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医妃太凶猛,摄政王一撩就跪》 第1章 重生换嫁 “我夙家百年世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后辈,当真是丢尽了本相的脸!” “璃王殿下是姣姣的夫婿,你怎能下贱到去抢姣姣的夫婿?” “姣姣就像那天上的皓月般皎洁,而你……自幼丑陋不堪,又心思恶毒,善妒成性,不过萤火之光还硬是要同皓月争辉,为什么我的亲妹妹不是姣姣,而是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 父亲、母亲,还有众位哥哥的厌恶之色在夙云禾脑中交替,她的心中止不住地泛着疼意。 为什么? 明明自己才是他们的亲女儿、亲妹妹,他们却对姑姑的女儿白姣姣如珠似玉的宠着。 她蜷缩在床榻一角,将身上的被子紧紧裹在身上,额角汗水渐渐打湿了被角…… 蓦然,她睁开眼睛,掀开被子,眼中还带着尚未消逝的戾气。 她不是死了吗? 这是哪儿? 熟悉的房间摆置,还有梳妆台上各种梳妆用的物件,以及床榻上早就摆置好的红嫁衣让夙云禾一滞。 外面锣鼓喧天,鞭炮声不绝于耳,热闹异常。 看着细嫩的手指,铜镜中自己年轻的面容,运行着体内充沛的内力,夙云禾确定,自己重生了。 真是老天有眼啊! 竟然让她重生到自己替嫁当日,夙云禾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前世,她的表妹白姣姣攀龙附凤,想当太子妃,要自己替她嫁给夜修寒。 她同意了,因为她喜欢夜修寒,结果等她的却是父母哥哥漫天的谩骂和夜修寒的厌恶、冷待,以及天下人的鄙夷,都说她厚颜无耻,抢自家表妹的婚事。 她以为,只要她帮夜修寒拿到他想要的皇位,他便会多看她一眼。 她用自己的武力和毒术替他开路,她以为只要她帮他登上那九五之位,他就爱她,重她。 结果等来的却是一碗化功散和废后圣旨,还有外祖满门二百三十四条命! 哦对了,还有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轩儿的命。 那一对贱人竟将轩儿的肉活生生割了下来,做成了肉食,还要她吃下去。 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白姣姣、夜修寒,我夙云禾说过,会送你们下万丈地狱。 说是万丈地狱就是万丈地狱,少一丈都不行! 就在这时,房中破败不堪的门被一脚踹开,夙云禾收起眼中厉色,蓦地向那边看去。 “云禾姐姐,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你怎的还在睡觉?姐姐身为相府嫡女,一言一行皆代表相府,嫁入璃王府后姐姐可莫要再如此了。” “别没的平白堕了相府的名声,外祖母和舅舅可是会不高兴的。” 夙云禾看清楚来人的脸,眼中的恨意蓦地迸发而出。 白姣姣。 没想到啊,自己重生之后见到的 前世,就是这人怂恿夜修寒灭她外祖满门,私下里更是狠毒无比,不仅骂轩儿是野种,还想活活淹死他。 最后还倒打一耙,说轩儿冲撞了她,害她的轩儿被夜修寒丢进池子,浸泡了足足一个时辰。 一想到那浑身湿透的小人儿在她怀里虚虚叫娘的样子,夙云禾心中便一阵恨意袭来,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云禾姐姐,时辰快到了,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你快点换好婚服准备准备吧!” 白姣姣云淡风轻地说着,好似这替嫁一事跟喝水一样简单。 没有喜嬷嬷,没有丫鬟,什么都没有。 “啪!” 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白姣姣的脸上,夙云禾垂在一旁的手微微颤抖着,竭力压住心中的恨意。 “白姣姣,你别忘了,你姓白,一个外姓之女,祖母怜惜你,让你住下,并不代表你就是夙府的人了。” “我可是夙府嫡出的小姐,让我替你嫁给璃王?你也配?” “你敢打我?”白姣姣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不过转瞬就又恢复了那高贵圣洁的样子。 “嫡出的小姐?姐姐确实是嫡出的小姐,可那又如何?还不是要乖乖替我嫁给璃王。” 白姣姣说罢,靠近夙云禾,压低声音:“听说璃王爱慕于我,就委屈姐姐做我一辈子的替身了。” “说起来,你与我还有几分相似”,白姣姣嗤笑:“当然……是在你没有这丑陋的胎记的前提下。” “来人”,白姣姣笑够了,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她的贴身丫鬟秋随即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白姣姣亲手拿过那汤,吩咐道:“按住她,今日,她不嫁也得嫁!” 说着,便朝夙云禾走去。 幸好她早有预料,要不然还真是要费上一番功夫。 夙云禾冷眸一凝,前世自己没有来这一出,乖乖地代替白姣姣上了轿,所以压根就没有这碗汤的事儿。 闻着空气中的气息,夙云禾唇角微勾,原是迷药啊。 哦不对,或许还有点别的东西。 夙云禾一把捏住要抓她的秋的手腕,狠狠地打在了走过来的白姣姣的脸上。 白姣姣另一边的脸赫然出现了五个指印,她懵了一瞬,手中的汤药眼看着就要掉下来,却被夙云禾及时地接住了,一滴汁水都没有掉地。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眸中却是极致的冰冷,“燕窝吗?这可是好东西,不能浪费啊!” 一脚将秋踹晕,夙云禾笑靥如地看着白姣姣,“我亲爱的妹妹,你说呢?” “你要干什么?” 见夙云禾竟然一脚就将秋踹晕了,白姣姣惊觉不好,扭头就要跑。 却被夙云禾一根银针刺入了穴道,停在原地,嘴巴微张,无法出声,只得用愤恨的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 夙云禾浅笑,自己运道不错,从小遭人厌恶被放置在后院,有幸遇到了师父,教授了自己不少东西。 什么医术、毒术,她天赋异禀,又经过前世数年,如今已是信手拈来。 “听说妹妹不嫁璃王的原因是意图谋夺太子妃之位?那妹妹的算计怕是要落空了呢。” 看着白姣姣瞳孔蓦地放大,夙云禾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抬手便将几根银针打入了她身上的穴道。 眼瞅着白姣姣眼中怒火渐旺,夙云禾笑眯眯地掰开了她的嘴,将燕窝强制喂了进去。 “妹妹呐~今夜难免劳累,燕窝补身,若妹妹今夜能顺利怀上孩子,只怕日后还得感谢我呢!” 看着白姣姣缓缓闭上眼睛,夙云禾抽出了那根扎在她穴道上的银针,白姣姣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 至于其它留在白姣姣体内的银针……自然是她重生回来送给她亲爱的妹妹的 夙云禾给白姣姣换上了桌子上放置的红嫁衣。 为了保险起见,夙云禾还拿出了一些瓶瓶罐罐在白姣姣脸上捯饬着。 她给白姣姣脸上弄的易容术都是有时效的,半个时辰后便会褪去。 刚收拾完,外面便来了声响。 “表小姐,人处理好了吗?” 第2章 全家厌恶 夙云禾眸光一闪,拽着晕过去的秋躲到了房梁上。 “表小姐怎的不见了?”几个嬷嬷嘀嘀咕咕地走了进来,确定躺在床上的是“夙云禾”后,随意地将红纱盖在了“夙云禾”的头上。 手上没有丝毫轻重地将人扯了出去。 一个不受重视的嫡女,她们没必要动作温柔,这时间紧着呢。 许是由于先前早就交代过,所以扶着白姣姣上轿的嬷嬷一边一个搀着白姣姣,放在白姣姣背后的手似乎还在摸着什么,操控着已经晕了的白姣姣。 夙云禾溜出了丞相府,简单戴上一个面纱,遮住脸上的胎记,便跟在了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后面。 看着白姣姣被人搀进洞房,看着天色擦黑,看着璃王面带喜色地走进后院,夙云禾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 待后院传出一阵阵令人脸红的动静之后,夙云禾的嘴角更是疯狂上扬。 反正有面纱挡着,旁人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目的已经达到,趁着人们渐渐散去的时间,夙云禾溜回了夙府,坐在自己的房间,静静地等着。 前世她并未多想,现在想来,白姣姣的动作怕是府中不少人都知道呢,甚至还助了白姣姣一臂之力。 既如此,在知道嫁过去的人真的是白姣姣后,他们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呢。 果然,她的好亲人们很是给力,并未让夙云禾等多久,很快,就有人来了。 “五小姐,老爷请你过去。” 来人是夙府的管家,姓李。 话中没有一点尊敬,李管家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夙云禾身上打量。 今天替嫁一事,他身为夙府管家,自是知道的,可是这五小姐是怎么躲过去的呢? 那几个婆子明明说上轿的就是五小姐啊。 没等他想明白,一个耳刮子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把他打蒙了。 反应过来后,李管家怒了,可是碍于老爷还要请她过去,只得暂时压制住心中的怒意。 “五小姐这是何意?小人只是一个传话的,五小姐若是对老爷有什么不满,不妨去和老爷直说。” 说话间,李管家眸中划过寒芒,一个不受重视的丑东西,竟然敢对他动手?!!! 等今日之事过了,看他不好好教训她! “再拿你那恶心的眼神看我,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夙云禾拿出手帕,漫不经心地擦着打了李管家的手,话间露出的寒意不由得令他一震。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心中唾弃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吓住了。 当即便又是放肆地看了夙云禾一眼。 夙云禾淡淡一笑,手中银针准确地扎在李管家的穴位上。 见他动弹不得,夙云禾拿出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 她笑靥如:“李管家,我说话算话嗷~” …… 夙云禾刚带着李管家的眼睛到主院,众人的目光便落到了她身上。 “夙云禾,你是怎么回事儿?我听说你今天一直都在院子里?” 说话的是大夜丞相夙君昊,也是她爹。 “爹爹这是何意?我不该在院子里,难道该在轿上吗?” 夙君昊眼底闪过一丝寒芒,隐约还有一丝恼怒,“你怎么跟本相说话的?见到本相连行礼都不曾有,你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夙云禾冷笑,这就是她的亲生爹爹啊! 一句好话都没有,上来就是责怪,还真是她的好爹爹啊,夙云禾嘴角勾起一抹讽意,缓缓走了进去。 “礼仪?爹爹何曾有派人教过我劳什子礼仪?那不是姣姣妹妹才会有的待遇吗?” 微弱的月光下,夙云禾脸上的红色胎记格外显眼。 夙君昊脸色难看:“你若真是有心,即便没有礼仪嬷嬷教授,你也该会才是。” 夙云禾定定地看着他,眼底的嘲讽愈发明显。 “听闻父亲是寒窗苦读十年才考取的功名,那敢问父亲,父亲少年求学时,可曾交过束修?” “放肆!” 夙君昊怒了:“你这个逆女!” “云禾,你怎么能这样和你父亲说话呢?”旁边的夙夫人急忙开口,不赞同地看向夙云禾。 “我教你的规矩你都学到哪里去了?你能不能向姣姣学习一下?姣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再看看你,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现在还学会和你父亲顶嘴了,真是半点不如姣姣。” 这样的话,她从小听到大,从未反驳过。 如此想来,从前的她真蠢啊,事事听话,从不忤逆,只为得到他们的一丝丝关注和疼爱,结果,他们的眼里心里一直都只有白姣姣。 现在,她懂了,不是她不够听话,是因为他们从来就不喜欢她。 即便她做的太多,他们也不喜欢。 夙云禾眼眸微闪,敛下所有情绪。 “母亲若是喜欢白姣姣,大可以认她做女儿,何必留着我呢?在我出生的时候直接将我掐死,岂不更好?省的碍你们的眼!” 反正前世到最后也还是认了白姣姣做女儿。 夙云禾双目通红,正要继续说之时,一道掌风猝不及防地重重打在她的胸口上。 夙云禾的身体瞬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随后重重地落在墙壁上。 下一秒,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靴子。 “夙云禾,是谁允许你对爹娘不敬的?” 听这冰冷的声音,夙云禾不用抬头就知道,这是她那个大哥夙墨尘。 最公正无私的大哥,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公正无私的大哥,在她告知他是白姣姣故意要她替嫁之时,充耳不闻,全然没了平日的公正。 甚至一股脑地将过错推到了她的身上,认为是她故意陷害白姣姣,冤枉于她。 更是在外祖一家获罪之时,不发一言。 她不信他不知道外祖是被冤枉的。 公正无私,真可笑啊。 将嘴角的鲜血抹去,夙云禾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没有人扶她。 因为没有人敢扶她,更没有人会扶她。 呵呵~ 夙云禾站起来,嘴角带着一抹邪笑。 用体内的内力稍稍温养了一下受内伤的胸口。 刚重生,这敏锐度似乎下降了不少。 “大哥是听说白姣姣的计划出了差错,所以急忙从军营赶回来了是吗?” “你胡说什么?”夙墨尘皱眉。 看着夙墨尘棱角分明的冰冷脸庞,夙云禾只觉得刚刚被他打中的胸口一阵疼痛。 不过她没有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来,装着无甚大碍的样子靠在墙壁上,借着墙壁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她那四位不分青红皂白的哥哥,此时只有一个大哥在家,她也只用受一掌。 “等等,你在这里,那姣姣呢?” 第3章 白姣姣毁容了? 夙云禾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果然啊,她猜的没错,他什么都知道。 却眼盲心瞎地将所有事情都推到她身上。 “我问你,姣姣呢?” 一个重重的拳头突然砸了过来,夙云禾偏头躲了过去,抬腿就踹了过去。 夙墨尘没有预料到夙云禾竟然会还手,一时不察,被踹中了右腿,一时间难以控制地跪了下去。 “你……” 夙墨尘咬牙,刚起身,外面便传来一道哭泣声。 “舅舅,外祖母……” “姣姣?”听出是白姣姣的声音,夙墨尘一怔,也没功夫去理会夙云禾了。 朝着声音来源就走了过去。 下一秒,一道娇小的身影扑进了夙墨尘怀中。 “大哥,云禾姐姐给我下了毁容之物,我的脸好疼,我好害怕……” 白姣姣怎么来了? 她不是应该在璃王府和璃王颠鸾倒凤吗? 看来,自己这位表妹的能耐确实不一般啊。 不过……这毁容之物? 夙云禾眯眼,那燕窝里只有令人昏迷的药和春药,哪儿来的毁容之物? 想着,夙云禾突然勾唇。 原来如此,这白姣姣想借那碗燕窝生事,废掉婚事。 呵~ 休想! 夙墨尘看着白姣姣脸上的红色点点,心疼不已。 “夙——云——禾——” 夙云禾揉了揉还有些疼的胸口,笑眯眯地站了出来。 “我在呢。” “大哥你要说什么?” “是不是要指责我害白姣姣啊?” 没等夙墨尘开口说话,夙云禾便继续说着。 “我要是出手,就不是毁容这么简单了。” “我说我亲爱的妹妹,你可真是瞧不起你姐姐我啊,就这么简单的小玩意儿,你是怎么好意思拿出来陷害我的?” 夙云禾说着,趁着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 抬脚就踹上了白姣姣背对着她的屁股。 “只会躲在阴暗角落算计人的腌臜玩意儿,踹你我都嫌脏了我的鞋。” “呸!” 抱着白姣姣的夙墨尘被夙云禾突如其来的力道踹得踉跄后退了两步。 随即震怒:“夙云禾,你竟敢对姣姣动手……” 面对夙墨尘的质问,夙云禾伸手就是一巴掌。 “我不止敢对她动手,我还敢对你动手呢。” 长久以来积攒的怨气憋在夙云禾心里,她早就不舒服了。 见夙墨尘和白姣姣都在夙云禾身上吃了瘪,夙君昊坐不住了。 “逆女!” “你简直是放肆至极!” “你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本相!” 夙云禾冷笑:“你眼里都没我,我眼里为什么要有你?” “你你你……”夙君昊气急。 “来人,把这个逆女给本相抓起来,李管家呢?李管家——” 夙君昊还没喊两声,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便闪了进来。 “姣姣,姣姣……” 夙君昊脸色煞变:“见过璃王殿下。” 夜修寒随手一摆,“免礼。” “姣姣,你没事吧?” 夜修寒想把白姣姣从夙墨尘怀中拽出来,却被夙墨尘抱着白姣姣躲了过去。 “璃王殿下,姣姣伤了脸,受了惊吓,还请璃王殿下给她一点空间。” 夜修寒退了两步,没再往前。 “姣姣,好端端的,脸怎么伤了?” 一句话落,在场所有人瞬间将目光移向了夙云禾。 “可能是我不小心吃错东西了,不关云禾姐姐的事情,你不要责怪她。” 就在这时,秋突然跑了出来。 跪在地上突然就开始嚎:“小姐,都是奴婢的错。” “是奴婢没有拦住五小姐的燕窝,才害了小姐啊,都是奴婢不好,没有保护好小姐。” 夜修寒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怎么回事?” “本王记得你叫秋,起来说。” 秋哭着摇头:“奴婢不敢起,这一切都怪奴婢,是奴婢的错。” “今天早上,五小姐不知为何送来燕窝,说是要和小姐叙叙旧,奴婢也就没有多想。” “可谁知五小姐不知怎的把奴婢给弄晕了,等奴婢醒了就听说小姐的脸毁了。” “王爷,奴婢不想怀疑五小姐,可是小姐今日在府中只进食了五小姐送来的燕窝啊……” 白姣姣拿着手帕擦着眼泪,适时开口:“虽然我今日确实只用食了那燕窝,但我相信云禾姐姐,她平日虽然不喜欢我,但定不会那么待我的。” 夜修寒耐心哄着白姣姣,转头看向夙云禾的眼中一片杀意。 “姣姣那么善良,你敢如此对她!” “你该死!” 夙云禾攥着拳头,微微颤抖着身子,拼力压制心中的恨意。 “你是蠢货吗?” “你放肆!”夜修寒的眼神更冷了。 夙云禾却丝毫不怕,前世他将轩儿的肉剥下来的时候,眼神比这更冷。 现在的他,远没有前世经历过皇位争夺后那般的心计。 “我难道说错了吗?” “堂堂璃王,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世人皆知,丞相府嫡小姐不受宠,一个外姓的表小姐却深得相府所有人的宠爱。” “那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让厨房给我做无比稀缺的燕窝吗?” “来,睁大你的眼睛给我看清楚了!” “仔细瞧瞧我身上的衣裳是多少年前的款式了,再看一看我的衣裳是不是都洗的发白了?” “哦,对了,你要不要再去看看我住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夙云禾笑着。 每说一句,嘴角的讽刺之意便更重一分。 “璃王殿下,现在你告诉我,这样的我,能让厨房给我准备燕窝吗?” 夜修寒沉默片刻,随后道:“谁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 呵呵~ 夙云禾笑着摇头。 “让我来告诉璃王殿下从头至尾的真相吧!” 前世,夜修寒一直觉得是自己故意拆散了他和白姣姣,导致白姣姣的 那今生,她就把白姣姣的皮剥下来,好好叫夜修寒瞧瞧。 “璃王殿下,你有没有想过,相府最受宠爱的表小姐白姣姣大婚之日,相府四位少爷,却只有一人在此,还是刚刚急匆匆从军营赶回来的呢?” “因为他们都知道,白姣姣不会嫁出去!” “那么现在,你再猜猜,为什么他们那么肯定白姣姣不会嫁出去呢?” 夜修寒没有说话,只是眸色深了几分。 “那是因为白姣姣早就找好了替嫁人选,那就是我呀!” “那碗燕窝也不是我给白姣姣的,而是白姣姣给我准备的,具体里面有什么东西你得去问她。” “不然,我夙云禾一个不受宠的丑女,何德何能让人给我做那么精贵的燕窝。” 夙云禾勾着唇,自嘲着。 原本丑陋不堪的胎记竟是在月光下显出了不一样的色彩,也或许是她此时的表情太过不同,不同到胎记似乎都在熠熠发光。 燕窝是外地流传进来的,现在还并不是很兴起,价格也很贵。 便是相府,每月份额也并不多。 夜修寒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禾姐姐怎能如此胡言乱语?”白姣姣没有想到这个夙云禾竟然真的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这个贱人! 她不怕舅舅和大哥教训她了吗? “夙云禾,本王真是从未见过你这等颠倒黑白之人。” “你害姣姣毁了容,现在居然还将一切推到姣姣身上,你简直太过分了!” 第4章 铁头判官祝玄玉 白姣姣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不喜欢夜修寒,但是他能站在她这一边,她还是很高兴的。 夙君昊等人也很高兴,果然,姣姣这般的女子谁都喜欢。 “来人……”夜修寒刚想让人把夙云禾带下去,结果下一秒,夙君昊开口了。 “璃王殿下,还是交由本相处理吧!” 夙云禾再怎么说也是相府的人,他便是再不喜她,也不能让璃王越过自己去处罚她,如若那样,置自己的威严于何地? “相爷请便,本王希望相爷秉公处理。” 夙君昊颔首:“自然。” “李管家,把这个逆女给本相拿下!” 夙君昊话落,没有任何动静。 夙君昊皱眉,掉茅坑里了?怎么还不过来? 刚刚没在,现在怎么还没在? 夙墨尘见状也是微蹙眉头,主动站了出来,“父亲,我来吧!” 夙君昊看了他一眼,“也行。” 夙墨尘缓缓走向夙云禾,“夙云禾,我不明白,姣姣那么善良纯真,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让着她呢?” “既然你不肯让着她,就别怪我了。” 夙云禾冷呵:“少说那么多废话,要打赶紧。” 夙墨尘眼底闪过一丝狠意,伸手就朝夙云禾抓去。 下一秒,两个糯叽叽的东西从夙墨尘袖子里落下。 众人皆是一愣。 夙墨尘也停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地上那两个圆滚滚的东西上。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传来。 一个小厮跑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李管家被人挖了眼睛,失血过多死在了墨香院。” 墨香院是夙墨尘的院子。 夙云禾震惊地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看向地上的两个东西,“这难道是李管家的眼珠子?” 目光一转,夙云禾看向夙墨尘,痛心疾首道:“大哥,你糊涂啊!” “虽然李管家平日里事事以爹爹为先,但那毕竟是因为爹爹才是一家之主啊,你怎能因为李管家不以你为主就痛下杀手呢?” 夙墨尘反应过来,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你胡说!” 夙墨尘扭头看向一脸青色的夙君昊:“父亲,你相信儿子,李管家是您的左膀右臂,我怎会……”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夙君昊如是说着。 但是夙云禾知道,夙君昊生性多疑,不会如此轻易相信的,即便李管家是去叫她才一去不复返的。 再加上刚刚夙墨尘在夙君昊叫李管家之时,主动站了出来。 以夙君昊的性子,他肯定会想是不是因为夙墨尘知道李管家来不了,所以才主动提出他来抓她。 当然,这一个小事件,夙云禾当然不指望他们父子二人反目。 无论什么树,都是从小芽开始长起的。 她不着急。 夙府还有夜修寒,一个都别想跑。 唔~这李管家的两颗眼珠子还算有点用处。 也不枉她为了把眼珠子放夙墨尘身上,还受了夙墨尘一掌。 “听说夙府出了人命案?”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官袍,身材修长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锐利的双瞳扫过众人,只在掠过夙云禾时有过片刻的停留,长长的睫毛映着月光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即便是一袭官袍,也掩盖不住那一身的风华绝代。 夙君昊却在看清来人样貌的瞬间就青了脸。 不为别的,主要是此人乃出了名的铁头判官——大理寺少卿祝玄玉。 也不知道他背后是谁,自从三年前拿了状元之后,一路扶摇直上,短短三年时间,爬到了大理寺少卿之职。 之所以称其为铁头判官,那是因为此人刚正不阿,头铁得很。 管你是谁,只要你杀人了,他都敢搞。 几个月前,有一皇子逼奸民女,致使那女子死亡,祝玄玉知道了以后,直接弹劾那位皇子。 硬生生逼得陛下把那位皇子打得半死,还贬为了庶民。 听说要不是陛下身边施刑的人有眼力见,那皇子能被直接打死。 自此以后,文武百官都避着他走。 平日里,夙君昊倒也不怕他,现在的话……关键是他大儿子刚刚杀了一个人。 这要是让他知道了…… 墨尘再怎么说也是他嫡长子,而且在军营里身居要职…… “命案?” 夙君昊上前,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地上的两颗眼珠子,疑惑道:“什么命案?” “祝大人,本相可是堂堂一品官员,有谁敢在本相的院子内行凶?祝大人多虑了!” 祝玄玉静静地看着夙君昊,直到把夙君昊看得后背发凉。 他才悠哉悠哉地收回了目光。 “是吗?” 夙君昊点头:“当然,不信你可以问问璃王殿下。” 祝玄玉目光一撇,看到了一旁的夜修寒:“下官见过璃王殿下。” “听闻璃王今日大婚,下官公务繁忙,未能亲往,还请璃王恕罪。” 祝玄玉声音淡淡,还未等夜修寒回复,祝玄玉便继续道:“不过璃王今日既然大婚,为何现在还在相府?” 夜修寒闻言,霎时沉下了脸。 他本来正和姣姣颠龙倒凤来着,结果她忽然开始惊叫,然后将浑身赤裸的他推开了,随后穿了衣服便跑了出来。 他担心,就追了出来。 谁知道,竟是追到了相府。 “姣姣刚嫁过去,有些许不太适应,便想着回来再拜会一下长辈”,反正真实情况肯定是不能说的。 “呵呵~”祝玄玉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没再细问,“璃王殿下,你既然在这儿,那你说说,这里可有命案?” 夜修寒看了一眼满眼含泪摇头的白姣姣,又看了一眼堪有龙凤之姿的夙墨尘,犹豫几秒,还是摇了摇头。 夙君昊刚舒了口气,便见祝玄玉又扭头看向夙云禾。 “五小姐,你说说看?” 夙云禾给了祝玄玉一个上道的眼神。 不枉她盯轿的路上还买通了一个乞丐去大理寺递了信,让他准时准点过来。 “唔……” 夙云禾刻意顿了顿,面带笑意地扫过夙君昊等人青中带黑的脸色,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祝玄玉看向夙云禾:“小姐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个嘛……” 夙云禾掰着手指头,夙君昊脸色铁青地凑近夙云禾,压低声音:“你要什么?” “五十万银子。” 第5章 栽赃陷害 “五十万银子”,夙云禾说着,看了一眼没有动作的祝玄玉,满意地勾了勾唇。 果然,她猜对了。 腌臜事儿一堆的夙家和妹妹的下落,这位铁头判官一定会选择后者。 重生真好啊,不然她也不可能知道祝玄玉妹妹的下落,拿他妹妹的下落和他做交易。 不得不夸,这位铁头判官确实有点脑子,不过一张简简单单的纸,上面也没写多少字,就能看得这么明白。 “你疯了?!!” 那可是五十万啊,他们一家子平日挥霍惯了一年也不定用几万呢,五十万够他拉拢多少官员了。 “家里哪儿有那么多钱?!”便是有也不给她!!! 夙云禾微笑:“听说当年外祖父送母亲出嫁之时,红妆十里,羡煞旁人。” 夙君昊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夙母,咬牙道:“你娘还没死,你就惦记上你娘的嫁妆了?” 夙云禾冷呵,没死也跟死了差不多。 前世外祖遭难,她可曾过问过一句? 十里红妆……她也配? “什么惦记嫁妆?我惦记的明明是那五十万两银子。”“ “爹爹,您自己拿不出来,臭不要脸地从母亲的嫁妆里拿,可别冤枉我。” 夙云禾冷笑,前世为了帮那狗东西争皇位,她学了不少东西,也懂了不少朝廷上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各部官员的俸禄分配。 丞相的俸禄并不高,维持一大家子的日常生活也只是勉强,五十万,他根本出不起。 单他平日里那些人际关系的走动,用的都是母亲的嫁妆 现在,他也只能动她那位好母亲的嫁妆了。 如果他真的拿出来了真金白银,那陛下可就得好好查查他了。 “爹爹,您要是实在舍不得,那就怪不得我了。” “等等”,夙君昊黑着脸:“姣姣结婚,你娘从嫁妆里拿了不少。” “你猜我信吗?”夙云禾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基本上都知道今天要嫁过去的人是我,怎么可能拿我娘的嫁妆?” “你别太过分了”,夙君昊咬牙切齿。 五十万,这都能买好几栋丞相府了。 夙云禾微微一笑,看向已经坐下开始喝茶的祝玄玉:“祝大……” “我给你”,这三个字,夙君昊说的极其艰难。 想吞下这五十万,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夙云禾伸手:“字据。” 夙君昊让人备好纸墨,飞速写好。 旁边的祝玄玉就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悠哉地喝着茶。 他的座位刚好背对着那地上滚着的两颗眼珠子。 仔细核对好上面写着的金额,夙云禾笑眯眯的收了起来。 倒也不是她缺钱,主要是她拿了这五十万,夙君昊和夙墨尘之间的裂缝又多了一道。 再说了,她前世被害的那么惨,拿这点钱怎么了? “祝大人,辛苦您走一趟了。” 夙云禾礼貌地笑着,“府中确无命案。” 祝玄玉这才起身,轻轻抚了抚衣袖,“五小姐,既如此,余便告辞了。” “若五小姐日后发现了什么命案,可以前往大理寺告知余。” 祝玄玉说罢,递给了夙云禾一块牌子,眸中意味深长。 “有了这块牌子,大理寺,你可畅通无阻。” 说罢,便要走,结果被夙君昊拦住了。 “敢问祝大人,是何人告知大人我夙府有命案的?” 祝玄玉扭头,笑意不达眼底,“无人告知,夙大人,你要知道,我的眼睛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祝大人留步。” 夜修寒开口,喊住即将离开的祝玄玉。 “璃王殿下有何吩咐?” 祝玄玉微微颔首,不卑不亢。 “祝大人是大理寺少卿,现夙府五小姐谋害姣姣,害她被毁容,祝大人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夜修寒这话一说,白姣姣慌了。 她也只是敢在自家人面前,暗戳戳地给夙云禾上眼药。 这位铁头判官的名声她也是听说过的,要在他面前动手脚,她有点怵。 要不然,她早在夙云禾勒索舅舅的时候就开口了。 那可是五十万啊,那些本该都是她的才对。 夜修寒却没有想那么多,刚刚的一切他都看见了,夙云禾果然是个狠毒的女子。 居然连自己亲生哥哥的性命都不顾,甚至还敲诈自己的父亲。 果然,还是自己的姣姣更善良。 他先前居然还有些信了夙云禾的话,真是不该。 不仅如此,他看出来了,这位铁头判官祝大人也不是那么的公正无私,他很可能跟夙云禾是一伙的。 他倒要看看,夙云禾如此心狠手辣,祝玄玉如何能保她。 他一定要为姣姣讨回公道! 祝玄玉淡定地看向夙云禾:“有这事儿?” 夙云禾微微一笑:“有还是没有,祝大人查一下白姣姣的脸就好了。” 祝玄玉没有动,似乎是在思索。 “祝大人若是不方便,小女子可以代劳。” 夙云禾笑着,趁着众人不注意,一把拽过白姣姣,抓住她的头发,直接把她的头按到了水缸里。 “夙云禾,你干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夜修寒和夙墨尘最先反应过来,朝着夙云禾就冲了过去,却双双被祝玄玉轻松截下。 “祝大人这是何意?” 夜修寒面色如碳,纵然他不受宠,到底也是皇子,祝玄玉未免太过猖狂! “璃王殿下别动怒啊。” 夙云禾拽着白姣姣的头发,强迫她抬头。 她站的位置刚刚好,正好有月光照下,映在白姣姣的脸上,也让众人都看清楚了白姣姣那张染了颜色的脸。 “表妹为了陷害我不惜在脸上画这些个颜料,也不怕颜料上带的毒毁了你的脸。” “什么?毁容?” 白姣姣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脸,“不可能,这颜料不可能有毒的。” “表妹,有没有毒不是你说了算的”,夙云禾轻轻抚过白姣姣的脸,眼底划过一抹狠色,转手就把她推到夜修寒怀中。 “璃王殿下,你的眼睛该洗洗了。” “还有,夜深了,二位该离开了。” 夜修寒黑着脸,抱着白姣姣的手指微微攥紧。 “贵府大小姐好大的气派,竟敢对皇子下逐客令,贵府的门槛不是一般的高啊。” 夜修寒说罢,就一脸青色的抱着白姣姣离开了。 “祝大人”,夙云禾走向站在原地的祝玄玉,微勾唇角。 “今日有劳祝大人走一趟了,改日,云禾定登门道谢。” 祝玄玉颔首:“祝某在大理寺恭候云禾小姐轿撵。” 祝玄玉说罢,蓦地靠近夙云禾。 一股馨香入鼻,祝玄玉微眯双眸,压低声音:“希望云禾小姐说话算话,否则,别怪祝某的嘴闭不住。” 夙云禾微笑,面色如常。 “那是自然。” 这祝玄玉还是如前世一样老谋深算。 待祝玄玉离开,忍了许久的夙君昊终于开口:“来人,把这个逆女给本相拿下!” 第6章 利用菡萏公主 一群侍卫迅速地将夙云禾围了起来。 “大小姐,我知道您有点本事,但我们也不是吃醋的,大小姐身子金贵,还是不要抵抗的好,免得伤了大小姐。” 说话的是相府的侍卫首领宿远之。 “要打就打,哪儿那么多废话!” 夙云禾眉眼弯弯,脸上的胎记更是熠熠生辉。 便是宿远之都晃神了一瞬,随即快速反应过来,朝夙云禾攻去。 夙云禾出手的时候,他有研究过她的招数,出手凌厉,招数看不出来,主要是她动作太快了。 因此,在面对夙云禾的时候,宿远之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可是,不到五个回合,他还是败下阵来。 宿远之的失败让夙君昊更加恼火。 “废物一群。” “我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宿远之退至一旁,看向夙云禾的眼中是浓浓的战意。 “夙云禾,你把刚刚的那个字据给本相,本相可以饶恕你。” 啧啧,瞧瞧这居高临下的语气。 “饶恕我?您猜我信吗?” “而且,我也不需要您的饶恕,您若是想拿回去,那便动手。” 夙云禾说着,从一旁拽了一把椅子,嚣张地坐在椅子上。 “我非常想知道,丞相大人您会对自己的女儿动什么恶心的手段。” “你简直是放肆至极,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 夙君昊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夙云禾嘴角的弧度扬得更高了,手上的令牌高高扬起,在众人的面前一晃一晃的。 “父亲大人要动手尽管动手,只是我要提前告诉您一声。” “这祝大人还等着我改日上门找他叙述一遍案件呢,您说我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抖落点啥出去,父亲大人您就可以安享晚年、辞官回乡了。” 夙君昊瞪着夙云禾,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可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那种。 夙云禾一点都不怵,缓缓起身,拂袖离开。 离开前还不忘撂下一句。 “父亲大人身子不好,可要小心一点,别坏了身子,我这可是劝告父亲大人了,别回头又指责我不孝,我可担待不起。” 夙云禾离开后,夙君昊依旧恶狠狠地盯着她的背影。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夙君昊一个没撑住,吐出了一大口血,倒头就晕了过去。 悄悄返回,躲了起来的夙云禾惊了。 医术诚不欺我,真的有人能被气得吐出这么多血。 从这一刻起,她决定了。 这夙家的每一位,以后的出血量最低标准线就是这个。 夙云禾悠哉悠哉地晃回了自己的小破院。 外面因夙君昊吐血昏厥而导致的兵荒马乱跟夙云禾有什么关系。 …… 翌日,当天边的太阳缓缓升起时,新妇也要入宫请安了。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金安。” 白姣姣跟着夜修寒一并行礼。 按照规矩,他们应该先给中宫皇后请安,然后再去太后的寿康宫,最后才是夜修寒生母的宫殿绛雪轩。 白姣姣心里便是再不情愿,现在也已经嫁给了夜修寒了,而且还不知怎的失了身。 她最后的筹码也没了,听皇后的训示都有些走神。 白姣姣离开后,皇后身边的掌事嬷嬷走了上来。 “娘娘,这璃王妃瞅着有点不太高兴啊。” “呵呵”,皇后笑了几声,“咱们这位璃王妃可是个眼高手低的主儿,怎么看得上母家没有什么助力的璃王呢。” “皇后娘娘是说……”章嬷嬷压低声音。 “虽然夙府和璃王府极力封锁消息,但世上哪儿有不透风的墙呢,昨天的夙相府可是上演了一出好戏呢。” “章嬷嬷,听说今日菡萏公主要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章嬷嬷点头, “我记得菡萏非常喜欢祝大人来着。” “是有这么回事儿,娘娘是想……” 章嬷嬷俯首,听着皇后的吩咐连连点头。 听完之后,章嬷嬷站直身子,眼睛发亮。 “娘娘这招真是高,既把我们摘出去了,还能让祝大人厌了璃王,更是将祝大人推到了宸妃母女的对立面,如此一来,即便宸妃肚子里怀的是个男胎,我们也有操作的余地。” “哼”,皇后冷哼,“宸妃那个狐媚子了,不过是生了俩丫头片子就这么受宠,要是生了个男娃,那还得了。” “不过幸好,她那个女儿是个蠢的,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行了,你下去办吧!” …… 另一边,白姣姣独自一人走在去寿康宫的道上。 璃王被皇帝那边急召过去了。 刚走到御园的地界,白姣姣便听到了一阵窃窃私语声。 “听说了吗?今日菡萏公主又入宫给太后请安了。” “什么请安,明明是求太后给她和祝大人赐婚,每隔两日就来一次,从前祝大人没出现在朝堂上的时候,也没见她来那么勤。” “祝大人那般的人物估计也就只有公主才配得上了吧?” 白姣姣走过去,是几个宫女在说小话。 见白姣姣走过来,连忙福了福身子,散开了。 白姣姣没有说她们,转身朝着寿康宫走去。 菡萏公主的名号,她听说过,好像确实有流言说她喜欢祝玄玉。 陛下和宸妃的二女儿,性格嘛,说好听了就是天真烂漫,说难听了就是又蠢又坏。 想到昨日祝玄玉闭着眼站在夙云禾那边,白姣姣微微抿唇,眼神坚定地朝着寿康宫走去。 “哎呀皇祖母,您就答应我吧——” 白姣姣刚进去,便听到了一个娇俏的声音,嘴唇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白姣姣下跪过后起身,朝着菡萏公主行了一个平辈礼,“菡萏公主安好。” “你怎知我是菡萏公主,不是别的公主呢?” 白姣姣微笑:“早就听闻菡萏公主天真烂漫,单纯率直,今日一见,便看出来了。” “你叫姣姣是吧?是个有眼力见的”,太后满脸的慈祥。 “你昨日是从夙府出嫁的?” 白姣姣点头:“家母早亡,外祖母疼爱我,便叫我住在了舅舅家中。” “哀家听说夙相府有个小千金,她是叫……” “是我表姐,叫夙云禾。” 白姣姣话还没说完,就被菡萏公主打断了。 “我知道我知道,皇祖母,她可不是个东西了呢,四皇嫂和四哥早就有了婚约,可她却一直觊觎四哥。” 菡萏公主说完,看向白姣姣:“四皇嫂,你说对吧?” 白姣姣故意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啊?我不知道啊。” “表姐明明是和祝大人……” “抱歉太后娘娘,臣妾失言了。” “无碍”,太后的笑容淡了下来。 旁边的菡萏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垮了下来,仔细看,还有一丝阴狠,“祝大人?祝玄玉?他们俩怎么了?” 第7章 掀翻桌子,都别吃了 白姣姣窃喜,可面上还是一副纠结的表情。 菡萏直接起身,“皇祖母,孙儿和四皇嫂一见如故,想出去单独走走。” 太后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让她们出去了。 “四皇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夙云禾是不是勾引玄玉哥哥了?” “你跟我说实话,你放心,我不会说是你和我说的。” 白姣姣面带纠结,等菡萏已经快发脾气了,她开口了。 “菡萏公主,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也知道,我昨日新婚。” “晚上的时候,祝大人去了夙府,找了夙云禾,二人关系似乎很好,具体我也不清楚,这是我留在夙府的婢女说的。” 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对外封闭严实了,不会有外人知道的。 但是祝玄玉夜晚去夙府这件事情肯定瞒不住。 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思想,只要她现在这么一说,后面菡萏去查证这件事情的时候,只要查到祝玄玉晚上去过夙府,那她这个四肢发达的蠢货就会认定那俩人之间不单纯。 菡萏公主虽然蠢,到底是个公主。 她倒要看看,公主发难,夙云禾如何躲得过去。 “夙云禾”,菡萏公主念着夙云禾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多谢四皇嫂告知,四皇嫂真好”,菡萏公主抱着白姣姣的手臂,撒着娇,“四皇嫂若是日后再有消息,一定要及时跟菡萏说呀。” “那是一定。” 待白姣姣离开后,菡萏转身就将自己的婢女叫了出来。 “兰儿,去查查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公主,如果是真的,公主打算怎么办?” 兰儿有些担心,毕竟那是丞相嫡女,和祝大人身份也是相配的。 “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至少要等结果出来了再说,三日后就是中秋佳宴了,希望这位夙小姐能离她的男人远一点。 否则,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 夙云禾按时醒了,正好该吃早饭了。 夙云禾直接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用餐的厅房。 “哟,这都吃上了?” 夙云禾抽过一张板凳,坐在上面,嘴角微勾:“怎么不等等我呢?” “这样,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而我不高兴的后果呢”,夙云禾起身,一把掀翻了桌子,“就是大家都别吃了!” “夙云禾,你闹什么?”夙墨尘蓦地起身,手中的筷子直接摔到地上。 旁边的小厮丫鬟们你看我我看你,急忙蹲下收拾东西。 “我闹什么了?我,夙云禾,夙府的嫡女,那些姨娘不配上桌,怎么,我也不配上桌吗?” 夙云禾的手指指向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姨娘们。 “你……” 夙墨尘刚想发怒,却被夙夫人打断了。 “行了,墨尘,你不是还要去练兵吗?去吧!银杏,去给大少爷拿点银两,让他路上买点吃的。” 看着时间,却是快迟了。 夙墨尘冷哼一声,接过银杏递过来的银子,扭头就走。 “云禾,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墨尘是你的长兄,你……” “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那偏心的父亲大人呢?” 夙夫人叹了一口气,“他昏迷了,现在都还没醒呢,云禾,你听娘一句劝,别跟你父亲还有哥哥对着干了。” “昨晚上的那个字据还是还给你父亲吧?” “哟”,夙云禾勾唇:“母亲大人这是来当说客啊,可惜啊……” 夙云禾摇头,嘴角扬起一抹邪笑:“我这人啊,天生坏种。” “这字据我不会还,五十万,我也要。” 夙云禾说着,起身,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父亲既然昏迷了,那就有劳母亲了,左右夫妻一体,母亲想必也是愿意的吧?” “云禾,你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咄咄逼人?”夙云禾微笑:“母亲误会了,父亲乃是夜氏皇朝的丞相,一言九鼎,母亲想必也不会让父亲失言吧?” “五十万两白银,有劳母亲一分不少的准备好,可以拿母亲的嫁妆抵,女儿不介意。” “一个时辰后,我带人来取。” “若是没有,就别怪女儿的嘴上没有把门的了。” 夙云禾说完,扭头就走。 出了夙府大门,夙云禾直奔外祖家而去。 “阿哥”,夙云禾刚到护国将军府,就看见了大表哥公冶沐辰。 站在门口,手握剑柄,身着盔甲的男人听到声音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忙不迭转身。 “小阿禾,果然是你,我听到声音就猜到是你。” “你怎么来了?” 夙云禾一愣,差点忘了,前世自己几乎从未踏出夙府一步,甚至连各府小姐举办的宴会都不去参加。 更别说护国将军府了,她也只在很小的时候来过,已经记不清楚了。 也难怪阿哥会疑问她的出现。 “阿哥,你是要去岳州吗?” “是啊,陛下有命,岳州匪患猖獗,要我去剿匪”,公冶沐辰的眉眼间染上了一抹暖色,“怎么,小阿禾也想跟着哥哥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夙云禾低头,心里想着要怎么把夜修寒屯兵的事情告诉大表哥。 前世嫁给夜修寒后,她就成了他隐形的军师。 她知道他的一切布防,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登上皇位后着急杀她的原因之一。 前世这个时候,夜修寒屯兵漠北,而大表哥去的岳州正是大夜皇朝距离漠北最近的城池。 她要扳倒夜修寒,让他付出代价,漠北是最重要的一环。 她之所以会来找大表哥是因为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会永远站在她身后的只有公冶将军府。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怎么?是不是夙府那群人又欺负你了?” 见夙云禾低头,公冶沐辰 “不是”,夙云禾急忙拦下。 她已经折腾了好一会儿夙府了,再玩儿的话,怕是夙府那群人要疯,那群人,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哥哥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了。” 见公冶沐辰眉间依旧满是担忧,夙云禾急忙跟他说着。 而且,还把昨天的事情跟他说了,除了她重生的事情。 重生太过匪夷所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小阿禾,要不然你还是来公冶府住下吧?我虽然不在,但是祖父他们会保你周全的。” 明明是表哥,对她却比亲哥还好。 夙云禾压下想掉眼泪的冲动,摇头:“不用了,阿哥,你不用担心我。”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 “听说岳州离漠北很近”,夙云禾靠近公冶沐辰,压低声音。 “阿哥小心些,我听说漠北有人在秘密屯兵……阿哥不必问我是从哪里知道的,我希望你信我。” 有人屯兵漠北?!! 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想到那几个已经成年的皇子,公冶沐辰心下一沉。 “小阿禾,这件事情切勿和旁人提起。” “阿哥放心,我知道轻重。” “对了,阿哥,你急着走吗?” 公冶沐辰摇头:“不急,我明日一早出发,现在就是提前看着他们准备一些行军必须的东西,毕竟岳州也挺远的,不准备好,怕是到不了岳州就得损兵折将。” 夙云禾若有所思的点头。 “怎么?”公冶沐辰捏了捏夙云禾的小鼻子,“我们的小阿禾舍不得阿哥了?” “阿哥~”夙云禾拽了拽公冶沐辰的袖子,“阿哥,那你要是不急着走的话,可不可以借给我一些人呀?” “没问题”,公冶沐辰大手一挥,把自己的近卫全给夙云禾了。 “阿哥不问问我要拿这些人去做什么吗?” “小阿禾要是想说,阿哥自然会知道”,公冶沐辰的声中尽是宠溺,说话间还摸了摸夙云禾柔顺的头发。 “我啊,要去催债。” 夙云禾说罢,缓缓转身,看向夙府的方向。 五十万两银子呐~ 第8章 回外祖府 夙府门口。 夙云禾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去。 身后的夙府大门被最后的两个人合力关上,阻绝了外界探究的目光。 旁边的小厮婢女见状,拔腿就朝里面跑去。 看起来应该是去叫人了。 夙云禾也不着急,躺在人搬来的贵妃椅上。 不多时,夙夫人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见到眼前这个阵仗,气得胸口发疼。 “云禾,你这是干什么?” 想到夫君吩咐让她减少和这个疯子起冲突,夙夫人把怒气强压了下去,咬着牙说道。 “干什么?母亲这问题问得好”,夙云禾皓白的手腕撑起脑袋,瞧着夙夫人。 “我的五十万呢?” 夙夫人深吸一口气,将满心的怒气强压了下去。 “你父亲还没有醒,我手里暂时没有那么多钱,不如等你父亲醒了再说。” “不行”,夙云禾强硬地看着夙云禾。 “我们一定要闹这么僵吗?” 夙云禾笑而不答。 夙夫人的怒气压不下去了,“夙云禾,你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早知道你如此模样,我当初还不如一碗堕胎药下去,落了你!” 夙云禾蓦地起身,微笑着朝着夙夫人走过去。 夙夫人想到夙云禾的武功,吓得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可惜啊,迟了,夙云禾终究是在世上留下了姓名。” 夙云禾说罢,蓦地后退了好几步,离夙夫人远远的。 “宁羽,我家库房你知道在哪儿吧?” 宁羽沉默,点头。 宁羽从小跟着阿哥一起长大,也跟着阿哥来过好几次夙府,所以自然清楚这里的布局。 “那就好,既然夙府不愿意履行承诺,那我们就帮帮他们。” “五十万银子,去库房拿,不够的,拿东西换。” “凑不够五十万,你别回去了。” 夙云禾虽是对着宁羽说的,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夙夫人。 “这里是丞相府,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都拦不住,宁羽,你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宁羽默默点头,带着一群人直奔库房的方向而去。 夙夫人大惊:“来人,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夙夫人说着,抓住旁边的婢女,“银杏,快,快去书房找魏统领。” 魏统领? 夙云禾微微歪头。 魏统领魏瑾年,夙府的暗卫首领,只有一令,带着暗卫守着书房。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得离开书房。 若是昨晚这人来了,她恐怕就没那么自在了。 不过,昨日她都把夙君昊逼到那个份上了,夙君昊都没有命令魏瑾年离开书房,看来,那书房里有不少重要东西啊。 等找个时间,她得去看看。 说不定就有能搅得夙府天翻地覆的东西。 夙云禾朝旁边剩下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瞬间意会,退了下去。 夙云禾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魏瑾年只听命于夙君昊,但是万一呢? 她会杜绝一切有可能的事情,就只能委屈银杏了。 很快,宁羽带着人抬了好几个大箱子出来。 “表小姐,五十万两已到。” “很好”,夙云禾微笑,看着惊怒交加的夙夫人,“多谢母亲慷慨解囊。” “宁羽,我们走。” 夙云禾让宁羽带人将箱子抬入公冶将军府。 “外祖父,外祖母,阿禾来啦~” 夙云禾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着。 此时的小院子里。 一个头发白的老人站在院中,喂着池边的小鱼。 “哎,元代,我好像听到小阿禾的声音了。” “表小姐?”元代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笑道:“老夫人,您是听错了吧?大少爷都说了,表小姐刚走,怎么可能来这儿呢?” “哼”,老太太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杵了杵地面,“这丫头,都到门口了也不进来。” “哎,元代,你说,是不是夙府的人欺负她了?不然这丫头怎么回来问沐辰要人呢?” “老太太,您想多了,这大少爷不是说了吗?表小姐是去要债的。” “元代啊,我这一生最恨的就是没有拦住那个老婆子,毁了蔷儿,也毁了阿禾。” 老太太说着,胸口起伏不定,吓得元代连连惊呼。 站在后面不远处的夙云禾闻言,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奔了上去。 “外祖母,外祖母?” “元奶奶,快,将我外祖母放到地上。” “表小姐?” 元代惊讶地看着她。 “别愣着了,快点。” 元代不再犹豫,按照夙云禾说的将老太太平放到了地上。 夙云禾手中的银针飞速地在老太太身上飞舞。 不多时,老太太缓了过来。 夙云禾将银针取出,后直接将老太太打横抱起,朝着老太太的寝殿而去。 速度之快,连元代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慢点,表小姐您慢点。” 夙云禾将老太太放到床榻上,老太太休息了一会儿,缓了过来。 “小阿禾,我的小阿禾回来看我了?” 老太太微眯着眼,看得有些不真切。 “元代,元代,你快看,是不是我的阿禾。” “是,是表小姐回来了”,元代在旁边说着。 “外祖母,阿禾回来了,回来看您了。” 夙云禾将头轻轻放在老太太腹部,闻着外祖母身上的气息,她难得有了片刻的轻松。 “阿禾不怕,外祖母在,外祖母陪着阿禾,没有人敢欺负阿禾的。” 外祖母拍着夙云禾的背。 久违的温暖让夙云禾湿了眼眶。 “祖母,祖母,我听说小阿禾回来了?” 公冶沐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夙云禾立马站了起来。 老太太见状,狠狠地瞪了公冶沐辰一眼。 公冶沐辰摸不着头脑。 “小阿禾,我听宁羽说,你从夙府捣腾回来五十万两银子?” 夙云禾点头,“对,就是我跟你说的,昨晚搞的五十万两。” “我的小阿禾最厉害了”,公冶沐辰说罢,跟迷迷糊糊的老太太解释了一遍。 “畜生!一群畜生!”老太太气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替丈夫的外甥女嫁人,她怎么想的?” “蔷儿真是越发糊涂了!” “还有那几个小畜生,一个都不是好东西!” “外祖母别激动,没事的,阿禾现在可厉害了,不会再吃亏了。” 夙云禾连忙宽慰着外祖母,外祖母自幼练武,身子虽然强健,但是毕竟年纪大了,还是要好好将养着。 “阿禾,你两个舅舅带着你舅母和几个表哥离京办事去了,你外祖父早起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可要多待一会儿啊,那老头子天天跟我念叨你。” 就在几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宁羽走了进来,表情十分难看。 “表小姐,出事了,那五十万两有问题。” 第9章 碎尸万段 等夙云禾到放置五十万两的院中时,公冶沐辰和宁羽正站在一个箱子边上。 “阿禾,你看看这个。” 公冶沐辰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了夙云禾。 “这是?”夙云禾看着上面的光泽,有些疑惑,“这物件有什么问题吗?” 宁羽道:“表小姐,你不是让我带人去夙府的库房吗?” “这夙府的库房里并没有多少银子,我让人清点了一下,也不过两万两。” “然后我想到您的吩咐,就把大姑奶奶当初嫁入夙府的陪嫁给清点了几个,按照我预估的价格凑够了五十万。” “所有东西都经过我手,可是我确定,这块玉佩我并没有放进去。” “所以我感觉,有问题。” 公冶沐辰看向沉思的夙云禾,“阿禾,宁羽心思细腻,不会出这么大的失误,这玉佩我刚刚看过,是皇家之物,可能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 “你说什么?” 夙云禾蓦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又低下头去研究这块玉佩。 可是看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 “这块玉佩看起来与普通的玉佩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你仔细看,这后面的中心地方在光照之下稍稍泛紫色,这玉佩是智光大师开过光的东西。” “智光大师?” 智光大师的名号夙云禾在前世的时候有所耳闻,传言此人年已过百仍旧保持少年模样,是得道高僧。 太皇太后在世时经常请此人入宫讲禅,可后来,太皇太后薨逝,智光大师便再也没了踪迹。 有传言说他已经坐化,也有传言说他不忍故人离别之痛,永不再踏入大夜帝京。 公冶沐辰点头:“智光大师是难得的得道高僧,他的一应物品在我大夜皇朝都是备受崇敬的。” “这块玉佩是智光大师开光后,送给已逝太皇太后的,后来太皇太后薨逝,当今皇帝将其赐给了夙府老太爷,也就是你爷爷。” “我之所以认识它,是因为当时陛下赐下玉佩的时候,我也在场。” 公冶沐辰说到这里,顿了下,看先夙云禾的眸中多了一丝心疼。 “先不说御赐之物不能随意赠人,这是杀头的大罪,最重要的是,这可是智光大师开过光的东西。” “一旦夙府那边恶人先告状,阿禾,你很有可能被大夜的所有人群起而攻之。” 夙云禾攥紧手中的玉佩,冷笑着:“为了置我于死地,我这位父亲还真是不择手段。” 夙云禾把玉佩收了起来,“阿哥,这件事情我希望只有我们知道。” “那是自然”,公冶沐辰点头。 “现在你准备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夙云禾挑眉,一副单纯的样子,“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呀。” 公冶沐辰见她如此,便知她已心中有数。 “若非宁羽细心,又点了一遍,怕是会……” “阿哥”,夙云禾打断公冶沐辰的话,“不仅因为宁羽细心,更因为阿哥懂得多,否则,我怕是要因为一个玉佩,而死无葬身之地了。” 夙君昊认为她贪财,即便是发现了玉佩也依然会留下。 无论是去当铺当掉,还是留下,都会被他抓到把柄。 这个老狐狸啊。 可惜了,她夙云禾从不将金银之物放在眼里。 她之所以狮子大开口地要五十万两白银,那是有大用的。 夙云禾的目光落在一个金镶玉的镯子上,瞬时目光一滞,缓缓拿起了那个镯子。 公冶沐辰看了一眼这个镯子,看向宁羽,宁羽回避视线。 “阿禾,这镯子很衬你啊。” 公冶沐辰说罢,不由分说地戴到了夙云禾的手上。 夙云禾愣住了,看向公冶沐辰。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去夙府的时候,看到姑母想把这个镯子给那个外姓女,你当时很想要吧?” “我……”夙云禾哑然。 那时候的她确实很想要,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镯子。 透明晶莹的玉上,一层金线缠绕,装饰层叠,错落有致,特别漂亮。 “那个外姓女不识货,觉得金镶玉的镯子不值钱,就没要,姑母就丢进了库房。” “其实我当时很庆幸那个外姓女没有要。” 公冶沐辰说着,瞧着夙云禾皓白的手腕上的镯子,嘴角微微勾起,很是开心。 “这可是奶奶母家的传家宝,岂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刚想扔掉镯子的夙云禾迟迟没有动作。 这是外祖母母家的传家宝? “我知道小阿禾讨厌他们,现在也不喜欢这个镯子了,但是这是奶奶母家的传家宝,和姑母以及夙家的任何人没有任何关系。” “懂吗?” 夙云禾摸着那冰冷的丝线,心中却是一股暖意蔓延。 “我知道啦!” 夙云禾扬起手腕,在公冶沐辰面前晃着,“阿哥,这是夙云禾的,只属于夙云禾。” “没错,只属于你。” 公冶沐辰看着夙云禾,嘴角微勾。 这东西,本该就是她的。 夙云禾陪了一会儿外祖母,没等外祖父回来,她就离开了。 玉佩的事情出得猝不及防,她不能坐以待毙。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夙君昊一定会尽快动手。 夙云禾想着,攥紧了手中的玉佩。 那就看看,他能不能成功了。 夙云禾刚出了外祖家住的巷子口,拐了几条小道。 然后,夙云禾停了下来。 不为什么,因为她前面有人遭了刺杀。 霹雳乓啷地,那打得叫一个激烈啊。 夙云禾没有一点要救人的意思。 人生在世,自己活着就好,管别人作甚? 夙云禾靠在墙边,准备等人杀完人了,她就离开。 然而,下一秒,一个锐利的刀锋朝她袭了过来。 夙云禾偏头,堪堪躲了过去。 她甚至都感受到了那股剑风的凉意。 夙云禾摸了摸脸,怒了。 奶奶的,她本来就丑,还攻击她脸。 简直不能忍! 夙云禾一个扫风腿踢过去,以飞快的速度断了那人的脖子,捡起倒地黑衣人的刀就朝剩下的人杀过去。 见一个砍一个。 一炷香后…… 偌大的巷子内,只有夙云禾一个站着的。 夙云禾刚要抬脚离开,一只手却抓住了她的脚踝。 夙云禾垂眸一扫,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她不自觉地蹲了下来。 下一秒,有力的手掌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你也是那些人派来杀本王的吗?” 夙云禾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股怒意在胸腔蔓延。 “是,将你碎尸万段的那种。” 男人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眼前人一眼,却是终没撑住,蓦地松了手,头一歪,倒在了夙云禾的肩膀上。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男人嘴角漫上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第10章 动手前夕 夙云禾推开男人。 男人的后脑勺砸在地上,发出“砰”的响声。 夙云禾却是浑然不在意,可惜地看着自己脏了的裙摆。 唔……早知道就不走这条路了。 麻烦。 夙云禾烦躁地抓了抓头。 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的目光更厌烦了。 装什么啊,还戴面具。 夙云禾伸手就要把他脸上戴的面具给揭下来。 但是,下一秒,就被抓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放开!” “这话应该本王问你才对。” 本王? 夙云禾皱眉。 哦对对对,他刚刚好像也说过来着。 只是自己没注意。 夙云禾将另一只手上的银针渐渐收了回去。 她前世跟摄政王打得交道不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人不是个奸佞,不配死在她的银针之下。 夙云禾想要扒开男人的手,却发现男人的手越来越紧。 “王爷,请问您到底想干什么?” “你,送本王去医馆。” “王爷,最近的医馆离这里还有很远的距离,民女一个弱女子,实在是没办法把王爷送过去。” 夙云禾说罢,眸光落在男人抓着她的手腕上。 “王爷要是再不松手,就别怪民女不客气了。” “王爷身受重伤,既然能被几个刺客追得那么狼狈,应该也打不过能杀得了刺客的民女吧?” 男人微微敛眸,似乎是在思索。 夙云禾也没有强行挣开,似笑非笑地等着他的回应。 她其实可以强行挣开的,只是那样的话,这位病君子摄政王怕就是要陨落了。 “姑娘需要什么?本王可以允诺你一些本王可以办到的事情。” 夙云禾刚想拒绝,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摄政王帮忙。” “何事?” 不知为何,夙云禾总觉得男人的眼睛亮了一瞬。 夙云禾将心头怪异的感觉压了下去,扶起男人,扛了起来。 她可是练武奇才,背个男人算什么? “你们摄政王府的后门在哪儿?” 她可不想走前门。 要知道,这摄政王虽然是个病公子,但是因着那手中的权柄还是有不少人惦记的。 在男人的指路中,夙云禾顺利地到达了摄政王府的后门,并走了进去。 等进去之后,夙云禾才发现不对劲儿。 “堂堂摄政王府没有设置暗哨吗?” 居然让她这么容易地就将人带了进来。 “本王在这儿,暗哨是暗哨,不是瞎了眼。” 夙云禾:“……” “哎呦我的王爷呐,您这是怎么了?快让奴家瞧瞧~” 夙云禾走进来后,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一路小跑过来。 夙云禾咽了咽口水,重生以来 黑夜中,映着隐约几盏灯笼的光芒,来者脸上一块黑,一块白的,身上穿的更是绿绿的。 胸前更是一荡一荡的。 等人到跟前后,夙云禾已经恢复了表情管理。 看了一眼地面,友好提醒:“你的馒头掉了。” 女人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说的话瞬间咽了下去。 缓缓低头。 只见一个大白面馒头掉在地上,孤零零的。 再一看胸前,好家伙,缺了一块。 女人飞速蹲下捡起来,塞进衣服里,一脸淡定。 完事儿又冲向摄政王,满脸担心:“哟,王爷这是怎么了?遇刺了呀?” “瞧瞧,让你带我,你不带我,这下好了吧?” “哎,你怎么让人小姑娘背你啊?” “容长苏,你不厚道了啊。” 没关系,一切为了最终的目的嘛。 夙云禾在心里解释。 “桑云朗,你再作妖,我一会儿就让人去请桑大人。” 桑云朗? 户部尚书之子? 没想到啊,对外不务正业的户部尚书之子竟然跟摄政王有牵连。 只不过……这些东西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让自己知道? 桑云朗立马拿出手帕擦了一下脸上的污渍,“好嘛,不闹了。” “先进内殿。” 夙云禾跟着人将容长苏放在了床榻上。 “我去叫府医”,桑云朗转身就欲朝外走去。 夙云禾刚刚简单看过容长苏的伤势。 外伤好治,想必这府中的府医就可以治好。 只是这内伤……她没把脉,也不知道容长苏到底有没有受内伤。 想着自己要让容长苏帮忙办的事情,夙云禾想了想,伸出手,朝容长苏的手腕探去。 下一秒,手腕就被牢牢地抓住。 “你……要干什么?” 夙云禾没有感觉意外。 身为行伍之人,她清楚地知道,那里是命脉,轻易不会让人触碰。 容长苏此番估计也是条件反射。 因为他的声音中只有紧张,没有杀意。 怪了,他紧张什么? 没和女的接触过? 啧啧。 “给你把脉。” 容长苏:“你会医术?” “当然”,夙云禾说罢,拽过容长苏,手指搭在了他的腕上。 片刻后,夙云禾抽回了手。 “怪不得外人传言摄政王体弱,从母体带出来的胎毒,你不弱谁弱?” “你能治吗?” 容长苏的话音中似乎带着一丝希冀。 “小事,这东西好治,就是需要的时间长。” “我已经病了21年了,也不差一年两年的。” “不用那么长时间”,夙云禾头也不抬,非常自觉地在容长苏的专属书桌前写着什么。 “最多半年,最快三个月。” “好,多谢你了”,男人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怎么那么信我?”夙云禾放下笔,突然抬头看向靠坐在床头的男人。 容长苏身子一僵,但仅仅是一瞬,快到夙云禾都没有察觉。 “是吗?可能是因为你救了本王的原因吧?” “你若是想杀本王,便不会辛辛苦苦将本王救了,还把本王背回来了。” 夙云禾挑眉,不置可否。 “我确实不会杀殿下,只不过想让摄政王殿下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 夙府。 夙君昊一脸阴沉地看着空空的库房,旁边还站着一个黑衣人。 “主上放心,那块玉佩已经放进去了。” “瑾年,你的能力,我一直都是相信的。” 夙君昊转身,不再看那空空的库房。 “等那边的生意有进展了,我们就不会再需要那五十万了,不过现在,我要那个死丫头付出代价!” 夙君昊脸上的恨意浓烈得好像夙云禾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仇人似的。 “走,陪我去一趟大理寺卿谢大人的府中,明日,本相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老子永远都是老子。” 第11章 圣旨到 “奴婢青萱请小姐安。” 房间内,着一袭里衣的女子端端正正地睡着地上,手指交叠放在腹上,待声音一起,女子便端正坐起,目光警惕地看着在不远处停下的婢女。 “你是什么人?大清早的,有何贵干啊?” “奴婢青萱见过小姐”,穿着青衣的婢女跪下叩首。 “青萱?青字辈的,你是我外祖母身边的人?” 夙云禾记得,外祖母身边有青字辈的和蓝字辈的婢女。 听阿哥说,年轻的时候都是跟着我外祖母上战场的女将。 可惜因为夜氏皇朝不承认女将的地位,不愿意给官职,所以她们退下来后只能继续服侍外祖母。 外祖母不同,是因为外祖母本身就和她们不一样,外祖母出身名门,夜氏为了给外祖母娘家那边交代,就封了一个官职。 可因为她是女子,仅仅给了一个虚职罢了。 起码说上去,好听一些。 现在的外祖母老了,朝廷早就把那虚职给收上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外祖父给外祖母挣的诰命。 “正是”,青萱点头,面带恭敬:“老夫人不放心小姐,让奴婢来服侍小姐。” “可是,我记得青字辈的人都有一定年纪了。” 青萱点头:“奴婢的奶奶当初是跟着老夫人一起征战天下的元代,奴婢五岁时,老夫人觉得奴婢聪敏,便赐名青萱。” “奴婢是青字辈 “昨日,青萱刚出师,今日便来了。” “原来是元嬷嬷的孙女啊”,夙云禾打量着她。 青萱身体站得板正,只是避开夙云禾的视线,这是以示恭敬。 元代是外祖母的贴身嬷嬷,当初在战场上也是以一敌十的好手,更是青字辈女将士的首领。 是外祖母身边唯一一个没有以青字开头的女将士。 不过,她记得前世外祖母并没有将青萱给自己啊。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在璃王府讨好璃王。 那样的她,外祖母估计也不好把这么一个人才送进去的吧? 毕竟那时的她,为了璃王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你会什么?” 青萱:“枪、箭、剑、刀,我都会。” “琴棋书画呢?” 青萱皱眉。 夙云禾来了兴致:“怎么?不会了?” 青萱摇头:“会,但不喜欢。” “青萱一生,最爱将斩杀敌寇,护我河山。” 夙云禾起身,“所以,你其实是不愿意跟着我的,只是因为老夫人的命令,所以不得不来,我说得对吗?” 青萱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愣怔在了原地。 紧接着,她抱拳说道:“启禀小姐,奴婢不敢。” “老夫人命奴婢保护小姐,奴婢会尽到自己的职责。” “你倒是实诚”,夙云禾起身,“外祖母就只派了你一个人来?” 按理来说不可能啊,依着这青萱的性子,看着还挺桀骜的。 给她派这么一个人来,这是打算让她亲手调教吗? 她哪儿来的闲功夫。 “奴婢不知。” 夙云禾看着青萱,好半天没说话。 她现在真的特别无语。 不过,如果这个青萱真的是个难得的武将,说不定日后在她身边会派上用场。 毕竟,中秋节过后不久,京都外的那些土匪就要开始动乱了。 “走,跟我出去走走。” 青萱茫然了一瞬,怎么突然就要出去了? 不过青萱没问,乖乖地跟在了后面。 夙云禾熟门熟路地带着青萱顺利地出了门,然后抄小道到了公冶将军府。 此时的将军府外那是重兵围困。 夙云禾敏锐地感觉到青萱身上的气息波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消失不见。 “你不打算冲进去?” 夙云禾扭头,看向青萱。 青萱摇头:“小姐,现在不能冲,对方人太多,打不过。” 还算是有点脑子,不是个没有脑子的猛将。 夙云禾扭过头,继续看着那边。 “小姐,您怎么知道夙府的人会今日来?” 夙云禾头也不回:“我听到了。” 听到了? 这是什么本事? 青萱陷入了沉思。 其实早在夙老头带人出去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虽说他让人动静小点,但是她早就有所猜测,睡在地上,加上她耳聪目明,近距离内的动静根本瞒不过她。 动静一入耳,再掐着点,抄近道过来就行了。 公冶将军府门前,两个穿着官服的老头站在一起,身后还站着众多官兵,气势汹汹。 对面则是站着雍容华贵的老夫人。 “娘,实在是对不起了,昨天晚上皇城进了刺客,有人亲眼看见那刺客入了公冶将军府,谢大人身为大理寺卿,有责任处理好此事。” “还请娘给行个方便。” 公冶老夫人面无表情,一脸威严。 “这不是丞相大人吗?丞相大人可别叫得那么亲密,老身担当不起。” 公冶老夫人说罢,看向面带虚汗的谢大人。 “瞧谢大人跑得一头汗,可真是我大夜皇朝的忠臣啊,改日老身定让我夫君上报朝廷,向陛下表彰谢大人的忠勇。” 谢大人冷汗涔涔:“老夫人说笑了,说起忠勇,谁比得上公冶大将军呢?” “你既知道我夫君是公冶将军,还敢放肆搜府?” 公冶老夫人的权杖狠狠地捣在地上,“我夫君公冶无双,陛下破格亲封正一品大将军,他的府邸,岂是你们说闯就闯的?” 夙君昊脸色难看至极。 “娘,人家也是秉公办事,娘还是不要为难人家了吧?” “秉公办事?好啊”,老太太凌厉的眼睛看向谢大人。 “敢问谢大人,谢大人可有陛下旨意?” 谢大人支支吾吾,余光不停瞥向夙君昊。 公冶老夫人冷笑:“我公冶府毕竟是陛下钦赐一品大将军府邸,没有陛下旨意,任何人都别想肆意搜查!” 就在这时,马蹄声急促传来。 “圣旨到——” 夙墨尘翻身下马,手里拿着黄色卷轴,高高举起。 “圣旨到——” 所有人立即跪迎,唯有被赦免了跪礼的公冶老夫人站着。 “陛下有旨,今谢卿捉拿刺客,任何人不得阻拦,违者,斩!” 第12章 钻漏洞 夙君昊微笑:“娘,让道吧!” 公冶老夫人只好让道,只是目光在夙墨尘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目光复杂。 …… 众人都在庭院内等着结果。 一炷香后,一个官差跑了过来。 “谢大人,这块玉佩我曾经见过,是陛下赐给夙家老太爷的,这可是御赐之物,怎会在这里?” 谢大人抬眼看向那名官差:“那你怎么认得的?” “回大人,小的从前在御前当值,后来得陛下恩准,得以出宫。” “你再仔细看看,这可真的是御赐之物?” 那官差仔细看了看,点头:“小人没看错,确实是御赐之物,你们看,这玉佩后面的中心之处在阳光下会泛上一丝紫色,这是和其它普通玉佩不同的地方。” “而且还是当年智光大师赠给已逝太皇太后的,是开过光的。” 谢大人松了一口气,看向公冶老夫人。 “老夫人,你这作何解释呢?” 公冶老夫人神色有一瞬间的慌张,“这……这怎么在这儿?” “谢大人”,夙君昊拱手:“谢大人,这玉佩是陛下赐下的,特别珍贵,我父亲更是极为重视,一直都是放在库房,妥善保管的,也不知为何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夙君昊刚说完,旁边的人立马提醒道。 “相爷,您忘了,昨日五小姐带人去库房走了一遭,将库房搬空了,说不定是五小姐她……” “闭嘴,谁准你编排五小姐了?” 夙君昊厉声训斥。 “真的,在五小姐之前,夫人清点过一次库房,当时玉佩还在,夫人清点过后没几个时辰,五小姐马上就来了。” 谢大人看着却是来了兴趣,“来人,去请一趟五小姐来。” “不用了,我来了。” 夙云禾一脚踹翻了两个夙府的小厮,招摇出场。 “你怎么……” 夙君昊震惊。 “父亲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会出现吗?父亲天天念叨女儿,女儿自然是要无时无刻陪在父亲身边了。” 谢大人看着那两个躺在地上哀嚎的人,愤怒地指着夙云禾。 “你……你简直是太过分了,竟然敢随意殴打官差。” “官差?”夙云禾笑了。 “你说他们?”夙云禾走过去,一手拽住一个。 “麻烦谢大人您仔细瞧瞧,这是官差吗?这不是我夙家的小厮吗?还是签了死契的那种。” “我告诉你,就这种的,我就是打死了,你官府也不能奈我何?” 夙云禾说罢,笑靥如地看向夙君昊:“父亲大人,您说是吗?” 夙君昊气得不行,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和蔼的样子。 “云禾,你这样跟你谢伯伯说话,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快跟你谢伯伯解释解释,这玉佩到底是你拿的吗?” “即便是也没有关系,小孩子看见好东西,难免会喜欢,跟你谢伯伯说实话就行。” 夙云禾面带微笑地一把抱住了夙君昊的胳膊。 “父亲,那东西难道不是您送给我的吗?怎么就成了我偷的呢?” “我送你的?”夙君昊气笑了,“我怎么可能把御赐之物送人呢?” 夙君昊转头看向谢大人,拱手:“还请谢大人明察。” 谢大人回礼:“那是自然,丞相大人不必客气。” “来人啊,将夙五小姐押下去,还有这块玉佩也一起,听候陛下旨意。” “等等”,公冶老夫人蓦地出声。 “娘,我知道你疼爱云禾,但是她偷东西也就罢了,还是御赐之物,实在是不能饶恕,还请娘不要插手。” 公冶老夫人摇头:“老身不插手。” 说罢,公冶老夫人举起手中的拐杖飞速地落在夙君昊身上。 连打了三下,夙君昊才堪堪躲开。 公冶老夫人心情舒畅地收了手,“夙相这实力不行啊,老身这么大年纪了,你连三下都抗不过去。” 夙君昊憋屈:“君昊是文臣。” “废就是废,找什么理由”,老太太老神在在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夙君昊气得不行,大手一挥:“带走。” “急什么?父亲大人莫不是急着将我灭口?” “我将你灭口作甚?”夙君昊气得不行,他想把这个人的嘴给缝上。 “因为我有证据证明这玉佩是父亲大人给我的”,夙云禾挑眉,给夙君昊了一个挑衅的笑。 “狗屁!” “明明就是你自己偷的。” 看得出来,夙君昊很气,堂堂丞相气得都口吐芬芳了。 “带走,立刻带走!” 谢大人害怕事有转机,连忙下令。 “瞅瞅,谢大人也急了,怎么?怕我父亲大人给你交代的任务,你完不成?” 夙云禾话音落下,周围的众人神情都变了。 特别是谢大人的手下。 这次跟过来的还有祝玄玉的人,他的人现在已经很少了,大理寺基本上都是祝玄玉的天下了。 所以他才冒着得罪公冶一族的风险,站在夙君昊一边。 他想翻身,他不想再被自己的下属压得抬不起头。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民女,竟敢顶撞本官,本官可是堂堂三品大理寺卿。” 身后,老太太拐杖落地,激起一层灰尘。 “谢大人,老身耳朵不好使,您再说一遍。” 谢大人嘴角微抽,想跑。 夙云禾此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拿出了一张纸。 “这个,是官府盖过章子,我父亲也签过名字的自愿赠予书,还请谢大人过目。” 夙云禾此话一落,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谢大人颤抖着手接了过来,看完之后,老泪差点没掉下来。 之前祝玄玉没有出现的时候,大理寺是他掌权,当时他经常和夙相打交道。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字迹确实是夙相的。 咋办啊? 谢大人突然有点后悔接了这个差事。 夙君昊见谢大人如此表情,心中咯噔一下,这丫头从小就是放养的,不会真有这个本事吧? 夙君昊拿过来看了一下,这一看。 字迹是自己的。 官府的章子也是真的。 赠予物品一栏画的和那个玉佩一模一样。 时间是昨日。 一点问题都没有。 等等,有一个漏洞可以钻。 夙君昊眼睛亮了。 第13章 丢卒保帅 “谢大人,这可是御赐之物,本相怎会将御赐之物转赠呢?简直是无稽之谈!” “不过,本相看到这个倒是想了起来,本相确实是给过云禾一件玉佩。” 夙云禾听着夙君昊胡咧咧,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抹嘲弄。 “哦?” 见夙君昊主动说起,面色如常,谢大人松了口气。 丞相大人既然这么说,想必是胸有成竹了。 “本相当时给她的玉佩明明是普通的白玉玉佩,怎的就变成了陛下御赐的物件了呢?” “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有人将我给我女儿的玉佩拿错了!” 夙君昊抱着手,老神在在地站着,余光微瞥。 “谢大人,你认为呢?” 谢大人瞬间会意,“丞相大人这话有理。” 他身后的一个小厮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随即咬牙站了出来。 “谢大人,相爷,当初是小人拿给大小姐的,是小人弄错了,还请谢大人、相爷恕罪!” 谢大人和夙君昊对视一眼。 下一秒,谢大人开口。 “放肆!” “这么重要的物件,你都能拿错,还错成御赐之物!” “简直是罪不可恕!” “来人,带下去,等本官上报陛下,再请陛下决断。” 很快,两个人将那小厮捂着嘴押了下去。 全程,夙云禾都是眉眼弯弯,眼带笑意地看着眼前这场戏。 没错,就是戏。 一场暗含杀机的戏。 可惜了,没能杀得了她。 其实她也没觉得这个小玉佩就能把这只老狐狸搞下去,夙君昊能坐稳丞相之位这么多年,也不是什么蠢的。 “云禾啊,这次是爹爹误会你了,回去爹爹给你赔罪啊。” “真的吗?” 夙云禾突然的变脸让夙君昊有些不适应。 “当然……当然是真的。” 夙君昊看着突然挽着他胳膊的夙云禾,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既然是真的,那就请父亲现在就给吧!” “给什么?”一时间,夙君昊没有反应过来。 “银子啊”,夙云禾一脸‘你想赖账?’的样子,“父亲大人,不是你说的要赔罪吗?” “不拿出点实际东西,怎么叫赔罪呢?你说是吧?” 夙君昊懂了。 但是,刚搭进去了夙云禾五十万,教训也没成功,他现在恨不得掐死夙云禾,更别说给她点银子了。 “回去给你。” 至于回去后到底给不给,那就是他说了算了。 “别回去啊,回去干嘛,现在给了,回去就不用再浪费事儿了啊。” 夙云禾微笑,一脸单纯。 公冶老夫人手中拐杖捣了捣地,“阿禾说得没错,你一个当爹的,冤枉自己闺女儿,给点银子压压惊也不为过。” “还是说,你不想给?” 公冶老夫人拄着拐杖往前走了几步,言辞陡然犀利。 “堂堂丞相连一个错误都不敢承认,陛下还如何敢对丞相委以重任?” “上行下效,下面的人若也推脱责任,不敢承认错误,我大夜皇朝还如何运转?” “夙丞相,到时,这皆你一人之过错!” 公冶老夫人说着,拐杖敲得邦邦响。 吓得谢大人都不敢开口说话。 即便是夙丞相一直朝他使眼色,他也绝不开口。 没看见没看见…… 抱歉了丞相,这老太婆战斗力太强悍了。 开口就给丞相扣上了一个大帽子,也难怪公冶老将军不敢纳小妾。 这要是纳了小妾,小妾全族都得谢谢小妾。 “外祖母,父亲此事确实冤枉了妹妹,还请祖母谅解父亲,父亲也是怕陛下怪罪下来。” 沉默良久的夙墨尘站了出来。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个大耳刮子。 “你给我闭嘴!” 公冶老夫人看着夙墨尘:“我还没找你个小崽子算账呢,你倒是先冒出来了。” “保护阿禾没你的份儿,栽赃陷害是处处都有你。” “你那么能耐,咋不去边疆斩杀流寇,保卫大夜边疆线呢?” 夙墨尘一言不发,低着头,拳头微微攥紧。 夙云禾见状,心中一惊,几个走位间就挡到了公冶老夫人的面前。 “夙墨尘,她是外祖母。” 见夙墨尘的拳头微微松了下来,夙云禾才松了一口气。 夙墨尘是个妥妥的伪君子。 他刚刚那个姿态,是他发怒的前兆。 从前她每次被陷害欺负了白姣姣的时候,他都会如此。 他很少直接出手,而是找借口将她罚跪在祠堂,不让她吃饭,让她抄写女训女戒一类的书籍。 也是因此,所以夙云禾刚刚有些担心。 担心他对老人家出手。 外祖母虽然有点武功底子,但是毕竟年纪大了。 元代年纪也大了,反应肯定是不行的。 夙云禾看向公冶老夫人,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夙墨尘了。 公冶老夫人心中更是怜爱夙云禾。 多好的孩子啊,她哥哥那么对她,她还不想看到自己骂她哥哥。 这些个小崽子,都被养歪了。 简直是气死她了。 公冶老夫人到底是没再说夙墨尘。 夙云禾见这边的危机解除,这才看向夙君昊。 “父亲大人。” 夙君昊咬牙拿出了自己贴身的票子。 “就这么多,别的没了。” 夙云禾看了一下,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还挺多的。 估摸着是想着等把她送进去了,好和谢大人去庆祝一番吧。 等等,夙云禾皱眉。 夙府的库房都被她搜刮完了,夙君昊哪儿来的钱? 难道是把夙府的一些摆置卖了? 毕竟那些瓶什么的还是值点银子的。 不过,能说得上名字的瓶有不少人都知道,如果被人发现丞相府已经需要靠卖瓶来过活了,夙君昊一定会觉得很丢面。 他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不是迫不得已,应该不会卖家里的东西。 所以,这一千两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种种疑虑在夙云禾脑中一闪而过。 她神情正常,没有一丝不妥。 “多谢父亲了。” “不过……” 夙君昊刚刚落下的心再次提起,警惕地看着夙云禾,“不过什么?” “父亲大人,您有多久没有拜访过公冶将军府了?是不是该留下点什么拜礼啊?” 第14章 大获全胜 夙君昊瞳孔瞪大,差点没两眼一翻直接撅过去。 逆女! 这逆女居然还要让他再留下一点东西。 可恶! 简直可恶至极! 夙云禾面带微笑,恭敬备至,理由更是挑不出一丝错处。 近些年,陛下年纪大了,愈发地疑神疑鬼了。 首当其冲地就是重兵在手的公冶将军府。 这也是为什么夙君昊愈发远离公冶将军府的原因,因为他怕被牵连。 无所谓,不来往正好。 方便她收拾。 不过,这收拾之前,总得收点利息不是。 公冶将军府满门忠烈,前世却死的那般惨烈,他们的命,可是值钱得很呢。 “我没了。” 夙云禾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香囊上。 “那里面不是还有吗?” 夙君昊慌乱地捂住香囊,“没有。” “没有?”夙云禾挑眉,“你骗谁呢?” “今天是官员发俸禄的日子吧?毕竟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这可不得提前发俸禄嘛,你说是吧?” 夙君昊震惊地看着夙云禾。 夙云禾一个丫头片子,从小没出过几次夙府,她怎么知道遇到节日会提前发放? 还有,她怎么知道自己的俸禄塞在香囊里? 他确实是今天发俸禄,领完俸禄之后,他就回了一趟府,但是没进门就急着把自己人带来给夙云禾设套了。 他早就查过了,那五十万两银子被夙云禾弄到了公冶将军府。 但是,他算得好好的,却没有算到最后失败了,甚至连没有来得及放到家里的俸禄都被发现了。 夙云禾笑了。 好歹她也是有从龙之功的人,当初为了帮夜修寒,她所付出的,是这些人永远想象不到的。 “你怎么知道……”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的俸禄在香囊里是吧?” 夙云禾勾唇:“父亲大人,你可是丞相啊,我还是 “怎么?父亲是在外面养人了吗?怎么偷偷摸摸的啊?连俸禄都不能光明正大地放着。” 夙云禾说着,动作极快地将香囊拿到了手里。 唔~是四季春特有的香粉。 果然,父亲养的那位外室应该是个青楼女子。 这就对了。 她可是记得,她那位动不动就要请家法的祖母大人可是最厌恶青楼女子了,也怪不得父亲会如此,这是怕祖母发现呢。 有意思,有意思极了。 前世嫁入璃王府后,她忙着替璃王争权,有一段时间并没有关注夙府。 可是后来,她不记得夙府有青楼出身的姨娘,那也就是说前世的最后,那人被搞死了? 呵呵,这一世有她在,那人可不能轻易就死了。 “你闭嘴!” 夙君昊气得心肝疼,“这东西,给你就给你。” “谢大人,我们走!” “慢着”,夙云禾蓦地神色一变,笑容收了起来。 “什么叫给我的?这是父亲大人您给您岳父家的孝敬钱。” 夙君昊一摆手:“随你怎么说。” 反正他是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等夙君昊等人走了,夙云禾才转身。 结果一转身,人都没了。 夙云禾:??? 夙云禾走了进去,见公冶老夫人坐在凳子上,面对着窗户,不知道在看什么。 “外祖母~” 夙云禾从后面虚趴在了公冶老夫人的身上,“外祖母,您在想什么呀?” 公冶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扭过头去。 夙云禾挑眉,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放在公冶老夫人的面前。 “您看,这个是什么?” “这是……” 公冶老夫人拿起那块玉佩,放在太阳下照了一下,玉佩中心泛出淡淡的紫光。 “这才是那块御赐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儿?我刚刚明明看见那些人把玉佩拿走了啊。” “那是假的”,夙云禾坐到一边。 “东西都送到眼跟前了,我要是不收,岂非辜负了他们的苦心?” “那是假的?”公冶老夫人实在是难以相信,“那他们为什么没有察觉出来那个是假的?” 那两个都不是蠢的啊。 “哼,他们只想着怎么摁死我,怎么可能去仔细看呢?” 这也是为什么夙云禾一开始要激怒他们的原因,他们越生气,想弄死她的欲望就越强烈,就越不会仔细探究。 “那……那要是被发现了……” 夙云禾更不慌了,“东西已经离开了公冶府,再出什么事情,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你倒是聪明”,公冶老夫人失笑。 下一秒,突然想起来什么,收起笑容,严肃了起来。 “不过,下一次,你们必须提前告诉我,瞒着我算是怎么回事儿?” “外祖母~这样才真实呀,不过外祖母今天好威武,简直是太厉害了!” “那当然”,见小外孙夸自己,老夫人眉眼上染上了一丝骄傲的笑意。 “等等,那和御赐之物相似的白玉玉佩,还有那个官府印章是怎么回事儿?” 公冶老夫人突然想起来,白玉玉佩也就算了,字迹也可以模仿,但这官府印章可不是他们公冶府的势力能涉及的地方。 公冶府的势力主要还是在军营。 盖章一类的官职,但凡重要点的职位,全都是有人在把控着的。 武官根本不好从中说上什么话。 夙云禾神色一顿,想到公冶府现在的处境,以及摄政王的特殊地位。 “这个啊,山人自有妙计”,夙云禾略一挑眉。 这当然是摄政王的缘故了,毕竟他可是摄政王容长苏啊。 公冶老夫人见她不想说,只道:“小阿禾,在外与人交往,你可要小心些,你太过单纯……” 夙云禾被公冶老夫人拽着叨叨了半个时辰。 “对了,阿禾啊,你阿哥把你给的那些东西换成了银票,今天早上就已经出发了,他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你说的事情他会仔细去查。” 夙云禾点头。 她知道,那五十万本就是给阿哥准备的。 上辈子,阿哥后期剿匪的时候,朝廷断了供给,导致无数将士饥肠辘辘,无力再战,这一世,有了这五十万,起码能撑一阵子。 后面等她再想想办法,这一次,那些将士不能再因粮草不到而亡。 战士可以死在战场上,但绝不能死在自己人手里。 夙云禾离开公冶将军府后,直奔大理寺。 先前在信中和祝玄玉约好的就是今日。 今日,她会去告诉祝玄玉,他妹妹的下落。 第15章 老夫人有请 夙云禾靠着手中祝玄玉给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夙五小姐?” 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夙云禾回头。 只见那人一袭黑色官服,嘴角带着一丝暖洋洋的笑意,骨骼分明的手指按在腰间的佩剑剑柄上,威风凛凛,意气风发。 容子楚? 夙云禾记得,这人前世是祝玄玉的心腹。 “你是……” 夙云禾一脸茫然地看着容子楚。 容子楚? “在下容子楚,奉我家大人命令在此恭候夙五小姐。” 夙云禾颔首,“辛苦容大人了,不知祝大人现在在何处?” “我家大人在审讯要犯,还有劳姑娘等上一会儿了。” 夙云禾点头,没有说什么,径直走进了祝玄玉办公的地方。 夙云禾走到靠在门边的椅子旁,坐了下来。 容子楚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指向窗户边已经平铺好的坐榻。 “姑娘,那边是我家大人待客时用的,姑娘可坐到那边。” 坐榻? 夙云禾看了一眼容子楚,走了过去。 那个坐榻其实她一进来就看见了。 但是,她毕竟威胁过人家,此番过来自是要将姿态降到最低。 她不想和祝玄玉闹得不愉快。 所以,最好便是选一个最不起眼的凳子,让人家看着心里也舒坦些,毕竟现在的他们可不是前世的知己朋友。 但是,没想到,这人房间内竟然还有这么柔软的坐榻,前世他们认识后房间里没有这个坐榻,是后来扔了吗? 夙云禾刚坐下,门便开了。 夙云禾立即站了起来,看向门口。 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慌乱了,夙云禾压了压心中的情绪,缓缓福身。 “云禾见过祝大人。” 夙云禾简单行礼后,便低着眉头站在一旁。 垂着眉眼的夙云禾丝毫没有察觉到祝玄玉放在她身上的目光,痴迷而又贪恋。 等夙云禾感到疑惑抬头的时候,祝玄玉的目光早已恢复了平静。 “云禾今日来是来献上令妹的地址。” 祝玄玉静静地看着她,蓦地,突然靠近,猝不及防地掐住了夙云禾的脖子。 低沉的声音在夙云禾耳边响起,“你为什么会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你和那些带走她的人是什么关系?” “夙五小姐,不要让我说 夙云禾看着祝玄玉,漂亮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抓着祝玄玉的手,憋地小脸通红。 祝玄玉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一瞬。 在察觉到了自己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一瞬后,祝玄玉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声音更为凌厉。 “夙云禾,你不会想知道我的手段的。” 手猛地再一缩紧,夙云禾憋出了生理性泪水,泪水落在祝玄玉的手背上,他蓦地松了手,背对着夙云禾。 左手轻轻地摸搓着右手手背上被泪水洒过的皮肤,脸上颇为懊恼。 但他的声音却是极为冷漠。 “夙云禾,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夙云禾看着祝玄玉的背影,摸了摸脖子,咬着牙恨恨地瞪着祝玄玉。 前世竟不知这小子武功这么厉害,下次她可不能再如此疏忽大意了。 命脉被人拿捏的感觉真不好。 夙云禾活动了一下脖子,牙龈都要咬碎了,“云禾也是无意中得知的。” “几天前,我看见过那位祝小姐,当时她坐在马车里,是风吹起了马车的帘子,我看到了她,她很漂亮,脖子处有一块大的印记,我印象很深刻。” 祝玄玉头也不回,“是吗?” “我听说夙五小姐甚少出府,是怎么看见的我妹妹?” “祝大人听说过有一种东西叫狗洞吗?” 夙云禾当然是胡说八道的,她能知道,完全是因为她是重生的。 至于别的,全是胡说八道,胡扯的。 狗洞?祝玄玉漂亮的眸子蓦地一滞。 “所以,你是爬出狗洞,跟着马车找到的我妹妹被困的地方?” “没错”,夙云禾微笑。 果然,知己就是知己。 她都没编,他就自动帮她圆好了。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她是我妹妹的?” 祝玄玉蓦地转身,漂亮的眸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这样的祝玄玉,夙云禾见过很多次,可唯有这一次,她慌了。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稍有差错,这人就会立马翻脸。 祝玄玉的妹妹,没有任何人见过。 她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只知道从祝玄玉这个人物出现开始,他就在找他妹妹。 “针脚”,夙云禾泰然自若。 “祝大人衣服上的针脚和那位姑娘手中荷包的针脚走线一样,那种走线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再加上,二位面相相似,因此,我才会识得。” 夙云禾吐字清晰,非常淡定。 “地址呢?” 待祝玄玉低沉的声音入耳,夙云禾知道,这一关,她过了。 夙云禾将早就写好的地址递给了祝玄玉。 就在她准备脚底抹油开溜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我刚入官场不过三年时间,同五小姐一样,甚少出入大型场合,璃王成亲那日是我二人 背对着祝玄玉的夙云禾翻了个白眼,等转回去的时候已是笑靥如。 “祝大人日理万机,怎会注意到默默关注您的小女子呢?” “默默关注?”祝玄玉勾唇,顺手揽过夙云禾的腰。 “五小姐可以光明正大地关注的”,轻轻的气息在她的脖颈间环绕,闹得她痒痒的。 “祝大人”,夙云禾推开祝玄玉,“祝大人,云禾还有事,先行告退。” 夙云禾离开大理寺后,转身就一脚踹飞了脚边的石头。 “呸!” “什么知己?” “我是瞎了狗眼才将他当做知己。” 前世的祝玄玉对别人确实……但是从未对她这样,巨大的落差让夙云禾心中隐隐有些难过。 看着她的背影,祝玄玉靠在墙边,睨了一眼旁边的容子楚。 “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 容子楚一脸无语:“我让你暧昧,不是让你上手,人家还是黄小姑娘呢。” 祝玄玉气得不行,“你出的什么鬼主意。” “不是,我说真的,暧昧真的会让女人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你相信我,我可是万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 祝玄玉大步朝着大理寺走去,一点都不理旁边的容子楚。 “对了,你怎么突然就对她有意思了?” “还有,你喜欢她为什么还要掐她脖子啊?那小模样可怜的哟~” “还有还有,大小姐的下落不是早就找到了吗?你为什么还要……” 祝玄玉蓦地停了下来,看向容子楚:“不那样说,她会怀疑我的。” 她了解他,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问,她定会怀疑,所以,他只能那样。 虽然以她的聪慧早晚都会猜到他也是重生的,但是他不希望她那么快猜到,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让她爱上他的。 “怀疑你什么?”容子楚一脸茫然,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难道是怀疑你的身份?不是,她怎么猜到的啊?” “不是”,祝玄玉摇头,“别问那么多,你看好大小姐,别再让她乱跑了。” “大小姐那脾气……”容子楚苦笑,“算了算了,我欠你的呗。” …… 另一边,夙云禾刚踏入夙府大门,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下一刻,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侍卫首领宿远之。 “五小姐,老夫人有请。” “这架势,怎么都不像是来请我的啊”,夙云禾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宿远之。 第16章 挑拨离间 夙君昊身边,一个宿远之,一个魏瑾年,堪称夙君昊的左膀右臂。 一个侍卫统领,一个暗卫统领。 一个明面上的,一个私下里的。 “五小姐,老夫人有请。” 见夙云禾不动,宿远之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先前,老夫人去了京城外祈福,因此不在府中。 老夫人回来后,听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大怒,当即下令要他带人将夙云禾押过去。 老夫人外出祈福,带走了府内一半的侍卫。 现在老夫人回来了,府中的侍卫人数直接翻倍,宿远之信心满满,这次定能将夙云禾带到老夫人面前,听老夫人发落。 旁边存在感为零的青萱当即就护在夙云禾面前。 夙云禾没有让青萱跟着去大理寺,直接让她来了夙府,等她回去。 因此,在宿远之将夙云禾围住的时候,青萱也在。 夙云禾将青萱拉到身后,微抬眉眼,淡定道:“带路。” 青萱上前一步,挡住夙云禾的去路,缓缓摇头。 意思很明显。 青萱认为有危险,不想让夙云禾过去。 但是她必须去。 不去,怎么将那老婆子气得七窍生烟呢? 因此,夙云禾刚想训斥青萱,叫她让开。 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便出现了。 “哪里来的不晓事的丫头,和你的主子一样没规矩。” 拐杖的敲地声一下一下的,似是要给夙云禾震慑。 夙云禾却是懒洋洋地站着,饶有兴味地看着夙老夫人拿着的拐杖。 外祖母拄着拐杖更显威严,这老婆子拄拐杖却更像是笑话,东施效颦,呵~ 青萱蓦地扭头,看向来人,飞快地冲了过去,直接将浩浩荡荡的队伍撞了个人仰马翻。 “老夫人!!!” “老夫人,您没事儿吧?老夫人?” 一群丫鬟婆子慌里慌张地去扶一屁股坐地上起不来的夙老夫人。 而罪魁祸首,早已溜到夙云禾的身后,一脸冷漠,好似刚刚那出不是她干的似的。 夙云禾突然对这个青萱改观了。 可以啊。 这搅屎的能力和她有的一拼啊。 夙云禾突然觉得,她刚刚忘记和老夫人提青萱的事情是一个非常令人值得开心的事情。 这样的人才,就应该留在自己身边发光发热。 至于报国……锄奸也是报国嘛。 夙云禾喜滋滋地扭头看了青萱好几眼。 青萱不解,但她不说。 “呀,祖母,您这是怎么了?” 见老夫人晃晃悠悠地要站起来了,夙云禾又走过去,趁人不注意,将扶着老夫人的人绊倒,然后又假惺惺地去扶。 “祖母,您没事吧?需不需要表妹回门照看一二啊?” 夙老夫人刚摒(死)弃(不)前(要)嫌(脸)地拽住了夙云禾的手臂,下一秒就听见她说的这话。 想起最近璃王府传来的消息,气得胸口又是一阵疼痛,抬手就甩开了夙云禾的手。 “心思歹毒的东西,老身不需要你假惺惺。” 然而,刚甩开夙云禾的手臂,夙老夫人庞大的身躯就不受控制地朝着一边倒去。 “啊——” 随着夙老夫人划破天际,足以惊走飞鸟的叫声响起,一声怒吼随之而来。 “夙——云——禾——” 夙云禾眸光一凛,身子一歪,本来要推开她的夙墨尘扑了个空,惯性往前,结果却被脚下的老夫人绊倒了,一下子摔到了夙老夫人的身上。 夙云禾拍了拍不小心被夙墨尘触碰到的衣角,顺势收回银针,面带微笑,看不出丝毫不对之处。 “你叫我便叫我了,干嘛往祖母身上扑啊,你不知道祖母体弱吗?” “你也不看看你多大的块头啊,你往祖母身上压,把祖母压坏了,父亲可是要回乡丁忧三年的,你安的什么心啊?” 夙云禾的目光在某处一扫而过,不留痕迹。 “夙云禾,明明是你想要推祖母,刚刚又故意躲开,不然我怎么可能撞到祖母?” “啧啧啧……” 夙云禾嗤笑着:“说得可真好听啊,什么叫撞到祖母?” “你那明明是泰山压顶,不过你运气挺好的,好好的泰山压顶让你玩成龟壳压王八了。” “也是一种本事。” “你说呢?” 夙墨尘一脸青色,他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回事,突然身体软了一下,然后又不小心被祖母的脚拌了一下。 不然以他的武功,是不可能出现这种低级错误的。 “几日不见,禾丫头的嘴可是越发伶俐了,当真是给了老身一个好大的惊喜”,夙老夫人勉强站了起来,阴森森地盯着夙云禾。 “祖母啊”,夙云禾微笑,“祖母放心,日后的惊喜只会比今日的大。” “你……” 夙老夫人气得指着夙云禾的手指都在发抖。 “宿远之,把她给老身拿下,只要不死就行。” 要不是念着这丫头还有用,她恨不得把她给打死。 什么东西,竟然敢跟她叫板。 她爹都不敢,她竟然敢…… “父亲,救命啊——” 夙云禾朝着一个方向蓦地跑了出去,眼疾手快的青萱飞速跟了上去。 丝毫不落下风。 很快,夙云禾跑到拐角处,将躲着的夙君昊一把揪了出来。 “父亲大人这戏看得可好看?” 夙君昊下意识地便要点头,但是下一秒又连连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女儿变化太大了,变得好像不是自己女儿了似的。 夙君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又迅速压下。 若这个夙云禾真的是假的,凭着公冶将军一家对夙云禾的宠爱,绝对不会放过她,怎么可能对她那么好。 估计是自己想多了,公冶将军府的人可不傻。 诸多想法也不过是一瞬间,夙君昊整理了一下思绪,露出了一个笑容。 “禾丫头啊,父亲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先去处理一下。” 他没钱了。 一点钱都没有了。 起码在老四回来之前,他是肯定没有钱的。 “别急着走啊,父亲,我这里还有一点麻烦要父亲相助”,夙云禾微笑 夙君昊觉得渗人。 “爹真有事。” 夙云禾蓦地收起笑容,“有些事,父亲应该不想让祖母知道吧?” “比如……” 夙云禾纤细的手指缓缓勾起一个香囊。 在看到那熟悉的纹路时,夙君昊气得头都要冒烟,“这是我孝敬我岳丈的!!!” “我知道”,夙云禾点头:“外祖父不要,给我了。” 夙云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气得夙君昊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一群人围了上来,中间留出一条道。 被夙墨尘搀着的老太太气势汹汹地朝着夙云禾走来。 “哇”,夙云禾鼓掌,“祖母,您可真是心胸宽广啊。” 老太太一滞,压住微翘的嘴角,原本兴师问罪的架势突然弱了一分,“你就是夸我,我今日也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然而,下一秒。 夙云禾一脸不可思议:“他刚刚都快一屁股坐死你了,你还敢让他搀着?” 第17章 七日之约 “夙君昊,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 老太太气得一把甩开夙墨尘的手。 夙墨尘看了一眼夙云禾,神色不明。 老太太才不管夙墨尘怎么想,在夙府,她才是那个站在最高处的人。 就连夙君昊都得听她的! “夙云禾,姣姣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但是那五十万两,你快点给我弄回来,否则,你就别进夙家的门了!” 果然啊,老太太还是更在乎那些钱。 不过呢,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钱没有。” 夙云禾说着,目光淡淡扫过夙君昊。 “娘,这件事情要不还是算了吧?” 夙君昊一边说着,一边心在滴血。 那可是五十万两白银啊。 “算了?”老太太的声调陡然增高,“你怎么想的?那可是五十万两白银,你在朝中一个月的月俸也就一千两。” “你自己算算这五十万抵得上你多少月俸了。” 有道理。 夙君昊被老太太说的也是心中怒气腾腾,刚要转头说夙云禾,结果在对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后,瞬间清醒了。 怒气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娘,阿禾已经把五十万全部送去我岳丈家了,现在不好拿回来吧?再说了,她拿的大多都是夫人的嫁妆。” “为什么拿不回来?” 老太太手中的拐杖敲得邦邦响。 “让她去要!要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公冶氏的嫁妆怎么了?她公冶氏嫁到我夙家就是我夙家的人,嫁妆自然也归我夙家。” “夙云禾,你要是拿不回来那五十万,就别回来了!” 老太太说着,突然目光一凝,看向某个方向。 “公冶氏,你偷偷摸摸地站那儿干什么?做贼吗?还不快滚过来!” 公冶蔷缓缓走了过去,低着头,“见过母亲。” 公冶蔷刚站直身子,结果下一秒就被老太太一巴掌扇了过去。 公冶蔷一个没站稳,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上。 她觉得有些难受,腹部有些疼痛,但还是勉强站直身子,“母亲,不知母亲有何教诲?” “你说呢?” 老太太瞪着公冶蔷,“你自己看看你生的什么女儿,拿自己家的东西去给别人。” “公冶氏,我告诉你,你们两个要是不能从公冶府把那五十万两拿回来,你们都别回来了。” 五十万没拿回来? 公冶氏惊讶地看向夙君昊。 今天夙府的动作,她是知道的。 那日,云禾带人过来之前,夫君还特地让她去清点了一下库房,一个不少。 原以为今日夫君会把那些东西都带回来,叫她一一核对的。 “大贱人养的小贱人,两个没有一个好东西!” “娘”,夙君昊皱眉。 公冶蔷再如何,也好歹是他的正房夫人。 他娘怎的用如此粗鄙的言语去羞辱她?怪不得父亲在世时对她颇为不待见。 “怎么?嫌弃娘说话不好听?” “夙君昊,你可真没良心啊,你能有今日还不是因为我?” “是,我是乡下出来的,我不会说话,但是在乡下那个地方,我要是不厉害点,我们母子俩早就被人吞了。” “现在你有媳妇了,开始挤兑娘了是不是?”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夙君昊有些头疼。 每次他稍有不顺娘的心意,娘便如此说。 刚开始还好,时间长了,他实在是有些累。 “行了”,老太太现在暂时不想和他计较。 现在主要是那五十万两白银。 “来人,把这两个女人给我丢出去,五十万拿不回来,就永远别进夙家的门!” 夙云禾面带笑容,丝毫不动,看着夙君昊。 “等等”,夙君昊看向老太太,低声道:“娘,她们一个是我正妻,一个是我嫡女,就这么赶出去,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老太太冷眼一斜。 “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稀罕的,你已经有四个儿子了。” “至于正房夫人……你可是一品丞相,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她一个半老徐娘早该让位了。” “娘,您有所不知,这抛妻弃子,对儿子仕途有害。” “有害?” 听到对儿子仕途有害,老太太立马紧张了起来。 看了一眼忐忑的公冶蔷以及悠闲自在的夙云禾,冷嗤一声。 “罢了,既然我儿子给你们求情,那我便宽容一些。” “我给你们七天的时间,七日之内拿不回五十万,别怪我不客气。” 老太太说罢,扭头带着浩浩荡荡的小厮丫鬟走了。 夙墨尘想着刚刚对老太太那一击伤害,准备跟上去看看,结果下一秒就被人叫住了。 “墨尘你等等,跟我来一趟书房。” 夙云禾看着父子俩远去的身影,瞥了一眼神色犹豫,似乎有话想说的公冶蔷,扭头就走。 她不想再和她有任何交集。 至于老太太说的什么七日之约。 五十万一点都拿不了,那些钱全进了剿匪大军的肚子,她老太太有本事去士兵嘴里抢食。 夙云禾带着青萱回了自己的小破屋。 看着四面漏风的小破屋,夙云禾觉得,有必要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环境。 中秋过后,天气会很凉。 她可不想再过前世那般的苦日子了。 夙云禾想着,立即起身,她要去书房找夙君昊。 让他给自己换地方。 趁着这个香囊还管用的时候。 夙云禾看着手中的香囊,蓦地起身,交代青萱:“青萱,虽然呢我这小破屋也什么东西。” “但是毕竟是我的地盘,看好它。” 青萱冷漠点头,表示明白。 夙云禾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夙云禾刚到书房,便见夙墨尘从里面出来。 她下意识藏了起来。 夙墨尘刚走,夙君昊就走了出来,看着夙墨尘离开的身影,旁边还跟着魏瑾年。 “瑾年,你说他能成功吗?” 魏瑾年面无表情:“大少爷文武双全。” “呵~文武双全有什么用,罢了,不说他了,那批货怎么样了?” “四少爷那边传来消息,那批货已经交易完成,四少爷马上就能回来了,估摸着能在中秋之后到。” “他倒是动作快,我记得姣姣婚前没几天的时候,他走的,现在马上就要回来了。” “回来好啊,等他回来了,就不愁没银子了。” “你让你的人盯着点,别被发现了。” 第18章 密探书房 “是!”魏瑾年颔首。 等夙君昊走回书房后,夙云禾走了出来,飞速撤离了书房附近。 夙云禾回到自己的小破屋后,细细思量着夙君昊和魏瑾年的对话。 什么叫等夙风淇回来了,就有钱了? 夙君昊到底在搞什么,还不能被人发现。 夙云禾看了看四周,轻叹一口气,她恐怕暂时还得住在这房子里了。 就在夙云禾皱眉之时,她鼻子动了动。 什么味儿? 好香啊。 夙府的丫鬟小厮惯会见风使舵。 重生回来这些天,她一直都是在外面吃的。 没办法,厨房做的饭没法吃。 她觉得,夙府养的马吃的都比她好。 见青萱把一盆盆菜端出来,夙云禾拿起筷子就准备吃。 “你哪儿来的钱?” 她可以肯定,这不是厨房给的饭菜,估摸着是从外面买的。 “老夫人给的钱,奴婢在外面买的。” 夙云禾点头,拿起备好的筷子夹了一块肉。 刚放入嘴里,她就吐了出来。 “你在哪家买的?” 青萱眼中划过一丝迷茫,随后仔细地想了一下,“对面。” 夙云禾眼睛瞪大:“夙府对面?” 青萱点头,表示肯定。 “青萱,答应我,下次别买他家了,行吗?” 夙云禾看着眼前一盘盘精美的菜,欲哭无泪。 这可都是白的银子啊。 可惜了。 夙府门前就是大街,大门斜对面有一家酒楼,名叫汇贤居,那餐食简直是一言难尽。 她几天前去吃,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抱着不能浪费的想法,夙云禾又夹了一块鸡蛋。 在夹这块鸡蛋之前,夙云禾是期待过的,虽然这期待感很小。 但是她还是幻想着,万一这一次的鸡蛋就做的好吃了呢? 结果,入口后。 很好,一如既往地难吃。 夙云禾实在是咽不下去,吐了出来。 “这鸡蛋有点咸啊,盐放多了?” 青萱迷茫。 夙云禾无力地扭头,深觉该找一个负责自己一日三餐的贴身婢女了。 “这现在盐都不要钱的吗?” 夙云禾一把将筷子甩到桌子上,蓦地,突然想到什么,忽然站了起来。 “青萱,跟我出去一趟。” 青萱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跟上。 现在的夙云禾不同往日,至少没有人敢在明面上为难她,所以出门也没人拦着她。 夙云禾随便找了一个角落里的汤饼摊贩,拽着青萱一并坐了下来。 青萱也只是愣了几秒,然后就坐下了。 “小姐,这汤饼不咸。” 夙云禾尝了一口,“嗯,确实不咸。” 何止是不咸,简直没一点咸味儿。 把这个和汇贤居的中和一下,估摸着都能吃了。 “老板”,夙云禾看向正在处理卫生的老板。 “哎,姑娘有何吩咐?” 老板笑着,即便是看到了夙云禾脸上的胎记,也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 “老板,现在盐价很高吗?怎么对面汇贤居放那么多盐,咱这面却感觉没多少盐啊。” 老板笑着解释:“姑娘你有所不知。” “大概一个月钱吧,那盐价还是可以的,我这铺子也是人来人往,可多人,但是自从一个月前,不知道怎么的,盐价突然涨了。” “这不,我这小本生意,实在买不起,就只能不放盐了,平日里也就几位老主顾捧场,也不知道这盐价什么时候才能上来。” “其实不止我没法放盐,不少酒楼现在都有些困难,平日里也只用盐招待那些大主顾。” 老板虽然是在笑着,但是夙云禾却看出了他眼中的惆怅。 “是吗?”夙云禾勾起唇角。 “可我听说汇贤居的菜就有很多盐。” “汇贤居那边确实有很多盐”,老板点头:“不过汇贤居的老板财大气粗,这也正常。” “再者,汇贤居的价格高,估计得有一半是盐的功劳。” 夙云禾笑着,扭头看了一眼青萱。 估摸着是外祖母让她给自己往好的买,所以她就挑中了最贵的汇贤居。 其实有时候最贵的不一定是最好吃的,它甚至有可能是最难吃的。 “不过说来也巧,汇贤居的老板刚好是一个多月前开的汇贤居。” 就在这时,刚好有人叫老板来一碗汤饼。 老板应和着走了过去,给人家做汤饼。 夙云禾看向青萱。 “青萱,现在盐价很高,汇贤居盐放那么多,平时客人也少,你说它是怎么能开这么久的?” 青萱摇头:“青萱不知。” 夙云禾微笑:“只有一种可能。” “汇贤居进的盐,价格极低,而且,它存在的目的,很可能不是为了赚钱。” 夙云禾说罢,快速将汤饼吃完,转身就入了夙府。 她刚进去。 那卖汤饼的老板就停了下来,挂上了收摊的牌子,朝着一个小道走去。 小道里,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站在那里。 “主子,夙小姐已经成功注意到了汇贤居。” 老板低着头,满脸恭敬。 “那就好,你继续待在那里,不要被她发现了,她可是很聪明的人呢。” “是!” “记住了,必要时刻,助她一臂之力。” “是!” 等老板走后,男人将帷帽取了下来,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此人正是祝玄玉。 “阿禾,我知道你的能力,更知道你想要什么。” “负了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但这一世,我也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 男人喃喃着,随即转身离去。 …… 老板刚回到自己的摊子处,便见一个木凳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姑娘,您不是吃完了吗?难道还想再要一碗?” “老板,你刚刚去哪儿了啊?” “哦,刚刚我邻居过来跟我说我媳妇儿脚崴了,我回去看看,没啥大事,我就又回来了。” 老板神色自然,看不出一丝不对。 夙云禾笑着起身:“老板的汤饼好吃,只是我刚刚忘记付钱了,老板也没有提醒我,我回来还您钱。” “让这位姑娘跑一趟就行了,何至于您跑呢?” 夙云禾笑笑,不言语,将一块碎银放在桌子上,不理会老板说给多了之类的话,扭头就进了夙府。 一直跟在旁边的青萱开口:“小姐是怀疑他有问题?” “我有事,你乖乖待在房间,不要乱跑。” 夙云禾说罢,不等青萱反应,三两下就消失在了青萱的视线范围内,不见踪影。 夙云禾一路摸到了书房外,窝在了丛中。 等书房守卫换防的时候,夙云禾摸了进去。 吃汤饼的时候,夙君昊出去了,估计是去找那老相好的了,她一直在书房外盯着,那老家伙没有回来。 但是夙云禾依旧不敢放松。 虽然夙君昊不在,但是魏瑾年在,他比夙君昊要可怕多了。 因为夙云禾打不过…… 就在夙云禾在书房内轻声翻找的时候,耳朵突然动了一下。 下一秒,一把长剑破风而来,浓烈的寒气和杀意直逼夙云禾而去。 第19章 被怀疑了 夙云禾下意识躲闪,却只是堪堪避开了重要部位。 长剑狠狠地扎入她的肩膀。 夙云禾眉头一皱,伸手就将长剑拔了出来。 刚刚那长剑已出,已然暴露了出剑人的位置,是在门口。 夙云禾拿出一块手帕擦过书桌,掠过书架,随后飞快装入盒子中。 她敏锐的探查着四周,蓦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窗户,抬手就将手中的剑扔了出去。 一阵闷哼声从外面传来,趁着这个空档,夙云禾翻过窗户,落在了地上。 还没站稳,夙云禾便觉不对,余光一闪,抽出旁边尸体胸口上的剑就朝右边甩了过去。 一个黑衣人从树上掉了下来,落在了离夙云禾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夙云禾抽出那黑衣人喉咙上的剑,直奔墨香院。 刚到墨香院,夙云禾就碰上了刚从墨香院出来,同样也是一身黑衣打扮的夙墨尘。 夙云禾愣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瞥了一眼自己受了伤的左臂,拿出盒子里的手帕按在了剑上,随即瞄准夙墨尘的左臂,迅速地将剑扔了过去。 在自己府内毫无防备的夙墨尘抽出剑刃,忍着疼痛,看向四周,厉声呵斥:“谁?” 夙云禾捂着左臂,刚想离开,扭头却看到一群拿着火把的人朝着这边跑来。 为首的正是侍卫统领宿远之。 前头是警惕的夙墨尘,后面是步步紧逼的宿远之。 夙云禾的目光来回在四周勘察可以躲藏的地点。 却一无所获。 看着警惕的夙墨尘,夙云禾捡起脚边一个石子,飞速弹了出去。 被石子吸引了目光的夙墨尘看向另一边,“谁?” 就是趁这个空档,夙云禾三两下就上了树,借着黑夜和树林将自己的身形遮挡了起来。 夙云禾刚上树,那边宿远之就带人赶到了。 齐齐将夙墨尘围了起来。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丞相府,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因为夙墨尘戴着黑色纱布,再加上天色太暗,所以宿远之根本就没有认出来夙墨尘的身份。 此时的夙墨尘心里也是满腔的怒火。 他一把将脸上的面纱拽了下来,声音冷漠,隐含一丝怒意,“宿远之,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大少爷?” 宿远之惊讶:“大少爷怎么会这副打扮?” “什么时候我的事情还要告诉你了?”夙墨尘的目光带着几分凌厉。 他将左臂上的伤口露了出来,“宿远之,你是怎么办差的?看见我这伤口了没?就是刚刚有人进来拿这把剑刺的。” “你不去追要杀我的人,搁这儿问我是什么意思?” 宿远之看了看夙墨尘血流不止的左臂,又看了看地上的剑,目光复杂。 夙墨尘见宿远之不说话,冷哼一声,也不打算跟他过多纠缠。 今日这个任务算是完不成了,他得去治伤。 然而,就在夙墨尘即将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把他给我拿下!” 宿远之在听到命令的 “大少爷,劳您配合一下。” 夙墨尘一脸茫然,等看到夙君昊出现的时候,他脸色黑了一瞬。 “父亲,您不是让我去公冶府探查一下公冶府把那五十万两藏在哪儿了吗?您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夙墨尘脸色难看至极,说好的今天晚上行动,却带人来捉他是什么意思? 夙云禾坐在树上,靠在树干上,看着下面。 下面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今天夙君昊叫夙墨尘去他书房说的是这个事情啊。 可惜啊,那五十万早就不在公冶府了。 不过,还是要找个时间和外祖母说一下才是,谁知道夙君昊会不会狗急跳墙,还是防着点好。 话说回来,这个夙墨尘出现的倒是挺是时候的。 刚好赶上了。 这个锅,他怕是要背牢实了。 夙云禾嘴边漫上一丝笑意,邪肆狂媚,便是脸上的胎记都显得格外妖冶艳丽。 “我让你去查那五十万的下落,但是没让你擅闯书房!” 夙君昊气得不行。 书房里面有不少重要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他让魏瑾年不轻易离开书房的原因。 因为里面有些东西一旦流出去,他就别想活了。 “擅闯书房?” 夙墨尘皱眉:“我没有啊,我刚刚从墨香院出来,您要是不信,您可以问问墨香院的人。” 宿远之见状,凑到夙君昊跟前。 “相爷,这墨香院都是大公子的人,问他们……不好吧?” 夙墨尘闻言,眼睛蓦地瞪大看着宿远之,却碍于宿君昊的缘故,没有开口。 坐在树上的夙云禾勾唇。 这个宿远之啊,平日不仅是个狂热的武学分子,关键是他记仇,非常记仇。 夙墨尘刚刚在他手下面前那般不给他面子,他能不记仇才怪。 这不,就光明正大地在夙君昊面前给他上眼药了。 “你说的有道理,先把他暂押下去,老夫人和夫人那边问起就说他去军营住着了。” “是!” 宿远之应声,余光瞥向夙墨尘的神色还带着几分挑衅。 “父亲等等。” 夙墨尘平复好了家门口被人捅了一下的怨气,缓缓开口:“父亲不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吗?” “我今日是受了您的吩咐打算去公冶府的,结果您却说我去您书房了。” “我不蠢,即便要去书房也不会再今日去。” “再者说,墨尘与父亲乃是一体,好端端的,墨尘去书房作甚?” 夙君昊闻言,脚步一顿,抬手挥下已经准备将夙墨尘带走的侍卫。 “你既说不是你做的,那是谁?” 夙君昊的眼神中带着一股阴狠,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墨尘做的,那背后之人当真是用心歹毒啊。 主要是谨年并没有看清那人的身形和样貌,只是察觉到了那人的呼吸声才发现那人的,这就难办了。 “夙云禾。” 夙墨尘一字一顿地开口。 此时的树上,夙云禾微挑眉毛。 很好,大哥不愧是大哥,这个时候都不忘攀咬她,虽然确实是她干的。 “父亲您想,自从姣姣婚事那日开始,夙云禾变化极大,不仅显露出了武功,而且为人越来越嚣张。” “先前她还试图杀害李管家,嫁祸于我,现在再做出这件事,也不是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夙君昊陷入了沉思。 说起这个,即便李管家的死和墨尘没有关系,那他今日压老太太又是什么意思? 他可不信,以墨尘的武功会让自己砸到老太太。 想到夙云禾说的回乡丁忧,夙君昊微眯眼睛,老太太可不能死。 至于今日的事情……去查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你说的有道理,远之,带着大公子,我们去一趟……五丫头的院子。” 夙君昊本来想直接说院名的,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丫头住的院子叫什么名字了。 树上,夙云禾微微眯眼,眼中划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第20章 栽赃陷害她玩得贼溜 她现在身负重伤,又被困在树上,肯定是要比他们慢的。 夙墨尘,我记住你了! 等那一行人离开之后,夙云禾立马下了树。 看着他们离开,夙云禾不带犹豫地直接上了房顶。 她打算走梁上,抄近道。 很快,夙君昊一行人就到了,将夙云禾的小破院子团团围了起来。 夙君昊让人叩门,浅睡的青萱瞬间清醒过来。 这里没有小厮以及相府的婢女,毕竟人都是要为自己挣个好前程的。 夙府谁不知道夙云禾这个嫡女过的比一些下人还差,谁愿意跟着她啊。 在白姣姣婚前,早就跑的差不多了。 夙云禾重生后,也懒得找牙婆子买点。 手下的人够用就行,在精不在多。 她可不想自己的小破院被各方暗探插成筛子。 “谁?” 青萱冷静地开口。 “是本相,本相来找禾丫头商量事情。” 青萱面无表情,实际上却是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剑,“小姐已经睡下了,谁也不见。” 夙君昊皱眉。 这贱丫头不懂事,手底下的丫鬟也这么不懂事。 “本相有急事,若再不开门,本相就让人撞开。” 青萱微微眯了眯眼,威胁她? 青萱的手放在了剑柄上,下一秒就要抽出剑。 但是却被一只手按了回去。 已经换了正常衣服的夙云禾朝着青萱缓缓摇头。 下一秒,她便勾唇朝着门那边看去。 “从前不见父亲这般想念女儿,现在怎的大半夜还要找我呢?” 听着里面依旧带刺儿的话,夙君昊心中的怀疑消了点。 不过,这人,他还是要见到的。 夙君昊笑道:“确实想念,不知道方不方便……” 夙君昊话音还没有落下,里面便传出了声音,“不方便,你有本事把我门拆了。” 夙君昊心中的怀疑又下去了一点。 “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本相怎么可能拆自己女儿的院门呢?” “这拆不拆的还不是父亲大人您一句话的事情?” 夙君昊没有说话,直接示意宿远之动手。 这小破院本来就破,那门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宿远之几乎没用啥劲儿,就把门踹翻了。 然而,就在门翻天的那一刻,它突然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直直怼上宿远之的肚子,将他撞了下去。 宿远之捂着肚子,痛得不行。 夙君昊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个已经躺在地上的破门,却没发现什么门道。 青萱默默收回手中的线,依旧是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夙君昊走了进来,夙墨尘跟在后面。 宿远之捂着肚子,弓着腰走了进来,暗骂自己倒霉。 早知道就让夙墨尘上了。 娘的。 “禾丫头,你这门还挺不好进的,你看远之。” 夙云禾淡淡瞥了宿远之一眼,“关我什么事儿,又不是我让他进来的,谁让他进来的就是谁害的。” 宿远之 “你……” 夙君昊习惯性的就想发怒,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笑呵呵地上前,一把拍在了夙云禾的左臂上。 “禾丫头啊,是这样的,我本来吧,正在做梦,结果梦到你出事了,爹爹就可担心了,便带上你哥哥过来看看。” “现在看着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哈哈哈……” 夙君昊说着,还拍了好几下。 夙云禾的目光落在夙墨尘还没有来得及包扎的左臂上。 “是吗?那这大哥怎么受伤了?父亲梦错人了吧?” 夙云禾冷笑着和夙君昊等人拉开距离,“父亲下次再梦的时候,可不要在女人的床上梦了。” “一身的脂粉味,呛死人了。” 夙君昊皱眉:“女孩子家家的,还没有出嫁,哪儿学来的话,不知羞!” 说着,还举起袖子闻了闻是不是真的有脂粉味儿。 没有啊。 想起来了。 他今晚自己睡的,哪来的脂粉味儿?!!! “胡说,我一个人睡的。” “是吗?”夙云禾挑眉:“可是确实有啊。” 夙云禾说着,还捂着鼻子,“挺难闻的,这劣质脂粉,呛鼻死了,你们快走吧!” 夙君昊刚要发怒,却听旁边的宿远之道:“这应该是大少爷身上的味儿吧?” 夙君昊刚想骂夙墨尘一个大男人身上哪儿来的香水味,结果蓦地想到魏瑾年的话,“主上,这书房里有一股香味儿,属下不懂香,不知这是什么香,莫不是主上和夫人们在一起时留下的?” 他本和瑾年看法一致,但是现在……明显得很,那是夙墨尘身上的味儿。 是他去的书房! 夙君昊冷冷地看向夙墨尘,出其不意就是一个巴掌带风。 “你可真是好算计啊,你夜探书房,刻意在书房留下了香味,想引导我怀疑禾丫头,将自己给摘出来,结果却没料到,这香味你自己也沾染上了。” “还被远之给抓到了。” “夙墨尘,我说的可对?” “你夜探书房,到底是想干什么?” 夙墨尘看了看夙君昊,又看了看陷入沉思,似乎是在思索今日事件的夙云禾。 突然笑了起来。 什么夜探公冶府? 不过是他排除异己的手段罢了,他怕他这个儿子会威胁到他,所以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容不下。 他早就察觉到父亲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可还是疏忽了,他下手下的真是毫无征兆啊。 “父亲,您这一手,儿子自愧不如。” 夙墨尘说罢,走向宿远之,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走吧,你不是想抓我吗?” 夙君昊摆手,示意宿远之将人带走。 在厌恶一个人的时候,夙君昊一点都不想听他说的话,所以夙墨尘最后一句,他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夙云禾勾唇。 呀,小芽儿长高了,要长成参天大树了。 夙君昊走后,夙云禾腿一软,笑不出来了,虚虚地靠在青萱的身上,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小姐?” 一夜过去。 夙云禾准时准点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已经包扎过的左臂,挑眉看向青萱。 “你包的?” 青萱点头:“我听说上战场要会包扎伤口。” 所以她就学了。 她不是傻子,依着昨晚的情况来看,小姐受伤肯定是不能大肆张扬的。 “青萱,你跟我去一趟公冶将军府。” 青萱皱眉:“小姐,你伤还没好。” “我必须得出去”,夙云禾神色凝重。 夙君昊可是个老狐狸,白姣姣婚后,她每日都出去,昨日刚出了事情,她今日就不出去了,那老东西肯定会怀疑。 到时候,她做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第21章 中秋宴会伊始 “青萱,你记住,我没受伤,我好得很,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的左臂看。” 夙云禾看着青萱,再三强调。 青萱点头,表示明白。 夙云禾带着青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丞相府。 然后去了公冶将军府。 “阿禾,明日就是中秋宴了,外祖母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中秋宴? “什么事儿?” “阿禾可知道,后宫之中,谁最不能得罪?” 夙云禾想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但说出口的却不是那人的名字。 依着她目前的接触范围,怎么能对宫中事情有所了解呢。 “自然是皇后娘娘了。” 公冶老夫人摇头:“不对,是宸妃娘娘。” “宸妃?” 夙云禾面上疑惑,心中却是无比清楚外祖母会这么说的原因。 “宸妃娘娘宠冠后宫,即便是皇后娘娘有时也要避其锋芒,宸妃娘娘膝下有两女,长女定国公主再过不久就十六了,许给了你三哥夙风锡,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定日子了。” “次女菡萏公主今年十四,生性跋扈,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更是太后最疼爱的孙辈,她为人心狠手辣,心眼极小,你 公冶老夫人仔细地和夙云禾说着。 她知道,从前阿禾从不参加这种宴会,都是白姣姣跟着蔷儿出去的。 但是今年白姣姣已经嫁了出去,小阿禾再不出席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夙云禾点头。 她从来没有想过不去参加今年的中秋佳宴。 自从重生后,她就盯上了今年的中秋宴。 这可是个好地方啊。 前世,她这个时候已经成了璃王妃,中秋佳宴是她参加的 白姣姣当时已经被内定为太子妃,所有闺秀都捧着她,帮着她明里暗里地踩她。 她当时什么都不会,出了好大的糗。 后来,更是被下了春药,当众褪衣。 当时公冶府的人无一人出席宴会,唯一入宫的外祖母还一直陪着生病的太后。 要不是祝玄玉将衣服给了自己,还把她给打晕了,她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她只知道,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人看着她的眼中都带着鄙夷,夜修寒更是差点没提刀杀了她! 她记得,在宴会上,她向他求救,可夜修寒只是冷眼看着,根本没有动作的意思。 现在想来,他在其中充当着什么角色可真不好说呢,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都不会无动于衷。 若不是后来,她展现了她的医术和武功,他恐怕早就容不下她了,让她给他心爱的女人白姣姣腾位置了。 夜修寒、白姣姣,这次的宴会,你们准备好了吗? 前世的仇,我夙云禾来讨利息了。 “阿禾,宸妃娘娘如今已有八个月了,你入宫后可要小心些,离宸妃的人,不,离后宫所有人都远一点,你懂我意思吗?” 夙云禾点头:“外祖母放心,我晓得的。” 外祖母这是怕她卷入宸妃和皇后的争斗呢。 夙云禾敛眸,这两个人,也都是硬茬子。 “这次的中秋晚宴,我会在寿康宫陪伴太后,大概率不会出席宴会,你外祖父要去军营和士兵们一起过中秋,你舅舅舅母还有哥哥们更不用说,都不在家,阿禾,你自己要小心些。” 公冶老夫人的眼中尽是担忧,阿禾虽然聪慧,但是宫中小人太多了。 “阿禾知道啦,外祖母~” “对了,阿禾,我让人给你送了一些衣服,有一件是明日中秋宴穿的,你回去试一试,若是尺寸不合适,我连夜让人改改。” 夙云禾愣住,她已经让人给自己做了一件中规中矩的衣服去参加明日中秋宴,她可不想像前世一样被人当猴子看。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外祖母竟然给她准备好了。 夙云禾道过谢,又坐了一会儿,才回到了府中。 她一路走到小破院门口,离门口还有一些距离,她就看见了院中的那几道身影。 她们穿着一样的绿色罗裙,发间簪着绿色的簪子,端端正正地站在院中,直视前方,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夙云禾走进去,她们似有所感,往两边散开。 一举一动,颇有规矩。 “奴婢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万福!” 夙云禾招手,示意她们起身。 站在最中间的姑娘缓缓上前,“奴婢绿绣见过大小姐,奴婢奉老夫人命,来给大小姐送一些物件。” 绿绣说罢,立即有姑娘上前将放在一旁石桌上的箱子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首饰,旁的箱子里则是各色罗裙。 夙云禾不过瞥了一眼,便淡淡收回视线。 “你刚刚叫我什么?” 绿绣微笑,面带恭敬:“自然是大小姐,老夫人有命,我等以后就留下来伺候大小姐了。” 绿绣说着,拿出了一沓纸。 “这个是我们的卖身契,老夫人要奴婢交给大小姐。” “老夫人说,上次青萱来得匆忙,卖身契还未带过来,这次一并带过来了。” 夙云禾接了过来,一边瞧着,一边问道:“你是哪位女将的后代?” 能得外祖母信任,想必都是当初跟着她的女将后代吧?青萱不就是如此吗? “大小姐,奴婢只是一个孤儿,幸得老夫人垂怜,才得以侍奉小姐左右”,绿绣低头,恭敬不已。 “不过,奴婢身后的这些姑娘们却都是那些前辈们的后代。” 夙云禾微微抬眸,有些讶异。 看来这个绿绣有点东西啊,能以孤女的身份在这么多前辈的后嗣中脱颖而出,不简单啊。 夙云禾勾唇:“那便留下吧,记得,以后叫五小姐。” 绿绣点头,随即又摇头。 “什么意思?”夙云禾皱眉。 “老夫人让我们叫大小姐,老夫人说了,男女同排,公冶府便是如此,夙府为何不能如此”,绿绣话语之间,还带着一股傲气。 夙云禾挑眉,呦呵,这孩子野,她喜欢。 “行,就叫大小姐,我也不喜欢排人后面。” “但是,绿绣,你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了,便要事事以我为先,明白吗?” “奴婢明白。” …… 翌日,夙云禾换上了外祖母送过来的银色罗裙,上面一圈珍珠点缀,边做的极为精致,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小姐,这可是老夫人请了十位女师傅做了好几天才完成的呢,可漂亮了。” 夙云禾勾唇,果然,外祖母对她可是极好的。 至于那个公冶蔷……不提也罢。 公冶蔷并没有等夙云禾一起进宫,因此她是单独坐的马车入的宫。 宫门口,所有人都要下马车步行入宫。 夙云禾去的很晚,当时宫门口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按照规矩,命妇入宫要先拜见皇后,公冶蔷也是其中之一,自然是在皇后宫中。 从前白姣姣跟着她的时候,都是一同去拜见皇后的,现在夙云禾并没有跟着公冶蔷,自然也就不用去拜见皇后了。 她直接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去了中秋摆宴之所。 夙云禾刚坐下,准备休息一会儿,毕竟宫门口距离这边可不近呢,走过来也是很耗体力的。 结果下一秒,一道败兴的声音就响起了。 “那个位置不是姣姣坐的吗?她怎么坐那里了?” 第22章 请陛下株臣女九族 “姣姣已经是璃王妃了,那个位置现在可配不上姣姣了,配她这个丑女倒是正好。” 夙云禾吃着点心,并没有理会周围这群长舌妇。 那些人见状,撇了撇嘴,鄙夷地看了一眼夙云禾,转身走了。 能参加中秋晚宴的都是名门贵女,谁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下闹事。 前世是有白姣姣牵头,这次白姣姣是璃王妃,没了前世内定太子妃的那股劲儿,自然也不会主动牵头了。 然而她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她们转身的那一刻,夙云禾抬头看了她们一眼。 果然不愧是白姣姣的手帕交们啊,这么这急着替白姣姣来找她事儿。 不着急,这些东西改日再收拾。 夙云禾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不多时,皇帝带着宸妃入场,众位大臣也跟着纷纷落座。 太后因为身子不爽,并未出席。 夙云禾看着坐在皇帝右手边的宸妃,又看了看皇帝左手边看不出喜怒的皇后,微勾唇角。 这宸妃娘娘还是同上辈子一样受宠啊。 今日,这好戏有的看了。 夙云禾笑着,手指点了点面前的茶壶,面上笑意加深。 宴会之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夙云禾坐在席位上,目光扫过全场,却在某个空缺的位置上顿了顿。 祝玄玉怎么没来? 这种场合,若是迟到了,可是要出事的,还是说真如传闻那般,他后台强大,可以无所畏惧? 但是前世,一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他后台是谁,她甚至怀疑他没有任何背景,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讹传讹。 夙云禾想着,刚要收回目光,却见坐在对面的白姣姣和一女子对视一眼,眼中含意颇为丰富。 下一秒,却见对面那女子扭头,怨毒地看向自己。 夙云禾轻笑一声,收回目光。 外祖母啊外祖母,你不想我招惹的人,已经有人“好心”帮我招惹了。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菡萏公主。 夙云禾刚收回目光,便见菡萏公主蓦地起身。 “父皇,儿臣恭祝父皇龙体康健,祝我大景皇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大夜皇朝的 “今日中秋,儿臣特地献上一宝,希望父皇喜欢。” 高台之上的皇帝开怀大笑:“菡萏无论送什么东西,朕都喜欢。” 菡萏公主摆手,让人将东西呈上去。 “此物名为暖玉,乃东海之地特有之物,传闻有暖人心神,退去疲倦之能,极为罕见,希望父皇能喜欢。” “哈哈哈……菡萏,甚得朕心”,皇帝满脸慈爱:“赏!” “父皇,儿臣听说夙五小姐也有礼物献给父皇呢,父皇不妨一观?” 这个场合,皇帝一般是不会看外臣献礼的,但开口的是菡萏,皇帝有些犹豫。 恰在此时,白姣姣开口:“父皇,儿臣也听说表姐有大礼献上,既然公主提了出来,表姐何不将礼物献出来?” 皇帝皱眉,扭头看向皇后:“皇后以为如何?” 皇后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快到无人看清。 蠢货就是蠢货,居然用这么蠢的法子。 不过,这样对她来说更好,不是吗? 敌人蠢笨,是幸事啊。 “陛下,臣妾倒是未曾听说,不过,臣妾幼时听母亲说过,公冶老夫人年轻时曾一舞动京城,可惜臣妾无缘得见。” “夙五小姐身为公冶老夫人唯一的外孙女,想必舞姿当也不差,不知今日臣妾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夙五小姐再现老夫人当年之荣光?” 皇帝笑道:“原来菡萏说的礼物是献舞啊,当年公冶老夫人之盛名朕也是有所耳闻,但朕当年年少,无缘得见,今日皇后这么一说,朕倒是也来了些兴趣。” 白姣姣低头,掩住眼底的毒辣。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夙云禾怎么可能会武? 她要是会武,母猪都会上树了。 今日过后,夙云禾将再也没有翻身之地。 不仅是因为不会跳舞,落了陛下的面子,更因为……白姣姣想着,眸光落在夙云禾面前的茶壶上,勾唇一笑。 夙云禾勾唇:“菡萏公主是听谁说的臣女会舞?怕不是被骗了,臣女无能,可跳不出外祖母一舞动京城的荣华,不知母亲可曾跳过?” 夙云禾说着,看向低头不语的公冶蔷。 公冶蔷慌乱抬头,看向皇帝,“陛下,臣妇年纪大了。” “表姐,你扯舅母作甚?难道你不会跳吗?可你明明跟我说你会跳啊”,见夙云禾竟然敢把公冶蔷扯进来,白姣姣慌忙开口。 夙云禾勾唇:“原来是表妹攀诬我,还告知了菡萏公主。” 夙云禾没有说太多,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是明白她的意思。 说多了,反而不好。 果然,众人的神色变了再变。 白姣姣坐在位置上都有些焦灼,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再忍忍,马上,成为众矢之的的就是她夙云禾了。 夙云禾起身,向皇帝行礼。 “陛下,臣女不会舞。” 见皇帝面露不悦,夙云禾的话转了个弯,“不过,臣女确实给陛下准备了中秋贺礼——舞剑。” 皇帝的面子不能下,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被害了。 知道是一回事,台面上又是另一回事。 因为那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 夙云禾话落,见皇帝面色稍缓,允她试试,当即就断了一根树枝,拿在手上。 只见那树枝落在夙云禾手上,就好像一把长剑,以破风之势而出。 一袭银色长裙在空中舞动,飘逸无比,但这飘逸中却让人隐约能感受到无限的危险与杀机。 那脸上的胎记更是因为这动作变得灵动起来,好似一只红色的蝴蝶在那小脸上飞舞似的。 一舞落下,场内武臣激动不已。 “好好好,不愧是公冶老夫人的外孙女,这舞剑舞的,若非早知道是舞剑,老子还以为是在战场杀敌呢,痛快,痛快哈哈哈……” 夙云禾刚想向说话的将军道谢,却听见皇帝急促的呼声响起。 “彤儿,彤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朕……” 夙云禾一扭头,就见宸妃倒在皇帝怀中,脸色苍白。 皇后一拍桌子:“夙云禾你好大的胆子,你难道不知道宸妃身怀六甲,不能受惊吗?居然还敢在宸妃面前舞刀弄剑,你到底是何居心?” 夙云禾并未慌乱,稍稍眯眼看着皇后,眸中意味不明。 不知为何,皇后被她看得有些心惊。 “来人,将夙云禾押下去,宸妃母子但凡有一人出事,夙云禾,朕要你给她陪葬”,皇帝突然开口,看着夙云禾的眼中尽是杀意。 “等等”,夙云禾道:“臣女会医术,臣女可以救宸妃娘娘。” 她不能被带下去,今日之事和皇后逃不开干系,一旦被带了下去,生死可就由着她了。 她想要她夙云禾当替死鬼,也不看看她够不够格。 “太医院离这里有些距离,等太医到了,宸妃娘娘早就血尽而亡了,让臣女来,若臣女治不好娘娘,陛下大可株臣女九族,臣女绝无二话。” 闻言,一直保持沉默的夙君昊差点没跳起来给夙云禾两巴掌。 要知道,大景皇朝建立以来,所规定的九族可不包括外家,这个小畜生就是故意的!!! 她哪儿会什么医术,她就是故意想拽夙府下水,这个小畜生! 就在皇帝举棋不定的时候,一道颇有磁性的低沉声音缓缓响起。 “陛下,臣为云禾小姐担保,若有错漏,臣一力承担!”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穿着紫色华袍的男人阔步走来,一袭紫衣衬得他格外高贵,面上戴着的面具泛着淡紫色的光芒,更是平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第23章 请陛下处死夙家女! “长苏?” 皇帝惊讶了一瞬,旋即想到刚刚容长苏的话。 “你们认识?” 容长苏抄着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云禾小姐医术高超,是臣的救命恩人,想必定然可以救回宸妃娘娘。” 夙云禾瞧着宸妃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焦急。 “陛下,再不动手救治就来不及了。” 眼见皇帝脸色稍有松动,菡萏气呼呼地站了出来。 “不行,不能让她救母妃!” “是夙云禾害了母妃,父皇你应该把她抓起来。” “让她救母妃,万一她害母妃怎么办?父皇你不能听她的!” 皇帝皱眉,不知对夙云禾不满,还是对菡萏此刻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厌恶。 就在这时,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子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跃过皇帝,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菡萏的脸上。 随后没事人一般地回过身来,“儿臣逾越,还请父皇降罪!” 皇帝摆手,稍缓神色,“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吗?怎么来了?” 夙云禾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 这人她前世见过,是皇帝和宸妃的掌上明珠定国公主,看封号就知道当年她有多受宠了。 不过,这公主性子沉静,因此倒是叫皇帝和宸妃忽视了些。 再加上这定国公主并非传统美人那般瘦弱,有些丰腴,不太符合大景人的审美,相比之下,皇帝和宸妃就更喜欢活泼娇俏的菡萏公主了。 “儿臣若再不来,母妃就要被人给害死了。” 定国公主睨了菡萏一眼,后者非常不服气。 “那你打我作甚?害母妃的是夙云禾,你去打她啊!” 菡萏说着,拽了拽皇帝的衣袖:“父皇你看她,她在你面前都敢这么嚣张。” “闭嘴!” 定国公主呵斥菡萏,“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今日本宫给你面子,日后母妃要是再因为你出事,小心本宫剥了你的皮。” 定国公主说罢,转身看向夙云禾。 稍稍拱手,行了一个平辈礼。 夙云禾忙不迭回礼,这公主给她行平辈礼,她可受不起。 “夙五小姐,本宫知道此事与你无关,可否请五小姐出手,救治母妃。” “请五小姐放心,若五小姐平安救下母妃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本宫必有重谢,即便是……” 定国公主顿了顿:“出了意外,本宫也决计不会伤害五小姐。” “定国”,皇帝皱着眉头,语气颇为不悦。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陛下,臣妾相信……相信定国,让夙五小姐来吧!” 夙云禾看着被嬷嬷抱在怀里的宸妃,眉头紧皱。 来不及了。 夙云禾不等皇帝命令,直接大步走过去,将宸妃一把抱起,对着旁边嬷嬷道。 “带我去最近的殿室,快!” 嬷嬷忙在前面带路。 没几分钟,便找到了最近的殿宇——绛雪轩。 夙云禾将宸妃放到了床榻上。 “所有人,全部出去!” 嬷嬷也怕有人浑水摸鱼,在这个时候对宸妃下手,连忙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夙云禾扭头看向嬷嬷,“你留下。” “你现在出去给我准备一盆热水,两块毛巾,一把小刀,一把剪刀,一壶酒,还有针线,快去!” 此时的嬷嬷已经傻了,顾不得思考夙云禾说的都是什么东西,转身就出去准备了。 刚出去就撞上了摄政王。 想到陛下对摄政王的信任,嬷嬷赶紧和摄政王说了夙云禾要求。 容长苏点头,让人将东西备好给嬷嬷。 嬷嬷将东西递了进去。 下一秒就见夙云禾拿起刀…… “五小姐你要干什么?” 嬷嬷大叫。 “救人,不想让你家娘娘死就闭嘴”,夙云禾一脸严肃。 当初她 现在宸妃娘娘的情况就是如此。 必须得进行师父所说的剖腹产。 嬷嬷不信夙云禾,伸开双臂,挡在宸妃的面前。 “我告诉你,有人在你家娘娘的杯盏之中放了毒,我好不容易用针灸把她救了回来。” “她动了胎气,这孩子必须得生了,但是她刚刚中过毒,现在已经没劲儿了,不剖开肚子,说不好会一尸两命。” 夙云禾抓住嬷嬷的手臂,警告她。 要不然一会儿得让嬷嬷给自己帮忙,她直接就把嬷嬷给打晕。 “让她剖——啊——” 躺在床榻上的宸妃尖叫着,说的非常艰难。 嬷嬷只好让开。 夙云禾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期间差点晕过去。 …… 与此同时,皇帝坐在高台之上,非常不安。 皇后坐在一边,面色担忧,然而,眼睛深处却隐隐透出一丝笑意。 白姣姣心中更是藏不住的得意。 这个贱人,她能会什么医术?看来今天是注定走不出这皇宫了。 至于定国公主说的那些不会牵连夙云禾的话,白姣姣根本就没放心上。 若夙云禾真的治死了宸妃,定国公主说不定会亲手杀了她,怎么可能会保她,也只有她那个傻子才会相信。 想着,白姣姣看向了对面夙云禾位置上的茶壶。 可惜了,她这废了很大功夫弄来的药,今日怕是派不上用场了。 其他文武百官也都是坐立不安。 这中秋宴刚开始没多久就发生这种事情,陛下心情不虞,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提出回家,只好一起等着。 心中祈祷夙家的丑女别给宸妃治死了,否则在座所有人势必都会被陛下的怒火所殃及。 就在这时,一群背着箱子的老者急匆匆跑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满头大汗的女子。 前头带路的太监吼着:“陛下,陛下,太医院的值班太医还有医女们都来了。” 皇帝立即起身,指着某个方向,“快,就在绛雪轩的偏殿。” 皇帝本来是要去门口守着的,但是却硬是被人挡了回来。 如果是别人,皇帝肯定是要大怒的,但是挡他的人却是长苏,长苏说要他坐镇中秋宴,不要离开。 对于长苏的话,他向来是深信不疑的,只好原地等着。 见太医们来了,皇帝松了一口气。 然而,没过多久,一群太医们连带着医女又气冲冲地跑了回来。 “陛下,夙家女手段残忍,竟剖腹取子,宸妃娘娘生死不明,还请陛下处死夙家女!” 第24章 诞下皇子 “处死谁?” 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为首的太医想都没想便道:“自然是那夙家女了。” “是吗?” 容长苏阔步朝着前面走去,在路过身边侍卫的时候,顺手抽出了侍卫腰间的刀,架在了说话太医的脖子上。 “李太医再说一遍,本王没听清。” 李太医大惊,向皇帝求救:“陛下,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容长苏面具下的嘴角微勾,握着刀柄的手指翻转了一下。 “啊——” 李太医看着地上的断臂,痛叫起来。 容长苏淡淡看了他一眼,李太医瞬间闭上了嘴,强忍着疼痛。 身后的医女见状急忙将李太医扶了起来,瑟瑟发抖地站在人群中,不敢说话。 “恭喜陛下,宸妃娘娘诞下皇子,母子平安。” 容长苏没有什么温度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夙君昊松了一口气,还好,项上人头保住了。 这逆女,回去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正欲大怒的皇帝也瞬间阴转晴,“哈哈哈好,爱妃没事就好,朕现在就去看看她。” “夙小姐说了,宸妃娘娘身子虚弱,暂不宜见君。” “哈哈哈……”皇帝大笑:“说起这位夙小姐,还真是颇有能耐啊。” “若非是她,等这些庸医到了,朕的爱妃还不一定如何呢。” “朕可要好好地嘉奖她一下,她人呢?” 容长苏还未回答,菡萏公主便站了出来。 “明明是母妃吉人自有天相,和她一个草包有什么关系?” “还有,刚刚诸位太医说的剖腹取子是怎么回事儿?单就这剖腹取子,夙云禾是不是想害我母妃还是两说呢,有什么好嘉奖的?” 菡萏说罢,看向白姣姣:“四皇嫂,你同夙云禾是表姐妹,你说说这个剖腹取子是怎么回事儿?” 白姣姣眼底划过一丝诡谲,等抬头的时候却是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 “剖腹取子?” “父皇,儿臣并未听说过表姐还会什么剖腹取子。” “不过,儿臣倒是在一本书上看过一些相关的内容,相传是前朝皇帝研究出来的针对怀孕妇人而出的刑罚。” 白姣姣说罢,“啊”了一声,“儿臣也可能是看错了,陛下不用过多在意,表姐怎么敢对宸妃娘娘动刑呢?” 容长苏看了一眼白姣姣,眸中冰冷。 此时的皇帝已经面色青黑,隐隐还有怒意夹杂。 “前朝皇帝多残暴,研究了不少刑罚,到了我朝,早已废除。” 夜修寒站了出来,“父皇,这夙家小姐对宸母妃动用这种惨绝人寰的刑罚……儿臣真的不知道夙小姐和宸母妃有何深仇大恨。” “宸母妃真的安好吗?要知道前朝被用过这种刑罚的人从无一人活下来。” “够了!” 皇帝抬手将面前桌子上的吃食一扫而落。 “来人,将夙云禾押过来!” “陛下~”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缓缓响起。 皇帝看过去,只见宸妃披着白色的披风将身子紧紧裹住,身边站在夙云禾。 “母妃——” 定国公主提着裙摆小跑了过去,紧张地看着宸妃,检查上下。 “母妃,您怎么样?” 宸妃摸了摸定国的脸颊,“定国别担心,母妃很好,夙小姐的方法本宫闻所未闻,却能保命,实在是令人惊奇不已。” 宸妃说罢,看向皇帝,“陛下,方才你们的话臣妾听到了,前朝的剖腹取子臣妾也有所耳闻。” “但那个是惨无人道的刑罚,而夙小姐所为是在救臣妾的命。” “陛下看臣妾站在这里,便知道了。” “臣妾认为,夙云禾,无罪。” “不但无罪,还该奖赏!” “宸妃所言不错”,一道沉稳而又力气的声音缓缓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太后的仪仗队。 夙云禾扭头,在看到太后旁边的外祖母后,眼中出现了些许明显的欣喜。 在随着众人一起行过礼后,太后的目光落在了夙云禾的脸上。 “你就是夙云禾?倒是醒目。” 夙云禾:……确实醒目,这胎记……老醒目了。 “臣女夙云禾见过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安!” 太后笑着点头,随即看了一眼菡萏,笑容收了一瞬,别过眼去,笑着朝定国公主伸出了手。 定国公主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妃,见宸妃轻轻点头,才走过去。 “皇祖母安好。” 太后笑着:“哀家记得,你小时候爱叫哀家皇奶奶。” 定国公主从善如流:“皇奶奶好~” 太后笑着看向皇帝,“陛下,你这封号起得好啊,定国定国,安邦定国,我大景有此公主,乃我大景之福。” 说罢,又看向宸妃,“宸妃,你有此女儿,不枉此生啊。” 宸妃笑着点头,看向定国的眼中尽是喜爱。 “太后娘娘对定国有如此高的评价,是定国的福气。” “母后说得对”,不知何时,皇帝已经出现在了宸妃的身边,揽着她的肩膀。 “咱们的女儿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说罢,皇帝看向夙云禾,眼中没有了刚开始的杀意。 “夙家丫头,你不是说宸妃现在还不能见人吗?你这是欺君?” 内容虽重,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此刻心情甚好。 “臣妾确实不便见人,但是刚刚那种情况,臣妾若不出来,你岂非要把臣妾的救命恩人给杀了,这可不行。” 宸妃说着,娇嗔地瞪了皇帝一眼,惹得皇帝哈哈大笑。 “不会不会,爱妃的救命恩人,朕怎敢妄动?” 夙云禾走至宸妃跟前,缓缓福身。 “宸妃娘娘,外面风大,宸妃娘娘还是回去歇着吧。” “对对对”,皇帝连连点头,“夙家丫头说的有道理,快,朕扶你回去。” 夙云禾眸光一闪,想到了刚刚夜修寒说的话。 “陛下,宸妃娘娘的永乐宫距离这里有些远,若是回去怕是会对娘娘有损,不妨就地选择宫宇将养,等修养好了再回永乐宫也不迟。” 皇帝思考了片刻,深以为然,“爱妃以为呢?” 宸妃点头,“臣妾以为甚好,只是不知绛雪轩有无人居住。” 绛雪轩便是刚刚她生产的地方,也是距离这里最近的宫宇。 皇帝大手一摆,“管他有没有人住,爱妃来了,便都是爱妃的。” 宸妃皱眉:“这不好吧?” 旁边的总管太监适时提醒:“陛下、娘娘,那是荔妃娘娘所居宫室,荔妃娘娘近年不问世事、常年礼佛,陛下、娘娘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正常。” 就连今晚的中秋宴,荔妃都未曾出席。 夙云禾轻轻挑了一下眉眼,看向夜修寒。 此时的夜修寒已经脸黑如碳了。 不为什么。 因为荔妃是他的生身母亲。 亲生母亲受此屈辱,他当然气了。 气点好,气点好啊。 第25章 好戏开场 说起荔妃也挺幸运的,早年不过是一个辛者库贱女,因为陛下有一次和宸妃闹了别扭,借酒浇愁,结果酒醉,睡了当时还是辛者库宫女的荔妃。 本来只是随便封了一个最低的八品采女养着,连封号都没有。 结果谁知道荔妃肚子争气,一举生下了四皇子。 本来皇帝想封她正四品美人,以示嘉奖的,结果太后做主,直接提到了庶一品的妃位。 为此,皇帝和太后还闹了好大的脾气。 太后看中子嗣,当时二皇子和三皇子相继夭折,宫中只有前皇后所出的大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一个皇子。 因此,生下四皇子的荔妃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太后的重视。 太后甚至找皇帝给荔妃讨封号,听说皇帝当时正好在喂宸妃吃荔枝,随手就赐下了“荔”字。 听说自那以后,宸妃再也不吃荔枝了。 “常年礼佛?” 皇帝摸着宸妃皓白的手,漫不经心地开口:“朕听说礼佛之人心胸宽广,最具善心。” “既然荔妃是信佛之人,想必不会计较。” “冯嬷嬷,你带着几个人把爱妃的东西收拾一下,搬去绛雪轩。” “至于荔妃,便让她去听雨楼吧。” 听雨楼? 夙云禾挑眉,这个宫宇她知道啊。 它可谓是全宫上下最破的宫宇了,没有之一。 听说自从大景皇朝建国以来,历代后宫妃子无一人住进听雨楼。 无他,听雨楼可是前朝最后一位君王最宠爱的妃子所住,这天下所有人都认为,若非这妃子魅惑君王,导致前朝末帝日日不早朝,前朝不会亡国。 因此,大家都不乐意去听雨楼,无人关注,无人修缮,可不就最破了吗? 可在夙云禾看来,一个朝代的覆灭岂能因一人所致? 无能就是无能,哪儿来的那么多借口! 为着避讳,大景开国以来,没有一个君主会把自己的妃子安排在听雨楼,谁也不想成为 但是这位……看来是真的厌恶极了荔妃。 “皇帝”,太后蹙眉。 淫浸后宫多年的她自然知道听雨楼是什么地方,这种地方让荔妃住……岂不是要断了老四的前程。 “此事就这么定了”,皇帝看向太后,暗含深意:“朕金口玉言,绝不更改。” 太后只好作罢。 “既然皇帝已经定了,哀家也乏了”,太后看向公冶老太太。 “老姐姐,你留下,多陪陪你外孙女,哀家乏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恭送太后!” 众人齐齐行礼。 夜修寒从始至终面色都极为难看。 眼见皇帝就要陪着宸妃去绛雪轩了,夜修寒顾不得那么多,上前道。 “父皇,听雨楼环境潮湿,母妃身子虚弱,怕是不便居住。” 皇帝摆手:“无碍,宫中有太医。” 夙云禾实在忍不住,想笑。 但是那边老太太眼睛一瞪,夙云禾立马憋住。 夜修寒终究是没有拦住皇帝,其实他要是拼死的话也能拦,只是他觉得不值得罢了。 最终,皇帝还是陪着宸妃去了绛雪轩。 宸妃走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夙云禾。 夙云禾保持微笑,这宸妃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明明知道今日之事有人算计,却依旧默不作声,也不向皇帝控诉,可真不是一般的人啊。 也是,能宠冠后宫多年,又岂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呢? 见皇帝离开,容长苏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在经过夙云禾的时候多停顿了一会儿,随即缓步离开了。 皇帝和摄政王这两座大山一走,场内众人顿觉轻松了不少。 夙云禾当即就迫不及待地朝着公冶老夫人冲了过去。 “外祖母~” “你这丫头,胆子倒是大得很!” 公冶老夫人轻轻敲了一下夙云禾的脑袋。 “痛啊外祖母”,夙云禾捂着头,一脸委屈。 “痛才长记性”,公冶老夫人一边骂着,一边还要给夙云禾揉刚刚敲她脑袋的地方。 公冶老夫人:“……”下次不敲了。 可惜是个姑娘,要是个小子,她就能直接上脚踹了。 “夙云禾,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 原本温馨的场景被人一句话打破,夙云禾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连看一眼都不想看。 “不可以。” 夙云禾说罢,想起这里是中秋夜宴,旁边还有一堆大臣,她记得那些爱弹劾的御史最多了。 于是扭头看向火星子冒老高的白姣姣,笑眯眯地回头看向夜修寒,微曲膝盖,行了小礼。 “璃王殿下,殿下邀约臣女本不该拒,可臣女实在害怕璃王妃扒了臣女的皮,所以,只能拒绝殿下了。” 言外之意,若是璃王妃同意了,那说就说呗。 但是,她相信,夜修寒不会和白姣姣说的。 毕竟,现在的白姣姣依旧是他心爱之人,他知道如果他说了,白姣姣肯定会伤心,他怎么舍得呢? “她敢扒了你的皮,我就抽了她的筋!” 站在旁边的公冶老夫人听得一清二楚。 小阿禾竟然这么说,那就肯定是白姣姣这样威胁过她。 呸! 什么东西! 果然土鸡就是土鸡,即便借着夙家老太爷的东风,也依旧飞不起来。 哪儿跟她家小阿禾似的,身上有百年世家夙家和公冶家的血脉,正经八百的高贵血统。 “土鸡就是土鸡,再怎么折腾也成不了凤凰!” 白姣姣刚走过来就听见公冶老夫人这番话,瞬间脸色煞白。 身世一直是她心中的痛! 她的母亲不姓夙,而是姓田。 当年她的外祖母,也就是夙老夫人怀着舅舅去了乡下,嫁给了乡野汉子,那汉子就姓田,在生下舅舅之后,外祖母又生下了娘,所以,只有舅舅才是夙家后嗣。 后来,夙府的少爷们死绝了,舅舅被接回夙府,当时他急需要站稳脚跟,所以便把她娘田萝萝嫁给了一个侯爷,也就是她爹。 娘因难产而死,外祖母和舅舅深觉愧疚才把她留在夙府,对她比对夙云禾还好,更是给她定下了璃王的婚事。 可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想嫁给璃王,她想嫁给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凭什么夙云禾生来尊贵,她却要卑贱如蝼蚁? 她白姣姣一定会成为万人之上、顶顶尊贵的人,总有一日,她要夙云禾匍匐在她的脚下,摇尾乞怜,生不如死! 白姣姣刚想开口,却看见皇帝又拐了回来,只好闭上了嘴,只是恨恨地瞪了夙云禾一眼。 夙云禾,你躲过了宸妃那一关,可休想躲过我这一关! 今日,我必叫你身败名裂! 见皇帝又回来的大臣们心中不由得有些暗喜。 幸好,幸好还没来得及开溜。 谁能想到,皇帝竟然高兴的要再多坐一会儿。 往年的中秋夜宴这个时候已经散了,可由于宸妃生产的缘故,大家又要陪着皇帝多坐一会儿。 可是却没有人敢抱怨。 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坐着。 就在这时,宴上突然出现一道极为熟悉的闷哼声,尾音婉转绵长,勾人心弦。 不少已经成婚了的妇人都红了脸,唯有一些尚未成婚的世家小姐们还在好奇地左顾右盼。 夙云禾微抿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好戏……开场了。 第26章 一查到底 很快,众人锁定了目标。 为什么锁定得那么快嘞? 因为某人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因着大景风俗开明的缘故,女子穿的衣服并不是很多,也不是裹得只露出一张脸,至少脖子、手腕什么的都是露在外面的。 因此,白姣姣这么一套动作下来,白皙的皮肤露了不少,可是叫不少人饱了眼福。 夜修寒反应过来后,黑着脸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披在白姣姣的身上。 可即便如此,在场众人的表情还是格外精彩。 男人们大多目露猥琐,目不转睛。 女人们则是满脸鄙夷嫌恶。 皇帝原本高高兴兴的脸则是拉了下来。 这些个人,就不想让他高兴一会儿是吧? 夙云禾饶有兴味地瞧着夜修寒的动作。 果然啊,这东西是因人而异。 前世她中药时,他不管不顾,甚至连自己的脸都不打算要了。 可这一世轮到白姣姣,他却是如此…… 呵呵。 没关系。 那就你们一起丢人好了。 在她的加工下,这药可是比前世的威力更强。 前世,她虽然医术高超,可却对这种药研究甚少,导致自己落入那样的境地,但是今日,不一样了。 她手里这种见不得光的药一大堆,数不胜数。 就在这时,只听对面嘤咛声更甚。 夜修寒一个练武之人都制不住她了,白姣姣疯狂地扯着自己的衣衫。 她不仅自己的扯,还扯夜修寒的。 导致夜修寒不仅得拽着自己的衣服,还得拽着她的衣服。 坐在上面的皇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老四,还不快将王妃带下去!” “是”,夜修寒颔首,急忙便要将白姣姣带下去。 结果下一秒,只见白姣姣抓住他的衣领,便要去亲他。 夜修寒大慌。 这要是在府中,亲也就亲了,可这是在皇宫,上面父皇还看着呢。 夜修寒不让,白姣姣叫得更欢了。 不少贵妇人都慌忙地捂住了自家闺女儿的眼睛。 就连夙云禾也被坐在旁边的公冶老夫人捂住了眼睛。 夙云禾:外祖母捂眼睛啦,美滋滋~ 公冶老夫人抽空还瞪了无动于衷,甚至有些着急白姣姣状态的公冶蔷一眼。 什么娘啊这是,今天她要是不来,估计就没人给小阿禾捂眼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讥讽。 外祖母可怜的小阿禾哟~ 公冶老夫人这般想着,看向夙云禾的眼中又多了些疼爱与怜惜。 “老四!” 皇帝的声音明显带着遮不住的怒气,边上的几位皇子不约而同地端起了酒杯,当做没看见。 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冲出去找骂吗? 还不如当做没看见,左右老四也惹了父皇的厌恶,他们没必要多余开口说那几句。 再说了,他们现在的目标是被父皇派出去的太子,可不是一个卑贱女子生的老四。 夜修寒看着动作越来越大胆的白姣姣,心一狠,伸手就打晕了她。 夙云禾也在同一时刻,重见了月光。 看着晕过去的白姣姣,夙云禾稍稍歪头。 呀,原来他也是狠得下心的嘛,早将人打晕不就完了嘛。 不不不,这可不能完。 她夙云禾加强过的东西,哪里是这么好解的啊。 若是同前世她中的春药一般,打晕了就能解了,那她的面子往哪儿放? 见夜修寒让身边的侍卫赶紧将白姣姣送回府,想到前世这畜生将自己丢给暗卫,夙云禾嘴角勾起。 夜修寒,你既然那么喜欢绿帽子,那我便多送你几顶。 白姣姣,我们……有来有往,这才公平,不是吗? 终于将白姣姣送走了,夜修寒松了口气,简单整理了一下着装,走到中间,跪下。 “父皇,今日之事,绝对有问题。” “姣姣那般状况一看就知是中了药”,夜修寒说罢,一掀衣袍,缓缓跪下,“儿臣请父皇彻查此事,还姣姣清白!” 公冶蔷见状,也急忙起身。 “陛下,姣姣是我外甥,臣妇了解她,她断然不会在宴上做出如此事情,定然是有人想要暗害于她,臣妇还请陛下降旨,彻查此事!” 说实话,皇帝有些后悔延长中秋晚宴的时间了。 事儿忒多了点。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他也不好一走了之。 夙君昊叹了一口气,缓缓站了出来。 “陛下,臣也以为,此事确有蹊跷!” 皇帝沉默,目光在下座的一群人身上来回流转,最后锁定了夙云禾。 “夙丫头,你以为此事如何?” 夙云禾起身,缓缓福身,无视夙君昊等人警告的目光,缓缓开口。 “回陛下,臣女愚钝,觉察不出什么。” “都这么明显的事情了,你还要怎么觉察?”夙君昊气得不行。 这个逆女,平日即便她二人再不对付,可今日之事是天大的事情,姣姣好歹是从夙府出去的。 如果今日之事无法坐实姣姣是被污蔑的,到时候夙府所有人的名声都会受牵连,首当其冲地就是这个逆女。 连这都看不明白! 蠢死了! 公冶氏怎么教的女儿?!!! “行了,爱卿别凶她了,夙丫头还小,再说了,她刚刚帮助朕的爱妃诞下了皇嗣,现在定是无比虚弱,你让她歇歇。” 你别说,这皇帝别的不咋样,对宸妃倒是真爱。 于是,夙云禾在夙君昊要喷火的眼神中,淡定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其实夙君昊想到的,夙云禾早在动手之前就想到了。 但是她不在乎,这一世她本就不打算成婚,名声于她而言,无所谓。 只要不牵连公冶府,什么都好说。 见夙君昊气得连表情管理都管不住了,皇帝叹气,“朕也确实觉得今日之事颇为蹊跷。” “既如此,那便查一查。” 皇帝说罢,当场交给了大理寺少卿祝玄玉。 夙云禾这时才发现祝玄玉已经到了,怪了,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没有一点动静。 原本她还在疑惑,前世明明是祝玄玉给她披的衣服,这一世,怎的直接就不来了呢? 现在看来,想必他前世来的晚吧。 毕竟,前世在宴会之前,夙云禾并不认识祝玄玉,又怎么会关注他的动向呢? 祝玄玉的人立即分散开来,开始查白姣姣入宫后接触过的一切东西。 夙云禾不慌不忙,抿了一口茶水。 她备下的东西,可是足够某些人吃一壶的了。 至于会不会被祝玄玉发现? 好歹他们也认识了那么多年,祝玄玉的查案方式,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她一点都不慌。 很快,祝玄玉带人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臣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祝玄玉说着,目光扫过夙云禾。 那目光……很是诡异。 夙云禾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茶杯,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是她遗漏了什么,让他发现了吗? 第27章 舍得一身剐,敢送皇后大锅盖 “陛下,臣查到王妃所用杯盏皆无问题,问题在一盏茶壶的身上。” “茶壶?” 皇帝皱眉,“呈上来让朕瞧瞧。” 立马有人将有问题的茶壶呈上。 “陛下,这壶中水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壶口。” “这壶口上抹了红纱怅,红纱怅是一种药效非常强劲的药,多用于烟之所,结果却出现在了这里,还害了璃王妃。” 皇帝连忙甩开了茶壶,“红纱怅,朕似乎有所耳闻,药效十分强劲,不过早在先皇之时就列为了禁药,这药是从哪儿流来的,查出来了吗?” 祝玄玉摇头。 “红纱怅的配方早已丢失,便是臣也只知道其中的两三味配方,比如海马、淫羊藿……” “淫羊藿市面上倒是有不少,但是海马由于价格昂贵,供货量稀少,如今京都并无人售卖。” “但是……” 皇帝见祝玄玉停顿,摆手:“无妨,直说就是。” 祝玄玉道:“但是皇宫太医院基本上每年都会进一批海马。” “太医院进这些阴损东西作甚?太医院管事的呢?” 见皇帝气得不行,急着要找并未进宫的太医院院首,祝玄玉帮忙解释。 “陛下,海马作用甚广,对即将生产的妇人有不错的疗效,想必是为后宫中的娘娘们备着的。” 皇帝正气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祝玄玉。 “祝卿的意思是,有人拿太医院的海马制作红纱怅?” 祝玄玉缓缓点头。 皇帝大怒:“查!给朕查!” “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去太医院领过海马!” 夙云禾勾唇,好兄弟,太给力了。 此时的夙云禾早就忘了自己暗戳戳地骂过祝玄玉的事情了。 祝玄玉拱手:“陛下,臣来之前已经将太医院今年的出入记录册子拿了过来。” 册子被呈到皇帝手中翻阅。 “上面显示,今年唯有皇后娘娘宫中的章嬷嬷去取过三次的海马。” 皇后心里一咯噔。 “陛下,这肯定是太医院的人登记错了,臣妾从未让章嬷嬷去取过什么海马啊,臣妾甚至都不知道海马是什么东西。” “贱人!” 一巴掌夹杂着满是羞辱的二字狠狠地落在了皇后的脸上。 这一巴掌,不仅打碎了她的尊严,更打碎了她的骄傲,打碎了她身为后宫之主的荣耀。 “皇上”,皇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她可是皇后啊,即便再如何,皇上也不该这么羞辱她。 更何况,那海马是什么东西她真的不知道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火怎么就烧到她身上了? 就在这时,祝玄玉再度开口:“陛下,臣的人还在御膳房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这个人可能与这次的事情有些关系。” 祝玄玉抄着手悠哉地站着。 身后的下属按着一个宫女将她带到了皇帝面前。 “彩云?” 皇帝皱眉,这宫女他认得,是宸妃宫中的人。 凡是宸妃宫中的人,他都记得。 “祝卿,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其实臣最先去的是御膳房,因为中秋宴上的所有入口之物全由御膳房准备。” “经过询问得知,各宫娘娘自个儿宫中都有小厨房,今日进出御膳房的外人唯有宸妃娘娘身边的彩云。” “她今日去过御膳房两次, 彩云慌乱下跪。 “陛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是冤枉的啊,宸妃娘娘生产过后,有些饿,便派奴婢去御膳房拿些东西填填肚子。” “奴婢刚向师傅拿了一些流食,结果突然就被抓到这里来了”,彩云说着,还向在座众人展示她手中拿的食盒。 看着彩云满脸的惊慌,夙云禾勾唇,表现不错嘛。 夙云禾微抿了一口茶水,敛下眸中异样的神色。 “胡说,你明明在贿赂厨师,让他不要告诉我们你来过,你怕我们查出来你和璃王妃一事有关。” 彩云刚说完,一个亲自将彩云抓过来的侍卫就否了她的话。 紧接着跪在地上,“启禀陛下,微臣跟着祝大人一同前往御膳房时,这个宫女正好拿着镯子在贿赂厨师,说什么不要告诉我们她来过的事情。” 侍卫说着,拿出了一个金灿灿的镯子呈上。 “这便是证物。” “另外,厨师我们也带过来了。” 厨师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复述了一遍,和侍卫说的不错上下。 如果不是心里有鬼,怎么可能特意交代厨师不让告诉调查的大理寺少卿他们来过。 皇帝从彩云出现后,一直沉着脸。 若是别的妃子宫中的人也就算了,关键这人是宸妃宫中的,若是坐实了她的罪名,宸妃定然也逃不了干系。 若是放过了她,在场众人又不是瞎子。 皇帝看着那个金灿灿的镯子,突然,脑中闪过什么东西。 他蓦地站了起来,“这个镯子不是宸妃的,朕记得是朕去年赏给皇后的。” 皇帝说罢,看向皇后,眸中隐隐含着怒意。 这个贱人,他竟差点将她忘了。 是了,去过太医院取海马的唯有皇后的凤鸾殿。 现在,这个镯子又是皇后的。 事情很明显了,皇后意图谋害璃王妃,嫁祸宸妃。 皇后傻眼了。 她的镯子什么时候跑到这个彩云手里了? 没错,彩云确实是她的人。 但是但凡是皇帝赏给她的东西,她从未赏给下人。 这都是这么一回事儿? 皇后淫浸后宫多年,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彩云见状,眸光一闪,突然,头狠狠地磕在地上。 “陛下,此事跟皇后娘娘无关,皆是宸妃娘娘所为,奴婢虽侍奉宸妃娘娘多年,但奴婢实在不忍看璃王妃就此失了名声。” “宸妃娘娘之所以命奴婢对璃王妃出手,是因为宸妃娘娘料定这一胎是龙子。” “而成年皇子中,除了尚未归宫的太子殿下之外,剩下的便只有璃王殿下能力出众,可璃王武功高强,不宜靠近,故而宸妃娘娘便选中了璃王妃。” “放肆!” 皇帝大怒,怒视着跪在下面的彩云:“你当朕是傻子吗?海马是皇后宫中取的,镯子也是皇后赏你的。” “明明是你这个刁奴背叛了宸妃,投靠了皇后,现在居然还想为皇后辩解,朕杀了你!” 皇帝说着,抽出旁边侍卫的刀就要朝彩云砍去。 夙云禾按在案几上的手用力,就在她要起身的时候,却见祝玄玉拦住了皇帝的刀。 “陛下,今日小皇子诞生,是大喜之日,不宜见血,不妨先押下去,明日再押赴刑场?” 皇帝想到宸妃诞下的小皇子,将刀一把摔到地上,“听你的,带下去!” 祝玄玉挥手,先前那个开口的侍卫立即将彩云带了下去。 夙云禾松了一口气,看向祝玄玉的眼中隐隐带了些感激。 皇后瘫坐在地上,完了,全完了。 皇后身边的章嬷嬷思虑片刻,缓缓跪下,“陛下,这一切都是奴婢的手笔,皇后娘娘全然不知,还请陛下降罪!” …… 与此同时,宫中小道上。 被四个侍卫围着的彩云不急不慢地走着。 彩云双手交叠,放在前方,手指微动,一个白色的块状物体瞬间被黏的粉碎。 几息过后,四个侍卫全部倒地。 彩云见状勾唇,撕掉了脸上的那层皮,露出了一张俏丽的面容。 第28章 赐扬州瘦马 一个黑衣人蓦然出现在她身后,往地上丢了一个昏过去的女人。 此女的样貌和彩云一模一样。 不对,应该说这位才是真正的彩云。 “你倒是挺快。” 彩云……不,应该说绿绣勾唇一笑。 “没人发现吧?” 一身黑色的青萱面无表情:“一群废物耳。” “走吧,该向小姐复命了。” 二人换了跟随夙云禾入宫时穿的衣服,淡定地走在路上。 “青萱,你有见过小姐的易容术吗?我生平 青萱不语,摇头。 “不过青萱,你什么时候会描摹字迹了?竟然连皇上和祝大人他们都没看出错处。” 青萱依旧不说话。 绿绣撇了撇嘴,深觉没意思。 很快,绿绣二人就到了宴上,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夙云禾身后。 章嬷嬷偷盗皇帝赐给皇后的镯子,并意图谋害璃王妃,嫁祸宸妃,皇帝大怒,降旨将其五马分尸,并要皇后亲眼看着。 名曰:惩其御下不严。 很快,宴会结束了。 夙府和公冶府不在一个方向,因此,夙云禾坐上了夙府的马车。 青萱在马车前头驾马,车内,绿绣时不时地看向夙云禾。 夙云禾微阖双眸也依旧能感受到那道强烈的视线。 “有什么事,说!” 绿绣呵呵笑了两声,“小姐,奴婢就是好奇,既然我们已经动手了,为什么不彻底将皇后搞垮?” “绿绣,皇后成为皇后的原因是什么?” 绿绣思索了一会儿,“是她背后的国公府?” 夙云禾点头:“没错,只要国公府不倒,皇后永远都有起复的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皇上明明不信此事和她没有关系,但还是会放过她的原因,那是给她一个台阶,也是给国公府一个台阶。” 绿绣若有所思,“可如果皇后起复,那小姐不就危险了吗?” “危险?”,夙云禾微笑。 “查出红纱怅的是祝玄玉,暴露出皇后金镯子的是彩云,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情,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呐。” 绿绣眼睛一亮:“小姐聪慧。” “可是”,绿绣突然想到了另一茬儿。 “小姐,这要害你的人是白姣姣,万一她和皇后说她本来是要害你的,皇后岂不是就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夙云禾摇头,嘴角漫上一丝诡异的微笑。 “不会的,从今以后,白姣姣和皇后,将是死敌。” 她布置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将水搅浑。 白姣姣,今夜这场戏,我不仅给你送了一份礼物,更是给你树了一个大敌。 这是我重生回来好不容易给你准备的,你可一定要喜欢才好呐~ …… 凤鸾殿。 皇后坐在席上,脸色刷白。 “母后,你怎么了?” 陪着太后,并未出席中秋宴的八皇子看着皇后,试图安慰她。 “母后无碍”,皇后看了一眼不过才十岁的八皇子,喊了一声。 “曹嬷嬷,将八皇子带回去,无事不要过来。” 待曹嬷嬷将八皇子带出去后,皇后才蓦地起身,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贱人! 全都是贱人! 皇后突然泄了力,瘫坐在凤座上,脑海里回想着章嬷嬷死前说的话。 “娘娘,此事颇为蹊跷,一定是有人陷害娘娘。” “奴婢记得,璃王妃亲外祖父的家乡田家村一代盛产海马,此事极有可能是璃王妃和宸妃合起伙来算计娘娘。” “娘娘一定要坚持下去,为了十皇子。” 皇后沉思。 是了。 章嬷嬷说的没错。 宸妃母家式微,除了陛下的宠爱一无所有,怎么可能弄来红纱怅。 若是章嬷嬷说的是真的,璃王妃亲外祖父的家乡田家村一代盛产海马,那这件事情…… 呵,什么时候,一个包衣奴才的儿媳妇都能欺负到她头上了? “曹嬷嬷。” 曹嬷嬷是皇后除了章嬷嬷外,最信任的人了。 “娘娘,十皇子已经送回去了。” 皇后点头,“本宫听说你女儿的婆家和璃王妃的亲外公家在一个地方?” 曹嬷嬷点头,确实是这样的,她之前还和章嬷嬷唠过呢。 “田家村真的盛产海马吗?” 曹嬷嬷点头:“奴婢妹妹来信说过此事,田家村靠这个赚了不少呢。”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曹嬷嬷点头告退。 随即提笔,写下一封信。 她自然不会轻易信一个奴才的话,她要她父亲去查。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璃王妃有关系,到时候……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至于那个碍事的夙云禾……先放放吧。 如果她不知好歹,还向宸妃靠拢,那就别怪她了。 …… 璃王府。 白姣姣坐在浴桶里,不停地擦拭着身子,眼泪掉个不停。 一群肮脏的畜生,居然也敢碰她! 夙云禾这个贱人,一定是她动了什么手脚,一定是她! 不然本来承受这一切的该是她才对!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到底是哪里? 白姣姣痛苦不已。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姣姣?你在里面吗?” 是璃王。 白姣姣惊慌不已,不行,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 “王爷,妾身今日给王爷丢脸了,还请王爷移步侧妃房中。” 里面轻声的抽噎声传出来,夜修寒听得心疼不已。 “姣姣,没事了,已经解决了,是皇后……身边的章嬷嬷替皇后不平,勾结了宸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想要害你。” 夜修寒本来是想说是皇后干的,但是想想还是没说。 父皇都那样说了,他能如何呢? 皇后? 坐在浴桶里的白姣姣震惊了。 怎么可能是皇后? 明明是夙云禾那个贱人啊。 白姣姣想说出来,但是又不知如何解释是夙云禾干的。 难道她要说是她想对夙云禾出手,结果被夙云禾给发现了,弄到自己身上了吗?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姣姣,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今晚去书房睡。” 自从娶了白姣姣,他便不能再动其他人了,姣姣会生气的。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离开,白姣姣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她对夙云禾的恨意更深了一层。 然而,还没等白姣姣想出对付夙云禾的法子。 翌日,一道懿旨便降临了璃王府。 传旨的太监眯着眼睛,微微笑着:“璃王妃,皇后娘娘说了,娘娘御下不严,导致章嬷嬷伤害到了璃王和璃王妃。” “为了表达皇后娘娘的歉意,皇后娘娘特地赏给璃王妃一箱珠玉,赏赐璃王殿下两个扬州瘦马。” “还请璃王和璃王妃切勿因为章嬷嬷,而与皇后娘娘离了心啊。” 第29章 老四回府了 扬州瘦马? 她才和璃王成婚多久,就迫不及待地往璃王府塞人了? 嫡母赐,不可辞。 更何况,这位可是中宫皇后。 白姣姣面上恭敬地接过懿旨,让人给传旨公公递了些赏银。 等传旨公公一走,白姣姣立马变了脸,不由分说地便让下面人将这两个扬州瘦马扔到了最偏僻的院子,好好将养着。 白姣姣挠了挠脸,微微蹙眉。 奇怪,今日的脸怎么格外的痒? 白姣姣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秋,秋是她早些时候就从夙府要的人,但是先前她被夙云禾那个贱人踹伤了,现在病好了才来的王府当值。 “王妃娘娘,那两个扬州瘦马毕竟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如果放置不顾,奴婢怕会有朝臣弹劾王爷”,秋低声说着。 “你说的有道理”,白姣姣挠着脸,“既然如此,那便请王爷晚上光顾一下吧。” 夜修寒非常喜欢她,这一点,白姣姣十分确信。 因此,她一点都不怕他真的宠幸别人,他们之前说好了的。 秋闻言,眸中一喜,正在挠脸的白姣姣丝毫没有注意到。 “秋,你去请个大夫,看看本王妃的脸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痒。” 一炷香后,白姣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你这个庸医,你看看你把本王妃治成什么样了?本王妃只是脸痒,你却要毁了本王妃的容!” 大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这些权贵他招惹不起,所以下回能不能别请他了啊。 “王妃娘娘恕罪!” “草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王妃娘娘的脸是由于触碰到了某种东西,才会导致的,王妃娘娘今日可有碰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特殊的东西?”白姣姣努力冷静下来,想要找出到底是谁害的自己。 可是,她想了许久,越想脑子越乱。 满脑子都是她现在毁容了,这可怎么是好。 就在这时,秋突然想到了什么,在白姣姣耳边耳语了一阵。 “你说什么?” 白姣姣一双明眸倏地放大,“你的意思是……” 想到某种可能,白姣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向大夫。 “带他下去把我今天接触到的所有东西,除了那个,全部查一遍。” 秋颔首,将大夫带了下去。 不多时,秋回来了,脸色难看。 “王妃,其它东西都无问题。” “那就是那份懿旨了,好一个皇后!”白姣姣一拍桌子,气得不行,“本妃并未得罪过她,她却对本妃下此毒手,着实可恶。” 秋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缓缓开口:“王妃,奴婢听说昨晚宴会上……” 见白姣姣突然竖起眉毛,有些不悦,秋闭上了嘴。 “无妨,你说。” “王妃,昨晚既是章嬷嬷的手笔,想必和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她对你出手,莫不是想为十皇子铺路。” “十皇子?他上面还有那么多哥哥呢,哪里轮得到他”,白姣姣一脸不屑。 “王妃别忘了,十皇子是除了太子殿下以外,唯一的嫡子,而我们王爷龙章凤姿,除了嫡子的身份,半点不输给任何皇子。” “这些天太子不在京都,皇后娘娘想先对王爷出手,也是正常,而大家都知道,王爷对王妃您情根深种,若是您……” 秋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因为她知道,王妃已经全懂了。 白姣姣一会儿抓脸,一会儿抓手,看来昨夜之事当真和皇后有关,也是,夙云禾一个没有家族势力支持的丑女如何能在守卫森严的皇宫中害她。 但若是皇后所为,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好一个皇后,怪不得她昨日刚被陛下斥责,今日却依旧不老实,看来是还没有死心。” 白姣姣的眼中满是怨恨,她的容貌没了,日后还要怎么得宠? “秋,此事不许泄露半点,你出去,悄悄寻找能助我恢复容貌的大夫,放心,等本妃容貌恢复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现在不能冲动,对方是皇后,没有能将皇后打得永远都起不来的把握,这个亏她只得咽下。 “是”,秋的眼中暗含激动。 她一直以来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吗?她可一定要好好给主子找人才是。 与此同时。 夙府。 青萱站在夙云禾面前。 “小姐,白姣姣的脸毁了。” 夙云禾勾唇:“看来这次的毒药研制地很成功嘛。” 从重生 白姣姣,我说过,有没有毒不是你说了算的。 “小姐,什么毒药?” 夙云禾微微抬头,看向绿绣:“自然是好东西。” 夙云禾说着,拿出了一个白瓷瓶,放在桌子上,“这个,三日落雁散,三日过后,浑身瘙痒难耐。” “抓的次数多了,它会快速溃烂,抓的次数少了,它会慢点溃烂。” “不过时效只有一个月。” “为什么不研制永久溃烂的?”绿绣不解,不一杆子打死,留着作甚? “那多没意思啊”,夙云禾勾唇,“人呐,天堂地狱来回流转,才是最刺激的。” “走吧,听说我那位四哥回来了,想必他十分想念我,我们去瞅瞅。” 夙云禾走在前头,绿绣和青萱跟在后面。 绿绣怼了怼青萱的胳膊,“青萱,我发现这个主子特别合我胃口,你觉得呢?” 青萱不言。 绿绣又怼了怼青萱的胳膊,“青萱,我知道你想参军,我瞧着主子和往常闺秀不一样,说不定你日后有机会,别总是丧着个脸。” 青萱难得看了她一眼,鼻腔里冒出了一个音。 “嗯。” 绿绣撇嘴,快走几步上前,扶住夙云禾的胳膊。 “小姐慢些走,奴婢扶着您。” 夙云禾似笑非笑地看了绿绣一眼,绿绣回以灿烂的微笑。 蓦地,夙云禾稍稍偏头,抓住攻击而来的人的手腕。 “四哥,好久不见,你脾气还是这么暴躁。” “夙云禾,你别跟我套近乎,你才不是我妹妹。” 面容俊俏,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袭绿色衣袍,满眼厌恶地看着她。 “夙云禾,我问你,为什么嫁过去的是姣姣?” 第30章 打得老四满地找牙 “和璃王有婚约的是白姣姣,嫁过去的当然也是她了”,夙云禾笑地一脸无辜,“夙风淇,你不会忘了吧?” “当初可是母亲和祖母一同求来的这桩婚事,你有本事去找她们啊?” “你别跟我说那么多”,夙风淇怒视着夙云禾:“你只告诉我,是不是你算计的姣姣?”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夙云禾轻垂眉眼,目光落在夙风淇攥紧的拳头上。 “莫非四哥还想打我不成?” 夙风淇的拳头愈发地紧了。 似乎下一秒那拳头就要打到夙云禾的脸上。 青萱和绿绣将夙云禾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夙风淇。 夙风淇的目光扫过青萱和绿绣,突然笑了一下。 “你这是哪儿找来的丫头,还挺护主的。” “不仅护主,还不挑,连你这么一个丑女都护得这么坚定。” “你们叫什么名字?” 二人皆没有开口。 绿绣虽然话多,但是她晓得分寸。 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夙风淇嗤笑:“还真是和夙云禾你一样,都是不识抬举的东西。” 夙风淇说着,就朝夙云禾打去。 绿绣和青萱刚要出手拦下,就被夙云禾一手一个轻松地拽到了身后。 “不识抬举?” 夙云禾挡住夙风淇袭来的拳头,“四哥何曾抬举过我?” 随着一声冷哼入耳,强劲有力的掌风蓦地袭来。 夙云禾轻松躲过,微微一笑:“四哥既不抬举妹妹,那妹妹今日便斗胆抬举一下四哥。” 说罢,夙云禾躲开夙风淇的攻击,抓住他胸口的衣服便将他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 夙云禾缓步走过去,手指轻轻挑起夙风淇的脸。 在他惊恐的神色中,一拳头砸向了他的脸。 “噗!” 伴随着鲜血涌出,地上多了两颗牙。 夙云禾淡淡看了一眼地上的牙,又是一拳头砸了过去。 地上又多了两颗牙。 夙云禾这次看都没看一眼,抬手就要再打过去,结果却被绿绣用力抓住了手腕。 不用力不行,抓不住,小姐劲儿太大了。 夙云禾蓦地回头,猩红的双目吓了绿绣一跳,惊得她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小……小姐,奴婢听到……听到动静,相爷好像过来这边了。” 夙云禾瞥了一眼已经双眼迷离的夙风淇,甩了甩用力过度的手腕。 “剩下的,先欠着,我改日再来取。” 夙云禾说罢,就离开了。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几声怒吼,以及让人找牙一类的话。 三人皆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绿绣跟在后面,好奇地盯着夙云禾。 刚刚只是没想到主子那般……才会被惊到,现在她早就反应过来了。 青萱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没有看到刚刚那般鲜血淋漓的场面,又好像是司空见惯。 “想说什么便说。” 绿绣眼睛一亮:“小姐,您刚刚好厉害!” “我以为你要问我为什么打他”,夙云禾眉毛一挑。 “那是小姐的事情,奴婢只需要服从即可”,这是老夫人教的,她们只需要成为主子最锋利的刀,别的都不必想。 夙云禾笑了。 不愧是祖母调教出来的人。 其实她打夙风淇的原因很简单。 前世,这狗杂种帮着狗老二敲碎了阿哥的牙。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恨阿哥,但这并不影响她帮阿哥报仇。 今日敲掉了他四颗牙,没关系,下次继续。 “小姐,我们一会儿直接去公冶府吗?” 夙云禾摇头。 “那是要住酒馆?” 夙云禾摇头。 绿绣疑惑,小姐把四少爷给打成那样,还要回去吗? 当绿绣把这句话问出来之后,夙云禾缓缓点了点头。 “自然要回去,放心,我有法子。” 夙云禾戴着帷帽,在市集上转了一大圈,然后回到了夙府门口,进了夙府对面的汇贤居。 大景虽然开放,但是像夙云禾这般戴着帷帽的人也很多。 因此,她在其中并不突兀。 就连绿绣和青萱二人都戴上了帷帽,换上了一样的衣服。 夙云禾点了一个包厢,出手就点了一大桌子的饭菜。 “来,坐下,我请客,大家都吃。” 二人被迫座下。 青萱不语,不动筷子。 绿绣看向一言不发,啥也不吃的青萱。 甚觉疑惑。 这个青萱,平时说话迟钝就算了,怎么吃饭也这么迟钝? 绿绣摇了摇头,颇觉不成器。 在夙云禾动筷夹了一个生米后,绿绣开始动筷。 然而,一块肉下肚。 绿绣觉得自己中毒了。 “小姐,我可能需要去一趟医馆。” 就在这时,绿绣才突然意识到青萱为什么不动筷子。 敢情迟钝的是她。 “你们早就知道这里的饭菜不好吃?” 夙云禾稍稍抿了一小口茶水,暗骂店家。 生米放那么多盐是想齁死谁?!!! “小姐,您既然都知道这里的饭菜咸得要死,就不能换一家吗?” 不换就算了,还不跟她说。 绿绣的怨念在此刻达到了顶峰,高到能创死所有人的那种程度。 从现在起,没有吃过汇贤居的不配和她讲话。 “换?” “换什么?” “这不挺好的吗?” 夙云禾微笑:“我啊,可是对这家的菜爱得深沉呢。” 这可是一个大大的罪证啊。 “绿绣,你渴吗?” 绿绣愣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点头:“可能……还是有点渴的?” 夙云禾保持微笑:“对,你渴了。” “可是你吃的太少了,怎么就渴了呢?” 绿绣愣住了,瞳孔蓦地放大。 小姐的意思是…… 一炷香后,一共八个盘子,有三个盘子净了。 绿绣打了一个饱嗝,生无可恋地看着夙云禾。 夙云禾往桌子上放了一块果,示意绿绣吃下,随后看了一眼青萱。 青萱面无表情:“小二,送点水。” 很快,水来了。 绿绣喝完一壶水。 夙云禾皱眉:“不够,小二,你怎么回事儿?” “你们店里没有大一点的壶吗?就这点,怎么够我妹妹喝?” 小二不停道歉:“客官,我们这里的水壶就这么大。” “你们井在哪儿?带我妹妹直接去井边喝,她胃口大。” 已经饱得不能再饱的绿绣:“?????” 不是,你们玩儿真的啊? “客官这边请……” 绿绣站了起来,刚要同小二一起出去,便见青萱也站了起来。 然后,趁着小二转身拿壶的空档,青萱拽着绿绣的手臂,迅速和绿绣换了一个位置。 第31章 摄政王霸气登场 小二转身,并未察觉异样,伸手请青萱先走。 青萱离开后,绿绣看着夙云禾,满眼的崇拜。 她就说为什么好端端地非要她和青萱穿的一样,还非要带上什么帷帽。 敢情在这儿等着啊。 夙云禾看着窗外,并未和绿绣交流 不一会儿,青萱就回来了。 夙云禾一言未发,默然起身,三人一起出了汇贤居。 刚出汇贤居,青萱就打了一个饱嗝。 “喝饱了?” 青萱点头,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喝了很多水。 “说说情况。” “小姐,前厅两个,后院厨房掌勺一个,后院被锁住的房间四周十个。” 夙云禾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 “除了你说的以外,四周预估至少有二十名暗卫,这个账本不好偷啊。” 绿绣一脸迷茫,青萱一脸坚定:“小姐,奴婢万死不辞。” 夙云禾摆手:“不用你死,让我想想怎么把这个东西搞出来。” 如果这个汇贤居真的有问题,账本上肯定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等等,后院被锁住的房间? 夙云禾一边走着,一边想着那个房间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匹马飞驰而来,直奔大路中间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而去。 夙云禾下意识地冲了上去,拽住那匹疯了似的马,拔下头上的簪子,一簪子扎了下去。 因着动作太大,她戴的帷帽掉落下来,露出了一张带着胎记的脸。 “夙云禾,竟然是你”,一个娇俏的声音传了出来。 夙云禾抬头,是菡萏公主。 还真是冤家路窄。 此时的菡萏公主一脸怒意,“夙云禾,你敢杀了父皇送本公主的汗血宝马,本公主要杀了你!” 周围的围观群众瞬间哗然。 那是当今陛下赠给公主的汗血宝马?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竟然杀了陛下赐给公主的汗血宝马。 一些刚围过来的人好奇地看向夙云禾,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疤痕。 “原来是夙府的那个丑女啊,她胆子可真大,连陛下送给公主的汗血宝马都敢动。” “夙府养出来的女子,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表舅的老婆的弟弟的老丈人的哥哥的孙子在宫中当差,说是她那个嫁入璃王府的表妹当众脱衣,啧啧啧,丢人呐。” “夙府一共就两位小姐,一个丑陋不堪,一个淫荡不已,也不知道夙相是怎么教育的女儿。” 听着围观百姓的话,菡萏公主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夙云禾,这就是你勾引玄玉哥哥的下场! 菡萏公主当然是故意的。 她恨极了所有和她抢祝玄玉的人,因此,她驾马到这条街的时候, 即便是戴着帷帽又如何,她看着夙云禾的背影照样能认出来。 本来她是打算操控马,直接踩死她的。 谁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小孩儿挡住了她的去路。 本来她想着踩死就踩死了,算夙云禾走运。 谁知道这个蠢货竟然杀了她的马,呵,算她倒霉。 今日,夙云禾死定了。 “谢大人,天子脚下,有人杀了天子御马,你不出来走一走吗?” 在看到夙云禾的 特地交代人避开了祝玄玉。 今日,夙云禾必死无疑。 大理寺卿谢大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手持剑刃的官兵。 “来人,将夙五小姐带走!” 青萱和绿绣不约而同地挡在夙云禾面前,警惕地看着谢大人以及他带来的官兵。 谢大人抬手一挥,“一起带走。” 说罢,谢大人扭头,朝着众官兵使了一个眼色,随即停下,不再转身。 一群官兵接收到他的意思,提刀就砍。 夙云禾皱眉,刚想出手。 就在这时,一群身着盔甲的士兵赶到,将所有人围了起来。 包括谢大人带来的那些士兵。 谢大人看向菡萏公主,压低声音:“公主是不信任谢某?” “既然不信任谢某,为何还要谢某前来?给公主凑人头吗?” 菡萏公主见到这么一群人突然冒出来,也是一脸茫然,在听到谢大人控诉的话后,脸一黑。 “谢大人这是何意?本公主何曾说过不信任谢大人?这些人的来历,本公主也不清楚,谢大人日后要是不信任本公主,大可拒绝本公主。” 谢大人闻言,脸色一僵,知道他是惹怒了菡萏公主,连连赔笑,菡萏公主的神色才好看些。 就在这时,一道坚挺有力的脚步声缓缓而至。 当谢大人看见来人之后,差点没腿一软,跪下去。 来人正是摄政王容长苏。 他身上依旧是那亘古不变,象征着高贵身份的紫袍,面具遮住了大半的脸,只露出那精致的下颚。 “菡萏公主好大的威风。” 此刻的菡萏公主早已没了在夙云禾面前的威风,两条双腿不停地打颤。 “容……容王叔。” 对于菡萏公主来说,这个摄政王是她的噩梦。 她不知道这个容长苏是怎么来的,她只知道,他的来历似乎极为神秘。 从她记事起,她就没有见过容长苏的真容。 他从来都是戴着面具,但是却从未有人认错过他。 因为他的气魄,无人可仿。 幼年,父皇将她们一众皇家子弟交给大不了他们几岁的容长苏管教。 当时他们年轻气盛,哪里肯服,但是一天不到的时间,已经没有人敢跟容长苏对视了。 后来,她打听过,容长苏是皇祖父在战场上捡回来的,皇祖父许了他很多特权,甚至允许他带兵杀敌。 于是,他十五岁时,一战成名,被已经登基的父皇破格封为摄政王,认作义弟,并且毫无缘由地信任他。 “传本王令,菡萏公主纵马长街,故意伤人,按大景律,杖打三十,以儆效尤。” 菡萏公主瞪大双眼,疯狂摇头。 杖打三十? 不行,她可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怎么能被杖打? 她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容王叔,菡萏知错了,还请容王叔高抬贵手。” 容长苏抄着手,老神在在地站着,似乎没有听见。 菡萏公主咬了咬牙,看了一眼面带笑意的夙云禾,怒上心头,破口大骂。 “一对奸夫淫妇,容长苏,你现在护着她,我就不信你能护她一辈子。” “早晚我会让父皇砍下你的头,我要你们都不得好死!” 话音落下,一片寂静。 第32章 把她抓去公冶府 下一秒,各种烂菜叶子、臭鸡蛋朝着菡萏公主飞去。 “呀,你瞅瞅我这破手,这咋误伤了公主殿下呢?我明明是想砸夙五小姐的啊。” “可不是,哎,菡萏公主,你往边上让让啊,咋还故意撞上来找砸呢?” “可能是喜欢吃臭鸡蛋吧,公主嘛,总有些咱老百姓没有的癖好。” “真的吗?那可得好好满足一下公主殿下!” 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夙云禾顺利地捕捉到了这几句话,不由得莞尔。 这些百姓,真可爱啊。 被砸的菡萏气愤不已。 “啊啊啊我要把你们都杀了,统统都杀了,一个不留!” 老百姓们置若罔闻。 他们只知道,摄政王容长苏十五岁出征东吁,打得骚扰我国边境的东吁小国俯首称臣,岁岁纳贡。 他们只知道,在陛下想要加重赋税之时,是摄政王站了出来,阻止陛下,推出皇商改革,缓解了大景的财政危机。 他们只知道,摄政王戍守东吁边境多年,居功至伟。 为了百姓,摄政王甚至受了重伤,还成了病秧子,轻易无法再上战场。 这个公主,敢骂摄政王,还想杀了摄政王。 不打她打谁? 呸! 没心没肝的东西,当年东吁小国和南岳小国联合,接连打下我朝十几个城池。 要不是摄政王领兵出征,大败二国,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给人暖被窝呢。 忘恩负义的东西! 老百姓们越想越气,砸出去的东西也从烂菜叶子、臭鸡蛋,变成了路边的桌子腿、木板凳。 更有甚者,抢不到桌椅板凳了,拎起旁边的鸡就往人身上砸。 夙云禾在旁边看得眼睛都亮了。 来来来,鸡往我这儿砸。 谢大人人都傻了。 说好的来报仇,找夙云禾事儿呢? 咋就变成人肉盾牌了呢? 谢大人看着自己人被公主拉到前面挡桌子腿、木板凳,心中五味杂陈,却也是没有办法。 谁让人家是公主呢。 余光瞥到容长苏,他想喊他帮忙。 然而…… 容长苏:“大家别打了,大家别打了……” 他一边懒洋洋地说着,一边坐到百姓们给搬的凳子上喝着茶水。 喝两口,再吼两声。 那过的,简直不要太好。 至于容长苏带来的穿着盔甲的士兵……他们也受到了周围百姓的热情款待。 比如某位提着篮子的大婶。 “容家军的是吧?来来来,婶子给你个大鸡蛋,别客气,客气啥呀,婶子家里多着呢。” 容家军很有规矩,没有一人收下。 眼见那位在人群穿梭的大神就要朝自己奔来了,容长苏蓦地起身。 “菡萏。” 容长苏刚一开口,周围的百姓瞬间默契停了,所有人都看向容长苏。 此时的菡萏身上已经是乱糟糟的了,全然没有了皇家公主的风度。 菡萏看着云淡风轻的容长苏,又瞥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手还放在烂菜叶子里面的百姓们,咬了咬牙。 “容王叔,是菡萏冲动了,菡萏向王叔道歉!” “你难道只用跟本王道歉吗?” 菡萏咬牙,走向夙云禾,缓缓福身:“对不起,夙五小姐。” 天知道菡萏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对夙云禾的杀意。 “叫夙大小姐”,许是有人撑腰,绿绣非常猖狂。 菡萏狠狠地瞪了绿绣一眼,“对不起,夙大小姐。” “对不起我什么?” 菡萏没有说话,眼神狠辣地看着夙云禾。 她都道歉了,还要她怎么样? 夙云禾轻笑:“菡萏公主不愧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说话做事就是与其他公主不一样。” 菡萏微勾唇角,算她识相! 然而下一秒,菡萏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比如什么奸夫淫妇这种话,其他公主可说不出来。” “贱人!” 菡萏抬手就要去打夙云禾,下一秒却被容长苏的人轻松押下。 “夙小姐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菡萏你要是再造谣,我们就去找陛下走一遭。” 菡萏噤了声。 这时众人才明白,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嗯,瞧着夙小姐都有些可爱了是怎么回事儿。 “将菡萏公主送到绛雪轩,记得和宸妃娘娘说一声。” “是。” 菡萏公主走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容长苏也带人离开了。 “我们该回去了。” “这么快?”绿绣惊讶。 现在离晚夜还有很久呢,她还等着晚上去大干一场呢,指不定晚上小姐要找的线索会更多。 “这些百姓现在都注意到我们了”,夙云禾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有一些若有若无朝她们投过来的视线。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夙云禾放下帷帽,快步离开。 青萱和绿绣快步跟在后面。 “小姐,这个公主太烦人了”,绿绣一边走,一边嘴还不消停。 “小姐,奴婢明明记得公主是不允许轻易出宫的,为什么她这么容易,还能长街纵马?” 夙云禾终于开口了。 “因为她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 “糟了”,绿绣突然大叫:“小姐,她回去会不会跟陛下告状啊?” 夙云禾摇头:“不会。” 因为容长苏在,他还需要自己给他治胎毒,不会叫她出事的。 她一点都不担心。 三人刚过一条街,刚走到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下一秒就被人拦住了。 夙云禾皱眉,眸光看向一旁停在树下的马车。 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母亲有何吩咐?” 公冶蔷冷声:“你是不是忘了你祖母定下的七日之约?今日已经 夙云禾转身,留下二字:“不去!” 下一秒,身后传来公冶蔷冷漠的声音。 “把她给我抓起来。” 夙云禾皱眉,听这风声,夙君昊还把暗卫借给她了? 貌似有三十多个。 这有点难度啊。 不行,得跑! 夙云禾这般想着,和青萱、绿绣二人对视一眼,三人混了一下,分别朝着三个方向跑去。 看着一模一样的三个背影,公冶蔷锁定了左边那个。 “那边,追!” “今日无论如何要把她给我抓去公冶府!” 夙云禾察觉到身后的三十多道气息,愣了一瞬。 不是,她那个便宜娘是怎么知道左边是她的啊? 夙云禾边跑边骂,蓦地,余光看到了一旁大门大开的院子,简单扫视一圈儿后,夙云禾跑了进去,飞快地关上门。 然而,就在她拉门栓的时候,一把冰冷的长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33章 给摄政王治病 剑上的丝丝凉意浸入皮肤,夙云禾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谁?” “夙小姐不必害怕,是本王。” 话音落下的同时,剑锋入鞘。 夙云禾扭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紫色面具,松了一口气。 “多谢摄政王相救。” “摄政王救我两次了。” 一次是在宴会上,一次是在这里。 “不必客气,夙小姐医术高超,若是没有夙小姐,容某怎能安然无恙。” 夙云禾礼貌微笑,“先前臣女说过,若是摄政王相助,臣女定会治好王爷的胎毒。” “不知王爷可有合适的地方,臣女现下便可帮助王爷开始治疗,臣女说过,最快三个月,最慢半年。” 本来夙云禾是打算过几日再去给摄政王治疗的。 但是现在既然碰上了,提前给他治疗也可以。 其实最主要的是,夙云禾有些担心外面那些人还没走,有容长苏在,她起码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 反正治疗早晚都要治。 容长苏的眸光落在夙云禾身上,“好!” …… 夙云禾伏案而坐,手中的笔尖在纸上跳跃。 容长苏的目光落在夙云禾纤细玉葱的手指上,阳光从窗口落下,映在夙云禾的脸上,俏似一副绝美的画卷。 “看什么呢?” 夙云禾写完,蓦地抬头,就看见容长苏正看着这边,目光一动不动。 “没想到摄政王还有发呆的嗜好。” 夙云禾轻笑,将纸递给容长苏,“这是药浴需要准备的药材,市面上都很常见。” 容长苏接过,扫了一圈儿,“好,我让人去买,顺便烧点水。” 水烧好了,夙云禾一个一个地称药材,将药材放进去。 夙云禾放好后,起身看向容长苏。 “王爷,药浴准备好了,劳烦王爷宽衣入浴。” “嗯”,容长苏刚准备褪衣,目光微闪,落在没有动作的夙云禾身上。 “你……不出去?” 夙云禾神色不变:“药浴需要辅助功力运转, 容长苏刚解开了外衫就不动了。 夙云禾见状,缓缓转身:“待你下水后,同臣女说一声。” 听着身后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夙云禾面无表情,耳尖却渐渐冒了些红色。 前世,她虽会医术,却从未与病人如此坦诚相待,因为她怕夜修寒不高兴。 结果,他却将她送到身边暗卫的床上。 真是可笑啊。 “本王好了。” 容长苏蓦地出声,打断了夙云禾的思绪。 夙云禾起身,缓缓转身,古铜色的皮肤顿入眼中,那在水中若隐若现的肌肉更是引得人无限遐思。 夙云禾的脚步停了一下,耳尖更红了。 “夙小姐,本王知道,医者不分男女。” 容长苏的话让夙云禾耳尖红意渐退。 没错,师父说过,医者不分男女,没想到堂堂摄政王居然会有如此想法,倒是惊奇。 然而,容长苏的下一句就让夙云禾傻眼了。 “但时代如此,你放心,本王会负责,若夙小姐不嫌弃,本王明日便入宫向陛下请旨赐婚。” 请旨赐婚? 咋忽然就要请旨赐婚了? 她就是治个病,咋还要嫁给病人了呢? 这算不算师父口中的碰瓷儿? “王爷既说了,医者不分男女,便不必介怀。” 夙云禾说罢,几息都未听到回应。 几息过后,一阵喘息声缓缓响起。 夙云禾看去,只见戴着面具的男子微微阖眼,手指紧紧地扣着浴桶边缘,似乎极为痛苦。 夙云禾皱眉,药效这么快吗? 是哪里出了差错吗? 夙云禾起身,拿起案上的纸张,准备检查一下自己是否写错了什么。 背对着容长苏的夙云禾并未察觉到,她刚离开,容长苏就睁开了眼睛,眸光深深地看着她。 若非记得上一世那痛苦的感觉,还真是瞒不过你。 阿禾,是我心急了,不过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等夙云禾转身之后,容长苏立马又闭上了眼睛,手依旧紧紧地扣着浴桶边缘,看起来很是痛苦。 夙云禾皱眉,刚刚纸上的药材没有写错。 那难道是配比出了问题?刚刚称错了? 夙云禾走到浴桶旁边,将手伸进去,拨弄着水中的药材,试图检查一下。 察觉到夙云禾动静的容长苏手抓得更紧了。 夙云禾一样一样地看着。 这些飘在上面的大药材都是没什么问题的,掂量着分量都正常。 那就是稍微小一点的药材了。 那些药材基本上都在中间,夙云禾在水中抓着。 蓦地,夙云禾手一顿,咽了咽口水,惊恐地看着容长苏。 见容长苏闷哼一声后,并未睁眼,顿时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将手从水中退了出来。 把了一下容长苏的脉搏,见容长苏状态正常,夙云禾转身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关门声响起的那刻,容长苏瞬间睁开了眼睛,卸下了面具,低头看了一眼,俊秀的脸上漫上一丝苦笑。 与此同时,站在门外的夙云禾还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可是很快,夙云禾的脑子便跑偏了。 那触感…… 不行,想什么呢? 夙云禾摇摇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夙云禾,前世你被人骗的还不够惨吗? 师父都说了,智者不入爱河,你不信,惨死了一回,难道 夙云禾坐在椅子上小憩了一会儿,等她醒过来后,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夙云禾缓缓走了进去,面色如常的提醒容长苏。 “时间到了,王爷可以起身了。” 说罢,就转过身去,走了出去。 容长苏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深深。 “王爷,这药浴三日泡一次,一月之后,臣女开始给王爷施针。” 容长苏颔首,客气而又疏离:“有劳夙小姐了。” 夙云禾离开摄政王府后,并未再去查汇贤居,而是径直回了夙府。 青萱和绿绣找不到她,应该也是回了夙府,她得回去看看她们是否安全。 然而,夙云禾刚入夙府,身后的大门蓦地关闭。 又是一样的配方,熟悉的感觉。 夙云禾冷笑:“说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夙君昊一脸阴沉:“你四哥的伤是你打的吗?” 第34章 强行抓捕 “父亲大人这是……兴师问罪?” 夙君昊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她。 很明显,就是在兴师问罪。 “父亲大人说笑了,女儿与四哥许久未见,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打他呢?” 夙君昊怒了。 “夙云禾,任你今日如何巧舌如簧,你打伤你四哥是事实,今日,本相定要好好惩罚你,不然,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长幼有序!” “那父亲便试试”,夙云禾微笑。 在书房守着的暗卫夙君昊不敢动,那这夙府便没人能奈她何。 等等。 书房的暗卫夙君昊不会动,那公冶蔷手里那几十个暗卫是从哪儿来的? “夙五小姐是愈发猖狂了”,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夙云禾蓦地明白了。 是他! 夙云禾扭头,看向来人——夜修寒。 只见夜修寒身后跟着戴着面纱的白姣姣,还有公冶蔷。 夙云禾探查了一下四周,那几十个暗卫也在,果然,那些暗卫是夜修寒给公冶蔷的。 那晚,夜修寒来夙府并未带人,落了下风。 他这次是来报仇的吗? 可为何是今日? 夙云禾的目光落在戴着面纱的白姣姣身上。 “听说夙五小姐武艺超群,不知道本王的这些个人够不够格和夙五小姐比试一场。” 夙云禾挑眉:“如果单个上来,那自然是不配的。” “呵,好大的口气。” 夜修寒冷笑,一个丑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敢和他这个王爷叫板。 “夙五小姐,今日本王过来也不为别的,只是想求个公道,夙五小姐将公道给本王,本王立马离开,如何?” “公道?” 夙云禾笑了,她觉得好可笑。 “王爷的公道找我一个小女子作甚?小女子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帮王爷讨回公道。” “本王不是让你帮忙,而是找的就是你!” 夜修寒怒视着夙云禾:“夙云禾,本王原先只以为你面容丑陋,没想到你的心竟也如此令人作呕。” “姣姣从未想过害你,可你却给她下毒,导致她容貌尽毁,简直过分至极!” 果然啊。 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没想到白姣姣居然会把这件事情直接告诉夜修寒。 她还以为白姣姣会瞒一阵子呢。 白姣姣避开夙云禾的视线,她其实并未告诉夜修寒。 是夜修寒非要找她,然后自己发现的。 本来她是想告诉夜修寒,这是皇后做的,谁知道夜修寒直接将剑头对准了夙云禾。 皇后势大,轻易除不掉。 但夙云禾不一样,谋害王妃,夙云禾至少也要被扒掉一层皮。 所以,她默认了夜修寒的做法。 “我下毒?” 夙云禾冷笑:“我要是下毒,我毒死她,哪儿还会让她留着一条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夙云禾说的咬牙切齿。 白姣姣更确定了,就是皇后干的。 虽然是皇后干的,但是现在先要把夙云禾除掉,不过皇后那个老贱人,她自然也不会放过。 夙君昊闻言大怒:“夙云禾,你怎么说话的?” “按大景律,故意杀人,处死刑!” “我杀了吗?”夙云禾看向夙君昊,一脸不悦:“父亲可曾亲眼看到?” “本相是在警告你!”夙君昊看着夙云禾,“你别不识好歹。” “父亲大人有这功夫,不如查一查白姣姣的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夙云禾说罢,看向那相互依偎的二人。 “自从那日白姣姣嫁出去之后,我与她从未有过交集,二位想栽赃我,好歹也查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夙云禾任人宰割,随便一个罪名都能摁死呢。” “你……”夜修寒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白姣姣见状,悄悄拽了拽夜修寒的衣角。 “修寒,不然还是算了吧,她毕竟是我表姐。” 夜修寒深情款款地看着白姣姣,“姣姣,你别怕,本王不会让你任由别人欺负的。” “妾身知晓王爷对妾身好,可是姐姐毕竟是宸妃娘娘和小皇子的救命恩人,想必等宸妃身子好些会传姐姐入宫一趟。” “若是王爷伤了姐姐,怕是宸妃娘娘那边不好交代,妾身的脸其实无碍的,估摸着找几个大夫看看也就差不多了。” 白姣姣说罢,余光瞥了一眼秋。 秋瞬间意会:“王妃,大夫我们已经找了个遍,都束手无策,你不妨就让王爷给五小姐一个教训又怎么样。” “您贵为王妃,可是被她毁了容啊,怎能让她如此逍遥。” “秋,不得放肆”,白姣姣见夜修寒的眸色越来越阴沉,柔声地呵斥了秋。 夙云禾闻言,眉头微皱,暗道不好。 好一个白姣姣。 知道宸妃抢了荔妃的宫殿叫夜修寒心中生了怨气,特意挑起他心中的怒火,让他不顾律法惩处她。 白姣姣倒是胆大,也不怕夜修寒对自己动手后,连累了她。 毕竟,夫妻一体,可是一损俱损啊。 “听说夙五小姐医术高超,既然夙五小姐说了,本王的王妃毁容一事和你无关,那还请夙五小姐移步璃王府,为王妃治疗。” “等王妃的脸好了,五小姐再回来,如何?” 等到了那个时候,夙云禾这个贱人能不能从璃王府出去,就是他说了算了。 夜修寒阴沉的神色中带着一丝挤出来的笑容,看得人格外别扭。 夙云禾突然觉得这样的夜修寒好丑,自己前世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 祝玄玉比他好看多了。 怎么想起那个家伙了? 夙云禾将他从脑中抛出,似笑非笑地看着夜修寒。 “璃王殿下这个计策不错。” 白姣姣听着也是眼前一亮,差点忘了,夙云禾会医术啊,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万一治好了呢? 到时候等夙云禾治好了她的脸,她就跟王爷说说,把夙云禾留下,日日折磨她,以泄她心头之恨。 夙云禾几乎是看着白姣姣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对于这夫妻二人,夙云禾只有一句话:“二位可真敢想啊,叫我去给白姣姣治脸,不怕我拿刀子剥了她的脸啊?” “既然夙小姐敬酒不吃吃罚酒”,夜修寒冷笑:“来人,将夙小姐请回璃王府。” 就在这时,一道张扬又带着点不羁的声音响起。 “璃王府是要吃席了吗?都开始请客人了?为何不请本官去坐上一坐呢?” 第35章 祝玄玉大闹丞相府 青白色的长袍随主人的降落而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长袍落下,扬起一片尘土。 祝玄玉抚了抚衣袖,嘴角挑起一抹笑容,“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爱说话吗?” “可本官刚刚明明听到大家说的很愉快啊。” 祝玄玉看向青了脸的璃王:“璃王殿下怎么也不说话了?” “刚刚听到璃王殿下说要请人回璃王府,不知是贵府哪位薨了,本官准备准备,去府上吃席。” “这礼金应该就不用了吧?本官瞧璃王刚刚那样盛情,想必是不用了的。” 夜修寒咬牙,这个祝玄玉,越来越猖狂了! 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宠信体弱多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归天了的摄政王也就算了,他祝玄玉算什么东西! “祝大人说笑了,现如今这谁人不知夙五小姐医术高超,本王请她只是想让她治疗本王王妃的脸罢了。” “是吗?”祝玄玉看向夙云禾,“夙小姐,可有此事?” 夙云禾看了一眼面色青黑的夜修寒,下一秒蹬蹬蹬地跑到了祝玄玉身边。 “祝大人救命~” 祝玄玉挑眉,看着一副娇弱之相的夙云禾,肃了肃神色。 “夙小姐此言何意?” “夙五小姐可不要乱说话”,夜修寒出声,眸中隐含警告。 夙云禾暗地里朝他撇了撇嘴,紧紧拽着祝玄玉的衣服。 “祝大人,璃王殿下说让我给璃王妃治脸,治不好就要杀了我,我害怕~” 祝玄玉这货,虽然那日有些不是东西,但是人品还是可以保障的。 在他眼皮子底下,璃王想对她出手,他不会不管。 “璃王殿下,大景律法有言,朝廷勋贵,皆不可滥杀无辜,璃王殿下此言将律法置于何地?” 夜修寒攥紧拳头,这个祝玄玉依旧那么嚣张。 他这般不给他面子,等日后他登基了, “祝大人,本王并未说过这话,祝大人大可向丞相求证!” 夜修寒咬牙切齿地说着,历朝历代,哪有王爷像他这般在臣子面前还要好言好语。 祝玄玉,好得很。 “不必了”,祝玄玉摆手。 刚刚的一切他都在后面瞅着,又不是傻子,看得一清二楚。 “夙小姐只要是未出事,那便证明王爷说的是实话,但要是出事了……”祝玄玉微笑:“那就说不好了。” 说罢,不顾脸色难看至极的众人,扭头就走。 话已经撂下,但凡夜修寒还有点脑子,就不会再动她。 夙云禾挑眉,“诸位,戏也演得差不多了,回见!” 夜修寒看着夙云禾的背影,后槽牙咬得咔嚓咔嚓响。 “夙相,本王竟不知何时相爷的相府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进出了。” 说完,夜修寒就牵着白姣姣离开了。 夙君昊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立刻下令:“远之,加强看管,再让无关人等进来,你就别干了。” “是!” 夙云禾走在路上,思索着。 刚刚她被那么多人围攻,没有时间想。 现在想来,祝玄玉当日那般对她,还掐她脖子,刚刚为什么会帮她呢? 真的是因为他公正无私吗? 公正到为了她,得罪璃王? 夙云禾摇头,苦笑,她怎么忘了,前世的他可是最擅长得罪朝中大臣的。 看来,是与她无关了。 这一世的祝玄玉已然和上一世的他不是同一个人了。 他们的关系也再也回不到前世那般无话不谈的知己关系了。 就在夙云禾想着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思路。 “小姐,您没事吧?” 青萱和绿绣着急忙慌赶过来。 “小姐,我们一进府就听说你被刁难了,那群狗东西没有为难你吧?” 夙云禾摇头,看着面带忧色的两个丫头,笑了。 有舍必有得,她何必想那么多呢? “无碍,我们回去吧!” 另一边,祝玄玉刚回到自己在大理寺的房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儿,抽出佩剑。 “滚出来!” “别别别,是我”,容子楚双手举起,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祝玄玉收回剑,“你怎么来这儿了?昨日不是说今天要睡到太阳落山吗?” “我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是我觉得有一件事情有必要和你说。” 祝玄玉坐到案前坐下,翻着手中一沓又一沓的资料,拿起笔蘸了蘸墨水,随口问道:“什么事情?” “你还记得昨日宴会上的那个彩云吗?” 祝玄玉笔尖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写着,“有些印象。” “这个彩云可真不简单啊,我当时易容押送她,本来听你的命令打算故意放了她的,谁知我还没动手,她直接给我们全迷晕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彩云已经不是彩云了。” 容子楚拍了拍祝玄玉的肩膀:“祝大人哟,你看上的这位小娘子可真不简单啊。” “身边的婢女都这么神通广大,不过要不是我跟同行的人交代了几句,怕是有疑心的就该告上去了。” 祝玄玉手中的笔不停,“做的不错,郊外那套宅子归你了。” 容子楚眼睛一亮,那宅子他知道,用来藏美娇妻再合适不过了。 “大人,下次再有这种好事,还叫我啊,我回去补个觉。” 容子楚说罢,兴冲冲地扭头跑了。 大宅子、美娇妻,我来啦哈哈哈…… …… 璃王府。 白姣姣气得不行,但是考虑到璃王还在府中,只好压抑着怒火。 “王妃,奴婢记得您之前跟奴婢提过菡萏公主。” 就在这时,秋开口了,一下子点醒了白姣姣。 “秋,你帮我往宫里送一封信。” “是。” 宫中。 刚被杖责了三十的菡萏趴在床上嗷嗷叫。 “贱人,贱人!” 菡萏骂骂咧咧,都是因为夙云禾那个贱人! “公主,那三十杖是定国公主下令打的,您别再说了,若是让定国公主听见了……”兰儿在旁边说着,有些担忧。 “听见又怎样?容王叔没打我,回来倒是叫她打了,她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 菡萏气得不行,稍稍动了一下,疼得她“嘶”了一声,更恨夙云禾了。 兰儿:“公主,宫外璃王府递来了一封信。” 璃王府? 菡萏伸手拿了过来,打开信封,看着里面的内容,越看越气,蓦地,直接扔了出去。 “贱人,这个贱人!” “公主,怎么了?”兰儿蹲下捡起信封,瞥了一眼,心中大惊。 夙家小姐和祝大人竟然真的…… 第36章 祝夫人不能是菡萏 “兰儿,备撵,本公主要去找父皇。” 兰儿疑惑:“找陛下?” “对”,菡萏忍着屁股的疼痛起身,“我要找父皇赐婚。” “祝玄玉是我的,谁都不能和我抢!” …… “父皇,父皇……” 菡萏公主一下撵轿,就朝着尚书房跑去。 “公主您不能进去,公主……” 菡萏一把推开那些拦路的太监,太监们怕伤到她,也不敢真的拦。 于是,菡萏顺利进去了。 “父皇,父皇……” 菡萏一路闯了进去,渐渐地,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因为里面出现了一些难以言说的声音,那声音,很陌生,但是菡萏不是傻子,她听得出来。 一股怒火从心中蔓延而上,菡萏一把掀开帘子。 “父皇,你在干什么?” 床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蚕蛹子”顿了一下,随即面色潮红的皇帝掀开被子,露出了头,怒视着菡萏。 “菡萏,谁让你进来了?” “滚出去!” 菡萏没有动作,怒视着皇帝:“父皇,母妃尚在月子中,你背叛了母妃,我要去告诉母妃!” “夜琼灵,你放肆!” 夜琼灵是菡萏的名,菡萏只是她的封号。 “给朕滚出去等着,敢去找你母妃,朕戈了你的封号!” 菡萏有些不甘,瞪了瞪被子里的人,扭头就去了外殿候着。 与此同时,戴着紫色面具、一身贵气的容长苏来到了殿外。 外面的太监见状就要行礼,却被容长苏伸手制止。 容长苏叫过来一个小太监,“听说菡萏公主来找陛下了?” “是”,小太监点头:“但是……” “有话直说”,容长苏看出了些什么。 “丽才人在里面”,小太监低声开口。 先是荔妃,再是丽才人,宸妃娘娘这是跟‘li’过不去了。 容长苏略一思索,“行了,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太监没有再多言语,退至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此时的内殿。 已经整理好着装的丽才人低着头就要匆匆离开,下一秒,一股大力将她拽了回去。 狠狠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贱人,敢勾引我父皇,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菡萏,你干什么?”皇帝沉声,却并未过多苛责。 菡萏见状更加得意,“父皇,她勾引你,你该赐死她才对。” “菡萏,你那么能耐,这个皇位你来坐如何?” 见父皇沉着脸看着她,菡萏即便是再蠢也知道父皇生气了,当即小嘴一扁,哭了起来。 “父皇,儿臣被人打得好痛,父皇都不来安慰儿臣,现在还凶儿臣,父皇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被人打了?” 皇帝皱眉,蓦地起身,走至菡萏身边,将她拽过来,仔细地查看着。 “哪里被打了?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你?” 菡萏噘嘴:“还不是那个夜琼澜,我不就骑了个马,她至于吗?让人打了儿臣三十下。” 菡萏说着,还比了一个三。 “父皇,你这次可一定要替我做主。” 皇帝犹疑地看着菡萏:“你皇姐素来稳重,她打你,不会是你做什么事了吧?” 他这个女儿,他很是清楚。 从小最得他宠爱,因此也养成了一副无法无天的性子。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半点都比不上定国稳重。 菡萏眼神飘忽不定,嘟嘟囔囔,不知道在小声说什么。 皇帝一看就知道了,肯定是她干什么坏事了。 就在他要问的时候,菡萏却是忽然挽住他的手臂,“哎呀父皇,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儿臣和皇姐闹了一点小小的矛盾。”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今天儿臣来主要是为了求父皇一个旨意。” 皇帝挑眉,求旨意? 这丫头胆子愈发大了,圣旨也是能随便求的吗? 他倒是想听听她想求什么。 “你说。” “儿臣想求父皇赐婚于儿臣和祝玄玉祝大人。” 皇帝正觉口干舌燥,要喝一杯水来着,结果听见菡萏的话,差点没一口水吐出来。 匆忙放下杯盏,他看向菡萏:“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菡萏拱手:“儿臣请父皇赐婚给儿臣和祝大人。” “菡萏,你要知道,按照大景律法,驸马手中不可握有实权。” 菡萏丝毫不在意,“没关系,我可以下嫁。” “荒唐!”皇帝大怒:“下嫁便是摒弃夜氏姓氏,从古至今,尚未有大景公主下嫁,你此番,是要将我大景皇室的颜面放在地上踩吗?” “儿臣没有”,菡萏虽怕,但还是坚持:“儿臣喜欢祝玄玉,儿臣非他不嫁!” 皇帝定定地看着菡萏,蓦地,坐在椅子上,“你先下去吧!容朕想想。” “儿臣告退!” 菡萏转身离去,在走至屏风处时,皇帝喊住了菡萏,“别告诉你母妃今日之事。” “儿臣遵旨!” 菡萏出去的时候,恰好迎面撞上了容长苏。 行过礼后,擦肩而过的瞬间,菡萏停了下来,此时的容长苏已经走远。 菡萏却是皱起了眉头,怎么觉得容王叔给她的感觉有些像一个人呢? 具体哪里像,她也说不上来,她甚至都不知道像谁,但就是觉得莫名的熟悉。 菡萏想了想,没想到,摇了摇头走了。 屁股还在隐隐作痛,但菡萏毕竟是公主,总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捂着屁股,只好忍着痛走上撵轿。 “长苏,你来的正好,刚刚菡萏向朕求旨,要朕给祝玄玉和她赐婚,你怎么看?” 皇帝是纠结的。 先前他确实听说过菡萏对祝玄玉有意,但他根本没当回事儿,毕竟他知道祝玄玉到底是谁,菡萏连躲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但是现在看来,他忽略了一个地方,他知道祝玄玉的真实身份,但是菡萏不知道啊。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下旨赐婚,想要祝玄玉这个身份继续立足朝堂,便只能让菡萏下嫁。 可祝玄玉的真实身份是菡萏名义上的叔叔,这要是那天暴露出来了,可是皇家的一大丑闻啊。 其实让菡萏下嫁他是不反对的,毕竟对方是那人,刚才那般跟菡萏说就是给她一个理由罢了。 关键是皇家丑闻的问题,他不能拿皇室清誉冒险。 但是如果不下旨赐婚,菡萏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想想就头疼。 容长苏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一个想法漫上心头。 “臣有一法。” “快说!” “很简单,下旨赐婚,但祝夫人不能是菡萏。” “得是夙家嫡女夙云禾。” 第37章 孱弱外室 “只要祝夫人有了人选,便是公主,也不能强夺人夫。” 容长苏说的,皇帝自然明白。 只是…… “夙家嫡女?” 皇帝想了一下,脑海里渐渐浮出一张容颜。 “那女子的家世倒是尚可匹配,但容貌……” “容颜不甚重要,臣并不看重这点。” 皇帝沉吟片刻,“既然你喜欢,那便就她了,只是,若是下旨赐婚,朕要如何同菡萏交代。” “那丫头可不是个好相与的”,皇帝说罢,“若是知道了此事,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万一要朕更改旨意……” 容长苏微笑,走到旁边的棋盘边上,看着那未完成的棋盘,缓缓落下一子。 “落子无悔。” 圣旨既下,便就没有收回的可能。 皇帝懂了。 只是那丫头万一同她母妃说了今日的事情…… 容长苏自然知晓皇帝在想什么,微勾唇角。 “陛下,子尊父命,历来如此,更何况,陛下可是皇帝啊。” “哈哈哈……”皇帝突然笑了起来,“长苏,你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啊。” “只是,朕听说那位未来的祝夫人对她的父亲很是不满,朕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说出如此的话来。” 容长苏神色不变,“夙家小女,本就顽劣,岂能同陛下的金枝玉叶相较。” “长苏,你总是会寻到法子让朕开心,既如此,朕便遂了你的意,来,给朕磨墨。” 容长苏抚起袖子,站于案旁。 …… 容长苏刚回到王府,迎面就撞上了身着女装的桑云朗。 “王爷,怎么样?菡萏公主没有告状吧?” 桑云朗压低声音,缓缓开口。 “现在的摄政王府不比以往,你不必如此伪装”,容长苏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反而扫了他一眼。 “那我总得回去不是,这样安全”,桑云朗笑着道。 容长苏没说什么,将今日入宫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桑云朗瞪大眼睛,“老皇帝竟然同意了?他对你怎么瞧着比对他亲生女儿还好啊?” “呵~”容长苏摇头:“他难道能把他女儿嫁给我吗?” “毕竟名义上我们可是叔侄关系。” “祝玄玉这个身份迟早要暴露的,到时候天下皆知,夜氏皇族的脸就丢尽了。” “再说了,我都没几年可活了,他把他女儿嫁给我作甚?等我百年之后守活寡吗?” “你说什么呢?夙家丫头不是会医术吗?而且她都说了能治好你的病”,桑云朗有些生气。 身为他的至交好友,他并不希望他这样说。 “我说的是皇帝视角,你生什么气?”容长苏失笑。 …… 夙云禾今日回了夙府后便再没有出去。 烛光依旧在亮着,夙云禾看着破旧书案上的图纸,细细研究着。 这图纸是青萱今日摸进汇贤居后画出来的。 “小姐,不若明日再瞧吧?夜深了,恐伤眼睛。” 夙云禾摆手:“无碍,明日还有事情,怕是看不得这些东西了。” “你们先去睡,我再看一会儿。” 青萱和绿绣对视一眼,没有离开。 夙云禾看着看着,突然站直身子,将图纸收了起来。 “别杵着了,去睡吧!” 青萱、绿绣齐齐愣住,这就看完了? 二人愣神之际,夙云禾已经去了内殿。 二人只好一人睡在了外殿,一人去了外面守夜。 翌日,天刚亮,二人刚走进内殿,便看到了站在窗口观赏日出的夙云禾。 见她们进来,夙云禾转身,“你们醒了。” 二人懵了一瞬,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呢? “走吧,我们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二人疑惑,却没有开口问,老老实实地跟在了后面。 七拐八绕之后,夙云禾停在了一个地方。 某墙角。 二人再度神同步对视。 刚收回眼神,便见夙云禾已然飞上了墙头,看着她们,低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来!” 二人飞身上了墙头。 三人下了墙,夙云禾在前面走着,青萱和绿绣在后面一边跟着,还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蓦地,夙云禾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在院子内扫视。 随后,锁定了一个水缸。 夙云禾飞速跑了过去,躲在水缸后面。 青萱和绿绣对视一眼,跟了过去。 绿绣看了一眼只能遮住两个人身影的水缸,推搡了一下青萱。 “青萱,你过去。” 青萱环视了一圈儿,声音淡淡:“没有地方了。” “你过不过去?” 绿绣怒视着她,“你不会自己想办法吗?一会儿暴露了。” 夙云禾皱眉,低声怒斥:“你们吵什么?” “你们待这儿,我走。” 有能耐的人有缺陷是正常的,好歹这俩人用着顺手不是。 夙云禾边站起来边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脚步声更近了。 夙云禾皱眉,看了一眼已经飞速在水缸后躲好的两人,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里。 水缸里的水没有全满,因此,夙云禾进去后,水缸里的水也只是上升了一些,并没有溢出来。 水缸上摆置的荷恰好遮住了夙云禾,因此,从水缸旁走过去的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 “夫人,该服药了。” 夙云禾摒住气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今日怎么是你来送药?冰兰呢?” “冰兰姐姐今日有些不舒服,便叫奴婢来给夫人送药。” “这药熬了多长时间?”这道声音有些警惕。 “按照冰兰姐姐的吩咐,慢火熬了两个时辰。” “行了,送进去吧!”这声音渐渐放松了下来。 等门的关闭声响起的时候,夙云禾冒出了头。 青萱和绿绣急忙将夙云禾带了出来。 “小姐,您没事儿吧?” 夙云禾实在是不想搭理她俩,“不然你俩来试试咳咳……” 夙云禾踉踉跄跄地从缸里爬了出来,衣服贴在身上,浑身凉飕飕的。 她后悔了,能不能跟外祖母说换人啊。 青萱抿唇,不说话。 绿绣也是低下了头,只是余光不停地斜着青萱。 夙云禾懒得搭理她俩,早知她们来会是这样……不行,那也得带,毕竟后面还有用得到她们的地方。 夙云禾抹了一把顺着脸颊流的水,大步朝里面走去。 青萱当即就把披风脱了下来,披到了夙云禾的身上。 为了避免万一,她们出来都披的披风,披风还有帽子,可以遮挡一下容貌,而且又轻便,再好不过。 不过今日装束和昨日到底太像,为了避免昨日一些人发现端倪,她们三人都是男装,脸上的妆容更是向男人的方向画着。 她们甚至在脖子上都围了丝巾,只要不说话,保证旁人发现不了端倪。 除此之外,小姐更为小心,还要她们在鞋底放些东西,增加身高。 夙云禾伸脚踹开房门,大步走进去,一把打翻了那坐在床上的娇弱女郎手中的茶碗。 “这碗里有堕胎药。” 说着,夙云禾闻了一下房间内的气味,果然是四季春的香料,公冶府的势力果真不容小觑,这地方都能找到。 那眼前这位,便是夙君昊藏在外面的青楼女子了。 娇弱女郎蓦地抬眸,一双眼眸温婉柔媚,似乎看一眼就能叫人溺进去。 夙云禾帽子下的嘴角微勾,自己这位父亲大人眼光倒是不错,这外室称得上是一个大美人了。 “你是谁?” 娇弱女郎真的很娇弱,即便是说话都是柔柔弱弱的。 夙云禾只觉跟她说话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害你。” 夙云禾一出声,青萱和绿绣都瞪大了双眼。 因为夙云禾完全是男声。 不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是医术? 现在医术都这么厉害了吗? 两人之中,绿绣更为震惊,天知道她学这个学了多久才练的那么好,可主子的气息明显更稳一些。 好厉害啊。 不愧是小姐。 “你的 女郎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没有必要。” 说罢,手指抚上肚子,“这孩子,本就不该存在。” 第38章 赐婚圣旨既下 她的话叫夙云禾一怔,“你……他……” “你是他派来保护我的人吗?”娇弱女郎有些激动地扶着旁边婢女的手臂,“他怎么样了?他终于找到我了吗?他在哪儿?我可以见他吗?” 夙云禾皱眉。 这个“他”指的是谁? 夙云禾没有来得及回应,因为她看见那个送药的婢女试图离开,当即抽出匕首,一刀毙命。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女郎还没有反应过来,女郎旁边的婢女便责备地看向夙云禾。 夙云禾:“你想撬开她的嘴?没有必要,我全都知道,包括幕后凶手。” 这件事情好猜得很,她那位母亲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从府中姬妾无一人诞下子嗣便知。 不是她们不能生,她们都怀过孩子,但是却都莫名其妙地流产了。 即便是没有流产,也会在生产之日生下死胎。 老太太和夙君昊都怀疑过是她动的手脚,便请了大夫,大夫隐晦地说了,夙君昊身体有问题,一般女子可能无法生下健康的孩子。 唯有她的母亲,也就是公冶蔷出身将门,身体好,才能生下健康的孩子。 但是夙云禾却并不觉得是那样,虽然医术上确实会有这种说法,但是这种情况下,能给父亲生出健全的孩子的人凤毛麟角,也就是女方要有传说中的易孕体质。 她曾经趁着母亲不注意给她把过脉,她并非易孕体质,只不过比正常人稍稍好上一些罢了。 如此说来,那她可真是非常地有手段呢,能动手那么多回不被发现,可不是有手段吗? 也是,她要是没有手段,怎么能生出来她这么一个为了复仇同样不择手段的女儿呢? “那你说,幕后凶手是谁?”冰梅面带不善。 夙云禾微笑:“还能有谁,自然是相府中的那位了。” 夙云禾没有丝毫隐瞒,从母亲见她是女子,又如此丑陋,将她放在荒院中自生自灭,后又处处打压她,甚至暗示前世的白姣姣弄死她的那刻起,她就没有把她当做母亲了。 她就是不孝。 那又如何? 她前世已经还给她一条命了,她不欠她的了。 “我就知道相府夫人并非传闻中的那般和善,夫人你还不信,现在好了。” “冰梅。” 冰梅被叫到名字,不忿地闭上了嘴。 “公子,你可以告诉我他在哪里吗?” 夙云禾见这位夫人如此便知道,怕是她口中的“他”是她的心上人了。 夙云禾沉思片刻,开口道:“他现在不方便露面。” “不方便啊”,女郎的眉眼间染上了些许忧愁和痛苦,“他是嫌弃了我吗?” 夙云禾暗骂夙君昊畜生,估摸着这女郎是他胁迫的。 毕竟青楼之中,也有一些女子并非自愿入的青楼,而是被一些阴私手段…… 若真是被胁迫,这倒是叫她后面的事情有些难办了。 夙云禾有些头疼。 许是见夙云禾在这儿,她哭了一阵便不哭了。 “公子,蓝音多谢公子搭救。” 蓝音? 这名字倒是好听。 “蓝夫人”,夙云禾颔首:“您身子孱弱,若是服下堕子一类的汤药,怕是无力回天,还请蓝夫人行事务必小心。” 在看到蓝音的 估计前世她就是在今日没的,那堕胎药的威力以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夙云禾庆幸,幸好,公冶府的势力在今日之前找到了这里。 “什么?”蓝音还未动作,旁边的冰梅已然尖叫了起来。 “夫人,您听见了没有,现在您可不能不在乎小公子了,他的命和您是一体的”,冰梅说罢,看向夙云禾,眸中多了些感激。 “多谢公子,先前冰梅不敬,还请公子恕罪。” 夙云禾摆手。 “不过公子,您是什么时候同穆公子相识的?奴婢从前竟不知道穆公子身边有您这样厉害的人物。” 穆公子? 就是蓝音口中的“他”? 夙云禾不知道,只能笑笑不说话。 “蓝夫人,我想带你离开,不知蓝夫人可愿意?” 既然这枚棋子用不成了,夙云禾打算重新开辟出一条路。 “离开?”蓝音惊讶,“现在吗?他在外面留了不少人看着我,我实在是……” “只要你愿意,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夙云禾看着蓝音,眼神坚定而又充满了信服力。 蓝音定定地看着夙云禾,忽而笑了:“好,如果公子能将我带离此处,改日我必将送公子大礼。” 夙云禾笑笑,没放在心上。 她夙云禾还没有落魄到要一个怀孕妇人送她什么东西。 事情发展到现在,青萱和绿绣一直都是懵的。 但是她们没办法,只能帮主子呗。 “辛苦蓝夫人再待两日,两日之后,我必定安排夫人离开。” 说罢,夙云禾就带着青萱和绿绣离开了。 回到院子,外面都是她们的人,绿绣才开口:“小姐,您为什么要帮她?” “我不是在帮她,我是在帮我自己”,夙云禾看着地上的图纸,淡淡开口。 “现在,我已经能基本确定,这汇贤居和夙君昊脱不了干系,甚至于这汇贤居很有可能是夙君昊在京城最重要的一个运盐站。” “我今天早上起得早,去汇贤居转了一圈,我发现他们后门在往外面运盐,运送地点是别的酒楼。” “你们说他们为什么要给竞争对手送盐呢?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不是竞争对手,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不是开酒楼挣钱,而是卖盐!” 夙云禾一直奇怪,前世的夙府开销极大,后期公冶蔷的嫁妆都得差不多了,夙君昊是从哪儿弄的钱? 现在看来,一切都明了了。 “汇贤居自从开门起,他们家的菜定价高,盐也多,争议也比较高,我一直觉得奇怪,现在看来,很清楚了。” “他们就是在刻意吸引别家酒楼,告诉所有人,他们有盐的渠道,让所有人都找他们买。” “那为什么不偷偷联系别的酒楼?这样昭告天下岂不是会更容易被发现?”绿绣不解。 夙云禾摇头:“有风险才会有大钱拿,这世上不止有酒楼需要盐。” “小姐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卖给同行,然后同行好去别地哄抬盐价?”绿绣震惊。 “那为什么要开在夙府对面,不怕人知道吗?” 夙云禾微笑:“听说过灯下黑吗?再说了,不离夙府近点,赚的银子不好运进去啊,挖洞都不好挖。” 绿绣点头,蓦地皱眉:“可这跟救出蓝夫人有什么关系?” “如今的夙府是公冶蔷当家,她不会站在我这边的,我需要一个自己的人,现在的蓝音不合适,我便重新换一个蓝音进去。” “等我安排的蓝音掌家后,就可以切断夙府和汇贤居之间的联系,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再稍稍动动脑子,足以将这个据点捣毁!” “如果运气好的话,相信把整个夙府拽下来不是问题。” “你去找一找有没有合适的人成为蓝音,告诉她,我给她机会,端看她能不能靠自己的能力扶摇直上了。” 绿绣点头,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若是夙府倒台,身为夙家大小姐的您也会受到牵连的。”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小姐,外面有人来请小姐去前厅接旨。” 接旨? “奉天承运陛下,召曰。” “今夙府嫡女夙云禾蕙质兰心,特赐与大理寺少卿祝玄玉为妻,钦此。” 旨意念罢,夙云禾起身,声音幽幽。 “绿绣,你瞧,这不就不会受到牵连了吗?” 第39章 品茗宴请帖 绿绣看着夙云禾的身影,总觉得她有些不高兴。 可祝大人也算是个良配了,在府中做事时,她还听说过祝大人帮过小姐呢,她为何会不高兴呢? 绿绣看向青萱,想问问她,毕竟青萱到小姐身边的时间比她早,或许知道什么也说不定。 但绿绣扭头,刚好对上青萱同样疑惑的目光,瞬间泄了气。 她究竟是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青萱抱有期望的? 绿绣长叹一口气,跟上了夙云禾。 …… 皇宫。 摔摔打打的声音不绝于耳。 伴随着的还有菡萏公主的骂声。 “凭什么?一个丑陋的卑贱之人,竟敢抢本公主的心爱之人,父皇是怎么想的?” “夙云禾,贱人!” “公主”,婢女兰儿急忙去拦,“公主慎言,陛下是皇帝,可不能如此说话。” 菡萏公主闭了嘴,抬手又摔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瓶。 “父皇明明答应过我的,他言而无信!” 菡萏公主怒不可遏,从小到大,即便是和一母同胞的姐姐定国对上,父皇也站在她那边。 但是自从夙云禾出现,这一切都变了。 父皇开始拒绝站在她那边了,到底是为什么? 凭什么? 明明知道她喜欢祝玄玉,不赐婚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给他和夙云禾那个贱人赐婚? 此时的菡萏心中升起了沸腾的怒意。 就在这时,宸妃到了。 宸妃淡定的眼神掠过地上的碎片,缓缓坐到一旁干净的凳子上,淡淡地看着菡萏。 菡萏即便是再嚣张,在宸妃这般的眼神下也有些慌张。 “母妃。” “菡萏公主好大的脾气啊,这是摔了多少东西了?” 宸妃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片,最后落在跪在地上的兰儿身上。 “兰儿,本宫当初将你拨到公主身边,是让你提点她的,不是让你帮她做一些不经过本宫耳目的事的。” 兰儿闻言具惊,连连磕头告饶,额头怼到地上的碎瓷片上,鲜血直流。 可兰儿却像是不知道疼一样,不停地磕着。 “兰儿知错,娘娘饶命,兰儿知错,娘娘饶命……” 宸妃把玩着手上的甲套,抬手一挥:“罢了。” “这次便饶了你,若有下次,自己找跟绳子吊死,也别脏了本宫的手。” 兰儿晕晕乎乎的晃了晃身子,连连点头:“奴婢知晓。” 宸妃这才将目光移向菡萏,“菡萏。” “母妃,我错了”,菡萏立马认错。 她知道,如今她能有这一切,全仰仗她母妃,她和姐姐都是女凭母贵,没有母妃,她们就和其他公主一样。 “你错哪儿了?” “菡萏不该发脾气,不该求父皇赐婚。” “不”,宸妃摇头。 “菡萏,你身为公主,你的身份已经远不是一般贵女可以比拟的,你去同夙云禾抢夫婿,抢的还只是一个四品小吏。” “那堕的不仅是你的身份,更是我皇室的威名。” 菡萏公主点头,一脸乖顺:“儿臣晓得了。” 宸妃狐疑地看着她,“你当真晓得?” 菡萏点头:“哎呀母妃,我真的知道了,父皇旨意既然已经降下,那我自然就不会再有什么想法了。” “那就好,本宫来是有事情要告知于你,过几日,本宫打算在宫中设品茗宴,邀请各家贵女,当然最主要的是要感谢夙家姑娘的救命之恩。” “到时候,她必定会到场,你切不可任性。” “儿臣知晓,届时并不会胡作非为。” 见菡萏面容诚挚,宸妃又嘱咐了几句,才放心离开。 宸妃刚一离开,菡萏就拿着剪刀将宸妃送来的布料全部剪了个稀巴烂。 “公主,您这是干什么啊?” 用手帕捂着额头鲜血的兰儿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兰儿,你瞧,我亲爱的母妃也开始不喜欢我了,她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她是我的母妃,可却因为夙云禾救了她一命,她就站在她那边。” 兰儿犹豫:“公主是宸妃娘娘所出,宸妃娘娘定然不会……” “怎么不会?”菡萏冷笑,“你别忘了,她现在可是生了个皇子,正春风得意着呢。” “公主,您有亲弟弟到时候也是您的依靠不是。” “呵呵~”菡萏笑笑,没说什么。 停顿片刻后,菡萏开口。 “品茗宴,你去打听一下今年的赏宴我那位好母妃打算办什么样的规格。” 兰儿犹豫片刻,还是点头应道:“是。” 按理来说,皇后尚在,品茗宴轮不到宸妃娘娘主持。 但是中秋之事大家都知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和皇后脱不了干系。 现在皇后协理六宫之权又被皇帝给了宸妃娘娘,因此她主持倒也是名正言顺。 另一边,夙云禾看着放在眼前的请帖,陷入了沉思。 “品茗宴?”绿绣看着上面烫金的字样,好奇地开口。 “小姐,奴婢听说每年的品茗宴上都会出现各式各样的茶叶,是真的吗?” 夙云禾摇头:“没去过,不知道。” “那小姐要去吗?听说此次宴会是宸妃主办,她会不会顺便赏赐小姐一些东西?毕竟小姐可是救了她的命呢。” “说是品茗宴,不过是变相的相人,同初春的赏宴没什么区别。” 听夙云禾这般说,绿绣疑惑:“那小姐是不去吗?” “不去?去与不去,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夙云禾看着那上面的日期淡淡开口。 前世品茗宴是皇后主持,给已经是璃王妃的她发去了请帖,她也去了。 最后得到的是世家千金的奚落。 这一次……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她是不想去的。 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 请帖既然已经发来了,如果不去,便是不给宸妃娘娘面子。 宸妃毕竟是宠妃,当面呛声,总归是不好的。 “绿绣,你去告诉外面递贴子的人,就说这品茗会,我会去。” 绿绣颔首,转身离开。 等绿绣再次进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小姐,适合代替蓝夫人的人找到了。” 夙云禾蓦地起身,“这么快?” 绿绣点头,明白夙云禾的顾虑,“因为她的事情闹得比较大,所以我们的人注意到了。” 闹得比较大? 夙云禾皱眉:“什么人?有没有带到那个庄子上?” 绿绣摇头:“她的身份比较特殊,奴婢不知道要如何安排。” 身份比较特殊? 能有多特殊? 在这个时间,事情还闹得比较大…… 夙云禾皱眉,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身影。 莫非是她? 第40章 收入麾下 待夙云禾一身男装站在四季春的牌匾前时,夙云禾已经几乎肯定了。 估计就是她了。 旁边也是一身男装的绿绣低声道:“公子,这四季春的头牌粉黛姑娘向来卖艺不卖身,不知被何人搞大了肚子。” “此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四季春老鸨大怒,将她关了起来。” “粉黛,我倒是忘了她”,夙云禾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绿绣疑惑,“公子刚刚在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我们进去瞅瞅。” 夙云禾甩开折扇,便缓缓而进,端的是温润如玉贵公子。 夙云禾一进去,四季春的老鸨便眼睛一亮,摇着帕子迎了上来。 “哟,这位爷没见过啊。” 夙云禾往她胸口大开的衣衫里塞了一张两百面额的银票,邪魅一笑:“现在见过了。” “爷真是大方,爷放心,妈妈啊,肯定给你挑几个最好的。” 这开头就给这么多,还怕伺候舒坦了没有吗? 妈妈笑得嘴都合不拢。 “好啊, 妈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爷,这粉黛她……她最近身子不爽利。” “呵”,夙云禾冷笑一声,一巴掌将十张面额两百的银票拍在了桌子上,“爷就是为她来的,今日,你要是不让爷见她。” “爷拆了你的四季春!” 夙云禾顽劣地笑着,纨绔子弟的样儿学了个十成十。 身后站着的青萱的表情出现了强烈的波动。 妈妈看着那桌子上的两千两,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不过,毕竟是京城有名有姓的大青楼,背后没有人是不可能的,现在被人如此威胁,不好好教训一下,四季春的面子往哪儿放? 于是乎,老鸨一招手,一群拿着棍子的打手突然出现,将夙云禾围了起来。 青萱将夙云禾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的一群打手。 虽然这些人不算什么,但是自小师父便教导她,无论对手有多弱,都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即便眼前的这些东西不入流,她还是会十分警惕。 “四季春好大的威风,这是要店大欺客吗?” 夙云禾丝毫不慌,甚至有心情座下喝茶。 “我打听过了,见粉黛姑娘一面需要五百两,我给了四倍,怎么就不能见人了呢?” 老鸨也是久经风雨,并没有被夙云禾三言两语唬住,刚想反驳,便有人来报。 “不好了,粉黛姑娘跑了。” 夙云禾震惊:“什么?跑了?” 老鸨看了夙云禾一眼,抬手就要拿桌子上的两千两,却被夙云禾先一步拿走。 “既然粉黛姑娘跑了,那我自然是见不成了,再会!” 夙云禾说罢,带着青萱就跑了。 刚出四季春转了个弯,夙云禾就停了下来。 青萱:“嗯?” 为啥小姐不跑了? 夙云禾慢悠悠地晃着,然后晃到了一个庄子里,这是她前不久钱买下的庄子。 用的名字不是她的,她也不用担心有人查过来。 夙云禾坐到贵妃椅上,看着被绿绣带上来的大肚女人,缓缓招手。 “粉黛姑娘,你好啊。”好久不见了,粉黛。 青萱看了看夙云禾,又看了看绿绣,震惊不已。 她咋说绿绣没跟她们一起出来呢,敢情是趁乱摸上楼了? “多谢公子搭救,不知公子救下粉黛有何吩咐?” “我的人在救你的时候应该已经和你说了,我会给你一个扶摇直上的机会,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抓住。” 粉黛没有犹豫,径直跪下,“如果公子愿意给我们母子一条活路,粉黛肝脑涂地。” 粉黛不傻,她知道,不答应的下场只有死,没有人愿意救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 这是她从青楼摸出来的规则。 再说了,能有一日青云直上,何乐而不为呢? 她能怀上那人的孩子,不就是指着有朝一日能扶摇直上吗? 夙云禾笑着看着她。 粉黛,她再了解不过。 她有一个身份便是夜修寒的红粉知己。 前世,她入府后,夜修寒愤怒不已,后来,粉黛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她本以为此事和自己没有关系。 谁知道,当晚夜修寒就将她带回了府,说那孩子是他的。 后来,在夜修寒的算计下,粉黛生下了一个死胎,可粉黛却以为是她做的,处处和她为敌。 再后来,她实在不忍其烦,设计告诉了她真相,她去找夜修寒讨说法,却被夜修寒活活掐死了。 也是个可怜人,虽不是真心喜欢夜修寒,却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孩子。 和她相处多年,夙云禾了解她,她这个人啊,野心最大了。 既如此,她便帮帮她。 “你这孩子的父亲……” 夙云禾缓缓开口,粉黛心中一咯噔。 “公子放心,这孩子此后的父亲全凭公子一句话。” 粉黛此刻已经对夜修寒这条路绝望了,因为她被绑就是因为夜修寒。 她得知怀孕时不敢告诉夜修寒,就是怕他出手堕掉孩子,她还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母凭子贵呢。 于是,她就把肚子藏了起来,直到几天前,被嫉妒她的人发现了,告诉了老鸨,老鸨本来是想护住她的。 谁知道夜修寒怎么知道了,便胁迫老鸨对她出手,老鸨很为难,就先把她关了起来。 夙云禾见粉黛这样子,便知道了。 前世夜修寒将粉黛接回去,是因为王妃是她,现在璃王妃是他的心上人,他怎舍得将粉黛母子接回去,让心上人受委屈呢? 重生回来,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倒是把这人给忘了。 如此看来,或许这人能用到的地方不仅有相府,或许还能嚯嚯璃王府呢。 “你怀胎几月了?” 粉黛:“将近八月。” 夙云禾勾唇,和蓝夫人的时间正好吻合。 “粉黛,你可听说过夙相?” 粉黛点头。 “我给你一个机会进入夙相府,成为姨娘,你可愿意?” 粉黛眼睛一亮,倏地灭了下去,如果没有孩子的话或许可以,但现在有了孩子…… “你放心,一切我来安排,届时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丞相庶子。” “当然,如果你有能耐,他成为嫡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粉黛原本灰灭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夙云禾也笑了。 粉黛,相信我,这一世你不会再像前世那般死的那么随便。 第41章 联手给夙云禾下套 夙云禾伸手。 跪在地上的粉黛疑惑抬眸。 夙云禾伸手,拽过她的手,将一粒药丸放在她的手上。 粉黛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 夙云禾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我什么时候可以拿解药?” 粉黛的话让夙云禾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你说什么?” 夙云禾顿了一下,突然笑了:“你不会以为那是毒药吧?” “放心吧,那是保胎丸,你现在心情不爽,会直接影响到孩子的状态,我可不想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气儿。” 晚霞落下,透过窗户,映在夙云禾画了男妆的脸上,显得她脸上的棱角格外分明,温暖的霞光又为她的脸增添了一丝柔色。 粉黛跪在地上,看着这样的美景,不由得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你不怕我背叛你吗?” 夙云禾愣了一下,忽而笑了:“那就当我眼瞎。” 原本清冷冰霜一样的神色蓦地化开,看得粉黛恍惚了一下,“妾身不会背叛公子。” …… “安排好了吗?” 夙云禾翻着医术,问着旁边的绿绣。 “小姐放心,已经将粉黛姑娘安置到蓝音姑娘院子隔壁了,到时候粉黛姑娘会学习蓝夫人的一言一行。” “嗯,让她尽快学习蓝夫人的一言一行,我这边也会尽快找机会送她进去,这孩子最好还是在相府生的比较好。” 在人眼皮子底下生,怀疑才会少一些。 “是!” 眼见绿绣便要离开,夙云禾喊住了她,“等等。” “你是一直用男装的身份见的她们?” 绿绣点头:“放心小姐,我有分寸。” “你会伪声,我不担心,以后那边就交给你负责了,记得不要让她们发现你的身份。” “是!” …… 翌日辰时。 风华居。 “四少爷醒了,四少爷醒了……” 惊喜的声音从风华居传出,下一秒,风华居便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 “四少爷,您现在还不能下床。” “滚开”,夙风淇一双好看的眼中尽是烦躁:“夙云禾呢?” 成子愣了一下,“五小姐自然是在她自己的院子雅居啊。” “我爹怎么处置她的?” 怎么处置? 成子挠了挠头,“老爷没有处置五小姐啊。” “怎么可能?” 夙风淇大怒,指着自己嘴里的豁口,“看见没,这里面,两个豁口,都是她给我打掉的。” “她把我牙打掉了,我爹怎么可能不惩罚她?” “我要去找我爹!” 夙风淇越说越气,起身就要去找夙君昊,结果却被成子拦住了。 “少爷你不能去。” “我为什么不能去?” “少爷,陛下下了圣旨,五小姐被许配给祝大人。” “许配给谁我也要告诉我爹”,夙风淇说着就要去,结果下一秒却停在了原地。 “你刚刚说什么?被许配给谁了?” 成子低着头,“大理寺少卿祝玄玉祝大人。” “祝玄玉?”夙风淇怒不可遏,“怎么就许配给祝玄玉了?那家伙可是……” 夙风淇没有继续说下去,看向成子,“你说,怎么就把她许给祝玄玉了?” 成子低头:“小的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好像是菡萏公主求陛下给她和祝大人赐婚,也不知道怎的就变成了五小姐。” “听说菡萏公主为此事还生了好大的脾气。” 夙风淇气得把桌子上的杯盏全部扫落在地,“蠢货,这个蠢货!” “四少爷切不可妄言”,成子吓得不行,“四少爷,那我们还去找老爷吗?” “不去了”,夙风淇咬牙,“即便去了,我爹也不可能怎么着,我说怎么姣姣大婚当日他本不来,结果到了晚上却来给夙云禾撑腰了。” “敢情是他们两个早就苟合到一起去了,那个祝玄玉就是个疯子,如果在明面上对夙云禾动手,谁知道他又会拿大景哪一条律法说事。” 说起这个祝玄玉,夙风淇是真的有点害怕。 因为他曾经亲眼见过祝玄玉是如何拿贼杀人的。 他不明白,祝玄玉不是科考文官出身吗?怎么就杀人如此狠辣呢? 不过,在他看来,祝玄玉最可怕的一点不在于下手狠辣,而是他善于钻空子。 钻律法的空子。 大景开朝皇帝定下律法之时,结合了前面几个朝代的律法,进行了戈旧迎新。 但法律这种东西,总有漏洞可循,华夏文化博大精深,一句话都能解释出好多种意思,更别说上万条法律了。 这家伙把所有法律全部背了下来不说,还能灵活运用。 截至目前为止,他不知道已经噶了多少个官员了,有的是因为贪财,有的是钻法律空子,欺辱妇女,他倒好,他比人家还能钻空子,直接将人全家送进去消消乐。 虽说他在百姓中有铁头判官的名声,但是当官的哪个不怕他,大家手里都没多干净,让他那张嘴一说,或许本来只用坐牢,一下子就变成了砍头,甚至株连,那谁愿意啊。 现在满朝文武只要是看见他,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就飞走,夙风淇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明面上不能直接跟夙云禾干,谁知道夙云禾在祝玄玉心中占了多少分量,但是明面上不能,那就暗戳戳地搞。 哼! 他要让夙云禾付出代价! “成子,最近我躺在床上的这几天,府中可有别的事情发生?” 成子本要摇头,却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有。” “您昏迷那天,璃王和璃王妃来了,说是璃王妃的脸坏了,璃王怀疑是五小姐动的手脚,却被祝大人挡回去了。” 又是夙云禾! 夙风淇恨得牙根痒痒,压根就没有想过夙云禾才是他的亲妹妹。 “对了,姣姣至今尚未回门,父亲母亲那边可有说法?” 成子沉吟道:“璃王妃回门那日刚好快到中秋宴了,王妃便派人回来说了一声,说是府中事物繁忙,改日再回。” 夙风淇点头,没说什么。 成子看着夙风淇,眸光闪烁,蓦地,坚定下来。 “四少爷,您要是真的想报仇,小的倒是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成子抬头,话中意味深长:“少爷可记得菡萏公主?” “少爷,菡萏公主喜欢祝大人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如今陛下拒绝给菡萏公主和祝大人赐婚,这婚却落到了五小姐的头上。” “您说,这菡萏公主她能乐意吗?” 第42章 公冶蔷流产 “哈哈哈……”夙风淇蓦地笑了起来,“好啊你小子,本少爷没有白养着你。” “少爷,我那也是之前在大街上看到了菡萏公主和五小姐的争执,这才想起来的。” “争执?怎么回事儿?详细说说。” 成子点头:“是这样的,菡萏公主纵马……然后摄政王来了……” “她倒是有本事,摄政王都围着她转。” 夙风淇冷笑,“你可有什么法子让我见到菡萏公主?” 成子沉思了一会儿,“少爷,我突然想起来,菡萏公主好像每月都会出宫几次,不然我去宫门口帮您蹲着点?” “嗯。” …… 夙云禾这几日没有再出去,她似乎重新回到了白姣姣婚前那样的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只有她身边的人才知道,那都是假象。 “小姐,夫人又来了。” 青萱面无表情,绿绣这几日一直住在蓝夫人那边,这几日都不在这里。 其他公冶府来的人都在院子内外警戒,就需要青萱去和公冶蔷打交道。 “夫人说今日是最后一日了,若是再拿不回那五十万,老夫人就要亲自过来找小姐了。” 夙云禾微笑:“那就恭候大驾。” 青萱点头,出去回复了。 青萱刚走,绿绣就翻墙回来了。 “小姐,粉黛姑娘不愧是魁级别的人物,这才几天就将蓝夫人的习性学了个九成九。” “到时候再配上小姐调制的人皮面具,肯定没有人会觉出不对。” 夙云禾勾唇,那粉黛可是四季春背后的主人一手教养出来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岂能差了。 可惜啊,和达官贵人接触多了,她开始向往权势,失了忠心。 不然那背后之人也不可能看着她落入艰难境地而视而不见。 但凡背后那人肯出手帮帮她,她也不至于那般艰难。 绿绣将粉黛的进度大概汇报了一下,就又离开了,绿绣刚走,青萱就进来了。 “小姐,老夫人来了。” “嘿,还挺快嘞,是就猫在我墙角,等着收拾我呢吧。” 夙云禾躺在贵妃椅上,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打算。 “青萱,去请父亲过来。” “是!” 青萱离开后,夙云禾摆手,示意周围那些公冶府送来的婢女全部退下。 几息后,一个拐杖狠狠地捣在地上。 “夙云禾,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夙云禾躺在贵妃椅上,懒洋洋回着:“祖母把我放哪里,我就把祖母放哪里。” “敢问祖母,云禾被你放在哪里啊。” “哼!” 老太太气得又捣了一下地面,扭头瞪着公冶蔷。 “都是你养的好女儿!” “别”,夙云禾抬手,“别扯她。” 公冶蔷讶异,看向夙云禾,自从娇娇出嫁后,她已经很久没有为她说过话了。 “她可没养我。” 夙云禾撂下一句话,又双手环胸躺在贵妃椅上,十分悠哉。 老太太又瞪了公冶蔷一眼。 公冶蔷神色一变,就知道这丫头没什么好心。 “夙云禾,你这般样子成何体统?若是嫁入祝府……” 老太太话还没说完,就被夙云禾打断了。 “嫁入祝府怎么了?祝玄玉没爹没娘,更没祖母,等我进去了,所有事情都是我说了算,这可比夙府好多了。” “你……你……” 老太太气得不行,见夙云禾这般冥顽不灵,想到她的武功,老太太直接下令。 “既然你不稀罕夙府,那来人……把这里给我砸了,一个东西都不许给她留!” 夙云禾轻抬眉眼,扫过那些动手砸东西的丫鬟小厮,没有说话。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自从入了夙府,就没有人敢让她不痛快,可这个丫头,突然就变了性子,敢和她作对,她非要让她好好吃吃苦头。 打不了她,还不能动她的家伙什吗? 她就不信了,她今天带了这么多人,这丫头还能一个一个地护着这些茶碗不成?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夙君昊到了。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头疼不已。 “母亲,您又在闹什么?” “我闹?”老太太不高兴了,“你别忘了,七日之期已经到了,可那五十万还是不见踪影,她们母女必须负责!” 老太太指向夙云禾。 五十万? 七日之期? 不说这个,夙君昊差点没想起来他丢了五十万。 “母亲,那五十万是给的公冶府,都是自家人,咱不吃亏,就算了吧!” 其实若是从前,夙君昊是断然不会算了的。 但是现在……有了盐矿,他还愁没有五十万吗? 很快,他就会有很多个五十万。 夙云禾闻言,微挑眉毛。 前几日还在为五十万对她出手,现在就不要了?看来她猜的没错啊。 “算了?”老太太声音尖锐,“那可是五十万,你说算就算了?” 见老太太固执己见,夙君昊低声说道:“娘,祝玄玉那家伙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万一这找到这么漏洞,把儿子给害了怎么办?” “为了那五十万,不值当。” 夙君昊自然不会和老太太说盐矿的事情,老太太脑子不好使就算了,嘴上还没个把门的。 老太太被夙君昊哄得一愣一愣的,夙云禾可没被忽悠,不打算轻拿轻放。 “父亲,我这雅居现在成了这个样子,父亲不打算给我一些补偿吗?” 眼瞅着刚跨出门的老太太马上就要折返回来继续骂,夙君昊立马给了宿远之一个眼色,然后将老太太哄走了。 宿远之抱拳:“不知五小姐想要哪个院子?” “弄玉小筑。” 宿远之想了一下弄玉小筑的规格,并不是非常好的院子,在丞相府中不过平平无奇,便答应了。 夙云禾微笑,只是这笑容中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弄玉小筑,那里距离书房很近。 不过也不是非常近,夙云禾不傻,太近了,难免惹人怀疑,特别是她之前还被怀疑进过书房。 公冶府给自己拨的那些婢女虽然都会武,但在外人看来,她们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丫鬟。 夙云禾并未让她们搬东西,而是让她们看着府中的人将东西搬到弄玉小筑。 刚收拾完东西坐下,老太太院里面的嬷嬷便来了。 “五小姐,老夫人回去后想了想,这些年终究是薄待了小姐,深感愧疚,特让奴婢送来一碗薏米杏仁汤,还请五小姐服用。” 夙云禾看了一眼,端了过来。 “刘嬷嬷,白姣姣大婚当日,她想逼我喝下一碗加了料的燕窝,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做的吗?” 刘嬷嬷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怎么……怎么做的?” 夙云禾微笑,蓦地起身,掐住刘嬷嬷的后脖颈,就往她嘴里灌。 “当然是这样做的。” 一碗下肚,夙云禾收了收,嫌恶地看了一眼屁股下湿了一片的刘嬷嬷。 这可是新居,真晦气!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五小姐,不好了,夫人出现了流产迹象,老爷让奴婢赶紧请您过去!” 流产? 公冶蔷什么时候有的身孕? 第43章 时机到了 前世没一出啊。 难道是前世自己没有关注夙府的那段时间里夙府发生的事情? 那也就是说,前世这个孩子并没有生下来? 等夙云禾匆匆赶到蔷薇院的时候,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夙云禾轻轻推开房门,下一秒,一个枕头朝她砸来。 夙云禾下意识地躲了过去,看向躺在床上双目通红的公冶蔷。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把那五十万拿走了,我的孩儿何至于会死?” 夙云禾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地上的那片血迹上。 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几日前公冶蔷被老太太推到柱子上捂着肚子的场景,难道那个时候就已经…… 她看向放在一旁的瓷碗上。 碗中空空如也。 “薏米杏仁汤?薏米和杏仁都是容易使孕妇流产的东西。” “刚刚大夫来已经说了”,夙君昊眼神复杂,他本来是双管齐下。 一边去请大夫,一边去请夙云禾。 即便她们母女有什么仇,但毕竟是母女,可谁知道,夙云禾竟然来的这么晚,府外的大夫都比她来得早。 被派去请夙云禾婢女微微颔首便退下了,面上看不出一丝不对。 在转身的那刻,婢女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让人看不明白的笑容。 夙云禾的手指强制性地搭在了公冶蔷的腕间,“那孩子一个月了。” 怪不得日常她看不出来。 时间太短了,她便是再厉害这个时间也需要搭脉,只看是看不出来的。 “夙云禾,我便是再薄待你,可他是你亲弟弟啊,都是你害了他,都是你……” 公冶蔷挣扎着要下床,看向夙云禾的眼神比以往都要恨。 “娘,娘……” 就在这时,夙风淇匆匆赶来。 “娘,您怎么样了?” 公冶蔷抓住夙风淇的手臂,痛哭不已。 “淇儿,快!去军营把你大哥找回来,这个不孝女,都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夫人,墨尘被我派出去了,现在不在军营。” 夙君昊沉声,他说的自然是假的,军营那边他已经给墨尘请好假了,至于墨尘…… 他一口咬死并未去书房,现在夙君昊也有些动摇了。 还是再关一段时间看看吧。 夙风淇看向夙云禾,痛心疾首:“云禾,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她是你的生母啊,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你的同胞兄弟!” 夙云禾面无表情:“四哥都不问清楚的吗?” “明明是祖母赐下的薏米杏仁汤,害死了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怪我作甚?” “可若不是你执意不肯去公冶府讨回那五十万两,你祖母何至于赐下这碗汤?” 夙云禾皮笑肉不笑:“那你们可知,祖母赐下这碗汤的本意是什么?” 夙君昊沉声:“刚刚那大夫说,汤里面有泻药。” 夙君昊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这位母亲如此上不得台面,给自己的儿媳汤里面放泻药。 还阴差阳错地打掉了公冶蔷肚子里的孩子,这要是传了出去,夙府岂不是要沦为笑柄。 “那就对了”,夙云禾靠在座椅上,懒洋洋地开口:“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祖母赐下的偏偏是有堕胎能效的薏米和杏仁呢?这也太巧了吧?” 夙君昊皱眉。 几息过后,他开口道:“此事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议论。” 夙云禾看了一眼夙君昊,随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神色晦朔不明的公冶蔷,转身走了。 既然父亲那么在乎自己的名声,不肯彻查到底,便让他夫妻二人自己去商讨吧。 “青萱,通知绿绣,可以让蓝夫人出场了。” 刚到弄玉小筑,夙云禾就吩咐了下去。 几息过后,青萱依旧在原地。 “怎么?不听我的话了?”夙云禾抿了一口水。 “有人故意想要挑拨您和夫人之间的感情,您为什么不查?” 青萱话少,不代表脑子也不好。 夙府请的大夫都走过一遍了,药方都开完了,小姐才到,可小姐明明路上一点都没有耽搁,甚至连轻功都用上了。 这说明,来通知小姐的那个婢女有问题,她故意拖延了时间,不让小姐及时赶到。 “我和她有感情吗?” “小姐,不能让背后之人看了小姐的笑话。” “呵~”夙云禾冷笑:“父亲不让查,我有什么法子。” 夙云禾眸中划过一抹暗沉,“行了,快去通知绿绣吧。” “老夫人心虚不敢出来,蓝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会帮助她走出目前的困境,这是最好的机会。” “小姐”,青萱冰冷的脸上难得有了些不赞同的表情。 “小姐,夫人才是你的母亲,你这般……” “啪……” 杯子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摔得稀碎。 夙云禾蓦地抬眸,一双眼睛中是无尽的幽暗与冰冷,“她可曾将我当成过她的女儿?” “我要做的,谁都不能阻止。” 突然,夙云禾不知从何处拔出了一把剑,架在了青萱的脖子上,眸中闪过杀意,“青萱,你若不满,大可以回去告诉外祖母,甚至可以告诉公冶蔷。” “我不拦你。” 青萱垂眸:“青萱不会。” 说罢,青萱单膝跪地:“从踏入夙府的那一刻,青萱便将永远忠于小姐。” 夙云禾收起长剑,恢复了原本那般不羁的笑容,“那便去告诉绿绣。” “是!” …… 弄玉小筑很是平常,但它有一个地方非常不错,那便是里面的阁楼。 “明月当空,阁楼耸立,多美好的地方啊!” 绿绣站在下面,看着阁楼之上喝得烂醉的夙云禾,眉头微皱:“听说你今日顶撞小姐了?” 青萱面无表情:“我只是觉得,夫人毕竟是小姐的生身母亲,又是公冶府唯一的大小姐。” “青萱,我知道你祖母是公冶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但是你现在是小姐的人,你的卖身契在小姐手里。” 青萱无声。 绿绣也没再同她说话,只是担忧地看着阁楼上面的人。 “你喝醉了。” 夙云禾手中的酒壶被一个修长的手指抽走。 “呵~祝玄玉,又是你吧?” “你一个大理寺卿,倒是清闲。” “还有功夫来我这里。” “啊,不对,错了,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祝玄玉了,怎么会来找我呢。” 第44章 醉酒长谈 祝玄玉眸色复杂,前世的最后,他确实是大理寺卿。 可现在,不是。 “你醉了,我只是大理寺少卿,不是大理寺卿。” “没有醉~”夙云禾一双明眸中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就那样瞧着祝玄玉,蓦地伸手勾住了祝玄玉的腰带。 “你身上的气息好熟悉啊。” 祝玄玉无奈地看了一眼抓着自己腰带不松手的小姑娘。 蓦地,夙云禾一头栽到了祝玄玉的怀中。 “阿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白皙的脖颈顿然入眼,祝玄玉移开视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不会。” “你骗人”,夙云禾推了一下祝玄玉,没有推开,便没再动作。 “你骗人啊,阿玄最会骗人了,你明明说过会回来的,你为什么没有回来救我?” “为什么……” 低喃的声音入耳,祝玄玉心中只觉钝痛。 “夙小姐,你醉了。” “我错了,阿玄只是我的知己而已,仅此而已……” 祝玄玉握紧拳头,良久,松开。 “夙小姐,您在说什么?” 夙云禾推开祝玄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举杯对着祝玄玉。 “我告诉你,夙云禾今生即便是孤苦终生,也定要所有负我之人付出代价,所有人,一个都跑不掉。” 说罢,夙云禾将手中的杯子塞到祝玄玉手中。 “真好,我们又可以一起喝酒了。” 祝玄玉没有回应,一饮而尽。 “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祝玄玉看向她,眸中似有无限温情,“你做什么高兴,便做什么就好。”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出现,“小姐,该休息了。” 祝玄玉眸光一闪,消失在了阁楼之上。 绿绣疑惑地看了看四周,随即轻轻拍了拍睡在摇椅上的夙云禾。 “小姐?阁楼风大,我们下去睡觉吧?” 夙云禾抬头,蓦地看向绿绣,眼眸朦胧:“我没有错,对不对?” “无论小姐做什么,奴婢都会陪着你。” 蓦地,夙云禾展颜一笑。 绿绣一愣,自从她到小姐身边,从未见过她这般纯净的笑容。 如果她出身寻常人家,想必会一直拥有这样的笑容吧? …… 翌日,夙云禾在床榻上睁开眼睛,扫了一眼眼前的一切。 “绿绣。” “小姐”,绿绣走进来,“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她进府了吗?” 不用夙云禾说,绿绣就知道是谁。 “今晨一早,蓝姨娘便求见了老夫人,老夫人大喜,将蓝姨娘迎进了府,听说老爷很是高兴,府中所有人这个月的月薪都翻了一番。” “只是,夫人那边……” 绿绣还没有说完,便被夙云禾打断了。 “看来蓝姨娘甚得父亲喜爱,让我们的人盯紧些,别让蔷薇院的人手伸得太长,这一胎可不能有差错。” 毕竟这一胎后面还会用到。 夙云禾向来喜欢物尽其用。 …… “老祝,明日的品茗宴你去吗?” 容子楚站在祝玄玉旁边,双手撑着书案,好奇地开口。 祝玄玉打了一个哈欠,“你想去便去呗,想来宸妃娘娘应该没有忘记给你发帖子,你不必央着我。” 容子楚看着他,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不是,老祝,你昨晚去做贼了?怎么一个哈欠接着一个?” 祝玄玉放下手中的资料,缓缓抬眸:“你再叫一声老祝试试。” “好了,不叫了。” 容子楚怂的很快,“所以你昨晚是去做贼了吗?” 祝玄玉再次抬眸。 容子楚低头,脚步一下一下的,缓缓后移。 “容——子——楚——” “呀,我突然想起来四季春的桃姑娘还在等我呢,我先走了哈,回见!” 容子楚忙不迭跑了出去,结果刚出门口,又折了回来。 “对了,忘记和你说了,听说夙府的云禾姑娘接下了帖子,你现在找找宸妃娘娘给你的帖子在哪儿,估计还来得及。” 容子楚说完,就又溜了出去。 祝玄玉不动如山,继续看着手中的资料。 几息后,祝玄玉站了起来,开始翻翻找找。 窗外的容子楚摸了摸鼻子,撇了撇嘴,摇着扇子走了。 啧啧啧,有些人呐…… …… 翌日。 蔷薇院。 公冶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素衣,看向银杏:“四少爷呢?” 银杏颔首:“回夫人,四少爷半个时辰前就走了,要奴婢和夫人说一声。” “他倒是跑得快,往年的品茗宴也没见他如此积极”,公冶蔷失笑。 银杏看着公冶蔷的神色,缓缓道:“许是年纪到了,毕竟三位少爷都定下了婚约,唯有四少爷尚未定下婚约。” “如今咱们四少爷也算是一名才子,夫人今日去了品茗宴也可帮四少爷参谋一下。” “你说的有道理。” 见公冶蔷点头,银杏心中松了一口气。 自从昨日孩子没了,夫人便一直不开心,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过得胆战心惊。 说话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惹得夫人不快。 “我记得她今日也要入宫,人现在在哪儿?” 银杏自然知道自家夫人问的是谁,府中现在也没几个正经主子了,那些没有福气诞下子嗣的姨娘自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可五小姐那边的情况,她并不知道,只好福身:“奴婢去问问。” 一刻钟后,银杏走了回来,脸色难看。 “夫人,五小姐已经先入宫了。” “呵,她可真是学的好规矩”,公冶蔷夹枪带棒地说着,似乎并不记得上次单独入宫未等夙云禾的事情。 也或许,在她看来,她可以不等夙云禾,但是夙云禾必须得等她。 不。 应该是说,在这个时代看来。 时代如此,孝字大于天。 不论父母如何,子女都得孝顺,不然就是不孝,会被千夫所指。 这个时代,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诠释得淋漓尽致。 离经叛道注定被世间所不容。 …… 夙云禾身为宸妃娘娘和小皇子的救命恩人,刚到宫门口就遇到了宸妃娘娘身边的冯嬷嬷。 “娘娘考虑到夙小姐与奴婢熟悉,特地派奴婢来接夙小姐入宫。” 夙云禾颔首:“辛苦嬷嬷了。” 她一个眼神,绿绣便递上了一个荷包。 第45章 路遇荔妃 冯嬷嬷笑眯眯地收下,这是宫中心照不宣的事情,自然没有必要推诿,只是没想到这位嚣张狂妄的夙五小姐居然还懂这些。 “哪里,奴婢还要感谢夙五小姐,若非小姐您医术高超,我家娘娘哪有今日的荣光。” 夙云禾微微挑眉。 也不知这位冯嬷嬷说的是她救了宸妃母子的命,还是……设计皇后的事情。 冯嬷嬷走在侧边的前头带着路,“娘娘知道夙小姐定然不熟悉皇宫,还叫奴婢顺便给夙小姐介绍一下我们宫中的景致呢。” 不熟悉? 不不不,这地方她简直不能再熟悉了。 夙云禾没有说话,任由冯嬷嬷介绍,时不时地给个笑脸。 只是,夙云禾的余光一直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倒不是这环境有问题,而是……这路有问题。 这不是到绛雪轩最近的路。 前世宸妃的孩子没有保住,她因此郁郁而终,绛雪轩自然一直都是荔妃在住。 别的偏僻之路也就罢了,但是这到绛雪轩的路,无论哪一条路,她都极为了解。 因为当时的她已是皇后,已经升为太后的荔妃认为,她应该日日前去请安。 其实大原并没有这个规定,只是,当惯了称臣的人了,荔妃也想试试人上人的滋味,她最爱的就是在她这个皇后身上找到人上人的感觉。 夙云禾不动声色地跟着冯嬷嬷,只做什么都不知。 很快就到了绛雪轩。 夙云禾等在外面的时候才知道冯嬷嬷为什么不选最近的那条路,反而选了一个偏远的路。 那自然是为了“偶遇”迟来的荔妃啊。 “臣女夙云禾参见荔妃娘娘”,夙云禾俯身,掩住眸中的阴鸷。 她帮宸妃得了绛雪轩,将她一向厌恶的荔妃赶去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听雨楼,宸妃却在这里摆她一道。 好一个宸妃。 “原是夙家姑娘啊”,荔妃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手指轻轻扶住了要下跪行礼的夙云禾,“夙姑娘不必多礼。” “咳咳”,荔妃绣帕捂嘴,轻咳了两声,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一些。 “夙姑娘,本宫近些时候身体不适,许是迁居的缘故,还请夙姑娘勿要介怀。” 说罢,荔妃又咳了两声。 夙云禾微笑:“自然不会介怀,毕竟娘娘也是因着我的缘故才迁居的。” 荔妃闻言,眼中微讶,似是没想到夙云禾竟然如此不避讳。 “夙小姐倒是快人快语。” “夙小姐若为本宫的儿媳,说不定本宫会很欢喜。” 前世她确实是她的儿媳,也没见她有多欢喜。 “娘娘说笑了,云禾容貌粗陋,岂能配得上皇子。” 荔妃神色不变:“夙小姐不必妄自菲薄,夙小姐的医术乃是数一数二的好,不知道夙小姐可否为本宫诊治一二?” “毕竟这换宫之后,身子总是不见好,若是有夙小姐出手,想必会好上不少。” “娘娘,这太医院的太医皆是天下医者之中的佼佼者,娘娘何必舍近求远呢,就如当初腹痛不止的宸妃娘娘,那不也是求近选择的臣女吗?” 荔妃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那些个太医也都是些捧高踩低的东西,开的药一点用都没有。 若非如此,她怎会找上夙云禾。 原本她以为,这些个臣子之女最好拿捏了,必然不会在明面上对她动手,肯定会尽心医治。 如果医治不好,她就用这个拿捏她,试试看能不能为修寒争取到公冶将军府的支持。 可谁知道,这女子竟然敢拒绝她,还拿宸妃压她。 果然如白姣姣说的一样,嚣张跋扈,不知所谓! 什么时候一个小丫头也敢不给她堂堂庶一品妃位面子?!! “夙姑娘真是对宸妃忠心耿耿啊”,荔妃压下心中的怒意,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是本宫很是好奇……” “若是夙姑娘出事了,宸妃会救你吗?” 荔妃说罢,抓住夙云禾的手臂,满脸慌张,“夙家姑娘,本宫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拦住本宫去路?” 纠缠间,荔妃往旁边狠狠一倒,头磕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顿时,鲜血直流。 “母妃——” 熟悉的声音响起,夙云禾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 夜修寒将荔妃抱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夙云禾,“如果我母妃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白姣姣跟在夜修寒身后,蓦地回首,朝着夙云禾隐晦地得意一笑。 绛雪轩。 夙云禾站在最中间,周边无数视线朝她投来。 窃喜、嘲讽、得意、幸灾乐祸…… 各种各样的神色在这个院子里出现,夙云禾从未看过那么多种多样的表情。 真有趣啊。 宸妃坐在上首,沉着脸,“夙小姐,这荔妃娘娘可是你推的?” 夙云禾饶有兴趣地看着宸妃,蓦地,收回神色。 “臣女可不敢在绛雪轩前推荔妃娘娘。” 殿内不少嫔妃闻言都皱起了眉头。 这位夙家姑娘一句话就直接将宸妃拖下了水,这是巧合吗? 这话一出,若是夙家姑娘坐实了推荔妃的罪名,那宸妃必然也逃不掉。 夙云禾先前救过宸妃不说,还替宸妃抢了荔妃的绛雪轩,现在又在宸妃的宫门口推了荔妃。 怎么看都和宸妃逃不了干系。 夙云禾勾唇,笑着看着宸妃,丝毫不见慌乱。 宸妃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甚至想利用她这个救命恩人坐山观虎斗,那她又何尝不能利用宸妃自救呢? 今日,她夙云禾要是坐实了罪名,宸妃也别想跑。 “夙家姑娘生性纯善,当日对本宫都悉心相救,想必此事另有缘由,荔妃身子弱,不慎跌倒也是难免的事情。” 宸妃一句话便直接盖棺定论。 宸妃微笑着挥手,“来人,给夙姑娘赐座,看茶。” 夙云禾福身:“多谢宸妃娘娘。” “什么身子弱不慎跌倒?” 夜修寒一脸怒色地走了进来,“儿臣见过宸母妃,请宸母妃安。” “禀宸母妃,此事有疑,儿臣亲眼看见夙家小姐推了我母妃,还请宸母妃彻查!” “彻查什么?” 宸妃一拍桌子,蓦地站了起来,“本宫怎知你是不是故意构陷夙家姑娘,倒是荔妃身子不好是太医院公认的事实。” “因此而不慎跌倒也属正常。” “还有,璃王殿下,这里是后宫,你一男子擅闯后宫,本宫顾念你忧母心切,便不做计较,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璃王殿下若是想参加品茗宴,便移步御园。” “来人,请璃王殿下退出后宫。” 夜修寒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恢复了正常,“今日是儿臣不对,还请宸母妃原谅,儿臣告退。” 夜修寒说罢,蓦地转身,在路过夙云禾时停了下来,刻意压低声音。 第46章 当众羞辱 “从前竟不知你竟有如此大的本事,竟让宸母妃都护着你,夙云禾,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里。” “否则,我定要你生不如死,后悔你所做的一切。” 夙云禾面带微笑,同样压低声音。 “璃王殿下谬赞,臣女日后定当更加勤勉,以还璃王和璃王妃对臣女所做的一切。” “哼!” 夜修寒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出了绛雪轩,他并未及时离开后宫。 而是去了听雨楼。 留在听雨楼侍候荔妃的白姣姣听到动静, “阿寒,怎么样?” 不知为何,看着眼中划过一丝笑意的白姣姣,想起镇定自若、临危不乱的夙云禾,夜修寒心中隐隐有些焦躁。 “阿寒,我也是担心表姐,毕竟我们一起长大,跟亲姐妹也差不多了,她今日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些出格,你有没有替她向宸母妃求情?” 见满目皆是担忧的白姣姣,夜修寒觉得自己刚刚肯定是看错了,他的姣姣再善良不过,怎会因为旁人落难而高兴呢。 “她哪里用得着我求情?” 想到那个面色镇定的女人,夜修寒冷笑:“宸母妃护着她,硬说母妃是自己摔的。” “什么?” 白姣姣面纱下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凭什么? 夙云禾那个贱人都对母妃出手了,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凭什么? “那父皇那边怎么说?”白姣姣试探性地开口。 “父皇压根不知道,父皇宠爱宸妃,从不将母妃放在眼里,有宸妃护着夙云禾,我们又没有实际证据,父皇即便是知道了,也根本不会怎么样。” 夜修寒眼中划过一丝阴郁,只要一牵扯到宸妃,每次结果都是一样。 父皇只会眼盲心瞎地选择宸妃。 白姣姣眸中阴狠,不过也只是片刻,很快就消失了。 “姣姣,我不能逗留太久,你在这里陪着母妃,我先走了。” “好”,白姣姣笑着回应。 夜修寒刚一走,白姣姣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了下来。 废物! 简直是废物一个! 都怪夙家,要不是他们给她定下了夜修寒,她早就嫁给太子殿下了,岂会受现在这等屈辱。 还有那个夙云禾,贱人一个。 不过,夙云禾,你也不会得意太久了。 想到自己的那些部署,白姣姣嘴角勾了起来。 夙云禾,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大婚当日是我小瞧了你,可这次,我可是拿出了十分的心思来回敬你啊。 想到这里,白姣姣重新换上了一副温柔贤淑的表情,坐在荔妃床榻,一副恭谨贤良的样子。 …… 距离品茗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宸妃娘娘以及各宫嫔妃都还在绛雪轩。 夙云禾则是在受了宸妃一些赏赐后,先退了出来,准备去御园等待品茗宴开始。 若非夙云禾救了宸妃母子,按照规矩,她是不用去绛雪轩的。 “小姐当时真的不该救宸妃母子。” 听着旁边绿绣的声音,夙云禾嘴角勾起:“看出来了?” “刚刚冯嬷嬷带路的时候,奴婢观察了一下,她带我们走的路并非到达绛雪轩最近的路,甚至有些远。” “你似乎很了解皇宫?”夙云禾挑眉。 她是因为对皇宫足够了解才发现的,那绿绣呢? “奴婢只是记忆力好,再加上懂得一些建筑类的知识罢了,因此可以根据周围环境猜到一些地方的大概布局。” “奴婢虽然不清楚具体路线,但是根据园林布局方面的内容来看,冯嬷嬷带的那条路实在有些过于偏僻了。” 夙云禾勾唇,多好的人才啊,可惜上一世却是错过了。 “没办法啊,当时的情况,不救宸妃,我的命就保不住了。” “不过啊,说到这里,那位菡萏公主可真是个大麻烦。” 绿绣沉吟:“需不需要奴婢去把她给……” “不必,她啊,不杀麻烦,杀了更麻烦。” 毕竟前世的宸妃都抑郁成那样了,死之前还是把皇后给拽了下去,因为皇后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那样看重孩子的人,如果直接杀了菡萏,必定会引来宸妃疯狂的报复。 实在划不来。 “杀也杀不得,不杀也不行”,绿绣肉眼可见的烦躁。 夙云禾却并未放在心上,菡萏公主那般耐不住性子的人迟早会蹦出来。 即便她不蹦,也会有人让她蹦。 说话间,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夙云禾便到了御园。 夙云禾到御园的一瞬间,空气似乎都静了一瞬。 御园之中,少男少女们的席位是分开的。 男子一边,女子一边。 恰好夙云禾入御园的时候,走的是男子席位那边。 “风淇,这不是你那貌美如的妹妹吗?你怎么也不上去打个招呼啊?” “就是啊,风淇,听说你那妹妹还会医术,真的假的啊,可我怎么听说昨天你娘流产了,你妹妹没有出手救治吗?还是医术不精啊哈哈哈……” “也有可能是年纪尚小,不懂生子之事哈哈哈……”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夙风淇的脸色黑到了极点。 “都给我闭嘴!” 男子席上静了一瞬,倒不是怕什么夙家老四,只不过纯粹是想看笑话罢了。 果然,安静之后,夙风淇走到了夙云禾面前。 “你的面纱呢?” 夙云禾微笑:“什么面纱?我这样不好看吗?” 夙云禾的手指刻意摸在了眼角的胎记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夙风淇。 这胎记,其实她师父早就给她去掉了。 现在的胎记不过是个假象罢了。 之所以一直留着这个假胎记,是因为她师父说,去掉胎记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危险。 她很听话,前世,她一直留着。 今生,她也打算一直留着。 容色于她而言,并不重要。 “你自己有多丑,你不知道吗?” 夙风淇的手指指向那边三三两两聊天的世家小姐们,“你自己看,看看人家长什么样子,你长什么样子。” “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就不要往我身边凑,我嫌你恶心。” 站在夙风淇旁边的几位公子哥中,有几个皱起了眉头。 其中有一位扯了扯夙风淇的衣袖,低声道:“风淇,有点过了。” 夙风淇一把甩开那人,继续看着不语的夙云禾:“夙云禾,你不仅比不上姣姣半分,在座每一位世家小姐都能将你远远甩在身后。” “我有时候都在想,我夙风淇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丑陋粗鄙的妹妹,你活着简直是丢我的脸。” “你怎么不去死!” 第47章 生死不论 夙云禾的沉默让一些好事的公子哥挑起了眉毛。 “风淇,悠着点啊,别真把夙小姐给逼得自尽了,毕竟这可是宸妃娘娘和小皇子的救命恩人呐~” 下一秒,“啪”地一声惊了四座。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夙云禾。 夙云禾甩了甩手,扫了一眼地上的两颗血糊糊的牙齿,扭头微笑着看向各位公子哥。 “抱歉啊,家兄顽劣,诸位多多包涵。” 场下一片静谧。 夙风淇看了一眼地上的两颗牙齿,抹了一把嘴角流下的血迹,倏而扭头看向夙云禾。 眼中的杀意前所未有的浓厚。 “夙云禾,你敢……” “我都已经做了,四哥就别问敢不敢了,啊”,夙云禾轻轻“啊”了一声,满脸俏皮。 话落,她转身就朝女席那边走去。 待她到了女席之后,男席还是一片静谧。 最开始说夙风淇有点过了的那位公子哥摸了摸鼻尖,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 想了想,他开口道:“风淇,你也别太难过,想开点,虽然你没了那两颗牙,但是你还有其它牙不是。”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叫夙风淇想到了自己最开始被打落的那两颗牙,脸色更难看了。 而此时的女席。 一如刚才的男席,甚至更过。 “有些人啊,明明知道女席在这边,还硬是要去男席走一圈,都是已经有未婚夫的人,还行为浪荡,也是今日祝大人没来,不然还不知道要作何感想呢。” “即便是没来,但祝大人毕竟是四品京官,这身边哪能没几个耳朵呢,可怜我那风姿绰约的祝大人,怎的就配了这么一个货色。” “说起这个我就气,祝大人那般的英姿出众,不论容貌还是才学都是上上乘,便是配公主都是可以的,怎么就叫她得了机会呢。” 酸言酸语在耳边蔓延,夙云禾本不想搭理这些喜恶都放在脸上的小姑娘。 但是,总有人不识趣。 就比如眼前这位——大理寺卿谢大人之女谢裴湘。 虽然她的父亲和祝玄玉是对头,但是谢裴湘不过是个小女儿家,怎会懂政治上的事情。 谢大人又不会回家说自己在大理寺被自己的手下压一头,因此现在谢裴湘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自己喜欢的人是对头。 甚至父亲还经常被自己喜欢的人压一头。 “夙云禾,你若是穷到没有镜子,本小姐给你”,谢裴湘将一个铜镜扔在了夙云禾面前。 “看看吧,看看你那丑陋的脸,你是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地嫁给祝大人的?” 夙云禾拿过铜镜,并没有照镜子,而是反手就朝谢裴湘打去。 “啊——” 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中,夙云禾蓦地停了手。 手中的铜镜落在谢裴湘脖颈间。 看着慌乱的谢裴湘,夙云禾勾唇:“谢小姐。” “我与祝玄玉的婚事是陛下指配,你这般说……是在质疑陛下的眼光吗?” 夙云禾轻笑,手中的铜镜微微移动,落在谢裴湘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不疼,但是羞辱意味极强。 谢裴湘顿时就红了眼眶。 “我呢,现在是在告知谢小姐,不然,谢小姐若是哪日犯到了陛下手里,那可就是遗祸九族的大罪了。” “所以,谢小姐还要感谢我才是。” 夙云禾说着,手中的铜镜又拍了拍她的脸,“你说,我说的可对?” 谢裴湘眼角落下一行清泪,她的眼中满是恨意。 “夙云禾,你今日如此羞辱我,他日,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呵呵……”夙云禾笑着摇头。 “你笑什么?”谢裴湘的声音带了些恼怒。 蓦地,夙云禾敛起了笑容,“你恨我?你的恨意为什么这么明显呢?” 夙云禾的声音带了些疑问,似乎她是真的很疑惑。 “谢裴湘,我教你一招。” “恨一个人的时候呢,你最好不要表现出来,不然,你恨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先下手为强!” 夙云禾话落的瞬间,手指蓦地掐上了谢裴湘的脖子,在她耳边低语。 “谢裴湘,想我死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以后在我面前夹着点你的小尾巴,不然别怪我拽着尾巴将你的血肉都抽出来。” 说罢,夙云禾松开了谢裴湘,微微一笑。 “抱歉了谢小姐,玩笑开得有点大了,让谢小姐受惊了。” “什么玩笑?你明明就是想要了湘湘的命,我要告诉宸妃娘娘,你企图杀人,宸妃娘娘一定会治你的罪!” 谢裴湘还没说话,她的塑料姐妹就急着站出来,可却在说完后又被谢裴湘拽了回去。 “闭嘴。” 说罢,谢裴湘朝夙云禾盈盈一拜:“夙小姐,是裴湘失礼,还望夙小姐勿怪。” 夙云禾轻笑,撂下一句“无碍”之后,就重新坐了下来。 夙云禾远离后,谢裴湘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刚刚,她真的以为她要死了。 那种窒息的感觉,她这辈子不想再体验 夙云禾,她简直就是个魔鬼。 谢裴湘忌惮地看了一眼夙云禾,又坐远了些。 站在树木后面的菡萏目睹了一切,暗骂废物。 “兰儿,都安排好了吗?” 兰儿点头:“公主放心,绝对不会让公主失望。” 很快,品茗宴开始,各位公主以及对品茗宴感兴趣的年轻皇子都入座了。 宸妃也带领着众位高位嫔妃坐在上首。 所有人不管私底下关系如何,面上却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有一部分人的视线不停地在菡萏和夙云禾身上徘徊,准备看好戏。 毕竟谁都知道,菡萏公主对祝大人可是爱慕得紧呢,结果祝大人被一个丑女给抢了过去。 依着菡萏公主的性子,这次宴会必然不会安生。 可是,直到宴会接近尾声,也没见菡萏公主有什么动静。 就在宴会快要结束时,一声尖锐的公鸭嗓出现。 “皇上驾到——” 众人忙跪下行礼。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跪在地上、低着头的众人只能听见皇帝的脚步声。 黄色龙袍从余光前掠过,最后走到上首。 “平身。”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叫众人听到了隐隐的怒气。 是谁惹怒了陛下? 就在这时,一道满含龙威的声音从上首响起,“来人,将夙云禾当场拿下,生死不论!” 第48章 御花园中遭羞辱 此言一出,满座具惊。 既震惊,又惊惧。 前者是因为“拿下”二字,后者则是因为“生死不论”四字。 要知道,夙云禾可是宸妃娘娘和小皇子的救命恩人,便是后来太医院的掌院都说了。 如果当时不是近处的夙云禾及时救治宸妃娘娘,等太医院的人赶过去,怕是就只能保下一个了。 可现在陛下却要杀了夙云禾,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夙云禾眉目间闪过一丝疑惑,随即翩然起身,在众侍卫的长剑包围中,缓缓跪下。 “臣女不知缘何陛下要杀了臣女,还请陛下告知臣女,让臣女好做个明白鬼。” 夙云禾动作很快,快到那些准备出手的侍卫们连剑都没拔出来。 见夙云禾跪下,侍卫们面面相觑,随即看向皇帝。 完了完了,这次不比上次,老夫人不在宫中,公冶府的人没一个在。 唯一和小姐有关系的夫人自从入宴后就一言不发,坐得远远的,连看一眼这边都不愿,现下更是敛眸不语,好像这边的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和小姐关系一般的人,甚至有的还有过节,不踩一脚就不错了,这可要怎么办? 绿绣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却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她看向青萱,用眼神询问她要怎么办。 青萱微不可查地摇头。 她知道个锤子,她也不知道啊。 绿绣却以为青萱有办法,要她先冷静,瞬间她就冷静了下来,就知道青萱留在小姐身边不是一点用都没有,绿绣美滋滋的想着。 “既然你想知道,看在祝卿的面子上,朕便说上一说。” “就在刚刚,朕遇刺了,刺客抓到了。” 皇帝说罢,往地上扔了一块绣帕,“这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你父亲认出来,这绣帕是你的东西。” 夙云禾蓦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没想到啊,这位菡萏公主有些能耐啊,她还以为她会让人将她迷晕,用那种老掉牙的手段毁了她的清白呢。 没想到这位菡萏公主一出手就将她和刺客挂在了一起。 不过这手笔……瞅着不像是菡萏能做出来的啊。 还是说,她夙云禾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在众人看来,她眼中的震惊则是因为被父亲出卖了,在场众人不由得怜悯了她一秒。 当然,也只是一秒,毕竟谁都不想和刺客扯上关系。 也就是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跟在皇帝身后的夙君昊夙丞相。 “当然,这绣帕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东西。” 皇帝说着,眸中划过一丝厌恶,示意人将东西带上来。 一个盖着红布的东西被人呈了上来,知道皇帝不愿意触碰,大太监将红布掀开。 一个红色鸳鸯肚兜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个东西,你可认得?” 夙云禾不说话,低垂的眉眼中划过浓浓的杀意。 自从重生以来,她还尚未遇到过如此羞辱。 比起她刚刚拿铜镜拍谢裴湘的脸,这个更甚! 夙云禾袖子下的手微微缩紧,丝丝血迹钻入指尖,她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脸上一如既往地镇定。 一起跟着皇帝来的夜修寒稍稍蹙眉,站在皇帝身后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就是一个红色肚兜罢了,在场闺秀哪个没有?” 一句话,成功挑起了所有人的怒火。 “夙云禾,你别胡说八道,你自己不检点、甚至大逆不道,别想牵扯到我们身上。” “就是,夙云禾,你可真够不要脸的,自己想死别拉着我们,我们和你可不熟。” 若是别的指不定她们还不会这么激动。 可那是什么东西? 肚兜啊。 那时多私密的东西。 能来参加品茗宴的大多都是未出阁的小姐、公子。 若要是真的和这个肚兜扯上什么关系,以后就……怕是就没有以后了。 “行了”,皇帝沉着脸,“皇宫有专门的人检查过了,这肚兜的针脚出自京城云绣坊。” “你父亲说了,自从云绣坊成立后,你们相府的衣服便都是交由云绣坊负责的,云绣坊绣娘不少,这东西出自谁手,又去往何方,一查便知。” “来人!” 皇帝开口便要叫人去查,结果下一秒,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何必那么麻烦,云绣坊的定制衣服儿臣也穿过,她们的规矩儿臣还是了解几分的。” “云绣坊有规矩,只要不出差错,像夙府这样的常客,每次都有专门的绣娘负责,且一般这位绣娘只负责一家,也就是夙府。” “云绣坊中,这样的绣娘有琅瑄绣娘、石蕊绣娘、淡茜绣娘、淡绛绣娘……比如儿臣每次定制的都出于石蕊姑娘之手,而石蕊姑娘除了负责儿臣的衣服之外,不会负责其她家的衣服。” “石蕊姑娘的绣品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她的针脚之中会蕴藏一个瓣的标志。” “那也就是说,如果这个肚兜是夙家小姐的,那她身上穿的肚兜一定和这个红色肚兜有相同的标志。” “既然如此……”菡萏公主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如将夙小姐的衣服扒了,看一看不就知道了,何必那么麻烦地跑到宫外请云绣坊的人。” “父皇你觉得呢?” 一番话下来,在场的闺秀们都在回忆自己有没有得罪过这位菡萏公主。 以前只觉得她骄纵,却不知她竟然下手如此狠辣。 一开口就要彻底毁了夙云禾。 从皇帝出场开始,菡萏公主一直坐着,不动如山。 即便是夙云禾开口将在场所有人都扯下水,她也一直是神色淡淡。 众人一时间也都没有想起她来。 可现在,她一开口,便是要将夙云禾彻底拉下深渊。 如此一来,即便夙云禾是清白的,也再无人能娶她。 甚至,此后余生,她将受万人唾骂,即便她是无辜的,可在众人面前袒胸露乳,这就是罪过,没有人会看原因的。 她完了。 一时间,众人面容复杂。 皇帝此时正在愤怒中,压根不会想那么多,自己给自己的得力助手精挑细选的人居然想杀了自己。 他气得不行,还管夙云禾的名声不名声的,要不是怕他真的陷进去,他才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恨不得直接将夙云禾砍了。 于是当即下令:“菡萏说的有理。” “来人,动手!” 青萱和绿绣 夙云禾低垂眉眼,拳头握得更紧了,杀意在她周身蔓延。 可现在动手,以她的武功,想要逃出皇宫,简直是痴人说梦。 更何况,她的仇还没有报……也不知道今天的事情会不会牵连到公冶府。 夙君昊,你敢指摘我,难道就不怕我的事情牵连到你吗? 夙云禾满腔的愤怒、屈辱、不甘…… 就在一个太监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想要强制脱她的衣服时,“咔嚓”一声,太监的手被强行扭断。 下一秒,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禾,别怕,我来了。” 第49章 祝玄玉疯了 “祝卿,注意你的身份!” 高台之上,皇帝怒斥祝玄玉,这是往日都没有的情况。 不过想来也正常。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罪,凡是牵扯到帝王安全的,那都是大罪。 祝玄玉这次,算是完了。 一些曾经和祝玄玉有些过节的公子哥不由得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夙云禾抬眸,刚好撞入那双沉不见底的眼眸中,一双漂亮得让她都恍惚的眼中此刻全是隐隐的怒意以及一闪而过的担忧。 这样的他竟是叫她想起了前世那个为她冒死求药的祝玄玉。 夙云禾一阵恍惚,呢喃出声:“阿玄~” 许是受到了情境的影响,夙云禾的声音带了两分撒娇的意味。 “阿禾别怕,我会保护你。” 二人对视而望,全然不顾周围人的感受。 菡萏公主气得捏紧了帕子。 就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 她不理解,夙云禾长得那么丑,为什么他还是非她不可? “祝卿”,皇帝沉着声音,声音中隐隐含着怒气。 祝玄玉安抚似的对着夙云禾笑了笑,随即缓缓起身,收拢了笑容,面容沉静地看着上首的皇帝。 “臣叩见陛下!” 祝玄玉拱手行礼。 “敢问陛下,刺客何在?” 皇帝沉着脸挥手,立即有人将他带了上来。 那刺客被带上来后就直勾勾地盯着夙云禾瞅,眼睛都不带眨的。 是个人一看都会觉得,这俩人肯定有问题。 祝玄玉的目光一直在这刺客身上,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夙云禾,轻笑一声,下一秒身影便如鬼魅般地飘了出去。 等他再次站回到原位的时候,那刺客的眼睛已经没了。 鲜血四溢。 刺客如此如何捂都无法阻止眼中流下的鲜血。 “再看一眼试试?” 隐含杀机的声音从祝玄玉嗓子里发出来,在场不少倾慕于他的贵女都是一抖,随即低下头去。 只有菡萏公主满面爱慕地看着祝玄玉,引来了皇帝和宸妃几次侧目。 但只要一想到他此刻的动作是为了夙云禾,不是为了她,菡萏公主眼中的爱意立即就转为了杀意。 “祝大人,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要。 今日,她宁愿将祝玄玉一同弄死。 然而,就在菡萏公主话音响起的时候,夙云禾已经用针扎入了刺客的穴位,阻止他的鲜血继续流下去。 “他死不了”,夙云禾跪在地上,恭敬抬手。 “陛下,此事有疑,臣女请求陛下彻查此事,还臣女一个公道。” 祝玄玉站在夙云禾的身后,一同看向皇帝。 皇帝看了眼祝玄玉,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哼,你旁边不是有大理寺少卿吗?自己查去。” 皇帝气呼呼地坐在凳子上,不想给下面一个眼神。 祝玄玉很是上道,不等夙云禾开口,就走到了刺客的面前。 “知道我是谁吗?” 刺客不说话,只是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他知道祝玄玉是谁。 “知道就好,会说实话吗?” 刺客依旧不说话。 祝玄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抬手蓦地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短刃,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刺客的左臂上。 祝玄玉面无表情地抽动着匕首,然后竟是活生生地剜了一块肉出来。 夙云禾没有料到祝玄玉的动作,当即脸色一白,扭头吐了出来。 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画面。 穿着宫服的白姣姣将一盘菜放在她的面前,笑得十分恶毒。 “表姐,你瞧,认得出来吗?这可是你家轩儿身上割下来的嗷~陛下说要去喂野狗,我好说歹说才将他劝下来,这 夙云禾看着那块血呼啦次的肉,脸白得不正常,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祝玄玉正准备割 “阿禾,阿禾,你看我,我在,你别怕……” 祝玄玉余光瞥见那个刺客,立刻吩咐青萱和绿绣,“照顾好你们的主子,别让她看见不该看的。” 话落,祝玄玉转身,带起的一片衣袍遮住了夙云禾的视线。 祝玄玉转身就掐住了刺客的脖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没有耐心,你要是再不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我不仅会将你分尸。” “所有和你有关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一个都不会。” 见刺客还是不为所动,祝玄玉动了动脖子,手中匕首直直向下,扎入刺客的肩膀。 搅动着里面的骨头和肉。 “我说过,我没有耐心。” 刺客痛苦得嚎叫起来。 女席上已经有贵女忍受不住,要离席了,但是侍卫们受陛下命令,说什么都不让任何人离席。 菡萏公主看着眼前这一幕并没有什么感觉,比这更狠的她都干过,只是…… 菡萏敛下眼眸,下一秒换上了一副害怕的模样,“父皇,儿臣好害怕啊,能不能让祝大人停手啊,他好可怜的,不仅自己的爱人不承认自己的存在,现在还要被爱人的未婚夫这般折腾,简直是太残忍了。” 席上一些深知菡萏性情的人惊讶无比。 可皇帝就是受用不已,在他眼中,菡萏就是调皮了一些,但是人还是善良的。 “祝……” 皇帝刚开口,又是一阵尖叫声,直接将皇帝的声音淹没下去。 这一看,他才发现祝玄玉已经开始拔那刺客的指甲了。 他跟疯了似的,直接那匕首去割、去撬,撬不开的就直接开始切手指,手指三节,他一节一节地切…… 怪不得……十指连心,能不痛吗? 菡萏看见后也是一阵惊讶,这……这后宫妇人用的法子他怎会…… 旁边已经有不少贵女被吓晕了,还有的直接别过脸去,不再看这一幕。 夙云禾则是被自己的两个婢女挡住了所有祝玄玉的动作,双眼怔怔地看着一个地方,不停地喝水。 似乎喝水就能安定她的心似的。 “我说,我说……” 见刺客终于承受不住了,祝玄玉手中那撬指甲的匕首停了下来,冷冷的声音在刺客耳中无异于催命的阎王。 “说。” 菡萏闻言,手中的手帕攥得更紧了,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第50章 菡萏栽赃定国 “是菡萏公主,是菡萏公主要我刺杀陛下,还在我的身上放了那些东西,我也不想害夙小姐的啊。” “她那么丑,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啊,求求你了,给我一个痛快吧,给我一个痛快吧。” 刺客刚开始闭而不言就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说出来是谁指使他的,陛下定然不会让他活着。 他是个孤儿,最不怕人威胁他家人了,因为他没有家人,只要他能坚持下来,公主会给他一大笔钱,让他脱离这一行。 可是,他真的高估了自己,他坚持不住,这个祝玄玉简直就是个活阎王。 祝玄玉早有所预料,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菡萏公主。 后者急忙跳出来,“不是,是他污蔑本宫,玄玉哥哥你不能信他……” 丑? 原本目光呆滞的夙云禾眨了眨眼睛,伸出了手。 绿绣立马意会,伸出手臂让夙云禾扶着。 夙云禾借力缓缓站了起来,看向那个刺客。 祝玄玉没有理会菡萏,更没有看皇帝不虞的脸色,扭头看向刺客。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菡萏公主指使的你?” “菡萏公主给了我定金,是郊外的一处宅子,我们签了契子,就在我身上。” 祝玄玉给了旁边人一个眼色,那人立马搜罗了出来,将纸张递给了祝玄玉。 “这上面是定国公主的名字”,祝玄玉的声音意味不明。 菡萏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面上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姐姐?怎么会是姐姐?” “所以,姐姐她不仅故意陷害夙小姐,更是要将我拉下水?为什么?” “平日里她虽然对我严加管教,但我从来没有害过她啊。” 菡萏一副受了重大打击的样子,难过地钻进了宸妃的怀里。 宸妃沉着脸,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原以为动手的是菡萏,可没想到是定国。 也对,这么周密狠辣的计划以菡萏的脑子怎么能想的出来呢。 若是定国,还有些可能。 皇帝的脸色也很难看,自己的亲生女儿利用自己想要排除异己,甚至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更何况,还是自己最看重的定国。 “定国何在?” 皇帝严厉的目光扫过四周,却是未见其身影。 这是,菡萏站了出来,“父皇,阿姐……好像没有来。” 品茗宴很多贵女都会来,偏偏定国没有来,这似乎又说明了什么。 “我现在来了”,定国公主急匆匆地走过来, “你没事吧?” 夙云禾有些愣怔,缓缓摇头,上次她就发现这位公主似乎对她很不一样,这次自己都身陷危机了,居然还 明明前世的时候,她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啊。 就在夙云禾陷入沉思的时候,定国公主已经掀开披风,利落地跪下。 “定国见过父皇、母妃。” 定国公主说罢,站了起来,看向菡萏公主,看得她心中莫名一虚。 下一秒,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 还是熟悉的人,熟悉的巴掌。 以及熟悉的怒声:“你干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夜琼灵,我给过你机会。” “可你不知悔改,攀咬我就算了,你为什么要动夙家小姐?” “大庭广众,当众羞辱,夜琼灵,你可真厉害。” 定国说罢,抬脚踹上了菡萏的膝盖。 菡萏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菡萏怒瞪着定国。 “干什么?”定国冷笑:“叫你给夙小姐赔罪!” “关我什么事?明明是你做的,要赔罪也应该是你赔罪才是!” 见菡萏梗着脖子就要起来,定国压着她的肩膀,朝外面挥手。 “让他进来。” 一个人佝偻着身子走了进来,一进来就是跪地大礼:“微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拜见宸妃娘娘,娘娘金安。” “这位是负责京城房屋一类的大人,目前在京府衙门的房科任职。” 这些时日,定国没有放松一丝对菡萏的“看护”,因此她的人也发现了菡萏带人出入了京郊的那套院子。 那院子是她的,品茗宴将至,她当时就警惕了起来。 可后来一直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定国就没想太多,直到今日品茗宴惊变,她下意识地觉得说不定会有什么联系,所以立马让人出宫请了房科的大人来。 定国拿过那张契子,看了两眼,嘴角冷笑,“菡萏,你可真蠢啊,你连我的字迹都不会模仿,做什么假契?” “假契?” 菡萏公主心中惊疑不定。 定国公主将契子递给房科的大人,那大人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这章子并非我们房科的章子,而且字迹似乎也与当初定国公主购入时的字迹不一样。” “怎么可能?” 菡萏失声尖叫,“明明找的就是你们房科的人,而且,那字迹也是姐姐院中的人……” 菡萏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眼神狠辣:“你们诈我?” “章子一样,但是字迹确实不一样”,房科大人实话实说。 “陛下,定国公主的字迹微臣有些印象,她的字迹更偏向恢弘大气,而这……显然是娟秀小体,差别太大,微臣不用费太大功夫便能看出。” 契子被呈到皇帝面前,皇帝看了看,“这上面不是还按有手印吗?” “不妨再比对一下……” 皇帝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定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中隐隐还有些失望,剩下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父皇是不信儿臣吗?” “到底是儿臣更有理由害夙小姐,还是菡萏,您心里真的不清楚吗?” 宸妃皱眉:“定国,怎么跟你父皇说话呢?” “原来,除我之外,还有人一母同胞的待遇如此之差啊”,夙云禾轻笑。 早就听说菡萏更得皇帝和宸妃宠爱,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她突然蹦出来的一句话让皇帝想要直接把炮火对准她,然而,下一秒看见了站在夙云禾身边的祝玄玉,强忍着把怒气调转了一个头,对准了菡萏。 “传朕旨意,菡萏,顽劣好玩,着禁足三月,罚俸一年。” 只是禁足三月,罚俸一年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 而且用的词汇还只是“顽劣好玩”这种避重就轻的字眼。 祝玄玉当即就要开口,却被夙云禾拽住了袖子,她压低声音道。 “你想干什么?顶撞皇帝?” “祝玄玉,我知道你背后有人,但是能大得过皇帝吗?” “菡萏是公主,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的仇,我自己报!” 第51章 夙云禾有仇必报! “小姐,你没事吧?”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绿绣还心有余悸。 多玄啊,要不是祝大人来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小姐,那位菡萏公主简直是过分,陛下竟然还护着她……”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夙云禾一脸淡定。 菡萏那么受宠,陛下怎会为了一个臣下的女儿真的惩罚自己的女儿,禁足三月已是给她面子。 不,或许是给祝玄玉面子。 看来,这位祝大人有些不一般啊。 “小姐,那我们这次难道就要咽下这个哑巴亏了吗?” 夙云禾摇头。 “当然不……” “吃这么大的亏,不还回去,可不是我的性子。” “她既然那么喜欢祝大人,喜欢到在品茗宴上使那般下作的手段,那我们就让这京城的人都知道知道,咱们的这位菡萏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着,夙云禾往绿绣怀里扔了一个荷包。 绿绣眼睛一亮,“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绿绣说完,就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 “小心些,别让人抓到了把柄。” 一个小丫头片子,她不放在心上,关键是小丫头片子身后的皇帝和宸妃。 这两位,甭管是谁,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夙云禾微阖双眸,听着外面的声音传入耳朵。 “奴婢晓得,小姐您就请好吧。” 青萱坐在侧位,默不作声,低垂的眸子中带着一丝灰寂。 小姐是讨厌她了吧。 “青萱,你去给我查一件事情,我要在马车到达夙府之前知道结果。” 青萱的眸子蓦地亮了,“好。” 话音还未落下,人已经飘了出去。 下一秒,一个飞镖飞了进来。 夙云禾眼神一厉,看着插在马车上的飞镖,稍稍偏头,看到了飞镖上的纸条。 夙云禾拿出手帕包在手上,将飞镖拔了出来,又将纸条抽了出来。 看完纸条后,夙云禾连手帕带纸条一起扔出了窗外。 马车后面,一个修长的手指捡起了手帕,随即抬脚将纸条碾碎,转身离开。 马车在夙府门口停下,帘子被掀开。 夙云禾看了一眼马车外递上的手臂,缓缓将手放了上去。 “前几日,四少爷频繁联系菡萏公主。” 青萱凑近,压低声音说着。 夙云禾看了一眼青萱,她倒是动作挺快,内容和她猜想得大差不差,更是和刚刚那个纸条上说的一样。 “绿绣还没有回来吗?” 青萱看了一眼马车里面,声音平淡。 夙云禾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轻笑:“没有。”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是叫青萱红了耳朵,“小姐,我没有说青萱不是的意思……” “无碍”,夙云禾对于下面这些人的小情绪不感兴趣,只要忠心于她,不坏了她的大事就行。 “走吧,去一趟我那好哥哥的风华居。” …… 宫门口,夙君昊的车刚刚发动。 “老四呢?我记得他也来品茗宴了,人呢?” 夙君昊抚了抚衣袖,嘴角的胡子展现出了他此刻难以压制的怒气。 “老爷,老四说,他有事,一会儿自己回去。” 公冶蔷缓缓开口,语气温柔沉静。 闻言,夙君昊心中的怒气又是沸腾了一阵,这个老四,不安分的东西,想到刚刚陛下的训斥,他看着眼前的公冶蔷就是一肚子气。 “看看你生的好女儿,竟敢当众顶撞陛下,和公主对着干,她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不用说公冶蔷都知道肯定是那个夙云禾的事情。 “老爷,她毕竟是未来的祝夫人,便是看在祝玄玉的面子上,老爷也不好责罚。” 公冶蔷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意思。 夙君昊看着她,眼中晦朔不明,“你什么意思?” “妾身没什么意思,这不是老爷的原话吗?” 她的孩子没了,她求他惩治夙云禾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 既然如此,那他也就受着呗! “你这是在怪我?昨日之事归根究底是母亲那边动的手,难道你还要我去处理母亲不成?” “老爷,此事皆因夙云禾而起……” 夙君昊有些头疼,那日他拒绝彻查是因为一旦彻查,老夫人谋害自己孙儿的消息一定会传出去。 到时候对他的仕途也有影响,所以他隐瞒了下来,公冶蔷怎么就非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呢? 他们不是已经有五个孩子了吗? 再说了,夙云禾也是她的亲生女儿,今日夙云禾出事的时候,也没见她开口帮自己的女儿说两句话啊。 怎么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就能闹这么大呢? “够了!” 夙君昊紧皱眉头:“此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你都已经有五个孩子了,好好看顾他们就行。” “马上老三就要回来了,老三和定国公主的婚事也该考虑一下了,老大和老二的婚事先等等,毕竟女方尚未及笄,你顺便看一下老四的婚事。” 公冶蔷袖子下的手捏紧,面上温顺:“好。” 与此同时。 在回菡萏殿的路上。 “你疯了吗?这里是内宫,被人发现,你不要命了?” 菡萏公主压低帷帽,不想让周围的宫女太监看自己的笑话。 事实上也没人敢看这位公主的笑话,只要宸妃不倒,菡萏公主就永远不可能彻底倒下,宫中的这些宫女太监可比谁都精。 夙风淇压了压头上的太监帽子,低声道:“小的只是来告诉公主一声,公主最好守口如瓶。” “说不定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菡萏公主冷眉一斜:“你什么意思?” “菡萏公主莫不是忘了,现在我那小妹的婚期还未定下来,只要没有定下来,那就一切都有可能。” “哼,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 菡萏公主说着,身子更直了些,话里满是不屑,“你放心吧,父皇宠爱本宫,不会叫本宫受什么委屈,本宫也自然不会胡言乱语。” “那就好”,夙风淇点头:“既然如此,那奴才就告退了。” 夙风淇说罢,缓缓后退,随后扭头,低着头远去。 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太监抬头看了夙风淇的背影一眼,随即跑开了。 看他离开的方向……似乎是绛雪轩。 这边,夙风淇顺利出了皇宫,回到了夙府。 彼时,夙府还很正常,直到夙风淇入了自己的风华宫。 下一秒,一道掌风迎面扫来。 第52章 太子归京 两颗牙掉落在地。 夙风淇吐出了一口血,看向对面的人。 只见那人不知何时已经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此刻正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虽是面带笑意,可夙风淇总是觉得那笑意之下藏着数不尽的恶劣。 “你……” 夙风淇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压了下去。 “小妹这是干什么?” 夙云禾微笑着一巴掌扇了过去,“别这么叫我,我听着恶心。” 这次倒是没有掉牙。 “阿禾,我还没订婚呢,你这般若是毁了四哥的容,你可就没有四嫂了。” 夙云禾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四哥,你还是叫我夙云禾吧,不连名带姓地叫着,我真的会恶心。” 夙风淇咬牙,怒气再也压制不住。 伸手就朝夙云禾脸上招呼。 这个丑女,竟敢打他三巴掌,他长这么大都没有人打过他这么多巴掌。 “夙——云——禾——” 夙云禾却没有和他继续纠缠,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弄玉小筑。 刚到内殿,便见绿绣高高兴兴地蹦了进来。 “小姐小姐,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办好了。” 夙云禾挑眉。 绿绣更兴奋了,“小姐,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啊,那些说书的可假了,刚开始还说不敢讲公主的事情。” “结果你猜咋的,我把一荷包的银子直接放到桌子上,那些说书的立马就同意了。” 夙云禾心中咯噔了一下,“你了多少银子?” 旁边站着的青萱嘴角挑了一下,随即迅速恢复正常。 “京都说书的不少,林林总总算下来,也就五百两银子吧。” “夺少?” 夙云禾声音差点没尖锐起来,读音都读不准了。 “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她给的那个荷包里顶多,撑死一百两。 “老夫……”绿绣眼角一跳,忙捂住嘴巴。 老夫人说了,不能说出来的。 夙云禾差点没抽过去,半晌后,她一脸的一言难尽。 “所以,老夫人每月给你们两个一人五百两,让你们替我周转,还要发下面人的俸禄?” “我这里有钱!!!” 她上次从夙君昊手里敲诈……呸,是外祖父转交给她的那些个银子都还有呢。 “小姐,老夫人说了,那些钱不够,以后你的所有开销,她一并负责。” 好巧不巧,老夫人母家有一位哥哥就是从商的,钱多得很。 而且老夫人在家里也受宠,上面有七个哥哥,现在都还在世,每次见到老夫人都是一口一个小妹的,可亲了。 那银子、钞票,还有各种新款首饰不要命地往公冶府输送,生怕老夫人过得不舒畅了。 夙云禾满脸地复杂。 毕竟自己是外姓,外祖母竟然…… “也罢。” 夙云禾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她就只能尽她所能让公冶府的人长寿无忧了。 至于记账还钱……夙云禾想过,但是如果叫外祖母知道,反倒是觉得生分。 “小姐不必纠结,小姐那日送过去的五十万够公冶府好一阵了”,绿绣见小姐还是面带纠结,不由得提醒道。 由于封锁了消息的原因,外人只知那五十万在公冶府,不知那五十万是被公冶沐辰带走了。 即便是没有那五十万,在绿绣看来,老夫人心疼小姐,一个月给一千,也属正常。 “你们两个,虽然我们现在有了一千两,但是也不能乱,还是要节省,懂吗?不能做月光族。” 二人点头,但…… “小姐,月光族是什么意思啊?” 夙云禾想了一下,当时师父解释的是——“大概意思就是说,不能当月的俸禄当月就完的意思。” 二人似懂非懂地点头。 …… 璃王府。 “砰——” 一套杯盏落在地上,在地上炸开,玻璃四溅。 扔它的人好似还不解气,又把它的同族一起扔了下去陪它。 “王妃,今日的事情算夙云禾好运,王妃娘娘别气了。” 白姣姣停了手,怒视着秋,“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那两个废物,本妃让他们两个凑一起,不是让他们给本妃唱戏的。” “本妃要他们弄死夙云禾,可他们呢?非但没有弄死她,连让她丢尽脸面都没有做到。” “两个废物!” 白姣姣气得不行,她好不容易才启动了早年安插在夙风淇身边的暗棋,可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王妃,要不然我们先放着五小姐,毕竟最近偏院里的那两位可不老实啊。” 秋有些担心,万一王爷被那边勾过去了,那她…… “哼,不过是两个女人罢了,王爷是不会喜欢她们的。” 秋还是有些焦急,若是从前,她不会如此焦虑。 可是现在,王妃的脸一直没有恢复,王爷就算是再喜欢王妃也难保不会…… 可秋不敢在白姣姣面前说这个,她似乎对王爷喜欢她这件事情很是自信。 “只是这个皇后……” 白姣姣微眯双眼,“皇后和夙云禾这两个贱东西,我都不会放过!” “对了,秋,我这次入宫后看了几个太医,那太医给我开了几个方子,包了点药,你去熬一下。” “是!” 秋正要退出去,却又被白姣姣叫停。 “你等会儿。” “好好熬制,太子殿下马上就要回京了,在太子回京之前,我一定要恢复容貌。” “是!” …… “小姐,外面传言太子殿下要回来了”,绿绣在外面混的时候,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忙不迭就回来跟夙云禾说了。 “砰——” 夙云禾手中的医书突然掉落在地,青萱立马蹲下捡了起来,递给了夙云禾。 夙云禾接过书本,神情自若。 “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是太子殿下那般丰神俊秀,无论是容貌还是智慧,他可都是丝毫不输祝大人的。” “与我何干?”夙云禾似是不在意地翻着书。 绿绣蓦地瞪大双眼,“小姐,您好厉害啊,倒着看书哎。” 夙云禾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绿绣,她的目光太过诚挚,饶是夙云禾一时之间竟也辨不出来她这话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第53章 太子遇刺 于是,夙云禾只回了一句:“我练眼睛。” 下一秒,她成功收获了绿绣更加崇拜的目光以及青萱那略显茫然的眼眸。 “对了,小姐,前院那边传来消息,好像夫人惹怒了老爷,被收回了管家权,老爷将管家权给粉……蓝姨娘了。” “不错”,夙云禾翻着手中拿倒的医书,百无聊赖地回着:“记得让我们的人盯好她。” “还有蓝夫人身边的冰兰现在不是侍奉在粉黛身边吗?和蓝夫人那边传个气儿,让冰兰平时好好听着粉黛的话,关键时候机灵点,别坏了我的大事。” “是”,绿绣应下。 夙云禾放下手中医书,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的天气。 天气真好啊。 几日过去,夙云禾除了闲暇之时出去义诊,上摄政王府治疗一下病人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她在等,等蓝姨娘权柄握紧的那一刻,到时候就是她将相府拔起来的时候,当然,这要等她出嫁以后,她可不想将自己牵扯进来。 还有漠北……至今也没有什么动静,夙云禾皱眉,希望阿哥那边一切顺利才好。 这日,绿绣匆匆忙忙地走进来,“小姐,出事了。” 夙云禾正在练字的笔尖微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写了起来,“出了什么事了?” “是夙府哪位没了?” “小姐!” 绿绣嗔怪,“不可乱说话。” “好好好,那你说,是哪里出事了?” “额……”绿绣迟疑了一下,“确实是我们夙府中人出事了,四少爷和小厮出去玩了一会,结果却是失踪了。” “老爷现在很是着急,派了不少人出去找呢。” “是吗?”夙云禾一脸淡定,“看来是前些日子的一些流言起作用了。” “小姐这话何意?”绿绣一脸茫然,前些日子散播的不是菡萏公主吗? 怎么就和四少爷牵扯到一起了? “我们能查到这件事情和夙老四有关,宸妃难道查不到吗?” “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做的事情,结果却只牵扯到了菡萏一人,她甚至因此声名尽毁,世家公子皆避之,宸妃能乐意才叫怪了。” “菡萏马上就到适婚年龄了,你觉得宸妃会如何?” 绿绣还是很茫然,随口一说:“菡萏公主没人要,难不成还能将菡萏公主硬塞给四少爷不成?” 看着夙云禾略显笑意的视线,绿绣愣了一下,“不会是真的吧?” “那也就是说是宸妃娘娘将四少爷带走了?” “不能吧?” 绿绣还是有点不能相信,菡萏公主对祝大人一往情深…… “怎么不能?” “这京都有几人敢在相府眼皮子底下将相府的少爷绑走?” “再说了,如今这谣言愈演愈烈,压都压不住,我要是宸妃,我也会如此,不然菡萏公主嫁不进去世家,就只能嫁给一些寒门子弟了。” “寒门子弟又如何?”绿绣不以为然,“寒门子弟也有文采斐然,或武功高强之辈,亦有俊秀英才。” “就比如今年的探郎陆之毓,那可是顶顶俊秀的人物呢。” 夙云禾挑眉,稍抬眉眼瞧着绿绣,见她眼睛微微上扬,眸中带星,嗤笑出声:“喜欢他?” “京中女子,哪个不喜欢探郎陆之毓,只是他为人低调,近段时间又好像被安排出京了,这才名气稍稍下跌。” “小姐,我跟你说啊,等陆郎回京了,这满京城一定都是陆郎的追求者,到时候谁还记得太子殿下、祝大人是谁啊。” 绿绣说着,还睨了一眼夙云禾,颇为开心。 “你啊”,夙云禾笑着摇头,放在袖子中交叠的手微微攥了下,旋即松开。 “这寒门子弟向上攀爬本就不易,若是再娶了公主,怕就再也没有上升的机会了。” “这一点,宸妃也非常清楚,所以,宸妃嫁公主,不能看人,要看出身,出身好的世家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护住公主。” “否则,一朝天子一朝臣,谁知道下一任帝王会对公主怎么样呢。” 就在这时,一个焦急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是青萱。 “小姐,今日五更时,太子殿下回京时在京郊遇刺,陛下大怒,急召太医院所有太医诊治。” “可太医们皆束手无策,就在刚刚,陛下传召,召小姐入宫诊治太子。” 夙云禾蓦地起身,“太子遇刺?” 前世明明没有这回事的。 难道是因为皇后……对了,前世皇后这个时候并未被禁足,还在春风得意,自然不会冒险对太子动手。 但是现在…… “备马,我现在立即进宫。” 绿绣立马出去准备。 “小姐,万事小心,奴婢刚刚听来的太监说,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连太医院的太医都砍了两个。” “小姐行事张扬,然今日状况不同,太子是先皇后所出,对陛下意义重大,陛下甚爱之,小姐说话行事务必要小心谨慎。” 青萱看着夙云禾,眉头微皱。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不放心。 “放心吧,青萱,我不会有事的,我就是进宫治个病而已。” 京都街道,穿着一袭白衣的女子纵马奔腾,她巧妙地避开了所有障碍,不伤一人,成功到达城门门口。 然后,夙云禾成功地被门口的守卫拦下了。 “什么人?” “夙,夙云禾。” “是夙家的小姐,上面交代过,夙家小姐来了,直接进去就好。” 守卫们窃窃私语了一阵,将夙云禾放进去了。 这是她 怪不得白姣姣拼了命也要成为太子妃。 前世若不是她帮衬着璃王,怕是白姣姣真的就得偿所愿了,不过,后来白姣姣以二嫁之身把她挤下去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这一世,璃王休想坐上那个位置。 那么那个位置到底应该谁座呢? 夙云禾勾起唇角,操控着马飞奔而过,心中有了计量。 看她多担忧太子啊,听说太子出了事,火急火燎地就赶来了。 还因为太着急,没有操控住马……呀,摔了。 夙云禾身子一歪,倒了下去,耳边一阵惊呼声传来。 第54章 荣封县主 夙云禾摔在了地上,滚了一圈儿,一身白衣上几乎全沾了灰尘。 几个路过的太监赶忙走过来将夙云禾扶了起来,夙云禾在他们的搀扶下起了身。 夙云禾拿出了几块银子道了一下谢,然后又问了一下太子所在的地方,让人帮忙指了一下方向后,夙云禾又上马飞奔。 一路上,夙云禾问了很多人,也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很多次,最后才成功到达太子现在所在的地方——上清殿。 上清殿是皇帝的寝宫。 而此时的上清殿内。 皇帝正在大发雷霆:“一群废物,连这点伤都治不好,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陛下,陛下”,一个大太监跑了进来,“陛下,夙姑娘来了。” 皇帝忙道:“快请。” 然而下一秒,皇帝看着来人,“你谁?” 夙云禾看了一眼皇帝,匆匆行礼,随后便小跑到太子身边,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布包。 “陛下,还请无关人等全部出去。”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夙云禾啊。 只是这衣服…… 皇帝皱眉。 罢了,等会儿看她有没有法子治好太子再说。 若是治不好,他再治她衣冠不整的大不敬之罪。 若是治好了,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所有人都出去。” 皇帝把所有人都踹了出去,自己和大太监站在殿内盯着夙云禾。 夙云禾也没有阻拦,毕竟这位是太子,皇帝重视点也是正常。 夙云禾低头,看着面色苍白的男人躺在床上,胸口处缠着白色的绷带,那白色的绷带缠在他白皙的肤色上,显得他整个人格外脆弱。 这样的他倒是叫夙云禾想起了一些往事。 破败的宫宇里,他也是这样躺在床上,虚弱地看着她。 “夙云禾,你可真狠心啊。” “太子殿下,成王败寇,我还能留你一命,太子该感谢我才是。” 彼时的夙云禾已经一袭华衣加身。 一个素衣,一个华衣,对比极为明显。 “阿禾,璃王他不是良人。” “太子殿下,不要试图挑拨我们的关系,他是不是良人,我比你清楚。” “阿禾,别走……咳咳……” 华衣女子身后,一身里衣的男人掀开破烂的被褥,跌到床下,痛苦地看着女人的身影。 夙云禾深吸了一口气,将往日映像抛出脑中,缓缓将手帕放在男人的脉搏上,给人把脉。 些许时间过去…… 夙云禾抽出银针,在太子的脸上落下。 随后是胸口处。 半晌过后,夙云禾瘫坐在桌子旁边的凳子上,手肘放在桌子上,撑着身体。 “怎么样了?” 皇帝急忙问道,虽然他对太子的某些做法非常不满意,但他毕竟是他 “太子无事,陛下不必担忧。” “那箭矢上有毒,诸位太医已经将其包扎过了,我只需要逼出毒素即可。” “那就好那就好”,皇帝松了一口气,赞赏地看着夙云禾。 “云禾丫头,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来人,传朕旨意,夙家云禾,恭谨温良,救治太子有功,着封为清平县主,享县主俸禄。” “臣女谢陛下隆恩。” 清平县主,不过是个称号罢了,并无封地,夙云禾不甚在意。 “这太子何时能醒啊?” 皇帝赏赐过后,心情颇好,对夙云禾也是和颜悦色。 一个连太医院都治不好的人,夙云禾却能治好,说明这小女子不可小觑。 也幸好,她是皇家的人。 不然,他这个皇帝还真是有些不安心啊。 不过,如果她医术这么厉害的话,是不是也能治好摄政王呢? 皇帝稍稍眯眼,还未深思,便听床榻那边有了动静。 “父皇,父皇……” 虚弱的声音响起,皇帝急忙跑过去,“灼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好点,别动。” 皇帝看着自家儿子头上那一串的银针就害怕。 夙云禾缓缓走过去,“太子殿下千万不要动,时间还未到。” 夜白灼稍稍睁眼,一个面容秀美的姑娘便出现在了眼前,迷迷糊糊之间,夜白灼笑了。 “姑娘,你好漂亮啊。” 夙云禾:“???” 这夜白灼怎么前世今生一样眼瞎? 这么大一块胎记看不见吗? “太子殿下,臣女是夙相府、夙云禾。” 夙云禾刚说完,旁边的大太监便一直咳嗽,夙云禾急忙又添了一句,“刚刚陛下已经下旨,封臣女为清平县主。” 夙相府中夙云禾? 夜白灼的脑子还是有些迷糊。 夙相……哦,那只老狐狸。 他的女儿,没印象。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了? 夜白灼的记忆渐渐回笼,“原来是你啊,抱歉,是本宫刚刚迷糊了,冒犯了姑娘。” “无碍”,夙云禾看了一下时间,准备开始取针。 “闭眼。” 夜白灼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夙云禾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手指摸上了长针。 她刚一靠近,夜白灼便闻到了一股馨香,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股馨香分外浓郁。 不过片刻,夙云禾便取完了银针。 夜白灼不知为何,竟是有些失落。 不过面上,他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多谢夙小姐了,夙小姐当真是厉害。” “谢过太子夸奖。” 二人皆未注意,一旁的皇帝正在暗自打量着二人。 大太监倒是注意到了,但他也不能跟他们二人说啊。 “灼儿,禾丫头是大夫,医者仁心,你是不知道,朕让人去夙府接禾丫头过来。” “禾丫头火急火燎地往宫中赶,连马车都不坐了,直接骑马过来的,路上还摔了好几下呢。” “而且,朕好像听说,前段时间,禾丫头还义诊来着……” 皇帝笑着,在夙云禾给夜白灼扎针的时候,下面人已经把来龙去脉都跟他说了。 “先前宸妃出事的时候,她也是如此急躁,甚至连朕都顾不上,夙家姑娘,养的不错哈哈哈……” 夜白灼看了一眼夙云禾身上的污渍,其实早在他醒来后就已经注意到了,但不好开口询问,现在才知,原来竟是如此。 倒是个仁心的。 皇帝坐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毕竟国事繁忙。 走之前还交代天色已晚,宫门马上就要下钥,留夙云禾住一晚。 夙云禾并没有急着走,她还得写一下药方,交代一下太子近侍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 夜白灼瞧着伏案写字的女子,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太子殿下?”夙云禾蓦地抬头,见夜白灼站在旁边,似是吓了一跳,将手中笔放好,夙云禾缓缓福身。 “太子殿下有事吗?” 第55章 定国公主求救 夜白灼抿了抿唇:“刚刚我才苏醒,脑子有些不大清楚,说的话,你千万不要介意。” 哪句话? 姑娘,你好漂亮啊? 说起这句话,夙云禾眉间就不由得落下黑线。 “太子殿下,臣女貌丑,天下皆知。” “美人在骨不在皮”,夜白灼下意识地开口,下一秒却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抿了抿唇,“抱歉,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无碍”,夙云禾眼睛微亮了一下,算是给太子一点安慰。 果然,见夙云禾这般,夜白灼松了口气,没有生气就好。 “既然太子殿下已然好了许多,那臣女便先告退了,明日臣女离宫前会再来检查一下太子殿下的伤势。” 夙云禾行礼告退。 夜白灼瞧着她的身影,一时之间,竟是失了神。 直到他的贴身侍官过来,他才渐渐回神。 “殿下,下面的人查到了,今天的刺客和凤鸾殿那位有关,咱们要不要告诉陛下?” 夜白灼摇头,淡漠的眸中是一片平静,“任她去折腾吧。” “太子殿下”,侍官有些不高兴,太子殿下每次都是如此,简直太过仁慈。 “行了,你下去吧。” “是”,侍官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母后,看如今这般情状,儿臣马上就能下去陪你了。” 夜白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然而这笑容里却尽是苍凉和无奈。 刚发现自己针包没有拿走,从而折返回来的夙云禾刚好听到了这番话,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她没有惊动任何人,转身离开了。 皇帝给她安排的宫殿是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她随便找了一个太监带路,还没有走多远呢,就被人给拦住了。 “臣女见过定国公主。” “免礼”,定国公主坐在上面的轿撵上,看见夙云禾,面上出现了些许笑意。 “听说父皇让你暂歇宫中,我便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真的碰上了。” “那地方还挺远呢,不知道本宫有没有机会请清平县主去本宫的听澜阁歇上一宿呢?” 说着,定国公主扶在扶手上的手指敲了三下扶手,随即又轻轻点了一下。 夙云禾眸光微闪,蓦地笑了。 “是清平的荣幸。” 听澜阁。 夙云禾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定国公主,臣女还未正式答谢定国公主前几次相救之礼。” 定国公主坐在上座,见状,摆手示意人都下去。 站在定国身边的婢女浦月缓缓走了出去,贴心地关上房门,随即站在门口,锐利的眼神扫过四方,十分警惕。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夜琼澜连忙下了坐榻,走至夙云禾跟前,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下一秒,直接便要跪下。 夙云禾一惊,扶着夜琼澜的手臂将她托了起来。 “定国公主这是作何?” 夙云禾的语气算不上好,虽然这个定国公主几次三番相助,但是前世的他们明明并没有什么交集,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相助呢? “清平县主,你阿哥出征之前我们偷偷见过,他担心你的安危,叫我保护好你。” “我做到了”,夜琼澜梳理了一下情绪,哽咽着,“我真的拼尽了全力护你了。” “这几天,我看出来了,你不是一般人,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看在我之前帮过你的份上,你也帮帮我好不好?” 夜琼澜说着说着,竟是泣不成声,抓着胸口的衣领喘不上气。 夙云禾愣怔之余,连忙准备给她扎针。 等她摸到腰间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包忘在了太子那里。 懊恼了一下,夙云禾开始掐夜琼澜的人中。 须臾之后,夜琼澜终于缓了过来,夙云禾也松了一口气。 这现在是她和定国公主单独待一起,定国公主出事了,她也就玩完了。 “你想要我帮什么忙?” 夙云禾并未推诿,其实在刚刚她使出那套暗语的时候,夙云禾就知道,这位定国公主肯定和阿哥有关系。 再说了,这几次定国公主毕竟帮了她,她回敬一下也是应该的。 “救救沐辰,救救他……” 沐辰? 阿哥? “我阿哥怎么了?” 夙云禾心头突然漫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今日早上,我听到有人跟父皇说,沐辰带的那一小队人马不知怎的遇到了漠北军队,和他们发生了冲突。” “之后,沐辰他们就消失了,没有任何踪迹。” “为了不引起恐慌,父皇封锁了消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遇到了漠北军队? 夙云禾有些心惊,前世也是没有这一出的,是因为她和阿哥说的话,所以阿哥去查了吗? 等等…… 夙云禾蓦地抬头,看向夜琼澜。 “公主,您和我阿哥……” 这又是出发前见面,又是如此担忧阿哥…… “实不相瞒”,夜琼澜满眼的坚定,“我和你阿哥早已互许终身,他说过,等他这次胜仗而归,便会向父皇请旨求娶。” 娶了公主,阿哥这辈子便不能再进一步了。 不不不,她想岔了。 这不重要,他们开心就好,反正公冶府不是只有阿哥一个男子。 关键是定国公主身上还有婚约啊,而且对方还是她那个三哥…… 她记得,前世因为粮草的事情,阿哥吃了败仗,定国公主只能嫁给三哥,结果却…… 三哥那个东西简直就不是东西,凡是烟之地必能看见他的身影。 这个时候,三哥应该在千里之外当县令,攒政绩,但即便在外面,也不忘逛一逛烟场所,回来后陛下看在定国公主的面子,虽然三哥没有什么政绩,但是还是给了个四品官当当。 后来,婚后不到一个月,定国公主留下自绝书,便自缢于宫墙之下,陛下大怒,下令彻查。 最后查出来,三哥不仅新婚之夜未入洞房,还在婚后带各种烟女子到定国公主面前做那档子事,侮辱定国公主,定国公主不堪受辱,只能自绝以谢父皇养育之恩。 这也是压倒失了孩子的宸妃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三哥最后被阉了,但是定国公主终究是回不来了,当时这件事情闹得特别大,即便是正忙着帮夜修寒夺权的她也有所耳闻。 没想到,定国公主竟然和她还有这般渊源。 “定国公主放心,阿哥一事,我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无论定国公主是想借她的口告诉公冶府,还是什么别的,她都不会不管。 “公主,我听说摄政王今日也在宫中歇下了?”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夙云禾微微眯眼:“有劳公主,帮我一个忙。” 第56章 闯梓重殿 “清平县主,你要小心些,梓重殿守卫森严,比之父皇的尚书房和上清殿不遑多让。” 看着穿着宫女服饰,完全看不出本来样子的夙云禾,夜琼澜没忍住,再次提醒了一遍。 这可是沐辰交给她看顾的妹妹,她要是让她出了事,万一沐辰回来了…… 一想到生死不明的沐辰,夜琼澜就又想哭。 “没事,即便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夙云禾安慰着夜琼澜,“毕竟,我可是救过摄政王的人呢。” 夙云禾佯装轻松地拍了拍夜琼澜的肩膀,试图宽慰她。 “不管怎么说,你小心些就是。” 夙云禾点头,下一刻,鬼魅一般的身影消失在了夜琼澜面前。 夙云禾躲在丛中,看着一群宫女从面前走过,朝着梓重殿里走去,当即出手将最后一人打晕,扔到了草丛里,自己站在了最后面,低着头,拿着那个宫女手中端着的东西走了进去。 夜琼澜的人立刻上前将那宫女拖到更隐蔽的地方,还在人的身上盖了一些杂草,更不易被人发现。 夙云禾跟着前面的人绕过一道又一道门,走进了内殿。 内殿里,一个大桶放在中间。 很明显,要沐浴的前奏。 夙云禾低头看了一眼,刚刚天黑没注意。 现在她才看见自己手中的竟然是瓣。 摄政王也用瓣洗澡吗? 嗯……或许男生也用吧? 夙云禾刚想把手中的瓣放入浴桶,结果还未转身,下一秒,脸上一湿。 夙云禾愣了一下,低头的瞬间,余光看到了些许红色。 下一秒,便看见了地上鲜血四溢的尸体。 这宫女好像是刚刚在她前面站着的那个。 紧接着,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带下去,喂狗。” 那个尸体被人粗鲁地拽了出去,其他婢女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看见,只是浑身都散发着害怕的气息。 夙云禾低着头,别人做什么,她做什么。 从头到尾,不出一丝差错。 等到彻底走出去后,肉眼可见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摄政王刚刚好吓人啊。” “对啊,刚刚小就是碰了一下他,就被他一刀杀了,太吓人了。” “我就说摄政王不喜欢人触碰她,上次我跟夏草一起来,结果夏草心比天高非要试试看能不能入摄政王府,结果再也没有走出梓重殿的大门,结果你们都不信,现在好了吧?” 夙云禾听着她们的话,在拐角处直接走了出去。 等到回到听澜阁时,夜琼澜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 “怎么样?” 夙云禾摇头,转身走了进去。 “我想别的办法,摄政王……不可信。” 她打算动用公冶府放在宫中的钉子,这种事情,拖一刻,阿哥便会多一分危险。 毕竟漠北很远,等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指不定阿哥那边会有多少变数。 夜琼澜跟在夙云禾的身后,思绪飞转,她想去求母妃,母妃说不定会有法子,但是又怕母妃…… 是夜,夙云禾坐在床榻上,并没有入睡。 她想到了那个在梓重殿看见的摄政王。 声音一样,身影也一样。 但是,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 摄政王容长苏不该是这样的。 不能被人触碰,谁触碰就杀谁? 不对不对…… 肯定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呢? 夙云禾皱眉,却是死活想不出来。 与此同时,梓重殿,一个身影闪到了内殿。 下一秒,正在洗澡的男人倏地起身。 “桑云朗,你急着起来干什么?溅我一脸水。” 祝玄玉坐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不虞地看着浴桶里的人。 “嘿嘿”,桑云朗披上衣服,卸下了面具,往祝玄玉身边凑,“主子,我这不是想念你嘛?” “今天没出什么问题吧?” “有我出马,万事无虞!” 说着,桑云朗顿了下,“就是……杀了一个人。” “你又杀人?”祝玄玉看着他,“怎么?人家又刺杀你了?” “什么啊,她往我身边凑,那万一被她看出来我不是你,怎么办?”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乱杀无辜”,祝玄玉有些头疼。 “对了,主子,你不是去找你媳妇儿吗?找到了吗?” 说起这个,祝玄玉头更疼了,没好气道:“没有,被定国公主截到听澜阁了。” 祝玄玉说罢,起身拿过面具,戴到了脸上。 此刻,他是摄政王容长苏。 “出去,我要睡觉!” 桑云朗撇了撇嘴,一脸不开心地出去了。 他刚走,容长苏一溜烟,人就跑了。 另一边,夙云禾刚准备睡下,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手指摸向了腿边的匕首。 “谁?” “是本王。” 熟悉的声音响起,夙云禾稍稍松了一口气。 是摄政王啊,那没事了,他是君子,没错,虽然他进了女子闺房,但是他还有些分寸,就是这样……夙云禾都编不下去了。 这摄政王…… 看着站在屏风外面的容长苏,夙云禾嘴角微抽。 你说你人都进来了,还假惺惺地站在屏风外面作甚。 想到对方的身份,夙云禾压了压怒气,披上了衣服,声音止不住的冷漠。 “不知道摄政王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嗯……你阿哥出事了。” 她当然知道……嗯? 等等,他怎么知道她问公冶沐辰叫阿哥的? 寻常人家可不是这样叫的。 夙云禾眼眸微闪,“我阿哥怎么了?” “你阿哥意外与漠北军队交锋,现在下落不明。” 果然,容长苏口中的阿哥是公冶沐辰。 所以,他怎么知道她问公冶沐辰叫阿哥的? 黑夜中,她和摄政王隔着一个屏风,对面又戴着面具,她看不到摄政王的表情。 “摄政王深夜造访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一件事情吗?” “嗯?” 这下轮到容长苏意外了,不对啊,前世她明明极为在乎外祖家那几个哥哥…… 略一思索,容长苏心中有了算计。 “原来清平县主对公冶沐辰的下落不感兴趣啊,那看来本王是白跑一趟了。” “你知道我阿哥在哪儿?” 夙云禾蓦地起身,目光紧紧锁定容长苏。 容长苏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利落回应:“不知道。” 夙云禾:“……” “不过……”容长苏话到嘴边转了一个弯。 第57章 配阴婚 “不过什么?”夙云禾想打他。 “我在漠北那边有些人手,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 夙云禾不动如山:“条件?” “县主是本王的救命恩人,现在更是在帮本王治病,本王哪里有什么条件呢?” “没有条件?摄政王开什么玩笑?” 没有人会无条件地帮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的,这个道理,夙云禾早就知道。 “真的没有条件,令兄是难得的将才,本王是个爱才之人。” “本王今日过来也只是想告诉清平县主不必忧心,本王一定会找到令兄” 话音落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容长苏便消失在了眼前。 他走后,夙云禾却久久未能入睡。 翌日,她的眼眶上黑乎乎一片。 夙云禾拿了些许脂粉掩盖了一下,出门时,定国公主已经候在门外。 “公主不必忧心,我定不会让他出事,你且等消息便是。” 摄政王虽然说了会让人找阿哥,但她不会将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阿哥是将才没错,但是远没有到可以引起摄政王重视的程度。 那人永远高高在上,怎会注意到阿哥的死活。 等夙云禾到上清殿时,太子已然起身。 “殿下这毒素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只需静养几日便可恢复。” 夙云禾又给太子扎了一次针。 “听说县主这几日一直在义诊?” 夙云禾颔首,“百姓困苦,无钱就医,我正好有些许医术傍身,一些寻常的病症还是能看的。” “咳咳”,夜白灼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县主真是谦虚了,本宫已经听下面人说过了。” “我这毒太医院众太医都没有法子,你却有办法,当真是厉害,咳咳……” “你今日还要去义诊吗?” 今日夙云禾本来不打算去义诊的,但是想到太子开口询问了,便道:“今日是要去义诊的。” “那本宫可以随你去看看吗?” “殿下若想去瞧,臣女无有不允之色”,夙云禾低头应着。 …… “太子殿下,我这府中有两个婢女,平日义诊都是她们从旁帮衬,可否先去夙相府?” 夜白灼并无意见,吩咐车夫转道。 夙云禾站在门口等着,青萱和绿绣很快就出来了。 夙云禾压低声音,递给了青萱一张纸条,“送去公冶府,要快。” 青萱离去后,夙云禾余光瞄了一眼身后的马车,“绿绣,青萱身子既然不适,那今日你一人就要多多操劳了。” 绿绣颔首,“奴婢晓得,小姐放心。” 话落,绿绣瞥了一眼那马车,压低了声音,“果然不出小姐所料,四少爷回来了,一回来就在房间砸东西,刚刚已经被老爷叫进书房了。” “四哥都那么大了,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性,罢了,他未来的妻子会教育好他的。” 夙云禾轻笑,转身上了马车。 “抱歉,叫殿下久等了。” “无碍”,夜白灼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刚刚听到县主的话,县主有一个丫鬟生病了?” “对,她身子不舒服……” “县主身边只有两个丫鬟吗?”夜白灼的眼睛如同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叫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贴身的只有两个,再说了,只有她们才熟悉流程,旁人的话我担心她们做不好,到时候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原来如此。” 绿绣跪在地上听着自家小姐和上首那人的对话,心中暗自惊讶。 原来小姐是和殿下一起回来的啊。 小姐可真厉害,入宫一趟,不仅得了县主的名头,居然连殿下都拐出宫了。 可惜小姐已有婚约在身,否则即便是入东宫搏一搏,也未尝不可。 在绿绣看来,她家小姐这般聪慧的人物,便是天子都配得,可是当今天子年岁太大…… 简陋的屋棚之下,夙云禾一袭素衣坐在木板上。 可即便如此,夙云禾那通身的气度也让人觉得这木板根本就配不上她这般的人坐。 不仅绿绣这般想着,早就排了老长队伍的百姓也是这般想的。 “夙神医……不,清平县主,我们去给你换一个凳子吧。” 一个头发白的老人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地开口。 原本叫他们的救命恩人坐这样的凳子他们就很过意不去了,结果现在救命恩人连太子都救得,还是要坐这样的木板凳,他们总觉得心里不带劲儿。 “没事,老阿翁别麻烦了,这样的木板凳已经很好了,多少不用我亲自带板凳过来给大家看病了。” 夙云禾笑着,她 后来, 这已经是他们拿的出来的最好的条件了,夙云禾自然不会嫌弃。 “这位公子好生俊俏,是清平县主的未婚夫吗?” 他们可是听说,清平县主的未婚夫是京都有名的俊俏郎君祝大人。 “不是”,夙云禾这一否认,大家都有些尴尬。 “不过他和你们一样,都是我的病人。” 夙云禾这话一说,众人都有些放松。 “怪不得看这位郎君面色苍白,原是如此啊,来,郎君快先坐着”,老阿翁连忙给夜白灼搬了一个木板凳子。 放下后,还用袖子擦了擦,然后站在一旁拘谨地看着夜白灼。 夜白灼刚要坐下,旁边的侍官便用眼神提醒他,他们还有玉石凳子呢。 夜白灼当做没看见,缓缓坐下了。 “多谢老丈了”,夜白灼说罢,看了一眼侍官。 侍官收回不悦的神色,递给了老阿翁一个银子。 “这可使不得”,老阿翁有些局促,不肯收,涨得脸都红了,他给凳子只是因为看着这公子哥太过孱弱,不是想要要钱的。 夜白灼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一顿,抿着唇,求救似的看向夙云禾。 正在给人把脉的夙云禾刚好看了过来,不仅哑然失笑,“阿翁,正好这位公子今晨出来时并未入朝食,你不妨给他做上一碗,这一两银子就当做饭钱了。” “即便是面食钱,也还是太多了。” 这一两银子他好几天也未必能赚到。 “不多呀,他要坐你一日的凳子,保护了自己的身体,身体可是无价的,他给你一两仔细算来还少了呢。” “不少不少”,老阿翁连连摆手。 怕夙云禾让那位瘦弱的公子哥再多给他一点钱,老阿翁连忙去做面了。 见夙云禾将老阿翁给说懵了,夜白灼不由得失笑。 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 旁边的侍官撇撇嘴,傻子不是,有自带的玉石椅不坐,非要掏一两坐木板凳,有那钱,不知道能买多少个木板凳了。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 “就是她!就是那个小贱人治死了我的儿子!大家帮忙把她给老娘抓住,老娘要让她给我儿子配冥婚!” 第58章 同时被刺 配冥婚? 好大的胆子!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放肆! 夜白灼刚要出手,便见夙云禾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夙云禾看向来人,缓缓勾出了一抹笑容。 她可不是闲来无事、心血来潮就要来义诊的。 既然出手了,那就肯定是要搞人的。 巧了,他们选择在今日出手,还正好碰上了太子。 夙云禾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那幕后之人对上太子时的目光,那一定非常的好笑。 一群百姓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们拿着各种各样的器具冲到夙云禾跟前。 “就是她这个狐媚子,勾引我儿子来这里义诊,结果给他治死了。” 随着面容刻薄的女人走近,身后被人抬着的尸体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人群中,有人惊呼:“我见过他,他前几天来过,当时就病得快要死了,是县主救了他,现在怎么突然就死了?” “因为我儿根本就没有被治好,反而因为她的救治,病情恶化!” “姓夙的,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你害死了我儿子,你得付出代价!” 女人尖叫着,狭长的眼中装着满满的刻薄与算计。 “陈家村的,跟我一起把这个女人绑了带回去!” “等等,你急什么啊”,夙云禾站到前面,把一些自发站在她身前的老人往后面揽了揽。 “身为一个医者,你说我治死了你的儿子,你总得让我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吧?” 女人一口还绝:“不行,我不能让你再糟蹋我的儿子!” “来人,快把她带走。” 她话音刚落,夙云禾察觉到什么,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好家伙,带了这么多狠人啊。 夙云禾将绿绣推到夜白灼身边,“护好太子,不然你就自刎谢罪!” “救她!” 看着被围攻的夙云禾,太子焦急地看向自己的侍官,他知道他身边的人都是会武的。 侍官硬着头皮开口:“殿下,属下有命,拼死保护太子。” 言外之意,旁人的命跟他无关。 “本宫让你救她,你听不懂吗?” 那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身为太子,一国储君,怎能置救命恩人的生命于不顾? 他站起来就要往那边走,结果却被自己的侍官一把拽住。 “太子殿下,你不会武,你去干什么?” “他们是冲着她来的,我不会出事的。” “我去救,行了吧?我去!” 侍官真的不明白,向来对女子不假辞色的太子怎会如此在意一人,难道就因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那可是太子啊,万一出了什么事,他都不敢想后果。 侍官看了看四周,确实无人对太子出手,但他还是吩咐了其他太子近卫,随即便提刀去救夙云禾。 就在侍官被缠上的那刻,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群黑衣人,冲着太子直接杀了过去。 侍官大惊,想去救太子,可却因为被这边的人缠着,无法过去救人。 那些太子近卫的武功并没有侍官高,不一会儿就全军覆没。 所幸,夙云禾身边的绿绣顶用,拽着太子一会儿飞这儿,一会儿飞那儿。 看见这一切的夙云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怪了,竟然还有人浑水摸鱼? 不过,她的场子,可不允许别人浑水摸鱼。 眼瞅着一把剑即将朝着太子而去,一旁的绿绣分身乏术,并未发现,夙云禾直接踹飞一个近处的人,飞速赶过去。 关键时刻,抓住太子的手臂,将他往旁边一带,下一秒,断了那黑衣人的手腕,接住他丢下的刀,反手就抹了他的脖子。 就在这时,夙云禾敏锐地听到一群马蹄声飞奔而来。 往声音来处一看,只见一群穿着官府的人驾马而来。 那是……大理寺的人。 远远地看过去,夙云禾看到了坐在最前面那个英姿勃发的人物,一举一动,风采哗然。 “阿禾,阿禾,你没事吧?” 一下马,祝玄玉就奔了过来。 夙云禾笑眯眯地按住祝玄玉的胸口,阻止他更进一步。 “祝大人,还请注意分寸。” “你没事吧?” 靠近了,夙云禾才看见祝玄玉额上的汗水,他眼中的害怕和担忧也更为明显。 夙云禾移开视线,“无碍。” 祝玄玉松了一口气,目光移到旁边的夜白灼上时,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拱手。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 周围没有离开的百姓闻言,纷纷下跪行礼。 夜白灼面色温和,除了因为遭受到惊惧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别的并没有什么不妥。 “都起身吧,本宫只是随县主出来逛逛,大家不必多礼。” 祝玄玉神色不明地看了夜白灼一眼,随即看向被手下人押上来的一群身穿布衣的人。 “大人,那些刺杀太子殿下的黑衣人似乎是死士,现已服毒自尽。” “至于这些人,他们非说是清平县主治死了人,找清平县主报仇的,不知道什么太子殿下。” 容子楚站在祝玄玉身侧,闻言轻笑了一下。 “真是好巧啊,一边有人找清平县主麻烦,一边有人刺杀太子,也不知道这两件事情是不是一人所为。” 夙云禾眉梢轻挑。 这两件事情当然不是一人所为了。 不过,也可以是一人所为。 这算计大臣之女和算计太子的罪名可是天大的差别啊。 这个容子楚不错,未来可期。 夜白灼皱眉,若真是因为他的缘故害清平县主身陷险境的话…… “查,彻查此事!” 夜白灼拿出一块牌子交给了自己的侍官,“去宫中请示父皇掉一些禁军出来,今日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夜白灼说罢,看向夙云禾,“只是可能要耽误县主的义诊了。” 夙云禾看了看四周,百姓们远远地看着,不敢过来。 “不妨事,经此一事,估计也没多少人会来找我义诊了。” 这话她倒是没有说错,只要她医死人的名声不洗掉,便永远会有人心生顾虑。 甚至有极大的可能出现人传人现象。 夜白灼有些难受,这都是因为他…… 早知道他便不跟着出来了 …… 片刻后。 为首的大娘坐在地上哭嚎着:“我不活了啊,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她治死了我的儿子,我凭什么不能找她报仇?” “我的儿子啊,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第59章 百姓出言相护 “你们官官相护,你们会遭报应的……” 一群百姓在外面好奇地张望着,夙云禾看了一眼,又瞥了一眼绿绣。 绿绣立马上前,“小姐。” “我们刚刚缠斗的时候损坏了不少旁人的东西,你去给人一些赔偿。” 夙云禾将一个荷包放到了绿绣的手里,见绿绣朝那些摊贩走过去,夙云禾这才有心情搭理那个哭嚎的大娘。 “遭报应?” 夙云禾轻笑,“到底是丧尽天良、污人名声、伤人性命的杂种会遭报应,还是我们会遭报应啊?” “嗯?” 夙云禾捏着大娘的下颚,强迫她抬头。 对上夙云禾一双幽深的眼眸,大娘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说说吧,大娘,到底是谁派你来刺杀太子的?” 刺杀太子? 大娘连连摇头,眼中尽是惊恐,“我没有,你别胡说八道,我哪儿敢刺杀太子。” 夙云禾当然知道她不是来刺杀太子的,她的最终目的就是她——夙云禾,但是这个时候,可就由不得她了。 夙云禾看着她的脸,突然,手指在她脑后一扯,一张人皮面具落下,露出了一张清秀年轻的脸。 “我就说,一个大娘哪儿来的那么快的反应速度。” “小姑娘,我告诉你,玩人皮面具,姑娘我是你祖宗。” 夙云禾低声说了一句后,随手就将人丢到一边,随即便去检查其他人的样貌了。 检查一遍过后,确认那些人都是原装,只有这一个戴人皮面具的。 其实也属正常,毕竟人皮面具所用材料极其昂贵,而且不易集全,一个人一张人皮面具的话,手笔也忒大了一点。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没有人派俺们来,你害了俺表哥大柱,还不允许俺们来找你报仇吗?”一个被绑着的壮汉嚷嚷着。 夙云禾注意到了他,手指指向面容清秀的女子,“那她呢?她和你表哥是什么关系?” “她是俺表哥的媳妇儿,俺姨被气病了,没力气过来,她就代替俺姨过来,咋啦?” 夙云禾闻言,突然就笑了。 如果真的是受害者的媳妇儿,还用得着扮成受害者的母亲来讨要说法吗? 一看就是假的。 太假了。 “是办过婚礼了吗?”夙云禾随口一问。 “没有,俺表哥说,本来打算等他病好了就办,结果被你给治死了。” 说到这里,那傻大个的眼中尽是怒气,情绪更是非常激动,要不是被人死死地按着,早就带着被绑的绳子一起冲了过来。 夙云禾脸上出现一丝了然的神色。 果然…… 夙云禾缓缓走到那地上躺着的人面前,傻大个见状,挣扎了起来,“你干啥?你要对俺表哥干啥?” 夙云禾掀开白布,手指搭在了男人的脉搏上。 祝玄玉走到她身边,面露担忧:“有救吗?” 他自然是相信她的医术的。 夙云禾起身,缓缓摇头:“没救了。” “我又不是大罗神仙,他被喂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对,就是你”,傻大个怒气腾腾,“就是你的药材里掺了毒药,害死了他!” 夙云禾面无表情地扭头:“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百遍也是这样,你这样心如蛇蝎的女人,没有人敢娶你的!!!” “呵~” 夙云禾突然笑了,拽住祝玄玉的手臂,“抱歉了,我还是有人娶的。” “至于你表哥嘛,可能要注孤生了,毕竟他至死都没有娶上媳妇儿。” 见傻大个气得脸红脖子粗,夙云禾突然就开心了。 敢说她的药有问题,她忍他很久了。 祝玄玉低头,看着被她葱白的手指抓住的衣袖,几息后,收回了眼神,嘴边是怎么也压不住的笑意。 “我说都的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明白吗?在你们来之前,有人喂了他毒药,非常毒的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你们但凡找多找几个大夫看看,也不至于跑到我这里来撒泼。” “如果你们非要觉得是我的药出了问题,你们把药渣子带来,我们叫这京城的所有大夫都看看,看看我的药有没有出问题!” “药渣子早就倒了,谁知道现在在哪儿?”一个同样被绑的人不满地叫出声。 “既然如此,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害的他?我给他包的剩余的药呢?拿出来给我瞧瞧?” 那人又道:“没有,都吃完了。” “你瞧,你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吃我的药吃死的,难道他这几天除了吃我给的药,别的什么都没吃吗?” 一阵沉默…… “既然吃了别的东西,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的药害死的人?我都说了,你们可以请大夫查看他的死因,甚至可以请人验尸,你们却还是要揪着我不放。” “到底是谁在指使你们?她给了你们多少钱?”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老婆子站了出来。 “要我说,你们陈家村就是吃饱了撑的,你们怀疑自家孩子的死因不去报官,你来找清平县主干何?” 有一个老头子站了出来,“就是,清平县主治病不收分文,药都是免费的,害你家这个流氓痞子作甚?” “你们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害清平县主少看了多少个人的病,刚刚还想把清平县主带走配阴婚,简直是缺德到家!” “太子殿下,听说陈家村附近丢了不少少女,要我说,指不定是陈家村有什么猫腻。” “你们费尽心思想冤枉清平县主,但我们也不是好忽悠的,清平县主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就你们这些杂碎……呸!” 配阴婚? 祝玄玉冰冷的神色落在这些陈家村人的身上。 他来得晚,自然没有听到这一挂。 这些人的胆子倒是大得很呐。 最后,祝玄玉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被绑着的女人身上。 正是那个戴人皮面具的人。 “你说说,配阴婚是个什么东西?” 女人看着犹如地狱中爬出来的阎罗一般的男人,恐惧地咽了咽口水。 “我……” “云禾表姐没有出事吧?”一道娇滴滴的声音蓦地出现,打断了女人的话。 第60章 可疑的村子 白姣姣款款走来,目光掠过在场众人,随即走到夜白灼面前,缓缓福身。 “太子哥哥,好久不见。” 夜白灼皱眉:“你是?” “我……” 白姣姣刚想报上名姓,夜白灼便绕过她,走到祝玄玉身边,看着那个面露惊恐的女人。 “是谁指使你的?” 夜白灼的声音很是温和,周身的气场似乎都是暖和的,和旁边一身冰冷气息乱窜的祝玄玉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女人不由得往夜白灼身边靠了靠。 白姣姣见状,眸中划过一丝不悦,但也只是瞬息。 不甘被忽视的她又凑了上去,“太子哥哥……” 然而,她刚开口就被夙云禾叫住了,“表妹不是来关心我的吗?怎么又开始找你的太子哥哥了呢?” “不过,表妹,你这样叫太子,不太好吧?” “毕竟你现在可是璃王妃。” 白姣姣被夙云禾直接点出了身份,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看起来楚楚可怜。 但是目前场上最有身份的两位都没有心情看她的表演。 二人正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祝玄玉玩着手中的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说就别怪我了。” “我这把刀也不知道剥了多少人的皮,可惜了,就是没沾过女人的血,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沾上一沾。” 祝玄玉说着,手中的刀划上了女人的脸。 可即便是女人被吓得瑟瑟发抖,也还是紧闭着嘴,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白姣姣松了一口气,更有心情和夙云禾对峙了。 “表姐既知本妃是璃王妃,却为何还是不曾见礼呢?也罢,念在姐姐尚惊魂未定的份上,妹妹便不与姐姐计较了。” 白姣姣压低着声音,不敢让夜白灼听见。 夙云禾定定地看着她,突然目光一转,落在了跑来的绿绣以及她抓着的人身上。 “小姐,人带来了。” 绿绣跑得有些急,喘气的气息声都比较重。 夙云禾微微点头,“下去歇着吧。” 随即,看着那个被黑色的布包着的男人,夙云禾一把将人丢在了女人面前,顺手揭开了黑布。 “看看这个人,认识不认识?” 女人看着男人熟悉的面孔,有些发蒙,失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丫丫,对不起,我又拖累了你。” “我只是听说这里有个神医医术高超,所以我想……你知道的,我病得很严重了,我不想死……” 夙云禾站在夜白灼身旁,看着二人,嘴角勾起。 “县主可真厉害”,夜白灼看向夙云禾,原本淡漠的眸中漫上了点点喜悦,“不知道县主怎么发现的?” “那人在人群中一直用很担忧的神色看着她,我就猜到他们肯定有关系。” 实际上当然不是这样的,前世的时候,这个叫风丫的丫鬟跟着白姣姣,好的不学学坏的,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她重生后,在外祖母将一部分交给她之后,她立马就让人盯上了这对夫妇。 那时,风丫已经跟白姣姣搭上了线。 夙云禾不想留着风丫,这丫头有点本事,早处理早安生。 所以,她就主动走了出来,给她们创造机会。 夙云禾一向喜欢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要不然,那个叫风丫的就跟个毒蛇一样,不知道藏在哪里,猛地给自己来一口,她可无福消受。 至于为什么她肯定白姣姣会派出风丫…… 那就要问她的亲亲相公唐平了。 夙云禾看了一眼祝玄玉,祝玄玉立马会意,匕首按在了唐平的脖子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是不说?” 白姣姣捏紧了手帕,紧张地看向这边。 “我说。” 风丫痛苦地看着唐平,面露纠结:“是一个叫槐的丫头联系我的。” “是她想要害夙云禾,但她没有要害太子殿下,她没有……” 夙云禾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槐便是璃王妃的人。 可明明联系风丫的人是白姣姣啊,她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保璃王妃,倒也是个忠仆。 不过,是槐亦或是白姣姣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白姣姣也脱不了干系。 事已至此,她们到底是不是要害太子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确定她掺和了此事,再加上她璃王妃的特殊身份,高台之上的那位肯定会无限散发思维的。 到时候别说璃王妃了,璃王都得坐冷板凳。 这般想着,夙云禾看了一眼夜白灼,眸底深处藏着一丝丝愧疚。 她可真不是东西啊,连太子都利用。 “槐?” 就在祝玄玉准备让人去搜的时候,白姣姣站了出来,眸中垂泪。 “太子殿下,是妾身管教不严,这槐是妾身府中的侍女,妾身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想要害姐姐。” 夙云禾挑眉,白姣姣这一招玩得好啊。 想和槐脱掉干系?门儿都没有! “太子殿下,此事姣姣确实有错,毕竟槐从小跟着姣姣一起长大,感情颇深,她却还是没能管教好她,但是姣姣毕竟是璃王妃,还是请太子殿下上报陛下,请陛下处置此事。” 槐性子沉默,因此一直都是秋更得白姣姣喜欢,但这外人又不知道,外人能看到的是,槐从白姣姣出生起就在照顾她,忠心耿耿。 白姣姣,祝你好运呐~ 又是令人开心的一天。 白姣姣闻言,脸都白了。 这次是真的被吓白了。 她是实在没想到,怎么动手的时间就跟太子被刺杀撞上了? “既如此,那本宫便上报父皇。” 夜白灼看了一眼夙云禾,“不过父皇政务繁忙,怕是要等上一会儿,县主不如先随我一同去陈家村瞧瞧?” 那个陈家村实在是可疑。 祝玄玉皱眉,吩咐容子楚。 “把这两个人都绑上,还有那些人,全部一起绑了,带去陈家村。” 至于白姣姣,两人没一个人看她。 祝玄玉直接吩咐了一队人保(监)护(视)白姣姣。 夙云禾是坐着夜白灼的马车去的陈家村。 至于祝玄玉,他将人全部藏在了一个自己在郊外的宅子里,然后自己溜到了陈家村。 这陈家村一进去,便给人一种阴凉的感觉。 夙云禾下了马车,还未如何,一个披风便披在了身上。 夙云禾扭头,点点星光撞入眼中,夙云禾笑了,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多谢太子殿下。” 第61章 醋意大发 “救命恩人,理当如此。” 夜白灼温和地笑着,顺手将披风上面自带的帽子戴到了夙云禾头上,“挡风。” 不远处的一个草垛后,祝玄玉咬牙切齿。 “主子,您咋不上啊?那是你媳妇儿啊”,容子楚嘴里面叼着一根野草,眼里面尽是兴奋。 “我知道,用你说”,祝玄玉看着前头那俩人,拍了一下容子楚。 “瞅着点押着的那些人,要是出了事,我扒了你的皮。” 容子楚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整理了一下发型,兴致勃勃地看着那边看起来无比登对的二人,“知道了知道了。” 见祝玄玉跑出去,容子楚脸上的笑容逐渐猥琐起来。 这可是年度大戏啊,过年能看到的戏估计都没有这个精彩。 容子楚想着,从腰包里掏出了一堆瓜子。 吃瓜必备。 与此同时,另一边。 “哟,好漂亮的夫人,郎君好福气啊”,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婶路过,笑眯眯地看着二人。 夙云禾和夜白灼对视一眼,夙云禾率先开口:“大婶,你是这陈家村的吗?” 大婶点头,看了她一眼,眸中出现些许警惕,“我是,夫人是来找人的吗?” “是啊,是这样的,刚刚城里面有一群人闹事,结果都被官兵给抓了,里面有一个大娘,慌乱之间她给了我一个手帕。” “说是让我来一趟陈家村,告诉你们一声,还让我把这个手帕交给你们,让你们帮忙照看一下她相公。” 夙云禾说着,拿出了一个手帕,手帕里面包着的是一些银两和票子。 夙云禾清楚地看见,大娘眼里都冒光。 笑嘻嘻地接过手帕以及手帕里的东西,大娘的笑容突然落了下来,“你们看着不像是穷困人家,怎的还帮人跑腿?” “丫丫给了你们多少跑腿费?” 夙云禾笑着挽上夜白灼的手臂,“大娘真是说笑了,你瞧瞧我们身上穿的这些缎子,我们像是缺钱的人吗?” “只是呀,我这夫君身体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不,这辈子想多做些好事,积积德。” 说着,夜白灼还配合地咳嗽了两声,脸色更白了。 大娘见状,便是又信了几分。 “原来如此,我瞅着你们也不像是缺钱的。” “可不嘛,我看那个被抓走的大娘也着实可怜,儿子被庸医害死了不说,她自己还老大岁数了,反正我们有马车,就想着替她跑上一趟,给你们递个话。” 大娘的目光落在二人身后的马车上,笑得更开心了。 “公子和夫人真是心善啊。” 站在后面的侍官面无表情,什么人啊,竟然说他们家太子殿下上辈子缺德。 简直是太过分了! 咳嗽声再次传来。 侍官狐疑地看了一眼夜白灼,不会是上辈子真的缺德吧? 下一秒,夜白灼冷冷的视线传来,侍官立即收回了视线,目视前方。 “公子和夫人既然来了我们陈家村,我们陈家村也应该尽一下待客之道。” 大娘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看着夜白灼二人跟看见金元宝似的。 “来,这边请。” “那边那个……”大娘看了一眼侍官,随即看向夙云禾,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 “这是我家的小厮”,夙云禾率先说道。 夜白灼跟着点头,颇有些妇唱夫随的意思,“他叫楚同。” “哦哦,您也一起来吧。” 夜白灼看了他一眼,楚同立马跟上。 目光一转,大娘看向一边,眼睛亮了一瞬,“这个帅小伙也是你们家的小厮吗?” 嗯? 还有人? 二人对视一眼,扭头一瞅。 祝玄玉?!!! 夙云禾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头,她怎么把他给忘了。 夜白灼的目光划过夙云禾,随即落在祝玄玉的身上,温和地朝着大娘笑着。 “大娘,这是我弟弟,他不好和我们夫妻挤一辆马车,步行来的。” 楚同低着头,嘴角疯狂抽搐。 从前不知这太子殿下竟然如此会玩,把人家俩未婚夫妻给拆得彻彻底底,一个当他媳妇儿,一个给他当弟。 他也不怕祝大人回京后进化成狂躁模式给他参上一本。 楚同不敢说,只敢在心里唾弃太子殿下。 “这样啊”,大娘的眼睛都要笑得看不见了,她说呢,这帅小伙咋可能只是一个小厮呢。 “那便一起吧。” 走路上,大娘笑道:“对了,我姓何,还未问公子贵姓?” 夙云禾笑道:“姓白。” “原来是白公子啊”,何大娘笑道。 “何大娘,你忙吗?我们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吧?”夙云禾面上带了些犹豫之色。 “怎么会麻烦呢”,何大娘摇头,热络地抓着夙云禾的手。 夙云禾眸光一闪,“不麻烦就好,主要是怕耽误了何大娘您的事儿。” “不耽误”,何大娘说着,手指不自觉地摸上了夙云禾的衣服,“夫人这料子手感不错啊,想必很贵吧?” 夙云禾见状,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她练过武,虎口上有茧,可不能叫这个老妇人摸出来。 “还好,我夫君的料子比这个还好呢。” 因着夙云禾这几日一直在给百姓义诊,因此穿的衣服也都是一般的料子。 她拽了拽刚刚夜白灼披在自己身上的大衣,“何大娘,我夫君的料子才叫好呢,他娇贵,所以我婆家给他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子,生怕料子不好,伤到了皮肤。” 那大娘早就看出来夙云禾身上最贵重的是那个披风,只是她也不好一上来就摸人家最贵的,只好先挑个一般的说说。 没想到这夫人竟然丝毫不介意她摸这么贵重的料子,看在这夫人并没有那些富家夫人的陋习的份上,她一会儿倒是可以让她少受些罪。 想着,何大娘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确实不错。” 夙云禾眼眸微闪,突然,手腕上的珠子崩开。 “珠子怎么突然崩开了?”夙云禾娇呵一声:“楚同,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忙捡捡?” “这珠子可是夫君送我的,每一颗珠子都价值千金,要是找漏了,我要你好看!” 楚同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自家太子,只好撅着腚四处瞅。 旁边的何大娘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 每一颗都价值千金? 如果她能拿到一颗…… 何大娘忙做出一副热心肠的样子,“白夫人,这爷们儿家的还是比较粗心,不如我帮您找找?” “那就有劳大娘了”,夙云禾颔首,面上尽是感激之色。 见何大娘双眼放光地找珠子,夙云禾退了退步子,站在二人中间,低声道。 “这个村子有问题,从我们进来到现在,这一切都太安静了。” “还有,我刚刚说那一群陈家村的人被抓走了之后,这个大娘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看起来似乎只对钱有反应。” “一会儿你们……” 夙云禾低声和两人交代了几句。 第62章 一个比一个能演 楚同很快就回来了,“夫人,这些珠子都在这儿了,您数数够不够。” 夙云禾接过珠子,数了一下:“够了。” 紧接着,对着不远处的何大娘叫着:“大娘,您可以回来了,已经找齐了。” 何大娘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面上堆满了笑容,“找齐了?” “夫人家里面的人可真是厉害啊。” 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钱在眼巴前溜走,何大娘痛苦不已,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恭喜的样子,说出来的话难免有些阴阳怪气的。 夙云禾只当没听见,拿出了一颗金珠子放到了何大娘手中,“辛苦大娘了。” “这可使不得”,何大娘面上推拒,“我都没出力,倒是您家里的这位出了大力了,便是奖赏也该赏他才是。” “大娘这话便是不妥了,他是我家中之人,自是该尽心尽力,大娘与我不过一面之缘,却能如此为我着想,实在是个好心肠的。” “我见大娘欢喜,愿意将这珠子赠给大娘,大娘还是收下吧。” 何大娘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先前那心里一点不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然如此,那我就谢谢夫人了”,何大娘脸上的笑又真切了一些。 “嗷~”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痛苦而又焦急。 “我肚子痛”,祝玄玉直接将夙云禾身边的夜白灼撞开,毛绒绒的头发搁在夙云禾的肩膀上,“我肚子疼~” 都疼出尾音了。 夙云禾暗瞪了他一眼,刚刚可没说这样演啊。 夙云禾别开他,忙去扶被撞到墙上的夜白灼,不悦地训斥:“肚子疼就肚子疼了,撞你哥作甚?” “没大没小的。” 夙云禾说罢,有些尴尬地笑着看向何大娘:“我们家除了我夫君外,便只有我小叔子一个儿子了,向来娇惯些,又能吃,可能是刚刚吃坏了肚子,不知道咱村里有没有……” 何大娘的脑海里瞬间就描绘出了一个兄长命不久矣,弟弟独揽大权,意图对嫂子不轨的形象。 怪不得这家弟弟一点都不敬兄长,原来如此。 可能是钱给够了,何大娘的意识已经开始自己圆了。 “有”,何大娘指着一个方向,特别热情,“看见那边没,那个房子跟前就有一个……” “多谢大娘了。” 夙云禾看向祝玄玉,祝玄玉立马会意,朝那边走去,走之前还撂下来一个不屑的眼神。 何大娘更是坚定心中所想,这有钱人,一点都不比他们村里面的人简单啊,啧啧。 几人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祝玄玉还是没有回来。 夙云禾暗自注意着何大娘的状态,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估计是察觉到了什么,如果祝玄玉再不回来的话,那就只能硬来了。 先前何大娘认错之后,她本想着将计就计,别打草惊蛇,争取将人一网打尽,不漏掉一条鱼。 可是如果真的被发现了,那就只能放弃,全力保护太子,太子要是在她手里出了差错,那她立马就玩完。 刚当上县主, 她可不想当这个 “大娘,我那小叔子可能是吃的太多了,不然我们先走着?” 何大娘眼睛闪了闪,随即脸上堆满笑容。 “也行。” 经过三拐四绕,几人停在一个木门面前。 何大娘打开木门,面露微笑:“请。” 夙云禾颔首,同夜白灼一起走了进去。 刚一入门,身后的大门立马关上。 夙云禾眸光一肃,面上却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似的,看着院内齐齐朝他们看来的男人,笑道。 “何大娘,贵村当真是盛情难却啊,这阵仗估计半个村的人都来了吧?” 下一秒,一个刀片放在了夙云禾脖子上。 “说,你们是什么人?”何大娘的声音充满了杀意。 夙云禾嘴唇微微颤抖,双眼朦胧,下一秒,直接哭了出来:“夫君,我怕~” 夜白灼抓着夙云禾的手腕,一双冷眸朝何大娘看去,“你们想要钱我有的是,放了我夫人!” 何大娘皱眉,难道是她猜错了? 这官府怎么可能派这么一个人来? “何大娘,你这是为什么啊?我好心给你送那位大娘的东西,难道还送出错了不成?” 何大娘手指微动,面带犹疑。 就在这个时候,“啪”地一声。 木门应声而倒。 紧接着,一个嚣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给我上,打死了,我担着!” 何大娘闻言刚要发怒,结果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脸,“白二少爷?” 祝玄玉笑着看向众人,目光在掠过架在夙云禾脖子上的刀时冷了一瞬,随即挑了一下眉头。 坐在院中的男人们警惕地看着来人,然而,在看清楚他身后的几个男人后,这份警惕瞬间就变成了怒意。 “你们是怎么回事儿?还不快过来!” “爹,我不过去,我要帮大哥抢媳妇儿!” 一个吃得膘圆体粗的男人光着膀子,穿着破裤子,坚定地站在祝玄玉身后,眼中带着一丝清澈的愚蠢。 他手指指着夙云禾旁边的夜白灼,“就是他,抢我大哥媳妇儿!” 夙云禾瞪大双眼,尽是震惊,她刚刚说的计划是这个吗? 她明明说的是让他去查看一下这村子的基本设施,有没有别的奇怪的地方,他在干什么? 说着,那男人激动地吼叫了一声,“兄弟们,走,干他丫的!” 说罢,几个同样吃得膘圆体粗的男人直接冲了进去。 村里面的男人们连连制止,好不容易才把几人拦住。 一问才知道,这几个男人脑子不好使,其中有一个爬墙快摔下来了,被祝玄玉接到了,几人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祝玄玉一说,他们就屁颠屁颠地要来帮大哥抢媳妇儿。 何大娘松了一口气,所以,他们只是家族矛盾,不是官府的人。 陈家村的村长,也就是最开始怒斥那些男人的人站了起来,“二位,实在是抱歉,冲撞了二位,何大嫂,你去准备几桌酒席,我要宴请几位贵客。” 夙云禾坐在凳子上,木着脸,不说话,一看就是气狠了。 陈村长也不在意,都到这个地步了,对面要还跟没事儿人一样,他就该警惕了。 “我说白二少爷,白夫人可是你嫂子,你怎可罔顾人伦呢?”陈村长和祝玄玉说着,他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 他们村里面那几个孩子虽然单纯,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认大哥的,能让他们认大哥,这人肯定有些本事。 陈村长已经在心里琢磨要不要按照原计划进行了。 “哼,要不是他比我早出生两年,她该是我的才对!一个病秧子,凭什么?” 祝玄玉看起来气得不行,陈村长见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这就是一小孩儿嘛。 孩子心性的人,最好说话了。 “二少爷,你想挑偏僻的地方把你哥处理了,所以选择了我们陈家村,对吧?” 祝玄玉抱胸,一脸高傲的样子,“是又怎么样?你们要报官抓我吗?” “当然不会”,陈村长摇头:“我有法子让你得到她,但是……” 第63章 呀,被发现了 “想要钱?”祝玄玉一脸我看出来了你的心思的样子,一巴掌将几张大票拍到桌子上。 “只要你能让我达成所愿,这种东西,我有的是。” 陈村长看了一眼另一个角落坐着的夫妇二人,悄咪咪地票子收了起来,“二少爷,您就瞧好吧!” “那你有办法让她现在过来吗?” 陈村长看了一眼拒绝和任何人交流的夙云禾,沉默了一会儿。 “滚滚滚,没用的东西,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让我的钱打水漂,老子弄死你!”祝玄玉一脸凶狠。 陈村长看了看夙云禾,思索片刻后,低声开口:“二少爷,我这边有几个姑娘,虽然没有白夫人那般好看,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您看……” 祝玄玉扶着下颚,看了看躲在夜白灼怀里的夙云禾,咬了咬牙,“好!有多少来多少。” 陈村长看着祝玄玉的眼神,明白了些许,立马让人下去安排。 与此同时,另一边躲在夜白灼怀里的夙云禾开口了。 “他只有把他的人设坐得死死的,我们才不会被怀疑,才能从这些人口中知道更多。” “殿下,您也不能闲着了。” 夙云禾说罢,身子一歪,突然倒在地上,她伸手,抓着那片雪白的衣裳。 “夫君,我真的和他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啊——” 夜白灼蹲下,一双眼中尽是深情,叫夙云禾都恍惚了一瞬,下一秒,她的手被狠狠拨开,夜白灼迈着步子走向祝玄玉。 下一秒,被眼尖的村长看见了。 陈村长眼皮一跳,想到祝玄玉给他带来的银两,给了旁边人一个眼神。 刹那间,一群人站了起来,将夜白灼拽走了。 “白公子,我们来聊聊呗~” 夙云禾继续缩在一角“自闭”。 楚同走到夜白灼身边护着他。 另一边,祝玄玉面前站了一群女人,他满脸的不耐烦,“你从哪儿找来的人?这长得面黄肌瘦的,有什么好玩的?” 陈村长沉默了一瞬,“我亲自去给您找。” 他暗骂下面人不做人,这都选的什么玩意儿,他都看不上,这位二少爷能看上才叫怪了。 陈村长一走,就有人往祝玄玉身边凑。 他刚刚拿了好几个大钞,大家又不是瞎子,自然看见了。 “二少爷,不知道小的有什么可以为二少爷效劳的?” 祝玄玉看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人,一把将眼前猥琐的人给抓住,“你家村长能帮我找美人,你能干什么?” 祝玄玉说着,露出了腰间的大量银票。 “二少爷,我也能帮您找美人啊”,男人眼睛倏地就亮了,“我家村长弄美人的路子,我可都知道,定能帮您弄到美人。” “是吗?”祝玄玉嘴角勾起,“这路子应该能弄到 “这……”男人有些犹豫。 “我这人啊,不爱钱,就爱美人”,祝玄玉痞笑道。 “二少爷说得对,您找我算是找对人了,我们村长每次出去就带我一个人,他的路子我都知道,但是我希望到时候二少爷能帮我一个忙。” 祝玄玉勾唇,他看中这个男人就是因为他眼中有野心,而且,并没有他们村长的警惕性高。 “什么?” “我想当村长。” 看,他就说吧。 “没问题,我不关心这个,我只关心有没有 男人闻言,又放了些心。 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跑了进来。 “村长,村长,出事了。” “什么事儿?”男人走过去,“村长不在,跟我说就行。” 男人似乎在村里地位很高,那人便说了。 “风丫暴露了,当官的发现了风丫不是李大娘,所有人都被抓了。” 男人听着刚想说风丫暴露的事情他知道,毕竟村里面来了几个人把风丫的帕子都拿回来了,但是听到最后,男人愣了。 “你说什么?发现了风丫不是李大娘?” 李大娘就是那个死者的亲娘,身体不好,所以便由风丫出手了。 他们安排的人都是在街上转悠盯人的,如果他们知道了,那受风丫之托的那几个人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们却并没有提风丫少女扮大娘这件事,定然是有不轨之意。 男人看向祝玄玉,“你们敢骗我?” “兄弟们,抄家伙,老规矩,男的弄死,女的留着。” 夙云禾蓦地起身,跑到夜白灼前,将那毫不留情砸过来的耙子踢飞。 因着动作幅度过大,夙云禾的帽子落下。 就在这时,何大娘进来了,一见夙云禾帽子落下,露出了那少女发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被耍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人挟持住了。 …… “大人,一共一百一十八人,全部被擒,共发现少女二十四人,经过少女供述,还有两人于一个时辰前被活埋,我们的人现正在掘土。” “活埋?” 祝玄玉皱眉。 “大人,刚刚调查清楚,这个村子于一个月前开始拐走少女,年岁不限,用于满足达官显贵的各种需求。” “其中,有一种便是与死人结婚,根据供述,几天前,李大娘家里的儿子无故死亡,紧接着,村子里一个早就嫁出去了的姑娘风丫回来了。” “她给了村子包括李大娘一大笔钱,要带着李大娘儿子的尸体以及村中的一部分人找夙姑娘讨还公道,李大娘害怕儿子在下面孤单,就跟风丫以及去的人说,要把夙姑娘带回来嫁给她儿子……” 祝玄玉点头:“容子楚,我吩咐你的那几条线拔干净没?” 他们深入村子,自然不会只为了抓几个小虾米。 “大人放心,已经去办了,只是这几条线牵扯到了一些……” 容子楚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祝玄玉已然明白了,这个村子能猖狂一个月,官府却没有一点消息,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不用管,直接拔,陛下那边我去说。” “是!” 被押在大院子里面的人一脸灰败之色,先前那个告诉祝玄玉路子的男人更甚,他狠狠地瞪着祝玄玉。 白二少这个人设不过出场一次,但是塑造得太成功了,为了美人甚至对兄长出手,太深入人心了,再加上他有钱还大方,搞得陈家村大多数人对他没有什么防备心。 男人恨啊。 是他害了大家,都是他…… “子楚,把他们都带回大理寺,仔细审问,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先前风丫那些人也一样,等候陛下召见。” “是!” 等人都被押走了,祝玄玉的目光落在了正在交谈的夙云禾和夜白灼身上。 思绪回转,回到从前…… 第64章 天子召见 冷风毫不留情地灌进破败的宫宇内,冻得人瑟瑟发抖。 脸色苍白的夜白灼站在窗口,双目无焦,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的身后,祝玄玉站在那里,身板直挺如松,一双眼睛粹满了冰霜。 “她死了。” 夜白灼蓦地开口。 “我知道”,祝玄玉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 “你不是很厉害吗?”夜白灼蓦地转身,一双眼睛终于有了波动。 “你不是权倾天下吗?为什么护不住她?为什么?” 祝玄玉掀开眼皮,“太子殿下当初主动放弃太子之位的时候,就该想到如果登上帝位的不是你,是其他任何人,她都会有危险。” “你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 夜白灼双目赤红地看着他,眼中划过一丝愤怒:“你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你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祝玄玉顿了顿,睫毛落下,“我会让那些人给她陪葬!” 说罢,祝玄玉便转身离去。 夜白灼觉得更冷了。 他蹲了下来,缩在一角,趴在手臂上,许久没有动作。 与此同时,刚走出去的祝玄玉突然身子一顿,狠狠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鲜血在洁白的大雪里绽放,拉开了以鲜血谱写大地的序幕。 祝玄玉伸手抓起一把血,放到了鲜血上,掩盖住,面上难得温和:“等我,再等我一下下就好。” 暗黑的袍子随着祝玄玉的起身而带起一片白色,很快,冰雪消融,那抹黑色依旧是黑色。 随着那踉跄的身影走远,世界,暗了。 …… “今日多太子殿下多有冒犯,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夙云禾身子刚蹲下去,便被太子扶了起来,“无碍,咳咳……” 夙云禾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太子的披风,连忙褪下,可等到还的时候却犯了难。 如果她提出将这衣服带回去洗的话,纵然可以再次与太子见面,有利于日后助他登基,打好关系…… 但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不妥。 但如果不自觉点给太子披风洗了的话,她把自己用过的披风还给太子……那也太不懂事了。 纠结了几秒,夙云禾就做出了决定。 “太子殿下,这披风我回去洗洗再送还于你,可好?” 夜白灼眸光微闪,并未推辞:“如此,就有劳……” 夜白灼话还没说完,夙云禾手中的披风便被人拿走了。 “太子殿下,县主是我的未婚妻,怕是不太合适给别的男人洗衣服。” 祝玄玉将披风叠好,递给容子楚,“还是我来吧,毕竟……夫妻一体嘛。” 祝玄玉说着,手搭在了夙云禾的腰间。 在裙子的遮挡下,夙云禾直接踩上了祝玄玉的脚,看他忍的耳尖都红了,夙云禾嘴角也漫上了一丝笑意。 夜白灼将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女子清誉颇为重要,祝大人还是自重较好。” 祝玄玉松开了夙云禾,“自然。”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又迅速分开。 等二人回过神来,夙云禾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夙云禾搁哪儿呢? 自然是拿她的钱了。 那金珠子是真的,是外祖母硬塞给她的,是真的价值千金,可不能落旁人手里。 然后呢,再去大理寺溜一圈儿。 …… 大理寺。 夙云禾走在阴暗的牢房中,旁边的狱卒恭恭敬敬地给她带着路。 “县主,您这边请。” 很快,夙云禾就见到了唐平,也就是风丫为之出卖主子的人。 “你们先出去吧!” 等狱卒都出去后,夙云禾坐了下来。 “你好啊,唐平。” 唐平见来的人是夙云禾,连忙跪下:“小姐,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您也应该履行承诺了。” 没错。 夙云禾早在街上行医之前就联系上了唐平,只要他听她的,她便给他免费治病,所有药材,她全包了。 “我说过,你这个病很难,需要施针三次,之前,我给你已经施过了一次,今日,我再给你施一次针。” “最后一次,等所有都尘埃落定了,我给你施最后一次。” 唐平目露惊喜,头紧紧地扣在地上,“多谢小姐。” 夙云禾给唐平施过针后,转身准备离开,下一秒却被唐平拽住了袖子,“小姐,我这里有些值钱物件,还请小姐收下。” 唐平将镯子和头上的簪子拔下,塞给夙云禾,“唐平感谢小姐厚恩,这些东西值些钱,还请小姐笑纳。” 夙云禾本想还回去,但是本着万一能用到的想法,夙云禾还是收了起来,转身离去。 狱卒再次迎上,夙云禾看了他一眼,“保护好他,不然的话,你们家主子可不会饶了你。” 这个人会决定风丫的态度。 一旦他被白姣姣拿住了,指不定风丫会在皇帝面前当场翻案,反咬她一口也为可知呢。 不过……她是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恭送县主!” 大理寺门前,狱卒恭敬弯腰。 等车马离开后,另一个狱卒不解地走上前。 “不就是一个县主,至于吗?大理寺每天人来人往多少达官显贵,什么郡主、公主都不知道来多少个了,你怎么跟没见过官似的。” “你懂什么?那是一般的县主吗?那可是清平县主,祝大人的未婚妻,更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听说就连摄政王都和她有些瓜葛。” “是吗?那她可不简单啊,啧啧,太子殿下性子温和也就算了,你说她也不怕祝大人和摄政王反应过来收拾她。” “你想哪儿去了,人家医术在手,别说摄政王他们了,就连宫里的宸妃娘娘都得给人三分薄面。” …… 夙云禾的马车还没有回到夙府,半路便被叫进了宫。 她知道,皇帝要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情了。 也不知道白姣姣那边会从哪里入手,真是令人期待啊。 绿绣半路赶来,上了马车。 “小姐……” “叫县主,宫里规矩多,别到时候被人拿了把柄。” “是。” 绿绣颔首:“县主,祝大人和太子殿下已经先行入宫了,听说璃王和璃王妃也被宣入宫了。” 夙云禾双目微阖,懒得睁眼,“牢里关着的那些人呢?” “他们跟着祝大人的马车一起被押送入宫了,只不过,奴婢没看见唐平。” 绿绣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自家小姐交代过,要唐平也入宫,只要风丫看见了唐平在小姐手里,就不会在面圣的时候作妖。 可,祝大人却没有那样做…… 夙云禾蓦地睁开眼睛,眼中划过一丝流光。 “掉头,回大理寺!” 第65章 臣女此生只嫁祝郎! 祝玄玉,你最好别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妖。 “县主,不能掉头,若是现在掉头,陛下知道了,说不定会问罪。” “这次机会丢了便罢了,绝对不能让璃王妃抓到小姐的把柄。” “县主若是实在想如何……也不能如此光明正大。” 夙云禾稍稍阖上双眸,浑身散发着杀意。 绿绣缩了缩,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倏地,夙云禾睁开眼睛:“罢了,继续走吧。” 蓦地,透过车上帘子的细缝,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想法在脑中形成,“停车!” …… 夙云禾走进殿中,手指银针蓦地插入角落里被绑着的槐的穴位。 悄无声息。 槐瞬间瞪大了眼睛,挣扎着,却被看守她的人给一把按住。 夙云禾神色不变,缓缓行礼。 “清平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赐座!” 上首传来声音,夙云禾微垂的眉眼一闪,谢过恩后,走至太子面前,拜见过太子后,才施施然坐下。 待她坐下后,甫一抬头,便看见了对面的夜修寒和白姣姣。 白姣姣眼中的恶毒还未来得及敛尽,便被夙云禾尽收入眼底。 夙云禾勾唇,朝着白姣姣稍稍颔首。 夜白灼时刻注意着她的动静,随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眸光稍动了一下,轻咳了两声。 夙云禾顺着声音看过去,太子的面色似乎又苍白了些许。 “太子殿下可是还有不适?” 夜白灼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无碍,休息一下便好了。” 夙云禾颔首:“太子殿下那根箭矢伤及到了肺腑,平日要注意休息,药不能断。” “多谢县主。” 上首的皇帝闻言,笑了起来,“清平县主这一手医术可谓是出神入化啊。” “如果不是早先将你赐婚给了祝卿,朕还真想给你和太子拉拉线啊。” 此言一出,在座皆惊。 夙云禾更是心头一紧,刚刚入殿的时候她已经观察过了,并没有祝玄玉的身影,他不在殿内。 皇帝这个时候说这话所谓何意? 她明明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早就开始潜移默化地告诉众人自己有医者的仁心了,居然还是被他怀疑上了。 帝王的疑心症这么重的吗? 顾不得多想,夙云禾连忙起身,跪在殿内。 “陛下,臣女此生只嫁祝郎,与太子殿下并无牵扯,还请陛下明鉴!” 夙云禾的头磕在地上,并不知道上面的动静。 只觉得周围好安静啊。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太子撇开关系。 “东宫”二字太重,皇帝一旦起了疑心,便不好脱身了,还是她小看了皇帝的疑心病。 如果今日能躲过去,日后便要避着点了。 “我就知道,我与阿禾是两情相悦。” 就在这时,一个张扬的声音出现在殿中。 夙云禾不用抬头,单听声音,便知是祝玄玉,手心的汗出得更多了。 他在干什么? 平日猖狂也就罢了,这个时候还敢如此?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余光撇过祝玄玉玄色的衣袍,夙云禾稍稍抿唇。 她不怕祝玄玉出什么事儿,她只是怕自己会被牵连。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不想死。 “陛下,阿禾胆小,你别吓到她了。” 夙云禾听着那人淡定无波甚至似乎隐隐蕴含着一丝宠溺的语气,有些惊讶。 该说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祝大人吗? 这个时候都如此淡定。 “哈哈哈哈……” 突然,爽朗的笑声顿入耳中。 夙云禾不敢抬头。 “清平县主,你胆子也太小了吧,朕不过随口一说而已。” “行了,赶紧起来吧!” 随口一说? 天子的话,何来随口一说? 夙云禾扶着绿绣的手臂,借力站了起来,脸色煞白地回到了座位上,没有和任何人对视,似乎被吓傻了一样。 待回到座位上,夙云禾的心跳还是有些快。 重生以来,是她太过自大了。 夙云禾眸光一闪,不过一息的时间,便调整好了心态,但面上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 她当然不是真的被吓得要死,她好歹也是当过皇后的人,不至于那么怂包。 只是,面上要做出来。 她一个女子,被皇帝吓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更何况还牵扯到了太子。 她要是不害怕,才不正常呢。 果然,她余光瞥见皇帝面上的笑容真切了些,“祝卿,你这夫人娶得好啊。” “之前朕还听说清平在府中嚣张跋扈,如今看来,传言不符啊。” 夙云禾眉眼微动,果然,皇帝查过她,估计是在封县主之后查的。 先前的她根本没有资格入皇帝的眼,后面牵扯到了太子,皇帝自然要重视。 “陛下,清平只是有些小女儿家的小性子罢了,那些个小性子在见到天子之后自然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哈哈哈……从前倒是没见过你如此……” 皇帝说着,便不说了,只是将目光放到了夜修寒和白姣姣的身上。 “对了,今日还有正事要办,祝卿,你押送入宫的那些个人都让朕见见。” 虽说事情的来龙去脉皇帝已经了解了,但是毕竟事关龙嗣。 即便是他不在乎的龙嗣,那也是龙嗣。 很快,一群人被押送了进来。 不少人被吓得瑟瑟发抖。 在这群人中,唯有风丫极为独特,在一众瑟瑟发抖的人中格外突出。 “你就是那个叫风丫的吧?” 皇帝一拍桌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杀太子,当街造谣中伤朕新封的清平县主。” 县主刚封, 皇家颜面,岂可践踏? “草民没有刺杀太子!”风丫掷地有声地开口。 一个人哪怕再傻也知道,刺杀皇子的罪名不能认,更何况刺杀的还不是普通的皇子,是太子。 风丫不傻,相反,还很聪明。 “从始至终,草民的目标只有一人,那便是夙云禾。” 风丫的目光倏地看向夙云禾,其他所有人的目光也全部汇聚到了她的身上。 “为何是她?你们有仇?”高座上的帝王缓缓开口,殿中气氛不由得一沉。 “她医术高超,草民想将她绑走,让她救救草民的夫君,有错吗?” “可草民一个人没办法将她绑走,所以草民就去找了陈家村的人,他们同意帮我,但是希望在事成之后,将夙云禾交给他们处置。” “说那么好听作甚?”祝玄玉冷嗤:“不就是嫁给死人,被活埋呗,还处置,呵呵~” 风丫不作声,这个与她无关,只要今日不攀扯出主子,她便算是报恩了。 夙云禾沉默,果然,这个风丫的说辞变了,估摸着是接触到了白姣姣的人了。 主要人物,当场翻案,是白姣姣的作风。 夙云禾看向白姣姣,果然看见她嘴角扬起的一抹得意的笑容。 夙云禾手指搓着衣服,思考着要不要出声。 一旦她出声了,谁也不知道皇帝对她的看法会不会改变,可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那这一局,就让白姣姣逃过去了。 就在夙云禾犹豫之间,祝玄玉再度开口,一开口,直逼死穴。 “这几日县主在街上义诊,你想救你夫君,大可以直接让你夫君去排队,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所以,你在撒谎,你到底是听了谁的命令?” 第66章 这一计,成了! 风丫只说了一半,她确实是想救她夫君。 但她也想报恩。 白姣姣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不能不报! 她想的很好,只要将夙云禾绑了,救命之恩她报了,夫君也救了。 一箭双雕。 但是她似乎忽略了抓到夙云禾的难度系数有多高。 风丫不语。 祝玄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压低声音在容子楚耳边道。 “她似乎是忘记了刚刚在街上发生的一切了,你去把他带来,叫她好好回忆一下。” 容子楚颔首:“是。” 白姣姣见状,蓦地怒斥风丫:“祝大人说的不错,你如果真的想给你夫君治病,为何不直接去求表姐。” “表姐善良,一定会救你夫君的。” 白姣姣脸上还戴着面纱,很显然,她的脸还没有好。 叫她说这些,也真是难为她了。 夙云禾知道,白姣姣说这些话可不是真的指责风丫。 她只是站出来维护一波自己的表姐,体现一下姐妹之间的感情,顺带警告一下风丫小心说话。 “表妹真是了解我,我就知道,表妹待我是极好的。” 夙云禾说着,看了一眼绿绣。 绿绣意会,接过奉茶宫女手中的壶,走至白姣姣面前,给她倒了一杯茶。 白姣姣颔首:“多谢表姐。” 面容乖巧,不出一丝错漏,甚至端起茶碗放到了嘴边。 但就是未喝下一点。 但这,除了她身边的夜修寒,又有谁能看见呢? 夙云禾才不在乎她喝不喝。 重头戏在后头呢。 “啪哒……” 一个小布包因着绿绣和令一个奉茶宫女擦肩而过撞到时,直接掉了出来,落在地上,砸出了响声。 “一个小布包怎的还能砸出响声?莫非是里面有什么东西?” 皇帝这话一出,一群人迅速将绿绣和那个奉茶宫女包围,警惕地看着她们。 那个奉茶宫女一脸惊惶,连忙跪倒在地,“陛下饶命,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 皇帝皱眉,“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立马有侍卫拿过布包,递给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大太监并未 于是他直接打开了布包,里面是一个成色极好的簪子,一个玉镯子,以及一些碎银两。 皇帝缓了缓神色,看向奉茶宫女,“朕记得,你叫青苔,真是奇了怪了,不过这些东西,你那么惊恐作甚?” 在皇帝身边的奉茶宫女都是各种争相巴结的对象,皇帝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这些好玩意儿,并不奇怪。 她怎的如此惊惶不定? “莫非……”皇帝顿了顿,“这些东西来路不正?” 皇帝拿过那个成色极好的簪子,仔细瞅了瞅,“这簪子是男人的物件吧?” 大太监忙回道:“回陛下,看风格,多是男子用来束发的。” “男子的东西?” 原来如此啊。 宫女和男人有勾结对皇帝而言是大事,是宫中大忌,更遑论这宫女还是皇帝身边的宫女。 那个叫青苔的奉茶宫女自然也知道这个,身子抖得跟个筛糠似的。 “陛下,这簪子不是……”青苔顿了顿,一头磕在地上,瑟瑟发抖,“奴婢不敢欺瞒陛下,那布包里面的东西都是奴婢捡的。” “捡的?” 皇帝皱眉,气笑了,“哪里能捡来成色这么好的簪子和镯子啊,你跟朕说说,朕改日也去捡一个。” “回陛下,奴婢前些日子跟您求了恩赐,今日出宫去拜见爹娘了,奴婢今日出宫后是在北街那边的一个胡同里发现的尸体。” “陛下,奴婢虽然贪了那些值钱的物件,但是奴婢也用那人身上的银两给他买了一副棺材啊。” “奴婢知道错了,还请陛下宽恕奴婢,奴婢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 皇帝也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是这么来的,当即就后退了一步。 手中的簪子也摔在了地上。 “你……”皇帝刚想发怒这人居然贪图死人钱财,结果下一秒,突然想到了什么。 “朕记得,你跟朕说要出宫探望爹娘的时候提过,你爹娘不是住在南街吗?” 如果是平日,皇帝定然是记不住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的。 但是北和南相差太大了。 二者之间不知道隔了有多远。 青苔愣了一下,随即瞄了白姣姣一眼。 虽然速度很快,但还是叫皇帝发现了。 “你看璃王妃干什么?难不成是璃王妃让你捡的死人钱财?” 皇帝没有注意到,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跪在下面的风丫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回陛下”,被吓到的青苔瑟瑟发抖,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奴婢今日出宫后本来是想着先去北街给爹娘买些衣服,那里有一家铺子特别有名。” “可是,可是奴婢刚买完料子从铺子里出来,便发现璃王妃身边的丫鬟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青苔说着,蓦地抬头指向一个角落里的丫鬟。 “就是她!” 那人便是槐。 璃王妃婚后进宫拜见皇帝皇后太后时,青苔见过璃王妃身边的丫鬟。 在皇帝身边干活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青苔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槐之所以站在一边是因为先前风丫将槐供出来了,所以祝玄玉便将她押在一边,等候陛下处理。 “奴婢好奇,所以就跟了上去,却见那丫鬟杀了那个男人,奴婢虽然害怕,但是奴婢瞧见了那男人头上戴的簪子,那个东西看起来很值钱,奴婢才一时起了贪念。” “奴婢拿了值钱物件,交代好棺材铺老板将人埋了之后,实在是太害怕了,就没有回去见爹娘,急忙回宫了。”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去奴婢住处搜,奴婢给爹娘买的衣服料子还在奴婢住处放着,还有棺材铺老板,陛下也可以派人去问,奴婢真的没有与人苟且,还请陛下明察!” 一番话说下来,皇帝已经信得差不多了。 不仅皇帝信得差不多了,风丫也信得差不多了。 他……死了? 她的夫君……被白姣姣弄死了? 她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这个救命恩人是个不择手段的,但没想到她竟如此心狠手辣。 因为自己因夫君被掣肘,所以她便要杀了他吗? 从一开始,风丫便认出来了,那个簪子是自己夫君唐平的,是白姣姣赏下来后,她送给他的。 听完后,风丫已经彻底明白了。 想着夫君没了,风丫心如刀绞,她说怎未在堂内见到夫君,原来是好不容易被放回去,结果却又…… 她拼了命为她做事,结果她却…… 渐渐地,风丫心中的天平倾斜,随即眼中浮现一抹坚定。 “陛下,草民愿意将一切和盘托出。” 夙云禾勾唇,这一计,成了。 第67章 云禾错了 绿绣悄无声息地退到夙云禾身边。 角落里,槐震惊地听着一切,却没办法张口说话,只能无力地看着风丫说出幕后凶手。 大街上,槐并没有跟随白姣姣身侧服侍,可以说,自从秋来到白姣姣身边后,槐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她也是被抓进宫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白姣姣听那奉茶宫女说完,便知不对,连忙跪下。 “父皇,儿臣没有让槐杀人啊父皇,儿臣不敢,还请父皇明鉴。” 夜修寒心中非常生气,但是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只能跟着白姣姣一起下跪。 “父皇,姣姣纯善,此事定然是有人陷害”,夜修寒说着,锐利的眼眸扫向青苔。 青苔被那眼神吓得一抖,但还是坚持:“陛下,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青苔知道,话已经说了。 现在反悔,便是欺君,更何况,她真的看见了。 皇帝的眼神扫过在场众人,眸中捉摸不定。 众人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皇帝开口了。 “你刚刚不是说,你要把一切全部说出来吗?说吧,朕听着。” 白姣姣有些惊慌,看向风丫。 可风丫却是不给她一个眼神,坚定地看向高台之上的皇帝。 “是璃王妃白姣姣所为,是她指使草民,要草民对清平县主不利,但并未指使草民谋害太子。” 最终,风丫还是替她辩解了一句。 “陛下”,风丫拱手:“璃王妃并没有要了清平县主的命,其它一切是草民自作主张。” “还请陛下允许草民替璃王妃,以死谢罪!” 风丫说罢,头狠狠地磕在地上。 “诬陷王妃,你本就该死!”风丫话刚说完,夜修寒就抽出了侍卫的刀,准备当众砍下风丫的头。 祝玄玉反应迅速,抽刀就挡下了那冰冷的刀锋。 “璃王,你干什么?”皇帝怒斥。 为了一个女子,竟然如此冲动,不堪大用! 皇帝隐晦地扫了一眼白姣姣,此女倒是有些手段,可惜了,心太狠了。 若非早有婚约,皇帝是不会让这样的女人成为正妃的。 “来人,将此人还有那个叫槐的杀人凶手拉下去,按照律法处置!” “是”,祝玄玉拱手。 风丫被带了出去,走到外面后,刚好撞上了一个粗布麻衣的人,对上那人的视线。 风丫一怔。 唐平? 唐平没死? 那里面…… 风丫心里面一咯噔,转身就要进去,却被祝玄玉眼疾手快地点了穴。 霎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能被人推着走。 祝玄玉看了一眼押着唐平的容子楚,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容子楚直接抓着唐平准备离开,夙云禾扶着绿绣的手臂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不过一瞬,她就猜到了祝玄玉的打算。 敢情是她想岔了,还以为祝玄玉将人藏起来另有打算呢,没想到是准备当王牌使用呐。 不过现在已经晚了,她已经出完牌了。 “宫中人多眼杂,祝大人可要小心才好。” 夙云禾瞥了一眼不说话的唐平,转身离开。 等坐到回府的马车上后,绿绣松了一口气。 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搞那样的一场戏,她压力也不小。 “小姐,你好厉害啊,居然能想到利用陛下身边的青苔,不过小姐,您应该也没见过青苔几面吧?居然就能将人记住,好厉害啊。” 活了两世的人了,自然对于天子身边的人记得更加清楚。 “巧合而已,若非在马车上刚好看见了她,不会有这么一场戏的。” 绿绣点头,“说来也是,祝大人也真是闲得慌,好端端地将唐平藏起来作甚,要不然小姐也不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她也就不用易容成槐了,还要拉个人陪自己演戏。 也幸好青苔那阵太过慌乱,只是探了探鼻息,没有摸脉搏,不然她找的那个“死尸”可就要露馅了。 “告诉车夫,改道将军府。” 先前叫青萱去了将军府,将阿哥的事情与他们说了,也不知道外祖母他们有什么打算,她得去看看。 想到阿哥的事情,夙云禾一阵头疼。 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说……阿哥就不会出事。 “外祖母。” 夙云禾一进府就急匆匆地找外祖母,突然,在拐角的时候,夙云禾一个不察,撞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 抬头一看,夙云禾一喜。 “外祖父~” 她回来后,因为各种原因还没有正式拜见过外祖父,没想到这次来竟然这么莽撞地就撞上了。 没错。 眼前这胡子白,精气神满满的老爷子可不就是她那盛名在外的外祖父嘛。 原本老爷子还以为是不懂事的丫鬟横冲直撞的,结果一看见夙云禾的脸,就直接愣住了。 这……老婆子变年轻了? 然后下一秒,他就听见了眼前这个丫头的称呼。 外祖父……哦,原来是禾丫头啊。 他当即就是一个熊抱。 夙云禾呼吸一滞,闻着老爷子身上熟悉而又陌生的气味,鼻子一酸,想到了前世…… “外祖父~” 不同于 吓得老爷子赶紧松开了夙云禾。 “怎么了?外祖父给你弄疼了?” “哎呦,禾丫头,你可憋哭了,一会儿你奶奶看见了该拿着大砍刀砍我了。” 老爷子这么一说,夙云禾“噗嗤”一声笑了。 “外祖父骗人,奶奶拿的是拐杖,才不是砍刀。” “外祖父,阿哥他……” “嘘——”老爷子悄摸地拉着夙云禾到了二人的卧房。 坐在主座上的老太太似乎正在和旁边的嬷嬷说什么,满脸严肃,见夙云禾一进来,瞬间变了脸,脸上堆满了笑容,拄着拐杖就迎了上来。 “禾丫头来了,我就猜到你要来。” “来,快坐。” 老太太说着,温暖而又布满了皱纹的手就要拉起夙云禾的手。 夙云禾却是避开老太太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摆,缓缓跪下,避开二老的视线。 “外祖父,外祖母,云禾错了……” 二老对视一眼,老太太吩咐所有人都出去。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老太太才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什么错了?” “禾丫头,你别吓外祖母,你做什么了?” 第68章 璃王夫妇双双被罚 “阿哥的任务是去岳州剿匪,我得到情报,漠北有人屯了大量兵马,漠北距离岳州很近,我就告诉了阿哥,让他注意一点。” “定国公主说,阿哥的人马不知怎的遇到了漠北军队,之后消失了。” “这肯定是因为阿哥他们去漠北探查的时候,引起了漠北军队的注意,要不然,正常在岳州剿匪是没有太大可能遇到漠北军队的。” 毕竟前世都没有这一回事。 夙云禾是真的很自责。 她是想要报仇,但是保护家人同样重要。 原来是这样。 老太太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禾丫头在外面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呢。 老爷子也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禾丫头,起来吧,这件事情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沐辰领兵出征前,我看过岳州附近的地形,他们要攻打的土匪寨子距离漠北很近,碰上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情,不怪你。” 老太太将夙云禾馋了起来。 随即拿出了一张岳州那边的地形图,摊开放在桌子上。 “你看”,老爷子指了一下,“这个地方就是岳州,这里便是漠北……” 夙云禾对于那边的地形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前世漠北起兵的时候,她特意研究过。 漠北屯兵的那队人马的行军路线就是她给璃王整理的。 “我们在岳州有点人脉,但是要找到沐辰可能还是比较困难的,再加上陛下那边不透露出消息,你二表哥想领兵去找沐辰也没有机会。” 现在关键就是这个。 皇帝那边不透风,如果将军府有所动作,皇帝必定会怀疑要么将军府在他身边安插了人,要么将军府势力通天。 不然为啥别家都不知道,就你家知道了呢。 所以,将军府不仅要找人,还不能大张旗鼓,只能偷摸着找。 等会儿…… 夙云禾抬头:“我二哥哥回来了?” “镜辰在回来的路上了,估计会在明天晚上的宴会开始之前回到家中。” “宴会?” 夙云禾皱眉,怎么这么多宴会? 不烧钱吗? “你不知道吗?” 老爷子也是有点惊讶,“陛下说了,太子巡游边境,劳苦功高,所以要大办宴会,庆贺太子顺利归朝。” “你刚刚从宫中回来,不知道吗?” 老爷子自然是时刻注意着夙云禾的动静。 夙云禾摇头:“没有,在宫中没听说……” “圣旨也是刚到的,你那时在路上,这也正常。” “你既然不知道宴会的事情,想必也不知道璃王夫妇的事情吧?” 听着老爷子的话,夙云禾摇头。 难道是陛下的处决下来了。 事情水落石出后,夙云禾便退出来了,因此并不知道陛下是怎么处理的白姣姣一事。 “陛下下令,璃王妃心性不端,即日起,入宫中聆太后教诲,璃王治家不严,罚俸一年。” 说起这个,老爷子就窝火。 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不清楚吗? 那璃王妃这般害他的外孙儿,结果就入宫聆太后教诲就完了? 凭什么啊? “外祖父不气”,看出老爷子眉眼之间隐隐压着的怒气,夙云禾缓缓开口。 “后宫乃是非之地,进去了才好呢。” 夙云禾也没想到皇帝的处罚是这个,外人看起来是不痛不痒,实际上…… 夙云禾勾唇。 之前在皇后跟白姣姣之间埋下的雷,终于可以炸了。 省的白姣姣一直在宫外,手伸不到宫内,净是盯着自己一个人算计。 总算可以清净一会儿了。 听说夙云禾的画外音,老爷子眼神复杂,“你心中有分寸就好。” 见这丫头如此……老爷子心里不好受啊。 他的外孙,怎的还要靠心机保护自己了呢? 公冶蔷…… 一提起她,老爷子就心堵。 他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娘!到底是亲娘吗?!!! 夙云禾没有注意到老爷子的表情,而是看着老爷子放在案面的地图。 蓦地,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记得前世祝玄玉身边有一个女人,那人便是岳州的人,而且似乎还是岳州的世家出身。 反正她记得祝玄玉身边的人都叫她灵溪小姐,或者大小姐。 那位灵溪小姐一举一动颇有大家风范,她问过祝玄玉,祝玄玉说,那位是岳州祝家的大小姐。 等等,祝家。 祝玄玉也姓祝,会有什么关系吗? 夙云禾的手指叩着桌子。 如果是世家出面的话……世家在岳州根深蒂固,说不定会有些作用。 更何况,还是岳州祝家。 看来,她得去一趟大理寺了。 “禾丫头,禾丫头,你在想什么?” 等夙云禾回过神来,见老爷子和老夫人疑惑地看着她。 “外祖父,外祖母,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再回来啊。” 夙云禾说罢,人瞬间就溜了出去。 留下二老目瞪口呆。 老爷子坐在凳子上思索着,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旁边的公冶老夫人一拍大腿,老爷子疑惑地看向她,老太婆吃错药了? “坏了,老头子,刚刚忘记问是谁屯兵漠北了。” 好家伙,老夫人这么一提醒,老爷子瞬间想起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一阵沉默。 “唉,只能等她一会儿回来了。” 夙云禾出了公冶府,坐着马车,一路直奔大理寺。 然而,去被容子楚告知,人在牢里。 于是夙云禾又去了牢里。 进入牢房深处,狱卒便懂事得不再往里走了,只是交代了夙云禾几句。 夙云禾道过谢,继续往里面走。 她刚走没几步,里面就传出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为了付出了那么多,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夙云禾听出来了,是风丫的声音。 “你为我付出了,我就要接受吗?”唐平的声音非常稳,和大街上的仓皇一点都不一样。 “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我喜欢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唐平的声音冷酷而又无情。 就在这时,夙云禾身后突然有了动静。 “你有没有觉得,唐平对不起风丫?” 是祝玄玉的声音。 夙云禾收起了袖子里的银针。 第69章 结局 “对不起?” “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夙云禾面无表情。 祝玄玉眼眸闪了一下,没说什么。 …… 房间内。 夙云禾坐在祝玄玉对面,手指随意地搭在桌子上。 “刚分开不久,你现在来是……” 祝玄玉笑着看向夙云禾,眼中带着些许试探的意味。 “你应该知道了吧?我阿哥的事情。” 她不信他不知道。 毕竟她都知道了。 “我知道。” 祝玄玉干脆承认。 “你放心,我……” 祝玄玉刚开口,容子楚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在祝玄玉耳边一阵低语。 夙云禾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她刚刚有注意到容子楚进来后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估计和她有关。 祝玄玉的眼神一阵阵的发冷。 “你确定?” 容子楚点头。 “你先出去吧!” 容子楚离开后,祝玄玉立马站了起来,抓住夙云禾的手臂就往书架那边走。 “你干什么?” 夙云禾看了一眼那个书架,没有挣开。 她知道这个书架。 书架后面别有洞天。 她不知道祝玄玉要干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和刚刚容子楚话中的内容有关。 果然,书架被打开,夙云禾被祝玄玉一把推了进去。 “出口在哪里,你知道的。” “公冶沐辰投奔漠北,板上钉钉的叛国罪,公冶府定会被清算,你这几日和公冶府走得太过密切,依着陛下的性子,说不定会斩草除根。” “你先离开京城,我会找机会接你回来。” 祝玄玉深深地看了一眼夙云禾,关上了暗室的门,扭头就走。 阿哥叛国? 这不可能! 不是说失踪了吗?怎么就叛国了? 投奔漠北? 这不可能! 夙云禾急切地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眼下那边出不去,她只好从出口离开这里。 刚过了出口,夙云禾蓦地止住了步子。 祝玄玉怎么知道她知道出口的? 莫非…… 一个猜测渐渐在脑海里浮现。 但是夙云禾没工夫思考这个,她得先去公冶府看看。 然而,夙云禾刚迈出一步,突然觉得脑子无比眩晕。 糟了! 她的精神太过紧绷,竟然忽略了周围的气息。 夙云禾用力地晃了晃头,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感到眩晕。 不对劲,这个药不对劲儿。 这是她前世研究出来的迷药,没有任何气味儿,这个时候的她明明还没有研究出来,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 夙云禾脑子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一头扎在了地上。 就在她的脸快要着地的时候,一个大手强有力地揽住了她的腰肢。 “阿禾,这一世,你该属于我了吧?” 金黄色的蟒袍扫过,卷走一片枯叶。 夙云禾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夙云禾扶着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蓦地,神色一冷。 她想起来了,不知道是谁用她前世制作的无色无味的东西把她给弄晕了。 早知道那东西最后会作用到自己的身上,她前世无论如何也不会研究那个玩意儿。 不过,经此一事,她明白了。 原来不止她一个重生的啊。 看不出来,平日还藏得挺深的。 夙云禾站了起来,看了眼身上被换过的衣服,神色更冷了。 “出来!” 那人很了解她,给她喂了封印武功的药。 也是,从前世过来的人,肯定是了解她的。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了。 只封了武功,却没有化掉她的武功,想必不是敌人。 只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绑她呢? 想到公冶家的灾祸,夙云禾眉头一皱。 莫非是……为了对付公冶府,却又不想让她受伤? 呵~ 那个蠢材想的。 敢动公冶府,就等同于动她。 夙云禾看向门外,“进来。” 她看见了,门那边有人。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 门打开了,那人进来了。 是一个面生的,穿着丫鬟的衣服。 夙云禾神色凌厉,“你家主子是谁?” 丫鬟愣了一下,张大嘴巴。 “啊啊啊”的声音从她嘴中传出。 是个哑巴? 夙云禾皱眉,推开丫鬟就走了出去,结果刚出了门,院子里瞬间落了几十个暗卫。 “一。” “二。” “三。” …… “二十四。” “你家主子还真看得起我一个没了武功的人。” 夙云禾冷笑,扭头就回了房间。 关上房间后,夙云禾眼眸微深。 若是别的字数便罢了,若是二十四的话…… 她记得皇家有二十四暗卫,武功高强…… 夙云禾看向一边的窗户,推了推。 不行,窗户被封死了,她现在没有武功,身上的力道都不知道剩了几分,那人应当极为了解她,把她身上的利器全部收走了。 这样的她,根本打不开这窗户。 夙云禾很烦躁,一脚踹翻了凳子。 等等…… 夙云禾趴下,敲了敲地面。 这个声音…… 地面下是空的! 意识到下面是空的之后,夙云禾高兴了。 这就意味着这里有机关。 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布局,蓦地,她的手指放在了桌子上的一个盒子上面,打开盒子后。 一个小人赫然出现在眼前,夙云禾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下意识地伸了过去。 但是却拿不出来,她扭了一下。 地面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道。 夙云禾一喜,直接走了下去。 等夙云禾出来后,再次来到公冶府门前。 此时的公冶府已经被封了。 这时,她才知道,距离当日事发已经一个月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归于尘土,京都依旧繁华,却没了公冶府。 夙云禾站在距离公冶府不远的大街上,有些茫然。 怎么就那么突然呢?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马车蓦地停下。 “清平县主。”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夙云禾回首,只见定国公主坐在马车上,和夙云禾一样,戴着面纱。 “清平县主,上车吧。” 定国公主的声音很是平静,夙云禾皱了一下眉头,便上了车。 车上不止有定国公主,还有一个穿着婢女服饰的女子,夙云禾不认识,脸生的很。 “公主……” 夙云禾刚开口,便见定国公主手持匕首朝她重来。 没有武功,身子又极为虚弱的夙云禾根本躲不开。 “你说过会救他的,你食言了,清平县主。” 一刻钟后,从马车中丢出去一个尸体。 马车走过,百姓围上,有人惊呼:“是清平县主。” 另一边,马车早已出城。 车内,夙云禾坐在车上,看向呕吐不已的定国公主,眸光复杂。 定国公主缓了缓,开口道:“清平县主已经消失了,夙云禾,你自由了。” “刚刚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你为什么……” “夙云禾,他希望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