大的怪物出现在他们面前,它的身体像山一样高,眼睛像灯笼一样大,嘴巴里喷出火焰。那女子和雷罡吓得连连后退。 但是,怪物并没有攻击他们,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们。那女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对怪物说道:“你是守护七星珠的神兽吗?”怪物点了点头。那女子又说道:“我们是来寻找七星珠的,我们想用它来拯救世界。 ”怪物听了,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七星珠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宝物,它可以让人获得无限的力量和智慧。但是,它也有一个弊端,就是它会让人变得贪婪和自私。如果你想要得到七星珠,你必须通过我的考验。”说完,怪物便消失了。那女子和雷罡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开始了考验。 一个巨大的宝藏面前,宝藏里有许多珍贵的宝物,但是只有七星珠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那女子和雷罡看了看彼此,然后便一起伸手去拿七星珠。 就在他们快要拿到七星珠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咆哮声。原来,是怪物又出现了。怪物说道:“你们不能拿走七星珠,它是属于我的。”那女子说道:“你已经输给了我们,你不能阻止我们。” 怪物说道:“我并没有输给你们,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七星珠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它会让你们变得贪婪和自私,你们会为了它而互相残杀。” 那女子说道:“我们不会这样的,我们有足够的信念和勇气来面对七星珠的力量。” 怪物听了,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吧,既然你们这么坚持,我就把七星珠给你们吧。但是,你们要记住,七星珠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宝物,它可以让人获得无限的力量和智慧。但是,它也有一个弊端,就是它会让人变得贪婪和自私。 你们要好好利用它的力量,不要让它控制你们的心灵。”说完,怪物便把七星珠给了那女子和雷罡。那女子和雷罡接过七星珠,然后便一起离开了七星谷。 “我要见他。”那女子朱唇轻启,不疾不徐地说道。 “你见他作甚?他已死了!”雷罡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那女子,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不可能,他与我有七日之约,如今时间未到,他怎会死?”那女子面露哀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若不想他死,就赶紧带我去见他!” 雷罡心中一软,他本就对大哥的死讯有所怀疑,如今听这女子一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知道,若想让大哥平安无事,自己必须尽快找到他。 “好,我带你去。”雷罡说着,便带着那女子向大哥失踪的地方走去。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究竟是谁将大哥掳走了,又为何要针对他们雷家? 正想着,雷罡突然发现身后的女子不见了。他心中一惊,连忙回头寻找,却发现那女子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向着他招手。雷罡走过去一看,只见那女子的手中拿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雷罡启”。 “这是你大哥留给你的信。”那女子将信递给雷罡,“他说,若是你能在七日之内找到他,他便会平安无事。否则,他就……”那女子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雷罡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打开,只见信中写道:“二弟,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被人掳走了。我知道,他们是冲着我们雷家的雷霆珠来的。你一定要保护好雷霆珠,不能让它落入奸人之手。还有,你要尽快找到我,我在……”信中的最后一行字被抹去了,雷罡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大哥一定是被人胁迫,所以才无法写完这封信。”雷罡心中暗想,“可是,他到底在哪里呢?” 正在这时,雷罡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正站在他身后。那老者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活脱脱就像一只饿了许久的豺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雷罡心中一惊,他从未想过在这里会遇到如此强大的敌人。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可笑地加速了,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他的眼睛却无法从老者身上挪开。 老者看着雷罡,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他可以感受到雷罡内心的恐惧,这让他更加兴奋。他慢慢地伸出了手,仿佛要抓住雷罡的心脏。 雷罡本能地想要反抗,但是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者的手越来越近,直到他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胸膛。 老者的手指轻轻地按在雷罡的胸口上,雷罡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涌入自己的身体。他的心跳变得更加急促,他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他试图挣扎,但是他的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老者看着雷罡痛苦的表情,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满足的光芒。他知道,雷罡已经成为了他的猎物,他可以随意地玩弄他。他慢慢地加大了手指的力度,雷罡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雷罡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的体内涌起。他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起来。他发现自己不再受到老者的控制,他可以自由地移动了。 雷罡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老者惊讶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已经摆脱了老者的控制。他开始反击,他的拳头如同闪电一般击出,老者的身体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雷腾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雷啸,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他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问道:“差不多,也该说说你为何要害大哥了吧?” 雷啸冷冷一哼,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显然,他身旁的两人已经助他疗伤,他此时已能开口说话。“何必废话!”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当初你兄弟三人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雷腾摇了摇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奈。“看来是有人暗中挑唆,只是当年的事并非你听到那般。”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雷啸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怒火。“你还想狡辩吗?难道你忘了当初你们是如何对待我的吗?”他指着雷腾的鼻子,厉声问道。 雷腾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没有说出话来。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雷啸的看法,他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哈哈哈哈!”雷啸突然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让我相信你吗?你太天真了!” 雷腾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挽回雷啸的信任,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也罢,既然你不信我,那我也无话可说。”雷腾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显得无比落寞和凄凉,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离他而去。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不是你们怕我父亲抢走教主之位,所以才对他痛下杀手吗?”雷啸面露怒色,对着雷腾大声呵斥道。 “如果我们真的想杀他,为何不直接将他杀死,而是只将他打伤?”雷腾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那是因为你们还要利用他来让我母亲交出雷家的宝物。”雷啸的神色越发冰冷。 “你错了,我们并不是想要雷家的宝物,我们只是想让你母亲能够交出宝物,来换取你父亲的性命。”雷腾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你们放屁!如果你们真的是为了救我父亲,为何还要将他打伤?”雷啸激动地喊道。 “我们只是想让你母亲交出宝物,但是你父亲却不肯交出,所以我们只能将他打伤,这样你母亲才会交出宝物。”雷腾耐心地解释道。 “那你们为何不直接杀了我父亲,反正他已经受伤了。”雷啸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因为我们不想让你母亲失去丈夫,也不想让你失去父亲。”雷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 “那你们为何还要将我母亲打伤?”雷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我们并没有想伤害你母亲,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们只能先将她打伤,然后再将宝物交给她,让她去救你父亲。”雷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原来是这样……”雷啸的神色逐渐缓和下来,“那你们现在为何又要来找我?” “我们只是想告诉你,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并没有想要杀你父亲,我们只是想救他。”雷腾说道。 “我知道了……”雷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谢谢你们……”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雷腾说道,“我们也是为了我们的父亲……” 说到这里,雷腾和雷啸都沉默了下来,他们的父亲都是被雷家的宝物所害,而他们也因此成为了孤儿。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为我们的父亲报仇,让雷家的宝物不再被人利用。”雷腾说道。 “没错!”雷啸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一定要让雷家的宝物不再被人利用!” 说完,两人便一起向着雷家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三百五十五章 教主 雷功看出了庄陌的意图,他也不着急杀死庄陌。他想要玩弄他,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他看着庄陌,说道:“你知道吗?你的父亲是我杀的。” 庄陌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的脸上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他看着雷功,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说什么?” 雷功说道:“你的父亲是邪教的教主,他一直阻碍我的计划。我早就想杀了他,只是没有机会。直到那一天,我找到了一个机会,在他的茶水里下了毒,看着他痛苦地死去。” 庄陌听了,气得咬牙切齿,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他对着雷功大声说道:“你这个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你,为我父亲报仇!” 雷功说道:“你杀不了我的。你的父亲都死在了我的手里,更何况是你。你不过是我的一个玩物而已,我想怎么玩弄你就怎么玩弄你。” 庄陌听了,心里十分悲愤。他知道自己打不过雷功,也逃不出去。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不如和雷功拼个你死我活。他想到这里,便不顾一切地向雷功冲了过去。雷功见庄陌冲了过来,也不示弱,迎上了庄陌的攻击。两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打得难解难分。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喊叫声:“住手!”接着,一群人冲了进来,将雷功和庄陌分开。庄陌定睛一看,只见来人正是邪教的教主和四大堂主。教主看到庄陌受伤,心疼地说道:“陌儿,你没事吧?”庄陌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教主。”然后他指着雷功说道:“这个人是邪教的叛徒,他杀害了我的父亲,请教主为我作主。” 教主看着庄陌身上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对雷功说道:“雷功,你竟然敢背叛我教,伤害我教弟子,该当何罪?” 雷功却不惊慌,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教主,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教主吗?现在整个邪教都已经被警方包围了,你们无路可逃了。” 教主脸色一变,他看向四周,果然发现警方已经包围了整个邪教总部。他咬牙切齿地对雷功说道:“你这个叛徒,竟然背叛了我们邪教。” 雷功冷笑一声:“教主,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由你摆布的雷功吗?我已经受够了你的统治,现在我要为自己和家人报仇。” 教主听到这里,心中一阵愤怒,他对雷功说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我把你提拔为堂主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会一生一世效忠我,现在却背叛了我。” 雷功说道:“教主,你不要再废话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背叛你吗?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教主,你只是一个骗子,一个利用邪教来谋取私利的骗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像一个教主吗?你简直就是一个丧家之犬。” 教主被雷功的话气得七窍生烟,他对雷功说道:“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说着,他就向雷功扑去。 但是,雷功却一闪身躲开了教主的攻击,他对教主说道:“教主,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雷功吗?我已经不是那个任由你欺负的雷功了,现在我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来反抗你。” 说着,雷功就向教主发动了攻击,教主也不甘示弱,两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邪教四大堂主看到这里,也加入了战斗,他们一起围攻雷功。但是,雷功却不落下风,他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将邪教教主和四大堂主都击败了。 庄陌看到这里,心中充满了敬佩和感激,他对雷功说道:“雷堂主,谢谢你救了我。” 雷功说道:“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现在邪教已经被包围,我们无法逃脱,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降。” 庄陌说道:“雷堂主,你说得对,我们应该投降。” 邪教教主和四大堂主听到这里,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只能投降。 幻象再次变动,依旧是先前的续接,不同的是幻象中比之先前有绝对的偏差...... 幻象中,雷功与庄陌反目成仇,依旧是教主前来打断,分断时,一个为父报仇,一个矢口否认,面对前尘往事,教主也断不明白,只能一言我一语听二人分辨。 一个说有确凿的证据,一个说全是假象,教主毕竟是教主,不明真相也丝毫不乱,他心里有数,任凭二人说下去,总归是有破绽可循,至于真相,真的重要吗? 不!! 任何事对他来说,都是一样,只要不影响一切的进展,只要不惹出更大的乱子,有些事还是无关紧要,至于眼下,只二人你来我往说个痛快,最后教主叫二人各自拿出证据。 二人也明白,当下便各自准备,不多时便有了分辨...... 幻象中过了一会儿,雷功回来了,他手上拿着一封信,递给教主说道:“教主,这就是庄陌写给父亲的信。” 教主接过信,打开一看,上面果然写着庄陌要为父亲报仇的话。他看向庄陌说道:“庄陌,这是怎么回事?” 庄陌说道:“教主,这封信不是我写的。这是雷功的阴谋,他想要诬陷我。” 雷功说道:“教主,你不要相信他。这封信就是他写的,我还记得他当时写这封信的时候,我还在旁边看着。” 教主听了,还是无法判断。他说道:“这样吧,你们各自再写一封信,让我看看谁是谁非。”庄陌和雷功听了,都拿出笔和纸,开始写信。过了一会儿,他们都写完了。教主接过他们的信,看了看,发现他们的笔迹果然不一样。他说道:“庄陌,这封信是你写的吗?”庄陌说道:“不是,这是雷功写的。”教主又看了看另一封信,问道:“雷功,这封信是你写的吗?”雷功说道:“不是,这是庄陌写的。” 教主听了,还是无法判断。他想了想,又说道:“你们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把纸揉成一团,我来猜。”庄陌和雷功听了,都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揉成一团。教主看了看他们手中的纸团,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猜。他先猜了一个名字,然后打开纸团,发现猜对了。他又猜了另一个名字,打开纸团,发现又猜对了。 教主高兴地说道:“哈哈,我终于知道你们谁是谁非了。庄陌,你是真正的教主,雷功,你是叛徒。”庄陌听了,高兴地说道:“多谢教主,终于还我清白了。”雷功听了,却不甘心地说道:“教主,你怎么知道我是叛徒?”教主说道:“你的笔迹和庄陌的笔迹不一样,而且你在写信的时候,故意把字写得很难看,这是你心虚的表现。”雷功听了,无话可说。 教主又说道:“雷功,你为什么要背叛我?”雷功说道:“教主,我是为了钱财。有人出高价买你的性命,我为了钱财,就背叛了你。”教主听了,愤怒地说道:“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我真是瞎了眼,竟然相信你。你为了钱财,不惜杀害自己的教主,你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说完,教主拿起一把剑,向雷功刺去。 雷功来不及躲避,被教主一剑刺穿了心脏,当场死亡。 教主杀了雷功之后,又对庄陌说道:“庄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现在我把教主之位传给你,希望你能好好管理教派,不要让我失望。”庄陌听了,感激涕零,说道:“多谢教主,我一定不负你的厚望。”说完,庄陌接过教主手中的剑,成为了新的教主。 庄陌当上教主之后,开始大力整顿教派,清除那些不忠之人。他还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让教派更加的正规化。同时,他也开始积极的扩张教派的势力,让教派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然而,庄陌的所作所为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他们认为庄陌过于严厉,不符合教主的作风。于是,他们开始秘密策划,想要推翻庄陌的统治。 一天,庄陌正在教派中处理事务,突然一群人冲了进来,将庄陌包围了起来。他们都是教派中的高手,实力非常强大。庄陌见势不妙,立刻拔出剑来,准备迎战。 “你们想干什么?”庄陌大声问道。 “庄陌,你这个叛徒,我们要为教主报仇。”其中一个人说道。 “你们别乱来,我是教主亲自任命的教主,你们不能违背教主的命令。”庄陌说道。 “你已经背叛了教主,你不再是我们的教主了。”另一个人说道。 “你们……”庄陌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受死吧!”那群人一起冲向庄陌,庄陌身陷困境,难以脱身。就在这时,教派中突然涌入了一群士兵,将那群人包围了起来。士兵们手持武器,将那群人逼到了角落里。庄陌看向士兵的首领,感激地说道:“多谢你的帮助,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会记住你的恩情。” 士兵的首领走上前来,说道:“庄陌教主,不用客气。我是教主的私生子,一直在教主身边长大。教主被雷功杀害之后,我便发誓要为教主报仇。今天,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庄陌听了,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教主只有一个儿子,没想到还有一个私生子。他说道:“原来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士兵的首领说道:“我知道教主不喜欢我,所以我一直没有露面。我只是在教主死后,才开始秘密调查教主被杀害的真相。我发现雷功和庄陌都有嫌疑,于是我便想办法接近他们,寻找证据。今天,我终于发现了庄陌的阴谋,所以我便带领士兵前来救你。” 庄陌听了,感慨万千。他说道:“原来是这样。你真是一个忠诚的人。我一定会为教主报仇的。” 士兵的首领说道:“庄陌教主,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们现在就去攻打雷功的地盘,将他的势力一举消灭。” 庄陌教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教教众,大声喊道:“兄弟们,为了我们的教主,为了我们的信仰,冲啊!” 教教众们发出一阵怒吼,声音响彻天际。他们手持武器,向着雷功的地盘冲去。 雷功的手下们看到教教众的到来,纷纷惊慌失措。他们试图抵抗,但教教众们的攻击太猛烈了,他们根本无法抵挡。 庄陌教主一马当先,冲到了雷功的面前。他手持长剑,向着雷功刺去。雷功侧身躲开,手中的长刀向着庄陌教主砍去。 两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一时之间胜负难分。但庄陌教主的实力终究更胜一筹,他逐渐占据了上风。最后,他用尽全力,向着雷功刺出了致命的一击。 雷功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瞪大,看着庄陌教主,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庄陌教主走到他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他抬起脚,踩在了雷功的头上,说道:“你这个杂种,终于死在了我的手里。” 教教众们发出一阵欢呼,声音响彻整个战场。庄陌教主转过身,看向教教众们,说道:“兄弟们,我们已经消灭了雷功的势力。现在,我们要继续前进,为了我们的教主,为了我们的信仰,冲啊!” 教教众们再次发出一阵怒吼,声音响彻天际。他们手持武器,向着前方冲去。庄陌教主带领着他们,继续向着更高的目标前进。 在教教众们的欢呼声中,庄陌教主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迈出了一步。接下来,他将会面临更多的挑战,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实现自己的目标。 庄陌听了,点了点头。他带领着士兵和教派中的高手,向着雷功的地盘进发。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庄陌终于消灭了雷功的势力,为教主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