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通上古?我真不是古代道祖》 第1章 陆煊 古洛阳,宫阙错立,亭台楼宇如林。 城中偏东,巍峨古朴的八角四方楼中,容貌稚嫩,但却极俊秀的陆煊专注的整理着一卷卷竹简,仔仔细细的替它们扫去土灰尘埃,一丝不苟。 不远处,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相对而坐,老人穿着古朴长衣,看上去满腹经纶,又如同一个邻家糟老头一般,没什么威严, 中年人面容英武,但却嬉皮笑脸的,相当轻佻。 “老师,我真不是基础没打好,我筑玉楼若不周,神梯高耸,天门巍峨” “行了!”老人吹胡子瞪眼:“连【先天之精】的本质都不清晰,你这臭小子,迟早吃大亏!” “那您与我再讲讲?”张陵嘿嘿一声,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来。 老人沉默了半晌,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看看你几个师兄,再看看伱行吧,我便再给你讲讲!” “得嘞!”张陵喜笑颜开,旋即想起什么似的,对着角落整理藏书的少年招呼道: “小陆煊,过来一并听一听,说不定对你以后有些好处的!” “哦,来了。” 而彼时,陆煊便被楚老头收养,两人相依为命了七个年头,直到前两个月,老头在睡梦里安详离去,也算善终,还给陆煊留下了这么个破落房子。 张陵神色一肃,陆煊则是垂了垂头,做洗耳恭听状。 入眼是同往常一般的泛着酸臭味道的肮脏街道,哪怕春雨打烂泥土,也未见芬芳,只嗅到酸臭更甚, 屋外长街与屋内方寸俨然是两个世界,一个破落肮脏,一个不染尘埃,就好似淤泥中养出淡青莲。 “是不行啊!”郑屠夫愤愤不平:“主要是拆坟就拆坟,给的还少,为了那么三瓜两枣扰了祖宗清净?我呸!” 那会儿,陆煊身无分文,是借了郑屠夫家的铲子,挖了大半个晚上,才将楚老头安葬在墓园,又在墓里头睡了七天,守了七天, 陆煊老老实实点头,又老老实实摇头,没反驳,也未顺从。 陆煊逐渐痴迷进去,等再回过神来,眼前的老人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破旧的天板,一盏昏暗电灯吊在上头,轻轻摇晃着,发出吱呀声。 嗯,每次听李爷爷讲完一些东西,醒来后总是感觉整个人都被天河之水洗涤过一般,从头到脚,从躯壳到精神,俱如是。 这个梦,他做了七年。 “下雨,街上应该没什么人,便就没人和我争抢。” “行了。”李姓老人此时缓慢温吞的开口:“听我说法。” “我肯定去!” “行了,我赶菜市去了。”郑屠夫看着眼前这个干净少年,心头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孩子哪里有贫民窟里长大的模样?心善的过分,干净的过分。 “先天之精,后天之精”回忆起梦中老人所述,陆煊伸了一个懒腰,神清气爽。 陆煊也没做停留,走出棚户区后,在下城区兜兜转转,街上果然因为落雨的缘故,没什么人,也就没了往日里和自己抢易拉罐的老大妈, 不过几个小时,他就收拢了满满一口袋的踩扁的易拉罐,在废品站换了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大钞。 毕竟联邦有明文规定,任何人不得招收未成年者做工,即使是现在,陆煊也找不到活路,只能靠卖废品换取微薄的钱财。 “谢谢老大爷!”陆煊放下烟盒,连声道谢。 门卫吓了个哆嗦,没好气: “倒是忘了今天你这臭小子要来.进去吧,还是老规矩,你要是被逮住了可别说是我放你进去的!” 看了眼手机,陆煊眼睛微微一亮: “时间也差不多了。” 七年前,刚满九岁的陆煊独自逃难来到这座东海市,若不是棚户区的楚老头收留,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 每隔个两三天,精神安稳之时入眠,陆煊便会梦见那处满是藏书的大楼,梦见李爷爷和张大哥, 不止如此,这个梦还是连贯的,就好似电视连续剧一般,梦做了七年,梦里也过了七年。 顿了顿,他又道: “话说,晚上的抗议你去是不去?” 梦醒了。 他一路疾行,从下城区跑到上城区,一直跑到东海高中。 “老大爷!” “抗议游行?”陆煊有些诧异:“郑叔,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还不知道?”郑屠夫啐了口唾沫:“还能是什么,拆迁呗,大伙都不愿意!” “【精】,人体根本,躯壳之源,后天之精存于万物,无有定,而先天之精有常数,生时若得三两三,死时亦存三两三,不增不减.” “谁说是拆棚户区了?”郑屠夫没好气道:“那群王八犊子是要拆后面的墓园,要拆我们家家户户的祖坟!” 扫了一眼不大但很整洁干净的屋子,确定没有什么遗漏遗忘后,陆煊薅起来蛇皮口袋,撑一把老伞,推门而出。 许是真有在天之灵,那时候寒冬腊月,在墓园席地而睡的陆煊居然没有感冒,只是冻的厉害而已,倒也免了一场大病。 “坐下听吧!”张陵按着陆煊肩膀让他坐下,没好气道:“那些繁琐礼法不必太遵守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没这个必要。” “你这小家伙!” 推着成堆猪肉、同住在这处贫民窟的郑屠夫高声招呼: “晚上的抗议游行你去不去?” 可惜了,若是生在大户人家,肯定能上个重点高中,将来成为修行者,成为大老爷 摇摇头,郑屠夫唏嘘了片刻,推着板车匆匆离去。 少年提着蛇皮口袋,撑着老伞,步子沉稳平和,没多久就走到了这处棚户区的边界。 陆煊不加思索: “李爷爷,张大哥。” 将隔夜的大馒头蒸热,小心的挤出一撮榨菜,一大口馒头一小口榨菜,吃完后,陆煊侧耳,听见屋外春雨声,脸上这才浮现笑容。 陆煊欢快的走上前去。 陆煊更疑惑了,轻声问道: “郑叔,为什么不愿意?这不是好事情么?哪怕开发商黑一些,分的钱少一些,但至少大家可以换个更好的地方住.” “行,我就知道你会去的!。”郑屠夫笑道:“你小子有良心,我估计你是最不愿意拆坟的,毕竟,楚老头才下葬没多久” 陆煊条件反射似的开口: “不行!” 陆煊放下竹简,老实应声,快步走了过来,依次做礼: “陆小子,你又去外头捡垃圾呢??” 虽然一周就一节,但也让东海市的家长们都趋之若鹜,那可是修行! 驻足在东海高中后门,跑小卖铺里头,四十块钱买了一包烟,辛苦一上午赚的五十,就剩下了十块。 东海高中,是东海市最好的一所重点高中,也是为数不多开设有修行课的学校。 “都说了不用,你这臭小子!”门卫骂骂咧咧:“我跟那瘪犊子说了几次了,别卖给你烟,真的是你再这样,我可戒烟了!” “那我更得给您买了!”陆煊笑着道。 “行了行了,赶紧进去!”门卫没好气开口,将铁门打开了一道缝隙,陆煊再次道谢,撑着老伞,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一边跑,他心头一边泛起激动来,听了一整年的修行理论,今天,终于要讲真正的修行法了啊! 第2章 修行路,我已入 修行,是当下时代的穷苦人用来真正打破阶层实现跃迁的唯一途径了,读书虽然也有用,但到底还是受制于人,受制于资本。 唯有以力全自身。 猫着腰,蜷在教学楼后头人迹罕至的荒地,陆煊顾不上土地泥泞,就这么静静的淋着雨,静静的听。 “脾胃之中,运化精气,以意守御之,聚合为一,后散布全身而养体,久而久之,体壮身强,再拟精神如火,烧精气为元气,久而久之.” 不知是不是巧合,教室里头讲书的老师声音增大了些许,刚好让蜷在荒地、躲在墙后的陆煊听了个真切。 此时,课堂里面,头发白的卢修远合上书本,对着教室里那些衣着整齐干净的学生发问道: “理论课已经上了两个学期,今天,就要讲一讲真正的修行法了。” 教室里哈欠连天的学生们微微振神,教室外本就神采奕奕的陆煊更是专心致志了,同时心头也略微紧张了起来。 听说修行是讲究资质的,自己如果资质差的话 “修行,讲究以武入道, 半个小时后,他成功的运化精气,一呼一吸中,精气于身躯内搬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大周天。 而恰逢此时,卢修远的悠扬声再度从教室里传了出来: “修行 “好好练吧!”小老头一边悄声叨叨,一边分了分神,窗外吹打向少年的春雨都向两侧退避,再不入少年身侧三寸。 “六千八百年前,旧历2056年,亦是新历元年,祖星爆发 又一条细密星线蹦出,飞出窗外,随着那连绵春雨一并落在了少年头顶。 回过神来的陆煊听见了这句话,当即明悟,自己.已经是武者了么? 真快。 “直到八百年前,我们才从道藏中得出结论,明朝之前的历史皆有误,或被不可思议者强行压缩过岁月,那时人人如龙,譬如先秦,三战后留存的残缺历史说秦朝二世而亡,但根据道藏来看,先秦实际存在恐怕超过万年,始皇帝很可能万岁才驾崩.话说远了。” 卢修远继续讲述,似乎来了一些兴致,唾沫横飞: 敏而好学,持之以恒,还守礼,懂得慎独.如何不关照? 联邦律法谁管哩! 窗外, 侠以武犯禁,即便是到了今天,联邦对于修行法的管理也依旧很严苛。 教室里头,卢修远伸出手掌,元气汇聚成细密星线,落入一个个学生的头顶,引导他们体悟如何内视,如何运化精气, 顿了顿,他眼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看了一眼窗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说话间,卢修远打开封存的档案,取出一本薄书来: 陆煊自嘲的笑了笑,眼看时间差不多,自己也已入修行路,便又朝着卢修远悄悄做礼,然后悄悄离去。 “我果然老了,会手抖了。”卢修远自语。 摇摇脑袋,他对着学生们又道: “你们可别觉得成为武者很简单,两年内、高考前你们能成迈入 下一次来,得一周过后了。 也是,按照卢师所说,筑玉楼都才是修行 本就该这么简单才对。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顿了顿,卢修远又道: “九关筑玉楼,虽然只是修行 虽非我老师,但教我学识,尽管窃听,仍当行礼。 学生们心情都激荡了起来,更加努力的尝试去感悟卢修远的引导, 而窗外荒地里头的陆煊呢,他全副心神早已沉入自身躯壳之内,真正做到了【致虚极,守静笃】,对外事外物再无感知,反而没有听见老人的叙述。 陆煊强行按捺住盘腿体悟卢师气息引导的冲动, 他朝着教室里重重一拜。 “联邦 专心致志中,他似乎真正看到了自己的躯壳内部,看到了五脏六腑,看到了一根根血管,乃至于其中汹涌奔腾的血液。 教室里头,卢修远看了一眼少年远去的背影,遗憾的叹了口气,是资质不行,短时间无法内视么? 可惜了。 说着,卢修远手又抖了一抖,飞向陆煊的元气丝线更加厚重一些,压的后者不得不盘腿坐下,心神下沉,体悟元气的运转轨迹。 卢修远开始仔仔细细的讲解起这本玉楼吐纳法来,学生们大都懵懵懂懂,似懂非懂, “以意守运化精气” 他喝了口茶水,神色肃穆三分: “修行之初,必须有人引路,今日我便替诸位引路。” “这孩子不错。” 卢修远深吸了一口气,突兀开口,声如洪钟大吕! 教室里的小老头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嘴角笑意却更甚了几分。 反而是窗外的陆煊听的如痴似醉,个个道藏文字听进耳中,转眼便被解析了个干干净净, 陆煊心头呢喃,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卢修远讲述的玉楼吐纳法,不自觉的调整了呼吸方式, “【精】,无有先天后天之别,是是构成人体生命活动的各层次有形元素.” “都守住心神,心思空明,老师来引导大家进行 这一刻,自血肉筋骨皮膜起,再至五脏六腑,整个人体都被淬炼了一遍,强韧了一分。 卢修远微微吐出一口浊气,收回了手掌,收回了一条条的元气丝线,对着学生们道: 光一部经文,是无法修行的,除非那等妖孽之辈还差不多,寻常人都需要一个前辈来引导,才得以【开门】! 窗外,陆煊有些失落了起来,原来即便知道了修行法也不行么? 还要有人引导,有人【开门】. 他轻声叹了口气,但依旧如同往日里一般,隔着厚实墙壁,悄悄的对着教室里头的老人行了一礼,便打算离去。 十分真意于呼吸间明悟七分,又一个呼吸后明悟九分,再过一刻钟,竟从中悟出十一分来,多了自身的独特见解。 言辞间,他伸展了一个懒腰,又道: 一部玉楼吐纳法讲完, “譬如龙虎山的这一任老天师,年轻时候三日便以意守而运化精气,仅仅一个月就运转了完整的大周天,是真正妖孽,如今亦是当世前十的绝顶人物。” 手一抖。 气毕,睁眼,春雨如常,人已不依旧。 一呼一吸,胃里头早些时候吞下的大馒头和榨菜被消融,而其中本该逸散流逝九成的营养物质,此时却居然全被拘住,与本就在脾胃中存在的、极为惰性的【精】一起,规律的送往全身上下。 “接下来,看的就是资质了古来便有百日筑基的说法,百日之内,能以意守自行运化精气,为中资,一月之内完成,上资,十日之内,为上上.” 荒地,陆煊略微有些疑惑,梦里头李爷爷不是说,精是有先天后天之分的么? 后天无常数,先天有定量. 他旋即哑然失笑,自己怎么真将梦里头的当真了? 尽管这个梦连续不断,是如此真实. 陆煊难过了起来,梦是假的,李爷爷和张大哥不也是假的了么? 这些年相伴,李爷爷、张大哥与自己的家人又有何异? 天人! 搬山平海! 学生们哗然。 第3章 斡旋造化,守藏室留名! 回到棚户区,打听来大家准备凌晨十二点共同抗议后,陆煊便直接回了家中。 晚上要去跟着抗议,看来是睡不了觉了,此刻天时尚早,得补一补瞌睡才对。 煮了一碗泡面下肚,又将闹钟定好后,陆煊躺在了床榻上,运转玉楼吐纳法,呼吸间不断搬运精气淬炼身躯, 搬运着搬运着,他不自觉的睡了过去,可一呼一吸之间,却依旧按照玉楼吐纳法而行,精气搬运也未曾间断。 躯体在悄无声息间,一点点的变强。 “洛阳城中多繁华呐。”张陵打了个哈欠,侧头道:“老师,我何时可以入世?我都想好了,我要去辅佐齐小白,一统旧山河!” 李姓老人看了他一眼: “大周气数未尽,尚有四千年运数。” 张陵撇了撇嘴: “这么些个诸侯国早就离心离德,怕是要不了那么久而且,您常说天无定数人无常,现在您又如何可以断定王朝气数尚余几何?” 陆煊拱了拱手,认真道: “很香。”老人评道。 “李爷爷,张大哥,该吃饭了。” “既然选了,那便是了,孩子,且看。” “玉楼吐纳法?”张陵小声嘀咕:“没印象,听起来似乎和玉楼真经有关系?” “得了吧”张陵唉声叹气,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愣了一愣,发出轻咦: 陆煊从屋室中凭空消失,张陵似乎未有察觉,又或者是见怪不怪, 他只是问道: “老师,您真教他斡旋造化?他学不会的要不,收入门下吧?我看那小子不错,就是不知道资质如何。” “李爷爷。”陆煊连忙做礼。 “小家伙,你劝劝老师,老师是喜欢你的,让他放我出去,放我入世!” “你真敢选!”他惊叹:“三十六法之首,三十六大神通之首.小家伙,你眼光不错,可还是换一门吧,你学不会的。” 如移星换斗、颠倒阴阳、纵地金光、掌持五雷. 少年愣了很久,旋即自嘲的笑了起来。 老人瞥了他一眼: “机缘不够,我与那孩子没有师徒之缘,你也别想着你去收徒,他大概还会来最后一次。”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人则是淡淡开口了: 陆煊似懂非懂,歪了歪脑袋: 他并未因为醒来后会忘却而忧伤,此刻闻道,便已足矣。 陆煊认真的点了点头,没有信,却也没有不信,只是如同往常一般,看了眼时辰,便去沉稳的烧好了水,做好了饭,烟火气在这宽阔的书屋中缭绕而起。 陆煊回过神来,坦率道: 老人答道: “记住了。”陆煊行礼。 “可我已经选了。” “孩子,若不赠你此本道经,便是要我欠下一份七年因果,你收着吧。” 书封上,写着几个平平无奇的大字:【天罡三十六法】 陆煊再做礼,但不言。 老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对着陆煊继续说道: “你可有所求?” 陆煊呆萌的眨巴眨巴眼睛。 “不,这一切都是我愿意去做的,和李爷爷还有张大哥在一起,我像是有家。” “你我虽无师徒之缘,但七年相伴,也是缘分,我赠你道经一本,可好?” 一旁的老人有些失笑,轻声道: 闻言,陆煊也不再敢推辞: “晚辈不敢,便恭受之。” 说话间,他不知从何摸出一本古书来,并非是竹简,而是本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纸张所构成的书。 “莫要唉声叹气,也算缘法一场。”老人平淡开口:“留名吧。” 张陵愣了一愣,旋即听见推门声,一个少年缓缓走了进来。 陆煊沉默了片刻,有些失落,又做一礼: “只是于我而言。” 梦,醒了。 “李爷爷,张大哥。”陆煊老老实实的做了一个礼,并没有因为这里是自己的梦境而肆无忌惮,依旧循规蹈矩,遵从礼法。 “未来不定,过去已成。” “你是说,我们是你的家人?”张陵逗乐道:“若是真的,那因果可大了去了!” 陆煊愣了一愣,颔首道: “嗯,练了一门叫做玉楼吐纳法的经文。” 旋即,他大大咧咧道: “有不懂的可以问我,虽然你未入老师门下,但我指点指点你也是没问题的你别看我天天跟着老师守在这屋藏书,真要说上修为,我大抵是算仙人的。” 张陵有些可惜了起来: “那岂不是只能见小陆煊最后一次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相见哎!” “你虽是外来之人,但陪了我这老头子七年.” 少年开心的笑了笑,自从楚老头离世后,唯有这里,唯有这梦中,才让他有家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有家人一般。 自己怎么还真选上了? 到底是梦,哪怕真有如此经文,读一读,醒来便会如同过往一般忘却。 “啥意思?”张陵有些好奇,旋即好似想起来什么一样,又问道: “对了老师,陆煊那小家伙下次什么时候来?又要过上两三天?” “还有我!”张陵插嘴道。 “那便去练吧,虽如同张陵所言,无泼天法力无法真正使用这门大神通,但领悟一丝皮毛,也足以支撑你走到长生之境。” 说着,他转而拍了拍陆煊的肩膀,小声道: “譬如?” 到底是在梦中的缘故,陆煊难得的敞开心扉: 张陵干脆点头,犹豫了一下,最后一次发问: “真不收徒?如我一般记名不也好?说不定那孩子资质如同心性一般,亦是上上之选呢?” 或者说,遵循本心。 老人摇头: 张陵好奇的探头,少年所指的是.【斡旋造化】。 这个梦做了七个年头,也烧了七个年头的火,做了七个年头的饭,理了七个年头的藏书。 老人先是沉默,然后轻笑: “你既已入修行门,又求长生,我便与你一部神通罢,若能学会,可为你长生路上之依仗。” “小家伙来了?”张陵笑眯眯的,想要拍陆煊脑袋,想了想,又有些遗憾:“哦,你都十六岁了,不能当作孩子来看待了。” 陆煊说着,忍不住回想起了七年前,整座城市莫名其妙被封锁,一个个神秘人到来,开展惨无人道的屠戮 那时候才九岁的自己被送出了城市,却发现户籍都没了,成了联邦黑户,所幸搭上了顺风车,一路逃难到东海市 “为何要长生?”李姓老人此时又发问。 老人抚须颔首: 陆煊行礼,然后接过。 他似乎怕陆煊不重视,语气没了往日的轻佻,变的很郑重。 “什么?”张陵没反应过来。 陆煊看了一眼屋子里藏书,又看了一眼衣着朴素的老人,旋即老实道: “张大哥,李爷爷不让伱出去,肯定是有原因的。” “因为不想死。” “为什么?”张陵愣了愣。 “他本就不属于这里.应该会去另一个片段,我虽然可以让他一直来此,但我不会去做,我之道,奉无为。” 陆煊翻开薄薄的古书,里面没有什么内容,只是记载了三十六个名字。 有斑驳星光,落入陆煊头顶,落入他的精神世界、心灵大海, 旋即,那星光猛然膨胀,演化成无法言说、玄而又玄的古老经文,伴随钟鼓声、祭祀声,伴随开天辟地以来 良久,老人收回手掌,轻声发问: “记住了吗?” “什么仇?” 陆煊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心头惊叹于那恐怖而玄奥的至高经文,仅仅思索片刻,便如痴如醉。 是张爷爷用命将自己送出那座城市的,他不能辜负,也不能再死了。 他抿了抿嘴,轻轻一指: “就这个吧。” 时间流逝,视线骤暗。 陆煊愣了一愣,想了很久,点点头,又摇摇头,道: “于此间,我只求岁岁年年能一如既往,每日烧火做饭,李爷爷和张大哥一直在,便是最最好,于此间之外,于另一地界,我所求,甚大。” 话音才落,老人指头轻轻一点。 “小家伙,你修炼了?” 张陵被噎住,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三三无尽,六六无穷,此法经囊括大千神通,你可自其中择选其一,我教你。”老人如是说道。 等到吃完饭,陆煊又去将碗筷都拿出去清洗了一遍,再回屋中时,老人突兀开口: “小煊。” “来了,就在门外。” 尽管是在梦中,他却从来不骄不躁,来到这里的 “就算是天上列仙群佛,就算是不可一世的大妖王,也学不会的.哪怕天尊佛陀,也难掌此法,就算真正学会,若无泼天法力,也难以真正运用!” 而张陵还在喋喋不休: “斡旋造化女娲娘娘你知道吗?她老人家,无尽年岁以前,便是以此法造出了人族!斡旋造化,可演化天地,造化万物!” 顿了顿,张陵很认真道: “一城人之性命仇。” “大抵是先报仇,然后试着长生久视。” 李姓老人站起身来,轻声开口: “有子陆煊,随侍于吾七年,知礼法,行道德,守周之万年藏书有功,当留名于史予职以吏。” 陆煊极为严谨的将饭菜摆放在低矮木桌上,衣着朴素的老人放下竹简,很缓慢的走了过来,落而坐。 “一如既往。”张陵扒了一口饭菜,亦道。 “行了行了,你这小家伙,还委屈上了?”张陵无奈抚额:“老师要赠你道经,你便收着就是,这是你的缘法,天大的缘法!” “吾已有言在先,就算那孩子真悟出了斡旋造化的皮毛,吾也不会收徒,最多再赠三分机缘。” “得了吧,真要有那等天资,您能忍住才怪。”张陵小声嘀咕,随手抽取来一张空白竹简,于其上镌刻。 【大周守藏之室,有小吏,名陆煊,随 第4章 造物 棚屋中,陆煊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直了起来, 下一秒,他猛然愣住了,朦胧睡意也骤然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脑子里面,精神世界里头,那一千八百个玄而又玄的文字依旧在。 熠熠生辉。 “斡旋造化?”他低语,心头剧烈震动! 梦境中的神通就这么凿刻在脑子里,真实不虚,这背后的含义太恐怖,是否说.梦非梦? 是否说,那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李爷爷和张大哥,也并不只是梦中人? 难怪这一个梦,自己做了七年而不间断,难怪. 陆煊咽了口唾沫,恍惚间,他再度回忆起那一千八百个如同刀刻斧凿一般嵌在自己精神世界中的玄奥文字, 一千八百个字,每一个都如此巍峨,每一个都在极尽所能的阐述道与理! “斡旋.造化!”陆煊再次低声诵念,全部心神都不自主的沉入其中, 玄而又玄的文字被解析,被洞察,被明了! 一个字,两个字,三个字 三个小时,从六点一直到九点,足足七十四个文字被陆煊所解析明悟,直到 他在床榻上呆坐了良久,旋即缓缓伸出手掌,凭虚而托。 七十四个玄奥文字的力量轻微催动。 ‘咔嚓!’ 伴随破碎声,陆煊掌中的空气泛起涟漪,这涟漪越来越汹涌,越来越狂躁,越来越 忽然! 一粒米。 他回想起来张大哥对斡旋造化的描述来: 难怪人人想修行! 棚户区虽然是贫民窟,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极多,但也有德高望重的老人,譬如那位五爷爷。 自语间,他随手一抛,将那粒晶莹若玉的米粒投入嘴中,咽下肚子。 “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陆煊神色骤变! 他惊觉,那粒米落肚后,爆发出蓬勃的能量流,饥饿感刹那散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自己变得极为饱胀,饱的要炸开! 他摸了摸肚子,思绪辗转片刻便就明悟了过来。 陆煊气喘吁吁,累的汗流浃背,只感觉自身精力都几乎被抽空,但心脏却在狂跳,瞳孔也略微收缩.做到了! 李爷爷教的斡旋造化是真的!! 至于坂田重工 陆煊眼中凝重之色更甚了几分,方才郑大叔并没有说要拆迁的公司是坂田重工,这 坂田重工,是一家横跨祖星和另外三颗殖民星的超级集团,在这个资本至上的年代,坂田重工几乎有和联邦平等对话的能力, 甚至联邦议员中本身就有不少坂田重工的人! 可问题是,即便只是坂田重工在东海市的分部,也是绝对的庞然大物,这样的存在,又怎么会看上贫民窟里头的小小墓园,还如此大动干戈? 就在陆煊思绪百转千回时,吴小旭唉声叹气道: 陆煊心头微微一动,右手攥着大米,左手则是凭虚猛地一捏! ‘砰!’ “啊!”吴小旭瞪大了眼睛:“煊哥儿你疯了吧!还去啊!那边现在都乱成了一团,坂田重工来的好多人都有枪!” ‘咚,咚,咚’ “可惜,应该是我修为与对斡旋造化的掌握太过浅薄的缘故,凭虚造物极为耗费精力,甚至有些伤神,不然” 陆煊回过神来,暂时放下心头疑惑: “谁啊?” 些微气浪炸开! 陆煊不敢犹豫,连忙催动玉楼吐纳法,只是对脾胃中磅礴的能量流略微引导运化, 这些能量流便顺着行气周天疯狂的淬炼躯壳上下!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陆煊才勉强将这些能量消化了个七七八八。 拉开门,门外是一个壮实的少年人,脸上有一颗很显眼的黑痣,神色间写满了焦急张惶。 又是破碎声。 “三十六法之首,三十六大神通之首,斡旋造化,可演化天地,造化万物!” “这是.因为玉楼吐纳法?” 这一粒米,是被他凭空‘造’出来的,甚至于并非是物质的分解重组而成,而是是打破了能量守恒定律,从无到有! 尽管只是一粒米,但其背后代表的意味 陆煊攥着那粒大米,下了床榻,踏出一脚,下意识的就想要来回踱步。 心脏跳动如闷鼓。 这一次,是水泥地。 当陆煊心头的兴奋之意散去后,身体后知后觉般反馈而来的疲乏、饥饿! ‘咕噜噜’ “唔,一粒米也是米,可不能浪费了。” “九关筑玉楼,似乎便是以食物之【精】来淬炼躯壳、助长肉身之【精】,虽然也有呼吸间的吐纳食气,但只占小头” 陆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伸手引吴小旭入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这才问道: “阿旭,你慢点说,怎么了这是?” ‘咔嚓!’ 玉楼 “我也不知道具体,那边现在很乱很乱,不过五爷爷已经送去我爹的诊所了,应该,应该没什么事吧.” 当即,少年沉下心神,细细体悟自身变化,讶然发现,自己之前赶路和睡觉时不断运转玉楼呼吸法, 到现在不过小半天时间,自身的皮膜肌肉却壮大了许多,甚至连骨头都强韧上三分! 他愕然的看着脚下被踩的崩裂的水泥地,旋即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到自己体魄之内似乎有汹涌的可怕的力量! “五爷爷伤势怎么样?”陆煊神色一肃。 “煊哥儿,是我!”吴小旭咋咋呼呼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去墓园看看。”陆煊拧眉开口。 “如此说来,后续我还想要继续修炼的话,就需要食物.大量的富含营养的食物!” 下意识的,陆煊看了一眼掌间晶莹剔透的过分的大米,有些遗憾: 陆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一粒普普通通、晶莹剔透的大米,坠在掌间,安静的躺着。 感受着体内又壮大了近一倍的力气,陆煊疑惑不解,但没等他细细思索个中缘由,有敲门声急促响起。 壮实少年‘咕嘟咕嘟’的将大杯水吞入肚里头,又喘了口气: “是拆坟的事情.坂田重工的人来了,开着大挖机来的,组织抗议的五爷爷被打断了腿,现在就要刨坟了!” “那我去,你在这里呆着。” 说着,他起身,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出,吴小旭在原地愣了半晌,一咬牙,一跺脚,跟着窜了出去。 “煊哥儿,等等我!” 第5章 大老爷 棚户区后头的墓园。 这里应该可以说是整个棚户区的外街道中,唯一算的上干净的地方了, 这些穷苦人宁可脏了自己,也不愿脏了祖宗。 此时天上,大抵是白天泼尽了雨雾的缘故,看不见什么厚重层云,那早春的弯月极为明亮,真真切切的月华如水又似纱。 “这群泥腿子,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非要讨一些苦头吃!” 疤脸男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吐出云雾来,略略模糊了落在附近的月光。 他远远的看了一眼落荒而逃的棚户区居民,轻啐道: “就是犯贱!” “二哥,你也别气了。”一旁的小青年乐呵道:“说起来,方才那老家伙骨头还真硬,腿都打断了,还不愿离去,嚷着要护住祖宗安宁.” 顿了顿,他轻蔑的笑了笑: “这群家伙也不想想,他们的祖宗要是真能显灵,真能留下余荫,他们还至于在这里当一团碍眼的烂泥么?” “行了。”疤脸男打断道:“以后下手轻点,这些泥腿子也是可怜人。” 说着,他又扯了扯陆煊的衣服,带着哭腔: “我会交给五爷爷,但是墓园,你们还是不能拆。” 顿了顿,他歪头思索片刻,从兜里数出来一千块钱,递上前: “拿去,给那老家伙当医药费,然后滚!” 陆煊接过了钱,小心收好,一旁的吴小旭目瞪口呆,脑子有些发懵。 “大老爷!” 许是因为来的是两个小家伙的缘故,这些人都很轻视,甚至开始谈笑。 疤脸男倒是有些不耐烦了起来,抓着手枪走上前: “小娃娃,回去睡觉去,你们看你们棚户区的大人都跑了么?” 煊哥儿他是真敢呐! 煊哥儿怎么这么虎?以前咋没看出来.也不对,以前煊哥儿也挺轴的。 “我昨天倒是刚和我女儿一起看了,你别说,虽然是几千年前的电影,但还不错.也不知道那些考古的能不能多复原一些旧历时代的东西出来。” 而且,他还能感觉到,这些人的恶意似乎没那么重。 “好好好,不怕是吧?”疤脸男气笑了,猛地抬起枪口,对准陆煊脑门:“现在呢,怕不怕?” 清脆连绵的炸鸣声自少年躯体内响起,恰似一声春雷! 疤脸男、打手连同吴小旭在内,都被这宛若春雷声的筋骨炸鸣给震的七荤八素! “虎豹雷音.修行者!”见识相对最广的疤脸男只觉得有寒气从尾椎骨涌起,顺着脊椎直达天灵,整个后脑勺都酥酥麻麻! 是修行者.是修行者!! 陆煊不答,只是平静的直视着疤脸男,目光澄澈如水。 打手们则笑成一团。 “煊哥儿,走吧,真的” 说着,他又重重的抽了一口,火光燃到烟屁股,有些发烫。 可轴,也要分地方、分场合啊! “你他妈的.”那打手眼睛一横,带着凶相,举着钢棍吓唬道:“再在这里废话,老子连你腿也一并打断!” 一个个打手也都有样学样,缩着脖子,带着颤音: 他一个哆嗦,果断垂头弯腰,低声下气: “大大老爷!” 一路奔驰而来的陆煊脸不红气不喘,面对枪口,背后也是微微一寒,但却不闪也不避, 凝视半晌,他轻声道: “我不是很懂法律,但是我想,如果拆迁的话应该要区域内所有居民同意吧?” 眼前这个小家伙,是 疤脸男气笑了起来: 后者没来由的觉得有些不安,刚想再呵骂两句,只觉得眼前一,手中一轻。 他看了眼乌压压的一群外来人,双腿有些发抖,心头也愁, 疤脸男将烟屁股弹飞,甩甩手,又道: “这小娃娃脑子抽抽了?棚户区陆煊” “你”疤脸男又惊又怒,下意识的要说些什么,却看见那个少年轻轻一捏。 这个世界,资本为上,修行为上上。 “还有人来?” “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么?”陆煊轻轻发问。 小青年果断点头,抬手招呼,巨大的挖机开动,发出钢铁碰撞的轰鸣声,在这弯月静夜显得格外嘈杂。 “我怕坂田重工,但不怎么怕你们。”陆煊诚实开口,他能感觉这些人很弱,弱到好像自己一只手就能全部打趴下.哪怕有古代的火药枪也一样。 “两个小娃,滚走!” “小东西,你是真不怕?” 这滩烂泥塘子,怎么会可能会有修行者存在?? 一个打手抓着钢棍上前,在手上拍了拍,又呵斥道: 吴小旭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很快爬起身,强行壮着胆子: “估计是电视看多了,他妈的,是不是前段时间复原放映出来的古代电影?叫什么咏春叶问是吧?” 疤脸男与身后的打手都齐齐色变,吴小旭也揉了揉眼睛,有些懵。 疤脸男和一众打手都陷入呆滞,无人应答。 疤脸男眉头一皱,瞥见不远处跑来的两个小小身影,火气腾了上来: “这群泥腿子没完了是吧?真当老子脾气很好?” “干活吧,快些把这里推平,好回去找坂田重工的人交差领钱,我老娘还在等我回去!” “居民?” ‘啪!!’ “赶紧滚回去,大爷我还没兴趣对两个小毛孩子动手。” 吴小旭吓了一跳,连忙拉了拉少年的衣袖: 陆煊歪了歪脑袋,想起在吴小旭家里蹭电视时候看到的古电影内容, 他有模有样的站定,微抬双手,摆出并不标准的架势: “棚户区,陆煊。” 少年皱了皱眉头,往前走出一步,平静的扫视了一圈,迎着月光,略微活动筋骨。 “大哥,您千万冷静,我们这就走!” 几个打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瞧见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娃娃,都有些乐呵。 “煊哥儿” 宽阔嘈杂的墓园骤然安静了下来,只有挖机引擎的沉闷声依旧不间断。 “那伱们就能对老人动手吗?”陆煊认真开口:“五爷爷是个很好的人。” “你们算个屁的居民?最多算一团烂泥.你懂烂泥吗?” 说话间,他从腰间摸出了一把灰扑扑的手枪,身上绕起了些许煞气。 发生了什么? 没看清.煊哥儿他好快! “这就是古代的火药枪吗?”陆煊把玩着那只灰扑扑的小手枪。 铁铸的手枪被捏成了一团废铁。 瞅见黑洞洞的枪口,吴小旭吓的汗毛炸起,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起来: “煊哥儿,枪枪!!” 虎豹雷音没记错的话,这分明是那等步入筑玉楼 民间有不成文的规矩,见到了修行者,皆以‘大老爷’称之,不论男女,不问老少。 清水般的月光下,挖机高频震动,发出低压压的轰鸣, 二三十个凶神恶煞者,都站定在原地,对着那个衣着朴素的温润少年垂首。 吴小旭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看着极干净极好看的煊哥儿,听着一声声‘大老爷’,只觉得如梦似幻。 第6章 超十万年前的周朝小吏 一群人开着大挖机落荒而逃。 直到这时候,吴小旭才敢开口说话: “煊哥儿我不会说出去的,你知道的,我嘴巴很严!” 说着,他有些畏惧的打量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修行者.煊哥儿原来是修行者! 一个修行者大老爷,为什么要呆在贫民窟?一定是因为要掩藏什么秘密吧? 煊哥儿是七年前突然出现的莫非是什么大家族子弟,家里长辈斗争失败?还是说. 吴小旭脑补了一场又一场大戏。 就在他懵逼的时候,陆煊笑了笑,道: “其实无所谓的,而且,事情恐怕还没有解决。” “我一定会保密!”吴小旭再次强调了一次后,旋即疑惑发问:“什么还没解决.煊哥儿,你为啥不收拾他们一顿,他们打断了五爷爷的腿!” 陆煊摸了摸口袋里的一千块巨款,轻声道: “动手了,或许会给棚户区招来大麻烦,我不怕,但不能牵连你们,而且这些家伙也没坏到骨头里去。” 顿了顿,他缓步走到墓园,盘腿坐在楚老头的坟前,又道: “还有小旭,伱不觉得奇怪么?那可是坂田重工,为什么会对这片小小的墓园感兴趣?而且我猜,坂田重工应该会再来。” 在他对面坐着的好看少女歪了歪脑袋,一脸清冷: “李叔叔,不是有一枚竹简保存的还算完好吗?” 电话那头的老人淡淡道: “的确值得注意,那就查一查,看看是哪位隐世的老东西站在那少年背后,如果连天人都不是的话,上报总部,让总部请出几位前辈给处理掉。” 到底是什么,让坂田重工都侧目? 研究所所长连忙跟着起身: “无碍.重心可以放在【陆煊】这个名字上,他明显是这段记录的主体。” “大人,棚户区那一处墓园的拆迁出了点差错,外包给的拆迁公司说是遇见了一个修行者,至少是玉楼 想了想,他摇头道: 顿了顿,他将自己的分析阐述了一遍: “根据拆迁公司的描述,那修行者是一个最多不超过十八岁的少年,生在棚户区,没有进入高中的情况下自行修炼成为锻骨境大武者,他背后或许.” 大半夜还在加班的情报部门主管皱眉听完汇报,抬手示意底下人出去后,拨了一个电话。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不知道。”陆煊老实开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只有尝试迁坟了。” “不对。”少女摇了摇头:“如今已然证实,超古代历史都被压缩过岁月光阴,而比先秦还古远的周,距离现在超过十万年都是有可能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响起一个厚重的声音来: “一个修行者而已,处理掉不就行了么?” 陆煊愣了一愣,李小桑.好久远的名字。 说着,他伸手抚摸楚老头的墓碑,有些伤感的同时,又有些警觉。 闻言,吴小旭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 “我没有小桑的联系方式,而且我和她也不熟,再说了,坂田重工的目的大概率不简单,不会轻易放弃,就算李小桑站出来,也不会有什么作用的。” 吴小旭忽然开口: “煊哥儿,要不你联系一下李小桑?她以前追了你那么久,肯定很喜欢你,一定念旧情。” 坂田重工、龙雀科技、奥陶生物、天神制药、巨熊集团以及古代基因这六家超级财团,彼此不相上下,都是能和联邦政府正面硬刚的庞然大物。 顿了顿,她敏锐指出: “能在历史留名,本就不简单,更何况是自疑似十万年前的超古代历史中留下名姓?李耳和这个陆煊,一定不会太简单,上报吧。” “毕竟,她两年前才离开棚户区,加入龙雀科技,而龙雀科技不可能会为了她与坂田重工硬撼,哪怕只是东海市的分部。” “图书馆里能有什么有用信息?”研究所所长无奈道:“我们的信息库包罗万象,对比一下数据就行了。” “大周守藏之室,有小吏,名陆煊,随 “是!大人!” 顿了顿,他又叹息道: “那枚竹简应该是旧历时代的考古学家们挖出来的,时代上明显不属于六千八百年前,来自更古远时代,但上面信息终究太少。” “那怎么办?”吴小旭傻傻发问。 “不一定,你忘了【三清道祖】这四个字就是出自一处小图书馆的不起眼残书么?”严江雪淡淡道:“行了,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研究所所长苦笑摆手: “有什么用?信息太少了,六千八百年前那场世界大战后,文明断代,留存下来的历史太少太少了,关于更古时期的神话历史少的可怜。” “周朝,按照现在补全的历史来看,应该要比先秦还要早,但不过只是一个周朝小吏的记载罢了,没什么价值。” 所长愣了愣,神色猛然一肃: “的确如此,大小姐,是我疏忽了。” 坂田重工 陆煊再次咀嚼这四个字。 市中心,坂田重工大楼。 末了,老人又强调了一次: “无论如何,那片墓园必须得拆,龙雀科技已经将手也伸了过来,我们必须加快进度,你明白我的意思?” “这一次开采出来的古代遗物、道藏也都残缺的离谱,没有任何有效信息。”所长长吁短叹:“可惜了,还以为能补全部分古代历史的。” 研究所所长复述了一遍,旋即耸肩: “上面记载了些什么?”高冷少女轻声问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说着,少女干脆起身: “最近我也会去图书馆查阅一些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和这两个名字相关的东西。” 说着,吴小旭嘿嘿一笑: “李小桑现在可厉害的很!加入了龙雀科技,听说很被重视,而龙雀科技比起坂田重工可一点不差!” 同样是市中心,龙雀科技下属的一家超古代研究所。 主管苦笑摇头: “可是我们事先已经对那处棚户区调查过了,值得注意的只有一个身份神秘的赤脚医生吴大同和已经离开棚户区的李小桑,没有这个修行者的相关情报。” “是,大小姐,我送您。” “嗯。”严江雪平静颔首,很冷淡,所长则是见怪不怪,不以为意。 这位大小姐离了古代史的话题时,言语总是少的可怜. 不过,【陆煊】么? 确实没听过也没见过这个名字,兴许真的是古代史甚至超古代史的一个突破口呢? 第7章 两个世界的人 一夜无话,一夜无梦。 等到破晓,甚至等到日上三竿,陆煊才从床榻上醒来,微微伸了个懒腰,脸上浮现出很淡但很开心的笑容来。 又变强了 将一千块钱交给吴小旭后,两人各回各家, 一整个晚上陆煊都在精神世界中钻研那玄而又玄的巍峨文字,同时身体也持续不断的运转玉楼吐纳法,搬运一个又一个的周天, 此时此刻, 所幸那一粒晶莹大米的能量还没消化完,否则自己此时怕是又得饿的呱呱叫咯 一边想着,陆煊眼睛微微一亮,但却也不急躁,而是认认真真的洗漱后,盘坐于床榻上,摊开手掌,观想那七十五个玄奥文字。 空间再度泛起涟漪,还没等那涟漪扩散,少年额头已然大汗淋漓,精神深处也传来沉重的疲惫感, 他果断收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遗憾自语: “入肚的那粒大米补全了我身体的损耗,却并不能弥补精神的疲乏,看来至少得要明天才能再次使用斡旋造化了.” “那一粒米,又为何如此神异?下次入梦问一问李爷爷!” 李小桑看了他一眼,礼貌的招呼了一声‘陈爷爷’,旋即又对着人群道: “这件事情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大家放心,我也是从棚户区走出去的,虽然现在还没有能力让大家过的更好,但是棚户区有事,我不会坐视不理。” 路上,他叮嘱道: “郑大叔,你等会可别乱说什么,我与李小桑其实关系没有那么好,最多算是故人一场。” 陆煊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煊哥儿!”嘈杂人群中,吴小旭挤出了一个脑袋瓜子,咋咋呼呼的跑了过来:“可算找到你了.那一千块钱我已经给五爷爷了!” 她看着自己曾经的白月光,有些失落,却又有些自傲。 才从菜市赶回来的郑屠夫咧嘴一笑: “小桑那丫头回来了!坐着龙雀科技的车,顶顶威风!” 团团围着的人群轰然叫好。 是李小桑。 这些日子里春雨一茬接着一茬。 她平静道: “诸位。”李小桑此刻高声,压过了四周八方的议论。 如果陆煊当初接受了自己,现在是否会有不同? 陆煊并不失落,反而很知足,正打算再钻研一会儿斡旋造化的时候,却被门外传来的嘈杂声打断。 少年还是那么干净,还是那么温润,明明生长在满是酸臭味的棚户区,穿着破烂衣服,可却半点没有穷苦人的模样,立身很正。 “两年多了,你没有什么变化。”李小桑静静的看着眼前少年,略微有些失神。 陆煊有些好奇的张望了过去,看见最中间停着一辆只属于权贵阶级的浮空车,两三个黑衣人警惕的看着四周,中间则是簇拥着一个眉眼熟悉的少女。 “你好,好久不见。” 顿了顿,她又很认真的开口: “我会去询问坂田重工,不一定能让他们给个交代,但至少不会再扰了大家的生活,扰了祖宗的清净我爷爷也还安葬在墓园。” “小桑!”郑屠夫连忙担起笑脸招呼,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嘿嘿,小桑啊,你还记得我不?我是你陈爷爷,当初我还摸过你脑袋的” “我晓得!你郑叔叔我没那么蠢,小桑那丫头今非昔比了,我们啊肯定是高攀不上的,但总归还有那么点情份在!” “我以前就认定小桑这丫头不简单,伱看吧!啧啧,这才过去两年,已经坐上了浮空车!” “嗯。”陆煊轻轻应声。 “说起来,我听说李小桑以前还追过楚老头捡回来的那陆小子,好像那陆小子没答应,估计现在后悔惨了.” 却是那穿着黑色长装的少女,正定定的看着这边儿,抬脚走来。 吴小旭则是兴奋了起来,一双眼睛不停的在两人身上扫视。 才走两步,正遇见隔壁的郑屠夫,陆煊旋即顿足,招呼道: “郑大叔,发生什么事情了?” 泥土地尚且还湿润,酸臭味要比往日里更重一些,抬眼看天,又云层密布了。 等赶到的时候,这儿已经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一个满满当当, 好在郑屠夫膀大腰圆,成天杀猪屠狗,力气雄壮,带着陆煊毫不费力的就从人群中拥挤了进去,站在了最前头。 “哎哟,小桑这姑娘越来越俊了,这可是从咱们这里走出去的大人物哎!” 顿了顿,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嘿嘿一笑: “你小子当初和小桑也算青梅竹马吧?走走走,一起去看看!” 后头跟来的三个黑衣保镖彼此对视了一眼,而围观的人群亦是在窃窃私语,在惊诧。 “这丫头也有良心啊,和陆小子你一样。”郑屠夫点评道:“我是没想到她肯管咱们棚户区这单烂事的。” 吴小旭愣了一愣,气弱了三分: “是是打伤五爷爷的那伙人,赔的一千块” “一千块??”郑屠夫瞪大了眼睛:“什么一千块?” 陆煊心头一动,推门而出。 少女穿着干练的黑色长装,头发高高挽起,精致的脸庞上担着一双丹凤眼,眼中有光,很亮的光。 少女轻轻颔首,算是回应,旋即她站定在陆煊面前,沉默不语。 只是 李小桑垂了垂眸子,莫名的有些伤感了起来,像是在缅怀自己的过去, 她再度看向眼前的干净少年,忍不住轻声叹息。 “嘘,别嚼舌根!而且你肯定记错了,就算有这么回事情,也是那陆小子追求小桑才对” 郑屠夫有些惊诧,还想要追问的时候,人群忽然一静。 应该是会的,但一切都已成定数,自己和陆煊也会越来越遥远,越来越遥远. 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依稀间,能听见‘李小桑’三个字。 陆煊拗不过郑屠夫,再加上也确实想要见一见故人,便也跟了上去, 也是,不然自己怎么会喜欢过他呢? “我这一次回来,是听闻这里出了一些变故,有人要强行拆掉墓园,还打伤了五爷爷,是这样么?” “对对对!”一个拄着拐杖,精赤着膀子的小老头叫喊到:“老五他腿都被打断了,现在还在吴大同的小诊所里养着呢!” 他下意识的侧头看去,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见状,陆煊不再多言,只是跟着郑屠夫,顺着人流,朝棚户区的中心汹涌过去。 “好久不见。”李小桑灿烂一笑,微微抬了抬脑袋,露出雪白的脖颈。 我已非是往昔我。 人群环绕中,少女衣着华丽,身上已显贵气,而对面的少年虽然干净利落,却穿着破烂衣裳,踩着老旧布鞋,看起来平平无奇。 她就这么盯着少年,像是在发问。 你后悔了么? 第8章 往前走,不必再回头 默然中,又是陆煊率先打破了死寂,很礼貌道: “小桑,你在那边应该过的还好吧?” 李小桑回过神来,颔首道: “我挺好的。” 顿了顿,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发问: “你还记得么,三年前的年夜,就在这,咱们棚户区的人联欢,你也是站在这个地方,而我站在伱身旁。” 李小桑似乎陷入了回忆,脸上浮现出缅怀之色: “那天,我和你在人群中站如喽啰,毫不起眼,我那时候与你说,我会跳出来,会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现在,我做到了。” 她骄傲的抬起头,看向少年,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艳羡,看到一丝追悔莫及。 可却只看到了一双澄澈的眼眸。 “恭喜你。”陆煊诚恳开口。 顿了顿,他又道: “那东西算是躯壳中最了不得的玩意儿了,小修士要练它,仙人也要练它,不同的是修士淬其形,仙人练其真本,练成一个个广袤世界!” 她轻轻叹息,旋即抬起脑袋: 她神色间忽然添了些许高高在上来,很认真的开口: “陆煊,你很好,也值得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但是我不会让你追上我,我会很努力很努力,我再也不是那个跟在屁股后面的小丫头了。” 他本就无意于李小桑,何必应承下来所谓的机缘?给彼此徒增烦恼罢了。 陆煊报之以微笑。 “好。” “如果说,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跳出这里的机会,你愿意要吗?” ‘啪!’ 郑屠夫一巴掌拍在了陆煊肩膀上,龇牙咧嘴道: “哎哟,你小子肩膀真硬实.不是,陆小子你怎么想的?那般大的机缘,你便就弃如敝履了?” “我计较什么?”陆煊有些失笑:“走吧,我去看望一下吴叔.五爷爷的伤势怎么样了?” “这个陆煊到底怎么想的?往日里看着也不傻啊?” “哦?”吴大同微微来了一些精神:“你怎得对这些感兴趣?说来听听。” 吴大同愣了一愣,打了个哈哈: “以前在外头四处行医的时候,碰巧听说的,听说的.” 都有些想不明白,这个陆小子的脑袋到底怎么长的? 吴小旭则是凑上前来,有些兴奋: 这个陆小子还给拒绝了??? 说完,李小桑转身,直直的朝着浮空车走去,并未看见身后少年脸上浮现的灿烂笑容。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上了车,三个黑衣保镖紧随其后, 不多时,在无数人艳羡、畏惧的注视下,伴随独特的引擎声,浮空车冲天而起,破云而去。 李小桑脚步一顿: “不必谢我,我会朝前走的,直到你再也看不到。” 人群并未 “小煊来啦?”吴大同乐呵呵的招呼着:“我替五老给你说声谢谢啊,居然从那伙穷凶极恶里头要来医药费.” “是这样吗?”吴小旭嘟囔道:“我感觉你在说谎。” 若是真答应了,后头的麻烦还不知道有多少,到时候真的还能静下心来修炼吗? 陆煊不知道吴小旭到底怎么和吴大同叙述的,也就不在这上面多说,三两句就岔开了话题: “吴叔,我这次来主要还是想向你问一些问题,一些人体穴位上的问题。” 郑屠夫一个趔趄,想要给陆煊一巴掌,却又强行忍住,其余人看向陆煊的眼神中也都不再是错愕、羡慕,更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哎,白白糟蹋了这么大的机缘!如果换做是我.” 无数围观的人都哗然,李小桑追求过陆煊居然是真的?? 在议论纷纷中,反而是吴小旭最为理解,神色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吴大同随口回答道: 然而,李小桑却似乎早有预料般的点头: 见没什么热闹看了,人群很快散了个干净,郑屠夫也回去收拾,准备下午继续出摊, 打瞌睡的吴小旭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诧异道: “老爸,你咋知道这些玩意?胡诌的吧?仙人都来了?” 他可没忘记凌晨那一声声大老爷! 末了,陆煊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来: 陆煊平静的抬起头: 说着,便是饱含父爱的一巴掌,拍的吴小旭七荤八素,倒头就睡。 少女张了张嘴,在那干净眸子的注视下有些乱了方寸, 但陆煊能想到这些,能看到这些,棚户区里的人却看不清、想不透,个个都在摇头,都在说这孩子傻! 郑屠夫也有些恨铁不成钢,想要说些什么,到头来却化成一声叹息,道: “陆小子,你啊你” “谢谢你帮助棚户区。”陆煊微微欠了欠身:“大步朝前走吧。” 她好像回到了三年前,自己又成了那个跟在陆煊屁股后头嚷嚷的小丫头,下意识的就连忙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明白的。”陆煊温和笑着:“往前看,往前走,不必再回头了。” 他们看向陆煊的目光中夹杂起错愕、不解和不可思议, “窍穴啊,知道一些,人体中有三百六十窍,也有一说是三百六十五窍,窍穴这东西隐而不现,看不见、摸不着,要用精气洗练才能得其形。” “我爸的医术那还用说?一大早的五爷爷就回去了,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断腿虽然接上了,但估计好长一段时间五爷爷都得在家里养着咯!” “非我该所得,亦非我所喜,于我更无利。” 吴大同眼睛一瞪: “你还敢质疑你亲爹?” “煊哥儿,你别计较,他们是有眼不识泰山!” 李小桑睫毛微颤,忽然低下了头,有些挫败: “你总是这样。” 棚户区再次陷入沉寂,死气沉沉了起来。 吴大同讲解的也不含糊,答的有板有眼,对这些问题的解答甚至到了信手拈来的程度。 在无法理解的同时,他们眼中又都浮现出艳羡甚至嫉妒来, 如今的李小桑可非同往昔了,一句话足以让一个贫民一飞冲天! 这陆小子,当真是好机缘啊 然而,陆煊看着眼前少女,却平静的摇了摇头: “不必了,无功不受禄,你如果真的想要做些什么的话,就帮一帮棚户区吧。” “对了吴叔,你知道窍穴吗?就是修行上讲的窍穴,那是个什么东西?和穴位有关联吗?” “不知道,但我大为震撼!”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便走到了吴小旭家,推门进去,便瞧见穿着长衫的吴大同靠在沙发上,悠哉游哉的看着电视。 “仙人凝练窍穴,于其中开辟广袤世界.开辟世界.” 就算几年前,小桑还没有展露出惊人天资的时候,那也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啊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又得陪着龙雀科技里头的青年才俊们争风吃醋多久? 到底是很熟络了,陆煊便自行拖来一根小木凳坐下,仔仔细细的询问了起来, 问的问题大都是关于搬运周天时,那些有独特反应的穴位。 “吴叔。”陆煊轻声道。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你别多想,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不是说我在施舍你或者还依旧喜欢你.你就当我是在拯救过去的自己。” “龙雀科技会资助棚户区,给所有适龄的少年少女一个上学的机会,你也可以去上学了。” 两人聊了近一个时辰,让一旁的吴小旭听的打了七八个哈欠,险些没直接睡过去,让吴大同好一顿数落。 而陆煊呢,并没有注意这一切,只是陷入了呆怔。 他心头自语,再次想起来张大哥对斡旋造化的描述。 “斡旋造化,可演化天地,造化万物!” 如果吴叔说的是真的,那若是自己找到窍穴,以精气淬炼得其形后,能不能尝试提前在其中演化天地,恰似仙人那般? 陆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第9章 武师大老爷?风波起 告别吴大同、吴小旭后,陆煊并没回家中修炼,也没有去外面捡垃圾或者是去学校里偷听, 前两者是没时间,最后者则是因为东海高中一周只有一节修行课,而普通文化课并没有听的必要。 陆煊顺着手机导航,一路行至上城区,最后站在了一处高耸的大楼跟前。 东海市监察署大楼。 监察署,每个城市都有一个,既有维持治安的职能,也有负责管理修行者的权力! 当然,与其说是‘管理’,在平时更像是‘服务’。 这些都是陆煊从网上看来的,按照网上的几个帖子所讲,成为修行者后,是可以在当地监察署领取‘每月津贴’的, 具体多少钱不知道,但估摸怎么也有个千八百的吧? 陆煊眼中浮现出纯粹的期冀之色,咽了口唾沫,千八百块钱,足够自己捡大半个月的易拉罐了! 也不犹豫,陆煊当即便大步朝着监察署大楼走出,四周许多行人都诧异侧目, 毕竟这里是上城区,即便是普通平民也衣着光鲜,而这个少年却穿的破破烂烂不过还好,挺干净的。 路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却也没有鄙夷之类的情绪在里面,只是疑惑而已。 “不知道。” 校长苦笑应声,不敢再说什么。 “手册上只记载了关于筑玉楼九关的各级津贴, “你好。” “你疯啦?” 校长苦笑道: “也不知道这些大人物们是怎么想的对了卢老,这一批高二学生也都开始真正修炼了吧?有没有什么不错的苗子?” “嗯!是的!成为修行者后是有对应的每月津贴,根据修行层次来发放的!” 在又一次成功输掉团战后,陈小雨呆滞的看着自家基地爆炸的动画,气呼呼的拍了一下桌子。 “您说了算。”校长乐呵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我提前安排下去。” “您呐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财团,我这不是担心” “卢大师,我送您。”校长连忙起身。 “哦?”卢修远有些诧异,旋即释然:“我就说,那个学生底子深厚的吓人,恐怕从小就是各种天材地宝熬炼,这样的人怎么会来东海市?” 然而,陆煊却咽了口唾沫,有些眼,一万,两万,三万.这么多! 他心头有些忐忑了起来,自己现在是哪一关?淬皮境武者吗? 她扭了扭屁股,确定没有什么人注意自己后,小心的摸出手机,开启了一把愉快而又刺激的‘修者荣耀’。 ‘砰!’ “不清楚不过倒也正常,您这样的人物都居住在东海市,在我这学校里头教书,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校长明显松了一口气: 校长耸了耸肩膀: 陈小雨微微侧头,礼貌开口: “这位先生,请您去排队,等我处理完这位先生的问题后再来处理您的.” “那又怎么了?这里是监察署,负责监察治安、管理修行者的监察署哎!” “我讨厌的是财团的那些高层,这与孩子们无关。” ‘咕咚!’ 在监察署工作,体面是体面了,但又非战斗序列,只是前台文员,无聊也是真的无聊。 “叫你们负责接待的出来见我。” 卢修远一耸肩膀一摊手: 不等她话说完。 他挫败的低下头,收回了脚步。 当即,陆煊又轻声发问: “你好。”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陈小雨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藏起手机,哭丧着脸抬头, 入眼是一个衣着朴素甚至能说有些破烂的少年,但少年身上却出奇的干净,面容俊秀,一双眼眸亮堂的吓人。 “是的是的!”陈小雨连忙道:“经过监察署认证后,系统会更新相关信息,就可以享受福利和” 说着,陈小雨伸出两根手指头,放在一起捻了捻,以示意这些钱真的很少很少。 “都就那样吧。”卢修远平静开口:“真正出彩的就那一个,叫做严江雪,不过那丫头平日里几乎不说话,生人勿近。” “我说了,我赶时间.你是要让我在泥腿子后头排队,是么?” 她嘟囔道。 服务服侍。 “该死!” “是龙雀科技的人打来的电话,说是要联合开办什么贫困生助学活动。” 东海高中,整个东海市最好的一所高中,同时也是为数不多开设有修行课的中学。 陆煊并未在意往来者的纷纷侧目,只是温和的笑着: “我想要咨询一下,成为修行者后,是不是能领取补贴?” 老油子一巴掌拍在小年轻脑袋上: “请问,领取津贴前是要认证吗?” “伱你你你好!”陈小雨脸蛋微微泛红,小声开口。 “对了。” “是是是,您说的是.” 卢修远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慢悠悠开口: “正好,龙雀科技算干了一件人事,贫困生助学.我也想送一个下城区的孩子入学,可以么?” 小年轻呆了呆,双眼都有些失去光彩。 陈小雨吓的小脸一白,支支吾吾了起来,远处有工作人员注意到这里的情况,有小年轻想要上前处理,被一旁的老油子拉住,警告道: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那个是白象武馆的馆主,一位 陈小雨眨巴眨巴眼睛,勉强从少年干净好看的面容中挣扎出心神,结结巴巴: 顿了顿,她又仔仔细细的讲解道: “怎么了?”卢修远笑着发问。 陈小雨百无聊赖的坐在工位上,打着哈欠。 小年轻有些不服气: “我随便。”卢修远施施然起身:“我对那些个财团的事情不感兴趣,不过教书育人罢了,教谁不是教,育谁不是育?” 鼓捣半天后,陈小雨这才抬起头来,小声说道: 顿了顿,她见少年似乎很好说话,便嬉笑道: “不过说实话,好像也没哪位修行者会关注津贴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太少了,还不够塞牙缝呢!” 另一边,陈小雨此时眼眶都有些红了,连员工手册都没背完的她,自然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是啊,的确不知道.下次我看见他再问一问,那是个好孩子。”卢修远施施然起身:“好了,我也得去一趟监察署,就不说了。” “不必,在学校里头我就是个臭教书匠,你才是上级,哪里有让你送我的道理?” “你等会儿你等会儿,我才上班没两天,不是很清楚,让我先翻翻手册!” “不知道?”校长一愣。 “好。”少年也不急躁,只是温和应声。 顿了顿,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您是没瞧见,那位研究所所长的态度可不像是对待一个后辈,几乎可以说毕恭毕敬了。” 一个中年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柜台前,不耐烦道: “快点,我赶时间!” 那中年人明显的不耐烦了起来,鼻腔发出哼声,刚打算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 校长办公室,卢修远抿了一口茶水,悠哉游哉,而他对面的东海高中校长则是放下电话,神色有些匪夷所思。 “监察署虽然说是有管理修行者的权力,但还是那句话,与其说‘管理’,不如说‘服务’,或者‘服侍’。” 顿了顿,他笑道: “行了,我还得去安排一下,龙雀科技的那位主管指名道姓,说是会安排一个叫做陆煊的贫困生入学,我估计这孩子也不简单,到时候您亲自帮忙引导一下修行,亲自【开门】,可以吗?” 中年人看都没看陆煊,巴掌在柜台上一拍,发出沉闷响声,连带整个柜台都摇摇欲坠。 “严江雪”校长缩了缩脖子:“这个学生我知道,来头很大很大,当初是咱们市里那龙雀科技下属的超古代研究所所长亲自送来上学的。” 陆煊认真且礼貌的开口道: “排队向来天经地义,是最基本的礼,与我是不是泥腿子没有关系,所以,请您先等我办完事情,或者您去其他柜台,可以吗?” 大厅里微微一寂。 第10章 阁下何故逼我? 这孩子.疯了? 有人看向陆煊的眼中浮现出同情来,这个少年衣着虽然破旧了一些,踩着一双打了补丁的布鞋,但整体看上去却很干净,给人以舒服的感觉,不自禁便心生欢喜来。 只是可惜了。 一个监察署的老油子叹了口气,断言道: “这孩子命不长了。” 一旁的小年轻有些不满,忿忿道: “那孩子说的也没问题啊,先来后到本就是天经地义,那个什么白象馆主还敢在这儿杀人不成?” “为何不敢?”老油子反问。 “因为,因为”小年轻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修行者便是大老爷,超脱联邦律法,只要不犯下天怒人怨的事端惹出【北宫】或者遇见更强者,不然还有谁能制裁他们么?” 小年轻陷入沉默。 不等陆煊开口,季宗师此时又说道: 顿了顿,他侧目,看向那衣着破烂的少年: “你若离开监察署,便立刻暴毙,事后我还会找到你的亲朋好友.别误会,我不是嗜杀之人,大肆屠戮也容易招来大祸,但他们如果发生什么意外,那便与我无关了。” 白象馆主淡漠的注视着眼前少年,并没有动怒,反而笑了起来: “好好好,好啊.我就说应该立法,凡俗见修行者当跪,那些人不愿意,不干,现在好了,一个臭虫都敢与我这般说话!” “不曾。” 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白象馆主动作一顿,陈小雨脸上则是浮现出惊喜之色: 有围观者此时啧啧称奇道: “当然,你也可以不给我、不给监察署这个面子,不过到时候就看你们武馆同盟愿不愿意大代价护住你了。” “那就好。”陆煊再做一礼,旋即看向了白象馆主,脸上浮现出灿烂笑容:“我观阁下言行,绝非善类,实属祸害。” 只是这个少年怎么比自己还迟钝,都招手示意这么久了,半点反应没有. 而白象馆主则是笑了起来,居高临下,以玩弄将死猎物的姿态开口: “是又如何?修行者不入法典,百无禁忌,小臭虫你不知道么?你成功让我发笑,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来选择自己的死法,如何?” 陆煊忽然朝着季署长做了一个礼: “白象馆主,还是给监察署一个面子吧?” 大厅里头,无论是小年轻还是老油子,都轻声叹息,都别过脑袋,不忍去看接下来的一幕, 有工作人员则是转身跑去清洁间,打算拿来拖把,拖去片刻后的满地血污, 而陈小雨则是捂住了嘴,一双眼中满是惶恐和懊悔,正要发出惊呼! 忽然。 话音落下,大厅再次陷入死寂。 季署长皱了皱眉头,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白象馆主哈哈大笑了起来: “季宗师,人家都看不上你这么个监察署,就不必强人所难了吧?” 顿了顿,他又笑了起来: 陆煊没有回答,只是又微微做礼,诚心诚意发问: “即便打死人,都没事情吗?” “见过季宗师,不过季宗师,这似乎不在监察署的管辖范围内吧?” 白象馆主神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看来季宗师是诚心要与我作对,与武馆同盟作对?” 而与此同时,前台。 “那要不要我告诉你,伱是怎么死的?” “这位大人,他刚才说修行者有仇报仇,杀生不罪,是真的么?” “唔,那小娃娃算不算因祸得福?不仅性命保住了,还能加入监察署,也算得上是一朝冲天了吧?” 说着,他平静的伸出手掌,就要朝着陆煊压落过去! 在围观者窃窃私语时, 说着,中年人身子微微前倾,似欲出手,而陆煊则是皱了皱眉头,好奇发问: “这位先生,你是打算在监察署大楼里面打死我吗?” 显然,白象馆主是将气撒在了陆煊头上。 陈小雨拼命的朝着陆煊摆手,想要他低头服软认错,说不定能逃得一条性命,她有些懊恼,自己刚才就不该多嘴! “总是有些机会的,我看他干干净净,心头也有好感,倒还真不忍心看着那孩子死在当场。” “季宗师在威胁我?”白象馆主再次拱手,一些围观的人也都各自交换目光,明白这件事情已经演变成监察署与武馆同盟的一次交锋! 季署长平静的看着白象馆主: “我的确在威胁你,你不是喜欢以强凌弱么?现在是我强,你弱,威胁你又如何了?” 来的也是一个中年人,穿着监察署的衣服,身上自有一股子威严在。 陈小雨一个趔趄,围观的人也都目瞪口呆,他们脑海中都闪过了同样的一个想法来。 顿了顿,他又要开口,却被陆煊打断。 白象馆主神色阴晴不定,半晌,他不怒反笑: “好好好,既然季宗师都发话了,我不给这个面子倒是显得我不对了。” 白象馆主微微眯了眯眼睛,很勉强的做了一个礼: “还不好说。”另一人摇头道:“这下子那小家伙已经处于监察署与武馆同盟的漩涡中心,过了这一个坎,自然海阔天空,过不去,还不是一个死字?” 大步走来的季署长淡淡开口: “所以我说了,给监察署一个面子,在外面我不管你和你背后的【武馆同盟】怎么做,但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是安分些好。” 陆煊不答,只是再一拱手,再一叹息: 陈小雨眼皮狂跳,季署长也眯了眯眼睛,心头来了些兴趣,这个少年想要干什么?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呐. 白象馆主神色一沉,强忍着出手的冲动,冷冷道: “本来还想看在你拒了咱们这位季宗师份上,饶你一命,看来你不珍惜。” “署长!!” 这娃娃,还真是个傻子啊?? “是又如何?” 顿了顿,白象馆主对着陆煊淡淡道: “小娃娃,你可曾想过你的死法?” 季署长愣了一愣,下意识的点头: “有仇就没关系,不然吾等如何凌驾于你们这些臭虫之上?”白象馆主咧嘴一笑:“而你妨碍了我,便是有仇.好了,到此为止。” “是有这么个规矩。” 陆煊拱了拱手,认真道: “小娃娃,你可愿意加入我监察署?做个文职,到时候谁还敢袭击你,便是在挑衅整个监察署。” “多谢这位大人的好意,但是,不用了,我就不加入监察署了。” “阁下何故逼我?既如此,便还请阁下赴死,为此间除一害。” “你”白象馆主正要呵骂时,却见那少年踏地而腾空,砖石迸裂间,他双拳举过头顶,做抱钟状砸落! 巨大的力道震荡而开,气浪滚滚爆散!! 第11章 杀人者,陆煊! 七年前,梦中。 那时的陆煊才九岁,便已经开始给李爷爷、张大哥烧火做饭,同时还要负责劈柴等活路,他并没有觉得为难,别人留宿了自己是天大的恩情,本就该做些事的。 只是力气到底小了一些,劈柴太费劲。 ‘哼哧哼哧!’ 小陆煊抓着半个自己高的斧头,吃力劈落,入木未曾三分,反复劈斩了十多下,才斩好一节木柴来。 “这木头真硬!”他咿咿呀呀,愁的满眼泪子,张陵在一旁哈哈大笑,逗乐道: “小家伙,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小陆煊哼哼唧唧,但却极认真的开口:“寄几的事情,寄几做!” 他虽然累的有些口齿不清,但还是举起了斧头,一下接一下。 “有趣的小家伙。”一个来拜访李爷爷的中年人大笑,旋即朝着李爷爷施了一礼: “师伯,我观此子年纪尚小便有恒心,欲教他一劈柴式,可否?” 监察署大楼。 “愚蠢.”白象馆主冷漠出声。 他怅然一笑,不再提收徒一事,而是摸了摸小陆煊的脑袋: “我不是什么大叔叔,小家伙,记住了,我姓董,道号则是广成子。” “好叭!”小陆煊再次点头,旋即低下脑袋,抓起斧头,高高举过头顶,便沉下了心神,尝试观想那天翻地覆的场景,尝试去体悟气力的起始周转。 而半空中, 顿了顿,他将手掌放在小陆煊的小脑袋上,缓缓引导: “现在,你在脑海中想象一下,天地倒倾、日月翻覆的场景,想象整个苍穹翻落砸下,然后感悟一下我气力的运转.” 而此时,陆煊缓缓走到了白象馆主身前,缓缓站定。 而那位季署长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神色间惊疑不定,甚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与别人不同,他不止是惊诧于这个少年一击重创白象馆主,更惊诧于方才少年出手时,隐隐约约如同天地翻覆般的意境! “那便教你,唔,让我想想就教你这个吧,看你能不能学会了。” 下一刹。 很渺小,但那种恐怖的压落感真实不虚,甚至只是旁观,背后都有冷汗淋漓! 这是什么招式技法?? 说着,他再次高举双手,似抱钟,若捧印, 这位前一秒还威风着的白象馆主,此刻胸膛都塌陷了,浑身骨头碎了不知道多少,就这么软趴趴的挂在墙壁里,口中不断的溢出鲜血,明显被重创了! 什什么玩意?? ‘咕咚!’ 地面龟裂,烟尘呼啸而起, “对不起。”陆煊抱歉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所以 中年人又轻笑: “这为何?” “哦,嗯,好”中年人恍惚了半晌,转头看向李爷爷,呼吸急促:“师伯,此子我可否收入门下,与我随行修行?” 中年人一个趔趄,偷偷瞥了一眼,发现那位师伯居然没出言反驳的时候,心头猛地一颤。 中年人当即又将目光转向小陆煊,却见他拼命摆手: “你便就按照你认为的来,日后你若有缘踏上修行路,我再让你真正去看一看。” “假假的吧?”有人发出梦呓声,迷茫四顾:“我可是置身于梦中?” 小陆煊点头,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的开口: “天地倒倾翻落是什么景象呀?我想象不到” “大叔,我学会了劈柴式!” “我送你走吧。”陆煊认真诚恳的道:“这次是我的错,我下次一定注意。” 得见明珠却不可收入门下,如何不憾。 ‘轰!!!’ “是,师伯。” 话还没说完。 后者大口咳血,眼中满是恐惧与不可思议,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老人瞥了他一眼,懒懒开口: “随你。” 中年人缓缓张大了嘴巴。 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恐怖震荡爆发,气浪狂暴四散,吹的柜台摇曳,吹的陈小雨一屁股坐落地上,疼红眼眶,更吹的季署长衣襟翻飞! 小陆煊放下斧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当即便像模像样的做了一礼: “想学,请您教我。” 白象馆主看着腾跃至半空的小娃娃,嘴角抽了抽,不躲不避,甚至不伸手抵挡,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 小陆煊气鼓鼓,双手抱斧如抱钟,又似捧一方大印,斧头应声劈落,将厚实的木头一分为二。 “大叔叔,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问那孩子,问我做甚?”老人看了他一眼。 “放下斧头吧。”中年人乐道:“虽然只是一式大杀招的基础,但也没那么快学会的,你这举着不累么.” “因为有李爷爷和张大哥在,他们像是我的家人,我不能离开家人。” 中年人再度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中有憾。 他语气中满是真情实感,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 没有人会想到,那个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的孩子敢对白象馆主出手。 有人咽了一口唾沫,双腿都在发软,带着颤音开口: “那小孩,将将白象馆主一锤重伤?不可能,这不可能” 无论是寻常路人,还是监察署的工作人员,亦或者那位季署长,大脑都在这一刻陷入宕机,心头亦都腾起巨大的荒谬感来! 直到衣着破烂的少年缓步自烟尘中走出,他们这才回过神来,脸色骤变!! “咿呀!” 双手若抱钟又似捧印的陆煊,狠狠击落,用的是在梦里时,董叔叔所教导,又拿来劈了七年柴火的‘劈柴式’。 白象馆主挣扎的更加剧烈了,甚至塌陷的胸膛都开始剧烈起伏。 “好,我记住了。”小陆煊又一拜礼:“谢谢董叔叔教我【劈柴式】!” 说完,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但总觉得叫做翻天式,或者叫做【翻天印】更加顺畅一些。” 说着,中年人走到小陆煊身前,蹲下身,温和道: “小娃娃,劈柴不是你这样子劈的,我教伱,学吗?” 但那孩子就是这么做了。 但比烟尘更快的是倒飞出去的人影,伴随炸起的血线,那人影猛然嵌入墙体中去! 众人勉强的在狂风中睁眼,都下意识侧目看去,半个身躯嵌在墙体里的是白象馆主。 而季署长的神色再生变化,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恍若天塌的感觉! 少年双手再度击落,口中轻诵: “劈柴式。” 白象馆主瞳孔猛烈收缩,恍惚间,他看见一座太古神山崩毁,看见万里长空陷落,看见整个天地倒倾. 他再度发出‘嗬嗬’声,想要讨饶,但声音还没传出多远,便被那一双如同凝玉般的手掌击碎, 同时被击碎的,还有勃勃跳动的心脏。 “一路走好。”少年轻声道:“杀人者,陆煊。” 第12章 监察署副署长? 市长办公室。 “有点意思。”东海的市长看起来是个很儒雅的男子,带着眼镜,满身书卷气。 他轻轻笑道: “你是说,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两拳锤杀了白象馆主?” “没错,而且我刚才调出了监察署的系统档案查阅,您猜我看到了什么?” “别卖关子。”市长温和笑道。 大秘摸了摸脑袋,旋即惊叹: “那个孩子是去监察署申请修行者每月津贴的这就算了,可根据刚刚认证的记录来看,那孩子之前还是个黑户,没有任何户籍信息,最关键的是,他” 顿了顿,大秘眼中闪过惊疑不定: “最关键的是,那个陆煊经过监察署认证后,只是只是筑玉楼 “当众杀我武馆同盟的人.这是在挑衅啊!” “暂时观望观望。”市长缓缓起身,走到窗边,凝视黄昏日落:“咱们这东海市越来越热闹了啊,坂田重工、龙雀科技,还有神秘的赤脚医生和这个陆煊。” 他震怒道: 陆煊摇了摇头,诚恳开口: “我也不知道。” 季署长脸上浮现出一个苦笑,旋即道: “陆先生,您虽然能以锻骨之躯横击练髓武师,甚至可能有与一脏宗师搏杀的能为,但是武馆同盟中,强者如林啊” 陆煊歪了歪脑袋,没有询问关于武馆同盟的事情,反而是好奇道: “一脏宗师?那是什么?” “筑玉楼九关,前三关是淬皮、锻骨、练髓的武者、大武者以及武师之境,中五关便是要发掘脏腑潜能,每练一脏,精进一关,此五关统称为宗师,以内脏发掘淬炼的进度来区分。” “来,喝茶。”季署长倒了一杯茶,温和道:“陆先生,您的身份卡和银行卡已经加急在办了,认证也已然结束,银行卡下来后津贴就可以到账了。” 与此同时,季署长抿了一口茶水,神色肃穆了起来: “陆先生,还有一件事情.伱杀了武馆同盟的成员,恐怕武馆同盟后续还会来找您的麻烦。” 上城区的一间豪华别墅内。 “哦?”老人微微抬了抬眼睑,露出淡金色的瞳孔:“十八岁?两记杀招,打死了白象馆主么?” “是,褚老!”前来回报的年轻人小心道:“对了,已经用我们的信息网查过了,没有关于那个陆煊的信息,而根据现有情报来看,那个叫做陆煊的人,最多十八岁模样。” “我能看出来陆先生嫉恶如仇,就当作帮一帮东海市的治安,如何?” 他拱了拱手: “多谢前辈解惑。” 半晌,他推了推眼镜,轻声自语: “等会。” 季署长笑了笑: 季署长摆了摆手,旋即道: “所以,陆先生,真的不考虑加入监察署么?我可以上报,尝试将你破格提升为副署长,这样也不必忌惮于武馆同盟的报复。” “我倒是很好奇,咱们这座三线城市,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魅力?” 后来他在手机上尝试去搜索潜龙市,却没有得到任何信息,也没有任何关于那场大屠杀的消息, 就好像潜龙市从未存在过一般! 陆煊虽然单纯,但并不蠢,从其中看到了遮天黑幕,也明智的选择隐瞒下来,打算自己慢慢去调查。 自从他逃出那潜龙市后,便发现自己和葬身在那座城市里的千千万万人,都被销户不说,似乎连最开始的身份、户籍信息等也都不存。 大秘咽了口唾沫,道: “要不要去联络一下这个陆煊?” 陆煊明白了过来, “杀人者.陆煊?”老人缓缓站起身来,四周有气流汹涌,各种家具都高频的震荡了起来。 “十来岁联邦黑户以锻骨之境,两招锤杀练髓武师” 他心头早就盘算好了,就凭这位那有天地倾覆之感的招式,背后来头绝对大的可怕,若是能和监察署绑定在一起. 而此时,陆煊却愣了一愣,低语: 陆煊拘谨的坐在沙发上,小心点头: “谢谢。” 老人沉默了片刻,淡淡冷哼一声: “唔,那还是” 顿了顿,他偏了偏脑袋: 那 如果潜龙市的一切都是被人为抹去的,那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力量,才能让一整座城市和数千万人的信息彻底消失?? 仅仅只是微微思索,陆煊心头便生出莫名的恐惧来,但那恐惧旋即烟消云散。 “也许吧。”市长目光深邃至极。 “你不知道?”这下轮到季署长懵逼了,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的同时,开口解释道: “不管此子是何人,哪怕是市长嫡系,也必杀之,准备召集所有同盟成员,直接打进监察署,不给那叫做陆煊的家伙任何喘息机会,狮子搏兔亦须全力!” “有意思,很有意思。” “什么??”年轻人猛地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煊沉默了片刻,只是道: “我何德何能?” 大秘想了想,轻声道: “龙雀科技很好理解的,据说龙雀科技现任董事长的故乡便是咱们这里嘛.” 监察署大楼,顶楼。 “交好吧。” “这本就是我们监察署应该做的。”季署长笑了笑,旋即好奇道:“我可以问一下么,陆先生你之前为什么没有任何户籍、身份信息?” 无论是谁我会找出来你的。 市长明显一愣。 “我不怕。”陆煊回过神来,平静开口。 “帮一帮东海市的治安么那好,我答应了。” 季署长脸上浮现出惊喜。 “对的,我也看过那个陆煊的照片,恐怕十八岁都不一定有。”年轻人低下头,恭敬道:“我这就去召集其他同盟成员,打上监察署!” 老人却收敛了浑身上下的冰冷气息,震荡的家具也都复又平稳: “十来岁锤杀练髓武师,要么是有成仙之姿,要么背后站着庞然大物,甚至二者兼备.无论是哪个,都值得我们以最大努力去交好,非要去拼死拼活?那不是傻子么?” 顿了顿,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继续道: “本就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你不也说了么,是白象馆主主动挑衅,那么被打死了也是活该,尝试化解仇怨吧算了,你们不一定能办好,我回头亲自去拜访一下。” 年轻人张了张嘴巴,有些茫然四顾,这,这变脸速度 看来,褚老能走到今天,能成为筑玉楼 第13章 又得灵米,再入梦中! 直到走出监察署大楼,陆煊才发现,似乎哪里没对。 自己不是来领津贴的吗?怎么,怎么忽然就成了预备监察署副署长了呢? 按照季署长所说,上报只是走一个过场,最多两周,自己的任命就能下来. 陆煊挠了挠头,将这些抛之于脑后,旋即摸了摸怀里的银行卡,脸上浮现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来。 五万块!! 两万的锻骨境大武者津贴,还有三万的副署长工资 而且这还不是一次性的,以后每个月都有五万,每个月! “发财咯!!” 陆煊眼中冒出光彩来,直傻乐呵,笑的像个孩子。 他本来就还是孩子。 “是你?”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 陆煊一愣,收起脸上的傻乐笑容,下意识的侧头瞧去,瞪大了眼睛: “卢卢老师!” “管他的,今天才周二下周一再说!” “卢老师,您慢走。” “我要变强,我要变得足够强,然后查清楚这一切.” 内视? 陆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若锋锐长箭般窜出,将木头墙壁洞穿,留下一个小小的圆洞。 说完,他仰头,将米粒一口吞入腹中。 顿了顿,没给陆煊说话的机会,他又自顾自道: “现在,就让我验证一下,之前是否只是巧合!” 贫困生助学活动.龙雀科技再加上自己的名字,唔,是李小桑? 他也不隐瞒,简单的解释了一遍。 就在他有些低落的时候, 卢修远再度笑呵呵的开口: “也好,倒也不用我来替你介绍了.这样吧,我还有点事情,先不说了,下周一你来东海高中报道,到时候我再亲自引导你一次,看看能不能完成内视。” 身躯再度发生剧烈蜕变。 “不必谢我。”卢修远平静道:“你有向学之心,心性也不差,我只是给.等会,你说你叫什么?” “斡旋.造化!” 他珍而重之的将两张卡片放在枕头底下,又轻声自语: “我会找出来你是谁的一定。” “记得下周一来报道.文化课你倒是不用怎么上了,来不及,想要考上修行大学的话,就把重心全部放在修行之上吧。” “啊?”少年有些懵逼,但还是老老实实道:“陆煊。” 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个什么东西,有些哭笑不得的想要解释,但卢修远抢先开口了: 甩了甩头,陆煊将这一切暂时的忘却,转而专心致志推演脑海中的玄奥文字,同时也不忘吐纳修行,搬运精气淬炼骨骼。 等到将能量流消化大半,三更已过,月上树梢。 空气震动,虚无开辟,有涟漪浮现,恰似水波荡漾! 来人正是卢修远。 他再度恭敬一拜。 而陆煊即便再聪颖,也猜不到这一茬,故此只以为自己天资当真算不上多好,大概全是斡旋造化和那一粒米的功劳吧? “总感觉哪里没对.是我误会了什么,还是卢老师误会了什么?” 说着,他摊开手掌,观想七十五个玄而又玄的巍峨文字。 “下周一我给你全面测验一下资质,只要不是真的很差,以你的毅力,是有机会在高考前迈入武者层次的行了,我先走了。” 陆煊张了张嘴,有些无奈,但也没再继续尝试解释,而是又做了一个礼: 严格来说,就是卢师引自己入修行路的! 卢修远温和的笑了笑,捋了捋长须: “唔,缘分如此呐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掏出身份卡与银行卡,有些失神,心头生出感慨和沉重来。 他现在还以为那日陆煊的离去,是因为连内视都做不到,此时惋惜极了。 熟悉而又磅礴的能量流猛然爆发! 时间流逝,一晃便近了凌晨。 陆煊慌慌忙忙的站直,恭敬的做了一个礼: “见过卢师。” 自己终于又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了,终于不是黑户了。 他有些气弱,有些心虚,毕竟自己经常偷听别人的课堂,同时心头又满是感激之情, 顿了顿,陆煊忍不住发问: “卢老师,您在寻我?” “唔,感觉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试试看?” 草草吃了个饭,又去吴小旭家里晃荡了一圈后,陆煊回到小屋,躺在了床榻上。 说罢,陆煊也不再多想,兴冲冲的朝下城区赶了回去。 陆煊脸庞微微一红,旋即兴奋了起来: “我谢谢卢师!” 陆煊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快速衰弱,逐渐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卢修远先是好奇的打量了片刻陆煊,旋即脸上浮现出笑容: “巧了,我正愁怎么找你这孩子,没想到便在这里遇见。” 但,但潜龙市的那数千万人呢? 陆煊久久不语,怀揣巨款的兴奋也淡去。 陆煊有些迷糊,但脑子一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将前因后果猜了个大概。 “是啊。”卢修远笑呵呵道:“东海高中要搞一个什么贫困生助学,我打算将伱的名字报上去,以后倒也不用在墙外荒地缩着了。” 又一粒晶莹剔透的大米落入掌中。 陆煊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并未手忙脚乱,而是有条不紊的将能量流送往全身上下,着重用来淬炼骨骼,甚至尝试淬炼骨骼中的‘髓’。 卢修远有些诧异: “你和龙雀科技,有什么关系么?” “我叫陆煊。” 一秒,两秒,三秒. “来了!” “啊?”陆煊脑门子上冒出来三个问号,啥玩意? “原来如此!”卢修远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旋即感慨道:“看来你福源不浅呐,若是天资再好一点,未来未必不能有大作为,只是可惜了” “可惜我自身精神还是太弱,对斡旋造化的理解也太浅薄,凭空捏造一粒大米已经是极限,无法创造其他事物来。” 但还好,在精神逼近极限的时候,涟漪停滞。 目送卢修远走进监察署后,他这才直起腰,摸了摸脑袋,自语: “好困.” 浓重的疲惫感从灵魂深处生长而出,陆煊实在坚持不住了,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又入梦中。 第14章 太上筑基篇,师徒震惊 老人缓缓点上一根大红色的短香,烟气袅袅而起,逐渐遍布整个大屋。 一旁,张陵则是细细的研着本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墨,同时在絮叨: “老师,我想好了,等我离开这里后,先去游历天下,等这红尘看了个七七八八后,再去齐国,瞧瞧那齐小白是不是真的明主。” “如果是的话,我就要辅佐他,整一整这大乱之世唔,当然,要是游历天下的时候能遇到一位可托付终生的佳人,那就是最好。” “等将这乱世平复后,我就带着我那未来的妻子隐居山林,每天伐木种田钓鱼,闲来无事就下山去,随心赠送机缘,造两个神仙出来。” “老师你看,我的心路历程是如此明晰,志向是如此远大,您就放我出去呗?” 老人瞥了他一眼: “下次再议。” 张陵脸一垮,砚台一扔,墨也不研磨了,气呼呼的站起身来: “得得得,那我就下次再研墨.我去给小家伙准备些礼物,他下一次来就是最后一次了您真不打算收下那孩子?” 老人放下竹简,瞥了一眼被丢在一旁的砚台,没说话。 张陵连忙将砚台捡了起来,担着笑脸,又重新开始研墨。 见状,老人才悠悠开口: “还是那句话,老夫绝不会轻易食言,我与小陆煊虽有缘分,但尚且不至于师徒之缘,故此不收。” 陆煊愣了一愣,连忙摆手: 陆煊犹豫了一下,倒是没有再拒绝,在他看来,李爷爷和张大哥都是家人、长辈的,而无论是家人赠礼还是长辈赠礼,都不该太过于推辞,记在心头便是。 老人看向陆煊,眼中浮现出慈蔼之色,笑道: “可有所得?” 历劫罢了,往生百世轮回罢了,算不得什么。 “李爷爷,张大哥!”陆煊兴高采烈的招呼,鼻子微微一动:“咦,这香真好闻。” “行行行。”老人似乎被张陵闹烦了,随口道:“这样,那孩子下次来的时候,若已于斡旋造化一千八百字中领悟一字,我便收下他。” “当然,你要注意,每多淬炼一颗窍穴,自身的确要强大许多、根基也浑厚许多,但修行难度也会增长许多!” 张陵用力研了两下墨块: 还有临别礼。 太上筑基篇,为老人修行法门中的 当即,他带着灿烂笑容应承了下来,道了一声谢,暂时压下了询问李爷爷斡旋造化和那神异大米的事情。 唔,最顶尖的修行法! 这太上筑基篇虽然玄妙,但在难度上比斡旋造化要差上些许,方才片刻自己已不说领悟完全,也明白了至少七成 十年八年的是个什么鬼?? 就在陆煊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老人忽然开口了: 老人被扰的无法再看书,气的侧过头来: “你这臭小子,既然想要我收下陆煊,怎么不知向陆煊学学礼法?” “回去后,好好体悟。”讲完经文后,张陵轻声叮嘱道:“如果短时间内无法完全理解经文,也不必着急,多个十年八年就好。” 张陵此时又道: 说着,他看了一眼老人,又宣讲道: “我要教你的法,唤作太上筑基篇,对应的是【筑玉楼】这个层次的修行,此篇可于筑玉楼中练得三百六十颗窍穴。” 老人抬了抬头,到底还是没说话。 顿了顿,他神色一肃,抛开低暗的心情,继续道: “小家伙,老师教给了你斡旋造化,你张大哥我虽然和老师没法比,但也不能落的太远,也是要送你一些什么的。” 而陆煊却不知道个中详细,只是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他在心头补充了这么一句。 “我愿意!” 听完,张陵猛地将砚台又一扔,气的直叨叨: “小陆煊两三天就来一次,估摸今天明天就要来了,三天时间悟出一个大道文字?您自己能行吗!” “的确如此。”张陵见老人并未阻止自己,略微松了一口气,旋即笑着解释了起来: “最差的修行法,于筑玉楼中可炼出九颗窍穴,好一些的十八颗,再好一些的就是二十七颗、三十六颗,以九为基数,倍乘之,而最顶尖的法,便能练出三百六十颗窍穴来。” 张陵撇了撇嘴,旋即又嬉皮笑脸: 他是真觉得好闻的,就嗅了那么两下,原本疲惫到极点的精神、灵魂都舒畅了不少,甚至有完全恢复了的感觉,只是不晓得是不是错觉了。 一部太上筑基篇讲完,听的陆煊如痴似醉,难以自拔! 让他出去游历天下,并非顺从他心意,而是惩罚 太上一脉,违背门规者,最轻最轻也得逐出太上一门,历劫百世后方可归来。 而一旁,陆煊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旋即想起来自己的主要目的,恭敬做礼后发问: “小家伙,你来啦?”张陵有些低落,但旋即还是笑了起来,挥手道:“倒是没想到这次你来的这么早,还想多准备准备的罢了。” 陆煊此时疑惑发问: “张陵,过两日你便出去游历天下吧。” “对了李爷爷,我回去练了练斡旋造化。” 陆煊果断点头: 张陵身躯一颤,默默点头。 “真一点也不可能?您要不还是考虑考虑?您收下那孩子,我就不游历天下,不寻觅佳人,不辅佐齐小白了!” “老师教你神通,那位董师兄教你杀伐手段,我便教你一门修炼之法。” “十万大道文字,我生来便已尽数融会贯通。”老人淡淡道。 “那我便教你!”张陵哈哈大笑,盘腿而坐,就这烟香袅袅,宣讲经文! “三百六十窍难道不同修炼经文,能练出的窍穴数量不同吗?” 张陵开口打断道: 陆煊眼睛一亮,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些馋了起来。 “考虑考虑吧,考虑考虑吧,考虑考虑吧.” “您总说缘分我看缘分是自己争取的,你总得说一个伱肯收下小陆煊的条件吧?” 陆煊缓缓睁眼,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心头却有些疑惑, “我没事,我没事。”张陵笑了笑,却看向老人:“您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用不用,张大哥,您可” “而修行此法,你恐怕要比其他人多费百倍千倍的精力,你还愿修么?” “张大哥,李爷爷终于肯放你出去了,你可以去寻觅你那佳人,辅佐那个什么齐小白了.张大哥,你怎么看起来有些难过?” “有一点点。”陆煊点头道:“很少很少的一点点。” 张陵此时勉强的笑了笑,道: “不考虑。” “听我一次,而且我也是传你一门法,算是给你踏上修行路的见面礼罢!” 他明白,如果老师真不想自己教导陆煊太上筑基篇的话,自己又怎么可能教的了呢? 张陵气的跳脚,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屋门却被轻轻推开。 只是一点点么? 闻言,张陵遗憾的叹了口气,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老人也遗憾的叹了口气,轻捋长须。 陆煊此时又道: “我领悟了一些金灿灿的文字,凭空造出了一粒米,但不知为何,那米粒吃下肚中却有诸多神异” 张陵被茶水呛到,发出剧烈的咳嗽,而正在抚须的老人亦是手掌一抖,揪下了自己的一根长须来。 第15章 你管这叫天赋尚可?? “你说什么??” 在死寂中,张陵最先忍不住了,咽了口唾沫,带着颤音发问: “小陆煊,你,你再说一次!” 陆煊有些懵,缩了缩脖子,茫然道: “我是说,我领悟出来斡旋造化的一点点金色文字,捏出了一粒米,那米粒很神异.” “咳咳咳”李姓老人咳嗽了起来,旋即不动声色的将那一根揪下来的白须给藏了起来, 半晌,老人幽幽开口: “唔,难怪我看伱躯壳四周的先天之气厚重了三分,还以是机缘巧合吞下了残缺天药的枝桠领悟出来了几个字啊?不过不管几个,都说明你天赋还尚可。” 张陵眼角抽了抽,心头疯狂吐槽,你管这叫天赋尚可??? 而陆煊则是挠了挠头,憨厚的笑着: “没多少,那些字实在太玄,都在阐述很深奥的道与理,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一点。” 说着,他有些自惭的低了低脑袋,似乎有些失落。 说到底,自己天资不算差,但终究也只是尚可罢了,应该让李爷爷失望了吧? 李爷爷教给自己斡旋造化,而自己了足足两天,结果只摸透了七十来个文字而已 就在陆煊心头低落的时候, 老人勉强的笑了笑,旋即一副随意的模样开口: “孩子,你不必太过灰心,大道文字本就困难,即便是我的大徒弟,现在也才明悟数千个大道文字而已。” 他是真惊了,斡旋造化一千八百字,能明显感觉出来越到后面越是困难,起初一个呼吸就能摸透一个字,而 “对了,大道文字,你具体领悟出多少,能造化出先天灵米,应该有个两三个吧?” 食言是不可能食言的,只能是别人记混了,错也是不可能错的,真出错,也是这天地错了。 等会儿,那自己之前教小陆煊太上筑基篇,不是亏大了么!! “唔,这般说来,你天资要比‘尚可’还好一些,能称得上一句‘不错’了,这样吧,也不等你成年了,三月过后,你再来此地,我赐你道冠道号,告于诸天。” 顿了顿,他又缓缓道: “不过在此之前,有四条门规,汝当知晓。” 顿了顿,他似乎觉得有些不保险,怕这个徒弟被半路截胡了,又改口道: “若违背门规,轻者,逐出吾门,历劫百世方可归;中者,除其姓名,从此与我之门户无有关联;重者,诛其性命,万世不可修行;最重者,斩其因果,使其不曾生于世间,天下历史,古来岁月,俱无此人。” 白落下个历劫百世来! 他眼角抽了抽,有些无奈,但旋即恢复正常。 见状,老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当即,他灿烂的笑了起来,对着陆煊很温和很温和的开口: “孩子,既入我门,当知吾名。” “此其一,我门中人,不可为恶,不可为祸,行当以端,坐当以正。” 与此同时, “善。”老人微笑颔首,张陵也松了一口气,忽然感觉有点没对。 “学生已明悟于心。” 老人再颔首,再道: 陆煊瞪大了眼,太太上老君? 说着,张陵有些期盼了起来,想看小师弟满脸震惊的表情.他也确实看到了。 李耳:“!!!” 死寂中,青烟袅袅,绕梁而上。 陆煊按捺住激荡的心情,连忙一拜: “学生恭听!” 陆煊并没有看见一旁张陵脸上怪异至极的神情. 张陵实在是有些佩服自家老师了,什么话都能张口就来! 那个负责给诸天仙佛和天帝炼丹的仙人,太上老君! 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却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随意问道: “数千个!!” 自己那位大师兄是什么人?? 开天辟地 那位光是用来感悟大道文字的时间,加起来都有大几百万年了吧? “此其二,我门中人,生死自负,劫难自履,吾可引路,不护长生。” 可李爷爷的大弟子,却领悟了数千个如此玄奥的文字?? “谢老师!” 张陵翻了个白眼,自谦还得看老师,有太上之号、太清之实、道德之名,却喜欢以老君自称 当即,他给陆煊解释道: “此其三,我门中人,遇劫入劫,遇难入难,不可懦怯,不可避退。” 老人这才回过神来,又默然片刻,这才道: 下一秒,张陵只觉得记忆模糊了一下,再回过神来时,却有些茫然,咦,谁食言了来着? “老师,怎么了?” 陆煊疑惑抬头,挠了挠脑袋,憨憨道: 好像没人食言老师可真是守信的人呐,说今天收徒,就今天收徒! 估计还远远不止! 而小陆煊呢? 哪怕就领悟出来一个大道文字,可这才过去多久? 满打满算不过两天而已! “我之神通,已赐你一,我之修行,你也已得,回去吧,待你成年时,吾再告诸天仙佛,记汝名,赐汝宝。” 一旁的张陵在震惊之余,心里不自禁的生出挫败感来,这个小陆煊,这个小师弟 旋即,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唔,也不知道前两天谁说的,绝不食言来着 老人似有所感,面不改色,只是手指微微动了动, “此其四,我门中人,得法万千,赐宝有一,法不传外,宝不可遗。” “三月有些久了,还是七天吧。” “原来那米粒叫做先天灵米吗.啊,回老师的话,我只领悟了七十五个字来, 张陵:“???” 老人又温和开口: “既入我门下,但只是记名,故此,也只有当你成年之时,吾才会为你加冠、赐道号、告诸天。” 陆煊先是一愣,旋即喜不自胜,心脏砰砰跳动,连忙作礼: 也是,自己如今修为停滞,不历百世劫,恐怕也难以存进了。 陆煊瞪大双眼: ,,,,,, 两人陷入了沉默。 陆煊再拜: “吾此身之名,李耳,亦可称吾为老君。” “求之不得!” “你可听明白?” 想到这儿,张陵看向老人的目光更加诡异了起来,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师说起瞎话来是脸不红心也不跳啊 老人被盯久了,似乎感觉脸上略微有些挂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陆煊,汝之天资虽只列属于尚可,但你我终归有七年缘分你可愿入我门下来?当然,只是如同你张大哥一般记名。” “这可不是一般的老君,是太上老君的老君!” 又过了半晌,陆煊忍不住了,小心翼翼道: 别的他能记错,但联邦不久前才发掘、整合出关于太上老君的部分史料来,他在吴小旭家看新闻看的清清楚楚,不可能记错! 天庭炼丹官,太上老君! 李爷爷居然真是神仙!! 第16章 三重天穹,五重神山 “老师七日后为你加道冠、赐道号、赠至宝,我好歹是个做师兄的,便提前给你贺礼,此剑唤作三五斩邪剑,是我钟爱之物。” “君子不夺人所好。”陆煊断然拒绝。 “别急着拒绝,不给你,才是真正的麻烦,这把剑是老师赐予我的,而修行到了我这个地步,难免要重走几趟轮回,重修几次根基。” 张道陵笑了笑: “这把剑我总带不去来生,伱替我拿着,当是我借给你的,以后给我便是,不然我赶赴轮回后,无处安置此剑,若是遗失,就是坏了本门规矩。” 陆煊懵懵的眨巴眨巴眼睛: “张师兄,入轮回,往来生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张陵硬把长剑塞到了陆煊的怀中:“剑借给你,不算是遗失,也并不违背本门规矩,但你要拿好了,别丢了。” 陆煊重重点头。 收起长剑后,他又向老人询问了一些关于‘斡旋造化’之上的问题,在一一得到解答过后,陆煊最后问道: “老师,斡旋造化所凭空造化出的米粒,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叫做先天灵米?” 陆煊明悟了过来,旋即心头微动: 在静沉中,老少三人共聚一桌,如同真正家人一般。 老子轻轻颔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轻声发问: 联想到看到的那些明显属于很古老时代的建筑 莫非是.上古?? 他心头悚然,但旋即整拾好心情,仔仔细细的浏览起网上关于太上老君的内容板块。 老子平静道: “而这些先天人族结合诞生下来的子嗣,就是后天人族,后天人族们又逐渐演化出如今大世.明白了么?” 他迷恋这种红尘烟火气。 张师兄说,这剑之三面,一面便是一重天! 合三重苍穹、五重神山,便得三五之数! 剑柄为五节连环,同样依据张师兄所叙述,一节代表一座神山,合为五峰,若是完全催动此剑,横击敌人之时,便如五座神山压顶! 而剑本身是一把三面剑,三面剑身上,一面镌刻有玄而又玄的灿金符文,一面呈现龙、凤、麒麟之相,最后一面上则是周天星辰之景, 从梦中醒来,再睁眼时,已是清晨。 然而,陆煊愣了一愣,却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问题,我预估了一下,两三天应该就可以悟透彻,就不必麻烦老师了。” 前面这些信息还好,让陆煊震动,如果这些是真的,老师居然负责整个古天庭后勤,为如此多的仙佛提供丹药! 但是后面的这部分讯息,却让他心头一沉。 网上说,这几千年来,蓝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疑似古代天地在复苏,很可能在未来,古老仙佛们都归来。 如果,如果以后自己能走到足够高的层次,能成为仙佛,而到时候古代仙佛也真的归来,一定要找到那个坏妖怪,痛揍他一顿,然后抓着他去老师道歉赔罪! “我的快递?”陆煊有些疑惑:“我没有在网上买东西呀?” “先天之物?”陆煊咀嚼着这四个字,有些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同时心头也诞生些许疑惑来,老师和张大哥定然是真实不虚的,那么自己梦境通往的,又是何处? 快递小哥擦了把汗水,笑道: “是东海高中寄来的,快拿回去看看吧!” 是否和被大妖推翻炼丹炉有关? 老师那么那么好的一个人,被这般欺负 陆煊捏了捏拳头,心头下了一个决定。 陆煊抿了抿嘴,心头有些愤慨,老师负责给整个天庭供给丹药,结果居然被一个坏妖怪如此欺辱,夺取丹药就算了,还被推翻了丹炉! 他有些难过了起来,作为天庭炼丹官,一定是很喜欢炼丹的,而自己在梦境中却没有看到任何与炼丹有关的物品, “那岂不是说,我以后凭借斡旋造化创出的事物,都为先天?若有朝一日,我能以此法创下生灵.” 陆煊开心的笑了起来。 他虽然不会在门下弟子历劫时出手护持,但却会尽力做好引路人的职责。 “弟子明白了。”陆煊眼睛晶亮,将这一则秘闻记在心头。 他愣了愣,回过头,正是棚户区里负责揽送快递的小哥。 想到这里,陆煊心头更坚定了快速变强的心,修炼,修炼,修炼! 小心翼翼的将校服与学生证收好后,他打开破旧的手机,在网上搜索关于‘太上老君’的信息,他想要多了解一点关于老师的事情。 刚到家门口,正准备开门的时候,背后有人招呼道: “小陆煊,你的快递!” “居然真的如此神奇!” 老子捋了捋长须: “斡旋造化,是真正凭空造物,而非将事物重组、重构,故此,自此神通而生的事、物,为先天之物。” “先天灵米,是你以斡旋造化凭虚而生的,等同于开天辟地之前便存在的米粒,服用过后,能增长你自身的先天之精,是至宝。” 有问必答,有疑必解。 “只可惜,我现在的实力恐怕无法发挥出这把剑万分之一的力量,否则的话,三重天穹、五重神山之力,当世谁能挡?再大的幕后黑手,都可压死吧?” “便就是先天生灵,女娲当年造人,便是凭斡旋造化,而她亲自捏造出来的人族,也就是先天人族。” 按照张师兄所说,这象征着老师的什么【八十一化】。 在心中疑惑都得到解答后,陆煊一如既往的打扫屋子,仔仔细细的擦拭掉每一卷竹简上的灰尘后,便开始烧火做饭,炊烟袅袅。 一定! 想到这里,陆煊更加想要变强,当即也不犹豫,在网上订购了一些凶兽血食,心疼极了,五公斤凶兽血食,足足了自己一千块钱! 真贵! 老子再度陷入沉默,而一旁的张陵却感觉有些呼吸不畅了起来,胸口闷得慌。 他娘的,自己当初有老师答疑,也了小半年才将太上筑基篇领悟透彻,这臭小子. 越想,张陵觉得胸口越是发闷,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长剑入手,凭借自身如今对自身精准的掌控,陆煊估摸出来此剑大约重有八十一公斤, 陆煊觉着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胸膛上,闷闷的,低头一看,却正是张师兄赠送的那口三五斩邪剑! 他双手捧起长剑,略微坐直了身躯,神色肃穆的打量了起来。 太上筑基篇,虽然是太上一脉修行法中的基础篇章,但难度也极大, 老人担心陆煊无法完全参悟,所以打算点拨一二,免得走了弯路,得不偿失。 扁了扁嘴,没再多纠结那一千块,陆煊盘坐在床榻上,安心吐纳,观想斡旋造化。 【据推测,太上老君大概率是负责古天庭后勤,为天帝、诸仙佛提供丹药。】 陆煊眼睛一亮,接过快递,道了一声谢后,便进了屋,好奇的拆开快递。 才一开始修行【太上筑基篇】,他便察觉到这部经文与玉楼吐纳法之间的差距,恰似煌煌大日之于渺小萤火! 淬炼骨骼、骨髓的速度,几乎是十倍百倍于玉楼吐纳法! 陆煊沉迷进了修行中,躯壳极速蜕变,只是没过多久,他就不得不停滞了下来。 见状,老子笑了笑,再度解答道: “何为先天?先于天地之前,便是先天,开天辟地之前,万事万物万灵皆为先天,而开天辟地之后诞生的事物,便都是后天。” 【太上老君,依照现有整合讯息,虽与太清道祖一样背负太上之名,但只是上古岁月时期天庭的炼丹官。】 遇到问题了。 “关于太上筑基篇,你就没有想要询问的问题么?” 兴奋了片刻,他走出门,一路上与邻居们彼此招呼,走过街巷,去到吴小旭家拜访了片刻,这才晃晃悠悠的朝自家小屋的方向走回去。 【根据部分残缺典籍所描述,太上老君曾被名为‘孙悟空’的大妖夺取丹药,并被推翻炼丹炉,据此推论,太上老君地位或许较高,战力较低。】 不过虽然迫切的想要变强,但他并未整日沉迷于其中,而是如同往常一样,简单洗漱过后,将早饭吃了,然后依照张师兄教导的,吐纳精气,包裹三五斩邪剑, 下一秒,这口长剑猛地缩小至肉眼不可视的地步,钻入了陆煊的躯壳中。 里面是一身崭新干净的校服和一张写着自己名字、印着自己照片的学生证。 “骨髓淬炼了大半,该准备挖掘、锤锻脏腑,但要从那一处内脏先开始?” 陆煊有些手足无措,无论是太上筑基篇还是玉楼吐纳法,都并未叙述啊. 而网上关于修炼的信息本就稀少,自然也得不到解答。 沉思了片刻,他眼睛一亮,据说,东海高中有全市 想到就做,陆煊毫不犹豫的抓起学生证,匆匆出门,朝着上城区奔跑而去。 第17章 相逢,初见 东海高中,图书馆。 “真是倒了血霉!你们说校长怎么想的,搞突然袭击,说要在下周一进行全校测验,不合格的还要通知家长,严加管教,我真的是!” “鬼知道啊!害得我放学了还得来图书馆复习,本来和姐妹约好了去城东看格斗赛的呢!” 明明是周三下午,都放了学,但图书馆里的人却格外的多,一部分在安安静静的看书,一部分则是在彼此抱怨, 但也并非没有共同点,那便是每个学生脸上都写着青春二字,很美好。 有闲聊抱怨的学生此时微微一愣,拉了拉身边同学的衣袖,几人抬头看去,瞧见一个衣着很朴素,甚至有些老土的少年,走进了图书馆。 “咱们学校有这个人吗?没印象啊?”一个学生有些疑惑开口,那个少年容貌极为俊秀,再加上破破的衣裳,极为显眼。 一旁,另一个学生则是若有所思的开口: “你不知道吗?学校里面开展了一个什么贫困生助学活动,应该是刚转来的贫困生吧?” 几个人恍然大悟,都远远的上下打量那个少年,不顾目光中只有好奇,并没有什么鄙夷之类的情绪在。 东海高中相当注重学生的品德。 走进图书馆的自然便是陆煊了,他有些茫然的扫视了一眼,偌大的图书馆几乎可以说是满满当当,看不见几个空位子, 陆煊咂舌,东海高中的学习氛围居然这么好,这些未来的同学都好努力好努力 自己也不能落下了! “快要凌晨了,东海市治安不是特别好,你家离得远吗?远的话,我送你一截路吧。” 陆煊不以为意,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了图书馆。 清冷少女呆了呆,沉默了半晌,这才低声开口: “嗯,伱好,我叫严江雪。” “没人。” 女孩皮肤极白,眼眸水汪汪的,挺翘的鼻梁下是微微泛红的小嘴,脖颈更是雪白修长,仅看面容,可以说是‘倾城之姿’, 而若再加上宽松校服也遮掩不住的惊人曲线,那便能说一声‘倾国’了。 “大小姐。”超古代研究所的所长早已等候多时。 恰巧此时,少女也站起身,广阔而又空旷的图书馆里,两人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前者慌忙避过少年的目光,小步小步的挪走。 最近这些时日,在吴小旭家的电视上总能看见许多本地的暴力犯罪事件,很不太平。 严江雪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只是径直上了车, 而所长却并不以为怪,他是知道的,自家这位大小姐看上去冰冰冷冷,除了在关于古代历史的话题上以外,从来都是少言寡欲,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陆煊翻开书没多久,耳朵微微一动,嗯,这是什么声音? 他下意识抬头,恰巧看见对面的少女小心的将一枚薯片塞进嘴里,大概是怕咀嚼声打扰到其他人,她用小舌头一点一点的给薯片顶碎。 陆煊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开心的坐下,将手中书籍整齐摆放在小圆桌的边缘,确保不会影响到对面的少女后,便轻轻翻开了【修行基础概论】,仔细阅读了起来。 等确定少年的脚步声远去消失后,严江雪这才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胸脯, 他平稳的穿梭在一个个书架之间,很快选出了几本或许对自己有用的书籍, 譬如【修行基础概论】、【搬运精气的注意事项】、【剑道入门( 抱着一摞书,他却有些犯愁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图书馆静谧到极点,只剩下两人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 低下脑袋后,少女又有些不自然的将手中书本立在了圆桌上,直到将自己精致的面孔尽数遮挡,这才安下心来。 小声的议论了两句,他们便都不再关注,而是老老实实的翻起书,替下周一的未知测验做准备。 一个下午没吃饭,再加上一直默默运转呼吸法,陆煊的肚子发出叫声,本不大的咕噜声在这静谧环境下却格外刺耳,将沉迷书中的女孩都惊醒。 少女懵懵的抬起头,看向对坐的少年,后者老脸一红,挠了挠头。 “的确佩服,我反正是不敢靠近严冰山的可惜了,明明这么好看,怎么就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眼睛微微一亮,快步上去坐了下来,很礼貌的发问: “请问,这里有人吗?” “不!不要.我自己能回家!” 似乎察觉到什么,清冷少女抬起头,目光不偏不倚的与陆煊对在了一起,过了那么一秒,又或许是半秒,她连忙重新低下脑袋。 时间很快便在阅读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金乌西沉,晚霞漫天。 陆煊疑惑的挠了挠头,目光瞥见少女手中书籍的书名,叫做【超古代历史研究推论】, 他也没多想,继续看起了自己的书来。 话音一落,少女便立刻低下了头,重新翻看起手中书本来,并未曾多看陆煊哪怕一眼。 “大小姐,今天在图书馆里翻到古代历史有用的线索了吗?” 陆煊想了想,又道: 又过了许久,还是没从这几本书中找到自己想要答案的陆煊有些苦恼,又瞧见时间已经很晚,便是合上书,站起身。 犹豫了一下,她轻悄悄的将放在双腿上的薯片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默不作声的朝前面推了推。 临走时,他想了想,对着还在还书的女孩轻声道: 她将书籍一一归位后,也离开了图书馆,一路走到校门口。 “谢谢你的零食。” 正在安静看书的少女抬起头来,陆煊愣了愣。 但实际上 只是有些社恐罢了。 好漂亮。 ‘咕噜噜!’ 陆煊没有说话,只是将书本都归还后,打算离去。 图书馆里的人逐渐稀少,到后来,居然只剩下尚且没有从书中找到自己想要答案的陆煊,以及对面坐着的清冷少女。 “你好,我叫陆煊。” 一说到古代历史,她来了些许精神,话也多了起来: “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这几天我再尝试找找图书馆里还有没有什么老书,还是那句话,能在历史中留名,那个李耳和陆煊绝对不可能简单的” “不用谢。”女孩声音细若蚊蚋,清冷如旧。 没位子啊 一眼望去,都是人! 绕着图书馆走了半天,陆煊终于在角落发现了一个小圆桌,小圆桌旁摆着两张椅子,但只有一张上面有人。 而原本面若冰霜的严江雪却一脸慌张的摆了摆手: “居然坐到了严冰山的旁边,这哥们胆子不小啊.” 坐上车,看着车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严江雪微微发怔。 他并未曾看见附近一些学生的怪异神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女孩看起来极为冷淡,即便一对大眼睛水汪汪的,但却也透着冰凉意味,就连说话也很简短干练。 “不不用谢。” 陆煊愣了一愣,倒也不矫情,很郑重的说了声谢谢,轻轻的从袋子里摸了一片薯片,他从未吃过这种食物,此时眼中写满了好奇。 “没。” 话没说完,严江雪愣了愣,陆煊? 她不自主的想起那个好看的少年,小脸微微一红。 同名同姓哎,真巧。 第18章 严江雪的日记,恶客登门来 又是一夜无眠。 周四,一大早陆煊便赶去了吴小旭家拜访,本来是打算询问一下吴叔叔,看看他知不知道五脏到底该先炼哪一个, 结果吴小旭却告诉他,吴叔叔去市郊行医了,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煊哥儿,你来的这么早,一定是没吃早饭的。”吴小旭打了一个哈欠:“在我家吃个早饭再走吧。” 陆煊也没有推辞,笑着应声道谢,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而吴小旭则是顺手打开电视后,便跑去厨房鼓捣早饭了。 陆煊想要帮忙,却被他阻拦,说:“煊哥儿,你是客人,哪里有主人家让客人忙碌的道理?” 闻言,陆煊便作罢,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吐纳修行。 精神并没有恢复完全,但也快了,最迟明天就可以再次使用斡旋造化,而且估计明天 就在他思绪飘飞的时候,电视里开始播放每日早间新闻。 “联邦大议长李玉同会见龙雀科技董事长严煌先生,双方展开友好交流,严煌先生表示,将会加大对太白殖民星的开发投资,建立起太白殖民星的 “李玉同大议长对龙雀科技给予了高度赞赏,称龙雀科技是联邦真正的良心企业,同时对对袭击龙雀科技总部的宗教份子表达了严厉谴责” 吴小旭这时候将早餐端了过来,是一节玉米和一杯牛奶, 他瞥了一眼电视,嘟囔道: “算上太白星,联邦都开发了三颗殖民星球了,却连祖星城市里的棚户区都不知道改善一下,步子迈这么大,新星球又能治理的多好?我看太白星迟早要和荧惑星一样爆发叛乱!” 她怕混淆,贴心的将陆煊分成历史上的‘古代陆煊’和白天那个阳光干净的‘现代陆煊’, 写完日记后,严江雪也便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我”少女脑袋埋的更低了,很不习惯与人交谈古代历史以外的东西。 来而不往非礼也。 女孩没吭声。 次日周六,依旧不起波澜。 她结巴道: “谢谢你。”她低头说道,旋即将饼干塞进嘴里,用牙齿慢慢的磨。 这一夜,严江雪做梦了,梦里梦到了自己的新朋友,梦到了自己唯一的朋友。 “你不去上课吗?”陆煊好奇发问,疑惑的看着这个透着生人勿近味道的好看女孩。 【明天早上蛟肉干就送到了,我要记得去拿。】 【今天现代陆煊给我带了烤红薯,也是棚户区买的,也没有吃过,好吃,很开心,但只吃了一半就被图书馆老师逮住没收了,不开心。】 陆煊笑了笑,并未做答,只是安静的吃起了早餐。 【想去看看棚户区。】 少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停止咀嚼薯片,又换成了拿舌头一点一点顶碎,抬头看见是陆煊后,不知为何,她略微松了一口气。 “你看,我都嚼了,没事的!” 严江雪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也恢复了正常咀嚼。 陆煊似懂非懂,旋即大方的将薯片和饼干拆开,然后往前一推: “伱昨天请我吃了薯片,今天我请你吃!” 而在市中心的一处空旷豪宅中,严江雪坐在书桌前,依照往常的习惯,写上了今日份的日记。 陆煊又找来几本关于修行的书籍后,本打算就近坐下的,却惊讶看见昨天的位置上,那个叫做严江雪的少女已经坐在了那儿,正一边塞着薯片,一边翻书。 周五,一切如常,二人在图书馆相遇,彼此都带着零食,一如既往,相对而坐,直到夜深了,才各自回家。 【6823年,3月6号,星期六,小雨】 严江雪清冷的脸蛋微微发红,有些结巴: “我我不用上文化课的。” 【我们算不算朋友了?】 陆煊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这个念头,想了想,他放下书,一路跑去学校小卖铺,豪气的买了一包饼干和一包薯片后,又跑回了图书馆。 见状,陆煊也摸了一块饼干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道: 陆煊挠了挠头,忽然恍然大悟了起来,这个看起来像是冰山一样的女孩,原来不是‘生人勿近’,而是有些胆小,不善于言辞.或者说,社恐? 他挠了挠头,灿烂的笑着: 将书归还后,严江雪罕见的主动说话,依旧有些结巴。 【今天还是在图书馆度过,依旧没有翻阅到有用的信息,依旧没有关于‘李耳’和‘古代陆煊’的其余记载。】 她睡的格外香。 大概是因为学生们都还在上课的缘故,图书馆空空荡荡,并没有什么人, 回到家中,造化出一粒灵米吞下后,少年便入睡了,这一夜依旧无梦。 陆煊有些好奇的起来: “你为什么不嚼呢?” 少女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很小心的伸出两根青葱玉指,捻了一片饼干出来。 “再再见!” 【我让二哥给我寄了一点蛟肉干,后天送到,二哥说过这是家里独有的,现代陆煊肯定没吃过,我要请他吃。】 “再见!”陆煊则是开心的挥了挥手,又轻声叮嘱:“路上小心。” 【还是去了图书馆,今天是休息日,人很多,不自在,还好现代陆煊也来了。】 【今天还是在图书馆翻书,无果,现代陆煊带来的炒栗子很好吃,没有吃过,他说是在棚户区买的,棚户区是什么?】 时间继续流逝,图书馆里人逐渐多了起来,然后又是日暮月升,学生陆续走光,这儿又只剩下两人。 【6823年,3月4号,星期四,晴】 【6823年,3月5号,星期五,阴】 两人不再说话,而是各自安静的看起书来,偶尔伸向零食的手会触碰在一起, 而每到这个时候,陆煊会歉意的笑笑,严江雪则是通红着脸,如同触电一般收回软软的小手。 吃完后,他又和吴小旭闲聊了片刻,便没在多停留,而是出门朝东海高中的方向赶了过去。 他抱着零食与书籍走到小圆桌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没事的,这里现在只有我。” “我怕,我怕打扰到别人。” 【‘现代陆煊’今天也来了,请我吃了零食,这是 这一夜,陆煊依旧无梦,准确的说是压根没睡。 月下春雨中,有客来敲门。 雨是好雨,客是恶客。 第19章 跟我们回去走一趟吧? 陆煊才躺上床,刚开始观想 “这么晚了,谁啊?” 他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并没有因为脑子里刚浮现出的灵光被打断而懊恼,整个人如同一汪大湖,不骄不躁,不起波澜。 来开门,陆煊愣了一愣。 门外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穿着监察署衣服的壮汉,脸上神情都极为不耐烦, 其中一个光头壮汉大声呵斥道: “监察署办事,这个通缉犯你见过没有?” 说着,他撇出一张画像来,上面的面容陆煊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吴大同。 他神色微微一凝,不动声色道: “认识,请问吴叔叔犯了什么法?” “你看啊,监察署和武馆同盟一直不对付,打死白象馆主就是一个征兆,双方要大打出手的征兆,吴大同是前些年才来咱们棚户区的,你还记得吗,他最开始的谈吐很不凡!” “要不先就这样?这烂泥塘子我是真不想继续呆下去了。” 吴叔叔是个极好的人,平日里最常做的,就是免费给棚户区的贫民问诊,时常还会去城市周边的穷苦乡镇行医,很少收钱。 陆煊不相信吴叔叔会去犯罪。 “嚯哟?”大晚上临时被征召来执行任务,心情本就不好,此时见到眼前少年一副平静模样,丝毫不带惧怕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很快,汽车开动,疾速驶离棚户区,直到这个时候,一些棚户区里的居民才看走上大街。 郑屠夫眼睛一瞪: “你个老娘们怎么说话呢?我分析的是有理有据!和你说了多少次,要学会以小看大,不然一辈子都出不去棚户区!” “老郑,你刚才听到那两个监察的话没有?说是有人举报的小陆煊和吴大同关系密切你说这会是谁做的?心肠这么歹毒??” 他是个遵礼法、守规矩的人,规矩比天大。 “菜市那片区域是白象武馆的地盘,往日里例钱都交给他们,菜市的老三说,白象武馆的大馆主在监察署被人打死了,这几天白象武馆里头那些大人物忙着争权上位,才没功夫来收钱的。” 尽管这镣铐轻轻一崩就得四分五裂,尽管眼前这俩同为修行者的监察极其弱小,但陆煊还是没有抵抗。 只是,在戴上手铐后,陆煊认真的开口: “可以帮我联系一下监察署的季署长么?上次我走的急,忘记留下电话了。” “您得先告诉我,吴叔叔他犯了什么事情,违了哪条法律。” “说不定就曾经是哪家武馆的人,抢地盘、争权力啥的被赶了出来,如今被监察署清算!” “没事。”陆煊平静道:“你知道吴叔叔出什么事情了吗?” “哪有那么玄乎?我看你是马尿喝多了,张口就来!”郑嫂鄙夷道。 说着,他蛮横一推,将陆煊赶上了车。 “现在怀疑你是吴大同的帮凶,跟我们回去一趟!” 吴小旭也在车上,同样戴着手铐,满脸泪子,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看到陆煊上来后,表情猛地一怔。 郑屠夫解释道: 郑屠夫嘁了一声,像模像样的分析了起来: “本来昨天要上交这周的例钱的,但是并没有人来收,我就去打听了一下。” 郑屠夫抽了口烟: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陆小子从没和谁交恶过,对谁都好,对谁都心善.” “什么意思?”郑嫂愣了愣。 “联系我们署长?小娃娃,你失心疯了?别在这里废话,赶紧走!” “煊哥儿?你” 顿了顿,他继续道: 顿了顿,他又看向一旁的队友,道: 两个监察愣了一愣,相视一眼,都大笑了起来。 “老娘跟了你多少年了,也没见你走出棚户区啊,也没见你让老娘我过上好日子啊,当年老娘嫁给你,婚礼都没办!” 郑屠夫担忧的看了一眼远去的监察车,叹口气道: 陆煊皱了皱眉头,监察署,不是维护治安,维护广大民众利益的吗? 邻里乡亲们,为什么会如此惧怕呢? “也行。”队友笑道:“抓个吴大同儿子和这小娃娃,也差不多够交差了,走吧!” “我知道。”陆煊轻轻点头,还想安慰两句,却被上车的两个监察呵止了。 想了想,他又道: “说起来,会不会和武馆同盟有关系?” 他心头生出疑惑。 一旁,被称为郑嫂的郑屠夫妻子也拧巴着眉头: “造孽啊.大同他怎么就成了通缉犯了?” 郑嫂有些疑惑: 吴小旭泪眼婆娑的使劲摇头,带着哭腔: “有人举报说你和吴大同关系不错,天天往他家里跑是吧?说!伱是不是同案犯?是不是帮凶?!” 两人自顾自的谈笑着,而此时,街道两旁的房屋陆续有人开门,探头张望,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待一看到监察署的人,却都又和见了鬼一样,将脑袋缩了回去,门一闭,窗一关,帘子也急匆匆的拉上。 没等他细细思索,监察大大咧咧的拿出手铐来,就要将他拷住, “那和吴大同又有什么关系?” 陆煊神色不变: “我也不知道!我爸爸他不可能做坏事的,不可能!” 显然,刚才监察也敲过他的门。 “是你该问的吗?”监察语气很不客气,他们隶属于监察署的战斗序列,都是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大老爷,自然看不上这些棚户区里的泥腿子。 他们就住在隔壁,棚户区的屋子又基本和‘隔音’扯不上关系,自然将方才的对话都听进了耳朵。 郑屠夫气势一矮,讪讪的笑了笑,旋即叹了口气: “吴大同我管不了,只希望陆小子能平安无事吧.不行,你等我,我去找找菜市的老哥们些,看看他们有没有谁认识监察署的人!” “那你快去!”往日里向来刻薄刁钻的郑嫂此时却催促道:“陆煊是个好孩子你去找你那些狐朋狗友,我去试试李小桑以前的电话还能不能打通!” “成!”郑屠夫当即拍板:“我都忘记李小桑那丫头了,她现在可是大人物,和陆小子又多少有点旧情在,只要能联系上,绝不会坐视不理!” 第20章 若未礼崩乐坏时,我当行规矩 这是陆煊 不同于白天时候的人来人往,此时此刻的监察署大楼压根没有多少人,就连前台的接待也只有一个。 “走快点!”光头监察推了一把陆煊和哭唧唧的吴小旭,嘴里呵骂道:“老子大半夜还要加班,他奶奶的” 陆煊步伐并没有乱,倒是吴小旭一个踉跄,哭的更大声了一些。 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不像是当初一路从潜龙市逃难过来的陆煊,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此时心头有惊又怕,越哭越响。 前台那个值夜班,原本昏昏欲睡的接待小哥都被哭声给闹精神了, 他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打了一声招呼: “九哥,押送犯人啊您可真敬业!” 光头监察淡淡的颔首: “嗯。” 他不怎么看的上这些个所谓的‘同事’,监察署文职序列和战斗序列的地位差距,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 毕竟一方是普通人,而另一方则是修行者,是‘大老爷’。 中年监察的脾气比之前那个光头要好很多,此时有些头疼无奈: “我们署长要亲自提审他.行了你别哭了,没人要你命!” 主管想了想,没敢回答。 光头愣了愣: “明天再去呗,这大晚上的我去操那心干什么?闲得慌还差不多.” 情报部门主管缩了缩脖子: “可是大人,这毕竟是总部发给每个城市分部的文件上提到的人,如果不上报,后面出了差错.” “准确的说是坂田重工东海市分部,是它们将通缉犯信息交过来的,也没有具体罪名,估计只是让我们走个过场。” 他微微一愣,觉得其中一个‘犯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我尽力了。” 中年监察神色严肃了一些: “这案子是坂田重工递交过来的,季署长很重视,而且最近有风声说,上面要空降一位副署长过来,你这个工作态度” “是是我!”吴小旭怯弱开口。 “陆煊他一定会喜欢吃。” 他早就听说了,监察署是真真正正的虎坑狼穴,普通人进去了,咋也得脱掉一层皮! “都老实的呆着!”光头监察将陆煊和吴小旭拷在了审讯椅上,嘴里骂骂咧咧, 而当时才九岁的陆煊只是奇怪的抬起头: “郑阿姨,这是不对的,那也太没有太没有人情味了,我为你扫门前雪,你替我除瓦上霜,不是会更好吗?” 凌晨五点四十,郑屠夫颓丧的回到家中,唉声叹气: 是七年前,在下大雪,楚老头牵着刚捡回来的陆小子来认门,老郑在出摊,自己则是染上风寒,裹着被子。 良久,前者无语道: 想了想,他也不打算回去休息了,摸了摸下巴: “大人,是我。” 陆煊神色平静,很诚挚的开口: “我应该就是你们之前说的,新来的那个副署长,只是我的任命还没有下来。” 见他凶自己,吴小旭抽噎着: “不去了!”郑屠夫一屁股坐在床榻上,点燃一颗烟:“陆小子这事没个定数,我心里头也不安稳,没心思出摊!” 想到这里,陆煊放弃了挣断手铐,只是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等候。 说着,他又打了一个哈欠: “行了,不说了,我先回去补觉了,他奶奶的” 想到这里,他轻轻笑了起来。 更遑论陆地神仙. 至于陆地神仙之上的恐怖人物? 就那么几个罢了,怎么可能出现在东海市,还跑去做一个赤脚医生? 简直就是荒唐! 凌晨四点半。 “礼崩乐坏,动乱之始。” “说吧,今天又是什么事情?” 早上八点半,东海高中图书馆。 没等接待小哥仔细回忆,光头监察已经押这陆煊和吴小旭进了后头的审讯室, 见状,他也就懒得去回想了,又捧着脑袋,打起了瞌睡来。 “我明白了,大人!”情报部门主管苦笑点头,挂断电话后,他来回踱步,总觉得心底隐隐不安。 电话那头,坂田重工在东海市分部的负责人沉稳道: 凌晨三点,坂田重工,东海市分部大楼。 “是那位啊,我听说过,两拳就把一位练髓武师锤杀看来也是个杀胚!” 而陆煊眼中却闪过暗沉的光彩来。 没来由的,他想起了图书馆里的那个女孩,脸上笑容更甚了,对世界的期望也更大了。 说不定,说不定这个时代,这个世界,还不至于【礼崩乐坏】呢? “你不知道?” “万一?”负责人更加不客气了:“哪里来的那么多万一?” 那天,便是陆小子跑去替自己这 “郑阿姨,雪太厚太高,就必须要扫的,不然化到一半,雪水就要涌进屋子里面来,到时候屋子会很潮湿,你的病就会好的慢一些。” 电话那头,李小桑沉默了片刻,道: “我现在不在东海市,不过我会打两个电话给龙雀科技在东海市的分部,不一定能成,但我尽力而为。” “坂田重工.无罪名通缉犯.送礼” 电话那头,负责人沉默了半晌,语重心长的开口: “你还是太年轻了啊.如果那个吴大同真是什么重要、关键人物,总部会这么草草的就出台一个文件,让所有分部注意就完事了吗?” 郑嫂难得的没骂他,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旋即撑着下巴,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 “就是通缉犯吴大同那边有了一点着落,抓到了他的儿子和一个亲近者,要不要上报给总部?” “谢谢,谢谢你!” “补觉?”中年监察皱了皱眉头:“你们不继续去追查通缉犯下落吗?” 光头监察恍然大悟: 郑嫂看着小孩晶亮的眼眸,有些惭愧的低了低头。 吴叔叔怎么会得罪坂田重工? 此时,中年监察大概本就闲得无聊,极为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请问,您要带小旭去哪里?” 主管犹豫了一下,小声道: “万万一呢?” 两个监察将审讯室大门关闭,有说有笑的远去。 “走吧。”中年监察替他打开镣铐,就要带走,后者则是哭的稀里哗啦了起来,以为自己要被‘处理掉’。 审讯椅上,吴小旭还在啜泣,而陆煊则是平静的抬起了脑袋,侧耳倾听,若有所思。 “你怎么想的?”负责人毫不客气的呵骂道:“总部还不知道吴大同在东海市有了行踪,我们现在上报,后面抓到了还好,要是没抓到,上面的人会怎么看我们?” 陆煊想了想,又轻声问道: “那请问,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我想要见一见季署长。” “没有!”郑屠夫分辩道:“你也知道,监察署的水毕竟太深了小桑那里有消息了吗?” 尽管东海市只是琅琊行省数百上千个城市中的一个,甚至琅琊行省也只是祖星上数十个联邦行省中的一个, 但是,以小窥大啊 陆煊心头更加沉重了起来。 门口负责值夜的中年监察则是笑了笑: 郑嫂翻了一个白眼: “就说你那些狐朋狗友靠不住!” 中年监察和吴小旭动作一滞,两人同时侧目,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顿了顿,他又撇了撇嘴,自语道: “而且,如果万一成了真,那等层次的交锋也不是我,不是这个小分部能掺和的.不对,哪有那么巧?” 说完,中年监察带着吴小旭就径直走出了审讯室,陆煊呆了一呆,脸上却挂起了些许笑容。 “不是去抓通缉犯吗?怎么带了两个小屁孩回来?” 尽管见过潜龙市的尸骨累累,见过逃亡路上的人心险恶,见过棚户区的尔虞我诈 但陆煊依旧对这个世界抱有期望。 良久,他叹了口气: 这个时代, “最关键的是,我马上就要升职了,这个关头如果闹出来一个办事不力的名头我走了过后,这个东海市负责人的位置就是你的,明白了么?” 顿了顿,她艳羡道: “还有这事?”光头脸色一变:“坂田重工.他们怎么不自己抓?要我们做什么.那副署长又怎么回事??” 郑嫂强打起精神,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末了,她加了一句: “小桑啊,陆小子是个好孩子。” 监察署大楼,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中年监察语气生硬: “吴小旭是哪个?” “有你什么事?”中年监察不耐烦道:“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你又不是吴大同儿子我知道你多半是被冤枉的,放心吧,你和通缉犯真没牵扯的话,几天就放出去了!” “小桑现在真是不得了,都有保姆了哎.行了,也这个点了都,我就不睡了,等到七八点我再打一个电话试试,你就快些歇息吧,等会儿还要出摊!” 恍惚间,她想起了 顿了顿,他又道: “至于副署长,据说是前两天打死白象馆主那位。” 他自言自语,心头埋下了一颗种子。 “只要还有人守规矩,那我就要守规矩,不守规矩的人,以后我让他们变得守规矩就好了。” 情报部门的主管长照常加班中。 吴小旭这才止住抽噎,只是小眼睛一直在到处乱瞟,显然心头慌乱极了。 没有任何证据,仅仅凭借大财团,甚至只是大财团分部的一句话,就将人随意列为通缉犯, 新的副署长要来, 陆煊低了低头,缩了缩身子,觉得有些冷。 “罢了,还是老老实实听话的好,如果真出了什么差错,天塌下来也是轮不到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一边瞧,她一边摸了摸兜里自己准备的蛟肉干,肉干上流淌着淡淡的宝光。 “帮我带一份。”中年监察想了想,笑着道:“回头我把钱转你行了,我去给上面汇报一声,毕竟有个通缉犯的儿子,季署长应该感兴趣的。” 坂田重工又是坂田重工。 接待小哥似乎习惯了,不以为意,反而脸上谄媚的笑容更甚,一边热情招呼,一边瞥了一眼两个年岁不大的‘犯人’。 陆煊此时也抬起头来,对着中年监察轻声发问: 早上八点,李小桑的电话打通了。 “唔,顶头上司多了一个杀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这样,我去一趟城西的地下黑市,看能不能淘一些好玩意,到时候孝敬孝敬新来的副署长,伱呢?” 想到这里,吴小旭‘哇’的一声,肆无忌惮的哭了起来。 向来刁钻刻薄惯了的郑嫂忍不住又问道: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他看完监察署那边刚刚递交过来的报告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既然没有【礼崩乐坏】,那自己就应该遵从礼法规矩。 他轻轻笑了笑,脸上闪过失望,这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个伟光正的监察署。 严江雪坐在原本的位子上,只是今天看书却没那么专注,时不时的就要抬起头,瞧望一眼图书馆大门。 郑嫂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电话是没换,不过我打过去是另一个女人接的,说是小桑的保姆,让我们天亮的再打过去。” “哭什么哭?你还有完没完,哭了一个晚上了!” 中年监察有些不耐烦: “没抓到呗!”光头监察耸了耸肩:“这俩小娃娃,一个是通缉犯的儿子,一个疑似帮凶、同案犯,我就都带回来了。” “得嘞!” “总是有好人的。”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来,梦境中老师曾经说过的八个字。 “行了,你别在这里添乱,有些话也别乱说,也就是我,换个人,你恐怕真要一辈子呆在这里了.老实一点呆着,等会我心情好,说不定还能给你带一顿早饭!” 负责人继续说道: “他真是重要人物,总部早就派遣诸位天人,甚至出动地仙,满世界的进行抓捕了!除非那个吴大同是一尊超越地仙的顶尖存在,总部象征性走一下过场而已,但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监察署的审讯室透着阴森的味道,灯光开的很暗,但四周墙壁上却打着亮光,显得格外惨白,甚至有些瘆人。 “他今天又会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呢?炒板栗还是烤红薯?会不会是他昨天说的烤玉米?” 想到这里,严江雪不自觉的笑了笑,恰似朝霞灿烂,春风宜人, 看的一旁几个路过的学生有些痴了,旋即面面相觑,都不可思议。 活见鬼,这座冰山居然笑了! 第21章 我执剑时 吴小旭回到审讯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萎靡的。 只是当他看到煊哥儿正在慢条斯理的吃着油条豆浆的时候,明显愣了一愣。 “这是你的。” 陆煊指了指旁边桌子上摆好的早餐,提醒道: “先吃吧,等会冷了.有什么事情吃完再说。” 顿了顿,他指了指靠在门上的中年监察道: “是这位准备的早餐。” 吴小旭愣愣的点了点头,脑子里飘忽出一个念头来,监察署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吗? 旋即,他便木木的坐在椅子上,铐上手铐后,木木的吃起了早餐。 只是吃着吃着,吴小旭又哇哇大哭了起来。 “煊煊哥儿!” 他抽噎着: 不是说,这孩子是在棚户区那种地方长大的吗? 这个资本至上、强者至上的时代,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吗? “是我,严江雪。” “没事,别哭,都多大的人了.吴叔叔似乎没有具体的罪名,监察署这样做是没道理的,放心吧。” “你们呀,还是太年轻了啊” 陈天华又点了一颗烟,心头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平静道: 挂断电话,这位龙雀科技在东海分公司的总负责人撇了撇嘴,慢悠悠的点燃一烟。 她从昨夜盼到今早,而越期盼,也就越难过。 “孩子,你知道吗,新闻上说,前些日子出土了一批古代典籍,具体我记不住了,只记得上面的两句话,挺适合你的。” “那,他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一旁,原本哇哇大哭的吴小旭早已停止了啜泣,懵懵的听着二人谈话,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来。 “不必,一个小丫头罢了,只是我一百来个义子义女中的一个,天资虽然还行,但除非这次能在总部那边出头,否则为她耗费更多精力就亏了啊“ “你啊,就是太心善,以前那些联系,能断最好还是断了,否则以后只会成为你的拖累!” “这样是错误的。”陆煊一字一顿:“道理、规矩,本就应当不偏不倚。” 一旁,静静看着一切的中年监察点了一颗烟,忍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 陆煊轻声安慰: “是我们连累了你,是我们连累了你刚才那个人说,不抓到爸爸,不会我和伱走的!” “你也别太难过,对了,这次机会难得,你在总部那边学习半年,要好好努力才是” 他闭上眼睛,良久,又道: “孩子,你还是先看看,能不能出去吧.其实希望已经很渺茫了,你也别想着越狱什么的,战斗序列的监察最弱都是淬皮武者,署长更是一位三脏宗师。” 陈天华点了点头: “你这样说,也没错。” “现在可能没有。”陆煊忽然灿烂一笑:“那就让我来吧,我会成为更强者,守住世间公道、天下规矩,我执剑时,礼不坏,乐不崩,人伦依旧,天道如常。” 而此时,陆煊将剩下半截一条一口咽下肚子,方才道: “所以,这时候就需要一位比强者更强者站出来,主持公道,维持秩序,让天下人遵于礼法,守于规矩。” “.我知道了,谢谢干爹。” 想到这里,严江雪神色一凛,放下书,连桌子上的零食都来不及收拾,急匆匆的朝大门走去。 “什么?”陆煊好奇道。 自己先天灵觉向来敏锐,既然忽然冒出这样的念头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赤子。 严江雪摸了摸兜里的蛟肉干,轻咬嘴唇,于心中自语: “他是忘了吗?” “那时候的您,没有错。” 电话那头,悠哉游哉的超古代研究所所长神色猛地一变: “大小姐,您请吩咐。” 走出图书馆后,她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所长咳嗽了起来,道: 东海高中,图书馆。 半晌,前者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脸上浮现出莫大的悲哀。 “我么?我叫陈天华。”中年监察深吸了一口烟,平静道:“小娃娃,你说监察署在这件事情上没道理,但你可知道,某种程度上,监察署就是道理呢?” “什么陆煊?古代竹简上那个吗?大小姐,我” 说着,他又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火光一直烧到烟屁股: 顿了顿,他自顾自的又道: “法律法规,从来是用来约束更弱者的,监察署比吩咐这件事的坂田重工弱,所以监察署要遵从,吴大同比监察署弱,所以他就是有罪。” “小桑啊,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但是有些麻烦,涉及到了坂田重工,恐怕不行。” 一旁秘书好奇道:”大人,要不我去和坂田重工那边交涉一下?应该也不怎么费力。“ “行了,我去寻署长,你不该被关在这里。” 这都什么跟什么?? 陈天华轻轻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可那只是最最理想、最最美好的情况.我刚进入监察署的时候,其实想法和你一样,那时候的我算是急公好义,想要为国为民,然后我发现,我错了。” “可惜,没有这样的更强者。” “我不会的,因为那不合乎规矩。”陆煊一脸平静:“只有礼崩乐坏,律法不存的时候,我才会去做有背于原本规矩的事。” “不,不会。” “是这样的么”陆煊歪着脑袋,平静自语:“不对,应该是规矩本来就存在于每个人心中,后来付诸笔墨纸张,但是偏偏有人仗着自己强大,就要打破规矩,违背礼法。” “不。”陈天华笑了笑:“当你和身边的人不一样的时候,那就是你错了,死不认错的话,下场往往会很凄惨。” 龙雀科技,东海市分公司。 秘书心领神会,当即不再说话。 “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啊.” “所以,他为什么没来?” 这这这. 此时,严江雪轻声说道: 陆煊转过头,放下手中的半截油条,很认真的开口: “还没请问您的名字。” 想了想,他放弃了撒谎,苦笑道: “是,干爹.有朋友叫我,我先挂了,干爹再见。” 女孩看向图书馆大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神色也越来越失落。 陈天华怔怔的看着陆煊,他本来想要调笑一句中二少年的,但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头也冒出了一个更恰当的词来。 “规矩,是强者为弱者制定的,需要遵守的也只有弱者而已。” “都说您天真无邪,其实啊,您心里恐怕比谁都清楚您也别介意,为了您的安全,所有接触过您的人我们肯定都要调查清楚的。” 他心头暗惊,太阳打西边出去来了?大小姐居然主动打来电话!! “陆煊为什么没来?” ”嗯,知道了干爹,我不难过的,只是以前的故人求了过来,而且到底还是有几分旧情在,所以才给您打这个电话。” “一句是大庇要令天下同,另一句是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陈天华与吴小旭都是猛地一愣。 “这我就还真不知道了,五分钟时间,我让分公司的人立刻去查。” “尽快。” “是,大小姐。” 第22章 把陆先生请出来! “是是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您放心,我这就去联系监察署,一定处理好!” 龙雀科技的东海市负责人,也就是洪庆骅点头哈腰,挂断电话后,他抹了一把汗水,脸上浮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来。 “怪哉怪哉,居然能让这位亲自出面.”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在外人看来,自己是龙雀科技于东海市的最高话事人, 可事实上,这古代研究所的所长,才是真正的大佬啊 就算放在总部,也是一等一的大人物! 这年头,研究古代史和考古的,基本就没有简单的,毕竟无论是道藏、神宝还是天药等,都是从地下挖出来的! 陆煊么? 李小桑和自己说的也是这个人吧? 唔. 洪庆骅不紧不慢的摸出手机,在义子义女那一栏分类的联系人里面翻了半天,这才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小桑啊,是我。” “干爹,怎么了?” 陈天华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小年轻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更甚,而光头则是摇头叹气,心头开始琢磨,以后恐怕要适当的疏远一下老陈了。 电话那头,李小桑心头悸动,鼻子微微发酸: “谢谢谢您!” “哦好好好.啊?” 说着,他将茶杯在桌子上重重一扣,语气很不善: “我话就放在这里,我绝对不可能放人!” “署长,谁的电话啊?”小年轻忍不住发问。 季署长继续呵斥道: 好像前两天的那位陆老弟,不就叫陆煊么? 是同名? 还是说. 他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来。 下一秒,季署长在桌子上猛地一拍: “老陈,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啊?我还想提拔你做队长的,你到底怎么回事?” “不用谢,这本来就是我应该为你做的事情。” “这些小孩儿还是那么好哄,三两句话就感恩戴德,只希望能出彩一两个,别让我亏了就行陆煊么?能让那位亲自过问,有点意思,唔,倒也是个好的投资目标。” 季署长更生气了: “行了!陈天华,你是一点组织性、纪律性都没有,我看你还需要在基层好好磨练一下,明天就给我去巡街,放人的事情你也不必再提!” 说着,他乐呵乐呵的给季署长倒了一杯茶,嬉皮笑脸道: “署长啊,您看我怎么样?” 一旁的光头和小年轻也面面相觑,察觉到似乎哪里不对。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脸不红气不喘。 监察署大楼,顶层的办公室中,陈天华面无表情的叙述了一遍,很认真道: 干爹那种层次的人物,居然愿意为了自己,拉下脸面. 洪庆骅笑呵呵的道: 洪庆骅挂断电话后,脸上笑容消失。 陈天华梗着脖子: 季署长反应了过来,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是这样的,我之前因为不确定,没给你个准信,刚才我亲自去坂田重工走了一趟,和他们谈了一谈,马上准备去监察署,把你那旧友放出来。” 巡街是监察署最累的职位,按常理说是得要战斗序列去做的,但一般这个任务都被丢给了文员,陈天华无疑是被‘发配边疆’了。 “记住啊,在总部那里一定要好好表现自己,争取被总部看重,能留在那儿,东海市这个水池终究太小了,养不下伱的!” 他摸了摸鼻子,自语道: “陆煊。” “没错啊。”陈天华有些迷茫,署长怎么知道? 没多久,电话挂断,季署长舒了一口气。 季署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资历还不够.不过倒也确实比老陈会来事多了,也更懂得分寸!” “是一个少年,衣着比较破烂朴素,但是看起来很干净?” “你等会!”季署长连忙将他叫住:“我问你,你要放的人叫什么来着?” 末了,他又叮嘱道: “刚来监察署的时候,你就是这副死性子,没少吃亏,我也没少找你谈话吧?怎么,同情心又泛滥了?又想要大公无私了?” “洪经理啊,您等等,我找一根笔记录一下,您吩咐!”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陆煊。” 下一秒,他神色猛地一变,语气也讨好了起来: 年轻一点的监察则是撇了撇嘴,嘲弄开口: “我说老陈,你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照你这样搞,恐怕还真担不起队长的职务来。” “嗯!我知道了干爹,您放心吧!” “署长,就是这样的。” 说着,季署长真从抽屉里翻出纸笔来,做毕恭毕敬状,凝神倾听。 “喂,我季伯常,哪位?” 果不其然。 季署长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陈天华,旋即自顾自的接起了电话: “可是季署长,那孩子真的与吴大同无关,而且他那样的赤子,不该被这般对待,您放了他,我不做那队长就是了。” 而陈天华也适时的起身,有些落寞开口: “那署长,我就先回去收拾一下,巡街去了” 他将分寸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言语里面的警告意味显露无疑。 若大的办公室内,其余两个没离去的监察神色都各异, 一个是那光头监察,此时有些无语,搞不明白陈天华到底怎么想的,给一个棚户区的贱民说话, 另一个监察稍微年轻一些,脸上则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容,目光戏谑。 陈天华没吭声。 见状,季署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旁与陈天华关系还算不错的光头连忙规劝道: “老陈,差不多得了,署长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如果平常也就算了,但这次涉及到了坂田重工!” “那孩子真挺不错的,季署长,还是给放了吧,反正他也真的和那吴大同没什么牵连.” “你还威胁上我了?”季署长神色一沉,显然真正动怒了:“好啊陈天华,你把监察署当成什么地方了,你想放人就放人?” 光头缩了缩脖子,明智的选择了沉默,而小年轻则是在继续拱火: “署长您也别生气了,老陈他毕竟是资格最老的一批监察了,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嘛” “为了一个棚户区贱民,恶了坂田重工,这不是傻逼嘛?哪怕坂田重工可能并不在意,但也不能去赌啊!” 顿了顿,他继续道: 电话那头,洪庆骅笑了笑,不紧不慢的叙述了一遍,季署长认真的听着,不时做点头状,哪里还有方才的威严模样? “行,洪经理我明白了,一定是下面的人程序出了问题,这才抓错了人.对了洪经理,那位的名字是?” ‘砰!’ 季伯常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 “你他娘的不早说!带路啊,审讯室!把陆先生请出来!” 第23章 若未见阳光灿烂,怎会盼灿烂阳光 陆.陆先生? 陈天华、光头、小年轻,都在这一刻懵逼了。 小年轻还好,他没见过陆煊,而陈天华与光头确实彻底傻眼。 陆先生?? 那个小娃娃??? 光头嘿嘿的笑了笑,反应了过来: “季署长,您认错人了吧?那个小孩儿是棚户区里的,您可能不太了解棚户区,那里其实叫做贫民区更恰当,基本都是一些贱民.” “闭嘴!!”季伯常发怒,他此时心头极为焦灼,陆煊,龙雀科技 他是龙雀科技的人? 或者说龙雀科技的一枚暗子? 如今被自己撞破,龙雀科技又会怎么做? 季伯常心头一阵发凉,他并不知道那几个超级财团的手段,但是猜也猜的到,六个超级财团,就没一个好东西! 此时,光头和陈天华都保持了缄默,看出来事情不对,小年轻也不再说话,只是老老实实的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季伯常来回踱步了半晌,咬了咬牙: “先去审讯室你们三个跟我一起去!” 陆煊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监察署大楼。 但再想想,似乎也很正常,伟力归于自身者,如何会愿意被束缚呢? 哪怕束缚他们的是存于心的规矩和付诸于纸墨的礼法。 想了想,他又道: “既然不愿意干活,又为什么要做监察?” “有钱拿,有资源供给,还有权力,为什么不做?至于职责,你懂不懂战斗序列啊?” 还特娘的一起抽筋? 他心头觉得有些好笑,嘴上还在继续: 又看了一会儿书,她实在静不下心来,合上书,径直离开了。 “那行,大小姐您忙,我就不打扰了。” 大胡子神色一僵,连忙将烟头按熄,低声下气: “这两个贱民倒也还算老实” 大胡子捂着脸颊,晕晕乎乎,惊愕的看着自家署长。 ‘啪!’ 翻了一会儿,她捻起薯片放进嘴里,下意识的嚼碎,然后愣了愣。 电话挂断后,严江雪轻轻出了口气,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继续认认真真的翻起了书。 连抽烟都要叭叭自己两句? 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决定补救一下,连忙道: “署长,这两个贱民就是我昨天大晚上抓回来的,今天一大早我又来看管他们,有些犯困,这才抽烟的” 就在陆煊如此做想的时候,大胡子似乎有些气不过,又道: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们监察署还有一条规定,不准在审讯室抽烟可你看,有人管么?就算有人管,敢管我们战斗序列的修行者么?” “想吃烤红薯。”严江雪边走边想到。 “嗯。” 是自己错了吗? 他懒懒道: 陆煊不会被自己打扰,但其他人说不定会。 以前虽然经常一个人看书,一个走路,一个吃饭,一个人 没见过阳光灿烂,不会盼着灿烂阳光,但见过了,就回不去了。 “署长?”大胡子吓了一条,连忙将翘在桌子上的腿收了起来,旋即起身,点头哈腰。 “嗯。” 嗯,多半真是个傻子。 “那些规矩是针对文职的,若是管到老子头上来,那我和文职有什么区别?修炼还有什么意义?” 下一秒。 “与棚户区又有什么关联么?”陆煊继续轻声问道,脸色很平静:“伱履行你应尽的职责,为何会生气?” 当即,满心疑惑、不安的三人跟在季署长身后,快步走出办公室,朝着电梯行去。 大胡子呆了一呆,旋即气笑了: “你懂个屁?监察署战斗序列知道不?啊?没有任务老子想干嘛就干嘛,谁能管我啊?” 小年轻闭上了嘴,虽然隐隐约约猜到这件事情绝不简单,但如果不去的话,恐怕署长现在就要找自己麻烦。 季伯常甩了甩手,脸色阴郁的可怕,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大胡子,旋即看向陆煊: “陆先生,是我的失误,还请您见谅!” “我明白了。”陆煊眼睛晶亮:“所以,部分大人物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和普通人一样被礼法规矩束缚,站在高位上又还有什么意义,对吗?” “他奶奶的,两个小东西,老子现在本来应该在会所躺着,你们他妈的” 大胡子现在满心怨气,骂骂咧咧道: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陆煊轻声发问:“没有我们的话,您不也该是在上班吗?” 严江雪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空空荡荡的座位,默默的将‘嚼碎’换回了拿舌头‘顶碎’,无声无息。 1忽然,审讯室大门被猛然推开。 “你这个说的虽然对,但你他娘的别说话了,再说话,老子会忍不住揍你。” 想到这里,他撇了撇嘴,嘟囔道: “啊?”最先说话的是小年轻,他脸色一苦:“署长,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啊,我就不去了吧.” 而此时,大胡子在惴惴不安的同时,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署长怎么突然来了,还对自己很不满意的样子? 说着,他得意洋洋的举了举手里烧了半截的香烟。 顿了顿,他越想越气: “妈了个巴子,不行,回头老子得去棚户区找点麻烦.” 他觉得,这个世界和自己想象的,原来不一样。 是昨晚与光头一起将两人带回来的那个大胡子监察。 陆煊倒也真没再说话,只是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不是说过不许在审讯室抽烟么?”季伯常冷冷道。 “我错了。” 说话中,大胡子瞧见署长背后的陈天华三人朝自己疯狂眨眼睛,心里更纳闷了,这仨人眼皮子抽筋了? “需要我说 因为涉及到坂田重工的原因,被暂时铐在审讯室的陆煊和吴小旭都得到了特殊待遇有人在审讯室看守。 大胡子眨巴眨巴眼睛,心头犯起了嘀咕,这小娃娃是二愣子吗? 联想到昨天晚上,这家伙张口就来,说自己认识季署长什么的,大胡子又觉得正常了。 “大小姐,查清楚了,只是一个小意外,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不会有事。” 这句话一出,原本畏畏缩缩的吴小旭瞪大了眼睛,陈天华三人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同时怜悯的看了眼大胡子。 至于大胡子,他捂着高肿的脸颊,缓缓的、慢慢的张大了嘴巴,茫然四顾。 “啊???” 第24章 仙人征战! 大胡子背脊猛地一凉,身上汗毛一根一根的竖直了起来,后脑勺都在发麻! ‘咕咚!’ 他咽了口唾沫。 而季署长却并未理会他,而是快步上前,将陆煊的手铐给解开: “陆先生,你说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手底下的人有眼无珠,您可千万别见怪啊” 陆煊平静的坐在椅子上,歪了歪脑袋: “所以,我现在是可以走了么?” “当然!” “那我朋友呢?” “这个.”季伯常愣了愣,微微犹豫了起来,放了陆煊还好说,这件事本来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可吴小旭 他缩了缩脖子,心头有些发苦,坂田重工,龙雀科技,这俩哪个都可以轻易碾死自己! 季署长此时又客气道: “陆先生,你的任命最多还有一周就下来了,到时候我亲自去送给您。” 陆煊似乎看出了季署长心头所想,耸了耸肩膀: 而吴小旭此时也彻底懵逼了,目光在煊哥儿和监察署署长的身上不断流转。 没有人回答,陆煊只是怔怔的看着天边,看着雷潮与刺目金光碰撞,心头震动。 他心头有了决断,既然打算‘投靠’龙雀科技,那自然要不遗余力,这样才有可能不会被当作弃子抛给坂田重工! 站队嘛,自然要站到底。 陆煊脸上浮现出笑容,却忽然看向畏畏缩缩的大胡子,笑道: “别别别!” “你看,伱刚才还是把烟给掐了,不是么?这么说来规矩并不是无用,只是没有一个在你之上的人来监督你,仅此而已。” 伴随不知从何而起的轰鸣声。 任命? 而陆煊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 大宗师之上? 陈天华色变,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天人了么! 想到这,光头监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回想起自己之前对待这位的态度,有些后怕了起来。 季伯常此时爽快道: 交战地距离这儿不知道多远,而只是一丝余波荡漾而来,就让整个东海市陷入地震! 联想到最近的传闻,这个任命该不会是. 陆煊则是抬了抬头,平静问道: “我若履职,可有权对监察署进行改制?” “如果合理合规的话,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全看陆先生喜好。” 什么任命? 陈天华愣了一愣,一旁的大胡子、小年轻还有光头也有些诧异, 但很快,除了大胡子以外的三个人都反应了过来,心头一颤。 这就是真正的强大修行者吗? 果然如此! 旋即,整个审讯室开始微微震颤了起来,灰尘簇簇掉落,桌椅东倒西歪! “怎么回事?地震了?”吴小旭茫然四顾,下意识的缩在了墙角。 “没完了是吧?好好好,那吾便不再避让,斩了你,然后于此地驻足十日,等你们来,来一个老子宰一个!” 季署长心一横,明白墙头草是属于两头都不讨好的,当即果断将吴小旭的手铐也给打开了: “陆先生的朋友,自然便是我的朋友。” 东海市怎么会有天人?? 没有犹豫,一行人穿过走廊,疾行至接待大厅,此刻接待大厅空无一人,职员们早就跑了出去。 “不对,不是地震!” 此时,陆煊眼中浮现出疑惑,他能感觉到这位季署长躯壳中,那如同大江大河一般的恐怖气血,实力绝对远远超过自己, 那为何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 他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墓地的那天晚上,好像又 煊哥儿,到底是什么人? “有大人物在征战?”季伯常咽了口唾沫:“是两位路过的天人么?不对,天人无有此等伟力是仙!” 他不明白。 季伯常则神色一变,汗毛都不自觉的立起,眼角跳动: “不是地震。”陆煊神色凝重:“是人为。” ‘嗡!’ “那行,我也不出去了,我倒是想要看看,吴叔叔到底犯了什么事。” “出去看看!”季伯常领着陆煊他们赶忙离开,才走出监察署大楼,吴小旭发出惊呼: “那是什么?” 陈天华几人眼中浮现出了然之色,心里都有些震动,这个少年就是新的副署长了?? “啊?”吴小旭呆了呆,一旁的陈天华等人也怔住了,唯有季伯常点头道: 话音落下,伴随一道如煌煌大日般的浩浩剑光,伴随震动天地的惊怒哀嚎,可以看见那辆约莫横亘数千米的古战车跌落,天边染血! 但他旋即释然,这位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新来的副署长了,没有迈入 陈天华并不知道,数天前陆煊锤杀白象馆主的时候,自身还只是 此时,整个审讯室的震动愈演愈烈,季伯常当机立断的推开审讯室大门,众人走出来后却发现,震动的不止是审讯室,而是整座监察署大楼! “煊哥儿!”吴小旭似乎想起什么,惊呼道:“这么烈的地震,棚户区那边.” 突兀间,天边有大音浩瀚。 陈天华、光头等人面面相觑,这个棚户区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署长就不怕坂田重工问责么? “的确是人为,我能感受到如同天穹一般的广袤气机在汹涌.至少是大宗师,甚至是大宗师之上!” 陆煊也感觉到自身精神被压迫,心头沉甸甸,脊背亦是有些发寒,有不好的预感! 下意识的,他做出戒备状态,肌肉紧绷,整个人身上流转起如同玉质一般的微光,伴随虎豹雷音! “这是.”在慌乱中,陈天华看到少年身上如同玉质一般的微光,明显愣了愣,惊诧自语: “这是练髓大成的迹象,玉髓映外身?” 大胡子目光一闪,没敢说话,他再蠢也将现在的形式看明白了。 陆煊抬起头,朝着天边看去,瞳孔微微收缩! 在极遥远的天边,有紫黑色雷光翻滚,如同千里大潮,更有刺目金光与刀剑交鸣, 以陆煊如今目力,远远的仔细观察,还能看见有横亘数千米的古战车在驰骋,不断与剑光碰撞在一起! 猛烈碰撞间,陆煊甚至看到了碎裂成片状的天穹! 一两片天穹砸落,激荡起上万米高的黑色烟尘,恐怖震波横扫千里又百里,让容纳数千万人的东海市摇摇欲坠! 那位两拳锤杀白象馆主的神秘人物?? 看着被血色染红的极遥远处的破碎天穹,陆煊心头震动之余,又有些疑惑。 刚才那个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他下意识侧头,正巧看见吴小旭对望而来的同样惊疑不定的目光。 第25章 乱象起 凝视着天边冲天而起的万米黑烟,看着残存的血色,陆煊拧起了眉头。 刚才那个声音真的很熟悉,自己几乎每天去吴小旭家拜访的时候,都会听见。 是巧合吗? 是巧合吧。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季署长最先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 “两尊地仙.绝对,不,至少是两尊地仙!” 他来回踱步,有条不紊的下令: “陈天华,你们通知监察署所有战斗序列人员,执行紧急状况条例,监察全城!” “是!署长!” 四个监察毫不犹豫的行礼,都匆匆离去,而此时,季伯常才对陆煊解释道: 很快,家家户户的大门被砸开,无论男女老少,都在惊恐中被驱赶至这处空地,站了个满满当当。 衣衫褴褛的贫民们大眼瞪小眼,没人吭声。 “这位大人,我们这些人,应该算是整个东海市最穷困的一撮了,哪里,哪里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啊” “你还算不笨。”白凯安冷静道:“我老爹死在监察署后,我除了一个少馆主的身份外什么也没有了。” 五老踌躇了一下,见这位满脸带笑,应该算比较好说话的,于是低着头道: “果然都是些低等贱民。” “我算是。” “最近遇到了一些难处,希望诸位搭把手,将家里值钱的物件儿借给我,待我度过难关后,自然会还给诸位。” “这样看来,诸位是不给我这个面子咯?”白凯安依旧笑眯眯的发问。 “这就从监察署出来了吗.” “行吧。”白凯安有些遗憾的道:“看来诸位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不给白象武馆这个面子了啊” “棚户区这种地方就不一样了,如你所说,本来就没什么油水,平日里那些个叔父们或许会为了规矩而管一管,但现在吗” 跟在白凯安身旁的黄毛青年恍然大悟道: “现在,他们都想要成为新任武馆馆主,而您是少馆主,是老馆主唯一的儿子,您的意见很重要,那些老东西不敢太过得罪,如今全市又都骚乱” “白哥,来这种地方干嘛,一点油水都没有,还臭的发慌” 在二人疾行途中,吴小旭有些恍惚: 路过繁华长街的时候,果然如同季伯常所料,此时长街上到处都是叫骂声、惨呼声, 棚户区。 不多时,数十个穿着白象武馆练功夫的青年都赶来,他们跟在白凯安身后,目光贪婪的四下扫视着。 陆煊心头微微一动: “原来如此。” 郑屠夫摇摇头,低声道: “我早就听说了武馆同盟的人虽然狠辣而且不乏坏人,但却有属于自己的‘制度’和‘规矩’,很多时候治安反而是靠他们维持,而并非监察署。” 而此时,棚户区的居民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人心惶惶,相对镇定点的除了几位有些威望的老人外,就是郑屠夫一家了。 “好。”陆煊也不拖泥带水,朝季伯常拱了拱手后,带着吴小旭快步离开,想着棚户区的方向赶过去。 “这些人是.”陆煊愣了一愣。 郑嫂咽了口唾沫: “这些人好像都是白象武馆的吧?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走进棚户区,咧嘴一笑: “在这儿捞一笔,然后抓几个小女娃卖给城西的黑市,积攒一些原始资本,到时候不管是哪个老家伙上位,我至少不会穷困潦倒。” 白凯安上下打量了五老片刻,咧嘴一笑,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黄毛兴奋点头,目光在棚户区中来回扫视: 还有人用破布草率的将脸蒙上,抓着棍子敲砸商店的玻璃门。 陆煊看了一眼维持秩序的武馆成员,笑了笑: “白哥你说,从哪里开始?底下的兄弟们都集结的差不多了,我让他们过来?” “您是说”陆煊并不蠢,明白了季伯常的意思,轻声道:“有人会趁机作乱么?” “当然了,武馆里面还是坏家伙居多的,他们估计只是被武馆上层定下的规矩束缚了罢了。” 白凯安拍了两下手掌,脸上又挂起了温和笑容,走到五老,将他手上的拐杖拿了过来。 “是!” “哦?武馆同盟么” 吴小旭此时越跑越神采奕奕: “别说话,先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白凯安扫了一眼这些衣着破烂的贫民,有些嫌恶,皱眉道: 五老愣了一愣,而蹲在地上的郑屠夫却神色骤变,常年穿梭于市井菜市的他老于人情世故,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啪啪!’ “是吗?” 人群一阵骚乱后,一个右腿打着石膏的老人勉强的站了起来。 “可以。” 这位季署长不管人品怎么样,但是好歹是监察署的署长,他的预料恐怕不会差,而棚户区本来治安就是整个东海市最不好的地方之一,陆煊担心会出什么变故。 “武馆的人!”吴小旭轻声道:“咱们棚户区有壮年人的家家户户每个月都有要给武馆上交例钱,或者说上交保护费.煊哥儿你不用交,不清楚倒也正常。” 顿了顿,他继续道: 吴小旭此时继续解释道: “千真万确!”五老颤颤巍巍的道。 “打、砸、抢,甚至强奸、杀人等严重罪案绝不会少,所以.” “伱懂个屁!”白凯安掩着鼻子:“去别的繁华地方,武馆里的叔父们不会乐意的,尽管他们现在都有求于我,但还是会出手干涉。” 说着,季伯常叹了口气。 只是没过多久,便有人出来维护治安了,但并非是监察署,而是穿着统一练功服的人,出手都相当狠辣,将那些打砸抢的投机份子尽数拧断手脚。 他一边跑,一边偷偷看了眼煊哥儿,咽了口唾沫,小声道: “煊哥儿,这次我也会保密的,你放心!” 陆煊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埋头赶路。 “谁是管事儿的?”白凯安高声发问:“站出来!” 五老拄着拐杖,小心翼翼问道: “这位大人,请问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去挨家挨户敲门,把所有人都给我赶出来。”白凯安站在棚户区中心的空地,冷静下令。 五老一个踉跄,失去拐杖的支撑险些摔倒,所幸一个女孩连忙起身搀扶。 “东海市最近本来治安状况就在下滑,如今市里高层目光肯定都聚焦在两尊神秘仙人的身上,再加上这场余波地震.恐怕,要乱了。” “论迹不论心吧。” “你们不给我面子,我很不开心,我不开心,就要出事了。” 顿了顿,他又道: “我也得去主持一下大局,就先不送陆先生了,任命下来后,我会亲自送来。” 白凯安平静叙述,高高举起拐杖,猛地砸落。 五老唯一完好的左腿被砸断,他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一旁原本搀扶着他的少女也吓得瘫坐在地上,满眼泪:“爷爷!!” “做事吧。”白凯安抓起少女,捏了捏她的脸蛋,对着身后数十个武馆成员平静下令。 整个棚户区乱成一团! 第26章 惨烈!匹夫一怒! “煊哥儿,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个署长说的那么乱,棚户区应该也没有什么事情的吧。” 两人已经跑到了下城区,此时一眼瞧去,大街上虽然杂乱了些,但其实也还好。 陆煊心头也放轻松了些许,笑了笑: “嗯,不过还是快些赶回去,免得出现什么意外.正好也报个平安,免得大家担心。” “就是不知道我爹怎么样了。”吴小旭忽然忧心忡忡了起来。 陆煊沉默了片刻,不由的又想起了之前那一抹撼天震地的剑光,想到了坠落的巨大古战车,想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他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神色猛然一变。 “那是.” 吴小旭顺着陆煊的目光看去,瞧见有火光冲天,听到嘈杂声、哭泣声,不算远。 “咦?”他傻傻道:“有地方着火了啊.不对!” 吴小旭打了一个激灵,结结巴巴: 陆煊‘蹬蹬噔’的上前,时隔七年,脸庞上再一次写满惊慌失措。 陆煊似乎想起什么似的,伸出手掌,观想七十六个大道文字,抽噎着开口: “斡旋.造化!” 说着,他看向不远处,满眼皆是惨烈。 陆煊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步伐,很快便走近。 这一幕幕景,让陆煊恍惚,好像回到了七年前,回到了潜龙市。 那露珠,是否也是先天之水? 烂泥地上满是血迹,一个个熟悉的邻里都失神的瘫在地上,有啜泣者,有哭喊者,有捶地者,有发怔者, 两旁房屋都被点燃,火光冲天,伴随屋梁倒塌声,炙热气浪滚滚。 陆煊心口一阵阵发疼,七年前、七年后的惨烈重叠在一起,如同一座大山,狠狠的压来。 铺天盖地的大雨。 “你回来了啊”郑屠夫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开口:“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水珠冲天而去,没入云端。 片刻,随着陆煊腰背越来越低,手掌间,却只出现了一滴露珠。 他呆呆扫视四周,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陆煊鼻子发酸,双腿双手都在无意识的颤抖。 小宝,他认得,是五爷爷的孙女,每次见到自己都会欢快的喊上一声‘煊哥儿’,每年过年时也会给家家户户端上一小碗饺子,而端给自己的那碗饺子,总是个头最大的。 就算有,又如何能泼尽眼前的滔天大火?? 落雨了。 “希望管用.一定要管用。” 他们呆呆的走在窄小街道,入鼻的不止酸臭,还有浓浓的烧焦味。 “小宝当时是没事了,但现在也被抓走,下场恐怕.”青年轻声道。 郑屠夫没有说话,只是惨笑,双目失神。 他呆呆的看着天空,口中呢喃: “下雨.下雨下雨啊!!” 那个往日里很慈祥的老人,此时被钉在破木屋上,双腿血迹斑驳,奄奄一息。 七年前,自己有父母,有爷爷奶奶,日子平静又美好,一日三餐,衣食住行直到那场大屠杀。 七年后,自己最爱的就是走在棚户区的长街上,嗅着烟火气,与邻里招呼,四处窜门,虽然贫穷,但也面带笑容直到这场大火。 那个青年愣愣道: “那些人把小宝拖去凌辱,五爷爷爬上去拦,然后” 陆煊神色再变,一把抓起吴小旭,拎着他,猛地一踏! ‘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陆煊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低低嘶吼,双眼有些发红:“郑嫂,郑嫂呢?” 他喃喃道。 “五爷爷!”他几乎悲吼。 “对,对!”陆煊擦了一把眼泪,推醒呆怔的吴小旭:“救火!” 斡旋造化所造化出的米,是先天之米,一粒入肚,堪比大药,浩荡汹涌。 陆煊也跟着哭,只是眼泪却越哭越少,越哭越少,到后来,泪水都干涸。 站在空地上,思绪尽可能快的百转千回,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抬头看天,天上有乌云,但水气不够,落不下雨水。 “陆陆小子?”一个熟悉的悲怮声响起,是郑屠夫。 他不自觉淌落泪水。 都是人祸啊. “救救火!”郑屠夫此刻好像回过神来,抓住陆煊的裤腿:“快救火他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火再继续烧,住的地方就没了!” 地面龟裂,凶猛气浪爆发,少年身形窜了出去,骤起狂风! 原本还要半个小时的路程,不过两三分钟时间就被跨越! “那里是,那里是棚户区??” “下雨啊!!!” 两人跑到完好的木屋里,接来一桶桶水,泼洒进火场,但却没有惊起一丝一毫的波澜,火势逐渐大了。 来回跑了几趟后,吴小旭瘫在了地上,近乎崩溃般的嚎啕大哭。 先天之水,可能给头顶云雾添上几分水气,来一场大雨? 陆煊深吸了一口气,握住这滴露珠,竭尽全力,对准天空,猛地一抛。 郑屠夫此时也瘫坐在泥地上,脸上、身上全是血,双腿诡异的曲折着,而郑嫂则是不见了踪影。 一旁,一个青年艰难开口,回答道: “他们烧毁房屋,抢掠钱财,掳走了绝大部分女性,打断了所有反抗者的腿,还,还.” “救火。” 此时距离上次使用斡旋造化才过去一天多,精神压根没有恢复,但他不在意,强行透支,强行催动这一门大神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低声自语,看着起火的木屋,心头也有逐渐有火。 “郑叔,您.” 两人都踉跄着想要找水源,可哪里有水源? 陆煊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水气!” “在在前面!”吴小旭哆嗦着,指着前方棚户区中心的空地,茫然失措:“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啊.”陆煊呆呆自语。 停在棚户区入口,两个少年茫然四顾,入眼是哭泣声、哀嚎声、火焰灼烧声和木屋坍塌声, 冲天火光被压落下去,逐渐低矮,直至彻底消失,只剩烧焦的木炭上窜起的青烟。 少年立在滂沱大雨中,脸上有一丝惊喜的笑,笑到满脸泪水雨水,直至面无表情。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口剑,剑生三面,亦有五节五环。 第27章 棚户区陆煊,此来杀生! 这一场雨,格外大,以东海市为起点,逐渐漫延至整个琅琊行省,山雨欲来风满楼.山雨已来才对。 将被钉在木屋上的五爷爷放了下来,陆煊声音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吓人。 “所以,到底是谁?” “是白象武馆!”一个青年擦了一把脸上雨水:“就是白象武馆!” “白象武馆么”陆煊微微低头:“我知道了。” “陆小子,你想干什么?”郑屠夫爬着过来,大声警告:“不要去做傻事,不要以卵击石,真要报仇.也是我去!” 他眼中闪过莫大的悲哀: “那老娘们回不来咯,我啊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我的屋子还完好,陆小子,归你了,菜市的摊位也给你了,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陆煊蹲下身,握住郑屠夫的手掌: “这么急?”一个叔父笑骂道:“和我们这些老家伙聊聊天,就有这么为难你么!” “小旭,照顾大家,我离开一会儿” “现在正好,春雨中渡春宵,完事了再把她们一起卖给城西的黑市,又是好大一笔钱,正好稳固我爹身亡带来的负面影响!” “郑叔叔,我是修行者。” 说是武馆,实际上占地极为广阔,从练功场到庭院都应有尽有,更像是一个扩大十数倍的四合大院。 “什么?”郑屠夫茫然抬头,目光穿过细密丝线般的春雨,看到了少年平静的吓人的脸庞,也看到了他手中那把不知从何而来的长剑。 “那我去给大武馆汇报一下,就说是棚户区先闹的事!” “我来指路吧。” 说着,他看了一眼窗外大雨,笑容更灿烂了: “得嘞!”白凯安应声,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好。” 顿了顿,他又道: “行了,三位叔父,我也交代的差不多了,可以走了不?” 郑屠夫大声道。 “你父亲才过世!”老人继续发出警告,旋即敲了敲拐杖:“不过既然做都做了,那也就算了,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让你以后少去干这些事情。” 白凯安笑嘻嘻道: “我其实也仔细考虑过的,如今正逢大乱,这种小事没人会在意,那四个大武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笃,笃,笃!’ 顿了顿,他似倾诉又似自语: “别去!” 待他走后,三个老家伙面面相觑,彼此都诡异的沉默,心思各异。 陆煊笑了笑: “那麻烦也只会在我,我死之前,棚户区当无忧矣。” “谁在敲门?”老人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旋即神色一僵。 “煊哥儿,流血太多的话,后面麻烦或许更大。” 少年则是缓缓起身,任由雨水溅湿破烂衣裳,道: “我还很弱,无法正天下道,亦无法为那一城人的性命讨个公道,但我现在能够将手中长剑现于此间,震而慑之。” 而此时,少年左手搀扶着郑屠夫,右手持剑,蹲在雨中。 良久,其中一人轻飘飘道: “我说句敞亮话,即便都想要当这个馆主,但太讨好那小子,也不必吧?” “放心吧郑叔。”陆煊轻声道:“我会把郑嫂,把大家都带回来的,都平安无事的带回来。” 郑屠夫呆呆不语,一旁的青年茫然,反而是年纪最小的吴小旭,似乎猜出了什么。 就在三人交谈的同时,忽然。 他带着颤音问道: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一个个棚户区的居民都呆呆的看着他远去。 他侧头道: “我这辈子杀了两次人,一次是七年前的逃难路上,为了自保,一次是前几天的监察署里,为了除害.这一次,即是除害、报仇,也是护我自己,护我身边人。”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儿玩什么聊斋?就你拉拢的手段最过分行了,我去给黑市的老钟头打个电话,提前知会一声。” 话没说完。 这儿距离武馆大门少说有一两百米,此时又在下着大雨,敲门声怎会传到此处来? “看来,有客来访。”另一位叔父微微眯眼:“只是不知道,是好客还是恶客了.” 长剑上沾满雨水,映照寒光,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心肺都发凉,寒气一路透到骨子里去。 陆煊将双腿折断的郑屠夫背了起来,疾行于大雨倾盆中。 白象武馆。 “伱小子”一个老人皱眉道:“这种事情还是少干,传出去了,我们白象的名声也就毁了!” “行行行,快去把你!”老人无奈道:“年轻人就是火气旺盛,你也适当收敛一点,别伤了肾精,免得后面修行路上多坎坷!” 好剑。 待身形快要消失在雨中时,少年又回头来,认真问道: “对了,请问,白象武馆,在哪里?” 另一位叔父也笑了笑: “好了,凯安做的其实不错,正常谁能想到棚户区居然还真有些油水后面例钱也多收一些吧。” 白凯安不以为意,嬉笑道: “怕什么,一些棚户区的泥腿子罢了,就算真传出去了,有三位叔父这般的练髓武师在,谁还敢找麻烦不成?” 此时,主屋。 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道平静的声音。 话音刚落,陆煊便感觉到手腕被紧紧抓住,是郑屠夫。 郑屠夫心头闪过这一个念头。 白凯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再说了,棚户区能流血,他们就流不得么?” 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最年长的那位淡淡道: 敲门声再次响起,明明并不洪亮,却诡异的穿透连绵雨幕,响彻整个白象武馆。 “唔,那我做什么?罢了,睡觉去,睡觉去!” ‘笃,笃,笃!’ 郑屠夫茫然,有些不知所措,不是很明白陆煊的意思。 “也不是,就是这次从棚户区抓回来的一批女子中,有一个小丫头特别润,本来我在棚户区就打算先尝了的,结果被一个死老头给打断了” “棚户区,陆煊,携长辈郑山,为杀生来。” 三位叔父对视一眼,神色都微变。 “看来,是恶客啊。” 第28章 杀生 “一起去看看!” 三位叔父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沉声道: “来者不善,我先给腾蛇武馆去个电话,联系一下,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腾蛇大武馆,是东海市的武馆同盟中四个大武馆之一,地盘覆盖整个东部城区,白象武馆便隶属于腾蛇大武馆。 “行,那我和小九先出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最年长的老人微微颔首,带着另外一人走出屋堂,招呼众多白象武馆的成员都集合,严阵以待。 此时春雨渐凉,雨势也更大了一些,穿空雨点细密若线,丝丝缕缕不断,雨虽沁人心脾,但亦在此刻的武馆中勾勒出肃杀二字来。 “门外的朋友!”老者高声:“今日东海市内多灾,又逢大雨,我白象武馆不见客,还请改日再来吧!” 说完,两个叔父连同上百武馆成员都死死的盯着浇铜大门,等待回应。 而门外。 说完,他并未动用右手拄着的长剑,而是高举左手,好似捧着一方大印! ‘哗啦啦!’ 叔父哈哈大笑,双目通红: 话音落下,伴随筋骨齐鸣,恰似虎豹雷音,更身染玉质微光,掀起滚滚气浪,震的四周桃树落缤纷! 陆煊皱了皱眉头,没再搭理他,只是轻声发问: “哪里话!”郑屠夫虽然整个人都在发颤,但语气却相当硬气:“我怎么可能怕,我是来救我老婆的!” “这倒是没有,但我敢肯定,也不是个好东西,我曾在菜市时,远远瞧见过这个家伙当街杀人,印象很深。” “阁下.”老人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少年打断。 “练髓大成的武师?”年长叔父在凝重的同时,却也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宗师,那就好说! 当即,他眼中闪过冷光,如此年轻便练髓大成,且还不死不休.不管这个少年背后有谁,今天都必须死在这里! 只是这一次。 是气血汹涌之声,若大江大河! 然而。 门内,两位叔父身躯猛然绷紧,最年长的老人身上还浮现出如同玉质一般的淡淡光华,赫然是练髓大成的象征! 他沉声闷呵: “列战阵!” 话音落下,陆煊右手拄剑,左手再度叩门。 郑屠夫愣了一愣,没搭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屋内,还有一个老头,面色惨白的坐在大椅上。 叩门声如洪钟大吕,震的四周落下的雨水都凝滞了片刻, 话音落下,上百武馆成员向前压进,整齐划一,两个叔父则是伺机而行,打算以武馆成员为炮灰,静觅少年露出破绽,再施以雷霆! 少年观想天地倒倾之景,轻声低语,掌亦翻而落。 “十息已至。”陆煊闭上眼:“无一人退,我便就杀尽.此杀孽,我一人挑之。” 他心头又惊又悔又狠,这个少年气息明明也是练髓武师,但那似捧印翻落的手段,却足以媲美宗师! 白凯安从哪里招惹来这么一个怪物啊. 他还想说些什么,还想求得一命,少年手掌却未见停顿,轻飘飘拍落。 “都死了都死了.” “好,我明白了。”陆煊在雨中抬头,冰凉的眼眸间,是彻骨的杀意! “无关之人立刻退避,十息之后,我尽数视为该杀。” 少年闭了闭眼,又道: “我其实真的很厌恶杀人,生命从自己手上流逝,会有负罪感.但总有不得不杀的理由。” 陆煊不为所动,就要翻下手掌。 陆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右手拄着三五斩邪剑,背着郑屠夫,轻声道: “郑叔,我没怕.你要是实在怕的话,我将你放在这里,等我做完了事,再带着郑嫂她们出来寻伱。” 陆煊身上染起红霞,气血所化的红霞,那红霞旋即尽数流入左手之间,于流转间愈发厚重! “劈柴。” “郑叔,你还记得棚户区里,都有谁么?” 念及此,他大呵: “起白象阵,诛杀此獠!” ‘咚!!!’ “哦。”陆煊颔首,微微抬起三五斩邪剑,又朝地上轻轻一杵! ‘嗡!!’ 剑鸣清脆,有圆形波纹自落剑处扩散,所过之处,有狂风骤起,吹散了雨幕! 两个叔父神色骤变,而趴在陆煊背上的郑屠夫却没时间惊叹,而是赶忙仔细打量, “会回去的,都会回去的。” 烟尘起。 “掳来的人在哪?”陆煊问道。 旋即,这方寸间的落雨,伴随这一扇浇铜大门,一同炸碎!! 土浪如海潮,裹挟万斤巨力,一个个武馆成员被撞碎了骨头,撞碎了脏腑,泼洒下漫天血水! “一起上,莫要让他逐个击破!” “地下暗牢。”叔父理了理衣襟,带着颤音回答道。 春雨中,又是两颗头颅炸碎。 说着,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头坚定,同时又有些惊疑不定。 “带我去。” 如果是平时,郑屠夫或许要好好感慨一番,但现在他没这个心思,只是在不断给自己打气,同时道: 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无法将少年与往日里那个爱笑礼貌的陆小子联系在一起。 方才陆小子背着自己奔跑,速度之快,几乎掀起狂风.陆小子,居然真是修行者,真是大老爷! “杀!!”恰逢此时,上百武馆成员此时都围杀了过来,撞破雨幕,奔腾而至! 上百武馆成员都交错而立,没修为的站在最前,有修为的列于最后,各自持剑持刀! 一声闷响,也只此一声闷响。 这最后一个叔父惨笑: “我已上报给腾蛇大武馆,褚老不会放过你,他会将你身边人都捏碎,最后将你的脑袋悬于市里最高的楼上!” 是一个少年,衣着破破烂烂,右手拄着一口长剑,躬着腰,背上还背着一个断了双腿的中年人。 “去棚户区招惹是非的叫做白凯安,现在应该在地牢,你记得杀了他,千万要杀了他!” 年长的叔父对年轻的叔父大声道,自己却并未上前,扭身就逃! “老东西,等我!”年轻的叔父气的跳脚,亦是疯狂逃窜,头都不敢回! 郑屠夫强压下心头惊惧,仔细看去,却苦笑: “雨太大,看不清。” “陆小子,此去哪怕不得回,我也满足了,只是就可惜了你啊.” “不,你自己寻。” ‘当!!!’ 陆煊低了低眼睑,再举左手,再诵劈柴! 两个叔父只觉得背后有恐怖气机汹涌,有天崩之感,自身被锁定了,难以动弹! “棚户区之事与我无关!”年长叔父大声讨饶:“饶命!” 待到雨幕重临之时,郑屠夫冷冷道: “每十人中,有九人于棚户区中现身,最前面两个老头倒是不在。” “还有人。”陆煊此时轻声开口,循着心跳声,大步朝前,推开了屋堂的门。 “陆陆小子,你别怕,别怕!”郑屠夫哆哆嗦嗦的开口:“人生自古谁无死,但争一口气,咱不怕!” “好。” “郑叔,有他吗?” 而此时,烟尘很快被大雨压了下去,显露出其中人影来,两位叔父和上百武馆成员都明显一愣。 “不可能!”年长叔父神色骤变,另一位也僵住,只觉得有寒气从尾椎骨炸起,汹涌至全身! 只见场中,少年背着壮年,左手按在地面,地裂而分,冲天土浪扩散而开,将上百武馆成员淹没! 陆煊立在遍地尸骸之上,身上只见雨水不见血水,至于郑屠夫,早就吓傻了眼,整个人都僵硬,茫然四顾。 陆煊抬起左手,捏劈柴之式。 “确定吗?” “平静的日子为何如此困难?为什么都要来逼我呢?” “我常年在菜市贩猪肉,来往客人都必须熟络,至少要叫出对应的姓来,记性不差的。” “都是他招来的祸啊!” “我会的。” 陆煊落掌,再断一条性命。 第29章 煊哥儿! “找地牢!”郑屠夫趴在陆煊肩膀上,急促开口:“入口肯定很隐蔽,但仔细找的话应该是能找见的!” 陆煊没有说话,只是危险的眯起双眼,看向窗外,一动也不动。 郑屠夫也发现了没对,当即缄默,只是额头不断的滚落汗珠。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窗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影从雨中漫步走来,出现在屋堂门口。 陆煊微微躬身,做蓄势待发状,右手死死的捏紧了三五斩邪剑。 来人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锦绣衣裳,明明是从雨中走来,身上却不见半点雨水! 宗师? 不,恐怕更强! 感受着要比监察署季伯常强上数倍、数十倍的恐怖气机,陆煊眯眼,难道是筑玉楼 “请问阁下是?”他轻声问道。 老者笑了笑: “腾蛇大武馆,馆主,褚霜天.” ‘嗡!!’ “做什么?当然是完成未完成的事情.就在这里吧,几十双眼睛看着,刺激!” 陆煊和郑屠夫都呆了呆,没想到这位如此如此坦率? “我立足大宗师这一步已然十年,周身混元如一,近乎不漏之身,而你连宗师都未成,最基本的天地元气都无法沟通,我真欲对伱不利,你没有机会的。” 郑嫂轻轻出了口气,拍打着小宝的后背,恍惚间,心头胡思乱想了起来。 一个原本身边极为熟悉的人,却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成了传说中的修行者,这. 良久,小宝茫然道: 郑屠夫挥舞手掌,喜极而泣: “那是.那是煊哥儿?” “郑嫂.”小宝此时抹着眼泪道:“没有了我,爷爷该怎么办.” 这个面相和善但心肠歹毒的青年哼着小曲儿,顺手关上牢门,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说着,白凯安贪婪的盯着小宝雪白的大腿,旋即大笑,伸手就抓了过来。 “老娘们!” “煊哥儿!” “我非恶客!”见少年又举剑,褚霜天连忙道:“我并非是为白象武馆而来。” 旋即是尖叫! 这一幕太过惊悚,这些来自棚户区的女子无不汗毛竖直,就连相对最为镇静的白凯安都颤栗! 这一次震动,伴随模糊不清的声音,自铁门外、厚泥上传来,压根听不清晰,但却让白凯安警觉。 “交好你啊!”褚霜天理直气壮道:“如此天资,为何不交好呢?我和你又没有仇怨.小友也可以理解为投资吧。” 元气灌入郑屠夫双腿,仅仅片刻,折断的骨头就重新长好! 他跳下地,跺了跺脚,呆愣道: “这就好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对着小宝又是笑眯眯道:“爸爸等会儿再和你玩哦!” 陆煊微微一顿,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老者,暗暗蓄势, 说完,他便仔细的寻找起地牢所在,褚霜天则是在旁边默默的看着。 说着,他大摇大摆的坐在一旁椅子上,随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打算问问上面的小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年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在白凯安的脑袋上拂过。 忽然,牢狱大门被打开,这些女子们都恐慌的蜷缩成一团,小宝缩在郑嫂怀中,怯生生的偷瞧, 整个地牢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个少年,都觉得如坠幻梦,很不真实。 他忍不住瞧了一眼方才按熄剑气的右手,手掌上有一道细密的伤痕,在渗血。 就在众人死死盯着头顶劈裂而出的巨大缝隙,心头惊颤的时候, 那缝隙中,有鲜红血液,一滴一滴的淌落了下来。 顿了顿,他继续道: ‘吱呀!’ 话是这样说,但她眼中那一抹绝望却真真切切,浓郁到几乎满溢出来。 ‘轰!!!’ 他并未停手,又聚集天地元气,轻轻一指。 “上面到底怎么了??”他心头涌现出极不好的预感,而那顺着缝隙淌落的血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忽然。 就是这么个孱弱的家伙,让棚户区毁于一旦吗? ‘嗡,嗡,嗡!’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小友,你的杀伐之术根底极其不俗,源头恐怕至少是天人乃至地仙手段,那口剑也疑似至宝,但你我差距太大。” 惊呼声此起彼伏,郑嫂等人都错愕,又惊又喜,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以为是幻觉! 他话音刚落,陆煊悍然拔剑,将全身气血灌注入三五斩邪剑中,虽然依旧无法催动其哪怕万分之一的威能,但却以武师之身,斩出一道剑气! 红霞般的剑气撕裂空气,刹那而至,所过之处,地面破碎出一条长长沟壑! 老者微微讶异,但旋即笑了起来,轻飘飘的伸出手掌,一捏。 “小丫头,你在这儿呢?” 褚老此时又笑了笑: “小友要不先去救人?有什么,晚一点你我再详谈?” 后者如遭雷击,视线逐渐模糊,逐渐被血色填满.暴毙当场。 他四下打量、扫视,最终目光定格在郑嫂怀中的小宝身上: “怎么没人接电话?”白凯安此时皱眉道:“上面到底.” 郑嫂轻轻拍着小宝的后背,安慰道: “没事,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老郑!!” 陆煊自然没忘记此来的根本目的,果断点头: “好!” 看见来人后,她们脸色都煞白了起来。 整个地下牢狱震颤了三下,灰尘蔟簇落下。 白凯安动作一滞,诧异的抬头看了看,没多想,正准备继续的时候,地牢再次震动。 “陆小子!” 刚才那个模糊声音里,自己好像听到了陆小子和老郑的名字.是幻听吧。 在一片啜泣声、惊喜声中,有一个人影蹑手蹑脚,似乎想要悄悄离去, 有脚步声响起,自铁门之外。 “你想做什么!” 郑嫂惨淡的笑了笑,有些失神,是啊,没了自己,老郑那家伙该怎么办。 小宝惊恐极了,眼中泪水哗啦啦的流淌,郑嫂则是紧紧的抱着她,将她护在身后。 “就是他!”郑屠夫发出怒吼:“就是这个人,陆小子,抓住他!!” 白凯安色变,气血下沉至双腿,猛然窜了出去,想要夺路而逃, 陆煊只是抬了抬眼睑,张口一吐。 不止是她,包括小宝,包括牢狱里关着的其余二十来个棚户区女子,此时都呆呆傻傻,都在啜泣,都在恐惧。 白凯安。 不怪他们,这一切太诡异,那滴落的血甚至都汇聚成了一个小泊! 上面,上面是死了多少人啊 压抑的气氛逐渐沉重,地牢中只剩下了喘气声与心跳声,而铁门之外,脚步猛地一顿,每个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说完,褚霜天朝着身后轻轻一压,半空中浮现神秘光汇聚而成的巨大掌印,掌印落下,纵横百米练功场化作细密粉末,迎风而散。 “天纵之姿啊”褚霜天心头暗叹。 整个地牢剧烈震颤,灰土落如雨! “你”郑嫂鼓起勇气,刚准备叫骂的时候,突然。 静。 气箭破空,将白凯安左腿钉穿,他摔倒在地上,发出惨烈的嚎叫声, 郑嫂、小宝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彼此面面相觑。 “我与阁下无有冤仇,我早就脱离了白象武馆,什么事都与我无关.”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白凯安抱着左腿,惊恐的看着朝自己走近的少年,大口喘气道: 旋即,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地牢的天板咔嚓一声,劈裂出一道巨大的缝隙来! 发.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他背上的郑屠夫则是已然抖如筛糠,他比谁都明白大武馆的馆主意味着什么,更知道‘褚霜天’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市长是东海市明面上的统治者,那么这位,就是阴暗面的掌权者! 褚霜天似乎看出来少年的不信任,无奈道: 陆煊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一直盯到后者全身都发寒。 门被推开,三个人影并肩走了进来,当先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另个是壮实的中年人,双腿上明明有血迹,却健步如飞, 最后一个,则是一位少年,手持长剑,眼眸灿烂如星。 她们几乎能够预想到自己的未来,姿色好的或许有机会成为有钱人家的侍女亦或者奴隶,姿色差的大概就只有一个去除,那便是妓院。 汹涌剑气刹那止熄。 不止是他,二十多个棚户区女子都哭出了声,只是这一次,都是因为喜悦。 话还没说完。 陆煊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 “多谢.那请问,阁下此来,所为何事?” 白凯安头皮一炸,猛地后窜,甚至直接缩到了人堆中,二十多个女子亦都陷入了慌乱,郑嫂将小宝死死的抱在怀中,惊骇的盯着地牢大门。 郑嫂木然的点了点头,神情恍惚。 想着,她眼中绝望之色再度浮现了出来。 在白象武馆之下的私牢中。 而此时,陆煊却侧身道: “郑叔,你先带大家回去,我晚点回来。” 郑屠夫看了一眼那位闭目养神的老人,心领神会。 第30章 你来啦! 一行人走出地牢,路过破碎成粉末的练功场时,她们都还好,只是瑟缩,可等到看见前院上百具尸骸的时候,二十来个女子都尖叫出声。 “老.老郑!”郑嫂胆战心惊:“这些,这些人难道都是陆小子” 郑屠夫刚想要点头的时候,褚霜天抬了抬眼睑,慢吞吞道: “白象武馆隶属于我腾蛇大武馆,而今日白象武馆违背武馆同盟条例,我便清理了门户。” 陆煊诧异,郑屠夫也愣了一愣, 而那些女子们则是恍然大悟,郑嫂拍了拍胸脯,心悸道: “还以为都是陆小子杀的.” 想了想,她偷偷看了一眼褚霜天,对着郑屠夫悄声问道: “这位是?” 不等郑屠夫回答,褚霜天自我介绍了起来: “腾蛇大武馆,馆主,褚霜天。” 郑嫂一个趔趄,险些瘫在地上。 褚霜天此时又幽幽道: “棚户区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个大概,这件事情发生在我腾蛇大武馆的管辖地界,我会让人将棚户区修缮好,派遣医生看护伤者,诸位且先回去吧。” 陆煊脸微微红了红,傻呵呵的笑着: 还是说. 他神色微微一紧,有些惴惴不安,因为沿路上依旧看到了许多地方在发生暴乱,虽然武馆同盟和监察署的人都在维持秩序,但. “陆煊?” 卢修远此时抱着几本书,正准备回家: “你怎么还在学校里?管制已经开始了,快回去吧。” “专门来找?那女孩一定很漂亮吧?是心上人?” “嗯,那些人自称为【死楼】,只不过因为他们的总部在极北之地,久而久之,就有了‘北宫’的叫法。” 陆煊明白了过来,偏了偏脑袋: “卧底?” 他心头绷紧,有些匪夷所思,而褚霜天只是笑了笑,解释道: “监察署,陈天华。” “你还不知道么?市里刚刚颁布了为期十日的特殊管制条例,学校也暂时关闭十天。” “您为何” “腾空御风,这便是大宗师么?与仙人何异.”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你是有立威的想法,想让棚户区此后免于麻烦…..我会放出消息,白象武馆的三个练髓武师是你毙杀的,其余则是我清理门户。” “谢谢您,只是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帮我。” 此话一出,郑嫂等人当即拜了下来,感恩戴德,脸上也洋溢起笑容,都再说‘大善人’。 褚霜天神色平静: “一口气杀了百余人,其中还有十多个修行者,这件事情如果散播出去,很可能会引来‘北宫’的注视,到时候就麻烦了。” 褚霜天摇了摇头: “哪里都有败类和蛀虫,我已经尽力了,琅琊行省十座一线城市,成百上千的二、三线城市,其中半数都有武馆同盟存在,而这一半城市的治安明显胜过另一半。” 他侧过头,又道: “小友你身具赤子之心,向善,执着于规矩,何不加入我们武馆同盟呢?” “哦?”卢修远没多想,只是笑了笑:“那挺好的,你接下来要加把劲最近少出门,东海市要不太平了啊。” “我来找一个女生,她叫严江雪。” “雪中送炭,总好过锦上添。” 一个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 说完,他朝着天边人影做了一个礼,不为其他,只为了答谢这位对棚户区的帮助。 陆煊有些失神,喃喃道: 陆煊眼中闪过警惕之色: 说着,陆煊指了指身后的上百尸骸。 陆煊思索了一下,笑了笑: “挺好的。” 褚霜天神色一滞,有些诧异,不过并没有多想,只是又道: “而如我方才所言,白象武馆隶属于我们腾蛇大武馆,我出手清理门户杀戮百人和你为了报仇而杀戮百人,是两个概念,北宫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为难于我。” 话音落下,褚霜天迈步而出,步步登天,最终腾空御风而去。 说完,他抚了抚手上扳指: “我算是东海市武馆同盟的最高话事人小友你可知道,若是没有武馆同盟维持秩序,今日的东海市会乱成什么样子么?” 褚霜天看了眼头顶乌云,静静道: 卢修远捋着胡须,看了眼少年身后,忽然眨了眨眼睛: “卢老师!” 做完礼,陆煊神色微微一变,想到了褚前辈方才所言,东海市尚有许多地方乱象未定 他再次疾驰,只是这一次,他是朝着上城区,朝着东海高中的方向跑去的。 顿了顿,褚霜天眼中闪过浓浓的忌惮,继续解释道: “管制?”陆煊有些疑惑。 她们的快乐很简单,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便是再好不过了。 赶到东海高中时,若大的学校空无一人,就连图书馆的大门都被锁上了。 陆煊良久不语。 陆煊有些茫然,心里默默思索,那个女孩一定是回家了吧? “我不记得我接触过腾蛇大武馆的人。” 陆煊尴尬的挠了挠头,小声道: “卢老师,我已经会内视了。” “算是吧。”褚霜天平静道:“他汇报了关于你的信息,我立刻便注意到了小友,你我其实理念相同,监察署无法维持东海市的秩序,我武馆同盟便来维持。” “可武馆同盟中,也有不守序之人。” 想了想,他又道: “对了,你今天来学校是做什么?不是周日吗?” 他看的很透彻,一个修行者可以轻易屠戮成千上万的普通人,恐怕正是因为‘以杀制杀’的北宫存在,天下才不至于彻底乱套。 待到他们身影彻底消失后,陆煊轻声发问: “说实话,我也调查过小友伱,七年前突然出现,没有任何身份信息,在棚户区安稳了七年,直到前些日子才崭露头角” “小友好好考虑考虑吧.有些地方乱象还未平复,我要去主持大局,就先告辞了,棚户区那边你放心,所有伤者都会得到救治,我派了几位武者前去,以武者之力修缮房屋,最多两个时辰就能搞定。” “北宫?” 想了想,卢修远又道: “不过你现在来的倒也正好,本来想明天引导你尝试内视的,现在倒是不错” 陆煊侧过头,连忙做了一个礼: 一旁,郑屠夫隐隐约约猜测到了什么,亦是朝着褚霜天拜了拜后,又朝陆煊道别,旋即带着众人向棚户区赶了回去。 “北宫,不归属于联邦管辖,其中成员都是强者,他们自诩为执法者,讲究以杀制杀,若有修行之人造下大杀戮,他们就会现身,斩掉杀生之人。” “反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生。” 卢修远哈哈大笑,旋即努了努嘴,少年下意识的回过头,正看见女孩俏生生的站着,常年冷着的小脸红彤彤。 “你来啦!”她欢快道。 第31章 一抹欢喜,再入梦中 送走了卢修远后, 陆煊和严江雪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 两人沉默的在空旷校园中漫步,此时雨还在下,但谁都没有在意,只是静静的走着。 少年忍不住侧了侧脑袋,看见雨水顺着女孩发鬓落下,有稀薄的阳光乱七八糟的泼在她脸上,衬出一抹欢喜来。 “那个.”严江雪怯怯开口:“我今天也给你带了好吃的。” 说着,她小心的从兜里摸出一小袋肉干来,笨拙的递上前: “这个很好吃很好吃,而且对修行有好处,但是要小口小口的啃,太补了!” 陆煊瞪大眼睛: “这么这次没结巴了哎?” “你!” 严江雪羞红了脸,小声道: “我不是结巴,只是怕,说到喜欢的东西时就不会怕。” 少年似懂非懂,挠了挠头: “原来你这么喜欢吃吗?” 陆煊连忙礼貌招呼,倒并没在意小老头话语中的‘大小姐’仨字,也并不觉得自己生活在棚户区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顿了顿,他又急乎乎问道: “所以煊哥儿,白象武馆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急红眼的少女,陆煊挠了挠头,没好意思继续推辞,接过肉干,郑重的说了一声谢谢。 吴小旭傻呵呵的笑着,吸了吸鼻涕: “那位褚前辈动作是真快,我们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五老也伤者也都被救治的差不多陆小子,现在你成了咱们整个棚户区的恩人了啊。” 他如何看不出,那位褚无敌是冲着陆煊来的呢? 看着眼前少年干净明亮的脸庞,又回想起白象武馆的上百尸骸,郑屠夫有些恍惚。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道: 三人又闲叙了片刻,郑屠夫有些感慨: 他坐在床榻上,微微发怔。 “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吴小旭兴奋的跳了起来,一旁的郑屠夫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巴掌:“小声点!” 雨还在下,桃树开,少年少女静走在雨中树下,踩着桃,恰似一幅绝美的画。 因为下雨的缘故,街面上人很少,但依旧有几个人影在,仔细看去,是郑叔和吴小旭,似乎在等候。 “不用谢的,下次伱还要给我带好吃的。”严江雪怯怯道。 陆煊无奈的笑了笑: 受伤了么 陆煊心头一动,但没有多说,只是笑了笑: “那就好,那就好” 严江雪撅了撅嘴: “那把城外的家伙赶走不就行了吗?” “好。”陆煊灿烂一笑。 “没什么。”陆煊平静的笑了笑:“杀了一些祸害而已。” “我送你,好不好?” 拉开车门,两人一起坐在后排,驾驶位上是一个小老头,神色难明的回头招呼道: “你就是陆煊吧?我家大小姐经常提起你我姓敖,叫做敖成忠,棚户区是吧,我先送你回去。” 一踏进棚户区,陆煊呆了呆,这. 烧焦的房屋都被复原,甚至都被修缮一新,比起这场祸事之前只会更好,甚至连那终年不散的酸臭味都没了。 “那是仙人,很厉害的。” “煊哥儿!快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小宝他们都说是腾蛇大武馆的褚无敌出手相助了,但我不信,郑叔叔也不说实话.” “什么褚无敌?褚前辈哪里叫这个名字?” 坐在屋檐下百无聊赖的两人连忙起身,郑屠夫脸上浮现出兴奋: “好好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又和敖成忠礼貌招呼后,他目送轿车远去,这才连忙赶回了棚户区。 车很快开往下城区,停在了靠近棚户区的地界。 说着,他好似想起什么一样,拍了拍脑袋: “对了煊哥儿,我爹回来了!而且监察署把通缉给取消了,刚才有监察来说,是坂田重工让他们取消的,说是误会!” “吴叔叔回来了?”陆煊眼睛一亮:“没什么事吧?” “没没有!”严江雪急道:“这是我家里的特产,不要钱的!再说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好。”陆煊下了车,笑容灿烂:“我下次给你带。” “嗯!” “下次见。”少女轻轻挥手,怯弱道:“我还想吃那个烤红薯。” “喔。”严江雪若有所思。 “我要查清潜龙市的一切,为一城人讨命,我要变得足够强,强到可以凭一己之力安天下” “嗯。”少女轻快点头:“明天还来吗?” 这个时代修行者大过于天,而凡是对修行有裨益的事物,一般都极其昂贵。 “没啥事,就是受了点伤,我爹说他回来路上摔了一跤,把腿摔伤了,不过只是轻伤而已,没大碍!” “我该回去了。”看了眼渐晚天色,虽然有褚老的保证,但陆煊还是有些忧心棚户区的现状。 聊了片刻,和郑叔告别,又和吴小旭说好明天再去他家里拜访后,陆煊回到了自己那破旧但干净的小屋中。 “最近不太平,城外那位仙人放话说,十日不离,我有预感,接下来几天恐怕还有变故,少出门吧,再说了还有管制呢.可能要十天后再见了。” 吴小旭也是猛地扑上前,兴冲冲的道: “还是算啦,这个实在太珍贵了。” “郑叔,咱俩现在也算有共同的秘密了.” “郑叔,小旭,我回来了。” 陆煊连忙走了上去: “这天下啊.” 他总觉得好像哪里没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想了想,陆煊摆了摆手: “有人来接我啦!” 两人走到校门口,本来陆煊是打算送女孩回家的,但严江雪指了指路边停着的小车,脆生生道: 说着,她满脸期冀。 两人继续这么漫步在空旷校园,未有言语,并非是隔阂,只是因为美好的静沉。 而陆煊只是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 “我回头会去登门道谢。” 自己还是太弱了,今日虽然把剑示君、示此城,短时间或许没有人再来寻棚户区的麻烦,但 天下只要还是礼不复礼、法不复法的状态,麻烦迟早会来,恶人迟早会来。 “嘿嘿!”吴小旭挠了挠头:“煊哥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位据说打遍东海市无敌手,是整个东海市最厉害的修行者,很多人都叫他褚无敌来着” 陆煊摇了摇头,很温和的解释道: 少年喃喃间,只觉得头越来越疼了,今天强行透支精神使用斡旋造化,还是太勉强了一些。 他强撑着最后一点精神,小心翼翼的将女孩送的肉干放在了枕头底下,旋即,倒头便睡。 一觉便入梦。 第32章 去见见你的两位师伯! 【6823年,3月7号,星期天,大雨】 【今天有仙人打架,我不开心,想让爸爸将他们赶走,但是爸爸太忙了,应该没空。】 【今天和陆煊闲逛了好久, 【所长叔叔说,古代陆煊和李耳有一些眉目了,一处大墓中挖出了相关的东西,过几天送来。】 【下一次见到陆煊要等几天呢?】 严江雪一笔一划很认真的写下日记,脸上浮现出期待,等古物送来,又可以更多的了解古代历史了。 只是要等好几天呢,等待很难熬。 她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忽然又想到那个少年,轻轻笑了笑,沉沉睡去。 青烟袅袅,绕梁不散。 “老师。”陆煊扫视一圈,明白自己又进入梦中了,连忙朝着屋中盘坐的老人做了一个礼。 “有的。”陆煊老老实实道:“学生现在是筑玉楼的 “敢问老师,朝天阙后,可还有路?” “我也不知道。”陆煊挠了挠头:“都这么称呼。” 再投入轮回前的最后一刻,他默默的记住了‘张陵’和‘陆煊’之名, 自己还没有资格让大天尊对自己有‘恩’,故此便记恩于这两位。 此时,屋中端坐的老子缓缓抬起头,平静的笑了笑: “去吧。” 老人放下茶杯: “本来你应该是明晚才行拜师礼的,但吾想了想,既然入我门中,是该带你去见见你那两个师伯的。” 陆煊愣了一愣,老师的意思,是自己这一觉要睡两天,要做两天的梦么? 想着,他干脆的摇摇头: 片刻前还是一团水雾,如今已成当世真仙、悟出真我根本道路的青年恭敬做礼: “嗯,那你近日来,可有修行之上的疑惑?” 想着,他又朝一旁的张师兄做了一个礼。 “我掌中所演,便是修行四步,按照天庭仙例,筑玉楼者为凡俗,攀神梯者是天人,登天门者成地仙,朝天阙者证真仙。” 虽然是随手造化,但到底是因自己而生的仙,老子便多点拨了两句。 “攀神梯?”陆煊好奇发问:“这是筑玉楼之后的层次吗?” 想着想着,他有些遗憾了起来,可惜了,要是大天尊替那位陆煊演的是筑玉楼至朝天阙之上的道,那自己此时应该超越真仙,成为寿无穷尽的天尊了。 再说了,他是张陵所采茶叶于碗中蒸腾的水气,又因大天尊为‘陆煊’演道而生,本来倒也该记大恩的。 老子不咸不淡的瞪了他一眼,又看向陆煊,温和道: “此去见伱两位师伯,再加上拜师之礼,你恐怕得在这儿停留一两天了,你那边会有麻烦么?” 陆煊没什么感觉,只是恭敬应声,倒是旁边的张陵险些没坐稳,看向自家老师的神情有些幽怨了起来。 张陵忿忿的坐了回去。 “汝自茶水之气中化生,于顷刻间走过修行四步,成为真仙,根基太浅薄,自去人间轮回历劫三万年,以正根基。” 老人没搭理他,只是看向陆煊,讲述道: “筑玉楼,前三关皮、骨、髓,是为炼精,中五关对应五脏,是亦是在炼精,但也涉足【化气】,五脏不分先后,淬炼的顺序也不定,依你本心即可,这些都是微末小节。” 老子平静开口: “而天下修行者,几乎都在此四步中中挣扎,无数人穷极万世也难以朝得天阙,甚至不曾登上天门,若迈入登天门一步,成为地仙,便可入天宫,为仙官,得仙籍。” 说完,张角踩踏虚空,一步便从人间迈进了幽冥地府,在一众鬼差阴官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投向轮回。 张陵感兴趣的凑上前: “我还真有些好奇” “修行,先【筑玉楼】,再【攀神梯】,而后【登天门】,登上天门,方可【朝天阙】,这便是修行四步,一步即为一天地。” 说着,他轻轻一勾,茶杯上蒸腾的水气凝聚成一个小人,小人苦修磨练,自微末中崛起,先炼自身躯壳,再铸造神梯沟通躯壳和精神,然后攀登天门,最后于天门之上望天阙,得道本真。 “朝得天阙,即为悟得自身之道,明白真本,但也仅此而已,自然是要在自身之道上继续耕耘的,故之上尚且还有两三步可走。” “让你师兄带你去换一套衣服,准备随我去拜见你的两位师伯吧。” “是!” “我明白了。”陆煊行礼。 他心头嘀咕,自己入太上一门到现在,也没见过两位师伯,小师弟还没入门就急吼吼的要带去见一见. 张陵心头泛起一丝怀疑,老师该不会是想去炫耀的吧? “宗师?”张陵调笑道:“小师弟,你到底自何方而来?你们那里的人淬个五脏就敢称宗师了么?” 他有些好奇,老师反常的披起了一件纯白大衣.这是要出门吗? “应该是没什么事情的。” 或者说,真真切切的仙。 “此茶为张陵于海角所采摘,汝便以张为姓,以角为名,汝此去人间轮回历劫,不可依仗修为祸乱苍生,可明白?” “莫要喧哗。”老人打断道:“我与小煊解惑,你不好好研读经文,凑上来做什么?” “是,老师。” 在张角离去后没多久, 张陵领着换上道袍的陆煊回来了,笑道: “小师弟穿上道袍,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在张陵带着陆煊离开屋子后, 老人轻轻放下掌中的小人,水蒸气凝聚的小人恭敬一拜,迎风而涨,仅仅呼吸间便化作了一个真真切切的人。 说着,老人参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你只需要记住,五脏有神,这一步要多留意,对你以后【攀神梯】时有裨益。” “求大天尊赐我姓名。” 张角再拜首: “领大天尊令,我此去轮回,自封修为,不正根基便不归。” 陆煊目不转睛的盯着老人掌中那水气凝聚的小人: 陆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老子缓缓起身,理了理衣冠,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便随我去见你那两位师伯吧。” “好!”陆煊脸上浮现出灿烂笑容,心头也生出期待,见完两位师伯,明天就能真正拜师了.说起来,两位师伯是什么样的人? 教给自己劈柴式的董叔叔好像就是一位师伯的徒弟,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第33章 论道太上,跛脚的三师伯 师徒三人走在洛阳城中,陆煊好奇的打量着人间繁华,略微有些失神。 行人孩童,走卒商贩,算卦道人,骑马勋贵,巷中青楼 俱是人间烟火。 “此城是?”陆煊发问。 张陵笑着解惑: “洛阳,如今皇朝二都之一。” “二都?” “一为镐京,一为洛阳,俱是国都。” 陆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跟在老师身后,缓步而行,明明这座城市大的无边,恐怕有数十上百个东海市之辽阔,但却不过盏茶功夫,就从城中走到了城外。 “还真有变。”他自语。 “饮茶。” 老子定定的看着少年: “太上师兄。”他平静道:“许久不见,可是此间有变?” 说着,道人扫了一眼老子身后的两人,目光略过张陵,落在了陆煊的身上,微微一怔。 张陵大惊失色: 帝尸抬起血肉破败、只剩嶙峋白骨的手掌,轻轻下压,诸仙群官却仿佛没有看见那白骨森森、帝血缕缕,都齐齐一拜。 身清净,神清净。 说罢,老子叩门三响。 “民安其居、乐其业,仙神司其职,阴阳有序,万物不悲离别,天下大公,天上地下人间俱无祸,亦无劫。” 这让他有些恍惚,这种空间之上自然而然的割裂,冲荡神魂。 高位之上,帝尸睁眼,仙光洞彻诸界万世,神色微动。 三人也上路,未曾登此巍峨神山,只是继续朝前,从密林小路走到云雾缭绕,最后至一破落道观,方止步。 老子笑了笑,不知是不屑还是感慨,复又归于淡然: “你也坐下。” 张陵又一个哆嗦,看向小师弟的目光中多出了惊惧和怜悯, 老子沉默良久,脸上绽放笑颜: “大善。” “汝可是奉以杀制杀之道?” “此为缩地成寸之术,可称神通,但于老师来说,不顾寻常漫步。”张陵又释惑。 老子又问: 弥罗天宫,三殿齐震,诸仙官东倒西歪,无不惊,无不骇。 “都是。”少年轻声开口:“为祸一方,无不该杀。” 天上。 老子又点了点头,居然就在这座巍峨神山之下盘腿而坐,轻轻一抚,有茶案浮现,袅袅青烟。 “简单是道,难也是道,学生履道便好。” 祂道: 陆煊轻轻点了点头,心头生出艳羡来老师会的神通可真多。 又走了约莫有一个时辰,便已至一座巍峨山下。 “无碍,太上叩门玉寰,非有乱臣贼子起势作乱,都安静。” 张陵嘴角抽了抽,一口将茶水饮尽好吧,和小师弟比起来,自己所求的道,的确小了一些。 叩门三声,响彻寰宇内外,八荒上下。 说着,祂目光洞穿无穷天界,看了一眼四方,看了一眼那各自遥遥对峙的六御之四。 “哪怕这条路途之上,尸骸何止千千万?” “陛下!”一位大仙官此时震颤开口:“天地有大变?莫非是,莫非是那几位上尊御帝.” “张师兄,刚才那位就是我们的三师伯了吗.他为何跛脚?” 茶叶入肚中,他微微恍惚,只觉得神清灵净,积年累月的疑惑消散,纷杂万象的念头也都收束。 “回老师的话,我也不知。” 【唯我独尊】.何为唯我独尊? “天中一叙。”老子笑言,道人颔首,旋即二人于道观中,步步登天,直至不见。 “大概是说什么事情去了。”张陵此时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被那位扫了一眼,便心惊胆战,不愧凶名啊.” 张陵猛地瞪大了眼睛,倒不是觉得杀生破百是多么大的罪过,只是觉得费解,小师弟.也会杀生? 也敢杀生? 老子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又问道: “可都是该杀之人?” 顿了顿,他侧目,看向张陵: “那就走吧。” 陆煊没听清,疑惑的侧过头,旋即小孩心性微动,好奇发问: 陆煊、张陵跟在老子身后入门去,道观内金霞缕缕,四溢玉晨之精气,沉浮九庆之紫烟,玉晖曜焕,金映流真,结化含秀,包凝立神! 陆煊憨憨的咽了口唾沫,这位三师伯的道观外表看起来破败,内里确实如此大的排场! 玉寰大道君么 他惊疑间,瞧见道观正中,有一个跛脚道人倚着长剑,一瘸一拐的走来。 老子亦缓缓饮了一口茶,平静道: “他啊.” 老子此时又开口: “小煊,你呢?你之根本所求,又是什么。” 张陵一个哆嗦。 “太一么.”陆煊默默的点了点头。 “敢问老师,此人姓名?”陆煊郑重一拜:“这是此路上的先辈,我当知其姓名。” 陆煊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见你两位师伯前,先与吾论道,论汝之道。” ‘咚,咚,咚!!’ 时隔多少年,太清叩门上清?? 这是出了什么事? “吾每一弟子,无论亲传或记名,吾都会与他们论一论他们自身的道,譬如伱张师兄,便道小,求的是名扬天下,求的是让道门光大。” “只是,若你以后当真独尊,莫要忘了本心.太一之败,有他未曾独尊的缘故,也有他失其本心的缘故。” 群仙此时松了一口气,旋即却猛地提起了心,个个都吓的汗毛竖直,身心俱凉。 两人老实做礼,盘于蒲团上。 张陵撇了撇嘴,心头嘀咕,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自身身上来了? 再说了,光大道门,扬名自身,怎么能叫做道小呢? “什么玩意?如何跛脚了?小师弟你可别乱说,三师伯脾气暴在,小心被四剑刮一刮骨头!” 门,开了。 陆煊放下茶杯,神色郑重: “无他,唯天下清。” “如此,便随我去见你两位师伯。” “什么?” 老子微微顿步,侧目道: 老子平静的参了两杯滚烫茶水,摆于案前,陆煊不敢辞,连忙捧起茶杯,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我要走!”陆煊却语气铿锵,坚定不移:“唯我独尊,非是目的,只是手段。” “是。”少年躬身:“杀有百人不止。” “学生明白。” “他叫太一,曾于此天庭之前立一天庭,欲以一己之力镇压众生恶念,最终导致一场大灾劫,被仙神诸佛群起而攻之,身死道消,落于九幽。” 陆煊一脸懵逼,茫然道: “师兄,老师他们呢?” 东极西极,南极北极。 “你若欲行此道,来日须得强过所有生灵,至少也要与大道平齐,方才有一丝机会,曾经有一人便如此做,后来,他死了。” “何为天下清?”老子发问。 “如此,你可还愿走这条路?这条说是使天下清,实则不得不先要【唯我独尊】的路?” “难。” “你那两个师伯都有千千万万身,这是你三师伯最好寻的一身,唤作【玉寰大道君】。” “小煊,你身上有血气,可是杀生了?” 莫非,大劫又将至?! 破落道观,门开。 三清佛主居其下,天地大道居其下. 死路。 顿了顿,他又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小师弟,你这什么眼神?跛脚都能说的出来你该不是有眼疾吧?” 陆煊这下更茫然了,心头嘀咕,我有眼疾? 可方才看去,那位三师伯明明就跛着脚啊 张师兄才有眼疾还差不多! 第34章 糟了,真让太上捡到宝了! 就在陆煊腹诽之时, 虚空荡起涟漪,伴随乱坠天,老师和那位跛脚的三师伯一同浮现而出。 “见过老师,见过三师伯。”陆煊、张陵齐齐做礼。 青年道人目光再次扫过两人,再次落于陆煊的身上,盯了良久,锋锐的目光刺的少年只觉得皮骨隐隐作痛。 “不错。” 半晌,道人颔首,静静道: “根骨尚可。” 顿了顿,他看向张陵: “根骨一般。” 张陵小心的担起笑容来,微微躬身,心下却在颤栗,这位三师伯可是不折不扣的凶人啊 天上天下 “吾到底是算尔等师伯,今日既然见面,该有见面礼.张陵是吧,上前来。” 张陵慌忙上前一拜。 “太上师兄说,曾赐你一口剑是吧,此剑何在?” 诛!诛!诛!! 话还没说完,少年已然睁开双眼,伸出手掌。 老子淡淡的笑了笑: “你猜。” 陆煊整个人都痴了,真灵在通天杀念中飘摇,他挣扎而出,观摩这一枚又一枚饱含终焉、毁灭、破碎、凋零等真意的文字, 越看越入迷,越看越入迷. 而此时,外界。 “哎呀,对了,我这徒儿还算聪颖,诛绝戮陷说不得都能学会” 青年道人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会,而是对着陆煊开口: “唔,小子,你且听好,天上天下 张陵眼角抽了抽,哦豁,三师伯上钩了. 而老子则是立刻道: “一言为定!” 说着,道人拄着长剑,一瘸一拐的于蒲团上端坐,陆煊看的直眨眼睛,旋即瞧向张师兄,嗯,自己真没看错! “回三师伯的话,剑在师弟那儿,我已赠借给小师弟。” 有眼疾的果然是张师兄! 那剑光煌煌,覆盖一切,遮蔽一切,占据一切,旋即轰然坍缩,化作整整一千个大道文字! 三师伯以那四口传说中的剑为辅,亲自淬炼!! “这我就管不着了。”说着,道人干脆的朝陆煊一伸手,少年连忙从自身心灵大海中唤出三五斩邪剑来,恭敬递上前。 话音落下,张陵咽了口唾沫,这位说的真正杀伐大术,莫非,莫非是 而陆煊并不清楚这一切,只是心头一动,唔,董叔叔是二师伯的弟子,教给自己的劈柴式,原来唤作翻天印么? 老子轻轻一笑: “不急,等你教完另外三式吧。” 道人干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老子忽然又道: “诛?” “多谢三师伯,多谢师兄!” 脑袋里一边想着,他一边毕恭毕敬的做了一礼: “请三师伯赐法!” 他将剑抛给惊喜的张陵,张陵先是道谢后,旋即反复摩梭把玩,不住的咽口水,心头震动。 顿了顿,他又懒懒道: “我这四剑,一式便足足一千大道文字,他若三年内能参悟透其中哪怕一个大道文字,我便教他四式又何妨?” 陆煊眼前一,脑袋‘轰’的一声,整个精神世界、心灵大海都陷入混沌! 玉寰大道君懒懒开口: “行了,完活,太上师兄,你们不是还要去见元始那家伙么,还不走?” 而陆煊则是有些茫然,诛绝戮陷?那是什么? 他求助似的看向自家老师,可怜兮兮。 妈耶!! “待你师兄我历百世劫归来,你可得还我!” 玉寰大道君愣了一愣,心头琢磨了片刻,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这位师兄尚无为,但是今天 他没多想,大道文字与大道文字之间是不同的,有难有易,自家这四剑,无不是世间最上,且越到后面越困难, 下一刹,道人周身浮现出四口长剑,每一口长剑中都析出一道通天剑气,浸入三五斩邪剑中, 末了,他再屈指,有一滴金煌煌的血液滴出,其中包含玄妙道理,光华璀璨至极,好似沉浮有一方浩浩世界! 血液与四道剑气一般,浸入三五斩邪剑中,长剑嗡嗡,吞吐煌煌剑光!! “拿去!” “好嘞师兄!”陆煊接过长剑,只一触碰,便察觉到此剑之上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陆煊试探开口,而旋即,一缕微薄但却充斥着万物之终的细碎剑意,跃入掌间。 老子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悠悠道: “诛绝戮陷,诛为首。” 更有四道恍若无垠天河般的剑气蕴育在其中,仅仅略微感应,那可怖锋芒似乎要割裂天地大道,横亘古今! 陆煊笑的更欢了,张陵看的更眼红了。 张陵一个哆嗦,果然! 恍惚间,他看见自身心灵大海之上,是一道剑光。 “修的是太上筑基篇,身上缭绕翻天印的气息,是学了一式基础么?嗯,亦有大道文字的韵味在,太上师兄,你这是传了哪一门大神通?” 道观震动,道人呆呆的看着身侧的那口唤作【诛仙】的长剑,剑身亦在震颤,发出清脆剑鸣,响彻九霄!! 好霸道的名字! 虽然仅其中的一式基础,但的确能窥见天地倾覆的味道来 不过,三师伯看起来与二师伯好像不太对付的样子? 道人淡淡开口: “我会替此剑再开锋锐,这算是一礼。” 不同于斡旋造化那一千八百枚大道文字的温润平和,这一千枚,皆是透着铮铮杀意! 一千枚大道文字就这么沉浮在陆煊的心灵大海中,凝聚成一柄通天长剑的模样,恰似通天神山,不磨不灭,亘古如此! 玉寰大道君斜了一眼自己这位太上师兄,撇嘴道: “都能学会?呵呵” 而此时,张陵挠了挠头,小心翼翼道: 这这这. 摩梭片刻,张陵不舍的将三五斩邪剑递给陆煊,叮嘱道: 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陆煊片刻,又道: 他轻轻一勾手指,如红霞般的气血喷薄而出。 “三师伯,我选诛!” 那原本象征五座神山的五节五环,如今却好似对应五方苍天,广袤无边! 本就粗通斡旋造化的陆煊还感应到,之前象征三片天穹的剑身三面,如今流转生生不息之气韵,天穹已然化天地!! “诛、绝、戮、陷,你自择选其一吧。” 玉寰大道君怔了怔,惊诧道: “你们要在我这儿呆上三年?不是我说你,太上师兄,这也没必要吧?再说了,这孩子三年也不一定能悟出一枚来” 哪怕这个叫做陆煊的小子,真能三年内领悟一枚诛剑式的大道文字,那想要学全学尽,没个几十一百万年的,休想彻底悟透一式,更遑论四式一起学了? 当即,他伸出手,慢吞吞一点: “且悟去吧!” 占据所有,占据一切的剑光! 青年道人撇了撇嘴,慢吞吞道: “张陵已赐,接下来便是伱这个小家伙了唔,让我看看。” 说着,他轻蔑一笑: “我便教你一式真真正正、远胜过玉虚一门的杀伐大术,至于你能不能学会,能不能领悟,便与我无关了。” 说罢,他大大咧咧的抓着三五斩邪剑,屈指一弹,长剑震鸣! 哦豁! 道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来。 真让太上捡到宝了!!! 第35章 元始天王和四大天王谁更厉害? 诛仙剑鸣震动天地,让列仙诸佛再一次陷入恐慌的时候, 道观内。 陆煊遗憾的收起了微薄剑意,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老师、三师伯,我天资还是愚钝了一些, 老子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还是险些揪下一根白须来, 而一旁的道人更是眼角狂跳,心头亦不自主的泛起酸意。 前有玄都,后又有此子太上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 此时,老子似乎猜到了道人心头所想,脸上笑容不减反增: “方才是不是有人说,四剑式都要传授来着” 玉寰大道君沉默了片刻,缓缓道; 闻言,吴小旭略略放下心来,看向天边割裂重云的剑光刀芒,畏缩道: “也不知道还要打多久,千万别打到咱们市区来啊” “啊?”吴小旭挠挠头,迷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老子失笑,张陵咽了口唾沫,而陆煊则是有些迷惑不解。 郑屠夫忧心忡忡的看向天边: “去去去!”道人微酸的挥手:“你们师徒速速离去,莫要再扰我清修!” “是也不是。”老子笑吟吟道:“吾不是说了吗,你那两位师伯都有千千万万身,这是你二师伯的其中一身,其中一个道场。” 陆煊、张陵跟在老子身后,又走了两个时辰,最后踏上一座高峰,停在了一座巍峨道宫之前。 良久,有疲惫声自天边起,响彻这一方地界。 天边传来巨响,将他吓的瘫在地上,满脸茫然。 “老不死,好大的口气,驻足十日等来敌?哼,你已跌落仙坛,吾今日便斩了你!” 可迟迟无人应答。 吴小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应该是不会的。”郑屠夫苦笑:“但如今影响也很严重了,市里下了管制条例,所有出城的道路都封锁,机场、火车站也都关闭了.” “郑叔叔,你看到煊哥儿了没?” “很简单的道理,仙人的一滴血都是重宝,而那儿仙血如雨,更有仙尸和残破神兵横亘,你说,此战结束后,会有多少修行人去探索?他们不得留宿在东海市么?” “煊哥儿!煊哥儿!我爹又失踪了!”吴小旭慌的六神无主,焦急拍门。 吴小旭惊惶的蜷在陆煊门前,瑟瑟发抖,而此时,躲地震的郑屠夫跑出门,将他搀了起来,长吁短叹道: “又打起来了这下咱们东海市,更麻烦了啊.” 就算不是,能以天王为号,恐怕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就在陆煊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子怪怪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他补充道: 吴小旭朝着极远处的天穹眺望,看到那半边天染成了金色,伴随刺破云端、震荡整个东海市的咆哮。 “我敲了门,没人回应,大概是不在的。” 吴小旭狼狈道: “再斩一仙,若还有敌,来便是,我尽斩之!” 单单一个诛剑式便有足足上千大道文字组成,完整的四剑式恐怕还要胜过斡旋造化一倍有余! 绝对是顶尖杀法! 他连忙拜谢。 陆煊闭目,体悟良久,这才缓缓睁眼,惊喜道: “多谢三师伯赐法!” 陆煊心头迷惑,但动作不慢,三两步走上前,躬身道: “还请三师伯赐教。” 而回应的,又是昨日那极为熟悉、与老爹很像的声音。 “我再如何落魄,也非地仙可欺,若欲杀我,让真仙来,且看我可否以一换一!” 这一次的震荡,来的要比昨天还凶猛,所幸昨日那些武者修缮棚户区的时候,加固了房屋,否则此刻恐怕不知还要倒塌多少! 陆煊茫然,千千万万身?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等他发问,老子捋了捋长须,又道: 整个东海市寂静无声。 “小煊的天赋虽然还行,但也只是还行,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说罢,他一挥袖袍,三道明晃晃的黑色光华落入少年头顶。 “这里是二师伯的道场吗?”陆煊敬畏的看着巍峨道宫,咽了口唾沫:“比三师伯那里要气派好多好多” 唔,管他的,反正是好事! 棚户区,此时已经是次日正午。 话是如此说,但疯狂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他. 玉寰大道君更加气闷了,心头也有些怀疑了起来,太上此来,恐怕除了让弟子‘薅羊毛’外,不会还为了炫耀吧?? 吴小旭愁眉苦脸,忽然。 道人压下心头酸意,不咸不淡道: 老子目不转睛,平静道: 陆煊瞪大了眼睛,天.天王?? 别的他可能不知道,但天王,现代是有一些记录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天边溅起血色,有人影自云端坠落,带着滚滚血液砸入山谷,直至此时,震荡方休。 “谁知道呢?反正我估计,无论那些仙人争战的结果如何,以后的东海市,要热闹了啊” “你也不必担心,陆小子的能为你还不清楚么?” “他这一身,号为天王,也是一具主身,可视为本尊。” 网上有信息说,古籍记载,仙人之中的天王,无不是大人物,譬如古天庭,便有四大天王,镇守四方天门!! 莫非,二师伯是其中之一? ‘轰!!’ “贪多嚼不烂,什么都该徐徐图之.当然我也绝非食言之人,小辈,你且上前来。” 话落,剑光煌煌,兵戈交鸣,重云破碎! 一丝余波掀起的恐怖震荡再次席卷整个东海市,恰似地龙翻身,震颤不休! “不会真要打十天吧?” 陆煊脸上一喜,虽然不知道这四剑式是什么层次的杀伐大术,但是由一窥全, “陆小子?他不在家中吗?” “谁赢了?”慌乱中,吴小旭疑惑自语,郑屠夫则是摇摇头,依旧满脸忧愁。 “煊哥儿呢?”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性,道人对着少年闷声道: “此为绝、戮、陷之真意,你回去好好感悟,对你修行诛之一剑大有裨益。” 道人则是越想越气闷,自己最得意的徒弟也不曾学全了四剑式,原因却并非是自己不教,而是天资不够 眼下出了一个绝才,结果,结果不是自家的 想着,玉寰大道君幽幽的盯了一眼老子,缓缓道: “太上师兄,你奉无为,教徒弟的本事别说我了,连那成天臭脸的家伙都不如,怎的好弟子都被你收了?” 末了,他似乎想起什么一般,补充了一句: “去见你那臭脸二师伯的时候,记得,他若问你要什么,你别回答,只需要告诉他,我传了你诛绝戮陷便行,哼,得让那家伙也出出血” “我先传你另外三剑式的真意,待你将诛剑式领悟个七七八八后,我再将下一式的大道文字赐于伱。” “你二师伯此身,为元始天王。” “喔”陆煊似懂非懂,眼睛却更亮了,元始天王? 听起来,肯定不弱于四大天王! 想到这里,他吸溜了一下鼻子,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唔,老师是天庭炼丹官,二师伯不知具体,但恐怕也能和四大天王相媲美,虽然不知道三师伯担任何等职位,估计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般说来 我来头真大! 第36章 三师伯教我的是诛绝戮陷! 思索间,陆煊跟在老师身后,继续朝道宫走去。 道宫位于山巅的正中心,道宫前头有一颗通天桃树,其上枝繁叶茂,绿荫如华盖,更有粒粒硕大的桃子挂在树梢。 路过树下时,恰有一粒桃熟透,直直落下,不偏不倚,正砸在陆煊头顶。 “哎哟!” 他挠了挠头,捡起桃子,舍不得浪费,拿袖子擦了擦,便啃了一口。 好甜! 一旁,张陵笑道: “小师弟,你这也算缘法,二师伯道宫前的桃树,定是不俗的仙桃树。” 老子亦微微顿足,回过头,正瞧见陆煊将桃儿吃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个桃核,小桃核晶莹剔透,散发着莹莹宝光。 “的确是一场缘法。”老子笑道:“这虽是一颗后天桃树,但常年沾染你二师伯的道韵,已然不俗,即便结果,也大都果中无核,难道有一粒有核的桃,还正落在你头顶,叫伱吃了。” 老子也不再多言,带着陆煊、张陵便迈步走入。 而身后的陆煊则是在替张师兄开心之余,也有些疑惑了起来, 说是元始天王,实则到底还是那至高至上的元始天尊,最是骄傲,不屑于窥探一个小辈,故也并没有看出来那剑意的来历。 无穷高处,元始天王目光如同玉寰大道君一般,轻飘飘的略过了张陵,旋即落在陆煊身上,细细打量。 懂了,薅羊毛! 中年道人明明只是盘于道宫之内,但是陆煊一眼瞧去,却惊觉道人似乎更身处在天地无穷高处! 这种巨大的矛盾感让他微微有些眩晕,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仔细瞧望,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一切源头,看到万物之始,看到万界之初! 不愧是天王! 陆煊暗自咂舌,心头生出畏惧感,这便是天王么? 那比天王还强大的神仙,又会是如何的无边无垠? “太上,许久不见。” “哦?” “那家伙教了你什么?哼哼,他虽然擅长杀伐,但所会的手段里面,能胜过我这翻天印的,还真没几个” 话音刚落,道宫大门突兀洞开。 “想种的话,便种下吧。”老子笑道:“是你的缘法,也是这颗桃核的缘法。” 才进道宫,其中并未有如同之前那个破落道观一般的紫气、祥瑞等,但却刻画有诸多道与理,每一分每一毫都映照天地至理。 “此山非昆仑,此宫非玉虚。”元始天王淡淡道:“事实上,山与道宫都还无名,他年你可以自取一名。” 良久,他方才开口: “这不像是你的风格,你崇尚无为,怎会随意去拨弄岁月?” 二师伯不是从未见过张师兄吗? 为何会知道张师兄志在光大道门呢? 无穷高处,元始天王将目光从张陵身上收回,落在了陆煊身上,道: “陆煊,你之志,我不知,但我观你体表有凌冽剑意,还有我之一门翻天印的基础式,我便赐你翻天印之法可好?” “二二师伯,这是您的道场啊,这这” 张陵被这个大礼砸的晕晕乎乎,双腿都有些发软,结结巴巴: “咳咳!” 这边,陆煊欣喜,刚想点头应下的时候,却瞥见老师和张师兄都在朝自己疯狂眨眼。 “非是我在干涉。”老子坦然道:“是这孩子自寻而来。” 说着,他睁开双眼,朝着两人瞧望了过来,陆煊下意识的迎上这位的目光,心脏猛地一顿。 他愣了愣,心思一转就明白了过来。 陆煊虽然有些听不明白,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旋即轻轻抛开泥土地,将桃核埋下。 陆煊抓着桃核,瞪大了眼睛,这桃树这么稀奇? 结果而无核? 想了想,他道: 就在陆煊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浑身笼罩在混沌雾气中的道人淡淡开口: “这便是你的两个记名弟子么?” “唔,既然是吾师侄, 而这位二师伯的右眼. 却赫然是一片空荡! 是支离破碎的血窟窿!! 寂灭、残破、缺损等诸多意味,都在这只右眼,或者说都在这右边的血窟窿中洋溢!!! 三师伯是个跛子,二师伯是个独眼瞎子. 陆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侧目,却发现张师兄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就好像没有看见二师伯残损的右眼一般. 就在他受到惊吓,惊疑不解的时候, 老子此时笑呵呵的开口道: 张陵瞪大了眼睛,连忙道: “多谢二师伯!多谢二师伯!” “哦?”元始天王来了些兴趣。 中年道人稍微正视了陆煊片刻,想了想,他道: “嗯,总要带来见一见他们的两位师伯的。” “你志在光大道门,还算不错,我便赐你一座山门,如何?” 元始天王神色 做完这一切,他轻声感慨: “也不知道你能否也长成参天大树。” 顿了顿,他淡淡发问: “是掌握劫数之法,还是操持三灾之术?亦或一部古旧剑典、一记九霄天雷?” 而陆煊则是和张陵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懵,没听懂两位长辈到底在叙述些什么。 此时, 他看见,道人左眼中映照浮世万千,古往今来好似都在其中,天上天下都被囊括其内,无一例外, 张陵再次大拜,心中欢喜几乎满溢。 陆煊有些腼腆的开口: “二师伯所赐,自然喜爱,不过说来也巧了,三师伯也赐了我一门杀伐大术,再加上翻天印,我便有两门杀伐大术了,日后行走红尘定然无忧。” “那这桃核丢了岂不可惜?老师,要不我就种于这儿?会不会让二师伯不喜?” 张陵慌忙上前,毕恭毕敬做礼: “见过二师伯。” 而在道宫的最上方,是一个中年道人盘坐,他周身幽幽暗暗,好似沉浮着重重叠叠的宇宙,身上道衣披散七十二霞光,浩浩渺渺。 “嗯。”元始天王轻飘飘开口:“便就此山此宫吧,予你算是不错的,你将要轮回历劫,待你某一世醒来,明悟本我后,便于此山立教派,于此宫为首。” 陆煊咽了口唾沫,原来三师伯还会这么多东西! 掌握劫数之法,操持三灾之术. 没多想,他很快回过神来,在老子的眼神鼓励下,壮着胆子道: “都不是三师伯教我的,唤作【诛绝戮陷】。” 元始天王神色一僵。 第37章 太上你何德何能! “他把诛绝戮陷教给你了??” 中年道人嘴角扯了扯,再次仔细打量陆煊,还真看到了四剑之真意于其身中流转! 当即,他一皱眉: “太上,你便就放任那家伙如此妄为么?揠苗助长,岂不是毁了一个良材?” 老子斜着眼睛,不语。 而元始天王还在呵斥: “哼,这么多年过去,那家伙还是没有变,根本不懂得如何教导弟子,当年教导出一群废物,如今还要把陆煊师侄教坏么?” 陆煊有些茫然,自己怎么就被教坏了? 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发声,只是求助似的朝着老师与张师兄看去。 老子淡然一笑: “我这徒弟天资还算不错,即便一口气学了四剑真意,也不见得会‘嚼不烂’,若是运道顺畅,千年时间将四剑融会贯通,也并非不可能” 陆煊挠了挠头,心下嘀咕,千年? 应该要不了那么久远吧? 几十年估计就差不多了 而无穷高处,元始天王微微眯了眯眼,本想要驳斥的,却忽然想起,面前的是太上,而非灵宝。 但就这一星半点之皮毛,也让陆煊受益无穷了! 老子神气的笑了笑,没回应,正打算抬手敲醒陆煊的时候,少年却自己睁开了双眼。 “元始.”陆煊自语,周身略微幽暗,眼中有稀薄的混沌光在流淌,伴随丝丝缕缕的星线,勾连因果,演化虚无。 就算是和三师伯斗气,也不至于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 而元始身,得之皮毛已然是极致! “哼!”元始天王冷着脸,淡淡道:“当然,能不能学会,就是汝自己的事情了.一曰【先天一炁】,一曰【元始身】,汝自择其一!” 这是七年前那个孩子? 而此时,陆煊并未注意到走进道宫的董初平,只是又将目光投向自家老师。 “便就如此自信!”老子笑答。 元始天王此时对着老子道: “他之天资,若真能凭千年岁月便学全诛绝戮陷,那最多十年,便该能得我这元始身之皮毛,倒也不算是太过揠苗助长。” 旋即,他起身,遗憾道: 元始天王古井无波,淡淡道: “见过师尊,见过大师伯。” 陆煊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自己腹诽的念头被老师察觉了呢 他赶忙道: “十年?恐怕用不上,我这徒儿五年领悟出皮毛不算奇怪,一年也并非不可能,甚至数月时间便能悟出些许来!” 说着,他骄傲的哼了一声,单指点出。 而董初平的眼皮却在狂跳,一是惊于这个孩子的恐怖天份,同时也骇于那位三师伯居然将诛绝戮陷给传授了!! 后方,刚刚走进道宫,还没搞懂什么情况的董初平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善,那便教你元始身吾有言在先,此法,胜过你那三师伯的四剑!” 两人都不再言语,静候陆煊醒来。 “而若至极境,可化诸果之因,端居无穷高处,做一切有形无形之根本源头;可诞四法之相,一为天地未形,二为混沌未开,三为万物未生,四为阴阳未判;至此方可称元始。” 张陵神情麻木,广成子心神巨震,老子笑容凝滞。 说着,他又看向张陵,微微颔首: 董初平心头疑惑更重,元始身为师尊根本之道,怎么可能会教导出去呢? 不过转念一想,师尊能教元始身,三师伯教诛绝戮陷,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是 多少还是有些荒唐了。 先天一炁,万物本根 天王,真的能有这般大能为吗. 就在他心头 什么玩意? 师尊要教谁?把压箱底的绝活都拿出来了?? 他连忙瞧去,又是一怔。 “张陵师弟。” 张陵不敢怠慢,这位可是玉虚首徒,位同太上一脉的玄都,上清一脉的多宝! 太深!太玄! 这远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去修行的东西! 【诛绝戮陷】和【斡旋造化】虽然也都至高至上,但好歹是由大道文字构成,可以直接感悟,可以化用其中基础, 董初平这才走上前,朝着元始天王与老子做了一礼。 张陵无奈抚额,后头的董初平也苦笑,这孩子,怎么这般‘耿直?’ “二师伯,小子想学元始身!” 老子轻轻咳嗽了一声: “先天一炁,或者说元始祖炁,是指天生地生人生万物的原始之炁、根本之炁,亦是构成天地万物的根基,道自虚无生一炁,再从一炁化阴阳,阴阳分立做三宝,三宝始至万物生。” 张陵还好,他是清楚小师弟之天资是如何恐怖的, “汝便如此自信?”元始天王皱眉。 唔,老师不会是在吹牛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陆煊捂着脑袋痛叫一声,泪眼汪汪,却是老子狠狠的给了他一个暴栗: “快行择选吧!” 陆煊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老师讲述元始身的话语,要比讲先天一炁的话语多的多.” “谢过二师伯!” 灵宝没个正形,但太上绝不会无的放矢. 当即,他道: “哦?此子有这般天资么?吾倒真想要看看” 金光现,落入陆煊头顶,他不自主的盘坐在地,呈痴迷状。 “那吾便赐你一法,胜过四剑之法!” “唔,该唤醒小煊了。”老子平静开口:“时日已至,当告诸天诸界,吾又记一人名。” “竭尽脑汁,耗费一日,却只得皮毛,学生有愧。” 陆煊听的迷迷糊糊,眼睛瞪的大大的,二师伯这般厉害? 时间流逝,一晃便是一个整天。、 此时,老子捋了捋长须,眨眼笑道: 当即,他执礼,口称【广成子】师兄,毕恭毕敬。 “元始身” 就在他竭尽全力去感悟的同时,外界。 陆煊眼前一亮,连忙拜身: 说着,元始天王目光落在了陆煊身上,道: “能沉浸元始身中一整日,哪怕无有任何领悟,天资也算极不错,难怪太上你这般自信。” 心灵大海中,一篇古经浮现,这经文并非由大道文字构成,反而更像是【道之本身】,浑元一体,不可描述,无法言语,难以窥视! 陆煊试着去理解、去领悟,可绞尽脑汁,却也只能得一皮毛! “为何?”元始天王淡淡发问。 伱告诉我这是天王? 当真是想什么就说什么啊 却见元始天王忽然颔首: 开天辟地者怕也不过如此! “元始身,便是修行内外之相的大法门,若小成,外相则先天为躯,混沌为袍,内相是重重宇宙,浩浩天地;若大成,胸中聚生地火风水,头顶两仪四象八卦,脚踏三灾六难九劫;” 一席话,冲的陆煊头重脚轻,心头只剩下一个念头来。 道宫陷入死寂。 而元始天王呢? 他略略失神,口中喃喃: “有徒如此,何德何能,太上你何德何能!” 第38章 今时今日,天下大吉! 东海市。 此时已经周二,严江雪独自坐在窗台前头,看着天边四起的剑光,抿了抿嘴。 “又打起来了”她嘟囔道:“还要打多久陆煊现在在干嘛呢?” 感受着屋楼震动,又想到正因这场仙人征战才导致全市管制,少女更加愤懑了一些。 想了想,她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乖幺幺,怎么今天想起给老爸打电话了?”电话那头响起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爸!”严江雪托着下巴道:“东海市外面有仙人在打架,都打了三天了,不喜欢!” 电话里面,中年人想了想,道: “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涉及到坂田重工和【生楼】,很麻烦,爸爸就是想着你还在东海市,已经将琅琊行省封锁了,只许地仙入省。” 顿了顿,他又笑道: “不过既然惹恼了我家乖幺幺,那事情再麻烦,我都给平了!等着,爸爸处理完太白星的事情就亲自来一趟,最多三五天!” 一旁,张陵看的极为艳羡,但也只是艳羡,自己天资与小师弟比起来,差了不知道多少,真给他翻天印之法,恐怕也难以学会,除非广成师兄愿意日夜不停的教导解惑 唔,有点痴人说梦了。 顿了顿,他又道: “不过你如今刚刚获取了三师伯和师尊的法,不适合再修更多法门,天地翻覆之景我亦需好好准备一番.这般,快则三月,迟则一年,我去人间寻你,授你翻天印,如何?” 端坐于无穷高处,周身幽幽暗暗沉浮宇宙洪荒的元始天王陷入了沉默, 老子笑的更欢了。 “小师弟,你师兄我以后要于此地开山门,而你在这儿埋下桃核,他日若长成参天仙桃树,我定要书写汝名,让后人歌颂功德!”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老子静静的旁观,脸上带起笑意,轻飘飘道: “到时候,可记得要加上你师弟的道号才是。” 念及此,他也对着陆煊笑道: 下方,陆煊有些懵逼,但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似乎自己能领悟出皮毛,已然超出了老师和二师伯的预料? 没等他多想,元始天王此时黑着脸开口: “广成子,送客!” “我曾经说过,你来日若是踏上修行路,我便带你去看一看真正的天地倾覆之景,传你这一式翻天印。” 陆煊惊喜,连忙拜谢: “谢过董谢过广成师兄!” 一日时光便悟出元始身的皮毛,若不是太上弟子,自己定也要说出那句话来! 说着,他略微有些恍惚,七年前的景象依旧还历历在目,那时候便看出来这个少年极其不凡的悟性,顷刻间领悟了翻天印的基础一式, 可眼下看来,少年天资岂止是‘极佳’二字可以形容的? 顿了顿,严江雪怨气满满的又道: “就怪那些仙人要打架,最近都见不到他了。” 董初平,或者说广成子微微顿足,先是朝着老子恭敬的施了一礼后, 道宫内,老子轻捋长须,淡定的朝着元始天王发问。 “定然可以!”张陵大笑:“师兄我都想好如何书写了!便等那一天!” “片刻后,你们不就知晓了么?” 旋即,他对着陆煊笑道: 说着,老子抬手,指向天穹。 想到这里,他冷着脸,恶声道: “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什么?”严江雪又是眼前一亮。 “好了,随我登天,行科仪,今日当为吉日。” 道宫外。 “嗯嗯!”少女精神一振,话语也多了起来:“他叫陆煊,是我的 “是,师尊。” 闻言,广成子也投来好奇的目光,陆煊侧耳倾听。 想着,张陵转头看向巍峨道宫,看向脚下通天神山,心头却也胜出波澜壮阔来——这将是自己未来的山门! 是自己光大道门的起点! “还要三五天呀”严江雪有些发愁,真久! 电话那头,中年人忽然道: “对了.听你敖叔叔说,你结交了一个朋友?” 陆煊这时候才瞧见一旁的中年道人,又惊又喜: “董大叔!” 陆煊、张陵连忙应声,董初平亦连忙引路做请,四人直直的走出道宫。 待到他们都离开后,上方之位,元始天王缓缓吐出浊气,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佛门那些家伙爱说‘此子此物与我有缘’了。 半晌,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 “何,德,何,能!” “你呀。”董初平笑道:“该唤我一声董师兄,或者广成师兄才是。” 此子与我有缘! 中年人沉默了半晌,心头生出自家大白菜被拱了的忧伤来,叹气开口: “那成,爸爸尽可能早的赶过来可记得要介绍伱的新朋友给我认识,哦还有,你最近不是在查【李耳】和【古代陆煊】的史料么,老爸我恰巧知晓一些。” 陆煊侧头,轻声道: “回头再告诉你!”中年人哈哈大笑,旋即解释道:“这是一桩大隐秘,涉及道门当世 只是他手掌似乎在微微颤抖。 张陵兴奋了起来: “老师,您打算赐师弟什么道号?” 说着,他语气得意洋洋了起来。 “如何?” 古来今往,除了那些个先天地而生或与天地同生的无上存在,恐怕没有能相媲美的了吧 一旁,老子又是自得的笑道: “行了,你们二师伯都下逐客令了,我们也不好再叨扰,出道宫吧,也该行拜师之事了。” “这是我栽下的 话音落下,漫天乌云刹那散去,换来晴空万万里, 而应此声,红尘人间,天上仙宫,地下黄泉,凡灾与祸尽数消! 有沿河地带在发大洪水,洪水于刹那止息;有山峦嶙峋处恰逢地震,山石滚落,地震却也及时停歇。 此刻此时,枯木又荣,万类开,大旱之地逢甘露,漫天霜雪遇春风,九幽鬼哭俱收声,天上仙佛尽笑颜! 老人既已放言,那今日便只准是吉日。 天下大吉! 第39章 三息破三关,赐道号,告诸天! ‘哗啦啦!’ 似有流水声。 陆煊疑惑的眺望过去,并未瞧见流水,只看到一条浩浩长河,横亘在苍穹云端之上。 天河。 他脑子里闪过这一个念头。 下一刻,东边天空层叠的染上紫色霞光,旋即是汹涌紫气冲荡而来,看不见起点,看不见终点。 “登天。”老子平静开口,那自东而来的浩浩紫气铺呈在脚下,化作通天阶梯,氤氲宝光。 陆煊等人跟从在其后,踩着紫气阶梯,步步登天。 至天穹,云端上,大河浩荡中, 陆煊看见一粒粒天星缀在头顶,周天圆满,无垠无限,他忽然驻足,静静瞧望。 “小师弟”张陵刚想要疑惑发问,却被老子挥手打断。 顿了顿,他又道: “毕竟论其缘由,还是因为你曾吞下先天灵米,补全先天之精,让你多了一丝本只属于先天生灵的特征,日后继续吞服先天灵米虽然也还有补益,但不会再有此般效果了。” “好像,好像上周才开始修炼的吧.” 而如今恐怖的根基,却是在一周之内筑就的?? 张陵此时也反应了过来,面露惊容,是啊,小师弟才修行一周. 哪怕小师弟学会了斡旋造化,吞下先天灵米,可这根骨是否也太变态了些? 两人都将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老子,而老子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但问题是,广成子能看的出来,陆师弟根基之浑厚,可称一声大道基! 他积累早已够了,更得【元始身】之皮毛,如今迈入筑玉楼 悟道,是真正大机缘,若是没有那个缘法,天尊都难悟道,若是有,人间耕夫或许都能一梦千年。 他越看,越沉浸其中,脑海中浮现出【元始身】的经文,一心三用,既观周天星斗,又看元始身,还内视躯壳。 “老师。” 张陵眨巴眨巴眼睛,讷讷道: 此时,老子继续道: “既如此,吾便赐汝道号,【太上】当前,彰我一脉,【造化】为中,始之元始,【玉寰】居后,循意灵宝,而本号则为【玄清】。” 在列仙群佛惊愕时, 广成子和张陵对视,彼此眼中都闪过错愕,太上一脉,的确需要【十试】,但那是针对嫡传的,而非记名弟子! 不,应当是五脏。 “入我门中,若论常理,本该有十试,历生离、死别、恶怒、慈悲、情欲、贪欲、财帛、怯弱、坚定,得大清净后,方可入我门中。” 存于此界的恐怖元气疯狂涌来,天河中亦有精气窜出,陆煊直面三百六十五颗周天星辰,沐浴在星辰光中,修为暴涨! 他心惊,这虽然是自己 哪怕仅丝丝缕缕入体魄,也迎来大飞跃! 说话间,老子神色一肃,身上的古朴长衣不知何时已换做道袍,道袍飘动,沉重与轻灵之意共存其上,浩浩渺渺。 老子‘嗯’了一声,轻道: “善,便于此间行科仪吧。” 差的这五,是在何方? 五.五.莫非,五脏? 还是五官? “你志在天下清,得元始身,得诛绝戮陷,修我太上法经,而使天下清之道路,须先【唯我独尊】,此路途,万万尸骸不止。” 譬如张陵,便未经历此十试! “这提升会不会太快了一些?”张陵惊疑不定,虽然只是【筑玉楼】层次的修为提升,但三息破三关,这也太. 广成子笑了笑: 陆煊脸上浮现出欢喜之色,似有明悟,他顺势而为,引导周身浩浩精气,自脚底至头顶,最终又落入五脏之间。 道音浩浩,最后八个字,传遍天地人间! 无数仙佛惊而起身,震震侧目,那位收徒了? 但为何星辰有三六五之数,窍穴却只有三百六? 甚至不止步于 太上者,太清之道德! 造化者,玉清之元始! 玉寰者,上清之灵宝! 而玄清.大师伯是给予了陆煊师弟多大的厚望啊. 广成子怔怔想到,还好,这清不是三清之清,是唯天下清之清。 而此时。 广成子瞳孔微微一缩,唯天下清?唯我独尊? 他想到了无数劫纪前,那位至高至上的太一。 二息,肝脏浮现琉璃色,躯壳中,各种积年累月下来的毒素尽数排出体外,各种暗伤也在此刻痊愈,身清身净,恰似琉璃。 神清气爽! 此刻,同时关注此地的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都微微颔首,口称大善。 老子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袭道袍和一方道冠,他手捧道袍道冠,步步上前,慈蔼道: 张陵瞪大了眼睛,广成子脸上亦闪过惊容,这便悟道了? 老子声音洪亮,恰似晨钟暮鼓,回荡此间天地,继续道: 下一秒,老子微笑: “无碍。”老子轻笑:“他何时醒来,吉日便至何时.再说了,只是一次小悟道,不至于闭眼睁眼就百年千年。” “哦,上周啊上周??”广成子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呼吸都急促了些许。 一周时间从凡俗迈入筑玉楼 陆煊懵懂,张陵似懂,广成子却胆寒! 一息,心脏狂跳,绽放宝光,心跳声如隆隆大鼓,全身血气暴涨! 后劲到此为止,得【元始身】皮毛所带来的浩浩神精亦损耗了个七七八八,天地元气复平息,只有太古星辰的光辉依旧洒在陆煊的面庞上。 说话间,他搭在胸前的手险些又揪下一根长须来。 “便是,【太上造化玉寰玄清真人】。” 张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三息破三关,九天时间从无到有,走至筑玉楼 “少见多怪。” 陆煊怔怔的看着头顶,看着周天星辰,那一粒粒星皆是煌煌又灿灿,这些太古星辰彼此相隔无穷遥远的距离,却又都各自牵连。 三息,脾脏之中的大秘也被挖掘了,一滴又一滴泛着宝光的新血自脾脏而起,运送往全身上下,而之前的老血、废血则尽数排出体外,蒸腾成点滴气雾,化于无形。 他伸了一个懒腰,此时此刻,整个人只有一个想法,一个念头。 “陆煊师弟的积累极为深厚,【先天之精】浓郁,再加上修炼了【元始身】,又于此间得天河之精、星辰之精,有此提升却也正常说起来,陆煊师弟修行几年了?” 广成子、张陵都默默后退一步,默默观礼,而陆煊则是做郑重状,垂下头。 “周天星辰,三百六十五.” 张陵此时小声道: “也不知小师弟此次悟道会要多久,不会误了吉日吧?” 老人笑吟吟的开口: “他悟道了。” 亦或五心? “但伱非是真仙,更不入地仙,未历九劫,又有赤子之心,当免此十试,今朝入我门下,我替你加冠,此后当为,太上一脉!” 陆煊恭敬点头,并未失落,只是道: “学生省得。” 自语间,陆煊‘看见’自身体魄中,有三百六十枚隐约光点,遍布上下左右,他明悟,这便是玄而又玄的【窍穴】。 感受着体内浑厚到极点的气血,陆煊回过神来,朝着老子拱手做礼: 广成子、张陵都面面相觑,陆煊恰此时自悟道中醒来。 “当然,平日里称太上玄清即可。” 元始冷脸,灵宝跳脚,齐声骂道:“太上,你何德何能!” 老子似乎没有察觉,只是大笑,旋即落目于天上天下,吐声传遍寰宇内外! “今日,告诸天,列仙群佛当知!” 仙人驻足,佛陀侧耳,俱恭听! 第40章 守藏史陆煊,梦醒 老子站在云端,一手拖着道袍道冠,另一只手上自无到有,浮现长帖与毛笔。 “于拜帖上书名姓。”他道。 陆煊恭敬的接过,执笔,落名。 名落之时,有仙乐奏响,伴随飘渺的诵唱声,逐渐浩浩,直至响彻高天九幽共人间! 老子抚须而笑,声似煌煌天雷: “天地当明,万物当知,诸帝共证,吾太上有徒,曰:太上造化玉寰玄清真人,当承吾衣钵,始于今时今日!” 隆隆声如同大潮,席卷诸天诸界,告与天道,述与九幽! 天庭,弥罗天宫,凌霄大殿。 诸仙官都惊愕,以前那位也不是没收过徒弟,但太上一脉崇尚无为,亦从未如此大张旗鼓,为何这次 告与天道,述与九幽! 至高处,帝尸端坐,帝血不断淌落,而祂却在沉思。 “可曾有过这一幕?” “未曾。” “礼尚未毕,汝既已入我门下,吾自当有赐予。” 陆煊虽然疑惑,但并未发问,只是干脆的点了点头。 说着,老子手中浮现出一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令牌,以铜铁浇铸,其上镌刻着几个大字。 伴随令牌浮现而出的,是一竹简,竹简紧闭,朦胧着混沌雾气,不知其中内容。 这么多年相伴,他早已将老师和张师兄当作了家人,而如今,自己才拜师,便就分别在即么? “好了。” “是,老师。” 老子并没有去纠正陆煊的称呼,,也没有告诉陆煊,这一次是嫡传拜师之礼,而非是记名学生。 等他们再抬头时,老人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缕残音。 陆煊轻轻点头,而一旁观礼的广成子、张陵则齐齐一愣,心头都是咯噔一下。 陆煊接过道袍,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和一丝疑惑,拜道: 这,这是老师/大师伯自己的袍与冠?? 广成子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先是三师伯赐下【诛绝戮陷】,然后是师尊教导了【元始身】,如今拜师之礼、入门之科仪又反常的大张旗鼓,还有那涉及三清的道号与这一身道袍道冠.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不明白。 “肃静。” “我又多了一个师弟么?只是老师为何如此大张旗鼓?没道理,没道理” 说着,他侧头,看向张陵: “汝也去游历吧,百年内游历完天下,而后自赴轮回历劫。” 玄都缓缓睁开眼,略微有些疑惑: “该用的时候。” 某个道宫。 云端。 此时,老子又继续道: “各自去吧,各自去吧!” 帝尸有些想不明白,但也就懒得再想了,只是又自语道: “偶尔来便可。” 见状,老子轻轻颔首,旋即将道袍递给陆煊,又站在他身前,缓缓托举起道冠来。 “请老师加冠!” “是,老师!” “那学生何时可以使用令牌?” “太上造化玉寰玄清真人小师弟还未成仙?更有意思了啊。” “有你来代我此时之职,我自然是回道观去,你张师兄也要去游历他的天下,此后,那守藏室中,只你一人了。” “是道德重新落子?太上造化玉寰唔,还是说,是三清一同落子?” 【大周守藏史】 群仙刹那收声,都看向至高处的这位,都恭声: 老子笑了笑: “对了,任职守藏史,你的修为是不够的,故此,吾于令牌中封下术法,汝可催动此令三次,每次催动,可得三千年修为加身,为时一个时辰,以你的天资,时辰之内大概可媲美真仙。” 陆煊呆了呆,神情低落了下来。 老子轻笑: 群仙愕然,面面相觑。 “学生.明白了。”陆煊低声道,有些难过。 他道: 老子轻飘飘的开口: “而此竹简,为吾所书,唤【道德经】,共有五千言,你也拿着。” 帝尸淡淡道: “传旨,天庭诸仙,若见玄清真人,当退而避之。” “今日,为师替你加冠,从此往后,从此往前,伱便是我太上一脉。” 顿了顿,他又道: “但你且记住,催动三次后,令牌破碎,你便失去守藏史之位,亦那时起来,你便将道德五千言,传予天下人。” “为师当赐你 话音落下,还没来得及与张师兄、广成师兄告别,陆煊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等到视线重新清晰后,自身却已然是回到守藏室中了。 “学生明白。” “那学生承此职后,老师您呢?” 陆煊、张陵齐拜而齐声。 “罢了,反正结果也不会更坏了。” “待汝将【筑玉楼】修行圆满,开始【攀神梯】之时,吾自会来寻你,授汝太上天人篇,此为攀神梯之修炼法。” 陆煊瞪大了眼睛,有些迷糊了起来。 说着,祂看向诸多窃窃私语的仙官,金口玉言: 只是这一次,若大的守藏室除了浩浩藏书外,只剩下自己。 “陛下!” 他想了又想,想不出一个缘由来,更加困惑了。 老子又道: 他只是平静的将道冠戴在了陆煊头上,旋即展露笑颜: “道袍道冠都要收好了,但切记,平日里不可穿戴,无论是在此间,还是在你那儿,明白么?” “吾此身,任守藏史一职,而现在,此职便交给你,自今起,汝为陆煊,亦为大周守藏史。” 老子微微垂了垂眼睑: “道号已定,便是太上玄清,为师虽已告于诸天仙佛,但你在【攀神梯】之前,不可使用此道号行走人间,无论是此间,还是你那儿,可明白?” 说着,陆煊有些紧张了起来,心头隐约有些预感。 “此后,汝便是大周 “只是,玄清么?为何会是清?” “老师,张师兄” “此道袍道冠,便是其一,你且记住,道袍名为太上道袍,道冠则是太上冠,都算是至宝。” “道袍道冠,是为师赐你的 陆煊接过令牌与竹简,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很郑重的点头, 旋即,他小声道: “只是老师,我的情况您也知道,并不能每时每刻都在.” 陆煊头顶道冠,捧着道袍、令牌、竹简,轻声自语,又叹了口气。 一口浊气叹出,云雾缭绕,视线又骤暗。 梦,醒了。 第41章 自问自心,见吴大同 悠悠醒转,头顶依旧是那盏破旧昏暗的吊灯,正在轻轻摇晃,发出吱呀声。 陆煊猛地翻身而起,手中捧着古朴道袍,头戴道冠,而守藏史令与那卷竹简却不见踪影。 “是留在了守藏室么?” 自语间,陆煊摘下头顶道冠,亦捧在手中,旋即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道袍和道冠。 前者材质不明,看起来古意盎然,捧在手中却轻若微羽,其上不时流转灰色光华,似混沌。 而道冠与道袍则是相差仿佛,不同的是,道冠上多了一丝韵味,一丝天上天下至高无极的韵味,一眼瞧去,心头便生出【太上】二字来。 此太上非彼太上,并不指自己老师太上老君,而是【最居上者】,天地间【最居上者】。 怔了半晌,陆煊将道冠、道袍如同三五斩邪剑一般,收入心灵大海。 旋即他一丝不苟的将床铺整理好,又洗漱过后,这才坐下打开手机。 两个少年在街道上疾驰,陆煊焦急,甚至没有和沿路探头出来的街坊邻居招呼,没多久,便跑到了吴小旭家门口。 “慢慢说,吴叔怎么了?” “我还不能懈怠,我如今只是三脏宗师,而监察署的季署长也是三脏宗师,这样的修为想要查清潜龙市的事情远远不够。” 斡旋造化已领悟七十七个大道文字,诛剑式则仅仅悟出几枚,入门都还不算,至于元始身,更只得皮毛。 陆煊此时将水杯递上前,轻声开口 仙人在捉对厮杀。 “你这孩子,说些什么呢” “我所要行之路,终点是使天下清,而欲如此,必先证得【唯我独尊】,这条路是尸骸遍布之路,也是一条无敌路。” “那你再去一趟郑叔叔家,问问有没有外伤用药之类的,没有的话就多问问街坊邻里。” 待他走后,吴大同叹了口气: “是尝试以理服人,减少沿路尸骸,还是一剑入手,斩将前去,以力服人?” 收拾完后,他这才坐下,轻声道: “历史为何断层?道藏为何埋没?” 陆煊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澄澈: “吴叔,你身上的伤不是摔出来的钝伤,我看到了刀口,还看到了焦痕,火焰灼不出这种焦痕,应当是电,或者雷。”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几天吴叔你每日都有外出采药,每日归来都会有些许‘摔伤’吧?” 陆煊神色一变: “带我去看看!” “ “梦中世界,是其他宇宙,还是此间上古岁月?” 6823年,3月10号,星期三。 “吴叔,你状况很不好,恐怕难以再历经六场杀伐,何不带着小旭离去?” 陆煊连番自问,问本心。 “你怎么把陆小子都叫来了?我不是说我没事么.”吴大同疲惫的挥了挥手,又道: 透过窗户看去,窄小街道上,有小小的人影在飞奔而来,带着哭腔高呼。 吴小旭。 陆煊没犹豫,推门而出,挥了挥手。 木屋震颤,他起身,站在窗前眺望,天边又有刀光剑影,天雷滚滚。 “煊哥儿!郑叔!煊哥儿!!” 吴小旭急吼吼的推门,陆煊紧随其后,才进屋中,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吴大同。 说着,他调笑道: 嫌你吴叔我伤的不够重是吧。” 吴大同眼皮子跳了跳,勉强笑道: 忽然。 吴小旭脸庞皱巴在一起,惊惶道: “我爹他刚采药回来,浑身是伤,好多血!” 瞄了一眼东海市新闻,此刻依旧处于管制状态,仙战已经持续三天,市里的情况也越来越紧张。 “煊哥儿你终于回来了,我爹,我爹他.” 他思忖了半晌,摇摇头,不挂念心上,打算试试如今以三脏宗师之身,再施斡旋造化,可得灵米几何。 “若为上古,此刻老师何在?师兄何在?列仙群佛又何在?” “陆小子,我真没什么事的,都只是一些皮外伤” 是巧合吗? “所以吴叔,那些仙,都为何要来寻你麻烦?您能跑么?十日才过去四日,还有六日.” “好,好!”吴小旭慌忙跑了出去。 心脏使气血蓬勃浩大,肝脏令躯壳净若琉璃,脾脏至周身血液灿烂宝光,无时无刻的强化全身上下。 只过去了两天多,却恍若隔世,而细细算来,自己1号踏入修行路,至此也不过十天 十日时间,变了好多。 “吴叔,伱能跑吗?” 吴大同瞳孔猛地一缩。 “我若行无敌路,路上可会遇见上古仙佛?” 吴大同此时遍体鳞伤,衣裳破破烂烂,粘连着血肉,伤势很重。 他盘坐良久,吐出悠悠浊气,问心而得的,唯有两字。 陆煊不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道: 陆煊叹了口气,合上手机没在多想,静静盘坐于床榻上,内视自身。 “爸!”吴小旭又带起了哭腔。 “就是采药的时候从山崖上摔落,所幸不高,都只是皮外伤而已,不碍事的。” “修行路漫漫”陆煊自语,眼中闪过坚定之色。 “跑什么?”吴大同诧异道:“我刚从山崖摔下,虽然都只是些皮外伤,但也摔得不轻,你这孩子,要我跑?” 不多时,有血染红了云端,仙尸坠下,刀剑收声,兵戈止息。 陆煊观察了片刻,旋即吴小旭说道: “小旭,家里还有药吗?” 陆煊没作声,只是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吴大同面前,又去拿来拖把,将地上的血迹拖了个干净。 吴小旭气喘吁吁的停下,抹了把眼泪: “而天地辽阔,如何方可称无敌?如何方是无敌?” 不知! 陆煊皱了皱眉,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 吴大同陷入了沉默,没说话。 “药都在上次那件事里面用光了,市里如今又管制,诊所还没来得及进货.” 心脏、肝脏、脾脏都彻底挖掘,下一步是筑玉楼 沉默良久,他叹了口气,没在否认,轻声道: “你果然比我家那混小子聪慧的多啊,陆小子,吴叔拜托你一件事情,作为谢礼,我传你一部道经,但切记要保密,不可外泄。” 说着,不等陆煊发问,他继续道: “此经名为,【太上筑基篇】。” 第42章 古代遗迹,严江雪的电话 “此经名为,【太上筑基篇】。” 说着,吴大同神色肃穆了起来,甚至变得谨慎,而他身前少年却突兀咳嗽,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怎么了?你听说过此无上经文吗?” “没事没事.”陆煊摆手,神色却有些古怪。 吴大同倒也没多想,只是肃穆道: “这篇经文非同小可,尽管只是残篇,而且只对应【筑玉楼】这一层次,但却直指根本,或可铸造通天道基!” 陆煊配合的露出惊讶之色: “如此厉害?” “那自然!”吴大同严肃道:“我如今之祸事,便也与这太上筑基篇有部分关联,坂田重工直接公布了,说我手上有一卷无上法,那些来伐的地仙,其中一个目的便是为此。” 顿了顿,他又道: “陆小子,太上筑基篇我予你观看,在你记下后我会立刻毁掉,所求则是希望伱能帮我照顾小旭。” 陆煊神色严肃了起来: “吴叔,既然那些仙是冲着那本太上筑基篇来的,您直接当众销毁不就行了么?” “嗯,我知道了,吴叔。” 陆煊讷讷了半晌,还是接过竹简,轻轻展开。 想了想,吴大同又补充了一句: “往后,若是坂田重工再来人拆墓园,不要阻拦了,否则会有大祸患。” 陆煊沉默点头。 “我明白了,我会提前将楚爷爷他们的坟迁走。”说着,陆煊眼中闪过幽深之色。 “这个倒不是,还得多谢他们,虽然不明白缘由,但若不是龙雀科技帮忙封锁了琅琊行省,便不会一日只来一尊地仙,而是十数地仙齐齐至,甚至有真仙降临。” “知道太多没好处。”吴大同怅然叹了口气:“而我死后,小旭知道真相的话,一定会去复仇,复仇,便是死路。” 看了一遍后,陆煊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吴叔叔,此竹简,您从何得之?” 说完,陆煊拱手,推门而出。 “成,我知道的!” “嗯。”陆煊干脆点头,承认了下来:“您既然不说,应当是不想让小旭知道的。” 亦有无力感涌上心头。 沉默良久,吴大同忽然笑了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我爸他也真是的,这种时候还要出去采药,哎!” 陆煊不再说话,深深皱眉。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来。 “您又为何不直接离去,离开东海、离开琅琊?” 火光中,古老的竹简化作灰烬,迎风飘散,泯灭了个彻底。 “哪有这般简单。”吴大同淡淡道:“这篇无上经文他们的目的之一,杀我亦是他们所求。” “这应当是一桩隐秘,我猜坂田重工不想暴露出墓园下的遗迹,所以并未大动干戈,怕引来各方瞩目。” 太上筑基篇,是自家一脉的法门,而老师说过,太上一脉的修行法是绝不外传的。 他抬起电话看了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这是太上一脉门人应当去做的事,也是自己的责任。 “这几天你别出门,在家里好好照看吴叔。” 陆煊轻轻拍了拍吴小旭肩膀,没有多说什么,言简意骇: “是我是我,这个号码居然真是你的。” 吴大同摇头: “我之所以不走,是因为走不了,琅琊行省被龙雀科技封锁,无法离开再说了,躲不掉的。” “你”吴大同惊愕:“你怎么知道?” 他不会去阻拦,但他却会去那古遗迹中看一看,到底为何会有太上筑基篇? 太上一脉门规,法不外传,而如今却有真本存世,不管如何,自己必须弄清楚缘由。 “我还是太弱了啊” “我爸爸要来东海市啦,他知道你,说要请你吃个饭.你能来不?” 又叙述了片刻,陆煊回到家中,关上门后,他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 地仙,便是修行 陆煊眉头拧起: 与老师所传授的一般无二! 但内容约莫缺失了三分之一,并不完整。 才出门,便遇见风风火火跑回来的吴小旭,他手中提着几包药,咋咋呼呼开口: “煊哥儿,你要去哪里?” 就在陆煊心情低沉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方才是刻意将小旭支开的吧?” “是我,你是”陆煊一愣:“严江雪?” 陆煊轻轻抚摸竹简,仅思索了片刻,便抬头答道: “可是棚户区的墓园?” “自地下得之。”吴大同回答的干脆:“便就在这东海市,一处上古遗迹.你猜猜,这遗迹何在?虽是你去过的地方,但你应当想不到。” “记得,切莫要外传你会太上筑基篇之事,否则会有大祸,这种层次经文所属道统一定可怕,说不得就有传人还在世!” “以后小旭,就拜托给你了” “小旭要回来了。”他道:“小煊,你且先回去吧,我若死于城外,莫要告诉小旭真相,替我照顾好他便是。” 吴小旭眨巴眨巴眼睛,舒了一口气: “此便是,太上筑基篇!”他声音不自主高昂,大气的一推:“陆小子,我知你已入修行路,拿去看吧,若有缘,你或能凭此铸下无上道基!” 陆煊神色有些复杂: 片刻,陆煊将竹简递了回去: “回家。”陆煊轻声道:“吴叔的伤势的确不重,修养修养就好了。” 说话间,吴大同轻轻抬手,一本古朴但残破的竹简浮现而出,其上缭绕丝丝缕缕的道韵,镌刻着厚重的岁月痕迹。 接通后。 果然是太上筑基篇! “坂田重工无缘无故的要拆墓园,本就很奇怪,您这一说,我就联系在一起了。” 接下来几天,吴叔叔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甚至陨落,那. 再加上墓园之下的上古遗迹,未来,东海市恐怕要不太平了。 “龙雀科技?和他们也有关系?” 女孩很开心的笑着,旋即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小声道: “我全部记住了。” 吴大同接过竹简,一咬牙,一狠心,手中浮现火光。 “喂?是陆煊吗?” “行了,你且回去吧。”吴大同重新躺在了沙发上,笑道:“说起来,接下来的六日,你吴叔我也不一定会输的,一切只是最坏的打算。” 吴大同失语亦失神。 他强撑着坐直,苦笑道: 陆煊听出少女话语中的期盼,并未犹豫,点头道: “我来。” “我爸爸说他明天晚上到,那咱们后天一起吃饭!” 电话那边,女孩坐在椅子上,声音里洋溢着雀跃,两只小脚不安分的在半空晃荡,满心欢喜。 第43章 小心眼的太上 “老爸,陆煊他答应啦!” 挂断电话后,严江雪又连忙拨了一个出去,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这么开心?”电话那头,中年人幽幽道:“你们才认识多久,这要是再久一些,我家小白菜就没咯!” “爸!”女孩脸蛋微微一红,跺了跺小脚:“你说什么呢!” “女儿大咯,爸爸都不能说咯!” “不跟您说话了,我去研究史料去了明天记得告诉我【李耳】和【古代陆煊】的事儿!” “行行行,老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后,严江雪撑着小脑袋,脸上浮现出期待。 “也不知道陆煊会不会给我带好吃的。” “唔,一定会,那我也要给他带!” 这一次,成功入梦。 “老师也真是的,居然偷听我们师兄弟讲话” 说着,他有些担忧: “对,只是他背后的人还没查到是谁。”秘书点头道:“要让他远离大小姐吗?” 眩晕感和疲惫汹涌而起,他紧握先天灵米,一头栽倒在床上,昏了过去。 抓起令牌,摩梭了片刻,陆煊有些忧心的自语: “这样会不会被责罚.” “地仙之战.” 说着,吴大同目光深邃,死意已存:“以后.以后小旭就交给伱照顾了,陆小子,谢谢你。” 棚户区。 想着,陆煊再次静心,嚼下一口肉干,一边炼化,一边于脑海中同时观想斡旋造化、诛剑式与元始身,一心四用,却并不觉困杂。 那只手掌缓缓消失,随之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守藏室内。 张陵理直气壮道: “我这游历天下 虽然不知道地仙层次有如何强大的神通,但想来恢复伤势是轻轻松松的,而吴叔胸口血洞却止不住的淌血,恐怕. 将吴小旭支开后,陆煊轻声询问伤势,坦言道: “我有一灵物,唤作先天灵米,媲美至宝大药。” “吾何曾偷听?”苍老声淡淡道:“天下万事俱在吾耳中,不想让吾听见便莫要提起吾。” “下不为例。” 陆煊眨了眨眼睛,开心笑道: “张师兄,看起来,老师的确能隔着老远打你!” 吴大同一怔,先是讶异,旋即平静摆手: “先天灵米,我曾听闻过,蕴含先天之精,极为珍贵,看来你啊的确机缘不浅但我就不用了,先天之精于伤势无益的。” 陆煊哭丧着脸,暗自嘀咕:“老师心眼真.” 张陵双手捂着头,斜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小师弟: “守藏史令正常是带不出守藏室的,但你师兄我好像有办法。” “这应当是某种大妖、大兽的肉,定然极为珍贵,那丫头” “也不了,看资料,年纪轻轻便是练髓境,背后的势力到现在还没头绪,当下这会儿,龙雀科技行事还是谨慎一些好。” 顿了顿,他轻轻叹了口气,坦然道: “明日应当便是最后一天了。” “仙人.”陆煊忽然想到了【守藏史令】。 “这”秘书神色微变,提醒道:“封锁琅琊行省已经引的【生楼】极为不满,您若亲自插足,恐怕.” 他打开袋子,捻起一根,轻轻撕下一片,丢进嘴中。 “哎哟!”张陵捂着脑瓜子,疼的龇牙咧嘴,整个人都被敲的七荤八素。 陆煊鼻子发酸,拱了拱手,沉默离去。 回到家中。 “也不知这枚令牌,到底能不能带出去.” “对了,资料上说,陆煊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叫做李小桑,如今已经加入了我们龙雀科技,就在总部那边学习。” “怕啥!” 秘书干脆点头,旋即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补充道: 一袋五根肉干,自己吃下一根的十分之一,便炼化了约莫半个小时! 要知道,自己修行的是太上筑基篇,玄而又玄,运化精气的速度百倍于玉楼吐纳法,更修得了元始身的皮毛,体魄有尚不明确的神异特征! “得还礼才是。” 师兄弟二人各自捂着脑袋,各自泪眼汪汪。 陆煊立刻变脸,同仇敌忾道: “我又不是去救他的。”严煌淡淡道:“驱赶去其他地方罢了,吴大同好歹曾经是生楼【大医】、【九品真仙】,我亲自出面好一些。” “那要帮助他吗?智囊团推论过,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他大概率会和坂田重工对立。” 没多久,吴小旭哭唧唧的跑来,说吴大同又悄悄去采药,又摔了一跤,伤势更重。 陆煊盘坐于床榻上,心血来潮,从枕头下摸出一包肉干来。 他连忙静心,一点一点的炼化这凶烈的血肉能量。 中年人放下电话,揉了揉眉头,一旁的秘书轻声道: “董事长,那个陆煊的信息核对过十七次了,已经找到了他之前没有身份缘由,陆煊应当是来自潜龙市。” “潜龙市?”严煌神色一动:“琅琊行省内,泰山山脚的那个?” 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 太阳系中,另一颗星球。 顿了顿,他拍着胸脯,一脸傲然: “老师知道了也不会怪我,退一万步说,就算怪我,隔着不知道多遥远的距离,他还能打我不成?” 陆煊睁眼,朝着四周看去,依旧是满屋藏书,可屋中却没了老师和张师兄。 他凝神,吴叔对自己是很好的,楚爷爷当初本就贫困,七年前收养了自己后更是有些力不从心,吴叔没少接济,而小旭也是自己的好友。 说着,他瞅见张师兄一脸痛苦的模样,笑的更欢了。 他轻叹,旋即发现自己是端坐在平日里老师所端坐的地方,身前是一方白玉案,案上正摆着竹简与守藏史令。 太白星。 次日周四,朝霞刚刚浮现,天边就再起仙人战,又染血光。 他当即躺在床上,尝试入梦,但却失败。 守藏室。 思索片刻, 话才落下,一只布满大道韵的手掌突兀间自虚空中浮现,双指并拢弯曲,轻飘飘的一敲。 说着,老人似乎觉得不解气,‘梆’的一声,手掌又敲了张陵一下,这才重新消失。 “哦?那顺便关照一下吧,虽然不直接帮助他,但间接结个善缘也不错,当作闲棋便是。” 这下换成了陆煊龇牙咧嘴、七荤八素。 “张师兄!”陆煊一愣,连忙起身,像个孩子一般极开心的笑了起来:“老师不是让你去游历天下了吗?” 说着,严煌伸了一个懒腰: “安排一下,准备回祖星,我要去一趟东海市,吴大同的事情也该落幕了。” 陆煊全力催动斡旋造化,掌间方寸起波澜,涟漪荡漾中,一粒米,两粒米,然后极艰难的落下 才咀嚼了两下,陆煊神色骤变,入口的肉干化作浓烈的血肉能量,凶猛的冲进肚中,旋即漫延至全身! 这种能量不同于先天灵米,虽然在【质】上有所不如,但【量】却多得多,也要凶猛的多! 安慰了一番后,陆煊跟着又去吴小旭家里拜访,这一次吴大同伤势的确更重了,胸口都被贯穿! 良久,陆煊吐出一口灼热气浪。 时间在静沉中缓缓流逝,而他在静沉中缓缓变强。 “别别别。”严煌摆了摆手:“江雪好不容易有一个朋友。” 话没说完,苍老手掌再现,‘梆’的一声敲下。 突兀间,有调笑声自守藏室里响起: “小师弟,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正常来说带不出去的。” 甚至游刃有余。 自语才出口,他看见虚空又泛涟漪,吓了一跳。 “老师心眼真大!” 涟漪平复,无事发生。 第44章 着道冠,披道袍,持铜令! 再三确定没有手掌隔空敲下后,陆煊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老师当真是神通广大啊” 张陵哼哼唧唧,抱着脑袋,没说话。 片刻,他道: “小师弟,你是想要将守藏史令带出守藏室么?这是为何?老师予你此令,是为了让你【匹配】守藏史之职,正常情况下是无法带出去的。” 陆煊心头一动,难怪守藏史令并未如同道袍道冠一样随着自己回到现时 那么,老师赐予的这卷唤作【道德经】的竹简,又是为何不能带出去呢? 心念辗转了个三番五次,他便隐隐约约猜到了大概。 老师有言,在【守藏史令】破碎后,自己便当将【道德经】传化天下,这是职责,而职责未到该履行的时候,便无法打开竹简,甚至无法带出守藏室。 如此看来,道德经一事,恐怕关系甚大! 思索间,陆煊看向张陵,连忙发问: “那张师兄,伱有办法让我将守藏史令带走吗?” 张陵此时神色一肃,没了之前嬉笑玩闹的模样: “的确是可以带出去,但恐怕只有一次机会,小师弟,你确定吗?如果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师兄我可以帮你。” 说着,他有些自得: “真带出来了。”陆煊微微失神。 如此想着,吴大同拖着伤残身,缓缓的、悄悄的,离开木屋,留下吴小旭一人依旧在呼呼大睡。 “唔,时候也差不多了,吾要是再呆在这儿,老师恐怕要责备了,小师弟,你便拿上守藏史令,师兄带你走出守藏室。” 为一人而开放。 “你不知道?”这下轮到张陵错愕了,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么 陆煊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而与此同时,棚户区。 说到这里,张陵神色又严肃了起来: “你不知道却也正常,不过如今提前知晓也不错,修行 “不朽此步若成,便是道门之天尊,佛门之佛陀,只要有一滴血尚存世,便不会死去,且寿命无穷无尽,历万千劫纪而不老!” 自床榻上醒来,头疼欲裂,右手紧握三粒先天灵米,而左手上则是安静的躺着一枚青铜令牌。 “当然,想要成就此境,有两种道路,一是靠着自身浑厚到无以复加的修为强行证得,但古来以此法成就者,不过双手之数。” 张陵也不问其中详细,只是笑着道: “因为守藏史之职需要天人修为才能担任,成天人方可持令外出,师兄我可以帮你一次,但之后我要远走他方,就帮不上忙了。” 陆煊好奇: “不朽?”陆煊瞪大了眼睛。 他不知道凭空增长三千年修为能让自己走到何种地步,但老师说过,以自己的天资,约莫是能比肩真仙的。 “对啊,是平时,又不是所有时候.而且老师神通广大,我既然提及,他老人家自会生出感应,此刻却并未来阻止,那便已经说明很多东西了。” 他轻轻抚摸吴小旭的脑袋,留恋的同时又有些遗憾,可惜了,没机会看到自家崽子结婚了。 “没错。” 严煌。 “ 陆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旋即讶异: 张陵此时伸了个懒腰,有些兴奋了起来,叙述自己的规划: “师兄我都想好了,要先立业再成家,便暂时不寻佳人了,直接去齐国辅佐齐小白,助他统一人间山河,只要成功,师兄我就能成就道门天尊,到时候再去轮回历劫!” 想着,陆煊郑重的将令牌收好,甩了甩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将掌心三粒先天灵米,一口吞下。 陆煊默默点头,眼中闪过灵动之光,自己可以穿上老师赐予的道袍了吗? 师兄弟两人又寒暄了片刻, 张陵告别,摆手离去,一边走,一边道: “师兄就先走了,小师弟,要不了多久,你定能听说师兄我的风采!” 同时,他暂时抛却了【元始身】与【斡旋造化】,专心观想【诛剑式】,为明日很可能面临的大战做准备。 站在守藏室外,张陵轻笑: “虽然不知道小师弟你要去做什么,但以你的性子,都到了打算动用守藏史令的地步,定不会是小事到时候,你或可穿上道袍道冠。” “世间人当诵我名!” 说完,他驻足原地良久,直至梦醒。 一个时辰,便是两个小时,大抵是能够完成一场厮杀的。 时间流逝的很快,一晃眼,便来到了次日清晨。 “原来如此。”陆煊恍悟。 陆煊默默一拜,轻声道: “师兄,我等着在洛阳城中、守藏室内,听见你的名字!” “今日,即便战死,吾亦要再斩一仙!” 话音落下,他身形远去,隐没于长街之上,人群之中。 吴大同推门离去的同时, 陆煊郑重拜礼,旋即紧紧的抓起铜令,由张陵牵着,一步一步走出了守藏室,平常淡然。 虽然只能持续一个时辰,但也够了。 棚户区另一头的木屋中,少年缓缓的穿上道袍、戴上道冠。 “你师兄我好歹也是【大品真仙】,等到历劫百世,甚至可能这次游历天下辅佐齐小白后,便可行滔天科仪,成就天尊!” 张陵抚了抚额,旋即道: “但愿不要误了明日去赴宴才是。” 巨大的星舰自天空落下,稳稳的停在机场广阔的空地, 舰门大开,一个中年人龙行虎步的走了出来。 “张师兄,道门天尊便是朝天阙真仙之上的境界吗?为何要助那个齐小白统一人间山河后才能成就呢?” “广成师兄曾是人皇的老师?” “师兄厉害!”陆煊虽然不明白什么是大品真仙,什么是天尊,但不妨碍他竖起大拇指,然后讪笑道: “这件事情,师兄你应该帮不上忙的说来,为何只能带出去一次?” 陆煊一愣: “老师不是说,平时绝不可以穿戴那一身道袍道冠吗?” 张陵继续解释: 吴大同从床榻上醒来,看着守在一旁的小旭,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不舍,但旋即是死志。 明明因为管制而暂停营运的东海机场却又临时开放。 哪怕不及预期,想来也足以插手地仙之战了! 熟悉而浩大的先天之精汹涌,所幸如今已成三脏宗师,倒不觉得太难过, 陆煊盘坐,炼化浩大的先天之精,时不时的还啃上一口肉干,任由浩浩血气冲刷自身躯壳。 在衣冠临身的那一刹,他周身变得幽幽暗暗,无上道韵沉浮。 少年明明就这么静静的立在原地,却恍若浩浩穹苍,伟岸之如不周,浩大之如周天星辰。 而天上,东边,云端,亦于此刻此时,染上了一抹紫韵。 第45章 忽有道人来 市中心的豪宅外,一辆浮空车缓缓落下。 车上。 “董事长,坂田重工联合奥陶生物一起施压,有两尊顶尖地仙已入琅琊行省。” “这么急切?”严煌危险眯眼:“就为了一个吴大同么?就算吴大同手上真有无上道经,但也不至于吧?” “推测来看,应该是另有所图,只是不知具体了。” “那便不管,吴大同今日是必死了,他死后,东海市也一样太平了,我们便就不插手。” “是。” 说完,严煌下了浮空车,迈步前行,推开豪宅大门。 才进门。 云端。 “想。” “不对啊不对啊.” “太上玄清天尊陆煊?这和小吏陆煊位格差的太远了,莫非是同名?也不对,小吏陆煊能留名于万古,定不俗,那难道是小吏陆煊后来修行证得天尊的?” “而前段时间所长叔叔给我看的竹简上信息所示,【李耳】与【古代陆煊】都是周朝的人,还要在先秦之前,却能和相隔至少数万年的龙虎山沾染联系,这两人恐怕都是不俗的仙神吧?” “也就是说,【李耳】和【古代陆煊】都与龙虎山有关联咯?” 金色古战车上端坐仙人,战车旁,亦还有一仙在漫步,手持倭刀,刀光如虹。 “怎么了老爸?”想不明白的严江雪暂时放下纸张,也跟着走了过来,好奇的看着东方天空。 越叙述,她思路越是明晰: 但即便如此,横亘千米的黄金古战车被云雾簇拥而来时,隆隆声依旧响彻了整个城市。 “说好昨天晚上来,又迟到了!”严江雪小声嘟囔。 严江雪手持圆珠笔,侧耳倾听,一边听,一边落笔记录。 严煌回忆道: “模糊的那条挺杂乱的,但大概意思是他们的祖天师为太上老君之徒,太上老君有一名,唤作李耳。” “那这两天有没有想你那个新朋友呀?” 严煌拧眉道: “应当是天象巧合罢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严煌耸耸肩膀:“至于 “不想如今有两尊大地仙齐至,好啊,好啊!” “太上老君?”严江雪一惊:“那个疑似天庭炼丹官的仙神?为何那枚竹简上又说是大周 说到古代史,严江雪脑子也转的特别快,高速分析道: 仙人动怒,驾驭古战车,带起浩浩大雷,便要起势! 吴大同亦横剑且横肩,剑光起于八方,与雷霆争耀,他知此刻无异于飞蛾扑火,但却并不惧怕,不过一死! 两尊大地仙即便联袂而至,也并未太过轻敌,都在提防吴大同会不会有什么暗手,毕竟是曾经的【生楼大医】! 三人动作忽然一滞,齐齐侧目。 “又要打起来了。”严江雪不开心道。 顿了顿,他逗乐道: “乖幺幺,这些时间有没有想爸爸呀?” 严江雪呆呆的眨巴片刻眼睛,嘟了嘟嘴: “也想。” 严煌脸上浮现出醋意,无奈抚额: 吴大同放声大笑,泼洒剑光,尽管剑光在两位地仙的杀伐手段下顷刻崩碎,但也依旧未退半步。 “不错的提议,不过可惜,老子给烧了!”吴大同张狂的笑了起来,举起长剑,刺破云端,直指仙人: “哈哈,按照老天师所说,他们龙虎山传承也断代过,记载的不全,他给我看的文献上所述有两条,一条模糊,一条清晰。” 说话间,另一头的天空亦泛起异象,是风云卷动,一辆金色古战车撞破重雷而来。 严煌乐呵呵的倒了一杯水,这才在沙发上坐下: “算是一次巧合,之前访问龙虎山的时候,跟老天师交谈中偶然得知的,也是他给我看了一眼古书上的记载,可惜残破不全,信息量并不多。” “你这丫头,真怕你什么不是被人骗了还要帮人数钱.也是老爸我自己的原因,一不小心就给伱养成了这样.” “危险?呵.乖幺幺,你当知道,你爸爸我虽不是于世间全无敌,但当世可使我退避者,亦不过寥寥。” 严煌、吴大同和两尊真仙都是一愣,齐齐侧目,看向东边。 严江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老爸!快些告诉我!” 两尊 “爸!我怕生,但又不是笨和蠢您还没告诉我,关于【李耳】和【古代陆煊】的事情呢?您是从哪里看到的记载?” 从这儿看向东海市,这座容纳数千万人口的大城已然形似一个小点了。 “可惜,我若不是自斩仙基,当为真仙道果,那时汝二人敢在我面前如此么?” “龙虎山是古老道统之一,从一些古籍上的信息来看,似乎可以追溯到汉末,历史上汉末距先秦、大周只有几百年,但实际上定然超过了万年” 两尊大地仙眼中闪过浓浓的忌惮,对视一眼,旋即都朝着严煌施了一礼: “严董事长想要观战,我等自不阻拦,此来无意得罪严董事长!” 另一尊手持倭刀的仙人淡笑: “大医,这般如何,你将那本无上道经交给吾,吾就此离去,如何?” 【太上玄清天尊,与吾随师同游至龙虎山,玄清天尊兴之所至,栽下仙桃树,此后年年,桃树茁壮,化灵为神,余荫镇护龙虎山门】 严江雪轻出了一口气,拿起纸张,逐字打量,疑惑渐盛。 “有点长,我说,你记吧。” “没事。” 吴大同拖着残躯,仗剑立于天上,大笑: 严煌神色不变,宠溺的揉了揉自家女儿的头发,笑着道: “今日应当是最后一天了,你不放心的话,爸爸就去看着他们打完,避免波及到东海市。” 顿了顿,他轻声道: 严江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这样也好,免得余波太严重,晚上约好了和小陆吃饭的哩” “你们继续。”严煌不知何时到的,就这么负手立在云端:“我来看看热闹,此事与我无关。” 叙述到此为止,笔墨亦到此为止。 “你也知是从前?” 他起身,快步走到窗口,抬头眺望。 严煌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瓜子: “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些小事,耽误了。” 严江雪似懂非懂,旋即嗔道: “与吾师同游龙虎山.这里说的是玄清天尊与老君、祖天师师徒二人同游,还是说玄清天尊、祖天师都是太上老君的徒弟?老君虽是天庭炼丹官,但应该是不如一位道门天尊的,这么看更不对了” 严煌轻笑,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神色忽然一动。 说着,两尊仙不再停顿,一者指天天崩,一者指地地裂,都全力出手,朝吴大同绞杀而去! “止。” 心头这般想着,吴大同平静面对两道恐怖的杀伐术,坦然赴死。 在东边的天空上,有一抹紫韵泛起,逐渐盎然。 “大医!”战车上,仙人垂眉:“今日便是汝之祭日了,束手弃剑,吾予你全尸,许你下葬!” 严煌老脸一黑。 【而龙虎后辈,当知太上玄清天尊真名,赞曰:福生陆煊天尊,当于年年桃开时,拜祭太上玄清、福生陆煊天尊,祈福禄,诵清净】 一道苍老声突兀响起,两道杀伐术都如同炎日下的凉雪一般,消融殆尽。 “会不会有危险呀?”严江雪有些忧心。 严煌惊愕的听完自家女儿的分析,苦笑: “不愧是我家乖幺幺,我可都还什么都没说,就提了一嘴龙虎山,聪明啊就是情商也这么高就好了。” “希望小旭不要太伤心有陆小子在,他应该也不会孤独吧。” 在那儿,在仙曲悠扬间,虚空生出乱坠之天,共祥瑞放光,伴庆云朵朵! 更有八百里紫气,铺天盖地! 而在浩浩紫气上,庆云祥瑞缭绕中,一个人影缓缓行,落一步,生一莲,莲开之时,万里天清! 此间忽有道人来。 第46章 剑朝天,引来长河八千里! 棚户区。 吴小旭从梦中惊醒,来回四顾,却未看见老爹的身影,他一下子慌了,跑出门去,边跑边喊: “煊哥儿,煊哥儿,我爹好像又溜去采药了!” 吴小旭一路跑到木屋前,砰砰敲门,屋内却没半点动静。 “煊哥儿也不在?” 他有些惊慌失措,担心老爹带伤之身又遇到什么危险,迷茫间,吴小旭似有所察觉,抬头,看向天空。 “好美.” 他愣了一愣,头顶天穹,紫气如河,仙乐模糊,金色莲朵朵绽放。 “好美.” 市中心的豪宅,严江雪透过窗户,呆呆的看着天上瑰丽奇景,连忙掏出手机,拍了一张。 云端之上,严煌心瞳孔收缩,低低自语: “不对,千里紫气为不朽,八百里.应当是【大品真仙】!” 不是说好地仙之战吗! 那两个仙人的气息比吴叔强,但也没强太多,应该的确是地仙, 可这个发问的中年人. 守藏史令临时给予三千年修为,让陆煊身躯暂时衰老的同时,也让他神觉敏锐到极点! 隐约间,陆煊察觉到严煌身体里如同大日般浩瀚巍峨的恐怖力量! 比之此刻自己也丝毫不差! 定然也是一位真仙。 他明明就站在那,站在紫气长河上,可在四人的感官中,却如同屹立无穷高处一般,伟岸到没边! 更有一丝恐怖剑意隐约而起,自这一丝剑意中,众人好似看见万物终末,看到大界坍塌,看到上古年间仙落如雨! 汗水自几人额头上滑落,都有些猜不透这位到底意欲何为! “敢问尊下,有何吩咐?”严煌沙哑着嗓子,再次发问。 猛然催动,五节五环嗡鸣,映照出五片天穹环绕自身,三剑面亦震动,于陆煊头顶之上显化三方幽暗宇宙! 是个身披道袍、头戴道冠的老道人,看起来年岁不小,有垂暮之相。 可电话那头却迟迟无人接听。 “不知玄清道君为护何人?” 就在四人神情、心绪各异的时候,陆煊做出了决定。 “吴大同。” 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琅琊王氏,真仙拧眉;龙雀科技本部,陷入惊乱,而龙虎山上,桃树摇曳,老天师惊而起身,侧目看向一旁不断嗡鸣的、由上古祖天师传下来的三五斩邪剑,色亦变。 道人依旧不答。 下一刹,泼洒在老道身旁的阳光稀落了,周身间变的幽幽暗暗,甚至有丝缕混沌气缭绕。 东洲之内,一处处地界,一位位大人物,俱抬头! 而东海市旁,云端之上,直面这由三五斩邪剑激发的滔滔剑意,严煌惊愕,不自觉后退三步,踩踏的天穹隆隆作响, “道君何至于此!”严煌怒呵,整个人亦伟岸,恰似大日灼灼! 陆煊不为所动,持剑指向三人,危险道: 道人步伐很慢,长须白如雪,落脚便生莲。 话音落下,两尊地仙神色骤变,严煌亦惊诧,都在想,吴大同居然结交有如此人物?? 一尊大品真仙.为何不早说? 而吴大同自己则是彻底懵逼了,茫然四顾。 “不知尊下是?”严煌率先做礼,谨慎发问。 “汝三人,为杀吴大同而来?便由吾来做过一场,代吴大同与尔等决胜负!” 两位大地仙神色骤变,已然准备好赴死的吴大同也惊愕,大品真仙! 何为大品? 陆煊高度警惕,做好殊死战的准备,尽全力催动元始身,观想劈柴式! 没见过。 而道人平静望来的双眸中,亦是泛起点滴玄奥星线,星线彼此交织,恰似世间万万因果! “也不知道小陆看到没,拍下来回头给他看!” 而严煌心头却是微微一动,玄清? 甚至尝试勾动那一缕来自诛剑式的剑意! 落在严煌、吴大同等人眼中,便有了方才一幕。 时间流逝,气氛越来越紧张,本就不打算活的吴大同还好,而那两个地仙却都有些双腿发软了。 严煌眯了眯眼,两位大地仙亦是谨慎对视,反而是气喘吁吁的吴大同有些恍惚,这道人虽垂暮,满脸皱纹,但眉眼间却依旧有些熟悉 像谁来着? 他没敢说话,心头惊疑,保持缄默。 两尊大地仙更是不堪,在恐怖剑意的刺激之下,皮肤都开始龟裂了,在淌血! “小陆在干嘛呀?” 事实上,陆煊现在慌的一批。 老道驻足,远远瞧来,并未回应。 先下手为强! 后下手遭殃! 三五斩邪剑凭空浮现,落入掌中, 一品之上! 换言之,便是半只脚踏入【不朽】门槛,只待一场滔天科仪,便可成就那天地老而我不老的至强层次! “此来为护一人。” 啥玩意? 护我? 但剩下一成剑气,依旧落。 这是谁? 哪一个古代道统的老怪物?亦或五望七姓的底蕴?还是说二楼二宫的执掌? 四人凝神瞧去,透过漫天紫气、祥瑞,看清了来人。 诛剑式之剑意冲起,裂天破云,浩浩威势席卷整个琅琊行省,旋即席卷整个东洲! 要知道,自六千八百年前以来,蓝星便在持续膨胀,至如今,一个琅琊行省面积便等同旧历时代的半颗蓝星,整个东洲更是广袤无边,此刻却尽被剑意笼罩! 旋即,举剑朝天! 直至此刻,三千年修为加身的陆煊才深切明白,这把长剑中蕴含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良久,陆煊稳住心神,在戒备的同时,做冷冷状开口: “吾名玄清。” “紫气东来.是不朽?” 少女想让那个少年也来看天穹盛景。 我们认识吗?? 原本就一脸懵逼的严煌这下彻底绷不住了,爆粗口道: “我只是观战的,与我无关,道君您问都不问么!” 自语间,她又犹豫了许久,还是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他妈的!” 陆煊一愣,想要停手,但这修为终究是凭空而来,压根没有对应的掌握能力,慢了一拍,勉强收了九成力道。 话音落下,他悍然起剑,引落剑气八千里,恰似银河倒挂! 两尊地仙不敢开口,吴大同更不说话了,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反正都要死了,也就无所谓了。 大概是同道号吧. 他没多想,只是又拱了拱手: 严煌猛然侧身,爆退数十里,闪过浩浩剑气,而那两位本就苦苦支撑的地仙则是没力气去躲闪了,只能看着裂天而来的剑气落下。 两位大地仙被淹没,在剑气洪流中支离破碎,至死都没弄明白,这老道出手至于这么干脆吗? 不是,有必要出手吗? 您说一声,我们屁颠屁颠的就退了啊! 仙尸坠下,剑气亦坠下,落于地。 地动山摇间,大地撕裂出恐怖沟壑,山林塌入,土浪滚滚似潮! 第47章 原来如此! 尘崩土裂,山石滚滚,尽落入这沟壑中。 坠下的金色古战车横在宽达三四千米的沟壑旁,两具支离破碎的仙尸亦落在这儿,泛着宝光的仙血出,一滴,又一滴。 云端上,吴大同怔怔的瞧着这一幕,脑子混乱如同浆糊,他还是想不明白,自个儿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位恐怖道人! 数十里外,严煌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目光下意识的朝着那老道瞧了过去。 此时,老道手持五节五环的三面剑,垂着眼睑,一言不发,周身依旧幽幽暗暗,头顶那三方虚幻宇宙透着莫大的压迫感! 严煌犹豫了一下,迈步,两个呼吸间便跨越了数十里,又近此地。 他拱了拱手,道: “道君,此事恐怕是个误会.” 说着,严煌瞥了一眼地上那道长长沟壑,额间又淌下一滴汗,心头亦泛起疑惑。 这位道君出手都不收束一下的吗,任由剑气泼洒若不是最后收了一下力道,恐怕这沟壑能一直漫延到东海市去,将整座城市一分为二吧? 就在他心思转动的同时,陆煊悄悄咽了口唾沫,旋即轻轻咳嗽了一声: “唔,倒也是吾唐突了,这二位.” 陆煊想法很简单,剩下一个小时可不能浪费,若是能替吴叔一次性解决掉后续麻烦就再好不过了。 “善。” 一旁,严煌神色微微变了变,大同好亲切的称呼! 他有些失神,而一旁的严煌则是感慨道: “吴道友早搬出来这位,哪里会有这般多事儿说起来,生楼楼主,真成不朽了?” “娃子,俺都听说了,前几日就是因为你,那个褚无敌才帮助俺们棚户区的,你这钱俺不能收!坚决不能!” 不可触怒! 他有些干涩的开口: “此二人不知吴道友背后有道君在,既然冲杀而来,被道君镇杀倒也是咎由自取.” 刚拜完,才抬头,却发现那位神秘道君已然不见了踪影,紫气大河、祥瑞庆云等,也缓缓消散。 一边沉思,吴大同一边走进棚户区,那个神秘道君到底是谁? 自己何时与之有过交际? 回到小木屋,陆煊吐出口浊气,一身通天修为散了个干干净净,面容也恢复成了本来模样,不复垂暮。 末了,他有意无意的提道: “据说生楼楼主七年前成就不朽,却也不知真假。” 此刻的陆煊,空有守藏史令赋予的恐怖修为,但压根不知道如何驾驭,只能最粗浅的使用。 严煌勉强平复下心情,又拱手道: 那原本的沟壑被抹平,换成了深百米、纵横万米的巨大掌印! “守藏史令还剩下两次机会,只是没了张师兄帮助后,恐怕也难以再带出来了啊” 陆煊淡淡笑了笑: “哦?这么说来吾没杀错?上善。” “管他的,与我无关,那等人物定是朝天阙层次的真仙,距离我太过遥远,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交际了。” 他走上前,打了个招呼,瞧见陆小子立刻转过身来,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大大的笑容: 吴大同轻笑,刚想应声,笑容却凝滞了。 “回玄清前辈的话,我之前是生楼大医,自斩一刀强行脱离生楼后,便被生楼追杀,算来,已经有七年了。” 大医? 转念一想,陆煊失笑: 陆煊神色微沉,不是他多想,但七年前这个时间节点. 甩了甩脑袋,他轻叹: “应当是我多想了,滔天之科仪,屠一座城定然是不算的,不然天下恐怕早就乱套。” 这些都是什么和什么? 联想到之前褚霜天告诉自己的死楼【北宫】,陆煊若有所思,旋即道: “生楼,何在?” 陆煊陷入了沉默。 吴大同轻轻笑了笑,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七年前么?”严煌若有所思。 又为何要救自己? 那位垂暮道君的眉眼真的很熟悉,绝对在哪里见过,到底是何时结下的善缘?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匪夷所思间,他瞧见陆小子站在小摊贩面前,买了两袋子炒板栗,那摊贩却是怎么都不肯收钱。 “有道君为依仗,今日之后,吴道友当无忧矣。” “虽然此后无法离开琅琊行省,但那时有道君为依,又有联邦为持,生楼自然不会再有所动作了。” 话没说完,严煌看见这位神秘道君似乎舒了一口气。 “你这娃子.” 闻言,陆煊默默的压下了出剑的念头。 而一旁,严煌适时道: “吴道友若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忙,向联邦大议长提议,挂职琅琊行省的副镇守,只享权力,无有义务。” 说着,他想要将两具仙尸捞上来,看看还有没有救,只是. 该如何捞? 吴大同毫不犹豫指了指南方: ‘轰!!!’ 天地元气瞬间汇聚成直径超过万米的大手,猛然砸落,激荡起数百米高的土浪! 在严煌和吴大同错愕的目光中,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后,土浪裹挟破碎的树木、山石等重新砸在地面, 顿了顿,他补充道: 生楼? 将道袍、道冠与守藏史令收好后,他神色微顿,思绪百转千回。 “这”吴大同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陆煊, 而陆煊则微微颔首,道: 吴大同干笑了两声,忽略掉严煌前半句话,回答道: 说着,他略微整理了一番,推门而出。 而那两具仙尸呢? 彻底化作粉尘! “多半成了。” 半晌, 啊这 天地良心,自己真不是故意的. 严煌猛地看向道人,眼中浮现出惊悸,这位神秘道君也太过狠辣了些许.全尸都不给别人留下! 不可招惹! “按照那个中年人所说,吴叔后续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了生楼,死楼,到底是什么?” “那就多谢玄清前辈,多谢严董事长了。”吴大同连做两拜。 思索着,陆煊看了一眼时间,脸上浮现出笑意: “吴叔那儿没事了,我得去买点烤红薯,晚上给小严带去,唔,再来一份炒板栗吧,她也爱吃。” 而吴大同本人则是一脸茫然,但他并未犹豫,而是打蛇上棍: 想了想,他试着调动自身体内浑厚到可怖的力量,分离出些许,朝着地上那两具支离破碎的仙尸轻轻一抓。 陆煊不言,只是高深莫测的抚了抚长须,估算一番这三千年修为剩余的时间后,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大同啊,这些小仙人除了道经之外,又到底为何与你结仇?且说出来,今日一并解决。” “七年前成就不朽,而根据张师兄所说,自朝天阙迈入不朽,需要滔天科仪来撬动天地” “吴叔,你回来啦?” 严煌嘴角抽了抽,心头更加忌惮了,好好好,以为杀错了都不留全尸是吧? 他一时之间有些沉默了起来。 “陈叔,这一码归一码,伱再这样我以后可都不敢买炒板栗了,嘴馋了也只能干流口水哩!” “极南之地,与极北之死楼遥遥相对” 恍惚间,陆煊稚嫩的面庞和那张苍老的面庞渐渐的重合在一起. 如出一辙! 冷汗淋漓! “只是,那个中年人似乎有些奇怪,他体内那煌煌大日般的气息,与我使用守藏史令后相差无几,但却在刻意掩盖是隐藏实力吗?” 原来如此! 看到有读者说每天只有一更,小作者必须申明一下,是两更,两更! 大概是因为我凌晨更新被误会了,今天最后一次凌晨更新,以后上架前更新时间就固定在早上九点和下午五点吧! 而且两更还是因为新书期的缘故,只能两更,不是俺摸鱼。 新书期追读真的很重要,大老爷们别养书啊,会养死! 上架会爆更,俺以前经常日万的,虽然比不上某尊着名触手怪,但最高纪录也有日更三万哩,你可以完全相信六耳! 第48章 环绕整个太阳系的上古长城 “嗨!嗨!我明白了!”坂田重工大楼,作为东海市负责人的坂田熊二满头大汗。 挂断电话后,他嘴唇都在哆嗦。 “大人。”一旁,秘书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坂田熊二神色惊惶: “董事会的 秘书心脏险些骤停。 董事会成员,每一位都是地仙,席位越靠前便越强,前十席,都是顶尖的大地仙,个个有望窥视朝天阙的领域! 现在死了?? “就死在了东海市旁边!”坂田熊二来回踱步:“而且大遗迹的事情,似乎泄露,各方都在关注,要出大岔子了!” 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道: “上面说,长城之外的那些生灵甚至都知道了大遗迹的事情,如今正在和谈,恐怕也会有人来!” 吴大同摇了摇头: “你就没有疑惑过么,天人已然可以在宇宙真空行走,地仙从一个星球去到另一个星球轻而易举,真仙更是随意挪移,几乎可以摩梭日月,但就算如此,人类的步伐到现在也没走出太阳系!” “长城之外的生灵”秘书颤栗。 “谢谢你救下我的命。” 陆煊神色微变,是啊,这么多年来,也只开发了月球、荧惑和太白星,太阳系外似乎无人涉足为何? “她喜欢吃。” 吴大同失神,旋即笑了起来,重重的拍了拍陆煊的肩膀: 吴大同神色有些复杂: “蓝星,或者说祖星,东西分两洲,每洲各有三十六行省,一省之内有千城,这你是知道的。” “吴叔,伱是要和我说些什么吗?” 和卖炒板栗的老陈告别后,陆煊与吴大同走回那破烂但干净的小木屋。 一边拜,他一边道: “这我不明白吴叔你的意思,什么格局?” “而死楼于世间的最高行走,唤作【大判】,生楼于世间的最高行走,则是唤作【大医】。” 他觉得有些恍惚,如坠幻梦,整个人都有些迷茫了起来。 “长城?”陆煊努力回忆了片刻,不确定道:“是先秦时代建造的万里长城吗?不是说在六千八百年前的 “也有点关系,但依旧并非主因。” “极北之地有死楼,自诩为执法,监管天下修行者,极南之地有生楼,他们认为这个时代病了,要医治,自诩为医者,与死楼一并执掌生杀,而此两楼,独立于联邦之外。” 东海市,要乱了啊。 陆煊目瞪口呆。 陆煊认真的想了想,道: 吴大同笑了笑,反问道: 吴大同手脚都在发凉,他看着眼前少年,心脏怦怦直跳! 陆小子的身形和那个恐怖道君的身形来回交错,惊心动魄!! “原因很简单。”吴大同平静道:“走不出太阳系与内部彼此克制,未曾爆发真正内乱的原因也都很简单,便是外敌。” “好,好。”吴大同轻声道:“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对了,我回来路上收到消息,全市管制就要接触了,陆小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少年瞳孔微微一缩。 “家里没什么东西。”进了门,陆煊有些不好意思:“倒是不能招待吴叔你了。” 顿了顿,他忽然看着有些发怔的陆煊,一字一顿: “差不多就说这些吧,你应当还要去拜访你的朋友陆煊,谢谢你。” 良久,陆煊忍不住了,小声问道: “我想过会不会是你的长辈,但如果真有那般长辈的话,你又怎么会连长城都不知晓呢?” “那到底是什么?”陆煊这下真有些懵了。 吴大同此时继续道: “挺好,正好明天周一,我就可以去学校了.我还没上过学呢。” “从虎豹豺狼,飞禽走兽,再到真龙与神凰。” “然也。”吴大同平静开口: “这些妖不知从何而来,疑似是自上古而存续,在星空深处繁衍,那长城并非毁灭了,是在六千八百年前,随着天地一起复苏,冲天而去,环绕太阳系,阻拦一切敌。” 陆煊左手烤红薯,右手炒板栗,有些疑惑发问: “怎么了?” 陆煊想了想,道: “是因为生、死二楼的制衡?” “敌?是什么人?” 陆煊没有打断,只是侧耳聆听。 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吴大同不答反问: “你知道长城吗?” “小煊,你可知道当今天下的格局吗?” 这一切对他的冲击太大,环绕整个星系的长城,在星空深处繁衍的妖 “这几千年,长城流血岂止于成河。”吴大同此时感慨:“不过听说联邦现在与长城外开始和谈了,这样也好。” “一点也不了解,还请吴叔为我解惑。”陆煊想不明白,也就懒得去想了,双眼中透着求知欲。 “你既已修行,却也该知道这些。” “妖?” “什么?”陆煊眨巴眼睛:“应当我谢谢吴叔你才是,告诉我这么多。” 落座后,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而吴大同则是施施然起身,朝着陆煊躬身,一拜而下。 吴叔之前不就是么? “吴叔?” “便是当下世界的真实情况,你一点也不了解么?” “给朋友买的。”陆煊想挠头,但两手都提着东西,只好放弃,乐呵呵的笑着: 陆煊一愣,挠了挠头: 他心头微动,该不会是被吴叔看出来什么了吧. 吴大同此时深深的看了陆煊一眼,又道: 听到这里,陆煊心头一动,大医? “那是因为古老道统的存在吗?” “有点关系,但不完全是。” 是他吗? 是他吧?? 陆煊瞪大了眼睛,半晌,轻声道: “名义上是由联邦统管一切,但大半个联邦又被六个超级财团把持,东洲的奥陶生物、坂田重工、龙雀科技,西洲的古代基因、天神制药、巨熊集团,各自有真仙。” “自然可以。” “但陆小子,你可知道,这个时代强者为尊,六个大财团几乎把持半个联邦,彼此一直有摩擦,但为何没有爆发真正的内乱吗?” “打算?” “上学.” 吴大同从惊悸中回过神来,强压住心神: “没事.陆小子最近豪气了哟,炒板栗都买两份。” “去你家坐坐?” “没事,我可不把自己当客人。” “小煊,我不会去探究你的秘密,过几天我也应该要带着小旭去省府了日后若有所需,我自当舍命相助。” 陆煊嘴唇动了动,虽然不知道吴叔脑补了些什么,但他却什么也没解释,只是坦然的受下了吴大同的这一拜。 此一礼,本就该受之。 第49章 天下最美好 下午五点。 连着管制了六七日的东海市,再次喧嚣了起来。 繁华依旧如故。 “就在市中心的龙凤楼”电话那头,女孩小心翼翼道:“今天才解开管制,好多餐馆都还没开呢,就只在这家吃啦。” “记住了,我不会迟到的。” 挂断电话后,陆煊连忙试了试刚买的新衣服,了他两百多块钱呢。 尽管对如今的自己来说,钱财已经彻底成为可有可无之物,但陆煊穷苦惯了,如今也依旧节省,不敢大手大脚。 苦难还历历在目。 一边小心翼翼的理着衣服褶皱,陆煊一边回想之前与吴叔的谈话,雀跃的神情略微暗淡了些许。 既是因为那句‘长城流血何止成河’,也是因为后头的一些询问。 严江雪吓了一个哆嗦,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一般,两只小脚一蹦跶,窜出数米远,直到看清来人后,她这才又窜了回来。 陆煊左手提着炒板栗,右手提着烤红薯,顺带两根指头夹起手机,吃力的看着导航。 “我也不知道,大概,大概因为你是我 “您能告诉我真相吗?为什么潜龙市所有人会被消除信息,为什么新闻上没有一点报道,为什么.潜龙市的变故,与生楼可有关系?” 老天师掐了又掐,算了又算,始终算不出明细来。 青年又侧过头来,歉意道: “舍弟让两位见笑了,既然如此,我们去其他地方再问问,便不打扰了。” 这是七年来,自己 但没等他多问,少女便欢快道: “走吧走吧,我老爸也要到了,咱们先上去!” 东海市,上城区。 此时,街面上的人流多了起来,秩序逐渐恢复,华灯又挂枝头。 “是,师祖。” 女孩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细若蚊蝇。 老天师则是见怪不怪,又拜了一礼: “老祖宗,我知道了,此番叨扰,还望恕罪,您继续安睡。” 走在路上时,他不经意挺胸抬头,像是在向路上行人展示自己的新衣裳。 陆煊心头微微一暖,悄悄走上前,站在女孩身后,提着炒板栗的手笨拙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很抱歉,打扰一下。” “吴叔,你知道潜龙市吗?七年前的潜龙市。” “说起来,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哎?我怕我等会儿说错话。” 严江雪道: 他强行窥视天机,却只见万物终末之剑意,双眼都淌血了。 “吾已卜算.缘于缘于东海。” 她就这么静静站在那儿,便站成了一幅画儿,站成了天下最美好。 阳光透过云层,伴随春风一并少女身上,照的她鬓发泛起微光,却也难掩脖颈雪白。 老天师道: 少年忿忿的闭上嘴。 陆煊也不客气,接过板栗便塞入嘴中,他含糊问道: 它说话断断续续,似乎极为吃力,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树身上的神华都暗淡了许多。 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春风拂过,裙角翻飞,显露出光滑修长的大腿,她手中捧着书,一边翻看,一边偶尔抬起头来左右张望,像是在等候着什么。 “你们换一家呗?”另一个年岁小些的少年皱眉道:“给你们五千块.” 他恭敬退离后,沉思良久,唤来一位三品职的道士: “最近东海可有异常?” “我知道。” “还热乎的哎!”严江雪接过,咽了口唾沫:“我也给你带了好吃的!” 陆煊愣了愣, “不,是联邦,如果你想要查真相的话,就得去翻阅联邦的隐秘卷宗生楼楼主疑似不朽,孩子,无论如何,切莫要冲动。” 说着,青年看了一眼严江雪,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好美的少女,就是看起来高冷了一些. “这”陆煊摆了摆手,轻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一个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所以.” 和一个女孩。 “小小陆!”她笑容灿烂:“伱来啦!” “祖师留下的三五斩邪剑,千年万年无有波澜,今日却起剑鸣.到底为何?” “那吴叔,封锁信息的也是生楼吗?” 并非是陆煊瞧见了招牌之类的,而是他看见了街角处站着的女孩。 “小严,说起来你爸爸为什么忽然想着见我你爸爸凶不凶?” 说着,他带着另外三人朝旁边桌走去。 说着,严江雪看见陆煊两手的烤红薯与炒板栗,笑的更加开心了,她知道,这肯定是给自己带的! “这是.”陆煊疑惑,从未见过这种食物。 两人侧过头,是四个衣着锦绣、满身贵气的青年男女,为首的青年歉意道: “是这样的,我们人多,然后四人桌都满了,只剩下双人桌,所以我们想和两位换一下位子,可以吗?” 他话没说完,却被为首的青年抬手拦下,训斥道: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如此,走在外面你的言行便代表着家里家教,就这么喜欢招惹是非么?” 穿好新衣服,微微催动气血,在掌间形成炙热,确保烤红薯与炒板栗都不会凉掉后,他心情有些忐忑的出门而去。 陆煊大大方方的将三袋小零食递上前: “喏,给你。” “还有联邦.” 思索了很久,擦去眼角血泪,老天师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径直走到龙虎山位于山顶的禁地。 半晌,有疲惫的沙哑声自树中传来。 说着,她笨拙而小心的从兜里摸出一小袋半透明的圆珠子,递给陆煊。 回想到这里,陆煊眼中闪过很冷冽的光华,胸腔中有闷气! “生楼么我会查清楚的,一定会!” “老祖宗。” 大概因为是此时为数不多开张餐馆的缘故,一楼早就人满为患,二楼也基本坐满。 “这一代弟子也该下山历红尘了,便让他们去东海市,你也跟着去,时刻汇报路途详细。” 陆煊眨巴眨巴眼睛,也没留心,只是笑着向严江雪问道: 在这儿,一座巍峨道宫伫立,宏伟而肃穆,道宫前呢,则是有两颗通天桃树,一颗年岁大些,一颗年岁小些。 陆煊暂时将这些思绪埋在心底,半晌,这才恢复心绪。 而后,他小心翼翼的对着年岁老一些的桃树恭敬做礼: “我也不清楚具体,但我当初正是怀疑潜龙市之变与生楼有关,这才自斩,摒弃大医之位.当然,只是怀疑。” 两人走进餐馆,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于二楼靠窗的位子落座。 龙虎山。 小的那颗似乎死去,枝条全无,树身上满是焦痕、创伤,而年岁老一些的那颗则极为挺拔,树荫如华盖,桃朵朵开。 “这家味道可好了,可惜包间都在装修。”说着,少女撅了撅嘴,有些不开心,她怕生,而这儿人却很多。 严江雪剥开一枚板栗,俏生生的递上前: “你吃。” 山高万仞,云淡风清。 唔,不对,还有她爸爸呢。 桃树摇曳,仙光浩浩,神华附着其上,丝丝缕缕而不绝。 老天师布下法坛,起科仪,烧黄纸,拜祖师。 严江雪正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人走近,她怯生生缩了缩脖子,脸上又挂起冰霜来,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没走多久,吃饭的地方便到了。 “回师祖话,今日有两位大地仙陨落于东海之畔的东海市,同时有传言说,东海市内有一处大遗迹,即将出世。” “这个要慢慢吃的,好像对修炼肾脏有好处.不能吃多了哎。” “今日此来叨扰,是因三五斩邪剑有异动。” “我也说不清楚.哎,我爸到了!” 一个威严傍身的中年人大步走来,一屁股坐在了严江雪身旁,对着陆煊微微颔首。 “叔叔好!”陆煊脱口而出,而在看清楚来人后,神色猛地一滞。 第50章 老严的醋坛子 有点慌,怎么办? 陆煊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屁股不自觉的扭了扭。 这位是小严的老爹? 这位是小严的老爹! 严江雪此时小声抱怨道: “老爸,你又迟到了,每次都这样” “方才出了些意外。”严煌对着自家女儿道:“之前差点就栽了,险些被人劈了一剑,遭那无妄之灾。” “啊!”严江雪发出小小的惊呼声。 而陆煊则是有些心虚,朝着角落缩了缩。 他有些心惊,小严老爸居然是一位真仙.唔,还好自己那一剑没劈上去,不然,不然. 不行,绝对不能被这位发现,玄清道君就是自己! 此时,严煌也将审视的目光投向了少年,仔细打量。 嗯? 怎么有点眼熟? 好好好,好好好! 这样玩是吧! 他咬牙切齿,刚想开口,却见那少年轻轻摇头: “谢谢小严,但是应该不够的吧,我想要查询的事情涉及的东西” 严煌先天灵觉震颤,心血来潮,想要离陆煊远一点. 他有些疑惑,压下不知来由的繁杂心绪,平和道: “这位就是陆煊了吧?” 在严煌叙述时,隔壁桌的四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将谈话都听进了耳,其中那个少年忍不住发生嗤笑。 “咳咳。” 严煌有些哭笑不得,又打量了一番面前少年,淡淡道: “陆同学不必如此,只是普普通通的吃个饭而已,我也想认识认识我家乖幺幺的 这时,提前订好的菜肴一道道的被端了上来,各种琳琅满目的菜式让少年看了眼。 他其实真的想以势压人,叫眼前这小子麻溜的离自己宝贝女儿远些,但是 毕竟是女儿 “可以呀!”小严塞了一大口追风雁的肉,含糊不清道:“我好像就要跳级来着,今年就准备参加高考,小陆,咱俩一起?” “小陆,你如果愿意的话,我还真可以帮你安排一下,和江雪一起参加六月的高考,修为达标的话直接跳过修行高考也行,不过” 严江雪这才又开心了起来,得意洋洋的看了自家老爹一眼,旋即又一块筷子接一筷子的夹起菜来。 “小陆,这个好吃,我每次来都要点!” 中年人微微颔首,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乖女儿却呆萌开口了: 陆煊拘谨的点点头。 陆煊讷讷的坐了回去,腰背挺直,一动不敢动。 严煌气闷,沉默不语。 “喔!”严江雪委屈巴巴的收回了筷子。 “小陆小陆,你尝尝这个,这是我最喜欢的菜了,虽然是素菜,但特别清新!” 就算真和智囊团推算的一样,这小家伙和坂田重工对上,甚至和. 至少,把乖女儿从中摘出,对自己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严煌嘴唇抽了抽,心头那一摊子老醋晃荡,倾倒大半。 “哦?为什么?” 严煌老脸一黑,只觉得血压在不断上升,心头咆哮,自己这个亲爹都没有这个待遇啊! 完了完了,小白菜真被猪给拱了!! 中年人呼吸急促了起来,心头一抽一抽的,眼见女儿还要把一大盘子菜端给那臭小子,他真坐不住了。 “差不多得了。”他义正言辞道:“人家小陆自己会夹菜,再说了,伱喜欢的,小陆就一定喜欢吗?” 陆煊还没来得及真正下筷子,碗里就堆起一叠,严江雪此时分享欲爆棚,将自己认为所有好吃的都夹给了陆煊,一个接着一个的介绍,笑的眉眼弯弯。 严煌看过陆煊的详细资料,知道他是潜龙市的生还者,自然,也猜得到陆煊想要翻阅联邦卷宗是为什么。 就连最沉稳的青年也皱了皱眉头,但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傻子吧?”隔壁桌,刚换到位子落座的四人也都看了过来,其中年岁最小的那个少年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显然对刚才的事情还有些埋怨。 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眉头一皱,但到底并非吴大同那般和陆煊朝夕相处,并没有那么熟悉,也并没有认出来,只是单纯的觉得很眼熟。 陆煊愣了愣,也没多思索,放下筷子,认真道: “短时间的话,我自己的打算是看看能不能进入联邦,走上较高的地位。” 按照吴叔的说法,潜龙市之变,有较大概率与生楼楼主有关系,而那可是一位不朽,真仙之上,朝天阙之上的不朽! 他打算自己去查,不愿牵扯到严江雪。 “这能吹。”他小声嘀咕,修行类高考不同于文化高考,是联邦的重中之重,还跳过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 联邦议员? 而此时,严江雪感知到诸多瞧望来的目光,如同小鹌鹑一般蜷缩,小小的、软软的手掌拼命朝陆煊摇摆: “你快些坐下呀!” “先吃饭吧,边吃边说。”严煌发话,三人都开始动筷子。 严煌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眼前一黑。 他是真紧张,眼前可是一位真仙! 虽然,虽然险些被自己劈了一剑,但那并非自身的力量,是守藏史令的短暂赐予而已 一尊真仙呐! 陆煊欣喜,微微颔首。 想着,他放下筷子,平和道: “收声,莫要背后议论他人。”青年瞪了他一眼。 严煌咳嗽了一声,打断二人,悠悠道: “喜欢的喜欢的!”陆煊看不得少女委屈,连忙道:“小严喜欢的我肯定也喜欢,严叔叔没事的。” 罢了罢了,不管这小子背后到底涉及些什么,有什么势力,又是如何的离奇,不干涉了,顺其自然吧。 “唔,大抵是心头有些疑惑,听一个长辈说,联邦的隐秘卷宗可以解惑,便想去翻阅一二。” “小陆,这个也好吃,将追风雁的肉处理的很好,一点儿也不腥,火候也恰到好处,是这儿的招牌!” “小陆啊,说起来你有没有关于后面的规划?想要做什么?不用太遥远的,当下就行。” “可以跳级吗?”陆煊好奇道:“比如修为够了的话。” “你想要查什么呀?我权限好像挺高的,我帮你呀!” 严煌听见这话,气才稍微顺了一些,闷声道: “小陆还算明事理的,进入联邦我想想,这对你来说大概还是比较久远的事情了,正常来说最快的法子也得要修行大学毕业。” “严叔叔好!”陆煊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站起身,引来餐厅里不少客人的都侧目。 而与此同时,酒楼外,小巷。 ”目标已经锁定,行动开始后立刻控制餐厅,务必要一击得胜!” 七八个带着兜帽的人,悄无声息间朝着龙凤楼靠了过去,各自气血震荡,都在蓄势! “记住,目标必须要活得,其余伤亡都无所谓!” 第51章 为众抱薪者,怎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龙凤楼内。 “大哥。”少年故意放高了声音:“你这次来巡察东海市,是先审查监察署的署长,还是东海大学的校长?亦或者直接审查市长啊?” 说着,他鄙夷的看了一眼隔壁桌的陆煊等人。 二楼微微一寂,许多人听到了这句话,都悄悄的在朝这边瞧望。 青年眉头一拧,当下就猜到了小弟的心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就这么爱人前显圣么?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少年撇了撇嘴: “我是看不惯有人当着巡察使吹牛嘛!” 此时,隔壁桌。 严江雪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悄悄发问: “小陆,巡察使是什么呀?听起来好厉害哎伱知道的不?” 这五人,赫然全是筑玉楼 二层除了兜帽男和青年四人外,只剩下了陆煊他们。 严江雪正在尽可能的于狂风中护住满桌菜肴,陆煊皱眉凝神,而严煌则是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水,似乎懒得去搭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小陆,你应当是练髓武师吧?这个年纪的确很不俗,但怎么敢说有把握?” 隔壁桌偷听的少年再次撇嘴,认为那三个人说话都很没谱,什么都是张口就来! 东海市地底下真有那么多大墓、遗迹,怕是早就被六个超级财团挖了个底朝天! 陆煊则是若有所思,想到了棚户区的墓园,按照吴叔的说法,那下面是一个超级遗迹,太上筑基篇就是从那儿漏出来的! 陆煊品了一口,感受着舌尖上绽放的绝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问道: 老头盘着手中核桃,淡淡道: 一旁严煌心头发酸的同时,也感慨道: “这的确是龙凤楼的招牌,传承了有千年不止,我小时候最馋的就是这道菜肴。” “对,这里是我的故乡所以也才会让江雪来这儿上高中。” “乌羽蛇的蛇肝独有的脂香嫩滑再配上鸡骨髓的绵柔细腻.可绝了哩!你快尝尝!”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为首的兜帽男冷笑,目光一扫,瞧见一旁安然而坐的陆煊三人,他眉头一皱。 “严叔叔,我想要管一管。” “在那儿!” 少年维护之心很重,声音也很大,一番嚷嚷叫更多人都看了过来,青年皱眉,想要呵斥,却被一旁的温婉女子拦住了。 “尔等可知袭击巡察使,是何等重罪!” 嗯?还有人没跑?是傻子么? 他指的,赫然是坐在陆煊他们隔壁的四人。 “我管我管!” 五个兜帽男的气血交织在一起,掀起狂风,肆虐整个龙凤楼二层,无数客人发出尖叫,都四散奔逃,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原本人满为患的龙凤楼便已然空空荡荡。 “哥!”少年发出惊呼,带起了哭腔。 说了一大堆都意犹未尽,末了,他有些遗憾到: “其实我曾经尝试将东海市建设为东洲最大城市的来着,但后来这个想法却不得不搁置,因为发现东海市底下有太多大墓、遗迹,充斥各种法阵禁制,压根无法大规模开发。” “我也不是很了解联邦的职级划分,严叔叔应当知道吧?” “大人,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因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但如是出了意外,该如何?” “又与那青年何关?再说了,我只是想要询问一下,他们的冲突到底是私人恩怨,还是因为【巡察使】之职,若是后者,我便不能坐视不理,为众抱薪者,怎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呢?” 元始身,即便只是皮毛,也非真仙可窥。 五个圆满宗师上前,五道恐怖气机将王姓青年锁定,尽管他自身也是一位圆满宗师,但一人却绝非五人对手, “严叔是在东海市长大的吗?” 省府府主,便是一省最高的行政长官,而镇守则是一省最高武力担当。 严煌眉头皱了皱,将筷子放在桌面上,下一刻,有急促脚步声响起,众人下意识的侧目,看见楼梯口涌上来四五个带着兜帽的人。 可隔壁桌的小少年却不干了,红着脸,梗着脖子嚷嚷道: “少在这里说大话,职级太小.你多大官啊?省府府主还是镇守啊?” 为首的兜帽男伸手一指: “都抓走,记住,暂时别伤了性命!” 气浪微微翻滚而来,掀翻了桌上一些菜肴。 “但你管得了么?”严煌仔细看了一眼陆煊,躯壳内的情况不知为何模糊不清,混混沌沌,看不出具体修为。 她扬了扬小拳头: “小陆小陆,我其实也可厉害了,我和你一起揍他们,好不好?” 中年人垂了垂眼睑,这孩子的底气来自哪里? 他心头一动,打算探探底,道: “那好,我便把话放在这儿,你若打不过,只要不死,我就不会管你” “管这么多干什么?别人不挺有礼貌的么?乖幺幺,无论恶事还是好事,这世上的闲事是管不完的啊.” 当即,他又看向青年: “看来王巡察是不会愿意和我们走这一趟的了.那便不好意思了!” 就在陆煊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忽然,楼下似乎传来喧哗。 严煌淡淡颔首,他还不至于和一个与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少年计较,只是目光扫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六人相战在一起,气浪滚滚间,不过片刻,王姓青年就被重创,单膝跪于地,大口咳血。 此时,青年站了起来,神色震怒: “好啊,吾才至东海,便来数位圆满宗师,看来东海市的某些人,心里有鬼啊!” 严煌忽然有种掀桌子的冲动。 严煌有些被触动,但还是觉得陆煊的想法太过于天真。 “这个巡察使来的时候并没有上报,上面无人知道他到了东海市,真出了意外,调监察署把那里围了,就说有邪教作乱。” 只顾好脚下方寸,不行吗? 想了想,他又问道: 这几个人面容笼罩在兜帽下,压根看不清楚,但个个身上都满是凶煞气息!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老百姓,不敢管,那可是五个圆满宗师,再说了,方才那同行的娃娃不还讥讽我们么?怎么,以德报怨?” “小弟也是替你出头,” 他抬起头,看向严煌,轻声问道: “是,大人。” 兜帽男想了想,没去管那三人,节外生枝可不是好事儿,速战速决才对。 闻言,严江雪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自己老爹,而后者只是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 “不是很清楚,我接触不到,也不会去刻意记一些小事、小职级。” 陆煊盯着网页上,关于巡察使的描述,眉头皱的更深了。 在气机的压迫之下,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不自觉的后退数步。 “修为的确不及他们,但就是有把握。”陆煊也观战了一会儿,虽然他只是三脏宗师,但却感觉的出来,那五个,打不过自己的。 青年也不以为意,重新落座后,又教训了弟弟几句,后者只是忿忿,很不服气的朝着陆煊他们瞪眼,便也没了后续。 五个兜帽男却压根没和他废话,各自震荡筋骨,身上都爆发出如同是实质一般的浩浩气血! 一者文,一者武。 此时严煌又道: 龙凤楼。 不对,这世上哪来的这么多傻子艺高人胆大? 桌上,陆煊此时皱眉拿着手机,似乎正在网上查询着什么,严江雪则是侧着脑袋,好奇问道: “爸爸,不管管吗?” 青年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起身,朝着严煌抱歉的拱了拱手: “舍弟不懂事,如有冒犯,还望阁下见谅。” 说着,严江雪夹了一大筷子‘龙肝凤髓’到陆煊的碗中。 陆煊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迷茫道: “小陆小陆!”严江雪兴奋了起来:“这道菜叫做龙肝凤髓,是龙凤楼的招牌菜,用的是乌羽蛇的肝与赤毛鸡的骨髓烧制,最最好吃!” 市中心,执政大楼。 那原本神色沉稳的青年色变了: “五脏宗师??” “然后再告诉坂田重工,请位他们出手,将知情者全部杀了吧,应该没多少人,有镇压邪教的由头在,也不至于引来死楼和高层的注视。” “巡察使负责巡察各个城市,查的是贪官污吏,做的是造福百姓的事情。” 世上的不平事那般多,又怎能都管的过来呢? 三人一边吃,一边交谈闲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女儿身旁的缘故,严煌压根没有半点架子,甚至相当的健谈,对东海市的各种风土人情皆是了如指掌。 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女忽然抬头,眉眼弯弯,笑靥如。 严煌皱了皱眉头: “为何?” 假如,假如梦境中真的是上古岁月,不管是时间线上的过去也好还是映射、投影也罢, 是否说明曾经有太上一脉的传人在这处地界久居,留下了超级遗迹,又或者是 某位太上传人的大墓? 想到这儿,他心里有些难受了起来,自己也是太上一脉,若真是后一个缘由,自己某位师兄乃至师弟就很可能葬在这儿 仙神也不长生呐。 【巡察使,负责巡察联邦各个城市,监管官员,调查贪污、受贿、滥用私权等情况】 “你们想抓谁?”隔壁桌的那个少年怒而拍桌:“知不知道我哥是谁?” 他说的是实话,作为龙雀科技的董事长,平日里见的基本都是些联邦议员,准确的说是‘接见’联邦议员,哪里会去关心底下的具体职位? 没那个闲工夫。 顿了顿,严煌叹息道: “而这里又终究是我的故乡,强行破解阵法或许会导致东海市毁于一旦,故此这些年一直在缓慢消磨,缓慢挖掘古迹。” 而此时,服务员也将最后一道菜肴端上了桌。 她一边说,一边流口水: 写昏头了,把纲给记错了,四十五至四十八章有失误,斩的是大地仙而非真仙,已经修改,不影响后面阅读。 为了给已经看过来的读者老爷表达歉意,临时加更,今天更新八千字,后面九点和五点照常更新。 因为新书期的缘故不能加更多了,上架后会保证一天四至五更打底。 第52章 威风而至,落荒而逃 气血纵横,木地板碎裂,楼中桌椅皆震颤。 王姓青年眼中闪过绝望之色,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真的如此大胆,敢公然袭击巡察使! 而自己此来,也还真没上报,家里更不知道,恐怕. 凶多吉少了! 他艰难起身,擦了擦嘴角鲜血: “我和你们走,但不要为难其他人!” 说着,青年指了指身后几人。 “哥!” “王承安!” 少年和那温婉女子都慌神,另外一个男子更是吓傻了,蜷在座椅上,在颤栗。 “我说了。”看不清面容的圆满宗师淡淡道:“你们四人都要跟我走,至于到底如何处置,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了。” 说着,他伸手朝着王承安抓去,后者还想抵抗,但伤势太重,气血才一凝聚,便又自行消散。 不过既然敢出面,定然有所依仗便是那个中年人了吧? 一个圆满宗师若有所思,用手机不动声色的发了一条消息出去,旋即踏前一步,实质化的气血汹涌狂暴,骤起风声! 王承安色变,想要说些什么,但鲜血却再次从口中溢出, 说话间,他伸手轻轻一点。 一个清朗的声音恰此响起。 严煌才抬起的手掌猛地一滞,盯着少年身周的幽幽暗暗,神色惊疑不定。 “只有这个原因!东海市有人怕我哥查出来什么,导致他们被联邦追责,甚至丢官丢命!” 话说到一半,这位坂田重工在东海市的负责人便已掠来,刀气斩裂墙壁,人也撞入楼中。 “噫?”严煌一愣,小陆是三脏宗师? 档案上不是说才练髓么?? 只是虽然很不俗,可对方是五脏齐开的圆满宗师啊 他皱眉摇头,手掌微微抬起。 远处天空,更有一人,持倭刀,踏风而来! 众人想象中的场景却并未发生,陆煊未炸碎成碎末,仅仅后退三步,踩出隆隆声! 王承安的弟弟王弘化此时已然忘记了哭啼,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头生出巨大的匪夷所思感。 “对对不起!”此时,王弘化也嗫嚅开口,脸上泪痕未干,在为之前的事情道歉。 下一秒。 来人隔的极远便已然在放声: 非大宗师不可御风踏空。 再加上真仙嫡传的杀伐手段,平齐寻常的五脏宗师就更正常了。 “无碍,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冲突都不算.” 此时,陆煊却直直的走上前,缓缓站定。 严江雪则是向前一步,与陆煊并肩,不惧亦不退,体内居然也响起了脏腑轰鸣声,赫然也是一位宗师,只是不知具体开了几处内脏。 下一秒。 陆煊与那位圆满宗师碰撞在一起,气浪爆发,吹的温婉女子三人睁不开眼,吹的木桌木椅破裂粉碎! 陆煊颔首,平静直视五位圆满宗师,拱手道: “那就请五位离去,我下手没轻没重,莫要伤了性命才是。” “狂妄!” 我刚才呵斥了一位堂皇天人! 在良久的死寂后,王承安挣扎起身,一旁的温婉女子连忙上前搀扶。 王承安在搀扶下,艰难的做了一礼。 “不要多管闲事。”兜帽男发出警告:“与尔等无关,莫要自招祸事!” 眼看拳将至。 “请问。” 而一旁,王弘化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小脑袋瓜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严严.”坂田熊二看见了似笑非笑的严煌,手一抖,刀落于地,转身疯跑。 方才那个出言讥讽的少年哭的稀里哗啦,此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哭道: 一位天人,即便是在主脉中,都已经是中流砥柱了,那两个少年少女的恐怖天资更远胜过主脉的天骄! 陆煊摆了摆手: 温婉女子和蜷缩在椅子上的男子也呆了,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展露三脏宗师的修为,本就让他们错愕到极点, 这哪来的神仙?? 东海市不是三线城市么?三线城市的天骄都如此离谱了?? “情况不对!先走!”一位圆满宗师怒吼,这两个邪门的小家伙也就算了,后面还坐着一个中年人,谁知道是什么水平?? 楼外长街,车鸣不断,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辆辆监察署的浮空车落下,一个个监察涌出。 为首的圆满宗师眉头一皱,侧目看去,是那个看起来很干净的少年,此时正缓缓起身,一并起身的还有那个极好看的少女。 元气大指浮现,压落,五位圆满宗师被轰然压趴,七窍流血,从骨骼到脏腑尽数破碎! “天天人?”王承安倒吸一口凉气,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 “他他他” “这小子不对劲!一起上,速战速决,注意要小心那个中年人!” 陆煊吸气,心脏勃勃跳动,肝脏绽放宝光,脾脏亦源源不断的供应灿烂新血。 少女空灵的声音响起,严江雪掠出,掌间泛起摄人心魄的白玉光辉,与一位圆满宗师对掌,恐怖余波震荡整个龙凤楼,双方却平分秋色! 几个带着兜帽的宗师都眯眼,有些动怒,后头那中年人他们还有些忌惮,但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子? 陆煊想要追,但旋即放弃,自己真想赶绝这五人,恐怕得动用三五斩邪剑,而元始身还能解释解释,三五斩邪剑一出. 然而。 话语间,拳已至! 陆煊神色一利,周身忽然间变得幽幽暗暗,双手举过头顶,做捧印状,横击而出! 他一手持刀,一手负于身后,目光横扫,威风凛凛。 烟尘洋洋洒洒间,所有人都惊愕。 “好胆量!” 大宗师只能粗浅调动天地元气,而唯有攀神梯层次的天人,方可做到如此地步! 可陆煊知道严叔的根底,想的通透,但其他人不知道啊! 王承安惨笑,并不惧死,担了这个职位自是会明白又不测的可能,后悔的是不该如此托大,将恋人和弟弟带着一起巡察. 他叹息一声,放弃了抵抗。 “只是支脉。”王承安又喘了口气,艰难开口,神色恭敬。 “琅琊王氏?”严煌神色微动,淡淡笑道:“唔,五望七姓的琅琊王氏呐.” 虎豹雷音,三处脏腑光华透出皮膜。 话没说完,他眉头再此皱起。 “琅琊王氏子弟,王承安,拜谢三位救命之恩!” 奇才? 他还是有些忌惮,总感觉那个中年人气质独特,很不俗。 陆煊一愣,这才发现小严居然修为比自己还高,是开了四处大脏的宗师! 更离谱的却是以三脏宗师之身硬撼开了五脏的圆满宗师! 妖孽? 别人认不出来,作为坂田重工在东海市的负责人,他能认不出来这位?? 撞见鬼了! “我知道了。” ‘咚!!’ 此时此刻,他们瞧见这对锦绣般的少年少女,各自都有远超同龄人的修为,甚至都还能跨越小层次对敌,都懵了。 忽然。 另外四人也都想到了这一点,身形暴退。 “如此年纪便成三脏宗师?”出手的兜帽男亦惊诧,但却不以为意:“依旧不自量力!” 陆煊却只是轻声发问: “他们来寻抓伱,是因为你是巡察使,对吗?” “小兄弟,与你们无关,离去!”王承安强撑着发出劝告。 陆煊神色沉凝,全力催动元始身,周身之幽暗更甚,势渐起。 “小陆小陆,看我的!” 而后头那个哭啼的少年也反应了过来,心中更绝望了,自己怎么会寄希望于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身上呢? 他其实也不傻,直到这趟被抓去,多半是没有活路了! 此刻,那位圆满宗师已然出手,并未留情,心、肝、脾、肺、肾都在共振,爆发出绝强的力量! 严煌皱了皱眉,暗叹了一声,这陆小子还是有些不靠谱,当即便做好了出手干涉的准备。 “乖幺幺,小陆。”严煌此时道:“正好,今天我也教给你们一个道理,闲事要么不管,既然管了,就得斩草除根。” “坂田熊二,受邀来镇压邪教.” 但他念头一转便明白了过来,严叔叔是真仙,这样说来,小严可是真仙嫡女,血脉强横不说,恐怕从小就在用各种秘药、神材熬炼筋骨,有此修为,倒也不足为奇。 而王承安则是痛苦闭眼,认为自己牵连到了无辜的人,心头自责自愧之意更浓,甚至不忍去看那干净少年被打碎的惨状。 五位圆满宗师再次联手,彼此气血纠缠,形成合击之技! 上大当了! 长街上,才走下浮空车的监察使们呆呆抬头,看着半空中那位威风而至、落荒而逃的大宗师,都陷入了沉思。 “收队,回署!”季伯常怒吼。 第53章 旧事毕,变故生 看着奔逃远离的那位大宗师和监察署,王承安神色间闪过一丝凝重。 在他看来,那位大宗师大概是瞧见了身旁这尊天人,这才逃走的,可问题是 没看错的话,来的似乎是坂田熊二吧? 也就是说,这一次事件有坂田重工的影子存在,东海市高层里面有人肆无忌惮,造下了不知多大的孽,以至于想杀自己这么个巡察使! 连镇压邪教的名头都搬出来了! 思绪间,王承安又颤颤巍巍的朝着严煌、陆煊三人做了一个礼, 他沉声道: “多谢三位出手救命,今日之恩情,我定然铭记于心!” “不必。”严煌懒懒道:“我可没打算帮你们,要谢,你也谢小陆和乖幺幺罢!” 王承安连忙又要拜礼,被陆煊阻拦。 他道: 陆煊哼着小曲,蹦跶着回到棚户区。 “还好这次遇到了陆大哥他们.” 说着,他神色微微一正: “我之前还收到情报说,东海监察署上报的职位调动中,有一个副署长之职很离奇,任职者原本并非监察署内的人,疑点很大,到时候就从他作为突破口!” “迁哪了?我今天得去祭拜一下楚爷爷。” 他脸上喜色瞬间淡了。 “嗯,学校见!”说着,陆煊从口袋里摸出严江雪送的一袋子小珠子,灿烂笑道:“谢谢你送的吃的!” 陆煊装傻道: “小严可比我厉害,开了四脏。” “那行吧!”少女撅嘴,旋即眉眼弯弯的朝着陆煊挥手:“小陆小陆,那我先和爸爸回去了,我们明天学校见?” 才进棚户区,便听见喧嚣,街坊邻居都站在窄小街道上,各自议论纷纷,脸上也都有喜色。 “你也好意思?”王承安骂道:“你之前对别人是什么态度?幸好有我在,没有惹怒别人.以后在外面,莫要如此张扬了!” 说着,他还是没忍住,稍微用力,将电话捏爆。 正在养伤的王承安睁开眼睛,轻声道: 一旁,王弘化心有余悸道: 王承安没有反驳,只是微微颔首。 王承安艰难点头,喘了口气: “行了行了。”严煌打了个哈欠:“也差不多了,各自离去呗给你们四个一句忠告,先离开东海市吧,不然呐” “我知道了表哥!”王弘化低了低脑袋,旋即愤慨:“我要去和小姑说,给表哥你调来一个大巡察组,这件事情绝不能这么算了!” 良久,坂田熊二勉强平复心绪,眼中旋即浮现出深思之色。 郑屠夫扭捏了片刻,小声开口: “下午的时候,坂田重工的人又来了,还是墓园的事情,不过这次他们每家每户都给了钱,挺多的,一户坟给一万,而且还给老墓都迁到新墓园,我们就都答应了” “没事没事,乖幺幺,老爸一有空就来看你再说了,你现在不是有小陆了嘛。” 说着,严煌一脸醋意,心头难受。 “粗略一瞥,那位似乎站着他女儿,还有一个好像是棚户区的那小子?” 严江雪嘟了嘟嘴,似乎有些不开心。 “承安。”车上,温婉女子轻声道:“今天监察署来的太快,极大概率和背后的人有关系。” 陆煊察觉到不对劲,神色一凝: “郑叔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挺好的啊。”陆煊挠头:“既然老墓都能安然迁走,还有钱拿,的确是好事。” 正在和卖炒板栗的老陈闲聊的郑屠夫侧过身来,一愣神: 陆煊有些心虚,继续装傻,一副憨憨模样: “喔,那个啊,那是一位长辈教导我的,我会的还不多。” “这么快!” “本就不该坐视有人因【巡察使】之职而遭灾,何必谢我?” “敢问两位姓名?好让我铭记,阁下能不记所施之恩,我却不能不记所承之情!” 等到他们走后,严煌这才将目光透向陆煊,眼中闪过深邃之色。 郑屠夫不说话了。 电话那边,老头似乎动怒: “坂田熊二,老夫不是你的下属!有一位天人在那儿,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再说了,一位天人,还敢对你出手么?你好歹是坂田重工的人!” “呵呵!”坂田熊二怒吼道:“天你xx,臭傻x,滚啊!” “罢了,就这几个月,各方上下都有大人物要来东海了,接下来也没我什么事儿了,遗迹之事也并非我可以管的。” “算算时间,现在底下人应该将墓园买下来了,我该做的本就是占据先机即可,接下来,与我无关咯。” 坂田熊二瘫在椅子上,背后冷汗淋漓,整张脸都惨白,直面龙雀科技的董事长,险些让他吓丢了三魂七魄。 王承安干脆点头: “前辈,我明白的,我们这就走我会将东海市的事情上报,带着巡察组赶来,我到想要看看,那时候,东海市的某些蛀虫还敢不敢如此!” “陆煊,这位是严江雪。” 郑屠夫咳嗽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 “陆小子,你那份我给你收着了,等会儿给你.对了,墓已经迁了。” 他好奇,蹬蹬跑上前: “郑叔,这是什么喜庆事儿啊?” “陆小子” 而陆煊只是傻呵呵的笑着,不插话,不多言,多说多错。 说着,他也没有多停留,带着另外三人再次拜谢后,便匆匆离去。 四人一同拜谢,王承安神色诚挚: “陆兄,方才耳闻你有进入仕途的想法,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替伱引荐巡察使之职” 沉思良久,坂田熊二忽然舒了一口气,自语道: 他有意无意道: “是叫做陆煊吧?原来他背后真是龙雀科技。” “但你是以三脏宗师之身横击五脏圆满宗师。”严煌状似随意道:“方才那令身周幽暗难明之法,很不俗,好好修行,未来若有给予成就地仙乃至真仙,恐怕都是一门至高法。” 郑屠夫支支吾吾,半晌,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匪夷所思。 “郑叔?”陆煊疑惑道。 东海市外,浮空车疾驰。 让吴叔知晓无所谓,自己毕竟本就是冲着救吴叔去的,但严叔叔嘛. 想到那一剑,陆煊更加心虚了。 “是啊,这次回去带巡察组来,就先从监察署开始查!” “那行,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两位若有任何需要,在下赴汤蹈火亦不辞!” “不必了。”陆煊干脆摆手:“巡察使要去各个城市巡察,而我暂时还不想离开东海,便多谢王兄好意。” “你也一样,明天还想吃炒板栗!” 棚户区底下那处超级遗迹的隐秘都还未曾发掘、明晓,暂时不是离开东海的时候。 这么多蛟龙珠就这么送出去了?? 败家子,败家子啊 “你他妈差点害死我你知道么!”坂田熊二对着电话破口大骂:“你知道那儿站着谁吗?你他妈知道吗?!” 而严煌则是若有所思,某位长辈么? 看来这个小陆的来头,要比自己想象的大的多啊. “行了。”他平复心绪,淡淡道:“今天这顿饭虽然不怎么圆满,但也算吃完了,公司那边还有些事,我晚上就得离开东海市了。” 一旁原本神色淡然的严煌眼角抽搐,盯着那一袋子小珠子,心头滴血。 “小陆,倒是严叔叔之前看走眼了,年纪轻轻便已开三脏,未来可期。” 他道: “就是,就是今天迁坟的时候发现.楚老头的墓,是空的。” “什么??”陆煊声音提高了八度。 第54章 师兄弟就要一起挨揍! “也不是完全空的罢了,你自己去看看吧!” 与老陈招呼了一声后,郑屠夫带着陆煊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这事情实在邪门了一点!” 陆煊没说话,只是将疑惑压入心底,一边行路,一边思索。 路过吴小旭家时,他可以顿足,但到底还是没有去敲响屋门,只是继续随着郑屠夫朝前。 没过多久便路过墓园,那儿现在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甚至有工人已经在修建高高的围墙。 “谁都弄不明白,这坂田重工到底想要做什么。”郑屠夫叨叨道:“不过有人猜测,墓园下面说不定有古代的东西,不然,坂田重工何至于此?” 陆煊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更加深邃了一些。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新的墓园,依旧整齐干净,甚至要比老墓园的还宽广了近一倍。 “就在这儿,抬楚老头棺材的时候,工人摔了一下,棺材盖落开,这才发现的。” 青铜残片腾空,猛然窜来,不偏不倚的朝着木箱里的瓷瓶撞去,陆煊阻拦不及,残片‘啪’的一声将瓷瓶撞碎! 说着,他拍了拍身旁的蒲团: 他百思不得其解。 整理了两件相对完好的衣服出来,又匆匆跑去新墓园放入棺材,封入泥地,他这才又跑回家,研究起来青铜残片来。 墓碑还是以前那块墓碑,陆煊当时亲自借来工具凿刻的,上面写着四个堂皇大字。 这种直刺灵魂的疼痛实在难以忍受,剧烈的高频震颤甚至让他失去了对泪腺的掌控能力。 郑屠夫点头。 老人手掌则是在案几上轻轻一拂,守藏史令出现在其上。 “哎哟!!!”一声闷响和惨叫亦自虚空中传来。 陆煊惊疑不定,神色并不好看。 “师兄说可以穿的。”陆煊想要止住泪腺,却怎么也止不住,泪珠啪嗒,但还是不忘提醒道: ‘咚!’ 他疼的龇牙咧嘴,但是却一声未吭。 “ 时间流逝,陆煊逐渐沉入修行中,心神被一枚枚大道文字吸引,很奇异,今日的修行速度异常的快,就好像自己的悟性成倍增长了一般! 而他本身悟性就足以称一声超绝. 数个小时时间,斡旋造化成功领悟 在领悟大道文字的同时,他尝试发掘肺脏大秘,以气血反复冲刷,一点又一点的淬炼,躯壳在蜕变。 “郑叔,我知道了,这玩意我先带回去.我再去找找楚爷爷生前的遗物,暂时先立衣冠冢吧。” “手伸出来。”他严肃道。 听着熟悉的惨叫,陆煊这才心安。 “过来这儿坐下。” 陆煊委屈的点点头,认真道: 老子嘴角抽了抽,没好气道: 陆煊脖子一缩,还是老老实实的伸出右手。 研究良久无果后,他暂时将残片抛却脑后,收拾起屋子,准备将大木箱重新盖推回床底时,忽然。 陆煊行礼,依言而坐。 一梦又是上古。 眼前光华渐亮。 “而咱们棚户区也没有监控,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楚老头的尸骨又去了哪里” “师兄说要去什么齐国,老师,你可以隔空揍他的。” 陆煊神色一振,抬眼看去,熟悉的老人端坐在那儿,正在静静喝茶,身前点着一根长烟。 老子手中浮现出一把戒尺,轻飘飘的一拍。 郑屠夫指了指前头重新安放的楚老头的墓碑,又道: “那我要不要再打两下,让他也挨三次戒尺,以免厚此薄彼了?” “老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瞪大了眼睛,眼泪珠子流的更凶了。 “因为是空棺材的缘故,就还没有填土,等着你回来看一看.” 他盘腿而坐,吐纳【太上筑基篇】,同时观想【元始身】、【诛剑式】与【斡旋造化】,一丝不苟的修炼了起来。 他惊喜起身,脸上笑容灿烂。 棺盖大开,显出其中景象,是空空又荡荡,并无尸骨沉眠,有的只是一块满是锈迹的青铜残片。 瓷瓶破裂,其中居然亦有一方青铜残片! 两枚小残片完美的拼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枚大一点的残片,但也仅此而已了。 陆煊心头起火,但旋即被压了下去,他只是默默的掏出三五斩邪剑,使诛剑式,再斩。 ‘咚!!’ 伴随体魄的增强与海量大道文字的领悟,陆煊逐渐感到疲惫,心神亦逐渐在疲惫中安宁,直至沉入梦乡。 陆煊不答,只是快步走上前。 ‘当!!’ 捏着残片,力道逐渐放大,直至催动心、肝、脾,汹涌全身气血,甚至动用了元始身! 残片依旧是老样子,铜锈都未掉落一分半厘。 “您还可以再打师兄一下。” 回到家中,陆煊先将小严送的一袋小珠子放在枕头底下,旋即从床底拖出一个大木箱子,缓缓打开。 “对!” 师兄弟,本就该有难同当嘛! 残片上锈迹很重,只能依稀辨别其上的事物,大概是云雾之类的东西,手上微使力,青铜残片却毫无动静,材质看起来并不一般。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心情,朝着郑屠夫道了一声谢: 戒尺排在掌心,发出闷响,陆煊只觉得有刺骨钻心的疼痛袭来,伴随剧烈的震颤自掌心而起,漫延至全身上下! 清脆嗡鸣,剑身剧震,残片巍然不动。 “怎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吧?” “这 ‘咚!!’ ‘吱呀!’ 老子沉默良久,戒尺朝着虚空挥去,拍向未知处。 【楚泰之墓】 老人平和的笑了笑: ‘咚!!!’ 说着,老子又是一戒尺。 少年睁开眼,是在守藏室中,一缕青烟袅袅.青烟袅袅? 他想了想,嗫嚅道: 陆煊终于色变了。 更剧烈的疼痛袭来,震动周身,疼至骨髓深处,陆煊依旧一声不吭,但泪眼汪汪。 里面是楚老头的遗物,基本都是破烂衣裳,还有一个不知来历的瓷瓶。 陆煊错愕,下意识的捡棺中的青铜残片,仔细打量了起来。 “来了?” “ 沉思良久,陆煊将破碎的瓷瓶放好,收拾了一下屋子后,又将大残片揣入怀中,很快平复心绪。 陆煊看向土坑中的棺材,当即跳了下去,双手开棺。 “楚爷爷” 戒尺此时又落在少年掌心,恐怖的震荡之力席卷脏腑内外,浸透至躯壳最深处,随之而起的疼痛让少年脸庞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 “当时棺材盖滑落,里面就只有这玩意.”郑屠夫此时走上前来,凝声道: 陆煊此时神色极为难看,楚爷爷这才下葬几个月,尸骨都不见,换成这么一块青铜残片. 是人为? 还是什么?? 大残片上的图案清晰了一些,其上是云雾、星辰等景色,但到底还是残缺的,不知其具体。 “您要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少年声音越来越小。 老人良久无语,但还是抽了两下虚空,张陵嗷嗷的惨嚎声透过虚空,自不知多遥远外传来,抚慰陆煊受伤的身体和心灵。 “行了,三下为止。”老子垂了垂眼睑:“接下来,说正事。” 第55章 云开雾散,月上树梢 正事? 陆煊神色一肃,老师果然不是因为要揍自己三下专程赶来的. 他强忍着躯壳内的剧痛和震颤之感,侧耳倾听。 老子此时轻声开口: “我所要说,并非是强制的要求,你甚至可以看作请求也无妨。” 陆煊色变,艰难起身而拜: “老师言重了!” “你且先坐下吧。”老子轻声叹息:“我需要你,在伱那儿传道。” “什么?”陆煊愣了一愣。 “便是开山门道统。”老子道:“立一道统,奉谁为尊得话.奉你自己,奉太上玄清即可。” 陆煊迷茫,立立道统?? 能进东海高中的学生,家庭条件基本都很好,大多数都接触不到下城区的人,更接触不到棚户区,对于‘贫困生’也极好奇。 “进去吧。”卢修远则是轻轻拍了拍陆煊肩膀,待到少年走进教室后,这才离去。 这无关乎他的修为之类的,只是这辈子 走到校门口,许多学生都诧异侧目,一个是因为这少年俊秀的过分,另个原因便是他手上那一超大袋的炒板栗。 陆煊招呼道: “今天可就不给你买烟咯?” “ “好像是板栗?那么一大袋他不会是想拿来给老师送礼吧?” “陈叔,板栗掉地上啦对了,给我来一份炒板栗,要超大袋的!” “郑叔早上好!今天你猪肉肯定大卖!” 说话间,他眼中闪过冷冽光华,身形亦淡淡模糊,直至消失。 少年气息刹时间变得绵长至极,心脏跳动渐缓,在不克制的情况下,一呼一吸,便是大风起兮。 “没让你现在便立,等你攀神梯,成为天人后再说吧,暂时不急。” “还用你说?可别说我不照顾你,一早就给你分去你那好朋友的班上了,走吧!” 不等他说话,卢修远爽朗的笑了起来: 小何老师皱了皱眉头,刚想出言训斥,却见陆煊干净的笑了笑: “嗯!是学校办的那个贫困生助学。”陆煊笑着回应,声音很洪亮,瞩目过来的学生更多了,大多人都只是是好奇,并没有太多鄙夷的情绪在。 卢修远愣了愣,抬头一看,脸上也浮现出笑容来: “小陆来了?你这” “都不是,给我朋友带的。” 他将自己当作雏形剑胚,以震荡与剧痛为铁锤,高频捶打。 一觉醒来,已然清晨。 “ “怎么,告家长都不会啊?”老人又是拍了拍陆煊脑袋:“行了,吾先走了,记住吾的话,若有人以大欺小,记得哭诉,要学学你那张师兄。” 他哎呦一声站了起来,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筑玉楼 而越是临近东海中学,陆煊心情越忐忑。 虽然之前经常悄悄来偷听,也去过几次图书馆,但这次不一样。 “不好说,不好说!” 他看了一眼陆煊手上的超大袋板栗,有些纳闷。 “大爷!” “卢老师!” “等等.”少年神色微微一动,不再去镇压体内的震荡,而是尝试去引导、牵引。 卢修远带着少年很快走到高二一班的门口,敲开门,对着讲台上的女老师笑了笑: “小何老师,这是班里新来的插班生,叫陆煊,你安排一下。” 摸了摸胸口上绣着的【东海中学】四字,他脸上浮现纯粹的笑容来。 想着,陆煊试图去平复躯壳内的剧烈震荡和疼痛,但是却失败了,那震荡依旧在持续,无微而不至。 卢修远猜到是严江雪,无奈摇了摇头: 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心里暖烘烘的。 “好了,安静。” 陆煊开心的笑了起来。 学生们哄笑。 “ 班里的学生各自在张望,旋即有些喧嚣了起来,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你是.陆小子??” 还奉自己为尊? “朋友?谁啊?” “老师,我修为还有点低,这个,这个可能” “你入学了?好好好,好啊” “我早就觉得,你这样的好孩子是有福报的.行了,快进去吧,以后也不用我给你开小门了。” 逐渐的,剑形已成。 门卫大爷连连点头,笑着: 老人抚长须,微颔首: “孺子可教。” 甚至出门后,走起路来都要比往日轻快上许多。 小何老师拍了拍手掌: “让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然后我们继续上课。” 又和门卫交谈了片刻,直到上课铃打响,陆煊这才匆匆跑进学校,几次询问后找到了办公室,敲门而入。 “我也又有家长了。” 恐怖的震荡之力还在少年体内肆虐,以至于说话都结巴,断断续续。 陆煊认认真真的洗漱了一番后,又将床铺整理好,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那一身崭新校服给换上。 他沿路向着街坊邻里招呼,洋溢着的笑容也感染了路上的每一个人,一时间,原本死气沉沉的棚户区也变的欢快了些许。 “给朋友带的,她喜欢吃。” 说着,他侧过身,显出身后的少年来。 棚户区? 学生们面面相觑。 “也不用带这么一大袋子.路上没少人盯着你看吧?” 说着,他放下戒尺,又道: “之前也怪我没有与你说清楚,所以只打这三下,让你长长记性.现在,正事说完,我便与你约法三章。” “就是打的疼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道: 若大的守藏室又只剩下陆煊一个人。 讲台上,陆煊被几十双稚气依旧在眼睛盯的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简短道: 门卫大爷一愣,推了推老眼镜,仔细打量了片刻,这才诧异道: 有一个满脸雀斑的少年此时举了举手,嬉皮笑脸问道: “喂,你提的那是什么?分给我们吃的,还是送老师的?我先说,我可不吃!” 此时大部分学生都开始上早课,办公室里也空荡荡,只有卢修远一人看着报纸喝着茶。 “大家好,我叫陆煊,来自下城的棚户区。” “虽然不知道老师为什么忽然这样说,但是.” “啊?”陆煊迷茫,没有明白老师的意思,有些懵。 有人在好奇打量,也有人在取笑逗乐。 少年张了张嘴,喃喃自语: “告家长吗?” “唔,这个插班生还挺帅的,就是他手上提溜的是个啥子哦?” 只是手上那一超大袋炒板栗提着有些费劲。 而某处虚空,煌煌道宫中。 “老陈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啊.” 顿了顿,他站起身,又道: “行了,我先带你去班里,你上一天文化课试试,不习惯的话就别上了,每周来参加修行课就成.修行课你可不能缺席了,不然到时候不被允许参加修行高考的。” 陆煊干脆点头,旋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那个,卢老师,我能分去,分去” “插班生是那个贫困生助学吧?” 陆煊起身,朝着老师经常盘坐的蒲团深深一拜。 “小宝,这么早就去买菜呢?” 老人微微一顿,手掌拍了拍陆煊脑袋,轻声道: “你记住,老师不会护你历劫,但若有人以大欺小,你也要学会告状。” “放学我就给您买包烟去。”陆煊开心的挥了挥手,他这个人很记情,过去一年能偷听,门卫大爷功不可没。 老子温和的笑了笑: 肺脏大秘,亦被‘铁锤’震出。 陆煊没说话,只是看向教室角落。 “学生.学生恭听。” 学生们顺着他的目光下意识的侧脸看去,靠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极美的少女。 而这个素来有冰山之称的女孩,此刻却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这一笑,令窗外春风更柔,恰似云开雾散,月儿上了树梢。 第56章 时光慢些,再慢些 不.不会吧? 有学生脑袋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但旋即被否决了。 没这个可能。 这个新来的插班生虽然看着很干净,给人一种如沐春风半的感觉,但到底是棚户区来的,绝不可能和严冰山认识。 虽然不知道严冰山家里具体做什么的,但她来上学是有司机专程送的,每天开的车还不一样,有时候是豪华轿车,有时候是浮空车,家里至少也是个大富大贵。 在一片死寂中,学生们彼此交换眼神,那个刺头似的少年还想要大声说些什么,却被小何老师以目光严厉制止了。 小何老师先是将一摞课本递给陆煊,清了清嗓子,道: “陆煊同学,教室里空位子不少,你先随便找一个坐下,至于这袋子板栗.”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去管,只是叮嘱了一句: “以后可别这样带了。” “好的,何老师。” 陆煊轻轻点头,旋即一手提着超大袋板栗,一手托着课本,在众多学生的注视下,沿着过道,一路走到了靠窗的角落。 “给你。” 吐纳太上筑基篇,观想斡旋造化、元始身、诛剑式,同时通过注意老师动向来偷吃板栗,偶尔还和小严说悄悄话。 “看看吧。”陆煊轻轻笑了笑,随手翻开数学课本,一眼便扫完一页,不一会功夫就将整本书给翻完。 就是在悟道。 等到小何老师走后,整个教室都炸开了锅,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起猛了,看到严冰山笑了” 青年不以为意,乐呵笑道: “有你的地方,自然便是最美的地方。” “又一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少年少女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无数双盯过来的眼睛,同频的缩了缩脖子,教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有人咽了口唾沫,茫然四顾,谁不知道严江雪最是高冷,从来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故此尽管漂亮的像个妖精,却没人敢坐在她身旁。 这听起来像是情话的话语让严江雪羞涩低头,红润色彩从脸庞上一直漫延到耳根,再到脖颈,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眼看去,便垂涎欲滴。 这一分,这一秒,是陆煊除了在梦境中,在老师身旁时,最最放松的时候了。 他皱了皱眉头: “舔狗收收味!”另一人此时嘲笑青年,而青年却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在对少女献殷勤,只是眉眼间多了一丝阴沉。 “他怎么敢的啊.” 学生们各自对视,看见了彼此眼中的茫然、错愕、不解、疑惑,种种情绪自心底里涌出来,不一而足。 有过,但一般都撑不过三天,就灰溜溜的自己换位子了。 看着看着,李小桑略微失神。 一心六用的状态下,累是累了点,但开心。 “牛哔!” 她郑重的抱在怀里,再次绽放笑容,冰山消融,一笑倾城又倾国。 陆煊又翻了翻其他科目的课本,和数学没有什么差别,甚至还要更简单, 这厚厚一摞课本的内容难度,要比领悟斡旋造化的 交谈声并未影响到陆煊和严江雪, 她当即侧头看向窗外,懒得搭理青年。 “这么大袋.小陆,你真好!” “小桑,东海市到了!”一个青年殷勤道:“这就是你的故乡吗?看起来的确很美。” 陆煊并未因被打断修行而厌烦,开心的笑了笑,悄悄接过板栗, “给你,偷偷吃!” “哎呀”她低头嗫嚅。 顿了顿,严江雪小声道: 后者只是小声道: 雀斑少年更是直接闭嘴,转头埋着脸。 李小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差不多得了,机场千篇一律,你是如何看出来美的?” “我怀疑不是起猛了,是还在梦乡,尚未醒来!” 陆煊沉浸在精神世界中,但只是刚解构一枚大道文字,思绪便被打断。 陆煊起先还认真的听,但几分钟后便失去了听课的欲望,认为讲台上老师对这些数学知识的理解,似乎还没有翻了翻书的自己深。 陆煊轻轻道: “其实我来上学,除了满足内心期盼外,更多还是因为你在这儿。” 良久,还是小何老师 “都准备一下, 有学生朝陆煊偷偷竖起大拇指,也有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态,龇牙咧嘴的打量着,那个满脸雀斑的少年则是撇了撇嘴,嘀咕道: “是陈叔人好,今天给我多装了不少呢。” “谢谢小陆!”严江雪抿嘴,眉眼弯弯,在无数双惊愕、呆滞的目光中,接过了那一袋臃肿的炒板栗。 少女猛地甩了甩脑袋,将这些杂乱思绪抛却,不知何时拧起的眉毛重新舒展,有些释怀的笑了笑。 李小桑并未瞧见青年脸上一闪而逝的阴郁,单纯感到有些无语,要不是这次临时任务必须三人组队,自己才不会和这人一起呢。 “壮士!” 此时落针亦可闻。 也不知道陆煊怎么样了。 随即,他从一心四用状态变成一心六用。 是小严,她怯生生的戳了戳陆煊的胳膊,递上来一枚剥好的板栗,小声道: “好简单.” 这一整本高二上册的数学书,就这么片刻功夫,已经被陆煊完全理解、完全吸收了其中所讲述的知识, 甚至还于短时间内,在许多原本的课本内容上推演出高三乃至文化大学才会讲到的知识。 如今,自己和那个少年恐怕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吧? 他依旧在地上,我却到了云端。 “开心。” 说着,她忍不住又盯了一眼角落里的那个干净少年。 “他不会想要”有学生眼角一跳,旋即,看到那个干净少年就这么直愣愣的坐在了严冰山的身旁! “伱要不要预习一下课本,上面讲的还挺详细的.当然啦,这些知识对你应当都没什么用,看不看都一样。” “不是,这小子凭什么啊?啊?他凭什么啊” 当即,他瞳孔微微放大,却是心神沉入了精神世界中,在悄悄吐纳太上筑基篇的同时,观想起几门无上法来。 陆煊忽然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能一直定格在现在,一直。 陆煊则是懵懵的,不怎么理解小严的表现,自己不就是陈述实话吗 很快,教室变得安静,是数学老师走了进来,照本宣科的讲起课。 当严江雪再次剥好两枚板栗,一枚自己吃,另一枚想要递给陆煊时,却发现少年并接过。 暂时抛却烦恼,仇恨、大志向也都埋在心底,安然的享受此刻时光。 回来了啊 蓦然间,她想起了那个干净的身影,有些恍惚。 陆煊抱着一大袋炒板栗,笑容如沐春风。 “是吧,我也觉得太简单了,所以平日里都不来上文化课的,大部分时候是去图书馆。” 她侧目,看见陆煊双眼微闭,脸上笑容祥和,似在悟道。 话没说完。 “想着今天你要来,所以我也来上课啦!” 一架巨大客机在东海市的机场跑道上缓缓降落。 两人轻声细语的交谈,其余人则都是目瞪口呆,就连讲台上的小何老师也不例外! 自己已然是练髓武师,彼此以后的差距也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要不完成试炼任务的时候,还是抽空去看看他?此刻,他应该已经入学了东海高中吧? 终究也算是故人,是自己懵懂无知时的白月光。 嗯,最后一次了。 李小桑默默的想到。 第57章 太上忘情,天地贺 上古,道宫巍峨。 “太上。”元始天王淡淡道:“此来为何?” “我那乖徒儿身上多了一丝气息。”老子盘坐于虚空,语气波澜不惊:“是古老者的气息,但不确定是哪位道友。” 元始天王眉头一拧: “莫非是有人不愿意出现变数,想要抹平历史褶皱,收束时间线是欲以大欺小耶?” “不知。”老子淡淡道:“我也没打算将我徒儿当作改变局面、撬动未来的工具。” 元始天王摸了摸空荡荡的眼眶,道: “那你来寻我,是需要我将这段岁月抽离、截取出来,免得你那徒儿被太多人发现?” “不是,陆煊的情况吾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他不会止步于这段岁月,应当未来会去到其余时间片段.总不能将他去到的时光都截取抽离了。” 说话间,太上轻吐浊气: “我此来,是因为上次见他,在他身上看到了【情】之一字,打算向你借一借玉如意,那孩子至情至性,我怕他陷入其中,迷失本心。” “这可不像是伱。” 雪堆之下,嫩芽破出,一息而成,有开在冰雪中。 有苦行僧瞧见这一幕,微微眯眼,自言自语: “不以情所动,不为情所扰,忘情而至公,忘情方以天地万物为刍狗,是不仁,而至仁,此本便是我所求!” “也是。”元始天王轻叹:“喏,玉如意,拿去吧。” 陆煊沉默,嘴唇抽了抽。 女孩脸上的冰霜不见了,换做极动人的笑,身旁少年干干净净,满身阳光与春风,又有一丝浩浩渺渺的味道 神仙眷侣。 这一幕落在学生们眼中,又是惊起叹息一片。 “寂寥不动情,似遗忘之者,但非真正遗忘,重点在忘,而不是情,忘情者亦有情。” “陆煊学的东西太多了,暂时不适合继续教其他的,而且,太上忘情.这是能教会的么?多少天尊、上天尊困于此,没有万万次红尘轮回.” “你醒啦?”严江雪轻声道:“窗外好多都开了,一些枯树也都逢春,大家都跑去看了,暂时没上课啦。” “想。” 雀斑少年强行出声,打断那两人间的静谧安好: “喂,新来的,你叫什么来着?我们认识一下呗?” 在他们看来,严江雪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真说起来,谁不仰慕? 原本还好,彼此都接近不了这座冷冽冰山,而现在. “咳咳!” 陆煊真灵盘坐,静静思索。 终于。 “我贪恋此刻时光,贪恋身侧佳人,可是情?” 少年少女结伴走出教室,教室外,走廊上,许多原本在交谈的学生都侧目,一个个失声。 “我的名,季伯端,取意行的正,坐的端!” 雀斑少年大刺刺的说道:“既然认识了,我便当你是半个朋友,你可以认我做大哥,我以后罩着你。” “经文总纲上有说,忘情” 处处开,不论枯荣。 雀斑少年扁了扁嘴,豪迈道: “你还不乐意?我便要与你好好说道说道,你可知道我的名?” 陆煊睁眼时,少女空灵的声音也传入耳来。 “不知。”陆煊老老实实开口。 “你开心就好。” 雀斑少年看不下去了,心口疼的慌,不止是他,许多男生也都一样。 而在下课铃声响起之时,从这所高中,再到东海市,又至整座琅琊行省。 “有情方能忘情!” “贺什么?贺真仙登不朽?还是贺生灵悟大道?” “此异象只笼罩了琅琊行省,那看来便是后者.悟的是什么道?” “百开,不枯而荣则是天地在贺?” 有人脑子里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词来,又连忙晃了晃脑袋,将这荒唐词给晃了出去。 现世。 陆煊真灵盘在心灵大海的海面上,海潮袭来,他又端于大潮之尖,逐渐手舞足蹈,做欢喜状。 “忘情是否意味无情?还是说,不以情而动?” 在少年真灵悟得大道之时,下课铃声恰巧响起。 陆煊和严江雪静静的看着那些绽放的百和逢春的枯树。 元始天王深深的看了太上一眼: “七情六欲皆是劫难,干涉门人历劫,你我都从不去做的.再说了,你将太上忘情教给他不就行了?何故要我这玉如意?” 陆煊侧目,礼貌的笑了笑: “我的名字是陆煊。” 天地于他似乎更澄澈易懂,他于天地也似乎更契合。 “我带你去看。” 此为悟道。 而伴随的他的思索,各种困惑却仿佛福至心灵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解开,心思也逐渐通明,逐渐剔透。 “管他呢!” 甚至,自己好像能够感应到丝丝缕缕的天地本真之力、万物本真之源. “天地因至不仁才所以至仁,而天地忘情,我也忘情我既天地?” 说着,苦行僧摇摇头,卧于雪中,卧于旁,嗅着香丢下一句话来。 “若无情,还算是人么?那到底何为忘情?” “嗯!” 他想法很简单,知道自己是绝对没机会的,便决定让这新来的插班生做自己小弟,到时候. 严冰山是不是也得叫自己大哥? 雀斑少年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就像是在迎合他一般。 “何为情?” “然!忘情非无情!” 陆煊被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身形晃动,险些没站稳,而恰此时,一只软乎乎的手掌伸来。 少年目光所及,更艳,树也更青葱。 雀斑少年脑袋上扬,鼻孔看人: 陆煊神色微动,也察觉到了自身的不一样,在领悟出【太上忘情】后, “没有数十上百次的红尘轮回,怎能悟的出来【太上忘情】?而若是真手把手去教,反而容易让他走火入魔。” 他身侧是千万绽放之虚象,亦有一片玄奥经文在缓缓转动,经文内容赫然是【太上筑基篇】。 说着,季伯端大大咧咧的拍了拍陆煊的肩膀,嬉笑道: 一边说,他一边看了一眼旁边懵懵懂懂的严江雪。 “我若要忘情,是否需要.忘却小严呢?” 想到自家徒儿的悟性,老子又改口道: 某处大雪山上。 “太上忘情,我悟了!” 陆煊真灵越思索,越困惑,越困惑,越思索。 陆煊真灵抚掌大笑: “能和我做朋友,你的好日子来咯!” 精神世界。 陆煊扫了一眼已然空旷的教室,问道: “你想看吗?” 严江雪一把搀住了他。 陆煊则是一呆,这都什么跟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雀斑少年眼中,那清澈而又愚蠢的光华, 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想,才简短道: 良久,他这才道: “令尊可是叫做季伯常?” “你认识我老爸?”季伯端正了正衣襟,谦虚道:“也不瞒你说,我爸的确是季伯常,咱们市里监察署的署长正署长!” 陆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咽下了肚子。 嗯. 看来季署长的取名能力,和季署长自个儿的老爹如出一辙啊 第58章 造化蟠桃,玉虚来人(三千字章) 陆煊继续和严江雪看那开,看那树绿,直到重新开始上课,便又恢复到了一心六用的状态。 而季伯端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大概是以为陆煊同意了,志得意满,走路都昂首阔步了起来。 一天很快过去,期间没有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即便是每周一固定的修行课也平平无奇,卢修远只是讲解了一些最最基本的运化精气的要点而已。 放学后,一直目送严江雪上车,陆煊这才朝棚户区慢悠悠的走回去。 接下来几天, 白天去学校,也不是为了听课,就是单纯陪伴小严和感受那种未曾体验过的学校氛围,一心六用之下倒也没有落下修行进度。 晚上则是造化一粒灵米吞下,继续专心修炼,一直到月底都是如此,循环往复。 奇怪的是,这小半个月时光居然未曾再入梦中。 而严江雪也坚持不懈的写着日记,日记里也始终有小陆二字。 【3月19,周五,晴。】 “小居士,我等自崆峒古山广成宫而来,到此是寻一个人的,想要向你打听打听。” “斡旋造化” 另一个年岁小一些,穿着道袍的少女也点头道: “对,一路赶来,直到现在,我也还处于怀疑中,封存不知道多少年的古盒,自无穷岁月前流传下来的天书,却直指现代、直指当下?” 那肾脏呢? 顿了顿,他又道: “我也知你们随师兄隐居广成宫这么多年,心向红尘,完成这件事后尔等走一走人间,看一看世俗,也并非不可。” 【今天小陆给我带了两根烤红薯,好吃爱吃。】 屋里,陆煊盘坐在床榻上,双目紧闭,汗水一滴一滴的自额头淌落。 【本来要和小陆一起去游乐园,但是天气不好,就算了,更不开心。】 但陆煊很快发觉到不对,自身精神、气血等,都如同大浪退潮一般,极速消散! 他色变,想要停止造化蟠桃,但是有些来不及,精气神大幅度亏损,而虚空中浮现出蟠桃雏形,但那雏形旋即又压缩,再压缩。 肾脏大秘,又有何用? 摸了摸枕头,小严送的那袋小珠子,陆煊并没急着吃,而那不知名的肉干倒是已经都吃了个干净。 这段时间,元始身的修炼虽然陷入停滞,依旧只是掌握皮毛,但【诛】的一千枚大道文字已然领悟了八十三枚, 而斡旋造化呢,则已悟出九十九枚了。 陆煊睁眼,低语,缓缓摊开手掌。 凌晨。 他有预感, 修行越久,了解越多,陆煊越能察觉到【斡旋造化】的恐怖! 无中生有就算了,所造化之物,还俱是【先天】! 一粒米蕴含先天之精,大养身躯;一滴水则可延展成浩浩水气,令暴雨覆盖东海市,甚至让整个琅琊行省都有雨水落下! “师叔,便是这里了么?”一个年轻道士问道:“这就是天书上所述之地.不行,这实在太离奇,我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三个道士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兴奋了起来,恭敬齐声: “是,师叔。” 雨越下越大。 【3月30日,周二,大阴。】 【3月28号,周日,小雨。】 他们都未曾打伞,就这么静静的立着,大暴雨却难以撼动四人分毫。 他想尝尝,这让张师兄垂涎欲滴的蟠桃是什么个滋味? 他凝视着手中的一丝桃肉,轻叹。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雨中。 按照小严的说法,这小珠子对修炼肾脏有好处,还是等到挖掘出肾脏大秘再服用吧 想到这儿,陆煊虽然依旧保持着吐纳,缓慢的运化精气,但大部分心神都沉入了精神世界、心灵大海之中。 一直下到早晨,雨水依旧没有半点减少的趋势。 【新闻上太白星和荧惑星一样开始乱了,打电话问爸爸,爸爸什么也不说,不开心。】 “的确!”青年道士脸上闪过困惑:“如果真的有在远古年间便看到今朝今日的至强生灵,仙佛又为何会都失踪?上古盛世又为何会断层?这很没有道理.” 老道快步走来,温和道: 【小陆今天揉了揉我脑袋,说我不开心嘟嘴的样子很可爱,开心。】 【今天小陆给我带了糯米糍粑,没吃过,好吃。】 【小陆说,这是山雨欲来之兆,会有很大很大很大的雨。】 这雨越大,淹坏的车便越多,赔的钱自然也越多。 【和小陆一起吃的晚饭,我们还逛了逛街, 【今天是三月的倒数 【3月24号,周三,晴。】 张师兄便一直想吃上一枚,可惜似乎那桃子非常非常稀少,没吃上过。 这一刻,上百枚金灿灿的大道文字并列,环绕着陆煊的真灵,在他精神世界中大放异彩! “斡旋天地,玄堪造化,以无生有,演化乾坤” 在这数年乃至十年都难见的暴雨中,最繁华的街道都冷清了,四顾无人,空空荡荡,只听见雨声若洪潮。 心脏使气血汹涌,肝脏使身躯明净,脾脏换出一身宝血,肺脏则令气息绵长,一气足以飞驰十里,张口一吐,气浪能成箭,杀人千米外。 老道人没再说话,只是带着三人朝棚户区走进,没走两步,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撑着伞,在雨中快步奔跑。 这次,他想要的是,一枚完整的果子。 还记得两三年前的梦中,张师兄曾经给自己说过,天上有一种叫做【蟠桃】的桃子,最最好吃。 即便如此,却也只得一丝微不可察的桃肉吗? 沉思良久,陆煊吧唧一口,将一丝桃肉抛入嘴里,恨恨道: “亏大了!” “小居士!”老道轻语招呼,不大的声音却穿透连绵厚重的大雨,精准的传入了那个小身影的耳中。 微微整了整心神,将杂念压下,陆煊进入【太上忘情】的状态,身上沾染至高至上的气息,亦变的绝对理智,绝对空明。 桃肉出现的刹那, 天上积攒了一整天的乌云震荡,大雨落下,渐成倾盆之势,雨水连绵似细密厚实的帘纱,将整座东海市都冲刷的模糊不清。 然而,桃肉下肚的瞬间,无穷无尽的神性精华爆发,少年肉身刹那璀璨,恰似大日。 最终,这枚大道文字解构为千丝万缕,而这每一丝、每一缕亦都少年明悟了个完完全全。 有些地势低矮的地方,雨水甚至堆积的能漫过成人膝盖,许多地下车库遭了殃,亦有许多小保险公司愁掉了眉毛。 虚空震荡,泛起巨大波澜,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凭空而出。 【季伯端真烦,一直说自己是小陆的大哥,还让我们下个月去他家给他过生日,到时候人肯定多,更烦了。】 吴小旭步伐一顿,疑惑的侧头,看清楚是四个道士后,大声问道: 得益于太上筑基篇的神异,这十来天时间,肺脏已经淬炼的近乎完美,但关于如何挖掘最后的肾脏大秘,他却始终没有什么头绪。 “并非是我对斡旋造化的掌握不够,而是我自身实力太差,无法造化而出么.蟠桃,究竟是什么层次的灵果?” 恰此时,有四个道人,立在暴雨中,出现在棚户区的入口处。 感受着自身气血的可怖亏空,陆煊心有余悸,若不是及时停手,自己恐怕已经被吸干了! 要知道,他修炼了元始身,尽管只是皮毛,但加上太上筑基篇的底蕴,道基之广阔不可思议! 乌云间,亦有滚雷凶猛,叱咤轰隆! 雷光将木屋映照的透亮,也将陆煊苍白如纸的脸庞映照的透亮。 最后化作一丝桃肉,静静的躺在陆煊掌间。 陆煊想要造化的,便是一枚【蟠桃】。 至次日,三月三十一,周三。 按照张师兄所说,人类的起源,也在于【斡旋造化】,是唤作女娲的超级大神以此法捏造出人的! 在他们叙述时,老道人微微抬了抬眼睑,诵了一声无量天尊,旋即道: “按照残缺古籍上的记载来看,我广成宫所属的玉虚一脉,在上古岁月也是一等一的道统,虽不知玉虚祖师是尊号,也不知在仙神中处于何种地位,但他未必不能看穿万古,说不定真能于千年万年前卜算今朝。” 【所长叔叔说最近东海市的外来之人越来越多了,要出乱子了,不喜欢。】 崆峒古山,广成宫? 吴小旭茫然,自己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字。 某个小道统么? 第59章 大渊源 吴小旭上下打量了一番四个道士,发现他们就这么站在倾盆大雨中,却不沾染半点雨水,道袍都还是干的,为首老道更是长须依旧在飘飘, 似乎这泼天大雨难近道人周身方寸。 当即,吴小旭神色微微一变。 “你们.找什么人?”他谨慎道:“先说,我不一定知道,我认识的人不多的” 老道又温和的笑了笑: “是一个叫做陆煊的居士,年岁应该不会太大。” 吴小旭神色再变。 沉默了片刻,他干涩开口: “你们,你们找陆煊干什么?” “这就不用伱操心了。”一旁的青年道人缓缓开口,语气、神情都很淡漠,好似在俯瞰蝼蚁。 他道: “反正不是坏事便行,看你模样应当是知道那个陆煊的,那便前头带路。” 紫袍大道士走在前头,两个年轻道士跟在后头。 “打扰,告辞!” 说着,三个道士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略微有些凝重,还真有个陆煊啊. 天书上所述的东海大城,贫民聚居之地,还有这个陆煊都对上了。 一丝桃肉,就这么一丝罢了,虽然境界未曾突破,但肉身至少强上了倍许! 严江雪冷冰冰道。 棚户区。 陆煊好不容易才将周身震荡平复。 一丝气息荡落,压在紫袍大道士头顶,他如遭雷击,神色剧变,连退三步。 是巧合吗? 两个小道士一男一女,此刻他俩面面相觑,青年拧眉道: 顿了顿,他继续道: 门口站着一个少女,容貌略显稚嫩,但已有绝代风华之雏,若是在上古,少说也是能撼动一国之国运的祸水! 下一刹,大道士色变,因为手中残破罗盘转动的更加疯狂!甚至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鉴于今日特大暴雨,经学校临时研究决定,3月31日放假一天,望各位同学在家好好学习,不要出门玩耍,以免危险。” 不等他继续开口,一旁的男性道士皱眉: “小丫头,你可听清楚了,我们来自龙虎山.你父母呢让他们出来一见。” 大道士有些错愕,自家龙虎山是当世名头最盛的古老道统.这丫头,怎么都不带惊讶的? “怎么,看不起大宗师?”大道士斜着眼睛:“你二人也只是大宗师,莫要太自满自傲,需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咳咳。” “小陆不会骗我!”严江雪聪慧猜到老爸所说,有些不满:“挂啦挂啦,不和你说了.” “便是这里了。”大道士站在一处豪宅前,双手间托着一枚残破的罗盘,凝神道: 没多想,平复下心情后,陆煊一如既往的洗漱,珍惜的将校服拿出,穿上身,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手机嗡嗡震动。 看完短信,才放下手机,却有敲门声咚咚响起。 而这还就算了,陆煊能明显察觉到,自个儿的体魄之内多出了一丝气息,这缕气息他挺熟悉的, 在使用守藏史令,临时得到三千年基础修为时,躯壳内便布满了这种气韵。 电话那头沉寂了片刻,严煌咬牙切齿: 挂断电话后,她回过头,俏生生的喊道: “所长叔叔,爸爸让你出来赶人啦!” “让敖成忠将他们赶走吧。”严煌忽然欣慰:“嗯,锻炼一下社交能力是好事,不仅可以多结交几个朋友,还能避免以后被人骗了.” 道士? 三人朝着豪宅靠近,越走近,罗盘转动越剧烈,这让大道士有些心惊,看起来这处大宅之内的人、物,与龙虎山的因果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 “蟠桃.”他低语,神色惊疑不定。 “哦。”严江雪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爸爸,有三个道士说他们来自龙虎山,要带我去山里,还喊你来见他们。” 话没说完,敖成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似笑非笑: “两个大宗师,一个贪念劫的地仙,是老夫请你们走呢,还是把你们打出去呢?” 他们义愤填膺,认为被轻视,这次下山前虽然被叮嘱过要持清净,不可在凡人面前逞威风,但到底是年轻人,心气不平,此时都动怒。 就连大道士都在皱眉,作为当世明面上 当即,紫袍大道士冷哼: 大道士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悸动: 如今的自己,精、气虽然被一丝蟠桃肉弥补了回来,甚至强健了一倍有余,但神 此刻依旧头疼欲裂,昏昏欲睡。 “此罗盘为祖天师所持,传承数万年,与我龙虎山气运相联,而才入这东海市,罗盘便有两次震荡,意味着此城中至少有两人或两物,与我龙虎山有大渊源,甚至在气运之数上纠缠!” 三人都一怔,眼中浮同时现惊艳之色。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条短信,学校发来的短信。 吴小旭的声音在大雨中不是很清晰。 “师尊,莫非是某代天师或我龙虎山前辈的后人、遗物?这座偏僻城市,市长都只是个大宗师而已” “好好好,贫道还真想要看看,这天下之大,谁敢” 所以.是这个少女?? 两个小道士不明所以,而大道士却毫不犹豫抓着两人转身就走! “煊哥儿,煊哥儿!” “不去。” 说着,他站在大雨倾盆中,理了理道袍,悠悠道: “走吧,看看这大宅里面到底是什么人、什么物,能让祖天师所遗的罗盘都有异动” “小居士,我等自龙虎山而来,而小居士与我龙虎山有天大渊源可愿与我等走一趟龙虎山。” “龙雀科技,敖成忠。” 今日走入东海的道人,不只四个。 “天师吩咐我等此来东海市,除了带你们两个历练之外,还因为察觉到东海市有异动。” 还是说,真有人能在无穷岁月前看尽未来? “你们是谁?”严江雪淡淡开口,强撑着没有露怯。 “敖成忠呢?” “所长叔叔在屋子里头哩,等着送我去上学.我想要锻炼一下我自己,就自己出来见的道士。” “阁下是”大道士汗珠淌落,小心拱手。 两个小道士有些应激,神色难看: “赶人?” 陆煊皱了皱眉头,自己何时认识有道士了? 走至门前,大道士正欲敲门,门却自己开了。 “有几个不知哪来的道士要见你!” 另一边,市中心。 大概是.仙灵气? 陆煊还有预感,似乎自身的寿数也凭空涨了一截. 他有些遗憾: “可惜了,造化一枚蟠桃,不,造化一丝蟠桃所耗费精气神,要胜过灵米数十上百倍.” 他想了想,暗自蓄起诛剑式,心灵大海中,已然彻底领悟的八十三枚关于【诛】之一剑的大道文字缓缓转动,三五斩邪剑亦蓄势待发。 旋即,陆煊这才起身,拉开房门。 门开时,寒风涌入,雨声更沉。 第60章 陆小居士,来做我们祖师爷吧! 城区。 明明已然是清晨,但雨太大,云太厚,压根没有哪怕半点阳光洒下,整座城市依旧昏暗,仿若依旧处于深更半夜。 “长老,您.”一男一女两个道士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懵懵的看着紫袍大道士。 大道士喘了口粗气,神色沉凝的摆了摆手: “居然是那个杀星.” “长老,那个敖成忠是什么人?为何,为何我们要跑?咱们不是天下 青年道士一连数个问题,问的大道士头都大了。 他又喘了口气,旋即解释道: “你们不知道却也正常荧惑星知道吧?十六年前荧惑星爆发了一场大叛乱,二十四尊地仙联手对抗联邦,打爆了上百星舰.” 顿了顿,大道士眼中凝重之色更甚: “最后出手镇压这场叛乱的是龙雀科技,准确的说,是龙雀科技的敖成忠他一个人碾碎了二十四尊地仙所结的阵势,将那些地仙连同百万叛军尽数杀绝,一个没留!” “这小城的确不简单.但我就不信,这个是龙雀科技,下个还能是坂田重工不成?是人直接带走,是物也直接带走再说,谁来都不好使!” “玉虚一脉?古祖?”陆煊茫然,忍不住问道:“这个古祖有多古?” 三个年轻道士彼此交换眼神,其中道号平天的青年道人神色已然有些不耐,但还在勉强忍耐, 而清河道长则是在思忖了片刻后,直言道: “那贫道我也不和陆小居士绕弯了,便开门见山吧” 清河道士颔首道: “便是如此,小居士入我广成宫后,直拜我广成宫所属的玉虚一脉古祖为师,论辈分便是我等的祖师爷。” 清河道人抿了一口热水,笑道: 门外忽然传来冷哼声,旋即,紧闭的屋门被径直推开,当先是一个身着紫袍的大道士,神色淡漠: “还要胜过龙虎山一筹?这话怎不当着我龙虎山说.” 清河道人凝神,念头扫出,想要探查少年躯壳,看看是否有修为在身,却只‘看’到了混混沌沌、模糊不清。 “小居士别急着拒绝。”清河道人微笑:“你没听过我广成宫,有所轻视是正常的,但事实上,就算是比起如今的天下 “是么?” 开门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看起来眉目极为俊秀,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给人以阳光明媚的感觉。 话没讲完,大道士手中的罗盘再次疯狂转动了起来! 清河道人又道: 清河道人带着三个小辈,跟在吴小旭身后,注视着屋门洞开。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少女是龙雀科技的人?恐怕地位还极高这下怎么办?” 不等清河道人开口,平天抢先回答,神色骄傲: “可追溯至上古时代,神话时期!虽然宗门典籍都残缺,但根据只言片语的描述,我们玉虚一脉古祖是了不得的大神仙!” 虽然并没有关于齐桓公具体事件的记载,但这个名字和周朝放在一起,恐怕并非是巧合。 在他走后,因为只有四张椅子的缘故,陆煊于床榻上端坐,平静问道: 他在屋子内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仙灵气,量不多,但质却极其恐怖! 仅仅略微查探,便生出恍惚之感! 一人杀穿二十四地仙之阵势,杀灭所有地仙和上百万叛军. 年轻道士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问道: 大道士无奈开口: “我们龙虎山虽然不惧龙雀科技,但也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等天师定夺吧,我们先跟着罗盘去找另外一人或物。” 又譬如,大周时期的某位诸侯,齐桓公。 顿了顿,他吹胡子瞪眼: 他满脸懵逼。 “我等此来,便是想要陆小居士做一做我广成宫的祖师爷,如何?” 譬如大周。 再加上老师之号为太上老君 也就是说,自己梦境所通往的地方.九成七以上的概率是上古年间! 这样看来,广成宫和广成师兄有关联的可能,也并非不存在。 说完,三个道士循着罗盘指引,朝棚户区的方向缓缓行去。 清河道人点点头,亦道: 与此同时,棚户区。 这些日子陆煊没少在网上查询资料,尽管历史断层,但是至少一些朝代名都是有的。 两个小道士吸了一口凉气,背后一寒。 “啊??” “那倒不是。” 还是只是巧合? 清河道人深深的看了陆煊一眼,心头泛起诸多猜测。 另外三个道士反应则是平平,主要是好奇。 一个呼吸后,在紫袍大道士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罗盘指针定格,直指向床榻上穿着高中校服的俊秀少年。 走进木屋,他们四下打量,这少年的家不说家徒四壁,但也差不多了,不过倒是出人意料的干净、整洁。 “没错,按照典籍所言,我广成宫的初代宫主便是玉虚古祖的大弟子,你若拜师玉虚古祖,那辈分便等同我广成宫的初代宫主。” 两男一女都未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陆煊,眼中都透着好奇与探究之色。 清河道人此时和煦开口: “贫道清河,这三位是贫道师侄,平素、平乾、平天。” 片刻,陆煊关上门,先是给四个神秘来客倒上了热水,旋即对着吴小旭道: “你们那位玉虚古祖.尚在人世?” “还请清河道长明言。” 半晌,他摆手道: “我已有师承。” 他极为耐心的讲解,师兄有过交代,一定要先礼,毕竟是要请回去供着的. 实在不行,再强行带走。 “凉拌呗!” “那我如何拜师?” 嗯? 他微微皱眉。 “呃由我师兄,也就是广成宫本代宫主教你修行,拜师则是拜一拜我玉虚古祖的牌位就行。” 陆煊无言。 说着,他撑起伞,蹬蹬噔的跑出了木屋。 “我等是自崆峒古山广成宫而来,避世许多年,故此小居士大概是没有听说过的.小居士不请我们进去坐一坐么?外头雨大。” 崆峒古山广成宫? 陆煊神色微微一动,没来由的想到了广成师兄,是有所关联? 以屋看人虽然片面,但好歹也有迹可循,清河道人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但旋即眉头又皱了起来。 吴小旭扁了扁嘴,犹豫了片刻,道: “其实我正好有事情想和煊哥儿伱说的.我老爸好像,好像要把我带到省府去.算啦,煊哥儿你先招待客人,回头我再和你说!” “煊哥儿”吴小旭撑着伞,窜进了屋,道:“就是这四个道士,说是来找你的!” 陆煊不答: “小旭,雨这么大,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吴叔叔担心了.” “不知四位此来寻我,所为何事?” “小居士是叫做陆煊吧?可有修道之心?可愿入修行之门,从此逍遥长生?” 回忆了一下‘天书’之上的指示,老道人斟酌道: 想到这里,陆煊脸色松了松,思索片刻,侧身让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严阵以待、做好厮杀准备的陆煊险些没绷住。 陆煊没有说话,只是危险眯眼,为首的老道士高深莫测,身后三个道士气息也不俗,修为大概与自己相差仿佛,都五脏宗师或者大宗师。 陆煊更懵了,但并未放下警惕,而是问道: 四个道士鱼贯而入。 下一秒,这只可以说是龙虎山重宝,自祖天师起,传承、供奉了数万年,可卜算指明整个道统吉凶的罗盘…….. 碎了。 大道士脑袋轰的一声,汗毛一根一根的竖直,从脊椎骨到后脑勺都酥酥麻麻,连发梢都在震颤!! 他猛然看向床榻上端坐的少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来。 此子于龙虎山之气运,要么是大吉,吉到似祖天师复苏,使龙虎山再度横压当世, 要么便是大凶,凶到能让道统都崩塌断绝! 第61章 三仙对峙时,少年入梦中 此子必须带回龙虎山! 紫袍大道士微微颤栗,且不说事情涉及到了龙虎山气运存亡,就说这祖天师传下来的罗盘碎裂,若不带这娃娃回去,天师恐怕能活剐了自己! 此时,他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小道士也瞳孔猛烈收缩,都在颤栗,至于广成宫来的四个道人,则在警惕的看着他们。 场中气氛剑拔弩张。 “原来是龙虎山的道友。”清河道人慢吞吞开口:“不知道友此来,所为何事?” 床榻上,陆煊脸上也泛起了疑惑,广成宫就算了,之前的确没有听说过, 但龙虎山 当世 是路过巧合,或者说亦是来寻自己的? 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紫袍大道士此刻回过神来,满背冷汗,呼吸略微急促,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剧烈震荡的心神,道: “龙虎山,执法院,三品大道士,齐天生。” 说着,齐道人目光掠过清河道长三人,落在了陆煊身上: “这位居士,还请和吾走一趟龙虎山,天师欲见你!” “此刻。” “嗯,的确如此。”不知何时出现在木屋中的吴大同微微颔首,双手负于身后。 吴大同手中浮现长剑,齐天生亦抓起一把桃木剑,清河道人则是捧出一枚残破的、灰扑扑的大印。 说着,他们两个又对视了一眼,目光碰撞,火光迸溅。 敖成忠想到了方才那个龙虎山的地仙道士,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多想。 话语间,他不再遮掩身上气息,有丝丝缕缕的大威浮现,肆虐木屋! 也还好清河道人将自身气机局限在木屋之内,否则,恐怕整个东海市又要天变! “狂妄!”齐天生动怒,身后两个小道士也与清河道人带来的小道士怒目相视,就差撸袖子干架了! 陆煊又吞了一枚小珠子下肚,将肾脏大秘完全冲开,感受着躯壳之内涌现而出的似乎无有穷尽的精力,他若有所思。 蛟龙龙珠? 他出声,只是静静的观望着,倒也并不慌张。 双方气机都在节节攀升,彼此碰撞,尽管都将之局限于木屋内,但偶尔泄露的一丝气机,也致使整个东海市蒙上阴霾,无数市民没来由的心生惶恐不安之感! 棚户区另一头,正在养伤的吴大同微微抬眼,皱眉瞧向陆煊家的方向,缓缓站起身。 他直接搬出了天师来,继续道: “一个未曾听闻之道宫能有地仙,的确不错,但我龙虎山天师为当世 满满一袋子的蛟龙龙珠?? “哦。”清河道人悠悠道:“当世 “两位道长,伱们都要带我走.问过我的意见么?” “两个地仙在交锋?遗迹是六月六方才有开启机会,这么早就有地仙前来了么?还是说.” 肾脏主精,挖肾脏大秘,便得精力源源不绝么? 他抬了抬头,低声自语: “有何不可?” 顿了顿,他冷笑: “还胜过我龙虎山一筹.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只是 他揉了揉脑袋,头疼欲裂。 “噤声,离去,我等可以不计较你方才之狂妄言论!” 两个大道士色变,又一尊地仙?这个少年果然不简单! 木屋之内,三位地仙彼此对峙,五个小道士在地仙气极的交锋下瑟瑟发抖,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谁也没先动手,三方都陷入焦灼。 两个大道士和五个小道士齐齐侧目,下意识的看向床榻上那个端坐着的少年。 少年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了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许许多多半透明的小珠子, 而与此同时,木屋之内。 说着,他侧头笑道: “奉天师之命!”齐天生冷道:“带这位小居士回龙虎山!” “是么?”齐天生微微绷紧身躯,周身元气震荡,丝丝缕缕的天地之力亦环绕身侧。 陆煊听的迷迷瞪瞪,不过也算是明白了一点,登天门的地仙,似乎是以‘劫’来划分境界的. 不过八劫地仙境界应当远远超过二劫地仙,但为何听那齐道长所述,彼此战力却不相上下? 是因为所谓的瘟疫灾? 而清河道长的神色也明显难看了一点,半晌,他冷冷道: “天上试试?” 而市中心,刚刚离开豪宅,准备返回研究所的敖成忠也脚步一顿。 两个大道士凝神盯了一眼一大袋蛟龙龙珠,旋即异口同声: “小居士必须与吾走!” “八劫地仙,每个年头需历七月七日之瘟疫灾,我观阁下恐怕正在历灾吧?地仙历此灾时,体弱神衰,元气匮乏,阁下若与我搏杀,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水精之气,肾脏属水. 一边盯着两拨道士,陆煊一边引导体内水精,冲入肾脏,原本一直没有头绪的肾脏大秘被挖掘了部分。 虽然被撞的难受,不过好在也符合了自己本来的想法——试一试小严送的对肾脏修行有好处的珠子,能不能助自己破境 “今日。” 开肾脏大秘,破境成为五脏宗师,依旧没有弥补自己方才使用斡旋造化而损耗的精神, 陆煊眨巴眨巴眼睛,好好好,又是一个新名词。 “那是.”两位地仙道士微微一愣,目光落在了那一袋透明小珠子上,神色一凛。 陆煊此时表面上平和,心头却发苦,这玩意,劲儿这么大?? 八劫地仙? “是吧吴叔?” 就在三尊地仙彼此戒备,彼此瞪眼的时候。 不等陆煊说话,清河道长先嗤笑了一声: “这位齐道长,先来后到的粗浅道理都不明白么?陆小居士要随我等去广成宫的,龙虎山就算了吧。” 清河道长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道: “我广成宫与龙虎山孰强孰弱,这不好说,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比你们强。” 与此同时,清河道人似笑非笑开口: “既知我为八劫地仙,而汝只是二劫地仙,何不速速退去?这位陆小居士与我广成宫有大渊源,便必须与贫道走了!” 听这谈话,两拨道人最强的似乎是地仙.唔,吴叔还在棚户区呢。 珠子下肚,解构化作浩浩水精之气,正在他体内疯狂冲撞,若不是之前那一丝蟠桃肉大幅度提升了肉身强度,陆煊哪里还能保持镇定状? “咳咳。” 此时此刻,陆煊精神极度疲乏,已经是在强撑着没昏过去了。 突兀的咳嗽声将针锋相对的二人打断。 想着,他又咳嗽了一声,暂时压制住精神上的浓浓疲惫,幽幽道: “龙虎山也好,广成宫也罢,要带我走,总得说出个具体吧?不说缘由,不问我意愿.你们想绑架么?” 顿了顿,他也傲然: “哪里来的山野小道?”说话的,是跟在齐天生身后的少年道士,神态高高在上,傲气横生: 两个龙虎山的小道士神色骤变,在气机压迫下,呼吸都不通畅了, 而齐天生脸上亦闪过惊容,仔仔细细打量了清河道人半晌,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道: 他凝神拱手: “倒是我眼拙了,原来也是一位地仙当前.不过我观阁下体弱,恐怕已至天门之前,已是八劫地仙了吧?” 大印破破烂烂,但看上去却深不可测,有宛如天穹一般的浩浩气息。 他捻起一枚,轻飘飘的抛入嘴中,咀嚼吞下后,这才幽幽道: “天师不行,但我师兄,我广成宫之宫主未必不行!” “呼噜噜” 屋内众人同时一愣,同时侧目,神色也都怪异了起来。 床榻上,那个少年不知何时,居然已经睡过去了. 甚至睡得很香甜,似已入梦乡。 悠悠苍天,何薄于七月? 诸位早睡早起,一定注意身体健康! 第62章 太上动容,元始心虚 梦里睁眼,藏书巍峨,守藏室内静谧安然。 “这是.”陆煊拍了拍脑袋,苦笑:“怎么在这个时候睡着了.看来精神透支的的确有些厉害。” 说着,他眼中闪过忧色,又自言自语道: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有吴叔在,那广成宫与龙虎山的人,应当短时间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什么广成宫?什么龙虎山?”幽幽声在陆煊耳畔响起。 他吓了一跳,猛地后跳,看清楚说话之人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师。”陆煊恭敬做礼。 老人依旧是一袭古朴长衣,须发飘飘,不同的是这一次手中捧着一枚缺了几个口子的玉如意。 “刚好察觉到你来了。”老子在蒲团上坐下,笑着道:“正好找你有些事情,吾顺便就过来一趟。” 陆煊也在蒲团上坐下,挠了挠头,好奇道: 说着,老子做随意状,有意无意的问道: 说着,他心有余悸: 老子微微一怔: “太上筑基篇?从那儿你能悟出个什么?”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心情,状若寻常道: “本来此次是想替你打灭情劫的,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却也并非老师替你护道,只是你境界还不够,尚且没到该历情劫的时候,人生六劫三灾,都是地仙境界的事情。” 老人细细打量眼前的小徒弟,越看越疑惑,没道理啊. 就十来天没见,体魄强大了一倍不止,原本有向劫数演化的情丝也归于平常奇怪,奇怪。 强忍着俯瞰自家徒儿所处时间点的冲动,老子摩梭手上玉如意。 老子嘴唇抽了抽,极遥远处,于道宫中偷听的元始天王亦是手掌一紧,身前白玉案被捏出几道细密纹路来。 老子下意识后仰,脸上有恍惚之色一闪而逝,下意识的紧握玉如意,连连说好! “哦?”老子来了兴趣:“你是造化了什么东西?我观你体内有仙灵气流转,是仙果?” “就一丝丝罢了,差点儿给我抽干了。” 而此时,陆煊则是老老实实的开口: “情劫什么的,学生不是很清楚但体魄的增幅学生可以解释的,并没有什么奇遇,只是斡旋造化上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少年一边回忆,一边简单叙述: “于是乎,一不小心就悟道了,悟道之时,又想起太上筑基篇总纲提到的‘忘情’,就把这个给悟了出来。”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和我朋友相处时,忽然感伤,想到情有时而终,又联想到我若欲行唯我独尊、镇得天下清之道,假若真走到那一步,会不会被情感所影响,于是乎” “何德何能啊!” 作为诸果之因,通过因果之道解析陆煊在现世中的方位,不会被其余【道友】给洞察、发现。 诸般劫数,正常来说唯到地仙方才开始历经。 他叹了口气,旋即笑道: 遥远之外,道宫之中,元始天王身前的白玉案轰然炸碎,他起身,来回踱步,低声咆哮! 说着,元始天王右眼空荡,而左眼骤亮,其中映照诸因诸果诸相,背后浮现大幡与四面小旗,身前亦有一盏青灯沉浮,烛光照亮大千。 顿了顿,他又笑道: 说着,老子猛地一顿: “你斩断情劫了?” “先不说这个。”老子神色平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来:“你这是吃了什么先天灵物了?筑玉楼 片刻,老子自语道: “蟠桃啊斡旋造化而成的,应当是先天蟠桃,堪比母树所生.你斡旋造化领悟多少了?” “是一个女性朋友吧?” “就是,就是这个。” 陆煊先是闭眼,旋即睁眼,身上沾染浩浩渺渺的气息,双眸至冷而至公,有情亦忘情,至不仁而至仁. 恰似浩浩苍穹,恰似渺渺大地。 老子所说是实话,他从前收取的徒弟,哪怕是那些记名弟子,入门时候修为最低也已地仙, 即便是大弟子玄都,尽管收入门下时玄都未开始修行,但由于他是女娲亲手捏成的 像是陆煊这种修为近乎于零的弟子,还真 陆煊挠了挠头,憨笑道: 天地。 “朋友.” 陆煊一惊: “老师您是如何知道的?” “没有没有!”陆煊摆手,惭愧道:“只造化出来一丝果肉,比头发丝还细微.就是张师兄说想吃的那什么蟠桃。” “哦,一百枚啊,还行,还行.” “太上.你何德何能!” “对了小煊,你最近又是经历了什么?按说劫气已生,劫难便入,不是能轻易化解的才是。” 老子垂了垂眼睑,并没有去窥视少年身上发生的事情。 陆煊缩了缩脖子,茫然道: “就,就练着练着,关隘自己就破了也不对,肾脏大秘是吃了一个朋友送的奇怪珠子,才破开的。” 道人走了几个来回,心绪复杂,咬牙切齿。 “这下也好,用不着这玉如意了,吾也不必逾矩你且说来听听,悟了个什么出来。” “不行,学了我的元始身,也算是我半个徒弟三清一体,太上的弟子拜我为师,亦很正常!” “忘情.什么忘情?” 半晌过去,老人干涩问道: “没多少。”陆煊老老实实道:“刚到一百枚大道文字,而且开始越来越难了,剩下一千七百枚还不知道要多久” 在陆煊那个时间点投下目光的话,难免会被几位道友察觉,那时候. 虽然没直接顺着时间线瞧望,但老子扫一眼因果,心头也有了数。 他眉头一拧: “伱这修行进度怎的如此快?” 做完这一切,元始天王单手一指,造化出一枚质朴玉盒,又勾勒天书一封,镇入玉盒中。 说着,元始天王心念一动,颠倒天地,倒果为因,无视时空悖论而逆转事物顺序, 他以极冷静的声音总结道: “忘情,或者说【太上忘情】,就是我所领悟出来的事物。” “什么事情?还请老师吩咐。” “不行,不够保险,得要木已成舟才对!” 陆煊迷茫,思索了半晌后,有些不确定道: “情劫.如果和情字有关的话,应该和我在太上筑基篇中所领悟的事物有关系。” “前些日子就发现了,看见你身上缠绕情丝,或有情劫咦??” 陆煊茫然四顾,不是很明白老师在说些什么。 他以诸宝遮掩过去、此刻、现在、未来,旋即捻来一丝因与一丝果,解析、洞察、明悟、了然。 老子神色一僵,透过玉如意偷听的元始天王也神色一僵。 老子神色一凝,手一抖,偷听的元始天王也呼吸骤然急促,神色间泛起不可思议。 将‘创造玉盒封入天书’之事,置换到了‘偷听谈话’之前,又把玉盒投入三千年后,丢给那时才立下广成宫道统的广成子。 做完这一切,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自语: “这样被太上发现也不怕了嗯,因已立,果已成,木已成舟,再说了,还是那句话,三清本一体,不分上下,无分你我,他的徒儿就是我的徒儿,这很合理吧” “嗯,合理!”元始天王自问自答,满意而心虚的笑了起来。 第63章 他来自未来 守藏室。 一片死寂。 时间流逝,陆煊退出【太上忘情】的状态,看着陷入沉默的老师,微微缩了缩脖子,问答: “老师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老子回过神来,干咳了两声: “没问题,没问题,其实吾正准备引导你领悟太上忘情,你既能自悟,算是相当不错了。”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徒儿每次给自己的惊喜或者说惊吓,一个比一个大 想了想,老子转移话题道: “对了,汝方才念叨的广成宫、龙虎山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略微有些疑惑,龙虎山就算了,这广成宫. 偷听的元始天王心头暗道不妙,篡改命运,更正岁月。 原本想要叙述详情的陆煊,不自觉间改变了心念,简略道: “回老师的话,是我那儿的两个势力找上门来,有些小麻烦” 陆煊不答,沉思良久,问道: 陆煊正要应声,心头却微微一动,连忙问道: 大道独行,何其寂寥,越登高处越冷清! 他太上从不缺后辈,缺的是能并行之道友,故此,赐陆煊之道号,方才是【玄清】! 清,可以单纯是一个清,也可以是使天下清之清,还可以是三清之清! 顿了顿,他继续道: 【秦国的秦穆公很不简单,不过师兄我还不放在眼里,师弟静候吾之名声鹊起便是!】 “我确定。”陆煊声音铿锵。 “有陨落风险,当然,迈入至高行列的机会也要大一些.但只是一些,同时也会获得极其渺小的希望,能够超越诸界诸天的那些至高至上者。” “唔,吾之前说的以大欺小,是指上天尊、古佛乃至古老者这个层次的,他们才能算是‘大’.当然,吾也可以替你镇压地仙、真仙等,但是.” “敢问老师,何为诸界诸天之至高至上?” 广成子拘谨的做礼,目光扫见老人手中的玉如意,愣了愣,但也没多想,而是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件,递给陆煊。 “如此,你可愿意?” “广成师兄??” 陆煊若选择前者,那日后再如何,也只是后辈,只是小辈。 道果大位,又是什么? 不等他多想,老子问道: 果不其然,老子冷笑,左手玉如意,右手戒尺,但下一刻,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将戒尺收了起来,平静道: “吾的确可以让你之道路一片坦途,任何对你有所图谋者一概灭杀,任何劫数、大难都能替你抹平,而以你的天资,即便不历经任何坎坷,也未必没有一丝机会涉足至高。” “那,那二师伯可是玉虚一脉古祖?” 陆煊有些诧异,旋即连忙跑去,拉开厚实的青铜大门。 “不必管我,你们继续便是。”老子笑道:“吾只旁听片刻便离去。” 陆煊、广成子都老实的盘坐在蒲团上。 “对了,广成师兄,你可知道崆峒古山的广成宫?” “九个道果大位,却可以容纳十八个生灵?”陆煊一愣,有些搞不明白,九个位子,如何坐下十八个人? 师尊不是玉虚之主,谁是? 谁敢是? 他忍不住问道: “小师弟。”广成子爽朗一笑,走入守藏室,边走边道:“我在人间齐地遇见了张陵,他有些离不开身,当时正打算给你寄信,见到我就托我给你带来了.” 到底如何,便看缘法。 “嗯。”老子颔首,轻轻一指:“坐吧。” “那学生若自历劫数,独对苦难,未来又当如何?” 【对了,老师前些日子无缘无故给了我三戒尺,痛煞我也,师弟最近千万小心,莫要惹怒老师,那戒尺滋味一言难尽!】 “你确定吗?”老子静静问道:“吾不是在说反话,你若愿意,吾的确可以亲自替你扫平所有敌。” “老师,您之前说,有人以大欺小的话,我可以告家长来着” “我要去搏那渺茫机会,超越所有人的机会!我之道路若不能独尊,如何使得天下清?” 陆煊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可千万不能被张师兄发现老师揍他的真相. 不然一准儿找自己拼命! “咳咳。”广成子咳嗽了两声,太上大师伯在一旁,让他有些坐立难安,呆不下去。 “嗯?”广成子诧异:“那算是吾的道场之一,吾还准备过个几千年在那儿立下传承来着怎么了?” “地仙算什么以大欺小?”老子鄙夷道:“伱大师兄刚诞生,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能搏杀地仙境的妖兽了。” 门外正是广成子。 陆煊愕然,旋即又发问: 陆煊一缩脖子,暗道不好,往后挪了挪。 陆煊先是郑重道谢,旋即才连忙打开信件浏览。 “所以,你如何做选?” “大天地中,可容纳九尊道果大位,一个道果之位能承受一个或两个生灵端坐,而这样的生灵便是至高至上。” 陆煊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说着,老人轻轻捋了捋长须,又道: 老子斜眼: “上善。” 老子这才展露笑颜。 “小师弟,你这是怎么回事?又怎么突然问起广成宫来?” 顿了顿,他舔着脸,羞涩问道: “怎么,找你麻烦的是【上天尊】?还是俯瞰一切历史的【古老者】?” “不过。”老子神色依旧平缓:“不历劫,不直面苦难,不经坎坷,汝之道路终点也仅有一丝机会迈入当世至强之列。” “啊?”陆煊茫然,上天尊?古老者? 这些是什么? 他摇了摇头: “都不是,是两个地仙” 下一秒,守藏室大门果真被敲响。 这一次,陆煊回答的很快,没有任何犹豫: 【吾已至齐地,已见到齐桓公,此人虽比吾想象中差了一些,但还算不错,如今正准备随他征讨秦国。】 当即,广成子就准备告辞: “信件已送到,吾也不多叨扰了” 话没说完,广成子瞧见屋内盘坐的老人,神色骤变,连忙躬身行大礼: “见过大师伯!” 【吾师弟陆煊亲启】 信件到此为止。 广成子更莫名其妙了,看向陆煊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这不是废话吗? 半晌过去,老子轻声道: “去开门吧,有客人来了。” 陆煊沉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心头已然发愁。 不止是他发愁,偷听的元始天王也发愁,这再问下去,要露馅了啊. 所幸,一直没说话的老子反而抬头了,淡淡道: “小煊并不是属于当下时代,自未来而来,他刚才与吾说,在他那儿,在未来,广成宫道统正寻他麻烦呢。” 话音落下,陆煊、广成子心神俱震!! 第64章 礼赞!太上玄清! 陆煊终于百分百确认,这儿真的是上古岁月,真的是神话时代! 自己正在太古年间? 他有些恍惚,觉得很不真实! 而广成子则更加心惊,小师弟居然自未来而来? 要知道,想要跨越岁月,行走在时间长河之上,正常来说不朽境界的天尊是做不到的,如同自己一般的上天尊也做不到! 唯有超脱岁月、一证永证的古老者方才可以做到! 小师弟.这是先天就有古老者的特征? 还是持有时光类至宝? 等等,不对!! 广成子到底是玉虚首徒,通晓部分天地奥妙,心思也敏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未来不定,过去已成! 换句话说,未来是不可能确定的,能确定的,只有当下,只有过去! 既然如此,与其说小师弟来自【未来】,倒不如说是来自于【当下】或【现在节点】, 同样,这也意味着此时此刻已然是【过去】,已然是【历史中】! 只有这样,小师弟才能前来! 心思百转千回间,广成子讪笑: “这我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毕竟我还没真正立下道统,虽然有想法,但那是以后的事情” 说话间,他神色闪过一丝惊怖。 “吾便就此告辞!” 原因无他,龙虎山声名赫赫,论历史,据说可以追述到秦汉之时,自己出入于上古岁月,说不得真和这个古老道统有所牵扯。 龙虎山、广成宫的五个小道士神色都古怪了起来,这个少年到底哪里来的底气,三番五次拒绝,还这般冷静? 齐天生神色变化莫名,极为难看。 而这广成宫之人,诵天尊之号,有异相浮现,那便代表所诵之号即便不完整,也无错! 守藏室内,陆煊茫然四顾,总觉得哪里没对。 说着,少年脸上笑靥如,似乎想通了什么,一如之前的广成子一般,大笑。 而所有人的关注点,也都同时在床榻上,在那个熟睡的少年身上。 “毕竟小师弟你也算是他们的老祖宗,他们若有过错,你本就有权责罚惩戒。” “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陆小居士,我广成宫此来寻你,对你来说是一场天大机缘,你若是再不信,可让这位地仙伴你同行,如何?” 异相散去,清河道人雄赳赳、气昂昂的盯着三个龙虎山道士,冷笑道: “来来来,你们也给我表演一个?哼,祖师之号都遗失,还敢说自己是天下 无论哪种,似乎都成了一个悖论,都违背了常理。 陆煊神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只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一切,甚至端起了水喝了一口,做吃瓜状. 吴大同、齐天生则都色变,上古历史断层,各路仙佛道号都不可考,存世寥寥。 “怎么,你们是要打一架么?” 老师离去时那一敲,将疲惫、透支到极点的精神给敲了回来。 齐天生眯了眯眼,有些不愉,但还是解答: “我只需要沿着我该走的路,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便足矣!” 他看向还在愣神的陆煊,笑道: “小师弟,这样说来,寻你麻烦的恐怕真是吾之后辈门人。” 而此时,齐天生神色凝重了些许,继续道: “小师弟,吾不问未来,不问缘由,按理说这或许是你的一劫、一坎,但吾没有理由坐视吾之后辈成为你的劫数与坎。” 清河道人皱眉,旋即道: 说着, 齐天生神色骤冷,而一旁的清河道人则是失去了耐性,道: “陆小居士既然真不愿走,那依照吾师兄所言,只好强请陆小居士走一趟崆峒.得罪了!” 他尽管通过这一切,猜到未来自己有一定可能陨落、死去,但却并不忧心,毕竟这个可能性很小,说不定只是隐去或是投入轮回呢? 广成子起身,朝着老子一拜,旋即大笑,出门而去。 陆煊摆手,刚想说也其实也不算寻麻烦的时候,不知为何,广成子语速很突兀的加快,莫名其妙的打断了陆煊。 “罢了,罢了,是哪个又真的重要么?” “礼赞!人皇先师,无量广成天尊!” “先是前些日子,有数位地仙陨落于东海市之外,更有人说,一位神秘道君亦曾现身于东海市.是一尊真仙!” 忽然。 吾道心之坚,生死罢了,怎可撼动! 床榻微微晃动,屋内众人都同时侧目。 榻上少年起身,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 顿了顿,广成子看向老子,确定大师伯不反对后,这才又道: “故此,吾赠伱一道法旨,此法旨唯有一用,便是敕令广成宫之门人,催动法旨,当面对广成宫门人时,不朽之下,无人是你对手.当然仅限于广成宫门人。” 齐天生耐心解答: “当世 “不对,我还没成道呢。” 沉默良久,陆煊忽然展露笑颜,坐在守藏室内,理了理衣襟,自言自语: 齐天生先是皱眉,旋即开口道: “陆居士恐怕有所不知,这东海市内将有变故,不若先随贫道走一趟崆峒古山,正好也避过东海市之风波。” “老师说过,未来不定。” 可问题是,自个儿也有大伤在身,并非完好。 再者,就算真陨落,甚至魂飞魄散那又如何? “有何变故?”陆煊反问道。 老子见到这一幕,微笑颔首,口中称善,旋即敲了敲陆煊脑袋,亦笑道: “行了,吾也离去记住,守藏史令碎裂之后,传【道德经】于此世天下人,莫要忘了!” 吴大同神色有些古怪,看了一眼陆煊。 广成宫的人虽然是来寻事端的,但好像也不算恶意,是让自己做祖师爷来着 不对,自己好像还真能算是他们祖师爷。 半晌,他眼睛忽然一亮,亦冷笑: “谁说我龙虎山传承尽断,祖宗尽忘?哼,当下为春,正逢桃开,诵此尊号,正好!” 齐天生先是冷笑,旋即亦道: 他抬手,结印,身后两个小辈看到手印后先是迷茫,但旋即反应了过来,精神一振,亦结印。 陆煊有些啼笑皆非,旋即恍惚了起来,低语: “我这算不算是.生于现在,成道于过去?” 三尊地仙依旧在彼此对峙,五个小道士之间亦是剑拔弩张,窄小的木屋就仿若一个火药桶,随时可能轰然炸开。 就凭身旁这位地仙? 当气氛越来越焦灼的时候。 笑声朗朗,惊醒了梦中人,惊醒了自己。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而吴大同呢,看似安稳不动,实际上也有些凝重.眼前到底是两尊地仙,虽然一个正在经历瘟疫灾,战力低微,另一个则是本身境界就不高,只是二劫地仙。 清河道人神色一肃,手上结印,身后的三个道士也随之结印。 陆煊不答,只是反问: “广成宫此来所为之事,我已明了,但不知龙虎山又到底是为何?” 他轻笑,旋即默然。 ‘吱呀!’ “陆居士与我龙虎山有因果牵连,而此番吾便是遵天师之令,来此城,寻因果牵连之人、物的。” “因果牵连么”陆煊垂了垂眉头,若说之前他肯定不信,但现在却信了三分。 “小居士姓陆是吧,陆居士何不随贫道走一趟龙虎山,我龙虎山为公认的天下 四人齐齐高声: 陆煊耐心听完,轻笑: “可我便是因此事要驻足于东海,这样吧,遗迹之事毕,我便亲自拜访龙虎山,如何?” 齐天生雄赳赳、气昂昂,抬着头,做高傲状: 话音落下,老人身形散于虚空,而某个道宫中,元始天王轻轻松了口气。 齐天生冷哼: “要走也是随吾走,龙虎山为当世 除非 想到这儿,广成子神色微微一暗,但只是轻叹一声后,便平复了繁杂的心绪。 如果未来准确的说,是岁月长河上的【当下】、【现在节点】,自己只要还在的话,怎么可能会允许广成宫的人去寻小师弟的事端? 清河道人三方五次被激,再好的性子都受不了了, 他淡淡道: 陆煊坐直,扫视屋内众人,脸上忽然笑意盎然: 印成,礼赞,虚空震荡,有金莲之虚相,有仙乐之飘渺。 自己既然是身处过去,身处上古,那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到底是符合原本历史,还是说,是在改变历史? 他语气平静,神情认真。 “广成宫与龙虎山,我都会去,但不是现在,我在东海市内尚有事没有完成,等到事毕,我自会一一前往。” “其次,便是最近各地都有传言,六月六日,东海市内有大遗迹将要现身,过段时间将有各方的大宗师、天人甚至地仙涌入,鱼龙混杂。” 现世。 东海市,棚户区。 时间缓缓流逝,清河道人神色越来越冷峻,齐天生也紧紧抓着桃木剑,眼中有危险的光华闪烁。 想了想,陆煊抬起眼睑,道: 说完,他信手写下法旨一道,顺手一推,灿金法旨落入陆煊躯壳中。 “礼赞!” “太上玄清,福生陆煊天尊!!” 陆煊一口水喷了出来。 第65章 东海之畔,大风起兮! 大雨茫茫,骤然而止,止于寸息间。 此时此刻,东海市的某个五星酒店。 “还是没有头绪。”李小桑轻声叹息:“这次总部给的试炼任务太奇怪了,邪教.东海市哪里有邪教的踪迹?” 一旁,倾慕于她的张天洞嘿嘿笑道: “小桑,东海市分公司的那位安全部部长不是你干爹吗?听说快要升任东海总负责人了.要不让他帮帮忙?” 不等李小桑说话,另一个成员皱眉道: “不好吧,这次任务算是总部的试炼,可以动用外力,但若是这外力来自于公司,就违规了.被总部查到,我们都要丢掉试炼资格。” “也是。”张天洞有些遗憾,旋即又问道:“那小桑,你在东海市除了分公司的人,还认不认识其他可能帮上忙的?” 李小桑摇了摇头: “没了.嗯,我之前和监察署的季署长见过几次,我听说还有两周是他儿子的生日,到时我们借机拜访一下吧。” 说着,她想了想,又道: 除了龙雀科技巍然不动,坂田重工、奥陶生物,乃至西洲的天神制药、巨熊集团、古代基因, 再到一处处古老道统,一个个千年世家,甚至联邦军方! 都于此刻落目于东海之畔! 贪婪驱使,暗流如潮,各有心思。 有祷告声不绝,有仙人哭啼,有埋骨黄泉撞破鬼门关,奔腾嘶吼! 龙虎山上,天师看了眼剧烈震颤的三五斩邪剑,再一次走出天师殿,走至山巅。 风,风,风! 东海之畔,大风起兮!! 而一旁, 齐天生此时也回过神来,他茫然四顾,脸上写满了惊疑二字。 陆煊忍不住挪了挪屁股。 旋即,他又猛地看向同样发傻的齐天生,声沉道: “却不想,龙虎山之古祖巍峨至此.是贫道失礼在前。” 一般来说,诵仙佛真号之时,异象越炽烈,便认为,要么是仙佛越强,要么是仙佛越近. 而当世仙佛俱无踪影,那只能是前一种可能了,这大到惊世的恐怖异象,那位福生陆煊天尊,又是何等人物? 联想到诵自家广成天尊号时的异象,清河道人忽然有种钻地缝的冲动。 恍惚到后来,严江雪不自觉泪流满面。 一株巨大的虚幻桃树,遮蔽三万里天穹,树身摇曳,环绕兵戈铁马! “福生陆煊天尊.”清河道人自语,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床榻上发呆的少年,便收回了目光,只当作是巧合, 三人走到窗前,看向天空,都错愕。 山巅,老桃树仙光熠熠,幽幽暗暗,年岁小一些、但已死去的那颗桃树却也抽出了一枚新芽! “好,好,好!”天师色变,连连道好,抚掌,大笑。 那横亘三万里之异象,大到没边,别说东海市了,甚至覆盖了整个琅琊行省,想藏都藏不住! 清河道人懵了,吴大同懵了,齐天生懵了。 另一处市中心的大平层。 整个棚户区都乱了套。 根须所在,正是此地,笼罩了整个棚户区,好似源头于此。 季伯常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瞪眼道: 季伯端委屈的抱着脑袋,嘀咕了两句,旋即似乎想起来什么,道: “对了老爸,过两周我不是过生日吗,这是我十八岁前最后一次生日!我想多请点人,可以不?” “这,这我也不知是怎么个情况,往年逢春,逢桃开时,整个龙虎山的大道士诵此尊号,也未曾如此啊莫非?” “得嘞!”季伯端一蹦三尺高,满脸兴奋:“我算算有几个人,班里的四眼,全哥,隔壁班的大虎对了老爸,我还收了一个小弟!” 季伯常声音猛地一顿。 他下意识侧目,看向外头,看向天边,满脸愕然。 桃树摇曳,天兵列阵,凡人祷告,黄泉奔腾,仙哭神嚎,红尘中兵戈铁马处处悲苦 如果是上古真实之象.那不就是说,古史如此么? 一幕幕入眼,少女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恍惚。 “那是什么??”季伯端也起身,怔怔出神。 窗外大雨不知何时已止。 “行行行,随你,想请就请,是你祝生,又不是你爹我” “那是什么?” 在东海市的天上。 “屁大点娃娃,你还收起小弟来了?” “随你,不过只能在家里办,最近的东海市.不太平啊。” 就当各方都开始暗流涌动之时。 季伯端不服道: “既然今天不用上学,你就在家里给我好好修炼!” 东海市有变。 “东海市”有仙皱眉,隔着不知道多远眺望:“异象缘于东海市的棚户区?莫非传言中的超级遗迹是真的?尚未开启,便已然生异象??” 季伯常又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季伯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还十八岁前最后一次生日.亏你想得出来!” 想了想,他挥手道: “我小弟虽然话不怎么多,但人好像还不错的,最关键,最关键的是,他和严冰山关系好.四舍五入,严冰山也得喊我一声大哥呢” 在天上。 黄泉中,仙尸沉浮,神魔哀嚎,凡人挣扎,帝王折腰! 更有战鼓擂擂,似来自遂古之初! “这是.” 半晌,他讷讷摇头: 她眼中噙着泪,脸上带笑,大梦初醒: “原来如此。” 老桃树上仙光更甚,小桃树上绿芽更嫩。 亦能看到浩浩荡荡的天兵天将之虚影,能看到一个个扛着锄头的农民、走卒、商贩等,一方在巨树之上,一方在巨树之下。 他们不是傻子,都知道这异象因何而起! 天人侧目,地仙凝神,甚至有真仙都投来目光! 诸般异象,自东海市而起,绽放于天穹,横亘万里!! 严江雪走至天台,抬头看异象纷呈,只觉得心头没来由的一沉,旋即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没多久,异象缓缓消散,却有恍若飞仙光雨一般的星点飘落而下,轻灵空明。 无数人走上狭窄街道,呆呆看着天上异象,又看着那颗巨大虚幻桃树的根须。 而此时,木屋中。 说着,他拱手拜了一拜。 “对了,过几天我可能要去一趟棚户区,见一见故人,你们到时候.” 而此时此刻,八方内外。 最懵的是陆煊。 “老子天天指导你,到现在还没踏入筑玉楼成为武者,丢脸玩意!” 旋即,他做虔诚状,口诵: “礼赞!太上玄清,福生陆煊天尊!” “我们和伱一起啊!”张天洞嬉皮笑脸:“任务啥的放一放也无所谓,反正没啥头绪” 李小桑皱眉,想要拒绝,但目光瞥见窗,却是猛地一呆。 ‘啪!’ 女孩不以为意,只是满脸匪夷所思: “上古真实之象?还是什么?” 齐天生兴奋,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莫非伴随天地复苏,玄清天尊也已复苏,回应了吾之诵念??” 陆煊又挪了挪屁股。 清河道人、齐天生与其他几个小道士都并未注意到他,只有吴大同怪异的侧目。 吴大同心里犯起了嘀咕,没记错的话,当初那位疑似陆煊所化的道君,便自号玄清 太上玄清,福生陆煊. 吴大同脸色更加古怪了。 第66章 吾再问,尔等可退否? 岁月沉于岁月,时光老于时光。 福生陆煊天尊 这是陆煊 自己梦中是上古岁月,是神话年间,是列仙群佛威压天下的那段岁月, 但在梦中,自身绝不知道什么是龙虎山啊! 又怎会被当下当世的龙虎山所诵念尊号? 是否因为在未来的梦中,自己会与龙虎山结下大渊源,是否说明未来既定? 但老师又说,未来不定! 就在陆煊恍惚的同时,两方道门道统又重新开始对立了起来, 齐天生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傲然仰头: “尊号既已诵,异象遮蔽三万里天穹,这位广成宫的道友,还要与我争么?” 清河道人冷哼: “终究是祖上辉煌!我广成宫虽然不显于世,但自忖绝不弱于当世任一道统!” “请!”齐天生抓着桃木剑,做了一个手势。 只是手掌才伸出,她便看到这个干净且俊秀的少年突兀睁眼。 “小家伙。”她水汪汪的眼眸中满是疑惑和探究之色,轻笑道:“唔,现在还能叫伱一声小家伙,等你和我们回到广成宫,我就要唤你师祖了呢.” 清河道人虽然有些惊疑不定,但还是道: “陆小居士,你今日必须和我们走,我并非是在与你商量.” 属于地仙层次的恐怖气息完全展露,横扫这被扩展到几乎无穷大的木屋!! 两方道统的小辈此刻也彼此争锋, 他幽幽道: 四个彼此缠斗的道士短暂罢手,连同三尊地仙一起,都下意识的侧目,看向床榻上的少年。 “二位似乎忘了问我的意见?我说过了,无论广成宫亦或者龙虎山,此时此刻,我都不去,等到东海事毕,我自会一一拜访。”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一张灿金法旨,看到古老天尊高坐云端,垂落嗔怒的目光! 说着,他指了指吴大同。 而此时,场中。 清河道人朗声笑道: 尝试解析空间延展之法的陆煊被打断,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警告,五脏六腑都收缩! 理论上来说,这是他 虽然说之前也直面过,但那是在使用守藏史令后的状态,本身修为就超过了地仙,故而也压根没有任何感受。 就在两人争锋相对的时候,陆煊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吸引来众人的目光。 似乎还和广成师兄教自己的劈柴式有一丝关联,不,或者说更像是在【劈柴式】总纲之下的一种衍生手段! 陆煊逐渐沉迷其中。 但这次不一样。 可却并未等来平素的回答,等来的,只是一声. “肃静。” 陆煊继续体悟、解析空间之延展,劈柴式的造诣突飞猛进。 清河道人看了看身后三人,又看了看齐天生身后的两人,略一沉思。 齐天生微微眯眼,似笑非笑: 有趣。 处于【太上忘情】状态下的陆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像是在下达旨意。 “印,来。” 四个道人神色微变,而清河、齐天生以及吴大同则同时一愣。 嗯,优势在我! “清河道友,不若你我二人先联手牵制住这位,而陆小居士的去向则由小辈们来争,如何?” 虽然他到现在也搞不懂陆小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不妨碍他为陆小子站台。 旋即又道: 清河道人、齐天生的神色同时一沉,彼此争锋火气本来就大, “既然不愿说话,那便直接和我走吧” 说话间,两位大道士一同上前,有了古朴大印镇压,也不怕气息泄露,引来外界瞩目,故此都变得肆无忌惮。 话音落下,吴大同也随之迈前了一步,将自己态度展露。 平天、平乾两人短暂纠缠住了龙虎山的两个道士,彼此都是大宗师,短时间难分高下, 而剩下的那个女道平素则是笑吟吟的朝着陆煊走去,她双手背于身后,走出昂首阔步之势。 “喂,你倒是说句话呀?怎么跟大师兄一样,也是个闷罐子?” 陆煊单手托举大印,周身幽幽暗暗,配合翻天大印,呈撕天裂地之感。 两人都直接忽略掉了陆煊,一个少年人罢了,虽然有些神秘,但. 终究还是太过弱小。 陆煊招手,清河道人神色巨变,他感受到了绝不可匹敌的恐怖气息自少年体内荡来,心头止不住的颤栗了起来! “广成宫,可退去否?”少年淡漠发问。 古印震荡,其上锈迹不断涌动,旋即! “又有何不可?” 清河道人此时深吸了一口气,高捧手中古朴、残破的大印,催动师兄给的符箓,其中封存的法力流转,涌入大印之中。 平素伸手,大咧咧的想要抓住少年的衣领,直接将他拎起来。 陆煊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再加上方才的动静 恐有变数。 陆煊此时就静静的坐在那儿,可看上去却伟岸至极,双眼中亦满是冷漠,至高至上,无情无念。 有一丝浩浩巍峨之天威,现于木屋! 陆煊四下侧目,讶异发现,木屋内的空间被不断的拉伸,再拉伸,原本不过三十来个平方,而如今却大到看不见边际! 这是什么神通手段? 他没有去管顾场中之争,只是全神贯注的去体会空间上的拉伸和变化,尝试解析。 三尊地仙气机彼此碰撞,尽管只是一丝一缕的余波扫来,就让陆煊极为难受,身体本能的颤栗。 入掌那一刹,大印震荡,锈迹短暂消退,从印身上横七纵八的裂缝中,勉强可以看出两个字来。 越解析,越有趣。 说着,见陆煊紧闭双眼,没有什么反应,平素微微皱了皱眉, 陆煊这一次说话格外的硬气,想的也很清楚. 正如同广成师兄所言,广成宫之人,真要算起来,本就该称呼自己一声祖师爷、老祖宗! 至于龙虎山.既已拜自己为古尊,那便理所当然,也为后辈。 “这位道友,吾观你是七劫之地仙,但有伤在身,而吾虽身遭瘟疫灾,但与齐道友联手,道友恐怕还不是对手吧?” 他干脆点头: “那便如此.我广成宫至宝,有令天地广阔之神通,可遮蔽一切,正好免得我们争锋之势影响到外界,引来注目。” “那该如何?你我做过一场?” 齐天生、清河道人联手,再加上那柄不俗的桃木剑和虽然残破,但却疑似至宝的古老大印,尽管还没有直接动手,仅仅是气机上的交锋,吴大同已然节节败退。 “怎么回事?”不远处,和龙虎山道人缠斗的平天发现不对,高声发问。 “现在,可退去否?” 那种渺小感、卑微感从心头腾起,但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冷静、理智! 太上忘情。 那双眼睛 平静,浩瀚,巍峨,冷漠,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就好像,就好像.老天爷! 平素吓了一跳,蹬蹬后退了数步,鸡皮疙瘩不自觉的炸起。 古朴大印脱手而出,缓缓的、慢慢的,落入陆煊掌间。 “还请两位携门人弟子退去,莫要扰了此地安宁。” 【翻天】。 场中。 又何来长辈受制于后辈的道理、规矩? 哪怕自己修为低微! 越是这般想,陆煊心气越足,神色也越发的平静。 她终于失去了耐心,毕竟背后几人打的火热朝天,三尊地仙之间也一触即发,没有时间耽搁了。 众人目光看来,心神皆被摄,神思恍惚间,好似看见诸天翻转砸落,看见万事万物倒倾,看见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吾再问,尔等可退否?”少年二次发问,语气淡漠,手中大印震动,其威煌煌。 一片死寂,只听闻呼吸声与心跳剧烈。 第67章 泰山 死寂中,清河道人额头汗水一滴又一滴的滑落,齐天生更懵,茫然四顾。 而五个小辈则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呆呆的看着那个手托大印的少年。 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 在他们眼中,那个少年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变的更加神秘莫测,变得伟岸而浩瀚! 寒气自众人尾椎骨处,不自觉的腾起,逐渐遍布全身。 眼见随着时间流逝,少年周身愈发幽暗,其势也越发冷冽,而大印之上翻天二字,又震摄心神,骇人以至! 在这种极端的高压下,联想到方才少年招手时的恐怖威势,那不知是否为幻觉的灿金法旨与天上天尊。 清河道人沉默的做了一个礼: “贫道,携广成宫门人告辞,望陆居士能遵守所言,他日来我崆峒古山。” 说着,他招手,带着懵逼的平字辈三人就要离去。 “印不拿?”陆煊抬了抬眼睑,淡淡问道。 清河道人脚步一顿,洒脱的笑了笑: 李小桑嘴角抽了抽,旁边,另一个组员陈其寿翻白眼,骂了一句: “舔狗真的不得好死!” 而遗迹中的事和物,也会跟自己有关联。 李小桑起身,略微有些出神道: “我自己走走吧.嗯,我回棚户区一趟,看望一些故人。” 临走他还不忘把门关上,不大的小屋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冷清和沉静。 似乎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 而陆煊也托印而侧目,淡淡的看向齐天生等人,再问: “如何?齐道长还不走么?”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回头问道: 吴大同回过神来,上上下下、惊疑不定的打量了陆煊半晌, 他这才迟疑道: “而且,看完棚户区,我们还可以去其他地方玩一玩嘛我一直想去泰山!” 虽然只是自己的直觉判断,但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 电话那头,小严嘀咕道: “我们去市里逛一逛?”张天洞献殷勤道:“今天好像有音乐节什么的。” “便等陆居士来拜山门时,再归还吧!” “要走了吗?”陆煊略微有些失神,小旭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如今,却也要离去了。 时间就这样在静沉中缓缓流逝,一切似乎与以前都没有什么不同。 语气能装,表情能装,但那种气机.真的是能装出来的么? 不过他并没有去追问,而是直接略过了这一话题,道: 她依旧有些社恐,不喜欢人多,也不喜欢这种聚会手足无措的感觉不太妙。 “小陆小陆,起来了没?”大清早,严江雪便打来电话,笑盈盈道:“今天说好了要带我看看棚户区的!” 这么巧?? 真要说有的话,就是棚户区里少了吴家父子,少了一个串门的去处,而同时,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直言道: “本来应该还好,大多数势力都不认为传言是真的,但刚才那一异象过后东海,真的要乱了!” 陆煊无奈道: “咱们都答应别人了,总不能变卦.这样吧,我去接你,先带你逛逛棚户区,你要还想去泰山的话,我就给卢老师请几天假。” “东海市要乱了么”陆煊垂了垂眼睑,把玩手上这枚镌刻有【翻天】二字的大印,略微失神。 吴大同满脸狐疑,装的? 白天去学校修行,晚上回家里修行,时不时的还会去图书馆里查询一些资料。 “不呀!” 在他离开后, 又过了许久,陆煊这才放下大印,退出太上忘情的状态。 “吴叔,我停留在东海市,自然是有原因的,不得不的原因。” 接下来几天,陆煊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他有一个相当大胆的想法,就是看看能不能在斡旋造化中找到一个平衡.造化一种能够滋润体魄和精神的物,且刚好能够弥补自己御使这门大神通所耗费的精气神。 如果真的找到这个平衡点的话,是否意味着 自己可以成为一个人形永动机? “我等你!”严江雪笑靥如:“正好,你说的可以同时滋润体魄与精神的灵物,我找到了一些资料,一起带给你!” 少年一边摩梭着翻天印,一边淡漠道: “善!” 四月十号,周六。 “吾既有言,必践行之。” “陆煊啊”齐天生先是点头,旋即猛地一怔,两个小道士也面面相觑。 “六月六么?还有两个月啊。” “遗迹之下,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又到底为何会出现【太上筑基篇】?” 见状,吴大同也不再多说,和陆煊又聊了片刻后,也告辞离去。 “小煊,你方才.” “不了。” 见状,齐天生也不多停留,带着两个师侄亦转身离去。 半晌,他看了眼旁边虎视眈眈的吴大同,长叹一声,亦做一礼: “再叨扰下去,就显得贫道不懂分寸了.同样,望陆居士遵守承诺,他日往我龙虎山一行!” “倒是忘记问陆居士之名了,请问” 陆煊停止吐纳,肉身上的红色霞光也消散,他对着手机笑道: 齐天生惊疑不定,神色难看的打紧,有些摸不透眼前这个少年。 “还有龙虎山,福生陆煊天尊么” “喔,那个啊,装的,不把他们吓退,事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末了,吴大同又劝说了一阵,想让陆煊跟着自己一起去省城,但还是被拒绝了。 冷漠、至高、至上等意味也随之消失。 以灿金法旨招来大印,再以元始身、太上忘情等迫退清河,最后携迫退清河之势吓走齐道人…… “我自然没有忘,但棚户区真没什么好逛的,一眼就能看到尽头,而且路面也窄小的紧.” 自语间,陆煊眉宇蒙上一层阴霾,心头生出直觉,这几个月,东海市恐怕真的会有大变。 陆.陆煊? 而这几天,小严总说想去泰山,念叨了许多次。 “请假呗!”严江雪满不在乎的说道:“就算耽误几天也不要紧,正好错过季伯端的生日!” “泰山!”陆煊摸了摸鼻子,苦笑:“去那儿,一个来回就得要一整天都不止,咱们就一个周六周天.” 良久, 泰山是琅琊行省内最高的山峰,据说在旧历时代甚至上古时代有很特殊的地位,距离东海市不算遥远,但也有四五百公里。 他说的是实话,方才已是绝对理智状态下推导出来的最优解了。 吴大同脸上浮现出忧色,叮嘱陆煊,不要轻易掺和进东海市那即将到来的变故。 “吴叔.”他脸上重新泛起笑容来:“今天是真的麻烦您了。” “吾之名,陆煊。” 是假期,又不完全是假期。 “我也去!”张天洞高高举手:“今天太阳大,我给你打遮阳伞!” 良久的沉默后,齐天生再拱手,告辞离去。 与此同时,市内的某个五星酒店。 陆煊总感觉自从那天异象横亘三万里后,小严对自己似乎更加亲密、更加眷恋了一些。 套房内,李小桑烦躁的丢开一大摞资料,轻吐浊气: “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先缓一缓吧,我有些累了。” 如此一晃,便是十天。 陆煊轻声叹了口气,旋即脸上是笑容灿烂: 她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温柔。 “我想去看看伱说的,那个卖炒板栗的陈叔,还有卖猪肉的郑叔和卖烤红薯的李叔.主要还是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说完,四人推门而出,木屋膨胀拉伸的空间也瞬间收缩,恢复了正常。 “嗯,说起来今天本来就打算找你的,我明日应该就要带着小旭去省城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离开省城了。” 陆煊眼睛一亮。 “嗯,等我解决完东海市的事情,我就去省城找你们.正好,我今年应该会去参加高考,就考到省城来!” “你懂个屁!”张天洞回击道:“我这叫暖男,你懂暖男吗?” “暖男?那你得排狗后边儿!” “行了!”李小桑无奈压手:“都一起去吧,就当作散心了,正好棚户区那边也还没调查过,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第68章 青春呐 公交站台。 “公交车到底是什么呀?”严江雪兴致勃勃的发问:“我这辈子,还没坐过呢!” “我也没有。”陆煊温和的笑着:“以前是因为太贵了.现在则是想着,总不好一直麻烦敖叔,今天太阳又大,我查了一些攻略,这班公交车直接到下城区的。” 小严咬了一口热乎乎的烤红薯,笑道: “其实也无所谓啦,真要说起来,以咋俩的体魄,早已寒暑不侵” “那走路?” “不要,我想试试!” 没等多久,精致的公共悬浮车停在站台,气浪滚滚,掀起少女裙角,露出两根嫩白笔直的小腿。 这是最昂贵的一趟车,坐普通公交车只需要两块钱,悬浮车则要三十,贵了十五倍。 对于以前的小陆煊,这是天价,但就现在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了。 “嗨!”郑屠夫来了精神:“你刚才不在,不知道也正常.是龙雀科技的人来通知,说为了市容什么的,准备改造我们棚户区!” 陆煊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这才答道: “我大抵也是喜欢的,只是以前那时候,太孱弱,隐藏、低调是保护自己的最佳手段。” “有点像桃子的香气,但要淡一些,更好闻一些。” 两人漫步在棚户区,陆煊向一个又一个街坊打招呼,自豪而开心的介绍身旁的女孩,而每个街坊都会惊讶的赞上一句: “好俊俏的闺女!” “啥呀?”严江雪装傻充愣。 “得嘞!”郑屠夫推着板车笑呵呵的离去。 严江雪抬眼眺望了过去,棚户区的入口相当窄小,路面别说上城区才用的合金砖了,甚至比下城区的水泥地都差,就是最纯粹的泥土。 “是你吧小严?” “这么好?”陆煊有些诧异:“那龙雀科技有没有说墓园什么的?” 陆煊思索了片刻,没多想,笑着挥了挥手: 他看见严江雪,明显愣了愣,好俊的女娃子! 莫非 郑屠夫目光在少年少女身上来回翻转,笑容也暧昧了起来。 “都可以,不过我觉得还是等到七月暑假吧.或者等季伯端过完生日也行,不然太仓促了。” “九岁,你小时候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少女听他讲话的时候,很认真,凑的很近,淡淡的香味止不住的朝鼻子里钻,很好闻,好闻到少年心头一颤,又一颤。 “你啊你”陆煊开心的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我替棚户区的街坊们谢谢你。” “对了小陆,去了棚户区后,我们直接去泰山吗?” 他们去老陈那儿买炒板栗,去老李那儿买烤红薯,去看坂田重工修起的高高围墙,去到崭新的墓园,祭拜楚老头的衣冠冢。 “对,七年前我来到这儿的,那时候呐,我才九岁.” 两人下车后,站台距离棚户区不算远,走几步就能远远看到。 “那现在呢?” 前两天陆煊看在新闻上看到了严叔的身影,龙雀科技董事长那几个字标的特大,自然也猜到了改造棚户区的根源。 “现在不一样了,之前棚户区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自身强大后,需要适当的展露自己的锋芒,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麻烦,让欲寻事的人知难而退。” 说着,他又暧昧的看了一眼陆煊。 “小陆小陆,你就是在这儿长大的吗?” 他想到了很多,七年前那场大灾,七年前的逃难,七年前为了自保 再到楚爷爷的收留,梦境的开启,遇见老师和张师兄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七年前开始的。 “小,小严啊,你好你好你好!”郑屠夫赶忙招呼,有些手忙脚乱。 “小陆小陆,你要的资料我发给你啦,回头记得看呀!”严江雪晃荡着小脚,好奇的四处张望: “是我朋友严江雪,最好的那种!” “很长很长啦!” “郑叔!”陆煊摆手,高声招呼道。 目送郑屠夫离去后,陆煊侧过头,温和笑着: “哎呀,你不要脸!”小严又羞又恼。 “没啊,墓园不是给了坂田重工吗?龙雀科技好像就是单纯做善事吧老陈他们还在猜,会不会是小桑出了力。” 毕竟是悬浮车,速度极快,没过多久便到了下城区。 小严则是静静的看着少年,大眼睛里闪过眷恋、欣喜与追思,轻声道: “是啊,这一晃啊,就是好多年岁月。” 陆煊有些无语,旋即转移话题问道: “对了郑叔,最近是有什么喜庆事儿吗?我刚才看您笑的那么欢嘞” “是吗?什么味道?”严江雪笑的更欢快了,水盈盈的眸子灵动至极。 “被你的厚脸皮感染咯!” “那你呢?”严江雪扑闪着大眼睛,阳光透过车窗洒落在她身侧,鬓发下的脖颈白里透红。 陆煊只是傻呵呵乐着,一边乐,一边挠头: “小严,你不像以前那样社恐了哎!” 车厢里,不少满脸疲惫的中年人都朝着这对少年少女投来目光,似乎被两人的欢快感染,脸上麻木都散去了许多。 “前面就是了。”陆煊轻轻笑着:“看吧,是不是很简陋?” 严江雪注意到这一幕,巧笑嫣然,眉眼弯弯: “你脸红什么?” “七年,其实也不算太长吧?” 陆煊轻笑: 严江雪小声的打了一个招呼: “郑郑叔叔。” 他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到时候木屋都要修成大房子,听说还要扩建,还要铺路,还要修广场呢!” “你身上味道好闻。”陆煊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吧。”陆煊摇摇头,脸上闪过一丝追忆:“这一晃就是七年了啊。” “没有啦,我就是听你说过棚户区的过的很艰苦,然后给所长叔叔提了一嘴.” “那行,我也不耽误郑叔你出摊了,我带江雪去逛一逛。” “真要去那个生日会啊”小严嘟了嘟嘴:“他还一直叫你小弟,伱都不带生气的。” 说话间,陆煊脸庞微微一红。 说话间,两人走进了棚户区,泥土地依旧如同过往常一样泛着酸臭,但女孩却并未有半点嫌恶的神情,反而满脸好奇的四处张望。 “青春啊”一个大叔发出深沉的感慨。 她依旧是那么的怕生。 “一晃七年啊”他再次轻叹。 “毕竟答应他了,肯定是要去的季伯端的本性并不算坏,只是喜欢出风头,这是少年人的天性。” 刚走到入口处,便碰上推着板车,满脸笑容准备出摊儿的郑屠夫。 少年少女小心谨慎的登上车,用手机付款后,便寻了个空位并排坐下。 陆煊有些笨拙的凑上去闻了闻,这下换成小严脸蛋通红了。 郑屠夫脚步一顿,脸上笑容更盛: “是陆小子啊这位是?” 严江雪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严江雪和陆煊一起祭拜,放下板栗、红薯,放下一颗红彤彤的苹果,一枚还新采摘的小桃。 “楚泰.”严江雪看着墓碑,微不可察的轻声低语。 “很熟悉的名字呢。” 第69章 故人再相遇 “就是这里了?” 张天洞扫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旋即嫌恶的捂住了鼻子。 “怎么有这么浓的酸臭味?” “我就在这儿出生,在这儿长大,怎么?”李小桑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 一旁的陈其寿无奈抚额,旋即笑道: “好了,跟小桑一起进去看看吧,小桑不是说要拜访故人么?” 张天洞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他连忙担起笑脸: “小桑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小桑没搭理他,只是大步朝前迈去,再次踏上了这熟悉的土地。 她环视了一圈,有些疑惑,棚户区里很多木屋似乎都被重建,这是怎么回事? 陆煊此时微微颔首,灿烂笑道: “嗯,她叫严江雪。” 李小桑回过神来,艰难的将目光从严江雪身上挪开。 李小桑三人愣了一愣,这不巧了么? 龙雀科技的总部,也在盛京。 片刻,他强笑道: “喜欢的人啊能被小桑伱喜欢,应该很不俗吧?” 顿了顿,她轻声叹息: “如今也大概还是那副模样,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出头,一定可以走向高处,他那样的人绝不会平凡只不过,无法再和我并肩了吧,终究是过去了。” 故此,张天洞直接断定眼前两人在说瞎话。 老陈讪笑道: “小桑啊,这两位是.” 想着,她叹了口气,轻声道: 衣着朴素,身上也没有修行者的气息,气血平平 就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小桑。”陆煊大大方方的招呼道:“你怎么回来了?” 她目光低了低,不冷不淡的问道: “哦,这位妹妹是哪里人啊?怎么从来没在棚户区见过?” 盛京? 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因为小桑,这个中年人一辈子也接触不到自己等人的阶层。 他侧目,微微一愣,旋即向严江雪解释道: “是以前的一个故人。” 她盯着陆煊半晌,忽然兴致寥寥了。 “他啊,怎么说呢,是一个很干净很干净的男孩,与这里迥异,像是生长在淤泥潭里头的青莲,只可惜倔了一些,不愿意接受的我的帮助。” “走吧,去看看故人,顺便问问有没有疑似邪教的踪迹。” “陈叔。”李小桑淡淡颔首,算是打招呼。 “陆煊.”她心头泛起波澜,刚想要大声招呼的时候,却看见少年身旁那个倩丽的身影,神色猛然一滞。 “刚才还见到陆小子了,应当是去给楚老头扫墓对了,老墓园还是包给了坂田重工的那些大老爷,不过新墓园距离老墓园不算远,走过去就能看到。” “在龙雀科技认识的朋友。” “他现在终于舍得买些零食吃了?看来日子也变好了.” 陆煊清楚李小桑的性子,虽然说不上坏,但又好不到哪里去万一闹腾起来,也挺麻烦的。 他现在如何了呢?还是一如既往? “好像没怎么听说过。” 闻言,李小桑也不再多说,再次颔首后,便径直朝着棚户区深处走去,两个青年亦紧随其后。 陆煊此时又笑了起来,给严江雪介绍道: “这位是李小桑,我以前的朋友。” “嗯。” 老陈欲言又止。 老陈犹豫了半晌,指了指棚户区深处,道: 这种地方,居然还有这般惊艳的少女? 说话间,三人踩着烂泥地,遇到了 旋即道: “最近生意还不错,陆小子几乎每天都要来照顾我生意呢.至于棚户区,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大的变化,倒是吴大同前些日子搬走了,说是要去省城。” 李小桑心头没来由的一酸,以前,陆煊从来不会这般温柔的向其他人介绍自己。 李小桑忽略了老陈后半句话,讶异道: “他现在在哪儿呢?”李小桑轻声询问:“我这次回来,也打算看看他的。” 没多久,便路过老墓园,瞥了一眼坂田重工铸起的高高围墙后,李小桑朝着不远处的新墓园看去。 小严轻轻点头,脆生生开口: “去招呼招呼呀。” 果不其然,李小桑气势一下子矮了一截,神色难看了些许: “也是龙雀科技的么?之前倒是没有见过” 但现在,但现在不一样了! “你是.”老陈推了推眼镜,讶异道:“小桑??你回来了??” 沉默了半晌,小严有些纠结道: “应该,应该也算总部的吧” 原本以为李小桑已经是独一份了可那边儿那个,明显要漂亮的多! 李小桑难得的点了点头,追忆道: 而远处,以陆煊如今的耳力,百米外的蚊蝇振翅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自然也听到了李小桑方才的呼唤。 “陆煊.他还是在那处木屋吗?去上学了没有?” 一个天,一个地。 李小桑又问道: 老陈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又惧怕的看了一眼她身旁的两个青年。 一旁,张天洞和陈其寿也在上下打量着陆煊,前者眼中闪过不屑,是挺俊秀的一个少年,但也就那样吧。 而且总部涉及到的东西太多,在森严的保密制度之下,怎么可能会让子女到其他偏僻城市读书? 小职员也不行! 李小桑不咸不淡的打断道: “没有,我过去的生活很好,有照顾我的人,有关心我的人,也有我喜欢的人。” 严江雪此时又恢复做了冷冰冰的模样,微微颔首: “盛京人,不过我爸爸的故乡在东海,所以来这儿上学。” 他并不相信眼前两人所言,天底下,哪里来这么巧的事情? 老陈此时缩了缩脖子,神态间染上了毕恭毕敬,知道这是来自龙雀科技的大人物、大老爷,可千万不能得罪。 在见到严江雪后,李小桑便将自己最开始回来看看的初衷给忘却,多出了一丝争强好胜的心. 她不明白,曾经的自己比这个女孩差哪儿了.好吧,容貌上,这个女孩或许的确更胜一筹。 想了想,李小桑道: 陈其寿、张天洞朝着眼前这个卖炒板栗的中年人淡淡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但似乎并不想多说些什么。 “应该?也算?”不等李小桑开口,张天洞先冷笑了起来:“总部什么职位?说来让我们听听?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我身旁两个也是我的朋友,陈其寿和张天洞,都在龙雀科技工作。” 说话间,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傲气来。 “去了,每天都去的。”老陈连忙回答。 “嗯,回来看看.这是你新朋友?” 顿了顿,他垂了垂眼睑,察觉到李小桑脸上的怨气,不咸不淡的提醒道: “说来也巧了,小严家里也是龙雀科技的。” 李小桑、陈其寿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眉头都是微微皱起,神色也都淡漠了许多。 “你家里哪个分部的啊?”张天洞忽然插嘴,替李小桑撑腰,对着严江雪嚷道:“还真是有缘哈,我们是总部的,你们家呢?” 张天洞、陈其寿也都顺着她的目光远远瞧去,两人亦看见严江雪,眼中都闪过错愕之色。 “那最近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说有人失踪,或者有带着兜帽的人往来?” 陈其寿、张天洞连忙跟了上来,后者笑嘻嘻的问道: “对了小桑,你在这儿有没有被欺负过?我记得你是孤儿来着,这种地方想来也少不了勾心斗角之类的吧?要是有人欺负过你,这次回来正好.” 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嗯,回来看看。”她平静道:“最近这儿怎么样了?您生意如何?” 张天洞略微松了口气,笑了笑: “小桑,你太优秀了,尽管这儿或许也能有其他优秀的人,但是与你没得比,而且总部最近明显变的很重视你,你的未来” 张天洞神色猛地一滞。 严江雪被这一嚷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挽住陆煊的胳膊,看的李小桑眼皮狂跳。 就连李小桑自己此时都有些自惭形秽。 但好在大部分格局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自己熟悉的模样。 他想说,陆小子是不是买给自己吃,是买给另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孩,但念及李小桑似乎曾经喜欢过陆小子,终究是没说出口。 不自主的,李小桑想起了那个少年。 说着,两人并肩走上前。 “陆小子是陆煊?” 而此时,严江雪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还是老实的回答道: “我爸爸的职位的话.” “是董事长吧。” 第70章 遇事不决,可问师兄! 董.董事长? 李小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陈其寿眼中闪过错愕,张天洞也吓了一跳。 但旋即,他们都回过神来。 张天洞神色猛地一沉,冷冷道: “两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么?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说着,他踏前了一步,筋骨略微共振,发出虎豹雷音: “我龙雀科技立世三千年,雄踞联邦,可不是谁都能调侃的,看在小桑的面子上,这件事情就算了,但二位切记,祸从口出!” 宗师气血震荡,滚滚压来,李小桑神色也渐冷,显然和张天洞所思一样,并不认为严江雪所说为真。 这太过于荒谬和离谱,随便遇到的一个女娃,张口便说父亲是龙雀科技之主,是当世真仙?? 荒唐! 世上真仙,公布公开的双手可以数的过来,就那么寥寥几位! 显然,李小桑、张天洞都不认为面前女孩是一位真仙嫡女。 相对最为持稳的陈其寿则是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的退到两人身后。 而此时, 陆煊皱眉,瞥了一眼张天洞,旋即对着李小桑淡淡道: “小桑,让你这位朋友消停一些,我不想惹麻烦。” 此时,陆煊收回手指,平静道: “小桑,不是我不给你留颜面,但依照我的脑海中的预演,今天的事端放任下去的话,后果可能会更严重,我提前给予警告,避免了后续麻烦,同时也是为了你们好。” 而李小桑则是茫然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如坠幻梦。 狂风骤起间,张天洞胸膛爆起一团血雾,整个人横着飞出,旋即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沿街皆是敲锣打鼓,举一城之力而迎,官员相随,铺下十里红毯。 并不能使斡旋造化达成【收支平衡】,更遑论有所【盈余】了。 他有些错愕,一旁的李小桑也愣了一愣,反而是退后半步的陈其寿色变,再退三步。 李小桑低着头,从回来过后,就一直没说过话,始终呆怔,就好像丢了魂儿一般。 浩浩气血似江河,冲刷全身上下,至于此时此刻,窍穴现。 说话间,张天洞眼中泛起危险的光华来: “而且,不要再自持曾经是小桑的朋友,以这般姿态与我对话,生在棚户区,应当清楚阶级分明才对,见我等不呼喊大老爷,何故?” 李小桑沉默片刻,失望开口: “陆煊.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我从前认识的那个少年呢?他去哪里了.我管不了我朋友,我并非他的上司。” “小家伙,放心吧,我说过了,看在小桑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你们出手,但我劝伱们日后管住自己的嘴巴。” 张天洞神色骤变,想要抵挡,气血凝聚于胸膛和双手间,迎击了上去。 而眼前这个似熟悉似陌生的少年,只是弹指,便. 有寒气从她尾椎骨炸起,顺着脊椎向上,使得头皮都发麻。 “这是意外。” 暗流愈发汹涌,人人自危,人人惶恐。 一直到少年少女并肩离去后,她这才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久久不言。 “所以,我便给你一个警告。” 木屋中,陆煊将最后一粒透明珠子吞下肚,伴随浩大水精的冲撞下,肾脏被完全开发。 次日,天人再入城,是儒家的天人,同为儒家的市长执弟子礼迎接,口称夫子,毕恭毕敬。 “这个可能性倒是不大。”陈其寿分析道:“不过来头恐怕也不会小,按照小桑所说,那陆煊之前绝对是个普通人,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陆煊平静的看向张天洞,淡淡道: 陆煊并没有搭理他,只是有些抱歉的看向身旁女孩: 陈其寿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不动声色,再退三步。 说着,他侧目,看了眼椅子上坐着的小桑。 “没事。”严江雪轻轻笑了笑,眨巴眨巴眼睛:“我算是明白小陆你之前说的话了,要适当展露锋芒,可以少却很多麻烦。” 他抬手,屈指,不轻不重的凭虚一弹。 这,这真的是陆煊吗? 李小桑失声。 “放肆!” “若遗迹真的是六月六开启,那还剩下两个月时间,想要成为天人,必须开辟三百六十窍,将窍穴尽数灌满天地元气,两个月时间几乎不可能完成。” 然而,少年少女却只是平静的站在原地,神色间都不起波澜,压根没有如同张天洞想象中一般被压的趴俯在地上。 至此,他终于可以切实的感受到天地元气的存在,能尝试引导天地元气灌注入窍穴中,也象征着自己终于步入了筑玉楼的最后一关。 “这肯定是保密的。”陈其寿道:“只有到了一定层次才能知晓,小桑,你不会真以为.” “你性子中带着高高在上,喜欢逞威,看起来大概还是小桑的追求者,有一定可能因为争风吃醋,后续还来寻麻烦,所以.” 宗师气机前压,气血浩浩然。 尘灰泼洒,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张天洞的修为还在自己之上,是筑玉楼 伴随爆鸣声,空气被指劲疯狂压缩,随后猛然轰出! “小桑.” “我真的能在斡旋造化上找到一个平衡点,无时无刻的造化出灵物,滋润自身!” 他冷冷道: “嗯,这正是我准备做的。” 她以为自己追上了他,甚至超过了他,可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依旧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啊。 陆煊不想让白象武馆的事件重演,故此,要杜绝一切可能存在的风险。 他忽然明白了,何为‘沛然巨力如山崩’。 酒店里,陈其寿叹了口气,道: “真要是普通人,见了我们哪里还能那般平静?但最开始也没什么,我就没提醒你们,后来冲突爆发的太快,也根本没我插话的空档就算我真说了,那时候的你们恐怕也不会听。” 李小桑不语。 张天洞身上气势更盛,周围沙砾都随之震颤、旋转,乃至于震浮至空中! ‘嗡!!’ 至此,心肝脾肺肾,五脏皆圆满。 床上,张天洞擦了擦嘴角又溢出来的血沫子,脸上浮现出惊惶: 李小桑惨淡的笑了笑。 是夜。 “咱们董事长真有一个女儿吗?叫什么名字?” 她感到不真实,有些恍惚了起来。 下一刹。 “还不够啊。” 四月十二,有天人入城。 陆煊眉头又是一皱。 所谓先发制人,后发而制于人。 李小桑猛地侧过头,眼中有一些血丝,轻声问道: 四月十三,周二,又有三位天人光明正大入东海市,一时之间,满城猜测不断,街上亦冷清了许多,市民都尽量减少出门,生怕一不小心就冲撞到了传说中的天人。 “那个,那个少女,该不会真是” 张天洞神色猛地一沉,显然因为被无视而动怒,冷道: 说着,陆煊目光更加深邃,这两天他将小严给的资料上的灵物都尝试过了。 张天洞又叹了口气: “连续三日都有天人入城,暗中前来的更不知道有多少,恐怕都是冲着遗迹来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 同日,东海市宣布宵禁。 且得益于太上筑基篇和那一丝蟠桃果肉,陆煊的体魄要比寻常大宗师强上两三倍都不止,一粒窍穴更是相当于普通大宗师十粒窍穴般广阔! “这便是大宗师么?”拨弄天地元气,引起屋内桌椅共振,陆煊目光深邃,自言自语: “我是蠢,但没那么蠢。”张天洞叹了口气,道:“若没这件事情,后续我或许真的可能去找找麻烦的,但现在嘛” 说着,他咽了口唾沫,神色凝重了起来: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至少三脏的宗师,所堆砌的资源难以想象,这件事情大家还是都忘了吧,天洞,你也别想着报复啥的” “除非.” 大宗师。 “我一开始就就觉得不太对劲。” “至于这位.放心吧,并非致命伤,你们带回去修养一段时间就行。” 李小桑茫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下看来,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遇事不决,可问师兄! 师兄不知,便问老师! 陆煊盖上被子,蒙上脑袋,一头睡了过去。 第71章 孔丘 梦里落。 这是陆煊 他伸手,接住一朵樱,捧在掌间,目光四顾,看车水马龙,商贩走卒,人来人往,烟火红尘。 明明是古代,可要说繁华,要说烟火气,却远胜过现代。 摩天大楼、水泥钢筋,总还是少了那么几分人情味儿。 “见过守藏史大人!”一个守在八角四方楼门口的男子上前,微微做礼。 陆煊侧目,礼貌道: “阁下是?” “在下是上代守藏史大人之侍,负责镇护守藏室,添为大夫。”腰间挎刀而不着甲胄的侍卫毕恭毕敬道: “但朝廷调令,月余后在下要调职去函谷关了,故此特来辞行。” 陆煊想了想,问出了心头疑惑。 两人穿过闹市,走过繁华路段,踩着脚下青石板,陆煊四顾,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我家大人便是当今守藏室之史。”尹喜道。 那么,天庭大概是无法伤害到人主的,或是因位格,或是因人族气运,这样看来,天庭的所作所为就能猜到根本了。 小厮小心的合上竹简,敬问道: 陆煊认真的聆听,没有插话,尹喜的声亦一低再低,甚至频频左顾右盼,似乎惧怕有人旁听。 “二位大人,这边落座。” “尹喜。” 收起竹简后,没有多停留,陆煊在尹喜的陪同下朝着守藏室走回去,回去的路上行的慢,倒也让陆煊好好看了看洛阳城。 他随尹喜前行,在一些平头百姓、富绅豪商敬畏的目光中,走至‘神鸟区’,便有小厮连忙迎了上来,点头哈腰。 “不知大人要寄去何处,寄予何人?” “大人可是 小厮记下,收好竹简后,小心翼翼问道: “二位大人,请。” 陆煊恍悟,难怪人如此之少。 【师弟陆煊亲启。】 “那便请文公引路吧。” 片刻,他寻来竹简与刻刀,置放于二人身前。 尹喜脚步微顿,讶异的看向身旁这位新任的守藏史,他沉默了半晌,这才道: “不瞒大人,我曾经也询问过上代守藏史大人这个问题。” 尹喜神色巨变,后退三步,踩的地面隆隆作响,左右四顾,生怕这番话被人听了去! 而不等他说话,却有人先言。 “那便多谢尹先生了。” “万民何辜,山河何辜”两人侧目,是一个等候在守藏室门口的中年人,中年人看起来孔武有力,身高足有丈八,血气浑厚凶煞,却又带着儒雅。 “那是.” “这件事有些犯了禁忌,不敢大声张扬.李大人说,周以前,我人族不受天神节制,人主号为【帝】,风雨雷阳亦掌执于天地。” “不知阁下可知城中可有寄信件的处所?” 祭拜天神,祈风调雨顺,求仙神庇佑这个时代的风雷雨阳,要听仙神的么? “那儿是天马阁,平民百姓要出远门的时候,会在这儿租借上等马匹,如蛟马,日行万里只是等闲,更有杂血天马,踏云行空,就算是天人也远比不上它的速度。” 小厮自然是有眼力见的,瞄了瞄尹喜腰间长刀,看了看陆煊一入梦境便已着身的官服,头便更低,腰便更弯。 陆煊犹豫了片刻,轻轻颔首: 尹喜怔了怔,道: “吾可为大人引路。” “这便是寄信的地儿,分三六九等,下等为人力,不远的地方亦要数日才能送达,中等为灵鸽,要比人力快上十倍,最上为神鸟,又要快于灵鸽数十倍不止。” 尹喜此时详细的替陆煊介绍了起来。 “大人若是要寄信,便以神鸟即可,那儿本就是为官员准备的,您是当朝守藏室之史,差遣他们就是了。” “老师?” 站在后世人、局外人的角度上统观大局,片刻间,他便猜到了其中缘由。 说着,尹喜的声音压的更低了: “而自我大周开朝,一统人间山河后,人主自降其位,去【帝号】而称【王】,亦为【天子】,夫天子者,顺天命,而天命者,是为天庭也.” 【唔,还有,师兄机缘巧合,得了一枚三千年份的蟠桃,先不吃,等拿下秦国国都后,带回来,分你一半,这可是个好东西!】 “的确如此。”陆煊颔首,上次虽然也和老师走过这繁华街道,但老师神通广大,三五步就带着自己走出了城去,压根没来得及仔细观察。 “这是祭楼,洛阳内独有的建筑,是祭拜天神的处所,最大的祭楼在皇宫中,每年天子都会行一次小祭,三年行一次大祭,只为祈风调雨顺,求得仙神庇佑、先祖余荫。” 尹喜做礼,引路前行。 “哦?”陆煊心头来了兴趣,问道:“老师如何说?” 他抬手道: 说着,他悄悄抬头,打量这位新上任没几天的守藏史,心头有些感慨。 老师曾说过,天上、人间、地下,本是同根,亦不分高低贵贱,人主亦齐平于天帝。 尹喜再一愣,旋即释然,原来是李大人的弟子啊. 他想了想,小声解释道: 天庭镇压人间,管辖人间君王,他并没有太大的异意,毕竟自己的目标也是以己身镇压天上天下,以唯我独尊之路,求得天下清 但,若人主不顺天庭,又何故降罪于寻常百姓? 陆煊轻叹: 【嘿,师兄我单人凿穿秦军军阵,镇杀十二位秦国地仙,想来不日威名便要传来洛阳,小师弟,吾威风否?】 尹喜见状,笑问道: 奇怪,奇怪。 尹喜此时亦叹: 放下刻刀,陆煊略微有些疑惑了起来,为何广成师兄替张师兄带的信件是纸张,而眼下看来,当下时代人们却似乎并未普及纸墨笔砚,用的都是竹简刻刀。 闻言,小厮连忙去捧来封好的竹简,恭敬递上。 陆煊心道好巧,拆开木封,摊开竹简,细细浏览。 “当时我曾问过李大人,为何天子失德,天神却降罪于民,李大人只说了一句‘人主之位与天帝同’,便不再多说.我想了很多年,还是想不明白。” “大人折煞在下了。”尹喜连忙道:“在下字文公,大人便唤文公就是,我是大人的属下,岂有让大人以先生称呼的道理?” 走了没多久,便至一古朴高楼前。 “原来如此。”陆煊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孔武有力的中年人,轻声问道:“敢问阁下名讳?” 大意是向张师兄问好,以及询问关于同时滋补精气神的灵物。 而以神鸟送信处,空空荡荡。 天庭降罪于万民,民怨亦不会冲撞上九霄,只会撞向王座上的那位! “大人,神鸟刚送来信件,便是来自齐地张陵,要送去守藏室的,敢问大人.” 陆煊颔首道: “寄往齐地,齐桓公近人,张陵。” 说着,尹喜带着陆煊走入高楼,楼内如他所说,划分了三个区域,以人送信之处亦人满为患,以灵鸽送信之处只看见富商七八人, “天子失德,仙神不降罪于天子而降罪于山河万民,是为挟万民以令天子,但万民何辜?山河何辜?这天庭.错了啊。” 陆煊看完竹简,脸上挂起笑容,微不可察的低语: “师兄,我等你名扬天下呢。” 这些,不该是最基本的自然变化,不是应该由天地施行么? 陆煊一边走,一边拧眉,等快要走至八角四方楼下时,思绪已辗转三番又五次。 陆煊颔首,又礼貌问道: 陆煊神色猛地一沉。 这也太年轻了些. 但人不可貌相,守藏史之职,虽说不算真正要职,但身居此位者,可日夜翻阅大周万年藏书,学识、见识等,无不是天下 见状,陆煊思索片刻,知道这儿讲究尊卑有序,也没再阻拦或推辞。 就像是自己小时候过年,与其他孩子于棚户区里等五爷爷放烟,若有小孩儿胡闹,五爷爷不会去责罚他,只是说让大家一起等那孩子停止闹腾后才放烟。 陆煊听的津津有味,心头却也泛起疑惑来。 在其他孩子的迫使下,闹腾的孩子也不再闹腾。 如此想着,尹喜又毕恭毕敬的做了一礼。 “李大人说,也是自那时候起,风雨雷阳归于仙神掌管,论其根本,是仙神监管人族的手段之一,若天子不从天庭,当有大旱、大洪、大雷等,自天降,落地上。” 陆煊执刻刀,落于竹简,片刻成书。 他朝着陆煊拜了拜: “先生之言,入木三分。” 不等陆煊说话,尹喜先色变,呵问: “汝是何人?缘何在此?我家大人刚才可什么都没说!” 壮汉笑了笑,轻声道: “这位先生不必惊惶,吾也不喜天庭如此行径吾名孔丘,鲁国人士,特为拜访守藏史而来。” 第72章 圣贤讲道,当世大德 孔丘? 陆煊心头一紧。 现世虽然历史断层,绝大部分典籍、史料都遗失,但孔夫子之名,到底还是流传了下来的!! 毕竟是儒家学说的创始人,而即便在现世,依旧有不少推崇儒学,甚至以儒入道的大修! 是同名?还是说,眼前壮汉,便是传说中的孔夫子? “敢问这位先生,此来寻守藏史意欲何为?”陆煊心头虽炸起惊雷,但面如平湖,轻声发问。 一旁,尹喜依旧警惕,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自称孔丘的人,这个名字他倒是听说过,最近声名鹊起,但. 壮汉此时还礼,温和笑道: “吾听闻周室守藏史,学识为天下 “我便是。”陆煊坦然,旋即抬手做请:“孔先生,屋内一叙吧。” 孔丘脸上并没有讶异之色,眼中闪过了然,却并未直接进屋,而是再拜礼,再道: “我为请教而来,当不起大人先生之名,吾字仲尼,大人唤我仲尼便是。” 群臣称是,史官以刻刀记之。 “水,为万物之一,亦有它的德行,水顺之于自然,不留恋于众生所喜,不停滞于众生所恶,如此德行,不更近于大道乎?” “故此,寻常人只需顺其自然,以无为而行于世,从心所欲但不逾矩,又怎会被苦难所困扰?但若让名利二字束缚,又或为仁义奔走,愁绪自生.仲尼何必发叹?” 天子轻叹: “陆先生,当世大德!” “如今我窍穴已开七十三,正常引动天地元气灌注冲刷的效率大大降低,如果没有灵物,恐怕开窍穴的速度会大大降低.” 良久,周天子问: “此大道之音,何处来?” 他字字珠玑,起先声音还很微弱,但后来却逐渐浩大,自守藏室起,直至响彻整个三千里洛阳城!! 自语间,陆煊忽然想起当初吴叔对窍穴的描述来。 儒家先圣! 天上紫气、仙葩、金莲等,汇聚一体,化作灿金光华,似流明划破天际,坠入守藏室中,坠入陆煊头顶。 他一字便一顿,出口时,四周虚幻之金莲、天等,凝聚成实质,道音悠悠,仙乐渺渺! 少年沐浴浩浩光,端坐于蒲团,恰似圣贤。 孔丘并未注意到四周的变化,只是执礼再道: “我便是崇尚于仁义,我之忧虑,是在人间大道,仁义不施,各国战乱灾祸不停,又有仙佛高居九重天,视万万人为蝼蚁.我之道,是有为,我叹不能有功于世,不能有为于民!” 进了守藏室,三人于蒲团上坐下,陆煊参水,尹喜警惕,孔丘则环视四周藏书,略微艳羡。 陆煊推了推杯子,问道: “仲尼请看。” 说着,他抬眼看向眼前少年模样的守藏史,等候回答,等候解惑。 良久,语毕,少年淡淡发问: 陆煊一愣,这才猛地反应过来,眼前的是何人! 孔圣人! 他微微一惊,想要避过这一拜,但念头转动间,却复又端坐,坦然受之。 “我曾经思索过很多次,寻常百姓一生不过百年,寻常仙佛亦有寿尽之时,而生来烦恼便不断绝,多苦难,那么人此一生,到底为何?” 窍穴中,是混混沌沌,清浊共存,吸纳来的天地元气存于清浊间的窄小缝隙,仅此而已。 孔丘,孔仲尼 真的是那位孔夫子! 仲尼答: “水。” 陆煊睁眼,猛地从床榻上起身。 “善。”陆煊放下水杯,神色亦肃穆了起来:“我曾经,听我老师说过一句话如今,我便再告诉你。” 而当史官刻录之时, 此一息间,开得七十二窍穴。 片刻,他轻声道: “人是自天地间而来,与万物自然本为一体,而生老病死便如同春夏秋冬,是自然之规律,那又有什么可悲伤的呢?” 而仙人修行窍穴,旨在将窍穴炼做天地. 下一秒,精气神疯狂流逝,少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下来, 但随着精气神的流逝,那一粒窍穴四周的‘壳’亦产生了一缕波动! 还不够! 陆煊激发劈柴式之真意,催动诛剑式,以无上锋锐配合斡旋造化,意图驱散那层‘壳’! 这一次真正奏效,伴随无法言语的破碎声,‘壳’破,其中景象显露了出来。 孔丘正襟危坐,认真道: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但,但这可是孔夫子啊向自己请教? 陆煊有些心虚的同时,带着尹喜推门而入,孔丘紧随其后。 又是片刻过去,孔丘看见眼前少年理了理衣裳,目光澄澈,轻抚案几,旋即,抬起水杯。 “如此,汝可明白?” 孔丘叹服,起身做拜,执大礼: “多谢先生赐教!” 【周十八任守藏史陆煊,讲道之时,天乱坠,地涌金莲,万民恭听,天子动容。】 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用了。 旋即,他又以斡旋造化,配合诛剑式,尝试将窍穴中的混沌、清浊等,造化为先天灵气, 混沌开始剧烈震荡,有分裂开的趋势! 有用! “我如今在鲁国为官,见了许多尔虞我诈、功名利禄,又见了许多百姓流离,历经生离死别,心头有惑。” 不止如此,肉身似乎也产生了一些难明的转变,细观肌肤,其下有淡淡灿金光泽,而且周身似乎缠绕有一种特殊的气。 顿了顿,他继续道: 【得周天子赞,曰:陆煊者,当世大德,圣贤也!】 斡旋造化,可演化天地,造化万物。 “小修士要练它,仙人也要练它,不同的是修士淬其形,仙人练其真本,练成一个个广袤世界!” 陆煊认真思索,想到老师曾经说过的话,又想到本门所崇尚的【无为之道】。 “应是我大周守藏之室。” 他心生好奇,尝试解开窍穴四周的‘壳’,但却难以撼动分毫, “孔夫子” ‘咚!!’ 他叹息道: “杯中是何物?” 说罢,他侧身让开。 陆煊心头一动,尝试诛剑式去劈开混沌! 饶是以陆煊之心境,亦起大浪大潮,索性到底是大宗师了,对身体把控极为精准,倒也没有失态。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生年华寥寥,绝大部分人自出生起,便朝着死亡迈步,一刻不停.何其苦悲?” 静静旁听的尹喜愣了愣,目光瞥见四周有紫气氤氲,有金莲天之虚影,心头一颤。 窍穴中的混沌泛起涟漪。 “现任守藏史何人?” “这是.” 而此刻,守藏室之外,长空色变,紫气浩浩,天乱坠,地涌金莲! 道音苍茫,走卒商贩侧耳聆听,官吏王公神色震动,明堂至上,天子起身,痴看头顶紫气氤氲,仙葩朵朵,金莲绽放,久久不语。 尹喜瞳孔猛然收缩。 “ 广袤世界 要不,试试? 念及此,陆煊当即盘腿于床榻,内视左手开辟的 “请说。” 陆煊尝试去引动身上附着的特殊气息,仔细感悟,只觉其韵煌煌,大气磅礴。 也不知那浩浩光到底是什么,灌注而来后,接连开辟七十二窍,要知道,自己修的是太上筑基篇,按老师的说法,修行此篇章,窍穴十倍广阔于寻常人! 换句话说,他要是练的不是太上筑基篇,此刻或许已然窍穴圆满了? 还有那位孔夫子. 少年脸上闪过愁思,这一次算是这么过去了,可那位孔夫子说,过段时间再来请教. “罢了,到时候再说吧!”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神思恍惚,脸上苦笑。 少年逐渐进入状态,开始阐述自身所领悟的道与理,从最开始的和孔丘辩论,发展到后来,反而真正成了‘教学’。 陆煊起身,体悟自身躯壳中产生的变化,自己开辟的一颗加上方才开辟的七十二颗,一共七十三颗窍穴熠熠生辉。 思索了片刻过后,陆煊换了一种方式,小心翼翼的催动斡旋造化,运用在那一粒窍穴之上。 “仲尼不知欲请教什么?”少年正了正衣冠,目光澄澈,轻声发问。 陆煊兴奋了起来,脑海中的推测被证实,正打算再次以斡旋造化转变混沌、以诛剑式劈开混沌的时候, 却发觉有浓烈的眩晕感袭来,一身精气神已然被耗了个干净,此时之疲惫不亚于当初造化那一缕蟠桃! 不,单论损耗,还要远远胜过那一次! “哦豁,玩过头了” 他精神枯竭,昏死了过去。 昏迷中,本只得些许皮毛的元始身,却开始缓缓的、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第73章 是吾师弟! 上古,临淄,齐宫。 宫中大宴。 “此战秦国大败,诸位有功!”齐桓公端坐上位,温和笑着:“不过尚且没到论功行赏的时候.遂国与秦国结盟,吾欲先伐遂国,斩秦之臂膀,诸位以为如何?” 坐在侧位的张陵皱了皱眉头,困惑道: “何不趁胜追击秦国?若等到秦穆公休养生息,到时候伐秦之事反而麻烦。” 他有些费解,遂国到底只是一个小国,对于这场战争根本不能产生什么影响,何故要先伐遂? 而齐桓公只是皱了皱眉头,淡淡道: “听我的。” 见状,张陵便也不语,而场中气氛稍冷。 齐桓公自知似乎独断了,欲缓和气氛,笑问道: “据推论,这块铜碑至少有数万年的历史因为您未到的缘故,就还没有去除铜锈。” “联系总部,问问几位天人还有多久到遗迹最外层就伫立着数万年历史的铜碑,这处遗迹恐怕要比想象中还宏伟。” “对了,听闻张将军故居是在洛阳,有家属还在那儿,怎么不接过来?” 坂田熊二疲惫的揉了揉眉头,道: “总部那边还不派人过来这入城的天人越来越多,甚至我怀疑有地仙已然悄然入城,再这样下去,我可要扛不住压力了啊.” 小吏惶惶道: “好像,好像是现任守藏室之史,唤作陆煊,讲给谁听的就不清楚了但有人说,是讲给鲁国的孔丘!” 坂田熊二快步走上前,朝坑洞里望去,幽幽暗暗,看不清晰。 众人色变,皆起身。 此时,老墓园的中间被挖出了一个巨坑,很多坂田重工的员工围在坑洞旁,面面相觑。 秘书喘了口气,道: “那倒不是.”秘书摇摇头,讪讪道:“只是 他匆匆离开大楼,乘坐浮空车,很快就在棚户区的老墓园降落。 “只是玩笑话罢了,张将军何必动怒?此番伐秦,张将军功不可没,堪称无双,想来师弟也是大才。” 坂田熊二微微颔首,走上前,打量铜碑。 “善!”文臣武将俱道。 旋即,坂田熊二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擦拭铜碑上的斑驳锈迹。 “这是.” “是吾师弟,是吾师弟!” “哦?”一旁,一个与他不对付的上将军取笑道:“守藏室之史?一个偏职罢了,上不了什么台面,何不唤来我齐国,享荣华富贵,不比呆在那等枯室要好?” “都散开!” 那位上将军笑容一僵。 很快,整座青铜碑的锈迹尽数被坂田熊二的气血震落了下来,碑身上的三个古文字也终于显露,重见天日。 秘书嗫嚅道: “可伴随那道禁制消散,遗迹之门户已现” 齐桓公皱眉: “三千里异象?如何可称大德?” 齐桓公满意的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有小吏匆匆来报。 现世,东海市,坂田重工。 他凝神思索半晌,踏空而下,约莫下行四五十米,幽暗骤明。 “是志不在此,还是能力不够?” 坂田熊二重新坐下: 张陵亦愕然,洛阳?这他可再熟悉不过了! 坂田熊二险些又一口气没喘上来,恶狠狠道: “下次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走,去看看!” 洛阳,大周国都,一城横亘三千里,是人族气运之核心,仙神绕行,菩萨难入! 而讲道之异象,能覆盖整个洛阳,意味着为人族气运所承认这的确可称大德! 高位上,齐桓公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忙问: “都不是!” 张陵神色冷了下来,一拍桌子: “再如此言,斩你。” “大德?细细说来!” 小吏嗫嚅道: “消息上说,讲道者,是在洛阳宣讲的大道.” “西南边传来消息,有大德现世!” “是,大人!”秘书点头应声。 坂田熊二凝神,头也不回的问道: “什么!”坂田熊二猛然起身:“遗迹要开了??” 秘书忽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急促道: “大人,出事了!” 伴随气血浸润,丝丝缕缕天地元气汇聚而来,铜锈一块一块的剥落砸下,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声。 “让总部最好多派几位地仙前来,虽然会引来各方瞩目,导致更多目光投望于此,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那自然!”张陵昂头道。 张陵笑了笑: “家属倒是没有,不过有个师弟,我师弟可是不凡,任职守藏室之史,自然不能来的。” 这两天,不断有天人来访,要去那墓园一观,都被他给拒绝,自己承受的压力可不小. “大人!” 所谓大德,千年万年都出不了一位,要么修为通天,要么学识惊人,又或二者兼备! 小吏喘了口气,急忙道: “据说,是一位大先生讲道时,起三千里异象,天乱坠,地涌金莲,紫气氤氲!” 宫宴上,众人皆是一愣,管仲惊疑不定: 坑洞最深处,是一块锈迹斑驳的青铜碑,碑上字迹被铜锈遮蔽,看不清晰,而铜碑后则是一方巨门,亦由青铜浇铸而成,其上闪烁着威严光,符文密布。 “什么事?”坂田熊二无精打采道:“又哪位天人来访?还是说,干脆来了一位地仙?” 齐桓公呵呵笑了两句,意味难明: 话音落下,宴中,所有人齐齐侧目,看向张陵! 后者先是呆怔,旋即抚掌,大笑。 “重点在这碑。”秘书轻声道:“青铜大门上禁制还未消散,无法入内,但这铜碑” “如此,伐遂之事便先定下,吾亲自领军,管仲、张陵相随,诸位以为如何?” 高位上,齐桓公皱了皱眉头,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张陵,旋即展露笑容: “讲道之人是谁?讲与谁人听?” 张陵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我家小师弟志不在此。” 顿了顿,他补充道: “那算什么大事?下次别一惊一乍的!” 铜碑尽管被锈迹覆盖,但碑身上依旧有冷冽光闪烁,亦缠绕、弥漫着很厚重的岁月气息。 “是墓园! 坂田熊二下意识的念道: “陆陆煊?” “陆煊墓?” 第74章 雌雄双煞 昏沉疲惫头疼欲裂。 思绪一点一点的恢复,陆煊艰难的抬起眼睑,头顶却不是那盏昏暗晃荡的电灯,而是极精致的吊顶, 自己躺着也不是生硬的木板,取而代之是软乎乎的大床。 这里是. 陆煊一个激灵,看到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双水灵灵,一双则是略带猥琐。 “你醒啦!”严江雪凑上前,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忧心道:“小陆小陆,你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煊嗅着少女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心神这才安宁下来。 他看了看小严,又看了看旁边的中年人,略微懵逼: “季署长?你怎么在这里?” 季伯常挠头,谨慎小心的笑了笑,不等他开口,严江雪先解答道: “一直联系不上伱,我就去棚户区找你,正好碰上季署长也是去找你的.然后发现你昏在小屋,我就把你带回来啦,这是我家。” 顿了顿,少女忧心道: “敖叔叔说你是精神损耗太过严重,给你喂了一点补益精神的药物小陆小陆,到底发生什么啦?” 一旁,季伯常眉头狂跳,一点? 你确定是一点?? 陆煊神色猛地一振,自己正愁倒时候怎么混进遗迹,这不瞌睡来了就送上枕头了么? “没多久吧,下午把你抱回来的,这会儿天还没黑呢!” “想干什么,就去吧。” “龙雀科技不会去主动招惹其他势力,但其他势力也不敢来招惹我们,小辈之间的纷争,天人不得插手,是再正常不过的道理。” 陆煊先是沉默,旋即郑重做礼: “多谢敖叔!” 他道: “你说谁?”陆煊打断道:“武馆同盟的哪位大馆主?” 陆煊垂了垂眼睑,问道: 良久,他隐晦提示道: “陆先生,这次入城的天人,不少是来自其余几个超级财团,与龙雀科技不相上下。” “字面意思。”季伯常叹了口气:“整个东海市几乎可以说人人自危了,实不相瞒,我儿子本来后天的生日宴,我都让他推迟到那些天人们离去” 见状,季伯常也不再多言,拱了拱手: “我会让底下人尽管去办,最迟明日,便会将棚户区的所有人暂时迁走,费用的话由市政承担就行。” 陆煊听明白了过来,凝神道: 季伯常更小心翼翼,担着笑脸,近乎于恭敬道: “是这样的陆先生,昨天市里召开了会议,说咱们东海市疑似有上古遗迹现身,联邦下达了指示,让咱们市出人去遗迹,然后市长又瞄上了咱们监察署.” “还能是谁?便是腾蛇大武馆的褚霜天了,一直都是那位保持着武馆同盟的秩序,如今重伤失踪,秩序也崩塌。” 季伯常忽然沉默,想到了这个少年的性子。 他可是亲眼看见这丫头抓着各种名贵珍惜的大药,让那位龙雀科技古代研究所的所长凝化萃取成药汁,灌下去了得有一斤! 一斤药汁,耗费了至少十倍的大药!! 陆煊并不知道这一切,只是轻轻笑了笑: “修炼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岔子,现在感觉都是好多了我昏了多久?” “死楼?”季伯常叹息:“他们只管大开杀戒的修行者,大概得屠掉一条长街才能惊动他们。” 片刻,陆煊小心翼翼问道: “季署长,此次来寻我是.” “在我研究所里挂个名,荣誉研究员如何?” 监察署不敢管,市府也不敢管,褚老仅仅是阻拦,便遭到横击,被重创,直接导致武馆同盟原本那微薄的秩序都崩塌! 待到季伯常走后,陆煊低头沉思了起来,一个个天人入城,还有他们的子嗣、后辈,不乏作乱者。 “市长让我们监察署的署长和两位副署长一起代表联邦去遗迹,您,您也是其中之一,我此来便是问问您的意见,要不要暂时从监察署离职,毕竟遗迹危险.” “不止如此。”季伯常轻声叹息:“武馆同盟的大馆主和他们起了冲突,重伤,如今武馆同盟没人镇压,本性暴露,犯罪率直线上升.” 小严轻轻出了一口气: “就这一两天吧?”他有些诧异了起来:“陆先生,倒也不用这般着急,我听说那遗迹要等到六月才可能出世了.” 陆煊神色凝重了起来: “褚老是因为什么事情,和那些外来者爆发冲突的?” 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季伯常,表明自己到时候一定会去遗迹,为联邦服务! 见状,季伯常也不再多说,只是小心道: “对了,陆先生,还有一件事情.” “季署长可否让底下人代通知一下棚户区的居民暂时离开?去隔壁城市吧,车费我来出,两个月的津贴加上工资,有个十万块钱,应该够车费的。” “我明白了。” “多久能让他们全部离去?” 顿了顿,敖成忠又慢悠悠道: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到时候把江雪也带上,她什么也不需要做,在旁边站着,就够了。” 陆煊神色沉了下来。 半晌,他问道: 季伯常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旋即道: “具体不是很清楚,不过大抵是遇见某位天人后辈作乱,上前阻拦,最终被那位天人横击,没死已然是万幸。” “死楼,死楼不管么?” 陆煊眉头一拧,坐直了身,问道: “乱?什么意思?” “这几天有许多天人入城,来的不止是他们,还有天人的子嗣、后辈等,那些人比较比较跋扈。” “不用!” 说话间,一个小脑袋探进房门。 房门忽然被推开,敖成忠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季伯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说罢,他果断告辞离去。 他理了理思绪,轻声开口: “棚户区的居民是否能够暂时搬迁?就这段时间便行,最近.有些乱!” 敖成忠轻笑: “我也看不惯那些家伙,不过我是个老东西,若是出面,性质便不一样,会为龙雀科技招来敌人,但小辈们的话,打打闹闹,就很正常咯。” 即便这儿是在最繁华的市中心,此时街道上也并没有什么路人,空空荡荡,一家家、一户户的门窗也都紧紧闭合。 他起身,走至窗前,抬眼看去。 “季署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煊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他态度极好,眼下已经完全肯定这个少年身后站着龙雀科技,毕竟龙雀科技古代研究所的所长就在隔壁屋呢! 季伯常继续道: “然后监察署不敢管,市里面也不敢管,对吗?” 说完,她蹬蹬的跑出了房间,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既然没事,我先去和敖叔叔说一声,不用再搜刮灵药了,小陆你和季署长先聊着!” “对对对!” 小严龇着两颗小虎牙,眉眼弯弯: “小陆,把我也带上,雌雄双煞!” 第75章 我真成永动机了? 在小严家吃过晚饭后,陆煊并没有回到棚户区,而是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棚户区已然开始动员暂时迁走,监察署出动了许多人员,再加上棚户区居民本来就不多,又听劝,此时基本上已经成了一条空巷。 “小陆小陆,晚安啦!” 伴随少女的空灵声,陆煊走进客房,关上门后,便盘腿而坐。 其实从醒来后,他就一直发现自身躯壳似乎发生变化,但一直没有时间去探究,此刻倒是能好好的摸索一番。 “诛剑式已悟九十四枚大道文字,斡旋造化则是一百二十七劈柴式进无可进,窍穴淬炼速度也缓慢了下来,短时间也不能再尝试破开窍穴混沌” 自语间,陆煊仔仔细细的体悟自身躯壳变化,找了根源。 是元始身。 “咦?” 他疑惑,元始身的修炼进度似乎增长了些许?? 菩提果吗? 他思索片刻,先在网上搜索了一番菩提树的相关信息,的确有这种树,但并没有师兄所描述的神妙功效。 这些披甲之士,个个气血如虎狼,凶煞的没边,皆是身经百战、千战之精锐,见了陆煊,也都行大礼,毕恭毕敬。 【但吾听闻,有一神树,名为菩提,清心静神养身,端于菩提树下时,能令万兽开智,亦可使贤人更贤、慧根更慧,其果实为菩提果,或有滋润精神之效。】 念头再起,气血再度流逝,精神中疲惫之感亦再如潮水, 而每一次交替轮转,自身也都在变强,全方位的变强。 耳畔忽有大道希音,飘飘渺渺,伴随诵经声、讲法声、论道声, 俱为周天子派来的,为护大德,为护陆煊。 “斡旋造化。” 【吾已于齐地闻师弟之名,大喜,大喜!】 然后是 至 自己会不会先入为主,走进了误区? 历史断层,所有都是通过现有残缺典籍推论得来,推论.未必不是错的。 可,可二师伯不是一位天王吗? 元始元始 万物之始? “果然可行.” 果皮下肚,刹那消融。 深吸一口气, 也正因如此,才得以增长元始身? 天王,能有如此伟岸的力量吗?? 掌间起波澜。 他感受着躯壳中更胜往昔的气血,感受着 “果然可行!” 楼中,神鸟已归,带来师兄信件。 陆煊越想越不对劲,回顾梦中经历,从三师伯赐予诛之一剑,那种绝灭一切、毁灭一切、终结一切的韵味, 陆煊思绪疯狂转动,隐隐约约间把握到了什么,但又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是因为梦中的异象灌体,还是因为对窍穴中的混沌尝试撼动?” 少年闭目盘坐在床榻上,良久,这才缓缓睁眼。 陆煊骤然回想起老师对于元始身的描述来。 客房中有光华熠熠,伴随超微型的灵气风暴,陆煊之精气神消耗了个干干净净,而果实雏形亦随之坍塌,最后化作一丝果皮,静静的躺在掌中。 良久,他甩了甩脑袋,没有再去细想,无论老师和两位师伯到底是什么人,但还是那句话,路终归是要自己去走的。 再到二师伯的元始身,那种至高至上、牵连一切因一切果、万物之生发开端的深意 陆煊心头咯噔一下。 老师,真的只是一个天庭炼丹官吗? 陆煊沉默。 “应该是后者.原理呢?为什么会这样?” 旋即。 天地未形,混沌未开,万物未生,阴阳未判 这不就是意味着世界开端之前,万物生发之前,开天辟地之前? 那么 元始更在天地前? 而开辟窍穴之混沌,以斡旋造化尝试在其中衍生事物,是否便可以类比于开天辟地?? 陆煊忽如睡醒,豁然开悟,灵魂恰似被天河之水洗涤,澄澈空明,干净剔透,似清水,若琉璃。 “我知道了。” 守藏室如故,尹喜守于内,孔丘已暂时离去,推门出时,有八十一披甲之士列阵,镇守此八角四方楼。 陆煊仔仔细细的看完,脸上浮现出笑意来。 此时此刻,他全靠自身意志在强撑! 直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这才极为勉强的将掌中那肉眼难见的细微果皮抛入嘴中。 这一次,斡旋造化,直于胃中运转。 “陆先生,棚户区的居民,都暂时迁往省府了。” 果皮在肚子里诞生,刹那消融,化作浩浩之本元,养精、化气、洗神,精气神之亏损补全,躯壳更强大一分,元气更汹涌一分,神魂更澄澈一分。 “若至极境,可化诸果之因,端居无穷高处,做一切有形无形之根本源头;可诞四法之相,一为天地未形,二为混沌未开,三为万物未生,四为阴阳未判;至此方可称元始。” 途中,八十一甲相随,开路于前,民众退避,路人远观,偶遇公卿,公卿亦让行,威风无两。 陆煊没有多停留,朝着甲士颔首,步履匆匆,赶赴那寄收信件的楼阁。 如同造化蟠桃一般,陆煊掌中先是浮现出小小的果实雏形,一身精气神如同泄洪一般流失, 他咬紧牙关,强忍心神、躯壳上的极致疲惫,一鼓作气,继续催动斡旋造化。 陆煊不以为意,只是记住菩提果的模样后,于脑海中观想师兄之言,观想那开慧、启智、清心、静神、养身之神树。 【小师弟且等着,吾已准备随齐桓公伐遂国,收服遂国之后,吾之名当响彻八方,当传至洛阳嘿!师兄我可不能让你给比下去咯!】 【另,师弟所说可同时淬炼身躯、滋补精神之灵物,有,但稀少,准确的说,是滋补精神之灵物稀少。】 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可能的在遗迹开启之前变强! 闭眼,入梦。 如果说之前是得了一丝皮毛,那现在就是三丝、四丝,再催动元始身之时,周身幽暗更甚,隐有混沌气流淌,背后亦会有淡淡的彩色光华浮现。 精神上的疲惫感一点一点的散去,肉身上的可怖亏空也被补全,甚至还有富余! 陆煊放下手机,依旧没有停止在胃中造化菩提果,整个人在极盛和极衰中不断循环往复,一时枯,一时荣,枯荣轮转,阴阳交替。 取走信件,再从梦中醒来,于客房中睁眼,陆煊摊开竹简,细细浏览。 陆煊眼前发黑,整个人近乎于虚脱,气血亏空的吓人,精神更是流逝的像是轻纱,好似随时可能消散。 手机铃声响起。 【吾师弟陆煊亲启!!】 他施施然起身,一枯一荣间,眼眸灿烂,恰似星辰。 “我已无后顾之忧矣!” 哦豁,定时没定上,下午的提前发出来了 第76章 胸中自有恶气生 “涂哥,我们这样做,真的好么?” 一个白衣少女微微皱眉,幽幽叹息道: “虽然是贱民,但是好歹也是我们的同族,就这样送去做血食.” “小莲,话不是这么说的。” 陈涂淡淡道: “你是天人嫡女,我师尊亦是当世名列靠前的大天人,有极大希望成为地仙,你我注定非凡。” 顿了顿,他继续道: “再说了,没有踏上修行路的凡人,又怎么能算是你我之同族?如今的形势伱也清楚,是联邦求着长城外的生灵和谈,我们提前交好,何错之有?” 杜雪莲偏了偏脑袋,沉默片刻,姣好面容上再度浮现出叹息色: “我只是觉得别扭和膈应,而且若是被死楼发现.” “那你离去?”陈涂淡淡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侯青山是妖族小圣嫡子,你我全力结交,等到长城外的生灵入关后,那好处.” 杜雪莲神色变了又变,连忙改口: 拐角。 “两位好心人,能借一点钱给需要帮助的人吗?” “俺听说了最近的事情,以前那个带着朵蓝色簪,每天给俺送大馒头的好女娃,就被那些大人物抓去糟蹋,再也没出现苹果就是那女娃给的,那番道理也是她教的,可惜俺能将苹果给予后来人,却还不了那女娃子的恩咯。” “说是借,但俺知道我这辈子不一定有机会去还能够给予、交换,而不是单纯的乞讨、乞求.这感觉真好。” 陆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应声后,便与小严并肩走出位于市中心的别墅,此时街上空空荡荡,压根看不到什么人。 敖成忠点头道: 陆煊愣住了,心头有些震动。 片刻,陆煊再次发问: “老人家,您说的那些大人物,您知道的是谁吗?” 陆煊、小严疑惑不解的对视了一眼,但还是一起接过了苹果,陆煊好奇问道: “老人家,您这是?” “陆煊?” 半晌,他这才轻轻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道: “老人家,您家在哪里?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最近.有些不太平。” 他双眼中的光彩有些暗淡,如同死水一般靠着坛,静静道: 直到走至市里原本最繁华的步行街,这种情况才稍微好一些。 “对了,你们还是略微注意一下,不是所有天人都认识江雪的,而且这次来东海市的不止是各大势力,还有长城外的生灵。” 陆煊亦如此,放下百元大钞。 陈涂野心勃勃道: “将青山大哥伺候舒服,都不说等到他的父亲入长城,就说跟着降临而来的那尊妖王,只需手中漏出来一些零碎,便足以让你我受益无穷!” 这两天随着部分天人子嗣、后辈的跋扈,学校宣布紧急停课,各个工厂也停工,就连大部分公司也都让员工居家办公。 “我看看导航,咱们往市中心最大的商场和步行街走。”陆煊的目光略微幽深了些许:“我倒是想要看看,所谓的天人后辈,又是怎么个跋扈法?” “敖叔,妖族妖王是什么层次?” 但这条原本摩肩接踵的长街上,也只是几十个人影晃荡,两处店铺亦大都关闭着的,寂寥又寂寥。 出门越少,遇到那些大人物的机率也就越小,自然也就避免了无妄之灾. “小陆,我们现在去哪里呀?”严江雪紧张兮兮的问道:“到处都没有什么人了哎” 敖成忠笑了笑: “两位好心人,能拿着吗?” 两人便就这么带着钓鱼的心闲逛,走过落寞街头,看街上路人神色张惶,行步匆匆。 “长城外的生灵?”陆煊愣了一愣,旋即想起了吴叔和自己讲述过,太阳系被长城包裹,而长城之外,有妖族栖息,盘踞于群星。 小老头满足的笑了笑: 少年少女沉默。 陆煊紧了紧手掌,一旁的小严也低垂着脑袋。 许久过去,他们继续朝前走,在这条长街上兜兜转转,没走几步,小严忽然开口: “小陆,难过。” “所以只是让你们稍微注意注意便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虽然我打得过,但那妖王毕竟是和谈象征当然,真招惹上了也无妨。” “我仔细想了想,的确也是这么个道理,没有踏上修行路的凡人蝼蚁,的确不配与我等称为同族!” 陆煊轻轻笑了笑,又替她戴上小帽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道: “嗯,很好,看不出来了.走,钓鱼去!” 小严轻轻叹了口气,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民畏之如虎啊。” 陆煊微微颔首,神色也很不好看,他并不清楚那些所谓的天人子嗣、后辈等,到底做了些什么, 但是看如今街上的状态. 他脸上闪过阴霾。 “走走走!” 陆煊侧目,是一个邋里邋遢的小老头,断了双腿,坐在坛边上,身前摆放着一枚破碗,碗中有几枚硬币静静的躺着。 又走了片刻,忽有疑惑声。 “去买一些吃的吧。”说话的是小严,她从兜里翻找了片刻,这才找到一张纸币,放在了小老头的碗中。 本来还有监察署和武馆同盟共同来维持脆弱的秩序,而如今,负责维持明面秩序的监察署不敢管事,维持暗面秩序的武馆同盟更是自己先乱了起来. 摇摇头,没有多想,陆煊与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严江雪一路快行,从街头走到巷尾,期间遇见的人两只手数的过来。 小老头虽然邋遢,但是目光却澄澈着,只是略带期盼的看着二人,并未做出纠缠等行径。 小老头坦率的继续道: 小严紧张兮兮的开口,戴着口罩和大墨镜,四下张望。 二人顿步,侧目。 “可惜了那么好一个女娃子咯,好心人怎么就没有好报哩?” “等等.等等!” “准备好了吗!” 东海市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生活了七年的地方,一桩桩乱事让这儿失去了平静。 “涂哥,那我们现在出去替青山大哥狩猎?” 小老头惨淡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轻声自语: 说着,她小心问道: 做完,二人就要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却被小老头喊住。 “没错,长城流血太多,联邦有些吃不消了,最近在和长城外的生灵和谈,有一尊妖王象征性的入关作为和谈象征,如今又听闻东海市的遗迹,亲自降临了。” “两位放心吧,俺不用跑,那些才来的大人物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的,倒是两位好心人,快些回去,快些回去吧,莫要像是那个好心的女娃子一样.” “妖族其实只是统称,其中又分为无数个部族,也有人称为万族境界倒是和我们一样,筑玉楼为妖,攀神梯为大妖,登天门这一步就是妖王,而朝天阙层次的,则是称为妖族小圣,等同真仙。” 说着,他危险的眯起眼睛: “龙雀科技本身就是主战派,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和谈破裂,正遂了我们的愿。” 少年少女猛地一怔。 小老头笑容没了: “再等等,青山大哥说,今天要和我们一起.这可是一个机会!” 他颤抖着双手,递上前,傻呵呵的笑着: “俺知道。” “俺也恨俺现在的模样,俺讨厌像社会蛀虫一样以乞讨为生,俺讨厌趴在地上,只会卑躬屈膝的伸手讨要。” 两人结伴,准备出门的时候,敖成忠将二人喊住。 胸中堵着一口恶气。 陆煊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握了握少女细软的小手,眼睑低垂。 少年少女诧异侧目,旋即看见乞讨的小老头小心翼翼的从身旁口袋里,摸出了两枚红彤彤的苹果。 不远处,卢修远穿着朴素长衣,手上却提着一口残破断刀,静静而立。 他皱眉,凝神,招手道: “你怎么现在还在外面晃荡?跟我走,我先送你回去。” 第77章 俺靠恁娘亲! 市府。 “二师兄。”戴着眼镜,一副儒雅模样的市长恭敬做礼:“请用茶。” 在他对面端坐着的,是一位以儒入道的天人,亦是满身书卷气,看上去如同一汪大湖,深邃难测。 天人抿了口茶,淡淡道: “你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本来仕途顺利,只要顺利升迁,以官运养浩然,成为天人只是时间问题,结果治下城市遇到这档子事情,此刻城中天人恐怕已有数十,地仙说不准都潜进来几尊。” 市长苦笑: “的确算是横祸,本来明年就能升迁,但如果这次事件处理不好” 说着,他叹了口气,神色凝重了些许: “其实其他都还好,我怕的是那位。” “谁?” 是一个小老头,邋里邋遢,半边身子塌陷,口中不断溢出鲜血,神智涣散,明显活不成了,但嘴里依旧在断续咒骂:”俺靠恁娘亲“ 一旁,杜雪莲夹着嗓子,娇滴滴开口: “青山大哥,要不我让我父亲在其他地方给您筛选一些.” 儒家天人神色一滞,当即严肃了起来: “你说谁?卢军主??他在东海市?” 片刻,他回过神来,带着少女连忙走上前,问道: 这么多年,苦难早就看的差不多了,可一想到那个带着蓝色簪的小女孩,他心口还是抽疼。 “有吗?”卢修远愣了愣。 准确的说,他是在盯着陈涂,越看越确定,抓走女孩的,就是他就是他! 陈涂察觉到目光,皱眉侧目: 一个破布娃娃似的身影撞碎墙壁,重重的砸在三人身前。 小老头心头狠狠一抽,双手抠着地面,指甲都抠破了,鲜血淋漓。 说着,他将目光放在了卢修远手上的那口断刀上。 顿了顿,他伸手拍了拍陈涂、杜雪莲的脸颊,居高临下,笑眯眯的开口: “要是所有人族都像你俩一样,该多好。” “至于刀嘛.对了。” 三人再次侧目,诧异的看着这个肮脏的乞丐。 两人各自小心谨慎的担着笑脸附和,低声下气,丝毫没有身为天人嫡子、首徒的傲气。 侯青山轻蔑的笑了笑,没再多说,径直朝前走去,两人紧随其后,路过小老头的时候,小老头死死的盯着三人。 “哦对了,小煊,我给你留一个电话,你若是以后有进入联邦的想法的话,就打这个电话,说我的名字,会有人帮你” 陆煊没忍住,轻声打断卢修远的絮叨: 卢修远摸了摸鼻子,旋即哈哈笑道: “你这臭小子,怎么还质询起师长来了?” “什么?”杜雪莲嫌恶的后退了一步,拧眉。 卢老师?? 陆煊有些错愕,与小严对视,面面相觑。 卢修远轻轻笑了笑: “联邦 “有。”陆煊认真道:“您真要赐我大药,我理应上门拜谢才是,怎会让小何老师转交还有这个电话,也是如此。” 陆煊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好奇的发问: “不。” 陈涂低着头,对着身旁雄壮的青年毕恭毕敬道: “这位是?” 东海市的市长摇了摇头: 侯青山穿着漆黑长衣,双手笼罩在宽大的袖袍中,垂着头,淡淡道: “犯人?没味道,要细皮嫩肉的才好。”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么?”卢修远皱眉道:“学校停课,不是给你们放假的,个中缘由你不会不清楚,为何还要在外面瞎晃荡?” 卢修远知道严江雪的来历,自然便清楚,有小严在,陆煊那孩子怎么都不会遇到危险的。 “那位卢大人重伤归隐后,便来到了我们东海市,我记得有传言说,卢大人最恨的,就是长城外的生灵.” “还有这口刀”陆煊疑惑,一旁的严江雪也生出好奇来。 顿了顿,他又道: “不过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虽然东海市有妖王临,但卢军主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他当年伤势极重,据说是被一尊小圣横击,道基被打碎,天门、神梯俱崩,恐怕连天人都不是了。” 侯青山不咸不淡的瞥了两人一眼,如同俯瞰两只虫豸,慢吞吞开口: “随你,但不要太大张旗鼓,伱们人族的那个什么死楼还是挺麻烦的.” “哦,是江雪啊.” 他一顿,旋即释然道: “那你们逛吧,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他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卢老师的絮叨,说好听点像是要离去,说难听点怎么和交代后事一样? 一旁,小严又发现不对劲,墨镜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一眼老人手中断刀,若有所思。 市长苦笑点头: 顿了顿,他看向一旁戴着口罩、墨镜、小帽子的少女,疑惑问道: 断腿的小老头靠在坛上,静静的看着人烟稀少的长街,浑浊的双眼里头不时有悲色。 老天爷,不开眼呐 “街上人烟越来越稀少了。”不远处,传来一个谄媚声。 陈涂点头哈腰。 “老东西,垂首,低眉,谁许你直视我等?” 断刀上满是暗红,也不知是陈年的血迹还是说本就如此,刀身锋锐,虽是断缺的,但依旧遮掩不住煞人的寒光。 “非是传言。”儒家天人此时已起身,神色肃穆:“卢军主的 顿了顿,他还想要笑骂两句的时候,忽然。 “老师厉害着呢,再不太平也不怕。” “青山大哥,要不要我们去一趟监察署,让他们调一些犯人来供您挑选?” 儒家天人神色彻底凝重了起来。 与此同时,隔壁街。 或者说有,但不敢在这位面前展露,都用在了平头百姓的身上。 显然没将严江雪认出来。 小严贼兮兮的拉下口罩,又飞快的戴了回去,卢修远这才恍然大悟。 小老头匍匐在地上,慢慢爬近,弯着瘦弱脊背,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小煊,你修行进度如何了?你这孩子心性是极好的,就算天资差一些也不用怕,慢慢走,慢慢来,徐徐图之,最终也能走到高点。” 卢修远转移话题道: 说着,他轻轻抚了抚手中断刀,垂着眼睑: “还有,我家里有几味大药,对提升根骨有好处,你回头去找小何老师,她知道我住在哪儿,让她交给你.” 侯青山也侧目,摇头道: “卢老师您这话越说,怎么越像是要离去一般?” “二师兄,我前些日子见过那位,看到他眼中其实还有火光在的,就算如今卢修远道基崩碎,但若他以筑玉楼之躯,提刀去寻那尊妖王,当如何?看着他死吗?” “卢老师,您怎么也在这里?” 毕竟是龙雀科技的大小姐,是严煌的宝贝心肝.没两个地仙或者一尊大地仙在暗中护道,那就怪了! 小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头是前所未有绝决,他张嘴,呸了一口唾沫,旋即竭尽全力撞了上去。 “俺靠恁娘亲!” 上等血食.血食. 旋即,他谄媚的笑了起来: “三位大人.” “看,像这种就不行,太老,太废,气血也衰弱,于吾没有半点滋补的效用,你们要么寻一些修行者给我,要么就像前些天那个带着蓝色簪的女娃,细皮嫩肉,尽管没有补益,但也算上等血食。” “卢老师,您也知道现在不太平,您怎么” 小老头脑袋一歪,怀里的大红苹果滚了出来,红彤彤的。 陆煊眼睛也红彤彤的。 咳咳咳,明天中午上架咯!撒撒,俺尽量爆更,不说了,码字去了! 第78章 上架咯! 周五,也就否明天中午十二点,正式在架! 历时一个多月,总!算!求!在!架!了! 那本书当初一拍脑袋就写,所以前面显得很凌乱,许多地方也写的一塌糊涂,但否已经补齐了大纲,八卷打底,后面就改善啦! 目前不否 烂尾?不存在,俺虽然否粉粉嫩嫩可可狠狠小萌新,但实际在也写了千万字了,大家放心啦! 大幕尚未拉开,风波才起,暗流初现,少年尚且不否少年! 在架后更新的问题,明天肯定求爆更,四五千字章,八章起步吧,具体可更多少就看凌晨和明天可肝多少了,之后每天保证万字更新,就求没卡文的话o.o 东面,本人,快乐的六就耳,在此郑重宣誓承诺! 新书在架,从明天开始,永不断更。 他将不看剧,不旅行,不生病。 他将不玩游戏,不水裙。 他将爆肝码字,生死如斯。 他否黑暗中的键盘,网文长城在的守卫; 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 他将生命与荣耀献于码字,明夜如此,夜夜皆然! 宣誓人:快乐的六就耳 另外另外,由衷感谢情核陨酢⑼匕瞎返啊⒀謟k三位巨神的章推,再推几本好书献祭,大家可以看一看呀,都很不错的! 《神职奶爸》:谁说奶爸都否不善战斗的辅助?给自己叠一万个buff,平a爆星了解一东? 《lol:稳健的他,开局刷满属性》:lol文的又一大作,不看血亏! 《人在星海,拿到帝皇剧本》:以舰与火,燃异端异种!以彼之烬,沃泱泱星海!以人之名,必睥睨八方!就否帝皇! 《他捡到了美少女邪神》:月常文,恋狠,高无刀美少女,嘿嘿嘿! 以在,统统献祭,统统化作他的养分! 本篇共六百六十六字,主打一个吉利! 第79章 既有错,便当诛 侯青山、陈涂与杜雪莲三人,走过被撞穿的破碎商铺,踩着碎石,缓缓而行。 “青山大哥。”陈涂笑着道:“那边的三个人怎么样?” 侯青山瞥了一眼,眼睛微微一亮。 前面,那个手提断刀的老人虽然年岁大,但气血还算不俗,约莫是一位五脏的宗师,中上等血食。 蹲在地上,正给乞丐小老头合上双眼的少年看上去皮肤晶莹,身躯上隐隐约约流转枯荣的味道,恩,上等血食。 至于最后一个少女.虽然面容被口罩、墨镜等遮蔽,但裸露出来的胳膊和双腿如同玉藕,至少也是上等血食! 侯青山咧嘴一笑: “都很不错,不过那个老的是个五脏宗师恩,就不抓那老的,抓两个小的吧。” 他倒不是怕一个宗师,只是这种层次的修行者,在这个小城市应当有些地位,明面上掳走作为血食的话,可能会引起波澜,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旁,陈涂、杜雪莲对视了一眼,神色略微凝重。 旋即,前者有些为难道: 何为地仙? “同族?你是说这种家伙,算是我们的同族?” 诸天人被惊动,市府中的市长与那位儒家天人亦色变起身,更有妖仙睁眼! 卢修远张了张嘴,茫然。 侯青山神色一僵硬,笑容随之消失。 陆煊此时微微抬了抬眼睑,妖? 是跟着敖叔口中的妖王而来的么? 就在这些天之骄子们交谈的时候, 陈涂二人站定在陆煊、严江雪身前, 陆煊没有多说,只是平静的将目光投向神色依旧错愕的侯青山。 她似乎失去了耐性: “既然不愿匍匐,那就好好看着那人是如何被斩吧。” “这般说来,侯天是你大兄了吧?当年被吾斩于此刀之下,今日,且问此刀能否斩你?” 陆煊缓缓合上小老头死不瞑目的双眼,轻轻叹了口气。 即便是一尊妖族小圣的嫡子,即便是半只脚都迈入天人层次的侯青山! 正在搏杀的卢修远、侯青山彼此罢手,都错愕的朝着这边瞧了过来,原本云淡风轻、静静围观的天骄们也都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咚!! 侯青山继续大笑道: “老东西,你说你又是何必?守御长城几十年,袍泽一个个战死,血一点点流.结果呢?你们的高层向我们求和!” “天人之下,我应该能称无敌。” 说话间,陆煊舒展筋骨,炸起虎豹雷音,亦震起狂风! 他随老师七年,修行广成师兄之劈柴式,老师的太上筑基篇,二师伯的元始身,三师伯的诛剑式, 一个个的将那些作乱的天人子嗣、后辈等钓出来,然后一网打尽,罪大者杀之,罪小者囚之。 “就是他,筑玉楼极限,据说半只脚都迈入天人层次,但因为想要探究筑玉楼这一步的极境,迟迟没有突破.” “这小家伙果然修炼的走火入魔,神智不清,罢了” 咚!!! 陆煊一步步恰似军鼓擂擂,每落一步,气势便涨一分,至落 浩荡的气血亦透过皮膜,将脚下方寸地映照的满是红霞! 他侧过头,目光极冷,盯着杜雪莲问道: “为什么要帮异族残害同族?” 陈涂仔仔细细打量了陆煊片刻,神色放松,也笑道: “你可知道,我来此城五日,已吞下四十七个血食!还都是你们人族供奉给我的!” 陆煊此时起身,却被卢修远按住。 他横此刀于头顶,弯腰,曲臂,猛然发力,一掷而出! 有些人,一秒都不配在这个世界上多活。 虽然不知道血食是什么.但陆煊猜测的到。 旋即。 “青山大哥,我和小莲也都只是宗师,恐怕不一定能打的过那老人” 卢老师到底是什么人? 说着,她侧目,看向另外一边,疑惑道: “杜家的杜雪莲和拳宗的陈涂?他们也在这儿做什么?” 少年抬手,不见气血之震荡,更无天地元气之波澜,只是轻飘飘的将手掌压落。 “我们明白了!” 他最开始的想法,是钓鱼。 他在长城浴血了数十年,一眼便能分辨出妖和人来。 五天,四十七血食。 而下一刹,长街之上。 卢修远轻抚刀身,佝偻的腰背也挺直了,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平静发问: “他来了么?” 声波浩浩,掀起狂风,如大钟嗡鸣,响彻小半个东海市! 面对少年平静的目光,侯青山心头警钟大作,身体里每一粒细胞都在发出警告,全身汗毛都炸的竖直! 会死,会死,会死!! 他相信自身本能和灵觉发出的警告,身形暴退,欲逃,同时发出震吼: 另一位身着青衣的天之骄女颔首道: 咚! 此时,卢修远、侯青山彼此气极交汇碰撞,激荡起狂风,就连市中心这由超合金打造、铺成的地面都浮现出裂纹! 陆煊声音冷的吓人: 她话没说完,看见眼前气息起伏不定、时盛时衰的少年抬起了头。 “那是.”有年轻天骄皱眉:“侯青山?随妖王入关的侯青山?” 他笑容越发放肆,伴随快意: 刀先至,随后才炸起滚滚音爆! 在那些所谓天骄们懵逼的目光中,断刀洞穿侯青山的后背,携巨力将他钉在地上,黑血淌落,一滴,又一滴。 陆煊却只是叹息: “高高在上?是在平民百姓前高高在上,面对位高于己的人便卑躬屈膝么?那我比你们强,二位何不跪下?” “既有错,便当诛。” 说着,他轻轻抚摸手中断刀,抚摸那上面深沉的暗红色: “吾名,卢修远。”老人淡淡道。 卢修远一愣。 侯青山此时迈步上前,脸上笑容狰狞: 老人被迫迎击,两道身影交错碰撞,气浪滚滚,将道路两旁的绿荫都吹折! 卢修远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忽然叹笑道: “汝父?” 轻飘飘的劲力透过一男一女的皮膜,直钻入心脏,轰然引爆! 伴随两声不一的闷响,两人目光刹那涣散,七窍之上皆有血迹淌出! 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至死都还没反应过来,心头惊惧之意刚生,便彻底丧命! 下一刹,陆煊侧身,看向远处满脸愕然的侯青山,他踏步上前。 一些远远围观的天骄忍不住笑了起来,都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边,有人摇头: “是本地的小家伙?啧啧,运气还真不好,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 但旋即,侯青山复又笑了起来: “卢修远是你,是你!” 陈涂、杜雪莲被盯的遍体生寒,仿若看见尸山血海,看见妖骨筑景观,他们齐退,旋即朝着陆煊两人奔走而去。 “离开?”侯青山咧嘴一笑:“陈涂,杜雪莲,留住那两个小家伙,待我斩了这老东西,再以他们为血食!” 杜雪莲神色恢复了本来的清冷,淡淡开口: “两个小家伙,匍匐在地,少吃一些苦头。” 陆煊不知何时,已然接过了卢修远手中断刀, 前头,杜雪莲娇笑出声: “卢修远?” 老人举起手中断刀,直指向三人,盯着侯青山: “小妖,侯神通是你什么人?” 又以斡旋造化养育身躯,借为儒家先圣讲道之天变开周身七十二窍,至于此,天人之下,如何有敌? “你不知道吧?这两人巴结上了侯青山.”另一人酸酸的开口。 “卢老师。” 尤其是卢修远,最为懵逼,那两人虽然孱弱,但好歹也是宗师,这这这. 俯在地上的陈涂、杜雪莲头脑混乱,压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旋即都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发出惨呼,后者姣好的面容扭曲在了一起,口中也溢血! 一位周身三百六十窍穴尽开的极限的大宗师,一位曾为地仙的五脏宗师,双方之碰撞,惊起骇浪,沿街许多门窗关的更紧,但也有一些其余行走在市中心的天人后辈等被惊动,都在靠来。 想法很好,可当他看到小老头破碎的躯体,口中至死都在呢喃的呵骂时,忽然就想明白了。 另一边。 膝骨粉碎,脊柱折断,二人面朝小老头的尸躯,匍匐于地。 陈涂被逗笑,玩味道: 一旁,小严也握紧了手掌,默默的摸了摸兜里小老头送的大红苹果,卢修远则是神色沉的可怕,持手中断刀,直视缓缓走来的三人。 没记错的话.自己替这孩子开修行门,也才过去一个多月吧?? 他无言以对。 “你们听到了吗?那个少年说,天人之下他可称无敌.” 陈涂也微微发愣,杜雪莲则是在笑。 他指了指小老头的尸躯,淡淡开口: “不过蝼蚁,有何不可杀?” 鲜血自杜雪莲嘴角不要钱似的落出,将胸前大片嫩白的肌肤给染红。 “我无碍。” 地仙者,天人之上,陆地神仙! 这般人物,若不收束力量波及范围,倾全力之一击,足以撼动一整个陆地板块! 陈涂神色一沉,刚想呵斥时,陆煊如玉一般的手掌绽放莹莹宝光,是纯粹的将躯壳淬炼到极限而自生的莹莹宝光! “我不是让你们捉小的了么?”侯青山不快道:“那老家伙要是出手阻拦,就是挑衅我,挑衅我了,我自然会把他打死。” “你们人族可不敢让我父亲入关。”侯青山嗤笑,傲然抬了抬头:“吾父乃当世小圣你到底是谁?” “三叔救我!” 他先是惊惧,寒气自尾椎骨炸起,刹那间便汹涌至全身, “我能想象到,一位曾经之地仙,将要匍匐在我脚下.好啊,好啊!” 此时,卢修远才注意到陆煊身上的异状,周身细弱的气血时盛时衰,气息极其的不稳定! 他神色微变,凝重道: “小煊,伱修行出了什么岔子?” 陈涂、杜雪莲对视一眼,恭敬齐声: 顿了顿,他对着卢修远出言刺激: “所以在你们看来”陆煊垂下眼睑:“更强,就能为所欲为?” 但旋即,二人又恢复了镇定,按照侯青山所言,这个老人已然彻底废了,道基被打碎,周身窍穴也尽数塌毁,如今.只是个宗师罢了。 少年走至老人身旁,看着满脸错愕和茫然的老人,轻声道: “小煊,江雪,速速离去!”老人横起手中断刀:“莫要连累了你们,离去!” 说着,他们缓缓朝前走去,并未将那三人放在眼中,依旧在谈笑,两人恭维,一妖负手,微微昂头。 他脑海里回荡着方才侯青山的话语。 “你们小心一些,往后靠,我来解决。”老人声音冷冽,佝偻着腰,手中断刀闪过暗红色。 “气血平平,且还时盛时衰,估计的确是一个修行者,但境界低微,而且修行还出了岔子,走火入魔能说出此话来,不奇怪的。” 没多久,长街上就多出了二三十个年岁不大的男男女女,他们能被自家天人级数的长辈亲自带着游历,都算是天骄,各自气息很不俗,静静围观。 顿了顿,他认真道: “接下来,还是交给我吧,天人之下,我当属 “天人之后辈,高高在上么” 陆煊声音很平很平,没有一丝一毫的声调起伏,泛着冷意。 “你这孩子,当初是在愚弄我不成?还躲在墙后听我将课.” “卢老师”陆煊轻声开口:“还是我来吧。” 卢修远手一抖,凶煞侧目,盯着陈涂两人,杀意滔滔。 而侯青山则是神色一滞,盯了卢修远半晌,道: “汝是何人?为何认识我父?” 说着,杜雪莲指了指场中,正在和侯青山搏杀的老人。 话音落下,陈涂、杜雪莲迷茫对视,陆煊和严江雪也都错愕。 “难道不是么?”说话的是杜雪莲,她明明生着姣好的面容,张口却是凉薄: 嗯.自己还没杀过妖怪呢。 卢修远拧眉半晌,轻叹,旋即上前两步,挡在了陆煊和严江雪的身前。 卢修远平静颔首: “嗯,算是半个废人了。” 陆煊没有 他再落掌。 “我父为天人,我为天人之嫡女,生来就注定高高在上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 “斩我?我三叔便在此城,我也已臻至筑玉楼之极限,你说,你要斩我?” “未曾。”陆煊轻声道:“的确是您引我入修行之路的。” 陈涂后退三步,杜雪莲脑后猛地一寒,这个老人曾是地仙??? “放肆!” 掌落,陈涂、杜雪莲只觉恍若天塌!! 两人色变,尽全力抵抗,催动自身浩浩气血,但却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咔嚓!’ 他咬牙切齿: “原来你躲在了这里啊好好好,汝道基被我父亲打碎,如今看起来连窍穴都尽数崩塌,只是一个五脏宗师了么?” 卢修远暴呵,想要出手阻拦,但侯青山却大笑,欺身而前! “老东西,认清自己!你还当你是一军之主,还当你是地仙么!” 他们同时侧目,看向那个干净少年,脊背都在发寒!! 那可是开三百六十窍的极限大宗师,是随妖王而来的关外天骄! 据说,据说更是一尊妖族小圣的嫡子啊. 而此时,天边泛起煌煌光。 凌晨三点码字,忽然停电,心头暗道不好,奔去网吧,被吞了三章稿子,整个一大无语…..先发四章,晚点再补一些 第80章 仗刀笑问天上仙 陆煊迈步,欺身上前,身形卷起落于地的枯枝败叶,卷起四五枚樱相随。 刹那后,他已立于侯青山身旁,后者被断刀钉在地上,正发出凄厉惨嚎! 天边,伴随浩浩光华,冲起恐怖气机,一位位天人飞腾于半空,个个如同煌煌之大日,行天而来! 更有如同滔天之巨浪般的地仙气息横扫,震慑整个东海市! 无数市民只觉得自身接近窒息,浑身上下手脚冰凉! “蝼蚁岂敢伤我侄儿!” 天边,那尊妖王层次的妖仙震怒,声如暴响之洪钟,一步步踩的天穹震荡,骇人气机轰然朝着陆煊压来! 陆煊只觉得周身气血流动都被冻结了,甚至自身在恐怖压制下难以动弹一分一毫,呼吸都被迫停滞! 但旋即,心灵大海中的三五斩邪剑与残破翻天印震动,被冻结的气血重新开始流动,他只觉得身上一轻,束缚全消。 少年抬起头,看向天边一位位如同大日行空般的天人,看向当先那位震怒的妖仙,脸上浮现出灿烂笑容。 旋即, “大监察?”陆煊昂首,直视着这位天人,问道:“我没记错的话,监察,负责维护治安,维护和平,大监察之职理应如是吧?” 卢修远则是将目光看向剩下十来个站在妖仙身旁、默不作声的人族天人, 他,他怎么敢的啊? 侯青山不解,疑惑,迷茫,旋即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他下意识的念了出来。 那位儒家天人心头悸动,侯武书也生出不妙之感,神色一变。 “对不起,我们还是没守住,对不起,对不起” 那三十余天人和满身煞气的妖仙,居然当真都止步! “孔仲尼若在这儿,他会先将你逐出儒家,然后一戒尺拍杀你,你信吗?” 说着,侯武书拨弄手上扳指,又道: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放开吾侄,退去,离去,赦你之罪。” 地仙一怒,千里天变亦只是等闲! 那尊儒家的天人亦色变了,连忙劝阻: 陆煊抬起头,一个又一个人的看过去,似乎要将天上那些站在妖仙身旁、身后的天人模样,全部都记住。 他曾在星空长城浴血数十年,作为 天上的天人和地上的天骄都陷入了沉默,那位儒家的天人也不说话了, 陆煊冷冷的看着他,冷冷的道: 上空,那尊如同一轮大日似的儒家天人沉着脸: “小辈,伱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但我不怪你,毕竟你不明白大局,放下刀,我保你无恙。” “止步。” 陆煊不答,只是平静道: 当着三十余位天人和一尊媲美地仙的妖王面,持刀架在关外天骄脖子上就算了,还对着天上那一个个如同大日一般的大人物进行呵斥. 这下,是真真正正的神仙难救! 另一个留着长发的青年则是淡漠开口: “这也很正常,天下何其大?一些小地方的确也是能出天骄的,但大家又听闻了几个呢?究其原因,便是他们往往都被眼界等局限,又没有强力的后台,一如眼前少年一般,早早夭折。” 而陆煊则是呆呆的看着身旁嚎啕大哭的老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又有何惧? 陆煊拔出断刀,在侯青山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脚踏在他背上,刀身横于其脖颈处。 “这些时日,那些所谓天骄于东海市内跋扈张扬的时候,你在哪里?这个家伙于五天之内拿四十七个平民作为血食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如今却跳出来了?” 陆煊并不知道这一击有多大威能,能起何等效果,也不知道敖叔到底能不能护住自己,可是 最坏,也无非是一死。 “你们愧为人。”他道。 “臭傻逼,滚蛋!” 心头更加郁结,堵的发慌。 他昂首,他大笑,笑天上天人,笑天上妖仙。 另一位奥陶生物的天人也呵道: “卢修远,让你身旁小辈放下刀来,此事尚且可以善了,你毕竟曾是功勋,即便如今犯错,联邦也不会为难你!” 老人不言,只是失落,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 “是么?”唤做侯武书的妖仙侧目,又指着底下的陆煊,冷冷道:“这刀,都架在我侄儿的脖子上了!我这侄儿是我大兄的嫡子,而我大兄,为小圣,为当世巨头,若我侄儿出现任何意外.” 他居高临下,淡淡道: “这是谁的后辈?当真胆大呐.这便是人族和谈的诚意么?看来长城流的血还不够多,我需要回去禀报,让各个巨头继续叩关!” 长空之上,妖仙已然彻底失去了耐心,挥手打断了还想要说些什么的儒家天人, 说话间,她再度叹息,很怜悯的摇了摇头。 妖仙目光凛冽,冰冷至极,带着淡淡的杀意。 话音落下之时,遥远之外,一处考古队成功挖开一方大墓,从中挖出道藏,还挖出一些儒家典籍。 “是你!!”妖仙后侯武书震怒:“好好好,原来你躲在了这里,原来这是你的后辈,是你的谋划、指使么!!” 只是一军! 同样,尽管如今蓝星比起六千八百年前的旧历时代膨胀了百倍,尽管总人口已多达数千亿,可这数千年累计下来的,战死在长城上将士,加起来,恐怕依旧早已超过了现存的人族! 这么多条人命,这么多具尸骸,这么多的鲜血! 而此时,天上。 卢修远此时冷冷的看着天上,没去管那个妖仙,目光扫过三十余位天人,质问道: “你们当中,有很多人我都眼熟啊,怎么,你们全部站在异族那一边么?” 这些天人甚至地仙的后辈们都在摇头,或叹息怜悯,或冷眼旁观,或幸灾乐祸,都在等候这个少年的凄惨下场。 卢修远到底是人族功勋,虽然重伤归隐,修为近乎全无,但联邦高层中不乏其友人,他不敢看着卢修远死在面前,否则高层降罪,自己至少也得丢官! 而官职所带来的气运,是儒家修士的一条奇门捷径,他舍不得。 他咆哮,嘶吼声震动长空,响彻整个东海市,许多市民都捂住耳朵、倒在地上打滚,显然被嘶吼声波及,都很痛苦。 陆煊静静的看着他叙述,静静的出言打断: 旁观的天骄中,身着青衣的少女惊异: “看来这个胆大的少年居然还真有活路.” 说着,侯武书想要下杀手,长空于此刻色变,黑云浩浩荡荡覆盖千里,雷光闪烁,雷声轰隆! “你们这么做长城之上,数千年来,数以十亿计的人族将士尸骨,如何能安?长城上的血都还没干啊!” 那位伴在东海市市长身旁的儒家天人色变,连忙上前,低头道: “侯武书先生,这是一个意外,这个小辈胆大妄为,其行径与我等绝无关联,联邦比任何人都渴望和平!” 妖仙冰冷的扫了一眼十余位天人,没说话。 他眼中杀意毕露: “今日,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躲,吾便要以你之血,祭我万万族人之性命!!” 说着陆煊手中断刀下压,在侯青山的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后者吓的哆嗦,从脊背到发梢都在颤栗! 青衣少女默默点头: 说着,他居高临下,俯视陆煊,呵道: 陆煊轻轻发力,断刀压下。 “卢,修,远!!” 远观的天人后辈们都噤声,静静的瞧望,心头涌起极为复杂的思绪。 恍惚间,侯青山看到自己无头的躯壳,看到那个执刀的少年,脸上笑容灿烂,如沐春风。 他鼻子一酸,忽然就潸然泪下了,心头在抽疼。 而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场中,形式再变。 而拓展木屋内空间仅仅消耗了一成左右的法力,这段时间又自然流逝了几成,但 依旧有一击之力。 而这,还只是一军。 旋即,他盯着底下那个持刀少年,平静道: 一个少年,一口断刀,脚踩关外天骄,独身直面煌煌妖仙与一个个如同大日般的天人,这一幕定格成画卷! 他昂首,吐出污言秽语: “你既不敢下刀,为何不收手?放心,吾可以给你承诺,不杀你.吾为妖王,言亦有信。” 他不知道卢老师是在和谁说对不起,但大概能猜到. 或许是一个个洒血边关的同胞,或许是一个个埋骨不归的先烈,也或许是这颗庞大星球,是一个个平民百姓,是一处处山河! 下一刹。 儒家天人垂眉,冷声开口: “后生仔,你看到的太狭窄,太片面,如何就敢对我们下定论?吾是以儒入道的,儒家道理吾最懂,也最遵守,此举就大局来说,是最好的了.” “我和你一起。” 一旁的长发青年则是摇头,轻声道: 儒家天人抹了一把汗水,艰难开口: “我来处理!” 【子曰,为祸之妖物,投妖之人族,人人得而诛之!】 紧接着,陆煊昂首,轻呵: 考古队长指着其中一卷保存尚算比较完好的儒家古籍讶异开口: “你们看,这上面记载的是” 有一位坂田重工的天人站了出来,呵道: “卢修远,少在这儿扣帽子,和谈是大势所趋,你如此行径破坏和谈,你才是那个人族的罪人!” 他不怒反笑,笑声中满是悲凄: “你们都是主和派的吧?主和我不怪你们,但这些妖族孽畜尚未入关,你们就这么慌着讨好了么?好啊,好啊” “放心吧,会有这条规矩的。” 这一次,不等陆煊说话,站在后头的卢修远走上了前,与少年并肩。 “儒家不止讲究仁义礼智信,还讲究一点,为祸之妖物,投妖之人族,人人得而诛之。” 有十余位天人当即退开,高声道: 侯青山心头一寒,想大叫,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叫不出来,只觉天旋又地转。 半晌,那个身着青衣的天之骄女摇头轻叹: “之前倒是看走眼了,这种小地方,居然养出了这般少年来.只是可惜了,这少年日后本来或许有机会成为盖代人物,但如今行事冲动,什么都不知道就胆大妄为,招来大祸,注定今日就要陨落、夭折!” 头颅落地,伴随‘啪’的一声脆响,天上猛地一寂,整个东海市也猛地一寂。 他笑了笑,心念沟通精神世界中的残破翻天印,当时,清河道人曾催动一枚符篆,朝这印中注入法力以激活其神效, 结果 看着堂而皇之的立在天上的妖王,老人腰背逐渐弯曲,直至匍匐于地,像个孩子一般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儒家天人微微一愣,旋即勃然大怒: “放肆,敢直呼、诋毁先圣,汝好大的胆子!!” “小辈,吾为联邦特任的大监察,速速放下刀刃,你可知此为何人?” 诸天人神色一滞,这位担着联邦大监察之职的儒家天人更是神色难看的吓人,刚想要怒斥,却看清楚了卢修远的面容,微微一怔。 陆煊脸上露出淡淡嘲弄的笑容来,自语: “赦我无罪?” 陆煊沉默,蹲下了身,一手持刀,依旧架在侯青山脖子上,另一只手则轻轻拍打的着老人的后背,无声安慰。 “侯前辈,令侄尚且在底下,息怒!” “卢军主,此事与我等无关,我等只是冲着遗迹而来,后辈也进行了管束,绝没在此城中作乱!” “别傻了,无论他放不放下刀,都活不过今天了,这是定论.不过我真的很佩服他,等他死后,我会为他收尸,会将他下葬,也会记住他的名字。” 顿了顿,他继续质问道: 而一旁那位神色阴冷的妖仙却大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老人有些失落: 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人间蒸发的潜龙市,想到了那一场大屠杀,想到了棚户区的大火,想到了递给自己大红苹果的小老头。 “何来此条规矩?”儒家天人不怒反笑,淡淡道:“已然开始胡编乱造了么?凭空捏造我儒家之法,真该杀啊.还是那句话,你放下刀,吾赎你无罪。” 死寂中,少年持断刀,刀上染妖血,抬起头,双眸澄澈至极,恰似青天白日,又如朗朗乾坤。 他笑问天上天人与妖仙: “我杀了,又如何?” 第81章 初露头角,便已有盖代之势! 他.真斩下去了? 静。 近乎于绝对的静。 晚春凉风都停歇,枝头露珠凝滞,飞空的鸟雀也都匍匐在地。 一些天骄神色凝固,身着青衣的少女神色恍惚,喃喃自语: “当真是,当真是好大的气魄啊” 长发男子亦良久失声,半晌过去,才摇了摇脑袋,叹道: “是自知绝无生路么?还是所,真就大义所致,不惧死,不贪生?无论是哪一个,此子可惜了。” 他是一位地仙的嫡长子,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半只脚却都迈入了天人领域,在这个十八岁成为武者就能上修行大学的年代,无异于顶尖的天骄,而此刻却也在惊叹,却也在惋惜。 这般大气魄,再加上这般惊人之天资,这个少年本来有希望横压一个时代,让所有同龄人垂首,结果,如今却要死在这里了。 妖仙侯武书呢? 他也气懵了,心头梗阻,嘴唇哆嗦。 天边又有波动。 少年灿烂的笑了笑: 他死死的盯着敖成忠: “阁下何故拦我!” 妖仙更加的怒不可遏了,悍然出手,长空之上黑云压城,垂落三千米,逼近地面,几欲摧城! 巨大猴掌拍下,成毁天灭地之势,掌尚未落,却已使合金地面龟裂,使少年发衣飘飘,整个人都似易碎的瓷器,有裂纹密布! “我之名陆煊!” 敖成忠的神色凝重了起来,眯眼道: “孔继圣你也来掺和此事?” 东海市的市长与之前那位儒家天人都连忙上前,齐拜: “见过老师!” 敖成忠在天上眯了眯眼,忽然大呵: “尔等欲谋害大小姐?胆大包天!给吾死来!” 长发青年再叹,叹天妒英才,也叹未来少了一个能争锋奇人,叹无缘与之交锋这是一大憾。 电话里,严煌又和严江雪寒暄了片刻,这才大咧咧的挂断电话。 他对着身旁陆煊低声道: “麻烦了,是孔家的地仙,最擅于辩,敖成忠如果理上站不住脚,便也没有理由护持你了。” 天穹上,敖成忠伸了一个懒腰,笑眯眯道: “二位早如此不就好了?这是何必呢” 说着,他拂袖,就要转身离去。 “妈的,一个妖王敢欺负到我女儿头上来了,还和谈是吧,和谈个屁,开战,开战!还有那个孔继圣.孔家的人是吧?我这就去找掀了孔家族地!” “侯武书,汝过界了。” 诸天人都默然,天骄们亦无人敢言,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不.不小心?? 地上天骄,天上天人,还有三尊地仙,都齐齐侧目。 陆煊直面大掌,尽管周身染血,但却寸步未退,只是死死的盯着天上妖仙,等候一个时机,就待要唤出古朴残破的大印! 电话接通,她打开外放,委屈道: 说话间,底下,卢修远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敖成忠神色阴郁,旋即,笑了起来: “你们.在威胁我?” 一缕亡魂彻底消泯,魂飞魄散! “你是想要我偿命?”小严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缩在了陆煊身后,摸出了电话,拨了出去。 陆煊笑了笑,神色平静: 他霸道出手,因为占了理,毫不留情,同时横击侯武书与孔继圣,打的两人都咳血,引此长空巨震! “吾非有此意,小辈之争,吾不插手,和谈当继续,再如此,龙雀科技便是故意破坏和谈!”侯武书一边咳血一边嘶吼,敖成忠强的不似一尊地仙,实力离谱的过分,再继续下去自己真的要被打死! 生死面前,妖仙亦胆寒。 离去前,他忽然顿足,冷冷问道: 孔继圣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胸膛塌陷,一身浩然气都被锤散了,连忙对着地面嘶声: 他昂着头,抬了抬眼睑,轻声开口: “若小子我遇见有所谓天人后辈,于东海市内为乱为祸.” “严董事长,此为误会!吾等未曾触碰令爱半分!也绝无伤害之意!” 旋即,小严指着侯青山的无头尸骸,脆生生开口: “他魂魄未绝,故,也不算死绝。” “龙雀科技,敖成忠。” 孔继圣眼前一黑,还有,自己什么时候让这女娃偿命了?? 电话那头,严煌震怒: “放肆!乖幺幺不怕,爸爸这就调人去东海市,爸爸这就赶回来” 小严怯生生的伸手,抓住陆煊手中断刀,抢了过来。 而天上天人,尽数失声,都怔怔的看着这个仰头朝天笑的少年,部分站在妖仙身旁的天人盯着那少年眼中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是不自觉的回避了那目光。 “是你.” “敖兄,这又是何必呢?我只是在和你就事论理,若那杀人者身份于侯青山相当,甚至哪怕矮上一筹,我都不会说什么,但.” 自己本就该死在七年前的潜龙市的。 众人都沉默,侯武书紧握双拳,但心中有余悸,再不敢说什么,一旁的孔继圣亦是如此,嘴唇气的直哆嗦。 妖仙踏步而归,顺着孔继圣的话道: 奥陶生物、天神制药、古代基因的天人也都出列,齐声道: “是么?”敖成忠神色危险了起来,似乎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失神半晌,勃然大怒! “你,好,大,的,胆!!”他歇斯底里,破音嘶声,眼中震怒之意让整个东海市都为之颤栗! 他愣了愣,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见小严朝着天上挥了挥。 一旁的小严接过了后半句,举起了断刀,红着脸,又怯又凶道: 一些天人的神色都古怪了起来,荣誉研究员这算个什么东西?? “杀无赦!杀无赦!” 旋即,她抬刀,行杀魂断魄的斗战法,斩落。 孔继圣则是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严江雪道: “还请敖前辈以大局为重!” 下一秒。 “小严.” 这还没完。 其余的天骄,无论立场,也或多或少都心生出些许惋惜,都在摇头,都在怜悯,少了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爸!我不小心,不小心杀了一个坏妖怪,一个关外妖仙和一个叫孔继圣的,要我偿命!” 就在他说话时,忽然。 中年人似笑非笑,双手负于身后,其势煌煌! 地上,天骄们哗然,敖成忠!! 此来东海市,他们的长辈自然也告诉了他们,这座城市里有万万不能招惹之人,他们也自然知晓敖成忠是何等存在!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随时抛出翻天印,拖延片刻时间,直接入梦。 一根苍老手指刺破欲摧城之黑云,带着金色华盖,轰然点落! 妖仙色变,忙收回手掌,横在身前,与那点落的大指对撞! ‘咚!’ “何人?!”他呵问。 孔继圣沉脸,妖仙侯武书盯了一眼陆煊后,擦了擦嘴角鲜血,准备离去。 “敖前辈,还请顾全一下大局,交出杀人者。” 他们虽只是天人,但都代表着背后的超级财团,此时四人站在一起,即便是敖成忠,也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侯武书也重新驻足,冷笑旁观。 若是不可,便是一死罢了,也不算什么。 伴随浩浩然的讲道念法之声,又有一位地仙现身,满身儒雅,手捧一卷古书,神色静恬。 说着,他又怒道: “好好好”侯武书不怒反笑:“吾话就放在这里,杀我侄儿者不死,那叩关便不休,长城的血,继续流!” 孔继圣神色再变,语气也平和了起来,劝阻道: “看这儿!”她鼓足勇气,大声道。 “行了,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都散了吧!” 老师说过,非上天尊出手,不算以大欺小,他不会护持,陆煊也不准备去找老师,而是打算试试看,梦中之人,上古之生灵,可否如同物件一般带出来,可否跨越数万年甚至超过十万年的岁月,来到现世? 若是可,周天子派来的八十一甲尽为天人,尹喜的修为也定在天人之上,未必不能助自己渡过此劫。 “别扣帽子。”敖成忠慵懒道:“我又没对你们谁出手,只是小辈纷争,长辈不插足,这本就是不成文的规矩,违背规矩的是你,越界的,也是你。” 只身杀穿二十四地仙战阵,信手斩二十四位地仙的敖成忠!! 诸天人色变,吓得都后退,侯武书的神色也难看了起来,眼中闪过浓浓的忌惮。 “无碍。” 卢修远眼睛一亮,是啊,魂魄未绝,便不算死绝,事情或许还真有转机. 敖成忠也神色微动,脸上浮现出释然之色,侯武书冰冷的目光亦缓和些许,是啊,魂魄未绝,死的只是躯壳,重铸身躯不算难的 然而,下一秒。 说着,他大气的挥挥手: 就在陆煊凝神时,天上再生变化。 卢修远、敖成忠都茫然,这,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妖仙神色沉的似欲滴水,众多天人也都认出了底下女孩的身份,面面相觑。 在良久的沉默后,一尊尊天人卷起地上自家后辈,都打算离去时,陆煊却忽然叫住了他们。 “孔兄之言有礼,随说小辈之争,按理吾不该插手,不过小辈之间的身份至少应该对等,吾侄侄儿为小圣嫡子,而就这么一个小家伙,如何能平而论之?” 孔继圣也点头道: “便是这般道理,敖兄,还请让开吧。” 现场陷入死寂,天人噤声,而那些天之骄子们则是彻彻底底的懵了,彼此面面相觑。 妖仙后退七步,一步八百米,亦洒落七滴妖血,将地面砸出大坑! “汝何名?” 敖成忠懒洋洋的开口: “哦,此子是我研究所的荣誉研究员,怎么,我的人,我不能救么?本就是小辈之间的打打闹闹,你一个妖王,何故如此呢?” 地面上,全神贯注,随时准备掀桌子的陆煊听见有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他侧目,是一个小小的、笨拙的身影跑至自己身边。 被称为孔继圣的儒雅男子合上手中书卷,淡淡道: “和谈之事,重中之重,敖兄还是顾全大局的好,一个荣誉研究员,又非龙雀科技的核心,身份地位上与侯青山并不对等,还是交出来吧。” 不远处,戴着墨镜、口罩的少女微微挺拔了身躯,只觉得头疼欲裂,有什么呼之欲出,神色亦逐渐清冷,有大威严隐现,手上在结印。 “汝大怒,吾大喜。” 严煌的怒吼声隔着电话传来,在场之人,天上之仙,自然都听得清清楚楚,面面相觑。 “你!!”侯武书眼睛一下子红了,所有人都缓缓的张大了嘴巴,愕然。 旋即,严江雪摘下墨镜、口罩,丢掉小帽子,露出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对着孔继圣欢快开口: “喏,我也是杀人者了,这下身份对等吧?” 但她忽然又恢复了正常,恢复成了那个小社恐,迷茫四顾,手中捏的印也散去。 敖成忠依言停手,侯武书、孔继圣这才得以喘息。 “死去!” 站在他身旁的天人都色变,都出言劝阻,其中坂田重工的那位天人更是直接跳了出来,神色阴郁道: “你,你” 孔继圣后退一步: “敖兄,若你如此,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必死无疑。” 还小辈之间的打打闹闹 妖仙牙齿咬的嘎吱作响,脸皮抽动,冷冷道: “敖成忠,这是伱们龙雀科技的意思?联邦是想继续和我等开战么?” 紧接着,便是一抹浩浩水云,水云之上,中年人步履缓缓,一步落,便破碎一片黑云,等到走至少年头顶时,已使万里长天俱清! 他脸色一冷,玩味道: “我本就是主战的,和谈破裂才是我所欲,若我再脱离龙雀科技,然后将你们杀绝于此,又当如何?” 电话那头,严煌靠听就将现场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故意磨蹭了片刻,等到两尊地仙被锤的重创了,这才悠悠开口: “哦,误会啊,那成忠,停手吧,免得咱们被扣故意破坏和谈的帽子,咱们龙雀科技肯定是遵循大流的嘛.” 少年直面恐怖的妖仙大威,神色却不起半点波澜,只是嘲弄的看着他,淡淡的笑着: 两尊地仙级人物神色骤变。 一声闷响,对撞之处有恐怖涟漪荡开,眼看要将整个东海市都抹除,却旋即被浩浩之力收束,消泯于无形中。 陆煊么? 一位位天人、天骄都记住了这个名字,侯武书则是淡淡的哼了一声,连自家侄儿的尸躯都未带走,直接拂袖离去。 东海市再度恢复宁静,而陆煊的名字、照片、档案等,亦于今日,出现在一个个大势力高层的桌子上。 年十六岁,体魄无双,气血如江,信手斩落侯青山,斥问天人与地仙 少年初露头角,便已有盖代之势。 第82章 肉身极限,万事俱备! 龙虎山。 “便是这个孩子么?”天师翻阅着手上资料,笑了笑:“少年之气魄,也可称无双啊.” 在他身前,齐天生老老实实的拜在地上,道: “他绝不止如此,您是没看见,当时在木屋中,这少年的势” 说着,齐天生咽了口唾沫,回想起那似无穷高、无穷大的缥缈之势,那幽幽暗暗、混沌模糊之感,神色变得无比沉凝。 “你不觉得巧合么?”当代天师垂下眼睑,淡淡道:“与我龙虎山有大牵连,又名陆煊.” 齐天生猛地一愣: “您的意思是不会吧?” “轮回转世本就真实不虚,当年末法时代,岁月断层,仙佛失踪,而大世复苏至如今,仙佛陆续归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说着,天师微抬眼睑,双眼灿烂若两盏大日金灯: “事实上,仙踪已现,譬如那极南极北之地的生楼、死楼之主,吾猜测,便与仙佛有莫大的牵扯,甚至就是转世或者回归的仙佛,也不一定。” 齐天生神色震动。 每日便是白天修行,晚上也修行,偶尔入梦和师兄寄信往来,期间,更是时时刻刻都在使用斡旋造化, “万事俱备。” 陆煊盘坐在床榻上,周身气机一如既往的时盛时衰,每一次衰弱过后,躯壳都会变得更加澄澈、剔透,至如今,身躯已然近乎于纯净琉璃, 敖成忠亦颔首道: “你如今名声展露,算好事,但更算坏事,以伱展露的天资和今日的表现,那几个财团、世家等不会坐视你安然成长。” 说话间,房门被敲响。 “对于遗迹,我们自然了解的很清楚,的确是一处超级遗迹,甚至很有可能是数千年来最大的遗迹之一,只不过” 毕竟不是谁都敢当着一尊妖王的面斩掉其亲侄子的 随着东海市的宁静。陆煊的生活也陷入了宁静,因为棚户区的居民都暂时搬离的缘故,他也没有再回去,而是就和小严住在了一起。 顿了顿,她继续道: “不可!”敖成忠、卢修远异口同声。 不断擦汗的东海市长小心上前,毕恭毕敬道: “那个陆煊是监察署的副署长,按照联邦高层原先的指示,监察署之署长、副署长都要去遗迹的,本来只是走一个过场,但.” 陆煊有些错愕不解。 顿了顿,他神色肃穆道: 五颗神秘窍穴么. 接下来的日子,又复归于平静。 甚至是真仙? 敖成忠没有去问,只是忽然想起来那天那个神秘的道君,若有所思。 这本就是他们所求,但之前一直没有得到这位妖仙的口头承诺,却不想因为一个少年,反而成了。 “对了敖叔,您知道那处遗迹吗?我听严叔叔说,龙雀科技早就察觉到那处遗迹,但是一直没有发掘.遗迹开启之时,我会去。” 自语间,陆煊缓缓的抬起手掌,细细打量,皮肤间隐约有宝光流转,呈琉璃态,稍微运转气血,便有红霞灿烂,将整个房间都映照的剔透。 “包裹上署名是什么【玉寰】,你快出来看看!” “没错,若说开三百六十窍为极限,那如果能找到另外五个神秘之窍,甚至将之开启,便可称为筑玉楼这一步的真正【极境】,也是历代绝世妖孽必走的道路。”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郑重做礼,道: “我明白了。” “来了。”陆煊习惯性的应声,旋即神色猛地一愣。 “还有那个侯武书,此妖凶戾,睚眦必报你算是和关外直接结下梁子了,那侯青山的父亲侯神通为关外巨头,是等同于真仙的妖族小圣,等到和谈完成,妖族入关” 孔继圣思索了片刻,点头道: “的确如此,回头我会让几位在联邦有些职权的朋友再发调令,明确此事,确保那个少年进入遗迹!” “不算那五颗玄而又玄的窍穴,周身所有大窍都已洗练凝形.” “我本来是想要阻拦你进入遗迹的,但想到这个古怪禁制,就算了,你小子秘密不少,如果只是天人的话,估计还真杀不了你。” 陆煊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多说,只是轻轻笑了笑: “不是说遗迹开启还有两个月么?我其实是有打算在这两个月里尝试一下,看能否突破,迈入天人层次的.” 说着,敖成忠苦笑: 虽然赶来东海市的天人们越来越多,但东海市却逐渐的恢复了繁华,街道上的人也陆续多了起来。 “开三百六十窍方才入天人境者与开几十个窍穴就破境的人,之间差距可以说一个天、一个地,而且窍穴完整之数其实是三百六十五窍,暗合古籍上的周天星辰之数。” 一旁,坂田重工、天神制药、奥陶生物和古代基因的天人也都往前走了一步, 坂田重工的天人率先开口: “龙雀科技仗着独占太白星而跋扈,但今日之事,龙雀科技已然招惹众怒,好日子不会太长了。” 而陆煊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平静道: “无碍,从决定去找那些为祸东海市的天骄时,我就知道这注定会是一场劫数,但我的老师告诉过我,我们这一门,遇劫入劫,遇难不避,这是门规,也遂我之本心。” “侯兄,此事的确出乎意料。”孔继圣坦然道:“但绝非我等初衷,龙雀科技” “斡旋造化已领悟一百八十枚大道文字,诛剑式也已悟出一百四十四枚。” 上善! 而在又一次极衰后,陆煊的气息逐步推至最盛,而这一次,却没有衰落下去。 虽然依旧处于大宗师的层次,但论体魄强度,早已超过寻常大宗师不知多少倍了。 “只不过,这处超级遗迹中似乎有古怪,董事长说,他曾在某次禁制薄弱之时尝试窥探遗迹,察觉到大恐怖,便断绝了这次派人去进入遗迹的心,而且” “遗迹?”侯武书笑了起来:“我没记错的话,那个龙雀科技之前宣布过,不会涉足遗迹的吧?” “而且,这个遗迹有一道禁制很奇异,根据我们的研究,那是遗迹最强的禁制,但效果却极为古怪,就是限制超过天人层次的生灵进入。” “你要去??” 一颗颗窍穴也自然而然的被开启。 齐天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了然。 小煊的老师 在外界看来,陆煊是背靠龙雀科技,加上本身天资不俗,能在这个年龄轻易斩掉极限大宗师,虽然离谱,但也不至于毫无可能。 这次开口解释的是卢修远: 说话间,他眼中闪过阴霾。 六月一日,周二。 “小陆小陆!”严江雪的声音清脆空灵依旧:“有你的包裹哎!” 甚至若不是因为元始身的存在,自己体魄恐怕早就进无可进.这般来说,自己如今体魄,应该是要远超过正常的筑玉楼【上限】的才对。 “终于.” “小煊,今日之事,绝非结束。” 他也不避讳卢修远,直接道: 按照董事长所说,那自号太上玄清的道君,恐怕是一位大品真仙. 是他么? 就在敖成忠沉思的时候,陆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清明: 敖成忠、卢修远面面相觑,心头也都是微微一动。 敖成忠愣了一愣,刚想劝阻,但思索片刻后,收起了这个心思。 “我保护小陆!”严江雪自告奋勇。 “而且什么?”陆煊好奇道。 将小老头的尸骸埋入墓园后,陆煊静静的站在坟前,轻声叹了口气。 “三百六十五窍?”陆煊眨巴眨巴眼睛,倒也不是很诧异,因为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星辰之数为三百六十五,窍穴则是三百六十.他一直有猜测,窍穴之数,其实也是三百六十五。 “不急。”天师目光深邃:“毕竟我也不确定究竟,再看看,再等等反正这少年不是说了,东海事毕后,会来拜访我龙虎山么?” 而这,便已然使筑玉楼层次肉身所能达到的【上限】了。 时间一晃,便是一个多月。 一旁,卢修远沉声道: “只是,不知道我如今到底是处于什么水平.能否和最弱的天人搏杀?” 顿了顿,他继续道: 半晌,他小心翼翼问道: “那我们要将,要将陆煊请回来吗?” 敖成忠眼中浮现出忌惮之色: “太快进入天人层次,其实并不是好事.筑玉楼这一步,其实也可以叫做【筑根基】,而 玉.玉寰? 但是,敖成忠却清楚的很,这个少年接触到龙雀科技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啊 那么,陆煊的老师,会是何等人物,才能教出这样的一个弟子来? 哪个玉寰? 陆煊笑了笑,侧目看向窗外,看向炎夏的烈日灼华,自语: “只待遗迹开启了啊.” 他抬头,眼中闪过止不住的喜意: 顿了顿,他脸上笑容更甚: “也就是说,敖成忠,不会出现在那里面?” “如此,甚善。”侯武书垂了垂眼睑:“和谈完成,吾等入关之后,绝不会亏待你们,我们分的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自从那一日后,再无所谓的天骄跋扈、为祸,就连新来的天人后辈也都规规矩矩,不敢惹是生非。 一直垂着头没有说话的侯武书抬起头,神色冷冽,直白道: “那个叫陆煊的,何时能死?” “斡旋造化、诛剑式的修行倒是越来越困难了,那些大道文字愈发的玄奥、深邃、复杂,不过这倒也正常。” 嗯,是的,自从那天过后,陆煊也多了一个杀胚之名。 整个人在枯荣交替、阴阳轮转、盛衰往复中,一点又一点的变强。 陆煊默默的整理自身如今的状况: 东海市。 孔继圣微笑颔首,十来位主动向妖族靠拢的超级财团、大世家以及大道统的天人也都作欣喜状。 躯壳之内, 地仙? 一旁,敖成忠轻轻点头道: 毕竟,妖族巨头之子,有一尊妖王护持的侯青山都被斩了,他们又哪里敢去触那位杀胚的霉头? “在境界不提升的情况下,菩提果皮似乎已然将躯壳淬至极限了,最近体魄始终没有增长,精神上的增强也在变慢快到筑玉楼层次的上限了吗?” 他忽然想起三师伯来。 【玉寰大道君】。 晚上还有,被吞了一万字稿子、我好气,让我咪一下瞌睡,一个通宵没睡了 第83章 通天之渔鼓,万物之本真 打开房门,小严俏生生的站在门外,长发随意的披落,秋水盈盈的眼眸每一次见到陆煊都写满了雀跃。 她抱着一个大箱子,一把递了过来: “快去看看是什么东西.老沉了!” “怎么,你也快大宗师了,还能感觉沉啊.”话没说完,陆煊接过纸箱,神色一滞。 嗯? 不对劲,好像是有点沉 这就有点惊人了。 以自身如今的体魄,单手轻轻一砸,便是十万斤打底,若是倾尽全力,还不知道具体能到多少. 纸箱里面装着什么?? 这般沉,纸箱居然没被压爆? 思索间,陆煊将纸箱轻轻的放在了地上,瓷砖地面却没有丝毫破裂的趋势,这让他更加疑惑了.没道理啊。 带着疑惑,陆煊轻轻打开纸箱,小严也好奇的投来目光。 严江雪听的有些迷糊,扑闪着大眼睛: “你是说,极境之五窍,其实是不固定的么?” 他有预感,形窍的修行恐怕不止于筑玉楼这一步,若能在以后修炼圆满,自己说不得能直观的看见原本飘飘渺渺的【道】。 轻嗅少女身上的淡淡幽香,陆煊老脸一红,讷讷道: “人体最后的神秘五窍,可以是五脏,但这应当是下乘之道,也可以是另外五样东西,用来洞悉真本的东西,这应该是中乘或者上乘之道。”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渔鼓入手,份量却要比纸箱沉重的多! 严江雪听的更迷糊了。 “走?” 暂时将修炼的事情放在脑后,陆煊专心致志的陪小严逛起了街好吧,压根做不到完完全全的专心致志。 【拜师礼就省了,吾之一门没有那么多零零碎碎的规矩,一切从简】 再观红尘,万家灯火时, 他总是不自主的催动形窍,直观看见小情侣之间的情,看见悠哉散步的老人之喜,看见大声骂街的妇女之怒, 有时候,还能提前看见事物短暂、片刻的【未来之形】,如于树叶未落时看见树叶被风吹落,路人行路时看见他驻足之景,大日未彻底落幕时看见弦月霸占天空. 而后片刻,那片树叶真被风给吹落,飘飘然荡在地上,路人当真驻足,等候前方轿车通过,大日彻底西沉,最后一丝余晖也都消散。 再细究,居然可以恍惚看见蚊蝇之上,一丝最根本的生命波动,看见它诞生之初,再追溯至蚊蝇始祖的诞生之初,看见丝丝缕缕的【道】。 【吾门下弟子众多,汝当为最后一人】 “哪里都行。” 街上,繁华虽不及以前,但好歹有了人烟,能看见路人或匆匆、或闲适行步,偶尔还能瞧见三两个小孩打打闹闹。 “罢了,管他的呢反正不是什么坏事就对了。” 陆煊已能看见家家户户、路上行人的喜怒哀乐惧,真正意义上的【看】见,将无形化为眼中之有形。 纸箱中,是十六节长短不一的竹筒所构成的.渔鼓?? 渔鼓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又透着大道至简的味道,其上镌刻着一些玄而又玄的纹路,但纹路似乎经过漫长岁月和惊天战火,显得很不清晰,甚至许多地方都断裂。 陆煊心头一动,那通天之渔鼓与一页师帖都没入躯壳,投往精神世界,旋即顺着小严拖拽,俩人一并出门而去。 渔鼓下方,则还压着一张薄薄的帖。 “禁制将消。”深坑中,一个坂田重工的天人凝神道:“不出意外的话.就在明日了!” “会不会有危险呀?”严江雪脆生生的发问。 “小陆,无聊,出去玩?” 他心头忽有所动,脑海中莫名的回想起观看那一副师贴之景,一笔一划,看似平凡,若究其深邃,可见道人行天地归寂之事,剑起剑落,大千化归墟。 “怎么了?”小严软软发问。 严江雪将小脑袋凑上前,不明觉厉的问道: 这形窍好是好,但自己还不够熟练,总是不自主的便用上了。 严江雪跳下高椅,啪嗒啪嗒的小跑上前,挽住了陆煊的胳膊,拖拽着他兴冲冲的朝门口走去。。 顿了顿,陆煊继续道: “我曾以为,剩下那五窍,是体内五脏,五脏还能再次被发掘,事实上似乎也的确如此但我现在又有了新的发现。” 看看片刻未来、片刻过去,或者看看喜怒哀乐啥的也就算了,关键还能看见鸟雀之五脏,人体之骨骼、血液等, “肯定是有,但是不能因为会遇见险境,遇见劫难,就顿步不前。” 夜深。 陆煊默默的点了点头: “嗯,之前的传言是说六月六,想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恍惚间,某一个刹那,陆煊甚至提前看到了落叶腐朽化作烂泥的景象!! 他知道,这只是诸多未来中最大的一种可能,但. 自己是不是可以客串算命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师帖和通天之渔鼓,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半晌,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只白里透红的小小脚在半空中欢快晃荡: 陆煊亦茫然1挠了挠头,尝试提起渔鼓,心头却更惊。 说着,陆煊偏了偏头,笑道: “这是大神通。”他如此评道。 “小陆。”严江雪忽然开口:“遗迹.要开了吧?” 他道: 尽管变强的幅度极小,但这意味着【上限】被推的更高,哪怕只是高出原本一点点。 陆煊、小严大眼瞪小眼。 “走!” 好看的多。 以自己如今的体魄,居然都感到了有些吃力!! “嗯。” 少年少女并肩走在长街林荫下,悠哉游哉,听晚风呼呼,看日暮与月升,走过人间烟火,走过世俗繁华。 万物于眼前被解析,被洞察,被明悟。 普普通通的字迹里能看出终焉之道人,万物中又能否看出其他真本来? 双眼可视有形之物,为何不可视无形之物? “三师伯!”严江雪迷迷糊糊的问道:“伱三师伯怎么又成了你老师了?帖子上不是说,收你做关门弟子么?” “没事.”陆煊再次闭眼睁眼,眼中那古朴沧桑、洞察一切万物真本之意境消散。 小严的欢快声打断陆煊心头的震动, 他轻笑,豪气挥手: 虽然只持续了一刹,虽然直观万物、洞察真本让陆煊双眼剧烈疼痛,但他却轻快的笑了起来,做恍然状。 无形无状,便看到不到吗? 若是看不到,自己又如何能从一个个字里看见道人舞剑之景,看见重归于一的地火风水? 目能视有形者,凡俗也。 “为什么这么说呀?” “是什么呀?” “晚安小严!” “因为.”陆煊笑了笑:“我找到了一个。” “小陆.”严江雪娇憨开口:“这是谁呀?你那个神神秘秘的老师吗?” “我师兄曾经和我说过,老师、二师伯、三师伯彼此如一,不分大小,所以都以师伯称之.说来也奇怪,我二师伯的后辈也曾经来寻过我,让我去行拜师礼,拜二师伯为师呢” 能视无形者,能观万事万物真本者,真人也。 在小严疑惑的目光中,陆煊顿足,闭目,再睁眼。 不,要比天上弦月更加的好看。 他默默念到。 陆煊一边叙述,一边握着少女温润软糯的小手,看着两侧高楼,万家灯火,星星点点,灿灿烂烂。 而与此同时,市中心的别墅中。 目送穿着小熊睡衣的女孩蹦蹦哒哒的回了房间, 帖上,就三言两语,但一个个平凡文字却透着莫名意味,每一横撇竖捺,都恰似剑锋,有割天裂地之感, 【此通天之渔鼓,则是为师给你的拜师礼,收好,登仙之前慎用】 此时临近傍晚,白天的灼热散去了许多,夜风凉爽,吹动道路两旁的树木蔟簇作响,天空中一边是大日西沉,晚霞灿烂,一边是弦月初生,月华似水。 目之所视是为形。 “晚安小陆!” 一切都在静沉中默默的美好着。 陆煊畅快一笑,在【形窍】被开辟后,斡旋造化催动之时,极盛极衰交替、转换之时, 体魄再次变强了。 “想去哪里?” 陆煊这才轻轻关上门。 老墓园。 “好呀好呀!”小严笑的更加欢快,眉眼弯又弯,恰似月牙弯又弯。 日与月于此片刻间并存。 青铜碑依旧屹立,其上锈迹已剥尽,【陆煊墓】三个字苍劲有力,流淌着亘古之岁月。 眼中之万事,不再流于表面,一眼看去,能瞧见振翅蚊蝇身上的灰尘粒粒,也能看见它小小身体里的一切,至细微处,竟能看见构成蚊蝇的一粒粒渺小细胞。 部分跋扈天骄都被震慑,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便也没有人再为祸为乱,若非偶尔还有如大日一般的天人行空而过,几乎要叫人以为又回到了从前。 陆煊讷讷了半晌,同样有些茫然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好像,好像是我三师伯?” 可观片刻未来、片刻过去,亦是【形窍】不可测之神异! “小陆,奶茶店也开了!” “喝,我请你!” 常人可以借眼睛看见事物表面之形,陆煊可以借形窍看见事物根本之形,看见极浩瀚与极渺小,看见一切之有形无形。 “人体三百六十五窍,合周天星辰之数,但只有三百六十窍能于躯壳中被洗练成形。” 三千大道,可直视否? 答,曰: “可。” “这是啥啊.”小严两只嫩白的手掌托着小脑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陆煊挠头,亦不解,疑惑纷呈。 细细观之,犹如旁观一尊青年道人舞剑于天地之上,剑锋所至,天地化混沌,万物做虚无,至道人收剑之时,阴阳重归于一,大千寂灭! 陆煊呆呆的看着这一个个字的一道道笔画,逐渐沉浸其中,如痴似醉! 直到小严 思索片刻,他一手持渔鼓,一手拾起箱底的帖,缓缓摊开。 下意识的,陆煊想要晃动、奏响渔鼓,但却被本性真灵突兀生出的预感所阻止了。 而有时候,看的也没那么深,就,就. 陆煊老脸一红,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旋即又缩了缩脖子,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半晌,平复了思绪过后,他缓缓躺在床上,缓缓沉入梦中。 唔,得问问老师,二师伯和三师伯是怎么回事了.感觉奇奇怪怪的。 第84章 太上,别打脸! 梦里醒来。 陆煊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盘坐在守藏室内,忽然发怔。 半晌,他咂咂嘴,自语道: “这里.” 陆煊环顾四周,触目心惊。 开启【形窍】后,放眼望去,【看】见守藏室内,满是浩浩道韵! 是妙法!是至理!是大道!! 这种道韵在持续不断的流逝着,但却依旧磅礴浩瀚,如同烟海! 脑子里一转,陆煊便猜测出了大概。 是因为.老师? 老师在守藏室中,少说坐了七年,而只是静坐,便留下如此道韵?? 他仔细观察,逐渐沉迷于其中,被这些至理、妙法等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陆煊嘿嘿笑着,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晶亮: “我想好好看看您” 顿了顿,他并没发现老师越来越黑的脸色,只是老老实实的继续说道: 老子回过神来,笑呵呵的将通天之渔鼓与师帖递了回去: 他有些恍惚了起来。 “小陆,这个鸡蛋饼好吃,你尝尝!” 守藏室内。 大海占据了陆煊一切视线,上、下、左、右、前、后,无处不是! 恐怖而又纯粹的道与理疯狂的冲刷着陆煊的精神, 他如同一个溺水的人,在其中猛烈挣扎,拼命尝试着想要将目光挪开,却无法做到! “你是如何看?以什么而看?” “好好好,不捏了,不捏了”说着,陆煊没忍住,又捏了一下。 这是大神通,也是大福禄。 “以后有什么问题,就来问吾,不用不好意思,吾是你的老师。” 他就着豆浆将嘴里杂七杂八的食物咽下肚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而另一边,守藏室内。 “三师伯赠来了两物,其中一个是字帖,上面的字应当是三师伯写的,我明明只在那帖子上看到一个个文字,却又好像看到灭世之道人,一曲剑舞,大千寂灭” “这和你三师伯又有什么关系?”老子有些诧异了起来,神色微动。 与此同时,某处道宫,某个跛脚的道人打了个寒颤,自言自语: 半晌,他轻轻咳嗽: 三千长须中的一根,甚至都不涉及到本身真正体魄,只是一根须,便囊括无量道、无量法,囊括有万物!!! 女孩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说着,太上略微有些失神,这孩子,每次都能给自己不一样的惊喜啊. 但这次的惊喜尤其大。 少年呆住了。 长须。 上至三十三重天,下至九幽黄泉,再到一切诸天、一切诸界, 皆有黑云遮天蔽日,苍穹颤栗,万物惶恐,生灵心惊胆战, 列仙蜷缩,群佛哆嗦,天庭灵山摇摇欲坠! “就是窍穴呀。”陆煊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把它称呼为形窍,是我开辟的 他有些错愕不解,自己也没教过这孩子如此神通啊? 只是有过了几天,有仙佛瞧见,碧游宫的那头大黑牛牛角断了一根,脸更是高高的肿起,上面还印着清晰可见、透着大道纹路的巴掌印。 而浩浩瀚瀚的大海,也是仅由一根长须所化。 少年少女围着餐桌而坐,在淡淡朝阳光的照射下,静静的吃着早餐。 陆煊腼腆的挠了挠头,傻呵呵的笑着: 陆煊呆在了原地。 老子幽幽的盯了他一眼,道: “你就叫形窍便可,没什么大的差别。” “什么?”陆煊有些茫然,但也没多想,只是又朝着老人做了一个礼,旋即屁颠屁颠的跑上前。 太上神色一僵。 仙佛们看到东边有一座巍峨道宫带着巨大烟尘坠落,南边也有浩浩八卦展开,追着三四把看起来很眼熟的长剑狂砸。 连牛都挨了一巴掌,那灵宝大天尊和元始大天尊. 不敢想不敢想。 又是半晌的沉默后,老人忍不住了,再问道: 等到少年离去后,老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越发的危险。 “我吃的可比你多,小陆,你胃口真小!” “见过老师。”陆煊强忍着疼痛,泪眼汪汪的做了一个礼,旋即有些委屈道: 自己刚才盯着的,是老师的一根长须。 他轻笑自语: “好你个元始,好你个灵宝” “行了,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且先回去吧,吾这里有些杂事要去处理。” 伴随一声闷响,手指头轻轻的在陆煊脑门上一弹,他惊醒,旋即只觉得有寒气从尾椎骨汹涌而起,遍布全身! 惊醒之时,那占据一切视线,由纯粹的道与理交织而成的无垠之海散去,亦显露出了其本来的面目。 严江雪今天穿着的是干净利落的短袖短裤,如藕一般的小手撑着脑袋,露出两颗小虎牙,开心的笑着: 即便是他,此刻也感到有些费解了,形窍,或者说无碍清净天眼智神通。 他看见.万物! 小严的脸蛋实在太软乎了,尤其是气鼓鼓的时候,手感如同脂玉,冰冰冷冷。 “那你不会直接说么?” 恰此时。 “就是,就是看到的.” 他看见了一片海。 老子嘴角抽了抽,又看了看师帖上的内容,眼皮狂跳,陷入沉默。 “哦,形窍啊,还不错,还不错” “你这孩子,胆子倒是不小。”老子此时微微皱眉,发问:“小煊,你刚才在尝试解析于吾?你是如何做到的?” 虚空中,响起老人没好气的声音: 可惜的是,当陆煊尝试去解析时,却失败了,毕竟是残留下来的不完整道韵,流逝了这么久. 如果说,这些当真是老师静坐而逸散、留存下来的部分道韵的话,如果自己以【形窍】近距离观察老师 陆煊跃跃欲试。 “是,老师。” 老人沉默了片刻,淡淡道: “打不了你张师兄了。” 话音落下,一个身影亦在守藏室中缓缓浮现,古衣如旧,须发皆白。 一记暴栗狠狠的敲在了陆煊脑门上,肉眼可见的肿起了一个大包。 次日清晨。 说罢,他的身形缓缓的、慢慢的消失在了守藏室中。 恍惚间,陆煊看见【存续】,看见【存在】,看见【因与果之交际】等各种根本大道! 纵观天上仙佛,也唯有端于至高者和生于开天辟地之前者,方得此道! 可方才少年的目光,分明又带着大神通的意味,解析、洞察、明悟万物. 陆煊猛地回过神来,缩了缩脖子,讷讷道: “看?”老子愣了愣,心头泛起一个猜测来。 这一幕已经上演了整整一个多月。 “这个啊。” 嗯? 微微皱眉间,老人状若随意,试探性的问道: 一片纯粹由道与理交织而成的无垠海洋。 “老师,其实我是有事情找您” 自语间,道人皱眉: 陆煊此时老老实实的交代道: “这正好是我想要和您说的事情,还得谢谢三师伯呢!” “小陆,你是个.” 所谓十方上下诸天诸界一切有无世界无穷众生,逝世此生彼,善趣恶趣,福相罪相,一切之历史,一切之过去,种种可能之未来,再与万物之本真根源,皆可以此目洞察。 “好好好” “说了不许捏的,脸越捏会越胖!” 想了想,他又描述道: “这个窍穴很神异,可以看到事物真本,可以看到根源,甚至有时候可以看到事物短暂的未来和过去,学生就是突发奇想,看了看您.” 陆煊接过两物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总觉得,老师的这个笑容有点瘆人,有点冷. 老子此时慈蔼的拍了拍少年的头,道: ‘咚!’ “既然是你三师伯送的,你就好好拿着便是。” “这天下劫数皆为我所掌,何等劫,何等难,敢找上吾头上来?” “字帖是什么?你那三师伯送你的另外一物又是什么?”老子轻飘飘的问道。 陆煊筷子都没来得及动,便已被女孩给喂饱了。 话还没说完,别墅的大门被推开。 这般恐怖之景,一个刹那都不到便散去,让无数仙佛都以为只是一场幻觉。 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响彻九天十地的声音, 大抵都是些什么“你我本一体”、“徒弟也一体”、“太上,你何德何能”、“太上,有话好好说,别打脸”之类的话. 仙佛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看,不敢再听,亦无人敢言。 话音落下时,两处古老道宫内,瞎眼道人和跛脚道人心头都生出不妙之感,觉得有些冷。 “小陆小陆,还有这个” “不对劲,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对劲.心血来潮,遍体生寒,吾有劫数将临?” 陆煊憨厚老实的笑了笑: 老师到底是何等存在?? 旋即,老人继续说道: 同日。 甚至一切都变得虚幻,变得不真实,就好像一场梦。 “然后我便心有所感,普通文字之下去能有寂灭、破碎、终焉之意,那其余万事万物呢?细细一想,就悟了出来,开辟形窍了” 但旋即,他遇到了一个究极难题。 陆煊一边将两物递上前,一边轻声叙述: “上次广成宫的人在我那里找我,其实不是来找麻烦的,说是让我回去当什么祖师爷,拜玉虚之主为师的.” 说着,他心念一动,通天之渔鼓和师帖都在掌中浮现而出, 陆煊愣了愣,旋即回答: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叫做形窍,想不到好名字,就随便叫了老师,这个窍穴的确切名字,是什么?” 他习惯性的伸手,捏了捏小严软乎乎的脸蛋。 “老师,这话是张师兄最先说的,您不能只揍我这一下,不揍张师兄啊” 他将【老师】两个字咬的特别重,重到几有咬牙切齿之感。 “是,老师。” “小陆,这个手抓饼也可好吃了,快尝快尝!” 说着,他催动【形窍】,眼前之景,眼前之人,骤生变化。 冷的刺骨。 “就是这两物。” “老师,张师兄说你坏话,他曾经给我说过,您心眼子小,我深以为然” “你是如何开启的这一窍穴的?吾记得当初你已于天河之畔、周天星辰之下领悟,五窍或为五脏,怎得” 呆坐了半晌,少年心思微微一动,清了清嗓子,对着虚空平静叙述: 该去哪里找老师? 后者不开心的嘟了嘟嘴: ‘啪!’ “小严,你自己多吃点,我够了,我真的够了” “小陆,这个油条好脆哦,你尝尝!” “伱做什么?”老子诧异问道。 他抱着脑袋发出痛呼,感受着那种直击灵魂深处的剧烈疼痛,感受着这熟悉的味道陆煊再次泪流满面了。 陆煊懵懵的挠了挠头,看着陷入沉默的老师,小心翼翼的开口: “老师,您这是” 陆煊没多想,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礼: 陆煊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嘴里食物彻底咽下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你啊你” 他百思不得其解。 二人侧目,瞧清楚了来人,正是敖成忠。 敖成忠此时神色肃穆,脚步也匆匆,三步两步的走了过来: “遗迹要开了。” 陆煊眼睛猛地一眯。 第85章 冒名顶替,陆煊墓现! 陆煊腾的一下起身,快步走到窗边,抬眼看去,天空之上有一轮轮大日朝着棚户区的方向疾驰,其威浩浩。 这每一轮大日,便是一位天人! 数十轮巨大天日的威压之下,整个东海市又再度陷入了寂静,商贩收摊,市民们匆匆回家,一个个紧闭门窗,街上片刻便空空荡荡了。 凝视着天上盛景,陆煊轻声感慨道: “仅仅是一个境界之别,但这差距不亚于天与地” 筑玉楼层次的修士,说到底,也还属于‘人’的层次,只有到了大宗师才能勉强御空而行, 但一到攀神梯,一成为天人,行于天穹之时,几乎可以比拟大日! 小严不知何时走到了陆煊身后,有些担忧的开口: “市里都这么多天人了哎.小陆,你之前招惹了太多人,进入遗迹绝对会被针对,如此多的天人” “的确。”敖成忠神色肃穆的走上前来:“明面上天人就有数十,再加上暗中潜藏的,此刻东海市内朝着遗迹而去的天人,恐怕有上百位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而龙雀科技这一次并不打算派人进入遗迹,也没人可以护持你,各方都在虎视眈眈,你若以副署长的身份堂皇而去,会非常麻烦。” 陆煊神色微微一动: “敖叔,您的意思是?” 门户之上流光溢彩,镌刻奇奥纹路,至于青铜碑. 上面只有三个字。 说完,老道人颔首,一步便登临云端,留下陆煊一个人站在老墓园中。 “我又不是傻子。”陆煊无奈道:“堂皇前去,风头倒是出尽了,但一进遗迹,一脱离您的视线,恐怕就要被至少十来位天人集火,能活下来就怪了。” 大坑震颤,旋即,爆发出巨大的灵气洪流,直冲天际,有天人躲闪不及,被洪流撞的大口咳血,身躯都龟裂! 很快走到一个小圈子前,当先的人陆煊有些眼熟,是一个青衣少女,那一日斩侯青山时也在现场,是围观的天骄之一。 “行,我要是被欺负了,我就找你告状!” “这位则是古老道统武当山的这一代行走之一,张继丰!” 另一人附和道: “我和你很熟么?” 笑了笑,陆煊拱手道: “家父的事情,我自己其实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很少去询问。”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咱们啊” 说着,她凶凶的挥了挥小拳头: “我爹可厉害了.我也可厉害了!” 唯有陆煊此刻还是有些懵,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人真的很奇怪,似乎彼此在攀比.但为何不比天资,不比修为,要去比爹? 王之瑶还算好,而对面那个吴尚品,句句不离爹,这真的能称为天骄吗? “见过天人!” “这位是琅琊王氏主脉的贵女,王之瑶。” 青年神色一沉,淡淡的瞥了一眼青衣少女,没去争锋相对,反而将矛头指向了陆煊: “你就是吴小旭?” 敖成忠舒了一口气,笑道: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毕竟你这个年纪,又有如此成就,往往最是锋芒毕露。” “我会联系市府那边,说伱身体抱恙,就不和监察署的人一起进入遗迹了,然后给你安排其他渠道前往,可以规避许多麻烦。” “那两个可非一般,最先说话的青年是咱们省里大镇守的儿子,与你是本家,叫做吴尚品,也不知旭哥你见过没.另个则是坂田重工一位董事的嫡子,坂田泉。” 只不过.上来就报自家父辈名姓是啥意思? 当即,他脸上也附有和煦微笑: “吴小旭,家父吴大同。” “我明白的。”陆煊轻轻颔首,心头却略微有些古怪,嗯,顶着吴小旭的脸,多少有些不自在. 不过确实也是一个极好的身份,亲爹是当世地仙,琅琊行省的副镇守,亲叔叔也是一位天人,常年闲云野鹤,周游各方,人缘极好 最关键的是,吴小旭本身常年居住在棚户区,连他自己先前都不知晓自家老爹居然是一位地仙,自然和那些所谓天骄之间不存在什么人际交往,没有露馅的可能 但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 “方才那位是清心观的观主,一位老牌天人,他的兄长更是不俗,是曾经生楼的大医,就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听说调去了琅琊省府,担任镇守!” 但一位位天人如大日行空,弥漫的雨气也就都被冲散,天空澄静,万里不见一朵云。 “我?认识?”陆煊明显一愣,自己什么时候认识天人的后辈了? 敖成忠的神色略微古怪了起来: 老道士声音明显大了一些,吸引来许多天骄的注目: “能执刀向天人,朝地仙,更斩落大宗师极限的侯青山吴尚品,你若当时真在现场,又敢多说一句么?” 顿了顿,他又向陆煊介绍道: “哦?”有人惊异,看向陆煊的目光慎重了起来:“也就是说,这位是.地仙之子?” 伴随轰鸣声,场中嘈杂渐止,这些天骄们都侧目,看向墓园正中间的巨坑,云端之上的天人、地仙等,也都投来目光。 顿了顿,他叮嘱道: “咳咳。” 当先的那个坂田重工的职员更是吓的跪俯在地上,无论什么原因,冲撞了一位天人,若是被杀了,没人会替他出头,公司更不可能为了一个小职员去得罪天人。 陆煊再度摇头。 陆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皱了皱眉头: 武当山.他是有所耳闻的,据说是一个不弱于龙虎山的大道统,传承也超过了万年岁月。 他神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冷冷开口: “我给你机会加入我们的圈子,是对你好,小家伙,你父亲才到职省府,莫要” 【陆煊墓】 而敖成忠则是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道: “对了,因为排查的很严的缘故,这一次给你安排的身份也是真实存在的.你也还认识。” “久仰大名!”陈道脸上笑容更甚:“听闻吴叔叔上任,本来我是要和父亲一起去拜会的,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却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旭哥你。” 陆煊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吴小旭才十五岁,眼前这个青年少说有二十岁了,怎的唤自己旭哥? 不过他随即就释然了,知道这个陈道是在恭维‘吴小旭’。 陈道此时小声给陆煊介绍道: “这一趟行事,你还是小心为上。” 此时,王之瑶浅浅的笑了笑,礼貌道: 说着,他引路在前,陆煊紧随其后。 老墓园中,站着的都是一些天人乃至地仙的后辈,大多是不俗的天骄, 至于那些天人、地仙等,则都横亘在天穹云端,照耀四方。 “嗯,是在等人。” 顿了顿,他又指了指一旁的长发青年,道: “此地有你开口说话的资格么?”吴尚品似乎找到了发泄怒火的地方,对着陈道毫不留情的一顿呵骂, 后者脸上肥肉一抖一抖,却还是担着大大的笑脸,不断应声,不断称是。 说着,吴尚品挑衅似的看向王之瑶。 想到这儿,陆煊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你能想明白这点自然是最好。” “二叔。”脸上有一颗大黑痣的少年轻笑:“您原来和吴叔.和我爸还是亲兄弟啊.” 原本按照天气预报来看,今天的东海市,是要落雨的。 震动愈演愈烈,在巨大灵气洪流的挤压下,坑下泥土翻滚,缓缓抬升! 老道士淡淡颔首: “清心观,清心道人,携子侄前来。” ‘嗡!!’ “是,二叔。” “谁?” “好。”陆煊果断点头。 陈道此时又笑呵呵的开口: “旭哥,我带你认识认识咱们行省的几位顶尖天骄,想来您和他们日后也会经常打交道。” 此时,陈道想要站出来打圆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就是,那日也就是尚品兄不在,否则如何能让那个陆煊张狂?只是可惜了陈涂与杜雪莲.” 老道也不多言,带着身后脸上有一颗大黑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就走进了棚户区。 棚户区此时早就被各方联合封锁了,从监察署的监察使,再到超级财团的一个个职员,甚至有两艘巨大的战舰悬浮在上方当然,没什么用便是了。 听见与自己叙述,陆煊这才侧过头,打量了一番少女。 陈道微微一愣,杀胚? 他正待说话,一旁却传来讥讽声。 敖成忠微微颔首,旋即道: “已经给你安排好了,紧急抽调来了一位天人,明面上与龙雀科技并没有联系,你扮做子侄,随他一起进入遗迹,之后就看你自己了。” 走在自己无比熟悉的土地上,没多久,便到了老墓园。 忽然。 一些天骄、贵女等都朝着他上下打量,有人则是在小声道: 她扎着马尾,脸庞略微锋锐,看起来显得很干练,但又有着一双包含盈盈秋水的眸子,一举一动也都透着十足的贵气。 “我明白的,敖叔。” 吴尚品笑容一僵。 老道士淡淡抬头,神光一扫,恐怖威压荡出,负责封锁的各方人员神色骤变。 “你们说的,是那个陆煊?” “您请!” 他双手背负在身后,以母庸置疑的声音说道: “你父亲吴大同既已到职,为何前些日子,未见你随你父来我家里拜见?罢了,我父亲毕竟是你父亲的上级,你过来,站在我身后。” 吴尚品嘴角抽了抽,面沉如水。 此时的棚户区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泥土依旧泛着淡淡的酸臭味,老陈卖炒板栗的推车就丢在路面上,空无人烟。 这年头,一艘能在星际间航行的战舰,还敌不过一位天人,属于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 反而是陈道适时的打破沉寂,笑着道: “丰哥,您这左顾右盼的,是在等谁么?” 陆煊神色微微一动,监察司,便是监察署的上级部门,统管整个行省的监察部门。 小严也蹭上前,扑闪着大眼睛,很认真的开口: “小陆小陆,要是在里面受委屈了,出来告诉我,我帮你找回场子!” 陆煊亦咳嗽了两声,有板有眼的做了一个礼: 留着长发的张继丰微微颔首: 陆煊失笑,旋即郑重的点了点头: “还能是谁?”接话的是王之瑶,巧笑嫣然道:“自然是那个杀胚,张兄说想要认识认识来着。” 陆煊闻言侧目,不远处,一个青年冷笑开口: “我已收到消息,他不会来,也不敢来,说到底也是个怯弱之辈。” 说着,他拍了拍陆煊的肩膀,又叮嘱道: “一切以安全为重。” 陆煊微微眯眼,而一旁,一袭青衣的王之瑶淡淡道: “小旭啊,你便和同龄人呆在一起,吾去找几个老友叙叙旧。” “你差不多得了。”王之瑶出言打断,说话很不留情面:“小旭的父亲曾是当世真仙,去省府也只是挂职,你回去问问你爹,他见了小旭父亲,敢摆谱子么?” “所以你如果从始至终都不打算暴露身份的话,行事千万要收敛一些,免得给原主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当然,若最后打算以真面目示人,那就无所谓了。” 清心道人笑了笑: “我那道观就是大同给我建的,这一身修为也还多亏了他。” “前方止步!”有一个坂田重工的职员高声招呼道:“这里临时管制,不允许进入。” 当即,便有善于交际的天骄走来,是一个小胖子,脸上堆满笑容: “这位兄台。” “没错!” 他拱了拱手,道: “在下陈道,家父为琅琊行省监察司之司长,幸会,幸会!” 陆煊认出来,这人当时似乎也在围观人群,就站在青衣少女身旁,当即依次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之瑶姐!”陈道开口:“这位是咱们省府新来的副镇守之子,吴小旭。” 片刻后,巨坑变得平整,一扇青铜大门与一方青铜碑都浮了上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很早就听过吴叔叔的名字,曾是真仙,身具大气魄,自斩了大医之位,尽管如今跌落至地仙层次,但未来定然能重登真仙大位。” 严江雪巧笑嫣然。 王之瑶颔首,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略微尴尬。 陆煊瞪大了眼睛。 什么东西? 谁的墓?? 今天还有三章 第86章 一念可定过去,一念可定未来! 陆煊墓.陆煊墓. 此时,王之瑶美目中闪过异彩,轻声道: “咦?原来这处超级遗迹是一方大墓么?陆煊.倒是与那天那个杀胚同名,能留下如此遗迹,应当在上古是一位赫赫之辈,为何从未听闻?” 一旁,张继丰则是若有所思道: “我倒是知道这个名字,龙虎山每年开春之际,六品以上的大道士都会齐聚,诵念一位古老天尊之名.便是福生陆煊天尊!” “福生陆煊天尊?”王之瑶目光微亮,咀嚼着这一个名字, 而一旁,陈道则是小心的推了推陆煊,问道: “旭哥,你怎么了?” 陆煊从呆怔中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恍惚道: “没事,没事” 他有些沉默。 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历史上留名的那个陆煊就是自己,小严也给他看过了那枚写着【大周守藏室之吏】的竹简 那眼前,眼前这个超级遗迹,是自己的墓?? 自己死在了上古,死在了梦中么? 他忽然有些低落,坚韧道心也微微动摇,并非因为惧死,而是因为 既然自己死了,那所欲践行之道路,也无法完成了吧。 陆煊幽幽叹了口气。 而此时,天上数十轮大日震荡,几十位天人和三位地仙都缓缓落下,恐怖气机肆虐,在场天骄都觉得呼吸变的困难,气血之流动也凝滞减缓。 小严撑着小脑袋,靠在窗台,静静的眺望着棚户区的方向。 也就是说,墓地之存在是必然,但不代表自己未来真的会死于此啊! 过去已成未来不定! 所有人也都意识到了,这处玄墓,这方遗迹,恐怕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那么,其中之机缘又当如何??? 孔继圣颔首,旋即共侯武书和坂田重工的那位地仙,带着数十位天人一起,共同爆发煌煌威! 整个东海市,乃至整个琅琊行省,都感受到了此等恐怖大威, 而就在近处的诸多天骄则是颤栗,王之瑶、张继丰等亦缓缓的垂下了头,皆不敢去直视此等近天之威。 阳光顺着窗台洒落在少女身上,点点滴滴,恬静美好。 妖仙扫视了一圈天骄,冷哼一声: “那日的虫豸还是没来么.罢了。” 大墓震动,又一道禁制浮现,孔继圣一头撞了上去,被狠狠的弹开,身躯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龟裂,鲜血横流! 侯武书此刻出言: 她眼中时而迷茫,时而清晰,一幅幅残缺不全的画面如同幻灯片一般闪烁着。 良久, 那尊天人层次的大妖皱眉,念出了那一行字来: “太上之门徒,玉虚十三仙,碧游之继主,太上造化玉寰玄清大道君,福生陆煊上天尊,玄黄无上帝。” 陆煊侧目,见王之瑶、张继丰身旁都并未跟着天人,好奇问道: “你们的长辈呢?” 有无数人在哭,在送葬,道人悲怆的刻下墓碑,种下大禁. 是自己之未来,是现世之过去。 入墓。 陆煊看向壁画上方的后半句话,目光聚焦在‘一念可定过去,一念可定未来’之上,忽然兴奋了起来。 此时。 陆煊等人闻言,都朝前走去,抬头张望。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那天的杀胚,一袭单衣,一口断刀,笑问天上天人,呵斥地仙。 陆煊神色略微有些古怪了起来,这,这算不算当着自己面,刨自己的坟? 唔.自己是不是应该生生气啥的? 天人、天骄无不瞠目结舌。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陆煊回过神来,干脆点头,落后清心观主半步,随着王之瑶、张继丰等人一起朝着入口走去。 “过去已成,未来不定,故一念可定过去,一念可定未来.这是什么意思?” “小旭,还等什么呢?走吧。” 旋即,他心头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四下扫视了一番,看了看那位大妖,又看了看那些主动靠向关外生灵的天人。 为的就是方便现在的自己? 他缩了缩脖子,感觉如果真的是自身大墓的话,的确有这个可能啊! 半空中,妖仙侯武书又道: “不过影响也不大,便由各家天人入内探索,天骄相随,小七,你也去。” 顿了顿,他细细打量青铜大门与青铜墓碑,眼中闪过异彩: “九十九重大禁,最先还以为是某个上古洞天或是坠落的天宫,却不想是一处大墓.有趣,开墓吧。” “吴小旭?”她试探性的叫道。 是一处巨大的壁画,画中景象已然模糊,根本看不清晰,反倒是壁画上方和下方的两排文字还算清楚。 “平安吖。” “都进去吧。” 王之瑶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轻声道: 天人地仙 陆煊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稳住自身动摇之道心,眼中闪过坚定之色。 “我辈若是连如此胆魄都没有,如何能走到高位去?”张继丰平静开口。 说着,他目光深邃了起来。 此时,有人看向壁画下方的文字,发出轻咦: “这是,墓主人的身份吗?” 身旁,那个刚到来的地仙之子,并未低头,而是就这么昂着脑袋,直视三位地仙和数十尊天人的大威严,神色平静,不卑不亢。 清心观主也落下,轻轻咳嗽: 陆煊跟在清心道人身旁,不动声色的听着众人的议论,目光四下扫视,暂时没有在墓道中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入墓过后,机缘自取,但最深处的大机缘是留给吾主的,尔等可明白?” 小部分天人脸上闪过愠怒之色,但敢怒不敢言,更多的则是大声附和、大声恭维。 “空间被延展过。”一位老天人抚须道:“看来当初建造大墓的人极为非凡,数万年岁月过去,更历经末法时代侵袭,当初的玄妙手段却也未散去。” 墓地的存在是过去之历史了,是注定,也是必然。 身旁那个唤作吴小旭的少年似乎失神,死死的盯着前八个字,一动也不动。 少女轻声叹了口气。 陆煊则是挠了挠头: 孔继圣眼中爆闪精光,大步踏前,冲在了 陆煊四下扫视了一眼,还真如同张继丰所言,绝大部分天骄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身旁并无长辈跟随。 不同于普通大墓,这儿墓道极为宽广,足有数百米之宽阔,加起来上百位天人、天骄都能并行。 陆煊眨巴眨巴眼睛,心头忽然冒出来一个诡异的想法,会不会,会不会是未来自己于上古岁月死去时,特意吩咐后人铸自己墓的时候添上此大禁? 高天震动,神树枝刺破天际,大宫带着滚滚烟尘坠落,地面纵横撕裂,城池崩塌,山河破碎。 他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王之瑶也疑惑,发问: “门开了!” 直到他放话,诸多天人这才领着自家的子侄、后辈等,陆续入墓。 念头才生,那位正在触碰壁画的儒家天人不知按到了什么,大墓猛烈震动! ‘叮!!’ 侯武书微微眯眼: “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此墓至少有数万年历史,又经历了末法时代,哪怕是天尊墓、佛陀墓,大禁也会衰弱到极致,而从内部瓦解的话,天人足矣。” 和谈只要不出意外,长城之外诸族入关已成定局,若能提前示好,日后好处也绝不会少。 都聚集在一起,不好搞啊 何不分开? 但若以此就能昭告自身之未来,便违背了这句话。 “进去后,在墓地深处找到大禁,若是能解开,便就解开,那时候吾等再入此墓。” 说着,她下意识的侧目,微微一愣。 他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心头也生出些许好奇和期待来,自己的大墓.会是什么样的? 想到这儿,陆煊脸上神情更为古怪了,毕竟古来今往,可以探自个儿墓地的也没有几个吧 就在他心绪复杂的时候,青铜门户之上的大禁彻底散去,伴随吱呀声,大门洞开。 玄黄无上帝又是个什么鬼? 有人凝神,念出壁画上方的文字: “此墓恐怕要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大,最开始粗略测量过,约莫是十里方圆,但既然被延展,具体大小反而无法揣度了。” 众人都是一怔。 “忘了,忘了” 并肩的三位地仙,一位是妖仙侯武书,一位是儒仙孔继圣,还有一位,则是坂田重工的高层,董事会的成员。 陆煊猛然回过神来,脸上闪过惊喜之笑容,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 就在所有人都恍惚的时候,陆煊也迷茫的眨巴眨巴眼睛,陷入沉思。 如果说,一位位天人如同一轮轮大日,那这几位毫不掩饰自身气机的地仙,给陆煊的感觉就是.一片天穹! 之前虽然斩落了两位地仙,更吓退过清河道人和齐天生,但面对前两者时陆煊自身短暂媲美真仙,没什么感觉, 后两者也未曾如此肆无忌惮的泼洒自身气机,远远没有这次的压迫感。 陆煊脸上闪过笑意,道心豁然开朗。 孔继圣狼狈的稳住身形,躯壳上的裂纹、伤势极速愈合, 他神色一阴: “为何不早说?” 唤作小七的大妖再颔首,扫了一眼诸多天人和那些晚辈后生,道: 或许自己真的会死在求道路上,死在梦中上古但那也是未来的事情,自己需要做的,是走好当下之路! 哪怕不能使天下清,但能做一点,便是一点! 念及此,少年眼中暗淡之光华换做明光,灿灿烂烂。 另一位天人则道: “这般来看,墓主人的地位恐怕就更高了.会不会是某一代人主之墓,或者说真的是某位天尊、佛陀之墓?” “谁说一定是要跟着长辈来的?这儿大部分天骄都是和同龄人结伴甚至独自前来,跟着长辈的反而是少数。” “是么?”王之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方才那一幕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面对数十天人、地仙的大威,却还能直视 这个吴小旭,绝不一般。 路过青铜碑时,他忍不住侧目,【形窍】自然而然的催动,解析、探寻、洞察, 恍惚间,许是因为彼此因果牵连,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难以言说的缘故,陆煊瞥见一角残像。 但是,下一秒。 在一阵阵惊呼声中,墓道分裂,纵横化作十八条,又有法阵浮现,汇聚天地元气,开始转动! 旋即,有恐怖的牵扯之力生成,将一个个天人、一个个天骄捕捉,随机投入十八条道中! “为何会限制天人以上生灵进入?此前的遗迹、大墓等,从未如此,这有些奇怪了。” 前三者倒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后面三者. 玄清大道君!陆煊上天尊!玄黄无上帝! 这等名号,这等位格. 无数人背脊都在发寒,又尽皆侧目,看向墓道深处的眼中燃起熊熊火光! 一位老天人颤颤巍巍开口: “这恐怕是,六千八百年来,最大的一尊墓,最大的一方遗迹了吧.” 不过,看来的确是自己的墓啊.若是自己的墓地,那虽是过去,但也象征着部分未来。 张继丰笑了笑: “怎么会留下这么一句话来?有些突兀啊.” “这般看来,倒是显得我有些胆小了,要跟在二叔身旁” 这个吴小旭. 猛然,数十位天人与三尊地仙齐力,狂暴的元气乱流聚合在一起,化作一根极锋锐、极庞大的长矛,轰然落下。 清心道人捋了捋长须,乐呵道: “现在的年轻一辈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此等墓地、遗迹,也敢只身前往。” 陆煊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墓碑,便侧回了头,大步走入这处大墓遗迹。 几人言谈间,走在最前面的人脚步一顿,大喊道: “这儿似乎有些异常。” 震颤中,青衣少女余光一瞥,微怔。 他身旁,一位跟随入关而来的妖族天人层次的大妖恭敬点头,上前一步。 侯武书重新登临云端,盘而坐,成煌煌大威,发号施令道: 一声脆响,狂风骤起,遥远处敖成忠连忙出手护持,单掌将恐怖余波按压熄灭,这才没有让整个东海市毁于一旦。 “这这这” 而此时,青铜大门剧烈震颤,其上历经无穷岁月已然衰弱到近乎于无的大禁猛然晃动,开始一点又一点的破碎,点滴大道光华逸散于空气中,道韵粉碎。 过去已成,未来不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而未来不定,就意味着可以改变! “咳咳.”坂田重工的那位董事无奈道:“是我的错,忘了提前说了,根据我们探测,此遗迹深处还有大禁,限制了天人以上层级的生灵进入” ‘咚!’ “有这个可能,继续往前走走看吧!” 嗯,自己名号怎么又变长了? 伴随天旋地转,良久,一切才重新平复了下来。 陆煊晃了晃脑袋,心头的猜测.被证实了。 墓,是过去之墓,可于自己,也是未来之墓啊! 此为,一念可定过去,一念可定未来! 第87章 一念杀阵,时空悖论 陆煊心头刚刚涌起的兴奋,一下子熄灭了。 原因很简单。 这条墓道中,算上自己,被法阵牵引来了一共八人。 除了王之瑶勉强算半个熟人外,剩余六人 三个包含那坂田泉在内的天骄,再加上三尊都倾向甚至可以说投靠侯武书的天人. 陆煊有点麻,这法阵是真随机抓人啊! 不过细想来也是,自己尽管真的能决定大墓中的情景,但毕竟过去了至少数万年的岁月,只能影响到大概,细微上的东西却难以拟定。 不过三位天人,的确还是有些麻烦了啊. 想着,陆煊晃了晃脑袋,撑起身,落在一旁的王之瑶也将场中情况收于眼底,自然而然的向她眼中的熟人靠了过来。 她谨慎开口: “应该触发了什么机关,被法阵囊括前,我看见十八条墓道,所有人应该都被分配到十八条墓道中去了.” 陆煊微微颔首,亦小声回应: “嗯,而且退路也都消失了” 说话间,另一边的坂田泉欣喜道: 莫名其妙被杀阵轰了一番,他正满肚子气,此时又听见陆煊的话,显然动怒。 而默不作声的陆煊则是有些尴尬挠了挠头。 “也不对啊!”接话的是崇山虎,他道:“极境有五窍,而这铜像所说,却只有四窍,若是极境五窍,那剩下一窍呢?” 陆煊愣了一愣,微微眯眼,联想到这三人方才的表现,心头涌现一个想法来。 几人先是愕然,旋即都一喜。 陆煊心头舒服了一点。 一省之镇守、副镇守,一般都必须要地仙层次才能担任,通常也都是行省最高的两个武力担当了。 陆煊垂下眼睑,联想起之前坂田重工通缉吴叔的行为,有了些许猜测。 一行人没在原地停留太久,彼此了解后,便就朝着墓道深处走去,三尊天人并肩,坂田泉跟在一旁, 陆煊则是和王之瑶一起走,剩下的崇山虎与楚涵亦是彼此抱团。 众人都凝神,仔细聆听,不管那四窍是什么,绝对非凡便是了! 浩浩声中,铜像昂首,又机械般的开口道: 说话间,他目光幽深了起来,这处空间的特征极为明显,自己完全可以记住,然后 想着,陆煊不动声色的四下打量,最后看向三尊天人所立足的地方,正好是在铜像前方百米左右的距离。 “回前辈的话,晚辈名叫崇山虎,来自大湖市的崇家,家父崇家家主,天人修为。” 什么玩意? 无论是三位天人还是几个天骄,都有些迷惑,面面相觑,王之瑶皱眉,轻声发问: “声、闻、味、触四窍莫非是极境之窍?可极境之窍指的不是五脏么?又或者说” “且听此问!” 嗯,自己已经会了,所以没有. 不过嘛,未来的自己还挺会玩的,这样搞不会有时空悖论么? ??? 可搏杀否? 不知,但未必不行。 陆煊脸一黑,警告道: “小心祸从口出,这毕竟是在别人墓里。” 一旁的王之瑶擦了擦嘴角血迹,吐出浊气,道: “是又如何?家父吴大同,当世之地仙!怎么,你有意见?还是想要和我爹碰一碰?” 这片广袤空间再生震动,王之瑶谨慎四顾,崇山虎、楚涵则是有些迷茫, 而三位天人的神色都骤变! 半空中,忽有杀阵延展,拟化做大雷、神矛等事物,轰然落下! “小心!”竹村猛地将坂田泉抛开,与另外两位天人一起,引天地元气,化出诸多杀伐手段,迎向大雷、神矛等。 是一方巨大、宽阔的广场,广场最中间摆着一方高有百米的铜像,铜像威武浩瀚,双手持剑,拄于地面。 “竹村?你在这便好!” 顿了顿,他又强调了一次: “家父,吴,大,同!” 王之瑶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朝着四方做拜礼。 “我,我叫楚涵,师父是一个散修,没有什么名气。” “地仙之子?”竹村谨慎了起来:“原来是吴公子。” 双方碰撞在一起,整个广袤空间都引发大震动! 另一个女生亦是站了起来,畏畏缩缩: 大音回荡这片广袤空间,振聋发聩。 是一扇青黑色的大门,其上雕刻着龙、凤等神话生物,还有一些奇异纹路,经过漫长岁月的腐蚀,却依旧还很清晰。 不远处,陆煊瞄了一眼王之瑶,学着她做出差不多的难受状,心头却叹了口气。 ‘咚!’ 竹村一愣,旋即神色猛地冷了下来,看向陆煊的目光也附着上淡漠色彩。 陆煊瞥见这一幕,神色微微一凝,坂田重工的天人么? 有些违背常理了啊毕竟按照这个逻辑,未来的自己教给现在的自己知识,自己未来又教给过去的自己,虽然形成了时空闭环, 他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按照自己的构想,此杀阵理应是能剿杀地仙的,但岁月更迭,沧海桑田,杀阵威能已去十之七八, 这其实也还好,大不了上调杀阵威能,虽然不知道‘未来’或者说‘过去’的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但已承如此名号,想来应该很强了,哪怕真的死去,临死前吩咐其余人于墓中布置一个可针对真仙的杀阵还是不难的。 而一旁,王之瑶看向他,问道: “吴小旭,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下反而换成陆煊懵了,这老家伙,脾气居然这么好? 想着,他咂咂嘴,嗯,当纨绔的滋味好像还不错. 一旁的王之瑶悄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小声道: “你胆子还挺大,也不怕那位天人当真含怒出手。” 竹村目光略过楚涵,先是朝着崇山虎微微颔首,旋即看向陆煊和王之瑶,冷声问道: “汝二人呢?” 那年迈天人嘴角抽动,而王之瑶则是一愣,有些无奈道: “这位吴兄,下次说这种大话的时候,还是小点声吧” 余波震鸣,仅仅荡落丝丝缕缕,便让几个天骄都难以承受了,个个咳血,反而是陆煊没有什么感觉,恐怖体魄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但他也旋即做出难受状,强行逼出了几口宝光暗淡的废血来。 记住这个距离后,念头一生。 陆煊安慰道: “放心吧,应该不会轮到我们的,我们没那么倒霉” 当即,他摆出一副傲气模样,昂起头,学着电视里见过的那些二世祖一般,双手负于身后: 旋即,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高达百米的巨大铜像,居然动了起来!! 她眼睛一亮: “又或者说,是传说中,要比五脏更为上乘的极境五窍?” 伴随齿轮沉重的转动声,大门洞开,显出其背后的景象来。 “吾之考验,为题一道,答对者,可得【声窍】、【闻窍】、【味窍】、【触窍】之奥妙!” 陆煊耸了耸肩膀,做无辜状: “这我怎么会知道,说不定.那位墓主人故意的?” 众人侧目,瞧见拄剑之铜像再度吐言: 一位天人对着他微微做礼: “泉君,离我近一些,这处墓地主人的来头太大,可能会有危险。” 说着,他狠狠的喘了口气,擦了擦嘴角伤势: “也还好,这杀阵恐怖,但经过漫长岁月的消磨,威能小了许多.” “果真有机缘!”坂田泉眼中闪过明光,咧嘴一笑:“一位古老天尊留下的机缘” 这家伙,当真有硬抗数位地仙数十位天人之威势的气魄于能为么? 陆煊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干脆不再想了。 看来还是这个坂田泉的护卫之类的角色? “你们!”唤作竹村的天人先是朝另外两位天人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旋即指向其余几人: “都来自何方?父辈何人?” 而与此同时,百米铜像再生变动,再吐煌煌真言: 陆煊耸了耸肩膀,亦自我介绍道: “我叫吴小旭,跟着二叔来的,二叔是清心观观主,我爹是琅琊省府的副镇守,叫吴大同。” 果不其然,竹村连同另外两位天人看向她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甚至挂起和煦笑容。 年迈天人神色惊怒,气的发抖,但心头又的确忌惮,如果只有这个‘吴小旭’也就罢了,痛下杀手未必不可, 但还有其余两位天人在,难保出去后不会说漏嘴. 半晌,他冷哼了一声,不再朝陆煊看去。 为啥没有形窍? “噤声!”竹村忽然打断他们的话语。 片刻过后。 陆煊轻轻咳嗽了一声,继续学着二世祖的模样,吊儿郎当道: “没什么看法。” 这叫做楚涵的小姑娘委屈巴巴的应声,走上前,瑟缩的将小手放在青黑色大门上,用力一推。 “故意的?”王之瑶哭笑不得:“特意少一窍?这不是有病么还好我没强迫症。” 三位天人脚步微顿,为首的竹村先是看了一眼陆煊,旋即目光落在了楚涵身上,指示道: “你,去推门。” 可惜了。 “汝在做咒么?”一个年迈天人回首,神色冷冽。 他们议论纷纷,各自都觉得迷惑,觉得匪夷所思。 三尊天人此时亦开始彼此商讨,而王之瑶则是拉了拉陆煊的衣袖,小声问道: “吴小旭,伱怎么看?” 【拄剑铜像身前当有杀阵陷阱,驻足三十息后触发】 “对啊。”胆怯的楚涵也自语道:“形声闻味触为五感,若说五感可化窍穴,后四者已具备,为何没有形窍?” 说着,她瞥了一眼神色古怪的崇山虎、楚涵,忍不住离陆煊远了一点。 天山交锋此时也有了结果,杀阵被撕裂,三尊天人个个带伤,虽然说不上严重,但也不轻。 前半句他模仿的很像,声调抑扬顿挫,后半句却道出真正想法来,语气淡漠,冷意暗含。 陆煊回过神来,耸耸肩膀: 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少年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礼: 三尊天人方才出手的威势,要比自己想象中小,要比自己想象中弱啊 至少,这三个要比自己想象里弱多了。 答案不就在题目里面吗? 反倒是一旁的坂田泉有些不愉,拧眉提醒道: “竹村,他是吴大同之子,吴大同,便是生楼那个逃走的大医!” “此地怎还会有陷阱!”一位天人又惊又怒。 竹村神色难看,摇了摇头: “不知,或许是考验之一?” 即便有岁月消磨,杀阵无法镇杀真仙了,斩天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但.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杀阵与天人碰撞,会不可遏制的产生余波,自己倒还好,能够承受的住,但王之瑶和另外另外两人可就未必了。 “琅琊王氏主脉,王之瑶。”王之瑶并没有那么畏畏缩缩,回答的干脆利落。 除了坂田泉、王之瑶早就知道陆煊的‘来历’以外,其余三尊天人与那两个天骄的神色都变了变。 丢人呐.当时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敢么?就算他敢.如此孱弱的天人,我也未必不可杀之。” 但这知识,又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 看来,生楼和坂田重工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啊 生楼太过神秘,想要调查却无从下手,那坂田重工或许是个突破口。 陆煊愣了愣,旋即释然,轻轻笑了笑,没说什么。 铜像垂首,睁眼,两只实心的瞳孔之上闪烁着青铜色泽,旋即张口,吐出煌煌大音! 一声闷响传来,众人都吓了一跳。 话音才落。 “此为玄黄无上帝墓,帝怜众生,于此放置机缘,赐于有缘之后人,汝等既来此,当受考验,过之,能得一份机缘,随后无论过与否,皆可再前行,去往汇聚之地!” ‘轰隆隆!’ “麻烦了,这处大墓中既然有杀阵,恐怕就不止一处,这一次是三位天人遭殃,若是换做我们.” 波及无辜,总是不好的。 众人茫然对视,这是个什么问题?? 沿着墓道前行了约莫有数里地,眼前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墓道逐渐变的宽广了起来,前方亦有了终点。 “这是?”一位天人皱眉发问:“这儿不是大墓么?这里是什么情况?一处偏室么” 琅琊王氏,为五望之一,是传承万年的世家,不说媲美古老道统,但也不差,自然也不惧怕坂田重工。 一边想着,陆煊一边垂了垂眼睑,眼中闪过奇异光华。 “已知道,古仙张陵,曾于齐地被其师以戒尺敲打,问,其师于何地挥动的戒尺?” 脑筋急转弯?? 他们都错愕,面面相觑,各自眼睛中都写满了大大的疑惑,唯有陆煊眼角抽了抽。 嗯,真是好问题呢。 第88章 五窍聚身,阁下何故寻死? 一时之间,众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直到那高达百米的巨大拄剑铜像再次开口,言说再不答题,便算所有人都未曾通过考验后, 楚涵这才咬牙上前,大声回答道: “应当是在齐地挥舞的戒尺,拍打的那个古仙张陵!”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广袤空间中, 几人都投来目光,楚涵也在紧张等待。 然而,铜像只是垂了垂巨大的脑袋,机械开口: “回答错误,下一位。” 楚涵轻声叹了口气。 王之瑶皱了皱眉头,思索道: “这道题实在有些奇怪,没头没尾,若答案不是齐地,那还能是什么?” 她思绪百转千回,喃喃自语: “如果说是类似于脑筋急转弯,但我琢磨这些字眼很久,似乎并未藏着什么玄机啊” 陆煊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没说话。 此时,有一位天人站了出来,作答: 周身亦浮现出幽幽暗暗之色,恍惚看去,似有宇宙沉浮,但再仔细看,却又只是幽暗虚无。 而那铜像亦抬起头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洪亮开口: “回答正确。” 五窍并开之,五脏亦共鸣,又开五窍! 尽管此地没有上下左右,但三人以陆煊为参照,依旧极勉强的驾驭起天地元气,稍稍正了正身形,旋即都虎视眈眈的朝着少年围了上去。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三尊天人联手,击碎牵引之力,似大日腾空,强行朝着上方那个通道奔去! 陆煊边笑,边叹: “你们不愿回答么?那我自己看,自己听,自己闻。” 铜像摇头: 【形窍,能彻视通达,坐见十方,天上地下,无有障蔽,六合之内,鬼神之物,幽显大小,事物真本,过去未来,俱在眼中!】 “回答错误。” “这里是?”竹村诧异,侧目四观,脸上浮现出惊容:“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在这儿.何为上?何为下?” 陆煊打完补丁后,静静抬头。 飞至一半,那尊年迈的天人脸庞扭曲,大声呵道: “上面那儿,定有天大之机缘!定有真妙之法!” 【闻窍,通达宝香,能以闻而分辨运数气数之浓薄差失,纤毫必记,四方上下,诸界诸天,香臭之气,命数万千,闻如面前。】 只等熟悉新得的九窍,再得攀神梯的修行法门过后,便可于一步一朝间,成化天人!! 崇山虎似乎被这个答案启发,上前了一步,大声道: “是在上古岁月!” “我已悟。” “那后生!此地为何处!” 做完这一切,少年看向三位有些错愕的天人,质朴的笑了笑,诚挚道: 话落,长剑震动,铜像崩裂,在巨大轰鸣中,有金光自崩裂之铜像中窜出,如倒挂银河,坠入少年头顶。 三位天人愣了愣,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之瑶随着坂田泉、崇山虎和楚涵一起没入下通道, “一日,大神通者于古洛阳城,守藏室之内,听见万万里之外弟子张陵谈及己身,颇有不敬,大神通者挥戒尺,于万万里之外敲打之答案便是古洛阳,守藏室。” “回答错误。” 是起点,是终点,是生与死的交界,是三十三重天之上,也是九幽黄泉之下。 陆煊朝前迈步,看向巨大铜像,朗声道: “我曾在一卷残缺古籍中读到这么一则故事,古有大神通者,耳能听万事万物,亦可出现在天下天上,一切处所” 旋即, 【声窍,能洞听天上地下,四面八方,一切音声,无不悉闻,人天禽兽,喧飞振动,一切众声闻悉,尽晓分明,亦可听大道之真音,诸界之祷告!】 唯有陆煊,盘坐于此无上无下、无天无地之所,脸上含笑,形、声、闻、味、触之五窍的加持下,虽然勉强,但依旧能理解这片地域。 但就是这些许皮毛,也够了。 他听见讲道声,听见传法声,亦看见一篇篇无法言说、无法描述、无法表达之经文,看到至理,看到妙法,看到大道! 【形窍】自然而然的催发,囊括此中万物,将之一一解析, 【触窍,经山触石,无望摄碍,分形散体,千变万化,形长充于八极,短入于毫微,可一指掌,触达万物之本根,可触无形之物,可触岁月,可触命运,可触时光,可触大道。】 最后看见三位天人躯之中,当真有神梯存在,自躯体直达精神深处,直达心灵大海,但. 神梯有九节,这三个天人仅仅攀登了一节而已。 竹村和另外一位天人对视了一眼,都深吸了一口气,旋即,三人一起震荡躯壳中的元气,各自精神意志外显,彼此化作一方煌煌大日!! 陆煊平静侧目,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说不明白。” 三尊天人都冷哼,无不杀意毕露,见陆煊非是地仙之子,自然也都失去了最后一层顾虑。 他们彼此通过神梯沟通精神世界、心灵大海,沟通魂灵本真之地,使自身意志外照外显,各自如同一方煌煌大日,汹涌浩荡。 五窍之大秘在陆煊脑海中轮番奏响,他如痴如醉,沉浸其中,窥其根本,明其玄奥。 财帛尚且动人心,更何况是一尊太古年间的大道君、上天尊、无上帝所留下来的机缘呢? 一片幽幽暗暗,无上无下之处所。 【味窍,万品众物,合为一食,经舌悉之种类,分别其味,溯其根本,明其源头。】 铜像的回答越来越简短。 “无知!” “放肆!” “是在天地之间,挥舞的戒尺!” 而在震颤中,在那一拜,在那一声‘我已悟’中,他身躯上下八方居然呈现出一种玄而又玄的圆满无漏无错之感!! 王之瑶心头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个想法来,眼前,吴小旭之体魄,便是世间最完美、最圆满之体魄,或有更强者,但没有更完善者! 良久。 “莫要再言废话,且将你所得详细叙述,再告诉我们这儿到底是何处。” 最终,这些似有似无、无法被正常理解的知识都被陆煊尽数吸收! 铜像虽然说的奖励是四窍,但实际上,却将五窍尽数表明了一遍。 碎裂的铜像在此刻彻底崩塌,亦是显露出其后的两个通道,一者上,一者下。 筑玉楼此境,他已于极境之中,又往前踏出一步。 陆煊神色猛地一肃。 竹村思索了片刻,忽然抬头,神色凝重的开口: “可是在张陵身前挥舞的戒尺?” 大概是因为处于【原点】的缘故,三位天人的心都是乱的,也让陆煊短暂听到他们的心声,又闻到他们命数将尽的味道, 人体三百六十五窍,至于此,陆煊已开得其中,三百七十窍之数! 胜于周天星辰,胜于世间定数! 他合掌,拜破碎之铜像,拜过去之自己,拜未来之自己。 “错误。” 陆煊明悟,笑道: “你们果然是最弱的天人九重神梯,只攀上 显然,他们都将陆煊认了出来。 真要准确描述,或许只有两个字能够形容。 其余两位天人也都混肴了,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近乎于绝对的虚无,放眼望去,尽是幽暗,压根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也压根不是他们能理解的处所。 说着,他咽了口唾沫,脸上浮现出贪婪之色: “将汝得赐之四窍内里,也与我等一一道来!此地可无外人,莫说你父亲是一位地仙,就算是真仙又如何?伱死在这儿,恐怕无人知晓!” 于此刻,于此时,于此地,于此间。 王之瑶愣了一愣,有些惊讶的侧过头来,她只是随口一问,但这个吴小旭,似乎信心十足? 几位天人和坂田泉等人也诧异侧目,陆煊在他们的注视下有些羞涩了起来,决定给未来的自己找找面子。 陆煊感到上方那个通道传来接引、牵扯之力,身形腾空,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个通道飞掠而去。 陆煊脸上依旧是得晓大道后的欢喜之色,并未动怒,只是笑问道: “三位,天人之境,是以什么来划分层次的?” 在最后一刹,她看见三位天人追上了‘吴小旭’,都随他一起没入了上方的那个通道。 原本想出几个答案的王之瑶,见众人都回答过一遍了,直接选择放弃。 形窍已开,又开得声、闻、味、触四窍,以天地之法妙,全自身之法妙,以万物之外道,全自身之真道! 而陆煊神色却并不起半点波澜,淡淡的直视三人,旋即平静的将自身力量全面解放。 “有。”陆煊老老实实道。 而他身上那种圆润感,亦缓缓的、慢慢的散去。 那便是.原点。 “那也就是,你知晓这儿?速速说来!还有” 嗯? 众人都是一愣。 “是我。”陆煊平静开口:“我尚非天人,但也唯有如此,才能借助三位的力量,来看看我如今” 陆煊恍然大悟。 身躯之气血逐渐汹涌,伴随震荡之气机,推演至极限; 顿了片刻,他们彼此交换眼神,都通达对方的意思,竹村眼中冷光再起,对着陆煊问道: 在几位天人和王之瑶等人眼中,这个叫做‘吴小旭’的少年体魄高频震颤, 这也错了?? 这问题之玄机,到底在何处? 脊椎发凉,汗毛竖直,脑后酥酥麻麻,头发梢都在微微震颤! 她苦笑,下意识的朝着身旁的少年发问: “这问题实在古怪,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其中那位老迈天人看见端坐于虚无,面含笑意的陆煊,大声呵问: 说着,他抬起头,咧嘴道: “到底有多强。” 尽管这三个玄而又玄、近乎于道的窍穴只是初得,压根还没有完全领悟,甚至只是如同元始身一般,仅得皮毛。 “狂妄!” “是你!!”老迈天人先是愕然,旋即背脊猛地发寒,另外两尊天人亦神色骤变,瞳孔收缩。 话音落下,【形窍】、【声窍】、【闻窍】俱开。 三位天人和王之瑶等人则是在牵引下朝着下方的那个通道飞去。 最后,陆煊一手举过头顶,呈天地倒倾之相,另一手则是掐动剑决,有一道充斥【诛】之意味的剑气浮现于掌间。 另一位天人眼中闪过利芒,再度呵问: ‘轰隆隆!!’ 顿了顿,他笑容忽然收敛,面容猛烈扭曲,化作了本来样貌。 陆煊面含笑意,睁眼,神光骤现,却又于刹那间收束,变的平平无奇了起来。 “吴小旭恐怕有难了。”她神色微变,凝重自语。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道: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一种可能.这个问题考验的是历史知识?” 三位天人因为无法理解这儿,思绪都混乱,心头不自主的生出惶恐来,直觉发现这里藏着真正大恐怖,都止不住的在颤栗! 紧接着,他身后也染起九色光华,眼中勾勒出丝丝缕缕的微薄星线,仿佛能沟通天地间的部分因果,于此无天无地之所,却呈现无穷高之感。 “还请诸位让我试剑,看看我要多久,才能打死各位。” 顿了顿,陆煊又有些可惜道: “其实你们不跟进来,什么事也没有的至少暂时不会有什么事,何故寻死呢?” 第89章 信手杀天人,忽有道君来 三尊天人的神色同时肃穆了起来。 能走到这一步,也都不是傻子,眼前这个少年太过于平静,是从哪里来的底气?? 还有环绕于身的异象. 他们彼此交换眼神,陷入了僵持,没有谁先动弹,都在暗暗蓄势,精神意志外照之下,周身光辉也越发的灿烂,渐渐的居然有了炽烈之相! 陆煊呢,依旧平静的盘坐在原地,没有说话,亦没有动作,一手举于头顶,天倾之势逐渐厚重,一手托于腹前,幽幽剑气愈显凶煞! 时间流逝,少年忽然抬起头,双眼灿烂宛若两盏大日金灯,煌煌浩浩! “死!” 年迈天人最先沉不住气,汇聚体内元气,震荡精神,映照出自身最强的杀伐手段,结成遮天蔽日的大掌印,轰隆而下。 见状,竹村与另外一尊天人也都不犹豫,各自竭尽全力,或劈斩下巍峨刀光,或驾驭雷霆,以雷做矛,极霸烈的雷光于悄无声息间闪烁至少年脑后! 感受着三位天人汹涌浩瀚的气魄压制,陆煊平静的笑了笑,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就这么坦然的端坐着。 大掌印拍落至头顶,刀光劈于胸前,雷矛轰砸后脑勺。 ‘咚!!!’ 妖族天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这处广场的中间。 如今都6823年了,尽管因为大世复苏,修行重现,人类并未太过于发展科技,但再怎么样,战舰都航行太空,殖民星也有了三颗! “域?” 他看向陆煊,脸上浮现出苦笑: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是是是,明白,明白”清心道人憨厚的回答道,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来。 “山雨欲来。”敖成忠低声呢喃,心头警钟却不断被敲响。 大部分人神色都不是很好看,听坂田泉的话? 但却没有人敢出言反驳,都选择了噤声。 他思索片刻,腾空而起,踏空而行,仅仅刹那便远离东海市,手机信号也随之恢复。 反观王之瑶呢,一步就迈了进去,又一步迈了出来,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敖成忠微微一愣,发现自己手机也失去信号后,神色彻底凝重了起来。 人群很快分列成两拨,在临行前,妖族天人对着天骄行列的众人冷声道: 站在她身旁的天人愣了一愣,向前试探性的走了一步,却被无形的法阵给拦截,并不能走入人门, 话音落下,老迈天人身躯倒下,没有了力量凭依,就这么静静的飘在虚空中,气息全无了。 王之瑶站了出来,走到人门之前,轻轻一推。 而再回头,敖成忠却愕然发现,东海市.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疑惑发问。 敖成忠拧巴着眉头,半晌,这才道: “说不上来,但是我心头有种沉闷感这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众人面面相觑,旋即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吴小旭 有天人拍了拍清心观主的肩膀,问道: “是跟着你来的侄儿吧?当真是好福缘,居然恰巧看过考验相关的历史典籍.” 陆煊沉默,轻轻招手,三五斩邪剑飞回,重新浸入躯壳,没入精神世界。 方才,任由那位天人如何使劲都推不动的大门,却轰然洞开。 “居然差点被一个小娃娃给唬住.丢脸,丢脸呐” “哦?” 少女有些诧异,举起手机看了看,错愕道: 更遑论最基础的手机信号? 从大洋到山谷,甚至到月球、太白、荧惑三星,任何角落都理应填布了信号才是! 他色变,来不及多想,甚至都没时间再打个电话出去,再度冲回东海市,抓起严江雪就要奔离! 可是,天上已经开始落雨了。 一如七年前的潜龙市。 “果然如此。”她道:“人之门,对应的便是凡俗,筑玉楼虽是修行者,但依旧尚处于凡俗中,而天人,已非凡俗了。” “窥视许久,何故藏而不出?” “总感觉哪里没对。”敖成忠皱眉,凝望天穹。 他指了指坂田泉,印象中此子是坂田重工的人,而坂田重工,是他们在长城内最大的盟友。 众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广场中间分明是一个巨大石制平台,其上,则是有八十一个披甲的铜人像,各自持剑,身上皆落满了灰尘。 “不错,不错,还算不错。” 三尊天人神色同时一滞。 【原点】。 云雾中已然染上一抹漆黑色,偶见丝丝缕缕的雷光翻滚,好似要落雨,落暴雨。 毕竟,此刻大墓之外,还有三位地仙虎视眈眈,而无论是坂田重工的那位地仙又或者是孔继圣,都是站在妖仙那边的啊 很快,两拨人各自走入人门、天门,这处巨大的广场再次陷入了宁静,只留下石制平台上的八十一青铜甲,巍然不动,屹立万古。 “咳咳.” 三五斩邪剑从背后将竹村钉穿,竹村僵在了原地,低下头,怔怔的看着从胸膛钻出来的三面剑尖。 很快,熟人找到熟人,彼此开始交流起来,最后都发现,每条墓道中都有一方巨大铜像, 或拄剑,或持刀,或举锤,皆不一样,唯一相同的,就是考验的问题,尽皆一般无二。 竹村倒是没有放松警惕,依旧手持倭刀,做蓄势待发状,道: “不对,是否太过轻松了一些?” 或者说,笼罩在层层黑云中,雷光交织,幽幽暗暗。 “是一个叫做吴小旭的少年。”坂田泉毕恭毕敬道:“他在通过考验后,铜像崩塌,出现了一上一下两条通道,我们朝着下方那条通道去的,而他是朝着上方那条去的。” 妖族天人身形一闪,出现在他身前,凝声问道: “是谁?” 另一位天人也差不多,被微弱的诛剑气给贯穿,整个人亦在恐怖的诛尽寂灭之真意下,散做了最基本的粒子, 而那个老迈天人呢,则是绝望的看向那拍落下来的手掌,绝望的看着掌间的莹莹宝光,还有那如同天地倒倾一般的巍峨大势。 “既然是每条墓道都有一个考验可有人通过考验?” “我来试试。” 三尊天人默契的朝着不同的方向退走,而陆煊脸上笑容却更加灿烂,凶意闪过! 等的就是此时! 王之瑶抬眼,远远的瞧望了过去,大门确有两方,一者之上,镌刻有‘人’之一字,另一扇大门上则是镌刻着‘天’之一字。 雨落之时,法阵结成,天人难见,地仙难出。 众人打量片刻,见没人什么奇异,便都移开了目光, 此时,一位老天人做思索状,道: “既然大墓中有考验,那应该不止一个,机缘也绝对不少.我等继续向前?” 旋即,他侧目,看向幽幽暗暗之深邃虚无,声音渐冷: “阁下何人?” 只不过基本上都是无人回答正确,铜像自主崩塌后,他们被通道中的牵引之力牵引而来的。 气撞于剑柄,剑身撞出,势若崩弓窜箭急! ‘噗嗤!’ “天人随我来。”妖族天人此时道:“未入攀神梯境之辈,则跟着伱吧,就你。” 十八条墓道最后都通往于此,一个个天人、天骄等都被牵引力牵引而来,迷茫四顾。 他凝神打量,问道: 专心淬炼身躯的天人恐怕都没有如此体魄! 到了他这个境界,他这个层次,绝不会毫无理由的心血来潮,本身灵觉已然强大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一旁,崇山虎也站了出来,将‘吴小旭’是回答问题的过程也给叙述了一遍。 想着,妖族天人脸上闪过一丝阴霾,若侯青山未死的话 他扫视了一眼,莫名冷哼,可惜,那个叫做陆煊的人族没有来。 掌落于头颅之上,沛然巨力爆发,老迈天人发出一声颓然叹息声音。 清心道人呵呵的笑了笑,没有做答。 与此同时,妖族天人亦走了过来,凝视着他,道: “等你侄儿现身后,让他将机缘交出来,明白么?” “此一去,无论遇到何等机缘,发生何等变故,尔等听坂田泉的话,若出去后让我知晓有人从中作梗.” 下一刻,他整个人都碎裂、崩解在这片虚无中。 严江雪思索了片刻,道: “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有两位天人上前,分别推动人门和天门,天门被推开,而人门无论如何使力量,却巍然不动。 三尊天人都有些错愕,有些不明所以,那个少年居然没有抵抗? 说着,她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但是却并未接通。 妖族的那位天人最先回过神来,大声发问。 众人了然。 顿了顿,他清冷的声音继续回荡在这片无上无下无天无地之所,悠悠而幽幽: “那么接下来就该我了。” 大墓中心,巨大广场。 而同样,能让大地仙层次的敖成忠都感到心头压抑,那 他再次抬起头,看向天穹。 “那是什么?” 而那少年靠着纯粹体魄抵挡,仅仅是咳出废血?? 这他娘的还是筑玉楼么? 陆煊咳出两口废血来,平静道: “嗯,大概知道我的体魄属于什么层次了,至少面对你们这样的天人,无需避让,无需守御。” “但该往哪儿走?”另一人指着前方发问:“前面有两处大门,便是两处通道,怎么择选?” 此时的天上,原本被诸天人踏空引起的大风而驱散的云雾,又都聚集了回来,翻滚浩浩,如同海潮。 方才联手之一击,就算是攀上 与此同时,东海市,市中心。 疯子吗? 他们诧异的彼此对视,脸上旋即都浮现出笑意,老迈天人双手负于身后,淡淡道: 左手凝诛剑式,起煌煌之剑光,以诛尽斩绝寂灭之真意,刺破虚空! 三五斩邪剑亦现于身前,陆煊如同鲸吞一般深吸了一口气,暴风入腹,然后压榨肺部所有空间,将这一口气狠狠吐出。 “没信号?这” 众人都一一摇头,原本有些懵逼的坂田泉却站了出来,狠狠的喘了口气: 衣襟翻飞依旧,还是一手举于头顶,一手托于腹前,不动不摇,波澜不惊。 一个青年道人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 “退!”老迈天人暴呵,身形退如长虹,整个人都因巨大的惊怖而颤栗!! 他看到剑身上有日月星辰、浩瀚山河等景,看到以长剑贯穿处为圆心,一道道纹路弥漫散布而开 仅仅片刻间,竹村便如同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从脚到胸膛,再到脸庞,都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所长叔叔。”一旁,严江雪侧过头,好奇问道:“什么没对?” 一声闷响,惊起凶猛光华,涟漪荡漾,虚空微微颤动! “我们这儿有!” 话音刚落,前方虚空中,三道杀伐术掀起的凶猛光华逐渐暗淡,渐渐的消散于无,而光华消散时,少年的身躯显露了出来。 顿了顿,他又解释道: “不过,与我们一起的三位天人都挣脱了牵引力的束缚,追着那个吴小旭一起没入了上通道。” 他眼中闪过冷光,大势压落,王之瑶等人都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 老迈天人的尸骸无力的飘荡在虚空中,而陆煊整个人都因为错愕而张大了嘴巴。 右手结劈柴式,携浩浩之气血,掌间纹路绽出莹莹宝光,凶猛横击! 清冷声回荡在这片死寂原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个笑声响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道人,半晌,这才讷讷开口: “三三师伯?” “您怎么在这里?” 在他面前,跛脚道人踉踉跄跄的走来,似笑非笑: “宝贝徒儿,还叫师伯呢?” 第90章 上古秘辛,太上不及吾护短 大雨已落,炎夏炙气全消。 “小桑,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压根不能汇报给总部!” 陈其寿脸色苍白,身前捆着几个黑衣黑兜帽的人,额头淌落汗水。 一旁,张天洞腿脚也有些发软,快速的来回走动,问道: “城里不是有很多天人吗?我们直接去找那些天人汇报!” “不行。”李小桑最先平静下来,道:“只是几个邪教徒而已,不必太过紧张了,真去汇报,那些天人会搭理么?更何况他们好些都已然奔赴了遗迹。” 陈其寿皱眉,看了眼外头大雨: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说着,他走上前,拍了拍一个兜帽男的脸,问道: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兜帽男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色的脸庞,阴森的笑着: “嘻嘻嘻嘻嘻嘻.” 一边笑,他一边看向窗外大雨: “下雨咯,下雨咯,你们都跑不掉咯这么多的天人,这么多的地仙,都会成为吾主的食粮,都会成为吾主更进一步的薪柴!” 青年道人一拂袖,懒洋洋道: “对了,汝诛剑式修行的如何了?且与吾看看,让吾来指教指教你.大道文字,可曾领悟有五十枚?” “啊?”陆煊没听懂。 “三师伯,伱这腿” 陆煊似懂非懂,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一切,毕竟时光、岁月等,对他来说还太遥远,并非是现在就能涉及到的概念。 这是什么? 玉寰大道君没有多说,只是将掌中似乎囊括诸界诸天的印记镌刻再了陆煊手里, “哼。”青年道人傲娇抬头,将四口好似可以割毁诸界诸天的长剑收了起来。 “好了。” “罢了,现在和你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你啊,还是走好脚下的路吧.你既已正式拜吾为师,除了渔鼓和诛剑式外,吾便再传你一法。” 道人忽然沉默。 说着,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又是海量道韵逸散而出: “也不是。”道人耐心解答道:“【原点】神秘,具备超出常理、违背逻辑的特征,虽然不受外界时光干扰,但内部到底还是有时间存在的。” 说着,他目光深邃了起来: “而吾如此做的原因也很简单,你那太上老师不适合教徒弟,说什么只有上天尊等层次的出手才算是以大欺小,在我这里不行,我比他护短,你登仙之前,不朽对你出手,便该算以大欺小了。” “还请三师尊赐法。” “这里被称为【原点】,算是开天辟地以来最为神秘的一个处所,在这儿有一个好处,就是无法被外界所窥视,故吾此来,也不会被发现。” “回三师伯的话,是。” 万般异象在少年手中演化,逐渐昌盛,最后归于平静,归于【原点】。 “可以这样理解。”青年道人温和的笑了笑:“有很多隐秘,此时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也能透露一二.上古岁月曾经被截断,其原因便是爆发了一场大战。” “是这处墓地中的那个通道吗?” 道人脸一黑,似乎看出了少年的想法: 陆煊则是连忙做礼,道: “嗯。” “玄黄。” 想了想,他又道: “你可以这样理解,原点内部的空间无有穷尽,可以无限小,也可以无限大,亦被分割成一片又一片,而我们所处的便是其中之一,是吾所定下的锚点.能明白么?” 陆煊依言摊开,盯着道人的掌心,盯着其中辗转的大千大界,眼中透着好奇。 道人托举起手中大千,目光深邃至极限: “手摊开。” 顿了顿,他又道: “至于超脱岁月,便是意味着外界时光无法对【原点】产生影响,吾自上古进入原点,汝自现世进入原点,却于同一时刻碰面,明白了么?” “哦一百枚???” “没错。”道人颔首:“等你修为跟上来,你便可以于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来到【原点】,提前熟悉此地,对你以后的修行有莫大的好处。” “汝既已受师帖,又承吾之渔鼓,便是入吾门下.吾今日来,是为赐汝道号。” 陆煊老老实实的依言而坐。 陆煊迷茫,但没敢继续反驳,因为他看到道人头顶出现四口长剑,剑身上各自映照着万物宇宙生灭之景,囊括大千诸界,正直端端的指着自己。 说着,他声音微不可察的带着一丝期盼之意。 “可是,可是”陆煊缩了缩脖子,讷讷道:“拜师哪里有多拜的道理.” 陆煊茫然四顾,有些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半晌才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 “对了,三师尊,您,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仙佛.是不是都归来了?” 该不会是 他不自主的想起了二师伯。 陆煊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差不太多。” “问太上去!”道人咬牙切齿:“还有,你已承师贴,渔鼓都给你了,你还叫我三师伯呢?” 说着,他手指轻轻勾勒,虚无震动,掌间浮现大千,映照诸世。 原点。 “这场大战还未结束,还在打,还在博弈,所以无论是吾,还是太上,亦或者元始那家伙,暂时都不能直接于你所处的岁月现身因为你那个时间点,我们还在征伐,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将更多的目光引至你的身上。” “回三师尊的话,不多不少,刚好差了一百枚。” 道人眼角一抽,当即指头轻颤,少年恍惚了一下,五窍也恢复平静,不再震颤。 道人继续叙述: 他话语被打断,道人不耐烦的开口: “吾且问你,你是给太上看过了师帖和渔鼓吧?他还给你了,是否?” 陆煊似懂非懂,并未插嘴,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 “小子,这样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 青年道人平静的笑了笑,解释道: 陆煊满脸懵逼的看着自家三师伯,讷讷了半晌,有些茫然四顾。 陆煊连忙收回目光,憨憨的笑了笑,小心问道: 陆煊一愣: “三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差到一百枚的?臭小子拿为师” “一百五呀。”陆煊懵懵道:“五十加上一百,不刚好一百五吗.” “不止。”道人平静道:“岁月对于我等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你所看到了几万年岁月,对于我们来说,可能已然过去了几十万年,几百万年。” “那个这个差不多,是差了多少?” 不在自己的那段岁月了? 他道: 不是说.仙佛都失踪了吗? 三师伯是怎么个事儿?? 陆煊挠了挠头,想要说些什么,却总觉得哪里没对,形声闻味触五窍震动,时光变化被略微的抹平,丢失的记忆在重新浮现。 玉寰大道君斜了他一眼,懒懒道: “归来?没那么容易,真要到那个时候,最开始也得先是一些小仙.我能来见你,根本原因是你已不在你的那段岁月了。” 半晌,他默默的拨弄原点中的岁月,回到片刻之前。 “只不过这几十几百万年间,时光长河被无数次推倒重来,而你所经历的,已经是被重演了无数次以后的现世了。” 说着,他鼻子出气,浩浩道韵随之喷薄而出,继续道: 陆煊瞪大了眼睛,好家伙,玄黄无上帝.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那福生陆煊呢? 道人没去计较师尊前面的那个三字,只是微微愣了愣,有些反应过来: 玉寰大道君亦端坐后,这才道: “别的你且不必再管再问,你只需知晓,自今日起,不论过去未来,你都是吾的徒弟,可知晓?” 还有还有,三师伯不是瘸一只腿吗?怎么现在两只都瘸了?? 青年道人声音很急促,似乎不打算给陆煊深思的时间,匆匆道: 陆煊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老实道: “我大概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了,简单的说,就是此处是您在原点内创造的一片空间,故此只有我和您存在,是这样么?” 青年道人理直气壮道: “我打都挨了,我家牛儿脸都肿了,还不许我和太上共享一个徒弟?” “好好好唔,还算不错,还算不错。”青年道人嘴上如此说,脸上却是喜笑颜开,状若随意的继续问道: 陆煊瞪大了眼睛,一场大战,将上古岁月给截断的大战.到现在还在打?? “那不是已经打了几万年了?” 说着,他略略兴奋了起来,可以在现世见到老师和张师兄了吗? “回三师伯.”陆煊瞧见道人瞪眼,连忙改口:“回三师尊的话,不多不少,刚好差了一百枚。” 怪异的语调听的三人都毛骨悚然,张天洞忍不住上前狠狠的踹了一脚,踹的兜帽男半边脸颊都破碎。 “怎么就没有了?” “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少年从善如流道。 陆煊听的有些懵,但不是很敢反驳,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三师伯似乎挨了老师一顿胖揍. 嗯,现在一定是在气头上,自己还是少说一点为妙,免得被迁怒了。 玉寰大道君微微伸了一个懒腰,笑道: “那不就对了?”道人哼哼唧唧:“这不正说明太上默认了此事么?还是那句话,我和太上本为一体,同根同源,甚至同命数,不分彼此!” “再说了,我们三人本为一体,不分彼此,不论大小,他徒弟不就是我徒弟么?” “赐汝之道号,吾已想好,汝为我玄门真传,依旧当以玄为首,便就是.” “算了,还是先等一等,等信号恢复了立刻向总部汇报吧。” 陆煊听的依旧有些懵,疑惑道: “那那按照三师尊您所说,既然任何岁月进入原点的生灵都会在同一时刻碰面,为何此时此刻只有我和您在?难道除了我们,没有人来到过这里么?” 想着,陆煊没忍住,朝着青年道人的双腿盯了一眼。 陆煊想了想,问道: 只是三师伯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青年道人此时伸手一指,两枚蒲团出现在虚空中,他道: “坐下说话。” 陆煊神色一振,连忙侧耳倾听。 陆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还是觉得哪里没对。 他有些没明白。 “此地无有上下、天地之别,同时也不在诸天诸界之内,处于生与死的空隙,亦超脱出了岁月。” 陆煊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 “三师伯” “嗯,一百五十枚吗,那还算不错。”青年道人高深莫测的开口:“算是通过吾的考较。” “说是传法,其实只是给你留下一个印记,可以开启【原点】的印记,只不过你如今修为太低,只能靠着提前留下的【入口】来到【原点】。” 道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还不明白?登临地仙之前,若遇不朽层次甚至大品真仙这种临近不朽的揍你,你就带着他来【原点】,为师替你揍他,这下明白了没?” 陆煊恍然大悟,挠了挠头: “学生明白了,只是现世真仙都寥寥,更没有任何与不朽有关的消息,学生应该不至于在地仙前就招惹到了不朽吧?” “嘿!”道人目光古怪,意味深长道:“那可不好说咯!” 第91章 扮演,大恐怖 陆煊心里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正想发问,却见道人挥了挥手: “行了,你也该出去了,吾就不和你墨迹了,等你什么时候将诛剑式领悟两百枚大道文字,吾再传伱下一剑。” 末了,他看了看自己才挨了一拂尘的腿,又叮嘱了一句: “千万不要和太上说此间发生的事情,切记,切记!” 陆煊恭敬做礼,又最后问了一句: “三师尊,我还不知道您具体的号.” “嘿,吾化身繁多,都为本体,且各自之【号】不一,从玉寰大道君再到通天等,太多了,至于【本号】嘛便是灵宝大天尊,可清楚?” “学生清楚了。” 说罢,道人一挥袖袍,陆煊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到一切复又清晰的时候,已然是回到了大墓之中。 四周死寂,无有半点生息。 环顾了一圈,陆煊神色逐渐肃穆了起来。 “小陆在遗迹中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您之前不也说了么,那遗迹极为宏伟,真仙都无法撼动,只要小陆不出来,不管东海市发生什么,也波及不了他。” 而正对着巨大门户处的尽头,也就是在大座、案几的前方,还有两扇门户,看构造应当属于外开门,也就是说从里面推开的门户, 其中一个上面写着‘天’,另一个上面写着‘人’。 “或许.”严江雪忽然开口:“或许,就是因为如此多的天人汇聚于这座小城,布阵之人才盯上东海市的呢?献祭天人、地仙,肯定要比献祭平民所得要大吧?” 陆煊也不怕有什么机关之类的,毕竟这是自己的墓,当即就端起面具,细细打量。 孔继圣重新将目光放在了青铜大门上,再次自语: “唔,也不知那些天人何时能将墓中深处的大禁解除,算算时间,应该也快了吧?” 他苦笑摇头,但旋即收束了心神,安静的打量四周。 而与此同时,王之瑶脸上冷色微微散去了一些,不由的想到了‘吴小旭’,叹了口气道: “也不知道那个‘吴小旭’怎么样了” 可以控制后面通往墓地最深处的大门开关。 而面具的造型则是比较奇怪了,似鬼非鬼,似妖非妖,总体来说是人形的,却又不完全是,看起来极为别扭,自心底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不朽来了,让三师尊上. 不对! 诚如敖成忠所言,此阵极为隐蔽,即便是地仙,身处阵中之时,也无法直接察觉到阵势的展开。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此阵之成极为隐蔽,最明显的特征便是丢失信号,阴雨连绵,除此之外很难发觉,我若不是出去了一趟,甚至也难以发现。” 真仙九品,大品为一品之上,大品者,半只脚都迈入了不朽的门槛,所差的只是一场滔天之仪轨,仅此而已! 说着,他又看向天上密布之乌云,眼中闪过幽光: “难道真的是某位大品真仙想要献祭此城?这儿有各方之天人,有关外妖王,他们怎么敢的?就不怕引发大乱么?” 如同在直视浩浩天穹! “应当是类似铜像之类的东西吧?”崇山虎此时开口道:“你们看,那个人影并没有丝毫动静,是死物。” “会是谁?城里有来自各个势力的天人,还有关外的妖王.布阵之人想要做什么?” 旋即,陆煊施施然的坐在了大座之上,双手平放于膝盖上,元始身催动,本就外泄的大威严配合上幽幽暗暗之景,居然真添出浩浩之势来。 敖成忠愣了愣,旋即点头道: “如果真有那等存在要对我出手,我如何能引到大墓中来,如何能引到【原点】中去?” 敖成忠神色阴沉的可怕: “事情有些麻烦了,不知道何方势力以大阵势将整个东海市封锁,此阵威势浩浩,恐怕就算真仙想要出入,也是极为麻烦。” 在前头约莫千米处,有一方浩瀚伟岸之门户,而门户前则是摆着一处案几,亦有一个脸戴面具、身着灿金长衣的神秘人端坐在大座之上,一动不动。 大墓之外。 小严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她虽然不怎么接触这些,但也知道一位大品真仙意味着什么。 敖成忠的目光更加深邃了起来: “这一幕其实之前也曾经发生过,有一些城市会被大阵封锁,随后整个城市都从人间蒸发,其中民众疑似被屠戮殆尽,幸存者寥寥。” 东海市的这场雨,越下越大了、 坂田泉侧目,冷笑了一声: “怎么,你若是不服气,去和那位妖族天人言说啊,我又不阻拦你。” 张继丰笑道: “他是完成了试炼的,所得之机缘比起我们这些人来说只大不小,你倒是不用太过担心他。” “只是陆煊那孩子就有些麻烦了,此时深陷在那处超级遗迹中,也不知道具体如何了。” 无论是武当山还是琅玡王氏,都不比坂田重工要弱多少,如今两人一起站出来,即便是坂田泉也有些忌惮,冷哼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 “其他的回头再说,先开门吧,且看看门户之后有什么。” 他快步走上前,垂目瞧去,案几上摆着的是一袭灿金长衣和一张古怪的青铜面具。 说着,他随手指派了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天骄前去推门,以免有什么机关、陷阱之类的东西。 “有这种事情?”女孩惊诧:“为何从未听闻过?而且联邦和生、死二楼不管么?” 敖成忠摇了摇头,道: “之前偶尔发生类似事件后,信息都会被联邦封锁,以免引发大恐慌,导致社会陷入动荡,至于生死二楼,还真从没给出过直接反应。” 他沉思了半晌,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便也就坦然了。 自己墓里头的东西,怕啥! “到尽头了么?” “不知道,但我隐约有些猜测。” 仅此而已。 “我武当山也为古老道统,有真仙镇守,坂田泉,适可而止。” 其余天骄显然也都想到了这一点,一般无二的盯着门户,王之瑶站在张继丰的身旁,神色清冷: “坂田泉,若门后再有机缘,你也该适可而止了吧?三处宝地,两处药田,其中的灵物泰半被你们几人攥取,莫要太贪心了。” “放心吧。”敖成忠此时轻声安慰道:“即便真的发生那等事情,我也能够护住大小姐你,至少也能在阵势彻底展开之时逃出去。” 神秘人周身尽显幽暗之色,伴随丝丝缕缕的混沌气,压根看不清晰,还有莫名的大威严缭绕其上,远观便有一种极其伟岸的感觉! 三位地仙端坐,都各自有所察觉,皱眉看了看天上阴雨连绵。 顿了顿,她继续小声的说了一句: “而且,说不定这尽头的门户后,是更大的机缘呢?” 小严有些忧心忡忡: 会是什么? 陆煊并未犹豫,干脆的将面具带上了。 众人并肩,小心翼翼的走出门户,四下扫视,一片幽暗,旁边是另一扇刻着‘天’字的门户,想来是诸位天人去的那条路,但门户还未开,天人们应当还在其中逗留。 嗯,自己最初进入墓地的缘由,是因为太上筑基篇的存在,但既然是自己的墓,有这么一篇经文倒也正常, 顿了顿,他继续道: 说着,他来回踱步,神色间有些焦虑了起来: “几乎每年都会有一两座城市如此消失,曾有人猜测,或许是某些势力的大品真仙在以此行大仪轨,妄图凭之破境成为不朽。” 别墅中。 少年神色猛地一苦,想起来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诸多天骄都是一愣,顺着她的目光朝前方瞧去,神色微微一变。 紧接着又将灿金长衣也穿在了身上,长衣、面具相得益彰,他身上多出了一种大威严,冷漠森然,自身气息也被完全的遮掩住了。 而后来,他呆在墓里面的原因除了探索外,还有一点便是.猎杀。 张继丰此时也抬起头来,显然对方才坂田泉等人强行占据大半灵物的事情有些不满,淡淡道: 两人说话间,伴随巨大轰鸣声,门户被那位天骄缓缓推开。 戴上面具时,有微薄的信息流传递而来,他立刻明白了此面具的作用。 “此劫从何而来?并没有任何征兆啊.” 众人神色微微一松,也是,这等超过数万年历史岁月的大墓深处,怎么可能有活人? 那也太惊悚了一些。 敖成忠神色骤变。 既然如此,这副面具和这一袭灿金长衣出现于此,也一定有缘由,一定有用处。 陆煊心头微微有些疑惑,仅仅如此么?不,应该还有其他的衍生作用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大座之后有一方极其宏伟的门户,其上镌刻着玄奥符文,伴随丝丝缕缕的天地道韵,这就是戴上面具后可以操纵开关的门户, “也是。”崇山虎笑了笑,眼眸中燃起火光来,炯炯有神的盯着尽头处的门户。 两扇正对着大座、案几的门户中,其中那扇镌刻有‘人’字的门户发生震动,就好像有什么人正在推开大门! 一旁,和他熟络起来的楚涵小声道: 陆煊当机立断,先是保险起见,运转敖叔教授的易容之法,控制自身骨骼、肌肉等,将面容换成吴小旭的模样, 就在他低语的时候,墓中。 “话是这么说,但主要是有三位天人跟着而去” “所长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严江雪微微皱眉,轻声问道。 陆煊微微眯眼,思绪百转千回,分析着当下的情况。 崇山虎看着前方的大门,遗憾道: “这条路走来,一共三处宝地,两处药田,可惜我所得的还是少了一些。” “有些奇怪.”孔继圣低语,但旋即晃了晃脑袋,也并没有去多想。 “三师尊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经历了之前的各种事情后,陆煊心头已然明白,这处墓穴中的一切,存在便有道理,便对自己有用, 譬如那副壁画上的文字,点明过去已成、未来不定,也点明自身可以拟定墓穴中的部分构造、安排, 又譬如巨大铜像的考验,完全是给他量身准备的,不仅凭之开启四窍,更斩掉三个天人,去往【原点】面前三师尊。 猎杀那些主动靠向关外妖族的天人、天骄。 ‘轰隆隆!!’ 闻言,小严目光朝着棚户区的方向投了过去,肯定道: “不错啦,虽然收获没有其他人多,但也算是不小的机缘了。” 王之瑶柳眉一竖,冷哼了一声: “在场有几十位天骄,家里有地仙的少说也是十来位,而我王家亦有真仙存世,别人怕你们,我可不怕。” 站在他身旁的吴尚品也满脸笑容的开口: “是啊,那位大人亲口说的,机缘由泉兄来分配,若是不服的,可别来找我们麻烦” 此处已然并非是进入【原点】前的地界了,幽幽暗暗,亦极为广阔,不远处则是有一方案几和一方大椅,案几上似乎摆放着什么。 “却也是这么个道理.只是。” 此时,眼尖的楚涵捂住嘴,发出低低的惊呼: “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那么 陆煊心头一动,隐隐约约猜到面具和灿金长衣的作用了,就当他想要更进一步思索的时候。 这一张青铜面具上已然生出很多斑驳锈迹,但联想到面具在此已然度过至少数万年岁月,仅留下锈迹,想来也不凡。 “三师尊绝不会无的放矢,也就是说我或许将要面临一尊大品真仙,甚至是不朽么?” 他们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都三三两两的结伴,朝着那儿走去,想要探探究竟,看看会不会又是一桩机缘。 等到众人走近,坂田泉大大咧咧的就想要上前时,忽然。 那个端于大座之上的身影猛然抬头,灿金长衣无风自动,似鬼似妖似人的面具下,眼眸睁开,两只瞳孔如同两盏大日金灯,伴随大恐怖,神光将这片幽暗广袤之所都照亮! 活.活的?! 众人只觉得头皮一炸,心脏暴跳,冷汗如雨!! 第92章 区别对待,再杀天人! 门户巍峨,似铜似金,四顾无边,昏暗无形。 青铜面具,灿金长衣,幽幽暗暗,玄玄妙妙,端于大座上的生灵,就这么平静的注视着众人,其威其势已摄人心魄! 这些天骄们尽管大都见识不俗,有不少人也经历过生死,但此刻无不在双股颤颤,汗如雨下! 难以抑制的寒气从各自的尾椎骨炸起,仅仅片刻功夫,便已然汹涌至全身上下,充斥着每一个毛孔了。 这大墓深处,这大墓中,居然真的有一尊活着的生灵! 一尊不知道历经多少岁月、不知见证多少沧海桑田的古代生物! 一时之间,此地陷入诡异的死寂,每一个人都噤声了,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剧烈心跳和喘息声,长长短短。 “前前辈!” 最终还是王之瑶强压着心头震怖,朝前挪了两三步,畏惧的做了一个礼。 旋即, 无人言,无人敢言。 “你!”坂田泉扫视了一圈,阴狠的指着最没背景的楚涵道:“你去!” 毫无意外,两人都并未遭受重击,只是被轻轻的拍了拍头,便算是通过了试炼。 吴尚品微微颔首,眼中也有亮光,笑道: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亏我们都驻足不前,却是忘记了这一茬.当初的末法时代可是让整个岁月都断层,让修行路几乎消失!” 妖族天人满脸凝重的开口,神色忌惮的盯着那一袭灿金长衣,低语道: “会不会是因为 这下子,其余天骄又再度兴奋了起来,坂田泉跃跃欲试,但还是先叫了几个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天骄上去测试,见他们都活了下来,甚至没有任何伤势,这才放下心来。 “既死,便是未过。” 而地仙少则万寿,多则能活到九万年 可问题是,眼下这尊神秘的古代生灵,最少最少恐怕也在此地端坐了数万年时光,真实存活的时间,恐怕. 一尊.真仙?? 很多人都进退两难了,一边是古代生灵口中的滔天之机缘,一边是极可能要承受真仙层次的恐怖一击! 一时之间,此地再度陷入死寂,每个人彼此面面相觑,无人言。 陆煊淡淡瞥了他一眼,虽然可以确定不是靠向妖族的天骄,但并不能确定善恶,他心头一动,形声闻味触五窍共振,元始身亦催动。 如同白玉般的手掌在她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压根无法抵抗,就一下子的崩塌成了血骨碎片! “肃静!” “我我?”这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少女带着哭腔,颤颤巍巍的指了指自己,几欲垂泪。 “既未死,则过。” 他身躯如同崩塌之天穹,亦随之崩裂塌陷,从头顶开始,一直到脚上,裂纹弥补,旋即崩散! 劈柴式。 ‘咔嚓’ 众人都懵逼了。 是破碎声。 天人们也都看到了这一袭灿金长衣和青铜面具,眼中都闪过错愕之色,身躯各自紧绷了起来! 诸多天骄面面相觑,受一击,不死则进? “过则机缘,不过则死,此应当为试炼一场,既然如此,哪里有强迫别人参加试炼的道理?小涵,你不想去,直接离开,返回地面就是。” 如果,如果能将这个古代生灵给捉回去. 一旁的妖族天人发话: 下一秒。 “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旋即,有天骄恭敬道朝着他们解释,叙述方才发生的事情。 说着,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也一下子变得轻松。 “先让后辈们去试炼。”一位老天人果断道。 说话的是跟在坂田泉身旁的一个天骄,高高的挥舞手掌,大声道: “我去试试!” 陆煊目光一厉,加重手上力道,全力催动自身的极限体魄,更不动声色的附着上诛剑式之威,元始身亦催发至极限! 天骄们彼此面面相觑,却没人敢上前,没人敢迈步。 大手翻覆之下,那似乎被托举着的天穹也随之倾覆,呈浩浩之势,更在灿金长衣与青铜面具的威严衬托之下,似囊括周天星辰,至大,至高,至凶!! 天骄色变,想要全力抵御,但却压根无法动弹,他直视那一只手压落,直视浩浩天穹朝着自己坠来,心头生出无比渺小之感,血液流动都凝滞了。 那原本都闭眼等死的少年先是懵逼,旋即大喜过往,激动的眼泪鼻涕都涌了出来,一边说谢谢,一边连滚带爬的站到了楚涵身旁。 “还请.还请前辈赐教!” “一击,过则生,弗过则死。” 就连楚涵自己也有些发愣,摸了摸脑瓜子,又看了看小手,嗯,甚至没有肿. 她眨巴眨巴眼睛,半晌,讷讷的站在了这尊神秘的古代生灵旁边,而诸多天骄此时都兴奋了起来。 坂田泉轻笑拍手: “如此看来,大墓最深处的机缘已然唾手可得了” 她看见这尊神秘的古代生灵抬起头,两只如同大日金灯的恐怖瞳孔朝着自己看来,神光摄魂,大势浩浩。 依旧是一声脆响。 “我知道了!”说话的是跟在坂田泉身旁的一位天骄,断言道:“这个古代生灵到底历经了数万年岁月和末法时代,或许他曾经很强,但现在一定孱弱了!” 但仅此一刹,便让大手周围映照出虚幻异象,是大千大界,诸天浩浩! 虽然只是拍死了一个宗师,但那落掌时如同天崩的错觉,还有那种浩浩荡荡的大威严. 坂田泉茫然四顾,眼中生出彷徨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先来!” “有意思,如果真的衰弱到这种程度,如果真的是一位存活了数万年甚至超过十万年,那他会知晓多少古代秘辛?知晓多少道藏传承?” ‘啪!’ 平淡的声音回荡,在碰撞青铜墙壁后,经过三番五次的回响,渐如洪钟,振聋发聩。 妖族天人神色一厉,并未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在众人的注视下, 那尊古代生灵再次淡淡开口: “一击,生则过。” 血沫横飞,身死道消。 “你,去!”妖族天人扫了一眼,随手指了一人。 坂田泉脸皮抽了抽,想要呵骂的时候,楚涵却抹了一把眼泪,哭哭啼啼: 诸天人对视,都有些意动,眼睛也都在发亮。 手掌在这位四脏宗师的头顶如春风般抚过,轻飘飘。 厚重气血缓缓推动,在他身侧映照了出来,形成保护。 话音落下,古代生灵探出手掌,起初依旧如同拍向楚涵一般平平无奇,那天骄的神色也更加轻松,围观的众人也都面含笑意。 有趣,有趣. 暗自留了一个心眼后,陆煊平缓的抬起手掌,吐声如洪钟大吕: 这个女孩看起来很怯弱,看起来心中已生死志,但 形窍洞察之下,陆煊分明看到这少女心底的一抹淡然和宁静。 天骄道: “还请前辈赐教!” 手掌间浮现幽幽暗暗之色,三师尊刻录在其上,可以打开【原点】的神秘纹路短暂的浮现出一个刹那,旋即又隐去。 “我弃权,我不参加、不要机缘了!我弃权!” 古代生灵不咸不淡的开口。 妖族天人皱眉,盯着那尊古代生灵半晌,旋即抛了一枚符篆给坂田泉,道: “可挡寻常天人一击,拿着,去试试吧。” 王之瑶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忍不住发声: 话音落下,笼罩在灿金袖袍中的手掌探出,轻轻压落。 白玉般的手掌骤然幽暗,于众人僵硬惊愕的目光中,再度呈现出天崩地裂之势!! 原本满脸笑容的坂田泉神色巨变,脑后寒气大冒,毫不犹豫的甩出符篆,身形则是向后暴退,大呼救命! 另一位坂田重工的天人下意识的上前,接住了坂田泉。 说话的是一位老天人,扫视了一眼诸位天骄,目光落在了陆煊身上,神色惊疑不定。 说着,她毅然决然的站在了那个古代生灵的面前,颤抖着做了一个礼: 就在众人各自议论纷纷的时候, 古代生灵再次抬头,吐声如洪钟大吕,回荡震动这片空间。 坂田泉惊喜,连忙道谢,旋即抓着符篆,雄赳赳、气昂昂的上前,做礼道: “还请前辈赐教!” 王之瑶后脑勺酥酥麻麻,但强撑着,没有后退,只是保持恭敬做礼的姿态。 古代生灵头也不抬,就这么淡漠的叙述,原本复又喧嚣起来的场所,再次陷入了死一把的沉寂。 而就在此时此刻,后方,那一扇镌刻着‘天’字的门户也生出震动,大门被推开,诸多天人都从中走了出来。 那尊天骄张大嘴巴,口中发出‘嗬嗬’声,喉结鼓动,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啊???” 那位天骄带着哭腔: 众人又是一阵骚乱。 而此时,符篆在半空中解体,亦爆发出浑厚的天地元气,化作壁障,拦在半空中。 手掌变拍为托,好似托举一方大印,好似托举坠落崩塌之天穹, 旋即,猛然翻覆!! 楚涵抖如筛糠,带着泪水子,一脸决然的迎了上去。 没谁敢 白玉般的手掌临尽天骄头顶的时候,忽生变化! 说着,虽然他脸上尽是轻松之色,但也没真正放松警惕,震动周身气血,全力催发自身已开辟的四处内脏,筋骨发出嗡鸣。 不知是不是错觉,灿金长衣、青铜面具似乎给予了部分增幅,陆煊短暂的看到那个少年身上的因果,看到善与恶,心中对论罪论罚有了定论。 “生,已过。” “我去!” 经过坂田泉等人身旁的时候,她被推了一把,朝前头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在地上。 陆煊抬了抬眼睑,面具下的脸庞闪过一丝笑容,可算给你钓上来了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淡淡挥手。 另一位天人则是微微眯眼道: “先再看看情况,稍后再论也不迟。” 陆煊凝视着眼前这个少女,心头微微一动。 说着,他在众人的注视下,昂首阔步,走至大座、案几之前,脸上恭敬之意虽然依旧有,但散去了许多。 “快些!” 这位五脏宗师受不住天人目光的逼迫,迈着小步上前,带着死志。 “天人之下,受一击,不死则过,天人者,另论。” 有天人皱了皱眉,想要站出来发问,但看了看那一袭灿金长衣上密布的大威严,最终还是心生胆怯,放弃了。 “去!”坂田泉声音蛮横,毫不遮掩自身杀机,威胁之意不言已表。 崇山虎眉头拧了起来,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楚涵亦是抹了两把眼泪后,脸上挂着必死之相,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外挪。 下一秒。 无数双目光都聚焦了过来,死死的盯着那只如同白玉一般的手掌,掌间缠绕着幽暗之色,一眼看去,恍恍惚惚。 “行了,那就没什么事了,我们一个个去接受这个所谓的试炼吧.没有任何力道的一巴掌?” “这就是伱们说的衰弱至极?”一尊天人眼皮抽动,神色难看的开口。 坂田泉也松了口气,淡淡笑着: 他出手,并没有浩浩之势,只是在少年头上轻轻一敲。 很快,妖族天人再次指定、强迫了两个大宗师层次的顶尖天骄上前,一个是张继丰,一个是王之瑶。 ‘啪!’ “一尊衰弱的古代生灵么?”有天人眉头舒展开。 诸多天骄此时都回过神,陷入骚乱,彼此都有些恐慌,一位四脏宗师,在他们之间虽然算不上最顶尖,但也是佼佼者了,可,可就这么死了?? 又是半晌过去,古代生灵沙哑着嗓子,以极致平静的语调开口: “未至天人者,欲往大墓深处,得滔天之机缘,当,受吾一击,活者过,死者.便就死了。” “下一个我去吧。”他笑着说。 有人犯了踌躇,眼前这尊古代生灵,不知有多恐怖,正常来说,一位天人也不过千年寿命, 刹那后。 ‘噗嗤!’ 第93章 马甲掉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天空中的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 到后头,尽连绵成丝毫不曾断绝的帘纱,视线压根无法穿透,大雨若洪。 就连雨声也不再轻巧,反而犹如重锤,又似高山上砸落的瀑布,震耳欲聋。 “来了。” 敖成忠站在别墅顶层的天台,凝重的眺望遥远处,在那儿,有一道光,将整个幽暗的东海市都给照亮。 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又一步。 似重鼓,似闷锤,将许多陷入沉眠的市民都惊醒,致使整个东海市都微微颤栗了起来,就连老墓园中盘坐的三位地仙也都色变! “这是怎么回事?”妖仙侯武书神色难看了起来,此时他已然察觉阵势封锁,整个城市似乎成了一个独立的‘域’。 “不知道。” 孔继圣抬眼远眺望,倾听耳畔传来的隆隆震鼓,倾听直摄人心的脚步,凝重道: “这是.一位真仙?” “恐怕不止!” 陆煊扫视了一眼,心头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灿金长衣和面具的确不俗,增幅了自己至少五成的力道,甚至短暂激活了三师尊留下的烙印,将那尊天人一击毙命。 “尊下,您之前并未明说啊我可否弃权?” “可。” 大墓深处。 ‘啪,啪,啪!’ 半晌,妖族天人淡笑道: 翻天印、渔鼓等没被他算进去,前者只有一击之力,且这一击有多大威能还不好说,渔鼓更是压根没用过,按照三师尊所言,得登仙了才能使用。 天人与天人之间的差距似乎也不小,方才那个登临 思绪辗转之下,陆煊知道不能沉默太久,当即又以威严声幽幽开口: “可还有天人之下者,愿来一试?只需承吾一击,生则过,死则罢。” “可还有人?”古代生灵再次发问,声音更加威严,如闷鼓炸响,振聋发聩。 不朽难觅的岁月,大品即是至强! 而坂田重工的地仙却猛然侧头,看向青铜大门: 随着时间流逝, 二十四组天人中,其中十七组已分胜负了,这就意味着有十七位天人陨落,天人尸骸砸在地上,激荡尘土飞扬。 “可是所有天人都要参加?” 一些强大者眼中闪过兴奋之色,不怀好意的看向身边人,而那位妖族的天人更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脸上泛起笑容。 再加上方才看似轻描淡写的掌毙了一位天人. 他们并不怀疑眼前的古代生灵是否有能力去镇杀弃权者,也没有人敢再说弃权的话。 “当然,若是动用三五斩邪剑,情况还要另说,不过估计也最多能和天人四重厮杀,毕竟还不能真正催动,且这每一重神梯之间的差距都极大。” 天人、天骄们下意识的顺着声音看去,是那位恐怖的古代生灵,此时他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威严浩浩。 “现在.开始吧。”在陆煊戏谑的注视下,二十四组共四十八尊天人彼此凶悍的撞击在了一起, 确定只能有一方存活的情况下,彼此无论认识与否,都并未留手,倾尽一切杀伐手段!! “既已决定参加试炼,弃权者,死。” 这其实也能算一场机缘了,平日里哪能看到如此多的天人搏杀、拼命? 一番观摩之下,每个人都有了不小的收获,尤其是陆煊,对于天人层次的实力有了明确的认知。 等门开! 他冷漠的声音中浮现出玩味来: “此战,当为生死战,胜者生,入此门来,败者死,往生而去。” 而碎裂声,是从这尊古代生灵脸上的青铜面具传来的。 孔继圣阴着脸: “情况很不妙,天地被封锁,我们压根出不去,也无法外传任何信息,等到仪轨彻底布置完成,恐怕所有人都要被祭!”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了。 “违背规矩者,杀。” 伟岸门户发出震鸣,一点又一点的拉开! 嗯. 陆煊悍然出手,大掌翻覆间,恰似天地倾倒,将那‘投敌派’的天人凌空打爆! 这部分天骄还好,都已然直接放弃了考验,也就都抱着看戏的心态,旁边的天人们就有些坐不住了。 “攀神梯者欲入吾身后之门,当两两相战,胜者,便算是通过考验。” 他没说是什么规矩,其他人,也不敢问,反而是那位中立天人投来感激的目光,毕竟自己已然在落败、身死的边缘了。 而有五窍的辅佐洞察下,这些天人攀登了几重神梯,他大都能看的出来。 说实话,他也好奇,门后会有什么。 古代生灵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只有赌一把,等门开!仪轨完成之前,我等遁入大墓,便可无事!” 此墓的主人疑似古代天尊、佛陀,甚至很可能是一位上天尊、大佛陀,要胜过不朽,若入墓中,或可保平安。 “我们也弃权!”其余天骄亦连忙道,虽然通过测验的更多,但没人敢去赌,过了只是有机会得到机缘,而没过. 命就没了啊。 陆煊有些遗憾,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冷冰冰的继续说道: “那现在,便是已攀神梯者之考验。” 众人神色一滞。 在灿金长衣和青铜面具的衬托下,陆煊本就身具浩浩威严,又被先入为主的认为是这座超级遗迹的守门人,是上古岁月活下来的生灵, 古代生灵淡淡的拍了拍手掌,冷漠道: “汝和他这边则是汝二人.” 古代生灵抬了抬头,淡淡道: 虽然信息流残破、缺损了许多,但影响并不大。 陆煊看了他一眼,平静点头,旋即状若随意的指派了起来。 而陆煊则是淡淡道: 话音落下,另外两尊地仙也都色变了,祭坛. 侯武书眼睛猛地一红: “你们人族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放弃!”抬手的是吴尚品,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友人死在身前,让他心神都遭受到了冲击。 然而。 就连一些通过测验,站在古代生灵身旁的天骄们也都发寒,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可这尊古代生灵却又突下杀手,转变太快! 在一声暴吼中,老天人被打碎了头颅,身躯无力的砸在地上,尘土飞扬,而妖族天人也很不好过,大口咳血,半边身子都破损了! 他落在地上,大口喘息,疲惫问道: “尊下.可开门否?” 坂田泉整个人崩塌成粉末,那位登临三重神梯的天人亦炸碎了,骨血纷飞,躯壳塌毁! 所有人都神色骤变,就连诸多天人都胆寒,一位同境的人物就这么被拍杀在眼前,仅仅一掌! 妖族天人身形骤退,原本想要陆续迈步上前进行考验的天骄们也都止步,寒气生出,脊骨酥麻。 是碎裂声。 天人一步,当攀九重神梯,每一重之间的差距都不小,至少要比筑玉楼层次每一关的差距要大, “那便听从尊下安排吧。” 无人应声。 他微微眯眼,在心头默念道: “敢问尊下.”此时,一位老天人站了出来,小心拱手道:“如何确定对战之人?” 他们都吓到了,刚才死的可不只是坂田泉,那位坂田重工的天人只是下意识的出手护持,结果却也被毙命了,甚至来不及做出反抗! 眼前这尊古代生灵,到底还保留有几分力量?? 崇山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道: “还好刚才没有选择继续试炼,我觉得,这位怎么像是在钓鱼?放几个人活,然后等更多人参加试炼后,杀之.” 清心观主一击将层次比自己矮了一个重天的‘投敌派’天人镇杀后,退至一旁,默默观战,时不时的还偷偷瞧一眼威严满身的陆煊。 ‘咔嚓’ 伴随脚步声,天边可见万千异象,有一条金光大道铺呈而来,雷声轰隆,紫电狂舞,仙曲奏响,化作浩浩之乐章! 他脑海中浮现出极不好的联想,背后一寒,急呼: 妖族天人和那个老天人之间的搏杀则是陷入焦灼,双方旗鼓相当,都是接近地仙的人物,短时间难分胜负。 “不对!真的是一位大品,将东海市当作了祭坛!” 众人对视,都点头,没有人选择退出,毕竟就算输了,也不会损失什么,胜了却有机会进入那道大门,有机会得一场滔天机缘! 由一尊如此恐怖的古代生灵守门,那门后,会有什么?会是什么? 陆煊脸上勾勒起笑容,只是因为带着青铜面具,并未被外人察觉,旋即鼓荡胸肺,发出隆隆声: “既如此,便由吾来指派彼此搏杀之对象,对了” 时间继续流逝,随着一具具天人尸骸坠落,最终只剩下了妖族天人和那位老天人。 活下来的天人与王之瑶等通过测验的天骄都神色一振,朝着伟岸门户投去目光,陆煊也施施然的从大座上起身。 一片寂静。 “我如今虽未开始攀神梯,但以极限体魄和诸多杀伐大术,天人一重随意可碾杀,与 他似胸有成足,神色波澜不惊。 想着,陆煊依照面具里传递的信息流,引导元气,催动面具,尝试打开通天门户。 一袭灿金长衣端于大座之上,慢悠悠的收回了手掌。 恐怖气浪滚滚,整座广袤空间都在这些天人的激战之下微微震颤, 至于那些天骄们,无论是通过‘考验’的王之瑶等人,亦或者弃权的吴尚品等人,都在认真的看着上方的天人乱战。 就在陆煊思索的同时,半空中的厮杀愈演愈烈,已然开始不断有天人陨落。 嗯,完美! “这种威势.大品??” 至于剩下的投敌派则随意分配了,反正都要死一半,妖族天人他还特地照顾了一下,分过去一尊同为 场中剩下的四十八位天人,根据之前众人的表现,陆煊基本上都能分清,有三十一人是亲近妖族的‘投敌派’。 一些天骄面面相觑,好像还真是。 他是和谈的象征,是关外的使者,是一尊小圣的亲弟,如今就在此城中,却有大品真仙降临,要以整座城市行大祭,做仪轨? 在当下岁月,地仙已然是高层,真仙寥寥,大多是各个超级势力的底蕴和门面,而大品. 已是顶端。 他们下意识的也朝旁边挪开。 诸天人神色凝重了起来,没有人应声。 血雨飘落,场中为之一寂,天人、天骄们都色变,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 那位天人松了口气,刚想弃权的时候,陆煊又幽幽道: 听着这冷漠声,诸多天人们神色反而缓和了一些,彼此对战? 说话的是坂田重工的那位地仙,他眺望远方,眺望穿透帘纱密雨的光,神色震动: 而妖族这位天人本身已攀至九重神梯,为大天人,也是在场最强者之一。 伴随青铜面具震颤,在众人或期盼、或凝重的目光中, 天人们神色巨变,那些选择放弃的天骄们则是都生出庆幸感来,这个古代生灵有些,有些奸诈了 根本不提前说明,等到所有天人都确定参加后,才明言是生死战! 于是乎,在陆煊的指派下, 与保持中立的天人对上的,都是比他们要弱或者大致相当的‘投敌派’天人, 譬如攀神梯 忽然,陆煊微微眯眼,看到一位攀神梯一重天的中立天人落了下风,已然被同为一重天的投敌派天人打的咳血,身躯龟裂。 “精彩,精彩既胜负已决,那便开门吧。” 一位性子急的天人站了出来: 门户洞开之时,面具崩碎,古代生灵身上的大威严也随之散去,一张脸上点着大黑痣,有些稚嫩、有些熟悉的面容显露了出来。 “吴小旭?” 死一般的沉寂中,王之瑶茫然开口,脸上写满彷徨。 第94章 翻天印 “吴吴小旭?”伴随王之瑶茫然失措的呢喃,气氛变的有些沉默,有些尴尬,有些诡异。 陆煊小脑门冷汗直冒,好好好,开门就开门,面具还会碎是吧? 这也没记在面具的信息流里面啊嗯? 他忽然想起来,信息流是残缺不全的,虽然只缺了一点点,但 ‘咕咚!’ 陆煊咽了口唾沫,心头安慰自己,还好还好,提前换上了小旭的脸庞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一副呆萌模样: “我说,这是一个意外,大家信不信?” 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愣愣的盯着他,从王之瑶、楚涵等,再到诸位天人,甚至是那尊半边身躯破碎的妖族大天人,都在死死的盯着这个少年。 “你真是吴小旭?”王之瑶茫然开口,错愕到极点,有些怀疑人生,背后也有些许寒气。 方才那个伟岸恐怖的古代生灵,是吴小旭? 方才那个一巴掌镇杀天人的,是吴小旭???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等人成功通过测验了. 王之瑶所想到的,自然也是其余人所想到的。 又是半晌的沉默后,猛烈杀机弥漫而起,伴随大威势,身躯残破的妖族天人精神意志外照,整个人都化作一方恐怖大日! 大天人,为 妖族天人眯了眯眼,继续道: “怎么,不上前了?” “杀了他杀了他!!”妖族天人发出绝吼,整个人被恐怖气机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绝望的看着大印落下,视线亦随之骤暗! 他满脸灿烂,笑道: 只有王之瑶、清心观主并不这般认为,前者是见过少年在墓外未曾低头于地仙、天人之威,后者是知晓陆煊的真正身份。 他显然没有被唬住,大天人之威碾压而下,陆煊身躯发寒,但依旧没有退避! 退不得! 撑天柱崩,天亦崩。 翻天印上浮现灿烂光华,异象显得更加浩大,亦映照出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之景,天柱折,地维绝,日月星辰皆移,洪水起,诸劫至,万般杀机!! 异象中,是一方伟岸而广袤无边的大天地,在大天地的最中间,有一壮阔神山,接地而撑天,大无穷,高无穷! 旋即,山崩了! “原来这便是”陆煊轻笑自语:“广成师兄所说的,天塌之景啊” “那么.杀。” 这一次,是头颅。 陆煊倾尽几乎所有手段,如同在【原点】中一般,一手高举过头顶,一手平摊于腹前,周身骤然幽暗! “斩。” 一些同样站在妖族那边的天骄此刻也义愤填膺,尤其是吴尚品,更是震怒,都在等着看‘吴小旭’遭殃! 眼看那位天人手掌便要落下的时候,忽然。 是之前那尊被陆煊救下来的天人,他年岁不小,满头银发,尽管只攀上一重神梯,但也坚定走来,三人并肩。 恰此时,印落。 他淡淡道。 ‘嗡!!’ 三尊等在大墓之外,神色焦躁的地仙都在此刻猛地一愣,齐齐看向青铜大门,那上面的流光溢彩.俱消。 “清心观,清心道人。” 说着,陆煊指了指那伟岸门户。 他垂目问道: “汝便是那个通过铜像考验的吴小旭么?看来这处大墓中的机缘,当真非凡啊” 至此,入墓而来的五十一尊天人,已然陨落有三十四位,究其原因,都在少年一人身上。 但陆煊却并未太过于慌张,只是讪讪的笑着: 他大掌下压,浩浩之势汹涌,朝着陆煊猛地抓了过来! 二人都是同样的意气风发,都是同样的惊才绝艳! 半晌,妖族天人打破死寂,冷冷道: “汝此印中,有法力在流转,若是催动,或许的确可施展滔天一击,但恐怕只有一击之力。” 妖族天人神色阴翳,但并未上前,只是危险的眯起眼睛,而其余天骄则是都在茫然四顾,心头生出很不真切的感觉。 静。 “十八对五,优势在我啊。” 泛着莹莹宝光的手掌,携天地倒倾、万物绝灭之意境,轻飘飘的拂落。 “我只是说,挺不错的提议而已,并没有答应。” 一旁,清心观主朝着陆煊微微颔首,示意他答应下来,妖族天人所说,的确是对陆煊最好的情况了。 做完这一切, 陆煊环顾四周,破破烂烂,四起尘埃,王之瑶等人目瞪口呆,而吴尚品等却早已不见了踪影,逃之夭夭。 “识时务者为俊杰,汝也大可放心,汝有此印在,也不怕吾反悔所以你在那处通道里,到底得到了怎般机缘?” 一袭青衣的王之瑶眼中闪过异彩,莫名的又想起了那天那个杀胚,似乎也是这般模样,脸上带笑,肆意的呵斥天上天人与地仙。 “挺不错的提议。”少年垂了垂眼睑,那位妖族天人闻言,脸上浮现出笑容: 其余人眼中也浮现出或惊艳或贪婪之色,显然也都认为,这个‘吴小旭’实力的暴涨是因为大墓中的隐藏机缘。 “咳咳.” 话音落下,妖族天人神色骤变,而陆煊则尽全力的激发翻天印中由清河道人所留下的部分法力!! 陆煊咧嘴笑了笑,丝毫不给妖族天人面子,斥道: “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汝上前来,且看我一印能不能拍杀你!” “你”张继丰失神,忽然轻叹:“听说吴兄曾经也居住在东海市吧?这座小城,居然养出了两条真龙来。” “嗯,结果毕竟是好的嘛,至少能争夺机缘的,少了一半,不是吗.” 头颅崩碎,恰似砸落在地上的大红西瓜,无头的天人尸骸坠下,砸起尘灰飘飘扬扬。 五位天人神色猛地一僵,脚步骤止。 至于另外那尊出手的天人,也很不好过,他仅仅攀登至 忽然,又有脚步声响起。 还未等他出手,妖族那位天人色变,身形骤退,死死的盯着少年手中大印! 而陆煊则闭目,观想那翻天印所显化出的天崩之景,以此来推演劈柴式, 又由劈柴式为基础,得出更强更烈之杀伐大术! 此杀伐大术之名,当为 【天地倒倾】。 他们原本以为,‘吴小旭’的力量大概率是来自于那张面具,结果 但旋即,妖族那位天人眯眼,拖着残躯,想要出手: “不错的小家伙,但似乎.也仅此而已?” 穿着灿金长衣的陆煊轻轻咳嗽了一声,幽幽道: “阁下是不是忘了,我虽非真正古代生灵,但亦可斩天人呢?” “且不说此地还有如此多天人,就说墓外,吾主与两尊地仙还在等候,人族小子,你以为伱真的能逃出生天么?” 此地再起灿烂光,在诸多天骄呆呆的注视下,那五位天人都咳血,旋即被浩浩光华彻底淹没! 而风浪交汇的中心,陆煊神色微变,但旋即恢复正常,将涌至喉头的鲜血复又咽了下去。 出手的天人神色骤变,但已然来不及收手,和陆煊碰撞在一起! ‘轰!!’ “我明白了。” 这一幕发生太快,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陆煊眼中闪过冷意,趁胜追击,再次调动精神世界中三五斩邪剑之力, 脑海亦观想三师尊的师帖,观想那一个个文字,以【形窍】洞察,看见道人舞剑灭世之景! 清心观主平静上前,站在陆煊身旁。 见少年不答案,他又改口道: “当然,也可以在探索此门户过后,汝再将部分机缘告知我等,然后我等让你先离开墓穴,确保你平安,如何?” “人类,你什么意思?”妖族天人神色一沉。 巨大的可怖气浪爆发,一旁的王之瑶、张继丰等人被掀飞了出去,都在咳血,显然被余波震伤, “跑的还挺快。”他轻笑,从一位天人尸骸上踩过,轻轻漫步,走至王之瑶等人面前,轻飘飘道: 他暴呵: “既已身残,还敢与吾搏命?” 他轻语,心神沟通精神世界中的三五斩邪剑和薄薄的师帖,自其中引导些许力量,旋即霸道回击! 尽管失去了青铜面具的加持,但此一击,亦有大威在! 附着有一丝丝诛仙剑气的手掌迎了上去,伴随天地倒倾之势,伴随引动三五斩邪剑所映照而出的幽暗宇宙之虚影! 陆煊不语,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眼中并未起惧意。 陆煊冷冽发问,并未放松警惕,做好了随时激发翻天印中遗留法力的准备。 陆煊只是平静的笑了笑: 陆煊轻笑不语,只是当先,大步走向那伟岸门户,众人紧随其后。 大印浮空,化作一方苍穹,朝着妖族天人倾而覆之。 “且慢!” 陆煊则是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呼出三五斩邪剑,陆煊右手持剑,左手则是托举起同样浮现而出的残破翻天印! 那个叫做吴小旭的少年,似乎才十五岁,是他们的同龄人,甚至比大部分年岁都要小,结果 连杀了两位天人不说,此刻更是在叫嚣一尊大天人! “琅琊省府,钟家,钟不惑。” 说着,他轻轻一拜: “心悦诚服。” 他被拍成了一滩烂泥。 意境感染下,他拳掌间的大威更甚三分! ‘咚!!’ 此时此刻,不止是妖族大天人,其余幸存的六位‘投敌派’天人身上,也都涌现出骇人杀机, 各种恐怖气息交织在一起,朝着‘吴小旭’凶猛的碾压了过来! 陆煊眼皮狂跳,虽然只是七尊天人威压,但其中有一位大天人与两位位六重神梯以上者! 大寒意自他周身各个毛孔钻入,躯壳在这一刻有被冻结的迹象,血液流动都逐渐减缓。 半晌, 那尊天人被横击,胸膛塌陷,口鼻都有鲜血溢出,然而不等他回过神,少年的 所有人都愕然瞧来,神色间也都泛起不可思议来。 少年平静的走上前,拾起大印,侧目,看向剩下五个‘投敌派’的天人,淡淡发问: “此印正如这头妖怪所说,的确只能用一次,现在已经用过了,你们呢可要与我搏命?” 毕竟只要走出大墓,有敖成忠在,也不惧怕这些人临时反悔。 在他们走进门户的同一个刹那,大墓开始震动,开始轻微摇晃,大墓之外,亦生变故。 似是起了一个开头,剩下十五位中立天人中,又有四人走上前,然后是五人,六人,七人 直至十七尊天人,尽数站在少年身旁,与他并肩。 五位天人对视了一眼,脚步不停,依旧在向前走,手中也都开始汇聚元气,开始蓄势,准备各自的杀伐手段, 妖族天人陨落,如果不斩掉这个少年,他们没法向外面那位侯武书交代。 他眼中凶光毕露: “死来!” “走啊,一起进去看看?” 说话的是清心观主,他想要出手阻拦,但妖族那位大天人仅仅只是侧目,恐怖杀机便将他凝滞在了原地! 话音落下,他眼中爆发凶光,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犹豫,必须要立威! 当即, 顿了顿,他继续道: 话还没说完,一尊天人耐不住了,霸道出手: “过来!交代清楚!” 攀神梯者为天人,登天门者为地仙,朝天阙者为真仙! 等到一切重归平静,地上已然又留下五具残缺的尸骸。 妖族天人微微眯眼,神色间有些忌惮,他从少年手中那枚大印上感受到了威胁,很浓烈的威胁! 若是强行出手,或许.会死! 忽然, “这样,你将你所获取之机缘共享,然后我们先去通天门户中探索,事后吾可以替你求情,如何?” 五位天人不语,只是眼中都浮现出杀机,都在默默的朝陆煊围来。 大印微微震颤,其上浮现出极致耀眼的光华,映照出通天彻地之异象!! “我若是向你妥协,和那些投靠妖族家伙,又有什么不同呢?所以.” 陆煊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 “大禁,散了。”侯武书目光炯炯,猛然起身。 而与此同时,真仙已入城中来。 推一本幼苗好书:【异族入侵,我打造亚人娘评鉴指南】仙苗! 嗯,另外,这个副本应该明天就结束了,真难。 第95章 开棺!意料之外的惊喜! 警报声响彻整个东海市。 市府。 季伯常颤颤巍巍的抹了一把汗,不久前他还在因为无需前往遗迹而兴奋,结果这没高兴多久,便算是乐极生悲了。 “情况怎么样了?”市长神色凝重的问道。 “很不好。” 季伯常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叙述道: “已经让底下人尝试过了,压根无法离开东海市,并且还不止于此,我们发现了城外有越来越多的人在靠近,都穿着黑衣黑袍,疑似.邪教!” 市长心脏狂跳,他走至窗边,看向天上的那即便连绵大雨也无法遮掩住身形的煌煌大日,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一位.真仙!” 他近乎于哀叹,神色间浮现绝望之色,整个人都在颤栗。 但很快,那位唤作钟无惑的天人向他解释,叙述之前的经历。 “你,上去看看。”侯武书再次指向陆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更有仙曲连绵,交织成宏伟的乐章,响彻上下左右! 寒气自他脊椎骨猛然炸起,心脏猛烈收缩,整个人都彻彻底底的懵逼了,直到一句疑惑声响起,才让他回过神来。 众人都是一愣,‘吴小旭’也没有触碰棺椁啊? 伴随震动越来越剧烈,一位天人色变: “不对,震动似乎是.从外边来的?” 陆煊无奈扶额,旋即笑道: “算了,你们不去,我去。” 虽然联邦封锁了之前一些城市被屠的消息,但这些官员到底也都是联邦体制内的人,都听说过一些风声,却未曾想到,这种事情会真真切切的落在自己头上来! 伴随着良久的沉默过后,季伯常颓然叹息: “我先去组织监察使疏散市民.全部都汇聚到市中心来,准备防御工事吧。” 另外两位地仙也跟了上来,并肩站在棺椁旁,并未去看旁边的陆煊。 “我们要是能打退邪教徒,多活一段时间是肯定的,至少能多活到天上那位感到不耐烦为止。” 陆煊咳嗽了一声,笑眯眯的回答道: “家父是琅琊行省的副镇守,亦是一位地仙。” “甚至,这好像就是同一处平台!” 陆煊心思转动,看来这三位地仙进来的时候,没有遇上奔逃的吴尚品等人,既然如此 他招了招手,吸引来三位地仙的目光,旋即解释道: “有什么用?天上那尊真仙镇压,天人地仙又算什么呢?” 一旁的侯武书四顾半晌,见实在找不到震动来源,便又朝着陆煊命令道: “令牌拿过来!” 这样的青铜残片,他有两枚,都和楚爷爷有关系! 联想到之前楚爷爷的尸体失踪,以及那枚取而代之的青铜残片 少年心头猛地一动,并未说话,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立着。 而陆煊这一次却并没有听他的,只是呆呆的看着裂纹密布的那枚令牌。 陆煊没有去管,只是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手中的两枚令牌来。 陆煊挠了挠头,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 “是谁?”张继丰惊疑不定发问,但很快,问题便得到了解答。 伴随刺耳的摩擦声,巨大的棺材被缓缓的掀开,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凝神瞧来,陆煊将棺材盖板放在一旁后,朝着其中看了过去。 一旁,坂田重工的那位地仙亦是疑惑道: “我曾经听到过一些消息、传言,全球各地其实每一年、两年都会有顶尖的超级大人物进行这种大祭,但他们从不会亲自出手屠戮平民,而是由底下人杀光后,才开始真正大祭.” 他猛然一愣。 侯武书三人对视了一眼,神色恍然,原来是一位地仙之子,难怪面对自己等人可以如此流畅的对答。 “万万不可!” 陆煊等人神色一变,大禁解开了么?这么快就进来了? 说着,他摆摆手,也不管众人的劝阻,大步走上前去,仔细打量这一方棺椁。 一位真仙镇压在上方,而城市的四面八方又都有邪教徒涌来,其目的不言而喻。 神光摄魂,众人无不觉得手脚、神魂都冰凉,亦无人敢答。 众人都色变,都在出声阻拦。 ‘轰隆隆!!’ 孔继圣摇了摇头,轻声道: “沿路过来,的确有几处宝地和大药田,但绝对不符合如此规格的大墓,不过这青铜残片一定是不简单的嗯?那里还有东西?” 是的,天上那位,定然是一位真仙。 “是啊。”陈道此时也点点头,先是畏惧的看了一眼陆煊,旋即道:“旭哥,还是算了吧,毕竟是一位上古大仙神的棺,有些不礼貌吧.” “啊?”有人发出惊呼,很不解,很疑惑,同一处平台,为什么会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一旁,陆煊听的有些懵,之前他直接坠入【原点】,并未走过那么多墓室,也并未见过这处石台。 震荡整个东海市的警报声越发的刺耳了起来。 “汝胆子倒是挺大,见到我等不惧.” 孔继圣此时朝前迈步,并没有去问这些天人、天骄是怎么在杀阵中活下来的,而是直接走到了棺椁旁,细细打量。 “不行!” 在他们进来后便闭合的通天门户,此时轰隆做响,似有什么生灵在叩门一般,每一次叩响,都使此地巨震,尘灰落如雨! 市长绝望呢喃: 大墓最深处。 而另一枚在下方的令牌则是显得很破破烂烂,其上有许多裂纹,似乎接近崩碎的状态,上面的字迹并看不清晰。 三尊地仙踏入此间,侯武书横扫了一圈,冷漠发问: 一个官员惨淡的看了他一眼: “有用么?”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多天人尸骸?为何.” 这毕竟是大墓,而且还是一尊大仙神的墓,说不定就有什么阵势、机关等,还是保险起见的好。 尽管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月,棺椁上依旧流转着淡淡的神华。 没有犹豫,他将双手放在了棺椁上,奋力一挪。 “他们是想要将东海作为祭品,进行大祭啊.” “这是.” “所以说”陆煊若有所思道:“如果确定这处平台在之前出现过的话,那有没有可能,我们正处于之前你们走过的墓室上方或者下方?” 而一旁的十来位天人和天骄们则是神色有些古怪了起来,这个‘吴小旭’,撒气谎来还真是脸不红气不喘. 王之瑶联想到之前这个少年扮做古代生灵的模样,又有些释然了,要不是面具破碎,自己等人多半还被蒙在鼓里呢。 “城市里,城市里不是有那么多的天人甚至是地仙么.” 顿了顿,他惨笑道: 也只有真仙,才会拥有如此浩大的异象,紫气氤氲,天乱坠,金色莲朵朵绽放, 陆煊抬了抬眼睑,脸上并未显露出不愉,只是干脆的走上前,双手再度放在了棺椁上,猛然发力。 令牌落下来的一瞬间,有震动声响起,众人惊疑不定的四顾,但却并未发现震动声的具体来源,震动也并未消散。 他蹲下身,将两枚令牌抠了下来。 想着,他又平静的环视了一圈,见这处地界再无其他东西了,于是道: “嗯,我们去把棺椁打开看看?真要有机缘的话,应该只能是在棺椁中了.” 清心观主胆战心惊道: “不管过去多久,不管多少年岁月.小旭,你没看到外面镌刻的墓主人的号吗?玄清大道君,福生陆煊天尊,玄黄无上帝.” 【铜卫】令很沉重,极为压手,而另外一枚裂纹密布的令牌则是轻飘飘的,并没有什么份量,不,准确的说,是近乎于没有重量。 陆煊一愣,擦了擦眼睛,再次看去,却发现方才似乎只是幻觉,棺材里头躺着的并非是楚爷爷,而是一枚青铜残片。 “之前,我们进来的时候遇见了一处大杀阵,有大雷、神矛和巨印等物轰击而下,很多天人都在抵抗中死去,那位妖族天人也被一方大印给砸死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墓主人的棺椁了!”王之瑶咽了口唾沫,背脊发寒,颤声道: 大门被轰开,三尊伟岸身影齐齐步入,赫然是侯武书等地仙!! 反而是陆煊看起来最平静他也真的很平静。 说着,他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片刻,又道: “.” 观察半晌,他抬起头,朝着前方继续看去,在石台的后方,则是一方极其巨大的棺椁! 棺椁中,躺着的是楚爷爷?? 一枚在上,写着【铜卫】二字,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破损,即便历经不知多少岁月,依旧完好。 “或许没有什么用,但能拖延片刻,就拖延片刻。”说话的是市长,他轻声咳嗽,轻声叹息: ‘轰隆隆!!’ 想着,他看向那个回答的少年,冷漠问道: 没人接话,都不敢去想,都觉得有些惊悚。 外面情况不知道如何了,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这处超级遗迹,所以不敢耽误时间,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仔细询问那些天人天骄之死的缘故。 棺椁上镌刻着各种玄奥至极的符文,似在阐述万般天地道理,更有龙、凤等神话生物的图案,底下则是雕刻着万民祭祀之景。 此时,侯武书轻轻招了招手,青铜残片飞起,落入他掌中。 “如此一座超级遗迹中,就这点东西?这很不符合常理,很不对劲.还是说,有很多地方我们没有探测到?” 众人此时都已然进入通天门户,眼前景象骤变,都在四下打量。 “没错。”说话的是清心观主,他凝神道:“之前的墓室中,的确出现过这处平台,甚至” “怎么是空的?”侯武书疑惑发问:“就一个青铜残片?” 说着,他眼中爆发出冷光: “为何吾之侍从身陨?” “还是别开了吧”一位天人胆战心惊道:“仅仅是触碰,便让整个大墓震动,若是彻底打开这儿不会崩塌吧?” 三人小心的观察棺椁,良久,侯武书伸手指了指陆煊,道: “伱,来开棺。” 大墓再次剧烈摇晃。 这一次,并没有什么异常。 说话间,陆煊缓缓走上前,仔细观察这些铜像,心头一惊。 众人顺着看去,是一块很不起眼的小石碑,石碑上还镶嵌着两枚令牌。 陆煊没回答,只是快步朝前走去,三两步走到近前。 他们正在一处巨大的殿堂中,殿堂最中间摆放的并非是王座之类的,而是一处石制平台,平台上有八十一个披甲的铜像,与人齐高。 说着,他指了指棺椁前不远处。 当然,按照陆煊自身的推论来说,里面大概率是空的,或者类似衣冠冢真躺着自己尸骨的话,总感觉有些奇怪,有些不得劲。 “奇怪.”他皱眉道:“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不应该,没道理啊” 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沉默了,季伯常脸色苍白的起身,朝着外头走去,走入倾盆大雨中。 “这座石台,之前是不是出现过?”楚涵小声的发出疑问。 市府里的其他人都沉默了,同样陷入了绝望。 下意识的,众人回头,终于发现了震动的源头。 不管棺椁里面有没有尸骸,都无所谓,没有就不说了,空空荡荡,如果有,那也只是一具尸骸罢了,并不会诈尸,如果诈尸那可太好了! 喜讯! “石台周围有机关,没猜错的话,应当是可以控制上行或下移的大概是在门户洞开之时,石台的机关激活了?” 季伯常身形晃了晃,面色惨白,问道: “一位.一位上天尊的棺椁,里面躺着的会是.” 侯武书皱了皱眉头,方才从小七的尸骸上来看,的确是被什么砸死的。 铜像面容虽然很清晰,但自己并不认识,不过 这些铜像身上的甲胄、武器等,和梦中由周天子派来,负责护卫自己的八十一甲一模一样! 加上数量又都是八十一个,这让陆煊心头多出了某种猜测来。 整座大墓剧烈摇晃了起来,尘灰蔟簇落下,陆煊连忙停手,惊疑不定的四顾。 说着,他指了指平台,又道: 透过裂隙,可以勉强看出来其上的字来。 【守藏史令】。 陆煊紧握令牌,缓缓抬头,朝着三位地仙看去,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第96章 身化大品,掌毙妖仙 雨幕中,一双足有数百米宽广的眼眸,自上而下,平静的注视着整座城市。 其威不可测,其势不可量,就这么隔着不知多遥远的距离,在不知多高妙的天穹之上,静静的投下目光,注视着整座城市。 而与此同时,一个又一个身着黑袍的人,自四面八方涌入东海市,每个黑袍人手中或手持镰刀、大剑等,又或是长枪短炮,修行者与科技并存,都在朝着东海市推进。 “为了.吾主!” 一位天人层次的邪教徒狂热大呼,精神意志外显,恰似大日,气机席卷之下,附近的雨水都凝滞在了半空中。 他们继续朝里推进,从下城区开始,仔仔细细,一步又一步。 尽管警报声还在持续不断,尽管市府已然提前召集民众前往市中心,但东海市足有数千万人,其中超过一半又都是下城区的居民, 哪怕一百个人里只有一个还没来得及前往市中心,遗留在下城区的民众依旧有数十万之巨。 人头滚落,鲜血横流,浮尸已有百万! 棚户区上方,悬停的两艘战舰调转,一艘想要逃,一艘则是朝着众多邪教徒开炮,疯狂扫射。 老人承受了一位地仙的倾力之一击,却并未晃动分毫,就连满头白发也依旧,随着风静静的飘舞。 福生陆煊东海市的陆煊 恍惚间,孔继圣突然想起方才进墓时看到的墓主人之号。 身着黑衣之人将来不及奔逃的平民斩下头颅,振臂高呼: “为了吾主!” ‘轰!!!’ 说话间,他平静伸手,因为有上次的教训在,不敢调动任何天地元气,只是小心翼翼的分出一丝丝微不足道气血,压了过去。 整座墓室都陷入死寂。 夫子既请教于前,便算半师,既为孔圣之半师,便为整个儒家之尊。 “前辈!我也未曾对您出手,我虽为妖,但亦是为了和平而来,是欲和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陆.陆煊? 话音戛然而止。 孔继圣神色一沉,这小子是疯了么? 他微微眯眼,目光放在少年手中的两枚令牌上,微不可察的后退了一步。 “原来如此。”他呆呆的呢喃,发出一声惨笑,原来如此。 至于那位坂田重工的地仙. 已然不见了踪影。 闷响声中,涟漪荡开,掀起恐怖浪潮,震荡这处墓室,即便退至外边的众人将通天门户关上,也听到了这剧烈的震荡之音! 而墓室内。 这个吴小旭.想和地仙搏杀?? 一位天人神色微变,钟无惑背后也是猛地一寒,但旋即,他们想起这个少年之前的举动、表现来。 三位地仙微微一愣,后面远观的众人也都有些错愕。 地仙算是一次大蜕变,放在上古便是登仙,便可赴天庭为官,攀神梯或是筑玉楼与地仙之间的差距,其实是差不多的。 老人没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们,半晌。 侯武书皱了皱眉头,不等他说话,一旁坂田重工的地仙冷呵: 他气息节节攀升,四周亦灿烂起异象,有滔滔无穷的岁月长河,有朵朵神妙仙葩,有金莲缓缓绽放! 周身现幽幽暗暗之盛景,一眼看去,便是宇宙重重,一界又一界,一天又一天! 老人抬头,眼中混沌气流转,伴随太上之仙乐,元始之庆烟,玉寰之精气! “是福生陆煊之陆煊,也是东海市那个斩掉侯青山的陆煊。” 后者已经彻底绝望,甚至因为巨大的绝望而失去了惧怕,不再颤栗,只是惨笑着,笑声越来越大。 甚至不止是面容,就连‘吴小旭’身上都泛起厚重的岁月气息,带着沧海桑田的意味! 这一幕太快、太过惊人,王之瑶等人都瞪大了眼睛,而三位地仙心头则是警铃大作,不对劲! 坂田重工的地仙色变,发出冷哼,毫不犹豫的出手,以霸道之势横击,地仙威动荡这处墓室! “仙佛归来了吗.”他哈哈大笑:“那吾族中之妖圣亦将归来,尔人族,皆当为奴为仆为血食,等着吧,等着吧.” 不管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管‘吴小旭’为何会突然变成垂暮老人,但此地恐怕要爆发一场大战! 吴小旭既然胸有成竹,那至少是能挥斥地仙威的,四位地仙层次的对决,已然不是他们能够近距离旁观,哪怕只是一缕余波,也足矣让所有人暴毙身亡! 据传,修为高深者,若有与自身相关之事发生,便会心血来潮,自己如今三千年修为加身,既忽然有所感,便绝非无的放矢! 陆煊神色凝重了下来,元始身催动,眼中闪过丝丝缕缕的星线,每一根、每一条,俱为因果。 ‘咚!’ “子孙不肖,愧对先祖!” 侯武书与坂田重工的地仙都察觉到没对,不再说话,而是略微的警惕了起来, “就这么?” “这是.”他愣了愣,神色微变:“这是,心血来潮?” “退!”清心观主当机立断,一挥袖袍,卷起天骄们身形暴退,其余十来位天人也回过神来,亦在离去。 他还看到卢老师抓着断刀,在奋力杀敌,看到敖叔护着小严,点杀一位位身着黑衣的天人,看到季伯常左手不翼而飞,正在拼命! 血水混杂雨水,缓缓的、慢慢那的,将整条长街都铺满了,冤哭声甚至盖过了连绵大雨,不止不休的回荡在东海市上空。 陆煊皱眉低语,刚想仔细研究的时候,心头却猛然一颤,背后发寒。 陆煊眨巴眨巴眼睛,很认真很认真的道: “别说话,我想的是,用在你们身上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说着,他伸出手,朝着自己脑袋上狠狠的一拍,发出绝语: ‘轰!!’ 坂田重工那位地仙的手掌也已然拍落,不偏不倚,裹挟着大威势,正落在老人头顶。 暴风呼啸,孔继圣、侯武书都被吹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身躯龟裂,淌落仙人血, 话音落下,掌亦落下,孔继圣竟自绝性命于此,甚至自断了三魂七魄。 太上玄清大道君,玄黄无上帝,福生陆煊上天尊. 脊柱颤栗,后背酥麻,手脚冰凉。 孔继圣缓缓地、慢慢的张大了嘴巴,并未听见陆煊后面说的话,脑海里疯狂的回荡着前半句。 陆煊站在原地,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并未去浪费守藏史令珍贵的时间,目光四下扫视,尝试洞察此地,找到震动之源头。 仅仅只是平静的直视,眼中混沌气流转,两位地仙便是觉得身躯要彻底崩塌了,无法承受一位大品者带着杀意的目光。 但如果是那天那个少年 他闭目轻叹,自知今日十死无生,真真正正的神仙难救! 从身躯到脏腑、血肉、骨骼等,都彻彻底底的崩碎成最基本的粒子,湮灭在虚空中。 老人淡淡笑了笑,侧过头,看向镶嵌在墙体中,不断咳血的两位地仙。 “孔仲尼曾请教于我,他问逝者如斯,人生何苦,我告诉他上善若水,人生自然,汝求和平,这可以,但若是带着浩浩人族以卑躬屈膝而求和.” 如果说筑玉楼是一,天人是十,那么地仙,便是最低一千! 就在一众天人、天骄退出通天门户,退出这一方墓室的同时, 大品!! 坂田重工的地仙毫不犹豫转身就逃,朝着通天门户冲去,而老人只是笑言: “前辈,我未曾开罪于您!我是孔家的人,孔圣的孔!” 孔继圣、侯武书也都胆寒,两人见识更多,能看出来眼前老者绝非是普通真仙,虽然未曾有气机显露,但就凭这种浩浩异象. 大品? 墓室剧烈震动,若非有历经万古岁月的大法阵护持、镇压,恐怕整座大墓、整座遗迹已然崩碎了! 原来那个敢挥刀朝天的少年,是.是此墓之主? 是上古的一位大仙神之转世? 一旁的侯武书更是彻底失声、彻底颓然,如果是其他人,其他生灵,或许还可以说道说道,还可以求活。 “孔夫子曾请教于我。” “就” “奇怪.” “真真仙?”坂田重工的地仙茫然开口,寒气从尾椎骨猛然炸起,刹那汹涌至全身上下! 这孩子,真的会无的放矢,真的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么? 难道说.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陆煊掂了掂手中的【守藏史令】,令牌在大墓中不知躺了多少年,裂纹密布, 孔继圣忽然平静,惨笑: 两尊地仙同时一愣,旋即便看到眼前这尊恐怖到极点的大品幽幽开口: “吾之名陆煊。” “汝是在” 下一秒, 在众人凝视而来的目光中,少年手中的令牌微微震荡,在发光。 顿了顿,他继续道: 话音落下,整个墓室陷入死寂,只有那不知从何而起的震动还在持续作响。 颤栗间,他忽然想起那一日,眼前人还是少年人时,持断刀,立气概,昂首所说出的那句话来。 陆煊似笑非笑的抬起头: “但我又想了想。”陆煊笑容缓缓消失:“打不过就算了,可现在能打过,再让你们活下去,就不太礼貌了呢” 难怪他会如此说。 说话间,他目光调转,看向了剩下的侯武书。 光华中,身着灿金长衣的少年发生了变化,乌黑的头发一点一点的染成白色,面容也随之苍老, 仅仅片刻光景,他便从十五六岁模样,变作一个白发沧桑的垂暮老人! 侯武书亦是彻底胆寒,压根没有了之前横压在东海市天穹上的大气魄,哆哆嗦嗦的开口道: 还真找到了,是在大墓下方,有什么在跳动,但被无数大阵、大禁给封锁,即便以如今之躯,也难以破阵破禁。 但. 只要确定能用,那就行了。 “忘了告诉你们,我不是吴小旭。” 陆煊一指头将他点成了碎沫,不只杀其身、杀其魂,更连他一点真灵都彻底泯灭,也代表着侯武书彻底从世上消失,即便轮回重现,也再无来生。 不同于梦中还安放在守藏室里的那枚,手上这块并不能感知到还能使用几次,很模糊,很混沌,好似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 “令,起。” 少年平静道。 孔继圣还想要做最后的挣扎,眼泪鼻涕都冒了出来,颤颤巍巍的开口: “前前辈,我之前无意冒犯,我真是孔家人,是孔圣的嫡系后代,我苏求只是希望和平,只是希望人族能少留一些血,这才,这才” 陆煊微微一愣,片刻,轻轻颔首: “还算有一点骨气。” 虽然不知道‘吴小旭’为何会突然化身一位当世大品,但孔继圣还是挣扎着发出嘶吼: 少年一手抓着【铜卫令】,一手抓着【守藏史令】,满脸笑容。 因果洞察之下,他看到了。 一位邪教徒中的天人霸道出手,将悬停在棚户区上方的两艘战舰凌空打爆,灿烂的火光却很快的熄灭在浩浩雨幕中。 大墓之内。 三尊地仙心头寒气大冒。 “阁下何故要逃?” 陆煊平静的看着孔继圣,失望的摇了摇头: “孔继圣,继往圣之绝学是个好名字,但是可惜了。” 而远处,王之瑶等人面面相觑,心头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来。 他笑了笑,道: 说话间,三千年修为已加身,对于寻常人来说最多提升至地仙层次的修为,却将陆煊推至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尽管他并不能掌控这种力量,但 失控的大海,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吞噬一座湖泊。 孔继圣周身亦浮现出巍峨的浩然气,做戒备状。 看到东海市朦胧在雨幕中,看到天上有一双恰似巍峨苍穹的大眼,看到市里一个个身着黑衣的人在肆意屠戮,肆意收割性命, “为了吾主!”邪教徒们再次狂呼。 “儒家会有一条规矩,为祸之妖物,投妖之人族,人人得而诛之。” 这一幕幕景,恰似七年前,恰似七年前的潜龙市。 痛苦的回忆汹涌如潮,席卷至全身上下,致使手脚寒凉若冰霜,致使心头震怒似暴火。 陆煊猛然冲了出去,撞开通天门户,在王之瑶等人茫然的目光中,一步落去,金光大道,万里血煞! 说一下更新时间,每天三章打底,固定时间中午十二点,下午六点,晚上九点半,多更的章节时间不定,写的顺畅就会多更。 第97章 道友为何而来? 下城区的水泥地被血水浸染,上城区的合金砖块也是血迹斑驳了,即便雨再大,再凶猛,也冲不散,冲不净。 此时此刻,最干净,最整洁的地方,反而是曾经人人嫌弃的棚户区,这儿泥土虽然依旧泛着酸臭,但在暴雨的冲刷下已然好了很多,更不见血染。 “继续上!!” 伴随而起来的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季伯常左手被整个斩断了,但右手依旧抓着卷刃的长剑,一刀刀,一下下,将如同行尸一般前赴后继的邪教徒砍倒。 市府落座在东海市的最中心,旁边便是整个东海市最大最大的广场,此时这儿已经筑起了简易的防御工事, 一个个监察使、武馆同盟的成员以及一些个体的修行者,都围绕着防御工事搏杀, 几处关口也都架起了现代化的热武器,这些虽然对强大的修行者没有什么用处,但只要未曾迈入天人层次,甚至要不是大宗师,总能起到一些阻碍作用的。 枪声轰隆,刀光剑影,子弹、剑气等一次次的将雨幕撕碎,但旋即又有更多的浩浩雨水砸下,接连不断, 而邪教徒和这雨幕几乎没有任何分别,倒下一个,冲上来三个。 陆煊此时抬起头,灿金长衣随风而动,飘扬间,他以极寒极冷的声开口: “此来,杀你。” 说完,张天洞一瘸一拐,朝着邪教徒们冲去,凶猛地砍翻了两个邪教徒后,被更多的包围,一口口长剑、一根根长矛向他刺穿而来。 这处关口是由城内的龙雀科技分公司负责,分公司的总经理是一位大宗师,已经死去,临时接管指挥权的安全部门部长嘶吼道: “守不住了,退,先退!” 到底是一位大品真仙,见识非凡,一眼便看出陆煊的状况似乎不对劲,对力量的掌握很微弱,周身元气不受控制的震荡,掀起大潮汐。 断刀起落之间,总能带起一大片的血,斩下一连串的头颅! 邪教徒中的天人并未出手,好似在等候着什么,现在发起冲击的都是筑玉楼层次的修士,甚至有毫无修为的邪教徒, 但即便如此,这处关口的许多人都丧命了,卢修远身躯中,负责提供精力的肾脏都透支了,自身已然精疲力竭。 “张天洞,我说一句话,你别伤心.我其实真的还想再看一看陆煊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逃出去。” “我先上了!” 下意识的,敖成忠猛然侧目,远眺过去,终于看见! “可是.”小严低落的开口:“可是等小陆出来后,抬眼四顾,只有遍地的尸骸,只有洗不净的血,整座城都空荡.他会有多难过?” 严江雪站在大雨中,雨水模糊了清冷的脸庞,也模糊了那双极好看的眼眸。 旋即是如同海潮一般的大杀意,席卷了整个东海市,将每一个人都冻结在原地,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难道是天上那双巨目的主人,要出手了? “滚你妈的!”张天洞笑骂,眼中却也满是平静,静候死亡。 “只是.” “不对!” 天上那双巨目明显将自己锁定,要是大肆杀戮,恐怕立刻就要暴毙当场,更不要说带着小严离去了。 伴随至上、清净、无为之意的仙曲乐章,伴随既幽暗又灿烂的庆烟,伴随飘渺又厚重的淡淡精气! 有脚步声响起,似闷鼓,似大雷。 陈其寿、张天洞都松了口气,但旋即又提起了心,看着密密麻麻的邪教徒,听着一声声‘为了吾主’的高呼,他们都有些绝望了起来。 陆煊抬头,直视巨大脸庞,一字一顿: “那便试试?” 一旁,张天洞苦笑: “小桑啊,我就在你旁边,伱能不能看看我?” 他看见撑着长刀,疲惫满身的卢修远,看见断了一只手的季伯常,看见脑袋滚落在地上的陈天华,看见伤痕累累的李小桑. 每一幕入眼,怒火便增添一分,七年前的回忆与眼前的惨烈景象,如同利刃,刺痛心脏。 但没了安全部长这位大宗师牵制,有高位宗师甚至大宗师境界的邪教徒突了进来, 一个个龙雀科技的成员倒下,一个个人惨死当场,整个关口都被撕裂了! “到此为止了吧.”李小桑拄着剑,撑着疲乏到极点的身躯,和陈其寿、张天洞彼此挨靠在一起,看着一个个脸上带着狂热的邪教徒走来,都绝望。 他走来,脚步沉重,心跳闷响,每一声响动,都炸起滔天之涟漪。 说着,他伸手,沾了一点陈其寿身上的鲜血,吐在自己两处嘴角,向上勾勒,形成一个大大的笑容。 看来,今天是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啊. 李小桑此时奋力撑起身,没去管胸口处的伤势,抓着剑,还要搏杀。 广场上的平民和各个关口处的满身是伤的修士,连同敖成忠、严江雪,都静静的朝着老人望去, 他笑道:“小桑,我得死在你前面。” “小陆呢?小陆怎么办?” “要死了啊.” “我无碍”李小桑声音微弱:“没有伤到内脏,伤势还不算太重.” 李小桑啜泣着,没有吭声,只是抓着长剑继续厮杀,麻木的砍掉一个个邪教徒的脑袋,但一个不注意,便被一位强上些许的邪教徒横击,胸腔塌陷,鲜血不要钱似的从嘴角溢出。 没力气了。 “总比死了好啊”敖成忠再次发出叹息。 “这是.这是另外一位大品!” 闻言,陈其寿鄙夷的看了一眼张天洞,口中一边咳血,一边取笑: “你可真是个小丑!” “不行!”李小桑条件反射道:“我们退了,邪教徒就冲进来了后面就是那些市民啊!” “这处关口真的守不住了,再守下去,你我都要战死在这儿!”那位部长继续嘶吼。 老人顿足,并未动用天地元气或是本身气血,而是调用自身精神意志,准确无比的压落,压落在一个个邪教徒的身上。 “这位道友,仅仅是汝恐怕还不够,不,差的远了啊” 连绵成四线的雨幕悬停在半空中,闪闪烁烁,不止是此处,整个东海市内,尽皆如此! “这是.” 是一条金光大道,铺呈在东海市上空, “小桑!”陈其寿惊呼,愤然出手,将那个邪教徒砸飞,和张天洞一起连忙跑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 她起目环顾,地下的避难所早就挤满,来的晚的人都拥堵在巨大广场上,彼此紧挨,摩肩擦踵。 天上,金光大道。 自己那位干爹,龙雀科技那位分公司的安全部门部长,已经悄无声息间的退离,不见了踪影。 一眼望去,根本数不出来有多少人。 就在他们交谈的同时,涌来的邪教徒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守在一处关口前的李小桑、陈其寿和张天洞也都伤痕累累了,各自身上都沾满了血,有自己的,有邪教徒的,但也有同样驻守在这儿的人的血。 盼的是老人为护苍生来,惧的是这尊无上存在只是路过,不问不顾。 同样凝滞的,还有雨幕。 “天上那尊不知名的大人物正在注视此地,我无法再出手,而那位会给严董事长一个面子,大祭正式开始之前,我还能带着大小姐你离去,但若是等到大祭彻底开启.” 所有人脑海中的都浮现出这么一个想法来。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敖成忠轻声叹息道: 此时,此刻,此地,似有另外一尊大品出现! 可是转机? 陈其寿看着越来越近的邪教徒,亦是笑了笑,自知逃无可逃,却也忽然放松了下来,逗乐道: “看吧,我之前说的什么,舔狗不得好死这下真的不得好死了。” 天上,那双足有数百米之广阔的巨目主人开口道: ‘咚!咚!咚!咚’ “为了吾主!”邪教徒再一次高呼,这一处关口摇摇欲坠,季伯常也接近乏力,伤痕累累之下,甚至濒死! 李小桑又叹了口气: 李小桑瞥了他一眼,一笑倾城: 这尊大品仙人笑道: 无数目光中,都写满了期盼与担忧。 李小桑流泪闭眼,陈其寿侧目不忍去看。 “你们看!”陈其寿忽然伸手,指向天上。 声如煌煌天钟敲响,回荡在整个东海市。 “可是.”严江雪彷徨道:“可是这里有这么多人啊.” 百万邪教徒齐齐倒地,共振之下,发出巨响!! 巨目猛地一寒。 李小桑轻轻笑着,脸上闪过缅怀之色: 遥远处,敖成忠神色凝重,护着严江雪,不敢再出手了。 大品者,起杀念时,有血煞绵延万里,恰似天发杀机。 老人一边走,一边迷茫而又悲怮的注视着底下的城市,看着一片片尸骸,看着满地的冲刷不净的血,在垂泪。 下一秒。 敖成忠猛然惊醒,挣扎着摆脱杀意压制,脸上却浮现出喜色: 更有天人层次的邪教徒压阵,个个悬于半空,精神意志外显,化作厚重雨幕中的耀眼灯塔! 卢修远守在一处关口,手持断刀,即便自身道基碎裂,全身窍穴也随之崩塌,但依旧表现出万夫莫开之勇, “道友,为何而来?” 巨目下压,显露出一张横亘数千米的巨大脸庞,恐怖的压迫感席卷了整座东海市。 “放心吧,那孩子只要呆在遗迹中不出来,不会有事情的,那毕竟是一方超级遗迹,疑似某位古天尊、古佛陀的墓,大祭不会波及到那里。” “大小姐”他疲惫开口:“我们走吧。” 她苦笑一声,没去管,和陈其寿、张天洞一并挥剑,杀敌。 闭目等死的张天洞茫然的睁开双眼,看见离自己最近的那口长剑只有分毫之差,一个个邪教徒却都僵硬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没办法,实在太多了,太多了。 一口长剑横砸而来,斩掉了他的头颅,地上再添一抹血色。 “可惜了,到死也没见到他,要是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呵呵!”张天洞有气无力:“罢了,小丑就小丑吧,当个小丑也挺好。” 杀一个还好,杀十个也还好,但杀到一百个,就已然手麻,更何况这一百个中还不乏同为大宗师层次的邪教徒! “坚持住啊!”不远处,季伯常对着心生退缩之意的监察使发出怒呵,用仅有的右手抓着武器,一次又一次的挥舞着, 雨,停了。 “道友。” 可当她回头看向其他人时,却愣住了。 “实在太多了” 李小桑茫然发问,看着一个个停在原地的邪教徒,看着一滴滴凝滞的雨水,错愕不解。 踏着金光大道而来的,是一个老人,身着灿金古衣,满头沧桑白发,身上环绕着三千年光阴的厚重岁月气息。 “守住,守住”陈天华意识已然模糊,彻底的不清晰,鲜血不要钱似的从口中落下。 终于,他实在坚持不住了,被一个邪教徒持长剑砍去一臂,陈天华猛然清醒,发出痛嘶,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天上,不知何时已然染成血红色,血煞绵延万里,汹涌浩瀚而不绝。 一步步走来,重鼓擂动,凝滞在半空中的雨水被尽数震散了,此长空为之一清,举一城为之而宁! “不行,不看你,要是真有下辈子,又这能相遇,你说不定还有点机会。” 站在他身旁的,是曾经那个在审讯室里给陆煊送早餐的陈天华,此时也满身是伤,满身是血,胸膛被一只长矛钉穿,但也依旧还在搏杀。 “有何不可?” 两道仙威碰撞在一起,恰似大浪相撞,浪滔天。 陆煊朝天上走去,一边走,一边摸了摸掌心的那枚肉眼不可见之印记。 第98章 要不你去问我三师尊? 地仙相杀,若毫不收敛余波,可以波及致使方圆十万里寸草不生。 真仙征战,如果完全放开手脚,余威足以将一颗普通星球打的崩塌! 而此时此刻,两尊位列大品者,尽管都彼此收束,彼此克制,但一拳一掌之交,亦掀起滚滚暴雷,整个天空都摇摇欲坠,呈现崩塌之景! 巨大脸庞的主人也完全显露出身形,是一尊垂暮的仙,脸上皱纹密布,身上暮气几乎满溢,已然呈现五衰之相! “这位道友.” 他轻松写意的应对着陆煊的攻伐,淡笑道: “是沉睡了太久?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汝对力量的掌握,弱的可怕啊” 陆煊不答,目光微微闪烁,他也知道自己这力量是凭空而来的,而且跨度大的有些惊人,根本无法适应,但 此战,便不就是一个契机么? 尽管之后或许大概率无法再进入此种状态,可提前体会过这般至强的伟力,高屋建瓴之下,日后无论修行还是杀伐,好处都极大! 念及此,陆煊眼中闪过凶暴之光,周身骤然幽暗,手中却又呈现大日清景,浩浩光亮起。 天地倒倾。 震荡全身元气,五窍亦共鸣,调集来浩瀚的天地之力,使这一击,真有了天地倒倾之相!! 毫不保留的杀伐大术施展而开,那位垂暮仙神色骤变: “谁?” “告诉我,这里是何处,还有汝是通过如何手段,窜升之大品之境!” 一根老桃枝从山顶垂落,横亘千米,拦在了他身前。 “如何无错?”陆煊一边冷冰冰开口,一边不间断的挥斥长剑,泼洒出一道道惊天剑气: 跛脚道人随手一巴掌拍了出去,如同拍苍蝇一般,轻飘飘的将这尊垂暮的大品仙人拍成了碎渣,就剩下一缕残魂。 印记被激发,刹时间,有一副盛景画卷展开,是诸天诸界之景,大千沉浮,一切有无皆在其中。 他在怕什么? 陆煊深思的同时,继续凶悍出手,每一式、每一击,都引发天地大震,两尊大品仙一路相战,冲出了大气层。 “仅此而已,怎敢来阻我?” 甚至极北极南之所,都有恐怖存在眺望而来,都在远观. 这一刻,整个祖星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守御星空长城? 残魂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还没意识到自己死去,茫然四顾。 一边如此施为,垂暮仙一边咬牙切齿: “汝是欲寻死么!!” 【原点】。 嗯??? 老天师坐不住了,打算出手干涉这一场大品之战,欲要抬脚,一步迈入宇宙星空,可忽然。 ‘轰隆隆!!’ 三师尊说,修为不够之前,需要前往墓地方才能开启【原点】,但现在的陆煊有三千年修为加身,仅论境界,堪比一尊大品,便就无需去到墓地中去了。 等到画卷消散,原地已然空荡,一切都复归于平静。 难怪打起来觉得这般弱. 就在他这个念头浮现而出的同时,垂暮仙彻底解放了自身,身躯膨胀,刹那便有万丈高! 大品真仙愣了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便瞧见了一个跛脚的道人,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 说着,他有些嫌弃的甩了甩手。 “要不,你问问我三师尊呗?” 他轻笑: “看来,我还是太弱了一些,还不够努力啊” 垂暮仙人懵逼四顾,身躯微微紧绷: 陆煊微微一愣,恢复伤势? 垂暮仙见压根无法抵御,急忙侧身,勉强躲过了这一道如银河般灿烂的剑气,他脸上浮现出忌惮之色,旋即震声: 陆煊不自觉的颤栗,身躯被压弯了,但是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 恐怖的压力将他锁定,大指尚且没有完全压落,自身躯壳便开始震颤、龟裂! 居然有这么大的差距么? “若非不愿再伤了根本元气,吾真欲杀你,何须三招三式?” 在垂暮仙人错愕、不解的目光中,老人一头白发化作黑发,佝偻的身躯也重新挺直了起来, 仅仅片刻光景,便从沧桑之相变成了一个眉目俊秀的少年! 一身气息,也从大品之境暴跌,直至筑玉楼层次方休! “太弱,太弱!” 而陆煊则是擦了擦嘴角血液,无辜的笑了笑。 垂暮仙动怒,气笑了,彻底不留手: “吾虽不知你是何人,但以伱那微薄的力量掌控,就算是配上一柄神兵.又如何?” 旋即,垂暮仙人恍然大悟: “那并非是汝的力量?难怪,难怪汝对力量的掌握如此弱小,如此怪异” 何为大品? 说着,他目光一沉,大品之威汹涌,将少年锁定: 旋即又侧目看了眼系挂在屋檐上的三五斩邪剑,脑门上冒出了三个问号。 “那是什么??”有旁观的巨头发出惊疑声,旋即看到那副映照诸世的盛景图卷猛然延展,将正在搏杀的两尊大品都笼罩其中! 要知道,祖星比起六千八百年前的旧历时代,已然膨胀了百倍,更坚固了千倍、万倍不止,此刻却依旧在摇晃! “这些年来,多少真仙为了镇护长城,伤了道基,折了寿数?祭一城生灵愈合伤势有错么?我等不还是为了护持更多人?” 说是真仙,但实则超越了真仙,半只脚都跨入了不朽的领域,就差一个滔天之仪轨,便可从此成为不朽不灭之尊,与大天地同寿! “死来!” 垂暮仙人身上镌刻着的杀阵都在此刻被催动了,厚重的杀念惊天动地,致使两侧的祖星和月球都微微颤栗! 陆煊在此等压迫力下,整个人都被冻结,难以移动分毫,似乎只有等死,许多远观的大能、巨头等亦都瞪大了眼睛,都在想,今日要看见一位大品陨落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 龙虎山上,老天师极目远眺,武当山上,一个老道亦缓缓睁眼,而在某个山脉深处,一座古山之巅,盘坐于广成宫的尊主也站起了身! 垂暮仙人震声: 而天师脸上疑惑之色却更甚了,两把三五斩邪剑,从未见过、不知来历的大品真仙,还有老祖宗的异动 他眼中闪过幽深之色。 “喏,就在你后面。” 陆煊不语,自己也不想如此,但 控制不住啊。 剑气纵横之下,垂暮仙拼命闪避,眼中火气越来越重,又嘶声回道: “好好好,那其他大品乃至寻常真仙行此大祭,汝为何不管?偏偏管吾一人?” “你你你”垂暮仙人这下是真惊了,有些看不懂,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正如那位垂暮仙所说,如今的陆煊,就算手持三五斩邪剑,恐怕也难以撑过三招。 “不朽兵?不对,似要在不朽之上!”有观战的大品神色震动:“此等大兵居然出世了?” 万里长空震动,即便是提前布置好的封锁阵势也在此等大威之下失效了,恐怖气机冲撞散开,横压整个祖星!! 一边想着,陆煊一边抬起三五斩邪剑,尝试抵挡,但却失败了,整个人被轰击出去,倒飞了数十万里,洒落一连串的仙血! 他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连忙惊道: 说着,他下定决心,眼中闪过狠辣之色,身上光华逐渐盛大了起来,将这一片虚无的太空都给照亮。 陆煊的手掌融入巍峨天穹,化作了巍峨天穹,猛然翻落。 “汝疯了?是打算毁掉祖星么!” 话音刚落。 天,塌了! 桃枝幽幽的抽了回去。 是守藏史令的时间到了。 无数至强生灵被惊动,一尊尊大能、巨头都侧目,神色惊愕,两位大品相争,似乎还是生死战,这 这即便是在星空长城都极为少见! “问吧问吧。”跛脚道人打了一个哈欠:“怎么就是个大品?我还以为你小子怎么也得带个不朽啥的过来” “三师尊,留他一条性命,我有话要问!” “吾说了,吾敬尔镇御长城,但这绝非汝屠戮无辜民众的理由!” 不对! 垂暮仙人微微一愣,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家伙,怎么这般沉静? ‘嗡!’ 他仔细、小心的打量,发现这儿无上无下,压根不存在关于空间的概念,甚至连时光的概念都很模糊,很单薄! 这到底是哪里? “道友。”他冷漠开口:“吾也想明白了,斩了你,以你之身,补全吾折损之根基,亦可既如此,这位道友,便还请赴死。” “汝将吾带来了何处?!” 他沉默片刻,旋即,三五斩邪剑入手,凶烈一斩。 “因为,我遇见了。” 他怕迟则生变,不敢犹豫,断然下杀手。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一些端倪,眼前的垂暮仙似乎在恐慌,在惊惧。 一片绝对虚无中,两个人影忽然自未知处跌落。 “汝又是何人?”他发出呵斥,被这三番五次的变故搞得心烦意乱,真正动怒了。 然而,下一秒。 而龙虎山上,原本淡然凝望的老天师更加错愕,他抬头,看了眼宇宙星空中被不知名大品仙人握在手中的三五斩邪剑, 老天师错愕,旋即,他赶忙朝着山巅那株老桃树做了一礼,道: “老祖宗,我明白了,不过问,不插足,您可不能妄动力量,快些休息,快些休息!” 话音落下,垂暮仙伸手,点落一指。 大指之上浮现细密的阵纹,赫然镌刻有三千杀阵, 此刻,三千杀阵齐齐转动,浩浩之威压下,致陆煊神色骤变。 剑气绵延万里,恰似银河倒挂,尽管陆煊压根发挥不出自身此刻的恐怖力量,但却足以完全催动这口长剑了,那尊垂暮仙神色巨变。 “我敬你之为,但这并不是你屠戮平民的理由!” 陆煊握了握手掌,催动其中由三师尊留下来的印记。 垂暮仙人森冷道: “若非守御星空长城,吾百万寿数如何会被打空?行大祭来恢复伤势,这是潜规则,是不成文的约定,道友何故如此?” 陆煊咳血,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身躯骤然发生变化。 当即,有仙威浩浩而起,亦是朝着跛脚道人席卷而去! ‘啪!’ “吾问汝话!”垂暮仙冷声,手中延展出杀阵,朝着跛脚道人蛮横的抓了过去! 陆煊错愕的瞧着这一幕,神色变的古怪了起来,这垂暮仙.胆子真大。 垂暮仙神色难看了起来,感受到了很多刺骨的目光,他一手迎击,另一手则是下压,免得这一式杀伐大术将祖星打穿。 他捏来浩浩金光,又汇聚天地之力,形成大壁障,尝试抵御,但这些手段在三五斩邪剑之剑气下,却如同纸糊一般,被轻而易举的撕碎! 说着,他再出拳,整个拳头灿烂,悄无声息间击穿了虚空,所过之处,虚无崩塌,掀起宇宙风暴! 陆煊再次被砸中,大口咳血,身躯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满布裂纹,一身灿金长衣都撕裂了! “汝可赴死矣!”垂暮仙傲立,再次抬手,转动杀阵,汇聚浩浩荡荡的天地之力,但不断咳血的陆煊却挺直了腰板。 陆煊神色微动,明白了过来,这个垂暮仙恐怕寿数无多,方才一直没有全力出手,怕更进一步的折损寿数。 哪里来的底气? 他突兀间获取到的力量,只能最粗浅的挥斥,最多也就相当于标准大品之威的百分之几而已,面对一尊经历过不知多少次生死战,一步又一步走到此境的垂暮仙,差的实在太远太远了。 “适可而止!” 宇宙星空。 真要说起来,这还是跛脚道人头一次亲自拍死一尊大品. 以往宰的,最次也是天尊,最弱也是佛陀。 那一缕垂暮仙的残魂这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眼前的跛脚道人,大脑陷入宕机。 我.死了? 就这么死了? 第99章 落幕,道祖以锤锻少年 地下大墓深处。 站在通天门户外的众人等了许久,见自从那个神秘老人冲出来后里面再没了动静,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王之瑶小心翼翼的上前,探头探脑,瞧望了一眼,愕然。 众人随之上前,四下扫视,广袤的墓室中一片杂乱,到处都是剥离的青铜碎片等物,只有那被掀开的棺椁和八十一个青铜人像还算完好, 而不远处,可以看到那位孔继圣跪在地上,早已没了生息,至于侯武书、坂田重工的地仙以及吴小旭,都消失不见。 “死了.”钟无惑凝视着孔继圣的尸骸,呆呆自语。 死了一尊地仙。 良久的沉寂后,王之瑶带着颤音开口: “吴小旭和另外两位地仙,不会也.” “不一定。”一位天人咽了口唾沫,喃喃道:“毕竟没有尸骸在。” “但万一是崩灭成粉末了呢?”张继丰神色凝重:“还有方才那位冲出去的老人,一步落下金光大道,刹那消失不见,这恐怕是地仙之上的存在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笃,笃,笃!’ 道人一把抓起错愕的少年,丢进了铜炉,旋即手上多出一口长剑,剑身之上有青莲绽放,旋即化作了一柄铁锤。 小严脸上先是闪过惊喜,然后又闪过失落,最后两种对立的情绪同时浮现在她脸上,纠结无比。 她靠在沙发上,一边静静的剥着板栗,一边呆呆的听着电视上的新闻。 跛脚道人微微颔首,上下打量了一番陆煊,嫌弃道: “三千年修为加身,能提升至大品层次,虽然还算不错,但连同境的大品都打不过,你啊你” 一旁的残魂猛地一颤。 “三师尊,我问完了。” 陆煊眉头拧成了麻,再度发问: 跛脚道人沉默半晌,笑骂道: 陆煊无奈: 女孩默默的点了点头,提着炒板栗,坐上那一趟当初和少年一起乘坐的公交车,回到上城区,回到家中。 “你根基已浑厚,吾此锤锻,最多算是锦上添,不算揠苗助长,也不违背规矩。” “咳咳!” 跛脚道人撇了撇嘴,道: 道人淡淡开口: “他说的,九分真,一分假,不过在吾面前说谎,本就该是身死道消之劫罚,留他真灵不灭,千百万年后或可重入轮回,这已是恩典了。” 这个,这个跛脚道人是谁?? “你如今之体魄已臻至圆满,跨入极境行列.唔,来都来了,吾便再赐你一场机缘,替你锤锻体魄,得至此境之至。” “这如何猜的出来?”大品残魂苦笑:“真仙虽然极其稀少,但明面上依旧有二三十位,更何况有些大势力还藏有底蕴.” 女孩一整个狠狠的撞入少年怀中。 “我问你,你可知道七年前的潜龙市?那座城也是被大祭了,你知道是谁做的么?” 残魂忽然慌乱了起来,哆哆嗦嗦道: “我曾经镇守长城很多年,我曾经打退过很多的妖,我只是被邪教蛊惑了,只是被蛊惑了” 天地为炉,青萍为锤,道祖做工匠,少年似剑胎。 “那个真仙是谁?” 跛脚道人笑了笑: “再往上走,即便是在最鼎盛的岁月里,这样的生灵也极其稀少,言行足以影响到天地大势之走向,是古老之下的最强,也是有资格争夺九尊道果大位的。” 说着,他声音冷冽了下来: “就算汝所言为真,功归于功,过归于过,我将你交给三师尊处理,功过是非,皆由他评。” 严煌满脸笑容: “放心吧。” ‘笃,笃,笃!’ 炒板栗吃进嘴里,很甜,但是小陆不在旁边,又没那么甜了。 良久,他轻声叹了口气: 郑屠夫依旧卖猪肉,老陈也还继续卖他的炒板栗,老李倒是不卖烤红薯了,跑去菜市做起了小生意。 顿了顿,他又怯弱道: “而且,很多真仙也不止是以大祭来补全自身根基,有一些大品是尝试以之来形成仪轨,助自身突破不朽的” 陆煊松了一口气,脸上这才有了一些笑容,但旋即被悲伤给淹没。 明明只是残魂了,却依旧浩大至极,若是没有三师尊在侧,这缕残魂想要镇杀自己,恐怕轻而易举. 想着,他神色渐渐冷冽了下来,发问: “再朝上?” “如果没死那还好,如果都死了的话要出大变故了啊。” 顿了顿,他补充道: “三师尊,这力量跃升幅度太大了,我无法完全掌握,压根发挥不出十之一二来,这要是能打过,那才奇怪。” 跛脚道人抬了抬眼睑: “看我做什么,我的确知道一切,知道所有,但是全部告诉你又有什么意思?要不要我再帮你扫除一切敌,以他们身躯魂魄炼做大丹,让你一步成为不朽?” “真仙不就那么多么?你猜不出来是谁么?” “自然是有人管的。” 说完,他随手一抓,虚空震荡,造化出一方巨大铜炉,烈火焚烧,铜炉轰鸣,汇聚天地之机,映照浮世大千,诸界煌煌! 他看出来陆煊的小心思,赏罚功过交给自己评说,这混小子再从中窥探揣摩,推论那残魂到底说了几分真话,几分假话. 也罢,也罢。 那一天,死了太多人了。 门外,少年脸上笑容如故。 他是关外的使者,是和谈的象征,如果也死了的话,那么这次入关来的三头妖就死干净了,这后果. 众人相顾无言,都预感到一场风暴。 半晌,钟无惑最先回过神来,喃喃自语: “进去吧你!” “笼罩在混沌中,看不清楚。” “好了。”跛脚道人叹了口气,上下打量了一番陆煊,沉思片刻,又缓缓开口道: 说完这一席话,陆煊转过身,作礼拜道: “三师尊。” “这种事情虽然诸多大品默认,但是终究上不了台面,而且有一部分强者很厌恶这种行为,所以都是悄悄的去做。” 陆煊说话了,皱着眉头思索了良久,忽然将目光投向三师尊,带着期冀。 这刺骨剜心之苦,更要胜过老师当初的那三戒尺! 陆煊没忍住,发出低低的嘶吼,而道人却不以为意,只是一锤接着一锤,毫不留情。 小严脸上这才浮现出喜色来。 路终究是要自己走的。 “生楼会管,死楼会管,一些所谓的正义之士也会管,行大祭时一般都会以阵势遮掩、封锁,杀生则是让邪教的人代劳,自己不沾血腥,更不会被发现了。” 陆煊迷惑的挠了挠头,九尊道果大位这个倒是听老师提起过,好像是诸天诸界最高最上的九个位子,虽为九之数,但最多可以坐下十八个人. 修行路在陆煊心头总算变得清晰了起来, 从 残魂摇了摇头,干脆的回答道: “我不知晓,邪教幕后的确有一个大势力,但没人知道是谁,这一次我来东海市,也是邪教的一位真仙蛊惑我的。” 跛脚道人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会有一点点疼,就一点点” “不朽之上呗。”跛脚道人打了一个哈欠:“朝天阙之上便是 徒弟不朽层次横击上天尊. 他变的呆滞,彻底失神。 跛脚道人轻轻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将瑟瑟发抖、本就如风中残烛的大品残魂彻底给吹散去,魂魄归寂。 此时,后者蜷缩成一团,颤栗着,魂体如同一缕残烛,好似随时可能熄灭一般。 顿了顿,他又道: “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旁边那个小家伙么?要问便快问吧!” 少年体魄就像是一柄正在被铸造的剑胎,虽然已经呈现完美之态,但在焚烧、锤锻之下,依旧在极缓慢的进步着。 “还没呢。”老陈唉声叹气:“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放心吧丫头,他这小子打小就好运,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夏日晚风正好,不热不凉,吹的少年少女衣襟翻飞, “伱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此时还在筑玉楼,看起来倒是和普通天人差不多,但到底没迈入天人层次.” 陆煊愣了愣,规矩?什么规矩? 他并没有发问,只是恭敬的做了一礼: “还请三师尊赐教!” 残魂一股脑的交代道: “放心吧,已经找了卜算一道的大家,说是那小子虽然命格模糊,算不清楚,但可以确定,还活着!” 【原点】。 正当陆煊迷惑的时候,跛脚道人轻笑,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骂道: 陆煊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过来,连忙摆手。 她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宝贝女儿有没有想我呀?” 一个多月的时间无法洗刷亲朋心头的苦楚,但逝者已逝,活人的生活还得继续,这座城市亦重新运转了起来。 坂田重工那位地仙不算什么,孔继圣是孔家的人,吴小旭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资,以十来岁的年纪便能横击天人,气魄非凡,最麻烦的是侯武书。 该上班的依旧上班,该出摊的也还出摊,最大的不同,就是城内的犯罪率下降到了冰点,就连武馆同盟中最不服管束的部分人,经过了那一场死战,也都不再于普通人前逞凶。 陆煊见状,神色微微一变: “三师尊,这” 残魂茫然四顾,不敢说谎,只是摇了摇头: 东海市。 忽然,有敲门声响了起来,小严猛地起身,炒板栗滚落了一地,她却顾不上去收拾,蹬蹬蹬蹬的跑到门前,一把拉开了房门。 陆煊回过神来,做了一个礼后,看向那一缕大品仙人的残魂。 陆煊则是挠了挠头,懵懵道: 陆煊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我并不知道你说的是否为真,我看到的是你以邪教屠戮民众,杀了很多人” 他记得,片刻之前,自己还好好的,然后看到了一个巴掌,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邪教是谁组建的?又是一个什么组织?” “三师尊。” 烈火灼烧身躯、魂魄已然让陆煊痛不欲生,再加上大锤一下下锤落,每一次锤击都好似砸在身躯最深处、心灵最深处, 他大咧咧上前,对准在炉中痛苦翻滚的少年,就是一锤。 严江雪猛地窜了出去,身形几乎要突破音障,急急的拉开了屋门。 残魂是真的吓懵了,这个跛脚道人到底,到底是谁?? 不朽在他嘴里不值一提,上天尊、大佛陀也就那样,似乎依旧没放在眼中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有些想哭,要不是已然没了躯壳,说不定就真的哭出来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那么多真仙行大祭都没事,怎么轮到自己就出了这茬事儿,遇见一尊疑似太古岁月至强者的徒弟?? 陆煊此时踩踏虚无,走上前,仔细打量这一缕大品残魂,心头有些感慨。 “陈叔。”少女买了一袋炒板栗后,轻声问道:“小陆还没有回来吗?” 距离那一场大雨,已然过去了足足一个多月,但整个东海市依旧挂满白素,街道上还能看见灵堂。 “我回来了。”他轻声道,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先过来的,就没来得及去给你买吃的。” “琅琊省府府主表示,一定会继续追查东海市袭击事件,加大对邪教的打击力度,确保每一位民众的生命与财产安全.” “你的几个师兄师姐,哪个不是横压一段岁月?最厉害的曾在不朽境界横击上天尊!” 半晌,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老实道: “想是想了,但我更想开门看到的是小陆。” “在朝上呢?”陆煊好奇问道。 敲门声再次响起,伴随熟悉的呼喊: “小严在吗?” 严煌老脸一垮。 “上天尊?那又是什么?” 陆煊神色沉了下来,半晌,又问道: “所以,就没人管么?” 垂暮仙的残魂在这片绝对虚无的原点中风雨飘摇,满脸茫然。 他走进屋,顺手带上门,酸酸道: “你这混小子,倒也真是狡猾!” 真的死了很多人。 那道果呢是 又可否存在 棚户区的居民重新回到了这座城市,整个棚户区也在龙雀科技的资助下进行了改造,大变模样,不再有那难闻的酸臭味道。 垂暮仙彻底懵逼了,自己好歹是一尊大品,极尽解放后,接近于不朽,哪怕真的是一尊不朽在此,虽说不敌,但也,但也不至于一巴掌就. 就在残魂迷茫的时候,陆煊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礼: 时间流逝。 小陆感受着怀里的温润如玉,轻轻拍打女孩的后背,小严则是又哭又笑,将少年抱的很紧,很紧。 一切都在静谧中美好除了老严,他牙齿咬的嘎嘎响。 咳咳咳,今日份加更奉上,看到有人说更新时间隔太久了不好,这样吧,下午五点还是固定一章,晚上两章就十点一起发,加更更新时间不固定,今日还有三章打底。 第100章 故人依旧,我已非少年 帮着小严将地上散落的炒板栗捡拾好后,一旁,醋意勉强平复下来的老严咳嗽了一声,说道: “坐下聊聊吧。” 陆煊依言,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沙发上,小严则是连忙挨着他坐下,乖乖巧巧。 严煌胸口一疼。 以前,自家乖幺幺都是挨着自己坐的啊. 半晌,他闷闷开口: “这一次去遗迹,应该遇见了不少事情吧?有一些活着出来的人叙述了很多,这处超级遗迹的确有大问题。” 陆煊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应声道: “是遇到了许多事儿的出来的人怎么说?” 老严不知何时点燃了一颗烟,叭嗒的抽了一口,烟雾缭缭: “墓主人那吓人的尊号,十八条墓道,铜像考验,还有天、人两路,说是路途中遇到不少宝地、药田,好处确实不少” 陆煊挠了挠头: “嗯!我和你一起!” 严煌此时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问道: 顿了顿,他挥手道: 他高声抱怨道: 季伯常又威胁似的举起大巴掌来,雀斑少年带着哭腔,抽噎道: 坂田重工,邪教. 陆煊眼中闪过幽深的光华。 “谁知道呢?至少,他们提前收到了风声最近坂田重工联合奥陶生物,对龙雀科技穷追猛打的,正好我拿这件事情反击一下。” “季署长。”陆煊笑着劝解道:“我之前的确在东海高中读了两月,我们是认识的” 季伯常又是一巴掌,气急败坏: “混小子,住嘴!再乱说话,老子今天打死你!” 墓主人的尊号中,也有‘玄清大道君’。 琅琊行省,省府,琅琊市。 在他走后,严江雪将小脑袋凑了过来,眉眼弯弯: “小陆,你要去大学吗?” “我到底干了什么事儿?” 严煌没好气道: “你不是想去泰山吗?”陆煊笑着道:“正好可以去不过我要先去一趟崆峒山脉,拜访一下,本来还要去龙虎山的,时间上可能有些来不及,后面再去吧。” “有这回事。”季伯常眼中浮现出愤慨来:“不过没人敢去调查,上报给联邦,联邦也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哎哎哎!” 哪怕是顶尖大学的教授,也不过天人罢了。 陆煊默默的听着,适时的发出疑问: “对了季署长,听说那一夜雨幕,坂田重工的人提前离去,是这样么?” 旋即,季伯端看见自家老爹近乎于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歉意道: “陆先生,是我教子无方,让您看笑话了” “去应该是会去的,但应当不会久留,走一个过场,看看有没有机会直接毕业,当作敲门砖,接触一下联邦。” 说着,老严晃晃悠悠的离去,出门前,还不忘叮嘱道: 他惊喜道: 陆煊讪讪的笑了笑,有些心虚了起来,没敢搭话。 “唔,你身体也熬炼的差不多了,没必要读高中,九月份直接去琅琊大学吧。” 陆煊愣了愣,依言回想了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么? 两枚令牌带上了,青铜残片拿着了,该杀的天人、地仙都杀了,可惜一些天骄没来得及赶尽杀绝. 半晌,他摇摇头,道: “好像没忘什么事儿吧?” 小半年,一切都变了。 陆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至于自己的那处小木屋,居然还保留着,没有被拆掉,只是处在两栋小洋房之间,显得很突兀。 “叫陆叔叔!” “滚滚滚。”季伯常没好气道:“臭小子,看不到有客人在吗?再说了,这种事情我怎么管?我是监察署署长,又不是篮球场管理员!” “叫什么呢?” 他说的是实话,眼前这个来历神秘的少年天资惊艳的过分,按照遗迹中一些活下来的人的叙述,一掌便将一重天的天人拍杀,三招搏杀天人三重天. 再加上背后站着一位大品,那大学去不去就真的是随心了。 陆煊默默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无人敢查么?” 陆煊乐呵的笑了起来: “都是谬赞,都是谬赞” 季伯端泪眼汪汪,几乎要哭出来。 吴小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就连住户也多了起来,街道上走着的基本都是生面孔,唯一熟悉的就是卖炒板栗的老陈,正靠在推车上打着哈欠。 季伯常一愣,旋即将前因后果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屋门被推开,有个满脸雀斑的少年抱着篮球走了进来。 老严斜着眼,幽幽道: “他们还说,有一个少年,心很坏,假扮墓地里的古代生灵,将一众人耍的团团转,不过天资更惊人,十来岁横击天人,有盖代之资。” “怎么就不能管了.” 陆煊猛地一拍脑袋: “忘记脱马甲了!” “还是不了。”陆煊摇摇头:“严叔叔最近应该挺忙的。” 甚至很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还大。 陆煊轻轻咳嗽了一下,目不斜视,道: 季伯常震怒,蒲扇大的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了儿子的脑瓜上,后者吃痛,泪眼汪汪。 而一旁,严江雪撑着小脑袋,静静的看着少年的侧脸,眼睛笑成了弯月牙: 他有些茫然,觉得这个世界变的不真实,但脑门上的剧痛又告诉自己,这绝非幻梦这就更离谱了。 “陆小弟,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多天,还以为,还以为你”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吴大同懒懒的瞥了自己儿子一眼,有些嫌弃道: “你去呗,反正修炼修炼不行,学习学习不行,多认识几个朋友也不错。” 陆煊也没在多停留,简单的又叙述了一番后,便起身告别。 小半年来的一桩桩事、一个个人在陆煊脑海中闪烁,他静静的坐在床榻上,静静的叹了口气。 “一个多月前那场雨幕,坂田重工的人提前撤离了东海市,要说这和他们没关系,我是一点也不信的!” 陆煊悄悄地走回去,没有和老陈打招呼,没有惊动任何人。 ‘梆!’ “啊?”吴小旭没听明白,遗迹中的事情目前还在极小的范围内传播,知道的要么是亲历者,要么是各个势力的高层。 季伯端:??? 这儿已然彻底大变样,木屋都被修缮成了小洋房,道路拓宽,铺上了水泥,还修建有广场、商场等,已然不能叫做棚户区了。 “死了么?”严煌并不惊讶于陆煊的上半句话,这一点他早就有所猜测,疑惑的反而那个神秘道君的道号。 “我没走那条路,却也没遇到什么宝地药田的。” “又怎么啦?”问话的是严江雪,小脸蛋上有好奇之色。 “小煊?”吴大同打了一个哈欠:“他应该过段时间会来省府吧?你小子反正别想着出城,你要是一出去,麻烦就大了。” 陆煊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你也知道?”严煌笑了起来:“你那朋友,估计被伱坑惨了.不过有还好,你斩掉的天人都没什么大来头,吴小旭父亲好歹曾经是一代大医,却是不怕的。” 玄清。 “对了,在最后的墓室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尊地仙死了一位,消失了两位,还冲出一个老人” 严煌无奈,提醒道: “老爸!” “我怎么了!”他不愿在同龄人面前丢脸,昂着头:“陆煊本来就是我小弟嘛,我和你说过的,我之前在学校收的.” 吴小旭有些不服: “这应该怪不到我身上吧?您要是早些教我修行.算了。” “哦,算是我的一位长辈吧那个为祸的大品仙人已经死了。” 这次去遗迹,不少人也都来自省府,譬如陈道,譬如王之瑶,还有那个和清心观主最先站在自己身旁的天人,没记错的话,也是来自省府,叫做钟无惑。 说着,季伯常脸上浮现出幽深之色: “巡察组的人查到一半,就被上面调回去了,咱们这东海市的水,依旧还深着呐.” 说着,严煌站起身,笑道: “对了,高考已经结束,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们二人都免试通过,至于去哪里的大学,自己商量吧.其实对你和江雪来说,去不去,都一样。” 季伯端哼哼唧唧的放下篮球,朝着客厅里的客人看了一眼,猛地一愣。 “对了陆先生,你不在的这个月里,有巡察组的人到来,点名要查你,不过拿到你档案后反而放弃了。” “陆陆叔叔.” “篮球场被一群老大妈霸占了,在那里跳广场舞,你能不能管一管?” “省府吧。”陆煊回过神来,嗅着少女身上幽幽香气,老实道:“反正只是走一个过场,省府离的最近,还能去看看小旭和吴叔。” 家还是那个家,外边儿却大变样,自己也大变样。 老严妥妥的是个女儿奴,但这才来,没呆一会儿就要走,联系之前他随口提的坂田重工、奥陶生物的联合打击,恐怕龙雀科技最近麻烦很大。 “你小子老实一点,别干出格的事情!” “那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严江雪软软道:“那暑假呢?还剩下一个多月呢,你打算怎么过?” “那你打算去哪里的大学?盛京,还是省府?” 他连忙发问: “严叔,您的意思是,坂田重工和邪教有关系?” “是啊。”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一切都一如既往,破旧但干净的桌椅,坑坑洼洼的墙面,顶上挂着的微微摇晃着的发黄电灯. 他心头忽然生出物是人非的感觉来。 半晌,他摇摇头,道: “罢了,这件事情的余波震动各方,不过暂时应该牵扯不到你这儿来,你唯一要注意的是关外妖族,但他们短时间也进不来,和谈亦陷入僵局。” 说着,他神色凝重了起来: “我旁观了那场大战,那个老人就是之前那位玄清道君,后来两尊大品都消失,也不知道去向。” 小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 “联邦的话,我可以帮忙呀,我让爸爸给你安排一下.” 说着,他坐直了身: “无碍。”陆煊轻笑:“季小季性子还是不坏的,至少他没有仗着监察署署长儿子的身份,将跳舞的大妈们赶走,不是么?” 吴大同倒也没解释,只是笑着说: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最近这些来找你的人,都和你小煊有关联,你回头问一问,不就明白了?” 陆煊点头应声,目光澄澈,见状,严煌亦颔首道: “那你们商量,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坂田重工的那些王八犊子.” “真的吗?”严煌又抽了口烟,直到看见乖女儿嫌弃的目光,这才将烟头掐灭,幽幽道: “现在啊,都说东海市这个小地方,养出了两条真龙,一个叫做陆煊,一个啊叫做吴小旭.” “今天又收到了三张请柬.”吴小旭有气无力的瘫在沙发上,懵懵道:“一张钟家的,一张王之瑶的,一张陈家的” 至于季伯常,他断了一条手臂,虽然安上了仿生义肢,但气血依旧下滑的严重,心头也存了从监察署退下来的心思。 “啊?”沉思中的陆煊茫然抬头,出格的事情?什么事儿? 老严也没多说,出门而去。 “爸,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煊哥儿?郑叔叔他们都回东海市去了,这里又没有我认识的人了。” “是是是,是是是”季伯常连连点头,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满脸懵逼的儿子。 他却又是一巴掌拍在季伯端的脑门上,将他拖了过来,道: 离开季伯常的家,依稀间还能听见季伯端的惨叫声传来,他有些失笑的摇摇头,一路走回了棚户区。 “要不是市府不同意,说现在没什么人能够扛旗,我肯定已经退了。”季伯常如是说道: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告别小严后,陆煊先去看望了卢老师和季伯常,卢老师似乎也不打算在东海市久留了,毕竟身份已然暴露了个干净,准备换一个地方隐居。 坐着坐着,他缓缓躺下,看着头顶破旧的天板,看着昏暗电灯吊在上头,轻轻摇晃着,一如过往的七个春秋,一如过往的两千多个日日夜夜。 只是他不再是从前那个懵懂少年了。 陆煊最后一次躺在这处小木床上,静静的睡了过去,一觉入梦。 剩下两掌十点多一起发 第101章 终成天人,月如钩(完) 守藏室内,清净如故。 “大人。”尹喜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礼,道:“我将要去赴任了。” 说着,他偷偷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又很快的低下了脑袋。 “去哪里?” 少年沏了一壶茶,平静问道。 “函谷关。”尹喜笑了笑,又是一拜,接过少年递上前的茶水,看着其中热气茶香袅袅,略微失神。 “去吧,去吧。” 陆煊摆手,而尹喜饮茶起身,再拜,缓缓而去。 守藏室又空空荡荡了起来。 冥思苦想良久,他略有所悟,自言自语道: “是了,墓中这块,说到底,也是从上古存留下来的,算是我左手这块的守藏史令的【未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少年躯壳与神魂之间的间隙处,有一重浩大的,由天地道理、万物妙法所凝聚而成白玉阶梯,浮现而出。 最后一次信件中,张师兄说,他要和齐桓公一起去征讨遂国。 顿了顿,他继续道: 亦有朝廷送来的侍女恭候在侧,容颜惊艳,肌肤若凝脂,极为白皙,五官也俊俏,鼻子高高的挺着。 “反正定然是他二人中的一个.都打了再说!” “也就是说,我只要再使用一次旧的守藏史令,未来的这块便会凑齐三次使用次数,直接崩碎,而我若打算直接使用未来这块,岁月收束,结果唯一,过去这块恐怕就无法再使用了,要留到未来。” “大善。” 陆煊彻悟,但并未立刻去尝试,反而将全部心神沉入了【太上天人篇】中。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少年站在山顶,抬头看向头上皓月。 陆煊终于彻悟,缓缓睁眼,刚想要拜身,却发现老师已不见了踪影。 “你比我想象中进步的还要快许多,按照常理来说,开辟三百六十五窍便算是走至筑玉楼之极境,但你却洗练出 同样有九重玉阶,所指向的包含有普通神梯之法的精神、意志、魂魄、真灵等,却并不局限于此,亦指向于煌煌大道,可于天人之境,感悟道理,甚至提前使用【道理】。 陆煊颔首,问道: “近日来,可有齐地或是遂国那边的消息?” “大人。” 想了想,他继续道: 陆煊做恭听状。 “学生便保持每时每刻的使用斡旋造化,无时无刻的以菩提果之皮滋润、强化自身,久而久之,体魄便至极限了。” 所谓【攀神梯】,便是在以自身躯壳为根基,以自身精神、魂魄、真灵为终点,搭建重重神梯,将二者勾连在一起。 他愣了愣,默默的摸了摸鼻子,旋即起身,朝着虚无处拜下: “多谢老师赐法讲道。” 他沉思良久,涉及到同层次的【成道者】,压根推算不出究竟,推算不出根源,心头却越想越气。 老人放下茶杯,淡淡开口: “修行一路,到了 月如钩。 他想起来曾经看到的一篇旧历时代的科学实验,叫做什么薛定谔的猫大抵是同理的。 老子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这是我的徒弟!我的!” “.” 底下的三五大营中,不少修士都诧异侧目远眺。 这便是【太上天人篇】。 “过去了一个多月,师兄怎的还没寄信过来?”陆煊疑惑自语,但旋即摇了摇头,也没去多想。 但这要比陆煊给孔丘说法时更宏伟、更恐怖的异象,却并未如同那日一般,遮蔽三千里长空,而是尽数局限在了这一八角四方楼内。 “回大人的话,有一些消息,齐伐遂,大战连天,听闻秦国的秦穆公也带军赶赴了战场.因为遂地偏远的缘故,这些消息可能都比较滞后,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也是时候传伱【太上天人篇】了。” 后者裂纹更多,似乎快要崩碎了,其上还缠绕着厚重的岁月气息,沧桑缭绕。 方圆一里,十里,百里。 ‘咚,咚,咚!’ “毕竟涉及到了岁月和时光,而这算是天下最繁奥的【道】之一,不复杂就奇怪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守藏室中响起。 老人捋了捋胡子,思索道: “定有人出手相助了,是哪个?元始还是灵宝?这两个家伙” 而这般存在,也无法完全超脱于岁月之上么? 那能够完全超脱出去的身居【道果】者,又是何等的伟岸? 超脱岁月,又是如何的一个概念? 就在陆煊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老人平淡的笑了笑,问道: “看你体魄变化,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东西,嗯.近乎道体,不,已然是筑玉楼之真正极致,走尽了筑玉楼之道,看来有一桩天大的机缘啊.” “这般来看,其实筑玉楼想要走到极限,还真不算难。” 陆煊咽了口唾沫,看着自家老师悠悠然的抿了一口茶水,道韵四溢,包含各种天地道理,不一而足。 陆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是转身又回到了守藏室中。 遂国处于浩浩群山中,与外界联系微弱,一则消息往往要数个月才能传至洛阳来,张师兄的信件应当也很难寄过来吧? 默默的饮下茶水,感受着茶香氤氲,陆煊施施然起身,迈步,推开了守藏室的古朴大门。 而同样的,神魂被淬炼后,亦可顺着九重神梯反哺肉身,更能以神梯为媒介,将精神意志外显,映照于外,影响真实! 待九重神梯攀尽,便可尝试登临天门,成就地仙了! “真复杂。”陆煊自言自语。 在蒲团上端坐良久,陆煊拿起案几上布满裂纹的守藏史令,又从怀里摸了一块出来。 “唔,你这体魄,增强的实在太快了一些,可是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 的确,有先天生灵生来就将这门大神通融会贯通,但同样的,那种层次的先天生灵生来便是不朽、上天尊,甚至直接承袭道果大位,又哪里会在筑玉楼这一步停留? 良久,老子幽幽道: “还算不错,还算不错行了,你且听好。” “咳咳咳咳.”老人似乎被茶水呛到了,挥了挥手:“没事,你继续说。” 陆煊侧耳聆听,若有所思。 夜深。 陆煊听的如痴如醉,对【攀神梯】这一步,也逐渐明晰。 “岁月一途,与因果、命运等并行,是世间最上。” 精神意志暴涨,又反扑肉身,最后映照于外。 很可能也是唯一一个。 “呼” 一共九重神梯,每攀上一重,肉身通往神魂的路径就更广阔,涌入其中的天地之力等也更浑厚。 “小煊的体魄有问题,我本想亲自赐予,结果他已结成道体不对,不对!” 响声逐渐盛大,至于极时,甚至使这方巍峨高峰都微微震动! 陆煊眨巴眨巴眼睛,也没多想,老老实实的继续叙述道: “然后学生又从张师兄那里得知了一种名为【菩提果】的神物,可以滋润精神,便尝试直接在胃中以斡旋造化创造这等神物,虽然只能造化出一缕果皮,但依旧可以弥补学生使用斡旋造化的损耗,甚至还有所补足。” 陆煊神色一苦,刚想述说在【原点】中被三师尊捶打了一个多月,那种滋味 他猛然想起来三师尊的反复叮嘱,有些心虚,闭口不言。 老人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守藏室内,悠悠然的坐下,手掌轻轻一抚,有喷薄着浩浩道韵的仙茶浮现。 而右手上从墓中获取到的这块则无法感知,似乎能用,似乎又不能用。 自语间,陆煊有些明白了过来,右手这枚来自未来的守藏史令,此刻大概是处于一种很奇妙的【岁月叠加态】, 有可能还能用一次,有可能一次都用不了了,至于到底能否使用,要看自己在未来会不会去动用左手这块旧的、尚算完好的守藏史令。 陆煊嘿嘿的笑了笑: “奇怪.” 在山脚无数修士们错愕、颤栗的目光中,高山之巅上浮现出一轮凶暴的大日,将此地映照的宛如白昼!! 神梯构建后,天地本真之力、元气、妙法等,便顺着肉身传递向神魂, 心跳暴响,周身血气被完全的调动,各种妙法于陆煊心头显现,最后尽数凝聚在一起,化作锋矛,将肉身与神魂、真灵间的壁障贯穿! 心灵大海中,三方青铜残片、三五斩邪剑、师帖、太上道袍道冠、翻天印 尽数震动。 陆煊神色不改,心头有些发虚,自己答应了三师尊,不能泄露【原点】中的经历的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也没说谎,只是避重就轻道: 等到积蓄的差不多了,陆煊摊开双手,体魄发出莹莹宝光,接引月华,接引浩浩的天地元气! 天地元气狂暴的汹涌而来,半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虚幻的漏斗,直指陆煊! 就连天上月华也尽数倾注而来,白雾如纱,月华偏落之下,致使这片地域其他地方的月光都暗淡了。 这臭小子,以为谁都能在这个层次领悟斡旋造化么? 就算领悟,从开天辟地到如今,再到未来,能于筑玉楼层次领悟一百八十五枚大道文字,将斡旋造化推至如此境地的,陆煊,应该是头一个了。 老人开始宣讲【太上天人篇】,讲法之时,虚室中生出大相,有天地生灭、文明兴衰之景,也有众生祷告、仙佛跪拜之相, 亦有浩浩道韵浮现而出,冲荡在整个守藏室内。 陆煊眼睛猛地一亮,自己的确已然在筑玉楼这一步中进无可进,绝对走到了此一步的最好、最高,如今就差攀神梯层次的修炼法,便可成就天人! 老子此时却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问道: 站在一座巨山之巅,他向四周眺望,右边是东海市,隔着遥远距离,看着只是一个漆黑小点, 另一边则是当初劈斩出来的巨大山壑,有几具地仙尸骸、古战车碎片等躺在那里,仙人血煞之气四溢,充斥于此。 之前三师尊和自己讲述过了, 他闭目,运转【太上天人篇】,身躯中传来闷响,似大雷,似战鼓。 虚无中,传来回应,仅两个字。 太上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有些恍惚的应了一声,旋即道: “那还不错,那还不错” 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了。 他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得劲,但又不知缘由。 陆煊愣了一愣,猛地侧过头,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 “老师!” 侍女柔柔的开口,欠身做礼。 陆煊独自一人离开东海市,走到远郊。 “便是今朝。” 就好像,这两种状态同时存在,叠加在一起,至于到底还能不能用,那得用了才知道. 每当陆煊心头生出使用右手这块令牌的想法时,裂纹就会更加深邃,好像要直接崩塌, 甚至于他仅仅生出念头去用左手上另一块完好些许的守藏史令,右手中从墓里获取的这块令依旧会呈现出崩塌之相。 长空愈发深幽,元气愈发暴动,虚幻的漏洞逐渐扩大,最终竟将整座高峰都遮蔽。 老人似乎并未察觉到少年的异常,只是继续温和的说道: 回到兜率宫中后,太上辗转反侧,越想,越不对劲。 “回老师的话,学生将斡旋造化推演出一百八十五枚大道文字.” “未来不定,过去已成,到目前为止,过去的这块守藏史令我使用了一次,未来的这块也使用了一次,加起来虽是两次,但彼此却处于不同的时空状态。” 这一部法门玄之又玄,不同于普通的攀神梯之法,此经文构筑的肉身与精神真灵之间的链接,并非是神梯,而是 【太上玉阶】。 门外,八十一甲持刀持盾,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此为太上玉阶。 仔细看去,还能瞧见一些外来修士,在底下结营,分批的尝试去探索这片地域,只是碍于仙人血煞之气,寸步难行。 侍女想了想,细声细语: 这,便是攀神梯之路,便是天人之道。 陆煊神色微微一凝,左手上完好一些的那块,可以感知的到,还能使用两次, 攀神梯,天人之境.已成。 东海之畔的大风并未停歇,顺着一片山、一片海,卷起一朵枯掉的,吹向整个琅琊行省。 地上大日起煌煌,天上月如弯钩。 第102章 梧桐市,崆峒山脉 七月底。 梧桐市位于琅琊行省的边缘,大半在琅琊行省,一小半在隔壁的中原行省,到底归属于哪方也不好说,两座行省每年都会吵上几次。 盖因为这座梧桐市商业极为发达,本身规模就属于一线城市,单单人口就超过了一亿,更何况其商业地位之高,名气并不下于普通的省会城市,甚至繁荣还要更胜三分。 “梧桐市最贵的就是地价,寸土寸金,最便宜的区域一平米都可以卖到十多万原住民还好,就是苦了迁来的年轻一辈。” 梧桐机场,中年向导顺手接过少年少女手上的行李,摇头晃脑道: “不少人年轻人奋斗半辈子,扛着巨额贷款,也就只买的起十来平的小房子,更多‘梧漂’还是和六七个人一起拥挤在租住的蜗居里” 少年少女都穿着普通的休闲服,但是无论衣服再如何普通,也掩盖不了彼此惊人的颜值。 尤其是女孩,黛眉秀目,白嫩如凝脂的肌肤在盛夏阳光下熠熠生辉,年岁虽然看起来不大,身姿曲线却已然极为明显,当的起‘祸水’之称, 引的沿路上不少路人都下意识的侧目。 相比起来稍微平凡一些,但却带着某种独特气质的少年轻声笑了笑,问道: “既然房价这般高昂,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朝着这儿涌来?” 中年向导提着两个行李箱,笑道: “你这丫头!”贵妇人气极。 他将众人引至一艘浮空车边上,浮空车规模不小,足以容纳二三十人,内饰也极为豪华。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旁的小严则是静静的听着,因为人多的缘故,她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清冷模样,满身都是生人勿近的味道。 “小严,你怎么看?” 贵妇人自觉有些丢脸,歉意道: “嗨,前些天才教了她这些恭祝的词儿,就在这儿乱用” “陆先生,严小姐,两位运气不错,明天就有车队可以前去崆峒山脉,不过规模比较小,就三四辆车的样子.” 她正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浮空车猛然一滞。 小女孩气呼呼的嘟起脸蛋。 这种名字在旧历时代是扶桑人,三战后残余的扶桑人组建了坂田重工,现世几乎所有扶桑遗脉都在坂田重工里面。 钟小雨满脸欢快,睁着大眼睛,满足道: “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姐姐!祝你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百年好合” “我都可以呀”小严依旧不习惯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凑近了一些,很小声的说道: 小严的容貌的确太过于出彩了一些。 很快,那尊天人身形飞走,灼灼光辉远去,车内的死寂这才消散。 陆煊无奈苦笑: “好了,既然如此,我们就直接出发吧。” 向导拍了拍手,笑着道: “两位许先生、许小姐主动加了钱,换成浮空车,这下倒是可以都在一辆车上了,诸位,走这边。” 钟小雨抱着大捧炒板栗,脸上闪过惊喜,傻呵呵的笑了起来,颇似小严。 “喔”贵妇人有些讶异,起先还以为这是一对儿恋人。 小严脸蛋微微一红,旋即和陆煊一起笑了起来,心情也都更好了些许。 向导微微一愣: “明天早上吧” 看着眼前这个青年较为矮小的身形,陆煊更肯定了这一点,神色也冷了下来,淡淡的点了点头。 浮空车便是因此才紧急停下的,生怕冲撞到这位天人。 她擦着汗水,脸上表情极为焦急,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模样,姿色上佳,放在繁华路段也能有不错的回头率。 陆煊微微眯眼,坂田重工么? 其中的女子气喘吁吁问道: “请问,最近前往崆峒山脉的车队是多久?” 走出机场后,向导张望了一番,道: “两位是要前去崆峒山脉对吧?去那里的车队挺少的,我带两位去问一问,运气好的话就是明后天出发,正好可以在城里游玩两天。” 陆煊皱了皱眉头。 贵妇人小跑过来,无奈的摸了摸女儿的头,抱歉道: 说着,他操起方言高呼了几声,询问片刻,回头憨笑道: 浮空车继续行驶,原本十来分钟就能飞出城外的,硬是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盖因为路上不断遇见天人出行,一连四五位,浮空车一次又一次的紧急停下。 小严侧过头,扑闪着大眼睛,小声道: “小陆小陆,想吃零食。” “那便拜托了。”陆煊温和点头。 见状,一旁的向导又拨了几个电话出去,招呼其余客人赶来, “去崆峒山脉没有固定路线的,都是大家伙凑在一起组成车队,等人够了后出发.” 巨大的惯性下,车内众人东倒西歪,抱着大捧炒板栗的钟小雨脑门磕在前面的座椅上,几颗炒板栗也落在了地上。 龙虎山可是当世最强盛的古代道统. 看来这两个少年少女的并不一般,说不得便是来自于有天人坐镇的大世家! 这时候,那七八岁的漂亮小女孩挣开贵妇人的怀抱,跳在地上,朝前举着两只小手憨憨的跑来: “我也.我也想吃” “没事呀。”严江雪笑得眉眼弯弯,难得的没有在陌生人面前表露清冷:“很可爱的哩!” 嗯,大不了去完广成宫后,再带着小严回梧桐市玩两天,的确也没什么差别。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青年,极大概率是坂田重工的人。 “加上我在内,两位向导,八位客人,各位,请!” “我叫陆煊,这是我朋友,严江雪。” 这时候,一旁的青年走上前,恳求道: “就是提前大半天而已,您看.” 说着,他指了指陆煊、严江雪两人。 “好嘞!”严江雪喜笑颜开,心满意足的剥起了炒板栗,自己一颗,小陆一颗,自己再一颗,小陆再一颗. 她一边嚼着炒板栗,一边含糊不清道: “小孩子喜欢零食,很正常的。” “怎么回事啊?”贵妇人皱眉发问,语气很不善,但旋即便噤声了。 真的很急的话,为何又一定要跟着车队呢? 他虽然好奇,但却也懒得深想,只是干脆的点了点头,爽快道: “也行吧,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罢了。” “没多少了喔,小口吃!” “嗯,那我们在这儿住一个晚上就是.” 说着,他看向陆煊二人,众人也都侧过头看来。 直到彻底出城,没有天人踪影后,一个向导这才小声抱怨了起来: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年轻人在这儿的工资也比其他城市高上几倍,哪怕每个月只能存十之一二,寄回老家,也相当于同等职位在小地方一整月的全额工资了。” “我叫钟慕华,我们五个是一起的,从琅琊市来旅游的.” “没事没事。”陆煊轻轻笑着,一旁的严江雪也豪横的抓起一大把炒板栗,塞在了小女孩手里。 贵妇人神色也凝重,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板栗。 “是坂田重工的天人.”向导心有余悸道:“还好停的及时,若是不小心冲撞了,那” 陆煊牵起小严的手掌,随意寻了一处位子坐下,没多久,浮空车发出轻微的轰鸣声,缓缓的离地而起,低空朝着城外行驶而去。 “说起来,如果只是金融发达的话,这儿的地价应该不至于如此昂贵吧?我看梧桐市的规模也并不小啊.” “其余客人都没什么意见,现在要看这两位客人了。” 说着,他打了一个哆嗦。 众人透过车窗都看见,有一尊天人如大日行空,从浮空车的前方略过,气机汹涌,势若渊海。 两人的交谈声并不大,但浮空车内的众人也都听得见,以贵妇人为首的五人和许临道二人都惊异的侧目。 小严撅了撅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盯着他,陆煊见状,也只好打开行李,摸出一袋子炒板栗来。 “哎哟!”她泪眼汪汪。 “我替其余客人出钱,可以吗?”女子又问道。 天人都强的可怕,耳力也极为惊人,哪怕此刻远去,乱嚼舌根的话说不定也会被听见,那时候可就真惹上大麻烦了。 话没说完,却看见有一男一女两人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陆煊皱了皱眉头,这人明显改口,木村.木村临道? 贵妇人见状也温和的笑了笑,干脆就抱着小女孩在过道另一边坐下,笑着问道: 向导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坂田重工最大的一个分部就在这儿,早年坂田重工买下了大半个梧桐市的土地,地价就是他们抬上去的。” “龙虎山倒是不急,主要是我答应了龙虎山的道人,要去拜访一趟.” “地价高,物价也高,工资自然就高了上来,其他城市一杯十块钱的奶茶,在这儿因为房租成本,可以卖到六七十。” “本来我们也能自己去的,只是跟着车队,有个向导的话玩的更开心一些,但其实都一样啦!” 说着,她一瞪眼睛: “还不给哥哥姐姐说谢谢?” “不好意思.” 陆煊心头有些奇怪,去一个崆峒山脉,这两人为何如此急切? “能不能改到今天?”女人急促打断,道:“我们可以加钱的!” 陆煊沉稳的点点头,将钱递了上去,道: “我们去完崆峒山脉,时间够的话还可以再去一趟泰山.小陆,你不是还要去龙虎山吗?” “车队这边倒是没问题,但是要看几位客人的态度了,三辆车,目前一共六个客人,两位在这儿,还有四位都在城中住下了。” “这恐怕不行,还是得看客人们的意见我帮你问问吧。” “你呀伱,从上飞机开始,嘴就没停过.” 向导犹豫了起来,和一旁的几个人交谈了片刻,侧头道: 一旁,有负责开车的其余向导拨了几个电话出去,很快,中年向导得到答复后开口道: 车内众人神色都不一,也就陆煊、严江雪看起来很平静,没有什么波澜,只是 少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许临道和许清秋,这对恋人都如同鹌鹑一样蜷缩,尽力的将脑袋低过车窗,都满脸惶恐。 “钟小雨!”贵妇人愠怒:“平时在家怎么教你的?回来!” 她目光在许临道、许清秋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陆煊和严江雪身上,眼中闪过惊艳。 她眼睛发亮,盯着小严手里的炒板栗,晶莹的哈喇子流了下来,又一口吸溜回去。 上了车,没多久便开到了一处类似旅行社的地方,向导带着两人下车,一边走,一边道: 他对坂田重工并没有好印象,先是直接站队妖族,后更疑似与邪教有牵扯 没等太久,其余四位客人也都赶了过来,有男有女,似乎是一起的,最小的是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四人看起来都很贵气,显然家世不错, 为首的则是一个四五十岁模样的贵妇人,保养的很好,皮肤并没有皱纹存在。 陆煊并未 “以后想去哪里咱们直接去就行了。”陆煊温和的笑着,自己已然迈入了攀神梯的层次,短时间内也很难有大的提升了, 再加上自身无时无刻都可以修行,自然也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小严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将小脑袋靠在了少年肩膀上,见少年没有拒绝,脸上洋溢起开心的笑容,两只雪白柔嫩的小腿都欢快的在半空中晃荡了起来。 “小陆,这是咱俩 而青年则是朝着陆煊和严江雪感激的说道: “实在太感谢了.这是我恋人,叫许清秋,我叫木村.我叫许临道。” “分内之事,分内之事!”向导点头哈腰,这两位给的钱可不少,而且气质都不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估摸是暑假出来游玩的 也是,普通家庭可舍不得来梧桐玩,最差最小的房间住一晚上,都得要上千块呢! “今天这些大人物是怎么回事?还都是坂田重工的,奇怪. 梧桐市属于一线城市,又是两座行省的金融中心,非是东海市可以比拟的,倒是和省府类同,偶尔能够在城内遇见天人,但却从不像今天一般频繁。 陆煊与严江雪看了看那对表现异常的恋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 嗯.有点意思。 第103章 脸上有巴掌印的老牛 浮空车在行驶出梧桐市的范围后,便趋向于平稳,从空中降落,贴着地面快速朝着前方奔驰。 虽然梧桐市是两座行省的金融中心,但是并未往靠近崆峒山脉的方向进行开发,故此越走越是山清水秀,绿草如茵,树冠如盖。 偶尔还能看见小兽从草间窜过,极迅速极矫捷,灵动飘逸。 中年向导此时回过头,细声细语的道: “崆峒山脉极为广阔,甚至至少一半的区域没有人涉足过,我们除非昼夜不停的赶路,否则一两天时间也无法行至崆峒山脉的中心。” 说话间,陆煊抬起头,平静发问: “对了,崆峒山脉里面,是不是有道观、道宫之类的?” 向导愣了一愣,想了想,这才道: “的确是有的,在最中心的主峰上,我记得是有道人的,不过那里并不接待外来人.” 陆煊点点头,并未曾再多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的朝着那对小情侣看去。 无论是自身推论、分析,还是先天灵觉的昭示,都在告诉他.这一行恐怕是会横生波折的。 一路上,除了那对小情侣外,其余几人包括陆煊、小严在内,都在好奇的张望着。 向导想了想,解释道: “那里不和世俗接轨,并没有科技产品之类的东西,镇上的居民世世代代都居住在那里,也很少有人出来。” “哦?”发出疑问的是之前站在贵妇人身旁的青年,看起来应当是子侄辈,二十岁左右的模样。 老黑狗抬起头,懒懒的睥睨了他一眼,正要重新趴下去的时候,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扫,最后落在陆煊身上。 “我哪里知道”陆煊有些哭笑不得:“我又没来过这儿,估计那只黑狗是年龄大了吧,小狗寿命并不长的” “你这老狗”中年向导被吓得一个趔趄,大声埋怨了两句,显然吓得不清。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享受着小严的投喂,车窗外山河安稳,长林连绵,溪水澄澈,阳光也正好。 没猜错的话. 就在陆煊心头思索的同时,坐在最前头的中年向导又开口道: 说着,他笑着拍了拍腰间口袋: “钱可带够了的!” 前排,年龄看起来差不多大的青年都回过头,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今天先到崆峒山脉的边缘,抵达中心地带应该要明天或者后天了崆峒山脉边缘处刚好有一座小镇,那里极为独特,诸位倒是可以好好体验一下。” 老黑狗慢吞吞的瞥了他一眼,又瞥了瞥他手中骨头,极为人性化的摆过头去,似乎很不屑。 “找到了么?”坂田重工的大厦里面,一个中年人神色阴沉:“如果资料被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他们还将重宝给偷走” “来了?”一个坐在小板凳上,摇晃着蒲扇的小老头和向导似乎颇为熟悉,招呼道:“刚才狗爷子咋了?嗷嗷叫唤?” 许临道此时咳嗽了一声,一边回头一边开口: “进去再聊,进去再聊” 顿了顿,他又道: “所以那儿还保留着一些古韵,曾经有专家考察过,说是小镇在旧历时代,甚至旧历时代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并未被三战波及,只可惜其中也并没有什么史料、文献等保存下来。” 嗯? 自己怎么又心血来潮了? 还是危机感? 他不说话了,默默的感知,默默的推算,却一无所得. “要不,要不我们还是进镇里吧?” 他好奇问道: “独特?怎么个独特法?” “我这几年来过三四次,这牛儿脸上一直都是如此的,我估摸着啊应该是有什么病,脸一直肿着,巴掌印绝对是哪个小娃娃画上去的。” “到地方了!”中年向导招呼道:“苟仙镇到了,因为要尊重习俗的原因,我们就不把车开进去了.说是小镇,其实也不大的。” 她自己是一颗一颗慢慢的吃,往陆煊嘴里却是塞的急切,不过片刻,陆煊和旁边的钟小雨几乎都没什么两样了,板栗将脸都撑圆。 钟慕华点点头,指了指前头坐着的两个青年,道: “我现在虽然是府城琅琊市的人,但娘家是在梧桐市,这俩就是我娘家人,一个是我侄子,一个是我小弟。” 陆煊笑了笑,礼貌道: “嗯,算是一次机缘巧合得知的,我和我朋友一合计,直接就来了,正好暑假嘛。” “哦?”钟慕华来了一些兴趣:“这倒是巧了,我们留个电话吧,到时候你们来了给我说一声,我好好招待你们。” “我看刚才二位很急切的想要今天出发,这是?” “小陆,张嘴!” “钟大成。” 梧桐市。 顿了顿,他手指在平板上点动了几下,调出来一些资料信息,看了看,又汇报道: “钟慕轩。” 钟小雨眨巴了两下眼睛,口齿不清的道: “你们看你们看,大黑牛的脸是肿的哎!有个巴掌印!” 它一滞。 “不知道啊.”中年向导匪夷所思的摇了摇头,旋即笑道:“九太爷,您怎么老是将那大狗唤成狗爷子?” “不是说排查了所有出城的关口么?为什么会抓不到两个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 陆煊也没推辞,和贵妇人交换了手机号码。 “两位应该也是梧桐本地人吧?” “大黑!” 中年向导一拍脑门,乐呵道: “成,走着,我先带各位去住宿的地方。” 众人唯唯诺诺,都不敢应声。 镇门口摆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上歪歪斜斜的镌刻着‘苟仙镇’三个字,石头旁边还趴着一头看起来年岁很大的老黑狗,无精打采。 “那成!”向导也不多说,带着众人继续朝镇里面走去。 “那小镇叫做什么名字?” “伱这老狗,骨头都不吃?我还专门千里迢迢给你带过来的.”中年向导笑骂道。 半晌,一个职员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小心翼翼道: “我们的确已经将全市都排查了,出城的关口也有在排查.不过我刚想起来,私车社好像没人管?” 众人也没说为什么,各自下了车,此时已然接近日暮,晚霞在天边凌乱的散布着,已有近晚的风吹起,并不显得炎热。 浮空车缓缓行驶,钟慕华抱着钟小雨百无聊赖,旋即找陆煊闲聊了起来: 许临道后知后觉的回过头,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旋即开口: “嗯,我和小秋也都是梧桐市的人.” 说着,他向众人解释道: 钟慕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没再多问,车厢内很快陷入平静,只有小严与钟小雨那小姑娘两人啃板栗的声音此起彼伏。 下了车,陆煊注意到那对情侣一直有在紧张回头,看向梧桐市的方向,心头便也更加确定了。 顿了顿,他大声呵斥道: 众人释然,陆煊笑着道: “我就说,哪里会有人这么闲得慌,给牛儿来一巴掌” 他在手掌上比划了一下,继续道: “这些偏远小镇名字总是奇奇怪怪的,更何况这个小镇还更为独特.镇上倒是的确有一头听话的大黑狗,我这次去还专门给它带了骨头。” 众人依言朝着镇里走去,路过老黑狗的时候,中年向导没忍住,拿脚踢了踢,骂道: “苟仙镇。” “嗷嗷嗷嗷嗷!!!” 小严也拍了拍胸脯,朝着陆煊贴了贴,小声嘟囔道: “怎么感觉狗狗是看见你吓到的?你干了什么?” 小老头眼睛一斜: “你们这些外来人懂个球,狗爷子年岁比俺都大!” 倒是有些意思。 这两人,和坂田重工恐怕有莫大的牵扯,这一趟似乎在逃避什么. 没猜错的话,他们两个是不会坐上返程的车了。 思索间,小严惊喜的拉了拉陆煊的衣袖,软软开口: “小陆小陆,这镇子果然有些独特哎” 一个小口小口的、美滋滋的享受,一个大捧大捧的往嘴巴里塞,将稚嫩的小脸蛋都撑的圆鼓鼓。 “从东海市来。”陆煊笑着答道:“其实我们过完暑假应该就要去琅琊市,去那儿读大学。” 而越走,越看,陆煊越有一种在梦里头的错觉这古味儿也太足了一些。 下一秒。 “刚刚查了,私车社今天的确有一辆浮空车出城,是朝着崆峒山脉去的在上面的可能性倒是不大,要不随便派几个人跟上去查一查?” 陆煊没说话,只是笑着摆了摆手。 但旋即,它又看了陆煊两眼,便又平复了下来,极为人性化的松了一口气,甚至拿狗爪子刨了刨眼睛,就好像眼了一般。 陆煊抬头看去,小镇看起来的确不大,里面也都是类似于以前棚户区的那种木屋,最好也不过是砖房,看起来古韵很重,几乎让他以为回到了梦里。 许临道和许清秋的表现实在太过于奇怪了,前者疑似坂田重工的人,而方才又频繁的遇见坂田重工的天人出行,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咦?” “下次不给你带骨头了,你这老狗,真的是” 陆煊心头微微一动,还有这样的地方么? 一切都正好。 小镇虽然不大,但是人却也并不算少,有纳凉的老人,有玩耍的孩童,也有挑担行走的中年汉子。 几个人也都熟络了起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小严倒是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少年和几人胡侃,脸上带着淡淡的欢喜。 没等许临道开口,一旁的许清秋理了理鬓发,露出修长的脖颈,细声细语的解释道: “嗯,我们过几天还有事情,如果明天再出发的话,算上回程的时间,应该有些来不及,所以就赶了一些,抱歉。” 小老头掏了掏鼻孔: “你随便问问呗,家家户户都有空床铺的。” 老黑狗似乎应激,一蹦三尺高,又砸在地上,狗爪子疯狂乱挥,尘土飞扬间,浑身都在哆嗦,尾巴猛地耷拉了下来,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聊着聊着,陆煊目光看向一直不说话的那对许姓情侣,心头微微一动,试探性的问道: “啥?狗仙镇?镇子里头是以狗为尊的吗?” 中年向导似乎和老黑狗很熟悉,大声招呼,手中抓着骨头就凑了上去。 “不是不是。”中年向导苦笑道:“不是那个狗,是这个苟.” “行行行,行行行!”中年向导明显不信,旋即又换了个话题问道:“咱们镇里今天有没有能腾地方,让客人们住一晚上的人家?” “两位也不是梧桐市的本地人吧?怎么会突然想着跑去崆峒山脉游玩?那儿可不怎么出名。”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等到大日开始西沉的时候,浮空车终于缓缓的停了下来。 众人依言侧目,看见一头大黑牛在田地里头静静的趴着,却也没有拴绳,整头牛透着和老黑狗一般无二的懒洋洋的气息。 说话间,他们跟在中年向导的身后,走进了这处古风古韵的苟仙镇。 陆煊和严江雪一愣,仔细瞧望了过去,还真是! 那头趴在田地里的大黑牛脸上,高高的肿胀着,上面还有一个清晰可见的手印儿. “还没消呢?”中年向导惊诧开口:“这真是画上去的吧?” 此时,钟慕华又笑着说: “我们一家子都姓钟,我家那口也姓钟.小煊你们是哪里来的?” 说着,他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神色微微一凝。 贵妇人钟慕华此时也好奇的问道: “这儿倒是的确不错。”一旁,钟慕华抱着钟小雨,笑道:“远离城市,远离喧嚣,确实是一处难得的清净地.比如那儿,我很多年都没见过耕牛了。” 严江雪悠哉游哉的晃动着两只小脚,软乎乎的小手抓着一颗精心剥好的板栗就就往少年嘴里送。 中年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慎重为上,请一位天人去吧.剩下的人给我继续好好排查市里,下水道也不要放过。” 顿了顿,他又道: “直接给我挨家挨户的搜,就说排除消防隐患,让监察署、消防署都给我好配合!” “嗨!” 第104章 苟仙镇外天人来 苟仙镇。 经过中年向导的一番折腾,最终八个人都被安排到了各家各户,暂时借宿一个晚上。 “就是这儿了。” 将钟慕华四人和那一对小情侣安顿好后,中年向导带着陆煊、小严来到一处看起来较为整洁的砖房前头,笑道: “这一户有两三个房间,但是就有一个老人家居住,我刚才问过了,已经同意我们借宿。” 说着,他走进前院,热情的招呼道: “朱大爷?还在干活儿呢?太阳都下山了,您还是歇息歇息吧!” 陆煊和小严跟着走了进来,前院不大,但也不算小,其中除了一条小小的过道外,两旁都是菜地。 这两片小菜地压根种不了什么菜,想来只是老人家的一种娱乐而已。 在菜地里头,一个圆滚滚、胖乎乎的老大爷举着钉耙,正在松土锄地,听见招呼声,他放下钉耙,乐呵呵的转过身: “得嘞,你们先进去坐,俺将这一块土松一松,老咯,松个土都了一个下午.” “还是要小心为上,进入崆峒山脉中心后,我们到时候再临时租用一下浮空车,越过山脉就是中原行省,到那里估计就不会有封锁、排查了。” “听说前段时间,东海市出了一些岔子.” 至次日清晨,薄薄的阳光透过帘纱,轻柔的将整个房间都铺满,透过模糊帘纱可以看见天边朝霞翻滚,似如潮水,起起落落。 “小陆,早上啦!” 但他心头疑惑却更重了,这到底是什么? 楚爷爷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话间,朱大爷目光一扫,落在了陆煊身上,猛地一愣,后退三步,险些摔倒在地上。 而陆煊只是乐呵了半晌,便将有些激荡的心情给平复了下来。 胖老头恍惚了半晌,如同梦游般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俺老朱这两天伤了风寒,再加上的确老了,手脚有些不灵便了,不过看过了大夫,说没大碍,没大碍” “嗯” 胖老头整个人如遭雷击,手猛地一抖,热水险些泼洒了出来,脚步更是虚浮,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后倒了过去,依旧是陆煊眼疾手快的一把搀住了他。 又招呼了两声,中年向导回房间休息去了,陆煊和小严也回到房间,将门带上后,彼此坐在床榻上,面面相觑。 “我要睡靠墙的那一边。”小严软软道:“习惯了,靠着墙睡,感觉很安全” 两人简单的洗漱过后,并未看见那位胖老头,也没有多想,只是和钟慕华等人汇合后,随着向导一起朝着镇中心走去。 斡旋造化一次次的运转,菩提果皮浮现于胃部,又立刻消融,化作浩浩的能量流,滋润全身上下。 许临道目光四下扫视,之前脸上始终藏着一丝的惊悸已然消散了,看起来平稳了很多,他和许清秋跟在众人后面,小声的交谈着。 “朱大爷,您今天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向导关切问道:“往日里可不见这样的。” 越观察,陆煊心头疑惑越甚,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条线,但又不清晰,不完整。 “别惹事,要不是人家愿意提前一天走,我们现在说不定已经” 许清秋拉了拉他,亦低声道: 陆煊带着小严坐下,向导也坐在一旁,胖老头很快拿来三个杯子,挨个挨个的参上热水,同时随口问道: “唔两个后生仔,叫什么名啊?” “废话!”小严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正想要嘟囔些什么的时候,有敲门声响起。 许清秋轻轻笑了笑: 许临道瞥了一眼,轻轻颔首: 说着,她看了看前面的几人,又小声道: “主要咱们运气也不错那四个应该是市里钟家的人,天人世家,另外两个少年少女来头估计也不会太小,不说天人世家,长辈中恐怕也有大宗师层次的人物。” 他搀扶着有些恍惚、懵逼的老人坐下,说道: “老人家,还是我们来吧。” 方才明明感知到老人体内气机衰败,气血匮乏,怎的跑起来还这般快? 而且为啥一副见着自己就和见着鬼了一样?? 七年多前自己到的潜龙市,大半年前楚爷爷离世,青铜残片,梦境,上古,大墓. 一夜无话。 “哦,哦,好”胖老头后知后觉的点头,目光却不断的在少年身上扫视,眼中似乎有惊惧。 陆煊心头浮现出疑惑,这三方青铜残片明显是一体的,各自可以拼接在一起,根据规模来推算的话,应该还需要六七枚残片就能拼接完整。 “看什么看”她底气不足的娇嗔了一句,贼快速的将小脚缩进了被窝,气嘟嘟的瞪了陆煊一眼。 许临道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以往他再怎么样,地位至少不算低,不说于梧桐市里面横着走,但至少勉强能说一句人上人。 自从凝聚出 此刻,他一边运转斡旋造化,一边悄无声息间的摄取天地中存在的元气和薄弱的神性精华,将之顺着太上玉阶送往精神、真灵中。 “陆先生,严小姐,咱们一起去镇里边儿吃个早饭就该出发了,预计今天晚上就能赶到山脉中心!” 便如此,少年盘坐在床榻上,闭上眼,呼吸有序,周身淡淡的气机于忽盛忽衰,于枯荣之中轮转交替。 说着,两人快步跟了上去,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他们也都放松了下来,此时已然可以谈笑。 半晌,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清脆道: “那我,那我先躺一会儿” 昨晚他们也了解过东海市,是一个偏僻的小城市,市里面最强的也就是大宗师。 许临道愣了一愣,一旁的许清秋接过话岔来: “还不是因为我们包了车费,升级了车子?”许临道依旧有些不忿,但还是忍了下去,没有再说什么。 说着,他伸手指点道: “朱大爷朱悟能,李大爷李长庚,杨二郎就叫杨二郎,那个小娃娃是李吒,是个可怜孩子,听说没有爹妈咦?一两年了,小李吒怎么一点没见长高?” 少年少女的脸都微微一红。 嗯,向导也住在这儿。 “您这.”陆煊有些错愕,下意识的运送神念透过手掌感受了一番,胖老头的身体虚弱的可怕,气血极度匮乏难怪。 “向导,伱都认识?” 他剧烈咳嗽了两声,笑道: “没事没事,就是老咯,站的也不那么稳了而已里面坐,里面坐!” 很快,在向导的带领下,众人来到镇中心的一处早餐摊,彼此坐下,三三两两的吃起了早餐。 “我不用睡觉的,我晚上一般都是修炼,两三天才偶尔睡一次.” 说着,胖老头引着三人走进屋,屋子里头因为没有电灯的缘故,只点着几根蜡烛,显得很昏暗,不过相当的整洁、干净。 中年向导啃了一口包子,瞧了一眼,也有些疑惑: “耶?他们在看什么?是朱大爷,还有隔壁的杨二郎.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是镇口的李大爷吧?” 陆煊好奇问道: 陆煊身上一盛一衰、一枯一荣的气息缓缓散去,整个人好似一汪大海,极致深邃。 而女孩则是睡在一旁,悄悄的偷看正在修炼的少年,心头一动,一根又一根的数起少年的睫毛来。 自己当初在大墓中开棺时看到的幻象. 这三方青铜残片,一枚一直摆在木屋的床底下,一方是在楚爷爷的墓里,一方在自己的墓里. 他尝试研究三枚残片的功用,尝试探查,【形声闻味触】五枚通神窍穴震动,全力解析。 “嗯。”陆煊淡淡的点了点头,似不想多言。 严江雪伸了一个懒腰,睁开眼,看见身旁少年依旧盘坐,脸上浮现出安心的笑容,带着欢喜。 至于吗. 一旁,中年向导也奇怪道: 少年此时哪里还有曾经斩天人、杀地仙的凶煞模样,看起来憨乎乎,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只是木讷的点点头,然后道: 说着,女孩怯怯的脱下鞋袜,露出两只雪白柔嫩的小脚,晶莹的脚趾头局促不安的扭动着,白里透红。 “我,我”胖老头懵逼的看着这个少年,像,真的太像了 不过似乎也只是像而已。 屋子里头一共三间房,胖老头一间,向导一间,陆煊和小严.一间。 “俺出去一趟,俺出去一趟,你们先休息!”胖老头此时又怯怯的说到,时不时的还朝着陆煊张望,就好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娃娃一般。 “看起来,朱大爷好像是去隔壁杨二郎家,就是镇门口那条老黑狗的主人,许临道和许清秋那对小情侣今天住在那儿.算了,应该也没啥子事情。” 说着,他透过窗户眺望胖老头的身影,又道: 陆煊忍不住看了一眼,少女注意到,小脸唰的一下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他笑了笑,顺手揉了揉小严的脑袋: “起来啦?” “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还是你聪明。” 陆煊眼疾手快的窜上前,将老人搀扶着,关心问道: “老人家,您没事吧?” 陆煊心头纳闷,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但还是道: “我叫严江雪。”小严礼貌开口,少年也笑道:“我是陆煊。” 她脸上龇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数着数着,便安然的睡了过去。 盛衰之间,整个人却在一点一点的变的饱满,同时,亦于一心数用之下,念头沉入精神世界,一边领悟斡旋造化、诛剑式、天地倒倾等,一边观摩、研究那三方青铜残片。 “是啊。”向导笑了笑:“苟仙镇又不大,我经常来,镇里面的人大多熟悉,基本上都能叫出来名字.” 只是吃着吃着,陆煊觉得有些不对。 说着,他不给少年再说话的机会,扭动肥胖的身躯,一溜烟的跑出了屋门,看的陆煊一脸懵逼。 许临道不以为意,笑着发问: 陆煊皱了皱眉头,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 “许先生到底想要说什么?” “您这身子骨要不我搀着您?” 很快,他勉强的平复下来心情,给三人都安排好了房间。 他和小严侧目看去,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几个镇民,都在朝这边远远的瞧来,胖老头、大黑狗和大黑牛也都在。 “陆小哥。”许临道笑着开口:“昨天休息的怎么样?我听说二位是从东海市来的” “奇怪.” “别别别!!”胖老头应激似的摆手:“您休息,您休息!” “走其他方法出城,绝对会被排查,私车社这条路子反而最是安全,又是前往崆峒山脉这边的,更不会被注意到。” 陆煊睁眼,替她拉好被子,看着熟睡的少女,忍不住笑了笑,旋即便将重新沉下心神来。 “没,就是聊聊天,就是聊聊天。” 小严两只小手无处安放,不住的把玩衣角, 事实上,不管是他还是小严,都早已到了无需睡眠的地步,之所以还要睡觉,更多是因为习惯.当然,对于陆煊来说,还有要做梦的这一个原因。 “朱大爷本名叫做朱悟能,是个典型的老好人,平日里身子骨也硬朗着呢,今天却不知道是怎么个事” 气氛有一丝尴尬。 她轻轻坐直了身,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雪白如玉的脖颈。 落后半步,他低低的冷哼了一声: “年岁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一位宗师的嫡子还是大宗师的嫡子?” 交谈间,天边忽然有气浪滚滚。 众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是一方大日,疾驰而来,悬在了苟仙镇的上空,肆无忌惮的泼洒着恐怖气机! “天人!”钟慕华放下筷子,神色微变,一旁的那对小情侣更是吓得浑身都在发颤,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第105章 来一个,杀一个 天人之威,其势煌煌。 精神意志外显之下,天上那尊天人便宛若大日,横压在苟仙镇上空,目光下压,沛然大威落下,致使这个不大的小镇陷入死寂,很多镇民都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口呼仙人。 没跪的也有,便是那几个远远的瞧望早餐摊的镇民,胖老头神色怪异,杨二郎压根没去看那天人,只是皱眉瞧着早餐摊里的少年, 老黑狗、大黑牛彼此交换目光,都在瑟缩,前者惊,后者喜。 李长庚长须飘飘,满脸不解,至于那个小孩儿,则是歪着头,咬着嘴,亦是死死的盯着远处的陆煊。 “天人来咯,咋办,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胖老头哼哼唧唧: “我现在反正打不过,杨二郎,你还剩几分力气?” 杨二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躲过大劫,熬过末法,没力气了,等天地进一步复苏的吧.至于怎么办,坟地里头不是还埋着一位的么?上边那个小家伙真要放肆,那位会收拾他。” 顿了顿,他又道: “还是说说,这个少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好,叫做陆煊,容貌也有九分相似” 说着,陆煊抬了抬头,眼中闪过冷光: “嗯。” 打开车门,拉下许清秋二人的行李箱,提着放在木桌上。 她带着哭腔道: “回去的话,上面不会放过我们的.” 她战战兢兢的开口: “前前辈,档案里是资料,盒子里不知道是什么,好像,好像是坂田重工的一桩至宝.” 他声音很冷,冷的有些刺骨。 然后。 木村临道和许清秋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少年的目光中充斥着惊悸与惧意, 后者颤颤巍巍的打开箱子,又将其中暗格打开,摸出了一叠纸质档案和一个古朴的木盒。 恐怖的天倾地覆之威将那尊天人锁定,他又惊又怒,汇聚长虹,精神意志外显,身形再次拟做大日! “东西呢?” 此时,众人也都看明白了,天人是冲着这对小情侣来的,都微微松了口气,中年向导则是在心头将许临道和许清秋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呢小陆?”严江雪有些担忧的问道。 死.死了? 木村临道惨笑不语,而许清秋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就好像重新认识到这个人一般。 木盒里面,躺着的是一枚蛋? 而陆煊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心头若有所思,坂田重工是丢了什么东西么? 默默的收起三张手谕,在死寂中,陆煊淡淡发问: “这个为何会出现在梧桐市的坂田分布?你们有高层正在梧桐市么?” 这个一路上和他们谈笑的礼貌少年,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巴掌,便镇死了一尊天人?? 她大脑有些宕机。 钟慕华好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一般,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 “交出来。”他淡淡道:“似乎不在你们身上,伱放在了哪儿?” 能接连出动数位天人,更追到了这儿来. 会是什么? 与此同时,那尊天人冷冷的笑了笑,抬了抬眼睑,犹如实质化的气机四散而开,原本煦煦吹来的晨风都凝滞了,天上雷声轰隆。 “求求您放过我们,东西,东西在行李箱里面” 许清秋顶着巨大的压迫力,神色苍白道: “翻天印三式中的天地倒倾?” “带我去拿那些资料,坂田重工和邪教的资料。” 旋即,贵妇人呆呆的看着身旁这个极好看的女孩笑眯眯的递出撕下半个包子递出,然后自己抱着剩下半个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 坂田重工和邪教.这种消息,坂田重工是绝不会允许外传的,哪怕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再说了,一个天人罢了。 他看见少年伸出手,缓缓压来,手掌之中,幽幽暗暗,似有苍穹蕴含其中,无边无垠,浩浩大大,翻转砸落! 远处静观的几个镇民都色变了,大黑牛打了一个喷嚏,老黑狗打了一个哆嗦, 杨二郎猛地眯眼,胖老头又是脚步一晃,险些摔倒,而须发皆白的李长庚则是失神的喃喃自语: 而此时,小严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给我爸爸发了信息了,他不好明面上直接赶来,梧桐市是被坂田重工控制着的,最近和他们矛盾激化,爸爸让我们先离开这片区域。” 陆煊却并未回答,只是看向木村临道和许清秋: 档案里面是三张古朴手谕,其上文字充斥道韵,看起来至少也是出自一位真仙之手,从口吻来看是来自邪教背后的势力,内容也和简单, 大致便是要求坂田重工高层进行配合,是针对三座城市的大祭,其中就有东海市在内。 片刻,闷雷声渐渐近了,天人走至。 而此时,天上的那尊大日逐渐下行,大威更甚了几分,压的许多跪在地上的镇民都瑟瑟发抖。 钟慕华亦在茫然,反倒是怀里的钟小雨最是平静,因为无知,所以不惧也不怕,朝着一旁的严江雪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姐姐,分我一半!” 这一次出行,敖叔叔虽然也没有跟过来,但是老爹可就在祖星之上呢,真要有什么事情,一步就跨过来了。 她知道,完了。 天人冷漠抬了抬眼睑,似笑非笑: 接近崩溃的许清秋下意识的侧目,是那个叫做陆煊的少年,正将杯子里头的豆浆一饮而尽。 “吃。”少年喝完豆浆,旋即将最后一个大肉包子塞进了女孩的手里,旋即在众人懵逼的注视下,缓缓起身。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怎么办?”小严迷糊道。 在钟慕华等人茫然失措的目光中,少年轻飘飘的将手掌压下,按在了天人的头颅之上。 而少年只是轻轻拍了拍手掌,神念外照,一招手,恐怖的精神意志牵引而出,将镇外的那方浮空车摄取而来。 小严将最后一口包子咽下肚,伸出软乎乎的手掌,遮住了钟小雨的双眼。 钟慕华心头暗道不好,咬了咬牙,将懵懵的钟小雨护在身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个恭敬谦卑的笑容来: “大人,我们是市里钟家的人,我们什么也没听到.” “那你坐上浮空车,带着钟阿姨他们先离开,这两人留在我身边,免得半路上遇见坂田重工的拦查。” 下一刹那。 见木村临道和许清秋呆怔,没有任何回应,陆煊摇了摇头,淡漠的看向那位满脸惊诧的天人,道: “来多少人,我便杀多少人,正好清算一些利息。” “汝是想要拉着整个镇里的人陪着汝赴死么?也行,吾便满足你。” 他眼中忽然浮现出疯狂之色,凄厉的笑了起来,一字一顿: “而坂田重工,勾结邪教,袭击东海市的证据,也就放在里面!” 几人和一狗一牛面面相觑,无人应声,都想不明白,都弄不清楚。 就在所有人都心生绝望的时候。 中年向导茫然四顾,钟慕华、许清秋等人则是都如坠幻梦。 而向导、钟慕华等人却是猛然反应了过来,脸色都猛然煞白,拼了命的堵住自己的耳朵。 他对着两人淡淡道: “拿出来。” 有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如果知道了的话. 许清秋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的看向身侧青年,嘶声: “原来真躲在这里。”他淡淡开口,声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恐怖气机肆虐之下,没有人敢说话,许清秋彻底绝望,摆烂似的抬起了头。 许临道声嘶力竭,声音极大,整条街上的人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是愣了一愣,镇民们和外界联系极少,并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只是迷茫, 整个小镇陷入了沉寂。 天人却并未搭理他,而是目光四扫,问道: “浮空车在哪里?” 陆煊没有心情听她描述,挥手打断,旋即将木盒也打开。 小严点点头,撑着小脑袋,若有所思,神色间并没有任何忧虑在。 陆煊平静的颔首,亦是小声道: “和我之前猜测的倒是一样.先不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小孩子不准看喔!” 另边,那位天人一愣,旋即色变。 “你二人的身份?” 这整个小镇,恐怕都要. 钟慕华紧紧的抱住了懵懂的钟小雨。 “杀人者,陆煊。” 陆煊将木盒合上,干脆点头: 陆煊顺手接过,头也不抬,淡淡发问: 此时,那一轮浩日已然落于街面上,天人负手于身后,踩踏着青石板街道缓缓走来,每一步落下,都如同闷雷,气机汹涌,威势煌煌! 许临道两人几乎缩成了一团,而钟慕华抱着女儿,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神色间浮现出恭敬之色。 陆煊没再搭理她,只是静静的翻阅着手里的档案,越看,眼中怒火越甚。 木村临道、许清秋错愕的抬起头,两人看向少年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不,就是一个疯子。 许临道咬了咬牙: “您放过我们,让我们走,我把东西交给您.” “好呀!” “现在这则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抓不抓回去也就没了意义,您放过我们,那个重宝也在行李箱里面” 许清秋身子软软的,寒气四涌,轻声叹了口气。 他愣了一愣。 沛然巨力恰似山崩,轰然灌注于其中,神梯崩塌,肉身碎裂,魂魄熄灭! 高高在上的天人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气息断绝。 ‘咕咚,咕咚,咕咚.’ “我我就叫许清秋,在坂田重工实习,这是我对象木村临道,是坂田重工的高级研究员我们意外之下发现的这些!” “我?我先留下,坂田重工死了一位天人,会有人再来探查的,不管不顾的话,小镇大概率会遭无妄之灾。” “你疯了!” “浮空车上!”许临道忽然叹了口气,知道挣扎也没有任何用处,只是坦然开口: “浮空车就停在外头,而.” 早餐摊,钟慕华神色苍白,凝重道: “怎会忽有天人来?不对,好像还是朝着我们这边看来!” 惊惧间,许清秋余光瞥见,旁边的那两个少年少女,似乎.很平静? 他们不怕吗? 说着,她紧了紧怀里的钟小雨,身旁,钟大成、钟慕轩也都在颤栗,这毕竟是一尊天人! 尽管家里老爷子也是一尊伟岸天人,可老爷子毕竟不在此地啊 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许临道、许清秋脸上都闪过绝望之色,拼了命的低头,像是两只鹌鹑。 这一幕太过于不真实,对他们冲击实在太大,此时都各自恍惚,各自颤栗,只觉得整个后背都酥酥麻麻,毛发竖直。 然而,下一秒。 也是,又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唔,你又是哪一家的后辈?”天人见他如此平静,心头生出一些好奇,淡淡发问。 “有”许清秋胆怯的开口:“一位董事会的董事此刻就在市里.临道他是高级研究员,权限比较大,去汇报的时候.” 他们也并未完全放下心来,这毕竟是一尊天人,这等大人物行事最是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大日熄灭,气机衰败。 “行李箱在哪里?”天人并未回应,只是淡漠发问,气机依旧在汹涌,笼罩整个小镇。 而一旁,陆煊与小严对视了一眼,后者眼中浮现出疑惑,将小脑袋凑上前,问道: “好像是坂田重工的坏家伙。” 许临道,或者说木村临道,他只是喘着粗气,红着眼,死死的盯着天人: 天人没有直接出手,而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淡漠发问。 “来俩?” 陆煊轻轻笑了笑,逗道: “跑呗!” 第106章 以身为饵 “来两个怎么办?” “来两个那就跑咯!” 两人谈笑间,周围的几人都在面面相觑,这两个少年少女口气很大,平静对待坂田重工,似乎都很有底气。 但他们旋即又都释然了,略微恍惚着,一掌,毙杀了一位天人啊 在懵逼中,钟慕华浑浑噩噩的抱着女儿坐上了浮空车,一直到浮空车升空,这才回过神来。 她茫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个叫做严江雪的女孩,心头不住的猜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向导坐在一旁也不敢发问,只是局促不安,整个人还在颤栗,没有从方才的惊惧中完全醒来。 伴随浮空车逐渐远去,相对来说最无知最安然的钟小雨趴在车窗上,喜笑颜开: “妈妈,看,太阳!” 众人下意识的侧目,透过车窗看见苟仙镇中,那个少年步步登天,周身之间逐渐灿烂起浩瀚的光华,就这么横亘在天空中,恰似一方熊熊大日。 天人。 他们都默然了。 良久过去,等到苟仙镇彻底消失不见,等到那一轮大日也只看得见余晖透过重重云雾泼洒而来,钟慕华忍不住了,小声问道: “他真的不会有事情吗?” 严江雪坐在车上,平静的笑了笑: “小陆不是说了么,坂田重工死了一位天人,如果都走了,他们追查过来,小镇很可能会被迁怒,那里的平静会消失,会变成满地的血” 顿了顿,少女捋了捋鬓发,露出雪白细长的脖颈,在窗外透进来的大日余辉下熠熠生辉,又道: “梧桐市终究不是府城,正常来说只会存在天人级的生灵,虽然现在有一位坂田重工的董事在,但也不会随意出城,短时间内小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所以,放心吧.我相信他。” 陆煊静静的盘坐在云端之上,静静的等候着。 正如严江雪所说,即便坂田重工后续追查过来,最先到达的也只会是一两位天人,总不可能直接有地仙层次的董事降临。 而天人. 虽然自己如今也只是攀上 就算是高位天人,想要跑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到时候将坂田重工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苟仙镇自然也会被忽视,也就能安然无忧了。 如此做想时,陆煊侧目,看了一眼被自己带上来,如今正在瑟瑟发抖的两人,问道: “你们说,如果坂田重工和邪教勾连之事公之于众,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木村临道缩了缩头,压根不敢说话,倒是许清秋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道: “应该.应该很快就会被压下去,坂田重工会操控舆论,再引爆其他大事件进行掩盖。” “那如是没压下去呢?”陆煊平静问道。 “没压下去?”许清秋茫然:“我我也不知道。” 陆煊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神色愈发的深邃,眼中杀意也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他侧目看向许清秋,忽又笑问: “你觉得,超级财团会有倒下的一天吗?” 许清秋有些懵,茫然,旋即陷入沉思。 超级财团会有倒下的一天吗? 应该,应该不会吧? 她摇了摇头。 六个超级财团,无论是哪一个,都在最根本层面上与整个联邦、整个社会甚至整个文明息息相关了。 从最基本的民生开始,各个行业,各个层次,都有超级财团的影子。 怎么可能会倒下? 陆煊见状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便陷入了沉寂。 不会倒下么? 六个超级集团,哪个不是在极力压榨底层人民?公司的制度便是如此,即便龙雀科技这种要好一些,也逃不开事实。 这些财团非是政权,但所掌握的力量却不弱,又不像是联邦,公司是只享权利而无治民之义务,久而久之…… 底层人被压迫久了,脊梁越来越弯,但心头的那股火却不见得也被压弯。 这时候若是引爆,民势积水成海,未必不能化作一场大风暴啊. 从看到三张手谕的 以身为饵。 按照从严叔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坂田重工正在和龙雀科技彼此争锋,如果,如果自己能在这里,在这个地方,吸引坂田重工大部分的注意力 等到那三张手谕送到了严叔手里后,在坂田重工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没有了制衡,严叔绝对能将其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不说一口气直接将坂田重工打落云端,但至少能重创之,至少能埋下一个导火索。 这未必不是一座高楼崩塌的开始! 他轻轻笑了起来。 未必能行,但要去试试。 就在陆煊盘坐于天,静静等候的同时,底下,苟仙镇中。 “他他在做什么?”胖老头纳闷道:“坂田重工又是个什么玩意?” 一旁,杨二郎笑了笑: “应当是现世的某个大势力吧,死了一个小家伙在这儿,天上那位大概是怕那个势力迁怒苟仙镇之类的。” 顿了顿,他又道: “至少初心是好的这少年到底是不是那位?” 几人和一狗一牛都面面相觑,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半晌,李长庚捋了捋长长的胡须,不确定道: “应当不是吧?天上那个少年明显不认识我们,但如果是转世,如果是重归,不会不认识我们的莫非是一朵相似的?” “我也觉得不太像。” 李哪吒坐在一旁的大青石上,翘着腿,幽幽道: “行事虽然还算果断,但并没有那位的气魄,也没有那般霸道、那般伟岸。” “汪汪汪!”老黑狗忽然叫了两声。 杨二郎笑着摸了摸狗头: “别急,等到下一次天地复苏,你就可以重新说话了.仙佛将要归来,只是不知道劫数还会不会继续演化下去。” “管他呢!” 胖老头懒懒道: “大不了继续在镇子里呆着我现在担心的是,天上那个长得和玄黄无上帝一模一样的家伙,会不会引来一些风波,致使咱们暴露出来?” “无碍,还是那句话,我们历经末法,又受限于天地规则,但地底下埋着的那位,是超出于天地之上的。” 梧桐市。 “怎么还没有消息?” 大厦顶楼的巨型会议室中,一位坂田重工的董事端坐在主位,皱着眉看着众人,问道: “派出去的那个天人有反馈了吗?” 十来位高层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超级财团中,一般天人便都是集团高层了,而地仙层次的人物,基本上都是董事会的成员,是真正的掌权者。 此时,一个高层举了举手,小心翼翼道: “我刚才又试着联系了几次,没有任何回应、反馈,似乎有些不对劲。” “嗯?” 老董事微微凝神,站起身,来回踱步: “集团现在即将和龙雀科技全面开战,我们联合奥陶生物已然在全力对之进行围追堵截,已然建功,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岔子!” 说着,他脸上浮现出担忧,那三张手谕,若是流出去的话. 平时也就算了,就算真的流传了出去,轻而易举就能压下,可现在嘛 老董事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如果三张手谕流传出去,这个关头下,龙雀科技就会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穷追死赶,绝不会轻易松嘴,说不定会演变成一场大麻烦。” 顿了顿,他思索了片刻,拍板道: “这样,让梧桐市的市长来见我,启动应急管理条例,暂时性彻底封锁梧桐市,再派三位天人去崆峒山脉,保持联系,随时汇报,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 尽管梧桐市是两座行省之间的金融中心,哪怕封锁一个小时都会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但现在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诸位高层对视了一眼,都站了起来,恭敬应声。 不多时,整个梧桐市上空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一处处机场、车站等都被关闭,所有通往城外的道路也都被拉上了长长的封锁线! 在一片慌乱中,有三轮大日冲出市区,朝着崆峒山脉的方向疾驰而去。 两个多小时后,一个衣着朴素的老人被请来了大厦,虽然身上有不俗的威严,但在老董事面前却依旧毕恭毕敬。 “我们坂田重工,丢了”不等老董事把话说完,有一个高层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呼吸急促。 “大人!”他喘着粗气,战战兢兢:“出事了!” 老董事心头腾起不好的预感,挥手让梧桐市的市长出去后,这才凝声发问: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中年高层吐了一口浊气,连忙开口: “三位,三位去崆峒山脉的天人死了!” “伱说什么?!”老董事神色骤变,眼中闪过凶光:“消息准确么?这才过去多久??” “应该是真的,通讯忽然中断,旋即有人看到三轮大日坠落!” 高层擦了把汗水: “已经让底下人紧急调动卫星了,应该很快.” 话没说完,手机微微震动,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连忙递上前: “卫星图像和资料都出来了!” 老董事一把接过手机,皱眉点开图片,神色再变。 图像上,可以看到崆峒山脉边缘处,有一轮大日横亘在半空,而不远处的地面上则是躺着三具尸骸! 放大图像,勉强可以看出来大日光辉的包裹中是一个少年,看起来年岁不大,在他身旁则是还有两个人,虽然面容模糊,但在数据补全之下,也能辨认出来,正是逃走的木村临道和许清秋! “找到了?”老董事神色却并不见欢喜,反而更加的凝重了起来。 那个少年是谁?? 算上之前派出去的那个,这下恐怕都有四位天人陨落在那儿了! 他们为何不跑? 凝重间,老董事侧头问道: “图像结果上传系统了么?” “上传了,正在进行数据对比,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是谁.” 话没说完,手机再次震动,一则档案被发了过来。 老董事点开一看,神色骤变。 “陆煊.东海市.斩妖族天骄侯青山” 他有些坐不住了,心头有很不好的预感,想要立刻前往崆峒山脉,却犹豫了。 档案资料上,这个叫做陆煊的少年太过奇怪,在棚户区长大,和龙雀科技的关系极为密切,小小年纪便展现惊人修为不说,方才更是连斩了四位天人! 而且,做完这些事情,他居然没跑,没离去,底气很足源于何处? 联想到资料上看到的和龙雀科技关系密切这一栏,老董事打了一个哆嗦,当即打消了亲自奔赴崆峒山脉的念头。 他挥手下令道: “立刻联系总部汇报紧急事件,事件等级最高!” “三张手谕就在这个陆煊手上,绝对不能怠慢,立刻!” “另外,再派一尊高位天人前去,打探虚实要小心行事!” 第107章 言出法随,一语造化先天雷! 山脉最中心,崆峒山巅,广成道宫。 道宫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却有着极为厚重的岁月历史之气息,极致朴素间却又仿若暗合天地至理,师法自然。 道宫规模不小,有不少的门人弟子,各自在劳作,或挑水,或劈柴,或打坐,或修行。 与此同时,道宫最深处,幽暗之景中。 “师兄。”清河道人轻轻做礼:“山脉边缘,出现了陆煊的身影,他来了。” “甚好,甚好。”广成宫的宫主是一个中年人,微微睁眼,笑道:“也算是能完成天书所指示的事情了。” “可是师兄.” 清河道人无奈的笑了笑: “事情好像有些没对,陆煊似乎和坂田重工起了冲突,在山脉边缘的小镇处,斩了四位天人。” “嗯?” 宫主微微皱眉。 思索了半晌,他抬头道: “依照天书所述,陆煊当直拜我玉虚一脉古祖为师,辈份上算是我们的老祖宗,准备一下,行大礼,迎老祖宗入山门。” “好。” 清河道人点头,但旋即又轻声发问: “若坂田重工不放,该如何?毕竟是一个超级财团,地仙数量不少,亦有真仙存在,不逊色于一个古老道统。” “广成宫避世六千年,也差不多该出世了” “我明白了,师兄。”清河道人再做一礼:“这就吩咐底下弟子备礼法,我要先去山脉边缘见一见陆煊么?” “暂时不必。”宫主缓缓抬头,目光深邃:“我出不了崆峒山今日之吉时在于日暮,快些准备仪轨和礼法,便于日暮时分,去迎那位来山门。” “日暮时分吗?那有些赶,不过应当是来得及的。” 陆煊默默的离苟仙镇稍微远了一些,带着欲哭无泪的木村临道和许清秋重新盘坐。 ‘嗡!’ 手机恰时震动,打开一看,却是小严发来的一些信息,信息内容则是关于梧桐市坂田重工分部的。 陆煊粗略浏览了一番,了然。 梧桐市是一座重点城市,但并非省府,坂田重工也就没有派地仙级的董事常驻,城内大约一共有十七位坂田重工的天人,其中一个是七重天的高位天人。 至于那位暂时落脚于梧桐市的地仙董事,按照小严传来的信息来看,并非是坂田嫡系,但实力不俗,生性谨慎。 生性谨慎. 陆煊思绪百转千回,十七位天人,自己已斩落四位,还剩十三人,其中包括一位七重天的高位天人。 地仙董事生性谨慎,并非坂田嫡系 他沉思了片刻,在许清秋两人惊惧的目光中,随手一抓。 底下,一颗大树崩裂,一些碎木被元气托举着冲上天空,沉浮在少年身旁。 他精妙的指御元气,辅以斡旋造化,对碎木进行重构,因为并非凭空造化只是重构现有物质表面的缘故,并没有什么消耗。 不多时,这些碎裂的木头重聚,化作了一方古琴,而一些木屑则是被重构成琴丝,拂于其上。 在许清秋茫然不解的注视下,少年默默的将木琴置于双膝之上,轻巧弹奏。 奏响的,是曾经短暂化身大品之时,身畔响起的‘太上之乐章’。 琴声空明而悠悠,弹奏间,陆煊又默默的转变的斡旋造化的运转方式,依旧于胃部捏造出菩提果皮, 但不同的是,往日里消化一整份菩提果皮除了补全亏损外,还有半数之多可以用来滋润身躯和魂魄, 而这一次,陆煊造化所得的果皮却用元气进行包裹,只吸取一半用来弥补损耗的精神和气血,另一半则是保留了下来。 周而复始间,胃部存留的果皮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他正在做准备,虽非万全之策,但成功的把握足有九成,可以一试。 念及此,陆煊忽而抬头,顺着那种窥视的感觉凝望向某处天穹,灿烂一笑。 毕竟别的不说,单论【形】、【声】二窍,仅仅只需要小成,一者便可坐见四方,天上地下,六合内外,尽数彻视通达, 另一者亦可洞听诸界,一切音声,上至重天,下达九幽,人天禽兽,鬼怪仙神,喧飞扰动,尽皆闻悉。 形声闻味触,五方通神窍穴加身,即便无一小成, 也使得陆煊的神觉要远远胜过常人,单论神觉,足以和地仙媲美,甚至要超过大部分的地仙。 梧桐分部大厦。 老董事站在屏幕面前,透过卫星图像静静的观察,一边看,一边问道: “总部那边给了答复没有?” “给了,但是让我们慢慢来,确定那个陆煊没有逃走就行您也知道,高层力量如今都在和龙雀科技那边拉扯,很麻烦” “你没有告诉总部,手谕和那颗蛋都在此子手上么?” “说了,但总部说已经在尽力协调,但不确定龙雀科技那边知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不能直接明面上抽调力量,两位大董事和董事长更是不能有任何动作,不过会让几位地仙悄悄赶来。” 坂田重工的董事会一共有两席大董事,连同董事长一共三人,都是真仙行列。 “来几位地仙么.”老董事沉思了片刻,认为倒也足够了,主要是不用自己亲自去探查 他又问道: “大概多久能到?” “这”一旁的天人擦了把汗水:“再快,恐怕也要日暮时分去了。” 老董事心头一稳,日暮时分,也就是七八个小时,那倒是差不多。 等候的起。 思索间,他忽然一愣。 卫星图像中,那个端于云端上的少年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方古琴。 那少年一边抚琴,一边抬头,隔着屏幕,隔着远在太空的卫星,冲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老董事头皮一炸,被发现了? 他后退了数步,心头掀起惊涛骇浪来。 虽然是低轨卫星,但随着祖星膨胀百倍,距离地面少说也有数十万公里之遥远! 人眼即便是寻常地仙,隔着如此距离也很难看到,而若是神觉感知的话. 那就更离谱了! 老董事心头一寒,再度翻阅这个叫做陆煊少年的资料,没错,两三个月前,资料上的记录还是疑似大宗师极限, 而之前赶赴过去的四位天人中,可是有登上 藏拙此子之前绝对藏拙了! 是龙雀科技的一个暗手?一枚暗子? 还是说. 心思百转千回间,老董事下意识的问道: “石田到哪里了?” 石田是分部的负责人,攀上 一旁,下属恭敬回答道: “以石田大人的速度,应该快要到了。” 老董事默默点头,死死的盯着屏幕,盯着卫星图像,盯着其中那个正在平静抚琴,看起来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 极为炙烈的大日划破天际,石田步履很沉稳,神色间亦是带着些许凝重。 一连四位天人被斩,由不得他不惊, 他扪心自问,即便是自己,想要做到这一点虽然不难,但也不至于说轻轻松松。 念及此,石田心头也更警惕了些许,但并未放慢脚步,于长空中疾驰,自身精神意志尽数外显,恐怖光辉将附近山林照的透亮,惊的许多山兽都匍匐。 约莫前行有数十里,已然临近了崆峒山脉,石田猛地一顿。 他听见了。 有淡淡的乐曲声悠扬传来,此曲浩大,似乎蕴含着深邃道韵,仅仅聆听,心头便生出惊怖之感,生出拜身俯首之意! 这是什么曲? 石田心惊,复又谨慎前行,看见了那一方同样横亘在云端上的大日。 是一个少年,正平静端坐,悠然抚琴,琴声奏响之间,四周伴随着一些异象沉浮,可以看到许多飞禽都匍匐在底下,在恭听! 就是他? 石田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远远的打量,那少年神色间不起波澜,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向自己, 就这么平静抚琴而已,好似对外界一切都不闻不问,都不关心。 而他身侧的灼灼真灵光辉映照之下,却显出幽幽暗暗的色彩,伴随神秘,好似蕴有某种大恐怖一般。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石田额头淌落汗珠,想要上前,却又有些不敢上前。 直到耳麦中传来老董事的催促声,他脸上浮现出苦笑,低声回应。 “大人,此子很不对劲我已至此,他却依旧在抚琴,琴声玄而又玄,好似藏着大道韵,仅仅聆听,心头便生出,便生出” “太上二字来?” 他有些不确定的说到,脸色更加的凝重了起来,心头紧绷。 耳麦那头,老董事沉默了片刻,道: “试探一二,但以小心为主,见势不妙,立刻退走回来!” 石田重重点头,又是犹豫了半晌,再往前连走三步,沉声开口: “坂田重工,梧桐市分部负责人,石田山上,前来拜会!” 被元气托举在一旁的木村临道和许清秋都心脏暴跳,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冒出冷汗来,石.石田山上!! 他们在坂田重工上班,对于这位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自然是认识的,此刻都吓的瑟瑟发抖,有些失声。 两人颤颤巍巍侧目,下意识的看向那个神秘少年,却见少年依旧在沉静的抚琴,脸上并未起半点涟漪。 只是,那琴声却越发的锋锐,越发的浩大,其中弥漫的‘太上之韵’也越来越厚重,震慑心神! 见久久无人应声,石田有些沉不住起,声音更加洪亮了三分: “坂田重工,梧桐市分部负责人,石田山上,前来拜会!!” 隆隆声中,少年双手忽然加速,琴声逐激昂,逐渐响彻于此方天地!1 虽然未得其真本,只是临摹太上乐章之形, 但在陆煊倾注全部心神,以太上玉阶共振之下,此等琴音,逐渐浩浩,大势辉煌! 石田心神微颤,但并未失色,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抚琴的少年。 又去了半晌。 陆煊弹琴,弹琴,再弹琴。 ‘嗡!嗡!嗡!!’ 激昂之曲乐中,他豁然抬头,双眼恰似两盏大日金灯,灿灿烂烂,周身之势亦随着乐曲声在逐渐宏大,恰似天穹!! 石田下意识的也抬起头,和少年对视,看着这一双淡漠眼眸,其中似没有任何情绪,却又仿若无底之深渊,幽深、灿烂、宏伟等并存 在琴音激昂与目光的注视下, 他心神被摄而失守,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便是这一步。 陆煊眼中爆发杀意,抓住时机,以巍峨天穹般的姿态,一边抚琴,一边轻飘飘的开口。 “聒噪至此,恰似蚊虫。” “何故扰吾抚琴?” “当罚,便罚之以一雷。” 淡漠声中,万里长空先是骤暗,旋即大亮! 煌煌之亮光将半个崆峒山脉都遮蔽! 陆煊精神快速流逝,气血暴亏,但胃中累计的二三十缕果皮随之消耗,维持精神与气血之稳固! 随之而来的,骤暗骤亮之天空中,一缕先天雷光浮现,这雷光旋即膨胀化作霸烈至极的先天大雷,轰然落下。 ‘轰!!!’ 雷声响彻三千里,虚空崩塌,天穹颤栗,山中万兽俱俯首。 石田脸上浮现又惊又惧之色,想要开口,想要抵御落雷,但心神已被摄,反应也慢了半拍。 他整个人淹没在这一道先天之雷中,分离崩析。 等到天地重新寂静,长空复又明朗, 那位攀神梯 绝对的死寂中,唯那琴声,依旧悠扬。 第108章 吾已至此城,杀尽方休! 琴音逐渐平和,万里长空复又清,天朗朗。 少年一袭长衣,身下是巍峨天坑,身前是在空中缓缓散去的先天雷光,却不见焦躁,只是手抚琴声落,垂目低头,不动如钟。 此时,苟仙镇。 “言出法随?”胖老头神色凝重了起来,惊疑不定道:“方才那是.先天之雷??” 一旁,嘴里吊着葫芦的李哪吒亦从大青石上坐直了身,似有惊骇: “虽然只是一缕,但的确是先天造化之雷!怎么可能” 他们都有些匪夷所思了起来,先天之雷,顾名思义,于天地开辟之前的一道雷! 尽管只是一缕光辉,但却依旧有些不可思议,都不说这个尚且处于衰颓中的时代了,就算是盛世之上古,先天事物也极为罕见、极为珍贵! 此时,最为沉稳的杨二郎和白须飘飘的李长庚彼此对视了一眼,各自开口道: “似乎不像是言出法随,并没有很浓厚的天地道韵震动,但.” 杨二郎亦费解。 李长庚则是道: “嗯,吾如今虽然碍于天地限制,体如凡夫,但还是能看出来,那少年依旧处于攀神梯的层次,的确不可能是言出法随,但到底是何等神通就不知道了,而且” 说着,他神色一肃: “杨二郎,汝观那少年方才周身之幽幽暗暗,可觉得眼熟?” 杨二郎来回踱步,半晌,抬头道: “是有些眼熟,我曾经在师祖身上见到过,虽然这少年差远了,但,但的确有师祖周身幽暗的一缕形在!” 话音落下,胖老头等更是匪夷所思,都有些迷茫。 这个也叫做陆煊,相貌更极类似于玄黄无上帝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绝不可能是那尊杀胚.那到底会是谁? 真的只是一朵相似的? 天穹之上,云端之上。 木村临道和许清秋都彻底失声了,各自都蜷缩着,一动不敢动,只是茫然。 那可是,那可是石田啊 那可是一尊高位天人! 结果呢? 眼前少年就在抚琴之时,抬了抬眼眉,落下轻飘飘的一句话 然后,然后一尊高位天人就这么死了?? 看着陆煊略显稚嫩的面庞,二人心头生出巨大的割裂感和不真实感来,原本已经尽量的高估这个神秘少年,但结果 他们有些麻木了。 而此时, 陆煊并没有任何动作,也没去看大气层外,悬停在近地轨道的卫星,只是默默的低着头,抚着琴。 悠扬琴声中,他苍白的面庞一点一点的重新红润了起来。 果然可行。 陆煊早就有一个猜想,斡旋造化,既然是凭空生物,且一粒普普通通的米自其而生后都能变的神妙异常, 那是否可以之生火、雷等物,甚至凭之造化刀光、剑气? 如今看来,至少前两者肯定是可行的,甚至威能还要超过自己的想象,一缕雷光罢了,便将一尊高位天人彻底湮灭。 尽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个叫做石田的高位天人被自己震慑心神,反应慢了半拍,没来得及躲避的缘故. 但依旧可以看出雷光的可怕了。 只是消耗有些太大了。 陆煊垂首,没有让卫星将自己苍白的面庞洞察,一边恢复自身精神、气血,一边重新尝试囤积菩提果皮。 方才囤的二三十道半缕菩提果皮都消耗殆尽,造化这一缕雷光的损耗,等同于可以造化十六七次的菩提果皮了。 不过的确可以当作一个杀手锏,就是不知道对地仙能有多大的效果想来应该还是能起效的,毕竟是先天之雷,最大的问题还是如何命中。 只不过嘛 他脸上勾勒起淡淡的笑容来。 方才的一举一动,应当将那位坂田重工的地仙董事吓的不轻吧? 浮空车疾驰之下,此刻已然完全离开了梧桐市的地界,依旧在疾驰中。 等到彻底看不到梧桐市过后,浮空车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已经到中原行省了,现.现在去哪里?” 向导颤颤巍巍的转过头,连同车内的钟慕华几人,一同看向了那个静静看着窗外景色的女孩。 女孩回过头,抬了抬眼睑,平静道: “嗯继续往西走,沿着这个方向。” 中年向导不敢多问,老实的点了点头,又在操纵面板上点了几下,浮空车再次疾驰。 这辆车属于当下最新的型号,在引擎拉升至最大马力后,早就突破了音障。 极速之下,没过多久,前行至一处大山谷中。 在车内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能看这处不起眼的大山谷中,却有着极为现代化的各种设施,从民用到军用,一应俱全。 有数位身染煌煌灿灿光的天人冲起,将浮空车拦下,虎视眈眈。 “这这这”钟慕华心头猛地一颤,中年向导也好不到哪里去,扫了一眼那些设施上的标志后,惊恐开口: “完了,好像好像是龙雀科技的一处隐秘基地??” 钟大成和钟慕轩对视了一眼,都咽了口唾沫,亦微微颤栗着,撞破一处超级财团的隐秘基地,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对方稍微凶狠一点,自己等人恐怕. 然而。 车门被打开,一位地仙走进来后,神色却恭敬至极。 “大小姐。” 车内众人错愕。 大.大小姐?? 他们茫然失措,目光都落在女孩身上。 严江雪只是清冷的点了点头,问道: “我爸爸呢?” “董事长本来想要直接赶来的,但是坂田重工盯的很死” 顿了顿,那位地仙恭敬的继续说道: “董事长的原话是,如果他直接过来,或许会暴露,对后续行事会造成一些麻烦,还有您带来的东西,也暂时不能用,需要等到坂田重工的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严江雪微微点头,旋即神色有些担忧了起来,想了想,她拿出手机,将当下的情况编辑成短信,发送了出去。 得让小陆赶快跑路才是,虽然按照推测,梧桐市里的那位地仙董事不会轻举妄动,但. 就在小严发短信的时候,车里,无论是中年向导,亦或者钟慕华、钟大成等人,大脑都陷入了宕机。 董事长.龙雀科技爸爸 ‘咕咚!’ 他们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唾沫,恍然大悟的同时,看向严江雪的目光中也染上了惊惧,就连钟慕华也不复之前的亲近了。 只剩下敬畏。 手机再次震动,少年双手下压,琴声骤止。 他缓缓的拿起手机,瞄了两眼,目光微微一利。 短信里,小严让自己赶紧跑路,严叔叔短时间无法赶过来,龙雀科技和坂田重工的争锋陷入了白热化,彼此都盯的很紧, 甚至就连那三张手谕都暂时不能动用,需要等到坂田重工转移目光,松懈过后才能将之公布,否则即便引发大舆论,也很快会被压下去.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知道自己在这儿搞出的终究只是小动静,不会让坂田重工真正的顶层瞩目。 那么 他再度看了一眼头顶天穹,眼中浮现出凶色。 造势已成,接下来,就该动一动了。 若是不可为,借助斡旋造化之威,跑应该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依照龙雀科技的情报来看,此刻梧桐市里的那位地仙,只是初入而已。 绝对远不及孔继圣等人。 若是所聚之势,吓不退他,能跑么? 九成概率够了。 陆煊闭目,再抚琴,琴音再起,身上气息流转于盛衰、枯荣之间,直至日上三竿。 差不多了。 琴音骤止,在木村临道与许清秋又惊又疑的目光中, 少年双手一推,木琴自云端坠落,直直的掉入恐怖天坑中。 旋即, 他施施然起身,伸了个懒腰,再抬头,看向头顶,看向神觉所感知的卫星方向,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来了。” 梧桐市,坂田重工大厦。 老董事此刻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微微颤栗,心头只有一个想法。 还好自己没去,还好自己没去. 他脸上浮现出惊怖之色,方才那一幕太过骇人,少年静静抚琴,对于一尊高位天人的话语不闻不问, 直至不耐烦后,才抛下一句话来。 虽然隔着耳麦,但他还是将那句话听的很清楚,很真切。 “何故扰吾抚琴?” “当罚,便罚之以一雷。” 旋即,真有神雷一道。 石田好歹是攀上 “言出法随.” 老董事起身,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神色间写满了凝重和惊惧,一旁的其他高层人员也后背发寒,在惊在惧。 “大人.”一位天人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道:“要不还是别派人了,等另外三位董事抵达吧” “我自是知晓!” 老董事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下心神来,问道: “三位董事还有多久?” “之前说的是日暮时分,现在才刚刚至正午,约莫还要四五个小时去了。” “四五个小时么?那便继续等,来的都有谁?” 那位天人看了看信息,连忙回答。 闻言,老董事松了口气,道: “那位大人有来了么?我还以为龙雀科技虎视眈眈之下,那位大人抽不开身你” 说着,他脸上浮现出笑容来,地仙九劫,一尊 嗯,虽说不知道那个少年到底藏着怎样的恐怖实力,但总不可能是真仙。 再说了,就算是,自己又不过去,倒霉的也不是自己 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老董事满意的点了点头,心头略微放松了一些,忽然。 “大人!” 一位天人急呼: “您快看!” 老董事微微一愣,诧异侧目,朝着屏幕中的卫星图像看去。 只见,图像上的少年双手一压一推,木琴坠入天坑,旋即他平缓的于云端之上起身,抬头隔着卫星和老董事对视,旋即张嘴,说了三个字。 虽然没有声音,但是老董事通过唇形下意识的念道: “我来了?” “我来了?” 他翻覆叨念了两遍后,头皮猛地一炸,尾椎骨处有寒气汹涌而上,刹那间便涌至全身上下!! “他来了!!” 老董事后退了两步,看见卫星图像中的少年亦抬脚,如行空大日,轰然飞出,方向上正是梧桐市! 刹时间,整个会议室乱成了一团,剩下的十二位天人都神色震动的起身,其中一位惊惧发问: “大人,他朝着梧桐市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立刻汇报总部!!”老董事嘶声道:“此子绝对是龙雀科技之暗子,甚至更可怕.立刻汇报总部,有顶尖地仙来袭!” 说着,他看着卫星图像上,那个身影在滚滚气浪中距离梧桐市越来越近,心头猛然揪紧。 每过去一秒钟,老董事就更慌乱一分,方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一言出,天雷落,琴音悠扬,言出法随,天人暴毙 越慌乱,他的判断力也越微弱,而等图像中的少年距离梧桐市只有数十里,天边都能看见那一抹煞人的大日光辉后, 老董事彻底坐不住了。 此时,另一位天人惊疑不定道: “看速度和精神意志光辉,似乎,似乎不像是地仙啊.” “不像是地仙?”老董事冷笑了两声:“档案上还说他三个月是大宗师,半年前是普通人!这般藏拙,你看不出来么?” 他近乎于咆哮,旋即做出了决定,选择从心。 下一刹那, 老董事的身形消失在了会议室中,在一众天人呆滞错愕的目光中,朝着相反的方向飞逃而去,直至消失。 半晌,有一位天人回过神来,急忙起身,也想要逃离的时候,却透过窗户看见,有一轮凶暴之大日,横亘在梧桐市的上空,肆无忌惮的泼洒着炽烈之华。 少年站在天际,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俯瞰整座繁华城市,运足力气,吐声如暴响之洪钟: “吾已至此城。” “此来,杀勾结邪教之败类。” “杀尽方休!” 无数市民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天上的凶暴大日。 第109章 老严啊老严,你可害苦了我! 大日横亘于天上,炽烈光华照射之下,小半个城市都被大威笼罩了。 “那是.”有市民惊疑不定,飞快的跑进家中,却又忍不住掏出手机,朝着天上大日进行拍摄,胆战心惊。 一位天人? 还是什么? 很多人都在瑟缩,都在惊疑不定,勾结邪教者.又是什么? 天上这位大老爷,又要干什么? 在疑惑中,梧桐市各处都有天人探头,凝视天空,市府的市长皱眉,想要登天质问,但本性灵觉震颤,有莫名的危机感浮现, 他最终选择了遵从本心,按兵不动,暂时性的观望。 当下时代,虽说强者为尊,但到底是有联邦和六个超级财团制衡,更有南极北极的生死二楼,一般情况下很少有天人等大生灵毫不遮掩的在城市中展露威严。 但既事出,必然有因。 天上这位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于城中无数强者和平民百姓疑惑的目光中,他们看见云端之上的那一方炽烈大日开始移动,方向是. 坂田重工?? 目视炙热大日凌于那座城内最高的大厦上方,越来越多的市民透过门窗,悄悄的举起手机拍摄,都直觉认为今日有大事要发生! 甚至有以直播为生的青年男女一咬牙、一跺脚,选择了开启直播。 而无一例外的,这数十个直播间都在短时间内爆满,毕竟大部分人一生都难得遇见一次天人! 整座城市都诡异的陷入死寂,所有人都聚焦于那个灼灼光华中的模糊身影,或期待、或胆颤、或惊惧。 半晌。 陆煊俯瞰脚底下的大厦,眼中闪过冷光,神觉洞察之下发现,那尊地仙的气息已然远离,几乎消失不见。 逃走了。 居然真的被自己所造的势给吓退。 他并未自得,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坂田重工的大厦,脑海中一幅又一幅的画面闪过, 有七年多前潜龙市的血流成河,有东海市中一个个倒地的市民,有陈天华头颅在地上滚动的场景 到最后,这一幕幕景,这一幅幅画面,尽皆化作了怒火,烧灼全身,同样也致使精神意志映照而出的光华更加的炽烈,更加的耀眼。 “坂田重工。” 他以极冷的声音,向整座城市宣告,又通过一部部手机的拍摄,通过一个个直播间,传递向整个星球。 “勾结邪教,出卖同胞,联合邪教徒进行屠城,举行大祭,更封锁信息,注销死去者一切档案,血债累累.” 每一个字都如同洪钟,震响在整个梧桐市,又透过直播间,震响在很多观看者的心田。 邪教? 大祭? 屠城? 绝大多数人都茫然,都不解,因为联邦和几个超级财团联手封锁信息的缘故,这些事情极少在网络上传播,大部分人对此亦是一无所知, 而少部分听见过些许风声的民众或是了解内幕的‘大老爷’们,心头都是一颤。 “鉴于此。” 大日中的模糊人影依旧在高声: “吾当,代天行罚,斩坂田重工之辈,于此城开始。” 话音落下。 在许多惊怖的目光注视之下,大日光倾泄而下,恰似浩浩长河之水,天上来! 坂田重工大厦内部,大部分普通员工早就逃离了,剩下没有离开的基本都是中层和高层, 却也不是他们不想离去,而是被天上那尊模糊人影的气机锁定,压根无法离去! 十二位天人都在颤栗,脸上都浮现出惊惶之色,但旋即化作绝意。 “拼了!” 一位天人嘶吼: “逃不掉,走不了,只有拼了,尽力拖延时间!” 诸天人彼此对视,无人退缩,都知道后边没有退路了,转身逃离只有死路一条! 当即,他们联合在一起,亦是将自身精神光辉映照于体表,各自化作一方大日,撞破大厦顶部,腾空而上! 十二轮大日连接在一起,于无数惊骇的目光中,朝着天上那个模糊人影迎击! 凶势连绵,如海如潮,荡漾之间,举城震动! “螳臂当车。” 模糊人影声音冷冽,一手捏天地倾倒之大印,一手捏诛仙之剑气,行元始身,伴随幽幽暗暗,双掌翻覆,呈天崩之势! 十三轮太阳对撞在了一起。 盛京,联邦民间舆情调查管理总司,又称为民调总司。 依照联邦的机构设置,‘署’为城市级行政机构,‘司’则是行省级行政机构, 而总司,自然便是统管行列的星球级行政机构了。 盛京作为联邦首都,是整个祖星连同三颗殖民星球中最大也是最繁华的一座城市, 不仅仅有龙雀科技将总部设立于此,各个行政机构的总司亦是设立于此。 与此同时,民调总司之内。 “数据检测到有舆情正在酝酿。”一个工作人员打了一个哈欠,顺手点开人工智能自动形成的报告,扫了一眼,神色骤变。 下一秒,他慌慌张张的跑到总控台,猛地拍向了大红色按钮,随之而起的紧急通报声响彻整座民调总司大楼。 “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有极其重大舆情已发生,重复一遍,有极其重大舆情已发生,各部门职员立刻回到工作岗位!” 如此警示连续播报了三次,整座大楼都陷入了骚乱。 不多时,民调总司的总司长步履匆匆,走进总控处,厉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谁按响的警报?” “是我!” 那个职员神色紧张,在总控台上接连操作,将一些数据和情报调了出来,于大屏幕上进行展示。 “就在刚才,网上爆发了一场舆论风暴,全球三千七百亿在线网民中,已经有有百分之一点七参与讨论!” 总司长神色骤变,1.7%听着很少,但按比例来看,已然超过了六十二亿人! 工作人员继续调集信息: “源头是在梧桐市,一共三万八千个直播间和一百多万条视频流出,且数字还在不断跃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司长沉声发问。 工作人员没有答复,只是默默的调出了一则简报和一个直播间的画面。 简报上记载了那传遍整个梧桐市的浩浩天音,其中的‘邪教’、‘大祭’、‘坂田重工’等字眼看的总司长眼皮狂跳,有很不好的预感, 而直播间里的画面更是让他神色巨变。 画面中,可以看到十二尊坂田重工的天人朝着云端上的一轮大日迎击,大日中有一个模糊身影,被炽烈光华笼罩,压根看不清晰。 然而,却只看见那模糊身影驻足云端不动,仅仅手掌翻覆,一轮轮冲天而起的大日便都开始坠落了! 仅仅片刻光景,十二轮大日尽数坠落,尽数熄灭,代表着十二尊天人陨落、死去! 这还没完。 那个模糊身影并未停下,而是盘坐于云端上,抬手,旋即压下。 在总司长惊怖的目光中,挂着巨大的坂田重工标志的大厦轰然倒塌!! 他脑袋一炸,背后有寒气涌现.出大事了! 多少年了,又有人直接公开袭击超级财团,还,还将大祭、邪教等事情公之于众 出大事了! 总司长一个激灵,厉声喝斥: “立刻切断梧桐市地区网络,立刻调集各个行省、城市的民调司和民调署进行网络管控,删除一切相关视频,封禁一切相关直播间” “失败了!” 一个工作人员惊呼: “指令全部被拦截,正在追查拦截者ip地址找到了,就在” 那职员猛地一愣。 “在哪里?”总司长神色阴沉的可怕,预见到一场大风暴,一场由愤怒民意汇聚而成的大风暴! 那个职员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道: “在在我们对面那栋楼。” 民调总司的总司长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透过窗户,朝着对面的那栋大厦看去,大厦上挂着巨大的标志。 龙雀科技。 总司长脸色一僵。 “不错。”严煌死死的盯着各方数据,问道:“坂田重工那边是什么反应?” “董事长,坂田重工有十多位董事和一位大董事消失,根据推测,九成以上的概率是朝着梧桐市去的.梧桐市那人究竟是谁?” 严煌看了一眼画面中的那个模糊人影,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但旋即被他给否决了。 陆煊那孩子,之前的确将他吓到了,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成为了一尊天人,背后来历大的可怕,但. 至少这个覆灭坂田重工分部,连斩十二位天人的模糊人影,绝不可能是小煊那孩子。 小煊毕竟才迈入天人层次,尚且处于天人一重天,怎么可能有如此力量?应该是小煊背后的某位? 沉思了片刻,严煌冷静指示道: 坂田重工注意力已然暂时转移,派人去警告民调总司,不得以任何手段干涉这场舆情风暴,另外在让南明带着几位董事尝试阻拦坂田重工的动作。” 南明,是龙雀科技的两位大董事之一,真仙。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不管那个人是谁,尽量帮他拖延一下坂田重工,给他逃跑的机会.另外,将江雪从中原行省接过来,然后联系所有媒体,就说我要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 说着,严煌眼中浮现灼灼光华来,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坂田重工注意力被梧桐市所吸引,此时大概已然震怒,甚至他们多半还以为手谕还在梧桐市那边 而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手谕拿出来,将雏形已现,但因为缺少关键证据而不明确的舆论大潮给彻底引爆! 这一次,坂田重工恐怕要吃一个暴亏了! 指令被快速执行,龙雀科技各个部门都有了动作,一条条信息被传递而来,严煌有条不紊的处理着。 “网络上参与该事件讨论的人数已来到七十九亿!” “坂田重工开始进行舆论消除,他们应该是急眼了,将旗下娱乐公司的所有明星黑料都放在了网上。” “南明大董事已经和坂田重工的那位大董事交手,但没有留住对方,预计坂田重工的人会在日暮左右抵达梧桐市范围!”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有一个工作人员发出惊疑声: “等会,梧桐市那位神秘人怎么还没有离开?” 严煌一愣,朝着一处卫星图像看去,看见那个笼罩在大日光辉中的模糊人影朝着崆峒山脉飞驰,尽管很快隐于山脉之中,消失不见,但是这绝对瞒不过真仙的探查。 神觉扫视之下,即便藏在某个树荫下,山林中,也绝对会被发现的。 他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此时,已然接近日暮。 陆煊在群山中疾驰,并未收敛自身大日光辉,刻意的让天穹之上几十颗卫星捕捉到自己。 他专门绕过了苟仙镇,从另一边进入崆峒山脉,等到感觉差不多后,这才遮掩自身光华,隐匿身形,消失在重重大山中。 “应该差不多了。” 陆煊皱眉自语,不出意外的话,坂田重工的真正高层应该快要抵达,自己之前奔驰的方向是朝着中原行省去的,应该能起到诱导作用。 那现在嘛 他将自己身形藏于林荫中,于一座座大山的阴暗处疾驰,调转方向,朝着苟仙镇的位置匆匆而去。 苟仙镇虽然很小,而且偏离世俗,但坐落在崆峒山脉的边缘,其实极为显眼。 然而,灯下黑,正因为极为显眼,自己现在偷偷摸过去,扮作镇民的话,应该是可以逃过后续探查的。 本来陆煊想要直接去广成宫,但广成宫和苟仙镇不同,自己如同真的在苟仙镇被搜索到,大不了再跑就是了, 而若是换做广成宫的话,那座道宫大概率会选择护持自己。 那时候,广成宫便会和坂田重工爆发直接冲突,事情就麻烦了.虽然当初清河道人说,广成宫其实极强,不会比龙虎山逊色多少,但陆煊不准备去赌。 一旦赌输,会给广成宫招来天大的灾祸! 苟仙镇反而无所谓,直接离去即可,所有人的焦点只会在自己身上,不会去为难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小镇。 很快,陆煊回到了苟仙镇,此时小镇又重新归于平静,壮汉挑担,老农耕田,一切都祥和安然。 心里说了几声抱歉后,陆煊变化面容,旋即从晾衣杆上找了几件合身的旧衣服穿上,摇身变成一个灰头土脸的汉子,寻了处大青石坐下,悠然的晒起太阳。 此时,已然开始日暮,天边有浩浩大威如潮水般涌起,也有一个个坂田重工的天人出现在小镇头顶,四下扫视几眼后,并未注意,就要离去,朝中原行省的方向疾驰。 陆煊心头松了一口气。 然后。 ‘叮铃铃!’ 手机声忽然响起,天上正要离去的天人脚步一顿,陆煊脸上神色一僵。 他默默的看了一眼手机,来电人.老严。 好好好.可真是时候! 第110章 雷劈地仙,生死危机! 杨二郎跳着扁担,擦了把头上的汗水,对着一旁正在摇蒲扇扇风的李长庚问道: “太白,你说会不会打起来?” “应该会。”李长庚肯定的点了点头,慢悠悠的晃荡着蒲扇:“不过应该不会在镇子里头打,那个少年自己会离去。” 顿了顿,他打了一个哈欠: “虽然和那位有九分相似,但终究不是那位.我们远远观望不就行了,只要别波及到苟仙镇,别波及到那座山墓,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说着,须发皆白的老人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巍峨青山,脸上是悠然自得。 杨二郎默默的点了点头,心头转念,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也就懒得去管顾了,挑着扁担就继续劳作。 而与此同时。 大青石板上,陆煊眼角抽了抽,瞟了一眼天上那极为僵立的天人,旋即接通了电话。 “喂,严叔,您最好有事。”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电话那头,严煌有些不爽,旋即叮嘱道:“去梧桐市大闹了一场的是你朋友?还是某位长辈?” 顿了顿,他也不等陆煊回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我们透过卫星图像,看见那位钻入了崆峒山脉,隐匿在山林树丛中.这个做法很不明智,真仙神念扫视下压根掩藏不住,还格外显眼,你若是能联系上的话,最好让那人换个地方潜藏,或者直接跑” 陆煊默默的听完,眼角狠狠的抽了抽,有气无力的开口: “严叔,就这?” “伱这臭小子怎么了?”老严眉头一皱,觉得有些没对。 陆煊则是无语道: “谢谢您嘞,不过那人是我,我刚躲好,您这一个电话.头上有几个天人正盯着我看呢,不说了,我挂了。” 说着,他默默的挂断了电话,留下电话那头的严煌满脸懵逼,茫然四顾。 那臭小子说是谁? 是他自己?? 严煌有些不相信,但旋即神色猛地肃穆了起来,暗道不好,连忙吩咐底下人调动卫星,探查崆峒山脉及周边的状况, 就在他一连串指令下达的时候,苟仙镇上空。 四五位天人隐秘的交换眼神,额头上都淌下豆大的汗珠来。 这座小镇虽然地处偏远,但来的时候看过一些相关信息,与世隔绝,没有科技等产物. 那下面那个接电话的是? 一位天人回想起之前看到的视频,十二轮大日依次坠落,地仙董事落荒而逃. 他默默开口: “你们听到了什么嘛?” “嗯我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继续往前搜?” “好好好,那就走。” 四五位天人彼此一脸严肃的交流,身形动如脱兔,都掀起一阵骤风,逃也似的想要离开此地。 大青石上,陆煊幽幽的叹了口气,脸上面容变换,从灰头土脸的镇民换成了本来模样,幽幽的站直了身。 “来都来了,何故要逃呢?” 他腾空而起,没有显化自身精神意志,而是就这么霸道出手,太上玉阶震动,灼灼光华凝聚,化作长矛! ‘噗嗤!’ 裹挟着诛剑式之威的长矛将一尊奔逃的天人贯穿,狠狠钉在一座高山的峭壁之上,鲜血流淌,气息暴衰! 感受着体内又壮大一丝丝的诛剑式,陆煊神色微微一肃,自从三师尊锤锻自己过后,以诛剑式杀生,剑气似乎会得到滋润,甚至体魄、精神也会略微增强, 但增长的幅度太小,远不及造化一次菩提果皮,直到不久前在梧桐市内以诛剑式连斩五位天人才有所察觉。 如今验证,似乎的确有增益和反哺.诛之一道,在于杀? 陆煊并未多想,增益太微弱,可有可无,便就不怎么关心了,但也并未浪费,而是刻意的没有动用【天地倒倾】,单单驾驭诛剑式,挥斥一道道剑气,撕裂长空! 另外四尊天人吓得亡魂皆冒,疯了似的遁逃,但却一个接一个的被内蕴诛仙真意的剑气给斩爆,血落如雨!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发出高呼,便尽数陨落了。 陆煊扫视一圈,神觉感知之下,察觉到那位如同伟岸天穹一般的真仙气息并不在附近,似乎在朝中原行省的方向飞掠, 当机立断下,他朝着反方向疾驰,掀起滚滚音爆,撞破重云。 但这一次,从坂田重工总部赶来的人太多了, 十位地仙董事,数十尊天人,地毯式的搜索此地,才飞窜出几十里,就又撞见了几位天人! 这几位天人表现的要果断许多,各自震动腹腔,声波炸开,扩散四方: “在此地!!” 数位天人的声音共振,朝着四方暴散,刹那席卷数十里地,附近的天人、地仙等都被惊动! 陆煊眼皮狂跳,脸上闪过凶光,毫不犹豫出手,情况紧急之下,也并未拘泥于诛剑式,各般杀伐大术齐发! 这几位天人中,都没有高位天人,仅仅一个照面,一个个便都从长空坠下,伴随一连串的血珠! 陆煊不敢停留,靠着【形声闻】三窍,分辨出几尊地仙靠近的方向,立刻朝着唯一空荡的地方飞驰奔逃! 途中频繁遇到天人,但基本上都是一个照面便被他凌空打爆! 但随着飞驰,地仙越来越近,能逃的地方也越来越少,最后不可避免的遇上一尊高位天人,对方虽然忌惮,但也毫不犹豫的迎了上来,出手霸道! 杀伐大术横空击来,元气大掌印落下,陆煊色变,但却并未停滞,知道这时候不能有任何耽误,暴呵: “滚开!!” 他不避不退,迎着元气大掌印而去,将其给凶狠撞破,但自身也极不好过,肉身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龟裂,在淌血! 那尊高位天人错愕,旋即脸上浮现出狂喜,吐声如雷: “这般弱小?奇怪.” 说话间,他再度出手阻拦,想要将少年打落,引动汹涌浩荡的天地元气,致使方圆十里长空色变! 陆煊却并未停留,吐声浩浩: “雷,去!” 斡旋造化催动,胃部储存的菩提果皮被疯狂的消化,凝聚做海量神性精华滋补身躯、神魂, 随之而来的是一缕先天雷光,猛然膨胀,化作大雷击落! 那尊高位天人色变,想要躲避,但只堪堪闪开,但依旧被雷光擦了一下,在惨嚎声中刹那湮灭了一半的身躯! 他并未死去,依旧存活,但还是被重创了,无力阻击。 陆煊继续疾驰飞遁,额头间隐有汗珠,已然做好了呼出三五斩邪剑乃至是通天渔鼓的准备,三师尊虽然交代过,登仙方可使用渔鼓,但此时已然顾不了那么多。 很快,有地仙赶至,煌煌天光笼罩而下,伴随暴呵: “停步!汝逃不掉!” “停你母亲!”陆煊怒吼回应,扭转方向,一边朝着另一地奔逃,一边唤出三五斩邪剑,运足力气,驱使一缕诛仙剑气和斡旋造化,斩出一道附着先天雷光的裂天剑气! 那尊地仙色变,灵觉示警,汗毛竖直,不敢硬抗,侧身闪躲了过去,剑气劈在一座数千年米的大山之上,整座山峰先是分裂,旋即崩塌化作粉尘, 残余剑气又前行了万米,留下恐怖深邃的沟壑,这才散去! 那尊地仙心有余悸,但很快又追了上去,此时又有地仙赶至,从另一边围堵,施展神通,凝聚方圆百里的天地元气,形成壁障阻拦! 陆煊却并未停顿,依旧挥剑,消耗所剩无几的菩提果皮,伴随先天雷光的剑气轻而易举的将天地壁障给劈碎,那位地仙也不得不闪躲至一旁。 他虽然如今只是一重天的天人,但各种手段加起来,可以轻易斩掉六重天之下的攀神梯者, 再加上先天雷光之威,即便地仙也不敢硬抗,倒也拖延了一些时间,得以继续遁逃。 “小心,不要被雷光擦中便是!”一尊地仙瞧出了端倪,暴呵:“此子其余手段对我等无用,只需要小心雷光!” 另一尊地仙颔首,周身绽放璀璨光,亦高声道: “已然通知大董事,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此子修为孱弱,但那雷光极为可怕,不要和他硬碰硬,将他往回逼!” 说话间,又有两尊地仙赶赴而至,其中一位不知底细,硬撼了半缕先天雷光,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大半个身子都湮灭了,陷入濒死状态。 这还是因为陆煊节省着用,只造化出半缕得缘故,否则那地仙恐怕已然魂飞魄散。 见状,其余地仙也不敢追的太死,生怕那少年还能泼洒出更多的恐怖雷光,故此都只是进行封路,将陆煊往回逼迫! 而陆煊还真没有其他办法,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胃部储存的菩提果皮只够最后一次斡旋造化了,不能再随意使用,只能顺着这几位地仙刻意留出的缝隙奔逃。 所奔去的方向,却是崆峒山脉。 现在该怎么办? 陆煊心绪极速转动,神觉感知中,那尊伟岸浩瀚恰似天穹的气息已然正在赶赴回来,最多一刻钟便要抵达崆峒山脉了! 这下真麻烦了 这般想着,但他也不敢停顿,后面还有几位地仙在追赶,只好继续朝着崆峒山脉飞驰,心神则是沉入精神世界,尝试沟通那方通天之渔鼓。 三师尊赐予的渔鼓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但陆煊曾经探查过,其中道韵恐怖的吓人,还要远胜过三五斩邪剑. 就这般,在四五位地仙的刻意围堵下,陆煊距离崆峒山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尊真仙也越来越近 恐怖大势甚至提前滚至,如同浩瀚潮水,挤压的少年几乎窒息! 飞驰间,原本远离的苟仙镇都可以看到了,甚至能看见镇子门口,那头拉黑狗和大黑牛都在仰头瞧望而来。 陆煊神色凝重,并未乱了手脚,心思百转千回,思索对策。 这一次可真是被老严害惨了! 与此同时,盛京,龙雀科技总部。 严煌满脸懵逼错愕的看着卫星图像中的场景,茫然四顾。 这小子,是陆煊? 一拳一脚间便将看起来四五重天的天人斩落,挥斥出的那不知名雷光似乎可怕的过分,一位地仙仅仅擦碰了一下,就直接濒死! 小煊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这才过去了多久,几个月前还是筑玉楼,现在搏杀寻常天人已然如此轻松,高位天人都可斩了??? 懵了半晌,看着另一幅卫星地图中逐渐靠近的坂田重工大董事,严煌猛地回过神来。 “联络南明,立刻前往崆峒山脉,最快速度!” 他当机立断的起身,别人也就算了,这臭小子要是死在那儿,宝贝女儿怕是要找自己拼命! “董事长,您这是”一位地仙董事凝神发问:“您也要亲自去?可若是如此,我们或许会和坂田重工全面开战,到时候.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本就已然不死不休。” 严煌冷声开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始解除自身躯壳中的一重重大禁,被掩藏、被封锁的力量开始重新涌现了出来,自身气息亦在暴涨! 三品真仙二品真仙一品真仙. 忽然。 “董事长!”一个龙雀科技高层道:“又有变故!” 他神色凝重: “大小姐已经抵达盛京,可根据我们的探查发现,坂田重工的董事长似乎也开始有所动作。” 说着,这位高层额头有汗水淌落,今日一个不好,就要演变成真仙乱战,超级财团彻底撕破脸,全面拼杀! 届时,半个星球陷入战火都算小的! 另一个高层此时亦是站起身来: “不对,你们看卫星图像!” 严煌猛地一愣,侧目看去,崆峒山脉的卫星图像中,能看到很多不知从何而来的仙在飞驰。 一眼看去,至少十来位地仙,都是自崆峒山脉深处而来,其后跟着上百尊天人,都尽数身着道袍道冠。 为首的,似乎还是一尊真仙? “这是.”他微微一愣。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一百多个道士已然赶至了崆峒山脉边缘,个个列于云端之上。 而被追赶的少年和紧追其后的地仙们,也都驻足了。 严煌心头微微一动,体内解开的大禁复原,气息也重新滑落成普通真仙, 旋即,他在椅子上端坐,紧紧的盯着卫星图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来。 这些,莫非就是那臭小子背后站着的生灵? 蓦然间,他想起来那日从超级遗迹中走出大品,心头一松,脸上也重新展露笑容,自语道: “差点忘记这一茬,这小子背后,也是站着大品的啊” 想着,他摇了摇头,吩咐底下人将严江雪接来,看了一眼因为真仙气机震荡,变的模糊一片的卫星图像,自己则是迈步走上云端,神目张开,目光朝着崆峒山脉处笼罩了过去。 玉楼九关,天人九重,地仙九劫,而真仙则分九品,每一品之间差距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寻常真仙若不动用极速,至多做到一息千里,而若迈入大品行列,动用天地所赋予的异象【金光大道】,百万里、千万里,亦只是一步之间。 换句话说,只要情况不对,严煌解放自身,以大品之躯,仅仅一步便能赶至崆峒山脉。 但他若是赶至,情况和含义就完全不一样了,坂田重工与奥陶生物必然跟进,那两个财团的董事长也各是一尊大品的。 三个财团全面开战,恐怕整个祖星也又要陷入动乱之中,而当下妖族还在关外虎视眈眈,如果内乱 这是严煌不愿意看到的,但真走到那一步,他也不惧。 “下面.” 严煌眯了眯眼,喃喃自语: “就看那臭小子背后到底能走出什么样的人来了,若那日的大品能再现,一切当归于平静。” 第111章 恭请老祖宗回山门 梧桐市之变,已然让各方都瞩目,尽管坂田重工进行了封锁,但部分超级势力的真仙想要窥视,是拦不住的。 部分超级势力也将陆煊都认了出来,发现正是前几个月在那座小城市中,斩掉了一位小圣嫡子,昂首面对地仙、天人的少年。 他们都有些心惊,这才过去了多久,这少年居然走到如此地步? 不,绝对不可能.是之前在藏拙? 有超级势力的顶层人物若有所思,拿起陆煊的档案看了又看,随手丢到了一旁。 嗯,一看就是虚假的资料。 而就在诸方窥视的此地的同时,苟仙镇中。 杨二郎脚步微微一顿,身旁的李哪吒歪了歪脑袋: “是山脉深处,广成宫的人” 他看着云端上齐步而来的上百道士,脸上浮现出诧异: “杨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广成宫那些后辈怎么出山了?” 他二人都属于玉虚门下,虽然矮了广成子一个辈分,但依旧算是这些广成宫道人的老祖宗。 杨二郎微微拧了拧眉,摇摇头: “不清楚,有些奇怪.广成宫这么多年都未曾出世,为何突然大张旗鼓?而且看起来.” 他目光眺望向云端上方的那个少年,有些匪夷所思: “是冲着这个孩子去的?” 朱悟能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一旁,脸上也闪烁着惊疑不定: “俺老朱现在是真的有些看不明白了,那个也叫做陆煊的小娃娃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会你们玉虚一脉的法子,你们真不认识么?” 杨二郎、李哪吒齐齐摇头,眼中愈发的困惑。 玄黄无上帝是杀性最大的那位门下,天上那小家伙面容和玄黄无上帝一模一样,就连名字也一样,但之前施展的翻天印和周身幽暗之象,又都是玉虚一脉的法门, 还有之前手中一闪而逝的长剑看着也挺眼熟的。 思索间,李长庚缓缓走来,提示道: “老夫没记错的话,玉虚十三仙中最神秘的那位,似乎尊号是.福生陆煊天尊?” “这是巧合。”杨二郎断然挥了挥手:“这件事情是有定论的还是先看天上变化吧,我倒想要看看,广成师叔的这些后辈,到底为何而出山。” 就在几人谈论间,天上,变故再生。 天边浮现重威,坂田重工的那位大董事踏步而来,很快行至一众地仙董事和天人的身前, 但他压根没有去看那个引发这一切的少年,只是凝重的注视着百来个踏云而来的道士,神色肃穆。 “不知诸位是?” 真仙朗声发问,浩浩天音震荡上下,方圆千里都回荡此音,山河沉寂,飞鸟落于地,走兽皆匍匐。 而那上百个道人都着装肃穆,神色亦不起任何波澜,中间的那一群地仙道士手上还各自捧着一些什么, 一眼看去,是些仙、灵果等物。 为首的两个道士,一个是位地仙,看起来六七劫的模样,另一位就有些可怕了,面容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周身威势却压根不逊色于坂田重工的大董事! 换言之.亦是一位真仙! 此时,清河道人缩了缩脖子,神念传音: “清平师弟,打得过么?” “不知道。”那尊真仙道人亦传音回复:“不过问题不大,师兄虽然出不了广成宫,但展露威势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们只需要循礼将那少年迎回便是。” 二人传音间,坂田重工的大董事见久久无人应答,皱了皱眉头: “敢问诸位是何人?” 他心头也沉凝着,同时有些匪夷所思,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道士?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真仙大道人,从未见过这很不合常理,天下间的真仙来来回回就那么些个,不说彼此熟知,但至少都打过照面, 而最近冒出来的不认识的真仙似乎有些多了,这跟前一位,前不久更有一位大品. 思绪辗转间,大董事周身仙威却不曾衰减半分,反而愈发的雄浑了起来,与清平道人灿烂而起的仙威彼此碰撞。 气机纠缠之下,方圆万里天象骤变,甚至大半个琅琊行省和中原行省都蒙上了阴霾,无数不明所以的凡人、修士等,都只觉得心头沉甸甸,压的慌。 而恰巧处于双方中心的陆煊就更不少受了,气血冻的僵硬,即便不断沟通心灵大海中的三五斩邪剑进行护持,但也很不好过。 不过他并不慌张,脸上更浮现惊奇之色,一眼就将清河道人给认了出来,心头微动。 广成宫居然真有真仙.不过好像也对,毕竟是广成师兄留下的道统,虽然不知道二师伯具体是什么存在, 但现在再来想,恐怕绝不简单.至少不是自己最初所认为的天王就是了。 双方气机碰撞了半晌,直至虚空都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后, 清平道人微微抬了抬眼睑,瞥了一眼那尊大董事,依旧没有搭理,而是突兀高声: “广成宫只门人!” 上百道士神色肃穆了起来,十来位捧着仙、灵果的地仙道士都将手中托盘高举于头顶。 这突兀的举动将坂田重工一方吓了一跳,各自后退,诸方窥视此地的真仙、大地仙亦是惊诧,凝神倾听。 下一刻。 清平道人继续朗声,神色肃穆: “吾道号清平,特领广成宫门人来此,恭请老祖宗入山门!” 天音转动,仙曲奏响,伴随虚幻的仙葩、天、金莲等异象,回荡在天地间! 上百位地仙、天人层次的道人亦都随之齐声高呼: “恭请老祖宗入山门!” 大音共振之下,荡漾出极遥远的距离,无论是坂田重工董事、大董事,还是诸方窥视的真仙、大地仙, 甚至苟仙镇中好整以暇远远瞧望的杨二郎等人,都于此时此刻陷入错愕、呆怔。 恭请老祖宗入山门 老祖宗? 谁? 各个站在世界顶端的大人物们都茫然不解,能让一位真仙呼为老祖宗,会是何等恐怖人物? 为何没有看见? 就当所有人都懵逼诧异的时候,被他们所忽视的少年神色微动,旋即平静的理了理衣襟,双手垂放于身体两侧,昂首挺胸。 下一秒,懵逼的大董事看见,上百道人与那位清平真仙的带领下,齐齐的做了一礼。 所朝之人.是那个少年?? 天地间陷入死寂。 陆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像模像样的双手微微上抬,示意众多道人正身, 旋即,他悠悠开口: “吾此来,本就是为上广成宫,奈何,有人不许啊” 说着,陆煊自己都有些心虚了起来,这会不会太高调了? 但这个念头旋即散去,说起来,自己还真就是广成宫的老祖宗,这点本就没错,而且能借一借威也是极好的,以后所面临的麻烦恐怕要少去许多。 此时,清平道人很认真的又做了一礼,抬头道: “陆祖回山便是,若有人敢阻拦,吾自会以剑斩之。” 他声音平静,却透着莫大的冷意,那尊坂田重工的大董事神色难看了下来,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一位不知底细的真仙,若是贸然起冲突,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打的过就算了,要是打不过的话 而且谁知道那个广成宫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谁知道其中是否又还藏着真仙? 最关键的是,老祖宗到底是个什么鬼 想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凝声开口: “我等无意阻拦,但还请这位.这位陆先生,将拿走的东西还回来!” 大音震荡,长空晃动。 陆煊看了他一眼,却并未搭理,而是踩踏云端,大步朝着诸多道人的方向走去。 “恭请陆祖!” 道人们再次齐呼,侧身让出一条道来,且于此时,崆峒山脉微微震颤,在无数大人物震动的目光中, 枯树残都突兀繁茂,翠绿之色从一座山铺向另一座山,甚至本不该绽放于这个时节的桃、樱、梅等朵都依次绽放,各自迎风舞动,整座山脉化作了绿海海! 万万树又于此刻尽数折腰,似在迎接那个被诸多道士尊为陆祖的少年! 陆煊眼角抽了抽,搞这么大排场,至于吗 心头思索间,面上却并没有任何表示,就这么一步又一步,路过诸多道人,在躬身拜礼之中,沿着绿树海,朝山脉深处行去。 大董事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想到那三张手谕和那枚重宝,咬了咬牙,刚准备阻拦, 便看见那位道号清平的真仙持剑,剑朝天,剑气亦通天! 他猛地顿足,神色阴晴不定。 那剑气极凶极利,刺破云端,直达大气层之外,剑光煌煌之下,连虚无至暗的外太空都被照亮了。 天穹忽而再生震动。 一方横亘万米的巨手压下,伴随天威,呈凶势! 是一尊大品出手! 遥远之外,严煌色变起身,知道是坂田重工的董事长,他做好戒备,准备阻拦,却又旋即放松了下来。 崆峒山脉处,大品威落下,压的整方山脉都剧烈摇晃,但陆煊听着耳畔忽然响起的叮嘱,脚步并未有丝毫停顿,依旧信步向前。 与此同时,山脉深处,腾起神光,浮现异象,天地倾倒、长空陷落之异象! 随之而来的,是平静的呵斥声: “阁下可是欲起大品死战?” 一句轻问,自崆峒山上的道宫中传了出来,伴随那等天地倾覆之景和伟岸的大品之威, 横亘万米的巨大手掌凝滞在天穹上方,旋即,缓缓抽走。 大手的主人声音极冷,丢下一句话来: “广成宫么?吾记住了,若不归还取走的两件物,此事不算完。” 道宫中,平静声亦是再起,霸道至极: “不服气,便来一战,至死方休。” 大音回荡,浩浩茫茫,更引下震雷,将除了那位大董事之外的地仙、天人都劈杀了! 隔着不知多远距离发声的坂田重工董事长却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长空复清,那位大董事也缄默,不敢多停留,冷汗淋漓,小心翼翼的离去。 方才险些便爆发两位大品交锋,由不得他不慌啊。 大品说是处于真仙行列,但真打起来,寻常真仙在大品面前 说实话,和地仙没什么差别。 反正都是一巴掌的事情。 上百道士此时亦都折身回山,各方窥视的目光也都带着震动收回,缓步走于团锦簇中的陆煊神色却有些古怪。 方才,广成宫中那位给自己传音,说他无法在广成宫外出手,只能显露威势,让自己走的平缓一些,配合他吓走大品。 既然无法出手,说起死战、说起至死方休来却不带丝毫犹豫了,啧啧. 嗯,单论造势,和自己有的一拼。 胡思乱想间,陆煊已行至崆峒山下,在诸多地仙道士的恭敬簇拥下,步步登山。 而此时此刻,外界各个超级势力却彻彻底底的炸开了锅,苟仙镇里头的几个非同寻常的镇民,也都彻底懵了。 那些大势力是惊于又有一位不知名的大品现世,行事还极为霸道,动不动就要死战,那个少年来历也离奇的过分,被真仙尊为老祖宗,尊为陆祖 苟仙镇中杨二郎等人懵的是,广成宫何时多出了一位老祖宗来? 这.十分得有十一分的不对劲! 尤其是杨二郎和李哪吒,他们都属玉虚一脉,此时却茫然四顾。 那个陆煊,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不对劲,不对 玄黄已死,绝无转世轮回之说,莫非,是自家玉虚一脉的那位福生陆煊天尊? 第112章 弟子陆煊,拜见二师尊 某处研究所。 “随着大天地复苏,成仙者越来越多.”一个研究员汇报道:“根据我们的探查,根据现存残缺文献、典籍推论,这应当属于天地复苏的‘红利’,应该会在未来三年内达到顶端,旋即衰弱。” 顿了顿,这尊地仙层次的研究员推了推眼镜: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应当是大天地在末法时代的那段岁月中积攒了太多太多的神性物质,如今呈现井喷状,这便是天地复苏的红利期.” 研究所的所长笼罩在混沌中,看不清楚身形,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早有定论,所以要抓住剩下的红利期,准备一下,寻找下一座城市,开启大祭。” “是。” “又一位大品现世啊” 很多地方,很多位站在社会甚至站在文明顶层的大人物发出感叹。 那个叫做陆煊的少年的档案被重新整理,但其中每一条信息于此刻看来,都是那么的荒诞,那么的让人发笑。 潜龙市的生还者.棚户区的贫民普通人 有仙人自语发问: “会不会,是某位上古岁月的归来者?” 一尊真仙都垂首诵之为‘老祖宗’、‘陆祖’等,这太过于让人匪夷所思了,都已经不是不合乎常理的问题了. 陆煊的危险层级被再度提高,各个超级势力的掌权人都真真正正的记住了这一个名字。 而与此同时,坂田重工总部。 老人神色阴郁,难看到极点。 “董事长,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么?”一位董事恭恭敬敬的发问。 老人是指节在桌面轻轻叩动,发出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他思索了片刻后,抬起头,幽幽回答: “暂时先这样吧,如今我们在和龙雀科技争战,没有余力再去招惹一位大品.盯死那处山脉,手谕只要不流出就好,但那枚重宝必须拿回来。” 董事会上,诸多董事们彼此对视,恭敬的点了点头,不敢多说什么。 他们都看的出来董事长心头压抑着的怒火,从来都没有人敢骑在坂田重工头上作威作福, 就算是关外的那些生灵都把他们当作盟友来看待,就算是生、死二楼也从未轻视于他们, 而如今,整个坂田重工的脸却被那个叫做陆煊的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梧桐市的大厦崩塌,被连斩了二十余位天人,一尊地仙陷入濒死状态,后续的几位地仙董事更是被那山脉中的神秘大品给震杀 这么多年来,坂田重工不是没有吃过亏,但都狠狠的还击了,唯独这一次. 此时,端坐在最上位的董事长又抬了抬眼睑,指节依旧富有韵律的在光滑的桌面上一下一下叩动, 他继续开口道: “先将舆论给压下去,既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流出,应当很好处理,全部归咎于某些势力的没有来由的诋毁。” 顿了顿,老人微微抬了抬眼睑,露出灿若黄金一般的眼眸,其中似有云海、大日等在沉浮: “那个陆煊既然没有将手谕公之于众,说明也不想与我们撕破脸,就暂时忽略他,日后再来进行清算,当务之急是” ‘咚咚咚!’ 大门被敲响,旋即一个身姿窈窕的秘书慌乱的走了进来,微微颤栗着开口: “突发紧急事件,就在刚才,龙雀科技召开的全球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上,他们公开了三张手谕,说我们坂田重工与邪教勾结截至目前,我们股价已经跌停!” ‘砰!’ 巨大的圆形会议桌轰然炸碎,化作漫天飞扬的木屑,飘飘洒洒。 “好,好,好!” 老人身上的那种平静和智珠在握的自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的惊骇感。 “联络奥陶生物,立刻对龙雀科技展开围堵,将他们的支柱产业摧毁,联络关外妖族,将陆煊的情报送上去,联络生楼,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围猎一尊藏在山脉中的大品,联络” 一连串的指令被下达,老人眼中写满了震怒之色,诸多董事也是头皮一炸,知道这一次麻烦,真的大了! 坂田重工,恐怕要一落千丈了! 似乎看出众人的惶恐,老人勉强平复怒火,冷冷道: “怕什么,不过是那些明面上的经济产业收缩、倒塌,记住,当下时代终究是强者为尊,伟力为上,这个亏,吾会亲自讨回!” 当一场彻彻底底的舆论风暴在外界刮起的时候。 崆峒古山,广成道宫。 陆煊走在这处极致巍峨的道宫中,不断有道人朝着他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身旁的清河道人则是在喋喋不休的介绍道: “我和师弟都是在新历时代开端被师兄收下的,师兄是我们道宫的宫主,也是整个道宫的支柱,广成道宫的历史足以追溯到上古岁月,不逊色于当下任何一个名声赫赫的古老道统.” 在他喋喋不休的期间,陆煊心头泛起了一个疑惑,轻声发问: “你和这位清平道长既然都是被你们宫主所收下,为何是唤做师兄而不是师尊?” 清河道人和沉默寡言的清平道人都同时愣了一愣,片刻,前者解释道: “此师兄更像是敬称,师兄说他不会收徒,也没有资格代师收徒,索性就” 说着,他忍不住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脸上亦是浮现出好奇之色来。 到现在,清河道人还是忘不了那一日在木屋中的景象,这个少年当时爆发出了极其伟岸的力量,但为何这一次. 他没敢问,只是在心头不断的猜测、思索。 而一旁的清平道人却忽然说话道: “陆祖,您直接称呼我们的道号便是,您的辈分要比我们高太多,担不起道长之称。” 陆煊平缓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二人继续朝道宫深处走去。 这处道宫似乎也用上了空间延展的法门,内部要比外部看起来广阔太多太多,走到现在,依旧没有看见尽头。 又走了许久, 在清河道人的介绍声中,三人来到一处伟岸门户之前,门户上镌刻有一些大景,栩栩如生。 有一副景是道人端坐,身前是一尊威严满布的帝者,身下是万万跪拜于地的民众,也有道人持印,翻天彻地,降下大罚的景。 这次开口介绍的是清平道人,他语调没有什么起伏,缓缓道: “这些景,记载的都是我们初代广成宫宫主的事迹,但是由于岁月断层的缘故,也只剩下了这么些记载.师兄可能知道的会更多一些。” 陆煊颔首,旋即向着这位真仙层次的道人问道: “对了,敢问那位宫主的道号是?” 尽管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一尊真仙,但陆煊却并没有太过于拘束,还是那句话,毕竟算是自己的后辈,更何况心灵大海中还躺着广成师兄的那张灿金法旨. 清平道人此时开口道: “师兄的道号,唤作清玄。” 说着,他手掌放在通天门户之上,猛地一推。 大门震动,被缓缓的推开,陆煊抬头瞧去,将其中景象纳入眼底。 门户之中是一处明室,地面呈现淡青色,镌刻有莲、神草等纹路, 明室最后方则是有两座巨大的青铜像,一者在上,一者在下.这两方青铜像,陆煊都很眼熟,都认识。 在上者,分明是自家二师伯的模样,在下者则是广成师兄的样子。 而在明室的最中间,两尊铜像的下方,则是摆着一盏青灯,青灯前有一个道人盘坐,笼罩在混沌雾霭中,看不清楚面容和身形。 “师兄!” 清河、清平同时朝着那朦胧于混沌雾气里头的道人做了一个礼。 模糊不清间,陆煊能够看到那位道人似乎抬头,吐声平和: “说过多少次了,不必做礼” 说着,他施施然的站起身,围绕在一旁的混沌雾气亦随之旋转、流淌,似水雾,又似绸缎。 道人定定的看着陆煊半晌,旋即微微做了一个礼: “广成宫,现任宫主清玄,见过陆祖。” 陆煊连忙回礼,认真道: “我尚未真正入宫,且就算论辈分我要高一些,但修行之道,修更在前,论修为,当是我做礼” “礼不可废。”清玄道人平静开口。 陆煊愣了一愣,恍惚了一下,旋即默默的直起了身,点点头: “是啊.礼不可废。” 他坦然的受下一礼。 此时,清河、清平二人都悄无声息间走了出去,背后的通天门户也缓缓闭合,若大的明室中只剩下了陆煊和清玄道人。 看着眼前这位依旧混沌、模糊的道人,陆煊心头略微疑惑,但并未发问,只是静静的等候着。 不过片刻,清玄道人开口说道: “上方的铜像,便是我玉虚一脉的古祖,下方的铜像,则是我广成宫的初代宫主。” 顿了顿,他继续道: “无尽岁月以前,我玉虚古祖传下一方玉盒,又有初代宫主保留,传承至今,前些时候,玉盒打开,内里有天书一卷,所述之事,便引阁下来我广成宫中,拜师玉虚古祖。” 说着,清玄道人侧身让开,做了一个手势: “陆祖,请。” 陆煊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上前,站在了两方铜像前。 旋即,清玄道人又朝他施了一礼,放下一卷天书,然后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天书所示,陆祖入宫后,便来此主殿,余者皆退避。” 话音落下,清玄道人的身形亦消失在了这处明室,若大的殿堂也只剩下了陆煊一人。 他皱眉,看向侧边的地上的天书,并没有动作,又转过头来,打量起身前一盏青灯。 青灯摆放在两方铜像之下,幽幽燃烧,其上缠绕着极其厚重的岁月气息, 烛火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红尘万象,可以看到大千沉浮,伴随山河四方之景,伴随浩浩荡荡幽深道韵,极为雄浑。 就在陆煊疑惑的同时,他余光瞥见地上的那一卷天书突兀浮空而起,就这么飘荡至青灯之上,落于烛火中。 火光升腾,天书做薪柴,熊熊燃烧。 下一秒, 于这燎起的大火中,陆煊分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端坐于其中! 他连忙一拜而下,毕恭毕敬: “见过二师伯!” 那道伟岸身影并未从火光中走出,就是这么静静的盘坐在残虚中,至高至上,无穷伟岸,无穷辽阔。 随之而来的,是含笑声: “总算是来了.还叫我二师伯呢?” 语气和当初的三师尊一般无二。 而伴随这一道声音,整座大殿骤然间变的幽幽暗暗,上下左右皆浮现出异象,有开天辟地之景,有混沌分裂之景,有阴阳相立之景,也有万物初生之景! 诸般异象中,又有仙乐浩浩而起,伴随铃铛声和钟声,伴随万事万物万灵的祷告声、诵念声,涤荡陆煊的身躯和魂魄! 他能感觉到自身精神意志正在暴涨,自身力量亦随之而暴涨,旋即,暴涨的精神、真灵反哺肉身,于不可名状之处,构建出 玉阶成,他闭眼,形声闻味触五窍震动,同时感悟、聆听环绕于身侧的诸般异象,感悟开天之伟岸,感悟辟地之浩瀚。 火光中的道人再次发言: “还称二师伯么?” 陆煊明悟,顺势再拜: “弟子陆煊,见过二师尊!” 反正已经拜了一个三师尊,再拜一个,应该也没事的吧. 火光中,道人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颊,满意而又心虚的笑了起来。 哼,好你个太上,下手狠辣但吾也不亏,吾也不亏! 第113章 元始传法,诸果之因,道生其一 岁月之上。 兜率宫万古不变,古来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也如此。 这儿即是兜率,也是八景,横压在一切岁月史诗之上,遍照一切过去、现在、未来,存续于一切有无之中。 或者说,这处道宫本身就是【存续】的象征。 道宫之内,童儿扇风,炉子烧火,老道悠哉游哉,一边观想诸天诸界之万道,一边翻阅大千浮世之红尘。 他忽然皱了皱眉头。 老道士坐直了起来,在两个童儿懵逼的目光中,起身来回踱步。 “有人在算计于吾。” 童儿们更懵了,算计.谁敢算计大老爷? 在他们惊诧懵懂的目光中, 太上皱眉,信手将岁月长河铺展开,洞悉其中的时间线,一遍遍的观看。 嗯.没什么问题。 岁月长河缓缓流淌,静沉而又平坦,如同一副精心准备的画卷般,不起半点波澜和褶皱,也看不到任何大的变故。 “是吾的错觉么?” 太上眉头皱的更深了,自己绝不会有错觉 但也的确没看出任何波澜来。 除非是有成道者出手遮蔽,但三清本一体,故此必须四位成道者同时出手,同时遮掩一切,才有可能蒙蔽老人。 但问题是,此时此刻此间,抛开三清,剩余的成道者加起来也没四个,自然也就没有了这个可能。 那. 太上更为疑惑了,那这种被蒙蔽的感觉从何而来? 没有人能够同时蒙蔽住三清。 他晃了晃脑袋,重新端坐在炉子前头,陷入了沉思。 另外两处大道宫。 “灵宝,你行不行?” “少废话,元始,继续!” 一尊端坐于无穷高处、连同诸界诸天一切因果的中年瞎眼道人轻轻挥舞玉如意,编造岁月画卷, 另一尊凶极煞极,好似诸世诸事之终焉的青年跛脚道人挥斥长剑,编制崭新的时间线。 两尊无上存在难得的联手,彼此对视,彼此心虚。 旋即,青年道人摸了摸发疼的腿,恶狠狠的道: “这一次可要小心,再被察觉到,又是一顿胖揍,太上那老东西下手是半点不留情面!” “哼。”中年道人斜了他一眼,冷冷道:“还不是汝失误了,上次与吾可没有任何关联,平白被你牵连,成事不足!” “元始,你再骂一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中年道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旋即恢复了平静,淡淡道: “放心,三清本一体,伱我联手,太上绝无察觉的可能” 说着,他摸了摸脸颊,又怒火冲冲了起来。 两尊大道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不再言语,编织虚幻而又真实的岁月画卷,呈现在某个满脸疑惑的老人面前。 没有人可以蒙蔽三清,但是三清自己可以。 “太上的确过分了。”青年道人闷声道:“知道你最好面子,专门盯着脸打” “吾那不叫好面子。”元始斜了他一眼,旋即赞同的点了点头:“他的确是有些过分,知道你瘸了一条腿,便盯着另一条打” 两尊至高至上的大天尊、大道君极为难得的同仇敌忾了起来。 “太上先不留情面,便怪不得吾二人!” “汝不仁在前!我等不义在后,不怪吾等,不怪吾等!” 他们心虚又坚定的自语,都同时摸了摸鼻子。 现世,崆峒古山,广成道宫。 陆煊静静的体悟各种浩大异象之玄奥,体悟 良久,他睁眼,恭恭敬敬的朝着眼前青灯一拜: “多谢二师尊赐法。” “吾并未赐法。”火光中的道人虚影淡漠开口:“汝之悟性,算是不错,能从异象中有所得,本就是汝之缘法。” 顿了顿,道人的声音透过虚幻火光,映照入现实现世中。 “此地非是【原点】,吾无法如同你那三师尊一般过多停留,便先赐汝道号,赠汝一宝,再予一方机缘。” 陆煊眼睛猛地一亮,心头亦了然,二师尊果然知道三师尊的所作所为,这般看来,老师定然也是知道的。 转念一想,福生陆煊天尊和玄黄无上帝的号都在岁月中留名了,以老师的能为,自然可以洞察到,不知晓才怪. 就在陆煊思索间,青灯烛火之上,熊熊燃烧的天书之中,端坐无穷高处恰似诸果之因、诸天之始的道人幽幽开口: “如此,便赐汝号为.福生之陆煊。” “赠汝之宝,便是此灯,此灯为玉虚琉璃灯,亦可称为天尊青灯,汝自留下,但切记,登仙之前不可妄用,无论是在现世还是在上古,并且.” 道人严肃的告诫道: “并且,拿也不要拿出来,切记,切记!” 当初就是灵宝那家伙也不嘱咐一番,眼前少年居然直接当着太上的面,将渔鼓给掏了出来. 道人有些牙疼,有些脸疼。 陆煊自是不清楚其中一切,只是懵懂的点了点头,郑重道: “弟子明白了。” “善。” 道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一点: “汝修行太上之法,灵宝之杀伐,又得吾之元始身,却是不必再教你其他.吾便先指点汝一二。” “元始身之修行,切莫要停滞,此一身,在于开天辟地,在于万物之生发,亦在于诸果之因.好生体悟这一番话。” 陆煊懵懂的点了点头,旋即若有所思的道: “回二师尊的话,开天辟地之说弟子之前倒是已然模糊的知道,弟子曾劈开窍穴之模糊混沌,尝试于其中造化万物,虽然失败,但元始身亦有增长” “咳咳.” 不等他话说完,火光中的道人发出咳嗽声来。 半晌,他幽幽道: “唔,这样啊还算不错,还算不错,看来汝之斡旋造化领悟的不浅,嗯,那汝便好好琢磨一番,何为因果。” “这般,吾再多赐汝一门法,因果之法,切记,莫要轻易动用,对于汝当下修为来说,因果之间,藏有大恐怖,当以悟为主,可明白?” “弟子明白。” 道人颔首,心念一动,有玄妙真法自然而然的于陆煊脑海中浮现,刻入心灵大海中,化作八百枚大道文字,灿灿烂烂。 “此法并不高深,对汝来说更不算难,其名为【道生一】,本身便是元始身所具神通之一,提前教给你,对汝修行元始身好处颇大。” “【道生一】,无双无对,可做万物,又可做本根,所谓道,亦为无,而道生一者,则是万事之源头,万般改变之最处,乃诸果之因的根本体现。” “此法不包含万物却又囊括诸事,为初始之因、最初之因,衍生无数果,牵连一切,所衍生之果,再化为因,再结出其果,这般周而复始,便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而三生万物。” 在道人的讲法之下,陆煊如痴似醉,听到深处,竟做妙法宝相,周身骤暗,生宇宙混沌太极无极之感。 道人见状,满意颔首,脸上浮现出笑容来。 不愧是近道之悟性! 太上啊太上.何德何能! 良久过去,陆煊明悟睁眼,心悦诚服,一拜而下: “弟子明白了。” “所得几何?” “此法深奥,不似二师尊所言简单,难过斡旋造化和三师尊得诛剑式,即便得二师尊讲法,但八百文字,此千息之间,仅悟出九枚,弟子惭愧。” “.” 道人沉默了,脸上笑容散去。 又过了许久,等到陆煊心头都生出疑惑后,他这才幽幽开口: “罢了,吾不可于此多做停留,再赠你最后一桩机缘.灵宝锤锻汝之体魄,吾便洗练汝之神魂.汝可要看好了,这才是为师之道,而不是和某人一般,放任弟子不管,且还说是什么无为清净!” 话音落下, 道人轻轻挥手,燃烧的天书炸碎,化作灰烬,道人的身形亦是彻底消失不见。 而那些灰烬,却又在虚无中转变、重构,最后化作一缕先于天地的炁。 这一缕先天元始之祖炁,飘飘荡荡,膨胀成浩浩大海,猛然间落下,顺着太上玉阶,席卷向陆煊的精神、意志、真灵。 他再度闭上双眼,沉醉于其中,对于元始身的领悟逐渐变得深刻,对于【道生一】亦再多出许多见解来, 而于此悄无声息间间,陆煊的精神、魂魄、真灵等,逐渐被先天之炁浸润,沾染上了一丝先于天地之前的大韵味。 岁月奏响间,他沉于此,悟于此,醉于此。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 陆煊终于睁眼。 他缓缓起身,整个人身上染起一丝一缕的玄妙气息,似乎站在当下,又似是站在遂古之初,站在开天辟地之前。 “弟子陆煊,拜谢二师尊!” 尽管四下已无人,但少年还是一丝不苟的朝着最上方的铜像做礼,垂首之时,却并未看见铜像的嘴角微微勾勒向上,似呈笑意。 这一礼,足足行了有盏茶功夫,他这才重新直起身子,盘于蒲团上,静静体悟自身所发生的变化。 精神、真灵等都被洗礼,不止是强大了数倍,更多出了难以言说的玄和妙,褪去部分后天之糟粕,呈现部分先天之至妙。 而伴随魂魄、真灵等的蜕变,陆煊发现自己对于诸法诸妙的领悟也都来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斡旋造化的一千八百枚文字已领悟至两百三十枚,诛剑式的一千枚大道文字则是悟出一百八十二枚, 才得到的【道生一】虽然只有八百枚大道文字显化,但这八百枚要比斡旋造化和诛剑式都要深奥, 故此,虽得二师尊讲法,又得先天之炁洗练,也仅仅领悟出十八枚而已。 劈柴式所进阶的天地倒倾经过方才二师尊现身之时的开天异象,此刻已领悟的近乎于圆满, 而元始身的进步则是最大最大。 陆煊可以明确的感觉的到,元始身不同于三师尊传下的【诛】,也不同于老师所传授的太上一脉修行之法, 元始身,似乎直指二师尊本身,是二师尊的根本大妙,根本大道。 道生一便是元始身的一个组成部分,根据陆煊推算,应当属于元始身的‘九分之一’。 而若说,之前对于元始身的掌握只是皮毛,只是万万分之一,现在则是可以称上掌握了千分之一左右 他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 “这般看来,我如果所猜不差的话,我本应当将元始身掌握至十分之一的时候,才能得化一门至妙神通,元始身应当有九门至妙神通,道生一为其中之一” “二师尊提前将此法教导给我,但这道生一终究还是太过于玄妙了,涉及因果,涉及最处之因,最处之一” 自语间,陆煊眼中光华逐渐灿烂,也逐渐的兴奋了起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攀上 “等我真正领悟十分之一元始身后,估计才能算是入门.” “还有这道生一,因果之道么?不对,总感觉不止是因果之道,正如二师尊所说,最初之因.这门法,若是修行至圆满,应当是因果之本身!” 说着,他重新将念头沉入精神深处,趁着充斥于此方殿堂中的无上道韵还未曾散去,尝试着进行吐纳,将道韵纳入本身。 一边修行,一边观想【道生一】之玄奥,斡旋造化也默默的运转,周身气息一枯一荣, 枯荣盛衰之间却又多出来些许至妙、先天之意味。 凭借刚刚被先于天地之一炁的洗练和此间残留的属于二师尊的道韵, 陆煊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强。 而当他沉浸修行的时候, 身躯与魂魄的间隙中,那正在缓缓沉浮的两重太上玉阶之上,却也染上了两抹色彩来。 其一来自体魄,来自三师尊的锤锻,来自三师尊。 另一来自真灵,来自二师尊的洗练,来自二师尊。 躯壳之间,身魂之中,老师、二师尊、三师尊的法共同汇聚,好似囊括了天下一切玄、一切妙一般。 甚至那三方【号】也在彼此交织,太上之玄清,元始之福生,灵宝之玄黄.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间发生,悄无声息间变化,没有被任何人察觉,也没有被陆煊自己察觉。 他只是沉浸在修行中,心神逐渐安稳,逐渐平复,直至睡去。 第114章 陆子曰 古洛阳,一城绵延三千里,为当今人间最雄伟之城。 城墙高万仞,天子坐于城中,亦有如陆子这般大德。 青石路面上,小贩走卒吆喝,有扛着葫芦的老头儿晃晃悠悠,有孩童嬉笑追逐,或唱童谣,安然静好。 “听说了么?” 一个头顶缠着灰色布条的妇女啧啧道: “齐国秦国那边打的越来越凶了,我刚才听说书先生说,遂地啊可惨烈了,有屠城之事发生!” “真的假的?” 另一人惊奇道: “屠城.不会吧应该?” “谁知道呢?听说是遂惹怒了齐,齐国的大公震怒,硬顶着秦的压力,接连不断的屠了很多城.” 话没说完,妇人忽然噤声,却是一旁不知何时已然立着高头大马,贵人骑在马上,一鞭子挥了下去,打的妇人皮开肉绽,滚地求饶。 “怎敢妄论他事?”贵人穿着齐国的服饰,声音冷冽:“该打。” 说着,他又高高的扬起鞭子,又要抽下去。 长街之上的喧闹忽然收声,扬鞭的贵人诧异,侧目看去,神色微微一变。 却见街角,有八十一甲庄严肃穆,各自持刀持盾,重甲之上泛着铁血杀伐之气,簇拥着一个身着长衣的威严少年,缓缓而来。 一个个百姓拜下,一个个百姓俯首,都又敬又畏的高呼: “陆子!” 当下谁人不知,守藏室内有大德,曰陆子,天子亲自赐八十一甲拱卫! 而在一声声‘陆子’的高呼中,满身威严的少年迈步而至,八十一甲相随于一旁。 “何故如此?” 陆子皱眉发问。 骑着高头大马的贵人讪讪的收回马鞭,犹豫了一下,从马身上翻跃了下来,拱了拱手: “陆子有所不知,此妇人妄论我齐国之事,故此我才” “民不可议么?”少年淡淡发问,目光深邃:“民不可议之事,便是掌权者不该为之事齐地发生了什么?” 有随行的史官默默的将这一句话镌刻了下来。 而那位贵人则是张了张嘴,没答。 陆煊皱眉,旋即轻轻的将妇人搀扶了起来,手指微动,有元气汹涌,附着于妇人的伤口上,鞭痕愈合,伤痛全消。 妇人连忙拜谢。 “方才,你们在议论什么?”陆煊和蔼问道。 妇人看了眼一旁的贵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将之前所谈论的话给复述了一遍,没敢添油加醋。 陆煊听进耳朵,眉头却皱了起来。 遂地发生了屠城,还不止一座城? 怎会如此? 没记错的话,张师兄便跟着那个齐桓公去伐遂的. 他想了想,侧目又和蔼问道: “传言之中,可有张陵之名?” 妇人愣了一愣,嗫嚅了片刻,点点头: “俺好像之前听说书先生提到过,说是.说是齐国的先锋大将,勇武异常什么的,但最近却是没有听到这个名字。” 陆煊皱眉点头,旋即又温和的朝着妇人颔首: “我已知晓,多谢。” 妇人受宠若惊,拜身后悄悄的退至一旁。 而陆煊又侧目,看向那位来自齐地的贵人,平静道: “既为贵胄,怎可当街于万众之前行此番事来?” 那位贵人也是个少年,心头尽管畏惧,但还是有些不服气,忍不住道: “不过是贱民,又怎么打不了了呢?” 陆煊神色依旧平静,但语气中已多出了一些严厉来: “民为人,怎分贵贱?” 贵人看了一眼满身杀伐铁血之气的八十一甲,有些畏惧,但还是壮着胆子回答道: “民为轻,我等为贵,此为古来便有之事,万民供奉吾等,吾等庇护万民,偶尔责罚之又有何不可?” 陆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摇头,淡淡道: “汝自持为贵族,视民为贱为轻,可曾知道,民意恰似江河,所谓持权者,便是那舟船,水能载舟,亦可覆舟!” 贵人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而陆煊则是摇了摇头,见他似乎还不明悟,有些失望,但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只是接过贵人手中的鞭,在他茫然的目光中,持鞭而挥下。 贵人倒地惨嚎。 “汝挥鞭向民,吾亦可挥鞭向汝,汝知疼,然民亦知疼,何故将汝之所不欲强加于民呢?” 贵人皮开肉绽,拜地讨饶,言说再也不敢。 陆煊丢下鞭子,轻轻摸了摸一旁大马的脑袋,失望而去。 八十一甲亦齐齐转身,相随相侍于其侧,所行之处,百姓做礼,贵胄让行,俱口称陆子,毕恭毕敬。 而跟在一旁的史官则是忠实的将今日之事记载了下来。 【陆子行于街,八十一甲相随,恰逢贵胄鞭笞于民,陆子喝止,询问缘由。】 【贵胄曰:吾为贵,民为轻贱。】 【陆子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语毕,陆子持鞭鞭于贵胄,又曰:汝知疼,然民亦知疼,何故将汝之所不欲强加于民?】 【贵胄讨饶,陆子拂袖而去。】 这一番事情,让陆煊没了好好看一看洛阳城的兴致,沉默的回到了守藏室中。 他先是将屋中藏书挨个挨个的擦拭了一番,这些书卷大多讲的是诸家百子之言论,而如今,这诸子之位中,似乎多出了一个自己,藏书也多出了几卷。 将书卷擦拭完毕后,陆煊端坐在蒲团之上,参了一杯热茶,点燃一根檀香,于香气缭绕中陷入了沉思。 遂地屠城,以张师兄的性子,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而也很久没有收到张师兄的来信了. 他心头一突,有些焦躁不安,连饮下三杯热茶后这才平复。 “应当不会.” 陆煊凝神自语: “张师兄之能为,几可通天彻地,不会有事的应当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蹊跷,再静候几日消息看看.” 说话间,他轻轻叹了口气,许久没见到张师兄了啊 想着,陆煊又笑了起来,边笑边自语: “张师兄,这一次是我更厉害,在你之前名动洛阳呢” 说着说着,他平复下心神,神思逐渐抽离,大梦醒来,身形缓缓的从守藏室中消失。 而就在陆煊梦醒之后,守藏室外。 百马相随,奔腾而至,为首之人驾铁骊,载玄旗,着黑衣,服玄玉,身具浩浩之威严,却又冠发散乱,有狼狈相。 他怒吼: “吾为人所托,特来守藏室,为见陆子!” 八十一甲拦于前,各个额头都淌落汗水,尽管惊惧,但无一人退。 身着黑衣佩戴玄玉的贵人又怒吼: “速速传我之言,吾受人所托,要见陆子!” 有侍女惶恐,入守藏室,旋即又走了出来,战战兢兢: “守藏史大人他不在.” 话语间,有官吏匆匆而来,做大礼: “见过秦穆公,秦穆公何故直闯洛阳” 当下时代,诸侯逞凶,周天子已然近乎于一个象征,所颁布之令,几乎出不了洛阳。 被尊为秦穆公的中年人侧目,威严又威严: “吾受人所托,此来,寻陆子” 说着,他胸膛起伏,震怒道: “齐国屠百城于遂地,此行天怒人怨,天子何故不罚?” 他之言,震动长空,震动整个洛阳城。 良久过去,洛阳城最中心,大殿之内,庙堂之上,亦传来浩浩声: “管不了。” 秦穆公颓然。 半晌,他朝着那官吏挥了挥手,平静道: “吾既已答应了别人,便在此地等候陆子归来,陆子何时归,吾何时离去。” 官吏不敢再言,拜身离去,毕恭毕敬。 现世。 等到陆煊彻底结束修行时,已然过去了三天。 “ 自语间,他缓缓睁眼,有神光乍现,有道韵浩浩,身上亦闪过无穷高之景,伴随幽幽暗暗之相。 但这些异象旋即平复。 陆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浊气缭绕而上,他郑而重之的伸出双手,将那盏青灯捧于掌间,默默观察。 玉虚琉璃灯. 这一盏青灯之上,烛火似乎万古不熄,其中又似映照诸天诸界、古今未来之景,但仔细看,却又什么也看不清晰。 良久,将玉虚琉璃灯收入精神世界后,陆煊这才转身,轻轻推开了通天门户。 门户外,清玄道人为首,清河、清平落后一步,都同时一拜: “见过老祖宗!” 而还要位列在他们身后的数百上千个道士,老老少少,从毫无修为的凡人到地仙层次的道人,亦都拜身: “见过老祖宗!!” 其声隆隆,恰似震雷。 陆煊坦然受之。 不多时,浑身笼罩在混沌雾气中的清玄道人挥手,令诸多道士都退去后,他又转过身,看向陆煊,再做礼: “陆祖,可是已.” 陆煊轻轻颔首: “我已拜师。” 清玄道人微笑: “那陆祖便真就是我广成宫之祖师爷若有吩咐,广成宫自当全力以赴。” 说着,他又含蓄道: “不过陆祖见谅,因为某些缘由,后辈清玄,不可离开广成宫。” 陆煊沉稳的点点头,并没有因为手底下多出了一个庞然大物而惊喜,依旧平稳开口: “暂时还是没有什么需要广成宫去做的,不过未来就说不定了.” “可是坂田重工?”清玄道人笑了笑:“陆祖如今修为尚且浅薄,不急于一时,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吧.” 陆煊心头一动,眼前这位最为神秘的清玄道人似乎意有所指,他想了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干脆的点了点头: “我应当不会在广成宫中多停留,可能片刻后便要离去” “让清河和清平相护吧。”清玄道人轻声道:“我广成宫,本也就要入世,本也该就入世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 “清河为八劫之地仙,不过正在历瘟疫灾,论搏杀,大概于二劫、三劫地仙相仿,清平则是九品真仙,放在外界算是可以站在顶峰。” 陆煊咽了口唾沫,心跳略微加快了些许,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我也就不推辞了。” 一位地仙和一尊真仙相随. 除非正面与坂田重工、邪教等顶层对上,否则的话,天下之大,自己,好像可以横着走了吧? 清玄道人此时颔首,侧身让至一旁,旋即对清河、清平叮嘱道: “在外,一切以陆祖为重。” 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的侧过头,看向陆煊,再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陆祖若是得空闲的话,不妨再去一趟山脉边缘的苟仙镇,在那儿好好走一走,好好看一看,兴许能有所得,兴许” “能够解惑。” 陆煊微微一愣,心头生出好奇来,苟仙镇么? 突兀的,他想起来那几位表现有些怪异的镇民,若有所思,轻轻颔首,郑重道: “我跟着便会去,多谢指点。” “本就是我该做的。”清玄道人再做一礼,旋即告退,退回了那方通天门户之后的明室中,似乎不惊奇于消失的青灯,只是静静的盘坐于蒲团之上,周身混沌气息缓缓流淌,模糊朦胧。 陆煊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清玄道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朝着清河、清平颔首, 紧接着,在一位真仙、一位地仙的陪同之下,他走出了广成宫。 “苟仙镇琅琊省府坂田重工邪教” 陆煊自言自语,眼中光华渐亮,但并未仗着身侧有真仙相随,便自骄自傲,而是依旧静沉。 “两位,走吧,先去苟仙镇看看。” 清平、清河对视一眼,都恭敬的做了一礼: “是,陆祖。” 第115章 我师玉虚之古祖 走上 更加汹涌的精神光辉以及真灵反哺过后更加强大的躯壳,这还不算上身魂被那一缕先天地的元始祖炁洗礼. 此时此刻,单论速度来说,陆煊已然不落于寻常的高位天人了,他怀疑,若是正面搏杀,就算不动用斡旋造化和几件至宝,如今的自己应当也能斩落一尊初入六重天神梯的天人。 太上一脉的修行法门在筑玉楼阶段还未曾展露出什么神异来,但到了太上天人篇,已然和寻常生灵拉开了极其恐怖的差距 只是不知道的是老师说太上天人篇可以提前感悟【道理】、使用【道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至少此时此刻还没有端倪。 在真仙清平、地仙清河的陪同下,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陆煊便从山脉最中心走到了山脉边缘, 此时已然可以看到苟仙镇的雏形。 依旧是那么小小的一片,远远看去并没有什么异常,最多能感受到与当下时代绝然不同的割裂感 陆煊脚步猛地一顿。 “怎么了?”一旁,清河道人疑惑发问,疑惑侧目,看见身旁这位真正意义上的小祖宗死死的盯着小镇旁的那座巍峨大山。 “陆煊?”他再次发问,之前并行的一段路途上,陆煊已然交代过他们,不必称呼陆祖,直呼其名便好,毕竟到时候走入文明城市后,陆祖的称呼显得有些怪异 而此时,少年依旧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依旧在死死的盯着那座巍峨青山。 准确的说,应当是寻常人乃至清平真仙眼中的巍峨青山。 陆煊看到的,眼前高达万米的青山,却分明是一方万米高的、腐朽的、破烂的石碑!! 石碑之上,镌刻有五个巨大的文字,每一个都透露着绝不相同的伟岸意味! 【当永镇此地】。 五个充斥着道韵的大字也冲击着陆煊的精神、魂魄乃至于真灵,让他呆滞在原地,恍恍惚惚, 这五个字和三师尊所赐的师贴上的文字有异曲同工之妙,看似文字,但又暗藏更加深邃的东西,有至妙、至理等沉浮于其上! 【镇】之一字,充斥着的则是兵戈铁马之交鸣,是万军操戈,是天下乱战,战火燃烧,山河崩塌,社稷倾覆,流血万万里。 【此】字,缭绕其上的与【镇】、【当】二字似乎类同,但也只是类同,准确的说是更极致、更纯粹的杀伐,是通天之杀意,是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最后的那个【地】字,却最为冲荡陆煊神魂,仅仅是瞧望,魂灵便有冻结之感,其上之韵味,甚至只比三师尊的师帖要差上半筹,仅此而已。 这一字中,恢弘着的是一明一暗,明者为煌煌佛光,为慈悲清净,暗者则是浩浩妖气,是凶蛮暴戾! 陆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闭上眼,在清河、清平错愕的目光中驻足良久,等到再睁眼时,陆煊似有所悟,刻意的将真灵魂魄中,对应左眼部分处的先天之炁散去, 散去之后,再睁眼时,左眼所看到的景象又变化成了最开始的巍峨青山。 他一只眼睛倒映着幽幽石碑,倒映着五个各不相同且蕴含大恐怖的文字,另一只眼睛则是倒映着,青山葱茏,走兽飞鸟,岁月依旧静好。 两幅极为割裂的画面同时在陆煊双眼中浮现,他心头再次剧烈震动。 良久。 “小煊?”清平道人也有些担忧的开口,将他陷入呆怔的心神唤醒。 陆煊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有隐瞒什么,将自己目中所见给叙述了一遍。 清河、清平面面相觑,万米石碑,各异之五字,【当永镇此地】. 下意识的,陆煊看向立于半边青山半边石碑之旁的苟仙镇,眼中浮现出沉凝之色,喃喃自语: “苟仙镇看来的确不简单啊” 他先天之祖炁重新将整个真灵神魂笼罩,他强忍着不去看那浩浩石碑,不去看那上面五个直刺真灵的大字,轻声道: “先进小镇看看吧,当永镇此地山底下,碑底下,我怀疑是有什么东西被镇着。” 三人继续朝着苟仙镇飞去,却都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清河道人此时凝重开口: “看来师兄早就知道此间异常.” 一旁,清平道人则是轻声道: “当永镇此地,一字九幽黄泉,一字生机勃勃,一字兵戈战乱,一字杀伐决断,还有一字则是佛妖并立之相么?” 陆煊点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道: “并不止如此,九幽黄泉之相中,似有清净莲池,生机勃勃之相中又有天雷浩浩,兵戈战乱之上还蕴藏着万灵群仙之景,那杀伐决断亦怪哉,似不止于杀伐,还有因果福祸,功过赏罚.” 说着,他神色间浮现一丝丝惊悸: “最让我不解的还是最后一字,漫天之佛光,漫天之妖气.” 陆煊有些费解,此时回想起来那一个字,依旧满是疑惑,满是惊悸,妖与佛,这似是绝对不相干的两个事物, 可那一个字中两者并存不说,且似都将各自发挥到了极致,为妖之极盛,亦为佛之极盛, 尤其是其中的意韵,甚至比起师帖都不差多少,换句话说. 写下这一个字的人,很可能和三师尊处于同一个层次。 清平、清河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之色,三人不再言,渐渐靠近苟仙镇,最后都一同落于小镇门口。 此时,在有了先天祖炁的加持之下,陆煊再朝着苟仙镇的那块石碑看去,亦看出了不同. 其上流光溢彩,是仙华,却也有破败落寞之景。 那条老黑狗依旧趴在镇门口,但此刻却也起身,紧紧的盯着三人,不自觉的后退。 “这条狗有问题。”清平道人微微眯眼;“很平凡,平凡的过了头,似是一头普通野狗,但我却又能看到它身上的灵光。” 陆煊盯着老黑狗半晌,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正准备踏步入镇的时候,却猛地一愣。 镇门口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个镇民,很眼熟,都是当时在早餐摊的时候远远瞧望过来的几位, 一个接待他们的胖老头,一个挑着扁担的庄稼汉,一个长须飘飘、看起来几位和蔼的老人,还有一个则是那小娃娃。 脸上沾着巴掌印的大黑牛也在四人身侧,陆煊居然从那铜铃大的牛眼睛中看出了费解和惊疑来. “几位。”他上前一步,微微做了一个礼,几乎可以肯定这几人绝不一般,或许便是清玄道人所说的异常 陆煊眯眼,道: “在下陆煊,又来叨扰了。” 挑着扁担的庄稼汉将扁担放在了地上,目光掠过清河、清平两个道士,旋即落在了这个唤作陆煊的少年身上。 杨二郎眼中闪过惊疑不定之色,这个少年自广成宫走出来后,身上似乎多出了一种玄奥的气和势,就好像,就好像. 师祖。 他被这个想法骇到,脸上沉凝之色更重,缓缓开口: “镇子已经安稳了很多很多年,与外界隔绝,还请三位莫要来扰了此间清净。” 陆煊沉默了片刻,想了想,也不抬眼去看,只是凭借感应指向那座巍峨青山、通天石碑,问道: “我只是想问问,这块石碑是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四个老幼不一的镇民目光都锐利了起来,须发皆白的老人眯眼开口: “看来阁下的确非同一般啊敢问阁下,师承何人?” 说着,他慢吞吞的做了一礼。 最为毛躁的李哪吒亦往前站了一步,发问: “阁下可是自轮回中而来?” 陆煊有些错愕,轮回而来? 他心思百转千回,很快就有了些许猜测,旋即摇了摇头,老实道: “我不知什么轮回,但若要问及我师承的话” 他想了想,道: “有三个,但又都是一个,其实我自身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陆煊说的是实话,二师尊、三师尊总说三清本一体,但他还是不知道何为三清. 网络上能够查询到的各种古籍、残篇等,对于【三清】的记载也只有寥寥四个字。 那便是. 【三清道祖】。 对于这个结果,陆煊并不感到意外或者不可思议,无论是老师还是二师尊、三师尊,他们展现出来的位格都高的吓人,道祖之名虽然宏伟,但却也恰当。 此时,清河、清平两人都走到了陆煊身侧,虽然眼前的四人一牛一狗看起来很平凡,气血微弱,更没有元气或天地之力缭绕, 但他们依旧谨慎着,尽职的拱卫着自家的小祖宗。 双方陷入了僵持,陷入了沉默。 半晌过去,胖老头轻轻咳嗽了一声,满脸堆笑: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回到最初的话题吧,不知三位此番来苟仙镇,到底所为何事?” 陆煊想了想,摇了摇头,干脆道: “不知道,只是有人和我说,此地或可为我解惑。” 解惑? 杨二郎等人微微一愣,李长庚旋即开口: “不知阁下有何惑?” “这” 这还真把陆煊给问住了,自己有何惑? 多了去了。 潜龙市大祭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生死二楼又到底是什么,邪教背后站着的是谁,关外妖族是怎么回事,还有三师尊所说的连天大战究竟是什么,上古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仙佛失踪,岁月断层.仙佛又去了哪里? 陆煊的疑惑,实在太多太多。 沉默了半晌,他抬头,坦率开口: “我好奇的东西很多,不知道此地能为我解的惑究竟是哪一个。” 李长庚眼睛跳了跳,旋即,他深吸了一口气: “那在我们替阁下解惑之时,阁下可否替我等先解开一个迷惑呢?” 陆煊微微一愣,但还是点头道: “请说。” “便是.”说话的是杨二郎,他死死的盯着陆煊,发问:“阁下与广成宫是什么关系?又可知【玉虚】?” 话音落下,清河道人、清平道人神色骤变,身上都浮现出浩浩之气机,广成宫就算了,但【玉虚】二字. 此算是广成宫之隐秘。 而陆煊则是微微愣了一愣,思索了片刻,轻声道: “我既然欲向诸位问惑,便也自然应当回答诸位的提问,我于广成宫,算是一脉相承,至于【玉虚】.” 他偏了偏脑袋,想到了玉虚琉璃灯,想到了身为玉虚古祖的二师尊,大约猜测到玉虚是什么。 于是乎,陆煊抬头,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我应当算是玉虚弟子,我所拜之师,便为” “【玉虚古祖】。” 月底啦,求求求求月票! 敲碗碗,饿饿! 第116章 小心玄清,小心玄黄 一处考古队。 “啧啧.”考古队员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摇头感慨道:“这才几天功夫,坂田重工就成这副样子了.” “又怎么了?”另一个队员发问道:“是股价又跌停了,还是某个城市的分部被愤怒的民众给包围了?” “都有。” 青年看着手机中的新闻,一条一条的滑动,道: “自从前几天龙雀科技的新闻发布会后,全世界各地都炸开了锅,我看新闻上统计,已经有七十多座城市的坂田重工大楼被毁于一旦,股价也连续跌停了好几天.”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喏,你看这条最新新闻,说是咱们东洲中,坂田重工下属的六七个大企业都被龙雀科技强制收购了.风雨飘摇啊。” 另外一个考古队员赞同的点了点头,轻声道: “谁能想到一个超级财团在短短几天内能变成这副鬼模样?不过我看啊.” 不等他话说完,一旁的考古队队长皱眉呵斥道: “都噤声,坂田重工可还没有倒下这到底是一个超级财团,即便如此被民愤淹没,但也还是一个超级庞然大物,你们是没见过” 说着,他眼中浮现出凝重之色: “我估计啊,要不是有各方制衡、虎视眈眈,那些敢冲击坂田重工的民众恐怕早都被暴力镇压了.不要议论这些事情,万一被某位坂田重工路过的大人物听到,我们这儿地处偏僻,恐怕.” 几个议论纷纷的考古队员都不说话了,继续老老实实的进行着挖掘工作。 很快,有一个队员发出错愕声: “这里!” 他声音急促,带着狂喜的意味: “这处墓葬里面有保存完好的典籍!完好的!” 众人呼啦一下全部涌了上来,队长带着安全帽,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照射, 幽深的墓室中,这一排由青铜铸成的书架上满是斑驳的锈迹,书架中摆放着的竹简等也大多在沾染空气后极速腐朽,化作尘埃, 但有一两卷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保存的算是完好,虽然也残破,但倒地能够读出其中的内容。 考古队长戴着手套,小心翼翼的将两方竹简进行了处理,确定不会被氧化后,这才更加小心的将之摊开。 一卷是残缺道藏,似乎记载着什么修行法决,而另一卷则是史料,上面记载着一件事情。 “【周史】.”考古队长下意识的念叨了起来:“陆子行于街,八十一甲相随,恰逢贵胄鞭笞于民,陆子喝止,询问缘由.” 整篇竹简上的内容都没有任何缺失,都完整的保留了下来,考古队长呼吸骤然急促,瞳孔都放大。 一旁,一个考古队员却失望的摇了摇头: “可惜了这完善程度,只是一片普通史料,并非大道藏.” “你懂个屁!”考古队长转头呵骂:“伱可知道,在上古年间,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被称为【子】?” “什么?”那队员明显一愣。 考古队长没好气的继续骂道: “孔圣人一般被怎么称呼?” “孔子啊”那考古队员话音戛然而止,呼吸亦急促了起来。 半晌,他颤颤巍巍的发问: “您是说,您是说我们发掘出来一尊未曾当下时代所认知的圣贤大德.” “没错!” 考古队长眼中光华几乎要满溢了出来,哆哆嗦嗦: “继续挖掘!不对,先通知上面,立刻将此地封锁我怀疑,要挖出惊天大秘了!” 此时此刻,苟仙镇。 玉.玉虚古祖? 在一片死寂中,看着少年那平静而又认真的面容,老黑狗最先反应过来,一个激灵,应激似的窜上半空,大黑牛则是微微颤栗着,忍不住后退了数步, 胖老头哆哆嗦嗦,满脸茫然,须发皆白的老人发出剧烈的咳嗽声音, 而那个中年庄稼汉与十岁模样的小娃则是傻在了原地,茫然四顾。 玉虚古祖!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陆煊此时皱了皱眉头,心思转动,旋即发问道: “看四位的模样,似乎认识家师?” 杨二郎背后猛地一寒,神色肃穆了起来, 他沉默了片刻,拱了拱手,做最后的试探: “敢问尊下.于玉虚一脉中,道号为何?” 话音落下,四个镇民都死死的盯着眼前少年,尝试着捕捉任何细微的蛛丝马迹。 玉虚古祖,是为元始。 而元始之徒,有十三人,为玉虚十三仙.无一不是威名赫赫之天尊,从广成天尊再到那位最神秘的福生陆煊天尊. 联想到这个少年的名字和之前施展的【天地倒倾】之法,再加上当代广成宫门人以‘老祖宗’称呼,杨二郎四人心头都浮现出那个可怕的猜测来。 陆煊并不知晓他们心中所想,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道: “师尊赐我道号为,福生陆煊。” ‘啪嗒!’ 杨二郎的扁担掉在地上,砸起烟尘,李哪吒怔怔的叼着葫芦,晶莹的口水顺着葫芦滴落再衣服上都未察觉, 李长庚猛地揪下了几根雪白的胡须,最不堪的则是那个胖老头,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四人一狗一牛同时色变,同时紧张的看向天穹,却并没有任何变化产生。 清平道人此时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疑惑的歪了歪脑袋,而清河道人则明显吓了一跳,噔噔的后退了两步,看向少年的目光中浮现出惊骇之色。 他听过这个号。 在那一场大雨,在棚户区中,龙虎山的那个道士恭卑的诵念的,便是.【福生陆煊天尊】! 在那号之前,没记错的话,似乎还有,还有一个号? 是什么来着?太上玄清? 不对 清河道人一阵恍惚。 哦,好像没有,是我记错了。 清河道人忽然想不起来了,记忆中历史好似发生了什么偏转,猛然恍惚。 哦,想起来了,龙虎山所诵的是.玄黄无上帝。 陆煊亦是眉头一挑,并不知道清河道人思绪的变化,以为他是想起了龙虎山道人所诵的【太上玄清,福生陆煊】,故此并未心生惊奇。 但眼前这四人的表现. 他们听过自己这个号。 福生陆煊,到现在为止,即便是自己也只在两个地方听过。 一个是龙虎山道人的诵念,还有一个则是在自个儿的大墓中,三号并列,似是宣告上古之盛景。 思索间,陆煊察觉到没对,自身心灵大海深处,老师所赐的道袍道冠,二师尊所赐的天尊青灯,还有三师尊所赐的通天之渔鼓, 甚至连同那三方青铜残片,都在同时绽放幽暗光华。 光华浮动,似有什么被遮蔽,似有什么被抚平。 陆煊压下心头悸动,想了想,平静开口: “看来诸位都听说过此号.从哪里?” 杨二郎最先反应了过来,看向面前少年,心念辗转,百转千回。 福生之陆煊.福生之陆煊! 眼前这位,为何认不得自己等人?又为何会在这个时间节点自如的行走红尘人间? 没道理.没道理. 思索间,杨二郎深吸了一口气,执后辈之礼,毕恭毕敬: “玉虚一脉.杨二郎,见过师叔。” “玉虚一脉.李吒,见过师叔。” 这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将陆煊和清平清河三人给同时干懵了。 玉虚一脉.师叔?? 师叔??? 无论是原本保持平静的清平还是费解于缺失记忆的清河,都噔噔的后退了数步,满脸茫然。 而陆煊瞳孔骤然放大,心念转动,却竟也百思不得其解。 师叔 他神色微动,目光锐利了起来: “诸位可是.” “古之仙神?” 话音才起,天穹骤变,狂风震荡,有通达九霄之神雷炸响在整个祖星上空,无数大人物都被惊动,都诧异抬头! 清河道人、清平道人脑中亦是一阵嗡鸣,古之仙神古之仙神 二人侧目,看向小镇旁所立着的石碑,苟仙镇三个字被天上雷光映照的明晃晃! 杨戬最先恢复平静,看了眼天上九霄雷,那种隐约的灭世感,当即道: “不可说。” 陆煊一愣,不可说? 他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看向浩浩之天穹,看着炸响之雷音,似有所悟。 风雨飘摇,岁月震隆。 方才这个庄稼汉与孩童的言辞,似乎触及了什么禁忌,引发大天地震动. 陆煊默默的将到嘴的话咽下了肚子,心头疑惑却愈发的汹涌了起来。 站在苟仙镇门口,就着天上雷光,他换了一个方式问道: “此世此时,可是不准有仙神?” 出声回答的是那个长须飘飘的李长庚,带着颤音: “此世此时,岁月历史,不准有我们。” “我明白了。”陆煊恍然。 而一旁的清河、清平道人则是懵逼对视,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他们想要发问,却惊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甚至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身躯五感在此刻陷入混沌,被强行遮蔽! 陆煊侧目,看见那镌刻有骇人文字的通天石碑震动,洒落点滴光华,将此间笼罩,亦有混沌气流淌,将清河清平的眼耳口鼻舌都给封住。 透过光华的遮蔽,可以看到天上震雷缓缓消散,一切复又云淡风轻。 李长庚四人朝着石碑处毕恭毕敬做了一礼。 旋即,杨二郎侧目,看向陆煊,认真发问: “师叔现在可有想起什么?” 陆煊犹豫了一下,干脆的摇摇头: “没有。” 他知道,眼前几人大抵是误会了,认为自己是历史岁月中的那个福生陆煊活到了现在或转世到了现在。 而事实上,过去那个福生陆煊,是自己的未来。 但这也更是陆煊所疑惑的,按照过去已成,未来不定之说,自己的未来尚且没有确定,为何过去的自己反而先被【确定】了? 杨二郎又拱了拱手,沉凝开口: “此刻有天光遮挡,蒙蔽天机,断绝一切注视,我可直言玉虚一脉,玉鼎门下杨戬,见过师叔。” 李哪吒亦重新说到: “玉虚一脉,太乙门下哪吒,见过师叔!” 陆煊茫然,玉鼎?太乙? 他踌躇了片刻,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李长庚和朱悟能,心思转动,并未露怯,只是平静道: “我此刻所知晓的,唯有广成师兄。” 说话间,陆煊手掌轻轻一抬,一枚残破的大印浮现,随之浮现的还有灿金的法旨。 “翻天印还有广成师叔的法旨?!”四人此刻都完全确定了陆煊的身份,神色间都闪过大喜。 杨戬声音猛然急促了起来: “天光遮蔽不了太久,师叔虽不知是何缘故未曾回忆起全部,但但吾长话短说!” “师叔要小心当世的生、死二楼,小心上宫和地阙!” “还有妖和佛!”哪吒急促开口:“见妖当避,见佛当避,如果未来其余师叔师伯归来,师叔一定要告诉他们!当年之祸,起于此六者!” 陆煊满脸懵逼的听着他们的话,生死二楼他知道,上宫地阙又是什么玩意? 还有妖和佛. 当年之祸,什么祸?? 蓦然间,他想起三师尊曾经提了一嘴的大战,神色有些古怪了起来。 而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胖老头亦急匆匆的开口: “不止不止,尊上您还得注意玄黄无上帝与太上玄清!此二尊虽也是三清大老爷门下,但但但” 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杨戬与哪吒也一拍脑袋,都急促开口: “对,师叔还要小心这两位,他们都不对劲,疑似一切灾祸的源头,疑似幕后的操纵者,等到仙佛俱归来之时,您千万要将我们的话告诉几位师叔师伯!” 陆煊脑门上冒出来了三个问号。 ??? 他这下彻底茫然了,神色也有些古怪了起来。 我小心.我自己?? 不对。 陆煊心头一动,似乎眼前几位,并不知道这三个号都是同一人?未来或者说过去,倒地发生了什么事情? 灾祸,又是什么灾祸? 就当他纠结无比的时候,杨戬又急促开口: “师叔您一定有很多不解,但我们没时间多说了,天光消散后,遮蔽亦散去,您速速离去,切莫要在当世外泄苟仙镇中诸事端。” “还有,您迟早会恢复记忆,我说的您一定要记住,一定要告诉其他师叔师伯。” 他喘了口气,看着笼罩此地的天光逐渐薄弱,说话更加迅疾了: “我等当年意外窥探到的大秘,人道劫灾源于玄黄无上帝,天道劫灾源于太上玄清,此二人虽与我等同门,但暗中必有蹊跷,有大问题,切记小心,切记小心.” 陆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恰逢此时,天光骤散。 四人一狗一牛又都恢复做原本的平静模样,都深深的看了一眼陆煊,挑担的挑担,散步的散步,都悠悠然朝着镇子里走了回去。 留下陆煊和才重新恢复五感的清河、清平,独自站在风中凌乱。 嗯. 太上玄清,玄黄无上帝,有大问题。 陆煊茫然,我自个儿能有什么大问题? 他摸了摸脸颊,久久失语。 第117章 落子悔棋的至强,琅琊省府 岁月之上。 三尊道人并立,一者为满身清净的老道,一者为瞎眼的中年道人,一者为跛脚的青年道人。 他们在下棋。 众生化棋子,岁月做棋格,天地为棋盘。 “汝二人,可是有什么瞒着我?”太上总觉得没对。 元始、灵宝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齐齐摆手: “三清本一体,自己又有什么好瞒着自己的呢?” “是这样吗?”太上狐疑。 “自然如此!”元始神色平静。 “要不然呢!”灵宝信誓旦旦。 太上纠结了片刻,最终选择了相信,继续落子。 落子间,他对着虚无处的伟岸身影平静道: “落一子的功夫,汝悔棋七千八百次,推到了七千八百次历史岁月,重铸过去,何必呢?输就输,赢就赢,随意悔棋,又有什么意思?” 与三清对弈的几道伟岸身影同时笑了笑: “我等可为之,道友自然亦可为之.” 话没说完,太上掀翻了棋盘。 “过去已定。”他冷冷道:“此为世间运行之基准。” 伟岸人影们看着散落在虚无中的粒粒棋子,都沉默了片刻,缓缓退离。 离去时,有一人回之以浩浩音: “然,最先悔棋的不是尔等么?” 太上愣了一愣,看着远去的身影,陷入沉思。 “吾何曾悔棋?”他喃喃道,目光瞥向身旁的两个道人:“你们干的?” “何出此言!”元始拂袖震怒。 “他在放屁!”灵宝挥剑骂娘。 剑气割裂万物,冲着那远离的伟岸身影撞去,但被其中一人掐灭。 元始冷着脸,盘于虚空根本: “悔棋?哼,吾不屑为之。” 灵宝赞同点头,张狂开口: “就他们,也配吾悔棋?” 太上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施施然起身,朝着道宫走回去。 临走前,他回头道: “汝二人最近似乎亲近了些许,不错,往日里那般你看不上我,看不上你的,算个什么样子?” 顿了顿,太上又叮嘱道: “还有,不可学他们,不可随意悔棋,不可随意推倒重写历史。” “自然!” “肯定!” 等到太上离去后,灵宝和元始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松了口气,擦了把汗。 差点露馅。 将被太上掀翻的棋盘重新扶正,灵宝喃喃自语: “我等可不是为了对敌才改写棋盘,这不叫悔棋,这叫紧急避险。” 说着,他摸了摸双腿。 “不错。”元始赞同颔首:“这不算悔棋。” 说着,他摸了摸脸颊。 “嗯,不算,不算!”两人异口同声,彼此间的关系前所未有的融洽。 龙虎山。 老天师轻轻抚了抚三五斩邪剑,又坐回了殿中。 他喃喃自语: “天下大势,越来越奇怪了,越来越奇怪了” 此时,有童子敲门而入,恭敬问道: “天师,屠师伯问,要不要提前准备好明年春日的祭礼仪轨?” “嗯,准备吧。”老天师回过神来,平静道:“对了,记得遵循祖天师所遗之言辞,大祭太上玄清。” “还是按照以往的尊号吗?” “嗯,还是按照以往的尊号。” 说着,老天师庄严的复诵了一遍: “礼赞,玄黄无上帝!” “我已经没事了。”离开苟仙镇后,陆煊对着手机笑道:“放心吧小严。” “那伱.”电话那头,响起少女的雀跃声:“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小陆小陆,你千万要小心,坂田重工这一次恨死你咯!” “我跟着就打算返回东海市,或者直接去省府?八月已至,感觉这次是没有时间去泰山了,龙虎山之行也得推迟。” “没事呀,开学走个过场,然后再说呗!” “也行,那我去哪里寻你?” “直接去琅琊市吧,我现在在盛京,正准备前往琅琊市呢!” “行,等我。” 陆煊默默的挂断了电话后,心头疑惑却汹涌成了海潮,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之前在苟仙镇外的那一幕幕。 石碑之下镇着的、埋着的是什么?为何突然出手干涉? 还有那几位,为什么说他们自己不该存于此世此时?又为何说要小心自个儿那两个号? 陆煊总觉得哪里没对,心头有一种极其别扭的感觉。 杨戬,哪吒,朱悟能,李长庚. 他将这四个名字记在了心头,现世岁月断层,是查不到什么资料的了,但梦中可就不一定了。 思索间,一旁的清河道人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发问: “陆祖.陆先生,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煊想了想,摇头摆手道: “不可说。” 清河道人哑然失笑,叹了口气: “实在是有些奇怪了不过,我想问问。” 他凑上前,伸长脑袋,满脸好奇: “你在那殿堂中,是怎么得到‘福生陆煊’之号的?莫非,莫非咱们玉虚的古祖.” 陆煊依旧笑着摆手: “不可说,不可说。” 清河道人忿忿的缩回了脑袋。 陆煊此时笑着问: “清河你是否还在疑惑,我得之号,怎么和那日龙虎山道人所诵之号一样?” “啊?”清河道人有些诧异:“陆先生,你在说什么?” “福生之陆煊啊.”少年也有些诧异了起来。 清河道人茫然四顾,半晌才反应过来,疑惑道: “我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龙虎山道人所诵之号?是那一天大雨,那一场浩浩异象吗?这我倒是记得清楚,他们诵的什么玄黄无上帝嘛。” 陆煊一懵,神色骤然严肃了起来: “清河,你说什么?” 清河道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复述一遍。 陆煊按捺住心头悸动,又询问: “你还记得那日的前后详细么?” “自然是记得的。”回忆了片刻后,清河道人从头到尾的将之前去东海市寻陆煊时发生的事情,都给叙述了一遍。 一旁木讷的清平道人微微颔首: “嗯,清河师兄回来后,和我与清玄师兄都说了一次,的确这般只能说那龙虎山的确不俗,所诵的【玄黄无上帝】很非凡,能展露那般浩大的异象。” 陆煊沉默了。 他觉得有些错乱了起来,一度以为是自己记忆出现了混乱,在清平、清河诧异的目光中盘腿而坐,静守心神。 半晌,陆煊睁开眼,神色沉凝之于至。 自己没记错,也没错乱。 他看了一眼清平清河二人,心思百转千回,尝试解析当下发生了一切,这实在太过于奇怪。 恍惚间,陆煊想起之前精神世界中,三师所赠的三宝异动,还有之前三师尊在【原点】中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 “这几十几百万年间,时光长河被无数次推倒重来,而你所经历的,已经是被重演了无数次以后的现世了。” 陆煊悚然一惊,背后有寒气炸起,窜遍全身。 历史,是否在某个时刻被改变、被重演自己没有受到影响? 是因为老师他们赐予的至宝?还是青铜残片、先天祖炁?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陆煊想不明白,只是看着清河清平两人疑惑的神色,越觉心悸。 他拿出手机,搜索网上关于龙虎山的信息,也的确搜索到了关于龙虎山每年的大祭与过往的祭词。 上次搜索时,陆煊记得极为清楚,祭词是【太上玄清,福生陆煊】,而此时网上流传的那一则信息变成了【玄黄无上帝】! 他记忆极好,甚至认出自个儿看的和上次看的是同一条帖子,发布时间都一模一样,网页显示最后编辑的日期也已是数年前 那种毛骨悚然之感更甚了。 岁月被篡改,历史被重演,所有人的认知都发生偏转 他忽感自身之渺小,忽感那些真正站在古来岁月顶点存在的伟岸和可怕! 时间、历史、岁月这般神圣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只是随手可以更替的玩物么? 有一种窒息感涌了出来。 自己,真的能在这些至强所随意玩弄操纵的岁月中,走到超越他们的地步而行唯我独尊之道么? “陆先生?”就连最为木讷的清平都看出了不对劲,出声问道:“您怎么了?” 陆煊恍惚的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 他了许久,这才将心神重新稳固了下来,一度晃动的道心也复坚。 “我没事了。” 陆煊平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旋即道: “二位,实不相瞒,我接下来要去琅琊省府一趟,这段时间或许会很平静,甚至我可能去一趟琅琊大学.” “无碍。”清河道人笑道:“我和清平师弟也许久未曾走过红尘人间了,我们换一副模样便是。” 说着,两人身上道袍震颤,化作了古朴长衣,面容倒是没有什么改变。 “如此,走在城市中也不会太过显眼了。”清河道人又轻笑开口。 见状,陆煊默默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两人一并朝着天边飞遁而去。 新历6823年,8月9号。 琅琊行省,省府,琅琊市。 作为整个行省的省会,琅琊市除了在经济方面要略差梧桐市一筹,其余地方都胜过梧桐市不知道多少。 毕竟,琅琊行省的最高行政机构就坐落在琅琊市,这座城市甚至没有市长这个职位存在,城市行政最高长官同时也是整个行省的最高行政长官。 在行省一级的行政机构中,省府府主与镇守地位等同,区别是前者修为要弱上些许,且多为儒家中人,重的是治理能力, 而镇守一职则相当于行省最高的武力担当,一般设有正职和副职,凡是能担任行省镇守的,都是登天门层次的地仙。 这座城市极为繁华,也要比东海市大上许多,在天地复苏、祖星膨胀百倍的当下,琅琊市的总人口足有数亿,要比旧历时代许多国家的总人口都要多。 而在一条通往琅琊市的大路之上。 三个人并肩而行,一个是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另外两人则都是中年模样,看起来都有三四十岁。 “陆先生。” 扫了一眼身旁呼啸而过的汽车、浮空车等,清河笑着道: “您不回东海市了吗?” “后面自然是要回去的。”陆煊平静道:“不过我得先去省府,琅琊大学报名的时间是八月十五,此时都已然临近了。” 清河道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感慨道: “听说东海市发生了不少事情.现在如何了?” “我离去的时候,街头巷尾都挂满了白素,灵堂处处皆是。” 陆煊轻声叹了口气: “世间多苦啊我此来省府,本就还存了调查邪教的心思,省会城市能接触到的,自然要远胜过东海市。” “嗯”清河随意问道:“那陆先生在省府有熟悉的人吗?” “有,又不完全有。” 陆煊苦笑: “一个你见过,是那日在我屋中护持的吴叔,还有两个至友,一个是吴叔的儿子吴小旭,另一个是小严回头介绍给你们认识。” 顿了顿,他又道: “至于其余人,我也不知算不算认识,譬如琅琊王氏的王之瑶,还有钟家的老太爷钟无惑,以及陈道等人.” “哦?”清河道人有些疑惑:“认识便是认识,不认识便是不认识,您这不知道算不算.” 一旁木讷少言的清平也投来好奇的目光,他虽为真仙,但几乎未曾走过红尘,从来都是在广成宫呆着,故而看起来对万事万物都极为好奇。 陆煊踌躇了一下,有些腼腆开口: “嗯,当时因为某些原因,套了个马甲,忘了脱.” 清河清平茫然对视,马甲? 那又是个什么玩意? 就在他们闲谈的同时,一辆汽车又从身旁疾驰而过,但旋即一个急刹,停在三人身旁。 他们脚步一顿,疑惑侧目。 此时,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明媚的脸庞,是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少女,笑着开口: “是去省府的吗?这估摸还有二三十公里,要不要载你们一程?” 三人面面相觑。 那女生似乎有些自来熟,豪迈道: “不用客气的。这都快日暮了,等你们走到天都彻底黑了,上来呗,后排挤一挤,还能坐下三个人的。” 副驾驶的少年撇了撇嘴,嘀咕道: “老姐,你可真是啥也不怕,也不担心是坏人啥的.” 陆煊此时想了想,脸上浮现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那就多谢了。” “说那些话,上来吧!” 第118章 仙人嫡子吴小旭 太阳逐渐朝西偏斜,晚霞已然铺展开。 汽车在大道上奔驰,等到穿过一方长长的隧道之后,琅琊市的模样已然可以远远的看见了。 “壮观吧?” 驾驶着小车的陈叶轻声惊叹: “每一次穿过隧道,每一次从这个角度看琅琊市,我总有被人类科技造物极度震撼的感觉。” 坐在后排的三人顺着挡风玻璃朝前眺望了过去,陆煊微微颔首,轻声道: “的确。” 从这个角度看去,入眼尽是极高极高的大楼,每一栋都直直的冲入云海中,看不到尽头, 而这一栋栋接连在一起,又恰似茂密巨林,透着钢铁的冰冷光辉。 陈叶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放在车窗外感受疾风,道: “我看过记录,旧历时代最高最高的楼,也仅仅只有八百多米而已,而眼前这些,最矮的都超过了一千米,最高的甚至有四千多米.” 说着,她回过头,清秀的眉眼间却透着豪迈感,干脆利落的一笑: “认识一下,我叫陈叶” “老姐!!”副驾驶的少年发出不似人的怪叫:“看路,看路,看路啊!!” 陈叶给他脑门上来了一巴掌,旋即继续道: “这是我不中用的娘炮弟弟,叫陈树,我们都在琅琊市读书老家是在东海市,不过这一次算是彻底搬来琅琊市了,你们呢?” 陈树惊怒: “看路,看路,看路!!” “闭嘴,小男娘!” 陈叶又是一巴掌,伴随清脆响声,陈树那要比陈叶还清秀的脸庞上浮现出红印子来。 陆煊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幕,轻声道: “我叫陆煊,这两位是清河与清平.我也是来自东海市,到琅琊市读书的。” 前排打闹的姐弟二人一愣。 陈叶想转过头来,被陈树一把按住: “好好开你的车!” 说着,他自己扭了过来,惊奇道: “哎,还是老乡啊?你们住在哪里的?说不定我们还是邻里呢” 陆煊轻声道: “就我是从东海市来了的,这两位来自.嗯,梧桐市那边吧,挺远的,至于我,之前住在棚户区那边儿。” 棚户区? 姐弟二人对视了一眼。 陈叶一边开车,一边感慨道: “我倒是还没有去过棚户区,本来临着这次彻底搬家前想要去一次的,结果那儿已经被龙雀科技给改造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 “以前倒是听老爸说过棚户区,说那儿的人不错.伱去哪儿读书?” 陆煊侧头,看向窗外疾驰的风景,轻声道: “琅琊大学吧应该。” “这么巧?”陈树惊奇的皱了皱鼻子:“我老姐也在琅琊大学,不过是读大三.我成绩要差上不少,在琅琊大学对面的联邦大学读书,大一。” “我也是大一。”陆煊笑着点头:“的确很巧。” “那可不。”陈叶随口道:“咱们都来自东海市,又都在琅琊大学读书,且我还在半路上把你们捞上来的。” “说起来,两位不打算回东海了么?”陆煊随意的问道:“我听两位说要彻底搬来琅琊市。” “嗯。”陈叶脸上笑容淡了许多,一旁的陈树也默然不语了。 半晌,她平静的开口: “前段时间那件事情你应当也是知道的,家里人死光了,也就没有留念了,最多以后每年回去拜一拜老爹老妈吧。” 陆煊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 “都是命呐。”陈叶自嘲的笑了笑,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车门上轻轻叩响,发出有节奏的嗡鸣。 “出事的前一天,我还和我老爸打电话说,让他把工作辞了,一起来琅琊市的,结果 她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塞了一颗泡泡,缓慢的咀嚼着: “再然后,那些邪教徒就来了,本来也没什么,躲进避难所就好了,但我爹是监察署的,我妈是医疗署的,都有些微薄的修为,跑去关口最前线” 少女猛地一拍方向盘,伴随巨大的喇叭声,她忽然哽咽了。 “看路.”陈树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家老姐的肩膀。 陆煊在沉默中沉默着,清平、清河对视了一眼,亦都垂了垂眼睑。 两人虽然都算是走到了当世的顶峰和高层,但常年呆在广成宫中,极少见到人间疾苦,如今才出来,便瞧见了一桩。 “狗日的邪教,狗日的坂田重工!”陈叶又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盘,抹去眼泪子,很快恢复平静,默默的开着车。 陈树则是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尝试缓和气氛,回过头开玩笑似的道: “我和我老姐都有个志向,要好好学习,要变成大人物,然后推翻坂田重工.是不是挺荒唐的?” 陆煊却摇了摇脑袋,轻声开口: “放心吧,坂田重工.会崩塌的,不会太久。” 从踏上修行路到如今可搏杀寻常高位天人,他用了不到半年。 陆煊有足够的自信,能在几年之内成为地仙,甚至更高。 坂田重工 他眼中浮现出利芒。 兄妹两人并不以为然,只当作是这个萍水相逢的少年在安慰,都轻轻笑了笑。 “总是要向前看。”陈叶说:“其实我们也没悲伤太久,往前看就好了,至少还有目标,至少还有仇人呢。” 几人零碎的交谈间,汽车缓缓驶入了琅琊市的范围,又在一个个红绿灯路口走走停停,终于是赶在太阳彻底消失前驶入了市中心的范围。 “嗯你们到哪儿?”陈叶此时才有些后知后觉的问道,有些歉意:“刚才忘记问了。” “没事。” 陆煊侧目看了一眼要远比东海市繁华许多,甚至要比梧桐市都要繁华一些的街区,轻笑道: “我们本来也没具体的去处,随便租个酒店就成.” “唔,市中心的酒店很贵的。”陈树插嘴道,经过之前的闲聊,彼此也算是熟络了:“要不你们去我们家暂时住一个晚上?”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琅琊大学给我老姐分配了一套房子,挺大的,有四五个房间。” “这”陆煊犹豫了一下,想着小严明天才赶来,也就点点头,道:“那就麻烦了,说起来,大学还会分配房子么?” “倒也不是。”陈树有些骄傲的昂了昂头:“是我老姐厉害。” 说话间,陈叶将车驶入一处大楼的停车场,将车停稳后熄了火。 众人依次下车,看了一眼渐晚的天色,少女想了想,豪爽挥手: “三位既然是 陆煊他们也没过多推辞,跟着兄妹二人穿过繁华至极的长街,在车水马龙中走至一处沿街的餐馆。 餐馆地段很好,但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豪华,相反,整个餐厅的布置都透着简约和朴素,但客人却极多,几乎满座。 骨气楼。 “这名字”清河有些诧异:“倒是挺新奇的。” 在侍者的牵引下,五人进了餐馆落座,陈叶笑着解释道: “听说老板是一个大剑客来着,后来归隐,就在这儿开了这么一处餐厅,名字虽然奇怪了一点,但味道什么的可要比那些天价酒楼还好呢!” 随意点了几个菜,五人一边吃,一边交谈,菜肴的味道的确不错,尤其是其中一道招牌菜,名字要比装修还朴素,就叫做‘炒青菜’, 据陈叶介绍,只有店的几道招牌菜才是由那大老板亲自炒的,毕竟餐厅的客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陆煊吃了一筷子炒青菜,微微一愣,的确不俗。 不止是菜,还有炒菜的人。 以他如今的神觉和剑道造诣,甚至要胜过天人,能和地仙媲美, 故而在这一口青菜中尝到了‘剑意’,下意识的震动【味】窍追根朔源,恍惚间的确看见了一尊纵横睥睨的大剑客,长剑挥斥,斩落万里重云。 一尊地仙层次的剑客。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声恰时响起,陆煊打开一看,是小严。 朝着众人抱歉的笑了笑,他接起电话。 “小陆小陆,你猜我到哪里啦?” “嗯,你这么说,是提前到琅琊市了吧?我正在和朋友吃饭,就在市中心。” “咦唔?你真聪明小陆,你什么时候交的新朋友哎?” “有两位是在崆峒山脉认识的,还有两位是在路上认识的,之前也是东海市人,在琅琊市读书。” “可惜我吃过饭了那我明天再来找你,我爸爸也跟着过来了,说是要送我报完名才走.那行,我先挂啦!明天见!” 陆煊笑着挂断电话,对面坐着的陈树伸长了脑袋: “小陆哥,我好像听到了女孩子的声音.是你女朋友?” 陆煊挠了挠头: “应该,应该不算吧.” “那就是了!”陈树清秀的面庞上浮现出八卦来:“说实话,小陆哥你是我见过最帅的了,你女朋友应该也极好看吧.” ‘啪!’ “吃饭,哪来那么多问题?”陈叶没好奇的又给了他一巴掌,后者抱着脑袋,有些委屈。 陆煊哭笑不得。 瞪了一眼自家老弟后,陈叶对着陆煊笑道: “不过这么说来,我应该算是你学姐了.你们大一都是十五号报名吧?那应该能看见一位风云人物来着。” “哦?”陆煊有些好奇问道:“什么风云人物?” 陈叶的神色肃穆了一些,道: “我也只是听说,这一届大一有一位仙人嫡子,似乎还干出了不少事情,王氏的贵女王之瑶经常上门拜访,结果每次都吃了闭门羹” 陆煊微微一愣。 一旁,陈树又来了兴趣,凑上前,道: “这我倒是也听说过,是那位叫吴小旭的仙人嫡子?他最近名头可大着,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很多天骄相伴相随,听说自身也是一位顶尖强者.” 说着,他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我之前听我一位朋友说,那位至少也是大宗师层次,具体倒是不清楚,反正咱们市里的王之瑶等顶尖天骄,对他极为推崇” 陆煊神色有些古怪了起来。 而陈树则是自顾自的继续道: “小陆哥,你和那样的人物在同一届,说不定还是同一个院系,同一个班你可要小心一些哟,那种大人物,最是喜怒无常。” 陈叶这次没反驳,只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王之瑶我见过,很厉害,连她都极为推崇,那位吴小旭.总之,陆学弟你到时候小心一些便是,但也不用太过惧怕,万一招惹上了,就来找我。” 陈树此时嬉笑插嘴: “老姐,你又吹牛了,你是挺厉害的,但在” 陈叶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巴掌。 陆煊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拱了拱手,道: “那就多谢两位了。” 第119章 以斡旋造化,生先天大日! 吃饭完后,陆煊带着木讷的清平与四处张望的清河,在两兄妹的带领下去到了他们家中。 陈叶推开门,将屋内的灯光都打开,回过头挥了挥手道: “几间客房里床铺都是铺好了的,你们直接睡就行,其他不用管” 说着,她有些好奇的看向少年身旁的那个木讷中年人,又笑道: “说起来,清平大叔怎么话这么少?” 清平讷讷的抬了抬眼睑,讷讷的开口: “吾常少于言。” 陈叶、陈树都是一愣,面面相觑。 清河站出来打圆场,笑道: “他啊,就这样.你们习惯了就好。” 交谈间,可以听见窗外楼下有繁杂的脚步声,陈树走到窗户边上,探头张望了片刻,道: “是隔壁的那个道场,好像准备开业了听说道场主是一位大宗师呢。” “道场?” 陆煊好奇的问道: “道场怎会设立在城市中?还是市中心” “多正常。”陈叶将窗帘都拉开,又参上几杯热水:“除了那些古老道统之外,这些年新建立的门派啊道统啊之类的,大都是在城市中,毕竟要向联邦登记嘛” “喔?” 陆煊来了兴趣,老师嘱托过,成天人后可以考虑在现世立下道统,虽然不知道缘由,但老师既然如此要求了,自己照着做便是. 想着, 陆煊发问道: “成立道统之类的,有什么要求吗?手续又需要什么呢?” 陈叶诧异侧目,看着这个气息圆融、眉目俊秀的少年,好奇道: “唔陆学弟,你莫非想要弄一个?” “有这个想法。”陆煊坦然回答。 这下换做一旁的清河、清平吃惊了,但却也没多说什么,这位小祖宗虽然入了广成宫,但广成宫又不限制门人弟子在外头开宗立派什么的。 此时,瞧望了窗外半晌的陈树收回脑袋,回头笑着道: “小陆哥,伱这想法还挺多成立一个道统那可得要天人,就算是临时道场也需要宗师修为才行呢!”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几人又寒暄了片刻,陈树便在陈叶的指挥下,带着陆煊他们去到各自的房间中。 很快入夜。 陆煊盘坐在床榻上,静静吐纳天地至纯元气,引导其穿过五脏六腑,穿过周身窍穴,进入身躯和神魂的空隙,又顺着太上玉阶涌入真灵、魂魄,进行锤锻。 此时,真灵清明,魂魄如玉,又都缠绕着淡薄的先天元始祖炁,展现出部分先天生灵独有的特征, 而陆煊并未局限于此,吐纳修行的同时,一心多用,又同时观摩心灵大海中各个妙法玄奥的大道文字,如此这般。 等到时间接近凌晨,他心头忽然一动。 “差不多储存了三百缕菩提果皮,有清平清河在,最近也无需担心遇到什么大敌,我是否可以尝试再次探索窍穴了?” 这段时间,陆煊每次斡旋造化而生的菩提果皮,都会留下十分之一左右,用元气包裹,储存在胃部,以作为不时之需。 而短时间内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想到就做,陆煊暂时收敛心神,停止修行,停止观摩大道文字,更尝试运转进入【太上忘情】的特殊状态, 刹时间,他整个人身上多出了一丝极致冰冷的气息,恰似巍峨苍穹,不动不摇,不偏不倚。 全副心神随之在【太上忘情】状态下变的沉静,自身也变的绝对理智,心念没入身躯最深处,三百七十颗窍穴恰若星辰。 其中,三百六十颗窍穴都是自然洗练而出的,五颗是来自于五处内脏,又五颗说是窍穴,但与前三百六十五者绝不类同,没有实体,是至妙而至玄的不可言说之事物。 暂时没有去管通神五窍,全副心神沉入最开始尝试开辟的那枚位于左手的窍穴, 这颗窍穴表面的模糊混沌似乎愈合了些许,但裂缝仍存,透过裂缝可以看到其中的空荡、虚无、死寂等。 恍惚间,陆煊觉得窍穴中的景象,居然和【原点】有一丝丝的类同。 “奇怪.” 低语间,他尝试将神念顺着裂缝灌注入其中,弗一进入窍穴,陆煊心头就生出了恍惚感,朦朦胧胧,似怪似奇。 但旋即,【太上忘情】的极致冷静状态让他收束了发散的心神,没有犹豫,陆煊冷静的引导自身气血、元气、精神意志等,运转斡旋造化。 ‘轰隆隆!!’ 窍穴中炸起只有他能听见的巨大轰鸣,其上朦胧着的混沌壳再度崩裂,其中亦衍生浩浩震波,翻滚不休。 气血暴跌,元气如同泄洪一般流逝,精神意志亦在极速的亏损! 胃部储存的三百缕菩提果皮随之消耗,补全亏损,维持斡旋造化的运转。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陆煊有条不紊的运行斡旋造化,按照自身心念所构想,在这一粒窍穴中,尝试造化太阳。 是的,太阳。 在他看来,大日之光华普照,为一切真本之一,为生命、天地发展的根源之一,在不知道如何开辟这枚窍穴的时候,先尝试于其中诞出一枚大日,总没错。 但. 尽管只是在极其渺小的窍穴中造化一粒近乎于微观层面的大日,其消耗也远远超过了陆煊的想象。 这一粒近乎微观层面的大日,若是放在现世,甚至连一把椅子都无法灼毁,但对精气神的消耗却是如此的剧烈! 三百缕菩提果皮疯狂的被消化,精气神却依旧在疯狂的流逝! 陆煊意识到不对,但看着窍穴中,那一粒已然具备雏形的【超微观先天大日】,咬了咬牙,继续维持斡旋造化!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时间继续流逝,精气神也继续流逝,等到三百缕菩提果皮消耗殆尽,等到自身精气神再度亏损到冰点的时候, 终于。 那一粒处于超微观状态下的先天大日,完完整整的浮现在那枚窍穴中,泼洒出惊天光华,将整个窍穴照亮,将所有虚无、空洞、黑暗、死寂都一一驱散! 大窍震动,表面覆盖着的混沌外壳彻底崩裂成了粉末, 旋即,这一枚大窍绽放莹莹光华,由虚映实,将陆煊的体魄也都给照亮了! ‘咔嚓!’ 破碎声中,陆煊神色巨变,是肉身在开裂! 在【太上忘情】的状态下他没有动摇心神,极速的摄取外界的天地元气,尝试稳固住因为承受不了窍穴大威而开始崩塌的身体, 方圆百米千米千里! 隔壁屋,陈叶、陈树连同清河清平等,都各自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前二人不明所以,只能勉强感应到元气暴涌而带起的狂风, 后两者则是惊疑不定的看向陆煊所在的方位,都疑惑。 “这位小祖宗在干什么?修行吗?” 甚至城内许多大人物都被惊动了,一些天人都浮空,扫视了一眼,发现整个琅琊市上空的虚幻元气都呈狂暴状,朝着某个中心点狂涌而去! “是哪位大前辈在尝试突破至地仙么?”一尊天人胆战心惊,感受着元气之暴涌,脸上浮现出忌惮。 遥远处,琅琊大学的老校长亦腾空,对着附近的几位天人道: “省府那边没做出反应,就不用管.” 说着,他看向巨大的元气漏斗,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至于这元气所涌向的方位.算了,还是不要去探查了。” 元气漏斗的范围似乎还在扩张,天地元气几乎汇聚成了河,汹涌奔腾。 老校长压下心头担忧,没记错的话,自己给小陈叶分的房子就在那个方向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看元气规模,应当是某位大天人在尝试突破地仙,就算失败,也不会引起什么大变故。 各方的天人都盯着那巨大元气漏斗看了片刻,亦各自放弃了去探查的想法,若是因此打扰到那尊大天人的突破,那罪过和仇怨可就大了。 而与此同时,屋中。 天地元气继续狂涌而来,尝试将陆煊支离破碎的躯壳给粘合,他自身也在做出努力,运转各般法,稳固自身。 为何会如此? 陆煊心头生出疑惑,念头转动,下意识的运转【形声闻味触】这通神五窍,尝试洞悉缘由,但失败了。 他并未放弃,调动起【道生一】这门涉及根本因果的大神通,至冷的双眸中泛起点滴星线,洞悉体魄,‘望’向那枚混沌褪尽、大日高悬的窍穴, 陆煊顺着躯壳崩塌之果,解析其因,很快找到缘由。 阴阳对立而相生,孤阴不长,独阳不生。 陆煊咬牙,继续运转斡旋造化,精神意志已然跌落至冰点,但有元始祖炁保护,并未出现异常或崩溃的现象, 元气也有方圆百里中不断汹涌而来的天地之息进行补充,暂时还不会出现大问题。 至于体魄,虽然呈现出崩塌之象,但那是因为承受不住那那枚恐怖大窍的震鸣,倒地是被三师尊亲自锤锻过,气血之浑厚超出想象,哪怕此刻强行运转斡旋造化进行透支,却也未伤及根本! 在陆煊的极勉强的支撑之下,斡旋造化再度运转,那枚窍穴中,与微观先天大日遥遥相对之处,有一缕月华浮现。 月华膨胀,分化出细密的四线,在斡旋造化的引导下彼此交织在一起,最后构筑成比微观大日还要小上十倍的微观月亮。 或者说,【先天太阴星】。 尽管体量要比微观大日小了十倍,但阳盛阴衰总好过独阳,大窍停止震动,陆煊的体魄也不再崩塌,彻底恢复了稳固。 只是随之汹涌席卷而来的极致疲惫感,给了他重重一击。 ‘啪!’ 他一头栽倒在床榻上,陷入昏迷。 昏迷中,陆煊左手微微放亮,先天之息涌动。 而在其中,那枚被开辟的窍穴绽放大光华,内部的先天大日和先天太阴星彼此环绕转动,映照诸方。 混沌已形,阴阳已判。 少年周身上方浮现出点滴玄妙光华,元始身进度暴涨,最后居然在身前三寸处,投映出极其微弱、极其虚幻的【法相】。 【元始法相】。 只是片刻间,那极致虚幻、极致微弱的元始法相似乎因为修为或领悟不够的缘故,轰然破裂了,大泼大泼的玄妙光华重新沉入少年躯体中。 而少年对此一切并无任何察觉,只是安静的打着鼾声。 窗外月光照射进来,静静的洒在他身上。 再醒来时,已然是在守藏史中。 屋里一如既往,藏书密布,清净自然。 陆煊晃了晃生疼的脑袋瓜子,默默苦笑: “看来还是过于勉强了不过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阴阳已成。” 说着,他陷入了费解,又是自言自语道: “奇怪.我所造化的那枚大日和还要小上十倍的月亮,连一缕果皮的万万分之一都不如,为何消耗会如此巨大?” “哪怕我在现世中将同等规模的大日给造化出来,其光辉甚至连一毫厘的地方都无法照亮,甚至连一粒灰尘都无法撼动吧?” 自语间,陆煊拍了拍胸脯,有些心悸: “消耗居然大到这般地步.方才所耗的精气神,恐怕都足够造出一枚完整的蟠桃了吧?” 晃了晃脑袋,他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裳,施施然起身,先是按照惯例,一丝不苟的将守藏史内的藏书都擦拭了一遍, 旋即,陆煊又点燃了一根檀香,在香气缭绕中参上一杯热茶,一边品茶,一边静静思索那枚已然开辟大日和皓月的窍穴。 思索中,这又周天子派人送来的檀香静静燃烧,香气犹如实质一般流淌,安抚心神,又逐渐充盈整个守藏室,最好顺着门缝,涌了出去。 守藏室外,八十一甲各自凝重,又有上百军马位列其前,领头者着黑服,佩玄玉,威严深邃。 秦穆公看见门缝处流淌出来的有如实质一般的檀香气,目光猛然锋锐: “陆子回来了?” 他猛然踏步上前,八十一甲欲阻拦,却被恐怖大品威严压的无法动弹! 秦穆公走至门前,轻轻叩响了这座八角四方楼的大门,朗声道: “嬴任好,依张陵所托,特来拜访陆子!” 第120章 太上道袍加我身 “琅琊市的天眼系统检测到了一个档案中的人脸,是那个陆煊。” 坂田重工总部,一则消息被向上逐层传递,最终摆在了一位大董事的面前。 他看了半晌,冷冷道: “汇报给董事长,看董事长怎么处理。” 说着,这位大董事侧目,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近日坂田重工发展的各种信息,全部都是负面的。 坂田重工下属的一千多家各种企业,短短几天时间,关停或被收购了近一半,其中许多都还是涉及到基础民生的重中之重。 连带着笼罩在坂田重工之上的人道气运,都流逝了大半 想起最近几日修行速度的暴跌,这位大董事的神色更加冷冽了几分。 梦中。 上古岁月。 端坐在蒲团上,静静喝茶、静静参悟道理玄妙的陆煊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先是一愣,旋即猛然起身! 他大步走至门边,一把拉开的厚重大门,伴随刺目阳光照射进来,门外景象一览无余。 当先是一个威严的中年人,身着肃穆黑衣,在往后则是八十一甲和上百骑着战马的军士,个个身上都满是铁血杀伐之气,还有一方黑龙旗迎风猎猎! “阁下说”陆煊并未因眼前人身上恐怖的气机而悸动,只是急促发问:“张陵?” 秦穆公看见眼前如此年轻的少年,也是微微怔了怔,但旋即拱手道: “陆子!”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受张兄所托,特来传话。” 陆煊连忙侧身做引,邀这位不知来历的中年人进守藏室后,他便是关上大门,回到蒲团上盘坐。 中年人亦盘坐而下。 “敢问阁下是?”陆煊保持沉稳,心头虽有不好的预感,但并未慌乱。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凝声道: “秦国国君,嬴任好。” 陆煊神色微变,秦国当代国君? 秦穆公?? 他分明记得清楚,张师兄所去的齐国就是在和秦国征战,战火甚至绵延到了极为偏僻的遂地,以至于这段时间都没有张师兄的来信. 心思转动间,陆煊保持警惕,盯着眼前这位中年人,问道: “原来是秦穆公,不知我家师兄要尊下传什么话?” “师兄?” 秦穆公有些错愕,但旋即恢复了正常,闭眼片刻,轻声道: “张兄让我告诉陆子一句话,他入轮回历劫去了,让陆子勿要挂念,另外” 说着,他摊开手,手中浮现出一枚玉盒。 秦穆公将玉盒推上前,道: “张兄还说,这枚蟠桃没办法和陆子一起吃了,托我带给陆子,让陆子您自行服用。” 说话间,他抬起头打量身前这位新诞的当世大德。 这位陆子此刻并未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玉盒,一动不动。 半晌过去,秦穆公轻轻叹了口气,试探性的开口: “陆子?” 陆煊回过神来,接过玉盒,并未打开,只是放在手中摩挲。 那日张师兄传来的信上的确说了,寻到了一枚蟠桃,等他扬名归来后,与自己一起分吃。 现在,张师兄的名未曾响彻洛阳,人也没回来,来的只有这玉盒,还有玉盒中的蟠桃。 良久的死寂过后,陆煊轻声发问: “轮回历劫.是什么意思?我家师兄人呢?此刻在何处,在何方?” 秦穆公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轻声道: “身躯应该已被分食,头颅则是挂在挂在齐国大旗之上。” 这一声如同大雷,炸响在陆煊脑海,将他整个人都给炸懵了。 分食头颅挂于齐旗之上 少年身躯微微摇晃,肉眼可见的汗毛一根根的竖直了起来。 “为何.” 他低着头,极为艰难的发问: “为何会如此?” 秦穆公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到头来,只吐出两个字: “节哀。” 又过去了很久很久,直至檀香都烧尽,直至热茶渐凉。 少年猛然抬头,眼眶通红。 “还请尊下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头至尾。” 秦穆公踌躇了片刻,并未拒绝,只是讲述道: “齐国转去讨伐遂国,我们秦国又和遂国有盟约,我便亲自带军赶赴遂地迎击齐军。” “但齐军强盛,有天上仙人相助,势如破竹。” “而后,齐桓公以遂民抵抗,损失惨重为由,下令屠城,张兄质问无果,后反出齐国。” “我与张兄并肩,携秦军与遂军共抗齐国,依旧败,齐国连下百城,连屠百城,血流漂橹,浮尸何止万万之数再而后,秦军败退,离开遂地。” “而张兄却并未跟着离开,只身赶赴齐地,杀穿齐军,与齐桓公死战,我赶赴而至,本能胜,然天上仙神再度插足,降下大罚.” “最后.” 秦穆公捏紧了双手: “张兄将玉盒托付给我,让我带话给陆子,自己则是.” 陆煊闭上了双眼。 恰逢此时,守藏室的大门被敲响,侍女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感受着屋内沉凝的气氛,轻声细语道: “大人,您让我注意张陵的消息,方才已有相关的情报送至神鸟阁,我给带来了。” 陆煊招手,那一卷竹简落入手中,而侍女则是悄悄退了出去。 他双手微微颤抖着,打开竹简,逐字阅读。 【齐地大将张陵,反出齐国,并秦穆公一道,战齐桓公三日,有仙神自天上来,共齐桓公而斩张陵于临淄。】 临淄,是齐国国都。 小心翼翼的将竹简收了起来,陆煊静静的摩挲着玉盒,似对着秦穆公发话,又似在自语: “老师好像说过,师兄此去之后,会轮回历劫,百世方归。” 秦穆公微微一愣。 而陆煊则是继续道: “轮回,可亲自踏入,也可死后再入,我原本以为张师兄会在名扬天下后亲自入轮回,没想到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虽然结果是注定的,张师兄注定要奔赴轮回而去,但是我这个做师弟的,不能有仇而不报。” 秦穆公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背脊却猛然发寒,猛然侧目。 守藏室内,不知何时,已然站着一个老人。 “老师。” 秦穆公看见陆子起身,朝着老人一拜而下,心头更加惊疑不定。 老师是陆子和张兄的师尊?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老人,教出如此两位弟子的老者在他脑海中却没有半点印象,从未听说过. 这位老人看起来满身清净的味道,一袭长衣,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任何特别. 就在秦穆公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老人于蒲团上落座,没有去看身侧的嬴任好,只是注视着少年,道: “你入门时,我便说过了,我之一脉,有劫入劫,不避难,不躲灾,师门长辈也不会在你们遭灾时出手护持。” “可是.”少年抬起头,轻声发问:“有仙神插足,这不算以大欺小吗?” “不算。” 老人平静道: “那插足的仙人只是一个不朽罢了,你张师兄已至大品,且以辅齐为滔天仪轨,欲以此迈入不朽层次,遭一个不朽阻杀,算不上以大欺小,且既魂魄真灵未泯,我也不会出手报复。” 一旁,秦穆公咽了口唾沫,只是一尊不朽罢了.罢了? 他缩了缩脖子,看向老人的目光中浮现出敬畏来。 而此时,陆煊抬了抬头,平静道: “那我可以去报复吗?老师。” “这是伱张师兄自身的劫,你要插足吗?”老人问道:“他历劫归来后,仇苦应当自己去讨回来” “他是我师兄。” 陆煊 “师兄之仇,师弟自当承之。” “你打不过齐桓公,更打不过那个仙人,甚至你连那个仙人是谁,都不知道。”老人缓缓开口道。 陆煊继续俯在地上,一字一顿: “对,所以这也是学生的劫数,您说过的,遇劫入劫,不可退避。” 老人沉默了半晌,起身,道: “那你去吧。” “多谢老师。” 陆煊起身,再拜大礼。 太上此时又道: “仇怨不急于一时,这个道理汝应当知晓。” “学生明白,本应当等到修为大成,但.”陆煊抬起头,尽管神色平静,但眼眶却依旧通红着。 “但学生不能看着张师兄的头颅,挂在旗上,遭受大日暴晒。” 老人沉默片刻,默默点头。 半晌,他身形在虚空中变的淡了,缓缓消融。 离去前,老人幽幽的丢下几句话来。 “孩子,汝既入天人,当可携令出此守藏室。” “此去路途遥遥,非三五日可至,而取回你师兄头颅后,你欲做什么,我不管。” “吾不会告诉你插手的那个西极天庭的仙神来自哪里。” “对了,此去齐地,汝可着道袍,戴道冠,以陆子之名,以玄清之名。” 老人身形彻底消失,声音则是回荡在守藏室内。 “西极天庭吗?”陆煊将这四个字记载脑海中,朝着老人消失的地方执大礼而拜。 “多谢老师解惑!” 虚无中,传来一声懊恼: “老咯老咯,说漏嘴咯。” 而后再无声音传来。 陆煊再拜。 一旁,秦穆公茫然的看着这一幕,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而少年直起身后,平静坐回了蒲团上,行斡旋造化,在秦穆公惊怖的目光中,有一坛酒浮现而出。 这本不是如今的陆煊可以造化出来的,不过消耗的并非是他的精气神。 “多谢老师。”陆煊再道,饮酒入肚。 先天酒液极其浑厚雄烈,烧的少年满脸通红,将眼泪子都烧了出来。 “师兄啊” 他给秦穆公倒上一碗酒,喃喃自语: “可惜,还是没有听见你的名字响彻洛阳城呢。” “没事,我替你来。” 说话间, 陆煊摊手,一袭道袍、一方道冠,浮现于身前。 道袍叫做太上道袍,道冠叫做太上冠。 秦穆公默默的将一碗酒喝下肚子,恐怖酒劲冲的他这位大品仙人都头昏眼。 他打了个酒嗝,昏昏沉沉道: “陆子若欲去取回张兄头颅,吾当相随,然此去路遥,非数日之功.” “多谢。”少年轻声道谢。 秦穆公又打了一个酒嗝,抬起头,醉眼朦胧道: “无碍,若非张兄相助,吾也死在了那齐地,故此” 声音戛然而止。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少年,看着眼前道人。 道袍加身,道冠置于头顶,道人身上气息幽幽,恍若浩浩天穹,又恍若大千浮世,诸界诸天。 他穿着的好像是道袍道冠,又好像是整个大天地。 少年理了理衣襟,吐出一口酒气,打开守藏室的大门,在秦穆公和八十一甲等人惊愕的目光中,步步登天。 走至天上最高处,他放声: “吾名陆煊,号,太上玄清。” 雄浑声在道袍道冠的加持下,化作大道希音,震荡三千里洛阳城,接引百万异象浮现,从天地开辟之景到万物崩塌之相,再至重重宇宙悠悠寰宇,尽沉浮于道人身旁。 “是陆子!”有百姓拜在地上。 周天子亦走出明堂,身后携文武百官,错愕的看着那个站在天上,站在洛阳城上的道人。 下一刻,道人继续吐声: “齐国国君,倒行逆施,屠城过百,有大贤张陵,不忍流血漂橹,不忍万民哀嚎,拔剑而出,独自往齐国都,剑朝齐桓公。” “大贤张陵,为万万民战死于齐地,惜哉悲哉!” “惜哉悲哉!” 大道音震动下,方圆万里,无数人都好像看到了遂地百城皆寂寥的那一幕,看到了一个叫做张陵的人,为万万惨死的百姓鸣冤,持剑独自破齐军。 沉默中,有人仰头嘶声: “大贤张陵,惜哉悲哉!” 随后,无数人被大道音所呈现的画面感染,都落泪,从走卒商贩到褴褛乞丐,再到周天子和文武百官, 都情不自禁的于此刻齐声。 “大贤张陵,惜哉悲哉!!” 张陵之名,响彻了洛阳,旋即如同一阵风,席卷至天下。 后来,天下皆知,有大贤,名张陵。 “师兄,你看。”少年站在云端,轻声道:“你名动天下了。” 第121章 请陆子诛贼! 太上平静的端坐在道宫中。 八卦炉旁,两个童儿小心翼翼的扇着火焰,扇子每一次舞动,都掀起能撕裂天地的波澜,但又旋即被压缩、收束,化作微风,使那火焰更汹涌一分。 “老爷。”一个童儿恭敬开口:“火势差不多了。” 太上平静的点了点头,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道: “我之一脉,清净无为,顺其自然.” 两个童儿疑惑抬头,都看向自家大老爷。 旋即,他们看见大老爷揉了揉鼻子,又自言自语道: “吾现在想打喷嚏。” 童儿们一怔,旋即惊恐的瞧见大老爷‘啊欠’一声打了个喷嚏,气浪飘出,恰巧从八卦炉下的熊熊大火中带出一粒火星,又恰巧将道宫大门撞开。 风雨飘摇的一粒小小火星,就这么飘出了道宫,飘在道宫外的绝对虚无中。 在两个童儿呆呆的注视下,那一粒渺小火星膨胀成巨大的火团儿,带起隆隆声,就这么坠入了岁月长河,坠入了大天地。 上古,大周末年,春秋岁月。 “大贤张陵,惜哉悲哉!” 洛阳城中的大道宏音,飘飘扬扬,洒向整个天下。 “惜哉悲哉!!” 临淄,齐宫。 怒目圆睁的人头就挂在大殿外的大旗之上,鲜血顺着青铜旗杆淌下,不曾干涸,也不曾凝固。 殿上,齐桓公端坐主位,凝视殿门外的大旗,凝视大旗上的头颅,淡淡道: “此子虽勇,然有不臣之心,斩之不惜。” 诸将诸臣都连忙称是,管仲则是轻叹: “君上,可屠城之事,到底还是犯了天怒人怨.” “何来天怒?”齐桓公淡淡道:“吾虽以吕为氏,但姓为姜,祖上是姜尚,是姜子牙,得仙神襄助,便是天助,天,站在寡人这边!” “那人怨.” “人怨又如何?”他平静道:“为成大事,不拘小节,岁月历史由胜者书,吾屠城又如何,但叫仙神欢悦,天下便当归齐,到时候,谁敢以此事诋毁?” 顿了顿,齐桓公指了指外头挂着的头颅,又道: “此人勇武之名已动齐、秦二地,然寡人斩之,谁敢为其鸣一句不平?非贤非德更非圣,斩了又如何?恰似遂国,孱弱至极,无仙神护持,屠了又如何?” 他站了起来,鹰视狼顾,步步凶煞: “屠此百城,得天尊相助,如何不可为?谁人敢生怨?即便有怨,又有谁敢在寡人面前表露?那表露者的头颅,就挂在旗上,谁敢取走安葬?” 话还没说完。 “齐国国君,倒行逆施,屠城过百,有大贤张陵.” 天外传来宏大道音。 “大贤张陵,惜哉悲哉!” 齐宫之中,诸臣错愕,管仲色变,齐桓公震怒! 天边那‘惜哉悲哉’之音逐渐浩浩,伴随连绵大雨落下,伴随天哭! 圣者离世,天地为之悲;大德离世,山河为之哀;大贤离世,苍穹为之恸哭。 此刻天降大雨,便是天地承认了张陵大贤之名! 宰杀不臣之臣,和宰杀当世大贤,是两个概念。 齐桓公猛地一拍,身侧案几崩碎成粉,他神色难看到了极点,听着‘惜哉悲哉’之余音,看着浩浩之大雨,一字一顿: “此,是,何,人?” 诸臣相视,无人言。 半晌,管仲若有所思道: “此为大德之音,但按理说大德之音传不遍天下,应是借了至宝威能大概是洛阳城里的那位陆子。” 说着,他侧过头,看向神色阴翳的齐桓公,平静道: “张陵不是说过了么,陆子是他的师弟.那位陆子虽然名声还不够盛,但也足以凭大德之位,定下一尊大贤,君上还是想一想,如何压下齐地中将要四起的流言蜚语。” 齐桓公脸色沉的可怕。 半晌,他抽剑而出,一劈而落,剑光化作长河,冲出齐宫,冲向天穹,将忽起的重云尽数撞碎,将那天为大贤离世而哭落的雨幕给斩绝! 旋即,齐桓公霸道开口: “大德?大德又如何?若来齐地,寡人一并斩之.此头颅本今日就要从旗上摘下,但寡人现在改主意了!” 顿了顿,他森冷开口: “便继续挂在旗上,责令将士,每日以鞭笞之,陆子.哼,有本事就自己来取下这脑袋!” 管仲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头叹息了一声: “遵君上令.,.” 话音才落,天地震摇。 齐桓公色变,走出殿外,随管仲一起眺望,二人一者为当世霸主之首,大品之尊,另一者为当世大贤,被尊为‘管子’, 此刻运转修为之下,目力都非凡,都能瞧望天上之景。 他们看见,有一团巨大的火球,凶暴至极,接连轰穿了数重天境,砸在极西之地的那方天穹上。 天穹破裂,可以看见镌刻着西极天庭的天门伴随一些宫阙,伴随滚滚烟尘,一并砸落至人间! 天摇地动。 齐桓公和管仲都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心神颤栗。 半晌,管仲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道: “是西极天庭遭了无妄之灾么?还是五方天庭起战事?” 齐桓公亦沉眉,良久才道: “非我等可以窥视,不过应当无有大碍,只是滚落些许宫阙和天门.” “可是。”管仲轻声道:“天门,为一方天庭之门面,亦为脸面。” 齐桓公不说话了,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忧色,西极之天庭,是齐国最大的后台 忽然,一滴水砸在他脸上。 齐桓公下意识抬头,是那旗子上挂着的头颅所淌下的血。 头颅怒目圆睁,似被雨水砸的垂低倾斜了一些,两只眼睛不偏不倚的,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似怒似笑似嘲。 齐桓公震怒,捏来云雾作鞭,对着头颅狠狠的一抽。 ‘啪!’ 脆响声中,他又似乎听见喷嚏声,听见了一声‘啊欠’,旋即看见极西之天穹上又有一方凶暴火球砸落,将西天庭击穿,卷下更多的亭台楼阁。 这一次,似乎还有一具天尊被砸死,尸骸落下,地摇天动。 齐桓公目瞪口呆。 而此时,某处浩浩道宫中。 在两个童儿懵逼又茫然的目光中, 太上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哈欠,喃喃道: “哎呀,真是不巧,打个喷嚏,砸了一个天尊.” 说着,他目光洞穿三十三天,淡漠的看了一眼人间,看了一眼齐地,又自语道: “剩下一个留给那臭小子吧。” 两个童子都咽了口唾沫,其中一个忍不住道: “大老爷,这” 太上瞅了他一眼,缓缓道: “怎么,吾还不能打喷嚏?” “可是,可是”小童嗫嚅。 太上随意的挥了挥手: “我之一脉,清净无为,顺其自然.吾顺其自然的打个喷嚏,很奇怪吗?” 童儿们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透过道宫大门,怜悯的看了眼底下被轰出两个巨坑,乱成了一团的西天庭,又各自默默的扇起了扇子。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问的别问. 洛阳。 天子坐明堂,施以大礼,请道人与秦穆公上座。 “陆子此去,可欲要兵马乎?”周天子目光炯炯,威严声朗朗:“百万猛卒,三千天人,可够?” 说着,他盯着端于大座上,身着恢弘道袍,头顶煌煌道冠的少年,喉结微微鼓动。 这少年便就平静端坐,就可瞧见诸般虚幻异象沉浮于身前,那一袭古朴道袍间流转着混沌气、先天光等,道韵汹汹。 陆煊平静的直视着当前岁月名义上的‘人王’,轻轻摇头,道: “吾非为灭齐而去,只是欲请回师兄头颅,顺便斩掉倒行逆施的齐桓公,仅此而已。” “然!”周天子声音忽高了八度:“然,齐军兵强马壮,陆子只身前去,恐怕.” “臣与陆子一并而行。”秦穆公忽然开口,虽然如今周天子沦落成了一个象征,但他依旧自称为臣。 而陆煊则是轻声道: “此去路遥遥,天子还是将兵马留于洛阳城吧。” 他隐约能猜到这位周天子的想法,打算借自己的‘势’,让麾下军队走出洛阳,若真随自己打穿了齐地,那天子之令,亦不止局限于洛阳了。 但. 陆煊不打算掺和这些庙堂谋算,他的想法很简单,去临淄,斩齐桓公,迎回张师兄的尸骨,行大葬。 仅此而已。 周天子注视着底下这位当世大德,想起之前能传遍整个天下的宏伟道音,眼中闪过忌惮之色,到嘴的话也咽了回去。 半晌,他轻声叹息,旋即道: “那便依陆子所言” 说着,天子抬头,眼中亦浮现出煌煌光华: “齐桓公所屠百城,皆是予一人(我的意思)之子民,百城人夜夜于予一人梦中冤哭啊” 他站起身,大袍迎风猎猎作响,似破罐子破摔,将事情摆在了明面上来说: “周室衰微,吾罚不了齐国,但还请陆子代劳,携我人族大势、大运,亲去临淄,可否?” 道人头顶煌煌道冠,沉思片刻,亦施施然起身,颔首道: “可。” “传法令!”周天子声朗朗:“陆子大德,当执我大周赏罚之职权,可论诸侯之功过,为我周之大司寇!” ‘轰隆隆!’ 周天子哪怕政令出不了洛阳,但到底还是人族明面上的‘王’,洛阳也还是人族气运汇聚之地,一句敕封,叫此间天变,人道气运汹涌如潮,轰然灌入陆煊的身躯中! 已然开始修行【道生一】的陆煊感悟这汹涌浩瀚人道气运,洞察其中因果牵连,天下人道大势若有万份,此刻,他已担上其中一份。 司寇者,大周之显官,执司法之权,可戮诸侯、大臣,行赏掌罚。 当日。 洛阳城门大开,诸将诸卒诸民列于两旁,当先是周天子所赐之车辇,呈青色,立青旗,道人端居其上,秦穆公随侍于一旁, 有八十一甲得天子所赐之神衣神兵,伴车辇而行,其中又有百骑,高头大马,凶煞威风而至极。 诸将诸卒诸民齐齐高呼: “请陆子诛贼!” 周天子亦携百官相随于其后,直至城门,旋即天子振臂高呼,情真意切: “请陆子为我大周诛贼!” 浩浩大音中,万份人道气运大势中,又有一份,落于青色车辇之上,落于威严道人头顶。 史官齐笔,刻于竹简上,曰: 【齐国有贼,行天怒人怨之举,陆子闻之,震怒。】 【天子言,每逢睡梦,但听闻百城之民冤苦,痛心疾首,遂请陆子为大司寇,执司法之权,握赏罚之能。】 【后,陆子乘车辇,赴齐诛贼,万民列于长街,天子相送于后,直至陆子出得洛阳。】 【万民与天子齐声,曰:请陆子诛贼!】 车辇上。 道人平静发问: “此去,需多久?” 秦穆公看着身侧这位面容稚嫩,但威仪汹汹的少年,轻声做答: “若疾行,三日可至,但未必能胜,若缓行,蓄大威,携大势而至,则需八十一日。” “当缓缓行。” 陆煊摩挲着两枚守藏史令,轻声道: “疾行至齐地,三成把握可斩齐桓公,但此去八十一日,若得沿路万民之民意,得人道气运大势,便可得七成把握。” “大善。”秦穆公道。 陆煊微微颔首,闭上眼,静坐于车辇之上,感悟缭绕在头顶的人道大势,万份大势虽只得两份,但却让他身上多出了几分煌煌威严。 再睁眼时,却已然梦醒,在那琅琊市中,在那床榻之上。 他坐直了身,凝视窗外朝阳,喃喃自语: “八十一日.” 说话间,陆煊心头微动,抬起头,轻轻一托。 两份人道气运之大势,静静的盘旋其上。 第122章 若立道统,奉我为尊 坐在床榻上,陆煊静静体悟自身的变化。 左手那枚窍穴中,阴阳并立,先天大日与先天太阴星都在完美的运行着,那枚窍穴似乎也在缓慢的发生变化,变的【完整】。 但之前所亏损的精气神经过一夜时间,并未完全补足,身躯中依旧传来虚弱的感觉,至于这两份人道运势. 陆煊开启【形窍】,凝视着肉眼不可见的人道运势,陷入思索。 秦穆公之前告诉他,此去临淄,缓缓行为上,可待民意累计,可等【大司寇】之位和【诛贼】汇聚来更多的人道运势。 陆煊也询问过他,何为【人道运势】,何为【人道气运】,秦穆公的回答则是相当模糊。 “人道气运、人道运势,其根本在于人道二字,周朝鼎盛之时,天下万份人道气运,周天子独占两千八,如今周室衰微,周天子只占八百。” “而诸侯国之间的战乱,也与人道运势有分不开的联系,几个最强的诸侯国国君,包括我,所追求的都是以人道运势成仪轨,迈过大品这一步,成为不朽。” “所谓人道运势,便是人道运势,得之者,便为人道所钟,甚至可以凭之调动天地规则,仙神不可伤我听说,若能得五成以上人道运势,便当为【人族共主】。” 回忆着秦穆公的所言,陆煊心头微微一动,调动这两份人道运势,以之为媒介,默默下令。 下一秒,果真有神性精华自虚空中涌来,落入他身躯中,修补残缺亏损的精气神,尽管这神性精华相当微弱,但也验证了秦穆公的话。 身具人道运势者,可号令人间之道理、规则。 或者说,号令人族所占据之山河、社稷,而在上古岁月,人族鼎盛,天庭之下,九幽之上,俱为人族之山河。 “人族共主.”一边思索着这个概念,陆煊一边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小陆小陆,这么早就起床啦?” “嗯。”尽管隔着电话,但他仍旧笑着点头,询问了小严此时的住址后,道:“我晚点就来找你,要先去办一些事情。” “好呀,我等你!” 刚挂断电话,敲门声便响起,是陈树的声音。 “小陆哥,早餐准备好了。” “来了。”陆煊一边回应,一边翻身下床。 在老姐的强行逼迫之下,陈树不情愿的下楼买好了早饭,又逐个敲门,将屋里的众人给唤了出来。 陈叶大大咧咧的坐在餐桌前,打了个哈欠,道: “昨晚也不知道怎的,没睡好,总是心悸,好像是和突如其来的狂风有一些关系吧诸位呢?” 说着,她抬眼朝着三人看去,那个叫做清河的中年人温文尔雅,清平一如昨天一般木讷,至于陆学弟. 陈叶愣了一愣。 那少年自房间中走出,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衬的原本就极俊朗的眉目更为立体, 而奇怪的是,陈叶看向少年的时候,心头不自觉的悸动,总觉得这位陆学弟身上似乎多出了某种甚至多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一个是伟岸,陆学弟身形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可视觉上总觉得极为高大,身上似极炙烈又似极阴冷,两种对立的感觉在他身上碰撞交织。 另一种气质则更加难明了,飘飘渺渺,难以描述,就感觉,就感觉是 自然。 一种诡异莫名的自然,就像万里山河,就像江山社稷 陈叶打了个哆嗦,猛然回过神来,再细细打量少年,却觉得之前似都是错觉一般。 陆煊并未注意到她惊悸的目光,只是平静如水般的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道谢: “多谢两位将我们收留了一夜.今天我们自己去寻住处,就不多叨扰了。” “没事的。”一旁的陈树笑眯眯开口:“反正客房也常年没人居住” 陆煊喝了一口豆浆,感受着左手内那枚窍穴的不断膨胀、收缩,笑道: “实不相瞒,今日有一位至友也抵达了琅琊市,我要去见她,她在琅琊市是有住处的。” “哦?”陈叶压下心头的疑惑,笑问:“看陆学弟的样子,是个女孩儿吧?” 陆煊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又道: “而且最近的确有些事情要办.所以就不多叨扰了,留宿之恩,铭记于心。” “这都什么跟什么.”陈叶哭笑不得,大大咧咧的挥手:“就这都要让陆学记恩,那也太不合适了,本来就都是缘分。” 说着,她看了一眼手表,又道: “嗯,那我也不多留各位了,早上我导师给我来了电话,说是中原行省那边有一位上古大德甚至疑似圣人的墓出土,传来了许多文献和资料,我得去学校看看来着。” “请便。”陆煊礼貌道。 陈叶离开后,三人吃完早饭,也没多停留,朝着陈树道了谢,也都一起告辞离开。 走出屋门,走上长街,陆煊抬起头,看着天上那炽烈的太阳,目光深邃。 于现世,他要默默蓄势,将整个坂田重工击垮,于上古,他尚有八十一日时间做准备,八十一日之后. 当斩齐桓公。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八十一日后,无论结果日后,守藏史令多半都要迎来破碎的结局,到时候,也该履行老师之前的要求了。 “守藏史令破碎之时,汝当持此卷道德经,传于天下。” 思索间,一旁的清河发出疑问: “陆先生,我们现在去?” 陆煊回过神来,想了想,道: “我打算先去办理一些手续,在这座城市中立下一个道统,两位觉得如何?” 清平一如既往的木讷,只是很缓慢的点了点头,而清河虽然疑惑,但并未发问,只是道: “若立道统的话,定然要门人徒弟的,可陆先生,您这时候哪来的门人弟子?” “立了道统后慢慢收,不就有了吗?” “可是.”清河无奈的笑了笑:“您到底才十来岁,面容稚嫩,就算真立下道统,也不见得会有多少人来加入啊.” 陆煊愣了一愣,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沉思了片刻,他抬头道: “这样,我先去问问流程,提前办理手续,立道统的时候我换一副模样,不就行了么?” 清平木讷,清河则是微微颔首: “也可以。” 他虽然不知道这位小祖宗为什么突然想立道统,但也懒得去多问,只是随口道: “既然是陆先生自立而下的道统,当以谁为尊?我的意思是,道统当追寻哪位上古人氏为祖?这可不能随便挑选,您毕竟是我广成宫中的人,而我玉虚古祖是隐秘,也不好直接昭告于世.” 陆煊听明白了清河的意思,无论是完整道统还是次一级的道场、门派,不管到底有没有根源,都会给自己安上一个根源,让自家历史能和某位上古仙神或大神通者扯上联系, 而自己如今是广成宫的‘老祖宗’,在不能以玉虚古祖为欲立之道统的根源下,却也不能随意寻一个典籍中的仙神、大神通者来确定道统的信仰。 沉思间,陆煊忽然想起当初老师所说的话来。 “立此道统,奉你自己为尊。” 少年眼睛微微一亮,笑着道: “一个是太上玄清,一个是福生陆煊,再来一个玄黄无上帝,如何?” “啊?”清河懵逼,问道:“太上玄清是哪位尊神?福生陆煊.不是您自己吗?还有那玄黄无上帝,这不是,这不是龙虎山所奉的那尊神明吗?” 陆煊笑了笑,没有进行解释,只是挥了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清河清平在后排落座,陆煊则是坐在副驾驶,对着司机道: “去综管署。” 综管署,便是综合管理署,他事先在网上查询过了,要立新门派、道统,甚至就算立武馆,都归这个行政机构管理。 司机大叔咧嘴点头: “得嘞!” 说着,他便是豪迈的踩下一脚地板油,这辆老式汽油车发出轰鸣,猛地一下窜了出去,速度极快。 “从这儿到综管署,寻常人要开上半个小时,伱们遇见我,十五分钟之内,必到!” 陆煊哭笑不得,道: “还是慢些好,慢些好” 司机一手操持方向盘,另一手拍了拍胸脯:“慢?不存在的!” 说话间,他油门踩的更欢。 但很快还是慢了下来。 堵车了。 “什么情况?”司机大叔将脑袋从车窗探了出去,张望片刻,嘟囔道: “前头似乎堵死了不过没事儿,三位放心,有我在,必不可能耽误时间!” “不耽误,不耽误。”陆煊笑着道:“不赶时间的。” 司机只是嘿嘿一笑,没多说,瞅准时机,从一旁的车道缓缓挤了进去,相比于其他车道彻底堵死,这条道上的车至少还在缓慢的向前流动。 但好景不长,临近红路灯口的时候,还是彻底堵塞住了。 陆煊也有些疑惑,朝着前方张望,似乎是有什么人在进行游行,但是隔的太远,看不怎么清楚。 出租车就这么僵在了车流中,半天挪一步,又半天,再挪一步,直至彻底不动。 “他妈的。”司机大叔骂娘道:“今个儿出门没看黄历,是那群老东西游行.” “什么情况?”陆煊好奇的问道。 “你不知道?” 司机诧异的看了陆煊一眼,旋即道: “那小伙子你应该是才来琅琊市的,前头是一些老头老太,游行要求官方给提高养老待遇啥的,每周都要来上那么一次.哎哎哎!” 司机狂按喇叭,但前头那辆看起来相当豪华的小车还是在朝后退,最终‘砰’的一声,撞在了出租车的前方。 片刻,驾驶位上下来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子,大步走过来,猛敲车窗: “不看路啊?都堵着的,你能直接撞上来?” 司机看着珠光宝气的女子,气势一矮,苦笑道: “小姐,是你没刹稳,你撞上来的.” “放屁!”女人破口大骂,手指不停的挥舞,唾沫横飞。 陆煊皱了皱眉头,温和开口: “这位女士,的确是你的车朝后撞来的。” “你闭嘴!”女人双手叉腰,叫骂的更欢了,将泼妇二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后排,清河与清平面面相觑,他们常年久居广成宫,久居山里,哪儿见过这般阵仗? 司机没忍住,还了两句嘴,但旋即被骂的狗血淋头,原本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陆煊见状,也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他总不可能和这泼妇当街对骂,也不可能一巴掌将她拍死 后者就不说了,陆煊干不出来这种事儿,前者要是让小严知道了,得笑话自己老长一段时间。 女人叫骂间,前头那辆车上又走下来的一个青年,看起来大抵是这中年妇女的儿子,眉眼很相像。 他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猛地拍了拍汽车引擎盖,对着司机呵骂道: “来来来,你下来说话,你下来!” 司机默默的将车窗关上,侧过头,对着陆煊苦笑: “看来我今天出门的确没看黄历这事儿闹得。” “是挺麻烦的。”陆煊看了眼时间,都快中午了,没记错的话,中午时综管署会休息两个小时。 此时,外头的母子俩见车窗闭上,显得更震怒,将汽车前盖拍的啪啪作响,附近许多车主都在围观,都在看热闹。 “算了,就到这儿吧。”陆煊不胜其烦,将车钱递给了司机,旋即在司机疑惑的目光中,招呼清平、清河下了车。 “怎么?人多我怕你们啊?”那女人还在破口大骂,指着三人道:“下车干嘛?还想动手啊?” 那青年也走上前,震动筋骨,显出虎豹雷音,去是一位筑玉楼 陆煊懒得搭理二人,压根不理会,只是朝着清河、清平微微颔首。 女人见状,却叫骂的更凶,唾沫星子乱窜,然后. “收声。”少年平静呵斥,伴随一缕气机落下。 女人和青年的叫骂声戛然而止,恐怖的压力让二人几乎窒息,心脏暴跳,浑身都在下意识的颤栗。 豆大的冷汗滚落,俩人意识到不对,想要道歉,想要赔礼,但却连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在如同海潮般的压迫力之下瑟缩着。 旋即,陆煊三人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平静踏步,步步升空。 最后,那当先的少年身上绽放耀眼的精神光辉,整个人化作一轮熊熊大日,破空离去。 母子二人吓得瘫在地上,哆哆嗦嗦,心头发寒,背脊酥麻。 “天天人!” 两人连滚带爬的钻回了车里。 第123章 三清道祖 “导师。” 陈叶仔细看着传讯来的文献,道: “这次出土的文献、古籍等,大多指向一个人,便是周朝时期的‘陆子’。” “我知道。”琅琊校长神色肃穆,道:“挖掘还在继续,那处古迹中的竹简等保存程度是迄今为止最好的一批,我有预感,我们可能要掀开上古时代部分大幕了。”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问道: “对了小叶,昨天晚上,你们那儿有没有什么异常?” “啊?”正在仔细研究文献的陈叶愣了愣,诧异抬头:“没有啊,只是昨天睡的不是很好,中途忽然惊醒了一次,似有狂风骤起怎么了,导师?” “没事。” 老校长若有所思的摆了摆手: “昨日你们那一块,似有一位大天人甚至地仙在修行,引起了些许波澜,不过不必在意,和咱们扯不上什么联系。”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下个月盛京大学的学生要来交流,做好准备,你会是这一次的主力之一,这次交流必须要赢。” 陈叶懵懵的挠了挠头: “不就是一次交流吗?” “不,这次不一样。”老校长轻声叹了口气:“伱是知道长城的,前段时间和谈出了岔子,一位降临的妖仙和妖族天骄死在了东海市那边,据我所知,联邦似乎陷入被动。” 顿了顿,他继续道: “本来也没什么,但后续不知道怎么回事,长城又放了一批妖族入关,其中部分妖族天骄就读于盛京大学,那边的情况很不好,而下个月的交流.” “您是说,妖族会来?”陈叶目光陡然锋锐。 “不止。”老校长摇了摇头:“各个大学都会有天骄前来,说是咱们和盛京大学的交流,其实更像是.” “人族天骄和妖族天骄的交流。”陈叶接过话岔。 老校长默默的点了点头。 综管署的手续办理倒是极为顺利,很快问清楚流程后,陆煊便和清平、清河离去。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过几天,换个身份重新来将剩下的手续办理完,就可以立道统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陆煊心头总有预感,这一次立道统干系会很大。 市中心,富人区的一座大楼顶层。 “乖幺幺,差不多得了,你这忙前忙后的”严煌有些无奈的开口:“我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 “那能一样嘛!”小严振振有词道:“我专门学的菜式,专门做给小陆吃的!” “行行行”老严叹息抚额。 这醋,他吃多了,好像就没那么酸了。 想了想,老严又道: “你修炼进度得要加快了,最好能赶在年底前成为天人。” “天人!”小严瞪大了眼睛:“哪里有那么简单哩,再说了,那么慌张干什么嘛” 严煌的神色肃穆了起来: “底下几处研究所推论,年底或明年年初大概率会迎来新的一轮天地大复苏,只有成为天人,才能在这次大机缘中尽可能多的攥取神性精华,好处极大!” “又要复苏?”小严思路清奇,问道:“这再复苏下去,那些上古消失的仙啊佛啊的,是不是就快回来了?” 严煌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幽幽道: “大概是快了,最近这一千年,爆发了三次天地大复苏,按照这个进度来看,恐怕距离仙神归来,真的不会远了。” 小严‘哦’了一声,不以为意,继续在厨房鼓捣着。 她不关心这些,只关心怎么将这道红烧排骨做好。 严煌再度叹气,痛苦的叹气。 自家小白菜彻底被拱了不过那陆小子倒也配的上,来历很神秘,那处崆峒山脉中的道宫,还有那些称呼他为‘老祖宗’的天人、地仙乃至真仙. 就在老严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小严将锅铲抛在一旁,身形如箭,动若脱兔,猛地从厨房窜了出来,紧张兮兮的理了理头发,然后一把拉开门。 “小陆!” 她‘咻’的一下扑上前。 片刻,严煌便看见那臭小子一脸哭笑不得的走了进来,身上挂着如同树袋熊一般的乖幺幺,他眉头狂跳,觉得牙齿有些疼。 旋即,老严神色微微一肃,猛然起身,盯着跟在陆煊身后的两个中年人,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严叔.”陆煊将女孩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放在沙发上,又揉了揉小严的脑袋,笑着道: “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从崆峒山脉而来。” 严江雪没有抗拒少年将自己才打理好的头发揉乱,一脸享受的眯起了眼睛,晶莹剔透的鼻翼微微颤动着, 而严煌则是略微放松了片刻,但目光还是死死的盯着两个中年人,尤其是看上去较为木讷的那一个. 真仙。 一尊九品真仙。 九品虽为下三品,虽是初入真仙的层次,但眼前这个木讷中年人却给自己以一种危险的气息 这就很离谱了。 陆煊又揉了揉小严的脑袋瓜子,旋即介绍道: “严叔,这位是清河,这位是清平,都是自崆峒古山上的广成宫而来,都是自己人,您就放心吧。” 顿了顿,他又给清平、清河介绍道: “这位是严叔叔,严煌,龙雀科技的董事长,这是小严,严叔叔的女儿。” 清平、清河忌惮的对视了一眼,旋即都朝着严煌微微做了一礼,严煌亦是还礼。 几人落座,伴随闲谈,气氛逐渐缓和。 小严则是近乎于贴在陆煊身上坐着,眉眼弯弯,笑容几乎要满溢出来,陆煊也在和她小声的交谈着什么,脸上笑容也温和。 严煌瞅见这腻呼呼的一幕,只觉得牙根又有些发疼,看向陆煊的眼神有些不善了起来,却旋即发觉,那个唤做清平的真仙看自己的目光似也不善了起来。 “别多想!”清河拍了拍自家师弟的肩膀,旋即歉意的冲着严煌笑了笑,转头语重心长道: “师弟啊,你别太敏感了,我要是这位严董事长,我已经将小祖宗丢出去了.” “什么?”陆煊茫然抬头。 “对呀,什么?”小严也茫然抬头。 严煌眼角抽了抽,叹息摆手: “没事,你俩玩去吧.” 他觉得有些心累。 陆煊看了一眼腻在自己身旁的小严,似有所悟,咳嗽了两声,换了个话题: “严叔,最近坂田重工那边,是什么个情况?” 说到正事,严煌的神色肃穆了起来: “坂田重工明面上看起来很凄惨,但其实并没有伤及根本,最近和奥陶生物的联系越来越紧密,甚至和西洲那边的天神制药、古代基因在暗中都有往来,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 说着,他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斟酌片刻,又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想要针对龙雀科技,或许顺带还要针对一下我清平与清河此次出崆峒古山,便有为我护道的意思在。” 严煌眼睛微微一亮,侧目看向两个中年人,轻声问道: “对了,那日在崆峒山脉中出手的大品仙” 清河答道: “是清玄师兄,广成宫的宫主.不过师兄他因为某些原因,无法走出广成宫,最多出手干涉崆峒山脉附近的一片地区。” 严煌点点头,有些遗憾,最近的形势越来越紧张,坂田重工和奥陶生物彻底结盟,对龙雀科技展开围追堵截,眼下天神制药、古代基因又有插手的趋势 若是能得一位大品相助,可以极大的缓解压力。 想了想,他看向陆煊,问道: “小煊,你短时间内可有什么打算?据我得到的一些消息,坂田重工将你列为了重中之重,恐怕会” “无碍。” 陆煊神色平静道: “有清河、清平在,坂田重工若是真来找麻烦,吃亏的不会是我。” 顿了顿,他又道: “短期我的打算是先在琅琊大学停留一段时间,尽快步入高位天人的层次,后续我应当会尝试进入联邦的体制内,方便我对邪教展开调查。” “说好的还要去泰山!”严江雪将小脑袋凑上前。 “放心吧,我没忘。”陆煊笑着说。 老严嘴角抽了抽,旋即道: “邪教那边我们也在追查,可以肯定的是和坂田重工有关联,甚至和生楼有关联.这方面你可以问一问吴大同,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顿了顿,他又道: “不过最近我们又有发现,邪教虽然和生楼、坂田重工牵连不小,但背后绝不是这两个势力,而是一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不明存在.你调查的时候,也要小心。” “我知道的,严叔。” 几人又交谈了片刻,严煌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提醒道: “对了,联邦那边又放了一批妖族入关,联邦议会上我们和巨熊集团虽然极力反对,但是另外四家超级财团都持赞同态度,提议便被通过。” 陆煊神色肃穆了起来,而严煌则是继续道: “这一批放入关内的基本都是妖族的年轻天骄,是以交流学习的名头来的,都去了盛京大学,而下个月盛京大学会和琅琊大学进行一次交流,届时” “届时,应该会借着这个名义,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比试,人族年轻一辈和妖族年轻一辈的比试,可以的话,小煊你一定要参加,下手越狠越好,但要注意,妖族那边也有迈入天人层次的天骄在。” 陆煊微微眯眼,心思转动,将其中内里看透,问道: “这是关外妖族的一次试探?” “没错,探探我们的底,赢了还好,如果输了的话,和谈就会彻底落入下风了,主动权便尽数掌握在妖族手中” “我明白了。” 交谈间,忽然有淡淡的焦臭味飘了过来。 陆煊抽了抽鼻子,刚想发问,却见身旁的小严一蹦三尺高,发出惊叫: “哎呀,我的红烧排骨!” 她急乎乎的跑进厨房,而严煌则是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 “行了,我本来还想要送江雪去报道的,不过集团那边的事情不少,还是算了,敖成忠那边也有事儿,江雪.就交给你了。” “我会照顾好的她的。”陆煊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时,小严举着焦黑的锅铲,灰头土脸的从厨房里探出身来,嘟囔道: “是我照顾小陆还差不多!” 陆煊和老严都哑然失笑,清河清平则是以暧昧的目光的在少年少女身上流转。 接下来几天变的平静,陆煊入梦了一次,依旧在是在赶路的途中,有秦穆公在,路途上并没有什么插曲,后续他便很少入梦,将重心放在了修炼上。 8月14号,周日,开学报道前的最后一天。 陆煊并未去拜访吴叔,打算明天开学和小旭见了面后再去拜访。 他找老严借了一笔钱,又在市中心盘下了一个大院,之前也是一处道场,但是因为经营不善的缘故,倒闭了。 有了地儿后,综管署很快就将手续、文件等批了下来,现在就差取个名儿,自家道统便算是成立了。 只是该取什么名字? 变换做老者模样的陆煊一边思索,一边将三方打造好的铜像摆在了院落内,福生陆煊居于左,太上玄清居于中,玄黄无上帝居于右。 这是他提前想好的,从元始身来看,二师尊似是与‘诸果之因’、‘开天辟地’等有关联,便象征开端、起点,居于最左, 三师尊的剑经中满是破灭、断绝、终焉等意味,便应当象征终结,居于最右,那剩下的老师自然是居于最中间了。 对应下来,便是自己的这三个‘号’所摆放的顺序。 那么,道统到底该叫做什么好? 化作老者模样的陆煊捋了捋胡子,心头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老师和两位师尊似乎合称为‘三清’,眼下自己之三个道号又对应三位老师,那是否可以 他执笔,在提前准备好的匾额上写下大字。 【三清观】。 写完,陆煊才惊觉没对,三清是自己的三师,而自个儿立下的道统却是以自身的三个道号为尊,哪里能叫三清观? 他想要改,召来天地元气,想要将匾额上的三个字给消除,但却失败了。 匾额之上,朦胧起浩浩道韵,幽深至极,恰似天定。 长空亦忽而骤变,有暴雨落下,大雷轰隆。 ‘叮铃铃!’ 就在陆煊错愕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接起,来电的是小严。 “小陆小陆!” 电话那头,小严极欢快的开口: “你还记得三清道祖吗?当初只存在于一个残篇中,没有具体描述的一个尊号,而北方挖出了一方大古迹,其中出土了相关的典籍!” 陆煊心头没来由的悸动,问道: “是什么?” “我爸爸刚刚传给我看的,我给你念念!” “上面写着的是,三清道祖,道门最尊,太清者,为玄清,玉清者,为福生,上清者,为玄黄.” 陆煊脑袋嗡的一下,【道生一】自主催动,因果洞察。 他看见滔天之因果朝着自己狠狠的砸了下来! 第124章 闹市中的三清观 元始大天尊是因果本身,或者说,【因果】是元始大天尊的一部分。 他也是最先察觉到异常的。 “嗯?” 宏伟道宫中,中年瞎眼道人睁开了完好的那一只眼眸,微微皱眉: “谁在篡夺三清之因果?好大的胆子” 他目光顺着因果牵连,洞察诸天诸界,上至三十三天之外,下至九幽黄泉之下,一切有形无形,俱在眼中。 然后,他看见了。 “是这臭小子?”元始大天尊有些哭笑不得,念头微动,将能砸死一位上天尊、大佛陀的恐怖因果给拦截了下来,目光扫了一眼那个清净小院,脸上浮现笑容。 “这臭小子还算不错.” 他笑容戛然而止,背后猛地发寒。 因果牵扯涉及至三清,太上也能察觉到,也会下意识的看去! 中年道人手忙脚乱了起来,连忙出手进行遮蔽,将现世中,陆煊才摆放好的三处铜像给隐去了两尊,只留下象征着【太上玄清】的那一尊。 等感知到另外两道绝强的目光扫过后,这才舒了一口气,散去了遮挡。 “还好还好.”中年道人拍了拍胸脯,自言自语道:“让太上发现福生与玄黄之号,麻烦就大了!” 与此同时,另外两处道宫中,青年道人也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而端坐在八卦炉前的太上并未察觉到异常,只是笑骂了一句: “这臭小子,就这么急着想做【太上】么?” 这场雨来的很突然,以至于路上很多行人都没有防备,被淋成了落汤鸡。 崇山虎独自走在大雨瓢泼中,整个人都在迷茫、失神,街上人渐渐少了,渐渐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父亲.”崇山虎握紧了拳头,一夜之间,整个大湖市崇家被屠了干干净净,要不是自己提前赶来琅琊市准备报道的事情,恐怕也 “坂田重工.”他踉踉跄跄的走在大雨中,最后一屁股坐在了沿街的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了许久,直至无声,只听得见大雨倾盆。 崇山虎狠狠的锤击地面,合金铸造的砖块崩碎,裂纹如同蜘蛛网一般弥漫开来。 “老崇!”一个娇小的身影穿过雨幕,疾驰而来。 崇山虎慌忙抹掉眼泪子,从大雨中起身,脸上浮现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小珂,你怎么来了” 诸葛珂翻了个白眼: “闲来无事,卜上了一卦,算到你似乎不对劲” 说着,她随手捏了个法印,明明只是筑玉楼层次的修士,却以自身气血交织成法阵纹理,调动天地元气,将落在二人头顶的雨水都驱散。 “你家里”诸葛珂轻声叹了口气。 “伱算到了吗?”崇山虎惨笑。 诸葛珂摇摇头: “这倒不是,看新闻看到的,上面说坂田重工在大湖市推行新制度,同时将以崇家为首反对新制度的世家等镇压,依照坂田重工的性子,所谓的镇压恐怕.” 崇山虎沉默了片刻,忽然很认真的道: “小珂,我知道你们诸葛家最擅长于卜算之道,你可不可以帮我算算.” “卦金五百!”她摊开手。 “你不问问要算什么吗?” “无非是算出你怎么才能有一线机会报仇嘛。” 崇山虎又是沉默了片刻,轻声道: “我没带钱,也没带手机,可不可以” “行,赊着呗。”诸葛珂脆生生的点了点头,旋即道:“先告诉你,这种东西多半是没得算的,坂田重工有真仙,不是我能够卜算的我可以帮你算算,怎么才能最快变强。” 顿了顿,她又道: “而且,卜算出来的道路虽然可行,但结果未必好,这你得提前知晓.最好只是将其当作一个参考。” “嗯。”崇山虎眼中浮现出期冀。 诸葛家,非是五望之一,但却不弱于五望,堪比一方古老道统,凭借的就是术算之法。 而眼前这个少女,是诸葛家这一代的 就在崇山虎胡思乱想的时候,诸葛珂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了几枚古朴铜钱。 她将铜钱上抛,又抓来几丝雨,缠绕于铜钱上,旋即震荡自身气血,以气血为纹路,化作法阵,覆盖铜钱,结成一方虚幻罗盘。 “让我看看.” 诸葛珂澄澈的双眼中浮现出玄妙光华,似能洞察命运前途,双手摆弄气血包裹铜钱所化的虚幻罗盘。 片刻,她道: “算出来了,去琅琊市,你能很快的变强” 说着,诸葛珂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嘟囔道: “奇怪,怎么会得到这个结果?你的机缘似乎就在琅琊市么?我帮你看看具体。” 话音落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催发自身气血,交织成玄妙丝线,落于虚幻罗盘之上。 罗盘滴溜溜的转动,指针最后落定。 两人顺着指针的方向看去。 是一处位于市中心的小院,其上挂着一方古朴的匾额,上面还写着三个字。 【三清观】。 是一处立于城市中的道观? 两人惊疑不定的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下,都同时走上前去。 崇山虎想要敲门,但刚将手放在院落门户上,大门却被他推开了。 门没锁。 他和诸葛珂面面相觑,咬咬牙,都一同走进了这处院落。 院落并不大,在雨幕中显得很模糊,最里面则是一处小屋,其中透着烛火的光华。 两人小心翼翼的上前,小屋的门是开着的,他们顺着门户往里看去,屋子里相当简陋,除了三尊铜像外,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崇山虎侧过头,下意识的发问,但旋即神色骤变,猛地后退了两步。 诸葛珂似有所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瞧见有一个老人盘坐在地上,淋着雨,晃晃悠悠的起身。 老人穿着一袭长衣,周身幽幽暗暗,透着至高至上的意韵,但那种意韵转瞬即逝,在老人站直的同时,他似也变的普通了起来。 “二位是?” 老人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心有余悸,刚才险些被一团浩大的因果给砸死! 而诸葛珂和崇山虎对视了一眼,前者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做了一个礼: “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还请前辈见谅。” 说着,她抬起头,还是没忍住,运转家传的术算妙法,眼中朦胧起雾气,想要看看老者的根底。 下一秒,诸葛珂看到了。 她看见一尊伟岸人影,一手撕开浩大混沌,分立阴阳,衍生万物,造化万灵,旋即端坐于无穷高处,俯瞰一切。 她看见一个白发老人,盘于浩浩道宫中,道体恐怖,诸天诸界于其周身旋转,长须飘动间,一切都凭之方得存续。 她看见一个青年道人,行走在诸世大千,所过之处,大界崩塌,苍穹坍缩,万物迎来终焉。 这一幕幕景一闪而逝,诸葛珂如遭雷击,噔噔的后退了数步,巨大的寒意自尾椎骨炸起,刹那间遍布至全身上下! “小珂你”崇山虎注意到好友的异常,有些疑惑。 诸葛珂哆嗦着,没敢说话,只是死命低下脑袋,浑身颤栗。 “既然来了,便是客人。” 老者揉了揉眉心,似乎并未察觉到那少女的窥视,大步走入小屋,做引道: “外面雨大,进来躲躲雨吧。” 陆煊认出了崇山虎,是当初在【陆煊墓】中的那个天骄。 崇山虎没有走入小屋,只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诸葛珂,后者微微哆嗦着,双眼中满是惊怖。 “小珂?”他轻声发问。 诸葛珂咽了口唾沫,回过神来,咬牙道: “走,进去!” 她不明白琅琊市中为何会有这般恐怖人物,也不知之前窥视到的一角景象是不是幻觉,如果是,那还好,如果不是. 开天,存续,灭世. 诸葛珂又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崇山虎并不知道其中根由,但看出来少女状态不对,当即伸手搀着她,一并走入了小屋。 才进屋中,房门自动闭合,关门声吓了两人一跳。 “坐吧。” 旋即,他们看见老人随手一抚,满屋尘埃涌来,汇聚在一起,最后在二人惊悸的目光中,这些尘埃盘旋,重构成了三枚色彩暗淡的蒲团,落于地上。 这这这. 崇山虎心头巨震,这是什么手段?? 他想起父亲生前曾经告诉自己的事情,点石成金,非真仙不可为! 而眼前神秘老者这重构物质的手段,和点石成金又有什么不同? 一尊.真仙?? 崇山虎咽了口唾沫,旋即狂喜,一尊大隐隐于市的仙人! 难怪小珂的罗盘会指向这儿! 他顺从的坐下,而诸葛珂亦随之干脆落座。 旋即,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位神秘老者,战战兢兢。 不同的是,崇山虎认定眼前这位大概率是一尊隐于世的真仙,而诸葛珂看到的却更多,也更惊怖。 此时。 陆煊晃了晃微微发沉的脑袋,平静问道: “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话音落下,诸葛珂一个哆嗦,恭卑道: “本只是好奇,却不想打扰到前辈清修,望前辈恕罪.” 崇山虎诧异侧目,眼前这位虽然极有可能是一尊传说中的真仙,但小珂也不至于如此吧? 诸葛世家,传承数万年,亦有真仙。 陆煊此时平静的抬了抬手: “不必如此,吾将道统立于此,本就是等候有缘人的。” 诸葛珂瞳孔骤然收缩,而崇山虎则是兴奋了起来,真仙道统! 他想起才听闻的噩耗,想起坂田重工,一咬牙,拜身而下: “晚辈崇山虎,想要拜于前辈门下!” 一旁,诸葛珂心脏砰砰直跳,想到刚才窥见的那一角恐怖景象,也是一咬牙、一闭眼,随着崇山虎一起俯首: “晚辈诸葛珂,想要拜于前辈门下!” 她声音都在发颤,知道眼前这是一桩天大的机缘! 陆煊则是愣了一愣,陷入思忖。 自己立道统,自然是要收徒的,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崇山虎,没记错的话,在墓中时他曾经说过,来自大湖市,是一位天人嫡子,而这个诸葛珂 陆煊心头一动,诸葛这个姓氏极为稀少,大部分都源自于【诸葛家】,对于这个术算世家,他也有所耳闻,据说传承于汉末岁月的一位叫做【诸葛孔明】的人物, 虽然岁月断层,遗留下来的关于诸葛孔明的记载却并不少,也有研究古代学的大师推论过,能在破碎历史中留下如此多笔墨,诸葛孔明,绝对是一位上古时代的尊者。 思索间,陆煊平静的开口: “两位欲入我这三清观么?并非不可,但是.” 崇山虎和诸葛珂心头猛烈悸动,做恭听状。 “但是,入我之门,需历十试,然尔等未成地仙,未历九难,暂可免去十试,但却也只可为【记名弟子】。” 这一席话是陆煊照抄老师的,他也不知道何为十试,反正照着说就对了。 崇山虎和诸葛珂对视了一眼,心脏狂跳,都不约而同的大拜道: “学生见过老师!” “善。” 陆煊颔首,施施然起身,指了指身后三尊铜像,悠然介绍道: “此三像,便是门中祖师,最左为福生陆煊,居中为太上玄清,最右为玄黄无上帝.” 崇山虎错愕抬头。 一直注意着他的陆煊了然,看来伴随历史岁月发生变动,自己墓里面留下的【号】也发生了变动.三尊【号】,只剩下了玄黄无上帝么? 这般想着,陆煊为了验证猜测,状若随意的问道: “怎么?” 崇山虎讷讷了半晌,小心翼翼的开口: “学生曾进入过一方古迹大墓,墓主人的号.便是玄黄无上帝!” 果然如此。 陆煊微微颔首,神色间不起波澜,淡淡道: “我知此事。” 说着,他又悠然道: “既入我门下,当得赐法.十日后,尔等再来此吧。” “是,老师!”崇山虎和诸葛珂都激动拜首,再抬头时,眼前已空空荡荡,那位老者的身形消失不见。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崇山虎憋出了一句话来: “话说.老师叫什么?” 诸葛珂默默的摇了摇头。 崇山虎小心翼翼的起身,没有因为老师离去而有所不礼,只是和诸葛珂恭敬的退出屋子,退出小院。 走出院门后,他抬起头,看了眼【三清观】的匾额,忽然道: “小珂,三清我总感觉在哪儿听过。” 诸葛珂也反应了过来,回忆了片刻,不确定道: “我似乎也曾听闻。” 说话间,她打开手机搜索,一则则信息弹了出来,最当先的是一则新闻。 【依最新出土道藏记载,三清道祖之号已然明晰,太清玄清,玉清福生,上清玄黄.】 两人盯着这一则新闻,又茫然的抬头看了眼三清观的匾额,想起那三方铜像,后脑勺酥酥麻麻。 第125章 众生祷告,开学遇熟人 回到家中,和小严打过招呼后,陆煊快步走进房间,猛然关上门。 他深吸了一口气,连忙感悟自身所发生的变化,暗自心惊: “方才那是.” 陆煊能察觉到,在他收下诸葛珂、崇山虎作为记名弟子的时候,自己与两人之间多出了一丝丝的牵连, 不止如此,甚至自身因此得到了些许的增幅. 是因为收徒的缘故吗? 不,似乎并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因为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沉思半晌,眼睛微微一亮。 莫非,是因为那三尊铜像? 三尊铜像指向自己,而两人拜铜像念头戛然而止。 他发出一声闷哼,感受到虚空中有丝丝缕缕的力量加持在身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恐怖而又无形的力量汇聚成海河,浩浩荡荡! 百丝,千丝,万丝 甚至他耳畔开始出现嘈杂声,如同有一万个人重叠着在呼喊,呼唤自己! “玄清道祖保佑我儿成为修行者.” “玄黄道祖保佑我哥哥的病好起来.” “福生道祖保佑我家小狗能找回来.” 诸如此类,千千万万,浩浩瀚瀚。 感受着加具于身的恐怖而又未知的力量,感受着千声万声的呼唤,陆煊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汗珠不住的从额头滑落。 他深吸了一口气,尝试调动自身精神意志,运转【道生一】,眼中浮现出玄妙星线,洞悉自身之因果。 “原来如此.” 陆煊恍然大悟。 就在方才,就在三尊铜像立于现世的时候,【太上玄清】、【福生陆煊】、【玄黄无上帝】这三个【号】真真正正的指向于【自己】, 而因此,虔诚诵念此三尊号的声音可以被自己听到,甚至有斑驳而渺小的力量汇聚而来,加持己身! 但怎么会这么多? 陆煊继续运转【道生一】,尝试解析其中缘由,终有所得。 是那出土的道藏,上面说三清道祖对应的是玄清、玄黄、福生,在考古界引起了大轰动,浪潮甚至波及到民间,许多人如今都听闻此事,亦有人开始尝试诵念这三个尊号。 但因为毕竟只是虚无缥缈的半部道藏,也没有其余任何佐证,虔诚者寥寥无几。 “这是.”陆煊散去眼中星光,明悟了过来,顺着自身神觉,吐露出一个未曾听说过的名词:“这是香火神道?” “奇怪,奇怪.” “岁月变动前,龙虎山便在诵念太上玄清、福生陆煊,岁月变动后亦有诵念玄黄无上帝,为何之前我没有得到任何的反馈、加持?” “是因为未曾立下三尊铜像,未曾将此三号指向我自己?” 陆煊微微眯眼,又自语道: “那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个,将三清观发扬出去,让更多人知晓,但如果这样的话.” 他缩了缩脖子,联想到之前宛若整个诸天诸界般浩大,朝着自己凶狠砸来的恐怖因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陆煊敢肯定,要不是那浩大因果忽然散去,自己绝对被砸死了。 如果在未来,自己当真将三清观发扬,让当世的民众都进行祭拜,甚至都认为三清道祖便是自己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老师会不会痛揍自己? 甩了甩脑袋,陆煊抛掉这个无稽的想法,按照推测来说,仙神们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陆续归来了,断层的历史自然也会续借上,天下人早晚会明白三清道祖到底是什么。 思索半晌,陆煊也没有继续干耗时间,而是尝试将那股玄而又玄的力量理顺畅。 磅礴而又恢弘的力量被他按照神觉所示,命名为‘众生念’,用以淬炼神魂、真灵、体魄等, 这初次到来的力量太过于浩瀚汹涌,仅仅几个时辰的时间,就为陆煊凝聚出 但相应的,后续的众生念也变的稀薄了起来,但并未消失,虽少,但源源不绝。 随着 不说元气,不说精神意志,单论纯粹的肉身力量,便足以轻松打爆三、四重天层次的天人。 “如今的我面对寻常六重天的高位天人应当可以做到碾压,在不动用斡旋造化和道生一的前提下,真实战力应当和七重天差不多?” 陆煊自语自问,身上气息却越发的古朴、悠长,窗外已然皓月当空,月华铺落入房间,不偏不倚的正落在他身上。 “众生念老师让我立道统,就是为了众生念吗?感觉并非这个原因。” 沉思半晌无果,他摇摇头,不再多想,而是继续沉浸在修行中,周身气息开始起伏不定,于盛衰中流转,枯而荣,荣而枯,周而复始。 大部分神念亦沉入【道生一】这门大神通中,尝试加速解析其大道文字。 这门神通虽然只有八百大道文字,但论玄奥,更胜于斡旋造化,其中妙用更是无穷,涉及最初之因果! 此大神通,或可用于‘杀敌’。 时间在修行中缓缓流逝。 次日,8月15。 大雨过后,琅琊市呈现出一种‘干净’的状态, 无论是动辄数千米的高楼大厦还是特殊合金制作而成的地面砖块,都被洗尽铅华,清晰明亮。 琅琊大学并不在市中心,而是位于城中偏东的方向,占地极其广阔,超过了两万亩,相当于三四个苟仙镇大小,在读的学生就超过了十万人。 十万人,最弱都是筑玉楼 此时,西校门,人满为患,新生们如同潮水一般朝里涌进,再加上一些陪同而来的家长,即便西校门是琅琊大学最大的进出口,也被挤了个满满当当。 “剑道系的学生往这边来!” “炼体系的在这儿,在这儿!” “符道系和术算系的都在往这边来,这边报名!” 一片喧杂声中,汤圆圆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了出来,高举手机,丝毫不避讳其他人怪异的目光,笑嘻嘻道: “家人们,好好看,我说了我没骗人,我这是琅琊大学的新生!” 直播间里,一连串的‘这不可能’、‘我不相信’、‘老爷们好’等弹幕飘过。 “有啥不信的。”汤圆圆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道:“我早就和你们说过,我练髓境的武师.” 弹幕上又是连串的‘大老爷好’。 汤圆圆斜着眼睛,豪迈道: “行了行了,你们想看什么?我带你们去看,不过不可能一下子看完,琅琊大学太大了,走不完的.要不我带伱们体验一下报道流程?” 当下时代,天地迎来三番五次的复苏,但普通人终究还是占了大多数,像是琅琊大学这种修行大学,许多人一辈子恐怕都没机会往里面瞧上一瞧, 绝大部分人接触这些的渠道,便是通过像汤圆圆这种有修为有天资但又缺钱的主播。 汤圆圆举着手机,正想要继续顺着人群朝里面拥挤的时候,后方传来气浪滚滚的声音。 她侧过头,旋即将手机也转了过去,道: “哎哎哎,最新型号的浮空车,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大少爷大小姐来了我给你们看看嗷,带你们见见世面!” 说话间,拥挤的人群自觉的让出了一片空地,浮空车落在空地上,车门缓缓打开。 在许多艳羡的目光中,当先走下来的是一个极俊朗的少年,穿着相当朴素,眉目间透着温和的味道,身上亦有一种圆融的气息在流转。 【真身不漏,至少是开了一处脏腑的宗师!】一条弹幕飘过,汤圆圆讶异的瞪大了眼睛,小声嘀咕道: “怎么可能是宗师,在西校门报道的都是新生,大一新生就是宗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汤圆你懂个屁!】又有几条弹幕飘过。 【宗师算什么,小汤圆不知道这一届琅琊大学新生里面,有一位仙人嫡子吗?据说是大宗师层次的修为!】 汤圆圆把眼睛瞪的溜圆: “仙人嫡子!真的假的” 话还没说完,她瞧见那少年下了浮空车后并未离去,而是转身又搀着一个女孩走了下来。 喧闹的人群为之一寂,就连直播间密密麻麻的弹幕都消停了片刻。 无他,那女孩惊艳的有些过分了。 虽然天气已然入秋,但严江雪还是穿着一条短裙,修长的大腿在温润阳光的照射下,白的晃人眼睛, 再加上精致到极点的面容和如盈盈秋水般的眼眸,说是倾国倾城都差了些许味道。 无数学生呆呆的瞧望过来,就连汤圆圆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呈现痴状: “好好漂亮.” 绝美之姿,是能够将同性都给惊艳到的。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之下,女孩却只是淡淡的扬了扬脑袋,露出雪白脖颈,满脸淡漠,宛若冰山。 那种清冷的气质让很多都咽了口唾沫,有人感慨: “看来继王之瑶过后,琅琊大学又来了一座冰山!” 而此时,牵着小严手掌的陆煊有些哭笑不得,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小严这是社恐又犯了。 毕竟,自己牵着的软乎乎的小手上,已然紧张的满是汗水 他没说话,只是捏了捏小严的手,示意她放轻松,旋即牵着小严就打算往前走去,然后 在无数人疑惑的目光中,两人顿步,都站着不动了。 陆煊侧过头,很小声的问道: “我们.是哪个系的?” 严江雪眨巴眨巴眼睛,在无数人的注视下被迫保持着冷若冰霜,只是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小声回应: “我我也不知道吖!” 陆煊无言。 他有些哭笑不得,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天上却又落下来了一辆浮空车,从其中走出了一个满身贵气的青年。 陆煊皱了皱眉头,是个熟人。 不对,应该算半个熟人嗯,当初是以小旭的脸见到的,这家伙当初倒是跑的挺快,没来得及宰掉。 想到这里,陆煊眼中浮现出冰冷杀念,但旋即被压了下去,大庭广众之下,却也不好没理由的杀生。 哪怕这人当初坚定不移的站在坂田重工和妖族那边儿。 此时,人群也有些骚乱了起来,不少颇有来头的新生都认出了来人,彼此之间小声议论着。 “这是.那位吴大少?他不是大三的学生吗?怎么来了新生报道的西门?” “不知道啊,你不是和吴大少挺熟的么,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可别,这位最是喜怒无常。” 汤圆圆迷糊的听着众人谈论,下意识的对着手机发问: “吴大少是谁啊?” 直播间中的能人异士很快给出了解答。 【小汤圆你怎么混的?还在琅琊市呆了这么多年,吴大少都不认得?】 【就是就是,大镇守的嫡子,吴尚品小汤圆你可别招惹上了,这位向来以暴戾闻名的!】 汤圆圆缩了缩脖子,旋即看见那个叫做吴尚品的青年环视了一周,忽然迈步,朝着之前那对少年少女走去。 他们认识? 汤圆圆脑袋瓜子里刚冒出这个疑惑,下一秒。 “这位是学妹吧?” 吴尚品直接忽略了陆煊,看着眼前这个可称‘祸水’的惊艳少女,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可否认识一下?我叫吴尚品,大三,家父琅琊行省大镇守,吴中书。” 而回应他的,却只是小严一个大大的白眼。 “小陆小陆,这人是不是有病吖?哪有人上来就说自己爹是谁的” 尽管很小声,但还是被吴尚品听进了耳朵,神色猛地微微一沉。 第126章 煊哥儿! 有学生注意到情况不对,都各自散开,将场中空地留的更大了一些。 部分负责引导新生的老师瞧望到这边的异常情况,刚想过来看看,发现其中有吴尚品后,立刻顿足,转身就走。 本省大镇守之子,地仙之子,这浑水趟不得啊 一旁,汤圆圆也跟着人流退了几步,但还是悄悄举着手机,直播间里的人此时也多了起来,但大部分都在告诫。 【小汤圆你疯啦,离得这么近,退开一些,等会血溅到你脸上来!】 汤圆圆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 “你们这也太夸张了,不至于吧” 【不至于啥啊,那是吴尚品哎!小汤圆伱真是越来越傻了!】 “不准说我傻,我是练髓武师!你得叫我大老爷!” 就在女孩对着手机嘀嘀咕咕的同时,场中。 吴尚品神色沉了下来,泛起一丝冷意,但也并未立刻发作,只是淡淡到: “这位同学,是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吗?” 严江雪瞅了他一眼,神色清冷,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开口: “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要认识你,请你不要打扰我。” 清冷的声音婉转响起,附近围观的学生都听了个真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么直白的拒绝,丝毫不给吴尚品留面子 有学生脸上浮现出惋惜之色,摇摇头,叹息自语: “好歹也演一演,给个台阶下啊” 在一阵窃窃私语中,吴尚品的神色更加阴沉了,危险的眯起眼睛。 他转过头,看向小严身旁的陆煊,很不客气的呵斥到: “你叫什么名字?可认识我?” 吴尚品觉得这个少年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看过照片,但并未多想。 陆煊微微抬了抬眼睑,慢条斯理道: “滚开。” 窃窃私语声猛然一滞。 所有人都错愕的抬起头,都错愕的瞧望了过来,汤圆圆直播间里的弹幕都寂静了片刻。 【勇,这是真的勇士啊该不会和小汤圆一样,是个啥也不知道的家伙吧?】 【坐着浮空车来的,没道理啊,莫非也是哪一家的大少爷?】 【再大,也大不过一省的大镇守吧?】 【小汤圆,这下你真的往后退一退了,真要溅血了!】 汤圆圆瞄了两眼直播间弹幕,依言后退了数步。 她此时也明白了过来,也知道吴大少是什么人,更讶异于那个少年的话.真勇啊! 而此时,最为错愕、诧异的便是吴尚品本人了, 他愣了一愣,下意识的发问: “你说什么?” 陆煊感受着小严软乎乎的手掌,声音平静,无有波澜: “滚开,意思是让你离去,不要在这里碍眼。” 吴尚品又是呆了呆,旋即反应了过来。 “找死!” 他震怒,气血轰鸣,五处脏腑共振,映照霞光,赫然也是一位五脏宗师! 旋即,吴尚品冷冽出手,毫不留情,根本不在意有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掌中便已附着上汹涌气血,当头砸落! 狂风骤起。 陆煊皱了皱眉头,尚未有任何动作,小严却朝前走了一步。 “小陆让你滚开。” 她话语很轻很柔,手掌抬起,其上浮现出朦胧的白玉光华,轻轻一推。 气血共振,居然发出模糊隐约的龙吟凤鸣,泛着白玉光的手掌击落,吴尚品神色巨变,感觉到如同雄山崩塌一般的沛然巨力传来, 下一秒,在无数双错愕、惊怖的目光中,他被横击,被少女轻飘飘的一掌给拍飞了出去,伴随一连串的血,狠狠的砸在地上,激荡尘土! 整个拥挤的西门陷入死寂,学生们茫然失措,彼此面面相觑。 汤圆圆亦是懵逼,一手举着手机,另一手擦了擦溅在脸上的血迹,久久无言。 直播间中,这时才飘过一两道弹幕。 【牛哔!】 【事情大条了那个冰山女孩恐怖的有些过分,五脏宗师?还是说.大宗师??】 【不知道,但看起来底气很足,这么年轻便有这般修为,背景恐怕也大的吓人,莫非是王家的人?】 【我只想知道那位吴大少死没死】 在一连串的弹幕中,吴尚品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神色惊怒至极,死死的盯着那两道身影。 半晌,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没有了最开始的狂骄,谨慎道: “敢问两位姓名?” 学生们面面相觑,怎么挨了打,这位吴大少态度反而好起来了? 按照流程,不是应该打电话摇人,把那位吴大镇守叫来,然后双方比拼背后势力吗 吴尚品此时强忍着手骨断裂的疼痛,神色间亦更谨慎了起来, 他虽然傲,在琅琊市可以说真真正正的横着走,绝大部分时候都是目中无人、为所欲为,但也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知道自己身份还敢冷面相对就算了,那少女看起来最多十七八岁,但修为绝对有大宗师层次,比自己还高! 天人世家养不出这般天骄,背后一定也有地仙! 此时,陆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懒得说话,小严也没搭理他,只是甩了甩手掌,重新站在少年身旁,小声道: “小陆小陆,刚才用的是爸爸才教我的杀法,回头我教给你好不好?” 顿了顿,似乎怕少年不重视,她又道: “这杀法可厉害了,老爸说,与真龙、朱雀这两种神话生物有关联!” 陆煊哭笑不得,也不在意众人目光,轻轻捏了捏小严的手掌: “得嘞,小严老师。” 严江雪脸上绽放笑容,于冷秋中带起柔和春风,很多围观的学生都看痴了。 不远处,一只手折断的吴尚品死死盯着两人,再度发问: “敢问两位姓名?至少要让我这只手,断个明白吧?” 陆煊这才抬起头,淡淡道: “陆煊,若是你欲继续寻衅,让你父亲来此。” 陆煊? 围观的学生们都茫然,并未听过这个名字,而吴尚品则是猛地一愣。 陆煊 而与此同时,天上。 接二连三的有浮空车落下,一个个大二、大三的学生都走了出来,大部分都是有名的天才,引来学生们议论纷纷。 而最大的一辆浮空车上,则是走下一个女子,容貌虽然不如小严,但也能称的上绝艳。 “是王之瑶!”有学生发出惊呼,旋即惊疑不定了起来,西门不是新生报道的地方么? 怎么来了这么多老生,还都是老生中极富名望的那一批? 先是吴尚品,然后又是王家的王之瑶 人群一阵骚乱,而王之瑶走下浮空车后,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断了只手掌的吴尚品,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余光却瞟见了一旁静静站立着的两人。 她脚步一顿,猛然侧目,死死的盯着衣着朴素的少年, 半晌,王之瑶沉凝开口: “是你.陆煊!” “他是谁?”吴尚品强忍疼痛发问,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还是回想不起来。 王之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站在陆煊身旁的小严,将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诧异道: “你居然没被打死?运气真不错东海市,陆煊,你忘了?” 顿了顿,她做恍然状: “哦,当时你来的晚,没看到.” 围观的众人都迷茫不解,陆煊,东海市? 这都什么跟什么? 而吴尚品和刚到来的一些老生中,部分去过东海市的几个天才都神色骤变。 是那个陆煊? 那个持刀指向天人、地仙,斩掉了妖族天骄侯青山的陆煊?? 吴尚品后背寒气猛地炸起,蹬蹬的后退了数步,心头生出庆幸感来,还好,还好刚才回击自己的不是这个杀胚. 这杀胚他娘的敢当着地仙妖王的面,斩掉侯青山,自然也敢在这琅琊市中宰掉自己! 而此时,王之瑶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很礼貌道: “严小姐,陆先生,两位是来琅琊大学报道的吗?认识一下,我叫王之瑶.” 说着,她目光却一直盯着陆煊,神色郑重。 小严眨巴眨巴眼睛,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子没有恶意,便微微点了点头,王之瑶不以为意,早在东海市便知道了这位的身份,论尊贵,还要远在自己之上。 唔,吴尚品这骨头,是白断了。 此时,陆煊脸上则是浮现出怪异的神情来,亦礼貌的点了点头: “你好.这儿不是新生报道的地方吗?怎么?” 说着,他瞥了一眼吴尚品和其余才到来的老生。 围观的人群也都伸长了脖子,显然都在好奇这一点。 王之瑶浅浅的笑了笑,不卑不亢,平静叙述: “两位有所不知,我们都是来等一个人的.说来陆学弟说不定也认识,那位也是来自于东海市。” 她将称呼换成了陆学弟,不动声色间拉近彼此关系。 陆煊不以为意,毕竟双方其实算是熟人,只可惜当时套着的马甲忘了摘 想着,他神色更加古怪了些许,轻轻咳嗽了一声,试探性问道: “是在等吴小旭吗?” “陆学弟果然认识!”王之瑶讶异道:“不过陆学弟当时没去那处遗迹,可能不清楚,那位.” 说着,她回忆起之前的场景,神色间闪过凝重,后头的吴尚品也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那个吴小旭谈笑间搏杀天人的场景,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陆煊脸上神色更加怪异了。 而此时,王之瑶苦笑道: “那位于我是有恩的,之前拜访了好几次,却都未曾得见,这不,就只能到这儿来拦了嘛.” 四周围观的人群似懂非懂,而汤圆圆则是缩了缩脖子,抱着手机,小声问道: “喂喂喂,你们知道那个吴小旭的事情不?” 成堆弹幕飘过,大多都是‘不知道’,唯有一条陈述了部分信息。 【我知道一些,一位挚友曾经在某个大遗迹中见过那位,据我挚友描述,四个字,冠绝同辈!】 “冠绝同辈.”汤圆圆呆呆的念着,眼中浮现出憧憬,心头也带起了期待,想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绝世天骄,能当的起‘冠绝同辈’这四个字来! 冠绝同辈,便是冠绝于一代人,乃至一个时代.这个赞词很大! 忽然,天上。 又有一辆浮空车缓缓落下。 “来了!”王之瑶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情,就连刚见到陆煊时都不曾如此。 在她看来,这个叫做陆煊的少年的确很惊艳,身具大气魄,敢向天人、地仙拔刀,但吴小旭却更加的离谱! 以筑玉楼之身,以一己之力,几乎将入大墓的天人给杀绝! 在无数双或期待、或惊疑、或凝重的目光中, 浮空车停了个稳稳当当。 片刻,一个脸上点着一颗黑痣的少年大摇大摆的走了下来,身上自然而然的带着威仪,步履生风。 吴小旭。 他感受着无数双目光的注视,并未露怯,依旧保持着龙行虎步,保持着云淡风轻。 “这就是那位仙人嫡子,吴小旭?” “的确不凡哎,看起来威势很足!” “啧啧,估计是咱们这一届的首席了,又是一位风云人物啊” 在议论声中,吴小旭神色平静依旧,而王之瑶则猛地窜了上去,郑重做礼: “吴兄,许久不见!” 少年微微顿足,平静颔首: “想来阁下便是王之瑶吧?你不必如此,我们其实是 “吴兄你”王之瑶脸上浮现出错愕。 周围围观的人群都在大眼瞪小眼,那可是王之瑶,琅琊王氏的贵女! 怎么,怎么跟个舔狗似的? 就在他们心绪复杂的时候,那受万众瞩目的少年又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行了,我要先去报道了.” 说着,他随意扫视了一眼围观人群,就准备略过王之瑶,朝前迈步。 吴小旭脚步猛然一滞,嗯?刚才是不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侧目瞧去,看见少年少女并肩而立,看见前者脸上那轻缓的笑意。 “煊煊煊” 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在错愕中的王之瑶诧异抬头,看见原本云淡风轻的吴小旭如同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发出一声不似人的鬼哭狼嚎。 “煊哥儿!!!” 第127章 简述一下 简述一下 简述一下,本章免费。 上架有半个月了,每天也就维持维持日更一万的样子,有点少了,后续争取每周存稿,每周爆更一次吧。 再说进度的问题,打算加快一下节奏,最近几章有点水了,且感觉每次梦境一章两章的压根写不好,因为上古和现世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断续着来有些不得劲啊。 准备适当提升一下上古篇幅,至少一口气写完一个剧情.主要还是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是依旧继续断断续续插入上古篇幅,还是每个上古剧情一气呵成? 毕竟真要说起来,后续发展上古岁月内容份量会逐步增多,再一章一章嵌入在现世剧情中,不太好。 另外,这本书是粉嫩小萌新的 另外的另外,推一本书《我要亏成娱乐圈巨头了》:我只想摆烂,旗下却全是天王天后? 第127章 若可一梦千年 吴小旭心里苦,很苦。 这些天他是门都不敢出,一群人在门外堵着要拜见他,最关键的是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听老爹说,和什么遗迹有关系自个儿啥时候去了什么遗迹?? 最后结论是,有王八蛋冒充自己! 但这也没办法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结果整个琅琊市都在传自己的名字 吴小旭索性将错就错,翻阅了各种古来天骄的信息,查找了许多影像资料,有样学样,结果才走下浮空车两步,看见煊哥儿,他终于还是没绷住。 “煊哥儿!!!” 在王之瑶、吴尚品等人茫然失措的目光中,上一秒还威风凛凛的少年下一秒已然扑了上去,眼泪子包都包不住: “有王八蛋冒充我!” 他上气不接下气,似要将这些日子里的懵逼都宣泄出来: “还有这些人,天天堵我家门,不让我出去!” 吴小旭好像找到了靠山一般,站在哭笑不得的陆煊身旁,指点江山: “煊哥儿,你得替我.” “咳咳。”陆煊咳嗽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心虚,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小严使了个眼色,旋即抓起吴小旭,几个闪转腾挪,三人一并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什什么情况?” 王之瑶茫然四顾,将在场的老生和上千新生的疑惑都道了出来。 这两位似乎不仅认识,关系还.特别的好? 想到方才吴小旭涕泗横流的模样,王之瑶忽然有一种信念崩塌的感觉,不止是他,许多专程前来迎接,为瞻仰而来的老生们也都陷入了沉默。 就连汤圆圆超过十万人的直播间里,弹幕也变的稀少了起来。 半晌过后,他们猛然间惊醒,那个陆煊. 周围人都面面相觑,各自脸上都闪过不解和惊疑,伴随窃窃私语声,很多新生也都‘了解’到了陆煊的一些事迹。 刀斩妖族顶尖天骄,钉杀大宗师,独对天人、地仙而不退半步。 尽管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星空长城,更不知道何为妖族,但无论是钉杀大宗师还是独对天人、地仙等,都听的他们心头发寒。 许久,有学生喃喃自语: “这一届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很快就有一位院系院长前来接待,带着陆煊、小严和晕晕乎乎的吴小旭完成了报名。 “严董事长叮嘱过我。”这位综合学院天人层次的院长脸上担着笑容,近乎于恭敬的开口: “学分这些诸位都是不用修的,上课的话也是想来就来,全凭诸位心情,毕竟真要说起来,咱们学校也真没什么人可以教导三位的。” 其实本来老严安排下来特殊照顾的只有陆煊和严江雪,但这位院长也不傻,更知道吴小旭的身份,自然也就将他添了进去。 三人就这么在懵逼中,完成了报道,分配好了班级. 直到那位综合学院的院长笑着告辞离去后,吴小旭终于忍不住了: “煊哥儿,你什么时候来的府城,都不和我说一声.” “这不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么?”陆煊笑着道:“其实也才来没多久,前几天到的.吴叔最近忙吗?不忙的话,我等会儿打算去拜访一二。” “我老爹挂的虚职,挂的一个名,肯定是没什么事儿的。” 吴小旭老老实实的叙述,脸上忽然浮现出感慨: “这才几个月过去,我却感觉有好久好久没见过煊哥儿了.这位是?” 他好奇侧目,看向一旁的小严。 吴小旭并没见过严江雪的。 陆煊简单的给彼此介绍了一番后,顺口问道: “小旭,伱到府城也有快半年了,最近都怎么样?” 吴小旭神色愤懑了起来: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本来倒也好,平平安和,就是六月过后,一切都变了,奇怪的很,老是有人来递拜帖,还有各路天骄邀我参加聚会什么的” 顿了顿,他挠了挠头: “煊哥儿,你是知道我的,我哪里了解这些东西?全部都给拒绝了,但后来,这些家伙居然来堵我的门,害得我门都不敢出,都怪不知道哪来的王八蛋,在外面冒充我,也不知干出了些什么事来.” 小严捂嘴偷笑,而陆煊脸上则是浮现出一丝尴尬来。 片刻,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目不斜视道: “小旭啊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冒充你的那个人是我?” 喋喋不休叫骂着的吴小旭猛然一呆。 陆煊又是咳嗽了两声: “当时其实是个意外,要换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进遗迹,结果进去后我给忘了,到最后也没把马甲脱下来.” 吴小旭跳脚,但旋即平稳了下来,挠着头,傻乐呵: “原来是煊哥儿啊,那没事了,那没事了” 陆煊无奈轻笑,拍了拍他肩膀,又问道: “小旭,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还能干啥,老老实实上学,好好修行呗.煊哥儿,你呢?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在学校呆太久。” “嗯,实在空闲的时候应该偶尔会来一次,不过大部分时候都不会来的。” 说着,陆煊目光略微幽深: “行了,报道也完成了,去拜访一下吴叔吧就不走校门口坐浮空车了,等会又一堆人瞩目,小严不喜欢的。” 顿了顿,他侧目问道: “小严,你要去随我见一见吴叔吗?不想的话我让清河先送你回去。” 清河清平此时都遁在暗处,虽未露面,但其实一直跟着陆煊。 “去!”一直静静聆听二人交谈的小严果断道:“我要多认识一些小陆你的朋友和长辈。” 而此时,一旁的吴小旭却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煊哥儿,不去校门口坐浮空车的话,那该怎么去我家?这儿在东区,我家在市中心那块,远着呢.” “飞过去呗。” “飞?”吴小旭愣了一愣,旋即猛然反应了过来,脸上因为兴奋而浮现出红润的色彩来,有些语无伦次道: “煊煊哥儿,你成大宗师啦?!” 陆煊笑了笑: “你说的也算对。” 说着,他一手牵着小严,一手抓起吴小旭,精神光辉顺着三重太上玉阶映照现实,化作炽烈光,将三人包裹、遮蔽。 下一刻,在吴小旭的错愕、茫然中,炽烈光团冲天而起,琅琊大学中无数学生都侧目,都眺望了过来,又敬又畏。 “是天人!” 看着那轮大日行空而去,有才入学的新生发出艳羡的惊叹声: “不愧是琅琊大学,这才多久,就遇见天人出行!” 琅琊市最中心的一块区域,坐落的并非是高楼大厦等,而是省府给高位官员分配的住宅区, 其中都是四五层高的小别墅,道路两旁绿荫如盖,静谧安然。 某处别墅中,吴大同一如既往的喝着茶,在手机上翻阅着一些各地才出土的道藏、文献等,悠闲安然。 “老爸!!” 别墅大门被推开,吴小旭兴冲冲的跑了起来: “你快看谁来了!!” “谁啊?”吴大同抿了一口茶,骂道:“你这混小子不是去学校报道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小煊?” 他错愕起身,旋即脸上绽放惊喜笑容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才到琅琊市不久,这不今天也去琅琊大学报道么,正巧遇见了小旭。” 陆煊带着小严走了进来,笑着介绍到: “这位就是吴大同吴叔了,这位是.” “我认得。”吴大同神色郑重了些许:“严家的大小姐嘛快坐,都坐下。” 说着,他踹了一脚吴小旭,瞪眼道: “小兔崽子,愣着干嘛,去泡茶啊!” 吴小旭委屈巴巴的应声,一溜烟的朝着茶水间跑去。 陆煊带着略显拘谨的严江雪坐在沙发上,略略环顾了一圈,笑着道: “吴叔,你这也算是养老生活了吧?” “嗨,这话说的。”吴大同重新坐下,又抿了一口茶水,道:“我可不算老,即便曾经自斩过一刀,但还能活个几千年哩” 说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陆煊,少年身上气息平稳,又似朦胧着混混沌沌的雾气,即便他以地仙神念扫视,也压根无法透过那一层朦胧雾霭, 只能隐约感觉到躁动而又压抑的炽烈气息。 吴大同有些感慨道: “还是看不透啊小煊,我估摸着,你应当天人了吧?” “嗯,才成天人不久。”陆煊谦虚的说道:“距离地仙,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你这孩子,修行才多久.” 吴大同苦笑,回想起两个月前搏杀于外太空的两尊大品,略微恍惚了一下,其中一位,应当是小煊吧? 他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少年片刻,叹道: “不出意外的话,本只需要几十年,你大概就能横压一段岁月,一个时代.但现在时间不多了啊.” 陆煊神色微微一动,握了握小严软乎乎的小手,旋即问道: “吴叔何出此言?” “仙神要归来了。”吴大同神色肃穆了些许,道:“你是知道的,我曾在生楼担任大医,当时生楼内部便有过定论,短则几年,长则二十年,伴随某一次天地大复苏,仙神将要陆续归来。” 说着,他脸上闪过忧色: “你的天资可以说惊世,千年万年难得一见,遗迹中的事情我也都听说了但仙神若是真的陆续归来后,恐怕一切又要陷入混乱了啊。” 陆煊神色也随之肃穆了起来,仙神将归么? 他心头也浮现出紧迫感来,尽管自己已然在尽可能快的修行,但按照当前进度来看, 即便后续一切都顺风顺水,成为地仙都不知要多久去了,更别说真仙之位, 而单单是自己短期想要达成的几件事情,无论清扫邪教、查明当年真相,亦或者打垮坂田重工,都需要极高的修为。 想了想,陆煊正准备询问一番关于生楼的事情时,吴大同又摇头叹道: “你啊你,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说着,他顺手举了举手机,又笑道: “要是你小子能早生个几百年,或是类同于这篇古籍中所叙述一般,凭空得来千年岁月啧啧,不敢想,不敢想。” 陆煊和小严疑惑的对视了一眼,凭空得来千年岁月? 他下意识的问道: “吴叔,您说的是?” “哦,就不久前才出土的一部古籍,上头记载了一件上古岁月的奇事,真假都还不知道,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顿了顿,吴大同又顺口解释道: “那古籍上说的,就是上古岁月,有人机缘巧合间,一觉睡去,一梦千年,看遍世间红尘,岁月古今,而醒来之时,现世却只是过去了盏茶功夫这种类似的传说似还不少,譬如黄粱,又譬如南柯。”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忽然愣住。 一梦千年,现世不过片刻之间。 一梦千年.一梦千年. 他呼吸略微急促了起来,上古是否真有一梦千年之人? 若有,那自己可否? 不说千年,一梦数年乃至一月. 陆煊眼睛渐渐放亮,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又有敲门声响起。 ‘笃,笃,笃!’ 第128章 宴非好宴,数十亿之血骨! 敲门声将陆煊的思绪打断,恰巧此时吴小旭端着两杯才泡好的热茶走了出来。 吴大同皱了皱眉头,嘀咕道: “我这地儿还能有客人?小旭,你去开门。” “得嘞!”吴小旭将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放在陆煊和小严的身前,旋即小跑着将大门拉开。 “你是.?”他疑惑发问。 “省府,柳忠,奉大府主之命,特来拜访吴镇守。” 吴大同皱了皱眉头,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只是平静道: “进来吧。” 陆煊和小严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若有所思。 片刻,吴小旭领着一个看起来面相憨厚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柳忠扫了一眼沙发上端坐的少年少女,眼中闪过惊诧之色,但并未表露出来。 他朝着安然躺靠在椅子上的吴大同做了一个礼,道: “省府秘书,柳忠,见过吴大人。” “嗯。”吴大同并未招呼他落座,就这么淡淡的发问:“所来何事?” 柳忠也不在意,脸上担着极为公式化的笑容,有板有眼的开口: “奉大府主之命,特来相邀吴大人参加今晚的晚宴,届时省府各个部门的一把手都会出席,大镇守也会来。” 陆煊静静旁听,若有所思,省府大府主,便是行省最高的行政首脑,和大镇守一起,一者负责【文】,一者负责【武】, 换而言之,一者掌权,一者掌军。 就在他思索的同时,吴大同抬了抬眼睑,不咸不淡的发问: “哦?晚宴?一个晚宴还需要你这位柳大管家来亲自邀请么算了,我这人不喜欢热闹,就不去了。” “吴大人。”柳忠欠了欠身,做毕恭毕敬状:“大府主让我务必要请您到场,这次晚宴并非寻常” “没看见我家里来了客人么?”吴大同声音微微泛冷:“我要招待客人。” 柳忠犹豫了一下,又做了一个礼: “可今天的晚宴真的很重要甚至省里十四个一线城市的市长都要赴宴要不吴大人将两位小客人带上,也算能见见世面。” 他虽然觉得陆煊和严江雪有些面熟,但到底只是在许久之前晃过一眼照片,并没有想起来是谁。 吴大同此时也意识到不同寻常,召集这么多人的晚宴,就连自己这么个边缘人物也要求务必到场 他神色微微一动,问道: “这晚宴是和什么事情有关么?” 柳忠干脆的笑了笑,谦恭道: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说着,似乎怕吴大同依旧拒绝,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好像和超级财团有关系。” 陆煊愣了愣,看了眼小严,后者也是满脸疑惑,而吴大同则是若有所思的颔首道: “那行,便就麻烦柳大管家回去告知大府主,我一定会赴宴。” 柳忠再欠了欠身,告知地点和时间后,面朝着吴大同,弯着腰,一步步向后退去,直至退到门口,这才转身推门而离去。 在他走后,吴大同嗤笑了一声: “表面功夫倒是做的挺足。” 陆煊有些好奇的问道: “吴叔,刚才这位是.?” “府主的大秘。” 陆煊恍然,难怪吴叔称其为大管家,想了想,他又道: “吴叔伱是来府城挂名的,根本不参与联邦诸项事宜,那位府主却极力要求您去赴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嗯。”说话的是小严,她腰背挺直,言简意骇道:“还涉及超级财团,这很奇怪,一个行省如何会与财团扯上联系?双方并不对等。” 小严说的是实话,一座行省固然辽阔,省府府主、大镇守的权力也的确极大,等同于古代的封疆大吏,对省内绝大部分事情都有完全的自主权, 但是,在超级财团面前 也就那样吧。 严江雪虽然在外人面前不擅言辞,但到底是龙雀科技的长公主,这么多耳濡目染下来,也很快洞察到其中的蹊跷, 一个省府宴会,凭什么能涉及到与超级财团相关的事宜? 除非,其中本身就有超级财团插足。 她皱了皱眉头,将心头猜测给叙述了一遍,客厅里,除了吴小旭听的迷迷糊糊、一知半解,陆煊和吴大同都是陷入了沉思。 半晌,吴大同抬起头来,神色肃穆: “却也的确如同.如同小严所说,这件事情很蹊跷,这样,到时候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小旭你晚上招待好小煊他们” 话音才落,陆煊却摆了摆手,拒绝道: “不用,刚才那位柳大管家不是说,我们也可以去见见世面么?本来倒也不想去,既然其中或有蹊跷,我还真想去看看了。” 吴大同犹豫了一下: “如果一切正常也就算了,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大概率和某个超级财团有关,万一” “没事的,吴叔。”说着,陆煊朝着吴大同眨巴眨巴眼睛。 吴大同愣了愣,想起陆煊能化为一尊伟岸大品,当即也就释然了,点头同意。 而事实上,陆煊虽然无法在现世动用守藏史令,但是有清平暗中相随,还真不用顾及什么。 一尊真仙,哪怕只是初入朝天阙层次的九品真仙,也足以轻而易举的镇压整个琅琊行省了。 所谓的省府府主也好,大镇守也罢,撑死了也只是地仙。 在吴大同家里吃过午饭后,因为晚上打算一起去赴宴的缘故,两人并未告辞离去,干脆就留在别墅中休息。 小严躺在客房的床上午休,而陆煊则是与吴大同单独交流,言说关于【生楼】和邪教的事情。 “吴叔,七年前潜龙市之变,大幕之前可以肯定是邪教,但大幕之后呢?邪教又是在替谁行大祭?当真是和生楼楼主有关联么?” 吴大同陷入了回忆,半晌,轻声道: “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八成以上的概率和楼主有关,我当时还是生楼的大医,不瞒你说,邪教的人” 犹豫了一下,他坦然道: “邪教的人是我看和去潜龙市的,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邪教徒,只是奉楼主的命令相送,直到潜龙市变故发生后才明悟过来,随后我便自斩了一刀,脱离了生楼。” 陆煊眉头紧紧的拧巴在了一起,思索了许久,也不隐瞒什么,直言道: “那日东海市有一尊大品行大祭,我和他搏杀的时候,他亲口告诉我,之所以大祭,是为了以数千万人的生灵精华来补全自身,生楼楼主也有大伤在身?” 顿了顿,他继续道: “当然,那个垂暮大品也告诉我,有些仙是为了突破大品层次,以一次次大祭为仪轨,以生灵之血骨做祭材,妄图以之破境.” “当是后者。” 吴大同脸上先是浮现出了然之色,那一日在外太空搏杀,挥斥可怖剑光的果然是小煊,旋即神色一肃: “我的意思是,如果潜龙市大祭真的是为生楼楼主而行,那只能是后一个原因。” 说着,他脸上浮现出惊悸之色: “大祭时有发生,但一般都是两三年才有一次,毕竟诸方都盯的很严,行大祭的仙人也都是在暗中做下的,可那两年不同,两年时间,我所知道的便是三十多座城市被” 陆煊手一抖,三十多座城市! 哪怕都只是如同潜龙市、东海市一般的二、三线城市,每一座城也有一两千万人, 三十多座城,便是数十亿人。 数十亿! 整个祖星在记录中的人口也不过大几千亿,算上未在被人口普查统计到的,大约占据总人口的三分之一, 换句话说,祖星一共撑死万亿余人口,平摊到东、西二洲六十座行省中,一个行省也不过两三百亿人口。 而六七年前,却被屠戮了数十亿人,小半个行省! 陆煊心头一抽,而吴大同则是深吸了口气,神色肃穆,继续道: “而也就是那两年频繁的大祭后,楼主他.疑似踏破了大品之境,成为不朽,其间并未曾进行任何天地仪轨。” 陆煊沉重的点了点头,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 “也就是九成概率,是那位生楼楼主所行之大祭,但到底不能完全确定吴叔,当下人族,有多少位不朽?” “不知道。”吴大同摇了摇头:“但绝对不会超过一掌之数,撑死三五位吧,每一个都从不屡足世间。” 顿了顿,他继续道: “似乎是和天地限制有关系,如今大天地未曾完全复苏,压根不能承受不朽层次的力量” “我明白了。” 陆煊颔首,陷入沉思。 他脑海中隐约间浮现出一条线,邪教,坂田重工,生楼. 但这条线似乎缺少了什么关键,并不连贯。 陆煊想到了死楼,想到了苟仙镇中,杨戬等人警告的“注意生、死二楼,注意上宫、地阙!” 他心头一动,询问吴大同是否听说过【上宫】、【地阙】这两个名词,却得到了否定的答复,这让陆煊更加迷惑了。 上宫,地阙,听起来彼此相对,恰似生、死二楼。 这个世界藏在水面下的东西,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多啊 再联想到太阳系外、星空长城之外的诸多妖族,陆煊心头的紧迫感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变强他需要尽可能的、尽快的变强。 而当下最缺的,便是时间! 蓦然间,陆煊想起了吴叔之前所讲的【一梦千年】,心头有了打算,但并未言表。 暂时还不是时候。 结束谈话后,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默默沉思,默默修行。 左手窍穴中的阴阳依旧保持平稳,等到囤积足够多的菩提果皮后,恐怕需要继续尝试在其中运转斡旋造化, 以当下的情况来说,稳步变强终究还是太慢了,必须要‘兵行险招’,尝试另辟蹊径 而除了于窍穴中开辟世界、增长元始身之外,人道运势和众生念也是快速变强的途径, 前者可以让自身号令人族之山河,后者更不必说,那一大泼众生念直接让陆煊于顷刻间,将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很快就有了完整的规划,三清观必须要尝试在大众前露面,窍穴之开辟需静待积累, 而人道运势则要在梦中才能得以积累,每次入梦时间又太过短暂。 说到底,还是那个问题,梦中之上古。 时间缓缓流逝,很快,便到了日暮之时。 “小煊、小严!”吴大同招呼道:“差不多该出发了。” 第129章 谁赞同,谁反对? 在时间静沉的流淌中。 全球各地,随着新出土的关于【三清道祖】的信息流传开,越来越多的民众也都知道了所谓【三清道祖】的尊号。 虽然目前并没有更多关于【三清道祖】的记载,但能冠之以道祖之名,定然是上古岁月中顶尖的大人物, 故而,也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去诵念那三个尊号。 “礼赞玄清道祖!” “礼赞福生道祖!” “礼赞玄黄无上帝,礼赞玄黄道祖!” 诵念声积少成多,逐渐浩浩,尽管绝大部分都并未有虔诚之意,但依旧汇聚来一丝丝微薄的众生念, 众生念又汇聚成河,一部分源源不断的涌向陆煊,另一部分则源源不断的冲刷位于闹市中的【三清观】。 这座小院,在众生念的冲刷之下,变的越来越古朴,越来越幽深,越来越威严 到后来,居然朦胧上一层纯粹由道韵组成的雾气。 雾霭朦胧混沌,道院深邃。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间中进行。 省府设下的宴会地点,就在这一处住宅区的中心。 作为联邦高官的居住地,这处住宅区中心是一处极广阔的建筑,只有一层,但装修奢华,大门是由完整的青铜铸造而成,门口还摆放着两头石狮子。 这年头,纯粹青铜的价格可要比超合金高昂的多。 此时,两扇青铜大门被拉开,柳忠亲自站在门口,招呼一位又一位赶赴而来的达官贵人。 “陈司长来了?最近是开学季,教育司事务繁忙吧?” “罗市长,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大湖市最近发展可是越来越好的啊,您啊功不可没,功不可没!” “楚司长,这边来,这边来!” 在一声声招呼中,一位位达官贵人尽管不解、疑惑,但也都三五成群的走入这处巨大宴会厅。 很快。 “吴大人。”看着并肩走来的三人,他连忙做了一个礼,恭敬道:“还有两位先生、小姐,您们啊可算来了。” 说着,他笑眯眯的招呼,继续道: “今天也有几位官员是带着子侄辈来的,这两位进去了也不会无聊.吴大人,这边儿请,我带您们进去!” 这位省府大管家将姿态放的很低,吴大同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想法,也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陆煊此时则是在好奇的张望着,这毕竟是他 反倒是小严没什么反应,脸上清冷依旧,似乎对这一切已然司空见惯了。 很快,在柳忠的带领下,三人并肩走入青铜大门,入眼是十来张巨大圆桌,最里头则是一方高台, 此时,圆桌上几乎都坐满了人,每一个放在外头,都是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从一司之长,再到某个一线大城市的市长,几乎涵盖了琅琊行省的方方面面, 尤其是那些司长,个个都是站在某一具体省级行政机构顶端的大人物。 “两位就在这儿落座,都是同龄人,也好彼此交流” 柳忠将陆煊、严江雪安排坐在了靠近青铜大门的末席上,圆桌旁也地阙如他所说,围而坐的都是十来岁、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女,看起来年纪都不大。 而吴大同则是被领着走到了高台下的 扫了一眼场中大致情形后,陆煊一边思索,一边拉着严江雪落座,旋即又扫了一眼同坐在这张圆桌上的男男女女。 一共六七个人,除了陆煊身旁的小胖子,彼此都很沉稳、矜持,而这个喋喋不休的小胖子却也是这张桌子上,除了小严以外,陆煊唯一的熟人。 嗯,准确的说,也是半个熟人。 陈道。 “这位兄台,看着有些面生啊,认识认识,我叫陈道,家父为琅琊行省监察司之司长,幸会,幸会!” 小胖子满脸堆笑,笑的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眼眸被肥肉几乎完全的包裹住,看的陆煊有些无奈。 这一席话,之前在老墓园,自己还担着吴小旭那张脸的时候,已然听过了一次。 但他还是礼貌的颔首,道: “你好,我叫陆煊,这是我朋友,姓严。” “幸会,幸会!”陈道明明年纪不大,但说话却极为老道,精于人情世故,三两句的就将桌上原本死寂的气氛给盘活了过来。 眼见其余几位开始彼此交流,甚至开始高谈阔论,他又侧过头,满脸笑容: “陆兄弟,我看你是跟着咱们吴镇守来的,吴镇守他位高,不怎么和底下人交流,难怪我没见过你” 显然,他将陆煊和严江雪当作是吴大同的子侄了。 顿了顿,陈道又小声道: “想来其他人陆兄弟伱也不认识,我提前给你介绍一下,那个扎着马尾辫的是罗鸳鸯,大湖市罗市长的女儿,那个.” 陆煊并未打断,耐心的听着他讲完后,这才平静发问: “陈兄,你可知道这一次宴会是为什么而举办的?我听说省里各个部门的一把手都来了,十来个一线城市的市长也都亲自赶至” 陈道耸了耸肩膀,笑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啊是跟着我老爹来见世面的,顺便认识认识像陆兄你这样的年轻天骄.” 陆煊哑然失笑。 此时,陈道看了一眼冷着脸、一直不说话的严江雪,又礼貌的快速收回了目光,目不斜视的问道: “这位严” 话还没说完,忽然。 “咳咳!” 高台上,传来一声咳嗽,响彻整个宽广的宴会厅。 陈道不再说话了,陆煊、严江雪也都各自凝神,抬头朝着高台瞧望了过去。 此时,台上已然端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白发沧桑的老者,脸上皱纹密布,周身透着浓浓的书卷气,另一个则是孔武有力的中年人,满身铁血杀伐之气。 陆煊心思一转,便将两人的身份猜了出来,满身书卷气的老者大抵就是省府的大府主,儒家修行者,而那中年人自然就是吴尚品的父亲,琅琊行省的大镇守了。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什么.吴中书? 就在陆煊心思转动之际,高台上的省府府主声音抑扬顿挫,先是公式化的对众人的到来表示欢迎后, 旋即,他开门见山,直言不讳。 “其实,这一次让诸位都来此赴宴,除了彼此交流以外,还有一件非常之重要的事情。” 陆煊、严江雪的神色都同时肃穆了起来,侧耳聆听。 “在说这件事情之前,我先介绍一下。” 说话间,有一个身形偏矮的中年人腾空,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高台之上。 府主又道: “这位,是坂田纯先生,来自于坂田重工,为坂田重工董事会的董事之一。” 话音落下,宴会厅中无数人都面面相觑,坐在前头的吴大同神色凝重了起来,陆煊亦然。 他看了眼身旁脸色清冷如旧的少女,心思微动。 果然如同小严猜测的一般,这次所谓宴会,是由超级财团促成还是坂田重工! 坂田重工,想要做什么? 想着,陆煊眼中闪过危险的光华。 有意思. 高台上,在无数琅琊行省顶层大人物的注视下,坂田纯接过了省府府主的话语,幽幽开口: “此次召诸位前来,便是我们坂田重工的意思,接下来,我说的话,代表的便是坂田重工的意志!” 话音落下,宴会厅中略微纷乱了起来,一位位达官贵人都在窃窃私语,意识到今天会有大事发生, 而陈道此时也凑了过来,小声道: “感觉不太对劲啊这些超级财团都高高在上,怎么会直接插足一座行省的内政,还召集所有部门的掌权者.” 顿了顿,他继续道: “咱们省府所有掌权者都在这儿了吧?” 陆煊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首,紧紧的盯着高台的方向。 此时,台上的坂田纯又继续道: “而召集大家前来,便是为了商议一件事情。” 他将‘商议’二字咬的很重,话语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那便是,关于联名将龙雀科技驱逐出琅琊行省的事宜。” 话音落下,整个宴会厅都哗然! 陆煊眉头猛地一皱,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少女,小严脸色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静静的听着。 “你怎么看?”他小声问道。 小严轻声回应: “大概率是因为这段时间民怨越演越烈,他们想要闹出一场大事,转移视线,同时.” 顿了顿,她冷静分析道: “同时,也是打算和龙雀科技彻底撕破脸,将原本放在暗中的争斗摆在明面上,这已然到了很凶险的时候,再进一步,便是双方高层的生死搏杀了。” 同桌的男男女女都将这一席话听进了耳朵,都惊愕的投来目光,就连陈道也吃了一惊,脸上浮现出敬佩之色。 他们没想到这个容颜极为惊艳但又高冷无比的少女,仅仅片刻就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而且似乎是对的! 几个青年男女心头都是一紧,意识到这一次不该来赴宴,被迫陷入了两个甚至多个超级财团争斗的漩涡! 此时,小严展露出属于龙雀科技长公主的冷静和见解,言简意骇道: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还将记者都准备好,只等在场所有高官都确认联名上书驱逐龙雀科技后,就立刻召开记者发布会,让所有官员都出镜。” 话音刚落下,还不等陆煊进行回应的时候,高台上。 坂田纯静候众人议论了片刻,手掌下压,地仙威势浩荡而出,整个宴会厅又都死寂无声了起来。 “目前。” 他淡淡道: “我们已然邀请了各个媒体做好准备,诸位签署下联名书后,诸位将代表琅琊行省,出席这一次记者发布会,向社会全面公布驱逐建议。” 陈道等人猛地侧目,又惊又愕的看向严江雪,后者巍然不动,只是静静端坐,甚至神色间没有起半点波澜。 片刻,陈道咽了口唾沫,拉了拉陆煊的衣角: “陆兄,你旁边这位.牛,真的牛!” 顿了顿,他脸上浮现出忧愁: “早知道不来了.陆兄,你说我们现在还能溜走不?反正我们又不是这次宴会的关键角色,只是来打酱油的.” 陆煊轻轻笑了笑,意味深长: “宴会结束前,上面那几个应该不会放任何人离去。” “哎。”陈道又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陆兄,你说府主和大镇守怎么会答应这种事情?不会是被胁迫的吧?” “谁知道呢?”陆煊垂了垂眼睑,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变化来。 陈道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 “并且。” 高台上,坂田纯继续淡淡道: “此时此刻,东周三十三行省中,二十八个行省省会,都在进行着如同此地一般无二的宴会,我想大家应该明白我意思,明白坂田重工的意思.” 顿了顿,他问道: “可有哪位并不打算参与这次联名将龙雀科技驱逐出琅琊行省的事宜?” 宴会厅一片死寂,半晌,有一个天人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礼: “府主、大镇守,还有这位坂田纯先生,我就不参加了,还请” 话音落下。 ‘咚!’ 坂田纯一指点落,那位天人半边身躯炸裂,整个人瘫在了地上,陷入垂死! 宴会厅猛地一寂。 “下面,还有谁打算退出么?” 坂田纯霸道的环视了一圈,等候了片刻,无人敢应声。 他脸上浮现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双手重合交叠,淡淡道: “既然如此,那就正式开始关于驱逐龙雀科技的商讨会和签署事宜了,嗯,我再问最后一遍,关于这次事宜,谁赞同,谁反对?” 四下寂静无声。 坂田纯脸上的笑容更加满意了,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 “我反对。”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宴会厅中战战兢兢的达官贵人们‘呼啦’一下一同侧目,如同看傻子一样看向末席, 陈道满脸懵逼,僵硬的侧过头,看向身旁这位神色平静的陆兄。 “你疯了!”他拉了拉身旁少年的衣角,然而,下一刻。 陈道看见这位陆兄施施然的站起了身,目光澄澈,不骄不躁,不惊不惧,只是很平和的又重复了一遍。 “我反对这次事情,那么,关于我的反对,又有谁赞同、谁反对?” 第130章 拍杀地仙,威德俱吾身! 盛京。 民调总司。 “又侦测到新的一轮舆情爆发!” 伴随层层往上的通报,民调总司的总司长匆匆赶来,神色阴郁: “这才多久,又来?这次又是什么个情况?” 说话间,他看了一眼屏幕上极速闪过的各种数据,神色骤变。 “又是超级财团??” “不止!”一个工作人员满头大汗:“已经有十四个行省召开新闻发布会,省内所有一线官员联名要求将龙雀科技驱逐出本省十五个了,十六个了!” 总司长眼皮狂跳,好像看到了一张遮天黑幕,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半晌,他疲惫的摆了摆手: “罢了,不管了,不管了.管不了啊。” 民调总司内一片寂然。 而与此同时,民调总司大楼对面,龙雀科技总部。 乱成了一锅粥! 大厦顶层,董事会议,所有人的神色都极为难看,南明大董事轻声道: “董事长,事情真的麻烦了,坂田重工和奥陶生物这一次算是下重注,以近乎于逼宫的手段掀起这场风暴。” 顿了顿,她神色凝重,又道: “坂田重工的动作太快了,现在已经来不及反制。” 严煌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冷静开口: “形势预测出来了么?” “出来了。”南明大董事轻轻颔首:“很严峻,按照当下情况走势来看,如果没有其他变数的话,我们这一次.算彻底败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 “损失预计要比上次坂田重工还严重许多,至少要被迫放弃四分之三的下属企业等,被迫退出东洲绝大部分行省,不过好在我们还有太白星,不至于伤了根本,但.” 严煌接过话来: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对么?” 说着,他垂了垂眼睑,继续道: “这是坂田重工的一次杀手?奥陶生物目前还没有明确动向,西洲的天神制药、古代基因也还没有下场,看来我们麻烦的确大了。” “没错。”南明点了点头:“如果不能及时遏制住这件事,墙倒众人推之下,诸方都会下场,会争抢着在龙雀科技上分一杯羹,这次事情只是导火索,处理不好的话,龙雀科技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严煌起身,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片刻,他下令道: “先遏制舆情扩散,联络联邦大议长我们有坂田重工对各省官员实施威逼的明确证据么?” “有就好了。”南明苦笑道:“有的话,这件事情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化解,甚至变作对坂田重工沉而有力的一击。” 说着,这位真仙层次的大董事轻轻叹了口气: “但坂田重工事先没有泄露半点风声,强制召集各个行省一线官员,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而目前基本上各省都尘埃落定.换句话说,我们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 严煌神色再沉一分。 而与此同时,一位董事匆匆走了进来,神色间带着惊怖: “情况更不妙了,生楼生楼疑似插手了!” 诸多董事、大董事,连同严煌在内,神色都是骤然一变。 就在外界闹的纷纷扬扬,二十来个大行省已然召开或正在召开发布会的同时,琅琊行省,府城琅琊市。 大宴会厅。 静悄悄。 显贵们都错愕的看着那个平静起身的少年,陈道、罗鸳鸯等同桌的人更是都瞪大了眼睛,脑海中闪过同一个念头。 这家伙.疯了?? 感受着无数朝这一桌投来的目光,几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额头都各自滚落豆大的汗珠。 “胆子不错。”高台上,坂田纯觉得少年有些眼熟,但也没多想,抬起手,就要压下。 “咳咳。” 忽然,有咳嗽声响起,坐在 他似笑非笑,道: “我认为小煊说的对,大家觉得呢?” 大厅中有权贵额头冒汗,尽管吴大同是挂职,基本上不露面,但他们也都认得这尊地仙,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该不会要起地仙之争吧? 高台上,省府府主和大镇守神色同时一凝,但并未做出其他反应, 而坂田纯则是平静的笑了起来: “原来是吴副镇守安排的,那难怪.” 说着,他将双手背负于身后,淡漠问道: “吴副镇守可知道,我为何一定要让府主请你来赴宴么.唔,再介绍一个熟人给吴副镇守认识认识吧。” 话音落下,有缓慢而有力的脚步声响起,宴会厅中的权贵们下意识的侧目,瞳孔收缩。 “南无现在弥勒佛,慈悲,慈悲!” 一个老僧缓缓走来,一步一步,虚幻莲绽放于身侧,所诵佛号悠扬! 吴大同神色变了。 老僧走至高台,垂眉,淡淡道: “老衲生楼苦陀,吴施主,别来无恙。” 生.生楼? 宴会厅中,达官贵人们都噤声,大气不敢出,与陆煊同桌的陈道等人更是将脑袋狠狠的缩着,尽皆哭丧着脸,生怕被莫名牵连。 而平静站立的陆煊也皱了皱眉,生楼 他眼中闪过幽光,这是自己 一个和尚?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默默朝虚无处传音。 “打得过吗?” “一个九劫地仙,一巴掌的事。”清平讷讷的回应道。 陆煊了然。 而高台之上,坂田纯毕恭毕敬的朝着老僧做了一个礼,旋即似笑非笑的看向神色难看的吴大同,问道: “吴副镇守,今日得见故人,可欢喜乎?” 顿了顿,他笑眯眯侧目,看向吴大同身旁那个最先站出来,有些眼熟的少年: “哦,还有这个小家伙,胆量不错,可惜也只是胆量不错,是受到吴副镇守的授意吧?你可被坑害咯” 说着,坂田纯眼中浮现出杀意,周身有元气震荡,在广阔的宴会厅中形成小型的漩涡。 而那老僧则是平静的盯着吴大同,手中念珠转动,似也在蓄势。 宴会厅中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达官贵人们神色都不好看,意识到很可能要爆发一场地仙战! 于死寂中,忽然。 “你不认识我么?”陆煊平静抬头,直视坂田纯。 他的声音将沉寂给打破,同桌的陈道等人都缩成了鹌鹑,心脏狂跳,都在暗自祈祷,不要被波及, 更多的则是那些达官贵人们疑惑的目光,这少年不是吴大同推出来的‘棋’么,怎么此刻又朗声? 高台上,坂田纯亦皱了皱眉,仔细打量了少年片刻,越看,越觉得眼熟。 他眯眼道: “小家伙,伱是.” “陆煊。” 话音落下,大气不敢喘的权贵们没有什么反应,府主、大镇守亦疑惑对视,反而是坂田纯神色骤变,倒退了三步。 这让众人更摸不着头脑,也都察觉到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对了起来! “是你!!”在众人茫然不解的目光中,坂田纯神色变换不定,背后略微发寒,但旋即恢复了平静,甚至笑了起来: “好好好,倒是忘了阁下也在琅琊市中,今日这场宴会真没办错,一箭三雕,既得了诸位的联名书,又杀得汝二人,好好好” 厅中绝大部分人,包括府主、大镇守在内,都有些茫然,看向陆煊的目光也浮现出惊疑来。 崆峒山脉之变,唯有真仙洞悉一切,其余者,除开坂田重工之外,哪怕是地仙,也仅仅是耳闻此事,并不知当事者都有谁。 坂田纯一边笑,一边侧目,恭敬问道: “苦陀大师,今日之事,您如何看?” 老僧睁眼,转动念珠,声音悠扬: “老衲只负责带走生楼叛徒,至于那位陆施主,便由坂田重工自行处理吧。” 顿了顿,他又慢条斯理的道: “不过这位陆施主倒是有趣,老衲之天眼,可追溯过去,可窥一角未来,却看不透这位陆施主,怪哉,怪哉。” 话音才落,吴大同拍了拍陆煊肩膀,示意他稍安,旋即往前走了一步,盯着老僧,认真发问: “苦陀,吾为大医之时,自忖待你还算不错,且吾自斩离开生楼的缘故,汝也应当知晓,怎么,还要助纣为虐么?汝七年前,便已得天眼神通了吧?” 老僧睁眼,淡淡道: “诚如吴施主所言,七年前,老衲已开得我佛门天眼神通,能观常人之所不能观,能察常人之所不能察。” “那你看到了什么?”吴大同冷声发问:“你告诉我,七年前,你看到了什么!” 陆煊危险眯眼,而厅里的权贵们都茫然了,不是要签联名书么,事情发展怎么偏转成了这样? 高台上的府主、大镇守默默对视了一眼,旋即眼观鼻、鼻观心,各自不言。 此时,老僧平静道: “七年前,老僧什么也没看到,而今天,老僧看到了一角未来,看到吴施主在此竭力抵抗,但被老僧镇于掌心,带回生楼,老僧还看到悖逆楼主的龙雀科技垮塌,看到.” “有趣。” 平静声打断了老僧的话语。 陆煊估摸时间上也差不多了,继续静听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在无数人错愕的目光中缓缓站了出来,施施然走至大厅最中间,直面高台。 他淡淡道: “这位大师,能观未来?一介地仙便可察探未来,的确让我有些惊讶” 高台上,老僧不咸不淡的瞥了陆煊一眼,没搭理,而是侧目看向坂田纯: “坂田施主,还请自行处理吧。” “是,苦陀大师。” 话音落下,坂田纯并未轻视、大意,一边戒备着恐怖雷光,一边霸道出手,拘禁天地元气,朝着陆煊抓去! 老僧已转动念珠,盯着吴大同,防备他出手相助, 然而,吴大同只是平静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下一刻。 “清平,借力于我,汝继续隐于暗中,不必露面。” 伴随陆煊传音,虚无中,有浩浩元气涌来,加于他身! 早就感悟过两次大品之力的陆煊,此刻已然有些驾轻就熟,完美适应了清平传渡而来的浩浩力量, 他抬头,直面坂田纯警惕抓落的手掌,脸上绽放笑容: “胆量不错。” 话落,陆煊抬起手掌,恰似托天一般高举过头顶。 【天地倒倾】。 真仙之威加持下的【天地倒倾】。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少年明明一如既往的站在原地,可身形在他们的视线中却好似无限拔高, 手掌翻覆之间,亦恰似天柱折断,万里长空崩塌! ‘啪!’ 坂田纯神色骤变,身形欲暴退,但被恐怖气机给锁定了,陆煊的手掌在他眼中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恰似塌落而来浩浩之苍穹! “苦陀大师救我!” 老僧此刻亦色变了,一手转动念珠,另一手起佛光氤氲,伴随隐隐约约的梵音诵唱声,他出手阻拦,欲救下坂田纯, 但那佛光才和陆煊手掌触碰,便旋即崩塌瓦解,老僧连退三步,嘴角溢血,目瞪口呆。 下一刹,掌落,天地倾覆于坂田纯头顶。 ‘咚!’ 一声闷响,在无数人瞠目结舌之下,坂田纯整个人崩塌瓦解,血雾炸起!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死寂,高台上原本悠闲端坐的琅琊府主和那位大镇守都神色惊变,猛然起身, 厅中其余显贵们亦都在茫然四顾,陈道更是揉了揉眼睛,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龇牙咧嘴的确认了眼下之景非是幻梦! 可是,可是若非幻梦,这位陆兄便真的一巴掌拍死了一位地仙? 联想到之前的谈笑风生,陈道颤栗了起来。 在一片死寂中,陆煊施施然的走上前,于万众瞩目之下,走至高台。 他看着眼前老僧,笑问道: “苦陀大师说,可观未来,可观过去,那可有预见这一幕?” 苦陀转动念珠的手掌微微发抖,沉默了片刻,讷讷答道: “许是贫僧未曾去看,便就不曾看到。” “哦?” 陆煊灿烂一笑,摊开手,又举于头顶,笑眯眯问道: “那苦陀大师且再看一看,今日自己会不会被拍死?” 一旁的府主、大镇守都咽了口唾沫,心惊胆战,而老僧则是沉默了半晌,小心翼翼的回答: “贫僧若被拍死,便是陆施主的威,若无碍,便是陆施主的德,到底如何,便俱在陆施主一念之间.” 他取巧回答,脑海中念头疯转,琢磨逃生之机。 陆煊却灿烂一笑,猛然间,一巴掌翻落,恰似翻覆穹苍。 苦陀呈百般手段抵御,化出佛光莲,泼洒金灿灿的梵字,但在清平渡来的真仙威之下,皆如同脆纸,破烂崩塌,化做泡影。 下一刹,老僧被拍碎了四肢,被镇封了周身元气,瘫在地上,濒死而未死。 “我本想直接拍死你,如今只把你打个半死,这便叫.” 底下,不知何时起身的严江雪巧笑嫣然,接过了话来: “这便叫,有威亦有德可为佛陀矣。” “善哉。”陆煊笑着应声,少年少女一唱一和,叫这满堂皆寂然。 第131章 豪赌,前所未有之大世! 此时此刻,整个大厅都沉寂,只有诸多权贵沉重的呼吸声音彼此起伏,伴随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不怪他们,方才一幕景太过迅速、太过突兀,两尊地仙层次的大人物,不说站在当世绝顶,但也绝对是高层, 一个是坂田重工的董事,凌驾无数人之上,如今却被那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一巴掌拍的身死道消,连半点波折都没有, 另一位则是来自于神秘的生楼,踏莲而来,威势更要在坂田泉之上,可结果呢,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掌落,便已然濒死,只剩下半口气! 这个陆煊 有记忆力好的达官贵人已然回想起来,几个月前便听过这个名字,看过相关照片,是在东海市斩了妖族天骄那位! 可当时固然错愕,但与此时此刻此景相比 这当真是少年人? 不,一定是某个老怪物,某个藏拙的老怪物! 一些权贵都恍然大悟,生出感慨,难怪当初这位敢持刀笑问天上天人与地仙! 感慨同时,他们心头又各自悸动,坂田重工的董事暴毙,生楼的使者垂死.要出大事了。 而与此同时。 陆煊平静招手,借助清平暗中渡来的力量,将苦陀从地面上摄起, 旋即,他转过头,对着底下那巧笑嫣然的少女发问: “小严,你问问严叔叔,外头情况怎么样了。” 小严乖巧的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接连拨了两三个电话出去,而吴大同则亦走上高台,神色肃然。 他没去看眼观鼻鼻观心的府主和大镇守,只是蹲下身,看着被少年抓在手中、如同颓败老狗一般的僧人,轻声问道: “生楼之前从来不涉足俗世红尘,苦陀,你今日又真只是为我而来么?” 奄奄一息的苦陀艰难的笑了笑,诵了一声‘南无现在弥勒真佛’,后道: “是也不是,楼主亲自下了诏令,说六个超级财团太多,五个就正好东省每一座行省都有生楼之行医前去,配合坂田重工。” 他并没有任何隐瞒,坦率的让陆煊都有些诧异。 吴大同神色变的难看了起来,站起身,对着陆煊解释道: “行医,是生楼大医之下的职位,等同于死楼的【行判】,意为行走人间之医,俱是地仙。” 陆煊微微眯眼。 底下,在一众权贵和陈道等人的心惶中,小严挂断电话,亦走上高台,也不避讳什么,直言道: “情况很不好,如今已有二十三座行省陆续召开了发布会,朝各个媒体展露了联名书,现在舆情闹的很大,又有很多不明势力在暗中推波助澜.” 陆煊眉头紧锁了起来: “和严叔说了这里的情况吗?” “没有,我爸他现在很忙,刚才电话都没打通,应当是在召开紧急董事会,这些信息我是向底下人问的。” 两人声音并不响亮,但大厅中众人也皆有不俗的修为,自然都听见了两人的谈论, 权贵们面面相觑,被提在手中的苦陀亦愕然,他们明白了过来,这个少女是严煌的女儿? 真仙嫡女?? 陆煊沉思了片刻,问道: “将坂田重工所作所为公布出去可否能行?” 严江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没有直接的影像证据,即便将这儿的事情捅出去,即便有厅中众人出面,但很快也会被坂田重工打成造假、虚构,不会引起太大波澜。” 她到底是龙雀科技的长公主,尽管从不主动参与龙雀科技的事儿,但久而久之,耳濡目染之下,见地也非同常人,很快便看到了问题之所在。 “直接的影像证据么.” 陆煊皱眉,沉思半晌,心头猛然一动。 他还真有个办法.未必可行,但可一试。 念及此,陆煊掂了掂手中的正大口咳血、四肢尽折的苦陀老僧, 旋即平静道: “小严,联系一下严叔叔,一定要联系上,联系上后,让严叔叔打个电话给我。” “好。”严江雪虽然疑惑,但并没有犹疑,干脆果断的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在她尝试联系老严的时候, 陆煊侧目,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着琅琊府主吩咐道: “坂田泉不是邀请了各个媒体,等候在外面么,你去召开记者发布会,将此间事情尽数叙述给他们,然后将那群记者都带到这里去。” 说罢,他将一个地址交给了琅琊府主,又侧头道: “吴叔,这家伙先教给伱,莫要让他死去,回头我有话要问他。” 交代完一切,在无数双错愕、惊诧的目光中,陆煊独自一人,大步走出了宴会厅,不知奔向何处。 “此事,已得九成把握。” 坂田重工总部,董事长一边下棋,一边平静开口: “瓜分龙雀科技过后,您说,该当如何?”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小和尚,轻轻笑了笑后,亦落一子,悠哉游哉: “按照我们楼主的意思,仙佛将要陆续回归,在接下来的岁月,短则数年,长则二十年,天地将迎来数次复苏。” 顿了顿,他又道: “而这数次天地复苏中,将有一次,为六千八百年来最剧烈的一次大复苏,是积压了数万年的末法时代的爆发,是黄金盛世的开端。” 董事长继续落子,神色肃穆了些许,看向面前这位生楼的新一代大医,又问道: “每次天地复苏,都伴随着少量的先天物质和海量的神性精华,而尊下所言的大复苏” 他并没有因为这个小和尚是靠着【大医】之位勉强挤身真仙之境而有所轻视,大医者,为生楼于人间行走之首,代表的是生楼,是那位神秘的生楼楼主。 小和尚垂眉,一边琢磨棋局,一边悠悠然开口: “楼主说,那一次大复苏所带来的,不仅仅是庞大的先天物质,末法时代数万年的压抑要远超过你想象,带来的,将是一个前所未有之大世,不逊于上古!” “那时候,天地规则甚至都会在剧烈的冲击之下失衡,会短暂的形成类似开天辟地之初的状况,介时,若欲破境无需仪轨。” 董事长手一抖,骤然兴奋了起来: “也就是说.我亦可成不朽?” “坂田君,格局广一点,再广一点。”小和尚意味深长道:“不朽可并非是终点啊。” 顿了顿,他继续道: “你们几个财团之主想着靠麾下势力遍布一切民生,汇聚人道运势来举行滔天仪轨,进而破境成为不朽,想法是好的,但超级财团太多了,在尔等瓜分之下,人道运势不足以支撑你们破境。” “但等到减除掉三四个超级财团后,剩下一两个财团之主,便可以占据足够的基础民生,汇聚足够的人道运势,身成不朽。” “而坂田君,你只要能在未来那次最剧烈之复苏前做到这一点,身成不朽,到时候再靠着大复苏所带来的天地失衡,未必不能更进一步,成不朽之上.” 坂田神道先是愕然,旋即目光猛的犀利了起来: “那楼主需要我做什么?” “打垮龙雀科技后,继续扩大战果,剩下五个超级财团彼此开战,有生楼扶持,坂田重工会成为胜者之一。” 小和尚轻飘飘落子,所言却极为森冷: “而到时候,坂田君凭借足够多的人道运势,成就不朽,我们生楼也可下场,挽救战火中的万民,得浩浩之众生念,【上宫】那位也能自天下大乱中获益,三方共赢,岂不妙哉?” 三言两语间,他便敲定未来格局,生楼救世人,然天下太平,无人可救. 那便先让天下大乱。 坂田神道沉思了片刻,微微颔首,笑了起来: “善,上善,大善。” “那便先看龙雀科技这座高楼,是如何垮塌” 说话间,有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两人执棋的手都是微微一滞。 “进来。”坂田神道皱了皱眉,淡淡开口。 旋即,一位地仙董事走了进来,凝重道: “董事长,变故出现了,琅琊行省没有如预期一般完成事宜。” 坂田神道危险眯眼,旋即将一粒黑子落在棋盘上,平静问道: “怎么回事?” “大湖市的罗成汇报,有人出手,仅一掌就拍杀了坂田纯, 听到苦陀濒死,小和尚神色猛地一沉,而坂田神道则是不咸不淡的道: “没有实质性证据便无所谓,就算拿出影像资料,也让外界定义为技术合成便可.是谁做下的这些事?” “是”那位地仙董事脸上浮现出匪夷所思来,轻声开口:“是陆煊,崆峒山脉那个陆煊。” 坂田神道面容一滞。 半晌,他幽幽道: “又是这个陆煊?坂田泉是五劫地仙,苦陀更已至九劫,为大地仙,且并未处于【饥馑灾】中,一掌便令之濒死那个陆煊,成真仙了么?” “这自然不可能.但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背后有一位真仙暗中相助,可能,可能和崆峒山脉有关。” “我知道了。” 坂田神道恢复了正常,一边落子,一边随意道: “不是什么大事,先将龙雀科技赶尽杀绝,然后再收拾那小家伙,下去吧。” “是。”地仙董事恭敬退离。 在他走后,小和尚冷漠开口: “苦陀是我师侄,那个叫做陆煊的,我要他人头。” “自然。”坂田神道轻轻一笑:“定如阁下所愿。” 说话间,他们又你一子我一子的下起了棋,都不在意琅琊行省的小波折。 这根本影响不了什么,更不可能让局势翻转,龙雀科技败局已定。 ‘啪!’ 坂田神道胸有成竹的落一子,笑道: “您这条大龙,被我屠掉了。” “再来,再来!”小和尚轻笑:“与坂田君对弈,当真快哉,只盼坂田君能将现世的那条大龙也给屠掉。” “我想不出来,该怎么输。” 盛京,龙雀科技总部。 焦躁的情绪充斥着每一个人,此时此刻,已然人心惶惶。 大厦顶层,董事会。 严煌神色沉的能滴出水来,指节在桌面上轻轻叩响。 “我们错估了形势。”南明斟酌了片刻,道:“坂田重工的决心要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坚决,奥陶生物也已然开始推波助澜。” 顿了顿,她又轻声道: “董事长,这一步棋,是我们输了。” 老严闭上眼睛,良久,道: “我刚刚收到消息,天神制药、古代基因有都朝大议长递交了建议,说要顺从各个行省的意见.” 顿了顿,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头: “准备一下,全面撤离祖星,将总部也搬迁到太白星吧。” “就这么认输了?”一位董事有些不甘,道:“去了太白星,固然偏安一隅,但董事长,失去了祖星的所有产业,您也无法再汇聚人道运势了啊.” “又还有什么办法么?” 严煌看的很开,轻轻笑了笑: “除非和坂田重工鱼死网破,全面开战,但那样的话.多少人、多少平民会陷入水深火热?民众的日子已经够苦了啊,别忘了,太阳系外那些家伙也还在虎视眈眈!” 诸多董事都默然,都深深的叹了口气。 和坂田重工相比,龙雀科技最大的弊端、弱点,就是不愿意全面开战,不愿意毁掉整个东洲的和平。 若非如此,坂田重工今日之举措,又有何用? 严煌站起身,点燃一颗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烟雾缭绕中,他打开手机瞄了一眼,看到自家女儿的数个未接来电,顺手接起。 “怎么,我家乖幺幺想爸爸了?舍得打电话了?” 严煌强做轻松道。 但旋即,他笑容消失。 “是么.好,爸爸知道了,我这就去联系小煊。” 挂断电话后,想了想,严煌在联系人中找到陆煊的号码,拨了出去。 又是一番交谈,他神色逐渐肃穆了起来: “小煊,你确定么?” 电话那头,陆煊平静道: “没有十足把握,但可以试试,如果您有其他办法的话,当我没说。” “.” 沉默了片刻,严煌轻吐浊气: “那便试试。” 第132章 元始法相,渺渺众生,但听吾言 夜晚星空明亮,月华似水。 但琅琊市却并不平静,伴随新闻发布会,很多人都无眠,一些嗅觉敏锐的市民也预感到了大事的发生。 而与此同时。 陆煊挂断电话后,并未关注那场发布会,而是独自一人穿过繁华街道,走在车水马龙中。 直至走到【三清观】。 “清河,清平。”站在三清观外,陆煊自语道:“不必跟着我,你们去看着小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的话会直接呼唤你们。” “是,陆祖。” 空气泛起涟漪,隐于虚空褶皱中的两人并未过多停留,各自深深的看了一眼【三清观】的匾额后,都悄然遁去。 在他们离开过后,陆煊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这处幽深院落的门户,顺着院落小径走至屋中,静静的盘坐在蒲团上,盘坐在三方模糊铜像之下。 铜像并没有面容,都朦胧着混沌,遮蔽在虚无中,压根看不清晰。 陆煊抬起手,轻轻一拂,身前浮现出一盏天尊青灯,烛火跳动、摇曳,在静沉中默默的燃烧, 火光内映照着浮世大千之景,好似囊括一切诸天诸界,囊括一切红尘。 “二师尊说,登仙之前不可妄用此灯” “但只要不尝试催动,仅仅是以烛光照耀自身,应当是不算妄用的。” 自语间,手机铃声响起。 “喂,严叔。” “小煊,我都交代、吩咐下去了,龙雀科技所有部门都做好了准备。” 顿了顿,电话那头,老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不是严叔我不相信你,只是想要问一问,这么做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严叔,我也不确定是否有用,但您刚才说了,龙雀科技已然准备全面撤离祖星,既然都打算放弃了,放弃前再试一试,也是好的。” 说着,陆煊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 “我请动了一位.一位长辈,让他来试试,若成,或可翻转当前形势,若不成,也不会有更坏的后果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老严轻轻颔首: “那行,我便让底下人放弃抵挡坂田重工所掀起的大舆情,放弃一切解释,全力配合伱的行动孩子,不必有心理压力,如你所说,成败皆可,也替我谢谢你那位长辈。” “嗯,严叔。” 陆煊目光变的幽深,其中有密密麻麻的星线浮现而出,他道: “接下来,您便静观那坂田重工,且看他起高楼,且看他宴宾客,不用干涉他们所为,至于楼会不会塌.过后便知。” 说完,他平静的挂断电话,面容也开始发生变化,身高变矮了两三厘米,容颜也在刻以控制下衰老,发色亦是变的雪白。 正是当时陆煊收下崇山虎、诸葛珂时的面容。 “现在,我不是陆煊。” “我是.【三清观主】。” 坂田重工总部。 大厦顶楼。 新起了一盘棋后,坂田神道瞄了一眼下属递交上来的最新消息,有些失笑。 他摇了摇头,悲悯开口: “看来,严煌是选择放弃了么?不进行任何抵抗了?” “这样也好。” 小和尚笑眯眯的落子: “屠掉了龙雀科技这条大龙后,我们生楼会全面下场,【上宫】和【地阙】那边也提前联系好了,将这大世搅乱。” 顿了顿,他继续道: “至于【死楼】,那群顽固的家伙不用去管,他们虽然不会配合我们,但也不会下绊子,到时候将巨熊基因送给他们审判,便是皆大欢喜。” 坂田神道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意,走棋也走的更快当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犹疑,问道: “至于关外那些生灵,怎么处理?” “无需处理,等到此番大计成,便放他们进关便是,再如何霍乱祖星也无妨,更方便我们【生楼】救世。” “善。” 坂田神道微微颔首,又瞥了眼手机上刚刚传来的一则消息,眉头一皱。 “嗯?” 他微微凝神: “龙雀科技这又是在做什么?疯了么?” 小和尚目光亦瞧望了过来,扫了一眼信息后,注意到其中一个字眼,有些诧异: “三清.龙雀科技在做什么?这个词,我好像听两位楼主提到过,似是上古岁月的极上极贵之尊。” “不清楚。” 坂田神道耸了耸肩膀,冷冽的笑了笑: “唔,反正他们已然彻底放弃抵抗,局势也已定,临走之前做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来倒也正常,不必去管,下棋便是!” “下棋,下棋!”小和尚又瞄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收回目光,重新专注于棋盘之上。 “吾之大龙,成矣!”他轻笑,落下一子,十多枚白棋连绵在一起。 “好棋!”坂田神道赞叹。 与此同时。 龙雀科技不遗余力的发动了所有力量,全部用来宣传。 此刻,东洲的网络之上,一半的版面都是关于‘联合驱逐龙雀科技’的消息, 而在龙雀科技放弃引导舆论后,坂田重工、奥陶生物也并未再加以围追堵截,另外一半的网络则是被同样的消息所占据。 【最新出土残籍所示,三清道祖为古来最尊之神!】 【道藏有言,凡诵念太清玄清、玉清福生、上清玄黄之人,都可得福禄加持!】 【爆! 类似的信息源源不断,本来许多人都因为最新的‘龙雀科技事件’而并未睡去,都在网上浏览各种最新消息, 此刻见到大量关于所谓‘三清道祖’的词条,大多也会好奇的点开,浏览一番,观看一番。 刚开始或许没有在意,但关闭这一条,各个社交软件又会弹出下一条关于所谓‘三清’的消息,越来越多人的注意力被其吸引, 而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下意识的诵念网上揭示的三尊尊号。 在公认 这一股大浪潮迎来了一个巅峰,甚至短暂的压下了关于‘驱逐龙雀科技’的诸多事宜。 还没完。 就在整个东洲,超过七成未入眠的民众都开始关注所谓的‘三清道祖’之时。 琅琊行省,琅琊市,紧急新闻发布会过后,吴大同、严江雪依照陆煊之前的吩咐,向各个媒体公布了一则消息。 “三清道祖其实亦有传承在世,唤做‘三清观’。” “而三清观,此时此刻,便就在琅琊市中!” 媒体们面面相觑,但都如实的将这进行了报道,然后便与诸多权贵一起,跟在吴大同、严江雪的身后,朝着陆煊所留下来的地址赶赴了过去。 与此同时,网络上。 龙雀科技动用所有力量进行推波助澜,三清观这个名词也进入了大众的视线。 进入了整个东洲的视线。 于无数人下意识的诵念中,一丝丝、一缕缕的众生念汇聚在天穹之上,彼此纠缠,化作汹涌浩瀚之大河,朝着那处幽深道院倾泻而下! 海量恐怖的众生念一分为二,一部分散落于整个道院,使其再添三分肃穆和神秘,另一部分则是化作恐怖伟力,砸在了老人头顶。 陆煊因为这股恐怖力量的冲击,面庞都微微扭曲了。 此刻,东洲超过五千亿人口中,七八成的人都有浏览到甚至诵念关于玄清、福生、玄黄的尊号, 四千亿人汇聚而来的众生念,尽管不那么纯粹,但量变,引发质变! 甚至于说,陆煊被锻造的近乎于道的体魄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腰背都隐隐约约有弯曲的趋势。 “这般浩瀚的众生念.”他暗自心惊,如此恐怖而伟岸的力量,若是用来襄助自身修行, 恐怕顷刻间便可将 要知道,太上天人篇所铸的太上玉阶尽管要远强过寻常天人所铸之神梯,但相应的,修炼难度也呈几何倍数暴涨! 但陆煊却并未将这种浩浩之力灌注入体内,只是尽全力的将其囤积了起来,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还不够还不够!” 他发出闷哼。 而此时,道院之外。 琅琊行省各个部门、各个区域的掌权人,还有所有主流媒体,都已赶赴而至。 “这处院落.”府主凝视着眼前幽幽暗暗、缠绕着恐怖道韵的小院,脸色猛地一变。 琅琊市中居然还真有这么一处三清观! 可是,可是. 他环视了一圈,越看越心惊,院落明明不大,可看在眼中,却有极浩瀚、极伟岸之错觉, 且伴随时间流逝,这处【三清观】所缭绕的道韵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攀升,甚至有神秘光浮现,有隐隐约约的道音、仙乐环绕! 各个主流媒体的记者也都看出来了此处道院的恐怖和不凡,面面相觑,旋即都忠实的进行摄影,实时传播到网上。 有龙雀科技这么个超级财团做推手,其余超级财团又并未进行拦截, 很快,各个主流媒体的直播进入到大众的视线,尽管直播画面上道院的神秘、巍峨要削减许多,但依旧震慑人心。 一时之间,关于三清观、三清以及三方尊号的信息甚至短暂的超过了驱逐龙雀科技之事,登顶所有平台的热搜榜 似是巧合,又似是大量的、反复的诵念后,迎来的注定。 同一时刻,同一刹那,有超过数百亿人同时诵念三清之尊号。 共振之下,众生念暴涨,整个道院也光华大作,伴随冲天之仙光,伴随浩浩之大势! 琅琊市上空之黑夜,亦在此刻浮现光华,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有莲落,有仙葩绽放,有浩大之仙乐神曲奏响! 道院之内,陆煊眼睑猛地一睁: “便是此时!” 他引导自身所背负的,浩大到离谱的恐怖力量,灌注入身躯,尽数用来催动那门大神通。 【道生一】! 骤然间,在恐怖众生念的加持之下,陆煊身上浮现出点滴神妙光华,头顶,亦有一方虚幻的法相浮现而出! 他抬头,凝视那方虚幻的伟岸法相,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这是.” “元始相。” “元始法相。” 陆煊闭眼,解除了遮蔽,万万众生杂乱的诵念之声同时在耳边炸响,将他整个人都冲的晕晕乎乎! 旋即,【道生一】被催动到极致,万般因果于此刻在陆煊眼中显形,天尊青灯摇曳,烛光照耀之下,元始法相亦随之短暂的凝实! “便是.此刻!” 陆煊猛然睁眼。 他轻轻开口: “渺渺众生,但听吾言。” 顺着因果线,顺着众生念,顺着万千祷告,伴随那玉虚琉璃灯之照耀,伴随元始法相之浑厚! 烛光中,明明陆煊没有进行催动,但其所映照的场景却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浮世大千,不再是诸天诸界,而是 东洲。 是东洲,也只是东洲。 与此同时,整个东洲微微一寂。 无数人都愣了一愣,都听见了自心底响起的那个伟岸而不可思议之声。 “渺渺众生,但听吾言。” 第133章 恐怖的三清观主,一言杀因果! 伟岸而飘渺的浩瀚音,并非是自耳畔响起的。 而是从心底,从魂魄、真灵等最深处的地方荡漾而起来,自下而上,一点一点的浸润整个人体,回响、震荡在脑颅之中。 这一个刹那,无论是天生聋子,还是语言不通的异族,亦或者是刚出生、还在哇哇啼哭的婴儿,甚至是一只正舔着伤口的小猫,一头猪圈里呼呼大睡的肉猪。 都在这一刻,听懂、听明白、听透彻了这八个大字。 【渺渺众生,但听吾言!】 如同滔天之海浪刹那止息,整个东洲三十三座行省内, 无论是于网络上纷争的网民,或是现实中忙碌不休的劳苦大众,都在此刻停下了手中的一切事,不自主的默默聆听。 某处城市,正在默默执行任务的李小桑微微一怔,暂缓手上工作,迷茫抬头, 她看向浩浩之夜空,躁动的心神随着那雄浑壮阔、深邃至无边的淡漠声而变的静沉,整个人不自主的以最恭敬的姿态倾听。 龙雀科技,严煌心神震动,下意识的看向屏幕中媒体实时拍摄的直播画面,朴素道院幽幽暗暗,深邃到没边。 龙虎山,静修的老天师蓦然睁眼,身侧先是暴闪起灿金色光华,将龙虎山上方的夜空都映照的透亮, 旋即,灿金光华平息,他凝神自语: “声音,是自因果而来?自同为【人】的因果,自同处于这方天穹下的微薄【因果】.这种手段” 坂田重工总部,面含笑意,平静对弈的坂田神道和小和尚脸上笑意刹那凝滞,都神色骤变。 下一刹,坂田神道执黑子,手掌却虚抬在半空,迟迟未曾落下,似自语,似发问: “这是.怎么回事?” “大能?巨头?或是大品?”小和尚亦心神摇曳,修为越高,越能明白这道煌煌大音自真灵深处响起,是多么恐怖、多么离谱的一件事, 两人都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甚至亦都不自觉的摆出了恭谨的姿态,恰似在聆听天尊法旨一般。 仅片刻,那幽深而浩瀚的道音,继续自东洲境内,每一个人,甚至每一个活着的动物的真灵、魂魄深处嘹亮而起!! “吾为,三清观主。” 原本正在聆听道音的诸葛珂一个踉跄,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惊怖之神情,那神情旋即被狂喜之色给替代了。 三清观主三清观主! 不远之外,躺在床榻上的崇山虎亦是猛然的坐直了身,一边聆听灵魂深处的大音,一边哆嗦着,背脊都在发寒,从脊椎骨到每一根发梢,亦在颤栗! 非是恐惧,而是单纯的心神悸动,是极致的狂喜! 与此同时,有条件的人都下意识的看向直播,看向幽深之道院,看向那道院上所悬挂着的古朴匾额,以及其上的三个古韵盎然的大字。 【三清观】。 坂田神道亦如此做,打开手机,随意点进一个软件,便在首页看到了由龙雀科技推送的各大媒体的直播.等等,龙雀科技?? 两人都猛然想到了这一点,心头一寒,也都生出极不好的预感! 而此时,道音再起,连绵不绝,涤荡心灵,振聋发聩。 “以后辈之祈,于此刻此时,于皓月当空下,昭告东洲之万灵。” “有坂田重工,倒行逆施,以威逼之法,挟持三十三省之官员,行恶事,乱礼法,坏规矩.” 坂田神道脸色骤变。 此时,琅琊市的那条繁华街道上,道院门户无风自动,旋即大开! 一个个摄像头都对准了洞开之门户,沿着笔直小径,将那屋中景象都清清楚楚的记录了下来! 无数人也都看到了道院中的场景。 是在一片幽深中,三方铜像朦胧着看不清晰的雾霭,透着浩大、宏伟、神圣等意味, 而铜像之下,老人静静盘坐,低垂着眉眼,长须飘飘然,身前摆放着一盏青灯, 青灯长明,烛火摇曳,其中似有什么景象在翻滚,看不清晰。 在老人头顶有一方虚幻之相,虽模糊不清,但却透着无穷高、无穷大、无穷伟岸之意味, 虚幻相明明处于现世之中,处于各个摄像头之下,处于东洲无数民众的目光内, 但却又好像居于无穷高之处,居于开天辟地之前,每一个注视到此法相之人,心头都不约而同的诞生出一幅幅画面、一幅幅景, 或是天地开辟之景,或是阴阳分立之景,或是万灵衍生之景,又或是诸界诸天沉浮之景,皆有不同,无一相似。 ‘咕咚!!’ 不知道多少人在这同一个刹那间,咽了口唾沫。 而伴随直播画面中,那位端于三方迷朦铜像之下、玄妙青灯之前,头顶不可思议之法相的老人轻轻开口,轻轻吐露言语, 浩浩之道音亦再起,响彻每一道真灵,每一个三魂七魄。 “论此坂田重工,其之所为,虽非欺天,但已欺万万民,民不比天贵乎?故吾以此,昭告万万民,望东洲之生灵,莫被蒙蔽。” “欺民者不可长立于世,吾之言,尽于此,三清观当立于闹市,有缘者,可寻见,可自来。”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而直播画面中,恐怖老人亦微微抬起了头,沧桑的面容显露在世人之前。 整个东洲都在这一刻死寂。 万兽匍匐于地,万禽盘旋于天,万民恭敬又恭敬。 “污蔑!!” 震怒声自坂田重工总部响起,浩荡暴响三万里。 旋即,冷汗淋漓的坂田神道悍然伸出一只手掌,朝着无垠夜空探去,伴随金光大道,整只手臂刹那跨越十万里之遥,刹那至于琅琊市之上空! 巨大的手掌砸破重重云层,伴随清冷月光月化,在无数市民、无数媒体惊怖的目光中,朝着那道院碾落而去! 透过直播画面,整个东洲无数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呼吸都骤停了片刻,心脏凶猛跳动,额头生汗! “小心!!”道院外,有人下意识的发出惊呼。 下一刹。 明明遮蔽了整个道院的巨掌,却又同时被道院所囊括,这一副景象极为矛盾、极为冲突、极为诡异, 手掌明明比道院要庞大,却又同时比道院要渺小,明明覆盖了整个道院,又被整个道院囊括 违背常理、颠覆认知的景象让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极为难受,生出呕吐之感,精神上亦略微错乱了, 下一刻,在一个个摄像头的忠实记录之下,大掌彻彻底底的压落,朝着老人碾去! 老人抬起头,脸上神情没有半点波澜,只是淡淡道: “放肆。” 话音落下。 青灯之烛火猛然炽烈,暴涨至三尺高低,被东洲数千亿生灵的无数众生念灌注、冲刷而已具备百般神妙的道院也轻微震颤, 不见老者有所动作,只看到他又淡漠道: “以掌落于此,为大不敬,便罚你不曾有过此手。” 这是什么意思? 很多人都发懵逼,都不解、疑惑。 而此时,恐怖法相轻轻摇曳,吟诵三个莫名其妙的玄字。 【道生一】。 老人亦轻诵古经: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而三生万物.” 在诵念声中,在天尊青灯的烛光照耀之下, 砸穿重云、砸穿月光而来的大手突兀消失,就好像从未曾来过,又好像.从未存在过。 夜风依旧凉,轻轻吹拂,在老人的一声叹息中,将道院大门吹的闭合。 下一刻,整个【三清观】变的模糊不清,明明依旧伫立在这条繁华街道上,伫立在红尘闹市中, 明明门外无数人也都还‘看’的见这一处大门闭合的道院,但却又怎么也感知不到,怎么也找不到。 看在眼底,却未看在心底。 “道道院呢?”有人迷茫发问,眼前景象太过突兀、怪异,道院还在这里,道院却不在这里,能看的见,却又看不见。 亦有人壮着胆子向前,想要顺着记忆中道院之所在进行触碰,但步伐最终却诡异的偏离了原本的路径, 或者说并未偏移,只是自然而然的走至道院旁的商铺前头。 众人面面相觑,心头都生出敬畏和惊惧来, 而恰适时,一直没说话的府主蓦然间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语: “方才那只手是坂田重工的董事长?” 众人都反应了过来,旋即心头悸动,那这样来看的话,方才老人的那一句“不曾有过这只手”,是什么意思? 难道 “可是.”又有人茫然开口:“坂田董事长,不是独臂吗?” 众人相顾无言,却又都悚然一惊。 他们明明记得,那位坂田重工的主人双手俱全,但认知中,却总会觉得是独臂,这这这. 联想到道院内,那位三清观主的话语,众人无不心悸。 与此同时。 坂田重工总部,大厦顶层。 坂田神道呆呆的看着凭空消失的左手,神色逐渐惊恐: “我我的手呢?” 在他的感知中,记忆里自己似乎从未有过这只手掌,生来便是独臂.不对,不对! 坂田神道大口喘息,神色惊怒,催生元气、神性精华等,血肉一点一点的衍生,化出血管、经络、骨头、皮肉等, 刚开始还正常,一切顺利,但随着手掌重新生长而出,重新完整之时,整条左手又轰然崩塌! 自根本层面上的崩塌,连微观粒子都没有留下! “不可能不可能.” 坂田神道背后寒气大冒,丢失了身为大品的沉稳之心,不断的尝试将整条左手重新凝聚而出,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即便尝试保持不完整状态的左手,刻意缺失一两根拇指,尽管手臂的确未曾在根本层面上崩塌,但也压根感知不到, 就如同那道院一般,存于眼中,不存于心中,不存于一切感知中。 坂田神道后退了数步,脸上越发的惊惶。 “坂田君”修为虽低,但见多识广的小和尚轻轻叹了口气:“放弃吧。” 顿了顿,他目光深邃,道: “这是从因果层面上将你的手给抹除了,将你手臂诞生的【因】给杀死了,而没有了诞生之【因】,又何来存在之【果】?” 坂田神道背后寒气不住的冒出,呆呆道: “天下.还有这般手段?” “有,我听两位楼主说起过。”小和尚亦微微颤栗:“一言断论因果是不朽?还是不朽之上?” 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旋即似安慰坂田神道,又似安慰自己,道: “放心吧,这种层次的人物,不被当下大世所允许存在,恐怕出不了那道院.若非坂田君伱将手掌探入道院中,也不会受创,在因果层面上受创.” 话音才落下,忽然。 ‘啪!’ 巨大的落地窗发出震鸣。 二人错愕侧目,看见是有一只禽鸟在狠狠的撞击玻璃。 旋即,透过落地窗,他们看见数不清的禽鸟狠狠的朝着坂田重工撞来,底下还有无数的野猫野狗,伴随无数愤怒的民众,将整座大厦给包围了! 坂田神道猛然醒悟,神色巨变: “完了!” 第134章 坂田重工的崩塌 “坂田重工.塌了。” 龙虎山上,天师府中,老天师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 “天师.” 一个大道士胆战心惊的开口: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方才,方才在我心底说话的,是何方神圣?” “不是说了么,三清观观主。”老天师神色肃穆了起来,眼中闪过精光,慢慢悠悠的道: “最近出土的一些文献、道藏所示,祖天师传于典籍上,让我龙虎山所尊的那位玄黄无上帝,便是三清之一,如此看来,那位三清观的观主,也算是我龙虎山之缘人。” 顿了顿,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浊气沉浮,缭绕成红尘俗世之景,其中有山河屹立、凡夫耕种等景象。 老天师道: “而那位之神通广不可测,似在因果之道上有不可思议的造诣,一言决断因果,且以因果之牵连,将道音响彻于东洲.” 大道士似懂非懂,只是胆战心惊的问道: “莫非,亦是大品?” “不,大概率是大品之上。”老天师幽幽开口:“其威不可揣度,或为不朽,为道门之现世天尊!” 大道士倒吸了一口凉气,旋即兴奋道: “我道门有天尊现世了?好啊,这好啊.” “又如何呢?” 老天师摇了摇头,道: “死楼之楼主为不朽,生楼的两位楼主也为不朽,上宫、地阙神秘,恐怕其主亦是不朽,这便算了,且无论生死二楼,亦或者上宫地阙,都早已弃道而崇佛.” 大道士默然。 半晌,他似乎想起什么,发问道: “天师,您所说的坂田重工废了此为何意?” “方才道音浩渺之下,汝心头就没有半点想法么?” “什么?” 大道士先是茫然,旋即老老实实的叙述自身方才之所想,道: “最开始是惊,听到那位三清观主说坂田重工蒙蔽万民后,有一点怒,这怒来的没有缘由,便被我之清净心给镇下去了。” “是么?” 老天师笑了笑,轻轻抚摸手中满是缺口的三五斩邪剑,道: “你是踏过九劫,已朝天阙的真仙,尚且会生出怒火,那其余人呢?” 闻言,大道士先是一愣,旋即悚然一惊。 半晌过去,他谨慎问道: “天师,您的意思是?” 老天师将三五斩邪剑放在案几上,幽幽道: “那道音响彻于整个东洲的万灵心头,以因果牵连,且还勾动万灵对于坂田重工之怒、恨、憎等情绪。” 顿了顿,他继续道: “汝为真仙,尚且于心头生出一星半点的怒火,其余普通人呢?其余聆听了道音的飞禽走兽呢?又该震怒至何等程度?” 大道士目瞪口呆,心头一寒。 片刻,他轻声叹谓道: “这般恐怖手段.那岂不是说,世上的超级财团,将要少一个了?” “是,也不是。”老天师施施然起身,窗前,眺望头顶的当空皓月,伴随良久的沉默后,他开口解释道: “六个超级财团,皆是为了人道运势所立,如今坂田重工失尽了人道运势,存与不存,已无异焉,不过” “不过什么?”大道士亦走至窗台前,好奇问道。 “不过,以那群倭人的歹毒性子,即便败了,他们也会在坂田重工彻底覆灭之前,燃起一把火。” “会烧向龙雀科技?”大道士猜测道:“这把火,什么时候会燃起?” “大概率会是龙雀科技,也可能是某个人,方才那位三清观主以道音昭告整个东洲的时候,不是说了么?此事,是受一个后辈所托。” “您的意思是”大道士微微眯眼:“应当不会吧?坂田重工哪里来的胆量去招惹一位不朽,招惹一位天尊?败了,最多不过被其他财团瓜分,那坂田神道依旧是大品,依旧逍遥,可惹怒不朽.” 老天师又摇了摇头,失笑道: “我在龙虎山中呆了一千七百年,从未下过山,而你倒是经常去红尘历练,怎么看待这些事情反而如此浑浊模糊,连我都比不过?” 大道士羞愧低头,旋即拱手道: “还请天师释惑。” “坂田重工和生楼牵扯极深,生楼两位楼主都疑似不朽之尊,且如今天地间忽然凭空多出来了一个三清观主,无论是试探也好,还是单纯复仇也罢,坂田重工都很可能将最后一把火烧向那后辈。” 说话间,老天师伸出手,接引天上月华落入掌中,又将掌中月华勾勒演化为人世百景后,这才道: “再说了,当下时代,承不住不朽之威,不朽根本无法行走人间,不然我为何困顿龙虎山如此漫长的岁月?” “也是。”大道士释然。 而天师则继续道: “至于这把火什么时候会烧起来,就看坂田重工什么时候被瓜分干净不会太久,快的话就是两三个月,最慢也不过半年光景。” “我明白了。”大道士若有所思的做了一个礼。 整个东洲,整个东洲三十三座行省,都沸腾了! 保守者和一些妇孺等,都走上街,愤怒游行,齐齐高呼,齐齐呵骂。 “打倒坂田重工!打倒坂田重工!” 每一座城市间都响起了这样的声音,无数人上街游行,都在震怒, 而一些较为激进的,更是直接联合在一起,化作浩浩瀚瀚的民潮,向着本城内的坂田重工分部或者相关的企业汹涌而去。 更有无数山野走兽、天上飞禽等,亦朝着一处处城市中的一座座坂田重工的大楼冲去,一时之间,整个东洲都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与此同时,盛京。 这儿是唯一一座没有乱的城市,毕竟是联邦总部所在。 只是此刻,靠近联邦大楼的长街上,民众们都逃也似的跑回了家中,盛京素来有不夜城的称呼,但这几条最繁华的街道都变的空空荡荡了起来。 究其原因,也很简单。 上百个毫不遮掩自身气机的少年少女,肆无忌惮的在长街走过,一路走到联邦大楼底下。 为首的青年神色淡漠,对着守卫冷冷道: “我们要见李玉同。” 李玉同,是当今联邦的大议长,全人类明面上的最强者。 守卫擦了一把汗水,小心道: “大议长正在召开紧急会议,恐怕没有办法.” “蝼蚁,滚开。” 身着玄衣的青年皱了皱眉头,旋即带着上百妖气冲天的少年少女就要直接闯入联邦总部大楼。 守卫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拦在了他们身前。 “吾为通天大圣之嫡子,汝敢拦我?怎么,是要放弃和谈,人类是要和吾等上族再起争战?” 青年冷冽发问,眼中光华闪烁,恐怖气息荡漾而出,强行将守卫压的跪在了地上。 “我我.”这位宗师层次的联邦总部守卫被压的呼吸不畅快,骨骼、脏腑等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有血液从七窍流淌而出。 “玄先生何必与下边人计较?”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将妖族青年那即将压死守卫的恐怖气机给化解, 旋即,一位地仙议员大步走来,神色凝重。 “吾已有言,吾要见李玉同。”玄同淡淡道:“坂田重工为我等之盟友,我们要求你们人类联邦立刻镇压各地暴乱,将所有冲击坂田重工的暴民斩首,以儆效尤。” 那位议长谦恭的笑了笑: “您的意思我会向大议长传达的,但现在,还请诸位离去。” “汝也要拦我么?”玄同目光一冷,身后上百少年少女也不惧眼前地仙,各自展露气机,目光凶厉。 他们当中,最弱的也和当初的侯青山相差仿佛,最弱都是大宗师,不乏天人层次的存在,都是妖族这一批入关‘交流’的顶尖天骄。 “玄先生,联邦也有联邦的规矩,紧急会议不容许任何人打扰.这里,终究不是在关外。” “伱威胁我?”玄同眼中浮现出危险光华。 “并没有。”地仙议员依旧保持着笑容:“不过,玄先生还是请带着诸位回学校去吧,我记得盛京大学是有宵禁的” “哼。”玄同脸上忽然绽放笑容,走上前,近乎于羞辱的拍了拍这位地仙议员的脸: “我记住你,等我父入关后,我要你脑袋。” “玄先生开心便好。”地仙议员依旧半步没退,似乎也并不介意玄同的羞辱和威胁,脸上笑容如故。 玄同又冷哼了一声,带着上百妖族天骄转身就走,走到一半,他忽然放声: “今夜真无聊啊,走着,去抓几个人类少女助助兴唔,你们说,人类的那什么监察署会不会拘捕我们啊?” “同哥,你说笑了,他们敢么?敢抓我们,通天大圣就敢叩破长城,杀至此星!” 在一片嬉笑声中,地仙议员默默的捏紧了拳头,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与此同时,大厦顶层。 大议长李玉同轻叩桌面,问道: “现在情况如何?” 一位议员沉声回答道: “东洲各个城市的民众彻底爆发了怒火,既有那恐怖道音的缘故,但更多的是” “你尽管说。”李玉同平静道。 那位议员深吸了一口气,当即坦然道: “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这么多年来被各个超级财团压迫所带来的愤怒,都被引爆,而坂田重工本身就是超级财团中做的最为过分的” “所以说,坂田重工要死了,是么?”李玉同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来:“死的好啊.” 会议厅中,几位临时赶来的议员都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不开心么?”李玉同侧目问道。 “可是.”一位议员畏畏缩缩的开口:“可是,我们和关外的和谈,本就是靠着坂田重工促成的,若是坂田重工倒下” 顿了顿,他继续道: “关外这次前来的一百多位天骄,此刻都在盛京,其中一些为首者已然在让我们镇压暴乱,说坂田重工是他们最坚实有力的盟友.” “能谈就谈,谈不下去那大不了就继续打。” 李玉同强硬道: “那一百来个天骄这段时间个个跋扈,若是谈不下去了,全给我留在这儿当质子,哼,我记得其中不乏小圣嫡子,甚至有妖族大圣的后辈吧?” “可是大议长,我们真的打不起了啊”一个议员满脸苦涩。 李玉同沉默了半晌,又道: “放心吧,倒下一个坂田重工而已再说了,也不会立刻就倒下,彻底垮塌恐怕还要半年,够完成和谈的了。” 说着,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头,挥了挥手: “行了,都回去吧,这一次坂田重工本来就做的过了,如今也是咎由自取,让东洲各个行省都把控好尺度,不用去管民众的愤怒,但不要让这怒火扩大了。” “是,大议长。” 坂田重工,总部大楼。 只剩下一只手的坂田神道端坐在大楼顶层,沉默的看着成千上万头不断撞击大厦玻璃的禽鸟,一言不发。 一旁, 小和尚施施然起身,怜悯道: “坂田君,这一次算是意外之祸,非战之罪,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不朽插足,这.” 坂田神道感受着原本缭绕在坂田重工之上的人道运势快速消散,苦涩的笑了笑,道: “坂田重工.没了,最多苟延残喘半年,但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小和尚有些同情的叹了口气,旋即道: “您依旧是大品,依旧站在当世之巅。” 顿了顿,他继续道: “坂田君可愿入我生楼?一样能有迈入不朽之机。” “不了。” 坂田神道平静的将信息疯弹的手机给捏碎,以高傲的姿态开口: “武士,绝不会妥协,龙雀科技毁我千年之心血,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小和尚又叹了口气,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神色忽然一动。 他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半晌,好似聆听什么,旋即肃穆道: “左楼主发话,要您查出那个三清观主口中的后辈是谁,然后.杀了他。” 说着,小和尚重新坐下,肃穆开口: “同时,左楼主要求您冲击龙雀科技总部,斩掉严煌,生楼会全力辅佐。” 坂田神道冷冷的侧目: “严煌就罢了,本就是我要去做的,但对一位不朽后辈出手,你们生楼是嫌我死的不够快么?” “这不只是我生楼两位楼主的意思,也是那位的意思,作为回报” 小和尚脸上又浮现出笑容来: “那位会帮您行百场大祭,以百城生灵血骨为仪轨,且替您承担所有业力,助您成为不朽。” 坂田神道猛然起身: “此言当真?” “左楼主说,是那位亲言。” “那我接了。”坂田神道目光狰狞了起来:“什么时候?如今坂田重工算是毁了,尽管还能苟延残喘,但想要查出来那个不朽后辈,需要时间。” “左楼主说,不急的在明年三月之前,即可。” “好。”坂田神道看了眼空荡荡的左衣袖,面庞逐渐扭曲,声音冷冽至极:“吾会做到的。” 就在外界都陷入纷乱中的时候。 三清观。 第135章 疯狂造化,百枚蟠桃入我腹! 幽深道院中,陆煊猛地咳了一口血,神态萎靡,但周身气息却越发的厚重,变的深邃而又玄妙。 方才,靠着这处小院的神妙和磅礴众生念,一言杀死了那只滔天巨手的存在之因,但自身损耗有极其严重。 别的不说,光是这处三清观所缭绕的众生念便损失了接近一成,神妙也衰弱了一成,不过这倒也还好,毕竟历经今日之事后,三清观之名响彻整个东洲,乃至响彻整个祖星, 后续的众生念定然源源不断、源源不绝。 倒也算是好事。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 陆煊先将可以改变的声线恢复后,这才接起了电话。 “严叔。” “你小子”电话那头,严煌声音极为复杂:“你这位长辈,超出了我的预料,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啊” 陆煊轻轻笑了笑,旋即问道: “现在情况如何了?” “你那位长辈的神通太过于离谱,声音响彻东洲,引动万民、万灵之怒。” 电话那头,严煌脸上久违的浮现出笑容来: “东洲所有城市中的坂田重工与相关企业等都被冲击,我刚刚收到消息,在数十万禽鸟连绵若潮的撞击之下,坂田重工总部的大厦.塌了。” “塌了?”陆煊也有些惊诧。 “是啊,天地复苏了这么多年,祖星上虽然没有诞生有灵智的妖,但那些飞禽走兽中有部分也变的很不俗,几十万头禽鸟,冲垮一座大厦罢了,很正常。” 顿了顿,严煌脸上笑容更甚,又继续道: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坂田重工是彻底死了,都不需要龙雀科技再插手,其余几个财团会如同见了血的鲨鱼一样,将坂田重工彻底撕碎。” “哦?”陆煊笑了笑,玩味道:“他们不是盟友么?” “之前是,现在可不是了。”严煌放声大笑了起来:“坂田重工估计还能苟延残喘一阵子,但也已经进入倒计时了,最多半年时间,世上将再没有‘坂田重工’这四个字。” 说着,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又道: “小煊,代我谢谢伱长辈,同时谢谢你!” 严煌声音极为诚挚。 “这就大可不必了。” 陆煊轻声道: “坂田重工,本就是我要去推翻的东西.而且事情还没完,邪教和他背后的势力,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严煌沉默了片刻,忽然道: “事情的确还没完,坂田重工倒了,但坂田神道还活着,他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你最近要小心,那家伙如果有心要查的话,未必不能将你查出来。” 陆煊应声,旋即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道: “对了严叔,我最近几天应该会跟着我这位长辈修行,应该不会露面唔,我等下亲自和小严说一声。” “成。”严煌爽快应道:“那我也不打扰你了,回头见面聊。” “行。” 陆煊挂断电话后,又给小严、吴叔各自拨了一个过去,将和严煌所叙述的话重复了一遍,又和小严腻歪了片刻后,他这才将手机关机,放在身旁。 他察觉到,三清观在浩浩众生念的加持之下,多出了许多玄妙变化,就好像. 就好像部分道藏、典籍中所叙述的上古山神庙之类的,但要比那位格高上太多太多了。 同样的,自身端坐于三清观之时,似也变的有所不同。 他默默感悟自身,无穷无尽的众生念被道院转化成了恐怖的力量,自身实力亦迎来暴涨。 根据陆煊估算,几乎可以和催动守藏史令时候的自己相媲美.换句话说,只要自己在三清观中,便可以媲美大品真仙! 而若是不计众生念的损耗,拼着三清观跌落层次,全力催动【道生一】、【诛剑式】这种层次的大神通,要杀大品,不难。 但前提是那位大品得要处于三清观中才行。 “有意思.”陆煊自言自语,眼中精光闪烁:“这般看来,随着时间推移,众生念越来越多,三清观也会变的越来越快恐怖.” “是否有朝一日,哪怕我自身修为低微,但只要处于道院中,可与大品之上得存在搏杀?” “而若假如所有人都虔诚诵念吾之三号,三清观又会变的有多恐怖?有多玄奥?” 陆煊有些兴奋了起来,仅仅是此刻,三清观已然可以做到从现实中剥离, 只要他自己不想,就算大品站在那条繁华长街上,站在道院门外,也只能如同寻常人一般,可以‘看’到三清观,却找不到三清观。 那未来呢? 未来,三清观又会变的有多离谱? 而现在的自己凭借三清观,又可以做些什么事情? 陆煊陷入了沉思。 自己只能在道院内时才能得到加持,且力量透出道院就会极速衰落, 之前还是取了巧,靠着玄而又玄的因果牵连和刹那间庞大到极点的众生念,才将声音响彻于东洲万灵之心田 那平时,自己可以靠三清观做些什么呢 等等! 他眼睛猛地一亮,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测来,心脏也随之勃勃跳动。 想到就做,陆煊手掌一摊,一方玉盒浮现在身前,静静沉浮。 看着玉盒,他神色暗淡了些许,叹了口气,自语道: “张师兄” 说着,陆煊将玉盒打开,一道恐怖的仙灵气冲起,刹那弥漫整个道院! 蟠桃。 仔细打量玉盒中的蟠桃,个头并不大,相当的小,但是却晶莹剔透,有玄而又玄的宝光在其上流转,伴随丝丝缕缕的浩大道韵。 没有犹豫,陆煊将这一枚蟠桃捧起,一口吞下。 恐怖至极的仙灵气爆发,他整个身躯于刹那间被浩瀚的仙光充斥,几乎成了一个人形太阳! 而仙光浩荡之下,陆煊感觉到自身寿数迎来暴涨,体魄、精神的提升虽然远远不如寿数之增长,但也迎来了极其恐怖的提升! 几乎是片刻间, “这效果”陆煊愕然,才一开口,就喷薄出犹如液态的神性精华。 他参考过其他攀神梯层次的功法,凝聚一重太上玉阶的难度几乎是凝聚普通神梯的百倍,而此刻瞬息间便成了一重! 关键是,陆煊能够感觉到,这【蟠桃】中的力量,九成九都用来增长自身寿数了! 他咂咂嘴,遗憾道: “可惜只有蟠桃这一个实物参考,斡旋造化的领悟还差了一些,只能凭空造化先天蟠桃、先天菩提果的果皮,无法得化完整的果子。” 说话间,又是大捧大捧的仙灵气和神性精华喷涌而出。 摇了摇头,陆煊一边运化体内的恐怖力量,一边验证自身的猜测。 他伸出手,凝神开口: “斡旋.造化!” 这一次,并非凭空捏造先天之物,完整的先天神果、天药等即便力量够了,但对斡旋造化的领悟还不够,无法造化出来, 但. 但若只是将普通的空气重构为方才那枚蟠桃的话,不涉及【完整先天】这个概念,自身斡旋造化的领悟却是足够了,差也只差在足够的精气神上。 可现在的自己,身处道院中! 刹时间,陆煊一身的精气神流逝了个干干净净,但旋即,道院之上由众生念所化的恐怖力量又灌注而来,将他整个人撺升至大品之阶,精气神也随之恢复! 有了足够的力量供应,在陆煊兴奋的目光中,掌间亦成功构造了一枚与方才吞咽的一般无二的蟠桃! “成了!!” 略微感知了一番,道院损失了一些众生念,但要比之前那一记因果杀招所损失的要少太多了,无足轻重。 陆煊咽了口唾沫,旋即将手中蟠桃吞下,整个人再次被恐怖的仙光所覆盖,映照的道院璀璨无比! 尽管只是后天蟠桃,且蟠桃中的恐怖物质只有百分之一去淬炼体魄、精神,但 “再来!” “斡旋造化!” 然后是 尽管伴随境界的提升,凝聚太上玉阶的难度呈几何倍数暴涨,但 架不住量多啊!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转眼便是一周。 而期间。 在道院中静坐的 陆煊整个人被恐怖的仙灵气和神性精华所包裹,每一个毛孔都在喷薄海量神华,补的太过头了! 他不住的打着饱嗝,寿数暴涨之下,身上浮现出恐怖道纹! “现在是” 陆煊一开口,浓郁到极点的灵气、神性精华等便汹涌而出,化作一场巨大风暴! 小屋外,道院中,那处原本干涸的池塘已然变的满满当当了,而其中流淌着的并非是水, 而是浓郁到极致的、液态化的神性精华!! 甚至就连道院的泥土中都浸润满了神性精华、仙灵气等物质,在散发出盈盈宝光,抬眼瞧去,甚至有些刺眼! “现在是, 他施展斡旋造化,将 桃儿落入肚,毛孔舒张,陆煊闭上眼睛,打了个饱嗝。 吃不下了。 第136章 九重玉阶,再入梦中 浩瀚如烟海的仙灵气在整个道院中横冲乱撞。 也就是在三清观,这般仙灵气、神性精华若是放在外界,足以掀起一场元气大风暴,将整个琅琊市撕碎。 陆煊紧闭着双眼, 暴涨的寿数已然突破了三十万载,他躯壳之上甚至都浮现出若隐若现的不朽纹路. 寻常天人,千年寿数,顶尖天人不过五千年,一入地仙,寿可达万年,而真仙者才能有十二万年元寿, 十二万年一至,就算是大品,都得迎来五衰之劫,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但陆煊的纯粹寿命已然超过三十万年,等同于三位大品真仙的自然寿数! “攀神梯” 他紧闭着双眼,躯壳与神魂、真灵的间隙中,九重太上玉阶绽放着灿烂而玄奥的百般神华,道韵于其上流转,天地妙理也镌刻于一重重的玉阶上方! “老师说,太上天人篇不同于寻常攀神梯,同时还会涉及到天地道理何为天地道理?” 陆煊依旧闭着眼,双手在半空中无意识的勾勒着,有丝丝缕缕的妙法星线浮现,乍生乍灭。 “筑玉楼这一步,三百六十窍为圆满,若再开五窍,则是【筑玉楼之极境】,那么” “攀神梯层次的极境,又为如何?” “在于.身魂合一!” 冥思苦想中,陆煊恍然大悟,拍掌而笑,旋即又愁眉苦脸了起来,喃喃自语: “身与魂之间本就有不可逾越之空隙,后又经神梯链接,但终究也还隔着神梯,隔着太上玉阶如何合一?” 在九重太上玉阶搭建完成后,陆煊已然能隐隐约约的感知到所谓的【天地道理】,但也只是感知到,无法如同老师所说的一般轻微调动, 他也能看到一扇雄伟天门就屹立在九重太上玉阶的最上方,似乎只要自己想,随时可以推开,随时可以. 身化地仙。 但陆煊还不想。 “身魂合一身魂合一” 呢喃间,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的将双眼睁开。 睁眼之时,两枚瞳孔犹如两盏极尽璀璨的大日金灯,透出骇人之神华,将整个幽深道院都照亮了! 陆煊了数息的功夫才将眼中凶暴冲出的神华重新收敛,伸了个懒腰,脸上再度绽放笑容。 略微整理了一下自身如今的情况,太上玉阶已构造九重、攀登九重,自身修为也来到了天人境的巅峰,为【大天人】,只要想,随时可以【登天门】。 斡旋造化与诛剑式并没有什么大的提升,前者领悟两百五十四之数,后者则是一百九十九之数, 道生一的进展为最快的之一,八百灿金文字中的五十一枚已被完全解析、洞察、明悟,而另一个进展最快的便是元始身了。 陆煊能感觉到,随着道生一的跃升还有道院加持之下元始法相的显化,元始身的进度亦迎来了一次暴涨, 若说之前是仅得皮毛,现如今却可以说【初窥门径】了。 大抵便是处于入门和未入门之间,区别便在于身处三清观或手持玉虚琉璃灯之时,自己能算是入门,可以具化出虚幻的元始法相, 而若抛出这两者的加持,自己距离入门便又还差上了一线,无法得化元始法相。 晃了晃脑袋,陆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恐怖仙灵气荡漾,旋即自语: “至于窍穴化天地还是危险了一些,暂时还是不去管,等成地仙再说。” 说着,看了眼左手中的那枚窍穴,看了眼窍穴中稳定周转的【微观先天大日】和【微观太阴星】,陆煊收敛了心神,伸了个懒腰,忽然笑问: “梦该入梦了,可得一梦千年乎?” “若是不可,得一梦百日也是不错的。” 话音落下,少年盘坐在蒲团上,脑袋猛地一低,双眼猛地一合,竟于顷刻间,发出阵阵鼾声来。 虚无虚幻之中。 这一次,陆煊并未直接坠入上古岁月,并未直接坠入春秋之时。 九重太上玉阶绽放丝丝缕缕的玄妙光,将他的神魂、真灵等稳固住,让陆煊处于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似梦而非梦,似睡而非睡。 于虚幻中,于九重太上玉阶的稳固之下,陆煊睁眼。 他看到一条长河,浩浩荡荡,从古至今,流转岁月时光,内蕴诸界诸世! 往长河的上游眺望,可以模糊看到古来人间八万事,而往下游瞧望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或者说,此时此刻,自身所立足的岁月,便是这条长河的【最下游】,是这条长河奔腾在最前方的那一朵大浪的浪尖。 脚下是长河之终末,回头是万古之岁月。 “这便是老师说的”陆煊眼睛晶亮:“过去已成,未来不定?” 长河的过去已然注定,而长河还在持续不断的朝着前方奔涌,尚未曾构筑起【未来】。 “所以,我每一次入梦,便是坠入了这条长河,坠入了这条岁月长河。” 陆煊眼睛晶亮,【道生一】自然而然的运转,眼中浮现出点滴斑驳的星光线条。 他能感受到一种厚重的牵引力,正试图将自己拉向长河上游的某一朵浪中,而九重太上玉阶却在发光,将自己稳固了下来! 极目远眺,可以勉强的看见浪中是模糊景象,是三千里洛阳,是万年周室之终末,是诸侯诸子,是群国乱战,也是百家争鸣! “这牵引力的来源是.” 顺着因果牵连,顺着【道生一】和【形声闻味触】五枚通神窍穴的洞察,陆煊找到了。 ‘嗡!’ 他摊开手,一枚古朴的、镌刻有山川云河与无数天地玄奥至妙道理的青铜残片,缓缓的浮现而出!! 这是楚爷爷留在床榻之下的那枚青铜残片。 陆煊心头一悸,背后一寒。 七年前,他被楚爷爷收留,睡在了小木屋中,也是七年前,他 心念一动,得之于楚爷爷棺材和自个儿棺材中的 也直至此刻,在五重通神窍穴、九重太上玉阶和道生一的加持之下,陆煊才 三枚青铜残片在陆煊手中缓缓流转,楚爷爷.到底是什么人? 思索了良久,陆煊晃了晃脑袋,深吸一口气,将另外两枚青铜残片收了起来,独留下流转着岁月光阴、欲将自己投往春秋岁月的那枚残片, 神念旋即攀附于其上,九重太上玉阶共振,五窍洞察其中大妙。 “这是.” 陆煊眼睛一亮: “天地道理?” 他先是发愣,旋即恍然,岁月光阴,可不就是天地根本道理之一么? 既是天地道理,不说大肆篡改,是否可以略微的撼动? 想到就做,太上玉阶在此刻绽放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将陆煊的身躯和魂魄都映照的熠熠生辉, 在短暂的一刹,陆煊感知到了密密麻麻、玄而又玄的【天地道理】,旋即将目光投向那枚青铜残片,以太上玉阶之璀灿光去映照,去拨弄。 ‘当!!’ 似大钟声浩荡,又似岁月长河激起的一方巨浪! 陆煊解析其中的天地道理,全副心神以前所未有的高效运转,眼中星线密密麻麻,流淌混沌气,眼白处更炸起密密麻麻的血丝! 他费劲全身力气,将太上玉阶催生到极致,终于成功扰动了青铜残片中那至伟至高的天地道理。 尽管只是一丝,只是微不可察的一丝,但也成功将投入长河上游的自己和处于现世中的自己进行了一定幅度的切割,将彼此的时光流逝进行了差异化。 并不多,恰巧能做到一梦百日而已。 精疲力竭的陆煊吐出一口浊气,旋即将太上玉阶中绽放的玄妙光都收敛,没了太上玉阶的束缚,自身在牵引力之下朝着长河上游极速坠落而去。 坠落途中,陆煊心头浮现出一个想法了,楚爷爷的事情太过奇怪,一定要将三枚青铜残片给老师看看,一定要将楚爷爷的事情告诉老师 视线骤暗。 再睁开眼时,已然是在青色车辇之上,身侧是秦穆公,身后是八十一甲和威武百骑。 “陆子。”秦穆公轻声道:“约莫还有七十天,我们就能抵达齐地了。” 身着太上道袍,头顶太上冠的少年并没有回应,只是呆呆的端坐着。 “陆子?” 秦穆公有些疑惑,小心翼翼的伸手推了推,陆煊猛然回过神来。 “哦,哦好。” 他有些迷朦,晃了晃脑袋,但依旧还很恍惚。 “陆子,怎么了?”秦穆公轻声问道。 陆煊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疑惑,有些惊疑: “不知道,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我本来想要干什么来着?” “我本来想要” 自语间,陆煊罕见的焦躁了起来,旋即猛地一拍脑袋: “哦,我是要告诉老师,告诉他” “我忘了。” 少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真的想不起来了。 晚上十点加更 第137章 掌毙妖圣,一言丰收,洪灾拜退 秦穆公侧目,这位陆子怎么了? 但旋即,陆煊似乎恢复了正常,将脑海中的疑惑摒弃,他微微闭眼,感受着缭绕在自身之上的两道人道运势,心头微动。 可以明显感觉到,两道人道运势在这上古岁月中要远远强盛过在现世的时候, 若说在现世的时候,自己可以凭借人道运势一言更改十里天象,而在此时此刻,一言一语,足以叫千里天变! 这是为什么? 思索了半晌无果,陆煊平静侧目,淡淡问道: “秦公,那位齐桓公此刻应当知晓,吾将至齐地了吧?” “定然。”秦穆公回过神,轻轻颔首,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刻临淄恐怕已然开始戒备,军队列阵,将披甲,严阵以待。” 陆煊微微眯眼,又看向天上,道: “那秦公你说,天上仙人可知晓此事呢?” “什么?” 秦穆公微微一怔,旋即道: “天上仙人极少将目光投往人间,许是不知的。” “是么?”陆煊垂了垂眼睑,旋即心念一动,脱下了太上道袍和太上冠,换成一袭古朴长衣。 “陆子,你你这是?” “没事,我怕吓跑了某些家伙。” 说着,陆煊心情快速平复了下来,清楚的感知到,这类似于【众生念】,但又并非【众生念】的势,正在源源不断的汇聚而来。 每汇聚来一分,自身所具备的两份人道运势就会壮大一分,而被尊为【陆子】,被尊为【大德】后,周身环绕的莫名力量也会随之壮大一分。 这应当便是秦穆公所说的【聚势】了,静待大贤张陵之死传遍天下,静待齐桓公屠百城之事引起大民怨。 想着,陆煊也不避讳,坦然的询问秦穆公,关于【圣】、【德】、【贤】的事情。 “圣、德、贤,皆为诸子,而诸子中,大贤居多,大德寥寥,更无一是【圣】,不过我曾听商鞅简单概括过圣、德、贤,如今述于陆子。” 秦穆公一边回忆,一边道: “大贤者,言之有理。” “大德者,德行合一。” “而圣者.所行为【道】,所言为【理】,自身便是道理。” 陆煊静静的听着秦穆公的话语,心思转动,大贤,言之有理,大德,德行合一 思索间,他张开【形窍】,遍览周身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由大德之位汇聚而来的玄妙力量,尝试着将之接引入自身躯壳。 这种力量玄而又玄,即便运用【道生一】也无法洞察其来由,陆煊也只是隐约感觉到,似和天地道理有相当的关系, 且这种力量很奇怪,不同于人道运势,在现世的时候,人道运势虽然衰落,但至少还存在,而一离开上古,属于大德之位的玄妙力量便就散了个一干二净。 怪哉,怪哉。 又和秦穆公交谈了片刻过后,陆煊闭上眼,静静感悟身为【陆子】所能调动的那种玄奇力量,将之一点一点的融入皮膜筋骨中。 按照他的理解,秦穆公叙述的【德行合一】所指的,其实就是如此,德与行合于一,便是妙理与身躯合于一。 感受着体魄间逐渐多出的玄奥,陆煊目光深邃,看来.理解是对的。 他同时亦将心神沉入精神世界,观摩诸法,尝试将身魂合一,迈入天人极境。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昼夜交替。 青色车辇行过山河、农田、城镇,陆子伐齐之事也越演越烈,汇聚在车辇上方的【大势】也愈发的浑厚, 至 至 至 “陆子,还有半旬,便可至齐地矣!”秦穆公看了眼身侧道人身上实质化的恐怖【大势】,心神微微颤动。 陆煊睁眼,眺望天云,静听身后百骑踏地、八十一甲重步之声,平静问道: “秦公,汝已然六十五日未归秦地,国内不会起波澜么?” “无碍。” 这两个月的相伴,秦穆公和陆煊之间也算是熟络了起来,轻声道: “秦之大敌为齐,而陆子赴齐之事已传遍天下,齐国戒备,军队都收拢,哪里还敢犯边其他诸侯国?”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拨弄笼罩在周身之上的大势流云,又问: “齐桓公无道,为何天神还要襄助之呢?” “这便不是我所能知晓的了。”秦穆公苦笑叹息。 至车辇从洛阳出发的 陆煊终于彻底的将那种被他命名为【德】的力量融于身躯中,达成了所谓的【德行合一】,真正感受到身为大德所能具备的伟力。 非是修行,但不弱于修行。 可惜,只在上古岁月时,自己才身具【大德之位】。 秦穆公侧目,观陆子言行间,无不有‘德’相随,忍不住叹道: “贺陆子,德行合一,真正成化当世大德!” 陆子笑而不语。 当是时,车辇所过之地恰逢大旱,百里农田枯萎,一个个农民以头抢地,哭喊连天。 道人端坐于车辇上,观此场景,忽有所感,言,曰: “阳光太过盛烈,蒸发了大地上的水分,水分升于天空,应当化作云雾.秦公以为如何?” “言之有理。”秦穆公笑答。 话出,烈日骤暗,有厚重云层翻滚如潮般涌来。 陆子又道: “既有云雾遮天,水气蕴于其中,百万重云应该落下百万大雨才是.秦公认为如何?” 秦穆公,曰: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话音落下,天上翻滚不休的厚重云层染上漆黑,旋即,是大雨倾盆而落! 无数苦民迎着雨水,都大笑了起来: “下雨了,下雨了!!” 车辇上,陆煊静静的看着大雨倾盆,看着雨水浸润干枯的田地,忽又道: “水,本身象征着的就是【生命之源】,大雨灌溉之下,农田应当繁盛,稻谷应当累累秦公以为如何?”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陆子言之有理呐!”秦穆公抚掌大笑。 而恰此时,在大雨的浇灌之下,原本干枯的禾苗等于一息间复繁盛,又一息间,竟结出累累稻谷来! 陆煊轻叹: “原来这便是大贤的【言之有理】。” 德于贤之上,自然也具备【言之有理】的特征,所说所言,只要合乎于理,便可成真。 这并非言出法随,而是以言顺于理,则万象自生。 大雨连天,百草茂盛,稻谷累累,万民欢庆,旋即跪拜于田路两侧,皆诚心诚意: “陆子大德,陆子大德!” 陆煊坦然受之,头顶大势之华盖在农民诚心拜首之下,厚重了三分。 随行的史官见状,于竹简上镌刻记载。 【陆子伐齐,途经大旱之地,陆子怜悯苍生悲苦。】 【故而陆子曰:烈日蒸发大地之水气,水气蒸腾于天,当有千云万雾,旋而果真有云雾遮天而蔽日,秦穆公赞曰:言之有理。】 【陆子再言,既见云雾,当有雨落,旋而果真有大雨滔滔,秦穆公于侧再赞曰:言之有理。】 【陆子又言,大雨浇灌,田地当茂盛,稻谷当累累,旋而果见百里田地丰收,一片金黄,秦穆公亦又赞:言之有理!】 【陆子三言,秦穆公三赞,叫百里平民免于灾旱之苦,民皆匍匐,皆诵:陆子大德!】 至次日,为陆子车辇出洛阳之 这一日,逢水灾,大洪冲破堤坝,浩浩荡荡,将要淹没巨鹿城。 陆子自车辇上起身,于举城之民瞩目之下,只身拦于大洪水前,洪水骤止,旋即行礼于陆子后,消退而去。 秦穆公大赞,曰: “陆子德行合一,万民见陆子而拜,山河见陆子而拜,洪灾见陆子亦拜!” 史官再次刻于竹简上。 【大洪滔天,陆子只身拦于其前,洪灾骤止,向陆子行礼后,退回河床。】 而等陆煊回到车辇上时,巨鹿城中,万民捧礼而出,跪拜于地,感恩戴德,城主亦拜首,言曰: “愿随陆子伐齐!” 陆煊笑而摆手,拒之,曰: “汝既肯与城民共抗洪灾,便是贤官,巨鹿失伱,万民有悲。” 说话间,他头顶大势之华盖却又重三分。 史官记载,至 途中,遇妖族小圣盘踞虎头山,食人,杀生,奴役三城十八镇,每日要食三百童男,三百童女,又三百及笄少女,合计九百人。 陆子听闻,震怒,驾车辇直冲虎头妖山,妖圣出,以爪遮天。 秦穆公怒,欲斩此妖族小圣,陆子拦之,遂亲下车辇,德行合一,一掌拍落,道理于掌纹中密布,厚德亦显化于掌心。 妖圣陨,三城十八镇之民涌出,感恩戴德。 而陆子只是还于礼,悲呼: “吾来晚矣!” 万民齐拜。 陆子头顶大势之华盖又重数分,已遮蔽百里天穹。 至 车辇已临近齐地。 陆煊平静的端坐在车辇上,默默的体悟着周身躯壳所弥漫的【德】, 昨天,他并非动用守藏史令,亦没有动用各种神通杀法、至宝等,只是纯粹了使用了身为【大德】的力量, 仅仅一掌,【德行合一】之下,便将那位等同于九品真仙的妖族小圣给镇死! “这便是大德么?” 陆煊于心头自语,感慨良多,目光却又旋即深邃了起来,朝着前方眺望了过去。 此时,秦穆公幽幽道: “前面便是齐地,雄关当前,万军列阵,不会让我们过去的。” 陆煊微微颔首,不言。 等到车辇行至雄关前,十万军卒弯弓搭箭,有猛将立于城头,呵止: “止步,速速退去,此路不通!” 说着,他振臂,十万军卒齐齐发出暴呵: “速速退去,此路不通,此路不通!!” 震吼声将天上重云都震散了,却并未撼动那遮蔽百里天穹的华盖分毫,那猛将神色微变。 陆煊昂首,平静直视这座雄关,直视雄关上缓缓转动的恐怖军阵,正想要说话的时候,忽然。 有车架自东边疾驰而来,一架当先,七十二人相随,止步于车辇前。 车架上,当着雄关十万卒的面,一个中年人跳落了下来,恭敬拜身: “见过陆子,学生又有惑于心,久久不散,辗转反侧难眠,听闻陆子伐齐,特来请教。” 陆煊侧目,面上冷峻散去,浮现笑容: “仲尼何必如此多礼?” 孔丘再拜,方才起身。 第138章 再遇孔丘,请陆子入齐关! 狂风猎猎,头顶是百里大势之华盖,偶见飞鸟。 大日光透过厚重的云层和大势华盖,泼洒而下,正照耀在这座齐国 城墙上,大将神色凝重至极限,手持长戟,死死的盯着雄关前的车辇和车架。 “大人,当如何?”副将询问:“可要以雷霆之势,起军阵,落百万箭矢,射杀此人?” “你疯了?” 大将侧目,冷道: “当世大德,就这么好杀?更遑论旁边还跟着秦国的国君,一位大品!” 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且先静观其变吧让士卒们都做好准备,弓都拉满!” “是,将军!”副将当即将令给传下去,雄关之上,十万军卒蓄势待发,引弓搭箭,兵戈煌煌。 而此时此刻,雄关前。 无论是陆煊身后的百骑和八十一甲,亦或者跟在孔丘身后的七十二弟子,都并未因雄关上空旋转的恐怖军阵和十万悍卒的引弓而有所动容, 而陆煊、孔丘、秦穆公更是神色间无有半点波澜,都在笑谈。 秦穆公轻声道: “这位便是鲁国的孔子了吧?久闻大名。” 孔丘微微做礼,笑答: “是老师那日在洛阳指教过后,我这才得成大贤之位的。” 说着,他朝陆煊一拜,便在这雄关前、十万弓下,笑谈道: “那日一别陆师,学生回到鲁国,辗转反侧,思索我之道路,思索仁与义,竟真琢磨出来一些东西,收下了七十二徒,但心头依旧有惑。” 陆煊端于车辇上,平和的笑了笑: “仲尼,但说无妨。” 孔丘又拜,郑重而困惑的问道: “我所困惑,便是我所欲推行之仁义,我总觉得其理论完善,但似乎有些地方并不对,并不能自洽,这些时日也贯彻仁义之道,但却发现与付诸于笔墨时不同,贯彻于行的时候,仁义” 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陆煊在现世也没少了解关于孔圣人的道,对于儒家也搜索了许多相关, 虽然历史断层,但儒家的东西却相对来说保存的最为完善,故此也了解颇多。 当即,他便是发问道: “仲尼,我问你,汝所言之仁义,是人生来便有的品行道德吗?” 孔丘想了想,郑重点头: “这是自然,夫君子者,若没有了仁义,如何在这渺渺世间立足?若是人之一生无有仁义二字,又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顿了顿,在七十二徒侧耳恭听,在秦穆公全神贯注之下,孔丘继续说道: “您那日告诉我,上善若水,何必惜于逝者如斯,我回去很仔细的想了想,正如您所说,只要人一生活的有价值,生死不过自然轮转,的确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而我所认为的价值,便在于仁义,故此认为,修养仁义不止是君子的本性,更当是人的本性,陆师为何要如此问我?” 陆煊正了正衣冠,头顶大势之华盖翻滚, 他不答,只是又反问道: “那仲尼,你所认为的仁义,应当是如何?” 孔丘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仁义,便当是心思端正,为人谦和,博爱世人。” “善。”陆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仲尼,伱的理念,和从前的我很相像。” 孔丘微微一愣。 而此时,雄关之上,十万军卒都面面相觑,就连那位大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喃喃自语: “这怎么论起道来了?” 说着,大将抬头,看向被百里大势华盖所遮蔽的天穹,那儿似有紫韵涌动,可以看见有天透过云雾和华盖坠下, 虚空之中,亦有仙葩、金莲等绽放,伴随种种大妙之音! “这是.”副将错愕发问。 大将轻轻叹了口气,道: “大德与大贤论道,有此场景,属于正常你吩咐下去,让所有军士都以布堵塞耳朵。” 顿了顿,见副将脸上满是疑惑,他解释道: “我怕下头两位论道至后头,起煌煌天音,叫这些军卒听进去了,个个都要匍匐在地上。” 副将恍然,旋即将此军令传了下去,十万军卒都撕扯布条,以之将耳朵给堵塞住,就连那位副将亦如此做, 只有屹立城头、手持长戟的大将自持修为高深,静静眺望着一德一贤之论道,静静旁听。 而与此同时,底下。 孔丘恭敬做礼,问道: “陆师,您说我所推崇之仁义,与过去的您很相像,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是.过去的您?” 陆煊端坐在青色车辇上,思绪辗转,不由的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那时候的他认为人人本来就该遵循礼法,人人本来都是守仁守义, 直到在监察署中和陈天华一番交谈,又与老师一番论道,这才醒悟了过来,知道当时自己的想法是何其的可笑。 一边缅怀,陆煊一边叹了口气,舌绽莲,口吐道音: “汝认为,人生来仁义,本性仁义,看似堂皇,实则迂腐!” 孔丘色变,身后七十二徒亦色变,都猛然抬头,看向这位周身幽幽暗暗,头顶百里华盖、身绕莲、仙葩等异象的少年。 陆煊不为所动,继续道: “如今世道,不说礼崩乐坏,但也差不多了,譬如那齐桓公,屠百城,杀万万民于野,这是仁义么?这非仁义,但他这个非仁非义之辈却高居国君之位,却为当世霸主之首!” “若仁义是人之本性,岂会如此?你去教那齐桓公仁义,他会听么?他只会持刀,斩掉你的头颅!” 孔丘神色阴晴不定,没说话,只是做了个礼,恭而听。 陆煊轻叹,继续道: “天地万物有它本来的规律,这,我是和你说过的且看。” 说着,他震荡自身躯壳上密布的【德】,信手从百里华盖之上摘下来浩浩云雾,捏在掌中。 旋即,云雾变化,拟为日月星辰、禽兽飞鸟等景色,翻滚不休。 陆煊道: “日月星辰,散发光泽,运行周天,飞鸟禽兽,物竞天择,草树木,挺立于天地间,这是自然,我师之道,便是奉行一切自然,一切无为,汝则是认为人生来当要仁义,而我所奉之道,虽是我师之无为,但无为者,无不为,无不可为!” 他的声音动荡苍穹,响彻雄关,振聋发聩。 陆煊一言一语,在德行的加持之下,都化作种种玄妙,通达此间人心! 他继续道: “人之天道本性,绝非仁义,故此也会衍生出种种争乱,会使大地之上浮现乱象,兵戈相交!” “汝奉行仁义,这自然是好的,当非是让人遵行本性,因为人之本性便无仁义二字,而是要以仁义去制定规矩,让人人都在遵循自然的同时,又有仁义来规范言行!” 孔丘似懂而非懂,抬头,呆呆道: “您的意思是?” “吾之所愿,为天下清,汝之所愿,为天下仁义,此有不同,而又无不同,但这两者都有一个前提。” 陆煊静静抬头: “以无为而无不为,以我之身,镇天下之不清,以汝之身,镇天下之不仁义,当是时,天地自然我来定,天下为之清,万物为之仁与义。” 秦穆公险些没坐稳,险些从车辇上栽倒了下去。 孔丘错愕,心神震动: “人非生来仁义,而我可使仁义生来自然是此理否?” “然也。”陆煊抬了抬眼睑:“齐桓公倒行逆施,致使遂国礼崩乐坏,屠戮百城,我此去,便为杀之,以儆效尤。” 说话间,他施施然起身: “杀之,或不可使齐地为之一清,但至少会比以前好,至少会有很多城免于屠刀,很多人都会活下来!” “齐桓公,何其不仁!” 大音希声,却又震动这片天地,震动雄关。 陆煊凶然侧目,直视三千米高的雄关,直视其上的十万军,呵问道: “尔等,欲拦我乎?欲拦万物之清乎?” ‘咚!!’ 雄关震荡,自然而然的分裂,让出了一条路径来。 而雄关之上,道音震耳欲聋,那位手持长戟的大将先是茫然四顾,但旋即,在恐怖【德行】的冲刷之下,一跪而下。 “请” 他轻声道: “请,陆子入关!” 十万悍卒放下弓刀,亦匍匐,亦齐声,此声浩浩: “请,陆子入关!” 浩浩声中,陆煊头顶华盖暴涨,从百里之相,增长为千里之相! 他又侧目,看向孔仲尼,复而论道。 于雄关让路之前,于十万军卒匍匐之下,于千般万般异象浩瀚之中。 陆煊与孔子又论道千句,句句真理,字字珠玑。 千句过后,孔丘先大拜,旋即正身,恭敬道: “学生明白了!” 话音才落,他身上绽放光华,震荡周室之浩浩山河! 随之震荡而去的,还有孔子的话语: “学生明白了!” 大音从此地响彻至临淄,又从临淄荡漾至于诸侯国,最后汹涌于洛阳城上! 洛阳城里,周天子出明堂,呆瞧天穹,轻声感慨: “天地又出大德了啊.可惜,非我周之大德啊!” 说着,他闭目叹息。 而齐地雄关之前,【德】加于孔仲尼之身,身后的七十二弟子都齐声恭贺,秦穆公则是目瞪口呆,茫然四顾。 陆子论道,论出了一个大德来? 这孔仲尼,竟有如此天资,听千句话语,便就成大德了吗? 侧边,史官也咽了口唾沫,忠实的将这一幕幕记录了下来。 【陆子与孔子论道,孔子有所得,朗声言:学生明白,后,孔子德行合一,成当世之大德,秦穆公惊,险落于车辇,陆子则抚掌而大笑】 【齐之雄关,摄于陆子大德大威,竟自分而开,显路径于前,十万军卒皆齐声,曰:请陆子入关!】 在史官记载时,陆煊复又端于车辇上,架车辇,朝前去,身后是八十一甲和威武百骑,左侧坐着秦穆公,右侧跟着孔仲尼与其七十二弟子。 “何故跟来?”他问道。 孔子曰:“德行合一,齐桓公既不仁,吾便当随陆师之侧,斩不仁!” “善。”陆煊面含笑意,车辇继续上前,过雄关,十万军卒再次齐齐声: “贺,陆子入关,请,陆子诛贼!” 浩浩声中,十万卒相随,那位大将骑马而来,高举长戟,震声天地间: “随,陆子诛贼!” 第139章 三问太平,寡人身后是玉虚仙! ‘呜!!!’ 号声吹响,三千里狼烟冲天,伴随军鼓擂擂声,震动长空! 与此同时,临淄,齐宫。 齐桓公走出殿堂,看着遥远处四起的冲天之狼烟,听着遥远处擂擂之军鼓,气的发抖。 “真敢来?”他持剑而震怒。 此时,有士卒慌慌张张的来报: “边关十万军卒和大将龙渊,都都投敌了!” “好胆!!”齐桓公震怒,一剑劈落,剑气纵横,自此地而起,撕裂地面,冲出王宫,冲上繁华的街市,将许多无辜的摊贩、路人等斩成碎末。 管仲眉头狂跳,出手拦下还想劈剑的齐桓公,规劝道: “这儿是咱们自己的城!” 齐桓公眼角跳了跳,这才勉强平息怒气。 他侧目冷声道: “我若直去边地,斩掉那所谓的陆子,如何?” “不可。”管仲轻声叹息:“有秦穆公在侧,而今更添孔仲尼.” 说着,他极目远眺,目光洞穿虚空,于不知道多少万里外落下,却又被那漫天的华盖给撞了回来。 管仲后退了数步,咳血,神色凝重: “陆子本身便是大德,如今那孔丘也立地成为大德,再加上秦穆公,您若是出了临淄,万万不是对手。” 顿了顿,他继续道: “唯有在临淄,在这齐国都城中,您得国运加持,才或可无忧.” “或可无忧?”齐桓公冷笑:“你就对寡人这么不自信么?” 说着,他指了指大旗上悬挂的那颗脑袋,笑道: “莫不是忘了这张陵,是如何死的?” “可是.” 管仲苦笑,旋即小声提醒道: “那位天尊,在三个月前的无妄之灾中,与西极天庭的天门一起.被砸落人间,身死道消了。” 齐桓公神色一僵。 片刻,他复又平静道: “哼哼,你莫要忘了,我祖上为姜子牙姜太公!为玉虚之门徒,执封神之上君!” 管仲神色微微一动: “您要.请玉虚之仙亲临?” “然也!” 齐桓公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执剑朝天,傲然而立: “前些日子我便已然布置法坛仪轨,与姜祖之故人沟通!” “何仙?”管仲胆战心惊。 齐桓公笑了笑,眺望远方的狼烟,冷道: “为玉虚一脉,元始大天尊之首徒” “您请来了广成道尊??”管仲惊叫。 “咳咳。”齐桓公放下剑来,咳嗽了两声:“那倒不是,请来了广成天尊的次徒,值年岁君太岁之主神。” 管仲出了口气,苦笑: “我还以为您将广成道尊给请来了呢不过我没记错的话,你所说的那位是商纣王的一子?” “嗯。”齐桓公点头道:“亦是道门之天尊不过保险起见,让底下人再起法坛,行仪轨,我欲请一位西极天庭的上天尊下来!” 管仲神色骤变: “上天尊没必要吧?” “保险起见。” 齐桓公神色间浮现出幽深之色,道: “同时,也是耀武于天下,玉虚一脉的天尊为我长辈,再请来一位上天尊临世,到时候寡人之兵马横扫天下,何人敢拦?伱告诉我,何人敢拦?” 管仲默然。 半晌,他这才轻叹开口: “若如此,的确为万全之法。” 齐桓公拂袖,不再去看那冲天之狼烟,一边朝着宫殿走回去,一边说道: “我身后是玉虚仙人,再请来西天庭的上天尊,别说那陆子了,就算再来十位、百位大德,又如何呢?” “天下,终归是寡人的。” 某处道宫。 中年道人睁开眼,侧目道: “广成子。” “师尊。”盘坐静修的广成子连忙上前,恭问道:“不知师尊有何赐教?” 中年道人居高临下,盯着广成子半晌,淡淡道: “你教了一个好徒弟啊。” “什么?”广成子微微一愣,旋即察觉到师尊语气不善,当即小心道:“还请师尊明言。” “无事,无事。”中年道人懒懒的挥了挥手,打了个哈欠:“唔,吾倒想要看看,回头你怎么面对你那小师弟。” 广成子错愕,更加疑惑不解了。 陆子车辇从齐地穿过,途径百城,尽管百城之上都起狼烟,都擂军鼓,但无一人一卒敢出城相拦。 两尊大德行于世,谁敢去拦? 更何况还有十万边关悍卒相随,有那位威名赫赫的上将军龙渊在侧! 路途上,也遇见不少齐地中的灾祸,如大旱、匪盗、凶妖等,陆煊也都一一出手,化解灾祸。 秦穆公发问,道: “齐国,为敌国,陆子为何?” 而陆煊只是平静的笑了笑: “齐桓公失德,与这些百姓何干?他们求的,不过是太平,不过是安生。” 秦穆公点头,若有所思。 而一旁,车架上的孔丘则是轻声叹道: “是啊,诸国争战,百姓何辜?如今山河飘摇,又时有天灾这人间太平,何时能来?” 陆煊端于车辇上,看着两侧山河,想起路途上所见的各种天灾妖祸,轻声叹息,喃喃道: “是啊,这天下.何时才能真正太平?” 这一问,是问此世之太平,也是问现世之太平。 坂田重工倒塌,可超级财团依旧屹立,邪教在暗中窥伺,南北生死二楼不知善恶,长空之上,长城之外,还有妖族虎视眈眈 “太平呐”陆煊再叹。 秦穆公则是道: “若天下一统,战乱消弭,或可得太平。” “天下一统么?”陆煊平静的笑了笑,并不说话。 只是在车辇又经过一处大旱地时,他指着干枯之农田,问道: “此地已是齐国腹地,无有战火,汝看这儿,可得太平?” 秦穆公张了张嘴,不答。 陆煊摇头,以【言之有理】,唤来大雨,令稻田丰收。 继续往前。 又见凶妖盘踞山岭,但此妖谨慎,很少入城屠戮,只要求村庄小镇等每日奉上青年男女做血食。 陆煊指着村镇中青黄不接之景,指着诸多如同行尸走肉、满脸悲苦的老人,侧目问道: “此地无有战乱,但可得太平乎?” 秦穆公张了张嘴,又是沉默。 这一次,是孔丘出手,以贤德之言,一语将那尊凶妖镇死。 继续往前。 又路过一处大河之畔,河水平静,并不汹涌,而沿河地带甚至没有建立堤坝,想来是从无洪灾之患。 但是,却能看见河边有许多人哭哭啼啼,有军士面露不忍,有数百孩童被绑在柱子上。 同时有巫祝在祭坛处念念叨叨,似是祭祀。 孔丘轻叹: “这是在祭河神,以人性命,换来大河终年平静,无灾无祸” 陆煊此时侧目,指着被绑在柱子上茫然不解的孩童,指着在一旁几乎哭晕过去的父母,问道: “此地无战乱,无天灾,亦无凶妖,但可得太平乎?” 秦穆公苦涩的摇了摇头,长叹: “不得太平!” 说罢,他执剑挥斥,在无数人的惊呼声中,剑光落入大河,片刻过后,有血色浮现,一具仙尸从河底浮了出来。 这河神被剑气透体而死,浮上来的时候,左手还抓着半个孩童的尸骸。 秦穆公眼角跳了跳,默然不语。 而陆煊则是停住车辇,平静开口: “故而我早就知道,若欲太平,只叫人人都守仁守义,是行不通的,有天灾,有妖祸,有仙患。” 一旁的孔子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将话语咽下了肚子。 陆煊继续道: “世人皆仁义,只是其一,天上仙人随意降下灾祸,妖物逞凶于山河间,还有这等作恶之神.都要荡平,才能得见太平!” 秦穆公后背发寒,孔丘神色微变。 荡平仙、神、妖么. 他们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穹,尽皆沉默。 半晌,孔子轻声道: “我不如陆师远矣,我之所求,只是求人人能守礼法,守仁义,却管不了仙佛妖鬼啊.” 陆煊轻声道: “无碍,我来。” 他抬头看天,又扫视四周飘摇之山河,自言自语: “天统人,妖慑人,并非不可,但为何人间不见太平呢?” “又为何必须仙神居于人之上?” “人,何故不能统天?” 三言两语,孔丘惭而掩面,秦穆公倒吸凉气,心神巨震!! 人,何故不能统天?? 这一句话在他脑海中翻滚,翻滚着翻滚着,竟化作大浪潮! 后头,手执刻刀竹简的史官也颤栗了,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敢将这句话给记上去,最后只这般写道。 【陆子经齐地,三问太平,三不得太平,此非人祸,而在仙、神、妖、鬼之过,陆子长叹。】 在他记录的同时,车辇继续朝着临淄前行,而伴随陆煊那一句‘人何故不能统天’,却见得隐约间,有人道运势落在他头上。 而那遮蔽天空的大势之华盖,亦再度暴涨,自千里而得化为万里。 近临淄,万里华盖浩荡,天乱坠,地涌金莲,庆云相随,仙葩相伴,神曲缭绕,终日不绝。 沿途齐地之百姓,都听闻陆子之所做所为,竟不顾法令管束,各自前来,相拜相送于陆子。 临淄已至,万里庆云华盖骤变,化杀伐之色,呈纯黑之象。 黑云压城城欲摧。 第140章 师兄,我来接你回家(等会还有 临淄,风雨飘摇,家家户户紧闭大门,驻城之军严阵以待。 齐王宫。 齐桓公淡淡的看着头顶遮蔽万事万物的浩浩之华盖,道: “真雄壮啊.” “八十一日,汇聚遮蔽万里长空的大势,不愧是当世之大德。” 一旁,管仲神色肃穆的问道: “君上,敢问玉虚之仙何在?” “便就在深宫中端坐。” 齐桓公平静的抚了抚手中长剑,又道: “而那位上天尊有已有言,若真出现变故,他会于西极天庭中探下手掌,替寡人镇压一切敌。” 管仲长出了一口气: “那便无忧矣。” “不过。”齐桓公笑了笑:“这种情分越用越少,若是可以的话,还是我亲自来斩掉来敌吧,实在不行,便请来深宫中的玉虚仙,若还不行,上天尊自会出手。” 说着,他收起长剑,转身,走回大殿,端于上座。 “寡人便在此静候那位陆子,寡人倒要看看,一位大德,威能如何?” 管仲默然不语,旋即亦随之入殿,端于侧位。 其余文臣都遣回家中,免遭波及,而武将则都在城墙上驻守。 临淄百万精锐,加上各尊大将、上将,尽管拦不住来敌,但那陆子却也别想轻松入城。 城外。 车辇在前,孔子车架在侧,后又有七十二徒、八十一甲、威武百骑和十万军卒,步齐齐,声隆隆。 头顶之万里华盖翻滚,大势浩浩,其威雄雄。 城墙上,城墙后,百万士卒紧张的握住了手中锋刃,上百地仙将领和十多位真仙大将亦都凝神屏气,神色间都透着紧张。 来者,是秦国之国君,更有两尊当世之大德! 对大德动用兵刃,毫无疑问,不论结果如何,他们都将要背负举一整个人间的骂名! 此时,车辇已至城门前。 陆煊抬头,问道: “我承大势而来,何不开城门?” 齐国真仙大帅沉声道: “还请陆子回去吧” 陆煊摇了摇头,看了眼笼罩在整个临淄上空的恐怖阵势,淡淡道: “我携大势而来,为人心之所向,既为人心所向,怎会有大阵、城门相拦呢?应当散去大阵,城门洞开才是。” 一旁,秦穆公道: “言之有理!” 两人一唱一和间,头顶万里华盖翻滚, 旋即,笼罩整个临淄的恐怖阵势缓缓消散,那由仙金神铁铸造的厚重城门亦突兀的自己大开! 城墙上,诸将色变。 秦穆公此时从车辇上起身,朗声笑道: “陆子,尽管前去,孤当率十万军为护!” 说罢,他跳下车辇,一旁的孔子则是登了上来,与陆煊同坐。 陆煊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垂了垂眼睑,轻声自语: “师兄,我已至。” 话语间,车辇缓缓向前,通过了城门,在城墙后头无数军卒沉默的注视下,沿着大道,朝齐王宫的方向缓缓驶去。 期间,无一人敢言,无一人敢拦。 待到车辇消失在视线中后,秦穆公咧嘴一笑: “算你们识相。” 话音落下,他振臂,怒目圆睁: “杀!” 七十二徒、八十一甲、威武百骑都一拥而上,跟在一旁的大将龙渊亦高举手中长戟,长戟所指,为他的故乡,曾经的袍泽。 但此时非彼时。 十万军卒亦随之而上,兵戈相接,喊杀声震天! 而此时,城中。 车辇缓缓而行,头顶的万里华盖越翻滚越汹涌,四周八方寂静,只有车轮在青石板上滚动的声音。 许久,至齐王宫前,陆煊持守藏史令,走下车辇,孔仲尼相随于其后。 他一路往前,走入王宫,穿过亭台楼宇,最后站在了一根大旗之前。 “张张师兄。” 看着大旗上插着的怒目圆睁的头颅,陆煊眼睛微微发红。 三五斩邪剑入手。 “师兄,我带着你的剑来了。” 说话间,长剑轻轻一斩,象征着齐国的大旗被斩断、倒下,那颗头颅亦落在了陆煊怀中。 “我来了我带你回家,师兄,我带伱回家!” 陆煊就这么走出王宫,旋即将手中头颅郑重其事的放在了车辇大座位之上。 “师兄,你未斩之人,我替你斩。” 看着熟悉的、但再不会说话,再不会开口的面容,看着曾经嬉皮笑脸的张师兄如今只剩下怒目圆睁,陆煊终于忍不住了。 垂首而落泪。 他想起了在守藏史中的七年日夜,想起了师兄挨板子时候的惨嚎,想起了师兄离开洛阳时的那一句话。 “小师弟,且等着,等你师兄我的名字响彻洛阳城!” 陆煊闭上眼睛,良久。 一旁,孔仲尼则是轻轻叹了口气,默然无语。 半晌过去, 一袭古衣迎风猎猎,少年睁开眼,双眼通红,头顶的大势之华盖显得更加暗沉,逐渐的朝着整个临淄城压落而下,真真正正的呈现出黑云压城之景! 守藏史令微微震动,陆煊躯壳之内,气息暴涨。 “大品之境,大德之躯” 陆煊横剑且横肩,似笑又似哭,回首看向浩浩之王宫,大声问道: “齐小白,我为杀你来!” 话音落下,他身形冲天而起,漫天之华盖亦轰然压落,尽数灌注入少年体魄中去! 此景此相,似九天之黑云滚滚下垂! 少年踏天,一步步朝着王宫最中间的大殿走去,孔武有力的中年人紧随于其后! 大殿之中,齐桓公抓起长剑,施施然起身: “管仲,那孔仲尼便交给你了,如何?” 管仲作揖: “他已德行合一,我打不过.但终究是才成大德,我或可阻拦之盏茶功夫。” “足矣!” 齐桓公大笑,亦仗剑走出大殿,瞥了眼一旁被斩断倒塌的齐旗,咧嘴一笑: “陆子,寡人能斩你师兄,也能斩你啊!” 而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 “杀!” 陆煊持剑,大品之威爆发,躯壳之上,德行密布,更有万里大势于体内翻滚! 这一剑,裂长空,碎大地,并非玄妙之神通,也非惊奇之杀法,但只是一剑一刺! 为师兄刺! 三五斩邪剑发出歇斯底里的剑鸣,声似啼哭,为主人哭! 百万里层云在此刻翻滚汇聚而来,尽数缠绕在这一剑之上,朝着王宫轰然压落! 齐桓公目光一厉,被恐怖大势与陆煊之德行压的后退三步,尽管极力克制,不想要波及整个临淄城, 但这三步亦踩踏的方圆百里剧烈摇晃! 地动山摇。 “好剑.但不过如此!” 齐桓公大笑。 他是姜子牙的十二代孙,是大品之极致,更是春秋霸主之首! 当今人世间,诸侯诸雄中,可称得 齐国滔滔之国运加身,齐桓公提剑而迎击,侧边,孔仲尼落掌,德行合一,朝管仲压去! 四人彼此相接。 ‘咚!’ 是管仲,被孔仲尼那满是仁义道德的一巴掌拍进了泥土里去。 ‘嗡!!’ 是齐桓公,从天穹之上坠下,带起一泼仙人血! 他坠砸在地上,手中长剑崩断,脸上是又惊又怒! “怎会如此汝力量掌握这般孱弱,明明不如寡人!” 陆煊踏于天上,是前所未有之凶暴: “我不如你,但.你不如万民。” “斩你的非是我,而是八十一日来,万民之怒怨,是那百城之亡魂,是天下浩浩之大势!” 话音落下,陆煊再举起右手中的三五斩邪剑,左手轻弹剑身。 ‘嗡!!’ 剑鸣声似哭似泣,响彻整个齐国! “这一剑,方才是我所斩!” 斡旋造化催动,先天雷光缠绕其上,诛剑式震荡,淡淡的诛仙剑气亦闪烁于其中, 然后是道生一,洞悉万千之因果! 最后是五方通神大窍俱开,得晓万物之本真! “去!” 三五斩邪剑 齐桓公色变,以齐国之国运为辅,倾尽全力出手,将所学所会的百般杀伐大术尽数捏出,周身浮现极霸烈的势! “寡人为太公后人,为当世 他弃断剑,执双拳,冲天而上,大威浩荡,一丝余波荡漾而出,所过之处,虚空崩塌,长空震荡,临淄城摇摇欲坠! 而陆煊呢,只是负手立于天上,三五斩邪剑依旧在震鸣,体内所汇聚的大势亦汹涌翻滚, 这剑鸣声逐渐高昂,竟引得整个齐国境内,诸多木剑、铁剑、仙剑,凡属剑类,共振嗡鸣! 百万剑意尽数汇聚而来,汇聚于临淄城上空! 城外,无数士卒都停止争杀,呆呆的看向天穹,看向天上那个少年。 ‘当!!!’ 齐桓公双拳带着震古烁今的霸道之势,轰碎了五方暴动之天穹,砸穿了三方幽深之宇宙,将百万剑意尽数撞灭,狠狠的砸在三五斩邪剑之上! 下一刹那,陆煊轻斥,德行合一,大势附于剑锋。 ‘撕拉!!’ 三五斩邪剑狠狠的将齐桓公的两只拳头斩断,又从他胸前划拉而过,带起一泼血! 齐桓公再次从长空坠下,砸于自个儿的寝宫中,将整个寝宫都砸塌! 他咳血,被斩断的双拳旋即长了出来,神色震动: “好好好大品之境,大德之身,再加上如此大势,居然威能至此” 陆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披头散发的齐国国君,再次高举三五斩邪剑。 而齐桓公却并不惧怕,依旧再大笑: “可惜,汝勇武无双,大势无双,但还是比不过寡人呐!” “寡人,为太公十二世孙!” “寡人背后,站着的是仙神,是仙神!” 嘶吼声中,仙光冲天而去,暴威浩浩! 齐桓公转头便拜: “迎!玉虚广成宫之上仙,迎,值岁之尊神!” 第141章 齐桓公死,我背后亦有人 齐桓公拜身之时,亦在哈哈大笑! 伴随他的话语,不远处,刚一巴掌将管仲拍的晕头转向的孔仲尼神色骤变。 玉虚之上仙,值岁之尊神!! 那是道门天尊?? 孔丘瞳孔收缩,心头暗叫不好,这齐桓公居然请来了一位天尊! 事情麻烦了! 就在他心头微微悸动的时候, 与此同时。 深宫中,仙光暴起,将整片天穹都映照的透亮! 与此同时,极西天穹之上,巍峨道宫无数,亭台楼宇错落,仙灵气流淌于其间,古朴道韵浩浩瀚瀚,云雾翻滚! 一处深邃神宫中,高万丈的巨人端坐在古老王座之上,眼眸开合之间,是宇宙生灭之景! 他俯瞰人世间,目光淡漠至极,透着高高在上之意。 侧边,有仙官道: “上天尊,不过一个人间小小之国君,您又何必关注呢,若贸然朝着人间出手,又未曾上报给帝主,到时候帝主怪罪” 万丈高的巨人淡淡开口,声如暴雷: “帝主本就需要他,如何会怪罪于吾?再说了,也不一定需要本座插手。” 仙官愣了一愣,旋即点头,道: “也是.不过那齐小白还是不太可行,屠百城而已,却没处理好,惹下这般祸事来,先后请动玉虚那太岁尊神,又还请动您” 万丈巨人手指轻叩: “毕竟也还是姜子牙的后人,与玉虚颇有渊源,多照顾一二,又能让他完成帝主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仙官点头,笑道: “只是那齐小白太过谨慎了些.嗯?” 他话语一顿,神色猛地一怔。 端坐在古老王座之上的万丈巨人也明显的愣了一愣,错愕的看向人间。 “这是.什么情况?” 他那张巨大的面庞上浮现出惊疑之色来。 人间,临淄,齐王宫。 早在少年一剑将齐桓公斩落的时候,兵卒们就各自罢手了,都在凝视着城中心的王宫。 而此刻,仙光暴照天穹,渺渺仙乐奏响之际,秦穆公神色巨变: “道门天尊!” 他心头一寒,知道又是有仙神插手了! 陆子不会出事吧? 心头惊悸之间,秦穆公咬了咬牙,纵身踏天而起来,脚下冲出一条金光大道, 他顺着金光大道,刹那赶至王宫上空,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看见,深宫中,暴起的仙光氤氲之下, 有一道身影自其中缓缓踏出,天上云雾缭绕于其周身,威仪俱足,身着古朴道袍,头顶神冠,双手负于身后! 在他走来时,天穹之上,紫气荡落,落脚之处,神莲绽放,所过之处,仙华浩渺! 是.不朽境的天尊! 齐桓公此时状若癫狂,俯首而拜: “恭迎天尊!” 值年岁君太岁尊神微微颔首,旋即抬头,淡漠的注视向那个人间大德: “跪” 他猛地一愣。 那少年平静的立于天穹,手中捧着的是翻天印? 嗯???? 太岁尊神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背后猛地一寒,眼中绽放神芒,洞察而去。 虽然那古印残破不堪,且只是浮现了刹那便被收了起来,但但的确是师尊的翻天印啊! 别人可能会认错,但他绝不会认错! “尊神,斩了他!”此时,齐桓公厉声道:“斩掉此子,寡人要将他的头颅悬挂在大旗之上,受日晒雨淋千年.” 值年岁君还没来得及说话, 天上。 陆煊声音冷冽至极: “广成宫门人襄助罪君,便亦是有罪,汝欲拦我么?” 被当众呵斥,值年岁君的神色微微一沉,万里天象亦随之骤变! 缭绕在这位尊神身侧浩浩仙乐也不再柔和,而是充斥兵戈杀伐之音! 他不言,按捺住心头疑惑,踏天而上,周身神莲绽放,仙葩飘摇! “陆子,小心!” 远处,孔丘发出高呼,疾驰而来,秦穆公也没有犹豫,没有逃离,亦是朝着这边飞来,同时高声: “陆子为人间大德,尊神若杀大德,有业力滔天!” 值年岁君并未搭理,踩踏着神莲,优雅的一直走到天际云端,冷漠直视眼前少年,想要询问关于翻天印的事情。 他庄严开口,舌绽莲,口吐金莲,一声一音引动天地交鸣,千里之内万草万尽数折腰相拜! “汝方才之所” 然而,不等这位道门天尊把话说完。 双眼通红的陆煊凶暴开口: “滚!” 话音落下,少年右手持三五斩邪剑,左手之上则是浮现出一抹灿金色光华,朝着那位值年岁君翻砸而去! 齐桓公大笑不止,孔丘、秦穆公脸上闪过惊怖和错愕之色。 完了! 对天尊出手,那位此刻若是反击,将陆子斩于此,也不会有大业力烧来! 孔仲尼和秦穆公的心都是猛烈一沉,呼吸一滞。 那位值年岁君的脸上亦浮现震怒之色,仙乐刺耳,金莲化红莲! “放肆!敢.” 话音戛然而止。 ‘啪!!’ 包裹在灿金色中的一掌狠狠的扇下,在齐桓公的大笑声中,值年岁君被扇飞了出去,撞出了临淄城,将城外的一座万米高峰给撞的崩塌! 齐桓公笑声骤止,笑容也变作了呆滞,错愕的揉了揉眼睛, 就连孔仲尼、秦穆公也傻在了原地,心脏骤停。 什什么情况?? 懵逼的不止是他们,被砸出城外,砸进大山中的值年岁君也彻底懵了,刚才,刚才. 他好像看到了一张灿金法旨,来自自家师尊的灿金法旨!! 联想到之前一闪而逝的翻天印,值年岁君咽了口唾沫,他娘的,该不会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吧? 这莫非是自己的某位师弟?? 想着,他从崩碎的山峰中挣扎起身,一步踏回临淄城中: “汝也是” ‘砰!’ 陆煊没心情听他说话,催动精神世界中的灿金法旨,一拳头将值年岁君给砸进了地底下! 法旨是广成师兄所赠,效用只有一个,凡广成宫门人,不朽之下,无论如何也不会是陆煊的对手,会被法旨压制, 而现在看来,即便是一尊不朽,也会受到极恐怖的压制,以至于陆煊一巴掌就能扇飞! 齐桓公一屁股坐在地上,吓懵了。 孔丘、秦穆公面面相觑,都想要说些什么,但又都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极西的天穹之上,深邃神宫之中,那位万丈的巨人也错愕至极。 半晌,他惊疑不定的开口,发出暴雷之音: “那一抹金光.奇哉,怪哉!” 一旁,仙官也从错愕中回过神来,苦笑问道: “上天尊,这实在太过诡异了一些.您还要插手么?” “为何不?” 万丈高的巨人伸了一个懒腰,整座神宫剧烈震荡, 他又打了个哈欠,淡淡笑道: “有趣的小家伙.吾便抓回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说罢,这尊万丈巨人慢吞吞的探出了手掌,自此神宫中,轻飘飘的探出,穿过大半个西极天庭,最后小心翼翼的穿过天门。 这天门可不能碰坏了,前段时间才崩塌了一扇,天门是一座天庭的脸面象征,所用材料极为珍贵. 巨手在西极天庭无数仙神恭敬的注视下,缓慢的探出了天庭,朝着人间压落了下去。 掌落之时,人间俱死寂。 此时,临淄。 “汝先听吾说完,汝可是吾之师弟.”值年岁君灰头土脸的从地底下钻了出来,话只说到一半,又被灿金巴掌拍了回去。 “斩了齐小白后,再与你分说。” 陆煊冷冷的开口,手持三五斩邪剑,自天穹上走了下来,站在神色惊恐至扭曲的齐桓公面前。 原本满身霸势的齐桓公,早在那位玉虚尊神被三番两次的砸飞的时候,就被吓破了胆。 此时,他一点一点嗫嚅着朝着挪动,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陆煊缓步上前,居高临下,静静的看着他。 “汝屠百城,倒行逆施,失德失仁,枉为于人,此是其一。” “师兄之仇,师弟当报之,此是其二。” “如此,便是吾斩你之理由,今日此时,既杀汝身,亦碎汝魂、断汝破、绝汝真灵,不得轮回,不得超生!” “我祖上为姜子牙!”齐桓公歇斯底里。 “嗯。” 陆煊颔首: “遗言便是如此么?” 话音落下,他举剑,欲落下。 忽然。 长空骤暗。 秦穆公、孔丘心中都警铃大作,都抬起头看去,头皮猛然一炸! 一只手,一只遮蔽半个人间界的恐怖巨手,轰然抓落! 齐桓公再度大笑: “上天尊!是上天尊!哈哈哈哈,陆煊,汝能横击天尊,可又能横击上天尊否?啊?说话啊陆煊” 少年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那满是至妙至高道韵的恐怖巨手,旋即低下头,淡淡道: “我打不过,我老师打的过。” “老师说过,上天尊算是以大欺小了。” 齐桓公一愣: “什么?” 但紧接着,他看见了。 看见从三十三天外,落下了一个巨大巴掌,轻飘飘的将遮天之巨手拍碎,在漫天暴落的恐怖仙血中, 那只朴素的巴掌又顺着朝极西天穹拍去,撞碎了天门,撞爆了重重楼宇亭台,拍入一处深邃神宫中。 极西天穹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大天尊,吾错了,吾不知道.” 声音戛然而止。 片刻后,齐桓公看到极西之天穹上,有一尊高万丈的残破尸骸坠落了下来,带着无比炽烈的神华和大泼大泼的天尊血! “汝背后有人。” 陆煊淡淡道: “我也有。” 说完,三五斩邪剑轻轻刺落,顺着齐桓公头颅而下,将他整个身躯都贯穿! “嗬嗬嗬”齐桓公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不明白,不就是杀了一个大品真仙吗? 为什么.为什么? 下一刹,神魂崩塌,真灵陨灭,肉身死去。 “师兄,我给你报仇了。”陆煊收剑,低垂着眉眼。 第142章 吾当问罪于天庭 千里天象骤变。 此为大品陨落之异象,乌云翻滚,苍天欲泣。 整个临淄城都静悄悄的,这座八百里巨城中心的一整块王宫区域都成了废土,宫阙坍塌,楼宇崩碎,断裂的木梁、铜柱等比比皆是。 陆煊平静的将长剑从齐桓公的身躯中抽了出来,他轻抚三五斩邪剑的剑身,脸上神色似平静,又似悲怮。 孔丘、秦穆公都从云端上走下来,前者叹息了一声: “陆子.” 顿了顿,他神色一肃: “无道失德者已死。” 一旁的秦穆公亦颔首,但整个人还在微微颤栗着,陆煊一掌又一掌将那位值年岁君拍落就算了, 真正让他吓得险些肝胆俱裂的,是那只朴素的、平凡的,抽向西极天穹的手掌! 虽然看不到西极天穹上的景象,但那方坠落而下的万丈尸骸. 不出意外的话,是一位上天尊,是之前那位一手遮蔽整个人间界的上天尊! 陆煊平静的将三五斩邪剑收了起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齐桓公已死,但此事尚未绝。” 说和,他抬起头,看向浩浩天穹,看向西边的天空: “西极天庭.是什么?” 孔仲尼轻声解释道: “是五方天庭之一,西极天庭的帝主便就是那位勾陈上宫天皇大帝,掌兵戈战乱,执仙人业位图,统御群仙,为诸神之主。” “诸神之主?”陆煊喃喃道:“便是河里的河神,山上的山神,土地庙里的土地公么?” “是。”孔丘颔首:“还有城隍阴神之类,都归属于西极天庭统治。” “天庭又为何会有五方?西极天庭又为何会助这么个无道失德的齐桓公?又或者说” 陆煊平静的眼中映照杀意: “又或者说,齐桓公之所为,所屠之百城,便是西极天庭的旨意?” 孔仲尼、秦穆公都后退了一步。 半晌,孔丘轻声叙述: “天有四御,又或是六御.反正,东南西北四方天庭,便是为拱卫中央天庭而存在的,四方帝主亦是天帝之从。” 顿了顿,他又道: “至于,至于是否为西极天庭下旨让齐桓公屠城,我却不知道了,但应该不会是吧毕竟没有理由。” “如何没有理由呢?”陆煊垂了垂眼睑:“那什么勾陈大帝,不是主兵戈么?说不得,这乱世之兵戈,于他有益呢?” 孔丘、秦穆公神色微微一变,后者不敢搭言,心神震颤,而前者则是若有所思的道: “若从所执掌之权柄来看,似乎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勾陈上宫大帝为.” 他话没说完,陆煊猛然抬起头。 “陆子,怎么了?”孔丘疑惑发问。 陆煊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脑海中那条原本模糊不清的线却在此刻清晰了起来,他并未回答孔丘,只是呆呆的自语: “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勾陈上宫上宫!” 他猛然侧目,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 “另外三方天庭、三方帝主还有那位天帝的尊号和权柄,又是什么?” 孔丘与秦穆公面面相觑,这些.不是常识么?? 心头虽然疑惑,但孔丘还是回答道: “东极天庭之主,便是东极青华大帝,为地府之尊主,亦为慈悲之尊神。” “南极天庭之主,便是南极长生大帝,权柄如其命,主【生】,且御下有雷部诸神等.” “北极天庭之主,是中天北极紫微太皇大帝,执死,与南极长生大帝遥遥相对,同时也执掌因果、祸福、赏罚等。” 在孔丘的侃侃而谈中,陆煊心脏跳动略微加快,脑海中的线交织成了网! 南极长生大帝,主生。 北极紫微大帝,主死。 一南一北,一生一死,不恰似.生死二楼? 还有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之上宫,东极青华大帝亦为地府之主,地府.地阙? 陆煊眼角跳动,几乎下了定论,不然世间哪里来的这么巧合的事情? 现世的生死二楼,上宫地阙,而上古四方天庭的帝主 是暗手?是传承?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思索时,孔丘继续讲解道: “至于天帝,便是玉皇大天尊,居于中央天庭,居于弥罗天宫,为诸帝之首,是中央天庭之主,也是五方天庭之主,是真正至上、至高之君。” 陆煊听进耳朵,一边思索,一边发问: “那仲尼,汝方才言说六御,又谈及四御,这又是.?” “若说四御,便是东南西北四方天庭之帝主,而六御就是将天帝也囊括其中,同时还多出了【后土无上神】。” 后土无上神? 陆煊记忆中没有这个号,至少现世中没有相关的记载留存,也就直接忽略了过去。 他在原地屹立了半晌,直到一个时辰的期限到了,躯壳中的大品之息缓缓散去,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这才将他惊回神来。 陆煊连忙从摊开手,两枚令牌浮现了出来,属于上古的那枚守藏史令只剩下最后一次使用机会,但还算完好, 属于【现世】的,从大墓中取出的那枚守藏史令却是已然彻底崩塌碎裂了. 而要知道,陆煊方才催动的,明明是上古这一枚,碎的却是现世那一枚. 他恍然,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未来的守藏史令处于时空叠加态,如今上古这枚的使用次数被确定,未来这枚也就随之崩裂。 老师说,守藏史令碎裂之时,他便该辞去守藏史之职,将那一卷道德五千言传予天下人了。 思绪转动间,陆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忽然抬头,看向西极之天穹。 虽然失去了大品之境,自身跌落回了大天人的层次,但此时身处于上古,周身之【德】依旧在。 当即,陆煊【德行合一】,吐声浩浩,自临淄而起来,朝着西极天穹汹涌而去。 “吾名,太上玄清,当有一日,吾将亲临西天庭,询罪问罚。” 在孔丘和秦穆公惊怖的目光中,浩浩声于【德】的加持之下,轰然传递,炸响在西极天庭之上! 崩塌坏裂的仙宫亭台中,无数西天庭的仙官天将都惊愕抬头,太上.玄清?? 诸神诸仙脸色阴晴不定,有震怒者,有惊惧者,但旋即都将目光投往人间,投往那个少年身上,皆是恍然大悟! 太上玄清! 是之前,太上大天尊昭告诸天诸界,收下的那个徒弟! 难怪. 有大仙官怜悯的看向那被拍毁的深邃神宫,又看了一眼跌落人间的万丈尸骸,幽幽的叹了口气。 难怪前些日子有两粒火星自三十三重天外而来,难怪太上大天尊忽然给了西天庭一巴掌! 只是 大仙官环顾四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一巴掌,几乎将整个西天庭都拍成了废墟! 唯一完好的,也只剩下万雷缭绕的勾陈天宫了。 “太上玄清.”一些仙神念叨这个名,旋即都笑了起来。 来头大的可怕。 但自身修为嘛 今日是那位上天尊主动向这太上玄清出手,这才惹来大祸的。 只要不主动去寻事端,又有何惧呢? 等到这位太上玄清走到天尊、上天尊的地步,都不知道是多少万年后了! 诸仙群神都摇了摇头,各自修缮起破碎崩塌的西天庭来。 车辇离开了临淄。 “我等愿世代拱卫陆子!” 在龙渊的带领下,十万军卒皆拜在了地上,齐齐出声。 陆煊捧着自家师兄的头颅,轻声道: “你们总不能跟着我回洛阳,那周天子恐怕要寝食难安了.去秦吧。” 秦? 龙渊和十万军卒都微微一愣,目光看向车辇上那位秦穆公,神色间闪过犹豫之色。 但旋即又都坦然。 之前尽管是死敌,但如今他们已然背离了齐,入秦也并非不可. 秦穆公此时笑着道: “入秦之后,寡人不会调动尔等去四处征战,寡人要建一座楼,一座陆子楼,尔等拱卫此楼便是。” 龙渊舒了口气,果断点头。 而此时,孔丘则是好奇的转过头问道: “陆师,之后是有什么打算么?” “安葬了吾之师兄我,吾应当会辞去守藏史之职,然后走一走天下,传一些道,讲一些法。” “是么?”孔丘一愣,旋即一喜,又道:“不瞒陆师,学生也打算带着门人弟子周游列国,可否,可否与陆师并行.” “罢了,你我之道终究不同。”陆煊平静的摆了摆手,道:“若是有缘,路上自会相遇。” 孔丘略微有些低落,但还是颔首做礼。 此时,秦穆公也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陆子,你到时候可一定要先来我秦国,我的 说着,这位霸主略微腼腆了起来,脸上带着期盼之色。 陆煊轻轻颔首: “若无秦公八十一日相伴,若无秦公沿途为吾解惑,斩齐桓公不会如此轻松吾定会去秦国一趟。” 一旁的孔丘此时好奇发问: “秦穆公所说,可是前些日子笼罩整个秦国的浩浩异象?吾也曾听闻,原本以为是有至宝出世,没曾想” 秦穆公脸上浮现出笑容: “是吾那 显然他是极喜爱这个才降世的孩子,谈论起来便滔滔不绝。 而陆煊此时猛地一愣。 政. 赵政,嬴政?? 虽然历史断层,但秦朝始皇帝之名还是震古烁今! 千古一帝,并皇与帝合一者,盖世之君! 亦是现世中,那座抵御妖族、镇护人族的星空长城的铸造者! 秦始皇,嬴政! 只是此时才刚刚诞生么? 念及此,陆煊神色更肃穆了一些,认真道: “那我还真得走一趟秦国了。” 秦穆公微微一愣。 几人又叙述了片刻,陆煊归心似箭,当即告辞,秦穆公和孔丘也都走下了车辇,朝着陆煊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大礼。 “送,陆子!” 陆煊颔首,乘车辇,身后是八十一甲,俱登天,踏云而去,车轮声滚滚似雷潮。 德行合一,一息万万里。 来时八十一日,归时顷刻之间。 而此时此刻,守藏室中,亦有一位老人端坐静候,燃起檀香,烟气袅袅。 第143章 太上释惑,天上大局 临淄城。 确定那玄青车辇踏天而去后,王宫的碎砖断木中。 值年岁君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脸上还残留着震怖之色。 “太上.玄清?”他自言自语,咽了口唾沫,原来是大师祖伯的嫡传.好险好险,这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说着,值年岁君神色微微一肃,缩了缩脖子,脸上又浮现出担忧之色来: “这要是让师尊知道了,得打断我一条腿才是说起来,这位玄清师叔这么勇敢的么?问罪西天庭?” 他打了个哆嗦,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去。 而与此同时,中央天庭,弥罗天宫,凌霄宝殿。 仙官群臣纷纷扰扰,太白金星李长庚上前站了一步,神色肃穆道: “启禀陛下,西极天庭来人通告,称西极天庭损伤严重,几无完好之仙宫楼宇,欲求陛下拨出神铁仙金以来修缮.” 帝座之上,帝尸淡淡的睁开眼睛,呵道: “让他们滚蛋。” 群臣错愕,太白金星亦懵逼的抬了抬脑袋。 这. 半晌,太白金星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做了一个礼,开口道: “陛下,还有勾陈上宫天皇大帝有言,说是那人间大德玄清,冒犯天庭之威严,罪不可恕,请陛下发天兵天将,捉拿玄清道人.” 帝尸剧烈咳嗽了起来,群臣脸上也都浮现苦笑。 片刻,七窍不断淌落帝血的帝尸幽幽开口: “玄清.太上玄清啊,唔,不过既然勾陈有求,那么诸爱卿可有愿带兵下界的啊?” 天庭诸仙官面面相觑,无人敢接话。 想到从三十三重天上拍去西极天庭的巴掌,还有那天门崩塌、楼台宫殿破碎的场景可还历历在目呢. 帝尸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既然没有卿家愿去,那便算了传朕旨意。” 群仙官脸上都浮现出疑惑之色,但都还是做恭听状。 帝尸脸上笑容更甚,玩味的看向西边那片天穹,幽幽道: “玄清道人呵骂的是西天庭,让勾陈自个儿遣军派将下界捉拿玄清道人.唔,记得让百万天兵去西天门外,为勾陈擂鼓助威,现在就派去!” 说话间,似乎因为浮现表情的缘故,脸上破裂的皮肤剥落,露出其中森森白骨,淌落下来的帝血沉浮在帝尸四周,似云雾般缭绕。 仙官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他们知道,勾陈大帝必不可能真派天兵天将下界,除非是想要再挨上一巴掌 那陛下派百万天兵去西天庭那儿擂鼓,这不就是将勾陈大帝的脸面按在地面上摩擦么? 一时间,群臣诸仙都有些不解、都有些疑惑了起来, 陛下和四御之间.似乎有矛盾? 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之前没有任何迹象呢? 太白金星心头疑惑至极限,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背后微微一寒。 陛下和四御之间,似乎似乎有水火不容之势! 怎会如此? 他偷偷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端坐在帝座之上的天帝,威武依旧,披着七十二色帝衣,面如冠玉,身绕祥瑞、庆云等,深邃无边。 三千里洛阳城,绵延广阔,红尘烟火,市集喧嚣。 长街上,民众如同往常一般,走卒摊贩笑脸迎人,孩童嬉闹于树荫之下,亦有达官贵人骑着高头大马走过喧嚣闹市,但并不耀武扬威。 而此时,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 “陆子回来了!” 纷纷扰扰的闹市猛地一寂,旋即,走卒摊贩、嬉闹孩童、行街路人、达官显贵等,都一窝蜂的朝着城门的方向涌了过去, 千千万万民争先恐后,堆积成一团,无数双眼睛都死死的盯着大开的城门。 片刻,伴随车轮在青石板上滚动发出的隆隆声,伴随八十一甲齐齐踏地时的重步声, 玄青色的车辇缓缓驶入洛阳城,车辇上端坐的是一个身着古衣的儒雅少年,怀中捧着玉盒,微微垂着头、垂着眼睑, 偶有凉风吹得少年衣襟翻飞,吹的长衣猎猎作响时,能看见玄而又玄的天地道理沉浮于其中,飘逸于其上。 “迎,陆子归!”一位达官显贵高举手中马鞭,发出震吼。 旋即,千千万万民整齐划一的分散至道路两旁,尽皆发出同样的欢呼声: “迎,陆子归!” 玄青车辇上,少年抬起头,乌黑发丝间似乎垂挂着星光,眼中亦有丝丝缕缕的玄奥星线在交织, 他朝着两侧万民颔首,脸上绽放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而后 竟真有春风吹起,荡漾在这个深秋! 十里长街上,春风吹来,枯树逢春,老狗抖擞,绿荫连绵作华盖,百草百尽争奇而斗艳! 随行的史官咽了口唾沫,执刻刀,镌刻于竹简上,如实言,曰: 【陆子伐齐后,复归洛阳时,万民争相而迎接,贵人垂首而朝拜,陆子展露笑颜,令深秋逢春风,令十里长街染红妆!】 怀抱玉盒,陆煊推开了守藏室的大门,微微一愣。 “老.老师?” 守藏室内,老人正襟危坐,身前檀香袅袅,茶水亦冒着蒸腾热气,热气上浮,与烟气交织盘旋成乱世兵戈之景。 “坐。”他静静道。 陆煊连忙关上守藏室的大门,抱着玉盒,老老实实的走上前,盘坐在蒲团上。 “老师。” “嗯。”太上微微颔首,看了一眼玉盒,轻轻叹息:“其实你不必如此的,你师兄已然转世去了,如此都已降诞。” 陆煊摇摇头,认真道: “总要安葬的。” 太上沉默了片刻,失笑: “你啊伱”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唔,九重太上玉阶都已铸起,你这孩子,是取了巧吧?” “回老师的话,的确是取巧了,我以斡旋造化,生出百枚蟠桃吞入腹中。” “胆子倒是不小。”老人笑骂道:“也不怕将自己撑死把这杯茶喝下去。” 陆煊心头虽然疑惑,但并未询问,而是依言老老实实的将滚烫热茶饮下了肚。 茶水落肚,骤然消融,化作玄而又玄的清气,游走周身经脉窍穴, 而适时,陆煊察觉到原本暴食上百蟠桃后,体内略微的肿胀、难受之感,也都随之消散,整个人都为之一轻,有一种被涤荡身魂的感觉。 他连忙做了一个礼: “多谢老师!” “行了,行了。”太上摆摆手,旋即又问道:“这些日子,汝在修行上可有什么疑惑?” 陆煊想了想,点头道: “回老师的话,还真有一个疑惑。” “说来听听。” “是好奇如何走至攀神梯这一步的极境,学生猜测应该是要将身躯和魂魄合而为一,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毕竟身魂之间隔着九重太上玉阶” 老人捋了捋长须,轻轻一抚,身前又出现了一杯热茶, 他端起热茶慢饮,道: “你猜的不错,但也不对.并非是完全的将身、魂合而为一,而是行【天人合一】,若合,便可得入攀神梯之极境。” “天人合一?”陆煊喃喃自语。 “没错,这一点极为困难,需要于天人 陆煊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抬头,疑惑发问: “老师,天人合一,可是与德行合一一般?” 老人微微一顿,旋即道: “唔,差之不多,但区别在于你要知道,何为【天】,何为【人】。” “既然您这样说了,那【天】便不是魂魄,【人】便不是身躯,但绝对彼此之间有牵连,那么” 陆煊眼睛微微一亮,自言自语道: “所谓【天人合一】,这【天】可是指的外景内景?便是精神、真灵等所沟通大天地时的玄而又玄,【人】则既指肉身宝筏,亦是指【本我】?” “所以,天人合一,非是身与魂合一,亦非是人与自然合一,而是天与灵与身与本我合一?” 太上脸上笑容僵了一僵。 半晌,他幽幽的点了点头: “没错.悟的还挺快。” 陆煊做拜,兴奋开口: “多谢老师指教!” 老子嘴角抽了抽,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下了肚子。 指教? 自己指教什么了? 沉默了半晌,他抿了一口茶水,闷闷的问道: “那汝除了修行上的疑惑,可还有其他惑事?若是可以说,吾便也一并给你解答了。” “回老师的话。” 陆煊精神一振,道: “疑惑不少.学生最想知道的,是那天上之天庭,学生猜测,齐桓公屠城之事,与西天庭有分不开的关系,但是想不通为何。” 顿了顿,他神色微微冷冽,继续道: “天神高高在上,仙人俯瞰众生,但又何故要插足人间诸事?插足就算了,又何故要.如此?” 说话间,陆煊想到了现世的生死二楼,想到了上宫、地阙, 其他的倒是不清楚,但生楼绝对和邪教有分不开的关系,而生楼按照推测来看,当和南极天庭有关联. 想到这里,陆煊微微垂了垂眼睑。 老人放下茶杯,沉思了片刻,淡淡的回答道: “汝如今既已做下此等事来,还亲言未来要上天穹问罪唔,那便告诉你也无妨。” 陆煊神色一肃,做恭听状。 老人则是慢条斯理的解答道: “有一件事情你说的没错,那齐桓公屠百城,的确和天庭有关,但不是西天庭,而是东、南、西、北四方天庭所示。” 陆煊神色骤变。 半晌,他声音有些干涩: “四方天庭.为何如此?” 太上将茶水一饮而尽,笑了笑: “这说起来极为复杂,本来是不会如此的,但是四方天庭的帝主都在几万年后受了极大的伤,为了痊愈伤势吧。” 陆煊一愣,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在数万年后受伤.在此时令人间君主行屠城之事? 什么玩意? 他心思转动,问道: “老师,你的意思是四极天庭之主,都以至贯彻时光的层次?” “嗯。” 太上轻飘飘的点了点头: “东极,为地府之主,地府鬼神越多,他所得加持越强,而自然生老病死者不入鬼神行列,惨死者方如是。” “南极,以【生】为权柄,可赐万灵以【生】,也可剥夺万灵之【生】来补全自身。” “西极,主兵戈战乱,天下战乱越多,他所受加持也越盛。” “北极,主死,生灵死去,他便得利。” 老人轻飘飘的四句话语,让陆煊神色沉的无以复加。 想了想,他问道: “那为何在未来受伤,要,要屠此刻之生灵?” 太上平静开口: “孩子,你错了,不是此刻,而是无时无刻。” 陆煊先是一愣,旋即神色骤变,声音干涩至极: “您的意思是,四方天庭所存在的每一个时间段,那四位帝主都开始如此做了么?” “然也。” 陆煊陷入沉默。 半晌,他梳理着所听到的这些秘辛,心思百转千回,问道: “那,那中央天庭呢?” 太上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似笑非笑: “玉皇么?” “他啊,已经死了。” 陆煊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第144章 太清之号,仙神为贼,回归现世 “死了?”他惊疑不定的问道。 老子平静的坐着,平静开口: “这些其实对你来说还是知道的太早了一些.但也无碍,以你的修行进度,成就真仙也费不了太久的时间。” 顿了顿,他捋了捋长须,又淡淡道: “玉皇,凌驾四御之上,为【居道果者】,九方道果大位,他如今占据半个,到了这个层次,超脱生死,死亡也不过是一种状态,不代表他就无法行动、无法言语,你距离这一层次还太远,不必去思索。” 陆煊目瞪口呆。 死亡不过是一种状态? 死去,亦可行走世间,亦可统御天穹? 他有些迷糊,但并未在那位天帝身上继续深问,而是疑惑道: “那四方帝主如此所为,您,不管管么?” 太上沉默了半晌,轻声道: “吾不是和伱说了吗,吾和你另两位师伯,都处于争战中,从几万年后开始,打到开天辟地之时,打到你所处于的那段岁月。” ‘咕咚’ 陆煊又咽了口唾沫,觉得这一切有些超出了自己的理解。 沉思了半晌,他再问道: “老师,那四位帝主又是为何受伤?几万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上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切你就暂且不必知晓了,再说了,知晓了也没用,过去他们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重伤濒死,但最近有些家伙总喜欢悔棋,说不定下一刻就换了一个原因呢?还是你自己去探究吧。” 陆煊听的迷迷瞪瞪,悔棋? 他想起现世历史所发生的变化,龙虎山诵念的从太上玄清、福生陆煊变成了玄黄无上帝,还有苟仙镇那几个奇奇怪怪的家伙 陆煊刚想要发问,忽然想起两位师伯的叮嘱,将疑问咽下了肚子。 而此时,太上轻轻叹了口气: “这些事情,现在的你略微了解一些就差不多了,更深层次的事儿,便等你自己去探究吧孩子,现在汝心头有何感想?” 陆煊紧紧的抱着玉盒,许久,神色肃穆道: “仙神统御人间,却无益于人间仙神为贼!” “那你欲如何?” “我还是想要唯我独尊,使天下清!但在这之前.”陆煊目光变的幽深了起来:“我想试试,可否以人道而统天!” 太上平静开口: “人道统天么?不错的想法,但艰难困阻亦无穷多,你若真要去行此路,便是入大劫,而入劫之后,吾不会护你.可还欲行之?” “要!”陆煊声音铿锵,神色坚毅:“那些仙,那些神德不配位!” “好。”太上笑了笑:“那你便就去做吧” 顿了顿,他侧目问道: “还记得吾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么?” 陆煊将激愤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的问道: “老师说的是.传道德五千言于天下?” “然也。” 太上颔首: “完成此事后,你便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正如你张师兄一般.但同样,你张师兄身死,但只要不泯灭真灵,我便不曾护他,也不曾替他报仇,而你,也一样。” 说着,他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嗯,打个喷嚏什么的,只能算作顺其自然. 陆煊坚毅的点点头: “老师,我明白。” “善。”太上施施然起身,手掌轻轻一挥,守藏室中,虚空波动,一头满脸懵逼的大青牛浮现于其中。 青牛四顾侧目,看到老人,吓得一个哆嗦,两只前牛蹄子一弯,拜在地上: “大老爷!” 太上颔首,旋即对着陆煊道: “传道德五千言之时,着道袍,戴道冠,骑此牛。” 顿了顿,他神色肃穆了起来,很认真的道: “青牛是吾之坐骑,而道袍道冠则为吾之衣冠,着衣冠,乘吾牛儿,便是代表的吾,故当汝骑牛走天下时,谨记此事,不可失德失仪。” 陆煊连忙点头,目光却好奇的看向大青牛。 青牛感知到到少年的注视,侧过身,又是一拜: “小老爷。” 陆煊愣了一愣,挠了挠头。 而此时, 太上的身形逐渐虚幻,幽幽声传来: “行了,玉盒吾就拿走了,吾自会安葬张陵.至于【登天门】层次的修行法,便蕴藏在吾给你的那一卷道德五千言中,回去吧,回去吧.” “当汝再来此世,骑牛执经而传道时,可暂时承.” “可暂时承,太清之号。” 话音落下,陆煊手中装着张师兄脑袋的玉盒飞走,他执礼而拜,视线却骤然模糊。 九重太上玉阶共振,【形声闻味触】五窍洞开,看见岁月长河浩荡汹涌,感受到从下游而来的牵引力,拉着自己冲去。 在飞回下游的时候,陆煊垂目朝着汹涌长河看去,其中景象模糊不清,朦胧着混沌气,根本看不出清楚, 但. 他瞳孔骤然收缩,发现在靠近下游末端的地方,岁月长河之上.横断出一条恐怖的沟壑! 沟壑深邃至无边,仅仅是瞧上一眼,魂魄就险些离体坠入其中! 但好在有精神世界中的渔鼓、青灯等至宝镇压,这才没被长河之上的【墟】给吞进去。 而很快,陆煊便跃过【墟】,在恍惚中,坠入下游末端,坠入了现世。 虚无中,两方巍峨道宫似是巧合般,短暂交错而过。 而就在这交错而过的刹那间,道宫中的两个道人开始了交谈。 跛脚青年道人微微眯眼: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太上怎会主动让那混小子承太清之号?尽管只是短暂承接.” 瞎了一只眼睛的中年道人亦满脸狐疑: “太上不会察觉到了什么吧?吾明明遮掩的很好了,灵宝,是不是汝?” “放屁!”灵宝跳脚道:“与吾无关!”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 “不行,太上这一举动实在有些不对劲,小煊哪怕只是在那片刻岁月中承太清之号,但也要不,我们也来这么一手?” “若这般做了,太上一定会发现!” 中年道人没好气的道: “太上如今应当只是起了怀疑,想给那孩子打下烙印,宣示主权,警告你我二人.这太上,怎么跟个小娃娃一样?” 说着,他有些牙疼,喃喃自语: “好你个太上,居然这般小心眼!” 青年道人亦愤慨的点了点头,半晌,他咬牙道: “要不.再挨一顿揍?或者咱俩联手,把太上给揍一顿?” 中年道人指了指青年道人的瘸腿,又指了指自己的瞎眼,闷声道: “不复圆满,加起来也未必打的过.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拼着再被揍一顿,也给打下烙印!” 说着,他心虚的摸了摸脸,青年道人也心虚的摸了摸腿。 琅琊市,三清观。 老者模样的陆煊幽幽的睁开双眼,微微伸了个懒腰。 体魄震荡,周身璀璨仙光,同时伴有淡淡的失落感。 是失去【德行合一】带来的失落感。 陆煊看了眼时间,在梦中历经七十天,但现世却只过去了大半天而已,这般看来,自己拨弄青铜碎片中的时光流转真的有用 嗯? 青铜碎片? 他猛地一拍脑袋: “怎么将这一茬给忘了,说好要问问老师的.” 自语间,陆煊反应了过来,神色猛地一沉。 不对。 这种事情,自己怎么可能会忘掉? 没道理,没道理. 思索了半晌无果,他在自身精神、真灵中烙印下关于青铜碎片的信息,确保下次见到老师的时候不会忘记询问, 旋即开始默默的体悟自身当下的状况。 梦中上古,乘车辇赶路的七十天里面,除了感悟【德行合一】与【言之有理】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全神贯注的领悟【道生一】了, 原本是想着若是不敌齐桓公的话,便以因果杀之,结果倒是没用上. 不过倒也还行,又自【道生一】中悟出四十三枚,总数已达九十四,也算是缩短了和【斡旋造化】、【诛仙剑式】之间的差距。 “只是可惜了,回到现世便失去了大德之位.也不知道大德之位的存在根源到底是什么?若是能将【德行合一】带到现世来” 一边思索自语,一边以神念扫视自身,陆煊忽然一愣。 “这是.” 他错愕的察觉到,在九重太上玉阶中,多出了一些玄而又玄的妙理纹路,仔细察探,却是和【天地道理】息息相关, 莫非这就是老师所说的,太上天人篇可提前勾动【天地道理】? 思索间,陆煊沉下心神仔细洞察,却更加错愕了起来。 九重太上玉阶所镌刻的妙理纹路,所阐述的事物他极为熟悉! 赫然是大贤所具备的神妙.【言之有理】! 陆煊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言之有理】尽管远远不如【德行合一】, 但作为大贤的象征,也有着不可思议之能为,具体种种自己已然在梦中上古尝试过了, 只要所说有【理】,不太离谱的事情便都可成真! 虽然不如【言出法随】这等顶尖大神通,但也有些许类似了 陆煊心脏怦怦跳动,念头一转,便进行尝试,看向屋外院中那充斥着仙灵气的泥土地,道: “既有仙灵气滋润,土地肥沃,当养出仙草奇,繁茂连绵。” 顿了顿,他又点了点头,自语道: “嗯,言之有理。” 话音落下,屋外院中,泥土微微震颤,竟真有一朵朵仙葩、一颗颗仙草破土而出,一息过后便已尽数茁壮,繁茂连绵! 整个道院中的仙灵之气也随之更为浓郁了起来。 “居然真的可行!”陆煊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浮现出兴奋之色,大贤掌握【言之有理】后,只要运用得当,哪怕自身毫无修为,也足以和地仙搏杀! “如此,我倒是不必急着推开天门,可以尝试先进行【天人合一】,迈入攀神梯这一层次的【极境】了” 自言自语间,陆煊神色微微一动: “咦?他们怎么来了?” 旋即,他恍然大悟: “倒是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说好了隔十天教他们法与术的,十天已至。” 却是道院之外,繁华长街之上,崇山虎和诸葛珂二人正坎坷的站在外头,茫然的四下扫视,尝试朝三清观走来。 但明明能看见三清观,可却只是看见,不存于心,亦不知道该如何朝着道院大门走近, 这种突兀的不合理感让两人略微有些反胃,但也都无计可施。 道院内,陆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神色微微一整,念头一动,院门自开。 第145章 承前启后,是为传承 今夜月明星稀。 此时已然是深秋,夜晚也显得格外寒凉,但琅琊市的街道上却繁华依旧,四下望眼尽是灯红酒绿,来往穿梭皆为俊男靓女。 市中心的住宅大厦中。 身着黑衣、头戴兜帽,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阴影中的神秘人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大厦,而值夜的安保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硬是没有瞧见从面前从过去的漆黑身影。 他并未走进电梯,而是哼着小曲顺着楼梯一路朝上走,哒哒哒的脚步声将一层又一层的楼梯间点亮。 事实证明,尽管是几乎无人使用的楼道,但声控灯的质量依旧很不错。 走至顶楼,走进廊道,看着这整个顶层唯一的一扇屋门,神秘人摇了摇脑袋,啧啧叹道: “不愧是龙雀科技的大小姐,还真是阔绰呢,将能容纳七八户人家的一整层楼都改为一户.” 略略感应了一番,确定屋门内只有一个生命气息,而空间夹层中则还有两道炽烈的波动,一个八劫的地仙,一个九品真仙.有些麻烦,不过还好是在空间夹层中。 想着,他手中浮现灰幡,轻轻抛出,化作灰色雾霭,将那两个炽烈气息所在的空间夹层给短暂隔绝,同时营造幻象,确保不会被里头那两位发现异常。 做完这一切,兜帽下的脸庞勾勒起笑容来,旋即他优雅的迈步,径直穿透过紧闭的屋门。 地仙已然可以遁入空间夹层,不被现实所观察,亦不会和现实中的事物发生交互。 优雅走入客厅,注视着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薯片的绝艳少女, 神秘人微微笑了笑,自空间夹层中漫步走出,缓缓做了一个礼: “上宫大行者,请阁下与我走一趟。” 严江雪明显吓了一跳,正要发出惊呼,呼喊清河、清平,但神秘人却更快,神念弹出,将少女给禁锢,旋即念头钻入她脑海,打算将女孩彻底控制住。 “乖,咱们悄悄走,不要惊动那两位,有个真仙,打起来动静就大了” “嗯?” 神秘人愣了一愣,这女娃的神魂真灵外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外壳,神念压根探不进去,更遑论控制心神了 有意思,是那位严董事长保护女儿的手段么? 思索着,他咧嘴一笑,动用尊主赐予的神宝,手中悄无声息的浮现出一根长针,顺着肉身与神魂的间隙刺入严江雪的精神世界,朝着那极厚实的外壳扎了过去。 ‘当!’ 没刺透。 上宫的这尊大行者明显的吃了一惊,这可是尊主亲自赐下的神宝,真仙挨上一击都不好过,甚至大品都不敢以神魂真灵正面硬抗! 有趣,有趣。 想着,他卯足了劲,斗气似的,御使银针翻覆撞击厚壳,那壳子上浮现出裂纹,但旋即裂纹开始愈合,但愈合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见此情形,大行者眉头一拧,一鼓作气,将全副心神灌注于神针上,猛地一扎! ‘咔嚓!’ 厚壳被扎穿了一个小洞。 大行者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趁着小洞还未被愈合,将神念探入,准备控制少女心神,读取记忆等,但下一刹,他笑容僵硬住了。 “这是.” 在神念的信息传递下,他‘看’见了。 庞大、浩瀚到不可思议的恐怖桃树,通天彻地! 这是她的真灵?! 若是出现在外界,仅仅神念震荡,恐怕都能压碎祖星,震杀大品! 他头皮猛地一炸,瞬间明白了过来,厚壳不是保护少女,是保护当下这个还未完全复苏的天地! 大行者猛地缩回神念,想要逃,但旋即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 他额头冷汗淋漓,惊恐的发现眼前少女脸上的吃惊之色变了,变作万古不见波澜的平静,双眼中亦浮现出俯瞰渺渺苍生的冰凉! 【不朽】? 还是【不朽】之上的【诸天】?? 怎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当下!!! 这个念头只辗转了一个刹那,旋即,他便被少女透过双眼泄露出来的一丝念头给抹杀了魂魄真灵,躯壳无力的倒在地上。 而旋即,厚壳自愈完成,严江雪眼中俯瞰苍茫众生的冰冷也散去,茫然四顾中,目光落在了地板上的尸骸上,发出惊叫。 而失去了力量来源,灰幡也从虚空中坠落,空间夹层里的清河、清平神色骤变,猛然冲了出来。 繁华长街。 诸葛珂、崇山虎两人站在街道上,愁眉苦脸。 “这三清观,该如何进去才好?”崇山虎脸上浮现出苦笑,旋即问道:“小珂,要不你卜算卜算?” 诸葛珂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想杀了我就直说,我上次尝试窥视老师,就一眼,便险些在恐怖景象中沉沦” 说着,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又道: “静候吧,到时候了,老师自然会让我们” 话音还没落下,两人猛地一愣。 眼前,幽幽暗暗的道院门户被无形力量缓缓的推开,原本只能看见无法感知到的三清观也真真切切的能够感受到了。 两人神色一肃,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的朝着道院走去,而奇怪的是,四周盯梢三清观的各个势力的人对此却恍若未觉, 似乎压根没有看见这一幕,没有看见大开的三清观门户。 而此时, 诸葛珂、崇山虎都小心翼翼的迈过门栏,弗一走进,便觉得眼前骤亮。 “这这这”诸葛珂发出惊叫。 感受着恐怖到极点的仙灵气,两人心神震动,察觉到仅仅是自然的呼吸,自身躯壳都开始缓缓变强! 放眼朝着四周看去,上次来还显的平凡的泥土地,此时却透着惊人的宝光,仙葩仙草遍地,侧边的池塘中更为恐怖,其中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液态的神性精华! “我的伤”崇山虎战战兢兢,有些不可思议的道:“我能感觉到,我身躯中的暗伤都在自然而然的愈合.” “这算什么?”诸葛珂呆呆开口:“不止是陈年暗伤,我们诸葛一脉,算天算地,每次卜算到不该算的东西,都会折寿,而我,而我” 她心脏砰砰跳动,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我的寿数,似乎在提升.” 两人面面相觑,仅仅走进道院,什么都没做,更没有修心,就是单纯的呼吸罢了,但这空气中弥漫的未知神秘物质却源源不断的涌入身躯! 修补暗伤,提升体魄,淬炼神魂,乃至于增长寿数! 崇山虎恍然道: “恐怕,恐怕这才是真正的三清观就算是古代的天尊道宫、佛陀古寺,估计也不过如此” 自语间,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小心而又恭敬的朝着小径尽头的幽深小屋走去, 每一步落下,都会挤压松软的泥土,迸发出浓郁到肉眼可见的神性物质! 等走入屋门后,幽暗散去,屋中景象映入眼帘,和上次一模一样的三方模糊铜像,一盏青灯幽幽,将这方寸地照亮,烛火中似乎沉浮着盛景,摇曳红尘。 而铜像之下,青灯之前,便是自家老师端坐于蒲团,白发白须,长衣之上流转岁月,发丝间似垂落星辰。 “老师!”两人恭敬而拜。 老人抬了抬眼睑,露出两只亮堂的吓人的瞳孔,眼眸中日月交替、阴阳轮转,周身密布道与理的痕迹。 他微微颔首,平静道: “都坐下。” 说话间,两枚蒲团凭虚浮现而出,诸葛珂和崇山虎小心翼翼的端坐其上,都不敢直视眼前的恐怖老人,垂着头。 就算是较为愚钝的崇山虎,此刻也知道自家老师绝非所谓的真仙 谁家真仙能一言煌煌,叫整个东洲万灵恭听? 谁家真仙能一语成谶,消弭掉一尊大品的手臂? 就在他们又敬又畏的时候,老人淡淡开口,道音震荡,如巨钟嗡鸣,振聋发聩,涤荡心灵。 “汝二者为 顿了顿,他继续道: “可有想学之法?” 诸葛珂和崇山虎面面相觑,旋即,都恭顺道: “但听老师安排,不敢有所求。” “善。”陆煊颔首,心头也有些新奇,他想过未来会收徒、收学生,只是未曾想到会这般快,还都算是自己的同龄人 晃了晃脑袋,没有多想,陆煊默默运转【道生一】,双眼中浮现出玄而又玄的星光密线, 他看向崇山虎,在道院和玉虚琉璃灯的加持下,遍览其因其果。 当看见其家族俱被坂田重工屠戮殆尽后,陆煊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旋即以威严声道: “汝以体魄为主,为纯粹武修,来日少不了争杀,吾便传汝一记杀法,可好?” 崇山虎连忙做大礼: “俱听老师安排!” “善。” 陆煊抬起手指,微微一点,有浩渺星光落出,飘至崇山虎头顶,旋即浸入他的精神世界,化作了一篇浩浩古经。 这是他自创的。 以陆煊之悟性,又有诛剑式、天地倒倾这般绝顶杀法,结合随意创造一部新经,亦超凡而脱俗,有大威。 “吾传汝之法,为折天柱,乃吾观天柱折塌,天穹崩陷有感而创下,若至大成,伸手可揽崩万万里天穹,为杀法,慎用。” 说着,他将目光落向了诸葛珂,后者身骨一紧,在敏锐的神觉下,只觉得自身有无皆被洞悉,无有掩藏,无有遮蔽。 陆煊眼中闪过诧异之色,还真是历史上留有盛名的那位诸葛武侯的后人么? 只是 居然和自己因果牵扯颇深? 他心头生奇,在道院的加持下略微推算,以【道生一】洞悉其间,往前追溯,结果却遇见岁月天堑,遇见之前看到的那方【墟】,无法再继续前视。 这便是岁月断层么? 微微眯眼,陆煊心思转动,这般看来和自己有因果牵扯的并非是诸葛珂,而是她的先祖那位诸葛武侯? 思索间,他亦凭虚一指,悠悠然开口: “吾所传汝之法,名为指玄,为吾观诸世最初之因有所悟而创,汝精通术算,而算天者不自算,此法若大成,可指落因果纠缠,明晰天数劫危,于汝有益。” 诸葛珂亦如同崇山虎一般闭上眼,感悟自精神世界中浮现而出的浩大经文,越感悟越心惊。 两人的面庞上都浮现出惊怖之色,一者在折天柱中看到撑天不周崩塌之景,看见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诸葛珂则是在玄奥经文中看见幽幽暗暗,看见最初之【一】,看见万千之始,心神逐渐沉迷其中。 而此时,陆煊抬手引来道院中的浩浩仙灵气,为二人捶锻体魄,涤荡神魂,一如三位师尊为自己做的一般。 承其上,启其后。 等两人回过神来时,却都已出现在道院之外,繁华长街之上,耳畔还残有一声道音余韵。 “吾引路,不护道,尔等劫难自履,灾祸自历,但当切记。” “吾之一脉,遇劫入劫,遇难不避,是福是祸,皆以身试之。” “若遇三千劫而不避,遇三千难而不死,则方可入我门下,为嫡传。” 两人朝着三清观缓缓闭合的大门恭敬一拜。 第146章 翻手为昼,覆手为夜 “当回人世矣。” 三清观中,陆煊伸展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他放眼看向四周,看向这个并不大的道院,神色若有所思。 道院隐于现实中,可以被看到,但无法被认知,而按照众生念的汇聚速度来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诞生出新的神异. 陆煊心头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若是有朝一日,三清观成长到可以随意挪移,甚至做到无处不在的话. 他眼睛微微一亮。 “看来得要想办法加快众生念的汇聚速度才行。” 说着,他又沉下心神,盘坐于蒲团上,在天尊青灯幽幽光华的照射之下,收束精神,默默修行。 这一次,有了道院的加持,他似乎可以摸到所谓【天人合一】的边界,但总感觉又还差了一丝一缕, 而就是所差的这么一丝一缕,所间隔的这一层薄薄的纱,却让他始终无法做到【天人合一】,迈入攀神梯这一层次的极境。 甚至有数次,陆煊险些没稳固住心神,一头将那屹立在九重太上玉阶最上方的天门给撞开 若是真给撞开了,麻烦反而大了,攀神梯的极境便无法达成,看似短时间内没什么大的影响,但万米高楼起于地基. 一边感悟【天人合一】,一边在三清观的加持下,以斡旋造化将左手那枚窍穴中的【微观先天太阴星】进行补足,直至与那枚【微观先天太阳】差不多大小,达成阴阳平衡。 而就在大日、太阴形成平衡的那一个刹那,陆煊发出闷哼声,感受到这枚窍穴中爆发出来的惊人力量, 整个左手手掌之上都浮现出昼夜轮转、阴阳交替的盛景! 陆煊似有所觉,轻轻挥动手掌,所过之处,虚空崩塌湮灭! “好恐怖的威势” 他目光微微一凝,那枚窍穴虽然被开辟,但并未形成完整的天地,仅仅有大日、太阴交替盘旋,居然便滋生出浩大威势来,若是自己在其中造化出一方完整的小天地的话. 心头微微悸动,陆煊深吸了一口气,默默感知了一番三清观上尚且磅礴汹涌、似无穷无尽的众生念,咬了咬牙。 旋即,他在众生念的加持下,继续尝试在那一枚窍穴中运转斡旋造化! 但陆煊这一次学聪明了,直接以斡旋造化凭空创造先天事物,消耗大的有些离谱,恐怕耗尽整个三清观的神异也未必能造化出太多事物来, 所谓【先天】,便是开天辟地之前,【先天事物】的性质亦凌驾于开天后才诞生的【自然】或者说【天道】之上! 他运转斡旋造化,精气神飞速流逝,却又有三清观之神异进行补充, 而在那枚窍穴中,陆煊尝试将先天大日泼洒的阳光和先天太阴泼洒的月光给进行重组、重构, 所损耗的精气神果然远远小于直接造化先天事物! “天地开辟之处,日月已俱足,那么接下来会有什么?” “绝不会是生灵,我距离造化生灵的层次也还差的太远了,那么应当是大地和水?” 想到就做,源源不断的日光、月光被陆煊重构、转化为一粒粒的微观土壤,泼洒在窍穴中,土壤堆积的越来越多,精气神消耗的越来越快,而大地也缓缓的在窍穴中形成雏形。 但空有大地,却是广袤干旱的沙漠. 陆煊又转而将阳光、月光等重构为水,于大地的东边泼洒下浩瀚大海,又旋即演化出山川河流 如此,一个世界的雏形已然具备,但他总觉得哪里似乎没对。 回忆所看过的一些道藏和三位师尊教导时的只言片语,陆煊低语道: “天地未形,混沌未开,万物未生,阴阳未判。” “如今,我之窍穴,混沌已开,天地已形,阴阳已判,差的是万物生?” “不对,不只是如此,开天辟地后,地火风水自然演化,诸般法则、道理等自然生长而出我这窍穴中,无有法则。” 陆煊有些遗憾,法则、道理,他如今只是初步接触,压根不能在窍穴中凭空造化出来,差的太远。 那便先地火风水俱足。 想到这儿,陆煊再次催动斡旋造化。 “风!” 窍穴中起了 如此,有了先天大日的火,有了大地的土,有了海洋的水,也有了驰骋世间的风! 窍穴天地震动,似乎有一些玄而又玄的自然法则、天地道理等诞生,虽然只是寥寥几个,虽然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但却给了陆煊一个大大的意外之喜! 他还想运转斡旋造化,将天地扩张,泼洒下更多的泥土、水源,但却发现三清观的神异已然跌落了约莫百分之一,竭泽而渔并非好事,只能暂时放弃。 心神从窍穴中抽离,重回本躯,陆煊轻轻抬起左手,感受着其中那枚已然具备雏形的窍穴天地, 感受着窍穴天地所提供的源源不断的天地之力甚至微弱的法则、道理,他脸上绽放欣喜之色。 “这条路果然是正确的,若是我真能演化出一方完整的小天地,生灵繁衍、生死轮回等俱足,到时候.” “一巴掌下去,便等同于一整个天地压落!” “单凭窍穴天地之威,不朽不好说,真仙绝对能直接抽爆!” “即使是现在的雏形天地,恐怕也有了莫大的威能.” “等等!” 陆煊心头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尝试将左手中这枚已具备天地雏形的窍穴给张开,接引道院中的仙灵气灌注入其中, 窍穴虽然只存在于微观中,要比细胞还渺小,无法将外物放置于其中,但仙灵气这种无形无质的却可以灌注! 在陆煊灌注仙灵气的同时,发现事情似乎没对,窍穴张开后,其中薄弱的法则和道理映照于外界,甚至肆虐的先天之风也跑出来了一缕,在整个道院中掀起了恐怖的先天风暴! 若非陆煊及时调动道院的神异进行镇压,让这先天风暴跑出去的话,恐怕整个琅琊市都要遭灾! “这”他心神震动,有了极其大胆的猜测,念头再度探入窍穴天地,造化、衍生、重构出云、雾、雨、雪、雷等自然事物, 做完这一切,念头回过本体,陆煊深吸了一口气,不动用任何力量,将【言之有理】暂时的屏蔽,也不调动三清观中的浩瀚神异。 此刻的自己,除了能撞塌一片山河的恐怖体魄外,与常人没有什么异常。 旋即, 陆煊念头微动,窍穴天地再度张开。 他看向夜空,轻语: “风。” 在刻意控制下,窍穴天地中先天之风被压制,后天之风与相应的【法则】、【道】、【理】等,与大天地进行交融,映照而出。 下一秒,一阵夏风吹来,呼啸浩瀚,将天上厚重云层吹的翻动,亦吹过整个琅琊市,将深秋冷意更吹散, 许多走在街上的路人都诧异、错愕,感受着源源不断吹来的热风,感受着风中的阳光味道,他们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发凉的深秋月,更懵逼了。 城里的一些天人、地仙也都惊疑不定,深秋之夜,何来炎炎夏风? 某个大厦的顶层,才赶来、正在研究神秘人尸骸的严煌错愕,与受到惊吓的严江雪和清河、清平等人走到窗边,感受着浩浩而过、源源不绝的夏日晚风, 严煌色变: “这是.” 平常普通人无知而无惧,最多觉得有些神奇,但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才能明白,没有任何元气波动,没有任何自然之力御使, 天地间却在深秋夜吹起夏日晚风,是多么离谱和难以理解的事情。 而此时,三清观。 “果然可行!”陆煊惊叹。 这夏风,便是窍穴天地之风,因为窍穴天地中正是夏季! 小天地映照大天地,与大天地进行交织,进而影响到整个大天地. 陆煊走出小屋,站在松软的、充斥着仙灵气的泥土上,抬头看向月明星稀的夜空,再度伸手一指。 就是平平淡淡一指,没有动用任何力量,没有彰显任何神异,仅仅只是将小天地张开,映照大天地。 “云!” 原本就厚重的云层更加厚重,汹涌翻滚。 “雨!” 原本缺乏水气的云层却骤然下起了雨,在这个深夜,下起了带着点点阳光味道的夏雨! 大雨哗啦,街道上很多路人都跑动了起来,想要赶回家中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但这夏雨却只落了几个呼吸,便骤然停止,无数路人错愕的抬头,更加有些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道院中,陆煊将窍穴天地的季节从夏拨至冬。 “雪!” 深秋月夜,大雪骤落,飘飘洒洒,如鹅毛,似撒盐,又若柳絮因风起。 大厦顶楼,严江雪伸出软乎乎的手掌,接住一朵雪,惊喜道: “下雪了哎.也不知道小陆能不能看见这大雪!” 严煌、清平与清河都没有回答,不同于小严的惊喜,他们脸上都是凝重之色。 “的确没有任何元气波动,没有生灵操纵就是这大天地自己落下的雪!” 严煌喃喃自语: “这太反常了,怎么会?四季乱了,莫非要出什么大岔子了么?” 清河、清平对视了一眼,神色也沉的吓人。 于秋夜掀起夏风,挥落大雨、大雪等,他们也可以做到,但那是通过操纵元气、操纵天地之力来达成,是人物干涉自然, 可方才的风、云、雨、雪,却分明是天地自然生发! “不对,这不对。”严煌沉声自语。 一旁的小严则是侧过头来,巧笑嫣然: “有什么不对,下雪还不好吗琅琊行省多少年没下过雪了!” 顿了顿,她又道: “小陆一直生活在琅琊省,一定没见过雪.我要拍给他,免得他现在没看到!” 说着,小严掏出手机,将这一场深秋夜里的大雪给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此时,雪越下越大,很多户人家都打开门,年轻情侣惊喜的走上长街,捧起雪,堆起高高的雪人,一些孩童从睡梦中惊醒,吵闹着想要出去玩雪,却都被父母给阻拦。 繁华长街,隐于认知中的三清观旁,一户人家发出吵闹声。 “我要出去玩雪.呜呜呜,我不管,我要出去玩雪!”孩子哭闹道。 “玩你个头!”中年妇女没好气的呵骂:“都这么晚了,不准出门,雪下的大,等天亮了你再去出去堆你的雪人!” “呜哇!”小孩嚎啕大哭,啜泣道:“还要等到天亮.还要等那么久!” 隔壁,隐在认知、处于现实与虚幻之间的三清观里,陆煊将隔壁传来的吵闹声都听进了耳朵, 他心脏忽然加快了跳动,一个极大胆的想法生出。 “小天地映照大天地,可以让大天地随着小天地的转变而转变,既然能有风、云、雨、雪,那是否” 想着,他抬起头,催动窍穴天地,与大天地进行交织, 陆煊摊开手掌,对准夜空,轻轻一翻,道: “日出。” 先天大日震动,相应的【法则】、【道理】等与大天地交融在一起,彼此影响。 下一秒。 乌云骤散,大雪飘舞,皓月当空之时。 有一轮太阳升了起来。 “天亮了!”孩子将手掌拍的啪啪作响:“可以出去玩雪了,可以出去玩雪了!” 而在他兴奋的呼喊声中,整个琅琊市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应该说是整个东洲,整个原本处于黑夜中的东半球,都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旋即,沸反盈天!! 第147章 诸天境特征,欲赴泰山 “报告出来了!” 盛京,联邦大楼。 一个议员满头大汗,脸上写满了惊怖: “并非是有一轮新的太阳出现在外太空,而是,而是” 顿了顿,他咽了口唾沫,旋即不可思议道: “根据科研所的研究表明,是天地规则发生了改变西半球和东半球依旧彼此对立,但又都同时朝向太阳!” “这怎么可能!”紧急议会上,另外一位议员发出惊呼:“祖星相对立的两面,相对立的东、西两个半球,同时朝向太阳?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一时之间,议会中纷纷扰扰的争吵了起来,这太过不可思议,违背了常理,违背了逻辑! 一个球的两面,怎么可能同时朝向一个方向?? 这将最基本的天地运行规则、将最基本的物理规则都给颠倒了! 在吵闹声中,一直闭目的大议长忽然睁开双眼,双手微微下压。 喧闹的诸多议员都安静了下来。 李玉同微微吐出一口浊气,神色无以复加的凝重: “科研所的研究没有出错,我刚才神念探查过了,天地基本规则发生了偏转,东、西半球同时朝向太阳,但这并不是简单的空间错位” 顿了顿,他继续道: “因为月亮,还挂在东半球上空!” 所有议员沉默的看向窗外,大日灼灼,皓月当空,日月并行。 “为了验证并非是空间错位” 李玉同揉了揉眉心,神色难看的继续说道: “吾甚至出手遮蔽了西半球的天空,而东半球却依旧直面太阳,但如果吾直接出手在太阳上留下手印的话” 说着,他伸出手,往虚空中一探。 众多议员侧目朝着窗外、朝着天上的那一轮灼灼大日看去,下一刹那,大日之上果真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手印! “这这这”有议员茫然四顾,完全无法理解这一切。 “所以,吾得出结论。” 李玉同沉声道: “东、西半球依旧各执一边,空间也未发生任何错位,只是天地基本规则发生了改变,东半球背对太阳,却也面向太阳,或者说东半球强行处于白昼中!” 在场临时召集而来的二十来位联邦议员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这一幕超过了他们认知,违背了常理,违背了逻辑! 半晌过去,有一位议员颤颤巍巍的发问: “会不会是人为?” “人为?”李玉同笑了起来,摇摇头:“绝无这个可能。” 顿了顿,他解释道: “若是人为想要直接篡改天地基本规则,让东半球自夜晚不因空间错位而迎来白昼,能做到这一点的” 说着,李玉同那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能做到这一点的,据我所知,只有【不朽】之上的【诸天】,唯有【诸天境】这等将窍穴演化为完整天地的存在,才能如此!” “又或者,是【诸天】之上的不可思议者,那样的人物可以不借窍穴天地,凭自身伟力就能篡改基本规则。” 诸多议员陷入了沉默。 修行之路,按照现在发掘出来的道藏和生、死二楼的表述来看,共有八步, 生死二楼没有过多叙述,只是说唤作【道果】。 他们知道,当世最强只是不朽,而不朽境的天尊、佛陀甚至碍于大天地的孱弱而无法现世,绝不可能有【诸天】这一层次的人物存在于当世, 更不可能有【永恒】. 那这一切又怎么可能是人为? 一位议员脸色惨白道: “那若不是人为,情况岂不是更加糟糕了?若这一天地规则的变动是恒久的,那东半球将永远处于白昼下,到时候.” 李玉同重重的点了点头,神色沉凝: “昨天才发现泰山上蕴藏上古碎片,隐着一方世外桃源,今日就出现如此变故,吾怀疑也有可能和泰山的那处世外桃源有关.” 话还没说完,透过窗户洒落进来的阳光骤然消失,只剩下清冷的月华。 诸议员和大议长李玉同错愕侧目,却发现天空之上的太阳消失了,只剩下了皓月当空,方才的日月同天之景似乎只是幻觉。 他们面面相觑,神色却都更为凝重了起来。 与此同时,就在整个东半球陷入惊慌,就在极南、极北之地都有不朽苏醒,惊疑不定的时候, 琅琊市,三清观。 陆煊将左手重新一翻,关闭了其中的窍穴天地,头顶白昼亦重归于黑夜。 他轻声惊叹: “明明只是雏形天地,居然就有如此伟岸的力量.” 陆煊此时已然察觉到不对,心思百转千回,自言自语道: “的确不对劲,我原本以为在窍穴中开辟天地是真仙层次的修行,但真仙绝不可能有这种伟力莫非是不朽?” 说着,他眼睛微微一亮,自嘲似的笑道: “那我现在算不算提前具备了【不朽特征】?” “有趣,有趣” 一边沉思,他一边将心神沉入窍穴天地,观摩其中的日月运转、风云交替,略微有所领悟。 等到再次将心念归于本身的时候,天上已然真正的迎来了太阳,朝霞灿灿,秋日圆融。 “唔,也差不多了,该回去看看了。” 说着,陆煊念头一动,骨骼皮肉震颤,样貌、身躯从垂暮老者重新变作了本来模样。 旋即,他施施然起身,收起玉虚琉璃灯,一步迈出,悄无声息间离开了三清观。 这座道院复又空荡了起来,池子里的液态神性精华在秋日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绽放九色神华。 大厦顶楼。 严煌和清河、清平研究了一整个晚上的尸骸与早些时候的各种离奇异象。 “我刚才联络了联邦的大议长,他告诉我,之前是天地基本规则的变动,这才引发的深夜白昼.” 老严一手托着下巴,微微沉思着: “但还是太过离奇了一些.” 清河、清平的脸上都闪过匪夷所思,白昼一晃而过,并未持续太久,但正因如此才让人心惊。 这到底是人为,还是昙一现的天地奇观? 一旁,严江雪打了一个哈欠,憨憨道: “想不明白就不想呗!多大点事情.对了对了!” 她有些兴奋了起来: “琅琊大学好像要组织去泰山的旅游哎,我一直想去的,就是不知道小陆什么时候回来.” 严煌停止思索,有些发酸的看了眼宝贝女儿: “你这一个晚上,念叨了得有十七八次那臭小子吧?” “爸!”严江雪嘟了嘟嘴。 老严心头更酸了,忍不住提点道: “琅琊大学组织泰山旅行的事情,是我指示的就是知道伱一直想去,又没什么时间。” “真哒?”小严笑了起来:“那行,老爸也最好了!” “什么叫也!”老严气极。 清河看着父女俩斗嘴,有些无奈,而一旁的清平依旧木讷,只是研究着地板上这一具自称上宫大行者的真仙尸骸。 一位九品真仙.怎么就突然暴毙了呢? 还是神魂俱灭的那种! 这一个晚上发生的离奇事实在是太多了. 忽然。 四人同时侧目,而旋即,屋门传来响动声。 ‘咔哒!’ 门锁被解开,极俊朗的少年大步走了进来,灿烂一笑: “哟,大家都在呢?” “小陆!!”严江雪飞奔了过去,狠狠撞进陆煊的怀抱,看的老严眉毛狂颤,嘴角抽搐。 陆煊将怀里软乎乎的女孩抱了起来,小心的放在沙发上,哭笑不得: “我又没离去太久” 说着,他目光瞥见地上的真仙尸骸,微微一愣: “这是.?” 清河连忙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上宫的大行者?”陆煊神色猛地一沉,眼中闪过冷光。 “他自己是这么说的。”小严拍了拍高耸的胸脯:“老吓人了,突然出现,然后突然就暴毙了” “严叔,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陆煊沉思了片刻,侧目问道。 严煌此时也有些心有余悸,凝重道: “我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和你那位长辈有关系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心人查一查都能查到,和你有莫大的牵连,而.” 顿了顿,他继续道: “而你又失踪了,找不到踪迹,一位突然出现的不朽让各方都惊悸,尤其是很可能本身就拥有不朽的生死二楼和上宫地阙” 陆煊危险眯眼,念头一转,也将事情始末猜了出来,无非是上宫想要查一查突然出现的【三清观主】,又找不到自己,便想要拿小严做突破口. 只是不知道为何忽然暴毙当场。 想了想,陆煊开口道: “严叔,我曾问过吴叔,他并不知道上宫和地阙这两个势力,而您似乎有所了解?” “了解的也不多。”严煌摇了摇头,道:“只知道如同生死二楼一般,极其神秘,疑似和上古有关” 陆煊默默的点了点头,目光闪烁,他心头基本上可以肯定,生死二楼,上宫地阙,便是上古四方天庭留下的手段。 这般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思索间,清河插嘴道: “对了小陆,你看到了昨晚的种种异象了么?你那位长辈.有没有说些什么?” “异象?”陆煊微微一愣。 而一旁的严煌又将风、云、雨、雪和最离奇的白昼忽现之事叙述了一遍,沉凝道: “如果是天地奇观还好,但若是人为,就有些离谱了.” 陆煊打了一个哈哈,眼神飘忽。 他也没想到几次对窍穴天地的测验,影响居然真么大. 还以为太阳只是高悬在琅琊市上空,没想到遮蔽了整个东半球! 而且是直接撬动了基础规则么? 看来,窍穴天地的伟力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恐怖啊 一边思索,陆煊一边与众人寒暄,随意编造了一些关于自己那位长辈【三清观主】的事儿,又聊了聊已然在垂死挣扎的坂田重工, 小严忽然一拍脑袋,将琅琊大学组织泰山旅游的事情说了一遍,旋即期待的问道: “就是下周来着小陆,你去不的?” “去啊。”陆煊温和的笑了笑:“本来就说好了要陪你去的来着” 话还没说完,严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接了起来,随意说了几句,神色肃穆了起来。 放下电话后,他若有所思道: “还挺巧的.泰山那边有大变故。” 陆煊、小严微微一愣,清河好奇的问道: “泰山?那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严煌整理了一下思绪,道: “似乎是发现一个上古岁月的残片,嵌在泰山深处,形成了一方【世外桃源】,联邦和各方都开始研究.不过这倒也不会影响到你们去那儿旅游,也就无所谓了。” “上古岁月的残片?”陆煊略微有些疑惑,问道:“那是什么?” 严煌解释道: “根据刚才底下人的汇报来看,目前联邦是研究发现,那里大概率是上古时期天地破碎剥离的一块小小碎片,化作了一方独立的小天地,也就是【世外桃源】。” 顿了顿,他继续道: “目前正在尝试和其中的生灵进行沟通交流,看看能不能允许外界的人进去.” 陆煊似懂非懂,陷入了沉思。 唔,有意思,上古岁月的碎片么? 看来这泰山还真得去一次了。 想着,他心头忽然一动,离开上古岁月后,自身的大德之位便不明缘由的失去了,而那所谓的【世外桃源】中,是否. 陆煊眼睛微微一亮。 第148章 熟人相见,天人合一! 老严离去时,特意又叮嘱了一句: “你们正好要去泰山,若是到时候【世外桃源】有最新进展,我提前联系你们。” 虽然如今泰山隐隐约约成为各大势力的焦点,甚至关外妖族都询问起泰山的事情,但是老严并不怎么担心陆煊他们跟着琅琊大学的一些学生去泰山旅行。 且不说小煊那位恐怖的前辈,有清河、清平在,一位八劫地仙,一位九品真仙,天下之大,不能去的地方已然寥寥无几了。 老严离去后,清河、清平重新隐于空间折叠中,一晚上没睡的小严也回房间补觉, 而陆煊也没浪费这一具真仙尸骸,将之带去了三清观,将之抛在泥土地中,靠着道院的加持和言之有理,将之化作尸傀。 一尊真仙层次的尸傀,倒是可以媲美寻常的九劫地仙,也算是能有些作用。 而接下来几天的日子,又重新归于平静。 陆煊每天除了修炼,便是和小严逛逛街,偶尔拜访一下吴大同,指点一下吴小旭的修行, 值得一提的是,每次去往那处联邦官员的住宅区拜访吴大同的时候,基本都会遇到几位达官显贵,而这些权贵们又无不是战战兢兢的朝着他做礼。 如今,至少在琅琊市站在顶层的大人物中,所有人都认识了陆煊。 时间很快来到九月。 九月三号,周一,晴。 “小陆小陆,去学校了,准备出发!”小严眉眼弯弯,龇着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窗外阳光肆意泼洒在她无暇的面庞上。 陆煊一边体悟【天人合一】,一边笑着道: “成,那就去一趟学校吧琅琊大学这次要去泰山的人,多吗?” “好像不怎么多吧?要去的都是几个老生,我估计还是因为【世外桃源】的缘故,那几个老生家境不错,应该都听闻了关于世外桃源的事儿。”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也没在意。 小严此时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吴小旭好像不去你要不叫上他?” “算了,那小子还是先好好修炼吧,他啊天资其实不错的,就是踏上修行的时间太晚,而且懒.” 吴小旭生下来的时候,吴大同还是一位真仙呢,严格来说,吴小旭应该算是真仙嫡子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挤在卫生间简单的洗漱过后,便都出门朝着琅琊大学赶去。 琅琊大学。 陈树打着哈欠,抱怨道: “老姐,我又不是伱们琅琊大学的学生,你干啥非要把我拽上” 陈叶睥睨着他,没好气道: “让你跟着你就跟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想了想,她还是解释了一句: “我导师告诉我,泰山之中似乎发现了什么上古时代的残片,正好这次去看看万一有机会进去呢?” “上古时代的残片?”陈树有些摸不着头脑,错愕道:“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准确的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叶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巴掌,嗔道: “上古时代的残片,自成小天地,保留上古岁月的部分玄妙特性,别的不说,很可能岁月断层对那方小天地的影响没那么大,说不定就保留了很多道藏、古籍等。” 顿了顿,她神色肃穆了些许,又道: “这些也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导师告诉我,其中说不定就有从上古存活下来的人物!” “啊?”陈树瞪大了眼睛,皱了皱鼻子:“这样来说,泰山此时一定是各方焦点吧?那我们还赶过去?万一,万一” “少废话!”陈叶丧失了耐心,一把揪起自家老弟的衣领,如同拎着一只小鸡仔一般拎着他,一路走至大型浮空车前。 “陈叶来了?”负责这次‘旅行’带队的副校长李南国温和的笑了笑:“还有两三个学生没到,先等一等。” 说话间,已然站在浮空车旁的几个学生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陈叶也扫视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缩。 都是琅琊大学里面最顶尖的那一撮学生. 一个琅玡王氏的贵女,一个古老道统武当山下来游历的弟子,一个诸葛世家的传人 “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校长的得意门生,陈叶,那个是陈叶的弟弟陈树。” 李南国此时乐呵呵的道:“至于这三位” “我认识我认识。”在几位赫赫有名的天骄面前,陈叶原本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收敛了些许,礼貌的朝着三人点点头。 王之瑶、张继丰和诸葛珂亦是朝着她颔首致意。 “喔,又来人了。” 众人侧目看去,来的是一个长发飘飘的青年,身上古韵很重,表情平静。 “这又是谁?”陈树小声的朝着自家老姐问道。 陈叶则是神色肃穆,亦低声回应道: “龙虎山一位大道士的嫡子,张化田。” 陈树瞪大了眼睛,龙虎山大道士至少也是地仙又一位地仙之子? 他缩了缩脖子,和老姐一起眼观鼻、鼻观心。 真要说起来,他们二人天资也属于上佳,要不然陈叶也不会被琅琊校长当作得意门生,但在这几位面前. 站在一群怪物中间,兄妹俩都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此时,唤做张化田的长发青年平静走来,瞥了一眼张继丰,淡淡道: “喔,你也来了?” 张继丰斜着眼睛: “怎么,你能来,我就来不得?” 两人都来自古老道统,一个龙虎山,一个武当山,平日里两个道统之间就彼此争锋,门人弟子也彼此争锋。 “行了行了,你们每次见面就这样,至于么?”王之瑶有些哭笑不得,旋即转移话题,朝着李南国问道: “李校长,还有谁没来吗?” “还有两位.”李南国笑着道,脸上同时浮现出疑惑之色,剩下两个都是大一的学生,按理说不该来参加这次泰山游的, 但校长抓着他亲自交代,还说要一定不能怠慢了. 李南国看过那两个学生的资料,记述的都极稀少,看不出什么来,倒是出勤率都基本是零估计又是哪个大族子弟? 想着,他笑着道: “应该快到了吧.喏,这不是来了?” 众人闻言,顺着李南国的目光看去,诸葛珂和那龙虎山的张化田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并不认识那二人, 张继丰略微讶异,王之瑶却猛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那一日晚宴中的情况并未对外界透露,各个大人物也都讳莫如深,其余几人或许不知道, 但王家盘踞在琅琊行省,自然也清楚那一日晚宴发生的事情!! “是那个杀胚?”张继丰此时诧异道,对陆煊的印象还停留在东海市之变故,停留在这杀胚持刀指着天上天人、地仙。 王之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场中只有她一个知道那陆煊的恐怖. 掌毙地仙! 这位大神也来了?还带着龙雀科技的长公主? 王之瑶缩了缩脖子,脸色微微煞白,而此时,陈家兄妹却都兴高采烈的挥起了手来: “这里这里!” 陆煊牵着小严笑呵呵的走了过来,瞄了一眼,哟,基本都是熟人呐? 他先是朝着王之瑶和张继丰微微颔首,旋即侧目对着陈家兄妹笑道: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陆学弟。”陈叶脸上又挂起了豪迈的笑容,陈树亦是笑脸盈盈,看到相熟识的人走来,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略略缓解了些许。 陈叶一边招呼着陆煊,一边有些惊异道: “这位是” 她看着陆学弟身旁的少女,有些惊叹,天底下,居然还有这般好看的人儿? “这是严江雪,我的挚友。”陆煊笑着对彼此介绍道:“这两位是陈叶、陈树,我来琅琊市的 “你们好。”严江雪礼貌的点了点头,但到底是陌生人,她不自觉的表现出清冷来。 陈叶不以为意,依旧豪爽的笑着,心头亦松了口气。 原本以为这次泰山游要和几个怪物一起,路途上一定无聊,现在则是有了陆学弟,好歹是熟人,而且也不是怪物 此时,李南国看了眼时间,笑着道: “行了,都上车吧,时间也不早了,泰山还是有些遥远的,早些去吧。” 在旧历时代,天地未膨胀、未复苏之前,琅琊市距离泰山倒是只有两百来公里,但现如今,彼此之间的直线距离已然超过了两万公里. 陆煊牵着小严,一边与陈家兄妹寒暄,一边走上了浮空车,其余几人则都是表现不一。 龙虎山的仙人嫡子张化田一直盯着张继丰,而张继丰则是好奇的盯着‘杀胚’陆煊, 诸葛珂一边撑着小脑袋打量几人,一边默默的卜算这一次泰山之行顺利与否,她自然是认不出陆煊的 至于王之瑶,则是最为不自在,屁股在座椅上一扭一扭的,有心想要去和陆煊打个招呼,但却又有些畏惧. 不知道就罢了,知道对方一掌镇死了地仙,甚至族中长辈说,这位还很可能和前些日子震惊天下的三清观主有牵扯后, 王之瑶也就再也无法拿对待同辈的态度来对待陆煊了。 以前彼此之间虽然也有差距,但这差距好歹还是能看见的,而现在嘛 看着和陆煊谈笑风生的陈家兄妹,王之瑶忍不住有些感慨了起来,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 这辆大型浮空车缓缓起飞,车厢中的大部分人却都保持着沉默,只有陆煊和陈家兄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说着说着,陈叶忽然压低了声音,叮嘱道: “陆学弟,一路上可千万要谨言慎行。” “什么?”陆煊微微一愣。 一旁的陈树则是紧张兮兮的凑上前,朝着不远处座位上一直不曾说话的四人努了努嘴,亦小声道: “喏,就那几位.个个都是怪物级天骄,来头也都大的吓人,小陆哥,可千万别在他们面前说错什么话,以免得罪了” 他声音虽然很小,但车厢内的几人修为都算是不俗,自然也都听进了耳朵。 诸葛珂和留着长发的张化田倒没什么反应,张继丰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暗自嘀咕,这可是一个杀胚. 而王之瑶整个人却都有些僵硬了,心头狂吼。 怪物? 到底谁是怪物?? 此时,陆煊只是平和的笑了笑,也学着陈家兄妹的模样小声道: “嗯,我记住了。” 陈家兄妹都凝重的点了点头。 “小陆,你看外边”一直没说话的严江雪忽然道。 陆煊下意识的侧目,浮空车此时已然来到了极高处,顺着车窗看去,下头是连绵浩瀚的云海,大日光华洒在这云海翻滚之上,波光粼粼。 极美。 看着窗外堪称波澜壮阔的景象,陆煊神色逐渐平静。 “天地啊”他轻声自语,心神被微微触动,脑海中关于【天人合一】的概念似乎清晰了些许。 在短暂的静谧中,浮空车的引擎提升至最大功率,猛然冲出,撞破重重厚重大云,气浪滚滚,引得云海翻滚汹涌不休。 陆煊忽然闭上眼。 苍穹云海在脚下,大日在头顶,己身处于天地间。 天地间. 他精神意志绽放不可见的光辉,肉身与真灵之间的太上玉阶绽放出玄而又玄的清冷光华, 而忽然,明明躯壳、真灵隔着太上玉阶,却彼此好像纠缠、交融在一起。 陆煊若有所悟,想起了张开窍穴天地时,窍穴中的那方雏形小天地和外界大天地之间的共振。 他微微眯眼,神魂幽暗,躯壳震荡,彼此之间所产生而出玄而又玄的纠缠、牵连等, 旋即,在陆煊的引导之下,这种牵扯、纠缠如同窍穴天地映照外天地一般,与这整个大天地进行共振。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间进行。 “身魂是天地,天地是身魂。”陆煊低语。 “什么?”一旁的陈家兄妹好奇问道。 而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幽深: “没事,没事。” 话音落下,窗外。 在众人惊愕不解的目光中,云海凝滞,不再翻滚,大日光骤暗又骤亮! “那是.怎么回事?”张继丰又惊又惑。 窗外原本凝滞的云海,又在此刻翻滚,层层堆叠,化作一方又一方的巨大阶梯, 阶梯尽头,更多的厚重云雾汇聚而来,堆叠在一起,化作了一方雄壮的天门! 明暗交替的大日光洒在那方云雾所汇聚而成的天门、天梯之上,又有点滴灿金神华生出,伴随虚幻的仙葩绽放! “天地异象。”张化田微微眯眼:“天门与天梯这是有人迈入【天人合一】的层次了啊,或许就在我们下方的某座山川中?” 陆煊平静的睁开了双眼。 今天有事,十点就只有一更了,明天会补的,明天四更 第149章 赳赳老秦,九龙拉棺来! 泰山,为古来最神秘之山。 现世历史断层,关于泰山的种种记载都是缺失的状态,但也有部分考古学家发现了蛛丝马迹。 各种古籍残篇中虽然没有明述,但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到这座巨山,故此倒也有不少势力一直关注着此峰, 而又恰逢在泰山中发现了一方上古时代的碎片,一个真真正正的【世外桃源】. 各方势力的目光也都随之汇聚了过来,这座平静了六千八百年的神山,又成为了全世界的焦点。 浮空车缓缓落在这座巨峰的山脚,李南国带着众人依次下车。 “本来是想直接停在山顶的,但想了想,既然是以旅行为主,便还是停在山脚,慢慢爬上去吧。” 李南国笑着说: “泰山高有一百五十公里,不过问题倒也不大。” 此时,犹自沉浸在【天人合一】这奇妙境界中的陆煊略微回过神来,一心二用,一边体悟天人合一后自身多出的种种玄奇,一边抬头眺望这座浩瀚的巍峨神山。 嗯? 陆煊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座山有些眼熟,或者说不是山峰眼熟,而是山上缭绕的那种玄而又玄的气息有些熟悉。 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感悟过。 长发披肩的张化田此时平淡开口: “直接去泰山山顶吧,大家既然参加这次所谓的泰山游,彼此心里应当都亮堂着,却也不用藏着掖着,反正都是冲【世外桃源】来的.” 他性子高傲,直接将事情挑明。 诸葛珂龇着大牙乐道: “你们或许是,但我可不是,我是算到这儿有我的机缘。” “哦?”一旁,张继丰好奇发问:“早就听闻诸葛家精通术算之道,这是算出了什么机缘?” 诸葛珂耸了耸肩膀: “我就能卜算一个大概,具体的哪里算的出来?这要是能算出来的话,那我可不得了了。” 王之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平静眺望着泰山的陆煊,想了想,还是不能表现的太过异常了, 当即便也顺口朝着诸葛珂问道: “小珂,说起来诸葛家不是盘踞于天蜀行省么?你怎么会跑来隔着十万八千里的琅琊大学来读书?” 诸葛珂神色微微一暗,勉强的笑了笑: “没什么.” 王之瑶意识到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当即闭嘴不言,但心头也略微有了一些猜测。 她毕竟来自王家,而王家、诸葛家同为五望,彼此境况虽有不同,但也大差不差,这般看来. 这个诸葛珂大概是不受族里待见,或者父母犯了什么过错。 毕竟王家那些犯了过错的族人子女,也会被遣去外省。 王之瑶心思转动间,李南国对着众人笑道: “行了,都先登山吧,不管是为机缘来还是冲着【世外桃源】来,亦或者单纯来看看山、看看景的,都得上了山巅再说。” 说着,他一马当先,顺着山路一路向上,众人紧随其后。 走入山中,陆煊眉头皱了皱,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了,似乎,似乎是. 他瞳孔微微放大,想起来在什么地方感受到这种气息了。 【人道运势】。 这泰山之上,至少曾经缠绕着极为厚重的人道运势,哪怕如今似乎尽数消散,但也有气韵残留! 陆煊若有所思,看来泰山的确不简单啊 想着,他心头微微一动,侧目笑问道: “小严,你可是一直想要来泰山的,现在心情怎么样?” 却不想,小严只是苦恼的挠了挠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要来一次泰山.反正就是想来,要我说原因,我也说不出来。” 陆煊愣了一愣。 而一旁,陈家兄妹一边登山,一边好奇的环视着山间景色,古树林立,鸟鸣幽幽,偶尔还能看见小兽从林木间疾驰而过。 陈叶笑道: “倒是没想到,都6823年了,还能看见这般原始之景。” 走在最前头的李校长笑了笑: “泰山虽然记载很少,但总归是在历史上留了名的,而岁月大断层之下,还能在历史留名的事物或多或少都有不凡。” 顿了顿,他继续道: “故此也有人猜测,泰山在上古岁月,或许也是一座了不得的神山,说不得便有仙家居住,毕竟能留名于史的山川实在寥寥,其他的都是龙虎啊、武当啊、昆仑啊之类的。” 张继丰、张化田两人都轻轻笑了笑,而已然勉强平复心情的王之瑶则是若有所思道: “这便是泰山没有被开发的原因么?也是,如今天地辽阔,也不缺一座巨山,而此山又在历史上留名,的确不好进行现代开发.” 一行人修为都不弱,脚程也远非寻常人可比的,大日未沉之时开始登山,等到皓月当空的时,便已然都行至了半山腰。 半山腰处,云雾缭绕,月华洒落,整座巨峰格外的静谧。 修为最低的陈树打了一个哈欠,抱怨道: “走到山顶怕是得早上去了.小陆哥、小严姐,伱们不累的吗?” 王之瑶眼皮子跳了跳,这两位会累? 那怪物就不说了,恐怕两根手指能将这座十万米高的巨峰给拔起来,另外那位也是龙雀科技的长公主,恐怕也接近天人层次 陆煊有些哭笑不得: “爬个山而已,怎么就累了.” 一旁的陈叶也是没好气的给了自家老弟一个巴掌,斜眼道: “少说废话,好好爬山,好好看景!” 陈树委屈的抱着脑袋,复又一声不吭了起来。 众人继续登山,果真如同陈树所说,登临山巅的时候,已然临近早上。 朝阳破晓,霞光灿灿,大日自东边升起,初阳光透过朦胧云雾泼洒而来,层叠铺落,层林尽染做金色。 “好美.”小严眼睛亮晶晶的。 “是啊。”陆煊笑着应声,扫视了一眼广阔的山巅,不止是他们这一行,山巅处已然有不少人,或搭起帐篷,或干脆盘腿静坐,且各自修为都不俗, 从筑玉楼层次的宗师、大宗师,再到高位天人,都有。 倒是没看见地仙的身影。 陆煊随口问道: “唔,这么多人呢?恐怕都是冲着世外桃源来的吧?话说那什么世外桃源在哪呢?” 陈家兄妹迷茫的摇了摇头,而张继丰犹豫了一下,想着到底同行了这般久,且与这个杀胚也算有缘, 于是便笑着解释道: “那处【世外桃源】和外界的通道并非是一直存在的,每三天会闪烁出现一次,上次出现距离现在不过两天多,故此恐怕要等到晚上才会再现了。” 顿了顿,他又道: “所以这儿才会只有这么些个人,等到晚上,恐怕山巅四周的云雾上会盘坐数不清的天人乃至地仙”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在几人交谈的时候,早早驻扎在山巅的一些势力、一些人也都朝着这边投来的目光,远远的张望着。 其中几人却是大步朝此走了过来。 王之瑶皱了皱眉头,看了眼身旁面色有些苍白的诸葛珂,轻声道: “是诸葛家的人.和你有矛盾吗?有的话小珂你往后面站站,我去和他们交涉。” 陆煊心头微微一动,侧目看向自己这个记名的学生,却见诸葛珂犹豫了一下,旋即坚定的摇了摇头,轻声道: “遇劫不避。” 说着,她呼出一口浊气,站在了最前方。 陆煊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陈家兄妹对视了一眼,都察觉到有些不对,但却也并不紧张诸葛家的人总不能是来寻麻烦的, 再说了,就算是又如何? 王家的贵女,武当的真传,龙虎的仙人嫡子可都在这儿! 而此时,小严则是轻轻拉了拉陆煊的衣袖,小声道: “小陆小陆,我感觉,我感觉有些奇怪.” “什么?”陆煊侧目,温和的发问,旋即发现小严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满头都是汗水,脸色也透着些许苍白。 他神色微微一变,抓起严江雪冰凉的手掌,渡去一道神性精华,小严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怎么了?”陆煊凝声发问。 “我”小严揉了揉脑袋,迷茫道:“我也不知道,之前特别特别想要来泰山,但现在真来了,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悸动,莫名其妙的难过” 她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了起来。 陆煊眉头紧锁,抓着小严的手,继续将神性精华和仙灵气等渡了过去,同时扫视泰山之巅,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而与此同时,那是三四个大步走来的男女老少已然临近。 “诸葛珂?” 当先的老者皱眉: “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为什么又不能出现在此地?”诸葛珂深吸了口气,平静答道。 王之瑶等人交换了一个目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老者身旁的一个中年人开口呵斥道: “怎么和你三叔祖说话的?没大没小!” 说着,他伸手便要朝着诸葛珂抓来,张继丰皱了皱眉,淡淡道: “诸葛家就这么大的威风么?视我等为无物?” “你们是谁?”另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皱眉问道。 “武当山,张继丰。”张继丰淡淡开口,而诸葛家的几人神色都微微一变。 张化田瞥了一眼张继丰,似乎不愿见到后者出风头,也往前站了一步,长发披肩,平静开口: “龙虎山,张化田。” “琅琊王氏,王之瑶。”王之瑶此时也朝前走,站在诸葛珂身旁,她和诸葛珂其实并没有多熟,但到底相识一场,又都是同学,此刻还在同游 后头,陈树小声道: “老姐,我们要不要也上去?” “去你个头!”陈叶瞪了他一眼:“上去怎么说,联邦大学陈树,琅琊大学陈叶啊?” 陈树讪讪的笑了笑。 此时,诸葛家的几人神色都一变再变,无论是龙虎山、武当山还是琅琊王氏,都足以和诸葛家比肩甚至超过 贵妇人神色惊疑不定,这死丫头跑来琅琊,居然结交了这些个人物? 诸葛珂此时有些麻了,小声道: “我自己来处理吧” 王之瑶拍了拍她肩膀,轻声道: “没事,至少在这儿,那几个家伙别想以势压人。” “不是.”诸葛珂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略微有些尴尬了起来。 而此时,诸葛家的那个中年人虽然忌惮,但并未退却,又上前了一步,拧着眉头道: “琅玡王氏,龙虎山,武当山.” 顿了顿,他问道: “怎么,我们诸葛家的家事你们也要插手?” 张化田微微抬了抬眼睑,平淡道: “不插手,你也不要动手动脚,说话就说话,朝诸葛珂伸手抓来是什么意思?” 张继丰、王之瑶都微微颔首: “是这么个理。” 那中年人又气又急: “我教训我女儿动个手怎么了?” 三人神色一僵。 女.儿? 张化田眼角抽了抽,默默的退至一旁,张继丰也有样学样,就连略略恢复正常、在后面观望着的小严和陆煊都有些无语了起来。 反倒是王之瑶呆呆的侧目看向诸葛珂,半晌,憋出来一句: “不是,既然是你父亲你为何来句遇劫不避??” 诸葛珂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 “我老师教我的,遇劫不避那我爹见到我就想要揍我,这还不算‘劫’吗?” 陆煊眼皮狂跳,嘴角亦抽了抽,有些无语。 众人亦都陷入了沉默,半晌,长发披肩的张化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 “这位大叔,使劲打,孩子不打不成材。” 诸葛珂惊叫。 就在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的时候,忽然。 天地微震。 李南国侧目看向东边,瞪大了眼睛: “那是.” 众人也感受到了天地间的震动,下意识的侧目,都看见了东边浩荡而起的巨大灵气潮汐! 才将诸葛珂拎起来的中年人惊疑不定:“天地又一次复苏了?规模似乎还不小!” 说话间,灵气潮汐席卷整个祖星,祖星震动,开始膨胀,而旋即,夹杂着神性精华和少量先天物质的灵气潮汐又极速的朝着整个宇宙扩散! 泰山山巅,众人在灵气潮汐的冲击下东倒西歪,陆煊抓着小严的手,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神色忽然一变。 其余人也察觉到不对,感受到头顶传来恐怖的压迫感,他们顶着压迫感抬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那那那”陈树语无伦次,发出惊叫:“那是.龙??” “龙拉着棺?!” 天穹之上,伴随天地复苏,虚无中撞出了九头巨大的真龙尸,玄铁锁链缠绕于上,其后是一方极大的棺椁! 随之而起的是飘飘渺渺的呼吼,层层叠叠,浩浩荡荡,似百万悍卒高举兵戈而震吼! “赳赳老秦!赳赳老秦!” “风!风!大风!” 层叠的嘶吼声随着棺椁的现世,响彻这一片天穹! 在陆煊等人错愕懵逼的注视下,九头真龙尸拉着一方雄壮的棺椁,就这么朝泰山轰然撞来! 泰山不能没有九龙拉棺,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 少更一章,明天补! 第150章 奉太上玄清之令,来此人间! 某大型科研所。 “烈度评估中” “先天物质评估中” “评估结果出来了!”研究员有条不紊的在各种仪器上操作着,高声汇报道: “根据当前天地复苏规模评估,本次为中等规模天地复苏,但相较于上一次中等规模的复苏,先天物质的含量从0.0046%提升至了0.0121%,提升幅度极大!” “烈度也要远胜过上一次,预估在三个月内覆盖可观测宇宙!” “祖星体积同等膨胀百分之四十,太阳系体积膨胀百分之五十二!” 在一连串的汇报声中,这处科研所的所长神色沉凝道: “连续三次中等规模的天地复苏,但先天物质的占比却一次比一次恐怖.” 此时,另外一位高级研究员沉稳开口: “根据推演,下一次天地复苏的规模或许史无前例的庞大!甚至据观测,本次复苏也导致天地枷锁解开了一部分!” 所长微微颔首,正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 “赳赳老秦!” “风,风,大风!” 好似一百万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化作如同浪潮一般的震吼,汹涌浩荡! 整个占地广袤的科研所都在震吼声中微微震颤,所长神色微变: “这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里是祖星唯一一处真仙级的科研所,单单就防护水准来说,就足以抵挡九品真仙的攻伐! 一个个研究员此时也都色变,都在快速操作着,片刻过后,有研究员神色震动,将一副卫星画面投映至大屏幕上。 “那是.” 真仙所长凝神看去,头皮一炸。 模糊不清的卫星图像中,可以看见九条巨大的真龙尸骸,正拖拽着一方威严古朴的棺椁,狠狠的撞在了一座高山之巅! 那座山峰剧烈震动,泼洒出漫天的尘土,将卫星画面尽数遮蔽,可以看到有一些流光或行空之大日自烟尘中钻出来,赫然是一位位天人层次的大修! “这是哪儿?!”所长背后发寒。 “是是泰山!”一位研究员咽了口唾沫,神色紧张道:“就是发现上古岁月残片的那一处泰山!” 顿了顿,他一边操作,一边继续叙述: “已调集十四颗联邦卫星进行探查.灵气检测仪全部爆表,无法探测!真仙之上!” “汇报大议长!”所长声嘶力竭,眼中浮现出惊惧来。 九头龙尸的能量层级都超越了真仙! 那所拉拽的棺椁. 恍惚间,所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恐怖的念头来,是上古之仙神,将要陆续归来了么?? 灵气大潮汹涌浩瀚,各方大势力的目光却都聚焦于泰山,聚焦于那横亘在高山之巅的龙尸和棺椁! 那仿若百万人齐嘶而出、层叠狂暴的‘赳赳老秦’与‘大风’的震吼声回荡在整个祖星的上空,地仙惊惧,真仙色变, 甚至就连两三位处于沉眠中的不朽都惊醒了,尽管无法走出沉眠地,但那些不朽也都远远的将目光投来,凝视泰山,凝视那一方厚重之棺椁! 龙虎山。 老天师微微眯眼,神色复杂: “天尊层次的尸骸还一连九具,在这个时间点坠落于人间么?” 他微微抬起眼睑,其中辗转星空万景,喃喃自语: “看来是仙佛将归的前兆,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次的天地复苏将是前所未有之剧烈,不朽也即将可以行走于人间啊.” 极南之地,两尊当世无上存在苏醒,一者佛光潋滟,一者道韵盎然。 “九龙拉棺.”身具大佛光者沉声开口:“天地一复苏便从虚无中坠出,是上古哪一位古老仙神的布置么?” 另一位道韵盎然者将手指轻轻探出,浮现于现世,现世旋即剧烈震荡,有崩塌的迹象,那只手指亦开始塌陷。 道韵盎然者连忙将手指缩了回来,若有所思道: “当下天地依旧无法承受不朽之威,但却也可以短暂存续.不朽身躯可以行走在人间了,可惜也只能是真灵魂魄全消的不朽身躯。”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龙尸天降,棺椁中极大概率是一尊上古大仙神,也可能是滔天之机缘准备一下,下一次天地大复苏不会太久了,帝主将要醒来。” 佛光潋滟者微微颔首: “先让底下人去泰山,龙尸拉棺坠于泰,再加上【世外桃源】.那儿或将有大变故!” “善。”道韵盎然者轻飘飘的颔首,眼中浮现出野望。 下一次天地复苏后,不朽便可真正临世,沉睡的古仙神亦将陆续苏醒,陆续归来! 大世将至! 就在各方暗潮汹涌之际,泰山。 伴随一阵剧烈的天摇地动,冲天之烟尘缓缓落下,逐渐平复,山顶的场景也显露于人前。 “那是.”灰头土脸的诸葛珂带着颤音开口:“我的天呐.” 避过龙尸撞击的众人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旋即顺着诸葛珂的目光看去,头皮一炸。 就连陆煊的神色也微变! 极具压迫感的九具龙尸横亘在前方,尽管是尸骸,尽管大半都砸嵌在山石中,但裸露在外的半边身躯依旧有上千米高,长度更是超过了百里, 九条龙尸都是前半截砸嵌在山顶,龙尾则顺着山体垂下,蜿蜒盘旋! 而那方高有三千米的恐怖棺椁则是静静的躺在山石上,其侧始终缭绕着一声声呼喊,缭绕着满是铿锵的‘赳赳老秦’与‘大风’之音,伴随兵戈铁马、震天杀声! 且不止是视觉上的压迫感,有丝丝缕缕的极恐怖的威势自龙尸上传递而来,压的附近观望的天人乃至地仙都呼吸困难! 半晌过去。 ‘咕咚!’王之瑶咽了口唾沫,在龙尸的威压下颤栗着,下意识的侧过头,看向一旁那个神色沉凝的少年,问道: “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她在惊慌中,不自觉的便将陆煊当作了主心骨。 陆煊眯了眯眼睛,道: “九龙拉棺自天降不出意外的话,泰山会更加热闹起来了,先不急,静观其变。” 一旁的张化田、诸葛珂和陈家兄妹都愣了一愣,这位王家贵女怎么朝着陆煊发问? 而后者还真敢答. 唯有和王之瑶最为熟悉的张继丰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唔看来那个杀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么? 此时,陆煊侧目看了看小严,后者神色间有些张惶,但没了最开始的那种心悸。 想了想,感受着各种自遥远处而来、不断扫视泰山的强横目光,陆煊又道: “那个【世外桃源】不是在晚上才开启么?我们先暂时退开些许,我没猜错的话,很快会有人出手试探这龙尸和棺椁,小心到时候出现什么变故。” “好!”王之瑶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看的陈叶、陈树两人满脸懵逼。 虽然疑惑,但众人也并未犹豫,诸葛珂的父母亦抬手笼下一方术阵,护持着众人浮空而起,略微远离了泰山山顶。 期间,陆煊一直死死的盯着龙尸和棺椁,心中念头百转千回。 赳赳老秦 秦? 这棺椁,与上古之秦有关联么? 陆煊想到了那位赫赫有名,打造了长城的千古一帝,又想到了梦中秦穆公殷切的期盼,想要自己去到秦国,给那个叫做‘政’的孩子赐福。 思绪转动间,天边亮起辉煌光,几道恐怖气机先至,压的附近观望的天人们都色变, 旋即,有六七位地仙并肩降临,各自肆无忌惮的泼洒自身气势,致使这一片天穹风云色变! 七位地仙踩在云端,居高临下的打量镶嵌在山巅的九头龙尸和那方巨大的棺椁,彼此商讨片刻后,有一位地仙探出手,手掌刹那膨胀为千米大小,朝着棺椁抓去,似想要揭开那棺椁。 “疯了。”诸葛珂的父亲神色微变,以术阵护持众人,再次暴退数十里,远远观望。 陈树此时咽了口唾沫,胆战心惊道: “那些仙人.都这么莽的吗?” 一旁,陆煊平静道: “应当是某个大势力抛出来的‘弃子’,想要进行试探。” “弃子??”陈叶瞪大了眼睛:“那几位恐怕都是地仙吧?地仙当弃子??”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小严亦轻声道: “很正常,那几个应该是奥陶生物的地仙,奥陶生物类似于大独裁的形式,他们的董事长在每个地仙董事灵魂中都种植了大禁,以此让那些地仙董事绝对忠于他。” 顿了顿,小严继续道: “而毛毛躁躁的让手下地仙试探险地,也一直是奥陶董事长一贯的作风。” 众人听的有些迷糊,陈树忍不住问道: “小严姐,这应当算是大秘辛吧你怎么那么清楚?” “这都算秘辛吗?”严江雪眨巴眨巴眼睛。 “如何不算!”陈家兄妹异口同声,一旁的诸葛珂、张化田等人也投来怪异的目光,都意识到这个少女很不一般,至少来头很不一般。 众人言谈间,那尊地仙已然将千米大手放在了棺椁上,猛然发力。 天地微微震动,棺椁上居然还真被掀开了一层缝隙,陆煊凝神瞧去,但却什么也看不到,缝隙中是一片绝对的漆黑,似是虚无。 而下一刻,那充斥、缭绕在棺椁周围的呼吼声却猛然剧烈! “赳赳老秦!” “风,风,大风!” 伴随震吼,棺椁中淌出一滴血,一滴金黄色的血液! 血液上爆发璀璨光华,映照出古今盛世,映照出一方又一方山河,映照万民祷告之盛景! 那滴血的质量似乎大的有些骇人,仅仅只是挂在棺椁上,恐怖质量便致使周围的空间都扭曲,都朝着血液坍缩而去, 竭尽全力掀起棺椁一线的那尊地仙极不情愿的探出另外一只手,缓缓抓向那一滴璀璨种种异象,质量大到吓人的血液。 尚且没有真正触及,地仙手掌便在恐怖质量导致的空间坍缩下开始崩溃,其上宛如易碎的瓷器一般,浮现出细密裂纹! 陆煊凝神,死死的盯着那只地仙手,注视着手掌艰难的和那一滴金灿灿的血液触碰在一起,下一刹! “吼!!” 那尊地仙发出震吼,似是因为剧烈痛楚而导致面庞扭曲在一起,但痛呼声仅仅持续了一个刹那便戛然而止, 那尊地仙自云端坠落,不偏不倚,正砸在棺椁之旁。 “死死了吗??”陈叶胆战心惊的开口,背后发寒。 “死了。”陆煊凝重点头,进入天人合一的层次,进入攀神梯之极境后,他的神觉来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可以清楚的洞悉到,那尊地仙在触碰血液的瞬间,真灵、魂魄等,尽数崩塌成了碎片. 等等。 陆煊眯眼,那一滴灿金色的血呢?? 棺椁上,原本淌落出来的那一滴血已然失去了踪迹,棺椁的缝隙也重新闭合,除了旁边多出了一具地仙尸,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改变 “快看!”诸葛珂发出惊呼:“那个地仙活了!没死!” 陆煊一愣,侧目看去,神色微变。 方才神魂真灵分明泯灭了的地仙,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高举双手,悲怆嘶吼: “赳赳.老秦!” 围观的天人、地仙等,无不头皮发炸! “赳赳老秦!” 那尊死而复生的地仙依旧在高呼,身躯上的气息却在节节攀升,不过片刻功夫,身上便浮现出属于真仙的气机! 这还没完。 气息攀升至真仙层次后,这尊死仙缓缓的盘坐在虚空中,仰头发出震天声: “奉!太上玄清之令,始皇帝之旨,此来人间,为屠仙佛!” 死仙狂笑,骤然出手,横击各处虚空中蛰伏着静观的一尊尊真仙!! 第151章 那泼天的真仙血(24) 死仙出手太过突兀、迅捷,以至于很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恐怖波澜扩散而出,化作浩浩之涟漪,横扫而去,隐匿在虚无和空间折叠中的一尊尊真仙都被涟漪给轰了出来! 以术阵护持众人的诸葛侯神色巨变,想要带着诸葛珂等人后撤,但那涟漪扫来,太过惊人,将附近生灵都定在了原地,可以言谈,可以交流,却都无法动弹! 而在众人惊怖的注视下,一尊又一尊的真仙自虚无中跌出,一部分都是耳熟能详的顶尖大人物, 譬如龙雀科技的董事长严煌,譬如奥陶生物董事长,又譬如联邦大议长李玉同 甚至陆煊看到了清平道人亦狼狈的自折叠空间中被扫落了出来,但却并未遭到死仙的横击。 那尊死仙忽略了这几位真仙,反而是朝着一些众人从未见过、从未听闻的真仙横击而去, 他一边咆哮着‘赳赳老秦’,一边引动浩瀚之伟力,浑身璀璨起刺目的金色光华,手掌翻覆,犹如天倾地覆1 一个浑身笼罩在佛光中的真仙惨遭横击,淌出许多血,宝体之上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了裂纹! 还有一位杀气很重的真仙被拍的咳血,步步后退,每一落步都踩的虚空隆隆作响! “仙佛为祸,即刻严诛!”死仙不再呼喊赳赳老秦,而是怒目圆睁,如同僵硬的木偶一般,朝着四五位古意盎然、未曾听闻的真仙扑杀而去。 “放肆!”那缭绕在佛光中的真仙再度被拍飞,身上的佛光也被恐怖威势给撕碎了,显露出真容。 却是一个小和尚,在大口大口的咳着真仙血,脸上写满惊骇和震怒: “联手,镇杀他!” 另外一尊杀气冲霄的真仙踏步而来,拔出长刀,作凶狠状,持刀朝天,一劈而落! 杀气和刀气连绵纠缠在一起,化作浩浩荡荡的长河,朝着那尊死仙倾泄而下! 小和尚亦出手,口诵佛音,周身绽放朵朵金莲,梵音荡漾,如晨钟暮鼓,炸响在这一片天地间, 附近一些被禁锢在原地的天人、地仙,乃至于王之瑶、张化田、陈家兄妹等人,都被梵音冲的迷迷糊糊,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虔诚之色, 陆煊皱眉,正准备出手替他们洗尽梵音的影响时,不远处,神色间惊疑不定的严煌提前出手,泼洒仙光,将被梵音摄住魂魄心灵的诸多生灵给洗涤,让他们清醒了过来。 而此时,小和尚拍落大佛印,与刀气长河一并落在死仙的身上,之前被横击的另外三位真仙亦瞅准时机,各自施展杀伐大术, 一时之间,整个泰山地域都被各种璀璨仙光覆盖,若非是那方巍峨棺椁释放着淡淡的大势镇护山河, 恐怕方圆万里都已然在一丝余波中崩塌成灰烬! 死仙被五尊不知来历的真仙横击,被凌空打爆,但还不等那些真仙松一口气,被打爆的死仙躯壳中显露出灿金光华,却是之前的那一滴血! 金色血液微微震颤,映照古今盛世,将支离破碎的死仙身躯重新聚合,气势暴涨数成! “仙佛为祸!” 重归完好,甚至更强上三分的死仙发出咆哮: “奉太上玄清令,奉始皇帝旨,仙佛为祸,即刻严诛!” “诛,诛,诛!!” 他纵身而起,摊开双臂,恰若一只大鹏鸟展翅,没有御使任何恐怖杀法、仙术,就这么凭借单纯的体魄碾落而去! 手持长刀、满身杀意的真仙被打爆了半边身躯,身上慈悲和幽幽鬼哭并存的真仙则是砸进大地,余波撕裂出数道纵横千里的巨大沟壑, 另外两尊周身缠绕着兵戈战火之异象和无穷盎然之生机的真仙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各自施展压箱底的手段,可却再难撼动那尊复归完好的死仙,各自都被重创了! 最后的小和尚色变,步步后退,踩崩了数处虚空,声嘶力竭道: “来助我,吾为生楼之大医!” 然而,无论是老严还是来自龙虎山、武当山等势力的真仙都没有任何动作,奥陶生物的董事长倒是犹豫了一下,但亦没有上前。 此时此刻,对于大品来说,死仙表现出来的力量并不强大,也就相当于六品真仙而已,但 在他上一次被打爆前,气机和威势只与九品真仙仿佛! 被打爆了一次,重聚了一次,却蹿升至六品,一步跳过三个关隘! 要知道,到了真仙这一层级,每一品之间的差距都大的恐怖,譬如九品和八品之间的鸿沟,甚至相当于锻骨武者与顶尖大天人之间的差距! 谁知道再镇死一次死仙,会发生什么情况? 是真的直接死去,还是升为三品真仙? 就在诸位真仙、大品冷眼旁观的时候, 伸展双臂,如同大鹏鸟一般的死仙飞扑而至,发出怒吼: “风!风!大风!” 小和尚神色骤变,掏出木鱼、袈裟、禅杖等仙宝迎击,但木鱼被烂,袈裟被撕碎,禅杖被折断! 他心头生出惶恐来,再度发出震吼: “坂田神道!救我!” 伴随一声叹息,一个独臂老人自天穹上浮现,一张脸庞便足足横亘万里,他仅剩下的右手下压,带起浩瀚无边的势。 陆煊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而遥远之外,死仙被压爆,身躯骤然崩塌,化作一粒粒最原始的尘埃。 但下一刻,那滴金色血液涌动,浮现灿金色的辉煌光,映照万民祷告、万军高举兵戈之景, 旋即,崩解开的微粒重新聚合,在真仙和无数生灵的色变中,重新聚合为了死仙,且气机威势再度暴涨! “仙佛为祸!” “为祸便当诛!” 死仙发出狂呼,一手探出,悄无声息间的击穿了虚空,自小和尚的后脑勺浮现而出,狠狠一抓! ‘砰!’ 小和尚的头颅被抓爆,无头的身躯摇摇晃晃,还想要逃离,但死仙旋即扑了上来,将无头身躯环抱住,大喊道: “祭!始皇帝!” “祭!太上玄清!” 说着,他猛然收紧双臂,近乎于道理层次的恐怖力量爆发,将小和尚的身躯连同真灵、神魂、道基等,尽数抱碎! ‘咚!!’ 伴随闷响,长空骤变,真仙血漫天! 所有人都愕然,都有些失措的看着真仙血飘飘扬扬,落在地上,滋润万物,草木等疯狂生长,顷刻间便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此时,诸葛珂忍不住想要去掐算,去卜,她父亲诸葛侯想要阻拦: “你疯了?这种东西是你能卜算的??” 但晚了,诸葛珂掌中已然浮现出明亮光轮,浮现古朴铜钱。 铜钱震响,虚空中浮现彻骨杀机,伴随一声声‘赳赳老秦’,一声声‘大风’,朝着她碾去! 诸葛侯色变,眼中闪过绝望之色,卜算不可卜算之事物,果然遭到反噬,真仙都死去,小珂她. 然而,那种足以镇死真仙的杀机却在将光轮、铜钱破灭后,冲荡至诸葛珂身前时,却骤然而止, 那‘赳赳老秦’、‘大风’的呼喊声中,居然浮现出恭敬之意来?? 旋即,飘渺声化作为“礼赞太上玄清!”,杀机亦随之散去,诸葛珂懵懵的立在原地,茫然四顾。 懵逼的不止是她,诸葛侯和一旁的张继丰等人也错愕,唯有陆煊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果然,所料不错的话. 这九具真龙尸所拖拽而来的巨大棺椁,和自己有关。 或者说,‘未来’的自己,和大秦有莫大的牵扯! 只不过. 他脸上浮现出苦笑来,祭太上玄清.祭这一个字,可不太好,可能是礼祭,也可以是祭奠啊. 而与此同时,远处,另外四位遭受横击但只是重创的真仙都色变了,他们看着爆散落下的真仙血,无不胆寒! 旋即,四尊身躯在龟裂的真仙各自朝着四方奔逃而去, 满身杀气者逃向北边,缠绕有兵戈异象者逃去西边,生机勃勃者和环绕有幽幽鬼哭与慈悲真意者则是一者向南逃,一者向东疾驰。 死仙侧目,怒吼: “仙佛为祸!诛绝!杀绝!斩绝!” 暴吼声中,死仙左脚踏向东,右脚踏向西,左手右手则各自朝着南、北抓落, 四尊真仙在无数双震怖的目光中,被踩崩、捏爆,各自化作泼天的真仙血,洒向四方,泽被万物! 一连镇杀五尊真仙后,死仙一步步返回,走至九头巨大龙尸旁,于棺椁之侧盘坐,口中喃喃: “赳赳老秦!赳赳老秦!” 呢喃声荡漾,天地一片死寂。 “五”陈树颤颤巍巍开口:“五位真仙,就这么死了??” 无人应答,都在颤栗,都在震怖。 这一幕幕发生的太快,太过迅捷,对心灵的冲击也实在太大,哪怕禁锢众人的涟漪都缓缓散去,也没有人逃走,都在痴呆。 从那尊地仙掀开一线棺椁,被灿金血液杀死化作死仙,再到死仙横击八方,镇杀五位真仙,才仅仅过去了盏茶功夫! 盏茶功夫,五位立足在当世之巅的大人物就这么暴毙了! 而且奇怪的是,死仙只横击杀死了那五位真仙,却对其余真仙、大品都视而不见. 这太过于离奇,一些赶赴至泰山的天人、地仙都凝重的看着那位盘坐在棺椁旁的死仙,生怕对方又忽然暴起。 在良久的死寂过后,陆煊最先回过神来,轻声自语: “方才那五位真仙,是来自何方?那小和尚自称是生楼之大医.” 陈叶小心的拉了拉陆煊的衣角,紧张道: “别说话,都在朝你看来!” 陆煊方才的声音虽然并不响亮,但在这死寂时刻却显得格外刺耳,许多天人、地仙等,甚至是真仙们都朝着这边投来了目光。 其中,便有那位神色阴晴不定的坂田神道,他一眼认出了陆煊,心思转动,有了想法。 凶光闪过。 第152章 大品激战,登天门,成地仙!(3 南极。 恢弘道宫、佛殿之内。 佛光潋滟者凝重开口: “有些不对劲太上玄清,始皇帝,这两个名字触碰到了禁忌啊.” 一旁,道韵盎然者则是淡漠开口: “此两者的名字吾也听说过,曾经沟通沉睡古天尊时,古天尊叙述过一些上古历史,这两者不是都死在了秦朝末年么?”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佛光潋滟者垂眉道: “吾也曾沟通一位沉睡古佛,也了解了一些上古之岁月历史,太上玄清和始皇帝死于上古,可不久前,人间却传来太上玄清为三清之一的说法,这还不算完.” 顿了顿,他睁开双眼,映照出三千罗汉盘诵大经之盛景,又道: “而在列仙群佛未归之际,此与秦、始皇帝、太上玄清息息相关之棺椁却从天而降,这太奇怪。” 不朽天尊与不朽佛陀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之色,都想到了那个神秘的三清观和三清观主。 “必须提前摸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道韵盎然者冷道:“免得等帝主降临之时,出现变故。” “是此理。”佛光潋滟者微微颔首:“慈悲,那小家伙不是与三清观有关么?让坂田神道杀了他,试探试探三清观中那个神秘观主的反应。” 说着,他平摊手掌,其上佛光氤氲,缭绕交织成泰山处的景象。 道韵盎然者朝着那泰山之景看去,目光略过了山顶的龙尸、棺椁,落在山旁半空中的一个少年身上。 片刻,他庄严道: “善,那便如此.礼赞,高上神霄,南极长生大帝!” “慈悲,慈悲!” 佛光潋滟者亦是诵道: “礼赞,无上至尊,现在弥勒佛祖!” 与此同时,来自各方的天人、地仙乃至真仙都彼此交流了起来,都自探讨关于九龙拉棺和死仙的事,都在探讨这座先有【世外桃源】,如今又逢此等惊天事端的泰山! 张化田等人此刻也都开始彼此交谈,诸葛侯此时看向自家女儿,惊怒问道: “你方才不要命了?什么都敢卜算么?!” 诸葛珂缩了缩脑袋,没敢搭话,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听见死仙礼赞‘太上玄清’,这才敢算的吧 而此时,也有人注意到方才死仙所述的‘太上玄清’、‘始皇帝’等字眼, 一位地仙沉声道: “始皇帝,应当是指上古岁月,秦朝那位千古一帝,而太上玄清.这不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三清之一么?”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混乱,有些迷糊,唯有诸葛珂眼中闪过兴奋的光华,而小严和远处的严煌也若有所思,看了一眼神色沉静的陆煊。 他们知道,那位神秘的三清观主便是陆煊的长辈。 此时,陆煊想了想,平静开口道: “且先不说死仙和龙尸、棺椁,那【世外桃源】还会出现么?经历此等大变.” 说话间,天穹之上。 眼中本就在闪烁凶光的坂田神道侧耳,听到自极南之地传入自身心神的浩浩佛音, 下意识的,他看向一旁奥陶生物的董事长,后者似乎也接收到了极南之地的旨意,与坂田神道对视了一眼,二人微微颔首。 下一刻, 坂田神道低下头,看向那个将整个坂田重工,将自己毕生之心血毁于一旦的蝼蚁,眼中凶光更盛,发出暴呵: “蝼蚁,聒噪如此,该杀!” 大品震吼,天穹骤变,原本谈论纷纷的天人、地仙们都刹那噤声,而站在陆煊身旁的诸葛珂等人则是有些懵逼,并不认为天上那尊大品是在朝着自己等人呵斥,都好奇的抬起头。 旋即,个个色变! 天穹之上,巨掌压落,所落下的方向,正是自己等人! 诸葛侯色变,张继丰、张化田等人神色间也浮现出惊惧,都不知道怎么招惹到了这位! 恐怖气机压下,摄魂夺魄,封绝一切! “坂田神道,汝欲何为!”远处,严煌震怒,悍然出手,拦下坂田神道这一击, 而后者只是冷笑,呵斥道: “吾欲何为?杀生!杀生!” 在无数懵逼又震怖的目光中,两尊大品激战,尽管都彼此收束了自身力量,没有放任余波将祖星撕毁, 但那种惊心动魄的气机依旧偶尔会荡落一丝,压的泰山附近的生灵都呼吸困难,甚至一些弱小者的身躯开始龟裂! 诸葛侯色变,再结法印,以术阵将众人护持住,他虽然只是九重天人,但手段玄妙,所结出的术阵居然有丝丝缕缕地仙层次的波动, 旋即,诸葛侯惊疑不定道: “方才.方才那位是在向我们出掌?这是为何” 众人面面相觑,除了小严和知道一些内情的王之瑶猜测到缘由外,其余人都十分懵逼,疑惑而又不解。 陈树此时拍了拍胸脯,侧头道: “差点死的莫名其妙,小陆哥,你说” 而话没说完,他却瞧见,那盯着天上大品战场的小陆哥沉声道: “你们速速离去,莫要停留,清河清平,带着他们走.” 众人一愣,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们刚想要发问的时,看见有两个道人朝着这边踏步走来,可尚未走至,天上骤生变故! 一直没有动静的那位奥陶生物的董事长忽然出手,掌间缠绕起玄奥道纹,轰向严煌! 严煌早有警惕,尽管挡住这一击,但面对两尊大品围攻,亦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不得已全面解放自身,气息节节攀升! 他震吼,知道今日事发突然,一个不好或许会陨落,故此出手毫无顾及,倾尽全力! 坂田神道和奥陶董事长亦不再留手,三人激战于天穹,虚空寸寸崩塌,旋即湮灭成虚无,而泄露出来的丝丝缕缕大品杀机,使得方圆万里都开始陷入寂灭! “不好!” 有天人色变,想要逃离,但是在大品杀机的笼罩下,空间粘稠如水,行动缓慢至极! “走不掉了!”另一位天人发出怒吼:“杀机笼罩万里,出不去!都结阵,护住自身!” 说话间,他身躯开始龟裂,大口咳血! 此时,全力结术阵的诸葛侯也很不好受,尽管只是一缕笼罩万里方圆的大品杀机,但依旧不是天人乃至地仙可以承受的! 丝丝缕缕的恐怖威顺着术阵渗透而入,尽管杀机被术阵拦下大部分,阵中众人除了陆煊、李南国和诸葛家的几人外,最强也不过是一重天的天人, 例如连天人都不是的小严等人则更不好受了,浸入的一丝一缕大威让他们开始咳血! 陆煊色变,想要施展妙法,但却被浓烈的大品杀机针对,自身距离大品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哪怕面对单纯的杀机,自身体魄亦开始龟裂了,开始咳血! 他侧目朝着清河清平看去,却发现他们也被大品杀机针对,举步维艰! “城门失火.”陈叶脸色苍白,大口咳血,脸上浮现出苦笑:“被殃及池鱼了啊” 说话间,天上大品激战越演越烈,荡落的大品杀机亦浓烈了起来,甚至有地仙的脸色都开始苍白! 方圆万里,除了泰山和众人外,其余的山石树木,走兽飞禽,都尽数被湮灭了,都归于寂! 忽然,泰山微微震动,陆煊脸色苍白,艰难的侧目看去,眼睛一亮。 泰山之巅,距离龙尸、棺椁稍远的地方,有丝丝缕缕的波澜自虚空中绽放,最后纠缠在一起,化作若隐若现的门户! “那是.”诸葛侯振奋:“通往【世外桃源】的门户,走,进去躲一躲!” 一旁,李南国脸色苍白: “可现在压根不知道【世外桃源】中到底是如何,其中的生灵根本不愿意和我们交流!” “只能赌一把,不然都要死在大品杀机下!”诸葛侯此时也开始咳血了,但却不敢散去术阵, 而此时,不远处的其余天人、地仙们亦注意到了虚幻门户,都拖着开始龟裂的身躯,朝着门户艰难疾驰,显然也都存了想躲入其中,躲过大品乱战的心思。 陆煊等人也不犹豫,尝试朝着虚幻门户飞去,但旋即,垂落散乱的大品杀机却忽然汹涌,如潮水般涌来,撞的众人咳血,不得前进! “我们.被针对了??”诸葛侯傻眼:“大品为何会针对我们??” “是冲我来的。”陆煊危险眯眼,皮肤龟裂,刹那间愈合,但旋即又崩裂开,循环往复。 “什么?”一旁的陈叶微微一懵:“冲伱来的?陆学弟,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们先进去!”陆煊没有解释,主动迈出了术阵,果不其然,汹涌的大品杀机尽数朝着他撞来,将他撞的一个趔趄。 “可以动了!”诸葛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不知名姓的少年,以术阵带着众人朝虚幻门户疾驰而去, 小严一慌,也想要走出术阵,但留在原地的陆煊却挥手将她阻拦,而就这么一顿的功夫,诸葛侯已然将众人都带入了虚幻门户,消失不见。 此时,泰山周围都空荡了起来,所有天人、地仙等都逃进了门户,只剩下被大品杀机针对的陆煊和朝着他这边艰难行来的清河、清平。 “你们也进去!”陆煊嘶声:“去护住小严!” “进不去!”清平相对来说最为正常,自身是九品真仙,此刻又没有被大品杀机刻意针对,行动流畅。 他道: “门户并不坚固,本就是若隐若现,经历大品杀机垂荡,已然开始混乱,承受不住吾真仙层次的修为!我一进去,门户立刻崩塌!” “师弟你护住陆祖,我去!”清河果断开口,避开一道汹涌撞来的大品杀机,飞遁入虚幻门户中。 清平此时亦走近,将力量渡给陆煊,助他抵挡大品杀机,但此时,天上。 ‘咚!!’ 严煌被两位大品联手横击,一个趔趄,嘴角亦开始淌血,本来就是他全力阻拦大品杀机压落的,但现在失手,大泼大泼的杀机滚落! 清平色变,拦在陆煊身前,强行挡住坂田神道和奥陶董事长实质化的杀念,如遭雷击,亦开始咳血了! 虽然都是真仙层次,但九品为真仙之末,大品为真仙之最,双方的差距太大太大! “陆祖,快走!”清平怒吼:“进门户去!” 陆煊咬牙,并未直接离去,若是此时遁离,清平恐怕活不下来,老严也危矣! 他抬头,顶着大品杀机,深吸了一口气,真灵震荡。 原本还想要在天人合一的层次多沉淀一段时间的 罢了。 登天门,既为地仙境,而按照二师尊、三师尊所言, 登仙之后,方可使用通天之渔鼓与玉虚琉璃灯,未必有用,但要试试! 陆煊深吸了一口气,沉入心神,九重太上玉阶发光,而在太上玉阶的尽头,那一扇天门屹立,绽放玄妙道理! 操纵着真灵艰难上前,尽管还没有后续的修行功法,但推开门户,成为地仙,还是可以的. 真灵伸手,轻轻一推。 ‘吱呀!’ 天门开。 十点半还有一章 第153章 青灯执我手,渔鼓一响九龙舞! 陆煊想过推开天门后,是什么景色,或许什么都没有,也可能是百般异象,还可能是仙楼亭台,但事实上,都不是。 登天门,登的是天门,面对的是劫数。 天门一朝开,劫数自来! 在九重太上玉阶最末端,那扇天门被推开的同时,陆煊的肉身、精神等,都迎来了一次根本上的升华,迎来一次大飞跃! 而在大飞跃中,亦有一道冥冥中的【劫】落下,原本坚固至极的躯壳开始震荡,迎来破损崩裂之象! “这是.”真灵恍惚间,陆煊忽然明悟,这是地仙 地仙层次,一劫一关,渡尽九劫,渡过九关,方可跨过天门,迈向天阙,成就真仙! 在并未修行对应地仙层次的功法便强行推开天门,猝不及防之下,陆煊的躯壳开始崩塌, 但好在早早铸下了无上肉身根基,又有三师尊亲自锤炼,仅仅刹那,陆煊便稳固住了躯壳,适应了地仙之境! 而旋即,外界。 ‘当!!’ 清脆的钟声响起,是肉身之钟被撞响,伴随钟鸣,有庆云缭绕,金莲浮现,仙葩绽放! 清平错愕的回过头,云端之上,三尊激战的大品也短暂罢手,疑惑下瞧。 “成地仙了?”严煌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别人不知道,但他可是清楚的很,就三个月前,这孩子,连天人都不是! 三个月,从筑玉楼层次,走入天人,如今更推开天门,成为地仙??? 惊愕中,他被坂田神道横击,打的咳血,胸膛塌陷! “此时还敢分心?”坂田神道冷呵,而奥陶董事长也迈上前,一步踏出千万莲,伴随梵音,朝着严煌碾去! “吾拖住他,坂田君,汝去斩掉那小家伙!” “好。”坂田神道也不犹豫,先完成生楼两位楼主的吩咐,再来合理镇杀严煌,不迟! 当即,他踏步而下,一旁的严煌目呲欲裂,想要阻拦,但被奥陶董事长拖住,被层层叠叠的莲和梵音阻挡了去路! 他震怒,左手显化真龙翻滚之景,右手展露朱雀昂扬之相,龙雀交鸣,打碎虚空,抽爆重重叠叠的莲, 但更多的莲在梵音中诞生,将严煌一整个包裹,短暂封印! “蝼蚁,死来!” 坂田神道此时脱离了大品战场,走下云端,眼中浮现出莫大的杀意! 他已然调查、了解到,那日的三清观和眼下此子有莫大的牵扯,更早之前,亦是此子将那三张手谕交给龙雀科技,公之于众! 可以说,坂田重工的倒塌便是这个叫做陆煊的家伙,一手促成! 再想到自己从因果层面缺失的左手,怒火攻心之下,坂田神道身上绽放大杀机,汇聚成大江大河,崩塌天穹! 纯粹的杀机大河汹涌而下,清平色变,祭大杀法,双掌高举过头顶,呈现天地翻覆之景,迎击而上。 但差距实在太大了,尽管坂田神道还未真正动手,只是单纯的杀机下涌,便撞的清平大口咳血,才结起的翻天杀法亦轰然破碎! 他被抛向一旁,狠狠的撞在泰山的半山腰,激荡起来漫天的烟尘,但奇怪的是,这座巨峰却只是微微摇晃,并未被撞断。 而此时,陆煊直面浩浩荡荡的杀机大河,直面那尊迈步而下的大品真仙,已然无法呼吸,本就正历经肉身劫而不稳固的躯壳开始呈现崩塌的趋势! 他发出闷哼,极为艰难的抬起双手,平摊而开。 “蝼蚁。”坂田神道冷笑:“还想要反抗么?荒唐” 说着,他不打算再废话,毕竟一旁泰山之上,龙尸横亘,棺椁威严,死仙盘坐,说不定还有什么变数。 当即,坂田神道伸出仅剩下的右手,朝着陆煊平静压去! “小煊!!”天穹上,严煌眼睛都红了,发出嘶吼,想要伸出援手,但却被层层莲所阻拦、包裹,被短暂封印,无法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品独手压向小煊! 严煌心头一抽。 然而,下一刹。 陆煊艰难抬头,直面那只压落而来的大品手掌,在恐怖威势的笼罩下,心脏暴跳,血管中的血液也都沸腾了, 甚至自身每一粒细胞都在发出尖叫,都在发出警告!! 然而,陆煊却并未曾退让,未曾躲避,只是举起右手,迎了上去! “好胆量。”坂田神道笑出了声,不以为意。 满布妙与理的大品之掌眼看就要将陆煊的手掌相接,就要将他碾成粉末,忽然。 “烧死你个老王八蛋!” 陆煊怒吼,迎上去的右手中,虚空泛起波澜,浮现出一盏青色古灯,灯身呈净琉璃状,烛火好似万古不熄,摇曳诸般大景。 下一刹,在陆煊的催动下,玉虚琉璃灯的烛火猛然膨胀,一跃三尺高,正烧至坂田神道的手上, 在烛火膨胀之下,其中沉浮的景象也变得清晰了起来,是红尘俗世,是人间山河,是三十三重天和永劫之九幽,是诸界之生灭! “这是.”坂田神道略微错愕,觉得这盏灯有些眼熟,很快便想起来了。 这是,这是那个恐怖道院中,那个三清观主身前所摆放的青灯。 他神色巨变,想要抽回手掌,但已然来不及,火苗上扬,轻轻的燎在密布着道与理的手掌上! 下一刹,坂田神道掌纹间的道与理都被烧塌了,火光附着其上,刹那暴涨,将整个手掌点燃,顺着手臂蜿蜒向上! 玉虚琉璃灯,为天灯,更为诸果之因的手中灯! 灯中映照诸天诸界,其火可焚出大界生灭,可烧遍三十三重天,亦可烧毁万物之因果,存失之概念! 坂田神道错愕的看着被点燃的手掌,并未感觉到疼痛,但是心头却警铃大作,察觉到自己右手的【概念】和【因果】似乎化作火焰燃烧的薪柴! 换言之,他右手的【概念】与【因果】,正在被烧毁! 有大恐怖之感在坂田神道心头诞出,他惊叫,竭尽全力泼洒仙光,想要将火焰熄灭, 但仙光洒落,火焰非但未曾灭掉,反而更加高涨,就好像各种杀伐手段也都化作了火焰燃烧的薪柴!! 眼看火光顺着手臂就要烧向躯干,坂田神道吓得险些魂飞魄散,主动斩断了右臂! 而右臂刚断,火势猛然升腾,刹那将整只手都给彻底燃尽.不,准确的说,是将整条手臂从空气中一点一点的给擦除! 坂田神道惊魂未定,右手断口处,肉芽涌动,想要重新将右手给生长出来, 但他旋即惊恐的发现,失败了! 甚至比上一次从因果层面上缺失左手还要恐怖,左手好歹还能短暂成形,尽管很快会崩塌,但至少能存在片刻, 而这一次,肉芽压根无法生长出右手的一丝一毫来,因为右手的【概念】都化作了薪柴,都被烧毁了! “这这这”两只手臂都完全缺失、不可再生、不可续借的坂田神道崩溃了,步步后退,踩崩虚空,踩塌天穹! 而云端上,无论是被短暂封印的严煌还是奥陶生物的董事长都震怖的看着这一幕,方才那火焰的骇人之处他们也都察觉到了,燃烧的并非是物质,而是概念和因果!! “是那盏灯?!”奥陶董事长后背一凉,那三清观太过恐怖,流出的直播片段被各方翻覆观察,而那灼灼青灯自然也被重点关注,此刻,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严煌则是又惊又喜,小煊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不过也是,那位神秘的三清观主毕竟是小煊的长辈,小煊能借出至宝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 他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那盏灯虽然恐怖到没边,一点烛火以因果和概念为薪柴,但小煊恐怕只能勉强催动, 而只要躲过烛火燃烧,那. 果不其然,下方,彻彻底底失去两只手的坂田神道近乎于疯狂了,虽然不敢再靠近陆煊,但双眼中却迸射出撕天裂地的恐怖光华,直直贯穿而去! 浩瀚气机将陆煊锁定,限制他一起动作,但陆煊却并不惊慌,自己的确无法完全掌握这盏玉虚琉璃灯, 但能催动一丝,也足矣!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神光临体的刹那,催动天尊青灯,烛火再次上扬,将两道神光存在的概念给烧毁,旋即将镇住自身的恐怖气机也给烧成虚无! 只是可惜,若自己能完全催动玉虚琉璃灯,便可让火光顺着因果牵连,直接将坂田神道给烧杀! 想着,陆煊眼中浮现出杀意,高举玉虚琉璃灯,如同碰瓷似的朝着坂田神道撞去! 坂田神道吓的亡魂皆冒,身形暴退,而天上的奥陶董事长则是大声提醒: “绕过那盏灯,以神通杀他!” 坂田神道远远退开,旋即反应了过来,烛火燃烧需要时间,那么 他眼中一狠,勾动天地妙理,以点石成金之法,将山石等重构成一口又一口的利剑,自四面八方朝着陆煊贯穿而去! 陆煊神色微变,以玉虚烛火烧灭大部分利剑,但总有烧不到的,恐怖杀机再度将自己锁定,魂灵皆颤! 他果断摊开左手,张开其中的天地窍穴,与大天地共振,旋即施展斡旋造化,在窍穴天地中生出一抹先天雷光! 窍穴天地中的先天雷光在交鸣于大天地时,被成倍的放大,化作一缕先天真雷,缠绕在陆煊周身,将贯穿而来的一些利剑都给击毁! 坂田神道却不为所动,最开始被那恐怖火焰烧的失了方寸,但重新平复心情后,却明白了过来。 那少年尽管掌执恐怖青灯,但自身终究只是地仙。 杀之,轻而易举! 坂田神道眼中闪过凶光,以言辞震荡天地,吐音成杀法! “镇!” 恐怖道音压落,尽管九成被陆煊以玉虚烛火给烧毁,剩下一成中,又有九成被先天雷光击穿, 但即便被消弭了九成九,剩下的一丝杀伐道音临身,依旧险些将他镇杀当场! 陆煊大口咳血,半边身躯都残破了,白骨森森,剩下半边身躯亦在衰败! “小煊!” 天穹上,严煌发出焦急的声音,而陆煊身形虽摇摇欲坠,但还是强撑着,将支离破碎的左手摊开! 虚空震荡,一方古朴的渔鼓浮现于其上。 原本想要一鼓作气,再呵出道音,将少年彻底绝杀的坂田神道瞳孔一缩,生怕又是什么不讲道理的恐怖至宝,身形后退, 而陆煊呢,却极为勉强的奏响了渔鼓! 仅一声。 ‘笃!’ 一声脆响,自泰山之巅而起,于 至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渔鼓声密布道与理,但似乎却仅此而已,让很多生灵豁然开朗,回荡在整个大宇宙间,但便没了其他的功效. “就这?”身躯紧绷的坂田神道松了一口气,旋即眼中杀意暴涨,念头汇聚,演化杀法,就要贯落! 身躯残破的陆煊咬了咬牙,接连不断的奏响渔鼓! ‘笃!笃!笃!!’ 通天之渔鼓奏响时,节律有序,似有回应。 陆煊顺着回应看去,是龙尸? 九具龙尸在渔鼓奏响之时抬头,在渔鼓声止之时又轰然垂落。 难道说. 陆煊身形爆闪,甚至不惜于燃烧本源,身形化作一道光,刹那后便站在了龙尸头顶! 他侧目,看向错愕的坂田神道,旋即又凶又狠的奏响了渔鼓! ‘笃!笃!笃!笃’ 九条不朽层次的真龙尸,也伴随着乐声,又凶又狠的抬起了头颅,似欲起舞,似欲噬人! 锁链被牵动,棺椁微微震荡,死仙侧目而抬头。 坂田神道背后寒气大冒! 第154章 真龙起舞,大品喋血! 在坂田神道和云端上两位大品错愕的目光中。 九头巨大的龙尸,在一声声‘笃’中,一点一点的托举起庞大的身躯,仅仅只是移动罢了,便将虚空都碾碎,整个泰山震荡! 少年立于真龙尸骸的头顶,凶猛抬头,直视坂田神道,残破的手掌一下又一下的拍打渔鼓, 拍打逐渐激烈,九头真龙尸骸抬起了头颅,发出无声的咆哮!! “老贼!” 陆煊一边咳血,一边发出震吼: “来,让我杀你!” 坂田神道猛地回过神来,头皮一炸! 虽然是死去的真龙尸骸,但这九头真龙生前都是天尊,都是不朽层次的存在! 也就是如今天地又复苏了一次,又坚固了许多,否则哪怕只是这不朽尸骸,都足以将祖星压的崩溃,将宇宙压塌! ‘笃!!’ 就在坂田神道错愕的同时,陆煊又狠狠的拍击渔鼓,伴随道音轰鸣,天地间浮现出朵朵仙葩、金莲等事物,亦有庆云、祥瑞等沉浮! 在渔鼓奏响的乐曲中,陆煊以精神意志沉于其中,勉强尝试操纵龙尸,也还好迈入【天人合一】的层次,精神、真灵等大幅度暴涨, 故此此时虽然精神极为疲乏,却也能勉强的让龙尸顺着心意有所动作! 一头真龙尸骸扫动龙尾,垂在山体上,绵延超过百里的龙尾碾碎虚空,悄无声息间出现在坂田神道的头顶,狠狠抽下! 坂田神道瞳孔骤然收缩,背后一寒,想要躲避,但是却被极其惨烈的不朽血煞给笼罩, 他周身附近的虚空被凝滞了,无法遁入空间折叠,甚至自身行动也变的迟缓! ‘啪!!!’ 在严煌和奥陶董事长惊怖的目光中,缺失了双臂的坂田神道被龙尾结结实实的抽中,发出巨大的轰鸣,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从半空中坠落,狠狠的砸向地面! ‘轰!!’ 地面发出剧烈震动,泼天的烟尘冲霄而起来,已然万物寂灭、凋零的大地纵横撕裂,毁天灭地般的震波飞速扩散,方圆万里的地面都破碎,旋即被恐怖震波抛飞向天穹! 方圆万里,深亦达千里的大地被撕裂震飞至半空中,这一幕景太过惊人,放眼望去,尽是裂石碎土, 大块大块的岩石混合着土潮,将云层撞碎,甚至冲出了大气层,将数十颗卫星撞了粉碎! 陆煊咽了口唾沫,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只是龙尸单纯凭借肉身力量的一抽,甚至因为自己掌控力太弱的缘故,并不能发挥出龙尸真正的体魄力量, 却依旧造成了如此恐怖的场景 万里大地俱皆撕裂飞升! 而此时,被砸入地底深处的坂田神道大口咳血,整个人看起来和陆煊都差不多了,身躯残破,白骨森森,被龙尾直击中的半边躯体已然尽数崩塌成烟尘! 只剩下半边身躯的坂田神道彷徨而又惊惧,而陆煊不会给他喘息的时间,又是狠狠的一拍渔鼓! ‘笃!!’ 这一次,九头真龙齐齐舞动,龙身盘踞于泰山之巅,百里长的龙尾齐齐挥落,将空间轰爆,刹那跨越数千里的遥远距离,朝着处于地底深处的坂田神道轰击而去! 他吓得魂飞魄散,一边高速修复残破的肉身,一边自精神世界、心灵大海中不断唤出法器、仙宝等,尝试阻拦! 不朽层次的躯体,满是道与理,周身窍穴化作一方又一方的洞天,哪怕死去,也近乎于道,尸骸也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能为, 这横击而来,等同无数洞天压至,哪怕这些洞天都归寂了,可连绵起来,亦是沉重的吓人!! 再被抽中几下,道基可能都要被抽碎,真灵都会崩塌! 泛着仙光的灵宝、神物等延展而开,尝试阻拦,但无论是遮蔽千里苍穹的神幡,还是能斩天裂地的倭刀,在龙尾面前都脆弱到了极点,如同白纸一般被轻而易举的撕裂成碎片! 但也给坂田神道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号令道与理,不惜燃烧自身本源,爆发出极致的大品威,将被不朽血煞所凝滞的虚空破开,遁入其中。 “何故要逃?” 陆煊摇摇晃晃的站在真龙头颅之上,浑身鲜血不断淌落,知道今天是斩掉坂田神道最好的机会了。 坂田神道已然被玉虚琉璃灯重创,大品根基都被烧塌了一部分,虚弱至极点, 若是将他放跑,等大品根基恢复后,自己哪怕操纵龙尸也不见得能打的过,更不可能将玉虚琉璃灯直接怼他身上了. 今天便是最好的机会! 想着,陆煊咬牙,强行继续拍响渔鼓,精神衰弱,本就残破的身躯在恐怖的反震之力下,更是裂纹密布, 但他并不在意,越拍越凶,越拍越狠,近乎奏响出一支战曲! 整个宇宙都回荡着急促而又剧烈的‘笃’,整个宇宙都有异象浮现而出,或金莲,或仙葩,或庆云,或祥瑞!! 在细密的鼓点中,九头真龙尸骸再度起舞,泰山震动,锁链牵扯之下,棺椁都摇摇晃晃了起来, 而那如同木偶一般的死仙只是静静的盘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起舞的九头真龙尸骸,眼中闪烁着极其微弱的灵光,呆呆愣愣。 “坂田老贼!!” 陆煊身上皮肉在反震之力下大块大块的剥落,但却浑然不在意,仰头发出震吼! 震吼中,他御使【形声闻味触】之五窍,御使【天人合一】的玄妙境界,神觉暴涨,隐隐约约间感知到了疯狂遁逃的坂田神道! ‘笃!!!’ 狠狠一拍。 龙爪探出,仅仅凭借一部分肉身力量,便抓破了空间,刹那跨越万万里! “给我回来!” ‘咚!!’ 一声炸响在整个祖星上空的闷响,虚空如同湖面一般泛起层叠涟漪、褶皱,极速破碎又极速修复, 而自其中,一个渺小的身影被拍击坠出,带起一大泼的大品之血,狠狠的撞了回来,撞在泰山的山腰处。 整个泰山微微震动,但也却只是微微震动。 坂田神道此时已然接近崩溃,各种意义上的崩溃,身躯几乎都无法维持人形,精神、真灵、道基等亦布满了裂纹!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眼中透着不可思议之色,旋即朝着天穹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 “救我!!” 云端之上,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幕的奥陶董事长与严煌都愣了一愣,旋即彼此回过神来, 然而,下一刹。 在坂田神道又惊又怒的目光中,奥陶生物的那位董事长转身就逃,脚下钻出金光大道,整个人刹那消失,不见了踪影 坂田神道气的直哆嗦,浓烈的绝望也涌上了心头,他看了一眼云端上虎视眈眈的严煌,又看了一眼在渔鼓声中起舞的真龙,以及那真龙头颅上所站着的少年,发出惨笑。 “我问你” 陆煊并没有立刻杀他,只是拖着残破疲惫的身躯发问: “邪教背后是谁?七年之前爆发了上百次屠城大祭,可是生楼所为?” 坂田神道惨笑了两声,此时的他凄惨到了极点,双臂缺失,大半个身躯塌毁,脏腑等都化作了烂泥, 甚至精神和真灵也残破不堪,大品道基摇摇欲坠,接近崩塌覆毁! 先是被玉虚琉璃等焚烧,后又被不朽尸骸接连不断的横击,可以说,如今的他随时可能跌出大品之境,也已然处于了濒死的边缘。 “成王败寇.” 坂田神道咳血,放弃了稳固肉身和精神,任由海量神性精华自自身躯壳中逃逸流逝,冷冷道: “何必多言,吾不惧死,不畏死,吾之一脉为天下最勇最武!” 此时,严煌也从云端走了下来,担忧的看了一眼身躯残破的陆煊,旋即道: “是杀了,还是我带回去慢慢拷问?” 陆煊咳出夹杂着肺脏碎片的血团,沉默了片刻后,笑了笑: “杀了吧。” 说着,他举起手掌,一拍而下。 ‘笃!’ 龙尸抬掌,高覆于天穹之上,轰然拍落! 坂田神道再次直面恐怖的不朽血煞,不自主的颤栗,嘴上说着不惧死亡,可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心头却生出莫大的恐惧感来。 下一刹,龙爪落下,彻底将他的身躯打崩,抓毁魂灵,击穿道基! 苍穹色变,大品身陨,引发诸多天地异象,但陆煊并未去看,只是凝视着坂田神道的尸骸,举起玉虚琉璃灯,接引一点烛火,落在了已化烂泥的尸骸上。 火光点燃,以概念、因果为薪柴,坂田神道在火光的烈烈燃烧中,彻彻底底的从世间抹除!! 做完这一切,陆煊一屁股瘫坐在真龙头颅上,而渔鼓声停歇后,九头真龙尸骸亦再次无力的砸落,倒在泰山之巅,激荡烟尘! 严煌忌惮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死仙后,旋即深吸了一气,道: “小煊,你.” 陆煊挣扎着爬了起来,艰难的将渔鼓和玉虚琉璃灯收了起来,道: “严叔,以后,再也没有坂田重工了吧。” “没有了。”严煌看着眼前身躯残破的少年,心头不住的悸动,十六七岁,便已成地仙,更是以地仙之躯,镇杀了一位大品! 尽管是借助外力,尽管有极大的运气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就是斩掉了一尊大品!! 就在严煌心头震动的同时,被重创的清平缓缓走来,亦在咳血。 他木讷的擦了擦嘴角血迹,指了指不远处。 陆煊、严煌愣了一愣,顺着清平的手指侧目瞧去,都是错愕。 不远处,那扇若隐若现的门户似乎在之前的大战中受损了,呈现出崩塌之相,开始碎裂! “不好!” 陆煊神色骤变,这才想起来,小严他们还在里面! 而此时,之前被撕裂升空的万里大地这才坠了下来,飘飘洒洒,如同大雨倾盆, 也直到此时,星空深处,浩浩宇宙中,那一声声的‘笃’所掀起的波澜,这才泛起! 第155章 非我族类,渔鼓声中天尊哭 深邃星空,彼方之岸。 强横的生命体横渡太空,吸食恒星,以群星为被,以宇宙做榻。 弱小的生命体栖居在生命行星之内,以部族划分,以强者为尊。 无穷星光中,生命不止于太阳系,不可计之数的星系中,还有【妖】。 “万兽万禽,得灵智开化者,为妖,而妖族便只是吾等统称,真要划分起来,没有万数,也能分出至少三千个族群。” 距离银河系最为遥远,处于宇宙边荒的编号gn-z11河系中央,一颗巨大的生命星球中。 老人慈爱笑着,对着眼前一堆虎崽叙述道: “吾妖之一族,得天独厚,为天所钟,绝大部分都拥有极强的繁衍能力,譬如天鼠一族,两只天鼠一年便可繁衍出上万小天鼠!” “它们长大后,这一万头天鼠每一年又可繁衍五千万小天鼠,长此以往,只要资源足够,无限繁衍,哪怕只有十分之一可化为妖,都是极为恐怖数字.” “而宇宙大到几乎没边,悬挂着亿万河系,最不缺的就是资源.” 一边叙述,老人一边抚摸一头头憨憨的虎崽脑袋,春风吹拂而过,树叶沙沙,阳光照在小虎崽们身上,场面温馨又美好。 一只小虎崽迷迷糊糊的发问: “太高远祖爷爷,天鼠怎么这么能生有什么用吗?” “自然是有的。”老人慈爱的抚了抚这头小虎崽的脑袋,道: “正因类似天鼠这样的族群存在,我妖族才能在六千八百年间,繁衍至亿万万万之数,足迹遍布整个浩浩宇宙” 说着,他目光深邃了起来: “在一位位妖族大能的开辟下,当下宇宙,九成生命行星都有吾等之足迹,而且天鼠一族中未开智的天鼠也可以供给我等作为食粮.” 小虎崽们似懂非懂,其中一头小虎崽又问道: “那太高远祖爷爷,哪个族群的肉最好吃呀?是天鼠吗?我还没吃过天鼠.” 此时,另一头小虎崽抢答道: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独角蛇!我吃过一只,那滋味.” “不对,应该是龙的肉最好吃!我听天君爷爷说过,真龙稀少,稀少的一定好吃!” “不对不对,应该是.” 老人慈爱的看着小虎崽们争论不休,笑着道: “都不对,最好吃的,是人。” “人?”一头小虎崽瞪大眼睛:“那是什么妖呀?” “那不是妖。” 老人眼中浮现出冰冷之意,淡淡道: “是一群霸占本源地的家伙,他们生而为人形,有周天之窍穴,暗合苍茫大道,食之极鲜,可增补修为,延年益寿,食人族大修,更可得先天灵光,纯化血脉.” 一头小虎崽咽了口唾沫,好奇问道: “本源地,那是什么?” “那是我们的家,可惜被卑鄙的人族以长城给围了起来,” “那,那中央星域的大妖怪们为什么不杀回去,抢回本源地,圈养美味的人族呢?”小虎崽又好奇问道。 “长城之上,大阵滔天不过要不了多久,我们或许就能回到本源地,到时候.” 老人又是笑了起来: “若是这次没成功,也无妨,慢慢来,等到你们长大了,叩破长城,每天便有好吃的人,吃不完的人!” “嗯!”小虎崽们齐齐点头,都坚毅开口:“抢回本源地!每天就有好吃的人!吃不完的人!” 老者乐呵颔首,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 ‘笃!’ 一声炸响,跨越无穷距离,刹那而至! 老人色变,抬头望天。 ‘笃!笃!笃!’ 又是一连三声,浩浩渺渺,这不知何等大器至宝所奏之音,违背了所谓的物理规则,超越了所谓的音速限制,于顷刻间响彻整个庞大宇宙! 老人没去看惊慌的小虎崽们,一步迈出,脚下生金光大道,赫然是一位真仙,是妖族小圣! 他沿着金光大道,刹那间冲出星球,冲出恒星系,又一个刹那后,已然立足在整个gn-z11河系之上,聆听回荡于整个宇宙间的‘笃’之声! “这是.”老人惊疑不定,目光穿透无数光年的距离,看向本源地所在的银河系,喃喃自语:“是从本源地响起的大音?发生了什么?” 说话间,他忽有所感,朝着身侧的宇宙边荒瞧去。 宇宙边荒死寂依旧,空空荡荡,是真真正正的绝地,没有任何星系或者生命存在,宇宙边荒的尽头便是真正的【边界】,一层灰蒙蒙的【壳】。 看了半晌,的确什么都没有,老人有些疑惑,正准备朝着中央星域行去,问一问其余小圣的时候,忽然。 ‘笃!笃!笃!笃!笃’ 那同时奏响在整个宇宙之间,满布汹汹道韵的惊世声居然连绵不绝了起来,整个浩大宇宙处处皆有金莲、仙葩等异象浮现! 这一幕,看的老人后背发寒,头皮猛地一炸!! 遍布整个大宇宙、大天地的异象,这是个什么概念??? 不朽层次的妖圣绝对做不到,恐怕只有【诸天】层次,存在于古籍传说中的大圣才有此能为吧? 震怖间,老人又是心血来潮,于一声声惊世音中朝着宇宙边荒看去,那儿也开始绽放异象,金莲仙葩遍布,庆云祥瑞不绝, 而在异象那头,边荒尽头。 “那,那是.”老人微微颤栗了起来。 透过灰蒙蒙的大天地边界,他,他似乎看到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宏伟到没边,摇摇晃晃的走来! 那些身影走至【边界】外,一下下的叩动边界,似欲归来! 边界震鸣,但却只是惊起波澜,边界外的那些身影并未成功进来,各自发出模糊不清的恐怖道音。 老人打了个寒颤,强忍着巨大的惶恐,尝试聆听【边界】外传来的那些繁杂道音,很模糊,很嘈杂。 这些身影似乎都很疲惫,似乎才从睡梦中惊醒,道音亦透着虚弱的味道,又有【边界】相隔,老人运转所有灵觉仔细分辨,这才勉强能将道音的内容给听明白。 “上清境内.碧游宫中渔鼓奏响” “师尊有召.召吾等聚召吾等归” 道音嘈杂中,最为清晰的则是几道哭声,老人颤栗的同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边界】外可是绝对的虚无、死寂,是一片混沌啊! 据说,至少要【不朽】才能在那绝对死寂中生存,唯有【诸天】方可于其中畅游! 这般恐怖存在,怎会哭? 老人错愕的同时,拼命聆听,听那哭音。 “师尊,吾已反出天庭” “师尊,吾已反出佛土” “师尊,我们都知道错了,都知道错了啊” “多宝,砸开边界,师尊奏响渔鼓,在召集我们,快,砸开边界” 边界被砸的隆隆作响,余波荡漾,大半个gn-z11河系塌灭! “不行,吾伤太重,自斩佛基,天地又未完全复苏,砸不开,回不去”猛砸边界的那个模糊身影带着哭腔开口。 伤重佛基天地尚未完全复苏 综合这些信息,老人咽了口唾沫,忽然意识到,边界外的恐怕是上古失踪的仙佛! 等等,渔鼓奏响,师尊相召? 边界外此刻至少十来个身影,十来个恐怖上古仙神的师尊?? 他侧目看向奏响一声声‘笃’的方向,目光穿过亿万光年,落在被染血长城所包裹的小小恒星系上,旋即有寒气从尾椎骨炸起,遍布全身! 本源地之中,有大恐怖.有大恐怖! 老者头皮发炸,只觉得后脑勺酥酥麻麻,从脊柱到发梢都震动,身与骨俱皆在颤栗! 祖星,渔鼓之音的起点,浩浩不绝,汹涌猛烈! 整个庞大星球中,不断的有各种异象展现,自天降,沉于地。 城市中,无数民众抬起头,呆呆的听着那一声声‘笃’交织成战曲,看着漫天的金莲、仙葩、庆云等事物, 忽然,有人惊呼: “又变了!” 有人抬头看去,天穹忽染血色,似欲泣! “这是.”李小桑惊疑不定,想起了前两天看到的秘辛。 苍天欲泣,是是大品陨落之相!! 她听着耳畔逐渐消停的战曲,止不住的颤栗了起来,喃喃自语: “是在何处爆发了惊天战,大品都死去.是哪些无上人物在搏杀,在征战??” 自语间,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虽然不知道死去的大品是何方神圣,但. 天下格局,恐怕要大变了。 心头悸动间,李小桑蓦然想起了那个少年,略微有些发怔, 以他的天资,如果不死,恐怕数百年后,也能横压一世,也能亲身参与进这种层次的惊天大战吧. “真好。”李小桑轻声道。 大品陨落之相,在整个祖星间回荡。 南极。 ‘砰!!’ 佛光潋滟者没忍住,将一颗佛珠捏炸,恐怖佛光四溢,汹涌而浩荡。 “那盏灯,还有那渔鼓”他神色惊疑不定,阴的可怕。 一旁,道韵盎然者也沉着脸,凝重道: “应当都是来自于三清观,来自其中那位神秘的三清观主.果然!” 他喃喃自语: “那盏青灯恐怖的有些过分,还有那方渔鼓,奏响之时,整个宇宙都能听见,都是至宝那渔鼓为何可以令真龙尸骸起舞?没道理啊.” 佛光潋滟者沉默了片刻,平复了心情,沉声道: “说不定,三清观和上古时期的【秦】有大牵扯,九龙拉铜棺而来,其中有超越不朽的事物,为秦之遗留,渔鼓却可震荡九具不朽龙尸” 两位天尊、佛陀对视了一眼,神色凝重到无以复加。 半晌,道韵盎然者轻声道: “我有预感,三清观和那坠于泰山的棺椁,会成为帝主归来的障碍。” “吾也有此预感.”佛光潋滟者捏起一团浩大佛光,若有所思:“不能再拖下去了,通知关外,他们也该有些动作了。” 道韵盎然者颔首,旋即道: “龙尸蹊跷,还有那个叫做陆煊的少年,与三清观主的关系极为亲密,未来或许是大患双线并行吧,关外妖族该动一动,那三个财团也该动一动了。” 泰山。 横亘的大品杀机缓缓消散,原本只有寥寥几位不朽可以洞察此地景象,杀机散去后,许多来自于大品、真仙的强横目光都再次横扫而来,但却都被严煌给拍散。 他和清平一左一右,搀着伤势极重的陆煊走至临近崩塌的门户前, 严煌沉声道: “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世外桃源】内到底是什么模样,只能断定是一方小天地,自上古时代中剥离,一直存续至今。” 顿了顿,他继续道: “之前曾经派人和其中生灵沟通过,但对方很警惕,拒绝我们的大规模进入,而方才走入其中至少十来位地仙、数十天人.” 陆煊咳血,脸色苍白道: “那九龙拉棺和死仙短时间似乎不会有什么异动,暂时不必去管门户无法承受真仙威,我先进去找小严她们,严叔你来善后外界的事情。” “不行!”严煌沉声道:“你的伤势太重了!而【世外桃源】内的情况谁也不知道” “我无碍。”陆煊摆了摆手,艰难的笑了笑,再次祭出玉虚琉璃灯,在严煌、清平错愕的目光中,念头一动。 烛火摇曳,其中析离出质量极其恐怖的天地本源和极其厚重的神性精华! “这是.”严煌愕然问道。 陆煊喘了口气,虚弱回答: “这火似乎只烧【概念】和【因果】,坂田神道修行所得的天地本源、神性精华等却都被提纯、保留了下来。” 顿了顿,他继续艰难开口: “我正在经历肉身劫,暂时不益以这副身躯吸纳天地本源和神性精华,但只要伤势好上些许,躯体稳固些许,就可以炼化这由大品之躯烧出来的恐怖精华,到时候不止能恢复状态,甚至可以更进一步.” 严煌神色震动,这盏灯恐怖的有些过头,居然还将一位大品毕生修为给烧去糟粕后返本归源. 想了想,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行,我也不拦伱,但进入【世外桃源】后一定要小心为上!” “我知道的。”陆煊又咳血,勉强站直,朝着清平、严煌示意后,大步走向那扇若隐若现、满布裂纹的门户。 他刚迈入一半,整个门户却剧烈震动了起来,严煌、清平神色微变。 下一刹,似乎是已然濒临破碎边缘,连地仙之躯都无法承受了, 在陆煊没入其中的刹那,门户轰然崩塌。 第156章 诸子之天地,重归大德! 门户的轰然崩塌,让陆煊有些猝不及防,空间动荡,自身脱离了原本的通道,坠向【世外桃源】的另一侧。 恐怖的空间风暴切割之下,让本就遭受大品杀念身受重创的陆煊更是雪上加霜,鲜血淋漓,白骨森森, 甚至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脏腑更是爆碎了些许,口中不断溢血,肺脏碎块随之咳出! 他自云端坠下。 如同流星划破夜空,撞破重云,最后砸在了一处山脉中蜿蜒的溪河之上,巨大震动掀起浪潮,溪河短暂断流,地面撕裂!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伴随被冲击波震上天穹的土浪飘洒落下,一切逐渐归于平静,身、魂皆受重创的陆煊顺着河水的冲刷,一路向下游而去。 灵魂深处传来的极致疲惫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肉身劫】更加汹涌,躯壳开始呈现崩裂的趋势! 最要命的是,这方世界虽然来自于上古,但其中天地元气似乎在漫长的岁月中耗尽后,并未得到补充,呈现末法时代的特征! 绝天地通,元气稀薄,更遑论神性精华,以至于陆煊压根无法靠着吐纳元气来恢复伤势! 但. 陆煊脸上却艰难的扯起了一个笑容。 “果然.” 他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平静的想到: “看来圣德贤之位,果然和上古有莫大的牵扯,此地也的确是上古时期的一块碎片,且并未在末法时代中毁去啊” “这个小天地虽然依旧处于末法时代,但却可有圣贤,能养大德。” 感受着重新加于身的【大德之位】,感受着崩溃的身躯缓慢与【德】相融,陆煊舒了一口气,安心的陷入了昏迷中去。 【德行合一】之时,借助大品修为,他能碾杀春秋之霸主,而即便仅有【德行合一】存在,自己也足以和大品争战,正面搏杀。 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洪石镇。 夜晚的洪石镇格外安宁。 “阿姐!”唐石头牵着唐小小的手,憨憨的问道:“这么晚了为啥还要去洗衣服呀” 少女衣着很简朴,甚至可以说有些破破烂烂,但脸上却极为干净,眼眸明亮,可以称的上一句姿色不俗。 她抿嘴笑了笑,捏了捏小弟的鼻子,一边走一边道: “趁着晚上把老爷们的衣服都洗干净,明天一大早就可以拿到工钱,大哥他明天就从府城回来了,到时候阿姐拿工钱买些鱼肉,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 “好哎好哎!!”唐石头喜笑颜开,兴奋的鼓起了掌来:“明天可以吃肉了大哥一定也会给我带城里的葫芦,开心!” 唐小小温柔的拍了拍小弟的脑袋,一手抱着一大篮子衣服,一手牵着唐石头,很快走出静谧小镇,走至蜿蜒河流之旁。 她细心的将衣服铺在河边的大青石上,捶打、冲洗,一丝不苟的将衣裳褶皱中的污渍清除干净, 而唐石头也没闲着,一边帮阿姐清洗成堆的衣裳,一边憨憨的讲述道: “阿姐阿姐,白天上课的时候,夫子给我们讲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夫子说,这叫做历史” 唐小小温柔的笑了笑,月华落在她脸上,与河水交相辉映。 她一边仔细的清洗衣裳,一边笑着问道: “夫子都讲了一些什么呀?” “夫子说”唐石头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夫子说了很多很多,有商,有周.” 他揉了揉鼻子,又是憨憨的笑着,道: “夫子说,在十万座山的那一边,有好多个什么诸侯国,有什么秦、齐、楚之类的,还有一座三千里宽的洛阳城,周天子就住在里面阿姐,我想去看看洛阳!” “傻瓜。” 唐小小无奈的笑了笑: “夫子说的是历史,历史就是很早很早以前发生的事情,而很早很早以前,十万座山就已经过不去了,山那头也指不定发生了什么,还有没有周天子都不好说呢!” “呀!”唐石头纠正道:“阿姐你乱说,夫子说过,有譬如孔子、陆子这样的大德维系,大周永昌呢!” 唐小小将衣裳拧干,将湿手擦了擦,轻轻敲了敲唐石头的脑袋,道: “我说的,是大哥告诉我的,你觉得大哥说的对,还是夫子说的对?” 唐石头呆了呆,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状,唐小小笑着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 “呀!” 唐石头发出惊叫: “阿姐,伱看,山里边!” 唐小小下意识的侧目,看见一颗明晃晃的火红流星将厚重的云层给撞穿了,直愣愣的朝着山里边坠了过去。 片刻后,伴随巨大的轰鸣,大地猛烈震动了起来,整个洪石镇的镇民都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唐小小满脸惊惶的将唐石头护住,姐弟俩惊恐的抱在一起,直到轰鸣声平复,直到大地也归于平静。 过去了许久,见似乎一切都安然了下来,唐小小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而唐石头则是紧张兮兮的开口: “阿姐,刚才,刚才那是什么呀??” 唐小小茫然的摇了摇头: “阿姐也不知道,应该是天外的陨星坠下来了吧.” 在等候良久,直到洪石镇中亮起的万家灯火重新熄灭过后,唐小小悬起的心才放了下去,连忙继续清洗起衣裳来。 早些清洗完,才好早些带着小弟回家 似乎遭到这一惊吓,唐石头话也少了许多,哼哧哼哧的帮着阿姐清洗、捶打衣裳,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一切似乎归于寂,山里头也没了任何动静。 将最后一件衣裳洗涤干净后,唐小小一丝不苟的将衣裳都堆叠好,放入篮中,正准备带着小弟回家的时候,忽然。 “阿姐,快看!”眼尖的唐石头指着上游,指着缓缓飘近的不明事物,大声道:“那是什么?” 唐小小疑惑看去,瞳孔微微一缩。 水面上漂浮着的.是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以为是尸体,刚想带着小弟赶忙跑开,却敏锐的察觉到那具‘尸体’的胸膛似乎正在起伏活的? 错愕间,河面上的那个人已然飘近,似是一个少年,看起来满身都是伤,胸膛都破损,有许多吓人的血洞,但确实是活着的,还在呼吸! 犹豫了一下,唐小小终究是不忍心,叹了口气,趴在大青石上,伸出棍子,尝试扒拉那顺流而下的少年。 “唐石头!帮忙!” 吓得呆愣的唐石头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帮着阿姐将河面上的那个人给捞了上来。 姐弟俩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大青石上,唐石头瞅了一眼身躯破破烂烂的少年,缩了缩脖子: “呀,姐姐,好重的伤怕是活不成了,我们要不赶紧跑吧.” “你再说一遍?”唐小小瞪了一眼唐石头:“夫子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唐石头又缩了缩脖子,不敢搭腔。 唐小小擦了擦汗水,看着陷入昏迷,但胸膛有序起伏的少年,想了想,道:“呼吸很平稳,不像是濒死的样子,伤势应该只是看起来严重.” 说着,她一手抱着篮子,另一只手尝试将少年拖起来,但是她力气太小,却失败了。 “阿姐,我来!”唐石头上前了一步,自告奋勇:“夫子前些日子才教了我们拜【诸子】,我已经可以借用一点点大贤们的力量了!”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模像样道: “陆子曰,力大无穷!” 唐小小感觉身体里的力量一下子充沛了起来,似乎,似乎可以将一座山给举起来! 她嗔怪的瞪了一眼唐石头: “你们夫子就是这么教你的吗?陆子是大德,不是贤,你怎么敢一上来就借力于陆子??” 唐石头缩了缩了脖子,又惊又喜,傻乐道: “我,我只是试试居然真的成功了!我成功借力于大德了!!” “运气好的确是能偶尔成功,但下次可不许乱尝试了!” 唐小小又是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心头却有些惊愕,不动声色的捡起一块石头,轻轻一捏。 ‘咔嚓!’ 细微的破碎声中,石子却化作了粉末,旋即崩散成肉眼不可见的微观粒子! 唐小小吓了一跳,但只当是小弟机缘巧合,成功借力于【大德】的缘故,也没多想,当即便将昏迷的少年抱了起来,朝着家的方向走回去。 这方小天地的中央,一座宏伟巨城之中。 城市古韵盎然,街道是由青石板铺成的,如果陆煊在这儿的话,定然会觉得眼熟, 因为城市的布局、构造等和洛阳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座城市终究只是仿造的洛阳,远远没有洛阳那么广阔,纵横仅仅百里。 而此时此刻,城市最中心的宫殿楼宇中。 “那些天外来客简直就是记载中的仙!”一个身着黑衣的老人神色凝重道:“兵子亲自出手,都不是那些天外来客的对手” 一旁,另一位老者抚了抚长须,凝重道: “兵子都不是对手么?莫非真的是传说中的仙?” “多半是了。” 身着黑衣的老人微微颔首: “根据兵子所说,那些天外来客身上并没有任何贤德的力量存在,却可以踏空而行,举手投足间便是地动山摇” “要不要唤醒上祖?” “算了,那些天外来客现在都各自隐遁,为此惊动上祖的话,有些不好.” 说话间,黑衣老人似有所感,侧目,看向宫殿最上方供奉着的诸子像,叹道: “自天地忽然封闭而起,十万大山那头变成混混沌沌,迄今为止也有十来万年岁月了吧?” 顿了顿,他有些唏嘘道: “也不知道上古诸子都如何了,是否有人成为了【圣】.” “如果有的话,我猜应当是陆子。”另一个老人笑道。 “不,我觉得应当是孔子才对。” “嘿,古墨子也有可能,大工大巧.” 争论间,忽然。 ‘嗡!!’ 两个在这方天地中德高望重的老人错愕侧目,看向诸子像,发现诸子之相都在震颤! “这”黑衣老者愕然,旋即神色猛地一变:“是是陆子像?” 在诸子像的最上方,并肩而立的几方铜像中,陆子像上有光华缭绕,微微震动! “陆子像动!”老人色变:“是有大变!” 第157章 最厉害的就是陆子 次日清晨。 朝霞缓慢的翻滚着,阳光一点一点的将不大的洪石镇铺满,领了工钱的唐小小买了一斤排骨、一斤净肉和一条两斤半重的大鱼, 又去药坊买了些治疗外伤的药后,她看了眼空空荡荡的荷包,倒也不心疼,开开心心的便回了家。 “阿姐!”唐石头看着一大包的排骨、鱼等,眼睛发直,口水都要流了出来,虎头虎脑的跑上前。 唐小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问道: “那个少年的状况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唐石头挠了挠脑袋,回答道:“还在昏迷,我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好吓人.会不会是被昨天那个大流星给砸的?” “有这个可能,不,多半是。” 唐小小先将药给熬煮了起来,旋即对着唐石头道: “等会你给那个大哥哥喂药,我先弄饭,大哥应该也快要回来了听到了没?” “好嘞!”唐石头回答的格外干脆。 过了一个时辰,看中药煎熬的差不多了,唐小小端给唐石头,自己开始处理鱼和排骨,后者则是屁颠屁颠的跑进小屋,旋即吓了一跳。 “呀!”他瞪大了眼睛:“你醒了吗?” 床榻上,拍了拍依旧刺痛的脑袋,陆煊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家伙,念头一转便将此时的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有些艰难的坐直了身,温和的笑了笑: “你好.” “别起来别起来!”屋门口,听到动静赶来的唐小小连忙呵止,接过了唐石头手中的中药,快步上前: “伱的伤势很严重,不能有大动作,免得将伤口扩大.” 她招呼小石头来帮忙,不由分说的便将粘稠的药糊糊怼进少年嘴里。 陆煊一脸懵逼,但并未抗拒,有些哭笑不得的将一口一口药糊糊咽下肚子。 眼看一碗药糊糊喂完,他这才有空当说话: “那个.” “嘘!”唐小小擦了擦汗水,叮嘱道:“你现在要少说话。” “对对对!”唐石头应声道:“要少说话!我刚才借力贤德,给你疗伤,结果失败了.你的伤一定很重!” “你又乱借力了?”唐小小回头瞪了一眼自家阿弟,在确定学派之前,是不能频繁借力的。 唐石头缩了缩脑袋,而床榻上,陆煊打量了一番姐弟二人,又看了看干净整洁的小屋,温和的笑着: “我其实都是皮外伤,没有那么严重我应该最后是落在水里的,多谢两位将我从水中捞起来。” 唐小小转回头来,眼眸明亮: “皮外伤?哪里有这么吓人的皮外伤?不过也没事,我们大哥再过一会应该就到了,有他在,你的伤应该很快就能愈合。” 顿了顿,少女落落大方的介绍道: “我叫唐小小,这是我阿弟唐石头,你也算是命大,正好遇见我们两个在河边洗衣服,不然还不知道要飘到哪里去呢!” 陆煊一边默默的感知自身如今的状况,一边耐心的听着少女的叙述, 片刻,他扯了扯嘴,颇为艰难的笑着: “我叫陆煊,请问这儿是哪里?” “洪石镇呀。”唐小小有些疑惑:“你不是就在洪石山里,被大陨星震伤的吗?” 而一旁的唐石头却忽然反应了过来,发出讶异声: “哎!你的名字.” “哎什么哎?”唐小小没好气的给了唐石头一个暴栗:“夫子没教你礼吗?好好说话!” 在外人面前,她总是表现的像一个严母。 唐石头委屈的抱着脑袋,泪眼汪汪: “大大哥哥,你的名字和陆子一样哎” 陆煊和唐小小同时一愣。 后者这才反应了过来,错愕的看向少年,而陆煊则是若有所思,陆子 有意思,这方小天地看来是没有断层的. 唐小小虽然疑惑,但并没有多问,只是脆生生道: “客人你先歇息一会儿小石头,你在这里陪着客人,姐姐去弄午饭。” “好嘞阿姐!” 唐石头注视着阿姐端着空碗走出屋门后,立刻就迫不及待的转过头,看向床榻上这个面色极为苍白的少年,好奇的问道: “大哥哥,你家里取名字的时候,不避讳上古诸子的吗?” 顿了顿,他又好奇的问道: “大哥哥,你是哪里人呀?是从其他村镇来的吗?你那儿是什么样子的?” 唐石头从未出过洪石镇,往日里都是翘首盼着大哥回来,可以给自己讲讲外面的事情,对洪石镇外头的天地极为好奇。 陆煊一边感受着空气中稀薄的元气,一边笑着回答道: “避讳倒是不怎么避讳,我们那儿没有什么历史传承,很多以前的事情都无人知晓,上古诸子的姓名也大都不知道” “是吗?”唐石头有些懵,脸上好奇之色更重了:“大哥哥你是从哪个与世隔绝的山村里出来的吗?怎么会连上古诸子的名姓都能不清不楚.” 陆煊笑了笑,没有解释,一边调动微薄的元气复苏自身,一边尝试加快身躯和【德】的融合速度, 他的伤势太过严重,躯壳破损的很厉害,表面看起来还没那么严重,但是五脏六腑却一团糟,还得分神抵挡冥冥中不断加于身的【肉身劫】. 想着,陆煊心思百转千回,轻声发问: “应该是了,我也是 “可以可以,阿姐和大哥都叫我小石头!” “那你可以给我讲一讲诸子么?”陆煊笑着问道:“我很多东西都不了解。” “可以!” 唐石头来了劲儿,往日里都是夫子、阿姐、大哥教导他,今天难得可以教别人 他爬上床榻,坐在陆煊身旁,兴致勃勃的开口: “诸子,我想想怎么说.夫子说,在十万大山的那头,在很多很多年以前,诸子都是了不得大人物!厉害的诸子甚至可以和仙神对话,比如” 他掰着手指头数道: “比如儒家的孔子,道家的陆子,墨家的古墨子,兵家的孙子,法家的商子.这些都是【大德】,很厉害很厉害的大德!” 想了想,小石头又道: “大德比大贤要厉害,当然,大贤也很厉害,但到底多厉害我就也不知道了,可惜好多好多年前,十万大山就过不去了,姐姐说,山那边的周天子可能都没了,但我是不信的。” 陆煊心思转动,借着这三两句话,将这个【世外桃源】的情况大致分析了出来,那所谓的十万大山应当就是【边界】, 而这个小天地应当是在周朝的时候剥落出来的,便是以那十万大山为分界线. 既然能提到自己,剥落的时间点应当是在自己梦中那段时间往后一些,但大概也不会往后太多。 思索了片刻,陆煊温和的笑了笑,打探道: “你能给我讲讲陆子吗?” “可以可以!” 小石头兴奋了起来,手舞足蹈,滔滔不绝: “陆子是道家最最厉害的【子】,比【庄子】还厉害,不对,是所有子里面最厉害的,我听夫子说,陆子做过什么室的官,孔子都曾经拜访过陆子,称陆子为老师!” 他绞尽脑汁回忆夫子和书本上的叙述,掰着手指回答道: “夫子还说,陆子曾经去过什么齐国,将无道失德的齐王给惩罚了,这个叫做,这个叫做陆子伐齐,中间还有好多好多事情,但我记不清楚了.” 陆煊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温和问道: “还有吗?” 唐石头挠了挠脑袋,懵懵道: “再往后就很少了,夫子说,陆子伐齐过后,过了三十年,开始周游天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十万大山就再也过不去了,也不知道山那边的事情了。” 三十年?? 陆煊错愕,神色微微一变,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忘记将青铜碎片的时光拨正了! 也就是说 现世一天,梦中上古便过去了百天,现世一个来月,梦里就是十年! “大哥哥,你怎么了?”小石头看着神色微变的少年,好奇问道。 “没事.” 陆煊苦笑了两声,整了整心神,再度好奇问道: “你方才说,你大哥回来就可以治好我的伤,你大哥是很厉害的大夫吗?” “不是呀!” 唐石头骄傲的昂起脑袋,两只小鼻孔冲天,得意洋洋: “我大哥是引动了韩非子像的超级天才,可厉害可厉害了,能够轻而易举的治好所有伤势,一句话可以搬起一座大山来!” 陆煊微微眯眼,继续发问: “哦?为什么引动了韩非子像就能这么厉害?” “这你都不知道呀?”唐石头挠挠头:“也是,你们连诸子都不清楚.” 他想了想,回答道: “就是修行呀!十二岁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沟通上古诸子,如果得到回应,能够引动一尊诸子像,就是超级天才,不能的话就要从百家中选择一个适合的,研读学说,也可以获得诸子的力量加持!” 陆煊若有所思,大概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所谓修行,在元气、灵气等极度缺乏的情况下,另辟蹊径,借力于上古诸子么? 不对,准确的说,是借力于上古诸子所具备的贤、德之位 唐石头此时继续笑呵呵道: “大哥这次回来,就是带我去省府诸子殿的,我也可以感应诸子了.” 说着,他挥了挥拳头,眼睛明亮至极: “五尊大德像好多年都没人引动了,我没有把握的,能引动一尊普通的诸子像就好了,嘿嘿嘿” 一边说,小石头一边憨笑,鼻涕泡都笑了出来: “你还不知道吧,诸子像是分高低的,越上面的越厉害,大德像是最最最厉害的,可惜只有五个,而且很久都没人引动了” “哪五个?” “陆子,孔子,古墨子,孙子,还有鬼谷子,陆子排 小石头擦了一把鼻涕,又有些遗憾到: “夫子说,很可能其实早就有了更多的【大德】,但是十万大山封闭后,我们和那边也断绝了所有联系,所能借用的力量也停留在十万大山封闭那天的层次” 陆煊明悟,对这方天地有了基本的认知,刚想要道谢的时候,门外传来唐小小带着哭腔的惊呼: “阿哥,你怎么了.” 小石头神色一变。 第158章 我自十万大山之外而来 房间内,陆煊看着慌慌张张冲出去的唐石头,眉头微微一凝。 神念在没有丝毫元气的环境下艰难探了出去,沉静四查,将外头的情形一览无余。 “阿哥!!”唐小小、唐石头同时带着哭腔呼喊,将一个脸色甚至比陆煊还要苍白,缺了一只胳膊的青年搀扶了进来。 “阿哥,你的手.”唐小小看着青年空荡荡的衣袖,眼泪哗哗的流,唐石头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青年束冠,扯了扯嘴角,安慰道: “只是断了一条手罢了” “到底.到底怎么了.”唐小小抽噎着,细嫩的脸蛋上满是泪水珠子,哭的稀里哗啦。 青年缓缓坐在椅子上,勉强的笑了笑,道: “昨晚遇到了域外天魔作乱,我和老师一起去阻拦、搏杀,好在打退了那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 房间内,陆煊眉头一皱,猜到应该是走入这【世外桃源】的天人、地仙之流, 这个世界尽管元气匮乏,无法修行,但那些天人、地仙光凭借窍穴中储存的天地元气,也依旧能够逞凶。 微微眯了眯眼睛,陆煊继续聆听。 “阿哥.”哇哇大哭的唐石头断断续续的开口:“我去找大夫,我去找大夫” “不用了。”青年疲惫的伸出右手,将小石头给拦了下来,苦笑道:“没用的,那域外天魔手段诡奇,手臂断口上有未知的力量缠绕,无法再生。” 喘了口气,他神色间浮现出凝重: “之前是因为府城中多争斗,怕牵连到你们,才让你们留在洪石镇,但现在小小,石头,伱们这次必须和我一起去府城了,这两天外界爆发了数次域外天魔屠戮村镇的事情,洪石镇已经不安全了!” “屠屠戮?”唐小小抹了一把眼泪,呆呆的捧着青年空荡荡的袖子,发问道: “域外天魔是什么.诸子殿的大人物们不去管管吗.” 青年咳嗽了两声,神色间浮现出凝重来: “昨天有很多天外来客降临,一部分似乎还好,但是有一部分似天魔一般,疯狂屠戮平民,昨日诸子殿的兵家之主就已然出手,但却铩羽而归” 唐小小和唐石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管身处偏远小镇,但他们也都明白学家之主意味着什么. 要么是能够直接借用五位上古大德力量,要么自身就是接近大贤! 似乎看出二人的惶恐和担忧,青年安慰道: “也不是没有战果,兵子也重创了很多域外天魔,但现在那些域外天魔散落在各地收拾一下,我带着你们立刻去府城!” 唐小小和唐石头此时都六神无主,顺着青年的话朝着内屋跑去,跑到一半,小石头一拍脑袋: “大哥哥怎么办!” “大哥哥?”青年愣了一愣。 唐小小擦去脸上泪痕,将昨晚的事情解释了一遍,一旁的唐石头也在搭话: “大哥哥来自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村,村子里不知道避讳诸子姓名,叫做陆煊 青年身躯猛地绷紧,扯了扯嘴角: “唔你们捡到他的时候,穿着的是什么衣裳?” 两人愣了一愣,面面相觑,小石头老老实实的答道: “那个大哥哥遍体都是伤,衣裳也破烂,早就丢了,我给大哥哥换上的阿哥你的衣服.” 青年眯眼,微微颔首,旋即道: “小小,石头,不用收拾了,你们去镇里面的药坊帮我抓一点金疮药,快去。” 两姐弟虽然不明所以,但都照办,拿上荷包就匆匆出门,朝着药坊的方向跑去,而青年目光则是看向内屋,深吸了一口气,戒备着起身,缓缓走近。 犹豫了一下,他谨慎的推开内屋的房门,抬眼便瞧见了床榻上端坐着一个少年,看起来伤痕累累。 青年略微松了一口气,眯眼问道: “在下唐修明,敢问阁下是自何方而来?” 陆煊抬了抬眼睑,打量了青年片刻,干脆道: “自山后而来。” 他不欲说谎,却也不能直接说来自天外,毕竟在这儿的人看来,天外来的都是域外天魔 而真要说起来,自己的确也能算是自山那边来的,十万大山的那边。 不过,‘域外天魔’大肆屠戮平民么? 陆煊眼中闪过冷光,是哪些人做下的此等事情? 神觉倒是没有示警,想来小严她们此时应该也没出什么变故. 思绪转动间,陆煊看向这个小石头口中,引动了韩非子像的唐修明,平和的笑了笑,道: “昨晚还是多亏了小小跟石头,将我从河中打捞起来.方才我听见谈论,冒昧问一句,那些域外天魔都是什么样子的?” 唐修明更加警惕了起来,从山后而来? 洪石山后头可没有什么村落. 他并不知道,陆煊说的山,是指十万大山。 想着,唐修明上下打量着床榻上的少年,目光在他脸庞上停留片刻,略微有些恍惚。 嗯? 怎么怎么和陆子像有些相似?? 他有些惊疑不定,但倒也没多想,却是如实的叙述了一遍关于域外天魔的着装和事情。 陆煊眼中闪过冷光。 按照唐修明的叙述,昨夜作乱的所谓域外天魔,正是奥陶生物的地仙啊 有意思。 感受着如今已然与身躯融合了约莫三成的【德】,陆煊微微垂了垂眼睑,直言不讳道: “阁下如此谨慎,应当担心我是那域外天魔吧?” 唐修明显然也没想到陆煊会如此开门见山,错愕了片刻,凝神道: “看陆兄的谈吐和威仪,也确实不像是从某个山村中走出来的。” 说话间,他心神默默沟通诸多子殿中的【韩非子】,做好了出手搏命的打算。 而陆煊则是轻轻笑了笑,在唐修明凝重、戒备的目光中缓缓起身,从床榻上走下,只是才在地面上踩了一步,肉身劫震荡,再加上伤势本就没有愈合, 周身皮肤上当即便有血珠浸了出来。 “带我去一趟府城,我想看看诸子殿。” “阁下到底是谁??”唐修明觉得更不对劲了,后退三步,神色煞利:“韩非子曰,唯法有序,法加吾身,诸邪退避!” 他周身有淡淡的光辉浮现,交织成薄弱的道与理,身上也浮现出能媲美宗师、大宗师的威势来。 陆煊轻轻笑了笑,淡淡道: “散去。” ‘嗡!’ 唐修明周身微薄的光华骤然消散,甚至和韩非子像所产生的薄弱联系也被暂时斩断了! 他头皮一炸,神色惊怖,但旋即松了一口气,因为在这个不知来历者开口时,分明有德、贤的纹路闪烁,而域外天魔是无法沟通诸子的 但有些奇怪的是,眼前这位沟通诸子的时候,为何不用说子曰? 而且一短短两个字就散去了自己的力量,这这这 学家之主,也不过如此了吧?? 心思转动间,唐修明恭敬的朝着陆煊一拜: “原来是隐世的前辈当面,小子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见谅。” “不必如此。” 陆煊平静道: “吾自山那边而来,身负大伤未愈,也的确不知此间万事万物,去往府城的路途上,还请你为我释惑。” 唐修明惊疑不定,恭敬再问: “敢问前辈所说的山.是什么山?” 陆煊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十万大山。” 唐修明神色巨变,背后猛地一寒。 某处山中。 “这些土着中还是有强者的”一尊奥陶生物的地仙沉声道:“而且他们的力量诡奇,明明没有任何修为,却能沟通天地道理,怪哉!” “不必去管。” 另一位奥陶生物的董事开口道: “那所谓的兵家之主,是这个小天地最强者之一了,也不过能与地仙相当,当务之急是要汇聚足够的血煞,打通天地碎片建立临时门户,接引董事长来此。” 他们的灵魂深处都被奥陶董事长种下了大禁,而即便相隔天地碎片,奥陶董事长也能直接与他们联系,早早就下了指示。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 一位地仙董事苦笑道: “屠一座村镇,才多少血煞?大城里的土着倒是够多,但这方小天地一共十八座大城,每座大城中又都有那什么诸子殿和一个学家之主坐镇.” “其他进来的人呢?”另一个地仙董事突发奇想:“我没记错的话,一起进来的一共有十来位地仙,数十上百的天人。” 顿了顿,他继续道: “想办法找到其余人的位置,将他们的位置信息透露给十八城和那座巨城,这些土着定急着去剿灭,到时候我等便可择虚而入。” “这个方法倒是不错,但还得先多屠几座村镇,让这里的人彻底将我们这些外来客打上‘天魔’的标签才行。” “那便如此!” “所以,一共有十八府城,外加上一座洛城么?” 陆煊听完唐修明的叙述,略略点了点头: “每座城都有一位学家之主坐镇.学家之主既然也被称为【子】,那你们为何都只沟通上古诸子,而不沟通现世诸子?” “其实那些学家之主是不能被称为子的。” 唐修明恭敬道: “只是尊称而已,唯有成为大贤方可被称为【子】。” “你也不用称我为前辈。”陆煊淡淡道:“当世可有大贤?” “自从十来万年前,十万大山无法跨越过后,再也没有新的大贤诞生了.不过我倒是听说一个传闻,洛城中的诸子殿内,有一位大贤,活了十多万年的岁月!” “嗯?”陆煊有些惊讶:“活了十多万年.也就是说,是在十万大山封闭前来到此地,然后长存至今的上古人物?” “没错,但只是传闻,具体在下也不清楚。” 两人交谈间,唐修明心头的疑惑却越来越盛了。 这位自称来自于十万大山外,但自己方才询问关于上古诸子后来的事情,这位陆前辈却只是笑而不语. 名字却又叫做陆煊,一点也不避讳,和上古诸子之首的陆子同名,但所使用的力量也确实是和诸子的力量同根同源. 唐修明越来越迷惑了,但却并未表露出来。 而陆煊此时心头亦在思忖,按照唐修明所说,十八城加上纵横百里的洛城,人口超过了两亿,虽然远远不如外界,但却也不算少, 且他们虔信于诸子,尤其是,虔信于【陆子】. 陆煊眼睛亮了一亮,十来万年的虔信,这儿会积累多少众生念?? 自己只要展露【真实身份】,让这个【世外桃源】的人相信自己就是陆子,恐怕十万年来所积累的众生念都能为自己所用。 哪怕自己无法消化,但灌注去三清观中的话 麻烦的是,如何让他们相信。 唔,但若是真有一个从上古活到现在的大贤,应当是认识自己的,看来还是得去寻一寻,得去那什么诸子殿看看。 思索间,唐小小和唐石头也买好了药,飞奔了回来。 第159章 冲突,天降罚雷! 因为陆煊身体伤势的缘故,自主行动,即便只是走路,也会导致皮肤龟裂,唐修明便干脆买来一方轮椅,亲自推着陆煊。 唐小小和唐石头都面面相觑,不明白就买个药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阿哥怎么对这个从河里捡回来的少年一副恭敬模样,还以‘先生’称之. 先生,是尊称。 虽然迷惑,但唐小小并没有发问,而是主动要求自己来推轮椅,也学着唐修明一般,将陆煊称呼为‘先生’。 洪石镇距离最近的府城并不遥远, 三人虽是步行,又推着陆煊,但唐修明几句“韩非子曰”的加持下,他们步履生风,走的比跑的还快,甚至可以和奔驰的骏马媲美,不过两三个时辰的功夫,便已临近府城。 “先生,这里是秦城,坐镇的是法家之主,因为十万大山封闭前,秦国推崇法家,故此此城以秦为名。” 唐修明对着轮椅上的陆煊轻声解释道。 陆煊看着眼前这座宏伟大城,恍惚间,有回到梦中,回到上古岁月的错觉,有些感慨的笑了笑: “秦城么?不错,还不错。” 唔,等出了世外桃源,自己差不多也该准备梦里传道天下的事情了。 只是答应秦穆公的事情恐怕无法做到了,等再入梦中的时候,那个叫走‘政’的孩子估计都三十岁了. 却也未必不能赐福于其。 思索间,唐修明独臂牵着唐石头走在后,唐小小推着轮椅走在前,很快便临近了城门。 负责维护治安的城门卒似乎认识唐修明,都恭敬的朝他做了一个礼。 进了这座秦城,看着青石板铺成的街道,看着往来的摊贩、行人和高头大马,陆煊更加恍惚了一些, 这儿的建筑和上古周朝一模一样啊 他略微有些感慨道: “十来万年过去,这里的建筑都没变过吗?” 唐小小捂嘴轻笑: “先生说笑了,这谁知道十来万年前是什么模样.” 陆煊笑了笑,没有回答,而一旁牵着小石头的唐修明却是神色微变。 唐小小不知道,但他却了解,诸子殿中的大人物们为了‘不忘上古’,的确要求一切都尽量保持上古的模样. 但这位陆前辈可不知道这件事情,如何能知晓城中错落建筑与十万年前相仿?? 细思极恐。 唐修明微微颤栗,心头涌现出离奇的猜测,背后发寒。 他很勉强的笑了笑,开口道: “诸子殿给我分配了一处院落,就在前头不远处。” “呀!”唐小小好奇道:“阿哥,你都从未和我们提起过哎.” 唐修明勉强平复心情,轻声解释: “我不是说过了吗,府城中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好,诸子殿中相争无数,我之前怕你们遭受牵连,若不是这次域外天魔事件,我可不会把你们接来府城。” “相争.”小石头憨憨问道:“争什么呀?” 唐修明只是叹了口气: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执,争资源,争地位,争先后这些年,诸子殿的各位大人物也都开始彼此相争,效仿上古百家之争鸣.” 他一边缓行,一边轻叹: “学家与学家之间有争,学家之内也有支脉之争,而且这种争越演越剧烈,若不是忽有天外邪魔算了,这些伱们以后就知道了。” 唐石头一脸懵逼,唐小小和轮椅上的陆煊则是若有所思。 轮椅在青石板上碾过,发出吱呀声,众人逐渐走近唐修明所说的小院。 “好大!”小石头发出惊叹。 唐修明温和的笑了笑: “你阿哥我毕竟直接沟通了诸子像,分一座大院也是应该的” 话没说完,他眉头微微皱了皱。 迎面走来了几个贵公子,手持折扇,风度翩翩。 “哟,这不是唐兄吗?”为首的贵公子淡淡的笑着:“还真断了一条手呢?” 说着,他目光扫了一眼陆煊、唐小小等人,嗤笑道: “嗯,终于舍得将家属带来府城了?” 唐小小和唐石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都各自噤声,不敢说话,而轮椅上的陆煊则是皱眉打量着这一幕。 他知道,唐修明的手臂是为了挽救一座被屠的村镇而断的,此时却被人以之嘲讽,这. 陆煊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唐修明此时神色微微一沉,朝前走了一步,沉声道: “若不是你们,我早就把家人接来府城了我警告你们,不要打我家里人的主意,不然,不要怪我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 几个贵公子笑成了一团,其中一位轻佻的笑了笑: “唐修明,你能如何鱼死网破?韩非子一脉可就剩下你和你老师了,如今你老师伤的不轻,你也断了条手,拿什么和我们鱼死网破?” 另外一个贵公子亦是笑眯眯的开口: “没错,还当自己是法家主脉呢?记清楚,如今的法家主脉是我商子一脉!支脉见了主脉,何故不行礼?” 陆煊静静旁听,一边皱眉一边思索,商子一脉.是指的商鞅? 他对这方小天地中的局势大致清楚了,各个学家并立,恰似于上古,而学家之中又分诸脉,一子为一脉. 陆煊目光略微怪异了起来,这天地中应当是有道家的.可有陆子一脉? 这个想法才刚刚浮现而出,结果就听见那儿一个贵公子冷笑开口: “如今,道家主脉也与我等交好,陆子一脉的脉主就在城中,与我商脉脉主谈论大事,你最好回去劝劝你那老师,将资源都让出来,有些东西,能者居之!” 陆煊神色更加古怪了还真有。 而唐修明神色渐冷,想要争锋相对,但又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小石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不再搭理。 他抱歉的朝着陆先生笑了笑,然后示意唐小小推着陆先生跟上,越过那几个贵公子,朝着院落行去。 几个贵公子嘻嘻哈哈,其中一个乐呵开口: “哟,铁骨铮铮唐修明也知道避让了啊?啧.” 另一个则是戏谑道: “你们别说,唐公子这一家人还挺有意思的,自己断了手是个残废,家里还有个残废,瘸了腿” ‘轰!!’ 苍天忽有紫雷劈落,极致的亮光将整条长街都照亮,伴随巨大的轰鸣声,那个戏谑开口的贵公子被劈成了灰!! 众人又惊又愕又惧,整条长街陷入死寂! 唯有陆煊神色不变,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天空。 有意思. 方才并非是他出手,但他神觉能感应到,此雷却也的确是因自己而劈落. 似是这方小天地自发而起的? 因为自己是陆子么? 越来越有意思了。 而片刻死寂过后,唐小小惊恐的捂住嘴,险些发出尖叫, 几个贵公子亦是都踉跄,差点跌在地上! 其中一个哆嗦了片刻,折扇猛然一指唐修明,厉声凶呵: “是是你?!你引动诸子像,劈下重雷??唐修明,你敢当街杀人!” 唐修明此时也一脸懵逼,旋即哈哈大笑: “可别,吾方才可什么也没说,更未引动韩非子像,那家伙自己倒霉,被老天劈了,与我何干?不过倒是一件妙事,今日回去,当痛饮三大杯!” 说着,他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径直招呼上唐小小,推着陆煊就要离去。 那几个贵公子又惊又怒,一个朝着诸子殿跑去,另一个则是大声怒斥: “黔兄学识深厚,曾经得天地赏赐!唐修明,只能是你!两句玩笑话就当街杀人,杀了人就想要离去么!” 嘴上叫骂,但这留下来的几个贵公子却都在后退。 他们虽然也都算是天才,但都未曾引动诸子像,只是凭借法经借力,不像是唐修明能直接朝韩非子像借力,自然也都不是对手。 此时,几个贵公子认定是唐修明动的手,心头也都起了惧意,一边退,一边呵斥。 其中一位呵道: “唐修明,当街杀人,还是相杀同门!路兄已去诸子殿禀报,你绝不要想能逃脱制裁!” 唐修明轻嗤了一声,淡淡道: “你可让你们商子一脉的脉主随意追查,反正不是我做的,我怕什么?” 另一个贵公子见他如此平静,虽然惊惧,但怒火更盛,又忍不住呵骂道: “好你个唐修明,心眼如此窄小,黔兄说两句玩笑话,便下如此杀手,再说了,黔兄本就是说的实话!” 唐修明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 贵公子背后一寒,忍不住后退了数步,一边沟通过法家贤德,借力护持己身,一边继续骂道: “我父为商子一脉脉主,怎么,你还想对吾动手么?哼,汝之一家,本就是两个残废.” 陆煊无奈扶额,果不其然,下一个刹那。 ‘轰!咔!!’ 天地自发的又一道天雷落下,却要比之前那道雷来的更凶,将这贵公子借来的贤德之力给劈散,然后将他也劈成了飞灰!! 唐修明愕然,另外两个贵公子则是吓得瘫软在地上,而远处,传来惊怒声。 “吾儿!” 却有一个中年人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老者,眉头紧锁,神情惊疑不定,抬头看天。 中年人此时踩空而来,看着满地焦黑的飞灰,脸色惨白,大声道: “商子曰,死而.复生!” 话音落下,他大口咳血,似乎这一句话伤到了自身根本,身躯之上亦浮现出龟裂! 然而,地上的飞灰却也真的漂浮而起,重新聚合,有血肉经络等生长而出,仅仅片刻,就生长成了人形! 陆煊看到一脸懵逼,还有这种操作?? 他神觉感知,修复、再造人体的是天地根本之力.这方小天地中,贤德道理居然能够引动天地本源? 有意思. 然而,当人形凝聚,那位贵公子死而复生,中年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轰!咔!!’ 那才复活的贵公子在一脸懵逼中,又被劈成了一撮飞灰! 第160章 陆子,吾师弟也! 天雷三落,震响整个秦城。 “嗯?” 秦城诸子殿的最深处,身着玄袍的法家之主惊疑睁眼,蓦然起身。 “天地本源震动,落雷有三” 法子神色微微一变。 【世外桃源】内,凡任学家之主者,皆可称为【子】,但自身没有达到大贤的层次,只是借力于小天地中遗留的上古诸子之位的话, 是无法以自身之姓氏冠于【子】之前,只能以学家之名为前缀,法家之主便是法子,兵家子主便是兵子。 此时,法子神色沉凝,果断开口: “管子曰,踏空而行,缩地成寸。” 管仲,法家最初之子。 小天地中残缺的规则、法理等交织在玄袍老者的身旁,他一步迈出,跨越千米,行于半空,疾走之下,几个呼吸间便走过半座秦城。 “我的儿!” 商子一脉脉主咳血悲呼,似乎犹不相信眼前事实,一边咳血,一边艰难开口: “商子曰,死而.” “止!”法子呵止,道:“此乃天罚,罪无可赦,亦无法重铸其性命!” 说话间,他环顾场中情形,来拜访的那位道家陆子一脉脉主皱眉立于一旁,近前是几个法家子弟, 而不远处,韩非子一脉的那个天骄亦在,身旁跟着三人,其中一个还坐在轮椅上. 法子扫了一眼,目光落在轮椅上那身躯残破的少年身上,微微一愣。 别人看不见,但他身为学家之主,却能勉强窥视到,那少年身上所缭绕的,分明是.道与理?? 法子惊疑不定了起来,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只以为自己看了眼。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一旁那位商子一脉的脉主脸色惨白,又悲又怒,双眼都通红了,一边的贵公子战战兢兢,解释来龙去脉,旋即指向唐修明: “一定是他.一定和他有关!” 商子一脉脉主凶狠侧目,近乎于嘶吼: “商子曰!天刀剜骨!” 虚空微微震荡,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法与理交织,化作几口明晃晃的天刀,朝着唐修明等人斩落过去! 刀光耀眼,刀气纵横,恰也将一旁推着轮椅的唐小小和轮椅上的陆煊笼罩在其中! 然而,下一刹! 法子神色巨变,猛地抬头,看见重云疯狂搅动,大日光映照在层叠乌云上,居然呈现出血红色,似天怒! 旋即! ‘轰!!!’ 伴随震天巨响,两道足有水桶粗细的深紫色大雷一前一后,凶狠击落,一道将那残缺法理交织而成的天刀给轰碎,另一道则是朝着商子一脉脉主冲去! 震雷之迅捷,只才瞧见光起,便已落至! 在众人呆若木鸡的注视下,水桶粗的深紫色大雷不偏不倚,正轰在中年人的身上, 这尊商子一脉脉主,钦定为下一任法家之主的中年人,便就这么在雷光的冲刷下,分崩离析,归于虚无。 旁观者一幕的众人背后生寒,唐小小、唐石头都还懵着,唐修明颤栗的咽了口唾沫,而几位贵公子则是都吓得亡魂皆冒! 事情进展的太快,变故也来的太突然,一脉之主是诸子殿的顶尖大人物,结构却就这么被不明不白的劈死在了眼前! 这这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子一脉的脉主蹬蹬蹬的后退了数步,小石头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而轮椅上的陆煊则是若有所思,抬头看天。 这方天地似乎发生了什么异变呐 他心思百转千回,根据现有的信息进行分析,这个小天地十万年前从上古岁月中剥落而出,元气泯灭,不可修行, 但残存在天地中的上古诸子之位似乎顶替了小天地中的【道】,以至于借力于上古诸子的人可以轻易调动规则、法理、本源. 故此,诋辱或者向自己出手,会招惹来天罚? 陆煊思索间,身后的唐小小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开口: “阿阿哥,是不是,是不是出大事了??” 唐修明没有回答,脑袋都有些空白,若说最开始那两个贵公子被劈死就算了,但一脉之主居然被劈死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轮椅上沉思的这位陆先生,无论是直接还是推测,这些天雷劈落的缘由,似乎都与这位有关?? 惊怖间,唐修明感觉到一道目光死死的盯着这边,下意识的看去,瞳孔骤然收缩,赫然是法子! 法子盯了半晌,这才有了动作,缓步谨慎的朝着唐修明等人走来,处于惊惧和呆滞中的众人也都下意识的侧目,将目光放在了这位玄袍老人身上。 剩下的那两个贵公子都不敢再说话了,心脏砰砰跳动,而道家陆子一脉的脉主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缄默不言,甚至不动声色的退后了数步,静静旁观。 此时,城内许多相对不俗的学家子弟都被这场连绵落雷惊动,或乘风、或踏云、或驭马、或疾驰而至, 来的要么是学家中能沟通诸子像的顶尖天骄,要么是已然脱离了天骄层级,站在接近山巅位置的大人物, 但无不是在看见法子过后恭敬止步,垂手而立。 在无数双或敬或畏的目光注视下,身着玄袍,头束高冠的法子沉缓迈步,走至近前。 唐修明虽然也属于秦城中顶尖天骄的行列,但也只在几次极重要的集会上远远瞻仰过这位, 此时近距离直面‘天下’名列前二十的大人物,腿肚子都发软,背脊骨酥酥麻麻,伴随一阵心悸。 他咽了口唾沫,毕恭毕敬的垂下了头: “见见过法子!” 一旁,唐小小和唐石头先是茫然,旋即都瞪大了眼睛,头皮一炸。 就算是十二岁的小石头,也明白一位学家之主意味着什么,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等无不在告诉他,学家之主就是天! 真正的天!! 两人都噤声了,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心头亦都惶恐到了极点。 然而。 身着玄袍、头束高冠的老人站定,直视轮椅上那个微微垂着眼睑的少年, 片刻后,在无数错愕、迷茫、不解的目光中,他低下了头。 “法家,土成全,见过前辈。” 前.前辈?? 那两个贵公子都懵了,静观其变的陆子一脉脉主也瞪大了双眼,闻讯而来、垂手恭立的众人也都张大了嘴巴。 唐小小更是茫然四顾,前辈谁? 陆小哥么不对,是陆先生?? 她眼睛有些发直,觉得很不真实,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处于梦中,没有清醒。 场中陷入死寂,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急促的心跳声。 陆煊抬了抬眼睑,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平缓的笑了笑: “你认得我?” “不认识。”法子低着头,双手垂立,一如周围那些学家子弟、大能一般,毕恭毕敬。 他敬声道: “但我能看见前辈身上的.纹理!” 说着,他将头埋的更深了,更恭敬了: “晚辈土成全,诚惶诚恐,敬问前辈之名!” 陆煊恍然,知道是自己才归复大德之位,【德行合一】才进行到一半,有些许法理表露在外, 他笑了笑,平静道: “我之名,陆煊。” “见过陆煊前辈.”法子先是恭声,但旋即声音猛地一滞。 陆.陆煊? 和陆子同名?? 周围静观的众人都还好,只是错愕和诧异,惊奇于这位让法子都低头的不知名大人物为何不避讳上古诸子的名姓, 而法子则是错愕抬头,看向少年面庞,似乎,似乎真的和诸子殿中,处于最高处的那尊铜像有些相似.不,不会吧??? 联想到这位身上玄妙到可怕的道与理,和典籍中所记载的,达成【德行合一】层次的大德极为类似 法子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陆煊手疾眼快,伸手将他托住,淡淡道: “看来,这下你是认识我了。” “陆陆陆”老人脸上浮现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整个人因为巨大的惊怖而导致说话都不利索了起来。 陆煊只是平静的笑了笑: “去那诸子殿中一叙吧。” 顿了顿,他没去看整个人都在发抖的法子,而是对着身后已经吓傻了的唐小小温和道: “还劳烦唐姑娘将我推至诸子殿中。” 自身伤势倒是其次,那伴随伤势而发作的肉身劫才是一个麻烦,稍微移动一下躯壳都会有崩塌的趋势,能不动作还是不动作的好。 唐小小张了张嘴,没敢说话,只是茫然而又木讷的点了点头。 旋即,在无数人沉默的注视下,法家之主引路在侧,陆子一脉的脉主恭随在后,那穿着朴素而干净的少女就这么推着轮椅上的那个少年,朝着诸子殿的方向缓缓而去。 在他们离开过后,良久。 长街沸反盈天,彻底炸开了锅。 在无数错愕、惊怖的议论声中,唐修明握了握小石头的手,呢喃道: “阿弟,你们这是捡了一个什么回来啊” 小石头茫然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洛城,为【世外桃源】仿照上古岁月,十万大山那头的周朝都城而建,超然于十八城之上,只是将城中心,原本周天子执朝问政的明堂换作了诸子殿。 洛城的诸子殿,亦超然于另外十八城的诸子殿之上,为【主殿】。 而此时,洛城诸子殿内。 “已然决定重启上古遗留的墨家造物。” 黑衣老人肃穆道: “虽然自从十万大山封闭,天地元气退潮过后,那些由古墨子亲铸的造物无法得到补充,使用次数由限,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一旁,另一位学家之主沉声道: “按照各地传来的情报来看,似乎并不是所有天外来客都是邪魔,部分也较为友好,譬如鲁城那边的消息,接触到了一伙天外来客,能够友善交流。” 顿了顿,他补充道: “当然,那一伙天外来客也没那么强,最强者似乎叫什么诸葛侯,手段玄奇,但却不如那些邪魔强大。” “为善的可以适当接触一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黑衣老人捋了捋长须,微微眯眼,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嗡!!!’ 几个立足在这方小天地权势和力量最顶端的老头子侧目,神色都微变。 “是陆子像.又震动了??” 黑衣老者有些坐不住了,凝重到: “从昨晚到现在,陆子之像连续两次震动,不行,必须要将此事告诉上祖了!” “可是上祖沉睡前说过,寻常万万不可将他唤醒.” “无论是天外来客还是陆子像震动,哪一件事情寻常了?”黑衣老者摇了摇头:“吾去觐见上祖,伱们继续商讨关于天外来客的事情。” 说着,他匆匆离去,剩下几个老人面面相觑。 半晌,其中一个老人咽了口唾沫,整个人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说起来,上祖沉睡了有两三千年了吧?” “有了。”另一位老者亦是肃穆,感慨道:“上祖应该是除了陆子之外,上古岁月中最为惊艳的一位了吧?若不是也被困于此地.” 几位老人都有些唏嘘了起来,那位上祖诞于陆子伐齐之时,但去在陆子伐秦的 又五年,二十五岁之际,上祖便成为大德,收的几个徒弟也都成为【子】,成为大贤可惜,才三十七岁,恰逢陆子重新出世,周游天下之初,上祖便随着十万大山的封闭被困在了此间. 但即便如此,上祖之名,鬼谷子之名,依旧名动那一整个时代! “说起来。”一个白衣老人看了眼依旧在微微震颤的陆子像,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神秘兮兮道:“我曾在一部古籍中看到一则秘闻,和上祖有关!” “哦?什么秘闻?” “上祖之师,似乎也是那位陆子之师!” “竟有此事?莫不是假的吧” “怎会有假?” 那白衣老人咽了口唾沫,紧张兮兮: “而且,三千年前上祖给我讲过一次道,那时,我听上祖提到陆子的时候,称陆子为小煊,语气极为亲密!”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道家之主忽然开口: “我爷爷是和上祖一起被困于此方天地的,我爷爷告诉过我,上祖曾畅快大笑,曾拍手而呼,说‘陆子,吾师弟也!’,我一直没敢当真,但现在看来.” “可,可上古年间,陆子名动天下之时,上祖不是还未降诞么?” “这你就不懂了。”白衣老人笑道:“上古岁月,可是有轮回转世这一说法的.指不定是上一世的时候,上祖就和陆子相熟识呢?” “原来如此!” 今天周一,晚上十点加更 第161章 昭告天下,陆子临世! 秦城,诸子殿。 在一排排庄严肃穆的铜像之前,三千灯晃动烛火,整个诸子殿都呈暗色,看起来有极为威严。 轮椅在青铜地面上滚动,发出吱呀声,唐小小胆战心惊的推着轮椅,又忍不住好奇的四顾,看着浩大的诸子殿,看着上方的威严诸子像,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些恍惚。 这儿,就是传说中的诸子殿了啊 法子与陆子一脉的脉主跟在一旁,都默不作声,而陆煊则是平静的端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一排排的诸子像,似乎感慨。 片刻,轮椅止步,唐小小拘束的立在原地,而陆煊则是在盯了诸子像半晌后,忽然笑了起来: “这雕刻的也不是很像嘛。” 无人应声,俱在恭听。 半晌,陆煊侧过头,看向那位陆子一脉的脉主,淡淡问道: “你的心绪很乱,在畏惧.畏惧什么?” 脉主神色一变,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陆煊笑了笑: “现在你更惧怕了你在怕,伱做下的事情被知道,所以,你又做了什么呢?” 法子猛然侧目,盯向这位脉主,后者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汗淋漓,眼中满是惊惧和不解。 自己的想法.这位神秘的少年为什么会知道?? 唐小小看的有些发懵,有些摸不着头脑,而陆煊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不再理会,自己转动着两个轮子,缓缓上前,直至于一排排的铜像下方。 他抬起头,仰望最上方的五个铜像,只认识自己的和仲尼的,其他则是一概不知,没有见过。 感受着诸子殿中汹涌翻滚的力量,陆煊闭目,平静叙述: “这处小天地似乎被人编织过,诸子殿里的众生念都在朝着东边汹涌过去东边有什么?” 法子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陆子一脉脉主,旋即恭声回应: “东边.如果是正东边的话,有鲁城和洛城,诸子殿的主殿就在洛城中。” “嗯。”陆煊颔首,又问道:“我听闻,上古岁月十万大山封闭的时候,有一位上古的贤德亦被困顿于此间,可有其事?” 法子愣了一愣,仅仅犹豫了片刻,便老老实实的做答: “回前辈的话,确有此事,您说的是上祖,为上古诸子之一。” “具体是哪一位?” “鬼谷子。” “哦?”陆煊微微愣了一愣,鬼谷子.现世的记载虽然寥寥,但的确提了一嘴这个人物,似乎很不凡,开创了一个学家,教导的许多弟子似乎也都成为了【子】。 但自己在上古的时候却并未听说过此人,而这方天地从上古岁月剥离的时间点却是【陆子周游天下之初】,这就有些不对了. 除非,那个叫做鬼谷子的,是于自己伐齐过后的三十年来间崛起,于这三十来年间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然后跌入此间,被困十万余年岁月。 思索间,陆煊询问了一番法子有关于鬼谷子的事情,结果居然和自己所想的差不多,甚至更惊人一些。 “有趣,有趣” 陆煊喃喃自语: “在我伐齐的时候降生,二十岁成为大贤,二十五岁成为大德么?看来是一个极惊艳的人啊.” 殿中三人将他的话听进耳,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但片刻过后,三人都注意到没对。 在我伐齐?? 即便是学识最浅薄的唐小小,也听闻过【陆子伐齐】的典故! 她双腿微微一软,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来,不不会吧?? 而那个跪在地上的脉主则是猛然抬起头,呼吸一下子急促, 法子则是在颤栗的同时,脸上浮现出虔诚和狂热之色,哆哆嗦嗦: “您,您是.” “我不是说过了么。”陆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我之名,陆煊。” 话音落下。 ‘嗡!!’ 诸子殿中,诸子像最上方的陆子铜像微微震颤,囤积在这处诸子殿内尚未被引去洛城的,属于陆子的众生念汹涌浩荡! 旋即,尽数灌注少年体魄之中! 在这一大团众生念的冲刷之下,陆煊那不断崩塌的体魄趋于稳定,自身肌肤之上浮现出玄而又玄的道与理,原本进度缓慢的【德行合一】刹那圆满! 他整个人的身上浮现出大德与大威之相,周身幽幽暗暗,又有天地之赞歌在环绕、奏响! “德德行合一!”法子猛然拜倒在地上,将头低到了不能在低,带着颤音: “后辈土成全,拜见陆子!!” 唐小小腿也是一软,心脏砰砰跳动,随之拜在了地上, 至于那位陆子一脉的脉主,先是发怔,随即是狂喜,最后脸上浮现出极致的虔诚和痛苦! 能成为陆子一脉脉主,先不论自身人品之类的,但就说对陆子的信仰和虔诚,他恐怕能说的上是这片天地中之最。 脉主眼泪鼻涕一齐淌落了出来,匍匐于地,至诚至恭: “我与天外邪魔勾结,我有罪,我有罪,求陆子宽恕,求陆子宽恕.” 道理交织于身,德行合而为一,这定然是一尊真实不虚的大德, 既为大德,即便放在上古岁月,也于诸子中名列在前,这样的人不可能去冒充,也不屑于去这么做! 那,这位便就真的是传说中的陆子啊! 一尊处于传说中,处于上古岁月的大人物就这么真实的出现在面前,三人的心绪都遭受到了不同层次的冲击, 早有心理准备的法子都微微颤栗,更遑论本身就极虔诚的脉主,而唐小小则是最懵、最不可思议的, 自己,自己亲手将陆子从河里打捞了出来?? 在短暂的死寂过后,陆子一脉的脉主放声大哭,一股脑的将自己所为交代了出来,事无巨细。 他和大肆屠戮村镇的‘天外邪魔’有联络,甚至给予了帮助,而原因却也极为简单和荒唐 他想让那些‘天外邪魔’将另外四个和陆子并列的诸子学脉重创甚至毁灭啊这样,陆子一脉就能成为这方天地中最尊最崇的 一旁,跪俯在地上的法子无比震怒,却又什么也不敢说,因为,因为陆子就在身前啊 轮椅上,陆煊只是垂了垂眼睑,平静道: “这么说来,到也有我之过错了,所幸这方天地的道被诸子之道所代替,诸子既为天,我大抵是能够恢复一切的,也算是能弥补罪过。” 顿了顿,他轻轻叹了口气: “但你已走入邪路,尽管极虔于我,但罪不可赦.可明白?” “我明白!”脉主俯在地上,声嘶力竭:“我有罪,无颜面对陆子,更不敢再存于世!” 话音落下,他举起手,狂热的发出高呼: “陆子,大德!” 说罢,脉主一掌落在自己头颅之上,自毁性命,甚至自碎三魂七魄,瘫在地上,没了生息。 整个诸子殿都陷入了死寂。 半晌过去,陆煊转动两只轮子,面朝唐小小,笑了笑: “你于我有恩,当为新一任脉主,你和小石头便代我行走这方小天地。” 话落,在法子震动的目光中,恐怖的道与理自虚空中浮现,交织、覆盖在懵逼的唐小小身上, 她周身气势节节攀升,仅仅片刻功夫,便将法子都超过了! 而殿外,城中,院里。 在唐修明错愕惊怖的目光中,小石头身上浮现出浩大的天地本源,在本源灌注之下,气息亦是暴涨! “我”小石头有些懵,道理、法则等交织在身上,他捏了捏小拳头,虚空都塌灭! 这处【世外桃源】自成天地,而诸子便是这方天地中的【道】,陆子之言,等同天地之言。 这已然不是言出法随,这是 一言可为天下法。 诸子殿内,陆煊感受着这方天地对自己的眷恋,笑了笑,悠悠道: “你可能联系其余诸子殿,告诉他们,吾已至此世,三日后,吾当亲赴洛城。” 洛城的诸子殿是主殿,去了那里,将自身之名姓昭告天下后,属于自己的众生念才能完全调动, 而那时候,他也才可以完全的掌控这方天地前提是,得先要去见一见那位神秘的鬼谷子。 陆煊能察觉到,这方小天地之上,似有一个庞大的身影,执掌自然,制定规则,大抵便是那位鬼谷子了。 法子此时恭敬起身,重重点头: “我这便将陆子临世之事,告于天下!” 洛城,诸子殿最深处。 “上祖。”黑衣老人拜俯于地,毕恭毕敬:“秦城法子传讯,说,说上古之陆子临世了.” “不可能。”老的不能再老的鬼谷子震怒:“有人在冒充小煊?好大的胆子” 他动怒,整个世外桃源的苍穹亦随之骤变,风吼吼,雷光阵阵,天低而沉暗,大地动荡! 旋即,鬼谷子心念融于这方小天地,身化于天地,却惊愕的发现,自身所掌握的这处天地中,缺失了一块. 缺失的恰巧便是秦城附近的山河。 他错愕,旋即极为勉强的调动整个小天地的【道】,化作巨眼,朝着秦城俯瞰过去,察探其中的道与理,目光却被浩浩大威给隔绝了, 秦城中,似乎真有一尊贤德,夺取了自身对于这方小天地的部分掌控权! 也就是说,自己无法直接以天地镇死对方 鬼谷子拧眉: “好好好” 他冷漠道: “三日后要赴洛城么?吾倒要看看,是何方宵小,冒充太上一脉,便真不怕大道震怒么?” 黑衣老人胆战心惊的俯在地上,犹豫了一下,问道: “上祖,会不会,会不会真的是” “不可能。” 鬼谷子摆了摆手,断然道: “你根本不知道小煊之天资如何绝艳,大德对于他来说,不过只是个起点,十万年岁月,恐怕小煊早已成就【诸天】,甚至超越了【诸天】,位居道果之下最强的行列!” 说着,他傲气的昂起了头,似得意,但脸上亦有怅惘之色。 黑衣老者依旧俯在地上,虽然不明白【诸天】和【道果】都是些什么,但依旧毕恭毕敬道: “那我是否要召集诸学家之主,前去秦城,征讨那冒充之辈?” “那外来者虽是冒充小煊,但自身的确是贤德,你们去做什么?送死么?” 鬼谷子恢复了平静,咳嗽了两声,有些疲惫道: “也就是吾寿数已尽,无法离开此殿,不然.” 顿了顿,他继续道: “便等那个冒牌货三日后来此,哼,冒充谁不好,冒充小煊唔,你再执吾之法旨,将所有天外来客带来此地,正好一并处理了。” “是,上祖!”黑衣老人毕恭毕敬。 第162章 奥陶谋划,真假陆子? 外界。 奥陶生物的董事长静静等候着,眼中光华却越来越炙烈。 他自语: “一处完整无缺的小天地啊” 奥陶董事长咽了口唾沫,微微捏紧了拳头。 通过设置在几个地仙董事魂魄深处的大禁,他可以清楚的洞察到那一方【世外桃源】,完整、澄澈的小天地, 且其中的天地本初之道已然被替换成了那什么上古诸子,换而言之,最麻烦的一环已经解决! 而那里头的所谓顶层大人物,和地仙拼杀都够呛. 换而言之,只要自己能够成功进入其中,轻而易举的就能夺取那方小天地的掌控权,成为那方小天地的【道】! 奥陶董事长脸上兴奋之意更重了,侧目眺望了一眼泰山所在的方向,目光洞穿虚空,俯瞰其上的龙尸、棺椁和死仙, 这大世越来越危险,仙佛似乎都将要归来,有了那方完整的小天地作为支撑,成就不朽,并非不可! 他眼中浮现出莫大的野望。 世外桃源。 一伙相对安分的地仙、天人隐于深山老林。 “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去.”一位地仙轻声叹息:“奥陶生物的那些家伙大肆做乱,导致我们也都被敌视那些家伙怎么想的?” 其余几人都苦笑摇头,另一位地仙道: “目前来看,这个世界的最强者似乎也就与我等相仿,但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虽然此界元气泯灭,但那什么依托上古诸子而存在的修行路,似乎也不凡.” 顿了顿,他继续道: “怕就怕这个小天地的强者藏有什么后手,如今将我等视为邪魔,若是” 三位地仙和十来位天人尽皆神色凝重了起来,也都有些怨怼,若不是那些奥陶生物的家伙乱搞,大肆屠戮,他们也不至于如此啊. 此时,一位地仙沉思了片刻,道: “这里消耗了力量无法得到补充,我等还是继续再次静候,等到门户重新张开,遁逃出去便是,至于奥陶生物的那些.” 话还没说完,忽然。 ‘嗡!!’ 天地震鸣。 他们错愕,下意识的朝着天穹看去,发现有一张恢弘的巨大法旨,正在发光,光华将整个天地都囊括,璀璨而恐怖。 “奉上祖之旨!” 伴随那张法旨而起的,还有威严声: “敕令天地,擒拿一切天外来客!” 三位地仙和十来位天人都面面相觑,旋即,一位天人哭笑不得道: “敕令天地.这些土着也真敢说出口,也不怕天罚.” 话还没说完,他们瞧见那张耀于整个世外桃源的恢弘法旨震动,似有玄而又玄的道理、规则等浮现, 旋即,整个天地震动,有实质化的恐怖天地本源之力自法旨而起,浩荡向四方! 其中一团,正朝着他们而来! 地仙、天人们色变,想要遁逃,却惊愕的发现虚空被禁锢了,且似是天地自发的禁锢! 下一刻,天地本源震荡之下,厚重的天地之力化作一只大手,将他们尽数拘于掌中,朝着洛城拖拽而去! 地仙、天人们惊惧,各施手段,但这世外桃源虽然只是小天地,天地之道孱弱、微薄,远无法和真正大天地相比拟, 可再怎么样,这小天地之道也是能和顶尖真仙媲美,如今天地本源共振、发威,又如何是地仙、天人能够抵抗的? 当即,这几位地仙、天人便都被擒住,而同样的一幕幕亦在小天地四处上演, 那日从逃进门户中来的修士都被这方小天地给分辨了出来,旋即以浩荡大威压制、拘禁,擒于洛城! 而此时,一条连绵山脉中,几位奥陶生物的地仙被格外针对,他们都色变,施展百般手段却也都无法抵抗! 一位地仙发出震吼: “催动大禁,接引董事长的力量!” 另外三位地仙依言照做,居然真的有用,魂魄深处的大禁彼此共振,接引下来丝丝缕缕的大品仙力,轻而易举的便将小天地本源给锤散! 一位地仙董事擦了擦额头汗水,凝视那方恢弘法旨,沉声道: “那些土着们居然真有底牌不能再拖下去了,万一他们还有什么后手的话,就麻烦了立刻汇聚血煞,布置阵势!” 四尊地仙董事各自催动窍穴中所剩无几的天地元气,勾动这两日所屠戮得来的血煞之气,连绵成阵! 但似是因为血煞不足,所屠戮的生灵不够,阵势成型的速度极慢,按照这个进度来看,恐怕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成型. 一位地仙董事沉声道: “三天,守住阵势等待成型,三天后,董事长便能亲临,到时候,你我皆是大功臣!” 与此同时,鲁城。 诸子殿中,儒家之主淡淡的笑着: “事实证明,诸位的选择是明智的,不用像其他天外来客一般被直接拘走。” 在他身前,诸葛侯发出苦笑: “作乱的真的只是少部分人,我们本就是意外来此,所求的不过是能归去” 儒子俯瞰着这几人,微微颔首: “放心,我会将你们的所作所为如实汇报,上祖会彻查尔等,若是真无罪过,不会为难你们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 “但现在,几位也还是去洛城吧吾亲自押送伱们去,此是上祖之令。” 众人面面相觑,张化田、张继丰神色都并不怎么好看,陈家兄妹面面相觑,相对最为平和的反而是严江雪和诸葛珂。 前者就是单纯觉得心安,后者则是大着胆子卜算了一番,确认此行不会有什么危险,甚至卦象呈现为【吉】。 “好了,诸位随我走吧?”儒子虽然摊手做请,但还是沟通孔子像,降下法与理,将一行人都给禁锢,以免他们有人中途尝试逃离。 为首的诸葛侯和李南国对视了一眼,都又朝着儒子做了一个礼,坦然道: “我等都问心无愧便还请前辈带我等去那洛城便是。” “善。” 儒子颔首,旋即吐言: “孔子曰,风云为虎,虎为骑。” 话音落下,天上风和云果真交织在一起,结成一头巨大的云虎, 云虎踏落于地,众人依次登上虎背,而儒子则是端坐于云虎的头颅之上,片刻后,云虎乘风而腾于空天,行虎步,朝着洛城的方向疾驰。 云虎疾驰之时,其背上,陈树有些惴惴不安,小声道: “老姐,我心头总是慌的很,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陈叶还没回答,一旁的王之瑶轻声道: “正如同诸葛前辈和李校长所说,我们问心无愧,并未在此界作恶,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陈树苦笑,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与陈叶也和这些‘怪物’们熟络了起来,此时也能够大大方方的交谈。 他叹息道: “总归是受制于人的,身不由己,如何能心不慌?” 陈叶看了一眼云虎头颅上端坐的那位近乎于言出法随的恐怖儒子,犹豫了一下,对着一旁发呆的严江雪问道: “你呢?你就不担心吗?” 小严懵懵的抬了抬头,又摇了摇头: “不担心,相反,在这里我总觉得心安,就好像小陆在身旁时一样。” 顿了顿,她忧愁的叹了口气: “我想小陆了。” 一旁,张继丰抚额,苦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秀恩爱呢?” 说和,他也忍不住看了一眼不远处端坐的儒子,想了想,没去管顾,也不避讳什么,直接与众人交谈道: “不过应当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这【世外桃源】是以上古诸子为尊,遵礼而循法。” 一旁,修为最高的诸葛侯微微颔首,道: “而且关于诸子的记载似乎都很详细,看来有完整的历史保留下来” “怎么,你们那里的历史不完整么?”云虎头颅上,静静盘坐的儒子淡淡发问。 众人都吓了一跳,张化田最先回应: “恩,我们那儿历史断层过,虽然也有关于上古诸子的记载,但都不完整,大部分信息都是缺失的。” “哦?”儒子若有所思,忽然问道:“那你们那儿关于孔子的记载,是如何的?” 众人对视了一眼,这次出声回答的,是学识最为渊博的李南国。 他道: “孔夫子,为儒家的开创者,是为诸子中有记载的唯一一位圣人,他.” “圣人?”儒子猛然出声打断:“你是说,圣人??” 众人错愕,面面相觑,李南国斟酌了一下,道: “的确如此,至少按照典籍记载来看,是这样的,孔子也是诸子中记载相对最为完善的” 云虎头颅上,儒子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急切问道: “你们,你们那里的历史是如何的?可是有大周之后的记载?” 众人错愕,都有些不明白这位大前辈的话。 片刻,一直不出声的小严轻声道: “自然是有的,但历史断层,具体细节很稀少,只有大致的历史进程,商后为周,周朝末年,春秋有五霸,后又是战国时代,周朝覆灭后便是秦,秦后是汉.” 儒子头皮微微一麻。 他心头涌现出一个猜测,这些天外之人所在的世界,该不会,该不会就是十万大山的‘那头’吧 沉默了半晌,他勉强平复激荡的心情,问道: “孔子为圣.那其他诸子的记载呢?譬如陆子?” “陆子?”严江雪来了精神,她本来就沉迷于古代历史,了解极多,如今却是侃侃而谈了起来: “陆子的记载很少,最近这段时间挖掘出的一些典籍上倒是有只言片语的介绍、记载,是关于陆子伐齐之类的” 顿了顿,她轻叹了一声,陷入回忆,自语道: “这般说起来,我当时看到那一方竹简说不定还是出土的最早有关于陆子的记载呢” “什么?”儒子连忙问道。 “没事。”严江雪笑了笑:“那竹简残破,只有半句话,记载的是 “耶?陆煊?”陈树惊奇:“那个什么陆子,和小陆哥同名啊.” “对呀。”严江雪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些,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小陆在泰山怎么样了” 她情绪忽然低落。 而儒子则是继续追问了其他人关于周之后的历史,但所得很稀少,因为历史发生过断层,记载的都是模糊的大事。 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心满意足,整个人都畅快了许多: “孔子为圣.孔子为圣” 儒子大笑,但神色旋即肃穆了起来,想起秦城那边传来的消息,陆子降世 洛城已然将这个消息断定为假,言说那人是个冒牌货,法子疑似被挟持,而具体如何,却要看三天之后了啊. 他又接连不断的朝着这些天外来客们发问,同时也不吝啬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古史叙述了出来, 譬如孔子称呼陆子为师,曾两次请教于陆子,在陆子的教导下成贤做德,又譬如鬼谷子,二十年岁成为大贤,二十五岁成为大德, 这一桩桩古史秘闻,听的众人如痴似醉。 尤其是小严,不住的询问关于‘陆子’的事迹,孜孜不倦。 而很快,云虎也便抵达了洛城。 时间流逝,昼夜复昼夜。 第163章 师兄弟相见! 陆煊正了正衣冠,淡淡笑道: “看来,其余诸城也都认定消息为假咯?” 法子恭敬小心的开口: “毕竟太过离奇,若晚辈不是亲眼见到陆子,也不敢相信.还望陆子宽恕他们。” “他们又何错之有?” 陆煊平静的笑了笑,旋即神色淡漠了起来,理了理衣冠,感受着交织在自身肌肤、骨头乃至于脏腑之上的【德】,施施然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德行彻底合一后,有德为镇,肉身劫却亦自然而然的退避了。 “差不多了。”陆煊双手负于身后,淡淡道:“走吧,你随我去洛城,我还真想要见一见这鬼谷子,看看是何方神圣呢。” 法子点头应声,额头上却有大滴大滴的汗水淌落了下来,心头有很不好的预感。 陆子和上祖,该不会大打出手吧?? 他心头叫苦不迭,旋即看见这位陆子一步登临于天穹,又一步,踩出万里青莲,伴随天地之赞歌。 法子深吸了一口气,唤上早就安排的好的城中学家子弟,为仪仗于前,自己随于后,伴着这尊上古大德,行于天,朝洛城而去。 此时此刻,洛城中心,诸子殿外的巨大空地。 天人、地仙们尽数被拘禁于此,待遇还算不错的也就小严一行人,没有被拘禁,而是在一旁的殿屋内盘坐,回答一位位学家之主的发问。 而此时,经过两天多的问答,他们也大致弄清楚这方世界的情况,的确是自上古剥离出来的碎片, 只是可惜剥离的时间点太早了,周朝都未曾倾塌,虽然保留有相对完整的历史,但大部分也都是关于诸子的,而且还是早期的诸子. 黑衣老者此时抚了抚长须,感慨道: “上古诸子中,成圣的居然是孔子,想不到,想不到啊” 一旁,儒子撇了撇嘴,有些不爽快道: “孔子开辟了儒家,七十二弟子俱皆为贤,证得圣位,不是理所应当么?” “吾知道!”黑衣老者没好气的开口:“吾感慨的是,陆子居然没有化圣.” 此时,一旁的墨家之主笑着开口: “却也并不一定,外头的历史也是残缺的,关于陆子的记载很是稀少,陆子未必没有成圣” 说着,他神色一肃: “说到陆子,今日那个自称陆子的狂徒就要来了吧?” 诸位学家之主的神色都肃穆了起来,而一旁,小严好奇问道: “你们说的狂徒到底是谁?冒充陆子又是怎么回事?” 诸葛侯、王之瑶等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坐在诸葛侯身旁的诸葛珂蠢蠢欲动,似想要卜算,但却被诸葛侯以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她扁了扁嘴,悻悻的放弃了卜算的想法。 而十余尊学家之主彼此对视了一眼,黑衣老者想了想,还是将事情简单的叙述了一遍,道: “那狂徒挟持了法子,自称为陆子,胆大妄为哼,他若真敢前来,上祖出手.” 小严好奇问道: “上祖又是谁?你们的领袖么?” 黑衣老者无奈: “伱这小丫头,问题怎么比我们还多,你们现在可也算是阶下囚,到底怎么处置都没个定数,你就不怕的么?” 严江雪想了想,摇了摇头,老实道: “不是很怕。” 诸多位学家之主哑然,但经过这两天的交流,对这几个天外来客也却是有不错的感官,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安然盘坐,甚至给他们倒上茶水, 要知道,外头其余那上百天外来客可都拘禁在空地上,忍受了两天的暴晒 黑衣老者微微吐出一口浊气,想了想,有些自傲道: “也不瞒你们,上祖乃是上古诸子之一,更是陆子的师兄,纵横一家的鼻祖!” 诸葛侯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背后都在发寒,活活的上古诸子?? 纵横家的鼻祖 严江雪眼睛晶亮: “您口中的上祖,不会是鬼谷子吧?” “正是!” 小严恍然,喃喃自语: “鬼谷子居然是陆子的师兄,.” 她还好,好奇胜过了心悸,而其余张继丰等人则是都咽了口唾沫,心神震动。 一尊活着的上古诸子呐 忽然。 在小严她们错愕的目光中,这一尊尊都有言出法随之能的学家之主齐齐转身,朝着殿堂深处一拜而下。 他们也随之将目光投去,却听见殿堂深处响起脚步声,伴随脚步声走近,一个似乎垂暮,长须都拖在地上的老人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这是 严江雪心头悸动,在他们眼中,这个垂暮的可怕、浑身都是腐朽气息的老人却又恍若浩大之天穹, 直视而去,就好像在直视这一整片天地!! “参见上祖!”诸多学家之主都恭敬朗声。 上祖? 那位,那位上古岁月的【子】??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而鬼谷子漫步走来,低垂着眉眼,声音中透着疲惫,却又夹杂浩浩之威严! “吾察觉到。” 他淡漠开口: “秦城中的那狂徒,已然动身,在朝此地而来。” 诸多学家之主神色微变,居然真的敢来? 而鬼谷子此时抬起头,苍老至极的面庞上却密布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那人虽然冒充吾之师弟,但吾能感觉到,其亦是一位当世大德,尔等做好准备,或会有一场惨烈之战。” 诸学家之主齐齐拜首,口中称是,旋即在严江雪他们懵逼的目光中,这些学家之主都动了起来,各自手中都绽放光华,牵动这座巨大而宏伟的殿堂! 诸子殿震动,旋即拔地而起! 诸葛侯愕然,这处殿堂,居然是一方巨大的神宝?? 而此时,鬼谷子目光扫了一眼这些‘天外来客’,淡淡道: “你们倒是可以放心,都无有罪过,等到天地通道再开,吾会放你们出去。” 他明明只是平静的开口,吐露之言辞却缭绕浩浩之道音,甚至有金莲、仙葩等事物沉浮在话语中! 陈家兄妹胆战心惊的咽了口唾沫,王之瑶、张继丰惊怖的对视了一眼,这便是古之诸子么? 轻缓言辞便犹如天威! 只是 他们脸上都浮现出忧虑来,经过这两天和学家之主们的交谈,他们都明白了一位大德意味着什么。 即便放在上古岁月,亦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哪怕没有任何修为,仅仅凭借大德之位,也足以镇杀真仙,甚至以【德】压死大品! 按照这尊存活了十多万年的鬼谷子所言,将要到来之人,便是一位大德. 气氛逐渐沉凝了起来,整方诸子殿都悬在了半空,外头被拘禁的天人、地仙们都惶恐不安, 而鬼谷子则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眺望天边,脸上浮现出冷冽之色。 他能看到,在遥远之外,有一团巨大的阴影,在朝着这边踏空而来! 那团阴影,便是窃取了自己部分天地权柄,冒充小煊的家伙该杀!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在诸多学家之主和严江雪等人逐渐凝重的神色之下,终于。 天边,亮起了一道光。 透过殿门,陈家兄妹极目远眺,能看见天边传来天地之赞歌,而赞歌声中,诸般异象浮现, 有庆云、祥瑞缭绕,有万里青莲铺在云端,化作一条路径,还有仪仗居于前,行于青莲之上,踏步而来! 严江雪等人都屏住呼吸,而诸多学家之主的神色亦随着渐近的异象而凝重, 至于鬼谷子,他脸上冷意却骤然暴涨! “好胆!” 鬼谷子震怒: “变化为小煊之面容.放肆!” 震怒声滔天,苍穹刹那骤变,染起血红,整个小天地都在摇晃! 而直至此时,小严、陈家兄妹等人,也都看清楚了这些大前辈口中的‘狂徒’。 是一个少年,周身密布着道与理,沉稳迈步,每一次落脚都掀起滔天异象,好似整个天地在为之贺! 而大威浩瀚之中,少年由远到近,面容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小小陆哥??” “陆学弟??” 陈家兄妹目瞪口呆,张化田等人满脸懵逼,小严也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没有看错真是小陆?? 他们都茫然失措,大脑都有些宕机了,那踩踏万千异象而至的,分明是陆煊! 一个最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出现在了此地! “好胆!” 鬼谷子震怒至于极,探手,携整个小天地的浩浩之威,暴怒拍落! 而天的那头,少年微微皱眉,亦抬起手掌,迎而击之,厚重的德密布于手掌之上,与那倾天之掌撞击,震波浩浩! “阁下便是鬼谷子?” 陆煊看到了小严等人,眼中闪过凝重,同时也有些疑惑,那鬼谷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怎么一上来就急着动手? 而鬼谷子却并未回应,就这么站在诸子殿中,一式又一式杀法连绵如潮水,伴随汹涌的天地本源,一次次击落! 但陆煊也掌握有这方天地的部分底层根本权限,自然不惧,德行合一之下,甚至未曾动用任何神通、杀法,便轻而易举的将鬼谷子的攻伐手段一一化解。 他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声音也渐冷: “吾非为战而来。” “贼子,死!”回应他的,只是鬼谷子的一声震呵! 眼见无法伤害到对方,鬼谷子眼中闪过狠辣之色,靠着自身在这处小天地中十万年来的耕耘,短暂剥夺了陆煊对天地的掌控! 陆煊色变,莫名其妙被招呼了一连串杀法,心头也有些动怒, 当即,他双手一翻,左手中浮现出玉虚琉璃灯,右手浮现出三五斩邪剑,持剑而立,做势欲劈! “哈??” 而原本暴怒的鬼谷子看见三五斩邪剑,神色猛地一滞。 第164章 你拿我的剑劈我啊? 整个洛城此刻都死寂,无数城民都抬头仰望,注视横亘在半空中的恢弘诸子殿,还有那踩踏云端,持剑掌灯的伟岸身影。 而此刻,诸子殿侧那随之一同拔地而起的巨大广场上,被拘禁在此的天人、地仙们都在两道恐怖气机的交锋之下微微颤栗着。 一位地仙神色惊惧至极: “这个小世界,居然有这样的存在.还是一连两尊!” 这种似浩浩天穹,密布道与理的气息,虽非真仙、大品,但却不落于大品! 换句话说两尊大品在争锋! 只是,那个踏云持剑掌灯的少年,怎么看起来有些许的眼熟? 虽然在泰山打过照面,但他们倒也没有将两个面容联想在一起,毕竟前后的差距太大. 而诸子殿内,对陆煊极为熟悉的几人却都彻底懵了。 那是陆煊?? 还是说,只是单纯相像?? 众人心头都闪过不可思议,下意识的认为或许两人只是面容高度相似,否则也太过于荒唐了. 唯有小严和王之瑶确信,那就是陆煊! 前者对陆煊太过于熟悉了,后者则是见过这位掌毙地仙,相对有一些心理准备. 王之瑶咽了口唾沫,注视着远处那个伟岸的身影,心神恍惚。 而此时。 陆煊左手托着玉虚琉璃灯,其上烛火映照浮世大千,右手高举三五斩邪剑,三方幽暗宇宙和五片天穹缭绕于周,恰与幽幽烛火中的诸世之景交相辉映。 他被一连串莫名其妙的杀法打的有些恼怒,此时声音冷冽,夹杂恢弘之势,吐声如雷! “汝掌控此天地十万载,亦于大德之境立足十万载,但似也不过如此!” 陆煊肌肤上的【德】几乎显出实质,与这以上古诸子为道的天地共振,双眼中绚烂起极致的光火来! 他呵道: “汝可知大德之间,亦有差距!” 话音落下,三五斩邪剑高举朝天,剑光撕裂苍穹! 鬼谷子勃然色变,高呼: “小煊,误会了,误会了!” 但回应他的,只是少年一声怒喝: “且听我剑鸣!” 撕裂天穹的剑光轰然斩落,在‘德’的加持之下,他以一劫地仙之身,却斩出了媲美真仙的一剑,再加上三方幽暗宇宙的共振,此剑,能朝大品! 衰老到极点的鬼谷子跳脚,这是自己的剑!自己的! 他不敢继续呆在诸子殿中,生怕大殿被一块劈碎了,当即踏步,直冲天起,引动诸子殿的灵光护佑于真灵、身躯之上,将早就归零的寿数凝滞,这才没有老死。 他岁数太大太大了,活了十多万年,超过了真仙所能存活的寿命极限,若非诸子殿这一抹灵光护佑,早就归于尘埃! 冲至天穹上后,鬼谷子直面撕天而来的浩浩剑光,不敢托大,苍老的皮肤上亦显露出大德之光耀,化灼灼之火! 他引动这方小天地中的【道】加持,号令诸法诸理,吐声隆隆! “壁!” 天地极度压缩,化作浩浩之壁障横亘于天! “塌!” 虚空应声崩塌,但收效甚微,无法撼动那道恢弘剑气,不过却也略略阻拦了片刻剑气斩落的速度。 “逐去!” 伴随这一声,斩破壁障后削减了大半的剑气凝滞,旋即在天地之道的扭曲下,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朝着陆煊劈来! 陆煊神色不变,心念一动,玉虚琉璃火一燎,将剑气烧的崩塌,旋即又是横剑且横肩,凝声做雷鸣! “且慢!”鬼谷子震声急呼。 “再来!”陆煊却直接欺身而上,作为陆子,这方小天地的‘道’的象征, 他一拳一脚之间都密布最根本的道与理,再加上厚重的【德】承于其上,将鬼谷子几次三番到嘴的话都锤了回去, 刹那间,双方彼此碰撞了上百次,天穹崩碎又愈合,愈合又崩碎,浩浩波澜囊括整个小天地,有灭世之兆浮现! “你他娘的!”鬼谷子爆粗口了:“我是你师兄!” 陆煊神色一沉,认为这个鬼谷子莫名其妙,此刻说话还冒犯师门,他真正动怒,横剑过肩,昭显绚烂光,冲荡九重云! “我此一剑,可诛万物。” “则,能斩汝乎?” 诛仙剑式震荡,在【德】的催生之下,一道微薄的诛仙剑气沉浮于剑身之上,将三方幽暗宇宙都割裂了! 感受着与三师伯同根同源的恐怖剑气,鬼谷子头皮一炸,跳脚怒吼: “小煊,我真是你” 剑气劈落,诛之一字被演绎的淋漓尽致,垂落而下的小天地根本大道如同薄纸一般被洞穿,鬼谷子的后半句话才幽幽飘来。 “我真是伱师兄!我是张陵!!” 陆煊一愣,旋即回过神来,连忙牵引劈出的诛仙剑气偏转方向,堪堪从鬼谷子身旁划过,而剑气之恐怖,仅仅是气机掠过,都让他皮肤龟裂! “你从何得知此名?” 陆煊未曾掉以轻心,依旧持剑,指着擦汗的鬼谷子,危险眯眼: “你到底是谁?” 鬼谷子脸皮抽了抽,只觉得有些牙疼: “不是,咱就是说,你这臭小子能别用我的剑指着我了不?” 陆煊一愣,嗯? 说话间,那道偏转方向的诛仙剑气朝着一处山脉落去,而陆煊这才错愕开口: “张张师兄?” 三五斩邪剑之事,的确只有老师和张师兄知晓,哦,还要加上一个三师尊 “如假包换!”鬼谷子痛心疾首:“诛仙剑气都用上了,你是生怕我多活是吧,你这混小子” 听着熟悉的语气,陆煊这才确定,这真是张师兄! 他讷讷了片刻,缩了缩脖子,但又似是想起什么一般,不满道: “可不是您先动手的么?” “呃”鬼谷子目光飘忽了起来,旋即理直气壮道:“吾这是在考校你,考校你.” 陆煊一脸狐疑,半信半疑: “先不说这个您这是转世了?转成了这副样子??” “说来话长.” 他话还没说完,天地微微震颤,两人侧目瞧去,却是那道剑气落在了连绵山脉上。 伴随天地震动,山脉大片大片的撕裂,伴随厚厚的地壳一起崩灭,天地侧斜,几乎呈现倾塌之势! “阵,成!” 一连三日,血煞之气终于将阵势勾勒圆满,在四尊地仙董事狂热的目光中,血煞阵势发出细密的轰鸣,悄无声息间将这方小天地世界壁给击穿了! 虚空塌毁,呈现门户状,其中流转生生灭灭之气息,而旋即,有伟岸身影自门后走来,跨过了门户! “董事长!”四位地仙都恭恭敬敬的拜在了地上。 “不错。”奥陶生物的董事长微微舒展筋骨,感受着这方小天地中的道与理,脸上浮现出莫大的野望。 “吾既已至此界,此界当为吾囊中之物。” 他淡漠出声,周身虚空不断的崩塌,似是无法承受一尊大品之威! 一位地仙董事振奋道: “董事长,只要.” 话没说完,却被天边炸起的轰隆声给掩盖了。 “嗯?”奥陶董事长皱眉,感受着遥远之外的两道恐怖气息交锋,神色锐利了起来: “有意思.是这个小天地的主宰?完美掌控天地根本之道” 他有些错愕,在感知中,那两道彼此碰撞的气息都极为不俗,明明没有什么元气震荡,结果却能爆发出真仙乃至堪比大品的威势 “这方小世界的土着要比吾想象中要强.” 奥陶董事长若有所思,自语道: “看来还得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无碍。”一位匍匐在地的董事谄媚道:“我等在暗处,而以您之威,骤然出手之下” “嗯。” 奥陶董事长淡漠的点了点头,旋即脸上浮现出一个冷冽的笑容: “没记错的话,严煌那老东西的女儿也进入了这方小世界,哼哼” 他眼中浮现出凶光,之前在严煌和那个少年身上吃了个暴亏,这次正好一并讨回来! 等到将这方小世界彻底熔炼,自己也就有了问鼎不朽的资本,再拿那个小丫头威胁严煌和陆煊. 嗯? 奥陶董事长眉头一皱,停止了思索,感知中,那两道承载天地道理的气息似乎停止了碰撞。 “是分出高下了么?”他皱眉,下意识的朝着那方天穹处眺望了过去,却看到了一条细细的线。 “那是什么?”一位地仙董事发出疑惑,却看见那条线越来宽,越来越粗大,似乎,似乎是 一道剑气?? 这个念头才一生出,剑气却已至眼前,轰然斩落! ‘嗡!!!’ 奥陶董事长神色巨变,架起仙光,勉强护住自身,直面这恐怖剑气,恍惚间,他似是听到一声声咆哮,听到天地之哀鸣! 诛!诛!诛! 剑气轰然爆发,整条连绵山脉刹那塌毁,四尊地仙董事连话都来不及说,便是在惊恐中分崩离析! 而硬抗了剑气的奥陶董事长也不好过,猝不及防之下,未曾做太多抵御,周身皮肤爆裂,整个人几乎都成了血人儿! 这还不止,诛仙剑气沉落,横压在这尊大品头顶,压着他一路向下,穿过撕裂地壳、地幔,触及至小天地最下方的边界! 旋即,世界壁亦在诛仙剑气下崩裂破碎! 奥陶董事长神色巨变,世界壁外是寂灭之混沌,唯有不朽可以在其中生存,而大品落入混沌,顷刻便会被磨灭! 他头皮猛地发炸,硬顶诛仙剑气,剑气将肉身洞穿,没入混沌,而他血骨崩塌,受了极重的创伤,但到底堪堪止住了身形,停在了崩裂的世界壁边缘,没有跌入混沌。 “还好.” 奥陶董事长才松了一口气,惊魂未定,但旋即察觉到似乎有些没对,心头生出不好预感,下意识抬头看去。 诛仙剑气将一大片地壳、地幔等都泯灭了,更是劈碎世界壁,天地之内与天地之外发生交互, 直接导致整个小世界顺着边界缺口倾塌! 而好死不死,自己就在缺口处,直面崩砸下来的一整个世界!! “卧槽?!” 猝不及防之下,奥陶董事长被砸的一个趔趄,触及到界外混沌,皮肉刹那被磨灭! 他吓得亡魂皆冒,伸出双手,强行将朝着自己或者说朝着缺口倾塌而来的小天地给拖住了,一整个世界的恐怖重力压的这尊大品浑身爆血,但好歹还是顶住了。 只是 小世界太重了,奥陶董事长只能极其勉强的扛着,压根不可能托举向上,而若是松手,自个儿就会直接被砸进混沌中去 换而言之,他,卡在这儿了。 “这他妈的.”这尊大品陷入了绝望,一直扛着也不是个事,但更不可能撒手. 自己,自己不会就这么卡死在这里吧??? 注视着世界开始倾塌,鬼谷子和陆煊正准备出手挽救,却发现下沉的小世界停住了,似乎停止了倾塌。 “这”鬼谷子错愕:“你那一剑分明将世界壁都斩碎,怎么小天地就下沉了一丢丢?” 陆煊耸了耸肩膀,显然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二人旋即将此事抛之于脑后, 陆煊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 “所以,张师兄你成功转世,还身证大德然后就在这里被困了十多万年??” “别说了。”鬼谷子无力吐槽:“一切本来都还好好的,突然被两个王八羔子丢了进来,然后这儿还从大天地剥离,化作了一个小世界” “为何不出去?以大德之躯,应当是很容易折返回去的吧?”陆煊有些纳闷问道。 而鬼谷子只是苦笑开口: “我虽是掉了进来,但因祸得福,获了一件至宝,替这方小世界重新制定了【道】,也就是以诸子为根基.本来做完这一切是打算离开的,但.” 他幽幽叹了口气: “但却发现这个世界极不稳固,我若离去,无人以那至宝掌控天地本源,世界或许会直接崩塌,而又至少得大贤才能御使那方至宝,所以.” “所以,您就在这儿呆了十万年?”陆煊轻声叹道:“的确是您的性子但十万年岁月,这小世界中都未曾诞生新的大贤吗?” “诞生不出来的。” 鬼谷子,或者说张陵摇了摇头,苦笑: “毕竟只是一个小天地、小世界,养不出大贤的,我其实早已寿尽,但却不敢轮回,只能在这儿当一个天道,执掌天地秩序” 顿了顿,他忧愁的叹了口气: “而且,老师让我在春秋轮回三世,历经三劫,结果这才 陆煊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师兄,当初到底是谁将你丢至此地的?” “说起来我就来气!” 张陵咬牙切齿: “是两个我未曾听过名号的仙神,但强大的过分,莫名其妙便将吾丢至此,当了十来万年的天道!” “师兄,他的号是什么?”陆煊声音泛冷。 张陵愤慨道: “当时吾是在楚地遇见的那两尊仙神,一个自号什么楚泰,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吾又没招惹到他们不过这可制定天地规则的至宝,却也是他丢给吾的怪哉!” 陆煊猛地一愣。 楚泰楚爷爷?? 是同名么? 张陵此时继续愤愤到: “至于另外一个,则是自号什么玄黄无上帝,戴着面具,就是他将吾抛于此的时候,期间还给了吾一巴掌彼其娘之!” 陆煊神色再一僵,谁? 玄黄?? 看着满脸愤慨的张师兄,他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第165章 我曾讲道于上古,亦曾求索于现 陆煊此时脑瓜子嗡嗡的。 楚泰玄黄 楚爷爷到底是什么人?从三枚青铜残片,再到这一次将张师兄打入这一方小天地,利用张师兄的慈悲,困了他十多万年. 最关键的是,还有自己参与其中?? 未来的自己,又为什么会如此做? 陆煊并不觉得那个张师兄口中的玄黄无上帝会是别人冒充的自己,原因也极为简单. 张师兄连续强调了三次,那个叫做玄黄的家伙莫名其妙给了他一巴掌,拍的他脑瓜子嗡嗡,连续骂了三次‘彼其娘之’. 嗯,这的确是自己会做的事情。 看着换了一副面孔,苍老到极点的张师兄,陆煊更心虚了一些。 半晌,他勉强整了整思绪,轻轻咳嗽道: “张师兄,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继续在这儿当‘天道’吧?” “我必须继续当下去。” 张陵轻声叹了口气: “我也想过将这个小世界中的生灵一起送出去,但生在此的生灵位格先天低于大天地,无法入大天地的轮回,我若离开,小天地崩塌,他们也会随之魂飞魄散.我做不到的。” 陆煊沉默。 片刻,他心头一动: “张师兄,您说这个世界是小天地.那比起窍穴天地,又如何?” “窍穴天地?”张陵有些错愕,想了想,道:“你说的是上天尊的修行吧?将一个个窍穴演化为一方方完整天地嗯,这两者之间倒是差不多的,都属于小世界的行列。” 陆煊一愣,上天尊?? 他一直以为窍穴化天地是天尊层次的修行,结果,却还要在不朽之上?? 而张陵此时也似乎反应了过来,声音微沉: “说起来,小煊你又是什么情况?我能感知到伱修行境界似乎只是地仙?这很没道理,外界这些年发生了什么?莫非时间流速不一致么?” 陆煊回过神来,却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说起来实在太复杂,便道: “我自身在时光上有异常,外界的确已然真切过去了十多万年岁月,但就我自己来说,伐齐之事,其实也就过去了大半个月罢了。” 张陵愕然。 陆煊此时继续道: “师兄,要不你将这方天地交给我,我来代你维持?” “不行。” 张陵断然拒绝道: “此方天地断绝元气,规则、道理等更是残缺不全,呆在其中永远不可能进步,你啊要是真想帮我,就成为上天尊后再来,到时候将此界纳入你的窍穴中便是。” “咳咳。”陆煊咳嗽了一声,腼腆的笑了笑:“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我已然是在窍穴中演化天地了?” “不可能!”张陵不假思索的开口:“小煊,你说这话的时候,好歹先证个不朽.” 他话音戛然而止。 陆煊摊开左手,张开窍穴,稀薄的先天大日和先天太阴光辉缭绕其上,夹杂着淡淡的天地之力,缠绕道与理! “你你.”张陵目瞪口呆。 “我不是会斡旋造化么,之前便是尝试想要将人体窍穴造化为天地,嗯,成功了,虽然只是雏形,但也算完整。” 张陵微微有些失神,陷入沉默。 半晌,他脸上浮现出一个苦笑来: “小煊.你当真是个怪物啊.” “张师兄,不说这个,若是能脱离后,你有何打算?重赴轮回么?”陆煊好奇问道。 他此时已然能坦然面对轮回之事了。 “先确定你能掌控这方天地再说吧。” 张陵笑了笑: “走,我先带你去一趟诸子殿,将陆子之名昭告此方天地,这十万年来,可是积攒了不少关于汝的香火,你虽不走香火神道,但却也大有裨益。” 香火? 陆煊若有所思,便是指的众生念么? ………… 诸子殿。 见远处天穹中的动静平息,小严等人连同殿中的那些学家之主们,都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 诸葛珂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些神色凝重的学家之主,低声道: “你们说,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陆煊??” “不可能。” 诸葛侯摇了摇头: “小珂,且不说你那位同学并未进来,我之前有留意过他,虽然身上朦胧着雾霭,看不清晰,但亦在大品杀机中遭受重创。”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而方才持剑掌灯的那位,拳掌之间,威势不落于大品,举手投足都裹挟着恐怖的道与理,更有天地本源相随” 一旁,张化田则是若有所思道: “定然不会是陆煊,但为何两者样貌又都一模一样?唔,那位还自称为上古之陆子.你们说,他会不会真是陆子,而陆煊是陆子的直系后裔?” “还真有这个可能。”张继丰微微颔首,旋即侧目问道:“之瑶,你怎么看?” “我?” 王之瑶翻了个白眼: “算了,我还是不说了,我说了你们也不信。” 几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陈叶下意识的朝着严江雪看去,发现对方此时正忧心忡忡的盯着殿外遥远天穹,她有些错愕了起来。 这严学妹该不会真把那尊恐怖人物当作陆学弟了吧? 想了想,陈叶轻轻拉了拉小严的衣角,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察觉到远处天穹有浩大异象漫延而来,她当即闭嘴。 诸子殿内,众人连同十来位学家之主的神情也都紧张了起来,都在猜想,到底是哪一方最终取胜, 方才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几乎整个【世外桃源】都遭受到了影响,甚至一度出现灭世之景! 这让那些原本信心十足的学家之主们也都有些动摇了. 而此时,伴随遥远天穹处的浩大异象逐渐铺落而来,两道身影各自缠绕着金莲、仙葩等事物,出现在了诸子殿中。 殿内先是猛地一寂,下一刹,十多位学家之主脸色不约而同的浮现出视死如归的神情,齐齐上前,齐齐震吼: “上祖!吾等来杀贼!” 下一刹,十来位学家之主以言辞招来风、雷、火等事物,执杀伐之术,欲上前,而诸葛侯等人则是色变,背后一寒。 然而,下一刹。 “你们想做什么?”张陵无语,横掌一压,将十来位学家之主都给震了回去,淡淡道: “这位,是陆子。” 话音落下,整个幽深庄严的诸子殿再次陷入死寂。 陆.陆子?? 十来位学家之主都茫然四顾,而张陵则是轻声呵斥道: “怎么,连陆子都不知道么?一上来便要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学家之主们都有些委屈,这最开始不是您说的,那是个狂徒,是个冒牌货么. 想着,他们头皮又都发炸,真的是陆子?! 儒子咽了口唾沫,心神震动,那可是陆子啊.后头的事情暂且不论,但至少在十万大山封闭之时,陆子依旧为上古诸子之首! 结果,这么一尊传说中的人物就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下意识的,他们朝着跟在后面走进来的法子投去了目光,而法子只是翻了一个白眼,那表情似乎是在说 你们自己不信,关我何事? 就在诸多学家之子颤栗的同时,陷入懵逼中的诸葛侯等人也回过了神来, 看着眼前这位异象环绕、面容和陆煊一般无二的‘陆子’,都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尤其是陈家兄妹,神色都极为复杂,眼前的这尊大人物,真的和陆煊一模一样啊 天底下怎的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陈叶略微有些恍惚,这一趟还真没白来,亲眼见到了十多万年前的大人物,见到了鬼谷子和陆子这两尊真真正正的活化石 胡思乱想间,她看见那位和陆学弟面容一模一样的陆子忽然侧目,朝着这边看了过来,陈叶背后猛地一寒。 感受着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众人都噤声,微微垂下了头,以示恭敬,唯有那个容颜绝艳的不似人的严江雪依旧抬着头,脸上笑容灿烂。 旋即, 在诸葛侯、张继丰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严江雪挥了挥手: “小陆小陆,我在这儿!” 陈叶背后寒气大冒,头皮一炸,连忙拉了拉严江雪的衣角,颤栗开口: “严学妹!噤声!那位不是陆学弟.”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便瞧见那位大概率真是上古陆子、满身威严的少年缓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众人的呼吸都一滞,旋即看见陆子走近而站定,伸出手,捏了捏少女的软乎乎的脸蛋。 陈叶大脑陷入宕机。 其余人也都如同陈叶一般,目光变的呆滞,大脑也都一片空白。 “等会我先将你们送回去,我有些事情还要处理,晚些在出去找你,好吗?” 陆子对着少女很温和的开口,后者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两只眼睛笑成了弯月牙。 旋即,他侧目看向陷入宕机的众人,诧异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么?” “你你.”相对来说和陆煊最为熟悉的陈叶、陈树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说话结结巴巴,只觉得自身的世界观似乎都崩塌了! 真.真是陆煊? 可是,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陆子,陆煊,陆子 陈家兄妹怎么也无法将这两个名词联系在一起,更无法将眼前这个气机深邃如同恐怖江河的大人物,和往日与他们肆意笑谈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沉默,只是沉默。 “您”陈叶轻轻低下了头:“见过陆子。” “见过陆子。”诸葛珂、张继丰、王之瑶等人亦低下了头。 陆煊有些无奈,轻轻摆了摆手,旋即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了,大世将至,仙佛将归,而现在自身也有了足够的自保能力。 倒不如借他们之手,将自己就是陆子的消息宣扬出去虽然多半没什么人信就是了。 想着,陆煊坦然道: “我于上古讲道,亦在现世求索,两者都是我,在古为陆子,在今为陆煊,你们也不必拘束、生份了。” 他平静的话语将众人心头所存的最后一丝侥幸给击碎了! 他们,他们原本以为或许只是误会,或许陆煊真的在冒充那位上古陆子,但结果.他却亲口承认! 王之瑶恍然大悟,不管是归来也好,转世也好,陆子就是陆煊,陆煊就是陆子难怪! 她忽然就心安了,这么一个恐怖怪物原来并非同辈,这样一来,王之瑶心头反而好受了许多。 就在众人都恍惚,都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时候,陆煊侧过身,冲着张师兄颔首: “师兄,开始吧我先以我之位,将他们送出去再说。” 张陵干脆的点了点头,旋即道: “行,你随意讲一篇道,这十万年来积蓄在陆子像上的香火便可归位。对了,外面还拘禁着一些外来人,也是你的同伴吗?” 陆煊摇摇头: “不认识,若是有行屠戮之事的便就地斩掉,没有为恶的话等会我一并送出去吧。” 说着,他缓步走至诸子像跟前,象征着陆子的铜像微微震颤,旋即在众人惊怖的目光中,轰然崩塌! 陆煊轻轻一跃,端坐在原本陆子像所屹立之处,在学家之主和诸葛珂他们震怖的目光中, 整个人都变的宏伟了起来,周身幽幽暗暗,身前亦有一盏青灯沉浮,映照诸世大千,映照古往今来! 他庄严开口,道音震荡,响彻寰宇,通达有无! “吾之名,陆煊。” 浩浩之音伴随仙乐和天地赞歌等,震响在小天地中每一个生灵的耳畔。 “今日,讲法一篇,泽润众生。”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陆煊讲曾经和孔仲尼讲述过的又缓叙了一遍,整个小天地内到处都是金莲、仙葩、庆云等事物沉浮, 道音浩浩之下,就连张陵都听的如痴似醉,更遑论其他渺渺生灵! 一部法讲完,整个【世外桃源】之上都紫气汹涌浩荡,遮蔽八万里之天穹! 而十八城乃至于一处处乡村、小镇中的民众,也都在道音余韵中、在天地异象中匍匐,福至心灵般,俱皆高呼、齐声! “拜,陆子讲法传道!” 甚至,诸子殿内,沉浸在浩浩道音中的陈家兄妹、诸葛珂等人,也都忍不住恭礼: “拜,陆子讲法传道!” 在一声声虔诚中,积累了十多万年的众生念汇聚成不可思议的大河,浩浩荡荡的朝着陆煊汹涌而来! 恐怖众生念冲刷在他身上,肉身劫于悄无声息间分崩离析,他发出微不可察的闷哼,心头震动,这众生念,无论质还是量,都数十倍于之前声传东洲那次的众生念! 这可不能浪费了! 陆煊没有犹豫,信手一指,再吐道音: “开!” 话音落下,在诸葛珂等人又敬又畏又喜的目光中,天地分裂,门户洞开! “都回去吧,都回去吧” 此刻,陆煊短暂接替过张陵,自身便是【世外桃源】,便是这一方小世界的天道! 他念头一动,起金光大道,将小严等人送入门户,又以自身天地权柄配合【道生一】,将殿外那些天人、地仙给洞察,有过于此天地者罚之,有罪者杀之,余下亦皆送出了门户! 做完这一切,陆煊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微微锐利,以德行合一、言之有理之特征,配合天地之权柄、众生念之浩瀚, 他庄严再道: “吾之道院,承众生之念,具百般神异,当可行空,当可跨界!” 话音落下,虚空震荡,顺着那扇门户,有一方幽幽暗暗的道院横渡虚空而来! “那是.”张陵看着三清观的匾额,瞪大了眼睛。 而三清观此刻悬于此界天穹之上,陆煊伸手一指,浩荡如河的众生念尽数没入其中! 整个道院骤暗,旋即,光华大作! 十万年来所积蓄的众生念,如今绝大部分被灌注于道院, 再加上三清观本身就具备的神异和之前的积累,所爆发出来的大势超过了陆煊想象! 绚烂光华遮蔽整个小天地,在极致光的映照中,三清观周围浮现诸天诸界的虚幻像,更有一条斑斓长河环绕,长河之中,流转时光,映照古今! 长河震动,神光横扫,陆煊神色微微一变,察觉到天地间的万事万物似都停滞,时光似乎被暂停! 就连张师兄都一动不动,神思冻结! 甚至于,那一盏万古不灭,映照诸天诸界的玉虚琉璃灯,都短暂的失去了光亮,收敛了烛火,短暂的熄灭! 这是 他猛然侧目,朝着突兀浮现的岁月长河看去,长河之上,大浪滔天,伴随厚重浪声,亦有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陆煊色变起身,紧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楚楚爷爷?” 来人,赫然是七年前收留陆煊,养育了陆煊七个年头的楚泰! 第166章 三清为贼,陆煊的两巴掌 淡淡的时光缭绕之下,陆煊看了一眼熄灭的玉虚琉璃灯,神色肃然。 垂暮的老人自踩踏岁月走来,脸上是慈蔼的笑容,他穿过一个个被按下暂停键的学家之主,走过张陵,来到诸子像之前,笑呵呵的看着陆煊。 “小煊,许久不见了。”熟悉的声音回响在陆煊的耳畔,他鼻子微微一酸,七年来的一幕幕都在脑海中回放。 七年前的那个大雪夜,便是楚爷爷将当时才九岁的自己捡回了家中. “楚爷爷”陆煊自诸子像的最高处走下,折腰而礼。 “你还是这样,重礼。”楚泰平静的笑着,微微捋了捋长须,佝偻着腰背,看起来还是那个在棚户区靠着捡垃圾为生的小老头,没有什么变化。 他温和的开口: “孩子,这段时间也是苦了你了。” 陆煊又折腰,执大礼,眼眶红红的: “楚爷爷,我甘之如饴。” “是么?”楚泰轻笑,随手一翻,虚空中浮现出床榻、桌椅等事物,与棚户区小木屋里的景象一般无二,熟悉的感觉涌上陆煊心头。 “坐吧,小煊。”楚泰躬着腰,慢吞吞的在老木桌旁落座,配上熟悉的桌椅和一旁那自己睡了七个年头的小木床,陆煊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以前,回到了棚户区。 他依言而坐,眼眶依旧在发红,轻声道: “楚爷爷,您” “小煊,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楚泰慢吞吞的开口:“从青铜残片,再到伱那个梦,最后是我这个糟老头子。” 陆煊不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些的确都是他长久以来的困惑。 楚泰平静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已然意气风发的少年,似有感慨,道: “这才多久啊小煊,爷爷我也不瞒着你。” 说着,他轻轻一招手,三方青铜残片自陆煊的精神世界中缓缓脱离而出,悬浮在半空中,氤氲光华,流转混沌。 “这一枚,让你拥有回溯长河,漫步岁月之能。” “这一枚,让你天生近道的悟性再上一层楼。” “这一枚,则是能让你运道合乎于天,机缘自来,所欲行之事,天地皆同力。” 静静的听着楚爷爷的小絮恕,陆煊并没有说话,心思转动。 这些他自己早就猜到了。 楚泰此时声音温润如同过往,脸上满是慈蔼之色,悠悠开口: “当初爷爷我将你从雪地里捡了回来,救了你一条命,又赠你此三宝,让你能在短时间内从一个无名小卒到名扬天下,甚至名盛于古今!” 他话里话外是循循善诱: “可惜的是,爷爷我终究还是太老了,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你身上,爷爷打不过他们,也不得不从你身旁消失,这并非是爷爷不要你,而是不得已之举。” 陆煊静静的听着,神色肃穆。 楚泰此时叹了口气,轻声道: “当初我也是一片好意,想着当下时代虽非末法,但亦尚未复苏做大世,想要让你在上古岁月修行,闯出一番名堂。” 他越发的唉声叹气了起来: “结果未曾想,我将你交给三清后,三清便是如此对待你的” 陆煊愣了一愣。 他垂了垂眼睑,轻声道: “楚爷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楚泰继续叹息: “你先拜太上为师,又以元始为师,虽然当下应该还没拜师灵宝,但他也授你玄黄之号,也能算作师徒.” 陆煊心头略微有些诧异,自己还要在二师尊之前,就以三师尊为师了的. 他蓦然想起,自个儿是在【原点】中拜师的,而按照三师尊的说法,【原点】极为特殊,同时存在于古今所有时间点,且无法被外界任何目光窥视. 陆煊并非指明这一点,感觉到楚爷爷的话语不太对劲,只是静静的聆听。 楚泰脸上浮现出叹息和愤慨之色: “三清对待你看似如同对待嫡传弟子,可事实上呢?你的天资太过于惊人,悟性天生近乎于道,甚至要胜过许多先天生灵,他们怕了!” 陆煊依旧静静的听。 楚泰脸上愤慨之色更甚,颤颤巍巍的开口: “自从七年前将你捡回,又赠你三宝,我啊只想要看到孩子你能走上巅峰,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都想要使天下无乱无祸无灾劫” “爷爷我在很久很久以前成功了,但最终一时不查,自云端上跌落。” “你想要使天下为之一清,你所之求与我类同,而这条路荆棘密布,需要先证【唯我独尊】,三清又哪里敢让你【独尊】呢?” 陆煊越听越觉得没对,他心性纯一,但并不代表是个傻子,楚爷爷话里话外对三位老师进行贬低,同时数次提起七年前,提起那个大雪夜 陆煊的眼眶更红了,几欲垂泪。 但这一次,却非是欣喜,而是难过。 楚泰见状,并不知个中真意,脸上闪过笑,又发出一声叹息: “爷爷这么说,孩子你可能没有什么直观的感觉但你其实仔细想一想,就能明白的。” 他摊开手,接引岁月长河,显化于陆煊眼前: “过去不定,未来已成,按理说一个人的未来是由自己亲自走成一条路的,但三清他们惧于你的悟性,又舍不得你的悟性,便提前制定了你未来的道路。” 楚泰声音中愤慨更盛: “他们.给了你凄惨的未来,将你能走到的高度定死了,永远无法超过他们!” 说着,岁月长河翻滚,展露出一幅幅景色。 有鬼谷子模样的张师兄,陪伴在陆煊身旁,持剑面朝天上仙,最后张师兄被擒,在天庭之上,被施以种种刑罚,于极致的痛苦中死去。 有陆煊横在天庭前,独对一方烂木棋盘垂泪,底下是战与火,是无数百姓的哀嚎,无数将士与朝着仙神发起冲锋,最后化作一具具尸骸! 还有陆煊自云端跌落的景象,身躯之上气息寂灭,成了一个死人,在无数怮哭声中被下葬,被安于【陆煊墓】中。 这一幕幕景,都在岁月中沉浮,皆是未来。 “看!” 楚泰声音骤然高昂: “三清给你编制了一出惨剧,为的就是打消你使天下清的心念,想要让你安安分分的做他们徒弟,永生永世屈居于他们之下啊!” 顿了顿,他继续道: “如若不然,元始和灵宝为何会给你专门编织一条时间线,覆盖于原本那条线上呢?” 陆煊怔怔的看着岁月长河上一幕幕惨烈景象,轻声问道: “这些,便是上古之事,便是我的未来么?” “对!”楚泰声音高昂,但旋即又平缓了下来,轻声道:“不过这是没有爷爷我干涉,没有我帮你而呈现的未来。” 顿了顿,他指了指一旁被凝固的张陵,笑道: “譬如他,本来这一世将会惨死,三魂七魄在天刀之下近乎于全数断绝,下一世则彻底成为了道门傀儡,一辈子都为了所谓的广大道门而奔走,但现在却不同了。” 说话间,他摊开手,一张面具浮现在手中,又将面具给陆煊戴上。 陆煊没有反抗,任由面具戴在脸上,而戴上面具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天数、天机等,都刹那模糊、遮蔽,面具上的气息很熟悉,和【原点】同出一辙,遮蔽所有窥视的视线。 “而现在,我和你,将你师兄原本注定的凄惨未来给扭转了!” 说话间,楚泰牵着陆煊的手,走入岁月长河中,越过那条横亘在时光中的天堑,一路回溯,直至春秋。 自长河中迈出的时候,楚泰身上绽放玄而又玄的根本大道光辉,化作混沌,将两人覆盖,再加上那方面具,真正做到了隔绝一切。 陆煊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跟在楚泰身后,从现世的小天地中走至春秋,走至上古时期的楚地。 他看到了三十七岁的鬼谷子,正在给弟子们讲道,语气抑扬顿挫。 鬼谷子盘坐在深山老林,德密布于其身躯之上,吐露道音: “这便是吾之道,但并非尔等之道,吾给尔等指出一条前行的路,但到底如何走,在于乎尔等,不在于吾。” 春秋上古,鬼谷子并未察觉到虚空中静静俯瞰着自己的两道视线,继续说道: “吾能预见到,春秋将乱,周室将亡,山河将颓.去吧,去救世。” 一个弟子此时发出疑问: “老师,要将这些告诉诸子么?若得诸子相助,或可还天下以太平?” “诸子?”鬼谷子摇了摇头:“除了陆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您认识陆子?” “自然。” 鬼谷子哈哈一笑: “世人皆道我生于陆子伐齐之时,殊不知我亦是陆子之师兄那小子以前经常跟在吾身后,小的时候,他有时不听话,吾还会打他屁股” 诸弟子惊叹,虚空中,陆煊眼角跳了跳。 而此时,楚泰悲悯开口: “若是没有我带着你来干涉,你张师兄的未来,便是被天庭千刀万剐,你可忍心?” 陆煊不答。 楚泰也不以为意,只道是陆煊心神失守,被这一切所慑,只是带着陆煊自虚无中走出。 “尔等何人?”原本平缓笑着,不断叙述陆子丑事的鬼谷子神色微变,脸上浮现出忌惮色。 “吾名,楚泰。” 楚泰随手一指,将远处的位于十万大山那头的天地给剥离,手中旋即又浮现出一方陆煊没见过的青铜残片,落于满脸懵逼的鬼谷子手中。 旋即,他侧目看向陆煊: “你自己来。” 陆煊点头,探手,将懵逼的张师兄拘禁于手中,有面具加持,此刻他的力量甚至超过了寻常大品。 “吾名.”陆煊想了想,轻声叹息:“吾名,玄黄无上帝。” 说着,他便将鬼谷子朝着那方被剥离的天地抛去,抛去时,想起张师兄刚才说过的话,陆煊没忍住,小时候经常打自己屁股 他没忍住,对着鬼谷子屁股来了一巴掌,用上了巧劲,没有让他受伤,但剧烈的疼痛却直达魂灵,叫鬼谷子龇牙咧嘴。 “汝等可知.”在跌入那方小天地前,鬼谷子嘶声如雷,而陆煊却忽然想起来张师兄在小天地里说的话。 “那玄黄无上帝,还莫名其妙给了我一巴掌,彼其娘之!” 当即,陆煊脸上做出不解气的模样,又给了鬼谷子屁股来了一掌。 剧烈疼痛下,张陵嗷嗷直叫,失去了最开始的安稳淡然,彻底坠入了那方小天地张。 做完这一切,楚泰便带着陆煊折返离去,留下一众鬼谷弟子面面相觑。 回到现世的小天地中,回到诸子殿内,两人重新落座。 楚泰轻声道: “孩子,现在你明白了么?三清为贼!” 陆煊回味自己狠揍张师兄的两巴掌,轻轻抬起头,淡淡问道: “那楚爷爷,你欲让我如何做呢?” “继续按照你本来的路走,但我会帮你扭转原本的惨局,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你和我,一起掀翻这天地,并尊于世!” 他轻声道: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而三清便是圣,是为贼,其实他们,就是你使天下清所不可避免的一环,吾会再来,到时候会告诉你该如何做.” 说完,楚泰的身形缓缓消散,连同这些老旧的桌椅,也一同散在空中。 离去时,他并未摘走陆煊脸上的面具,又将三方青铜残片还给了他,嘱咐道: “未来的路,荆棘密布,但我会教你如何去走!” 话音落下,楚泰彻底消失,陆煊默默的将面具和青铜残片收了起来后,时光也重新开始流逝。 “小煊?”张陵的声音也适时响起:“你什么时候走下来的?” 陆煊侧目,看向苍老之极的张师兄,忽然发问: “张师兄。” “嗯,我在,怎么了?”张陵轻声问道。 “你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被丢进来的么?” “这不是才和你说过么?” 张陵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答道: “一个叫楚泰的家伙,塞给了我一方至宝,然后另一个自号玄黄无上帝的狗东西,戴着面具,将我丢了进来!” 顿了顿,他脸上浮现出愤慨之色: “那狗东西还给了我两巴掌,两巴掌!” “是吗?” 陆煊却灿烂的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一巴掌呢。” “不,是两巴掌!彼其娘之,彼其娘之!” “是啊,彼其娘之!”陆煊目光幽深了起来,楚爷爷问题很大呐。 遇事不决可告家长。 与此同时,诸界诸天之上。 太上皱眉,元始睁眼,灵宝抬头。 晚上就一章啦,后面会补! 第167章 入原点,见三师尊 诸界诸天之上。 三方道宫深邃至于无边。 兜率宫,宫门大开,两个童儿自觉退下。 旋即,跛脚道人和瞎眼道人都走了进来,混沌缭绕。 前者步履缓慢,但每一步踩落,都是万千大界之寂灭,后者低垂眼睑,身披七十二色,周身幽幽暗暗,诸果诸因交织做道衣。 “太上。” 两个道人盘坐于蒲团上后,瞎了一只眼睛的道人幽幽开口: “因果震荡,吾看不到根源。” “不该如此。”老人盯着八卦炉下熊熊燃烧的大火,淡淡道:“三清各自占据一方完整道果之位,三清一体,天下天上无人可算计吾等。” “然也。” “是极。” 瞎眼道人和跛脚道人一唱一和。 顿了顿,跛脚道人若有所思的开口: “太上,汝为存续,为万物之基,正此大世衰微之时,不得圆满,有所缺,或是某几位道友趁机钻了空子。” 顿了顿,他笑道: “不过又如何呢?都是些许小把戏,我等为开天辟地之因、众生存续之基、万物终焉之果,我等要与他们对弈,他们便只能对弈,我等不喜,大不了掀了棋盘便是。” 三清都在冥冥中有心血来潮之感,知道或有某个至强生灵在算计。 太上此时摇了摇头,淡淡道: “还是那句话,三清一体,没有人可以算计、蒙蔽吾等,而此刻吾却看不到心血来潮之根源,很奇怪。” 说着,他手掌轻轻一翻,岁月长河浮现而出,古今未来,俱在掌间。 太上又道: “吾方才遍览一切历史,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吾之弟子的未来被编织过,但小煊是【不定数】,不该有即定之未来” “而且,我算不到、看不清是何人编织的小煊未来。” 元始、灵宝目不斜视,各自呈现义愤填膺的状态,又惊又怒: “何方宵小,算计师侄!” 太上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纳闷道: “汝二人反应怎的这般大?吾不是说了么,小煊为【不定之数】,天生超脱时光,即便被藏在暗处的臭虫编织了未来,但却不会有任何作用,岁月不会限制他。” 元始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而灵宝则是咳嗽了一声: “倒也不能说是暗处的臭虫,能瞒着太上你,定是不俗,无论目的如何,当也能称的上一句有大神通。” 太上瞥了他一眼,摇摇头,缓缓道: “吾担心的不是小煊,他超脱时光,未来不定,即便被编织命运,也只是假象,吾奇怪的是,九方道果大位,三清占据其三,即便吾等都受损,暂不圆满,也不该有人能蒙蔽吾等。” 说着,他沉思了片刻,又道: “而此刻吾不仅看不到是谁编织了小煊的未来,也看不到方才是谁在算计,这就很奇怪了没道理啊,汝二人可有所觉?” 元始不自觉的摸了摸脸颊,旋即做淡漠状,摇了摇头: “三清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太上你既然看不见,我们又如何能看见?” “也是。”太上皱眉,思索了良久,挥了挥手,道:“罢了,吾再自行琢磨琢磨,总觉得吾似乎遗落了某个关键点。” 瞎眼道人拱了拱手,跛脚道人亦微微点头,二者一同告退离去,兜率宫的大门重新闭合,八卦炉的火焰熊熊燃烧。 只留下老人依旧在沉思,在喃喃自语: “没道理啊.” “到底谁在混淆三清的视线?” “古往今来,何人可如此?” “无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 而与此同时,两尊道人在远离兜率宫后,齐齐松了口气。 “被发现了。”跛脚道人缩了缩脖子:“还好,真有人方才在算计吾等,太上以为这些事情都是那未知的家伙做下的” “你也好意思?” 元始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三清一体,蒙蔽了太上,就是在蒙蔽我们自身,如若不然,吾怎会看不到方才是哪个道友在行暗事?” 灵宝不满道: “元始,伱这话就不对了,又不是我一人做下,是你我合力遮住太上的眼睛要不要散去遮蔽? 顿了顿,他神色肃穆了起来: “三清同枯同荣,真说起来,我们这算是自损神通,遮了太上的眼睛,也遮了我们自己的眼睛,以至于现在看不清晰。” “散去遮蔽??” 元始拿唯一眼睛瞪了瞪跛脚道人: “宵小算计,随他去便可,他能如何?又敢如何?而若是太上发现你我所为.” 他又摸了摸脸颊。 跛脚道人亦缩了缩脖子: “也是这么个道理,罢了,不管了,不管了.吾只是疑惑,吾等自损神通的情况下,那暗中的某位道友行事还能被吾等察觉到端倪.他是多弱啊?” 元始耸了耸肩膀: “随他去吧,小伎俩罢了,倒是咱们编织的虚假未来被太上堪破,时间久了,太上未必不会发现个中真相,还是想想如何应对吧” “木已成舟!”灵宝振声道:“太上还能把这徒儿抢回去不成?哼,他方才还骂你我是臭虫,简直是,简直是” “无碍,三清一体,他骂我们,就是在骂他自己。”元始倒是表现的很淡然,看的很开: “吾现在担心的是,暗中那位道友算计的不是我们,而是小煊小煊如今也该进入那几位道友的视线了。” “谁敢?” 跛脚道人一瞪眼,诛绝戮陷显化,如同通天神山一般沉浮、屹立于四周,青萍剑亦入手,莲绽放之须弥,大界生灭,诸世终焉! 他越想越不得劲: “不能真是算计的小煊吧.不行,反正定是那几个家伙中的一个做下的,不管是谁,都砍一顿再说.吾去也!” 跛脚道人一瘸一拐,提着长剑,气势汹汹,独自朝着混沌深处走去,元始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并不担忧他,而是自顾自的回了道宫中去。 现世,小天地中。 遣走了那些学家之主后,张陵侧目,沉声发问: “小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方才一直有些恍惚,心思不在此。” 陆煊回过神来,沉思了片刻,忽然发问: “张师兄,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便是,假如你若未曾被丢入这方天地困顿十万年的话,却会在未来被万刀剐身,凄惨死去.那你是否会觉得,幸好被困于此,做了十万年天道?” 张陵微微一愣,这都什么跟什么? 疑惑间,他想了想,问道: “那要看你的假设中,我是为何而死的了。” “大概是为了”陆煊回想起楚爷爷给自己展现的一角未来,不确定道:“大概,是为了万民?” “那死有何苦?”张陵笑了起来:“为万民而葬身,岂不乐乎?为天下而受苦,岂不快哉?” 陆煊眼睛晶亮,喃喃自语: “是啊.那样的未来,又有何苦呢?” 他看到了自己那所谓的未来,但却并不忧心,因为方才已然尝试过,岁月长河之上的事物,皆可改变。 至少自己就改变了,给了张师兄两巴掌。 想着,陆煊神色微微一凝,楚爷爷的出现太过突兀、太过奇怪,与三位师尊争锋相对,似是为敌 而若是楚爷爷真的是三位师尊的敌人,手段、才情、神通,恐怕都会是天下天上 挑拨离间的太过于明显,手段太过于低级。 陆煊越想越是疑惑,越疑惑就越思索,而此时,张陵却兴冲冲的道: “不说这些,小师弟,你先试试能不能掌握此方至宝,再看看可否将这方天地纳入你的窍穴中.” 说着,张陵手掌摊开,一方青铜碎片浮现在掌中。 陆煊回过神来,侧目看去,想到了那三方青铜残片,如今眼下,这便是 张陵将青铜残片递给陆煊,旋即叙述了一番残片的效用,道: “这的确是一件很不俗的至宝,可以篡改、制定天地规则,我便是凭此将小天地的根本规则替换为‘上古之诸子’.”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不过用在大天地上恐怕就没什么大的效果了,一个是咱们修为不够,另则是大天地之伟岸,非是至宝可以撼动.但小师弟你要是可以驾驭此宝的话,却可以凭之编织自身窍穴天地中的规则,倒是不错!” 陆煊手持青铜碎片,略略感应了一番,点头道: “嗯,的确可以驾驭.编织自身窍穴天地的规则?师兄你的意思是” “我老早就想到了这个用途。” 张陵爽朗笑道: “不过我是用不上的,得要于窍穴中开辟天地后才能使用,小煊你提前做到,此宝倒是和你正好契合。” 顿了顿,他又有些迫不及待: “小煊,快些试试能不能将这方小天地纳入你窍穴中,若是可以的话,吾也能出去,也能赴轮回了.” 陆煊却摇了摇头。 他神色严肃: “张师兄,你寿元已尽,若是不再担任这方小天地的【道】,恐怕立刻就会老死。” “那不正好?吾还要赶赴下一次轮回,尽快将劫难历完。” “可是.”陆煊垂了垂眼睑:“眼下外界,不一定还有轮回。” 张陵猛地一愣,错愕道: “这是什么意思?” 陆煊想了想,道: “如今外界,岁月断层,历经末法,上古仙神失踪,天庭地府不存,六道轮回多半也暂时消失了” 张陵悚然一惊。 陆煊神色肃穆了起来: “这样,替我寻一处静室,片刻后我再给你答复。” 张陵回过神来,虽然疑惑,但并未发问,果断的点了点头,将陆煊带至诸子殿的深处。 走入静室后,陆煊摩挲着手中的青铜碎片,目光幽深了起来。 他想起来之前想要将青铜残片的事情告诉老师,结果去到上古之时,却离奇的将此事忘却. 恐怕是楚爷爷的手段。 自己眼下的一言一行,很大可能也都在楚爷爷的注视下,这般一来,自己如果去往梦中、回到上古,多半又会短暂的将这些事情遗忘 陆煊目光灼灼,轻轻捏了捏左手。 楚爷爷不知道自己已经拜了三师尊为师,换言之,楚爷爷不知道【原点】中发生的事情。 伸了个懒腰,陆煊打了个哈欠,似欲入梦。 但在沉睡前的一刹,他默默催动三师尊镌刻在自己手中,可以打开【原点】的‘钥匙’。 按照三师尊说述,登仙之前,还需去到墓中才可打开原点,登仙过后,却可无时无地,随心随意进入其中。 陆煊眼前骤暗,天旋地转。 等到一切复又归于平静的时候,已然是出现在了无天无地、无左右四方,乃至无岁月、无光阴、无生无死的【原点】。 在绝对的死寂中,陆煊抬起头,发出震声: “三师尊!三师尊!” “三!师!尊!” 声音在绝对虚无、绝对死寂中传递,飘荡了很远很远,无有任何回应。 陆煊想了想,掏出渔鼓,轻轻一拍。 ‘笃!’ “三!师!尊!!” 【原点】震荡,一个狼狈的跛脚道人探了头进来: “等会说,等我砍完这死秃驴!” 话音落下,跛脚道人又将脑袋缩了回去,而缩回去的前一刹,一滴好似囊括三千世界的佛血却从他发丝间垂落。 陆煊错愕,旋即瞳孔一缩,那佛血在朝自己落来! 第168章 灵宝解惑,赐剑青萍! 被三千个世界砸中是什么感觉? 之前不知道,但是陆煊现在知道了。 “咳咳.” 若非是最后一刹,三师尊似乎发现不对,又从虚无中泼洒出一丝清辉,恐怕陆煊已然被砸碾成了灰烬! 尽管如此,陆煊依旧极为不好受,那一滴血里头是真的沉浮着三千个能和小天地媲美的世界, 他能看见每个世界中都端坐着层层叠叠的罗汉、菩萨等,都在诵经,都在慈悲! 但旋即,在清辉的护持之下,陆煊缓过了劲来,甚至被动的开始吸收蕴含三千世界的佛血, 恐怖的先天物质和神性精华将他一次次的破碎、重塑,与运转斡旋造化吞服菩提果皮有异曲同工之妙。 陆煊整个人在一次次破碎、重塑中,如同枯荣交替,又似阴阳轮转,一次次的在生与死的空隙中徘徊, 而每一次重塑,肉身也更强韧一分,躯壳的组成物质中也会摒弃一分后天、增添一分先天。 如此循环往复中,陆煊能看见佛血中的三千世界陆续开始崩塌, 而面对末日之浩劫,居于其中满面慈悲的罗汉、菩萨等也开始惶恐,没了最开始的慈悲和清净。 随着时间流逝,一位位罗汉圆寂,一尊尊菩萨入灭,尽管佛血中九成九的恐怖精华都流逝在虚无的【原点】中, 但剩下一分浩瀚汹涌的先天物质依旧将陆煊撑成了一个大胖子。 “嗝” 他吃饱了,但那厚重的先天物质依旧在一次次的将他皮膜、骨骼、血肉、脏腑,乃至于连同渺小的细胞都一粒粒的碾碎,一点点的重造! 陆煊默默的忍受着这种极致的痛苦,整个人却在一点一点的由后天转先天,虽然进程很慢,但却慢的稳定。 终于。 ‘咔嚓!’ 如同雨后春笋破土而出的声音。 浩荡的先天物质绝大部分消散了个干净,一小部分则是彻底的化作了陆煊的一部分, 他伸了一个懒腰,周身气息暴涌,原本的肉身劫被轰然压崩,这迈入地仙境的 也就是尚且还没有登天门层次的修炼法,否则陆煊已然成就二劫地仙但也并非坏处, 这不仅将他匆匆自天人层次突破留下的空洞给弥补了,且有了这种恐怖的积累,陆煊能够预感到, 等到自己翻阅道德五千言,从其中获取到老师留下来的、对应地仙层次的太上法经后,他恐怕将要迎来一次极致的大飞跃! 微微吐出一口浊气,晃了晃脑袋,陆煊收敛了心绪,一边体悟恐怖到极点的、近乎于先天的肉身,心头一边泛起疑惑。 三师尊.似是在和人拼杀? 佛血一尊佛? 他咽了口唾沫,一滴血便恐怖至此,蕴含三千世界,居住着数不清的罗汉和菩萨,那位淌下此血的佛会是什么层次的存在? 传说中,凌驾于 陆煊若有所思。 在死寂虚无中沉静许久,时光在此地并没有任何意义,空间也不存在,无上无下亦无四方, 陆煊就这么静静的端坐在其中,手持通天之渔鼓,观想肉身宝相,周身幽幽暗暗间,又绽放着绚烂的先天灵光,一切皆静默。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虚无再次翻滚震荡,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身影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三师尊!”陆煊连忙起身做礼,又偷偷的瞧了一眼这位三师尊,半边身躯都染血,但并非是三师尊自己的血。 每一滴血中都绽放着不同的先天物质和恐怖精华,不止是佛韵,还有许多陆煊不认得的浩大气息,一丝一缕都恰似苍穹,横亘无边之上。 ‘咕咚!’ 陆煊咽了口唾沫。 而伴随跛脚道人走进【原点】,他所来之处,亦似有几道震怒声,顺着一起传递了进来,回荡在【原点】中,振聋发聩。 “灵宝,汝疯了么?” “吾等何时招惹了你?” “灵宝,你不讲道理!” 听着那几道浩浩道音逐渐沉寂,跛脚道人此时轻弹剑身,嘿嘿一笑,自语道: “讲道理?我就是道理,我还和你们讲什么道理.” 说着,他抬眼朝陆煊看去,眼中闪过讶异之色,旋即笑道: “倒是让伱这小子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福缘不浅,福缘不浅呐.” 顿了顿,跛脚道人随意的盘坐,身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的消融,看的陆煊极为眼馋,这少说得有几百滴血,每一滴都与方才的佛血媲美,如果自己全吸收了. 怕是单凭肉身,能一拳砸崩大品吧? 跛脚道人此时笑道: “小煊,这般急急的呼喊吾,是为何事?” 陆煊回过神来,连忙又做了一个礼,老老实实道: “回三师尊的话,我遇到了楚爷爷。” “什么?”跛脚道人有些迷惑。 “就是小时候养育我的楚爷爷后来楚爷爷死后,我亲自将他埋葬,守墓月余,但楚爷爷今天又来找我了。” “哦那不挺好?”跛脚道人有些纳闷:“汝先说重点,吾等会还要去找那几个王八犊子的麻烦,敢算计吾等” 陆煊虽然有些听不明白,但也并未多想,摊开双手,四枚青铜残片自其中浮现而出。 跛脚道人神色一僵,猛然肃穆了起来。 “此物.” 他危险眯眼: “小煊,汝自何处得来?” “从楚爷爷那里得来的。”陆煊轻声开口:“这一枚七年前便得到了,我入梦重返上古便与之有关,另外三枚则都是近两个月得取的” “你且仔细与我说说你那楚爷爷。” 陆煊也不犹豫,当即便将种种事情都告诉了跛脚道人,就连方才时光冻结之时的言谈也都一句不落。 包括‘三清为贼’、‘编织你未来’等,陆煊自身更倾向于三位师尊,选择直接坦白,同时也好奇自己那所谓的被编织的未来是否为真? 跛脚道人将陆煊的叙述听完后,神色略微有些古怪了起来,嘀咕道: “嗯好像刚才真砍错人了.管他的。” 他神色又恢复了轻松,笑着道: “原以为那老小子还得沉积几个劫纪,却不想早就醒来.唔,也不对,那老小子没那么蠢,看来其中还有蹊跷。” “您认识楚爷爷?”陆煊恭敬发问。 “认识啊。” 跛脚道人想了想,开口道: “他曾经和你一样,心系万物,想要使天下清,自身天资不俗,挤身于道果之位,靠着自身之力占据了半个道果,后又打造了天庭监察仙神,凭天庭又占据半个道果,得成圆满。” 陆煊眼睛晶亮,听到这里已然知道楚爷爷是谁了.正是老师之前告诉过自己,曾尝试走独尊之路,镇压天下,但最终失其本心,被推翻了,被仙佛群起而攻之,最终死去。 此时,跛脚道人继续开口: “那老小子,以前还是很不错的,可惜后来偏离了自身道路算了,不说这个。” 顿了顿,他神色微微肃穆了起来: “那老小子应当是发现你近道的悟性后便开始谋划,这样说来吾三人还得谢谢他,送来个徒儿.不过按照你所叙述,那个来寻你的楚泰不太对劲,真正的太一不至于如此愚蠢。” 说着,跛脚道人陷入了沉思。 陆煊没说话,只是将那具面具也祭了出来,与四方青铜残片摆放在一起,静候三师尊思索。 半晌过去,跛脚道人抬起头,看向陆煊,笑道: “罢了,那家伙和你一样,是【不定之数】,我便先不去找他麻烦,至少目前来看,他对你非但无害,反而赠上了不少机缘,你能走到今天,是要感谢他的。” 陆煊听的有些懵,不定之数是什么? 跛脚道人招了招手,将面具擒来,细细端量了片刻后,道: “那些是东皇钟碎片,列属于无上至宝,在无数次被推翻的时间线之前,在某个已然作废的历史中,太一曾凭之开天辟地,险些创下另一个大天地。” “东皇钟碎片你自行留着便是,至于这张面具,反而有些蹊跷,我在上面布下一道隐晦禁制,你也继续拿着,但莫要动用。” 陆煊认真的听着,心思转动,脸上浮现出一些犹豫之色。 跛脚道人笑了笑,似是看穿了陆煊心头所想,道: “你想问那被编织的未来吧?的确有此事,但那老小子被打死了一次后,即便如今归来,也失去了来自天庭的那半个道果之位,不复圆满,境界大跌,所以看的不清晰。” 说着,他摸了摸脖子,有些心虚: “你不必去管那被编织出来的未来,那是用来蒙蔽某个老东西的,你是【不定之数】,命无可定,你的未来只能由你自身走出来。” 陆煊似懂非懂,心思百转千回,按照之前老师的叙述和如今三师尊所言, 九方道果大位可以承载最多十八人,但那应当是在每人只占据半个道果的情况下, 楚爷爷曾经占据完整道果,如今被打死一次,失去了天庭,只剩下本就属于自身的半个道果之位。 而三师尊说,自己为不定数,编织的未来于自己无用,是用来蒙蔽某个敌人的吗? 想了想,陆煊问道: “那三师尊,楚爷爷那里.” “不必去管,当做一个送宝的就是,只要给你好处,他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呗!” 跛脚道人摆了摆手,旋即神色肃穆了些许: “不过那老小子不太对劲,他当初尽管功亏一篑,但其心性、手段、魄力等无不是上上之选,若非最后失了本心.” 顿了顿,他继续道: “换言之,他不应当做出这种蠢事来的,其中一定有蹊跷,具体我不好说,要么是他自身出了大问题,要么这一切只是他谋划的一环.包括你来见我。” “啊?”陆煊瞪大了眼睛。 跛脚道人却只是笑了笑: “还是那句话,你将他当作送宝的便是,不必去担心,你且需知道,就算他全盛之时,也不见得能打过我,这还是不算上你另外两位老师!” 陆煊释然。 “好了,你可还有什么疑问?” “有,是关于我张师兄他脱离了原本路途,被困在小天地中十多万年,如今还不知道能否再赴轮回。” “这个简单,你那枚东皇钟碎片能撬动根本时光法则,你回头给他送回去不就成了?还有问题么?” “回三师尊的话,没了。” “嗯。”跛脚道人点了点头,又问道:“诛之一剑掌握的如何了?” “学生惭愧,最近事务繁多,疏于修行,一千大道文字到现在也只解析了一百九十九” 即便听见楚泰之事,神色也未曾有大变动的跛脚道人似乎被呛到,发出两声咳嗽。 沉默了片刻,他幽幽开口: “唔,还算不错.我便将戮剑式也教给你,你自行领悟。” 说罢,跛脚道人轻轻一点,又是一桩浩浩古经钻入陆煊心灵世界,化作上千枚大道文字,流转绚烂光华! 陆煊沉浸其中,脸上浮现出痴迷之色,戮与诛虽同根同源,但又完全不同, 诛剑式重在于【诛】和【利】,戮剑式则重在【戮】和【亡】,大道文字流转间,有葬落漫天仙佛、诸天万界之盛景浮现! 而跛脚道人则是缓缓起身,在离去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抛出了一口青色的长剑。 “那老小子虽然对我等来说不算什么大患,但若是存心对你不利,却也是个大麻烦.这口剑你拿着,除了面对那老小子之时,其余时刻,万万不可动用!” 陆煊从戮剑式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接过缭绕青色莲的长剑: “这是.” “青萍,吾之佩剑,不必多问,藏放于心灵大海便是。” 跛脚道人身形缓缓消失,消失前,又最后叮嘱道: “对了,切记不要此间事情告诉你那老师嗯,原因你不必问,只需要知道,在外言说此事给太上,会给我等招来大祸!” 他不屑于说谎,只是略微模糊了一下言辞,并没有说这【我等】是指三清,还是只是指自己和元始 陆煊不明其中缘由,神色骤变,大.大祸?? 他连忙做礼: “我明白了,三师尊,绝不会在外言说!” “善。”跛脚道人缓缓隐没身形。 第169章 证五劫地仙,归去现世! 自静室中缓缓醒来,陆煊身上闪过浓郁的先天灵光,但旋即被他给遮掩。 “青萍.太一不定之数” 陆煊心头低语,联想到三师尊最后说的话,神色变的无比沉凝。 三师尊口中的大祸,会是什么? 到了现在,他也明确知晓,三位师尊定然是【道果】,甚至很大可能一人占据一方完整道果, 而连楚爷爷三师尊都不是很在意的情况下,口中的大祸,又会是如何恐怖? 晃了晃脑袋,陆煊压抑住心头悸动,施施然起身,大步走出了静室。 门外,等候在一旁的张陵侧目,轻声问道: “小煊,你.” 陆煊将繁杂的心绪抛之于脑后,温和的笑了笑: “张师兄,有办法了,但是得要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办法?”张陵连忙发问。 陆煊想了想,解释道: “我大概可以将你送回上古春秋,但那样的话,您大概率会遇见我说的未来,当然,也不一定.” “送我回去!”张陵果断开口,他很有分寸,并不去问小师弟是如何能做到跨越时光,只是坚定道: “我本就该自春秋而起,轮回历劫,若不是那两个莫名其妙的王八蛋” 陆煊脸皮抽了抽,忽然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多给张师兄两巴掌 想了想,他道: “这样,我先尝试将这方小天地纳入窍穴,然后便送您回去,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成。”张陵爽快点头,并没有去多问,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引渡自身对此方天地的掌控权,将属于【道】的职责让渡给了陆煊。 陆煊脑袋嗡的一下,瞬息间接收了庞大无比的信息流,亦于这瞬息间,他对整个小天地都多出了一份绝对的掌执, 小世界中,山川河流,飞禽走兽,再到十八城之万民,一切的一切都刹那归于掌握,归于心念! “这便是”陆煊有些失神:“这便是作为老天爷的感觉吗?”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一念能让整个世界翻覆,一念可操纵天地内几乎所有生灵的命运,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已然成了这方【世外桃源】的老天爷! 但旋即,陆煊察觉到有些不对,这方小世界似乎本在朝着西边倾塌,但西边不知有什么事物,将整个天地给撑住,或者说给卡住. 虽然诧异,但陆煊没来得及多想,心神便被张师兄给吸引了过去。 此时此刻,失去了【天道】权限后,张陵开始极速衰老,身躯也开始呈现崩塌之象, 陆煊连忙泼洒出汹涌的神性精华,同时动用自身在小天地中的至高权限,汇聚天地本源之力,将张师兄疯狂流逝的生命根本给凝滞。 “不行。”他沉声开口:“师兄伱的情况维持不了多久.我这就纳天地于自身,然后送你回上古!” “.好。”张陵艰难的吐一个字,他此刻实在是太老了,话都说不出来,甚至眼睛都几乎睁不开! 陆煊没敢犹豫,深吸了一口气,先将张师兄稳定住,旋即大步走入一旁玄而又玄的三清观中。 此时,三清观在十万年来所积累的众生念灌注之下,又多出了诸般玄奥,幽幽暗暗间,甚至隐隐约约透着不朽不灭的味道来。 陆煊盘坐于其中,调动三清观的神异加于己身,在小天地、大德、三清观的同时加持之下, 他似乎触及到一个凌驾于大品之上、玄而又玄的境地。 但陆煊没有时间去详细体悟,而是引导道院之神妙,运转斡旋造化与诛、戮二剑式,随意选择了右手中的一枚窍穴,将之表面的混沌壳给劈开! ‘嗡!!’ 窍穴震荡,厚重大壳崩碎,显露出其中混混沌沌的景象,陆煊旋即以斡旋造化,将其中混沌之象一扫而清! 下一刻,他心念所使,整个小天地刹那收缩,变的无穷渺小,坠入右手中这方空荡荡的窍穴, 而三清观也暴露在了昏暗寂灭之混沌中,但道院坚固,屹立此间,巍然不动。 陆煊深吸了一口气,完全催动整个道院的神妙,身前玉虚琉璃灯光华大做,头顶亦浮现出虚幻的元始法相! 元始法相勾连诸果诸因,牵动万千大势,【道生一】运转,在三清观的加持下,陆煊伸出手, 靠着本身就是【世外桃源】的老天爷,他强行将【世外桃源】的存在之因与右手的那枚窍穴缠绕在了一起! ‘轰隆隆!!’ 强行拨弄一个完整小世界的因果,即便有道院加持,但陆煊也依旧不好受,神色惨白, 不过却也成功将【世外桃源】和窍穴给融而归一,整合在了一起! 感受着要比左手窍穴汹涌的多的力量,感受着源源不断涌入身躯和三清观中的众生念,陆煊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紧接着,他催动缭绕时光碎片的青铜碎片,闭眼而入梦。 在牵引力之下,陆煊穿过岁月长河,出现在对应着上古春秋那一小段河流的上方, 旋即,他张开右手窍穴中的【世外桃源】,轻轻一抖。 衰老至极的身影从其中跌了出来,张师兄直直的坠入春秋岁月,在上古年间腐朽,真灵从寿尽崩塌的躯壳中钻出,赶赴轮回而去。 “成了!” 陆煊轻笑,但并未返回现世,却也没有走入春秋上古,就这么借助青铜碎片站在长河之上,探出手,将道德五千言给捞了出来。 他神色肃穆了起来,盘坐于虚,轻轻的翻开道德五千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文字之间,镌刻有无上道韵,只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开篇,便让陆煊几有沉于大道浩渺之感,他几乎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但很快,靠着坚韧的心神,陆煊强忍着没有去细细琢磨那一个个彰显大道至高理之文字,而是快速的将道德经翻至最后。 现在还不是读此经文的时候。 卷末,果然镌刻有一方修行法。 【太上历劫篇】。 太上法经中,对应地仙层次的修行法门! 陆煊翻阅法门,逐渐沉浸在其中法妙,对于地仙层次的修行,也逐渐明晰。 登天门这一步,为地仙境,有九劫,渡尽九劫,方可走入天门,得朝天阙! 地仙九劫, 前三劫为肉身、贪念、情欲, 中三劫为红尘、因果、本我, 末三劫则是刀兵、瘟疫、饥馑。 前三劫伤肉身,问贪又问欲,中三劫是滚滚之红尘,是红尘之因果,是问本心! 而末三劫为地仙境之大劫,为劫亦为灾! 且遭灾之时,心神在莫大的苦楚之下失守,很容易遭了心魔! 历此苦楚之时,自身除了会遭受不弱于刀兵灾的苦楚,精气神亦会在病患之下暴跌,战力亦会暴跌,且一年历经一次,一次持续七个月! 此灾,每十年一次,每次持续七年七月又七日,遭灾之时,有刀兵灾之苦,瘟疫灾之弱,甚至自身会无法吐纳元气! 换言之,遭此灾劫,不搏杀交战还好,一旦与人相争,自身元气损耗得不到补充,只会越来越弱,直到连一劫地仙都不如,且每一次都会持续七年七月! 陆煊体悟着地仙境的一切,暗自心惊,难怪九劫地仙很少显于人前,历经此等大灾,恐怕只能寻个深山老林隐居 否则,历此灾时,若无人护持,被仇家寻上门来的话,多半只有身死道消的下场! 思索间,陆煊将这一门【太上历劫篇】铭记于心,一边体悟其中种种玄妙,一边将道德经放回了春秋岁月。 随后,他催动青铜碎片,自梦中醒来,依旧是在三清观中,而三清观,则是在大混沌中,缓缓沉浮。 陆煊并没有急着回到现世,略微感应了一番右手窍穴中运转自如的【世外桃源】后, 他将心神放在了【太上历劫篇】中,顺着其中法与理,运化自身元气、精神、真灵等, 精气神共振,又因肉身劫早就被那一滴佛血撞了个粉碎,他自然而然的便迈入了 还没来得及兴奋于体内暴涨的力量,铺天盖地的【贪念】便充斥在陆煊心灵中! 贪!贪!贪! 这一刹那,他心头贪念无穷无尽,贪于欲,贪于权,贪于势! 在恐怖的贪念冲击之下,陆煊精神、魂魄等动荡,呈现破碎状,甚至有将【世外桃源】中所有生灵给炼了强化自身的欲望浮现! 但这种贪念,旋即被陆煊以极坚韧的心神镇压,他一边默默忍受着贪念劫的冲击,一边心思转动。 片刻,陆煊眼睛一亮。 他深吸了一口气,守住心神,进入【太上忘情】的状态。 眼睛一闭一睁,已无有半点贪意,只得一片冰心! 在【太上忘情】之下,贪欲劫轰然破碎。 汹涌的力量自未知处涌来,淬炼陆煊的精气神,化作点滴神秘物质,充斥身躯上下! 三劫地仙,成! 而情欲劫才临身,便在顷刻间,如同贪念劫一般,在【太上忘情】之下,化作虚无。 情欲劫已过,四劫地仙,成! 所谓红尘劫,便是将人从清净中打落,坠入万丈红尘,直面万般心魔. 太上忘情之下,岂有不清净之道理? 五劫地仙,成! 盏茶功夫,连破四劫,尚不及朝夕之间,已身成历五劫之仙人! 陆煊吐息,感受着因果震荡,感受着缭绕因果的 “该回现世去了。”他伸了一个懒腰,近乎于先天的肉身震荡之下,虚空于悄无声息间崩塌。 第170章 重回东海了因果,再见故人 九月十五。 “出来就好。”严煌揉了揉自己女儿脑袋,笑着道:“其他的倒是没有那么重要,没带出来一些文献也不是什么大事。” 严江雪撅了撅嘴,旋即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 “我担心的是,等到那个【世外桃源】中的事情流传开来,小陆这下可真是要被推上风口浪尖了” 严煌温和的笑了笑,目光也深邃了起来: “不必担心,即便小煊真的是上古陆子转世,利也终究大于弊。” 顿了顿,他又道: “其实事情差不多已经在各个势力的高层传开,大部分人都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不过更多的是倾向于相信。” “是吗?”小严愣了一愣:“我还以为绝大部分人不会信呢,毕竟这太过于玄奇,十多万年前的古代大能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严煌摆了摆手,轻笑: “话不是这么说的,转世轮回本就是定数,而且伴随天地复苏,都在推测,上古仙神很可能就要归来,与之相比,陆煊曾是上古诸子之一,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顿了顿,他继续道: “按照你们从【世外桃源】带出来的信息来看,上古圣德贤,大贤者不算修为,最多也就和真仙相当。” “大德能媲美大品,圣倒是不可捉摸,上古陆子若为圣,那的确会引发一起大地震,但若是德,那其实还好,都在各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毕竟.” “毕竟什么?”小严探着脑袋好奇问道。 严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笑了笑: “毕竟,小煊半年间以来做出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惊心动魄,从最开始的斩天骄,斥地仙,到崆峒山脉处的真仙做迎,再到泰山之侧,镇杀坂田神道” “谁?”严江雪吃了一惊:“坂田神道?是坂田重工的那位董事长??” “嗯。” 严煌颔首道: “不过已然被小煊借泰山上的龙尸给镇杀了,一位当世至强,一位大品,就此烟消云散,有这桩事情在前,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势力都相信小煊是上古诸子转世。” 顿了顿,他感慨道: “毕竟,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镇杀大品太过于离谱,若他是重临世间的古代大能,这一切反倒是说的通了。” 严江雪恍然。 思索了片刻,她忽然问道: “对了爸爸,泰山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那龙尸和棺椁.小陆可以操御龙尸?” “小煊为何可以操纵那九具龙尸,我倒是不清楚具体,不过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他御龙尸而争战的限制也极大。” 严煌想起当日的场景,脸上还是不可抑制的浮现出惊容,旋即继续道: “至于泰山,这几日又有势力遣地仙去探查,本来还好,那死仙没什么反应,但在一尊地仙触及棺椁后,死仙发狂,将那些地仙尽数格杀,棺椁中还淌出金色血液,把那些陨落的地仙也转化为了死仙!” 说着,他神色凝重了起来: “现如今,泰山周围有十余位死仙游荡,靠近者都会遭到攻击,那儿已然被列为了禁区,成了新的绝地。” 严江雪神色微微变化,新的绝地 她有些恍惚了起来,遗憾开口: “我本来还想再去泰山看看的,可惜了.” “可收起这个想法!”严煌警告:“那儿越发的诡异古怪,最好不要踏足.等小煊回来再说吧,对了,小煊有和你说,他什么时候回来么?” “应该,要不了太久吧?”严江雪语气间有些不确定,但话音才落,她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小严接起电话,原本清冷的神情一下子换做阳光明媚,两只眼睛笑成了弯月牙。 “好呀好呀嗯,我知道啦好!” 挂断电话后,严煌满是醋意的问道: “是小煊的电话吧?” “嗯!他也出来啦,说什么感觉到有因果缠在东海市他先回东海市看看!” “因果.?”严煌微微一愣,旋即悚然一惊,该不会开始历因果劫了吧?? 这么快?! 转念一想,小煊极大可能是上古诸子转世,他又释然,地仙境的 严煌吐出口浊气,压抑住复杂的心绪,道: “对了,大议长似乎想要拜访一下小煊,你回头再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闲。” “好!” ………… “因果劫有趣。” 少年心头思忖,缓缓迈步,数百上千米的距离被收束、囊括于一步之间,步步踏行,虽无莲绽放等景象,但却也将山川河流甩在了身后。 小神通,缩地成寸。 寻常登天门层次的地仙,每历一劫,便可得浩浩之法力,而陆煊所修为【太上历劫篇】,每历一劫,除了厚重法力加身,还有诸般道理显化, 更能明悟各种神通,千法万妙,尽皆了然于心。 渡过肉身劫,得缩地成寸之神通,一步落下,千米万米只是等闲,千里万里亦非不可,若得圆满,天涯咫尺,咫尺天涯。 渡过贪念劫,得法天相地之神通,可小如微粒,亦可大如星辰,若至圆满,一身便是一星河。 渡过情欲劫,得指石成金之神通.这对于陆煊来说倒是没有什么用处,能够转换、重构物质,听起来玄妙,但比之斡旋造化,连皮毛都不如。 而渡过红尘劫,他所得的,却已是一门大神通,唤作【撒豆成兵】,一念下去,可生万千天兵,虽为傀儡,但按照陆煊的猜想,配合上斡旋造化,未必不能诞出有灵之生命。 一边行走于山川河流间,步步缩地,一边思索己身如今之伟岸,念念惊心! “三清观如今多出了玄妙特性,近乎于无处不在,可以同时出现于多个地方,随心随念” “两颗窍穴中已蕴天地,尤其是【世外桃源】,时时刻刻给我提供众生念,三清观亦时时刻刻变的更加玄奥,长此以往,说不得真能成一方玄妙道宫!” “唔,若是遇敌,以【世外桃源】击之,一整个小世界的重量,恐怕真仙都得死就是总感觉有些不对。” 自语间,陆煊皱了皱眉头,右手窍穴中,【世外桃源】居于其中,运转变化,昼夜更替,四季交错,但哪里感觉有些没对,似乎很突兀。 具体又说不上来. 与此同时,窍穴中,天地之下。 “好重.” 奥陶生物的董事长扛着整个【世外桃源】,有气无力: “我这又是到了哪里.我还得扛多久??” 他欲哭无泪,有苦说不出,同时心头亦感到惊骇欲绝,自身连同这整个小世界似乎改换了地界,处于一个未知之处,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能感觉到,这未知之处是有主的,而自身正在被一点一点的同化 再这么继续同化下去,自个儿恐怕得成为这未知处主人的奴仆甚至傀儡了! 想到这儿,奥陶董事长更加心惊,想要遁逃,但却被整个小天地给压着,压根动弹不得,就这么被卡在了这儿. 外界。 陆煊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可以感觉到【世外桃源】中的那个怪异点似乎正在被窍穴一点一点的炼化,也就懒得去想了,继续琢磨自身状况。 如今的自己,不算诸至宝,单论近乎于逆反先天的肉身,估计就能和寻常六、七劫的地仙搏杀, 若是再加上浩大法理与种种神通,估计八劫乃至于未曾处于灾劫状况中的九劫地仙都能搏杀一二, 而算上【言之有理】的特性和体内两方天地的话,出其不意之下,真仙未必不能打死,只是可惜了,大德之位没有给带出来,依旧只能在【世外桃源】中生效。 不过 陆煊微微眯眼,若有所思道: “也不知道对敌之时,能不能把敌人收入【世外桃源】中去,若是可以的话,以大德之位加上天地之主的位格,宰大品恐怕不比杀鸡要难。” 想着,他有些遗憾了起来,估计大品也不会蠢的朝自己窍穴中钻,也只能是想想了。 这样说来,如果不借助至宝,自身估计有机会镇杀寻常真仙,若算上至宝的话 嗯,没有防备的大品,玉虚琉璃火就能轻易烧杀,但有了坂田神道的例子,那些个大品有了警惕,估计也不会有人往自己火上撞了。 思索间,眼前、周身的山川逐渐熟悉,已然临近了东海市。 “回来了啊。” 眺望远处影影绰绰的东海市,陆煊有些感慨,有些失神。 只是离开了两三个月,却恍若隔了数年乃至数十年,物是人也是,但自己的变化却大的惊人! 离开时,尚且才成天人,才入攀神梯的层次,而如今,自己却已是历五劫之仙人,更可杀真仙! 还在东海市的时候,地仙对于自己来说都是顶顶的大人物,现在想来. 陆煊低低的笑了笑,正想继续朝前走的时候,不远处,忽有人呼。 “这位小兄弟也是来仙坑探宝的?一起不?” 陆煊侧目望去,是几个筑玉楼层次的小修,领头的则是一位大宗师。 他环顾了一圈,旋即恍然,这儿是自己当初 但其中却也有仙人尸骸、遗宝等,倒是有不少小修前来撞撞运气。 感慨间,那几个小修士走了上来,领头的大宗师温和开口: “此地凶险,小兄弟还是不要一个人闯荡的好,与我等一起?” 陆煊刚想笑着婉拒,那位大宗师又道: “我们队伍里还有几位大宗师,譬如铜山市的武大宗师,还有旁边东海市的褚大宗师,且褚大宗师快要成为天人.如何?小兄弟可愿与我等随行?” 褚大宗师? 陆煊愣了一愣,因果勾动,天地相述,他一下子知道是谁了。 褚霜天,东海市武馆同盟的主人,也算是一位故人.难怪牵动了因果劫。 他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因果劫有四桩因果,三桩在东海市,了却因果,身成清净,可渡此劫。 第171章 酒馆喧嚣,再遇朱悟能 此时,见陆煊应承了下来,三个修士的态度也都更加热情了一些。 毕竟真要说起来,敢独自走在这处落仙绝地前,自身定然是有所倚仗的,尤其是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岁的模样. 很大可能,是属于天骄行列的人物。 “吾叫做陈旺,这是我大女儿陈雪,小儿子陈山。”为首大宗师层次的中年人爽朗的笑道,陆煊冲着他们礼貌的点了点头: “我叫陆煊,东海人士。” “喔?”那个看起来练髓武师层次的少女有些好奇:“陆小哥原来也是东海市的?那一定认识褚大宗师吧?” “认识的。”陆煊轻轻笑了笑:“褚老曾经替我挡过一次灾劫,于我有恩。” “这么巧?”三人都有些诧异,旋即脸上笑容更甚了,能让那我褚大宗师出手施恩,看来这少年的确有不俗的地方。 而陆煊只是笑了笑,没有细说。 当初褚霜天的确算是帮自己挡下一次灾劫,将屠光白象武馆的事情担在了自己身上,给陆煊免去了许多后续的麻烦, 而他猜测,这大概也是因果劫缠绕的缘故了,恩情便是因果的一种。 地仙 即便没有主动去探查,也能自然而然的知晓关于【因果劫】的前后。 无非就是修行者因果缠身,使身魂染上尘埃,只要了却因果,便可堪破此境.但了却因果说的容易,实则相当困难。 至少对于其他人来说,相当困难。 但对陆煊而言嘛.尽管了却因果之时,在因果劫的干涉之下,或许会迎来足以威胁到地仙层次的外劫,但是嘛 至于因果劫为何没找上陆煊最大的几桩因果,譬如三位师尊的师徒因果,楚爷爷的养育因果,七年前那场屠城的仇怨因果. 没猜错的话,大概是这因果劫不太配,也可能是不太敢。 晃了晃脑袋,陆煊没多想,跟在这一家人身后,朝着位于险地旁的营地走去。 行走时,那个唤作陈山的少年沉默寡言,陈旺虽然和蔼,但到底也是大宗师,有属于自身的威严和矜持在,也不怎么说话。 唯有陈雪,一路上叽叽喳喳,问题极多,颇有些自来熟的感觉,但陆煊却也不烦闷,只是乐呵的一一回答。 对他来说,与仙争战,谋算古今,有时候真的很累,趁此机会放松一下,也是极好的。 “陆小哥,你今年多大了呀?” “十七。” “这么小哎?那陆小哥,你和褚老是怎么认识的哩?” “恩,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喔还有还有,陆小哥你应该还在读书吧?十七岁高中?” “没,在琅琊大学读书。” “这么巧?”陈雪诧异道:“我也是在琅琊大学,不过我大四实习了,有半年没回学校了.” “那我还得叫伱一声学姐。”陆煊温和的笑了笑,心头却有些感慨,明明自己年龄比陈雪要小,但却总有一种看待后辈、与后辈交谈的错觉。 陈雪此时摆了摆手: “我资质平平,虽然痴长你几岁,但感觉陆小哥你修为应当是在我之上的” 说着,她有些唏嘘了起来: “想来陆小哥你也是天骄的,就和学校里的王之瑶、张继丰等人一般,我就不行了,到了大四才成练髓,也就勉强能毕业,毕业后看看能不能考入联邦工作” 陆煊笑了笑,没有接话,心头却亦有些感慨。 恐怕陈雪才是大部分人的写照吧. 准确的说,是大部分有一定资质的普通天才的写照。 而更多的,却是连成为武者都极为勉强,即便天地不久前又一次迎来复苏,但普通人却也依旧占据大多数,一生百年,百年后便是黄土。 陆煊轻声叹了口气。 见是陈雪的校友,陈旺、陈山对他的态度也更密切了一些,陈旺难得的笑道: “快到营地了,小陆应当是 说着,他神色也肃穆了些许,警告道: “那几位天人虽然与我等不会有什么交集,但若是不小心招惹到了恐怕也是天大的劫数!” 陆煊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温和的点了点头: “成,我明白的。” 他和陈家三人一路闲聊,心境也开阔了不少,身心放松之下,体内元气运化的速度居然更快了几分。 没多久,一行四人便走入营地,陆煊四下扫视,营地极大,其中立起了不少简易的房屋,修行者们暂时生活、行走于其中,看起来倒也井然有序, 这营地里头,不仅有进行交易的坊市、行医者建立的药房等,陆煊甚至还看到了小酒馆的存在。 陈雪注意到陆煊看向小酒馆的目光,笑道: “倒没看出来,陆小哥还喜欢喝酒?等会见了褚老他们,我便带你去喝上两杯,这酒馆才开没多久,但该说不说,酒馆老板也是个妙人呢,很有趣!” 陆煊轻轻笑了笑,并未应声,但也没有拒绝。 跟在三人身后,很快走到了营地的中心,一栋三层的小楼屹立,和旁边的简易木屋比起来,显得相当突兀。 “唔,看来褚老、武老他们还没回来,应当还在仙坑中。”听见楼内并无任何动静的陈旺笑着道: “却是我们来早了,要不先去那酒馆小酌几杯?” “可以呀!”陈雪欢快答道,又侧目看向陆煊:“陆小哥你怎么看?” “我都行。”陆煊沉稳的笑了笑:“那就去酒馆看看吧,说起来,我还没去过酒馆那样的地方。” 对如今的自己来说,走红尘,更多的就是经历未曾经历之事,看未曾看过之景,如此方可圆满心境。 这也是诸多山门弟子不时会下山历练的缘由,久居山门,远离红尘,是清净,却也是不清净。 一旁,陈雪有些诧异的开口: “陆小哥连酒馆都没去过呀?看来一定沉迷修行的那种修炼狂人吧?那可真得去看看哩” 说着,三人带着陆煊,一边谈笑,一边朝着那处小酒馆走去。 走至小酒馆,陈旺当先推门,陆煊和陈雪、陈山都跟在后头,缓缓走入。 才进门,入眼满是喧哗、热闹,一个个身上气息不俗的修行者三三两两的散坐着,一边对饮酒,一边大声笑谈,气氛极好。 随意寻了一处空桌落座,似乎被小酒馆里的气氛所感染,陈旺也话多了起来,轻笑道: “仙坑中血煞之气时常冲荡,进入其中探索的修行者往往会彼此援助,亦很少有争执,这才养出了营地里头的极好的氛围来。” 陆煊侧耳倾听,微微颔首,认真道: “这样很好。” “是啊。”陈旺有些感慨:“这样真的很好.此地没有太多的尔虞我诈,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将小雪、小山带来此的原因。” 说话间,一个圆鼓鼓、胖嘟嘟的小老头哼哧哼哧的走了过来,声调抑扬顿挫: “又是四位贵客!” 他明明胖的像个球,但走起路来却极为轻灵,几个闪身便已然靠近,乐呵呵的笑着: “哟,是陈大宗师,蓬荜生辉,当真是蓬荜生辉哟!” 陈旺乐呵着招呼,而一旁的陈雪也捂嘴轻笑,对着陆煊小声道: “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酒馆老板我说的没错吧?真是个妙人呢!” 陆煊平和的笑了笑,微微颔首。 胖老板此时目光一转,乐呵呵的拍了拍大肚皮,发出如同闷鼓一般的声响,乐道: “小雪和小山也来了?这位贵客倒是看着面生呐.” “我是 “那可不得了!”胖老板振奋道:“ 陈雪略微有些困惑,嗯? 陆小哥不是没说自己名姓么?怎么老板知道姓陆? 她正想发问,却看见胖老板脚底抹油一般,似要开溜,摇晃着就准备朝着吧台荡去。 “朱大爷,苟仙镇一别,咱俩也挺久没见的了,倒也不必如此吧?”陆煊脸上笑容更盛了些许。 胖老板步子一停,脸上一苦。 “你们.认识?”陈旺有些好奇。 胖老板灵活的一转身子,闷声闷气: “认得认得,倒是没想到,我这模样大变,陆先生却也还认得出来。” 陈雪迷茫的眨巴两下眼睛,模样大变? 她有些惊奇,想要发问,却瞧见身旁这位陆小哥似笑非笑: “朱大爷你既然知道我师承玉虚,便当晓得我那师尊最擅长的道吧?” “是是是,我给这茬忘了.”胖老板脸色一苦,也反应了过来,那位玉虚之祖,为诸果之因,最擅长的,便在于因果。 恐怕眼前这位,是通过因果将自己给认出来了 他奶奶的,都怪杨戬那货,明明也是玉虚门人,结果只会舞刀弄棒,不通天数,不算因果,呸! 此时,一旁的陈旺、陈雪等人都有些迷糊,看起来这位萍水相逢的少年和酒馆老板的确相熟,只是关系似乎没那么好. 玉虚又是个什么玩意? 三人面面相觑,但也都没发问,只是静静的看着。 陆煊脸上笑容却更盛了,状似随意的问道: “朱大爷,你不是不出镇子的么?怎的这下出来走动了,还跑到这儿开起小酒馆来?” “咳咳.”朱悟能咳嗽了两声,目不斜视道:“前段时间,不是天地又复苏了一次嘛,复苏了,就可以出来走一走,看一看,瞧一瞧.” “喔?”陆煊笑眯眯发问:“那朱大爷为何要躲着我呢?” 朱悟能近乎摆烂,有问就答,只是答的却有气无力: “我不怕你人,怕你这张脸.一模一样,看见就吓得一个哆嗦!” 陆煊知道,他是说自己长的和‘玄黄无上帝’一般模样.都是自己,可不就得一样么! 两人的一问一答,听的一旁的陈旺三人都泛起了迷糊,迷茫对视。 此刻,朱悟能干笑了片刻: “俺这还得去招呼其他客人,陆先生,要不回头咱们再叙旧?我正好把老杨他们也给喊来,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把他们也叫来一起叙旧!” 说着,他在心头补充了一句:‘一起心惊胆战!’ “唔?那自然好。”陆煊脸上笑容再盛三分:“朱大爷可不会跑吧?” “跑不了跑不了,俺老朱言而有信,言出必行!”他斩钉截铁道。 “那成。”陆煊乐呵开口:“那给我随意上一杯酒便是,等会我见完另一位故人,再来和朱大爷你叙旧。” “好好好”胖老头一溜烟的跑去吧台,不多时就端上来了四杯酒水,然后又一溜烟的跑回了后屋。 “这四杯酒都免费!”他的声音从后屋飘了过来。 “成。”陆煊亦朗声回道:“记得把老杨他们也叫来!” “得嘞!” 第172章 先把老的打了,从源头上解决麻 端起酒杯,陆煊抿了一口,微微点头。 嗯,味道还算不错。 而一旁,好奇心极为严重的陈雪忍不住了,一边喝酒,一边问道: “陆小哥,你和胖老板说的都是些什么.怎么奇奇怪怪的?” 陆煊轻声笑了笑: “我与酒馆老板是故人,曾经相识,关系也还算不错。” “是么?”陈雪小声嘀咕:“那,那胖老板为啥说他怕你这张脸.” 一旁,陈旺笑着敲了敲陈雪脑袋,道: “行了,别乱打听,好好喝你的酒!” “喔!”陈雪缩了缩脑袋,乖巧照做,陈旺、陈山两人也很快将这一插曲抛至脑后,四个人都随意的闲谈了起来。 陈雪喝了一大口酒,打了个酒嗝,满足道: “陆小哥毕业了有什么打算不?我是想要进联邦,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混个一官半职什么的” “我么?”陆煊想了想,逗乐似的笑道:“我也准备进联邦,不过我啊是想要将财团这一制度取消掉,还天下一个清净。” 喝酒的三人神色一滞。 片刻,陈旺连忙四顾,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后,方才松了口气: “小陆,这种话可不能再乱说了,即便咱们是在酒馆,在随意谈天说地的地方一个不好,或许会招来大祸!” 陆煊见状,只是平和的笑了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四人又谈笑了一会,估摸时间差不多了,陈旺起身道: “唔,褚老他们应该回来了,先回去看看?” 陆煊瞥了一眼吧台处忙忙碌碌的朱大爷,微微颔首,留了一道神念驻守在酒馆后,便随着陈旺三人走了出去,朝着之前那栋三层小楼行去。 才走至小楼门口,便已可以听见其中的谈论声,褚老等人果然已经回来。 “褚老,要不还是回东海市里破境吧?这儿毕竟是在血煞之地,而回了市里,那些家伙就算发现,总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在城市内袭杀。” “我反而不这般认为,我觉得褚老就在此地破境最好,有仙人血煞之气扰动,即便突破有些动静,但也不会太大,可以躲过那些家伙的视线。” 陆煊若有所思,因果牵动之下,也明白了过来,这便是自己的‘劫数’所在。 褚霜天于自己有恩,而此时却也遇劫,为偿恩情,为偿因果,属于褚霜天的劫数便要自己去替他挡 但真要说起来,褚老终究只是大宗师,所面对的敌撑死了是天人,哪怕层层牵扯下来,最终可以引动地仙,但是嘛. 只能说,因果劫还是太过死板了,真就按照五劫地仙的层次来牵动劫难。 他有些失笑,却也不以为意,对自己来说,这因果劫本就是当作度假和探望故人的。 等了却此劫,估摸时间上也差不多,该去春秋岁月骑牛传道,该去看看那位还未成长起来的始皇帝了。 思绪转动间,陆煊想起了坠于泰山山顶的九龙拉棺,若有所思。 而此时,陈旺三人也听到了楼里的交谈,神色都凝重了些许,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推门而入。 “老陈回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褚霜天哈哈笑道: “伱可得帮我说说老武和老薛,在我这儿叨叨个没完没了” “你这是什么话?”被称为老武的大宗师愤愤道:“我们这不是在给你这老东西出谋划策么?” “是是是”褚霜天失笑。 陈雪、陈山都恭敬的朝着三位老人做了一个礼: “见过褚老、武老、薛老。” “行了,说了多少次了,别搞这么多繁文缛礼咦?” 褚霜天声音骤止,看着跟在陈家三人身后的那个熟悉少年,神色猛地一怔。 老武和老薛有些诧异,亦朝着陆煊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前者疑惑问道: “这位是?” “路上遇见的,叫做陆煊,也是来仙坑探宝的,就一起招呼上来,和老褚似乎也有旧。”陈王爽快回答,看向神色错愕的褚老,发问: “怎么了老褚,至于这么惊讶么?” “陆” 褚霜天并未回应,只是猛然站起了身,神色肃穆的拱了拱手: “陆小友,许久不见了。” 陆煊笑着颔首: “褚老,是得有半年时间没见了,时间真快呐” 褚霜天连忙点头应和,看的一旁的几人都有些懵逼、错愕。 他们不知道、不认识,但褚霜天可是晓得的,眼前这位陆小友最开始展露非凡天资的时候,他就尝试过拉拢, 但没过多久,便得知了这位陆小友斩妖族天骄,持刀指向天人、地仙的恐怖行径. 最关键的是,有传言说,这位陆小友和龙雀科技的长公主关系不浅! 褚霜天神色微微悸动,在三位大宗师和陈家兄妹惊愕的目光中,朝着陆煊做了一个礼: “陆小友应当是不会冲着仙坑来的,此行是?” 陆煊平和的笑了笑,还一礼,道: “正巧路过,因果牵连之下,遇见了陈大宗师三人,得知褚老在此地,便特来见故人。” 他说的是实话,陈家三人鬼使神差的朝着自己发出邀请,便是因果劫在作祟,五劫地仙层次的因果想要影响到筑玉楼小修,实在是太简单了。 而楼里几人听的却有些懵逼,因果牵连这话是他们能说出来的嘛? 不对,因果这种层次的东西,和自己等人是能扯上关系的嘛?? 陈旺甩了甩脑袋,将杂乱思绪抛了出去,有些错愕问道: “老褚,你和这位小这位陆小先生,看来颇有渊源?我起先听陆小先生的言辞,还以为是你碰巧施恩来着” 褚霜天眼皮跳了跳,也不好明说,便苦笑道: “什么施恩,只是过去我为了拉拢陆小友,特地前去拜访过,有一面之缘.” 他很坦率,也不避讳遮掩什么,说出的话却叫几人都错愕不已。 为了拉拢而特地拜访?? 陈雪以一副‘果然如此’的目光看向陆煊,这陆小哥看来还真是了不得的天骄, 看褚老的态度,陆小哥甚至有可能真的是能与王之瑶、张继丰等怪物媲美的人物! 而一旁,武姓、薛姓两位大宗师的神色也郑重了起来, 褚霜天则是连忙做引,道: “都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陆煊笑吟吟的落座,也不在意几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只是笑问道: “方才在门外,听见褚老您似乎最近有些麻烦?是遇到了些什么事么?” 褚霜天愣了一愣,有些犹豫: “这” 显然是不太愿意说。 而一旁的老武见状,眼珠子一转,当即大大咧咧的开口: “害,说来也是老褚自己招惹的祸事,几个月前东海市曾有不少大人物汇聚,一些大人物的子嗣、后辈作乱,老褚看不过眼,非要去管,结果被打成重伤不说,还得罪了其中几位。” 顿了顿,他唉声叹气道: “结果呢,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位大人物,忽然想起了老褚来,都没亲自动手,三两句话,便遣来一尊天人.而老褚又突破在即,这不,就跑来仙坑了!” 陆煊静静的听着,微微垂了垂眼睑: “唔,是这桩事啊那天人此刻何在?” 他语气有些不善了起来,当初东海市的事情他是在墓里清算了一波人的,却不想还有遗留, 陆煊本性灵光微颤,【道生一】自主洞察,也逐渐明晰,那所谓大人物忽然想起褚老来,也是因果劫所致,为的就是牵扯到自己身上来 那自个儿还真得感谢感谢这因果劫! 褚霜天神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瞪了一眼武姓的大宗师,旋即道: “陆小友,你可切莫要冲动了,是我当时不小心冲撞了一位联邦议员的嫡子,估计别人也只是忽然想起,我躲一躲,过段时间就忘了.” “联邦议员的子嗣?”陆煊垂了垂眼睑,淡淡道:“原来如此.养而不教,是为过,当罚之,那议员何名何姓?” 陆煊并不打算在这上面耗费太多的时间,他是来访故人的,不是来处理这些琐碎麻烦的,而因果劫很不讲道理,一定会让自己和那位所谓议员对上。 但因果虽不讲道理,却也会尽量的合理. 陆煊没猜错的话,按照本来因果劫的发展顺序,应当是自己替褚霜天挡下天人,然后引来背后的议员之子,最后引来那议员,最最后爆发地仙之战,此便是自身的 太麻烦了,不如直接将这议员给处理掉,方便又快捷。 而此时,陆煊平淡的语气让在场众人神色又都一变,迟钝如陈山,也反应过来,这陆小哥怕是不太对劲! 说话明明平和,但口气却大的吓人! 教子无方,当罚? 半晌的沉寂过后。 褚霜天斟酌开口: “陆小友,一位议员,便意味着地仙层次的人物,且在联邦中担任要职,关系网错综复杂,往往与各个财团都有牵连.” 一旁的三位大宗师和陈雪、陈山都噤声,静静的听,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来头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大! 但,但他不是东海人士么? 一尊地仙.要知道,仙坑中葬着的便是地仙尸骸,亦散落着地仙遗宝,这就引来无数修行者前赴后继,甚至在此结下大营,且营地还有向小城市演化的趋势! 死的地仙尚且如此,更遑论一尊活着的,且还身居联邦要职的地仙?? 想着,薛姓的大宗师有些坐不住了,咳嗽了两声: “这位.我姑且也唤陆小友吧,陆小友且还小心隔墙有耳,在背后如此谈论一位议员,若是被听了去的话麻烦恐怕就大了!” 很显然,他并不认为眼前少年当真有那般通天能为 罚地仙?还是联邦议员? 这实在太扯! 陆煊面对他的话语,却只是笑了笑,并未走出什么解释,而是平静的看向褚老,道: “褚老是在顾及什么吗?” 褚霜天脸上浮现苦笑,摊了摊手,坦然道: “陆小友所说的,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老朽我自然是知道陆小友的气魄的,但正因如此,才担忧惧怕。” 一旁,陈雪有些迷糊了起来,她梦寐以求着考入联邦,能当个一官半职便是人生无憾,而一位地仙议员,便站在联邦体制的顶端,仅次于大议长. 联想到之前酒馆内这位陆小哥和胖老板的奇怪谈话,陈雪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头有预感, 这位陆小哥.恐怕不是在说什么大话哟! 而此时,褚老深吸了一口气,又坦然道: “陆小友当初在东海市的所作所为,老朽也有所耳闻,但正因如此,才不愿让陆小友牵扯进来。” 顿了顿,他继续道: “毕竟就老朽自己的话,最多被天人毙命罢了,甚至大概率能逃得性命,可若是为此牵扯了陆小友,却是老朽我的不是了。” 褚霜天说的隐晦,但陆煊还是听明白了,有些哑然失笑。 知道褚老是怕自己如同那日在东海市一般,不管不顾,拔刀指着地仙 正想要回应的时候,忽然。 ‘叮铃铃!’ 陆煊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歉意的朝着都有些懵逼的众人笑了笑,接起电话来。 “小陆小陆!” 电话那头,小严明显嘴里塞着不少零食,说话都含糊不清: “我老爸让我给你说,大议长想要拜访你来着,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么?在东海市访完故人的吧。” “那成.对了,我爹让我把大议长电话发给你来着我等会吃完红薯就给你发过来!” “行!”陆煊爽快应声,轻飘飘的挂断了电话。 而此时,屋里的众人都满脸错愕、茫然。 他们都是修行者,耳力能称的上惊人,自然,自然是听到了电话里两人的谈论的。 大议长.什么大议长? 某个地方小议会? 他们都不敢往那位身上去想,这太荒谬. 第173章 要官执权,掌赏握罚,司天下法 陆煊放下手机,平静抬头,看向小楼内的几人,笑了笑: “褚老,你曾替我挡劫一场,我便也替你消一次劫,这是偿恩,也是偿因果。” 褚霜天打了个激灵,看向眼前少年的目光略微颤栗, 沉默了半晌,他将百般猜测都压在了心底,轻声问道: “陆小友,你可是天人了?” 话音落下,一旁的三位大宗师悚然起身,而陈雪、陈山也都瞪大了眼睛,心跳不自觉的加快,有心惊肉跳之感。 天.天人? 天人者,有搬山倒海之能,可凭肉身横渡天外虚空,亦可凭自身意志影响现实,能化煌煌大日! 几人都惊悚的朝着少年投来目光,而后者却笑着摇了摇头: “我非天人。” ‘呼’ 几人都松了口气,陈雪脸上扯起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陆小哥恐怕是一等一的天骄,多半是可以和王之瑶等人争锋的怪物吧,想来毕业之前,有极大可能可以成为天人” 一旁,陈旺亦咳嗽了两声,讪笑道: “如此一来,有陆小友在,想来可以和那位大人物通融通融,老褚若能平稳迈入攀神梯的层次,到时候.” 他们自动的将那一通电话给过滤了,那种层次实在太过于遥远,就连联想都很勉强,压根不存在于他们思考的范围中, 天人都属于了不得存在,地仙已然是只能瞻仰,能遇见一次便是天大的机缘,联邦大议长得了吧。 而陆煊此时有些失笑,轻轻摇了摇头,不给众人继续议论的空档,道: “我已地仙矣。” “哦,陆小友原来已迈入地仙.地仙??”捋着胡须、满面笑容的褚霜天神色一凝, 小楼内尽量在放松谈笑的众人也都随之沉寂了,大眼瞪小眼。 半晌过去,褚霜天脸上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陆小友,这个玩笑挺好笑的.哈,哈哈哈.” 无人应声。 陆煊神色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冲着桌上茶杯随手一指,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清澈的茶水缓缓凝结,自基础层面上发生改变,进行重构 茶水变成了一汪亮灿灿的金子。 指石成金,重构物质,仙人神通。 ‘扑通!’ 武姓的大宗师最先反应了过来,猛地拜了下去,声音高昂中又有些发颤: “后辈武寰,见过上仙!” 褚霜天等人也都在惊悚中回过神来,头皮发炸,从脊柱到发梢都在高频的震颤,尽皆想要跪下, 可膝盖才弯,脊梁才折,便都被无形无质的力量给凝滞,拜不下去,跪不下去。 “何必如此?”陆煊轻叹,念头微动,浩瀚如同大江大河一般的真灵意志分化出一丝,将匍匐在地上的武姓大宗师也给强行搀扶了起来, 此时楼内众人,呼吸急促,心跳剧烈,背后已然冷汗淋漓,无人敢言,都低垂着头! 最惶然的就是陈雪,她之前还和这位上仙谈笑,甚至数次以之取乐,虽然都是玩笑话,但,但 陈雪有些腿软了起来,整个人又因巨大的冲击而显得茫然。 尽管知道这位极为和蔼,但却怎么也不能如同之前一般对待了。 差距太大,太大。 陆煊又幽幽叹了口气,摇头道: “褚老,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褚霜天从茫然中回过神来,干涩的将前因后果全部叙述了一遍: “应当,应当是杜议员的儿子.杜议员全名叫做杜鸿福,和天神制药、奥陶生物等都交好。” “杜鸿福么?”陆煊心念转动,恩.没听过。 他耐人寻味的笑了笑: “我来处理吧。” 褚霜天垂下头,做大礼而拜谢,陆煊侧身避让: “我非施恩,而是在偿恩,褚老您不不如此。” 说着,他微微抬了抬眼睑,在几人惊怖的注视下,眼眸中泛滥起点滴星光,伴随玄而又玄的天地道理,更有混沌气流淌其中。 仅仅只是瞩目,几人便都深陷其中,被少年眼底的玄奥所吸引,逐渐痴迷。 陆煊并未唤醒他们,只是默默的运转【道生一】,因果震荡之下,天地妙理实质化的显露了些许,也算是楼中几人的缘法,能悟多少,就看自身了。 片刻,陆煊真灵化作宏伟巨人,拨弄一条条的因果线,顺着‘杜鸿福’这个名字,遍彻其前后,俯瞰其一生! “唔行功德七十有二,积恶八百又四十。” 他如同执赏罚、掌善恶的尊神,细数杜鸿福一生之善恶,心头有了定论。 该杀之人难怪教导出飞扬跋扈的子嗣来。 陆煊脸上闪过冷峻之色,旋即浮现出耐人寻味的淡淡笑容,心头有了决断,打算于此作为突破口,作为导火索,整顿联邦。 仙神归来之前,不说别的,至少得要拔除掉几个超级财团,至少得还民生于民。 想着,陆煊依旧维持眼底之玄奥,肆无忌惮的外露神妙,赠楼内众人缘法一场,让他们直面天地道理, 与此同时,他又摸出手机,顺着小严发来的号码,拨了过去。 ………… 盛京,联邦大楼。 李玉同看着近日来的一些报告,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道: “泰山禁区,奥陶失踪,坂田神道陨落,上古诸子转世,还有城里这些个妖族后辈” 一旁,生着络腮胡,面向极为威严的老人沉稳开口: “泰山之事暂且不用去管,那些死仙似乎不会走出泰山区域,奥陶估计是去哪里闭关了我只想知道,妖族到底怎么处理?” 说着,他暴脾气的在桌子上一拍,丝毫不给李玉同面子,瞪眼道: “那些小妖崽子在盛京作威作福,就不管?还有,真要放妖族入关么?李玉同啊李玉同,伱到底怎么想的,这个大议长你不当,老子来当!” 李玉同苦笑了两声,摆了摆手: “差不多得了,我把位子让给您,以您的性子,处理的来政务么?妖族之事亦非我所愿,但大势所趋啊” “何来大势?” 络腮胡老头暴躁道: “老子在长城杀了两千年的妖崽子,亲眼看着无数弟兄洒血在那儿,结果你们后方给我来一句不打了,要和谈,要放妖崽子入关?” 李玉同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 “生楼、地阙都在让我们和谈,死楼和上宫虽未表态,但有时候,不表明态度,就是一种态度” 顿了顿,他又揉了揉眉心,疲惫道: “再加上,六个超级财团.哦,现在是五个了,五个超级财团中,巨熊集团持中立,龙雀科技持反对,而除此之外,奥陶、天神和古代基因都支持和谈,我能怎么办??” “他娘的!”雄壮老头叫骂道:“反正老子不干,我只要还活着,就不允许妖崽子进来!就城里那些小妖崽子,老子现在就去宰了他们” “别!”李玉同抬手阻拦,告诫道: “您真这样做了,就将生楼和地阙彻底得罪,到时候,我护不下你!你这老东西要是死了,长城可无人守了!” 暴躁老头神色一滞,动作一僵。 良久,他发出一声叹息,整个人都佝偻了些许,脸上展露出老态来: “罢了,罢了啊.” 李玉同有些心酸,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嗡嗡震动,他抬起看了一眼,随即接通。 “我是李玉同。”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平静而沉稳的声音: “李议长么?我是陆煊。” 李玉同神色微微一变,那暴躁老头也安静了下来,侧耳静听。 “原来是陆子,我倒是没想到陆子会给我打来这么一通电话,李某对于陆子之名,如雷贯耳,一直想要拜访.” 电话那头,陆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坦然接受了李玉同的称呼,只是淡淡道: “李议长,我欲入职联邦,可或否?” “可!不知陆子欲任何职?” “巡察诸官,监问财团,掌赏握罚,断罪定过,司法执权。” 李玉同色变,静听的暴躁老头亦是眯了眯眼睛。 沉默半晌,李玉同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可以,但此职权盛,李某也有要求!” “李议长但说无妨。” “不如见面再叙?” “也可。”电话那头,陆煊平淡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向李议长你要一个人。” “谁?” “杜鸿福。” ………… “你让你福伯去了一趟琅琊行省,所为何事?” 一处极尽奢华的宅院中,中年人盘着佛珠,垂着眼睑,淡淡发问。 青年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交代道: “心血来潮,忽然想起在琅琊行省有个怨仇没有清算,就让福伯去处理了.您放心,只是个大宗师,也没有什么背景,不会招惹来麻烦。” “恩。” 中年人微微颔首: “如此便好,最近行事注意一下,坂田神道突然死去,奥陶也失踪了有半个月,如今暗潮汹涌,或有大变故,你在外头收敛一些。” “奥陶.”青年瞳孔一缩:“是奥陶生物的那位董事长吗?” 中年人把玩着佛珠,神态沉凝了起来,道: “不错,这尚且是秘闻,暂时不知道那位去了何方,但奥陶生物已然有些小动荡.不说这个,和我们扯不上什么关系。” 想了想,他又道: “城里的那些妖族天骄你切记不要招惹.对了,还有这个人,你记一下面容,若是遇见,绕道走。” 说话间,中年人在手机上打开了一张照片,旋即将手机往前一推。 青年连忙接过,仔细浏览,好奇道: “爹,这个少年是?” “他叫做陆煊。”中年人的神情更加肃穆了一些:“别的你需要知道,反正看到此人,绕道而行你就算冲撞了妖族天骄,也莫要得罪这位,可明白?” “自是明白的。”青年连忙点头,死死的盯着照片,似要将这一副面容刻在脑海中。 中年人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道: “对了,目前这个陆煊是在琅琊市出没,你那仇怨不在琅琊市吧?” “不在的,不在的!” “嗯,最近也别去琅琊市.还有一座东海市,是他的故乡,不过那是个小城,与你倒是没有什么牵连。” 青年的神色猛地一僵。 盘玩佛珠的中年人察觉到他神色变化,眉头一拧: “怎么,你做了什么事情?和东海市有关?” 青年干笑了两声; “福伯,福伯去的,好像就是东海市不过应当也没那么巧吧?” 中年人神色一变: “我不是说了么,东海是一座小城!小城中,关系错综复杂,谁都有可能和这个陆煊有所关联立刻让福伯回来!” 说着,他心头有些不安,坐直了身: “你这混小子不行,将你那结仇者的档案发给我,我让人查一查!” 青年连忙点头,心头也不由自主的揪紧,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 “大大议长??” 看着突兀出现在宅院中的李玉同,中年人吓了一跳,而虚空震颤,又一个生着络腮胡的老头浮现而出。 “李老!”杜鸿福又是一个趔趄。 暴躁老头瞥了他一眼,没开腔,而李玉同则是垂着眼睑: “杜议员,随我去一趟琅琊吧?” 杜鸿福脑袋嗡的一下,后退了数步,干涩道: “敢为大议长,不知,不知所去为何?” 李玉同淡淡道: “陆煊陆先生,要见你。” 杜鸿福头皮一炸,瘫坐在了地上。 青年脸色亦是刷的惨白了起来,哆嗦着,心头闪过不可思议的想法,不会,不会真的就这么巧吧?? 还有,那个陆煊到底是什么人议长亲至? 恍惚间,他听见联邦议长又幽幽开口: “正好,我要去拜访一下陆先生,就亲自送你过去吧。” 无知者无所畏惧,而知道的越多,了解的越多,也就越怕。 陆煊,半年时间,斩了妖族天骄,前前后后宰了坂田重工不知道多少地仙、天人,毙了生楼行走,更驾驭龙尸擒杀大品 不折不扣的杀胚,不折不扣的灾星呐! 杜鸿福张了张嘴,双眼一翻,心神失守,却让地仙劫数趁机而入,倒头便昏死了过去。 第174章 我为玉虚徒,太上亦吾师 “嗯,好,那就麻烦李议长了.” “也行,我本就想要改天换地,李议长这样安排我没有意见。” “嗯,那我便在东海市静候李议长到来。” 对着电话又言说了片刻,陆煊缓缓放下手机,神色舒展。 电话是李玉同打过来的,说已经将杜鸿福羁押,然后询问陆煊,是否可以进行官方层面的拜访,顺便将杜鸿福给带过来 所谓官方层面的拜访,就是公之于众,于各大媒体的跟随之下,他这位联邦议长亲自摆大驾,前来东海市拜访。 尽管知道如此过后,自己将彻底暴露于大众面前,彻底成为各方的焦点,但陆煊并没有拒绝,诚如他所言,接下来自己要做的是等同改天换地的大事, 而在成事之前,需要足够的‘名’,需要足够的‘势’,一如他驾车辇,拄玄旗,行八十一日而伐齐一般。 “要出名了啊” 陆煊目光深邃,将手机收了起来,旋即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众人,笑道: “事情解决了,杜鸿福已被临时羁押,后续不会有人来打扰褚老您了。” 褚霜天讷讷的点了点头,颤颤巍巍道: “老朽,老朽多谢陆小友援手.” 说着,他有些恍惚,方才这位的两通电话他们都听在了耳朵里, 从要求‘监察诸官,监察财团,执赏掌罚’之职权,再到议长将亲自来访 褚霜天有些不明白,不过半年光景啊 这半年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啊?? 他咽了口唾沫,其余几位大宗师以及陈雪、陈山也都好不到哪里去,目光呆滞,神情恍惚。 陆煊轻轻叹了口气,知道继续停留下去也无益,不能再和这几位如常交流,而冥冥中也感知到,四桩因果劫亦了结了一桩。 施施然站起身,他温和的笑了笑: “那我也不做多停留,还要去市里面见见其他几位故人,准备一下和李议长会晤的事情我这就先告辞了。” 楼内几人惊醒,都回过神来,连忙恭敬做礼,不敢言。 陆煊失望了摇了摇头,旋即平缓道: “既然相逢,便也是缘法一场。” 他心头生出一点寂寥感,语气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沧桑和平淡,恰似在与后辈谈说。 而几人却不觉得有什么对,反而还松了口气,又恭敬再拜,包括褚霜天在内,都齐齐恭声: “得见上仙,为吾等之幸。” 瞧着眼前战战兢兢、毕恭毕敬的众人,又侧目看了一眼之前还谈笑风生,现在却已满脸诚惶诚恐的少女, 陆煊垂了垂眼睑,心头那种寂寥感更重了些许,声音也愈发的平冷,不自觉间,带上了一星半点太上忘情的味道,开口吐声有道音,似降法旨。 “既有缘,便赠汝等一场机遇,望汝等来日若修行有成,当为良行善,能润泽天下。” 话音落下,陆煊抬指,轻轻一点。 斡旋造化运转,如今已得地仙之身,更历五劫,再使此法,对精气神的消耗已然极为微弱,并不动摇根本。 虚空生出点滴灵光,有右手窍穴中的【世外桃源】作为倚仗,抽取其中天地灵气来补充,再加上自身近乎先天的肉身和朦胧元始祖炁的真灵, 空气、尘埃等汇聚,又被重构,最后化作了一枚氤氲仙光的桃儿,缓缓落在陆煊掌中。 重构后天物质而成的后天蟠桃,一枚可延寿三千。 不多时,六枚蟠桃造化而出,陆煊伸手一推,包裹着浓郁仙灵气和神性精华的蟠桃缓缓飘至六人身前。 他们咽了口唾沫,伸出双手捧起桃儿,呼吸那浓郁到吓人的仙灵气,几人都明显感觉到自身体魄增长,气血壮大,神清灵明! 这.还只是嗅了一嗅! 陆煊垂眉道: “此为蟠桃,食之,可添三千载寿数,亦可养身魂,吾便赠此予尔等。” 六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三千年寿!! 这是个什么概念?? 天人不过才千载寿命,即便成为地仙,也仅仅能活万年罢了一枚桃子,相当于三分之一的地仙元寿! 这这这. 陈雪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吸了一大口桃香,感受到自身气血之汹涌,卡在练髓期半年之久的修为开始挪动,有挖掘脏腑、迈入宗师的迹象 她心尖都发颤。 又是一番大礼恭拜,六人将桃儿吞入肚中,蟠桃刹那消融,恐怖的仙灵气疯狂改造、强化他们的肉身、真魂,寿数亦迎来暴涨! 四个大宗师都悄无声息间成就天人,铸下了神梯,陈雪、陈山的修为亦突飞猛进,几个呼吸就开了三四处脏腑,得成宗师! 看着周身毛孔不断喷涌仙灵气的几人,陆煊无声的笑了笑,随手布下一道禁制护持,便转身,推门而出。 等到六人将蟠桃勉强的消化小半,神思清醒,已没了那位少年上仙的身影,但几人亦未怠慢,都朝着仙人离去的方向一拜而下。 ………… 东海市内。 “这群狗东西,越来越黑心了!”郑屠夫骂道:“我卖猪肉那会儿,一斤十八块,方才去买了两斤肉,收了我五十块!” 他骂骂咧咧的走回家中,瞅了瞅,道: “你在做什?” 郑嫂磕着瓜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啧啧称奇: “看新闻啊,地方卫视紧急插播的,说是咱们联邦的大议长要访问东海市啥的.老郑,你说这些个大人物怎么想的,咱们这种小地方,有什么好访问的?” “鬼知道!”郑屠夫翻了个白眼:“与咱们也没什么关联,我只想要知道这猪肉价格怎么涨的楞个快!” 说着,他有些气呼呼的在沙发上一坐,气闷开口: “早知道,我就继续卖猪肉了,他娘的.” “行了,如今这样还不好?”郑嫂斜眼:“你这模样能当进监察署工作,这得是八辈子积攒的福分!要不伱辞了,回去卖猪肉去?” “算了算了!”郑屠夫连连摆手,腼腆道:“还是监察署好,就是这文职我实在弄不太明白,复杂的很” 顿了顿,他打了个哈欠: “本来也还好,季署长和小煊认识,看在小煊面子上将我招进去,又待我极好,可现在,季署长被停职咯” “停职?”郑嫂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思绪发散道:“有一阵子没见到小煊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啊。” “定好着呢!”郑屠夫脸上浮现出笑容:“去了省府读书,琅琊大学哩.啧,我倒是想下次休假的时候,就去省府转转,看看小煊。” 说着,他咂咂嘴,又道: “唔,到时候再让老陈炒一锅板栗,让老李烤几个上好的红薯” “你可得了吧你!”郑嫂鄙夷道:“就这些,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你个老娘们懂啥,小煊在大城市读书,定是吃不到这些的,说不定就想念这一口呢!” 郑屠夫哼哼唧唧道: “我可记得,当时小煊最爱买的就是炒板栗,其次是烤红薯老陈给我说过,有一次,小煊一口气买了一大袋子板栗!” “你叫谁老娘们?!”郑嫂一瞪眼睛,抄起板凳,凶神恶煞,郑屠夫一个哆嗦,抱着脑袋,躲进床底。 ………… “老朱,人来了吗?” 径直走进酒馆后屋,陆煊笑眯眯的发问。 朱悟能抽了抽鼻子,嗅到少年身上那蟠桃果的香气,瞳孔微微收缩。 好家伙,这个时代,这位居然还能吃上蟠桃! 他脸上挤出笑容,乐呵呵道: “在苟仙镇里呆了几万个年头,都憋疯了,杨二郎他们如今在世界各地行走,俺才通知过去,没说明原因,他们便就缓缓赶来的还需要一段时间!” “成。”陆煊平缓的笑了笑:“也不急,不过我要去一趟东海市了.朱大爷,你随我一起?” 他心头其实有很多疑惑,譬如为什么说太上玄清和玄黄无上帝都是灾劫,还有岁月为何断层,仙神为何失踪 这几位定然是亲身经历了岁月断层之大变的,虽然不知道在仙神中的地位,但想来应该还算不差。 朱悟能此时抖了抖身上的肥肉,脸上笑容比哭还难看,很勉强的点了点头: “福生上尊既然亲自相邀,俺老朱又怎敢推辞?” 说着,他心头咽了口唾沫,这位福生上尊是玉虚宫最为神秘的 而如今,却能随意的行走人世. 朱悟能脸上的笑容更难看了些许。 陆煊则是平和的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还请朱大爷随我一起同行.对了,还未请教,朱大爷在上古是何仙名?” 朱悟能微微一愣,但旋即释然,这位估计是一直隐于玉虚宫中,万万年不问世事,连杨二郎都未曾见过他,不晓得外头的事儿,却也哼唱。 他斟酌了片刻,拱手道: “俺在天庭时,统帅一部水军,添为天蓬元帅可比不得北极宫的那位天蓬真圣,只是撞了个名头,后来俺则是入了佛门灵山,做了一段时间的净坛使者.” 陆煊略微有些诧异,天蓬元帅?净坛使者? 他心念一转,想起来在哪儿听过了,刚刚入太上一脉时,自己曾经查询过一些关于‘太上老君’的信息, 所得寥寥,当时一度以为老师是天庭炼丹官 没记错的话,那会儿浏览的古代文献里头,其中一篇似乎是叫做【西游】的残篇中,提过这个名. 想起那【西游】的残缺典籍,陆煊又回忆起来,当时残篇上提到,有一头叫做‘孙悟空’的妖族大圣,推翻了老师的炼丹炉来着 念及此,陆煊好奇发问: “唔,那朱大爷你可听闻过‘孙悟空’这个名儿?” 原本满脸笑容的朱悟能神色一僵,明显有些错愕。 半晌,他神情古怪的开口: “自然是认得的,熟的不能再熟悉了俺还以为上尊常年隐居,不晓外事,却不想也曾听说猴哥儿的名头。” 说着,朱悟能憨笑了起来,挺了挺胸脯,脸上浮现出‘与有荣焉’的神情,得意洋洋道: “不敢瞒福生上尊,猴哥儿是俺家大师兄,有齐天大圣之号,亦有斗战胜佛之尊.” “你师兄?” 陆煊神色有些危险了起来: “推翻我老师炼丹炉的那猴子,是你师兄?” “.啊??”朱悟能笑容一僵,脑门子冒出来三个问号,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您”半晌,这胖老头儿缩了缩脖子,茫然道:“您不是玉虚弟子吗?猴哥啥时候推翻过那位玉清大老爷的丹炉了,玉清大老爷也不炼丹啊.” 想了想,他又憋出了一句: “上尊,您应当是误会了什么,俺猴哥儿虽然虎,但也不至于虎到跑玉虚宫撒野,那位玉清大老爷可不会惯着猴哥儿!” 陆煊眼睛更眯,神色更危险了起来,轻飘飘道: “我说的是,那猴子推翻太上丹炉.可有此事?” 朱悟能瞪大了眼睛,有些懵: “哦,这事儿啊,是发生过但太上丹炉不是太上大老爷的吗,福生上尊你” “我为玉虚徒,太上亦吾师。”陆煊冷淡道。 话音落下时,他心灵大海中沉浮着的青灯之上,烛火暴涨,似在遮掩什么,将一些断续逸散的因果给烧绝。 而现世中,懵逼的胖老头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呛闷的胖脸通红,身上肥肉一颤一颤。 很喜欢朱悟能的一句话: “啊???” 晚点还有一章 第175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上) 陆煊平静的话语,恰如雷音,滚滚似潮,震的朱悟能脑瓜子嗡嗡又嗡嗡。 吾为玉虚徒,太上亦我师. 他心头一抽。 朱悟能神思恍惚了起来,同时为太上和玉虚那位的徒儿不可能! 他脱口而出: “上尊您是认真的么.您的意思是,太上大老爷和玉虚大老爷都是您师父??” 那盏安躺在精神世界中的琉璃灯疯狂乱窜,狠狠的烧灼因果。 到了那等层次,若有任诵其名,即刻便能有所洞察、有所感知某道宫内,瞎眼道人额头淌落汗水,脸皮抽搐。 好险,两次呼喊太上之名,若不是自己为诸果之因,最先察觉到因果震荡,否则的话. 此时,某胖老头迷茫开口: “太上大老爷和玉虚大老爷立足大世之巅,怎么可能” 瞎眼道人连忙将因果扑灭。 “又有何不可呢?我为玉虚一脉之福生,便不能再入太上一脉了吗?” 瞎眼道人再次震荡心念。 “可可太上大老爷和.” 瞎眼道人又又又将震荡的因果给拦截了下来,眼角跳动,目光穿透无尽世界、无穷虚空,甚至不顾可能被那几位‘道友’察觉,将视线落在了陆煊和那胖老头的身上。 嗯,自家徒儿肯定没问题,就是这头猪崽子. 元始眼中闪过危险的光华,将猪八戒这个名字记在心头。 与此同时,仙坑旁的大营,酒馆后屋。 老朱讷讷的笑着,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心头却没来由的猛烈悸动,浑身上下每一粒细胞都在发出声嘶力竭的警告! 要死猪了,要死猪了,要死猪了! 他一个哆嗦,险些瘫在地上,张惶四顾,却什么也未看见。 陆煊皱了皱眉,没多想,但对待朱老头的态度明显淡了一些,平静问道: “那我换一种说法,你的那位师兄是推翻了太上丹炉吧?” 他眼中浮现危险的光华,摩拳擦掌,有想要让朱悟能代那猴妖先挨上两记诛仙剑气的冲动. 但陆煊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一个因为冤有头债有主,等仙神归来、等自身能够媲美妖族大圣后,再亲自向那猴妖找回场子的好, 另一个原因则很简单,别看老朱对自己恭敬的很,但真说起来,他还真不一定是眼前老朱的对手. 陆煊能够感觉到到,老朱虽然唯唯诺诺,身上且还缠绕有厚重枷锁,一身修为被禁锢、压制了九成九, 但躯壳中流转的气机也相当于此时此世可以承受的最顶峰 大品仙人。 想着,陆煊摸了摸下巴,神色恢复平静,垂眉问道: “行了,暂先不说这个对了老朱,你在天地衰弱前,走到了什么层次?” 呆懵的朱老头回过神来,压抑住心头震颤,讪笑了两声,有些羞涩道: “俺天赋不太行,到最后也就勉强成个天尊.” “那另外几位,杨二郎他们呢?” 老朱更羞涩了: “咳咳,哮天犬跟我差不太多,比我弱一些,然后是哪吒,大概不朽层次走到了巅峰,杨二郎跟太白老头儿.就是李长庚,他们都处在【诸天】层次,是道门的上天尊。” “至于那头大黑牛那可不得了,曾是上清大老爷的坐骑,也立身在【诸天】这一地步。” 陆煊一愣,那头脸上映着巴掌印的老牛,居然是三师尊的坐骑? 旋即,他瞳孔微微一缩,杨二郎和李哪吒,似乎都是自己的师侄一辈,结果一个立足在不朽巅峰,一个是上天尊. 上天尊已是 看来,这几个神仙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不简单。 在他思索间,老朱小心翼翼开口: “福生上尊,您闭关万万载,外头很多事情可能都不知道,猴哥儿当年推翻太上大老爷丹炉之事,算是个误会” 陆煊摆了摆手,平静道: “我自会去问问太上老师。” 此时整理了一下思绪,他也想明白了些许,以老师之能,的确不太可能被妖族大圣推翻丹炉怕是丹炉一烧,道果之下那一撮最强者都得化作飞灰才是。 朱悟能此时却又是一个趔趄,心头悸动,没敢继续搭话,怕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陆煊挥了挥手: “行了,就劳烦朱大爷先随我同行一段时间了这酒馆如何处理?” “丢这儿不管就是,不过是俺一时兴起罢了。”朱悟能做了一个礼,心头却有些发苦,只盼着杨二郎他们能快些赶到。 想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拱了拱手: “那吾幸随福生上尊同行.” 话没说完,外头忽的传来喧闹声音,陆煊侧目感应了一番,眉头一挑。 “出去看看。” 朱悟能连忙点头,紧随其后。 酒馆外头,很多修行者都乱成了一团,但旋即复又安静,都又敬又畏的看着天上那一轮行空之大日。 大日肆无忌惮的泼洒自身灼灼光辉,烘烤的云层翻滚不休,而很快,营中也浮现出两轮大日,朝着天穹迎了上去。 “敢问道友此来,所为何事?” “还请道友收敛威势,恐怕引起仙坑中的血煞之气暴动!” 云端上,那一轮煌煌大日吐音如雷,依旧毫不收敛自身气机,声音震的底下筑玉楼层次的小修双耳剧烈疼痛, 小部分连宗师都不是的修行者更是被震的站立不稳,口中咳出血来! “无关人等,退离!” 那横空的天人继续霸道开口: “褚霜天,出来!” 大音震荡,声波轰隆,惹的不远处仙坑中的血煞之气四处窜动,其中正在探险的几个修士都色变了,所幸走的不深,险而又险的逃了出来。 营地的一位天人惊怒: “道友,还请收敛” “聒噪!”那极霸道的老天人翻掌,单手将大营的两位天人给镇在掌下,自身赫然已攀上了 不远处的小楼内,才消化完蟠桃的褚霜天等人赶了出来,眺望天上那一轮凶暴之大日,都色变。 “这” 褚霜天神色悸动,看了眼接近暴动的仙坑,再这么继续下去,血煞之气恐怕要汹涌而出,到时候大营中的修士怕是要死个九成! 他咬了咬牙,绽放自身精神光辉,化作一轮暗淡的小太阳,亦朝天行去,口中朗声: “前辈,我在此地,还请前辈收了气机,以免仙坑暴动,害了无辜人的性命!” “你就是褚霜天?”老天人单手镇着营地里的两尊天人,咧嘴一笑:“哟,也迈入攀神梯层次了?还算不错奉公子令,取伱头颅!” 说话间,他一手镇着两尊天人,另一只手霸道探出,朝着褚霜天压落,恐怖气机封锁之下,褚霜天甚至无法做出任何抵抗,被禁在了原地! 天人九重天和一重天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营中很多修士都色变,有人发出叹息,有人不忍心的侧过了头,褚老人在仙坑中救过很多人的性命,于很多人都有恩 然而,下一刹那。 “止。” 平静声响起,那尊老天人的手掌凝滞在虚空中,原本都绝望了的褚老惊喜侧目,看见了尚未离去的少年。 老天人猛地抽回手掌,惊疑不定的朝着出言之人看去,心头一悸,一言止行地仙?? 他头皮一炸,连忙折腰做礼: “不知仙人在此,有所冒犯,还望仙人恕罪.” 仙人?? 许多站的近的修士都吓了一跳,尤其是一些才从酒馆里走出来的武师、宗师等,对陆煊都有印象,此刻听见其被尊为仙,心脏都险些骤停了。 陆煊此时不见有任何动作,只是垂着眼睑,淡淡开口: “汝之行径,可论数罪,而数罪并论,已可诛矣,当有天罚。” 【言之有理】自然而然的生发,在营中无数人惊愕的目光中,天穹之上,白云换乌云! 乌云震动、摩擦,激荡出一道深紫色的大雷,朝着满脸愕然的老天人冲刷了过去,后者心脏狂跳,不遗余力的绽放自身精神光华,恰似暴动之大日, 更施展百般手段,欲要砸碎那道应声落下的天雷,但却并未建功,整个人被震雷覆盖、冲刷,身躯轰然崩塌! 营地死寂。 两尊狼狈的天人错愕的看向陆煊,营地中的修士们都面露敬畏之色,褚霜天最先回过神来,连忙恭做一礼。 陆煊只是朝着颔首,旋即与朱悟能一道,迈步而出,缩地成寸,一步踏上云端, “恭送上仙!” 褚霜天、陈雪等人齐齐朗声。 ………… 东海市,市府。 “让宣传署的将红毯都铺好,给我从机场一路铺到市府来几十里?几十里又怎么了?给我铺!” “还有,让巡察组的那几位暂且消停一些,先给季伯常复职,让他带着监察署的人维持好城市秩序!” “什么?季伯常不乐意复职,还要请辞?” 才上任不久的新市长勃然大怒: “他好大的胆子!那就让巡察组的几位继续查,我就不信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连忙道: “先不管季伯常那狗东西,你们谁去主持一下监察署事宜,一定一定要维持好城市秩序,大议长忽然要来视察,这全球的目光也要落来,可万万不能出岔子!” “顾大人,盛京那边的信函上写的是访问!” “访问?”老人微微错愕,但也不以为意:“管他是什么,反正都做好准备.对了,欢迎的市民都把话术记住了没?” “一切都妥当了,许多媒体也都提前飞来,都招待着呢,该给的红包也给了总之,现在就等议长了。” “那就行,那就行”老人吐出口气,脸上浮现出兴奋之色,议长忽然来视察啊不,来访问,只要接待的好,让议长能记住自己,啧啧. 他舔了舔嘴唇,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指日可待呐! 一旁的大秘翻看了一些档案,忽然问道: “对了顾大人,巡察组似乎的确查不到季伯常的明显污点,而他现在也请辞,要不算了?” “算了?不能算!” 老人挥了挥手,不耐烦道: “先是举报我也就罢了,如今让他暂时复职主持大局,结果不愿意给脸不要脸!” 顿了顿,他继续道: “你去和我大侄子说一声,继续查,给我狠狠的查,没毛病也要挑出毛病来!” “行,那我去巡察组再走一趟。”大秘爽快应声,旋即恭敬的退了出去。 走出办公室的门,他怜悯的摇了摇头, 那季伯常也真不知道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压根没有半点政治智慧,也不搞清楚底细,就朝巡察组举报顾大人 啧,可这次巡察组组长就是顾大人的侄儿! 现在摆出将功赎罪的机会,却也不领情. 大秘啧啧称奇,晃了晃脑袋,也不再多想,换上一副笑脸,便朝着巡察组的位置走去。 而与此同时,原本的棚户区,现在的下城区中心。 破旧木屋处于一众小洋房的中间,显得极为格格不入,而木屋隔壁的小洋房内,传来呵骂和追打的声音, 不多时,郑屠夫狼狈的夺门跑出,一边跑,一边回头骂道: “你个老娘们,差不多得了,我可不是怕了你.” “给我回来!”郑嫂抓着平底锅,扯着嗓子吼道:“要么你就别进这个家门!” “你说回来就回来?我不要面子么?” “劳资蜀道山!” “切!”郑屠夫戚了一声,满脸不屑,双腿却不受控制似的,老老实实的往回走。 不远处,传来忍俊不禁的笑声。 “笑什么笑?”郑屠夫似被刺激到,气呼呼的开口:“真以为我是怕了这老娘们啊?我这是” 说话间,他下意识的侧目看去,微微一呆。 “陆小子!” 第177章 今天 今天两更 复阳了,有点难受,但还好,吃点药去,今天就两更啦,晚上十点。 第176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中) “怎么样?” 巡察组,大秘轻声细语的问道: “顾大人的吩咐是,要深挖、细挖,不能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要把藏在我们之中的坏人给找出来,只留下真正为东海市人民服务的人。” 虽然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但他将话说的很漂亮,巡察组的组长也心领神会,笑眯眯道: “这是自然,半个月前东海市领导层面大换血,就这位季伯常没有变动位子,且他嫉妒心很重,对领导进行虚假举报,这样的行为代表着他一定是有问题的。” 顿了顿,这位年轻的巡察组组长又笑着道: “我已经让底下人进行走访,一定、坚决的找出季伯常的问题来.” 话还没说完,有巡察组的组员匆匆来报: “查出来了!” “喔?”组长和大秘都同时侧目,而那组员则是快速道:“刚才我们询问了一些监察署的成员,还真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他呼了口气,继续道: “一个多月前,季伯常违规招收了一个文职人员,根据档案信息来看,那文职人员叫做郑山,之前是一个屠夫.” 顿了顿,他咧嘴一笑: “而部分监察署的职员也向我们检举,郑山目不识丁,根本不认识几个字,却担任文职不说,平日里还颇受到季伯常的照顾。” 巡察组的组长与大秘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笑容。 这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儿,甚至压根不算个事儿 就算死抓着不放,按照正常来说也最多给季伯常一个小处分,连开除公职都做不到,但.他们本就只需要一个由头。 “咳咳。” 组长咳嗽了两声,神色肃穆,一脸正气: “按照当前情况来看,季署长恐怕是收受贿赂了,连一个屠夫的贿赂都收,暗地里还不知道做了多少事,将季伯常收监,另外让人拘捕那个郑山,等议长视察完毕后再进行处理!” “是,组长!” ………… “安排好了吗?”盛京,李玉同侧目问道。 “安排好了,已经提前进行预热,各方都有瞩目。” 李玉同微微颔首,站起身,笑道: “行,那就安排专机去东海市吧将杜鸿福也押上随行。” 说着,他将杯子茶水一饮而尽,眼底闪过幽光。 李玉同不知道那位陆煊要做些什么,要如此大权又是为何,但. 若陆煊真是上古陆子的转世身,且如今已醒悟宿慧,那陆子所要做的,定然不会是什么坏事儿。 想着,李玉同侧目,又道: “另外,将访问东海市的真实情况也告诉媒体,让他们好好宣传一番。” 秘书点头,恭问道: “议长阁下,我这就去发函真实情况是?” “访问陆子。”李玉同平静道:“十万年前,上古诸子之一的陆子,将陆子现在已经明确的事迹也进行发布吧,让公众都知晓。” 秘书先是习惯性的点了点头,旋即神色猛地一滞。 十万年前的.陆子?? 上古贤德?!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 “来来来,喝茶,喝茶!” 郑屠夫笑呵呵的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在了桌上,道: “这可是老陈前些日子给我的,说是上好的绿茶,珍品!” 陆煊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朱老头亦如是,只是心头却有些纳闷了起来,这福生上尊对待两个凡人,怎的态度这般和蔼? 他对着郑屠夫和郑嫂是看了又看,嗯,可以肯定,的确是两个凡人呐? 莫非也是自轮回中走出,转世至此间的上古大仙佛? 就在朱老头心思转动间,郑嫂先是瞪了一眼郑屠夫,旋即笑道: “小煊得有两个来月没回来了.琅琊大学放假了吗?” 说着,她礼貌的朝着朱老头笑了一笑,虽然疑惑这位胖老头是小煊的什么人,但也并未直接发问,知道这样不是很礼貌。 “假倒是没放假,不过比较特殊” 说着,陆煊抿了一口绿茶,感受着茶香在口中四溢,有些讶异: “还真是好茶,陈叔也真舍得哎!” “这还是托了你的福!” 郑嫂笑吟吟道: “季署长知道俺们和你相熟识,照顾了一二,将老郑纳进了监察署,当个文职.邻里都送上了不少贺礼哩!” 说着,她斜了一眼郑屠夫,又道: “就是老郑压根就是个粗人,哪里搞的懂什么文职,每天回来都给我抱怨,说还不如在老菜市里卖猪肉呢” “什么叫粗人?”郑屠夫哼哼唧唧道:“我最近也在看书好不?认了不少字呢,再说了,署里的事务我好多也有参与的” 陆煊温和的笑了笑,问道: “季署长几个月前我去琅琊市前,季署长还和我说要辞了职来着,倒没想到还是在做监察署署长。” “监察署没什么人能顶上去,季署长就留下来了呗。” 说着,郑屠夫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一拍脑门: “但现在季署长倒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被停职了哩!” “喔?”陆煊有些好奇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郑屠夫犹豫了一下,小声道: “听说,我是听说啊,老市长不是升迁了嘛,原来的顾副市长就顶了上去,然后正巧前两天来了一支巡察组,季署长好像跑去巡察组举报顾市长。”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继续道: “然后季署长就被停职了.我听署里和坊间谈论,说那巡察组的组长是顾市长的侄儿,也不知道真假不过季署长我是知道的,人好着呢,应当也没什么大事。” “还有这回事?”陆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平静道:“那这新上任的市长说不得真有什么问题。” “害,有问题又能怎么办?” 郑屠夫唏嘘道: “议长还要专程来视察东海市,要我说,咱们这小地方怎么会入议长的眼睛?多半啊,是新来的市长背景很大,和议长都有关联议长说不得就是来看他的!” “对对对!老郑这下说的还真有道理,倒是没在监察署白呆!” 郑嫂此时也连忙点头,道: “好多人也都猜,大议长来视察,弄好了,就是一桩天大的政绩这是来给市里那位顾大人送政绩来的!” 陆煊有些失笑,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屋门被敲响。 “老郑,在家不?”一个颇为熟悉的苍老声响起。 “来了来了!”郑屠夫打开门,讶异道:“哟,老卢头,你怎么提这么多香肠来?” “我得要搬走了,家里这些香肠就送伱咯!”卢修远乐呵呵的笑着,提着香肠就走进了屋,看见屋中已然端坐的两位客人,猛然一愣。 “小煊??” “卢老师。”陆煊起身。 这下轮到郑屠夫和郑嫂发懵了,郑屠夫错愕道: “老卢头,你和陆小子认识?” 他有些懵,老卢头是上个月初才搬来的,怎么 而陆煊心思一转,因果自明,有些哭笑不得道: “卢老师,您之前跟我说要换个地方隐居来着,就隐居来了这儿?” “我啊到底是老了,舍不得呆了这么久的东海市,之前在上城区住,如今搬来下城区,不也算是换了地儿嘛.” 顿了顿,卢修远看向陆煊身旁的胖老头,礼貌问道: “这位是” “朱大爷,和我一起来的。”陆煊没有过多介绍,旋而朝着懵逼的郑叔、郑嫂解释了一番,两人恍然大悟。 “老卢头你之前居然是东海高中的老师!”郑屠夫一边惊叹,一边关上门,给卢修远拉来了一张椅子,后者也大方的坐下,笑道: “你这也没问老夫啊.” 四人都熟识,彼此闲谈了起来,倒是一旁的朱大爷一直沉默寡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朱悟能实在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心头也越来越疑惑,福生上尊认识的凡人还真挺多的. 是刚转世归来,尚未开启宿慧时认识的吗? 此时,一旁的郑屠夫唏嘘了片刻: “倒是没想到这天下这般小.对了老卢头,你说你要搬走?这又是怎么个事?” 卢修远闻言,略微犹豫了一下,原本只是打算过来道个别的,但没曾想着小煊也在这儿 他扯了扯嘴角,笑道: “也不是什么事,我以前是当兵的,听闻一个老战友和人起了冲突,想要去站站场子,仅此而已。” 郑屠夫有些迷糊,而陆煊则是若有所思。 东海市的三桩因果劫,一桩在褚霜天身上,另外两桩便是在郑屠夫和卢修远身上。 陆煊此刻已然连元始法相都修了出来,在元始身上算是入了门,对于因果也极为敏感,也就将这几桩因果劫的前后都明晰。 褚霜天是会牵扯出一个地仙,郑叔的劫数则会让自己和联邦一些高层对上,那什么顾市长后头估计也是个地仙, 不出意外的话,卢老师所要面对的,亦是地仙. 陆煊无声的笑了笑,这因果劫果然太死板了一些,这就按照‘五劫地仙’的层次来布置的劫数, 不过也是,寻常五劫地仙忽然多出来几个地仙层次的敌人,还真不好受,甚至真有陨落的风险, 而若是选择避劫,则会因为无法化解因果,终生止步不前。 但对于正常的五劫地仙来说是如此,对自己嘛 陆煊想了想,打算一次性解决,郑叔那儿还好说,卢老师嘛. 他侧目看向卢修远,以陆煊此时之能,可以看到卢修远的身躯中密布种种大暗伤,道基也是破碎的, 而从破碎的道基来看,卢老师之前恐怕也是一尊地仙,层次还不低。 思索间,陆煊又想到了老陈、老李等人,虽然他们并非自身因果劫数所在,没有因果纠缠,但亦算是故人。 我既已得道,故人皆当有泽被,我若得大道,天下尽数领福禄。 念及此,他抬了抬头,脸上浮现出平和的笑容,道: “卢老师,我这次回东海市,其实除了看望你们,还是为化解劫数而来的。” “什么?”卢修远诧异,没反应过来,一旁的郑屠夫、郑嫂则更懵,劫数?那是个什么玩意? 听起来很玄乎的样子. 陆煊又抿了一口热茶,轻声道: “因果缠身,是为劫。” 郑屠夫懵懵的挠了挠头,正想要发问,一旁的卢修远却猛然的站起了身。 他瞳孔放大,眉毛因为惊愕而不自觉的上挑,断续开口道: “小煊你在历因果劫??” 卢修远还在长城边关当一军之主的时候,可是一位大地仙,早早就经历过了因果劫,自然明白陆煊所说话语的含义 陆小子,成地仙了?? 怎么可能??? 他有些恍惚了起来,想起最开始认识这个少年的场景,约莫是在大半年前,这孩子每周都要来教室外偷听修行课 卢修远怎么也无法将半年前躲在墙后头听课的干净少年,和一位已迈过肉身、贪念、情欲、红尘四劫的地仙联系在一起。 陆煊平和的笑了笑: “我修炼的比较快。” “比比较快??”卢修远表情呆滞:“半年,从未筑玉楼到历劫因果,你,你” 一旁,郑屠夫和郑嫂面面相觑,压根听不明白两人的谈话,而朱悟能表现的则是相当淡定,眼中浮现出了然之色。 唔,看来福生上尊是半年前觉醒的宿慧吗? 能在这个尚未完全复苏的大世,半年岁月自凡而起,走至地仙,即便是在上古盛世时进行轮回的佛祖、帝君都做不到吧? 啧啧,不愧是玉虚最为神秘的十三仙! 而陆煊自己则是轻轻笑了笑,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忽然皱眉侧目。 片刻过后,有急促砸门声响了起来。 大门很快被砸开,几个面容冷峻的青年走了进来,为首的壮汉相当不客气: “我们是巡察组的,郑山是吧,和我们走一趟.还有这几个,暂列为疑似同案犯,也和我们.” 郑屠夫和郑嫂的脸色猛地一白,陆煊无奈扶额,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半年前,就在隔壁,监察署也是这样将自己带走的。 他摇了摇头,抬起眼睑: “噤声。” 仙人气机荡落一丝,这几个面色冷峻的青年轰的一下,被压趴在了地上! 陆煊施施然起身,看向满脸惊愕的郑屠夫,笑道: “郑叔,我带你去一趟巡察组,如何?” 说话间,他不再遮掩,放松自身,而躯壳间亦自然而然的绽放起莲、庆云等事物,缭绕沉浮,恰似临凡尘的谪仙人。 第177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中下) 仙人气机绽放,整个原棚户区上空都有淡淡的异象浮现,有紫气氤氲,亦有金色莲绽放。 “老陈,那是.” 树荫下,正在下棋的老李错愕抬头,指着天空惊疑不定道: “这是什么情况?” 老陈亦是抬头,有些发怔: “俺怎么知道莫非是市里那些大人物搞的?为了迎接那个要来视察的议长?” “不知道哇!”老李茫然摇头,他们不通修行,也不晓得什么天地异象,更不曾接触过仙人,自是不明白天地自生异象意味着什么。 揉了揉鼻子,老陈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景象,发出惊疑声: “哎哎,那是陆小子吗?老李你快看看,是不是?” 老李亦随之侧目看去,正瞧见陆煊、郑屠夫、卢修远和一个胖老头儿,走在街道上。 他眨巴眨巴眼睛,惊喜道: “真是陆小子!陆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去打个招呼!” 老陈亦撑着棋桌起身,嘟囔道: “这老郑也真是的,陆小子回来了都不说一声,早说我好去炒上一锅板栗嘛哎,老李,你等会儿,我跟你一起,伱晓得我腿脚不方便的!” 他叫住老李,并肩而行,正准备朝着远处的陆煊等人大声招呼的时候,到嘴的话语戛然而止。 在两人的注视中,陆小子伸出手,那只晶莹如玉的手臂哟,就这么直接探到了老高老高的天上去,抓了一朵云儿下来! 老陈和老李懵逼,同时揉了揉双眼,又定睛瞧去, 却看见陆小子抓着那一朵云儿,以云儿托举起老郑、老卢头和那个胖老人, 旋即,陆小子迈步,脚下生出一朵莲来,一步就冲到了天上! 下一刹,云端绽放出万丈金色毫光,映的整个东海市都熠熠生辉! 看着天上踩着金莲、泼洒金色毫光的人影,老李、老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对老友极有默契,异口同声: “妈呀!陆小子成仙人了!” “仙人!!” 直到天上人影托云而远去,两个中年人面面相觑,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陆小子.仙人陆小子. 他们脑瓜子有些转不过弯来,晕晕乎乎。 “仙人.吃过俺的炒板栗?” “仙人.吃过俺的烤红薯?” 两人又各自喃喃,想要站起来,却觉得双腿有些发软,起不了身。 ………… 一则则消息,在网络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据最新报道,联邦李玉同议长,将要对居于东海市的陆子进行拜访,展开友好交流。】 【据悉,陆子真名为陆煊,为周朝时期的贤德,而周朝迄今已超过十万年。】 【根据当前出土典籍记载,孔圣人曾多次向陆子进行请教,陆子为周朝时期德高望重的诸子之一,留下了诸如‘陆子伐齐’等着名典故】 【联邦李玉同议长对陆子的拜访,意味着现代与古代的 这一系列消息如同重磅炸弹,掀起了惊涛骇浪! “哈??议长拜访十多万年前的人物等会,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 “不是,我脑瓜子有点晕,谁能帮我解答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不知道,但按照联邦的说法,就是一位活了十多万年的古代老怪物出现,议长去拜访我感觉要变天了!” “妈耶,孔圣人都曾经请教!我也有些晕了.” 在无数网民掀起议论的同时,各方大势力也都 龙雀科技。 小严一边嚼着薯片,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报道,两只小脚在半空中晃荡,显露雀跃来。 她笑的眉眼弯弯: “老爸老爸,小陆好像要上电视了哎!” 一旁,严煌拧眉看着新闻,若有所思道: “看来小煊和李议长已经有过交流了小煊这是决定走到台前了吗?这有点不像他的性子啊.” 老严相对来说较为熟悉陆煊,知道他行事较为低调,那这一次大张旗鼓的要走到台前,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造势? 严煌若有所思,轻声感慨道: “看来,小煊是要给这个世界变变天了啊” “变天?”一旁的严江雪有些迷惑,但旋即将迷惑都抛之于脑后,盯着电视,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等会儿就可以看到小陆上电视了哎” “你这丫头!”老严无奈的瞪了自家宝贝女儿一眼,旋即便陷入了沉思。 陆小子这一举动,若是为了造势,那造此势来,又具体是想要做什么? ………… 龙虎山。 “上古之大德,陆子么?” 老天师喃喃自语,目光中闪过幽深之色: “这么看来,联邦是确定那个少年为上古诸子的转世了,一位古之大德临世,恐怕仙佛距离归来也不远了啊” 一旁,大道士神色亦有些凝重,开口道: “天师,这个所谓的陆子,就是前段时间斩掉了坂田神道的那位?” “是,但不止。” 老天师笑了笑: “之前,我感知到东海市那边有我龙虎山之大因果在,让执法院的齐天生带着祖师罗盘走了一趟,他最后便找见了那位.祖师罗盘直接崩碎了。” 大道士悚然一惊,头皮有些发炸,祖师罗盘,为祖天师张道陵所留,而祖师罗盘炸碎,那代表着 他咽了口唾沫,惊疑不定道: “那位,和我们龙虎山根本气运相连?这是好是坏?” “不知。”老天师淡定的摇了摇头:“不过若真是上古时期的贤德,说不定便与祖天师是旧识,因果相连也很正常。” 顿了顿,他又道: “而这位当初是应承过,会来我龙虎山拜访的.是福是祸,到时便知了。” 说话间,老天师目光向上,透过天师府,看了眼山顶一枯一荣的两颗桃树,略微心安。 不管那位陆子是友是敌,有老祖宗在山顶扎根 无惧矣。 ………… 天神制药。 “生楼那边有回应了吗?”天神制药的董事长沉声发问。 “那边的吩咐,是让我们先静观其变。”一旁的大董事轻声回应,思索了片刻神色沉凝道: “不过如此看来,那个叫做陆煊的,恐怕真是上古诸子之转世,且还觉醒了宿慧,半年时间从无到有,几乎可以说凭一己之力将坂田重工给打垮,连坂田神道都死了” 董事长微微眯眼,感应了一番因为天神制药这段时间抢占部分坂田重工遗产,如今所缭绕的越发浩大的人道运势, 沉思了片刻,他道: “那位陆煊与龙雀科技交好,暂时不要和龙雀科技起冲突了对了,奥陶那老家伙还没出现么?” 奥陶生物的董事长便就叫做奥陶,或者说那个超级财团就是他以自己名字来命名的。 “暂时还处于失踪的状态。” “那好,联合古代基因,掉转矛头,先围攻奥陶生物,只要再倒下一两个超级财团,分润而来的人道运势就足以吾完成科仪,迈出那一步了。” 大董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尽管奥陶生物是盟友,但也不妨碍他们落井下石。 利益至上。 此时,天神董事长目光炯炯了起来: “只要能成为不朽,上古诸子.又如何?又不是那位孔圣人归来!” “按照生楼给出的说法,下一次天地复苏后,仙神就将陆续回归,成为不朽,迫在眉睫啊” ………… 就在各方都被惊动,民众之间亦掀起惊涛骇浪的同时。 已然成为了整个祖星焦点的东海市中。 巡察组临时驻地,组长悠然的喝了一杯咖啡,看着眼前的独臂中年人,淡淡笑道: “季署长何必负隅顽抗?关于你的违规犯罪事实,我们已然有所掌握,还是那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有所掌握?”季伯常脸上浮现出冷笑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怎的,想要给我扣帽子?” 他脸上浮现出震怒,咬牙切齿道: “三个月前,东海市遭到邪教袭击的事情,绝对和顾长楼有关系,这种事,你怎么敢掺和其中?你作为巡察组的组长,结果” 组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淡淡道: “哦,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已经有了定论,顾市长是清白的,是无辜的,你所举报皆为捏造。” 顿了顿,他又抿了一口茶: “季署长,举报可不是单凭你一张嘴,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行了,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要继续和我们僵持下去了。” 季伯常冷冷道: “议长不是将至么?我要见议长!” “哈?” 巡察组组长笑出了声,摇头道: “议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季署长,我敬你在上次邪教事件中挺身而出,还折了一根胳膊.但这不是你的仪仗,没有人能来救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季伯常不说话了,脸色略微发白,有些绝望。 组长将茶杯放下,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外头却传来一阵骚乱。 他皱了皱眉头,起身推开门,呵问道: “都在吵什么?” 一个组员慌慌张张的跑来,喘气道: “组长,看外头,外头天上!” “嗯?” 巡察组组长有些疑惑,走回屋,拉开紧闭的窗帘。 阳光洒入房间,季伯常微微低了低眼睑,旋即顶着刺眼的光华朝着窗外看去,猛地一愣。 天空中,庆云、祥瑞等连绵不绝,有紫气氤氲,伴随若有若无的隐约仙乐 而远处云端,伴随各种异象,有四个模糊的身影行来,就站定在巡察组驻地的上方! “仙人?”巡察组组长神色骤变,他虽然自身只是大宗师,但自身见识不俗,认出来这是仙人出行之盛景! 天人行空如大日,而若地仙出游,所过之处,必生异象。 东海市何来一位地仙? 莫非,莫非是因为议长降临,盛京那边提前赶来视察的? 就在巡察组组长胡乱思索间,处于巡察组驻地旁的市府大楼内,顾市长也匆匆走了出来,朝着天上恭做大礼。 而天上缭绕着各种异象的四道身影却并未加以理会,异象下沉,四道身影逐渐清晰。 “这是.”巡察组组长心头惊动,怎的是朝着这儿走来的? 下一刻,他只觉得一阵天摇地动,伴随灰尘蔟簇震落,碎砖崩下,浩大的阳光伴与仙光一并泼洒了进来, 却是整个驻地的屋顶都被撕裂! 巡察组组长吓了一跳,而季伯常则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目瞪口呆。 他看着踩着云团走下来的四人,有一个不认识的胖老头,有老郑,有卢老爷子,还有陆煊? 陆煊踩云而下,笑道: “季署长,好久不见了。” 季伯常腾然起身,而一旁的巡察组组长脸色猛地煞白,不远处,随着一众记者、媒体等赶来的顾市长亦是神色骤变。 此时的东海市中,各方大媒体早就提前入驻,本来都闲着,等候议长到来,结果却瞧见了此地的大动静,也都赶了过来。 逐渐靠近地面的云团上,郑屠夫感受着一道道又敬又畏又惊的目光,忍不住挺了挺腰板, 而陆煊则是扫了一眼,淡淡道: “季署长这是犯了什么事情,被羁于此呢?” 在巡察组组长震怖的注视下,季伯常腾然起身,指着不远处赶来的那位顾市长大声道: “陆先生,此人与邪教有所关联,三个月前,东海市之变和他有关!” 陆煊淡淡侧目。 顾长楼腿一软,感受着极具压迫力的目光,头皮发炸,嘶声道: “上仙莫要听此人妄言我是东海市的市长,议长将要来视察!” 他搬出即将到来的议长,试图为自己正名: “议长来此视察,自是和我有些关系” 陆煊眼中浮现出幽幽星线,洞彻因果,知晓前后,顺着这个所谓市长的因果牵连看去,结果目光却被‘斩’断,无法洞悉。 自己无法洞悉的,至少也得是大品.换而言之,眼前那个所谓的市长,至少和一位大品有牵连,那季伯常所言,大概率为真。 再细看,他果真从那因果中,看见了戴着黑色兜帽的身影,看见了邪教徒! 陆煊眼中闪过冷冽光,顾长楼见状暗道不好,后退数步,站在了一众记者中间,让他们挡住自己,想要逃。 他想不明白,季伯常那家伙怎么会和一位地仙有关联?? 而此时,大秘亦匆匆赶来,发出震声: “议长的专机降落了!” 话音刚落,他看到自家顾大人在一众记者的包围下,炸成了一团碎块,血沫横飞。 第178章 全球瞩目,千鸟万兽拜陆子! 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的‘空中重垒’的引擎发出沉闷咆哮,重重的落在了东海市机场的跑道上。 空中重垒,为联邦议长的专属座驾,搭载最尖端的军用科技,让这架上百吨重的钢铁怪物能够轻而易举的超越音速, 机身外壳的特殊合金甚至可以抗个两三下天人层次的杀伐手段. 当然,这并不重要。 没有哪个天人、地仙乃至真仙敢去袭击议长座驾,而议长本身亦为大品,若动用【金光大道】,刹那间可以跨越亿万万里之遥. 乘坐空中重垒,更多的是走一个形式而已。 等到这架钢铁怪兽在跑道上缓缓滑停,舱门洞开,红毯顺着阶梯铺落,在无数摄像头的聚焦之下,仪仗队列位,面容看似温和的中年人顺着阶梯步步走下。 两侧上百仪仗队同时俱气手中刀与剑,左刀又剑,刀剑相撞而交鸣,交叉形成‘门户’。 议长缓行穿过刀剑之门,淡淡的扫了一眼,问道: “东海市的市长呢?” 此时,一位市府官员快步迎了上来,在闪光灯的照耀下,克制着没有卑躬屈膝,只是垂着头,紧张开口: “市府那边发生了一些变故.” “变故?”李玉同微微皱眉,而近处,有大胆的记者已经张口发问:“议长阁下,请问您是如何看待东海市府与巡察组驻地遭受袭击之事?” 随着他的开口,一个个记者争先恐后的发问: “议长阁下,联邦所公布的陆子是否真为上古生灵?请问陆子又是如何渡过末法时代和岁月断层的?陆子是否知晓岁月断层的原因?” “议长阁下,对于您在访问东海市期间,有仙人袭击市府和巡察组驻地一事,是否意味着部分仙人对当前联邦政府的不满?您又将做何处理?” “议长阁下.” “安静。”李玉同压了压手,并未展露自身气机,但记者们也都老实的噤声。 “袭击?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东海市的一些官员满头大汗,一旁,议长秘书走上前,神色凝重的将方才的突发事件给叙述了一遍,末了,他道: “议长阁下,据我了解,目前事情就是这样,一位仙当众将顾市长袭杀,目前很多媒体都记录了这一幕。” 顿了顿,他继续道: “虽然进行了消息管制,没有视频画面、照片等流出,但事情依旧被一些市民公布,外界已然掀起轩然大波。” 李玉同神色微微泛冷,神念微动,脸色却又旋即恢复正常。 他淡淡道: “直接去市府吧。” 秘书一愣: “议长阁下,不先去拜访陆子吗?市府那边的事端可以安排随行的议员先去处理.” “直接去市府。”李玉同没有解释,在一众记者的跟随下,上了一辆漆黑的老式豪华轿车,长长的车队朝着市中心的方向行驶而去,无数记者亦都跟随在其后。 ………… 在那位顾大市长炸成碎片的同时,记者们也都远远的退开,他们捕捉热点,但却没人敢拿命去赌。 甚至没人敢将摄像头对准那个神色淡漠的少年。 庆云缓缓的落在了地上,四人从其上缓步走了下来,郑屠夫昂首挺胸,就是不怎么阔步,甚至腿还有点软。 一个是他恐高.这个毛病直到刚才踩着庆云横在万米高空上的时候才发现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惊。 郑屠夫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从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巡察组组员匍匐在地上开始,事情的发展就诡异了起来。 小煊居然成仙人了。 仙人!! 郑屠夫注意到四周那些又惧又畏的目光,看着往日里威严深重的季署长毕恭毕敬,看着那个让东海市很多高官都惴惴不安的巡察组长瘫在地上, 他觉得很不真实,有些恍惚。 下意识的,郑屠夫看向身旁那个一如既往的眉眼干净的少年,神色迷怔。 “季署长,不必如此。”陆煊此时朝着又做礼又躬身的季伯常微微颔首,温和的开口: “你所指的的确没错,那小家伙的确和邪教有染,与邪教徒之间存在往来。” 说话间,陆煊伸手一抓,即将消散的魂魄凝形,顾长楼的残魂被他抓在了手中,又引得远观的记者、官员等惊呼声一片。 捏着残魂,一边洞悉其身前记忆,筛选其中和邪教有关的画面,陆煊一边侧目,看向那个瘫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巡察组长。 他问道: “所以,你便因为这人是你的家叔,便将季署长的举报压了下去?” 巡察组长缩成了一团,旋即又舒展,猛地跪伏在地上: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呐.” 陆煊摇了摇头,轻声道: “若只是亲亲相隐,我尽管会恼怒,但不会降罪于伱,自是交给联邦律法去处理,但汝除了亲亲相隐之外,还欲因此而栽赃陷祸于季伯常,这便就不对了。” 巡察组长心头一寒,咬了咬牙,却不再跪伏,而是颤抖着站起了身: “议议长已经到了,您虽为仙人,但在议长视察期间如此做为,恐怕会触怒议长!” 顿了顿,他尽管因为恐惧而颤栗,但还是继续开口道: “您杀顾长楼,是因他勾结邪教,议长大概率不会怪罪,但我本身与邪教吾染,顶多涉嫌触犯联邦内部律条,且我还是巡察组的组长,您若杀我.” “喔。”陆煊干脆的点了点头。 巡察组长心头一松,身上也一松。 他听见一声闷响,怔了怔,下意识的侧头看去,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体瘫躺在地上,胸膛起伏了两三下后,便彻底没了生息。 这是自己?? 巡察组长茫然四顾。 准确的说,是巡察组长的残魂茫然四顾。 而陆煊的声音这才轻飘飘的传来: “罚汝性命一条,此为威;但许你入轮回,既是恩,汝可不记恩,但当知威,若来生尚且能为人,望行善积德。” 淡漠的话语中,巡察组长的魂灵如同风中残烛一般,摇曳了片刻,缓缓散去,融于天地剑间。 做完这一切,陆煊侧目扫视了一圈,瞥了一眼远处喧嚣的人群,并未理会,而是侧目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卢修远,笑道: “卢老师,倒是让您见笑了。” 卢修远回过神来,凝重的摇了摇头,旋而叹了口气: “小煊,你这下还是冲动了啊.” 顿了顿,他轻声道: “正如方才那个巡察组长所说,议长已至东海,你这当众连斩两位联邦官员,却是有些” 一旁的郑屠夫还好,懵懵懂懂,而季伯常到底是也算是联邦体制中的官员,此刻也反应了过来,神色一白。 他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坚定道: “此事皆因我而起,议长到来后,我会向议长说明一切,承担罪责” 卢修远摇了摇头,忧心忡忡: “若是平常其实都无所谓,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怕李议长为了维系联邦威严” 说着,他拧起眉头,又道: “不过老头子我为联邦守了这么多年的边关,我若求情,应当也会有点用.但小煊,你等会切莫要表现的太过于张扬,姿态稍微放低一些也无妨,毕竟来的是议长,是当世大品!” 静静旁观的胖老头神色古怪了起来,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让福生上尊放低姿态?还是面对一个大品仙人?? 好家伙,可真敢说呐. 虽然这位福生上尊在上古年间神秘至极,未曾显圣于人前,甚至那一场巨变中也没有他的身影,很没有存在感, 但再怎么说,也是玉虚十三仙之一! 能让玉虚十三仙放低姿态的,除了超脱在天地、岁月之上的那几位,就算是佛祖、帝主来了,恐怕也不够格! 想到这,朱悟能忍不住撇了撇嘴,而一旁的陆煊则是有些失笑,但也知道卢老师是为了自己好,却也并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温和的笑着一笑,轻言道: “今日我本就也在等李议长。” 说罢,也没去看卢修远、季伯常错愕不解的神色,陆煊就这么在椅子上端坐。 他垂下眼睑,平缓的坐着,内视身躯、真灵、天门、太上玉阶等,默默修行,静静等候。 于静候间,陆煊观想太上历劫篇等事物,周身躯壳之上亦有道韵隐现,伴随元始身的玄妙,呈幽幽暗暗之状。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季伯常和郑屠夫都有些坐立难安,卢修远紧紧的拧着眉头,忧心忡忡, 而胖老头则是悠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时而好奇打量远处举着长枪短炮、却不敢将摄像头抬起的记者,时而瞻仰周身幽幽暗暗的福生天尊,脸上闪烁悸色。 啧,当年有幸瞻仰过玉虚大老爷一会,这福生上尊居然有玉虚大老爷的几分风采. 不愧是玉虚大老爷的嫡传! 某幽深道宫,瞎眼道人微抬眼睑,感知到有生灵心头念及自己,笑了笑: “唔,这猪八戒倒是有些眼力见,还算不错就不罚了。” 某胖老头迷迷糊糊间,只觉得一直压在心头的沉重感散去,那莫名其妙大作警铃的神觉也平复,身与心为之一清。 “奇奇怪怪.” 他心头嘀咕,又忍不住看了眼福生上尊。 而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嘈杂声、惊呼声,却是有车队缓缓驶来,伴随漫天华盖,紫气如潮。 大品仙人出行,自有紫气相伴.便是有大品已至。 “议长!”有人高呼,是一个市里的高官,也是顾长楼的心腹,他的高呼声中伴着庆幸之感,方才一分一秒都极为煎熬,生怕那尊仙迁怒! 其余一些心惊胆战的官员等也都松了口气,更有人神色间浮现出盼色来,预见到议长震怒,严惩那尊仙! 车队缓缓停下,无数闪光灯又亮起,面色沉稳的中年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刚站稳,便见着有官员跪地泣诉: “议长阁下,有仙人为恶!” 伴随着这一句话,原本不敢进行摄像的记者们都同时调转了摄像头,对准那处被撕裂的巡察组驻地,对准了那个端坐着的仙! 一个个媒体的记者开启了直播,开始了讲解、述论,而在众目睽睽之下,议长平而缓的朝前走去,直走至于仙人身前。 记者、官员等都陷入沉默,静候着议长会如何处置那尊仙。 下一刻,椅子上端坐的仙人抬起眼睑,眼中有混沌气流转,周身幽幽暗暗,好似沉浮着重重宇宙。 “李议长。”仙人轻笑开口:“吾已等候久矣。” 他是在.挑衅吗? 一些记者的脑门上冒出问号,卢修远、季伯常的额头上都冒出豆大的汗珠,郑屠夫则是处于懵逼中,恍惚的看着眼前这位只在电视里见到过的联邦议长。 然而。 注视着眼前端坐的仙人,议长轻轻笑了笑,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整个世界的注视下,拱手做礼而拜。 旁观之人,无不目瞪口呆。 ………… “小丫头,吾观汝执念极深,若是不消执念,待汝成地仙历劫之时,绝无可能渡过。” 听着巴掌大的铜像里面不停响起来的叨叨声,李小桑有气无力道: “殷爷爷,我都不知道我哪里来的执念.咱们要不还是看新闻吧,大议长拜访上古陆子呢.说起来您认识那陆子吗?” “陆子?” 小铜像中传来嗤笑声: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吾虽被关在铜像中十来万年,但也亲眼见证了大岁月崩塌,亲眼看到六道轮回断裂,上古凡朝得天阙者,绝无可能转世轮回!” 顿了顿,他又幽幽道: “故此,那陆子绝对是假的话说回来,吾观汝之执念,在于情之一字,那你自己应当知晓你的执念所在,若不得解开,那” 李小桑微微一怔,情? 她陷入了沉默,想到了那个身影,旋即轻轻笑了笑: “那这执念倒是无解呢.或许未来某一天,我能够真正放下吧。” “放下?”铜像中苍老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屑,道:“放下何其难?古来多少天尊、佛陀,都困于一个‘放下’?” 顿了顿,他继续道: “你去【得到】,【得到】过后就很容易放下了,执念也自消不必担心,有吾为助,成仙做祖也不难.你那心上人叫什么名字?” 李小桑捧着脑袋,静静的看着电视上的画面,黑色车队缓缓而行,直至停下,议长从车里缓缓走出。 她笑了笑,轻声道: “他啊.叫做陆煊。” 铜像里的残魂剧烈咳嗽了起来: “叫这个名字?他也真敢叫这可犯了大忌讳!” “是么?” 李小桑撇了撇嘴,不以为意,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转而问道: “殷爷爷,您方才说那陆子绝不可能为真,仙佛无法轮回转世至现世陆子不是上古大德么?他不是仙佛呀?” “不是仙佛?” 铜像中的残魂嘿嘿笑了起来: “这可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也不瞒着你,陆子是为吾之师叔,为三清嫡传,真要说起来,陆子只不过是他微不足道的一个身份罢了。” “哦?” 李小桑来了些兴趣,好奇问道: “三清嫡传?那是什么东西.您和陆子很熟么?” “熟熟个屁!”残魂怨念很深,道:“不过说起来,吾也要谢谢吾这位师叔。” 他回忆起当初的事情,轻声叹息道: “当年,吾被齐小白那龟儿子蛊惑,冒犯了师叔,紧接着便因此被师尊镇在这铜像中,封于九幽下,罚我禁闭十万年,结果爆发了那场大冲突,吾亲见到轮回崩塌” 李小桑听得有些迷糊,撑着脑袋,对着铜像继续问道: “禁闭十万年,这么惨?” “不算惨,十万年罢了。”残魂长吁短叹:“不过也算幸运,这因为如此,吾躲过了那场浩劫,亲历末法时代,苟存至今,又被你挖了出来” 李小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 “那殷爷爷,岁月断层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的浩劫又到底是什么?” “不晓得。” 铜像中的残魂干脆开口: “吾被封于铜像中,镇于九幽下,整日对着六道轮回,外界之事一概不知,故此你之前问我陆子的事迹,吾也不是很清楚,最后印象还是他伐齐” 顿了顿,他笑道: “不说这个,小丫头,你考虑的如何了?借吾躯壳一用,三年后便还你,作为补偿,还你身躯之时,保你至少得一个真仙之尊位如何?” 李小桑有些心动,但还是犹豫道: “我再想想吧唔,看新闻,看新闻。” “有什么好看的?你们这个什么议长倒是还算不错,在这个时代成为大品,但看起来也不太聪明的样子.不过另个家伙敢冒充吾师叔,胆子也不小。” 说着,残魂打了个哈欠: “给吾转个面,让吾看看那假冒的家伙是个什么模样.” 李小桑依言将小铜像的面孔对准了电视,同时自己也朝着电视上的画面看去。 画面中,可以看到 “李玉同议长已抵达现场,将对突发事件进行处理,据悉,突发事件是由某位仙人发起的袭击,袭击已导致东海市市长及巡查组组长丧生,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铜像中,残魂轻嗤了一声: “你们这个时代还真挺奇特的.仙人,至少得是地仙了吧?杀俩筑玉楼小修也算个事儿?” “本来的确是不算个事儿的。”李小桑轻声解释道:“不过因为情况特殊嘛,在全球瞩目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议长为了注意影响,多半是要.” 两人交谈间,伴随记者的叨叨声中,镜头跟着议长的身影,将那位端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的仙人也给囊括在了画面中。 仙人平静的端坐着,透过电视,可以看到他周身幽幽暗暗,似沉浮重重宇宙,且还缭绕着庆云、祥瑞等事物。 李小桑和铜像残魂同时一寂。 “陆陆煊!”前者发出惊呼。 “师师叔!”后者震声而错愕。 一人一魂旋即惊觉不对,李小桑张大了嘴巴: “殷爷爷您刚才说什么?” 残魂亦吓得不轻: “小丫头,你认识我师叔??不对,师叔怎么在这个时代出现,没道理,这很没道理.” 残魂陷入巨大的惊怖中。 ………… 类似的一幕,在各方都同时上演。 琅琊市市中心的别墅中,一边大口灌着可乐一边看电视的吴小旭没绷,一大口可乐从嘴里喷了出来,将错愕的吴大同浇了个满身。 “煊哥儿??!” “小煊???” 父子二人都不约而同的揉了揉眼睛。 包括原棚户区内的一户户人家,仙坑旁的大营中,关注着新闻的街坊邻里和修士们都错愕的揉了揉眼睛,甚至凑到电视前去看,去确认 那位平静端坐的仙,是陆煊? 而琅琊王家、琅琊大学宿舍以及市里公寓等地方中,诸如王之瑶、张继丰、陈家兄妹等人,亦都猛然站起了身, 但他们经历了【世外桃源】中的事情,陆子之名也早已知晓,此时倒是有心理准备,并不如何惊讶, 倒是听见电视里的记者说什么‘让我们静候李议长将会如何处理进行恐怖袭击的仙人’这类话之时,他们又都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 处理? 处理个*** ………… 与此同时,东海市,市中心。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全球无数眼睛的注视中,议长并未如同绝大部分人所想的那般勃然大怒,反而是折腰,做了一个礼。 在一片错愕、茫然中,联邦议长声音温恭: “李玉同,见过陆子。” “李某来迟,叫陆子久候,望陆子恕罪。” 端坐着的仙人微微颔首,旋即施施然起身。 整个市中心,包括无数坐在电视前或拿着手机看新闻直播的人,都陷入了死寂。 陆.陆子? 这位仙,这个看起来极俊秀的少年.就是陆子? ‘咕咚!’ 无数人齐齐的咽了口唾沫,旋即又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无不茫然,无不失措。 而画面里,静立的那尊仙、那位十万年前曾为孔圣师的陆子脸上,有浅淡的笑容,如沐春风。 而后,竟真有春风吹起,在这寒冬间,叫东海市内百争艳,万树垂绿。 在死寂中,嫩芽破土、朵绽放的声音竟格外的震耳欲聋! “陆子。” 联邦议长再拜。 随声落下,天空之上汇聚起浩浩之紫气,形成了漫天华盖,有人道大势汹汹,似八千里长河,倾泻而下,尽数落在少年头顶! 少年含笑,观春风荡漾,静垂双手,淡淡开口: “善。” 一字如雷,如天旨,起浩浩大音,震荡寰宇,惊起千鸟万兽, 而后,千鸟盘旋,万兽奔腾,乘风踏云而来,朝着那位身具浩浩人道大势的仙,匍匐而拜。 第179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完) 事情的变化超出了陆煊的预料。 当李玉同以礼而拜,当全球无数人透过电视见证此时此刻, 天地震荡,似有玄奥生出,陆子之名时隔十万余年,再一次响彻天地人间, 所汇聚而来的人道大势超出了陆煊的想象….. 若是说原本陆煊身负两份人道大势,那此刻,加具在陆煊身上的大势已然超过了百份! 天下人道之势有万份,周朝衰落之时,周天子独自占据三百份, 依旧叫仙佛都忌惮,不敢伤之…..而如今,陆煊自己却已担上了百份还多, 等同于半个周天子,等同于半个以衰颓之躯、破败山河,却依旧震慑漫天仙佛的人间天子! 落在无数人的眼中,这位身姿挺拔的仙,这位来自十万年前上古岁月的陆子的周身上下,浮现出山河万景,浮现江山社稷之象, 更响起重重叠叠的万民祈祷大音! 离的最近的李玉同感受也最深,察觉到眼前少年身上缠绕起雄浑大势, 这种势…… 李玉同瞳孔微微收缩,作为联邦议长,他对于人道大势可再为熟悉不过! 而此时,有素养较好的记者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公式化的说道: “联邦议长李玉同先生与孔圣之师陆子已完成会见,双方展开友好交流……” 在记者带着颤音的叙述之下, 李玉同也回过神来,脸上挂起笑容: “久闻陆子之名,今日得之一见,我之幸也!” “李议长客气了。” 陆煊微微颔首,声音平缓: “东海市市长与邪教勾结,我已杀之。” “陆子为我联邦除害,李某感激不尽!” 二人随意的闲谈了片刻,李玉同侧目,朝着卢修远颔首,温和笑道: “卢老,许久不见了,您当初选择退隐,我还遗憾了很长一段时间。” 卢修远连忙做礼,苦涩的笑了笑: “毕竟算是废了,道基也破碎…..” 陪同一旁的官员、记者等将目光转向老人,眼中都闪过惊色,这位陆子身旁的老者,曾是联邦高官? 在他们疑惑时,李玉同又将目光转回在陆煊身上,笑道: “陆子为上古年间之大德,孔圣之前更为诸子之首,如今重临今世,而今世已现乱象,吾哀民生之多艰…..” 说话间,李玉同和陆煊对视了一眼,他看到陆子眼中的清明光,想起之前看到的部分档案信息,心头做下了一个决定。 内有财团林立,邪教作乱,道统超凌驾于上,更有生死二楼、上宫地阙呈四角超然之势, 外有妖族虎视眈眈,迫而和谈,以势凌人….. 情况还能更坏吗? 不会了。 陆子要权,便予之以权,陆子要势,便予之以势,他还要这势呈烈火浇油之象……改天换地么?那便改天换地! 念及此,当着无数人的面,当着全世界的视线, 联邦议长李玉同,一拜而下,以祭天之礼仪,如朝圣贤…..本就是朝圣贤! ”李某,请陆子掌权持势,司天下法,辖万民,监百官,查财团,巡红尘…..” “李某,请陆子救我天下!” 大品朝拜于地,惊的整个祖星失声! 又百份人道大势轰隆而来,泼在了少年头顶, 头顶天上,华盖更浩浩,几可比拟于伐齐之时! 陆煊吐气,周身之势真如烈火浇油一般,沸腾汹涌而翻滚! 他神色微动,明白了李玉同的决断,惊于这位联邦议长的气魄。 受礼三息而不避,旋即,陆煊搀起来李玉同,吸气,震声,颅顶上方浮现虚幻大相,映照山河苍生。 他道: “大日既落,人间失色,于此暗无天日时……” 少年吐声如雷,似滚滚大潮,伴随通天大势,动荡寰宇四方,天上天下,引得仙葩如雨落,紫气呈万象! “于此暗无天日时,吾至此人间,为照山河来!” 话落,仙人抬起脚,登临于天穹上,振臂之时,紫气聚身。 “我来照山河,我来荡人间邪祟,我来扶天地倾颓!” 【道生一】转动,元始身恢弘,心神之内,青灯灼灼,渔鼓、青萍震颤,太上道袍、道冠亦在发光。 他翻掌,似轻抚整个东海市。 “此城为吾此世之故乡。” “自此城而起。” 话音落下,陆煊手中浮现玉虚琉璃灯,烛火灼灼,将天穹烫出一片清明来! 然后,伴随陆煊手中轻抚,斡旋造化催动,物质重构,化出浩瀚仙灵气,泼出汹涌神性精华, 仙灵气、神性精华等,结成一朵朵莲,绽放清光。 十万莲落于城中,分化而开,落于千万市民的头顶。 病者祛病,伤者愈伤,垂暮的老人褪尽白发,新生的婴儿身沐神华! 东海市内,千万民,尽皆筋骨齐齐鸣,恰似虎豹雷音! 千万人,皆已筑玉楼,皆成炼髓身! 天上仙人的温和声这才完全荡出。 ”自此城而起,吾当授天下人以长生,而人人既得长生,不起争!” “此后,吾执人间赏与罚,有功者吾赐大赏,有过者吾来数罪!” “此刻,行赏!” 陆煊声音激昂,又百份大势落于头顶! 三百份人道大势,媲美当年周天子! 东海市内林立的官员、市民,再到坐在电视前的无数天下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盯着这奇迹般的景。 刹那之间,上千万寻常平民,一步走入筑玉楼,顷刻身成炼髓层次的武师! 极南之地,有佛光潋滟者垂眉、冷笑、低语: “授天下人以长生而止争止战,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但还是太天真,所谓上古诸子,不过如此。” 另一边,道韵盎然者亦是摇头: “执掌人间赏罚?好大的口气,且不说值此仙佛将归之时,便是仙佛未归,一个上古大德,不过等同于大品罢了,岂敢夸下如此海口?” 佛光潋滟者和道韵盎然者对视了一眼,轻蔑大笑: “天真。” 就不说罚了,单论赏.你拿什么赏? 天地为恒数,有补便有缺,损一物而赏一物.时间久了,依旧会起大争! 除非能凭空造物,能增长天地之恒数.这个陆子,有此能为么?? 然而,下一刻。 “卢修远。” 东海市的天穹之上,顶着烈火烹油之灼灼大势,陆煊垂眉,道: “卢修远,于边关血战,于吾有引路之恩,赠汝得全造化,复返真本,添寿九千载!” 话音落下,陆煊泼洒下浩瀚的神性精华与仙灵气,甚至运转斡旋造化,这一次非是重组、重构后天物质,而是直接造化生出先天物质! 精气神骤然滑落,但此刻,有人道大势悬于头顶做华盖,巨量消耗刹那补足! 先天物质氤氲而下,随之而起的是三枚后天蟠桃,映照浩浩仙光,尽落于卢修远身中掌上! 所有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弱小者还没什么反应,但诸如李玉同这种强大生灵,明白先天物质的珍贵,更能感受到蟠桃上氤氲的恐怖生命精华,都色变了, 尤其是朱悟能,打了一个哆嗦,瞪大了双眼,失神的喃喃自语: “蟠蟠桃??”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朱悟能见识不浅,认出来天上那位福生上尊所使的,恐怕是传说中的天罡 娲皇以斡旋造化创造人族,元始以斡旋造化衍生万物! 卢修远吞下三枚蟠桃,自身在先天物质和神性精华的滋润之下,崩裂的道基开始愈合,气息节节攀升! 一息天人,一息地仙,再一息,至大地仙层次,已重返巅峰。 又一息后,蟠桃浸润,先天物质蓬勃,陆煊一指,垂落一丝大势,卢修远亦再进一步,这一步,直入真仙,成九品之尊。 真仙气机轰荡东海市,继续翻滚,直至席卷整个琅琊行省,电视前,无数人亲眼见证了一个垂暮的半残老头,顷刻之间,才开,便直成了真仙! 这.就是行赏? 就连李玉同都呆滞,瞪大了双眼,心神为之而所动。 卢修远做拜: “卢修远领赏!” “善。” 陆煊又垂眉,又朗声: “原棚户区屠户郑山,原棚户区走贩李成,原棚户区走贩陈东,原棚户区行医吴大同,原棚户区稚子吴小旭,原棚户区居民” “予吾有恩,亦有功。” “皆当得赐,赏三千载寿数,赏修为养身,赏神华明魂!” 伴随着一长串的名与姓,陆煊又泼洒一串神性精华,九成落入一个个曾经的街坊邻里身中,一成涌向琅琊市,浸入吴家父子体内, 一个个才增长为炼髓之境的棚户区居民气息再度暴涨,开脏腑而成宗师,又在稀薄先天物质的洗练之下,开得窍穴,成大宗师! 一群前一刻还是普通人,这一刻已成大宗师的棚户区街坊邻里们,齐拜: “吾等.领赏!” 更有一丝大势吹落向琅琊市,片刻过后,又是真仙气机汹涌震颤整个行省。 “吴大同,领赏!” 又一位真仙诞生! 李玉同只觉得有些窒息,这 陆煊继续遍数故人,靠着大势包裹,一个个赐下蟠桃、先天物质、神性精华乃至于一丝人道大势, 临近末尾,他目光深邃: “李小桑,有功,赐修为,赏三千年寿数。” 说话间,陆煊双眼灿烂,犹如两盏大日金灯,映照因果,顺着因果之牵连,掷出蟠桃、神性精华等物,朝着某座遥远之外的城市飞落而去。 “严煌,治下龙雀科技,严于律,顺于法,不犯于民,亦有功德,赐九千年寿数,若愿令治下龙雀科技还民生于民,则来日可得赐大势,破境而证不朽。” 他现在也知道了几个财团之主身为大品,却立下财团的缘故,并非是因为贪恋于权与势,而是要凭财团横亘于万民间,敛人道大势于己身,最后借之而堪破大品之境,踏出那一步。 遥远之外,盛京,严煌震荡大音,穿过数十万里,响彻在东海市上空,又顺着一个个摄像机,传入千家万户。 “严煌,领赏!” “吾亦愿令龙雀科技,还民生于民!” “善!”陆煊朗声,掷出三枚蟠桃,又言:“三年之内,替汝铸下大基,送汝入不朽!” 言罢,他深吸了一口气,再诵: “有女严江雪。” 盛京,小严睁大了眼睛,翘首以盼。 陆煊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旋即又辅以威严声: “有功,赠半枚先天之蟠桃,添十二万载寿数,恰为一元。” 斡旋造化疯狂催动,头顶大势垂落,在大势的加持之下,陆煊强忍精气神空虚的难受之感,手中浮现出一枚完整的先天蟠桃,半枚落入自己腹中,半枚飞向盛京,落入少女手中。 “你我各一半。” 他笑道。 “严江雪,领赏。”小严笑的眉眼弯弯。 而直至此时此刻,无数旁观者这才醒悟、明白了过来,这位陆子的 朱悟能口水哗啦啦的流着,喃喃自语: “先天蟠桃.他娘的,那可是先天蟠桃.” 而一旁,李玉同神色有些复杂,心头忽生感慨,喃喃自语: “一人得道。” 他又轻笑了起来,目光炯炯有神: “大势已铸,就看这位到底要如何改天换地。” “仙佛将归,财团做威,东南西北皆有仙佛遗手为乱,关外有亿万万妖族在垂涎.大日已暮,君可照亮山河否?” 陆煊似有所感,垂首,看向那位选择赌一把,给自己送来浩浩人道大势的议长, 他笑了笑,轻语,声如雷音: “得小道时,福泽身侧方寸,得大道时,福泽天下苍生。” “大道虽未成,但此后人间,我执罚,亦行赏。” “罚当罚之辈,赏当赏之人。” “待我得成大道,定叫天下唯清,举世大同!” 陆煊朗声,似在行宏愿,但实则只是叙述本身之道,本身所求之道。 四桩因果,一为褚霜天,一位卢修远,一为郑山,一为李小桑, 而如今,故人劫难俱消,因果劫亦俱消。 一步登临 又一息,本我已明悟,我之所求,便是天下清,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亦如此。 既明本我,当破此劫。 顷刻间,连过两劫,身成 而此时,万民侧耳恭听,听那执罚行赏之论,听那福泽苍生之宏愿,心头激荡。 随后,又有五百份人道大势落于少年头顶。 八百大势聚其身,身成煌煌大日,那光渐盛,将整个琅琊行省都给照亮了。 第180章 余波,再入上古,此来传道 盛京。 一位妖族天骄拧眉道: “人族陆子.这会不会对我们入关造成阻碍?” 一旁,身为妖圣嫡子,为这一群妖族天骄之首的玄同亦皱着眉,摇了摇头: “吾也不知.但那个所谓陆子表现出来的手段,有些离谱了。” 妖族天骄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闪过沉凝之色,夹杂一丝丝的惊惧。 挥手行赏,造就千万筑玉楼层次的修士就算了,但造就出两尊真仙. 真仙,便等同妖族小圣呐! 一时间,大部分妖族天骄脸上都浮现出惶恐,而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护道者抬起眼睑,淡淡道: “吾了解过人族所谓的诸子,大贤顶多能和大地仙媲美,即便是大德,也至多相当于大品层次。” 顿了顿,他又缓缓道: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那个陆子能够做出惊世之举,恐怕和人道运势有关,人族占据本源地,运势滔天,再离奇也不意外.将此事报告给诸圣吧,得要加快和谈进度,提前入关了。” 玄同侧目,微微颔首: “玄老说的对,只要诸圣入主本源地,将原本属于我们的滔天运势夺回来,那所谓的陆子又算的了什么呢?” 顿了顿,他淡淡一笑: “我父为妖圣,也就是此刻碍于天地限制,无法入世,否则的话,若我父现身,所谓长城边关,一叩便破,所谓人族诸子,一指可杀!” 一旁的玄老颔首,道: “年初时候和人族天骄的会武,下手狠一点,打断他们年轻一辈的脊梁,如此亦可重创人族运势,而彼时,诸小圣入关,将无可阻挡。” “自然。” 玄同咧嘴一笑,脸上浮现出淡冷之色,幽幽道: “我了解过,人族年轻一辈,最强者也只是初入天人的层次,实在不堪一击,我一手便可尽数镇压.只待会武!” 他作为一尊不朽的嫡子,底气十足,自身本就接近地仙的层次,更有诸多妙奇手段,虽自负自傲,但也的确有这个资格。 诸多妖族天骄此时都笑了起来,摩拳擦掌,眼中都有嗜血光华闪过, 其中一个妖族天骄嘿嘿一笑,提议道: “今日要不多寻两个人族女子来服侍?” “可。”玄同微微颔首,看向电视中那尊屹立在云端上的陆子,目光略微幽深了起来。 ………… 某座城市内。 李小桑被神性精华和稀薄的先天物质砸中,沉浸在修行中,良久。 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一身修为已然自初入宗师的地步来到了大宗师的层次,只差一个契机,便可窥视天人领域! 她抱着巴掌大的铜像,呆了许久,忽然低落。 “他已经走到这么高这么高了啊” 自语间,失魂落魄的李小桑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看向怀中近乎腐朽的铜像,很认真的开口: “殷爷爷,我愿意让你借体三年。” 残魂之前说李小桑心头有大执念,执念在于情,对,但也不对。 这执念的确和陆煊有关,但她早已断绝了有关于陆煊的所有念想,执念的根本,是想要追赶上那个少年的步伐,甚至超越他。 此时此刻,她已然不敢奢求超越,但求能追上他,能看见他的背影. 想着,李小桑深吸了一口气,又将目光落在了铜像之上: “殷爷爷,我已放开所有心神防御,您.” “别别别!!” 铜像中的残魂似乎才从茫然和惊怖中回过神来,发出惊叫: “小丫头,你当吾没说过这件事,吾不知你与我那师叔有旧,借体之事休要再提,休要再提!” 惊叫间,铜像微微震颤,残魂又带着颤音道: “小丫头,商量个事情,要不伱将我送给别人呗?作为回报,我可以教你一些真仙乃至天尊层次的法典,甚至带你下一两处古迹,挖掘一些上古岁月的遗宝!” 李小桑目瞪口呆。 半晌,她干涩开口: “殷爷爷为何?” 铜像中的残魂打了一个哆嗦,似乎陷入某个回忆,喃喃自语: “我可不敢再招惹这位了,当初只是在这位伐齐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一二,便被吾师罚于此铜像中面壁思过” “而且,而且你可知道,我那师叔凭空造化出蟠桃意味着什么??哦,你应该连蟠桃都不知道是什么.” “总之,小丫头,你将铜像送给其他人可好?卖给古玩市场也行啊!!” 李小桑张了张嘴,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 她垂下眼睑,叹了口气,而铜像中的残魂亦是舒了一口气,旋即察觉到没对。 咦? 这丫头的执念怎么散了? 过了良久,重整心神的李小桑抱着铜像出门,走过长街,此时此刻,街道上每个人都在谈论关于那位执罚行赏,说要自身照亮整个山河的陆子, 李小桑听了片刻,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随意寻了一处古玩店,将铜像卖给店主后,便就离去。 追不上了。 她想到。 ………… 十日过后。 十天时间,关于陆子的谈论还是没有结束,而潜移默化之间,陆子的威与望逐渐厚重, 甚至不少小地方都自发的给那位陆子塑了像,建了庙宇。 “这可是活着的诸子!孔圣人的老师!” 话是这么说,但说到底,说到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渴望能被那尊陆子在未来‘行赏’。 明眼人都发现,那位陆子 即便以后真的纯粹论功行赏,但若是能和陆子搭上一点联系,甚至结识 陆子这么广大的神通,一定能听到自个儿每日颂其名的吧? 这样的想法在越来越多人之间散布, 到后头,一些整日里颂‘无量天尊’、‘阿弥陀佛’的民众居然开始颂起了‘无量陆子’、‘陆子大德’之类的话来 而为陆子所建的庙宇、所铸的铜像也越来越多,一些富人甚至豪掷千金,拿纯金来打造陆子像。 至 而这期间,众生念也在不断的汇聚,祖星有数千近万亿人口,尽管绝大部分众生念都并不纯粹、很斑驳, 但架不住量大啊! 至 人间香火若有一石,古来仙佛共分之,而如今,陆子却独占了八斗。 与此同时,琅琊行省,一处深邃院落中。 吴大同轻声感慨: “我怕是也不能唤你小煊了,得叫陆子了” 一旁,老严亦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如今陆子所成之势,几有遮天蔽日之相” 闭关一整个月,才出关的陆煊有些无奈,轻笑道: “严叔、吴叔,却也不必如此吧?你们还是喊我小煊吧,不然我总觉得有些别扭.” “没事呀!”一旁的严江雪巧笑嫣然,弯着眉眼:“我还是叫你小陆呀!” 众人都哈哈一笑。 而一旁的吴小旭却是缩了缩脑袋,心思飘忽,啧啧称奇。 这座不大的院落内,坐着的可都是站在当世顶尖的真正大人物呐. 从煊哥儿从陆子再到自个儿老爹,然后是龙雀科技的董事长,联邦的议长,联邦的 就在吴小旭胡乱思索的同时, 李玉同沉稳开口: “陆子此番闭关,想来收获颇多吧?” 众人都停止了谈论。 陆煊此时平静的笑了笑,颔首道: “还行,主要是那刀兵灾不好忍受,明日又要开始 地仙之境, 吴小旭、严江雪并不了解这些,都有些迷糊, 而严煌、李玉同和那位脾气暴躁的老元帅李承天则都是有些凝重了起来, 李玉同轻声道: “的确,这三劫不可避免,刀兵灾和瘟疫灾都还好,麻烦的是饥馑灾,哪怕 严煌和李承天的神色也沉凝,七年啊 等七年后,仙神恐怕都开始陆续归来了! 而陆煊此时则是轻轻笑了笑,道: “这个都是无碍,我虽然没有办法规避此三灾,不过我自身通达一些时光妙理,外界一日,我可渡十日乃至百日。” 众人都悚然一惊,外界一日,自身百日?? 朱悟能神色微微一动,而严煌则是惊喜道: “如此说来,陆子小煊你岂不是可以在一月之内就走完一轮灾,而以你的积累,恐怕历经一轮灾便可破境” 陆煊微微颔首,道: “我这次召诸位前来,便是为了此事,接下来我或许会失踪一段时间,大概会要一两个月左右,归来之时,应当已历尽诸劫。” 于上古传道天下,非一日之功,这一去,历经数年乃至数十年都正常,而即便有青铜残片控制时间流速,现世恐怕也要过去一两个月了。 陆煊此时又道: “我方才听李议长谈及三个月后的两族天骄会武,还有最近蠢蠢欲动的几个超级财团这些我回来后会一并处理,只希望诸位这两个月内能以维稳为主。” 说着,他手掌轻轻一抚,云雾蒸腾,演化成大世之景,缓缓沉浮。 陆煊呼出一口浊气,不缓不急的继续开口: “我这一次现于世人前,却叫暗流更加汹涌,如今我身具八百人道大势,可以模糊感知到天下大势走向,察觉东南西北之地各有异动。” 严江雪和吴小旭依旧听的有些懵,而包括朱悟能在内的其余几位真仙、大品都神色一肃。 严煌若有所思道: “小煊说的,可是指生死二楼与上宫、地阙?” “没错。” 陆煊颔首: “这四个势力的底细我大概知道一些,也不瞒诸位,极大可能与上古仙神有关,上古岁月,我行走人间之时,除了天帝执掌的中央天庭外,还有四方天庭,位列东南西北.” 朱悟能早就知道这些,甚至自个儿本来就曾是中央天庭的一员,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而另外几位却都是勃然色变。 脾气暴躁的老元帅李承天剧烈咳嗽,惊道: “莫非.这二楼一宫一阙,便是陆子所说的四方天庭的传承?四方天庭这倒是没在古籍中出现过!” 陆煊微微颔首,道: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率如此,而最近人道大势动荡,与这四方四极有关,所以我希望诸位能稍微注意一下。” 说着,他侧目看向老严,又道: “严叔,你暂且不急着立刻让龙雀科技还民生于民,等我回来后再说,我打算一次性扫平几个超级财团.对了,那个奥陶还没有出现么?” “没有。” 严煌果断的摇了摇头,而一旁,李议长似乎想起来什么,也开口道: “对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调查关于邪教的事情,大概有了一些眉目,可以肯定和二楼一宫一阙有关,但不确定是哪个.” “我回来会一并处理。” 陆煊目光深邃: “最后一件事情,便是关外妖族,李议长说,关外妖族至少有三尊不朽层次的妖圣,这的确是个麻烦,但和谈却也不能继续下去,以各种理由拖着先。” “好。”李玉同果断点头,他已然将全部赌注压在了这位陆子身上,更见证了这位在一个月前所行的大手段,此时自然言听计从。 叙述完,确认没有什么遗漏后,陆煊施施然起身: “今日便到此为止,我将再闭关一段时间,这两三月间,且待他们继续群魔乱舞,而至我出关时,自当扫平群魔,荡尽诸妖!” “善!” 李玉同、李承天、严煌和吴大同都肃穆齐声,而严江雪亦巧笑嫣然,撑着小脑袋,满目欢喜的看着少年。 真好。 她想到。 ………… 送走众人后,陆煊瞥向朱悟能,语气有些不善了起来: “朱大爷,你前些日子就说杨二郎他们快到了这人都到哪儿去了?” 朱悟能轻轻咳嗽了两声,缩了缩脖子: “他们磨叽可不关俺老朱的事情,譬如杨二郎,好像收了个徒弟,带着徒弟慢行而来,譬如李哪吒和李长庚,两人一边游山玩水,一边.” 陆煊挥手打断,道: “如我方才所言,我会闭关一两个月,我知你如今也都可以发挥出大品层次的力量,希望若是这段时间发生什么变故,朱大爷你能够出手。” 朱悟能犹豫了一下,干脆点头: “成,真有什么事情,我就紧急招呼杨二郎他们一起,我们在苟仙镇外虽然只能发挥大品层次,但真联合起来,以大品足以横击不朽。” “好。”陆煊并没有去问苟仙镇中的隐秘,知道老朱压根无法言说出来, 留了一个心眼,又和朱悟能叙述了片刻后,陆煊让老朱暂时住在这处别墅中,自己则是踏步冲天而去。 下一刹,他出现在玄而又玄的三清观中,这一梦恐怕是睡的最久的一次,而在三清观中,却也不担心肉身出现什么状况。 盘坐在蒲团之上,感受着体魄上缭绕的八百人道大势,陆煊的神色略微古怪了起来。 周天子都才三百大势,自己却已的得八百,而人道大势在上古岁月的神妙远超过现在, 身具三百人道大势的周天子便不惧群仙群佛,那自己呢? 三师尊的坐骑是一头大黑牛,媲美【诸天】层次的上天尊,那老师借给自己的青牛呢? 若自己骑青牛,持道德,披袍顶冠,可否 可否,闯一闯那天庭呢? 陆煊目光深邃了起来,旋即闭上眼,垂下了脑袋。 顷刻之间,便已入梦。 现世数月间,梦中已过三十个年头。 (阳的 第181章 紫气东来三万里,陆子骑牛出洛 九重太上玉阶微微震动,将陆煊牵引、固定在岁月长河之上,并未直接落入上古春秋岁月。 陆煊盘坐于虚无,俯瞰浩浩荡荡、缠绕各种时光奥妙的汹涌长河,目光深邃至极, 他朝着长河下游的那处巨大天堑看去,直至此刻,八百大势加身,方可勉强看到一些模糊的景象。 是无数亭台楼阁携滚滚烟尘自天而坠,是九幽黄泉断流,承载亡魂的桥梁崩塌,是一座通天神山坍落,滚滚碎石如潮。 陆煊手中浮现出四方青铜碎片,他自其中抓出那枚与时光相连接的碎片,轻轻摩挲,神色幽深。 四枚碎片,一枚掌时光,一枚持气运,一枚增神智,剩下一枚更可干涉天地基本运行规则, 楚爷爷送来的大礼呐 他神念探入那枚掌持时光的青铜碎片中,尝试继续拨弄时光流逝,虚无震荡,九重太上玉阶共振发光。 “果然可行。” 陆煊目光炯炯,自身已成七劫之地仙,却也成功将时光流逝调节至七百倍之差,换而言之,梦中两年,现世不过一日! 他眼睛发亮,如此一来,自己完全可以在上古岁月将刀兵、瘟疫、饥馑三灾给渡过去,等到梦再醒来时. 或许,就真能成为真仙了。 陆煊无声的笑了笑,真仙啊 若是未来自己修为走到一定高度,是否真的可以 一梦千年? 他松开对自身的限制,顺着牵引力,逆流而上,跨越恐怖的岁月天堑,跨过纵横深邃到没边的【墟】,直直的坠入春秋岁月。 ………… 守藏室外,八十一甲一如既往的屹立在门外,尽管陆子已三十年未现身,甚至周室已指派了新的守藏史,但他们依旧每日都会来此屹立,等候陆子。 三十个春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此时正是清晨, 旋即径直推开这八角四方楼的大门。 “嗯?” 守藏史愣了一愣,这屋内,怎么燃起了檀香袅袅?是侍女提前布置好的嘛? 倒是不错 守藏史满意的笑了笑,带上门,缓缓走入其中,才过拐角,神色猛地一滞。 “阁下何人?”他后退三步,神色警惕了起来,却在那守藏室的正中,一个老者盘坐案前, 而案几上则燃着一柱檀香,还有热茶散发着清淡的茶香味道。 老人看起来满身都是垂暮的味道,但身上又有别样的威严,一眼瞧去,却让守藏史有在瞻仰天子的错觉 不! 这个老者身上那种山河沉重的意韵还要远胜过周天子这怎么可能? 就在守藏史心头一紧的同时, 老人抿了一口茶水,将摩挲着手上的那一卷道德经,侧目,平和的笑了笑,道: “一别此屋三十年,这儿却没有什么变化,不染尘埃汝便是新任的守藏史吧?” 守藏史愣了一愣,有些迷糊,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沉声道: “守藏室乃是朝廷重地,汝到底是何人,为何会于此.” 他话语戛然而止。 守藏史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自个儿这个官职还是因为上一任守藏史失踪的了十八年,而后才得此职 任此职位迄今,又有十二个年头了。 他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脑海中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而端坐着的老人则是温和颔首,道: “某曾担任 ‘咚!’ 守藏史猛地俯在了地上,战战兢兢,带着颤音开口: “见见过陆子!” “无需如此。” 陆煊抬手一指,那守藏史不自觉的起身,但身体依旧在颤栗,眼中是惊是畏是敬,亦有大欢喜。 这是陆子这是陆子!!! 陆煊垂着眼睑,脸上笑容依旧: “汝做的不错,令此屋纤尘不染,望后来依旧。” “陆子过奖!”守藏史一脸受宠若惊:“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陆煊颔首,施施然起身,低垂的眼睑睁开,眼眸内有混沌气在流转,伴随浩浩之大势。 七百倍时光流逝还是太勉强了一些,一入春秋,他便如同使用了守藏史令一般,衰老三千岁,呈须发皆白的模样。 不过也好。 陆煊感受着冥冥中沉浮在自己身躯周围的人道大势以及肌肤上流转的【德】, 他捧着道德经,在守藏史敬畏的注视下走至门口,回首笑道: “吾就不去见周天子了,汝可待吾准达,吾将行于诸国,传道于天下,周天子赠吾八十一甲,我则替周朝添八百一十年国运。” 话音落下,他推门而出。 弗一出门,八十一甲侧目,齐齐愣住。 下一刻, 这些守了三十年的甲士们,都猛地一拜,已显衰老的声音中又都呈振奋、惊喜等,声隆隆。 “陆子!!” 陆煊温和颔首,时隔三十年,自身也已非少年相,结果八十一甲依旧一眼将自己认出。 他看着一个个甲士明显衰老了许多的面容,心头更生出感慨万千。 现世才过去多久,而这梦中却已三十年啊 陆煊抬手,洒落浩浩精气,甚至夹杂着一些先天物质,尽落于八十一甲之身, 甲士错愕间,都察觉到自身身上的暮气都散去,筋骨嗡鸣,体魄发光,修为暴涨! 八十一甲再拜: “谢陆子赐!” 长街上,许多民众都听见动静,下意识的瞧了过来,大部分人都不明所以,而小部分在此长住了三十年的老一辈,则是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不.不会吧? 老一辈看着那位同样垂暮,但身上有浩瀚山河之势的老者,又看了一眼躬身而拜的【陆子近侍】,心头都生出不可思议之感。 难道说. 而陆煊只是平缓的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古朴长街,略微有些出神, 三十年过去,这儿也大变了模样,只是依稀间,可以看出当年的景象来 似感慨岁月沧桑,老人轻轻叹了口气,捧着竹简,越过八十一甲,走至长街之前。 “慈悲,慈悲。” 他轻缓出声,身侧虚空微微震动,在无数惊诧、错愕的目光中,一头硕大的青牛凭空而现。 青牛身上道韵密布,甚至交织着天地妙理,微垂着头,四腿跪伏于地,低下了身子。 陆煊拍了拍青牛,缓缓跨坐了上去,牛儿直起身,在一些民众的惊呼声中,口吐人言: “老爷,此去何为?” “传大道,走人间,后向西行,出边关,踏云霄,上天庭。” “先去何处?” “秦地。” “以德或以道?” 为德,便是以大德之位行于天下。 为道,便是以太上嫡传之位行于天下。 二者天差地别。 伴随良久的沉默过后,老人幽幽开口: “道。” “是,老爷。” 话落,青牛驮着老人,慢慢悠悠的朝着城门行去,八十一甲一如三十年前一般,紧随其后。 直至此时,一些民众这才反应了过来,这才知道眼前人是谁。 他们俯于地,虔而诚。 “陆子大德!” 回应他们的,只是老人的悠悠声。 “此去天下布道,吾为陆子,亦为.” “太上玄清。” 民众茫然,但却依旧再拜,将太上玄清这四个字记在了心头。 ………… 古洛阳的中心,明堂巍峨依旧,朝臣百官位列其中,周天子端于其上,威严密布。 只是他看起来似在发愁,长吁短叹,神色戚戚。 有臣子苦涩开口: “王上,您三年未曾祭天,已触怒仙神,东地大旱十万里,西地大雪九千山,如今一些地界的百姓已然开始,开始易子而食啊.” 又有朝臣站了出来,叹息开口: “王上,如今民怨沸腾,我大周国运.又危矣!” 庙堂上的这些周臣都有不俗之能,可观国运,此时一些朝臣向着明堂的最上方看去,大周之国运本就倾颓,而如今更呈衰落之势,如风中残烛. 忽然。 在朝臣们惊愕的目光中,原本如同风中残烛一般飘摇的国运,猛然暴涨了一截!! 周天子似有所感,蓦然起身,原本的满面愁绪换成了惊与喜。 他错愕道: “孤能看见,孤之国运平添了八百载??” 底下的诸多朝臣面面相觑,都错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八百载国运,说多不多,但绝不少! 这. 就在诸朝臣和周天子都懵逼、茫然的时候,伴随殿外卫士的通报声,现任守藏史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俯地而呼: “王上!!” 群臣诧异侧目,而周天子也回过神来,又看了一眼忽如烈火烹油般的国运后,垂目问道: “何事慌张至此?” “陆,陆”守藏史咽了口唾沫:“陆子现于守藏室中!” “什么?!” 周天子猛然起身,群臣哗然。 现任守藏史继续道: “陆子还说.”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一五一十的复述道: “陆子将行于诸国,传道于天下,王上赠陆子八十一甲,陆子便替周朝添八百一十年国运” 话音落下,满堂既然。 周天子呆呆抬头,看着那暴涨了八百一十年的国运,神色恍惚。 半晌,他猛地回过神来,急急而呼: “陆子此时何在?” “或,或已出城去!” 周天子闻言,急切的跑了起来,甚至连鞋子都跑掉,诸臣亦紧随其后,呼啦一下,全数涌出了大殿。 站在殿外,他们此时也都听见城中响起的万民颂声,听见了那一声声的‘陆子大德’。 周天子咽了口唾沫,极目远眺,看见老人骑着青牛,身后是八十一甲相随,于万民相送之下,直直的出门而去。 而天上,却能瞧见紫气东来,三万里! 三万里紫气自东方而起,层层叠叠的将天空都铺满了,汹涌着划过洛阳城的上空,又垂落道道云霞。 云霞宛如天丝仙绸,正落在青牛之上,缠于老人四周! ‘啪!’ 一个朝臣瘫坐在地上,痴痴开口: “紫气东来三万里这是圣人,这是圣人之相啊!陆子.以德成圣了?” “未必。” 周天子亦呆呆的看着头顶三万里紫气,呆呆道: “但虽未为圣,亦不远矣。” “若陆子真传道天下,恐怕.” “真能成【圣】了啊。” 大贤,言之有理。 大德,德行合一。 而圣,则是一言可为天下法。 不远处,史官回神,提刻刀而镌于竹简之上。 【至陆子伐齐三十年后,陆子重归于洛阳城中,言天子赠甲八十一,便赠大周八百一十载国运。】 【而后,国运竟真添八百又十年,于此大旱大雪大灾之际,国运却若烈火烹油,蒸蒸日上。】 【天子听闻陆子归,疾驰而出,坠履于殿内,却恍然未觉,待出得明堂,即见陆子乘青牛而出洛阳,有紫气东来三万里,为圣人将出之相!】 【天子恍惚,群臣寂寥,唯有城中万民声齐齐,俱在呼颂陆子之名!】 第182章 秦王做礼迎,万军为仪仗 天宫。 “人间出圣了?” 千里眼哆嗦了一下,目光朝着万万里山河看去,旋即松了一口气。 “哦,非是圣,但已有诸子圣道之像” 一旁,顺风耳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旋即道: “是人间的那个陆子。” “陆子?”千里耳眨巴眨巴眼,好奇自语:“上一次看到此人,还是三十年前吧?怎么三十年时间,就苍老至此了要不要上报?” “有什么好上报的?” 顺风耳打了一个哈欠: “此人的确不俗,上次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伐齐吧?伐死了那齐桓公.你有没有看到当时的具体情况?” 千里眼摊了摊手,笑道: “当时人道运势如华盖,压根看不见不过好像确实也没有上报的必要,就这样吧。” 三十年前陆子伐齐,对人间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但对于天庭而言 这么说吧,除了某个被拍死的上天尊和某个正被封在铜像中的太岁神,没有任何一个仙神去关注此事,没有任何一个仙神垂目洞察。 漫天仙佛甚至连所谓的陆子是什么模样的,都不甚清楚 千里眼倒是看了个清楚,但最关键的临淄一战,目光完全的被大运华盖给遮蔽,什么也未曾瞧见, 再加上后来被那只从三十三重天上扫落的手掌和七零八碎的西极天庭吸引注意力,也就更未关注了。 顺风耳此时打了一个哈欠: “圣道之像,但终究尚且非是圣道之尊,且看后面如何发展吧.” 千里眼亦轻佻的点了点头,笑道: “唔,不过该说不说,这位陆子身上的威势倒是不凡,不愧是伐死了一尊大品的诸子嗯?” 他又瞥了一眼,有些惊奇的揉了揉眼睛,疑惑自语: “怎么觉得这陆子所乘之青牛,有些眼熟啊唔,估计是什么时候瞥见过吧。” 两尊负责监察人间的仙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哈欠,旋而重新开始对弈下棋以消磨时光,不再关注人间之事,也并未将那陆子的情况给上报。 没那个必要。 真迈入圣道了再说呗.诸子诞生那么多个年头,大贤、大德都是不少,可却一个走入圣道的都没有, 之前也就那孔仲尼接近此大位,如今不过再添一个陆子罢了。 再说了,就算真入圣道,又如何呢? 依照仙神推论,人间这几千年来兴起的诸子之道,哪怕走至最高的【圣】,估摸也就等若一位天尊、佛陀, 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于天庭之治下,亦得要俯首躬身呐. ………… 雍城,秦王宫中。 秦穆公揉着眉头,轻轻叹了口气,问道: “各地之灾事,都如何了?” 侧边,商鞅发出叹息: “惨烈至极.王,自吾等效仿天子,不祭西极天庭后,这灾祸便连年不绝,时而大洪,时而大雪,时而大旱.” 顿了顿,他继续道: “如今旱魃出世,携西极天庭的旨意,言说王上您一日不礼西极天庭,灾祸便一日不绝,如今民生多艰,要不.” 秦穆公有些苦涩,还没开口,一旁静听着的青年开口道: “怎可如此罢休?父祖与吾言说过,三十年前西极天庭令齐国行屠城之事,更害陆子师兄,此等仙神,何故礼之?” “政公子此言差矣。”商鞅摇了摇头:“仙为大,神为上,怎可不礼?如今三年未曾礼敬五方天庭之一,便已得三年之灾祸.” 顿了顿,他长吁短叹道: “就说那旱魃,肆意泼洒旱灾,伤万民,损山河,而谁敢去阻拦呢?” “陆子就一定敢!”青年大声道:“父祖曾言说于我,陆子大德,不惧仙,不畏佛,斩得齐桓公!” 商鞅摇了摇头,问道: “可那位陆子,如今在何处呢?陆子失踪,已然三十个年头了啊” 青年不说话了,秦穆公又是叹了口气,迷茫道: “要不.算了?” 青年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捏紧了拳头,眼睛有些发红,心头在恨。 君不礼天,责罚于民.这仙佛,算个哪门子的仙佛?? 这天庭,于人间山河何益哉?? 但这些话,青年只敢在心头做想,不敢说出口。 他叹了口气。 忽然,有士卒匆匆来报: “王上,旱魃疾走千里,起熊熊烈火,灼三城,三城之民.俱亡矣!” “旱魃有言,若王上再不礼天,将灼百城,烧万里.” 秦穆公狠狠的砸了一下案几,案几崩碎,他双眼通红。 半晌。 秦穆公闭上眼睛,幽幽叹了口气: “布祭坛吧。” “准备.礼天。” 他颓丧的靠在了椅子上,有些失神的想到,若是陆子在,便就好了。 ………… 老人乘着青牛,体魄周间流转道与理,周身亦有淡淡的庆云、祥瑞等缠绕,倒是头顶那三万里紫气逐渐淡了。 八十一甲沉稳的跟在骑牛的老人身后,步履之间,甲胄相撞,发出铿锵声,连绵不绝。 陆煊静静的梳理着自身如今的状况,在重临上古后,有【德行合一】和神妙程度暴涨的八百人道大势护持, 原本让他都感到痛不欲生的【刀兵灾】已然惊不起半点波澜,无形中由大天地降下的不可视之刮骨剜髓的天刀,甚至连皮肤上附着的【德】都无法突破。 踏破 这门神通他倒是熟悉的很,与在后世迈入大品过后,于天地加持下一脚踏出能通达八方的【金光大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和【缩地成寸】一般属于【行】这一类目的神通。 不同的是,缩地成寸适合‘缓缓而行’,纵地金光则是真正的世间极速。 走过 “地仙九劫,吾已渡其六,得缩地成寸、指石成金、法天相地、撒豆成兵、纵地金光、开顷刻。” “斡旋造化已领三百大道金文,诛剑式得二百四之数,道生一解析一百又八十,戮剑式则成六十六枚大道文字。” “若再算上两方窍穴天地,加上通天之渔鼓、玉虚琉璃灯、三五斩邪剑,即便在现世也可斩大品了。” 陆煊于心头低语,目光逐渐深邃了起来,陷入思忖。 “若倾尽全力,披道袍、着道冠,再持三师尊所赐的青萍剑,进而算上上古年间可以调动的【德行合一】与八百至妙的人道大势,我大概能和什么层次的生灵拼杀?” “还有渔鼓,于现世奏响,似乎除了让拉着铜棺的九具龙尸起舞,并没有任何作用,那在上古奏响又能如何?” 想着,陆煊不由的蠢蠢欲动了起来,而与此同时,某个深邃道宫中,跛脚道人心头没来由的警铃大作。 他惊疑不定的掐算了一番,神色骤变: “这混小子可别瞎搞啊” 虽说太上知晓自己将渔鼓赠给了这混小子,但冷不丁的听见渔鼓奏响,说不得又要生气,又得来寻自己的麻烦! 而且万一太上顺着渔鼓之音推算一二,发现小煊和自个儿的师徒之实. 跛脚道人缩了缩脖子,那画面太美,他有些不敢去想,只觉得腿有些疼。 太上下手是真狠,打也是真打啊 与此同时,山川河流之间。 就在陆煊沉思、梳理自身状况的同时,青牛低沉的开口: “老爷,刚才有生灵在窥视咱们,应该是中央天庭的千里眼和顺风耳。” “喔?” 陆煊回过神来,平静问道: “这两尊仙神何故窥探?” “估计是瞧见三万里紫气吧。”青牛慢吞吞的回答道:“不过那两个小家伙还算是老实,没做其他的什么事儿.” 陆煊微微颔首,忽的心头一动,青牛是老师的坐骑,想来对上古之仙佛相当熟悉 念及此,他轻笑发问: “牛儿,我欲向你询问几位仙神。” “老爷但说便是。” “朱悟能和孙悟空,你可曾知道,前者似是天庭的【天蓬元帅】,后者则应当为妖族的大圣?” 青牛愣了一愣,摇头道: “回老爷的话,不曾听闻,北极天庭紫薇大帝座下倒是有个天蓬真圣,至于孙悟空妖族大圣中,似无此名。” 陆煊若有所思,如果朱悟能没有骗自己的话,那他们应当是【后来】的人物,春秋之后,现世之前。 想了想,他又问道: “杨戬呢?伱可认得?” 青牛有些诧异,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认识的,是元始大老爷座下,玉虚十二仙中,玉鼎上天尊的徒儿,很不俗,擅于杀伐,是最近万年来,最有希望迈入【诸天境】,成为上天尊的仙人。” “李哪吒呢?” “也认得,是中央天庭托塔天王之子,同时亦为玉虚十二仙中,太乙上天尊的徒儿,为天生仙体,曾与娲皇有因果牵连。” “那李长庚呢?” “唔,回老爷的话,那家伙是天帝的近臣,亦是太白金星,执杀掌伐持锐,很不凡,明明是凶星,性子却像个老好人.但也说不准。”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苟仙镇的这几位,来头都不小啊. 他们又是为何在苟仙镇中困顿不知多少岁月,还有镇外那通天石碑,镇着的又是谁呢? 蓦然间,陆煊想起来杨二郎的所言,天道劫灾太上玄清,人道劫灾玄黄无上帝,且此二者疑似一切灾祸的源头,为幕后之人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呐 那福生陆煊,在上古后来的岁月中,又会扮演什么角色? 目前的一切应当是师尊们所编织的【过去】和【未来】,但现在已然证明,既定的过去未来自己是可以干涉、改变的 思索间,青牛载着他,于八十一甲的跟随之下,已然临近了秦地,可以看见雄关屹立。 至雄关之下时,守关的将领早就被惊动了,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神色肃穆的发问: “来者何人,何故携兵甲至此?” 说着,他看了一眼底下骑着头青牛的老人,又看向其后那威势不凡的八十一甲,瞳孔微微一缩。 这八十一甲身上满是铁血杀伐之息,恐怕都是历经千战万战之辈,且身上气机之盛,任何一个都不弱于自己. 说是八十一甲,不如说八十一将!! 青牛背上的老者依旧垂着眼睑,慢条斯理的开口: “吾为赴秦穆公之约而来,望将军开城门,引吾入关。” 城墙上的士卒们面面相觑,守关的大将亦惊愕,态度立时间好了起立,又发问道: “敢问阁下之名?” “陆煊。” 陆煊? 守城的将领、士卒们都有些疑惑,这名字似有些熟悉 大将皱眉,于心头念叨了几遍‘陆煊’,忽觉不对,陆煊,八十一甲,还有自家秦王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神猛地一震,小心发问: “阁下可是.三十年前,伐齐之陆子?” “然也。” 整座雄关猛地一寂。 下一刻,城墙上无数的士卒折腰而拜,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声嘶力竭: “开城门,列仪仗,迎陆子!!” 城门大开,士卒持兵戈而做仪仗,而关后有地仙驾云,朝雍城疾驰,亦有当紧急战事爆发时才可动用的神鸟,携信,似金光,冲于云霄,刹那失影踪。 陆煊骑着青牛,带着八十一甲,缓缓入得这雄关之中,两侧为万军做拜,将领折腰,无不恭而敬而畏。 值此一炷香间,陆煊行于城内,又一炷香后,天边起恢弘光,伴随大品之仙威。 三息过后,有身着玄服者踏空,急急而来,冠履斜,汗珠落。 秦穆公。 “陆子!” 人未至,便已有高呼声传来,又喜又欢又委屈。 第183章 入秦宫,始皇做后辈 大城燃光,其势熊熊,老幼妇孺为薪柴,百万生灵做火光,映的整城之天穹染红光。 旱魃自城中走过,站在濒死而未死的地仙城主身前,悲悯开口: “要怪,就怪你们的国君不礼拜西极之巍峨天庭,罪孽深重,罪孽深重呐。” 地仙城主艰难的抬起头,一呼一吸之间,灼灼焰浪顺着气管,将肺脏烧成了黑炭。 他茫然四顾,看着近前烧成灰的孩童,看着满城被点燃的骸骨,悲从心中来。 “万民何辜.万民何辜!” 旱魃好奇的歪了歪脑袋,注视着眼前将死未死的地仙,灿烂一笑: “万民与我何干?若礼天庭,敬仙神,拜帝主,便是吾等之子民,而既不礼天庭,不敬仙神,不拜帝主,又与蝼蚁何异焉?” 说话间,旱魃蹲下身,嬉笑的看着眼前被一点一点灼烂的中年人: “你说,接下来我去哪里,去哪座城市呢?听闻东边有个大城,其中有七八百万人,我去那里,好不好?” 城主艰难的抬起手,指着旱魃,目呲欲裂: “尔等怎配为仙,怎配万民敬仰,怎配” 话还没说完,他指着旱魃的整条手臂都燃成了焦炭,旱魃笑嘻嘻的敲了敲,焦炭四分五裂,飘散在灼灼烈火中。 旱魃笑道: “我烧你们,伱们也该跪拜,因为我为仙,为西极之浩浩天庭的使者,而你骂我,我很不开心,就罚你们” 她想了想,发出怪异的笑声: “就罚你们,连轮回都不准入吧。” 说话间,满城大火骤然升腾,不烧万物,只灼魂灵。 城主看着一道道生魂被灼成虚无,发出不似人的哀嚎声,旱魃则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乐道: “难过吗?伤心吗?愤怒吗?” 顿了顿,她又笑着开口: “但你却拿我一点办法有没有我是仙,你们是人,你们被吾等圈养的小宠,小宠敢不礼拜主人,自然是要罚的。” 她本身就是灾仙,享受哀嚎声和苦难,看着眼前这个地仙越难受,她便越兴奋,兴奋双眼中都似要淌出水来。 “好啦,我去下一座城市了,我不会烧毁你的魂灵,我要让你和我一起享受苦难,聆听灾厄。” 说话间,旱魃手掌在城主的头颅上轻轻一抚,中年人整个身躯都被彻底的燃成了焦炭,唯剩下三魂七魄和一点真灵自躯壳中飘荡了出来, 她将这又悲又怒又哀又泣的真灵抓在掌中,缓缓走出城去。 而后,旱魃身后的这座大城火光再盛,将其中万民的魂灵都给烧灭了,轮回都不得入。 “我可是说到做到喔!”旱魃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哼着小曲,晃晃悠悠的朝着下一座城市赶去。 在她走后,黑白无常自虚无中浮现而出,看了一眼满城之死寂,黑无常摇了摇头,忌惮道: “这位杀性也太重了.白来一趟,一颗魂灵都不剩下。” 白无常抬起头,眺望旱魃远去的身影,轻声道: “人间亦有大能在,她这样做,就不怕大能震怒吗?” “恐怕还真不怕。”黑无常又摇了摇脑袋,道:“旱魃持西极天庭的法旨而来,谁敢为难呢?” 顿了顿,他继续叙述道: “西极那位主兵戈,掌争战,执灾祸,秦君不朝不礼不拜西极天庭,那位倒是正好派下旱魃布灾行厄,或可自万里灾祸中汲取不少好处.” “慎言!”白无常警告道:“不可妄议帝主,小心招来大灾祸.行了,跟在旱魃后头吧,看看能不能渡一些亡魂回去,哎.” 他也叹了口气。 黑白无常即便作为地府的鬼神,见惯了悲苦,此刻目睹如此惨烈之象,却也依旧心有戚戚。 万物伤其类,人亦是生灵。 但他们又敢说什么呢? 且不提旱魃本身是执西极天庭法旨而来的, 走完这一趟人间,泼洒如此多灾祸,恐怕回天庭时,旱魃自身也能破境,身成不朽了,化为天尊了吧? 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呐。 ………… 大日煌煌化灯引,雄关万军举刀兵。举刀兵,做仪仗。做仪仗,迎陆子。 秦穆公看着眼前的端于大青牛上的垂暮老人,忽而热泪,折腰而拜: “陆子.您回来了。” “此去经年,忘却归期,说好要给那个叫做【政】的孩子做福的。”陆煊笑道:“不过应当也不算太迟。” 顿了顿,他摩挲着手中竹简,又温和开口: “我出洛阳而来,既是为赴约,也是为传道,这 秦穆公神色一振,在世人眼中,陆子尊而崇,起势伐齐,亦为孔子之师,虽杳无音讯三十年,但随着近年来孔夫子之名渐盛,陆子之名便也未曾堕下。 但他知道,世人看到的,终究还是片面。 伐齐那一日,玉虚之仙都被陆子一掌拍落,西极天庭疑似有大仙神震怒出手,随后整个西极天庭却有半数坠下人间 陆子是陆子,但绝不止于陆子呐 秦穆公再做大拜: “陆子愿讲道,为天下解惑,是吾等之幸,是苍生之幸呐.” “谈不上解惑。”陆煊轻轻笑了笑:“我所传之道,非我之道,而是吾师之道。” 顿了顿,他又轻声开口: “走吧,去雍城,吾还想要见一见那个叫做【政】的孩子。” 雍城,为秦国此时之都。 秦穆公按捺住心头振奋,再执一礼,又做引于前,侧边,万军再举刀兵,垂首而拜。 青牛未上云端,就这么行于大地之上,牛儿一步落下,越百川,跨千山,秦穆公伴于侧,八十一甲随于后。 他暗自心惊,陆子所乘的这头青牛,似也不俗,牛蹄一迈,千里万里尽落于一步方寸间 所幸,秦穆公自身也为大品,虽这个时代的大品无法如同后世一样迈出金光大道,一步能至念头所至之处, 但真疾行起,一息万里也只是等闲,倒是可以跟上青牛的步伐。 伴行间,秦穆公恭声: “陆子此离三十载,天下变换呐” 陆煊平和的笑了笑,忽而想起什么似的,笑问道: “近年来,诸子百家可有再添贤德?” “有。”秦穆公点头道:“最出彩的,当时一位叫做鬼谷子的大德.于您伐齐那一年降诞,如今却已是大德了。” 他赞叹道: “那位鬼谷子,天资可谓卓绝,创下一个崭新的学家,座下弟子不乏大贤之辈,如今有人将其盛赞为当世诸子 “喔?”陆煊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问道:“前二人是谁?” “您和孔子。” 说着,秦穆公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又补充道: “孔子似也有所悟,携弟子开始周游于列国,儒家如今在天下间也是一等一的学说了。” “善。”陆煊颔首。 两人言谈之间,千山万川都已跨过,雍城近在眼前。 秦穆公连忙加快了步伐,做引在前,城中诸官都早早来迎,城门大开,无数民众也都在翘首以盼。 牛儿却不曾顿步,继续缓行,而明明缓行,却似骤然之狂风,一步一步,一里一里,直入城中。 待青牛载着老人入城之时,此间又响起铺天盖地的颂声,皆在颂迎陆子。 陆子之名虽响彻人间山河,但真要说起来,便是在洛阳于秦地最为盛。 前者是陆煊久居之地,几次三番显化大迹,后者则是得益于秦穆公殷切传播,如今家家户户无人不颂陆子之名,甚至隐隐约约有神化的趋势, 以至于秦地原本涌去天穹上的香火众生念,大半都归在了【陆子】的身上。 在万民和百官的夹道欢迎中,陆煊平和的笑着,周身之势去越发的汹涌、壮大,头顶紫气再现, 直至走入秦王宫中时,外头的颂声依旧高昂,万民都在欢欣。 “吾却是难当此礼啊。”陆煊骑着青牛入王宫,叹道:“这还是吾 “您说笑了。”秦穆公垂着头,眼中却是神采奕奕,轻声道:“若非是您伐齐,止住了齐桓公的疯狂扩张,恐怕此间早已陷入战火,民不聊生。” 说着,他忽而想起诸地间四起的灾与祸,神色微微暗沉了些许。 如今,秦地不起战事,但却依旧民不聊生呐. 陆煊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从青牛身上一翻而下,拍了拍牛儿的脑袋,旋即捧着道德经,在秦穆公的做引下朝着王宫大殿走去, 八十一甲和青牛则是都候在大殿之外。 才入王宫,陆煊便看见一个面容壮武,身上隐隐约约缭绕龙吟虎啸的青年疾驰而来。 陆煊神色微微一动,感知到青年明明年岁不大,但身上却缠着足足百份的人道大势,且这运势似非后天而聚,而是先天便存 思索间,青年已走至近前,神色看起来有些紧张,一旁的秦穆公笑骂道: “混小子,这位便是你整日念叨的陆子,愣着做什么?” 青年回过神来,连忙做拜: “秦国赵政,见过陆子!” 说着,他又朝秦穆公一拜: “父祖!” 陆煊眼中浮现出了然之色,果然 一旁,秦穆公一边做引,请陆煊上坐,一边介绍到: “陆子,这便是我那 陆煊凝视着底下恭敬站着的青年,心头忽然生出感慨。 这位,便是那千古一帝,便是古来 青年周身龙吟虎啸,伴随寻常不可见的厚重人道运势,若是仔细看去,却有盛极之相, 再看去,这盛极之中,又添几分吞吐山河之气魄来! 半数之人族,以汉民自居。 而秦统山河,遗之于汉,汉承秦制。 始皇帝者,盖圣人之威,施于后王。 他想起了环绕整个太阳系,抵御了妖族六千八百年的星空长城,神色郑重了些许,若非眼前这位,恐怕现世中,祖星早就被妖族所占据了呐 陆煊颔首,凝视着青年,笑道: “果真如秦公之前所言,仪表非凡,气度不俗,来日定成大器,兴许能平天下之乱。” 此话一出,恭候在殿门口静听的百官都色变,近前的秦穆公、商鞅脸上也浮现出惊色,都没想到陆子会给赵政这么大的论词, 就连赵政本身也愕然,懵懵的抬起头,旋即面色沉稳的又做一礼: “陆子赞,小子诚惶诚恐!” 他尽管心头惊喜,但脸上却并未失态,一言一行,一丝不苟。 胸有惊雷,面如平湖,波澜不惊。 端于主位的老人脸上浮现出笑容来,一边摩挲着手中竹书,一边抬了抬眼睑,眼眸中的混沌气缓缓流淌,似蕴藏着深空星海。 他笑道: “吾伐齐之时,汝恰巧诞下,吾与秦公言说,本是要来替你引福开智,却不想再回人间已过去了三十年。” 顿了顿,老人神态祥和,继续道: “虽迟了三十年,但也不算晚,不过可惜汝之道不在于贤与德,不能为吾弟子秦公,吾欲引此子为吾后辈,可乎?” 第184章 赐法赐运,太白下界,旱魃来袭 话音落下,殿中群臣无不色变,尽皆目瞪口呆,陆子引为后辈! 这这这. 他们都有些恍惚了起来,意识到这位公子政,恐怕要一飞冲天,要一飞冲天了呐! 而两侧的商鞅和秦穆公亦都瞪大了眼睛,半晌,后者反应了过来,狂喜: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政儿,还不来拜!” 赵政心脏狂跳,恭而上前,看着上位端坐着的垂暮老人,当即便一拜而下! 陆煊含笑,轻抚此身之长须,道: “汝虽不可承吾衣钵,但为吾后辈,吾当有赐。” 秦穆公朝着赵政疯狂使眼色,后者明悟,再拜,口中直呼: “还请,义父祖为赐!” “善。” 秦穆公为赵政子父祖,陆煊便为‘义父祖’,算半个先祖,只是没有血脉相连。 此时,端坐上位的老人先是轻笑,旋即神色一肃,口吐庄严词, 言辞才现,便引动天象骤生变化,风云席卷,雷声滚滚,后万里风雷化作庆云与祥瑞,做华盖状! 中央天庭,闲来对弈的千里眼和顺风耳神色一动,感知到人间再生变化,目光下垂而视,却被浩浩万里的祥瑞华盖给挡住了视线,两人色变。 “这是.”千里眼皱眉:“秦地?与那陆子有关?” “大抵如此,可要上报?”顺风耳再发问。 千里眼想了想,正要开口,却神色骤变,连忙侧身而做礼。 顺风耳侧目,亦吓了一跳,拜道: “见过太白上仙,见过托塔天王!” 太白金星笑着颔首,目光却朝着人间看去,轻咦道: “嗯?人间这是有何事生发?” “回太白上仙的话,疑似因人间的陆子而生此变化。” “陆子.”太白金星想了想,觉得这个名有些耳熟,一旁的托塔天王笑道:“嗯,可是三十年前,那个伐齐的陆子?” “对!”千里眼和顺风耳齐齐点头。 太白金星和李靖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 三十年前之事,一直有疑点,那西极天庭被太上大天尊一巴掌抽了个支离破碎,更有太上嫡传扬言要问罪西天庭, 后来西极天庭那边有仙言说,人间的陆子便是太上一脉嫡传,便是太上大天尊亲自昭告天上天下,所收下的那个太上玄清. 但却也没有哪个仙、哪个神敢去验证这一点,毕竟涉及到了太上大天尊,西极天庭的惨状可还历历在目呢! 不过,现下倒似乎是个机会? 人间起风云色变,祥瑞庆云齐出,且人道大势震荡 太白金星思索了片刻,侧头问道: “天王,要不你我走一趟人间,看看究竟?” 托塔天王沉思了片刻后,干脆点头道: “可,若那陆子真是太上传人,你我便结识一番,若不是,便也无妨,就当作散心了。” 一旁的千里眼、顺风耳都面面相觑,太上传人?? 这几万年来,中央天庭和四方天庭不和,他们也和西极天庭没有什么往来,彼此又只敢看、听人间诸事,倒是不曾知晓此一传闻。 太白金星此时又笑言: “不过我觉得应当不是,太上嫡传,修的是无上大道,怎会走人间诸子的路途呢?想来只是以讹传讹罢了。” 那一日天变,群仙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三十三重天上,除了西极天庭的几个大仙神,倒是没有谁去关注人间的景象。 李靖点头附和: “与我所料类同,如果没猜错的话,三十年前那位太上传人应当是与这人间陆子同行的,西极天庭上天尊冒失出手,却是触怒了天外那位” 言说间,两位中央天庭的重臣并肩,身形隐于虚空中,下一刻,便置身在秦国王宫。 但他们隐在虚无里头,并未被任何人察觉,只是殿外某头趴着的大青牛抬了抬眼睑。 两尊仙的修为差了青牛一截,都不曾察觉到青牛,只是立在殿内虚无中,静静打量其中景象。 李靖看向那个端于上位的老人,品头论足道: “果然是人间诸子中的德.咦?这个陆子身中,人道运势怎的这般盛??” 太白金星亦皱了皱眉头,神色间浮现出惊疑之色,虽然无法洞悉具体,但能模糊的感知到, 这个端坐着的老人身中所沉浮的人道运势.似乎不落于周之天子! 不,还要更胜之! 两尊仙疑惑对视,旋即不言,只是静观。 如今倒是可以确定这个陆子非是太上玄清,无他,修为太低微了 才只是一个地仙罢了。 要知道,太上一脉需历经【十试】方可入门,而历十试者,却还需先渡过地仙九劫的。 两尊天庭重臣怎么也想不到,兜率宫中的那位会为了陆煊改条例 而此时,殿中。 陆煊端于上位,微微皱了皱眉头,【形声闻味触】五窍共振,极敏锐的神觉洞察到似有生灵在窥视,但却又找不到窥视的来源, 他按下心头疑惑,凝视着底下拜着的赵政,温和笑道: “吾赐汝有三,而其一为神通,汝生有为王之相,日后未必不可平天下乱,则此期间,难免以兵卒伐战。” 顿了顿,陆煊继续道: “吾赐汝之神通,为天罡之数,唤作撒豆成兵,若修行不差,挥手可洒落万万天兵,以之为征,可免于劳民伤财.但切记,汝日后若征讨诸侯国,不可伤于民。” 说话间,他伸手一点,将修行【太上历劫篇】所得的撒豆成兵这一门大神通,凝做玄妙光点,落于赵政头顶。 后者闭眼,静静体悟其中奥妙,而隐于虚空中的两尊天庭重臣神色齐变。 殿中群臣面面相觑,天底下还有这般神妙法? 挥手便可洒落万万天兵! 这. “撒豆成兵??”虚无中,李靖悚然一惊:“这是天罡三十六大神通之一吧?此人怎的会如此神通??” 天罡三十六大神通,无不玄而又玄,为首的斡旋造化更是天上天下之至! 太白金星脸上也闪过惊色,凝视那个满身垂暮之气的老人,若有所思。 半晌,他道: “此人倒是超出了我想象许是在人间所得的机缘吧?且再看看。” 两尊天庭重臣暗自谈论的时候, 赵政将关于【撒豆成兵】的玄奥暂藏于心神中,做礼而拜: “政,恭谢义父祖之赐!” 陆煊颔首微笑,再道: “吾赐汝之二,便是一势,汝生来具备人道大势,但却俱为先天之势,无法自行催动,而如今汝为吾之后辈,称吾一声‘义父祖’,便当承吾所具备的百份人道大势,此为后天之势,汝可催动,仙神难近。” 话落,老人随手一指,毫不吝啬的割下自身八百份大势中的百份,使之显形,汇聚风云,尽落于赵政头顶! 群臣茫然四顾,并不明白何为人道大势,但知晓一二的秦穆公以及隐于虚空中的两个天庭重臣却都齐齐色变。 秦穆公咽了口唾沫: “陆子,此赐太重,政儿他” 话还没说完,突生变故。 赵政承陆煊所指落的百份人道大势,闭目受之,百份后天之势与百份先天之势相互做引,居然共振,进而引发整个人间山河之上所缭绕的人道运势共振! 震动愈发剧烈,山河色变,五方天庭似有所察觉,其中仙神无不惊疑不定, 而旋即,在共振中,天穹明暗不定,风云汇聚,异象骤生于秦地上方! 在异象诞生的同时, 却又有三百份人道运势被牵引而来,一半落于赵政之身,一半落于陆煊头顶。 陆煊愣了一愣,自己割下百份运势,结果运势不减,反而增添了半百之数 他有些哭笑不得,看向赵政的目光却更为郑重了一些,心头浮现出四个字来。 天命之子! 不,应当是人道之子! 只能说,果然不愧是始皇帝么? 思绪转动间,陆煊脸上浮现出笑容,再吐声,声如浩浩之雷。 “ 话没说完,忽有士卒跌跌撞撞入内,做惶恐状,将陆煊的话语给打断。 秦穆公皱了皱眉头,呵问道: “何事?” 士卒拜俯于地,带着哭腔,如泣似诉: “王上,那旱魃又烧毁了七座城,如今却是朝着,朝着雍城这里来了!!” “什么?”秦穆公色变,原本还在咂舌于公子政运道惊世的群臣亦哗然了起来, 一旁的商鞅脸色难看了起来,握拳道: “陆子、王上,此事麻烦了.还请陆子和王上暂时移居别处,吾留在雍城,亦迁万民于别城!” 有大臣发出惊呼: “不可啊,妄自迁徙都城之万民,或要动摇我秦国之运势啊” “是啊!要不,要不我等立刻行大祭而礼天,旱魃不是承西极天庭之旨来的吗?我们祭天,旱魃说不得就退去了!” “是极是极,立刻摆布大祭,应当来得及,总比突兀迁徙都城中的万民要好” 在七嘴八舌间,秦穆公神色阴晴不定,原本还在体悟人道运势之玄奥的赵政亦是咬了咬牙,心头却生出无力感来。 旱魃说强,的确很强大,但还不至于到秦国无法扼制的地步,但旱魃是持西极天庭旨意来的,背后站着的,是西极天庭啊 赵政忽而有种窒息的感觉,抬起头,看向殿堂穹顶,目光似乎穿过穹顶,看到了巍峨苍天。 仙神在上,民不聊生。 民不聊生! 虚空中,两位天庭重臣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浮现出了然之色,旋即饶有兴致的将目光朝着那个陆子看去,想要看看这位会如何应对, 这个陆子身具厚重的人道运势,虽然不知为何,但绝对不凡,他是会选择暂避,还是会选择礼天? 亦或者.抗击旱魃? 李靖微微摇了摇头,若是真敢对旱魃出手,西天庭恐怕要震怒啊! 就在两尊仙静观察的同时, 端坐于上位的老人微微抬了抬眼睑,淡淡发问: “秦公,旱魃为何物?烧七城,又是何意?” “为何,无人言说于吾?” 他语气冰冷,似发问,但更似动怒,在问责! 第185章 青牛垂首,吓懵的天庭重臣 现世,山野间。 周小童蹦蹦跳跳,好奇的问道: “师父师父,这个老爷爷是谁呀?” 杨二郎看着眼前扎着马尾的小女娃,温和的笑了笑: “这是你李长庚李爷爷,你叫太白爷爷也成。” 一旁,李长庚捋了捋白须,亦乐呵的笑着: “倒是没想到,杨二郎你当真收了个小徒弟伱是叫周小童吧?” “对呀对呀!”周小童欢快点头:“李爷爷好!” “好好好”李长庚又乐呵的笑着,逗弄了小女孩片刻后,便侧目与杨戬谈论道: “也不知天蓬那家伙召我等是为了些什么.” 杨戬笑了笑: “我看他也不急,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顺路过去看看就是了,正好带小童走走红尘。” 周小童好奇的抬起脑袋,憨呼呼的问道: “师父师父,红尘是什么?” 杨戬敲了敲她的脑袋: “你就在红尘中。” 周小童有些迷糊了起来。 言谈间,三人走近一处村镇,看见镇口有一处庙宇,庙宇前停着不少车辆,很多人在参拜。 “想不到这个时代,还有如此多人虔信于仙神”杨二郎有些感慨,心头也生出了些恶趣味,又道: “且去看看,是哪位故人的庙?” 周小童听的又有些迷糊,而李长庚则是失笑,但也没说什么,三人便朝着那庙宇晃悠悠的走去。 等走至近前,走至庙宇的正前方,这才看清楚匾额上的字来。 李长庚下意识的念道: “陆子庙陆子??” 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脸上浮现出莫大的惊恐之色,蹬蹬的后退了数步,将周小童吓了一跳。 “老李,你这是?”杨二郎也有些错愕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这庙有问题?陆子听着倒是挺熟悉的。” 李长庚微微颤栗着,眼中浮现出惊惧之色,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的盯着庙宇匾额上的‘陆子’二字,好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 上古春秋。 折叠的虚空中,李靖、太白诧异的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失笑。 这个所谓的陆子语气实在是有些大了。 这冰凉怒意,听起来就像是他要对那到来的旱魃出手争伐一般. 两尊仙人摇了摇头。 而与此同时,殿中。 秦穆公毕恭毕敬的做了一个礼,有些苦涩的开口: “陆子,是吾之疏忽.情况是这样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上位端坐的老人将事情前后娓娓道来。 老人静静的听完,眼中混沌气流转,两颗瞳孔闪烁极耀眼的光华,宛如两盏大日金灯。 他冰冷开口: “不礼不祭,便降罪于万民,让凶神行于大地,屠戮生灵么” 沉缓的话语间,裹挟着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殿中诸臣都不由的咽了口唾沫,同样位居大德的商鞅亦色变。 而底下,青年模样的赵政则是又捏了捏拳头,眼中闪过火光和期冀之色,对于那头旱魃,无论是父祖、商子,还是说那些臣子、门客, 给予的态度都是避,都是退,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秦地之内大灾四起,民不聊生! 那,那这位义父祖呢? 在赵政的凝视中,老人缓缓的站起了身,轻声道: “秦公,搭祭坛。” 秦穆公、商鞅和诸臣心头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失落了起来,陆子到底也选择了妥协,选择了礼祭西极天庭么? 赵政眼中的炙热之色一下子散去,肩膀也不自觉的耷拉了下来,有些失魂落魄的同时,心头苦涩至极,生出无力感来。 是啊,仙神高高在上,统御天下人间,就连周朝最鼎盛时期,天子也是一年行十次大祭,就为了祈求仙神能施舍风调雨顺. 人间在天之下,人亦在列仙群佛之下吧。 赵政明明正值壮年,正是朝气蓬勃的年岁,身形却不由自主的佝偻了起来。 而折叠的虚空中,太白金星轻捋长须,微微颔首,道: “还算是理智,看来这个陆子也并非是个莽撞之人。” 李靖亦笑了笑,开口道: “我倒是希望他能做出些不一样的举动来.我也曾为人,也曾面对过神明施灾,那时候我和他们一样无能为力。”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的那场大雨,想起了那场滔天的洪水,微微有些失神。 太白金星若有所思,也曾经听闻过李家父子早年决裂的变故,想了想,轻声开口道: “天王不必自责,事实上,当初哪吒要不是有一个贵为玉虚十二仙人之一的师尊,恐怕早就魂飞魄散,天王你当初做下的抉择,其实已然是最好的了。” 李靖恍惚了片刻,叹道: “我只是在想,我当初若是能挺直脊梁,不与东海龙王妥协,会发生什么.当时我渴求有一位仙人出来帮我,出来挽救陈塘关之万民,但却并没有,而现在.” 太白金星神色微微一变,道: “天王莫不是想要对此城施以援手?切莫要如此,待他们礼祭西天庭后那旱魃自会退去,天王切莫要横插一脚才是。” “也是。”李靖晃了晃脑袋,笑道:“却是我回忆起当初,想岔了.如此,倒是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太白,咱们回去?” “可。” 说着,两尊仙神正准备并行离去的时候,却听见那位陆子冰冷开口: “搭祭台,告上苍,数西极天庭之罪过,通令西天庭,待吾传尽手中道经后,将往西去,将要问罪。” 他平静而不起波澜的话语,却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殿内众人的心头! 朝臣傻眼,秦穆公、商鞅错愕侧目,赵政猛地挺起脊背抬起头颅,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这位才认下的义父祖, 而折叠虚空中,正欲离去的两尊天庭重臣亦是顿足,惊愕的看向那个身着长衣的老人。 一时之间,整座秦殿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他疯了??”李靖有些懵逼的看向太白金星,而后者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陆子,这.”最为理智也相对有资格在这种场合发言的商鞅想要劝阻,但却被陆煊抬手拦下。 他淡淡道: “一切后果,我来承担,至于那旱魃,若其至此城,吾当斩之,若不至,吾则去寻之,后斩之。” 陆煊的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周身骤然幽暗,浮现雷光,烈风、兵戈交鸣等景象, 头顶无形的八百又五十份人道运势汹涌转动,亦碰撞出风雷声! 他在动怒。 淡淡的压迫感充斥在整个偌大的殿堂中,群臣面面相觑,最终都选择了噤声, 而站在侧边的秦穆公却显得有些犹豫了起来,他想象过陆子或会选择斩掉旱魃那个灾神, 但他却没想到,陆子不止欲斩旱魃,还要铸祭台,告天下,数天庭之罪!! 这这这. 天庭,对于人间来说,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天! 要知道,当初商朝便是废除了活人祭祀上天,便触怒仙佛,被削了十万载国运,被斩了镇国玄鸟,后以周伐商,以周代商! 且自那时起,帝自降为王,周室之主以天子为号,以示对天上列仙群佛的屈服 而如今,陆子却要数天之罪! 饶是以秦穆公之气魄,却也觉胆寒!! 他张了张嘴,艰难的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来: “陆子,要不伐旱魃,斩凶神,荡灾祸,但铸祭台而数罪于天之事就” 老人周身的风雷声更甚,他看了秦穆公一眼,忽而侧目,瞧向赵政,问道: “小政,汝如何看待此事?” 秦穆公、商鞅以及群臣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公子政。 赵政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坚毅开口: “我等本无罪,仙神却降罪于我等,不妥!” 他并未直接回答,却将态度展露无遗。 陆煊微笑,颔首道: “小政,你说的对,但不全对,列仙群佛诸神,可居于天上,却不可以天自居,人为人,仙为仙,无论人是否有罪,都不该仙神来判。” 群臣哗然,赵振捏紧了拳头,眼中再次浮现炙热的光华,商鞅后退了数步,神色惶然, 而一旁的秦穆公却有些恍惚了起来,蓦然间想起了当初自己、孔子与陆子同乘车辇之上时,陆子说过的话。 “人,何故不能统天?” 他心头发颤,亦如同商鞅一般后退数步,目光却瞥见自家十九孙脸上的向往之色, 秦穆公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半晌,他蓦然睁眼,一字一顿: “传寡人令,铸祭台,锻锁链,布军阵,召万军!” 铸祭台以告罪于天,锻锁链以缚罪于仙,而布军阵、召万军,则是为斩凶神旱魃,偿七城人之性命! 这一次,他赌了! 他赌这位陆子,能顶住西极天庭的压力,他赌这位陆子,要比仙神更尊贵! 那临淄城中的景,尚且历历在目呐. 诸臣面色煞白,但在陆煊和秦穆公的气机压迫之下,无不敢从,依言而退去,传秦王令。 不多时,整座雍城都动了起来,下头的百姓、军士虽然不明所以,但都忠实的执行秦王之令,工匠铸祭台,士卒披甲胄! 而大殿之中,太白金星与李靖呆愕的对视了一眼,神色都紧了紧,心头闪过同样的念头来。 不止是这陆子疯了,那秦穆公,怕是也疯了! 一个好不容易走到大德之位,甚至有望触碰人间诸子之道中的【圣】,一个则是走至大品之位,成当世霸主之一,在周朝国运断绝后,未必没有机会以秦代周 而如今,却要做下这种荒唐事来? 两位天庭重臣无语凝噎,在觉得荒唐、可笑的同时,心头却也为之而震动。 不得不说,尽管是蚍蜉撼树、飞蛾扑火之举,但这位陆子.当着好大的气魄! 太白金星吐出了一口浊气,轻叹道: “可以预见到,这个陆子恐怕要被擒上斩仙台,历三千酷刑后魄散魂飞.但恐怕也将在这岁月历史上,留下极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靖回过神来,苦笑道: “这家伙,比我那逆子当年都还要莽撞呐可我那逆子有太乙上天尊托底,他又有什么?当真是活腻歪了.” 太白金星此时揶揄道: “那李天王可还要出手相助?” 李靖连忙摆手: “我可还没疯,帮他们挡挡旱魃那小家伙不算什么事儿,但数罪于西天听这种事儿可掺和不得,万一此事触怒那位帝主,陛下就算护下我来,我也得脱一层皮!” 两尊仙相视苦笑。 来此人间一趟,太上传人没见到,却见到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此时,见到那陆子朝殿外走去, 李靖和太白神色放缓心神,都抱着看戏的态度,于折叠的虚空中行步,缓缓的跟了上去。 跟着那陆子走出殿外,李靖啧了一声: “只是不知道,待会这陆子是交给西极天庭行罚,还是在咱们中央天庭行罚,但愿他到时候还能保持这一份从容。” 太白捋了捋长须,摇头道: “我估计,这陆子恐怕也预见到自己的未来,视死如归,大概只是不想朝着咱们这样的家伙卑躬屈膝吧?” 两人谈笑间,注视着那陆子走至了一头青牛身旁,缓缓站定,身旁则是.嗯?等会? 这牛 两尊天庭重臣脸上笑容猛地一僵,青牛抬了抬眼睑,目光洞穿虚空,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这两位仙人, 旋即,它对着陆煊恭敬的垂下了头: “老爷,有何吩咐?” 太白、李靖如遭雷劈,头皮猛地一炸!! 第186章 漫游岁月的太上玄清? “牛儿啊牛儿,若是待会有天上仙神下界拘我,当如何?” 陆煊轻轻拍着青牛的脑袋,跟随在一旁的秦穆公、商鞅和赵政都下意识的将目光投来。 而虚空中,两位天庭重臣皆是冷汗淋漓,都处于失声的状态,呆呆的凝视着眼前青牛,凝视着那位陆子轻轻拍打青牛的脑袋。 ‘咕咚!’ 他们咽了口唾沫。 青牛懒得去看太白和李靖,只是憨憨的回答道: “依大老爷之言,此来人间,护老爷您传道天下,于此时此刻,您便位同于大老爷,若有仙神冒犯.” 它又憨憨的笑了笑: “俺将其踏杀了就是。” 秦穆公瞳孔骤然收缩,商鞅脸上浮现出惊疑不定之色,原本以为陆子就足够离谱,语气大的惊人,要数罪于天, 而这头能口吐人言的牛妖口气却更大! 仙神冒犯,踏杀了便是。 秦穆公和商鞅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又惊又颤又喜,这头牛妖口中的大老爷是谁? 陆子背后,果然站着庞然大物! 他们心头都是一松。 虚无折叠中,太白、李靖有些腿软,都觉得有寒气从尾椎骨炸起,刹那间汹涌至了全身上下,通达每一个毛孔,贯穿每一根发梢!! 两尊仙人脑海中的都回荡着青牛的那一句话,此时此刻,陆子位同于.那位? 李靖一个趔趄,险些有些站立不稳,神色间浮现出惊惧,太白金星则是有些恍惚了起来,如此来说,这个陆子居然真是太上一脉嫡传,是那个神秘的太上玄清! 不,绝不止于此,寻常太上传人,怎能得青牛为骑,怎能让青牛恭敬上一声大老爷? 此前,恐怕唯有那位玄都帝君方才有此待遇! 太白金星心神剧烈震动,上下两排牙齿都在打颤、相撞,脑袋都有些昏沉,意识到今日.或许要生出大事来! 李靖也好不到哪里去,双目茫然,两股战战,都不敢抬头朝着天上看去,他觉得,此时此刻的三十三重天上,那位说不定就注视着此地 就在两尊仙神恍惚惊惧的同时, 陆煊平和的笑了笑,又拍了拍青牛的脑袋,轻声道: “那便行,等会儿若有旱魃凶神至,我来杀之,若再有天上仙神来,你来杀之。” 青牛垂了垂头,憨笑道: “是,老爷。” 它语气平静,似乎在它眼中,所谓仙神,微不足道。 说着,青牛又抬起头,慢吞吞的说道: “对了老爷,这儿的两个仙该如何处置?” 话音落下,牛儿侧目,朝着隐于虚空中的太白金星、李靖看去,两位仙人只觉得脑袋一嗡,恐怖的压力砸落,都是一个踉跄,从虚无中跌落了出来。 李靖本身列属天尊之位,而太白金星虽然立足在【诸天境】,是上天尊,但【诸天】之间亦有差距, 青牛虽非太上之徒,但承了太上不知道多少年岁月,一直相伴其左右,对于道、理的领悟恐怖的吓人,不弱于在【诸天境】之上的帝主、佛祖等, 甚至本身也都接近了那个层次,为【诸天境】的巅峰,上天尊中的极致。 此时, 秦穆公、商鞅神色骤变,赵政亦惊,退了半步,而陆煊眼中先是闪过厉色,可当他看清楚那白胡子老头的时候,却有些哑然失笑。 陆煊摇了摇头,神色诡谲: “李长庚?” 太白金星打了个哆嗦,和李靖一起顶着莫大的压力,朝着眼前静立在青牛身旁的老人做礼: “太白金星/李靖,见过道友。” 赵政还好,迷迷糊糊的,而一旁的秦穆公和商鞅都神色巨变,一位太白金星,一位托塔天王,这两尊仙的名可是如雷贯耳!! 两人心头都一寒,却旋即有些恍惚了起来,看着两尊在天庭中、在不可一世的仙神中也地位极高的仙人却朝着陆子行礼,都觉得很不真实。 而陆煊则是淡淡的笑了笑,不咸不淡的问道: “两位怎的出现于此,是欲拘拿我么?” 青牛的目光一下子危险了起来,而两位天庭重臣都神色猛地一变,拼命摆手,太白金星连忙开口: “道友误会了,我们只是见人间起风雷之势,心生好奇,便都下界来看一看,正巧遇见道友于此除此之外,吾等绝无他意,绝无他意呐!” “就这般好奇?” 陆煊轻笑,想起来于【现世】中苟仙镇外和那几仙的交谈,他们似都是因为洞悉到什么大隐秘,自困于苟仙镇不敢出去. 陆煊心头忽然生出一些恶趣味来,反正自己如今是沧桑老者的模样,便就饶有兴致的看着太白金星: “唔,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难怪汝会困顿于苟仙镇中。” 太白金星和李靖都是一愣,青牛等也都有些疑惑,没有听懂这位陆子在说些什么, 而旋即,不等众人发问,陆煊又垂了垂眼睑,意味深长道: “既然来都来了,那便留下来看一看吧” 顿了顿,他侧目,看向在一些地仙的辅助之下,工匠们修建的已具备雏形的宏伟高台,眼中浮现出幽深之色。 ……………… 【现世】。 周小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位哆哆嗦嗦的李爷爷, 而杨戬则是皱了皱眉,发问道: “李道友,到底怎么了?” 李长庚猛然回过神来,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然冷汗密布,苦笑开口: “二郎你有所不知,这陆子” 他凝视着【陆子庙】的匾额,眼中浮现出凝重之色: “这陆子,可就便是那位【太上玄清】呐” 杨戬神色剧变。 周小童好奇的歪了歪脑袋: “太上什么清?那又是个啥呀” 不等她话说完,杨戬捂住她的嘴,顺道将小女孩的六识都暂时封闭,肃穆问道: “太白,此事可开不得玩笑啊.”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李长庚苦笑,长须乱颤,旋即陷入了回忆,又道: “我还记得,当初我与李靖见人间有异动,便都下界一观,遇见这位陆子,随后就发现陆子是太上嫡传.只是当时却也没当个事儿,或者说没想到后来的事。” 杨戬神色也沉凝了起来,陆子是太上玄清的一身? 为何会在当世立庙? 这个时代明明历史断层,岁月间横亘天堑 他们此前一直在深山中行走,不与人接触,又不摆弄现世的科技,自然不知道前些日子发生在东海市的大事。 想了想,他问道: “太白,那伱遇见那位太上玄清,他当时没有难为你们么?” “这倒是没有。” 李长庚回忆道: “现在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是在春秋岁月,秦王宫中,没记错的话那位始皇帝也在一旁,只是当时还年幼.我与陆子还交谈了几句话,倒是” 他回忆当时的交谈,忽然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怎么了?”杨戬好奇问道。 李长庚大口大口的喘息,眼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惊恐之色,从脊椎到每一颗毛孔、每一根发梢都在震颤! 半晌过去,李长庚呆呆开口: “我想起来了,陆子,或者说太上玄清当时与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杨戬好奇问道。 李长庚讷讷回答,神情恍惚而惊怖: “那位说说我好奇心太重,难怪会被困在苟仙镇中!” 话音落下,杨戬脑袋‘轰’的一下,亦嗡鸣了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 “太上玄清.是【永恒】层次的帝主??” 【永恒境】,又被称为【大罗】,是修行路途的 此一境,也是道果之下唯一可以做到随意游走于时间长河中的层次,一证永证,一得永得,现在过去皆如一! 李长庚茫然失措的摇了摇头,近乎于梦呓般开口: “太上玄清是【永恒】、【大罗】并不奇怪,很正常,我所惧的是.” “我所惧的是,他为何会知道苟仙镇?是否意味着,太上玄清.此时正在注视着我等,正在俯瞰?” 杨戬头皮一炸,两人都立在原地,面面相觑,旋即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无垠苍穹,总觉得苍穹之上、岁月宇宙之外,有一双巨大冰冷眸子正在凝视他们。 两人心头大寒。 ……………… 上古春秋。 “嘻嘻嘻” 旱魃一步又一步的,走过山川,所过之处,大山烧起大火,川流蒸成雾气,炙热的光华烘烤大地,绝灭一起。 她把玩着手中的残魂,嬉笑着: “我要去你们的都城啦,我去把那里烧成灰烬,好不好?” 被烈焰灼烤、痛不欲生的残魂先是歇斯底里的咆哮、怒斥,旋即萎靡了下来,以近乎哀求的姿态祈求道: “上上神,求您放过万民吧,求您了” “嚯哟?” 旱魃笑眯眯的,发出银铃笑声: “现在知道求我了?你刚才骂的可凶了.唔,不够虔诚,跪在我掌中,再说一次。” 忍受着灼烫真灵的火焰,这位某城城主的残魂毫不犹豫的跪俯在旱魃掌中,哀求道: “上神,求您放过无辜的万民,求您” 旱魃满意的笑了起来: “吾已见到你的祈求.” “但吾不听。” 说着,她大笑,步伐更快,朝着雍城急驰,掌握的残魂急了,一边忍受灼烧灵魂的剧痛,一边苦苦的哀求, 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看见远处已然出现雍城模糊的影子,残魂绝望了,蜷缩在旱魃掌中,默默的忍受着烈焰炙烤,心头却在滴血。 他不敢去看,不敢去看万民哀嚎的场景,不敢去看老幼妇孺被灼成灰烬的惨烈。 旱魃步履再次加快,后头的黑白无常都险些跟不上,片刻后,雍城已近在眼前,恐怖的焰浪如同大潮,汹涌的朝着雍城席卷而去, 但下一刻,雍城之上浮现出玄妙阵纹,将恐怖焰浪给挡了下来。 旱魃撇了撇嘴,嘲弄的笑着: “没有任何意义的顽抗” 她优雅迈步,踏空而升于天上,俯瞰这座伟岸的巨城,目光落在城中那座已建造的差不多的高台上。 “喔?是醒悟了过来,想要礼天敬神吗?” 旱魃神色一暗,而掌中的残魂却兴奋了起来,断断续续艰难的开口: “上神,国君已铸祭天台,您,您不能再” “谁说的?” 旱魃出言打断,讥讽开口: “祭天台已成,但却尚且没有行祭礼,那就不算.你且看好,看我如何将此一整城做薪柴!” 话音落下,旱魃携熊熊大火、漫天烈阳,朝着雍城轰然撞去! 残魂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嚎,后方远远跟着的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又都发出一声叹息,仿佛看见了整座巨城熔塌,数千万人被烧绝的惨烈场景。 黑无常摇了摇头,道: “也不知旱魃这次会不会又烧杀所有魂灵.她胆子也真的挺大,不怕人族中的大能震怒。” 白无常轻声叹息: “持西天庭之法旨,谁敢拦她?谁敢对她出手” 话音才落,变故突生。 在黑白无常错愕的目光中,眼看如同陨星一般的旱魃就要撞落于城中, 雍城之内,忽起擂擂军鼓声,忽起漫天喊杀声, 而伴随军鼓声、喊杀声,可以看见一个垂暮老人自城中走出,步步登临于天,直面如陨星坠下的旱魃。 “他想拦旱魃?”黑无常诧异开口,旋即摇头道:“螳臂当车.” 话还没说完。 那横亘于天的老人抬手,一巴掌将旱魃扇飞了出去,火流星划过天际,将城外百里处的一座大山给撞塌! 第187章 撕法旨,杀旱魃,数罪于天! “陆子!陆子!陆子!!” 城中起欢呼声,无数民众高声,无数军士都举起了手中刀兵,发出振吼。 黑白无常呆呆地看着崩塌的山峰处燃起的熊熊大火,两尊鬼神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黑无常讷讷开口: “是人族大能?还真敢出手阻拦旱魃就不怕西天庭震怒降罪么?” 白无常刚想要说话,却看见那座倾塌、燃烧的山峰中,传来愤怒的咆哮声音。 “该死该死该死!!” 旱魃发出尖锐的叫声,她为凶神,自身也是大品之躯,且这些日子屠了七座城,已然接近大品巅峰的层次, 方才虽然被【德行合一】的一掌拍飞,但却并未受伤,恼怒的是自己丢了脸! 旱魃一手握持着残魂,显露出真身,躯壳猛然膨胀,化作千米高的旱魃真身, 她站了起来,立在崩塌的山石废墟中,再次发出尖叫声: “卑贱者,汝触怒了吾,吾当要焚尽秦地,焚尽秦地!!” 刺耳的声音响彻万里,城中民众都痛苦的捂住了耳朵,也幸好有阵势护持,否则就这一声尖叫,足以让整个雍城都撕裂升天! 而此时,城中。 拘谨的站在青牛身旁的太白、李靖都诡异的对视了一眼,旋即缩了缩脖子,脸上神情都古怪了起来。 半晌,李靖憋出了一句: “这旱魃挺勇敢的。” 太白金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青牛,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敢直呼太上嫡传为卑贱者. 哪怕这位陆子以地仙、大德之身,多半打不死旱魃,但等会青牛恐怕是要踩一蹄子下去的. 就在两尊仙胡思乱想之际,云端之上,于万民的高颂声中,老人冷漠的直视着显出真身、高有千米的旱魃, 他抬了抬眼睑,显露出如同大日金灯般的瞳孔,映照煌煌天光,光华甚至盖过了旱魃周身沸腾的焰光! 陆煊冷漠开口: “为祸人间,杀生百万,屠戮万民” “吾当斩汝于此,碎汝身,断汝魂,绝汝真灵!” “放肆,放肆!!”千米高的旱魃真身发出愤怒尖叫,胸膛起伏间,周身的火焰再次暴涨,灼烧的虚空都崩塌了,显然真正动怒! 而陆煊眼中却是再闪过冷光,踏前了一步,身形已猛然膨胀! 【法天相地】。 刹那间,老人膨胀为万丈高的巨人,头顶苍穹,脚踏大地,将雍城护持于身后,直面旱魃! 下一刹,陆煊抬手,【德行合一】,道与理震荡。 【天地倒倾】。 一掌翻落,恰似天穹崩塌,万万里长河沸腾,万万里云层随之一起翻落而下,呈遮天蔽日的恐怖景象! 原本震怒但不屑的旱魃神色微微一变,感受着恐怖大势的锁定,也散去了心头轻蔑之意,凝视倾翻天穹的巨掌,悍然选择迎击而上! 此时,远观的黑白无常脸上浮现出惊容,显然没想到这尊出手的人族大能居然这般强, 雍城之中,太白、李靖的脸上亦闪过错愕之色,后者惊疑不定的开口: “这是.翻天印?” 他们都认了出来,老人倾翻天穹砸落的手段,赫然是玉虚一脉宝、法同名的绝学,【翻天印】! 太上传人为何会玉虚一脉的绝学? 青牛打了个喷嚏,秦穆公、商鞅都紧张的凝视着战场,赵政亦是目光炯炯,看着那顶天立地、翻掌如天倾的身影,眼中浮现出憧憬之色。 若有一天,自己可能显如此浩浩大威乎? 就在无数人心思各异的时候,陆煊碾落的手掌与旱魃碰撞在了一起,发出震响,声波扩散,将附近的几座山峰都扫灭,旋即撞在雍城之上,撞的大阵轰隆做响! 旱魃被拍落,遭到重击,身躯隐约有龟裂的趋势,而陆煊也极为不好受,掌间密布的道与理被火焰给灼穿了,手掌中浮现出焦痕来。 到底是大品层次的凶神。 “吾持西天庭之旨而来!”旱魃咳了口血,意识到这个人族绝不简单,又凝重了些许,强调了一次自身背后的庞然大物后,狰狞道: “汝敢犯西天庭之威乎!” 万丈高的陆煊平静的俯瞰着千米高的旱魃,眼中混沌气流转,周身骤然幽暗,浮现出重重宇宙沉浮之景, 他吐声如雷,震荡这一方苍穹。 “诛!” 陆煊再次探掌,未曾动用自身的任何至宝,他想要试试自己在【德行合一】之下,纯粹战力能至几何? 当即,诛剑式被催动,附着于右手之上,右手那枚窍穴中的【世外桃源】也微微震动,蓬勃天地之力, 小天地里的风火雷劫映照至大天地中,便真引来风、火、雷三灾三劫,伴随着密布诛仙剑气的手掌,朝着旱魃压落! 远观的黑白无常都还好,只是惊悸于这位人族大能的恐怖手段, 而能看出一些门道的太白金星和李靖却是面面相觑, 后者发出惊异声: “诛仙剑气??” 前者则是咽了口唾沫,恍惚开口: “这位.已于窍穴中,提前开辟了天地,地仙之身,却具备【诸天境】的特征??” 两人彼此相视而无言,心神震动。 不愧是太上嫡传么? 而此时,旱魃发出嘶声咆哮,也不敢再怠慢,手段齐出,自身绽放大品光辉,天生凶煞催动,大火烧天! “汝胆大妄为!”她震吼,施展杀伐大术,再次与那密布道、理,缠绕有微薄诛仙剑气的手掌碰撞在了一起。 ‘咚!!’ 这一次的闷响极为剧烈,震的方圆万里山河飘摇,震的天庭之中的顺风耳脑瓜子嗡嗡,千里眼亦受到了惊吓,下意识的朝着人间投去目光, 结果却瞧见爆发而出的诛仙剑气,双眼被刺痛,淌出血泪。 这两个仙本身都只是初入真仙的层次,靠着天生开启【形】、【声】两个通神窍穴才能担任要职,贸然窥视顶尖大品级的争战,都受创。 千里眼捂住眼睛哀嚎,顺风耳堵住耳朵嘶吼,两尊仙人都在云雾上痛苦打滚。 而此时此刻,人间。 旱魃将陆煊的手掌烧出了一个焦炭化的大洞,自身则是被拍的七窍流血,更是在风、火、雷三灾三劫的侵袭之下,旱魃真身都呈现出崩塌的趋势。 她发出痛苦的尖叫,而陆煊则不闻不问,手掌中烫出的大洞在道与理的加持下,飞速愈合, 他再度出手,开始动用神通。 “开顷刻。” 老人威严吐声,周身之间,绽放百万仙葩,而伴随声音浩荡轰鸣,旱魃身上原本细小的伤口却顷刻间扩张,好似百年千年未曾去愈合一般。 她躯壳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了裂痕,亦再度发出痛苦的尖叫声,察觉到不对,心头生出恐惧来。 这个人族强的有些过分!! 明明气息不如自己,但手段却玄妙至极限! 旱魃心生惊惧,一边咳血,一边后退,而陆煊却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眼中浮现出彻骨的杀意来。 杀法,翻天印,天地倒倾! 杀法,诛仙剑式! 杀法,戮仙剑式! 三记大杀伐大术缭绕氤氲于一掌之间,道生一也催动,强行锁定旱魃的因果,将之禁锢在原地! 旱魃想要逃,却发现压根无法脱离此地,就好像自己生来就和这片大地纠缠在一起一般,压根无法离开! 她惊惧侧目,看见那万丈高的老人手掌所凝聚而起的恢弘仙光,真的有些慌了,手掌一抖,有灿金法旨浮现而出。 旱魃高举法旨,尖叫道: “此乃西天庭之旨意,汝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汝敢杀吾!” “退去,退去!!” 陆煊一手酝酿杀法,另一手却将旱魃掌中的灿金法旨夺了过来,扫了一眼其上的内容,是西天庭让旱魃下界,在秦地布灾,以惩不臣之人族 旱魃此时尖叫道: “汝既观法旨,还不速速退去!若是触怒西极天庭,触怒勾陈上宫大帝.” 话还没说完,她看见那个万丈高的老人一把将灿金法旨扯了个粉碎!! 旱魃失声,远观的黑白无常都目瞪口呆,明明为九幽地府之鬼神,背后却亦炸起寒气! 哪个人族大能把西极天庭的法旨给撕了?? 旱魃胆寒。 此时,陆煊睁开眼睑,神光潋滟,抬掌于天。 “施灾祸,屠生灵,汝已获罪于人,无可铸也!” 他发出庄严宣告,发出判罚,旋即,大掌横击而落! 旱魃发出惊惧到极点的尖叫,心脏暴跳,施展百般手段想要去抵御,但各种杀伐之术在那方交织到与理的手掌之下,却如同冰雪之于炎日,刹那消融! 陆煊并未凶狠拍落,掌近旱魃之时,却只是在她头上轻轻一抚。 旱魃的脸庞因为惊惧扭曲成了一团,结果发现那只手只是在自己头上抚过而已,心头猛地一松。 然而,下一刹。 诛、戮剑气爆发,自她头顶钻入,窍穴天地张开,以小天地中的绝灭之道与大天地中的绝灭之道共振,随之一起灌入旱魃身躯! 恐怖剑气和绝灭之道在旱魃真身体内齐齐爆发,她发出凄厉的惨嚎声,惨嚎声随即戛然而止! 下一刹,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 千米高的旱魃真身开始崩塌,直至崩碎成最基本的微粒,轰然散去,归于虚无。 就连旱魃的魂魄、真灵等,也在诛、戮剑气的搅动之下,彻彻底底的支离破碎,连转世重生的机会也都没了! 看着崩碎成微粒的旱魃,陆煊伸手,托起散落在一旁的人族残魂,残魂大哭大笑的朝着他拜首。 陆煊轻声叹息,目光一瞥,落在遥远之外窥视此处的黑白无常身上, 后两者下意识的抬头,正与这个恐怖老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都看到了他眼中缓缓流淌的混沌和静静沉浮的深空宇宙,头皮都是一炸。 “上尊,此事与我等无关,我等绝未曾为乱为祸!!”黑无常发出惊叫。 “吾知晓。”陆煊洞察因果,确定这两尊阴神没有为恶后,将那人族残魂递了上去,如同下旨: “送他往生,功德俱足,当能投个好人家。” 【言之有理】震荡,命数既定,黑白无常小心翼翼的接过残魂,连忙恭敬的垂首。 “是,上尊!” 他们两个都不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心头悸动,凶神旱魃就这么死了?? 这位人族大能直接撕掉了西天庭的法旨,恐怕,恐怕. 两尊鬼神垂着头,不敢言。 陆煊没有再继续关注黑白无常,只是解除了法天相地,身形缩小,旋即踏步落于雍城之中,在万民的高呼声中,踩在了那祭天台上。 “秦公。” 他淡淡道。 秦穆公踏空而来,毕恭毕敬的做了一礼,侧耳恭听陆子法旨。 “行祭。”陆煊又淡淡道。 秦穆公领旨,传令而下,士卒汇聚,高台四周起仪仗。 青牛和太白、李靖二仙也都走至高台之下,静静上观,后两者神色复杂,意识到自身恐怕要见证历史了。 不多时,科仪已成,仪仗已立。 陆煊屹立在祭天台上,抬起头,凝视苍穹,忽而吐声,声如雷。 “今,有仙神为罪,吾来数罪。” 平静肃穆的庄严声先是朝着四周席卷,至席卷整个人间后,又朝着天上与九幽荡去! 骤时间,天上,人间,九幽,都响起了这一道大音,惊的无数仙佛侧目、鬼神瞪眼! “今,有仙神为罪,吾来数罪。”老人声音再起,呈大威状,脸上浮现出怒意与冰凉: “且论西天庭,获罪于天,获罪于人,其罪无可铸,伤天理,害人命,乱礼法” 冰凉声中,一些聆听的仙神神色骤变! 第188章 陆子持剑废仙神,罢黜天庭! 周天子端于上座,静静聆听着臣子们汇报各方各处的种种天灾,悲自心头而来,神色颓然。 他叹道: “何必如此,何故如此” 诸臣沉默,都知晓天子之意,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看天,脸上闪过又敬又畏又憎的神情来,却不敢言。 妄议仙神,恐招大劫。 半晌过去,有白发苍苍的老臣俯首,叹道: “王上,若不然,还是,还是开祭台,礼天地,拜仙神,求风调雨顺,祈山河安平吧.” 周天子良久不言。 又良久,他颔首,恍惚道: “那便.” 话尚未完全落下,天边忽的汹涌来浩浩之音,震荡天地。 “今,有仙神为罪,吾来数罪!” 大音如潮水般翻滚,炸响在耳畔,惊的殿内群臣都瞠目结舌,不约而同的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瞧得云雾翻滚,雷光交织! “是陆子的声音!”有老臣发出惊呼,天子蓦然起身,神色震动。 “数仙神之罪”他呢喃,咽了口唾沫,陆子在何方?欲何为? 群臣面面相觑,背后都是一寒,预感到或有大事要发生,各自涌出至殿外,眺望天际,聆听道音滚滚! ……………… 天上。 中央天庭,在厚重人道运势的发散之下,这声也直达天听,震的群仙错愕! 有仙官脸上浮现出惊诧与怒意,上奏道: “陛下,人间似有所动静,可欲遣天兵天将下界一查究竟?” 帝座之上,帝尸睁眼,眼中沉浮神魔哀嚎之盛景,他亦侧耳聆听。 “且论西天庭,获罪于天,获罪于人” 帝尸含笑,任由肌肤骨肉剥落又愈合,淡淡道: “唔,西极天庭近年来几次三番派遣凶神下界,扰乱人间安宁,今有人族大能站出来斥责,亦属正常。” 群仙一愣。 帝尸脸上笑容更甚,玩味道: “不必去管,且静静看此浪潮能汹涌至如何,且看西天庭要如何去管顾这烫手山芋便是。” 诸仙官面面相觑,都从天帝之言中察觉到不对,烫手山芋? 有大仙官心头一动,将目光朝着人间落去,顺着声音俯瞰秦地,结果却被汹涌汇聚的风云雷鸣和浩浩的人道大势给挡住了目光,无法看到究竟。 此时,帝尸手指轻叩案几,发出如同闷鼓一般的巨响,他再笑道: “唔,还不够烈,还不够盛传朕旨意。” 说着,他垂下眼睑来,脸上笑容却丝毫不减: “问责西极天庭,责令他们抚平人间乱象,若是做不到,便罚。” 群仙一阵骚乱,最近这些年也都看出来天帝似乎对四方天庭很不满意,而如今人间忽有异变,天帝亦几有幸灾乐祸之意. 看这位陛下的意思,那狂妄言说要‘数仙神之罪’的,似乎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弥罗天宫凌霄殿中,这群名号无不是如雷贯耳的大仙神们都若有所思了起来,尽管无法洞察人间秦地的详细,但亦是在不住的投去目光,满是好奇。 会是谁? 又会是何等人物? ……………… 浩浩音传遍天上天下,动荡九幽。 这一日,雍城上空,风云际会,天雷滚滚,神光如缎,道音交织,仙葩绽放,庆云沉浮,异象纷呈! 城中万民都凝视着高台之上的那个老人,太白金星、李靖亦心头震动,但还是选择了静观,想要看看这场闹剧的最终走向, 青牛则是平静的趴在一旁,一动不动,垂着眼眸。 此时此刻, 高台四周的上万士卒都做仪仗,持刀剑兵戈而拱卫此祭天或者说罚天之台, 台上,老人身披玄衣,手持一口三面五节之剑,持剑于手,身周燃起来八盆火炉,火势渐盛。 他抬头看向天穹,以幽幽之声震荡寰宇内外,起势煌煌! “自命为上,视万物生灵为下,坏天地自然,此为西天庭之罪一。” “教唆诸侯国起战,战火连绵万里,又曾令齐桓公行屠城之举,凭生灵之精以全自身,大逆不道,此为西天庭之罪二。”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人道运势的裹挟之下,传遍了三十三重天,惊的许多仙神都投来目光,但目光也都被风云雷鸣和三万里紫气所遮挡。 陆煊持剑,做庄严状,剑尖朝天,继续吐声浩瀚: “擅自降祸于人间,毁山河,伤万民,致使万里大地民怨沸腾,此为西天庭之罪三。” “坏礼乐,损人和,伤万物,以权势自居,以生灵之伤而乐,行旱魃之于地,叫人间不复清明,此为西天庭之罪四。” 言语中,云端雾霭缭绕之间,有人影绰绰,却是自八方而来围观的散仙游神,都在小心翼翼的窥视。 陆煊不为所动,声音猛涨了八度: “试问天上仙佛鬼神,广袤大地,万民何辜?山川河流,天下何辜?篡夺天地之职权,不行风调雨顺,不护万灵安康,为所欲为,加怒于民.” “此,为西天庭之罪五!” 浩浩声中,高台之侧,万军尽皆举起手中刀兵,虽不发声,但有杀气冲霄! 陆煊怒声: “五罪并齐于身,以吾之名,承人道运势,欲在今日,废西天庭之尊位,此后天下,万民不可朝于西,天上五方天庭,吾废其一,且问山河天地,可乎?可乎?可乎!” 三声呵问,震的雍城嗡嗡作响,震的云端窥视的散仙游神站立不稳! 洛阳之中,天子哆嗦着嘴唇,回首看向殿内案前堆积的来自于各地天灾仙祸神乱的奏折,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他振臂,亦震动自身所具三百人道大势,大声回应: “孤为周室之王,特此诏令,陆子之言,孤准了!” 某国之内,孔夫子携七十二弟子游走宣说,此时亦在静听那浩浩道音,静听那震怒三问, 他侧目,看向一旁村镇中食不果腹的百姓,看向干枯破落的庄稼,忽而叹息,亦抬头回应那朗声: “仙神行祸有过为罪,如何不可废?人奉之而为仙神,人不奉之,便是天地之间长生鬼!何不可废?何不可废?” 两道大音汇聚,亦将彼此人道运势相融! 秦地雍城,周天子所具三百人道运势与孔夫子所具一百人道运势,尽数汇聚而来, 底下,赵政心血澎湃,亦高举双手,振臂而呼: “可,可,可!” 自他身上,又见三百又五十份人道运势冲上高台,缭绕在那个持剑呵问的老人身上! 此时此刻,老人身侧,天下万份人道运势中,足有一千六百份于此方寸间沉浮! 太白金星、李靖都恍惚,甚至双腿有些发软,他们原以为这位陆子,这位太上传人,仅仅是要数西天庭之罪,却不想到了最后,他要废西天庭之尊位! 以人身,废仙神,罢黜天庭可乎? 天地震荡,山河轰隆,于每一寸山川河流,每一方草木红间,都有稀薄的人道运势汇聚而起,丝丝缕缕,拧成大江大河, 三千五百份人道大势,临时汇聚在陆煊头顶,加上他身侧所沉浮着的一千六百份 人间之势,他独占半数有余!! 陆煊猛地举剑朝天,锋锐剑光将万里云层割裂,散仙游神慌忙逃窜,厚重大云被割出一道天堑来,大日光洒落,洒落于他身! “再问人间,再问天上天下,以人之势,废仙神之位,罢黜西天庭之尊,可乎?可乎?可乎?” 山河齐鸣,草木嘶声,万民怒吼: “可!可!可!” ‘轰!!!’ 极西天穹之上,西极天庭剧烈嗡鸣,其中仙官天神,无不色变,无不震怒,无不惊惧!! 而下一刹,他们却错愕发现,缭绕在西极天庭之上、缭绕在自身之上的天地权柄.在流逝! 甚至整个西极天庭都呈现倾塌之状!! 天柱未折,却依旧呈天倾于西之势! 长空陷落,宫台楼阁崩塌,天门摇摇欲坠,整座浩浩大庭都似要坠下! 西极天庭之位真要被废了!! 西天庭中央,满是杀伐兵戈的帝宫之中,一连飘出三道灿金法旨,每一道上,都镌着一个帝威浩浩的大字。 【固!】 呈倾塌之势的西天庭稳固了下来。 【凝!】 呈消散之势的天地权柄被强行凝滞,不再流逝。 【伐!】 十万天兵天将随令而出,呈浩浩连绵之势,向着人间压近,军鼓擂响,奔雷在侧,风从之,云从之! 此去,伐人间之逆! 其余看热闹的中央、东、南、北四个天庭中都哗然,西极天庭的那位动怒了! 北极天庭,帝宫之中,传来幽幽叹息声: “以兵戈灾祸散布人间来愈自身之伤,却触怒太上玄清,如今还想要掀桌子,勾陈.实属不智。” 南极天庭,帝宫之中,帝主摇头: “无用之功,又何必去恶了天上那位?掀桌子你我终究非【道果】,身在棋局中,棋子如何能掀翻棋盘?” 东极天庭,碎了半边身躯的东极青华大帝嘿嘿一笑,颇有幸灾乐祸之相: “勾陈.急了!哈!” 而中央天庭,帝尸脸上亦再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自语道: “火势不够旺啊.再添一把火。” 群仙闻言,诧异抬头,却看见他们眼中的这位宝相庄严、威严深重的天帝陛下拟了一张大旨! 书此大旨此时,帝尸大口咳血,本就满是裂纹的身躯更呈现出塌毁之状,但他却浑然不顾,强行将这张天帝旨意书写! 【西极天庭,触怒人道,若不可抚平人道之怒,当废天庭之尊,废帝主之位!】 群仙哗然。 抚平人道之怒? 虽然碍于恐怖大势,无法洞察秦地中的具体状况,但是他们也都感觉的出来,此时人道大势,皆系于那个出声废仙神、罢黜天庭的人族大能身上! 而要抚平人道之怒,换句话数,要么抚平那个不知名的大能怒火,要么.让那个大能死去! 可天帝之前不是说,人间那位,是个烫手山芋么? 群仙悚然一惊,心头都浮现出一个可怖的念头,这般来说,西极天庭若是无法抚平人间那位的怒火,或者将人间那位直接抹去的话 人道之旨再加上天帝之旨,恐怕,整个天庭的位格真要被废了! 与此同时,勉强稳固下来的西极天庭中,那处杀伐之气横亘的帝宫中, 在帝尸书写出那道大旨的同时,帝宫中的伟岸生灵猛然起身,怒火攻心,自身身躯上横亘的各种大伤也都加剧! 他凝视着中央天庭的方向,口中溢血,冷声道: “好你个昊天死了也不安生!” 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自身摇摇欲坠的西极天庭之主的位格,伟岸生灵气的发抖,心头也生出懊恼来, 这太上玄清.在发什么疯! 沉闷了半晌,伟岸生灵眼中闪过狠色,再书灿金法旨一道,飘忽而出。 法旨之上,唯有两字。 【再伐!】 天庭震动,又有二十万天兵天将踏云而出,三十万军汇聚,屹立云端,呈兵戈杀伐之势! 此去,向人间,伐不臣! 第189章 受我一拜,拜杀三十万天兵天将 横亘在三十三重天之上的宏伟道宫。 两个童儿手持宝扇,一晃一悠的扇着八卦炉底下的火焰,这能吹杀仙人的猛烈罡风在此却只掀起微微凉风来,一点一点的助长炉下的神火。 神火烧灼,八卦炉发出细微的嗡鸣,伴随一个个世界在其中被烧毁化作先天宝液,灵光闪烁,仙华为缎。 老道人就这么盘坐在八卦炉前头,每隔一会儿,脑袋便点一下,垂着眼睑,似在打着瞌睡, 见状,两个童儿动作幅度更小了一些,扇出的罡风也更柔和了一些,生怕惊扰到老道人的沉眠。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隐隐约约有什么声音自人间响起,先是传奏至三十三重天,又飘忽而上,嘹亮在道宫中。 童儿微微一惊,侧耳聆听,声音很模糊,大抵是些什么‘获罪于人’、‘废西天庭’之类的话,听得两个童儿错愕不已, 他们下意识的抬起头,却看见大老爷也从睡梦中醒来,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引动虚空层层叠叠的塌陷,显露出几方幽深无边的归墟来。 “这混小子.”老道士笑骂道:“整天就知道瞎搞却还真给他搞出了大变数来,有趣,有趣” 说着,老道士的目光深邃了起来,在原本的历史中,是绝没有什么【罢黜天庭】之类的事情的,如今却发生了。 若是正常岁月中也就罢了,算不得什么了不得大事,但如今却是处于【过去时间节点】,昊天死去,四方天庭的帝主各自重创 老道士的目光略微古怪了起来,喃喃道: “有意思,若是真罢黜成功,勾陈那小家伙怕是要急眼,在后续连锁反应之下,大历史都将要迎来变动啊” 金角银角一边扇动着先天罡风,一边犯迷糊,大老爷在说什么? 两人悄悄对视了一眼,再看向大老爷时,却发现大老爷已然缓缓的站起了身,脸上笑意盎然。 老道自语: “小勾陈要是对那混小子出手,我是打还是不打呢?” “太上一脉按理来说,应当劫难自履的才对,我不该出手护持.” “不对,小煊如今代吾传道,勾陈打他,便是在朝我出手,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念及此,老道人满意的笑了起来,嗯,没问题,这个思路很合理,自己绝不算是护持小辈。 不算! ……………… 西极天庭以外的四方天庭都将目光远远的投了过来,西极天庭一次性派遣出三十万天兵天将,执两张大帝法旨下界,气势汹汹。 三十万天兵天将所行之时,有兵戈杀伐之音奏响,伴随擂擂军鼓的沉闷咆哮声,震动整片天穹,踩踏的无数云雾翻滚若浩浩之风暴! 中央天庭之外,小心翼翼的窥视着一切的千里眼、顺风耳彼此对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两人先天开启了【形】、【声】两枚通神窍穴,上达九霄,下至九幽,皆可目视耳闻,乃此刻能够洞察人间的几个仙神之一,但心头也都在微微颤栗着。 顺风耳小声开口: “我好像,好像听见了太白上仙和托塔天王的声音,就在人间!” 千里眼凝重的点了点头,道: “你没听错,两位上仙的确就站在那处祭台旁方才天帝陛下好像还拟了一道大旨,我怎么感觉这是两个天庭在争斗呢?” “嘘,慎言!”顺风耳左顾右盼,连忙警告道:“无论如何,就当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知道的越多,死的可就越快!” 千里眼缩了缩脖子,连忙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 而与此同时,人间。 陆煊目光深邃,感受着临时汇聚而来的四千三百份人道运势, 他心头生出一种错觉,好似大半个人间山河都在此刻自己的掌握中一般,一个念头便可搅动天下大势,一句话便可移来所有山川河流! 体悟着缭绕在自身周围的恐怖伟力,陆煊似有些明悟,看来自己罢黜天庭之举,为人道所认可,甚至为人道所推崇! 苦仙神久矣的恐怕不止于万民万灵,还有煌煌人道! 念及此,陆煊目光更加锐利了起来,抬头看天,风云骤变,引动天雷滚滚,伴随各般异象显化,他抬起头来,吐音如雷: “今日罢黜西天庭之位,废西天庭仙神之尊,此仅为告天下而非罚,待吾传道天下后,当亲临西天庭,问责!” 浩浩音炸的云端上的人影绰绰都吓的一个趔趄,这些散仙游神心神震荡,人间.何时出了这般人物来? 而高台之下,赵政呆呆的看着老人挺拔屹立的身形,心神为之所摄,有些恍惚,喃喃自语: “大丈夫当如是!” 秦穆公、商鞅等早就惊到失语,一旁的李靖和太白金星也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唾沫,但看了一眼青牛后,随即就释然了。 青牛相随啊. 如此,这位陆子,这位太上传人做出什么来,似乎都不必讶异,有兜率宫中的那位兜底,真罢黜了一位帝主,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 两尊天庭重臣彼此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惊怖之色来,他们心头泛起一个可怖的猜测,这位陆子的所作所为,会不会是兜率宫中那位的意思? 是否说,兜率宫中那位从不干涉天上天下诸事的无为道祖,要插手天地事端了? 若是如此是否意味劫纪即将走至终点,又一场滔天大劫将要降临?? 两位仙人有些不敢去想,这涉及到的层次绝非他们能够掺和的。 而此时,天上,忽有擂鼓声奏起,军鼓震荡,兵戈杀伐之息席卷此间方圆十万里! 十万里内,走兽飞禽尽数匍匐于地,雍城中,万民和士卒等只觉得手脚冰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所有人下意识的朝着天上看去, 却见云端原本的人影绰绰都不知何时已散去,散仙游神都飞也似的逃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金光彻世! 高台上,老人平静抬头,直视天穹,而伴随着充斥兵戈杀伐的军鼓声渐近,云端中有仙人浮现身影。 不止一尊。 三十万天兵天将列阵于天,最弱的都是地仙,随之带来的恐怖压迫感席卷大地,秦穆公色变,商鞅脸色惨白,秦国诸臣也都陷入了骚乱, 反而是年岁较小的赵政表现的还好,苍白着脸庞,凝视着天上三十万天兵,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而此时,天上。 统帅三十万天兵天将的军帅站在最前方,淡漠的俯瞰着底下人间,身上汹涌着属于上天尊的恐怖气机, 他手持一口极耀眼夺目的神刀,屹立云端,在身后三十万天兵天将的威武呵声中,淡淡开口: “奉!” 这位上天尊手中浮现出两张灿金色的法旨,引动长空色变。 他冰冷道: “奉,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之旨,此来为伐人间不臣!” 说着,上天尊凝视着高台之上平静站立的老人,发出呵问: “如既见帝主法旨,为何不拜?” 三十万天兵天将齐举起手中仙兵,发出震吼: “既见帝主法旨,为何不拜?为何不拜?为何不拜??” 山呼海啸一般的咆哮声夹杂着三十万仙人的恐怖威势,先是将遮蔽此地的风雷云等都给撕碎,让无数天庭的仙神能够将目光投向此地, 旋即,咆哮声伴随恐怖大威,重重的压在了老人的身上。 陆煊一个趔趄,右手却依旧抓着三五斩邪剑,冷漠的凝视天穹: “西天庭已被罢黜,为何要拜?” “吾真拜下,尔等可又受得起?” 整个雍城此时一片死寂,秦穆公等人额头都滚落豆大的汗珠来, 而一旁的青牛则是微微垂着眼睑,两只前牛蹄子彼此摩擦着,似蠢蠢欲动。 至于一旁,太白金星和李靖彼此对视了一眼,旋即又朝着云端上那位上天尊看去,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让青牛相伴的太上嫡传下拜这老东西,是真敢啊 云端之上的上天尊则是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心思转动,旋即瞪眼做怒目状: “做礼,行拜,领旨,受死!” 说着,他高举手中两道写着【伐】和【再伐】的法旨,灿金色的法旨爆发无量量仙光,将整个人间都给照亮!! 三十万天兵天将亦高举起手中刀兵,发出震吼: “行拜!” “领旨!” “受死!” 咆哮声连绵成汹涌的大河,压的陆煊有些呼吸困难,但他却不为所动,甚至没有呼喊青牛出蹄,脸上亦闪过怪异的笑容。 “那便试试.” 老人顶着三十万仙的恐怖压力,在整个雍城的死寂中,昂起头来,直视天穹,轻飘飘的开口: “那便试试,你们可能承的住这半数人道运势的一拜。” “唔,还有此袍与此冠。” 话音落下,在风雷云被撕裂过后,五方天庭无数仙神投来的目光注视下, 那位老人身上忽而浮现出一袭古朴道袍,头上亦顶起恢弘道冠来, 道袍道冠看起来很朴素,透着清净无为的味道,但又遍布着无上至妙的道韵,使得道袍道冠看起来,恰似一整个伟岸大天地,恰似一切诸天,一切诸地。 太清者,为诸天诸地之承载,为万事万物从无到有、从有到无之间的过程、存续,是一切所能存在的根本、源头、基础。 太上道袍着身,太上道冠顶于头颅之上,老人一下子变得伟岸了起来,五千又一百份的人道运势在周身旋转。 天穹之上,有仙神惊疑不定: “这道袍” 他们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或者说这道袍道冠有些熟悉,心头都是一颤,联想到了某个慈祥和蔼的老道士。 不,不会吧?? 而高台之侧,秦穆公等人还没有什么反应,青牛却在道袍道冠现形之时,恭而敬的拜在了地上, 太白金星与李靖先是如同几方天庭中的那些仙神一样茫然,但他们知道的更多,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心脏猛地抽抽。 是,是那位大天尊的袍和冠??? 李靖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太白金星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瘫坐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神情惊悚!! 与此同时,高台之上。 老人悠然的理了理身上的道袍和道冠,将三五斩邪剑插在高台上,伸出手,轻轻拨弄周身汹涌翻滚的可怖人道运势。 旋即, 在人道运势的翻滚中,老人感受着身上道袍道冠的伟岸之源,幽幽抬起头,直视不明所以的三十万天兵天将, 直视那个周身沉浮着重重宇宙,映照有诸天万界的伟大天尊。 他笑吟吟开口: “我在此,我拜下。” 说着,在众目睽睽中,陆煊慢吞吞的朝着天上三十万天兵天将做一拜礼。 随之拜下的,还有人间半数运势,还有那一身道袍和道冠。 ‘砰!’ 很轻微的脆声响起。 三十万天兵天将,炸成了天边的一朵烟。 (刚写好就提前发了,晚上还有一章) 第190章 阿嚏! 身着太上道袍、顶太上道冠者,某种意义上便等同、象征着太清道德大天尊。 而半数人间气运,即等同于半个天下。 三十万仙人,最弱是地仙,最强的甚至是【诸天】层次的上天尊,将体内窍穴演化为一方又一方的完整天地,将自身映照入诸天万界、遍布于诸天万界, 但即便如此. 又如何当的起半个人间的一拜? 更如何敢去当太上一拜? 在无数仙神呆呆的注视之下,在无数民众的仰视之中,云端上炸起了一朵前所未有的灿烂烟! 仙神尸骸如雨而落,泛着金光的甲胄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血雨哗啦啦,每一滴血都泛起惊世的宝光! 而在仙骸落如雨中,那执礼而拜、身着道袍道冠的老人慢悠悠的直起了身,平静的看着眼前天边古来难见的盛景! 唯一还存活着的,便是那位上天尊了,但他此刻亦从天际坠下,气息微弱,直愣愣的砸入无数仙骸所堆积而成的尸山之上, 风止,云停,雷熄。 万事万物万灵万仙,都好似在此刻按下了暂停键,都呆呆的望着那由仙骸堆积而成的雄伟高峰,眺望漫天仙血,飘飘扬扬。 陆煊凝视着这一幕盛景,在绝对的死寂中,悠悠开口: “看来,汝等当不起我这一拜呐。” 他声音并不如何洪亮,却直接炸响在漫天神佛的耳畔,无数失神的仙佛鬼神都猛然惊醒,神色震动,瞠目结舌,俱皆失声! “好美.” 赵政看着一具一具自云端坠下的仙骸,有些痴了,又侧目看向那负手立于高台之上,独对仙骸雨落的老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大丈夫当如是。”他再次说道。 秦穆公和商鞅都有些晕眩,三十万尊仙,那可是三十万尊仙!! 一拜而已,便尽数炸成了灿烂烟! 李靖和太白金星神色木然,虽然在那位陆子拜礼的时候,他们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但预见归预见,如今真正目睹,却还是难免心头猛烈悸动! 与此同时,仙尸汇聚成的高峰之上,凄惨至极,近乎于濒死、崩溃状态的上天尊艰难起身, 他茫然的环顾,看着一个个袍泽的尸骸,嗓子眼忽然噎住。 “怎会如此?” 上天尊发出疑问,却没有谁可以回答他。 天上仙血飘飘扬扬,洒落在他的身上,这位上天尊先是长久的寂然,旋即猛的侧目,看向雍城高台上的那个老人。 或者说,老道人。 “你” 他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来,近乎于咬牙切齿: “你该死啊.你该死啊!!” 陆煊平静凝视着这位发出悲吼的高高在上的仙人,尽管在其恐怖杀机的笼罩下有窒息之感,汗毛都不自觉的竖直, 乃至于身躯中每一粒细胞都在发出警告,都在敲响警钟! 但陆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道袍道冠着于身,他代表的就不只是自己了,还代表着老师的颜面,代表着老师。 当即,陆煊平静开口: “汝等随意屠戮万民、毁坏山河之时,应当会预见这一幕才是,因果轮回,皆是注定。” 说着,他抬了抬眼睑,双眸灿烂如同两盏大日金灯,在极耀眼的光华下,眼眸中又还流转有深邃的混沌雾霭,沉浮着诸界之因果。 陆煊又道: “汝受我一拜而未死,可见修为之高绝,我可不取汝之性命,但汝当行走人世,行功施德十万年,以偿罪孽,可否?” “伱,该,死,啊!”上天尊并未回答,只是通红着双眼,猛地探出手掌,遮天而蔽日! “吾屠了你!”他发出不似人的怪叫,手中蕴含的数十枚窍穴都已演化成完整天地,这一落掌,便等同数十个天地在朝着陆煊碾压而来! 掌未至,恐怖重力却已牵引的万里虚空向他掌中坍缩而去,浩浩大势笼罩了整个人间! 陆煊平静的站在原地,凝视着那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不动不摇,身上的人道运势自发而动,欲要将那手掌阻拦下来。 下一刻,大手果然被拦住,但那毕竟是一位在【诸天】层次走到了极限的上天尊,几乎将全身窍穴都演化为天地, 此刻,他发出暴吼,震动全身上下近三百余枚完整天地,拼着自损道基为代价,短暂突破了人道运势的阻拦,但同时也遭到了人道运势的反噬,道基开始崩塌。 但这位上天尊浑然不觉,只是悍然将掌落下,泣出血泪,发出嘶吼: “吾等在上,于人间而言,雷霆雨露俱是恩赐,吾之赏为恩,吾之罚亦为恩!” “吾不管汝身后是谁,今日,杀汝!!” 雍城中,一些士卒、民众都发出焦急的惊呼声,秦穆公亦失色叫喊: “陆子小心!!” 而陆子却依旧平静的立足在高台之上,身上道袍在大掌压落而掀起的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淡淡道: “牛儿。” “哞!”慵懒的青牛睁开双眼,恭敬应声,旋即抬起牛蹄子,轻飘飘的踩落。 牛蹄遮天,踏崩了那只手掌,后又带着无尽混沌重息,不偏不倚,击踏在那位上天尊的头顶,旋而将之连同整个仙骸山峰给踩爆! “哞!”青牛又憨憨的向着陆煊叫道,似在邀功。 “乖牛儿。”陆煊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 云端天上,五方天庭中,都先是良久的死寂, 旋即,沸反盈天! 仙神们炸开了锅,北极天宫诸仙颤栗,南极天宫群神瑟缩,东极天宫中仙官们不自觉的垂手,西极天宫依旧是一片死寂。 中央天庭内,诸仙面面相觑,良久,三坛会海大神缩了缩脖子,有些迟疑,有些茫然道: “那是.那是兜率宫那位的袍和冠?” 无仙应声。 半晌过去,位居于天帝之下的天官大帝压住背后的寒气,喃喃自语: “的确是兜率宫那位的袍和冠.这是,这是太上嫡传?” 一旁,另一位身居在【诸天】层次的上天尊目光惊骇,亦喃喃开口: “的确是了,还有那头青牛是那位的坐骑!” 他们都有些胆寒,虽然知道青牛作为大天尊的坐骑,但它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谁能想到,它一蹄子能踩爆一位上天尊?? 青牛立于身侧,太上袍冠加于身上. 下意识的,这群仙官神吏没敢去看头顶三十三重天上,而是侧目瞧向沉浮在某处天穹中的道宫,玄都道宫。 那位也是太上嫡传,不,不仅是太上嫡传,还是太上首徒.却也未曾得赐袍与冠! 要知道,道袍道冠便是衣冠呐!! 是【传】其衣冠,还是令其【承】衣冠?? 仙官神吏都有恍然大悟,难怪如此大的胆子,难怪敢告天之罪,敢罢黜一方天庭! 是前些日子,那位老人亲自宣告于诸天诸界的太上玄清? 群仙寂寥,而端于帝座上的帝尸却忽然笑出了声,引来无数仙官神吏侧目敬视。 虽然帝尸躯壳在不断崩塌、破损,几乎面目全非,道基损毁的极为严重,肉身之上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大洞,且伤势上又缭绕着凶狠的道果杀机,无法痊愈, 但落在仙官神吏们的眼中,帝尸非是帝尸,而是庄严又庄严的天帝,是端坐于道果之上的古老者, 可这尊俯瞰一切过去,见证一切历史,居【天庭之主】的大位而名义上统帅天上人间地下的天帝,却在哈哈大笑。 “变数已生.变数已生呐!” 帝尸眼中闪过快意,目光落向西边,凝视西极天庭,以仙官神吏无法洞听的声音喃喃自语: “与佛同谋,却谋出个被罢黜帝主之位,不错,不错。” 他目光炯炯,其中沉浮着死气诸天、寂寥诸界,旋即笑容更盛,不顾自身不断崩塌的躯壳,强行以【死】干扰真实岁月,发出煌煌道音: “西极天庭若无法平复人道之怒,朕可便要和人道一起罢黜之了。” 仙官神吏都心头一颤,而这声音却朝着西极天庭飘忽而去,浩浩荡荡。 ……………… 西极天庭处,大仙官们久久失语,位于天庭中心的勾陈帝宫之上,更有血煞兵戈之气剧烈翻滚,显示出帝宫主人极不平静的内心。 三十万天兵天将! 三十万仙人!! 即便是对于一座天庭来说,这也是不折不扣的巨大损失! 直接导致西极天庭之上本就因被罢黜而衰落的气运,再度一落千丈!! 勾陈帝宫外沉浮的血煞兵戈之气翻滚的更加汹涌了起来,帝宫主人险些无法维持神通,险些让西极天庭彻底从云端坠落, 半晌过去,帝宫深处传来一声难以抑制的低吼。 “太太上!!” 低吼声才传出,便被帝宫主人探出手掌给按熄,生怕传入三十三重天上去, 而那只从帝宫中探出的手却血肉模糊,不断的淌落出帝血,且伤势还在加重,手掌还在不断溃烂! 勾陈几乎要气疯了! 而此时,忽然。 伴随中央天庭处传来的隆隆道音,一张灿金色的法旨也飘忽而来。 法旨之上,几个苍劲纵横的大字映照出绚烂光华,将整个西极天庭都给照亮了! 【西极天庭,触怒人道,若不可抚平人道之怒,当废天庭之尊,废帝主之位!】 伴随这道法旨落下,被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以大神通勉强维持住的西天庭位格,再次开始滑落、衰败! 勾陈帝宫中,响起一声震怒: “昊天,好好好.好啊!!” 整个西天庭隆隆作响,亭台楼阁上沉浮的恢弘仙光都开始消逝,其上氤氲的不可见的气运也在散去! 勾陈大帝怒火攻心,眼中闪过狠意: “太上一脉,不护弟子” “那么.” 下一刹,勾陈大帝眼中闪过决绝之色,想要出手,想要横击人间, 可忽然。 “阿嚏!” 三十三重天上,伴随喷嚏声,一泼火星自兜率宫中散落而下,化作一方又一方足以灭绝一世的恐怖火球,轰然落下! 火球之中,沉浮着死寂的世界,伴随通天彻底的大势,横砸而下,震的三十三重天都动荡不休! 勾陈大帝色变,扯来大泼大泼的规则和光阴做拦,但却尽数被火球击穿, 他又施展各种先天大神通,甚至转身就逃,逃往岁月光阴中,顺着时间线跑向古往今来, 结果那数百火球又同时砸向古往今来每一个勾陈大帝! 最终,他被逼回到帝宫之中, 而旋即, 数百枚火球将勾陈帝宫砸的倾塌,又俱皆横击在这位帝主的身上,将其本就残破不堪的身躯险些彻底砸崩! 勾陈大口咳血,伤势贯穿万古,无论是开天辟地之初的勾陈,还是商朝、周朝乃至后来一切时间点的勾陈大帝,都同时遭到重创,都同时被数百火球砸的半死! 若非期间忽有佛光氤氲而来,恐怕这位身居【帝主之位】,身为【永恒】、【大罗】层次的勾陈大帝,已然暴毙了! 道果之下最强的一撮人,在道果面前,却与顽童没有什么差别。 在西极天庭无数仙神恐惧的注视下,勾陈大帝横在帝宫废墟上,浑身暴血! “下不为例。” 兜率宫中传出悠悠声来。 “我知错。”勾陈大帝艰难开口。 第191章 值此天倾之时,先生救我人间! 人道罢黜,天帝降旨。 这一日,从洛阳到才恢复生息的偏远遂国,再到频繁收缩防御圈的齐国,然后是鲁、楚、燕、赵等大诸侯国, 再到人迹罕至的北海,生灵绝集的南荒! 每一寸大地的上空,九天之云俱皆下垂,几乎触于地,四海之水浩荡翻涌,冲起接天之幕,与垂落的云交相辉映, 地上山神瑟缩,海里龙王沉息. 五方横亘在人间天上的苍穹,咔哒一下.就这么少了一方。 中央天庭依旧煌煌,东极天庭绽放青莲如故,南极天庭氤氲佛辉、弥漫无量寿光,北极天庭垂落惊天杀伐大势, 至于原本执兵戈、掌祸福的西极天庭,已然彻彻底底的销声匿迹了,整个天穹上所承载的宫楼玉宇失去光泽, 笼罩于西极天庭之上的浩浩天道气运散了个干干净净,大仙神们茫然失措,而倾塌的帝宫废墟中,那位横压当世的大帝黯然垂首。 西极天庭依旧在西极,但却已失其位格,所持有的天地权柄也一并被剥离! 凝望见数百火球击穿三十三重天,险些轰死当世大帝的仙神们都沉默失声,东、南、北三方天庭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中央天庭的凌霄殿中传来震动九霄的朗笑声。 而旋即,笑声停滞,帝尸垂眸,看向人间,似感慨,深邃低语: “太上玄清.” 无数仙神亦不约而同的垂眸,不约而同的看向雍城高台上的那个拄剑老人,都将【太上玄清】四个字如刀刻斧凿一般,镌铭于脑海中、心神上。 无不胆寒。 “以地仙之身,大德之躯.”一尊大仙神恍惚自语:“罢黜天庭,废帝主之尊.” 漫天仙佛皆寂寥。 此时此刻,人间。 古洛阳中,凝望着西边的天穹,看着那在云端上影影绰绰的宫楼玉宇忽然失色, 周天子哆嗦着嘴唇,颤颤巍巍开口: “陆子他真的罢黜了一方天庭.” 群臣无声,看着洛阳之上国运翻滚所化的秦地景象,回想方才仙骸堆积如山之盛景,都在背脊发寒,都在恍惚。 自古以来多少年,向来只有仙神惩戒人间,向来只有天庭罢黜人王. 可如今,那尊失踪失影三十载的陆子,甫一现世,便行惊天撼地之举,罢黜一方天庭,废立仙神帝君! 周天子忽然淌泪,哈哈大笑,笑声中,他俯于地,在完成未尽之心愿后,本就衰弱到极点的天子终于支撑不住了。 这尊周室之王,人间天子,俯在地上,朝秦地雍城的方向行拜礼, 礼毕,天子垂泪间,喃喃自语: “值此天倾之时,先生救我人间。” 后,天子再无生息。 群臣哗然,半城洛阳挂白绫,另半城则张灯结彩,齐贺陆子之大名。 史官又喜又怆然,提刀而刻,悲而欢,笑而哭,最后付诸于一声叹息,一笔纵横。 【陆子出洛阳,行至于秦,见旱魃乱世,施灾于山河人间,陆子怒而斩旱魃。】 【后,秦公铸天台,行仪仗,火盆堆积,起汹汹大势,陆子持剑而朝天,数仙神之罪,痛心疾首。】 【西极天穹,仙神震怒,三十万天兵天将下界,持帝旨而至,军鼓擂擂,欲伐陆子。】 【陆子笑曰,可承吾一拜乎?旋披袍戴冠,执礼而拜。】 【天兵殆,天将陨,军鼓熄,狂风起,更吹落仙骸如雨。】 【目视仙尸堆成山,陆子拄剑,以人道之煌煌大势,罢黜西极天庭,废,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之位,此举惊三十三重天,动人间山川河流,惧九幽黄泉地府幽冥,令九天之云下垂,四海之水皆立!】 【天子闻之,大喜,垂泪,俯地而朝陆子,再不起,半城挂白绫。】 史官半哭半笑,刻刀翻飞,似在抒心头悲怆与痛快。 【天子驾崩前,笑曰:值此天倾之时,先生救我人间!】 【此后,望后辈切记,但闻陆子名,须拜而叩首!】 ……………… 现世。 历史变更,时间线收束,过去映照现世。 祖星极西之地,大荒万万里,绝地三千万,是联邦公认的生命禁区,任何前去探索的生灵,下至筑玉楼小修,上至一方真仙,就没一个回来的。 此时此刻,这极西之所三千万绝地之后,神宫通天,其中光华熠熠,闪烁天宝灵光。 神宫深处,一尊身居厚重兵戈铁马之息的尊者淡淡问道: “君不好好呆在生楼中,跑来我这上宫是为何?” 佛光潋滟者平缓的笑了笑,目光深邃: “足下何必如此?与你们上宫有仇的是南极之天庭,又非我佛。” 顿了顿,他吐出口浊气,又悠悠开口: “如今古代陆子现世,说要执赏掌罚,要独身照亮暗淡山河,口气很大.足下就没什么想法么?” 上宫之主抬了抬眼睑,缓缓道: “与我何干?祖星只要起兵戈,我就能强,帝主归来的进度也会更快。”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而且一个上古大德罢了,且不说真假,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呢?不入不朽,终究蝼蚁。” 佛光潋滟者笑了笑: “话是如此,但我收到消息,人间又出土了一方大墓葬,记载了岁月断层之前的一些事情,周朝某位天子曾言,陆子挽天倾,救了人间。” “哦,那又如何?”上宫之主慵懒开口:“就这二十年内,仙神归来,历史重现,帝主亦将重新降临人间” “不。” 佛光潋滟者出言打断,分析道: “汝仔细想想,周朝.不就正是你们那位帝主失去天庭位格的年月么?陆子挽天倾,救人间,会不会与这件事情有关呢?” 上宫之主神色一愣,失笑道: “怎么可能?” “万一呢?” 沉默了片刻,上宫之主又笑了笑: “吾自会尝试沟通帝主,询问一番.你还有什么事情?” “有。”佛光潋滟者目光幽深了起来,淡淡开口:“就现如今来说,仙佛归来,诸帝重临,已成必然,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陆子。” “所以呢?” “所以,我与另一位楼主达成共识,我们生楼准备入世下场,将变数扼杀,以免出现意外.那伱们上宫呢?” 上宫之主微微眯眼,沉思了良久,道: “你我为不朽,又无法入世,仅靠几个大品,又能如何?” “先遣大品去试试,若是不行,引妖族入关,妖乱天下,你我都能得利,如何?” 闻言,上宫之主无声的笑了笑: “原来你所谋划的在这儿呢?谁不知道你们佛门的那位佛祖又是诸妖之祖,怎么,什么好处都想占了?” 说着,他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颔首道: “不过你说也对,任何变数,必须提前扼杀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慈悲,慈悲!”佛光潋滟者脸上浮现出笑意盎然,再做一礼:“那吾便告辞,还得去一趟【地阙】和【死楼】。” “善。”上宫之主淡然颔首,以做回应。 ……………… 某座城市边缘,山镇之前。 杨戬抱着被封了六识六感六觉的周小童,伴着李长庚一起,小心谨慎的于人群拥挤间,走入那方才修起的【陆子庙】。 伴随人潮涌动,两位隐姓埋名的上古仙人抬起头,朝着庙中的铜像看去。 “怎会是他!” “怎会如此!” 两位上古仙人大骇,骨凉身冷魂寂,惊的心跳都停了半拍。 庙宇之中,大台之上,少年的铜像威严又威严。 “陆陆煊?”李长庚有些恍惚,想起了十多万年前的那一幕盛景,想起了那个披袍戴冠的老人,神色震动。 杨二郎茫然侧目,呆道: “李老,陆子可是如此模样?” “非也。” 李长庚干涩道,却更为恍惚,两人脑子里炸起一道惊雷,整个人都酥酥麻麻,忽而似有一条线,将一切都串在了一起。 那位陆煊为玉虚一脉的福生天尊,但容颜却诡异的和上清一脉的玄黄无上帝一模一样, 现如今,名动上古岁月的太上一脉太上玄清的铜像,在当世所铸之模样,却又与陆煊一般无二! 三清三徒不会吧?? 两人下意识的否定了这个猜想,那太过于荒唐,虽然一直有三清道祖为一体的说法,但同徒同弟子?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但,但眼下这些,又该如何解释? 李长庚和杨戬面面相觑,都可能出了彼此眼底最深处所蕴藏的惊愕, 而恰此时,庙里忽然人声更鼎沸,有人惊疑不定的开口: “你们看新闻,说是又出土了一些大墓葬,据说是某代周天子的墓!” “周天子是个啥玩意?” “这你都不知道,自然就是周朝时候的王了呗!” “喔,那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看一眼新闻不就晓得了?说是周天子墓中有一些史书,虽然都残破,但还有一点内容保存了下来!” 说着,那人对着手机念叨道: “上面记载的是.” 【天子驾崩前,笑曰:值此天倾之时,先生救我人间!】 【此后,望后辈切记,但闻陆子名,须拜而叩首!】 念出来后,庙宇里无数来拜陆子像的民众都面面相觑,有些迷糊,这些都什么和什么? 半晌,有人咽了口唾沫,瞪眼道: “天倾之时,救人间.陆子在上古难道还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成?” 众人都茫然,唯有李长庚和杨戬对视了一眼,脸上浮现出干涩的笑容来。 惊天动地的大事? 岂止于惊天动地! 先罢黜一方天庭,后更是. 两尊上古仙人背后又不自觉的一寒。 ……………… 上古春秋,九天之云依旧似欲触地,四海之水也还未曾平复,大潮起,滚滚惊涛拍岸击天。 秦国,雍城。 太白金星和李靖都屏住呼吸,凝视着西边渐渐失去光彩的天穹,不寒而栗。 真.真被罢黜了。 两尊天庭重臣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脖子。 而此时此刻,整个雍城中爆发出欢呼声来,万民敲锣打鼓,张灯结彩,拱卫在高台四周呈仪仗之态的士卒们亦高举刀兵,振臂欢呼。 都在颂陆子。 秦穆公和商鞅呆呆的站在原地,有很不真实之感,赵政则是加入了军民们的欢呼中,跟随着士卒、平民等,大声呼颂高台上老人的名。 与此同时,陆煊屹立在祭天台上,凝视着西边天穹,待到周身临时汇聚而来的人道运势都散去后,这才回过神来。 “嗯?” 他略微有些疑惑,绝大部分人道运势都归去了原处,但有三百份人道运势却无处可归,安然的停留在了自己身侧。 “这是.”陆煊凝神,神觉震动,旋即便明白了过来,侧目看向古洛阳的方向,有些感慨,轻声自语: “生在此倾颓之世,汝为天子,兢兢业业,也算尽力,若赴轮回,来生可入我门下。” 虽为低语,但更似宣告,声音在残留人道运势与身上道袍道冠的加持之下,通达九幽地府, 九幽黄泉的鬼神拜而领旨,恭敬郑重的将周天子的魂魄迎入了轮回。 旋即,陆煊收回了目光,扫视雍城中欢呼的民众,脸上绽放出点滴笑容,轻声道: “吾至此地,为传道来。” 城内欢呼声骤然止息,所有人都恭敬又恭敬的仰视着那位明明站在天穹下,却又似站在天穹上的垂暮老人。 老人此时缓缓盘坐于虚空,摩挲手上的竹简,将之缓缓摊开,以悠扬声,淡淡道: “现在,听我说法。” 天顶之上,紫气东来三万里,再惊仙神,再动人间。 推书推书!幼苗仙草,书荒可以看看吖。 第192章 听我说法,一字一景一道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陆煊 上次,他压根不敢多看,直接略到了结尾修行【太上历劫篇】, 而如今,陆煊却能完完全全的沉寂在其中的一言一语一字中去。 “吾将所述,曰为道德,上篇为道,分列三十七章,下篇为德,细数四十四章,合为八十一之数,阐道叙德明理悟真。” “今,宣讲道篇首章,代吾师而传于天下万灵,凡有缘者,皆可来旁听,若至开悟而有所得,但望能守仁守义,行礼行法,知道知德,为善为良,福泽天下,余荫后世。” 老人端坐在高台之上,言语之时,有微风起,太上道袍席动,太上道冠亦随之绽放出清净光辉, 伴随他周身所沉浮的幽幽暗暗,伴随天地自然所自发而生的诸般异象,这大道音,竟再次传荡于诸天诸界。 凡俗生灵都还好,仰于陆子,雍城中人尽下拜,赵政执后辈弟子礼,垂首折腰,秦穆公和商鞅亦俯下头颅, 而天上的仙神们,却都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人间万灵不知陆子之师为何方神与圣,但他们却能猜到,却能知晓啊! 代师讲道换而言之,讲的便是太上之道,等同于太上说法! 群仙群神屏住呼吸而静听,不少散仙游神也再次悄悄赶来,致使云端再现人影绰绰, 甚至就连才遭重创、才被罢黜的西极天庭中,部分仙官神吏亦都怦然心动,忍不住想赴人间听道。 而才有小仙官蹑手蹑脚走出倾塌的西极天门,旋即,被一道浩浩雷给劈杀,仙神无再敢动者。 与此同时,人间。 鸟兽做群,奔袭而来,老树抽根,百抬脚,搬动身下方寸间的泥土,也都在朝着雍城靠近, 此来,为听道。 至一刻钟后, 雍城之外,匍匐万兽万禽,有大河大海之水,托着游鱼盘旋在侧,数不尽的仙树奇葩扎根,呈折腰而拜状,做礼听。 雍城之内,老道人端于虚空,手中竹简摊开,绽放神芒,他想要取出玉虚琉璃灯映照方寸,可却惊异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心灵世界中的那盏天尊青灯给呼唤出来, 琉璃灯死命抵抗着召令,某道宫中的瞎眼道人额头淌汗。 陆煊有些惊异,但也没多想,并不强求以青灯照亮方寸,转而展开两只手掌中的窍穴, 以【世外桃源】内的后天大日和另一方自开天地内的【先天太阴星】映照交织出玄妙光华,泼洒于身周,呈阴阳交融之状, 直至此时,他才开讲。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述道之刻,一时齐发,众妙毕备,满城万民万灵,满天仙佛神明,无不伸颈,侧目,微笑,默叹,以为妙绝。 “故恒无欲也,以观其妙。恒有欲也,以观其徼” 老道人讲述的很慢,每一个字都平平无奇,但照着这篇超然诸世诸天的竹简念出时,每一个字便都说的极其吃力, 一字之叙述,万般道理都囊括于其中,每一次慢吞吞的开口,艰难吐出道字,都将陆煊全部精气神抽干, 而等到这一个字完全吐露而出,天地感动,给予回馈,不止将陆煊亏损的精气神给补满,还赠给他浩浩之气运和先天之神华,洗涤身魂! 至于此时,一字落下,生一方浩浩异象,或为两重幽暗宇宙并立之景,或为天下山河沉浮之景,又或为周天星辰碰撞之景. 一字一景一道理,一言一念一天地。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最后一句话足足耗费了二十个时辰才艰难落下, 至此,【道】篇 六十一字,显化六十一方浩浩异象,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从天庭至于人间,从人间至于地府,再从地府至于三十三重煌煌天穹。 满城万民与城外万灵都寂然,五天不动不移,民不觉困饿疲乏,反而神采奕奕,体表浮现玄光, 而城外飞鸟走兽游鱼共那百千树万草,都郁郁葱葱,灵光盎然。 至于天上静听的诸仙诸神诸佛诸鬼,无论是对陆煊抱有善意也好,还是抱有敌意也罢,皆不约而同,赞颂一声: “先生讲道,受益良多,礼赞太上,礼赞玄清!” 听此道者,无不受益良多。 陆煊留恋的收起竹简,感受着此身此躯间氤氲的厚重先天物质,还有冥冥中加于真灵上的天地运势,脸上绽放淡淡的笑容。 一笑之间,城外百千树万草,俱绽神放华。 于静悄悄中,陆煊收起三五斩邪剑,执道德经,从高台上悄无声息的走下,没有去惊扰沉浸在玄妙中的众生, 他走至赵政身旁,微笑着在他头上敲落三下,后者惊醒,侧目看了看依旧微笑闭目的父祖等人,怕惊扰,没敢出声,只是朝着陆煊做了一礼。 陆煊颔首,又走至青牛身旁,翻身而上,手中泼出如同绸缎一般的神华,托举起同样沉浸在道理中的八十一甲,随自己缓行出城去,未惊扰任意一人。 而方才被他点醒的赵政并未犹豫,执后辈之礼再拜,旋即也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走出雍城时,赵政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走兽飞鸟游鱼,还有折下腰的草木朵,心头震动。 又跟在青牛后,走出了百里,赵政这才敢开口: “政,恳随义父祖行于天下。” “可。”陆煊笑言:“你来牵牛。” 青牛刨了刨蹄子,瞥了一眼赵政,倒是没拒绝,后者也按捺住激荡的心情,走上前去,牵起青牛,引路在前。 “义父祖,下一行,当走至何处?” “八十诸侯国,已宣道于秦,走完剩下七十九国后,往西去,讲尽最后一篇道,你便自行回秦地。” 赵政似懂非懂,恭敬点头,小声再问道: “义父祖,您西行之后,果真要上那西极天庭,问责问罚。” “自然。”老道人垂着头,垂着眼睑,脸上笑容更盛,笑容间却也泛起冷意来:“罢黜天庭为惩而非罚,还当亲自去一趟那片天,罚勾陈。” 赵政头皮一炸,罚勾陈. 勾陈为帝,曾为一方天庭之主,享万灵礼祭,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赵政垂下脑袋: “那那义父祖此去之后,可还会回来?” “自会回来。”陆煊目光变的深邃了起来:“小政,我且问你,若有一日,伱使山河一统,会何为?” 面对老人的突然发问,赵政虽然不明所以,但仔仔细细的思索了片刻后,还是答道: “回义父祖的话,我不知道。” 他很老实,知道便是知道,不知道便是不知道,并不想也不敢去说一些假大空的话来欺瞒。 陆煊温和颔首,只是道: “此行路漫漫,不急,再想。” “是,义父祖。” 交谈之间,赵政牵着青牛,青牛驮着老人,静走在山川河流之间,已然醒来的八十一甲悄随其后,听得大道后,八十一甲的修为都更进一步,俱至天人巅峰。 青牛背上,陆煊静思所得之道,头顶刀兵、瘟疫、饥馑三灾,已然自行散去了, 得三神通,俱为天罡之法妙。 为首之神通,为移星换斗,此法大成之时,可将宇宙万物转宫,变换其位,则逆位者可杀其身,灭其元,顺位者可增其运,涨其势,又能操纵周天大星辰,扭转日月,以至昼夜颠倒,掌控时序。 其次者,为划江成陆,为大法力之手段,若大成,亦蕴含有部分造化之妙,但远不及斡旋造化,较为鸡肋。 再次者,则是鞭山移石,若大成,可掌持地脉变化,敕封地祗万灵,转变风水地运。 越三劫,得三神通,陆煊已然立足在地仙九劫之顶巅,若是想,可成真仙矣。 “尚且不是时候。” 陆煊默默作想,目光深邃至极,此境尚未走至极限。 想着,他抬头朝着前方看去,入目之光景,是红尘滚滚。 而身后雍城,却还依旧处于寂静中,无人声,亦无鸟兽声,皆沉于道。 ……………… “此为太上之弟子?” 某处深邃虚空中,佛光盎然,有无上尊纳闷道: “这太上,何时收了如此徒儿?” 三尊超脱于岁月时光的无上存在,在与三清争战的空隙中,终于注意到了岁月长河里崭露头角的那个少年。 身负六道掌持轮回的女子皱眉开口: “我观之命运,虽万事俱细,但却朦胧着不真实感其之命运当被编织过,是既定而虚假的,太上为何要如此做?” 大佛掌托西方极乐世界,八百佛祖十万佛陀端坐其中,诵经宣文。 他道: “不太对,不太对之前,三清悔棋,重演过去,似乎就是为了此子,又何故为其编织命运?被编织命运者,难成道果啊.” 顿了顿,托着西方极乐世界的大佛又道: “且此子在岁月长河的上游和末游来往不定,更在上游篡改了古史,将勾陈自天庭之主的位子打落被编织命运者可做不到此事!” “喔?”另一位身绕无量清净的大佛若有所思,开口道:“莫非.此子是为【不定之数】?” 闻言,女子微微一惊,思索片刻,目光遍照岁月古今,俯瞰一切古史,后轻声叹道: “还真有点像,倒是让太上捡到了一个宝这便有些麻烦了,我等与三清约定好,彼此不再悔棋,不再重演过去,但有【不定之数】在的话” 三位无上尊面面相觑,都感到有些头疼了起来。 片刻,其中周身璀璨着无量清净光辉的大佛目光闪烁,道: “我观此子与我有缘.” “不可。” “收了这个念头!” 托着西方极乐世界的大佛和持六道掌轮回的女子同时开口阻拦, 前者告诫道: “太上既然连衣冠都赠给了此子,恐怕已视其为心头之好.不久前,太上不是痛揍了玉清、上清么?之前还很迷惑,现在想来,多半与此子有关。” 女子也点了点头,警告道: “对,若是汝真度此子皈依的话别忘了,我等虽与三清对弈、争战,但最多争个高下,而三清却有掀了棋盘之能,上次灵宝那家伙莫名其妙发疯,砍下数剑,就险些灭绝诸天诸世诸界!” 顿了顿,她继续警告: “你若真欲如此,那盟约到此为止,吾当回九幽而去,不再与三清对弈,静候下一个大纪!” 闻言,满身无量清净光辉的大佛垂了垂眼睑,懒懒道: “吾就是这么一说而已但总不能任由此不定之数横冲直撞,恐会害的我等都不知该如何落子,到时候,又该如何与三清对弈?” 话音落下,三位无上尊都陷入沉思,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啊. 女子思忖了片刻,皱眉: “祸水东引,如何?” “道友的意思是” 两尊大佛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 托着西方极乐世界的大佛在岁月长河靠近末端的位置落下一子: “太一此人,失了天庭,不复圆满,只剩下半个道果,如何?” 另一位身染无量清净光的大佛亦于春秋岁月落一子: “弥勒此人,背佛弃道,如何?” 女子思索了片刻,亦于悄然间在岁月长河的开端落下一子: “尝试一番。” 三位如同三清一般,各自占据了一方完整道果,超脱万物万灵的无上尊都面露笑容。 道果,违背常理,不守逻辑,颠倒因果。 而同样,道果之间,亦有差别,某些情况下,占据半个道果的古老者也会成为占据完整道果的得道者的棋子。 与此同时,兜率宫中。 太上脸上笑意盎然,两个童儿不知人间诸事,心头生奇,但也不敢多问。 而幽暗中,这位身居道德之尊的老人越想,便越是开怀,至兴起时,他朗声而笑,推开道宫大门,走入幽暗混沌。 原本肆虐汹涌的混沌在太上身周沉浮时,变的温顺乖巧了起来, 他伸出双手,左手抓来碧游宫,右手擒来玉虚宫, 两座道宫从混沌中被拖拽而来,猛烈撞击之下,这一片混沌都掀起了大风暴,陷入暴动之中。 道宫内的两位大天尊也都蓦然睁眼。 (十点半前还有一章) 第193章 太上狐疑,七年岁月 两处道宫中的道人都心头一紧,神色微变。 “东窗事发了??” 瞎眼道人和跛脚道人同时想到。 然而,太上只是昂了昂脑袋,做叹息状,轻声开口: “我这徒儿,修为到底还是差了一些,才地仙呢不过以地仙之身,能罢黜一方天庭,能顺利宣讲吾之大道,叫仙佛皆恭听还算不错了,你们觉得呢?” 瞎眼道人和跛脚道人的脸皮抽了抽,心头一松的同时,却又有些无语了起来。 好嘛,这老东西,是来炫耀的? 旋即,跛脚道人与瞎眼道人对视了一眼,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同时做羡慕状,叹道: “太上啊太上,你可莫要太不知足,得徒如此,古来今往,何人能及汝?” 太上脸上笑容更盛了三分,旋即谦虚的咳嗽了两声,哎呀道: “不至于不至于,那混小子许多地方做的还是不够好的,若是真得吾之真传,修为哪里会这般低微?早该一掌毙杀了勾陈那小家伙才是。” “此言差矣。”瞎眼道人笑呵呵道:“真毙了勾陈,我等反倒要头疼一二了不过小煊不止是天资惊人,更有大气魄,吾之十二徒,都不如!” “嗯。” 跛脚道人亦笑呵呵道: “我虽号三千门人,但细细数来,或有天资可媲美小煊者,但却无有气魄可与之并肩者,太上,汝当真是好运道,好运道!” 两位大天尊真心实意的赞叹,脸上笑容却更盛。 反而是太上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有些纳闷了起来,这两个家伙不是应当眼红么? 他忽生乏味之感,觉得有些没意思,三清一体,彼此同源,为一家,但也正因为如此,彼此又都想争个高下。 太上觉得浑身不得劲,当即又轻轻咳嗽了两声,温和笑道: “话虽如此,却也不尽然,汝二人不定什么时,也能得一与小煊媲美的徒儿也说不准,倒是不必太沮丧了。” “是极,是极!”瞎眼道人神色肃穆。 “没错,没错!”跛脚道人笑意盎然。 太上有些牙疼,更气闷了,又叹息开口: “汝二人怎么如此反常,是否有事瞒着吾?” “何出此言!”瞎眼道人做震怒状。 “吾等一体,如何隐瞒?”跛脚道人义愤填膺。 太上有些狐疑,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失了兴致,挥了挥手: “罢了,便如此,便如此!” 说着,他闷闷的侧头,回了兜率宫去。 在他离开后,两个各自有缺的道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莫名笑意,亦各自朝着道宫走了回去。 一边走,瞎眼道人一边朗声: “太上,汝何德何能?” 跛脚道人则是摇头,做沮丧状: “太上得徒如此,我心痛哉!” 兜率宫中,重新坐回八卦炉前的老人听见这两道声,脸上这才展现出笑容来。 而另两个道人折返回道宫,闭门之后,却也不约而同的笑容灿烂了起来。 只是这笑容,多少带点心虚在里头。 ……………… 上古。 春秋年间,眨眼便是数个春秋。 赵政牵青牛,行至鲁国,陆子临世 此番说道,场面更胜于上一次,仙佛旁听,鸟兽草木静思,鲁国中提前得到风声的无数民众都赶赴国都,将这座八百里大城挤了个饱爆满, 一时之间,鲁国国都之中,一个床位的价格暴涨了百倍千倍,但尽管如此,前来听道者依旧络绎不绝。 又是数日,讲完道后,赵政牵着青牛,青牛驮着老人,后头跟着已入地仙层次的八十一甲,朝着下一国行去。 陆子临世 陆子临世 至此时,跟随者已有上百之数。 同年,行近楚国,遇灾地,这儿大雪下了七八个年头,将一些城市的城门都给冻住了,常人触碰一下,非得要被冰凉的铁门给黏掉手指头不可。 万灵凋零,万民潦倒,更有易子而食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 陆煊端在青牛之上,见此人间惨象,心生怒火,窥视因果,却是为一尊极强的凶神所为,但一时之间寻不见凶神具体踪迹,解不开连绵大雪,唯有沿途施援,能救一个是一个。 顺着因果感应,行至这片大雪地界的 陆煊皱眉,令八十一甲等候在外,旋即从青牛身上翻身而下,带着神色沉凝难看的赵政走进了小镇。 每走数步,都能看见路有冻死之骨,而更多的则是被埋在了雪堆底下,其中尸骸,难以计数。 甚至还瞧见有一口大锅,底下柴木已被冻结,锅旁也冻死了两个衣衫褴褛的平民, 而在锅里,被冻成了冰坨子的水中,一个婴儿被封在冰面下,做啼哭状,却也早已死去多时了。 此景看来,是不知道多久之前,这两人想要煮婴儿而食,结果被突遇暴寒,柴火被冻熄,自身被冻毙,沸水凝成冰,婴儿也冻结在其中。 触目惊心。 赵政气的哆嗦,眼睛都发红,却不知道这怒火该向何处。 是向这两个欲食人的平民吗? 可他们虽恶,但也是受灾者,已然被冻杀。 赵政眼睛更红了一些,一旁陆煊亦凝视此景,轻声叹息,轻声发问: “气么?” “气。” “气于何人?” “气于施此天灾的凶神!” “嗯。” 陆煊没再发问,只是带着赵政朝着炊烟袅袅处行去,没多久,走至一处小院前头。 凝视着院子上空升腾的炊烟,因果震荡的更为剧烈,陆煊感知到那尊凶神便在侧,他张开双眸,瞳孔宛如两盏大日金灯, 亦催动【道生一】,得见因果纵横交接,以自身一千又百五之人道运势做助,【德行合一】,一把将某个隐于虚无里的凶神抓了出来。 凶神似乎在津津有味的窥视某景,此刻突然抓出来,还没回过神来,满脸懵逼的抬起头,看见了怒火攻心的赵政,看见了一个神色要比这大雪还要冰冷的老人。 他打了一个哆嗦,心头猛寒。 “陆,陆” 陆煊合掌,【德行合一】与人道运势的加持之下,将这尊大品凶神给抓爆,魂飞魄散。 十万里长空之上,大雪骤止。 将凶神尸骸丢至一旁,陆煊沉默着,与赵政推开了院门,想看看其中炊烟缘于何,想看看是什么景象,让这凶神在侧看的津津有味。 伴随吱呀一声,院落门被推开,一老一小的目光透过院门,瞧见了其中的景象。 却是一口如同方才一般的大锅架在院落中间,柴火燃烧,其中煮着沸水。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抱着一个两三岁模样的女娃站在锅旁,少年被冻的麻木,并未察觉到推门而进的两人,高高的举起了手中刀。 赵政怒目圆睁,想要暴呵,却被陆煊拦下了,他轻声道: “命源已尽,靠着一口气活着的.你且再看。” 赵政一愣,定睛瞧去,却看见那少年一刀将胳膊上的肉割了一片下来,血还没来得及淌落,伤口便被冻结了, 再仔细看去,却发现少年身上到处都是这种刀伤,显然早该死去,但却如同陆煊所言,靠着一口气吊着。 旋即,那少年麻木的将自己的一片肉放进沸水里,滚了一滚,然后喂给了怀里的女娃,女娃被捂的很暖和,但双眼紧闭着,懵懵懂懂的吞吃着。 紧接着,少年又机械般的举刀,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之前的举动,身上伤口越添越多,自身气息越来越弱,但他胸腔中就是有一口气吊着,没死去。 赵政哆嗦着嘴唇,怔怔出神,说不出话来,而陆煊则是闭上眼,轻声叹息,心头微微一疼。 看着此少年,他似想起了九岁前的自己。 “孩子。” 陆煊轻声开口,惊的院中冻死大树之上的雪纷飞洒落,那少年显然一惊,猛地护住怀中女娃,僵硬的投来目光。 “雪停了” 身着道袍的老人怜惜道: “雪停了。” 少年这才恍觉,抬头看去,漫天大雪已然停息,厚重冰云也都散去,久违的太阳光自天上洒落。 他嘴唇抽了抽,用冻僵的胳膊将女娃递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胸腔里头的一口气忽然散去,僵在原地,死在原地。 双眼睁不开的女娃忽然啼哭。 赵政眼中淌下泪水,陆煊走上前,接过冻死少年手中的哇哇大哭的女娃,他看出来,女娃其实命数也尽了,脏腑都被冻伤。 “义父祖”赵政抹了一把眼泪:“可以救吗?” “可以。” 陆煊颔首,点落神华,将小女孩身上的伤势都愈合,他又侧目,看向那个冻死的少年,久久不语。 半晌过去,老人轻声道: “带他的魂走吧,投一个好人家,此子当与我有缘,未来能入我门下。” 躲在一旁的黑白无常现身,恭敬做礼,提出少年的魂魄,朝着九幽行去,那少年魂魄频频侧目,看向陆煊怀中女娃,似留恋。 陆煊轻声发问: “汝为何名?” “俺叫山虎。”少年的魂魄回答道。 “善。” 等到少年离去后,陆煊怀抱女娃,侧目问道: “我曾问伱,未来若能统一山河,当如何,你答不知,那现在呢,你可有想法?” 赵政呆呆的收回目光,看向义父祖,用力的点了点头,红着眼睛: “我,我要杀尽天上恶仙凶神!以人道,伐苍天!” “善。”陆煊点头,又摇头,轻声道:“路途还长,继续想,继续想。” 说着,他看向楚国的方向,又道: “走吧,去楚国.我有故人在那边。” 话音落下,陆煊的目光变的深邃了起来。 第194章 一念炎夏,一语逢春,路遇 抱着呼呼大睡的小女娃,自院落中走出,沉默的折返回村镇外头,青牛俯在地上,八十一甲恭敬而立,不声不响,不动不行。 青牛抬起头,目光落在陆煊手中的小女娃身上,脸上闪过讶异之色: “老爷,这是.” 陆煊笑了笑,轻声道: “受人所托,然此女与我有缘。” 青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憨道: “那却倒是天大的缘法。” 陆煊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怀抱着小女孩,目光四下扫视,洞穿虚空,虚目在天穹上显化,俯瞰这方圆十万里的冰天雪地。 入眼,尽是触目惊心。 他轻声叹息,神念震动,将【世外桃源】和【最初天地】改换为夏,旋即张开两枚窍穴,映照、共振于大天地。 同时,陆煊默默催动那一门唤做【斗转星移】的大神通,此法说是移星换月,但亦能变换四季。 在斗转星移与两枚窍穴天地的共振之下,竟有一缕夏风吹起在这十万里冰天雪地,骤而是炎日当空,肆无忌惮的泼洒灼灼光华,使冰雪消融。 三刻钟后,在极热大日的光辉之下,方圆十万里地界内,终于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白雪皑皑,雪水化冻,显露出褐色的大地来, 旋而,陆煊再次动用【斗转星移】,变换窍穴天地中的季节,以之与大天地共振,微垂眼睑,吐声如雷: “逢春。” 话音落下,竟真有春风吹起,跟在不远处的八百草木、禽兽等都或折腰或俯首,无不震动。 一念炎夏,一语逢春。 春风悠悠,在这断绝景色数年的灾地吹起百万绿荫, 陆煊怀抱小女孩,侧目道: “此地逢灾遇劫数年,百废待兴,汝等且留在此地一年,助此间万民重建,可乎?” 八十一甲齐拜: “遵陆子令!” 陆煊颔首,又眺望向不远处折腰的草木俯首的兽禽,亦轻声发问: “此间万灵绝迹,诸位可能亦暂留此地一年,草木化荫,兽禽做神,庇护此间十万里地一年岁月?” “遵陆子令!” 八百听道听出个不俗修为的草木精怪、走兽飞禽等齐齐出声,又折腰,又拜首,不敢起。 老道人微笑: “那吾便一年之后,再于楚国国都宣讲大道。” 说罢,他怀抱女娃,翻身上了青牛,而赵政则做引于前,八十一甲和八百草木兽禽等恭待至青牛驮着老道人彻底消失后, 这才按照老道人的吩咐,或救灾,或安民,或萌荫一方,或庇护一地。 尽皆兢兢业业,不敢怠。 ……………… 三日行过十万里灾地,又半年后,已近于楚国边疆。 “小姐,快到楚国边疆了,估摸还要有两天时间就能到江陵了。” 说着,侍女没忍住,好奇问道: “小姐,您为何要亲自押送这一批商货?这条路商队走了不知道多少遍,其实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变故的” 吕娘蓉摇了摇头,道: “江陵那边的吕氏商行遭到了冲击,情况很不好,我是要去主持大局的.当然了,主要还是听到了几个传闻。” “传闻?什么传闻?”侍女从小和吕娘蓉一起长大,故而倒是相当的亲切,并不拘束。 吕娘蓉思忖了片刻,答道: “有两则传闻,一则是说,近年来声名鹊起的那位鬼谷子就在江陵附近隐居,还有一则传闻说的是周游列国的孔子也即将抵达江陵,这两位,可以说为天下诸子前三之列,若有缘见,便是天大的机遇。” 侍女似懂非懂,好奇问道: “天下诸子前三.那 说着,她眨巴眨巴眼睛,笑道: “我之前听说过,陆子身后跟着八十一甲和八百成了精的草木兽禽,应该很好找到的” “你啊你。”吕娘蓉无奈的笑了笑:“谁敢去窥视陆子的行踪?” 顿了顿,她继续道: “主要还是因为江陵那边的商行本身就出了一些问题,本就要有人去处理,又听闻两位大德可能会在那儿,所以我便来了.” 侍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看了眼渐晚的天色,吕娘蓉侧目朝着商队头领吩咐道: “天色已晚,暂时就在附近扎营,山野之中多凶兽妖物,小心一些。” “是,小姐。” 商队头领恭敬点头,招呼押运的护卫、小商等动了起来,很快就铺落出一个简易的营地。 在四周八方都点燃火把后,商队头领这才在营地的中心堆积柴木,燃起火焰,炙烤沿路捕猎的一些小兽,当作是晚餐。 期间,护卫们也没敢放松警惕,这大荒之中,本就妖物横行,特别又是晚上,正是许多凶绝妖物出来觅食的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大日一暮,他们便就不敢再行路的原因。 兽肉被炙烤的滋滋冒油,香气一股脑的冒了出来,向四周散去,引来不少凶兽环伺,但都惧于那火光和其中几道强横的气息,也只是环伺,无敢前者。 “好香啊” 距离营地不远处的山路上,有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声音并不大,但在寂夜中倒是格外的引人注意, 再加上营地里头的多少都带点修为,自然也都就听见了声响。 这么晚了,大荒中怎的还有人? 一些护卫都警惕的眺望了过去,坐在篝火旁的吕娘蓉也好奇的抬头张望, 结果看见一个二三十岁模样的青年,正牵着一头青牛缓缓而行,青牛背上驮着一个身着道袍的老头儿,老头怀里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方才说话的,便就是这个小女娃。 看见青牛和老道人的时候,吕娘蓉吓了一跳,但发现后头并未跟着传说中的八十一甲后,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 而此时,不远处,老人怀中的小女娃抽了抽鼻子,又咽了口唾沫: “陆爷爷,真的真的好香啊” “你这孩子。”老道人无奈的笑了笑,揉了揉陆见雪的小脑袋。 陆见雪是他给取的名字,这丫头被冻坏了心神,过去记忆都模糊极了,一度濒临死去,几乎可以说是最后几口气的时候被陆煊给救了回来,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陆煊便给她取了这么个名。 牵着牛儿的赵政犹豫了一下,笑道: “义父祖,要不我去那营地中换取些许烤肉来?我身上带着一些钱。” ‘咕咚!’ 陆见雪又咽了口唾沫,眼睛晶莹发光,奶声奶气: “好呀好呀!政哥哥最好了!” 老道人又是无奈的笑了笑,敲了敲小女娃的脑袋: “我都还没说话,伱倒是替我先应承下来了也成,小政,去那营里换一些烤肉来吧。” 懵懵懂懂的陆见雪兴奋的笑了起来,从陆煊怀里爬了出来,俯在牛背上,抓住青牛的两只牛角: “牛爷爷,冲冲冲!烤肉,烤肉!” “哞!” 青牛也不恼,乐呵的配合着小见雪的指挥,晃荡着牛头,朝着那处营地缓行而去。 营地中的护卫们都略微警惕了起来,商队头领将手按在刀柄上,但旋即被一旁的吕娘蓉给阻拦: “过路人而已,不必如此。” “小姐。”商队头领提醒道:“能在大荒中独行,还带着两三岁的奶娃,这样的人物绝不会简单.” “我知晓。”吕娘蓉温和的笑了笑:“不过你不是也听见了么?只是来换些烤肉的送他们一些吧。” 说着,她目光朝着那抓着牛角满脸雀跃的小女娃看去,脸上浮现出一些笑容来。 这般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女孩,饶是她也有些喜欢的。 青牛近了营地,牵着牛儿的青年礼貌开口: “我等路过此地,孩儿却是嘴馋了.我们想要换一些烤肉,不知” “不必了。” 吕娘蓉施施然的迎了上去,颔首笑道: “萍水相逢便是缘,些许烤肉罢了.” 说着,她示意护卫插来一份滋滋冒油的烤肉,陆见雪眼睛都看直了,晶莹的口水不自觉的淌落,一滴一滴的砸在牛脑袋上。 “哞!!”青牛哼哧了一声。 插来烤肉后,吕娘蓉却有些犯了愁,这烤肉滚烫不说,且以这小女孩的嘴巴,能不能啃的动都是个问题. 想了想,她看向牛背上的那个老道人,礼貌开口: “这位道长,却是有些不好分割这份肉.逢夜之时,大荒之内,危机重重,很不适合赶路的,若是道长不嫌弃,不若在营地留宿一晚?” 一旁,商队头领嘴唇动了动,但看了一眼那个小小一只的女娃,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牛背上的老道人思索了片刻后,温和的点了点头: “那却是我等叨扰了,多谢。” 说着,他拍了拍陆见雪的小脑瓜子,笑道: “还不谢谢人家?” “喔喔!”陆见雪吸溜了一下晶莹的口水,笑开了,脆生生的开口:“谢谢大姐姐!!” 吕娘蓉还之以笑。 商队护卫挪开了临时布下的木栅,老道人抱着陆见雪,从牛背上缓缓翻身而下,三人一牛走入营地。 不多时,青牛趴在营地边缘打起了瞌睡,陆煊、赵政则是带着陆见雪大大方方的落座于篝火旁,后者趴在陆煊怀中,被眼前的香味给冲迷糊了,不住的沿着唾沫。 吕娘蓉捂嘴轻笑,用刀割下一小块烤肉递给陆见雪后,笑着开口: “我叫吕娘蓉,我们是自卫国而来,往楚国江陵而去。” 说着,她看见怀抱小女娃的老道人抬起头,平和的笑着,亦道: “贫道姓陆,这是陆见雪,这是赵政,我等皆是自秦国而来,不过却也欲往江陵去,倒是巧合。” “喔?” 吕娘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 “道长也是去江陵的吗?不知此去.” 她到底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试探性的发问。 陆煊揉了揉哼哧哼哧啃着烤肉的陆见雪脑袋,轻声回应道: “听闻鬼谷子居于江陵附近,欲去拜访一二。” 他说的是实话,一直以来陆煊都有些好奇,自己可以更改他人之过去,那可否更改自身之过去? 楚爷爷撕下一片小天地,将张师兄丢进去,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未来,而对于自己来说,却算是过去。 当然,某种意义上,也是未来。 听见老道人的言辞,一旁的商队头领明显松了口气,而吕娘蓉则是有些惊喜道: “那还真是巧了,不瞒道长,此去江陵,我便也是为了试试能不能拜访鬼谷子,还有便是听闻孔子将要周游至江陵,亦想着拜访一二.” “孔子么?”陆煊有些诧异的笑了笑,嗯,倒是挺巧的。 也真有段岁月没见过孔仲尼了。 吕娘蓉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政却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自卫国而来,行商,又以吕为姓.在下没猜错的话,吕姑娘应当是那位大商吕不韦的嫡女吧?” 第195章 江陵城中有佛临,陆煊的血光之 吕娘蓉撑着脑袋,俊俏的面庞在篝火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辉,她巧笑嫣然: “是呀,家父正是吕不韦,此番去江陵,也是为了打理打理那边的商行” 说着,她心头微微一动,眼前的老道和青年果然不简单,这青年明明是个牵牛的,却能凭三言两语猜测到自己的来历,恐怕来头不会太小,应当也是某个大家族的子弟 心思转动间,吕娘蓉有了些许猜测,大概这个叫做赵政的青年,是这位陆道长收下的徒儿之类的,离开家族行走红尘 一边思索,她一边与赵政闲聊,道人则静静的盘坐在篝火前,微微垂直眼睑,陆见雪则是一口又一口的啃着烤肉,两边腮帮子鼓鼓的,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 很快,众人彼此熟络了起来,商队头领也放下了些许戒心,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而赵政和吕娘蓉亦相谈甚欢,一个是大商吕不韦的嫡女,一个是秦国内定的未来君主,跟在秦穆公身旁耳濡目染三十年的赵政, 彼此倒还真有共同话题。 时间流逝,皓月渐当空,篝火也逐渐暗淡了些许,不复之前的旺盛。 ‘嗝!’ 陆见雪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拿衣袖蹭了蹭嘴角的油渍,满足道: “饱啦,饱啦!吃撑了!” 吕娘蓉侧目看来,轻笑打趣道: “小见雪,可不能这么吃,会长胖的,长胖了以后有你愁的小心以后走路都费劲!” “胖怎么啦?”小见雪憨憨开口:“不走路就行了呀,牛爷爷可以驮着我走!” 吕娘蓉有些失笑,赵政也无奈的敲了敲小见雪的脑袋,后者吃痛,委屈巴巴的抱着脑瓜子,大眼睛间泛起水光: “痛!不准敲!” 一直静坐在一旁的道人抬起眼睑,温和的笑了笑: “时候也不早了,今日便到此为止。” 看了眼当空的皓月,吕娘蓉也干脆的点了点头,一丝不苟的安排好值夜的护卫后,又给陆煊三人腾了两处帐篷出来,笑道: “出门在外,无法做那么多的准备,帐篷就简陋了一些,望道长莫要见怪。” “哪里话?” 陆煊淡淡的笑了笑,朝着赵政叙述了几句话后,便带着陆见雪进了帐篷。 没多久,陆见雪趴在帐篷里呼呼大睡,外头也逐渐安静了下来,一切都变得静谧。 陆煊并未入睡,或者说他也不需要睡眠,只是盘腿端坐着,静静修行。 一晃,便在这春秋中呆了七个年头,这七年里陆煊并未止步不前,在地仙层次深耕,探索【地仙极境】的奥妙, 同时也未松懈关于【斡旋造化】等神通法典的修行,看似依旧处于地仙巅峰的层次,但就战力来说,要比七年前翻了接近一倍。 当然,这是在没有【德行合一】与上古厚重人道运势加持的情况下。 “地仙层次的极境,在于何处?” 陆煊陷入了思索,筑玉楼之时,于三百六十窍上再开五窍,便是极境;攀神梯之时,以太上玉阶为凭依,天人合一,身魂合一,触碰天地妙理,便是极境。 地仙之境,登临天门,历经九劫,那其中极境又该在何处何方? 思索中,陆煊眉头不自觉的拧巴在了一起,得益于自身被三师尊锤锻出的近道体魄,尽管已至地仙极限,但这七年间亦可不断吐纳元气,不断强化肉身, 不过却依旧没有关于【地仙极境】的头绪 “再这样下去,我之肉身怕是都能压死真仙了。” 无声的苦笑后,陆煊一心多用,将心神沉入了自身的心灵大海中, 此处此地, 只见三五斩邪剑、通天之渔鼓、玉虚琉璃灯以及四方青铜残片横亘在下,精神世界的最上方则是悬着那口环绕有玄妙青莲的长剑, 最不出彩的反而是那方残破的翻天印,瑟缩在角落,似乎在几件至宝的压迫下瑟瑟发抖。 神念扫了扫几件至宝,陆煊并未过多关注,念头微微一动,无数大道金文浮现而出,环绕在四周,每一个字都熠熠生辉,阐述着玄而又玄的道与理。 “斡旋造化,共一千八百枚大道文字,我已得五百之数;诛、戮二剑,各有一千大道文字,也各得四百之数;” “【道生一】,玄而又玄,虽仅有八百大道文字,但解析的难度却还要在其余法门之上,至今也只得了二百又五十。” 整理了一番,陆煊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如今的自己似乎已然走到了一个瓶颈期, 这四门大神通、大妙法,越到后面领悟的难度也就越大,最开始盏茶功夫便可悟出数十大道文字, 而现在,像是斡旋造化,解析一枚大道文字便要耗费足足一个月的时光.也还好自己可以一心多用,否则一门门炼下来,不知道得多久去了。 “难道真的要提前【朝天阙】,成为真仙么?” 屹立在自身心灵大海,陆煊思绪繁杂了起来,自己短时间内,如果不找到【地仙极境】的法门或者迈入真仙层次, 的确已然很难有大的进步了。 就连那九门历地仙劫所得的大小神通,此刻也都迎来瓶颈期,早就入门,却驻足在【小成】之前,暂不得进。 “地仙之道,在于历劫,吾九劫已遍历,此境之极,又在何方?” 久思无果,陆煊轻叹,思绪收束,动用 如今,左手那枚窍穴中的小天地已然颇为完善,甚至有了草木绿荫的存在,只是还无法造化出真正的生灵,亦无法为草木绿荫开启灵智, 【世外桃源】的变化也不小,七年时光,【世外桃源】中的数亿生灵自发的罢黜了百家,独尊【陆子】,所汇聚的众生念也越发的厚重, 同样也使得这方小天地越发的厚重、真实,其纯粹重量估计可以将大品都压的半死了, 但同样的,如同其他诸法诸行一般,小天地的提升也来到了瓶颈,短期内很难有大的暴涨了 晃了晃头,陆煊收束了所有心神,不再多想,而是将诸多念头都用来体悟【道德经】, 他有预感,等将这一部【道德经】完整的述与天下后,可能会有惊天的大好处 就在陆煊沉浸在修行中的同时。 【世外桃源】中,或者说【世外桃源】之下。 奥陶扛着整个厚重至极的小天地,口中鲜血不断的溢出,在脚下几乎都汇聚成了一条大河,眼神也变得涣散了起来。 “越来,越来越重了.” 他有气无力道。 ……………… 一夜无话。 次日大早,商队重新启程,朝着楚国的江陵城行去,不同时的是,商队中多出了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多出了一头青牛,以及青牛背上的老道人与小女娃。 一连半月都没有什么大的风波,偶尔遇到匪盗之类的,也都被商队护卫干净利落的解决掉, 最‘危险’的一次是有天人层次的大寇现身,结果却被吕娘蓉一剑削下了头颅,风姿卓绝,看的赵政眼睛都有些发直。 临近江陵的时候,牛背上的老人似笑非笑的发问: “小政,动心了?” “什什么?”赵政脸庞微微一红,变得有些木讷了起来。 抓着两只大牛角,坐在牛头上的陆见雪则是好奇的问道: “动心是什么呀?” 陆煊只是笑而不言。 又半月,终至江陵,在吕娘蓉的热情招呼之下,陆煊等人也住进了吕氏商行,其实住哪儿都无所谓,更多的是陆煊打算成全一下赵政. 年过三十才有了心上人,也算难得。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并不急着去寻鬼谷子,时候未到。 准确的说,是【过去】的自己与楚爷爷,还没来。 又两个月,江陵城中渐生乱象,此城曾是楚国国都,繁华至极,又地缘极好,四通八达,诸城诸国的商人都趋之若鹜, 以至于江陵发展成了类似后世【金融中心】的地方。 而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商贾又最是重利,城内商行彼此之间明争暗斗,愈演愈烈。 深冬。 吕氏商行中,吕娘蓉揉了揉眉头,听着商行管事的汇报。 “白氏、范氏和端木氏隐隐约约有结盟的趋势,似都打算将我们吕氏踢出局,几次三番的针对之下,咱们损失极为惨重。” 说着,管事的叹了口气,又轻声开口: “大小姐,要不要动用非常规手段?” “不可。”吕娘蓉摇了摇头,道:“我等为商,只逐利,不害命,更不能去做违背规矩的事情。” “可”商行管事苦笑:“可那三家对我们可是穷追猛打,暗地里坏规矩的龌龊事儿可没少做啊.” 吕娘蓉又叹了口气,幽幽道: “你不也说了是暗地里么?咱们没有直接证据,如果堂皇出手以兵戈还击,失名失礼逾矩的就成我们了,而我吕氏也不屑于行那等肮脏见不得人的手段” 管事报之以苦笑,认为这位大小姐实在是太迂腐了一些。 就在两人商谈的时候,有人敲门走进,瞧见来人,吕娘蓉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一些: “赵兄,是有什么事吗?” 赵政笑了笑,眼中闪过不舍之色,遗憾道: “在这儿叨扰了数月,却是已然差不多了,我们到了离去的时候。” “哦?” 吕娘蓉微微一愣,脸上也闪过不易察觉的失落,旋即强颜欢笑道: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不过我却也该在赵兄离去时布一场大宴才对,陆道长这段时间也没少指点我修行,每次都获益颇多。” 说着,她施施然起身,对着一旁的管事吩咐道: “安排下去,让城中最好酒楼的厨子都来一趟。” “.是。”管事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恭敬的应了一声后,便缓缓退去。 在他离去后,赵政苦笑道: “其实不必如此,我义父祖他不怎么喜欢这样的排场.” 吕娘蓉笑靥如: “尽一尽心意罢了.说起来,我都是一直没问过你,义父祖又是个什么称呼?” “这就有些说来话长了。”赵政耸了耸肩膀,旋即道:“对了,小见雪吵闹着要吃葫芦,我这下准备给她买去.伱吃不?给你带一串?” 吕娘蓉浅笑了两声,眨巴眨巴眼睛: “我都多大的人了,倒是不用我和你一起去吧,最近事务繁多,许久未曾好好放松一下了,来江陵这么久,甚至都没好好看看江陵。” 顿了顿,她若有所思道: “要不要将陆道长也叫上,我看这两个月,陆道长也一直在修行,足不出户。” “成,我去问问。” 赵政干脆点头,走至一处内屋前头,敲门而入后,对着端坐的老人恭敬叙述了一番。 陆煊抬了抬眼睑,本待拒绝,却忽而心血来潮,因果震动,【形声闻味触】五窍与【道生一】都有所反馈, 他微微眯眼,见推算不出缘由,便干脆的应了下来。 “那便走一走江陵城吧,来了这么久,的确也没好好看看这座城.将见雪那孩子也给带上。” 按照估算来看,【过去】的自己和楚爷爷到来,大概还有几天时间,却也不急。 “是,义父祖。” 赵政恭敬做礼。 不多时,陆煊垂目走于前,赵政抱着欢天喜地的陆见雪,与吕娘蓉并肩,落后半步,一行四人都走出了吕氏商行的这处豪院。 行在街上,陆见雪很快就被长街上各种各样的事物给迷了双眼,流着口水: “葫芦,小人,蜜饯,画,炒板栗” 每念一个,她就更馋一分,念到后来,小见雪抓耳挠腮,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在发光。 陆煊有些失笑,这丫头,单论馋嘴,几乎可以与小严媲美了。 自己这名字还真没给她起错! 他给小女娃取名陆见雪,姓随自己,而见雪之意,一是因那场十万里雪灾,另一个缘由便是梦中上古数年岁月,陆煊有些想念严江雪了。 故此,便取了个见雪的名来。 就在陆煊无奈摇头的同时,一旁,吕娘蓉逗乐道: “小见雪,想吃吗?叫一声姐姐,姐姐给你买.” “姐姐!姐姐!姐姐!”陆见雪眼睛发光:“我叫了三声,买三倍的!” 三人都有些失笑,赵政无奈抚额,吕娘蓉失语的摸了摸鼻子,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 “我佛慈悲。” 几人下意识的侧目看去,却是一个胖和尚,笑眯眯的站在一旁,手中盘弄着一串巨大佛珠。 天上不知何时起,朦胧上了一层深邃的灰色云雾,将重天都给遮蔽了个完完全全。 胖和尚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做了一个礼,对着看似垂暮的老道笑着开口: “这位施主,贫僧观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血光之灾呐!” 陆煊微微眯眼,一旁的赵政勃然大怒: “你这和尚,怎么说话的?” 吕娘蓉虽不恼,但也有些失笑,一个和尚,对着一个道人说印堂发黑,血光之灾. 胖和尚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哎呀,贫僧只是说实话罢了。” “你”赵政撸起袖子,一瞪眼,就要上前,却被一只苍老的手掌给拦了下来。 陆煊拦住赵政,缓缓的上前一步,抬起眼睑,原本浑浊普通的瞳孔中却有无数星线沉浮,流淌混沌气。 “敢问高僧佛号?” 胖和尚嘿嘿一笑,又拍了拍大肚皮,面露慈悲状: “施主的血光之灾,这不就来了么?” 说着,他让开身形,却见长街前后左右,都各有面向不善的人走来,吕娘蓉神色猛地一变: “白氏、范氏、端木氏” 而此时,一旁的胖和尚又笑眯眯的开口: “施主问贫僧法号之前,是否当叙自身之号呢?” 陆煊没有去看那些长街上逐渐多起来的修行者,只是眯眼看着胖和尚: “贫道,玄清。” “贫僧.”胖和尚双手合十,呈慈悲状,似宝相庄严,却又有妖邪味道蕴藏其中。 “贫僧,弥勒。” (今天出远门,舟车劳顿,请一章的假,暂时就两更啦!) 推一本仙草幼苗,书荒的可以看看呀 第196章 抓住这胖和尚和老道士 弥勒? 老道人还没什么反应,只是沉着眸子,凝视着眼前的大肚和尚。 现世历史断层,陆煊对于并不怎么了解,于春秋岁月的这几年也尽都在传道、救灾,了解的也都是关于五方天庭的仙神,并不涉及到佛门, 而一旁的吕娘蓉也并未做多想法,认为只是一个巧合,目光尚且还在死死的盯着四面八方越来越多的三家商会的打手等人。 唯有赵政,背后寒气大冒。 他不礼佛,但到底是秦国内定的未来某一任君主,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又不像是吕娘蓉一样懵懂,更明白自家义父祖如今的声与望 故此,赵政明白,眼前自称弥勒的大肚和尚,很可能,很可能是佛门的那位佛祖! 弥勒佛祖!! 佛祖者,等同于天庭的帝主,尽为站在【诸天境】之上,是为【大罗】层次的无上伟岸存在! 赵政头皮猛地一炸。 而此时,整条长街的民众都不知何时已然失去了踪迹、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三家商户的打手、修士,自街头巷尾走出,密密麻麻。 “事情麻烦了。” 吕娘蓉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的竖直了起来,沉声道: “赵兄,却不想是我连累了你们,这些人都是三家大商会的,定是冲着我来等会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只要动静闹大,我吕氏商会的人就会察觉到!” 赵政抱着懵懂的陆见雪,脸上闪过一丝苦笑,麻烦? 这些所谓商会的小家伙,能算什么麻烦?? 真正的麻烦. 他下意识的看向大肚胖和尚,胖和尚此时脸上笑容灿烂,又有宝相庄严,清净之时兼有欢喜之意。 赵政咽了口唾沫。 与此同时,陆煊双手垂在袖袍中,微微眯眼,盯着眼前的胖和尚,慢吞吞的开口道: “凡俗生灵,于贫道而言,怎能算得上血光之灾呢?” 胖和尚盘玩着一百零八颗巨大的古朴佛珠,笑意盎然: “可是,也可不是,俱在贫僧一念之间,也在施主一念之间。” “此话何讲?” “道佛同源,贫僧观施主便与我有缘,不若皈依佛门.施主放心,天外天上,至尊争斗,皆无暇顾及人间,且又有一张宝帕遮云蔽日,那位啊,看不到这儿,看不到这儿.” “阁下当着好手段.怎么,为西极天上出头?” “非也非也,施主为【不定之数】,与我有缘,与我佛有缘呐!” 两人不咸不淡的交谈着,赵政满头大汗,保持警惕扫视四周的吕娘蓉则是听的有些迷糊。 陆道长和那个胖和尚,说的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她听不太懂,只是绷紧了身躯,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雌虎,手头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口缭绕莹莹水波的长剑。 吕娘蓉沉声道: “陆道长,莫要再和那个胖和尚多言,他多半也是那些商会的人,三大商会恐怕早就做好了准备,同时发难.” 顿了顿,她轻抚剑身,弹奏剑鸣,又道: “我来阻敌,陆道长您带着赵兄和小见雪离去,此地有我,当能无碍!” 赵政在惊悚之余,听闻吕娘蓉的话,看着眼前这个骄人的小娘子,却又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 而陆煊自然也未给予吕娘蓉回应,只是默默的盯着眼前胖和尚,身躯上德行弥补,身躯中千二运势沉浮。 胖和尚盘玩佛珠的动作却更快了一些,幽幽开口: “施主不必想着拖延时间,我那宝帕可不俗,那三位啊被吸引了注意力,十天半月的察觉不到宝帕的遮掩.所以施主,还请慢慢考虑考虑。” 陆煊不答,心思百转千回,神色虽不显变化,但胸中已然有惊雷。 按照眼前这个和尚所述,三位师尊似乎在与人博弈、征战,被吸引了注意力,无暇顾及此地是另外的道果吗? 那眼前这个和尚,是【诸天】层次的上天尊,还是永得永证、可以漫步岁月历史的【大罗】, 亦或者. 【大罗之上】,占据道果大位的无上尊? 陆煊心头悸动。 时间流逝,长街上的氛围也逐渐凝重了起来,但那些修士们并未有何动作,只是在虎视眈眈, 吕娘蓉手持泛着莹莹水波的长剑,鬓发亦被汗水给沾湿了,神色沉凝至极, 吕氏、白氏、端木氏以及范氏,并称为天下四大商会, 吕氏以吕不韦为尊,白氏以白圭做主,范氏拿范蠡作为尊主,端木氏则是由端木赐带领,四者皆可称一声大能,要么是真仙,要么手段媲美真仙! 以往彼此还只是小摩擦,明争暗斗也只限于下层,四方都各自有着基本的默契, 可现如今,这三家人对自己出手,便是彻彻底底的将最后一层纱给撕碎! 吕娘蓉心思转动,额头汗水更多了一些, 如此推论,不出意外的话,恐怕这一次变故不止于江陵,江陵之外,这三大家或许也齐齐朝着吕氏发难,朝着父亲发难! 想着,吕娘蓉握紧了手中长剑。 与此同时,三大商会的人彻底将长街内外塞满,但旋即都彼此让开了一条道路,三个老人并肩走来。 为首的老者拄着拐杖,垂着眼睑,声音不响不亮,不咸不淡: “吕大小姐,奉上令,还请随我们走一趟。” “去哪里?”吕娘蓉紧握长剑,凝神做势。 “自然是去见见吕不韦。”为首的白氏长老笑了笑:“吕不韦的确不俗,与我白氏之祖和范氏之祖征战,却丝毫不落于下风。” 顿了顿,他又笑道: “只是可惜了,端木氏的那位正在跟随孔夫子周游列国,否则的话,想来也能轻松镇压吕不韦.但也不碍事,谁不知道吕大小姐是吕不韦的掌上明珠,有您在,吕不韦想来也会放弃抵抗的吧?” “你们做梦!” 吕娘蓉眼中闪过危险的光华,长剑横过肩膀:“想要拿我威胁我父?绝无可能!” “那可就由不得吕大小姐伱了。” 白氏商会的长老抚须而笑,目光扫了一眼其余几人,略微有些诧异于那两个旁若无人的胖和尚和老道,又看了看一旁抱着个小女娃,似在颤栗的青年。 吕娘蓉注意到他的注视,神色一沉: “此间之事,与他人无关,莫要无辜牵扯,你我来论!” 话音落下,白氏长老笑而不语,一旁的范氏长老则是似笑非笑的开口: “喔?看来还是吕大小姐颇为在意的人,吕大小姐若是老老实实和我们走,自然不会牵扯到他们,如若不然” 端木氏的长老接过了话语,笑道: “如若不然,以吕大小姐近乎地仙的修为,争斗起来,自然还是难免有所误伤的。” 吕娘蓉嘴唇微微颤抖,显露出极不平的心绪来,咬牙开口: “端木氏的上祖好歹也是孔子座下十贤之一,汝等做这种龌龊事情,不怕那位子贡怪罪么!” 端木氏的上祖端木赐,字子贡,是孔夫子的得意门生,与颜回等人一并位列十贤。 端木氏的长老笑眯眯的开口: “上祖很早就不过问商会的事情了,就不劳吕大小姐费心。” 吕娘蓉握紧了剑柄,陷入两难,她自忖未必没有机会杀出去,但那时只有自己一人在的情况下, 可陆道长和赵兄就在侧边,她虽然隐约知道,陆道长和赵兄也相当不俗,但最关键的是,小见雪 一旦起杀伐,万一波及到小见雪的话 吕娘蓉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一旁,赵政神色极为复杂,既有惊悚之意,却也有古怪之色,心头苦闷, 这些个所谓商会,在闹腾些什么个事? 他想说话,但又不敢开口,毕竟一位佛祖在侧,正与义父祖对峙! 与此同时, 老道人似乎并未察觉到长街上的剑拔弩张之意,抬了抬眼睑,看向眼前的大胖和尚,旁若无人的开口: “阁下看来胸有成足.我真皈依佛门,阁下又担的起么?” 大胖和尚一手盘玩一百零八颗巨大的佛珠,另一手拍了拍硕大的肚皮,亦是旁若无人般的笑呵呵开口: “唔,这就不劳施主费心了,皈依于我后,施主还可以继续做你的道士,佛道同源嘛.” 说着,胖和尚打了一个哈欠,又笑道: “所以,施主考虑好了么?可有决定了?” 陆煊心脏快速跳动,察觉到身躯中的千二百份人道运势在沉浮间有涩滞之感, 要知道,当初罢黜西极天庭的时候也未曾有此感受,换句话说. 眼前的大胖和尚,位格恐怕要在西极天庭之上。 也是,敢插手无上尊之征战,敢与三位师尊作对的,恐怕,也只有同为【道果】者! 这下事情就真的有些麻烦了,一位道果者亲临,站在眼前,欲渡自己皈依. 佛门手段,陆煊有所耳闻,一旦皈依,说是得大欢喜,却也可以说永世沉沦! 想着,他不动声色,开口道: “阁下不是说,贫道大可考虑个十天半月么?五天时间,如何?” 弥勒佛祖眼睛笑咪成了一条缝隙: “五天?施主说此话时,胸有成竹呐莫非施主认为自身还有什么手段,可以不行皈依?且这个手段需要五天时间?” 说着,他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那便让贫僧看看,让贫僧看看” 话音落下,陆煊瞧见眼前大胖和尚的双眸之中,沉浮起一条岁月长河!! 在岁月长河之上,胖和尚的身影端坐着,随意的拨弄时光,遍览这一段岁月!! 这种手段 陆煊背后一寒,虽不知是否为道果,但最少最少也是【大罗】! 一切只在刹那中行进。 弥勒佛祖眼中的岁月长河散去,他叹道: “并没有什么异常.还是说,因为施主是【不定之数】,所以才看不到呢?五天.” 他笑道: “可以,我给施主五天时间,不过还请施主随我离去,离开这春秋,如何?” 陆煊头皮一紧,真离开,那就彻底没办法了! 三位师尊未曾发觉此间之事,若眼前的大胖和尚真是一方伟岸的道果者,自己唯有一条解法,一条出路! 可若离开上古,离开这段岁月,唯一的解法也失去! 思绪百转千回,陆煊抬头,直视大胖和尚: “我若不走,阁下意欲如何?” 说话间,他心神沟通玉虚琉璃灯与通天之渔鼓,沟通那一方高悬在心神之上的青萍剑,背后隐有汗水。 “施主若是不走的话.”不等弥勒佛祖将话说完,忽然。 “噤声!” 不远处,白氏长老很不满的横了一眼老道士和胖和尚,这一道一佛有些荒唐了,太过于旁若无人! 他冷哼了一声,横了一眼老道与和尚后,目光重新落在了吕娘蓉身上: “看来今日是难以善了,必然会起刀兵,吕大小姐你近乎地仙,真要想走,我们留不住你,但是” 白氏长老脸上浮现出冷笑之色: “我们可以留住其他人” 吕娘蓉神色微变,而白氏长老则是挥了挥手,指向赵政、陆煊和大胖和尚,下令道: “将这几人制住,以神锁束缚,且看咱们这位以心善着称的吕大小姐会不会独善其身!” 第197章 琉璃灯现,渔鼓出 长街之上,骤起喧哗。 将此地团团围住的众多修士各自震荡筋骨,一些天人也将自身精神意志映照于外,化煌煌之大日, 但诸多波澜,却被三大商会提前布置下的阵势给拘在这一条长街中,并未惊动了外界。 吕娘蓉色变,娇斥了一声: “无耻!” “我等逐利,无所不为,何谈无耻?” 白氏长老抚了抚长须,微微一笑,亦与端木氏长老和范氏长老一并绽放自身灵光,身如大日,光辉将这一条长街都映照的透亮。 一百余位宗师、大宗师,再加上足足十二尊天人,饶是吕娘蓉也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但她未逃未退,只是执剑急急出声: “赵兄,快带着见雪和陆道长离去!” 说罢,吕娘蓉飞身而上前,长剑震动,泼洒出莹莹水华,与十二天人战在了一起,不时还泼出一道剑光,将靠近陆道长他们的宗师、大宗师给斩成碎末! 赵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瞥见一旁那平静屹立自号弥勒的大胖和尚,终究什么也没敢说,亦不敢做出其他举动,只是默默的捂住了陆见雪的双眼, 身着道袍头顶道冠的老道与那盘玩佛珠笑意盎然的胖和尚,也都各自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一旁,吕娘蓉一剑引起剑气似潮,劈的白氏长老咳血后退,在他胸膛上斩出一道纵横沟壑, 但她如今形式却并不好,虽然自身剑道造诣惊人,修为也立足在天人层次的顶峰,只差一步,便可推开天门,成为地仙。 可问题是,吕娘蓉终究是以一敌十二,还会因为陆见雪等人而焦急,一时间难免手忙脚乱,难免会露出破绽。 “快走啊!”她急呼,剑势却也显得愈发仓促了起来,尽管将十二位天人斩的连连后退, 但十二尊天人脸上却都挂起了笑容。 “走?”端木氏的长老冷笑:“能往何处走?” 说话间,他目光猛地锐利了起来,撤身而至半空中,发出高呼: “你们缠住吕娘蓉,我去将其余几人缚住!” “可!”白氏长老擦了擦嘴角血液,厉声道:“吕大小姐,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说着,他双拳一振,掀起滚滚气浪,拳掌间浮现出奥妙纹路,符光闪烁,朝着吕娘蓉横击, 后者焦心于底下情况,一时不察,险些被击中,恐怖罡风擦着他的衣裙而过,在白嫩的肌肤上带起血痕来。 赵政神色猛地一沉,瞥了一眼笑容满面的胖和尚,咬了咬牙,一手环抱陆见雪,将其脑袋埋在自己怀中,不去看兵戈相交血肉横飞的场景, 另一只手则是霸道锤杀而出,口中冷呵: “滚开!” 拳间,呈龙凤交鸣之盛景,隐有山河沉浮其间,洒意漫步而来的端木氏长老色变: “还有高手?” 他持刀欲挡,泼洒漫天神华,自身亦是绽放出灼灼光辉,化大日,但在隐约沉浮山河的拳头下,一切抵御的手段却都土崩瓦解! ‘砰!’ 伴随一声炸响,端木氏的长老被锤碎了半边身躯,倒飞而出,在地面上犁出一条长长的沟壑,旋即躺在坑洞中,胸膛起伏,陷入濒死。 整条长街为之一寂。 原本围上来的宗师、大宗师之流都猛然后退,半空中的十一位天人俱皆色变,端木氏那位好歹是 赵政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尽管明知或有一位佛祖在侧,却也不在避讳什么,口中暴呵: “都退去!” 暴呵间,他依旧单手上举,浩浩人道运势纠缠,化作山川河流,映照日月星辰,一拳横扫! 在吕娘蓉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重拳扫出的暴风如摧枯拉朽一般,将十一位天人都击落,或胸膛塌陷,或四肢折断,尽被重创! 拳风依旧肆虐在这条长街,撕裂砖石地面,亦将封锁此地的小阵势给扯了个粉碎,上百宗师、大宗师等,仅仅被风势擦中,便尽都吐血而飞。 “地地仙??”白氏长老咳血惊呼, 而一旁,胸膛塌陷,心脏鲜血碎裂的范氏长老则惊惧道: “不是地仙,是,是天人极境!!” “撤!撤!” 十一位天人奔逃,赵政并未去阻拦,而是轻轻拍了拍陆见雪的后背,下意识的朝着一旁瞥去,喉咙鼓动。 在那儿,老道人与胖和尚依旧相对而立。 吕娘蓉倒是还在递剑,剑气一潮似一潮,一浪接一浪,呈连绵之势,泛起震耳欲聋声, 奔逃的范氏长老连同几位较弱的天人被斩而落, 白氏那位长老则是逃出了江陵城去。 此时,没了小阵势遮拦,此间波澜已被外界洞悉,整座江陵城都微寂,城主府的方向冲起豪光,有地仙踏云来。 “何人在城中生事?”地仙城主步步生莲,身形伟岸,气势如虹。 厚重的地仙气机碾来,滚滚如潮。 下一刻。 “退去!”在义父祖和胖和尚对峙的压力下,赵政额头汗水不断淌落,但知道不能让外人前来惊扰,此刻再次翻掌下压。 这是义父祖教给自己的【劈柴式】。 “赵兄,不可!”吕娘蓉神色骤变,江陵之主乃是地仙,亦是楚国重臣,这位赵兄虽然非凡,自身立足在天人极限,但若是触怒了对方 下一刹。 那位地仙城主被一掌压落,砸在地上,使整座江陵城剧烈震动。 吕娘蓉目瞪口呆。 这位赵兄 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却没想到整日闲聊的赵政居然有此等伟力,他所表现出来的明明是天人层次的境界,但爆发的力量却连一尊地仙都抵挡不住! 这这这. 懵逼间,吕娘蓉心头又是一颤,赵政都如此可怖,那么,那位陆道长 她下意识的侧目看去。 而此时。 “施主在想些什么?”胖和尚幽幽开口发问:“可是在想如何脱身?贫僧劝施主收起这个念头。” 顿了顿,他笑眯眯道: “施主虽是【不定之数】,更是那位的真传,身具大气魄,但修为到底还是太浅薄了一些。” 陆煊呼吸平稳,直视眼前的胖和尚,对周遭的嘈杂响动似不闻不问, 他垂目道: “静候五日时光流逝。” “是么?”胖和尚亦垂了垂眼睑,不咸不淡道:“施主如此胸有成竹,贫僧反而有些慌了呢” “施主的底气到底缘于何处?” “是那头青牛么?不对,那牛儿已被吾遮蔽六识,无法洞察外界事物,沉睡在梦乡中。” “那是想要静候那三位察觉?可这也没用啊,那三位此时在征战,我又以两界帕遮拦,他们绝不会有所察觉” 胖和尚似乎有些费解了起来。 而此时,又有几道豪光骤至,江陵城的动静很大,那位被拍落的地仙城主发出了求援,附近许多楚国地仙乃至有一两位真仙大能都感知到,俱至此处。 “麻烦了!” 原本偷听胖和尚和陆道长谈话,听的有些迷糊的吕娘蓉抬头看见云端处的一些伟岸身影,神色骤变: “赵兄,你恐怕引起楚国误会了,有真仙临!” 赵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不远处的胖和尚,下意识的拍了拍陆见雪,轻声道: “无碍。” “无碍?” 吕娘蓉感受着天上的真仙威严,脸上闪过惊惧之色: “来的是三闾大夫屈原!”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动来这位,事情真的麻烦了! 云端上,真仙步步起盛景,倏忽间而至,垂目震声: “可是有敌来?” 大隐浩荡,江陵城死寂。 云端上的真仙步步踏落,身侧奏响仙乐,其势煌煌,威严又威严。 他落步于半空上,垂目看来, 真仙瞥见一旁的赵政,觉得有些眼熟,怔了怔,又继续看去,瞧见一个老道人和一个胖和尚等会儿?? 那老道人看着怎得这般眼熟?? 真仙看了又看,瞧了又瞧,脑海中炸起一道惊雷。 陆陆陆.陆子?? 而与此同时,吕娘蓉心脏狂跳,自己老爹虽然也是一位大能,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她拉了拉赵政衣角,小声道: “你做个歉,好好解释一番,兴许” “不必。”赵政摆了摆手,见胖和尚那边始终没有什么动静,略微出了口气,轻声道: “那位真仙自会退去。” “啊?”吕娘蓉一愣,下意识的抬头。 她看见,半空中那位真仙并未在下行,而是理了理衣襟,郑而重之的朝着陆道长和那胖和尚的方向做了一个礼,旋即. 落荒而逃?? 吕娘蓉茫然的揉了揉眼睛。 与此同时。 胖和尚还在困惑自问: “施主的底气到底何在呢.让我看看。” 他遍览岁月光阴,前瞻未来,后望过去,俯瞰此刻,一无所获。 陆煊身躯紧绷,有危机感涌上心头。 而胖和尚则是匪夷所思的摇了摇头,叹息道: “不行,施主不愧是【不定之数】,贫僧摸不清楚施主的底细.那贫僧恐怕要食言了。” 说着,他身形微微波动,走入过去。 在场众人的记忆都发生了微小的变化,陆煊也察觉到自身诞出了一个全新的记忆,记忆中的胖和尚并未给自己五天的考虑时间,而是只给了一个时辰。 旧的记忆也在同时被缓慢擦除,但他神魂之上氤氲的元世祖焏却略微震动,将旧的记忆给保留了下来。 陆煊心头一寒,如此随意的更改过去么?? 胖和尚此时看见老道眼中的惊色,发出轻咦声: “施主居然迈入了【苦海】,不为岁月所动?有趣有趣,施主明明只是地仙,是如何做到不遭受时光更迭的干扰的的?” 陆煊不答,心头在冒寒气,不是说,过去已定么? 似乎看出来陆煊心头的想法,胖和尚笑道: “过去已定,是指的大势已定,一些细枝末节是可以随意更迭的,甚至若是完整道果出手,大势也可随意推翻,随意重演” 顿了顿,他咂咂嘴,啧啧称奇: “施主越来越有趣了,与我也越来越有缘了呐” “那么,一个时辰已至,施主考虑好了么?” “考虑好了。” 陆煊忽然抬起眼睑,脸上是慈悲笑容: “我佛慈悲。” 话落,一盏青灯现,通天渔鼓出。 第198章 青萍一剑,天地倾灭! 玉虚琉璃灯凭虚而出,烛火摇曳,沉浮万千大世! 一点烛光刹那间爆涨,朝着近在咫尺间的胖和尚烧去,看这以概念、因果等玄而又玄之事物为薪柴的火光,烧在和尚身上,却并未发生任何异象。 胖和尚笑眯眯的站在玉虚琉璃火中,神色红润,微笑道: “原来此灯在阁下手中,怪哉怪哉,玉虚宫那位怎会把此灯交给阁下呢?” 顿了顿,他悠然道: “可惜阁下修为还是太过孱弱,若是换做一位【大罗】或是【诸天】来催发此灯,贫僧都要避让啊” 陆煊背后一寒,但并未犹豫,尝试以这一盏天尊青灯沟通与二师尊之间的因果,但结果却失败了,一切因果勾连都被天上呈混沌状的云雾给遮蔽! 他高举玉虚琉璃灯暴退,右手之上,浮现出古朴渔鼓! “好好好,渔鼓也在汝手中?难怪阁下心神固若金汤!”胖和尚啧啧称奇,眼睛在发光,似乎看到了什么稀有动物一般, 陆煊并未去理会,只是狠狠敲响渔鼓! ‘笃!!’ 一声道音炸响,浩浩异象随之浮现而出,朝着四面八方汹涌席卷而去,但旋即,天上呈混沌状的云雾翻滚,隔绝了神音,将之局限在此间,未曾传至天上去! 而江陵城中的万民却被震的头晕眼,离得近的赵政、吕娘蓉等都是一个趔趄, 云端处,原本还懵逼于三闾大夫来了又逃的一些楚国重臣都色变了,被这道音震的气血翻滚不休。 “这是什么至宝??”一位地仙惊疑不定:“那道人与和尚又是.” 话没说完,便瞧见身着道袍的老道人接连奏响渔鼓! ‘笃!笃!笃!笃!’ 一番浩浩音四起,但皆被局限于此间,未曾远扬,各种天乱坠、地涌金莲之类的异象也都在城中绽放。 这大音虽不带杀伐之威,但自然震动之下,依旧将整个江陵城纵横撕裂,近处,赵政极为难受,勉强的护住了陆见雪, 而一旁的吕娘蓉也不好过,气血翻滚之下,咳出了一口血来。 至于云端上的楚国重臣,亦都在道音震动之下,纷纷如雨般自云端跌落而下,砸入了江陵城中! 躺在不远处,重创甚至濒死的范氏长老、端木氏长老以及那位地仙城主都目瞪口呆,头皮猛地一炸。 端木氏长老一边咳血,脸上一边浮现出惊悚的神情来,这个老道人. 他后背发寒,想起了方才三闾大夫仓皇而逃的场景,止不住的哆嗦,哪里还不明白这道人与和尚是了不得大人物? 而此时, 陆煊神色沉凝至极,却也不敢再奏响渔鼓,再奏下去,没等到渔鼓声传出去,恐怕江陵城得要先崩塌覆灭了! 胖和尚学着陆煊拍渔鼓的模样,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大肚皮,咧嘴笑道: “玉虚琉璃灯,通天之渔鼓.真是出乎贫僧意料啊.” 顿了顿,他吐露梵音,循循善诱道: “阁下还有什么至宝,不若一并呼出,说不得可以突破贫僧那两界帕的封锁呢?” 陆煊心头一寒,在梵音的震动之下,头昏脑胀,下意识的就想要将所有至宝都唤出,但却又猛地察觉到不对。 眼前这个自号弥勒的胖和尚,强的有些离谱,多半是【大罗】层次的人物,甚至说不定是传说中的【道果】, 这样的存在想要捏死自己,不比捏死一只蚂蚁轻松,何必如此?为何如此? 究其缘由,不过是想要度化自己,让自己皈依! 那又为何要如此麻烦? 佛门,不是可以凭梵音强行度化么? 除非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一下子醒悟了过来,自身心灵大海、精神世界中,有至宝在镇压,这胖和尚无法令自己强行皈依! 故此方才,他一步一步的给自己施加压力,就是想要在不害自己性命的前提下,让自己将至宝都从心神世界从唤出,进而失去镇压! 陆煊目光猛地一利,寒声道: “阁下既有如此伟岸之能,何不直接将贫道擒下?” “那多没意思?”大和尚嬉笑道:“贫僧非那种强人所难之辈,同时贫僧也惜才,不想要伤了施主.” 陆煊心思转动,呼出三五斩邪剑,手持长剑,催动自身近道之体,施展法天相地之神通,骤然身高万丈! 吕娘蓉目瞪口呆的注视着巨大的陆道长,脑瓜子嗡嗡作响,陆道长的强大,还要在她想象之上 当着城中无数人惊愕的注视,万丈巨人高举三五斩邪剑,催生诛仙、戮仙两道剑气,朝着呈混沌状的云雾狠狠斩去, 剑气纵横,没入云雾,掀起惊涛骇浪,但也仅仅如此,并未破碎云雾分毫。 胖和尚拍着肚皮,踏空而上,笑眯眯道: “贫僧这两界帕,是以灵山和须弥山为载体炼制的,即便是【道果】,不专门仔细感应,也无法洞察.而以施主之能,是不可能突破贫僧两界帕的。” 陆煊不语,笃定这胖和尚真的不敢伤了自己性命,不管不顾,接连出剑,却如同最初一般,只是掀起云雾翻滚,便没了其他动静。 “施主可还有其他至宝?一并拿出来,一并拿出来”胖和尚再吐梵音,循循善诱, 玄而又玄的梵音冲的陆煊脑袋发昏,下意识的想要遵从,但心灵大海中,四方青铜残片以及悬挂在最高处的青萍剑发光, 再加上魂魄真灵之上所缭绕的元始祖炁震荡,神思骤然清明。 陆煊深吸了一口气,身形缩小,解除了法天相地,盘坐云端,凝视眼前的胖和尚,问道: “阁下到底欲如何?我有至宝为镇压,阁下无法使我皈依的,何不退去?” “原来施主都猜到了。”胖和尚丝毫不以为奇,淡淡笑道:“为何要退去,贫僧有的是时间与施主耗着。” 顿了顿,他笑道: “一天不行,那就一年,一年不行,那就百年、千年、万年,反正时光流转,俱在此刻之间,施主不要想着拖延至三清察觉。” “什么意思?”陆煊一愣。 “就是这个意思。” 胖和尚轻轻勾勒手指,在江陵城中无数震怖的目光中,一条岁月长河浩荡而来, 旋即,胖和尚轻轻往回拨弄,就如同录像倒带一般,一切都在回退。 刹那过后,陆煊和胖和尚又站在了江陵城中,原本被道音撕裂成两半的江陵城恢复如初, 而原本垂死的白氏长老等人又都重新围在了长街上,赵政抱着陆见雪站在身旁,吕娘蓉拔出长剑,正横剑过肩。 一切都回到了方才。 胖和尚悠悠开口: “你看,不过重演一次,我们始终在这一段岁月中,岁月并不向前方流逝,但施主为【不定之数】,不会收时光更迭所干扰。” 顿了顿,他洒笑道: “故此,对于天地来说,一切在重复,时光不前,但对于施主来说,岁月却在真真切切的流逝呐” 陆煊心头发寒。 他闭目不言,而一切都依照方才一般重演,冲突爆发,赵政拍落地仙,真仙到来,然后仓皇而逃,再然后时光倒转,又回到了最初。 一次次周而复始间,胖和尚开始诵经,玄奥经文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陆煊的心灵,尽管有至宝镇压,又有元始祖炁维系,收效甚微, 但收效甚微终归还是有用的,一次次轮回往复之下,陆煊头疼欲裂间,身上居然开始浮现出佛光,脸上居然开始流露出慈悲意来。 绝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又是一次轮回中,白氏长老呵斥,让手下人将赵政等人抓住,吕娘蓉高呼无耻。 而忽然,在他们错愕的注视下,一直诵念佛经的和尚身前,那位老道人猛然起身,一步踏天,爆发出极致恐怖的气机! 三位长老和天人们都被压的跪在地上,城主府中,地仙城主亦猛然腾空,神色凝重至极,高声发问: “不知哪位前辈造访江陵?” 底下,吕娘蓉感受着如同大江大河一般的恐怖气息,自身亦在颤栗,她茫然的抬头,看向天上那个道人,无比错愕。 这,这是陆道长?? 吕娘蓉咽了口唾沫,陆道长果然是高人! 此时,胖和尚抬起头,看向老道人,笑着开口: “施主又欲如何?没用的.” 下一刹,陆煊从虚空中扯出来一口淡青色的长剑,长剑上道韵弥补,亦有淡淡光华映照诸天诸界诸世绝灭之盛景! 胖和尚脸上笑容一僵,揉了揉眼睛: “青萍剑???” 而云端之上,道人抬起长剑,朝着呈混沌状的云雾作势欲劈! “停手!停手!停手!!!” 胖和尚神色巨变,一连三声,号令天地,言出法随,强行将陆煊凝滞在原地,动弹不得。 可那口青萍剑却没有收到半点影响,顺着惯性,悠悠然的一劈。 ‘咔嚓!’ 碎裂声突兀响起。 此声,非是来自于那如同混沌状的云雾,而是来自于这一方大天地。 天开地分,地火风水暴现,大劫至,天地倾,万物灭,生灵绝。 !!! 弥勒佛祖心脏骤停。 第199章 佛祖入灭,太上暴怒 世人只知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凶,绝仙变幻无穷妙,只道这四剑合一,便是天下天上 但事实上,四剑皆非伴灵宝大天尊而生的至宝,是后来取得,唯有那口往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名气远不如诛仙四剑的青萍,方是随象征终焉、寂然、终结、毁灭的灵宝大天尊而生的无上兵。 在青萍剑现的那一瞬间,弥勒佛祖背后暴汗,青萍一剑,亦是象征毁灭和万物之终点,若由那位执剑还好,可以掌控其玄与妙, 但此少年不过地仙,如何能完全掌握青萍剑? 挥而落下,不过是遵循本能,亦只是催发青萍剑之本能。 而青萍剑之本能.便是灭世。 这口缠绕着青色莲的长剑挥舞的 当下岁月,大天地之上缠绕起万物绝灭的浩浩劫气。 弥勒佛祖目眦欲裂,头皮一炸,心脏暴跳,冲天而起。 大天地的岁月时光明明被他所凝滞,但剑却还在时停中落下, 无法,胖和尚一狠心,一跺脚,拦在了青萍剑前,若这一段岁月被毁灭,以【不定之数】的特性,整个大历史都将变动,后世也会烟消云散, 而正在大天地外交战的无上尊,也定然会察觉异常! 说时迟,那时快,胖和尚拦在青萍剑前,代大天地和诸天诸多界诸世承下青萍斩落之一剑, 圆满而玄妙的佛祖金身崩裂,一百零八颗硕大的佛珠先是绽放无量光华,映照一百零八方无量梵土, 但旋即,梵土崩塌,一百零八枚佛珠也随之化作虚无,走至寂灭,迎向终点。 胖和尚遭受重创,时光重新流逝,陆煊也短暂的脱离了束缚, 他抬眼看去,长剑还在落,宝相庄严的胖和尚脸上浮现出入灭前的欢喜之色。 和尚叹息道: “他妈的,亏了,亏了,那位真是个疯子,将一切之终焉交给你.疯了,疯了!” 青萍剑卡在弥勒佛祖的颅骨中,他双手合十,周身寂灭之意更甚,而脸庞上,既有入灭之欢喜,亦有大悲之色。 头顶,两界帕还在翻滚,诸天诸世上浮现的劫气被胖和尚一人吞下,地火风水恢复正常,阴阳重归平和。 陆煊【形声闻味触】这五枚通神窍穴震动,坐观八方,上视天穹,下达九幽,了然一切。 他问道: “阁下要死了?” 胖和尚半脸欢笑半脸悲苦,而后,这欢笑与悲苦都复归于一,意味深长的开口: “不至于,但这个时间段的弥勒佛祖需要入灭轮回去了。” 陆煊瞳孔微微收缩: “弥勒佛祖.原来阁下还是佛土的一位佛祖,难怪有如此伟力。” “呵呵。” 弥勒佛祖又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旋即就这么用颅骨夹着青萍剑,淡漠开口: “施主当真是出乎贫僧的预料,居然连这口终焉之剑都持有,这具身躯看来得要折损掉了,亏了,亏了.” 顿了顿,他再叹,再自语: “说起来,贫僧当真是大慈大悲,以自身之寂灭替诸天万界挡下了一劫,施主,你说是么?” 陆煊眯眼,总觉得哪里没对,心头警铃大作。 他忽然伸出手,抓住青萍剑的剑柄,猛地下压。 ‘咔擦!’ 自胖和尚的头颅处传来破碎的声音,他的颅骨上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纹,这裂纹旋即遍布其全身上下。 “施主好狠的心呐。” 弥勒佛祖咂咂嘴,明明已摇摇欲坠,生命气息在飞速流逝,魂魄、真灵等都随着肉身开始崩塌,但却依旧在谈笑: “我替众生抗下诸劫,抗下青萍一剑,施主却这般决然的要贫僧的命!” 陆煊不言,手掌发力,震荡人道运势,【德行合一】,长剑还在下压。 胖和尚身上的寂灭之息也随之越发的厚重了起来。 可他还在笑: “我若真只是弥勒佛,真只是【大罗】,今日就栽了,啧啧,看来还是不能与虎谋皮,那几位太狡猾,让我来试探,但我到底还是心动了,毕竟施主你是【不定之数】。” 陆煊背后一寒,手中一滞,问道: “阁下所说的那几位,指的是谁?” 弥勒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轻声道: “可以告诉伱一个.便是以大法力占据半个道果,后又以诸界轮回而成又占据半边道果的【后土】,唔,让我看看。” 说着,他抬起头,朝着三十三重天外,朝着岁月长河之上凝视而去。 片刻过后,胖和尚笑道: “后土正在和玉虚宫那位搭手,她拿轮回砸了玉虚宫那位一下,又被三宝玉如意横击,打灭了一段过去。” 顿了顿,胖和尚重新将目光落在陆煊面庞上,脸上笑容逐渐近妖: “我此寂灭,为护天地,论因论果,皆要施主来担施主,贫僧还会来的。” 话音落下,伴随咔嚓一声,胖和尚身躯连同魂魄、真灵等,崩碎成了粉末,迎来寂灭,走向终点,落入【完结】。 陆煊凝视着这一幕,心脏狂跳,依旧觉得哪里没对,注意到头顶呈混沌状的云雾开始消散后,连忙收起了青萍剑。 而此时,呈混沌状的云雾彻底散去,或者说收束凝化做了一方呈两色的帕子, 帕子的颜色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真要叙说的话,左半边是清净之色,右半边则是庄严之色, 两色并立,两世并立。 陆煊默默的将手帕给收了起来,心思转动,双眸幽深, 而此时,天穹之上,仙神之间,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 灵山。 释迦如来端坐无上至妙莲台,垂着头,在诵经文,讲法道,述妙理。 其侧,诸佛端坐。 其下,菩萨垂立。 再下,大阿罗汉们宝相庄严,神色慈悲。 忽然间,灵山微微震荡, 诸佛睁眼,菩萨错愕,大阿罗汉侧目,齐齐看向端坐在释迦如来身旁的未来弥勒佛祖。 这尊未来弥勒佛祖脸上浮现出悲苦之色,双手合十,诵道: “慈悲,慈悲!” 而后,诸劫气顺着时光万法而下,灌注入他体内,在灵山诸佛惊愕的目光中,弥勒佛祖分崩离析,走向入灭! 佛.入灭了?? 不,非是入灭,是彻底死去了??? 观音大菩萨手一抖,羊脂玉净瓶中洒出几滴神光熠熠的水珠来,砸落在金銮殿堂中,砸的大殿抖了一抖! “这这这” 琉璃佛祖瞠目结舌,旋而,诸佛、菩萨、罗汉等,这才回过神来,整个灵山骤然间,沸反盈天! 佛祖寂灭! 在巨大的喧哗声中,虽以菩萨为名,但能媲美大佛陀的观音菩萨走上前一步,凝声问道: “世尊,您可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为何.” 释迦如来抬起头,睁开双眼,映照恒河沙数的无量佛土,叹息道: “来自另一段岁月的弥勒被斩了,强行入灭,身死道消,魂魄不存,真灵熄灭,死亡追溯所有时光,弥漫至万古前后。” 知晓【大罗】之奥妙的诸佛和几位大菩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弥勒佛祖为灵山三世佛之一,象征未来,同时也为【大罗】!! 【大罗】者,一证永证,一得永得,过去现在未来始终如一,不朽不灭不死,可畅游岁月前后,能行走于过去现在,无处而不在。 可如今,弥勒佛祖却被斩落,于一切岁月中,于所有时光,都走向了寂灭! 观音菩萨心尖都在发颤: “这是如何?这是为何?又是哪位古老者或者得道者震怒,降罪过于弥勒佛祖身上么?” 释迦如来抬了抬眼睑,轻声叹息,旋而一笑: “非也非也.莫问,莫看,莫管顾。” “此后佛门,再无未来之佛。” 说罢,他竟又垂下头颅,再诵大经,平静如常, 而诸佛诸菩萨则面面相觑,心头震动,俱皆说不出话来。 佛祖入灭啊! ……………… 三十三重天外,岁月长河之上。 道果之间,亦有分别。 九方道果大位,每一方之上,可端坐一位或两位生灵, 占据半个道果大位者,被尊为【古老者】,所谓古老者,见证一切历史,遍览所有过去,能改动大势,可推翻过去。 而占据完整道果大位者,则被尊为【得道者】,这般人物,诸界有六,而尽在此间。 六位得道者或彼此对弈,或彼此论道,又或彼此搏杀,从古来开天辟地之时打到上古春秋,又搏杀至大世末法的岁月,再征战到未来现世。 彼此之间,一边谈笑,一边谋划万古,对弈搏命。 古老不死,得道永存,到了他们这个地步,死亡,也不过是一个状态,彼此搏杀也从未想争个高下,更多是为了自身的【布局】。 太上端坐再兜率宫中,一边炼着八卦炉里的大丹,一边翻覆手掌,将兜率宫外满身无量清净光的佛主给拍的一个趔趄, 瞎眼道人提着三宝玉如意,对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哐哐一顿暴揍,砸的对方身躯崩裂了不知道多少次, 可那女子依旧在笑,也依旧风华绝代。 而跛脚道人则是在与手托着西方极乐世界的佛主对弈,时而落子,时而抓耳挠腮,眼看就要满盘皆输, 他一瞪眼,唤出四口长剑,长剑化作四方通天神山,顶立在大混沌中,贯穿岁月前后,化为古来 “汝下棋时,瞪了吾一眼,吾不开心!” 话落,他捏法印,引杀阵转动,破灭期盼,四面八方有剑气纵横,割裂诸世,斩向佛主。 那位佛主有些无语,一边化解一道道能将诸天万界都斩灭的剑气,一边摇头瞪眼: “灵宝,吾何曾瞪你?” “此时!”跛脚道人理直气壮:“于你我而言,时光无有意义,你在此刻瞪我,与在下棋是瞪我,有何差别?” “你”尽管知道这位大天尊的德行,但佛主还是被气的龇牙咧嘴,神色间有些幽怨了起来, 早知道,自己抢先去和老君做过一场,该多好? 就在诸位无上尊与谈笑间厮杀时,忽然。 六位得道者同时侧目,看向底下那条贯穿古今未来的岁月长河,在岁月长河靠近中游的位置,可以看见劫气密布,地火风水暴动,阴阳错乱。 但一切都只闪过一个刹那便恢复正常。 “咦?” 太上挑了挑眉头,与那身绕无量清净光辉的佛主罢手,各自凝滞了岁月长河,去洞察其险些崩断的缘由,却只看到惊天的煞气,无法查看明细。 “吾来。” 风华绝代的女子揉了揉被元始天尊拿三宝玉如意砸肿的脸颊,横了一眼这位元始大天尊后,她将手掌探入岁月中,抓出一幕大景。 景色沉浮,朦胧混沌,根本看不见,但随着岁月被拨弄,这一幕景色的时光走至地火风水暴动之时,那朦胧的景物也清晰了起来。 是一个老道,抓着一口青色长剑挥落,险些将岁月截断,斩灭诸界,最后被一个胖和尚挡下。 而后,胖和尚立地入灭,岁月长河中的每一个胖和尚也立地入灭,尘归尘,土归土。 “青萍剑?”风华绝代的女子目光一转,看向跛脚道人,两位佛主亦是将视线投来,都有些错愕。 瞎眼道人则是朝着跛脚道人投去了一个怜悯的目光, 而端坐在兜率宫中的太上猛然起身,脸上煞气毕露,咬牙切齿: “青萍剑” 他凶狠侧目,朝跛脚道人看去,后者抱头鼠窜,发出惊叫: “误会,误会,太上,这是一场误会.” 太上抓起兜率宫就砸了过去,混沌暴动。 第200章 太上入人间 “太上!有话好说!” ‘咚!’ 崇尚清静无为的老道人闻言,一兜率宫就砸了过去,剧烈的混沌风暴泛起,一些沉浮在混沌海中的世界都被撕扯的粉碎。 “太上!适可而止,你先听我解释!” 兜率宫中,两个小童胆战心惊的抱柱子,透过兜率宫的门户,看见灵宝大老爷那张大脸越来越近,然后。 ‘咚!!’ “太上,还有外人在看着呢.” ‘咚!!!’ 老人一袭古朴长衣,衣角翻转间流转诸世光辉,他单手提着兜率宫,另一只手压着跛脚道人,然后. ‘咚!咚!咚!咚!咚!!’ 极遥远处,两位佛主同时合十双手,叹了一声: “慈悲,慈悲!” 诵念间,手托西方极乐世界的那位佛主没忍住,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来,对着另一位佛主语重心长道: “还好劝住你别谋划那【不定之数】,不然你能抗几下兜率宫?” 满身无量清净光辉的佛主缩了缩脖子,看着凄惨至极的跛脚道人,叹息了一声: “太上这下手可真狠啊至于吗?” 一旁,风华绝代的女子言简意骇: “他急了。” 两位佛主面面相觑,半晌,其中一位晒笑道: “唔,汝三人之间的事情,汝等自行解决,此番博弈到此为止,下次继续,下次继续.” 话音落下,两位佛主逃也似的离去,生怕被太上迁怒。 而披着浩荡黄泉,一手执六道,一手执轮回的绝代女子则是轻轻笑了笑,她亦是漫步离去,丢下一句话来: “元始,此事不算完。” 瞎眼道人瞥了一眼远去女子肿胀的脸颊,又摩挲了片刻三宝玉如意,没搭话,只是重新津津有味的看向太上暴揍灵宝,脸上浮现出开怀之色。 只是开怀中,又有一些心悸。 还好还好,自家乖徒儿掏出的是青萍剑,把灯给收了回去. 不过灵宝这家伙,倒也真荒唐,赐什么宝不行,将青萍剑给赐了下去? 这玩意是能赐的么? 思索间,瞎眼道人的目光略微幽深了起来,弥勒那家伙,又为何会寻上小煊? 怪哉怪哉。 就在瞎眼道人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老君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的道: “好伱个灵宝,说,汝除了青萍剑,还给了什么?还做了什么!” “天见可怜!”跛脚道人鼻青脸肿,梗着脖子道:“我这不是怕我师侄被谁暗算么,这才赐下青萍!再说了,太上你还得感谢我,若非吾之青萍,那弥勒还不知要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太上眉头一皱,斜着眼睛看向跛脚道人,狐疑问道: “真的?” “真的!!”跛脚道人振振有词:“吾一片好心,结果却落的如此下场,寒心,寒心呐” 顿了顿,他痛心疾首: “太上,吾告诉你,等到劫纪将终之时,吾定然要掀了你那八卦炉” 三清中,瞎眼道人象征一切之开端,是诸果之因,故而在开天辟地和劫纪新生之初,最为强大。 太上象征存续,是诸世诸界存在的凭依,故而在劫纪之中最为强大。 而跛脚道人则是象征着破灭、劫难、终点,故而于劫纪将终之时,势最盛。 太上有些拿捏不准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歉意,呵呵笑道: “那倒是委屈你了” 笑谈间,他突兀的又举起兜率宫,梆梆两下,砸的跛脚道人惨嚎不止,太上这才舒心,将兜率宫掷回原位,双手背负于身后,一边朝兜率宫走回去,一边慢条斯理的开口: “不过你居心不良在先,如今又威胁于吾,既然如此还打得过你,那吾便多打两下,不介意吧?” 鼻青脸肿的跛脚道人有气无力的趴在混沌中,哆嗦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到最后,他只憋出几个字来: “太上,汝等着!” “再胡咧咧,吾便拖拽住劫纪流转,令纪元永不终。” 跛脚道人闻言,立刻闭嘴。 而老人此时又侧目,瞧向一旁看热闹的瞎眼道人,目光变得危险了起来。 后者心头一紧,连忙警惕开口: “太上,此事与我无关,汝可别乱来,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我那师侄到底遇见了什么,弥勒那家伙又想要做什么!” 太上思索了片刻,警告道: “汝最好是什么也没干!” 说罢,他哼了一声,昂着脑袋,阔着步子,走回了兜率宫中。 等到兜率宫大门关闭,又隐没在虚无中去后,瞎眼道人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 而此时,鼻青脸肿的跛脚道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满脸怨怼之色: “好你个元始,也不知施吾以援手?将来汝也有此一天!” 瞎眼道人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旋即语重心长的劝道: “岁月长河即将走至这一劫纪的终末期,大劫将临,到时候你再报仇也不迟吾也不是不帮你,这太上发飙,吾也拦不住啊” 跛脚道人疼的龇牙咧嘴,道: “这些暂且不提,吾怀疑小煊之事,或与那三个家伙有关系,毕竟哪有这般巧合,那三个家伙忽然来与我等做过一场,小煊那里就出了事,弥勒亲至.” 瞎眼道人的神色也郑重了起来,沉思了片刻,目光渐冷,道: “因果并无任何波澜,一切正常.但就是太正常了,看来的确和那三个家伙有关系,还有这弥勒。” 他拧巴起眉头: “弥勒旧身已入灭,不过我总感觉对他来说却算是因祸成福,他在谋算什么。” 两尊道人都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兜率宫中,太上亦在沉思。 半晌,他轻声叹息,自言自语: “大幕要拉开了。” 说着,太上目光变得幽深了起来,眉头不自主的跳动,心血来潮。 “小煊已进入道果的视线,他为【不定之数】,诸多道果和那四个小家伙恐怕都要心动.” “如此说来,倒是我草率了,提前让小煊代我行走。” 沉思了片刻,太上似做出了什么决定,嘱咐了两个童儿一番后,便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兜率宫。 空旷的道宫中,两个童儿面面相觑,都缩了缩脖子,对大老爷口中的‘小煊’也更加好奇了起来。 ……………… 春秋,人间。 岁月重新恢复正常,向前流动。 胖和尚入灭,带来的是惊天动地的大佛光,从江陵而起,层层叠叠的铺满了整个人间,后又冲着三十三重天与九幽浸染而去,四面八方起佛光。 江陵城中,时光也重新开始流动,解除凝滞,赵政怀抱着懵懵的陆见雪,茫然侧目,最后将目光看向天上, 云端上方,老道人似在把玩一方小手帕,无视遍地佛光,安然屹立。 “义父祖什么时候跑到天上去的??” 赵政有些发懵了起来,这是怎么个事儿? 方才一切重演了无数次,他们并没有记忆,后头时光又凝滞,自然也未目睹道人一剑叫胖和尚寂灭的场景, 这些人都在发懵,时而看看天上的那个老道人,时而看看四处氤氲着的伟岸佛光和悲寂梵音,都不解,都疑惑。 但没过去多久,佛光散尽,江陵城也重新恢复了宁静。 吕氏商行的豪院中。 吕娘蓉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轻声道: “今日不曾预料到三大商会同时发难,幸好赵兄你施以援手” 说着,她脸蛋上浮现出好奇之色,这位赵兄到底是什么来历?一掌压落地仙. 赵政平和的笑了笑,道: “不过是小事端而已,倒也不必向我道谢,我们之间也不算生疏了。” 吕娘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又好奇问道: “陆道长人呢?” 赵政抚了抚陆见雪的小脑袋,笑着回答道: “我义父祖后院那边,暂时不要去打扰。” 后院是一处青葱草地,也是这段时间青牛所居住的地方,吕娘蓉轻轻颔首,也未过多的发问,很好的将好奇心给压制住。 有些事情,该自己知道的时候,自然便会知晓。 思索了片刻,她又轻声道: “方才神鸟传信,我父亲那边的事端也暂时解决了,他听说了江陵的事情,准备亲自过来一趟,向赵兄你和陆道长做谢” 赵政摆了摆手,摇头道: “这倒是不必了,我观义父祖今日本打算离开江陵城的” “家父来的快,虽是自卫国前来,但估计下午就能到了。” “呃” 见状,赵政也不好再推辞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 “那等会便看看我义父祖的意思吧。” “成。”吕娘蓉朝着赵政施了一礼。 而与此同时,后院中。 “你是说,弥勒是灵山的未来佛祖,【大罗】层次?” “哞,没错。”青牛凝重的点了点头,神色间有些费解,道:“但按理说,一尊【大罗】是无法遮蔽俺的六识六感六觉的.” 顿了顿,青牛问道: “老爷,您说那弥勒佛祖入灭了?” 陆煊点点头,解释道: “也算是机缘巧合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那个弥勒佛祖似乎并不在意死亡,言语中也只是说会折损一身而已” “哞?” 青牛微微一怔,牛脸上却更加费解了起来,断然道: “不可能,吾能感知到,灵山那边的确有大变故.弥勒佛祖虽为【大罗】,但在岁月前后层面上入灭,应当是彻底尘归尘,土归土,但” 他呼出灼热气息,歪了歪牛脑袋: “但您又说,弥勒佛祖被您一剑寂灭的时候,还说过会回来找您?这很没道理啊.” 陆煊脸上也浮现出困惑之色,那个胖和尚来的离奇,死的也很离奇,不对劲. 一旁,青牛抬起头,沉思道: “说起来,您是以何剑寂灭那弥勒佛祖的?倒也不是俺不相信老爷您,可弥勒佛祖是【大罗】,这.” 说话间,青牛看向陆煊的目光更加恭敬了些许。 陆煊捋了捋长须,想起了三师尊的叮嘱,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是三师伯赐予的青萍剑。” 青牛一个趔趄,将两只眼睛瞪的溜圆: “青青萍剑???” 陆煊老实的点了点头,感慨道: “当时却是也没什么办法,这才祭出此剑,但我没想到的是,三师.三师伯的这一剑居然如此离谱,我甚至未曾催发,仅仅是剑之本能,便让一尊【大罗】、【永恒】都寂灭!” 青牛神色呆滞,咽了口唾沫,干涩道: “老爷,您或许不是很清楚.那可是青萍剑呐,估摸要不是弥勒去挡下这一剑,大天地此刻都重归混沌,诸天万界都寂灭了.” 话没说完,青牛神色骤然一变,忽然朝着陆煊身后俯下首: “大老爷!” 陆煊一个激灵,回头侧目看去,正看见老师笑盈盈的站着,却做朴素农夫的打扮,轻轻捋着长须。 “老师!”陆煊亦连忙拜下。 第201章 牵牛的老李,吕不韦来访,孔丘 “弥勒佛祖入灭了” 原西极天庭,如今被罢黜过后,已跌落位格,只是西极天宫了。 西极天宫的最中心,原本的废墟已然重建,伟岸人影虽然身躯依旧残破不堪,但身上威势却不曾有半点衰颓, 他指关节轻叩帝座,喃喃自语: “绝无道理啊弥勒佛祖之入灭,是和那太上玄清有关系么?” 底下的诸多仙官神吏面面相觑,其中一尊大仙官垂首恭敬道: “陛下,弥勒佛祖忽而入灭于灵山,应当是与太上玄清没有什么关联的不过在弥勒佛祖入灭之时,太上玄清所在的江陵的确有异动,那一处地界被遮蔽,什么也无法洞察。” 帝座之上,勾陈瞥了一眼诸仙官神吏,淡淡道: “就是和太上玄清有关联,弥勒佛祖是【大罗】,可以漫游岁月,而此番寂灭,亦是在所有时光中一同死去。” 仙官神吏们听的迷迷糊糊,几个大仙人则是瞳孔收缩,隐约明白了帝主的意思来 是某个时间点的弥勒佛祖跨越时光而来,结果在江陵因太上玄清而彻底寂灭了, 且还是时光、历史层面上的入灭,直接导致端坐在灵山的那位弥勒佛祖也跟着死去? 几个大仙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一炸,心头发寒,若真是如此,那也太离谱了一些,这个太上玄清 一位大仙人斗胆上前了一步,小心翼翼的开口: “若真是与那太上玄清有关联,岂不是说,太上玄清有威胁到【大罗】的手段?那他到时候若真来问罪” 帝座之上,伟岸身影先是咳血,旋即脸上浮现出冷笑,道: “只是说可能和他有关联,缘由你们不必知晓至于到时候他真来了,又如何?即便其裹挟人道运势而至,也不过如此,修为太低,上次若非是兜率宫那位” 说着,伟岸人影脸上浮现出怨怼之色,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道: “先不说这个,到时候太上玄清若真来天宫,不理会他便是了,他愿意如何就如何,就凭他一个地仙,即便带着人道运势,又真能伤了吾不成?” 群仙面面相觑,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只要不对那太上玄清出手,不触怒兜率宫那位, 最多也就是让其来此间走个过场,落一些面子罢了. 而如今,西极天宫已然颜面无存了,多落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有仙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此时,帝座之上,伟岸身影又道: “尔等先下去吧,弥勒佛祖入灭之事颇为蹊跷,不必问,不必管,三缄其口,不要言说。” 仙官神吏等做礼退去,偌大的帝宫中只剩下伟岸身影独自思索, 他轻轻叩动案几,陷入沉思,喃喃自语: “那位的佛祖身入灭,是好是坏?应当是好.但这算是历史层面的大更迭,如果不是道果层面悔棋重演历史,那只能和太上玄清有关。” “具备【道果特征】,为【不定之数】,又拜兜率宫那位为师,承其衣冠当真是好运道啊。” 此刻,他也已然知晓那位陆煊是为【不定之数】,而万物皆有定,【不定之数】本身就是【道果】的特征之一。 勾陈脸上浮现出一丝嫉妒之色,旋即又收敛了,耐人寻味的笑了起来,自语道: “不过那又如何呢?【现世】中仙佛不存,道果也无法现身,就算是兜率宫那位,也无法在岁月长河末端的【现世】中出手,陆煊,陆子,太上玄清.你若死在【现世】,会如何?” 作为【大罗】,作为遨游岁月者,他能通过留在【现世】的后手,知晓一些东西。 ……………… 【现世】。 极西之地,上宫之中。 上宫宫主身为当世至强,身为寥寥无几的不朽之一,此刻却虔而诚的拜俯在地上,敬对一方巨大铜像。 铜像微微发光,有飘渺而断续的声音艰难的传递了出来,落入上宫宫主的耳中。 “杀” “陆煊.” 上宫宫主神色震动,连忙再拜首,恭道: “属下,领旨!” 他咽了口唾沫,帝主浪费宝贵的机会,强行降下旨意,却是要自己杀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陆子? 宫主眼中闪过幽深之色,想起前两天来寻自己的生楼楼主,心思转动,自言自语: “有意思啊” 与此同时,生楼。 两位楼主相对而立,佛光潋滟的左楼主淡淡道: “那个陆子还在闭关,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入世,死楼、地阙、上宫都已然联系好了,就等那个陆子现身,便可展开大网。” “有把握么?”道韵盎然的右楼楼主问道:“此人相当不俗,以地仙之身斩了一尊大品!” “不过是靠着秘法催动那九具不朽尸骸,取巧罢了” 顿了顿,左搂楼主继续道: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来看,三清观的那个不朽应当不是其长辈,大概率是其在上古岁月为诸子时候的故人,我等要小心的也是三清观那观主。” 右楼楼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而又问道: “对了,若是那陆子一直不现身,当如何?” “便逼迫他现身。”佛光潋滟的左楼主目光深邃了起来,话语间带着莫大的冰凉寒冷之意味: “两个多月后,妖族天骄与人族年轻一辈的‘交流’,便让妖族杀个血流成河,怎样?我不信那陆子还不出关,他不是自诩为照山河来么?” “你啊伱”右楼主失笑道:“你们佛门不是最喜欢自号慈悲么?” “呵” 左楼主淡淡的笑了笑: “我佛早在上古春秋便已入灭,弥勒佛祖逝去,剩下的只有弥勒,可为佛,也可不为佛。” ……………… 上古春秋。 穿着粗布麻衣,做农夫打扮的太上含笑开口: “小煊,你的疑惑吾已知晓,那弥勒佛祖的确是【大罗】,但弥勒佛祖是【大罗】、【永恒】层次,但弥勒却不是。” “什么意思??”陆煊和青牛异口同声,前者迷茫,后者则是惊骇欲绝。 农夫捋了捋长须,笑道: “以后你们便知晓了.按照小煊你所叙述来看,这弥勒冲你而来,倒还真不是想度化你,就是试试看能不能死在你手中.估计他也只是想要随意试试,却不想你有青萍剑,但还真让他得成所愿了。” “啊??”陆煊和青牛再次异口同声,一人一牛的脑门上都冒出了三个问号来。 这. 怎么还有人求死?? 陆煊满脸懵逼,茫然四顾。 农夫没有做多解释,只是摇摇头,轻声道: “之前倒是吾没有考虑周到,让你提前暴露在诸多道果的视线之下,此番吾来此人间,便是伴你走完剩下的传道路。” 陆煊神色肃穆了起来,青牛也咽了口唾沫。 农夫继续道: “不过传道的是你,我不好喧宾夺主,故此,我只是一个寻常农夫,为你牵牛来,可知晓?” 陆煊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老师,这不太好吧?” 青牛更是吓得一个哆嗦: “大老爷,您可别开这个玩笑,俺老牛哪里,哪里敢啊.” 农夫断言: “行了,就这么定了.说起来,小煊你那青萍剑是怎么回事?你三师伯何时给你的?” 陆煊轻轻咳嗽了两声,想了想,还是决定遵守和三师尊的约定,含糊道: “是有一次在【原点】中时,三师伯也说怕有道果盯上我,让我拿着的.” 他说的基本都是实话,只是将三师尊的‘尊’给改成了‘伯’。 农夫哼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目光更加深邃了起来: “算他老实不过说起来,今日之事太过巧合,那三个家伙前来堵门,弥勒亦来寻你,看来是提前商量好的,就是不知道那几位道友具体在谋划什么了” 青牛神色一紧,咽了口偷摸: “大老爷,方才,方才起道果之战了?” “嗯。”农夫淡淡点头。 陆煊也咽了口唾沫,小心问道: “老师,战况如何?二师二师伯和三师伯没事吧?” 农夫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你二师伯没什么事,三师伯嘛.他比较惨,受伤应当不轻。” 陆煊和青牛都神色骤变,受伤不轻. 前者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神摇曳,这道果之战该是如何惨烈? 以三师尊那般伟岸的力量,居然都受到不轻的伤势打伤三师尊的的道果,又该是如何恐怖? 陆煊缩了缩脖子,青牛打了个哆嗦,唯有农夫脸上笑容更腼腆了一些。 “好了。” 农夫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三师伯虽然伤势不轻,但我但下手之人还是有分寸的,伤势不涉及根基,勉强算是皮外伤。” 顿了顿,农夫打扮的太上继续笑道: “行了,不说这些,你这几天便继续启程,尽快走完传道之路,脱离那些道果的视线。” “是,老师。” “还是那句话,这一次传道,你是主角,吾这化身只是牵牛的农夫,在外唤吾一声老李便是。” 陆煊有些麻了,讷讷的应声,老李 青牛也有些目眩,四只牛蹄子都发软。 就在两人一牛交谈的同时,有脚步声传来,他们侧目看去,却是赵政抱着陆见雪走来后院。 赵政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农夫,旋即恭敬道: “义父祖,吕娘蓉的父亲来了,说要感谢一下我们,您看” “父亲?”陆煊此时恢复了原本的平静,思索了片刻,缓缓道:“那便见一见吧,然后就该重新启程了。” “是,义父祖。”赵政干脆点头,旋即有些好奇问道:“义父祖,这位是” “咳咳。”陆煊咳嗽了两声,犹豫了半晌,还是幽幽开口:“这是我路遇的农夫,你唤他一声老李便是,此后就让老李来牵牛吧。” 一旁的青牛有些腿软,赵政虽然疑惑,但并未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又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农夫,旋即道: “老李是吧?义父祖既然让你来牵牛,便是你的机缘,记得注意分寸,中途不论听到了什么,都要三缄其口,可明白?” 陆煊和青牛再次腿软了起来, 而农夫模样的太上化身只是憨憨的点了点头,爽朗道: “好。” 赵政点了点头,还想要再嘱咐些什么,陆煊连忙拦了下来,咳嗽一声,道: “行了,差不多了,吕娘蓉的父亲不是来了么?是叫吕不韦吧?去见见吧,另外.” 话还没说完,天上忽有紫气浩浩而来,门外传来喧哗声音。 “这是.”赵政看着头顶的汹涌铺展上万里的紫气,有些惊疑不定:“万里紫气东来?是哪位大德驾临江陵了么?” 陆煊抬头看了一眼,因果之道牵动,脸上浮现出笑意: “唔,是个熟人.先去见见吕不韦吧。” 说着,他犹豫了一下,勉强的朝着农夫颔首,似随意,但又好像是恭告了一声: “老.老李啊,你先熟悉熟悉青牛,吾先出去一趟。” “是。”老李憨厚应声, 而一旁的赵政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 “义父祖你寻的这农夫看起来还挺老实的.就是话有点少。” 陆煊一个趔趄,没敢搭话,只是朝着外头前院走去,脚步加快了几分。 第202章 万里莲生,夫子折腰 “老爷,您的茶。” 豪院前堂,老仆恭敬的将澄透的茶水端到了中年人的身前,放在红木桌上。 天穹上紫气万里紫气自东而来,与翻滚的云雾混杂在一起,阳光透过其中洒下,都沾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紫韵。 吕不韦端起茶杯,盯着茶水中倒映的波光粼粼的紫韵,神色微微凝重: “万里紫气.寻常大德可做不到,应当是孔子或者鬼谷子,前者早些日子已然靠近楚国边疆,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江陵了,后者似乎一直在江陵附近” “老爷,说不定是那位陆子呢?”老仆笑道。 “不太可能。”吕不韦抿了一口茶水,垂下眼睑,淡淡道:“陆子出行,八十一甲和八百精怪相随,最近半年并没有陆子的消息。” 说着,他将茶水咽下肚,感受着唇齿间缭绕的茶香,话锋一转: “对了,帮了娘蓉的那两人,你怎么看待?我得到的消息说,其中的青年似只是天人,但却一掌将地仙自云端压落,极为不俗。” 老仆垂着头,慢吞吞的笑道: “回老爷的话,我也不知道,但不管是不是故意接近小姐的,至少可以确定他们是抱着善意,可以交好,也可以先试探一番。” “嗯。” 吕不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揉了揉眉心,疲惫道: “我现在担心的是,若这万里紫气真是那位孔夫子掀起的,子贡定然也到来江陵子贡是端木氏的家主,若与我爆发冲突,孔夫子有一定概率会插手。” 老仆的目光犀利了起来,略带担忧道: “那咱们暂避锋芒?” “不。” 吕不韦一口回绝,抬起头,目光炯炯道: “端木氏、白氏、范氏三家齐齐发难,吕氏商会撑不了太久,那位孔夫子以仁义闻达天下,我赌他是真仁义。” 顿了顿,他目光幽深了起来: “若来的当真是孔夫子,我们便去以礼而拜访,看看能不能借此机会,化解和端木氏之间的冲突否则,吕氏商会,危在旦夕。” 老奴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后院有脚步声传来,吕不韦与老奴齐齐侧目,看见当先走出的是一个身着道袍的老道人, 道人看起来很苍老,似已垂暮,但步履间却并不显得疲乏,整个人既有衰颓垂暮之感,却又有盛烈的朝气,阴阳并存,矛盾而复杂。 而在老道身后,则是跟着一个二三十岁模样的青年,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趴在青年肩膀上,似在熟睡。 “两位便是陆道长和赵小兄弟了吧?” 吕不韦施施然起身,礼貌微笑,刻意的将声音压的很低微,表现出不想打扰到熟睡小女孩的模样,笑容亦如沐春风,先天给人以亲切的感觉。 作为凭一己之力,能将商业发展到天下前五之列,吕不韦不只自身修为强大,位列真仙,同时人情世故方面也拿捏的极好。 赵政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位负有盛名的中年人, 而才平复下心情的陆煊则是微微颔首,道: “嗯,阁下便是吕氏商会的主人吧?久仰。” “哈哈,陆道长哪里话”吕不韦依旧将声音压的很低微,轻声道:“我观这位小女娃睡的舒坦,不忍心打扰,不若先送往后屋,好生歇息?” 一旁的老仆适时上前,垂着头,躬着身。 赵政犹豫了一下,小心的将熟睡的陆见雪递给老仆,后者脚步轻快的朝内屋行去,吕不韦的声音这才大了些许: “这一次江陵突生变故,若非两位,小女恐怕危矣.二位大恩,吕某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呐!” “吕君客气了。” 陆煊垂着眼睑,不缓不急的开口,他之所以愿意和眼前这个商人客套,是因为现世中残缺的历史典籍里出现过这个名字。 一个是因为其所着的吕氏春秋,统合诸子之学说、集百家之大成而编纂,熔诸子百家为一炉. 虽然吕氏春秋并未传至【现世】,但到底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应当极为不俗,侧面反映出这个吕不韦也很不俗.至少以后是这样。 另一个原因,则是在【现世】残缺的记载中,吕不韦此人对小政的大一统功不可没,甚至似是极为关键的人物. 念及此,陆煊平缓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吕不韦客套着,不知何时走回来了老仆则是恭敬的站在一旁, 至于赵政,他默默的听着,并未发表任何言论。 两人闲谈了没多久,一个身着劲装的女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爹!” 吕不韦脸上也浮现出笑容,但嘴上却在训斥道: “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样毛毛躁躁。” 吕娘蓉巧笑嫣然,旋即挥手招呼道: “赵兄,陆道长,卫伯伯.” 陆煊温和颔首。 等吕娘蓉大大咧咧的坐在赵政身旁后,吕不韦此时咳嗽了一声,将话题转向正轨,道: “其实我这一次来,除了对二位表达谢意之外,还有一个请求.” 说着,他打量眼前的老道,老道人一直低垂着眼睑,神色间没有什么变化和波澜, 斟酌了一下,吕不韦继续温和笑道: “我便就开门见山,想要两位任我吕氏商会的客卿.若是两位同意的话,吕氏商会每月会给两位奉上例钱,并且两位可以随意调动吕氏商会的大部分资源” “不必了。”陆煊平淡拒绝。 正准备开始滔滔不绝的吕不韦神色一怔,旋即笑道: “陆道长要不还是考虑一下?我吕氏商会也算当今天下诸商之中,前五之列,仅论财富,完全可以比拟一个寻常的诸侯国,甚至在权与势上面,也可以与较为弱小的诸侯国相提并论.” “还是不了。”陆煊淡淡摇头拒绝。 一旁的赵政哑然失笑,这位吕伯父心也太大了些,招揽义父祖做客卿? 荒唐 吕不韦似有不甘,还想要说些什么,一旁的吕娘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爹!陆道长和赵兄好歹也算咱们吕氏的恩人,哪里有您这样的” 吕不韦叹了口气,惋惜道: “我与陆道长聊叙良久,几有引为知己之感,便动了此念头,现在想来,的确是我唐突了.” 事实上,方才的一番闲叙中,吕不韦几番旁敲侧击,虽然没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但也察觉到这位陆道长要比想象中还要不俗。 不管什么问题,从天下大势到诸侯国的纷争,再到周室王朝,甚至是天上仙官神吏, 这位陆道长谈论起来无不是信手拈来,甚至在有些问题上,仅仅三两句,便给自己以醍醐灌顶之感. 大才,大才啊 斟酌片刻,吕不韦呵呵笑道,不再纠结于此话题: “说起来,陆道长和这位赵公子后面有何打算?我听娘蓉说,陆道长打算远行了.” “嗯。”老道人淡淡颔首:“孔夫子已至,见一见孔夫子后,应该会去楚国王都走一趟。” 他原本还打算去见张师兄以及将要到来的楚爷爷与‘过去’的自己,尝试干涉一下自身的过去, 不过老师要跟着,却不知该不该这般做了,三师尊说绝不能将详细告诉老师,不然会引起来一场大灾劫 但陆煊又总觉得哪里没对,这事儿老师又如何不可知晓了呢? 就在他思忖的同时,一旁的吕不韦微微讶异了起来,做随意状,道: “原来这天上紫气当真是传说中的那位孔夫子引起来的啊.听陆道长的语气,似乎与孔夫子熟识?” 陆煊回过神来,平复心绪,淡淡道: “嗯,是认识。” 吕不韦和一旁的老仆对视,眼中都闪过惊喜的光,正愁该怎么拜访那位孔夫子. 只是不知道陆道长和孔夫子的关系如何? 吕不韦心思转动,是熟识,还是几面之缘?应当是后者,毕竟在此之前,自己并未听说过这陆道长的名头,而孔夫子的七十二弟子与三千门人都可以说名动天下的。 不过哪怕是几面之缘,拜访起来也不会显得突兀,自己到时候随着一起. 念头百转千回间,吕不韦有意无意的笑了起来,问道: “孔夫子之名,吕某久仰之,之前一直想要拜会一番,可惜没什么机会.这一番孔夫子到来江陵,说不得还要让陆道长引见一番了。” “好。”陆煊淡淡点头,在思索接下来的道路,说话也很简短。 吕不韦不以为意,又拉着老道人寒暄了片刻,见天上紫气越发的浩大,知道那位孔夫子大概近了后,便提醒道: “陆道长,孔夫子可能已至城门,咱们是不是该去拜会一二了?” 陆煊微微有些诧异,他本意是等孔丘寻上来的,不过转念一想,亲自去见见也是应该的, 也不知道三十年过去,孔夫子走到一个何等地步了? 现世中关于孔夫子的记载相对来说比较清晰,没记错的话,孔丘便是在周游列国之后,得圣之名。 想着,陆煊施施然起身,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 “那便去见一见吧。” 赵政跟着起身,恭敬问道: “义父祖,要带老李和青牛吗?” 陆煊笑容僵了僵,刚想要回拒,便看见农夫牵着牛儿自后院缓缓走出。 老农夫憨厚的笑着: “道长可是要去见传说中的孔夫子?俺听闻孔夫子大仁大义,确可一见。” 吕不韦、老仆和吕娘蓉都有些诧异的朝着老农投来目光,但倒也没多想,而陆煊则是连忙侧目,下意识的拱手道: “那便如此。” 吕不韦和老仆面面相觑,心头都有些感慨,看来这位陆道长的确如同吕娘蓉所说一般平易近人,对一个老农都如此和蔼. ……………… 江陵城外。 华贵的车架缓缓驶至城门外,车架上刻着大大的‘吕’字,由四头大马拉着,驾车的老仆神色肃穆。 而华贵车架旁,一个老农牵着青牛,身旁跟着二三十岁模样的青牛,牛背上还有一个垂暮道人, 只是道人看起来似乎不怎么自在,颇有坐立难安之感。 “道长,孔夫子快到了。”老农笑眯眯道。 陆煊神色间没有什么变化,但语气却极为温和,温和的有些过分: “老李,牵累了吧?要不也来牛背上歇息一会?” 赵政有些诧异的侧过头,而一旁,华贵的车架上,吕不韦自车厢中探出头来,笑着道: “陆道长倒是心善呐.” 陆煊脸皮抽了抽,没搭话。 吕不韦不以为意,心思百转千回,以这位陆道长为桥梁,拜会孔夫子,若是陆道长和孔夫子较为熟识的话,或许端木氏的麻烦便能轻松化解, 若只是数面之缘,那恐怕自己还得和那位子贡好好谈谈 思索间,四周传来喧哗之声,吕不韦下意识的抬头瞧了过去,瞳孔微微收缩。 他看到有一车架缓缓而来,车架之上,紫气缭绕,万息垂落,车轮碾过地面时候所响起的,并非是隆隆声,而是道与理交织的碰撞之音! 车架后头,则是有以十贤为首的七十二人在漫步,跟随在车架之后,步履间亦踩落仁义之音,踩出金光熠熠, 再往后,则是三千人所形成的浅短人潮,个个衣着朴素,但个个不俗,俱为天人之境! “真是孔夫子!”有闻讯而出民众发出惊呼,千民万民都齐齐拜下,吕不韦此时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带着吕娘蓉从车厢中走下。 吕娘蓉咽了口唾沫: “爹,这就是孔夫子么?好大的排场” “噤声!”吕不韦警告道:“等会儿千万不要乱说话,孔夫子已有圣人之像,出行紫气相随,车轮声声,密布道理,身后十贤更都近于大德.” 吕娘蓉缩了缩脑袋,下意识的看向一旁,却瞧见陆道长并未从牛背上下来,刚想出言提醒的时候,又听见惊呼声。 “车架朝着咱们这边来了!”一个民众欣喜狂呼。 吕娘蓉神色微变,转回头看去,却看见那车架缓缓而来,停在了他们跟前三十米处。 旋而,一个中年人从车架中走下,一步踩落万里莲。 吕娘蓉心脏怦怦的跳动了起来,这就是.孔夫子? 嗯? 等会,孔夫子怎得在.折腰? 三十米外,在一片死寂中,孔夫子折腰,做大礼而拜。 看着层叠铺来的莲潮,吕娘蓉头皮一炸。 第203章 述道众生,陆煊成圣 吕娘蓉呆呆的看着那中年人折腰朝着这边拜下, 紫气、道理乃至于其所论述的仁义,俱成实质化的绚烂光焰,自他背后升腾、绽放、辗转、交织,宏伟至极,将他的影子映推而下,伴随滚滚如潮的莲,堆叠的铺落而来,不偏不倚,正笼罩在身侧方寸。 她侧目看去,身侧方寸之间,仁莲义沉浮,道与理交织,一并于青牛身侧绽放。 孔夫子再拜。 在拜谁? 同样的疑问于同一个瞬间,自不同的人脑海中生出。 吕不韦头皮发炸,牵着吕娘蓉侧身而退,因为他们也在孔夫子这折腰一拜的方向, 靠近的民众也骤然回过神来,整齐划一的如同潮水一般向两侧分退而去,就连赵政也很自觉的走离了,默默退至一旁。 至此时,夫子执礼所朝之处,唯有一农户,一青牛,一道人,及其背后的江陵城。 吕不韦心脏忽然狂跳,嘴唇哆嗦着发问: “夫子,在拜江陵?” “恐怕.恐怕不是!”老仆亦带着颤音答道。 二人无言,心头也都诞出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来,不,不会吧?? 不只是他们,吕娘蓉和附近的民众亦都陷入巨大的疑惑和惊骇,目光在折腰的孔子与牛背上的道人身上流转。 道人为何不避? 是吓傻了,还是. 夫子折腰有十息,十息后,他起身,脸上是欣喜之色,脚下是百万莲。 夫子朗声,吐音平和,却引动天地共振,降下紫气华盖,翻滚于其头顶上方三尺处,氤氲宝光。 “老师,三十七年未见了。” ‘咔嚓!!’ 混杂着紫韵的云雾中炸起一道亮晃晃的雷光,这大雷炸在云端,却也炸在吕不韦的脑海,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雷声轰隆中,吕不韦只觉得后脑勺酥酥麻麻,脊柱震颤,汗毛竖直, 他如此,人人皆如此。 老.老师? 所有人齐刷刷的侧目,都看向了那农户,那青牛,那垂暮的沧桑道人。 道人此时正抬起头,看不清眼眸,但能看见他脸上含笑,似感慨,似叹息,似怀念。 “是啊,许久不见了,这段日子时常能听闻你周游列国之行,教化万民,施仁施义,言行合一,甚善。”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剧烈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声在此起彼伏,孔子笑盈盈的执礼再拜,再折腰: “洛阳城中,老师教我天地自然,我有所悟,齐国边关,老师教我顺应自然,我入德位,迄今已有三十七个年头,三十七年间,学生兢兢业业,不敢怠慢,勤于道,奋于理。” 洛阳城中,齐国边关. 吕不韦胸膛发闷,哪里还不知道陆道长是谁? 陆子。 陆子!!! 一旁的吕娘蓉也好不到哪里去,瞪着两只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脏勃勃跳动,眼前发黑。 她想起来过去几月的一幕又一幕,从大荒中相遇,再到城中借住,然后是长街之上遇险 现在想来,从始至终,陆道长都是那一副安然模样,神色从未起过半点波澜 陆子。 她咽了口唾沫,双腿微软,同时又有极严重的失落感从心头漫起,若道长是传说中的陆子,那赵兄. 吕娘蓉恍惚,吕不韦呼吸急促,狂喜与惊怖之意并存,而侧边民众,俱皆哗然! 世人皆颂夫子仁义,却也知陆子威德! 斩齐桓公,数罪于天,论罪于神,罢黜天庭! 大威已俱! 教化万灵,救灾救难,将道天下,施恩苍生! 大德归身! 此大德大威之陆子,若论声望,犹胜过孔子三分! 在无数双炙热的目光注视中,老农牵着青牛,笑眯眯的打量着满身道理、满腔仁义的夫子, 而牛背上的老道人则是抬了抬眼睑,露出清澈至极的眼眸。 他笑道: “一别数十载,闻说你周游列国,施仁讲义修德,此次再见,吾心甚慰。” 孔子拜道: “学生不才,心头还有惑,这些时日也一直在寻找老师踪迹,今得见老师,大欢大喜。” “有何惑?”陆煊笑问。 孔子道:“学生虽精思勤习,然空游列国数十年,虽得了个名满天下,却依旧未入大道之门。” 两人对语之间,天穹上的紫气暴涨了一倍有余,呈两万里紫气浩荡之状,天地亦于此刻轻鸣,震动八方上下,有仙葩天坠,亦是有神泉地生,滔滔不绝。 再后,四面八方,有修士遁来,安稳于周侧, 百里之外,大地分裂,黄泉涌出,鬼门关现而开,诸鬼神于门后做礼。 天穹之上,云雾缭绕,天门隐现,神山巍峨,宫楼玉宇影影绰绰,仙神于天上静听。 天上人间地下,都曾听闻孔子之名,更晓陆子之威德,此刻两位人间最大的大能述道,竟是惊动了仙佛神鬼,都悄然而至,都想听一听,陆子与孔子的道。 这无关乎立场,无关乎彼此的关系,只是为听道而来,干净纯粹,却也彰显出两人的声与威与德。 真仙站立,天尊端坐,甚至有佛祖西来,垂目洞察。 俱在看,俱在听。 “咦?”佛祖目视牵牛老农,心头生出惊疑,而惊疑才起,便又觉得恍惚,再至心神宁静之时,却不再关注老农,下意识的将之忽略了。 “只是一老农。”佛祖这般做想。 而地面上,陆煊神色祥和,听见孔子之问,笑道: “你一问天地自然,二问仁义,如今问我何为大道.” 他心头有些发麻,脸上却不曾显化出分毫,这大道,他也在求,如何能知? 陆煊打算坦然,直述自己不知何为大道,亦不知如何走入大道之门时,牵着牛儿的老农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手掌悄然间在牛头上轻叩三下,震动顺着牛儿传至道人身上。 陆煊似乎也被叩了三下脑袋,忽而醍醐灌顶,脑海中多出万般玄妙,神色一肃,他正待述道,却察觉天地有变,侧目看去。 陆煊瞧见有一片山河被撕裂擒下,自当前岁月剥离,有一个人影被丢了进去是张师兄? 老农也侧目,眉头微微一皱,但并未去洞察,当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陆煊收回了目光,温和道: “欲观大道,须先游心于物之初也,天地之内,寰宇之外,诸界万灵,日月山河,其形皆有不同,而类同的,顺其自然之生灭,随其自然之止行物之初,混而为一,无形无性,无有不同。” 陆煊吐音之时,神色肃穆,道袍猎猎作响,头顶道冠亦在微微震颤,所述之言,是他之语,却又是老农在借他而述。 述道者,陆煊也,更为太上也。 太上讲道,天地恭听。 大道音凶猛伟岸,传遍了天上地下,震荡周天,却是引来更多的仙,更多的神,又有一位佛祖亲临,过去佛祖和现在佛祖皆来此听道,引得群仙哗然。 孔子对天上异象似乎未觉,疑惑发问: “老师,万物之形,皆为不同,而观其所类同之事物,又有何益?” 老农这次敲了三下虚空,如同敲在陆煊头顶。 伴随三下轻叩,陆煊再次有所大悟,吐音如大雷,震天而彻地: “观其同,则身齐于万物之同,齐于物,齐于事,齐于是非,齐于我故可视生死与昼夜同,祸与福同,吉与凶同。” 顿了顿,他目光一凝,明明是自己在述,却也是自己在悟,又继续道: “洞察天地万物之同,视一切为一,而自身在万物中,则自身也与万物同,自身与万物俱为一体,此为大道之门。” 孔子恍惚,天地为我,我为天地,万物类我,我类万物 他若有所思,自言自语: “既如此,我传仁义于我自身,与传仁义于天下,有何异哉?” 他忽然失去了求仁义、传礼仪的心思,压在心头的执念散去,如释重负,身心皆轻而清。 老农再叩三下虚空,牛背上的道人亦随着叩动而再有所悟,出声道: “大道,深沉似海,高大似山,遍布寰宇内外而无处不在,周流不息而无处不至,求之而不得,论之而不及。” 他心思勃发,声音传奏苍穹,群仙不自主的折腰做礼,听的个如痴似醉。 陆煊忽而大笑,在讲道,在悟道: “夫大道者,生育天地而不衰败,资助万物而不匮乏,天得大道,则天高,地得大道,则地厚,日月得之而行于昼夜交替,四季得之而万物有时序,我得之,伱得之,当如何!” 孔子本就抛却重担的身心为之一震,思绪恍惚,道音贯耳,心念好像腾于云中,潜于海底,入于山林,存于万物! 他身为万物,万物为己,心旷神怡,大赞大叹道: “阔矣!广矣!天边无际,吾在世数十年,只知守仁守义,却不知天地之大,万物之广,岂只在于仁义?老师之言,令我好生畅快.再讲,再讲!” 老农微微颔首,正欲 可手指头还没叩下之时,却见牛背上的道人却大笑,然后在老农惊愕茫然的目光中,吐声如雷而似潮: “圣人处世,遇事而不背,事迁而不守,顺物流转,任事自然,调和而顺应者,得道也,随势而顺应者,为圣也!” 一番道音,震响天宫楼宇,凌霄殿中,帝尸看着呼啦一下全跑去听道的仙官神吏,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 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凌霄大殿,他若有所思,淡笑自语: “太上,汝到底欲何为?” 真仙不知,天尊不明,【诸天】层次的上天尊、大佛陀看不清晰,就连【大罗】这一个位阶的帝主、佛祖亦无法洞察, 但帝尸是【道果】,虽然死去,却也还是端坐在道果之上,自然看出来那牵牛的老农到底是谁。 此番讲道,分明是太上在述,却将功与德都赠给了那个【不定之数】. 太上啊太上,你到底要做什么? 帝尸目光深邃了起来,淌血的眼眸中,忽而绽放明光。 与此同时,三十三重天外。 两座巨大的道宫沉浮在混沌中,道宫大门洞开,瞎眼道人和鼻青脸肿的跛脚道人相对而立, 两人神色都不太好看。 跛脚道人捂着红肿的脸庞,咬牙切齿道: “好一个太上,还能这么玩?这一番【大道】,天定地定,该有他来讲,却让小煊代行.他太上想做什么!想做什么!!” 跛脚道人愤懑至极。 瞎眼道人亦在来回踱步,亦在咬牙切齿: “太上终究起疑,在釜底抽薪,要小煊代他为道,承他太清之道不行,绝不能让他得逞!” 两个道人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可却也不敢向太上摊牌打不过啊,打不过啊!! “太上,你不仁,休要怪我不义!”元始天尊气极开口。 一旁,同样气闷的灵宝天尊则是喘了口气,诧异道: “太上也不算不仁吧.” “夺你我弟子,还不算?” “也是.”跛脚道人亦气极开口:“太上,你不仁,休要怪我二人不义!” 两尊象征着起点和终点、造化和毁灭、开辟和闭合、诸果之因和诸因之果,所持之道完全对立的道人,居然变的同仇敌忾了起来。 “元始,你我当如何?” “先不急,徐徐图之。” 瞎眼道人气呼呼的听着自家乖徒儿如痴似醉的阐述太上大道,牙根都有些发疼。 好你的太上,好你个太上! 深吸了一口气,瞎眼道人进入【太上忘情】状态,神而又神,短暂的摒除掉人性,冷静道: “灵宝,可敢冒险?” “如何冒险?”跛脚道人好奇问道。 元始大天尊垂目: “你我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跛脚道人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摒除人性,化身大道的元始大天尊,错愕道: “若真这般,被太上发现.” 元始大天尊退出了【太上忘情】的状态,复而为瞎眼道人,乐呵笑道: “你我与外人对弈,枯燥无味,与太上对弈,何其乐也!” 顿了顿,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有些心虚,又开口: “再说了,不是太上不仁,釜底抽薪在先嘛.太上夺你我乖徒儿,当如何?” 跛脚道人愤懑了起来: “彼其娘之!” 说着,他又觉没对,彼太上之娘,就是在彼自个儿之娘虽然他们没娘就是了。 尽管如此,但跛脚道人还是改口道: “太上可釜底抽薪,我等也可!” 说着,两个超脱于岁月天地的大道君对视了一眼,都齐声: “太上可往,我亦可往!” ……………… 人间。 说是人间,但漫天之仙佛,九幽之鬼神,七成又七,都在此间,都在听道。 一个个听的如痴似醉,心往神驰,真仙如是,天尊如是,上天尊如是,坐于云端的佛祖,偷听于帝宫中的帝主,亦皆如是。 陆子讲道,道为太上,太上大道,通天彻地。 此时此刻此间,孔子做大欢喜状,似乎得见了大道之门户,将要推开,而却还差一线。 他折腰,欢喜开口: “再讲,再讲,请老师再讲!” 沉浸在太上大道中的陆煊不等老农轻叩虚空,便又自然而然的,顺道而言,是在讲道于众生,也在讲道于自己。 讲道而悟道。 他笑着开口: “由宇宙本始观之,万物为元始之焏而成,又因灵宝之光而灭之,气化而成,气成而灭,周而复始,此为” ??? 老农脑袋上冒出了三个问号,自家乖徒儿,讲着讲着,则么就讲歪了? 元始之焏? 灵宝之光? 他眼皮狂跳,刚想要叩虚空,却见陆煊话音一转,所述之道,重归于太上真本。 “万物生于天地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矣,此为自然,此为道理.” 老农神情舒展。 陆煊话锋又转: “万物之初生,蓬蓬勃勃,为元为始,万物之终灭,幽幽寂寂,为.” 老农做震怒状,陆煊述完这一番,又回归太上真本: “得道之人,视生死为一,生为安乐,死为安息,又视是非为一,是亦不是,非也不非,还视贵贱荣辱齐为一,贵不贵,贱不贱,荣不荣,辱不辱,何故哉?” “便皆是同,万物为同,天地生灵承于一,此其一,是太上” 老农满意的点了点头,但还是很警惕,心头嘀咕。 自家乖徒儿悟性超绝,自己只是点播了一二,便能叙述完完整整的太上真本大道,只是 只是述着述着,老是要说到那两个家伙的‘道’上头去,着实恼人,着实恼人! 看来,悟性太好,也不是个好事儿. 老农倒是没觉得不对,三清本一体,太上之道,元始之道,灵宝之道,看似迥异,实则息息相关。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忧愁的叹了口气。 而在老农看不见的地方,陆煊的心灵大海中,那口青萍剑和那盏天尊青灯,总是时不时的闪一下,寂静片刻后,又闪一下. 好似为贼。 时间流逝,陆煊叙道,时而太上之道,老农笑靥如,时而元始之道,老农横眉冷对,时而灵宝之道,老农气的跳脚 而老农这般如此的异常举动,却没有一个仙、一个佛察觉异常,依旧将之视为普通老农,不以为意。 道果者,一念可毁灭诸天,又一念可重造诸界,遮蔽道果之下者的神思,轻而易举。 便就如此,在老农一喜一忧一怒之间,日月交替了三十次,冬去春来。 牛背上,道人最后一声,悠悠扬扬: “综其上,述其中,大道万物,万物大道,开天之始再至万物之自然,天地之本真,后至终与灭,其之所以,皆为道,皆为大道。” “究其根本,同一而无别也,如此大道,则顺其变动而不扰于心,不乱于神,不困于思,不乏于念。” “日月交替、天地震动、风吼海啸、雷鸣电击,诸劫诸难,泰然处之,盖其俱为自然,劫者自然,我亦自然,无不同!” 话落,孔子顿悟,仙神恍然,佛祖惊叹,万物摇曳。 而后,竟真有日月交替、天地震动、风吼海啸、雷鸣电击等景象,包括诸大劫数等,尽数于刹那间显化,滚滚汹涌,如潮而来! 万灵惊怖,一些民众发出惊呼,吕不韦趔趄倒地,仙神色变,佛祖凝眉, 却见又一个刹那,陆煊自青牛背上翻落,走至一颗蓬勃古树i前,做了一礼,折下一根枝条,又走至诸劫诸难之前, 他以树枝在地上划过一条线,悠悠开口,悠悠天地。 “我为自然,劫为自然,本是类同。” 说话间,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仙神注视中,陆煊手持那根平平无奇的树枝,指着才划出的线,又平静道: “吾划下此界限,诸劫诸难,不可越过,不可不至。” 话音落下,日月交替归于平常,天地震动平复,风止,啸熄,雷暗,电消。 诸劫止步。 一言出,万法随,此为圣。 ‘哗啦啦!’ 海潮声不知从何而起,江陵城周围不知何时汇聚而起的玩万万民和万万灵都拜于地上, 而云端上空,诸多仙神最开始是沉默,而后亦齐齐的朝着地上的老道人折腰而做礼。 行礼的仙神中,甚至有来自西极天宫的仙官神吏。 到后来, 那位过去佛祖和现在佛祖悠然起身,居然也一并朝着道人做了一个礼,双佛齐笑: “今,聆听大道,感恩于怀!” 天边降下无量佛光,老农斜了一眼,佛光骤然散去。 两尊佛祖微微一愣,诧异于佛光消散,便又泼洒向漫天佛光功德,才一出现,却又立刻消散。 他们错愕了片刻,旋即恍悟,想起来地上的那位是谁,想到了兜率宫,于是失笑,旋而退去。 离去时,现在佛祖释迦如来垂目看了一眼那个老农。 而与此同时,天上紫气忽然暴涨! 这一次,非是万里紫气,也非两万里,而是 紫气东来,六万里。 一半归孔子,一半归陆煊。 “成贤,做德,如今为圣矣!”有仙人叹息,依旧在执礼,朝着那位陆子拜了下去。 群仙亦如是。 第204章 身至函谷关,归去在即 诸子之道,学说之争,以贤而立,以德传世,而若至于圣. 万世万劫而不衰不朽。 贤者,言之有理,即便肉体凡胎,亦可与顶尖地仙争雄。 德者,德行合一,举手投足有德加身,可搏杀寻常大品。 而若入圣,言出法随,一言可为天下法,一语可定三重天,不朽之天尊、佛陀,见之亦礼,若与天尊起争执,未必不可战而胜之。 “这便是【人圣】么?” 陆煊体悟着天地大道在自己身躯间游荡,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与人间天地相合, 觉得自己已飞于枝头,化为鸟雀,游于江湖,化为鲲鱼,采蜜丛,化为虫蜂,立于天地,化为天地! “这便是【人圣】!” 他垂首,不去看四周匍匐之万民万灵,不去看天上折腰之万仙万佛,亦不去看鬼门关后,黄泉河上,诸鬼群神之礼敬, 陆煊手持那一根普普通通的古树枝,闭着眼眸,低吟: “我日日求道,不知道在吾身.原来如此。” 天上六万里紫气翻滚,一半落于孔丘,一半落于他身,手中古树枝微微震颤、嗡鸣,其上缭绕起玄而又玄的天地妙理, 此法理使此树枝,挥则天地震动,刺则雷鸣电击,挑则风嚎海啸,劈则日月失辉,更能鞭笞劫数,轻打气运,已成至宝。 陆子折返,一步踏出,道理做阶梯,便这般踩着阶梯,重端坐于青牛背上。 他体悟着自身变化,天与地与道似都在自己一念之间,一言之间, 至于此时此刻,陆煊虽然依旧站在九劫地仙的层次,但境界对他来说已然失去了意义, 即便有一尊不朽的天尊、佛陀站在面前,他也可与之争战! 若万妙加身,不朽未必不可杀。 此时,闭眼悟道的孔丘也睁开了双眼,明明安然的站在那里,却有天地之伟岸,山河之壮阔, 他做一礼,诚心诚意: “老师讲道,学生受益无穷。” “善。” 陆煊笑答,抚了抚青牛脑袋,又道: “走吧,走吧” “孔丘,汝已周游列国,今入圣境,当可行人间教化之事,吾虽于此间述大道,但尚未述于天地,还需行走。” 孔圣人再做礼: “恭送老师。” “慈悲。” 两人一言一语间, 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老农牵着青牛,青牛驮着陆圣人,一路向楚国国都方向缓缓行去, 牛儿步履缓慢,但承载圣人,踩地之时,莲绽放,仙乐袅袅,山河颂声,天地赞歌。 赵政猛地回过神来,侧目看向吕娘蓉,飞快的说了一句: “日后若有缘,你我或可在秦国再见若那时候寻不见赵政,便寻嬴政就是。” 说罢,他招手引起元气涟漪,将江陵城中豪院之内睡的香甜的小女娃引落而出, 怀抱着陆见雪,于无数人静默的注视下,赵政撒丫子就跑,朝着青牛追去, 而已救完灾与难的八十一甲、八百精怪,尽皆相随。 仙神佛鬼眺望,万民万灵再执礼拜下,孔圣人目送青牛影踪完全消失后,还依旧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天上,忽有西极天宫的仙人轻声道: “如此一来,我等听道于陆圣人,若是来日,陆圣人上天问罪,该如何?” 一旁,另个与他相熟识的中央天庭大仙官笑道: “自然是领罚且不论陆圣人讲道之恩,自身【人圣】之威,就说其师除了领罚,汝等还能如何?” 顿了顿,他俯瞰天下人间,俯瞰山川河流,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轻语道: “诸君,以后都收敛些许吧,人间有【圣】了。” “不。”另个大仙官目光深邃,摇了摇头:“【人圣】,顶多在诸子之道的加持下可媲美不朽,并不可怕。” “或者说,可怕的不是陆圣人,是太上玄清啊。” 仙官神吏尽皆默然,无人再言。 ……………… 三十三重天之上,岁月光阴之外。 两方伟岸道宫并立,两尊大道君相对而端坐,任由寂灭混沌在身旁流转,只巍然不动。 灵宝大天尊目光深邃: “元始,若真要如此冒险,现在不是个好时候。” 元始大天尊微微颔首,不咸不淡的道: “太上不仁在前,此次若非你我反应的快,小煊已承太清之道.” 顿了顿,他把玩手中的三宝玉如意,又道: “等小煊证不朽后,送他回遂古之初,传你我之道,于天地初开、阴阳才判之时,为道祖。” “我还是担心太上那边”跛脚道人又有些忧心忡忡了起来, 他摸着自己依旧红肿的脸颊,回想到提着兜率宫气势汹汹的太上,打了个哆嗦。 “疼,是真疼啊.” 瞎眼道人沉默了片刻,轻轻咳嗽,又道: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两尊大道君相顾不言。 ……………… 春秋。 陆子传道 陆圣传道 至 陆圣之名,陆圣之势,如烈火烹油,蒸蒸日上。 ……… 青牛靠在河水边上,垂首饮水,八十一甲恭立在侧,千二百草木、兽禽等化作的精怪随侍一旁, 十四年过去,已然十七岁、出落窈窕的陆见雪捧起一汪清澈湖水,洗了洗脸, 水珠顺着她洁净白嫩如同凝玉的脸庞滑落,她侧目浅浅笑道: “政哥,咱们应当快到齐国了吧?陆爷爷讲道,还要多久才能讲完?” 说话间,她装了一壶澄澈河水,朝靠在林边歇息的老农走了过去, 赵政此时摇了摇头,道: “这我哪里知道?伱得问义父祖才行。” 陆见雪乖巧的哦了一声,旋而将水壶递上前,眉眼弯弯: “老李老李,喝点水,看你快一天没喝水了.” 十四年岁月未曾让老农衰老一分,但却没人觉得不正常,都下意识的忽略了。 老农笑眯眯的接过水壶,道: “小见雪,你啊听陆道长讲道十四年,虽未修行,但一身道理已然超凡,哪里还需要喝水食饭?” 陆见雪丝毫没有淑女的模样,一屁股坐在地上,撑着脑袋,笑道: “老李,你这就不知道了,喝水食饭,皆是天经地义,是自然,我不需要,但也会想念吃饭喝水的滋味,尽管政哥说会增加我身体里头的【浊】,但些许浊罢了,哪里能和顺应自然的快乐相比呢?” 老农愣了一愣,捋着长须哈哈大笑: “好好好,说的好,说的好呐.” 陆见雪见他笑的如此开心,不由的有些纳闷,但也没多想什么,转头安然的躺在草地上,嘴里不知何时叼起一根草来,失神色看着夜空。 她道: “这时间可真快,一晃荡,就都十四年了哎陆爷爷讲道讲的真慢,会不会还没讲完那一卷道德经,我就老了呀?” 赵政此时也走了过来,笑着开口: “见雪,你虽不修行,但体魄间密布道与理,又如何会衰老呢?” “不会嘛?”陆见雪迷糊开口。 “不会的。” 苍老的声音响起,老道人平缓走来,亦端坐于一片树荫下,笑着开口: “你这小丫头,听了十四年的道德,对天地妙理是通达了,但对人世间的一切却浑然不知如此,却也不知是好是坏。” 陆见雪撑起脑袋,好奇的偏了偏头。 而一旁,老农则是慢吞吞的开口: “心若琉璃,澄澈而不染尘埃,这自然是好的,陆道长你两年讲一章道德,述完此经,还需一百四十个年头。” 顿了顿,老农继续开口: “而即便过去一百四十个年岁,小见雪有天地道理护持,只要还未履红尘,便将依旧不染尘埃,不尘不垢,至静至诚。” 一个老农平淡的说出这样的话语来,赵政和附近在恭听的八十一甲、千二百精怪,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而陆煊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着道: “老李你的意思是,只要没亲走红尘,哪怕再过去一百四十年,见雪的心思,也依旧如同现在一般?” “然也。” “这真的能说的上是好么?” 陆煊摇了摇头,轻轻一叹,目光略微深邃了起来,揉了揉少女的脑瓜子,又笑道: “罢了,让你自己去走红尘,怕是不知道还要惹出个什么乱子来,那便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陆见雪虽然快十八岁了,这十多个年岁,都跟在陆煊身旁,心灵被道理所充斥,未曾接触世俗,也并不了解世俗, 换句话说,此时此刻的她,单说心性,与几岁的孩子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被保护的太好了。 但既然老师说没事,那便就没事吧。 在这出山林晚风中歇息了一夜,次日清晨,陆煊继续启程,两年讲一章道德,福泽一地。 这岁月光阴流逝间,一晃,便又是一百四十二年。 不破境,不涨法力,但凭圣人之身,道理润泽,一百四十二年间,陆煊之体魄,已可比拟上三品的真仙, 而再说各般妙法神通之领悟,已然尽数通神。 “还剩最后一章。” 道人骑着青牛,捧着道德,身边赵政一如既往,老农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老农, 陆见雪呢,一百多岁了,却还身姿窈窕,目光澄澈,不染尘埃。 身后八十一甲,个个都已入真仙之境,随行之精怪,也已至九千之数! “此章讲完,吾道止于此,尽于此。” 函谷关前,道人如是悠悠说到。 来此上古,一百六十三年,述完此道,再走一趟西极天宫.也该回去了。 端坐在青牛背上,眺望着眼前宏伟至极的函谷关,陆煊神色逐渐幽深了起来, 春秋一百六十三年间,他之名,天上天下无人不诵。 且他在冥冥之中,有所预感。 【圣】不同于【贤】与【德】,【圣】脱胎于诸子之道,又凌驾于诸子之道. 换句话说,即便归去现世,他也依旧是【圣】。 足可以杀不朽的【圣】。 第205章 道人西出函谷关,紫气东来九万 西极天宫的最中心,勾陈帝宫之中。 一百余年过去,伟岸身影却依旧伤痕累累,对于这般人物,这般存在来说,百年岁月,不过眼睛一睁一闭罢了。 而此时,这伤痕累累、闭目养神的伟岸身影猛然睁开双眼,其中幽光渐盛,神华涤荡,浮沉诸世。 他蓦然起身,做礼道: “陆压道君,此来何为?” 身姿挺拔的苍劲道人微垂眼睑,淡淡开口: “为弥勒传旨来。” “是未来佛祖弥勒,还是现在佛母弥勒?” “弥勒佛祖已入灭,自然只剩下弥勒佛母。” 伟岸身影的脸上浮现出沉凝之色,再做一礼: “但领弥勒佛母法旨。” 被称为陆压的苍劲道人微微颔首,掌中浮现出一枚宝葫芦,葫芦口喷薄仙光,将此间遮蔽。 旋而,陆压淡淡开口: “传现在弥勒佛母法旨,要你勾陈,坏陆煊道心于此。” 伟岸身影神色骤变,摇头拒绝: “这段岁月,兜率宫尚且横压在上!” “无碍。” 陆压道君慢吞吞的开口: “坏道心而非坏性命,兜率宫那位不许诸仙群佛以大欺小,但若是论其道,坏其道心,却是代表着那陆煊修行不够,怪不了谁,兜率宫那位不会罚你。” “万一呢?”伟岸身影沉声发问:“那一场大战,我本就濒死,好不容恢复了些许,又被兜率宫那位重创再来一次,我恐怕真要归寂!” “你大可放心。”陆压道君抬起头,手中宝葫芦上下沉浮,他道: “如是兜率宫那位真如此不要面皮,只是论道都对伱出手,弥勒佛母自会替你挡下此劫。” “挡得住么?”勾陈犹疑发问:“古老者与得道者之间,差距恐怕不小吧?” “你认为截断岁月的那场大变故后,三清又真的完好吗?玉虚宫的瞎了眼,碧游宫的瘸了腿,兜率宫” 陆压道君无声笑道: “兜率宫那位,虽胜过另外两尊,但也已非完好之态势,他象征存续,而【现世】孱弱,连不朽都无法承载!” 勾陈还在犹豫。 见状,陆压道君又补了一句: “无论成与不成,只要你去做了,弥勒佛母承诺,会助你争剩下的道果之位。” 勾陈眼眸微微一动,旋即脸上浮现出冷笑: “当初你们可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结果这种鬼话,你们和四御都说了一遍!” 陆压道君轻轻咳嗽了一声,目不斜视: “但结果至少是好的嘛,你看,天帝不就死了么?他位格跌落,从占据完整道果的得道者跌成占据半个道果的古老者,空出了半个道果大位呢” 勾陈脸一黑,沉默了片刻,又道: “我可以尝试坏了那陆煊的道心,能不能成,我不知道,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请说。”陆压笑眯眯开口。 勾陈微吸了一口气,道: “我想知道,此时此刻,到底还剩下多少道果之位?” “不知道。” 陆压耸了耸肩膀,笑眯眯开口: “我只能告诉你,三清、二佛与执掌轮回那位各自占据一方完整道果位,死去的天帝占据半个,佛母弥勒半个,灵山那位半个理论上来说,应该还剩下一个半,还能诞生三位古老者。” 勾陈危险的眯起双眼,沉默了良久,点了点头: “好,我便替尔等坏那玄清的道心。” ……………… 近函谷关,老农牵牛缓缓行。 陆见雪双手背在身后,哼着自己编的歌谣,小脑袋一晃又一晃。 却如老农所言,百年岁月过去,她不入红尘,不沾世俗,却也还是那副最开始的模样,心明灵澈,不染尘埃,性子却还如同一个小娃一般,但仔细看去,却也有所不同。 譬如,小见雪哼的曲调,会掀起天地共鸣之音,曲声所至,道与理交织,妙法沉浮于其中。 这也是陆煊没敢让小见雪自己去行走人间的缘故。 陆见雪听了一百多年的道德经,这一百多年来她又与老农极为密切,老农时不时的还提点上两句 日子久了,虽然没有修行,心性也还是孩童,但肌肤之间所密布的道理,重的能压死仙人! 此时,青牛背上,陆煊垂着脑袋,在与老农交流。 “老李,你说这世间道果,究竟有几何?” 老农笑了笑,面庞上皱纹密布、沟壑纵横,说起话来也依旧满是憨厚劲儿: “九方道果大位,最多可端坐十八生灵而如今,九个位子已去其八。” 陆煊若有所思,九去其八,也就是说还剩下一个道果大位,能坐上去一个得道者或是两个古老者么? 只是不知道这些个道果,具体都是谁和谁了. 两人所言皆是大秘,但跟在一旁的赵政和陆见雪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未曾听见一般,在他们眼中,老农只是老农。 普普通通,平平无奇,即便言行之上有所出格,但也会被他们自然而然的给忽略掉。 陆煊的目光略微深邃了起来,又侧目问向一旁的赵政: “政儿,一百多年前,我曾问你若得天下一统后,你会如何, 赵政抬起头,眼眸中璀璨着很厚重的道理光辉,却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 “回义父祖的话,百年岁月,百年行走,我隐约有了新的想法,但很不清晰,很不明确。” “嗯。”牛背上的老道人微微颔首,道:“那便再想,继续想.此出函谷关,再上天宫,我或当离去,尽可能在此之前,给我答复。” 赵政神色微微一变,义父祖要离去了么? 一旁,陆见雪好奇发问: “陆爷爷,你要去哪里呀?我能去嘛?” “你去不了。”陆煊温和的笑了笑:“我啊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其实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性子淳朴,但又被大道眷顾,一言一行媲美大德之威.” 牵着牛儿的老农忽然开口: “这孩子可以跟着我。” 陆煊猛地一愣,旋而由衷地感慨道: “那便好,那便是最好.” 陆见雪则是扮了个鬼脸: “老李老李,我跟着你去种田呀?我才不要呢” 赵政亦笑道: “是啊老李,小见雪若是跟着你去种田耕地,恐怕她一锄头下去,能挖出一片仙土来。” 老农笑了笑,不答,而陆煊的眼皮则是微微抽动,神情似是无奈。 就在他们交谈的同时,函谷关,近了。 函谷关上,周王朝的士卒屹立着,城墙中间,站着一个满身威严的大将, 大将此时抬头眺望,凝视那九千地仙层次的精怪,凝视那步履间踩出隆隆雷声的八十一甲,脸上闪过惊悸之色。 旋而,大将朗声: “开城门,迎陆圣!” 关上士卒齐齐呼吼: “开城门,迎陆圣!!” 函谷关下,城门大开,大将一马当先,卷起尘土而出,神色间带着些许激动之色。 他奔驰而至,立于青牛之前,做礼而折腰: “函谷关,尹喜,见过陆圣人!” 老农顿步,青牛亦止,牛背上的道人笑着开口: “尹喜啊,许久不见了算起来,得有两百年了吧?” 当初还在守藏室担任守藏史的时候,尹喜曾经跟在他身边一段时间,后来被周天子调去了函谷关。 尹喜脸上激动之色更盛,深吸了一口气,道: “仔细算来,洛阳城中与陆圣人一别,已有一百九十四个年头了。” “好,好。” 道人颔首,翻开手中道德经,翻至末页,轻声道: “这最后一章,便述之于此,收尾于此吧。” 尹喜神色震动。 旋而,道人再宣大道,最后一章道德经响彻于函谷关上,渺渺仙光泼洒而出,异象再现,方圆十万里内,一切生灵,俱在听道。 道德经之八十一章,字句寥寥,然每一字,每一句,都在极尽所能的阐述大道妙理, 一百六十三年间,陆煊走过无数诸侯国,走过高山大海,走过险境绝地,走过人间一切沧桑之所, 所述之道,所讲之理,亦于整个人间绽放朵朵桃! 至于此时,至于此刻,一卷道德终是尽施于天下,得成了圆满! 在讲法声中,老农微笑颔首,九千精怪沉浸于道中,都破劫过难,在道音声声里,尽入真仙之境。 而八十一甲亦都有大精进,身上威势更加不俗不凡,几有通天之威,彻地之能! 赵政紧闭双眼,面带笑意,陆见雪则是沉迷在道音中,轻轻哼唱着歌谣,随着天地韵律在翩翩起舞, 至于尹喜,他俯在地上,如痴似醉。 “天之道,利而不害;” “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伴随最后一个字落幕,天穹之上,九万里紫气汹涌而来,承载大道,托举大运,将九万里苍穹尽染成紫。 等到九千精怪和八十一甲再睁眼时,牵牛的老农,随侍的青年少女,牛背上的道人,都已远去,已出得那函谷关。 八十一甲和九千精怪欲要追赶,却都听见耳畔响起的笑声: “吾此去,上天宫,不必再随于我身后。” “去吧,都去吧,尔等自可去逍遥天下,亦可庇护一方,随性便成,随性便是,但切记,不可为恶。” 八十一甲鼻子同时一酸,都想起两百年前初见陆圣之景,尽皆匍匐而下, 九千精怪先是沉默,旋而也随八十一甲一般,俯在了地上,发出朗朗齐齐声。 “我等,恭候陆圣归来!” 声音震动云霄,将沉浸在道理妙运中的尹喜惊喜,他睁开眼,连忙转身,朝着远离的青牛看去, 尹喜刚想出声,却也听见笑声在他耳畔骤起。 “吾于洛阳城中宣道德 “这一卷道德,便赠于汝,望汝凭之,传于后世,福泽后人。” 尹喜猛地一愣,惊觉手中捧着一卷厚重的竹简,他微微一颤,旋而朝着那西边,端在青牛上的道人做拜。 “弟子尹喜,必将此经,传遍后世!” “善。” 函谷关外,道人笑吟吟。 尹喜再抬首时,骑牛的道人已彻底走出了函谷关,一路向西,身影逐渐模糊,直至彻底不见。 唯有天上的九万里紫气还在翻滚、汹涌、浩荡,自东而来,向西而去,横亘了整个人间。 第206章 敲诈释迦佛祖,赴天宫问罪 近极西之地。 浩浩紫气还在天上翻滚,隔绝了一切仙佛鬼神的窥视,无穷无尽的道韵灌注在陆煊体魄之内,涌入他的精神世界。 碍于他执着的未破天门,犹自处于地仙之境,这浩浩道韵与海量的天地功德都堆积在身躯中, 只待他一朝步入真仙境时,这些道韵和功德才会彻底的爆发而出。 然而,此时此刻。 青牛顿步,赵政神色凝重,陆见雪好奇的歪着脑袋,晶莹剔透的手指抵在唇间。 “足下何故拦路?” 青牛背上的道人抬起眼帘,直视前方的巨佛,巨佛一手指于天,一手向于地,无量高,无量伟岸。 巨佛垂首,轻轻吐声,如同敲响一座巍峨若山峰的铜钟,炸响恐怖之佛音,振聋发聩,震天裂地。 “吾为释迦。” 巨佛如是道,尽管他身无穷高,但却诡异的可以平视看似渺小的道人。 巨佛下意识的忽视了牵牛的老农,也忽视了随侍在侧的赵政与陆见雪,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道人,笑道: “此来见陆圣,是有事相商。” 陆煊神色微微一肃,尽管他不怎么了解佛门,但释迦如来之名,即便是在【现世】也可以说人尽皆知。 灵山最高尊,三世佛祖中的现在如来佛祖。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老农,陆煊昂头,直视巨佛,平静道: “原来是释迦佛祖,不知佛祖此来,所为何事?” “陆圣放心。”巨佛幽幽开口:“吾非弥勒,此来是真有事端。” 顿了顿,他又道: “据吾所知,弥勒在西极天宫之上,做出了些许安排,陆圣若往西极天宫去,或会遇见险难。” 陆煊神色微动,眯眼道: “弥勒佛祖不是已然入灭了么?” 巨佛发出轻叹,又道: “未来弥勒佛祖被陆圣持青萍剑斩灭,可弥勒佛母,尚且遨游于岁月前后,端居于诸世之上。” “弥勒佛祖?弥勒佛母?有何区别?”陆煊有些诧异,青牛亦懵逼的抬抬起了头,它显然没听过弥勒佛母这么个玩意,极为错愕。 巨佛颔首,眼眉微动,梵音大作,暂时的将赵政、陆见雪以及青牛的六识六觉给封闭,同时他也没忘记老农,亦将之六识六觉给短暂‘封闭’。 旋而,巨佛轻声开口: “弥勒佛祖,为【大罗】,居未来佛祖之位,端于灵山之上,而弥勒佛母.” 他声音亦是一肃: “弥勒佛母,为【道果】。” 陆煊瞳孔骤然收缩。 半晌,他再问道: “此二弥勒,可是一人?” “是。” “为何一者【大罗】,一者【道果】?” “不可说。” 陆煊抬起头,心思转动,再度发问: “道果超然一切,那释迦佛祖既能知晓这些,可也是【道果】?”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不可说,不可说。” 怎的什么都是不可说? 陆煊眼角抽了抽,旋即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不卑不亢,轻声笑道: “可吾已有言在先,定将去西极天宫问罪,吾言出必行。” “陆圣又误会了。”释迦佛祖脸上浮现出平静的笑容:“吾此来,是欲以陆圣做一个交易。” “交易?”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笑问道: “我不过地仙之身,虽得【人圣】之位,却也就与不朽相当,佛祖至少也是【大罗】,甚至是超然一切的【道果】,我又有何事物可与佛祖交易呢?” 释迦佛祖做慈悲状,拈一笑,周身处处绽放莲,三千万莲静静沉浮,每一朵莲瓣之上,又都有一枚浩大佛土,内居无数佛陀、菩萨,都在诵佛经。 旋而,释迦佛祖慈悲开口: “陆圣人为太上之徒,更身具【道果特征】,为【不定之数】,吾与陆圣人之交易,便是希望能借陆圣人之特征一用。” “如何用?”陆煊又看了一眼老农,平静发问。 释迦佛祖慈悲开口: “往日,弥勒虽端坐道果之上,但坐不稳,是道果,也不是道果,陆圣那日一剑,反倒是替他斩掉了污浊,斩去了重担,一步而上,彻底坐稳了道果之位。” 陆煊听的有些懵,什么叫做自己助弥勒坐稳了道果之位? 给他一剑,他反而成【道果】了?? 他心思百转千回,试探性的问道: “那佛祖可是要我也给你一剑?”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 释迦佛祖失笑,旋而道: “我虽也未坐稳道果之位,也需要陆圣相助,但我与弥勒到底还是不同,坐不稳的缘由也有差别。” 顿了顿,这尊巨佛垂首,轻声开口: “吾之所求,便是希望陆圣能暂缓去西极天庭的步伐,先走一趟西方佛土。” “不去。” 陆煊果断拒绝。 释迦佛祖不以为意,继续笑道: “陆圣先听吾讲完,吾之所求,是陆圣可化身释迦如来,去西方佛土讲道,事后,吾替陆圣挡下西极天宫的一劫,且还欠陆圣一个情,日后定有所偿。” ??? 陆煊脑袋上冒出来三个问号,化身.释迦如来? 他错愕开口: “我若化释迦如来,那你呢?” “陆圣斩掉弥勒佛祖,从此往后,弥勒佛祖入灭,天下只剩弥勒佛母,而陆圣化身释迦如来,自然释迦如来便是陆圣,我再非释迦,再非如来。” 陆煊心头震动,再发问: “如此,佛祖便可坐稳道果之位了嘛?” “对。”释迦佛祖很坦然:“而这个过程中,陆圣也能得到天大的好处,可承接吾之佛果,一步入大罗,更可.” “不是现在。” 一个沧桑而又平凡的声音忽然响起,将释迦如来的话语打断。 这尊巨佛猛地一愣,顺着声音看去,却是那个被自己封闭了六识六感六觉的老农! 那看起来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老农抬着头,正直视自己,目光深邃! 巨佛神色微变,声音一沉: “阁下何人?” 老农笑了笑: “山野一老农。” 巨佛神色更加凝重了,目光洞彻三千世界,看遍岁月古今,却发现老农真的只是一老农,普普通通,平平无奇。 这让他悚然一惊。 陆煊有些哭笑不得,但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他刚才还真的有些心动了,一步入大罗 那可是【大罗】! 而此时,老农靠在被封闭了六识六感的青牛牛头上,轻轻的笑了起来,脸上皱纹开裂,沟壑更深邃。 他道: “小煊可以帮你入道果,但不是现在佛岂可大于道?” 顿了顿,老农继续平静的开口说道: “等什么时候小煊步入【诸天】层次,再来此段岁月,化胡为佛,以一具化身,承汝释迦之号,助伱坐稳道果之位。” 巨佛神色一变,此时他虽然依旧看不透彻,但也猜到了老农是谁。 沉默了片刻,释迦佛祖执礼道: “那便如太上大天尊所言。” 老农微微颔首,话锋一转,笑眯眯的开口发问: “既然定下来了小煊日后化胡为佛,替你做这个佛祖,那你的回报呢?回报是什么?” 顿了顿,他又笑道: “弥勒那小家伙用了些计谋,让小煊斩掉【弥勒佛祖】,自身虽坐稳了半枚道果之位,但也和小煊结下因果大怨,汝不想与小煊结因果大怨,便只有结因果大恩此番恩情,汝如何偿还?” 释迦佛祖脸上浮现出苦笑来,不愧是太上么? 本来,他将自己的佛祖之位交给陆煊,再替其挡一劫,承一情,便已足够偿还因果大恩, 结果呢,这位大天尊三言两语,就将承佛祖之位是偿恩给否决了. 这般以来,自己要付出的,就更多了。 闭目思索了良久,释迦佛祖睁眼,沉声开口: “陆圣人他日迈入道果,遇大劫数之时,吾必竭尽全力护持,可否?” “不够。”老农笑眯眯开口。 “【现世】即将迎来最大复苏,列仙群佛会依次回归,吾让灵山众对【现世】中尚且弱小的陆圣人拼死相护,可否?” “不够。”老农摇了摇头。 “吾积年累月之功德,尽归于陆圣,可否?” “还是不够。” “西游之劫,吾所得的【人道主体】,也交给陆圣,怎样?” “依旧不够.恩?”老农略微有些诧异,上下打量了释迦佛祖半晌,这才开口: “你倒是能下定决心,这【人道主体】是能让你有机会再得半边道果之位,端坐一整个道果,成为【得道者】的,你舍得?” “舍得?” 释迦佛祖微笑: “有舍才有得。” 一旁的陆煊听的迷迷糊糊,这都是些什么和什么? 【人道主体】? 听起来居然还和道果之位有关系 他知道老师是在敲诈阿不,是在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好处,故而没有说话,将疑惑埋在心头,静静聆听。 释迦佛祖此时吐出一口浊气,问道: “综其上,吾在承陆圣三个情,可够了?” 老农思忖了片刻,觉得也不好敲过了,适可而止,于是爽快的点了点头: “足矣。” 说着,他回过头,看向陆煊,温和笑道: “小煊,如此你可愿意?” 陆煊虽然疑惑,但也不傻,连忙点头: “自无不可。” “慈悲,慈悲。”释迦佛祖双手合十,目光炯炯:“如此,交易达成,吾便等候陆圣人再来这一段岁月。” 说完,他的身形缓缓消散,青牛、赵政、陆见雪所被封闭的六识六感六觉亦解开, 两人一牛略微恍惚了片刻,旋而一起失去了关于巨佛的记忆,陆见雪好奇的开口道: “陆爷爷,怎么不走了?” 陆煊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恢复成正常老农模样的老师,又联想到方才释迦佛祖所说的西极天宫的变故, 他脸上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走吧,走吧” “去天宫,问罪。” 第207章 太上睁眼,等的便是你这句话! 西极天宫的天门是已经换了两扇,而这 说是如此,但该有的排面却一点也不少,且因为连续崩塌两次的缘故,天门外的天兵天将数量更胜过从前, 三千天兵列阵,十八天将神色肃穆,足足五位天王端坐于天门前,汇聚仙灵气翻滚缭绕而不休。 为首的天王是一尊顶尖的大品仙人,一身甲胄映照寒光,可称的上威风凛凛。 此时,他正与一旁的另一位天王交谈: “你觉着,人间的那位,真的会来么?” “多半。”那天王神色一凝,笃定道:“一尊人间【人圣】,且还是兜率宫那位的弟子,自然是言出必行的。” “那他若是来了,我等可要阻拦?” “应该,应该是要的吧?” 说着,这尊红甲天王的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又道: “至少要做做样子,至于拦不拦的住就两说了” 蓝甲天王忧心忡忡: “可咱俩一百四十年前去听过那位陆圣人讲道,真要说起来,听道过后,能算半个学生,天生就矮了那位半筹,若是阻拦其入天门” 顿了顿,他唉声叹气: “我就是听了陆圣的那一番道后,才迈入的大品啊.” 红甲天王沉默了片刻,轻声道: “谁不是呢?可若是不阻拦,后续上面追责下来,你我说不得都要被推上斩仙台!” 蓝甲天王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间,远处有厚重的鼓声响起,撕裂云层,浩荡而来。 天兵天将和五位天王的神色都微变,顺着重鼓声眺望而去, 却瞧见一个朴素平凡的老农当先,侧边是一个沉稳的青年与蹦蹦跳跳的活泼少女, 老农牵着一头青牛,青牛驮着道人,而那青牛每一次落下蹄子,便踩踏出浩浩重鼓之音,震荡这一片天穹! “来来了!”盯着垂暮道人身后的九万里紫气,红甲天王带着颤音开口,头皮发炸。 其余四位端坐着的天王亦是一个激灵,猛然起身,彼此焦灼而立,手足无措。 片刻,鼓声渐近,九万里紫气氤氲在天门之外,另外四方天庭都有目光远眺而来。 “我已至天门外。” 青牛背上,垂暮道人抬起眼睑,淡淡开口。 他两只眼眸灿烂,恰似两盏恢弘至极的大日金灯,仅仅目视,便让堆积在天门外的天兵天将天王都颤栗了, 旋而,垂暮道人怀抱一根古树枝,平淡道: “仙神遇我,退避三舍。” 平静的话语声悠悠而起,缭绕此间,三千天兵天将不自主的散开了军阵,让开了身形,尽皆退避, 那五位天王也感受到厚重无边的天地大道横亘压来,亦悄无声息的伴随道人之法旨,退避三舍。 拦? 这如何能拦? 在天兵天将和五位天王沉默的注视下,老农哼唱着田野小曲,牵着青牛,大摇大摆的走入了天门中。 待到一行人入天门后,不等五位天王舒一口气,便听见又有悠悠声传荡而来。 “既非天庭,怎敢立天门?” “尘归尘,土归土。” 话音落下,这由无数仙金神铁所打造的宏伟天门,应声倾塌,崩成尘土,散于天边。 五位天王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有寒气自尾椎骨炸开,刹那间汹涌至全身, 而极遥远处,另四方天庭中静静眺望西极天宫的仙官神吏也都微微色变,这便是【人圣】的手段么? 人间虽添了两位【人圣】,但无论是陆圣人还是孔圣人都未曾出手过,关于【人圣】的伟力也仅限于传闻和猜测, 如今,总算是得见。 一言令天王退避三舍,再一言,堪比不朽至宝的天门轰然崩塌! 尘归尘,土归土. 西极天宫,青牛继续向前,穿过一片又一片的宫阙玉宇、亭台楼阁,无数西极天宫的仙官神吏安静瞩目,无人来拦,无人敢拦。 “吾名陆煊。” 待老农牵着牛儿行至天宫中心,行至那勾陈帝宫之前, 垂暮道人这才抬起头,慢吞吞的开口: “吾名陆煊,号,太上玄清,此来西极天宫,问罪问责。” 话音并不响亮,却如同浪潮一般,席卷了整个西极天宫,无数仙官神吏,天尊不朽,都拧巴起了眉头, 一些上天尊层次的帝君都睁眼,但瞧见那头青牛后,也旋而闭上眼眸,只当未曾看见。 若上前阻拦,难免不会挨上一牛蹄子。 是生是死,犹未可知。 回荡在西极天宫之上的声音此时骤然洪亮, 垂暮道人眯眼,盯着紧闭大门的巍峨帝宫,又道: “我问罪来,勾陈帝主,何不一见?” 声音与天地共振,逐渐浩大,震的整个西极天宫都嗡嗡作响。 ‘吱呀’ 众目睽睽之下,帝宫大门,居然真的洞开了。 陆煊感受到很沉重的威势压在自己身上,心脏都被迫收缩,全身上下的细胞也随之发出惊恐尖叫! 但他未曾退避,亦未曾低头,很缓慢很有力的开口: “牛儿,进去。” “哞!” 老农牵着青牛,朝深邃的帝宫行去,赵政和陆见雪则是等候在外头,皆微垂眼睑。 不多时,入了帝宫大门,幽深之色散去,豁然开朗。 陆煊眯眼,扫视四周,穷奢极欲,仙韵盎然,但帝宫中却又死寂,仅最前方的巍峨帝座上,端坐着一道伟岸身影。 恐怖大势在那方身影周身流转,兵戈杀伐之息不绝,仅仅直视之,陆煊便心生恍惚,似看见重重叠叠的宇宙沉浮在这位勾陈大帝的身侧, 旋而,重重叠叠的宇宙又都在兵戈铁马的交鸣声和军鼓擂动声中,崩塌、撕裂、破灭,化作残骸而熄灭。 陆煊瞳孔收缩,知道那非虚幻异象,而是一方又一方的真正宇宙,真正世界! 这算是他 释迦佛祖亦仅显化无穷金身,温和平缓,唯有这位曾经的一方天庭之主,毫不遮掩自身恐怖大势, 若非有青牛相托,【人圣】之位做依,恐怕陆煊此刻已然在大威之下,如同那重叠宇宙般,破碎熄灭! 帝座上,伟岸身影垂下目光,朝着陆煊看来,仅仅是平淡注视,便让陆煊有身躯崩塌、魂灵颤栗之感, 但他并未畏惧,亦昂首,与那尊大帝对视。 半晌,伟岸身影轻笑: “不知陆圣此来,所为何事?” “为问罪责。” “问谁?” “问罪仙神,问责勾陈。” 帝宫的大门并未关闭,陆煊与伟岸身影的问答之声,顺着帝宫大门传荡而出,震荡九霄,亦叫无数仙官神吏为之色变。 有远观的太白金星凝眉,自语道: “西极那位应当不会也不敢出手,但陆圣修为终究低微,即便裹挟九万里紫气,身具浩浩人道大势,可在帝主面前” 一旁的李靖接过话语: “在帝主面前,这些不过清风拂面,陆圣人估计是白走一趟了。” 就在两位大仙官交谈间,西极天宫,帝宫之内。 伟岸身影再度发出轻笑,目光骤然间变得凶暴了起来,压在陆煊身上,压的他心脏暴停! 但陆煊依旧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大帝开口呵问: “那不知漫天仙佛,何罪之有?吾,又何罪之有?” 斥问声如潮,顺着双耳而入,猛烈的冲刷陆煊的精神和心灵, 他不为所动,亦回之以淡漠声: “吾已列数罪责,勾陈大帝何必做不知?” 大帝拂袖,扫灭一片世界,再笑道: “列数罪责.不过虚妄!” 他道: “天在上,地在下,仙佛在上,万灵在下!” “天统地,仙统人,为天经地义,古来如此,降罪于山河万民,亦古来如此,何罪之有?” “古来如此,便就对么?”陆煊昂首质问:“天与地,分上下,无高低,缺一不可,本为对等之位!” “荒唐!”大帝冷笑:“天地自然,优胜劣汰,强者居上,弱者居下,仙比人强,便合该人从仙令!” 顿了顿,他垂目,逼视这青牛背上的老道人: “吾责罚万民,是顺天命,吾执兵戈征战之权柄,执祸福之权柄,吾选择赐下灾祸,赐下战争,是顺天命!” 陆煊凝视眼前的伟岸身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 “此非汝之权柄,而是汝窃天地之权柄。” “有趣。” 勾陈大帝轻叩身前案,发出隆隆天音,振聋发聩,旋而道: “不论是吾窃取或占据,终究已归属于吾,怎么,只可行福禄,不可赐灾祸?” 说着,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位太上门人,又道: “还是说,于你有利,便是对,于伱无益,便是错?” 字字叩问心灵,震的陆煊头晕目眩。 二人之声,奏响九霄,许多仙佛都旁听见,一些仙官神吏微微色变,太白金星捋了捋长须,凝重道: “节奏被那位帝主给掌握了已非陆圣人问罪,而是帝主与陆圣人论心论道,有大凶险。” “如何凶险?”李靖轻声问道。 太白进行深吸了一口气: “勾陈帝主自古而长存,所见所闻,远非是陆圣人可比拟,陆圣人辩不过的,一个不小心,或许就要被斥碎了道心啊” 李靖色变,道心若碎,终生都难再有精进 他忍不住问道: “兜率宫那位,不管吗?” “不会管。”太白金星笃定道:“这并非是持强凌弱,并非以强欺弱,只是论道而辩。” 李靖默然。 与此同时,帝宫中。 陆煊脑袋嗡嗡作响,但还在斥问: “以法旨,令齐国屠城屠民,降凶神,令其行祸一方,致使人间赤地万里,冰封万里,呈惨烈之状,此非为罪?” “吾已有言。” 勾陈大帝俯瞰垂暮道人,冷笑: “吾在上,人在下,且吾之所为,是以万民万灵之灾与死,补全吾自身之伤。” 顿了顿,他又道: “而,仙道贵生,吾降灾祸以全自身,何错之有?何罪之有?吾比人贵,仙比人贵!” 说着,勾陈大帝做慈悲状: “仙道贵生呐” 一言接一言,撞的陆煊险些从牛背上跌落,他很勉强的稳住了身形,双眼不知何时已发红。 “仙道贵生?” 陆煊咬牙切齿: “仙道贵生,人道,就不贵生么!” “吾尊于人,仙比人贵。”回应他的,是勾陈大帝的冷酷声。 他悄无声息的催动神通,一字一句,轰砸在陆煊心灵之上,砸的他道心开始动摇,开始崩裂! 忍受着这莫大的痛苦, 陆煊抬起头,红着眼,一字一顿: “仙道贵生,人道亦贵生.仙比人强,仙便贵于人?” “然也!” “那” 陆煊握紧了手中树枝,声音猛然高昂炽烈: “要胜过汝之人,岂不是也贵于汝?岂不是可以汝之性命,补全自身?” 勾陈大帝微微一愣,却知道此刻已走至关键时刻,只待最后一子,最后一筹,便可叫此子道心破碎。 当即,他猛然起身,一拂袖,吹灭百万宇宙,笑道: “此百万宇宙中,生灵何止亿万?强者,本就贵于弱者,本就为所欲为” “那。” “我师强于你,贵于你,是否也可.” “为所欲为?” 陆煊被帝音质问的咳血,鲜血淌在牛背上,顺着滑落而下。 勾陈帝主罕见的犹豫了片刻,忌惮的看了眼三十三重天之上,旋而点头: “便是如此!” 帝音如潮,似乎要彻彻底底的将陆煊道心给淹没崩塌! 忽然。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牵着青牛,平平无奇的老农睁开眼,咧嘴一笑。 第208章 暴揍勾陈,终证真仙,归现世! 帝宫大门未曾闭合,一言一语,尽传于外。 门外,陆见雪听的懵懂,而赵政则是拳头紧了又紧,咬着牙关。 仙道贵生,人道就不贵生么? 仙就注定要高于人、统于人? 天地下哪里来的这般狗屁道理! 赵政听着帝宫内的争辩声,脸上闪过茫然与愤怒之色,心脏勃勃跳动, 他身上渐有龙吟声阵阵而起,似有所领。 赵政忽然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若我一统人间山河.” 他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当以人道伐苍天,诛恶仙,立仙例,统列仙,敕群佛,号诸神,令万鬼” 与此同时,隔着数重天穹远观的仙官神吏,无不在摇头叹息。 太白金星目光闪烁,捋着长须,幽幽开口: “如此看来,陆圣之道心恐怕.” 李靖摩挲着手上宝塔,亦道: “那好歹是人间古来 “不可能管的。”太白金星摇头道:“论道而已,论输了,只能怪自己,兜率宫那位绝不可能这般护短.” 话还没说完,争执不休的勾陈帝宫之内,忽而传来笑意盎然声。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嗯? 太白金星微微一愣,这声音.有些耳熟。 诸大仙官的目光顺着虚空,透过勾陈帝宫洞开的大门,朝着其中景象眺望而去, 却瞧见那平平无奇、普普通通、毫不引人注目的老农抬起头,似在咳嗽,佝偻着腰。 咦?? 群仙诸神悚然一惊,这凡人什么时候进去的? 哦,原来一直都在里面. 为什么没什么印象? 太白金星有些懵逼: “我这才发现还有一个老农在帝宫中,倒是奇了,一介凡俗,居然敢在帝主和人圣的争辩中插言,要知道” 他声音戛然而止。 若真是一个普通老农,其声怎能传荡三十三重天? 若真是一个普通老农,自己怎会现在才发现,现在才看见? 若真是一个普通老农,又如何能牵着青牛,走过百年岁月,走至西极之天穹?? 太白金星头皮猛地一炸,而一旁的李靖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甚至猜到了老农是谁。 他只觉从脊椎骨到发梢都在高频震颤,勉强的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开口: “太白.你好像,你好像猜错了。” 两尊大仙官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只看见那处帝宫中,佝偻着腰的老农轻飘飘的将帝宫大门给关上,隔绝了一切视线。 “勾陈要倒霉了。”太白金星默默道。 ……………… 勾陈帝宫。 老农弯着腰,艰难的走至帝宫大门处,两只手掌将重若一个完整世界的帝宫门户给拉的闭合。 ‘吱呀~轰!!’ 伴随巨大的关门声,整座帝宫都震了一震, 旋而,在伟岸身影惊悚的目光中,老农缓缓折转而来,站在青牛的身旁,平和而温润的笑着: “伱说,强者为上,便更显贵,可以随意操弄更弱者,可是如此?” 说话间,老农轻轻拍了拍咳血的陆煊,后者崩塌的道心逐渐稳固了下来。 帝座之前,勾陈大帝额头有冷汗滑落,他勉强的笑了笑,干涩开口: “见过.见过太清道德大天尊。” 说着,这片刻前还高高在上,随意捏玩重叠宇宙的伟岸身影,折腰而拜下,毕恭而毕敬。 老农没搭理他,只是看向身旁的道人,笑道: “小煊。” 陆煊回过神来,自青牛身上一翻而下,平复激荡的心绪,恭敬道: “老师,我在。” 老农又笑着开口: “揍他。” 伟岸身影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了。 陆煊则是老老实实的做了一个礼,有些如释重负,叫了老师一百多年的老李,虽然后面有些习惯了,但这心理压力. 他苦笑道: “老师,打不过。” ‘咕咚’ 此时,上方的伟岸身影咽了口唾沫,干涩开口: “大天尊,我与陆圣人只是论道,只是争辩,未曾以大欺小” 老农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 “你不是说,比你强,就可为所欲为么?” 说着,他打了个哈欠,又看向陆煊,笑眯眯道: “打不过没事,老师把他变弱一点,就行了。” 话音落下,老农一巴掌缓缓的拍了出去,勾陈上宫大帝背后汗毛一炸,想要躲避, 但那一掌,却囊括了诸天诸界诸世,囊括了所有时间线和时间节点,于命运、因果上呈现【既定】的特征,压根无法闪躲。 在出掌的同时,掌已落至。 ‘砰!!’ 勾陈大帝被拍翻在地上,才愈合了一些的身躯直接崩裂了,伤势贯穿万古岁月。 他咳出一口帝血,其中氤氲无暇神华,刚想要告饶,结果又是一巴掌拍落。 ‘砰!!’ 紧接着是 一掌碎掉大帝真身,一掌破掉无暇真灵,一掌拍碎通天道基! 伟岸身影被打的眼神都涣散了,周身沉浮着的重叠宇宙消失不见,一身气机暴跌, 自跳脱出岁月的【大罗】滑落至映照诸天、无处不在的【诸天】,又跌落至寿数无尽的【不朽】,这才堪堪止住。 老农拍了拍手掌,笑道: “好了,揍他。” “是!” 陆煊看向趴在地上不断咳血,眼神都涣散的勾陈上宫大帝,眼中闪过凶光,摩拳擦掌,一步上前。 “我负无穷力,不朽已难挡。” 一言出,万法随,无穷力道汇聚在陆煊身上,他一把拎起勾陈上宫大帝,高举拳头,重重砸下! “可认罪?” 境界被压制在初入不朽层次的勾陈大帝被拳头砸的眼冒金星,正待说话,拳头又落下。 ‘砰!’ 这尊统御西极,执兵戈祸福的帝主被砸入帝宫的地面中,碎石密布, 陆煊想起遂地被屠的百城,想起横行无忌的旱魃,想起十万里冰封之景,眼睛有些发红,大步上前。 “可认罪!” 话落,拳亦如雨点般坠下,一拳又一拳,心境神魂同样被老农压制的勾陈大帝,压根无法忍受此般苦痛,不自主的发出惨呼来! ‘砰!砰!砰!砰!’ 陆煊没有动用其余的神通手段,没有动用杀伐大术、天地妙法,就用最纯粹最简朴的拳头,一下又一下,一拳又一拳!! 帝宫大门闭合,隔绝一切视线,但老农还留了一线缝隙,让声音都传荡了出去。 拳拳到肉的沉闷声与勾陈大帝的惨嚎声,亦随之传遍了三十三重天,传遍了西极天宫和另外四方天庭, 甚至就连灵山中的佛陀、菩萨都听见,尽皆停止诵经,侧目看向西极天宫,神色呆滞。 “慈悲,慈悲。”释迦佛祖神色略微古怪了起来,双手合十,低声诵念。 中央天庭,端坐在凌霄宝殿中的帝尸听着西边的大帝哀嚎声,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笑意渐盛,直至演化成朗笑声,震的整个凌霄宝殿,乃至整个弥罗天宫都动荡! 而云端上,诸多仙官神吏的神色也变的极为复杂, 太白金星和李靖沉默对视,彼此面面相觑,都无言语。 惨嚎声还在继续,拳落声也在持续响起,足足十个日夜,不曾间断。 直至十日后,帝宫中的凄惨声才停歇了,能听到其中传来道人冷漠的呵问,一字一顿: “可,认,罪?” 群仙胆战心惊的竖起了耳朵倾听。 伴随长久的沉默、死寂过后, 勾陈帝宫内,响起一道虚弱声。 “认。” 仙佛哗然。 西极天宫的瑟瑟发抖的仙官神吏都色变了,站在帝宫门外的赵政忽而大笑, 而帝宫内,道人也在笑,又笑又哭。 “不够。” 他如是道。 陆煊眼眸依旧在通红,盯着不成人形的勾陈上宫大帝,一拳重重砸落,伴随有气无力的痛呼声, 他再道: “还不够。” 深吸了一口气,陆煊收回浸染帝血的双拳,手执古树枝,冷冷开口: “既已认罪,便由我定罚,你可认?” 勾陈帝主瘫在地上,一身通天道基四分五裂,从肉身、修为到魂魄、心性等,都被老农压制到了一个极低的层次, 否则堂堂【大罗】,怎会连皮肉之苦楚都无法忍耐? 他有气无力的抬起头,轻声叹息: “认罚。” 勾陈忽然猜到了太上的用意,知道不认罚,此事无法善罢甘休,万一太上不顾历史大变迁而掀了棋盘,自己恐怕真要彻底死去! 此时,身染帝血的陆煊颔首,垂下眼睑,淡淡道: “那便判罚你,于天穹群仙之瞩目中,受九千鞭,后入地府,十八地狱之刑法各历千年,再入轮回,积百万功德,累救万万民后,方可消罪消孽,你可受之?” “.受!” 勾陈沉重喘息。 “善。” 陆煊一把拎起勾陈大帝,推开帝宫大门,在漫天仙佛沉默的注视之下,将这位帝主丢至殿前,高举手中古树枝。 他道: “此鞭,直击真灵,直打魂魄,受一鞭,如领万年刑罚,仙佛难当。” 言出法随,古树枝微微震颤,其上缭绕起玄而又玄的纹路, 下一刹,在漫天仙佛心惊胆战的注视下,道人持树枝鞭笞而下,惨叫声再起。 帝血横飞,偶有一两滴坠入人间,其中所氤氲的先天物质和神性精华便爆发开来, 形成一场浩大的元气潮汐,福泽整个人间。 无数万民走出家门,抬起头,朝着天上看去,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身影执鞭,朝着另一个身影落下,一下接着一下。 有人说,执鞭的是陆圣人,受鞭的是一位老天爷。 对于凡人而言,一方天庭之主,便就是老天爷。 而此时,云端上。 至鞭落九千下,陆煊又当着诸仙群神的面,以言出法随之道,呵来鬼门关,唤来九幽之黄泉。 鬼门关开,十殿阎罗相迎而出,东边有帝威如潮,一尊万丈巨人亦行来。 “东极天庭,东极青华,见过大天尊,见过陆圣人。” 陆煊昂首,微微眯眼,东极天庭的帝主? 一旁老农笑了笑,给他科普道: “青华,综御万类,统帅阴曹地府,你判罚勾陈受一万八千载十八地狱之刑,寻常鬼神可不敢执此罚,我便将他呼来。” 伤痕遍体的勾陈微微颤栗了起来。 老农咳嗽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 “东西相对,这俩小家伙,是死敌。” 陆煊明悟,拎起勾陈大帝,将之抛给了那尊东极天庭之主,沉声道: “便有劳大帝行罚。” “陆圣人客气了。”青华大帝笑眯眯的开口:“若是有空闲,还请陆圣人来我东极天庭做客。” 陆煊沉默了一下,微微颔首: “一定。” 青华大帝也不多停留,又朝着老农做了一个礼后,提着被桎梏了修为的勾陈,一步便朝迈入了地府,消失不见。 陆煊站在原地,环视偌大的西极天宫,手中古树枝浸满了帝血,自己身上也满是帝血,不断淌落。 一通发泄过后,他反而有些恍惚了起来。 “咳咳.” 老农也没搭理漫天仙佛的注视,对着自家徒儿轻笑道: “此番行至此,此番之所为,汝可有感悟?” 陆煊点了点头,旋而又摇了摇头。 老农不以为意,只是再问: “你此上西极天宫问罪,所为是何?” 陆煊擦了擦脸上的帝血,胸膛起伏,轻声回道: “为人间山河而问罪,为天下万民而问罪。” “问罪后,当如何?” 陆煊侧目,目光洞穿虚空,看向其余几方天庭,一些仙神都避过了他的目光。 他道: “此后,若再有仙神敢随意降下灾祸,引民怨,我皆当问责之。” 说着,陆煊目光深邃了一些: “人间山河,我来照。” 一些仙神眼中都闪过凝重之色,这 老农则是温和的笑了笑,挥手遮蔽了天机,遮蔽了仙佛的窥视,旋而提点道: “于万民来说,部分仙神,是灾是难是劫,于勾陈和部分仙神来说,你是什么?” 陆煊沉默了片刻,答道: “是灾,是难,是劫.” 话没说完,他猛地一愣。 地仙九境,是历九劫。 既九劫已历尽,那地仙之极境会是什么?劫已历尽,那或许应当是. 身化劫数。 他猛然开悟,拨开云雾见天明。 老农打了个哈欠,淡淡开口: “为劫数者,可入地仙之极,而汝为仙佛之劫,为【大罗】之劫.”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当有,无上道基,立。” 一番言辞间,陆煊愣在了原地,闭上眼。 体魄之内,气息暴涨,一息之间,筋骨嗡鸣,神魂翻滚,元气咆哮! 天地大道再加于身上,他能感受到自身迎来彻彻底底的蜕变,在发生生命根本层次上的大进化! 于九劫地仙之境,任一劫数,可入地仙之极境,担任的【劫数】越大,受益也越多。 可地仙能担任多大的劫? 故此,古来地仙极境寥寥无几,最出名的当属某位【地仙之祖】,担任的是【寿劫】,如今是【大罗】之一。 而陆煊所承的,是仙佛之劫数。 他感受着体魄中的巨变,侧目笑了笑: “老师,你这是将我推向了漫天仙佛的对立面啊。” 老农目光炯炯,笑了笑: “可是你所求?” “却为我所求。” 陆煊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身躯中,气息还在暴涨,还在蜕变。 老农轻笑,道: “我传你的 他吐露妙法道理,一篇玄而又玄的经文述与陆煊听! 陆煊震荡元气,顺着【太上天阙篇】的内容,彻彻底底的迈过了天门! 【朝天阙】,成。 才一入朝天阙,才一证真仙之境,【仙佛之劫】所带来的福禄与讲道人间一百六十三年所积累的功德、道韵等,轰然爆发! 甚至满身的勾陈帝血,也在老农的念头之下,融入了他的身躯中! 陆煊发出低低的嘶吼声,境界暴涨!! 九品真仙,八品真仙,七品真仙 极致恐怖的积累,让陆煊一飞冲天! 三品真仙二品真仙 一品真仙,成! 还没完,勾陈帝血还在孜孜不倦的改造着陆煊的身躯,他身上也染上了铁血兵戈之息! 【人圣】之位震动,而陆煊手中的那根古树枝亦再次发生大蜕变,从原本的不朽级数的至宝更进了一步,于斑驳帝血的光辉照耀中, 古树枝映照当前空间一切有无之所,映照一切诸天诸界诸世,化成了【诸天境】的至宝!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陆煊睁开眼,神光潋滟,天地嗡鸣。 “善,善,善!”老农抚掌大笑。 陆煊连忙做大礼而拜,他也明白了老师所做所为的含义,让自身于地仙境化为【仙佛之劫】,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 但陆煊有预感,自己所担任的这一劫,日后能爆发无穷玄妙! 老农大笑三声,震的三十三重天剧烈摇晃,列仙群佛都错愕不已! 三声大笑后,老农喘了口气,目光炯炯道: “小煊,你于此间的已为至于极,这一番所作所为,其余道果都将目光放在了你身上,回到【现世】后,短时间内不要再来。” 陆煊神色郑重了起来,静静聆听。 老农则继续道: “【现世】较为特殊,即便道果也无法投下目光,无法进行干涉你下次再返上古的时候,可以尝试换个身份,换一副面容,我再替你遮掩,可暂时脱离诸道果的目光。” 陆煊一愣,刚想要说些什么,老农挥手拦下,道: “赵政便让他复返秦国,小见雪我会带到兜率宫去,暂时跟在我身边真仙之境,大品之前,在于积累,你积累已够,而大品则在于天地之分量,你可明白?” 陆煊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学生明白。” 老农微微颔首,又笑着道: “嗯,下次来,我带你去见一见你大师兄.对了,我观岁月长河将要迎来涨潮,汝所处的【现世】或有大变故,小心,小心,小心。” 说话间,他轻轻一推,一座小塔落于陆煊身前,绽放七十二色神华。 “你三师伯给你的青萍剑切记不要轻易动用,你无法掌控,一劈而下,会引起诸界倾塌,岁月枯寂。” “而【现世】将变,此塔名为天地玄黄玲珑塔,你拿着,可护持自身,悬于头顶,先天不败。” 陆煊懵懂的接过小塔,抬起头,刚想做礼,却看见老农已失去了踪影。 “回去吧,回去吧。”老师笑意盎然的声音传来。 四周的遮蔽消失,无数仙佛的目光都瞧望了过来,陆煊微微恍惚,眼前骤然而暗。 漫天仙佛目光落下,只看见了满地的帝血流淌。 岁月长河之上。 摩挲着小塔,感悟着自身一品真仙境的浩浩伟力,陆煊低头,俯瞰上古春秋,悠悠轻叹。 “下次来,得换个身份么.玄黄无上帝?” 他皱眉,目光后移,落在对应着【大秦】的那一段长河,心头有了想法。 陆煊微笑,伸了个懒腰,收起了太上道袍和太上道冠,垂暮容颜也复归真本,重做少年身。 只是,到底历经两百年岁月,复归少年,却再非少年,满身沧桑。 少年重新看了一眼春秋岁月,脸上闪过留恋之色,旋而笑了起来,自言自语: “唔,跟在老师身旁,也不知道小见雪会变成个什么模样。” “两百年啊.” “下次再来,小政应当一统山河了吧?” 他轻声叹息,脸上浮现出寂寥之色,放开自身限制,顺着牵引之力,朝着岁月长河的下游飞去。 “大梦两百年,来时地仙身,归去已真仙。” “该回去了。” “春秋山河,我已照亮矣。” (十一月最后一小时,求个月票,嘿嘿嘿) 第209章 醒来 初春。 明明正是四季走完一个枯荣轮回,深冬凋零已尽,正当春来勃发生机,可盛京中却满是兵戈肃杀的意味。 靠近市中心的一处酒店内,套房。 崇山虎神色沉凝,轻声发问: “小珂,等会就该你和我入场了,切记要小心,若是不敌,立刻投降认输就是,那些妖崽子下手很毒辣。” 此时,诸葛珂的神色也很不好看,脸上甚至还有些许惊惶之色,她一边卜算,一边忧心忡忡: “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你也千万不要逞强,见势不好直接认输便是.” “我不一样。” 崇山虎沉稳道: “老师传给你的【指玄】是卜算之道,明福祸,指因果,算天机,伱本就不擅长搏杀,传我的则是【折天柱】,是杀伐大术.既掌杀伐,怎可退呢?” 诸葛珂色变起身,眉头一拧: “你疯了?没看到这些日子的惨烈么?琅玡王氏的那位王之瑶,已入天人之境,是当世最顶尖的天骄之一,结果呢,在擂台上被硬生生的折了四肢,若不是王家的那位老祖宗出手,她命都丢在那里了!” 诸葛珂胸膛起伏,脸上满是忧色: “还有那位目生重瞳的重瞳子,号 “我知道。”崇山虎平静开口:“现在谁人不知,那些妖崽子是想打断我们祖星年轻一辈的脊梁?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退。”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 “你还记得老师当初记你我名的时候,说的什么吗?三清观一脉,遇劫入劫,遇难入难,历三千劫、三千难后,方可真正得为嫡传。” 诸葛珂声音中带起了些许哀求: “可趋吉避凶为人之天性,必死之局何故要入局?” “因为我修的是折天柱,修的是杀法,承的是凶性,你习卜算,趋吉避凶无可厚非,我修杀法,便不可避劫,不可避难,更何况” 崇山虎站起身,沉道: “很多人的心都乱了,都未战先怯了,此时此刻,就当有一个人站出来,点醒年轻一辈,不能弯了脊梁。” “何必是你?”诸葛珂问道。 “为何不可是我?”崇山虎笑答。 他舒展筋骨,振发出虎豹雷音,轻声开口: “我只是大宗师,天资也愚钝,比不上那些真正的骄子,折了也无所谓的,这是不可避之劫,这是明知必死也当入之局。” 诸葛珂呆在原地,嘴唇微微哆嗦着,手指勾勒起一点一滴的玄奥光华,又抛出几枚铜钱,运转三清观主所教导的【指玄】,替崇山虎卜算前路。 玄奥光华将铜钱融为铜水,生百般变化,最后纠缠、凝固、落下,成三个铜字,砸在地面。 死,死,死! 诸葛珂面色惨白,崇山虎却不以为意,哈哈一笑。 两人的手机同时震响闹铃,时间到了。 崇山虎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一往无前,诸葛珂期期艾艾,百般情绪,最后俱化作一声叹息。 她亦跟在崇山虎身后离去,若大的套房内重新变得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三枚铜铸的‘死’字安然的躺在地上,似述前路。 ……………… 龙雀科技总部大楼。 神色沉凝的严煌睁开双眼,轻吐一口浊气,道: “又开始了这是 一旁,大议长李玉同回应道: “百位妖族天骄与百位人族天骄相争,至于此刻,已是 他闭上眼睛,似叹息,似自语: “一百人族天骄,淘汰八十三人,这八十三人中,残了五十二个,死了二十一个,呵.” 严煌拳头紧了又紧,轻声开口: “我想掀了这一局。” “不可。”李玉同疲惫道:“生死二楼都派出了大品做裁判,关外也有大品级的妖族小圣前来坐观,提前订好的规矩,都不许干涉擂台之争。” 严煌叹息: “这和谈,非进行不可么?” “我们倒是还能继续打下去,但生死二楼、上宫地阙都不许我们打下去,必须和谈。” 顿了顿,李玉同抬起眼睑,问道: “今天行三轮擂台争,小江雪要不就弃权吧?她前两轮运气够好,遇到的都是未入天人层次的妖,但现在,剩下的妖崽子最弱都是天人了。” “我劝过,她脾气倔。”严煌苦笑:“不过若真发生什么,我会叫停比赛。” 说着,他神色一冷: “大不了就起大品战,我自忖还不惧谁。” 李玉同报之以苦笑,旋而又问道: “对了,陆子那边” “还没有消息,小煊应当还在闭关,继续静候便是。” 李玉同默默的点了点头,起身,轻叹: “快开始了,一并去看看吧。” 严煌没做答,只是也站起了身,与李玉同并肩,朝着天穹踏去。 为了这一次所谓的‘交流’,他们最终还是选定在盛京上空,于云端上铸出十座大擂,有真仙进行托举。 两位当世大品身形一晃,脚下便生出金光大道,一步迈出,刹那而至云端,各自盘坐而下。 十座大擂都悬停在空中,其上都染有斑驳血迹,九成的血都是人族天骄的, 妖族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血脉相承之下,一些小圣之子生来便是【筑玉楼】,而譬如那位不朽妖圣的嫡子玄同,血脉传承之下,诞生之时就是【攀神梯】的天人, 相比之下,人族虽然后劲、潜力更强,但在年轻一辈上就明显差了许多许多,压根不及妖。 此时,一辆又一辆浮空车驶来,停靠在擂台边上,一个又一个人族天骄从浮空车上走下,走入各自的擂台, 崇山虎,诸葛珂,严江雪,张继丰. 天人寥寥无几,超过一半都只是宗师。 差太多了。 踩在等候区的浮空石台上,诸葛珂轻咬嘴唇: “山虎,你.” “不必再说。”崇山虎平静道:“我意已决。” 诸葛珂颓然。 一旁,武当山张继丰微闭着双眼,侧边的龙虎山这一代首徒张化田则是淡淡问道: “有把握么?” 张继丰依旧闭着双眼,轻声回应: “看是谁,玄同之外的妖崽子,我都有至少五成把握能赢。” “玄同呢?”张化田又问道。 张继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 “三成把握。”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 “三成把握能活着认输。” 张化田不言,一旁其余十五位天骄也都陷入了沉默,大部分人的眼中都浮现出恐惧之色,那个玄同 前两轮擂台,遇到玄同的,重瞳子被瞬息间踩爆心脏,被生生挖出眼眸,另一位天生剑骨的天骄则被拔出了脊柱剑骨,连认输都来不及,当场死去。 那个妖圣嫡子强的有些过分了。 十七个人族天骄都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唯有各自心脏勃勃跳动,都在忌惮,都在惊惧。 玄同太强了,强的他们都有些绝望。 忽然,死寂声中。 ‘咔擦!’ 崇山虎、诸葛珂等十六位天骄都下意识的顺着声音侧目,看见一个清冷而倾城国的绝世少女, 那少女将咬碎成两半的薯片默默含在了嘴中,不敢再嚼,只是静悄悄的用舌头一点一点的顶碎,生怕再发出什么声音,引来众人注视。 “小严姐”诸葛珂此时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眼睛一亮,轻声问道: “那,那位呢?” “谁呀?”小严一脸清冷的发问。 诸葛珂犹豫了一下,道: “就是.陆子。” “小陆呀。”严江雪目光有些飘忽:“我也不知道呢.想他了。” 诸葛珂、张继丰等人还好,知道这两位的特殊关系,而一些不明所以的人族天骄都瞳孔骤缩。 谁? 陆子? 他们面面相觑。 小严不再说话,重新默默的咀嚼起了小薯片,眼睛则是朝着天上望去,心头在念想。 小陆,你回来了吗? ……………… 某处虚空中。 幽深道院落内,一个垂眸沉睡的少年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一别人间,两百年岁月。” 他轻笑着睁开双眼,却不见半点少年人该有的朝气蓬勃,满身都是沧桑的气息。 与此同时,盛京中的酒店套房内,坠在地上、由铜铸成的三个‘死’字,自发的震荡了起来,重化为铜水,又重新凝结, 化作了三个‘吉’字。 第210章 天地承不住我该怎么办? 三清观幽幽暗暗,静静的沉浮在现实虚空中,其上缭绕汇聚着庞大到不可思议的众生念, 这些众生念使得这处道观平添了千般神异玄妙,缠绕厚重大道韵。 陆煊端坐在道院内的蒲团之上,脸上浮现出苦笑之色。 “千算万算,倒是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尝试着将手掌探出三清观,天地震荡,发出哀鸣,同时传递来祈求之意, 陆煊果断的抽回手掌,其上满布血痕,同时还残留着一些崩裂的天地碎片 【人圣】之尊,堪比不朽,如今的天地却压根无法承载不朽层次的伟力。 陆煊苦笑摇头,暂不多想,默默的梳理着自身如今的现状。 “斡旋造化已得八百大道金文,诛、戮二剑则各成六百四十枚大道文字。” 他垂着眼睑,一边感悟躯壳、心灵等,一边低缓自语: “至于【道生一】,也已开得三百大道文字了,连同地仙境所得的九式神通,尽皆得入【小成】。” 陆煊眼中沉浮起厚重的混沌气,映照细密因果,千二百份人道运势虽然在【现世】衰弱许多,远不及上古年间,但依旧庞大厚重的吓人,在他周身映照出斑驳异象来。 一片片山河沉浮,江山社稷的虚影环绕,伴随万民万灵的祭奠、颂念之声,此起彼伏,绵长不绝。 “【人圣】之位果然玄妙,沾染‘不朽’的特性,在诸子断绝的如今也未曾似【大德】、【大贤】之位一般失去作用,尽管也衰微了近一半,但.” “但依旧可对等【不朽】之境,不过我若是尽力收敛,可否正常漫步在外界?” “我自身修为立足在一品真仙之境,摸透【太上天阙篇】后即可迈入大品,进境不朽则需要一场滔天之科仪,尽可能多的攥取天地份量。” “但麻烦的是,天地未完全复苏,上限便是真仙大品.先收敛圣位试试。” 他苦笑了两声,伸出手,探出三清观外,果不其然,和方才一样, 虚空嗡鸣,呈现崩塌之状,天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手指上亦再度开始浮现裂痕! 尽管已然收敛人圣之位,但天地依旧无法承载麻烦了啊。 自己总不可能一直呆在三清观中,等到下一次天地复苏.虽然感觉不会太久了,但运气差的话,还得要两三年岁月。 思索间,陆煊再伸了一个懒腰,引动附近虚空泛起肉眼可见的褶皱,层层叠叠的朝着四周扩散。 “宝物方面,青萍剑是万万不可动用的,道袍道冠暂且不提,三五斩邪剑、翻天印都大致可以掌握、催动。” “玉虚琉璃灯与通天之渔鼓亦能真正御使了,四方青铜残片还有些摸不清楚,至于老师赐予的玲珑塔” 陆煊脸上浮现出费解之色,依照老师所言,这天地玄黄玲珑宝塔有万般玄妙,悬于头顶,便可先天不败. 先天不败是什么意思? 沉思了良久,神念在那方小塔上扫了又扫,却无法撼动分毫,亦无法洞察其玄机 有意思。 至于那一根古树枝,如今也是【诸天】层次的至宝,且是因自己而生,自己哪怕境界低微,也可以完完全全的催动。 掂了掂手中古朴树枝,少年轻笑: “承诸道诸多劫与滔天功德而生,鞭笞大罗九千下,沾染帝血便唤你为【打神鞭】吧。” 自语间,将古树枝或者说打神鞭收起来后,陆煊施施然起身,轻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微抬眼睑,目光炯炯。 “元始身修行进度也快达到十之一二的水准,已然入门,这般算来,即便不动用【人圣之位】,大品之中我亦无敌,若拼尽全力搏杀可斩不朽乎?” “未必不可。” 他换上了一身玄黑古衣,双手背负于身后,走出内屋,扫了一眼土地里栽种着的尸傀,这具真仙尸傀沾染上了道院玄妙,也已有了大品之象。 “现世才过去了两个多月么?” “如今天下,风云际会之处,在于.” 陆煊双眼中朦胧起玄奥星线,千二百份人道运势沉浮,洞察因果,俯瞰天机,目光朝盛京的方向落了过去。 “在盛京么?” “小严的气息也在那儿,去看看也好。” “不过,在此之前” 他暂时出不去三清观,却并不代表被困在此地。 陆煊轻轻一笑,三清观微微震颤,其上神异显化,门户震颤。 积攒了如此多的众生念后,三清观多出了一个极为玄妙的神异,或者说【特征】。 这个【特征】被陆煊命名为,【无处不在】。 简而言之,在当前时空,陆煊一个念头,三清观可以在任何地方显化, 或者说,可以同时在所有地方显化。 大门洞开时,门外可以通向东洲,也可以同时通往西洲,三清观能在同一刹那,于祖星和月球上同时存在,同时显化! 这便是【无处不在】。 而根据【太上天阙篇】的只言片语描述,【无处不在】,同时也是【不朽】之上的【诸天】层次方才能具备的特征。 【诸天】境,便是将体内窍穴开辟为一方方小天地,同时自身拥有无处不在的特征,于诸天万界中都映照身影、踪迹, 更可凭空开辟宇宙,横压一诸界! ‘吱呀~’ 陆煊收束心神,念头微微一动,门,开了。 三清观依旧沉浮在虚无维度中,但门的那一头,却是一处奢华至极的大别墅, 别墅里,一个胖老头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牛肉,满嘴流油,一边吃,一边哼着小曲: “八戒,八戒,心肠不坏~” 哼曲间,他又啃了一口牛肉,耳朵微动,似听见什么门户洞开之声,好奇的侧目看了过去,瞳孔骤然收缩。 胖老头看见一方伟岸至极的大门开在身侧,门后连通的是虚幻的道观,其中一个少年身着玄黑古衣,负手而立,身上满是岁月沧桑的气息。 “咳咳咳” 牛肉落在地上,朱悟能搓了搓满是油渍的双手,谄媚的笑着: “福生上尊,您出关啦” 话还没说完,一袭玄黑古衣的少年人伸手抓来,掌间缭绕着淡薄的混沌气, 朱悟能下意识的应激,想要抵御,却惊觉自身被极其厚重的人道大势给禁锢,只能发挥出大品境战力的他压根无法抵御手掌摄取,被一把抓进去了门户中。 ‘扑通!’ “哎哟!” 朱悟能在充斥仙灵气的泥土上摔了个狗吃屎,却也不以为意,磨蹭着起身,又惊又愕: “上尊,您,您这是恢复至大品层次了?” “一品真仙而已。” 陆煊淡淡道: “杨二郎他们呢?” 朱悟能缩了缩脖子,做憨厚状笑道: “一个月前他们就到了,但您不在,我也没好和他们说是您在寻他们,呆了几天,杨二郎几人就离去了,是朝盛京去的,说是那里有热闹看.” 说着,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身前少年,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这就两个月不见,这位怎的就从六七劫的地仙飙升至一品真仙了?? 一品真仙就算了,这位身上还有极其恐怖的气息在流淌.奇怪,奇怪。 胡思乱想间,朱悟能担起笑脸来: “您不愧是玉虚最神秘的十三仙哩,提前归来,转世而回,半年时光从天人恢复至真仙一品.” 顿了顿,他挠了挠头,又憨笑道: “对了上尊,您为何不以玉虚福生之名行走现世?陆子应当是您在上古岁月的一个化身吧?” 陆煊瞥了他一眼,纳闷道: “你不知道?” 朱悟能微微一愣: “知道什么?” “春秋岁月,你在哪?” 朱悟能更摸不着头脑了,讷讷道: “春秋?那是什么时代.秦之前?” 顿了顿,他憨笑道: “上尊有所不知,俺是在玄黄大劫,也就是秦末成仙的,秦之前的事情倒是不怎么清楚。” “玄黄之劫?”陆煊微微抬了抬眼睑,饶有兴趣的问道:“那是什么?” 朱悟能愣了愣,旋而反应过来,这位上古年间不问世事,不晓得却也算是正常吧? 或者说因为轮回而归,并未完全破解胎中之谜? 这也说不通啊 疑惑间,他干笑了两声: “上尊,这在苟仙镇外,没有遮蔽,俺不敢谈论上古时候的大劫容易被察觉,被【踢出】现世,会遭灾!” 朱悟能说的很隐晦,但联想到上此在苟仙镇时的事情,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旋而他心头一动,似笑非笑的问道: “伱既不了解春秋诸事,那你可知道勾陈?” “知道啊。”朱悟能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这不涉及那三场大劫,倒是可以说的。” 想了想,他又道: “您说的是那位西极天宫之主吧?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听说曾是一方天庭之主,高高在上,可惜后来遭了一场大劫,失了天庭,坠入地府,历经两万多年岁月,在秦末才重归天上.” 说着,朱悟能有些心悸的道: “只是当初那位大人物到底遭遇了什么劫数,俺就不清楚了,上古年间俺倒是问过一些仙佛,但他们都对此讳莫如深李长庚他们是很古的仙,历经过那段岁月,应当是知晓的。” 陆煊呵呵一笑,目光微闪,心头大致有了定数。 过去果然因自己而发生了大更迭,不再有西极天庭,而且 他神色幽深了起来,自个儿才打算下次以【玄黄】的身份去到秦朝岁月,秦末便有一场玄黄大劫么? 是巧合,还是说.大劫就是自己呢? 唔,不过说起来,玄黄无上帝倒是与老师赐下的天地玄黄玲珑塔挺配的。 陆煊目光更加深邃了,秦末小政的秦朝终究是亡了啊。 思索间,他随意的又问了一句: “老朱,你说这天地还要多久才能承载不朽?” 朱悟能想了想,老实回答道: “应该是快了吧,下一次大复苏,仙佛便要陆续归来,估计就在大复苏前一段时间.长则一年,短则数月?” “是么?” 陆煊吐出一口浊气,不再询问朱悟能,只是念头又一动,三清观绽放玄妙光,神异浮现,横亘超脱于空间之上。 朱悟能神色一变,感受到这处神秘道院上的气息,脱口而出: “无无处不在??” 陆煊并未回应,念头催动,三清观骤然虚幻. 此去,盛京。 此身出不得三清观,好在三清观自己可以到处跑。 第211章 忽有道观来 盛京上空,白云深处。 十座大擂由某尊真仙一手托举着,屹立于云端之上,幽暗深邃。 “便就如此么?” 一位妖族天骄咧嘴轻笑,抓起与之对擂的人族天骄,戏谑开口: “认输吗?” “认认.” 人族天骄大口咳血,眼神都涣散了,想要认输,但不等他说完全,那妖族天骄眼中闪过嗜血的光华。 ‘噗!!’ 他双手抓住这位年轻的天才,猛地一发力,将之撕裂成了两半,血肉横飞! 陶醉的饮着洒落的血,这头等同天人层次的大妖咧嘴笑道: “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吗?弱小、懦弱、胆怯,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云端上方,端坐着的两位人族大品面色铁青,一旁入关来观战的妖族小圣轻笑: “哎呀,这小家伙是银蛇一族,下手没轻没重的.” 说着,他脸上笑容更甚了几分,慵懒道: “李兄、严兄,应当不会介意的吧?擂台嘛,打伤打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严煌手掌微颤着,冷冷的看向这位同为大品真仙的妖族小圣,几欲掀桌将之搏杀,但虚空中却有两道冰冷的视线将他给锁定了。 是生楼派遣来观战的两尊大品仙人。 严煌面庞抽了抽,强压下心头怒火,并不搭理这位妖族小圣,复又将目光投向擂台。 托举十方大擂的真仙脸色也很不好看,深吸了一口气,沉闷道: “下一组,诸葛珂,对妖族虎浮屠!” 等候在浮空石台的诸葛珂神色一颤,运转指玄,三番两次的卜算,却都只得到【凶】这一结果, 她神色刷的一下惨白了起来,一旁的赵继丰神色沉重的拍了拍诸葛珂的肩膀,告诫道: “那个虎浮屠已入天人,而你才大宗师,上了擂台直接投降,不要犹豫!” 诸葛珂想起了自己老师那句“遇劫入劫,遇难不避”的话来,但旋而将之抛却脑后。 她精于卜算,却没有以身为子与天对弈的气魄。 简而言之,她怕死。 跳上擂台后,那头虎妖亦缓步走来,眼中沉浮着赤红色的光华,舔了舔嘴唇: “好俊俏的女娃,嘿嘿,老子运气不错嘛.” 说话间,虎妖踏上了大擂,自身绽放滔天神华,精神意志映照显化于外,呈烈火灼天之象! 下一刹。 “我认输!”诸葛珂毫不犹豫的抬起手。 托举大擂的真仙似松了口气,朗声道: “诸葛珂,认输,胜者,虎浮屠!” 围观的妖族天骄都开骂,都在嘲弄,为首的玄同则是摇了摇头,嗤笑开口: “这便是与我们征战了六千年的所谓人族?哼,都是一群没脊梁的家伙,若非是那座长城.” 虎浮屠亦极为不爽的走上前,打量着这个面色惨白的人族少女,吐了一口唾沫,伸出手,比出一个大拇指,旋而朝下。 剩下的十个人族天骄脸上,大部分都青一阵,白一阵,却什么驳斥的话的都说不出来,也没人去责怪诸葛珂,求活罢了,何错之有呢? 诸葛珂低垂着头,失魂落魄的从擂台上走下去,身躯因为惊惧而颤抖着。 她不只是怕,认输的那一刹,诸葛珂心头涌现出空空落落之感,似有什么在离自己远去。 崇山虎走上前,搀着诸葛珂,安慰道: “没事的,必死之局” 诸葛珂恍惚的抬起头,带着哭腔: “我,我忘了!” “什么?”崇山虎微微一愣。 诸葛珂一下子泪流满面了起来,放声大哭: “我把【指玄】的奥妙忘了我记不得我拜谁为师了,记不得了.” 她脑海中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模糊,那座三清观,那三方铜像,那个威严的老人 尽数忘记了。 诸葛珂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呆呆的开口: “我忘了,我记不起来了.我忘了什么?” 附近的张继丰等人都听的懵逼,茫然四顾,唯有崇山虎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心头一拧。 遇劫入劫,遇难不避,是三清观的门规。 小珂违背了门规.已不属于三清观了么? 崇山虎轻声叹了口气,心头亦随之震动,生出惊惧来,小珂违背门规后,连关于三清观的一切都忘却,这种伟力. 就在他心头惊悸的时候,托举大擂的真仙再度开口: “人族崇山虎,对阵,妖族侯化!” 张继丰此时走来,如同方才告诫诸葛珂一般告诫道: “那头猴妖也已入天人,你便如同小珂一般,直接” “不了。” 崇山虎笑了笑,轻声婉拒: “我想试试。” “试试?”张继丰眉头一拧:“必死之局,认输没什么丢人的,你以为蚍蜉撼树很英勇嘛?不,这是愚蠢的行为,只有.” “我和小珂是一个老师,她修的是卜算,我修的是杀法。” 崇山虎平静道: “我之一脉,遇劫入劫,遇难不避,这是老师告诉我的,必死之局我也会踏入,且就算没有这些,我也要告诉那些妖崽子,我们的脊梁,是直的。” 张继丰愣在了原地。 崇山虎扭头走上擂台,而在那里,名为侯化的猴族大妖已静立,神色间亦是戏谑。 “我可不像是虎浮屠那蠢货,会给伱投降的机会.” 话音落下,大妖瞪眼,身化煌煌大日,一掌压落,恐怖气机肆虐爆开! “山虎!!”涕泗横流的诸葛珂带着哭腔,发出惊呼,张继丰、张化田等人神色骤变,幽幽一叹。 就连小严都不忍心的侧过了头。 “杀你!” 侯化大笑,声震擂台,大掌炽烈,恐怖气机将崇山虎重重锁定,不许他躲闪,亦不许他开口认输! 然而。 崇山虎面对这炽烈而下的大掌,掌未至,身躯便已被震荡的天地元气压的身躯龟裂, 但他却并没有闪躲或是告饶的心思,只是自喉咙缝隙中挤出嘶吼声,想到了一个又一个惨死在擂台上的人! “折天.柱!” 崇山虎歇斯底里,硬顶着天人一掌,强行回击! “咦?” 某个折叠的虚无中,隐匿着的几个生灵发出讶异声,李长庚惊疑不定: “这一式杀法.似有玉虚一脉【翻天印】的意韵在?” 杨戬神色一肃: “不是似乎,就是有,这孩子与玉虚一脉有关联?还是偶得的传承?” 两人交谈间, 擂台之上,在无数错愕的目光中,爆发出巨大的闷响声,炸起烟尘!! 整座由神铁浇铸的擂台剧烈震荡,烟尘爆起,那头猴妖发出凄惨叫声,之前拍落而下的整只手都被折断,诡异的扭曲着! 而崇山虎却更不好受,以大宗师之身迎击天人,哪怕是才攀神梯的一重天天人,再加上【折天柱】和趁对方轻敌挡下了一掌,甚至将对方手臂都扭折, 但仅仅是反震之力,便让崇山虎浑身爆血,毛孔中血液如同不要钱似的涌了出来,眼角、嘴角、耳鼻都有鲜血淌出! 他咳血,半跪在地上,而那头猴妖则捂着折断的手臂发出刺耳尖锐的利叫! “人,你该死,你该死啊!!” 猴妖尖哮,哮声刺的崇山虎耳膜崩裂,他强撑着起身,却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认输,快认输!”张继丰色变高呼,但崇山虎却一步未曾退。 猴妖两只鼻孔呼出雪白气浪,感受到其余妖族天骄鄙夷的目光和左手上撕裂的疼痛,他火冒三丈,眼中杀意近乎满溢了出来! 猴妖用完好的右手,调动元气,不再轻敌,形成元气大掌,猛地便将崇山虎攥至半空! 他咬牙切齿,却发出嘻声问道: “你认输嘛?” 猴妖不打算让这个人类轻易死去,决定折磨他,然后在其心神崩溃,认输的前一刹将之杀死! 被攥在元气大手中的崇山虎艰难抬头: “认,你,妈!” 猴妖眼眸一利,元气大掌一紧,恐怖力道爆发,挤压的崇山虎再次浑身暴血,周身骨骼都响起不堪重负的哀嚎! 旋而,猴妖驾驭元气,抓着这个人类就朝着擂台上猛然连砸三下,将崇山虎浑身的骨头都砸了个粉碎,软趴趴的瘫在地上! “你认输吗?”猴妖戏谑问道。 崇山虎大口咳血,脊柱被砸崩,彻底瘫痪,但却调用劲力,震荡喉咙,强行开口: “认,你,妈!” 云端上的严煌和李玉同都攥紧了拳头,浮空石台上的天骄们也通红了双眼,诸葛珂哭的失声,小严将一袋子珍爱的薯片都捏爆成了粉末! “骨头还挺硬。”妖族小圣笑眯眯的开口:“是吧,李兄,严兄?” 两人不言,怒火在积蓄,但理智又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们,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擂台上,猴妖吐出厚重元气,将崇山虎的伤势给一一愈合,然后抓着他,一寸又一寸的将其骨头给捏碎,嬉笑道: “骨头硬没事,多捏几次就好了” 说着,他果真一次又一次的这般做着,崇山虎疼的失声了,如同破布娃娃一般,挂在其掌中。 一次,两次,三次. 在死一般的沉默中,只有骨头破碎的声音一遍遍响起。 从日上三竿起,直至大日都暮了! “去你妈的!” 严煌忍不住了,猛然起身,虚空中却同时压落两只大品手掌,将他给按回了原地! “不得插手擂台。”两道大品之音传来,严煌目眦欲裂。 而虚无中,杨二郎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这个孩子资质差了一些,但心性很好,我想” 李长庚撇了撇嘴,道: “你已经收了小童那丫头了,还想收徒?给我吧?” 说着,他欲要走出这一片虚无,却被一旁的哪吒给拦住了。 “太白,此地大品瞩目,生楼也在注视着这儿,莫要走出去,别忘了我们本不能出苟仙镇的等那少年死去,带走魂魄,为他重塑身躯就行。” 李长庚默默的收回了步子。 而与此同时,擂台之上,猴妖有些乏味了,打了个哈欠: “还不认输么?没意思,没意思.” 观战的玄同此时也抬了抬眼睑,淡淡道: “侯化,别浪费时间了,宰了吧。” “是。”猴妖恭敬了起来,抓起崇山虎,咧嘴一笑:“小崽子,你有遗言吗?” 崇山虎在连番的折磨之下,又被猴妖刻意以精神光华灼伤了心神,此时目光已彻底涣散,魂魄都开始呈现龟裂之象!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猴妖再次咧嘴一笑,眼中闪过狠辣之色,手上发力的同时,神念也探入这个人族的脑海中,要将之魂魄都一同灭杀!! 下一刹。 ‘嗡!’ 崇山虎三魂七魄崩塌的前一刹,有光华爆发而出,由上古阴司阎罗亲笔题书的【陆】之一字震荡! 幽幽光反噬,猴妖发出暴戾的尖锐惨叫,摔在地上,连番打滚,在无数错愕的目光,几个呼吸后,猴妖魂崩魄裂,身死道消! 满座寂然。 虚无中,围观的杨戬等人神色错愕,李长庚惊疑不定: “是阎罗题字所护?这小家伙在上古岁月被哪个道友看重?” 一些被强横仙神、大人物看重的生灵在死后入轮回时,阎罗会亲自在其魂魄上题字,既为护持,也为了表明根底! 杨二郎此时也惊疑不定,睁开天眼,洞察而去。 “.陆?” 他懵逼道: “是一个陆字,和谁有关?陆” 杨二郎声音戛然而止,李长庚、哪吒也在面面相觑。 陆。 不会,不会是那位吧? 不对不对,是那位的话,阎罗应该书【太上】才是.吧? 三人咽了口唾沫。 而此时此刻,云端之上,死寂中。 妖族小圣暴怒起身,发出震吼: “擂台之上,不可借助外力,此子藏异宝登擂台,大胆,大胆,大胆!” 他暴起出手,原本惊喜的严煌和李玉同色变,想要阻拦,虚空中却再度探出两只大品手掌,将他们给拦下! 妖族小圣暴怒而起,横亘天穹上,一掌压落之时,忽而更改了注意,眼底闪过凶光: “人族卑劣,违背规矩,吾便.多杀几个!” 他手掌猛然扩张,囊括天穹,朝着托举擂台的真仙和其余几个人族天骄一并碾去! “停手!!!”严煌双眼血红,可在一位大品的阻拦下,却来不及援助! 忽然。 ‘嗡!’ 虚空泛起涟漪。 一座道观,以浩浩大势,无上天威,窜了出来。 不偏不倚间,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道观正撞在妖族小圣身上, 在无数惊悸震怖的目光中, 那位大品层次妖族小圣,被撞成了一团血色烟!! 第212章 连杀三尊大品,和谈者死 半边妖族小圣残躯,在无数呆滞的目光中,自高空罡风层中坠下,啪的一声,砸落在大擂之上。 而天上炸开的那朵血肉烟逐渐消弭,大品血液如同不要钱似的泼下,洋洋洒洒。 每一滴血都极厚重,丝丝缕缕,重过山脉,一并泼于擂台上,若非托举擂台的是一位真仙,恐怕此时已然承不住这等滔天重量。 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的崇山虎艰难抬头,看见一方宏伟的道观,其周幽幽暗暗,在飘摇的虚空中却巍然不动, 道观之上,好似有诸天诸界诸世与之勾连,正门的匾额中,则是题写有三个古朴沉重的大字。 【三清观】。 “老.老.”崇山虎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什么也未曾说出。 严煌和李玉同瞳先是出了一口气,旋而瞳孔骤然收缩,隐匿在虚空中,来自生楼的两位大品也都色变了, 浮空石台之上,数十位妖族天骄背后发寒,从脊椎到发梢都在高频震颤, 一位顶尖妖族小圣,立足在大品层次,为天地所能容纳之极限! 结果呢,却被一个道观撞爆了体魄,陷入濒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兀,无论人族天骄还是那些妖崽子,亦或者云上端坐的大品,都在呆滞,都在恍惚! 而一侧,虚无之内,杨二郎三人神色亦沉凝了起来,惊悚的盯着道观上的匾额, 李长庚缩了缩脖子: “三清观是那三位留在【现世】的后手?” 三人面面相觑,心头悸动,对于当下时代的人和仙来说,三清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虚无缥缈,似与寻常上古大仙神无异, 但他们自古而存活至今,可太了解【三清】二字代表的是什么! 与此同时,擂台上。 濒死的妖族小圣剧烈咳嗽,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艰难起身,神色难看至极,盯着天穹上的道观,心头发寒。 他艰难开口: “是汝人族的后手、底蕴么?怎么,一言不合便袭击,是欲与我等全面开战么!!” 方才被撞,直面道观巍峨的妖族小圣感受最深,这道观之沉重,非大品可以比拟, 可真要说起来,似也比不上曾经觐见族内不朽层次妖圣时的惊心动魄 此观,大品之上,或无限接近于不朽。 伴随良久的死寂过后,在无数或忌惮、或惊惧、或振奋的目光注视之下, 似横亘在诸天万界之上道观中,响起极淡漠的伟岸之声。 “妖族.” 那声音震动苍穹,席卷起滔天的大浪潮,致使十座大擂风雨飘摇,托举擂台的真仙也被骤起狂风吹的趔趄! “大清算将来临,吾给你们时间去准备,要么星海之中,群妖来拜,叩首认罪,要么吾亲临星海,清算所有。” 这煌煌道音很平静,没有半点情感起伏,就好像是在宣告一个平平无奇的事实,仅此而已! 数十位妖族天骄都色变了,为首的玄同更死死的盯着道观, 入关的这半年,从来都是他们作威作福,视人族为卑贱,随意宰割,随意玩弄, 而今日本为折断人族年轻一辈脊梁,在和谈中占据先机和大份量的‘交流’中,却出如此变故,来这么一个道观,视他们为猪狗,发出警告! 严煌、李玉同两人面面相觑,都为道音所摄,而浮空石台上,一些人族天骄也在振奋,在鼓舞! 唯有诸葛珂和小严表现略微不同,前者是迷茫,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正与天上的道观有关联,下意识的就想要去卜算, 结果呢,她看见万民诵声如潮,看见道人执鞭,鞭笞古老的仙神帝君,看见伟岸的三道人影,立足在大世三端,贯穿古今未来! ‘噗!!’ 恐怖景象映照,这次没了陆煊的护持,诸葛珂被反噬,口中咳血,双眼中亦有鲜血流淌而出,视线骤暗。 瞎了。 虽仅惊鸿一瞥,但到底太过莽撞,双眼的概念都在此刻破碎,眼珠还在,却再无法视万物。 一旁,小严并没有注意到诸葛珂的异样,只是好奇的眨巴着眼睛,回忆方才的无上道音怎么有些耳熟? 像是小陆? 她眼睛一亮,小鼻子微微皱了皱,脸蛋上浮现出欢喜之色。 与此同时,那尊拖着残躯的妖族小圣咬牙,尽管心头惊悸惧怕,但还是昂首开口: “阁下.何人?” 他咳血,阴狠开口: “阁下凭此道观横行,恐怕非是不朽吧?不朽不可入大天地.我妖族有不朽存世,阁下如此狂言,就不怕触怒妖圣么!” 顿了顿,这尊妖族小圣喘了口气,肺脏如同破风箱一般发出巨大的噪音,旋而又道: “且此祖星之上,亦有不朽站在我等这边,阁下肆意妄为,要被清算的,恐怕非是我等,是阁下吧!” 严煌、李玉同色变,虚空中的两位大品也都缓慢走出,步步生莲,伴随庆云、仙葩等异象! 两尊大品泼洒仙光,尝试让妖族小圣愈合,结果却失败了, 他们神色略微有些难看,毫不畏惧的抬起头,直视巍峨道观,其中一位斥问道: “吾自生楼来,奉左右楼主之命,监管此次交流,不知阁下何人,何故扰乱交流,是欲破坏和谈乎!” 另一位大品手中则是浮现出灿烂法旨,手执不朽法旨而质问: “现身,出来,领罪,否则法旨压落,打破道观!” 两尊大品之声震荡此间,一些妖族天骄都松了一口气,玄同死拧着的眉头也解开了,戏谑的看着这一幕, 云端上依旧还在端坐的严煌与李玉同则是古怪的对视了一眼,这两个大品.可真敢! 半年前的那次事件,他们都对三清观中的那位有所猜测,疑似.不朽! 不过 李玉同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生楼,可是有两位不朽的啊. 就在所有人心思各异的时候,道观之上,云雾翻滚,再起道音浩瀚如潮。 “生楼么?” “然也!” “没错!” 两尊大品傲然齐声,执法旨的大品淡笑: “出来迎旨,赴生楼请罪,此事当掀过!” 道观中的淡漠声再起: “南极生楼.吃里扒外的东西。” 两尊大品色变,眉头一拧,高举手中法旨,灿烂起夺目光辉,绚烂至极! “足下已有取死之道!” 法旨中爆发出超越大品,但未及不朽层次的力量,卡在天地所能承受的极限,化作一柄通天神矛,朝着道观钉杀而去! 在场之人都色变,神矛掀起的恐怖浪潮致使整个祖星都微微震颤,无数大人物于此刻睁眼,都投来各异的目光! 极南之地,生楼之中,佛光潋滟者与道韵盎然者从沉睡中型醒来, 担任左楼主的佛光潋滟者疑惑道: “是吾留下的法旨被催动,发生了什么事?” 两位不朽疑惑对视,旋而朝着外界投去目光,看见了法旨所化的神矛,正在朝一处道观钉去。 嗯?道观? 两尊不朽神色微变,定睛一瞧,赫然是那方神秘玄妙的三清观! 下一刹。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神矛钉在巍峨道观上,激荡起一缕涟漪。 仅此而已。 两个神色平静的大品仙人同时一滞,同时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严煌、李玉同的眼中则浮现出了然之色,都有些幸灾乐祸了起来,而那道观中,再响起浩浩道音。 “和谈,到此为止。” 话音落下,道观摇曳,轰然一撞! 大浪潮被掀起,恐怖杀机将两尊大品给笼罩了,他们头皮一炸,下意识的就要逃,一步踩出金光大道,一个遁入宇宙深空,一个遁向极南之地!! 然而。 巍峨道观同时出现在宇宙深空和极南之地,同时横压在两尊大品仙人的头顶,于无数大人物惊愕悸动的目光中,轰然砸下! “放肆!“ 生楼内响起震怒之声,一只晶莹如玉、缭绕璀璨佛光的手掌探了出来, 天地剧烈震荡,呈破碎倾塌之象,压根承不住此等伟力,而那晶莹如玉的手掌也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了裂纹! 但大手的主人却不管不顾,任由手掌与天地一同崩塌,强行横击道观! ‘啪!!’ 三清观剧烈震动,缠绕四周的幽幽暗暗之盛景四分五裂,道观中响起冷冽杀伐之声: “不顾天地崩塌而越界,以雷伐汝。” 天际间,先天雷光浮现,交织成厚重雷海雷渊,轰然朝着生楼内灌去! “足下欲以一敌二乎!” 生楼中再响起巍峨声,一只满是道韵的大手朝着雷海迎去,轻轻翻覆,便将先天雷光交织成的海洋给按熄! 然而,尽管手掌极快的缩了回去,但依旧洒落出一些不朽仙血来,砸的极南之地隆隆作响,显然负伤! 三清观中,响起一声嗤笑: “一佛一道.清算之时,有你二人。” 话落,道观下压,轻轻一转。 ‘咚!’ 伴随哀嚎声,两尊大品从肉身到魂魄真灵,一并被道观给磨灭! 大品之血暴散而开,苍穹震荡,似哭欲泣,为当下天地极限的陨落而悲! 而盛京之上,严煌与李玉同猛然起身,各自目光眺望而去,看了看在宇宙星空中碾死大品的道观和在极南之地磨灭大品的道观, 又看了看头顶这方似乎从未移动的过的三清观,神色恍惚! “无无处不在?!” 严煌想起一部古籍中的记载,咽了口唾沫。 三清观上缭绕苍茫幽暗之色,再起道音。 “祖星之中,不可再论和谈。” “和谈者,死。” 大音如旨,响彻全球,天地规则亦被强行篡改,临时添了一条上去。 便是,和谈者死! 旋而,这座道观再度压落,当着无数生灵惊怖的目光中,将那位妖族小圣也彻底磨灭成虚无! 大品之血又起,天地再悲,似哭欲泣。 第213章 重逢,兜什么宫?? 盛京上空。 道观横压于天际,厚重、神秘、玄妙且巍峨,其上流转天地妙理,流淌岁月沧桑,好似亘古而存,历经万世万代。 三尊大品在极短的时间内先后死去,苍穹泣血,祖星哀鸣,白云也染成了淡淡的红色,沉沉的翻滚着。 数十个妖族天骄都不寒而栗,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 即便是原本最傲气,自忖为妖圣嫡子而无所顾忌的玄同也胆寒了,不敢去直视那方伟岸的道观,生怕引来其中恐怖存在的视线! 严煌、李玉同都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腾身而起,朝着幽暗道观恭敬做礼。 “大品仙人,严煌,见过前辈!” “联邦议长,李玉同,见过前辈!” 恭声间,严煌用余光仔细打量这座神秘道观,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神震动。 方才极南之地的惊变,寻常真仙或许无法目视,但大品都看了真真切切! 那只压的天地险些塌毁的手掌猛烈拍击,却只让道观摇曳,而后道观主人一语引落的雷海,将另一位超越大品的存在给击伤,留下焦痕,淌下不朽金血! 至于如同碾杀蝼蚁一般碾死三位大品. 与极南之地的片刻交锋相比,不值一提。 就在严煌胡思乱想的时候,道观中,再次奏响起滔天的道音。 “不必多礼,此下妖孽,俱以刑而罚之,凌迟三千刀后,斩其头颅,高悬于长城之外,可明白?” 数十妖族天骄勃然色变,玄同额头上淌落大滴大滴的汗水, 严煌和李玉同惊悸的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齐声道: “吾等知晓,定遵前辈法旨!” “善。” 三清观再次微微震颤,其门户倏忽间洞开,旋而有无上妙音再响起: “入我门来,入我门来。” 在场众人都下意识的朝着洞开的大门看去,却只看见一片混沌交织,雷鸣电闪,伴随玄而又玄的诸般道理, 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清楚。 下一个刹那,在无数人惊愕的目光中,有恐怖牵引之礼浮现,将瘫在擂台上的崇山虎给托举了起来,牵往道观之中, 另一道牵引之力则是落在了身着素衣,容颜清冷而绝艳的少女身上。 严煌瞳孔一缩,而顺着牵引之力不断朝上的小严却是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她朝着自家老爹点了点头,示意对方放心过后,便伴随着身骨尽碎的崇山虎一起,没入幽幽暗暗的道观大门中去了。 而道观大门却并未闭合,依旧洞开着,就在众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 虚空泛起一阵轻微的波澜,旋而,一老一少一中年三人与一头纯黑的大水牛显露出身形来。 三人一牛目不斜视,并未去管顾旁人错愕的目光,只是都微微欠身,一并朝着三清观走去。 待到他们也走入门户后,三清观的大门这才猛然闭合,消暗在虚空中。 在道观消失的前一个刹那,一丝天地元气荡漾而下,演化做一口天刀,轻轻一剜。 一个个妖族天骄被剜去了四肢,斩断了道基,无力的倒在地上哀嚎, 玄同色变,遁空欲逃,不惜暴露出隐藏许久的修为,但却也仅是地仙层次罢了,如何能逃掉? 四肢被斩断,妖血不要钱似乎的洒落,道基亦在那元气所化的天刀之下分崩离析,一身修为如滚滚长江东逝水,消了个一干二净! “慈悲,慈悲。” ……………… “和谈者.死?” 龙虎山,老天师悠悠然站起了身,走至天师府外,站在空地上,眺望天空。 他聆听着浩浩大音,神色间闪过凝重之色,苍老的手指勾勒虚空,感悟天地自然的更迭。 一旁,大道士轻声问道: “天师,这个声音是.?” “不知。”老天师摇了摇头,目光深邃,明明是站在龙虎山上,却恍若在俯瞰整个巨大的祖星。 他道: “那座道观,玄而又玄,虽然尚未列属于【不朽】的行列,但是具备【不朽】乃至于【诸天】境的部分特征,其中的主人是谁?” “三清观主,之前似乎出手过一次,泯灭掉坂田神道的一条手臂,涉及因果之道。” 大道士一边回忆一边叙述: “只是我记得,那时候的三清观主虽然神秘且强大,但似不及现在,硬撼生楼的两位不朽” 顿了顿,他眼中闪过悸色,又道: “对了天师,那位三清观主所说的‘和谈者死’,您怎么看?” 天师沉默了良久,幽幽开口: “他不只是说。” “什么意思?”大道士微微一愣。 “那位以无上伟力,口吐天地法旨,篡改法与道,在当下天地规则中镌刻‘和谈者死’这四个字。” 天师抬起头,眼眸中闪过凝重之色: “我能预料到要变天了。” 大道士目瞪口呆,口吐天地法旨,篡改法与道,修改规则? 仅.一句话? ……………… 联邦大楼。 议会。 李玉同轻敲桌面,沉声道: “事情便是如此,召令各军,都做好与关外万族群妖全面开战的准备!” 整个议会都炸开了锅,沸反盈天。 一位与妖族亲善的地仙议员犹豫了一下,小心开口: “议长,这会不会有些不妥?我们真的要将那些妖族天骄都施以极刑后,斩去头颅,悬在长城外吗?” 顿了顿,他又道: “玄同可是一位妖圣的嫡子啊.而且咱们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真全面开战的话.” 李玉同淡淡道: “我本就不支持和谈,真将妖崽子放入关中来,后果是什么?你们不会不知道,死战,也好过将来被圈养。” “可” 那位地仙议员咬了咬牙,继续道: “和谈进行了这么久,直接放弃的话未免太可惜了一些,要不还是继续” 话还没说完,楼外苍穹忽起狂风。 地仙议员神色骤变,感受到整个天地似为之一变,从一草一木,一风一阳,都对自己爆发出莫大的杀机!! 他端坐的椅子轰然破裂,头顶吊灯砸落,正中他头颅,明明普普通通的吊灯坠顶,连筑玉楼的修士都无妨伤害,却让这位地仙头破血流! 旋而, 有紫电自发而下,劈入大楼,劈在了这地仙议员的身上, 在无数惊悸的目光中,这一尊历六劫的地仙被普普通通的雷霆给劈成了焦炭!! 偌大议会先是一寂,旋而哗然! 李玉同亦错愕的看着这一幕,身为大品,他察觉方才万物爆发出的恐怖杀机, 无论是坠下的吊灯还是劈来的普通紫雷上,都饱含天地杀机,这才将地仙给灭杀! 李玉同眼皮跳了跳,想起了道观中恐怖生灵所说的话来。 “和谈者,死。” 他心头一寒,为此伟力而心悸。 ……………… 深邃虚无内,道观缓缓沉浮,横亘诸世之上。 三清观内。 崇山虎才被牵引进来,一身伤势便都尽数愈合了,道院内的仙灵气太过浓郁,仅仅单纯呼吸,便让他伤势去尽,丁点暗伤都未留下。 此时,五人一牛站在道院内,踩着弥漫厚重神性精华的松软泥土,各自四顾, 院落内的空间被延展过,显的极为广袤,左边是一座巍峨高山,右边则有一汪由纯粹的液化仙灵气和神性精华所汇聚而成的千里湖泊, 至于前方,清幽小径的尽头,一处不伟岸也不玄妙的木屋安静的屹立着。 “我见过你们。” 小严并不惧怕,只是侧过头,看向杨二郎等人,目光清亮: “在一个小镇,靠近崆峒山脉的边缘,距离梧桐市不算远是叫做苟仙镇吧?” 神色沉凝重的杨二郎等人这才注意到少女,也都将她认了出来,神色齐齐一变。 李哪吒和大黑牛还好,而杨二郎、李长庚的心脏都微微收缩了一下, 他们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玉虚一脉的福生陆煊和春秋岁月的那个恐怖陆子,到底是何关系 为何福生陆煊会在现世承‘陆子’这一个号? 陆子,不是那个太上玄清么? 就在杨二郎与李长庚心头悸动的同时,伴随‘吱呀’一声,木屋观宇的门户被推开了。 几人一牛同时侧目看去,当先走出来的是一个胖乎乎的老头,脸上还残留着震撼和不解之色, 随后则是一个身着玄黑古衣的少年,面容英武俊朗,可却并没有少年人的朝气蓬勃,反而带着很厚重的岁月沧桑气息。 “小陆小陆!” 严江雪眉眼弯弯,一蹦三尺高: “我就知道是你!” 陆煊笑呵呵的走来,并未 “好久不见。”他如是说道。 “也没很久啦”小严与少年相拥,软软开口:“其实也就两个来月嘛” “小陆我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陆煊嗅着怀中少女身上好闻的桃香味,温缓开口,略微有些失神。 此去两个月,梦里过去了近两百年,细细算来,还真是【现世】一日,梦中三个秋天。 六十天,一百八十个春夏秋冬,一百八十年沧海桑田。 严江雪并不知道其中内里,只是笑的更欢快了一些,俏皮道: “那我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十秋,我比伱想我还要更想你十倍呢!” “嗯。” 陆煊嗅着桃香,感受着怀中温软,紧绷了两百年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梦中述道两百年,救灾救难,杀旱魃,斩天兵天将,罢黜天庭,再到直面弥勒佛祖,对话释迦,刑罚勾陈大帝 说来轻巧,但他却也承受了莫大的精神压力。 简而言之,他累了,很累。 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前路尚且崎岖,许多事尚未去做! 两百岁的少年和十八岁的少女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相拥在一起,许久,许久。 崇山虎虽然匪夷所思,但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候着, 杨二郎、李长庚和哪吒时而看看少年少女,时而看向胖老头儿,目光写满了质问两字,老朱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回不应。 不知过去了多久,陆煊松开小严,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笑着道: “进去等我,好吗?” 小严并不发问,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一步一步走入了木屋中去。 待她进屋后,屋门闭合,陆煊侧目看向崇山虎,微微颔首: “三千次碎骨裂身,不屈不挠,不折脊梁,再加上十万年前大雪灾中,割肉饲人,心性品德皆为上选,资质反倒是没那么重要。” 崇山虎听到有些迷糊,懵懵问道: “我,我听不明白?” 他环顾四周,并未看见自家老师,脸上疑惑之色更重了。 陆煊只是含笑,在他脑袋上轻轻一敲: “痴儿,还不醒来?” 崇山虎只觉得似有一万个山那么大的铜钟同时奏响,脑颅中回荡巨大而重叠的嗡鸣声, 伴随而来的,是前尘往事现于心头,十万年前那一场大雪灾历历在目,眼前少年的面容和十万年前那个老道人的面容重叠在了一起。 “您是您!” 在杨戬等人懵逼的目光中,崇山虎一拜而下。 他记忆重归于心,从那场大雪,再到入地府后,阴司鬼神,判官阎罗的恭恭敬敬,至最后阎罗亲自写在自己灵魂上的‘陆’字。 崇山虎拜在地上,良久,忽而抬起头,期冀问道: “我,我妹妹” “我给她取名叫做陆见雪。” 陆煊轻声道: “她跟在我身边两百年。” 杨戬和李长庚交换了一个眼神,哪吒和朱悟能心头则是犯起了嘀咕, 这位福生上尊不是一直隐世不出,不问世事么?难道十万年前曾经行走过红尘? 哪吒摸着下巴,思绪发散,嗯,这般看来,那也算是一身骨气的青年和福生师叔有一段因果往事啊 朱悟能此时则是挠了挠头,有些困惑自语: “陆见雪?怎么有些耳熟?” 就在几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崇山虎咽了口唾沫,带着颤音发问: “那,那她后来是入轮回了吗?” “未曾,后来我将她送去了兜率宫,现在大概也还在兜率宫中,安然无恙。” 崇山虎如释重负,杨戬、哪吒、老牛以及朱悟能和李长庚,不约而同的一个趔趄,尽皆头晕目眩,心脏暴跳。 兜什么宫?? (十点过还有一章) 第214章 若我就是太上玄清呢? 兜率宫.太上老君!! 杨戬几人神色骤生变化,大黑牛猛地一缩脖子,只觉得脸上的巴掌印还在隐隐作痛! 跟随在兜率宫中,跟随在那位身侧的,除了金角银角,似乎就只有. 杨戬等人面面相觑,不,不会这么巧吧? 那位怎的会与福生师叔有关联? 俯在地上的崇山虎并不知道兜率宫代表着什么,只是失神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煊轻抚崇山虎的额头,脸上展露笑颜,平缓开口: “孩子,可愿入我门下?” 他对崇山虎如是说道,一如当初的老师对他。 崇山虎一颤,他明白【记名】和【入门】的差距,当即‘咚咚咚’的在地上连叩三下。 “弟子愿意!” “善。” 陆煊笑了笑,平静道: “既如此,你便是我门下 崇山虎再叩首。 陆煊将他轻轻托起,点落神性精华,替他洗礼身躯,旋而道: “你且也先入屋去。” “是师父!” 崇山虎微红着眼睑,恭恭敬敬的做了一礼后,顺着清幽小径走至木屋前,推门而入,不忘将门户带上。 屋内,小严坐在蒲团上,正好奇的打量着三方幽深铜像, 听见响动后,她疑惑侧目: “咦,是伱啊” 崇山虎连忙垂下头,毕恭毕敬的朝着严江雪施了一礼: “弟子崇山虎,见过师母。” 小严先是猛地一呆,旋即明白了过来,小脸刷的一下通红: “你你你” 她脸蛋上的红晕一直漫延到耳根,说话都有些结巴,但脸上的欢喜之色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你很好。” 小严红着脸,装模作样的微微颔首。 与此同时,屋外,万里道院之中。 倾听着身侧仙灵气和神性精华所汇聚而成的大湖泊的涟漪声声, 陆煊平静的看向杨二郎等人,他先是朝着杨戬、哪吒与大黑牛微微颔首, 旋即看向了李长庚,意味深长: “太白,好久不见。” 李长庚一个哆嗦,连忙还之以礼,担着笑: “福生上尊说笑了,咱们半年前才见过.” “我是说” 陆煊抬了抬眼睑,不咸不淡道: “我是说,雍城一别,许久不见。” 杨戬等人不明所以,而李长庚则如遭雷击!! 陆煊没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落向其余几人,不缓不急的开口: “大世将临,下一次天地复苏时,列仙群佛将要陆续归来,世间又要乱了。” 杨戬看了眼因为巨大惊怖而显得面庞有些扭曲的李长庚,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却不敢相信,更不敢肯定,只是咽了口唾沫: “福生师叔,据我们推测,应当就是这一年或两年内,天地就会迎来大复苏。” “我知晓。” 身着玄黑古衣的少年颔首,又道: “而在那之前,大天地的限制将会逐渐拔升,或可容纳不朽境的生灵存在。” 顿了顿,他继续道: “长城之外的妖族亦都在虎视眈眈,即将和此处人间爆发大战,我打算出手干涉,并在列仙诸佛回归之前,订立规矩。” 除了依旧恍惚,依旧颤栗的李长庚,其余几人则都是诧异的对视了一眼, 哪吒壮着胆子问道: “不知福生师叔欲订立如何规矩?” 顿了顿,他继续道: “对了师叔,关外那些小妖崽子中应当有挺多不朽,而您尚且没复苏至巅峰,我等亦然,此处人间,未必挡得住妖.” 他说的很含蓄,但意思却表露无疑。 陆煊看了他一眼,淡淡颔首: “我知道,不过祖星也有挺多不朽的嘛,我能感应到,东边一个,西边一个,北边一个,南边两个” “龙虎山有一个,东洲某地还有一个,联合起来,未必挡不住呐。” 哪吒等人面面相觑,杨二郎收敛心神震荡,忍不住提醒道: “可是福生师叔,东西南北那五个不朽,都与,都与.” “都与四方天庭有关嘛,准确的说,是三方天庭,一处天宫。” 陆煊垂着眼睑,平静开口: “正因如此,我才担心,等天地能容纳不朽后,这些家伙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他抬头,又道: “我所欲订立的规矩,便也和此有关,我欲横压当下岁月,令诸不朽订约,不可为祸为乱,全力抗击群妖,你们觉得如何?” “这”哪吒挠挠头,道:“福生师叔,您在上古岁月不入红尘,不问世事,可能不太清楚。” 他斟酌了片刻,道: “生死二楼、上宫地阙,是那些帝主留下的后手,甚至他们或许还能与暂时失踪的仙佛、帝主联系,未必会听您的” 杨二郎此时也凝重道: “是啊福生师叔,现世虽然远不如上古,但水却很深,想要横压此世,您如今才真仙,尽管有此恐怖道观为依仗,但恐怕.” 他看出来,眼前这位福生师叔只恢复至真仙层次, 虽然御使这处道观可以和不朽过过招,但真正面硬碰硬,还是差远了。 而自己等人所受限制又极大,不能被太多人瞩目,否则又要回到苟仙镇去 “我明白了。”陆煊面无表情道:“你们是觉得如今的我还是弱了一些?” 说着,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李长庚: “太白,你觉得呢?” 李长庚猛地一个哆嗦,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开口: “下仙不敢妄议您。” 朱悟能、哪吒他们都是一怔,也发现李长庚的状态似乎不对劲,怎么,怎么如此恭敬? 哪吒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位福生师叔虽然是玉虚十三仙之一, 但太白在上古岁月也是天帝近臣,全盛时期亦为【诸天】层次的上天尊,真说起来,也不弱于玉虚十三仙中的大部分,至于如此么. 就在他们心头诧异、懵逼的时候, 陆煊缓缓开口: “一个一个来吧,吾打算挨个‘拜访’那些不朽,逼他们与吾订约,此次聚你们来,是要你们与我随行。” 顿了顿,他继续道: “我知道,你们似乎因为什么原因,隐匿于苟仙镇,苟过了末法时代,按照二郎上次所述,你们所担忧的应是【太上玄清】与【玄黄无上帝】吧?” 李长庚眼角猛地跳了跳。 哪吒则是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 “回福生师叔的话,的确和那两位有关,更多的我们无法说,没有苟仙镇外的埋着的那位庇护,说出来,或许会引起大灾!” “哦?” 陆煊自言自语: “说起来,我还真好奇那方通天石碑下埋葬的是谁对了。” 他似笑非笑道: “太白,要不你告诉他们,我是谁?” 杨戬、朱悟能、哪吒和老黑牛都困惑的朝着李长庚投去目光, 这都什么和什么? 后者则是哭丧着脸,颤颤巍巍的做了一礼,干涩道: “我,我也不敢确定.” “那如此,你能确定了嘛?” 陆煊轻飘飘开口,右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染血的古树枝。 杨戬等人 他猛地一个哆嗦,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下仙太白,见过见过陆子。” 谁? 陆子? 杨戬心脏狂跳,背后生冷汗,其余几人则是一愣,都没反应了过来, 最懵的则是朱悟能了,好奇问道: “老李,你这什么情况?陆子有啥不对嘛?” 他生于春秋之后,未曾历经那场大变,仙佛们对那场大变也都讳莫如深,故此老朱并不知晓陆子和太上玄清之间的关系。 陆煊抬了抬眼睑,淡淡道: “你们可以当我才复苏,记忆不完全所以我真的挺好奇的,你们究竟为何要怕我呢?”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贫道,福生陆煊,亦为太上一脉,太上玄清。” ? ??! 尽管早有猜测,但杨戬还是猛地后退了数步,老黑牛连打了几个响鼻,哪吒吓得汗毛竖直,一蹦三尺高! 陆煊抬眼,神色淡然: “故此,我这一趟,挨个挨个‘拜访’不朽,你们与我相随,放心大胆出手便是,不用惧怕。” 顿了顿,他晃了晃手中古树枝,道: “此物,曾鞭笞勾陈九千下,沾染帝血,又承吾之功德与道韵,已为至宝,可能护住你们?” 朱悟能背后汗毛竖直,后脑勺酥酥麻麻,听到现在,哪里还不明白眼下这位,就是仙佛讳莫如深的那场灾劫之主! 罢黜了天庭,将勾陈大帝君贬入地府的那位! 更是后来的.仙佛之劫! 见他们不说话,陆煊皱了皱眉头,以为不够,手中浮现光华: “那再加上玉虚琉璃灯,可能让汝等规避汝等所说的灾劫?” 杨戬心头颤栗着,想要说话,但喉咙干涩,一时之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唔,还是不行么?那再加上这个呢?” 陆煊拧着眉头,如果没有这几位相助,他未必真能强迫所有不朽订约, 当即,陆煊收起古树枝与玉虚琉璃灯,手掌微晃,一方厚重的宝塔浮现而出。 “此为吾师太上所赐,天地玄黄玲珑塔,可能护住汝等了?” 杨戬等人呆呆的注视着宝塔,猛然恍惚。 兜率宫那位.将这都赐下了? 可是 他们不约而同的,猛烈点头。 “够了,够了,够了!”哪吒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玄玄清师叔,其实您在就够了咱就是说,等您记忆恢复后,能不翻脸不?” “喔?” 陆煊的目光危险了起来,半晌,他轻笑道: “过去之事,便都过去了,我只需要你们助我横压此世,一切过去,一笔勾销。” 几人如释重负,齐齐颔首,做礼而拜。 陆煊将玲珑塔收了起来,凝视着眼前折腰做礼的几人,平静开口: “我苏醒了春秋岁月的部分记忆,【人圣】之位亦回归,等同不朽,故此暂时无法出三清观。” 顿了顿,他继续道: “先去一趟苟仙镇,我想见见石碑下的那位,然后你们随我去‘访问’那些个不朽先从龙虎山开始吧,我本就要去一趟那里。” 杨戬等人神色再变,去见通天石碑下的那位?? 他们面面相觑,沉默良久,但最终还是做了一礼: “是,玄清师叔/上尊。” “唤我福生亦可。” 第217章 有点卡文,请一章的假 有点卡文,请一章的假 如题,请一章假,有点卡文,晚上十点照常两章 第215章 一气化三清,妖族九千圣! 在道观的玄妙加持下,显得极为伟岸的古老身影顺着清幽小径漫步,手掌亦轻抚身旁的大黑牛。 陆煊平静问道: “说起来,另外一条狗儿呢?” 一旁,杨二郎拘谨开口: “回师叔的话,我收了一个小徒弟,目前正在红尘中游离,我让哮天犬暗中护着去了。”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心头苦笑。 杨戬本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曾经直面诸帝主、佛祖,乃至于直面天帝都不曾如此, 可是 眼下这位太上玄清给他的阴影太大了, 这也就罢了,最让他感到不解和惊悸的,是这位师叔既是太上一脉的那位【灾劫】,也是玉虚一脉十三仙中最神秘的那位. 这很没道理,元始师祖和太上师祖伯怎会收下同一个弟子? 就在杨戬胡思乱想的时候, 陆煊微微颔首,走至木屋门前,并未推开门,只是又侧目问道: “对了,我若欲走出三清观,可有办法?我这一身有【人圣】之位,超出当前大天地所能容纳的极限,可一直在道观中待到天地上限拔高也不是个事儿。” 几位古仙人面面相觑,片刻,哪吒犹豫道: “要不,要不师叔你试试化身之法?以化身行走人间?” “无用。”陆煊摇了摇头:“人圣之位,是大天地位格,我精神意志之所在,便是人圣之位之所在,无关乎躯壳,即便化身,也具备此能为。” 几位古仙面面相觑。 李长庚轻吐一口浊气,轻声道: “那恐怕是没有办法的了,除非,除非您通晓兜率宫那位的一门无上妙法,或可施为。” “哦?” 陆煊来了兴趣,侧目问道: “怎般妙法?” “唤做一气化三清,据说有玄而又玄之伟力,使岁月断流的那场大劫中,曾” 李长庚话音才起,天象生出变化,风雷齐鸣,天地绽放杀机,随之是滚滚劫数自无形中来,朝他奔涌! 陆煊皱眉,晶莹如玉的手掌翻转,被他命名为打神鞭的古树枝浮现而出,其上流淌着丝丝缕缕乌黑的帝血,垂落漫天仙华。 打神鞭轻挥,于色变的李长庚身前划定界限,伴随而起的是一声轻斥: “我护持之生灵,劫不加身,灾不近前,祸不临头,退去。” 而后,那漫天杀机和诸多虚无劫数尽真如退潮一般,一退就是三千里,再退已不见了踪迹。 几位古仙神色一肃,尽管已不是 一言出,如天地法旨,号诸法相随,这般能为 难怪哪怕彻头彻尾的凡人得了人圣之位,也足以与不朽争锋! 李长庚擦了一把汗水,苦笑道: “倒是我忘了,那场劫难不可论述,其中有大恐怖.还望上尊见谅。” “无碍。” 陆煊平静的笑了笑: “一气化三清么?行,我回头去请教一下老师。” 话音落下,他推门而入,几位古仙亦随之走进,但步子才跨过门槛,却又都齐齐愣住。 等会,这位刚才说 回头请教一下老师? 古仙们背后同时一寒,勉强平复下来的心境再度掀起惊涛骇浪! 李长庚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后脑勺酥酥麻麻,失神呆立,其余几位古仙和大黑牛亦然,都在发寒。 与此同时,屋内的小严和崇山虎都站起了身,前者眉眼弯弯,后者则恭敬的垂下头颅。 陆煊走近前,轻轻抚了抚小严乌黑的长发,温和笑道: “要先去一趟苟仙镇,见一个生灵,而后我应当会去龙虎山拜访一二.你要一起吗?” “要!”小严点头如捣蒜,扑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 “龙虎山我一直想去看看的来着,只是之前没什么机会.” “那我带你一起。”陆煊捏了捏小严的肉嘟嘟的脸蛋,其触感恰若凝脂柔玉,且还又细又滑。 顿了顿,他又笑道: “对了,严叔那边就得迟一些再去见了.长城应当开始备战,攘外必先安内,最近我要处理的事情应当不少。” 严江雪虽然不明白,但还是柔柔的笑着,眼睛晶亮: “嗯!不用急,慢慢来,总不会错的。” “好。” 认真应声后,陆煊又看向一旁的崇山虎,缓道: “小虎,伱便先回去就是,三月过后,吾会亲自来寻你,替你加冠,为你赐号。” “是,师父!” 崇山虎连忙做礼,明悟往世记忆后,他身上也褪去了少年人的稚嫩,明显稳重了许多,轻声问道: “师父,咱们一脉的师祖是那三位吗?” 说着,他指了指摆放在上头的三方巨大铜像,后走进屋来的几位古仙随之下意识的瞧来,神色骤变。 小严此时也好奇侧目,道: “这就是三清吗?我没记错的话,是太上玄清,玉清福生,还有上清玄黄” 顿了顿,她蹙眉道: “怎么看不清楚面容呀?” 后头的古仙们一个趔趄,大寒气从心底爆发,齐齐看向陆煊,目光中尽是惊疑。 陆煊轻笑: “其实不是,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 说着,他看向崇山虎,又笑道: “你且记住,我们这一脉,祖师有三,而你的师祖,当为太上,太上老君。” 自己是以陆子,是以太上玄清身份行走春秋时遇见的小虎,收入门下后,便当算是太上一脉才对。 几位犹震动于三方铜像的,神色古怪的仙人都循着声投来目光,李长庚目光微动, 这位的嫡传弟子,却也算是太上一脉的三代弟子了.好深广的福缘。 崇山虎此时连忙做礼: “师父,我记住了。” “去吧,去吧。” 陆煊含笑开口,崇山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待到眼前复又清明的时候,已是重回了人间,在一座大山之巅了。 他茫然四顾,片刻后平复下心情,将杂念都收敛,顺着山路向下,路过小溪之时,却看见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女孩在独行。 崇山虎一愣,走上前,蹲下身问道: “小妹妹,你家里人呢?怎么一个人在这山林中?” 说着,他皱了皱眉头,这荒山野岭,附近也没人烟 小女孩好奇的打量着身前这个俊朗的青年,旋而脆生生道: “我师父让我自己走一走,说是游历,但我迷路了” 崇山虎眉头一拧巴: “游历?你这师父” 他摇摇头,又轻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带你去最近的城市,好不好?” “好呀。” 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再度点头,似乎不担心眼前青年会不会是坏人,只是昂着头: “我叫周小童,不过大哥哥你要等一下,大黑去抓兔子了,等大黑.呀,大黑回来了!” 说着,周小童兴高采烈的招手,崇山虎下意识的好奇看去,正瞧见一只皮毛杂乱的大黑狗,叼着一只死兔子疾行而来。 周小童抱着大黑狗,揉了揉狗脑袋,侧目笑道: “大哥哥,可以走了。” “嗯。”崇山虎也没多想,平静颔首。 ……………… 宇宙深空,中央星域深处,一颗巨大的死寂星球中。 “好,好,好,好一个人族!” 有暴怒声响起,整颗大星在巨大的声波中摇晃,陆地板块被震飞上天,冲入太空,旋而这颗星球崩解、碎裂、坍塌! 而在暴散而开的破裂陆地板块中,十道身影相对而坐,生有龙角的生灵震怒: “吾就知晓人族卑劣,开战,开战,全面开战!” 他的暴吼声叫这一片星空都震荡,其余九位大品级的生灵也神色极为难看。 半晌,另一尊身披大红衣的妖族小圣沉声开口: “包括玄同在内,我们此去的天骄都被斩掉了头颅,悬在长城之上,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唯有死战!” 手中盘玩着佛珠的小圣道: “我询问过生楼,是一个自称三清观主的家伙,疑似妖圣层次.他为何可以行走世间??” 十位来自各族,屹立于大品境的顶尖小圣面面相觑,眼中都浮现出忌惮之色, 根据本源地中传来的情报来看,那三清观主驾驭道观,于世间横行,顷刻间撞杀了三位大品! 沉默了半晌,生有龙角的小圣凝眉道: “不行,这件事必须汇报给通天妖圣,玄同是他的嫡子,如今惨死在人族手中” “道理都懂,但谁去?” 另一位小圣深吸了一口气,沉重道: “妖冢中沉睡着太多老祖宗,通天妖圣虽在妖冢边缘镇守,但若他老人家知晓玄同之事,定然震怒,万一惊扰了深处的老祖宗们” 这些小圣都不说话了。 半晌,身披大红衣的小圣施施然起身,沉声开口: “我去吧,人族这次做到太过了,将此事汇报给通天妖圣,再让通天妖圣告知妖冢深处的老祖宗们!” 顿了顿,他冷声开口: “三十六位老祖宗,哪怕其中那十二位亲近人类的不出手,另外的老祖宗降下雷霆手段,也足够了!” 小圣们议论纷纷了起来,都颔首,都称是。 相对资历较浅的一尊小圣好奇道: “三十六老祖宗都是自躲过岁月断层,自上古岁月存活至今,听说都接近大圣层次怎会有亲近人族的存在?” 龙角小圣给他解惑道: “那十二位,是我妖族古史中赫赫有名的九千圣的成员。” “九千圣?”那小圣更懵逼了,惊骇道:“过去鼎盛时期,我们曾坐拥九千位妖圣??” “你才知晓?” 龙角小圣笑着道: “不止九千之数,只是那九千位彼此亲善,传说中都同出一门,故此被统称为九千圣.可惜九千圣都与人族亲善,不然应当早就在上古岁月就覆灭人族了!” 那资历浅薄的小圣再生好奇,问道: “为何与人族亲善?九千圣同出一门?恐怕,恐怕【诸天】层次的大圣都做不到吧??” “这我们就不知晓了,历史断层,留下来的信息太少太少。” 龙角小圣摇头叹道: “不过我曾听通天妖圣提起过,上古岁月,曾有一位难以想象、不可思议的仙人传道天下,九千圣当时似还只是寻常草木兽禽,听了那位不可思议之仙的讲道才化生”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当然,真假就不知道了,毕竟通天妖圣也是岁月断层后才诞生的,对上古诸事所了解的并不比我们多太多。” 那小圣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闪过憧憬之色,喃喃道: “一场讲道,教化出九千圣” “那九千位,应当也是后来才成为妖圣的,大部分也都随着仙佛失踪,只留下十二位存于妖冢.不过即便如此,那位仙人也很离谱了,难怪被称为‘不可思议’。” 十尊大品小圣感慨了片刻后,龙角小圣晃了晃脑袋: “行了,吩咐下去,着急寰宇内外诸妖,做好准备。” 说着,他冷哼了一声,眼中闪过暴戾之色: “六千年了,也该让人族知道,何为‘妖潮’,我倒要看看,那长城可真能挡住亿万万妖族的冲击么!” “入关之后,凡人族,十屠其九,留其一,圈养起来,作为食粮!” “备战!” ……………… 三清观中,少女轻轻替少年揉着肩膀,身上天然的桃香味止不住的朝少年鼻子里钻, 嗅着这桃香,感受着双肩处软乎乎的小手,陆煊身心放松了下来,短暂沉入睡眠。 梦中,他端于岁月之上,一路回溯逆行,行至河流中游的层次,垂首俯瞰。 盯着春秋那段时光岁月看了片刻,托着青铜残片的陆煊有些感慨,旋而看向【秦】那一段年华。 他心念一动,当初楚爷爷赠的面具浮现而出,号可遮蔽天机,混淆视线, 陆煊想了想,将面具戴在脸上,一步迈出,踏入长河。 “此去为秦时之岁月,我非玄清,而是玄黄。” 视线骤暗,旋而一切复清明,他四顾,却身处一座巍峨神山之巅。 “这是.” 陆煊觉着这山有些眼熟,神念扫视了片刻,恍然大悟。 “泰山?” 他摇摇头,没有多想,此来上古并不打算过多停留,主要是为了寻老师,看看能否学习太白所说的【一气化三清】。 “下次来再去看看小政吧。” 自语间,陆煊刚想一步登天去,却似有所觉,猛然回过头。 身后,凭空多出了一方茅草屋和几处菜地,一个老农于其中耕作着。 “老师!” (十点半还有一章) 第216章 入碑下,面见道果大尸 “这么快就来了?” 老农一边笑着耕种田地,一边乐呵说道。 陆煊连忙做了一个礼,恭道: “此来不欲久留,本就是为了向老师请教。” “哦?”老农打量了一番陆煊脸上的青铜面具,笑眯眯开口: “先把面具给我,上面脏,我替你洗一洗.我在这儿站着,其余道果亦无法窥视。” “是。” 陆煊连忙摘下面具,递上了前。 老农接过,提起一桶水就倾了上去,面具上闪烁玄妙光华,那玄光旋而在水流的冲刷下消弭了个干净。 将面具重新递回去后,老农淡淡开口: “这面具倒是一个好东西,戴上后,混淆天数,模糊视线,道果亦难察不过给你的人心思不正,把面具弄脏了。” 他并未去问是谁给的陆煊,而是又道: “说吧,此来寻老师请教什么?” 陆煊摩挲着手中青铜面具,将事情原委叙述了一遍,恭声道: “便是如此了,【现世】还太过孱弱,承不住人圣之位” “唔” 老农脸上浮现出笑容来: “太白那小家伙也在现世么?道果无法长时间注视现世,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那小家伙倒是说的不错,一气化三清,对你的确有用,可解此忧。” 顿了顿,老农神色变得幽深了起来: “此法我本就欲教给伱,但涉及大秘,涉及大玄妙,本想要等你成不朽或是证诸天的.早点教给你也无妨。” 陆煊脸上浮现出惊喜,又作一礼后,好奇问道: “老师,这一气化三清,听起来也是化身的法子?” “是也不是。” 老农笑着摇头: “其实这门法不只我会,你二师伯和三师伯也都会,我们三人一为开天之始,一为诸世存续,一为万物之终.” 他将锄头靠在墙角,坐在躺椅上,摇起了蒲扇来: “我与你两位师伯为一切万物之根基,缺一不可,这门法可在意外发生,某一人为【缺】后,临时将其化出,继续承担大天地根基的职责。” 陆煊听的有些迷糊,睁大了眼睛: “我还以为一气化三清的三清,只是意指真是【清】?” 说着,他腼腆道: “那学生学去了的话,是不是.” “你这混小子,想什么呢?”老农笑骂了一句: “在我和你两位师伯手上,一气化三清所化的可是真正【三清】,但也可是其他的,如天、地、人三格,又或余下之事物,譬如吾之所化老子、太上老君和这一农夫身躯。” 陆煊听的更迷糊了一些,好奇道: “这其中有什么区别嘛?” “自是有的。”老农摇曳蒲扇,微风吹起白发,轻笑道:“此法说化,说是化身,但实则更胜于化身,所化皆为【本我】。” 陆煊神色震动,所化皆为【本我】? 他忍不住问道: “那学生若修行此法,化出另一个【本我】,岂不是也会承【人圣之位】?” “你这臭小子,平时悟性不错,怎的这时候反而转不过弯来?” 陆煊怔了怔,心思一转,旋而醒悟了过来: “我明白了,您方才说,您能以此法化出二师伯和三师伯,承其【职责】,但此【本我】为独立之【本我】,是这样嘛?” “孺子可教也。” 陆煊这下彻底明白了过来,老师御使一气化三清,譬如化出二师尊,此身则可替二师伯承【开天之始】、【诸果之因】的职责,却不担老师自己本身【诸世存续】的职责, 这种天地最根本的位格都不会传渡过去,更何况自己这【人圣之位】呢? 老农此时停下摇动蒲扇,乐呵道: “行了,闲话少叙,听我说法。” 陆煊神色一肃,作恭听状。 老农讲道说法,现万般异象,诸般妙理,此其种种,却又都被禁锢拘束在茅草屋前,并未惊动外界,也未惹来任何视线。 陆煊静听其法,渐沉浸其中,如痴似醉,如颠似倒,脸上浮现出笑容,周身沉浮厚重的道与理, 他极快速的解析、吸收老农所述之法道,对【一气化三清】也有了模糊的认知。 不知过去了多久,陆煊再睁眼时,老农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余音袅袅。 “此法可化三具真本身,十万本我化身,你短时间虽无法修成,但已通晓皮毛,化出一道本我化身不难,可复又行走【现世】矣。” 陆煊起身,朝虚空作拜礼: “谢老师赐法讲道!” “行了,你既不欲多留,我便下次再带你去见你大师兄,回去吧,回去吧。” 余音彻底散去,陆煊再做一礼,却并未直接复返现世,而是将农田和茅草屋打扫了一番,将躺椅和锄头都摆放好后,这才离去。 眼前骤明骤暗,再睁眼,已是幽幽道观。 嗅着好闻的桃香,陆煊脸上浮现出一个浅淡的笑,回头揉了揉严江雪的小脑袋。 后者舒服的眯起双眼,喉咙鼓动,鼻腔共振,发出极细微的呼噜声。 “我去办一些事情。”陆煊揉了揉小严的脑瓜子,笑着道:“你在这里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不要。”小严撅了撅嘴,轻声细语:“小陆小陆,你是要去苟仙镇旁边对吧,你帮我丢镇子里就行。” 说着,她眼睛晶亮: “我自己去买好吃的.回来我给你带喔!” 陆煊温和一笑: “好!” 说着,他施施然起身,看向一旁几位神色怪异的古仙,面不改色道: “走吧,去苟仙镇,去见见石碑底下的那位。” “师叔。”哪吒好奇道:“您不是出不了道观吗?入那碑下,定是要走出道观的那里绝地天通,即便【无处不在】的特征也无法入内的。” 李长庚也笑道: “是啊上尊,要不还是等天地上限拔高了吧?也不急于一时,而且真说起来,也不定能见到那位,毕竟” 陆煊平和的笑了笑: “我已学会一气化三清了。” “哦,您学会了啊,但啥??”李长庚笑容一滞,其余几位古仙也都猛然起身,神色错愕至极。 这位一直在此地端坐,不过闭眼垂目一个呼吸,就会了一气化三清?? 开玩笑的吧!! 陆煊没有做出解释,总不能告诉他们,自个儿已然回了一趟上古,见到了一次老师吧? 他手捏玄妙法,心头轻诵法理经文,观想天、地、人三格,洞悉三才。 旋而,陆煊伸手一指,轻笑: “凝。” 虚空震荡,在几位古仙惊愕的目光中,空气凝聚纠缠在一起,伴随无法明晰的恐怖玄光,一具仙身浮现而出。 小严眼睛都看直了: “两,两个陆煊?” “不算。”两个陆煊轻笑,齐齐开口:“【一气化三清】之法,我只得皮毛,暂时还无法造化出另一个真实本我。” 顿了顿,两个陆煊又齐声道: “但造化一具虚假本我身,用来寄托【人圣】位格,却也足矣!” 话音落下,两个陆煊相融而相离,其中一个走至蒲团上端坐,身形骤然变得虚幻,但其上却缭绕起玄而又玄的天地至理! 陆煊伸了个懒腰,体悟着这种奇妙的感觉,眼眸晶亮。 【人圣】位格寄托在虚幻本我身上,他自己只要不调用人圣之威,便可行走于外, 若遇险境,却亦可随时随地调取人圣之能! 这具虚幻本我,就像是一个临时载体,承载人圣大位,但归根结底,却也还是陆煊自己。 在几位古仙痴呆的目光中,陆煊伸了一个懒腰,笑道: “走吧,走吧。” 几位古仙面面相觑,背后都腾起大寒意来,心神俱震。 李长庚心头泛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一息之间,这位,不会真去了一趟兜率宫吧?? 他咽了口唾沫,有些头晕目眩了起来。 ……………… 苟仙镇一如既往的祥和,保留着古韵,没有一星半点科技时代的模样。 镇外,青山巍峨,草木郁郁葱葱,走兽飞禽难以计数,人迹罕至。 “再加把劲,差不多还有两公里,咱们就登顶了!” 一支登山队在山林中穿行,队长擦了把汗水,笑道: “这座山是崆峒山脉边缘最高的一座了,但鲜有人来,咱们应该能算是 一旁,面容姣好的女孩气喘吁吁: “不行了,我快要累死了.” “快了,到了山顶再好好休息!” 一行人喝了水,补充了点能量棒后,又都朝着山顶进发,虽然头顶大日炙烈,但还好此时是春天,山林古树郁郁葱葱,挡住了大部分的艳阳光。 又走了许久,终于登临这座青山的山巅,几个初次登山的年轻人一口气泄掉,瘫坐在地上,大汗淋漓。 “行了,到山顶了,拍照的拍照,休息的休息,晚点我们再下山!” ‘咕咚咕咚咕咚!’ 少女灌了一大口水下肚,抱怨道: “这明明是春天,太阳怎么这么毒啊?” “咱们在高山上,离天更近,山顶又没有什么树荫.” 队长逗乐道: “休息一会就好了,你们啊还是太缺乏锻炼了。” “平时得上班呢,哪里来的时间锻炼?” 女孩擦了把汗水,嘟嘴道: “就不能来几片厚云,将阳光遮拦一下嘛?” “今个儿天气好,哪来的云” 话还没说完,天空骤暗,大片大片的阴影堆倒在众人身上。 女孩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去: “云这不就来了嘛” 她话音戛然而止,眼睛瞪的溜圆,背后亦随之炸起冰凉寒气,发出惊叫: “天天天天上那是什么??” 众人不语,都呆呆的看着头顶天穹,一方巨大的道观横亘于上,幽幽暗暗,遮天蔽日,其周围沉浮有庆云、祥瑞等,玄而又玄!! 在众人惊怖的目光中,道观缓缓落下,不偏不倚,正定落在山巅,定落在他们身前! 山摇地动。 登山队长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惊恐的看着眼前这庞大的道院,心头惊动, 少女则是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惊悸道: “这,这是.” 道观大门忽而洞开,幽深朦胧,门户中有混沌气在流淌,压根看不清晰。 女孩瞪大了眼睛,静静候着,旋而看到一个少年自其中走出,少年身着玄黑古衣,周身流淌着混沌气,沧桑而古老! 随之走出的还有绝美的女孩,还有大黑牛,还有胖老头 在登山队惊悸的瞩目中, 为首的那个身着玄黑古衣的少年踩了踩脚下泥土,侧身与那绝美少女叙述了片刻, 旋而,他们便瞧见了那绝美少女腾空而起,若大日煌煌,没入云端。 天.天人? 登山队的成员都咽了口唾沫,猛地回过神来,齐齐拜下,匍匐于地,不敢不敬。 陆煊侧目看了一眼,轻笑道: “此山将有变故,诸位可下山否?” 队长战战兢兢: “大老爷,我们这就下山,我们这就下山” “善。” 陆煊轻轻一指,登山队们只觉眼前骤然模糊,等一切复又清晰的时候,却,却已是在相隔遥远的梧桐市! “这”女孩神情恍惚,看着这高楼大厦,如坠幻梦:“真是仙人啊” 一旁,登山队长比她还懵逼,还恍惚,近乎于梦呓般自语: “仙人,仙人好像也没这般伟力吧?” 他们彼此面面相觑,心脏狂跳,满背冷汗。 而此时,青山之上。 陆煊垂首,凝视脚下的通天之石碑,淡淡问道: “如何进去?” “师叔,且随我来。”杨二郎神色肃穆了些许,一行人腾云驾雾,缓行至石碑最底下。 陆煊抬起头,眼前时而呈郁郁葱葱之青山,时而呈现通天石碑之象, 石碑上则是镌刻着五个大字,道韵骇然。 【当永镇此地】。 盯着这五个字看了片刻,陆煊瞧见杨二郎拨弄玄奥纹路,眼前盛景在青山与石碑之间快速交替变化,直至一个临界点! 是青山,也是石碑,同时并存,彼此重叠在一起。 “师叔,可以入内了,不一定见到那位.我等便就候在外,我们进不去的。”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青山为实,石碑为虚,实与虚相叠,便是入内之法么?” 说着,他一步迈出,已入青山之中,石碑之下。 走入其中,陆煊四顾,看见火海灼天, 他有些疑惑,顺着火海往前,越过这片烈火后,愣在了原地。 “你来了。” 厚重道音震荡,尸骸抬头,锁链震舞,天地倾塌。 一个绝美女子端坐着,三千锁链将之钉在原地,却并不见血流,她已是尸骸。 “吾名,女娲。” 第217章 全知女娲,你可以叫我妈妈吗? 石碑下镇着的,是一片化为灰烬的世界。 烈火灼天,远处的山峰呈现焦黑色,其上还有倒塌的寺庙和入灭的佛陀,都在燃烧着。 而在这片破败的天地中心,绝美的女子盘坐在火中,三千条神锁链自天穹中垂下,将她穿刺,牢牢的固定在原地。 “吾名,女娲。” 绝美女子垂下头,好奇的看向这渺小的人类,温柔开口: “你是.我的孩子,我亿万万孩子之一,你是人。” 她声音很柔,并没有丝毫不满或愤慨,身躯微微前倾,三千根锁链在女子全身骨骼上摩擦,发出指甲剐蹭黑板一般的难听声音, 四周的火越烧越旺,焦黑的山峰、入灭的佛陀、被钉在山壁上的天尊、倾塌的寺庙道观等,尽皆与这困锁在此的绝美女子交汇在一起,织成了一副凄美的画卷。 陆煊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呆呆的看着这绝美的女子,心头悸动,不自觉的垂下泪水,嘴唇亦微微颤抖: “女女娲娘娘?” 岁月断层,绝大部分古史都失落了,上古的绚烂时光只在现世留下轻描淡写的几笔画, 但即便如此,关于【娲皇】的记载,却依旧清晰无比。 行造化,捏人族,平洪水,杀猛兽,通阴阳,除逆气,斩神鳖,补天阙! 诸般种种,口口相传,代代相承,即便岁月都残破,古史都遗失,这一切却也还传唱在世间。 女娲者,娲皇也,人类文明之先始,福佑社稷之正神,是为人母。 一切人族最初源头的【母亲】。 本性怮哭,灵觉悲吟,陆煊不自主的哀泣,逐渐泪流满面了。 他再次哭问道: “女女娲娘娘?” “是我呀。” 绝美女子目光澄澈至极,其间并没有诸世沉浮、万界生灭之类的恐怖异象,有的,只是干净。 她眼眸干净的像是才降生不久的婴儿。 绝美女子盯着这个看起来很渺小的人类,轻声开口,婉转空灵: “你是,陆煊。” 她笃定道,旋而如数家珍: “伱是陆承平和李年华的小儿子,在潜龙市出生,生于四月五日。” “诞生 “然后你被太一假身给收养了;你在守藏室里拜太清为师。承太上玄清之号;在【原点】中拜上清为师,承玄黄之号;在广成宫中拜玉清为师,承福生之号。” “你师父真多啊。” 她嘟囔了一句,继续说道: “你和弥勒佛母有大怨,和释迦如来有因果,因果已结,暂未结算。” “你的情劫是李小桑,但劫未生,便已然被斩断了;你此刻的命定姻缘是严江雪,嗯,宿世姻缘;你的徒弟叫崇山虎;你的义孙叫嬴政。” “你的未来.看不见哎。” 绝美女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微微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看不见呢?你也是道果吗?可是不像呀,你好弱的。” 陆煊缓缓的、慢慢的张大了嘴巴,泪水还在流淌,脑子却混乱如同浆糊。 他心头震动,自己 三师尊不是说,原点无法被任何存在窥视,在其中发生的事情,无法被外头任何人知晓吗? 可结果,却被这位平淡道来,一分不差。 甚至,其中一些事情是陆煊自己都所不知晓的。 譬如邪教原来并非归属于生楼,而是被上宫掌控。 又譬如楚泰爷爷是太一假身假身是什么? 还譬如自己和小严,有宿世之姻缘. 陆煊心头悸动,看向这位目光澄澈的绝美女子,一边淌泪,一边折腰而礼,轻声发问: “您如何知道的?” 绝美女子嫣然一笑,语气不缓不急,语调也没有什么起伏,就只是平平淡淡的叙述: “看到的呀。” 说着,她打了一个哈欠,锁链微颤,天地震动。 女子又道: “我目光所及,一切所有皆为我所知,双眼所视,便是全知也不对,如果是道果的话,我只能看到他们的一切过去、一切现在,无法看到道果之未来,也无法看到有道果干涉之未来。” 陆煊瞠目结舌。 目之所至,除去与道果相关之未来,即为全知?? 甚至,就连道果者的一切过去、现在都能看见? 他惊愕的同时,却也选择了相信,因为眼前是女娲,因为这位能轻描淡写的说出自身与三位师尊等道果相关的一切。 但即便如此,这一切依旧显得极为离谱,三位老师能如此吗? 恐怕.不行! 陆煊沉默作礼,泪水在不自觉间淌的更凶: “见过.女娲娘娘!” 他心头不解,惊而悸而愤,人族之母,曾杀凶除逆挽天倾的娲皇,为何,为何会被锁困于此,历三千链穿身之苦,独坐在这死寂世界? 他惊悸而悲怮的发问: “您为何会被锁困于此,又是谁做下此事??” 绝美女子垂下眼帘,似笑似哭,空灵婉转: “我不知道呀。” “他们说我不是女娲。” 她忽然忧愁: “可我明明就是,我睡了很久很久,再睁眼已经沧海桑田,然后就被他们镇在了这下面。” 绝美女子继续困惑自语: “他们为什么说我不是女娲呢?还有你,陆煊,我为什么看不到你的未来?” 陆煊听的有些懵,是女娲,不是女娲? 他没来得及多想,只是连忙做礼而做答: “回女娲娘娘的话,我非道果,但身具【道果特征】,是为【不定之数】,故无有既定之命运。” “原来如此。”绝美女子恍然大悟:“原来你和那些道果一样,未来自定,难怪我看不到你的未来。” 陆煊敏锐的捕捉到女子的话语,抬起头,任由眼泪自面庞滑落,疑惑发问: “那些.道果?您,不是道果吗?” “我?” 绝美女子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动作牵引之下,三千根锁链震颤,拉扯的整个大界天穹都暴响,这个本就残破死寂的世界再次剧烈摇晃,呈现倾塌之状! 她睁着干净澄澈宛如初生婴儿一般的眼睛,道: “我不是道果呀,我不会修行倒是修炼过一段时间,修炼到地仙,他们就把我修为给削掉了呢,我很弱的。” 说着,绝美女子叹息了一声,吐出的清气化作世间最霸烈的罡风,从陆煊头顶掠过,朝前吹去,横扫亿万万里,犁出一片绝对的虚无来!! 陆煊目瞪口呆,你,你管这叫很弱,叫没有修为?? 他才一进入此地便感知、洞悉到,这个世界要比【现世】大天地要坚固的多的多.至少比此刻的大天地要坚固, 所能容纳的上限也超过了如今的大天地,换句话说,方才这一口气放在外界,兴许已将整个宇宙都吹熄了! 陆煊脑门上冒出来三个问号,心头困惑一桩又一桩的堆积在了一起, 眼前的女子是否真是女娲? 若是女娲娘娘,怎么可能不是道果? 若非道果,且真没有滔天修为,一口气何来如此伟力呢? 最关键的是,目之所至即为全知.这太过于恐怖,按照陆煊的猜想,道果都未必有这般神通! 否则,老师看见自己的 这一切都太过于离奇。 他僵硬的转回头,未再去看身后绵延亿万万里的绝对虚无、死寂,轻声道: “以您的能力,想要挣脱三千锁链,打破这个大界,跳脱而出,应当不难吧?” “不难呀,很简单的。”绝美女子眨了眨眼睛:“但是我看到,我被关在这里,就是最好的了。” 她笑吟吟的开口: “他们应该都很怕我,因为我近乎全知,譬如你心灵中的那把青萍剑,我看到四千七百种摧毁它的方法,我还能看到十七种让凡人拿木棍敲死所谓大罗的路径,更能看到让道果真正死去的诀窍.” “我被关在这里,被镇在这里,但我也将整个大天地给镇住啦,那些仙啊佛啊的,都回不来,道果也进不来呢。” “只是,我还是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说我不是女娲,我明明就是的你相信我吗?” 绝美女子看向陆煊,眼中浮现出期冀之色,像是渴望被认可的孩童一般。 陆煊怔住,缓缓点了点头: “我相信您。” “好耶!”绝美女子手舞足蹈,三千神链震荡,这处巨大而荒芜、死寂的世界被撕扯的七零八落, 在陆煊胆战心惊的目光中,天穹大片大片的坠下,焦黑的山上浮现出裂纹,入灭的佛陀尸骸东倒西歪,被钉在峭壁上的天尊淌落黑血,一滴,又一滴。 他察觉到似乎有些没对,女娲娘娘表现的,是否,是否太.单纯了一些?? 而与此同时,绝美女子平息了动作,被撕扯破裂的世界平息,开始缓缓愈合。 她脸上绽放出极开心极开心的笑容: “你相信我,很谢谢你你不是坏家伙,你是好家伙,我喜欢你!” 女子所说的喜欢,是单纯真本的喜欢,就像是孩子遇见心爱事物一般的欢喜。 一句轻飘飘的话落下,天地嗡鸣,虚无中泛起曙光,有大赐福落下,正荡在陆煊头顶, 他神色微变,感受到自身在大赐福下蜕变,原本已近道的身躯更进了一步,无限接近于道,开始呈现一些玄妙的特征, 被元始祖炁所包裹的魂灵亦震荡,发生大进化,神念暴涨,对天地万物之道也更加契合! 甚至才迈入一品真仙的修为境界,也开始缓缓向上挪动,仅呼吸之间,便已然至大品!!! 而这一切的一切,仅仅源于绝美女子单纯的一句‘我喜欢你’。 陆煊瞠目结舌。 绝美女子缓缓垂下身,三千锁链在拉扯着她浑身的骨头,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她不管不顾,强行凑上前,脑袋停留在陆煊身前。 “您”陆煊连忙做礼。 而绝美女子只是浅浅的笑了起来,如同看见心爱事物的孩童,目光澄澈至极: “谢谢你呀,我的孩子,你是这么久以来, “你是我孩子里面, “我很开心。” 空灵婉转的声音传奏入陆煊耳中,他连忙再做一礼,旋而擦了把泪水,轻声问道: “女娲娘娘,他们为什么说您不是女娲?您为什么又不是道果呢?” “不知道呀。” 绝美女子又一下子气鼓鼓了起来: “我记得很清楚,我补天阙,造人类,但他们否认了我的身份,至于道果.我记得我以前明明是的,但睡了一觉,睡了好长好长的一觉后,我就不是了。” 说着,她苦恼的锤了锤脑袋,发出巨大嗡鸣,如同十万座巨钟被同时敲响,层层叠叠的音浪将周围万物给吞没、扯碎, 唯有陆煊脚下屹立的方寸和那座焦黑的山与钉着天尊的峭壁还算完好。 女子气闷的垂下头,嘟囔道: “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为什么呢?” 说着,她抬起头,看向陆煊,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道: “你是我的孩子,我要送你东西才是,可我没有可以送你的哎?” 陆煊回过神,连忙做礼: “女娲娘娘,您不必.” “你能叫我妈妈吗?”绝美女子期冀道。 陆煊怔住,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妈妈’这个名词,离他太远,太远了。 但看着绝美女子那满是期盼和雀跃的眼神,陆煊身躯一松,女娲娘娘,的确是一切人族之母。 他做礼轻声: “母亲。” “哎!”绝美女子笑靥如:“我给你找宝贝去!” 第218章 已再无人可与之亲近 过去。 道宫横亘在岁月之上,于幽暗中历经万古,于混沌中彰显长存。 道宫内,八卦炉的火焰还在灼灼腾烧,两个童儿一板一眼的扇动微风,风助火势,火渐旺,淡红色的霞光将附近方寸都照亮了, 也将陆见雪精致的脸庞映照的微微泛红。 她托着小脑袋,呆呆的盯着在火中屹立的大炉子,盯着火焰内静静燃烧的道与理,有些失神。 这是陆见雪来到兜率宫的 她侧目,好奇问道: “李爷爷,我看明白了,这木柴是道和理,烧腾出的是火,也不是火,更像是炙热和炽烈的概念实质化。” 老人缓缓抬起眼帘,淡淡的笑了笑: “是,也不是。” 陆见雪有些苦恼了起来,撑着小脑袋,旋而打了个哈欠,问道: “李爷爷,我又想陆爷爷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陆爷爷呀?” 道人想了想,轻声开口: “等你在兜率宫中呆满四千八百又十年,就可以出去了。” “为什么是四千八百又十年呢?” “因为小煊给周朝续了八百又十年的国运。” “陆爷爷为什么要给那个周朝续国运呢?” “你这孩子.” 道人失笑,轻捋长须,温和道: “哪来这么多的为什么。” 爱屋及乌,眼前少女是自家宝贝徒儿收养的后辈,四舍五入,便也是自己的后辈。 太上讲究缘法,化身老农时也与陆见雪同行两百年,这便是缘法。 陆见雪又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开口: “我就是好奇李爷爷,你说,世界上有没有不会好奇,什么都知道的人呐?” “没有。” 道人想了想,又道: “准确的说,算有半个。” “半个?”陆见雪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兴致勃勃的发问:“为什么是半个呢?” 老道人轻捋长须,平静道: “是一个人,她之双眸所视事物,可知其所有,算是无限接近于全知,但无法解析道果之未来,也无法解析自身之过去,且还必须【双眸所视,目光所至】这一个前提,所以算半个。” 陆见雪听的迷糊,两个扇风的童儿则是竖起了耳朵,居然还有这样的秘闻? 少女轻声问道: “无限接近于全知那您说的那个人,岂不是也无限接近于全能呢?” “然也。” 老人笑了笑: “全知,便意味着全能,她可以看到一切,无论是否违背逻辑,是否合乎常理,心之所想,必有路径。” 顿了顿,老人的神色略微肃穆了起来,有些失神,似在给陆见雪讲述,却更像是自语: “只是可惜,她终究只是个初生之婴儿,且因为特殊缘故,心智发育极其缓慢,太过于想当然了。” 陆见雪听的有些迷糊了起来,又问: “初生之婴儿就这么厉害吗” “嗯。” “伪全知,伪全能,那您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可以做到能想象到的所有事情?” “不沾染道果的情况下,的确如此。” 老君目光深邃了起来: “掌握必定完成一件事情的方法,自然必定能完成一件事,可以木石锤杀仙人,可以草灰淹杀大罗”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在特定的极苛刻的条件下,那位,甚至掌握有让【道果】退位的方法。 虽然无限接近于不可达成就是了。 陆见雪听的有些心驰神往,羡慕道: “那她一定没有疑惑,真好。” “不。” 老君笑了笑: “伪全知,不自知,又是初生之婴孩,百万年方长一岁,最容易魔障啊。” 陆见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下意识道: “可既是初生之婴儿,也最容易亲近,最容易引导,不是吗?好好引导的话,应当不会魔障才是。” 老君猛地一愣。 半晌,他脸上浮现出苦笑: “是啊,是啊可惜,迟了。” 说着,太上幽幽一叹。 “已再无人可与之亲近。” ……………… “孩子,伱想要什么宝贝?” 绝美女子兴冲冲的问道,如同看待自己亲子一般看向陆煊,眼里却又有恰似想要被认同的孩童一般的期冀。 陆煊没来由的心头一酸,此时他也发现了不对劲,娘娘.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并没有历经沧桑的那种感觉,反而还带着孩童一般的纯真 他轻声道: “娘娘,我真的不需要什么了,倒是您,我该如何” 话没说完,却见绝美女子摆了摆手,道: “我好像真的没什么宝贝哎,你等着,我去找别人要!” 说着,她艰难起身,托着三千锁链,任由其中疯狂搅动自身骨头、脏腑等,一步又一步,踩踏的虚无轰隆作响。 伴随绝美女子的步伐,头顶那片浩瀚无边的天穹被三千锁链拉的偏斜,朝地面压近,其上开始浮现出裂纹,有再次崩塌的趋势。 “娘娘.”陆煊刚想要阻拦,却看见绝美女子走至那处悬崖绝壁之前, 旋而昂头,看向被神矛钉杀在峭壁上的尸骨,大声道: “喂,你有宝贝不?” 尸骨被钉在峭壁上,在女子吐言而掀起的狂风中,破碎的四肢无力的摇摆着,干枯的披肩长发亦飘摇了起来,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响动与异常。 陆煊连忙遁身向前,做了个礼,轻声道: “娘娘,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呀。” 绝美女子尽管拖拽着一整个无垠苍穹,但身躯依旧挺直,开心的笑道: “死了也能动,也能说话的,这家伙可不老实了,经常在过去岁月中乱窜。” “???” 陆煊有些懵逼,刚想发问,却看见绝美女子又昂起头,大喊大叫道: “喂,昊天,我在问你话呢!” 昊.昊天?? 陆煊神色一滞,无论是在春秋岁月还是现世的一些典籍中,他都听见过、看见过这个名字, 昊天者,天帝也。 亦被人间万民称为‘老天爷’。 然而,峭壁上的尸骸依旧没有半点回应,绝美女子发怒,从石壁上扣下来一块石头,举过头顶,轻轻砸了出去。 恐怖气浪骤然爆发,自然而然的绕过陆煊,旋而肆虐于这处大世界中,让本就陷入死寂的世界支离破碎,地火风水都齐齐暴动! 石块不偏不倚,砸在尸骸头颅上,将其半个脑袋砸爆,旋而又在眨眼间恢复, 绝美女子蹙眉,气呼呼的扣下一块更大的石头,高高举起,峭壁上的尸骨猛然睁眼: “别别别,差不多得了!” 女子丢下石头,拍了拍手,嘟囔道: “昊天,你有没有好东西?” 顿了顿,她双手叉腰,高昂着头,又道: “你给我呗,以后我帮你把那个矛拔下来,你就可以活过来了。” 尸骨眼皮跳了跳,无奈开口: “死了都不让我安生.” “你明明自己都在过去乱窜,我都看到了,你才更改了历史,在殷商岁月悄悄救下了商朝末代人王,你还在秦朝岁月.” “停,停!” 帝尸抬手道: “我有,我有!” 绝美女子这才满意,但还是叮嘱道: “必须要好宝贝!” 帝尸磨牙,睁开死寂空洞的双眼,垂目看向一旁发懵的陆煊,眼眸中闪过深邃之色,感慨道: “玄清啊” 他笑了起来,赞许道: “西极天庭那事儿做的不错。” 陆煊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凝视头顶被钉死在峭壁上的尸骸,神色凝重了起来: “您就是天帝吗?” 师尊曾经给他说过,天帝已死去,但死亡对于道果来说也只是一种状态.今天倒是真开眼了。 只是谁能杀死一位道果? 帝尸此时轻轻咳嗽了一声,想了想,道: “吾执有【打神鞭】,可赠予你,和你那沾染功德的树枝相合,化为真正【打神鞭】.” “不够不够!”绝美女子气啾啾道:“你就拿这么个玩意来糊弄?这是我孩子!你给个好点的见面礼怎么了!” 帝尸眼皮狂跳: “神女,打神鞭还不算好?这可是伪大罗层次的至宝,可.” “我不是神女,我是女娲。” 绝美女子一字一顿,威胁道: “你真不给好东西?你要是不给,我就把你捆起来,送出去,送给四御!” 帝尸嘴角一抽,在这位眼中,自己当真是毫无隐秘可言啊. 不过,她为何对这个玄清如此亲近? 只是因为玄清是她的亿万万孩子之一么? 神女洞察一切,莫非,这个玄清对神女毫无丝毫恶念? 但这又如何可能,世上没有谁对另外的人没丝毫恶念,多少会存在一些。 帝尸没想通,脸上浮现出无奈之色,沉默了许久,这才道: “唔,这样吧,陆煊罚勾陈有功,再有神女你相请,那朕便赐予” “此天地棋盘,如何?” 帝尸抬起手,虚空中落下一方幽暗古木所交织而成的棋盘,其上有三百六十一玄妙光点,在散发莹莹清辉。 绝美女子接过棋盘,嘟囔道: “还算将就.但我觉得你的那口剑不错,昊天镜也更好” 帝尸觉得有些牙疼: “神女,差不多得了,你既全知,自当晓得,此两物于我的意义。” “行吧行吧,算你过关了!” 绝美女子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旋而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焦黑的山峰,落在其上那入灭的佛身上。 旋而,她默默捡起刚才丢掉的石头。 入灭的佛一个哆嗦,睁开双眼: “神女,我可不是道果,你这砸一下过来,我就真死了。” “我是女娲!” 绝美女子不满的嚷了一句,然后道: “喂,我对你可是有恩的,若非我,被吞的就不是弥勒而是你了,弥勒佛母也变成你燃灯佛母了!” 神色呆滞的陆煊眨巴眨巴眼睛,燃灯? 这位是灵山三世佛中的燃灯古佛? 被吞又是什么意思?弥勒佛母,燃灯佛母. 还有方才女娲娘娘和天帝尸骨的交谈,将天帝尸骨交给四御天帝的陨落,和那四个帝主有关联?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而与此同时,焦黑山峰上,入灭的佛发出苦笑: “您什么都能看到,我也瞒不住您此物如何?” 说罢,他摊开双手,一盏幽灯浮现而出,缓缓飘了过来,正落入绝美女子手中。 绝美女子满意点头: “你虽然也不是个好东西,但你比昊天这个坏家伙还是要好一些的,我就不砸你啦!” 帝尸面庞抽了抽,有些无语了起来。 而绝美女子旋而转过身,眼睛晶亮的看向陆煊,如同一个邀功的小女孩,举起手中棋盘和幽灯: “当当!” 她巧笑嫣然,凑上了前,拉拽的天穹距离地面更近了一些,道: “孩子孩子,这个是天地棋盘,持之,你即便未成道果,也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加入道果棋局,成为执棋之人。” “棋盘上有三百六十一点,一点落一子,一子定一命,你要记住了喔。” “还有这个,是【人灯】,与你那【天灯】是一套的,回头你再找太清要来【地灯】,三合一之下,可成道果大器!” 说着,绝美女子豪迈的将天地棋盘与幽灯都塞入了陆煊怀中,旋而期冀的盯着他。 陆煊抱着两件恐怖至宝,看着女子期冀的目光,鼻子又一酸: “谢谢娘娘。” 女子展露极盛的笑容,残破的世界都在这一笑之下重新绽放生机,但这生机旋而被三千锁链给磨灭了。 她雀跃开口: “不用谢不用谢.就是,就是.” 说着,绝美女子有些扭捏了起来。 陆煊一愣,连忙问道: “娘娘,您说。” “就是,就是你以后能不能经常来看我呀?”绝美女子眼睛晶亮。 陆煊心脏狠狠一抽。 良久,他带着颤音开口: “娘娘,我会经常来的一定。” “说好了!”绝美女子再度展露笑颜:“那我就送你出去了,你在这里呆久了,容易沾染死气,不好的。” “记得,以后常来看看我呀。” “唔,你也可以带你的命定姻缘一起来,她应该算我儿媳妇吧?” 说着,不等少年回应,她匆忙挥手,怀抱两件古器的陆煊身形骤然虚幻,旋而消失在了原地。 少年身形消失后,绝美女子托着三千根锁链和整片天穹,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子,帝尸重新化作枯骨,佛陀也重新入灭,一切又都变得死寂。 她孤零零的坐在莲台上,忽而龇牙咧嘴了起来: “真疼。” 三千根锁链在她身躯中缓缓拖动,摩擦骨头,锈迹斑驳。 绝美女子默默忍受着苦楚,脸上却又换起开心的笑容来: “有人相信我了。” “我的孩子里,终于又有愿意叫我妈妈了。” “我真的是女娲,我真的是女娲” “一个人真无聊。” “我还要在这儿呆多少年呢?” 她蜷起了身子,不复方才的绝代风华,就像是一个孤零零的孩子一般。 本就是个孤零零的孩子。 帝尸与入灭的佛同时叹息了一声,绝美女子蜷着身,脑袋搭在双膝上,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而原本缠在她周身的大孤独、大绝望、大悲伤中,却多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光华。 “他下次什么时候来呀?” 第219章 风云际会龙虎山 返回三清观后,陆煊就一直沉默着。 几位古仙面面相觑,脸上都闪过疑惑之色,良久,杨二郎忍不住发问道: “师叔,您.见到那位了么?” 陆煊沉重的点了点头,心头依旧在酸楚。 半晌,他抬起头,轻声发问: “为何会如此?” 杨二郎摇了摇头: “我们也不知道,这位曾失踪百万年,再出世的时候.” 顿了顿,他道: “多的我们无法言说,当初岁月截断的那场不可说之劫中,便是这位庇护了我们,我等得以开辟苟仙镇,存留至今世。” 陆煊没说话,眼中闪过悲怮,再度陷入了沉默。 他不解的事物太多了,那石碑之下,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娘娘被困锁在那里,天帝被钉杀在那里,过去燃灯佛也在那儿入灭. 最关键的是,通过身为人的先天灵觉,陆煊能感知到,娘娘就是娘娘,就是人族之母, 但似乎就连天帝尸骨这么一位死去的道果,都不认可娘娘是女娲。 而且陆煊还敏锐察觉到,娘娘似乎出了大问题,心智表现,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再联想到绝美女子所说的,曾是道果,如今毫无修为,陆煊心头更加沉重了一些。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忆起绝美女子眼中的期冀和雀跃,陆煊只觉得心头闷闷的。 半晌过去,他晃了晃脑袋,站起身,有些疲惫道: “行了,这些我以后会查清楚的现在,你们先陪我去一趟龙虎山,然后走一趟上宫,清算一些人和事。” 几位古仙一愣,哪吒下意识的问道: “清算.清算什么?” 陆煊笑了笑,没有解释,勉强平复下酸楚的心神,眼中旋而闪过幽光。 按照娘娘所说,邪教背后并非生楼,而是上宫。 八年前的潜龙市之惨烈,也源于上宫。 陆煊握了握拳头,低头沉思良久后,摆手道: “暂时先不说这些,我有些累.” 说话间,天边有大日行空而至,片刻后,小严自道观外匆匆走了进来。 “小陆小陆!” 她抓着一包烤红薯,笑靥如: “你都回来啦,我从苟仙镇里给你打包的红薯,我尝过味道了,不必棚户区那个李叔叔做的差!也很好吃!” 陆煊压下脸上阴霾,展露笑容: “我已经办完事情了,接下来就准备先拜访一下龙虎山” 说着,他接过小严递过来的一袋子烤红薯,想起了临走前娘娘说的话,又道: “我方才是去见了一位长辈,她知道伱,说让我下次把你也带上.我打算如果没有要事的话,每个月都去看望一下那位长辈。” 一旁的古仙神色骤变,眼中都闪起惊悸之色, 石碑下的存在居然允许这位再次去拜访?? 他们在岁月断层前逃窜时,机缘巧合进入石碑之下的地界,那位娘娘对他们可不怎么和善 小严此时有些好奇的问道: “长辈?什么长辈呀?” “其实应当也算你的长辈。” 陆煊笑了笑: “下次带你去,你就知道了。” “好!”小严睫毛微微颤动,用力点了点头,心头浮现出期许,见见家长嘛? 她和小陆虽然没有明说,但彼此与恋人其实已无差别了。 一旁的古仙们面面相觑,良久,哪吒没忍住,试探性的问道: “师叔,您进石碑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陆煊摇摇头,知道不宜直接叙述娘娘的名字,便道: “见了见长辈,长辈又给我引荐了两位大人物,赠了我两件法宝,仅此而已。” 几位古仙人先是下意识的点头,旋而都瞪大了眼睛,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呼。 “赠宝??” “大人物??” 杨戬瞠目结舌: “那石碑之下,还有其他人?” 这下轮到陆煊愣了一愣: “你们不知道?” 他有些古怪道: “峭壁上的尸骨.你们没瞧见么?” 那尸骨是天帝遗骸,这几个不都是中央天庭的仙臣吗? 几位古仙面面相觑,半晌,李长庚错愕道: “您是说,那被钉在峭壁上的尸骨,是活的??” 陆煊神色更加古怪了起来: “不算活的,但尸骨的主人你们真不认识?” “是谁?”朱悟能好奇问道。 陆煊沉默了良久,斟酌片刻,含蓄道: “嗯,上古岁月,你们头顶那位。” 几位古仙更懵逼了,一旁的小严虽然听的迷糊,但并未发问,只是安静聆听。 陆煊咳嗽了两声: “上古岁月,你们不都为仙臣么?那你们头顶的,还能是谁?行了,先去龙虎山吧。” 古仙们一愣,他们都是仙臣,那他们头顶是谁? 仙臣头顶 天,天帝? 几尊古仙背后寒气大冒。 天帝,死了??? 这怎么可能! ……………… 龙虎山,清幽至极,为当世 不过无论是来奉香火的香客,还是来求道拜师之人,亦或单纯为一观此天下奇山的游人,都最多只能上到半山腰处。 龙虎山半山腰以下,是对外开放的,半山腰以上,则都是大道士们修炼的场所,自然不允许外人进入了。 此时此刻,山脚。 琅琊大学的副校长李南国负手而立,满脸忧愁的看着山脚处拥挤的人群,这压根无从下脚啊! 一旁,张继丰笑着道: “看来一时半会是上不了山了,要不张兄你给我们开个后门,带我们上去?” 另一边,身为龙虎山某位地仙道士嫡子的张化田翻了个白眼,兴趣缺缺道: “你别想了,早知道是龙虎山,我就不来了。” 李南国苦笑了两声: “行了,本来这次是校长带队的,但是校长临时有事情,便又让我来带队我还不想来呢,上次带你们去泰山.” 说着,他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陈叶好奇问道: “李校,之前说的是有一场机缘来着,结果兜兜转转,怎么来了龙虎山了?龙虎山有什么机缘吗?” 李南国耸了耸肩膀,道: “本来是不来龙虎山的,不过校长临时传讯,说龙虎山上这几天举办大祭礼,机缘更大” 众人都若有所思,张继丰眯眼道: “大祭礼?是祭那个【玄黄无上帝】吗?算算时间倒也真差不多,每年开春之时,龙虎山行祭礼不过这和机缘又有什么关系?奇奇怪怪。”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张化田,笑问道: “你可是龙虎山大少爷,你知道什么内情吗?” 张化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也没有什么头绪,旋而疑惑道: “校长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从哪里听说龙虎山有机缘之事?” 李南国道: “这我倒是清楚一些,诸葛珂那孩子不是出意外了么?天蜀诸葛家的家主亲自来接她,与校长交谈了片刻,告诉的校长” 顿了顿,他继续道: “你们也知道,诸葛家在术算卜卦一道上堪称绝顶,天下无人能出其左右的。” 张化田若有所思的环视了一圈: “还真是,往日来龙虎山上香求道的虽然多,但绝对没这么多.咦?那是王之瑶?” 众人侧目看去,正瞧见坐在轮椅上的王之瑶,她身上虽然缠着密密麻麻的绷带,敷着灵药,但清丽的面容在人群中还是格外扎眼。 “之瑶也来了?还是王家人亲自带着来的,看来龙虎山真的会有什么机缘现世了。” 张继丰神色微微一凝: “琅琊王氏,也极擅长卜算之道,之瑶她之前被妖崽子折断四肢,受重创,却依旧被王家人带来此地,看来,这几个术算之家卜到的机缘还不小啊” 说着,他摆摆手,道: “行了,我先去和之瑶打个招呼,顺便探听一下,这龙虎山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话音落下,张继丰快步朝着琅玡王氏的一行人走去, 而张化田则是环视了一圈后,眯眼道: “这人群中还真有不少熟悉面孔,诸葛家的人也来了,还有被妖崽子剜了眼睛的那位重瞳子” 说话间,天上微微一暗,众人下意识抬头看去,神色都是一凝。 他们看见几个战舰穿空而来,是几家超级财团的战舰。 李南国有些心惊肉跳了起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会又出什么事情吧?” 说着,他咽了口唾沫,胆战心惊: “上次泰山之行后,我几天没睡好觉不会真这么倒霉吧?我一带你们外出,就出大事端??” “应,应该不会??”张化田此时也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道:“若真是大事,那位,应当会来的。” “谁?” “还能是谁?” 说着,张化田神色沉凝了一些: “但也不好说,盛京之变时,那位也不曾现身似乎挺久没有消息了的吧?” 陈叶此时明白了过来,若有所思道: “你说的是陆学弟陆子么?还真是,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就在众人交谈之时,龙虎山上。 老天师目光深邃,凝视山脚人潮汹涌,自言自语: “有意思,机缘?我怎么不知道我龙虎山有什么机缘?” 他翻手卜算,俯瞰天象,却真看见天数示意,此地有惊天之机缘! 这就更有趣了啊. 老天师神色更加幽深了起来,喃喃自语: “机缘?会是何事与物?天象不对劲啊.” 他伸出手,探入虚无,拨弄天象与天数,不朽之威笼罩下,他终于是察觉到一丝端倪来。 “等等,这是” “上古仙佛之影踪?” 老天师神色猛地一凝,在混乱的天数中,看到了上古之意韵,心头一震。 今日之变,与上古某位仙佛有关?? 有仙佛.提前归来了?! 他又想要干什么? “有意思。”老天师顿足片刻,走出天师府,一步踏至山顶。 “老祖宗。” 他做礼而拜,一枯一荣两株桃树轻轻摇曳。 “嗯?” 老天师察觉到不对,抬眼看去,却瞧见枯萎的那株小桃树上,正在绽放绚烂清光。 第220章 奔波儿灞,你去镇龙虎,斩陆煊 龙虎山巅。 枯桃树摇曳宝光,渐盛,渐炽烈,但却依旧还是枯萎死寂的模样。 老天师脸上一喜,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要庞大些许,岁月气息更厚重也同时还生机勃勃的老桃树微微震动, 旋而有声音传荡漾而来。 “何事?” 老桃树说话很慢,很疲惫,似乎有伤未愈。 老天师平复下喜色,变的凝重了起来,做礼道: “老祖宗,我洞察天机,发现有人篡改天数天象,引来各方汇聚龙虎山,我还看到了篡改者的身影。” 他脸上沉凝之色更重,吐了口浊气,又道: “是一尊生有三面的伟岸身影,疑似古代仙佛,疑似强行提前归来了,不知在谋划什么。” 老桃树的枝条随风摇曳,其上桃朵朵,氤氲清光。 半晌过去,老桃树艰难开口: “万事.小心为上。” 又沉默片刻,它憋出了一句连贯的话来: “龙虎山与仙佛,古来便结怨仇,为死敌小心,小心,小心。” “我明白了,老祖宗。”天师神色变的肃穆了起来,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老桃树之上浮现一丝干枯状,当即不敢再言,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又作了一个礼,老天师缓缓退了下去,目光深邃至极,上古仙佛原来和龙虎山有大怨么? 这倒是 就在老天师心思转动的时候,山下。 有几个大道士飞下,将喧嚣纷扰的场面给控制住, 为首的真仙道士神色肃穆且威严,淡淡道: “诸位若是来参加我龙虎山春日之祭礼,来便可,若不是,还请回。” 隆隆声若撞响之铜钟,振聋发聩,荡漾心神。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彼此面面相觑,却无人退走离去。 真仙道士扫了一眼在场之人,旋而目光又放在天上的五艘巨大战舰上,停顿了片刻,他又道: “既都是为春日祭礼而至,便请诸位入山,依次而行,不可为乱,否则逐出龙虎。” 说罢,这位真仙道士抽身便回了山上,留下几个地仙道士盘坐于半空中,镇压于此,维持秩序。 人群开始依次有序的朝着山门涌去,而人群中,浑身缠着绷带的王之瑶艰难的笑了笑: “不愧是天下 顿了顿,她继续道: “五个财团都来了,看来今天的事的确不会小李校长,您方才说是诸葛家告诉校长,此地有机缘的吗?” “对。”李南国朝着一旁琅玡王氏的带队长老礼貌笑了笑,然后看向王之瑶: “之瑶,你的伤.” “没什么大碍了,等这一部分灵药吸收完,就没事了。” 说着,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又道: “那妖崽子如今已被联邦施刑斩首了,这仇倒是不用我自己去报了。” 周围一行人面面相觑,神色也都凝重了一些起来。 盛京之变,那神妙的道观横压于天,彻底撕碎和谈,如此看来,恐怕乱世将临了啊. 却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走吧,先上山看看。”张继丰一边说话,一边目光四下扫视,最后看向五艘巨大的战舰。 战舰缓缓落下,财团的人自其中走出,并没有几位财团董事长,领头的都是大董事。 龙雀科技走出的人中,以敖成忠为首,他神色沉稳,看了看拥挤的人流,亦开口道: “直接上山拜访,看看能不能直接面见那位天师。” 身后跟着的成员都连忙点头,李小桑也赫然在其中。 ……………… “尊上,您没事吧?” “无碍。”低沉声响起,一尊三面妖佛平淡开口,他三张面孔各不相同,呈现怒、憎、悲之状, 脖颈间还挂着九颗头骨骷髅串成的佛珠,其上荡漾的哀、怨、愤之凶气,但又伴随着莹莹佛光。 三面妖佛屹立在虚无乱流中,并未真正涉足【现世】,【现世】压根无法承载他的恐怖力量,一旦进入,或许会引起大崩溃。 他道: “天地上限拔高在即,此番吾奉上旨提前归来,虽无大碍,但受创不浅。” 顿了顿,三面妖佛侧目,看向一旁的小圣,淡淡问道: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尊上,自西行而起,至于此时此刻,已有七万余年了。” “七万年了么?”三面妖佛轻声感慨:“现世孱弱,无仙佛涉足,香火自由,此来其一,为布道。” “其二,镇龙虎。” “其三,奉上令,杀陆煊。” 跟随在一旁,同样强行归来,但因本身修为就只是大品仙人而未曾受到大创的小圣好奇道: “陆煊是谁?” “不知道。”三面邪佛干脆的摇了摇头:“仙母与妖祖没有明说,我得到的消息来看,疑似春秋岁月的诸子之一,唤为陆子。” 顿了顿,他继续淡淡道: “我于秦之后降生,于秦之后成仙,对春秋岁月的事情倒是不怎么了解,不过一个【子】罢了,应当也不是什么大麻烦。” 说话间,三面佛的三张面庞同时看向那妖族小圣: “奔波儿灞,你去龙虎传旨立威后,寻见那陆煊踪迹,斩了他,可明白?” 奔波儿灞吓了一跳,指了指自己: “我??” “上尊,我只是大品.” “足够了。”三面邪佛肯定说道:“且不说【现世】本就只能容纳大品,那所谓陆子就算觉醒上古之威,也不过贤或德,伱可以的。” 奔波儿灞缩了缩脖子,想要说什么,但对上三面邪佛那六双淡漠的眼眸,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敢说。 他执礼做拜,悄然走出虚空乱流,向着【现世】进发。 目视他离去后,三面邪佛的三个脑袋同时咳血,显然强行提前归来,其实也受伤不轻。 他拄着月牙铲模样的真宝杖,有些疲惫的端坐而下,周身响起佛音,却又伴随哀嚎、凄叫、哭喊等声,佛、妖、魔之相,三位一体。 “师父被斩了,大师兄被镇压,二师兄失踪了” 三面邪佛幽幽开口: “此来汇聚天地香火,再平龙虎,斩陆子,积功劳,定能换来二师兄的下落,说不得还能救出大师兄呢.” 说着,三面邪佛疲惫的垂下眼睑,短暂休息。 ……………… 心灵世界。 陆煊仔细研究着天地棋盘与那方【人灯】,眼中透出好奇之色。 这天地棋盘暂时摸不清、看不透,由古木交织而成,只有棋盘,未见棋子, 仔细体悟之下,可以察觉到汹涌浩浩之威,除此之外,便无有其余之事物了。 倒是【人灯】极为不凡,与玉虚琉璃灯之间有丝丝缕缕的牵扯, 这两盏灯,一者清,一者幽,青灯幽灯并排摆放在一起,共振出极玄奥的色彩, 彼此的烛火亦呈螺旋状汇聚、纠缠、交织在一起,映照诸天诸界,也映照一切生灵之虚影。 “回头倒是可以去【原点】中问问三师伯,顺便问问娘娘的事情。” 到现在,他始终想不明白娘娘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探究,却又不知该从何而起,故此只能询问三位师尊了。 再加上青灯不能暴露在老师面前的情况下,问一问三师尊就是最好的了。 陆煊作想间,神念缓缓的退出了精神世界。 外界,朱悟能打了个哈欠: “到龙虎山了怎么那么多人?” 三清观沉浮在虚无中,幽幽暗暗,其上有披着三十六色,丝丝缕缕,缭绕不绝。 几位古仙透过道观大门,极目远眺,都瞧见有许多人堆积在山脚,正在有序的朝山上走去。 小严张望了片刻,惊奇道: “小陆小陆,我看到了敖叔哎?” 陆煊抬起眼帘,一眼扫视而出,将山脚一切纳入眼底,笑了笑: “不止敖叔,还有不少熟人。” 说着,他微微眯起了双眼: “其余几个财团也都来了,这龙虎山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话音落下,陆煊眼中闪过玄而又玄的光华,运转道生一,俯瞰细密的无数星线,洞察因果。 “机缘?”他略微有些诧异:“龙虎山中有什么滔天机缘.不对,天数和天象都是被伪造的,有意思。” 说着,陆煊施施然起身: “走吧,一起去看看。” 说话间,他又暂时将【人圣之位】分离而出,寄托在虚幻本我身上,大黑牛适时的走来,匍匐而下。 “哞!” 黑牛毕恭毕敬。 陆煊翻身坐了上去,小严亦然,黑牛承载着两人缓缓走出道观,四位古仙人也紧随其后。 胖老头憨厚笑道: “上尊此番现身,怕是要引起大骚乱” 陆煊目光一转,笑道: “龙虎山似有蹊跷,我便先不显面容就是,看看到底怎么个事。” 说话间,一丝混沌气自他瞳孔中流淌而出,化作薄薄的雾霭,将自身与小严笼罩于其中,身形面容都变得混沌,看不清晰,却也平添了几分大威严。 “走吧,走吧。” 一行人走出道观大门,朝着龙虎山缓缓行去。 黑牛一步落下,踩出莲朵朵,绽放于前,铺落成路,绵延至山脚。 第221章 小严昏迷,奔波儿灞临世 龙虎山接近半山腰处的会客十三殿,从未又如此拥挤过。 十三殿中,各个大势力都有人在,尽皆是闻风而来的,纷纷扰扰,彼此言谈,嘈杂一片。 每一殿中,又都各自有一位真仙道士坐镇,以防发生什么变故, 这也让各方大势力的来人都暗自心惊,这可是十三位真仙啊 即便是几个超级财团,加起来也就十来位真仙! 这龙虎山 张继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方折扇,正轻轻摇曳着,一旁的张化田笑问道: “你们武当山,可有我龙虎山之气派?” 张继丰斜着眼睛: “十来位真仙大道士,我们武当山还是拿的出来的,你差不多得了.” 张化田哈哈一笑。 王之瑶坐在轮椅上,扫了眼殿中涌动的人头,忽生感慨: “说起来,也不知道那位陆子现在何方,许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其余几人都看了过来,不远处的敖成忠和李小桑也都神色微动,将目光投望而来。 张继丰此时亦感慨道: “我们之前就在言说这位.我 “是啊。” 王之瑶亦轻叹了一声: “当时当日的景象还历历在目,那位甚至还不是天人,却已展露出非凡气魄,持刀朝地仙,那时我就觉得陆煊日后会有大作为,可谁能想到.” 她脸上浮现出苦笑: “不过一年时光,那位便横压一世了,行赏天下,亲言要掌罚司法,关于他的庙宇更建立了不知几多” 陈叶撑着小脑袋,也笑道: “我 顿了顿,她有些好奇道: “话说,以陆子的能为,恐怕能比肩大品了吧?” “大差不差,修为或许差远了,但他可是上古诸子之一,觉醒宿世记忆后,估计也不落于大品。” 几人言谈间,都各生感慨,在猜测那位如今在何方,一连消失两个多月,没有任何消息, 甚至就连盛京之变都不曾现身,龙虎山如今风云际会,去也没有那位的踪影. 不远处,李小桑默默的听着众人的言谈,神色有些恍惚了起来,心头也不自觉的浮现出酸楚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旋即释然了。 忽然,殿外有喧哗声响起,端坐在大殿上方的真仙道士睁眼,众人也都好奇的走出大殿,神色微微一凝。 “那是.”李南国惊疑不定了起来。 十三殿中都有人走出,甚至有真仙道士漫步而出,旋而亦神色肃穆,都盯着山脚处。 在那儿,可以看见一头纯黑色的大牛正在漫步而上,牛蹄子每一次踏落,都踩出莲朵朵绽放, 牛背上则是一前一后端坐着两道模糊的身影,笼罩在混沌雾霭中,压根看不清晰面容和具体身姿, 后头还跟着一老一少一胖一瘦四人,行步之间,缩地成寸,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自山脚而起,迈过六百多公里距离,立足半山腰处。 “这种手段.”一位琅玡王氏的地仙长老沉凝开口:“是传说中的缩地成寸之神通!” 一位真仙道士此时踏空上前,目光扫过大黑牛与其后跟着的四人,神色微变。 看不透。 一个都看不透。 真仙道士心头一悸,旋而将视线放在牛背上那两道朦胧于混沌雾霭中的身影上, 做了一礼,谨慎开口: “不知几位道友缘何来我龙虎山?” 在无数双或惊或疑或敬的目光中,大黑牛打了个响鼻, 而牛背上靠后的那道身影淡淡开口: “为拜访天师而来。” 清幽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响彻此间每一个人的心田,振聋发聩! 十三位真仙道士并列而立,神色都各自沉凝了起来,为首的真仙道士又做一礼: “敢问阁下名讳?” 坐在后头的那道模糊身影轻笑: “且先见到天师再说。” 他语气平和,却又不自觉间夹杂起不容置疑的味道,如同在下旨! 尽管陆煊将【人圣之位】寄托在虚幻本我上,留在三清观中, 但是言语之间,依旧泛滥着大道韵,一言如一旨。 道音缭绕,横扫而出,响彻在整个龙虎山上,天师府内的天师睁开双眼,惊疑不定, 而半山腰处,十三位真仙都在道音中恍惚,心头浮现臣服之感,却又突兀惊醒。 “您” 为首的真仙道士惊疑不定了起来,而周围各方势力的来客此时都噤声了,都在静观。 “很强。”敖成忠沉声道:“恐怕是一位大品仙人。” 附近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李小桑亦惊愕,大品? 这龙虎山今日果真会有变故,眼下居然直接来了一位大品仙! 大品者,当下大天地所能容纳的极限,也是站在最最顶峰的无上大人物,跺一跺脚,都能叫整个祖星翻天覆地! 张继丰与张化田对视了一眼,前者小声道: “天下大品皆有数,怎的从未听过一尊骑黑牛的大品?且还笼罩在雾气中,看不清面容。” “会不会”张化田神色一凝:“会不会,与生死二楼有关?自南极、北极而来?” 张继丰脸色一变。 真仙道士们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谨慎问道: “那敢问道友,自何处而来?” 黑牛背上,青年的声音透过混沌雾气,再次震响了起来: “自道观来。” 道观?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山上天师府中,老天师亦抚了抚长须,微微眯眼,自言自语: “自道观而来?有趣.” 他端坐在蒲团上,侧目看了一眼轻轻震颤的三五斩邪剑,又将目光放在半山腰处牛背之上的人影上。 看不透。 老天师神色沉凝了起来,他能感知到,那四个跟在后头的人连同那头黑牛,都是大品层次的极限,同时也是当下天地所能容纳的极限! 而牛背上两道身影,则是完全看不清晰,就连他的目光也被那混沌雾气给遮拦了! 这就相当惊人了。 老天师双眸逐渐深邃,心思转动,莫非和那位强行归来的古代仙佛有关联? 就在他心思百转千回之间,半山腰处,突生变故。 真仙道士拱了拱手: “那还请道友稍等片刻,吾且去向天师通报声.” 话还没说完,牛背上,坐在前头相对娇小的身影忽然晃动,发出空灵的声音来: “我头好晕.” “小,小” 娇小婀娜的身影忽而自牛背上坠下,被端坐其后的混沌身影抱住。 雾气中,陆煊神色猛地一变,感知到小严心跳超过三百下每分钟,体内气血都在暴动,精神极其的不稳固! 他一急之下,周身气机泄露了一丝,横扫而出,盖压在整个龙虎山上,卷荡重云,呼来风雷! 甚至勾动了虚无中的三清道观与虚幻本我,降下一丝不朽气机, 尽管不朽气机一闪而逝,但依旧超出了天地上限,压塌天穹! “天塌了!”有人发出惊呼。 王之瑶抬头看天,神色骤变,瞧见一方浩瀚完整的天穹崩裂成无数碎片,自云端上剥离,轰然砸落! 有人想要逃,但在牛背上混沌雾气中扫出的一丝气息笼罩之下,却寸步难行,血液流动都减缓,近乎于凝滞! “道友何故如此?” 接近山顶处,忽而响起苍老声,旋而便有一只大手浮现,将整片崩落的天穹给托举了起来,一把给按压回了原处, 手掌又是一挥,便将天穹上的裂纹都给抚平整。 下一刹,须发皆白的老天师自天师府中走出,一步而下,凭虚而立,凝视着牛背上的模糊人影。 “见过天师!” 一十三位真仙都连忙做礼,一旁各方势力的来人也都后之后觉的回过神来,折腰而礼。 “见过天师!” 龙虎山天师,是龙虎山 而此时,牛背上,陆煊并未回话,之上环抱着陷入昏迷的小严,神念探入其体内,帮她安抚下暴动的气血和精神, 但即便如此,小严却并未醒来,依旧处于昏迷之中。 陆煊神色沉凝,抬起头道: “忽逢变故,天师可有静室?” 老天师虽然看不见雾气中的具体景象,但通过朦胧身影,也察觉到那道娇小婀娜的身影似乎情况没对, 他当即颔首道: “道友可往我天师府一去。” “多谢!” 话音落下,大黑牛迈步,杨二郎四人亦随行,一个晃动便消失在原地, 老天师也没停留,紧随而去。 在他们走后,半山腰处先是死寂,旋而都哗然,爆发出喧闹声,近于沸反盈天! “一缕气机,便使得天崩.”琅玡王氏的一位长老心惊道: “寻常大品恐怕无有此能为!” 一旁,另一位接近真仙层次的老怪物亦面露惊容,道: “不只如此,方才天崩之际,天师一掌便托举起苍穹,强行抚平了裂纹.莫非天师真如传说中一般,超越了大品?” “不可能!”有真仙反驳道:“天地极限便是大品,压根无法容纳大品之上的人物,天师应当是在大品境中走的极远!” 众人都彼此议论纷纷了起来,而那十三位真仙道士的额头却都有汗水淌落。 别人不知道,不清楚,但他们却都明白,天师真是大品之上! 只是龙虎山特殊,独立于大天地外罢了. 那么问题来了,能当的起天师一声道友,方才骑在牛背上的混沌身影,到底是何来头?? 十三位真仙道士面面相觑,心头都在悸动。 与此同时,天师府中。 陆煊也顾不得遮掩什么了,抱着小严便跳下了牛背,身上笼罩的混沌雾气也随之散去。 “陆子?”天师一愣,旋而有些愕然。 陆煊朝他匆匆颔首,旋而将严江雪静放在虚空中,当即便运转起斡旋造化。 在老天师错愕的目光中,些许先天物质与海量神性精华凭空浮现而出,俱被陆煊灌注入小严的体内, 但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点作用。 严江雪双眼紧闭,额头在不断滚落汗水,陷入极深层次的昏迷,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老天师此时回过神来,惊悸于这位陆子凭空造物手段的同时,凝声开口道: “这位似乎心神魂魄出了问题,三魂七魄都遁入精神世界深处,陆道友这样做是唤不醒的。” 一旁,杨二郎也上前了一步,道: “没错师叔,我也感应到是真灵上出了问题,和肉身无关,您灌注再多的先天物质与神性精华都没用的。” 陆煊眉头仅仅的拧巴再了一起,不言,只是将神念探入小严身躯中,尝试朝着她精神世界探去。 结果却遇见障壁,将陆煊的神念拦下,且那障壁还在不断的深厚,不断的庞大! “还请助我!”看着小严额头越来越多的汗水,陆煊心头一焦,连忙呵声。 老天师也不犹豫,果断施以援手,杨二郎等人亦皆如是。 而与此同时。 龙虎山之上,风云交汇之中心。 狂风汇聚,在暴风眼中,有一道身影踏步而出,才一出现,便有浩浩大威笼罩而下! 整座龙虎山都在天威下微微震颤! “奉卷帘天王,金身佛陀之命,吾来此人间。” 身披神袍的奔波儿灞垂下头,凝视山上无数道人,声如大雷,震荡九霄: “既见本座,为何不拜?” 第222章 我曾镇压大圣,亦曾见证诸劫 犹如实质一般的恐怖气机,凝做海潮,向着整座龙虎山一压而下! 厚重的岁月气息伴随其中,压的整座龙虎山都隆隆作响! 天师府中。 “哈?”朱悟能、杨戬等人同时抬头,都有些懵逼了起来,卷帘天王,金身佛陀 旋即,杨二郎、哪吒和李长庚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朱悟能,后者却亦是满脸茫然。 老天师神色微微一变,但心念略一感知后,便松了一口气,侧身吩咐道: “是一尊上古生灵,但只是大品层次,你去看看。” “是,天师。”一旁的大道士连忙应声,走出天师府。 旋即,老天师运转自身神念,微微探出,实质化的神念上缠绕着厚重的金色,展露属于不朽的气韵,随着陆煊的神念一并探入严江雪的脑海中。 杨二郎等人也回过了神来,各自复又将神念探去,李长庚对着朱悟能告诫道: “先救人!” 胖老头回过神来,古怪的看了眼天上那威势不俗的身影,觉得有些眼熟,但也来不及多想,与其余人一般全神贯注了起来。 以陆煊之念为首,辅以老天师的不朽念头,再加上杨二郎、大黑牛等五道大品层次的神念, 七缕念头汇聚如一,探入小严脑海,尝试去撼动厚重至极的精神壁障。 ……………… “那是?” 半山腰处,各方势力来人错愕的看着天穹上惊变之异象,都色变。 身着漆黑甲胄,生着似鲇鱼所化头颅的伟岸身影步步而下,一步落之有天雷滚滚,再落一步,便起惊涛骇浪! 有十三位真仙道士都升空而起,其余殿楼观宇中也有十余位真仙腾空,俱皆迎了上去。 “不会有事情吧?”李南国胆战心惊的开口:“我的个亲娘嘞,我就知道这一趟准没好事.” “没事的。” 一旁不远处,敖成忠凝视天上身影,开口道: “是大品层次的生灵,好像是妖但这里是龙虎山。” 众人一愣,妖? 还是大品级数的妖? 他们彼此面面相觑,王之瑶面露惊容: “不会是自关外而来的吧?” “关外而来也无碍。”琅玡王氏的长老笑着道:“一尊大品,虽可称无敌,但也要看是在哪里这可是龙虎!” 说话间,天上。 “不知阁下何人?”真仙道士大声发问。 身着漆黑甲胄的奔波儿灞淡淡扫视了一眼,轻笑: “既见本座,为何不拜?” 话音落下,二十余位真仙齐齐色变,只觉得有沛然巨力横压在身上,不受控制的弯曲膝盖,就要拜下! “放肆!” 又见两道光华冲天而起,两位大品层次的大道士浮现,气机汹涌浩瀚之如海似潮! “阁下来我龙虎山撒野”一位大道士冷声,手持一口桃木剑:“怕是选错了地方吧?” 奔波儿灞饶有兴趣的垂下头,打量着这两位大品层次的道士,笑道: “两个小家伙,运气不错,借着天地复苏的福泽迈入大品层次,便以为可以在吾面前屹立么?” 他抬起眼睑,旋而摇了摇头,淡漠道: “天真.汝等一同拜下。” 话音落下,奔波儿灞探出手掌,朝着两位大品道士压去, 两个大道士冷哼一声,一者结法印,挥出貔貅、狻猊、麒麟等元气异象,另一尊大道士则持桃木剑而劈, 斩出一道撕天裂地的剑光,引动剑气长河汹涌奔腾,呈银河倒挂之状,倾泻而下八千里! “是龙虎山的绝学!”琅玡王氏的长老啧啧称奇道:“一剑八千里剑气长河,其中每一滴河水都有百道剑气凝聚纠缠所化,八千里长河,若是放在祖星之外,足以将一颗恒星浇灭!” 各方大势力来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天上盛景,大品之争,这可不多见啊 另一位真仙层次,身着一袭白衣的老怪物笑着道: “天上那头来历不明的妖,居然想要以一敌二,实在是失了智,那两位在大品中可都属于极强者。” 顿了顿,这个身着白衣的老怪物嘿嘿一笑: “不出意外的话,三息之内,那妖就要退避,盏茶功夫,就要落荒而逃.” 话音才落下,天上。 “你们根本不知道与吾之差距。” 奔波儿灞轻笑,一手探出,轻而易举的将足以浇熄恒星的八千里剑气长河掐灭,另一只手则是横击而出,砸的两位大品道士都咳血,胸膛塌陷! 半山腰处,身着白衣的老怪物神色一僵: “额,看来这尊妖族小圣也极为不俗不过无碍,两位道长的真正手段还未施展,若他们号令五雷劈落,此妖必退!” 说话间,天上两位在咳血的大道士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心惊,不敢再留手,捏动法诀,齐齐呵斥: “诛妖,镇邪,除恶,破魔,摄鬼!” 话音落下,五道纵横万里粗细的天雷显化而出,堂皇光明,映照八方! 奔波儿灞依旧轻笑,拳掌扫出,将五道正大光明的堂皇天雷都给扫灭,亦将两尊大品道士扫飞而出,洒落鲜血!! 整座龙虎山陷入死寂,那身着白衣的老怪物目瞪口呆,咽了口唾沫,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一旁的琅玡王氏长老给拦住了: “管兄,莫要再言,莫要再言了.” 老怪物苦笑闭嘴。 而此时,天上。 奔波儿灞俯瞰龙虎山,伸出手,将两尊大品道士禁锢于掌间,旋而悲悯开口,声如天雷: “七万年前,佛门旃檀功德佛见了吾曾胆颤而逃。” “亦是七万年前,吾曾单手镇压大闹天宫的妖族大圣。” “吾曾亲眼见证岁月长河断流,目睹历史断层,历经天地衰微的末法时代。” “仙母册上有吾名,妖祖口中赞我功!” 浩浩大音响彻整个龙虎山,无数道士和外来客都神色巨变! “这是.”奥陶生物的大董事心惊:“这是.上古岁月归来的仙佛!!” 无数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王之瑶、张继丰等人亦心神巨震,脑海中都回荡着天上那道身影所说的话! 吓逃旃檀功德佛,将能大闹天庭的妖族大圣单手镇压,亲历岁月断流的大时代,见证末法! 有人恍惚,喃喃自语: “仙佛.开始归来了吗?” 众人死寂无声,唯有李南国哭丧着脸: “我就知道要出事,我就知道要出事” ……………… 天师府中。 “不行!” 杨二郎沉声开口: “这精神壁障不对劲,还在变强,层次已接近高位不朽!” 老天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陆煊全神贯注,同时回答道: “小严的状况很不对,进入龙虎山不久便昏迷,三魂七魄和真灵都遁入了这精神壁障中!” 说着,他手中浮现出一盏青灯,烛火跳动,一丝丝细微的火光顺着众人的神念,朝那精神壁障探去。 这是玉虚之火,以概念、因果等为薪柴,无物不烧,无物不化,陆煊操纵的极为小心。 很快,这一丝火光骤然虚幻,没入小严头颅,朝着那厚重的精神壁障烧去。 ‘嗤!’ 精神壁障瞬息间消弭了一半,和这一缕火光彼此抵消,但却旋即又恢复了原状,甚至更加坚固了些许! 陆煊的神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一旁,老天师沉声道: “陆道友,吾能感知到此女心灵中在生出滔天变故,只是不知具体是好是坏.” 顿了顿,他问道: “这精神壁障是何时有的?” 陆煊摇了摇头,脸色沉凝至极: “我也不清楚,之前并未探查过小严的精神世界.” 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吹落更多的火光,想要尝试将精神壁障烧毁,放出小严的三魂七魄和真灵, 但却被李长庚出言阻拦了: “不可,玉虚火虽趋于温和,但若是真烧起来,一个控制不好的话.” 陆煊散去这几缕火光,脸上浮现出焦急之色来。 杨二郎此时道: “师叔,稍安勿躁,并不一定是坏事,这种层次的精神壁障绝不会是无缘无故而现,而且很像是.” 他犹豫了一下,继续道: “很像是上古岁月一些仙佛轮回转世的时候,用来自封记忆的手段,当然,我也不敢确定。” 陆煊一愣,自封记忆的手段? 他不由的想起了石碑世界中,娘娘曾经说过的话,自己和小严有宿世之姻缘. 陆煊心头微动,紧绷的神经也微微一松,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天师府外,却传来连番轰鸣声,有大雷光照耀了进来。 众人皱了皱眉,旋而都听见有浩浩之音震响了进来。 “旃檀功德佛见了吾胆颤而逃.” “单手镇压大闹天宫的妖族大圣” “见证.” “仙母册上有吾名,妖祖口中赞我功!” 大音震荡,天师府中的众人面面相觑。 老天师神色骤然一变: “看来真是归来的上古仙佛,而且在上古年间地位极高!” 陆煊也微微眯眼: “有趣.你们认识吗?” 说着,他看向神色古怪的杨二郎等人,老天师亦下意识的侧目,瞧向这几尊‘大品’,心头生出些疑惑来。 听陆子的话.这几个从未见过、从未听过的大品,似认识上古岁月的仙佛? 杨二郎、哪吒、李长庚都齐齐摇了摇头,异口同声: “我等不认识,但”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朱悟能,目光古怪。 朱悟能懵逼的眨巴眨巴眼: “我也不认识啊.不过看着的确有些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顿了顿,他盯着外头那道身着漆黑甲胄的身影,盯着那张鲇鱼脸,似有所悟,神色也古怪了起来: “等会,越看越是熟悉,和老沙有关好像,好像是奔波儿灞?” “那是谁?”陆煊凝神问道:“吓退佛陀,单手镇压妖族大圣.” “呃,这”胖老头咳嗽了两声:“他吹牛的。” 陆煊和一旁的老天师同时一愣,后者心头更为惊异了起来,这跟在陆子身旁的几人.到底是何来头? 难道说,是如同陆子一般,觉醒宿世记忆的上古生灵? 老天师心头一动。 而此时,天师府外,再次炸响浩浩大音来。 “汝等,凡诵吾主真名者,可免灾避劫,可于当临之大世,得证永生!” “汝等,为何还不拜下?” 恐怖天威震落,朱悟能有些看不下去了,走出天师府,呼呵道: “奔波儿灞!” “哎,我在!”身着漆黑甲胄的身形下意识的应声,侧目看了过去。 第223章 不认得你猪爷爷我了? 奔波儿灞很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个时代的大品.太孱弱了,所会的、所掌握的杀伐手段甚至不如上古岁月的地仙,空有力量,无有技法,以至于自己单手便可镇压之。 堂堂大品,却还在御使五雷正法可笑。 他更满意于自己的表演,反正自己的所言也不会传到那几位耳朵中去,旃檀功德佛不会知道,大圣爷不会知道,仙母和妖祖也不会知道 从七万年前到现在,他从未如此舒畅过,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宛如执掌一切、裁定一切的最位高之仙佛,宛如天帝。 直到那一声呼呵。 “奔波儿灞!” “哎!我在!”他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恭敬应声,下意识的顺着声源瞧去是一个胖老头? 他愣了一愣。 天师府外,朱悟能眼皮子跳了跳,还真是这头鲇鱼精? 好家伙,鲇鱼精都成大品了 他皱了皱眉,刚想要呵斥,却见到身着漆黑甲胄,披着神袍的小圣炸毛、震怒,恐怖气机冲天而起,搅动风云变幻! 大威将整个龙虎山都给笼罩了,这座尚未完全复苏的神山震颤着、动荡着、摇摇欲坠着, 李南国被压的动弹不得,呼吸被迫停滞,气血都暂时僵硬住了,浓浓的无力感自心头涌现而出,惶恐的盯着天上那道身影。 不只是他,其余的龙虎山道士和半山腰的‘来客’尽皆如此,就算是真仙都好不到哪里去,在颤栗! “完了.” 那尊一身白衣,踏足在真仙层次的老怪物惊恐开口: “天上那尊古仙震怒,你我都要遭殃,或许叩首,可以求活!” 说着,他想要拜,想要叩首,却连折弯腰杆都困难,连因为惊惧而震颤着的汗毛都凝滞! 莫大的恐惧在每一个人心头漫延,王之瑶极艰难的抬起头,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咔擦声, 她昂首,看向天上的古老仙人,正看见古老仙人在震怒。 “汝是何人?” 古老仙人侧目盯着龙虎山接近山巅的位置,言辞引动激烈的大风暴,虚空层层叠叠的泛起褶皱,有崩塌的迹象! “汝,怎知吾名!” 古老仙人震呵: “又岂敢直呼本尊之名讳,汝在冒犯,有罪!” 话音落下,在无数双目光震怖的注视下,古老仙人伸手,横亘千里的庞大手掌朝着龙虎山抓去,朝着那看起来平凡的胖老头抓去! “冒犯古仙.”老怪物艰难叹息:“唯有血与骨,可偿罪过.但求莫要牵连我等便好!” 话音落下,下一刹。 天师府外,胖老头有些无语: “你还装上瘾了?” 他撇嘴,从虚空中抓出一方锈迹斑驳的钉耙,钉耙本有九齿,此时却折了三齿,看起来很破烂,却又弥漫岁月气息,厚重至极。 “奔波儿灞!”胖老头举起钉耙,笑容古怪:“不认识你家猪爷爷了?” 戏谑声亦震响在天地间。 古老仙人神色一滞,目光死死的盯着钉耙,越看越眼熟,他又看向胖老头,从那张苍老的脸上也看出了一星半点熟悉的影子 有寒气从他尾椎骨炸起,刹那间汹涌至全身。 下一刹,在无数双眼睛错愕、不解、茫然、疑惑的注视下, 这尊披神袍、着黑甲的古老仙人.夺路而逃! “回来!” 伴随一声暴呵,浑身淌血的大品道士目瞪口呆的瞧着满是锈迹的钉耙暴涨,直至通天! 那钉耙挖入虚空,天穹震烂,伴随一抹血光,那尊上一刹还威风凛凛的古代仙人,此刻却被钉耙硬生生的给掘了出来! “吼!” 王之瑶懵逼的看着天上那尊古代仙人发出凄厉嘶吼,挣扎着想要逃,但身躯却被锈迹斑驳的钉耙给穿透了, 伴随仙人血滴落,古代仙人被钉耙一点一点的拖拽了回去,拖拽进了龙虎山! 风云暴动、雷鸣电闪的天穹骤然平息,整个龙虎山也复归于平静,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妄,一场幻梦。 各大势力此来的无数人都在面面相觑,各自瞠目结舌,心头亦尽皆在发寒,发大寒! 不约而同间,这些人都昂头,朝着靠近山巅处看去,只看见一个胖乎乎的小老头扛着钉耙,钉耙上挂着古代仙人,悠哉游哉走回了天师府中 龙虎山陷入死寂。 半晌, 一袭白衣的老怪物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 “龙虎山有大恐怖!” 无人应声,无人反驳。 许久过去,李南国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 “我就知道,泰山都能逢凶化吉,这一次龙虎山定也如是” 一旁的几人都从惊怖中醒过神来,各自面面相觑,神色沉凝至极, 张继丰咽了口唾沫,侧目问道: “化田啊伱们龙虎山还有这种底蕴?是某一任天师,还是” 张化田耸了耸肩,摊了摊手: “我怎么可能知道事实上,我都没见过那个手持钉耙的恐怖生灵!” 交谈间,一旁的敖成忠神色沉凝,轻声叹道: “单掌镇压两位大品,疑似古代顶尖行列的仙人,结果却毫无还手之力.这种人物,之前居然闻所未闻。” 顿了顿,他目光幽深了起来: “前些日子横压在盛京上的道观,今日威临龙虎山的古仙,扛着钉耙的未知存在大世恐怕真要来了,这天下.也要乱了啊。” 敖成忠的声音回荡在半山腰,一些大势力的领袖此刻都沉默, 诸葛家的一位老人捋了捋长须,眼中浮现出惊悸之色: “还有之前的那位陆子我能看到,大世在即,或许一年之内,古老的仙佛就要重临这片大地!” 有人侧目问他: “诸葛家不是最擅长术算之道,最擅长卜卦么?要不您.” “打住!”诸葛家的那位老人很不客气:“卜算这等存在,你是想要老夫命绝于此,血洒龙虎山么?” 那人不说话了。 喧哗的众人亦渐渐沉默了下来,脸上都浮现出忧色,大世将临了啊. 陈叶忽然道: “也不知道陆学弟此刻在何处?若他今日前来,是否可敌过那尊古仙,可敌过那持钉耙的神秘存在?” “恐怕.不行。”有人轻声给否决了:“陆子尽管为上古之诸子,但上古岁月,人俯于天穹下,俯于仙神下,古来如此,现亦如此。” “即便诸子,在仙神面前,亦要低头啊。” ……………… 天师府。 奔波儿灞整个人,不,整个鱼都是懵的。 他被钉耙贯穿,就这么挂在上头,随着胖老头摇摇晃晃的步伐,一并走进了天师府中。 一路上,奔波儿灞匪夷所思,在身躯被贯穿的疼痛中惊悸这个钉耙,这个胖老人 没等他想明白,想清楚,朱悟能大大咧咧的一甩钉耙,奔波儿灞被掷在地上, 他咳血起身,神色惊悸,旋而连忙谄媚做笑而拜: “猪爷爷,小的真不知道您在这里,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说着,奔波儿灞心里那个苦闷啊,不是,怎么这位会在龙虎山?? 为什么啊?? 苦闷间,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看见一个安躺在虚空中的女孩,看见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看见一头牛,看见. 唔,都不认识。 “呔!” 朱悟能将钉耙在地上一砸,呵问道: “奔波儿灞,汝为何会在此地?大世尚未复苏,仙佛不得归来,你为何可临世间?” 奔波儿灞一个哆嗦,连忙担笑道: “猪爷爷,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您知道的,小的早就跟着沙爷爷了,这次就是沙爷爷带我来的” 顿了顿,他又慌忙解释道: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小的和沙爷爷是强行提前归来的。” “沙师弟?”朱悟能若有所思:“沙师弟人呢?你们此来又为何事?” “小的也不知道沙爷爷在哪。”奔波儿灞战战兢兢:“他老人家是天尊,是佛陀,轻易无法迈入当下天地的” 顿了顿,他又恭敬道: “我们来,是奉了上面的令儿,提前布道,收取人间散落三万年的香火。” “除此之外呢?”朱悟能呵问道:“上令?又是奉谁的令?” “回猪爷爷的话,是仙母和妖祖。” 奔波儿灞恭道: “还有就是镇压龙虎山,以及要斩一个生灵,仅此而已。” 顿了顿,他一脸谄媚的笑: “猪爷爷,您可得帮忙啊,沙爷爷进不来,小的自己.” 朱悟能若有所思,并未搭理他,而是侧目朝着其余人看了过去。 此时,老天师正轻捋长须,微眯着眼睛, 陆煊平静的立在原地,杨二郎他们则是神色古怪的上下打量着奔波儿灞。 朱悟能侧目问道: “这小家伙怎么处理?” “再问问。”陆煊淡淡道:“仙母是谁?妖祖是谁?为何要镇龙虎山,所要斩之人又是谁?” 奔波儿灞此时亦侧目,畏惧的看了一眼这个少年,虽然不知其是什么人,但看猪爷爷的态度 一旁,杨二郎笑道: “仙母是西王母,天下女仙之首,执掌瑶池,妖祖就很神秘了,没人知道其具体的身份。” “喔?”陆煊来了点兴趣:“女仙之首,瑶池王母,这位怎么会和妖族搅合在一起?” 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天师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王母之名,即便是在岁月断层后也广为人知的,是不折不扣的大仙人。 这次回答的是李长庚,他笑道: “王母娘娘最开始也属妖,最开始是青鸟,后得小道,化执掌刑杀与瘟疫的先天神灵,生虎牙豹尾,号令群妖,再后来得了瑶池,迈入大罗,先后化妖为神,化神为尊。” “原来如此。”陆煊若有所思,老天师脸上也浮现出恍悟之色, 反而是一旁的奔波儿灞迷糊了起来,这几人是谁? 怎的对上古秘闻如此清楚? 连自己都不知道! 哪吒此时侧目,呵问道: “小妖,且先说说你们此来要斩之人是何名何姓?” 奔波儿灞回过神来,没搭理哪吒,他有自己的傲气,一个小毛孩 旋而,奔波儿灞将目光投向朱悟能, 后者眼角抽了抽: “你倒是答啊。” “得嘞!”奔波儿灞这才连忙恭敬道:“是一个叫做陆煊的人,说是上古时代的陆子转世,沙爷爷专门交代俺要办好这件事的哩!” 顿了顿,他又谄媚笑道: “猪爷爷,那人既是上古陆子转世,身上说不得还有许多好东西,等俺剥了他的皮,扒了他的筋,将好宝贝都给您送来” 说着说着,奔波儿灞声音越来越低微,越来越低微,他发现众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 “怎.怎么了?”奔波儿灞小声问道。 第224章 吓哭的奔波儿灞,四方不朽聚龙 “有古老时代的仙人降临了。” 佛光潋滟的左楼主笃定道: “在龙虎山,更多的无法看见,那儿笼罩重重雾霾,有那个老家伙镇守着,看不清晰。” 一旁,道韵盎然的右楼主轻笑: “不只是一位仙,有更伟岸的存在端坐于虚无,俯瞰人世,仙佛即将陆续归来,你我都是有功者。” 顿了顿,他继续道: “我能在重建的天庭中任要职,得帝君之位,你能在新起的灵山里端坐上位,得大佛之尊,这是你我所应得的.但在那之前,我要替我之帝主,伱要替你之佛祖,扫清障碍。” “陆煊。”佛光潋滟者抬起了眼睑:“他是个麻烦,但也只是一个麻烦,上古大德,可敌大品,却也仅此而已。” 说着,这尊佛陀起身: “一年之内,仙佛重临,而在那之前,天地上限将要拔高了,你我可行于世,踩杀一个所谓大德?轻而易举。” “莫要忘了还有那个道观,还有道观之主。” “我记着的,是个比陆煊大一点的麻烦,却也仅此而已了.通知关外生灵,他们可以开始了。” “我会吩咐底下人去做的。” 道韵盎然者如是说道,目光深邃至没边,映照浮世,声若震雷: “就看那位行走在天地间隙,行走于虚无中的古老仙人,想要做什么了我能感知到,亦是一尊不朽。” “古老时代的不朽,掌握之手段,非你我所能敌。” “无碍,我会通知死楼与上宫、地阙,亦会求告、恭询于我佛慈悲,慈悲!” “不必了。” 有声音忽然响起,两位天尊、佛陀同时侧目,正瞧见一个披甲身影在虚空中沉浮着,自其中走出。 “喔?”道韵盎然者神色一凝:“上宫宫主.道友此来为何?” 上宫宫主开口道: “昨日,我之帝主降旨,不计代价,不论得失,击杀陆煊,自那后我遍览人间,于方才发现了陆煊之踪影。” 顿了顿,他继续道: “我俯瞰人世时,目睹陆煊和几个疑似大品者走入了龙虎山,随后便看不清晰,但可以肯定,他现在正处于龙虎山中。” 佛陀和天尊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讶异,前者凝声发问道: “又能如何?龙虎山有那老家伙在,派遣大品前去,只是在送死,我等又不可行于人间” “不。” 上宫宫主冷酷道: “两位不要忘了,龙虎山独立于大天地外,那老家伙能在其中行走,你我亦然,只需御使道宫佛殿撞入其中,即可。” “这般急切?”道韵盎然者皱眉道:“没必要吧?这太过冒险,那里毕竟是天师的主场。” “不冒险。” 上宫宫主坦然道: “帝主降旨,尽快诛之,不可拖延,且务必竭尽全力,一击必中,来此之前,我已去往死楼和地阙,那两位都答应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 “五位不朽,同临龙虎山,天师若是敢拦,说不得会有不朽喋血于那儿,如何?” 佛光潋滟者与道韵盎然者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疑不定了起来,有些沉默。 这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让他们都有些措手不及。 上宫宫主凝声道: “当断则断!” 又是沉默了半晌,佛陀与天尊对视了一眼,彼此颔首,异口同声: “那便试一试。” “但龙虎山到底是天师的主场,如果发生意外,我们不会停留.毕竟,我主并未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击杀陆煊。” “好。”上宫宫主神色肃穆了起来:“事不宜迟。” 说罢,他身形缓缓消失在生楼之中。 片刻过后,极南之地,有一座巨大古楼冲天而去,极西之所,一方宫阙亦浮现,横压天穹, 极东,道宫巍峨,撞破地幔,自地底冲出,而极北之所在,一方煞气盎然的楼宇亦浮于云端。 二楼一宫一阙,横行于天! ……………… 三面邪佛走在诸界之间。 他行走于天地的间隙中,不入人世,三张面庞上呈现悲、憎、怒之三相,喃喃自语: “奔波儿灞那儿出了什么变故?有趣,这个时代的大品绝不是他的对手.” “龙虎山有不朽么?” “无碍,无碍。” 他目光深邃,扫视这一处浮世间隙之所,万物虚无,万灵不显,连死寂这个概念都缺失了,旋而脚步猛地一顿。 “你也提前归来了么?”三面邪佛看着眼前虚幻且巍峨的身影,凝声问道。 “沙悟净。”那道身影轻笑,似感慨似叹息:“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 三面邪佛抬头,亦有些怅惘: “得有好几万年了,我是仙母之臣,受令于妖祖,你呢,你如今遵循谁人之命?” “我所奉是陛下,始皇陛下.那些大人物又起纷争了,都在谋划,都在布局,提前归来的不止你我。” 那道身影叹息开口: “师父死去,猴子被镇压,猪八戒失踪,就剩下你和我了,小心,小心。” 三面邪佛凝视着眼前横亘十万里的巨大真龙: “还有谁提前归来?” “都是如同咱们一样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真龙低语:“说起来,你此来为了什么?” “屠一山,杀一人。” “巧了,我此来是为护一山,守一人。” 三面邪佛的六只眼睛和那双龙眸对视,彼此都陷入了沉默。 “龙虎山?”两人异口同声,旋而都有些苦涩了起来,身上涌现出浓浓的悲伤。 西行之后,分道扬镳,终究还是站在了对立面。 “你要守的,不会是陆子吧?”三面邪佛叹息。 “这倒不是。”白龙松了口气:“陆子是谁?我奉陛下之命,守一个叫做陆煊的人。” 三面邪佛六只眼睛同时抽了抽: “这是同一个人。” 白龙沉默了片刻,轻声道: “要不你反了吧?陛下的父祖是太上玄清,老师是玄黄无上帝,你们没机会的。” “不行,我要以此功,换大师兄出来,换二师兄的下落要不你反了吧?” “也不行,我们一族与始皇陛下有约,我们助他,他助我们,我不能背弃我的族群。” “那打一架?” “可。” 三面邪佛的三张面庞上亦同时浮现悲怮之色,轻吟: “白龙马,蹄儿朝西.” 一佛一龙争杀在一起,妖佛之血落如雨,真龙哀鸣,这一片虚无间隙翻滚着、破碎着,混沌光四溢。 ……………… 龙虎山,天师府。 “怎.怎么了?”奔波儿灞小声问道,心头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 他缩了缩脖子,对着朱悟能担起笑脸来: “猪爷爷,您既然与龙虎山有渊源,沙爷爷想来也不会再管龙虎山,他老人家一直在找您要不,我先去抓那个陆煊?” 朱悟能默默的后退了数步。 奔波儿灞更懵了,察觉到不对劲,哭丧着脸: “猪爷爷,小的是哪句话没说对吗?小的只是奉命行事,什么也不知道啊” 一旁,陆煊轻轻摇了摇头,走上前,淡淡问道: “我倒是挺好奇,那仙母和妖祖,为什么要你来杀我?” “不是杀您,是杀”奔波儿灞声音戛然而止,脸上浮现出一个比哭都还要难看的笑容: “您是.陆子?” 陆煊淡漠的注视着这头大品层次的妖族小圣: “所以,你能告诉我为何么?” 奔波儿灞打了个哆嗦,方才猪爷爷对这位的态度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娘的,这位陆子绝对不仅是上古诸子这么简单! 被坑了! 奔波儿灞神色有些发苦,同时有些恍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在七万年前也曾发生过, 就像沙爷爷让自个儿来斩陆子一样,七万年前有人让他抓四人一马. 他几乎要哭出来了: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小的真是奉命行事,只清楚仙母下令要拔掉龙虎山,妖祖下令要,要.” “要斩了我对么。”陆煊若有所思,妖祖,自己记忆中并没有这一号人物,有意思了。 他想了想,侧目问道: “老朱,那个沙什么的是你师弟?” “是是是!” 在奔波儿灞惊悚的目光中,朱悟能点头哈腰: “沙师弟人其实很好,一定是身不由己,您,您” “既与你有因果,我会留情。”陆煊淡淡开口:“行了,说正事,这头妖先押在这儿。” 说着,他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天师,拱了拱手,笑道: “久仰天师之名。” 老天师凝视着眼前少年,亦还了一礼: “陆子之名,如雷贯耳,为我人族先贤大德,该做礼的是我才对。”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不知陆子此来,所为何事?” “两件事情。” 陆煊神色肃穆了起来: “我打算为此世订立规矩,而在这之前,天地复苏在即,诸不朽将可行走人间,我欲让诸不朽与我订约一则。” “哦?不知是何约?” “还没想好,但大抵是不可干扰人间,不可为祸为灾,同时要不遗余力抗击关外妖族。” 陆煊神色平静: “天师是我寻上的 一旁的奔波儿灞打了个哆嗦,瞪大了双眼,不.不朽? 而老天师此时则微微眯眼,似在沉思,良久才开口道: “此本为我所欲为,自无不可,但.” 他皱了皱眉,委婉开口: “陆子,你终究未曾恢复鼎盛,我又不可离开龙虎山,你若去寻其他几位不朽恐怕有去无回。” “天师不信我?” 陆煊垂下眼睑,轻轻抚摸一旁还在沉睡的小严的长发,旋即道: “我身边之人,天师或许听说过他们在上古岁月的号,尽管他们如今只能发挥大品层次的实力,但联合起来,或可与不朽一战。” “哦?” 天师饶有兴趣问道: “看来诸位也是转世归来的先辈敢问名讳?” “朱悟能。”胖老头淡淡笑道:“曾为天庭之帅,统领天河水军,亦在佛门为净坛佛。” 天师神色一肃,他虽然没听过此名此讳,但明白天庭之帅和佛门佛陀的含义。 “我么.”哪吒咧嘴一笑,奔波儿灞下意识的投来目光,有些诧异,这小屁孩也是上古的仙? 哪一位?哪一尊? 旋而。 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孩笑道: “我曾在天庭任职,得天帝赐神号,为,三坛会海大神。” 老天师还没什么反应,奔波儿灞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谁?? 奔波儿灞心头掀起惊涛骇浪,整个妖都有些懵,三坛会海哪吒?? 那个凶仙?? “吾也曾于上古之天庭任职。”李长庚笑眯眯开口:“神号则是.太白金星。” 奔波儿灞有些头晕目眩了起来,老天师亦色变了,前两个仙他没听说过,但太白金星. 即便如今历史断层,太白之名,亦是无人不知,别的不说,那颗联邦才殖民的太白星,便以这位命名! 一位活生生的古代仙人站在眼前,天师做了一礼: “原来是太白上仙当面” 李长庚笑了笑,没说话。 而一旁,杨戬抬了抬眼帘,言简意骇: “清源妙道,二郎显圣真君。” 奔波儿灞两眼一翻,险些昏了过去,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 二.二郎神!! 与孙大圣齐名的二郎神!! 这这这.这些大神怎么会如此早的出现在【现世】,没道理,没道理啊 就连天师都微微色变,再做一礼,暗自心惊,这也是一位如雷贯耳之仙神! 二郎之号,现世亦有流传,广为流传! 陆煊此时拍了拍大黑牛的脑袋,并未介绍,只是平和问道: “如此,天师可放心了?” “自然!”老天师执礼,叹道:“有此依仗,再以陆子之贤德,聚诸不朽而订约,自无不可。” “善。”陆煊颔首,完成了欲行之事,便旋即将目光放在了小严身上,眼中浮现出忧色来。 严江雪此时还在昏睡中,肌肤上似有光华氤氲。 ……………… 盛京。 李玉同和严煌向对而坐,各自饮茶。 “几个术算世家都卜算到龙虎山有大机缘现世,但我总觉得不对劲。” 严煌抿了一口茶,思索片刻,道: “的确有蹊跷,但龙虎山有那位天师坐镇,想来也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才是。” 说着,他放下茶杯,神色肃穆了些许,又道: “倒是边关那边,我听闻很不太平,观测到星空深处的妖族已然在蠢蠢欲动,或许不久后就要来叩关!” 李玉同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我也在忧心于此,外患将临,内忧却没解决,东南西北四极之所在,至少四位不朽,目的不明,心思不明.” 话还没说完,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议员推门而入,神色惨白: “议长,严董事长,东南西北四方,有异变!” “什么?”两人蓦然起身,不约而同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议员深呼吸,勉强平复下悸动的心绪,连忙开口: “暂时还不清楚,但四极之所在,皆有光华冲天,有楼宇、宫观等横天,在在朝龙虎山行去!” 李玉同、严煌齐齐色变,神念扫出,刹那间覆盖整个祖星,也看到了横压天穹,行于云端的楼宇宫观! 两人窥视,双眼被刺痛,尽皆淌下血泪来! “不朽.入世了!” 与此同时,龙虎山。 半山腰处,一派祥和之景,各方都在洽谈,有道士开始布置祭礼。 不多时,一位真仙道士凌空而来,神色肃穆: “诸位,我龙虎山逢春之祭礼将启,诸位可要观礼?” “自然。”敖成忠沉声道:“不过敢问道长,方才那横压于天,疑似来自上古岁月的妖” “不知道。”真仙道士淡淡开口:“天师自有决断,片刻后,天师将与几位贵客齐现,诸位到时候有疑问可以询问天师。” “贵客?”有人发出疑问,更多人则是彼此低语,交头接耳。 敖成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还请道长带我等赴行祭礼之所。” “请跟我来。”真仙道士颔首,做引于前。 人群很快动了起来,跟在真仙道士身后,有序的朝着山上行去。 行路中,张继丰侧目好奇问道: “贵客,什么贵客?你知道么?” “我也才回来,如何知晓?”张化田耸了耸肩膀,道:“静观便是了呗。” 一旁,坐在轮椅上的王之瑶若有所思: “这一次来的人中,不乏地仙乃至真仙,却也并未被龙虎山尊为贵客,相邀至天师府” 顿了顿,她猜测道: “莫非,是方才持钉耙的神秘存在?” “有这个可能。”李南国道:“不过具体如何,等会儿不就清楚了么?” 众人交谈之间,很快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类似广场的地界, 广场正中间搭建着高台,长宽足有三千米,高台四周则都安置好了观礼的座位。 因为广场极为宽广的缘故,即便今日到来龙虎山的各方来了许多人,一一落座后也不会显的很拥挤。 来自各方势力的真仙端于最前,往后是地仙,再往后则是天人和一些小辈,依次儿有序。 王之瑶被推至张继丰身旁,她左边则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 王之瑶冲着少女礼貌的笑了笑,大方道: “你好,王之瑶。” 那少女亦连忙回声: “你好,我叫李小桑。” 此时,众人都落座,龙虎山的三品以上,也就是地仙及以上的道士都汇聚在高台上, 以百计数的地仙以及二十余位真仙端于高台,彼此气机勾连,冲起仙气华盖,横亘在天穹之上! “不愧是天下 身着白衣,坐在观礼台最前一排的老怪物赞叹道: “除开龙虎山外,恐怕没有哪一方能拿出这么多的地仙、真仙了吧?” 坐在他身旁的诸葛家老人颔首道: “没了,除非把联邦也算进来.” 顿了顿,老人侧目道: “对了,管兄,我方才替你卜了一卦,你以后还是少说话的好。” “为何?”老怪物一愣。 诸葛家的老人耸了耸肩膀: “我卜算出来,你为背天之命格,你之所言,大部分都与天数相背。” 老怪物先是一愣,旋即勃然大怒: “诸葛算,你个老东西什么意思!” “管同,你可比我老。”诸葛算斜了斜眼。 就在两位当世真仙斗嘴的时候,有人呼道: “天师来了!” 观礼台议论纷纷的众人都是一寂,各自眺望了过去, 旋而看见须发皆白,有当世 少年身着玄黑古衣,微垂着眼睑,看不清其眼眸,而发丝间则是流淌着丝丝缕缕的混沌气, 一步又一步中,踩踏出很玄奥的韵律,像是在彰显天地妙理一般。 “那是.” “陆煊?”王之瑶瞪大了眼睛,身旁的张继丰、李小桑等亦都错愕, 观礼台亦再起喧哗声,两个多月前,那位陆子在全球直播中行赏,其面容自然都被大众所记住! “是陆子!” “原来老天师所说的贵客是陆子.我之前还在奇怪,这位怎么一直没有消息传出!” “啧啧,这就是那位上古大德么?有意思,不管有没有机缘,这一趟龙虎山都没白来啊.” 在一众议论纷纷中,天师与陆子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并肩落座, 瞧见这一幕,李小桑等人都和陆煊熟悉的人又都有些恍惚了起来, 这才多久,他已经可以和天下 喧哗声逐渐安静了下来,老天师环视了一圈,含笑道: “每逢春,桃开时,我龙虎山都会行大祭礼,祭【玄黄无上帝】。” 一旁的陆煊眉头跳了跳,有些不自在。 老天师并未察觉,只是继续含笑道: “诸位能来观礼,是我龙虎山之幸.我知今日之诸位有许多疑问,但此疑问,祭礼后吾会酌情回答.” 话音才落下,天边有霞光层层叠叠,一点一点的将龙虎山上空给铺满了。 老天师和陆煊同时皱了皱眉头, 下一刹。 ‘嗡!!’ 在一片哗然中,极南之地,有一座古楼横空,携勃勃生机与浩瀚佛光,横亘在龙虎山上空! 旋而,极西、极北、极东,各有宫宇楼观破虚而至,亦如古楼一般,横亘在上,泼洒恐怖气韵,浩浩荡荡! “那是.”有真仙色变起身,惊疑不定:生、死二楼??另外的宫与阙是什么? 下一刻,四方楼宇宫观中,绽放神华光,纵横而至,垂落如霞如纱,将整个龙虎山都给封锁! “麻烦了。”老天师低语。 “有意思。”陆煊面无表情,抬起眼帘,眼眸中闪过幽深之色。 “东南西北.” “倒是免得我到处跑了。” 第225章 三清观现,今日杀生 “龙虎山有所不同,不朽可以行走,是么?” 陆煊端坐着,凝视头顶四方横亘天穹的宫楼观宇,轻声发问。 “是。” 老天师沉凝道: “但这也是麻烦之所在,不朽若是不收束力量波及范围,一拳一脚,足以损坏宇宙结构,即便加以收敛,但.” 他吐出了一口浊气,纯白的眉毛扬了扬: “龙虎山上有不少人在,不朽淌下的一滴血,都足以将大品击穿。” “这样么?” 陆煊微微眯眼,心头一沉,这下的确是有些麻烦了,山上有许多故人,甚至小严还在天师府中沉睡,万一被波及. 就在他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云端之上。 “天师。” 一道幽声自古楼中传奏而下,似一万口高山般巍峨的铜钟被同时敲响,浩浩荡荡。 “我等无意与你为敌,此来,只为陆煊。” 重重叠叠的大音冲刷整个龙虎山,浮空的大品被横压落下,重重的砸在山体上, 许多人色变,一语荡落大品. “楼中绝非大品在端坐!”身着白衣的管同颤颤巍巍: “恐怕传言都为真,生死二楼皆有不朽坐镇,楼观内,便是不朽.不朽亲临了!” 所有人都哗然,不.不朽?? 对绝大部分人来说,这个词都太过于遥远了,一辈子都没接触过几次, 何为不朽? 即便放在上古昌盛的岁月,放在黄金大世,不朽也是一方天尊、佛陀! 即便是在上古,举目眺望人间山河,也难见不朽者之踪影! 更何况.在天地衰微,尚未完全复苏的如今呢?! 李小桑脸庞一下子惨白了起来,和殷蛟残魂接触过一段时间的她,明白不朽是何等之伟岸的生灵. 她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向高台上的少年,眼中不自主的闪过忧色, 张继丰等人都在颤栗着,李南国瘫在椅子上,失神自语: “一波三折,一波三折.我就知道此来龙虎,绝无好事,绝无好事!” 在一阵骚乱中,高台上。 二十余位真仙道士和以百计数的地仙道士都惊悸的凝视头顶云端, 老天师却还依旧端坐,平淡开口: “此地无辜生灵太多,等他们离去,你我再论,可好?” “喔?” 古楼中传来轻笑: “怎么,天师要护住这位陆子,要与我等相争?天师你可要想好了,在衰颓时代成就不朽,极其艰难,伱若执意如此,或许今日会有不朽喋血在龙虎山。” 另一方大宫中亦响起震音,夹杂着兵戈交鸣之声,铿锵有力: “天师,吾等说过,非为你而来,退去,否则起不朽血战,你会死。” 兵戈交鸣之音共振,使得龙虎山震颤不休,一些峭壁崩塌,一些山体剥落,直直坠下。 “我说,让无辜之人离去。” 天师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让他们退出龙虎山,不朽之争,局限于方寸内。” 上空,在无数人的胆战心惊中,伴随良久的沉默,古楼中,有梵音奏唱,伴随无量佛光挥落。 “仙道贵生,我佛慈悲。” “允了。” 声音落下的同时,五道恐怖气机自天而落,将老天师和陆煊都给锁定, 其余龙虎山道士和来客都朝山外飞离,直至离开龙虎山地界后,这才驻足远观。 “陆子.危矣。”敖成忠忧心忡忡,神色阴晴不定, 一旁,诸葛家的真仙诸葛算亦沉声道: “涉及不朽,我只敢略微窥视一二,卜算之下,看到一片血光,看到有无上者喋血!” 一袭白衣的老怪物管同忧道: “老匹夫,你窥见、卜见的,恐怕天师陨落的可能这下真要变天了,生死二楼齐出,另外两座宫阙应当是飘渺神秘的上宫地阙,却也出世了,为一人而来!” 他轻叹: “陆子为先贤大德,我看过一些资料,性纯良,可惜今日也要遭灾,注定死去,别无他路。” 此话一出,引发一片沉默,哪怕知道管同的话一般都是反着来,但却也无人指出,无人反驳。 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四座宫楼阙宇横亘于天,恐怕就有至少四位不朽亲临, 若生楼坐拥两位不朽的传言为真,那就是五位天尊、佛陀到来! 五位! 陈叶睫毛微颤: “陆学弟他.” 一旁,王之瑶眺望着远处的龙虎山,沉声道: “就看天师的能为了,但我估计,天师恐怕也护不住陆煊,五位不朽” 众人都默然。 与此同时,龙虎山上。 “除了天师府中的,都走了。”老天师看向陆煊,轻声道: “那个少女还在天师府中昏迷。” “暂时无碍。” 陆煊沉声开口: “杨二郎他们虽局限在大品层次,但所执之宝,所持之法,远非当世不朽可比,能护住小严的。” 顿了顿,他又传音道: “天师,我持有至宝,悬于头顶,先天不败,绝非不朽可以打破我想将他们都留在此。” 老天师一愣,旋即瞳孔骤然收缩: “陆子,龙虎山虽为我之主场,但我可打不过五个不朽,他们要走,更留不住。” “我知晓。” 陆煊继续传音: “我虽为大品,但亦有不朽之能,等会.” 他详细的叙述了一遍,想要将五尊不朽都留在龙虎山,当杀者杀,剩下的签订大约。 对于这一点,陆煊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成【人圣】后, 并未真正意义上与不朽交手过,也不知道老师所说的‘悬塔于顶,先天不败’到底是不是自己所理解的意思, 但他打算赌一把。 赌输了,自是不提。 但若赌赢了,自己或可以不朽喋血为开端,定此世之新规,立诸强之盟约,而后方可落子天下,为仙佛之将归而做准备! 道果不可涉足此间,于此世中,仙佛重临后,无人可救天下,唯有自己。 陆煊想起春秋岁月的旱魃,想起那场大雪灾,眼中浮现出幽幽之光,旋而腾烧起火焰,是野望,也是信念。 而此时,天上。 ‘吱呀!’ 不约而同的,两座古楼,一座大宫,一座神阙,同时洞开其门户,有幽色与混沌于其中沉浮, 有五道巍峨身影在其中端坐! “伐!” 大宫中的披着神甲手持兵戈的身影最先开口,如宣判,一柄长矛自宫门刺出刺落! “陆子,便赌一把。” 老天师轻语,旋而起身,一步临天,伸出手掌,朝刺落的长矛接了过去! 手与矛相接,却发出兵戈交鸣之声,相接处绽放出几点火星来, 火星坠下,砸塌了一片连绵道观,烧毁无数千年万年的古树! “天师,看来汝意已绝。” 大宫中,披甲的身影淡淡开口: “那便请你绝命。” 声音落下,有缠绕佛光的大手和一口道剑自古楼中落出,一同朝着老天师压去, 有鬼气森森仙气缭绕的大指点落,掀起黄泉激荡之虚影,伴随鬼神之哭嚎! 还有一声叹息响起,神拳自最后一方古楼砸了出来,呈群星坠落之盛景,伴随万物杀尽之寂寥! 五尊不朽同时出手,老天师一袭道袍迎风猎猎作响,亦同时还击四方,手掌一翻,天师府深处悬挂的长剑飞出,落入掌间! “绝命?” 老天师笑吟吟: “兴许是我,兴许是诸位呢?” 他举剑,剑鸣,有三方宇宙五方天穹显化,泼洒下一片大道金光! 金光所至,坠落之群星暗淡,奔腾之黄泉断流,神矛被斩出细密裂纹,佛光被遮掩,道韵被截灭! 龙虎山震动,这座神山绽放亘古之辉,附着于猎猎道袍上,老天师以一敌五,却有绝代之姿! 陆煊脸上浮现出惊容,死死的盯着老天师手中的长剑,失神低语: “三五斩邪剑?怎会是三五斩邪剑?” 他似有所得,脑海中闪过一道惊雷! 而此时,山外,遥远处。 “这这这” 远远眺望的管同瞠目结舌,目眩神驰: “天师,竟有此般能为?” 无数人都震颤,惊于不朽之势,惊于天师之威! 亦有地仙指出: “陆子,为何不动?” 诸葛算凝眉解答: “陆子虽强大,但我翻阅过一些古籍,古之大德,可媲美大品,却也仅可媲美大品.” 顿了顿,他叹道: “这等争杀,陆子如何能插手?” “未必。” 一个满身书卷气的老人忽然开口。 众人侧目,朝着老人看去,是孔家的当代家主,孔儒。 孔儒死死的盯着龙虎山,盯着山中端坐的少年,脸上浮现出狂热之色: “若他真是陆子.若他真是陆子” 诸葛算察觉到没对,发问: “孔家主,莫非还有什么隐秘?” 孔儒并未侧目,只是一笑,答道: “前两日,我曾在族中翻出一篇古籍,其上只记载了一件事情。” “何事?” 有人再发问。 孔儒瞳孔放大,心跳也随之加快,带着颤音答道: “孔子三问陆子,一问解其惑,二问成大德,三问.” “三问,如何?”敖成忠急急发问。 孔儒有些失神: “江陵城外,夫子三问后,与陆子.俱成圣!” 众人无不色变。 而此时,龙虎山。 “天师,汝超出吾之预料,兴许有在龙虎山的缘故,但吾还是承认,汝有当世 大宫中传来冷漠声: “可惜,你面对的非是一位不朽,而是五位吾给予汝应有的尊重。” 五尊不朽端于宫楼阙宇中,再施手段,或群星落如雨,或黄泉奔腾,鬼门关开, 又或佛国现世,仙光泼天,还有龟裂的长矛炸开,化十万碎粒,化十万锋刃,汇聚成河! 老天师手持三五斩邪剑,泼洒剑气,以一敌五,阙也开始显露颓势,开始退,开始咳血。 忽而,上宫之中,披甲身影漫步走出: “吾说了,吾会给予汝应有的尊重,吾出宫来,杀” 话未落尽。 “便是现在。” 一直独自端坐在高台上,不言不语,不声不响的少年突兀抬起了头颅, 他起身。 “三清观,来。” 话音落下,虚空之中,一座幽幽道观凭空浮现,狠狠的朝着大宫撞去,上宫宫主已自其中走出,无有不朽坐镇于内, 伴随一声炸响,这座能承载不朽的大宫分崩离析,也代表着上宫之主无有凭依了,走不出龙虎山! “今日,斩汝等。” 在无数错愕的目光中,满身岁月沧桑的少年迈步而出,踏在道观之上,端坐而下。 “来,与我争战。” 第226章 号三灾,令五衰,不朽陨! 天师府中。 “外面.好多天尊佛陀,五六位,在争杀!” 奔波儿灞胆战心惊: “不是说此世已然衰颓吗?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天尊、佛陀,似都是末劫后崛起!” 说话间,他小心四顾,却看见几位上古岁月的大人物波澜不惊,神色都无有什么变化, 反倒是猪爷爷有些忧心忡忡,在凝重: “那天师尽管不俗,但五位不朽临世陆子他虽得【人圣】之位,又有那座具备【诸天】特征的道观,但终究没有复苏至巅峰,也是大品层次,恐怕.” 他握了握手中钉耙,又道: “恐怕陆子会遇见险难!” 奔波儿灞虽然不知道【人圣】是什么,但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他能模糊感知到,那个上古陆子身上的气息,的确只是大品仙人而已,与自己一般无二。 然而,一旁的杨二郎、李长庚、哪吒乃至于大黑牛,都如同看傻子一样看了朱悟能与奔波儿灞, 半晌,李长庚捋了捋长须,幽幽开口: “老猪啊,你没经历过春秋岁月,不明白却也正常。” “什么?”朱悟能愣了一愣,诧异道:“我知晓陆子的来头,知晓他是玄.” 看了眼奔波儿灞后,朱悟能改口道: “我知陆子之根底,但问题是,他老人家并未复苏啊,一身修为连不朽都不是!” “呵呵.” 李长庚意味难明的笑了笑,目光深邃: “但你可知道,陆子行于春秋之时,是何修为?” “什么?”朱悟能好奇问道。 “地仙。” 李长庚幽幽开口: “以地仙之身,杀旱魃,使四方天庭去其一,执器鞭笞勾陈大帝九千下,罚入地府历一万八千年之苦难,复又轮回百世” 朱悟能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开口: “不可能!!” 一旁的奔波儿灞也是瞠目结舌,只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听错了。 地仙之躯,罢黜一方天庭,责罚无上之帝主. 他颤栗了起来。 而一直不作声的哪吒则是有些恍惚道: “很离奇是吧?然而这便是事实,漫天仙佛共同见证,我等都亲眼目睹.自春秋后,亦无人敢提起此事。” 朱悟能失声,他知道陆煊就是春秋那场灾劫的主导者,使四方天庭去其一, 但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单凭地仙之身,哪怕再加上【人圣】之位.如何可做到此事? 没道理,没道理啊 朱悟能在恍惚中颤栗,奔波儿灞老老实实的蜷在地上,瑟瑟发抖,杨二郎等人则是严阵以待,小心护持昏迷中的少女,警惕可能到来的争战余波。 而那绝美的女孩呢,则是静静的躺在虚空中,长长的睫毛于悄无声息间颤动着。 似在梦中。 ……………… 当下天地之极限,在于大品,大品之上入世,会超出大天地所能承受的限量,世界会开始坍塌, 而同样,不朽者也会随着天地之坍塌而一并死去,毕竟不朽的只是寿数,天尊和佛陀亦还在天地之内。 故此,不朽行走当世,只能依靠诸如三清观、上宫、地阙、生死二楼等超出天地外的宫观阙宇, 居于其中,以之行走于人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幽深而宏伟的道观自虚无中而出,在一众不朽错愕的目光中,撞塌了披甲男子行走天地的凭依,撞塌了上宫。 宫楼的碎片自天际坠下,砸在龙虎山上,激荡起冲天的烟尘,雾霭朦胧。 在烟尘中。 身着一袭漆黑古衣的少年缓缓迈步,走至道观上方,盘坐而下,扫视诸不朽,平静道: “来,与我争战。” 清澈的声音回荡在天穹,如轰鸣之大钟,似奏响之重鼓,振聋发聩。 他身侧浮现出两盏灯,一盏青灯在右,烛火映照诸界诸世,一盏幽灯在左,烛火映照众生万灵, 旋而是一口长剑,与老天师所持一般无二的长剑,静躺在少年双膝。 “陆陆煊!” 遥远之外,李小桑心头悸动,呆呆的诵出了这个名字。 张继丰、王之瑶等人齐齐色变,都死死的盯着少年所盘坐的巍峨道观, 前者又惊又悸: “那是.三清观??” 众人面面相觑,在场的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各方势力的核心人物,都知晓、洞察前些日子的盛京之变。 张化田有些茫然: “陆子.三清观.难道陆子就是三清观主?在盛京之上,镇杀三位大品,一言为旨的那位?” 无人答。 半晌, 身着白衣的管同咽了口唾沫: “老匹夫,你可曾算到这一幕景?” “未曾。” 诸葛算神色沉凝,双眼中闪过惊诧: “涉及到不朽,涉及到上古诸子之一,我窥视一眼已然算胆大包天,怎敢多看。” 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 “但若孔家主所言为真,古籍记载为真,今日之事,恐难定!” “是真的。”孔儒笃定开口,眼中狂热之色更盛了:“一切都说得通了,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一脸虔诚: “陆子便是三清观主,上古年间,陆子与先祖双双成圣,而圣!” 孔儒声音骤然激昂: “贤者言之有理,德者德行合一,圣者言出法随,一言落可为天下法!比如那一句.和谈者死!” 众人无不哗然。 在他说话间,龙虎山上。 四位端坐在宫楼阙宇中的不朽与那披甲的上宫宫主神色变了, 上宫宫主瞥了一眼崩落的上宫碎片,淡淡发问: “原来三清观主便是陆子,陆子便是三清观主阁下藏得很深。” “多说无益。” 陆煊并未动用天地玄黄玲珑塔,只是轻轻摩挲着双膝之上的三五斩邪剑,轻声开口: “我便在此地,若欲斩我、杀我、擒我,来便是。” “伱很自信。”上宫宫主咧嘴一笑:“但是.” 话音未落,他手中浮现一口长枪,长枪悄无声息的刺穿虚无,折跃空间,于少年脑后浮现,展露狰狞杀意!! “小心!”原本惊于陆煊掏出一把三五斩邪剑的老天师神色一变。 而少年恍若未觉,任由神枪刺破虚空,朝着自己后脑勺扎去,就在枪尖燃起幽火,要将之洞穿的时候。 忽然。 “我行于人世,天地礼赞,万物恭拜。” 陆煊垂着眼睑,淡淡开口,后脑勺外一寸处的神枪凝滞在虚空,上宫宫主色变,手中发力,枪尖都弯曲了,却依旧不得寸进。 甚至上宫宫主想要将神枪抽回来都无法做到,整杆长枪还在曲折,就好像在.恭拜。 赞歌声自天穹上坠下,犹如实质,环绕在少年身侧, 他抬头,抬起眼睑,双眸灿烂宛如两盏大日金灯! “汝为何不拜?” 陆煊凝视着上宫宫主,平静问道。 后者神色微变,抛弃那杆折腰的神枪,发出震呵: “不对劲,一起出手,速速将之镇杀!” 生死二楼与地阙中的不朽都回过神来,彼此施展压箱底的杀伐大术,璀璨光将这一片天穹都遮蔽! “诸位,忘了我么?” 老天师温良的笑着,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年双膝上平放的三五斩邪剑后,举起自己手中的三五斩邪剑, 旋而朝着宫楼阙宇中端坐的四位不朽迎击而去,尽管咳血,尽管被横击的遍体鳞伤,但却未退! 陆煊见状也不犹豫,眼中凶光大盛,凝视上宫宫主,暴呵: “汝既见我,为何不拜!” 恐怖的天地重威压在了上宫宫主的脊梁上,他发出闷哼,有折腰的迹象,旋而震怒。 “这便是【人圣】之位么?然此刻非是上古,此位格再滔天,汝又能发挥出几分?” “言出法随.可汝自身终究不入不朽,怎知不朽之威何在?” 说话间,上宫宫主周身窍穴中,超过一百枚都在发光,映照大景,是一方又一方的广阔洞天! 一窍便是一处广袤无垠的洞天福地,上百窍穴共鸣,上百洞天齐齐发力,将横压在他脊梁上的天地大势给撞的了个粉碎! 下一刹, 上宫宫主抬手横击,掌中九枚演化为洞天的窍穴在发光,九方洞天在发光! 陆煊凝眉,左手持三五斩邪剑,右手持古树枝所化的打神鞭,一剑一鞭在虚空中留下痕迹,在很浅划定界限。 “诸法诸道诸劫,不可逾越此界。” 晶莹如玉的手掌横击而至,却在那一条虚幻界限前凝滞,不得寸进! 陆煊冷静再道: “风,雷,火。” “人间三灾,皆赐予你。” 上宫宫主头顶劈下一道煌煌天雷,身躯中亦燃起一朵灾劫之火,更有自九幽黄泉而来的阴风,吹的他手脚冰凉,魂魄都冻裂! “三灾加身,五衰当至。” 上宫宫主硬抗煌煌天雷,被劈的咳血,五脏六腑都在那朵火焰的灼烧中崩塌,魂魄亦被阴风吹裂了, 然而还没缓过劲来,上宫宫主身上本就染血的甲胄开始沾染污秽,披肩黑发亦都枯槁了, 早就先天不漏的无缺之身开始淌落汗水,散发臭味,周身原本氤氲的仙光亦是开始暗淡!! 上宫宫主行事都缓慢了起来,体内三灾肆虐,风火雷在他身躯中疯狂冲撞着,身与魂相连的九重神梯都龟裂, 而体表则是现五衰之相,衣染秽,发枯槁,身有汗,体发臭,神自晦! 三灾于其内,五衰在其外! 遥远之外,有眺望见这一幕的真仙震怖开口: “天人五衰.这是寿将尽之劫数,可,可不朽怎会有此劫??” 五衰之相,只会在天人、地仙及真仙将要寿尽的时候显化,是灾是劫,亦是在告终, 不朽之所以称为不朽,便是寿数不尽,不历五衰,不经诸劫! 结果呢?一位在世的不朽,一位天尊,身躯上却浮现五衰之相! 孔儒狂热道: “这便是【圣】,人圣吐言,如天地之旨,诸法相随,劫与难与灾都听从号令!” 他拜在地上,虔诚至极: “陆子.不!” “陆圣人,陆圣人!!” 与此同时。 上宫宫主发出惊怒呼呵: “不对劲,我在衰老,五衰临身!” 围猎老天师的四位不朽也注意到这一幕,都色变。 佛光潋滟者大唱梵音: “我来助你!” 他出手,绕过老天师,朝着陆煊横击而去,晶莹的手掌之上浮现出大佛光辉,有一方虚幻佛国在其掌中沉浮! 老天师色变,挥斥三五斩邪剑,掐动无量金光,想要阻拦,但自身却遭到另外三位不朽的重击,无暇躯壳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了裂纹,大口咳血! 眼看捧着佛光的如玉手掌就要将陆煊锤爆, 下一刹, 明明处于陆煊身下的道观却诡异的同时出现、横亘在陆煊身侧。 佛掌击在道观之上,致使三清观剧烈震颤,周围环绕的幽幽之色都破碎,混沌气被击散了,墙壁上浮现一道裂纹! “这是.”佛光潋滟者神色骤变:“无处不在?诸天境特征?” 陆煊没有搭理他,只是紧紧的盯着三灾加身、五衰临体的上宫宫主, 手中三五斩邪剑与打神鞭同时朝其挥去! ‘当!’ 三五斩邪剑斩在其甲胄上,发出脆鸣,却并未伤其分毫,陆煊自身修为仅仅大品,大品与不朽看似一线之隔,但实质上差的太远太远! 反倒是被他命名为打神鞭的古树枝建功了,其上沾染的黑色帝血触碰到上宫宫主,后者发出惨嚎,不朽金身被击破! “这是什么?!”他盯着树枝上的乌黑血液,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惊疑不定。 陆煊目光猛然锐利,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勾陈之血,勾陈上宫大帝之血,此物曾鞭笞其九千下。” “不可能!!”上宫宫主勃然色变,发出怒吼:“汝岂敢诋辱帝主!” 他本就是勾陈留下的后手,对勾陈全心全意,极为虔诚,此时真正动怒,不去管三灾五衰,拼着自身被五衰侵蚀,强行出手。 兵戈交鸣声响起,刺的陆煊双耳剧痛,有鲜血自耳中淌出,但他浑不在意,只是轻笑: “你能感觉到的,不是么?” 上宫宫主再度色变。 陆煊眼中闪过利芒,察觉到其心境掀起大波澜,暂时性的不稳固,当即,再度暴呵: “三灾加具,五衰临身,汝心已乱,坠入红尘。” “既坠红尘,怎得不朽?” “既非不朽,怎可长存?” 风、火、雷之灾蓬勃,五衰之相越演越裂,上宫宫主开始衰老,体中窍穴所化的洞天一个接着一个的崩塌! 不朽不老的身躯被破,竟是短暂的自不朽尊位跌落! 旋而。 三五斩邪剑与打神鞭划破天际,在无数错愕、惊怖的目光中,斩下了上宫宫主的头颅。 斩下了不朽的头颅! 大宇宙发出悲泣,万物泣血,天地同悲! (十点多还有一章) 第227章 唇舌无法教化恶者,唯刀与剑! “发生了什么?” 星空深处,义愤填膺、汇聚于此的诸多小圣与十来位大品小圣都错愕。 他们盘于一颗衰老的恒星之上,聆听大宇宙发出的悲鸣,不自主的眼中流淌下血泪! 妖族小圣们悚然一惊,身上汗毛都炸起了,想要止住啼哭,但却压根无法做到,都在哭,都在泣血! 生有龙角的大品小圣惊悚道: “是天地异象,万物泣血,天地同悲,这是” “这是,不朽陨落之相。”远处的诸坟诸墓中,传出沉凝声, 诸多小圣和大品都顾不得眼角淌落的血泪,连忙转身折腰而礼。 在这处星空墓地的最边缘,一道身影端坐着,极其伟岸,他道: “本源地应当发生了大变,有一位不朽死去.在这个天地上限才大品的年代,怎会有不朽喋血?” 诸小圣面面相觑,生有龙角的大品壮着胆子,恭敬问道: “大人,既是本源地有不朽喋血,说明那里乱了,我等是否要.趁机叩关?” “不急。” 端坐在星空大墓边缘的身影将一根手指探出了大墓,引动宇宙开始崩塌,那根手指亦呈现出塌毁之状。 他连忙将手指缩了回去,淡淡道: “再等等,再等等,还不是时候,宝舟尚未铸成,吾等无法行走在此世,再等等。” 群妖面面相觑,旋而又恭做一礼: “谨遵通天妖圣法旨!” ……………… 天地间隙。 三面邪佛咳血,两张面庞都被抓的稀烂,而神横亘十万里的白龙也不好受,龙鳞破碎,龙角都折了一根。 “老沙,你下手要不要这么狠?”白龙怒道:“龙角折了,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养好,汝这是在毁我形象!” 三面邪佛撇了撇嘴: “龙性本淫,你破了相正好,免得去人间风雪月,有更多时间修行和布局,我是在为你好!” “伱放屁!” 白龙震怒: “你生的青不青、黑不黑,晦气色脸,赤脚筋躯,口角丫叉,就是妒忌我之神俊容颜老沙,你蓄谋已久!” 三面邪佛嘿嘿一笑,摩拳擦掌道: “来,再来,让我折了你另一只龙角,你我决出胜负后,再说” 忽然,这一处间隙震动,一佛一龙的眼眶都不自主的湿润,但旋即将落的血泪被他们止住了。 “这是.”白龙神色一变:“有天尊或佛陀死去?” 三面邪佛亦色变了,三张面孔都龇牙咧嘴: “非是间隙,就在大天地、大宇宙中,有不朽喋血了,怪哉,天地尚未复苏,他们是如何争斗的?” 顿了顿,他沉思道: “是其余强行归来的仙佛如你我一般碰面搏杀,而是说末劫后新诞的不朽死去了一尊?” “不知道。”白龙也有些忌惮了起来:“前者还好,若是后者.这【现世】的水,恐怕比我们想象中要深。” 一佛一龙相顾无言,良久,彼此叹息了一声,旋而又碰撞、拼杀在了一起,都在留情,却又毫不留手。 邪佛叱咤如雷吼,两脚奔波似滚风, 白龙震声若巨潮,五爪峥嵘显凶光。 各为其主,身不由己。 一佛一龙一边搏杀,一边哭泣了起来,三面邪佛哭道: “我是因不朽陨落而哭。” “那我也是。”白龙亦哭道,与邪佛相缠,彼此遍体鳞伤。 ……………… 天师府。 奔波儿灞眼中泣血,朱悟能则是收住了血泪,凝视着府外血雨滔天之盛景,惊叹道: “【人圣】居然真能和不朽相搏杀,陆子除了此位格外可没有动用其余力量” 顿了顿,他啧啧道: “俺当初还和老沙跟小白争执过,孔夫子能不能打过不朽,当时他俩都说不行,哼,真该让他们看看这一副盛景!” 说着,胖老头憾然一叹,喃喃自语: “说起来,也不知道老沙和小白怎么样了老沙强行提前归来,说明没什么事,小白呢?他应当还安好吧?” “放心吧。” 一旁的杨二郎拍了拍胖老头的肩膀: “末劫爆发时我曾窥见过,旃檀功德佛被斩入了轮回,孙猴子被镇压,除此之外,都相安无事。” “哎”胖老头又叹了口气,忧心忡忡:“我总有不好的预感.不过说回来,陆子斩却一尊不朽,应当尘埃落定了吧?” “尘埃落定。”李长庚肯定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昏睡的少女,有些错愕: “她怎未哭?” 几位古仙侧目看去,也都有些错愕,超出此世极限的存在陨落,天地同悲,万物同哭,不朽之下都无法避免.为何这少女未泣? 古仙们面面相觑。 而此时,外头。 神尸自天坠下,砸在龙虎山上,伴随这座神山震颤,一连串的宫楼玉宇都随之崩塌。 遥远处,众人呆呆的凝视着这一幕,聆听天地之悲鸣,眼中淌下血泪。 “死死了?”管同茫然四顾,咽了口唾沫:“老匹夫,你是不是算错了.” “没,没算错。”诸葛算回过神来,汗毛一根一根的竖直,只觉得有大寒气从尾椎骨炸起,刹那间汹涌至全身上下! 他颤栗道: “我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万物泣,苍天悲,一片血色.” “我预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斩落不朽的.是陆子,不,是陆圣人!” 无数人都沉默了,都在悸动,如坠幻梦。 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不朽现世,一下子出来五个,横压于天穹上,结果呢? 三言两语,转眼之间,便死去一个! 这一幕太惊人,让他们都彻底失声失神,许久。 李小桑四肢无意识的抽了抽,眺望着那个端坐在道宫上的少年,忽然一叹。 “真好。” 与此同时,龙虎山上。 陆煊手持古树枝所化的打神鞭,将上宫宫主的头颅给洞穿,亦将其三魂七魄和真灵都禁锢于其中。 “一个。” 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幽幽抬头,幽幽的看向陷入呆滞的四位不朽,平淡道: “还有四个。” 四尊不朽头皮一炸,但却无人退逃,生楼那位道韵盎然的右楼主发出震声: “莫管天师,先杀陆煊,他终究非大品,只要心境不坏,三灾五衰亦无法动摇我等尊位!” 话音落下,生楼的两位楼主同时自古楼中走出,打算倾尽全力,下一刹。 ‘咚!!’ 承载着陆煊的三清观骤然消失在原处,同一个刹那,失去了不朽镇压的生楼被轰然撞碎! 陆煊轻笑: “现在,汝二人也无法走离龙虎山了。” “就没打算走!” 佛光潋滟者眼中浮现出忌惮之色,旋而霸道出手,动用全力,周身窍穴洞天都在发光! 道韵盎然者亦然,与其齐力,两人加起来超过五百枚窍穴洞天一并发光,将整个祖星映照的透亮! “小心!” 天师擦了擦嘴角血迹,大声提醒,手中三五斩邪剑朝着未走出楼与阙的死楼之主和地阙之主斩了过去, 后两者亦都还击,一者泼洒出浩大的天地杀机,另一者撕开鬼门关幻象,旋而自幻象中扯出了一条真实黄泉, 黄泉奔腾,其上是仙神尸骸,其下葬着佛骨,每一滴浪都映照鬼哭狼嚎之景! 天师强撑着挥剑,剑光氤氲,三方幽暗宇宙在头顶浮现,勾勒玄而又玄的光彩,迎向实质化的天地杀机与真实黄泉! 另一边, 佛光潋滟者与道韵盎然者同时施展杀伐手段,张开彼此洞天,将超过五百枚洞天的重量汇聚在一起,朝着陆煊压去! 陆煊神色凝重了起来,故技重施,以三五斩邪剑与打神鞭在身前划定界限,旋而呵斥: “不可逾越!” 话音刚落,四只缭绕着佛光与道韵的拳掌横击而至,两尊不朽齐力之下,仅被阻拦了片刻,那条虚幻界限便轰然破碎! 陆煊瞳孔微缩,三清观彰显无处不在的特征,处于他身下,却又同时出现在身前,口中亦再呵道: “天地万物,不可近我三尺之内!” “此地不可有佛!” “上为下,下为上,颠天倒地,生为死,死为生,颠生倒死!” 一连三道天地旨意降下,两尊不朽所立足的空间被颠倒,万物逆转,生者死去,死者生来! 但旋即,这新修订的天地规则便被两尊不朽给打了个稀烂,下达直接抹杀不朽的法旨还是太过勉强了一些。 ‘此地不可有佛’的规则倒是让佛光潋滟者受创,周身佛光猛然暗淡,掌中佛国亦是开始崩塌! 但两人施展的是纯粹蛮力,以纯粹五百多方洞天的重量压来,绝对的重量甚至凿塌了空间,将‘天地万物不可近我三尺内’的规则也给压碎! 下一刹,四只拳与掌横击在三清观上,这处幽深道院的墙壁亦被打穿了! “死来!” 两尊不朽齐声,一位面露悲苦且欢喜之色,一位面露冷漠之意! 天师府内的古仙色变,极远处眺望的人群亦都发出惊呼,天师想要驰援,但被黄泉淹没,开始沉溺! “果然,一对二还是太勉强了一些。” 陆煊自语。 话音落下,他头顶绽放光华,一座小塔浮现,垂落道道玄黄气和玲珑光,将少年遮蔽。 拳与掌此时已至,撞在了玄黄气上,未惊起半点波澜,反而是拳和掌在猛烈撞击下,被玄黄气给磨灭!! “不可能!” “此为何物!” 佛光潋滟者与道韵盎然者先是惊愕,旋而发出痛呼,心头一寒! “我曾经想要施天下以仁义。” 陆煊头顶天地玄黄玲珑塔,缓缓起身,周身薄薄的玄黄气如同雾霭一般,静静流淌在他肌肤与古衣的褶皱中。 他道: “后来,我才明白,欲使天下清之前,要先杀得天下清。” “唇与舌无法教化恶者,唯刀与剑!” “我将行之路,注定遍布骸骨,我将染血,直至走到路途的尽头,在那里,是真正净土,无尘无埃,更无血骨尸骸。” “一切,便自今日起。” 陆煊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天地,他轻叹,两侧的青灯与幽灯光华大作! “缚!” “三灾!” “五衰!” “天劫地难!” 一道道天地旨意下达,三灾五衰到来,伴随天地劫难和大势,将两尊不朽短暂的禁锢在原地! “上宫,涉及邪教,我已斩其主,生楼亦涉及邪教,且与关外妖族勾结,罪亦不可赦。” 陆煊发出判词,青灯、幽灯烛火暴涨,一同朝着两位不朽烧去! 生楼的两尊不朽都色变,疯狂挣扎,绷断一条又一条临时制定的天地规则,较强的佛光潋滟者挣脱而出,开始逃遁,但道韵盎然者却做不到,被青灯、幽灯的烛火同时覆盖! 连弥勒佛祖都赞叹的火光烧起,在大火中,大宇宙再次悲哭泣! “ 佛光潋滟者疯狂逃遁,慌不择路之下,忘记天地极限的限制, 一步迈出了龙虎山,遁入了星空深处! 但下一刹那,天地崩裂,这尊不朽连同那一大片星域,一同崩成了尘埃!! “我佛.” 伴随佛光潋滟者最后一声意味难明的叹息,又一次宇宙同悲。 “嗯,勉强算是 他将目光转向死楼与地阙,目光幽深: “我暂时没有收到关于汝等为恶之事,所以,降,还是继续与我争战,至死方休?” 古楼和神阙僵在云端。 半晌。 “可以谈谈。”一道有些发颤的声音自死楼中传了出来。 “善。” 任由玄黄气在肌肤纹理间流淌,身侧两盏青灯、幽灯静静燃烧, 陆煊头顶小塔,沐浴在血雨中,提着上宫宫主的头颅,垂着眼睑,道: “那便谈谈。” 第228章 血债血偿! 大宇宙共鸣三次。 这方由上古之天地演化而成的浩浩宇宙,在极短暂的时间内连续迎来三次大悲伤。 大钟轰鸣,剧烈的震颤从星河的那一头,汹涌至这一头,再到宇宙边荒。 “天呐.” gn-z11河系,白虎一族的小圣端坐在河系的正上方,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边荒,透过那极限边界,看见一道又一道伟岸的身影! 有手持通天巨柱的妖佛,有翼展百万里似鱼似鹏的生物,有背负宫观的巨牛,有额生三眼的天神! 宇宙敲响大钟声三次,悲鸣三次,哀嚎三次! ‘砰!!’ 有一道伟岸人影轻叩极限边界,一次,两次,三次. “吾等将归。” 白虎一族的小圣听见边荒之外,宇宙之外传来的声音,外面人影绰绰,恰似上次传荡宇宙的一声声‘笃’所呼唤来无数至强生灵一般, 极短时间内的连续三次大宇宙悲鸣,连续三次大钟声浩荡,亦引来的一道道伟岸身影! 叩响边荒的那道伟岸身影在宣告。 声音透过边界,刺入白虎一族小圣的双耳,在gn-z11河系掀起宇宙风暴! “吾等将归。” “血战已在界外绵延三万年。” “胜负未分。” 白虎一族的小圣咽了口唾沫,透过朦胧而模糊的极限边界, 看见边荒之外,似手持三尖两刃刀,额头生有 “此战将会延续,这是道战,不死不休不熄,打到下一次末劫提前降临,亦要继续。” “血债血偿!” 话音落下,那尊三眼天神将面庞‘咚’的一声撞在边界之上,硬生生的将边界薄膜挤出自己脸庞的模样! 高十万里的巨大面庞印在边荒之上,发出怒吼: “甲已备,刀已利!” “打到轮回都熄灭,打到诸界都枯朽!” “血债血偿.” “为了.玄元福生!” 声波震动,透过宇宙边荒,将整个gn-z11河系给吹散,将接近大品层次的妖族小圣给扯碎! ……………… 祖星。 龙虎山上空,陆煊提着上宫宫主的头颅,缓缓走至古楼与神阙之前, 他并没有放松警惕,朦胧的小塔依旧悬在头顶,垂落下如同丝绸一般的玄黄气,顺着肌肤流淌,无处不在。 “出来。” 陆煊淡淡道。 伴随良久的沉默过后,一个极妖艳的女子自古楼中走出,旋而那座神阙里亦走出一位老人, 两者周身都沉浮有天地异象,弥漫不朽纹理,身后奏响着悠悠仙乐,不熄不止。 “见过.见过陆圣!” 两尊不朽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个礼,直至此时,他们心头都还在发寒!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不过盏茶功夫,先后三位与他们并肩的不朽都被眼前少年给搏杀,喋血在此地! 死楼楼主心头有些懊悔,当初便不该听上宫宫主的话,来围猎这位.这是围猎么? 是他们被围猎了还差不多! 在天师府几位古仙和遥远之外的龙虎山道士、各大势力来人的瞩目下, 头顶玄黄塔的少年颔首,冷漠发问: “名字。” 两盏青灯和幽灯在他两旁沉浮,左手提着的头颅还在淌血,残魂于头颅中哀嚎。 “明湘君。”看起来极为妖艳的死楼楼主施了一礼。 “青莲子。”地阙之主亦做礼,白色的长须在风中飘动着,神色沉凝。 老天师此时踱步上前,踏着云雾,与陆煊并肩,轻声问道: “世间还有一位不朽,不过大概在沉睡,是诸葛家的一位底蕴。” “那便暂时不去管。”陆煊颔首,旋而道:“两位所承之死楼、地阙,没猜错的话,传承自上古岁月的北极天庭和东极天庭吧?” 明湘君和青莲子对视了一眼,神色微变,但立刻就恢复了正常,前者谨慎的开口: “的确如陆圣所言,我所执之死楼,传承于北极天庭这些年,死楼虽以杀为主,但目的是正法、正规,限制修行者祸乱世间。” 一旁的老人亦连忙开口: “地阙传承至东极天庭,古来便是救苦难、行教化、统御万类,执掌地府,如今亦如是,不像上宫与生楼一般行祸事!” “或许。” 陆煊没有不信,却也并未相信,抬了抬眼睑: “我本欲一个一个拜访世间不朽,但五位齐齐涌来龙虎山,这倒是免了我许多麻烦.” 明湘君连忙解释: “是上宫宫主联络的我们,说您会导致世间陷入纷乱,会成为未来仙佛重临的障碍” “是么?” 陆煊面无表情: “那他还真说对了一半.现在,我问,你们答。” 话音落下,他身侧的青灯、幽灯同时迎来暴涨,烛火将两尊不朽的面庞映照的透亮! 明湘君和青莲子神色一变,但旋而做礼,做恭听状。 陆煊右手托起玉虚琉璃灯,平静发问: “邪教,死楼与地阙,可与邪教有任何牵扯?” “没有!”两位不朽异口同声,彼此对视了一眼后,明湘君语气一缓,又道: “不过死楼中的些许大品、真仙是否和邪教有牵连,就不清楚了,我曾明令禁止过此事,禁止‘大祭’.对了,邪教背后站着的,便是上宫。” “嗯。”陆煊鼻腔发声,转而询问下一个问题:“我欲召集在世的不朽订约,不过诸葛家那位既然在沉睡,便不惊扰他了。” 顿了顿,他神色一肃,继续问道: “天师依靠龙虎山而存于世间,龙虎山却不可挪动,两位有死楼、地阙,反而可随意行走两位可以轮值星空长城么?镇守在那里,防备关外妖族的突然袭击?” 青莲子、明湘君连同老天师都是微微一怔。 片刻,前两者又对视了一眼,犹豫片刻后,齐齐颔首: “可!” 形势比人强,他们知道眼前这位虽在好声好气的询问,在征求意见,但并不代表他们可以拒绝. “善。” 陆煊脸上这才展露出些许笑意来: “仙佛将临,而仙佛本不该凌驾众生之上,他们这次归来,定会再起天庭、佛山等,我打算以现世大天地为基,做一些事情,需要三位配合,但在此之前.” 他目光猛地锐利了起来,手掌一拍,上宫宫主头颅中的残魂被抓了出来。 头颅被陆煊抛下,捏着满脸迷茫的残魂,双眸骤然灿烂,如同两盏大日金灯,问道: “邪教,可是汝之布置?” “如实回答。” 他口含天宪,降下天地法旨,已只剩下一缕残魂的上宫宫主压根无法抵抗,便真只有如实回答。 “是”他艰难开口,如同风中残烛,似乎随时可能熄灭。 青莲子与明湘君神色一凝。 “那八年前的潜龙市,汝可知晓?” “.知晓!” “谁做下的?” 残魂在天地压迫下,不自觉的吐露真言: “是一位真仙行大祭,吾麾下教派配合,仅此而已!” “那个真仙是谁?” “不知,我未去看,不过一只蝼蚁,不值得关注!” 陆煊捏着残魂,目光闪烁不定,忽然陷入了沉默,一旁的青莲子、明湘君乃至于老天师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极远处,众人眺望着龙虎山上空的四道巍峨身影,亦都在窃窃私语。 “老管,我说过了,你命格与天相背,你所说之言,大部分都会反着来的” 诸葛算咽了口唾沫,吐气道: “这下应当彻底尘埃落定,陆圣搏杀三位不朽,天地格局要迎来大变了啊.” 陷入呆滞的管同回过神来,顾不得计较诸葛算所说的‘背天命格’,连忙问道: “剩下的是死楼和地阙之主?陆圣未曾继续搏杀,在与他们谈论.谈论什么?” “我怎知晓?”诸葛算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不管谈论的是什么,都注定影响天地格局,一切将变,都做好准备吧” “为何如此说?”有真仙忍不住发问,诸葛算只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并未解释。 反倒是敖成忠轻笑开口,有些出神: “陆圣见不得污秽,不允许黑色在世间存在.不出意外的话,各个财团都要土崩瓦解了,其他的,我不敢确定。” 除了龙雀科技外,其余四个财团的来人都神色骤变。 陈叶、王之瑶、李小桑等人听着大人物们的谈论,都有些恍惚,正在交谈的几位都是传说中的真仙,是平日里他们只能仰望的顶尖存在, 而现在,这些大人物却都带着恭敬和敬畏的味道,在谈论陆煊 几人心头都浮现出不真实感,都觉得像是在置身于幻梦中,尚未醒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同时,远处,龙虎山上空。 “最后一个问题。” 陆煊抓着残魂,吐出道音震颤: “邪教徒,可有名单?” “.无。”残魂被迫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太多了,我并不关注,只是一群蝼蚁而已。” “是么?” 陆煊忽然展露笑容,轻声道: “正是伱口中的蝼蚁,屠了我的城市,杀了我的父母啊” 三位不朽色变,旋即回过神来,是陆圣这一世的父母么? 陆煊缓缓闭上眼: “我其实很不喜欢杀生,但我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 “血债血偿。” “有些人罪孽深重,连赎罪的机会都不应当有。” “我自己来吧。” 话音落下,他手中的天尊青灯微微震颤,头顶浮现出森严法相, 法相看起来极为巍峨,身后披着七十二色无量光,好似端坐在无穷高处,俯瞰一切有与无! 【元始法相】。 下一刹,伴随玉虚琉璃灯暴涨的烛火,陆煊眼眸中浮现出无数玄妙的因果星线,他将目光放在残魂身上,彻查其因与果, 顺着因果追溯,看去,再看去。 他看到了。 于因果牵连中,陆煊看到了整个祖星的所有邪教徒,足有上千万,九成九以上都沾染鲜血,都参与一场乃至多场大祭! 陆煊嘴唇微微颤抖,这是上千万人啊 尽管都是邪教徒,都是血债累累的有罪者,但.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潜龙市与东海市的惨烈景象,下定决心,对着天地下达法旨,声如洪钟。 “诛。” 话音落下,残魂发出凄厉的惨叫,而在惨叫声中,天地杀机顺着因果牵连,涌向一个又一个的邪教徒! 于此刻,于此时。 良久。 陆煊身上一沉,滔天业力朝他压来,却在触及玄黄气后,分崩离析。 而他心头却是一轻,可以看见自身身躯上所缠绕的一份厚重因果,就此被解开了。 “血债已偿,因果已消。” 陆煊自语,心境通明,在三位不朽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身上浮现出玄而又玄的气韵,大品之位震颤,对道生一和元始身的领悟在暴涨! 不知过去了多久。 少年头顶玄黄塔,扫了一眼青莲子和明湘君, 旋而运气于身中,口含天宪,吐音如雷,震荡一整个祖星。 “吾名陆煊。” 他向天下宣告。 第229章 我为此世定新规,插手道果棋局 石碑之下。 骸骨依旧被钉在悬崖峭壁,焦黑山峰上的入灭的佛陀一如既往, 三千锁链中,绝美女子静静的蜷缩着,小脑袋放在双膝上,看着熊熊大火。 整个世界除了火焰的灼烧声和绝美女子偶尔挪动时,锁链摩擦骨头发出的刺耳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或许偶尔可以听见死寂。 忽然,熊熊燃烧的烈火摇曳,蜷缩着的绝美女子猛地抬起头,恢复成原本端坐的模样,神裳流转七十二色光,雪白的脖颈高高昂起。 下一刻,有苍老身影自火中走来,步伐平缓,不焦不躁,是一个垂暮的老者,低着头,佝偻着腰,缓缓而至。 “是你。”绝美女子淡淡开口:“太一的假身,化名楚泰的虚假,小煊曾经的庇护者。” 楚泰笑了笑,做了个礼: “见过神女。” “我是女娲。” 绝美女子蹙眉,有些不悦,而楚泰则不以为意,看向绝美女子的目光中甚至夹杂有怜悯之色。 他笑道: “神女,你双眼所视,近乎全知,可惜却无法自知你若是女娲,伱的修为呢?道果永不跌落” “道果也可以跌落,我就有办法。”绝美女子盯着楚泰:“你不信,我可以让你的主身试试。” “别别别。” 楚泰连忙摆手,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神女何必激动呢?” 绝美女子盯了老人半晌,问道: “看在小煊的份上,我赦免你的这一次冒犯.所来何事?” “我站在您面前,您看着我,难道不知道我为何而来么?”楚泰看了眼峭壁上的尸骸和入灭的佛陀后反问道。 绝美女子再度蹙眉: “看到了,我不答应。” “您既然看见,应当知道,这也是陆煊的一个契机,您能看见所有,却看不见与道果相关的未来,说不定那孩子能走出一条路来呢?” 峭壁上的骸骨抬了抬眼睑,入灭的佛陀也悄悄睁眼,都有些疑惑于两人的交谈,尤其是帝尸,他和太一也算老相识,彼此因果纠缠也极深. 这老东西想要干什么? 此时,绝美女子沉默了片刻后,淡淡道: “太一的假身,我看到你在谋划什么,但我有预感,你的谋划是虚假的,这也是太一真身不敢出现在我面前的原因。” 她目之所至,便为全知,但眼前楚泰只是一道假身,非真正太一,她也只能看到这一具假身的一切。 顿了顿,绝美女子继续道: “小煊是我的孩子,停止谋划,否则我会自此地离去,诸道果将会回归,你的真身也将会重新死去。” “不不不”楚泰笑着道:“您再仔细看看,您应当知晓,这是那孩子能踏入道果的一个机会,赢的不一定会是我,也可能是那孩子,不是么?” 说着,他又做了一个礼: “主要还是我没想到,兜率宫那位会将那座塔给陆煊,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我请求能让我的真身落一子,可否?” 绝美女子陷入了沉默,蹙着眉,似在纠结。 半晌,她清冷开口: “允了。” “不过,若是小煊要输的时候,我会帮他。” “是么?”楚泰无声的笑了笑:“可您没有修为,连腾云驾雾都做不到,您可打不过我的真身。” “到时候一试便知。” “好。”楚泰优雅的再施一礼,缓缓退去。 在他离开后,被钉在峭壁上的帝尸忍不住了,开口询问: “神女,你们在谈论什么?太一那家伙又在谋划什么?” 绝美女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他想要借小煊之手,重新夺回他丢失的半个道果,重新占据一整个完整道果,仅此而已。” 帝尸眯了眯眼: “来的可不是太一真身,我能感觉到,他的谋划不只是这么简单吧?” “我不管。”绝美女子懒懒道:“涉及道果的未来我看不到,但根据现有的一切,我可以自行推演,小煊成道果的契机在此,所以我便允许他去做。” 帝尸笑了起来: “你和玄清才见了一面而已。” “他叫我妈妈。” “他同时是三清的徒弟。” “他是唯一叫我妈妈的。” “得,当我没说。”帝尸有些无语,这神女之心性果然如同三岁孩童. 他又有些痛惜了起来,早知如此,自己也 绝美女子忽然看向他: “你不是我的孩子,你叫我什么也没用。” 帝尸神色猛地一僵,入灭的佛陀有些古怪的看了过来,就好像重新认识这位曾经的天帝一般。 帝尸轻轻咳嗽了一声,很不自在道: “神女,随便窥视别人的心绪,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没办法,我就是看的到。”绝美女子撇了撇嘴:“对了,你不准将小煊是玉清与上清徒弟的事情说出去,那可能会引起一场大灾劫。” “什么灾劫?”帝尸有些好奇,这位超出道果的双眼究竟看到了些什么? 绝美女子没直接回答,而是想了想,道: “我曾见过一次太上,我看到他其实是个小心眼。” “喔?那还真是秘闻。”帝尸哈哈一笑,明白了过来,旋而试探性问道: “对了神女,楚泰要做的 “没啥,就是基于上清和玉清编造的虚假时间线,彻底颠覆历史而已,炼假为真。” 帝尸有些迷糊了起来,上清和玉清? 那两个编织虚假岁月?为啥? 他还想发问,但绝美女子已然重新蜷缩成一团,打了个哈欠,不再回应。 ……………… 梧桐市。 上百万围在梧桐市周围,在准备大祭的邪教徒一个个跌在地上,横压在天穹上的某位大品亦落下,如同大日一般的身躯狠狠的坠入平原,激荡起上百里的烟尘。 城市内无数平民、无数警惕着的监察署职员等呆呆的看着激荡起的烟尘,看着一个个倒下的邪教徒,都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天上忽起轰鸣。 “吾名陆煊。” 平静的声音层层叠叠,将整个祖星囊括在其中,回荡在这颗巨大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于此刻,梧桐,琅琊,东海 一座座城市、村镇中,一个个人都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天穹, 再到某座大雪山上的苦行僧,某处山谷内的隐居士, 又或者崆峒山脉内,广成道宫中宫主,那位笼罩在混沌中模糊不清的道人,等等. 都侧耳聆听。 “大世将临,劫难又至。” “而天下已显乱象,修行者行事无所顾及,为所欲为,吾哀民生之多艰。” 陆煊声音很宁和,传荡整个祖星,自身也有些恍惚了起来,想起曾经过去。 他想起潜龙市的惨烈,想起随意劫掠棚户区的白象武馆,想起趴在万民身上吸血的坂田重工, 想起东海市里跋扈的天人、地仙子嗣,想起一个个行屠城之事的真仙、大品。 他叹息了一声,手掌一抚,在老天师、明湘君和青莲子惊悸的目光中, 一方木制的两面棋盘浮现于其身前。 陆煊宁和开口: “吾为此世定新规。” “自此时起,修行者不可为祸,不可为乱,不可主动伤及凡俗。” “自此时起,财团瓦解,还民生之于民,物尽其用,人尽其力。” “自此时起,凡天下人族,不可触犯律法,不可杀伤同类,不可为罪。” “自此时起,凡遇险难者,可诵玄元福生,凡诵此名讳者,险难自消。” 四句话诵完,手中便多出一粒纯白棋子。 四道大音回荡在整个祖星上方,陆煊信步走入三清道观,凝视其中的虚幻本我, 此时此刻,他身上担着的最沉重的一条因果已散去,心思通明,心境如一,尘埃散去。 陆煊默默运转【一气化三清】的法门,眼前虚幻的本我逐渐凝实起来,炼假还真。 他道: “汝为,玄元福生陆煊,得我之修为,具备【道生一】之神通,悟元始身,洞察因果,凡有生灵高呼汝之名,或心头诵念,汝皆当有所感应。” “本就如此。”玄元福生笑答。 二师尊赐自己的号是福生,陆煊念及老师和三世尊赐的号中,都以玄当先,便在福生之前,添了玄元二字,玄者,玄门也,元者,元始也。 玄元福生,又为玄生。 太上之玄清,玉虚之玄生,碧游之玄黄。 陆煊目光炯炯,三清观有【无处不在】的特征,可以同时出现在所有地方, 这是他落的 自己的这一具本我便能有所感应,三清观亦会随之降临, 且因为三清观所具备的无所不在之特征,哪怕有一百万人同时呼救,三清观亦能同时显化于一百万人之前! “这一子,既被天地棋盘所承认,生出纯白棋子,说明有用。” 陆煊喃喃自语,双眼中的光华也越发的盛烈,按照天帝所言,执此棋盘时,自己将有插手道果棋局的资格! 而如今,他已具一子。 与玄元福生互做一礼后,陆煊走出了三清观,复行至三位不朽身前。 他没去管外界掀起的惊涛骇浪,只是摩挲着手中那一粒纯白棋子,道: “接下来,我欲与三位订立【不朽盟约】,此约自今日而起来,而自此之后所诞之不朽,尽当遵循此约,如何?” 老天师果断点头: “可。” 明湘君、青莲子的神色则是阴晴不定了起来,前者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问道: “陆圣,不知此约具体内容是?” 陆煊坦然道: “所谓不朽,便是得不朽金身,炼窍穴为洞天,寿元无穷无尽,长存于世。” “不朽盟约签订后,不朽当轮流镇守人间,护持众生与山河,每一百年轮换一次。” “不朽之间若结仇怨,当在其余不朽见证下彼此争战,不得波及万物苍生。” “且,凡为祸苍生者或不签订此约者,诸不朽,共击之。” “便先就此三条,诸位,应,或是不应?” 平淡的声音在三尊不朽耳中激起惊涛骇浪来,此约看似简单, 但其上有极关键的一条,不签订此约者,诸不朽,共击之。 这代表着日后有新的不朽诞生,也必须遵循此约定 青莲子瞳孔骤然收缩,以小观大,似看见了这位陆圣的勃勃野心,他干涩道: “陆圣,您自上古便长存,应当比我等了解的更多此约定下,日后,您注定站在将归仙佛的对立面!” “那又如何?”陆煊淡淡问道。 青莲子不说话了。 半晌,他轻叹,颔首: “看来不签的话,您也不会让我离去我签。” “我亦然。”明湘君亦叹息,老天师则不必说,这本就是他所愿。 陆煊颔首,持青灯与幽灯,两道烛火相接,烧灼出一大片的绝对空白来。 旋而,他小心翼翼的将这一块绝对空白自虚空中剥离了下来, 以打神鞭为笔,在其上书下此三条,又划破手指,以血在其上留下了名, 见状,老天师三人有样学样,都以自身不朽金血,在这片空白上书下姓名。 绝对空白微微发光,人灯与天灯的玄妙都附着了一丝在其上,陆煊将这片书有【不朽盟约】的绝对空白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脸上旋而展露笑颜: “如此,大约已定,凡有违者,此两盏灯之火焰,自虚无烧出,灼违约之生灵,至死方休。” 顿了顿,陆煊不咸不淡的又提了一句: “幽火,我暂不知其威,但这一盏青灯之火,以概念和因果为薪柴,不朽层次,抵挡不住。” 青莲子面庞抽了抽,干笑道: “方才已然见识过了.” 顿了顿,他又道: “既如此,我二人可离去否?” “可以。”陆煊颔首道:“但在此之前,你们先决议出谁去边关长城上镇守一段时间先。” 青莲子和明湘君对视了一眼,都颔首,不敢反驳。 陆煊笑了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虚空微微震颤, 他愣了一愣,旋即醒悟,订立此约,却居然也让天地棋盘承认,诞出一子么? 陆煊凝视两枚发光的棋子,思索了片刻,执其于两指间。 三尊不朽神色同时一变, 在他们的目光中,眼前执棋的少年身形猛然伟岸,占据一切视线, 这个少年明明在俯瞰棋盘,却好似俯瞰万物苍生,俯瞰岁月历史,直至其先后将两枚纯白棋子落于棋盘上后,这才恢复正常。 “怎么了?”陆煊好奇侧目,看向三尊有些呆滞的不朽,他们回过神来,彼此眼中都带起惊悸,但并未开口。 良久,青莲子和明湘君对视一眼,同时做礼一拜: “既然如此,我等便先告辞,稍后自会分出一人,往边关长城去。” “善。” 见状,青莲子走入神阙,明湘君迈入古楼,伴随大光华夺目,一楼一阙都消失在龙虎山。 此时,老天师这才开口: “陆圣,此间事算是了结,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顿了顿,他侧目看向天师府,又道: “那个少女陷入自身精神壁障中,恐怕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小严和龙虎山有大因果,我能看见。” 陆煊眼中浮现出细密星线,洞悉彻查因与果,但一切都很模糊,只能看到大概。 他又道: “而且小严是在进入龙虎山后昏迷的,应当是与龙虎山有什么关联.” 顿了顿,陆煊眼中浮现出幽深之色: “是好是坏,我暂且不知,但还要拜托老天师代为照顾一二,这三个月,我会走一走人世,看看我所立之新规是否有效,之后我会回来。” 老天师颔首道: “自无不可,陆圣放心。” 陆煊点了点头,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神色微微一变。 “嗯?” 他有些惊疑不定,察觉到自身心灵大海中在发生异变,当即将心神沉入其中,走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此时此刻,整个心灵大海都蒙上了阴霾,隔绝一切视线、感应等,其中一切也都被凝滞! 旋即,他看见了。 一个模糊身影站在自身心灵大海的中央,看不清楚面容,但在微笑,声音却极为熟悉: “陆煊, “汝是.” “汝可以唤我,太一。” 话音落下,悬在心灵大海最上方,被凝滞、遮蔽的青萍剑微微震颤,似乎应激,荡下一丝剑光,正落在人影头顶, 渔鼓、青灯、幽灯等事物也都微微震颤,尽管被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被遮蔽了,但却都同时应激,荡出一丝大威。 那道模糊身影在青萍剑、渔鼓、道袍道冠等自发的应激之下,变得有些割裂,接近破碎! 他变的很急促,不等陆煊回应,便直接开口: “这四枚东皇钟碎片,是我赠给你的,但如今却要借半枚一用。” 说着,割裂的身影一招,在陆煊有些惊疑的目光中,那方与时光有关的碎片落入其手中,旋而被一分为二! “我走了。” “我们会再见的。” 割裂的模糊身影骤然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了一滩血迹,晶莹剔透。 血迹在发光,其中沉浮有诸世诸天之象,残留上古的盛景,陆煊自其中看见一方神庭,横压在诸界之上, 神庭内有无上生灵端坐,对诸天万界行赏行罚,使一切有法度,一切有其序。 呆看了这一滴血中盛景半晌,直至外界老天师疑惑呼唤,他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只剩下一半的与岁月光阴有关的青铜碎片,默默的将心念自精神世界中退了出来。 此时,老天师有些疑惑: “陆圣,您方才.” “我无碍。”陆煊神色沉凝,轻轻摆了摆手:“突然想起一件小事,有些走神,天师勿要.” 话还没说完。 天边,浮现出亮光。 陆煊和天师侧目看去,看见一座青铜大山,自天际坠下,带起火光,砸在一座平原上。 骤然间,整座平原被撕裂了,地动天摇! “那是.”陆煊看着有些熟悉的青铜色泽,感受着那座青铜神山上的岁月光阴气息,神色幽深了起来。 “太一你想要做什么?” ……………… 岁月之上,大虚无之中。 几道身影在对弈。 “嗯?”跛脚道人目光流转,方才灵觉似有所动。 他暗自留了个心眼,旋而继续看向棋局,捻起一枚大子,笑道: “这一子,我落在何处比较好?” 托着西方净土的佛主看了一眼跛脚道人手中那枚棋子,那枚由整个【封神岁月】所化的棋子,笑了笑: “这是元始的棋。” “我的便是灵宝的。”瞎眼道人淡淡道。 “喔?看来两位最近关系越来越缓和了啊。”托着西方净土的佛主微笑,看了一眼平静端坐的太上。 太上亦侧目,狐疑的看向两个道人,旋见到瞎眼道人面不改色的又道: “三清本一体,我之一切,本就是太上与灵宝之一切。” 闻言,太上这才收回目光。 坐在三个道人对面的一个女子笑了笑,手中亦捻起一枚六道轮回所化的大棋,问道: “上清,你下不下,你不落子,我便先落了。” “急什么?”跛脚道人撇了撇嘴:“再催我,就继续做过一场,且看我剑还利否!” “是么?”风华绝代的女子目光幽深:“青萍剑,可不在你身上了吧?” 跛脚道人神色一滞,干笑了两声,刚准备落子的时候,忽然。 ‘笃!’ 一粒纯白棋子出现在棋盘上。 旋而是 相比于其他棋子来说,这两枚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卑微.但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棋盘上,散发着微薄的光。 六尊占据完整道果的得道者同时一愣。 第230章 余波 两枚纯白棋子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棋盘上,渺小,微薄,孱弱,突兀。 “有意思。” 风华绝代的女子垂了垂眼睑: “有人插手棋局,来自哪里,又是谁?” 说着,她将目光投向了瞎眼道人,这位是诸果之因,一切因果都要先经过这位,然后才分达至众生。 可瞎眼道人也沉凝的摇了摇头,独眼中明显也有惊疑之色: “我亦无法洞察,落棋者来自【现世】,那具躯壳在【现世】端坐、干扰,无法追溯。” 几位道果的神色都怪异了起来,这是他们的棋局,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是几位得了半个道果的古老者,都没有资格插手! “是佛母弥勒?还是天帝、太一?” 跛脚道人困惑道: “落下的棋子未免太过孱弱,无论是落子之人还是这两枚棋子,根源都在【现世】.” 顿了顿,他眼中流转混沌大千,又自语道: “又或者是那四个小家伙?还是说王母、镇元子?” “看不见。”瞎眼道人面无表情:“可能是几个古老者,也可能是在争道果之位的几个大罗。” 说话间,他施施然起身,巨大的身形贯穿整个大虚无,头顶边界,脚踏岁月,仅仅是平静吐声,便如同百万世界于同一刹崩塌,发出重重叠叠的恐怖嗡鸣! “这很没道理,看来某位道友在谋划,躲藏于现世中,干涉棋局。” 坐在棋盘对面的三尊伟岸身影也一并起身,各自讶异、疑惑,身缠无量清净光辉的佛凝眉: “这一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三尊身影转身离去,踏入无边混沌,每一步都踩踏的这片大虚无、大混沌隆隆作响。 一直拧着眉的太上此时也抬起了眼睑,忧心忡忡: “吾不在乎是谁在落子,是欲登临【得道者】的古老者也好,又或者想占据半个道果的大罗也好,吾所担忧的是,小煊在【现世】。” 跛脚道人与瞎眼道人同时色变了。 半晌,前者勉强笑道: “我将青萍剑赐予了师侄,他不会有事。” “不。” 太上忧心忡忡: “我亦将天地玄黄玲珑塔赠给了小煊,但问题是,能插手我等之棋局者,又如何会被此两物所拦?” “你将那座塔给小煊了??”瞎眼道人和跛脚道人异口同声,同时色变了。 太上颔首: “放心,即便无有此塔悬于吾身之上,那三位道友亦不能也不敢如何,我为一切之根基。” 瞎眼道人与跛脚道人面面相觑,但旋而亦忧心忡忡,眉眼间闪过凝重之色。 落子者到底是哪位道友? 这两枚棋子中,是否会干系到小煊?? 毕竟,想要掺和道果,或者说【得道者】的棋局,所落之子哪怕再渺小,也会对岁月、历史产生极大极深远的影响啊 太上摩挲着掌中以【西行】岁月和【老子传道】所化的两枚棋子,拧着眉头,陷入思索, 瞎眼道人和跛脚道人亦都沉默了起来。 ……………… 【现世】。 自陆圣划定新规,自龙虎山春祭结束,自那座青铜神山坠入人间,已过去了足足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整个祖星七成以上都在谈论陆圣与其所划定的新规,剩下的则在探讨那座忽然坠下的青铜神山。 就连龙雀科技、奥陶生物、天神制药、古代基因和巨熊集团解体的大波澜都被掩盖了,鲜少有人提及。 梧桐市外,荒野。 一支入荒野拾荒的车队被数百头野狼团团包裹,有凶兽踱步而来,恐怖气机将整个车队笼罩, 令所有人呼吸都变得困难,气血流动也开始凝滞. 但车队成员却都还在谈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围上来的群狼和几头凶兽。 “吼!”为首的凶兽似乎不满,发出震吼,声波撕裂空气,掀起狂风,吹的车队成员东倒西歪,但他们却依旧在谈笑, 直至凶兽扑击上前,腥风滚滚而来,这才有一位成员虔诚高呼: “礼赞,玄元福生!” 话出的瞬间,扑击至车队前的凶兽、群狼等都被凝滞在了原地,一座深邃道观在虚无中沉浮,道观中,一个身影端坐,手掌轻轻一抚,在斡旋造化之下,空气被重构为大量生肉,坠在狼群和凶兽面前。 下一刹,道观缓缓隐去,凶兽、群狼等也都夹起尾巴,呜咽一声,各自叼起地上的生肉,飞也似的逃离了。 与此同时,梧桐市中的一处小巷子。 原本从来都不敢走入暗巷的少女背着书包,大大咧咧的在巷子里行走,没走几步,却见瘫在地上,喝醉的醉汉晃晃悠悠起身,脸上带起怪异的笑: “小妹妹,一个人啊.要不要叔叔陪你玩玩.” 说话间,醉汉从怀里掏出一把折刀,一边诡异的笑着,一边朝背着书包的少女走上前,笑声在这处昏暗的巷子中回荡,显的极为瘆人。 可背着书包的女孩却并不惧怕,只是翻了一个白眼,淡定道: “礼赞,玄元福生!” 话音落下,虚空泛起褶皱,似有一座深邃道观一闪而过,同时有天地元气拧结成绳,将醉汉捆缚,拔天而起,朝监察署的方向荡去 类似的一幕又一幕,在整个祖星中上演。 背着书包的女孩又安然的在暗巷中行走,而与小巷一墙相隔的某个咖啡馆内。 面容清秀的少年坐在靠窗的位子,抿了一口浓郁的咖啡,侧目静静看着窗外人流汹涌。 半晌,他将咖啡杯放在桌上,回正目光: “暂时来看,新规是有效的。” 坐在他对面,看着像是个庄稼汉子的中年人苦笑: “短时间内,其实很难看出来什么的” 相对而坐的两人正是陆煊和杨戬。 一个月前,在百般尝试也无法靠近那座青铜神山后,陆煊将朱悟能等人留在了龙虎山看护小严, 自己则和杨戬一并来红尘中行走,想要看看新规的成效。 陆煊叉起餐桌上的一块面包塞入嘴中,吞咽下肚后,又将一些面包屑撒入身旁的鱼篓中, 鱼篓里肥硕的鲇鱼无精打采的瞄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杨二郎此时又沉声开口: “目前看来,师叔您定下的新规虽然没什么差错,但其实很多问题都可以预见到的。” “还请解惑。”陆煊并没因为眼前中年人是自己的师侄而怠慢, 真要说起来,自己这位师侄经历的岁月、见过的人和事恐怕是自己不知多少万倍。 杨二郎斟酌了片刻,轻声道: “问题很多,一座三清观横压在所有人头顶,看似带来和平与繁荣,但久而久之.人心是会变的,部分人或许会将你视为独裁者。” “还有,一切险难都由三清观来解决,时间久了,民众会失去斗志,会失去向上的信念,甚至会折弯脊梁.” 杨二郎有条不紊的叙述着: “另外就是不得违背律法这件事情,虽然您将律法的定义限制在刑事法律上,但人定的法,绝不会完美,会存在漏洞,这也导致您的新规也会出现漏洞。” 陆煊很认真的听着,轻声叹了口气: “这些我其实都知道,但是短时间内想不出来更好的对策,只能暂行一段时间。” 顿了顿,他皱起了眉头: “我最担忧的,反而是如伱所言,天下太过太平,一切险一切难都被三清观挡下,久而久之,人不自强” “若我是无敌身,可横推一切敌都还好,但我非无敌,仙佛将归,我担忧失去斗志的万民面对仙佛,会不自主的臣服.” 杨二郎点了点头: “这正是问题的所在,您打算如何处理,如何解决?” “还在构思,有几个不成熟的想法,我也不知是否可行。” 陆煊轻声道: “譬如设立神擂,有仇怨者可入擂搏命,至死方休,分胜负后,我再以斡旋造化复生死者,痊愈伤者.这或可保持人们一定的凶性,释放部分积压的戾气,但不确定弊端何在”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且目前我也还做不到,除非斡旋造化再有大精进,除非我能以【一气化三清】之法再斩出一道本我身来执行此事,否则这些都还只是空想。” 杨戬沉凝的点了点头: “还有那座青铜神山,不知从何而来,不朽都难以靠近,恐怕是某个暗中归来的仙佛的手段” “这个我心中有数。”陆煊抬了抬手,招来服务生,结账后,提起鱼篓就往外走, 边走他边对跟在一旁的杨二郎说道: “青铜神山之事且先不提,一个月了,我要去看望一下石碑下的那位,接着走一趟广成道宫.” 顿了顿,陆煊眯眼道: “我估计还有一个来月,那座青铜神山会有异动,这期间你再陪我走一趟天蜀行省,看看新规效果,拜访一下诸葛家的那位不朽。” “是,师叔。”杨二郎笑道,旋而神色一怔:“等下,您说您要再去一趟石碑之下??” “不行么?”陆煊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走吧,苟仙镇距离这儿也不远” 第231章 规则漏洞,玄元福生 陆煊提着鱼篓,与杨二郎并肩而行,每一步迈出,明明只是跨越一米,却诡异的从街头走到了街尾。 而这割裂的一幕却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路人对之视而不见,仿若理所当然。 虽然在大天地中行走的时候,无法动用【人圣之位】,但到了他这个层次,修为已至大品,元始身也完成入门,可以拨弄因果, 即便是顶着人尽皆知的陆圣面孔,即便在闹市中缩地成寸,只要他不想,其他人就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会下意识的进行忽略。 一边行走,陆煊一边在进行思索,不出意外的话,青铜深山应该就是另一半青铜碎片所化, 那枚拥有时光之玄妙,让自己随意往返上古岁月的青铜残片,被自称太一的身影截取了一半,随后掷其于现世,化作一方青铜神山. 太一到底想要做什么? 青铜碎片与时光岁月相连,那么青铜神山应当亦如是才对,有意思. 思索间,他已行至一处商店前,想了想,迈步走了进去。 “这一篮水果和这一箱牛奶多少钱?” 他对着收银员笑着发问。 “牛奶是上好的纯水牛奶,一百二,水果一百。” “好的。” 将共计二百二十元现金递了出去后,陆煊将装着奔波儿灞的鱼篓交给了杨戬,旋而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提起牛奶和果篮,走出了商店。 “师叔,你这是.?” 杨戬有些纳闷。 陆煊则是平静的笑了笑: “我们那儿有个习俗,看望长辈的时候总要带点什么.我能拿出来的东西,在那位眼中恐怕都没什么区别,倒不如就提一箱牛奶和一个果篮。” “啊??” 杨戬脑门上冒出来三个问号。 陆煊不以为意: “基本的礼节而已,行了,走吧。” 说话间,二人已走出了梧桐市,缩地成寸之下,在朝着苟仙镇快速靠近,很快便临近了崆峒山脉。 ……………… 龙虎山,天师府。 肌肤晶莹,容颜绝世的少女安然的躺在一方凝玉之上,双眼紧紧的闭合着,伴随一呼一吸,胸膛规律的一起一伏。 精神世界。 “你是谁?” 小严迷茫的看着通天彻地的桃树,看着桃树下,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 “我是你,伱是我。” 站在桃树下,少女身上满是刀伤剑痕,一身甲胄都破碎了,血还在不断流淌,部分深邃伤口甚至可以看见森森的白骨。 她轻轻笑道: “准确的说,我是你宿世的记忆,你将我封印在此,很多很多年了。” “是吗?”严江雪并未惊慌,只是好奇的问道:“你是我上辈子的记忆?那我为什么要将你封印呢?” “原因很复杂,说不清楚。” 伤痕累累的少女就这么平静的站在通天彻地的桃树之下,任由桃飘落在身上, 她脸上忽然浮现出期冀之色,询问道: “这辈子,你遇见他了吗?” “遇见谁?”小严有些懵。 “陆煊。”少女一边咳血,一边开口,身上甲胄在不断的龟裂。 “遇见了,遇见了。” 严江雪眉眼弯弯,聪慧如她,在这么三言两语中,就捕捉到了很多很多信息: “小陆上辈子是陆子,看来我上辈子也和小陆在一起。” “嗯。”少女轻笑颔首,似乎松了口气。 严江雪此时又问道: “你既然是我过去的记忆.我们要重新合一吗?” “还不是时候。” 少女手掌一抚,身后通天彻地的桃树微微震颤,洒落漫天桃,落在严江雪的身上。 桃将小严给淹没了,披着甲胄的女孩笑着道: “等你醒来后,去龙虎山顶,去那里。” ……………… “吼!” 崆峒山脉,山林中,雌虎发出悲鸣,双眼通红的盯着眼前的几个人类,几欲泣血。 “有意思,有意思。” 一个打扮张扬的青年将当着雌虎的面,将又一头幼虎斩下了头颅。 雌虎再度发出呜咽悲鸣,疯狂挣扎,但却被另一个染红发的青年持剑钉在树上,无法动弹。 “还有四个幼崽。”张扬青年乐呵呵的笑着,一旁打扮极为清凉的女孩亦配合的笑着: “陈大哥,还是你会玩这四只小虎崽子怎么处理?” “不着急,一个一个杀。”陈姓青年舔了舔溅在嘴角的虎血,看向那头悲哭的雌虎,笑道: “没办法,你要怪就怪那位,定下个所谓新规,实在没乐子了。” 雌虎疯狂挣扎,鲜血顺着红发青年手中的长剑不断涌出,它呜咽着,悲泣着,似在哀求。 “还是这种开了些许灵智的凶兽好玩。”红发青年亦嬉笑开口:“虽然没有地下拳赛看,也不能让贱民和凶兽血斗,但这样玩也不错.” “这老虎可没开灵智。”张扬青年撇了撇嘴:“它只是护崽子罢了,开灵智的凶兽可不好找.” 一旁的少女恍然,笑道: “是做母亲的天性,哪怕这些牲畜未开灵智,但亦有零星的天性在。” “没错。” 张扬青年咧嘴一笑,一脚踩在方才斩下的幼虎头颅上,幼虎的眼睛圆圆的睁着,其中残余的斑斓光中写满了疑惑。 旋而,张扬青年如同踢皮球一般,重重的将幼虎脑袋一脚踹了出去,雌虎再次悲鸣。 那颗小脑袋滚啊滚,滚啊滚,忽然止住。 三个修为算是不俗,都迈入筑玉楼层次的纨绔诧异侧目,却看见一个提着鱼篓的庄家汉子和一个神色冷冽的少年。 “你们.在做什么?” 少年冷冷发问。 “玩啊。”那打扮清凉的少女嚼着泡泡,嬉笑道:“小弟弟,要不要一起来玩?” 一旁,张扬的青年亦大咧咧的挥了挥手: “两个贱民啊,算了.喏,相逢就是缘,送你一头幼虎,杀着玩!” 说着,他拎起一头眼神惊惶的幼年小虎,掷了过去,神色冷冽的少年伸手接住,一边安抚受惊的幼虎,一边沉着脸: “我不明白,当着雌虎的面,虐杀其幼子.为何如此?” “不是说了玩么?雌虎哀嚎悲鸣,鲜血喷涌,不好玩么?” 张扬青年有些不爽了起来: “真他妈的晦气,怎么来了两个傻叉,怎么,同情这牲畜啊.也就是现在,放一个月前,老子全给你们丢兽笼里去!” 红发青年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速速离去,莫要在此碍眼,免得.” 话没说完,一丝气机自陆煊身上荡出,骤起凶猛狂风,将三人掀翻在了地上,那头雌虎也挣脱利剑,淌着泪,跑至幼崽尸体旁,不断舔舐着已冰凉的身躯。 “宗师.不对,天人!” 张扬青年神色骤变,旋即就恢复了正常,从地上爬起身,拍了拍灰尘,嬉笑道: “对不起啊,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天人当前。” 陆煊冷冷的看着他们: “为何要如此做。” “回天人老爷的话哩。”红发青年亦一脸嬉笑,理直气壮道:“我们已经说过两次了,玩。” 说着,他笑容收敛,双手环抱在胸前: “怎么,天人老爷您还想杀我们不成?我们可是道歉过了,不算冒犯,您在这个眼神看着我,我就呼那座道观了哟。” 陆煊心头有怒火腾起,旋即怒火熄灭,换来的是一片冰凉。 一旁,提着鱼篓的杨戬轻轻叹了口气,叙述道: “有些人,本性极恶,而如今新规束缚,他们戾气得不到宣泄,便施加在无辜动物身上,以取乐而杀伐.其实早该想到的。” 陆煊看着那头不顾自身伤势,不断舔舐着幼虎尸体,不断呜咽的雌虎,轻轻叹了口气。 “不该如此。” 他冷冷抬头,道生一自然而然的运转,洞察这三人的过去因果罪孽,看到许多惨烈景象。 譬如将活人丢入兽笼,掳掠小地方的女孩,肆意杀人. 只为了取乐。 “你们该死。”陆煊冷冷说道。 三人此时也察觉到不对,为首穿着张扬的青年退了一步,却并不惧怕,甚至还在出声嘲弄: “天人老爷,现在可不是以前了.” 说着,他神色一肃,口中诵道: “礼赞!玄元福生!” 话音才出,虚空中泛起褶皱,一座古朴道观凭空而现,横亘在这山脉边缘的上方。 古朴道观看起来幽幽暗暗,其周围沉浮着玄而又玄的道与理,伴随丝丝缕缕的混沌气流淌,朦朦胧胧。 “天人老爷,您可以离去了。”红发青年看见道观出现,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再度浮现出嬉笑的神情来: “你不会想当着这座道观的面,杀我们吧?要不您试试看?” 说着,他竟然有些期待了起来,舔了舔嘴唇。 杨二郎怜悯的摇了摇头,而陆煊则是挑了挑眉头,朝着道观看去。 下一刻,道观微微震颤,在三个青年女子有些错愕的目光中,道观大门突兀洞开。 “哎,之前怎么没这个流程?”红发青年诧异开口,旋即猛然收声,看见有一道巍峨身影自其中缓缓走了出来。 “见过陆圣人!!” 三人条件反射似的拜在地上,心头都错愕不堪,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在三人恭敬的注视下,玄元福生自其中走出,目光扫了一眼三人,旋即在他们惊怖、错愕的目光中,朝着陆煊做了一礼: “道友。” 陆煊亦还礼。 第232章 女娲的红包,齐入上古! 寒气自三人的尾椎骨炸起,刹那间汹涌至全身。 道.道友?? 他们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景,一阵晕眩,头皮发炸! 旋即,三人发现更惊悚了一幕, 从道观中走出的陆圣人,与这少年.一模一样! 这这这. 三人如同被抽掉骨头一般,无力瘫坐,心头涌出莫大的惶恐来。 陆煊没搭理他们,对着玄元福生轻声叙道: “我会尽快将道生一解析领悟至更高层次,以后便可以洞察所有因果罪孽,这一类罪孽深重者,无需庇护。” “道友,我明白了。”玄元福生拱了拱手,干脆点头。 陆煊颔首,转过头,冷淡的看着三个几乎吓晕过去的青年女子,那为首的张扬青年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起了头: “我等知错,我等知错,我等未做其他恶事,陆圣饶命,饶命啊” 三人痛哭流涕。 “没有么?” 陆煊轻声叹了口气,浊气翻滚而出,化作狂风,呼啸而过。 三人愣在原地,下一刹,其脖颈间都浮现出血线,头颅被狂风斩落,重重的落在地上。 他们眼中光华渐归于沉寂,到死都没有想明白,不过虐杀牲畜取乐而已,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玄元福生又朝着陆煊做了一礼,缓缓退回了三清观,整座道观旋而消失在虚空中。 陆煊在原地站了很久,怅然道: “杨戬,我错了么?” “师叔,您没错。”杨戬走上前,轻声道:“只是还不够完善,很多地方都有漏洞,要慢慢来。” 陆煊沉默了良久,轻轻颔首,看了眼还在呜咽的雌虎,幽幽叹息,迈步离去。 不过顷刻间,便已立足在青山之前。 “你在外面等我片刻。” 嘱咐一番后,有些低沉的陆煊走至青山前,运转【形窍】,眼前之景开始变换,时而是生机勃勃的巍峨青山,时而是刻着‘当永镇此地’的通天石碑, 二者交替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至青山与石碑短暂的重叠在一起。 陆煊一步踏了进去。 ……………… 通天石碑下。 “嗯?” 蜷着的绝美女子似有所觉,抬起头,双眼中浮现出惊喜: “你来了。” 在大火熊熊中,陆煊自其中平稳走来,环顾这腐朽、死寂的世界,恭声道: “娘娘,我来看您了。” “好,好,好” 绝美女子站起身,三千锁链簇簇作响,牵扯的整个天空都剧烈摇晃了起来,发出嗡鸣。 她将目光扫过陆煊手上提着的一箱牛奶和果篮上,自然而然的知晓一切,明显的愣了愣。 绝美女子变得有些局促了起来: “给给我的?” 她虽然知道答案,但眼中却还是浮现出期冀。 陆煊点点头,笑着道: “娘娘,人间是有习俗的,看望长辈总要带点什么东西.不然不礼貌。” 说着,他走上前,将牛奶和果篮轻轻的放在绝美女子的脚下, 不远处,被钉死于峭壁上的骸骨与焦黑山峰上入灭的佛陀,都不约而同的悄悄睁开双眼,偷看了过来, 帝尸和佛陀都有些无语,这家伙,就拿这玩意来? 然而,绝美女子的脸庞上却绽放极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 “娘娘,您客气了。” 陆煊目光澄澈,和绝美女子平静闲叙,不涉及秘闻,不涉及仙佛和道果,只是普普通通的拉着家常。 无所不知的绝美女子嘘寒问暖,就像是一个盼来归家游子的老母亲,又像是留守在家很久很久的孩童,终于找到能说话的亲人, 她唠叨着,明明知道一切,却依旧一丝不苟的询问陆煊最近的经历,询问他的点滴, 陆煊也笑着,一一做答。 询问完,绝美女子又开始叙述自己,告诉陆煊这一个月来,火焰暴涨了几次,天穹坠下了多少块碎片,她终年困顿在此,所见所闻,便只有这些,听的陆煊鼻子发酸。 末了,绝美女子嫣然一笑: “对啦,楚泰他来过,请求我允许他的真身在现世落一子,就是出现在伱精神世界中的太一。” 陆煊猛地一怔,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他还没来得及发问,绝美女子便托着下巴,一五一十的叙述而出: “那座碎片所化的山与你息息相关,你下次回到过去便知道了,多的不能告诉你,太早知道对你不好。” 顿了顿,她似乎生怕陆煊误会一样,连忙补充了一句: “太一所为,说不上好或者坏,但却是你未来能成为道果的一个契机,所以我就答应他了.孩子,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去把那座山给拔了。” “娘娘,不必了。”陆煊郑重的做了一个礼:“我欲行之路,娘娘您应当能看到,道果是我之路途中的一道坎,我必须迈过去,也必须成为道果。” “好。” 绝美女子亦郑重点头,旋而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俏皮的笑了笑: “我能看到,人间还有一个习俗,会给上门拜访的后辈红包的,我也要给你。” 陆煊愣了愣,正打算拒绝,绝美女子却已然回过头,将目光看向峭壁上的帝尸和山峰上的佛陀。 帝尸、佛陀同时一怔,前者眼角抽搐: “神女,天地棋盘已然是我能给出最好的东西了,其他的不可能,绝不可能!” 入灭的佛陀亦苦笑: “神女,与我伴生的【人灯】我都交出来了,我可真什么也没没有了,这您是能‘看’见的。” 绝美女子撇了撇嘴,懒得纠正两人的称呼,忿忿道: “你俩一个是天帝,一个是灵山的过去佛,结果一点用也没有,没意思。” 入灭佛陀耸了耸肩膀,帝尸脸庞又是一抽,无奈道: “神女,你这” 他有些哭笑不得。 “切。”绝美女子很小声的嘀咕了两句,旋而看向陆煊,陷入思索,在想着自己能给出什么。 陆煊苦笑: “娘娘,真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 “有了!” 绝美女子眼睛猛地一亮,拍了拍手,开心笑道: “我想起来了,我的血!我可以把这个送给你哎!” “什么?”陆煊怔了怔,而帝尸和入灭佛陀的神色却都骤变。 绝美女子巧笑嫣然,得意洋洋道: “就是我的血,道果都很想要,后土和上清都朝我求过,但我没给他们,有个佛主还曾想要强取,但他连我的皮肤都无法划破。” 说着,她大大咧咧的将手指划破,其中淌落下一滴看似平平无奇的鲜红血液, 绝美女子如同献宝一般捧在手中,递上前,欢快道: “喏!给你!我无法洞悉我自身相关的事情,也不知道我的血有什么用,但那些道果费尽心思也想得到一滴,应该是有什么妙处,拿着!” 话音落下,她不由分说的将这一滴看着与凡人无异的血液送出,不偏不倚,正落在陆煊掌中。 陆煊错愕,捧着血,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峭壁上的帝尸眼热开口: “玄清,吾为天帝,坐拥至宝无数,你可有所求?咱们做个交易,昊天境,天帝剑,还有可操纵仙佛的封神榜” “滚!”绝美女子杏眼一瞪:“别想忽悠我家孩子。” 帝尸忿忿闭嘴。 陆煊小心翼翼的将这一滴平平无奇的血液收了起来,郑重的朝着绝美女子做了一个大礼, 后者只是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豪气干云: “拿着便是,对了,不要给那些道果.三清可以给,那三个家伙对你也挺好的,其他人不能给,以后如果还需要,找我要就是了!” 陆煊没说话,再度郑重的做了一个大礼,绝美女子坦然受之。 两人又叙述了片刻,陆煊起身告辞,在绝美女子不舍的目光中,陆煊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了熊熊大火中。 “暴敛天物,暴敛天物啊.” 帝尸痛心疾首: “神女,咱们也算老熟人了,我在此陪伴你两三万年,你看,要不.” “走开走开!”绝美女子嫌弃道:“你心里那点龌龊,我一览无余,你虽然不坏,但也不算好东西!” 说着,她哼哼唧唧的转回身,视若珍宝一般将那箱再平凡不过的牛奶和果篮捧了起来, 没舍得喝也没舍得吃,而是以蛮力将其表面流淌的时光给扯碎,使之陷入绝对的静止,不朽不坏,旋而极宝贝的放在的身后。 “这是我收到的 她郑重道。 “其实.”帝尸还是没忍住,扭扭捏捏,舔着脸笑道:“神女啊,我也可以送你 “你走开!” 绝美女子靠着纯粹蛮力,抓下一大片苍穹,朝着帝尸狠狠的砸去,后者发出惊叫。 入灭佛陀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一幕。 “丢仙。” 他鄙夷的盯了一眼帝尸,堂堂天帝,占据半个道果的古老者,一切仙官神吏的主宰 其形象在入灭佛陀心中就此彻底崩塌。 ……………… 离开石碑后,陆煊带着杨戬径直朝广成道宫奔去。 临了崆峒山巅,却只听见死寂,若大的道宫没有半点声息。 “这是.” 陆煊和杨戬对视了一眼,推开道宫大门,旋而见到清河、清平两人迎了上来。 “陆祖!”清河看了一眼杨二郎,旋而朝陆煊恭敬做礼。 “我还说你们跑哪里去了,原来回了广成宫。” 陆煊温和的笑了笑,问道: “这里发生了什么?其余人呢?” “回陆祖的话,都遣下山游历去了。”清河笑着道,伸手做引:“清玄师兄在里面候着呢。” 此话一出,陆煊愣了一愣,清玄? 那个广成宫的当代宫主? 他微微眯眼,自己现在已今非昔比,结果清玄却好似早就预料到自己要来,等候已久? 有意思。 陆煊将疑惑埋在心底,与杨戬对视了一眼后,便跟在清河与清平的身后,朝着道宫深处走去。 走至一座静室前,清河清平做礼告退,静室大门随之洞开,其中景象也显露了出来。 正是上次陆煊来时,二师尊面见自己的那处静室,清玄道人一如既往的盘坐在蒲团上,周身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混沌气,笼罩在混沌中,看不清楚身形。 即便是如今的陆煊,依旧看不清楚其身形。 陆煊和杨戬的神色同时一变,但旋而恢复如常,迈步走入其中。 清玄道人此时已起身,做了个礼,平静道: “见过陆祖,见过二郎真君。” “你认识我??”杨戬瞳孔骤缩,陆煊目光也更加深邃了起来,却并未太过诧异。 上一次,便是这位让自己再去一趟苟仙镇,说会有一些发现.这说明这位恐怕早就知道苟仙镇的情况。 或许,也是一位上古仙佛? 清玄道人此时对着杨戬平和的笑了笑: “认识。” 说着,他看向陆煊,又笑道: “陆祖,许久不见了,我知您或许有许多疑惑,但晚辈暂时无法替您解惑” 陆煊目光炯炯: “上次您告诉我,去苟仙镇,能够解开部分疑惑,这次清玄道长可还有建议?” 闻言,杨二郎神色再变。 而笼罩在混沌中的清玄道人微微一笑: “还真有青铜神山降临,陆祖在此睡上一觉,或许可以再次解开部分疑惑。” “是么。” 陆煊盯了清玄半晌,忽而一笑: “那便试试。” 说罢,他信步走至蒲团前,盘腿而坐,眼眸闭合,眨眼间进入梦中。 梦中,他带上了面具,在半个青铜残片的牵引之下,再度坠入上古,坠入秦朝所处的那段岁月,出现在在泰山之上,处于那茅草屋旁。 “来了?” 锄田的老人温和的笑了笑。 而与此同时,【现世】。 青铜神山震动,绽放出上百道光华,落入上百个生灵的头顶,有朱悟能,有李长庚,有哪吒,有杨戬,有严煌 广成宫中,警惕打量着清玄道人的杨戬神色骤变,想要抗拒牵引,却发现无能为力,在牵引中,身形变的虚幻了起来,消失在原地,只剩下鱼篓砸在地上。 光华通天之下,其余九十九个生灵要么来不及反应,要么如杨戬一般无法反抗,身形都虚幻,视线骤暗,被抛入了岁月长河中。 被抛入了秦朝那段岁月。 第233章 始皇元年,太上错愕 咸阳。 “秦王政,统秦国二千六百年,尽并兼天下诸侯,黔首大安,德兼三皇,功并五帝。” “故,立号为皇帝,乃诏丞相斯,法度量则不一,歉疑者皆明一之。” “秦朝立,帝当称为始皇帝!” 伴随大宦官尖声宣诏,最上之位,威严深重的中年人身着九龙玄袍,头顶十二冕冠,端于帝座,淡淡道: “此后,世无天子,唯有人王,而朕,为皇为帝。” 他端在帝座之上大殿之中,俯瞰群臣,周身浮现山河异景,万民大颂之声绕梁不绝,江山社稷,天下苍生,尽在眼中! “传朕旨意,十日后,往泰山封禅。” “非为告祭苍天,乃告祭三皇五帝,告祭先贤往圣,告祭于.” “陆圣!” 群臣叩首,俱皆齐声: “陛下齐天!” ……………… 泰山之巅,茅草屋前,小鸡啄米,老农锄地。 一边锄地,老农一边笑着侧目: “所以,你是在纠结于为现世立下的新规吗?” “是,老师。” 陆煊坦然道: “我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也绝非使天下清之策,但任何事情必须实践,才知前后,知行当合一。” “善。”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农拄着锄头,擦了把汗水,笑道: “你的新规虽囤积苍生的戾气,但至少也暂时让万民可以安乐,故无错也。” 陆煊认真的点了点头,轻声道: “我明白,我的学识终究还是太浅薄,想要跟在老师身边学习一段时间。” “可以。”老农含笑:“我这一具化身会在此停留,你随我种地耕田十日。” “是,老师。” “十日后,伱会有故人来,见过故人后,我带你去见一见你大师兄.也是时候了。” 带着青铜面具的陆煊再次做礼。 而老农正举起锄头准备继续锄地的时候,似想起来什么一样,问道: “对了,你暂时不可承玄清之号可有准备好新号?” “回老师的话,准备好了。” 陆煊笑答道: “就叫.” “玄黄。” 话音落下,老农也没多想,笑着颔首,而某个幽深道宫中,某个跛脚的道人施施然的站起了身。 “善。”他笑道。 ……………… “这里是” 庄稼汉子踩在泥土地上,脸庞浮现出惊疑不定的神情,喃喃自语: “这是.上古?” 他感受着熟悉的元气,感受着躯壳中被桎梏的力量一点一点的解放,自大品起,重返不朽,窍穴演化成一枚枚的洞天, 直至周身三百六十五枚洞天放光,洞天再演化为一处处的小天地,自身也从不朽境重返【诸天】的层次。 由天尊复返上天尊,直至立足在此境巅峰,触碰到【大罗】和【永恒】的界限,甚至比从前更进了一步,半只脚迈入了【大罗】! 大罗者,一证永证,一得永得,可以开始尝试遨游岁月和历史,自身过去现在永恒如一,没有弱小的时刻, 而这一次回溯,让杨戬对【岁月】的理解更加深刻,距离大罗也更近。 “这真是上古??” 杨戬心头悸动,从茫然到惊喜,再到茫然。 他心念一动,身形骤然消失,于同一个刹那出现云端之上,站在中央天庭的大天门之前。 “来者何人!”四大天王震呵,看清来人后旋即色变做礼:“见过二郎真君。” “无需做礼。”杨二郎凝视着这四道熟悉的身影,再度恍惚,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瞧见一道身影从天庭中冲出,在逃遁。 “那是.”杨二郎和四大天王都一愣,哪吒?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却见天庭中又飞出一个踩着风火轮的小孩,手持长枪,一脸惊怒: “杨大哥,有人冒充我,抓住他!” 说着,气呼呼的哪吒踩着风火轮就冲了出去,留下四大天王面面相觑,留下杨戬心头寒气大冒。 哪吒也来了? 而且,他们非是回溯至上古岁月自己本身的躯壳中,而是,而是真身复返上古! 换句话说,这个时代,将同时有两个哪吒,两个杨戬,若太白他们也回来了的话. 杨戬色变,身形一晃,旋而消失在原地。 四大天王都懵逼的眨巴眨巴眼睛,嘀咕探讨: “真君方才.是【无处不在】?难道真君突破不朽,迈入诸天层次了?” “没有吧,最近也没有【诸天】诞生的异象啊.不过那位立足在不朽巅峰许久,估计也快了,或许提前具备了无处不在的特征?” “唔,多半是如此!” 就在四大天王彼此交谈的时候,却又听见脚步声自天门后传来。 他们回眸,瞠目结舌,异口同声: “真君??” “怎么了?”身披甲袍,持三尖两刃刀的天神皱了皱眉头:“看到哪吒了么?方才有两个哪吒,在天庭里大闹了一番,很奇怪。” 四大天王迟钝的点了点头。 “吾去看看。”三眼天神颔首,身形化作金光,朝着人间行去。 四大天王彼此面面相觑,异口同声: “两个真君.” ……………… “有人吗?” 王之瑶坐在轮椅上,轻声呼门,见无人应答,张继丰又推着他朝另一处人家走去。 两人眉头都紧紧的拧巴着,王之瑶凝声道: “奇怪了,手机完全丢失了信号,这处小城看起来也很古怪,无有高楼大厦,古风古韵,看不到任何现代科技造物” 张继丰亦沉凝点头: “而且我能感觉到,天地间的元气要浓郁了百倍不止,质量也高的吓人,我怀疑.” 两人都不说话了,这里城市的风貌和那【世外桃源】有异曲同工之妙,心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们穿越了?? 到了另外一个类似【世外桃源】的世界? 不,元气太浓郁了 又或者,他们到了末法时代之前? 思索间,他们行至又一处人家前,不等敲门,却见那房门被打开,一个青年走了出来。 “二位是?”青年明显有些诧异,上下打量着这两个奇装异服的青年和女子。 张继丰咳嗽了一声,礼貌道: “敢问此地是?我们来自与世隔绝的山村,在山中迷路,走出来后便已至此地敢问当今的天下之主是谁?” 青年的神色更古怪了,警惕的后退了数步: “天下共主?是秦王政不对,现在是始皇帝了。” ??? !!! 张继丰与王之瑶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者下意识的道: “多谢这位兄台解惑,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刘邦,字季。” ……………… 三日过后。 泰山。 带着青铜面具的男子一丝不苟的翻锄着泥土地,一旁,老农悠哉游哉的靠在椅子上乘凉,手中还扇摇着老蒲扇。 他打了个哈欠,笑着问道: “三日交流,孩子,你认为你所行之新规,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短期来看,应当是前者。”陆煊停下劳作,拄着锄头,恭声道: “就像你说的一样,至少短期内能暂时性的达成‘天下安居’,无有任何暴力犯罪,甚至无有任何犯罪,虽然长此以往可能弊端很大,但短时间应当没什么。” 说着,陆煊扶了扶脸庞上冰凉的青铜面具,刻意将身形面容拔到中年模样后,他的声音也变得沉稳了些许,又道: “而且,立新规既能诞出棋子,想来不会错的太离谱,或许内容太空泛,漏洞很大,至少方向是正确的。” “什么棋子?”老农愣了一愣,有些好奇。 陆煊耐心解释道: “回老师的话,我行新规和订立了一个不朽盟约之时,各诞出一枚纯白棋子。” 老农还是有些迷糊,他无法洞察现世,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皱了皱眉: “两枚纯白棋子?两枚嗯??” 他神色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旋即给否决了。 没这个可能,小煊他差的太多了太多了,绝无插手道果棋局的可能性,只能是某位得了半个道果的古老者,又或立足在大罗最顶峰的那两三人。 念及此,老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笑呵呵道: “这倒是奇了棋子何在?” “我下下去了。” 陆煊老实开口,一边回忆一边描述: “我执棋落子时,感受很奇妙,所执仿佛不是棋子,是亘古岁月,是大势,是一篇史诗.” “执棋落子时,棋盘也仿佛不是棋盘,是大天地,是大宇宙,是滔滔不绝的岁月长河,是古往今来的一切历史.” 老农听的眼睛有些发直: “棋盘何在??” “在此。”陆煊手中一抚,不知名古木所制的棋盘浮现而出,其上星线纵横,两颗纯白棋子点缀其中。 ‘啪!’ 老农手一抖,茶杯坠于地,摔了个粉碎。 “天地棋盘?” 他喃喃开口: “落子的,真是你。” “什么?”陆煊有些茫然发问:“老师您.” “无碍,无碍。” 老农肃穆起身: “孩子,这棋盘你是自何处何方何人手中得来?” 陆煊连忙回答: “回老师的话,应当是天帝?女娲娘娘向死去天帝讨要,后将之转赠给我的。” 老农神色一滞,脑门上冒出了三个问号。 哈??? 他咳嗽了两声,旋而恢复正常,来回踱步半晌,侧目问道: “你去了碑下,见到了神女?” “对。”陆煊老老实实开口,心头疑问也越来越多,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老师,为什么你们都叫娘娘为神女?还有娘娘的修为和近乎全知的目光” 老农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半晌,他轻叹了一声,正欲开口解释的时候,有脚步声自山下响起,几步便已至茅草屋旁。 “山野闲人路过。” 灰头土脸的严煌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温润笑着,目光在茅草屋前一扫而过,于那张青铜面具上停留了片刻, 在确定这老农和戴着面具的古怪青年都是凡人后,他心头松了口气,又温和的笑着: “山野闲人路过,特来讨碗水喝。” 陆煊侧目,面具下的神色有些古怪了起来,旋即向老师投向征询的目光, 老农脸上沉凝之色散去,却果真如同一个老农般,佝偻着腰,笑呵呵道: “居士请坐,俺进屋打碗凉茶去!” “多谢。”严煌淡淡颔首,礼貌回应,目光却还在四扫,时不时的看向身后所来之处,似在警惕。 第234章 啊?你让太上延年益寿? “陛下。” 中央天庭,有仙官神色肃穆,走上前: “人间已大一统,而当代人王自命为【皇帝】,为【始皇帝】,亲言废天子之号,七日后于泰山封禅时,不告祭苍天,不告祭陛下,是为大不敬!” 仙官越说越激愤,其余仙官神吏亦都议论纷纷了起来,都在呵斥那个自命始皇帝的人君。 “喔。”帝尸垂着眼睑,淡淡应声。 诸仙官神吏同时一愣,陛下说.喔?? 不应当震怒吗?? 隔壁三处天庭的帝主可都是大发雷霆,也就是降格为天宫那位暴脾气此时还在地府受刑,否则的话,恐怕已亲临人间了吧? 仙官神吏们面面相觑,觉得有些不对劲,陛下的表现太过于平淡了一些. 沉寂中,太白金星斟酌了片刻,上前一步,做礼道: “陛下,可要在七日后人王赴泰山封禅时,降雷霆震怒?” “你们看着办。”帝尸懒懒开口。 群仙更懵了,什么叫看着办法? 太白金星也有些懵,想了想,又道: “对了陛下,四大天王来报,说是天庭出现了两位三坛会海大神和两位二郎显圣真君,疑似有妖圣冒充,欲为乱.” “朕知道,不用去管。”帝尸淡定开口:“还有什么事么?没有就都散了吧.” 话音才落,帝尸脸上忽现古怪笑容,下一刻,有小吏匆匆来报: “启禀陛下,灵山燃灯古佛来访!” 群仙都有些诧异,灵山? 这位佛祖这时候跑来做什么? 而帝尸脸上却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宣进来吧。” 没多久,一位愁眉苦脸的佛祖踱步走入凌霄宝殿,做了一个礼,讪讪道: “燃灯,见过天帝陛下。” “来做什么?”帝尸正了正身,脸上浮现出笑容。 燃灯佛祖苦着脸: “人间君王,不礼天地,不敬仙佛,泰山封禅之事是为大不敬,吾代释迦佛祖来询陛下,可要施以雷霆?” “你看着办。” 帝尸脸上笑容更盛,甚至笑的有些危险了起来: “朕好久没见到燃灯佛祖了,亦许久未曾活动筋骨,来,佛祖与朕搭搭手?” 诸仙面面相觑,都有些迷糊,燃灯佛祖脸上愁色再添三分,讪笑道: “陛下,还是算了吧.” “来。” 帝尸淡淡道,一掌横压而落,毫不客气的朝着燃灯佛祖拍去,后者虽是可以在岁月中行走自如的大罗, 但又怎会是一尊道果的对手? 帝尸的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燃灯脸上,一下接一下,群仙诸神瞠目结舌,看着天帝暴揍灵山的过去佛祖。 许久,帝尸神清气爽,斜着眼睛看着鼻青脸肿的燃灯,挥了挥手,大气道: “行了,泰山封禅之事,该怎么处理,汝等自己看着办,莫要来问朕。” 说着,他昂首阔步,复回帝座之上。 燃灯佛祖也未多停留,告了声罪,在诸仙侧目之下,掩面离去。 踏出天门后,在四大天王怪异的目光中,燃灯捂着脸,疼的龇牙咧嘴,一边腾云驾雾,一边小声嘀咕: “不就是笑话了两句,至于么?” “堂堂天帝,丢仙,丢仙!” 他气的牙痒痒,某个现世的石碑之下,焦黑山峰上入灭的佛陀也在磨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被钉在悬崖峭壁上的尸骸, 尸骸则是朝着入灭佛陀笑眯眯的扬了扬残破的手骨,咧嘴一笑。 ……………… 秦皇宫。 “陛下。”李斯轻声道:“封禅之事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从此行辇驾至泰山,刚好七日,一路巡游,汇万民之势。” “嗯。” 嬴政微微颔首,而一旁默不作声的吕不韦则是干咳了一声,提醒道: “陛下,封禅不告祭天地,多半会触怒天上的仙佛,到时候,还得小心才是。”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陆圣已失踪万载” “朕知道。”嬴政看向自家老丈人,轻吐浊气,旋即猛然站起了身,龙行虎步至殿中: “义父祖曾三问朕,若朕一统山河后当如何,朕答应了义父祖,将以人道而伐天。” “朕,一言九鼎!” “若连泰山封禅这一关都过不去,朕还做什么始皇帝?” 嬴政声音冷冽,又夹杂豪气干云,拄利剑,目四顾,威如潮。 自陆圣西出函谷关四千八百年,周朝崩塌,诸侯国乱战,又至周朝崩塌三千年,嬴政继位,为秦国君王, 此后,再历经两千六百年,终是扫灭六合,天下一统! 也是时候开始准备.伐天之事了! 念及此,嬴政目光更加深邃了起来,淡淡道: “义父祖当年西出函谷关,问罪于天,鞭笞天宫上帝九千下,罚其入地府,历十八地狱之酷刑各千年,此刻那位帝主恐怕还在地府受刑.” “义父祖如此,朕又怎可怯弱,怎可落了义父祖的颜面?” “好!” 有鼓掌声响起,垂垂老矣的秦穆公踱步而来,疲惫的咳嗽了两声,吕不韦和李斯都连忙做礼。 秦穆公朝他们摆了摆手,旋即道: “政儿,既你决定去做,便当要令万事俱备.” “我老了,帮不了伱太多,但我已寻见归隐的孔圣,七日后泰山,孔圣人会亲至。” 吕不韦、李斯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骤缩, 而嬴政先是一愣,脸上亦浮现出喜色。 他笑道: “有孔圣为镇,我的把握倒是更多了两分.” 在秦穆公面前,他不以‘朕’自称,旋而恭敬的做了一个礼。 秦穆公摆摆手,唏嘘道: “可惜陆圣西出函谷关后,就再未曾回来对了,我听闻你遣武安君出了咸阳,所为何事?” “回父祖的话。” 嬴政轻声道: “三日前有一个大品在咸阳寻衅,那人极为古怪,虽有大品修为,但技法神通极简陋,其逃遁后,我便让武安君去捉拿了。” “是么?”秦穆公若有所思。 ……………… 泰山。 严煌坐在椅子上,一边凝视着那戴着青铜面具的青年锄地,一边思索。 那道莫名的光辉应当是自那座青铜神山上荡来,将自己捕捉至这个世界. 想着,他脸上浮现出苦笑,三天前刚来此世的时候,他处于一座横亘数千里的古朴巨城,城中有王宫,本想直赴王宫询问此地为何处,结果 他娘的,那座大城里一下子爆发出二三十道等若大品真仙的气机,还有个浑身杀气汇聚成海潮的家伙追了自己不知多少万里! 念及此,严煌又有些忌惮的回眸,见似没人在后头追捕,这才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老农端着一碗凉茶出来,放在桌子上,笑着道: “居士,凉茶来了。” “多谢。” 严煌回过神来,喝了两口凉茶后,忍不住问道: “敢问此地是?” 锄地的青年不知何时已走近,朝着老农做了一个礼后,亦落座了,笑答: “这是泰山。” “泰山??”严煌猛地一愣,神念扫出,笼罩这座通天神山,仔细观察之下,居然还真是泰山! 不过比起九龙拉棺所坠的那座泰山,要庞大太多太多 看着有些恍惚的严叔,陆煊眼中闪过古怪之色,老严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入梦前,一切都还安好.莫非是那座青铜神山? 心思敏锐的陆煊一下子便猜到了大致,、 那座青铜神山已经可以确定,是缠绕时光玄奥的青铜碎片的另一半,被太一掷下而化成的 如此看来,大概率是因为青铜神山,严叔才会来到这一段岁月.问题是,来的只是严叔么? 若有别人,都是谁? 就在他思索间,严煌晃了晃脑袋,收敛复杂的心神,吐浊气道: “吾本山野闲人,独自居于深山老林三千年,不问世事,敢问如此是何岁月?” “原来居士是仙人。”老农笑着道:“如今咱们那位才扫六合,刚刚一统,为始皇元年。” “扫六合,始皇…..秦??” 严煌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也略微急促了起来。 半晌,他轻吸了一口气,道: “多谢老丈解惑敢问两位尊姓大名?” 老农温和的笑着,轻摇蒲扇: “俺们这等锄地的,哪有什么名,俺姓李,居士唤我一声老李就是了。” 陆煊神色有些古怪,旋而亦道: “我叫玄黄。” “玄黄?”严煌愣了一愣,诧异的看了眼这个平凡青年:“这个名字.倒是挺好。” 他也没多想,只道是这地界姓名独特,旋而站起身,又道: “得两位一口茶水,我却也当为报才是。” 说着,严煌伸指,点落玄奥仙光,落在老农身上: “这可替老丈延年益寿三百年。” “多谢居士。”老农笑着道谢,一旁的陆煊眼角抽了抽。 延.延年益寿? 他看向老严的眼神更加古怪了起来。 严煌并未有所察觉,将目光转向这个叫做玄黄的青年,温和笑道: “至于小兄弟,我便是传你一门炼体的法子,锄地也更轻松些许,如何?” “呃”陆煊无奈起身,做了一个礼:“便就多谢居士了。” “小事。”严煌微笑,御使元气,削木为纸,凝气做墨,在其上书下一篇算是不错的淬体法门,放在桌上,笑道: “这门法算不得上乘,但若入门,降狮伏虎倒是等闲,若得小成,撼山震岳也非不可,小兄弟好好修行,未必没有机会窥一窥长生,窥一窥仙路。” 陆煊沉默了许久,这才做礼: “多谢居士赠法。” “不必如此,相逢既缘,二位赠我一凉茶,我赠二位三百年寿数与一条成仙路,合情合理,合情合理。” 说着,严煌负手而立,背对两人,淡淡道: “吾去也,吾去也。” 话音落下,他步步登天,踏云而上,声朗朗: “我本山野一闲人,非仙非神亦非佛。” 陆煊不忍去看,无奈抚额,老严还有这等人前显圣的癖好?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他方才实在不忍心去戳破,怕老严尴尬 一旁,老农乐呵呵的看着踏云登天的中年人,笑道: “你这岳父还挺有意思,古往今来,倒是从未有人说要替我延年益寿过。” “咳咳,这个啊.”陆煊先是苦笑,旋即微微一愣:“老师您知道?” “具体倒是不知晓,但看你们之间的因果倒是可以看出来,且他也是来自【现世】.有点意思。” 顿了顿,老农喝了口茶,慢吞吞道: “你那岳父要挨揍了,你不帮忙?” 陆煊看向天边浩瀚而来的血海,耸了耸肩膀: “看严叔自己能不能跑吧,这会儿我再出手,我怕严叔他尴尬。” (十点多还有一章) 第235章 齐聚一堂,泰山上的茅草屋 “帝主,人间封禅,不告祭天,当如何?” 南极天庭,一尊大罗闻言,淡淡回答道: “遣雷部诸神,去问罪” 他忽然想起勾陈,改口道: “遣雷部诸神去观礼,若是可为,令人王告祭苍天,或坏其封禅之事。” “是。”仙官闻言告退。 类似的一幕在东极、北极天庭都上演,甚至中央天庭的群仙也都激愤,得了天帝那句‘看着办’后,亦开始诏令天军。 “不是新上任了一位天河统帅么?便让他去。”李靖如是吩咐:“是叫做天蓬元帅吧?嘱咐其办好这件差事。” 天将闻言做礼告退,一旁的太白金星笑着道: “李天王此次部亲自带军下界么?” 李靖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罢了,陛下毕竟没有明确表态,没有下旨,让那新上任的天蓬去看看吧,那家伙来历也不俗,于天河中诞生,生而便担任此职,正好看看那位的水平。” “是吗?”太白金星揶揄道:“李天王怕不是有些惧那人间了吧?怎么,万年前那一场大变还没淡忘呢?” 李靖干咳了两声: “这如何能淡忘?” “李天王倒是不必如此惧怕,那位已然消失一万年岁月了,多半是潜修去了,说不得就在兜率宫中.” “太白,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怕了?”李靖一瞪眼:“我到时候也带些天兵天将,去给天蓬压阵!” “行行行,您不怕。”太白金星乐道:“对了,哪吒那件事情,李天王你怎么看?” 李靖神色沉凝了起来: “很奇怪,连我都分不出真与假,两个哪吒已然打到东海去了,搅的天翻地覆,但陛下让咱们别管,那就只有静观其变了。” 说着,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道: “总觉得陛下表现的有些” “慎言!”太白金星发出警告,李靖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收声。 ……………… 泰山。 悠然自得踏云而上的严煌忽有所感,朝着侧边眺望而去,神色骤变。 在天边,血海翻滚,有人踏血海之上,着玄甲军袍,持铜剑,一步而至! “束手就擒,或可得存。” 他冷冷开口,铜剑指向严煌,有尸山血海的异象横压而至下。 严煌只觉得自身被杀气杀意包裹,几乎沉溺,神色凝重至极,没了方才的悠然自得与云淡风轻,沉声道: “阁下追了我三天,敢问阁下名讳?” 来人挑了挑眉头,看来果然是个在山中静修了不知多少年的大品,连自己都不知晓? 他淡淡道: “武安君,白起。” 严煌色变。 尽管现世历史断层,但是历朝君王和名将名臣都还是有所记载! 白起者,秦之人屠也! 这儿居然真是秦朝岁月那自己之前冲击的王宫 严煌脸上浮现出苦涩,难怪自个儿才行空于那处王宫上,就被几十位大品锁定! 他干笑了两声,做了一个礼: “之前是在下冒犯在先,于山中静修许多年,才入人世,不明所以,还望武安君勿怪。” 武安君平静开口: “某只是奉始皇帝令,捉你归咸阳,汝若是有自知之明,便莫要再逃,陛下也非嗜杀之辈,汝若真无意冒犯,自会方汝生路。” “是吗.” 严煌脸上担笑,下一刹,转身就逃。 鬼才信! 始皇帝不嗜杀?? 别的不说,就坠在泰山上的棺椁,其中淌落一滴血,便浸出一个死仙来! 严煌一边心头暗骂,一边疯狂遁逃,心头叫苦,原来是这尊威名赫赫的杀星,难怪同为大品,对方却强的这般离谱! 而且这儿恐怕真是上古了,压根无法御使【金光大道】! 在现世,大品已抵达天地极限,便拥有天地赋予的特殊权柄,可御使金光大道,一步踏出,金光骤生,可瞬息亿万万里这儿不行,说明上限不止于大品! 此时,武安君瞧见严煌再度逃遁,冷哼了一声,也失去了耐性,就这么屹立不动,横剑过肩,旋即刺落,滔天血海一冲而出! 血海撞碎虚空,于顷刻间将严煌给包裹,要将他淹没! 严煌凝眉,暗道不好,左手浮现真龙咆哮之相,右手浮现朱雀燎原之相,双掌合并,成龙雀合鸣之盛景, 可这般杀伐大术轰出,虽在血海之上掀起惊涛骇浪,但也仅仅如此了,尸山依旧在压落,血海依旧在淹来! 忽然,汹涌的尸山血海微微一凝,呈破碎状,严煌双眼一亮,自裂隙中钻出,再度逃遁, 而武安君则是神色微变,环顾四周,高声发问: “是哪位朋友在暗中出手?” 声如大潮,震动苍穹,见无人应答,武安君冷哼了一声,铜剑再度一斩,血海奔腾,将逃遁的严煌给强行逼了回来。 “武安君”严煌有些无奈了:“某真是无心之失。” “与吾言说无用。” 武安君平淡道: “伱还有同谋?在何处?” “什么?”严煌一愣。 见他这副模样,武安君皱了皱眉头,双眸燃起光华,恰似两盏大日金灯,扫遍四周,却未察觉到异常, 他又下观,目光从茅草屋前的老农和青年身上掠过,嗯,两个凡人。 这就有些奇怪了方才绝对有人出手,且很不俗,悄无声息间便将自己的尸山血海相给撕裂! 沉吟片刻,武安君收敛心神,朝着被血海逼回来无法逃遁的严煌看去,淡淡道: “束手就擒,还是吾将汝斩于此?说起来,吾也的确许多年未杀过大品了。” 严煌眼皮子跳动,环顾了一圈,血海将四周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他目光一转,呵呵一笑: “那便要看武安君的本事了” 话音落下,严煌身形朝着天上遁去,而白起铜剑一转,天落血海,又将他逼了下来, 严煌不敢停顿,四周与上方皆被血海封锁,便猛地朝下方泰山遁逃了过去,血海亦再次封路,但这一次又出了意外,虚空再度泛起微不可察的波澜! 茅草屋前,陆煊轻声吐言: “裂。” 与此同时,血海再度一分为二,严煌从其中窜出,武安君神色一凝,也动怒了,泼洒剑光而下! 剑光尚未至,其之锋锐却已让严煌皮肤有刺痛之感,他再度色变,眼看剑光将要临身的时候, 严煌却遁入了泰山地界,而剑光亦随之而止。 他愣了愣,旋即顿足,朝天上看去,那位在断层的历史中都留下赫赫威名的武安君神色冰冷至极,盯着严煌,一字一顿: “泰山,乃是陛下封禅之地,不可有误,不可有失,出来!” 严煌怔住,封禅之地? 他心念百转千回,旋即轻声一笑,落于地,昂首道: “不出。” “你!”武安君眉头拧成了一团,眼中杀念滔天:“三息,若不出泰山,便莫要出来了。” 瞅了一眼停滞在泰山边界的恐怖剑光,严煌若有所思,封禅之地 连想到在【现世】中九龙拉棺而落的盛景,他确定这泰山的神异还要在自己设想之上,那武安君如此凶名,都不敢在泰山中出手,动用杀伐术么? 那更不可能出去了! 想到这里,严煌当即赖着不走,乐呵呵的踱步走到茅草屋前,不再搭理天上震怒的武安君, 而是朝着老农和那个叫做玄黄的青年颔首示意,擦了擦额头汗水,气定神闲道: “老丈,小兄弟,某又回来了。” 老农笑而不语,陆煊面具下的脸庞抽了抽,瞥了眼天上的尸山血海,摇头道: “看来,居士还要在这儿借住一段时间了。” “是极是极。”严煌耸了耸肩膀,在椅子上端坐,笑道:“唔,小兄弟,正好可以指点你一段时间修行,倒也算是你的缘法。” 陆煊无奈应声。 而天上的白起则是冷冷的凝视着严煌,平淡道: “吾便镇在此,且看你多久出来。” “武安君不走,吾自不会出来!”严煌高声回应:“我安心教这小兄弟修行,武安君安心在天上候着便是!” 白起眼角一抽,觉得牙根有些发疼,但旋即恢复了正常,有些意味深长的开口: “希望七日后,汝还能这般言说。” “七日?”严煌愣了愣,什么七日? 他耸了耸肩,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索性不再去管顾天上的那位杀星,就这么在茅草屋外端坐着了,招手道: “玄小兄弟,方才赠你的修行法门,可有不明白的地方?” 陆煊沉默良久,摇了摇头: “都明白。” “喔?”严煌愣了愣,赞叹道:“看来悟性倒是不俗。” 顿了顿,他笑道: “外头有个家伙堵门,我是走不开了,便多指点你一二,看来我们缘分倒也真还不浅。” 说着,严煌侧目看向老农,笑道: “是吧,老李?” 老农乐呵呵的点头: “是是是,缘分不浅,缘分不浅。” 老严这才满意,斜了一眼天上那位气的脸色铁青的武安君,收回目光看向那个叫做玄黄的青年,心头也有些感慨了起来。 嗯,设身处地想一想,这带着面具的小子应当算是福缘深,各种机缘巧合之下,这才能得自己这么位大品亲自教导。 一边思索,他一边和老农闲聊,打探各种古史,有意无意的询问关于‘陆子’的事,很快便到了天黑。 时间飞快流逝。 接下来几天,严煌时而和老农闲谈,时而‘指点’陆煊修行淬体的法门,保持着高人的形象,这一晃,便是六天。 ……………… “刘老哥。” 张继丰推着王之瑶,好奇问道: “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里?” 几天前,他和王之瑶得知这位姓名,又得知当下年代后,自然便猜到了这位的身份。 要知道,哪怕历史断层了,这位‘汉高祖’的事迹依旧流传下来了许多. 覆灭始皇大统,建立大汉的刘邦!! 两人刻意交好的情况下,却也和这位尚未崛起的‘汉高祖’熟络了起来,此刻亦在同行。 刘邦坐在矮瘦的马儿上,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通天神山,笑道: “泰山,已经到了。” “哦,泰山啊泰山??”张继丰和王之瑶异口同声,发出惊呼,如同应激一般。 “怎么了?”刘邦有些诧异。 “没事.” 王之瑶神色古怪,想起来在现世时候的泰山之行,旋即问道: “不知刘大哥来泰山是要做什么?” “倒是忘了你们之前与世隔绝了。” 刘邦笑了笑: “明天,始皇陛下要在泰山封禅,我想着来看一看,说不得也能结交一些大人物呢?” 说着,他眼中燃起火光来: “顺便看看,皇帝到底是何模样。” 张继丰和王之瑶神色微变,泰山封禅?始皇帝? 明日始皇帝要来此? 交谈间,他们已行至泰山,刘邦翻身下马,挥了挥手: “走,上去看看,这可是传说中的泰山!” 张继丰和王之瑶对视了一眼,神色微凝,却也没多说什么,跟着这位未来的‘汉高祖’便开是登山, 一直临近大日西沉,几人才堪堪到临近山巅的方向。 “我不行了.” 刘邦挥汗如雨,喘息到: “前头有个茅草屋吧?咱们先去歇息歇息!” 第236章 始皇已至泰山,封禅启! 【现世】。 广成道宫,陆煊端坐在蒲团之上,垂着头,静静沉睡。 而在这一处静室门口,鱼篓安然的放在地上,鲇鱼自其中探出头,东张西望。 奔波儿灞盯着沉睡的少年半晌,见那位被通天光华捕捉而去的二郎真君依旧没有消息,身形微晃,化作一道青烟,朝着道宫外悄然飘去。 “去哪儿?” 当青烟飘出广成道宫时,清玄道人拦住了青烟的去路,旋而青烟显出身形来,奔波儿灞压低声音,历呵道: “道士,走离,莫要逼本座动手,你根本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清玄道人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拦在奔波儿灞的面前,周身被混沌气笼罩,丝丝缕缕,流淌不休,整个人都朦胧,看不清晰。 奔波儿灞又看了一眼道宫最深处似乎睡死了过去的陆煊,胆子微壮,目光一利: “小道士,退避!” 话音落下,他悍然出手,收敛气息和波动,将足以拍碎一颗星球的伟力拘束在掌中,轻轻扇出,未曾掀起波澜,也未曾引发狂风和异象。 然而,内蕴杀伐大术的手掌在触及清玄道人身前混沌雾气时便止住了,纵使奔波儿灞竭尽全力,却也难再进分毫! 他神色骤变,连退三步,死死的盯着眼前缠绕于混沌气中的道人: “汝是何人?” 道人微微一笑: “贫道清玄,还请回鱼篓中去.你却也不必如此小声说话,陆祖他沉眠在此地,梦于上古,不会被吵醒。” “是么.” 奔波儿灞神色忌惮,旋而一厉,似乎下定决心,暗暗催动一张法旨,有金色光华遁入虚空,窜离大天地。 “那是什么?”清玄道人好奇发问。 “道人,伱会知道的。”奔波儿灞冷笑。 下一刻。 整个崆峒山脉上空的天穹都剧烈震动,清玄道人抬起头,看见长空崩塌之景,看见天地外的虚无间隙短暂浮现,横压在上方! 虚无间隙内,有八面邪佛与一头横亘十万里的白龙在争杀,两尊恐怖生灵似有所觉,都同时垂眸,目光透过虚无间隙,朝着大天地望来! “奔波儿灞。” 八面邪佛低语,与白龙暂时罢手,一只手朝着探入大天地,引发寰宇崩溃,欲将奔波儿灞捞走。 “拜拜,小道士!”奔波儿灞嘿嘿一笑。 清玄道士没搭理他,只是抬头看着那引发天地崩溃的邪佛巨掌,平静道: “这样很不礼貌,回去。” 说着,道人吐了口浊气,浊气翻滚,化作平平无奇的气箭,飘忽而上 旋而,将那只泛着不朽光辉,似要压崩天地的巨掌给贯穿,给吹打成了飞灰!! “吼!!” 八面邪佛发出痛呼,抽回了支离破碎的手臂,笼罩在混沌中的清玄道人平静伸手,轻轻一抚, 崩溃中的天穹恢复如常,被撕开的天地缝隙也重新弥合,天蓝云轻。 “回鱼篓去。”清玄道人淡淡开口。 “好嘞!!” 奔波儿灞以比逃跑时更快的速度窜回了道宫,窜回了鱼篓,沉入水底最深处,疯狂颤栗。 “太可怕了,人间太可怕了” ……………… 上古,春秋战国之后,秦朝元年。 此时王之瑶伤势已然愈合的差不多,早就可以自如行走,她与张继丰并肩,落后于刘邦半步,朝着那处茅草屋行去。 走至近前,三人抬眼看去,一个带着古朴青铜面具的青年正在翻田。 此时明明已接近日暮,但太阳却还依旧炽热,烈日灼灼下,青年额角未被面具遮挡的部位似在淌汗水。 “小兄弟!”刘邦挥了挥手:“我们是来登山的,可否借地歇息歇息?” 带着青铜面具的青年放下锄头,气喘吁吁的侧身看来,微微一怔。 但旋即,青年笑了笑,道: “自然可以,外面太阳大,进屋纳凉吧。” 说着,他将锄头靠在墙边,推开屋门,伸手做引: “请进。” “多谢小兄弟!”修为低微的刘邦擦了把汗水,大咧咧的朝茅草屋走去, 一旁的王之瑶和张继丰对视了一眼,虽然好奇这个青年为何带着面具,但也并未发问,只是礼貌的冲着他颔首,旋即跟上了刘邦。 才走到茅草屋门口,两人便听见其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玄,有客人来了吗?” 话音才落,跟在刘邦身后的两人抬眼看去,正和屋中一个静沉喝茶的中年人对上了目光。 ??? 三个人眼中同时冒出三个问号。 “我等远道而来,久闻泰山之盛名,今日登山一瞧,途经此地,借地歇息。” 刘邦此时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笑呵呵的抬脚跨入门槛,旋而有些疑惑的回过头,看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两人: “你们这是.” 王之瑶、张继丰瞠目结舌: “严,严” “是你们??”屋内的老严亦腾然起身,错愕道:“王家的小女娃,还有武当山的小家伙.你们也来了??” 刘邦明显一愣: “你们认识?” 但并没有人搭理他,严煌与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在错愕,都在懵逼。 反而是屋子里头摇着蒲扇靠在躺椅上的老农最先开口: “远道而来便是客,都先请坐,都先请坐。” 说着,他侧目对立在一旁看热闹的陆煊招呼道: “打几碗凉茶来,招呼客人。” “成。” 陆煊擦了把额头汗水,爽快应声,大步走入茅草屋,灼锻体魄的炙烈感为之一消, 等他去后屋打来三碗凉茶的时候,王之瑶他们已然找来小板凳落座,和严煌谈论着些什么。 “客人,凉茶来了。”陆煊一边感慨世事巧合,天数缘法,一边将凉茶放在桌上, 旋而回过头对老农道: “我去锄地了。” “去吧。”老农笑答。 陆煊也不多停留,复又走出茅草屋,重新站在那片田地上,屋内老农不动声色的挥了挥手, 笼罩在陆煊头顶的烈日更加炽烈,每一缕投在他身上的阳光都恍若一方大日,炙烤身魂,恐怖的重量压的他筋骨酸软,汗流浃背。 陆煊擦了把汗水,继续开始锄地,心头亦泛起思索来, 张继丰和王之瑶也来了 到底有多少人来到这一段岁月?那太一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在陆煊扛着数百缕阳光数百轮大日时,屋内。 刘邦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三人好奇道: “这位严兄也是从与世隔绝之地出来的吗?” 一旁的王之瑶点了点头,抢先回答道: “这我们的一位长辈.” 严煌接过话岔: “我和小瑶、小丰都来自一座村子,不过我常年在山野中修行,偶尔回村一趟.真要说起来,我比他俩还大个几千岁。” ‘噗!!’ 刘邦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猛地站起身来,惊道: “几千岁您是仙人?!” 严煌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算是吧,对了,敢问阁下名讳?” 说着,他慢悠悠的饮茶。 “小人刘邦,字季,沛县人士,方才不知仙人当前,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仙人” ‘噗!!’ 严煌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震惊抬头: “你是刘邦??” 刘邦迷茫的眨巴眨巴眼睛,懵道: “小人的确是刘邦仙人认得小人?” 严煌剧烈咳嗽了片刻,朝着张继丰和王之瑶投去怪异的目光, 他心头嘀咕,这俩小家伙倒是好运道,居然和这位相遇相识. 半晌,严煌呵呵一笑: “吾有一故人也唤此名,故而有些讶异罢了。” 顿了顿,他轻轻做引: “落座吧,你我既皆是来暂居的客人,不必如此拘谨多礼,主人家是这位。” 说着,严煌指了指老农。 刘邦闻言连忙做了个礼,小心翼翼的落座,大气都不敢喘。 一旁张继丰和王之瑶面面相觑,这位若真是历史中的‘汉高祖’,看来历史也没记载错,汉高祖早年不过是个寻常地痞流氓,无气魄,无胆识. 片刻,严煌冲着两人使了个眼色,旋而岔开话题: “老李,不让小玄进来歇歇?大热天的,他在外头翻了许久田地了。” 笑吟吟看着一切的老农打了个哈哈: “不必,让那孩子多磨砺磨砺,他进步太快,根基没有从前稳固了。” “没有吧?”严煌纳闷道:“我教他的淬体法他都还没正式开始修行.话说老李,你知道啥叫根基吗?” 说着,他逗乐开口: “根基这玩意,可不是晒太阳和翻田能得来的。” 老农腼腆一笑: “俺就一个耕地的,哪懂什么修行?不过是想当然罢了。” “也是。”严煌哈哈一笑,而张继丰和王之瑶则都好奇的朝着屋外那个身影投去目光, 王之瑶若有所思开口: “严叔叔,您莫非打算收徒弟?” “倒是没这个打算,赠一场缘法,替那孩子开修行之路罢了,到底能不能窥见成仙路,窥见长生,还要看他日后。” “这样吗?”张继丰颔首。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没多久彻底日暮,皓月当空,这一处茅草屋也平静了下来, 唯有戴着青铜面具的少年还在外头挥舞着锄头。 老农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旁,轻声道: “大日压身,烈阳灼体后,是皓月洗心,月华割落。” “好。”陆煊轻声回应,旋而发出闷哼。 他察觉到当空皓月忽然变得凶险了起来,柔柔的月光化作锋利刀刃,钻入躯壳,刮骨裂体,甚至将一粒粒细胞都切割为二,但一切旋即又自然愈合,紧接着继续被割裂,周而复始。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陆煊咬紧牙关,并未再出声响,只是一边挥舞要比整个泰山还要沉重的锄头, 旋而,他察觉到有月华化作流水,涌入自身精神深处,流水暴涨成大洪,冲刷魂魄与真灵, 身与魂的双重苦痛加具,陆煊默默忍受着,不言不语。 “善。”老农颔首:“如我之前所说,你进境太快,根基已不如从前稳固,这一次,我替你稳固根基,日后要注意。” “多谢老师。”陆煊发出微弱的声音,不动用法力和道理,费劲全身力气,将比泰山还沉重的锄头举起又落下,周而复始。 这一晃,又是一整个晚上。 次日清晨。 王之瑶从茅草屋中走出,看着迎朝阳锄地的青年,纳闷道: “小哥,你怎的锄了一夜的地?修行不是这样的。” “我无碍。”陆煊笑着回应。 王之瑶想了想,走上前,笑道: “严叔教了你一门炼体法门,我在此借居,也是缘法,我教你一门养气法,如何?” “那我教一门炼神法?”张继丰此时亦笑着从茅草屋中走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青年: “如此,小哥你得精、气、神三法,也算是可以真正踏上修行路,我观小哥你运道不错,日后未必没有一番作为。” 张继丰说的很诚恳,在他看来,这个原本或要锄一辈子地的青年,结果却先后遇见自己等人,得了修行法,有了跃龙门的机会,这便是运道非凡。 王之瑶轻笑点头,旋即想起什么似的,好奇问道: “对了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陆煊忍受着数百大日的重压,举起锄头,笑答: “我叫玄黄。” 王之瑶、张继丰同时一愣,玄黄? 姓玄? 后者啧啧称奇: “这名字有些大啊小哥你未必能承的住,日后最好还是换一个名字。” 陆煊笑了笑: “不必了” 话还没说完,忽然。 ‘呜!!!’ 远处传来层层叠叠的号角声,惊起来云雾翻又滚,波及万里又千里。 严煌、刘邦都从茅草屋中匆匆走出,连同王之瑶和张继丰二人,一并朝着远方眺望了过去。 “来了!”刘邦目光晶亮。 在远处,有黑甲士卒连绵若长龙,有帝辇当先,伴随震天的号角声和漫天庆云华盖,一杆杆玄黑龙旗迎风猎猎! 大势若潮,汹涌连绵,帝辇深深,威严密布。 带着青铜面具的青年此时亦放下了锄头,轻吐浊气,似在感慨,凝视着那一方帝辇。 小政,长大了啊。 第237章 一声仲父惊天下,老严社死,渡 浩浩玄黑龙旗已至山上。 ‘咚!咚!咚!’ 如同长龙一般的黑甲卒步伐整齐,同起同落,共振之下,如同重鼓擂响,惊天动地! 天上云雾缭绕,各种庆云、祥瑞不绝,有人道运势如同华盖,遮天蔽日十万里! 陆煊凝视着天穹上的人道运势,脸上浮现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万份人道大势,千二百份在自己身上,而三千份则已汇聚于小政身上.三千份! 十倍于当初的周天子,甚至可以和整个最鼎盛时期的周朝媲美! “好,好啊.”陆煊轻声感慨。 “什么?”站在一旁的王之瑶疑惑侧目,旋即道:“那帝辇中,便是始皇陛下了么?” 说着,王之瑶、张继丰连同刘邦和严煌都忍不住走上前,站在山道边,凝视自山下缓缓而来的大军,目炫神驰。 这一幕景太惊人,太过于瑰丽,十万黑甲军卒步履齐齐,当先的帝辇和并行的车架都缠绕祥瑞与庆云, 天上异象纷呈,大势华盖翻滚,起落间,有雷鸣! 有同样远道而来观泰山封禅的人走近,是一个壮汉,身上气血极为沉重,汹涌浩荡。 壮汉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 “大丈夫,当如是。” “是啊。”站在他身旁的刘邦呆呆的点了点头,凝视着正在逐渐靠近的帝辇,心头悸动: “扫六合,平八荒,行一统.此方为大丈夫!” 严煌、张继丰与王之瑶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他们三个感触极深,尤其是严煌, 他见过星空长城的伟岸,明白‘始皇帝’这三个字的厚重, 而如今或能得见那座庇护祖星数千年的长城的缔造者,或能得见整篇历史中亦站在最显眼位置的万古一帝,心情亦随之波澜壮阔! 一旁,刘邦咽了口唾沫,目光炯炯,旋而侧目看向壮汉: “敢问兄台大名?” “项籍,字羽。” “某是刘邦,字季。” 严煌三人惊愕侧目,而刘邦和项羽都不再言,只是凝视着那帝辇渐近。 海潮般的威与势翻滚涌来,王之瑶和张继丰都不自主的低下了头,就连有大品修为的严煌亦垂首, 但他余光看见,侧边的壮汉还在昂首,仅有筑玉楼层次修为的刘邦亦未躬身,目光仍旧炯炯。 “不愧是开汉之君,不愧是西楚霸王。”垂首的严煌于心头默念。 就在几人各自心潮澎湃的时候,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农田上。 “你看到了什么?” 老农凝视着渐近的帝辇与十万黑甲,轻声发问。 带着青铜面具的青年则是回答道: “老师,我看见了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将启,看到了一个黄金盛世,看到了.一场大劫。” “你尚未入此劫,此时转身离去,当不染尘埃。”老农道。 陆煊笑了笑,并未回答,而是说道: “老师,您了解我的。” 老农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你可想好了?以‘玄黄’的身份入此劫,不可穿戴道袍道冠,亦不可在明面上动用【人圣】大位,且这一次,即便伱面对大罗,吾也不会再相助。” “我想好了。” 陆煊认真的点了点头,拄着锄头: “这一场大劫,贯穿万年,我将执棋落子,薪火相传,以秦举兵,以人伐天。” “前方无路。”老农轻声道:“老师可以告诉你,我能看见结局,注定惨败.至少这一次,注定惨败。” “老师,我知道的,但小政已注定走上这一条路,我为他指的路,我又如何能避呢?” 陆煊笑了笑: “而且您说,这一次注定惨败.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失败不过是在积蓄底蕴,有志者,事竟成。” 顿了顿,他又轻声道: “再说了,太上一脉,遇劫入劫,遇难不避.您教的我。” 老农脸上笑意更浓: “善。” 他想了想,又道: “大善。” 陆煊脸上亦浮现出笑容来,但被青铜面具所遮蔽。 某个道宫中,跛脚道人微笑自语: “有我的性子,输了又何妨呢?” 他目光陡然深邃,勾勒诛戮陷绝,拨弄诸界沉浮: “大善。” 一旁,瞎眼道人斜着眼睛: “输都能被你说的这般堂皇?怎么,还在怪我,还忘不了封神岁月?那段岁月所化的棋我都给你了。” 顿了顿,他又道: “不过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小煊以玄黄之名,行于秦,执棋于手,太上迟早会发现不对。” 跛脚道人撇了撇嘴,不屑道: “那又如何?太上还真能把我另外一条腿也打断不成?我怕他?”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别缩脖子?” “咳咳,条件反射罢了,你应当知道的,我可不怕太上。” “那你敢当面说吗?” “喔,不敢。” ……………… 就在某两位道人密谋坑害另一个道人的时候。 泰山上。 血海起,旋而收束,着玄甲披战袍的武安君踏云而下,执礼拜于帝辇。 十万黑甲长龙脚步一顿。 帝辇有淡淡的威严声传了出来: “武安君怎在此地?” “追捕那寻衅之大品来此,他躲入泰山,擒不得。” “哦?” 一言一谈间,不远处,山道边驻足观礼的几人都是一惊。 “武安君”项羽死死的盯着那身着玄甲的男子,心脏勃勃跳动,目炫神驰。 王之瑶和张继丰亦都瞪大了眼睛,武安君白起,他们怎会不知? 倒是刘邦有些疑惑开口: “追捕大品仙人.这山上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在吗?上仙你怎么看?” 说着,他略显恭敬的朝着严煌投去目光,后者哭丧着脸: “我怎么看?我跑着看!” 话音落下,他拔腿就跑,但才腾空,便被浩浩人道运势给压落了下来,定在原地。 十万黑甲再次踏步,帝辇缓缓而至,停于山道上,跟随在帝辇旁的武安君摩拳擦掌,死死的盯着严煌, 张继丰和王之瑶都咽了口唾沫,汗毛竖直,虽未被气机锁定,但仍在颤栗。 “跑啊?怎么不跑了?”武安君笑眯眯的开口。 刘邦、项羽默默的朝旁边挪了挪,离严煌远了一些,而后者则哭丧着脸: “山野闲人,冲撞始皇陛下,望陛下恕罪” 帝辇中传出威严声: “你就是十日前跑来朕的皇宫寻衅的大品?” 项羽、刘邦齐齐侧目,看向严煌的眼中都浮现出惊叹之色,亲赴秦皇宫寻衅?? 好胆量,好气魄! 刘邦缩了缩脖子,心头感慨:不愧是上仙! 而王之瑶和张继丰则都冷汗淋漓,至于严煌,他脸上哭丧之色更盛: “闭关久了,脑子不灵醒,一时不查,绝非故意寻衅” “是么?” 帝辇中端坐的中年人抬起眼睑,平静侧目: “朕今日封禅,便先.” 话未落尽,戛然而止。 中年人目光透过战战兢兢的严煌四人与那目光炯炯的项羽,瞧见了后头田地上,戴着青铜面具的青年,目光自其身上一略而过,旋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老农。 “这是.” 中年人猛地一怔,老李? 不对! 始皇帝瞪大了双眼,真是那位!! 那,那戴着青铜面具的人 中年人心头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来,心脏勃勃跳动。 而此时, 严煌脑门上大汗淋漓,心头叫苦不迭,得,这下撞见正主了 旋而,他们看见身着九龙玄袍,头戴十二冕冠的中年人自帝辇上走下, 十万黑甲与那威名赫赫的武安君同时做拜礼: “陛下!!” 声齐若重鼓,叫天上诸般异象翻滚不休! 严煌大汗淋漓,刘邦死命低着头、弓着腰,就连项羽都垂了垂脑袋, 至于王之瑶和张继丰,两人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身着九龙玄袍的中年人,只觉得很不真实,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始皇帝么? 才扫清六合行大一统的中年人,势若烈火烹油,仅仅一缕气机泄露,便使几人都如坠冰窖。 旋而,在武安君不解的目光中,中年人踏步上前,每近一步,严煌脸上哭丧之色更盛一分, 等到其走至近前,严煌忍不住了: “始皇陛下.” 然而,中年人却并未搭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略过几人,走至那处茅草屋旁的田地。 天穹云端之上,人影绰绰,诸仙诸神屹立,都在俯瞰泰山。 太白金星捋了捋长须,疑惑道: “这位在做什么?” 肥头大耳的天蓬元帅迷惑摇头,看向一旁,恭问道: “李天王,您怎么看?” 李靖皱眉,亦摇了摇头: “我怎知道.太白,你看那老农,是不是有些眼熟?” “我瞅瞅。”太白落下目光,惊异道:“还真有些眼熟.” 话音未落,两仙猛地一个恍惚,那种眼熟的感觉却是散去了。 一旁,满身琉璃光辉的清净古佛漫步而来,发问道: “两位,若嬴政当真不告祭仙佛,当如何?” 有些恍惚的二仙回过神来,齐齐摇头,李靖道: “暂且先再看看吧” 说着,他又将目光投向泰山。 泰山上,田地中。 中年人盯着脸上戴有青铜面具的青年,他能看到对方的眼睛,在那双眼睛中,他看到了.欣慰? 没错,就是欣慰! 中年人一颤。 而此时,在严煌等人茫然懵逼的目光中, 戴着青铜面具的青年做了一个礼,温声道: “草民玄黄,见过始皇陛下。” 玄黄? 天上仙佛皱了皱眉头,好大的名字,这凡人怎敢如此随意取名? 而中年人则是哆嗦着嘴唇,玄黄?难道不是义父祖吗 他看着青年眼中的欣慰,那种如同自己看待扶苏的眼神.绝对是! 可为什么义父祖戴着面具,改名为玄黄?? 是不想暴露身份么? 既然如此 在死一般的沉默中,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当着无数人无数仙的面,忽而执礼。 “仲父,您原来隐居在泰山。” 话落的瞬间,远在咸阳主持大局的秦穆公忽觉背后一寒,狐疑四顾,却无所得。 “怎的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他嘟囔道,顺着先天灵觉的警醒尝试推算,却发现自己与政儿的辈分因果忽生混乱状,勃然大怒: “何方宵小在算计” 话未落,秦穆公恍惚间看见一个盘踞在无穷高处,手捧玉如意,周身幽幽暗暗的道人, 道人生着独眼,眼中是诸世诸界的一切因与果, 旋即,混乱的因果被理顺,秦穆公惊醒,再次推算,却无有所得,一切都很正常,仿佛之前的因果混乱只是错觉。 “方才那是.”他惊疑不定了起来。 泰山这边。 先是死寂,旋而,云端上,仙官神吏都有些哗然。 “仲父?”太白金星错愕,尝试推算,但却被厚重的人道运势所阻拦,当即迷惑道: “这始皇帝何时多出了一个仲父?” 李靖皱了皱眉头,呼来千里眼和顺风耳,问道: “你们可知此事?” 两仙先是苦笑,旋即千里眼恭敬做礼: “回李天王的话,始皇身上的人道运势之厚重,可媲美者唯有古之三皇五帝,我的眼睛和顺风耳的耳朵,都被遮蔽,偶尔才能窥见一些东西,故此不知这个玄黄的来头。” 一旁,身染清净,体若琉璃的古佛睁眼,淡淡道: “有点意思,不过也不是什么变数,这玄黄身上无有人道运势,倒是无足轻重,不过看起来始皇帝对其很敬重” 说着,他微微一笑: “这般一来,吾倒是有了点想法。” 便当仙佛议论时,泰山上。 张继丰、王之瑶都瞠目结舌,刘邦项羽瞳孔骤缩, 十万黑甲呼吸急促,武安君猛然起身,严煌则是一个趔趄,呆呆的张大了嘴巴。 啥? 仲.仲父?? 谁是仲父?谁是谁的仲父??? 无数人茫然四顾,唯有帝辇旁那古朴车架中的老人似猜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此时,却见那戴着青铜面具的青年含笑开口: “是啊,我在泰山隐居许多年了,没能亲眼看见你横扫六合,却是我的不是了。” 陆煊顺水推舟,又道: “不过倒是可以亲眼看着你于此封禅,已是极好极好。” “仲父.” 这位一口气扫灭天下诸侯国的万古一帝眼睛泛红, 他哆嗦着嘴唇: “仲父,您.” “在泰山呆久了,也想出去看看了。”陆煊笑吟吟的开口:“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封禅后,我去咸阳寻你。” 嬴政眼睛猛地一亮,心跳略微加快,虽然他不明白义父祖为何要如此,但知道其中必有缘由,也知道天上仙佛都在瞩目此地,不能被看出什么端倪。 当即,嬴政深吸了一口气,再执一礼: “政,恳请仲父共赴封禅台!” “可。”陆煊微笑颔首,当即便与嬴政并肩,朝着帝辇走去。 走至严煌等人身侧的时候,陆煊脚步一顿,心头生出恶趣味,看向一脸痴呆的老严,笑着道: “倒是多谢严仙长这些日子指导我修行了。” 指导修行?? 嬴政猛然侧目,看向严煌的目光有些惊疑不定了起来, 后者老脸腾的一红,虽然不知这位【玄黄】到底是何方神圣,怎的摇身一变就成了始皇帝的仲父, 但一想到自己这几日的言与行,什么开修行路,赠仙缘,或可窥见长生门. 他脚趾忍不住抠紧,地面崩裂出一道细微的裂缝来。 陆煊神色古怪了起来,这可是泰山,当世顶尖神山之一,砂石泥土要比仙金神铁还坚硬 不愧是老严! 忍不住笑了笑后,陆煊侧目道: “这位严仙长是我的故人。” 嬴政回过神来,略一思索,旋而笑道: “这般看来,先前倒是朕误会了,仙人可愿赴朝堂任职?” 老严眼皮子一抽,心头又是欢喜,又是想要钻入地底下去,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陛下相邀请,怎敢拒绝?” 说着,他看向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青年,干笑了两声: “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前辈” 陆煊连忙摆手,这到底是未来老丈人,当即笑道: “严仙长不必如此封禅后,至咸阳再议。” “是。”严煌连忙做礼。 陆煊颔首,随着嬴政并肩前行,拒绝了同乘帝辇的邀请,笑道: “那不是有一处车架么?” 一旁,懵逼中的武安君回过神来,先是怪异的打量了两眼这戴着面具的青年,旋而道: “车架中是陛下的贵.” “既是陛下仲父,能与吾同乘,荣幸之至。”车架里传来苍老的声音,天上一些仙佛都投来目光,旋即发出惊疑声。 “这个车架里坐着谁?”太白皱了皱眉头:“看不透。” “应当是嬴政的后手?”李靖凝神道:“他应当知道,今日很难善了,定然有做准备。” 就在仙佛交谈时,陆煊微笑,登上了那古朴车架。 旋而,帝辇与车架再次缓行,十万黑甲重新踏步,于严煌等人呆呆的凝视下,朝着山顶的封禅台行去。 等到帝辇和十万黑甲远去后, 王之瑶和张继丰后知后觉的对视了一眼,依旧有些愣神,前者咽了口唾沫,呆呆道: “这算是不识真人吗?” “算。”张继丰苦笑,旋而神色凝重了起来,近乎惊叹:“始皇帝的仲父.” 他实在无法将始皇帝的仲父与那锄地的青年联系在一起,前后差距太大,显得极为不真实。 沉默了半晌,项羽最先回过神来,一脸若有所思道: “吾先去山顶观礼,诸位可要同行?” 顿了顿,他看向还在发呆的严煌: “这位.严仙长?” 严煌嘴角一抽,地面又崩开一道细密裂纹,看的项羽眼睛发亮: “这位严仙长果然修为不俗,泰山坚石,更胜仙金神铁,严仙长不见跺脚,便使石面崩裂.” 严煌一口气堵在胸口,转移话题: “再不登顶,封禅恐怕都开始了!” 众人都回过神来,朝着山顶赶去。 等他们也离开后,似被所有人下意识的忽略的老农笑了笑,扛着锄头,悠哉游哉的返回了茅草屋。 ……………… 东海。 两道身影接连碰撞,每一次相接,都掀起大波澜,破碎长空。 “汝到底是何方妖孽!”三坛海会大神手持乾坤圈,脚踏风火轮,瞪眼呵问。 哪吒翻了个白眼: “你才是妖孽不对,你不是妖孽。” 说着,他亦持乾坤圈,再度与三坛海会大神交手,于这东海之畔掀起惊涛骇浪。 两人越战越勇,打到东海极深处,此地已绝仙踪。 交战间,忽见九天之云骤然下垂,东海之水浩浩而起,立于海面,与云相接,呈现盛景。 “这是.”三坛海会大神罢手,惊疑不定。 哪吒则是有些怀念道: “这是秦始皇在泰山开始封禅了,八方起异象,九天之云下垂,四海之水皆立,真龙吟,凤凰鸣,麒麟出” 顿了顿,他嘿嘿一笑,看向‘过去’的自己,问道: “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三坛海会大神警惕道。 哪吒意味深长: “这意味着,天数将要短暂混乱,无法推算推演,也没有仙会关注我们,都跑去看泰山了” 说着,他气息暴涨,乾坤圈掷出,大威显化。 三坛海会大神大吃一惊,想要抵挡,却一个照面便被乾坤圈给敲晕了过去。 哪吒撇撇嘴,嘟囔道: “以前的我怎么这么弱?” 他多经历了十来万年岁月,多经历了几次大劫,此时无论是神通术法还是境界,早就超越了这个时候的自己 将昏迷的三坛海会大神镇压进自身窍穴后,哪吒嘿嘿一笑: “现在我可以回天庭了” 说着,他身形一晃,朝着泰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 此时此刻,泰山。 封禅台周围,鼓声擂动,号角震天,十万黑甲为仪仗。 古朴车架上,陆煊侧目: “孔圣人,那在下就先下去观礼了。” 孔仲尼轻轻点头: “玄先生,请去。” 说着,他默默的执了一个弟子礼。 不言而喻,心照不宣。 陆煊笑了笑,走下车架,站在封禅台前,注视着嬴政步步登临封禅台,每踩上一处台阶,便生出万千异象。 他心头生出见证历史的感觉,却又忽然恍悟,自己便是历史。 与此同时,天上。 天蓬元帅小心翼翼发问: “李天王,现在我们.” “先不急。”李靖眉头紧缩,看向一旁的古佛,恭敬做礼,问道: “现在当如何?” 药师王佛睁开双眼,沉思了半晌,淡淡道: “先再看看,不过却不能只是干等着嬴政很尊敬那个玄黄,你们说,我若将之度化,可有帮助?” 度化? 李靖一愣,迟疑道: “这很难吧,他在嬴政身边,而嬴政人道大势滔天.” “用笨法子就是了。”药师王佛淡定道。 “笨法子?什么是笨法子?” “便是不用梵音佛法度化,而是将吾之一丝意志潜入其精神,后将其心灵里最美好记忆中的人替换成吾的本相,这也是一种度化方法。” 药师王佛笑了笑: “虽然这法子繁琐且笨拙,但胜在悄无声息,且不需要进入其心灵大海、精神世界,不起波澜。” 说罢,他伸手一点,一丝真灵夹杂着精神意志悄无声息的飘下,钻入那个戴着面具的青年脑颅中去。 “成矣。”药师王佛淡淡道。 而与此同时。 陆煊心生警兆,察觉到有劫难降临,眼前忽然恍惚,不自觉的回想起自身过往的记忆。 一篇篇记忆飞速略过,最终定格,自身亦不自主的沉浸在了其中。 “阿弥陀佛。” 佛号声响起,恍惚中,陆煊抬起头,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小时候的自己,正在守藏室中烧火做饭。 第238章 太上吐气,上清瞪眼,东皇敲钟 陆煊的记忆还在闪烁。 他逐渐沉浸于其中,心神不顾外事,亦一心多用,同时走进多处回忆中, 有小时候在守藏室内烧火做饭之景,有被楚爷爷捡回家中,楚爷爷教自己读书写字之景, 还有和小严同坐公交车,从上城区赶往下城区的回忆,还有三师尊在原点内锤锻自己身躯时的景象 嗯? 失神的陆煊眼中泛起疑惑来,不对,有一副回忆显得很突兀,其余都是自己这辈子所怀念的、追忆的但自己又不是受虐狂, 怎的会追忆三师尊锤锻自己时候的苦痛? 他心头泛起疑惑,但旋即复又重新沉浸在这四幕记忆中,心念渐安。 某个道宫,跛脚道人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与此同时,泰山天穹之上,药师王佛淡淡的抬了抬眼睑: “此子心神之坚,超出了吾的想象,吾走入其回忆中需要一些时间。” 李天王惊诧: “竟有此事?奇哉,我观那所谓玄黄,不过是.” 话还没说完,泰山上,擂鼓声与号角声更盛,诸仙垂目看去,却见到那位始皇帝已登上了封禅大台。 身着九龙玄袍,头戴十二珠玉冕冠的中年人施施然而立,淡淡抬眸,瞥了一眼云端处的人影绰绰后,平静一笑。 他转过身,不再看向漫天仙佛,而是面朝山河社稷,双臂张开,吐声如震雷! “所谓封禅,便是将朕之功绩告于天下,以往齐鲁之地欲行封禅,便是在彰显自身‘德可配天’,而今日!” 擂鼓声和号角声渐熄,十万黑甲都凝视着这个行大一统的古来 始皇帝道: “而今日,朕欲告祭非为天上,而是天下,非为仙佛鬼神,而是先贤往圣,以德配天?朕不需要!” “朕要的是,以德配人!” 十万黑甲齐举刀兵,寒光照彻整个泰山,项羽、刘邦瞠目结舌,严煌等人目炫神驰,而那漫天仙佛呢? 神色皆沉,都似震怒! “好大的胆子。”一位来自南极天庭的仙官冷声道:“吾欲震彻天雷,以暴雨击之,可否?” 雷部之主,那位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摇了摇头,沉声道: “再看,且先再看。” 药师王佛抬起了眼眸,淡淡开口: “何须再等候?天尊可是还在念及往昔,见此嬴政如同那帝辛一般不祀仙佛而动了怜悯之情?” 雷部上天尊微微眯眼: “古佛何出此言?” “难道不是么?”药师王佛不咸不淡:“闻仲啊闻仲,你还在怀念那纣王么?” 雷部上天尊冷哼了一声,伴随滚滚雷音,刚想斥言,太白金星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这嬴政能行大一统,独身汇聚三千人道运势,乃非同小可之辈,既敢行此事,必然有所依仗,雷声普化天尊有所忌惮,是正常的,正常的.” “或许吧。”药师王佛有些不耐:“万年前那位,给你们几个天庭吓成了这副模样?实在荒唐,尔等不敢去,吾先去?” 李靖连忙做引,笑眯眯道: “古佛,请。” 药师王佛怔了一下,瞥了眼李靖,哼了一声,一边走下云端,一边摇头道: “懦弱。” 李靖笑而不语,太白金星无奈抚额。 与此同时,封禅已然正式开启,有上记始皇功德的巨碑被安放在泰山之巅峰,其上流转金光,承载人道运势,有恢弘之象, 始皇帝庄严宣告: “朕继位秦君,两千六百年,令诸侯垂首,叫天下一统,使书同文、车同轨,山河社稷辽阔又辽阔。” “朕能得居此功,非是天授,更非仙佛所赠。” “乃承先贤往圣之根基,乃承万民万灵之心念,故今日当告祭于三皇五帝,告祭于陆、孔二圣” “止声!” 忽有雷音滚滚,震的整个泰山都摇晃不休,天边渐起的恢弘光和山河社稷之异象也被撕扯的支离破碎! 武安君色变,抬头看去,见到漫天琉璃清光,照射天穹,甚至盖过了十万里华盖, 而在漫天清光中,有大佛走下,身绕梵音,亦有菩萨慈悲、罗汉诵经、金刚怒目等异象在沉浮! “那是.”严煌感受着宛若无数世界重叠在一起的巨大压力,心惊道: “一尊佛陀恐怕还是超越不朽层次的佛陀!” 闻言,张继丰和王之瑶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现世而言,大品便是顶端,不朽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至于不朽之上?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是真真正正的传说! 一旁,武安君危险眯眼,沉声道: “是灵山的药师王佛.看来今日封禅,有麻烦了。” “药师王佛?”严煌呢喃,在恐怖压力下呼吸都变得困难,沉重的凝视着那尊漫步而下的古佛。 此时,始皇帝昂首,不避不退亦不惧,淡淡道: “原来是药师王佛当面,怎么,朕之所言,可有不对?” 古佛横眉冷对: “嬴政,莫要自误,汝当告祭仙佛,承天命,号天子.” “药师王佛何出此言?” 始皇帝脸上浮现出讥讽之色,大手一挥: “朕横扫六合,一统天下,可有半点仙佛之功?又与天上生灵何干?天命” 他朗声笑道: “朕之天命,为先贤往圣所赠,与尔等何干!” “放肆。”药师王佛冷漠的垂下目光,大唱梵音:“秦有国运三万年,汝不礼仙佛,吾便斩去万年。” 梵音震荡间,这尊被称为最接近大罗层次的古佛伸手,托举琉璃世界,抓来大秦浩浩之国运,一斩而下! ‘轰!!’ 肉眼可见的,大秦那如烈火烹油一般的国运消弭了三分之一,其势亦暴衰! 十万黑甲齐齐红了眼,原本安宁的天下忽显乱象,有劫气弥生而出! 始皇帝却不惊不怒,只是平静的看着那位高高在上的药师王佛,道: “传朕旨意,秦朝疆域之内,百数佛寺,斩其五十,药师王佛之寺,尽皆推倒。” “出言不逊,吾再斩汝八千年国运。”药师王佛再次大唱梵音,随后,秦之国运竟真如他所言,再被斩掉八千年! 三万年国运只剩下一万两千载,劫气更加汹涌,部分劫气悄无声息间没入项羽、刘邦的体中。 武安君此时也红了眼,死死的捏紧手中长剑,严煌、张继丰和王之瑶则都是目瞪口呆,一言不合,便斩一国之国运一万又八千载,这. 始皇帝却依旧不惊不怒,淡淡道: “再传朕旨意,若有百数佛寺,便屠百数,朕欲举一国之力,行灭佛之举。” 顿了顿,嬴政伸出手,指着药师王佛,淡淡笑道: “便从这位开始。” 话音落下,他身上三千人道运势共振,药师王佛色变,似被不可见之事物横击,大口咳血,琉璃身龟裂! 云端之上,太白、李靖都有些幸灾乐祸,这位古佛还真是胆大, 明知嬴政正是势最盛之时,还敢去做这个出头鸟,这下好了,至少几万年的苦修毁于一旦. 药师王佛震怒,感受着原本无垢无尘的宝体上浮现的裂纹,还有陷入动荡摇晃、似要迎来终末的琉璃世界, 他痛惜至极,震怒至极限,眼中给浮现出莫大的杀意: “汝在寻死?” “试试?”始皇帝大笑:“来人,在朕的石碑上再添一笔功绩,便是灭佛!” 武安君毫不犹豫的走至石碑前,持剑做笔,欲于石碑上镌刻,王佛彻底忍不住了,垂掌压落: “既犯仙佛,当身死道消。” “今日封禅,为我人族之大事,古佛何必如此?”忽有苍老声响起,一个儒生自古朴车架中走出,身形一晃,挡在了武安君之前, 药师王佛色变,猛地收回了佛掌,眯眼: “孔丘。” “见过药师王佛。”孔丘平淡点头。 整座泰山先是一寂,旋而,沸反盈天!! 十万黑甲兴奋震声,都在高呼孔圣人之名,严煌三人则是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 这,这位是传说中的孔圣人?? 天上仙佛此时又都凝眉,天蓬元帅缩了缩脖子: “人圣.这下难办了。” 人圣,虽然只能和不朽媲美,但其身具如此天地位格,没有仙佛愿对其出手,得不偿失! 就算是药师王佛这等距离大罗只有一线之隔的存在,虽一掌翻覆便可将这位孔圣人给镇杀, 但随后而来的天地反噬之下,自己恐怕也得入灭! 封禅台上,始皇帝轻轻一笑,瞥了眼药师王佛,淡淡道: “还得多谢药师王佛替朕斩掉了虚幻的一万八千年国运古佛以为这能吓着朕么?这剩下一万两千年,古佛要不再试试,能不能斩的动?” 说罢,他不再去瞧那神色难看至极的药师王佛,继续行封禅之事,告祭三皇五帝,告祭陆孔二圣! 药师王佛呈忿怒相,冷言: “诸位,还在静观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天上群仙神色变了变,知道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若是真让嬴政完成封禅,那他们也就真成了笑柄! 雷部那位唤做闻仲的主尊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雷部诸将擂鼓,掀起大雷道道,降下暴雨; 自北极天庭而来的仙神亦各施手段,碍于嬴政厚重的人道运势与孔丘的人圣之位,不敢直接杀伐,却也呼来种种天灾,围泰山而发! 李靖、太白和天蓬元帅等来自中央天庭的仙佛本也欲出手,却见东边有仙光疾驰而来,他们动作都是一顿。 李靖惊疑道: “哪吒?” 下一刻,脚踏风火轮的哪吒已疾驰而至,笑眯眯的做了一个礼: “见过太白金星。” 说着,他古怪的盯了一眼肥头大耳的天蓬元帅,却对一旁的李靖视而不见, 李靖神色一沉,刚想呵斥,泰山上却再生变化! 天灾环绕,暴雨横击,大雷轰鸣之下, 那位始皇帝步履维艰,却不曾停步,自封禅台走下,行至功绩碑旁,取出早就铸好的大印, 他将玉玺高举,其上映照出八个大字,彻地通天! 【受命于人,既寿永昌】 传国之玉玺与石碑和封禅台共震,药师王佛面沉若水,但却并未阻拦,只是淡淡道: “嬴政,你只需将受命于人四字,更为受命于天,此事到此为止,吾等可不计较伱不敬之罪孽,还你一万八千年国运。” “若朕不呢?”始皇帝淡淡问道。 药师王佛平静开口,伸手一指: “那吾便只有将之度化为罗汉.汝之仲父为我佛门罗汉,汝是礼之,还是不礼之?” “卑鄙。”项羽低语摇头,不远处的武安君则是朗声:“古佛说笑了,人道运势之下,您之梵音度化,又有何用?” “是么?” 药师王佛冷笑: “谁说吾只此一种度化手段?汝等且观此子,可还有半点动作?嬴政,汝可欲试试?” 严煌、项羽、刘邦乃至十万黑甲和漫天仙佛,都朝那戴着面具的青年看去, 却见青年果真一动不动,一摇不摇,垂着头,闭着眼。 武安君脸色难看了起来,十万黑甲都哗然,严煌仨人亦是瞳孔收缩。 始皇帝神色僵住,抬起头,凝视古佛,而这位药师王佛只是畅快一笑: “那么,嬴政你可还要继续?此子的确心神坚毅,但耗时如此,吾已可入其心神,嬴政啊嬴政” “咳咳。” 嬴政神色古怪,出声打断,做引道: “那便请王佛试试。” 药师王佛愣了愣,神色一沉,冷冽道: “不知悔改。” 旋而,他面露慈悲,双手合适,诵道: “阿弥陀佛!” 其精神意志汹涌汝潮,泼洒而下,尽没入青年身躯中。 武安君一下子急了,侧目道: “孔圣,您可有办法.” 孔丘面色古怪,摇了摇头: “无法。” 武安君神色惨白了起来,而天上,哪吒不理李靖,盯着底下面戴青铜面具者,疑惑问道: “这是谁?” 太白金星笑着解释: “是一个不知从何冒出来的人,为嬴政的仲父,名字倒是取的很大,叫做玄黄。” “原来如此.啥??”哪吒惊怖侧目,声音高了八度:“他叫什么??玄黄??!” 他猛地看向药师王佛,目露怜悯之色来。 与此同时。 陆煊心神深处,药师王佛的四道意志同时落入四幅回忆中去。 “汝是谁?” 站在四幅回忆中,陆煊抬头看向那满是佛光的身影,那身影淡淡一笑: “我是谁?” 在守藏室内,在破落的木屋中,在公交车上,在原点内, 四幅回忆里的模糊身影同时凝实,药师王佛慈悲笑道: “吾为药师琉璃光如来。” “汝不认识我了么?” 公交车中,药师王佛走入小严体内,陆煊这一幕记忆中的小严逐渐变化做药师王佛的模样, 守藏室内,在烧火做饭的小陆煊瞩目下,药师王佛站在一个身着古衣的老人身后。 破落木屋里,小陆煊在和楚老头做饭,药师王佛走入木屋,朝着楚老头看去,笑道: “汝是吾。” 楚老头的脸庞亦生出涟漪,似要变化。 原点内,药师王佛漫步,笑道: “此地倒是奇特,无上无下.” 他看向那举锤锤锻的跛脚道人,道人背对着他,亦看不见面容, 药师王佛不以为意,亦走上前,站在道人背后,慈悲道: “阿弥陀佛.” 他走向道人,欲与之相合,守藏室内的药师王佛亦走向老人,要将之一并变化为自己的模样。 然而,下一刻。 那处木屋记忆里,楚老头忽然抬起头,脸庞恢复了正常: “药师琉璃光如来?” 药师王佛神色一僵,寒气大冒,后退三步,瞳孔收缩: “大大罗??” 这是在那小子的记忆中,而记忆内的人物早已定格,面前者处于记忆,却超然于记忆唯有永恒如一的大罗方可! 他瞳孔收缩,这个玄黄居然和一位大罗有关?? 药师王佛色变了,但旋即恢复正常,做礼道: “多有冒犯,望阁下勿要怪罪” “我非大罗。”楚老头微笑:“你不认识我了吗?” 药师王佛一愣,仔细看去,旋而吓得魂飞魄散! “太太一!!”他震呼。 守藏室的记忆中,药师王佛的这一缕精神意志亦开始璀璨佛光,要将背对自己的老人转化, 却忽听一声叹息,老人不知何时已面对自己,神色宁静。 药师王佛下意识的抬了抬眼睑,表情一僵。 有点眼熟。 再看看。 喔,原来是太上啊。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天尊,这是一个误会.” “是么?”陆煊记忆中的老人平静道。 同一刹那,原点内的那一缕精神意志也看见了道人的真容。 药师王佛沉默了。 “又一个大天尊”他哭丧着脸:“小佛,见过见过上清灵宝大天尊.” “你来的正好。”跛脚道人含笑,将药师王佛抓来,摁入了火炉,化作薪柴; 木屋中,楚老头打了一个哈欠: “你还记得我啊.” 他手中浮现出一方青铜残片,微微一震,有钟声响起,将这药师王佛震成微尘; 守藏室内,老人吐了口浊气: “胆子挺大。” 药师王佛灰飞烟灭。 一切归于平寂。 道果者,贯通古今,遍布有无虚实。 三幕处于回忆中的大景,亦在同时映照入了现实! 第一人! 泰山之巅。 武安君神色苍白,连孔圣都无能为力 他有些绝望,知道这一次封禅应当是彻底失败了.或者说,封禅尽管成功,但根本目的也无法达成了! 正如药师王佛所言,若那位玄黄皈依,化为罗汉,陛下是礼还是不礼,拜还是不拜? 不礼不拜,便是失德; 但若礼而拜之.便是礼仙拜佛,封禅之事,就成了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 武安君发出惨笑声,项羽、刘邦两人心思敏锐,亦想到了这一点,神色沉凝, 严煌三人则都还在惊怖,下意识的朝着那戴着面具的青年看去。 青年笼罩在佛光中,一动不动,一摇不摇,佛光逐渐盛大炽亮,遍照此间天地. “不愧是药师琉璃光如来!”北极天庭的一尊大仙官发出感慨,料到尘埃当已落定,准备折返回天庭, 而一旁的太白金星却皱了皱眉头: “哪吒,你.” 后者回过神来,脸上震惧之色更盛: “要出事了。” “什么?”李靖没忍住,疑惑发问,而哪吒则是失神的看了他一眼,破天荒的回答道: “且看便是。” 闻言,李靖和太白金星下意识的将目光又投向泰山, 却正巧看见那个叫做玄黄的始皇仲父抬起头,睁开眼,似乎醒来。 在无数双眼眸的注视下,那个叫做玄黄的青年环顾四周,任由佛光氤氲,迈步而上,步步登天。 “终究被度化了么?”项羽轻叹。 而此时,戴着面具的青年已走至药师王佛身前, 后者此时亦睁开了眼睛,脸上却浮现出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看着陆煊,近乎梦呓: “怎么可能?” “一路走好。”陆煊平静道:“你应当算是古往今来 从开天辟地之初,至于今日,乃至料想未来, 恐怕都不会再有同时被三位道果横击的【诸天】境生灵了。 某位古佛是 药师王佛似乎也想通了这一点,发出惨笑: “是啊,我当是古往今来 泰山上除了始皇与孔丘外,其余人都面面相觑,这都什么和什么? 云端上的仙官神吏亦在惊疑不定,这两位是在打机锋吗? 明明每个字都能听明白,怎么连成一句话,反而听不懂了呢?? 然而,下一刹。 药师王佛再次叹息,忽而嘶声暴吼叫: “此子.有大恐怖!” 他不敢直言,发出自己最后一声警告! 旋即。 在无数仙佛震怖的注视下,这位东方琉璃光如来,这位大罗之下 伴随火焰而起的,还有模糊不清的锤锻之声,一声接一声,宛若道音,连绵不绝! 药师王佛发出凄厉惨叫,三分之一的身躯被烧成焦炭,惨叫声才起,列仙群佛却又听到了幽幽钟鸣! 大钟声震的云端仙佛头脑嗡嗡,亦将药师王佛另外三分之一的身躯震的龟裂! 最后,有一口清气,自虚无中凭空生出,飘飘然的落在药师王佛最后三分之一的身躯上! 火烧、钟鸣、清气,具于药师王佛之身,他发出凄厉声,发出警告: “玄黄.玄黄” 戴着面具的青年走上前,手掌在药师王佛的头顶轻轻一抚,似叹息,似宁静: “尘归尘,土归土。” 一抚之下,一声之中,似乎触及到了什么,烈火、钟鸣、清气同时静止,同时爆发。 一尊古佛闭上双眼,惨笑入灭,这一景贯穿古今未来,在一切过去,钟声震杀所有药师王佛, 在一切当下,清气绝灭每个药师王佛, 在一切‘后来’,烈火灼毁每个琉璃光如来! 天摇地动,西方灵山起血光! 整座泰山之巅,乃至其上云端,都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唯有那戴着面具的青年,负手自天空走落,站定在山巅,看向即便早有预料,却也陷入震惊中的嬴政: “继续吧。” 嬴政回过神来,捧玉玺,执礼道: “仲父,封禅已毕。” “善。”陆煊颔首,仰头看向漫天仙佛:“退否?” 仙佛惊醒,当即做鸟兽群散,流光奔向八方,都在惊在惧!! 药师王佛死了! ……………… “你完了。” 某道宫中,瞎眼道人淡定开口: “三,二,一。” 他刚数到一,道宫大门被踹开,一个老道人踏步入内,盯着另外一个跛脚道人。 老人摩拳擦掌: “灵宝,伱.” “误会,误会!”跛脚道人色变,震呼到:“我为我师侄锤锻身躯之事,太上你是知道的!” 太上危险眯眼: “喔?那小家伙是跑去那一段记忆了么?” “千真万确!”跛脚道人问心无愧道:“这次真的是真的,我取了那药师王佛三分之一的身躯,化作薪柴,为师侄锤锻了身躯!” 顿了顿,他摊手道: “当然,这虽然篡改了过去,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吧?算不得悔棋,我只是顺手为之” 对于道果来说,某个生灵记忆中的过去与真实过去没有什么区别,改就一并改了。 太上眯眼,沉吟半晌: “信你一次.那钟鸣可汝可曾听到?” “听到了,东皇钟。”跛脚道人笃定道:“太一将谋划打到了小煊身上,在现世留下后手,这我之前倒是知道一些。” 太上皱眉道: “小煊那张面具上也有太一那家伙的气息,他想做什么?” 顿了顿,他看向一旁的瞎眼道人,问道: “元始,你可知太一此刻在何处?” 瞎眼道人摊了摊双手: “那家伙死去后,位格跌落,自完整道果跌成了半个道果,但藏的却更深了,不沾因果,无法追寻。” 太上沉默了片刻,晃了晃脑袋: “罢了,先不管太一” 顿了顿,他对着跛脚道人警告道: “上清,你要是再敢打我乖徒儿的主意.” “这是什么话?”跛脚道人震怒:“我是那种人么?我之一脉万类俱足,吾何时缺过弟子?” “那便最好!”太上冷哼了一声,大步走出了道宫。 待到他离去后,道宫大门关闭,跛脚道人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一旁,瞎眼道人斜眼道: “你之前是故意的吧?原点绝对独立,那药师王佛本不应当能追溯到小煊这一段记忆的。” 跛脚道人翻了个白眼,旋即得意洋洋道: “小煊如今承的是吾赐他的道号,以玄黄之名行走人间,吾这个做老师的,帮一下怎么了?” 瞎眼道人有些无语: “小煊需要你这次出手么?你这是没帮的硬帮一次?” “那又如何?”跛脚道人撇了撇嘴,笑呵呵道:“毕竟小煊此时承的是玄黄之名,吾之门下的玄黄!” 他将‘吾之门下’四个字咬的很重,瞎眼道人眼皮直跳:“太上已起疑,你必遭重!” “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跛脚道人哈哈一笑。 ……………… 上古秦朝。 三方天庭和灵山都沸反盈天。 一位古佛,一位半只脚迈入大罗层次,掌握东方琉璃世界的古佛,就这么入灭了?? 无数仙佛都哗然,玄黄这个名字,也 中央天庭,仙官神吏又惊又惧,太白金星沉凝道: “陛下,此玄黄来历神秘,看不穿,看不透,眨眼间便叫药师王佛入灭了” 帝尸抬了抬眼睑,淡淡道: “死的是灵山的佛,与朕何干?” “可是.” 另一位大仙官苦笑: “陛下,那嬴政到底还是铸了‘受命于人,既寿永昌’的玉玺,天庭之运势,恐遭削弱.” “无碍。” 帝尸淡定道: “小事罢了,该如何如何,日后不必来问朕。” 顿了顿,他斜了斜眼睛,脸上忽露笑容: “哪吒,你怎么看?” 怔怔出神的哪吒一个哆嗦,小心翼翼的担起笑脸: “陛下,您让臣怎么看,臣就怎么看。” 殿内的仙官神吏都有些错愕,这哪吒,今日怎的这般乖巧? 太白金星、李靖联想到哪吒之前的话,神色都微微一凝, 而哪吒似无所觉,只是担着笑脸,心惊胆战的看着帝座上的天帝。 或者说,帝尸。 他所见之景,与其余仙佛不同,真真切切的看见一具尸骸端坐在帝座上,胸膛被贯穿,在淌血! 帝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忽而饶有兴趣道: “哪吒,你代朕去一趟人间,见一见那玄黄,试试招安,如何?” “啊??”哪吒一蹦三尺高,哭丧着脸:“陛下,臣还年幼,不懂招安,您要不还是让太白金星去吧” “那你和太白一起去。”帝尸笑吟吟。 哪吒眼角抽搐,知道自己被看穿,硬着头皮点了点脑袋,逃也似的告退。 离开凌霄殿后,他拍了拍胸脯,苦笑道: “却是将大罗与道果贯穿岁月给忘记了.” “什么?”不知何时更上来的太白金星疑惑开口,哪吒吓了一跳,旋即无力的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太白,这招安之事” 太白金星苦笑两声: “还能怎么办,去试试吧,态度好一些,应当也没什么的” 顿了顿,他沉凝道: “对了哪吒,你似乎认识那玄黄?” “不认识,不认识!”哪吒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太白金星眼中疑惑之色更重,想了想,伸手做引: “那咱们便下界去看看,试试招安吧” 哪吒眼皮狂跳,心头哀嚎,招安【人道灾祸源头】? 疯了还差不多!! 第240章 女娲秘闻,大罗之下,无不可杀 【始皇元年,秦始皇赴泰山封禅,路遇仲父玄黄。】 【封禅台上,始皇言,当以德配人而非以德配天,当告祭三皇五帝、先贤往圣而非告祭苍天大地、仙佛鬼神。】 【仙人怒,有雷声阵阵,暴雨骤落,狂风呼嚎,兵戈交鸣,烈火腾烧,有灵山药师琉璃光如来亲临,信手斩大秦一万又八千年国运,降怒火,引劫数。】 【始皇仲父玄黄,踏天而上,伸手抚佛顶,断绝长生路,药师琉璃光如来入灭,入灭前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始皇遂铸传国之玉玺,上书‘受命于人,既寿永昌’,振人道之大运,削仙佛之气数!】 ……………… 泰山。 封禅已毕,始皇回朝,十万黑甲相随,武安君在侧,刘邦、严煌、张继丰、王之瑶亦跟从。 待到大军离去后,泰山又恢复了本来的安寂。 茅草屋。 陆煊举着锄头,一下又一下的刨锄田地,每一缕阳光依旧如同一方大日,数百煌煌大日横压在他身上,却没了之前的沉重感与撕裂感。 “这”他有些错愕,老农自茅草屋中走出,笑道:“汝之根基已在过去补全,却也用不着这等手段了。” 话音落下,陆煊只觉得浑身一轻,阳光重新变成了普普通通的阳光,手中锄头也化作普普通通的锄头。 他好奇问道: “老师,这什么时候补全的?” 老农笑了笑: “你三师伯见药师佛闯入你记忆,顺手摘了三分之一的佛身,替你巩固了根基,如此伱倒是可以想方设法谋划成就不朽的滔天科仪了。” 陆煊眼睛一亮,放下锄头,求知欲爆发,又问道: “老师,我不需要探究【朝天阙】层次的极境了吗?” “朝天阙这一步,所谓天阙,实则便是自身道路,朝天阙,朝天阙,朝得天阙,明悟大道你早就明晰自身道路了,不是么?” “原来如此。”陆煊恍然大悟,又好奇道:“迈入不朽必须要科仪吗?学生身具千二百人道运势,感觉似乎随时可走入不朽.” “不可。” 老农神色肃穆了些许,轻声道: “不朽,凝聚【不朽金身】,分上、中、下三品,以人道运势或寻常科仪成就不朽,仅可凝聚【下品不朽金身】,最次。” 陆煊眼睛一亮: “敢问老师,中品与上品该如何成就?” “中品者,行波及整个人间或天界、九幽的科仪,便可成。” “上品者,难度再增,科仪当席卷整个大天地,且映照诸天万界,缔造一场大岁月篇章,引领一次大势,方可成就古来上品者,寥寥。” 陆煊若有所思,再度发问: “敢问老师,此三品间,又有何差异?” “下品,身躯不朽,寿命不尽;中品,血脉不绝,真灵不灭;至于上品.” 老农神色微微一肃: “证上品不朽,便可得一个弱化版的道果特征,【不死】。” 陆煊瞳孔收缩,没说话,侧耳倾听,老农亦继续道: “便是世间犹有道果之下生灵知汝真名,知汝事迹,哪怕魂飞魄散、真灵绝灭,亦会自代代传唱中,自历史中走出.此为大秘,非成上品者与道果,尽皆不知。” 陆煊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要诸天万界有道果之下的生灵知道真名,甚至只需要知道一点事迹,便等同【不死】?? 这还是弱化版的道果特征??? 他咽了口唾沫,忍不住问道: “那老师,世上道果之下,身具上品金身者,都有谁?” “原本其实也有一百余位,但现在还剩双手之数,譬如瑶池王母,譬如镇元子,譬如孙悟空” “孙悟空?”陆煊神色一动。 “你知那泼猴?”老农轻笑:“那泼猴看似莽撞,实则亦有谋断,在天界大闹天宫,在九幽胡搅蛮缠,又在人间行西行之举,且其事迹映照诸天万界,终成大科仪,得上品不朽。” 顿了顿,他摆手道: “不过那泼猴运道占据了九成九的因素,适逢几位道果互相妥协,这才造就了他,不然以那泼猴当时的大品之躯,怎能行闹天宫、乱九幽之举?”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以大品之身闹天宫,乱九幽.嗯? 自己似乎也算闹过天宫了? 他笑了笑,好奇问道: “那老师,其余百余位得上品不朽金身者,又怎会” “许久之前,道果之间无有规矩,彼此都随意推倒历史,重演过去,那百余上品不朽金身者,便是在亿万万次重演的历史中彻底湮没。” 老农呼了口气: “具体姓名和事迹却是不能告诉你了,不然他们便能归来,对你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说着,他靠在躺椅上,悠哉游哉的摇起了蒲扇: “你那大师兄应该快来了.先说说吧,那块石碑之下的事情。” 陆煊神色肃穆了起来,知道重点来了,思索片刻,道: “我去到了那处死寂世界,见到了娘娘,还有峭壁上的尸骸和山峰上入灭的佛陀” 想了想,他干脆的手掌一抚,一方棋盘和一盏幽灯浮现而出,老实开口: “这是在那儿的所得,尸骸赠了我棋盘,佛陀赠了我此灯.” “嚯哟?”老农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燃灯那小家伙这么大方?将【人灯】都送给了你?怪哉怪哉” 他来了兴致,又打量了片刻天地棋盘,感慨道: “不过对你来说,这棋盘才是好东西用的好,你后续可以提前从桎梏中跳出。” 陆煊好奇道: “桎梏.峭壁上那位赠我棋盘时,也说或可让我从棋中人成为执棋者.对了老师,到底为何说娘娘不是娘娘?” 老农脸上笑容散去,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沉凝道: “虽然对你来说,了解这些还是太早了,但还是知道一些为好。” 想了想,老农端了端身,也不含糊,直道: “修行八步,这最后一步便是【道果】,具备种种不可思议之特征,但并不代表【道果】就是终极。” 陆煊神色亦肃穆了起来,试探性问道: “老师,您的意思是?” “道果之上,方为终极,是真正超脱” 老农摇曳蒲扇,神色肃穆: “你可以理解为 陆煊听的心脏勃勃跳动,超出思维所能抵达的极限,超出想象之外. 真真正正的超脱,真真正正的全知全能? 他只觉得嘴巴有些干涩,又问道: “那老师,娘娘她是.” “如你所想。”老农轻声道:“娲皇已然超脱了,是开天辟地以来 “超脱后,娲皇娘娘的身躯遗留在了大天地中,那具躯体已然超出了道果的界限,具备【超脱】的部分特征,后又自然而然诞生了出了意识和魂灵。” 陆煊呼吸有些急促,唇干舌燥,瞠目结舌: “您是说,娘娘她只是后来在躯壳上诞出的,是.新生儿?” “没错。” 老农笃定道: “不过神女继承了娲皇的记忆,你既见过她,当知道其双眸所观近于无所不知,但她却看不到和自己相关的一切,处于魔障中。” 说着,老农抬了抬眼睑,轻叹: “而其虽毫无修为,但单凭躯体,便立于先天不败,超出道果层面的身躯,便是你三师伯都难以划破,虽非真正【超脱】之身,但也具备一些超脱特征,虽不是道果对手,但道果也奈何不了她。” 陆煊陷入了沉默。 许久过去,他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娘娘言行举止好似一个孩童,难怪。 “现在你既知真相,又欲如何?”老农忽然问道。 陆煊并未思索,也未犹豫,坦然道: “一切如常,娘娘她.” 想了想,他斟酌着词汇道: “很孤单。” 老农神色一动,想了想,道: “也好,我们无法将神女看作女娲,但你倒还真可以,她的确算是你的母亲.以后你会知道。” 陆煊虽然疑惑,但并未再发问,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而与此同时,天边有道人走来,缓缓落下。 “是你大师兄到了。”老农微笑:“你大师兄道宫有太多人在看,却不好将你直接带去,我便将他唤了过来。” 说话间,一个看起来面相沉稳又古板的道人已落至茅草屋前,朝着老农一丝不苟的做了一礼: “师尊。” “玄都。”老农轻笑:“小煊,还不来见过你大师兄?” 陆煊回过神来,朝着古板道人执礼做拜,口称‘大师兄’,后者也在好奇的打量着他,认真道: “这位就是师弟吗?似换了一副模样,天数模糊,方才倒未曾认出。” 说着,他还了一礼,又道: “师弟在西极天宫所行之事,大善。” “师兄过誉了。”陆煊连忙回应,好奇的打量着自家这位大师兄,看起来很古板,一丝不苟,身上也没有什么玄妙和异象,似乎普普通通。 老农此时复又靠在躺椅上,笑吟吟道: “玄都,此次唤你前来,除了让你们师兄弟见见面,却还有一事。” 古板道人执礼: “恭听师尊法旨。” “你啊你”老农失笑,摇着蒲扇继续道:“你可知源何始终未证大罗?” “因果未消。”玄都淡定道:“但师尊,我虽非大罗,却也已越过了【诸天境】,历八百万生劫死难,寻常大罗,非我对手,便是四御在前,也不敢挡我一剑。” 陆煊在一旁听的有些迷糊,大师兄原来还不是【大罗】? 老农此时抬了抬眼睑,笑骂道: “你还志得意满吗?你可称【当下无敌】,但若真与大罗厮杀,对方走入过去,斩你于弱小时,你能如何?” 玄都又继续淡定道: “回师尊的话,我弱小之时,尚跟在您身边游历,或在八景宫和兜率宫中听道,谁人敢来斩?” 老农眼皮子一跳,无奈道: “所以你便坚决不愿放下因果?你若放下因果,便可立地大罗,未成大罗便可胜过大罗,于【当下无敌】,若证大罗” “回师尊的话,我乃娲皇娘娘所造化的 “行。”老农也不再规劝,只是又道:“了却因果并非要放下人族身份,你也可以搀人族一把,以恩偿恩。” 玄都一愣: “师尊,您的意思是?” “你师弟欲行人道伐天之事,你可助他,以恩偿恩。” “是,师尊。” 一旁的陆煊听的迷糊,脑袋上冒出了三个问号。 而老农则是悠然起身: “玄都,历数劫而未杀一仙,汝心性已定,可开杀戒矣,便随你师弟一并去人间吧,吾替你遮掩天数。” “此去人间,汝非玄都,易名改姓。” “当为.罗睺。” 师兄弟俩同时做礼,再抬头,自身却都已非在泰山,面前是巍峨大城,人往人来。 厚重人道运势在此沉浮,要远远胜过当初的洛阳,天穹上偶能去看见龙影翻滚在云雾中,听见阵阵龙吟! “龙族?”陆煊微微眯眼,来了些兴趣,这座大城中有龙族在端坐啊….. 抬头看去,大城纵横数千里,城门匾额上,留有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曰为: 【咸阳】。 “师弟。”玄都静静道:“师尊让我助你,你可欲杀谁?斩谁?与吾言说便是。” 陆煊错愕,旋即侧目,看向身旁的古板师兄。 大师兄似乎和想象中不一样,杀性.有些重啊。 自己这是多出了一个超级打手?? 他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旋而做礼: “师兄,以人道伐天,非一日之功,需徐徐图之。” “无碍。”古板道人静静而立:“那便徐徐图之,只是若有要杀之生灵,与吾言说便是。”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 “大罗之下,无不可杀。” (还有三章) 第241章 封帝,冠号无上 灵山,一片沉寂。 许久过去,观音大菩萨轻声叹息: “万年前弥勒佛祖入灭,今日琉璃光如来又陨落.” 诸佛面面相觑,菩萨沉默,罗汉寂然,金刚颤栗。 又是半晌,端坐在最上的释迦如来睁开双眼,沉凝道: “药师之死,有大蹊跷,吾看见道果插足的迹象。” 群佛骇然,道果? 普贤大菩萨沉声道: “世尊,您的意思是说那个唤做玄黄的始皇仲父,与道果有关?” 释迦如来笑了笑,目光深邃,并未回答,而是道: “中央天庭,天帝派遣了太白金星与三坛海会大神赴人间招安,汝等谁愿意走一趟人间咸阳,与那位玄黄议和?” 顿了顿,他继续道: “毕竟若是始皇真行灭佛之举,人间信徒恐遭重创,我佛门运势亦将一落千丈.” 诸佛、诸菩萨错愕,却无人发声,都在沉默。 那位始皇帝才下了灭佛的令旨,且那个玄黄藏有大恐怖,伸手一抚,叫一尊【诸天境】的古佛都彻底寂灭. 犹豫了片刻,观音大菩萨轻声道: “世尊,大菩萨或古佛前去,恐怕会有遭灾遇劫的可能,灵山先后陨落一位【大罗】和一位【诸天】,再经不起大损失了。” “有理。”释迦如来颔首,端在一旁鼻青脸肿的燃灯古佛心头忽然腾起不好的预感,警惕侧目。 此刻灵山中,【大罗】层次的佛祖只剩下他和释迦了 果不其然。 释迦如来含笑道: “那便劳烦燃灯佛祖再走一趟,可否?” 燃灯嘴角抽了抽,半晌,无奈开口: “世尊既已相求,吾怎好拒绝?” 他施施然起身,叹道: “吾去也,吾去也。” 说着,燃灯佛祖心有戚戚,迈步而前,朝着大雷音寺外行去,每一步都夹杂着悲怆。 其他古佛、菩萨不清楚,但他作为【大罗】,可游历岁月前后,焉能不知? 再根据那位【神女】的叙述,这玄黄恐怕就是玄清了。 太上一脉,元始嫡传,上清爱徒,还和太一之谋划有关联,还被神女视若亲子. 这玄黄真有大恐怖! 与这种人物产生因果纠缠,一个不好,身死道消都是寻常! 悲悲乎! 燃灯古佛心一横,彻底走出大雷音寺,又一步,踏出亿万万里,佛衣迎风猎猎,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韵味在。 “阿弥陀佛。”大雷音寺正中,释迦如来双手合十,微微一笑。 ……………… 咸阳,秦皇宫。 此时尚未上朝,朝臣们都等候在殿外,议论纷纷。 李斯沉吟道: “却不知这泰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折返的十万黑甲都一言不发” 一旁,吕不韦若有所思道: “陛下也未叙述此事,那泰山又是雷击又是暴雨,我大秦国运亦历经大动荡.武安君您当时似便在泰山?” 武安君抬了抬眼睑,淡淡道: “陛下既然未曾宣扬,定然有陛下的道理,国丈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吕不韦神色一滞,却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强笑了片刻,又问道: “唔吾还听说,陛下在泰山与其仲父相逢,这当不是什么隐秘了吧?” 武安君古怪的看了眼吕不韦,道: “确有此事。” 吕不韦、李斯对视了一眼,神色一沉。 武安君轻轻咳嗽: “我劝二位还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的好,陛下对那位大人很敬重,我等和那位也并非一个层次的。” 他隐晦警告,怕这两人争权夺利争到了玄黄的头上去. 一尊古佛可都入灭在泰山,那位大人一声呵问,叫得群仙诸神都做鸟兽群散! 吕不韦与李斯又对视了一眼,前者神色略显阴郁,但却笑着道: “武安君何出此言?某只不过好奇陛下何时多出来一位仲父罢了.” 话音未落,殿外等候的朝臣们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连同吕不韦等人都齐齐侧目, 却是看见了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与一位看起来很古板的沉默道人,不知何时已至,正踏着白玉阶梯而来。 “尔等.”李斯刚想皱眉发问,却看见武安君身形一晃,迎了上前: “见过大人。” 在朝臣错愕的目光中,武安君朝着那个戴着面具的青年做礼一拜,毕恭毕敬。 群臣面面相觑,就在他们迷惑此人是谁的时候,却见皇殿内,始皇疾走而出,甚至未着十二珠玉冠冕,当着无数朝臣的面做了一礼: “仲父!!” 群臣哗然,吕不韦和李斯齐齐色变。 陛下这.是不是过了?? 旋即,却见得那戴着面具的青年颔首,携古板道人走上前,笑道: “这是吾师兄,唤为罗喉,在深山老林清修许多年, 顿了顿,他又含笑道: “行了政儿,无需如此大礼,入殿吧。” 政.政儿?? 群臣再色变,自从始皇陛下大一统后,除了秦穆公,谁敢直呼陛下为政儿?? 就连吕不韦这么个国丈都不敢! 然而,始皇却直身,依旧又行了一礼: “是,仲父。” 群臣哗然。 旋后,始皇帝迎陆煊与玄都入殿,朝臣沉寂半晌后,亦都依次走入大殿, 人流最末尾的严煌与刘邦、张继丰和王之瑶彼此对视,刘邦叹谓道: “始皇陛下亲出大殿而相迎.” 严煌苦笑: “却也正常,理应如此,不是么?” “也是。” 他们不再言,各自暗藏心事,旋而又都有些激动了起来,入始皇之朝堂. 刘邦从未想过,严煌三人更是不提,他们都来自后世,心头生出激荡之情,亦有惴惴不安之意。 入得大殿后,始皇帝令人在侧边安置两张大座,陆煊、玄都端于其上,看的吕不韦双眼有些发红。 他都没这个待遇! 旋即,伴随群臣山呼之声,始皇神色一肃,沉道: “今日上朝,唯有三事。” 大殿安静了下来,都在静听。 “其一,泰山封禅已毕,封禅之时,有恶佛做扰,罪大恶极,传朕旨意,收天下佛经典籍,付诸于一炬,凡不还俗之僧人,尽坑杀之,此为” “灭佛。”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 李斯站了出来,担忧道: “陛下三思,焚书坑佛,或会惹怒灵山,那时” “又如何?”嬴政冷眼道:“朕封禅时,那药师王佛从中作祟,斩朕之大秦一万又八千年国运,此已是死仇。” 群臣又哗然,显然是才知道这一件事,泰山之变,亲历之人都讳莫如深,尚未传开。 顿了顿,始皇又道: “这 他看向侧边大座上的‘仲父’,脸上浮现出笑容: “朕欲加封朕之仲父为【帝】,诸爱卿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朝臣无不色变,整个庙堂都沸反盈天! “不可!” 吕不韦站了出来,神色难看: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古来今往,哪有加封他人为帝的事?天下唯可有一帝,便是陛下!” “是啊陛下!”李斯亦急了:“可加封为侯,甚至可加封为王,但帝.过了,过了!” 除了武安君,所有大臣都明显急眼,都在规劝。 “肃静。” 始皇淡淡开口,大威严横扫而出,压的群臣都噤声。 “朕意已决,朕为皇帝,仲父却为王,何来此般道理?” 顿了顿,他看向陆煊,声音放缓: “仲父以为如何?” 陆煊轻笑: “皆可。” “善。”始皇颔首:“传朕旨意,仲父玄黄,平泰山为乱之仙佛,功高盖世,当予‘帝’号,冠之以‘无上’。” “此是为” 嬴政含笑起身: “玄黄无上帝。” 群臣再度哗然,有老臣痛心疾首,有文官上前行死谏,有武将气的直哆嗦,都不明白陛下到底怎么了, 唯有最末尾与刘邦并肩站着的严煌三人,神色错愕,瞠目结舌。 玄黄无上帝. 龙虎山所供奉的玄黄无上帝! 他们面面相觑,尽皆恍惚,都茫然,有寒气从尾椎骨冒出,直达全身上下! “肃静。” 始皇再言,冷冷道: “朕意已决,若有再劝者,斩立决,若有欲死谏者,可自撞死在这柱上。” 死谏的文官都默默退了回去,吕不韦和李斯亦收声,但眼中还满是惊疑与茫然,脸上写着三个大字。 凭什么?? 许久,见群臣都寂然,嬴政颔首: “此事便如此敲定,在论 他看向陆煊,轻声问道: “仲父对于国策,可有指教?” 群臣齐刷刷的侧目。 端在大座上,陆煊看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对之一切视而不见的师兄,旋而轻笑: “还真有。” “仲父请讲。”始皇连忙道。 陆煊沉吟片刻,目光幽深了起来,国策. 正如他之前对玄都师兄所说,人道伐天,非一日之功,当徐徐图之,或需耗费万年,都只道寻常。 当即,陆煊抬起头,平静道: “亦是三件事,此其一,极北之地有妖横行,亦有凶神灾星蛰伏,各自蠢蠢欲动,然乱象已现,当修铸长城天关,为护我人族。” 群臣面面相觑,嬴政认真的点了点头: “朕记住了。” “此其二,吾观天数渐乱,劫气四溢,当于八方铸三百六十五座通天台,以镇天下劫气,镇我人族气运。” “朕记住了。” “此其三,大秦初成一统,尚未安稳,当遣人行走山川河流,录其中神祗之名,令诸地祗庇护一方,不可有旱、洪、涝、雪等天灾,当保天下各方田地丰饶,民安且乐,若有不从之地祗,斩之示众。” “朕记住了。” 嬴政严肃做答,吕不韦却憋不住了,气喘吁吁上前一步: “陛下,铸长城便算了,且还要同时铸三百六十五处通天台,这般工程,劳民伤财,恐会动摇国本啊.” 他有理有据道: “别的暂且不论,我大秦初行一统,国库空虚,即便征集徭役,也难成此事,反而会叫八方民众怨声载道” “国丈勿虑。”陆煊淡淡道:“无论是铸长城还是铸通天台,都非一日之功,万年内修成既可,徐徐图之。” “万年??”吕不韦惊叫:“你帝君何出此言?耗万年岁月,修建一关隘,铸三百六十五通天台,何其荒唐,何其荒唐啊!!” 群臣亦纷纷附和。 后方,刘邦听着诸臣争论声,缩了缩脖子,侧目小声问道: “你们觉得那位的所谓行策如何?” 严煌从呆滞中回过神来,轻声感慨: “三百六十五通天台我不知,但那长城.绝对是利于万世之举。” “何出此言?”刘邦迷惑,而严煌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进行解释,只是默默的看着争论的群臣。 有文官愤道: “还有,录神祗之名,强令神祗庇护风调雨顺,这怎么可能?这会触怒所有地祗,会如同春秋岁月一般,各地起灾祸!” “是啊!!” 吕不韦痛声道: “春秋之年,神祗震怒,灾祸四起,幸得陆圣行走八方,平灾平难,可现在若触怒诸多地祗,我们可没有陆圣了啊.” 他话还没说完,有侍卫匆匆而来: “报!” “有天庭太白金星与三坛海会大神亲临,求见玄黄帝君!” 争论声、劝谏声同时一滞。 第242章 天庭来客(11点过再补一章) 皇宫深处,四个头生龙角的青年正胡吃海喝。 “嗝!” 其中一个龙角青年醉醺醺道: “敖广,听东海那边的消息,三百年后你便要接任龙王之位了?” “是啊。”敖广拍了拍饱胀的肚子,笑道:“对了敖闰,你们西海呢?” 醉醺醺的敖闰摆了摆手: “早着呢,我家老头子说我不够稳重,还得要个几千年.” 说着,他坐正了身子,虽然依旧醉眼朦胧,但神色却肃穆了起来,轻声问道: “对了,三位觉得这始皇帝的提议到底如何?” “不如何。”北海龙宫的大太子敖顺撇嘴道:“我听一些仙说,嬴政在泰山似乎捅娄子了,天大的篓子.具体的倒是还不清楚。” 顿了顿,他又道: “咱们蹭吃蹭喝差不多就得了,真和人族签订盟约啊?算了算了,我家老头子知道了,说不得要废了我这太子之位!” 东海太子敖广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但嬴政提的条件的确不错啊” 说着,他有些神往道: “振兴龙族.” “得了吧!”西海太子敖闰摇头:“那嬴政估计自身都难保.咱们吃他的,喝他的,拿他的,暂时应承下来,事后不理就是了,他还敢来四海龙宫找咱们麻烦不成?” “是这么个理,是这么个理!”四个生有龙角,弥漫着大品境气机的青年都哈哈一笑。 又是一阵胡吃海喝后,东海太子敖广袖袍一扫,将诸多始皇帝赠上的宝物卷走,打了个饱嗝: “差不多了,该溜了,不然等会就不好溜了。” 四个龙角青年,四位来自不同龙宫的大太子都相视一笑,身形化光,飞速遁离了秦皇宫。 ……………… 与此同时,皇宫正殿。 太白金星? 三坛海会大神?? 群臣先是寂然,旋而都色变了,这两尊神仙的名讳可都是如雷贯耳,尤其是那太白金星 只是,求见玄黄?? 朝臣们都唰的一下将目光投向那端在大座上,戴着面具悠然自得的青年。 嬴政先是拧眉,旋而轻声问道: “仲父,您怎么看?” “唤进来吧。”陆煊笑答:“唔,见见也好,见见也好” 说着,他面具下的神色有些古怪了起来,居然是这两人,倒都算老朋友了,只是现在两人和自己还不认识就是了。 皇座上,嬴政颔首,沉声道: “宣两位仙官进来。” “是!” 侍卫匆匆离去,不多时,在朝臣的张望下,一老一少两仙缓步走入正殿之内,彼此周身都沉浮着仙灵气,有一些稀薄的异象在沉浮。 群臣寂然,忌惮、畏惧的同时,又都有些好奇,都盯着这两尊大名鼎鼎的仙。 “奉,天帝旨意。” 太白金星与哪吒并肩走至大殿正中,后者缩了缩脑袋,前者则是直视皇位上的始皇帝,道: “吾等此来,为见玄黄。” 顿了顿,太白又笑道: “始皇,许久不见了。” 群臣一阵骚动,陛下还和这尊大名鼎鼎的仙人有交情? 而皇座上,嬴政垂了垂眉,淡淡道: “嗯,朕上次见到太白金星,还是万年之前了吧?朕还记得,是在雍城之中,朕之义父祖问罪仙佛之时。” 吕不韦脸上闪过了然之色,太白金星瞳孔微缩,笑道: “的确如此,那时始皇才诞世二三十年,尚未继位,如今一晃眼,却已将天下一统.世事无常。” 顿了顿,他侧目,看向大座上端着的两人,目光在古板道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有些疑惑,旋而做礼道: “小仙太白,见过玄黄道友。” 群臣面面相觑,皇位上的始皇则是淡淡道: “朕以告人道运势,封仲父为【帝】,号以无上。” “喔?”太白目光一凝,却依旧笑呵呵的开口:“玄黄无上帝么?配的上道友之神武” 话才落,一旁的哪吒猛地一个哆嗦,双腿都发软,太白金星敏锐的察觉到没对,但并未发问,只是看向陆煊: “奉天帝陛下旨意,请道友于中央天庭任职,依天帝陛下所言,大小天官,帝职尊位,任君挑选。” 此话落下,群臣再度哗然,吕不韦和李斯一个趔趄,瞳孔放大,呼吸急促! 请上天庭任职,还大小天官、帝职尊位,任意挑选?? 这这这. 群臣看向陆煊的目光中带起的惊与畏,方才的不满等也都烟消云散. 天帝亲自降旨相邀这位到底是什么人?? 陆煊抬了抬眼睑,似笑非笑: “是么?这么说来二位是来招安本座的了?” “然也。”太白金星坦然道:“道友神通不俗,陛下惜才,望道友能担天职” 陆煊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看向战战兢兢的哪吒,饶有兴趣道: “这位便是三坛海会大神了吧?怎么,认识吾么?” 哪吒一个哆嗦,讪笑道: “在泰山见过前辈出手” “是么?”陆煊笑呵呵道:“吾听闻三坛海会大神最是横行无忌,恐怕不只是在泰山见过吾吧?” 群臣有些茫然,太白金星诧异的看向哪吒,后者脸上浮现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回前辈的话,的确如此。” “有意思。”陆煊施施然起身,忽然发问:“说起来,此为秦之皇宫,人道运势遮天蔽日,仙神恐怕无法窥视吧?” 嬴政连忙答道: “仲父,那些仙神别说在天上窥视了,就算是不朽之上的仙佛,哪怕身处皇宫中,仅隔着一堵墙,也无法目视耳听。” “善。” 陆煊微笑: “太白上仙方才说,天庭之职,任吾挑选,我若欲开一方天庭,可行乎?” 太白神色变了变: “不行。” “那我若欲为天帝,可行乎?” 太白脸色沉了下来: “不行.道友此言,有大不敬之嫌,还望道友谨言慎行。” 闻言,群臣心头一寒,哪吒却是脸都吓白了,拼命朝太白使眼色, 而陆煊却不以为意,乐呵道: “那既如此,又如何能称大小天官,帝职尊位,任我挑选呢?” 太白金星醒悟过来,这是一掌抚灭了药师王佛的恐怖生灵,干涩的笑了笑: “准确的说,天帝之下,一切职位、尊位,任道友挑选。” “好啊。” 陆煊心头有了计较: “吾要可敕令三界一切神祗之位,如何?” “这”太白苦笑:“譬如地府诸神,便归属于东极天庭管辖,恐怕不行。” “这不行那不行,天庭到底能给吾什么?”陆煊神色淡了下来,脸上的青铜面具闪烁起冷光,古板道人不知何时起身,走至近前,轻声发问: “师弟,要斩此仙么?” 顿了顿,他补充道: “哪吒为玉虚门下三代弟子,斩不得,太白可斩。” 平淡的话语在大殿中掀起惊涛骇浪,群臣哗然,太白色变,哪吒退步! 一丝丝淡淡的杀机自玄都身上逸散而出,横在太白金星头顶, 顿时,太白金星浑身一寒,只觉自身如同风中残烛,飘飘摇摇,似随时可能熄灭! 半晌,他胆战心惊的做了个礼,谨慎道: “敢问这位是?” “吾之师兄,罗睺。”陆煊缓缓开口:“师兄,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倒是不必了。” “可。”玄都面无表情,折返了回去,复又端于大座之上,太白金星这才舒了口气,脑门上腾起细密汗水来。 又半晌,他苦笑道: “就当下天庭而言,可予道友最高之职,便是【帝位】,九幽神祗归东极天庭管辖,无法归于道友名下,人间神祗中属于中央天庭的部分,可划至道友名下.” “是么?”陆煊抬了抬眼睑:“有哪些?” 太白金星犹豫了一下,干脆开口: “四海之龙宫,诸河之龙王、水神,诸山之山神,四野之土地公,皆在中央天庭辖下,至于福禄财、城隍阴司、日夜游神等等,却是属于其他天庭的辖下。” “可。” 陆煊颔首: “那我便要此位,但我不赴职天庭,不过可保证万年内不主动与中央天庭交恶,中央天庭亦要保证万年内人间风调雨顺。” 说着,他缓步走近,站定在太白金星身前,笑言: “且若予我天庭之帝位,便就【玄黄】即可,如何,应,还是不应?” 太白犹豫了,苦笑: “其他都好说,但不赴职天庭,且就保证万年不交恶.” “我问你,应,还是不应?”陆煊皱眉,古板道人抬了抬眼睑,杀机将太白金星笼罩,令其如坠冰窖。 “应!应!!”太白感受着肌肤割裂之痛感,汗如雨下,咬牙道:“便如道友所言,吾等先回天庭禀报,三月内定给出答复!” “善!” 陆煊颔首: “那便请太白上仙回天庭禀报,对了,三坛海会大神留下。” 太白金星一愕: “这又是为何?” 陆煊不答,拂袖转身: “送客!” 在群臣或震怖或麻木的注视下,那位威名赫赫的太白金星就这么灰溜溜的离了皇宫大殿, 伴随良久的死寂后,群臣转目,同时看向这位始皇仲父,又惊又惧又敬又畏, 至于方才这位定下的三条国策.再无人敢妄议之。 “既如此。” 许久过去,嬴政笑吟吟开口: “若无启奏,今日到此为止,便先退朝吧。” 群臣做礼,依次有序的悄离,退出了大殿,偌大的正殿只剩下嬴政、陆煊、玄都与老实站着的哪吒。 “仲父.”嬴政迎上前,而陆煊只是摆手笑了笑,忽而侧目,看向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哪吒,道: “李哪吒!” “哎,我在!”哪吒一个激灵,哭丧着脸,做了一礼:“见过前辈.” 陆煊打量了他片刻,似笑非笑: “汝可知,苟仙镇?” 嬴政、玄都不明所以,哪吒脑袋嗡的一炸,后退三步,汗毛竖直! “伱,你怎知”他瞠目结舌,后背发寒,从脊椎骨到发梢都在高频震颤!! 陆煊心头了然,这的确是跟着一起复返这段岁月的哪吒,当即哈哈一笑: “你会知道的。” 说罢,他侧目看向满脸疑惑的嬴政,神色肃穆了起来: “政儿,三百六十五通天台和神祗名录之事,切记要办好,除此之外,吾还有三件事要汝去做,悄悄去做。” 说着,陆煊传音,嬴政的神色逐渐凝重,浮现惊容。 他正欲惊问,却见大宦官赵高匆匆来报,汗如雨下: “陛下,那四位龙宫太子,都跑了!” 嬴政神色猛地一沉。 陆煊抬了抬眼睑,亦皱眉问道: “怎么回事?” ……………… 咸阳城,酒楼中。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张良捧着道经,一边翻看,一边打着哈欠,轻声自语: “这辅国之事我已做过,落了个被斩首的下场,鬼谷子也没当几年,便被困了十万载岁月.” “这一世,我该做些什么呢?” 他端起一杯浊酒,饮了一口,眼眸一侧,微微一怔。 “有趣。” 张良放下了酒杯,目光炯炯有神,轻笑自语: “这两人,怎会在此时此世?” 他盯着酒楼外长街上漫步的王之瑶与张继丰,神色逐渐幽深了起来。 自己绝对在那小天地中,诸子殿内,见过此二人。 十万年后之人。 (晚点还有一章) 第243章 赴东海,玄都破杀戒 皇宫。 “跑了?”嬴政神色一沉:“不是已缔结盟约么?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 前来汇报的大宦官赵高胆战心惊: “启禀陛下,都跑了,那四位将诸多宝物亦都卷走了就留下了一张字条!” “朕看看!”嬴政接过赵高递来的字条,神色再度一沉。 字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 “谢始皇招待,盟约之事,一万两千年后再议,始皇若欲取回诸宝,可赴四海龙宫来拿,嘻嘻!” 嘻嘻两字,显得格外刺眼。 “怎么回事?”陆煊皱眉发问,一旁呆滞的哪吒此时也回过神来,投来好奇的目光。 四海龙宫太子? 嬴政此时深吸了一口气,将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一旁哪吒的神色古怪了起来,这四海龙族不要命辣!! 此时,嬴政又将字条递上了前: “仲父.” 陆煊看了一眼字条,淡淡道: “这么说来,那四海龙宫的太子是应下了盟约,又吃又喝又拿,现在反悔了?” 嬴政沉着脸,点了点头: “仲父,我本是想着,龙族素来是我人族图腾,故此” “你做的不错。” 陆煊淡淡道: “我又想了想,也不能说是反悔,字条上不是说,一万两千年后再议么” 顿了顿,他抬了抬眼睑,施施然开口: “不过这也太久远了一些.师兄,我欲走一趟四海龙宫。” “可。”古板道人惜字如金。 陆煊又侧目看向正在幸灾乐祸的哪吒: “唔,哪吒也随行吧?” 本在对四海龙宫要遭灾而幸灾乐祸的哪吒神色一苦,复又胆战心惊了起来,苦笑做礼: “帝君有言,不敢不从。” “我可还只是人间的帝君。” “天庭会应承的。”哪吒再苦着脸做了一礼。 陆煊笑而不言,又与嬴政吩咐了些事情后,便带着自家师兄和小哪吒一并走出了皇宫,踏云而去。 待他走后,嬴政回过神来,侧目对着赵高交代道: “我给你几个名字,重点筛查,派人去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赵高一愣,连忙行礼,做恭听状。 嬴政回忆着之前陆煊传音的三件事情,回忆那几个名姓,当即道: “沛县刘邦,字季;楚之遗民项籍,字羽;韩丞相之子张良,字子房” “这几人,重点关注,另外再召禁卫,传秘令,搜查六国余孽。” “是,陛下。”赵高恭敬颔首,退出大殿,将始皇秘旨宣给禁卫后,匆匆赶回了自家府中。 “赵大人。”府里,一个青年连忙做礼:“您回来了。” “嗯。” 赵高沉凝道: “今个儿朝堂上出了几件大事,暂且不表,但陛下交代我,让我注意几个人,而那几人正是你说过未来推翻大秦者.” 青年面露惊容,旋而道: “怎会如此??” “多半是有与伱一样的人,被陛下寻见了。”赵高来回踱步,有些焦急了起来: “你确定,吾日后会做出矫旨、指鹿为马这等事情?” “历史虽然残缺,但这些事情却有记载.”青年老实回答。 赵高神色变得更加难看,撒出几枚仙丹,抛给青年: “继续回忆,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 东海龙宫。 “事情便是如此?”现任东海龙王盯着敖广,眉头紧缩:“你们即便不应,为何要取走嬴政所赠之宝?” 大太子敖广缩了缩脖子: “父王,这些宝贝可都不寻常,不少比咱们宝库中珍藏的都还要好!” “你啊你!”东海龙王恨铁不成钢道:“你可知道,泰山封禅,有一位古佛入灭!” “啊?!”敖广瞪大了眼睛,呼吸一滞:“古佛入灭??怎么可能!!” “事实的确如此!” 东海龙王拧着眉头: “你做事太莽撞,吾本打算百年后传位与你,现在看来,恐怕要继续等一等了!” 敖广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 东海龙王踱步半晌,凝神道: “泰山之变时,人道运势滔天,诸灾劫四起,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药师王佛入灭是肯定的.来人!” 他呼来龟丞相,吩咐道: “遣些虾兵蟹将去另外三处大龙宫,将那三位一并唤来,就说吾有要事相商。” 顿了顿,他又道: “你则亲自去一趟天庭,寻天蓬元帅,将他邀来,打听打听泰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遵令!”龟丞相匆匆离去。 不多时,龙宫外仙光汹涌,西海、北海、南海龙王携各自大太子亲临。 “且来一叙!”东海龙王朗声,摆下酒宴,邀三位龙王和三个大太子入座。 “吾请诸位前来之事,诸位应当已然知晓。” “是那始皇帝的事情吧?”西海那位垂暮龙王轻笑:“一个人间皇帝罢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南海龙王亦捋了捋长须: “不错,取了他些许宝物,便就是取了,怎么,他还能让军卒打来四海龙宫不成?” 北海龙王则笑呵呵的开口: “是极是极,吾正准备走一趟天庭,将此事上报,那始皇帝欲与我等结盟,其心不正呐” 三个老龙王你一言我一句的谈论了起来,都不屑。 东海龙王苦笑: “泰山之事,诸位应当都有耳闻了吧?药师王佛可是【大罗】之下 三位龙王彼此对视了一眼,西海龙王笑道: “这件事情吾也听说了,不过怎么可能与人族有关?就算是那嬴政,也不过大品之躯,就算孔圣人,顶多与不朽媲美” 南海龙王亦笑言: “不必去管就是了,那嬴政只能吃一个闷亏,还想要与吾等结盟呵!” 一旁,北海大太子敖顺点了点头: “就是,那嬴政对我们四个的态度可好着呢,再说了,只是取了一些宝物罢了.而且我等留的字条也并未明确拒绝他!” 东海龙王拧起了眉头,面露忧色: “话虽如此,但吾心头却总有不好的预感!” “你啊,就是在瞎想,过虑了!”西海龙王哈哈大笑:“行了,不谈论那嬴政了,我等且先” 话还没说完,有蟹将匆匆来报: “启禀龙王,三坛海会大神来了,跟着来的还有一臭脸道士和带着面具的家伙!” “哪吒??”东海龙王神色一历:“他来做什么?” 东海大太子敖广的神色难看了起来: “是那个打死敖丙叔祖父的哪吒?” 其余三位龙王亦是神色一动,都有些好奇了起来,那哪吒和东海龙宫之间可是有宿怨的, 当初东海龙王还是敖光的时候,彼此之间便生怨仇,杀子杀身的冤仇 沉吟片刻,东海龙王冷声道: “将咱们这位三坛海会大神请进来吧!” 蟹将应声,不多时,三个人并肩走进了这龙宫中来。 “三坛海会大神,许久不见。”东海龙王淡淡开口:“不知此来有何贵干?” 另外三位龙王与四位龙宫大太子亦同时侧目,瞥了眼带着面具的青年和臭脸道士后,朝着哪吒投去好奇的目光,却并不惧怕。 这哪吒虽是玉虚一脉的三代弟子,但龙宫也不是吃素的,且不论底蕴,就是四位龙王便俱是【不朽】! 哪吒此时摊了摊手: “看我做什?我是跟着来的!” 几位龙王、龙太子都是一怔。 此时,陆煊上前迈了一步,平和笑道: “某为玄黄,代始皇而来。” 四海龙王神色一凝,几个龙太子也眯了眯眼睛。 沉默了片刻,东海龙王呵呵一笑: “原来是始皇之使,可是为了结盟之事而来?” “然也。” 陆煊轻笑: “四位龙太子吃了仙果喝了仙酒,又取了始皇陛下为结此盟所赠之宝,想来便是应下了盟约吧?” 东海龙王抬了抬眼睑,皮笑肉不笑: “结盟之事,稍后再议,本王倒是想要知道,这三坛海会大神便是始皇帝请来的说客么?” 哪吒幸灾乐祸的摊了摊手: “你猜。” “看来便是了。” 东海龙王饮了一口酒: “汝是唤做玄黄吧?回去告诉始皇帝,这说客他请错人了,哪吒与我东海龙宫有怨之事,人尽皆知,吾可否将此事视为挑衅呢?” “是吗?”陆煊饶有兴趣:“我还真不知此事,有什么怨仇?” 他侧目看向哪吒。 后者缩了缩脖子,讪笑道: “许多万年前的事了,当时的龙王叫敖光,我把他三儿子给剥了皮抽了筋,唔,是叫敖丙吧?老龙王,似乎那敖丙还是你的叔父?” 东海龙王眼皮猛烈跳动,神色一沉: “送客!” 虾兵蟹将围了上来,哪吒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更重了些许, 而陆煊则是抬了抬眼睑: “看龙王的意思,便是不结盟了?” “自然。”东海龙王冷脸回应。 “那三位呢?”陆煊笑眯眯的看向其余三位龙王,却得到了统一的答复: “不必!” “善。” 陆煊含笑: “那先请诸位龙王将所赠之宝交出来,我们再继续论。” ‘砰!’ 东海龙王一拍桌子,不怒反笑: “速速离去,不然,三位倒是都可以在我这龙宫呆上一段时间了!” 顿了顿,他凝视哪吒: “三坛海会大神,汝主动来挑衅,吾等就是将你拘于此,玉鼎上仙也不会说什么!” “我怎么就挑衅了?”哪吒无辜的摊了摊双手:“其实吧,我劝你们该还的东西,还是还了,该听的话,还是听了.” ‘吼!!’ 龙宫深处,传来一声龙吟震怒,旋而有一头老迈的青龙腾飞而出,恐怖气机震荡整个东海龙宫,海面上亦掀起惊涛骇浪! “爷爷。”东海龙王起身行礼。 青龙化而为人,生着龙角的敖光盯着哪吒: “李哪吒,许久不见!” “老龙王,许久不见。”哪吒笑眯眯道:“还得谢谢你,当初不是你将我逼死,我可得不到这先天莲藕身!” 老青龙眼中沉浮凶光,半晌,冷声道: “送三坛海会大神出龙宫,至于汝二人,自斩一臂,回去告诉嬴政” “咳咳。” 陆煊笑眯眯的出言打断: “看来以礼是不行了。” 他打了个哈欠: “只能施之以兵了。” 老青龙和几位龙王、龙太子微微一愣,哪吒后退了数步,咧嘴一笑: “老龙王,你惨咯!” 敖光怔了怔,神色一沉: “在龙宫中,也敢如此大口气?放肆!” 龙威震荡,朝着三人碾压而去,古板道人侧目,平静问道: “师弟,杀吗?” “师兄,先杀一头吧。”陆煊指了指那头老青龙。 “善。” 下一刹。 在几位龙王诧异的目光中,那古板道人走上前了一步,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点落。 ‘砰!’ 伴随一声脆响,血雾爆起,不朽金身骤然暗淡,一头巨大的青龙尸骸坠下,敖光的残魂茫然四顾。 “我” 残魂低头看了眼龙尸,喃喃道: “我死了?” 东海龙宫随之一寂。 “再杀一头吧。”陆煊平静道:“现任东海龙王不敬,师兄一并斩了吧。” “善。”玄都平静颔首,以指做剑,一斩而落。 ‘撕拉!’ 二人言谈间,剑光起。 整个东海一分为二。 第244章 大罗出手,伐玄都之过去 一缕剑光自天边浮现,一直绵延到天的那一头,轰然落下。 ‘咔嚓!’ 海潮翻涌,甚至不等剑光落下,便自然而然的朝着两侧翻滚退开,一分为二! 上万里宽的沟壑浮现而出,细微的剑光继续压落,顺着沟壑朝下,海底那座富丽堂皇的大宫随之剧烈震颤、摇曳! 东海龙宫自正中间裂崩,这仙光氤氲的大宫亦随之分成了两半! “嗬” 现任东海龙王呆呆的盯着眼前的古板道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龙血不要钱似的从他口中涌出,显出原型,躯壳崩离,随之如同这片大海一般,一分为二! 又一位不朽死去,残魂自其中飘出,茫然四顾。 整个废墟都迎来了死寂。 “师弟,还要斩谁?”玄都轻声开口,双眸平静,不见丝毫波澜,如同一汪澈湖。 这一句平静话却激起千层大浪,东海大太子敖广发出歇斯底里的凄呼: “父王!!!” 他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呆呆的看着两头巨大龙尸横亘,龙血飘逸,残魂失神颤栗, 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恐惧,狠狠的将他扼住,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其余几位龙王、龙太子则都好不到哪里去,呆怔的瞧着眼前景象,这一切太过突兀,太过迅捷,短暂的死寂后是巨大的心灵冲击! 两位不朽就这么陨落了?? 寒气从龙王、龙太子等的尾椎骨炸升而起,汹涌遍布至全身上下! 他们齐齐侧目,惊且惧且怖的看向古板道人,只觉得后脑勺酥酥麻麻,一切都很不真实! 就连看热闹的哪吒也吓了一跳,心跳加速,瞳孔收缩成了针尖! 陆煊缓缓走上前,与古板道人并肩,他先是朝着自家师兄道谢,后瞧向颤栗的三海龙王与三位大太子: “现在可以谈谈了么?” “你”瘫在地上的东海太子敖广猛然抬起头,双目血红,哆嗦着嘴唇,却正迎见道人那古井无波的双眸,将剩下的话给咽回了肚子。 良久。 北海龙王脸上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可以谈谈,可以谈谈!” “善。” 陆煊负手而立,平淡道: “我知尔等在悲凄、恐惧,在压抑怒火,放心,我不会再贸然杀戮,点到即止。” 顿了顿,他继续道: “政儿欲和你们缔结盟约的思路是对的,但方法错了,他选择了和平洽谈,选择了给予,这便天然落入了弱势的一方,被你们所忽视他其实更该选择横扫六合的方式。” 龙王、龙太子们都不约而同的垂着脑袋,战战兢兢。 陆煊看了眼犹自在淌泪的敖广,又道: “我便来做这个恶人,以强权缔结盟约,人族与龙族互利互惠,人族可奉龙族为图腾,传世千年万年,香火不坠,与之相应的,龙族必须和人族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哪怕.”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 “哪怕,背弃天庭。” 龙太子们都还懵懂,但三个老龙王都色变了,反倒是哪吒还如常,似乎早有预料。 “您的意思是”西海龙王低声下气:“让吾等,背弃天庭??” 南海龙王咬牙,亦站了出来: “可是,若我等如此,天庭定当视为叛乱,会派遣天兵天将平叛,四海都将染血,龙尸遍布,大鹏狂欢!” “不是现在。” 陆煊平静道: “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在此之前,尔等继续匍匐于天庭下便是,但当人族需要伱们的时候,你们必须站出来,这些年人族给你们供奉的香火,都被天庭给截取了吧?我可以给你们承诺,自今日起,龙族的,归龙族。” 三位老龙王瞳孔骤缩,彼此面面相觑。 良久,北海龙王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我们相信阁下,但是天庭绝不会答应,就算您有这位大前辈在,但这位大前辈恐怕也对抗不了天庭吧!” 几位龙王看向一旁默不做声的玄都。 陆煊淡淡道: “无需你们来操心,这是我会解决的事情,盟约订立的三日之内,所有拜龙族图腾而来的香火,俱归于龙族,我说的。” 说着,他侧目看向瘫在地上的敖广: “汝父死后,汝便是新的东海龙王,而东海龙王为诸龙王之首,你需要表态。” “你杀了我的父亲!!”敖广狰狞道。 “我不欲开杀戒,但万事有先,那老青龙先动杀机,也是汝等不遵守先约,且还动了贪念。” 陆煊凝视着这头还很年轻的真龙: “你应当能看出来我不是个嗜杀之人,不然我会将你也斩了,钦定一头真龙为新王,也不会留下这两头龙的魂魄,允许他们转世。” 诸龙王神色一变,敖广背后也发寒,张了张嘴。 伴随许久沉默,敖广咬牙: “我我签!” “善。”陆煊笑道:“记住,此约当以署三清之名,由三清共鉴,违者永坠无间。” 龙王和龙太子们再度色变,立三清共鉴之约?? 西海龙王下意识的开口: “可可那三位不可能证约啊。” “会的。”陆煊笑眯眯的开口:“那便先请这位东海太子登基,四位龙王与吾订约后,吾自会放这两道残魂赶赴轮回。” “好!” 在其余龙王还在犹豫的时候,北海龙王最先果决开口: “不过东海龙宫倾塌,已不适合行科仪,敖广登基需行大科仪,被天地认可,跻身不朽,登临龙王之位。” 他又道: “不过可以去龙宫下的秘殿,那儿可行科仪,且还不会掀起波澜,不会被外界洞察。” “是么?”陆煊若有所思,侧目和师兄对视了一眼,见师兄平淡颔首后,心里有了数,幽幽道: “那便去吧。” 说着,他挥手将两头老龙王的残魂给收了起来。 “我来带路!”北海龙王又果决道,其余龙王眼中则是闪过怪异之色。 …… 有北海龙王领头,陆煊、玄都、哪吒伴着其余几位龙王、龙太子,顺着秘道,走入龙宫之下。 秘道极其狭窄,但走到头后,一切却都豁然开朗,入目是极广袤的空间,正中有一座漆黑大殿,散发幽光。 走至殿前,北海龙王脸上闪过一丝兴奋和狰狞: “我们到了。” 说着,他伸手就要推开殿门,但却被陆煊伸手拦了下来。 “有点意思。”陆煊打量着这座漆黑大殿,饶有兴趣道:“这就是你们底气所在吗?” 龙太子们茫然,三位龙王神色骤变。 陆煊伸手,摩挲殿门,笑道: “里面有谁在?可是你们龙族的底蕴,或是某个老祖宗?亦或者为最古的古祖?” 北海龙王心头猛然悸动,干涩开口: “你知道??” “我又不傻。”陆煊轻笑,侧目看向古板道人:“师兄,有把握吗?” “有。”玄都依旧惜字如金,垂着眼睑,神色不起半点波澜。 “成。” 话音落下,在三位龙王错愕的目光中,陆煊发力一推,殿门微微震动,伴随震落的簇簇尘灰,大门洞开! 门开的刹那。 ‘吼!’ 有低沉的龙吟响起,似有什么恐怖生灵醒来,淡淡的气机横扫而至,压的除了玄都在外的所有人都心脏暴跳! 哪吒不动声色的朝后头挪了几步,三位龙王四位太子眼中浮现出狂喜, 陆煊则是艰难抬头,凝神看去,正瞧见一只硕大的玉珠,将整个大殿塞的满满当当! “这是.” 他怔了怔,旋即背后一寒,猛地反应了过来, 这长宽足有数万米,处于大殿之后的,是一只眼珠? 下一刹那,大殿崩塌,殿堂周围的幽暗散去,巨大龙首显化而出,仅龙首便横亘了数万里,更遑论其身躯! “古祖!”三位龙王老泪纵横,四个龙太子亦拜在了地上,哪吒色变,朝着来时路逃去,却发现来时之路已被封,此处广袤空间和外界隔断,绝天地通!! “龙族最古之祖.”古板道人难得的开口:“是祖龙么?” 他自语间,两只巨大眼眸瞧来,目光将陆煊和玄都给锁定,恐怖气息下压,横在二人头顶! 陆煊只觉得自身手脚冰凉,但并未退却,凝视那眼眸,看见时光流转,看见岁月沉浮,看见亿万万年沧桑! “一个诸天境,一个不朽都不是,也敢来挑衅?” 巨大的龙吟声震的陆煊双耳都淌血了, 祖龙凝视两人,继续开口: “那道人,汝师承于谁?” “废话真多。”玄都面无表情,没搭理祖龙,侧目看向陆煊: “师弟,斩吗?” “师兄,打得过吗??” “不确定。”玄都干脆道:“不过肯定杀不死,这是一尊【大罗】,可以遨游时光岁月,若是存心想逃,我留不住。” 存心想.逃?? 三位龙王险些笑出声来,觉得很荒谬,这道人虽然强大,为诸天境,媲美上天尊和古佛,可 龙王、龙太子们都发笑,后头的哪吒虽然心惊,却并未胆颤,只是静观。 祖龙抬了抬眼睑,巨大的龙眸映照诸界诸天的异象: “道人,汝失心疯了不成?汝名唤做罗睺么?未曾听过啊.” “既然吾未曾听闻过,便可斩。” 话音落下,祖龙目光凝实,化作千丝万缕的星光,猛然垂落,绞杀而至! 玄都一把将陆煊揽至身后,独身迎了上去,陆煊也不含糊,沟通心灵大海中的天地玄黄玲珑塔,暗自蓄势。 眼前毕竟是一位大罗! 玄都师兄都没把握能打赢,若是出现意外,说不得还真得再度动用这塔,倒也不是护持自身,而是彰显身份 就在陆煊沉凝的时候,龙眸凝实的千丝万缕光华猛然膨胀,每一缕都化作一方星河,千星万辰一并坠下,交织杀机! 玄都面色平稳,只是平淡的迎了上去,抬掌横击千丝万缕之星河,打灭了群星,手掌继续推进,绽放璀璨光! “咦?” 原本云淡风轻的祖龙惊疑,两只纵横数十里的眼眸微微一凝,显然有些讶异, 但他并未犹豫,动用真正杀伐手段,抬起龙爪,一碾而下! “汝倒是超出了吾的预料。” 祖龙平静开口。 龙爪横空,古老的鳞甲反射幽光,诸天诸界诸世都似在龙爪间缭绕,仅仅压落,便使此处广袤空间剧烈震颤, 逸散的杀机令几位龙王、龙太子和陆煊都气血凝滞了,哪吒亦被压成了一团! 下一刹。 ‘噗!’ 一声闷响。 在几位龙王呆滞的目光中,龙爪被击穿了!! 道人撞穿整个龙爪,沐浴祖龙血,面不改色,踏步而上,手捏大印,化出一方虚幻丹炉,将整个庞大到没边的祖龙给笼罩! 后者惊愕,看着龙爪处的血洞,懵道: “怎么可能?!” 他盯向玄都,神色凝重了起来: “不对,汝超越了【诸天境】,但也绝非【大罗】,还有此等斗战法.” 玄都淡淡道: “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他双手一合,丹炉微震,将祖龙罩在其中,术法所凝的丹炉旋即腾起灼世盛火,欲炼了这一头庞大到没边的祖龙!! 后者发出震吼,亘古不朽不灭不坏之身居然有融化的迹象, 祖龙这下真的惊了,双瞳骤然收缩,面露震撼之色: “罗睺么?吾记住你了” “但一切也到此为止。” “汝可明白,大罗之下皆为蝼蚁?” 淡笑间,祖龙朝着玄都挥爪,撕开了玄都的岁月,漫步走入其过去! “汝尽管于当下极强,非大罗而可撼大罗,可汝终究未达一证永证之境,有弱小之过去呐。” 祖龙如是笑道。 第245章 见鬼的祖龙,玄黄帝君赴九幽! 大罗者,过去现永恒如一,一证永证,一得永得,亦可以主动漫步在岁月长河。 “让我看看.” 祖龙微笑,将‘罗睺’自身的时光给拔了出来,摊开成一副极长的画卷。 “唔,倒是能算是古老生灵,于人族诞生之初出现么嗯?” 原本打算回到这个叫做罗睺的恐怖道人刚降生之时,祖龙脑中灵光一闪。 不对。 这家伙,该不会是那位创造的 祖龙色变,连忙重新选择了一个靠后的时间节点,找到时光画卷上对应的岁月长河节点,这才满意,迈步走入长河上游。 岁月更迭,时光变动。 他出现在商朝初诞的岁月,眺望玄鸟横空,轻轻一笑,身形彻底凝做实质! ‘嗡!!’ 长空震动,一条绵延数百万里的真龙横亘苍穹,盘踞云端,仅仅是微晃龙首,便掀起了惊天大波澜! 遥远之外,庇护着【商】的玄鸟发出忌惮的尖鸣,祖龙并未管顾,目光扫视大地,却并未发现那个叫做‘罗睺’的古板道人。 “奇怪.” 皱了皱眉头,祖龙也没多想,选择换了一种方式,直接降临那个‘罗睺’的时光画卷, 他抽身离去,旋而撞入‘罗睺’的时光画卷中,眼中景象骤生变化。 祖龙环顾四周,略微有些讶异,自己似乎是处于一座巨大宫楼中, 这宫楼广袤至极,自身纵横数百万里的身躯在其中都显的很渺小, 他侧目,看见一个青年道士,约莫才真仙层次的修为,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青年道士震撼的看着庞大至无边的真龙,呆呆发问。 祖龙咧嘴一笑,幽幽开口: “罗睺,汝放心,吾不会贸然篡改历史,只会在你真灵深处留下一道小小的禁制” 说着,祖龙心念微动,眸中垂落混沌气,交织成一道大禁,落入青年道士灵魂深处,静静蛰伏。 “你对我做了什么?”青年道人眉头一拧。 祖龙微笑: “无数年后,伱会明白的,罗睺。” “我不叫罗睺。”青年道人眉头拧的更深了:“你认错人了。” 祖龙乐了,该做的已然完成,便也存了逗乐的性子,问道: “那汝是谁?” 说着,他环绕了一圈,微微皱眉: “说起来,此为何处?很玄奥的道宫,但似乎只是历史残象,后来这处道宫崩塌了么?” 青年道人脸上惑色更重,忌惮的看着这头巨大真龙,道: “我是玄都,这里是八景宫,阁下到底是谁?” “喔,玄嗯?” 祖龙笑容一僵: “玄什么都?八什么宫??” “玄都,八景宫。” 有苍老声音响起,一个老道缓缓从道宫外走来,垂着眉,低着头,不缓不急。 “师尊。”青年道人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礼,祖龙身上的鳞甲一片接着一片的竖直了起来, 他如同撞见鬼了一般,脸上浮现惊悚之色,上下两排龙牙因为哆嗦而不断的彼此撞击,碰发出震响。 “大大大” 祖龙哭丧着脸: “大天尊。” 老道没搭理他,只是吐了口清气,将玄都魂灵深处的大禁给吹灭, 旋而捋着长须道: “玄都,汝杀性还是太重,如今商朝初立,百万年后朝代终末会有大劫,你且去红尘游历,直至改朝换代后再回来。” 顿了顿,他叮嘱道: “但是记住,此去游历百万年,不可杀生,即便百万年后大劫到来,亦不可行杀戮之事。” 青年道人恭敬的做了一个礼: “是,师尊。” “去吧,记住,待汝修得定性,方可开杀戒。” 玄都做礼告退,出了八景宫去,老道这才侧目,平淡的看向那不断颤栗的巨大真龙。 “来。” 他伸手一抓,这头横亘数百万里的真龙便盘踞在道人掌心了, 祖龙心头疯狂咒骂晦气,脸上挤出笑容: “大天尊,我说这是一个误会,你信吗?” 老道似笑非笑: “倒也劳你回溯百来万年岁月,来寻我叙旧了。” “是是是,我是来叙旧的.” “我那乖徒儿想证上品不朽金身,就是戴面具那个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老道捏了捏手中小蛇,笑问道。 祖龙疯狂点头: “知道知道!” 他被捏的鳞甲崩裂,龙骨暗淡,大罗道基都险些塌毁,恍惚间好像看见了自家太奶奶. 哦,自己没有太奶奶。 “那就回去吧。”老道随手一抛,将这数百万里长的真龙抛回了岁月长河中。 “嗯?” 老道忽然皱了皱眉头,嘀咕自语: “我眼了?” 他似乎在岁月长河中看到个一闪而逝的熟悉身影。 “罢了。” 老道没多想,盘坐而下。 与此同时,岁月长河。 险些被捏杀的祖龙疯狂逃遁,边跑边喘气: “见鬼,又是这些大人物的博弈,我早该想到怎会有生灵敢来龙宫挑衅.” 他顺着岁月长河而下,就要回到本来节点的时候,一只大手如同抓泥鳅一般,忽然将他抓住。 祖龙悚然一惊,猛地抬头,脸上再次浮现出‘见鬼了’一般的神情: “又又又” 跛脚道人笑眯眯的提溜起小泥鳅,乐呵道: “又什么?” 祖龙扯了扯嘴角,下意识道: “又见鬼了.阿不,见过上清大天尊” “嗯。” 跛脚道人依旧笑眯眯的: “那戴面具的是我乖徒儿,叫做玄黄,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祖龙脑门上冒出了三个问号,嗫嚅道: “刚才,刚才太上大天尊已经交代过了.” “我知道。”跛脚道人笑道:“我只是告诉你,那是我的乖徒儿,我的,懂?” “懂懂懂!!”祖龙疯狂点头,心头也越发的惊悚。 “善。” 跛脚道人将祖龙又抛了出去,意满离。 ……………… 东海龙宫之下。 注视着老祖宗步入一副时光画卷,消失踪迹,西海太子敖闰懵道: “老祖宗呢??” 西海龙王捋了捋长须,挺直了腰板,笑着解释道: “老祖宗为【大罗】,自是漫步岁月去了,会在过去岁月将那‘罗睺’抹杀,将之镇死于弱小之时。” 顿了顿,他又笑道: “这便是为什么说,大罗之下皆为蝼蚁,不入大罗,哪怕当下再强大,可总会有弱小的时候.” 一旁的南海太子似懂非懂,好奇道: “那老祖宗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西海龙王看见时光画卷开始波动,笑着伸出手,怜悯的看向那古板道人,倒数道: “三,二,一。” 话音落下, 时光画卷散去,龙族古祖再度浮现于虚幻丹炉中,睁开了双眼,寒光遍彻此间。 一旁的龙王、龙太子们精神一振,西海龙王喜道: “老祖宗回来了” 说话间,祖龙顶破了虚幻丹炉,巨大龙身直起,数百万里的身高铺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众人感到有些窒息。 哪吒心头警铃大作,默默的挪了几步,躲在陆煊身后, 而古板道人则是抬头与这尊龙族古祖对视,平和开口: “原来是你,好久不见。” 他脑海中多出了些许记忆,也大致明白过来这位龙族古祖去到了什么时候. 三位龙王彼此对视了一眼,有些错愕,这叫做罗睺的古板道人怎的还没死去? 不是应该在弱小时被抹去吗? 下一刹,他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老祖宗直着身,旋而身上鳞甲寸寸崩裂,大量祖龙血如同不要钱似的涌了出来, 威严龙首上却浮现出近乎于讨好的笑容,垂下龙首: “玄罗睺道长,许久不见。” 说着,他猛然看向另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心头惊悚至极的同时,脸上讨好的笑容更甚: “这位就是玄黄道长吧?” 祖龙此时真正凝视这个戴着面具的青年,身为大罗,几乎于天地平齐,亦自然而然的自天地中获取了许多信息, 知晓这位是当今那始皇帝的仲父,在泰山一抚令药师王佛入灭 嗯? 这位更迭了岁月历史?药师王佛可不该在此时陨落 莫非,是【不定之数】?? 他心头更加惊悚,脸上笑容比哭还难看,太上,上清,不定之数自己这又是卷入了个什么漩涡啊!! 而一旁,三位龙王脸上的笑容都缓缓凝滞了,几个龙太子瞠目结舌, 北海龙王茫然开口: “老祖宗您” 话未落,他被祖龙一尾巴抽了出去,身躯崩碎了大半,陷入重创,几乎濒死!! 陆煊若有所思,大概猜到了事情发展,平和的上前了一步,做了一礼: “阁下原来便是祖龙,看来吾可以直接与阁下言谈结盟之事?” “可以可以可以!” 祖龙垂下了身,垂下了头,在几位龙王、龙太子惊悚的注视下,担笑道: “盟约内容,尽由玄黄道长来定,若有所欲为之事,尽管吩咐吾便是。” 他将前倨后恭演绎的淋漓尽致,看的哪吒瞠目结舌。 陆煊颔首: “我非仙佛,也不欲以龙族为奴为仆,双方理应平等,这样的盟约才能真正长久。” 顿了顿,他先是朝着自家师兄道了声谢后,复又往前一步,道: “便还是如我方才所言,人族奉龙族为图腾,提供香火,助龙族昌盛,龙族则与人族缔结同盟,并肩并行,将始终处于一条战线,即便背弃天庭。” “没问题!!”祖龙果断开口,他如今明晰这两位的身份,自然也明白,天庭算个屁! 他泼洒龙血,书下陆煊所言之盟约,郑重庄严: “以吾祖龙之名,订立此盟,后辈子孙,皆不可违背,若有违者,逐出龙族,断其血脉,坏其身躯,杀其真灵!” 陆煊颔首,伸出手,凝出一滴血,落入盟约中,淡淡道: “以我之名,以我之身,代人族订此盟约,彼若不弃,人族亦绝不违此盟约。” 话音落下,血盟签订,凝做实质! 四位龙太子面面相觑,重创的北海龙王和另外两位龙王也都懵了,这一切进展太快,他们都还处于愣神中, 祖龙此时脸上又担起笑容来: “玄黄道长,吾方才得知道长欲证上品不朽金身,若有需要,吩咐吾便是。” 玄都眼中闪过讶异之色,上品不朽金身? 自家这小师弟所谋甚大啊 至于龙王、龙太子乃至哪吒,则都是有些茫然,显然不知道上品不朽金身意味着什么。 陆煊有些惊奇,旋而颔首,好奇道: “我虽有此志向,但实际上还没有什么方向,阁下为龙族古祖,可有建言?” 祖龙犹豫了一下,问道: “玄黄道长可在人间有行大事,引一场势?” “有吧,但那场势不算太大,不过我自有谋划。” “那三十三重天呢?” “应该也能算有,但一如我方才所言,势还不够。” “九幽呢?” “暂未曾涉足。” 祖龙陷入沉思,眼前这位涉及到太清和上清,自己似乎卷入道果棋局,如今恐怕唯有一条路走到底. 他想了想,摈弃杂念,沉声道: “玄黄道长既已为当今始皇仲父,天庭又势大,暂时不好谋划,或可从九幽着手。” “哦?此话怎讲?”陆煊来了一些兴趣,而几位龙王则是瞪大了眼睛,这个人是那嬴政的仲父?? 祖龙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哪吒,斟酌道: “吾的这几个龙子龙孙与吾是直系之血脉,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不会乱讲,但此仙.” 哪吒心头一紧,而陆煊则是笑了笑: “无碍,祖龙直言便是。”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哪吒,后者不由的胡思乱想了起来。 见状,祖龙也不再多言,沉声道: “九幽浩大,地府只是冰山一角,且地府只是名义上归属于东极天庭管辖,实则酆都大帝和东极大帝早有不合。” 想了想,他又道: “再加上吾所知的一些秘闻来看,九幽中的五方鬼帝似有‘谋反’之心,且地府又有佛门插足,各方势力混乱,玄黄道长自九幽着手,或有意外收获。” 陆煊微微眯眼,问道: “那酆都大帝是何层次?五方鬼帝呢?地府中的那位娘娘又如何?” “酆都为【大罗】,但是比我还弱,有这位罗睺道长在,不足为虑,而五方鬼帝各自是一位【诸天】,但背后似亦有不明大罗。” 祖龙详细阐述道: “至于那位娘娘.她可没空管顾地府的事情了。” “也是。”陆煊颔首:“这般说来,我倒是可以先去九幽走一趟。” “可去。”祖龙沉声道:“不过玄黄道长若是不打算和天庭翻脸的情况下,吾恐怕无法出此地相助,天庭不许吾现身。” “我明白了。”陆煊并未去询问缘由,心头有了定数,这般来看,龙族倒是可以成为【伐天】之事的一个后手, 虽然按照老师所说,这一次结局注定失败 但总要去试试。 以伐天为科仪,再将九幽、四海为助理,波及天上地下, 如此,可证上品乎? 陆煊神色幽深了起来,又和祖龙敲定了些许细则后,便打算告辞。 “这两头老龙的残魂我便带走了,我亲自送去地府,送他们轮回。” “可。”祖龙心下了然,这位是打算以此为借口,走一趟轮回,当即痛快点头。 “后续的事情,我会让政儿派人和四位龙王协商,今日便暂时到此为止,若有要事,我会来寻祖龙前辈。” “但听玄黄道长吩咐。” 说完,陆煊便带着玄都师兄和哪吒离去,这一片广袤空间陷入死寂。 良久。 西海龙王忍不住了,颤颤巍巍的做了一个礼: “老祖宗,这是,这是为何.” “不该问的,不要问。”祖龙咳了一口血,疲惫道:“都离去吧,记住,无论这位玄黄道长下达如何命令,如何旨意,尔等必须遵守。” 他幽幽叹了口气: “我龙族卷入了一场大漩涡啊,前路明暗不定,若未灭族,或许便是一场滔天福缘!” “汝等去挑选十八条大品层次的真龙,送去人间,送给那个始皇帝,为镇国之兽也好,拉车牵辇也行!” ……………… 与此同时,九幽地府。 “所以,我们真死了?”陈叶有些发懵。 一旁,清河道人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儿应当便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了。” 说着,他疼的龇牙咧嘴,因为生前是真仙的缘故,被重点关照,魂躯遭到勾魂锁链穿透,一身大法力尽数被镇压。 两人,或者说两魂与一连串生魂被拘在一起,都是生前修为不俗的修士,遭黑白无常押着,由一尊判官亲自坐镇,穿过了鬼门关。 陈叶欲哭无泪: “清河道长,我们这死的也太不明不白了些.” 坐镇的判官瞥了一眼,淡淡道: “汝等还算好运,被那位大爷吞了肉身,但到底留下了残魂莫要闲叙,老实走就是!” 说话间,一旁的黑无常一鞭挥下,抽的清河道人与陈叶龇牙咧嘴,这是实打实击在魂魄的上的一鞭,疼痛直击真灵! 两人不敢再言,清河道人目光四扫,欲寻逃生的机会,可自身只剩残魂,又被锁链镇压,旁边还有一位真仙层次的大判官坐镇. 他脸上浮现出苦笑,知道逃生无望,心头却更加忧虑了起来,真要转世投胎也就罢了, 但据说这地府中会被察探生前过往,若是被发现他和陈叶来自十多万年后. 两魂对视了一眼,心头俱在惊悸。 而惊悸间,他们穿过了鬼门关,眼前豁然开朗, 黄泉奔腾,鬼城屹立,这九幽的天上有一尊极伟岸的身影在漫步,落一脚,踏的地府隆隆作响,震的清河魂灵乱颤,不由心惊。 他凝视着恐怖身影,感受着浩瀚气息,惊道: “那是.” “莫要窥视!”大判官警告,一鞭抽下,打的清河魂魄险些溃散,旋即呵斥道:“此乃我地府十殿阎罗之一,为转轮王,都做礼!” 他当先行礼,黑白无常亦然,清河、陈叶等魂灵都有样学样,朝着天上那伟岸身影做礼,心头都又敬又畏。 “都走快点!” 白无常此时侧目呵道: “知汝等生前都有修为,但莫要动歪心思,此地是九幽冥府,管你是龙是虎,来了都得盘着,都得卧着!” 被抽了两鞭的清河强忍剧疼,安慰的看了眼身旁陈叶,旋而幽幽叹了一口气。 本还想在这个时代找找广成道宫的踪迹,结果死了个不明不白. 他脸上浮现苦笑。 ……………… 东海。 陆煊三人刚从海底腾起,正欲往九幽而去,却见天上仙光缭绕,有仙卒成群而下,为首的正是太白金星。 “天帝旨到!” 隔着远远的,太白金星似是怕身后这些仙卒让陆煊误会,高举帝旨,宣而述之: “奉天帝旨意,玄黄功德深厚,福缘无穷,特敕封为【天庭神司御海玄黄帝君】!” “当为一品仙职,统人间神祗,御及四海,掌神祗敕封、赏罚之权!” “另,特赐千军为出行之仪仗,赐真凰为侍,赐一品帝辇,赐九千年蟠桃一枚,帝宫一座,仙女一百,天马八百” 伴随一连串的赐封,太白金星闪身而至,其后有真凰拉辇而来,上千天兵列阵。 “见过玄黄帝君!”太白金星笑呵呵的将天帝法旨递了上前,做礼道: “您提的要求,天帝陛下一概应允,不必长居天庭,只需有空的时候赴天庭述职即可,没空就算了这是陛下的原话。” 玄都皱了皱眉头,陆煊脸上则是浮现出灿烂笑容,接过法旨,笑呵呵道: “如此一来,倒是劳烦太白传旨了。” “帝君哪里话。”太白毕恭毕敬的做了一个礼,心头既惊且疑,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 如此多无礼的要求,陛下居然一概应允,且真真切切的给敕封了帝君之位 这可不是闲职帝君,是真真正正的【一品仙职】,仅仅位低于几位【大罗】层次的大帝 念及此,太白金星脸上恭敬之色更甚了些许,恭道: “帝君,旨已至,蟠桃、仙女、天马等都在帝宫中,所赐的真凰帝辇和上千仙卒仪仗则已在此.三坛海会大神可否回归天庭了?” “不急不急。”陆煊笑眯眯道:“我和哪吒一见如故,他欲和我一起去一趟九幽。” “去九幽?”太白金星一愣。 “是啊。” 陆煊笑道: “和东海龙宫起了冲突,不小心打死了两条龙,这不,我正欲送他们去九幽轮回。” 说着,他手掌一拂,两头老龙王的残魂显化,太白神色微变。 收起残魂后,陆煊又笑眯眯道: “太白可是欲与本帝一起走一趟黄泉?” “不了不了。”太白回过神来,连忙做礼,以‘爱莫能助’的眼神看了看哪吒后,笑道: “既已传旨至,那帝君请自便,小仙就不多停留了,帝君得空的时候,记得去帝宫将那蟠桃拾了就是!” “不送!” 陆煊笑眯眯的目送太白远去,目光深邃了起来,这样来说,自己和龙族不睦的消息,应当也能传出去了。 思索片刻,他忽又展露笑意,道: “说起来,吾还未乘过帝辇,啧,真凰拉辇.” 他瞥了一眼这头散发着大品境波动的真凰,大步上前,真凰当即匍匐,仙卒执礼,齐呼: “见过帝君!” “善。” 陆煊端于帝辇上,邀师兄和哪吒亦同乘,但却被拒绝。 玄都平静道: “师弟,汝既为帝君,帝辇怎可与他人同乘,即是吾,也不可。” “是极是极!”哪吒亦胆战心惊的点头道。 “是么?” 陆煊轻轻一笑: “那便罢了.走吧,去九幽地府看看。” 话音落下,真凰仰天啼鸣,振翅而行,上千仙卒相随于侧,有祥瑞庆云等,浮现而出。 帝辇朝着九幽驶去。 第246章 驾临地府,掌掴罗汉 九幽地府,鬼哭声声,阴风阵阵,黄泉滔滔。 清河与陈叶被押在最前,身后跟着一众生魂,全是在北海之畔被一口吞掉的倒霉蛋,各自生前修为都不俗,大多也是纵横一方的大修士, 但如同那位大判官所言,管你生前如何,来了地府,便都一视同仁,真仙也好,凡人也罢,俱是如此。 走至枉死城前,清河、陈叶小心翼翼的打量,城墙高耸入云,每一块砖石上都泛着幽幽光华, 城门则大开,两侧站着身披挺胸抬头的鬼卒,各自气息都很不凡,凶煞俱足,威风凛凛。 “汝等都算是横死,便都先押在枉死城,等到各司各城挑选完毕后,剩下的走奈何桥,观三生石,赴轮回去吧!” 大判官淡淡的交代着,旋而朝着一旁的黑白无常点头示意,二者心领神会,将其中一个生魂给放了出来,笑道: “孙老哥,你倒是无需进枉死城,回头看看您家里那位怎么说,若是合适,为你重铸躯壳还阳,若是不合适,也可携宿世记忆转生.” “多谢。”姓孙的生魂沉稳的做了一个礼。 “无碍无碍,多大点事情.” 说着,便吩咐来鬼卒毕恭毕敬的将这生魂请上了一处阴轿,悠哉游哉的离去。 陈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他可以走,不入此枉死城??” 黑白无常瞥了她一眼,不耐烦道: “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别人太爷爷在东极天庭担任仙官,伱家里有做仙官的,你也可走。” 说着,黑无常又是一鞭子抽下来: “行了,噤声!” ‘啪!’ 鞭声炸响,陈叶魂体一阵动荡摇晃,如同风中残烛,险些熄灭了! 她发出悲鸣,强忍巨大的痛楚,脸上却浮现出迷茫之色来。 原来这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也是讲究人情的。 大判官此时颔首示意,正要将他们都押入枉死城等候各司各殿挑拣的时候。 “慈悲,慈悲。” 有梵音响起,薄薄的佛光照耀而来,黑白无常与大判官都色变了,侧身做礼: “见过镇狱罗汉。” 清河、陈叶亦侧目看去,瞧见满身灿烂金光的罗汉走来,所到之处,鬼气、阴气争先恐后的逃开,脚下方寸唯有清净。 “这一批亡魂生前修为都不俗,奉地藏王菩萨之命,特来选走两个。” “您请!”大判官连忙又施一礼。 这镇狱罗汉修为虽然比自己还要弱些许,但头顶可是那位大菩萨,怠慢不得。 镇狱罗汉又诵了一声佛号后,伸手一指: “便要这俩亡魂就是。” 清河、陈叶脑门上冒出来三个问号,罗汉所指,正是他们两魂。 大判官怜悯的瞥了一眼俩魂后,豪迈挥手: “便交给镇狱罗汉带走就是要不要再多带几个亡魂走?” “不必。”镇狱罗汉淡淡道:“清河、陈叶是吧,随吾来。” 清河、陈叶神色微变,这罗汉怎知自己两人道号和真名?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金光一卷,便已被束缚至镇狱罗汉身旁,那罗汉又与大判官对施了一礼,正欲转身离去的时候, 忽然。 ‘嗡!’ 遥远处,鬼门关猛然膨胀,顶天立地,旋而缓缓洞开。 “那是.”判官、无常、罗汉、亡魂等都一并下意识的瞧去,神色俱生变化。 漆黑的鬼门关大开,旋而听见整齐的迈步声,有仙气缭绕的天兵分列两侧,执仪仗而入关, 两列天兵仙卒奏响仙乐,有绫罗宝伞转动,仙葩绽放,庆云自地面流淌而来,铺成长毯! “这派头”黑无常色变:“哪位天界的大人物驾临?” 镇狱罗汉此时也好奇的顿足,凝神眺望,身侧被金光束缚的清河、陈叶此时也彻底放弃了逃走的念头,亦翘首眺望着,满眼好奇。 陈叶轻声嗫嚅: “应当是传说中天庭的大仙人?生前见不着,到死没想到死后能看见这般景” “不。”清河沉声开口:“这般仪仗,说不得是哪位帝君亲临了.” 话音未尽落,忽有一声神鸟啼鸣响彻大半个阴曹地府, 旋即,在无数亡魂、鬼卒惊叹的注视下, 有真凰从鬼门关后的飞入而来,拉着一方帝辇,车轮声滚滚如雷,祥瑞沉浮,莲朵朵,清气流淌! 帝辇之上,则端坐着一个青年,戴有青铜面具,威严俱足,身两侧还跟着一个古板道人和一个看着年岁不大的孩童, 两列天兵仪仗此时再奏仙曲,伴随庆云做毯,祥瑞为衬,雷鸣渐渐,悠悠扬扬! “真是一位帝君!”黑无常发出惊呼:“可怎未见过这位帝君?” 清河陈叶都瞪大了眼睛,使劲瞧望,原还真是传说中的天庭帝君! 陈叶轻声发出感慨: “死了还能见一见天庭帝君威严.嘿,死的还不算亏。” 清河亦惊动: “我只在一些古籍中看到关于天庭帝君的描述,但那描述远不及此威严恐怕这位驾临阴司的帝君,很非凡!” 两人都认命了,也不再忌惮,彼此交流, 而正此时间,地府深处有震动,十道伟岸身影腾起,齐步走来,踩踏虚空,震出了滚雷声! “十殿阎罗?”本就惊诧的镇狱罗汉眉毛一挑,清河、陈叶闻言亦连忙侧目, 正看见那十道伟岸身影走至枉死城上空,各自横亘一方天穹,各自身上流转不朽气韵! 旋而。 十殿阎罗,齐齐做礼。 “见过玄黄帝君!” 浩浩声传彻整个幽冥地府,震的一些亡魂鬼卒都人仰马翻,清河、陈叶亦觉得耳畔嗡鸣炸响,头晕目眩! 镇狱罗汉眉头一拧,低声自语: “玄黄帝君?天庭何来此般帝君?且让十殿阎罗执礼,真凰拉辇怪哉,怪哉。” 与此同时,帝辇驶近,其上戴着青铜面具的帝君淡淡开口: “喔?敕封方才下来,诸位便已知晓了?” 十殿阎罗中的秦广王再做一礼,笑道: “吾等皆是奉酆都大帝之命,前来相迎。” 清河陈叶对视,神色都惊悸,前者感慨: “真凰拉帝辇,仙卒做仪仗,阎罗齐相迎这方是真正的大人物啊。” “原来如此。”帝君颔首,似明白了过来,又淡淡道:“带路吧嗯?” 这位端坐在帝辇上的帝君皱眉,似撇见了什么,念头一动,真凰当即再度拉着帝辇而行,在无数敬畏的注视下,落于地面。 帝辇渐近,再近。 清河、陈叶懵逼的看着那位着玄黑古衣,头戴青铜面具的神秘帝君自帝辇上走下, 旋而. 朝着自己等人这边行来?? 天穹上,十殿阎罗亦面面相觑,在大判官、黑白无常等疑惑的注视中, 玄黄帝君走至镇狱罗汉之前。 “见过帝君。”镇狱罗汉虽然心头不解,但还是毕恭毕敬的做了一礼。 “嗯。” 陆煊淡淡应声,目光却瞧向了清河与陈叶,古板道人与哪吒亦在此时走来, 前者还好,后者看见清河、陈叶时也愣了一愣。 “此为吾之故人。” 陆煊平静道: “吾便带走了。” 故人?? 天上的十殿阎罗诧异,而不远处,大判官和黑白无常都是一个趔趄,心头寒气大冒,同时缩了缩脖子,挪了挪脚步,不动声色的挪至一众亡魂身后。 而那位镇狱罗汉却是眉头一拧,犹豫了一下,再执一礼,不卑不亢道: “回帝君的话,这两魂乃是地藏王大菩萨指名道姓要的,恐无法交给” ‘啪!’ 在清河、陈叶懵逼的注视下,这位玄黄帝君抬手便是一掌,当即将镇狱罗汉给扇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枉死城的城墙上, 他半边面颊都被扇碎了,罗汉金身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了裂纹! “地藏王菩萨?” 玄黄帝君淡淡开口: “让他来亲自寻吾要人。” 镇狱罗汉大口咳血,不敢再言,只是咬了咬牙,做了个礼,便拖着龟裂的身躯退走离去。 “帝帝君!” 此时,清河连忙做了一个礼,心头生出百般疑惑来,陈叶亦反应了过来,有样学样的执礼而拜,不敢言,只是在心头懵逼着。 陆煊颔首,众目睽睽之下未曾多言,只是卷袖将清河陈叶收入袖袍中, 旋而复登上帝辇,平缓道: “带路,吾欲访酆都大帝。” 十殿阎罗对视,执礼颔首,引路而前。 当即,真凰振翅,拉着帝辇盘旋于天,持仪仗的仙卒都默默的跟了上去,不忘奏仙乐,晃绫罗宝伞,行庆云祥瑞,洒仙葩天。 于无数又敬又畏又羡的目光中,那帝君乘坐帝辇而去,消失在地府深处。 许久,黑无常打了个哆嗦,目光惊悸: “那两个生魂居然是一位大帝君的故人.” 一旁的判官和白无常亦咽了口唾沫,心头震颤,同时有些庆幸,还好那俩生魂没有多说什么, 否则,一尊让十殿阎罗亲自迎接的大帝君降怒. ……………… “所以,那玄黄帝君便将两个生魂抢走了?” 地藏王菩萨神色一沉。 他施施然起身,庞大无比的身躯周围流淌着浩瀚的混沌气,伴随他的一举一动,混沌气亦暴动,弥漫凶与煞。 “是,菩萨。”镇狱罗汉又咳了口血,做礼道:“那位帝君很不讲道理” 地藏王菩萨蹙眉,旋而淡淡开口: “有意思,玄黄帝君,是天庭才敕封的么?天界何等时候多出了这般人物,谛听,汝可知晓?” 蜷在一旁的谛听摇了摇头,瓦声瓦气: “未曾听见过,不过我倒是知其神号,为【天庭神司御海玄黄帝君】,却为才敕封不久。” “是么?”地藏王菩萨抬了抬眼睑,面无表情:“看来吾真是许久不闻外界事了。” 说着,他漫步而出: “吾便去见一见这位新封的帝君,此两生魂干涉甚大,必须入吾手。” “菩萨。”谛听警告道:“此帝似与药师王佛之入灭有关联,您且小心。” “无碍。”地藏王菩萨轻笑:“此为九幽。” 闻言,谛听默然。 自家这位大人,虽说是菩萨,实际上若非【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宏愿, 恐怕早已跻身【佛祖】之位了。 但即便如此,虽未入大罗,虽为菩萨之位,可在九幽中,身合一部分九幽位格,是其主场,就算来了一尊大罗都不惧怕。 如若不然,菩萨他也不可能这么多年来与那酆都大帝分庭抗礼了。 ……………… 外界。 “怎的去九幽了?” 才至东海的燃灯佛祖摇了摇头,苦笑了两声,便转而朝着鬼门关的方向行去。 第247章 被忽悠瘸的酆都大帝(还有一章 “神女!” “神女!!” 通天石碑下,整个世界还在静静燃烧着,峭壁上的帝尸发出呼喊: “你快看我一眼,看我一眼!” 被三千锁链束着的绝美女子并不搭理,只是静静的蜷着,有气无力道: “别和我说话,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帝尸有些无奈,再次高呼: “神女,你倒是看我一眼,一眼便足矣!” 闻言,又过了许久,绝美女子慢吞吞的转过头,瞥了眼正淌落黑血的帝尸,微微一奇: “喔?” “看到了吧。”帝尸脸上浮现出笑容来:“我敕封了那玄清为【玄黄帝君】,给予他掌执人间神祗的职权,这到底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吧?神女伱看.” 绝美女子脸蛋一跨,怏怏道: “戚,想要我血啊?没门,你厉害你将我家孩子搀上道果之位呀!” 帝尸眼皮子抽了抽,旋而咬了咬牙,道: “神女,要不再商量商量.” “门都没有!” 绝美女子骄傲的转回了头. ……………… 上古,秦初。 阴曹地府处于冥界中,但在冥界内仅仅占据一小部分地界,而冥界在九幽内又只占据了一小部分地界, 真要说起来,阴曹地府之于广袤九幽,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此时此刻,地府最中心,酆都城。 真凰翱翔而至,帝辇横空,车轮声似滚雷,震的这座地府巨城都摇曳,其中无数鬼民惊恐,拜俯在地,不敢直视天上盛景。 很快,帝辇驶入酆都城最中心的冥府之中,冥府外观看起来并不大,但一如其内,却发觉无边无际,即便是如今的陆煊一眼看去,都瞧不见边界。 他将真凰、帝辇和上千仙卒留在了冥府外,与师兄玄都和胆战心惊的哪吒结伴走入, 前行了约莫三千里,终见到一方大座,其上端坐着一尊大帝,头顶着苍穹,身形伟岸的吓人。 “久仰玄黄帝君之名,不知今日帝君此来,有何要事?” 伟岸大帝扫了眼哪吒,目光在古板道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才瞧向陆煊, 他似乎并没有置座的意思,陆煊也不以为意,就这么负手而立,平淡笑着: “大帝说笑了,吾今日才得些许声名,何来久仰一说?” 酆都大帝垂眉,平缓道: “闲话少叙,但问帝君来吾地府,所为何事?” “喔?”陆煊抬头道:“这地府也并非是大帝独占吧?吾没记错的话,当是归属于东极青华大帝,怎么,来不得么?” 酆都大帝微微眯眼,凝视陆煊半晌,再问道: “帝君何不开门见山?” 说着,他手掌一抚,有三方大座浮现于三人身后,陆煊悠然落座,脸上的青铜面具映照冷冽光。 他思索了片刻,这才轻笑道: “吾听闻,酆都大帝率幽冥无数年,其威浩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酆都大帝不言,周身阴气汇聚成大海,波涛汹涌,亦有时光异象沉浮,伴随诸世诸界的虚影。 陆煊继续笑道: “只是可惜,大帝头顶有东极天庭横亘着,下有五方鬼帝欲不轨,虽为大罗,但却并不自由呐.” 笑言中,哪吒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听,玄都平静端坐,神色古井无波,不起涟漪, 至于那位伟岸的酆都大帝,目光却陡然锐利,低笑道: “所以玄黄帝君此来到底欲为何事?莫不是在替背后某位递话?” 陆煊不答,只是笑道: “吾此来,仅是想要问一问大帝,可有下镇五方鬼帝,上掀东极天庭之心?可欲自己做这阴曹地府之主,自执权柄,无人可指手画脚呢?” “嗯?” 酆都大帝神色一沉,呵斥道: “天庭敕封汝为帝君,汝怎敢挑拨离间,好大的胆子!” 他瞪眼,这处无边冥府有崩塌的趋势,虚空剧烈震颤,混沌气咆哮翻滚,八方显杀机! 玄都皱眉,正欲起身,却被陆煊按住: “师兄,我来处理。” 说着,陆煊又看向似在震怒的酆都大帝,笑容如沐春风: “大帝何必如此?若是不满,何不去天庭向天帝告我一状?” 酆都大帝冷哼: “吾也可先斩后奏,将汝这挑拨离间,欲起乱象之人斩于此!” “大帝可以试试。” 陆煊施施然起身,平静屹立,目光深邃: “我便站在这里,大帝可欲诛我乎?” 酆都大帝眯眼,神色间看不出来什么变化,只是周围气氛越来越沉重,杀机也越来越汹涌。 许久。 “哈哈。”酆都大帝忽而展露笑颜:“帝君可是天帝陛下亲自敕封,天帝又赐无数赏,想来帝君与天帝关系不错吧?” 陆煊笑而不答。 酆都大帝此时亦缓缓起身,整座冥府震动,大地摇晃,时光异象险些暴乱, 他继续轻笑,方才的惊人杀机如炎夏冰雪般,消融了个一干二净,道: “这一次,天帝陛下可是欲征讨四极?” 陆煊抬头,乐呵道: “既然大帝明言,吾也不藏着掖着,历史岁月,吾可是 他说的很模糊,点明了自己知道这是在历史过去中,此时已非当下节点,紧接着又向酆都发问,是否愿为一方天庭之主。 酆都大帝为大罗,可畅游岁月长河,自然知晓后来原本会发生的事情, 见这一段历史中多出了这么一个片段,再加上陆煊突兀的被天帝行诸多封赏, 自然而然间,陆煊便将其引导入了一个误区。 那便是,自己是天帝的人。 自己是受天帝示意,前来此处洽谈。 此时, 酆都大帝死死的拧着眉头,复又端坐,看了眼古板道人和哪吒后,旋而对着陆煊开口: “看来汝知道的比吾想象中多,非是单纯传话,既然如此,帝君或当知晓,历史朦上了迷糊,发生过的事情都不清晰吧?” 玄都一愣神,哪吒则有些迷糊, 而陆煊心头亦微动,面露微笑,飘忽道: “本来,药师王佛不该于此刻入灭,但天帝之死或可扭转,便只能委屈一下药师王佛了。” 哪吒色变,而一旁的玄都听的有些迷糊了起来, 倒是酆都大帝松了一口气: “看来帝君比吾想象中知道的还多,还要不凡” 说着,他神色肃穆了起来,试探性问道: “那天帝陛下可曾告知帝君,这岁月历史变得模糊的原因?” 模糊?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是因为自己的干涉,还是因为. 蓦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关键节点,哪吒、杨戬、李长庚等,都笃定知晓历史中存在【玄黄无上帝】, 反而是自己遇到的几位大罗并不知此事。 联想到楚爷爷所言还有三师尊所承认的事情,那被编制的虚幻时间线和虚幻历史. 陆煊心头有了一个猜测, 二师尊、三师尊所织造的虚假历史蒙在了真实历史上,哪吒、杨戬他们非是大罗,尚未跳出岁月, 自然而然便被虚幻历史影响,以为虚幻为真, 而大罗有遨游岁月前后之伟力,跳出了时光的束缚,故此觉得岁月历史变得模糊了起来? 那老师又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老师那样的道果应当能看清才是,除非这虚假岁月是直接糊在老师眼睛上的嗯?? 陆煊神色有些古怪了起来,不会.真是如此吧? 二师尊和三师尊. 就在他心思百转千回间,酆都大帝试探性呼道: “帝君?” 陆煊回过神来,略定心神,笑答: “缘由便是道果落子,岁月在更迭,从罢黜西极天庭的那位,再到药师王佛入灭,我化帝君,拜访大帝.岁月当再变。” 玄都脑门子上冒出来三个问号,只觉得越听越迷糊,哪吒则是呼吸越发的急促,额头淌汗。 酆都大帝面露惊容。 沉默许久,他深吸了一口气,凝声问道: “那么,天帝陛下意欲何为?” 陆煊神秘一笑: “大帝只需照常行事便成,未来的某一天,当人间冲起三百六十五道通天光辉时,您便可起军,讨伐东极天庭。” 顿了顿,陆煊神色一肃,似在咏叹: “那是一场大乱,人间不宁,三十三重天陷入战火,您若伐得东极天庭,便当是新的.东极青华大帝!” “条件是,当您任东极天庭帝主后,必须站在天帝这边,亦当与我并肩。” 一番话落下,哪吒身上汗毛根根竖直, 而酆都大帝则是垂下眼眸,沉默了许久,这才幽幽开口: “好。” 他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深邃: “吾明白了.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情。” “大帝请说。” “便是五方鬼帝,他们背后似有一尊不明大罗,吾到时候若举兵伐东极天庭,他们若在那位不明大罗的示意下从中作梗” 陆煊微笑: “五方鬼帝的事情,我会去解决,大帝不必操心.除此之外,大帝还有什么疑惑么?” 酆都大帝沉默片刻后,询问道: “汝所说三百六十五光柱通天,可以告诉本帝,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么?” 陆煊略一思索,痛快道: “自无不可,四极与天帝陛下早已离心离德,或许应当来一场大清算,人道运势当冲上天穹,人族举兵伐天,您亦同时伐东极之天庭,天数骤乱,一切当变。” 酆都大帝面露惊容,旋而作恍然状,叹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以人道撼动东、南、北三方天庭之位格,以人道撞出【改天换地】之大势,再一举平了四极么?天帝陛下果然好谋划” 说着,他看向陆煊,又赞道: “而帝君又是秦始皇之仲父,稍加引导,便可做到这一点,看来帝君是真正的关键人物,吾明白了,吾明白了!” 陆煊腼腆的笑了笑,真诚的眨了眨眼睛,心头却犯起了嘀咕。 他.明白什么了?? (11点左右还有一章) 第248章 太极图出,玄黄塔现! 当地藏王菩萨走至酆都城中,走至冥府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酆都大帝身形化作平常人大小,正一边拍着戴有青铜面具的帝君,一边哈哈大笑, 而那位所谓的玄黄帝君亦在轻笑,身上气息明明微弱的可怜,连不朽都不是,却与大罗谈笑风生,就差勾肩搭背了. 地藏王菩萨眉头猛地一拧。 此时,冥府中的几人也都看到了这位大菩萨,酆都大帝笑容收敛,眼中闪过忌惮之色,平静问道: “喔?不知地藏王菩萨此来所为何事?” “阿弥陀佛。” 这尊执掌有部分九幽权柄的大菩萨双手合十,叹了声佛号后平静开口: “见过北帝君,吾之此来,是为玄黄帝君。” 酆都大帝,又称酆都北阴大帝,亦有生灵尊其为【北帝君】。 “喔?” 酆都大帝微微眯眼: “敢问菩萨,寻玄黄帝君又是为何?” “与北帝君无关。”地藏王菩萨平淡道:“一些小事,欲与玄黄帝君叙事罢了。” “玄黄帝君为吾之贵客,乃天帝陛下所敕封一品帝君,其至幽冥拜访本帝,怎就与本帝无关?” “那倒是不知玄黄帝君为何来拜访呢?” 地藏王菩萨淡淡发问,陆煊则做恍然状,袖袍一抖,放出两条真龙残魂,乐呵道: “差点忘了正事,与东海龙族起了些误会,失手斩了两位老龙王,罪过罪过,此来是送两位老龙王赴轮回的。” 酆都大帝笑吟吟道: “原来如此,等会吾遣十殿阎罗亲自相送两位龙王去往奈何桥便是.” 陆煊微笑颔首,旋而侧目,盯着这位佛门大菩萨: “话说回来,地藏王菩萨寻本帝,又到底是何事呢?” 地藏王菩萨沉眉,半晌才道: “帝君卷走了两道亡魂,此两魂与吾有缘,望帝君归还。” “与菩萨有缘?” 陆煊先是一乐,旋而声音骤冷: “吾怎不知吾之故人与菩萨有缘呢?还请菩萨莫要来叨扰,免得与那药师王佛一般,魂飞魄散!” 地藏王菩萨神色一沉: “帝君是在威胁吾么?” 陆煊平淡摇头: “菩萨莫要本末倒置才是,来寻事端的可是菩萨你啊,吾只是陈述事实,何来威胁一说?” 说话间,玄都不动声色的上前了一步,酆都大帝亦拧眉,呵道: “菩萨若是要为难本帝贵客,本帝说不得又要和菩萨做过一场了。” “九幽之中,后土娘娘之下,我为大。”地藏王菩萨面无表情,双方竟呈剑拔弩张之势, 整个偌大的酆都城都开始震颤,上方蒙上厚重暗云,呈黑云压城之象。 此时此刻,陆煊也觉察到不对劲,清河陈叶他是知道的,两人身上并没有什么被地藏王菩萨值得看重的事或物啊. 想了想,陆煊不动声色的朝着自家师兄传音问道: “师兄,这地藏王菩萨亦是大罗,为佛门佛祖不成?” 玄都面色古井无波,亦默默传音答道: “否。” 想了想,他难得的又补充了几句: “但据传,其身合了部分九幽,掌执部分权柄,在九幽中,亦如吾一般,可以凭非大罗之境抗衡大罗。” 身合部分九幽,掌执九幽权柄? 陆煊若有所思,而此时,酆都大帝与地藏王菩萨还在对峙着,彼此气机碰撞,酆都城摇摇欲坠,城中无数魂灵鬼怪都在魂魂自危,胆战心惊。 忽然,地藏王菩萨嘴上一松: “北帝君真想知道为何,也并非不可,帝君知吾掌执部分九幽权柄,亡魂若入九幽,其生前诸事,吾可洞悉部分.” 酆都大帝愣了一愣,而陆煊此时却忽然上前了一步,淡淡道: “所以地藏王菩萨确定要拦本帝去路,要截本帝故人么?” 他可不能再让地藏王说下去了,看来果真如同自己猜测的一般,地藏王发现清河与陈叶来自未来 地藏王菩萨声音一顿,看向陆煊,平静道: “是又如何?” 不等酆都大帝皱眉开口,陆煊冷冽道: “那吾不介意送菩萨归西。” 地藏王菩萨笑了笑: “帝君怕是没有这个能力。” “试试?” “如何不可?” 陆煊平静颔首,侧目道: “劳烦大帝照顾一下哪吒,莫要让哪吒乱跑,吾这真凰、帝辇与些许随侍仙卒也寄放于此了。” 旋而又转过头来,平缓开口: “若起大战,恐波及阴曹地府,不若去九幽深处一论?” “自无不可。” 地藏王菩萨冷哼,当先迈步而出,陆煊朝着有些懵逼的酆都大帝颔首,旋而带着自家师兄跟了上去。 酆都大帝注视着三人远去,直至没入九幽深处,视线被厚重的先天阴气遮挡,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跟上去,只是侧目看向哪吒,笑道: “便劳烦三坛海会大神在酆都城中歇息歇息了。” ……………… 越走,距离阴曹地府便越遥远,渐行至九幽深处,呈绝对死寂之态势,无有任何一丝半点的生息。 陆煊一边漫步,一边不动声色的传音道: “师兄,这个大罗都不是,应该没问题吧?” 玄都脸庞一如既往的无有波澜,淡定传音回答: “有问题。” ??? 陆煊神色一滞,眼角抽了抽,继续传音,就一个字: “啊??” 玄都回传解释道: “其身合部分九幽,九幽之外,师兄斩他只需一剑,九幽之内,胜负难明,吾从未来过此间。” 陆煊眉头一拧,看来这一次自己是有些托大了. 但他却也并不焦灼,大不了头顶玄黄塔,手持青萍剑,高举琉璃灯. 思索之时,于不知不觉间,已行至九幽最深处,越走,陆煊越觉得有些熟悉。 这儿,怎么有点类似【原点】? 不等他细想,便见到地藏王菩萨顿足,侧目看来,淡淡道: “此处已近【原点】,万事万物皆无法被外界洞察,帝君还是好好与吾言说一番吧,否则,吾恐怕只有叫帝君长眠于此了。” “菩萨这般自信?”陆煊似笑非笑的问道。 地藏王菩萨并不回答,只是平静开口: “药师王佛之事,那两个亡魂之事,还有帝君与北帝君之言谈,请帝君悉数讲来。”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 “这位道长似与吾类同,身合了部分天地,掌持了部分天地权柄吧?但此处是在九幽,汝非吾之对手。” 玄都难得的眯了眯眼,陆煊面具下的神色亦沉凝了起来,后退数步,呵道: “师兄,交给你了!” 玄都不答,猛然暴起,造化虚幻丹炉,欲将地藏王菩萨笼罩炼化。 地藏王菩萨双手合十,面露悲悯之色,叹道: “吾身在地狱,心尽光明,无垢无尘,在此九幽,吾即便背负诸魂诸鬼之滔天罪孽,亦可横行大罗中。” 叹息间,他身上并未绽放佛光,只是手指轻轻拨弄,这一片九幽忽而倒转,旋即整个倾塌而下! 玄都神色不变,直视倾塌之九幽,捏法印,行杀法,右手亦浮现出一口道剑,道剑一转,竟是显出开天辟地之势来! 剑光冲起,与整个翻转倾塌而下的九幽碰撞、僵持在一起, 地藏王菩萨面露赞叹之色: “此剑之妙,胜尽一切【诸天】层次的生灵了。” 顿了顿,他又微笑: “只是,无用。” 话音落下,不见地藏王菩萨动用大佛法,他只是又拨弄自身所持之权柄,身形骤然膨胀,与这一处深邃九幽相合,化于虚无中! “麻烦了。” 玄都冷静道: “地藏王藏了一手,所融合的九幽比吾想象中多,师弟,你先离去,我来挡住。” 话音才落,不等陆煊回话,这一片九幽共振,发出嗡鸣: “慈悲,慈悲!” 旋即,大片混沌浮现,骤然收缩,似一对佛掌合十,朝着玄都挤压而去,规则、道理等亦显化实质,凝做锁链,要将他捆缚! 玄都不惊不忧,双掌撑开,掌纹中浮现妙光,每一丝每一缕的妙光都演化为天地妙道, 这璀璨的天地妙道虽然才浮现,便在九幽的压制下变得暗淡,但却依旧挡住了这片合十压来的混沌! “不错。”身合这一片九幽的地藏王菩萨再次发出赞叹,声音却是由九幽共振而激发出来的,宏伟浩瀚至极,震的陆煊头晕目眩, 地藏王,或者说这片九幽赞道: “汝比吾想象中还不俗,但为何之前未曾见过,未曾听闻过?敢问道号?” “吾名罗睺。”玄都冷静开口,再度泼洒玄光,欲将这一片九幽给击穿,却做了无用功。 地藏九幽轻笑: “罗睺么?吾会记住这个名字.放弃抵抗吧,无用功而已,吾得后土娘娘赐福,掌执三分之一的九幽地界,汝不是对手。” 玄都神色不变: “哦?汝不是灵山大菩萨么,怎么,又和那位娘娘有了牵连?” “汝不懂。” 地藏九幽似乎失去了耐心,这一片大空间翻滚破碎,无数九幽碎片旋而凝实,化作巨大人形。 “俯首!” 巨大人形九幽压落大掌,先是将这一片空间禁锢,旋即伟岸大力落下,他笑道: “不管汝二人到底是何来头,此处近于原点,道果都难以窥探,汝二人便暂且留在此地吧。” 话落,九幽碎片所化的大掌一拢,玄都、陆煊身形都骤然虚幻,旋而被层层叠叠的九幽空间给包裹,埋在了真实九幽的另一面,自现实中失去了踪迹。 “有客来了,汝等便先在此镇上片刻。” 浑厚的九幽将陆煊与玄都镇压在一起,难以动弹,无法发声,神思流转都变得缓慢了。 他们被挤压在【虚假】中,自身也开始变得虚假,玄都很艰难的发声: “地藏王藏的很深,疑似那位娘娘的后手,这倒是吾没料到的。” “无无碍。”陆煊说话就困难了,但并不惊慌:“师兄,能出去吗?” “赤手空拳,做不到。” 在这片绝对虚无中,玄都平静开口: “或者说吾可以,但必须全神贯注,亦会生出大波澜,无暇顾及之下,师弟伱会破灭.所以我们暂时是出不去了。” “是么?”陆煊感受着与【原点】类同的绝对寂然,忽道:“若我能护住自身呢?” “那便可出去。”玄都笃定开口。 而与此同时,真实九幽。 将两人都葬入九幽的另一面后,地藏王菩萨从这片九幽中剥离了出来,重新凝做实质,化作慈悲菩萨。 而与此同时,遥远处有佛光璀璨而来,一尊古老佛陀漫步而至。 “见过燃灯佛祖。”地藏王菩萨毕恭毕敬的做了一礼。 燃灯佛祖皱眉,环视了一圈,旋而问道: “地藏,汝可有见到戴着面具的生灵?” 地藏王菩萨面不改色道: “佛祖所问,是玄黄帝君么?方才我还在此处与玄黄帝君和另一个道人交手,他们二人后遁入【原点】中去了,寻不见。” “【原点】??”燃灯佛祖恍然:“难怪气息骤然消失.他们去【原点】做什么?” “不知。”地藏王菩萨摇了摇头,依旧面不改色:“似乎就是冲着原点去的,原点中无有时光,什么时候出来都无法预测。” “这样么?”燃灯佛祖皱眉,并未起疑,于是道:“那吾先离去,若那玄黄帝君出来,知会吾一声。” “是,佛祖.”地藏王菩萨话才落下,忽然。 虚空泛起褶皱。 下一刹。 ‘嗡!!!’ 惊天光华爆发,古板道人执一张太极图,劈碎真实与虚假的界限,自虚幻步入现实,身旁跟着一个戴有面具的青年, 青年头上则顶着一方小塔,垂落丝丝缕缕的玄黄气,氤氲在肌肤每一寸的纹理中! “太极图??” “天地玄黄玲珑塔??” 地藏王菩萨与燃灯佛祖同时错愕惊呼。 第249章 地藏入灭,九幽权柄! 一切爆发的太快。 燃灯佛祖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地玄黄玲珑塔和太极图.这可都是兜率宫那位压箱底的玩意儿了!! 前者据传有立于头顶,先天不败的道果级神异,后者更不得了,有平定地火风水之威,转化阴阳五行之力,分理天道玄机之能,包罗大千万象之妙! 更是一切之始时,玉虚宫那位仗之以开天辟地的大器,虽为一方混元太极, 但论及锋锐却并不落于元始幡与青萍剑! 燃灯佛祖有些茫然了起来,不明白此时此刻的境况, 而一旁的地藏王大菩萨反应却极为迅捷,顾不得隐藏自身,在燃灯佛祖错愕的目光中,再度身融此片浩大九幽! “汝二位是兜率宫门下?这是一场误会!” 九幽共振出巨大嗡鸣,在发问! 陆煊头顶玄黄塔,凝视着混沌气凝聚而成的巨大人脸,淡淡道: “你猜。” 说话间,一旁的玄都托着太极图便大步朝前, 太极图绽放霞光万道,呈现瑞彩千条,图外有大道谶言环绕其上,图内是天地符箓隐现其中, 更有七十二色毫光、七十二彩瑞气等,映照山河,震慑寰宇! ‘撕拉!!’ 玄都催动此图,震出一缕阴阳玄黄,化作大潮,将混沌气汇聚成的巨大人脸撕碎,又横击这一处九幽! 九幽地藏发出不自主的沉呼,也已失了最开始的淡然和平常,声音急急: “这是一场误会,还请手下留情!” 玄都不予理会,再度催动手中太极图,大法力下,太极图演化成白玉金桥,轰隆而下,要将这一片九幽给镇压!! 身合九幽的地藏终于沉不住气了,借九幽加持,御使自身神通, 当即,一片虚无的九幽中浮现两只巨大瞳孔,其中照映琉璃十色、天宝诸界等,后尽数凝实,朝白玉金桥迎击,却眨眼间破碎! “阁下莫要迫我!” 九幽地藏声音更沉,动用大杀法,破碎一片幽冥,旋而令幽冥碎片聚合成一只大拳,横击而下,但他的目标却并非玄都,而是立在一旁的陆煊! 燃灯佛祖默默的摇了摇头。 下一刹,幽冥大拳砸落,万千毫光收束成一线,‘咚’的一声横击在陆煊胸膛处,然后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在陆煊对天地玲珑玄黄塔毫无掌控能力的前提下, 九幽地藏这能将一位上天尊或是古佛击穿的一拳,却只是在陆煊胸膛处惊起一丝涟漪, 涟漪顺着肌肤纹理间弥漫的玄黄气传递向上,令小塔微微一晃,便仅此而已了。 “这”九幽地藏错愕,燃灯佛祖摇头道:“天地玄黄玲珑塔,为道果级至宝,具备道果级玄妙【先天不败】,汝怎么想的?” 顿了顿,他又乐道: “能撼动一丝都还是因为玄黄帝君未曾掌控此塔的缘故.” 说话间,玄都几次三番的催动太极图,御使大杀法,劈的这一处九幽都开始残破了! 九幽地藏痛呼,此刻他身合这一处九幽,九幽受创,便是他在受创,当即无法忍受,呼救道: “佛祖助我!” 看热闹的燃灯佛祖闻言一愣,旋而似乎想起什么一般,面露笑容: “好。” 话音落下,这位大罗级的佛祖出手,掌间浮现出【过去庄严劫】,手掌翻覆,过去庄严劫亦一倾而下,却朝着九幽地藏冲刷了过去! 九幽地藏再错愕,一边抵挡,一边震怒: “佛祖缘何助外人!” “你猜。”燃灯佛祖笑眯眯的,作拈状,双指一弹,有一滴泛滥着诸界宝光的水珠被弹出, 旋而,水珠膨胀,演化成一方无量世界庄严海,撞击的这一处九幽支离破碎! 九幽地藏彻底急眼,再度震声: “罢手言和可乎?” 燃灯佛祖和玄都微微一顿,同时将目光投向了陆煊,令九幽地藏再惊, 这两位,一个身合部分天地权柄,执掌传说中的太极图,一个为过去佛祖,是三世佛之一,此刻却似都在征询那玄黄帝君的意见? 下一息,陆煊微笑: “不可。” 话音落下,玄都与燃灯佛祖齐力,砸的这处九幽开始崩塌, 九幽地藏亦在此刻发出震吼: “诸位欲鱼死网破,那便鱼死网破!” 他念头一动,这一处九幽收缩凝聚,陆煊、玄都、燃灯佛祖当即坠出九幽,坠入无上无下,无左右前后四方,乃至时光都微弱的近【原点】之所, 那处支离破碎的九幽则是凝作巨大人形,悍然呵道: “我佛慈悲!” 巨大人形双手合十,爆发无量幽光,伴随神哭鬼嚎之异象,朝三人横击! “无用功。”玄都简短开口,全力催动太极图,再化白玉金桥,当头砸落,将巨大人形给击穿了! 那一处九幽开始崩塌,地藏王从其中剥离,遍体鳞伤,大口咳血,已然濒死! 但他未退,脸上浮现出忿怒相: “我入地狱。” “我为地狱!” 燃灯佛祖神色微微一变,下一刹,地藏王菩萨自主入灭,身躯开始焦枯,自身所执的九幽权柄化作一方大狱,轰然落下! 当地藏王菩萨彻底入灭死去之时,大狱也不偏不倚的将三人笼罩在其中! 一切归于平寂。 “结束了?”陆煊好奇发问,环顾这一方大狱,玄都则难得的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结束了,但是也麻烦了。” 说着,他托起太极图,试探性的荡出一道阴阳混沌气,横击大狱,却未建功。 燃灯佛祖蹙眉道: “好玄奇的手段,此处近于【原点】,那地藏在入灭前,将他所掌握的这部分九幽与【原点】相连,化作神牢,要想打破神牢,需先打破【原点】.的确麻烦了。” 闻言,陆煊微微眯眼: “意思是我们出不去了么?” 玄都探寻这处大狱半晌,这才道: “的确如同燃灯佛祖所言,恐怕短时间是出不去了,我御使太极图也无法切割开大狱,【原点】实在太神异。” 顿了顿,他侧目看向蹙眉的燃灯佛祖,淡淡问道: “佛祖为【大罗】,可畅游岁月历史,这儿应当困不住佛祖吧?” “理是这么个理。” 燃灯佛祖一摊手: “困不住我,但可困住这个时间节点的我的身躯。” 顿了顿,他解释道: “此地近于原点,时光概念淡薄,我只能凭借【永恒如一】的特性,以自身主意志在过去未来的自身上窜动,但无法打开岁月长河,将身躯遁出此间。” 陆煊也听明白了过来,拧眉道: “那就没有办法了么?我们要一直困在此处?” 说着,他尝试了一下动用青铜碎片,发现还真无法梦醒,这里与【原点】相连,原点中无岁月,岁月长河压根无法降临。 “倒也不是。”燃灯佛祖坦然道:“现在倒是有三个办法可以出去。” “哪三个?”陆煊连忙问道。 “ 玄都、陆煊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 “下下之选。” “为何?”燃灯佛祖诧异道。 陆煊摇头开口: “您是知道我的身份,大概也知道我师兄是谁,去寻其他道果,对我们只坏不好,而若寻师尊.” 想了想,他又道: “这一处大狱,算是一劫,太上一脉,遇劫入劫,遇难不避。” 玄都颔首: “然也。” 燃灯古佛耸了耸肩膀: “行吧, “这个可以么?” 想了想,陆煊摊开手,一柄古朴的青色长剑浮现在掌中, 长剑初现,大寂大绝大灭的气机便是逸散,此处的地火风水亦猛烈暴动了起来,玄都、燃灯身上居然开始呈现出【五衰之相】,吓了陆煊一跳,连忙将长剑收了起来。 异象骤止,而玄都 “青萍剑???” 陆煊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此剑劈开原点,应当是可以的.” 燃灯佛祖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有些发炸,旋而苦笑: “的确可以,但一剑下去,不只【原点】没了,诸天万界恐怕都没了,道果亦都会尽数侧目看来!” 玄都亦颔首,告诫道: “师弟,虽不知三师伯为何将此剑交给你,但万万不可动用,万万不可!” 陆煊耸了耸肩膀: “行吧.那 “ 燃灯佛祖神色一肃: “如此做后,可如同地藏一般身融九幽,但弊端也很明显。” “此话怎讲?”陆煊好奇发问,玄都也投来疑惑的目光,开口问道: “弊端?为何会有弊端,吾也融合了部分天地,未见弊端.” “不一样。” 燃灯佛祖摇了摇头,解释道: “玄罗睺伱是靠自己领悟、掌控的天地权柄,自然不会如何,但我观这一处九幽权柄,似乎更像是【道果】赐予的。” “没错,方才地藏说是掌轮回的那位娘娘赐下的,这有什么不同吗?”陆煊更加好奇了些。 燃灯佛祖苦笑: “两位当知晓【太上忘情】这种玄奥状态,此种状态贴近天地,绝对理智,无七情六欲,视万物为刍狗,但两位可知道为何我们乃至于道果都不常进入这种状态的原因?” 陆煊摇了摇头,玄都则颔首道: “师尊告知过我,长久进入【太上忘情】状态,时间久了,便真会彻底断绝七情六欲,甚至化作【道】,无情无欲无心的【天地之道】。” 陆煊听的迷糊,燃灯沉凝的点了点头,轻声道: “没错,就连【道果】都不敢长时间处于这种状态,以免不慎之下,自身化作【天道】、【大道】,而接受由道果赐下的九幽权柄,不同于罗睺你自己领出来的,会强行进入【太上忘情】的状态,难以解除!” “原来如此,难怪地藏如此果决的入灭”陆煊和玄都恍悟,前者神色一沉,忧道:“那就没有其他路子了么?” “没了。” 燃灯佛祖苦笑: “排除掉陆.排除掉玄黄施主动用青萍剑的选择,那只能吾去其余时间点向道果求援了,身合九幽弊端实在太多” 话没说完,他眼睛一亮,似想起什么,看向玄都: “罗睺,汝可会一气化三清?吾听闻此法可斩出本我化身,或可以本我化身来融合九幽权柄,这样便只是多出了一个九幽本我而已,不至于自身七情六欲断绝!” 燃灯佛祖并没有询问陆煊,【一气化三清】太过于玄妙,就算是【诸天境】都难以窥探皮毛,更何况陆煊如今连不朽都不是。 玄都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平静道: “我会,但我施展不出来,这具【罗睺身】便是我的本我化身,无法凭借此身施展【一气化三清】。” 燃灯佛祖老脸一垮,而陆煊则瞳孔微微放大,这能横击大罗的师兄居然非是真正本体?? 此时,燃灯佛祖又长吁短叹了起来,试探性问道: “那我去寻【道果】相助了?” “不用。”惊愕中的陆煊此时回过了神来,摆了摆手,道:“我也会【一气化三清】。” “你也会??”燃灯佛祖这下真的惊了:“玄黄施主还没走入不朽吧?这” 一旁的玄都脸上也再度浮现出波澜,显然错愕,而陆煊只是肩膀: “呃,天赋异禀,天赋异禀” 顿了顿,他补充道: “但我已斩出过一具本我化身,再斩一具,恐怕需要耗费一些时间来开悟【一气化三清】至一定程度才行。” 燃灯佛祖与玄都面面相觑。 半晌过去,后者憋出了一句: “师弟,要将【一气化三清】领悟至能斩出 他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即便自己如今无限接近大罗层次,当初做到能斩 师弟虽然天赋似乎极为可怖,但到底连不朽都不是. 就在玄都心头思忖的时候,陆煊却吓了一跳: “百万年?不至于不至于,我推算了一下,大概五十年内?” 玄都和燃灯佛祖神色一僵。 许久过去,玄都幽幽开口: “师弟,你将‘万’字给省略了?不过五十万年内能领悟出” “没有啊。”陆煊有些腼腆道:“其实我感觉十年内就够了,快的话说不定一年?唔,没省略‘万’字。” 一道一佛再度陷入了沉默。 久久失语。 (明天恢复正常,开始补更) 第250章 合道九幽,诸天级分身! 近【原点】之所,绝对空幽。 无上下八方,空间概念在此地缺失,时光概念淡薄的吓人,即便是【大罗】在此,也无法呼来岁月长河,生和死的间隙亦在此处变得模糊了。 伴随良久的死寂后,玄都最先回过神来,看向自家这位小师弟,感慨道: “师弟,汝天资之卓绝,恐怕唯有开天辟地前便长存的先天生灵可以媲美” 吐了口清气,他神色一肃: “师弟,汝可开始尝试感悟【一气化三清】了,待汝斩出本我身后,恐还要耗费些许时日来融合这一部分九幽权柄,事不宜迟。” 陆煊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的,师兄。” 说着,他和玄都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之间尴尬了起来。 燃灯佛祖忍不住了,问道: “玄黄帝君,汝这是.?” 陆煊诧异侧目: “我正在感悟那一门无上神通,前辈,怎么了?” “???” 燃灯佛祖与玄都都错愕、疑惑,陆煊似乎反应了过来,笑着解释道: “我可一心多用,一边感悟一边行动是没什么问题的,平日里我便是如此。” 过去佛祖和古板道人面面相觑,这种层次的天资. 难怪师尊/大天尊如此宝贝他! 陆煊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将念头沉入自身精神世界。 他一边解析【一气化三清】,一边有条不紊的梳理自身如今的状况。 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有松懈,哪怕直面祖龙和忽悠酆都大帝的时候都未曾懈怠修行,一直都分出了部分心神来悟道。 时至今日,斡旋造化足已领悟一千二百又六十枚大道文字, 总共仅一千大道文字的诛、戮二剑亦是各自解析出七百枚来。 进步最大的便当属元始身与【道生一】了,前者早已入门,后者共八百大道文字也解析出五百又六十枚, 可以说在因果一道的领悟上,恐怕许多【诸天级】的大神通者都比不过如今的陆煊了。 他有预感,待元始身再有精进后,或可开化出能媲美【道生一】的玄妙神通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陆煊将绝大部分心神都用来解析一气化三清,便就暂时无暇顾及其余神通了, 百无聊赖之下,他睁开眸子,看了眼燃灯佛祖后,犹豫片刻,与玄都交谈道: “师兄。” 陆煊盘坐在虚无与空幽中,问道: “说起来,您这一具本我化身是怎么回事?似乎.杀性很重。” 打坐修行的玄都亦睁眼,朝着燃灯佛祖瞥了过去,后者叹了声佛号后道: “要是吾听不得,吾可自封六识。” 玄都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不必。” 说着,他缓缓叙述: “吾之主身是被娲皇 燃灯佛祖微微颔首,显然是知道这件事情。 玄都叹了口气: “人族三皇治世后,吾记得那一日发生大变故,娲皇自天而坠,身躯横于大地,失去生息,天下大乱。” “又十万年,吾亲见当时统御古天庭的【东皇】欲亵渎娲皇躯壳,以剑斩落,欲取娲皇血,吾前行阻拦,不是对手。” 陆煊神色一凝,这对他来说显然是大秘闻,涉及【娲皇】和【太一】. 娲皇天坠,莫非就是老师所言的超脱了,空余下一具遗蜕、躯骸? 于三皇皆出之时么?【超脱】和这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娲皇血 自个儿的心灵大海中,可就还躺着一滴! 玄都此时继续道: “太一执剑斩落娲皇身,未割裂肌肤,留下斑驳白痕,后其发动古天庭之仙神欲齐伐娲皇身,亦未果。” 他目光深邃了起来: “吾视娲皇为嫡母,观此景,目眦欲裂,怒火烧身,却无能为力,后竟生出心魔,杀性难以抑制,师尊让吾修心戒杀无数年。” 陆煊若有所思,好奇问道: “那师兄,后来呢?” “后来?” 玄都笑了笑,又陷入了回忆: “历五帝岁月,又经夏朝兴衰,待玄鸟生商时,吾才勉强平复心魔,依师尊之言,入红尘行走。” “本来一切都相安无事,吾自商初开始,行走百万年人间,未开杀戒,未动怒火,至商末,帝辛题诗辱娲皇,吾修了数百万年的心境再次被心魔横亘。” 玄都神色微沉: “所幸,师尊传我【一气化三清】之法,斩出心魔,化作此【罗睺身】,这才没铸下大错。” 陆煊沉默,旋而叹息: “原来如此.太一为何想要【娲皇血】?” “不知。”玄都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燃灯佛祖,道:“佛祖亦是天地初开便降诞的生灵,可谓最古生灵之一,佛祖可知?” 燃灯佛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陆煊,旋而摇头道: “吾亦不知晓,只知道欲求娲皇血的不只东皇。” 他陷入了回忆: “东皇当年横压漫天仙神,行事霸道,唯我独尊,开始还好,后来渐变了味,直至其斩娲皇身躯后,积怨爆发,被自天庭上伐落.” “但事实上,若东皇未斩娲皇身,兴许仙佛积怨不会爆发的那么快,也不会被如此多道果围猎.” 说着,燃灯佛祖一叹: “都是过去的事了。” 陆煊默默的听着,若有所思,心头有了大致模糊的线路, 三皇时代,娲皇坠落,太一斩娲皇身未果,五帝时代,道果围猎太一,古天庭消逝,再然后便应当是天帝登位,朝代亦走至夏或商 他想到了很多,娲皇遗蜕上诞出了娘娘,老师则说自己的确能算是娘娘的孩子,而非娲皇 为何如此说? 陆煊想不明白。 他收束了心神,叹息一声,不再多想,转而一边尝试领悟【一气化三清】,一边与玄都师兄、燃灯佛祖论道, 陆煊修为虽远不及两人,但自身悟性超绝,天资可媲美开天辟地之前的先天神灵,故而论道之时也能跟上两人的节奏, 伴随三人论道,空幽虚无的死寂之地诞出金莲、天、仙葩、祥瑞等事物,道声、佛音、仙曲等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时间飞速流逝,眨眼便是一年。 至三人被困于此的 “我悟了!” 旋而,他施施然起身,运御斡旋造化,泼洒先天物质与神性精华, 在玄都与燃灯的瞠目结舌中,斩出了 “道友。” 本我化身朝着陆煊施礼,陆煊亦还礼,微笑道: “此后,汝便是.” “九幽子。” 被命名为九幽子的本我化身面容混沌,模糊不清,陆煊在其上寄托了【道生一】的因果混乱态, 使其并非为实体,更像是一团因果聚合体,虽呈现人形,但实则是由混沌气与先天物质构成,如同一团雾霭。 玄都、燃灯佛祖都从懵逼中回过神来,两人对视,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撼和匪夷所思, 这才,这才过去多久啊 一年。 一年!! 燃灯佛祖还好,并不了解【一气化三清】,但玄都可是切切实实知道这一门法的困难! 良久,玄都神色有些复杂的开口: “师弟,这具化身你并未赋予实体?为何?” 一旁,燃灯佛祖亦微微颔首,好奇道: “九幽子么?似乎呈现混乱态势,因果斑杂。” 陆煊平静的笑了笑: “地藏王毕竟是一位道果的后手,得执掌轮回那位赐予部分九幽权柄此地近于【原点】,道果都难以窥视,故此我猜测地藏王之死就算道果都还不知。” 燃灯佛祖若有所思: “你是想以九幽子顶替地藏王??” “没错。”陆煊颔首道:“我赋予这一具本我化身以混乱态的因果,无法被追根朔源,短时间估计不会被发现.先不说这些。” 他念头一动,呈现雾团状,勉强维持人形的九幽子缓缓散开,朝着那一团幽幽暗暗、明灭不定的九幽权柄包裹了过去, 双方纠缠在一起,彼此相合。 “佛祖。” 陆煊侧目看向燃灯,做了一个礼: “九幽子呈混沌态,具有极强的可塑性,可否在其中融合九幽权柄后,劳烦佛祖将之塑为地藏王菩萨的内与外?” “可以。” 燃灯佛祖颔首: “地藏所行之道路,吾亦精通,都在佛法的行列中,吾可将九幽子伪造成地藏,但无法持续太长时间,除非九幽子真正领悟地藏之道。” “不需要太久,在人前露面几次,营造出地藏王安好的假象,然后让‘地藏’自斩佛基,弃佛入道,再号九幽子即可。” “不错的思路。”玄都难得颔首:“道果之下或许都会被蒙蔽,但道果若是仔细察探,定会发现端倪。” 陆煊摊了摊双手: “估计也没哪个道果会这般无聊吧?真要仔细察探,那只能说算我倒霉接下来,就等九幽子融合九幽权柄完成了。” 说着,陆煊目光炯炯了起来: “话说,若是融合成功,九幽子大概能抵达一个什么样的层次?” 玄都思索片刻后,道: “九幽之外,与你本体相当,不会更强,甚至还会比伱本体要孱弱,但九幽之内.” “大抵,是诸天级,甚至可能更强,之前地藏并未施展佛法,纯粹靠九幽权柄在争杀,九幽子熟悉一段时间权柄后,恐怕能做到差不多的程度。” 闻言,陆煊眼睛更亮了: “所以在九幽之内时,至少也是【诸天级】,甚至在特定情况下,譬如此处这种无法显化岁月时光之所在,可以与大罗争锋?” “差不多。”燃灯佛祖笑道:“不仅如此,若其能掌握更多九幽权柄,未必不可立于九幽,横击人间乃至天上。” 陆煊咧嘴笑了笑,心头一喜,自己连不朽都尚未证得,却是即将多出一具【诸天级】的化身当真是世事无常。 他不再多想,继续与玄都、燃灯佛祖论道, 融合九幽权柄非一日之功,这一次论道也格外绵长,转眼间,时间飞速流逝,白驹过隙。 又是三十一个年头。 三十一年间,陆煊在论道中心思逐渐通明,对地仙所得的神通中,对自身有用的几门都迎来大精进, 【缩地成寸】、【法天相地】、【纵地金光】都步入大成层次, 较为玄妙,甚至涉及到时光、生灭一道的【开顷刻】也已小成! 【斡旋造化】等大神通倒是没什么进步,这几门法越到后面越困难,三十年而已,就算是陆煊也仅多悟出了几枚大道文字。 而此时此刻,历时三十一年,九幽子也彻彻底底的将这一部分九幽权柄归于己身,融为一体! 陆煊感受着自己对这片浑噩九幽的绝对掌控,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世外桃源】中去! 不,甚至还要胜过在【世外桃源】中的时候,毕竟世外桃园到底只是一方小世界,即便在其中担任【天道】,所掌握的职权也极稀少。 但九幽可不一样! 九幽可是大天地的支柱,哪怕九幽子掌握的仅仅是三分之一的九幽权柄,但在此地此处,却有了和大罗叫板的资格! 陆煊默默体悟这种玄而又玄的境界,对枯、灭、死、阴、寂等【道】的理解迎来暴涨,本体之上亦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寂灭道韵,周身浮现幽冥、黄泉、神寂等异象。 伴随一阵剧烈震荡,笼罩在此地的大狱自行裂化, 给玄都乃至燃灯佛祖都以些许压力的九幽子起身,平平无奇的举动却在此地掀起大波澜,映照诸天幽冥的盛景,伴随死寂! “见过道友。”九幽子朝着陆煊做礼, 陆煊还礼,感受着九幽子所掌握的伟岸到无边的力量,笑容亦灿烂。 燃灯佛祖此时起身,叹了声佛号后,掌御佛光,灌注入九幽子的体内, 这尊呈混沌态的恐怖生灵一阵变换,最终压成了地藏王菩萨的模样,佛光灿烂,梵音缭绕,真假难辨! “善哉,善哉。”燃灯佛祖双手合十:“困顿于此三十二年,吾便先回灵山了,罗睺道友,玄黄道友,有缘再见。” “不会太久远。”陆煊笑着做礼。 待到燃灯佛祖离去后, 陆煊操纵扮做地藏模样的九幽子腾飞向地藏殿,目光深邃了起来,侧目道: “师兄,咱们也出去吧,这一晃就是三十二年,也不知道外界如何了。” “善。”玄都微微颔首。 ……………… 某处道宫。 跛脚道人失笑摇头: “这便想要瞒过道果?这臭小子,未免将道果想的太简单了些许” 说着,他祭出诛仙四剑,割裂因果,搅乱天数,这才满意。 替陆煊遮蔽了一切,确保不会被其余道果察觉后, 跛脚道人乐呵道: “九幽,生生灭灭之灭,恰与吾之道相合,不愧是吾的乖徒儿。” “上善!” “不过还是有些不保险,后土仔细察探,难免会发现异常.不行,得找她打一架才是。” “打起来,就没功夫关心这些细枝末节了。” 念及此,跛脚道人咧嘴一笑,手托诛仙剑阵,豪迈走出道宫,声震大混沌: “后土,接我一剑!” 大剑光割破混沌,荡灭万物,某位风华绝代的道果满脸懵逼的挨了一剑,面容寒霜,气的眼睛都红了。 她与跛脚道人争战在了一起,大声质问: “汝有病乎??” 第251章 通缉穿越者?强赴蟠桃宴! 秦,咸阳。 神铁铸就的城墙在大日照耀下闪烁光华,阳光层次有序的堆叠在砖缝中。 守城士卒在城墙上张贴了新的追缉通告,很多路过的城民都围了上来,仔细打量。 “这是.”有城民惊疑不定道:“这不是严大人吗?怎么也被通缉了?难道严大人也是异数??” 一时间,城门口的民众们都哗然,进而有群起激愤的态势,这位严大人可是个好人呐,才当上咸阳令就颁布了许多利民惠民的政策哩! 城门卒见许多民众喧哗呵骂,当即小声解释道: “这是北极天庭下达的旨意,要追缉这些人.咱们当然只是做一做样子罢了,走一个过场而已!” 震怒的民众这才消了些气,有提着菜篮的大婶叨叨道: “天庭.戚!俺家祖训说了,仙啊神啊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古代的陆圣人就曾经问仙人罪!” 有人点头附和,指着城墙上贴着的四五副画像道: “这些都是那个劳什子天庭要抓的人吧?肯定都是好人!毕竟严大人都在其中哩!” 民众们无不大声附和。 严煌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面容笼罩在阴影中,凝视城墙上的四五张画像半晌,轻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的走入城中。 一通七拐八弯后,他走入一处平院中,王之瑶挥了挥手: “严前辈!” 院子里四五人亦都起身,朝着严煌施了一礼。 仔细看去,这四五人中,大部分赫然都是城墙上贴着的,由北极天庭降旨要拘捕的人。 严煌摘下斗笠,沉声道: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应当是北极天庭捉到一位同样来自现世的人,他将咱们都指认了出来。” 顿了顿,他补充道: “因为他所指认的,都是在现世时颇有名气的.譬如陈树就尚未被缉捕。” 几人面面相觑,旋即恍然,似乎还真是这样。 严煌、李玉同自不必说,一个是现世龙雀科技的董事长,一个是联邦议长, 剩下四人中,王之瑶、张继丰、路重瞳也都是有名的天骄 唯有陈树,在现世不显声名,除了熟人压根没人认识他,却也同样没有被北极天庭给下旨缉拿! 此时,里屋有垂暮的老人缓缓走了出来,连同严煌、李玉同在内的六人都朝着他做了一个礼: “张先生!” 张良压了压手,平和道: “说过了,不必如此多礼.最近你们要小心些了,始皇帝受邀上天庭参加蟠桃盛会,我怀疑北极天庭可能趁机遣天兵下界。” “不会吧?” 严煌神色一凝: “天兵天将可不被允许进入咸阳。” “万一呢?”张良摇头道:“而且就算天兵天将真入不得咸阳,始皇帝这一离去,庙堂上恐怕有人要有所动作了。” “张先生,您的意思是?”李玉同神色微动。 张良轻轻咳嗽,捋了捋长须: “其实方才严煌所说,我有些不认同,恐怕非是有人被捕,而是有人朝着北极天庭‘告密’了。” 几人齐齐色变。 张良继续道: “严煌才当上咸阳令,便立刻被北极天庭降旨要捉,之前担任了二十多年的咸阳尉,可都一点事儿没有,恐怕是这一番任职,触碰到了庙堂上某些人的利益,而其又恰巧知道诸位是从‘未来’来的。” 严煌神色一沉,思忖道: “但如果按照您所说,那朝堂上岂不是有人投靠了北极天庭??” “然。”张良颔首:“玄黄帝君失踪三十余年,漫天仙佛也越发的不安分,始皇帝被请去参加蟠桃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在椅子上落座: “而且我刚得到消息,刘邦和项羽,也都在始皇上天庭的同一天,从牢狱中越走了。” 众人再色变。 张良目光深邃: “按照你们所说,刘邦、项羽推翻了秦朝,且他们身上的确有劫气缠绕,此番逃走,背后定有仙神在做推手,庙堂上的某个高官为内应.” 顿了顿,他轻吐了口浊气: “话说回来,你们确定原本的历史中,我真会辅佐刘邦?且我还得了个善终??” “没错!”众人回过神,一并点头。 张良脸上浮现出困惑之色: “那刘邦行事可不见什么大气魄之前没被捉捕的时候,跟个地痞流氓有何异同?我会辅佐他?” 还有一句话他藏在心头没说,自己前世被困十万载后重新头来,前前世被齐桓公斩下头颅而亡,都没落下好。 这一世也是历劫之世,怎可能会得善终呢? 严煌此时来回踱步,边走边道: “如果真如您所言,是庙堂上有人投靠北极天庭,那只需要等始皇陛下归来后,亲自询问一下,当初是谁告诉他关于未来的历史,或便可知!” “或许吧。”张良起身,平静道:“我还是建议先遁出咸阳,或可去伱们所说的那位不朽所在之处。” “您是说” 众人神色一动,前些日子他们得知,龙虎山天师也来到了这个时代。 李玉同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 “也不是不行,那位天师与天兵天将搏杀了一通后失去了踪迹,但我估计,应当是去了” 他和严煌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龙虎山!” “龙虎山?”张良好奇道:“这是何地?怎的从未听过?” “您当然没听过,那是以后才有的山名,不过名字是后来有的,山应当一直存在的。” 严煌笑着开口: “这个时代虽然与后世地貌完全不一样,广阔了无数倍,但部分古之神山可都是还在,我们根据泰山的方位推算一下,大概是能知道如今龙虎山之所在。” “事不宜迟。”张良拍板道:“那就先去寻龙虎山。” 众人颔首,旋即都戴上了斗笠,张良、严煌打头,王之瑶、张继丰、路重瞳和陈树做中,李玉同殿后,一并遁出了咸阳去。 咸阳内许多大品其实都有所察觉,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都当作未曾瞧见, 唯有某处府邸内,一位大品睁眼,冷笑片刻后,记住了几人遁走的方向,当即写下传出,让神鸟衔着,往北极飞去。 那大品侧目,看向身旁自未来而临者,淡淡道: “到现在,天庭连一个你口中的‘穿越者’都没捉到,你继续回想,继续指认,再指认不出来新的.” 那中年人神色一苦: “大人,已然过去了三十来年,我记得真的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这些在现世名声赫赫之人” 那位大品垂了垂眼睑: “无碍,你若是答不出来,我便将你交给北极天庭就是。” 中年人神色再变,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忽而听见一声凤凰啼鸣,响彻咸阳。 这位身着玄袍的大品和中年人下意识侧目看去, 却见到天边有真凰驰来,拉着帝辇,伴随庆云、祥瑞等异象,还有诸般沉色,天光潋滟,宝华如雨, 两侧各有五百天兵执仪仗,转动绫罗宝伞,垂下道道神韵,恰似帷帘,伴随车轮滚滚声如雷潮,震荡八方! 才远离咸阳的严煌等人瞧见这一幕,齐齐一惊,张良低呼道: “吾所料不差,真凰拉辇,天兵为仪,一尊大仙神降临,为捕尔等而来,走,速走!” 他们疯狂逃遁离去。 而与此同时,咸阳城中。 “那是.”身着玄袍的大品一惊:“好大的派头,是天庭哪一位帝君亲临凡尘??” 在他自语间,若大的咸阳城内,一位位大品窜上云端,宝光华光四射, 十数位大品连成一线,而后有十三真龙腾空,亦都为大品之身,齐齐将咸阳城护在了身后! “敢问上仙,此来何事?” 留在咸阳城中主持大局的秦穆公高呼,神色凝重至极,其余武安君、吕不韦、李斯等大品亦做备战状,严阵以待。 帝辇渐近,却有笑声传来: “怎么,不认得吾了?” 笑声中,诸大品透过庆云、祥瑞等异象,看见了帝辇上端坐之人,赫然是一个青年,脸上戴着古朴的青铜面具。 “玄玄黄无上帝??” 诸臣色变,皆行礼,真龙们亦都一个哆嗦,做匍匐状。 这些朝臣如今也都知晓三十余年前泰山事变的详细,都知道就是这位失踪三十年的帝君当初抬手一抚,叫一尊古老大佛入灭! 而且据说,这位还领了天庭仙职,被传说中的天庭亲自敕封为一方帝君! 帝辇缓止,陆煊自其中走出,一身玄黑古衣在高空罡风中猎猎作响,他平静道: “政儿呢?” 诸大品面面相觑,秦穆公沉凝的打量了这位失踪三十年的帝君半晌,拱手道: “回帝君之言,政儿受天庭之邀,昨日赴蟠桃盛宴去了。” “蟠桃盛宴?” 陆煊诧异,而一旁的哪吒则是怏怏的解释道: “天庭万年一次的盛会,由瑶池西王母娘娘主办,邀八方有名有望的仙神参与,共餐蟠桃,饮仙酒,赏天女齐舞。” 他一副衰色,不过倒也正常,被酆都大帝拦在阴曹地府中硬生生等了三十二年,呆了三十二年,任谁如此,也会一副衰色。 陆煊皱了皱眉头: “蟠桃盛会邀请仙神,为何会邀政儿?” 朝臣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位帝君,一众大品皆身着玄袍,赵高此时上前一步,恭道: “回帝君的话,这仙神行事,我等.如何知晓?” 陆煊皱眉颔首,觉着有些没对,旋而询问了一番最近三十年的事,却并没有得到什么答复。 三十来年间,始皇兢兢业业,人间与天上亦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冲突,百姓安居乐业。 而秦穆公则似想起什么一样,先是保持疑惑的继续打量这位不着从何冒出来的政儿仲父片刻, 这些年他没少询问政儿关于这所谓仲父的来历,政儿却从来只是笑而不语. 想了想,秦穆公补充道: “就是前些日子,北极天庭倒是接连下了几道旨意,要求天兵天将入咸阳,缉拿一些人,被政儿拒绝,后政儿亲自颁布了缉捕令” “入咸阳捉人?”陆煊一奇,问道:“捉谁?” “具体不知。”秦穆公摇头,脸上浮现出匪夷所思之色:“不过有传言说,都是些通晓未来之人,咸阳令严煌也在其中” 陆煊神色猛地一沉,一旁原本一副怏怏模样的哪吒则是瞪大了双眼。 沉吟片刻,陆煊平静道: “有点意思,那些人如今何在?” “不知。”秦穆公干脆答道。 陆煊看了他一眼,也未多言,而是旋而一笑,侧目问道: “哪吒,吾可有资格去那蟠桃盛宴?” “您身居一品仙职,为帝君,自然是有的,只是未收到请帖的话.” 哪吒犹豫了一下,道: “当时因为您失了踪迹三十年的缘故。” “没有请帖就不能去么?” 陆煊转身回了帝辇,淡漠道: “吾便去一趟天庭.说起来,吾在中央天庭似还有一处帝宫呢。” 说着,他也不与这些朝臣多谈论,驾着帝辇,便朝天庭的方向疾驰而去, 留下一众大品面面相觑。 (马上还有一章) 第252章 宴无好宴,拆天宫! 中央天庭,弥罗天宫。 蟠桃盛宴万年一举,相邀诸神诸仙,由那位王母娘娘持办,每一场都会持续十日,为天界难得。 若大的天宫此时已布好盛宴,谈笑皆仙神,往来无凡俗。 三极天庭和西极天宫都有人来,释迦佛祖亦受邀亲至,就连被罚在地狱的勾陈上帝都临时脱刑,先来赴了蟠桃盛宴再回去继续受刑。 上座是当今天帝,次座为瑶池王母与四极帝主,而那位释迦佛祖则端于客席最上方,仅矮天帝一筹。 只是,这一场大宴中,有一人显得格格不入,独自端坐在客席最末,无人问津。 没人来打扰,嬴政却也乐得清闲,一边饮用所谓的琼浆玉露,一边冷眼旁观仙佛们推杯换盏,默默的摇了摇头。 这些所谓食气长存的仙,却与凡间众生有何不同? 觥筹交错,个个脸上都堆着虚伪笑容,小仙神朝大仙神敬上杯酒,大仙神朝更大的仙人担起笑脸 嬴政嗤笑了一声。 “您便是秦始皇,嬴政?” 忽有憨笑声传来,嬴政皱了皱眉头,侧目看去,却是一个胖乎乎的将军,脸上堆笑。 “汝是?” 胖乎乎的将军一咳嗽,自我介绍道: “某添为中央天庭天蓬元帅,统帅天河水军,亦为灵山净坛.啊不,说串了。” 胖将军缩了缩脖子,自来熟的坐在嬴政身旁,双眼放光: “俺本将可是久仰始皇大名,今日得见,心生敬仰呐!” 嬴政皱了皱眉头,觉着这天庭所谓的一军之帅未免也太油腻了一些? 他不动声色的朝一旁挪了挪,淡淡道: “原来是天蓬元帅,朕无意言谈,还望元帅去其余地方吧。” “认识认识总没坏处嘛!” 朱悟能上下打量着这尊后来威名赫赫的始皇帝,笑谈道: “吾可是亲善人族的,从未做过什么恶事儿!” 嬴政瞥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伸手不打笑脸仙,冲着他微微颔首: “善。” 热脸贴了冷屁股,朱悟能却也无所谓,告了声罪后,端着酒杯,便朝远处的天女、仙女行去。 天见可怜,鬼知道自己多久没碰过天女的滋味了! 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朱悟能笑呵了,拍了拍肚子,确保天蓬元帅,确保这个时代的自己在肚子里被镇的死死的,便猛地扎入了天女堆中,引来一片惊呼声。 不过倒也并没有天女、仙女等厌恶,反而有一些天女主动朝着朱悟能围了上来, 一个个都娇滴滴的,口呼‘元帅’,将老朱哄得五迷三道。 就连月宫嫦娥都未避退,与朱悟能共饮了一杯酒。 如今天界,谁不知道这位天蓬元帅修为进步神速,三十年时间,便从一介大品迈入了不朽层次,甚至在不朽中都算强者? 虽然这位提升的有些诡异了,天资似乎迎来大跃进,但交好一番到底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老朱一边在天女堆中流连,与月宫嫦娥调笑,享受过去未曾享受过的待遇, 一边在和杨戬动用玉虚元始秘法,暗暗传音: “老杨,你说这王母娘娘何故将嬴政也给邀来?” “只怕是宴无好宴。”杨戬默默回复道:“传音注意一些,有道果在场,此秘法未必能隔绝道果视听。” “无碍。”老朱显得很淡定,与嫦娥饮酒,传音道:“在场道果唯有天帝陛下,他老人家又不是不晓得咱们是从【现世】坠回此时空的.” 说着,两人同时朝着天帝看去,却发现那位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老朱缩了缩脖子,知道果然没瞒过天帝,也不避讳啥,继续传音道: “对了老杨,你把小杨给镇在哪儿了?” “窍穴天地中。”杨戬默默回道:“对了,宴会完后找机会把太白金星约出天庭,一起镇压了,老李也来到了此世,我前些日子才遇见。” “没问题。” 两仙传音间,端在次席上的瑶池王母忽然起身,并未征询天帝意见,对其视若不见,反而是朝着释迦佛祖颔首做了个礼, 旋而,这位瑶池王母双手下压,喧闹的天宫骤时一静。 王母淡淡道: “历年来蟠桃盛宴,只邀仙佛,今日却有一位不寻常的客人。” 清冷而威严的声音回荡在若大的天宫中,诸仙群神下意识的侧目,朝着那位坐在末席的人间帝皇看了过去。 后者神色微微一凝,不言不语。 有一尊大仙官咳嗽了一声,朗声道: “人王嬴政,何不朝王母娘娘见礼?” 嬴政默默的饮了一杯仙酒,平静道: “吾为始皇帝,暂领人主之位,与天地平齐,除非道果至身前,不然,吾何须向他人见礼?” 列仙群佛神色大多都是神色一沉,四极帝主亦都投来目光,不等王母开口, 身上还残着伤痕的勾陈帝主淡漠道: “吾认得汝,曾跟在太上玄清身后,但如今太上玄清已不在世间,汝一凡俗,见仙神,不尊礼,谁人予汝的底气?” 嬴政平缓的放下酒杯,微微一笑: “人族给朕的底气。” 顿了顿,他似笑非笑的看向那位勾陈帝主,悠悠道: “说起来,朕对帝主也是记忆犹新,朕之义父祖当初鞭笞帝主九千下之景,可还历历在目.这宴会之后,帝主可是又要赴地府受刑了?” 嬴政毫不客气的讥讽,撕开勾陈的伤疤,群仙都色变了,假做未曾听闻, 而勾陈上帝神色猛地一沉,有杀机一闪而逝,但旋而被他很好的压制住了。 半晌过去,勾陈轻笑: “罢了,还是交给王母娘娘来分说吧。” 王母微笑的冲着勾陈点了点头,旋即神色一淡,看向嬴政,居高临下: “吾邀汝来赴此蟠桃盛宴,是对汝之认可,亦在给汝机会。” 顿了顿,她平静道: “施礼,执拜,吾可敕封汝天庭仙职,待汝自人王位上退离后,亦可赴天庭为帝。” 话音才落,还不等嬴政开口回答,上座一直默不作声的帝尸淡笑: “王母何时有了敕封仙官的权柄?” 诸仙神色一僵,这两位.是怎的一回事?? 王母轻笑,未搭理天帝,只是俯看嬴政,问道: “人王,汝是拜或不拜?” 嬴政眯眼,不答反问: “拜谁?拜汝还是拜天帝?” “拜吾,拜四极之帝主。” 王母态势强硬,四极的四位帝主亦朝嬴政投来目光,仙神却再度都哗然, 这. 他们发现有些不对劲,王母娘娘对陛下,这是大不敬啊为何陛下未曾动怒? 诸仙面面相觑,唯有在场通晓古今,能畅游岁月的大罗和自【现世】到来的杨戬、朱悟能等人知晓缘由,都缄默不语。 嬴政施施然起身,执酒杯,对王母。 旋而,他将酒杯一倾,酒水坠在地面上的庆云、祥瑞中。 “人族不拜仙佛。” 嬴政如是说道。 王母神色骤冷,与四极之帝主交换目光, 她平淡道: “传吾懿旨,蟠桃盛宴自十日绵延至万年,万年后方结束,期间仙佛可随意离去.仅仙佛。” 王母将仙佛两个字咬的很重要,旋而落目看向嬴政,平静道: “人王,汝既不礼仙佛,但吾不罚汝,只是请汝吃上一万年的蟠桃宴,如何?” 嬴政神色骤沉,而在场的仙神则是更懵逼了些许。 人王不礼天,不敬仙,不崇天庭,按理说动怒的不应该是天帝陛下么? 怎的天帝陛下不见半点反应,倒是王母娘娘有些急眼了?? 而且,似乎几十年前,那秦始皇赴泰山封禅之事,天帝陛下似也毫不在意? 怪哉,怪哉 仙神们面面相觑,都各自噤声静观,杨戬、朱悟能凝重的交换了一个目光, 至于嬴政,他身着九龙玄黑帝袍,依旧傲立: “朕身负三千人道大势,欲出此天宫,谁敢拦?谁能拦?朕便立在此,不动不摇,在座仙佛,谁敢对朕出手杀伐?” 仙神对视,神色一滞,知道这人王说的是实话,他人道运势厚重至极,贸然对其出手,人道反噬之下,就连大罗都不好受! 但王母神色却并不生变化,似笑非笑道: “是么?人王汝大可一试。” 嬴政转身就走,但才走至天宫大门,便再不得寸进。 朱悟能眼珠子一转,做恍然大悟状,做赞叹状: “不愧是王母娘娘,以天职定下蟠桃盛宴持续万年之新规,而蟠桃宴期间,素来不许随意进出,如今又只允许仙神自由往来.” 他继续赞道: “这般一来,人王虽承人道大势,但蟠桃盛宴可是天上 朱悟能看似赞叹,实则点醒了嬴政,后者神色猛地一凝,转过身,盯向王母: “堂堂瑶池王母,却做这种谋划?” “又如何?”王母微笑:“那么人王,汝是拜,还是不拜?” 说着,她缓缓端坐而下,巧笑嫣然: “若拜,可任仙职,可归人间,若不拜,人间万年无王,又当会是如何的民不聊生?” 嬴政神色一沉,忽然暴起,拔剑而出,在一片惊呼声中,执剑便朝王母斩去, 但那剑光尽管裹挟厚重人道大势,可王母却不动不摇,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剑光近于身前三寸后,消失化为虚无。 朱悟能眼珠子又是一转,再做赞叹状: “人王虽背负厚重大势,但人道大势抵御外界恶意时方可完全催动,若自主激发,威与能却要削掉千倍万倍,如何可近王母娘娘之身?” 嬴政恍然,原来如此,却旋而有些束手无策了起来。 他早知次宴无好宴,却未曾想到一切在这儿等着自己 沉默了片刻,嬴政冷笑: “是人间不礼天,天庭运势大减了吧?看来某些仙是急了朕便端于此万年,又何妨?” “那便等上万年,无人王坐镇,万年后改朝换代,新的人王再为天子便是。”王母面无表情的起身: “就劳烦人王汝在此赏万年的天女舞,吃上万年的蟠桃了.蟠桃管够。” 说着,她就要拂袖离去。 忽然。 有真凰啼鸣声嘹亮而起,伴随天宫外小吏的奏声: “【天庭神司御海玄黄帝君】已至,赴蟠桃宴来!” 群仙一怔,朱悟能和杨戬齐齐色变。 玄.玄黄!! 两人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显然心悸于极。 下一刻,有身着帝袍者,戴着古朴的青铜面具,在哪吒与一古板道人的陪同下,施施然的走进了这一处天宫。 “仲父!” 嬴政执礼而拜。 陆煊冲着他颔首,旋而当着群仙的面,一步步走入这天宫,双手自然垂立,却也不去看那王母和四极帝主, 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最上方的天帝,做了一礼,笑道: “受陛下敕封,时隔如此久却 在他眼中,和那处死寂世界里钉在峭壁上的骸骨一般无二的帝尸坐直了,亦含笑到: “玄黄帝君无需多礼,朕许你日后,见天庭之主而不拜。” 帝尸将‘天庭之主’四字咬的很重。 陆煊微笑颔首,旋而问道: “陛下,吾观此天宫,甚喜,可否赐予吾,做吾 “可。”天帝笑答。 陆煊脸上笑容更盛: “既已是吾之帝宫唔,吾又不喜了。” 他和天帝一唱一和,如同演双簧一般,在群仙错愕的注视下,陆煊侧目看向古板道人: “师兄,吾不喜此帝宫,那就.拆掉吧。” “善。” 玄都颔首,拔剑而出。 第253章 你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 玄都拔剑,直愣愣的高举过头顶,倾尽了全力。 大罗之下的仙神中,目所能见的,唯有遮天蔽日的剑光一道,旋而整个天宫都开始剧烈摇晃了起来,寸寸崩裂! “放肆!”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但大罗们却也反应了过来,瑶池王母神色骤冷: “岂敢在本座面前造次?” 说话间,她摊手翻覆,掌纹发光,一丝一缕的光华都凝化作一条银河, 一条条银河再化千丝万缕的神链,朝着陆煊和玄都封束镇压而去! 陆煊平静一笑: “天帝陛下已将此宫赐予本帝,怎么,本帝拆自家帝宫,如何就冒犯到王母了呢?” 说话间,那道道银河所化的神链在玄都斩出的剑光下轰然崩解,这一幕看到几位原本云淡风轻的大罗都震愕起身! 这.怎么可能?? 瑶池王母为大罗,甚至在大罗中都列数于极强者,而那古板道人不过诸天境修为. 伴随剑光一闪而过,承载天宫的庆云被一分为二,整座天宫都随之倾塌,朝着人间翻转坠去! 陆煊一振帝袍,负手于身后: “天宫已毁,界限已去,政儿,你先回人间去,仲父来和这些仙佛们好好说道说道。” “是,仲父。”嬴政执礼,倒也并不担心什么,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诸多仙佛一眼,转身迈步。 之前,王母划天宫为界限,如今天宫崩塌,界限不存,嬴政自然没有遭受到任何阻碍,在诸仙神晦暗的目光中,昂首阔步,朝人间而去。 离去时,他不忘留下一句: “蟠桃盛宴?呵!” ……………… 人间。 “前面就是龙虎山?” 张良眺望着前方那座巍峨神山,目眩神驰,轻声感慨道: “没想到这无人山林中,居然还有此等天峰。” 说着,他微微皱眉,觉得这座山有些眼熟,自己似乎来过,但是记不清楚了。 严煌亦眺望了过去,轻笑开口: “要比龙虎山高了十倍不止,更加神秀,但的确是龙虎山的模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天师应当便在山上。” 说着,一行人也不犹豫,朝着那座神山走去,没多久便行至山脚,顺着山路蜿蜒向上。 好在众人中,即便是修为最低微的陈树,在这上古岁月三十年,如今也有了天人境的能为,故而攀此神山天峰倒也不算吃力, 约莫至日上三竿时,便已走至山顶。 “这是.” 张良一愣,死死的盯向前方,山顶处有两颗桃树巍峨,一者苍老,树冠如华盖,几乎要顶立苍穹,呈撑天之相, 另一者看起来要年幼一些,可亦是一株至少万年的古树,枝繁叶茂间也流淌着神华道韵,叶脉纹理上都浮现有一些山河盛景。 而在两颗桃树后,还有一方道宫,幽幽暗暗,但似乎并无人踪。 严煌和李玉同此时也有些惊动,彼此对视了一眼,道: “【现世】中,龙虎山顶一直笼罩混沌雾霭,从来看不清晰,却不想会有一方大道宫在。” 顿了顿,严煌继续道: “而且这两颗桃树我似乎听天师说过,其中一株是由【玄黄无上帝】亲自栽种下的,两颗神树庇护龙虎山无数年不对!” 他猛然一惊,侧边的李玉同亦瞪大了眼睛: “这颗幼一些的桃树看着至少有万年岁月了,岂不是说,若当今始皇仲父真是那【玄黄无上帝】,万年前他就来过此地,栽种了此树??” 王之瑶、张继丰等人亦都一惊,彼此议论,但很快发现不对劲,那位张良前辈似乎失神,一动不动。 “先生?”生有一对重瞳的路重瞳好奇开口:“您这是怎么了?” 张良哆嗦着嘴唇,脸上绽放大欢喜之色,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连叹了三声‘好’字,抚掌大笑。 他笑声震荡此方天穹,直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好!好!好!” 张良恍然大悟。 他想起来了。 这座山,是当时自己和老师、小煊并行而至,寻二师伯的地界! 当初玉虚宫那位将此神山赏给自己的,许自己以后在此山上立道统,光大道门! 原来,自个儿后来立的道统叫龙虎山么?? 张良走上前,走近两颗通天桃树,怔怔出神间,脸上笑容更盛。 难怪最近没有小煊的半点消息,玄黄无上帝载种此树这分明是小煊栽下的,玄黄,就是小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再度朗笑,看的严煌等一众人懵逼不已。 笑声中,道宫大门洞开,垂暮的老天师自其中走出,步伐沉稳,气势恢宏,见着众人亦是一愕, 严煌等朝天师做礼,而张良亦侧目了,笑容灿烂: “汝是龙虎山天师? 老天师顾不上与严煌他们寒暄,侧目瞧来,皱了皱眉,做礼道: “这位是” “张良,字子房。”张良看向老天师的目光如同看向自家徒子徒孙一般,带着慈蔼之色: “听严煌道友说,汝将龙虎山撑成了你们那个时代的 天师有些错愕,王之瑶等人亦懵逼,都不明白这位张前辈怎么一回事, 唯有严煌神色一动,忽道: “先生,您似乎.来过这里?知晓此地?” “是啊。” 张良笑道: “或许伱们不信,但前世.不对,是我的前前世,曾亲至此地,吾师弟栽下了这颗树啊。” 话音落下,山巅陷入死寂,老天师瞳孔骤然收缩,眉毛因为巨大的惊愕而不自觉的上挑, 严煌、李玉同等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就像被雷劈中一般,呆立在原地,瞠目结舌。 半晌。 老天师到底是不朽,为道门天尊,最先回过神来,按捺住心头惊悸和疑惑, 张良张子房.历史上那位留侯? 他凝神,先是谨慎的问道: “阁下是说,汝曾到游此地?植树者为阁下师弟?可有证明?” 张良慈蔼的看了眼样貌要比他年长的多的老天师: “孩子,吾何必言假?” 老天师拧眉,复而又道: “我龙虎山一脉,有祖天师亲留之旨一道。” 顿了顿,他一字一顿的复述道: “昔年,玄黄与吾随师同游至龙虎山,玄黄兴之所至,栽下仙桃树,此后年年,桃树茁壮,化灵为神,余荫镇护龙虎山门。 龙虎后辈,当诵玄黄,赞曰:玄黄无上帝,当于年年桃开时,拜祭玄黄,祈福禄,诵清净。” 老天师神色更加肃穆了起来: “那阁下可知,我龙虎一脉祖天师,为何名?” “姓张。”张良笃定道:“名字倒是不好说了张陵?” 天师盯了张良半晌,这才吐气道: “张道陵。” “好名字!”张良抚掌赞叹,刚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见天穹上传来轰隆声。 众人下意识的抬头,朝着天穹上看去,神色齐变。 “那是.?”严煌惊疑不定。 只见天上原本厚重低压的层云都一分为二了,有锋锐的剑光一闪而过,旋而似能听见有宫楼亭台的倾塌声自天上传了下来! 云雾震荡,地动天摇。 在剧烈的震颤间,众人压根来不及探问,便都又再度色变,凝视向北方, 北方天穹处,神辇腾空来,其后有万马奔腾,俱为天马,天马之上又都端着天将,仙威浩瀚如狱! 当先的神辇上,端着的是一尊生有三头四臂的尊神, 一手执戈,一手执矛,一手持剑,一手持印,身侧有金童吹鼓,玉女讴歌,苍禽狮子为伴,巨海蛟龙做舞,携大势之浩浩! 神辇未至,便有金童玉女大颂其仙名! “礼赞!” “北极天猷真圣!” 严煌等人无不色变心惧。 在秦朝呆了三十年,他们也算是对漫天仙佛有所了解, 北极天猷真圣为北极天庭紫微大帝之下最强者之一,据说,是【诸天级】的上天尊! 是为捉他们而来的。 神辇停驻在天穹云端,这位真圣施施然起身,立在神辇上,俯瞰龙虎山巅的众人: “有趣,一次性齐了,便劳烦诸位与吾去北极天庭。” 众人心头一寒,而与此同时,云端之上的宫楼倾塌声却也越发的浩瀚了起来, 然后 他们看见有一座天宫坠了下来,不偏不倚,好巧不巧,刚好砸在那方神辇之上,将神辇与其中威严厚重的北极天猷真圣给一并砸进了地底。 烟尘滚滚。 吹鼓的金童讴歌的玉女都一滞。 ……………… 与此同时,中央天庭。 这处天宫坠了下去,场面混乱不堪,一些靠的弱小的仙神都因为直视那煌煌剑光而被割伤了双眸, 朱悟能和杨戬默契的后撤到场地边缘,他们可比任何人都明白【玄黄】之名意味着什么。 而此时,四极帝主都神色阴沉,那位有金母、仙母、王母等称谓的诸界女仙之首亦脸色难看的吓人, 她不怒反笑: “好好好,敢在本座的蟠桃盛宴上造次,好啊.” 低压的气机横亘在此间,端居上座的帝尸幽幽开口打断道: “王母,这天宫朕已赐予了玄黄帝君,别人拆一拆自己的帝宫,何错之有呢?” 王母冷冽的瞥了一眼天帝,旋而利声对着群仙下旨: “都退离!” 话音落下,仙官神吏们呼啦一下,尽数遁走此地,残破废墟中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只剩下端坐的天帝、释迦,未离。 四极帝主忽而侧目,对着天帝虎视眈眈,王母并未 “昊天,汝早已失天帝之位,既然死去,就老老实实的埋在地底。” 帝尸笑吟吟的开口: “王母别忘了,这一段岁月中,朕还是天帝,未失帝位。” 王母强压心头怒火,忽而笑道: “看来这个玄黄是你的人,你的后手?借此子之手,削天庭运势.” 话未落,她眼中闪过戏谑之色: “昊天,汝已死去,真身不出,仅仅凭借这一道历史残影,恐怕什么也做不了,吾今日便将汝之后手赶绝!” 帝尸耐人寻味的又是一笑,不惊不躁,悠悠开口: “谁说玄黄帝君是朕的人了?” 王母和虎视眈眈的四极帝主都是一愣。 而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陆煊轻轻咳嗽了一声,也不惧怕,就这么走上前,与玄都并列。 他淡淡道: “陛下,您此时之身既为残影残相,却还剩下几分伟力?” 帝尸晒笑: “朕真身不出不活的前提下,此残相残影唯有依照历史进程而为,除非有道果这等【不定之数】干涉。” “这样么?” 陆煊认真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向王母、四极这五尊当世顶尖大罗,慢吞吞的开口: “五位,本帝说了,要与汝等好好说道说道,本帝为政儿的仲父,汝等这般谋划于他,是否该给本帝一个交代呢?” 王母又是一怔,四极帝主则都是大眼瞪小眼。 这个玄黄他疯了?? 王母被气笑了: “汝欲要什么交代?” “不多。” 陆煊继续朝前走,直至走于这位王母娘娘身前,这才笑吟吟开口: “诸位看着给些天材地宝做为补偿就成,这要求并不过分吧.” 王母神色一利,彻底失去了耐心,双手背负于身后,念头一动,大罗杀机落下,就要将陆煊镇杀, 玄都手急眼快,出剑挡住大罗杀机,近处的勾陈帝主抬眼,单掌横推,诸界在其掌中生灭,朝着玄都横击, 另边的紫微帝主亦出手了,一念引落周天星斗齐发杀机,泼下漫天星光,纠缠化作神剑,亦朝玄都钉落! 玄都却并未管顾,拼尽全力,剑贯虚空,短暂的将王母束缚在原地。 “有何用处?”王母淡淡摇头,不为所动,只是冷眼旁观。 眼看古板道人就要被两尊大罗施展的杀法给磨灭,下一刹。 “哎哎哎!” 陆煊笑眯眯的发出高呼,一口剑横压在被短暂束缚的王母头顶,乐呵道: “还打吗?” 勾陈横击而出的手掌猛地一顿,紫微大帝引落的周天星斗杀机亦是凝滞了, 王母脸上冷意缓缓散去。 沉默了半晌,她看了一眼横压在自己头颅上的青萍剑,温和道: “有话好好说。” 第254章 大罗论道友,龙虎山上桃花开 岁月之上,诸天诸界诸世之外。 后土憋屈极了,莫名其妙被这跛脚道人一通乱砍,眼珠子都有些发红: “好好好。” 她不怒反笑: “上清,汝是欲掀起真正道果战么!” 跛脚道人笑眯眯的翻了个白眼: “并不是。” “那汝何故如此!”后土娇斥。 而跛脚道人一边驾驭诛仙剑阵镇向后土,一边笑眯眯道: “我蛮夷也!” 后土神色一滞,暴跳如雷。 她横着杏眉,一手托诸世轮回,一掌压落万界六道,大破灭光朝着跛脚道人横击,去被对方轻而易举的化解,悠哉游哉。 没办法,后土执轮回,握生死,但跛脚道人则是寂灭、终结、死亡等的化身,轮回转动,六道沉浮,于他来说却只有生机勃勃。 晒笑了片刻,跛脚道人笑道: “娘娘何必如此暴躁,何必与我这蛮夷一般见识呢” 话没说完,跛脚道人神色一滞。 他感应到自个儿的那口青萍剑又现于人间了。 这混小子,在做什么!! 若是引去其余道果的目光注视,那臭小子就麻烦了! 跛脚道人神色晦暗不定,旋而复归于平静,察觉到昊天似乎帮忙遮掩,暂时还没引起诸道果的视线, 但万一 当即,他心一横,诛仙四剑化作四口通天神山,钉向后土,手中现出一把小锤, 其上有无尽先天大雷流转,暗蕴地火风水之变化,却是朝着遥远之外看热闹的两位大佛掷了过去。 猝不及防之下,正乐滋滋吃瓜的两位佛被砸了个正着, 两尊佛头顶如同疙瘩似的肉髻,历一终劫可诞出一枚来, 共一百零八枚,象征一百零八终劫。 而此时,一百零八个肉髻在这一砸之下,变成了一百零九个 见状,跛脚道人一乐: “嘿,这下可好了,汝俩平白多历了一终劫!” “上清!” 手托西方极乐世界的大佛疼的龇牙咧嘴,摸了摸头上鼓出来的一个小包,小包里头地火风水暴动,压根消不下去! 这一下子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两尊佛主暴怒,一个将西方极乐世界直接掷了过来,一个持巨树当头砸落, 跛脚道人不闪不避,叹息了一声: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三尊道果,三尊得道者连手,跛脚道人抱头鼠窜,一边飞逃,一边回头叫嚣: “汝等剑虽利,然吾若奔逃,可奈我何?” 三位道果再怒,各施手段,围追堵截,跛脚道人这段时间为抗击太上而特意修行的逃溜手段这下派上了用场, 他在在大混沌中上蹿下跳,自万千杀伐术中过,片叶不沾身。 一边奔逃,跛脚道人一边在心头默念: “乖徒儿,咱这不比那太上够意思?” ……………… 北海。 波涛汹涌,浪潮翻滚。 海边,渔夫抬头看着天上一闪而过的剑光,看着云层渐次分裂,翻滚成一道天堑,瞠目结舌。 有神鱼潜在海面下,凝视着天际携滚滚烟尘而坠的巨大天宫,神色微动。 “是中央天庭发生什么事了?现如今应当是蟠桃盛宴才对,历史上绝无这一幕。” 它若有所思,两只大若城池般的眼眸中浮现深邃的浩瀚光,沉吟良久,神鱼跃出水面,拱起万里巨浪,其庞大的身躯随之生变化, 有巨翼生出,鹏展两侧,拍击北海,震的整个北海晃荡不休,北海底下的龙宫都在巨震下呈现倾塌之势来! 龙宫里头,新任的北海龙王敖顺惊又惧: “是那位它出海了!” 惊语间, 跃出海面,自神鱼化作神鹏的巨兽垂翼于天,振翼拍海而上,击起三万里浪潮冲霄,这头神鹏亦冲天而去! “天呐.” 渔夫瘫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冲霄之鲲鹏将视线所能及的每一寸天穹都遮蔽,他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跪地祷告。 与此同时, 鲲鹏于顷刻间便已至天上,再化而为人,呈英武天君的模样,一步走入天门,掀起的风浪将四大天王吹打的跌落云端, 又一步,鲲鹏已至那处天宫废墟前。 废墟笼罩着浓浓的混沌气,看不清楚其中的情形,周围倒是围着各方来赴蟠桃宴的仙佛。 化为英武天君模样的鲲鹏聆听这些仙佛的谈论,对事情大概有了一个了解。 “玄黄帝君.”他若有所思,未曾听闻过这个名字,在原本的历史中并不存在, 是某位道果的落子吗? 思索间,天外,周天星斗转动,齐发杀机,在一众仙神的惊呼声中,周天杀机与星斗光华凝聚、纠缠在一起,化剑而落! “紫微的手段!”鲲鹏神色一变,这一式它可再熟悉不过了,曾经自己就是被这般杀法劈的狼狈。 “有意思了,紫微那家伙都动用杀法,听这些小家伙说,王母亲自将他们赶出来里面在发生什么?” 心头自语间,鲲鹏目光微凝,微不可察的神芒自双眼中漫出, 这混沌大雾能遮拦仙佛的目光,但可遮拦不住他这么一尊大罗。 当时间,废墟中的景象被鲲鹏尽收于眼底, 他看见胸膛被洞穿,周身在龟裂的帝尸端于上座,看见佛土那位疑似即将跨入道果的释迦微笑在侧, 看见东南西北四方帝主神色震怖,看见一个带着青铜面具、身着帝袍的青年持剑,横压在王母头顶。 嗯?? 鲲鹏神色骤变,那口剑青萍?? 是青萍吧??! 它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碧游宫中那位的棋子? 不,若只是棋子,怎会将此剑递交出去!! 想着,鲲鹏神色再变,意识到那些个道果恐怕又开始博弈,历史或将再生大变故了。 与此同时,废墟中。 青萍剑就这么横在王母头顶,其上垂落丝丝缕缕的终焉杀机和最末劫气,将王母笼罩,封锁岁月时光。 “帝君。” 王母面不改色,展露笑颜,恰似仙昙绽放,呈绝美之姿,旋而柔和开口: “你我何至于此?仙道贵生,不若摆上一碟先天蟠桃,唤那月宫嫦娥来献舞,我等坐而论道,可好?” “听起来不错。”陆煊笑眯眯道:“看来诸位仙母、大罗,还是可以好好坐下来谈谈的嘛。” 一侧,四尊四极帝主神色阴郁且惊愕,都不解,那位的青萍剑怎会在此子手中?? 上清大天尊落的子? 后头,端在上座的帝尸呵呵一笑,怂恿道: “帝君,不若斩下去便是,朕将瑶池赐予你,汝当执先天蟠桃树,任瑶池帝主。” 王母眼皮挑了挑,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 “昊天,你何必在此时挑拨?” 帝尸脸上笑容更盛: “汝等勾结那佛母,联手将朕掀下天庭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说的。” 说着,他又怂恿道: “帝君,斩下去,叫这天地大变,历史重演,未来彻底模糊,当有生机无限,变数无穷!” 陆煊眯眼,有些意动了,在衡量得失。 他能感觉的到,天帝在帮自己遮拦,道果或都还未注意到, 但这一剑真斩落下去,引发地火风水暴动,那诸多道果定会将目光投来。 道果知道之前持剑斩掉弥勒的是‘太上玄清’么? 多半是知道的。 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便会彻底暴露,将重新被道果瞩目,重新落入棋局中,沦为棋子,老师的苦心也就白费。 但同样的,这位王母似乎是岁月历史中的关键角色,这一剑下去,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原本既定的历史将混乱,处处是变数! 陆煊眼神晦暗不定了起来,王母瞳孔骤缩,看出来此子是在考虑,这玄黄是真想斩落自己! 她连忙出声: “玄黄帝君,无事不可谈,争杀到底只是最下乘的法子,谋与化,合纵与连横,皆在人族中占据极重份额,而于吾等,亦如是。” “戚!” 帝尸撇嘴,再度怂恿: “玄黄,斩了她,莫听她所言,将一起重演,进行清算,朕重登帝位时,天不辖人,万物.” 他话音戛然而止,身躯上的细密裂纹暴增,忽而大口咳血。 与此同时,某个石碑下。 绝美女子拍了拍手上泥土,又捡起一块大石,撕下一片天穹,糅合在一起,做投掷状,警告道: “伱再忽悠小煊一句试试。” 她虽无有修为,无法做到畅游岁月,但她眼眸具备近乎全知之能,凝视帝尸时,亦看见了过去正在发生的事情。 悬崖峭壁上,帝尸被砸的龇牙咧嘴,本就处于崩塌中的身躯龟裂的更加严重了, 他连忙摆手: “停停停,神女,停,吾收声!” 见状,绝美女子哼了一声,抛掉手中捏合在一起的天穹与碎石,又拍了拍手上泥土。 帝尸此时有些无奈道: “神女,那孩子真斩下去,未必是坏事,他此去秦朝岁月想要做什么,吾一清二楚,但他绝不可能成功,至少这一次绝不会成功。” 顿了顿,他继续道: “真斩下去,以青萍杀瑶池,说不得反而能破局,各方局势都将迎来大变。” “我知道,但我不管。” 绝美女子淡淡道: “小煊想要做什么,由他自己来决定,但你不能蛊惑他去掀桌子,真要掀,也当从乎于他的本心,而非你们这些家伙的言辞诱导。” “行,吾装死,吾不言了。”帝尸无奈开口,把嘴一闭。 焦黑山峰上,入灭佛陀笑着提醒: “您本就是死的。” 帝尸狠狠的瞪了入灭佛陀一眼,却更加无奈了,这半死不活的燃灯坐在那儿,将自己看尽,毫无秘密, 有时候他真想在过去将燃灯给镇死算了. 但这些年两人死一起,多少也呆出了点感情。 帝王尸叹了口气,就这么挂在悬崖上装死,不再言。 秦时天上,天宫废墟中的帝尸也随之缄默了。 废墟中的诸大罗都有些诧异,瑶池王母则松了口气,随不知昊天为何闭嘴了,但终究是好事。 她继续商议道: “玄黄帝君,还是那句话,我等可以谈谈,有话好好说,没有必要走至如此境地。” 陆煊幽幽开口: “是么?方才王母娘娘您可是想要了本帝的命呐.” “此一时,彼一时。” 王母坦诚道: “之前吾认为帝君没有执棋的资格,但既然青萍在手,帝君亦可与我等并坐,共同对弈。” 顿了顿,她继续道: “帝君此刻斩了吾,无异于掀了棋盘,或许如昊天所言,是破局之法,但事实真如此么?” 陆煊不为所动,手持青萍,横在王母头顶,剑身上流转诸界倾塌之象,淌落寂灭之息。 他道: “继续说。” 王母颔首,轻声开口: “玄黄,汝斩了吾,吾身死道消,历史将彻头彻尾的大变,天帝将重返帝座,不曾死去,四极帝主亦会被昊天所镇杀,一切迎来改变。” 陆煊似笑非笑: “此正我所欲,汝在劝我杀汝?” “非也。” 王母冷静解释: “吾等都处于道果棋局中,但吾等又彼此对弈,另起棋局,集彼此之力,与道果勉强互相制衡,帝君端坐在吾等棋局旁,是胜是负,都由自己而定。” “但,若吾死去,昊天重活,执掌天庭,重登圆满道果之位,吾等之棋局荡然无存,亦再无可于道果牵扯之事物,是胜是负,便与汝无关,掌持在道果手中,万事不由己。” “所以,是执棋于己手,自决胜负,还是掀了吾等谋划万万年而成的大局,胜负不由己,全由帝君你来决断。” 陆煊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抬头,看向缄默不言的帝尸,问道: “天帝陛下,是如此吗?” 帝尸闷闷道: “等会儿。” 【现世】,帝尸发出呼喊: “神女,说还是不说?” 一直注视着他的绝美女子了然一切,淡淡开口: “实话实说,否则汝就算重活,吾拼命之下,你还会再死一次。” 帝尸已全然不顾自身的形象了,当着燃灯佛祖的面翻了个白眼: “您拿什么拼命?您可死不了。” 旋而,过去岁月。 端于上座的帝尸闷道: “实话。” 王母和四御都讶异,错愕的看了眼天帝, 而陆煊则了然,想了想,平淡道: “此剑在我手,我便有掀了棋盘的能为,而我如今既执子落棋局,便要订立一条规矩,可行乎?” “可。”王母肯定道:“每一位执棋者,本就可自订一条新规,且帝君你也可放心,吾等绝不会再朝你出手。” 顿了顿,她又开口解释: “帝君持青萍剑,与碧游宫的那位息息相关,勾陈曾招惹了兜率宫那位的弟子,下场很凄惨,碧游宫那位更护短,我们心里有数。” 帝尸、释迦的神色都略为古怪了一些,就连这么长时间面容一直古井无波的玄都道人都是扯了扯嘴角。 陆煊反而没什么反应,颔首道: “我知晓青萍在我手之事,不可再让其余人知晓,否则我会斩掉东南北三处天庭,而后我等博弈,大罗不可亲自下场对敌大罗之下。” 他心思很敏锐,玄都师兄虽有与大罗抗衡之能,但到底不算大罗,自己的九幽子化身已是如此。 但王母他们却并不知晓这一点,都痛快点头,算是应了下来,紫微大帝郑重道: “这条规矩,吾没有异意,很合适,此后吾等将不针对非大罗者降下杀伐手段,一切胜负,全凭自身谋划!” “善。” 陆煊果决收剑,王母心头一松,旋而挥散了笼罩在此的混沌大雾,某鲲鹏悄然离去。 而外头候着的仙官神吏都瞪大眼睛,远远投来了目光,旋即愕然。 嗯? 那玄黄帝君.还没死呐? 四御和王母并不在意仙神们错愕的注视,在他们的匪夷所思中,五位大罗都朝着陆煊拱了拱手。 “既如此,今日之事毕,道友自便!” 持青萍剑的陆煊,不朽都不是,但却有掀了这群大罗桌子的能力,便也就能上座,被诸大罗以道友论之。 王母遁向昆仑,紫微、长生、青华三尊帝主各自复返三极天庭,勾陈闷里闷气的往地府奔走,废墟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而废墟外,则是沸反盈天。 “道道友??” 有大仙官发出梦呓一般的声音,惊且愕且怖的看向陆煊,脸上写满了‘匪夷所思’四个大字, 群仙哗然,观音、普贤等灵山来客亦都惊疑不定,唯有杨戬、朱悟能表现相对平静,似早有了预料。 在喧哗声中,帝尸起身,怏怏的朝释迦佛祖颔首后,亦离去了, 释迦佛祖则一脸微笑的注视着陆煊,叹了一声: “阿弥陀佛,吾便在此恭贺玄黄施主了。” “多谢佛祖。”陆煊做了个礼,不再言,与玄都一并抽身走出废墟,又招呼上老实等候在一旁的哪吒,一同离去。 但在将要走离天庭的时候,陆煊顿足侧目,凝视向一个胖将军和一个三眼天神,灵觉震动,因果牵连,旋而恍然。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两位,陪我走一走,如何?” 仙佛为之一寂,齐齐看向杨戬与那位近段时间炙手可热,甚至已能和那位北极天蓬真圣并列提起的天蓬元帅, 后两者神色俱皆一僵,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都还难看的笑容,尽皆胆战心惊道: “帝君相邀,自然.不敢不从。” 旋而都垂头丧气的跟了上来,一并在漫天仙佛沉默的注视下,伴随真凰的一声啼鸣,离了天庭。 乘在帝辇上, 陆煊神色逐渐幽深,秦朝之子已落的差不多,接下来,就是等时间发酵。 再落一子,约莫就可复返【现世】了。 距原本的秦末,尚有万年,时间发酵下,这些三两步闲棋会有大用吗? 陆煊不知道。 但不久后复返【现世】,说不得还要去寻那位天帝好好聊上一聊,有自家娘娘在,想来天帝陛下也瞒不了什么。 沉吟间,他忽生心血来潮之感,呵停了帝辇。 “有意思。” 在侧旁杨戬等人疑惑的注视下,陆煊自帝辇上起身,目光炯炯有神: “因果在跳动小严的因果?” “怎会如此?” 他闭目,运转【道生一】,洞彻因与果。 与此同时,此世的龙虎山上,北极天猷真圣狼狈腾空,降雷霆震怒,整座神山上乌云压落! 严煌、李玉同等人,乃至于不朽层次的老天师,都近乎于窒息,神色沉凝到无以复加,甚至绝望。 一位【诸天级】的上天尊.差距太大了。 ‘咚,咚,咚!’ 北极天猷真圣迈步,金童再吹鼓,玉女再讴歌, 这尊赫赫有名的大仙神抬掌抓落,欲将众人擒走,天雷滚滚,落在了龙虎山巅。 “你是坏人么?” 忽的,有一个好奇而空灵的声音响起,众人下意识的侧目看去,瞧见那颗较小的桃树上显出一道灵,缓缓自桃树中走出,缓缓凝实。 少女懵懂的抬头看天,气鼓鼓道: “为什么要对我家打雷呀?”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山巅。 嗯? 怎么有些眼熟? 严煌揉了揉眼睛,愕然道: “幺女?你怎么在这儿??” 桃灵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与此同时,现世。 醒来的严江雪,顺着山路,走至了龙虎山巅。 她走到一颗枯死的小桃树前,静静屹立,似在恍惚。 枯死的小桃树上,抽出一根嫩芽,绽起一朵桃来。 第255章 你是我爹爹! 这一段因果,起于何处何方? 屹立在帝辇上,陆煊陷入了沉思,运转【道生一】,眼眸中交织起玄而又玄的星线, 他似有所觉,朝着某个方向眺望。 “莫非,小严也来到了这方大岁月?” 陆煊皱了皱眉头,若当真如此,自己又突然心血来潮,小严状况恐怕不是很好。 可当下天宫才从天上坠下,大世震荡,一切都模糊,很难推演出具体事与物,只有一个模糊的大概方向。 若是自己此刻复返现世,由青铜神山抛飞来的生灵,是否可以一并回到【现世】? 想了想,陆煊不打算去赌,当即复又端于帝辇上,顺着模糊感应指了个方向,呵令诸持仪仗的天兵返回到天帝赐下的那帝宫中去, 旋而驾驭帝辇,驰空而去。 在真凰疾行间,杨戬、朱悟能跟在侧边,彼此又惊且疑,都不明白这位‘未来’的大凶人为何会将他们唤上, 两尊古仙冲着哪吒投去征询的目光,之前就看出来哪吒也完成了对此时代本体的镇压、替换, 注意到两人目光,哪吒却也只是耸了耸肩膀。 毕竟他自己到现在也还懵逼的很,先后跟着这位赴龙宫走幽冥,却连这位的具体目的都还很模糊. 帝辇继续疾行间,陆煊从沉吟中回过神来,侧目看向三位不断交换眼神的仙, 他笑了笑,也不避讳什么,随手打了一道大禁将真凰的听觉灵觉都给封闭后,平淡问道: “说起来,这个时代的哪吒、杨戬与天蓬呢?” 三尊仙人神色猛地一僵,玄都有些诧异侧目,那胖将军他不认得,但哪吒、杨戬还是知晓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自己的师侄,是二师伯的徒孙。 此时,杨戬干笑了一声: “帝君,吾不明白您的意思.” “别装傻。”陆煊轻笑:“怎么,苟仙镇呆了几万年,脑子不灵醒了么?” 之前就被陆煊拿‘苟仙镇’点过一次的哪吒还好,杨戬、朱悟能则神色骤变,背后寒气炸起! 心头发凉半晌,亦沉默了半晌,杨戬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时代的‘我’,镇在吾窍穴天地中。” 哪吒闷声道: “我亦然。” 朱悟能缩着脖子: “俺也一样!” 陆煊平静颔首,旋而又轻声叙述: “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你们未入大罗,过去现在并不如一,镇久了,你们的‘现在’会随过去而发生变化。” 三尊古仙神色再变,玄都则是若有所思,大抵也猜出来是怎么个事儿了。 想了想,陆煊斟酌道: “此事毕后,你们随我去一趟九幽,我替伱们解决这一事端,但相应的,我有要求。” 三尊古仙面面相觑,旋而异口同声: “帝君请说。” 他们都游有些无奈,如今很明显,形势比人强,他们对这玄黄帝君一无所知,这位却对他们似乎了如指掌 为何会如此?? 较为敏锐的杨戬脑海中闪过那位陆煊师叔的模样,但旋即被否定了,这.不太可能。 【玄黄无上帝】是碧游宫那位的徒弟嗯? 杨戬神色忽而一变,呼吸急促了些许,陆煊师叔既是太上一脉,又是玉虚十三仙之一, 这般来看,就算再添一个碧游宫嫡传的身份.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他心头猛然惊悸。 陆煊并未察觉杨戬变化,或者说也不是很在乎, 沉吟片刻后,他平静道: “我也不瞒你们,如今我与四御帝主还有瑶池王母已开始对弈,我欲行一场伐天之盛举,欲让你们入棋局。” 三仙齐色变。 玄都此时不咸不淡的道: “师弟,既然汝和此三人明言,若他们不愿的话,便只有斩掉了。” 师.师弟? 杨戬心脏勃勃跳动,猛地看向那个古板道人,这是哪一位? 从未见过,应当是遮蔽更迭了面容, 若真如方才自己猜测一般,这持剑斩落了一处天宫的道人,恐怕不会是碧游宫的, 那么是玉虚十三仙之一,还是.太上一脉的那位?? 思绪转动间,杨戬心头有了定数,将玄都的身份猜了个大概。 陆煊此时继续道: “若愿入局,我替你们解决过去和‘现在’发生时光冲突的事端,你们暂时也不需要做什么,该当仙人就好好当仙人,有需要的时候,我自会寻你们。” 这三位,一个是三坛海会大神,一个是二郎显圣真君,就连朱悟能在这算岁月中也统帅有天河水军! 真要说起来,亦都是天庭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身份算是关键,若到了自己举兵伐天的那一日.定有大用。 伴随良久的沉默后,三尊古仙齐齐点头,算是应了下来,玄都在侧边提醒道: “要不要他们奉立下一些大誓?” “不必。”陆煊笑了笑:“他们和我自一个地方来,估计大概也能猜到我到底是谁了,我相信他们。” 杨戬心头悸动,基本肯定了猜测,哪吒若有所思,有了个模糊的方向,倒是朱悟能,依旧懵逼,茫然四顾: “啊?猜到了什么?” 两尊古仙无语的盯了他一眼。 陆煊并未回答,而是端正了身子,凝视前方: “有点意思了。” 在前方极遥远处,可以看见雷海翻滚,仙踪影绰,横在一处巍峨神山之上。 “龙虎山?”陆煊猛地眯起了眼睛。 ……………… 与此同时,龙虎山上。 “我不认识你呀。”小桃灵脆生生的开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大叔, 旋而又抬起头,气鼓鼓的看向那位北极天猷真圣。 后者蹙眉,并未解释,只是御使下的雷海更加凶猛,朝下压来! “小心!!” 严煌色变,拦在了这和自己女儿模样一般无二的小桃灵面前, 一旁,同样错愕盯着小桃灵的王之瑶、张继丰等人也都回过了神,脸色苍白的看着天穹压落的雷海与大手,压根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这已经不是差距有多大的问题了 老天师倒是想要尝试抵挡,但万般手段施展开来,却毫无作用,他唯有苦笑了一声,叹道: “这一步之差,果然便是另一重天地了” 就在众人都放下了抵御的心思,准备任由天上那尊仙将他们擒去的时候, 小桃灵看着漫山遍野被重雷击穿的林木山石,心疼急了,气呼呼道: “伯伯,这是个坏人,揍他!揍他!” 众人闻言都一愣,唯有老天师似乎想起什么一样,神色猛地振奋。 下一刹,便见到那一株呈撑天之势的老桃树微微摇曳,一根桃树枝猛然刺出,带着寸寸崩塌的虚空,冲天猷真圣而去! 后者轻咦了一声,变掌为拳,与桃树枝碰击在一起,爆发出巨大涟漪, 桃树枝崩灭成灰烬,天猷真圣手掌亦龟裂,淌落天尊血。 “有意思。” 他目光陡然锐利: “却不想此处还有一尊【诸天】级数的妖族大圣本座奉紫微大帝旨行事,这位大圣,是欲和北天庭为敌么?” 老桃树轻轻摇曳着,有苍老声传起: “天猷真圣说笑了,不过汝可知此为何处,怎敢造次?” 天猷真圣微微眯眼: “何处?” 老桃树伸出一根桃树枝,指了指道宫,平静道: “吾本一开了些许灵智的桃树精,曾有某位大人物在道宫中端坐万年,吾受道韵感染,这才有了今天。” 天猷真圣笑了起来: “大圣言而不实吧?道韵感染便造就一尊诸天?什么大人物有此伟力?” 老桃树慢吞吞道: “玉虚。” 此话一出,吹鼓的金童骤止,讴歌的玉女收声,骑在天马上的天兵天将神色骤变化, 就连这位位列北极四圣,名义上与真武大帝平齐的天猷真圣也僵住了。 半晌,他神色晦暗不定,深吸了一口气: “大圣,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我敢拿那位开玩笑么?”老桃树幽幽道:“故此,还请真圣退去吧,此地不容起兵戈。” 天猷真圣神色变换不定,却也不敢自主拿主意,诚如这桃树所说,没人敢拿那位出来糊弄 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 “既如此,吾便暂先不打扰。” 天猷真圣有了决断,询问帝主一番再说,这种事只有帝主才能决断。 说着,他便打算离去,打算动用【无处不在】之特征,当面询问帝主一番, 龙虎山上的众人也都又懵又喜,目光旋而诡异了起来,这上古岁月的龙虎山似乎比想象中还要了不得?? 就在双方彼此心思各异的时候,在天猷真圣准备抽身离去的前一个刹那。 “放肆。” 有阴沉声自天边响起,如同大浪,层层叠叠,席卷而来! 所有人下意识的侧目,却看见一头真凰在疾驰而来,其后拉着一方伟岸帝辇,侧边还有古仙跟随,缭绕庆云,沉浮祥瑞! “来者何人?”天猷真圣皱眉,止住了将离的步伐,高声呵道:“止步!” 陆煊面具下的神色极沉,他看到了龙虎山的一众熟人,看到了小严, 此时又目视那天兵结阵,那伟岸生灵掀起雷海翻滚,以为双方在爆发冲突,当即没有留情。 “杨戬,擒住他。” “帝君.”杨戬神色一凝:“那是北极紫微大帝座下的天猷真圣。” “擒住他。”陆煊再度重复了一次。 杨戬深吸了一口气,沉道: “是。” 下一刹,天猷真圣便看见帝辇旁的一尊古仙飞出,微微一愣,诧异道: “二郎真君?汝怎在此.” 话未落,便见这位二郎真君洞开额间 天猷真圣色变: “中央天庭是欲与我北极天庭开战么?!” 呵问间,他也不犹豫,操持杀法,与杨戬缠斗在一起,但仅一个照面就落了下风! 越打,天猷真圣越是心惊,这尊二郎真君可比传言要强太多,在【诸天】这一层次中扎根极深! 而就在两位【诸天】争战的时候,帝辇自天而落,降在了龙虎山巅。 “见过帝君!” 严煌等人心头又惊又愕,连忙做礼,远处的张良哆嗦着嘴唇,老天师又惊又疑, 而近处,小桃灵则瞪着大眼睛,看着这戴着面具的青年,忽而生喜: “我认识你,我记得你的气味,我能看见我们的因果!” 帝辇上,陆煊一愣,朝着‘小严’看去,发觉到有些没对。 嗯? 这是小严吗? 因果相连,可以确定是小严,但 就在陆煊发懵的时候,小桃灵脆生生开口: “你是我爹爹!” 陆煊神色一滞,正执礼的严煌亦一个趔趄,小桃灵则欢天喜地的扑了上来。 第256章 玄黄师弟,许久不见了(还有一 【现世】。 星空深处,无数妖族小圣汇聚一堂,在谈论,在争议,最后由一位头生龙角的小圣拍案定鼎。 “根据通天妖圣推算,最迟一年,天地上限就将升格,可容纳不朽行走人间。” “一年内,发起 “到时候,本源地就算有长城护持又如何?仅三五位不朽,如何挡的住诸妖圣?一切唾手可得!” 盘踞在恒星系上方的群妖先是一寂,旋即都轰然叫好,不约而同的凝视向太阳系所在的方位,野心勃勃! “我看到一场血战,尸骨堆叠呈山峦,我看到妖族儿郎抛头颅洒热血,争战在长城上,我看到有鲲鹏嫡子亲临,叩破那座关!” 一头开启了【形窍】,可以前瞻部分未来的可能的白猿声音激昂,拄着一根巨杖,振臂道: “天地主角,当要轮转了,这一次,是吾等!” 群妖欢呼,声震这一片星海。 ……………… 秦初,古龙虎山上空。 “杨戬!” 天猷真圣被横击的咳血,身躯都在瓦解了,鲜血淋漓,哪里还有最开始的威风模样? 他震吼: “罢手!汝是在挑衅,紫微大帝将要震怒,周天星斗齐发杀机!” “是吗?”杨戬似笑非笑,手中三尖两刃刀刺出,在【无处不在】特性的加持下, 这一刃自四面八方同时出现,同时朝着天猷真圣斩去! 后者咳血,三头齐吼,四臂上各自掌持神兵,引周天杀机落下! 旋即,他振身,云随步发,海逐身流,红光杳杳,紫气幽幽,猛雾飕飕,暗火灼灼,又令星斗回周,周身浮现出千神朝拜之异景,施以绝力,神通百般。 杨戬微微一凝,心头暗叹了一声,到底是曾与真武大帝并列过的北极真圣,果然不俗,若迎敌的是这段岁月的自己,恐怕胜负难分! 沉想间,他亦一转三尖两刃刀,额间天眼怒目圆睁,一记光打落周天杀机,刀刃翻转间,施七十二地煞神通,虚空塌灭,星河暗淡! 双方再度争杀在一起,至天昏地暗。 而此时,龙虎山巅。 众人瞠目结舌间,小桃灵裹着淡淡的桃香味,如一阵清风般,扑进了玄黄帝君的怀中。 玄都神色古怪,哪吒、朱悟能面面相觑,李玉同等人满脸懵逼,严煌则是最复杂,觉得浑身哪哪都不得劲儿 他此时也看出来,那少女似乎只是和自家女儿一个模样,并非严江雪,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陆煊才是最懵的那一个。 端详样貌,嗯,是小严。 掐算因果,嗯,还是小严。 可小严绝不会叫自己‘爹’啊!! 心头一动,陆煊催发【形声闻味触】五窍,细细辨别,卜算因果,恍然大悟。 这是小严的前世? 他想起自家娘娘所说的【宿世姻缘】,心头在明白过来的同时,却也有些不得劲儿了。 不行,自己可不能当这个‘爹’! 真应承下来,这宿世姻缘恐怕就变成宿世的‘父女缘’了! 陆煊又想自己为【不定之数】,似还真有这个可能,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要那样,乐子可就大了! 他轻轻拍了拍小桃灵的后背,费力的将她从自个儿身上扯了下来,有些心惊,这丫头,居然也有大品修为了? 摇摇头没多想,陆煊沉着声道: “吾非是汝父亲。” 小桃灵懵了一懵,满脸欢喜色一下子换成了委屈,泪眼汪汪,带着哭腔: “爹,你不要我了吗.” 陆煊额头青筋跳动,不远处的严煌更加不得劲儿了,虽明知这非自家宝贝幺女,但毕竟一模一样,看着这一幕,真挺膈应的. 旋即,陆煊吐了口浊气,轻声道: “小娃娃,汝可莫要说瞎话,本帝尚未亲娶,何来子嗣?” “你明明就是!” 小桃灵哭唧唧道: “我梳理因果,回顾过去岁月,明明就是爹爹把我种下的.呜,爹爹不要我了!” 她啜泣着,失落的跑到老桃树下,抱着树身嚎了起来: “伯伯,爹爹不要我了,爹爹不要我了.” 陆煊听的迷糊,种下? 种下什么?? 一旁的玄都亦难得的抬眼,看向那小桃灵,发出轻咦声: “刚诞出灵智便已是大品了么?且还掌持因果,通晓时光变幻,这般天资.” 他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只是低语,但山巅的众人也都听到了,都明显一愣。 不远处,为【现世】绝顶天骄之一的路重瞳咽了口唾沫,侧问道: “这上古生灵,都如此恐怖吗?生而大品,通晓因果时光” 一旁的王之瑶、张继丰同时低呵: “噤声,静观便是,这些大人物的事情非你我可以妄议!” 路重瞳当即闭口不言,但眼中重瞳依旧转动,却是好奇极了。 在所有人迷惑间,老天师此时上前了一步,带着朝见老祖宗的悸动,恭恭敬敬的冲着陆煊做了一个礼: “后辈张榫,见过帝君!” 陆煊侧目,心下了然,静问道: “何事?” 老天师再做一礼,娓娓道来: “此女为这一棵桃树所诞之灵,而桃树似为帝君当年亲手植下,故此,桃灵这才称帝君为父。” 陆煊又是一愣,这才想起了这一茬,忽而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他轻叹了一声,朝老天师颔首示意后,走至上前,蹲在哭哭啼啼的小桃灵身旁,温和道: “囡囡。” 小桃灵止住啜泣,又想亲近,但又畏缩着,哭喊道: “爹!!” 陆煊眼皮狂跳不止。 一直默不作声的老桃树此时温和开口: “帝君,许久不见了。” 陆煊昂头,轻叹: “汝也生灵智了?” “一直有灵。”老桃树恭道:“当初您来拜访玉虚那位大老爷的时候,吾便有灵了。” 周围众人都侧耳倾听了起来,连天上的天尊争战都顾不得去看,尤其是老天师,又惊又喜又悸, 而那独自站在不远处的张良亦失神,似在怀念过往。 此时,老桃树继续温和道: “万年前,帝君植下这小家伙后,那位大老爷又在道宫内盘踞了八千年,时不时的召门人前来,叙道述理,而这小家伙听道久了,虽前不久才开启灵智,但到底常年浸润那位大老爷的道音和道韵中。” 顿了顿,它继续道: “故此她天生通晓因果,明悟时光,但心性终究还较幼,方才看见自个儿与帝君您的因果,又天生亲近极了,故此唤帝君您为父,若帝君不喜如此” 陆煊苦笑着摆手打断: “非是如此.敢问阁下可有名?” “草木成精,无名无姓,帝君唤吾一声老桃仙既可。” 陆煊颔首,旋而有些心疼的看向眼眶通红的小桃灵,同时又觉得有些古怪,有些不自在, 小桃灵虽然才诞下,但这具人身无论样貌还是看上去的年岁,都与小严一般无二,这让他实在别扭的紧。 犹豫了一下,陆煊抚了抚小桃灵的脑袋瓜子,温和道: “小家伙,吾当伱栽种于你,但并不代表我是你父亲,真要说起来,你是自老桃仙身上坠下来的桃儿,我吃了过后才埋下的果核,老桃仙才是你的父与母。” “啊!”小桃灵带着哭腔惊叫:“爹,您当年还把我给吃啦?” 陆煊身躯晃荡,险些没栽倒在地上,他总觉得小桃灵这话不对,但却又无力反驳 恰此时,不远处的朱悟能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却又连忙止住,噤若寒蝉。 陆煊侧头瞪了他一眼,又转回过来,无奈道: “小家伙,重点不是在这儿,是我非汝嫡父,老桃仙才是。” 小桃灵抽了抽好看的鼻子,抬起小脑袋,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疑惑: “伯伯,是这样吗?” “可以这般说。”老桃树笑道:“不过帝君到底植下了你,你认其做父,真说起来,也并非不可” “不可!!”陆煊突兀高声,旋而垂目,对上了小桃灵那委屈巴巴的目光,心头又是一软。 “小家伙。” 他捏了捏小桃灵的脸蛋,嗯,手感都和捏小严的时候一模一样.旋即,陆煊又温润道: “本帝能算是你的亲人,但绝非汝父,你我之间可以很亲近,但绝没有血脉关系,可明白?” 小桃灵又委屈又难过,抽噎着,失落且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见状,陆煊忍不住哀叹.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他搀起小桃灵,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老桃仙,本帝会在人世再驻足百年,这百年间,我将她带在身边,可否?” “帝君能如此,自是这丫头天大的运数!”老桃树连忙开口,它扎根在此很多年,看过很多事情,也相当清楚眼下这位的真实身份 足以称的上天上地下最上乘! 万年前,兜率宫那位看这位帝君的目光,它可记的清楚,这也就罢了, 尤其是那件它只敢埋在心底的事儿,这几千年来,玉虚那位重临此山此道宫时,可没少念叨‘陆煊’这名. “好了,别哭了。” 此时,陆煊有些心疼的替小桃灵擦拭掉脸庞上的泪水,后者闻言,也果真不再啜泣,只是两只软乎乎的小手死死的抱着陆煊的臂膀, 陆煊也不以为意,就这么任由小桃灵抱缠着,思绪却又有些古怪了起来,自己横穿两段岁月,坐拥两个小严 他晃了晃脑袋,不再胡思乱想,心头却也下了个决定,这宿世姻缘却绝不能变成宿世的父女缘! 落下最后一步棋后便回现世,便与小严成亲!! 这姻缘可不能乱! 念及此,陆煊脸上含笑,抬头看向天上的争战,声音微微冷冽了下来: “那尊仙是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是张良站了出来,按捺住悸动的心虚,做了一礼: “却是如此.” 他将事情前后叙述了一遍,听的陆煊直皱眉头,政儿的庙堂之内,疑似有官吏勾结仙神? 他沉吟了片刻,抬头道: “还未问这位是.” 陆煊看清楚了张良的面容,猛地一愣。 形似鬼谷子,神似张师兄。 “你”他怔怔出神,背后一寒,又惊又喜。 张良亦好不到哪里去,沧桑一笑,感慨道: “玄黄师弟,许久不见了。” (十点多还有一章) 第257章 百年岁月,布局将毕,归去在即 天猷真圣终究非是杨戬的对手,被三尖两刃刀斩去二颅三臂,又被天眼中迸射的惊世神华束缚,给擒了下来。 金童玉女等尽皆四散而逃。 当杨戬擒着天猷真圣走落山至山巅的时候,却见满山皆寂然,那位玄黄帝君呆立在原地,身旁跟着绝世少女,正紧紧抱着帝君的胳膊, 至于其他人,则都在发怔。 这是怎么了? 杨戬有些诧异。 而此时, 老神在在的玄都猛然抬起头,先是疑惑,但旋而恍然, 反而是严煌、老天师、哪吒等人给吓住了。 玄黄师弟?? 他们齐齐侧目,看向张良,又惊又悸又懵, 陆煊此刻也复归过神来,叹而欢喜: “张师兄” “是我。”张良轻笑,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师弟为何戴着面具,更名为玄黄,但并未去戳破,直呼道: “这不过万年,却不想,玄黄师弟你已至于此了啊” 陆煊复杂的神色都被面具遮掩,在惊喜的同时,却又有些莫名心虚, 他克制着自己,保持本来的态与势,却郑重执礼而拜: “师兄!” 旋而,陆煊介绍道: “这位,是咱们一脉的大师兄.罗睺!” 张良闻言,猛地一惊,罗睺? 不,应当是. 他连忙执礼做拜,恭恭敬敬: “记名弟子张良,见过大师兄。” 玄都微笑,意味深长道: “吾知汝名,这是你 三人彼此言谈,彼此叙旧,看着周遭众人无不惊愕, 严煌、张继丰等人咽了口唾沫,无不恍惚,背后都忽而腾起冷汗,这位相处了三十年的张良张子房,居然是某位大人物转世,是玄黄帝君的师兄! 哪吒等人亦胆战心惊,目光在张良、‘罗睺’身上辗转,却也有些疑惑了起来, 这碧游宫的大师兄,不是曾经的多宝道君,现在的多宝佛祖么? 罗睺是怎么回事? 唯有杨戬心头明晰,却也同样惊愕,这恐怕非是碧游宫的大师兄, 要么是广成师叔的化身,要么就是那位玄都大帝的化身! 寒暄良久,陆煊有些情难自禁,过往诸事都在脑海中闪过,一时间竟感慨万千了起来。 从最开始在守藏室内烧火做饭,在棚户区中拾废品为生, 再到如今的天庭帝君,始皇仲父,当世人圣,现世的执权者. 他凝住心神,不动不摇,许多想要和张师兄叙述的话都憋在了心头,以免此时有道果在窥。 叙旧,陆煊轻吐了口浊气,侧目看向严煌等人,似想起来什么一样,一挥袖袍。 两道魂魄翻滚落地,严煌一愕: “清河道长?” 一直默不作声,一直在恭听的陈树也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 “老姐??!” 只剩魂魄的清河与陈叶先是懵逼,环顾了一圈,却发现尽是熟人,又惊又喜。 在陆煊的应允下,他们都开始叙旧,讲述这三十年来的诸多大事,又询问清河、陈叶为何失了身躯,成了亡魂。 清河苦笑,飘忽在半空中,叹道: “我与小陈叶来到此世后,相距不远,便就同行,路遇许多修行者,又一起结伴去北海猎妖。” 说着,他神色恍惚: “结果在海底寻见一处巨大洞口,靠近才发现,是一头沉睡的神鱼,那神鱼一个呼吸,便将我等卷吸了进去,再睁眼已是处于阴曹地府,后被这位,这位帝君相救.” 叙述间,清河与陈叶又都有些惊愕,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这位神秘的天庭帝君为何会将他们救下,还言说是曾经故人 此时,一旁的玄都若有所思: “北海神鱼?应当是鲲鹏吧?” 鲲鹏? 陆煊好奇问道: “是一尊妖族大圣吗?” “非也。”玄都轻笑:“岂止于大圣,亦是一尊【大罗】层次的妖,常年栖居于北海,与北极天庭矛盾似乎不小,经常和紫微大帝争战。” 顿了顿,他伸手指向一旁被束在原地的天猷真圣,又笑道: “这位应是相当熟悉。” 天猷真圣闷闷抬眼,昂着头: “鲲鹏?不过是帝主的手下败将罢了哼,帝主若知汝等所为,定将震怒,天发杀机!” 紧紧抱着陆煊胳膊的小桃灵探出了脑袋来,瞪眼道: “你这个坏人,莫名其妙在我家闹腾,伱那个帝主敢来,我让我伯伯揍他!” 不远处的老桃仙颤了颤,嗯,北极帝主.打不过,打不过! 陆煊倒是心头一动,大罗层次的妖,与北天庭还矛盾不浅 他示意老桃仙遮蔽了这北极真圣的六觉后,侧目对着安静下来的众人道: “庙堂上有人暗通仙神,暗通北极天庭是么?这样,汝等先回咸阳,将此事告知给政儿,但让政儿不要大动干戈,甚至莫去排查,装作不知,本帝心头有数。” 说着,陆煊又侧目,朝玄都做了一礼: “大师兄,可否请您暂押这上天尊一并去一趟咸阳?我欲走一走九幽,很快会归。” 玄都若有所思,也不多问,微微颔首: “可。” 当即,陆煊又和张良寒叙了片刻后,郑重道: “张师兄,我观你身上似有劫气内蕴,或将临此身此世之劫了,您可先跟着大师兄回咸阳,等我处理完九幽之事,便会赶来。” “可。”张良轻笑颔首。 在玄都捉着那尊北极真圣离去后,陆煊旋而有些感慨的看向也已华盖遮天的小桃树,有些恍惚。 当年手植之树,今已亭亭如盖矣。 陆煊感慨间,小桃灵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嘀咕道: “爹爹,你这样盯着我干嘛呀?” “无他,忽有感慨罢了谁是你爹?” 陆煊眼皮又跳,无奈极了,轻轻敲了敲小桃灵的脑袋,纠正道: “叫大哥。” 小桃灵虽才诞下,心智尚幼,但已是大品之躯,却也不吃疼,只是有些懵懂,自语道: “大哥?” 她满脸困惑。 陆煊也不多言,和老桃树道了一声别,深深的看了眼这龙虎山,便带着小桃灵登上了帝辇,与杨戬三人一起,赴九幽而去。 没多久,便已至九幽,照例令真凰停歇于酆都城中,又与那位酆都大帝遥遥对视了一眼, 陆煊便带着困惑的杨戬等人走至九幽深处。 “帝君,我等来此是.?” 杨戬忍不住发问。 小桃灵也有些惧怕,九幽深邃,越走近【原点】便越是死寂,直到时光都淡薄了, 她紧紧的抓着陆煊的胳膊,眼睛四处瞄着。 而陆煊并未回答杨戬的发问,只是平静道: “等会便知。” 话落下,杨戬三人便瞧见‘地藏王菩萨’自远处漫步而来,神色都一肃。 “是灵山那尊大菩萨。”杨戬眯眼:“这位很不俗,虽是菩萨果位,但据传在九幽中时,甚至能与酆都大帝分庭抗礼.” 话没说完,他们便瞧见这尊大菩萨转瞬而至,却突兀的朝着玄黄帝君做礼: “道友。” 于杨戬他们错愕懵逼的目光中,陆煊还礼,两人本是一人,心意相通,故此也未谈论, 他看向杨戬,让他们将镇在自身窍穴天地中的‘二郎真君’、‘三坛海会大神’与‘天蓬元帅’给放出来。 三人当即照做。 这个时代的二郎真君等人才从镇压中脱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情况,旋即便被厚重的九幽道韵给包裹、压制,一同睡死了过去。 “这”朱悟能感受着这一片九幽的震动,心头悸动, 陆煊则平淡解释道: “这非是地藏王菩萨,为吾一具化身,执掌部分九幽权柄。” 话音落下,三仙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尾椎骨有寒气炸起,刹那遍布全身! 尤其是哪吒,联想到在九幽深处时,这位玄黄帝君与地藏王菩萨静处了三十年 他们都噤声,意识到真正的地藏王菩萨或许已然没了。 陆煊此时继续道: “吾之这一道化身叫做九幽子,九幽子会在此构建一处真实幻境,你们将过去记忆融入这幻境中,这三具过去身会在此沉眠,于真实幻境中经历你们所经历过的事情。” 顿了顿,他又解释道: “如此,你们的过去就不会发生大的改变,时空冲突也不会爆发,这算是最好的一个解决办法了。” 杨戬色变,最先听明白玄黄帝君的意思,相当于将自身之过去给篡改为一场幻境! 但这样,的确可以规避时光冲突,否则的话,他们非是大罗,无有永恒如一的特征,自身会随着过去的更改而更改,时光冲突之下 三仙随之照办,将一些不涉及大劫的记忆引导了出来,由九幽子编织入真实幻境中, 在九幽权柄的加持下,三具沉睡躯壳将会于此度过本该度过的过去。 做完这一切,陆煊吐了口浊气: “暂时没什么事情了,等那横断岁月的大劫爆发后,再引导你们的过去身坠进苟仙镇,便就可形成一个闭环,规避时空冲突。”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期间你们若是能成为大罗,也能完美规避这个问题。” 三仙唯有苦笑,大罗. 古来大罗有几多?? 沉默片刻,在小桃灵好奇的注视下,朱悟能实在忍不住了,做礼恭问道: “帝君,您,您到底是” “还没想明白?”陆煊失笑,敲了敲脸上的青铜面具:“我观杨二郎恐怕都已知晓了吧?” “猜到了,师叔。”杨戬苦笑做礼,哪吒亦如此,唯有朱悟能,先是一怔,旋而倒吸一口凉气,炸毛道: “您您您您是” “噤声。”陆煊平缓道:“此事不可外传,玄清是玄清,玄元福生为玄元福生,玄黄是玄黄,三者不为一。” 说着,他操纵九幽子,动用九幽权柄,遮蔽此事之因果,于三仙身上布下大禁。 保险起见。 “行了,走一趟咸阳,吾坐镇秦朝百年,布置一番后,便该回【现世】了,却不知你们是否还可返回【现世】。” 陆煊目光深邃了起来: “但即便是可,吾还是希望三位能留下来当然,不强求。” 三仙面面相觑。 ……………… 【始皇三十二年,始皇仲父复返咸阳,操持改革之大策,兴建三百六十五通天台,兴建长城。】 【后八十年间,凡上朝时,玄黄帝君俱听政于旁,虽听政,却不干涉。】 【始皇一百一十三年,秦始皇行焚书坑佛之盛举,山河骤变,有佛降怒,为玄黄帝君所斩,同年,地藏王菩萨弃佛入道,号九幽子。】 【始皇一百一十五年,玄黄帝君不再听政。】 【始皇一百三十二年,始皇微服私访,玄黄帝君相随,至北海。】 ……………… 北海城的一处酒楼中。 楼中客往来极多,这是城里最好的一处酒楼,达官贵人也亦不少。 戴着面具的古怪青年与一个威严的中年人相对而坐,身旁是一个绝美的少女,正孜孜不倦的刨着桌上的美食。 “我此一去,或许数百年,或许数千年。” 陆煊抿了一口酒,轻声道: “接下来,便看你自己了,长城之事不可懈怠,三百六十五通天台亦是重中之重。” 嬴政神色复杂: “仲父,您.又要去哪儿?” “莫问。” 陆煊轻笑: “有些事该处理了,说起来还与你正在铸造的长城有些关联记住,长城中要埋下吾所言之布置。” “我明白,仲父。”嬴政重重点头。 陆煊叹了口气,正欲说些什么,外面却有喧哗声渐起,亦有一个英武青年走来,朝着陆煊做礼: “道友。” 绝美少女一边吞咽食物,一边含糊道: “哎,鲲叔叔,你来啦?” 第258章 论与鲲鹏,述与释迦,回归! 酒楼外,喧嚣声渐起,很多人都侧目,瞧见一个身高六丈的巨汉在行来,引起一片哗然。 六丈之高,光手掌就等若一个常人大小,尽管这身披佛衣的巨汉走的缓慢,但一步步间依旧踏的青石街道隆隆作响。 而与此同时,酒楼内,有英武青年走来,嘴里塞满食物的小桃灵含糊不清: “鲲叔叔,你再来晚一些,我都要吃完了” 英武青年微笑,随手扯来一张椅子便落座,陆煊此时有些好笑的敲了敲小桃灵的脑袋: “就知道吃,就会吃.这一点看来是变不了的了。” “吃怎么了!”小桃灵含糊道:“阿政不是经常说吗,民以食为天!” 说着,她又吸溜了一口面条: “还有,哥哥你说的变不了是什么意思呀?” “你猜。” 陆煊神色温和,小桃灵最爱吃,小严也最爱吃。 此时,六丈高、披着佛衣的巨汉走至酒楼跟前,头颅刚好与四楼平齐,正对着四楼窗边端坐着的几人。 巨汉温和道: “几位施主,贫僧已至。” “进来说话吧。”陆煊拱了拱手,巨汉点头,身形一晃,缩成常人大小,一跃便入了酒楼,亦端在桌旁, 整个酒楼哗然,同一层的许多客人胆战心寒,都在窃窃私语,在议论,错愕于那大小变化如意的僧人,有人惊疑不定: “那是佛门的僧人?居然敢堂而皇之出现.” 二十年前始皇帝焚书坑佛之后,大秦境内,寺庙破落了个干净,僧人十去其九,残剩下的也都无有敢在外行走的 官府可盯的紧! 一个老酒客将那人嘴巴捂住,告诫道: “噤声,大小变化如意,恐怕是一位了不得的高僧,说不得是一位金刚,甚至罗汉!” 诸多议论声、惊愕声中,不少楼中客都仓皇的逃了出去,整个酒楼变得寂寥。 僧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侧目看向嬴政: “施主,这都是伱造下的孽呐。” 不等嬴政回话,陆煊平静道: “前辈,此话不对,人主一言九鼎,说了大秦境内不准再有佛,也给了僧侣百年时间撤离,一些僧侣不走,便又怪的了谁?” 僧人摇摇头,悲天悯人: “玄黄施主,你曾行走于春秋,应当明白百家争鸣才是正道,一家独大绝非善事,道佛并存,共争于人间,才得欣欣向荣之盛景。” “我知道。”陆煊坦然点头:“所以禁佛令只持续一万八千年,当初药师王佛斩掉秦朝一万八千年国运,这是对等的报复,政儿若不如此做,仙神只会更看轻人间。” “或许吧。”僧人叹了口气。 陆煊也不与他争辩,平和道: “鲲鹏道友,你我已定约,今日便是最后与你商量一次细则,我大概会离开一段时间,或许几百年,或许几千年。” 英武青年畏惧的看了眼那僧人,瞧向陆煊的目光也更加恭敬了些许,缓缓道: “帝君直言便是,吾都听着。” “幽冥中有神驾冲天时,道友携北海大浪横击北天庭,只需拖住北极天庭那位便是,报酬按事先谈好的来我倒是还有一个疑问。” 陆煊抿了口茶,盯着英武青年,缓和问道: “二十年前,吾 闻言,嬴政也朝着这尊横亘北冥无数年的大罗巨妖,而英武青年思索了片刻,直言道: “百年前蟠桃盛宴之变,吾在那废墟外,瞧见了其中景。” 陆煊恍然: “原来如此。” 他放下心来,展露笑颜,旋而又看向僧人: “前辈,亦是按照你我之约,天变之时,灵山置身事外,后无论事成与否,他年,当您所言之西行大事开启时,吾绝不做阻拦。” “慈悲!”僧人微笑:“施主大可放心,灵山不会插足。” 顿了顿,他循循善诱道: “甚至施主若是愿意此事之后,便再出一次函谷关,完成万年前你我之约,天变时,灵山会站在秦朝这边。” 一旁的嬴政和英武青年都听的有些迷糊,出一次函谷关?万年前之约? 这些都是什么? 一帝一妖疑惑间,小桃灵倒是没什么反应,继续一口又一口的刨着桌上的佳肴。 而此时,戴着古朴青铜面具的陆煊摇了摇头: “我师有言,待我成【诸天】后再行此事,吾不会有违背。” “这样啊” 僧人有些遗憾: “吾观施主早已可入【不朽】,却迟迟未破境,可是欲证上品乎?” 上品? 嬴政听的迷糊,并不知晓这是一个什么概念,英武青年则神色微变,旋而恢复如常。 这位若是不证上品不朽身,那才是一件怪事! 陆煊自然也不避讳什么,颔首道: “的确如此,吾与四极之帝主还有瑶池那位彼此落子,吾知此局几无胜算,但至少可助吾证得上品,更可为日后添上些许底蕴,这一次或许不成,但下一次呢?” 僧人微笑: “其实施主你走上了一条岔路,但到底如何,终究得要施主你自行悟出来。” 顿了顿,他又幽幽道: “这一次,施主你若谋划失败,但却明白输在哪里,下次,施主所欲行之事,必成之。” “承您吉言。”陆煊含笑:“我知此次必败,人族底蕴太浅,前方是一条死路。” “但终归要有人去开此死路,所谓底蕴,亦非一蹴而就,是一点一点积累而成。” “有些该做的事情,只要去做了就够了,不论成败,不论胜负。” 说罢,陆煊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后,他并不避讳于这位释迦佛祖和那尊大罗鲲鹏,看向沉思中的嬴政,直直道: “政儿,吾离去的这一段时间,汝当备好自身后路,除了铸长城、搭天台外,便当以【积蓄】为主,耗于当世,利在后来。” “仲父,我明白。” 嬴政此时回过神来,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始皇陵已开始修建,阿房宫也在筹备,吾也已遣方士徐福去往海外,寻访三皇踪迹。” “善。”陆煊笑着颔首。 小桃灵继续美滋滋的吃着佳肴, 四人开始谈论,开始探讨,言及仙佛,论及大罗。 这酒楼中,方桌前,一位【前无古人】的始皇帝,一位开天辟地便已存在的大罗天妖,一位一只脚踏在道果层面的灵山佛祖,再加上陆煊, 四个人便于三言两语间,敲定此后万年盛景。 确定一切当行之事皆定,后路也已备下。 刀在磨,甲正锻, 只待借大秦剩余万年国运来使刀利甲坚, 后, 当举秦而伐天! 不论成败,便是当叫仙佛神鬼都明白,天居于地上,仙却不高于人! 只有将天上的家伙打疼了,打怕了,后世子孙才能得喘息,才可再出人皇来! 陆煊眼中有火光熊熊,不自觉地捏紧手中茶杯,心头正起杀机时,却有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搭来, 他下意识的侧目,正对上小桃灵那满是担忧的大眼睛。 “哥哥。”小桃灵软糯开口。 陆煊眼中火气散去,杀机也消停,捏了捏小桃灵的脸蛋,轻声道: “我不在的这一段时间,你便去灵山,让这位释迦伯伯教你道理,偶尔来一趟北海寻你鲲叔叔请教杀法,空了就走一趟幽冥,找你酆都叔叔,让他带你修行。” “嗯!”小桃灵很认真很认真的点头:“我会好好修行,等哥哥回来。” 陆煊展露笑容,侧目看向释迦佛祖,做礼道: “此后,小桃灵就交给前辈了.前辈可莫要将小桃灵带成一个尼姑才是。” “不会,不会。”释迦如来朗声大笑。 英武青年亦笑言: “这丫头很对我胃口,我所明悟之杀法,会尽数传给他。” “多谢诸位。” 陆煊起身执礼,而嬴政也起身,对着小桃灵打趣道: “当然了,你也别忘了来看望看望我,到时候封你一个公主当当,如何?” “知道啦阿政!”小桃灵欢快点头。 连同释迦佛祖在内,几人都面露笑容。 而此时,外头有闷鼓似的声音炸响,一排排的重甲将这座酒楼团团包围了, 领头的是北海城的城主,横空而立,整个人宛若一轮煌煌大日般,绽放光芒。 他朗声呵道: “奉陛下灭佛之令来!” 这位天人层次的城主神色沉凝,盯着酒楼里头的慈悲僧人,刀入手中,底下八百重甲齐上前,振舞刀盾,铿锵声震天! 陆煊侧目,凝视精气神十足的重甲,又看向那虽凝重但浑然不惧的天人城主,脸上笑容更盛。 他感慨道: “即便是在这北海偏远之地,也得锐士如此,政儿,你做的不错。” 嬴政脸上也浮现出笑容来,以小窥大,这北海荒凉地尚且如此,那其余繁华城市呢? 其余真真正正的坚甲锐士呢? 反倒是慈悲僧人脸上浮现出悲苦之色来,叹息道: “禁佛一万八千年,这灵山运势可要狠狠的削上一截。” “您还在乎运势?”陆煊笑言。 谈论间,八百重甲结军阵,以那天人城主为阵首,彼此气机勾连下,居然爆发出堪比地仙的虎威来, 陆煊见状,笑容再添三分,侧目道: “行了,让他们散去吧。” 嬴政颔首,缓缓起来,踏出窗外,立于半空,旋而有九龙玄袍临身,十二珠玉冠冕端于头顶,帝威浩浩,弥漫整个北海城! 天人城主、八百重甲以及无数旁观的民众都齐齐一愣, 旋而自然而然的明悟了,都连忙一拜而下,或狂热、或振奋、或惊喜,都只见敬而不见惧,在高呼: “陛下!!” 这呼喊声如潮水,连绵不绝,先是这一条长街,旋而是整个北海城, 四面八方都有民众在涌来,都在振臂欢呼,都在发自内心的执礼做拜! 始皇登基一百三十二年,天下人间风调雨顺,万民安康,家家户户满粮仓。 释迦轻声赞叹: “上一次见此万万民诚心之景,尚且是在帝禹之时啊。” 鲲鹏亦颔首,亦赞道: “至少此一百年,人间有三皇五帝时代之盛景。” 陆煊含笑,朝一佛一妖拱了拱手,亲吻小桃灵的额头,身形微晃,自岁月层面上逐渐虚幻,直至彻底消失不见了。 “哥哥.” 小桃灵看着没入岁月长河中的身影,眷恋的呼喊了一声,忽的泪流满面。 第259章 送条奔波儿灞给女娲(二合一吖 陆煊飘忽出岁月长河,他震荡九重太上玉阶,强行镇住了牵引之力,端在这浩瀚的大时光之上,俯瞰此岁月沧桑。 他能看见有一百道恢弘光自岁月长河末端呼啸而出,一道接着一道,扎入了秦朝岁月, 但旋即其中三十七道光都暗淡了,映照出三十七具尸骨。 陆煊眯眼,旋即恍然,看来是有一百人被青铜神山抛至秦朝,但这一百三十年间,有三十七人死去。 思索间,他轻斥了一声,动用大法力,驾驭青铜碎片,将其中连接杨戬、哪吒与朱悟能的光柱给斩断,余下六十道光柱如常的将所有人给接引回了【现世】。 严煌、老天师、李玉同、王之瑶等,都在光华的包裹中朝着【现世】遁去, 恍惚间,他们瞥见了浩瀚的岁月长河,万物万灵沉浮其中,时光变换,玄而又玄, 亦看见了岁月长河上端坐着的那熟悉身影,青铜面具,玄黑帝袍,正静静的俯瞰时光。 “帝君.” 数十人心头震怖,旋而眼前一黑,坠入了现世中去。 待到他们归去后,陆煊依旧强行镇着牵引之力,目光深邃,静静思索。 “太一将这些人抛回过去,到底是图什么?” “我入梦,他们一并来此,我出梦,又都复返现世不出意外的话,我下次再来这段岁月,他们一样会来此。” 思索间,陆煊施施然起身,抬头看向无垠虚无,轻笑自语: “不过至少目前来看,这也并非是坏事呐” 一百三十年间,严煌、李玉同先后担任秦朝丞相之位,强行以人道运势破境, 虽证的都只是下品不朽,但终究也已得不朽大位了, 而其余几个熟人在这百余年间,于陆煊授意和秦朝资源倾斜之下,修为也都迎来暴涨, 清河迈入大品之境,路重瞳接近了真仙,王之瑶、张继丰都证得地仙层次,陈家兄妹亦在天人品级彻底立足。 陆煊又思忖了片刻,心念一动,将青铜碎片略微调整,令其古今岁月流逝比例再次暴涨十倍, 现世一天,秦朝三十年。 旋而,他放松自身,任由牵引力拉扯,倏忽间亦朝着【现世】坠了去。 ……………… 现代,联邦首都,盛京。 联邦大厦中,议会上,原龙雀科技的两位大董事敖成忠、南明都各自眉头紧锁, 前者站起身,沉道: “议长和严副议长已失踪一个多月,目前已经确定那一百道光柱所摄走者中,大部分人的身份。” 顿了顿,他又道: “包括龙虎山天师,武当山掌门,路家的路重瞳,王氏王之瑶.” 在念了一连串名字后,敖成忠神色更加沉凝: “如今,星空深处的妖族已得知此事,很不安分,几次三番对长城发起试探,幸好有三清观那位玄元福生前辈在,死楼、地阙的不朽暂时还没有其他动作.” 一位地仙议员举手,旋即发言道: “很多真仙、天骄都失去了踪迹,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恐怕要推选出一位新的议长。” 其余议员纷纷附和,有人道: “原天神制药的董事长项烘炉如何?在当世大品中亦属极强者!” “不妥。”有一尊真仙级的议员摇头:“我倒是觉得” 话还没说完,窗外天空绽放夺目明光。 一众议员都侧目眺望了出去,却看见数十道一如月余前的光柱朝青铜神山的方向砸去,从其中,可以看见熟悉人影! “回来了!” 敖成忠精神一振,与众多议员一并横空,朝青铜神山的方向疾驰, 没多久,远远的已能看见青铜神山的轮廓,数十道光柱落在了上面, 但下一刻,敖成忠看见那儿的天地似开始倾塌,开始崩灭! 错愕间,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又看见青铜神山上窜起三四个身影,猛然窜入龙虎山中,天地倾塌之景这才平复。 “那是.”一位真仙级的议员瞠目结舌,喃喃自语:“那是不朽入世时才会引起的大塌灭吧?” 顿了顿,他咽了口唾沫,有些恍惚道: “我似乎看见了李议长,还看见了严副议长?” 众多地仙、真仙面面相觑,旋而心头猛地一颤,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来,不不会吧??? 与此同时,崆峒古山之上,广成宫深处。 陆煊缓缓睁开眼睛,那青铜面具又安躺在心灵深处。 “陆祖回来了?” 温和声音响起,他侧目看去,正是那位笼罩在模糊混沌气中的清玄道人。 陆煊神色微动,这位.似不简单。 如今自身虽然依旧处于大品阶段,但这百年来,自身各式神通都上了一个大台阶,【形声闻味触】五窍也俱都小成, 五窍张开,可上观三十三天,下察九幽深邃,洞悉诸界诸世亦非难事,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看不穿这清玄道人身上笼罩着的迷雾. 有意思。 思索了片刻,陆煊冲着他微微颔首,旋即施施然起身,一边接受玄元福生化身的记忆,一边侧目道: “睡了一个半月,受益颇多,此时静观宫主,却有恍若隔世之感。” 清玄道人含笑点头: “才醒来,陆祖应当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吧?” “当然。” 陆煊瞥了眼一旁的鱼篓和其中老老实实的小鲇鱼, 旋而,他似对清玄叙述,又像是自我梳理: “大世将临了,天地上限亦将解开,许多事情都待做,我欲走一趟长城,斩一些生灵,给予一些警告.” “不过在此之前,我应当要大婚了,清玄道长可来参加否?” 陆煊决定快刀斩乱麻,这一百来年间,小桃灵对自己黏的慌, 不管自己是去幽冥面见酆都,还是去北海寻鲲鹏,亦或者找释迦佛祖论一论道小桃灵都死乞白赖的要跟着, 最关键的是,这小家伙天赋异禀,和谁都能将关系处的极好 而相应的,他也渐有将小桃灵看作妹妹的感觉可不能这样! 说好的姻缘,结果一波三折,先是险些变成父女缘,这下又有朝兄妹缘倾去的趋势. 清玄道人此时轻声叹息: “陆祖相邀,晚辈本不该推辞,但实在是无法离开广成道宫,故望陆祖见谅。” “是么?” 陆煊并未去问缘由,只是念头一转,又笑道: “要不我在这道宫中举大婚,可乎?” 清玄道人明显一愣,模糊的面庞上似浮现出感慨和欣喜,颔首应声: “自无不可!” 陆煊抚掌一笑,心头有了决断,又和清玄道人闲叙片刻后,提起了鱼篓,问道: “这小鲇鱼没什么异动吧?” 鱼篓内,鲇鱼一个激灵,苦涩极了,异动? 自己倒是想,可也得敢啊!! 它回想起那一日的景,邪佛探手而下,不朽威横压当世,可结果呢?? 这道人,就吹了一口气罢了,那口气便将压天而来的整条不朽手臂给吹成了虚无,将沙爷爷给钉回了虚无间隙! 那种伟力 奔波儿灞又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而清玄道人此时则是轻轻一笑,摇头道: “这小鱼儿很乖巧,很老实,没什么异常。” “是吗?” 陆煊若有所思,对这清玄道人留了一个心眼,这位的问题.很大! 没多想,陆煊冲着清玄道人做了个别后,提着鱼篓便出了广成道宫,径直朝崆峒山脉边缘走去。 该去见见娘娘,也该找那位天帝陛下好好聊一聊了。 ……………… 现世的间隙中。 三面邪佛破碎的手臂勉强长好,那条纯白真龙神色凝重: “那个生灵,是谁??” “没看清。” 三面邪佛沉声道: “笼罩在混沌雾中,压根看不清楚面容,但强的有些离谱,我怀疑是一尊顶尖不朽,甚至半只脚踏入了【诸天境】。” 折了两根龙角的纯白真龙亦陷入沉思: “我猜测,或许是上古某位大人物的后手,现世的水很深,当年各方离开大天地的时候,不少存在都留有后手。” 顿了顿,它吐出口浊气,又道: “你伤养好没?养好了咱来还都继续争杀,我这龙角折断之仇,我必须要报!” 三面邪佛的三双眼眸同时上翻,撇嘴道: “小白龙,差不多得了,你打不过我的,再说了,吃点亏怎么了?为兄告诉你,吃亏是福” “那伱咋不多吃点?!”纯白真龙吹胡子瞪眼,三面邪佛嘿嘿一笑,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佛一龙神色突生变化。 他们齐齐侧目,看见这一处天地间隙中生出了大波动,有浪潮声翻涌,伴随大威! “又有仙佛强行提前归来!”沙悟净三张佛面齐齐色变,感受着这骇人波动,心惊道: “这种层次的气息” 下一刻,便瞧见有一尊伤痕累累的仙自虚无中走出,身披战甲,但甲胄呈现出破碎象,口中还在咳血! “是您!”三面邪佛发出惊呼,纯白真龙一抖,转头就疯狂逃窜, 那尊伤痕累累的仙微微蹙眉,伸手牵引大佛光,口中呵斥: “威德天龙,汝叛出灵山,此刻竟还敢显于吾面前?” 说着,残缺的仙缓缓一指,大虚空震荡,掀起恐怖波澜,呈出诸多破灭之异象, 有满是兵戈杀伐的仙曲奏响,随之而来的是好似怒目金刚吼起的大梵音, 仙曲、梵音交织在一起,撕扯的远处真龙大口咳血,身上鳞甲寸寸崩裂,旋而又有几道凶险佛光破虚空而钉落! 纯白真龙被几缕佛光凿穿身躯,龙血狂涌,这可不是和三面邪佛互相放水的打法,所来之仙仅仅一击,便险些要了它的命! 眼看那尊伤痕累累的仙还要出手,三面邪佛急了,连忙急呼,近于哀求: “上尊,便就随它去吧,随它去吧.” 残仙瞥了眼三面邪佛,冷哼了一声: “还在念旧情?此事吾会禀报给佛母、仙母,由他们来论你的罪。” 三面邪佛恭卑的垂下了三颗脑袋。 见状,残缺的仙也不再说什么,吐了口浊气,疲惫道: “在那处大战场,吾遭到杨戬横击,不得已强行归来,修为被压制在不朽层面沙悟净,听旨。” 三面邪佛连忙做拜礼。 残缺的仙叙旨道: “传仙母大旨,大天地升格在即,可容纳不朽行走于世,介时天地将开一线,勾陈帝主、紫微帝主麾下将有大将齐至,须趁此时,镇杀陆煊。” 三面邪佛连忙再做一礼,迟疑了片刻,轻声问道: “上尊,可有确切时间了?” “有。”残缺的仙颔首道:“推算已确定,三个整月,九十日后,大界升格,天地开一线,便在那日,镇杀陆煊。” “是。”三面邪佛再做一礼。 ……………… 星空深处。 通天妖圣站在大墓边缘,负手而立,淡淡道: “传妖祖旨意,三个整月,九十日后,不朽当可行走人间,亦在那时,全面叩关.而在此前,汝等可先起大潮一场。” 诸小圣尽皆拜而下,高呼遵旨。 ……………… “对,三个整月,九十天后。”陆煊提着鱼篓,站在青山跟前,对着电话柔声讲述道: “九十天后,刚好是八月十五,故而我才想定在那时候。” 电话那头,小严轻轻抚摸枯死的桃树,很用力很用力的点了点头,轻声道: “那说好了,就三个月后,我去准备凤冠霞披你知道我喜欢历史的,我要八抬大轿,还要,还要聘礼!” “嗯。”陆煊笑着应声。 电话那头的小严絮絮叨叨,话似乎怎么也说不完: “我想好了,到时候把咱们认识的人都请来,然后给所有嗯发一个大大的红包!” “还有还有,婚礼上,要有桃子!” “还有还有.” 说着说着,电话那头的严江雪忽而带起了哭腔: “小陆,我在龙虎山上,这里有一颗桃树,死掉了.我在桃树旁,看到了一些画面,我好难过。” 陆煊脸上笑容僵住,心头猛地一紧,轻声安慰道: “不哭,具体发生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小严迷茫道:“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看到很惨烈的景象” 她似乎抹了一把泪水珠子,又道: “小陆,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吗?真的吗?” “真的。”陆煊心头越发沉凝,但声音依旧温和:“我处理完一些事,很快就来龙虎山找你。” “然后我会向天下发请帖,便在九十天后,便在八月十五的那一天。” “乖,不哭了。” 电话那头的少女听话的止住了哭音。 许久过去,小严沙哑开口: “小陆,我等你。” “嗯。” 挂断电话后,陆煊闭上眼,心思百转千回,龙虎山上,死去的桃树,小严,小桃灵. 他心头狠狠的一抽,过去,或者说未来,会发生什么? 死去的桃树. 陆煊忽然醒悟,所谓转世轮回,唯有生灵死去,才会轮回,才会转世。 也就是说 他心头猛烈抽疼。 低低的气压弥漫在这一处地,长空骤暗,方圆万里内的飞禽走兽都匍匐在了地上,瑟瑟发抖,鱼篓内的鲇鱼亦噤若寒蝉,一动也不敢动。 许久过去,陆煊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杂念暂时给抛却了,旋即一口浊气吐出,震荡长空青天,将万里重云都给吹散! 他念头一动,【形窍】震荡,眼前青山骤生变化, 巍峨青山、通天石碑的景来回交错,交替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短暂的重叠在一起, 陆煊瞅准了时机,提着鱼篓,大步走入了石碑中去。 眼前景象骤生变化,大火焚天依旧,悬崖峭壁上一如既往的淌着帝血,焦黑山峰上也还端坐着寂灭的佛陀。 伴随他走入大火,再从大火中走初,蜷缩着的绝美女子转而端坐,一副威严姿态,可眼中的欣喜却怎么也埋藏不住。 “娘娘。”陆煊执礼,深深一拜。 “你来啦。” 威仪非凡的绝美女子一开口就跑了样,欢笑的像是一个三岁的孩童,澄澈的双眼中止不住的往外冒喜色。 她侧目看向陆煊手中的鱼篓,好奇道: “这是.” 陆煊提了提鱼篓,笑道: “给您带的礼物,我想着您平日里无聊,没人和您说说话,就给您提了一条鲇鱼精来。” 鱼篓中,奔波儿灞有些懵逼,探出一颗鱼头,悚然一惊。 它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残破的世界,觉得那个被困锁着的女子有些眼熟, 奔波儿灞继续眺望,看见峭壁上的尸体,嗯,也有些眼熟,还有那个焦黑山峰上的佛尸还是有些眼熟。 只是,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这.是什么地方?? 奔波儿灞咽了口唾沫,心思百转千回, 而在它惊悚、思忖间, 绝美女子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 “谢谢小煊,你有心了!” 陆煊笑着将鱼篓放上前,绝美女子从中将鲇鱼捞了出来,奔波儿灞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惊恐察觉这似乎毫无修为的女子手掌却有玄妙力量,将自己一身修为尽数都封镇了! 这这这.到底是谁?? 不远处,被扎在峭壁上的帝尸饶有兴趣的抬头,乐呵道: “你这小子想法倒是不少,送来一头大品境的小鲇鱼唔,这鲇鱼身上有瑶池和佛母的气息,是他们的人?” 奔波儿灞心头猛地一寒,妈耶,死人说话了!! 而且这死人居然敢直呼仙母为瑶池. 他咽了口唾沫。 而陆煊此时则是轻轻一笑: “陛下,我却也不是很了解这鲇鱼精的来历,不过送给娘娘当个消遣的事物罢了,至于是谁的人,到也不重要,不管是谁的属下,来了这儿不都一样么?” “也是。”帝尸又是一乐。 没等他乐完,焦黑山峰上,入灭的佛出言提醒道: “陛下,这以后多了一条鱼,您丢脸的时候,就要多丢一份了。” 帝尸老脸猛地一黑。 而被绝美女子抓在手中的奔波儿灞再次胆寒,妈耶,又一个尸体说话了!! 还有陛下什么陛下?? 绝美女子此时忽而侧目,巧笑嫣然: “唔,不管如何,小煊你有心了我想想,这次我该送你什么好。” 陆煊连忙摆手,诚恳道: “娘娘,这一次真不必了.我倒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绝美女子微微颔首,旋而又是一笑: “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想要和昊天那家伙谈一谈,让我帮忙看看他有没有说谎?没问题,娘亲帮你。” 陆煊猛地一怔,娘亲 奔波儿灞猛地一怔,昊天什么昊天?? 半晌,陆煊郑重的做了一个礼,旋而看向峭壁上被钉着的帝尸,笑道: “天帝陛下,咱们又见面了。” “有话就说!”帝尸黑着脸:“要问什么就问!” 一人一尸言谈间, 奔波儿灞剧烈颤抖了起来,鱼嘴不自觉的张大。 哦,它想起来这个尸体是谁了,曾经远远瞻仰过一眼,就在那凌霄殿中,在那至高座上。 中央天庭的无上尊主,【昊天金阙自然妙有玉皇上帝】。 奔波儿灞眼睛一翻,吓昏了过去。 第260章 我执道果为棋子 我是谁? 我在哪? 恍惚之中,昏过去奔波儿灞被绝美女子一指弹醒了,那一刹那,它好像看到了一颗巨石,击入诸天万界,掀起波及无量多元的大浪。 奔波儿灞一个哆嗦,老老实实的躺在绝美女子的手掌心中,一动不敢动,一扭不敢扭,战战兢兢,瑟瑟发抖。 它心头懵啊,天.天帝?? 天帝陛下!! 若这钉在峭壁上的是传说中的天帝,那这端坐于此、被锁于此的绝世女子是谁? 那在焦黑山峰上入灭的又是谁?? 奔波儿灞越发的恍惚,噤若寒蝉,哪里还管的什么仙母佛母的?? 就在它吓懵的同时,一旁,陆煊朝着悬崖峭壁上的帝尸微微拱手,神色肃穆了些许。 尸骸有气无力道: “行了,说吧,汝想知道些什么?” “陛下。” 陆煊笑眯眯的问道: “您这是在某个时间点,某一段岁月中,被掀下了帝位?” 尸骸龇牙咧嘴: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煊笑呵呵的又拱了拱手,不言。 沉默了半晌,帝尸叹了口气,摆手道: “岁月断流之劫,起因很多,但导火索确实和朕有关系。” 陆煊精神一振,做侧耳恭听状,原本战战兢兢的小鲇鱼也懵了一下,旋而连忙倾听。 它有预感,自己将听到一些大秘,要听到许多不朽乃至诸天都不曾听闻的大秘! 帝尸似乎陷入回忆,沉吟片刻,道: “西游之后,人间佛唐绵延两万年,至宋时,道佛之争迎来新的顶点,道门某位大罗亲自下场,于人间化身一道士,令当时的天子掀起改佛为道之浪潮。” 他继续道: “那段岁月,道佛打出了真火,朕的注意力也全落在这些事上,彼时,勾陈、紫微、长生、青华似与佛母订约,和瑶池作伴,掀起了一场大叛乱。” 陆煊若有所思,问道: “佛母,是弥勒佛祖么?” “是也不是。”帝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解释。 而陆煊则又问道: “陛下,我听闻您端于天庭之上的时候,坐拥完整道果,一些大罗的叛乱,如何能影响到您?不应该是翻手就镇压了嘛?” “话是这么说的。” 帝尸目光变的深邃了起来,淡淡道: “彼时,佛母状态很玄,擒住了半个道果大位,但碍于某些原因,未曾彻底坐稳道果之位,算是【伪道果】,譬如此刻的释迦如来也就处于这个层面.说起来,还是你那一剑,替他坐稳了,脱离【伪道果】的层面。” “而那场叛乱,表面上是四极帝主与瑶池携手,实际上背后还有道果在后为推手,可以确定的有执轮回那位,其余不清楚,但大概率太一也掺和进了其中.” 说到这里,帝尸忍不住骂了一句: “那家伙,死了也不安生!!” 在他怒斥之时,不远处,焦黑山峰上处于生与死间隙中,虽入灭而未入灭的燃灯佛祖忍不住睁眼,笑呵呵道: “陛下,您也死了,亦没见多安分.” 帝尸侧目,幽幽的盯着燃灯佛祖,后者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继续入灭。 奔波儿灞看麻了,也听麻了,脑瓜子被一连串大名讳砸的晕晕乎乎, 弥勒佛母,瑶池仙母,四极帝主,太一,执轮回的道果. ‘咕咚!!’ 奔波儿灞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惊悚的看向那位陆老爷,自个儿却更加恍惚了起来,想起了最开始降临此界的缘由。 “奔波儿灞,你去将那陆煊给斩了。” 奔波儿灞两只眼睛同时狂跳。 一旁,陆煊并不知这鲇鱼所想,也压根不在乎,沉吟了片刻,他有些惊疑: “可即便如此,您那时候到底是一位完整道果啊,我记得,占据半个道果被尊为【古老者】,占据完整道果被尊为【得道者】,我虽不知得道者是如何伟力,但” “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帝尸摇了摇头: “我半边道果是自身历劫修来的,如何也不会坠去,另外半边却是取了个巧,借天庭之主的位子得来的,故而也只有端坐天庭内时,方为完整道果,方为得道者。” 他继续道: “譬如后土,与吾的情况差不多,靠着六道轮回得了另半边道果,故此她只有时时刻刻将六道轮回带在身上,才能有【得道者】之能。” “那时,吾受四极帝主和瑶池之邀,亲赴昆仑,旋而落入幽冥,以【古老者】之身与后土、佛母争战。” “四极帝主与瑶池则于此时,将吾之天庭篡夺了,吾从天帝位上跌而落下。” “至于我之所以被钉在此.伱倒是可以问问神女。” 陆煊有些诧异,转头看向自家娘娘,好奇问道: “娘娘.” 奔波儿灞颤了颤,旋而心头亦生出莫大的好奇,说起来,自个儿的这位新主人,到底是谁? 绝美女子轻笑,温和开口: “昊天所言,仅是那场浩劫之初,浩劫之初,天庭失其主,灵山佛母与释迦争位,人间妖族与人族吃争凶。” 她平淡道: “其余诸道果则都在谋划于我,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不喜欢被谋划,且人族又都是我的孩子,却在此期间遭受大苦难,我就生气了。” “我生气了,将灵山给砸了,把天庭给掀了,打碎九幽,又钉昊天于此,我做了很多事,可我的孩子却无一人认我,他们畏我如魔。” 绝美女子平静的话语却给陆煊描绘出一副绝景,天庭动乱,灵山分裂,人间大劫, 看到了一个发脾气的小孩,掀天庭,砸灵山,碎九幽,钉天帝! 但却亦听到那极致的悲怆! 无一人认我,皆畏我如魔。 陆煊鼻子微微一酸,奔波儿灞也在惊悚中恍然大悟,忽然知道这个绝美女子是谁了。 人族之母那他娘的不是娲皇吗??? 我成了娲皇娘娘的小宠?? 发了发了!! 奔波儿灞猛然侧目,看向陆煊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和狂喜之色,陆煊并未在意,只是沉默了许久,轻声道: “娘娘,我在的。” “我知道。”绝美女子绽放笑容,笑的极其开心:“没事的,我没事的。” 顿了顿,她又道: “我虽然不知道我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修为全无,除了你,都不认我,道果也说我非女娲但是,我是自愿被锁在此的,否则,就算我没修为了,天下天上也没谁可以困住我。” 陆煊默默的点了点头。 许久过去,他轻叹了口气,侧目又看向一言不发的帝尸,道: “陛下,既然您已非是天庭之主,那我若欲在秦朝岁月伐天,可乎?” 帝尸微笑: “与吾何干?汝于春秋问天罪,嬴政于泰山不告祭天庭仙佛,铸【受命于人,既寿永昌】之玺,吾可曾管过?” 陆煊目光炯炯了起来: “我知道,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陛下助我伐那片天,我助陛下重归天帝位,如何?” 帝尸一愣。 他目光深邃了起来,盯着陆煊: “你可知,你这一次定然失败,人族无底蕴,且你虽与瑶池他们同台对弈,但你修为终究差的太远了,更何况” “更何况,你此刻还没有以身入局,以身为子的大气魄,仅执棋对弈,如何能将不可能赢之局赢下?” 陆煊猛地一愣,以身入局,以身为子? 他忍不住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帝尸摇头: “这并非言语能解释清楚,需要你自己去悟出,或许你输个千百次就能明白了。” 陆煊陷入沉默。 半晌,他坚毅抬头: “底蕴,是慢慢积累出来的,也正如您所说,我没有那种大气魄,或许要输千百次才能具备,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去竭尽全力去弈,哪怕必然会输。” “那么,陛下您说我无入局为子之气魄。” “您这堂堂道果,死去的天庭天帝,居昊天之名的老天爷,可有这般大气魄?” 帝尸猛地一愣。 半晌,他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果然有趣,难怪太上如此宝贝你,难怪.” “想要一尊道果入你必输的棋局,做你的棋子?” “小子,你觉得朕会同意么?而你又有这个能为么?” 陆煊不答,只是定定的盯着帝尸。 后者毫不犹豫的就打算拒绝,余光却瞥见面色逐渐不善的某神女。 他神色一僵。 半晌,帝尸从心的朗声道: “朕收回方才的话,你虽不明白【以身为子】,但却也具备大气魄,你这局,朕便入了!” “反正朕都这副模样,钉在此,每日和燃灯那老秃驴作伴,一切都不会更差了。” 陆煊面露欣喜之色,诚心诚意的做礼一拜: “不管我输多少次,但我总会赢一次。” “我答应您的事情,也定会做到。” 话音落下,陆煊心灵大海震动,一副棋盘自行显化而出,旋即,有一枚极耀眼的棋子突兀的出现在他手中。 这一枚纯白棋子要比之前那两枚绚烂无数倍。 此一棋,是以,道果为棋。 陆煊将其执于两指间,面含笑意,凝视棋盘,好似凝视亘古岁月,凝视古往今来,诸界诸世。 ‘啪!’ 他将这一子落下。 整一副天地棋盘猛烈震响,岁月激荡,时光明灭,诸界暴动,重天摇曳,九幽彻响! “小子告退。” 陆煊执礼,朝天帝,朝女娲,缓缓的退出了这一方巨大世界。 这处破败的世界又陷入了死寂。 许久过去,帝尸忽而一笑: “这小子的确出乎吾的意料。” 顿了顿,他笑声渐响: “这下,那些个得道者该要彻底懵逼了吧?” “那可是我的孩儿。”绝美女子骄傲的昂起了脑袋。 与此同时。 岁月之上,大混沌中。 杀伐之术割裂混沌,东击西锤,跛脚道人上跳下窜。 而忽然间,无论是看热闹的瞎眼道人、太上老君,还是追杀在后的两位佛主于风华绝代的女子, 亦或者显的有些狼狈的跛脚道人,都同时一滞。 “那是.” 六尊得道者凝视向混沌无穷高处,六方蒲团所围绕的一副棋盘上。 有一只手出现,有一颗比棋盘上所有棋子都要耀眼夺目的纯白大子执于那手中,轰然落下。 棋局震动,东倒西歪,混沌倾斜,岁月停滞。 六方蒲团忽的再添一方。 第261章 大婚当即,告于天下 整个祖星,整个网络上都已彻底沸腾了。 几乎所有新闻平台的头条都被同样的话题占据了 #集体失踪者已然集体回归! #据失踪者描述,所有人都抵达秦朝初年,停留超一百三十年! #联邦议长、原龙雀科技董事长严煌担任秦朝丞相,是真是假? #着名史学大家发言,最新出土文献表明,秦初右丞相名严煌! 一则则新闻,一条条消息,极迅速的在互联网上传播,将所有网民都炸了个迷迷瞪瞪、晕晕乎乎! 穿.穿越秦朝? 还是群穿?? 绝大多数人本来都拒不相信,但随着一个接一个的‘穿越者’站出来自述,彼此印证言辞,再加上一些古籍上的蛛丝马迹. 无不在表明,这件事情是真的! 某大族家主:“我在秦朝耕耘了百年,曾辅佐传说中的西楚霸王和汉高祖逃出咸阳大牢!” 五望崔氏天骄嫡女:“我是在天庭做天女,被分到一处玄黄帝宫中管顾诸事,只可惜百年岁月,那位帝君未曾亲临帝宫!” 琅玡王氏王之瑶:“我在咸阳任职,曾面见始皇,亦曾与玄黄帝君同行,见证泰山封禅,目睹孔圣威严!” 琅琊大学陈叶:“说出来你们不信,我才去那个时代就死了一次,走过鬼门关,险入枉死城,目睹十殿阎罗之威严,最后被玄黄帝君救回阳间!” 六十位归来此世的‘穿越者’中,一大半都出来佐证,而他们所曝光的消息里,大多又都避不开一个人。 玄黄帝君。 很快,【#玄黄帝君何许人也?】这样的词条冲上了各大热搜榜的前列,甚至短暂 真真假假、纷纷扰扰的消息在网上疯狂传播, 全球的考古学家、史学大家都忙碌了起来,辨真伪,梳条理,整合信息,全球都在研讨! 玄黄帝君,泰山封禅,孔圣人,阴曹地府,秦始皇,天庭. 无论处于白昼的半球还是处于深夜的半球,都无人眠。 而就在网络上闹的沸沸扬扬的时候, 龙虎山。 许多在秦朝身份不低的‘穿越者’都齐聚在此了,一部分联邦真仙级数的议员也都到来,全球首屈一指的史学大家亦奔赴此地。 这座清净的道家神山再次喧嚣了起来。 “议长,您和严副议长真的都不朽了??” 龙虎山靠近山顶处的天师府外,巨大平台上很多人各自落座,诸多真仙议员们都瞠目结舌。 不朽! 严煌此时笑道: “还是得益于那位帝君垂青,始皇陛下信重我二人,各自担任了一段时间的左、右丞相,这才得以汇聚人道大运而破境。” 当世被誉为史学 “您说的那位,不是上古天庭的帝君么?”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崔氏嫡女,崔氏为五望家族之一,和琅玡王氏、诸葛氏等并列,族内亦有大品层次的老祖宗。 崔吟自己本就是崔家老祖宗最疼爱的后辈,又在上古中央天庭中担任了百年多的天女,主管一处帝宫事务, 如今整个人更是出尘至极,身上仙气极足,看起来相当清冷,一袭仙裳在风中翻舞。 她微微颔首,认真道: “我家帝君在天庭地位极高,虽然一直未曾来过帝宫,但这百年间,有很多仙神、菩萨等都来献礼,不乏名字在当下也很响亮的大人物。” 顿了顿,崔吟仙气飘飘的继续道: “不过我常年呆在帝宫中,不时去太阴星寻嫦娥闲叙,偶尔和执掌天河水军的天蓬元帅对饮,倒是未曾去过人间,也不知人间诸事。” 她话里话外优越感很足,作为玄黄帝宫的主事,这些年没少受各路仙官神吏的好处,修为赫然已是真仙,只不过根基有些虚浮。 一旁,王之瑶抿嘴笑了笑: “那你不知道却也正常,帝君常年呆在大秦国都,听政了许多年,为始皇陛下之仲父,极少去到天庭你应当还没见过那位帝君吧?” 崔吟神色一滞,但旋而恢复正常,淡淡颔首: “嗯,不过这些年和许多仙官神吏交情都不错,偶尔路过天门,镇守在那的四大天王都要恭敬我一声崔仙子呢。” 两女一个是王氏嫡女,一个是崔氏嫡女,未去到秦朝前便经常争锋相对,这在秦朝百多年后复返此世,却也依旧如此 就在两女争锋,一旁的李长庚听的神色古怪的时候,那史学大家连忙出言打断: “所以,天庭的玄黄帝君,在人间也是秦始皇嬴政的仲父,被封为玄黄无上帝咦?我没记错的话” 下意识的,他将目光朝着上座的老天师看去。 老天师微微颔首,道: “龙虎山每年逢春所告祭之尊,便是那位,是同一个人。” 史学大家恍然大悟。 琅玡王氏的老祖宗此时惊叹道: “现代仅过去了一个半月,诸位却在上古呆了足足一百多年,看来都获益匪浅啊” “确实如此。” 李玉同含笑道: “我们这在咸阳任职的几人都至少迈上了一个大境,天资相对一般的陈家兄妹也都立足在天人巅峰。” 顿了顿,他看向那崔吟,又道: “而去到其余地方,机缘好一些的,譬如崔吟,进境也大的吓人,盛京与妖族会武的时候,崔吟还未天人吧?如今都已是真仙了。” 崔吟虽然傲气,但可不敢怠慢一尊不朽,不朽层次放在中央天庭也是一方天尊的, 当即,她连忙起身行礼,谦恭道: “议长您过誉了,我不过是运道不错,被一位道君看重,这才得以在玄黄帝宫中任掌事之职。” “道君?”路重瞳兴致勃勃的发问:“是哪位道君?” 崔吟淡淡一笑: “那位道君虽名声不显,但在天庭地位极高,唤做陆压道君。” 众人面面相觑,陆压道君? 他们都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反而是不远处回到现世的李长庚与大黑牛都微微色变了。 崔吟见似没人知晓,皱了皱眉头,便又道: “反正已回来了,我便告诉诸位一则秘闻,一次我拜会陆压道君的时候,曾有一尊了不得的大人物亦来拜访,那位在如今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谁?”上座的严煌来了兴趣,轻声发问,许多赶赴来龙虎山的议员、大族老祖等也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崔吟一袭仙裳在风中翻飞,显的更加仙气飘飘,算是绝色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矜持之色来。 她吐出口浊气,做神秘状与郑重状,道: “王母娘娘!!” 众人无不惊骇,老天师蓦然起身,下意识的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李长庚, 后者心绪似也很不平,揪下了几根雪白长须来。 “王母?有意思,与我说说呢?” 忽有平静声荡来,天师府前,这处宽阔平台上的众人都下意识侧目看去,微微一怔。 远处天边,可见到一个青年踏于云端天上,似在漫步,但明明很浅的一步,却自遥远外踏在了龙虎山上。 缩地成寸,一步而至。 众人无不色变,连同老天师等不朽,包括那满身傲气的崔吟在内,都齐齐做了一礼: “见过陆子!” 这些现世的大人物们都还好,虽毕恭毕敬,但看待陆煊的态度与看待不朽层次的至强者差不多, 但一些去到秦朝的众人就不一样了,这一百年间,他们或多或少的翻阅、打探过关于【陆圣人】的事迹, 虽然春秋与秦初相隔万年,很多记载都被西极天宫刻意模糊,但那不多的三言两语依旧让他们心惊, 又尤其是严煌这等始皇近臣或是崔吟这样在天界游走的, 严煌等始皇近臣在这百年间知晓,陆煊乃是始皇陛下的义父祖,始皇曾跟随陆煊行走人间,替他牵牛! 崔吟也曾询问过一些交好的仙官神吏,结果老资格的仙神对【陆煊】这个名,尽皆都讳莫如深,半点都不愿意提! 种种迹象都表明,陆煊在春秋时代的地位之高,恐怕不只是一尊人圣. 就在众人都恭敬做礼的时候, 陆煊走至崔吟面前,平淡问道: “王母拜访陆压?汝可知他们谈论了些什么?” 崔吟收敛傲气,畏惧的看了眼这位所有仙神都不愿提起的人,做礼道: “回陆子的话,我虽为一方帝宫主事,但怎敢旁听这等人物的交流?自然是早早就避退了。” 犹豫了一下,她又道: “不过有一件事我印象很深刻,王母娘娘拜会道君的时候,正是蟠桃盛宴过后,那次蟠桃宴出了很大的变故,天宫坠落,盛宴毁于一旦.” “而当时,我隐约听见王母娘娘似乎提到了一个东西,是什么.东皇钟?” 闻言,陆煊猛地眯眼。 有意思。 沉吟半晌,他平静问道: “伱是叫做崔吟吧?为玄黄帝宫的主事?” “回陆子的话。”崔吟微微挺了挺胸膛,脸上浮现出自矜之色来,做礼道: “在秦之时,我的确为玄黄帝宫之主事,管顾帝宫上下天女、仙侍等。” “是么?”陆煊微微颔首:“是那位陆压道君安排你去的?” “对。”崔吟犹豫了一下,点头道。 “我知道了。” 陆煊不置可否,心头暗自留了一个心眼,陆压 他曾听鲲鹏说过此人,是商朝之前忽然崛起的一尊大妖,亦是大罗之尊,向来闲云野鹤, 但现下来看,其与仙母、四极帝主的关系恐怕不浅。 又是思索了片刻,陆煊忽而展露笑颜,看向众人,清了清嗓子,道: “对了,正好各位都在,我便宣布一件事情。” “请陆子言!” 众人又都在做一礼,严煌等人后知后觉的泛起了疑惑,陆煊似并不在去到秦朝的百人之中, 而根据一些议员所述,现世一个月来,这位于祖星也并未露面,没有什么动作. 他要宣布什么事情? 在众人疑惑中,陆煊忽而转向严煌,朝着他做了一个礼, 旋即,他对着众人笑道: “目前我暂定于三个月后,八月十五之时,行大婚,若诸位得空,都可去崆峒山脉观礼。” 话音落下,这处平台猛地一寂。 陆煊咳嗽了一声,又笑道: “新娘子是严江雪,还望诸位替我告于天下。”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严煌,后者身形一晃,脑门上冒出来三个问号,懵逼开口: “哈??” (还有一章) 第262章 妖族叩关来 大混沌中。 道果停战,都默默的围在那巨大混沌棋盘之前,或盯着棋盘中绚烂至极的纯白大子,或盯着那多出来的一方大道蒲团。 “有意思了。” 后土凝眉,一袭神裳于混沌浪潮中飘舞辗转,道韵非凡。 她沉吟道: “一粒子,由之前那未知之人落下,看不清楚来处,但这枚棋子之绚烂,却要胜过吾等之前所落的任何一粒。” 瞎眼道人明显也有些惊疑不定,盯着这一粒纯白大子,道: “绚烂的有些过分了,盖过封神岁月和西行岁月所化棋子,可遍览岁月古史,并不曾有可化此棋的盛事。” 顿了顿,他若有所思: “就算此棋是自吾等目光难及的现世而来,也很没道理,如今现世尚且衰颓,绝无可能支撑起可化此棋的大变故来。” 一旁,跛脚道人一边警惕着二佛与后土,一边打量多出来的那方蒲团,当即道: “最关键的是,落子之人能凝出一方蒲团来,也就是说,单凭此棋,他便有了能和吾等并列的资格,这很没道理。” 一时间,诸道果议论纷纷了起来,都暂时性的抛下彼此怨隙,都在探讨落子者到底会是谁。 太上倒是心知肚明,但正因如此,他才是受到惊吓最严重的。 那混小子,又干了什么事儿?? 能化此绚烂棋子. 在他思忖间,手托西方极乐世界的大佛侧目问道: “太上,你怎么看?” 老道回过神来,轻轻咳嗽了一声: “此事蹊跷,论不出结果,但能落下此等大棋,可以肯定非是那些个大罗。” 顿了顿,他面不改色的继续道: “要么是佛母,要么是释迦,也可能是天帝、太一,甚至.神女?” 诸道果神色一凝。 而太上则是继续忽悠道: “但依吾之见,更可能是佛母,其刚刚坐稳了道果之位,最是迫切的想要做些事。” 几尊道果彼此对视了一眼,并不发表见解,都在沉思。 许久过去,瞎眼道人似乎下定决心,手中浮现出残破的三宝玉如意,朝着棋盘上那一枚纯白大子敲去,想要看看这一枚大棋到底是何事所化, 但还未敲落,便被太上给阻拦了。 “不可如此,有违规矩。”太上肃穆道:“道果棋局,不可悔棋,不可干涉,这是早先就定好的规矩。” 一旁,后土蹙眉: “太上,何必如此迂腐,有不知名者行此事,已干系到我等.” “噤声。”太上侧目,淡淡道:“谁敢坏规矩,莫要怪老道我不留情面。” 此话一出,没有道果再言了,这位奉清净的道德大天尊都说如此重言,若是不听,便是驳斥了这位的面子, 这位若动怒,那后果. 两尊大佛默契的对视,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忌惮之色。 太上,当世 ……………… 龙虎山巅。 陆煊将心事各异的众人都遣走后,这处广袤平台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只剩下严煌等熟人在。 老严此时满脸懵逼,左想右想,终于是忍不住了: “小煊啊,你们这进展是不是稍微快了一些??” 当今世上,也就老严、吴大同等前辈还能唤陆煊一声小煊了。 陆煊此时含笑开口: “我已经和小严言说过此事了,她此时大概在龙虎山巅,我正准备去寻她。” 此话一落,众人都有些错愕。 龙虎山巅? 老天师神色一动,古怪道: “难怪归来后,未在天师府中见到,原是去往了山顶.” 犹豫了一下,他轻轻咳嗽: “陆子,有一件事情,或许您应当知晓。” “请说。” 陆煊颔首道。 老天师看了看严煌,旋而斟酌道: “我们在秦朝岁月,找到过去的龙虎山,我龙虎山巅有两颗撑天桃树,一颗繁盛,一颗枯死。” 顿了顿,他继续道: “而在秦朝岁月,现世枯死的那颗桃树在那时尚也繁盛,且还诞出灵智,化出一灵,其样貌.” “恰与严江雪相同,一般无二。” 陆煊神色不变,只是沉吟了片刻后,忽而发问: “天师,你可知那颗桃树缘何而枯死?” “不知。”天师干脆道:“岁月断层,很多古事都未曾流传下来。” 说话间,一旁严煌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道: “对了小煊,说起来.伱前世可认识玄黄帝君?” 顿了顿,他将关于玄黄帝君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包括那与小严一模一样的小桃灵和玄黄帝君极为亲密,形似父女。 闻言,陆煊脸一黑,沉默片刻,这才道: “算认识吧。” 他也不好说更多的,当即摆了摆手,又道: “暂不说这些,我去山上见一见小严,她身上似乎出现了什么变故。” 见状,众人也不多言,王之瑶等人各自做礼,等候在原地,李玉同返回盛京处理联邦事务, 而老天师、严煌、李长庚和大黑牛则都跟在陆煊身后,齐齐上山而去。 在他们离开后,王之瑶侧过头,看向角落缄默的崔吟,忽而问道: “你似乎很怕陆子?” 崔吟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哼了一声: “我在上古知道的、接触到的,远比你们要多,正因为越了解,才越懂敬畏。” 路重瞳此时来了兴趣,他之前和崔吟关系还算不错,当即道: “我等交换一下信息?你这百余年在天庭混迹,我等则都在人间。” 崔吟想了想,颔首道: “可以,但你们先说。” 路重瞳也不含糊,爽快道: “关于陆子,我们翻阅过一些典籍,见过一些秦朝史官,所得消息虽然远多于现世留存的典籍,但.” 他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 “但有一部分记载很不清晰,根据一个家族历代为史官的人说,大约是春秋之后,战国之时,西极天宫的人降临人间,将当时各个诸侯国关于那部分的记载都给模糊了。”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张继丰也难得开口: “在秦朝时候,我曾听老天师说过一则秘闻,春秋岁月,陆子传道于天下,随行之人有二,其中一个便是当时年岁还不大的始皇陛下!” 除了崔吟未入人间,对始皇帝没什么感觉之外,其余众人都齐齐一惊。 布道天下时,始皇曾随侍在侧边?? 他们都纷纷叙述了起来,讲了一些秦朝典籍所记载的,关于陆子的事迹, 譬如陆子伐齐之起末,又譬如雍城中陆子问罪于天等. 但所有记载都于【陆子西出函谷关】后戛然而止。 崔吟此时轻声道: “我问过很多仙神,其中不乏商朝之前的古仙,但他们对陆子都讳莫如深,都不愿提起。” 一边叙述,崔吟一边回忆道: “我询问过地位最高的,是托塔李天王,那位当时的神色极为复杂,相当的忌惮,最后却什么也没告诉我,只是指了指西边。” 西边? 几人越听越迷糊,心头也越发的惊悸。 那位陆子,到底在上古做了什么? 竟叫仙佛都忌惮至此?? 沉默良久,王之瑶吐了口浊气,复杂道: “我有预感,陆子在春秋岁月的地位,恐怕不落于秦朝时的玄黄帝君,人间敬重,仙佛也忌惮.” 众人不言,只是在有了参照物后,都更加惊悸了一些。 尤其是崔吟,她隐约知道当初蟠桃盛宴的变故,也更明白‘自家’玄黄帝君的可怕。 ……………… 太阳系边缘。 玄黑的古长城横拦在太阳系之前,亦有肉眼难见的玄妙光自长城上漫出,将太阳系其余地方都遮拦。 不可见的光华如同蛋壳一般包裹着整个恒星系,外界想要入内,唯有先叩破这座超过十万年岁月的雄关。 而在长城之后,每隔一段遥远距离,便沉浮着一座巨大古城,这座古城极为宏伟,远大过祖星任意一座巨城,甚至是十倍、百倍于盛京大小, 古城中都栖息着无数边关守卒与他们的亲人,部分边关守卒甚至世世代代的都居住在这座古城中,绵延了六千八百个年头。 这一日。 城墙上,正对无垠星空,得益于城墙庇护,其上一些大宗师层次的守卒也可以在真空中生存。 今日的轮守将军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眼那神妙的古楼,笑道: “那楼似乎就是传说中的【死楼】,其中栖居着一尊不朽,据传,是在陆子的安排下,来镇守长城的” 顿了顿,这位将军又笑着说: “你们别说,这一个多月来,有了这座古楼镇守,那些妖崽子也都不敢来犯边了.” 话音未落。 星空深处,忽然传来沉闷重鼓,一下又一下,契合星空韵律,震的长城士卒心脏都暴跳,双耳嗡鸣! 将军神色一滞,连忙抬眼,朝无垠星空看去,旋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一条细黑色的浪潮,自星空深处浮现,有十尊伟岸身形当前,那闷鼓声,便是十尊伟岸身形一步又一步给踩出来的! 隆隆声中,将军神色猛地苍白了起来,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 “敌袭,敌袭,敌袭!!” 整个边关都轰然沸腾了起来! 十尊大品,亿万妖族,浩浩荡荡! 为首的,是一尊头生龙角的小圣,屹立在星空之中,眺望染血的雄伟长城,咧嘴一笑。 “吾为叩关来。” 他震吼声掀起大浪,狠狠的撞在长城之上, 下一刹,跟在龙角小圣背后的无数至少天人层次的妖族,都如同巨浪一般,滚滚朝前,声势滔天! “请!通天妖圣之法旨!”龙角小圣朗呼:“旨至!” 有灿金法旨发光,化作一口天剑,朝长城斩去,伴随巨响,长城微微一晃,但却也仅此而已了。 守城的大将松了一口气,道: “都不要惊慌,法旨未破大阵,他们无法登上城墙,应当只是一场骚扰,都.” 话音未落。 长城上方,古楼猛地一转,有伟力下压,笼罩在长城上方的阵势,轰然破碎。 长城骤然死寂。 那座巨大古楼缓缓飘向星空深处, 而亿万妖潮,亦轰的一下,撞在了无有阵势护持的长城之上! 没了阵势的护持,妖潮登上了城墙,血光乍现,兵戈齐鸣! “不朽盟约?”古楼中传出淡淡笑声:“可奈我何?” 龙角小圣恭敬的朝着死楼一拜: “前辈,通天妖圣在大墓边缘等您一叙。” “善。” 古楼继续朝星空深处飘去,其中端坐的不朽侧目,看向陷入血战的长城,微笑: “陆煊.纵使你为上古之人圣,又如何?” “不朽盟约.呵!” “汝又可能赴妖墓乎?” “既赴不得,此盟约,吾撕了也就撕了!” 第263章 妖潮汹,当年真凰已大圣 “气概城,是立在长城天关后的超巨型古城,屹立的年代已不可考,是六千八百年前随长城一并横于此间的” 气概城中,一处小酒馆内,卢修远笑呵呵的抿了一口温酒解释道。 在他侧旁,专门乘星舰旅至此城的崇山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叹道: “气概城中满气概” 这一处小酒馆内客人极多,或在畅饮,或在对声,或在闲叙,三三两两的, 酒馆偏侧,周小童抱着一大杯橙汁吮吸着,身旁的黑狗看起来老态龙钟,嗅着满屋子的酒味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在这小女孩和老黑狗一旁,崇山虎正在向卢修远请教着: “老人家,您也是长城老卒吗?” “是啊。” 卢修远又豪饮了一口温酒,笑道: “我不像吗?” “不像?”崇山虎摇了摇头:“您身上兵戈气很淡,反而是有一股子书卷味儿” 闻言,卢修远笑了笑: “老夫我曾在长城镇守了许多年,后来伤太重了,回祖星栖居了一段时间,运道使然下,伤势痊愈,还更上一层楼,这就又回了此间。” 顿了顿,他看向酒馆中其余的客人,感慨道: “这些正划拳的酒蒙子,许多人都是世世代代居住在气概城中,譬如那酒馆老板,我是知道他的,祖爷爷就是长城老卒,战死了,爷爷也战死了,后来他父亲亦战死此地” 卢修远声音很平和,但却透着一股子悲怆劲儿。 崇山虎一下子缄默了,连同身旁抱着果汁的周小童一起,侧目朝那圆滚滚、笑呵呵的酒馆老板看了过去。 正忙碌的老板似乎察觉到目光,回望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卢修远此时继续道: “人族万亿人,九千亿在祖星安居,剩下千亿,便在此气概城中长住,男女老少,皆可为兵,这儿其实已是他们的家了。” 一时之间,崇山虎有些失神,默默的喝了一大口热啤酒,感受着温热的酒水浸润五脏六腑,却又叹了口气: “关外这些妖崽子,何时才能杀尽?” “杀不尽的,妖族比我们人族天赋异禀太多,繁衍极快,有些族群,两头妖一年可以繁衍出成千上万的后代。” 卢修远放下酒杯,苍劲一笑: “虽杀不尽,但只要能将那些妖崽子拦在长城之外,阻在星空之中,便就足矣,这是我们的使命。” 说着,他有些出神: “气概城里的人,其实八成以上这辈子都没去过祖星,但他们却守了祖星很多很多年呐” 崇山虎默默的点了点头,只觉得心头堵的发慌。 忽有大钟击声,一连八响,伴随撕心裂肺的呼喊: “妖族叩关,妖族叩关,妖族叩关!!!” 整座可容纳千亿人的恐怖巨城猛地一滞。 整个小酒馆内亦都陷入死寂。 下一刻。 酒客们抛下钱物,匆匆归家,再上街头时,已都披甲执锐,胖乎乎的酒馆老板亦都冲回了后屋,走出来时,也穿上一了一身重甲,抓着一口近丈的大戟,震声: “赴关!!” 没有喧哗声,没有议论声,没有惊惧声, 有的,只是甲胄相撞,步履坠地,刀剑出鞘的铿锵之音,满溢在气概城中! 从酒馆中跑出来的崇山虎、周小童乃至于那条老黑狗,都呆呆的看着眼前景象, 从垂暮老人到中年壮汉,从娇俏女子到未脱去稚嫩感的少年少女,都披了甲,都持着刀枪剑戟,都在悄无声息的朝那伟岸长城走去,一个接一个。 甲胄碰撞声逐渐洪亮。 卢修远不知何时也穿上了一身残甲,持着一口漆黑断刀, 他站在崇山虎、周小童身旁,指着伟岸长城上冲天的十道黑烟,神色肃穆至极: “击钟八响,狼烟十道,便是真正大规模的妖族叩关,有至少十位大品降临.” 卢修远抓着断刀,轻声道: “长城又要累尸骨了,少年郎,你们去城北,快些乘星舰返回祖星去。” 崇山虎不答,只是严肃的看向周小童: “小童,听到了吗,你速去城北。” 慌了神的小女孩讷讷道: “山虎哥,你呢.” “我师一脉,有一条铁规。” 崇山虎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口古青色长刀,忽而一笑: “我之一脉,遇劫入劫,遇难不避.更何况此人族之大劫?” 他纵身而起,精神意志显化于外,整个人恍若一方大日般,浩瀚且炙热。 卢修远一愣,旋而轻笑: “好小子,年纪轻轻便是天人,天资不俗,天资不俗呐” 说罢,他亦腾空,仙气冲天,天乐阵阵,金莲绽放,赫是真仙之气象! “杀寇去,杀寇去!” 卢修远高歌,伴崇山虎一起,引刀而至长城。 长城上,披甲者不计其数,都在凝视前方,凝视无垠之星空,那里有化作巨浪的妖潮,在汹涌。 妖潮至,登长城来,两军相接,血光现。 密密麻麻的人与妖碰撞在了一起,伴随凶妖嘶吼、兵戈震鸣声,大泼大泼的血滚落,在本就血红的城墙上再添一抹悲怆, 崇山虎震刀,使折天柱之法,势若天倾,一刀断下,生生的将数十头天人级大妖斩成血末, 卢修远身披残甲,执断刀,高声放歌,与一尊真仙层次的妖族小圣搏杀在一起,次次相撞,都要大浪惊天! 时间流逝,长城上的血越染越多,妖崽子死了一批又一批,可那妖潮还是瞧不见边,实在太多,太多。 人族这边,垂暮的老卒已然力竭了,但还在举刀挥剑,还在震吼,浑身的血也依旧沸腾, 可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士卒力有不逮,一颗颗大好头颅坠在这地上,节节败退。 “不可退!”守城的大品将军怒吼:“身后便是气概城,再后便是祖星,我们已是最后一道关,不!可!退!” 震吼声中,无数士卒发出高呼,有头生龙角,居大品层次的小圣垂目,悍然出手,蕴含杀法的手掌悄无声息的穿过虚空,横击那位大品将军, 后者被打的咳血,但却未闪避,奋尽全力,杀进前去,于妖潮中拼进八百里,留下一条血路,后被十位大品小圣打爆,炸碎了个尸骨无存。 崇山虎也杀累了,麻木的抬刀,麻木的落刀,折天柱不知使了多少次,元气都接近枯竭, 麻木间,有巨妖朝他扑来,嘶声若潮,猝不及防之下,崇山虎大笑不退,持刀迎上,欲与巨妖同死, 但下一刻,有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将巨妖撞飞了,却正是那卢修远口中,往上数三代,尽皆战死的酒馆老板。 胖老板冲着崇山虎咧嘴一笑: “伱暂退下休息,此些妖崽子,我来杀” 话音未落,一尊天人层次的大妖忽至,在崇山虎撕心裂肺的惊声中,那妖王一爪子抓穿了胖老板的胸膛,将他如同破布娃娃一般甩飞。 胖老板砸在地上,嗬嗬了两声,口中溢血,似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涣散的目光看向祖星的方向,逐渐定格。 而后其尸骸被一尊巨妖踩爆了。 崇山虎凄吼,拼杀而前,长刀满血,拼了个重创,斩掉了那头巨妖,自身却彻底乏力,拄着长刀半跪而下,凝视眼前惨烈之景,轻叹: “看来,是等不到老师替我加冠授号了。” 长城的血越流越多。 大品对大品,天人战天人,将对将,兵对兵,但却都在败退, 那城墙上堆铸的大阵今日破的太快,有不朽反水,以至于无数军士溃败的也太快! “或许今日,吾等当叩破长城关隘!”龙角小圣再斩一尊人族大品,目光炯炯,放声大笑: “却是意外之喜!” 十尊大品小圣此时都不再留手,推进向前,亲入战场! 尽管有长城压制,即便能锤爆恒星系的大品在此,全力行杀法,也只能纵横百里而已, 但十尊大品,一击便叫满百里的人族将士尽化残骨,几次三番下来,人族一退再退,几乎都要退下了长城关! 高天之上,卢修远满身是血,与三尊真仙搏杀,渐渐疲了,奋力又斩掉两尊真仙后,终是被横击,自天中坠下,落入妖潮。 城墙上,崇山虎也浴血到力竭昏迷,被抬到了后方,却忽有一尊地仙妖王指落杀法,浩浩而来。 那杀法,撞杀了几百几千个人族将士,贯出了一条血淋淋的尸骸空路,余劲亦将崇山虎四肢摧折,脏腑近乎破碎。 血淌的越来越多。 ……………… 星空深处。 死楼飘而至,至于大墓旁。 楼门洞开,明湘君端坐在其中,与那大墓边缘屹立着的通天妖圣对视, 明湘君起身而执礼,那通天妖圣亦连忙还礼。 她轻声道: “我撕毁了盟约,那陆煊定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短时间内,我不会再赴长城去。” “自然如此。”通天妖圣笑了笑,轻声道:“不过那个陆子真有如此恐怖么?我得到消息,他自身连不朽都不是。” “非不朽,但身居人圣之位,连斩了三尊不朽,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明湘君眼中闪过一丝惊悸之色, 而通天妖圣哈哈一笑: “何必惧怕?就算那陆子真能在不朽中纵横又如何?这里是星空深处,这里是妖墓!” 顿了顿,他继续笑道: “且不说那陆煊能不能在浩大星空中找到方向,他若是真敢找来,那才是自寻死路墓内,有大圣将醒来了。” “大大圣??” 明湘君脸上浮现出惊容: “妖墓之中,怎会有大圣层次的存在沉睡?” 通天妖圣咧嘴一笑: “具体我也不知,我都是后来者,那位苏醒后,虽然无法走出妖墓,但真有敌来犯,想要镇杀之,还是轻轻松松。” 明湘君心悸,又忍不住问道: “是上古岁月,哪位大圣?” 通天妖圣神色一肃: “是一尊真凰,那位早年名声不显,曾替一尊帝君拉辇,后来沾了那位帝君的光,自大品入不朽,又自不朽入诸天!” 明湘君恍然,也彻底放下了心来,回过头,眺望祖星所在的方向,轻笑: “长城上,应当血流成河了吧?” “或许。”通天妖圣忽然来了兴趣:“你也为人,这般做,不会” “我无所谓。” 明湘君斩钉截铁道: “你我之主为盟,你我亦为盟,至于人和妖.战争总会流血。” 通天妖圣微笑颔首: “我会再派遣一些大品去长城,说不得” 他目光深邃了起来: “今日或可叩破长城。” …………… “什么??” 联邦大楼,李玉同猛然起身,脸色煞白。 半晌,他回过神来,颤着嘴唇,艰难开口: “立刻通知龙虎山。” “不朽叛逃,长城边关危,七尊大品战死,三十三位真仙喋血。” 顿了顿,他又问了一句: “你确定卢军主也战死了?” “确定。” 沉默片刻后,李玉同心头猛烈悸动: “通知龙虎山,通知陆子!” 第264章 陆子托棺入星空(还有一章) 龙虎山巅。 在严煌复杂的目光中,小严一整个狠狠的扑进了陆煊怀中。 两棵参天桃树,一棵繁茂,一颗枯死,其后的道宫都已蒙尘,重重的尘埃下是纵横深邃的大裂纹。 那裂纹不知漫延了多少个年头,即便如今,裂缝中依旧残留着亘古不朽的杀机仙光,在熠熠生辉。 陆煊默默的抱着小严,轻嗅小严身上自然而然的好闻桃香,一边凝视那颗泛着焦痕的枯死桃树,一边轻轻拍打着小严的后背,安慰道: “我在。” 严江雪将脑袋埋在陆煊的肩膀上,似在啜泣。 许久过去,小严松开陆煊,抬起头,泪眼婆娑: “小陆,我看到了好多景,很可怕的景.” 陆煊轻轻牵起来小严的手,另一只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珠子,有晚春早夏的风翻吹而来,涤荡这一片山头。 严煌此时也走了上前,神色极为复杂,轻声发问: “乖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么多年来,他是 一旁,老天师、李长庚和那头黑牛都在缄默,静静的观望, 小严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脸上写满了茫然: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说着,她回过身,指着那颗枯死的桃树,轻道: “我抚摸这一棵树,能看到很多景,有悲从心中来,说不清,道不明” 严煌朝着那颗桃树瞧了过去,心头猛地一颤,老天师脸上也浮现出深思之色,在沉凝。 陆煊此时觉得,自身气血似在翻滚,心脏没来由的勃勃跳动, 他没多想,只以为是因这枯死的桃树而心血来潮。 片刻,陆煊搀着小严,走上前,静立在枯死的桃树旁,他沉默的伸出手,抚摸着一颗焦死的树身,眼中浮现出彻骨的冷意。 未来不定,过去已成,而此世桃树既死,那便代表着在过去,有一段既定的历史存在 他又朝着裂纹密布、近乎倾塌的道宫看去,这座道宫,曾经由二师尊端坐在内, 但此刻却近乎倾塌,道宫表面上可以看到雷击、刀痕、剑刻等,此地似乎爆发出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波及很深远,在历史中成为既定。 冷意在陆煊心头一点一点的堆积,那种悸动之感也越演越烈,似乎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在发生。 他压住心头悸动,凝视焦黑枯死的树身,想起了陪伴自己百年的小桃灵, 而一旁,严江雪鼓起勇气,伸出手,摩挲树身,脸上浮现出怅惘,眼中有悲怆,轻声描述道: “我看到三幅一闪而逝的景象,一副是天兵天将阵列在云端,金童吹鼓,玉女讴歌,有天宫携滚滚烟尘坠下,将一位天将砸入地底,很多天雷击落,在这座山上绽放” 严煌与老天师对视了一眼,悚然一惊,小严描述的,似是那北极真圣驾临龙虎山之景? 严江雪继续道: “我看到的 说着,她忽又哽咽,脸上浮现彷徨和惧怕,声音都带起了哭腔来: “而 “ “那一副景的后来,有比上一副还惨烈的景,手持偃月刀的武圣被仙人枭首,有一代枭雄被钉死,有长城腾空而起” “再然后,是很亮很亮的雷,劈了下来,把桃树劈灭生机,使道宫倾塌,我看到小陆了,你在哭,我则在旁边,死在地上,然后小陆你好生气好生气,拿着一把青色的剑,冲向一个很厉害的仙人.” “最后,高天震动,死去的神树枝最后一次刺破天际,大宫带着滚滚烟尘坠落,地面纵横撕裂,城池崩塌,山河破碎。 有无数人在哭,在送葬,道人悲怆的刻下墓碑,种下大禁.” 话没说完,陆煊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耳畔低语: “你所见,伱所言,皆为一场幻梦,不会发生。” “可是,可是”小严呆呆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陆煊打断: “不会发生。” 小严所描述的最后一段话,陆煊很熟悉,他曾经在【陆煊墓】中见过这一幕景,但现在已证实,那是虚假的历史,是被两位师尊编织出来的,遮掩真实 尽管似乎一切都在朝虚假的历史靠近,但陆煊觉得,假的一定不会成真。 一定。 想是如此想,可在陆煊的心头,那一股火气,却越来越旺,越来越旺,烈火灼灼中,眼里又是一片冰寒。 他轻声问道: “小严,虽然一切都是虚妄,但你可还记得,你所说的最后一幕景中,我持剑冲向的仙人,是什么模样?” 话音落下,老天师、李长庚、严煌都凝神倾听,老黑牛也肃穆了起来, 严江雪想了又想,轻声道: “就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仙,左手是一口残缺的小钟,似在震响,右手是一枚葫芦,葫芦口在喷薄仙光,一口天刀沉浮在仙光中” “对了,在最后的最后,我看见一个很大的道宫,朝那个仙砸了过去,看到一个瞎了眼睛的道人和瘸腿的道人,都在生气,一个毁灭了天地源头,一个炼了诸天万界,还有一个好漂亮的大姐姐,拖拽着神链,一步步走来,在怮哭。” 陆煊越听,神色越肃穆,巨大的道宫,一个瞎眼一个瘸腿的道人,拖拽神链的绝美女子 事情似乎不对,小严若看到的真是过去,绝不会出现这种景,涉及到三位师尊,涉及到娘娘!! 这其中有大问题。 此时,不远处的李长庚似在思索,旋而抬头,沉声道: “喷薄仙光,内蕴天刀的葫芦,似乎真有一尊对应的仙。” “是谁?” 陆煊猛然侧目。 李长庚吐了口浊气,似在匪夷所思,轻声道: “陆压道君。” “陆压?”陆煊神色幽深至极,又是这个陆压? 没道理。 道果之中,查无此人。 他心思百转千回,目光深邃,又轻轻安慰小严: “别哭了,你所说皆为虚妄,虽然背后似有隐秘,但我们不是要结婚了么?结婚前夕,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她是我的长辈,知晓一切。” “嗯!” 严江雪用力点头。 陆煊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天边,忽有一条金光大道刹那而至,金光大道上,李玉同跳落了下来,神色煞白。 “议长?” 严煌错愕: “发生什么事情了?” “长城,是长城!” 李玉同神色苍白,声音沉凝到无以复加,一字一顿: “妖族叩关,死楼的不朽叛逃了,长城告急.” 说着,他下意识的看向神色骤冷的陆煊,又道: “卢修远军主,也战死了。” 龙虎山巅,微微一寂。 陆煊轻轻拍了拍小严的冰凉的手掌,抬起头,神色间看不出什么变化,声音很平,平的有些吓人。 他道: “知道了。” “我去一趟。” 毫无起伏的声调听入耳中,原本焦急的李玉同、严煌两人,都没来由的心头骤寒。 寒冷彻骨。 下一刹,陆煊迈步,有一条金光大道浮现,他踏在其中,骤然消失。 ……………… 长城边关。 厮杀暂时停止了。 有一条老迈的黑狗,不知从何窜起,一声咆哮,吼退了亿万妖族,生撕了十七位妖族小圣和三位大品层次的小圣, 妖血自天而落,飘飘荡荡,可与城墙上汇聚成河的人血比起来,却只是九牛一毛。 残余的七尊大品小圣,携妖潮后撤三百万里,但这个距离放在宇宙星空的尺度下不值一提,依旧虎视在侧。 “那条狗”披着神衣的大品小圣脸色难看,又惊又惧:“明明也是大品,怎么强到如此地步??” “且还是一头妖!!” 龙角小圣咬牙切齿: “吃里扒外的东西,和那敖成忠一样!” 深吸了一口气,他沉着脸,冷声开口: “不急,暂候片刻,等后援抵达,我刚刚收到消息,通天妖圣下令,这一次是绝佳的机会,或许等不到三个月后了,今日就要叩破此关!” 顿了顿,龙角小圣眯眼: “我妖族遍布星空,星空太广袤,大举调集需要一点时间,静候便是,今日必将要破关,要来一场血洗,吾要以人头堆积百座景观!!” 诸小圣齐声附和,妖潮翻滚,尽皆在对长城虎视眈眈,尽皆在磨牙利爪, 有头顶冕冠的大品小圣咧嘴一笑: “不论今日结果如何,到底是饱餐了一顿.只能说不愧是人族,先天呈现道体,每个人身上都有先天物质.” 说着,他拍了拍圆鼓鼓的肚皮,笑容更加灿烂。 披着神衣的大品小圣亦笑道: “叩破此关,执掌本源地后,人族将被我等圈养,从此以后,血食要多少有多少,每年收割一批.” 这七位大品小圣都开始议论,各自笑容满面,将人族视为了囊中之物,甚至有妖开始研讨吃法。 而与此同时,长城上方。 一具具残破的尸骸被拖下了长城,悲怮声不觉,哀声不断。 有披着战甲,伤痕累累的少女抱着一具残躯,不断的呼喊着‘爸爸’,不断的抹着眼泪; 有垂暮的老卒缺失了一只手和一只腿,正拖着孙儿的尸骨在地上爬行,在地面上流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重创昏死过去的崇山虎此时已醒来,四肢都长好了,正呆呆的看着那位卢爷爷的尸骸,嘴唇微微颤动。 一尊人族将军拖着疲惫身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 “卢军主坠入妖潮后,朝前拼杀了三百里,斩落无数妖,最后彻底力竭.所幸军主已是真仙,身躯坚若神铁,这才保全了。” 崇山虎呆呆的点头,呆呆道: “原来卢爷爷还是一位军主吗?” “是的。” 一个很平很静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崇山虎一个激灵,猛然起身,侧目看去。 “老.老师!”他如同一个少年人一般,带着哭腔。 他本就是个少年郎。 陆煊默默的走上前,蹲下身,呆呆看着失去生息的老人。 老人身上的残甲已彻底破碎了,身上坑坑洼洼都是血洞,是被一些妖族啃食的结果, 而他的眼睛却还怒目圆睁着,到死也没松开那把断刀,紧紧的握在手中。 陆煊有些失神,想起很多年前,想起东海高中,想起了蜷在荒地外的偷听的自己,想起教室里刻意提亮嗓音的老人。 半晌,他伸出手,并未替老人合上双眼,只是替他擦拭去了脸上的血污。 一条大黑狗踱步走来,默默道: “我被限制实力,境界压制在大品,将小主人送去安全地方后立刻赶来,但.” 因果流转,陆煊早已明悟前因后果,没说话。 一旁,李长庚心头寒气大冒,严煌、李玉同都双眼通红,有一座赶赴而来的神阙在天穹沉浮,其中的不朽也心惊胆颤。 半晌,有小卒声嘶力竭: “又来了又来了!!” 众人抬头,远处星空中,更多的妖潮汇聚而来,密密麻麻,将百万星光都给遮蔽! 陆煊伸手,默默运转斡旋造化,化出一口青铜铸造的神棺,旋而抱起老人的残躯,将他放在了棺椁内。 伸手探寻到老人颅内残存的最后一点真灵,小心的保存了起来后,他并未盖上棺椁,只是盯着老人瞪大而不瞑目的双眼,轻声道: “卢老师,我带你去看盛景。” 话音落下,陆煊一手高举起棺椁来,平静吩咐道: “让将士们都好好歇息,放下兵戈。” 说着,他托棺上前,踩空而起,凝视远处越来越浩大的妖潮,轻声道: “我来。” “我来杀生。” 话音落下,青年泼下无数仙光神化,替无数人族将士愈伤,自己则托着无盖的棺材,大步的走入了星空。 身上玄衣迎风猎猎。 风不知从何而来。 (还有一章) 第265章 万妖血骨铸此路,大清算! 整座长城,仙雨落下,浸润一个又一个的将士。 很多濒死者都复又完好,无数人起身,朝着那走入星空的青年眺望了过去。 “那是.”有老卒颤声:“那是陆子?” “就是陆子。”一个披着染血战甲的女孩呆呆颔首。 老黑牛侧目,看向李长庚: “要相随否?” 李长庚摇了摇头: “不必。” 顿了顿,他轻声道: “上一次,这位动怒,四方天庭去其一,我曾目睹那一场景,这位怒火勃发,而现在,我感受不到怒火,唯有一片冰凉。” “何意?”黑牛发问。 “怒已至于极,火已烧尽,便唯有凉了。”李长庚如是答到。 “妖族.危矣。” 话音落下之时,上方,神阙下压,悬在托棺的青年身旁,青莲子屹立其中,沉声道: “明湘君之事,我不知情。” “嗯。” 青年平静点头: “我信你,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传闻,星空深处有一处妖墓,其中沉睡三十六尊妖圣,当是在其中。” 顿了顿,青莲子补充道: “但星空无路,且广袤无垠,您此去,或许连妖墓都寻不见,就算寻见了” “没路么?” 陆煊平静道: “铸一条路,就行了。” 话音落下,他不再理会青莲子,步伐更快,一脚踏落,便生出血莲一朵,伴随一声哀歌,一曲绝调。 三百万里外,妖潮越发的雄壮,又有十来位大品、数十位小圣赶赴而至,超过二十尊大品以及近百位小圣端坐,凝视长城。 “那是谁?” 披着神衣的大品淡淡开口: “托着一口铜棺,年岁看起来不大.” “陆煊。”一位小圣沉重道:“他曾连斩三尊不朽,可如今却能安然行走在世间,不受天地限制?” 一旁,生有龙角的大品小圣摇头: “我自明湘君前辈那得到消息,此人似将【人圣】之位寄托在一处道观中,而无人圣之位加持,他就一普通大品.自然不会受天地限制。” “既是大品,怎敢只身朝吾等走来?”有小圣发出疑问。 “不知,但.”龙角小圣神色一动,忽而展露笑容:“吾以秘法,接到通天妖圣传令” “旨如下,既此陆子自大,弃人圣之位行走世间,便诛之于此间。” 诸圣颔首,齐齐起身。 他们气机彼此相连,似海潮,似大浪,在这片星空中掀起惊天动地的大震荡, 没有本源地的压制,也无需收敛力量波及范围,这才真正展露出属于真仙和大品的威势来。 超二十尊大品、近百位真仙小圣所汇聚起来的气机,刹那间席卷了整个广袤银河系, 群星战栗,一颗自远处划过的小行星悄无声息的湮灭。 片刻。 在群妖的凝视下,那青年托着棺椁,踩着血莲,伴着哀歌绝调,已近前来。 双方皆死寂。 下一刹。 “阵,起!”龙角小圣振臂,亿万妖族所汇聚成的妖潮竟结成一方恐怖军阵,绽放通天杀光, 这杀光,最终凝聚成了一位大若行星的恐怖巨人,屹立星空! “杀!” 伴随龙角小圣一声震呵, 军阵所化成的,星辰般大小的巨人垂眸,发出震吼,一脚朝着托棺青年踏了下去! 长城之上,骤起惊呼。 ……………… 星空深处,妖墓。 通天妖圣微微眯眼,旋而开口: “有意思了,那陆子出长城了。” 一旁,走出古楼,踏在这妖墓边缘的明湘君汗毛炸起,背后猛地一寒,骤然起身: “什么??!”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通天妖圣云淡风轻的压了压手: “他未携【人圣】之位,仅以大品之躯出长城.这样的情况下,这个所谓陆子绝无可能走至此间。”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二十位大品,亿万妖族所凝的军阵,足以将他碾杀了.这就是所谓的上古诸子?没看到什么大智慧,吾只看见一个自寻死路的白痴!” ……………… 长城上,无数将士心头都在发寒,远处那一幕,实在太惊人。 “妖族.居然还会军阵??”李玉同声音显的有些干涩。 那军阵所结成的巨人,堪比一颗星辰,而与之相比,陆煊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就好似一只小虫. 一位人族将军紧张了起来,胆寒道: “陆子,不会出事吧??” 站在他身旁的李长庚侧目,平静道: “未入不朽,汝观陆子,恰似河蛙坐井中,窥视苍穹,不见其全。” “什么时候你若有缘成不朽,乃至超越不朽,伱再见陆子,便会看见真相。” 那位人族将军下意识侧目: “什么真相?” “那时候,你再见陆子,便如一粒蚍蜉见青天至少能看见他的真正伟岸了。” 说话间,遥远之外。 星辰般的巨人一踏而下。 ‘咚!!’ 一声闷响,在星空中掀起巨大风暴,一侧风暴撞击在长城上,致使长城微晃,另一侧风暴向远处荡漾,扫过几枚恒星系,而那恒星系竟在大风中,土崩瓦解!! 波澜壮阔中, 巨人的踩落的脚却逐渐抬了起来,其脚下,那青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神通,法天相地。 大到后来,恰若星辰的巨人,却仅至青年腰间。 “破。” 青年左手托举着棺椁,右手中浮现出一枚残破古印,一翻而下! 古印翻转,恰似苍穹倾落了,无量神光爆发而出,每一丝每一缕神光都膨胀成一条星河! 星河璀璨,碾而下,这亿万妖族所结军阵而得的巨人,却竟是如同那些风雨飘摇的恒星系一般,土崩瓦解!! 原本端坐着,笑观一切的大品小圣都色变了,齐齐起身,眼中闪过惊色, 龙角小圣眯眼: “是一尊大器,至少是不朽层面的大器这就是此人的依仗么?” 顿了顿,他冷笑: “若只是如此,不够,还不够.杀!” 近百小圣身上同时绽放大光华,二十余位大品亦都腾起,分立八方,将那比寻常星辰还庞大的青年围绕在了其中! 下一刹,妖潮翻滚、汹涌而至, 无数杀伐大术齐发,都朝着青年斩来! 而他却只是托举着棺椁,垂下了眸子,轻声叹息: “如此蝼蚁,怎敢行如此绝事?” “叩关.长城天关,岂是汝等能叩?” 话音落下,陆煊眼中一片冰冷,松开手,翻天印一坠而下,旋而手捏法印,行大术! 神通,开顷刻。 他似一尊佛拈,脸上却并没有慈悲色,也没有忿怒相,有的只是平静,平的吓人。 而旋即,伴随拈之式成,无数奔向他的杀伐之术都开始疯狂流逝,好似在岁月时光中被消磨, 等临近身前时,已化作平常清风,甚至连他衣角都未吹的翻起! 一些大品色变了,头戴冕冠的大品小圣目光一历,捏来万千星光,每一缕星光都化做长剑,轰然泼下! 星光亘古,即便在开顷刻之下流逝岁月,却依旧不动不摇,不惊波澜, 但陆煊却视而不见,继续捏印,手中浮现出一盏幽灯,高举过头顶,轻斥了一声: “去。” 幽灯之烛火暴涨,烧起一片兵戈杀伐之盛景,旋而朝八方翻滚漫延,烛火所过之处,亘古星光都湮灭了,一些真仙层次的小圣躲闪不及,被烛火燎中,连惨呼都来不及,便被灼成了虚无! 陆煊将这一盏幽灯放在棺椁上,幽幽光华泼洒而下,确保青铜棺材不会于争战中受损, 确保这一点后,他眼中爆发大杀意,彻底放开了自身。 “天地倒倾。” “开顷刻。” “道生一。” 一式又一式神通杀法被施展,三五斩邪剑、玉虚琉璃灯、翻天印相继而出,各自爆发神光,照映这片星空! 妖潮轰然破碎,一头头大妖、妖王都化作了尸骸,一尊尊真仙层次的小圣亦喋血,横尸于此! 陆煊继续争杀,单手横击一位大品,诛仙剑气爆发,那位大品发出悲鸣,旋而被枭首! 这一切爆发的太快,仅仅盏茶功夫,亿万妖潮就四分五裂了,妖尸堆积在前,化作一条尸骨路,许多小圣也都横尸,都暴毙! 头戴冕冠的大品色变,嘶声: “此人神通恐怖,莫要被他各个击破,联合在一起,共同抵御!” 话音才落,陆煊注意到了他,伸出手指,一点而去,戮仙剑气缭绕在指间, 十多位大品齐力抵挡,可在那根手指下却都不堪一击,头戴冕冠的大品小圣发出惊呼,想逃,但被杀机笼罩,戮仙剑气荡落,轻轻一转。 ‘咔嚓!’ 又是一具尸骸横于星空! “五雷。” 陆煊低语,施展的并非是五雷正法,而是天罡三十六数中,掌持五雷的神通! “镇妖,诛恶,斩邪,杀魔,破鬼。” 五雷并发,轰隆做响,将整个长城映照的发白,伴随雷鸣,五具庞大若星辰的大品焦尸坠下,化作尸骨路中的一截! 转眼间陨落七八位大品,剩下的大品都吓得肝胆俱裂,龙角小圣红了眼睛,嘶道: “不可能不可能!” 他化出本相,是一头真龙,发出震天龙吟,龙爪压落,宝光汇聚其上,一丝一缕若银河! 陆煊微微一侧,汹涌来的银河擦着他身躯泼入星空深处,大片大片的星辰都熄灭了, 而他则是平静道: “龙族?人族与龙族曾缔结盟约,你们违背了么?” “盟约?”真龙一愣。 陆煊淡淡道: “血盟,你不知?” 说着,他伸手一点,引动血盟,这头真龙发出惨嚎,蜷缩匍匐,似要跪下! 它大口咳血,发出嘶声: “吾乃真龙,汝岂敢如此折辱本座,若他日上古龙王归来,定将你镇杀!” “龙王?” 陆煊淡淡道: “祖龙见我亦做礼。” 说着,他彻底引爆血盟,这头真龙寸寸炸裂,濒死前,它通过血脉追溯,看见了缔结血盟之景,看见龙王战栗,看见祖龙垂首! “这” 真龙呆呆道: “这不可能。” 它心头寒气大冒,惊悚之意充斥全身,旋而视线骤暗,性命断绝,横尸于此! 陆煊继续争杀,他从未如此大开杀戒,此时却这么做了,如同他曾经说过的一般。 “我之前路,注定满尸骨。” 一尊尊大品发出哀嚎,无论死战者还是逃窜者,最后却都在青年掌下喋血,化作巨尸,被他填入这条尸骨路! 青年一路向前,一路争杀,直至亿万妖族死绝,直至大品和真仙小圣尽俯尸! 这一片星域,终究是安静了下来。 ‘笃,笃,笃’ 长城之中无数人,呆呆的看着那伟岸青年,托着棺,顺着那尸骨铸成的星空路,走向了浩瀚寰宇,直至不见。 而哪怕都看不见青年了,但星空中的震杀声,惨嚎声,足足响彻了七日, 那条尸骨所铸的星空路,也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今日,清算。” 至 至 宇宙边荒之外,人影绰绰。 第266章 师叔,是我! 妖墓。 “怎会如此?” 通天妖圣神色沉的无以复加,他立在妖墓边缘,眺望无边星空寰宇,凝视那一条尸骨路。 尸骨路自长城而起,呈一条直线,不偏不倚,一直蔓延到宇宙边荒方才终止,到了临近宇宙边荒的所在,混混沌沌,一切都模糊,已看不清晰那尊身影。 而这一条路所过之星域,大星染血,一切拦路的妖族都填入了古路中, 群星间还回荡着妖的悲嚎,凄厉至极! 有小圣恭立在妖墓外,神色彷徨: “妖圣,那个人太凶,扬言要清算一切,行在路上,一步都未停下,沿路中,曾犯过长城的妖都被斩了,浮尸何止百万!” 同样屹立在妖墓边缘的明湘君亦在颤栗,十天时间,一步不止,那道身影浴血,硬生生的以无尽妖族尸骨添出一条贯穿星空的古路! 她深吸了一口气: “此刻当如何?” 通天妖圣神色阴沉,顺着那条尸骨路,眺望模糊的宇宙边荒,冷冷道: “等。” “墓内三十六尊老祖宗,三十四尊为圣,两尊大圣,暂都还在沉眠,但一部分已要醒来了,其中包括一位大圣!” 顿了顿,通天妖圣脸上凶意更盛: “宇宙广袤,大妖无穷,妖王难以计数,那陆煊再凶,也只是打穿了一条直线罢了,清算他真能清算?” 明湘君神色晦暗不明,担忧问道: “若在你们妖族老祖宗苏醒前,陆子寻到此地,又该如何?” “怕他?”通天妖圣话是这么说,但明显底气有些不足,这十日来,越看越心惊, 明明只是大品身,未有【人圣】的言出法随,但去杀同境如屠狗宰鸡,且还托着一方大棺,一切尽是单手所为! 正当通天妖圣还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妖墓深处,有轻微震荡,伴随笑吟。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笑吟声化作涟漪,自妖墓而起,荡漾整个中央星域,星域中无数原本心惊胆颤的妖王、小圣等,都面上一喜,朝着星域最深处的大墓眺望! 通天妖圣亦面露又惊又喜之色,展露笑颜,随之放松了下来,笑道: “有老祖宗醒来了!” 他虽立足在妖墓,亦为不朽层次的妖圣,但实际上是后来者,是岁月断层后证得不朽的,也只有资格停留在妖墓边缘。 大墓深处三十六尊,在上古都煊赫! 下一刹,有一个满身书卷气的青年自妖墓深处踱步走出,伸了一个懒腰,不朽巅峰层次的气息动荡, 通天妖圣、明湘君都连忙做拜。 “后辈通天,见过老祖宗!” “北极帝主麾下明湘君,见过前辈!” 青年意气风发,冲着明湘君颔首,旋而落目看向通天妖圣,眉头一拧: “你这什么名字?速速改了,犯了大忌讳!通天之名” 他脸上浮现沉色。 通天妖圣有些懵,但旋而拜下,苦笑道: “老祖宗,我回头就改.我妖族出事了,有一个人族扬言要清算,正在寻来,杀了许多妖族小辈,妖血染红无数大星!” “喔?” 青年蹙眉,眺望星空,闻讯天地,弹指间,一切都了然于心。 “春秋上古诸子之一,陆子?”他笑了笑:“春秋又是何年月?商之后的哪一个朝?” 通天妖圣一愣,连忙回道: “似是在周朝。” “喔。”青年神色冷冽了些许:“周啊.吾曾在商末掌御群仙群神,叱咤天下,最终惜败,被镇了十二万年,于西行之劫后醒来,却是不知周之事。” 顿了顿,他淡淡道: “另外三十五祖亦将醒来,不可让那人族扰了诸祖之兴致,他此刻在何方,吾去寻他,吾去斩他。” 通天妖圣、明湘君惊喜对视,旋而再拜: “便在那宇宙边荒,在尸骨路的尽头,那地笼罩雾霭,看不清晰。” 说着,明湘君旋而手掌一捧,死楼浮现而出,旋即恭道: “此楼可承载不朽,行于当世!” “善。” 青年微笑,登上这古楼,古楼当是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声,这个青年接近大圣层次,原本欲登楼的通天妖圣和明湘君都顿步。 “我自去便可。”青年双手负于身后,淡笑道。 一妖一人点头做礼,明湘君忍不住补问了一句: “对了,敢问前辈名讳?” “吾?” 青年晒笑,声音悠悠扬扬: “足踏霞光闲戏耍,逍遥也过几万年!” “本座,申公豹。” 话落,古楼一冲而出,最后一句话飘落: “切记,速速改了你那名,通天也是伱可叫得?小心天地复苏后,遭天打雷劈,断魂绝魄!” 通天妖圣一个哆嗦,连忙再做大礼,神色惊悸: “申公豹” 两人面面相觑,历史大断层,元、明之岁月都不清晰了,周、秦更是模糊至极,只有三言两语, 更早的商,则几乎全无记载。 申公豹,商朝岁月的大能么?想来斩那陆子,不比杀鸡崽要困难多少吧? ……………… 与此同时,宇宙边荒。 尸骨路漫延至此间,陆煊踩着妖王、小圣的庞大身躯,托着铜棺走至这尽,微微凝眉。 他看见,在绝对死寂的宇宙边荒之外,有人影绰绰,很模糊。 那外头的人影绰绰似也有所感,朦胧而沉闷的声音响起。 “界内发生了什么?很多地方起血光,绵延至此,是有大变么?” “不知,看不见,压根无法窥视休息片刻后,继续去前线,继续血战!” 陆煊聆听着模糊的声音,淡冷的面庞上浮现出疑惑来,大天地外,有生灵? 血战? 莫非是离去的仙与佛? 做想间,他凝声而问: “外面是何人?” 声音穿过宇宙边荒,砸在边界上,却并未传出。 皱了皱眉,陆煊收束声音,动用神通,再呵问: “界外何人?” 这一次,伴随神通、道理加持,此一声荡出了边界,炸响在外,界外的人影都是一滞,有生灵发出轻咦。 “一片模糊中,吾似乎看见一个生灵,踩踏血骨,就在那一头,在凝视吾等,居然还发问。” 一个伟岸生灵轻笑,当即亦发问道: “界的那一头,小辈,汝为何名?” 陆煊微微眯眼: “本座陆煊,汝何名?” “唔,陆煊.陆煊???” 这下可好,边荒外头的人影尽皆是凝滞了,似都齐刷刷的朝着界内看来,尽管只能看见极致模糊的景。 伴随良久的死寂后。 伟岸身影似恍然大悟,旋而泣道: “师叔.是我。” “我是二郎!!” 话音落下,那伟岸身影猛地撞在了边界上,巨大的脸庞将边界薄膜挤的凸了出来,正呈一张生有三眼的巨脸模样!! 陆煊眼中冷意散尽,换做了错愕: “杨戬?” “是我!”三眼天神垂泪,发出惨笑:“是了,在此时此刻,您还活着,您入灭在过去,过去却也是您之未来.” “我死了?” 陆煊皱眉,凝神看向界外的几道人影,有似鱼似鹏的生物,有手持巨柱缭绕佛光者,有背负宫观的巨牛 大部分,都似曾相识。 三眼天神发出警告: “师叔,莫去【???】小心【???】千万要【???】”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关键内容都变得模糊,无法被理解,无法被听入耳中! 陆煊亦拣选了几个关键问题,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得到的回应也都是断断续续,都很不清晰,根本听不见。 界外的生灵发出叹息,三眼天神似乎低沉: “吾等与【???】血战,在厮杀,这一战,打了三万年,自岁月断裂至于今朝!” “师叔,您.珍重!”说着,三眼天神再次垂泪。 陆煊却不见惊惶,只是托着大棺,沉着眼眉。 许久过去,他轻声问道: “汝等可能进此间?” “进不来,但是快了!”三眼天神骤然激昂道:“此战将会延续,至一方死绝为止,嬴政也在界外,在御九龙征战!” 陆煊颔首,心头越发的疑惑了起来,目光深邃到没边,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还是虚假之岁月么? 为什么所谓的虚假岁月,看起来都是真实? 他想起了小严所叙述的惨烈景象,神色更深邃了。 半晌,陆煊对着界外淡淡道: “吾本不定,亦吾既定之未来,在汝等过去吾或许死去,但只要现在吾未死,一切则皆可有变。” 顿了顿,他继续轻语,声音收束,穿过薄膜: “吾会在界内等候汝等归来,且告诉我,谁还在外面浴血?” 陆煊想的很明白,既然关键信息都模糊,那就问几个名字,自己大可根据名字来推想一些人、一些事! 果不其然,界外的三眼天神低沉出声: “此地是后方,吾与夔牛、孙悟空、鲲鹏于此歇息。” “前线中,至玄都大帝起,再至玉虚九仙,后是碧游宫无数尊、始皇等,都还在征战,与【???】杀了个翻天覆地,帝血已成河!” “善。” 说话间,又有一尊身影在界外浮现,佛光道光齐发,呈伟岸状。 “吾名,多宝。”似佛似道的身影发出招呼,声很沉,带着疲惫和叹息。 陆煊神色微动,欲前行,欲走至边荒极限处,却忽而有所察觉,转身看去。 有一座古楼,顺着尸骨路而来,古楼大门敞开,其中端坐的却并非是明湘君,而是一个青年,脸上带笑。 “道友,请留步。” 那古楼倏忽间而至,横在上方,青年透过古楼大门俯瞰那托棺浴血之人,淡漠道: “道友便是陆煊么?” “汝是何人?”陆煊眯眼,感受着古楼中汹涌肆虐的气机,心头有了定数,一尊不朽。 且还是不朽中的极强者,兴许接近了诸天层面? “吾为杀道友而来。” 青年自古楼中起身,居高临下: “故此,还请道友赴死。” 说话间,他目光看向宇宙边荒,看向那人影绰绰,蹙眉道: “外面,有生灵?” 界外,几道恐怖身影都在聆听界内的动静,三眼天神目光冷冽,似佛似道者蹙眉低语: “道友请留步” 他似乎想到了是谁。 而此时,界内的申公豹负手而立,并未走出古楼,只是淡淡发问: “界外是谁?你似在与他们交谈,在谋划什么吗?说出来,可赐你速死,不必遭受千劫万难。” 陆煊手托铜馆,凝视上方古楼内的青年,不惊不惧: “汝为妖?到底何名?” 青年兴致忽起,淡淡俯瞰着陆煊,厚重威严在他身侧激荡,杀机将陆煊锁定: “你当听过本座之名,吾曾在商朝争杀,彼时仙神皆听我令,大劫自吾手而起,涤荡诸界.” 但话未说完,界外,忽有声起。 “申公豹。” 他一愣,看向界外身影,下意识道: “谁在唤本座?” “是我。” 话音落下,一个熟悉的大脸猛地印在薄膜上,在拥挤上前! “多多宝??”青年一个趔趄。 第267章 博弈岁月,三清震怒(还有一章 死楼中的上古仙人,几乎吓了个魂飞魄散! “真是你啊。” 梵音道韵同时奏响,那尊巨大的脸庞印在薄膜上,一字一顿: “申公豹,北海海眼镇了这么多年,脑子不灵醒了么?” 浩大声在这一处边荒掀起大波澜,陆煊手托铜馆,屹立在尸骨累累的路上,心头微动,思忖‘多宝’这一个名。 春秋两百年,秦朝又百年,他对古仙古佛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多宝. 没记错的话,是三师尊的大弟子,亦是自己的师兄,似在商末绽放异彩,但后来不知缘何,投入了佛门,做了【多宝如来】,亦是一方伟岸佛祖。 这个申公豹,倒是没怎么听闻。 思索间,古楼内,那尊上古仙人失了最开始的高高在上,近乎于谦恭的执礼,咽了口唾沫: “见见过多宝师兄!” “吾非你师兄。” 界外,弃佛回道的古老道人冷漠开口: “汝为二师伯的记名弟子,却在商末挑起争端,令玉虚、碧游一脉相杀,当年吾便想镇死你。” 说话间,脸庞在薄膜上继续前挤,看起来越发的清晰,声音亦冷冽的吓人: “怎么,如今却还想对陆煊师弟行杀伐?” “陆煊.师弟??” 申公豹悚然一惊,猛地看向那托着铜馆、周身染血的青年,他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误会,误会,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说着,他连忙朝陆煊做礼,担起笑脸: “原来是师弟当面,不知师弟是哪一脉?” 不等陆煊回答,界外,古老道人哼声: “大师伯一脉,嫡传。” 申公豹头皮微炸,只觉有寒气自尾椎骨涌起,刹那间就遍布了全身! 太上一脉.还是入了门的嫡传! 玉虚一脉,十二仙并列,碧游一脉,嫡传更是无数,而太上一脉. 古来岁月,记名弟子无数,可若论嫡传,唯有那玄都大帝一人,这未曾见过的青年,却是 太上嫡传嗯?太上嫡传! 申公豹眼中光华流转,再施一礼,忙道: “师弟,上古岁月,我在北海海眼中填了许多年,不知外界之事,自海眼出来后,又逢大变,遁入妖墓,这才从妖墓中醒来!” 陆煊淡淡的凝视着那看着仙风道骨,满身书卷气的申公豹,平静发问: “既如此,何故才一醒来,便至此,欲伐吾?” 界外人影尽管进不来,但也都在虎视眈眈,尤其是多宝,他虽什么也看不见,但却凭着声音感知到申公豹大概的位置, 一双眼珠子于薄膜上挤出形状,冰凉的注视着申公豹之所在。 后者此时心头直呼离谱,脸上笑容却更盛了: “师弟,实在是我什么也不知,才出妖墓,便被两个后辈蛊惑了,一个是妖圣,一个是人族女子,吾听信了他们的话,这才” 陆煊抚了抚铜棺,其上幽灯灼灼,清净光洒在卢修远的尸骨上,绵延若绸缎。 申公豹注意到那铜棺,旋而看见了幽灯,神色又是一变,这灯 似是那位燃灯佛祖的人灯? 他脸上笑容旋而多出几分谄媚来,心头却是一沉,不知想起了什么,谦恭道: “玄清师弟,汝可随我来,我带伱去那妖墓,将那进谗言的两个后辈交给你处置!” 陆煊眯眼,心思百转千回,猜到这申公豹口中的人族女子正是明湘君,心中杀机涌现,但却并未应声,只是思索。 哪里没对。 这申公豹前一刻还不认识自己,当下却能呼自己为玄清? 他昂头,看向申公豹,平静发问: “汝方才还不识我,怎能道出吾之道号?有意思。” 话音落下,界外的人影也一愣,多宝面庞更显怒意,再欲往前,但已至薄膜极限,前而不得。 古楼中的申公豹明显一愣,忽而直起了身: “倒是本座疏忽了,不过玄清师弟,你还是随本座走一趟吧” 说着,他伸手一指界外,笑吟吟道: “多宝师兄我虽招惹不起,但此时他们怕是也进不来,玄清师弟,师兄我不欲与你相争,走一趟,如何?” “申公豹,汝欲何为?”几道震怒声自界外传奏,又有数方身影印在了薄膜上,但却也仅如此了。 进不来。 申公豹眼皮一抽,显然被这几道熟悉身影的反应给吓了一跳,旋而做礼: “诸位稍安勿躁,某也是奉命行事。” “谁的令。”多宝平冷发问。 申公豹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想得罪于这位,天地迟早会复苏,他们迟早会归来. 当即,他又执一礼,坦然开口: “大周年初,我被镇入海眼后,妖祖曾来寻我,要我于十七万年后,自墓中醒来后,若见太上嫡传玄清,当将其镇压十年.仅此一句话,多的我也不知,只能照令行事。” 妖祖? 大周年初? 陆煊眯眼,旋而有了定论,妖祖之名他听过很多次,与仙母常常并列提起,定是一尊大罗, 大罗者,遨游时光,看来.这是那妖祖的一步棋。 界外几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多宝平息怒意,淡淡道: “申公豹,你莫要忘了,吾也为大罗。” 他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也可归至过去,于某一个时间段,斩掉申公豹。 过去既死,现在当不存。 然而,申公豹脸上却浮现出苦笑来: “多宝师兄,您不必如此,妖祖他老人家是和一位道果一起来的,我也没办法。” 界外生灵都一愣,道果?此事还涉及道果? 众人愣神间,申公豹立在死楼之内,将手压落,呈大势,囊括千秋。 这手掌才探出死楼,便引起天地崩灭之景,手掌亦在消融塌毁, 陆煊眯眼,轻呵一声,一座幽幽暗暗的道观突兀浮现,横在他头顶。 崩灭中的大手横击三清观,致使这整个道观都剧烈摇晃,一尊接近诸天层级的存在,非道观所能敌! 道观中,承载【人圣】之位的玄元福生起身,口含天宪,御使道理,呈现杀法,朝着那残破大手绞去, 申公豹发出一声闷哼,却不躲不避,脸上居然浮现清净色,似在诵佛经,掌中纹忽而暴涨,呈封天锁地之态势,居然欲将陆煊连同三清观一同给拿住! 界外生灵虽看不见这界内边荒发生了什么,但却可以大致感知到, 三眼天神蹙眉: “申公豹何时如此强了?是他口中的道果干涉过去,给予助力?” 古老道人则是果决开口: “我来解决此事。” 话落的同时,过去某段岁月,灵山。 端坐在侧的多宝如来忽而起身,朝着上方的三世佛施了一礼,就欲朝外走去。 “多宝如来,此欲去往何方?” 多宝如来侧目,说话的是未来佛祖,弥勒。 他凝神道: “欲往北海,处理琐事。” “是吗?” 弥勒佛祖微笑: “不必去了,不必去了。” 他探手而出,轻飘飘的便将多宝如来压回来了原处! 多宝色变,神思辗转,另一个弥勒佛祖入灭后的时间点。 他朝释迦佛祖、燃灯佛祖施礼,看了眼空荡荡的未来佛祖大座,一步走至北海,捏杀法,朝北海海眼击去! 被镇在其中的申公豹发出惨呼,伸左手欲阻击,但左手旋而被击灭了,胸膛塌陷,印上了一个大佛印,整个人亦开始塌灭、死去! 死前,他哀道: “多宝师兄,何故如此?” 但下一刹。 “阿弥陀佛。” 这一次出现的,是弥勒佛母。 他慈悲一笑,挥手一压,道果之威下,时光凝固,多宝被一巴掌拍回了灵山,又洒落一丝佛光,将濒死的申公豹给救了回来,淡淡开口: “记住,擒玄清,将其镇压十年。” 申公豹感激涕零,做礼而拜。 无数个时间过去节点中,无数个多宝如来自灵山走出,又被无数个弥勒佛祖、弥勒佛母给压了回去。 “阿弥陀佛!” 多宝真正色变了。 【现世】。 在陆煊眼中,申公豹的身形骤生变化,胸膛浮现出一个大洞,其中大佛印辗转,妖血不断淌出,左手亦凭空消失, 但他自己似若未觉,好似从来都如此,右手手掌的掌纹囊括而至! “申!公!豹!” 界外,多宝动怒,旋而开口: “出手干涉的道果,是弥勒佛母!” 话落,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旋而下了狠心,叹了口气,再度闭眼。 这一次,是商朝。 碧游宫,跛脚道人正在宣讲大道,天乱坠,地涌金莲,更有仙葩朵朵绽放,伴随玉寰之精气、先天之道理等,缓缓沉浮。 讲道声骤然而止,诸听道者都惊醒,茫然抬头。 却见跛脚道人平静侧目,叹道: “你回来了。” “师,师”多宝道人眼眶一红,似欲垂泪,不敢去看跛脚道人的眼睛。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敢再见自家师尊,即便遨游岁月,也不敢回到周朝之前。 上清于他,亦师亦父。 “无碍。” 跛脚道人挥退了众弟子,平静开口: “多宝,终于肯来见我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多宝红着眼睛,嗫嚅道: “师尊,我已斩了佛基,我已归了道门.” “我知道所以,发生了什么?” 多宝擦去眼泪子,俯首道: “是大师伯的徒弟,太上玄清.” 他将事情描述了一遍,跛脚道人蹙眉,眼中闪过利芒,沉思良久后,这才开口: “妖祖的来历,我都还看不清,背后定站着道果,如今再加上佛母,便是两尊道果了,有意思。” 说着,他又多问了一句: “对了,关于玄清杨戬那小子什么也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多宝一愣。 而跛脚道人只是松了口气,平静开口: “没告诉你就好。” 顿了顿,他侧目,伸手抓入虚空,将申公豹擒入手中,后者满脸懵逼,连忙做拜: “小的申公豹,见过教主!” “嗯,你好。”上清颔首,一巴掌拍落,申公豹魂飞魄散。 “道友,如此又有何用呢?” 有叹息声响起,弥勒佛走入碧游宫,笑着道: “汝无法插足现世,杀了申公豹,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没有申公豹,自然还会有申公虎,申公狼。” “何必呢?” 闻言,跛脚道人抬起眼,凝视笑吟吟的大肚弥勒,平缓开口: “你在挑衅我吗?” “不敢,不敢。”弥勒佛连忙做礼,笑道:“我只是让小家伙将玄清镇压十年而已,不会伤了他。” “镇压十年.” 跛脚道人微微颔首: “好啊。” 话音落下,他手中浮现诛仙四剑,猛地抛出,朝岁月长河斩去,似要将大岁月摧灭! 数尊道果都被惊动了,投来目光,有大佛呵问: “上清,何故如此!” “掀了棋盘。” 跛脚道人如是说道。 “一年!”弥勒色变,连忙呼声:“一年可乎?” 诛仙剑继续斩落,诸天万界开始动荡,似要归寂! “一月!仅一月!”弥勒青筋暴跳:“是太上弟子,又非汝弟子,上清,何故??” “那便一月。”上清收回了诛仙四剑,怜悯的看了眼睛弥勒佛母。 弥勒佛母神色一僵,讷讷侧目。 一旁,老人托着兜率宫自混沌走来,平静问道: “你在谋划我徒弟?” “大天尊,误会.” 兜率宫猛然砸落,诛仙四剑跟上,某瞎眼道人亦走来,叹道: “谋划吾师侄,你越界了。” 三宝玉如意亦轰然砸下。 诸道果面面相觑,多宝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头忽然泛起酸意来。 (晚点还有一章) 第268章 斩妖圣,入妖墓,卢师合眼盖棺 岁月之上,大混沌中。 太上面无表情的将兜率宫掷回了原位,走入其中。 两个童儿晕晕乎乎,陆见雪亦东倒西歪。 半晌,金角银角回过神来,老老实实的继续扇风,而陆见雪胆子则大的多,苦着脸问道: “李爷爷,您又打架去啦?下次能不用兜率宫砸人不?这脑瓜子,嗡嗡的” 老道人忽而展露笑颜,拍了拍陆见雪的脑袋,乐道: “用其他的,我怕给那几个家伙砸死了,这道果啊,活着还可以测算,死了就无法推演了,砸死就不好了。” 陆见雪似懂非懂,旋而唉声叹气道: “那李爷爷,您以后轻点砸,这晃来晃去,真晕乎!” “你啊,勤些修行就不会了。”老道人轻笑:“修为起来了,你就可以出去寻小煊了。” 陆见雪眼睛狠狠的一亮,用力点头: “嗯!” ……………… 现世,妖墓。 “那位前辈,真能斩掉陆煊么?”明湘君忍不住问道。 “肯定能。” 通天妖神含笑开口: “能入妖墓埋葬至今的,除开两位大圣外,另外三十四尊,也都是无限逼近于大圣层面的存在。” 顿了顿,他又道: “申公虎之名,我也曾听闻过,据说,曾在上古商末掀起大动荡,执掌一次劫数,这般人物亲自出手,那陆子又岂有存活的道理呢?” “也是。”明湘君心思一转,旋而释然了,轻轻颔首。 ……………… 长城。 无数尸骨已被葬入气概城侧的墓园。 披着狐裘的小严才赶来此,默默的看着气概城侧的那望不到边际的墓园,有些沉默。 半晌,她轻声道: “这些,都是六千八百年来,战死的将士么?” “没错。”严煌轻声叹息:“但不止。” 顿了顿,他垂眸道: “事实上,这儿大多是衣冠冢,许多将士都被妖崽子吞入腹中,尸骸都不存。” 小严沉默。 许久,她登上长城,站在血迹斑驳的砖块上,眺望那条笔直的星空路,问道: “小陆何时能归?” 崇山虎走来,亦眺望星空深处,许多原本的明亮星辰此时都沾染血色,变得暗沉。 他轻声道: “回师母的话,老师他应该快回来了,哮天说,看见老师杀穿了大宇宙,直达边荒。” “嗯。”小严默默点头。 李长庚不知何时亦登上了长城,目光深邃,静静的看着那条尸骨路,有些出神。 一旁,安置好周小童的老黑狗才踱步而来,问道: “我家主人呢?” “大概,留在了秦朝。”李长庚蹲下身,抚了抚狗头,叮嘱道: “照看好小童,我去星空深处看一看,兵戈似止,或有变。” “好。”哮天犬点头。 旋而,李长庚与大黑牛一并,踏上了那条尸骨路,一路向前。 而小严则静静的站在长城上,似乎有些冷,默默的紧了紧狐裘,喃喃自语: “说好的八月十五呢,小陆。” ……………… 宇宙边荒。 死楼内,缺了左手、胸膛印着大佛印的古老仙人形态再变,左手复又长了回来,胸膛也无缺。 他压落大手,将三清观与陆煊都锁缚住了,旋而侧目看向边界外,笑道: “多宝师兄,可是已然尝试过了?” 界外,多宝恢复了平静,声音中怒火全消: “嗯。” 古老仙人又是一笑,道: “我也不想对师弟动手,但那位交代了,要镇住师弟一个月” 说着,他侧目看向掌中陆煊,赞叹道: “师弟,好手段,这道观极为不俗,还有那居人圣之位的化身.若非我申公虎手段非凡,换做其他不朽,恐怕还不是你对手。” 正欲呼出心灵大海中诸多至宝的陆煊一愣。 镇压一个月? 申公虎? 他皱眉: “伱不是叫申公豹么?” “申公豹?”上古仙人诧异:“我何时叫这名了,我生来便被取做申公虎,一直到如今不过你说之人我倒是有些印象。” 申公虎笑着开口: “似也是我老师的一位记名弟子,曾在我之前执掌劫数,后来不知怎么招惹到了上清大天尊,被一巴掌拍死了.” 他声音戛然而止。 陆煊则是恍然大悟。 半晌过去,上古仙人呆呆的侧目,看向边界之外,看向那已消了怒火的伟岸身影,轻声发问: “多宝师兄,我.还是我么?” “你心里已有答案了。”多宝淡淡道:“我不拦你,一个月,你自己看着办。” 申公虎瘫坐在地上,呆了许久许久,忽而嚎啕大哭。 陆煊微微凝神,申公豹,申公虎,三师尊 三师尊插手了,最终结果是自己被封镇一个月么? 若只是一个月,倒也无伤大雅。 只是 他心头微微惊悚,再一次认识到大罗、道果的可怖之处,悄无声息间,眼前人已非方才人。 若非自己身为【不定之数】,恐怕不会有半点察觉,申公豹、申公虎尚且如此,其他人呢? 其他人,又还是最开始的那个‘自身’吗? 在这一段有限的岁月中,仙仙神神们,又都更迭了多少次,换了多少个? 他越发明白大罗之下皆为蝼蚁的含义,也越发明白道果的可怖! 申公虎哭了许久,整个人都消沉了,看向陆煊的目光中多出了惊惧之色, 能让那位为之亲自出手 他心脏抽动,松开手掌,松开对陆煊的禁锢,期期艾艾的执礼: “师弟,求你随我走一趟,就一个月” 陆煊回过神来,凝视眼前这个上古仙人许久,忽而叹了口气,挥挥手,三清观消失不见。 旋而,他托着铜馆,走入那死楼,淡淡道: “一个月,但在此之前,你带我去寻此楼的主人,我要斩了她。” “是,师弟。” 申公虎依旧在折腰做礼,头几乎压到了地上,在想明白这一切后,他彻底失了心气。 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原来的自己,已经没了,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他惨笑,驾驭着这座古楼,便朝星空深处遁去。 待古楼离去后, 界外。 三眼天神惊疑不定: “多宝师叔,到底发生了什么?” 多宝道人怅惘的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 “杨戬,你若发现你师尊玉鼎真人最宠的不是你,你心头如何做想?” 三眼天神想了想,老实道: “我师尊就我一个徒儿。” 多宝道人眼角抽了抽,没说话,只是醋溜溜的道: “罢了,暂时也没什么事,我甚至觉得,你们不必再哀于玄清的死亡,你们是没看到呐” 他想起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兜率宫暴挥而下,诛仙四剑前所未有的锋锐,三宝玉如意哐哐猛砸. 那玄清师弟,真的会死去? 他不相信。 打死他也不相信。 想了想,亦道亦佛的伟岸身影侧目问道: “对了杨戬,汝是否知道什么关于玄清秘辛,和吾师尊有关?” 三眼天神微微一怔,旋而色变,显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摆手: “多宝师叔,不可说,不可说!” “那吾便不问了。” 多宝再叹了一口气,只是酸酸的不断念叨着‘玄清’二字。 ……………… 星空深处,大墓。 在两人的翘首以盼中,遥远之外,一座古楼临至。 “回来了!” 明湘君长舒了一口气,展露笑颜: “看来,那位申公虎前辈已将陆煊斩落!” 通天妖圣亦抚掌大笑,匍匐在妖墓外的诸多小圣也都雀跃,无不畅快至极。 虽然只是十天,但整个星空中的妖王乃至于真仙、大品层次的小圣无不心惊胆战, 那个人族将宇宙都硬生生的杀穿,沿途所有大星都染血,部分曾集体叩过长城的星域更是被杀空了! 几乎真是一场大清算,沿途未伐过长城的妖倒是无碍,但这些年来,但凡有些修为的大妖,谁没去过长城叩关,再不济偶尔也会去掳掠一些血食, 这直接导致那个恐怖人类所行之处,几乎无妖存活,一颗颗大星染血,一处处星域被杀光,那妖族血骨铸成的尸骨路,贯穿宇宙! 而如今,那恐怖人类,死了,死了! 诸小圣齐齐欢呼,旋而摩拳擦掌,谋划下一次叩关,似乎都看到了长城彻底被叩破,群妖入境,血食无数! 在欢呼、雀跃中, 古楼渐近,至妖墓边缘才停下。 旋而,古楼之大门洞开,通天妖圣与明湘君连忙担着笑脸迎了上去: “恭贺申公虎前辈,斩” 一妖一人的笑容凝滞了。 古楼内,申公虎静静屹立,神色似在恍惚,而在他一旁,一个托着青铜棺的青年缓缓走了出来,踏上了妖墓。 欢呼雀跃的诸小圣亦都齐齐失声。 “这儿,便是妖墓么?”陆煊自语,旋而看向申公虎:“你要将我镇在妖墓中?” 话音落下,通天妖圣与明湘君都松了口气,脸上都绽放笑容, 明湘君扭着腰肢上前,淡淡的瞥了一眼陆煊,旋而对着申公虎执礼道: “贺前辈凯旋,将陆子生擒!” 通天妖圣亦回过神来,笑着上前,叹谓道: “还是老祖宗想的周到,先将此子镇入妖墓,等叩关时,压上前线,临阵斩首,定叫那长城天关的人族都肝胆俱裂,无心抵御,俯首称臣!” 两人一恭一维,可古老仙人却并未搭理,而是在他们懵逼的目光中,朝着陆煊做了一礼,低声下气: “陆师弟,我也是迫不得已,您应当知道” 陆.陆师弟?? 通天妖圣和明湘君愣住,只觉得有寒气自尾椎骨炸起,刹那间汹涌至全身上下!! 尤其是后者,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心头浮出惊悚感,噔噔的后退了数步! 陆煊却淡淡的颔首: “一月罢了,我倒想要看看,那佛母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说着,他郑重的放下了铜棺,轻声道: “卢老师,我到了妖墓,妖族的腹地!” 话落,明湘君转身就想逃,但被申公虎一把抓落了回来,按在了原地! 外头的诸小圣哗然,通天妖圣色变: “老祖宗,您这是何意!!” 话才落,陆煊走上前,俯瞰被压在地上的明湘君,冷冷道: “我此刻不斩你,待我自妖墓中出来,会亲自押你回祖星,当众斩首,祭我将士。” 说着,他侧目道: “我于妖墓中时,将她钉于此,每日受千刀万剐之刑。” “是,师弟。”申公虎垂头应声,明湘君肝胆俱裂,明媚的眼睛中满是彷徨与茫然。 陆煊颔首,纵身而出,持杀法,执青灯,肆意斩屠,无数小圣哀嚎奔逃,通天妖圣欲出手,却被申公虎一巴掌压落,动弹不得! 他泣血: “老祖宗!!” 申公虎并未搭理。 一刻钟后,陆煊浴血而回,妖墓外沉浮着上百小圣之尸。 他抬手引来三清观,召回人圣之位,立于妖墓中,超出天地外,倒是不受境界限制。 旋而,他踩住通天妖圣的头颅,轻声道: “自你终。” 话落,玉虚琉璃火烧起,化作一口刀,斩而落。 “为什么.” 通天妖圣惨笑,头颅落地,声音戛然而止,魂魄真灵俱被烧毁! 他到死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为何会如此. 陆煊抓起通天妖圣的尸骸,运人圣之位,将其炼成了一副棺材盖,再回头时,棺中老人尸骨不知何时,已闭上了双眼。 他盖上棺,执三五斩邪剑,将明湘君钉在原地,后者发出凄厉惨嚎,不断讨饶,却见申公虎叹息,持刀落,行千刀万剐之刑,惨嚎声更显凄然。 而陆煊则头也不回的走入妖墓深处。 与此同时,妖墓最深处,一头真凰睁眼,十二尊草木精怪所证之妖圣亦有所觉,都缓缓醒来。 “帝君的气息。”真凰似还困倦,艰难开口。 “陆子的气息!”十二尊妖圣眼中浮现出狂热与虔诚之色。 第269章 陆煊拔剑,女娲起身,帝尸将入 这一处所谓妖墓,越往里面走,便越显得暗沉,有许多星光在其中内蕴,流转着沧桑岁月的味道。 陆煊微微蹙眉,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一步一步走的很缓慢,在四顾,凝视通道两旁镌刻的一些壁画。 壁画历经不知道多少年月,早就模糊了,但还能依稀辨别出其中的景, 有三足鸟耀世,有似鱼似鹏的生物击海十万里,有真龙盘旋探爪,还有神凰仰头啼鸣 似乎都是些古来无上大妖的图录。 陆煊继续朝深处缓步,走了许久,最后定步在一处宽阔平台。 “你来了。” 低压如同闷鼓的声音炸响在这一处平台,说话的是平台最中间坐着的一个老人,老人背对着陆煊,看不清楚样貌,在他身旁则有一个女子跪俯,低着头,亦看不清样貌。 而越过老人,却能瞧见三十六尊重棺,都死死的闭合着,泛着时光腐朽的气息。 “汝是.” 听着老人有些熟悉的声音,陆煊神情一凝,平静发问。 三十六重棺微微震颤,但却见那背对陆煊的老人压了压手,有混沌气荡出,将所有棺椁都封锁、隔绝了, 他身旁跪俯的女子也被混沌气封锁了五官六识,陷入浑浑噩噩的状态, 做完这一切,端在石桌旁的老者这才回过头来,面含微笑: “小煊,很久不见了。” “.” 陆煊色变,但还是执了一个后辈礼,沉声道: “楚爷爷。” 端在石桌旁的,赫然正是楚泰。 楚泰微笑,做了一个引: “坐下说话。” 陆煊也不推辞,踱步于石桌旁缓缓落座,期间瞥了一眼那跪在一旁,被封了五感六识的少女,略微有些诧异。 这少女他有一些印象,曾经在【陆煊墓】中出现,没记错的话,似是唤做.楚涵? 楚泰手掌轻轻一抚,有两杯热茶出现在石桌上,旋而,他又将热茶朝前头一推,笑道: “这茶不错,先天茶树诞出的,很稀有。” 顿了顿,他注意到陆煊盯着楚涵的目光,又笑了笑: “这是爷爷我曾经收养的一个婢女,天资不错,一年多前你下墓的时候我让她跟着去了,看护看护你。” 陆煊默默点头,心思百转千回,先是抿了一口茶,感受着浓郁的先天物质与道理妙韵在口腔中炸响的汹涌, 旋而,他看向楚泰,轻声道: “楚爷爷,您是那妖祖么?” 尽管知道楚泰是太一假身,对自己一直在图谋着什么,但陆煊依旧对他保留着敬意。 无他,当初若非是楚泰,他已冻杀在天寒中,七年相依为命的感情,也并非说忘却就能忘却的。 楚泰温和的笑了笑,脸上的褶皱层次的堆叠在一起, 他就像是一个普通小老头儿一般,慢慢悠悠的开口: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太一应当知道,但为了防神女那双眼睛,许多事情都是太一知道,我不知道。” “那您为何会在此?”陆煊轻声问道:“镇压我一个月,应当和您脱不开关系吧?” 楚泰颔首,道: “算是有,准确的说,是太一的意思,论及因果,我算半个太一,故此便是有关系的。” 说着,他轻轻一抚,虚空中生出先天古茶水,又将陆煊的茶杯灌满。 见此一幕,陆煊神色微凝,今时不同往日,他知道这茶水的恐怖,方才抿了一口,灵觉增了三分,近乎于道的体魄中,气血也壮大了八分 而这却是楚爷爷以【斡旋造化】凭空生出的,如今的自己,虽也可以做到,但多半会力竭,精气神都滑空。 又抿了一口茶,灵觉缓缓攀升,体内气血冲荡,陆煊开口再问: “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是为了伱好。”楚泰看向陆煊,温和道:“爷爷啊,一直站在我孙儿这边。” 陆煊不言。 见状,楚泰无奈的叹了口气,平静道: “妖祖和佛母其实也不知将你镇压于此的缘由,但爷爷可以告诉你。” “两个多月后,天地会升格,当能容纳不朽层级的存在行走大天地,又一年后,仙、神、鬼、佛都将会陆续归来。” “自一些【朝天阙】层次的真仙开始,然后是不朽,再然后是诸天,陆陆续续间,大天地又将恢复最开始的盛况。” “这妖墓中的妖,半数与你有不浅的因果,在 陆煊微微眯眼,先是做礼为谢,旋而坦然道: “可最开始,您是想镇我十年.十年时间不算什么,但此大天地却已满仙满佛了吧?” “不至于。”楚泰笑答:“十年罢了,估计回归的仙佛也就到不朽那一个层级,顶多有部分诸天强行归来。” 缓了缓,他又继续耐心的解释道: “而在仙佛归来后,不用想,他们 陆煊没有信,也没有不信,平静开口: “还是算了,我两个多月后,八月十五之时,将要大婚您来么?” 楚泰笑容一滞。 半晌,他咳嗽了两声: “我能去吗?” “可以,您亦是我长辈,照料我七年,若非您,我已在天寒地冻的年月里卧死在雪中。” 楚泰沉默了良久,长叹了一口气,遗憾道: “孩子,爷爷也想去,但是可惜了。” 陆煊挑了挑眉头: “什么意思?” “成大事者,当了无牵挂。”楚泰平静道:“斩尽自身一切因果,方可明心见性,得化真我。” 他站起身,轻轻抚摸陆煊的脑袋: “你啊,生而悟性近道,天资古来无双,但成长之路还是太顺畅了一些,爷爷为了你,让潜龙市蒸发,让你能得大苦痛淬心养神,但现在看来,苦痛,还不够,还不够!” 陆煊怒发冲冠,欲起身,但被那只苍老的手掌压的无法动弹! 他死死的盯着楚泰,一字一顿: “您又干了什么?” “没什么。” 楚泰叹息了一声: “你的苦痛还不够,心性也还不够,古来成道者,谁有家眷?太一当年为证道果,斩了自己的兄长,吞了兄长的十个儿子,毙了嫂子和自己的妻子。” “如此,太一方得圆满,坐稳了道果之位,后更立古天庭,化圆满道果,可惜行差踏错,一步有失!” “那孩子是叫严江雪吧?她挺不错的,会化作薪柴,灼灼燃烧,替你灼出前行的路!” “若想要将她挽回,你唯有得成道果,方可.” ‘嗡!’ 青萍剑现,落入陆煊手中,绝天灭地的古老杀机将楚泰笼罩,混沌破碎,岁月欲倾,大世将死! ……………… 长城上。 严江雪站在星空罡风中,忧虑的眺望着那条尸骨铸成的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小陆.” 她心头没来由的有些慌张,神魂上朦胧上一层雾霭。 与此同时,整个大天地、大宇宙中。 无数不处于尸骨路路径星域,故而活下来的大妖、小圣等,都是一颤。 自血脉深处,血脉最源头,有灿金大旨浮现,旨意明确,唯有一意。 “斩,人族严江雪,断魂绝魄。” 万妖俯首,领了血脉源头落下的大旨。 不只是他们。 宇宙间隙中,一些强行提前归来,正在默默等候时机的妖类生灵,也都感知到这大旨。 意志坚定者不为所困,知道当下不是走入大天地的时候,而部分意志相对薄弱的,则亦默默领了旨,僵硬朝大天地内走去。 大部分都是真仙、大品,极少数是不朽,但都因强行走入大天地,自不朽层面短暂跌落,滑落至大品层次。 但即便修为落至大品,可到底是不朽,所握之杀伐术,所掌之异宝,远非大品可以比拟, 几尊这样的生灵联合起来,甚至可凭着大品境界,逆斩初入不朽者,恰似李长庚等人。 ……………… 凝视着那口青色长剑,感受着万界倾灭般的亘古杀机,楚泰只是微微一笑,赞叹道: “此剑果然不俗,若是执在碧游宫那位手中,就算是我之主身来了,也要退避三舍。” “但是,在你手里,仅能发挥最基本的威,或可斩大罗,却也仅此而已,我非道果,但为道果之假身,不够,不够。” 他抚掌,巨力现,将陆煊禁锢了,幽幽道: “别动,孩子,在你挥剑之前,爷爷就可以打断你四肢,暂时废除你修为,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复返时光,让你如初。” 陆煊怒发冲冠,死死的盯着楚泰,发出低吼, 下一刻,他强行挪动青萍剑,杀机荡出,楚泰额头乍破,仅仅一缕气机,便将他头颅贯穿了,险些死去! “好剑。” 楚泰再赞,旋而目光一幽: “便是这种愤怒,记住,记住这怒火,孩子。” 说着,他再抚掌,轻声叹道: “睡一觉,睡一觉吧” “一个月后再醒来。” 他抬手压下,轻轻一勾,陆煊心灵大海中,一枚青铜残片震荡了个三番五次, 陆煊发出闷哼,强行抵御,但修为终究太低,哪里能挡住一尊道果假身? 他抓着青萍剑,在怒目圆睁中,坠了梦里去。 “秦朝可去不得.” 楚泰自言自语,面上笑意更盛: “远一些,早一些,古老一些。” 说话间,他侧目一指,三十六铜棺中,有一方之上缭绕的雾霭散去,棺材大开,其中沉睡的大圣醒来。 “稍后,汝且去一趟人间。”楚泰淡淡道。 “你是何人?!”生有牛角的大圣神色一沉。 “平天大圣,血脉之旨没收到么?” 楚泰淡淡道: “去吧,你且去一趟世间,乘火焰山而去,可免去大天地束缚。” 他抬手一送,神山现,牛魔入其中。 做完这一切,楚泰的身躯诡异扭曲,额头上的剑痕终是压制不住了,寸寸爆发。 “不愧为青萍。”楚泰微笑的看向沉睡中的陆煊:“当你醒来,尘埃落定。” 话音落下,他身形亦开始崩裂,最终炸开,一点真灵遁逃出了这方大天地。 ……………… 某石碑之下。 绝美女子逗弄着鱼篓里的小鲇鱼,后者乖乖巧巧,鱼脸上能看出谄媚的笑容来。 她忽而皱眉,青葱手指一顿。 “神女,怎么了?”悬崖峭壁上的尸骸有所察觉,好奇的侧目看来, 而绝美女子只是垂了垂眼睑,冷冰冰的举起这条小鲇鱼: “方才,这小鱼儿的血脉深处,有一道旨意降临。” “嗯,不只是这条小鱼儿,那旨意降在了当下大天地所有现存妖物的身上。” 帝尸微微诧异: “旨意自血脉深处而降?莫非是那妖祖?唔,妖祖向来神秘,神女你可知其是谁?背后又站着谁?” “未曾亲眼目睹,故而不知。” “那旨意又是什么?” “这旨意”绝美女子缓缓托起手中的鲇鱼,声音很冷冽,伴随杀机: “杀了我的儿媳妇呢。” 帝尸一怔,焦黑山峰上偷听的佛陀亦是一个哆嗦。 “我家小煊说了,要带儿媳妇来看我,现在有生灵想斩了我儿媳妇。” 绝美女子缓缓起身,神链震荡八方,整片天穹都摇摇欲坠,呈现崩塌之势,进而连同这一片大世,都要彻底寂灭之象!! 帝尸神色骤变: “神女,朕知你急,但且先稍安勿躁,你若出去,此世崩塌,仙神立刻归来,失却了镇压后,诸道果亦将能落目于此世!” 绝美女子端着小鲇鱼,很冰冷开口: “那是我儿媳妇呢。” “我去!”帝尸龇牙咧嘴,惊道:“我出去一趟,可否?” 绝美女子一愣。 歪着脑袋,想了又想,她这才道: “也行。” 第270章 开天之始,遂古之初(还有一章 石碑下。 小鲇鱼躺在绝美女子手中,瑟瑟发抖。 峭壁上,帝尸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弹出一滴血,演化做一个英武威严的中年,身着帝袍,头顶天冠, 旋而,他侧问道: “此身可足矣?” “不够。”绝美女子神情冰冷:“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顿了顿,她凝视着瑟瑟发抖的小鲇鱼,声音亦沉冷: “我看到那血脉大旨,与楚泰有关,涉及到妖祖、佛母,楚泰为太一假身,沾染道果,吾无法看见与其相关之未来,但” 顿了顿,绝美女子舒展身躯,三千神链震荡,和她身体内的骨头互相摩擦,发出难听又刺耳的声音。 绝美女子继续道: “太一真身谋划一定很大,不敢来亲自见我,怕被我洞察,每一次都是让假身楚泰前来,许多谋划他知而楚泰不知。” “我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难于我那儿媳妇,这已然脱离了炼假还真的范畴此事涉及道果,一具大品身,不够保险。” “幸好,小煊将这鱼儿送于我,太一之谋划,毁于这鱼儿。” 闻言,奔波儿灞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虽然它听不太懂,但也明白,这涉及到超级大人物之间的博弈. 而帝尸则是眉头狂跳: “吾被钉于此,此矛可不能摘下来,一摘下来,吾自死而生,重新落入【存在】的范畴,可以被其余道友推演、测算,若是能借此复帝位就罢了,若不能,还不如继续死着!” “那你就拖着悬崖一起出去!”绝美女子平静道:“道果超出万物,而你亦死去,大天地不会限制一个死去生灵,也限制不了道果,我许你行走在外。” 帝尸面沉若水: “吾真身在外行走,亦有可能重新落入【存在】的范畴,亦” “我知伱谋划。” 绝美女子出言打断,托着小鲇鱼起身: “当初谋我杀你,身死后虽不可干涉现实,但也脱离了现实,不可测算,不可推演,于死后布局,在上古放下很多暗手。” 顿了顿,她继续道: “你助我一次,大不了你回来后,我再杀你一次,若他年小煊证得道果,我赠你一粒吾之本源血。” “此话当真!”愁眉苦脸的帝尸一下子喜笑颜开了起来:“神女,汝当一言九鼎!” “绝无假话。” “善!” 帝尸哈哈一笑,下一刹,整个沾染帝血的悬崖峭壁开始震颤,发出轰隆的嗡鸣声, 在入灭佛陀与奔波儿灞的心悸中, 帝尸连同整个悬崖峭壁拔地而起,惨烈、恢弘、死寂等气息疯狂冲荡,几有摧天之势! “朕去也。” “神女,且记住汝所言,陆煊登临道果时,一粒本源血!” 话落,那悬崖峭壁跌跌撞撞而去,大风四荡,这座世界所燃烧的熊熊火焰都几乎被吹熄! 目送悬崖峭壁连同其上被钉杀的尸骸远去,绝美女子低头,抚了抚颤栗的小鲇鱼,淡淡道: “你有功。” 奔波儿灞哭着担起了笑脸。 ……………… 星空骨路。 尸骨累累,每一刹间,这尸骨路上都有妖血淌落,许多具备部分不朽特性的大品妖尸填在其中,与尸骨路形成整体,进而使得这条尸骨路都有了些不朽特性。 那些个妖尸,都得了不腐不朽之能,妖血淌尽,尸骸中又衍出新的,继续淌落。 李长庚与脸上有巴掌印的大黑牛走在这条路上,行了很远,越发心惊。 李长庚环顾四周,道路两旁的星系、星河都近乎于死寂,一颗又一颗的生命星辰染血, 一些恒星或倾塌,或插着神刀仙剑,在逐渐死去。 虽未目睹,但一仙一牛却依旧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景来,陆子静行在路上,路至尽头,群妖来阻,便斩妖铺路,复前行,直至杀到沿途都凋零,群星都蒙血! 行走间,大黑牛神色忽的一凝,脚步一顿。 “怎么了?”李长庚好奇侧目,却见到大黑牛脸色变的极为难看,沉闷道: “还记得妖祖么?” “记得,如何了?”李长庚皱眉:“很神秘的一尊人物,来历不明,身份不明.” 大黑牛鼻子出气: “方才,于吾血脉源头,妖祖降旨了.准确的说,不只是吾,这道旨涵盖大宇宙,降在所有有灵之妖的心头。” “内容是什么?”李长庚面露惊色,连忙问道。 大黑牛神色更难看了: “斩人族严江雪,断其魂,绝其魄!” 闻言,李长庚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即不顾将走至尽头的星空路,抽身而返,一步踏出金光大道,大黑牛亦相随! 一仙一牛猛的朝长城的方向遁走而去! ……………… 迷朦中。 陆煊缓缓醒来,晃了晃生疼的脑袋瓜,又看了眼手中的青萍剑,诧异道: “我持此剑是为何?” 自语间,他将青萍剑收了起来,环顾四周,瞠目结舌。 大地荒凉,无数光秃秃的神山直插云霄,有狂暴的先天物质充斥上下左右,弥漫八方! “这里是” 陆煊惊疑,抬头朝着天穹看去,一片澄澈,一眼可以看到尽头,无有三十三重天横亘,更没有仙楼玉宇、亭台观阁等屹立。 “这是何处?我缘何在此?” 陆煊自语,却无所得,心灵之上蒙尘,每每深思来此缘由,会恍惚,进而忘却。 但他却很执着,一次次的思索缘由,心灵上的尘埃微震,几方青铜碎片微不可觉的颤动,陆煊似乎恍然大悟。 “哦,我是,我是来此修行的。” “现世一日,此间三十年,我当在此间悟道九百年岁月。” 他面露笑容,摊开双手,拥抱厚重的先天物质,这个时代的先天物质似很不值钱,处处皆是,处处皆有。 先天物质疯狂的涌入陆煊的身躯,替他一点一点的锤锻真身, 躯壳内的后天物质亦被一点一点的给替换了,铅华洗尽。 他在原地屹立了十年,肉身之中,十有七八都被替换为先天物质,身后有微光,整个人似一尊先天神魔。 陆煊睁眼,环顾八方,十年岁月间,这片大荒中多出了一些色彩,一些光秃秃的神山上都染绿,似有生命诞出。 他有些惊异,随意寻了一处附近最高的神山,登了上去,欲在山巅盘坐,却惊觉此间已有一个生灵。 那生灵头戴紫金冠,身披鹤氅,登仙履,混沌丝带系于腰间,体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颜,三须飘于颔下,神翎叠于鬓边,眼眸中有无量仙光,伴随万景沉浮。 “道友。” 陆煊笑着拱手。 那生灵睁开眼,侧目看来,明显有些错愕,但亦起身还礼: “道友。” 陆煊呼吸、吐纳着厚重的先天物质,笑道: “贫道陆煊,敢问道友是?” “贫道,镇元子。” 陆煊微微一愣,镇元子? 他听过这个名,似是一尊了不得的古老仙人。 那镇元子此时上下打量着陆煊,轻叹了一声: “道友不该现于此时。” 陆煊微奇: “此为何岁月?” 镇元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平静道: “天才开,地才辟。” 陆煊错愕,开天辟地之初么? 他若有所思,再执一礼,笑道: “吾本为修行来,开天之初,最适合修行,倒也合乎于我意。” 镇元子犹豫了一下,没有解释,只是伸手一引: “既能在此刻遇见,便是缘,道友请坐吧。” “善。” 陆煊再执一礼,盘腿而下,闭眼修行,镇元子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未多说,亦是盘坐而下。 此时, 陆煊致虚极,守静笃,两耳不闻身外事,双眼只观体中象。 他静静的修行,吐纳先天物质,一点点的置换自身,逆后天而返先天, 同时,陆煊亦将心神沉于周身窍穴,最后专注于左手开辟的那方窍穴天地中,似有所悟,将窍穴张开,吸纳浑厚的先天物质。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这一处窍穴天地被先天物质充满,其中的大日、太阴都灼灼放华光, 他当即在其中会演陆地、沙漠、山川、河流,指落一片海,又起身在神山之巅摘了一朵绿,投向这窍穴中。 绿坠入窍穴天地,坠入山川河流,时间辗转,这小天地内竟被绿草红层层叠叠的铺满,死寂散去,生机勃勃。 “还不够。” 陆煊想了想,转而运转斡旋造化, 十年时间,直至再开九枚窍穴天地后,他惊觉自身已然饱和了,若不精进,不可再开窍穴,否则身躯无法承受, 见此情形,陆煊叹息,将新开的九枚窍穴天地灌满先天物质后,保持着最基本的吐纳,自身则是张开【形声闻味触】五窍,观此大天地之道韵。 “不愧为开天之初!” 陆煊静声赞叹,开天之初,道理外显,妙法直现,不遮不掩不藏,天地道理尽在眼前! 渐渐的,他如痴似醉,体悟造化、先天、生命、繁盛、阴阳、四极等大道妙理, 亦不自觉的运转元始身,这一门法在开天之初修行,一日便可精进千里! 又四十年,陆煊将【元始身】推演至一个新的地步,领悟 此一神通,迥异于道生一,但又与道生一相辅相成。 得成之时,在他周身显出开天辟地、阴阳分立、混沌初判、万象生长等妙景,看的一旁的镇元子心惊肉跳。 “继续,继续!” 陆煊鲸吞这万般道理入体,再过五十年,至于此时代的 “恭贺道友。”镇元子看的眼皮直跳,但还是忍不住出言贺喜道: “以大品之身,不朽都未入,却达成了许多诸天级生灵所追求的.” “喔?”陆煊好奇侧目,问道:“敢问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镇元子捋了捋长须,轻笑: “诸天境生灵,将自身映照于诸界诸世、将体内一颗颗窍穴开辟成天地后,便尝试褪尽淤泥,得见青莲,尝试逆返先天。” 顿了顿,他耐心的继续解释道: “唯有逆成先天生灵后,才有资格窥视【大罗妙境】.这一步,难倒了九成九的【诸天级】生灵。” “原来如此。” 陆煊恍然,道了一声谢,复又重新沉浸入天道地理中。 又两百年过去。 这些年所学之法,所悟之妙,亦在降临这个时代的三百年间,融为一炉! 法更妙,道更重,再观此方万里苍天大地,如观掌上纹,尽皆了然于心。 “此山.何名?”陆煊侧目问道。 “此山,玉京。”镇元子做答。 陆煊颔首,周身异象纷呈,道归于道,理归于理,法复于法,众妙毕备。 至 陆煊睁眼,抬头,神姿初显,一口大道韵沉浮在胸口,忽生不吐不快之感! 他在镇元子惊愕的目光中,笑吟吟: “我道有成,不知对错,今述于天地,以求映证!” 声浩大,以此神山为圆心,向八方席卷,至六千万里外方休! 此时,六千万里内,神山林立,却不见三百年前之荒凉,已有生机乍现,走兽飞禽无数。 而伴随天地间一片寂寥,没开神智的走兽飞禽游鱼,尽朝那神山奔腾了过去, 开了神智的,更是奔走相告,有大能,欲讲道! 这一则消息,再往外传三千万里, 至于最后,方圆九千万里中的生灵,如潮聚来,此势之宏大,惊了天地。 (还有一章) 第271章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混沌之上。 一个模糊生灵托起楚泰的一点残余真灵,轻轻一点,使其身躯复返而归。 但重铸身躯后,楚泰额骨间依旧有剑痕一抹,勃发杀机,似欲摧道灭灵, 而后,那躯骨又坍塌了! 模糊生灵蹙眉,再使妙法,耗费大法力、大神通,甚至点落心血,这才暂时将那剑痕压制,使楚泰复生。 “见过道友。”楚泰微笑行礼。 模糊生灵凝视着他,淡淡道: “你当死于陆煊身前,绝灵摧魂断魄,何故遁了一点真灵归来?” 楚泰无奈道: “我若动作再稍慢一些,便困不住那孩子,而动作这一快,提前将他送去遂古之初,那孩子却没来得及将我杀绝,存了一点真灵。” 模糊生灵继续蹙眉,冷冷的摇了摇头: “你不死,道不全。” 他负手于身后,平缓开口: “你于陆煊,如大兄之于我;严江雪于陆煊,如吾妻之于我;” “我亲手斩了大兄,目视吾妻死在身前,破而后立,向死而生,于绝路走开路,最后融我与我大兄之血脉归于一,成大法力,夺得半枚道果。” 顿了顿,模糊生灵继续道: “伱且需死在陆煊手中,陆煊心爱之人亦当绝命,此后,他将走上我的路。” 楚泰颔首: “我晓得不过,这一番将那孩子送至遂古之初,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不会。” 模糊生灵平静开口: “九百年时间,以陆煊之天资,大概刚好可以逆返先天,逆返先天后,他最多还能剩下个几年停留在遂古之初,这些时间不够做些什么的。” 说着,模糊生灵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一切都在吾之掌握中,接下来,严江雪死于万妖围猎之下,那桃树亦将死于乱军之中, 陆煊于遂古之初铸成先天之身,或许还能得一些先天道理, 再让他继续做他该之事,练假还真,现世仙佛降临,亲友死绝,哀无可哀” “如此,他可入道果矣!” 闻言, 楚泰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叹息,旋而低声问道: “但这又是何必呢?这些苦痛对成道果,并无益处吧?” 模糊生灵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这些,是我所经受过的算了,多的你不必知晓,免得什么时候你落入神女眼中,被看个干净,就麻烦了。” 说着,他淡淡抬头,咧嘴一笑,挥手道: “离去,离去接下来,且只需静观其变,看那诸事顺我心意!” 楚泰沉默告离。 ……………… 长城。 “去去何方?” “逃!” 李长庚声震这一处边疆,气概城中栖息的许多大人物腾空而至,严煌惊疑不定: “发生什么事情了?” “解释不及,解释不及!”李长庚神色沉凝:“天地之中,一切妖皆受了某尊无上人物之旨,欲斩严江雪!” 严煌神色骤变,李玉同也面露惊色, 而小严反而并不惊,只是蹙眉问道: “小陆呢?” “未寻见,但定然无碍!”李长庚急急说道,忽而听见轰隆声,众人侧目,有大妖潮席来,无穷无尽! “启阵势!”严煌神色变了,发出震吼,才填补完毕的长城阵势再开,缓缓旋转,将妖潮拒在百万里外,不得近。 “备战!”李玉同亦高呼,休息了二十来天的将士们都披甲,步步登临长城上,做大威。 “不够!” 大黑牛沉闷开口: “你们不明白,降旨者是如何伟岸,那些妖潮,只是微末,定有大难将临,长城拦不住!” 李长庚亦点头,眉头皱成了一团: “我怀疑.” 话未说完,星空深处,有大音骤起,响彻寰宇! 旋而,可观见一座烈火腾烧之神山,自星空深处荡来,势无边, 神山之上,则有一头巨牛盘踞,其威之浩浩,令整个长城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来!! “那是.”李长庚心头悸动,瞳孔骤然收缩:“平天大圣??” 大黑牛亦色变了,认出来自家这位同族。 若是在上古,自己这位同族见了自己,还得要低眉顺眼,尽管同为【诸天】,同为【大圣】,但诸天之境亦分高下,大圣之中亦有差别! 可问题是,此时此刻,自个儿被压制在大品层次,而那同族看起来.似无损无缺? 此时,一旁的严煌沉声发问: “平天大圣,一尊妖族大圣?怎么可能,当世连不朽都无法容纳,一尊大圣.” “是那山!”李长庚凝视神山,道:“那是火焰山,一座上古神山,亦不在大天地中,平天大圣在山上盘踞,算不得走入天地!” 大黑牛此时目光锐利,看似憨厚,实际上心思也极为敏锐,当机立断: “长城虽宏伟,但经受不住一尊大圣叩关,老李,你带严江雪遁去龙虎山,吾去寻那同族叙旧,拖延时间!” “可!” 李长庚亦不犹豫,卷起严江雪,踩踏金光大道离去。 而大黑牛则抬脚走出了长城,横在火焰山前,昂首而立: “可认得我乎?” 妖潮虎视眈眈,火焰山上,巨牛睁眼,面露惊容: “是您?您怎在此处?” 大黑牛摇头,旋而道: “不可再往前,那道血脉旨意有大问题,不可为之!” “是么?” 火焰山上,这尊大圣仔细端详着大黑牛,忽而摇头道: “方才遁走的,似是太白?您和那太白遇到了什么,境界都被桎梏了,超不过天地限制.” 顿了顿,巨牛继续道: “您拦我可以,您说起来,算我祖宗,我自是听话,但,您拦的住其他妖么?” 大黑牛微微一愣,旋而心头悚然一惊,猛然回头。 长城之内,祖星之上,似有无数裂隙浮现,裂缝中,是大天地间隙,是真实与虚幻的夹缝,兽吼不绝,威之厚重,几可倾天!! 巨牛此时笑了笑: “完成妖祖之旨,可得大赐,吾或能入大罗之境,那女娃娃终究要死,不如死在我手,您说呢?” 大黑牛心悸,猛然侧目: “汝欲对我出手?” “不敢。” 巨牛坦然道: “我才醒来,什么也不知,您似在护那长城?放心,我不会去犯边,但您别忘了我为诸天。” 诸天境,有无处不在之能。 下一刹,整个火焰山骤而虚幻,复又凝实之时,已横压在龙虎山上空!! 恐怖妖威席卷祖星,甚至不只是火焰山,一道道裂隙中,有一尊又一尊大品层次的妖走出,都是自上古便存的生灵! 龙虎山上,老天师与李长庚将小严送入天师府中, 旋而,老天师抓持三五斩邪剑,凝视天上那座巍峨神山,心头悸动,但并不惊惧: “龙虎山,要遭劫了。” 他踱步而上,拦于山前,李长庚眉头紧锁,亦跟了上去,纯白拂尘一荡,将许多急不可耐欲入龙虎山的大品天妖给卷了回去。 而那座火焰山上,巨牛垂眸,声音震动整个祖星: “太白,果真是你,离去,吾只斩一人。” 话毕,火焰山轰然压下,大威横碾,整座龙虎山都震动,李长庚、老天师被撞开,各自咳血,在巨牛收力留手的情况下,却都重创! 小严自天师府走出,眺望那压落的神山,闭眼轻叹。 下一刹。 一根老桃树的树枝抽了出去,与那火焰山轰然相撞,彼此相持! “咦?”巨牛发出轻咦声,旋而微微一笑:“出乎了吾的意料,但一颗本就濒死的桃树,拦不住我。” 山继续下压,桃树枝炸碎。 而与此同时,崆峒山脉。 清玄道人自广成宫中走出,欲前行,复又顿步。 他侧目看去,见到苟仙镇旁,青山、石碑之下,一方染血的悬崖峭壁冲天而起! “善。” 这位现任的广成宫宫主微笑颔首,抽身而回。 ……………… 遂古之初。 天乱坠,地涌金莲,长空之上庆云、祥瑞等汇聚为华盖,浩浩荡荡! 陆煊就这么端坐在玉京山巅,在镇元子惊愕的注视下,口述自身之道,讲与天地听。 听道的,不只天地。 尚处于蛮荒中的无数先天生灵奔走而来,层层叠叠,将整个玉京山都包围了, 无论开灵智或没开灵智的,都呈恭听状,盘在山周,不声不响,只是静听。 陆煊阐述自身之道,与天地互相映证,旋而又扫见如饥似渴的蛮荒生灵,似有所感,述了一篇修行法。 “修行之初,筑玉楼.” “再进一步,为攀神梯,此法我亦有悟,讲经一本.” “于登天门此步,成者,可谓地仙,此境有九步,一步一劫数” “朝天阙,证真仙,明本心,知脚下路.” 叙道阐理,讲修行,论妙法,与天地彼此映证,又教化这九千万里内的蛮荒生灵,一道接一道,一理又一理! 镇元子看的愣神,心头惊悸,喃喃自语: “他怎可如此?” “遂古之初,述道苍生,教化蛮荒.” “这般天大的因果,他怎承的住??” 在他自语间,岁月更替,又百年。 一篇道,一部法,一身所悟,已叙尽述毕。 那围绕玉京山侧的无数蛮荒生灵都抬头, 当先,有开天辟地 “道道祖!” 天地先是一寂。 下一刹,围在此间的蛮荒生灵都学着那开天辟地 “道道祖!” 呼声渐齐,渐盛。 “道祖!道祖!道祖!!” 镇元子头皮一炸,惊的连退了九步,瞳孔骤然收缩!! 大因果.大因果啊 天地震动,红尘滚滚,神光无穷,祥瑞无尽! 陆煊蹙眉,看向蛮荒生灵。 呼喊声同时一寂。 他道: “我非道祖。” “我之名,陆煊。” 镇元子这才松了口气,道祖若此子真担了这一个名,事情就大发了! 自己说不得都要出事,要遭劫! 而此时,山周,蛮荒生灵彼此面面相觑, 旋而, 还是那一朵火,兴高采烈,大呼: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蛮荒生灵们先是沉默,后,齐声,声如潮,更似滚雷,但犹自疑惑,都不确定道: “陆煊?” 开天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这一次,诸蛮荒生灵都笃定了,大声回复: “陆煊!陆煊!” 山巅,陆煊哭笑不得,而一旁的镇元子神色煞白,看向那开天辟地 “这狗东西,难怪死的这么早不对,不对!” 镇元子悚然一惊,发现那开天辟地 岁月起大潮。 第272章 道果惊,守口如瓶的元始 整个龙虎山,都在巨威之下摇摇欲坠。 火焰山,太上之火砖,坠入人间后所化,亦为神山之一,甚至要胜过许多赫赫有名之神山。 龙虎山中,无数道人都几乎窒息了,呆呆的看着天顶上那方浩浩山峰,凝视山峰上盘踞的巨牛! 火焰山超出此方大天地,理论上来说巨牛处于另一个层面,但诸天级的威势哪怕只荡落渺小至极的一丝, 却依旧让几尊大品道士都胆寒! “这便是”一尊大品道士咳血,替小辈们抵御绝大部分威压,身形开始龟裂: “这便是真真正正的上古仙神么?” 原本还想结阵的道人们都绝望了,这种层次的伟力,如何能抵挡?? 龙虎山巅峰,枯死的桃树亦在大威下震颤,老桃树则是又抽出了几根桃树枝,欲托住压落的火焰山, 但正如巨牛所说,老桃树的伤实在太重,历经无数年,无数岁月,依旧未曾愈合,尽管同为诸天级,又哪里是一尊驾驭神山的全盛诸天的对手? 桃树枝一根根的被点燃,又旋而在大势下崩裂成最基本的粒子, 严江雪此时独自走上山巅,抬头看向那火焰山,空气变得炙热,一呼一吸间,灼灼气浪顺着气管冲入了双肺, 就连身上的狐裘都被点燃,整个人包裹在火光中,皮肤却依旧若凝脂般光洁,未显出焦黑色。 “算啦。”她侧目看向有龟裂趋势的老桃树,柔柔一笑:“伯伯,这是我自己的劫。” 老桃树一颤。 小严复又抬头,凝视神山,眼眸清亮,精神深处的壁障在灼灼中开始瓦解,有通天桃树屹立在她魂魄中,借她之身,施行大术。 “鲲鹏。” 她捏玄印,元气汇聚成一头惊天鲲鹏,双翼击天,迎向火焰山,横斩巨牛; “酆都。” 小严再捏大印,一座死城显形,阴差恶鬼游走其中,帝威着一缕于其上,亦是朝着火焰山压去! 盘踞在火焰山巅的巨牛发出轻咦之声,饶有兴致道: “有趣,这两门法谁教你的?” 谈笑间,巨牛一摇尾巴,便将元气所化的鲲鹏与酆都城都抽碎! 双方之间修为差距太大,太大. 小严神色清冷,直愣愣的盯着头顶火焰山,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使她破天荒的战栗,但却依旧没退。 旋而,她深吸了一口气,伸出青葱玉指: “拈。” 青葱玉指做拈状,少女脸上绽放凄美笑容: “小陆小陆,我等不到八月十五了。” 话落,佛光潋滟,少女身上起大佛像,大佛拈而笑,诵梵音,却又怒目圆睁! 巨牛色变,惊疑不定: “释迦?” 它旋而否决: “不,不,只是一场虚幻,不过为元气所化!” 话虽如此,巨牛心头却有不安之感,扬起牛蹄,一踏而落! 大佛像破碎,牛蹄子淌血。 差距实在太大太大。 被击飞的李长庚和老天师都色变了,前者振臂发出警告: “平天,住手!你可知她是何人!” 巨牛大笑: “何人与我有甚关系?完成大旨,吾可得入大罗之机,若成大罗,我又有何惧?此女还能是道果嫡女不成?” 话落,牛蹄子亦轰然踩落,才从长城边关赶来的严煌目眦欲裂,发出悲吼,李长庚的心脏停跳了半拍,似乎预见一场席卷诸界诸世的灾劫, 小严呢? 她只是遗憾的笑了笑: “可惜,我‘醒’来的太晚,以后帮不了小陆,帮不了哥哥了。” 说话的是她,又不只是她,还有一道声音,来自精神深处,在那里,一朵桃灵幽幽一叹。 忽然。 巨大的牛蹄子自火焰山上蹬落,却被凝滞在虚无中,便只是这一刹那的凝滞,致使暴露在大天地中的牛蹄子,伴随天地之倾灭而一起崩解! 巨牛发出闷哼,错愕侧目,沉凝呵问: “谁!” 许多围绕在火焰山旁的大品天妖亦都下意识看去。 旋而,他们都瞧望见,在东方的天边,浮现出大片大片的阴影,有一方残缺、龟裂的悬崖峭壁,正在飘来。 峭壁之上,沾满了漆黑的血,古老气息弥漫,其中还有一根熠熠生辉的神矛,将一具尸骸钉于其上! 尸骸穿着破破烂烂的帝袍,平静的抬起了头。 破裂的面颊,淌血的双眸. 巨牛神色更加沉凝,再次呵问: “何方道友!!” 话才落。 却见到身旁那本是不朽,强行走入天地而跌落至大品境界的一尊妖俯首了。 巨牛诧异侧目,认出了这尊妖,在上古年间曾于天庭担任仙官,来头不小,它便又呵问: “你认识?” 那妖不言,只是匍匐着,一动不敢动。 与此同时,另一边。 李长庚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 他心脏骤停,脑后发炸,寒气大冒!! 旋而,这尊古仙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亦一拜而下。 “见见过陛下!” 李长庚的声音充斥着不解、懵逼和惊悚,不自主的战栗。 附近的生灵都有些懵,陛下? 巨牛下意识的侧目: “太白,伱也认识?陛下.” 它话语戛然而止。 太白金星,中央天庭之重臣,谁能令他呼为陛下? 似乎,唯有一人。 “不不可能吧??”巨牛发出近乎梦呓一般的声音,脸上布满了彷徨之色,悚然一惊。 此时,峭壁已至。 这处悬崖峭壁上的帝尸平淡的凝视着火焰山: “朕认识你。” 巨牛哆嗦着,死命低头,整头牛都懵了。 帝尸此时又垂眸,看向龙虎山巅静静屹立的少女,含笑开口: “汝便是严江雪?” 小严抬头: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非也。” 帝尸微微摇头,又道: “朕此来,接你去见你那君婆。” “君婆?”小严有些懵,而帝尸则耐心解释道:“便是汝那郎君的母亲。” 严江雪恍然,并不畏惧这看着很骇人的尸骨,眼睛晶亮: “您说的,是小陆的母亲吗?” “嗯。” “那他们怎么处理?”小严指了指火焰山上瑟瑟发抖的巨牛和一旁数十尊大品天妖。 巨牛狠狠的一个哆嗦,死命低头,嗫嚅开口: “饶饶命!” 在一片死寂中,帝尸似正思索,忽而一笑: “小煊那孩子会处理,他是太上嫡传,你为他妻,朕不好替他决断。” 他终究不愿干涉现世,不愿出手,这会导致他自死而生,重新跌入【存在】的范畴,重新暴露在诸道果的目光中, 进而,这些年的布置、谋划等,都有可能被道果们测算、推演到,以至于前功尽弃。 伴随帝尸的话语,火焰山上,巨牛头晕目眩,心头再度凉了半截。 小严似懂非懂,正欲踏上那悬崖峭壁时,却见峭壁的尸骸忽然色变。 “出问题了。” 帝尸抬头,凝视岁月长河,目光一路朝前追溯,停留在遂古之初,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遂古之初,为玉虚那位所掌控,是极特殊的时间段,寻常情况下,大罗乃至道果都无法畅游至那一段时光! 而此时,遂古之初,似在发生大变,那变故如一粒坠入广袤草原的星火,初时不显异动,一息后成大火,再一息后,有燎原之势了!! “出大问题了。” 帝尸重复道,神色凝沉至无以复加! ……………… 大混沌之上。 一尊尊占据完整道果的得道者都睁眼了。 “谁人在篡改根本历史?” 后土抓着六道轮回走出,大声斥问,两位大佛也漫步而来,皆沉着脸,带有惊容! 跛脚道人蹒跚而至,兜率宫压落,老人自其中走出,古衣上流转玄光! 旋而,五尊当世得道者齐齐侧目,看向瞎眼道人,后者神色古怪至极,似惊似悸,却又有喜色在。 “元始!” 持巨树妙枝,周身涤荡无量清净光辉的佛主发问: “遂古之初发生了什么??” 开天辟地之初,为一个极特殊的时间段,由【元始大天尊】占据,盘坐于上, 未经他的允许,大罗乃至道果都无法遨游至那个时间段,亦无法回溯、眺望! 一向沉稳的太上也出言发问: “元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在遂古之初落子了?是你么?” “非我!” 瞎眼道人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沉声道: “的确有大变故,有生灵在遂古之初传道,被尊为道祖。” 此话一落,诸道果都色变了。 太上神色肃穆: “一尊生灵,在开天之始被尊为道祖,且得了天地之认同?是谁?” 其余几位道果亦投来目光,大佛掷声: “此事不当发生,当要扭转回去,贸然篡改开天之始的生灵应当要被斩去!” 拖曳着六道轮回的后土亦颔首: “没错,不管是哪个道果,敢谋划此事,欲为道祖,这犯了禁忌元始,到底是何人?” 面对诸道果的斥问,瞎眼道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幽幽道: “不告诉你们。” “.” “???” 诸道果都一愣,脑门上冒出来三个问号。 太上皱眉呵道: “胡闹!此事可闹不得玩笑,元始,速速讲来!” 跛脚道人这一次也没站在瞎眼道人这边,点头规劝道: “元始,篡居道祖之位,这后果你是知道的,等若于在我等头顶都压了一尊生灵.” 顿了顿,他又道: “遂古之初,皆俱蛮荒,先天生灵层出不穷,不乏先天神魔的存在,若是被心怀不诡之辈引导,或有大浩劫!” 托着西方极乐世界的佛亦掷言: “吾想不明白的是,何人能有此位格,能承【道祖】之讳,寻常道果都不行!” “没错。”瞎眼道人干脆点头:“别说寻常道果了,便是我,便是三清之中任意一人,都无法去做此事。” “所以是谁?” “不告诉你们。” 瞎眼道人鼻孔朝天,不动声色的掏出了三宝玉如意: “此事涉及太广,我知即可,汝等却不必知晓了.”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溜。 “元始!!”得道者们齐呵,两尊大佛追去,后土掷轮回,就连太上都蹙眉,欲将元始擒下, 但跛脚道人却忽将他拦住,规劝道: “太上,元始既然不愿说,定有他的原因他又并非是我,绝不会去做那莽撞之事。” “但” 太上紧缩眉头: “一尊不明生灵,窃居道祖之位,虽并未得完全大位和位格,可却也已有了雏形,你当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 跛脚道人冷静道: “但太上,你想一想,这万事万物间,谁能承此位?” 太上沉思许久,摇头道: “无,除非我三清共担之。” “然也,然也。”跛脚道人似乎明悟了,却又骤然缄默,朝着那被围猎的元始看了过去。 瞎眼道人逃溜之能远不如他,已被二佛与后土阻拦住,正在以一敌三,落了下风,被打的很惨,却坚决一字不发。 跛脚道人忽而一笑: “原来如此。” “什么?”太上沉眉侧目,跛脚道人却如同那元始天尊一般,梗着脖子,做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道: “不告诉你!” 太上气的牙疼,提来了兜率宫,道宫内,陆见雪也有些牙疼,呼道: “李爷爷,这次轻点!” “对对对。”跛脚道人抱头鼠窜:“轻点!” ……………… 遂古之初。 天生大相。 无量光骤落在青年身上,天地为之共鸣,那开天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那蛮荒生灵则一次次的欢呼回答: “陆煊!陆煊!!” 在极喧嚣中,陆煊闭上眼,似若有得,似有所悟。 而与此同时,有鼻青脸肿的瞎眼道人突兀出现,镇元子色变,刚想执礼,却被瞎眼道人拦住。 “静静看。”他含笑瞧着陆煊,如是说道。 第273章 道自玄生,道自我生,归去! 天地初开,道理外显,无有玄奥,观之,恰如观掌中纹。 陆煊闭着眼睛,聆听大荒生灵的呼唤,聆听天地间每一分每一秒的韵律,大彻大悟。 “何为道?” 他自问,后又自答: “自玉京起,九千万里方圆中,我当是道。” “我为道。” 青年脸上浮现出笑容,再睁眼时,一个生灭间,自身却好似历经无尽年月,亲见了沧海桑田。 一弹指,六十刹那; 一刹那,九百生灭。 他抚掌大笑,忽而意气风发,七情六欲皆落尽,滚滚红尘不近身! 他欲登天,笑容更显清净,慈悲间又见大公道,不仁不恶,视万物为刍狗. “下来!” 一只温润如玉的手掌按在陆煊肩上,轻轻一压,便使他坠于地上,脸上笑意亦都惊散,自恍惚中醒来,七情六欲复归,红尘滚滚来。 “二师尊!” 陆煊侧目看去,连忙做礼,背后冷汗淋漓。 瞎眼道人微微颔首,轻声道: “你做的很好,但是境界太低了一些,妄为【道祖】,却有身合天地的趋势,虽可一步入道果,但绝情绝欲,永处于【太上忘情】中,你非你。” 陆煊背后冷汗更盛,亦知道方才凶险境地,这遂古之初一切道韵都外显,不留神间就沉溺在其中,显被同化了。 一边心悸,陆煊一边又执一礼: “二师尊,您怎么来了” “伱这闹出了天大的事端,我还不来,乐子便就真大了!”瞎眼道人笑骂,一指地,蒲团自生,陆煊老实的盘坐其上。 旋即,瞎眼道人又侧目看向那头顶紫金观的镇元子,后者做了个礼: “元始道友,贫道这就回避” “可。” 瞎眼道人颔首,目光幽深: “道友,你从未来过玉京山。” “贫道明白,贫道明白。”镇元子轻吐浊气,郑重道:“贫道誓之以因果,绝未来过玉京山。” 因果,为元始所执掌。 说罢,镇元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陆煊,恍惚间,好似看见未来,一尊生灵端居九霄,苍生俯首,道果执礼。 他默默退去。 待到镇元子走后,瞎眼道人这才侧目,看向陆煊,似嗔怪道: “怎的行事如此妄为,太一送汝来之时,未与你言说,遂古之初不可妄动么?” 陆煊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迷茫道: “太一?是太一送我来的吗,我不记得了.” 瞎眼道人目光一利,但旋而恢复如常,亦造化出一方蒲团坐下,耐心解释道: “此乃开天之始,遂古之初,你二师尊我开天辟地,这片最初时光便被为占据,欲复返此间者,大罗也好,道果也罢,皆需吾先颔首。” 顿了顿,他蹙眉道: “我当时见是你复返而来,便未阻拦,毕竟此间为遂古之初,你来此盘踞,只有好处却也没想到你如此胆大。” 陆煊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在自家师尊面前,他不再是那鞭笞帝主的陆子,也不是与大罗博弈的玄黄。 一身重压都短暂散去,可复归真本。 陆煊好奇道: “二师尊,是不可在遂古之初传道吗?” “是也不是。” 瞎眼道人含笑道: “可以传道,但要看是什么道你于天地都蛮荒的时代传下修行法,替这些大荒生灵开前路,这是师者方可为之事,而你的道会在这个时代越传越广” 顿了顿,他微微一凝,轻叹道: “这就算了,也是运道使然,你为太上嫡传,为我之弟子,又是你三师尊的徒儿,承三清之因果,又于此岁月传道开路,被这天地承认,为道祖” 陆煊似懂非懂,好奇发问: “道祖.这个名头听起来很大,境界低微时候承之,似乎会合道天地,那境界高了应该就没事了吧?还是有其他忌讳?” 瞎眼道人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家这小徒弟,沉默了许久,似乎下定决心,这才道: “【道祖】,古来最大之大位,我曾开此天地,虽也被尊为道祖,但此道为道门之道,非天地大道之道;” “你不一样,你已得真正【道祖】之雏形,于遂古之初布道至于忌讳,你想想,遂古之初的,都是些什么生灵?” 闻言,陆煊思索片刻,道: “蛮荒生灵?” “除此之外呢?”元始没好气的开口。 陆煊有些懵,想了想,神色一变: “诸多大罗?” “不止!” 瞎眼道人吹胡子瞪眼: “这个时间点极为特殊,甚至比开天之前还玄妙,开天之前,道理不存,开天之初,诸道方显!” “这一段岁月,明明处于开天辟地之后,却要比开天辟地之前还要古老,还要深邃!” “这一段岁月,除了蛮荒生灵,除了后来的大罗,诸道果亦才诞生!” 陆煊更懵了,忍不住发问: “可二师尊,大罗便已过去现在永恒如一,道果更不必说.我教化蛮荒生灵,又没教化大罗与道果.” “并非这么简单。” 瞎眼道人长吁短叹,神色复杂: “道果者,颠因倒果,违背常理,不守逻辑,这一段岁月亦然!明明是开天之初,却比开天辟地之前还要古老,且不止如此.” 他神色肃穆了起来: “遂古之初,出现在开天之后,却反而是真正一切的源头,就连我也是在遂古之初诞生,之后才开天辟地,最后才出现遂古之初!” “啊???” 陆煊脑袋上冒出来三个问号,悚然一惊。 他错愕道: “您在遂古之初诞生,遂古之初在开天辟地后诞生,您诞生后才开天辟地.这,这逻辑不对啊.” 自语间,陆煊恍然大悟: “这便是颠因倒果,这便是不守逻辑?” “然也!”瞎眼道人颔首:“此也是道果与大罗最大的差别,大罗虽可逆反岁月,但终究要守逻辑,守常理,而道果本身便是悖论。” 说着,道人指向这片天地: “同样,这一段岁月本身也是悖论,遂古之初,是一切的真正源头,我职责之一,便是看护这一岁月,在这儿,就算所有道果齐上,我也单手便可镇压。” 陆煊瞠目结舌,旋而恍然大悟,讶异道: “那我若为这一段岁月的道祖” “你教化的就不只是蛮荒生灵,还有你师尊我!” 说着,瞎眼道人有些不是滋味,没忍住,狠狠的一个暴栗敲在陆煊脑袋上,后者抱头痛呼,学着自家张师兄,做泪眼汪汪状。 瞎眼道人看的有些牙疼,没好气的说: “说来也是万般巧合,正常来说,就算真有道果在此施教化,也无法为道祖,但你不同” “你具三清之因果,而三清便是一切,是开端,是存在,是终结.” “你这小家伙,犯了大忌讳了!” 陆煊缩了缩脖子,讪笑道: “您不是说,我只是成了个雏形么.” “怎么,这般天大机缘,你还想放弃??”瞎眼道人更气了,凶凶起身,便开始撸袖子,陆煊连忙抱头。 看来看去,道人终究舍不得打,叹了口气: “你虽还未真正成道祖,但已犯大禁忌,此事切不可外露,否则,漫天道果都要来杀你!” 陆煊神色微变: “只是一个教化之名,何至于此?” “不只【教化之名】,若你真成了,就当有【教化之实】,将压在所有道果头顶, 在这片遂古之初,这片终极之地为道祖,等同【道自你生】!” 说着,瞎眼道人神色变得无比肃穆: “甚至,我曾与你大师尊和三师尊探讨过,道果生死如一,但似也有办法使道果坠下大位,便是【道祖】罚之。” 陆煊这下真色变了,若二师尊推论为真,那【道祖】之位恐怕还真是个烫手山芋,可将道果罚下大位,这 “我会替你瞒着。”瞎眼道人疲惫的摆了摆手:“不过你三师尊要是没那么蠢笨的话,应当也能猜到是你。” 顿了顿,他继续道: “这却也无所谓,应当除了我和你三师尊,没人知道你是三清共徒了吧?” 陆煊沉默了。 半晌,他闷闷道: “女娲娘娘也知道。” 瞎眼道人眉头一拧: “你说的是神女?这倒也无妨” “天帝陛下和燃灯佛祖也知道。” 瞎眼道人眼皮跳动,深吸了口气: “也还好,此二人也不会朝外透露你为三清共徒之事,且那昊天只占据半个道果,不会知晓关于【道祖】之事。” “呃,杨戬,哪吒,猪八戒,也知道” 瞎眼道人一阵晕眩,咬牙切齿: “我去斩了他们!” 陆煊大惊失色。 沉默了半晌,瞎眼道人这才缓过气来,闷道: “行了,知道你这小家伙性子纯良,吾不会斩他们,只会稍加因果约束,让他们吐露不得,只要没被占据完整道果的得道者知晓就好。” 陆煊不敢言。 又是许久,瞎眼道人摆了摆手,有气无力: “你藏好这一大秘,成大罗之前,乃至登道果之前,都不要再有暴露了.” 说着,他重重叹气,预感到接下来麻烦不断,那二佛和后土恐怕要动真格。 想到这里,瞎眼道人目光锐利了起来,哼,谁怕谁? 大不了向太上坦白,挨一顿毒打罢了! 思索间,瞎眼道人扫视了一圈玉京山周围的蛮荒生灵,发出惊咦声,看向那一朵开天辟地 “是他?” 陆煊顺着二师尊的目光看去,眨巴眨巴眼睛: “这家伙啊.他怎么了?” 瞎眼道人眯眼,并未回答,只是问道: “听你三师尊说,太一似在谋划于你?” “确有此事。” “那便好。” 瞎眼道人颔首,指向那一朵开天 “此火本来注定夭折,已然在一切岁月中都死去了,也就这遂古之初特殊,为终极之地,故才有残留,你可知他是谁?” “是谁?”陆煊心头一动:“与太一有关?” “不只是有关,因果大着呢!” 瞎眼道人缓缓开口: “大岁月中,先后有三位天帝,最末是昊天,居中是太一,而最初的,就是此火了。” 陆煊错愕, 他看向山下,看向那一朵虔诚的火。 后者注意到陆煊的目光,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道祖在看我,我有道祖之垂青!” 方圆九千万里所汇聚而来的蛮荒生灵大惊,一阵叽里呱啦后,都恭敬的朝着这一朵火拜了下去。 陆煊眼睛一跳。 瞎眼道人则是目光深邃,似在思忖,半晌才道: “这一朵火也是命运多舛,岁月时光刚走出遂古之初,他便成了 “可惜后来,太一将其斩落,又将其妻和其十子吞入腹,得成半枚道果,又篡取天庭,再得半枚道果对了,太一是他弟弟,生于遂古之初结束过后。” 闻言,陆煊瞳孔骤然一缩: “弑兄,吞嫂与十侄.” 瞎眼道人颔首: “但现在似有不同,这一朵火居然有再起之相,大岁月中都有归来的趋势,这应当与你有关。” 陆煊若有所思: “因为我的这一场讲道?” “不,因为你的道祖雏形。”瞎眼道人笑了笑,抬手一摄,那一朵开天 小火兴奋拜下,嚷嚷道: “道祖!道祖!” 陆煊凝神,问道: “汝可有名?” “没有!没有!求道祖赐我名!”小火拜了下去。 陆煊一怔, “你便以帝为姓,唤你帝俊,如何?” “好名字,好名字!”小火再次手舞足蹈,而瞎眼道人则是神色微动,轻声道: “小煊,行赐名,若你再替他加冠.” 陆煊一愣,明白了过来。 沉默片刻后,他看向这小火: “汝既听我道,便是与我有缘,可愿入我门下?”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小火儿再执大礼,行三拜,做九叩,毕恭毕敬。 陆煊沉思半晌,幽幽道: “小火儿,我先记你名,且记我之道号罢。” “老师快说,老师快说!”小火儿急不可耐。 陆煊神色沉凝,太上玄清自不可用,玄黄亦然他想起了二师尊那句话。 “你若真在这片遂古之初、这片终极之地为道祖,便是【道自你生】!” 道自我生玄清,玄黄,玄元福生 他展露笑容: “道自玄生,我之号,便为玄生。” 小火儿似懂非懂,拜了一拜后,蹬蹬跑到山边,冲着底下的蛮荒生灵喊道: “道自玄生,道自道祖生,道祖是玄生!” 他一连重复了三遍,蛮荒万灵懵懂,只是跟着念叨了三遍。 小火儿又朗声: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蛮荒生灵有大喊‘陆煊’的,也有大喊‘玄生’的。 小火儿天真的转回头来,大声问道: “老师老师,应当是哪个?” 陆煊看向自家二师尊,瞎眼道人沉吟片刻后,对着那一朵火儿叮嘱道: “道祖为玄生,唯有当道祖将道理洒满一切地方,教化一切生灵时,道祖便为.陆煊。” 小火儿懵懂点头,欢呼了一声,跳下山去,奔走相告,而瞎眼道人也默默的在这些蛮荒生灵的魂魄、真灵中加入了大禁。 陆煊若有所思: “二师尊,我只教化九千万里,这九千万里于整个遂古之初,只是沧海一粟,故此我只具备道祖雏形,是否我教化整个遂古之初后,便可” “没错。” 瞎眼道人施施然起身,叮嘱道: “但绝不是现在,你往西走,会遇见两尊道果,你往东走,会遇见三尊虽然有我压制,但你若和他们见面,也会暴露。” 陆煊神色一凝: “您的意思是?” “当你证道道果时,方可将自身之道洒满这一段特殊岁月,真正叫道自你出,在那之前,隐藏好。” “我明白了,二师尊!”陆煊执礼做拜。 瞎眼道人颔首: “还有那帝俊,在你为他赐名后,他之夭折气运已然微乎其微,太一之谋划吾都看不清,但哪一天,你觉得合适的时候,或可将帝俊带出去。” 陆煊一怔,摇了摇头: “在我能正面抗衡太一之前,我不会这么做,那是害了小火儿.我是他老师。” 瞎眼道人一愣,认真的看向陆煊。 许久过去,他展露笑颜。 “善。” 瞎眼道人轻声赞叹,敲了敲陆煊的脑袋: “该回去了,切记住,此间诸事定要保密,如今你是先天之躯,积累深厚的过分,回去后差不多该考虑不朽之事了。” 陆煊点了点头: “徒儿要和小严结婚,结婚后,徒儿会去秦,在那儿证不朽可惜了,徒儿的大婚,老师你没法来。” 瞎眼道人咂咂嘴,似也有些遗憾,忽而又眼睛一亮: “你与神女关系如何?” 陆煊一愣,老实回答道: “娘娘.是我娘。” “咳咳.”瞎眼道人咳嗽了两声,神色古怪了起来,旋而道: “那你与神女说一说,放我一道化身入现世,她应当会答应。” “那老师和三师尊呢?”陆煊好奇开口:“您替我邀请他们?” 瞎眼道人眉头一挑,顾左右而言他: “嗯嗯,好,好.回去吧你!” 说着,他一脚将陆煊给踹出了这一段岁月。 看着那臭小子远去、消失,瞎眼道人笑意盎然,旋而哼了一声。 这么久以来,小煊先是承玄清之名行走春秋,又承玄黄之名行走于大秦, 可却一直未以福生之号走过天下. 想着,瞎眼道人撇嘴,自言自语道: “太上和灵宝忙着呢,没空去,没空去!” 说着,他哈哈一笑,心头畅快,这些日子的憋闷骤散。 ……………… 大混沌中。 模糊生灵蹙眉道: “佛母,你这是何故?” 支离破碎的弥勒佛母叹了口气: “还能是什么原因,那三个家伙打的。” 说着,他端坐在大混沌上,七窍淌血,却沉声发问: “遂古之初似有异变。” “我知道。”模糊生灵蹙眉:“不知缘自何起.我倒是将陆煊送去了那一段岁月,但遂古之初的变故和他定无关系。” 佛母挑了挑眉头: “说到陆煊,此子变数太大太大,我欲斩了他。” 模糊生灵看了佛母一眼,不咸不淡道: “妖祖也是这意思?” “恩。”佛母颔首道:“尤其是那四极帝主,让一些仙佛提前回归了,打算在【现世】的一个月后,天地升格之时,斩掉陆煊。” 模糊生灵嗤笑了一声: “那可是太上的徒弟,你们能斩成才有问题。” 佛母笑了笑: “我却不怎么关心,仙母、四极帝主不过是棋,我已许久没有与他们谈论过。” 顿了顿,他问道: “倒是那妖祖,到底是何来历?” “不知。” “连你也不知?那秦朝岁月的玄黄呢?” “这我倒是知道,但不告诉你。”模糊生灵轻轻一笑,旋而意味深长的摆了摆手: “行了,你先好好去养伤吧,我真怕你忽然死去。” “对道果而言,生死,不过一种状态罢了。”佛母微笑,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后,模糊生灵似有所感,伸手一招,楚泰浮现而出。 他问道: “现世之事完成了么?” 楚泰摇了摇头: “没有,昊天插手了,将严江雪带走。” 模糊生灵笑容一僵。 沉默半晌,他忽而震怒: “昊天?昊天不是被钉死在那片悬崖么?他为何会插手??” 楚泰耸了耸肩膀: “昊天拽着悬崖,自石碑下跑出来了。” “他如何知道此事??” “我怎知晓?”楚泰不仅没有恼怒,脸上反而似有笑意,又耸了耸肩膀: “总而言之,你的谋划落空了。” 模糊生灵震怒,大混沌动荡不休。 许久过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想起方才弥勒佛母所言,当即侧目看向楚泰,冷淡发问: “你之前说,陆煊欲与严江雪大婚,什么时候?” “之前定的时间,恰巧是天地升格之时。”犹豫了一下,楚泰叹了口气,还是老实回答。 模糊生灵来回踱步,忽而一笑: “你去替我拜访一番四极帝主和仙母,帮他们一把,让他们务必在天地升格之时,叫那些提前归去现世的仙佛将严江雪也斩了。” 楚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沉默做礼,沉默离去。 在他离去前,模糊生灵将他叫住,淡淡道: “记住,你是我假身,若非为了规避神女的双眸,我本不会将你斩成一个独立个体.记住你的身份。” 他在警告。 楚泰沉默点头,身形消失在大混沌中。 ……………… 妖墓深处。 三十四位妖圣和那尊大圣层次的真凰已然都苏醒了,围着那沉睡的青年,都在好奇打量。 “让我吞了他!”一尊妖圣目露凶光上前,却被另一尊妖圣拍飞: “不可,此人有陆子的气息!” “陆子陆子,天天就知道陆子!”那妖圣不忿,呵斥道:“我且问你,今昔是何年?陆子,早就死了!” 十二尊妖圣勃然大怒,都要行杀法,与另外二十二尊妖圣彼此对峙。 忽然。 ‘嗡!!’ 伴随一声嗡鸣,诸妖圣诧异侧目,朝着那青年看去,却惊愕的发觉,青年身上在绽放恐怖光华! “那是.”一尊妖圣色变:“好厚重的先天物质.不对,他在逆反先天??” 在诸圣惊悚的目光中,青年身上铅华洗尽,一点又一点的自后天复返为先天! 先天生灵!! 下一刹,青年幽幽睁眼,气机汹涌。 三十四尊妖圣齐齐后退。 先天生灵者,单论躯壳,不论修为,便足以砸杀不朽! 第274章 先天体魄之威,暴揍巨牛 妖墓深处。 三十四尊妖圣都凝视着那施施然起身的青年,神色间又惊又疑,都在琢磨情况, 最上方,一尊真凰垂目,丝丝缕缕的混沌气在它周身沉浮,伴随一些大界、大世的虚相,这些虚相偶尔彼此碰撞,界与界相摩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它们在凝视陆煊,陆煊也在凝视他们。 “有趣。” 陆煊目光从三十四尊妖圣身上一扫而过,最终停留在了高处的真凰之上,略微一怔,觉得有些眼熟, 再仔细看,旋即恍然。 这是那头替自己拉车的小家伙? 他轻笑,同时感受着自身体魄中横亘的可怖力量,彻彻底底的先天之躯,每一粒基本细胞都是由厚重的先天物质构成, 举手投足间,似有摧天破地的浩瀚伟力。 “汝是何人?” 一尊头戴草环的妖圣率先发问,很谨慎: “汝身上,为何有陆子的气息?” “陆子?” 陆煊蹙眉,并未回答,而是沉下心来驱散自身心灵中朦胧着的迷雾,一些被蒙蔽的记忆浮上了心头。 楚泰苦痛小严小严??! 他色变。 深深的盯了一眼诸多妖圣,转身就要走,一步踩出金光大道,要朝着祖星的方向疾驰, 但还未等他迈步出去,有妖圣目露凶光,垂涎道: “先天之躯,若是吾等分食之,可添修为几何?” 说话间,这一尊妖圣悍然上前,欲将这个青年拦下,心头也存了谨慎之意,毕竟是面对一尊先天生灵,出手便是能摧日月的杀法! 大星光浮现,悄无声息的洞穿了虚空,在青年脑后浮现,一贯而出! “留下!”那妖圣呵斥。 下一刹,星光将陆煊打了一个趔趄,步伐中断,心急如焚的陆煊猛然回头,一记拳印直愣愣的砸出! “滚!” 他并未动用杀法,只是最基础的拳印,所凭借的亦是最基本的肉身力量,却在这一处苍莽妖墓中打出大震荡! 拳印发光,那妖圣凝神迎击,不躲不避,想要试试这一尊忽返先天的生灵到底如何, 但下一个刹那,发光的拳印将那妖圣给击穿了,伴随血光,厚重至极的先天气血肆虐,一尊练就不朽身的妖圣四分五裂,已然濒死! 整个妖墓哗然,唯有最上方抬阖眼睑的真凰算是冷静,似乎早有预料, 纯粹先天之身,乃是迈入大罗层面的最后一步,古来今往,不知多少诸天级数的上天尊、古佛等,都卡在这一步! 要知道,一粒先天物质构成的血,其重量都足以将毫无防备的大品给压死,更何况纯粹由先天物质构成的躯壳?? “汝到底是谁?” 有妖圣惊怒,那濒死者暴退,其余妖圣则都围了上来, 一丝混沌大韵自真凰身上荡落,横压在陆煊身上,尝试要将他禁锢! 陆煊拧眉,心头越发的焦急,他方才询问天地诸道,洞察诸因诸果,却看不见小严! “寻死者拦我!” 陆煊出拳,避开有些眼熟的十二尊妖圣,肆意泼洒这一具先天体魄的力量, 一拳一脚间,虚空泛起肉眼可见的褶皱,随之轰然破碎,大潮翻涌,先天拳印频出,横击八方,将一尊又一尊妖圣都打的四分五裂! 所谓不朽体魄,在陆煊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若非无法直击道基和真灵,他一拳下去,真能叫不朽身死道消! 数个呼吸的功夫,有七八位妖圣被打碎,陷入重创,其余妖圣也都悚然一惊,这个青年修为明明只是大品,但依靠先天体魄,强的.有些离谱! 宛如一尊最古年的先天神魔! 凝视了许久的真凰发出啼鸣,清亮声如潮,疯狂挤压陆煊,将空间锁死! “适可而止。” 陆煊冷声,念头一动,决定下次至秦朝时要给小真凰一个教训, 伴随这个念头才出,诸天层级的真凰忽然变得残破,双翅上布满陈年血洞! 但它自己却恍若未觉,仿佛古来便如此,居高临下的发问: “汝身上亦有帝君的气息,汝见过玄黄帝君?” 妖圣们虎视眈眈,却都不敢再上前,其中十二位亦发问: “对,还有陆子,汝身上有陆子的味道!” 陆煊险些被气笑了,又焦心于小严,压根没功夫和这些妖墨迹,念头一动,人圣之位加身: “可识得吾否?” 十二妖圣同时一愣,各自瞠目结舌,旋而都狂喜,都面露虔诚之色,发出高声欢呼! “陆陆子!!” 头戴草环的妖圣老泪纵横,俯首啼哭: “学生见过陆子,学生见过陆子!!” 陆煊一口气闷在胸口,发怒也不是,安抚也不是,便就瞪向有些懵的残破真凰, 念头再动,真凰身上的陈年血洞都消失,陆煊手中浮现出青铜面具,一闪而逝。 真凰如遭雷击。 数个呼吸过去,它已在其余妖圣懵逼的目光中,垂下的脑袋,带着颤音: “帝帝君!!” “在此世,莫唤我帝君。” 陆煊轻呵,目光一转,放在那另外二十二尊妖圣身上,这一部分一小半都于之前被陆煊击穿,此刻则在大眼瞪小眼,茫然且失措, 注意到陆煊的目光后,二十二尊妖圣都一个激灵,有样学样的做拜礼: “陆陆子!” “此妖墓可能横空而行?”陆煊似想起了什么,冷静发问。 “可!”真凰发出脆声,恭道:“但此墓极沉,若要行空,需要我去大墓边缘,拖曳而行!” “速去,赴祖星!” 陆煊急呵,心头略微悸动,生怕小严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当先而行,一步走至大墓边缘! 边缘处,申公虎正在悠哉游哉的施刑,手中仙刀翻飞,每一次都精准的片下一层薄如蝉翼的皮肉。 一个月过去,明湘君已然成了血人,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她虽是不朽,寿元无穷,更有滴血重生之能,但申公虎那口仙刀上密布古老杀机,所留下的伤口压根无法愈合, 甚至伴随越来越多的古老杀机入体,伴随极致的痛楚,明湘君也越发的衰弱,眼睛都无光了! 申公虎此时听见动静,当即停手,侧目做礼: “师弟,一月已至,你可” 话未落尽,他骤然色变,察觉到妖墓深处有隆隆声响起,紧接着是三十多道遮天蔽日的恐怖妖气荡出!! “那些家伙都醒来了??” 申公虎目光一沉,知道其中沉睡的都是些什么存在,最弱都是不朽层面的妖圣,甚至有大圣层次的生灵! 即便前些日子,已然有一尊大圣乘神山而出,但其中应当还有一尊大圣在! 明湘君此时亦艰难抬头了,看见当先是一头巨大神凰冲出,混沌气如潮, 旋而是三十四尊气息惊天的不朽,这些恐怖妖圣的气机彼此纵横,竟连结成一团,有倾覆天地之势!! “师弟小心!!” 申公虎瞧见真凰和三十余妖圣袭来,发出高呼,神色骤变,欲施玄法为障, 明湘君脸上则是浮现大笑之色,双眼欲泣血,直接检举揭发: “吾乃北极紫微之臣属,此人屠戮许多妖,杀出了一条尸骨路,帝主、仙母乃至妖祖都降下旨意,杀之,杀之.” 伴随那头似横亘诸天之上的真凰拜下,再到诸妖圣一个个的俯首,明湘君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于无,直至于哑口失声。 她和申公虎都瞠目结舌。 “速行。” 陆煊看都没看明湘君,只是朝真凰吩咐,后者低眉顺眼: “是,帝陆子!” 话音落下,这头真凰昂首,一翅将部分妖墓边缘击成虚无,念头又动,有神链生出, 旋即,真凰熟练的将神链系挂在自身身上,拉拽着庞大妖墓,一声啼鸣,振翅而行! “为陆子前驱!”真凰如是咆道。 明湘君彻底失了心气,呆呆呢喃: “你们是妖,你们是妖啊.” 妖圣们如同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 ……………… 祖星。 火焰山依旧横压在龙虎山上方。 不是巨牛想做些什么,是它不敢跑啊。 那是天帝。 那是天帝!!! 此时,巨牛盘在火焰山上,几乎要哭出来了,侧目讨好道: “太白啊,祖宗啊,您看,咱们也算是有渊源的.孙猴子好歹也是俺兄弟,伱们能不能和那位,说说好话” 大黑牛翻了个白眼,没开腔,而李长庚则是平静道: “陛下去了何方,谁也不知道,但陆子应当快要归来。” 巨牛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太白啊,那陆子到底是何许人也?太上嫡传为何俺之前未听闻?” 李长庚不咸不淡的开口: “涉及到秦朝岁月之前的隐秘,漫天仙神都对陆子讳莫如深,你一个后起的妖族大圣,如何能晓得?” 巨牛脸上愁苦之色更盛。 而大黑牛则难得的开口,训斥道: “你也不想一想,能让妖祖在所有妖族血脉源头降旨,这件事儿能简单吗?是你能掺和的吗?愚不可及!” 平天大圣讪笑: “我,我不是想着” 说着,它发出一声长叹,收了声,只是脸上愁绪更重了。 半晌过去,巨牛闷闷道: “我到底没造成什么坏的后果,天帝那边无法面见就算了,那陆子若是归来,两位可能替我说说情?” “自求多福。” “罢了,罢了!” 李长庚和大黑牛齐齐摇头。 而话音才落。 ‘嗡!!’ 天穹上顶,似有轰鸣。 巨牛、李长庚等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旋而瞧见,有一座巨墓凭空而现! “无处不在?” 伴随惊呼,巨大真凰拖拽着大墓而至,一道利呵声暴起: “斩去!” 陆煊 之前已然从真凰、妖圣等口中得知,关于小严的血脉杀旨. 他此时心头凉了半截,再三确定无法洞察到小严之因果所在后,陆煊眼睛红了。 真凰高鸣,似得大旨,发出震哮: “奉陆子令,诛贼!!” 真凰爪击落,整个大墓都朝着火焰山撞来,巨牛色变,认出了真凰,也听到了那一声‘奉陆子令’,当即惊道: “误会,这是一个误会!!” 陆煊立在妖墓边缘,眺望到龙虎山巅那染上些许焦黑痕迹的老桃树,心头火气再盛, 他强压着掏出青萍剑的念头,一手执青灯,一手执幽灯,先天体魄催动到了极致! 下一刹,大墓狠狠的撞凿进了火焰山的山腹,巨大真凰与巨牛缠斗在一起,一青一幽两道恐怖烛火亦烧杀而去! 地动天摇。 “误会,真是误会啊!!” 巨牛被压着打,又不敢反抗,生怕触怒那位天帝,只能被动抵御,很快便鲜血淋漓了,一部分躯壳都被青灯、幽灯烛火给烧成了虚无! “我愿降,我愿降!!” 巨牛发出悲鸣,牛头都背真凰拍的破碎,牛角早就不翼而飞, 陆煊抓着翻天印,仗着自身先天体魄,行法天相地,化万丈巨人,骑在巨牛身上,将翻天印当作板砖,一下又一下的横击巨牛,神色沉冽: “小严何在?” 在真凰的压制下,再加上巨牛本身就无心抵挡,被翻天印拍的大口咳血: “我不知,天帝带走了,您得问天帝去啊!!” 陆煊微微一愣,手上却未停,抓着翻天印,骑在巨牛身上,哐哐猛砸,看的远处无数人都心头惊悸。 这是陆煊? 竟威至于此? 还有那真凰和三十多尊气机恐怖的妖.又是怎么一回事?? 无数人面面相觑,这陆子走了一趟星空深处,怎的变化如此之大? 第275章 陆煊:坏了,我成外人了!(还 ‘邦邦’的轰鸣声,在整个祖星回荡。 崔吟胆战心惊,站在一艘星舰上,眺望远处的景,龙虎山上方的神山摇曳着, 一尊万丈高的巨人,手持古朴大印,骑在巨牛身上,一下又一下凶狠的砸落, 那古朴大印每一次击落,都伴有天地倾塌的大势,恍惚间,她只觉得看到一幕盛景。 天柱折塌,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亿万万里苍穹破碎坠下,人世间一片蛮荒! 一旁,有崔家的天骄胆战心惊: “姐,这上古岁月的大仙神,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艘崔氏的星舰中,许多崔家人投来目光,现在都知道崔吟了不得,曾穿越至秦朝岁月,执掌一方大帝宫,和仙人谈笑,与神官推盏! 恍惚间,崔吟惊醒,讷讷了半晌,不确定道: “应当.应当可与天尊媲美矣!” 她也没见过真正仙神争战的景象,但凝望着那巨人挥落大印,听着耳畔震耳欲聋的轰鸣,感受着震波横扫,星舰动荡. 崔吟心惊。 另一边,崇山虎也在凝望那盛景,越看,越是沉浸在其中,自身对【折天柱】这一门法的领悟暴涨, 时而做恍悟状,时而抚掌大笑,倒是叫周小童看的有些发慌: “山虎哥” 老黑狗连忙打断: “嘘,这小子在悟道,是天大的好事,不必惊慌。” 周小童似懂非懂,懵懵的看着巨人骑牛落大印,思绪不知道飘飞到了哪里,忽而发问: “哮天哮天,你说,我师父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老黑狗沉默了片刻,有些忧郁: “这很难说。” 周小童撑着脑袋,迷朦道: “想师父了.哮天哮天,你和我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老黑狗吐了口浊气,灿烂一笑: “他是我家主人。” 说着,老黑狗却再叹,主子留在了过去,再相见,还不知要多少年岁. 它有些怅惘,回忆伴随杨二郎的点滴,自才生下来开始,一直到彼此横行天穹 一娃一狗言谈间,天边再起变象。 ‘砰!!’ 万丈巨人卯足了劲,整个翻天印都在先天物质的汹涌之下被彻底激活,显化出天崩之盛况,当的一声,将巨牛剩下的一根牛角也给砸折了。 巨牛发出痛呼,却不敢反抗,心头亦越发的惊悚, 其余人或许感受不到,但它正被骑着,自然能察觉的一清二楚,身上这位在震怒的陆子 整个人都他娘的由先天物质构成! 一尊彻头彻尾的先天生灵,甚至体魄之强韧,或许都接近传说中先天神魔的层次了! 陆煊此时似乎也发泄尽了怒意,挥手让正在围猎巨牛的真凰和三十四妖圣都罢手, 他变化成本来模样,也不去看巨牛,收起翻天印与两盏灯,朝李长庚、大黑牛和老天师他们走去。 走至近前,陆煊沉凝发问: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什么变故?” 李长庚简短的将事情经过阐述了一遍,听到这巨牛驾驭神山,真是为了镇死小严而来,陆煊又勃然大怒。 他侧转过身,持三五斩邪剑和翻天印,又给巨牛来了几下狠的,后者抱着头,默默承受,疼的龇牙咧嘴。 伤害其实并不太大,巨牛到底也是诸天层级的大圣,即便这具躯壳死去都无所谓, 只要它在诸天万界的映照不绝,就不会真正死去. 但疼可是真疼啊! 抽了几下巨牛后,陆煊耐心的听完李长庚的叙述,似有所悟,那位陛下拖拽着峭壁,自石碑下走出了么? 沉思片刻后, 陆煊吩咐道: “那是明湘君,违背盟约后叛逃的不朽,劳烦将她押至长城,斩其首,绝其魂,断其灵,以祭奠战死的将士。” 几人都眺望了过去,这才将那被钉在妖墓边缘的血人给认出来。 老天师颔首: “没问题,我来亲自行刑。” 顿了顿,他犹豫片刻,还是问道: “陆子,这些妖.” “不必去管,一部分是我曾在春秋岁月布道时点化的精怪,另一部分如今也从属于我麾下,一共三十四位不朽层次的妖圣,回头让他们也签订不朽盟约。” 陆煊简短的叙述道: “真凰则是一尊诸天层次的大圣,即便未来天地 他皱了皱眉,在思索如何处理。 那巨牛似有所觉,打了个哆嗦,闷声高呼: “我愿降!我愿降!那些其余来犯的大品妖都被我斩了,我真是一片赤胆忠心呐!” 陆煊挑了挑眉头,并未做答,而是征求老李和大黑牛的意见。 “这家伙是我同族,曾经为七大圣之一当然,说是七大圣,那里头就三尊妖成了大圣。” 大黑牛解释道: “其中一个便是老朱的大师兄,孙悟空。” 陆煊轻咦,孙悟空那证上品不朽金身者? 李长庚斟酌了片刻,亦开口道: “此牛已被天帝陛下吓失了心气,真要说起来,其也还没做下什么恶事,没造成坏的后果,只是被血脉大旨感召了,可杀,也可不杀。” 陆煊沉吟半晌,侧目打量那头满脸堆笑的巨牛,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仙佛归来在即,大世将乱,这到底是一尊诸天级的大圣,杀了有些可惜。” 说着,他踱步上前,凝视巨牛: “我知诸天层级的生灵极难彻底斩杀,但你也当知我来头,真铁了心要杀伱,你恐怕难逃。” 巨牛连忙做拜,小心翼翼: “陆子饶命!说来我也与太上大老爷有缘呐.” “喔?” “俺这火焰山,便是太上大老爷的几块火砖坠下所化!” 陆煊愣了一愣,颔首道: “如此,你护持人族三千年,坐镇一方,三千年后你我两清,只要不为祸为乱,我便不管你,如何?”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巨牛做礼拜下。 见状,陆煊也不再多言,朝着真凰颔首,交代了一番后,身形微晃,消失在虚空中。 他赶着去见小严和娘娘。 ……………… 混沌之上。 太上凝眉: “元始,我明白,这有何不可说?” 在诸道果的环绕下,瞎眼道人幽幽的抬了抬眼睑: “我不愿说,便就如此。” 托着西方极乐世界的大佛沉着脸,蠢蠢欲动: “太上,还是交给我们吧.” 太上冷漠出手,一掌横击了出去,这一次是动真格,那尊大佛色变,托举西方极乐世界抵挡, 但那苍老而密布道韵的手掌却蓬勃大威,轻而易举的将西方极乐世击穿,其中端坐的无数佛陀、菩萨都入灭了, 苍老手掌印在大佛胸前,后者暴退三千万里,大口咳血,胸膛剧烈塌陷,自身修为在这一掌之下被打落数千万年! 大佛惊怒: “太上!!” 而老人则是不咸不淡的开口: “什么叫做交给你们?摆正自己的位置。” 两尊佛和后土神色阴晴不定了起来,眼中闪过浓浓的忌惮之色, 伴随【现世】的逐渐复苏,这老家伙,越来越强了,伤势在复苏. 瞎眼道人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想了想,悠悠开口: “其实汝等不必追问我,告诉你们,你们又能如何?” “将其镇压、扼杀!”后土果断开口:“一个未知的生灵,犯了大忌讳,尝试与那一片终极地相合,欲化道祖,这绝不被允许发生!” “呵!” 瞎眼道人嗤笑,慢悠悠开口: “反正你们仔细追查也能发现,我便直接说了吧,在上古传道之人,名为【玄生】,意为【道自玄生】。” 跛脚道人神色一动,而其余包括太上在内的四位得道者都蹙眉,【道自玄生】?? 被太上一巴掌扇飞的大佛跑了回来,擦了擦嘴角血迹,恍若一个没事人一般问道: “玄生.具体是哪位道友?” “哪位都不是。” 瞎眼道人平淡道: “更多的我不会说,涉及到一些大秘,你们也别想着亲自去遂古之初追查,在遂古之初,你们加起来也敌不过我一掌。” 闻言,诸道果神色各异,太上眉头皱的很凶,深深的看了瞎眼道人一眼,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见太上离去后,瞎眼道人晒笑,与跛脚道人互换了一个眼神,亦并肩走离。 在他们离开后,剩下三尊得道者彼此面面相觑, 半晌,周身有无量清净光的大佛问道: “你们觉着,这太上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真不知。”后土断言道:“所以可以肯定遂古之初的事情是三清联手而为,但具体是谁?又还有谁能承【道祖】之位格?我没有头绪。” 另一尊大佛默默拨弄时光,将被打碎的西方极乐世界复原,其中入灭的佛和死去的菩萨又都重新端坐, 旋即,他冷冷道: “先不论遂古之初的那个所谓【玄生】,三清过分了。” “没办法,三清占据三个时间段,一个于遂古之初无敌,一个在现世纵横,一个在终末之年囊括一切.” 后土叹了口气,继续道: “我打算再联合一些道友,做一些谋划,布一些局,看看能不能撼动三清。” “比如?” “佛母,他被三清围殴,险些死去,释迦即将坐稳道果,可以拉拢, 仙母等亦可扶持一番,他们中能出一位古老者.还有那个妖祖,此人我都看不透。” “试试看吧。” “还有,我听闻那几人在谋划斩掉太上之徒,我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喔?此话怎讲?” “太上极为宝贝那玄清,我等或可暗中推手,让玄清死于仙母等人谋划中太上崇尚无为,若他弃无为而有为,自身或会跌落些许。” 三尊得道者在议论中,缓缓朝混沌深处走去。 ……………… 石碑之下。 陆煊疾行,走入滔天大火,最后又从火光中走出,微微一怔。 这枯寂世界一改从前,欢声笑语不断。 “来来来,这是蟠桃,昊天刚从过去摘来的,你尝一尝。” 绝美女子将一粒水灵灵的大蟠桃递给绝美少女,小严笑的极欢,用力点头道谢, 吸溜一口,便将桃儿吞入肚中,整个人都在发光,全身毛孔喷薄仙韵。 “还有这个,你也尝尝,我特意让燃灯自过去摘来的,是他们佛门的菩提果儿,味道也不错。” “喏,这个也还行,是人参果.” “这是昊天斩掉的一只大鹏,我替你烤了,滋味还算可以,尝尝,尝尝” 绝美女子将一堆又一堆顶级的天材地宝塞给小严,小严在帝尸和入灭佛陀那酸溜溜的目光中,费力的吞吃着,腮帮子都高高鼓起。 “谢谢娘!”她含糊不清道。 “哎!”绝美女子笑的更欢了,旋而似有所觉,看见陆煊,呼道: “小煊来啦?我儿媳妇说想吃烤红薯,你快些去外头买些回来。” 小严惊喜侧目,旋而挥手招呼道: “小陆小陆,记得多买一点,给娘亲也尝一尝!” “啊,啊,哦”陆煊懵逼的点头,懵逼的走出石碑,直到买回红薯时,脸上还依旧写着‘迷茫’二字。 哈?? (十点多还有一章) 第276章 女娲的彩礼,天帝眼红,大婚在 “娘亲,好吃吧?” 小严撕下一大口焦脆的碳烤大鹏翅,就着蟠桃榨成的汁,笑呵呵的问道。 “好吃,好吃!” 绝美女子捧着烤红薯,一点儿也不顾及形象,一边咀嚼,一边和小严谈笑,亲密极了。 远处,焦黑山峰上,入灭佛陀眼皮直跳,帝尸闷闷的思考人生,奔波儿灞哈喇子流了一地,陆煊侧坐在一旁,懵逼的眨眼。 小严美滋滋的将蟠桃汁喝干净,绝美女子瞧见没蟠桃了,又侧头招呼道: “昊天,你且再去一趟过去岁月,摘几个大点的蟠桃回来,记的,要先天蟠桃.” 帝尸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有气无力的应声,手上一晃,就多出了几枚先天蟠桃,抛了过来。 他讷讷道: “这是最后的了,摘不得了,过去岁月,仙母在暴跳如雷,向仙佛宣旨,追缉窃桃的贼” 帝尸忽而痛心疾首道: “神女,适可而止!朕都成贼了,贼!!” 绝美女子撇嘴,也不搭理,挥了挥手,将先天蟠桃榨汁,期间散落出一两滴桃汁落地,小鲇鱼屁颠颠的舔掉,浑身都在发光。 “谢谢娘亲!”小严接过桃汁,甜甜的笑着,一声声娘亲叫绝美女子眉开眼笑,听的都迷糊了。 不只是她迷糊,陆煊更迷糊。 他忍不住了,咳嗽了两声,眼巴巴道: “娘娘,我还在呢” “喔,险些给你忘了。”绝美女子轻笑,分出一小杯先天蟠桃汁,递给陆煊,道: “就这么些了,你省着点喝。” 陆煊看了看半杯先天蟠桃汁,又看了看小严身前满满当当十几杯,陷入了沉思。 许久过去,他有些哭笑不得: “小严,伱喝慢些,这是先天蟠桃,劲大” “没事呀!”严江雪才一开口,浓郁的先天灵气冲出,那奔波儿灞板着身子上前,沐浴在灵气中,修为再度暴涨,一声不吭的迈入了不朽层次。 陆煊剧烈咳嗽,瞪眼: “你的晋升科仪呢??” 奔波儿灞身上染起不朽道韵,憨笑道: “回大人的话,俺跟在娘娘身边这般久,占据的天地份量早就够了,再加上俺又不追求什么,最普通的不朽就好,自是不需要科仪.” 陆煊茫然。 好好好,这鲇鱼都不朽了.自己来之前,小严到底吃了多少好东西?? 他侧目,凝视胡吃海喝的严江雪,眼皮狂跳,发现她九成躯壳都已转化为先天 自个儿在遂古之初沉浸数百年才得先天体魄!! 又瞥了眼旁边堆积成小山的先天蟠桃皮,陆煊恍然,忽而深刻的理解到天帝所说的‘仙母暴跳如雷’. 与此同时,峭壁上,帝尸指着那小山似的先天蟠桃皮,痛心疾首道: “这随便抓一把,丢上古去,都足以诸天层次的生灵抢出狗脑子,你们,你们” 绝美女子翻了个白眼,嘀咕道: “吃桃子哪里有不削皮的道理?谁家好人连皮一起吃啊?” 陆煊感觉自己心巴上被戳了一刀,修行之初,他疯狂以斡旋造化吞吃一缕又一缕的蟠桃皮和菩提果皮 待到小严将最后一口蟠桃汁喝干净,绝美女子下意识的侧目,朝帝尸看去, 后者勃然色变: “去不得了,朕走尽百万年岁月,那先天蟠桃树都快枯了,仙母近乎发疯!” 顿了顿,帝尸气的实在不行,看向严江雪,嘟囔道: “这丫头桃灵转世,还吃桃子.这可不是在吃同族么!” 小严眨巴眨巴眼睛,脑门上冒出三个问号, 一旁的绝美女子横眉冷对: “这蟠桃又没开灵智,只是死物,昊天你会说话吗?” 说着,她嫌弃的撇了撇嘴,转过身,清了清嗓子: “小煊啊,你和我家小严定好了,下个月便行婚么?” 陆煊木木点头: “回娘娘的话,下个月中旬,十五月圆之时。” “喔,那彩礼准备好了没?” 陆煊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小严捂嘴偷笑,抱着绝美女子的手臂,笑道: “娘亲,我哪里需要什么彩礼.” “要的,别人都有,我家儿媳妇也必须有!”绝美女子豪气挥手,旋而似乎想起什么一般,一拍脑袋,看向陆煊道: “险些忘了,你是我孩子,这彩礼却该我来备上一份。” 陆煊张了张嘴,无力吐槽。 旋而,便瞧见绝美女子沉吟了许久,一拍手掌: “有了!” 她转头看向小严,轻轻在小严脑袋上一点: “娘亲没有其他宝贝,就这还算不错,挺多道果都想要,都曾争夺。” 话音落下,在帝尸通红的眼睛中,绝美女子点出一滴血,这是本源血,远胜过当初给陆煊那一滴。 本源血落入小严身躯,将她缺乏的最后一份先天物质补全,紧接着又与小严相融, 在悄无声息中,严江雪身上多出玄而又玄的意韵,有近乎于【超脱】的气韵在流转. “暴敛天物,暴敛天物啊!!” 帝尸真正痛心疾首,整个悬崖峭壁隆隆作响: “这东西,您拿来与体魄相融??暴敛天物啊” 他气的哆嗦: “疯了,疯了” 若说先天蟠桃等,能让诸天乃至大罗都疯狂争抢,这一滴来自神女的本源血,便足以让道果死战,打到诸天都寂灭. 结果呢,这疑似蕴含超脱玄妙、蕴含超脱契机的血,就这么被那丫头融合、消化了?? 天杀的,这玩意滋润体魄的效用,估计也就和将先天蟠桃树给砍了炼丹差不多 这是拿来悟的,拿来悟的啊!! 帝尸急的,原本灰败死寂的脸庞都通红了。 绝美女子斜眼一瞪: “我给我家小严的彩礼,你急什么?等小煊证道果,自然有你的。” 帝尸有气无力的应声,双眼失神。 看了看双眼紧闭,身上超然气韵逐渐汹涌的小严,绝美女子侧过头,轻笑道: “小煊,我看见,你是去了一趟遂古之初?” 陆煊从呆滞中惊醒,连忙做礼: “回娘娘的话,的确如此。” 绝美女子有些嫌弃开口: “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小严,别人小严一口一个娘亲,叫的多亲切,再看看你” 陆煊眼睛抽了抽,忽然真切明白,什么叫做嘴甜有吃 绝美女子撇嘴,又道: “罢了.” 说着,她神色肃穆了起来: “我看见了你的诸事.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一个不慎,或有万劫不复的可能.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陆煊亦沉凝了起来,做礼道: “娘娘.娘亲,我明白的。” 绝美女子眉开眼笑: “行了,你心里有数就好,危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大,你的目标我清楚,正常来说,绝无可能达成,但如今你反而有了机会。” 帝尸、入灭燃灯都听的有些迷糊,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陆煊此时看了眼沉浸在大道妙理中的严江雪,旋而做礼道: “娘亲,有一件事情,小严说,她看到许多惨烈景象.” “我知道。” 绝美女子神色一肃: “我见到这丫头的 顿了顿,她目光深邃: “不过你放心,小严是我儿媳妇,如今亦有大不同了.你以后就会知道。” 陆煊哭笑不得,大不同这换谁这么一同胡吃海喝,都得大不同! 他深深怀疑,方才数不清的先天蟠桃、先天菩提果等绝顶天药,若是给了顶尖的诸天境生灵, 恐怕,恐怕能让那诸天境生灵踏出关键一步,直证大罗了吧?? 想了想,他又道: “娘亲,最后一件事,我二师尊说,希望您能放他一道化身入境,来参加我和小严的大婚。” “行。” 绝美女子出人意料的爽快: “正好,我是出不去的,让那家伙替我也好,不过参加完你的大婚,那家伙就得老实出去。” “是,娘亲。”陆煊执礼做拜,一旁的奔波儿灞有些迷糊,二师尊这位大人的二师尊是谁? 远处的帝尸与入灭佛陀则是色变了,那位要亲临现世了么?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小严幽幽醒来,睁开双眼,伸了一个懒腰: “娘亲,小陆” 她舒展身躯,伴随轰隆雷鸣,整个寂灭天地都震颤! 陆煊有些错愕,小严自己也明显吓了一跳,手足无措道: “我这是” 绝美女子轻笑: “你如今体魄迎来大变故,纯论躯壳,别说小煊了,一些诸天层次的生灵都无法与你媲美。” 顿了顿,她有些遗憾道: “可惜只是体魄,缺少相对应的玄妙、特征,倒是无法搏杀诸天层次,不过你精神世界中寄托着上一世的修为,合适的时候与自身相融,或能一飞冲天。” 严江雪听的有些懵懂,并未如陆煊般执礼,而是轻快的跑上前,抱着绝美女子的手臂坐下,甜甜笑道: “谢谢娘亲!” 陆煊盯着这一幕,心头若有所悟,学到了,学到了.啊不,自己总不可能如此! 他有些哭笑不得。 绝美女子脸上笑容绽放,又与陆煊、小严叙述了许久,时不时遣昊天、燃灯俩人去过去岁月带一些仙果来, 时间流逝,一晃便是小半个月。 绝美女子轻叹了口气: “行了,你们先去筹备大婚之事吧,这就剩下几天了.行婚当天,可要来看我。” 犹豫了一下,她看向陆煊,神色肃穆了起来: “嗯,到时候结束后,你可以带着你那二师尊过来一趟。” 远处帝尸、燃灯惊悚抬头, 陆煊也有些错愕,做了个礼: “娘亲,我会告诉二师尊的唔,到时候我老师和三师尊应该也可能来。” “别想了,不可能。” 绝美女子翻了个好看白眼: “你那三个老师,对你算是不错,但彼此心眼都小的紧,你二师尊肯将另外两个带来才怪!” 顿了顿,她挥手道: “行了,行了,你俩啊都筹备去吧,我知小煊你还有很多问题,暂不必问,一切等到你们大婚后再论。” 陆煊和小严朝着绝美女子做礼,悄然告退。 离去前,小严挥了挥手: “娘亲,我以后经常带好吃的来看你!” “好,你来时,我让昊天他们也给你准备好吃的。”绝美女子巧笑嫣然,帝尸、燃灯齐齐老脸一黑, 唯有趴在先天蟠桃皮上的奔波儿灞笑开了。 “大机缘,大机缘啊!” 它拢了拢先天蟠桃皮,笑的开心极了。 第277章 八月十五,元始至 将以妖圣为盖的青铜棺葬入地底深处,陆煊亲自雕刻了一方墓碑,郑重其事的立好, 旋而又对着墓碑连做三礼,他这才轻声叹了口气,侧目问道: “老李,你的意思是,轮回不存,此刻无法让卢老师轮回?” 一旁,李长庚轻轻颔首,解释道: “六道轮回在很多年前的大劫中崩塌了,真实轮回也被那位带走,不存于现世。” 顿了顿,他连忙补充道: “当然,也并非是完全无法轮回,只是不能在【现世】中进行轮回了,您可以将卢修远的一点真灵投入其他诸天万界。” 陆煊凝眉: “这彼此之间,有什么差别么?” “有。” 说话的是大黑牛,闷里闷气: “现世是大天地,是本源世界、主世界、中心世界,位格最高,其余诸界则更像是现世的映照、衍生等,位格低于此世。” 想了想,它如此描述道: “您可以将其余诸界诸世理解为【大天地】的附属、下属世界,现世可以支撑起道果的存在,其余世界或许大罗、诸天乃至不朽就到头了。” “原来如此。”陆煊恍然大悟:“就是下界么?” “可以这么说。” 在陆煊和大黑牛交谈的时候,小严侧过头,轻声道: “小陆,要不便将卢老师送往那些‘下界’轮转吧,等以后再接引回来就是了。” “也行。” 陆煊微微颔首,心念一动,玉虚琉璃灯浮现而出, 他左手执灯,右手托起卢修远残余的一点真灵,眼中绽放出璀璨光,映照玄妙的道与理, 玉虚琉璃灯烛火摇曳,火光中亦沉浮有无数大界盛景,此起彼伏。 “便是你了。” 静观无量数的各般大界,陆煊选定了一处朝气蓬勃的世界,上限虽只有不朽层面,但胜在初生,距离衰败还有无数年。 “开。” 他轻斥了一声,纯粹先天物质构成的手掌击破空间壁障,猛地探入那一方大界中, 那大界处于古老岁月,其中无数门派老祖、皇朝大帝、隐世巨头等都被惊动了。 一位位大人物腾空而起,有天下 “那那是一只手??” 这一界的顶尖强者瞠目结舌,看见天穹破裂,一只大到不可思议的巨手缓缓压落, 伴随巨手的出现,有庆云、祥瑞等环绕,伴随大奏之仙曲,鸿蒙之乐章! “去吧,去吧” 轻叹声自界外传来,涤荡这一整个世界,大手摊开,有一点真灵发光,裹挟着先天物质等,朝着某座城镇飞驰而去,落入其中。 大手消失,破裂的天穹恢复如常,唯有依旧荡在天上的庆云、祥瑞和仙曲神乐的余韵,彰显着方才一切真实不虚! 诸多此界巨头心头悸动,不约而同的看向某座城镇。 “上界无上人物亲自送生灵降诞!” 有巨头吸气: “此子绝不可出事端,否则那位无上人物动怒,我等都要遭灾!” “他不属此界,日后定要复返上界,会腾飞,或许能留下福泽!” 无数巨头议论,争执,最后达成一致。 自此时起,皇朝偏僻乡里,某个城镇中,多出了许多人,或为伙夫,或为私塾先生,或为算命卜卦. 尽都围绕着一个名为卢修远的新生儿定居了。 ……………… 现世。 将卢修远送去转世投胎后,陆煊与李长庚等叙述了一番,确定将婚期定在九日后的八月十五之时,向各方都大发请柬。 “凤冠霞披已备好,大轿也已铸,万事俱备了。” 陆煊牵着小严,走至龙虎山巅,在两颗桃树前缓缓坐下。 枯死的那一株桃树似有生机勃发,老桃树则微微摇曳着,泼洒来阵阵桃香,似在贺喜。 “小陆。” 严江雪笑的眉眼弯弯: “我想起了一些上辈子的事情,虽然只有很少的一些片段.” “喔?”陆煊轻咦,好奇问道:“都是些什么?” 严江雪回忆道: “有我修行的景象,跟一位佛学术,和一只似鱼似鸟的妖修杀法,还曾去到阴曹地府,与一位神灵谈述,他教我道。” 说着,她脸上浮现出笑意: “记忆中,还有一个人,戴着面具” 陆煊神色微动,也不隐瞒,乐道: “那是我。” “我知道。”小严眼中浮现出狡黠色彩,忽然声音放柔,软乎乎的喊了一句: “爹” 陆煊背后一寒,额头青筋跳动,小严则是‘鹅鹅鹅’的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水波盈盈。 那老桃树似也无语,猛烈摇晃,有沙哑声沉闷响起: “我是活的。” 陆煊脸皮一抽,而小严则是笑的更欢了些。 两人彼此依偎着,一直临了日暮,看着大日西沉,晚霞层层叠叠的将天空铺满, 严江雪靠在陆煊肩膀上,抱着他的手臂,轻声道: “真好。” “是啊。”陆煊凝视天穹,凝视渐斜的大日,亦轻声回应:“真好。” 他们陷入沉默,整个山顶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呼吸声,还有晚风吹过老桃树时的沙沙声。 一切在静沉中默默美好。 许久。 皓月当了空。 “小陆,完婚后,你是不是要去做些大事?” “嗯,但并不急,我陪伱走一走山河,看一看红尘,到了年末,将会离去一段时间。” “要走多久。” “我也不知道。” 陆煊嗅着满山桃香,伸出手揉了揉小严的脑袋: “有很多人在等我,局已绵延数千年。” “能赢吗?” “应该是赢不了的,那个时代,底蕴太浅太薄。” 严江雪抬起头,凝视青年刀削般锋锐的侧脸,贴上去,吧唧了一口: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是蠢蛋吗!” 陆煊轻笑: “总要有人去做,总得有人去做自春秋起,再至于秦,一直到秦末” 他静静倾述,小严静静的听着。 “胜负有时候不那么重要,输掉的局,也能是更大一场局的关键一子,一位前辈和我说,我缺了以身入局,以身为子的大气魄,我其实的确不太明白.” “但我会明白的。” “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下下次.” 倾述间,陆煊神色微暗,发出叹息: “我不怕输,我怕的是那些在大局中会死去的芸芸众生呐。” 伐天之举,不论胜负,不论输赢,定会死掉很多人,很多生灵。 严江雪默默点头,轻轻牵起了陆煊的手掌: “路上会有很多尸骨,但尸骨不会寒,会做那后辈苍生的余荫。” “嗯。” 他抱住小严,心脏勃勃跳动,良久才分。 陆煊揉了揉脸,将颓丧揉尽,任由夜风翻飞在衣襟中,温和道: “险些忘了一件事,我有个徒儿,你认识的,叫崇山虎,我还未给他加冠赐号便等到八月十五之后吧。” “我到时也要去!” “好。” 青年颔首,招来道观,走入其中,三清观沉浮于幽暗中,独立于天地外,那夜风渐盛,却未惊扰道观半分。 两人携手走入道观,其中别有天地,广袤无垠,大湖涛涛。 泥土中仙韵盎然,湖里却也都是液化的仙灵气与神性精华,一具大品尸傀立在其中,微微晃动。 道观自虚空中隐没,再浮现时,已是于泰山之上。 “怎么到这里来啦?”小严站在道观门口,凝视底下的宏伟神山,好奇发问。 “突发奇想,来看看,确定一些事情。” 陆煊与她并肩而立,牵着小严软乎乎的小手,亦在俯瞰神山,盯着山巅的巨大棺椁。 棺椁周围,很多死仙在游荡,进而似有所觉般昂头,都看来。 青铜大棺微微震动,棺材盖掀开了一线,其中传来沙哑、沉闷而苍老的声音。 “大婚之日,有礼奉上。” 陆煊耳朵微动,并非是政儿的声音. 他微微颔首,笑着道: “阁下要来赴宴吗?” “不了,我走不出来.并非是天地限制,单纯走不出来。” 棺椁内的生灵微笑开口: “陆煊,珍惜当下。” 陆煊有些不明所以,但依旧颔首: “好。” 棺椁内再响起笑声,九条不朽层次的龙尸都昂起了头,朝着天上道观做礼, 泰山周围,无数死仙也都俯首了,发出不明不白的呼喊,似在颂声。 棺椁内,笑声戛然而止,随后是一声长叹,其中的生灵犹豫,后而开口: “秦朝终不能万世,负,也只是为下一次胜而铺垫,切莫要灰心。” 陆煊凝眉,棺椁内的生灵很古怪,绝非政儿,但 他思索良久,微微颔首,朝着棺椁施了一礼: “我早知晓此事。” “去吧,去吧” 棺椁中,苍老声再起笑意: “对了,八月十五之时,或有恶客。” “尽管来便是。” ……………… 大天地的间隙中。 三面邪佛叩首,沉声道: “联系不上奔波儿灞,或许它已被斩了。” “意料之中。” 残缺的仙微微颔首,冷漠道: “仙母、妖祖都很重视此事,又有一些故人强行提前归来了,我得勾陈帝主所赐的大药,伤势将要愈尽。” 三面邪佛瞳孔微缩,旋而小心翼翼道: “大人,但如此一来,您重返诸天层次,即便天地升格,恐怕.也无法走入其中。” “谁说的?” 残缺的仙人冷冽一笑: “关于此事,诸位大人物早就有了计较,会有生灵携带瑶池碎片而来,八月十五之时,瑶池碎片坠入现世,所笼罩之处,当不在天地之内。” 三面邪佛倒吸了一口凉气,凝神道: “也就是说,瑶池碎片内,不朽可尽其威,诸天亦可行走于内?” “然也。” 残缺的仙负手而立,声音平冷: “这非是征战,而是一场单边倒的碾压,春秋时期声名赫赫者亦将要死去了,无救。” 三面邪佛犹豫了一下,还是发问: “大人,那陆子在春秋年,到底做了什么?” 残仙沉默片刻后,淡淡道: “没什么,仗着背后的某位,将西极天庭罢黜,与勾陈帝主结下死仇。” 没去看三面邪佛惊悚的神色,残仙继续道: “但此为现世,就算他背后的存在也无法干涉,甚至无法投来目光,陆子,将死在悄无声息中。” 他说话极为笃定,目光穿透虚无,看到一位又一位强行归来,强行挤入这处间隙的老友,咧嘴一笑。 三面邪佛亦瞧见这些景,瞧见这些陆续挤入此间的仙与佛,心头剧烈震动。 一眼看去,几乎都是耳熟能详之辈,每一个于上古年间,都赫赫有名! 仙人漫步,佛陀微笑,大圣桀骜! 残仙挨个做礼,旋而朗声: “只待九日后。” “这人间,当再复归至仙神耀世之年!” “若有不从者,尽当杀之!” “只待.九日后!” ……………… 九日后。 初晨,八月十五。 “您来了?”陆煊执礼一拜,身旁的小严有样学样,做了一礼,旋而好奇的看着这朴实无华的中年道人。 中年道人似很平凡,大步走来,笑意盎然: “乖徒儿,我已至。” 陆煊再拜: “见过二师尊。” 第278章 天地升格,大婚起!(还有一章 天地震动 天地震动 天地震动 其上浮现出古老道纹,气概城震鸣,祖星 龙虎山,天师下山。 妖墓,三十四尊妖圣踏步,自深邃中来,入得人间。 地阙,有青莲环绕,周身沉浮黄泉幽冥的老人自其中漫步而出。 一尊尊不朽,一道道神韵,尽皆在大宇宙中绽放! 整个祖星先是一寂,旋而沸腾,云端之上的三清观亦洞开了,玄元福生微笑走出,俯瞰天地,盘坐而下,周身因果与祖星相牵连。 天地升格,准许不朽临世了。 三次震动,三声钟鸣,三次大潮翻涌,在星空中激起千层浪,亦于祖星上席卷滚荡, 但祖星中,除了部分超凡研究所外,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仅在天地震鸣上停留片刻,便都转移了。 原因无他,今日为八月十五。 陆子大婚日。 崆峒山脉,广成道宫。 此刻的道宫张灯结彩,四处悬挂着红灯笼,不过却稍显冷清,毕竟还是朝阳初破晓的时候,大婚在即,却还未启。 新娘子已离去,在娘家静候,新郎还站在道宫门口翘首,身旁有中年道人微笑: “这是广成子留下的传承吧,却没想到你会在此处行婚。” 说着,他侧目,看向道宫内笼罩着混沌雾气的清玄道人,眼神微动,似在感慨,冲着清玄颔首。 后者则是一丝不苟的做了一礼,默而不言,周身混沌翻滚的更汹涌了一些。 陆煊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崆峒山脉的入口,笑言: “请柬已送至各方,客人们要来了。” 中年道人神色一动,笑道: “小煊,今个儿是你大喜的日子,这山脉虽起伏辽阔,但却还是太单调了些许” 说着,中年道人伸出手指,轻轻一点。 ‘嗡!’ 明明是初秋,但却忽有春风吹来,悄然间将整座崆峒山脉都浸润了, 旋即,淡黄色的枫叶飘散了个干净,有新芽抽出,有绿草繁盛,这整个崆峒山脉的树种都从根源上改变。 尽化桃树。 进而,桃朵朵开。 崆峒山脉绵延三千里,这桃便盛放了三千里,有朵飘零而下,在春风的呈托下,铺成一道长路, 桃路自山脉边缘一直漫延至崆峒古山的山脚,再到山巅,止于道宫门前。 陆煊侧身执礼: “多谢二师尊!” “何足道哉?”中年道人抚须含笑:“客已至,且去迎客去吧。” “嗯!” 陆煊脸上挂着发自本心的笑容,踩踏一朵庆云,一步踏出,正落在山脉边缘, 若大的道宫便只剩下中年道人与清玄。 中年道人侧目,轻声叹息: “这些年,可还安好?” “很好。” 清玄道人做了一礼: “岁月沧桑,劫起劫落,大局撑开,只待时至。” “安好便行。”中年道人轻声道:“孩子,苦了你了,是我们的错。” 清玄道人笑着摆了摆手,话锋一转: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那便不说了。” 中年道人再颔首,但还是没忍住,走上前,手掌探入混沌雾气,轻轻的拍了拍清玄的脑袋,重复道: “苦了伱了,是我们的错。” 清玄含笑: “从无怨言。” ……………… 天地间隙。 “势已成,当入人间!” 有残仙高声,但却被一尊佛拦下: “稍安勿躁。” 说着,佛睁开眼,洞彻人间,蹙眉道: “有趣,陆煊竟于今日大婚” “喔?”残仙再含笑:“喜日变丧日,他悲我便乐,妙哉,妙哉。” “此子到底是陆煊,为兜率宫那位嫡传,小心为上。”佛微微眯眼,侧目指向一旁的三面邪佛: “你化作人形,先走一趟人间,去一趟那婚宴,确认没有什么异变后,我等将临。” “是。”三面邪佛朝着这尊诸天级数的古佛做礼,褪尽三面,化作凡身,一步走入天地中。 待他离去后,四尊诸天境的上天尊、古佛、大圣齐聚,残仙皱眉: “是否太过谨慎了?我还是认为,当施以雷霆之势,一击既中。” “谨慎些好,人间有一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那尊古佛含笑道。 一旁的妖族大圣不言,只是静听,另一尊道人发出叹息: “那陆煊说起来,算是我师弟.行此事,我会遮掩面容确定道果无法落目在现世么?” “自然。”残仙呵呵一笑:“太公,你忧虑过头了,何必如此?” 被尊为太公的老者缄默了片刻,摇头道: “我怕我老师知道。” “知道又何妨?那陆煊是太上的徒弟,又不是玉虚那位的徒弟。” “三清本一体呐。”太公长叹:“我愧对吾师,仅此一次。” 残仙微微点了点头,旋而将目光投向深邃处: “携瑶池碎片者,应当快到了吧?” 话音才落,虚空震裂,四尊诸天层次的生灵齐齐侧目,看见一个伟岸身影走来。 “吾携瑶池碎片来。”那伟岸身影淡漠开口,其势煌煌,震天动地。 四尊诸天层次的生灵齐齐色变: “怎是你?” “我佛慈悲!”那伟岸身影冷冷开口:“怎不可是我?” 顿了顿,这一尊古佛垂眉: “放心吧,我是来相助的,完成此事后,佛母会放了悟空,此为一场交易。” 四尊诸天级数的人物面面相觑,最终都缄默不言。 ……………… 崆峒山脉边缘,千里桃路的起点。 “恭喜恭喜!” 浮空车落下,郑屠夫走来,神色恍惚,似在感慨: “这一晃才多久,小煊你都要成家了.” “郑叔郑嫂。”陆煊迎上前,与两人寒暄,一开始,郑屠夫和郑嫂还有些拘谨, 畅谈片刻,两人逐渐放开了些,眼前这个青年虽再不是棚户区的少年了, 但性子却没变,依旧是那个小煊。 叙旧间,宾客陆续而至,郑屠夫畅快一笑,将一朵红绣球交给一旁候着的广成宫道童,笑道: “小煊,俺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这是你郑嫂亲自做的,寒酸了些许” “郑叔哪里话!”陆煊拱了拱手,脸上笑容更甚: “您先里面请,会有道童引路。” 郑屠夫和郑嫂都爽快点头,在道童的接引下,踏上千里桃道,看着满山脉的桃树,两人都啧啧称奇。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严煌亦含笑: “小煊,要不还是去道宫外等候吧,让道童们迎客就是,我看啊有些修为高深者或是直接朝道宫落去了。” “也行。” 陆煊想了想,点头应声,朝着一旁道童们嘱咐了片刻后,便与严煌飞腾至道宫前头,静候迎客。 渐渐的,来客越来越多,都是故人。 有联邦议长李玉同,也有老棚户区里卖炒板栗的老陈; 有已担任议员,执掌一座行省的吴大同,也有在东海市做市长的季伯常; 来来往往不分高低,不论尊卑,皆是客。 “陆子!” 天边,李长庚和大黑牛踏至,落于道宫前,李长庚执礼笑道: “陆子,新娘子那边已准备好了,将至.” 说着,他含笑朝一旁的道童递上贺礼,是一方温润宝玉,其表流淌先天物质,极为不俗。 大黑牛亦赠上不俗的至宝,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有些好奇道: “这位是?” 李长庚、大黑牛都朝站在陆煊身旁的中年道人看去, 能站在道宫门口迎宾的,按理说都是家属,严煌他们自然认得,可这中年道人? 陆煊此时一乐: “你们不认识?” 一仙一牛茫然对视,齐齐摇头: “不认识!” 说着,大黑牛有些纳闷,看向中年道人,大咧咧道: “这位道长,咱们之前认识吗?” “认识。”中年道人斜眼:“怎么,吾换了一副容颜,尔等便认不出了?” 大黑牛惊奇: “敢问道长道号?” 中年道人呵呵一笑: “盘古。” 严煌还在思忖盘古道人为谁,大黑牛和李长庚已然‘啪’的一声瘫在了地上。 太妙玉清盘古大帝,为玉虚宫那位的本我身之一,曾行开天辟地之大举。 陆煊却不知此事,好奇道: “二师尊,您还有此道号呢?我却才知晓” 中年道人晒笑道: “我们三个,都有几具本我化身,譬如你大师尊,便有老子、太上老君等本我化身.” “原来如此。”陆煊若有所思,大概也明白了过来,便是类似于自己的玄元福生和九幽子. 此时,在严煌的迷惑中,李长庚、大黑牛彼此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起身, 他俩都做了一个大礼,胆战心惊: “见见过” 中年道人挥手打断,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不可为外人道也。” “明白,明白!!”一仙一牛异口同声,各自都是懵的,脑瓜子嗡嗡,也不敢走进道宫,就这么老老实实的陪候在一旁,浑身冷汗。 此时,又有客至,络绎不绝。 王之瑶、张继丰、路重瞳、崔吟、陈家兄妹等小一辈的都到来,恭敬做礼, 吴小旭也自道宫中跑出来相迎,他们是同龄人,相对来说有共同的话题, 紧接着是一些来贺礼的联邦议员,虽然绝大部分陆煊都不认识,但今日大喜,自是来者不拒,都一并迎了进去。 而中途,有一个来客,倒是让陆煊唏嘘不已。 李小桑失神的踩着桃道一路走至山顶,看着眼前俊朗的青年,失神的笑了笑: “恭喜你。” “多谢。” 两人简短言谈,相互都感叹,曾经棚户区里的景都还历历在目。 李小桑并未久停,放下贺礼,又深深的看了陆煊一眼,便跟着道童走入广成宫去。 “唔,似是你的一道情劫。”中年道人淡定道:“不过劫尚未起,便被你斩断了,做的不错。” 陆煊耸了耸肩膀,笑着应声,一旁的老牛和老李还在哆嗦,默默的看着来客络绎不绝,神色逐渐古怪。 玉虚宫的这位亲自站在道宫前,算是做迎就算是大罗乃至于道果,都不见得有这般待遇吧?? 一人一牛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脖子,彼此对视。 又此时,有陆煊从未见过的秃头和尚走来,执礼道: “贫僧听闻陆施主大婚,却是不请自来,想要讨一杯喜酒。” 说着,大和尚目光四射,自中年道人和严煌身上略过,瞧见瑟瑟发抖的李长庚和大黑牛时,猛地愣住了。 陆煊皱眉,察觉到异常,但却不以为意,笑道: “来者便是客,大师里面请。” 沙悟净回过神来,背后冒汗,惊疑不定。 太白和夔牛! 怎会在此??? 他惊悚间,并未注意到中年道人微沉的眼眸,悄悄放下贺礼,就打算入道宫的时候, 却忽而听见远处,有一声嘹亮凤鸣。 “新娘子来了。”严煌含笑开口。 宾客们都自道宫中走出,沙悟净挤在人堆里,朝着远处天边眺去, 却能看见有光华四射,一头真凰和一头巨牛踏天,拖拽着一座火焰山,似拖拽大轿,正在行来。 庆云环绕,祥瑞沉浮,被当作大轿的火焰山顶,一个着凤冠霞披的女孩满脸带笑。 沙悟净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牛.牛魔王?? 还有一头诸天级的真凰??? 火焰山至,落于山脉边缘,穿着凤冠霞披的女孩踩着桃道走来, 在两侧,变换做小儿模样的奔波儿灞和周小童撒,跟着少女,在万众瞩目间,一步步登山。 沙悟净眼皮子再度狂跳,一眼便将奔波儿灞认了出来,心头却更加悸动! 奔波儿灞居然还活着?? 不只是活着,怎么就他娘的成不朽了???、 自己这副模样奔波儿灞是认识的唔,倒也无碍,奔波儿对自己最是忠心耿耿! 在他木然间,新娘子已至山巅,无数来客的道贺声此起彼伏,谈笑声不绝于耳。 笑声中。 “耶?!” 小童模样的奔波儿灞发出呼喊,举起了手: “我举报!” 宾客齐齐侧目,正含笑对望的陆煊、小严也看了过来。 却见奔波儿灞一脸正气,指着大和尚道: “这有个仙母走狗混进来了!!” 人群呼啦一下散开,沙悟净孤零零的站在空地上,额头暴汗。 (晚点还有一章) 第279章 礼毕,新人入洞房,元始出礼堂 仙母的走狗? 仙母是谁? 绝大部分宾客都不知其中缘由,面面相觑,奔波儿灞插着小腰,一脸正气,一脸自得: “便是此人!为灵山金身佛沙悟净,给仙母和妖祖做事的,曾经想要杀陆子!” 他声音极嘹亮,心头骄傲,并不以背叛为耻.咱如今可是娘娘的小可爱,仙母、妖祖? 谁啊? 不熟! 此时此刻,拖着火焰山,立在崆峒山脉边缘的巨牛、真凰都投来目光, 宾客中,老天师、青莲子等不朽亦凝视了过来,两道诸天级和数道不朽层次生灵的凝视,叫沙悟净几乎折腰! “误会,误会”他满头大汗,浑身汗毛竖直,心头懵逼和惊悚都共存! 这儿的熟人.也太多了一些!! 陆煊微微垂眉,在一片死寂中凝视着沙悟净,半晌才开口: “金身佛沙悟净,我听过你的名字,我不关心你的来意,今日是我喜日,且看在朱悟能的面子上,你若来做客,便与我同喜便是,伱若” 沙悟净又是一懵,朱悟能? 八戒?? 在哪儿呢?? 他左顾右盼未曾瞧见,旋即反应了过来,连忙做礼,冷汗淋漓: “自是抱着善意来.” 李长庚和大黑牛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幕,都不说话。 实际上,他们哪里管得这沙和尚到底为何而来? 抱着善意也好,抱着恶念也罢 一仙一牛忍不住偷看了一眼神色平淡的中年道人,打了个哆嗦。 “好啦!” 穿着凤冠霞披的女孩浅笑: “不管如何,小陆,咱们先” 话未落,天上忽然淌血。 众宾客都色变了,大喜之日,天降血雨. 陆煊面若寒霜,就连身旁的中年道人都横眉冷对, 中年道人抬手一指,这漫天血雨尽数重构,化作仙葩、莲、祥瑞等,氤氲而下! 下一刹,一头纯白真龙跌跌撞撞的自虚空中窜来,满身是伤,那血雨正是它淌下的。 “陆子!!” 纯白真龙盘旋悲呼: “陆子快逃,仙母与妖祖下杀旨,有仙神提前归来了,今日要降临,要杀您.陆子快逃!!” 龙吟声响彻整个崆峒山脉,沙悟净眼皮子疯狂跳动,感受到很多危险的视线,皮肤刺痛! 众多宾客此时都哗然,吴大同、吴小旭等脸上都浮现出忧色,李长庚、大黑牛却目露怜悯, 而天上,那纯白真龙伤势到底太重,自天穹坠下,但却见中年道人冷着脸又是一指, 时光悄无声息的倒退,纯白真龙于眨眼间伤势愈尽。 “哎,我好了?” 小白龙懵了一下,旋而振奋,腾空而下,看向崆峒山巅,发出急呼: “陆子,速逃!我知有一处古地,或可” 它瞥见沙悟净,声音浅了一分,瞥见山脉边缘的真凰与巨牛,声音再浅一分, 等到瞧见神色古怪的李长庚与大黑牛时,小白龙已失声。 “哈?” 它有些懵,怎的这么多熟人?? “咳咳。” 李长庚此时咳嗽了一声,对着陆煊解释到: “那是上古年间,西海龙王敖顺之子,敖烈,亦是朱悟能和沙悟净的师弟,曾在七万年前行走人间。” 许多来客听的都有些懵,上古?西海龙王? 老天师凝眉,又是一尊上古的大仙神? 不过看起来倒是抱着善意的. 在议论、喧哗声中,陆煊并没有做答,只是将目光朝着新娘子瞧去。 小严此时神色有些失落,轻声道: “小陆,今天好像有很多恶客呢。” 喧嚣的山巅寂静了起来,陆煊走上前,心疼的抚摸小严的脸庞,轻声道: “没事,一切都会顺利的,我保证。” 不等小严开口,一个冷冽声响起: “今日一切大吉,新人只管行婚便是。” 闻言,沙悟净、小白龙和一些宾客都下意识的侧目,朝着说话的人看去,却是一个中年道人,看起来很平凡,没有什么神异。 唯有李长庚和大黑牛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这位说今日一切大吉,那便只能是大吉。 陆煊心头也有了定数,抬头看向天空中满脸懵逼的小白龙,轻声道: “多谢来报.可欲来吃我一杯喜酒?” 小白龙眨巴眨巴眼睛,瞧见绝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太白和夔牛一脸淡然,心头更惊, 它连忙变换成人形,老老实实落地,做了一礼: “奉始皇帝令,此番归来,为助陆子,一切行事,但听陆子差遣。” 这道宫前,又是一片哗然,尤其是老天师、严煌等人,都微微色变。 奉.始皇帝令??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有些恍惚,觉得不真实,始皇帝. 这个名字跨越了十多万年,响在今时今日! 那位陛下,还活着?? 在哗然中,陆煊神色缓和了些许,冷冷的瞥了一眼沙悟净,转过身,朝着宾客们拱手,轻声开口: “倒是让诸位看了些笑话,但诸位放心,今日当如同我家二师尊所言一般,一切大吉。” 二师尊? 人群下意识的朝着那冷脸的中年道人看了过来,后者微微颔首: “小煊,行婚吧.你们只管行婚,其他的,为师来。” 中年道人声音很冷,万古难生波澜的脸庞上罕见的起了一丝怒意,显然很不愉! 陆煊牵着新娘,点了点头,看向一旁噤若寒蝉的沙悟净,淡淡道: “你是要来吃酒,还是要去找你主子报一声?” 沙悟净心头悚然,汗毛竖直,当即执礼: “不敢.” 他看了眼神色复杂的太白和夔牛,又想起这位之前所谈及失踪无数年的八戒, 当即,沙悟净咬了咬牙,坦然抬头: “陆子,今日仙母等的确有谋划,四尊诸天层次的生灵提前归来,他们欲” “够了!” 中年道人开口呵斥,脸色沉郁,盯着沙悟净: “今日大吉,明白么?” 沙悟净对上中年道人的目光,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粒细胞都发出尖叫,发出警告,周身暴汗如雨,艰难开口: “我我明白了!” 中年道人尽管为了避免大天地崩塌,未曾动用一丝一毫的力量,亦将这一具化身所具的能为压至亿万万分之一, 但道果本是无穷大,哪怕压至于亿万万分之一也依旧是无穷大。 很快,在陆煊的招呼中,宾客们依次入席,此次来赴宴者超过千人,一桌容八席,一百余桌在广成道宫中摆布,却并不显得凌乱。 来客们各自落座,大多是相熟识的围成一桌, 譬如李长庚、大黑牛,便是和沙悟净、小白龙、奔波儿灞落于一桌,好巧不巧的是,沙悟净坐在奔波儿灞旁边 “您别这样盯着我!” 奔波儿灞小声嘀咕: “我现下可今非昔比!我劝您也早日弃暗投明,跟着那劳什子仙母、妖祖的,死路一条!” 沙悟净眉头抽抽,在劫后余生的同时亦有些失语,既庆幸于那位陆子正逢喜事,未斩了自己, 也惊疑于此间的老熟人和修为突飞猛进的奔波儿灞. 尤其是奔波儿灞,本来还好,这下坐的近了,沙悟净都能嗅见奔波儿灞身上的先天桃香!! 这狗东西,是吃了先天蟠桃? 量还绝对不少!! 惊疑间,沙悟净忍不住了,对着李长庚发问: “太白,这到底.” “噤声。”李长庚肃穆道:“不管今日是否会有恶客,恶客又都是谁”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道: “恐怕都有来无回了。” “是极,是极!”奔波儿灞赞同点头。 反而是沙悟净、小白龙面面相觑,各自困惑至极,却也不敢再多问了。 与此同时,婚已行起。 上百桌席所围绕的中间,留下了相当宽阔的空地,严煌、中年道人各自端坐其上,代表新娘与新郎的长辈, 而在中间,还有香案摆放,香气袅袅,穿着大红袍,头戴冠冕的陆煊与身着凤冠霞披的小严携手走来, 老天师面含笑意,立于侧边,发出高呼: “新人已至!” 宾客齐齐抚掌,各自都大声恭贺。 喧嚣声中,某一桌席上,吴小旭忍不住看向一旁有些呆愣的李小桑,微微摇头。 旋而,他也加入了恭贺的声潮,兴致高昂的呼喊‘煊哥儿’。 在声潮中,老天师含笑,再朗声: “新人已至,循礼!” “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转身,面朝广成宫外,面朝大天地,一拜而下。 天地震动,祥瑞、庆云等将整个祖星都遮蔽了,天上响起赞歌、仙乐,伴随福禄天降,福泽整个祖星!! 伤者愈其伤,年迈者增八百寿,幼者开智慧,壮者添修为! 祖星天下,万事万物,皆俱领受这一场大婚的福运,苍生受泽被! 旋而,诸多异象亦在天地间呈现,山脉边缘的真凰啼鸣,泰山处亦响起九龙震吟, 龙凤声席卷八方,万物亦都逢春,无草枯,尽都蓬勃,就连龙虎山上的枯死桃树都重生了!! 元始所证之婚,万物既见,万物既荣。 道宫中,宾客微微哗然,都瞧见宫外异象,老天师再朗声。 “二拜亲长!” 陆煊与小严并肩而立,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上座的中年道人与严煌一拜而下。 师者,亦可为父。 在新人做礼而拜的同时,有惊呼声起,却是严煌头顶忽然冒出三尺祥瑞,自身气运暴涨,几乎凝做实质,化为华盖、庆云!! 李长庚与大黑牛对视一眼,都了然,这恐怕既有陆子做拜的缘故,也有严煌与玉虚宫那位并坐的缘故 和玉虚宫这位并坐,这是如何的殊荣??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因果、气运便已注定,严煌必成大罗! 与此同时,场中。 严煌好不容易安抚下自身暴涨的气运,陆煊与小严都奉上茶水,老天师清了清嗓子,朗声: “夫妻对拜!” 这一声中,陆煊与小严转身相对,前者满脸是笑,后者低垂下了头,俏脸微红,红至了耳根。 两人彼此一拜,天地齐鸣,岁月震动。 这震动未止,反而越演越烈,逐渐波及了这座广成道宫,崆峒山脉中的桃朵朵坠下,飘零满地。 天上,一方巨大天界碎片坠下,不偏不倚,将整个崆峒山脉给笼罩了,有伟岸身影依次出现,大威压落,浩浩荡荡! “来了!”小白龙惊惧,沙悟净色变,奔波儿灞却撇了撇嘴,侧目鄙夷道: “瞧你们那点出息” 沙悟净神色一滞,只觉得有些牙疼,有想将这鲇鱼精捏死的冲动, 而此时,道宫礼堂内,宾客也都哗然了起来,陆煊先是神色一沉,旋而又满面笑容。 中年道人施施然起身,侧目示意,老天师心领神会,最后朗声: “礼毕!入洞房!” 中年道人一边踱步而出,一边如是说道: “今日,大吉。” 新人入洞房,元始出礼堂。 别骂了别骂了,明天尽量提前更了qwq 第280章 元始杀生,先天神魔 巨大的瑶池碎片从天而降,掀起震天动地的大浪,不偏不倚间,恰巧将整座崆峒山脉给笼罩了! “可矣,可矣!” 天地间隙中,残缺的仙睁眼,精光暴涨,映照诸天,他面露微笑,当先起身。 一位又一位不朽层次的生灵迈步,蜂拥而入,降临祖星,不朽气韵在整个崆峒山脉中横冲直撞, 大韵涤荡之下,一些山峰发出哀鸣,满山的桃树折断,继而整座山都崩塌了! 唯一完好的就是崆峒古山了,其上有广成道宫镇压,这一座神宫本身也是【无处不在】、【横亘诸天】的至宝, 虽在摇晃,崆峒山上亦有山石滚落,但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但道宫中,许多宾客都惊惶,老天师、严煌等不朽都起身,安抚宾客后,一并走出了广成道宫,眺望天上绝景。 “来了!” 小白龙神色惨白,一旁的沙悟净亦很不安,某种程度上他算是背叛了妖祖、仙母,或将遭大难! 反倒是修为堪堪恢复至不朽层面的李长庚和大黑牛异常的淡定,都担着笑脸,跟在中年道人身旁,踱步出来,立于山巅。 此时。 “奉,仙母大旨。” 威严声中,十多位不朽级数的天尊、佛头横压云端之上, 继而, 有一尊妖族大圣当先,迈着重步走来,一脚踏的三千里重云激荡不休。 “是混天大圣!”小白龙心悸,神色沉凝:“为大鹏所化之大圣,拥有击天之能!” 然后是一尊伟岸的残仙,面带大威严,周身环绕亘古杀机,伴随仙乐、祥瑞等,亦横亘一片苍穹。 “天蓬真圣。”李长庚感慨了一声:“曾经的北极四圣之首啊.” 说着,他没忍住,偷看了眼身旁的神色阴郁的中年道人,后者微微抬头,凝视天上景色,不怒反笑: “姜尚。” “什么?”大黑牛疑惑侧目,旋而听到天穹处荡起上古军号大音,又一尊仙人走出,白发苍苍,两鬓都若雪,长须一直垂落至胸前。 “是他!”申公虎色变了,一眼就将这位曾经的故人,曾经最大的死敌给认了出来, 玉虚门下记名弟子,商末执大劫者,姜太公,姜子牙! 申公虎心头一寒,如今已然有三位诸天层面的生灵压境了,真凰和平天大圣.拦的住么?? 就在他心悸的同时,中年道人闭眼叹息了一声。 又一息后, 居左者势若万万里苍穹,大威严撼天动地,居右者脑后有功德金轮沉浮,身披袈裟,手持锡杖,垂着眉,低着眼,可其周身之威,更胜前一位古佛! “师师父??”沙悟净与小白龙一呆,异口同声,都陷入迷惘。 师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应该,这不应该 在惊愕中,五尊诸天级的上天尊、古佛、大圣,横压在天穹上,伟岸的身影几乎将三千里天空都占据了个完全, 这些在上古年也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肆无忌惮的泼洒着自身气机,即便是广成道宫和崆峒古山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在摇摇欲坠! 山巅的宾客们神色苍白于至,老天师目露绝望,严煌暗蕴杀法,青莲子正盘算着是否要投降. 唯三冷静,便是李长庚、大黑牛与那奔波儿灞了。 与此同时,天上。 “咦?” 这五尊诸天境生灵同时一愣,察觉到不对,神念横压之下,并未发现陆煊的身影,倒是倒是有些熟人在?? 天蓬真圣与混天大圣惊疑不定,侧目看去,一头巨牛和一只真凰虎视眈眈,周身同样都沉浮着诸世诸界的大景; 手持锡杖、身披袈裟的旃檀功德佛错愕垂哞,凝视着山巅似在啜泣的沙悟净和小白龙; 被尊为太公的上天尊,与申公虎对视,万古不现波澜的面庞上却浮现出感慨和怀念之色,伴随一丝丝的愧疚; 至于大势至佛,他在盯着李长庚与大黑牛,神色骤生变化。 天地微寂。 “从哪里来.”巨牛自火焰山上走出,瑶池碎片笼罩下,诸天可行走于外。 “便滚回哪里去!” 伴随震吼,巨牛踏步冲天,咧嘴一笑:“三弟,许久不见!” 说话间,真凰亦腾空了,泼洒大威,绽放前所未有的神华! 混天大圣色变: “牛魔王,你怎会在此?我奉妖祖与仙母大旨” “我说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三弟,我劝你回头,是在为你好!” 巨牛呵斥,眼中浮现出沉凝之色。 天蓬真圣此时发出冷哼: “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汝等居然在现世蛰伏,呵.” 说着,他目露凶机: “混天,伱缠住你这曾经的兄弟,我将此真凰擒下,其他人,摧了此地,寻出陆煊,斩了他!” 话音刚落,天蓬真圣悍然出手,他曾经是北极四圣之首,最擅杀伐,举手投足间引动天发杀机,与真凰缠斗! 混天大圣目光闪烁不定,最终叹息了一声: “牛魔王,你非是我对手,退离,或者低头,妖祖会接纳你!” “废话真多!”巨牛一蹄子蹬出,混天大圣摇头,显出原型,化金翅大鹏,一声啼鸣,叫整个崆峒山脉倾塌!! 两尊妖族大圣彼此搏杀,一碰一撞之间,致使整个瑶池碎片都晃荡! 一旁,大势至佛瞥了眼正在争斗的四尊诸天境,呵了一声佛号后,沉声道: “速战速决,恐生变故,找出那陆煊来!” 话落,他垂下眸子,看向整个崆峒山脉唯一还完好的崆峒山,神色一厉,翻掌而下,大势汹涌,欲将整个崆峒山连同其上无数生灵镇杀! “太白,夔牛,汝等如今才不朽,拿什么挡本座!”他如是说道。 而下一刹,旃檀功德佛暴怒: “岂敢如此!” 他锡杖横砸而出,将猝不及防下的大势至佛打的一个趔趄,咳出金灿灿的佛血, 后者惊怒: “金蝉子,汝疯了么?” 旃檀功德佛冷脸,一字一顿: “吾徒儿在下头!” 大势至佛沉脸: “金蝉子,汝可是欲背叛?哼,孙悟空可还在仙母的镇压之下,到时候.” 旃檀功德佛终于是忍不住了,面含大怒意,九环锡杖震动,慈悲佛光变杀机,一冲而出,两尊古佛面对面搏杀! 崆峒山上,沙悟净和小白龙都呆呆的看着天上大景,不约而同的垂泪: “师师父!!” 可话才落。 “看来,还得我来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姜子牙自天穹上走下,一步一大威,震的整个山巅众人站立不稳! 老天师、严煌等不朽欲出手,可却在恐怖气机的压制下动弹不得! 姜子牙走至山巅,淡淡发问: “陆煊在何处?” 无人回答,来客们都在战栗,一尊活生生的上天尊亲临,就站在他们面前,这种压迫感 姜子牙蹙眉,看向一旁的申公虎,问道: “老友,许久不见,汝可知陆煊在何处呢?” 申公虎在莫大的压力下险些折腰,却沉着脸: “姜子牙,陆煊乃太上嫡传,说起来算是你我的师弟!你何故如此!” 姜子牙淡淡道: “迫不得已。” 申公虎忿怒呵斥: “你如此,可对的起老师!!” 姜子牙沉默了片刻,轻叹: “只要,莫叫老师知道便行所以,陆煊在何处?” 他身上威严再重了三分,恐怖大压使许多人都无法呼吸了,脸色惨白,心生绝望! 唯有李长庚和大黑牛,神色古怪,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中年道人, 此时,中年道人朝前走出,冷着脸,眼神阴郁: “姜尚。” “汝是何人?”姜子牙侧目,皱眉道:“汝知那陆煊所在?与我言说,吾可赐你机缘一场。” 山巅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凝视着这一幕,李长庚与大黑牛的面色更加古怪了起来, 那中年道人盯着姜子牙: “陆煊是你师弟,你到底为何如此。” 看着自己这个学生,中年道人有些沉郁,想起过往。 姜子牙拧眉,心头忽有不妙之感,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呵问道: “你到底是谁??” 说话间,诸天境气机凶猛的朝着中年道人压去,后者却巍然不动,只是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之色。 与此同时,云端之上,天蓬真圣将真凰打的咳血,瞥见崆峒山巅的景,皱了皱眉,大声呵道: “太公,速战速决,吾心头有不妙之觉,恐生变故!速速.” 他话还没说完。 “吾跟吾学生说话,何故插嘴?” 中年道人冷冽抬头,三宝玉如意不知何时入手,一敲而落。 “那是.” 天蓬真圣一滞,看见一方熟悉的玉如意朝着自己落来,他心头暴寒,想要躲,却惊悚发现因果被锁死,无论怎么躲,都在玉如意之下,都必定会被击中! 下一个瞬息。 ‘啪!!’ 天空中炸出一朵血,在无数惊悚、错愕、震怖的目光中,一具上天尊尸骸坠落而下。 天地陷入死寂。 ……………… 道宫深处,被临时开辟出来的空间中,某中年道人极其奢侈的以斡旋造化创生出整齐的【先天】家具, 就连床榻都是先天阴阳木的材质,如此大块,足以炼制出诸天层次的至宝 青年和少女坐在床榻上,一个曾布道春秋,与数位大罗做局对弈,一个也堆出先天体魄,更有超出道果层面的特质,蕴含超脱道韵. 可此时此刻,两人相对而坐,青年窘迫,少女微垂着脑袋,脸蛋通红。 许久过去。 小严悄悄开口: “外面会不会有什么事?最后一瞥,我似乎看到有大界落下,有伟岸生灵走来,大鹏展翅,古佛诵经” 陆煊轻轻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道: “放心,定然无碍,我二师尊为古来最顶尖的几人之一” 顿了顿,他忽然凑近: “小严,洞房” 女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并未因为青年的突然靠近而后退,反而猛地贴了上来,桃香直愣愣的朝着陆煊的鼻子里钻。 陆煊又窘迫在原地,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春秋两百年,秦朝百载,遂古之初近千年 他也算个千岁老人了,可在这方面,却捉急的慌。 看着陆煊手足无措的模样,严江雪‘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水波盈盈的美眸一横,忽的便将陆煊给扑到。 明室内光华骤暗,混沌罡风将烛火都吹熄,一切变得静谧。 先天体魄与先天体魄交融,太阴与大日糅合,阴阳并济,姻缘锁死. 悄无声息间,小严身躯中的一缕超脱道韵渡入陆煊体内,又自陆煊身中流转回小严的躯壳,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 有什么界限被打破了,纯粹由先天物质构成的体魄在超脱道韵所流转的周天中,朝上攀登, 伴随青年的轻叹,少女的婉转,最终似天地开辟之初,阴阳分立,混沌已判,双双由先天体魄再进一步,各自化作一尊先天神魔。 【先天神魔】,生而执掌一条道,身躯中密布此道之理,且为【天生不朽】。 譬如三清,便都为【先天神魔】,一者执开天,一者为存续,一者掌终灭。 云雨巫山中,先天交融间,超脱道韵流转中,两尊先天神魔诞于后天。 不知过去了多久,漆黑的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小严靠在陆煊的胸膛上,听着勃勃有力的心跳,忽然发问: “小陆,你在想什么呢?” 陆煊沉吟片刻,轻声回应: “我察觉到我自身发生了一次蜕变,某条道在我的意志下运行,很神妙.” 小严恼怒,嗔道: “你真是个呆子!!” 话音落下,她翻身而上,桃儿香幽幽。 ……………… 大混沌之上。 “有三条道被占据了。” 太上蓦然睁眼,神色间有些错愕,在童儿和陆见雪不解的目光中,一步走出兜率宫,沉眉感知。 “非修行所得,而是先天神魔此时都接近大世终结,怎会诞出先天神魔?还一连三尊?奇哉,怪哉” 惊疑间,太上尝试掐算,却见到重重迷雾,他再蹙眉,从岁月长河中捞出太极图,显于掌中,指落先天八卦之数,洞察一切天机。 “这是.” 模模糊糊中,他在迷雾中看到一两副景,与忽然诞生的先天神魔相关,是在一处巍峨道宫中,两个新人喜结连理,一拜天地,二拜亲长,彼此对拜。 “小煊??” 太上一怔,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 “小煊这孩子,行婚了啊.我怎会看到这一幕景?新诞的三尊先天神魔与此景有关联?” 沉思中,太上神色一滞。 他盯着那一副自己费劲全力洞察天机所得来的景,在这景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上方,担任【高堂】的身份。 ‘咔嚓!’ 混沌在老人掌中粉碎,被捏成了虚无! “元!始!” 咆哮声震响在整片大混沌中。 第281章 大吉之日已过,可见血矣!(还 诸天境之所以叫做诸天境,便是因为到了这一个地步,可将自身印记遍布无量世界,于每一界中都诞出一尊【他我】来。 而同样的,只要【他我】不绝,哪怕真身陨落,亦可自其余他我身上归来, 可以说到了这么一个地步,除非于同时杀死一尊诸天境于所有无量世界中的每一个【他我】, 否则,【诸天】不死。 此时此刻。 幽幽的玉如意,遍布岁月,笼罩所有诸界诸世, 卢修远投胎的大界中,在无数大人物惊骇的目光中,有一方残破而古老的玉如意压下,将皇朝镇守北方的大将军击碎头颅。 某个超现代世界,端坐在星舰中星盗头子惊惶抬头,正看见一枚玉如意落下,这尊叱咤星海的大寇被砸成了碎肉。 有古神横亘的旧日世界中,某正神教会的大教堂,无数信徒惊恐的看见‘杀戮与刑罚之神’的神像轰然崩塌,北方天空上玉如意落下,一尊旧日古神死去,神尸坠入天地。 类似的一幕幕,在诸世诸界同时上演,玉如意落入每一界中,每一个天蓬真圣的他我身同时被击碎了头颅! 万界震荡,一尊【诸天】层面的大神通者,彻彻底底的陨落,再无归来的可能! 【现世】。 真圣尸骸砸破重云,落入一座崩塌的山峰废墟,就这么横亘在大地上,天尊血四溢,朝各方流淌。 这处笼罩整个崆峒山脉的瑶池碎片陷入了死寂, 搏杀的两尊古佛罢手,巨牛和金翅大鹏陷入宕机,伤痕累累的真凰瞠目结舌! 唯有春风依旧。 假.假的吧?? 小白龙、沙悟净神色木愣,彼此都有些发麻,呆呆的凝视着那一具四分五裂的巨大尸骸,想要说些什么,却因巨大的惊悸而失声了! 云端,旃檀功德佛捏紧了九环锡杖,眼中有惊怖之色, 一旁的大势至古佛、金翅大鹏等也都好不到哪里去,一改片刻前的高高在上,彼此都在战栗,背后寒气大冒!! 这之中,又尤其是站在山巅、须发皆白的老太公了,别人 姜子牙喉咙干涩至极,心脏狠狠一坠,哆嗦着嘴唇,忽而俯首: “徒儿姜尚.见过师尊。” 他这一声并不如何响亮,甚至很沙哑、低沉,但却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的砸进了那些诸天境和不朽的脑门!! 姜尚的师尊. 玉虚宫,玉清元始大天尊,开天之祖,诸果之因,一切之始!!! 绝大部分宾客们还在茫然四顾,申公虎一个哆嗦瘫在了地上,小白龙与沙悟净头晕目眩, 而此时,中年道人面无表情的收回三宝玉如意,就这么捧在手中,冷冷的凝视着俯在地上的姜子牙。 他问道: “为何如此?” 姜子牙匍匐在地,闭上眼睛: “再如何言说,都是狡辩,请师尊责罚,请师尊赐死。” 他不解,为何师尊会出现在这里? 道果不是无法入【现世】吗? 而且为何会是师尊?? 屹立于此的就算是太上老君,他都能勉强理解! 姜子牙想着,发出了一声惨笑。 天地再度陷入死寂,中年道人闭上眼,沉默良久,这才平淡开口: “玉虚门下姜尚,逆伐同门,有违本门规矩,令,逐出玉虚,收回神通,斩尽修为。” “再领五道玉虚清雷罚身,生死不论。” 申公虎猛地一个哆嗦,玉虚清雷,寻常一道都足以劈杀不朽,叫上天尊、古佛重创, 五道玉虚清雷,劈在削了神通、废了修为的姜尚身上 十死无生,能剩一点真灵都是师尊念旧情了! 只是 玉虚的这一条规矩,针对的不只是玉虚门人吗? 商末岁月,玉虚一脉与碧游一脉几乎将狗脑子都打出来了,也并未违背这门规啊? 除非 申公虎纳闷间,猛地想起之前那陆师弟成亲之时,做拜之际,喊得,似乎是.二师尊?? 他猛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匍匐在地上的姜子牙张了张嘴,重重一叹: “玉虚弃徒姜尚,谢大天尊之恩!” 他落寞起身,折腰再拜,引天刀现,自斩了诸天诸界的他我身,又自行崩碎的诸天道基,破了不朽金身, 一息之间,姜子牙再不复仙风道骨,整个人都苍老,身上浮出天人五衰之相, 发干枯,体生汗,衣染污. 这寿数将尽的小老头毅然转身,踏上云端,旋而有五道看似平平无奇的清雷落下, 一者断其魂,二者绝其魄,三者杀其身,四者斩其性,五者诛其命! 又一尊诸天层面的上天尊死去了。 大宇宙乃至诸天万界再起波澜,似欲大悲,欲泣血,却见中年道人眉头一拧, 大悲换大喜,泣血变赞歌。 那覆盖诸世的血雨,尽化成了仙葩、彩华,悠悠落下。 今日,只许大吉。 道人幽幽叹了口气。 下一个生灭间,他平静侧目,凝视向了天穹。 云端之上,那些个诸天、不朽猛然胆寒,只觉得有寒气从尾椎骨炸起,仅刹那间便汹涌至全身!! 大势至佛转身欲逃,金翅大鹏振翅狂奔,十多尊不朽四散,都朝着天地间隙疯狂冲去! “斩。” 中年道人冷冷的对天地万物下达了旨意。 它亦坠了下来,生机全无。 至 不朽尸骸被重构为片片鲜红的桃林,金翅大鹏躯转做了一汪神湖,氤氲起祥瑞, 天蓬真圣四分五裂的躯体化作了沃土, 那被杀机钉死在天穹的大势至古佛,也被构筑成了一方大旗,挂在云上飘摇,旗中有八个字。 上书为新人贺,下书诸界大吉。 春风又拂来,山脉崩塌而成的尘埃,在无数惊悸到麻木的目光中,似时光倒转一般,重新聚合成了连绵山峦。 等到陆煊与小严慵懒的从道宫中走出时, 看到的是片片桃林流转不朽气韵,汪洋大湖蒸腾祥瑞和庆云,还有云端上的八字大贺,缭绕仙乐。 一切入眼,尽是祥和,周天运数,皆显大吉之象。 “诸位怎都在外头?” 陆煊朝着自家二师尊做了一礼,旋而有些好奇的发问: “天上那是?” 他指了指天穹间僵立的旃檀功德佛。 在死寂中,中年道人转过身来,微笑开口: “那是灵山的旃檀功德佛,此来,是为你们而贺。” 天上,旃檀功德佛落下,执礼深深一拜,声音沙哑: “陈玄奘,为贺新人,特奉一场烟火为礼!” 他一指,脑后功德金轮溃散,那十世取经西行之功德尽数析出,化作大祝,聚合成一朵照耀八方的大烟! “好美.”小严看着天上金灿灿的十朵烟火,眼眸晶亮。 李长庚眼皮狂跳,毕生所修,历西行大劫所得的泼天功德,化一场烟火. 这金蝉子,当真好大的气魄!! 难怪能在西行后短短数万年时间,自不朽极尽升华,成为诸天层面的古佛! 陆煊笑了笑,再朝自家二师尊做了一礼,心头有数,但不显于外,只是转身看向无数或惊悸、或呆滞的宾客, 他朗笑道: “玄奘大师的烟火也已落尽,酒宴尚未毕,不若继续奏乐,继续舞?” “善。”中年道人含笑点头,伸手一抚,这破碎的瑶池残片竟被补全了些许,现出当年盛景, 有金童玉女吹鼓讴歌,有天女仙子献舞,云雾缭绕,仙家气象, 更有真凰送歌,古佛现创喜经,诵于此间。 宾客们复归于道宫中,听那仙曲,看那仙舞,食那琼浆玉液。 好似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仙乐神曲中,小严忍不住好奇问道: “小陆,恶客呢?” 不等小陆回答,一旁的中年道人含笑道: “今日大吉,无有恶客,不过一些仙佛送来几片不朽桃林,送来横映诸天的神湖与礼旗。” “原来如此。”小严笑着点头。 ……………… 某片虚无海。 “去者都失败了。” 妖祖蓦然睁眼,淡淡道。 仙母神色微变,道: “这应当不会吧?此去五位【诸天】,更有金蝉子和姜尚在.” 妖祖摇了摇头,平静道: “诸界诸世中,天蓬的他我被玉如意击碎,大势至的他我被天发杀机钉杀,姜尚的他我自绝,大鹏亦在诸世中泯灭。” 仙母神色再变。 妖祖凝视朦胧不清的大天地,淡淡开口: “不出意外的话,出手的是元始天尊,他去到了大天地中?” “怎么可能?大天地有神女坐镇,道果莫说入内了,就连窥视都无法做到啊” 仙母下意识的开口。 然而,妖祖只是摇了摇头: “万事皆有可能,此番陆煊未死,再想要杀他,可就难了查出来玄黄是谁落下的子了嘛?” 不远处,一直沉默的弥勒佛母摇了摇头: “未曾,那玄黄在秦朝岁月突然出现,身上笼罩有很重的迷雾,太一倒是知道,但他不愿说。” “是么?” 妖祖抬起头,目光深邃至极,伸出一根青葱玉指,拨弄混沌,诸界在其指间婉转。 沉吟了半晌, 她平和开口: “告诉后土,元始插手,事情失败了。” 妖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直呼得道者之名会被感知到,眼中闪烁有莫名光华,继续开口: “另外,告诉她,若真想要将道德天尊拖拽下一个层级,他们三个得道者不可再留手。” 仙母恭敬的做了一个礼,悄然退去。 在仙母走后,弥勒佛母上前,平稳开口: “当下还剩最后一个完整道果大位,您要不将其给占据了吧,这样一来,那陆煊再怎么变数,也无法翻起风浪。” “不行。” 妖祖抬起头,修长的脖颈雪白如玉,她道: “我若占据道果,当跌入【存在】的范畴,还是等四极和仙母自己谋划吧,一个完整道果位,可容纳两尊古老者,就看他们谁为先了。” 弥勒佛母微微皱眉,想说什么,但到头来却只是叹了口气。 妖祖伸出手,轻抚佛母的额头,温和问道: “孩子,你的伤如何了?” “很不好,三清下手很重.”佛母摇头:“我还是太弱了一些,吞了弥勒根本不够,我想要将释迦也吞了,那样我可成新的【得道者】。” “允。” 妖祖微笑颔首。 ……………… 玉虚宫。 ‘笃,笃,笃!’ 嗯? 道宫内,正在论道的瞎眼道人与跛脚道人侧目,下一刻,道宫大门洞开,满脸笑容的太上道德大天尊走了进来。 “太上,何事?”跛脚道人好奇问道。 而老人只是微笑的摇了摇头,盘坐再两人身前,笑道: “无碍,你们继续论道,我在等。” “等什么?” 瞎眼道人与跛脚道人异口同声,但太上却笑而不语。 见状,两尊得道者也没多想,继续论道,阐述妙理,天乱坠,地涌金莲。 时间流逝。 不多时。 太上手掌一抚,岁月长河浮现而出,他盯着长河浪潮,等到象征现在岁月的浪潮末端推进到某一个刻度后, 这位大天尊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时间到了。” “什么?”跛脚道人有些纳闷:“太上,伱怎的也开始打哑谜了?” 太上笑容猛地收敛,摩拳擦掌,幽幽开口: “现世已至八月十六,大吉之日已过,可见血矣。” “哈?”跛脚道人更懵逼了, 一旁的瞎眼道人却是打了个哆嗦,转身就跑! (晚点还有一章) 第282章 小严身孕,元始见神女 ‘哐哐哐!!’ 太上左手八卦炉,右手兜率宫,猛猛暴砸,这每一下都极为刁钻,全朝着瞎眼道人的脸面砸去。 两尊无上存在一追一逃,从大混沌的这边奔至那头,跛脚道人懵逼观战,忍不住劝阻道: “太上,何事如此恼怒?当可坐下来谈,三清本一体,三清本一体呐” 他有些不忍,元始最好脸面,这太上全冲着脸去 太上又是猛地一下,将兜率宫暴扣在瞎眼道人脑袋上,道宫内金角银角抱着柱子晕晕乎乎,陆见雪也头晕目眩。 太上此时怒气冲冲的侧目道: “你不该问我,你该问元始!” “啊?”跛脚道人茫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太上,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说着,他搀起鼻青脸肿的瞎眼道人,皱眉道: “我们三人到底是一体的,你又知元始好面子,这一下下都朝他脸上招呼,说实话,太上,伱有些过了吧.” 瞎眼道人感激的看向跛脚道人,疼的龇牙咧嘴,心下轻叹,在想自己封神岁月是不是做的过了,当即有些愧疚了起来。 老人冷着脸,毫不客气道: “你问问元始,小煊大婚,他为何会出现在【现世】,为何会出现在小煊行婚之现场,为何会端在【高堂】位上,受新人礼拜!!” “嗯??!” 跛脚道人一怔,猛地眯眼。 旋而,他不动声色的拽来碧游宫,抓在手中,又快又狠的朝着瞎眼道人砸去! “该打!!” 他怒吼道。 “的确该打!”太上抓着兜率宫紧跟而上。 瞎眼道人双手抱脸,他本就打不过太上,当下又来一个上清,更难招架,唯有抱头鼠窜。 “误会,这是一个误会呐!”瞎眼道人声嘶力竭。 “误会你个头!”跛脚道人怒骂,瞅准时机,来了一下狠的,又气的跳脚道: “元始,太上待你我二人最是不薄,你怎可暗地里做出这种龌龊事来?该打,该打!” 瞎眼道人气的肝疼,却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吞,一边疯狂逃窜,一边震吼: “是一场意外,我和神女达成交易,这才能入现世,这正好遇见我师侄大婚,我去一趟又怎么了!!” “当真如此??”太上掂了掂手中兜率宫,狐疑问道。 瞎眼道人松了口气,知道又蒙混过关了,当即轻声细语开口: “太上,我何曾骗过你?事实便是如此,我与神女” “他放屁!!”跛脚道人破口大骂:“太上,别听他忽悠,先打了再说!” 瞎眼道人震怒: “上清,你.” ‘哐!’碧游宫当头而下。 这下,反而是太上有些懵了,他看着比自己还气,比自己还急眼的跛脚道人,陷入了沉思。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太上留了一个心眼,旋而提起兜率宫,与跛脚道人一并上前,大声呵道: “灵宝所言甚是,先打了再说!” ‘哐哐哐!!’ 大混沌剧烈摇晃,轰隆声震耳欲聋。 三尊得道者默默旁观,暗自心惊。 “这太上” 后土凝视那提溜着兜率宫的老人,沉凝开口: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打的玉清毫无还手之力,其强盛恐怕还在我预料之上。” 一旁,身染无量清净光的大佛神色微动: “元始遭太清、上清横击,心中定有忿,我等或可再行一次封神之事,叫三清反目。” “兴许真能试试。”后土眼睛再是一亮,巧笑嫣然:“三清看起来怨隙不浅呐.” 顿了顿,她若有所思: “我有一个想法,太上极为宝贝玄清,或可借玉清、上清之手,为难那玄清.” 两尊大佛对视了一眼,身染无量清净光的佛主道: “或真可一试,此间事了,我去寻玉清,后土,汝去找那上清谈谈。” “善!” ……………… 【现世】。 八月十六,夜月尚圆,婚宴已散。 大部分宾客都醉醺醺离去了,婚宴上的仙酿都不俗,离去之时,这些来客基本上都在发光,浑身毛孔喷薄仙韵。 “煊哥儿,空了一定要来琅琊看看我” “一定。”陆煊郑重其事。 将吴叔叔和小旭也送走后,偌大的广成道宫变的冷清了下来, 剩下的便几位不朽以及古仙、古佛了。 陆煊此时侧目,微笑开口: “古佛,我也不打扰你们师徒叙旧了,但按事先说好的,您可在人间传颂佛法,但亦要负责庇护,来年仙佛彻底归来时,还需站在人族这边。” 旃檀功德古佛连忙施了一礼,轻声道: “有这位做见证,贫僧岂敢有违?” 他说的是实话,诸果之因亲证的事情,若是他真违背了,恐怕 陆煊牵着小严的手,微笑点头: “那这一段时间就劳烦古佛栖居在此山脉中了。” 瑶池碎片笼罩崆峒山脉,又有中年道人补全,将其演化为真正仙境, 如今大天地虽然仅复苏至容纳不朽行走,但在此崆峒仙境中,就算大罗都可端坐, 容纳旃檀功德古佛、真凰与平天大圣倒是绰绰有余了。 陆煊又朝着李长庚、大黑牛言说了几句后,这才转过身: “二师尊” 话未落下,陆煊略微有些错愕,只见中年道人不知何时头顶戴上了一方天冠, 有珠玉自天冠上垂落,将中年道人的面庞给遮掩了个严严实实。 “无事。” 中年道人闷里闷气,时不时的倒吸一口凉气,沉道: “那位不是欲见我么?你既已和小江雪完婚,便一起去看看吧。” 说着,他又抽了一口凉气,珠玉下的面庞似在变化着。 无论太清还是上清,所持手段都是贯穿一切岁月、一切身躯的 换而言之,两座道宫每次横砸在某瞎眼道人身上,都会映照在中年道人身上 陆煊虽然疑惑不解,但并未发问,领着小严做了一礼,等严江雪和老严叙述了一会儿后, 他便抓起奔波儿灞,与自家二师尊和小严一并踏云离去。 等到四人的身影都消失了后,道宫前的众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小白龙忍不住问道: “这位.到底为何会在此世现身?他们又要去见谁?我想不出来,谁能让这位亲自去见” “不该问的便莫要发问。”李长庚平静开口,旋而朝着若有所思的旃檀功德佛颔首道: “古佛,孙大圣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言,心绪复杂的老严将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连同老天师等都投去好奇的目光。 孙大圣? 是那部分残缺典籍所记载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么? 而旃檀功德佛却只是神色一暗,沉默了许久,终究只摇了摇头,缄默不言。 ……………… 石碑之下。 “慢些,再慢些。” 绝美女子亲自起身,拖拽着三千神链,上前搀住小严,含笑开口道: “你现下可要注意了。” “娘亲,我不明白”小严有些懵逼,而不远处凝神屹立的中年道人眼角一抽,娘亲? 此时,偌大的枯寂世界中,悬崖上的帝尸与焦黑山峰上入灭的佛陀都在远远眺望, 各自神情都相当凝重,这位居然真来了,来的还是最重要的本我化身之一,盘古道人! 另一边,绝美女子嫣然一笑,伸出青葱玉指,点了点小严的脑袋,道: “你还不知呢?也是,生命气韵尚未完全勃发,你呀你.” 小严更懵了,昂着小脑袋,满脸迷惑。 就连陆煊也有些诧异,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正欲发问时,中年道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某篡了篡因果,所以.” 他笼罩在珠玉下的眼神有些飘忽。 绝美女子不咸不淡的瞥了中年道人一眼,旋而转过脑袋,含笑道: “你二人呐,也快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啊??” “哈??” 陆煊、小严彻底懵了,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彼此神情都惊悚。 孩.孩子?? 陆煊有些发晕,这就有孩子了?? 才洞房一次啊!! 反应最快的却是奔波儿灞,他‘哟’了一声,施点石成金的法门,重构物质,化出一方桃木椅子来, 当即便端着桃木椅子屁颠屁颠的上前,担着笑脸: “主子,那您可不能久站了,快坐,快坐” 远处,帝尸眉头一挑,这小妖怪.还真有点眼力见。 想了想,他咳嗽了一声,幽幽开口: “还不只是普通孩子,吾观天数大变,这孕育着的,恐怕是一尊先天神魔。” 先天神魔? 陆煊和小严脑门上同时冒出三个问号, 后者最先回过神来,剜了陆煊一眼,缓缓坐在奔波儿灞端来的椅子上,失神的抚摸自己肚子: “有孩子了.” 这太过于突兀,她并未做好准备。 中年道人微微沉声道: “先天神魔,按照常理来说是不会在后天再诞的,但小煊你们二人身上不知出了什么玄妙,彼此各自升华,化成先天神魔,孕育的子嗣也自然而然的成了。” 陆煊神色微动,若有所思道: “我之前是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掌持了一条道,但具体却很不清晰,那条道也很模糊。” “你们只是初成,道尚不显,需要一段时间来孕育。”绝美女子轻笑开口: “不过这是好事,不过也要稍微注意,等你们二人的道都蕴出时,会自行成化先天不朽,但只会是【中品】不朽,所以小煊,你得加快进度了。” 陆煊神色一凝,想了想,问道: “娘娘,大概还需多久,【道】会自然孕生而出?” “一年,不过你可以自主压制,令那【道】延缓诞生,等到自证不朽后再放开压制。” 说着,绝美女子又给两人简单的介绍了一番何为先天神魔, 小严还好,听的迷糊,陆煊却有些心惊。 按照娘娘的说法,现存的道果,几乎都是先天神魔,生而执掌、象征一条道, 先天神魔中有强有弱,当下最强的便是三位师尊了, 二师尊象征从无到有,三师尊象征从有到无,老师则是象征着【有】. 中年道人此时亦含笑开口: “虽不知原因,但这的确为好事,能算是天大的机遇了” 顿了顿,他微微一肃,朝着绝美女子看去,话锋一转: “话又说回来,神女此番见我,所为是何呢?” 偌大的世界寂静了起来,帝尸眯眼,入灭佛陀静听,奔波儿灞自觉的捂住了耳朵,封闭了六感六识。 绝美女子微微抬头,淡淡道: “元始,我要亲眼看见你,才能确定你对小煊是否确为真心。” “现在,神女你看到了。”中年道人平静回应。 陆煊和小严对视了一眼,都未插嘴,亦在静听,绝美女子此时又道: “嗯,你虽然心眼也很小,不是个好家伙,但却能算是好老师。” 说着,绝美女子飘飘然起身: “小煊将要再赴秦朝岁月,这其中有太一谋划,他欲练假成真,将你和上清所编织的虚假转为真实。” 顿了顿,她放缓了语气,盯着色变了中年道人,又道: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却也是小煊证道果的契机我要和你做一个交易。” 中年道人神色阴晴不定,太一 良久,他颔首: “神女请说。” “我许久未见后土等人,不知确切,也未见太一真身,不知他具体所欲为之事。” 绝美女子拂袖,复又端坐,继续道: “但那三个得道者在落子,太一也在落子,我亦是在你们身上看到了一个叫做妖祖的家伙,很神秘元始,我欲与你联手做下一局,或可加上昊天。” “我在听。”中年道人严肃开口。 第283章 布局道果,重入上古! 陆煊坐在小严身旁,侧耳聆听。 绝美女子在与中年道人商榷,但这逐渐演变成了争论。 “我能看见,道果大位只剩下最后一座,这只能是小煊的,接下来的岁月,古老者都不准再诞!” 绝美女子态度强硬: “我欲成一局,将在争道果者都镇杀,扫清前路!” 中年道人蹙眉,摇头道: “这很不现实,远的不说,就说昊天。” 他伸手指向悬崖上的帝尸,沉道: “昊天在此蛰伏了许久,一直保持死亡的状态,我笃定他在谋划重取半个道果位,重归圆满道果行列。” 顿了顿,中年道人继续开口: “道果从来没有预定的说法,神女,你既欲昊天与我等合作,剩下一个完整道果若尽归小煊,昊天呢?他会同意么?” 当下大世,九方完整道果已去其八,六尊占据完整道果的得道者与四尊占据半个道果的古老者横压于上, 不朽不灭,不坠不落。 绝美女子沉默半晌,又道: “后土,将她所持轮回打落,便可空出半个道果位,还有阿弥陀佛,将其握持的西方净土破灭掉,这便又是半个道果位!” “何其难!” 中年道人摇头: “又要打落得道者,又要赶绝欲证古老层面的大罗,若真如此做,会被群起围猎。” 顿了顿,他出言提醒道: “神女,你可别忘了,三清可以掀掉棋盘,但其余得道者亦有此能,若将他们逼急了,双方皆输,大世若被重启,小煊当如何?还能存续吗?” 绝美女子站起身,丝毫不退: “万事在一搏,吾得近全知之眼眸,一切局,一切谋划,在我眼中都是虚妄,优势在我!” “荒唐!”中年道人怒斥:“神女,你想的太简单了,伱心性果真如孩童!” 两尊无上人物越争越烈,帝尸蹙眉,燃灯噤若寒蝉。 小严悄悄侧过头,眼眸晶亮: “小陆,你怎么想?” 陆煊思忖了片刻,抬头答道: “道果太虚幻,太飘渺,我此时此刻要做的,将做的,是顾好人族,是在秦的谋划,是下一局的准备。” 说着,他起身,走至两尊争的面红耳赤的无上者中间,依次做礼,轻声道: “娘娘,二师尊。” 两尊无上者都侧目,他们都听见了陆煊之前说的话,绝美女子轻声道: “孩子,道果对你来说看似很遥远,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你早已在争夺道果的序列中,许多事,要提前谋划!” 中年道人此时也道: “虽然神女很多想法极为幼稚,但这一点她说的没错,小煊,你已在争道果的序列,与你同台竞技者,为当世最惊艳的几位大罗!” 陆煊脸上浮现出苦笑,又是朝着两尊无上者都做礼后,这才道: “二师尊,娘娘,我知道很多时候我极为莽撞,连不朽都未证,但却敢与大罗对弈,这么久以来,若非诸位长辈护持,我早已身死道消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长辈们替我钳制住高高在上的道果,威慑大罗,小子承诸长辈之恩情,但若真到了我要切切实实开始谋划道果的时候,路,也早就该我自己走了。” 中年道人先是一愣,旋而恍悟。 这么久以来,小煊一直处于不朽之下的层面,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下场干涉,不许道果乃至大罗对小煊出手, 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忘了,路,终究要自己来行。 陆煊此时浅笑: “当年,老师收我做徒弟的时候就问过我,是要自斩荆棘还是让他来全程护道,我选的便是自斩荆棘。 我所欲行之路,当是使天下清,若万般都由长辈来护,这条路我走不到底。” 顿了顿,他郑重道: “此刻,大罗下场斩我,可以说一声以大欺小,我还能找找家长,但他年我自身都大罗了,却又还要长辈来替我拔除竞争者,替我规划前路那算个什么事儿??” 棋子的路由执棋者规划,执棋者的路由自己来谋算。 两尊无上者都沉默了。 中年道人轻声叹息: “是为师着相了,大道当争.” 绝美女子亦低了低头,但还有些不甘心,小声道: “当娘亲的,替自己孩子将路铺到底,不是理所应当吗.” 抱怨是这般抱怨,但她最终还是道: “小煊,都听你的。” 说着,绝美女子眉毛又是一挑: “你若大罗时,翅膀便硬了,当自己腾飞,但你现在连不朽都未证,我又如何管不得了?” 话音落下,她斜眸看向中年道人: “那些欲证道果的大罗我可不去管,但打落一尊得道者,总是好事吧?” “可。”中年道人果断颔首,远处钉在峭壁上的帝尸亦出言道: “打落某位得道者,空出半个道果位,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吾愿入局。” “那么.” 绝美女子目光晶莹: “从谁开始?废阿弥陀佛的西方净土,还是斩掉后土的轮回?亦或毁去菩提的大宏愿?” 陆煊静听,神色若有所思,基本上也听明白了。 后土以轮回得道,菩提以宏愿得道,阿弥陀佛以西方净土得道, 这些都是可以被斩去的,若是斩去,他们便会如同失去天庭的天帝一般,自完美道果跌落至半枚道果! 真要说起来,三位师尊似也可被以此种方式拽落,从得道者变为占据半个道果的古老者, 只不过没有任何生灵可以做到罢了。 譬如二师尊若要跌落成古老者,那需要将【开天辟地】、【因果】、【源头】等事物抹除, 可真如此做,万物都不存了! 两尊道果和一位某种意义上超出道果的存在开始研讨,陆煊参与其中,共同商榷, 三人一尸彼此合谋,一言一语,听的焦黑山峰上的佛陀胆战心惊! “要起大变故了!”燃灯心头惊悚自语。 许久过去,在议论中,最终敲定一局大棋! “再返秦朝岁月,一定要留意。” 中年道人对着陆煊告诫道: “这一局,将一尊得道者拽下,成功的可能很小,若是见不可为,便莫要再为。” “我明白。”陆煊将商讨出的诸多规划记在了心头,神色沉着: “举秦伐天,本是必败,是为威慑仙佛,是为后来蓄底蕴,说赚不赚,说亏不亏,可要能将得道者拽落一尊,那便是大赚了!” 说着,陆煊看向悬崖上的帝尸,做了大礼: “便还需请陛下配合了。” 帝尸目光深邃至极,笑道: “朕当年失去天庭,那三位在暗中可没少出力我自会全力助你,若有必要,我会自死还生,重临那一段岁月!” 陆煊不言,再执一礼,目光炯炯。 ……………… 六个月后。 东海市市郊的一处湖泊旁。 青年执竿垂钓,一旁的少女则是抓着渔网,兴致勃勃的守株待兔。 头顶阳光正好,虽是早春,但并不怎么寒凉。 不远处,还有几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在嬉水,大概正逢周末,来近郊放松的游人也不少, 游人嬉闹声与湖泊的风浪声交织,伴随青年偶尔钓上大鱼的畅快笑声,红尘烟火,不外如是。 少女靠在青年身旁,眉眼弯弯,眼底流淌着春风,温柔道: “小陆,你是不是要走了?” 陆煊愣了一愣,脸上笑容淡了些许,轻声道: “已至年底,的确是快离去了。” 这半年来,他们走过了许多地方,去过大雪山,与卧雪的老僧论禅,也去过武当,和老道士述道, 也去过西洲有名的半月湾,走过许多繁华城市、小镇村庄,高楼大厦与乡土滋味都看进眼底。 陆煊盯着鱼线所沉入的水面,又道: “我会尽快回来的,但这一去却也不知要多久,仙佛要陆续归来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便去崆峒仙境居住,离娘娘那儿也近。” 这半年间,大天地升格,一些真仙、大品层次的小仙小神在悄悄归来,但都没掀起什么风浪,毕竟有三清观横压在上, 崆峒仙境中更是栖居着三十多位不朽和三位诸天. 可估摸要不了多久,不朽层面的天尊、佛陀将要大批量归来了, 真凰、巨牛等又出不得崆峒仙境,这天下终究是要起乱象。 小严将脑袋靠在陆煊的肩膀上,轻抚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笑着道: “我知道的.你说,咱们孩子叫什么好?已经确定了,是个女孩儿。” “我还没想好。”陆煊老实道:“要不.等降生了再说?” 小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轻哼了一声: “还早着呢,娘亲说这孩子得要三年才降诞.不过也成,都依你!” 说话间,水面微微波动,陆煊脸上一喜,手上一提,一条近一米长的青鱼跃出水面, 他一甩鱼竿,大肥青鱼不偏不倚落入鱼篓。 “今晚可以加餐了。”陆煊含笑。 小严则是微微张嘴惊叹: “这鱼儿,都快赶上奔波儿灞那般肥了.” 有一些附近的游人围了上来,都在啧啧称奇,鲜少见到这般大的肥鱼,一个老头儿羡慕道: “这鱼肥,小伙子好技术,我之前在这儿连钓了三天,打窝都用了二三十斤饵料,愣是一条鱼苗都没钓见!” “运气好,运气好!”陆煊更乐,脸上堆满了笑容。 在一些游人的围观中, 陆煊又钓上了几头肥鱼,等临近日暮时才收杆。 将一部分小鱼放生,另一些肥鱼则是赠给了观摩学习一下午的钓鱼佬们, 陆煊与小严提着大青鱼返回了家中,呼来市里的季伯常、郑屠夫等熟人一起吃上了顿鱼宴。 饭桌上,季伯常喝了些仙酿,醉的晕乎,大声抱怨: “以前做监察署署长还好,今个儿当上了市长才知道麻烦.这每天不是这会议就是那会议,一个活动接一个活动.” 顿了顿,他又灌了一大口仙酿,老脸通红: “陆子、老郑,你们是不知道,这政务忙起来是有多忙各种事儿一大堆! 就说最近吧,便有不少所谓的仙啊神啊的,都来寻我,要我宣扬他们,替他们立寺庙,传香火” 陆煊神色微动,笑着问道: “是才归来的古代仙神吗?他们应当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那没有!”季伯常打了一个酒嗝:“都老实着呢,要我说啊得多亏了您嘞,有那三清观执赏罚,不然这世道不知还得乱成什么样” 陆煊笑了笑: “三清观并非长久之计,只能暂时顶上一顶,以后啊终究是要变的。” “我觉着其实就挺好嘛”季伯常又打了个酒嗝,醉死了过去。 郑屠夫失笑: “这老季,就盯着那仙酿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酒量,等会又得我将他抬回去!” 陆煊和小严同时做笑。 等到用完餐,郑屠夫搀着季伯常告离后,陆煊并未动用神通、法力等, 只是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默默的收拾了饭桌,清洗了碗筷。 末了,他和小严依偎在窗边,眺望天上弦月。 许久。 “我该走了。” 小严默默点了点头,抚着肚子,嫣然一笑: “嗯,记得给我的前世带个好,你可不能欺负她!” “这我哪里敢?”陆煊亦笑着,在小严额头轻轻一吻:“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 话音落下,陆煊的身形便散在了虚空中,奔波儿灞领着两尊妖圣不知从何而来,做礼道: “小主人,我们来接您去崆峒。” 小严呆怔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冲奔波儿灞点点头,旋而凝视天上月亮: “平安回来。” ……………… 三清观。 陆煊盘坐而下,皱眉道: “总觉得我忘了什么事情.罢了,罢了。” 他摇摇头,这半年沉浸在平静生活中,似乎遗忘了什么. 也没多想,陆煊静静的闭上眼眸。 视线骤暗,已入梦中。 那座青铜神山也发光了,将严煌等人重新捕捉,化于虚无,落入岁月。 某处某地,崇山虎凝视着天上数十道渐渐散去的光华,陷入了沉思。 老师怎还未替我加冠赐号? 他忽而有些忧郁。 而与此同时,上古岁月,秦。 现世过去近一年,而秦朝距离陆煊上次离去,则已流逝九千年。 大秦历,九千一百三十二年,炎夏,天下大旱。 玄黄帝君重临。 第284章 龙王,滚出来!(还有一章) “又回来了?” 中央天庭,玄黄帝宫。 崔吟有些恍惚,看着熟悉的巍峨帝宫,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来,旋而尽化作了惊喜。 在这儿她修为提升快得多,就连地位,也高的多! 来往言谈的都是仙官神吏,甚至有些天尊见了她都要笑脸相迎! 念及此,崔吟理了理身上神衣,面含笑意,轻呼道: “来人!” 中气十足的嘹亮声响彻在偌大的玄黄帝宫中,却并无人应声。 “嗯?” 崔吟一愣,斜长的柳眉一挑,目光变的沉凝了起来: “这发生了什么??” 她惊愕的察觉到,帝宫中许多地方都蒙尘了,好似很久无人打扫,原本堆在大殿侧方,许多仙神送来的礼也都消失, 殿内十八根金玉神柱少了近一半,剩下的神柱也都变的晦暗,以至于巍峨帝宫似有摇摇欲坠的倾向! 玄黄帝宫到底怎么了??? 她心头一个咯噔,帝宫内有上百仙女为侍,更有近千的天人境仆从,可是此刻却都不见,整个帝宫死寂空旷! 崔吟色变,思忖片刻后,迈步上前,推开玄黄帝宫的大门,自这座蒙尘帝宫中走出。 帝宫外,庆云做地,祥瑞遍布,远处的南天门依旧巍峨浩大,朦胧着很灼目的仙光。 崔吟眼尖的瞧见一尊眼熟的老仙,连忙上前呼道: “月老!” 那老仙驻足,诧异瞧来,打量了崔吟片刻,有些迟疑道: “你是.崔主事??” “是我!” 崔吟心头更讶异了些,蹙眉问道: “月老,这玄黄帝宫发生了什么?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她心头有些焦急,再加上以前这月老对自己向来极为恭敬,故而语气不自觉的有些不善。 月老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道: “之前都说崔主事失踪,看来是闭关去了吧?这一闭关就是九千年,可够久的!” “九千年??”崔吟一惊,甚至都未察觉到月老略显讥讽的语气,惊问道: “这九千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寿命将要走尽的垂暮月老抬了抬眼睑,不闲不淡道: “看来崔主事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看在过往的交情上,我劝崔主事你还是早日脱离玄黄帝宫吧。” 说着,他一拍脑门,乐道: “却是我忘记了,你是玄黄宫的主事,仙籍就在玄黄宫,那些天女、仆从走得,伱却走不得,呵!” 崔吟此时也察觉到了异常,这位月老对自己的态度大变,不复之前的恭敬, 她凝眉道: “所以,还请月老为我解答,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了,懒得说” 月老本想直接抬脚就走,却见眼前这崔主事身上腾起凶煞气,方才想起这位也是尊真仙,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愿与一尊真仙结仇,缓缓道: “五千年前,仙母下旨召见玄黄帝君,无有回应,便触怒了仙母, 而后八百年前,勾陈大帝自地府重返天界,大摆宴席,广邀漫天仙佛,请柬上有名的都到场,唯有玄黄帝君没去,连面都未露.” 顿了顿,月老声音飘忽了起来: “那次,勾陈大帝震怒,继而有天官运卜算,却惊觉玄黄帝君已不在天地之中,甚至在岁月里除名,多半是陨落在某个角落, 而后这八百年来,玄黄帝宫的属仙走的走,改换主子的改换主子,也就成了你如今所见的模样。” 犹豫了一下,他补充道: “本来也不至于如此,但这些年,无论是仙母还是各位帝主,都或多或少表露出对玄黄帝君的不满, 眼下这玄黄帝君多半又陨落了,许多仙自然也就.事实上,还真有几个仙因此得到某位帝主青睐呢!” 崔吟目瞪口呆。 玄黄帝君陨落了?? 她心头一空,旋而彷徨。 月老则是耸了耸肩,懒道: “行了,老夫我也便言尽于此,崔主事自个儿看着办吧对了,时不时有仙家会来玄黄宫拆些仙金神铁走,崔主事你虽回来了,也最好莫要去阻拦才是!” 说罢,月老如同避瘟神一般,一溜烟的便走离了,留下崔吟独自在罡风中凌乱。 玄黄帝君陨落了! 她悚然一惊,心头莫名其妙的生出悲怆感来,虽然自个儿和这位帝君素未谋面, 但好歹也是承了帝君名头的恩惠,做了百年逍遥仙,只是如今 崔吟轻叹,感慨世事无常,又思忖了许久许久,终究还是不打算去仙籍司脱离玄黄宫主事的身份, 她心头到底还存了一个念想,玄黄帝宫既然没被彻底裁撤,万一,万一帝君还活着呢? 哪一天就回来了呢? 念及此,崔吟刚折返回玄黄帝宫,瞧望着这变得破落的大殿, 她心头失落的同时,却也亲历亲为的施展玄法,耗费了大半天的时光,将帝宫上下打整了一番,挥散尘埃。 帝宫焕然一新,勉强有了些许曾经的恢宏的模样,崔吟神了个懒腰,忽而苦笑: “却不想,这天庭也有人情冷暖” 话未落,忽然。 ‘咚!!’ 帝宫大门被猛的推开,几位仙人走进,为首的是一尊看着极巨大的神灵,踩的帝宫隆隆作响。 “唔,这一根不错,拆了,拿回去炼炼,便是上好的兵器!” 巨灵神抱住一根支撑帝宫的金玉神柱,猛地发力,神柱摇曳,被他硬生生拔起! “你们在做什么?!”崔吟惊怒。 几尊仙人诧异侧目,好些一会儿才认出崔吟来,巨灵神‘哟’了一声,乐道: “崔主事?你怎还在这玄黄宫?” “你把柱子放下!!” 崔吟气极,总算是知道缺的几根金玉神柱是怎个回事了! “敬你一声主事,还真把自己当这帝宫主人了?你那主子都陨落了!” 巨灵神可不是月老,自身本就就是大品仙,亦擅长斗战,哪里理会的了崔吟? 他一发力,将金玉神柱抽了出来,旋而一掌将震怒上前的崔吟扇飞,警告道: “莫要寻事端!” 几尊来自斗部的仙大摇大摆离去。 而此时,失去了半数金玉神柱支撑,帝宫摇晃,终于支撑不住了,轰然垮塌! 烟尘滚滚。 废墟中,崔吟看着自己这栖居了百年的‘家’毁于一旦,心头忽然难过,终是忍不住了,放声大哭了起来。 ……………… 此时此刻,北海之畔。 “老天啊,下下雨吧” 无数民众围着祭台祷告,一个个面黄肌瘦,嘴唇干裂,更有甚者已然显出脱水的迹象来。 戴着面具的青年走在长街上,面具下的脸庞阴沉至极,秦朝九千载,但对他来说只过去了不到一年, 这北海城看着还算眼熟,有一点曾经的影子,但却早没了过去的繁华,呈现一副破败荒凉的景象。 以小窥大,再加上沿途听到的一些哀叹,什么天下大旱十七年 陆煊心头再添了几分怒火来,恨不得马上走去北海龙宫,将北海龙王擒来问罪! 他离去时,天下尽皆风调雨顺,可以说歌舞升平,家家户户满粮仓,而现在. 在陆煊心头郁结的同时,他余光瞥见有个粗糙汉子大步走上求雨台,朗声道: “大家听我说!” 有气无力的求雨声渐寂,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的民众都抬头看去。 那粗糙汉子呵声道: “天干地旱十七年,是老天爷动怒了,但老天爷为何动怒,大家可知道?” 这汉子中气十足,气血浑厚,声音炸响在这片空旷地,许多苦民面面相觑。 陆煊深深皱眉,静静看着。 不等苦民思索,粗糙汉子继续朗声,自问自答: “便是因为秦皇无道,秦皇暴政!这几千年来,秦皇铸三百六十五通天台,修阿房宫,建大陵,造长城,劳民伤财,不礼仙佛,触怒了老天爷!” 汉子雄赳赳、气昂昂,来回踱步: “如今啊,老天发怒了,我们都没有活路了,光这北海城中就有许多户人家已绝了!” 他声嘶力竭: “当如何?当如何?!” 苦民们面面相觑,无人言。 半晌,有一个小老头呵骂道: “哪里来的狗东西,在这里妖言惑众,滚下去!陛下无道?这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他叉腰大骂: “大旱以来,陛下开了多少粮仓赈灾,免了多少田税?施了多少仁政?连徭役都废除,俺当年是修过长城的,顿顿管鱼肉,一天还有八十钱,俺孙儿读书都免了费用!” 求雨台上的粗糙汉子眉头跳动,怒道: “老头儿!你就是跪久了,直不起腰来了!你是暴君的走狗,你是大众的叛徒!” 他跳将下高台,步步走来,怒目圆睁: “我打死你个走狗!!” 说罢,粗糙汉子便在一众惊呼声中举起硕大的拳,激荡气血,震起虎豹雷音,就要将小老头给砸杀, 忽然。 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不知何时拦在小老头儿的面前,不见动作,那粗糙汉子便折了四肢,瘫软在地上,发出惨嚎! “谁让你来的。” 在无数惊惧的目光中,青年垂眸,凝视这惨嚎的汉子,汉子心神被摄,不由自主的开口: “大老爷让我来的,宣扬一城,给仙药一株,灵果百枚,钱财无数.” 许多苦民都哗然,小老头将脑袋从陆煊身后探出,重重的啐了口唾沫。 “呸!!” 陆煊神色冷冽,凝视这粗糙汉子,眼中沉浮诸因诸果,追其根本,看见一个地仙层次的修士。 他点指,将粗糙汉子魂魄打碎,有杀机顺着因果追去,将那地仙也给绝灭了三魂七魄, 旋后,陆煊看都不看失了声息的汉子,一掌摧去求雨台,平静道: “凡我人族,不求仙,不告佛。” 说罢,他抬头,轻声一呵: “风,云,雨。” 话落,狂风骤起,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下雨了下雨了!下雨了!!” 无数苦民狂喜,伸手捧那大雨,朝嘴巴里灌,欢呼声连绵,逐渐响彻整个北海城。 “多谢仙人,多谢仙人!!”小老头最先拜下,旋而这附近的苦民都朝陆煊匍匐了, 他却摇头道: “我非仙,只为人。” 想了想,陆煊又道: “我自庙堂来。” 小老头激动,大呼道: “您是陛下派来的?” “我是。” 苦民们呼声一变,不再喊仙人,都叫着‘陛下洪福’、‘陛下万岁’等, 陆煊脸上这才起笑容,笑着开口: “可别呼陛下万岁了,真要万岁,那可是早夭行了,行了!” 话音落下,等苦民们再抬头,那戴着面具的青年已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北海上空。 陆煊的身形浮现而出,却再压不住心头怒气,震声道: “龙王,滚出来!” 呵声震动整个北海,海潮汹涌翻滚,却无真龙腾出。 许久。 龟丞相从海底钻了出来,战战兢兢,俯首而拜: “见过上仙!” “北海龙王呢?”陆煊呵问。 龟丞相哆嗦道: “启禀上仙,王上他十七年前私自降雨,早就被天庭抓走啦!” 陆煊神色猛地一沉。 ……………… 天庭。 “嗯?” 有仙人蹙眉,侧目看向北海的方向: “有生灵私自降雨,好大的胆子!传令,遣天卒下界,将私自降雨者给捉回来!” “是!” 一尊神将应声,呼来军从,凶煞下界而去。 而那仙似乎想起来什么,侧目问道: “北海龙王认罪了嘛?” “启禀大人,还没。” “嗯,那便再关百年,日夜施刑,百年后再放回去!” (晚点还有一章,另外月底啦,求求月票叭!敲碗碗,饿饿!) (加更放在元旦前后叭!) 第285章 人发杀机,天翻地覆 北海龙宫。 “上仙,您请坐.” 龟丞相战战兢兢的奉上茶,一些龙子龙女都在侧边立着,但神情大都不忿。 陆煊没心思喝茶,眉头微锁着,北海龙王被捉了 天下十七年大旱. 又想到方才那个粗糙汉子,陆煊神色更沉了些许,自己离去九千年,秦朝国运走至末期,发生这样的事他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来,似也正常。 但。 按理说,九千年前自己端坐咸阳百年,仙佛尽知,正常来说怎敢如此? 是那几位大罗在背后做推手么? 沉吟间,有一个性子骄烈的龙女忍不住了,气呼呼的上前了一步: “我父王都被你们捉走了,还想要做什么??这一场雨,可和我们没关系!” 顿了顿,她阴阳怪气道: “降一场雨就要进天牢,这谁敢行云,谁敢降雨呐?上仙您还是打道回府吧!” 有大太子色变,低呵了一声‘小妹’,旋而将龙女给拉到了身后,谨慎赔罪道: “小妹顽劣,还望上仙莫要见怪.” “大兄!!” 龙女气愤开口: “我们都被欺负到头上来了!父王不过是见不得疾苦,落了些雨,救了些人,怎么就犯大罪了?凭什么.” 大太子一把将她嘴巴捂住,神色难看,其余龙子龙女、龟丞相也都胆战心惊, 虽不知这戴着面具的上仙是什么来头,但那股子骇人的气场,压根看不透,修为定高的吓人. 而陆煊并未动怒,只是轻声道: “雨是我降的,吾许久未入世了,不知现下一切,只以为龙王刻意不降雨,先前反而是吾的不是,抱歉。” 龙子龙女和龟丞相都一呆, 那骄烈龙女缓下了神情,舒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也是” 想了想,她神色微变: “雨是你降的??那伱快些逃遁,不然会有人来捉你!这些年私自降雨的不少,轻则打入天牢,重的当场被罚灭了魂灵!你可得” “何处的天牢,哪个天庭落的此旨?” 陆煊平静发问。 “你问这做甚?你快些先溜吧,捉你的天将恐怕都在路上了,龙宫下头有一条暗路,你走那儿过!” “小妹!!”那大太子又色变,有些无奈,这丫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半点不知管好嘴巴! 陆煊神色缓和了些许,笑问道: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敖仙芝!”骄烈龙女昂了昂脑袋,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忽闻龙宫深处传来震怒声。 “适可而止!!” 咆哮声中,一尊老迈的不朽真龙走来,气机横荡,震的北海龙宫都晃动! “捉去小顺就罢了,南极天庭到底想要做什么?老夫退位了,可老夫还活着,没死!” 老龙震怒走来,龙子龙孙和龟丞相都拜了下去,敖仙芝‘呀’了一声: “爷爷!您误会了,这是个好仙,不是来寻麻烦的!” 她知自家爷爷性子也烈,生怕上来就直接捏杀法,连忙出声告知, 可说的到底是慢了一些,这头老龙怒气冲冲的走至近前,看清楚了来客,猛地一呆。 “爷爷!您别气了,这是个好仙,这是个好.” 敖仙芝话未说完,便呆怔住了。 方才怒气勃发的老龙‘扑通’一声做了个大拜礼,满脸堆笑: “小龙见过帝君.” 这却是上一任北海龙王,曾亲身历经人、龙二族血盟订立,当时还很不羁,险些被祖龙一尾巴抽死。 “老龙王,许久不见。” 在诸多龙子龙女与龟丞相茫然失措的目光中,陆煊微微颔首,道: “起来吧,无需如此多礼。” 老龙恭谦笑着,小心翼翼起身: “帝君,是有九千多年没见了,您.” 他想起这几百年来天庭的传闻,脸上闪过悸色,旋而有些幸灾乐祸了起来。 嘿!! 传谣帝君陨了? 陨你个大头鬼! 还捉了咱大儿子去,啧,这下啊,要天翻地覆咯. 陆煊并不知老龙心头所想,蹙眉问道: “你方才提到南极天庭,怎么,这场十七年大旱与不准降雨之旨,是南极帝主那家伙降下的?” 诸龙子龙女瞪大了眼睛,南极帝主.那家伙?? 连同性子骄烈、天不怕地不怕的敖仙芝都噤声了,心跳加快,如此蔑呼一尊大罗,这位 莫非也是一位大罗层次的大神通者?? 难怪爷爷如此恭谨!! 在一众噤若寒蝉中,老龙小心的点了点头: “回帝君的话,雷部列属于南极天庭的,而打雷闪电、吹风刮雨都归雷部的风雨司管” 陆煊拧巴眉头: “四海龙王归属于中央天庭,是在吾之座下的吧?这雷部手伸的这般长,活腻歪了?” 老龙苦笑了一声: “帝君有所不知,您九千年杳无音讯,而近千年前,有天官卜算,说您已不存于世间,在这一段时光中都消泯,是陨落了” “所以,雷部就将爪子伸过来了么?” “回帝君的话,就是这般,这些年很奇怪,中央天庭也一直是仙母在发令降旨,天帝陛下几乎不管事儿” “你随我去一趟雷部。” 陆煊将老龙的话打断,冷淡开口: “雷部越界,将爪子伸到本帝这儿来了,也是得将这越界的爪子给剁了。” 轻飘飘的话语,听的龙子龙女都胆寒,这位.好大的口气! 年岁最长的大太子心思转动,中央天庭的帝君,陨落 他蓦然想起一人,莫非,是那最为古怪的玄黄帝君?? 大太子悚然一惊,九千年前,他虽还年幼,才降生不久,但也听闻过玄黄帝君之名,大闹蟠桃宴,斥落天宫,还得以全身而退 老龙此时起身,并不犹豫,恭礼道: “愿为帝君拉车辇!” “不必,吾呼小凰儿过来.”说着,陆煊念头一动。 九幽。 深邃处,将‘地藏殿’改为‘九幽殿’的九幽子自殿中睁眼,一步迈出,跨至酆都城中。 “道友所来为何?” 城内,正在教导小桃灵的酆都大帝抬头,神色间有些忌惮, 九幽子横于酆都城上,却朝酆都大帝微微拱手,又向懵逼的小桃灵颔首, 旋而他侧目,看向一头盘在帝辇旁的真凰,淡声道: “汝,赴北海去。” 真凰惊疑起身,刚欲施礼,有古板道人自酆都城内走出,瞧见九幽子,心下顿时了然。 小师弟回来了。 九幽子折返回九幽深处,古板道人朝着酆都大帝颔首施礼: “叨扰了百年,贫道先离去了。” “罗睺道友你”酆都大帝微愣,旋而反应了过来,脸上亦浮现出了然之色,拱手笑道: “天要变了?” “大概快了。” 古板道人牵着真凰,真凰拉着帝辇,出了那鬼门关。 一人一凰离去后,小桃灵好奇抬头: “酆都爷爷,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没事。”酆都大帝含笑,揉了揉小桃灵的脑袋,耐心道:“这‘黄泉倒灌’学会了没?” “学会了,酆都爷爷!” 小桃灵兴冲冲点头: “比释迦大伯教的那般若净土啥的简单多了!” 酆都微笑: “那便教你一个难的,唤做‘北阴敕令’,若你学会,天下鬼神尽当要听你令旨,你若学的快,学的认真,这宝贝就送给你。” 说着,他手中浮现出一本古朴册子,上书【生死】二字,但不同于十殿阎罗所持的‘生死簿’,这一册子上,沉浮厚重的先天物质,似先天而生。 一旁陪同的秦广王骤然色变,面露惊悚,看向小桃灵的目光也多出如下属般的恭谨来。 新帝? 他这般想到。 ……………… 北海。 忽有天雷滚滚。 “天数所示,擅自降雨者便在那北海龙宫。” 为首的天尊打了个哈欠,脸上浮现志得意满之色,他耗尽所有人情,送出去无数天药仙果, 终是换来了【雷部执法将军】之位,嘿,这才上任,便有了差事,来此北海耀威,捉拿罪仙! 这位雷部天尊挺了挺胸,淡淡道: “北海龙宫还真是屡教不改。” 说着,他闲庭信步,带着三千天兵走落,信手引落一挂天雷,自海面上划过,将这片海域一分为二! “吾乃雷部执法将军!” 雷部天尊面含大威严,大声宣告自身官号: “奉风雨司主法旨,有仙违背天律,擅自落雨,当要罚之,犯天律者速出伏法,若有违抗,万雷共击,斩之当场!” 雷音浩浩,尽数贯入这海底的龙宫,一些宫楼都被震塌了,激起层浪! 三息过后,有一头老龙自龙宫走腾出,化而为人。 “喔?” 雷部天尊蹙眉: “上一代龙王?是你降的雨?胆子倒是不小,知法故犯,速速自缚。” 老龙瞥了他一眼,并不理会,雷部天尊正欲动怒,却忽见老龙做恭谨状,侧过了身,似在恭候。 雷部天尊一怔。 旋而,他看见有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走出,步步登天来,老龙垂着脑袋,跟在后头,宛如侍从。 “你是.” 雷部天尊神色微变,觉着那青铜面具有些眼熟,脑海中忽炸起一道雷光。 他回忆起九千年前的蟠桃盛宴,浑身汗毛竖直了,倒吸凉气,折腰而拜: “下仙,下仙见过帝君” 陆煊走至天上,并未理会,似在静候。 十息后,天边响起一声真凰啼鸣。 古板道人踏云来,真凰亦拉着空辇,行空而至。 “师兄。” 陆煊做了一礼,古板道人微笑: “你回来了。” 顿了顿,他问道: “还在等谁?” “嗯,雷部胆子很大,将爪子伸到我这儿来,我要斩一些仙。” 顿了顿,在那雷部天尊心头惊悚间,陆煊继续道: “我听闻有仙说我陨落了,亦有些不满,欲闹大一些,故此,我在等” 话未落,天边再起阴影,满头大汗的雷部天尊侧目看去,瞧那阴影,似巨大乌云,遮天蔽日。 而一息后,阴影渐近,却惊觉并非遮天之乌云,而是 半颗龙头。 是的,半颗。 因为这龙太大,太大,目光只能囊括半颗,压根看不见全貌!! 祖龙至。 陆煊微笑,旋而侧目: “汝是雷部仙?” “是不,不是!!”那雷部天尊一个哆嗦,脱掉了甲胄,撕碎了战袍,抛飞了令旨,义正言辞: “我本天地一散仙!!” 说着,他猛地俯首,凄苦叫喊: “帝君,苍生黎民苦雷部久矣,十七年不落雨水,您要替苍生黎民做主啊!!” 陆煊才抬起的拳头凝在半空中,沉默了半晌: “你很像我一个叫做奔波儿灞的故人。” “荣幸之至!”这雷部这散仙叩首。 陆煊摇了摇头,信步上前,端在帝辇上,抚了抚真凰头颅。 下一息,他昂首: “师兄,前辈,我想要告诉这天地,我还在。” “可。”古板道人颔首。 “善。”祖龙静声。 陆煊微微闭眼: “那散仙,引路在前。” “得令!”散仙阔步上前,谦恭的朝着比自己低了一个大境界的真凰做礼,怒目圆睁,嘶声做唱: “今,雷部无道,有愧天下,有违天律,人神共愤!” 震吼声响彻天地,真凰啼鸣,向南方天穹奔去,祖龙在左,罗睺在右,老龙从于后。 咸阳城中,始皇抬眼,灵山之上,释迦侧目。 “变天咯!”某天帝笑吟吟。 天穹动荡,大地震滚,车轮声比那雷潮还汹,有龙吟。 人发杀机,天翻地覆。 第286章 陆煊墓,玄清重现,横击诸天 “玄黄.重临了。” 仙母的声音荡起,微笑开口: “祖龙伴他左右,还有那个叫做罗睺的道人.是他的全部底牌么?” “不,他的底牌是那口剑,是他背后的那位。”北极帝主冷漠开口:“如何应对?” 仙母思索片刻,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南极帝主: “冲南极天庭去的,我没想到玄黄如此幼稚,仅仅一些小事便动怒了,不过也好,他的暗手已现。” 顿了顿,仙母继续说道: “大罗不下场,这是他亲自定下的规矩,祖龙由你来缠住,如有必要,勾陈也可前去,至于那个罗睺” 南极长生大帝眯眼: “罗睺来历很神秘,非是大罗,但有抗衡大罗之能,除了时光岁月,其余方面媲美大神通者, 玄黄之前要求大罗不可下场,估计便是因为此人,不过并非无法应对,请那位出手,至少旗鼓相当, 而玄黄自身连不朽都不是,撼动不了雷部的。” 顿了顿, 这尊南极帝主缓缓起身,眼眸中沉浮岁月大势,洞察前后: “如仙母所言,玄黄太冲动了,虽不知他是如何与祖龙结盟,但他已将这一粒棋暴露,此后再掀不起风浪, 这棋局玄黄输了。” 诸帝主轻笑,勾陈一副索然无味的模样,轻叹道: “我还以为能在这一段岁月找些乐子,结果仅此而已,无趣,无趣 差不多了,挫败玄黄一次,再斩秦朝两千年国运,至千年后一切开始落寞,这一段岁月回到正轨,秦落汉出。” “可。” 仙母最后定鼎: “这一次先给玄黄一些教训,算是利息,等到千年后大幕彻底落下时再来清算所有,哼,以为持青萍,就可与我等对弈么?” 她脸上浮现出嘲弄,回想起那一日剑横在头顶、无限逼近死亡的场景,眼中浮现出了怒意,生冷道: “碧游宫一脉,果然还是如同商末一般,都是些没脑子的家伙,自大、狂妄、骄纵,若那青萍由我来执哼!” 五尊大神通者又商榷了片刻,敲定细节,各自都有些意兴阑珊的离去。 道果不出,大罗近乎不死不灭,搏杀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对弈、落子反而是乐趣所在, 原以为能在那玄黄身上看到变数,可结果呢? 十七年大旱便动怒,失了理智,提前暴露自身后手. 无趣。 至于玄黄是否会有其他手段,其他底蕴? 不重要。 道果不插手,一切都是定局。 ……………… 秦朝,咸阳皇宫。 内殿中,嬴政独自一人端坐,似在思忖。 片刻,他若有所觉,猛然起身,凝视忽然到来的幽暗人影: “汝是何人?” 幽暗人影轻笑: “政儿,是我。” 嬴政一愣,试探性问道: “仲父?” “不是,是我。”幽影褪尽,太上玄清的面庞浮现而出。 “义父祖!!”嬴政猛地一惊,有些错愕不解,义父祖不是正顶着面具,以【玄黄帝君】的身份朝南方天穹行去么?? 这. 在他惊异间,太上玄清身上穿着的太上道袍与太上道冠微微震颤, 有无上道韵遮蔽而出,笼罩此间,确保这一处不会被窥视,这才开口: “这就是我,你不必多问,知道便可。” 入梦后,在降临秦朝前,于岁月长河之上,陆煊斩出了这一具本我化身,身着太上衣冠,与本体一同走入了这段岁月。 至此,他已有三具本我化身了。 玉虚福生承元始身与衍生而出的【道生一】、【元始法相】之神通, 九幽子执部分九幽权柄, 这一具太上玄清身,则是承了春秋岁月陆煊所御使的至宝和神通。 包括太上衣冠、名为打神鞭的古树枝、人圣之位、三五斩邪剑等。 符合春秋岁月布道天下的陆子的一切特征,且不与玄黄重合,以此来.瞒天过海! 至于本体陆煊,如今正承着玄黄帝君之名。 想着,太上玄清在侧边落座,压了压手: “政儿,我要你再做一件事。” 嬴政神色一肃,做大拜: “义父祖请言!” “铸一座墓。” 嬴政有些诧异: “义父祖,什么墓?” 太上玄清脸上浮现出微笑: “陆煊墓。” 嬴政神色巨变,太上玄清则继续道: “我将图纸交予伱,你便让工匠按照这般来打造,把这一枚印放进去。” 说着,他将那一枚濒临破碎的【守藏史令】递了出去。 嬴政接过,忍不住发问: “义父祖,您到底要.” “不可说。” 太上玄清幽幽开口: “我不能肯定是否有大罗之上的生灵在注视此地,也并不肯定老师的衣冠道韵是否可遮掩道果窥视。” 想了想,他道: “照办便是,对了,出海寻访三皇的方士,有消息了么?” “徐福寻访了九千年,有一些消息了,但只是一点眉目,万年内恐怕都难以寻访到上古三皇。” “无碍,继续去找,大幕快要拉开,这一段岁月大势将终,如今虽用不上,但不代表以后用不上。” 说完,太上玄清施施然起身: “放一些消息,通过那暗通北极天庭的赵高与未来之人,将消息传给北极天庭,就说陆子回来了。” “是,义父祖。” 嬴政虽然不知道自家义父祖在谋划什么,但他明白,只需要照做便是。 不过,赵高这一粒子终于要用上了么? 暗通北极天庭,麾下那个未来之人放走了刘邦和项羽 这早就查清,但嬴政却在陆煊的授意下,假做不知,装了九千年的糊涂。 ……………… 帝辇上。 陆煊同步知晓了【太上玄清身】正在历经的事情,同一岁月中的本我化身本就心念相通,不分彼此,俱是【自己】。 他面具下的脸庞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大幕将开了啊 思忖间,南极天庭,已至。 天门外,驻守的天王抬眼,神色一滞,听见真凰嘶鸣声,看到一尊帝辇伴滚滚雷音来, 有一尊面熟的不朽天尊在前,侧边还有一头大到不可思议的龙! 那驻守的天王色变了,按道理该拦,但. 但那帝辇可压根没有停的趋势! 他脑中电闪,猛地朝侧边遁去,诸多天卒亦仓皇逃窜,下一刻。 帝辇腾进了天门,光眼眸便大若一方巨城的祖龙随后,巨身一撞,伟岸天门崩了个稀巴烂! 整个南极天庭颤栗,天庭中的许多仙惊愕侧目,朝天门眺望, 一些年岁大,活过许多纪年的天尊、上天尊瞳孔骤缩,认出来这头龙族古祖,心头惊且骇, 龙族古祖,销声匿迹无数年,今日为何. 下一刹。 “有朋自远方来。” 天庭深处,响起一声轻叹。 南极长生大帝的凭虚起身,端在这一片天穹上,头顶南极星自旋转而不动移,发奇明之光芒,执高上神霄! 他笑吟吟,手掌压出,不偏不倚,正抵在祖龙头颅上,将这一头足有小半个天庭大的真龙给拦住了。 “道友,还请止步。” 双方僵持在一起,气机碰撞,轰动天地,天边此刻亦起仙光,有老妪手提篮走来, 其身周不显玄妙,但听闻声音温润: “久仰罗睺道长之名,今日一见,非同一般。” 说话间,她亦探出手,执混元于掌中,不偏不倚,朝随在帝辇旁侧的古板道人落去, 古板道人目光一利: “骊山老母师弟,你恐怕只有自赴玉枢府了。” 玉枢府,雷部最高殿。 帝辇上,陆煊似意料之中,颔首道: “可。” 交谈间,古板道人侧转身躯,一言不发,自虚空中拔剑而出,横剑且横肩,劈站落一方星河璀璨! 他与挎着篮的老妪交错,剑掌碰击,杀机大现,时有星河倒灌而落,摧去一片宫楼阙宇! 两尊同样超越【诸天】,执掌部分天地权柄而未入大罗者,越争越烈, 彼此碰撞间,泄出的丝丝缕缕气机便叫整个南极天庭都摇晃、动荡。 此时,祖龙亦发怒: “后辈!” 它探龙爪而出,撕破时光,朝南极长生大帝击落,后者神色微凝,不敢托大,起身迎击, 一帝一龙交汇,自天庭杀到天上,一者牵引神霄天雷,一者扯来岁月洪流,打到天颤! 四尊至强者在战,大片大片的天界坍塌,许多宫楼都在滚滚烟尘中坠入人间! 引路在前的散仙满身冷汗,真凰拉着帝辇随他而前,陆煊则端在帝辇上,穿过一片又一片仙宫,目光深邃。 祖龙被缠住,师兄被拦住.意料之中。 他脸上飘起笑意,旋而抬头,正看见前方的雷部玉枢府,目中闪精光,立于帝辇上, 有十多位天尊和一位上天尊等自玉枢府中走出,各自雷光颤颤,大雷轰隆, 当先的上天尊垂眉: “玄黄帝君.止步!” “止步!!”诸天尊齐声暴呵,大音如潮,将那弃了雷部天尊位的散仙险些撞杀,真凰发出哀鸣,周身暴血,被迫止步! 而那大音临近帝辇时却止住了, 为首的雷部五雷院主早得了令,这位玄黄帝君修为孱弱,连不朽都不是,但位却极高,切不可伤到了。 五雷院主踱步上前,平静的凝视着那立在帝辇上的身影,淡淡道: “雷部重地,不接外客,还望帝君自哪里来,便往哪里回吧。” “是吗?” 陆煊轻笑,目光炯炯有神,一位勉强立足在诸天层面的上天尊 他平缓的自帝辇上走下,步步上前,那五雷院主的眉头拧起: “帝君若再不止步,莫要怪本尊不留情面了!” “嗯。” 陆煊颔首,手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一盏幽灯,烛火执亮这一片地界,灼痛了许多正窥视此地的仙人双眸。 就连那五雷院主,都忍不住闭了闭眼。 下一息。 “本帝倒想要看看,汝是如何不留情面。” 话落,先天拳印出,陆煊身躯中潜藏的先天物质骤然蒸腾,先天宝光炸起,通天彻地! 厮战中的南极帝主和祖龙都色变侧目,古板道人与骊山老母也短暂罢手,愕然看去, 四位至强者皆惊,异口同声: “先天神魔??” 玄黄帝君之身上,似来自遂古之初的道与理交织,呈大势,聚天威。 先天神魔,生而不朽,体魄可堪比诸天层面,即便陆煊如今刻意压制,不让那道理诞出,不成那先天不朽, 但尽其力的一记拳印,亦有大威在。 猝不及防之下,五雷院主被横击,连退九步,一步踩崩一片天! “寻死者,便来拦本帝。” 陆煊再言,身躯内在遂古之初开辟而成的十方先天世界璀璨光华,再出拳,有【诸天】之相! 不朽,将周身窍穴炼成洞天,而诸天则是将化为洞天的窍穴再一枚枚升格成小天地! 五雷院主,初入诸天层面,所具备的窍穴天地恐怕还没陆煊多! 他此时色变了,直面再击来的大拳,似看见十方大界碾来,极厚重之威镇的皮骨生疼! 五雷院主不敢再轻怠,执雷劈出,十多位雷部天尊亦上前,各自施杀法, 但等到杀法结出,他们又犹豫了,想起帝主的吩咐,齐齐削了杀法九成的威能, 却便是这一刹间。 “去。” 十方先天世界张开,陆煊接引出其中蕴藏的先天三灾,风火雷大作,拳掌呈翻天倒地之势,一盖而落! 五雷院主不敢施杀法的情况下,被硬生生的镇入了先天世界中。 陆煊轻笑,一步迈入玉枢府。 “闻仲,出来见我。” 第287章 互坑的元始通天,吾为上清嫡传 “南极天庭.发生了什么??” 当下大世,除了承五千人道运势的始皇帝与诸多大罗之外,其余诸仙诸神都惊动而不解, 虽能感知到南极天庭在生大变故,有至强者在争杀,但却无法洞悉根本缘由,甚至看不清到底是谁和谁在交手, 两尊大罗层次的大神通者与两尊媲美大罗者互相争杀的气机,将天数都搅乱了, 远远眺去,只能看见南极天庭的方向杀机暴散,星河倒灌, 偶有龙吟声和剑鸣声交错,伴随天界碎片和仙宫神楼坠落的惨烈景象! 中央天庭。 崔吟一个人默默运转法力,一点一点拼接、修缮、重铸这化作废墟的玄黄帝宫,偶尔看向南边天穹,眼眸被盛景烈光给灼的生疼; 天河之所,朱悟能、杨二郎、李哪吒联手将一脸懵逼的太白金星镇压, 李长庚缓自天河中走出,将太白金星镇入自身窍穴,确保没有纰漏后,这才看向南边天穹: “起争了我只能模糊看见祖龙的身影,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祖龙?”哪吒神色微动:“应当是玄黄帝君。” 几尊仙都若有所思,李长庚眼眸一亮: “玄黄帝君.是了,夔牛,你该去一趟南极天庭了。” 大黑牛不知从何走来,发出一声轻哞,微微颔首: “俺去也。” 话落,在杨戬等人不解的目光中,它踩踏祥云,直愣愣的出了天门。 待它离去后,杨戬疑惑道: “太白,你这是.?” 李长庚轻笑: “重新坠入此间之前,那位曾经与我交代过,若他在这一段岁月搅闹南、北、东任意天庭时,让夔牛去寻他。” “这又是为何?”哪吒好奇发问, 而李长庚只是摇了摇头: “那位的谋算,谁人能知晓?这一段岁月大势将终,大幕在拉开,或许那位在落子,落很关键的子。” 朱悟能似乎开窍,若有所思: “看来在重临之前,那位也不确定会搅乱哪个天庭,而南极天庭禁雨十七年,想来是将帝君给触怒了。” 他们心头都知晓帝君真身到底是谁,但更明白这是隐秘,都藏于心底,不显露半分。 李长庚此时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好奇问道: “你们在这一段岁月停留九千年,帝君什么也没交代么?” “自然是有的。”朱悟能嘿嘿一笑:“天河水军自八十万添至三百万,尽在我手。” 李哪吒轻轻咳嗽了一声: “李靖麾下的百万天卒亦听我令了。” 杨二郎脸上浮现微笑: “我手下十二万草头神,俱为地仙、真仙,便是百万天卒亦可破得。” ……………… 南极天庭,以雷部为主,雷部主生发万物,驱动海岳,升降阴阳,录善罚恶,推迁四时 又分一府两院四司,以那一府为首,即神霄玉枢府,府主亦是雷部最尊之神,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又名,闻仲。 南极帝主之下, 此时此刻,玉枢府中。 端居主位的九天雷声天尊睁开三眼,眉头微拧,面露惊容: “这玄黄帝君,竟还是一尊先天神魔?怪哉,当世怎会有如此孱弱的先天神魔?” 他有些匪夷所思了起来,先天神魔,凡存续至今的,绝无弱者,毕竟都是自遂古之初而生,生来便是不朽! 譬如东极天庭的五老,俱是先天神魔,象征一道,且还算先天神魔中混的差的,但也都立足在【诸天境】巅峰. 在闻仲沉思间,脚步声响起,戴着青铜面具、身着玄黑帝袍的青年闲庭信步般走来。 “止步!止步!止步!!” 驱邪院主和四司司主共步上前,一道诸天四道顶尖不朽层面的大势汇聚成潮水,伴随暴呵声,朝着陆煊滚滚袭来! 他被迫驻足,此刻十方先天界的力量都用来镇压五雷院主了, 面对诸天层面的大威,也难以再朝前走。 “玄黄帝君。” 端在主位上的闻仲聆听外头的争杀声,蹙眉道: “汝贵为中央天庭一品帝君之职,此番却来南极天庭作乱,已违背了天律。” 顿了顿,他冷漠开口: “念在伱我皆为天界同僚,帝君将五雷院主放出来,吾便亲自将帝君相送出南极天庭,否则.” “否则如何?” 陆煊平静发问。 闻仲神色一厉,额间 他呵道: “否则,吾便唯有将帝君擒下,送往中央天庭,请那瑶池仙母发落!” 话音落下,一府两院四司,合计八十八尊不朽分立两旁,同时震呵: “威!威!威!!” 立在闻仲身侧的驱邪院主与四司司主亦都怒目圆睁,做欲杀伐之势! 大音冲灌陆煊双耳,震的他耳膜生疼, 旋即, 陆煊抬起头,凝视闻仲,不答反问: “我听说,汝为碧游宫三代弟子,师从金灵圣母?” 闻仲眉头一皱,淡淡颔首: “正是,帝君且待如何?” “既如此,见了师叔,何不拜下?” 陆煊平冷呵问,旋而一跺脚,先天体魄大威勃发,震浪向四面八方扩散,将八十八位雷部天尊掀翻, 他又踏前一步,震声滚滚: “何不拜下!” 怒目圆睁间,有一丝丝不可察觉的超脱道韵在陆煊身上流转, 伴随震呵与先天神魔之势,竟然将闻仲给摄住! 片刻,他醒神而色变,猛地眯眼: “师叔.敢问帝君,为三清之中,哪一脉?” 驱邪院主与四司的司主面面相觑,都有些迷糊了起来,玄黄帝君为三清弟子? 在他们疑惑间, 陆煊微微颔首,淡漠道: “上清灵宝大天尊座下,嫡传,玄黄。” “放肆!!” 闻仲震怒起身,九雷十电炸在周身,神霄天雷明灭晦暗,重重叠叠的大界连绵,欲朝陆煊镇落! “世皆知晓,师祖唯得四大嫡传,汝,岂敢冒充!” 恐怖雷威将陆煊压的呼吸都不畅了, 相比于之前那个初入诸天层面的五雷院主,闻仲作为雷部至高神,作为资深的诸天境,要强大太多太多. 一眼看去,其周身三百六十五窍,竟都已化作完整天地,正在碰撞交鸣,朝陆煊施压!! 整个神霄玉枢府都摇摇欲坠, 却不待陆煊说话, 南极天庭外,忽有一声牛哞起。 “哞!!” ……………… “夔牛??” 中央天庭,仙母眺望南方,神色一凝。 她自语: “夔牛怎会出现在南极天庭,夔牛” 沉吟半晌,仙母神色猛地一变。 夔牛,为碧游宫那位的坐骑,玄黄亦是其嫡传,执掌青萍剑, 而没记错的话,南极天庭的雷部主尊,为碧游宫的三代弟子! 她色变,一旁端坐的另外三位帝主也都到了这一点,各自眯眼。 思忖片刻,仙母蹙眉道: “玄黄看来并非真正不智,此番大闹南极天庭,恐怕为声东击西,他意在雷部?” “吾去一趟。”与南极帝主关系最好的勾陈起身,冷漠道:“的确是小瞧了那玄黄,不过.” 他扯了扯嘴角: “在绝对伟力面前,这些小伎俩,不过青天下的蚍蜉罢了。” “小心。”仙母提醒道:“莫要将那玄黄逼急,祭出青萍剑!” “吾知晓正好阴司呆了一万八千载,当活动活动筋骨。” 说着,他冷冷的瞥了一眼东极青华大帝,旋而冷哼了一声,踏天而出,祥瑞相随,庆云相伴,紫气浩荡十万里! 与此同时,咸阳。 身具半数人道大势的始皇帝若有所觉,侧目道: “义父祖,西极天宫的勾陈上帝,往南极天庭去了。” “勾陈?是那家伙么?” 太上玄清睁眼,脸上浮现淡淡笑容: “老熟人了啊.” “我去见他。” 说罢,他施施然起身,特意将满布勾陈帝血的古树枝捧在怀中,出皇宫,登天穹。 道袍迎风猎猎中,他正了正头顶的太上道冠。 ……………… 岁月之上。 砸向瞎眼道人的兜率宫与碧游宫同时凝滞了。 老人一点一点的偏过脑袋,看向跛脚道人, 后者满头大汗,但嘴角却在疯狂上扬。 他咳嗽了一声,心虚道: “太上,你看我作甚?师侄冒用一下吾的名头,也没什么的放心,吾不会动怒。” “是吗?” 太上幽冷开口,心口越发的不是滋味,一个元始,一个灵宝. 抱着脑袋护着脸面的瞎眼道人此时昂首,咳嗽了一声: “太上,吾真没欺瞒你,此去现世,真是与神女达成了一项交易,达成了共识,将把某个得道者拖拽下来,令其跌落。” 顿了顿,他继续道: “对了,却是忘了说,玄清师侄也是这一局的执棋者,这一番冒用灵宝之名,当是其谋划。” 太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微微皱眉: “将一尊得道者自圆满之位拽下,令其失半个道果,跌落成古老者.此事干系重大,为何不提前商议?” 他已然信了几分,语气也平和了下来, 一旁的跛脚道人朝瞎眼道人投去感激的目光,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略微内疚。 瞎眼道人神色不变: “临时谋成,来不及告诉你们,且这一局能不能成,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太上蹙眉,微微颔首,旋而有些歉意道: “元始,那方才是我误会你了,这.” 跛脚道人亦内疚: “元始,是吾冲动了,抱歉!” “没事。” 瞎眼道人忽而抬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笑容,提点道: “不过太上,玄清师侄冒用灵宝之名,这灵宝怎笑的这般开心?” 跛脚道人疯狂上扬的嘴角僵硬住了。 太上幽幽转头: “有道理啊.” “灵宝,你是否贼心还未死?” 他掂起了八卦炉,一步步走近,某个瞎眼道人不怀好意的起身,摩拳擦掌: “灵宝,方才便是你最起劲嘛.” 混沌中再起大波澜,极遥远之外,三尊得道者都各自纳闷,迷惑不解。 “这三清,到底再闹什么幺蛾子?”后土喃喃自语, 而一旁,托着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若有所思: “三清之间,看来彼此间隙不小,彼此互伐,不过这样也好,吾等成事的机会越来越大了。” 顿了顿,他又道: “对了,太上玄清在秦朝那段岁月现身了,且上清嫡传玄黄也在那段时光行走,或在谋划什么.” “我去一趟吧。” 后土含笑道: “佛门内部太乱,释迦、佛母先后成道,我之九幽却不那么复杂,我独尊。” “小心,当暗中行事,落子既可,切莫要亲自下场,免得被太上和上清看出端倪。” “我知道。” 后土脸上笑容更盛: “商末岁月,在两位的主导下,玉虚宫和碧游宫门下互伐,争杀不断。” 顿了顿,她轻轻摩挲手中六道轮回: “若我再于这秦朝岁月,叫那太上一脉的玄清与上清一脉的玄黄死战” “这三清,恐怕真要分家了。” 第288章 勾陈至,玄清临,渔鼓现,分裂 “哞!!” 牛哞声响彻南极天庭。 “夔牛?!” 南极长生大帝先是一怔,心思转动,在其他岁月时光与仙母等人商讨交谈,瞬息间明悟了过来! 夔牛此来 他将目光落向雷部,神色骤变。 南极天庭中,九成仙神都隶属雷部,换句话说,雷部为南极天庭的最主仙部! 雷部若有失. 长生大帝神色猛地一沉: “夔牛,离去!” 他探掌而下,倒也不敢下杀手,只打算将夔牛给驱赶出去, 恰此时,一旁染血的祖龙冷笑: “小家伙,与吾搏杀,还欲分神?” 它目光一锐,龙爪浩落,掀起大势,击的南极帝主咳血! 长生大帝惊怒,目光一横,身后浮现岁月长河,另一尊来自其他时间点的南极帝主降临, 但旋而也被那一段岁月中的祖龙给一爪子拖了回去! “来,与吾争杀!” 祖龙昂首,横扑上前,咬落星河,吼的南极星明灭不定! 长生大帝暗恼,却也别无他法,祖龙并不比他弱,甚至要强横上几分,不再敢分心。 而另一边,骊山老母也有心拦下夔牛,但古板道人此刻越发凶煞,似乎本性被释放了,一拳一脚,尽显杀机, 致是骊山老母也疲于应付,空不出手来! 电光火石间,脸上印着巴掌印的大黑牛乐呵呵的漫步入这一方天庭,几步之间,便临近了玉枢府, 偶有天尊、上天尊阻拦,莫不是在他一尾巴下被抽飞,打爆身躯! 这儿可不是现世,它修为亦未被压制,显出当世 又三息后,夔牛已入玉枢府。 此时,玉枢府中。 八十八位雷部天尊还在愣神,驱邪院和四司之主也都没反应过来, 闻仲却最先色变,散去周身九雷十电,收回了映照于外的三百余大界,俯首而下: “金灵门下闻仲,参见上尊!” 碧游宫门下,谁人不知,若见夔牛,如见上清? 闻仲心头惊动,这位前辈居然亲临了,是,是来传师祖法旨? 还是说. 蓦然间,他想起之前这玄黄帝君所言,心头一悸。 不等闻仲再三思忖, 夔牛已至殿中,看都没看闻仲一眼,就这么当着所有雷部诸神的面, 冲着陆煊,弯曲了前腿,拜了下去。 “夔牛,见过老爷。” 神霄玉枢府猛然一寂。 老.老爷?? 闻仲头晕目眩,只觉得这几个字似乎化作通天巨锤,正疯狂凿击自己的脑门芯! 上清嫡传,曾有四位,可也没见谁能担的起夔牛一声‘老爷’! 他悚然,旋而惊醒,毫不犹豫的朝着陆煊执礼拜下: “晚辈闻仲,拜见玄黄师叔!” 诸雷部正神面面相觑,驱邪院主默默的散去了手上凝聚的杀法,缩了缩脖子, 其余八十八位不朽天尊也没好到哪里去,心头惊悸,却也都生出恍然大悟之感。 难怪,难怪这位玄黄帝君修为不高,却敢在九千年前毁去蟠桃盛宴,事后还全身而退 原来是碧游宫那位的嫡传! 在一片死寂中,陆煊轻轻抚了抚大黑牛的脑袋,含笑道: “来的正好。” 说着,他侧目看向俯拜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平静开口: “闻仲。” “晚辈在!”闻仲应声,铿锵有力。 他深深垂首: “晚辈方才冲撞师叔,还望师叔恕罪!” 陆煊颔首,不答反问: “闻仲,汝可还是碧游宫弟子?” 这尊雷部主神色变抬头: “若非碧游宫,某早便以村夫的身份,死在乡间田野,师叔此言何意??” “善。” 陆煊大步上前,凝视闻仲: “汝既为碧游宫弟子,现有上清诏令,汝听或是不听?” “自是听诏!” “大善!” 陆煊声音猛然拔高: “上清诏令!” “南极天庭,十七年不许雨落,违背天地自然,不顾人间苍生。” “汝闻仲既为雷部之主,令汝将功补过,执整雷部,斩去与南极天庭之牵连,自立于一重天穹!” “此诏,汝领还是不领!” 此话一出,整个神霄玉枢府都哗然了。 斩去牵连,自立而出?? 一些雷部尊神神色骤变,闻仲亦猛地抬头,脸上浮现出惊悚之色, 其余仙神或许不清楚,但作为南极帝主之下 他再明白不过雷部对于南极天庭意味着什么! 可以说,某种意义上,雷部便是大半个南极天庭!! 闻仲沉默了。 “汝不欲领此诏么?”陆煊冷冷发问,大黑牛打了个一个响鼻,飓风骤起。 闻仲再色变,垂下头颅,咬了咬牙: “还请玄黄师叔.现上清诏令于师侄一观!” 陆煊蹙眉,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虚空微微泛起波澜。 诸雷部尊神下意识侧目看去, 瞧见虚空洞开,其后是大混沌沉浮,似有一尊模糊不清的道人屹立,点落一指,点下一诏。 大诏飘忽而落,正入陆煊掌心,其上有四个大字: 【上清诏令】。 除此之外,俱为空白,似任由陆煊填写。 “不够还有。” 幽幽声自那虚无后头传来,旋而虚无闭合,那混沌大景散去,但在散去前,陆煊似隐约听见一声惨呼。 “大大大” 大黑牛后知后觉,颤栗嘶声: “大老爷!!” 但虚空已闭合,它的声只震响在玉枢府。 其余雷部诸神也都惊醒了,猛然拜下,无不惊悸, 闻仲更是惊骇欲绝,背后汗毛一根一根的炸起来,呆呆的凝视着陆煊手中的空白诏令。 陆煊自己也有些动容,心头默念了一声‘三师尊’后,深吸一口气: “闻仲,汝可还要观诏令?若要,吾现在手书其上。” “不必!不敢!” 闻仲拜首: “闻仲领诏!!” 说着,他毕恭毕敬道: “但玄黄师叔,雷部与南极天庭之因果,彼此纠缠,若要自立而出,且需开大法坛,禀明天地,斩除牵连,这需要时间!” “多久?” “急行之,且还需一个时辰!” “吾给你时间。” 闻仲再拜,猛然起身,雷厉风行,扫视诸雷部尊神,冷冷发问: “尔等,可有不欲随本尊自立者?” 群神面面相觑,无仙应声。 方才似亲眼目睹了碧游宫那位,谁还敢提出反对的意见? 上清大天尊和南极长生大帝之间的差距.他们还是明白的!! “既如此,开法坛,行科仪,告于天地,告诸仙佛!” 片刻, 闻仲领着雷部不朽层面及以上的仙神鱼贯而出,立在神霄玉枢府前,挥手既成一座通天法坛! 四司尊神列位,陆煊伸手一抖,放出了五雷院主,这一个上天尊满脸懵逼,还没搞清楚状况, 便已稀里糊涂的列于法坛之侧就位了。 闻仲登临法坛,呼声如雷: “吾乃,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雷部尊主!” “今,携雷部驱邪院,五雷院!” “万神雷司,雷霆都司,雷霆部司,雨云天司!” “合,一府两院四司,特告天地,告诸周天仙佛.” 科仪起,大音在法坛之上流转,旋即朝着八方席卷而去! 中央天庭,灵山,北极天庭,九幽地府,人间 俱听闻此声! 天穹上,正在与祖龙缠斗的南极长生大帝色变了,发出斥声: “闻仲!汝敢!!” 他震怒,察觉到此大科仪兴起的缘由,雷部欲脱离南极天庭!! 可没了雷部的南极天庭,还算天庭么?? 南极帝主暴怒,流转而不移的南极星蓬勃赤光,降下杀机,欲摧去法坛,却被祖龙一爪子给击碎! “来战!来与我战!”祖龙长吟。 南极帝主暴跳如雷,大声呼道: “勾陈,汝怎还未至!!” “稍安勿躁,我已至。” 淡笑声响起,旋而起隆隆震音,南极天庭群仙侧目,看见一方伟岸身影在漫步走来, 步步之间,岁月起波澜,光阴俱收束,大威俱足! 闻仲色变,急呼道: “师叔!科仪不可中断,若中断,雷部出不得南极天庭,等帝主空下,收走吾雷部尊主之位,便” “我知晓。” 陆煊淡淡颔首,凝视大步走来,踩的地动天摇的勾陈帝主,翻身骑上夔牛,登临于天。 他朗声: “勾陈,莫要忘了吾等之约,大罗不下场。” 勾陈神色一变,旋而展露笑颜: “玄黄,吾自不会忘。” 他转身,持杀法,朝祖龙斩去,两尊大罗联手,祖龙骤然落入了下风! 勾陈呵道: “你自去罢了那闻仲之位,吾来与祖龙过招!” “大善!” 长生大帝震呵,抽身欲走,祖龙眼中浮现暴戾之色,正要阻拦,勾陈大笑而前: “祖龙,来战,来与我战.” 话未落尽。 “你笑什么?” 一个勾陈熟悉无比的声音忽而响起,震鸣在南极天庭上! 勾陈一愣,下意识侧目。 他猛然色变了。 “太上.玄清?!” 不只是他,淡然凝视此间的仙母、紫微大帝、青华大帝等,也都不约而同的起身,瞠目结舌,下意识呵道: “太上玄清!!” 是他!! 南极天庭中,许多历经了春秋岁月的仙神倒吸凉气,回忆起两万年前的景象,回忆起那九千鞭笞声!! “勾陈,熟人相见,可还识得此鞭?” 身着太上道袍,头顶太上道观的玄清踱步上前, 道袍上流转无上道韵,彰显至妙的道和理,伴随幽暗之景,盖天之威! 太上之衣冠。 说着,太上玄清咧嘴一笑,晃了晃手中染血的树枝,再次问道: “勾陈,可还识得此鞭乎!” 勾陈神色骤暗,想起当年九千鞭,想起被罢黜的西极天庭,心头腾起大怒火, 却又在同时腾起大惊惧,想到了兜率宫,想到了那位! 他情不自禁的后退三步。 祖龙趁此时,龙爪击落,将欲远去的长生大帝给硬生生拽了回来, 它咧嘴大笑,露出白森森的龙牙: “来战,来与我战,还未尽兴!!” “祖龙!!”南极帝主怒火暴腾。 勾陈此时转回过神来,不欲搭理太上玄清,正打算施杀法,再横击祖龙时, 太上玄清轻哼: “我当在勾陈之前。” 人圣,言出法随。 下一刹,他如同碰瓷一般,猛然出现在勾陈身前,出现在那杀法之前, 勾陈色变,硬生生将脱手的杀法收回,他震怒: “太上玄清!汝欲何为!” “与伱叙旧。”太上玄清朗笑,高举手中染血的树枝:“它也欲与你叙旧!” 顿了顿,他横眉冷对: “来,勾陈,杀我!!” 太上玄清直愣愣的朝勾陈撞去,勾陈心头暴寒:“疯子,疯子!!” 他生怕太上玄清真在自己这儿碰瓷个三长两短,猛然躲入了岁月长河中,高呼: “长生,吾无能为力也!” 南极长生大帝心头一闷,瞥了眼行进过半的大科仪,心头闷的更凶了,几欲咳血! 一分神之下,他被祖龙横击,胸膛被抓穿! 眼看大科仪已过半,雷部将要斩去与南极天庭的牵连,整个南极天庭就要变成一个空壳子之时。 忽然。 “奉!东极青华大帝之旨,诛闻仲!” 有五方五老,携百万天卒,自东边而来。 “奉!北极紫微大帝之旨,诛闻仲!” 有北极星斗诸部,浩浩而至。 万军擂鼓,五方五老泼洒仙光,各自踏着诸世虚幻相,乘风雷来! 大势浩浩荡来,同样荡来的,还有仙母的含笑声: “玄黄,大罗不下场,这些可非大罗。” 陆煊神色一凝,眺望天边,东极天庭和北极天庭虽非倾巢而出,但此大军连绵,足有数百万之巨! 尤其是那五方五老,俱为顶尖的诸天境生灵,都是先天神魔! 自己固然可以再显出几子,叫酆都袭东天庭,让鲲鹏击北天庭,围魏救赵,逼迫这些仙神归去, 但. 此刻还不是伐天之时,这些子,不能动! 一旁,执法坛,行科仪的闻仲也看见了天边盛景,万军擂鼓,军号阵阵! 他色变: “师叔,科仪未毕!” 陆煊轻笑: “你不必管,继续行科仪,今日雷部当自立!” 顿了顿,他目光深邃了起来: “比人多?” “欺我上清一脉.无人乎?” 说着,陆煊心念一动,有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渔鼓浮现而出。 通天之渔鼓与玉虚之金钟类同,若是奏响,唯有一用。 召门人来。 碧游宫,又号,万仙来朝。 (要挨骂咯!) 第289章 渔鼓奏响,大半个天庭来朝! 仙母端坐在中央天庭上空,凝视着奔赴向南极天庭的浩瀚大潮,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容。 她道: “的确小觑了玄黄,九千年不落子,一朝发难,声东击西,竟欲行分裂之事” 在她身旁,东极青华大帝微微抬头,亦笑道: “可惜了,无用之功.也说不准,他不定还有什么后手,毕竟是碧游宫嫡传。” 北极紫微大帝抬眼: “还能是什么,了不得再唤出一尊大罗,譬如那多宝.但大罗不下场,这是他自己定的,他又拿什么来拦那大潮?” 三尊无上者都淡笑了起来,胜券在握。 今日,玄黄的确给了他们很大的‘惊喜’,尤其是那突然出现的太上玄清. 但也仅此而已了。 只要道果不入场,一切便都在掌握中,那玄黄还能掏出青萍剑,将五方五老和斗部诸军给斩了不成? 若如此做,岁月分崩离析,诸界走向终点,诸多道果都会路面,下场制止! 但若其不持青萍,又可有破局之法? 恐怕.没有! 不说北极天庭来的斗部诸将诸军,就单论东极天庭的五方五老, 这五位可不得了! 虽非大罗,但是论辈分,足以和大罗乃至道果称道友,都是遂古之初降诞的 在天象时为五方五星,在神道为五方五帝,在山岳是五山五岳,在天地则是五行五气! 五行之始,五气之祖! 就在三尊大罗面含笑意,欲看那玄黄的笑话,看他如何收场的时候, 此时此刻,南极天庭。 “此来,诛闻仲!” 五方五老行于万军最前,各自展露出绝顶大威,连结而起时,其势几可媲美古板道人与骊山老母, 甚至,还要胜过一筹! 天庭上方,古板道人引大杀机将骊山老母斩退,脸上破天荒的浮现出凝重之色, 另一边,正与祖龙争杀的南极长生大帝脸上则显露笑意, 没了最开始的惊怒,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笑眯眯的叹道: “没料到这五位愿意前来,看来,尘埃将要落定了。” 祖龙亦有些色变,它是认识五方五老的,彼此同辈,都为【先天神魔】,象征一条路、一条道,是某种事物的开端和最初! 这下麻烦了。 沉凝间,祖龙下意识的朝着玄黄帝君的方向看去, 见那大科仪已将近终末,最多差上小半柱香的时间,但便是这最后这小半柱香,近在咫尺,遥若天涯。 可惜了。 惋惜间,祖龙目光从法坛上一扫而过,落在了玄黄帝君的身上,微微一怔。 它看见这位帝君理了理帝袍和头顶冕冠,从容不迫,端起手中的一方古朴乐器, 那乐器,有些眼熟。 下一刹。 陆煊侧目: “闻仲,安心执科仪,不必急躁。” 神色难看的闻仲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见了这位玄黄师叔手上的渔鼓,猛地一呆。 寒气从他背后炸起,旋而尽化作惊悸和狂喜! 闻仲身心为之一松,笑答: “遵玄黄师叔令。” “善。” 言罢,陆煊一步临天,凝视远处五方五老、斗部诸军,缓缓抬起了古朴渔鼓,宛若白玉般的手掌在其上,轻轻一敲。 ‘笃!’ 一声又脆又闷的渔鼓大音,忽而奏起,于此一刻,于此一刹,响彻三十三重天,响彻浩瀚无垠的人间,响彻深邃死寂的九幽!! 天上争杀的大罗、近大罗者同时一愣,侧目瞧来,瞠目结舌; 中央天庭,胜券在握、安然谈笑的仙母等蓦然起身; 在这一声中,天地各处有异象,如庆云、祥瑞,如仙葩、莲, 又如天仙送祝、佛陀含笑之虚象,绽放于处处,处处在绽放!! 中央天庭的火部正神、瘟部正神,镇守天门的四大天王,镇守凌霄宝殿的四圣元帅, 再到北极天庭的无数斗部尊神,东极天庭的无数救世仙君,北极天庭的无数星宿尊主! 甚至是挂职的某武财神,飘忽云间的三朵祥云,隐居田野的古老生灵,灵山之上的含笑佛祖! 俱抬头,都在恍惚,似乎听错了。 旋而。 ‘笃!笃!笃!笃!!’ 那渔鼓声变得急促了起来,在连绵,在奏曲,在讴歌,在急召!! “是渔鼓?” 无数仙如是说道。 “是渔鼓!” “通天之渔鼓!!” 无数仙都确定了,都瞪大了眼睛,都欣喜若狂!! 猛地一下。 中央天庭中,正在修铸玄黄帝宫的崔吟呆滞,看着大半个天庭的仙神都呼啦一下腾空,都一股脑的冲出了天庭!! “他们.去哪里?”崔吟呆呆自语。 一位路过的财神侧目含笑: “渔鼓响,万仙聚。” “万仙?”崔吟看着这尊财神,呆呆发问。 “是啊,万仙。”话音落下,在崔吟惊恐的目光中,这位财神爷周身显化出诸界沉浮的大相,刹那远去,赫然是一尊【诸天】境的上天尊! 不止如此。 东极天庭,一尊尊瘟部仙神、救苦天君遁出,北极天庭,一些安守的星君乘云而行, 灵山,担任新的未来佛祖的多宝如来含笑登天,恰遇三朵浮云,各自执礼,并肩而行! 甚至,在那愕然呆立在南极天庭前的万军中,都有一位位仙、一尊尊神腾出! 半个天界的仙神,在渔鼓声中,狂热而至。 “渔鼓响,万仙聚!” “渔鼓响,万仙聚!!” 大音如潮,于天地间四起,大半个中央天庭的仙,无数东、北方天庭的神, 已至。 密密麻麻的仙神,堆叠在南极天庭的上方,整齐至极,彼此都在大笑,都涌入天庭来! 天上,陆煊执渔鼓,奏起最后一声。 ‘笃!!!’ 这最后一声落下,小半个天界的仙神站定云端,整整齐齐、不约而同的,折腰一拜。 “奉渔鼓之音,我等已至!” “见过.教主!” 执渔鼓者为教主。 万仙来朝了。 整个大天地都在此刻陷入死寂,南极长生大帝额头冒汗, 而中央天庭处,仙母脸庞略微发白,北极大帝沉脸,东极大帝目光闪烁, 旋而,三尊大罗齐齐静声: “渔鼓。” “麻烦了麻烦了!!” 他们都色变。 而此时此刻,弥罗天宫,凌霄宝殿。 帝尸瞥了一眼一下子空了大半的凌霄殿,失笑道: “跑的是真挺快的。” 下头,李靖最先回过神来,惊悚开口: “陛下,这.可要动用封神榜,将那群仙给诏令回来?” “为何?”帝尸笑容更甚:“这不.挺好的么?” 说着,他哈哈一笑: “渔鼓奏响,万仙来朝,这般景象多少年未见了,却不想时隔数十万年,还能再见【截教】重聚呐” “善,上善,大善!” 天帝连赞三声,丝毫不急,仿佛那些冲离天庭的群仙不是他的臣子一般。 ……………… 南极天庭。 “吾等,见过教主!!” 万仙做礼。 陆煊手持渔鼓,脸上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但心头却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二师尊在石碑下和自己说过,在这秦朝岁月奏响渔鼓,或有惊喜 但这惊喜,是否太大了一些??? 这一奏,便是近半个三十三重天! 他眨巴眨巴眼睛,细细看去,火部正神,瘟部正神,斗部正神. 诸天层次的生灵,足有双手之数,大罗亦来了一尊,至于不朽? 数不清,根本数不清! 更遑论真仙、大品层次的仙神了,一眼看去,压根看不到边!! 陆煊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中,三师尊当年.门人弟子到底是有多少啊. 他又有些惊疑,这般多的门人弟子,三师尊是怎么输给二师尊的?? 想不通,想不通. 在一片死寂中。 站在最前方,刚刚成为佛门三世佛祖中,新的未来佛祖的多宝如来上前了一步,含笑道: “教主奏此鼓,唤万仙重聚,可有诏令?” 陆煊回过神来,轻轻抚摸渔鼓,忽而一笑: “那边。” 他伸手指向僵硬立在南天庭外的五方五老和斗部诸军,再一咧嘴: “揍他们。” 万仙齐齐侧目,五方五老额头淌落汗水,数百万天卒战战兢兢。 “撤!!” 万军退如潮。 “给你爷爷我留下!”一位凌霄殿的镇殿元帅瞪眼,当先冲去, 万军在退逃,万仙在争追! 局势翻转。 “还有这俩。”陆煊又指了指天上正在淌汗的南极长生大帝与骊山老母: “能杀,则杀。” “慈悲,慈悲!”多宝佛祖登天而上:“道友,别来无恙?” 话未落尽,佛掌击落,长空震荡!! 金灵圣母、无当圣母、赵公明、三霄等诸天层面的上天尊,则都虎视眈眈,朝着骊山老母围了上去。 这老妪嘴唇抖了抖,干涩开口: “青华请我出手,这本与我无关。” “奉,教主令。” 大剪横出,金斗削落,灵珠压世,百般杀法轰然砸来!! 亦为最初生灵、先天神魔的老妪疯狂逃遁! 南极长生大帝则在多宝与祖龙的围猎之下,伤痕累累,被打的咳血,道基在晃动!! 与此同时,法坛上,闻仲睁三眼。 “今,告诸天上天下!” “南极天庭失德而无道,以雷部一府两院四司各主之名!” “弃南极天庭,弃南极仙籍,雷部.自立!” 科仪毕,整个南极天庭发出剧烈的嗡鸣声和轰隆声,横亘在南极天庭上空的遮天华盖轰然塌落, 而此方天庭之运势,亦一落千丈! 不,不止千丈! 几乎跌落至谷底,连同南极帝主气息都暴减了! 陆煊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心念一动,一直在旁观的太上玄清踏云上前,太上衣冠迎风猎猎。 他含笑道: “有南极长生大帝,禁雨十七年,人间苦其久矣,当罚。” 陆煊清了清嗓子,高声回应太上玄清之言: “罚之以九千鞭,如何?” 太上玄清亦侧目,笑道: “可!” 两人一唱一和,流畅无间。 第295章 跨年快乐! 跨年快乐! 年终咯,正好也百万字啦,六耳在此祝大家跨年快乐! 十月二十号上架,迄今八十天,平均每日一万字,偷懒过三天~ 这个月也是生平 今天晚点还有两章,明天元旦会加更,会发免费番外,多的就不说了,感谢各位大大在茫茫书海中的翻牌,感谢各位老爷的临幸!! 跨年快乐,元旦快乐! ——六耳 第290章 高执鞭,帝血落,元始篡岁月 人间。 “下下雨了。” 在雷部彻底宣告自南极天庭脱离的那一刻,静观、蛰伏的东、西、南三海龙王腾空, 呼来大风,布下大雨,泽被天下! 北海之下,亦有龙女敖仙芝腾云而上,执北海龙宫诸多藏药、仙果等,化于云雾中,在北方落下灵雨, 雨点所落之处,旱地忽绿,干田中麦、稻等作物一息生长,仅片刻后便呈现出一片大丰收的景象! 此时,某大城中。 裹着头巾,正在给灾民施粥的项羽眺望大雨倾盆,还未曾来得及欣喜,眼眸一凝一滞。 他重瞳转动,其中映照有兵戈交鸣之景,默默活动筋骨,如叱咤雷鸣,身蕴紫气,似天降的圣人! 项羽扫了一眼欢呼、雀跃的民众,皱了皱眉头: “贱籍者怎如此多?” 他不复之前施粥的仁慈,冷漠走回豪宅,向侧边吩咐: “聚我江东子弟,联络六国余贵,锻刀铸甲,秦皇暴政,玄黄为乱,千年后当是暴秦落幕时。” 左右皆面面相觑。 见无回应,项羽动怒,眼中重瞳转动,身周兵戈交伐之盛景沉浮,左右下人在大雨中炸成血! “废物。”他淡淡呵道。 而在大地那头,某深山老林中。 茅草屋里,静修身心的刘邦忽而起身,亦是猛地恍惚,似看见一朵巨大青莲坠下,将他整个人都封住。 一炷香后,刘邦再睁眼,体蕴紫气,身左沉浮万古青天之景,身右环绕九幽黄泉之象, 他呼气,两道白柱自鼻孔冲出,击在地上,四散爆开! ‘吼!!’ 天上似有龙吟。 刘邦蹙眉,身上没了静修身心时的出尘和淡然,他随手抓起靠在墙角的一口铜剑,走出茅草屋,昂首看天。 天上,有一条刚成年,约莫真仙层次的真龙在翻滚,降下大雨,布下泽被, 那真龙似有所觉,垂首瞧见持剑的中年汉子,咧嘴一笑: “人,吾为救苦救难来,干旱将绝,风调雨顺,汝可安心.” ‘锵!!’ 那真龙笑容凝滞,剑光冲起,伴随青莲、幽冥等异象,将其头颅斩断,魂魄斩绝! 龙血泼落。 刘邦沐浴在真龙血中,手中铜剑被龙血染赤,凝视着龙尸坠下,砸塌一座高峰。 “未得东极令旨,擅自救苦救难,此为僭越之举,该杀。” 他冷漠开口,轻弹手中染满龙血的铜剑: “此后,汝名赤霄,吾当执汝斩龙。” 说罢,刘邦侧身,剑朝咸阳的方向,咧嘴一笑: “大秦为龙,吾当斩之,斩之!” ……………… 南极天庭。 ‘吼!!’ 祖龙长吟,龙爪探落,多宝含笑,掌落佛国! 整个南天庭气运暴跌之下,连带着与南天庭休戚与共的长生大帝也面色煞白了, 此刻更遭两尊顶尖大罗联手围猎,被横击,帝血飘落! “押住他!” 陆煊端在大黑牛背上,静静观那帝血飘摇,发出呵声。 祖龙从令,多宝颔首,巨大龙爪截断时光岁月,佛掌封锁天地人间,将长生大帝定在了原地。 “吾来。” 身着道袍、头顶道观的太上玄清漫步而至,步步生莲,高执手中鞭,呵问道: “南极长生,汝可知罪?” 南极帝主眼睛都红了,此时此刻,大半个天界的仙神都聚于此,真正的众目睽睽! 他暴呵: “勾陈!青华!汝等何在!” 太上玄清蹙眉,执高鞭劈落,祖龙、多宝都默契的施大法力,短暂压制南极帝主的先天体魄与一身通天修为, 不远处,三尊仙姑更抛来一方混元金斗,这至宝滴溜溜旋转,再次暂时削掉南极帝主三分修为! 他若不是大罗,若无一证永证之辉光,在这混元金斗之下,修为恐怕都被彻底打散了。 下一刹,古树枝鞭落,被暂时削了修为压了体魄的南极帝主压根无法抵挡, 伴随鞭落,他身上炸起一道血痕! 直击魂魄的剧烈疼痛亦炸起,饶是一尊大罗,也不自主的发出闷哼声。 太上玄清再度冷漠发问: “南极长生,汝可知罪?” 后者昂头,神情震怒: “岂敢如此折辱本座?此事过后,仙、人不死不休,吾当降天罚!” “好!” 太上玄清冷呵,鞭再落,帝血渐起。 此时,来朝的万仙已将五方五老、北极斗部等打散,复又归来,默默看那道人鞭笞大帝, 一声声鞭响中,南极帝主也忍受不住,发出嘶嚎,鲜血淋漓,披头散发,狼狈至极! 哪里有一方天庭之主的模样? 一刻钟,落一鞭。 至 鞭落至 一刻钟一鞭,至 “汝可知罪?” 太上玄清再问。 “今事过后.”南极长生大帝昂头,披头散发,口中咳落帝血,在嘶鸣: “吾当举兵伐人间。” “好。”太上玄清脸上冷色更盛,静观的陆煊自大黑牛背上起身,当着万仙的面,数步走近。 他淡淡俯身,凝视被祖龙与多宝如来押的半跪在云端的帝主: “汝再言一次。” 说着,陆煊摊手,做凭虚握剑状,好似手中有一口长剑,随时斩落。 那南极帝主噤声了。 他为大罗,道果不出,近乎于不亡不灭,太上玄清奈何不了他,祖龙、多宝也奈何不了他, 但. 青萍剑下,一切皆虚妄。 南极长生大帝不敢去赌,这玄黄是个疯子! 若真斩剑而落,他死了也白死! 万仙此时都心头惊悸,这一幕要比道人鞭笞帝主九千下还骇人, 一尊大罗帝主在那身着帝袍的身影面前.低头了。 “我” 南极帝主近乎咬着牙开口: “知错。” “善。”陆煊直起了身,淡淡道:“汝自降天庭为天宫,如何?” 南极长生大帝猛然抬头,眼中凶光暴起,几乎动了搏命的心思! 远处,亦传来呵声: “玄黄,适可而止!” 万仙侧目看去,有仙光杳杳,当先一尊女仙踏步来,周身蕴有光阴,踩着岁月而至。 瑶池仙母。 至其余三方,半边青莲半边幽冥的东极青华大帝,身染兵戈交伐的西极勾陈大帝,头顶周天星辰的北极紫微大帝,亦至。 四尊顶尖大罗齐临,一时间,汹汹万仙都略微缄默了,金灵圣母等神色一凝, 就连横在天际的祖龙、多宝和古板道人也肃穆了起来。 双方大势碰撞,激起滔天浪,旋而朝四面八方暴散,席卷整个三十三重天!! 天界陷入死寂,一些勉强能透过恐怖气机远观的上天尊都色变了,意识到很不妙, 今日一个不好,或许会爆发大罗死战,近十位大罗的死战! 此战若生发,指不定整个三十三重天都要塌灭一半! 就连凌霄殿中,看乐子的帝尸都神色肃穆了起来, 他暗自皱眉,心头低语,这件事情的发展已然超出了最开始的预料,打乱了最开始的大局 时间缓缓流逝,南极天庭处,气机越发的汹涌,汇聚而来的万仙都觉得呼吸不畅了, 甚至连一些诸天层面的生灵都开始淌汗! 陆煊与太上玄清并肩,凝视仙母, 他淡淡开口: “怎么,仙母要掀桌么?试试?” 仙母目光一闪,压下怒气,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冷冷的瞥向下方的万仙: “还不滚回各自天庭去?” 呵声冷意十足,万仙面面相觑,有脾气暴躁者踏前了一步: “王母,执封神榜的天帝都未发话,您.还是算了吧!” 仙母目光猛地一沉,似在起怒,而陆煊此刻亦不咸不淡的开口: “他说的没错,天帝陛下都未发话,仙母啊,您怕是僭越了吧?” 仙母脸上怒意骤散,面上看不出心绪,淡冷道: “玄黄帝君,此事到此为止,万仙复归各自天庭,雷部之事吾等不予追究,可否?” 顿了顿,她哼声: “【截教】不可再聚,碧游宫再不入大天地,此乃当初玉清元始天尊定下的旨,怎么,玄黄帝君和太上玄清欲抗旨么?” 陆煊眉头一挑,竟然还有这事儿? 他侧目,朝着多宝如来和玄都师兄看去,两人都微微颔首,算是认下, 而仙母又冷笑: “怎么,玄黄帝君作为碧游宫嫡传,却不知此事?当年,玉清一脉和上清一脉可是互相拼杀,仙落如雨!” 顿了顿,她目光渐凉,伸手一摊: “吾虽不执封神榜,但此旨却可在吾手中!” 话音落下,一张灿金大旨浮现而出,其上仙光氤氲,暴显神华,威若大渊,赫然是元始大天尊之手书! 上古大旨现,万仙都一阵骚动,多宝面沉如水。 “玄黄帝君,可是欲抗元始旨意乎!” 仙母声音提高了八度,厉声呵问! 青铜面具下,陆煊神色阴晴不定,却还真不知晓三师尊、二师尊之间还有这等事情,有些犯了难。 南极天庭是否罚成天宫他并不在意,最开始的目的已然达到, 可真正麻烦的是,聚来的万仙若真就这么归离,他应下此旨,日后恐怕还真不好再动用渔鼓了。 伐天之时,也无法令万仙退避三舍。 一时之间,陆煊陷入了沉默,除了南极长生之外的几位帝主面露笑容,仙母再呵: “此旨,汝等是遵,还是不遵!” “遵!” 陆煊平声开口,轻吐了一口浊气,正要将万仙都挥散。 忽然。 ‘轰隆!!’ 岁月长河骤然显化。 几尊大罗和身为【不定之数】,不受时光变化影响的陆煊都看见了这条岁月长河, 长河中显化盛景,是在数十万年之前,商落周出之际! 一座仙宫浩浩,一个中年道人盘坐在至高处,周身幽幽暗暗,似乎沉浮着重重叠叠的宇宙, 那中年道人隔着数十万年岁月,对陆煊展露笑容,将手中一张才书好的法旨,撕了个粉碎! 下一刹,岁月长河消散,时光纠正,历史变动,仙母手中的那张大旨,骤化虚无! 诸大罗目瞪口呆。 天外,亦有一方道宫砸坠而下。 (二合一太久了,还是直接分开发吧,晚点还有一章) 第291章 事毕,碧游宫主,后土入局 南极天庭。 仙母看着手中大旨灰飞烟灭,过去岁月大变动,背后冷寒至极。 元始天尊插手了!! 她心跳骤然加快,声音亦随之干涩了起来: “玄黄帝君.” 陆煊含笑: “仙母,吾奏响渔鼓,聚万仙,可有错乎?” 仙母眼皮狂跳,心头惊悸,张了张嘴: “无错。” “善。”陆煊再笑:“那仙母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如此气势汹汹而来,怎的,是要死战?” 几位帝主各自缄默,神色沉凝至极限,沉默良久后,仙母抬头道: “放了南极长生,此事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陆煊面具下的脸庞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垂下双手: “万仙当归于各处天庭,但事先说好,自此时起,上清一脉万仙,皆听调不听宣,如何?” “不可能。” 仙母果断拒绝,面含怒意: “享俸禄,受功德,领天地果位,却不履职责?哪里来的这般好事?” “并不是说不履职责。”陆煊耐心道:“只是不听你们这几个家伙的令而已。” “不行。” 仙母盯着陆煊: “帝君执渔鼓,可遣令万仙,这一点我等不介意,但【截教】不当再出,否则天庭存在的意义何在!” “那我去向天帝陛下请示?”陆煊淡淡道。 仙母眼皮跳动: “帝君是欲撕破脸么?” “不已经撕破脸了么?” 北极紫微大帝此时忽的蹙眉,淡淡开口: “好了,帝君欲如何,便随帝君吧,此事到此为止,但吾奉劝帝君一声,大幕将要拉开,小心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说罢,他出手,周天星斗齐发杀机,将祖龙与多宝如来逼退, 南极长生大帝脱离束缚,心念一动,岁月光阴流转,一身伤势于生灭间复原。 仙母此时道: “吾代执中央天庭,赐令旨,汝等,不再归天庭,剥夺天地位格!” 她强势无比,向天地宣告,万仙的仙职都被剥离了,他们大部分都是死过一次的, 此时又失去了仙职庇护,失去了天地位格,真身都不稳固了,有消散而去,遁入轮回的趋势!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仙母太过于果决,下了狠心,一口气将除了雷部以外所有万仙的仙职都削去了! 陆煊神色猛地锐利: “仙母,汝欲寻死乎!” “帝君莫要再言说了,想好怎么处理万仙吧!天庭,不缺仙!” 话落下,仙母和另外四尊帝主同时动念,在数十万年前亲自下界,收徒育仙, 而复观现下,岁月更替,一尊尊新仙冒了出来! 他们尽管修为远远不如上清万仙,不朽者寥寥无几,却也足够维持各方天庭的运转了! 勾陈帝主看向身形开始崩塌的万仙,冷笑: “今日,仙落如雨” 话未尽。 三十三天之上,忽起轰鸣。 诸大罗下意识抬头,看见一方巨大道宫轰然坠下,不偏不倚,砸在南极天庭,将整个南天庭轰成了废墟!! 尘埃暴起间,众人也看清了那道宫。 玉寰精气密布,仙光潋滟,宫门上有三个贯穿亘古的大字。 【碧游宫】!! 伴随道宫而落的,还有一张上清诏令,绽放神华! “今,碧游宫出,执渔鼓者为碧游宫主,凡上清一脉,弃仙职者,皆可重入碧游宫!” 天地震动,陆煊释然,哈哈一笑: “宫,开!” 碧游宫洞开,接引万仙入内,入内之万仙被道宫庇护,身形复又凝实! 仙母和四极帝主的神色难看到了极点,又惊又怒,先是元始天尊,如今又是那位上清!! 这些道果,三番两次的插手,亲自下场. 半晌,仙母神色恢复如常: “倒是恭贺玄黄帝君了,不过万仙出不得碧游宫,若出,则当要身死道消,赴入轮回,呵” “吾倒要看看帝君能供养这些废仙到何时!” 她抽身而离。 几位帝主亦都神色难看的陆续离去,南极帝主冷哼了一声,也不敢去触那碧游宫,而是运大法力,将南极天庭给挪走。 天穹终于安寂了下来。 碧游宫中,万仙朝着陆煊执礼: “见过宫主!” 陆煊含笑应声。 ……………… 大混沌。 “篡修过去,投落碧游宫,三清,你们过分了!” 混沌浪潮中,三尊得道者发出质问。 后土挥舞六道轮回,沉着脸: “不可悔棋,这是太上你定的规矩,怎么,现在伱们自己要违背么!” 太上抬了抬眼睑,先是瞪了一眼跛脚道人,旋而晒笑道: “是不可悔棋,但元始不过撕了一张法旨,这又算都了什么呢?” 顿了顿,他继续道: “倒是灵宝,投落碧游宫之事该打!” 一旁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跛脚道人色变,旋而被当头落下的兜率宫砸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但太上虽然气那跛脚道人让陆煊做了碧游宫主,不过念在跛脚道人也算好心,便没有过多追究,只砸打了一下就收手。 旋而,他收起兜率宫,笑吟吟道: “这下,三位满意了么?” 后土面含薄怒: “不满意,还当.” 她声音戛然而止。 太上脸色骤冷,身形一晃,出现在三尊得道者身前: “老道再问一次,三位满意了吗?” 话才落,兜率宫亦落下,这些日子元始和灵宝所为本就叫他憋闷,出手痛揍还得留几分力气,不能真打, 此刻倒是没了顾虑,时隔无数年,太上 ‘梆!!!’ 后土被击飞,身躯在倒离的过程中炸裂,道果血横淌,清冷的面容被浸红了,手中六道轮回都险些脱手!! 仅仅这一下,一尊道果便濒死,险些跌入空寂深渊,落个与帝尸一样的下场! 两尊大佛骤然色变,眼中闪过惊悸,这太上. 他们连忙答道: “满意了,满意了!” “善。” 太上展露笑颜,慢慢悠悠的折返了回去: “那三位道友还不离去?是闲来无事,要对弈一局么?这倒是可以的。” 两尊大佛神色一抽,默默退离,道基被打崩的后土咳了一口血,拖着濒死的身躯逃走,大混沌复又安静了下来。 太上悠哉游哉朝着兜率宫走回去,将临道宫的时候,冷淡侧目: “你们二人定有大问题,吾再警告一次,收起你们的贼心!” 瞎眼道人一脸困惑: “太上,吾不明白你的意思,何为贼心?吾又做了什么?不过帮了师侄一把,这也有错吗?” 跛脚道人点头如捣蒜: “就是就是,吾掷下碧游宫,也是为了师侄好,顺水推舟的事情罢了有错乎?” 太上面皮狠狠一抽,盯了两人半晌: “你们最好是。” 他昂头哼了一声,大步走回兜率宫,不忘丢下一句话来: “你们当师伯的,照顾照顾小煊自无不可,但切记,你们只能是师伯!” 说着,他捏了捏拳头,发出暴鸣,便‘啪’的一声关上了兜率宫的大门。 瞎眼道人与跛脚道人齐声高呼: “本就如此,本就该如此!” 说罢,等到兜率宫散于虚空后,两个道人对视一眼,嘿嘿一笑,颇有狼狈为奸之感。 “三清本一体,师伯是师父!” 而此时,混沌大潮的深处。 “太上!太上!!” 后土咳血嘶声,声音将一些靠的近的大界都扯碎了,其中文明终结,生灵末日,万事崩塌! 阿弥陀佛沉声安抚道: “现世逐渐复苏,太上的力量也越来越强了,等到现世彻底复苏完毕后,太上又将短暂的凌驾于圆满道果之上,处于超出想象的范畴.” 菩提古佛眯眼: “三清彼此太过于得天独厚,一者于纪元之初无敌,一者于终焉时俯瞰一切,太上更于此两段岁月中无人能挡” 顿了顿,他轻吐浊气,再道: “再这般下去,娲皇留下的超脱大秘定落入三清之手,我等亦不用争了!拱手相让吧!” “未必!”勉强从濒死状态脱离的后土咳了口血,疲惫而冷冽道: “三清各自于三分之一的岁月中无敌,得天独厚,即便我们三人结盟共抗,也还是差的太远了!” 顿了顿,她梳理心绪,默默道: “按照之前说好的做吧,能打败三清的,只有三清!” “吾且去一趟岁月中,汝等替吾遮掩,莫要叫三清察觉,否则吾恐怕真的要死一次了!” 死亡尽管对于道果而言,只是一种奇特的存在状态,但真死一次也很不好受, 当先便是死亡过程中无法干涉现实,自然也无法谋划,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道果争夺超脱大秘,自身无能为力. 再者,道果不灭,但要真被打死,被永镇在某处,和真正死亡的区别也不大了。 菩提古佛此时郑重颔首: “汝放心,此事吾等擅长,商末便是吾等遮掩天机,谋划布局,使那元始和灵宝争杀出真火,一者瞎眼,一者瘸腿.三清虽然得天独厚,但不代表他们智慧也超绝!” “善!” 后土冷冽颔首,擦了擦嘴角血迹,伸手一指,便有一道化身遁入了岁月长河,遁入了秦朝。 她微微闭眼: “玄清为太上心头好,得衣冠赠予,玄黄亦不差,得灵宝之碧游宫!” “此二人,一者生,一者死,三清当再次反目。” ……………… 咸阳。 “义父祖,仲父!” 在朝臣敬畏的目光中,始皇亲自出城相迎,整个咸阳城都沸腾了起来。 既因玄黄,更因太上玄清。 就连久不露面的秦穆公都来了,又惊又喜,老泪纵横。 人间谁不知陆圣,谁不知陆子? 孔圣之师! 春秋 在民沸中,陆煊和太上玄清入了咸阳皇宫,他心头有计较,表面上与太上玄清并不如何亲近, 彼此就好似陌生人一般,各自执礼,背道而驰。 太上玄清和嬴政寒暄片刻后,与秦穆公去了雍城,入了那两万年前便修建好的陆子楼, 而陆煊则去了皇宫后殿,执幽灯,与始皇相对而坐。 “仲父!” 嬴政再拜礼。 陆煊轻轻颔首,问道: “通天台、长城等,都如何了?” 嬴政恭敬应声: “三百六十五通天台已铸就,长城也已完善,阿房宫和孩儿的皇陵还在修建,义父祖交代的大墓也还未竣工。” “加快进度。” 陆煊嘱咐了一句,神色舒张: “南极天庭失了雷部,短时间内名存实亡,秦朝又多出来千年时间,慢慢准备即可。” 嬴政颔首,又有些好奇的发问: “仲父是早就在谋划南极天庭了么?” “那倒没有,只是南天庭最先撞上来罢了,这一次之举,可是南天庭,可是北天庭,也可是东天庭。” 陆煊含笑道: “南天庭有雷部,北天庭有斗部,东天庭有瘟部和阴司吾都可分裂之,不过同样的路数,只能用上一次了。” 说着,他神色沉凝了起来,像是在与嬴政论述,又像是在自语、自我梳理: “仙母太过于果决,除名了所有上清一脉的仙,之后再想要分裂天庭,难了。” “而吾欲证上品不朽,且还需掀大势覆盖天、地、人三大界, 人间不提,天上五方天庭中,西天庭已去,南天庭已裂,尚需将势波及东、北与中央天庭.” “最麻烦的是,碧游宫中的万仙,失了仙职,虽有碧游宫庇护,但却都出不得碧游宫,被困在其中,短时间还好,若是久了,生不如死。” 说着,陆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头。 嬴政还未发话,一旁的古板道人轻声开口: “可以和多宝如来叙述一番,他如今为灵山未来佛祖,或可将万仙渡入佛门,各自居罗汉、菩萨、佛陀之虚职。” “这倒是一个路数。” 陆煊沉吟了片刻,道: “不过先不急,我准备去走一趟中央天庭,向天帝述职,去一趟我那帝宫,当然,主要是借机将杨戬他们接出来” 话才落,他似有所觉,与古板道人、嬴政一并猛然侧目。 有一道虚幻身影缓缓凝实,是一个老妪,垂着头。 “下仙阴司孟婆。” 老妪抬头,毕恭毕敬: “奉酆都大帝令,请玄黄帝君往九幽一叙。” 陆煊目光猛地锐利了起来,酆都大帝绝不会来寻他,至少.不会这般来寻自己。 不是酆都。 是谁? 第292章 皇地只,道果羊毛也薅得(14) 南极天庭之变故,震动天上。 中央天庭。 “那南极天庭,到底发生了什么?雷部自立,后是传说中的通天渔鼓奏响,万仙来朝!我听闻.” 站在一棵仙树下,月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惊胆战: “我听闻,就连那虚幻飘渺的碧游宫都现了!” “嗨,这谁知道?” 一位天尊摇头道: “只知有一尊绝顶人物动怒,是那碧游宫主,震罚了整个南极天庭,就连两万年前的那位都露面了,那九千声连绵三月的炸响,便是其在鞭笞南极天庭那位.” “!!!” 月老虽只是真仙,但如今垂暮,活了十万年有余,自然是经历了春秋之变,瞠目结舌: “您是说,那位时隔两万年,也现身了??这” 他似在心悸,想起来两万年前的惊变,四方天庭去其一,勾陈帝主被罚入地府,受一万又八千年的刑! 月老狠狠打了个哆嗦,不敢提起那个名字,缩了缩脖子: “这几万年来,越发的不太平了,如今更是天庭上下大换血,许多上清一脉的仙都离去” “这是好事啊。” 那天尊晒笑道: “新仙大多是真仙、大品,不朽都寥寥,我将要往上动一动了,你如今也算老资历,能得些好处,说不得在赴轮回前有望窥探不朽层面,寿再不尽!” 闻言,月老精神一振,还欲说些什么的时候,瞥见一旁有个窈窕身影在静听。 他皱了皱眉头,侧目淡道: “是崔主事啊,有何事么?” 崔吟回过神来,勉强的笑了笑,朝那天尊做了个礼,默默退去。 她还未走远,那天尊便笑道: “是玄黄宫的那丫头?啧啧啧,我听闻玄黄宫被巨灵神给拆了,这女仙独自修缮了数月” 顿了顿,他感慨道: “几千年前的时候,玄黄宫还是各路仙佛送礼,现在呐啧啧,估计这女仙的日子也要更难过了。” “天尊,此话怎讲?”月老好奇发问。 身披纯白重甲的天尊笑道: “新仙来了许多,都无甚根基,那玄黄宫虽被拆掠去大半,但也还剩几根神柱,剩些仙金神铁,迟早有新仙盯上的。” 不远处,崔吟身躯微微一颤,面色更苍白了几分,也更明白了‘人情冷暖’这四个字。 人走茶凉呐。 ……………… 九幽。 陆煊并未驾真凰腾至,也没与玄都师兄并行,便就这么独自悄无声息的入了鬼门关。 九幽广袤,阴司冥府仅是沧海一粟。 才一入九幽,陆煊眉头一皱,眼前视线骤暗,明灭交错,再复清晰时,自己居然是在 【原点】。 无上无下无八方,无岁月时光和一切概念的道果不可窥之地。 眼前一切虚无,一片昏暗,陆煊神色一凛,心念沟通青萍剑与天地玄黄玲珑塔, 而就在他警惕之时,有一道婀娜身影自虚幻中浮现,其身着朴素长衣,生着威严与慈悲俱足的曼妙容颜,一步步缓缓走来。 陆煊背后汗毛一炸。 他仅仅是直视这女子,心头生出渺小时仰望万古青天之感,几觉得自身宛若一粒蚍蜉,渺小又渺小! 大罗?? 不,大罗给不了自己这种惊悚感! 那就是. 心思电转间,陆煊微微执礼,沉声道: “玄黄,见过前辈。” “不必多礼。” 女子温和的嗓音响起,浸人心肺,叫陆煊紧绷的神经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她走至近前,含笑道: “吾为皇地只,汝可尊我一声地皇便是。” 陆煊了然,皇地只,地皇.执轮回的后土! 身居完整道果的【得道者】! 他胸中荡起惊雷,面具下的脸庞却并不见异样,声音也还平稳着,不卑不亢的再执一礼: “见过地皇娘娘。” “坐下说话。”皇地只含笑,手掌一抚,虚空生物,有两方蒲团和一张小桌浮现而出, 小桌上还有两杯茶水,在氤氲热气。 “此为吾当年统御地只时所蕴出的茶叶,为那万山土地、千河水神、诸城城隍共献,十万年才得一两,一两便等若八百年天下香火。” 陆煊心头惊雷被压下了,变得古井无波。 大鱼来了 他做出恭敬状颔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润入肚中,猛然炸开,冲的他头晕眼, 随之而来的是厚重到不可思议的地脉之息,伴随海量众生念!! 陆煊发出一声闷哼,惊觉自身先天神魔级的体魄居然有了些许提升,多出了一分如同大地般的厚重感来! “好茶!” 他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地脉之力在身躯上汇聚,勾勒出玄奥纹路,恰巧覆盖了一寸肌肤。 皇地只含笑道: “喜欢喝么?拿一斤去吧,记得,一两可浸泡十杯,不要一次性放多了。” “这哪里好意思?” 陆煊嘴上这般说着,手上可不慢,连忙将那一斤道韵浩荡、满布众生念的茶叶收了起来, 方才仅仅一杯,便将自身纯粹力量提升了约莫有一成! 这很惊人,如今的陆煊单论肉身,甚至可以和较弱的上天尊、古佛相媲美,为幼年先天神魔之躯! 且不说茶水赋予的厚重地脉之力,那香火众生念也磅礴到极点, 大天地广袤无垠,而一两茶便蕴有整个上古人间八百年的香火. 此物之珍贵,可见一斑! 换一个人陆煊断然是不会收的,但这是后土娘娘抛来的香饵,不吃白不吃! 皇地只微笑道: “你若是实在喜欢,喝完了再找我要便是,这茶于大罗都有奇效,但对我来说却是寻常,只当个闲来无事的饮品罢了。” 顿了顿,她平静的与陆煊拉起了家常,叙述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情, 陆煊也乐的和这位【得道者】瞎扯,天南地北的胡侃。 不知过去了多久,皇地只觉着大概也差不多了,彼此算是熟络,便有意无意的问道: “说起来,帝君就不好奇本座寻你为何吗?” 陆煊想了想,做礼道: “诚惶诚恐,不敢发问。” 皇地只轻笑: “其实啊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知伱最近之所为,很欣赏,且你任天庭神司御海之职,名义上统帅天下地只,算是我的接任者,与我有缘。” 陆煊苦笑: “只是一个名头罢了,实际上所管辖范围仅有四海与一些河流湖泊,哪里真能统御天下地只?” 皇地只温和一笑: “若是投缘,我过些时日便吩咐地只都尊你为新的皇地只,又有何妨呢?” 陆煊瞳孔骤缩,不等他说话,这位后土皇地只微垂美眸: “说起来,你可知我明明是皇地只,却在很多年前便已不管顾地只之事?” “还请前辈解惑。”陆煊恭敬道。 “有些古远了,那时我与天帝并称为皇天后土,他执天上,我执地上。” “后来,我与玉虚宫那位做过了一场,输了,便放弃了人间地只,赴了幽冥。 倒也是因祸得福,在幽冥中得成造化,执掌六道,手握轮回,也便就不在意地只之事了,但到底与那玉虚一脉结下了些怨隙。” 顿了顿,她脸上绽放笑容: “我知碧游宫与玉虚宫之仇怨,也素来和上清一脉交好,和你师父关系不差, 今见你现于这一段岁月,风头盖过了玉虚十二仙,又与我有缘,与地只有缘,便是想和你见上一见,看看是如何的天纵奇才。” “前辈谬赞了。” 陆煊连忙起身做拜,旋而叹息道: “只可惜,商末那一场大争,晚辈不在,未能参加,哎.如今看着师门诸多弟子肉身溃散,只能躲在碧游宫中,心头恨呐” 皇地只慈悲道: “无碍,吾执轮回,汝可让万仙来走一遭轮回,短则三千年,长不过万年,我保他们自轮回中归来,复返真本。” 陆煊做大惊状: “前辈,您说的可是真的??” “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还能骗你?” 皇地只轻笑: “这虽只是我一道化身,但亦有执轮回之能。” “前辈大恩!” 陆煊再执大礼,毕恭毕敬: “不知晚辈何以为报?” “报?” 皇地只再笑: “你也算是我晚辈,做长辈的扶晚辈一把,哪里求什么报答呢?此事休要再提。” 顿了顿, 她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有意无意的问道: “对了孩子,你们三清一脉倒是还有一个天纵奇才,唤做太上玄清,你且与他关系如何?” “玄清师兄吗?” 陆煊纯良一笑: “有一面之缘,虽然不太熟悉,但也能算是志同道合,都是在为人族谋划。” “这样么?玄清这孩子,的确也算是不错。” 皇地只肯定的点了点头,旋即做叹: “只可惜,他与那玉虚一脉关系不浅,故此我就不见他了行了,吾今日目的也已达到,就不多留你了。” 说着, 女子施施然起身,含笑开口: “你且回那人间去吧,以后莫要唤我前辈,称我一声娘娘便可.日后若是有求,皆可来此九幽寻我。” “多谢娘娘!” 陆煊做感激涕零状,连忙执礼再拜。 “去吧,去吧” 皇地只幽幽声中,陆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到眼前景象复又清明时,已是回到了鬼门关前。 他掂了掂手中的一斤地茶,无声的笑了笑,倒也没有直接离去,而是顺道朝酆都城的方向迈步。 一路上,陆煊陷入思索,鱼儿倒是上钩了,没想到来的会是这位后土娘娘。 原本按照二师尊推论,来接触自己的应当是菩提古佛或者阿弥陀佛的, 不过谁来倒也都是一样。 今日接触,自己表现应当没有太过,接受了后土的善意,就看接下来这位会做些什么了。 虽然后土与他叙述了和玉虚一脉的仇怨,但陆煊总觉得这位道果的重心并不在玉虚一脉,而是在.太上玄清。 按照二师尊与天帝所料,再接触几次,这位应当会要施些手段了. 想着,陆煊脸上笑容更盛,日后可得多来寻这位娘娘聊聊天,道果的好东西,可不少! 这等羊毛,不薅白不薅! 甚至,若是用的好、忽悠的好,自己兴许能多出一个免费的打手来? 说不得还能把这后土娘娘画的接任【皇地只】的这一张大饼给吞下去! 等将后土娘娘的羊毛薅光,吃干抹尽之后 不过这中间却是得把握好一个度,毕竟,道果也非傻子! 思索间,陆煊已走至酆都城中。 ……………… 昆仑瑶池。 “不可再放任那玄黄了。” 仙母沉吟片刻,道: “碧游宫主.所幸那万仙失了天地位格庇护,一旦出碧游宫便会崩塌死去,奔赴轮回,暂时倒是不足为虑,但却也不能给玄黄更多的时间了。” 紫微大帝眯眼: “两个应劫之人还需要时间来积蓄,且招入天庭的新仙都还太过稚嫩了,至少也要沉淀一两千年。” “我知道。”仙母蹙眉开口:“但总不能让人间安泰,那玄黄还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南天庭之事后,诸大罗也收起了对玄黄的小觑。 一旁,东极青华大帝若有所思: “地只如何?” “什么?”仙母好奇侧目。 地只,泛指地上神只,包括山神、土地公、河神、水神乃至社稷神等,曾经为【后土皇地只】统管,现下倒是零散了。 勾陈大帝斟酌片刻,笑道: “玄黄被敕封为【天庭神司御海玄黄帝君】,名义上虽统管人间神只,但职权所纳实则只有四海龙王和一些河神、水神。” 顿了顿,他继续道: “城隍等地只归属阴司,山神土地等则归属于五方五老,此二者都在青华的麾下,若人间地只起乱” 青华大帝若有所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万一这玄黄下狠手,清洗所有地只,该当如何?” “杀干净了才好,地只若绝,地德震怒,发大杀机,龙蛇起陆,人间大乱!” 勾陈哈哈一笑: “那时候,不只是玄黄、玄清要焦头烂额,应劫之人可趁机而起,诛伐秦朝,改天换地, 我亦可获兵戈之势,青华可下界救苦救难,长生可布道人间,紫微可自杀伐中汲取大运!” “如此,何乐而不为?” (还有三章和一章番外) 第293章 谋镇大罗,赴天庭(24) “哥哥!!” 酆都府中,小桃灵化作一道极光,嗷呜一声,撞进了陆煊怀中。 猝不及防之下,陆煊被撞的连退了三步,踩踏的整个酆都城都隆隆作响, 他有些愕然的同时,轻轻抚了抚怀中的小桃灵,惊道: “你这丫头.” “不朽了。”酆都大帝含笑走来:“周身三百六十五窍穴,已尽数转化为洞天福地,立于不朽巅顶层面。” 顿了顿,他笑呵呵道: “只待在诸天万界中,收束他我,映照本身,即可跨入【诸天境】了这小丫头,天资极不俗。” 小桃灵此时双手怀抱陆煊脖子,挂在他身上,嘟了嘟嘴: “哥!你这一溜,就是九千个年头.九千年哩!” 陆煊好笑的将小桃灵从自己身上扯下,叮嘱道: “你可别轻易扑人了,也就是我体魄不错,换一个寻常不朽被伱这般扑上一下,怕是不朽身都得溃散掉!” “哥哥!!”小桃灵气愤道:“我只抱你!” 末了,她看了一眼神色僵住的酆都大帝,补了一句: “喔,还有酆都爷爷.恩,再加上释迦伯伯,还有鲲大哥!” “你这都什么和什么?”陆煊哭笑不得,揉了揉小桃灵的脑袋瓜子: “辈分全给你叫乱了!” “都一样都一样!”小桃灵雀跃。 与这丫头玩闹了片刻,陆煊在酆都大帝的邀请下进入内府落座, 小桃灵如今也不再是小号严江雪了,出落水灵,长大了,身貌和小严都真正等同, 但兴许是桃灵一族的缘故,按照桃灵族的年岁来说,还算是孩子,心性也没什么大的改变,吵着闹着要坐在陆煊腿上, 这倒是让他好一阵苦恼。 即便现在,陆煊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小桃灵,说妹妹吧自己又与小严都成婚,连孩子都在孕育了, 但按照对待小严般对待呢,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此时,酆都大帝也缓缓落座,陆煊拍了拍腿上的小桃灵,手一抚: “前辈,尝尝这茶,是个好东西。” 小半两地茶浮现,陆煊运转斡旋造化,凭空生出了一些先天泉水,冲泡成三杯滚茶, 茶香袅袅而起,交织浮现出天下苍生的盛景! “这是.” 酆都大帝神情一凝,连忙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当即色变了: “大地母茶!你,你见到那位了??” 他神色间有些悚然,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位执掌轮回,而整个阴司冥府都是依持着那位而存的. 陆煊干脆利落的点点头,抿了一口热茶,感受着体内汹涌而起的地脉气息与又厚重一截的躯壳力道,感叹道: “这算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的茶了” “那可不!” 酆都大帝神色肃穆至极: “此茶能位列古来前三甲,那位活跃在地上的时候,发动全天下的地只,十万年也才能凑得一两!吾记得,当初四方帝主都亲求过此茶,结果呢,茶水气都没嗅上!” 顿了顿,他沉凝道: “玄黄,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那位怎会如此大方,将此茶赠给你?” 说话间,酆都大帝一口将整杯茶闷下肚子,躯壳上浮现出山川河流的异象,周身那森严大势中添了几分厚重。 他长吐一口浊气,眼中精光爆闪,伴随黄泉轰鸣、大地翻滚之重音! “果然不愧是地茶!!” 陆煊怀抱着满脸好奇的小桃灵,笑道: “酆都前辈,此事倒是说来巧妙,我之天职为天庭神司御海,名义上掌执天下地只,便与那位有了些牵连。” 顿了顿,他又笑着开口: “再加上我上清一脉与玉清一脉素来交恶,皇地只前辈也与玉虚颇有怨隙” 这儿是冥府,冥府在九幽中,陆煊可以肯定自己就算是祭出幽灯笼罩也无法挡住后土的窥视,故而说话字字斟酌。 此来酆都城,除了见小桃灵以外,本就存了借机多忽悠一番那后土的心思。 酆都大帝自不知个中详细,神色沉凝: “原来如此.这倒也是你的福缘,对了,见你的是后土娘娘还是皇地只?” “皇地只有什么分别吗?” “自是有的。”酆都大帝呼了口气:“自从那位执轮回后,便将【皇地只】斩出,成了一具化身,也就是说,见你的并非本体。” 顿了顿,他笑道: “更直观一点来说,就是见你的为【古老者】,而非【得道者】。” “我明白了。” 陆煊呵呵一笑,心头却是微沉,这一场针对道果的局已然开始, 按照二师尊与娘娘的说法,若欲将后土自得道者层面打落,且需将她与轮回割离,篡去那六道轮回. 但后土若真身不至,此事却万万无法做到。 心思电转间,陆煊有了一个极为疯狂的想法,眼眸微亮。 或可一试! 但那得是薅够羊毛,自身晋级上品不朽,正式开始伐天之后了 思绪辗转间,陆煊又喝了一口热茶: “酆都前辈,我此来其实还有一件事。” “哦?”酆都大帝好奇道:“但说无妨。” “我欲证上品不朽。” 话音落下,小桃灵抱着茶杯美滋滋的喝着,脸上满是迷糊,酆都大帝则是神色变了一变。 “上品不朽?” 他眼中反转神华: “帝君是欲在九幽中做什么?吾自当全力援助!” “当有一局。” 陆煊确定后土对自己呈拉拢的态势,也不顾及什么,直言道: “就人间来说,我已俱足够的势,九幽还缺一些,天庭也还缺了东、北与中央天庭。” 顿了顿,他继续道: “过一段时间,我会寻个契机,与酆都前辈你‘做过’一场,引那东天庭下场,届时或可一石三鸟。” “三鸟?” 听的迷糊的小桃灵精神一振,咽了口唾沫: “烤一只,蒸一只,炒一只.” “你这丫头!” 陆煊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脑瓜崩,旋而对酆都大帝笑言道: “我可得九幽之势,亦可得东天庭之势,更能顺道将东天庭削弱一番,等到大幕拉开时,您也能更顺利的【取而代之】。” 酆都大帝沉吟了片刻,重重点头: “我会全力配合。” “善。” 又寒暄了片刻,陆煊将小桃灵安放在椅子上,叮嘱道: “继续跟着你酆都爷爷好生修行,过一段时间我再来接你,听明白了么?” 小桃灵嘟嘴: “你要去哪里呀?” “唔,去一趟天庭。”陆煊轻笑:“去看望一番故人,顺便去瞧瞧我那在天庭的帝宫,得赐那大宫九千余年了,我可还未去看过呢。” ……………… 灵山。 仅有多宝与释迦两人。 “世尊。”多宝如来执礼:“我代传之话,已至。” 释迦如来端在莲台上,挥了挥手。 待到多宝如来离去后,他神色间浮现出思忖来,喃喃自语: “斩镇大罗,换你成就诸天之时,西出函谷关,化胡为佛.” 释迦如来陷入思忖。 半晌,他脸上浮现出笑容: “今日吾助你入上品不朽,他日你助吾坐稳道果,这个交易可。” 他施施然起身。 ……………… 天庭。 玄黄宫。 崔吟细心的将整个帝宫清扫了一番,看着总算有曾经辉煌模样的玄黄宫,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她在玄黄宫居住的时间,甚至要超过在【现世】。 崔吟虽爱人前显圣,摆弄神通,但也是个念旧的人,将这里视为了家。 当然,也有她做为玄黄宫主事,无法如同其他仙女随侍一般脱离玄黄宫的缘故. “明日去采些仙兰、荷,装点一番,再寻几个天人仆从,也算有些曾经的味道了。” 崔吟喃喃自语,脸上笑容更甚,但恰此时,外头忽传来喧闹声。 她神色一变,下意识的侧目,玄黄宫大门已被推开,巨灵神当先走来,身后跟着几个极为面生的仙神,但都是大品层次! “几位初到天庭,初任仙职,倒是还没个落脚的地方,需要等候上三五个月,便在这儿将就一番吧。” 巨灵神本身也只是个大品,故而对待几个大品新仙态度很我温和,笑着道: “这里虽然荒废,但位置却极好,仙灵气浓郁,每日逢晨的天地紫气也足有一成会洒落在此。” 顿了顿,他又哈哈笑道: “而且还有个真仙管事,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她.喏,就那边那个,叫做崔吟,别看她是真仙,但修为都是靠着仙药堆起来的,毫无根基!” 三尊新仙都好奇的投来目光,上下打量着崔吟,当先的红发仙人脸上浮现出惊艳来。 崔吟被几道肆无忌惮的目光扫的皮肤刺痛,咬着牙齿: “巨灵神!你是不是过分了!” 巨灵神却压根没搭理她,只是继续朝着三位新任的仙官介绍: “诸位也不必担心什么,这儿本属于一位天庭帝君,但那帝君已陨落很多年了,上头又一直没将这收回,将就住一段时间自是无碍的。” 他态度热络,显然这三尊新仙的官职都不小。 红发仙人目光微闪,乐道: “那此女仙是可当下人吩咐么?” 巨灵神哈哈一笑: “当个婢女倒是过分了,好歹是个真仙,不过也差不多吧,这女仙在天庭无有根基,随意差遣便是,只要别太过分就行,万一闹大了也是挺麻烦的。” 崔吟气的浑身发抖,暗捏杀法,含怒道: “巨灵神!!” 她恨恨出手,拳掌起光,悄无声息的击穿虚空,狠狠的砸在巨灵神的头颅上。 ‘咚!’ 巨灵神脑袋一歪,旋而重新端正,咧嘴冲三尊新仙一笑: “这女仙性子还挺暴烈的.” 话音落下,他翻手一击,巨大的巴掌比崔吟整个人还庞大,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自身好似被奔驰的巨山撞中一般,浑身骨头传出爆鸣和断裂声,口中溢血,整个人重重的砸在地上! “这般孱弱?”有新仙诧异开口。 “是喏。”巨灵神呵呵一笑:“我便也不打扰诸位了,有什么事情来天军驻扎处寻我就是,咱们可得要多多往来!” 说罢,他摆了摆手,大步走出了玄黄宫。 待到巨灵神离去后,红发仙人饶有兴趣的朝着地上咳血的女仙看去,笑道: “那位巨灵神倒是可以深交呐.” 一旁,另一位新仙皱眉: “巨灵神阁下说了,莫要太过分,我等初来乍到,闹出什么事情来,麻烦就大了!” “行吧。”红发仙人盯了一眼崔吟曼妙的身姿,有些遗憾的收回了目光。 彼此又闲叙了几句,忽又见帝宫大门被叩开了。 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大步走入,好奇张望。 “阁下是?”红发仙人做礼问道。 第294章 李天王,末将给玄黄宫拆咯! 自己这帝宫,怎的这般破落? 天帝陛下这也太小气些了吧? 陆煊好奇张望,目光扫过三尊大品仙,最后落在了地上一个大口咳血的女仙身上。 这是 他眉头一拧,将女仙认了出来,清河崔氏的那个崔吟? “阁下是?” 此时,那红发仙人见眼前这戴着面具的来客不言答,眉头一皱,语气间都有些不快了起来, 他能感知的出来,眼前这人修为也不如何高深,具体倒是看不清,但并未有不朽道韵,撑死也是个大品罢了。 陆煊依旧没搭理, 踱步上前,凝视道: “吾没记错的话,汝为玄黄宫的主事吧?谁伤的你?” 且不说崔吟也算半个熟人,在现世有过两面之缘,就说在这上古,自个儿帝宫的主事被打了 崔吟并不知眼前这人是谁,之前也并未见过玄黄帝君,撑着身躯起身,悲愤道: “汝又是哪来的仙?怎么,也要将玄黄宫拆上一拆,占上一占么!!” 她本身性子就傲,在现世就被崔氏一族捧在掌心,于上古岁月的前一百年也几乎可以说众星捧月,没遭受过磨难, 这些日子积压的委屈、愤怒等,终是一通爆发了出来,竟生死志: “我便在此,要占要拆玄黄宫,先斩了我!” 说罢,崔吟恨恨转头,盯着三尊新仙,发出尖叫: “滚出去!” 她拖着残躯猛的扑上前,若飞蛾扑火,三尊大品神色一沉,为首的红发仙人欲出手施以雷霆,忽然。 “吼!” 帝宫外,一头真凰走进,振翅而击,大威荡落,横击三尊新仙,猝不及防之下,三尊大品都受创了,咳血后退! “好胆!”红发仙人动怒:“哪里来的孽畜!” 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杂乱了起来,陆煊蹙眉,一掌压落,不见法力汹涌,轻飘飘的将三尊新仙与崔吟都镇在原地,动弹不得。 三位大品神色一滞,察觉到面前此人掌间那恐怖而纯粹的力道,都色变。 “阁下到底何人?!”红发仙人谨慎了起来:“吾等乃是托塔李天王帐下新任天将,与巨灵神相交莫逆!” 李靖? 陆煊蹙眉,收起手掌,对真凰吩咐道: “都丢出去。” 真凰垂首,一振大翅,它此时虽也是大品,但专门被挑来给陆煊拉车辇,本就不俗, 又在酆都呆了九千年,日夜伴着玄都,耳濡目染之下,本也接近了不朽层次, 此时真凰再振翅,掀起猛煞大风,一击便将三尊大品给砸出了宫外,旋而跟了出去,执杀法而扑击。 其中两尊大品见势不对,转身便驾云逃遁,而红发仙人脾气暴躁,怒上心头,与真凰对拼了几记杀法,最后被真凰一爪洞穿胸膛,打的濒死! 而与此同时,帝宫内。 陆煊看向崔吟,温和问道: “小丫头,这玄黄宫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与我言说一番。” “你,你到底是谁??”崔吟也冷静了下来,微咬贝齿,盯着眼前戴有面具的青年,警惕发问。 “吾名,玄黄。” 崔吟一愣。 旋而背后汗毛一根一根的竖直了起来,脑瓜子嗡的一炸! 她在惊悚到极点的同时,心头却又涌现狂喜,明明和玄黄帝君素未谋面,此刻却忽然生出了找到家长的感觉, 心头委屈尽皆爆发,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抽噎着,将前因后果一股脑的叙述了一遍,说着说着,完全不顾面子了,哭的也更大声了一些。 “原来如此。” 陆煊沉稳听完,心头倒没有太多怒火,反而微微一动。 契机,这不就来了么? 他思忖片刻,凝视眼前这个素来娇生惯养,如今嚎啕大哭的崔氏大小姐,心头有些好笑,开口道: “嗯,倒是苦了伱了,当有赏。” 顿了顿,陆煊转过身,淡漠道: “不过在此之前,先随本帝去找些场次回来。” ……………… 中央天庭侧方,百万天军大帐。 托塔李天王端在最中的大宫中,心惊道: “前辈所言为真?” “自是真的。”须发结白,捧着拂尘的老人凝神道:“那日南天庭之事,寻常仙人瞧之不见,我可却看了个真真切切!” 李靖不疑有他,面前这位可是玉虚十二仙之一,是自己那个孽子的师尊! 他做了个礼,惊叹道: “那横空出世的碧游宫主,居然是失踪数千年的玄黄帝君.看来这些年,那玄黄帝君是在蛰伏,不鸣则已,一鸣则惊天呐.” 太乙天君微微颔首,一甩拂尘: “只是不知到底是好是坏了,我玉虚一脉虽然这些年来与那上清一脉关系缓和了,但到底还是”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商末之事,双方打出真火,上清一脉几乎都死绝! 想了想,太乙天君话锋一转: “天庭遭此变故,上下大换血,李天王或许可以争上一争,试试看能不能使位更高。” “您的意思是?”李靖瞳孔微微一缩,而太乙天君则是含笑开口: “广成师兄驻足诸天巅峰许多年了,欲借天庭之势,看看能不能破入大罗层面,故此玉虚一脉欲落子天庭了。” 顿了顿,他笑呵呵的继续道: “李天王也算我玉虚一脉,我等自然会将你推上高位,最近这些年天帝陛下状况很不对,从来不管事.说起来,李天王朝上再走一步后,这原本的位子可有想好交给谁?” “暂时没有头绪,我想想.我那麾下先锋巨灵神倒是不错,驻足大品层面许多年,差一个契机,便可入不朽.” 李靖话未说完,便听见外头传来通报声,说是巨灵神求见。 “哟,说巨灵,巨灵到。” 李靖含笑,传那巨灵神入宫,不多时,一个极雄壮的汉子大步走了进来,势大力沉,一步步踩落,如擂军鼓,震的大宫上下轰鸣。 “唔,不错的根骨。”太乙天君微微颔首:“天生法天相地之神通,天赋神力,可造之材。” 说话间,那巨灵神已入殿中,先是好奇的看了太乙天尊一眼,旋即恭敬做拜: “末将巨灵神,参见天王!” “行了,不必多礼,什么事情?”面对自家爱将,李靖态度极为温和,面含笑意。 巨灵神一甩脑袋,瓦声瓦气的开口: “新来的三位大品天将已然安顿好了,我了些心思,给他们寻了个上好的住处!” “做的不错。” 李靖微笑: “你的缺点便是太过莽直,不懂变通,不晓圆润,如今能和新仙处好关系,也算是有了长进。” 说着,他看巨灵神是越看越满意,天生法天相地之神通,天资卓绝,除了莽笨了一些,其他各方面都极好, 当下便动了培养成接班人的念头,笑问道: “没事多和新仙走动走动,天庭之中不只讲究修为,还讲究人情往来.对了,你把那些新仙安顿到何处了?” “玄黄宫!”巨灵神骄傲的昂起头。 “玄黄宫啊,那倒是个.嗯???” 李靖勃然色变: “哪里?玄黄宫??是那玄黄帝宫??!” “对啊。” 巨灵神自豪道: “那玄黄宫荒着也是荒着,位置那般好,着实可惜了说起来,上次俺进献给天王您的金玉神柱,就是从那玄黄宫拆下来的哩!” “你把玄黄宫给拆了??!” “是啊。” 巨灵神憨笑道: “本来那帝宫崩了的,但玄黄宫主事给修好了,俺这安排新仙入主,那主事还不乐意,哼,咱家当下就给了她一巴掌,要不是收了力,一掌就给那小真仙拍死咯!” “你你你” 李靖心口抽痛,眼前发黑,声音发颤: “你还打了玄黄宫主事??” 原本含笑的太乙天君也收起了笑容,在思考要不要抽身离去。 巨灵神再憨直,此时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懵懵道: “大人,这是咋了?那玄黄宫我前前后后去拆了七八次了,拿了不少好东西,事实证明那玄黄帝君真死了,不然早该一巴掌把俺给拍没了,嘿嘿!” 李天王脸色煞白,猛地瘫在了椅子上,脑子里回荡着巨灵神的那些话。 前前后后,拆了七八次 打了玄黄宫主事. 还把拆下来的东西进献给了自己 “你个蠢货!!!” 他声嘶力竭,气的直哆嗦,刚想继续呵骂,却见有小卒来报: “启禀天王,新来的赤发天将遭到一头真凰袭击,已然濒死!” “什么!”巨灵神惊叫:“我才给他安顿在玄黄宫,怎会如此??” 太乙天君骤然色变,李靖眼前又一阵发黑,真凰玄黄宫. 没记错的话,给玄黄帝君拉辇的,就是一头真凰! 他娘的,不会这么巧吧?? 巨灵神此时震怒道: “调军,敢动我们的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他娘还调军?调你娘个头!” 李靖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手中玲珑塔击落,将巨灵神砸的浑身暴血!! “大人,您这是何故?!”巨灵神大口咳血,满脸悲愤和不解,还夹杂着委屈 李靖伸手指着他,脸都气白了,还欲呵骂,便瞧见两个新仙抬着一个接近濒死状态的红发大品闯了进来! “天王!您要为我等做主呐!” 那红发仙人一边咳血,一边红着眼睛嘶声,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好端端的,便有一戴青铜面具的不明仙人对我等下手,还纵了一头孽畜伤仙!那人是没将您看在眼里啊天王!!” 太乙天君眼皮狂跳,李靖心口抽痛,戴着面具的仙人. 他感觉到一口天那般大的黑锅,朝着自己砸了下来! 不等他跳脚,殿外忽的传来真凰嘶鸣声,伴随杂乱呼喊! 下一刻, 陆煊带着脸上还残有泪痕,但走路已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崔吟走入殿内。 “就是他!”红发仙人哆嗦着伸手:“天王,您要为我等做主啊” 话才落,李靖哭丧着脸上前,干干脆脆的匍匐在了地上: “帝君,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您信吗?” 大殿骤然安寂。 帝.帝君?? 三尊大品仙人不说话了,寒气大冒,那巨灵神亦是狠狠的一个颤,嘴巴哆嗦,满嘴獠牙疯狂碰响! 他那憨直的脑袋里头,只有两个字。 哦豁!! “我信。” 陆煊淡淡道: “如此一来,就是你御下无方,是天帝陛下御下无方。” 顿了顿,他抬了抬眼皮子: “那便劳烦李天王和这位拆夺本帝道宫的尊仙,陪本帝走一趟凌霄殿,问一问天帝御下无方的罪吧。” 啊??? 殿内,群仙齐懵,原本如同斗胜小公鸡一般的崔吟也一下子焉巴了。 (还有一章和一篇番外,下一章应该还是老时间,番外如果写的长的话应该会晚一点,可能就凌晨咯!) 第295章 问罪天帝!气红眼的昊天(还有 “问罪.天帝??” 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崔吟猛地缩起了脖子,看向自家帝君的目光中多出了惊恐。 您疯啦!! 不只是他,殿内群仙也都在各自面面相觑,那位作为元始嫡传的太乙天君都色变了! 这. 天帝可不是诸御诸极,那是超出大罗的无上存在! “李天王是自缚,还是本帝亲自动手?” 陆煊平静发问,李靖额头汗水狂落,宰了巨灵神的心都有了,却也不敢犹豫,当即咬牙: “下仙愿听从帝君发落!” 他念头一动,虚空中生出不朽金锁,将那三尊瑟瑟发抖的大品和巨灵神一并困缚,旋而亦自缚,跪在了地上。 陆煊微微颔首,侧目朝着一旁手捧拂尘、须发皆白的老人看去,微微眯眼: “阁下是?” 他在这个老人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绝对是一尊诸天层面的巨头,还是那种老牌巨头! 太乙天君亦沉神拱了拱手: “玉虚宫太乙,见过玄黄宫主。” 他称宫主而非帝君,是因为一个天庭一品帝君,还不至于让他这么尊玉虚仙做礼,碧游宫主的身份却是绰绰有余了。 陆煊神情微动: “原来是太乙师兄。” 他扮出冷笑模样,知道此刻那位九幽道果可能就在注视此地,做淡冷状: “当年我上清一脉诸弟子惨死,倒是有太乙师兄一份功劳在呢。” 太乙天君眯眼: “当年之事谁都不发生,是一场意外。” 李靖还好,早就知道,巨灵神额头上却止不住的落汗了,上清一脉,还是二代弟子,嫡传. “或许吧。” 陆煊不置可否,做冷冷状,瞥了一眼太乙天君,哼了一声,念微动,擒起李靖等仙,大步朝殿外走出。 临出殿前,他决定扮的更像一些,丢下一句话来: “太乙,转告广成子,莫要被本帝寻见,否则哼!” 说着,陆煊心头默默对广成师兄道了一声抱歉,擒着李靖等仙,带着懵逼的崔吟出殿而去。 待他离去后,太乙天君的神色难看了起来,念头一动,身形骤散,于同一个瞬息间出现在崆峒神山。 “广成师兄!” 大步走入广成宫中,太乙微微一愣: “这位是?” 道宫内,广成子与一个浑身笼罩在混沌气中,隔绝一切天数一切变化的道人相对而坐。 广成子有些诧异的侧目: “太乙师弟?汝怎的来了这是一位道友,将要接替我广成宫主之位。” “道友?广成宫主?” 太乙天君有些匪夷所思,盯了一眼笼在混沌中的道人,犹豫了一下,直接道: “广成师兄,出事了。” 顿了顿,他严肃道: “我遇见了碧游宫新主,那玄黄帝君,其似乎要为商末之事寻玉虚一脉的麻烦。” “哦?” 广成子眉头一挑: “有意思.玄黄么?我正准备去人间寻一趟玄清师弟,到时候正好去见一见这个玄黄。” 太乙天君点了点头,又补充道: “那玄黄很奇怪,我在天庭逢见他时,他正扬言要去凌霄殿,要去问罪天帝他是不是疯了?” “问罪天帝?” 广成子再是一愣,有些啼笑皆非: “许是真疯了我有些话要与这位道友言说,太乙你.” 太乙天君果断点头,拱手退了出去。 待到他走后,广成子侧目,神色凝重了起来: “道友,这广成宫就交给你了.对了。” 他手中现出一枚玉盒,将之递给了道人,又道: “这一枚盒子,依师尊吩咐,当在十七万年后打开,广成宫门人,依此盒中诏令行事。” “善。” 道人淡淡颔首,接过玉盒,侧目看向道宫外的广袤天地,轻声道: “广成道友,要变天了。” “变天?”广成子眯眼:“敢问道友,如何个变法?” 道人摇头,旋而又轻叹: “我看见,凡人伐天,仙落如雨,看见秦朝崩塌,看见碧游宫坠入九幽,看见玄黄帝君死去,看见一尊道果跌落。” 广成子神色骤变,盯着道人: “道友莫要开玩笑才是。” “没开玩笑。”道人伸出手,混沌气随之流转。 他指了指自己的一双眼睛,疲惫开口: “此皆为我目之所视。” “过去种种,未来万般,上至道果,下至蚍蜉。” “历历在目。” 广成子身形晃了晃,越发的看不懂眼前这位道人。 沉默半晌,他发问: “阁下到底是谁?” “广成道友不是知道么?” 道人叹息了一声: “贫道清玄。” ……………… 天庭,弥罗天宫,凌霄宝殿。 仙臣居于殿内,皆在礼拜。 “启禀陛下” 一尊仙官上前,恭敬道: “雷部要求自立为雷部天宫,陛下,臣认为,此乃僭越之举,当” “准了。”帝尸慢悠悠道。 仙臣神色一滞,群仙面面相觑。 好好好,这位几千年不管一事,这下却准的如此之快? 他们都有些懵逼,朝着一旁垂帘的仙母看去,后者蹙眉道: “昊天,此事不可准,当.” “朕说准了,就是准了!”帝尸不耐烦道:“寻常诸事由你执政,怎么,现在朕连准一奏都要问伱?瑶池,注意你的身份!” 仙母气的满脸铁青,但到底没说什么。 有仙官又上前一步: “启禀陛下,如今新仙已都列位,各方天庭、天宫运转如常,臣以为,当.” 话未说完,凌霄殿外,忽起喧嚣。 “您不能进,要先通报” ‘咚!!’ 在诸多仙官神吏以及帝尸、仙母错愕的目光中,殿外负责镇守的不朽境天尊被砸了进来,胸膛塌陷,印着拳痕,伴随一连串的天尊血! 下一刹,身着帝袍,脸戴青铜面具的玄黄帝君大步走了进来,手中擒着托塔天王等仙,身后则跟着一个如同鹌鹑般的女仙。 “那是.” 有老资格的仙官色变了: “玄玄黄帝君??!” “他不是陨落了嘛?!” 在一片惊声中,仙母色变,看着大张旗鼓而来的玄黄帝君,心头怒火压抑不住了,腾然起身: “玄黄!汝到底意欲何为?!怎么,分裂了南天庭还不够,还要来大闹凌霄殿么!莫要太过猖狂了!” 凌霄大殿猛地一寂,诸仙官神吏大脑宕机,分.分裂南天庭?? 有心思敏锐之辈反应了过来,倒吸一口凉气,碧游宫新主,玄黄帝君 一时之间,整个凌霄殿内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仙母怒不可遏: “玄黄,汝欲何为?!莫不要以为吾拿你无有办法,大不了” “此来。”陆煊淡淡的将仙母打断:“问罪天帝。” “好好好,你当真胆大妄为嗯?” 仙母脸上怒意一滞,眨巴眨巴眼睛,问罪.天帝啊? 她干脆的一屁股坐下,脸上忽现笑意: “帝君自便。” 群臣面面相觑。 原本吃瓜看热闹的帝尸也一脸茫然,看向陆煊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懵逼, 像是在质问。 啊?? 咱们一伙的啊!! 陆煊不为所动,将李靖和巨灵神等掷在了地上,将身后瑟瑟发抖的崔吟推上了前, 他一字一顿,冷声发问: “崔主事,将事情给咱们的陛下叙述一遍吧?” 崔吟哪里见过这般阵仗,此时彻头彻尾的懵了,头脑空白,老老实实的将一切都说了一遍。 群仙面面相觑,旋而齐刷刷的看向巨灵神,眼中都浮现出叹服之色, 拆、占玄黄宫,还袭击玄黄宫主事勇哉! 不愧为李天王帐下 感受着诸仙的凝视,巨灵神哭丧着脸,一旁的李靖比他还更哭丧,他觉着,自己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人在府中坐,黑锅天上来. 帝尸神色古怪: “玄黄帝君,既是此事,汝问罪朕做什么?这李靖和巨灵神,你欲要如何惩罚,自己看着办不就行了?” 此话一出,群仙再度哗然。 这位陛下的态度太温和了! 那玄黄帝君此举,都不是冒犯了,说一声谋反都不为过啊! 这. 在一片震动中,陆煊踏步而出,震怒开口: “崔吟兢兢业业,看护本帝的玄黄宫,而天帝陛下却御下无方,致使此事发生,本帝此来是为崔吟讨还一个公道!这罪,问不得么!” 群臣死寂,又齐齐看向崔吟,后者几乎要哭出来了,脑门上飘着三个大大的问号,整个人都茫然。 自己什么时候和帝君关系这般好了?? 她怎的不知道? 帝尸眼皮跳了跳,实在搞不懂陆煊在想些什么,思忖片刻,他幽幽叹息: “此的确为朕之过错。” 凌霄殿震动,群仙头晕目眩,都觉得自己听错了,如坠幻梦! 然而。 陆煊眼皮跳了跳,陷入沉默, 半晌,他怒而上前,连踏九步,先天体魄发威,踩的整个凌霄殿隆隆作响! 九步过后,陆煊已立于天帝身前,凝视这尊伟岸的帝,呵道: “认个错,就够了么!” 说着,他周身腾起大煞,手中浮现幽灯,幽灯光华大作!! 在幽光遮蔽中,陆煊朝着帝尸疯狂眨眼,传音道: “陛下,您在干什么啊!我都这般冒犯了,揍我啊,揍我啊!!” “???” 帝尸懵逼。 “快啊!!”陆煊在烛火幽光的遮蔽下又传一音,旋而朗声呵道: “天帝,汝御下无方,可算失德?!” 震呵声响彻整个凌霄殿。 帝尸沉默了片刻,神色骤冷: “帝君,朕给足了你面子,适可而止。” “怎么,我若不止,陛下当如何?将本帝镇杀了么!” “放肆!” 帝尸腾然起身。 与此同时,现世,石碑下。 “神女,你可瞧的见,这是陆煊自个儿要求的!” 正逗弄奔波儿灞的绝美女子侧目,淡淡道: “小煊的谋划,揍吧.轻点。” “得嘞!” 上古。 天帝震怒,也不见动作,一丝汹涌气机浮现,横压整个三十三重天!! 群仙噤声! 首当其冲的陆煊浑身暴血,大步后退,旋而又硬顶着此势上前,手中幽灯烛火疯狂摇曳! 他再传音: “太轻了,重一点,让我濒死我已为先天神魔,濒死也可快速恢复!” 帝尸眉头一跳,旋而果断出手,伸出一指,极力控制着力道,小心翼翼点落,口中怒呵: “滚下去!” 指落,陆煊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砸在凌霄殿的殿门口,七窍淌血,躯壳残破,魂魄摇曳,已然濒死! 此时,现世。 “不是,你真揍啊!”绝美女子气的起身,抓起一块石,便掷了出去,砸的帝尸躯壳崩裂, 他懵了: “不是你娘俩叫我打的么?!” “我知道!”绝美女子满脸心疼:“但我心疼不行么!” 她又高举石块,帝尸气的险些破口大骂,眼睛都红了! 而另一边,上古岁月。 “玄黄.疯了?” 四尊帝主眺望凌霄殿之景,显然都疑惑。 仙母身形浮现,脸上亦满是错愕之色,沉眉道: “不对劲,昊天与这玄黄之间关系微妙,怎会如此?” 勾陈蹙眉: “会不会是装出来的?” “有可.”东极青华大帝话没说完,瞧见凌霄殿上,那玄黄帝君拖着濒死残躯,呼来祖龙与那罗睺道人,撞杀向天帝, 天帝不见动作,气机扫出,击落祖龙,扫飞罗睺,再次重击玄黄, 那玄黄几乎真的临近死亡界限了,与祖龙一并自天穹坠落,砸入北海!! 海浪滔天。 “不像是装的。” 紫微大帝开口道: “你们看昊天神情,明显真的动怒了,气的不轻,眼睛都红了!” 顿了顿,他忽而眯眼: “这会不会是一个机会?祖龙重创,那罗睺也伤势不轻,玄黄濒死” 四位帝主彼此对视,目光炯炯! 仙母却总觉得哪里没对,那昊天的确气红了眼睛,只是总觉得,昊天有些委屈? 她想不出来一个所以然,当机立断: “不要碰那玄黄,祖龙伤最重,被道果气机扫中.走,将它彻底斩落!” “我为先!”紫微大帝眯眼,心跳都加速了:“此是斩掉一尊大罗的绝妙机会我以杀为道,若能杀绝一尊大罗,我将蜕变!” 说罢,他当先而为,一步踏出! ( 第302章 番外:神女和陆煊 番外:神女和陆煊 “我醒了。” 黑沉山峦动荡,碎石滚落,一个绝美的女子自沉眠中苏醒,她茫然睁眼,看向四面八方,无量量信息涌入大脑。 她看见了一切。 “我是谁?” 绝美女子费解、困惑,在大荒上行走,她看到云儿上头有好多好多生灵,自然而然的知道了那些生灵的一切, 从出生,到现在,再到未来,在她凝视一个生灵的瞬间,这个生灵于时间线前后的所有信息都被她所洞悉了。 “他们.在害怕我?” “原因是看不见原因。” 绝美女子忽然忧郁。 她从大荒的这头走到了那头,看见一座巨大的城市,看见官道上匆匆的走贩、挑夫、贵人等,眼睛骤然一亮。 “这是人。” “不,是我的孩子。” “我想起来了,我是女娲,我是女娲!” 她忽而兴高采烈,蹦蹦跳跳,拦在了官道上,拦住一个走贩,脸上咧起大大的笑容: “我的孩子,你很劳累,需要我帮忙吗?你在年底的时候不要出远门,会遇见老虎,老虎会吃掉你!” 那走贩错愕抬头,瞧见女子绝美的容颜,明显恍惚了一些,旋即后退数步,如同见鬼一般跑离。 绝美女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一分,有些委屈: “他在想,我是不是哪里跑出来的疯子,还想将我带回去睡觉.这个孩子不乖。” 甩了甩脑袋,绝美女子脸上又浮现开心的笑容,拦住了一个挑夫,澄澈干净的眼眸盯着挑夫: “我的孩子!” 满头大汗的挑夫错愕抬头,如同之前那走贩一般怔住,瞳孔因为女子冠绝天下的容颜而放大。 她忽然撅嘴,笑容散去: “伱也是坏孩子,你想将我拐走,和我睡觉,然后把我卖给一个叫做六婆的人!” 心思被点明的挑夫吓的一个哆嗦: “妖妖怪!妖怪!!” 他抛下扁担,丢下货物,连滚带爬的朝远处逃去,绝美女子连忙挥手: “孩子,你丢了这个扁担,你会被罚的,要被打二十鞭子,然后伤口溃烂死去,快回来呀!” 挑夫逃的更快了一些。 绝美女子难过的站在原地,忽有马蹄声纷杂踏来,止在她身前。 她惊喜抬头,看见十多匹高头大马,为首的大马上端着一个贵人。 “孩子.” 话才出口,绝美女子便拧巴起了好看的眉头,脸上才起的灿烂笑容也散去了,生气道: “怎么你们都想要和我睡觉呀?” 她气呼呼的教育道: “我是你们的娘亲,你们不能这样的。” 那贵人明显一愣,身后十多个骑马的侍卫哄堂大笑了起来。 “捉回去。”那贵人脸上浮现笑容:“似是个疯子,不过做一方小妾也极好唔,也可进献给大王,说不得.” “你们怎能如此呢?” 绝美女子雪白如玉藕的双手叉腰,蹙着好看的眉头: “我是你们的娘亲,你们是我的孩子” 不等她话说完,有侍卫翻身下马,大咧咧的走来,伸手就要抓缚绝美女子! “不许如此!”她声音一厉,音波炸起,虚空泛起肉眼可见的褶皱,旋而轰然破碎! 十多个骑马的侍卫连同那贵人,随着虚空一并支离破碎,如同坠在地上的瓷瓶,变成无数块! “呀!” 绝美女子后退数步,眼眶都红了: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娘亲不是有意的.” 她 绝美女子蜷在地上,哭呀哭,天上有好多仙人都在窥视,都在议论。 “尸骸生灵.” “娲皇真的陨落了么?还是说.” “这尸灵该如何处理?” “等天帝陛下来处置吧” 在仙神的议论声中,绝美女子看着眼前的碎尸哭泣了许久,口中一直喃喃着‘对不起’三个字,内疚极了。 忽的,有马蹄声滚滚如潮。 她呆呆抬头看去,千骑奔腾而至,为首的将军厉呵: “就是这个妖女杀了侯爷,结军阵,捉住她!” 千骑连绵成阵,绝美女子慌张的解释道: “我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你们.” 军阵形成的气血巨人踏步而来,伸手朝她擒下,绝美女子下意识的想挥手,虚空几乎都泛起大潮, 但旋即,她想起了刚才因为自己死去的孩子,心头生疼,束手就擒。 她被捉住了,被铁索捆缚,一路押回了王城。 路上,绝美女子一直在解释: “我是你们的娘亲” “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 无人搭理,军士都如同看妖怪一样看着她、戒备着她、警惕着她。 很快,王城到了,绝美女子被押上一座大祭台,这个小国的王亲临,看着绝美女子的容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但他到底不傻,扫了一眼汇聚而来的全城民众,高声宣布道: “大旱一年,便是因这妖女为祸,烧死她,献祭她,老天爷将会重新庇护我等!” 民众高举双手,发出欢呼。 大祭台,绝美女子被捆缚在青黑色的铜柱上,巫祝跳舞,大行仪祭, 她澄澈、单纯、干净的眼眸中堆满了恐慌,大声道: “我不是妖女,你们是我的孩子,我是你们的娘亲,我是娲!” 没人搭理她,有平民丢来石头,不偏不倚,砸在绝美女子的额角,然后大声啐骂: “妖女!烧死妖女!烧死妖女!!” 石头没砸疼绝美女子的额角,但砸疼了她的心。 “我不是妖女。” 她委屈道。 大火燃起,看着一个个自己孩子脸上那厌恶、憎恨的表情,绝美女子置身在火中, “我不是妖女” 泪珠子大滴大滴的砸落,将熊熊火焰给浇灭了,巫祝惊恐挥手: “这是一个大妖,是一个大妖!烧不死,要行之以刀兵!!” “砍死她,砍死她!” 许多人怒吼。 一个个军卒冲上祭坛,手持大刀、长矛等,刺砍向绝美女子,却并未伤到她分毫。 她也并未还手,只是在悄悄的哭着,嘶哑呢喃: “我是.你们的娘亲呀。” “为什么呀?” 天上忽然打雷。 “尸灵!” 天帝自天上走下,手持大钟,钟声敲响,整座王城连同其中的百姓、士卒、王公等,都化成了飞灰。 “不!!”绝美女子发出惊呼,恶狠狠的抬起头,看向那个手持大钟的天帝,海量信息涌入她的脑海。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看不见这个生灵的未来。 “尸灵!”天帝左手持钟,右手持矛,将长矛凶狠贯落,刺在绝美女子的额头。 ‘锵!!’ 一声脆响,她毫发无伤,而那天帝显然一骇,后退数步。 “太!一!” 绝美女子咬牙切齿,叫出天帝的名字。 她伸出拳头,笨拙的挥击,无量力道爆发,虚空大片大片的塌毁,天帝被她一拳从人间砸进了九幽! “东!皇!!” 她再次发出凄厉的嘶声,再次抬拳,用尽全力。 ‘咚!!’ 极致纯粹的力量将大钟给打碎了,化成九片,绝美女子力道不减,以纯粹无量大力,将天帝给打穿,轰在九幽深处。 伴随开天辟地以来最剧烈的嗡鸣,九幽深处塌陷,道与理都被摧成虚无,时光都泯灭,一切都坍毁,化作一个断绝概念、无法窥视的【点】。 这一个【点】,自诞生一刻起来,便刻印在了岁月前后,也同时在过去和未来诞生。 绝美女子一下又一下,凶猛的力量将天帝打成了虚无,但天帝是道果,没有死,在古天庭上重聚,满脸惊色。 “超脱躯壳!”他颤栗开口。 而九幽中,绝美女子孤独的端着,想起了那座毁去的城,想起了死去的孩子,想起了孩子们那憎恨、厌恶的目光。 “为什么呀?” 她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脑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为什么呀?” 绝美女子不明白。 忽然,她若有所觉,抬起头。 “你是.” 绝美女子眼睛发光,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是.玄都,我的 她欢快上前,想要拥抱道人,可那道人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绝美女子呆住。 “你在想,我不是你娘亲,你也不认我。” 她身形一下子佝偻了起来: “我的 眼泪坠下,绝美女子 不同于前两次的撕心裂肺、嚎啕大哭,这一次,她只是默默啜泣。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玄都手足无措。 “我能看见.我能看见!” 绝美女子啜泣着,狠狠挥手,狂风骤起,将玄都给吹飞,他的身形朝上,将九幽给撞穿,又撞入了三十三重天, 而被撞穿的九幽开始缓缓愈合,在完全愈合前,大泼大泼的泥土砸落了进来。 “我的孩子都不认我。” “我的 “我没有孩子了.” 她啜泣着,看着在虚无中缓缓飘来的泥土,失神的将泥土给捏成了一个小人。 “我当初,就是这样生下你们的呀为什么你们不认我了呢?” 泥土干燥,才捏合在一起便分崩离析,失去修为的绝美女子也运转不出【斡旋造化】这等大神通,无法赋予泥土以生命。 她悄悄哭着,眼泪将泥土浸湿了,湿润的泥土又被她捏成了一个小人。 这一次,黏糊糊的小人没有崩塌,但依旧没活过来。 “为什么,我造不了孩子了呢?” 绝美女子捧着泥土小人,眼泪流啊流,直至流干了,眼角淌不出泪,开始淌血。 血也浸入了湿乎乎的泥人里头。 许久。 她不哭了,只是紧紧抱着湿乎乎、黏糊糊的血泪泥人,发着呆。 九幽中响起轰鸣,有道果来捉她。 “坏人来了。” 绝美女子将怀里的泥人捧起,送入那被她硬生生打出来的【原点】,然后站起身,脸上浮现出清冷。 “打死你们。” 她冲了上去,与道果相战,以超然一切的纯粹力量,将一尊尊道果打崩,最后有道果将她放逐,丢去了大混沌,丢去了岁月深渊。 她在那儿被关起来了,迷路了。 “好孤单。” 她这么想着,一个人走在绝对的死寂中,举目望去,空无一物。 ……………… 新历6807年。 一个身影走入原点,找到了那个血泪泥人。 尽管外界过去了无数年,但【原点】中没有时光,血泪泥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黏糊糊的。 那身影想了想,运转【斡旋造化】,赋予泥人以生命。 小泥人被造化成了婴孩,睁着懵懂的眼睛,也不哭,也不闹,就这么静静的躺在人影怀中。 人影轻笑,再造化出一方果篮,把婴孩放入其中,走入现世。 他走了一天一夜,走入了一座繁华的城市,将婴孩放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口,悄然离去。 小婴孩哇哇大哭了起来,不多时,屋门打开,一个相貌平平,但眉眼温柔的女子发出惊呼: “老陆,快来看,孩子,一个孩子!” 写到凌晨三点,我真可怜,求月票票安慰o.o 第296章 请帝主赴死 一条巨大无比的真龙和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自天而坠,携着滚滚烟尘和血,砸落入北海。 整个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真真正正的大浪滔天,冲荡至天穹之上,将一些楼阁亭台都撞碎!! 等到浪潮复又落下时,海面上已然沾染了一层浓浓的血色,鱼虾疯狂争抢这些大血,食者通体发光,生出龙角与龙鳞! 天帝虽在岁月前后都一同死去,端在凌霄殿的虽只是一具尸骸了,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为道果,为俯瞰一切历史的古老者,仅仅的气机擦碰,便叫祖龙濒死! 许久。 整个北海复又安寂了下来,吞食了祖龙血的海类生物称王称霸,在朝龙形蜕变, 而亦是此时,在无数仙佛的目光凝视之下,有祥瑞、庆云等浮现,伴随仙乐和讴歌, 周天星辰转动,齐发杀机,当先是北极紫微大帝踏空而来,动辄满杀伐, 仙母与另外三位帝主等随后降临, 五尊顶尖大罗走至北海,目光所至,浪潮翻滚着朝两边卷离,整个北海一分为二。 “落入海眼中了?这般巧合?” 勾陈大帝蹙眉,欲说些什么,却见紫微大帝挥手: “速杀速绝,免得祖龙遁入岁月深处,那样就麻烦了!” 见他如此说,几位大罗也都当机立断,乘着祥瑞、庆云等,将要走入北海海眼, 仙母似想起来什么一般,侧目道: “青华,汝先归去如何?如今西天庭被除,南天庭被废,唯有东、北天庭还算完好无缺, 紫微执杀伐,此行必有他,你还是坐镇东天庭的好,免得出现什么意外.今日之事,还是有些突兀了。” 青华大帝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颔首道: “也可,正好趁此时,天下地只当动,为乱千年,至民不聊生时,大幕拉开,骤起骤落。” “善。” 青华大帝抽身离去,另外四尊大罗齐齐走入北海海眼。 ……………… 雍城,位于城中偏东的一座古楼中。 嬴政眺望着天上滚滚血色,目光沉凝: “义父祖,这是出了什么变故了?” 太上玄清缓缓走至,面色似乎有些苍白,轻声笑道: “玄黄携祖龙、罗睺挑衅中央天帝,玄黄祖龙垂死,落入北海海眼,罗睺亦遭重创,遁入九幽养伤。” 嬴政色变。 太上玄清目光深邃: “瑶池王母、紫微大帝、勾陈大帝、长生大帝,俱已入北海海眼,政儿,这是一个机会。” 嬴政微微一愣: “您的意思是此刻伐天?” “非也,陆煊墓尚未铸就,时间也还没至,大幕未拉开,此刻只是大势汹起的前夕。” 太上玄清目光微凝,手中把玩着一方翻天印: “如此,你且令诸方诸军,随你巡视人间,再积攒些人道运势,积蓄一些底蕴,天庭此刻大乱,没有仙神会管顾的。” 嬴政拱手,沉声道: “我明白了,义父祖.您呢?” “我?” 太上玄清晒笑: “这也是我的机会,我且去一趟崆峒山,见一见广成师兄,那祖龙多半要死去了,但玄黄终会无碍,他是碧游宫一脉,杀性太重.”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我欲联合玉虚众徒,将那碧游宫击至九幽,镇于九幽,以免玄黄归来后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 “啊??”嬴政满脸懵逼,脑门上都冒出来了三个问号。 他有些茫然,错愕的盯着太上玄清,就像是在发问。 您要不听听您在说些什么?? 太上玄清并未解释,只是微微一颔首,踏云而离,留下嬴政独自懵逼。 在太上玄清离去后,一道幽深视线缓缓收回至九幽。 “契机已至。”皇地只脸上含笑:“这太上玄清到底还是小心眼了一些,玄黄都视他为共抗天庭的友呵。” 她端坐在九幽深处,脸上笑意更盛: “将碧游宫击落至此.正合我意呐.” 说着,皇地只想了想,伸手将方才的这一段岁月给摘离了下来,确保不会被某个大罗干涉。 “便待玄黄再临九幽,交予他看看。” ……………… 北海海眼。 说是海眼,实则是一方巨大的归墟,深邃无底,每日每夜皆有无量海水灌入其中,千万年亦未曾填满。 归墟之中,颇有类似于【原点】的特质,天数全无,因果都有些混乱。 “这是.” 仙母侧目,看向归墟内沉浮着的一个昏死的道人,笑了笑: “申公豹?不,应当叫申公虎。” 她念头一动,昏死过去的申公虎一个机灵便苏醒,他先是茫然抬头扫视,旋即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下仙申公虎,见过王母娘娘,见过紫微大帝,见过.” “行了。” 仙母抬手打断: “伱可曾见到一头真龙?” “有,有!”申公虎连忙道:“下仙本老老实实镇守在此海眼,忽有一条巨硕无比的真龙砸来,下仙被一滴血击中,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想了想,申公虎伸手一指: “当是朝着海眼更深处落去了。” “善。” 仙母微微颔首,与其余几尊帝主齐并朝归墟更深处走去,还不忘了将申公虎给带上。 “你镇在这海眼无数年,最是熟悉不过,你来领路。” “是!是!”申公虎点头哈腰。 归墟具备部分【原点】特质,深邃无垠,天数全无,因果混乱,时光概念也相对较为淡薄,甚至无法在此呼出岁月长河。 勾陈大帝含笑道: “这倒是一处绝佳的大罗埋骨地,坠入其中,真身便无法走入岁月长河、光阴岁月.” 紫微大帝目光炯炯,笑道: “还是要小心不过即便无法斩诛祖龙,也可以将它镇压于此,至秦朝这一段岁月过去,大幕落下。” 几尊大罗笑谈,彼此都很轻松,将祖龙视为了盘中餐, 领路在前的申公虎听的浑身汗毛都炸起,祖龙,斩诛大罗. 他咽了一口唾沫,旋而恍然,外界这是又到了一次【劫】吗? 这劫会否太过恐怖了一些? 商朝那次,可都没有大罗陨落啊 在申公虎胆战心惊间,凭着无数年来对海眼归墟的熟悉,于此天数断绝之所,他亦领着几位大罗找到了祖龙的所在。 “那儿,那儿!” 申公虎大呼。 仙母抬眼瞧去,面上含笑,看见一条巨硕无比的真龙躺在归墟深处,浑身龙鳞都崩碎了大半,龙角折断,鲜血淋漓! 在重创甚至一度濒死的祖龙身旁,戴着青铜面具的道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身躯破破烂烂,气息也极为微弱,正盘坐着,在养伤。 似乎感应到气息,玄黄帝君与祖龙都费力的抬起了眼睑, 前者戴着面具,看不清楚面容变化,后者则是瞳孔骤缩,发出低吟: “是汝等” “祖龙,玄黄,别来无恙。” 南极长生大帝冷笑,头顶南极星勃发赤明光,自转而不动移,垂落一条又一条的大罗道韵! 他目光凌冽: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呐两位裂我南天庭才多久?呵” 陆煊微抬眼睑,他伤势太重了,此时此刻,视线中都充斥着血色,眼眸都在淌血。 微吐了口浊气,倾听巨量海浪翻滚涌入归墟的大潮声,陆煊淡淡开口: “怎么,仙母和几位帝主是要来斩掉本帝的么?大可一试。” 申公虎瞪大了眼睛,有些匪夷所思,这个玄黄帝君是谁? 看气息,连不朽都不是,怎敢这般对几位大罗说话?? 仙母此时微笑摇头: “玄黄,汝为上清嫡传,又成了新的碧游宫主,我等不会难为你,只为斩祖龙而来。” 申公虎心头咯噔了一下,就连瞳孔都因为巨大的震惊而有些扩散! 上清嫡传,碧游宫新主??? 他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陆煊此时无声的笑了笑,想要起身,但躯魄间的撕裂感却让他不得不老实端坐, 想了想,陆煊平静道: “只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什么?”仙母笑吟吟的开口:“帝君看着很平静,并不慌张,是因为知道自身不会死去么?” “不,是因为我有依仗。” 陆煊含笑开口: “可惜的是,东极青华大帝未至,这倒是挺麻烦的。” 几位大罗神色一变,察觉到不对,这个玄黄 “先斩祖龙!” 紫微大帝当机立断,神色猛厉,头顶浮现出周天星辰光,勃发杀机! 其余大罗也都果断出手,仙母点凝岁月光阴,勾陈大帝周身炸起兵戈交伐声, 长生大帝则持一口长剑,劈去如同大河一般的神霄天雷! 几尊大罗骤然动手,申公虎吓了一跳,连滚带爬让至一遍,在数道大罗杀机之下瑟瑟发抖, 甚至因为无法承受此等重压,身躯都开始撕裂了!! 眼见诸杀伐大术将要把祖龙覆盖,忽然。 “吟!!” 归墟震动。 一只似鸟似鹏的生灵浮现,大到无边,振击双翼,整个归墟微颤,诸多杀伐大术都被骤然的狂风给吹散! “鲲鹏!” 紫微大帝神色猛地沉凝了下来。 “不对,不止!”仙母眉头狂跳,侧目看去,一个似佛似道者漫步而来, 其周身沉浮着杀伐至宝,彼此碰撞,发出铿锵的杀伐道音!! “多宝!!” 诸大罗神色再一变,申公虎亦倒吸了一口凉气,瞪着大眼。 原本重创濒死的祖龙忽而抬头,精神抖擞,伤势也愈尽! 此刻,仙母他们又如何不知这是一场陷阱? 她眼眸骤冷: “玄黄,不错但你恐怕还是行差踏错,四对三,优势在我!” 四尊大罗联手,宝光四溢,杀机暴散! 眼看足足七位当世顶尖大罗便要彼此搏杀在一起,申公虎都做好了被余波扯碎魂灵的准备,面带惶恐的等死。 ‘啪啪!’ 陆煊拍了拍手掌,七尊大罗短暂罢手,侧目看来。 “三对四,不是很公平啊.”他含笑道。 仙母等人神色骤变,莫非还有大罗?? 然而。 陆煊强忍着剧烈疼痛,龇牙咧嘴的站起身,这天帝陛下下手是真狠,也是真打啊 他呼了一口血气,含笑道: “三对三,如何?” 仙母一愣,后背一寒: “玄黄,你欲何为?” “点豆点将,点到谁就选谁”陆煊旁若无人的哼着,手指在虚空中指指点点,最后落在了紫微大帝的身上。 “就是你了。”陆煊含笑,做了个礼:“请紫微帝主,赴死。” 说罢,他笑着侧目: “前辈,就他,斩掉他。” “慈悲,慈悲。” 一声叹息响起,释迦佛祖缓缓走出,四位大罗神色巨变,转身就逃! 第297章 道果特征!大罗陨落!(还有一 逃! 逃逃逃!!! 四尊大罗心头寒气大冒,汗毛一根一根的炸起,巨大的恐慌将他们同时席卷!! 释迦如来,持半枚道果者,尽管因为没有坐稳道果之位,只是【准道果】,但也绝非大罗可以匹敌!! 若是在外界还好,大罗遁入岁月,过去现在未来无处不在,纵使不敌一尊准道果,但也不至于被镇杀,可问题是. 此处为【海眼归墟】,时光概念稀薄如纸,无法显化出岁月长河! 逃!逃!逃!! 在释迦如来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中,仙母和三位帝主疯狂逃窜,一个生灭间便遁逃出不知多远之外,一步便都横跨了无量量个世界, 但. “不对劲!”勾陈大帝一步迈过诸界,一脚踏过诸世,但他却惊悚发现,自己等人依旧处于归墟之中,在那海眼之内! “我佛慈悲。” 伴随一声佛号,听着那振聋发聩的梵音,四位大罗头皮一炸,继续往前逃,继续奔走! 他们逃啊逃,所奔行的距离几乎可以绕诸天万界十个来回了,越过咸阳,远离天庭,走过九幽终于走到尽头。 “这是.” 瑶池仙母凝视着横拦在眼前的五座通天神山,心脏狂跳,嘴巴有些干涩了起来。 他们齐齐僵硬的转过身,回过头。 “我佛慈悲。” 身后, 是整个大天庭,天界三十三重天浩瀚无边,人间山河红尘滚滚,九幽冥府鬼哭神嚎, 释迦佛祖脸庞大若天地,正在俯视着他们。 四尊大罗,自释迦佛祖手掌的这头,奔逃到了那头。 “道果特征.”南极长生大帝眼皮狂跳,脸上浮现出苦涩,喃喃自语:“道果特征,定义万物” 天地的定义被释迦佛祖更改了,他之这一掌,便是整个大天地。 此时此刻,从三十三重天到人间,再到九幽,乃至于这个北海海眼,都在释迦掌中, 而释迦如来,却又同时立在海眼之内,立身在天地之内,立身在自己的手掌之内。 人在天地中,天地在掌中。 这种大环套小环、小环包大环的诡异落差感,让仙母有反胃欲呕的感觉,毛骨悚然。 “我佛慈悲。” 释迦佛祖再叹了一声,将大天地的【定义】重新修正了回去,仙母等人坠在地上,背脊发寒。 一旁,陆煊都看呆了,再一次认识到道果层面的不守逻辑不,释迦如来还非道果,只是【道果特征】啊 “世尊!” 仙母咬牙: “您到底欲如何,插手棋局,亲自下场,您与天地的牵扯将越来越深,距离道果也越来越远!!” “我知道。” 释迦如来微笑开口: “所以,吾和玄黄施主约定好了,吾只出手一次,只斩一人。” 话音落下,仙母、长生、勾陈齐刷刷的转过头,目光落在了紫微大帝身上, 后者心脏险些骤停,跺脚踏地,嘶声道: “释迦终究非道果,一起上,未必没有机会击退他.他不敢纠缠太重的因果!” “好,一起上!”仙母和另外两位帝主异口同声。 闻言,紫微大帝心头一松,脸上浮现出果决之色,身侧浮现出周天星辰的虚景, 星辰转动,杀机勃发! “杀!!” 他厉呵,踩北斗之数,双手各持一片星河,悍然上前! 星光璀璨,北斗杀机现。 下一刹,紫微大帝觉得有些没对,身侧.空空荡荡。 仙母和另外两位帝主,默默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们!!” 紫微大帝又惊又气,怒火攻心,眼睛都红了! 而此时,释迦如来微笑、轻叹,做拈状,慈悲满面: “仙道贵生,我佛慈悲。” 紫微大帝头皮发炸,却已来不及退了,心一横,头顶华盖相随,星光七宝灿烂,上彻诸天,下照万世, 后这华盖、七宝、星光,俱都收束,演化做一根神矛,刺落而出! 这是他倾尽所有的一击,作为执杀掌罚的北极之主,就这么一下,大罗若是挨上了,都要身死道消! “便是准道果又如何!”紫微大帝怒目圆睁。 “慈悲,慈悲!” 释迦佛祖不动不摇,只是做拈一笑状。 神矛刺落,扎入一段岁月长河中,刺落向无数个时间点,刺落向无数个中天北极紫微太皇大帝。 “你” 紫微大帝一怔,刺出的神矛在头顶浮现,扎而下,自天灵而入。 过去的自己,现在的自己,未来的自己,一切时空一切岁月的紫微大帝同时被他倾尽所有的一矛扎中了,都是自天灵而入,尽没其中。 旋而杀机爆发,摧天断地,一个个紫微大帝咳血,道基崩塌,身躯龟裂。 “是我忘了。” 紫微大帝苦笑: “您具备道果特征,稍微篡改一番定义,在这归墟中唤出岁月长河亦轻而易举。” “我佛慈悲。”释迦佛祖默默道。 紫微大帝又叹了一声: “不过啊,您当真是不染因果,连出手都不愿,诱我自己斩自己么?佩服” 他转过头,冷冷的盯了一眼仙母、长生大帝与勾陈大帝,后三者都下意识的侧过头,避开了紫微的目光, 旋而,紫微大帝最后看向了陆煊,坦然道: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话音落下。 他一寸寸的崩塌,如同无数个岁月中的自己一般,躯壳塌绝,魂魄熄灭,真灵枯寂。 一尊大罗, 身,死,道,消。 整个大天地微寂,周天星斗骤然昏暗,岁月历史开始扭曲,紫微大帝自所有时光中死去,历史也开始更替了! 这一刹,无数大神通者都似有所感,瞠目结舌,心头发寒! “紫微.死了?” 冥府,酆都大帝瞳孔骤缩,那位玄黄帝君,居然真斩了一尊大罗! 某个道观,静修的镇元子骇然睁眼,抬头凝视暗淡的周天星斗,看那岁月长河疯狂摇动, 他咽了口唾沫: “大罗都陨落了.这一段岁月太危险,太危险!” 顿了顿,镇元子朗声: “清风、明月,吾出一趟远门,你们看好五庄观!” 说罢,他扯开岁月长河,真身遁入其中,挑来选去,却找不到绝对安全的岁月, 伴随大罗陨落,处处生变数,整篇古史都开始更迭了! “西游岁月.不行,太危险,春秋?也不行,商朝?还是不行.有了!” 他噔噔踏步,朝前回溯,一直走到无法再前行的极限处,做礼道: “礼赞,玉清元始大天尊!” 极限微微震动,遂古之初对他开放,镇元子跳入其中。 “岁月再如何大变,大罗再怎么死,都影响不了此地。” 他含笑,寻了一处神山端坐,喃喃自语: “争来争去有何意思?好好活着,逗逗清风明月,看看山川河流,不好么?不沾因果,不染劫数,此方为立身之道!” 自语间,镇元子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古来无数劫,他一劫不沾身,半点因果都没有! 忽然。 “道友。”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镇元子神色一僵,讷讷侧目,一个青年做礼道: “贫道陆煊,敢问道友是?” 镇元子感觉到有史无前例的滔天大因果找上了自己!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贫道.镇元子。” ……………… 秦朝岁月。 历史在更迭,北极天庭明灭不定,在虚无和真实中来回交替,似乎要就此不存! 但忽然。 “我当为北帝。” 一个威严声响起,身着玄袍、金甲玉带的中年人走出,仗剑怒目,脚踏一龟一蛇,周身气机动荡,赫然是一尊诸天境巅峰的大人物。 “我当为北帝。” 他再次说道,持剑而上,端坐在周天星斗之中,承此天地大位。 “吾名,真武。” 话音落下,真武大帝接过了北帝之位,终极一跃,突破那一层界限,迈入大罗之境! 与此同时,过去岁月,无数个崩塌死去的紫微大帝处,都浮现出了足踏龟蛇的威严男子,顶替了他的位置! 大罗陨落,大罗诞生。 真武复返北极天庭,想了想,一剑而出,斩尽了所有亲近仙母和其他帝主的仙官,又大步走向中央天庭,走入凌霄宝殿。 “参见陛下。”他做大拜礼。 “善。”帝尸脸上乐开了。 ……………… 海眼归墟。 紫微大帝尘归尘,土归土。 “玄黄施主。”释迦如来转过身,含笑开口:“吾已履约。” 陆煊回过神来,执一礼,道: “前辈放心,我定也会履约。” “慈悲,慈悲。” 释迦颔首,就欲抽身离去,复返灵山。 临走前,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侧过头道: “玄黄施主,那小丫头许久未来我这儿修行了,劳烦施主回头转告一声,该来了。” “是,前辈。” 释迦这才满意,一步离去,失了踪迹。 海底归墟陷入死寂。 申公虎默默的蜷缩在角落,整个人都麻了,仙母和两尊帝主脸上则是浮现出惊悚与劫后余生的庆幸. 同时,他们亦都有些恍惚了起来,心头涌现出深深的无力感。 释迦尚且非是真正道果,但却已能做到斩大罗如屠狗. 这种巨大的差距. 半晌,仙母扯了扯嘴角: “玄黄帝君,紫微已死,此事.” “怎么,又想此事到此为止?”陆煊打断了她的话。 角落,申公虎茫然抬头,紫微? 紫微是谁? 仙母瞳孔骤缩,强笑道: “帝君,释迦佛祖已离去,汝还欲如何?” “我说了。” 陆煊咧嘴一笑: “三对三,很公平。” 仙母、长生和勾陈都色变,前者后退一步: “帝君,这般争杀下去只是在浪费时间,大罗近乎不死” 说到一般,她猛然收声,想起了方才断魂绝魄,真灵熄灭的紫微大帝。 在紫微大帝死去的那一刹开始,整个古史都将他遗忘了,除了道果、大罗与不受岁月更替影响的【不定之数】外, 所有人、所有生灵的记忆中,都已然没有紫微大帝了。 而陆煊此时平静的笑了笑: “我知大罗难死,我也不打算在这儿斩掉三位,除非动用那口剑,否则我可没这个能力,毕竟释迦前辈也只答应了我出手一次。” 顿了顿,他和蔼一笑: “我只是想要诸位在这儿好好呆着,呆一段时间,仅此而已呐.” 话音落下,鲲鹏振翼,祖龙抬头,多宝迈步! 六尊大罗彼此搏杀在了一起,诸般道与理显化,杀伐大术不绝,整个北海海眼摇摇欲坠! 仙母此刻也明白了过来,不怒反笑: “原来这就是帝君伱的谋划么?好!我等不走,帝君也留在此地吧!” 她硬顶着多宝如来的佛国碾落,强行出手,将北海海眼给封住,进不得,出不得! 陆煊眉头一拧,但旋即恢复如常,淡淡道: “大罗之争,道韵外显,诸法诸理交错,旁观倒也可受益无穷。” 他复而端坐,不焦不燥。 而外界,九幽子和太上玄清都睁开了双眼。 (晚点还有一章) 第298章 地只乱,大势足,证不朽! “一千八百年前,天帝震怒,真龙坠于北海” 城隍庙旁,垂暮的老人笑呵呵的给孩童们讲着故事。 “据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说,他当年啊,就在北海捕鱼,看到一头比天还要大的龙,砸进了北海深处!” “那一日,北海涨大潮,浪一直打到了天上去,把天上的仙宫都撞下来许多!” 老头子晒着太阳,笑呵呵道: “我小时候听说书先生说过,那一年,是一条最老的龙和咱们陛下的仲父冲击天庭,天帝震怒.” “然后呢然后呢!”一个扎着鞭子的小女孩好奇问道:“然后怎么了?陛下的仲父又是谁呀?” “就是玄黄帝君咯!” 老头子神色严肃了一些: “只可惜,天帝是天上最厉害的人,把那最老的龙和玄黄帝君都打进了北海下头,迄今已过去了一千八百个年头” 他将自己听说的古老故事一点一点的讲述了出来,一旁,依靠在城隍庙门口的一男一女安静的听着。 男子有些感慨道: “这一晃,就是一千八百年啊.” “谁说不是呢?”王之瑶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位帝君到底如何了,但陛下说没死,应当是没死的。” 顿了顿,她活动了一下筋骨,侧目道: “行了,办正事吧。” 张继丰脸上亦肃穆了起来,微微颔首,与王之瑶并肩走入了城隍庙中。 他们才入庙里,便各自以大法力撕开阴阳界限,进到真正的城隍庙,鬼差屹立,阴气森森,一尊城隍端在最高处,垂下目光。 “汝等何人。”城隍威严吐声:“怎敢擅闯此间?” 王之瑶没回话,侧目道: “速战速决?” 张继丰颔首: “速战速决!” 话音落下,他右手浮现出一口桃木剑,左手点符箓,呵道: “天地无极,真武敕令!” 虚空生浪潮,两人周身各自浮现出一些异象来,伴随紫气! “真仙!” 城隍神色骤变,转身欲逃,但见张继丰将手中桃木剑一掷而出! 桃木剑刺破虚空,挟着龟蛇交错的异象,猛地将那老城隍钉在了原地! “吼!!” 城隍发出凄厉震吼,其余鬼差、阴官等四散而逃,张继丰冷漠上前,宣道: “北海城隍,扰乱阳间,生祭活人,吞魂噬魄,依大秦律法,诛!” 话音落下,将那城隍钉穿的桃木剑上燃起火光,烈火蒸腾,这一尊地仙层次的城隍哀嚎,被烧成了灰烬! “ 张继丰伸手招来桃木剑,叹了口气,疲惫道: “光是北海一地,作乱的城隍、山神、土地等便足有三千之数,还差两千余,一个个清理过去吧。” 王之瑶脸上也浮现出疲色,轻声道: “为乱地只越来越多了,我感觉乱世要来了。” 张继丰沉沉点头: “按照天师所言,大秦国运还剩最后一千两百年,本来的历史上,陈胜吴广都应该揭竿起义了” 顿了顿,他轻叹: “不说远的,这北海似还算好的了,我听闻小沛那边才麻烦大,所有地只齐齐做乱,民不聊生呐.” 王之瑶轻咬嘴唇: “最关键的,还是地只宰杀一个,又会有新的出来, 且若是杀狠了,还会有诸多天灾,地龙翻身,巨山崩塌,大地自裂,龙蛇起陆” 两人缄默不语,脸上都浮现出浓浓的担忧之色,天下地只为乱,且都在相近的时间 背后定有生灵指示。 他们没再多言,走出这座城隍庙,朝下一处做乱地只的所在疾驰了过去。 类似的一幕幕,在天下各处都上演,但秦朝几乎覆盖了整个人间,太过于广袤了, 北海有王之瑶和张继丰镇压地只之乱,琅琊有路重瞳坐镇,雍城有秦穆公横压 但人力有限,更多的地方却压根管不过来! ……………… “地只为乱,天下为祸,不只杀之不绝,若是杀狠了,还会引发【地德】生怒,降下自然之灾。” 雍城,陆子楼。 嬴政沉闷开口: “义父祖,许多地方都开始民不聊生,再这样下去的话.” 太上玄清沉重点头,脸上亦蕴有薄怒。 沉默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疲惫道: “原本还想再等候一段时间,做足准备,现下看来却是不行了。” 他来回踱步,心头思忖,主身该出来了,地只之乱,压根无法镇压,杀之不绝,斩之不尽 这下子,要么斩掉幕后之人,要么就只能请那位曾经的皇地只出手。 但皇地只凭什么出手? 除非 太上玄清目光一定,有了思量: “政儿。” “义父祖,我在。”嬴政连忙上前一步。 太上玄清嘱咐道: “过几天,会有玉虚门徒,送来一些长生物质,你将那些长生物质交给八十一仙服用,然后让他们入陆煊墓。” 八十一仙,便是春秋岁月的八十一甲,如今都成真仙、大品,个别甚至接近了不朽层面。 “是,义父祖。”嬴政干脆的点点头,旋问道:“义父祖你.莫非又要出远门?” 太上玄清微微颔首: “嗯,仙母、长生、勾陈都坠镇在北海之下,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地只之乱,为东极青华大帝的手笔。” 顿了顿,他继续道: “我打算请求罗睺道人的帮助,去一趟东天庭,找找那青华大帝的麻烦。” 嬴政配合的露出惊色: “可是义父祖,罗睺道人是仲父的师兄,您千年前联合玉虚仙人将碧游宫击落至九幽.” “我知道,但罗睺也心怀天下,不会因小怨而不为的,最主要的是,他若折在了东天庭,也是一件好事,消磨玄黄的力量。” 嬴政脸上适时的露出踌躇之色: “义父祖,我不明白,您到底为何要如此做,仲父他.” 太上玄清挥手打断,沉稳道: “我自春秋走来,看过太多,玄黄虽然也为人间,但他到底是上清一脉。” 顿了顿,太上玄清继续道: “上清一脉,野心都不浅,若是真伐落天庭,我担心玄黄弃帝为皇,自己做人皇,立大朝。” 说完,他疲惫的摆了摆手: “行了,不说了,我且去寻那罗睺道人。” 嬴政默默点头,目视着太上玄清遁空离去。 与此同时,九幽。 皇地只熟练的将这一段岁月给截断了下来,将之保存好,面上浮现出笑容: “嗯,这些都给那玄黄看上一看,总该翻脸了吧?” 想着,皇地只脸上笑容更盛,眼眸都微微发光: “我若再劝那玄黄真正自立,顺应天势,为那汉王,讨伐秦朝,此二人定然真正反目。” 思绪转动间,皇地只心头有了定数,低低一笑: “比我想象中要轻松简单许多。” 她心情愉悦了起来,本以为还要好好设计一番,结果谁曾想到,什么也不用做,顺势推一把,玄清和玄黄便对立在即? “太上必须跌落一个位格,那太上玄清就必须要死,只要那太上彻底断绝【无为】,便将重新成为可想象范畴内。” “玄黄还不够强啊” 皇地只沉吟半晌,心头有了决断。 “等他自北海之下出来,我再助他几番.说起来,那北海海眼到底发生了什么?大罗陨落,似有释迦的身影” 北海海眼为归墟,具备部分【原点】特质,外界难以窥视其中。 思索了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皇地只便也懒得去寻思了,伸了一个懒腰,目光微凝。 “这天,该变了。” “太上.呵!” 她嫣然一笑。 ……………… 【始皇历,一万又九百年。】 【地只为乱,天下为祸,民不聊生。】 【始皇礼,一万又九百零一年。】 大史官看着东方天穹上的一抹血色,畏惧的缩了缩脖子,继续记载道: 【陆圣震怒,携罗睺道人、广成道人,齐击东极天庭!】 【此一日,天染血光,雷声轰隆,有仙楼亭台自天而坠,万灵惊惧,天下刀兵齐鸣!】 【陆圣大威!】 在大史官刻下最后一字时, 东极天庭。 “地只之乱,与吾无关!” 东极青华大帝震怒,此时他极为狼狈,在古板道人与广成子的围猎之下,披头散发。 无论是古板道人还是广成子,尽管都非大罗,但一个执掌部分天地权柄,本就有与大罗搏杀之能, 另一个是玉清一脉大弟子,打死他也不敢下重手,只能被动挨打. 太上玄清微抬眼睑,平静道: “与你无关?瑶池仙母、西极勾陈、南极长生都和那玄黄一起困在北海海眼,除了伱,还有谁?” “北帝真武!”青华大帝嘶道。 “呵!”太上玄清轻轻一笑:“真武嫉恶如仇,这一千八百年来,没少下界荡魔,不会是他。” “你!” 青华大帝怒不可遏,面沉如水: “莫要逼我!” “帝主说笑了。”广成子淡淡道:“谁敢逼迫帝主呢?” 说话间,他指落星河,凿击在青华大帝身上,勉强留下了一道血痕, 倒是古板道人的杀伐手段要凌厉的多,打的青华大帝不断咳血,暴跳如雷。 青华大帝急眼了: “地只之事的确早有谋算,但这一次真不是我!独本帝一人镇守天界,吾怎会行下此事,落下此子?” “真不是你?”太上玄清蹙眉问道。 “不是!”青华大帝有些牙疼,这一次他是真冤枉,地只之乱的确在计划之中,是将落的一子.可问题是,他还没落子啊!! 太上玄清若有所思,颔首道: “东极帝主不同于勾陈,汝之职中,有救苦救难在,我可信你一次。” “不过.”他微微一笑:“这来都来了。” 话音落下,太上玄清手中浮现出一根沾染帝血的古树枝。 “你!!”青华大帝气的跳脚,却又无可奈何,他可以逃离去,但他离去后东天庭还能不能在就不好说了, 他也可以反击,但无论是广成子还是这太上玄清.他都不敢伤啊! 这种憋闷感让青华大帝眼睛都气红了,而古树枝也应声落下。 “来都来了,九百下,如何?” 树枝上再添帝血,光华更盛,玄妙更盛。 与此同时,中央天庭。 凌霄殿。 帝尸凝视着东天庭的血光,脸上浮现出笑容来: “时候已至。” 自语间,他看向殿中群臣,慢条斯理: “宣朕旨意。” 仙官神吏各自噤声,做恭听状。 帝尸淡淡笑道: “封,玄黄帝君为【中央玄黄执符掌御无上玄通大帝】,位居一品之上,与东、南、西、北四帝平齐。” 群仙一寂,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 玄黄? 那个一千八百年前冒犯陛下,被打落北海的玄黄?? 啊? 天帝继续幽幽开口: “另,再封玄黄为【冥府阴司崇法天尊】,有监察阴司百官之权。” “自此日起,于中央天庭立玄黄无上帝之尊位,于阴司冥府立玄黄天尊之尊位。” 帝旨传下,仙佛哗然。 而北海海眼中。 静观大罗争杀,正在参悟诸多杀伐手段的陆煊忽然垂下眼睑。 他面上含笑,自言自语: “差不多了。” 九幽奉他为尊,人间皆诵他名,罢黜西天庭,分裂南天庭,横击东天庭,又斩北极紫微,任中央天庭之尊位. 至此。 大势已足。 可证【上品不朽】矣。 又或,不止于上品。 第299章 投映古史,遍布诸界,终证!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也已至。 海眼归墟,陆煊施施然起身,凝视着六尊依旧在争杀的大罗, 诸般杀伐大术漫天飞舞,有天威浩瀚,整个归墟海眼此时都接近崩塌的状态。 这还是六尊大罗都极为收敛的缘故,将万般妙法都收束在拳掌之间, 双方都生怕一缕余波将陆煊给撕碎了 “止战。” 在争杀中,陆煊轻语。 话才落,于申公虎呆愕的目光中,鲲鹏、祖龙、多宝都收起杀伐大术,身形暴退, 躯壳有些残破的仙母等亦都暂时罢手了,沉神凝视而来。 “玄黄,汝欲何为!” 仙母蹙眉发问。 而陆煊只是轻轻的笑了笑,体悟那种汹涌浩荡的万般大势,吐了口清气。 他道: “一千八百年,就此为止吧还请三位观礼。” 三尊大罗一愣: “何礼?” “吾证不朽之礼。” 此话一出,仙母险些笑出声,这才想起来那玄黄帝君连不朽都不是,仅为大品! 念及此,她神色又阴郁了起来,就是这么一个不朽都未证得的蝼蚁,却叫他们都麻烦不断 等等! 她与两位帝主都是一怔,彼此对视,心意相通。 这玄黄,以大品之躯,却能轻易镇杀不朽,按理说早该能够迈入不朽层面了,何故等到今日?? 莫非 三位大罗脑子里同时冒出了一个词来。 【上品】。 念头才落,便瞧见那位玄黄帝君骤然闭眼,整个归墟海眼微微震动! 他身上浮现出绚烂光,有若百万星辰同时璀璨,头顶隐有虚幻大相,周身出现共十一方先天世界的虚影,连绵成环! 十个先天世界和那被海量先天物质填满,亦逆反为先天状态的【世外桃源】于此刻缓缓转动, 恰似一张巨大磨盘,每碾过一寸,便叫虚空崩塌一寸,湮灭一寸! 陆煊身上气机渐盛了,体魄间的绚烂光越发的炙烈,十一先天界的转动也越来越快! 伴随‘轰’的一声! 厚重至极的天地大势砰然落下,将归墟都击穿,冲刷在陆煊身上!! “他真欲证【上品】!” 诸大罗神色骤变,仙母等人甚至都顾不上归墟被击穿后淌落进来的岁月长河,顾不上离去! “上品不朽啊” 南极长生大帝神色沉凝至极,喃喃自语: “自遂古之初而来,这一部古史中,证上品不朽者,有几何?” 一旁,瑶池仙母沉声道: “八个!” “八个中,四个都证了道果!” 说着,六尊大罗同时心悸,一整部古史,一共就诞出了八个上品不朽, 更有一半都成了道果! 而眼下.莫非要见证一尊【上品不朽】的诞生了?? 上品不朽者,具备残缺道果特征,哪怕死去, 除开跳脱出岁月和天地的道果,只要有诸天万界中的生灵知晓其事迹,知晓其名讳, 哪怕一个! 那么陨落的上品不朽,就算魂魄消散,就算真灵熄灭,亦能在注定的某一天,某一刻,自轮回中归来! 换而言之,只要走到了这一步,除了道果之下几乎没可能真正杀死一位上品不朽! 最多尽可能的抹除其存在的印记,延缓其归来的时间! 如今,要诞生 六道目光同时将陆煊锁定, 而他沐浴在厚重无比的天地大势中,一层层枷锁打开,一缕缕不朽道韵已然开始浮现, 整个人都在剧烈蜕变! 到后来,不朽道韵渐足,大势渐盛,十一方先天界成连环状极速转动, 一丝丝一缕缕的气机开始朝着四面八方扩散,顺着归墟被击穿的缺口弥漫而出! 大天地微微震鸣。 “发生了什么??” 天庭之中,许多仙神都陷入慌乱,整个苍穹都在震荡,许多仙险些跌倒在庆云之上! 帝尸脸上浮现出笑容,才将几位祖宗送走的青华大帝愕然侧目, 新任的北帝也下意识的朝着北海海眼看去,神色惊动。 “发生了什么?” 真武沉眉思忖,这似乎 “有生灵在证上品不朽。” 一道平缓的声音响起,道人轻哼着曲调,缓缓走来: “真武大帝考虑的如何了?” 上品不朽? 真武眼中先是闪过惊悸,旋而侧目,凝视向道人: “还是那句话,免谈,吾不欲参与这些纷争,只打算做好北极帝主,管好北极天庭!” “是吗?” 道人犹自没放弃,蛊惑道: “天帝已失其位,中央天庭无主,大帝你未必没有机会登临天帝之位,掌覆三十三重天,成为道果.” 顿了顿,他继续道: “而若成真,大帝你也可更好的行自身法令,一念荡魔,一念诛邪!” “呵!” 真武大帝冷笑: “阁下怕也是用类似的话,让瑶池仙母与几个帝主站在你身边的吧?甚至.” 顿了顿,他目光一沉: “后来那场将陛下掀落帝位的叛乱,也是阁下一手促成的吧?” “是。”道人坦率点头,笑吟吟开口:“所以大帝不考虑一下么?” “陆压,道不同,不相为谋。”真武冷冷开口。 “真可惜。” 陆压道人微微颔首,侧目俯瞰人间,目光落入北海海眼中。 “上品不朽,若真证得,反而麻烦。” “便到中品为止吧。” 陆压道人自言自语,手中浮现出一方滴溜转动的葫芦,轻斥一声: “去。” 葫芦口喷薄出遮天仙光,一口天刀蕴在其中,猛然一转,伴随那如瀑般的仙光一同朝北海坠去! 陆压笑吟吟开口: “仙光如瀑,自北天庭落下,大帝伱说,那位玄黄帝君会不会认为是你动的手呢?” 真武大帝色变: “你!” “哈哈。”陆压晒然一笑,在真武杀机中不动不摇:“大帝何必动怒呢?” 他伸指点落,真武后退数步,被这一根手指压着头颅,强行点回了帝座上,动弹不得。 这尊北帝暗自心惊。 “去也,去也。” 陆压似乎笃定天刀可将上品不朽给削成中品,也不看那北海海眼,大摇大摆的径直离去。 离去前,他幽幽道: “北帝,且莫要向外透露我的存在,否则.” “我会将你斩落。” 话音落下,陆压道君的身形消失无踪,真武大帝默然,端在帝座上,头颅忽然龟裂,裂纹漫延至全身。 “陆压.” 他眼中浮现出浓浓的忌惮之色。 ……………… 归墟海眼。 大势已彻底融归于陆煊之身。 他体魄中,每一滴血,每一颗窍穴,每一点微粒,都在发光! 这光芒透过肌肤,映照于外,照射出诸天万界之盛景! 这一刹,陆煊有一种恍惚的错觉,自身似乎凌驾在诸天之上,似乎端坐在万界之上,俯瞰一切. 而几位大罗也都微微色变,鲲鹏惊叹道: “早便听闻,上品不朽提前具备诸天境特征,将自身映照入万界,提前诞出无数他我.居然是真的!” 在它低语惊叹之时, 那一道道自陆煊体内迸溅而出的光华,顺着虚相,顺着因果牵连,一点一滴的投映至每一个世界之中, 甚至击穿了岁月和光阴,朝着过去漫延! “大罗特征?”勾陈大帝悚然一惊,旋即摇头否决道: “不,不是大罗特征,只是凭借大天地之势,短暂击穿岁月壁障,映照过往。” “也很了不得了。”长生大帝神色沉凝至极,微微眯眼: “有了这么一段经历,日后玄黄无论是证诸天还是证大罗,都要简单的多啊” 在几位大罗交谈间, 千丝万缕的光华追朔之远古,映照于远古时代的诸天万界,在诸世的古史中都镌刻下了印记! 一处处天地、一方方世界中,都诞出新的古老神话传说,且与各界相融! 陆圣罢黜天庭,鞭笞帝主,化身玄黄帝君,分裂南天庭,斩北天庭之主. 一桩桩事迹在诸世中留下传说,但同一个瞬息,这些传说都被大法力给暂时遮掩了, 有身居在兜率宫中的无上存在出手,将漫延各个世界的神话传说进行修改, 确保不会被其余道果察觉到端倪,确保符合【玄黄帝君】之所为. 至于此时此刻。 大势已具,也已投映诸天,万界古史发生变动! 现世,某大界中。 一处偏僻小镇,一家古代私塾。 “夫子。”才四岁的卢修远好奇指着一本古籍好奇发问: “这上面记载的神话传说,都是真的吗?” 明为乡下夫子,实则是一方大教派之主,是一位不朽仙人的老夫子含笑道: “真假难辨,譬如这一则神话中的【中央玄黄执符掌御无上玄通大帝】,很多古籍都能证实其存在, 但这般人物按理说是长存不朽的,可数万年来,现世却并没有其踪影,也不好说是真是假。” “喔”卢修远似懂非懂,做了个礼:“多谢夫子解惑。” “无碍,无碍。” 类似的一幕幕在各个世界中都上演,玄黄之名,流传诸世,深入人心。 大天地,秦朝,海眼归墟。 沉浮在陆煊周身的诸界虚影缓缓消散,随之而来的是诸天万界的烙印,与他身魂精神开始相合! 下品不朽中品不朽上品不朽! 陆煊身上的气机开始汹涌,金色的不朽道韵几乎汇聚成了渊海,翻滚不休!! 多宝如来轻声感慨: “寻常不朽初证之时,得一缕不朽道韵,而师弟.” 他凝视着那如渊似海的金色不朽道韵,心头震动。 这便是上品不朽? 这便是上品不朽!! 才入此境,所具备的不朽道韵便要胜过寻常的不朽巅顶,一眼看去,金色道韵亮的刺眼! “真让他成了?”仙母神色沉凝到无以复加,大品层面的玄黄就极为难应付, 如今证得了不朽,还是上品不朽 她怀疑,此子巩固一段时间后,恐怕有与寻常诸天境巨头争杀之能! 这并非不可能! 在诸大罗惊动间,忽然。 ‘嗡!’ 有仙光如瀑,自北天庭落下,击穿归墟,汹涌而至! “谁?!” 鲲鹏神色骤变,欲阻拦仙光,横亘而前,自身却被贯穿了!! 一口天刀,藏在无量仙光中轰然而来,伴随一声似苍茫远古传来的呼呵声: “斩。” 天刀转动,几尊大罗齐齐色变,多宝等想要阻拦,却根本来不及, 时光岁月在那口天刀下都被凝滞了,无法回溯! 陆煊蓦然睁眼,视线中那口天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他汗毛耸立,心头自然而然的知晓此刀来意,要在自己为未稳固之时,斩不朽位格,使自己从上品跌落至中品! 危险!危险!! 陆煊欲横挪,却被天刀锁定,三十三重天外同时有三道震怒的目光落下,但似乎微愕,又都收了回去。 同一个刹那。 “道爷我成了!!” 逆反先天的【世外桃源】,响起一声暴呵,有一缕神光浮现,将【世外桃源】劈开,一道身影自其中跃出! “历转三四千年岁月,吞吸先天物质,时至今日,本座已证不朽!” 奥陶董事长哈哈大笑,神采奕奕,呼吸之间是浓浓的先天物质,不朽道韵流转! 他志得意满,四下扫视,却只看见一口刀落来。 “好胆!”奥陶董事长横眉冷对:“敢” ‘咔嚓!’ 天刀斩下,不朽果位崩塌,这才证不朽者一落千丈,重归大品之境。 完成任务的天刀亦破碎,消散在虚无中。 “道爷我的修为!!”奥陶董事长嘶声怒吼。 陆煊心头一松,面上一乐: “唔,是你?” 他洞察因果,知晓前后,更乐了些许: “现在是,道爷我成了。” 话音落下,陆煊气机收束,异象自敛,三聚顶,五气朝元。 上品不朽,成。 第300章 气火攻心的太一,再见老师(明 某奥陶董事长又被重新填入了【世外桃源】。 这人和【陆煊】有因果勾连,尽管陆煊如今将元始身推至小成地步,于【因果】一道上算是走的极远, 他也不敢让奥陶在仙母等人跟前露面太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真要被洞察到真实身份,其他都还好说,谋算道果之事可就真的全盘落败了. 心思百转千回间,陆煊默默将周身汹涌的不朽道韵和天地大势收敛,尽归于己身,默默体悟自身所发生的变化。 越体悟越心惊。 “这便是上品不朽?”他心头想着。 初入不朽,提前具备诸天级巨头的特征,于诸世万界都留有印记和他我, 提前具备道果层面的残缺特征,只要没有道果之下所有生灵同时遗忘,没有在诸世的古史中同时消失, 那就绝不会【死去】! 或者说,会死,但也仅仅是身陷轮回,注定会在某一日、某一天归来! 这一特征,甚至要比大罗所具备的【他我不绝,自身不灭】还要离谱. 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已是真正的不朽不灭了。 思绪间,陆煊伸出手指,轻轻勾勒,虚空悄无声息的崩塌,归于真本, 他目光炯炯,忽有预感,自己或许.可以再进一步。 于【上品不朽】的前提下再进一步。 先天神魔所象征的道可以开始孕育了,孕育而出之时,他再证【先天不朽】,两两叠加,或可超越【上品】! 这种预感来的是如此的强烈,已然非是预感,而是【笃定】! “不朽啊” 陆煊发出轻叹,现世两年,古史中超过三千年,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他抬眼,顾不上体悟自身暴涨的恐怖力量,凝视神色复杂至极的仙母和两位帝主,笑道: “三位不贺我证不朽果位么?” 仙母眼皮子狠狠的跳了跳,上品不朽,杀之不死,斩之不灭。 这玄黄本就肆意妄为,如此一来,恐怕. 她垂了垂眼睑,大罗杀机被收敛,淡淡道: “若是帝君放弃与我等为敌,我等自然奉上重礼,天下之大,凡帝君所欲,皆无不可。” “是么?” 陆煊笑了笑: “那我若欲天上无仙呢?” “这便过了。” “可惜。”陆煊遗憾开口:“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顿了顿,他脸上现出淡淡笑容: “秦之国运将终,但这所谓国运是汝等仙佛划定的,我不认同秦运之终,吾欲伐天,王母娘娘且好好想想,如今的天庭拿什么挡我?” 三尊大罗神色阴郁。 半晌,仙母眯眼: “放眼人间秦朝,真仙几何?不朽几何?伐天帝君还是太天真了一些,秦之国运尚余千年,那便千年后见真招吧!” 说罢,她忌惮的看了眼鲲鹏、多宝与祖龙, 头也不回的抽身离去,南极长生与西极勾陈相随于侧,都遁出了海眼归墟。 多宝抬了抬眼睑: “师弟,其实方才可以将他们留住的,送你出去。” “不。” 陆煊摇了摇头: “本来我是有这个想法,但” 他目光深邃了起来: “那口忽然而来的飞刀,险些将我果位斩落,若非机缘巧合,运数使然,我或证不成这上品不朽那飞刀自谁而发?” 多宝等人也沉凝了起来,想到了方才的仙光如瀑, 尤其是鲲鹏,感受最深,直面那口天刀,可结果呢? 身躯被径直击穿了,连阻拦片刻都无法做到! 深吸了一口气,鲲鹏神色沉凝: “是自北天庭落下的,是那新登的北帝?” “不,不是。”多宝如来否决道:“真武初登大罗,半点沉淀和底蕴都没有,绝无此能!” “那会是谁?” 多宝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反而是一旁的祖龙若有所思: “一口天刀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但他虽然也很不俗,却断然没有这般能为。” “谁?” 陆煊好奇问道。 “陆压。”祖龙回应,而一旁的多宝和鲲鹏都愣了一愣,旋而失笑。 “不会是陆压。” 多宝如来摇头道: “我认得陆压道人,商末那场大劫,曾经出手过,将赵公明斩落,但同样,他也险被混元金斗镇丢性命,万万没有此般能为,那所谓的斩仙飞刀也斩不掉天地果位!” 鲲鹏颔首称是,而陆煊则是神色微动。 陆压又是陆压? 小严看到的景象中,那斩灭自己的生灵,也疑似陆压,但现在想来,一切却又不成立。 自己已证上品不朽,具备部分道果特征,其余人要斩灭自己,除非抹除自己在诸世和岁月前后的所有印记, 可要做到这一点,得先迈过三位师尊这一关. 换句话说,即便道果对自己出手,也只能将自身暂时打死,未来终究也会归来! 念及此,陆煊心头一松, 这般一来,小严所看到的虚幻过去,便注定无法成真了。 想着,他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笑容,不过笑容却被青铜面具给遮掩,陆煊当即道: “这一次多谢三位相助,我自然铭记心头。” 他执了一个大礼,与三尊大罗叙述许久,定下一些将行的谋策后,各自告别离去。 离去前,陆煊有意无意的看了眼蜷缩在角落的申公虎,微微摇头,朝着泰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 某虚无海。 “怎会如此?” 模糊声音轻声自问,脸上浮现出震怒之色,踩踏的这处虚无海轰隆做响!! 恭在一旁的楚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太一暴怒。 那模糊身影一通乱砸,将这片虚无海搅的七零八碎,这才深吸了口气,盘坐而下。 “没道理。” 模糊身影眉头深深的拧巴了起来: “上一次,吾与妖祖合作,令其下旨,万妖袭杀严江雪,甚至放出了牛魔王,掷下了火焰山,结果却失败!” 他神色阴郁至极: “上次是昊天毫无理由的到来,被镇在石碑下,按理说绝无可能知晓此事才对还有这次!” “天刀斩果位,本是必成之事,三清也不会为了一层天地果位而真身入界,可是” 模糊身影咬牙切齿: “那陆煊窍穴中,为何会有一个不朽?为何会有一个恰巧才证不朽果位的生灵?!” 两次定成的谋算却都失利,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楚泰耸了耸肩膀,幽幽道: “天数如此吧。” “天数?”模糊身影冷笑:“吾既为天数!”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楚泰垂着头:“不过,小煊只是证个上品不朽罢了,又不会如何。” “你懂什么?” 模糊身影冷着脸呵骂: “这般一来,炼假还真的重要一环便无法实现!” 他没了最开始的运筹帷幄,暴躁的来回踱步: “按照最开始的算计,吾在特定岁月将陆煊彻底斩灭,引动三清暴怒! 届时,三清会亲自下场,神女会哀绝,他们会斩掉我,然后将陆煊从绝灭中捞出,但捞出的.会是我!我将借此,得三清之助,得神女的一切,注定成为下一个超脱!” 说着,模糊身影驻足不动了,似乎平息怒火,不再言说。 半晌过去,他自言自语道: “看来,一些关键节点需要变动一下了,上品不朽么?似乎也不错楚泰,伱莫要再去见神女了,让她知道我方才所言就麻烦了。” “喏。”楚泰恭敬颔首。 ……………… 泰山。 茅草屋依旧。 陆煊勤勤恳恳的翻好了所有田地,擦了把汗水,看着泰山上的人踪,感慨道: “这座山也彻底扬名了啊.老师,这些年没少来游人吧?” “是啊。” 皮肤黝黑粗糙的老农靠在躺椅上,含笑道: “不少来瞻仰泰山的游人都会我这儿讨一碗水喝,倒是有几个小家伙挺不错的,赠了些机缘给他们。” “是吗?” 陆煊笑了笑,放下锄头,坐在老农身旁: “老师,您应当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你啊胆子倒是不小,敢谋算将道果拉下马。”老农喝了一口凉茶,悠哉游哉: “落刀斩你的是陆压,但又有些没对,是陆压,又不是陆压,具体是谁反而看不清晰。” 说着,他有些苦恼了起来: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眼前似乎蒙着雾霭,以前绝不会如此,现在倒是很多东西都看不清大概是老了吧。” “您老了?”陆煊哑然失笑,旋而好奇问道:“雾霭?什么雾霭?” “说不清楚。”老农摇了摇头:“差不多就是自收你入门后开始的。” 陆煊心头咯噔了一下,大概也有了猜测,二师尊和三师尊. 他讪讪一笑,转移话题: “老师,我不朽了,那不朽层面的修炼法.” “没了。”老农一摊手。 “没了??” “嗯,走至不朽后,路便已定,剩下便是你自己朝前摸索,走出自己的路了。” 老农笑着道: “不朽境,将窍穴凝炼成洞天福地,周身窍穴尽数转化完毕后,再将自身事迹投映诸世,诞出他我,便将于不朽层面走至圆满。” “随后,收束他我归于本身,他我是我,我是他我,则可入【诸天境】,成诸界巨头。” “再将周身窍穴洞天都演化为小天地后,便该尝试逆返先天,证先天体魄,自此为诸天境圆满,而若欲入大罗,就麻烦了些许,足迹必须遍布所有历史。” 陆煊若有所思,笑着道: “这般看来,对我倒是没什么难度,不朽入诸天的关隘在我面前并不存在,只差凝练所有窍穴后,再将他我归于一。” 顿了顿,他继续道: “先天体魄我也具备了,差的也只是将足迹遍布古史.” 老农含笑: “话虽如此,可也并不尽然,你啊稀里糊涂的成了先天神魔,等你的【道】孕育而出啧啧。” 陆煊有些好奇发问: “老师,我已是上品不朽,若孕【道】后,再证先天不朽,可会有不一样?” “定然是会的,但具体如何没人知道。” 老农摇了摇头: “你是 说着,他直起身: “不过也是好事.后土那边,你打算如何做?” “薅点羊毛,然后争取让那位真身入界,将她打落至【古老者】,到时候或许需要老师您的帮助。” “自无不可。”老农含笑道。 师徒二人平和交谈,一老一少,融洽无比。 恰此时,天上有龙吟。 “哟,那丫头又来了?估计是来找她小相好的。”老农微微一笑。 陆煊抬头看去,瞧见一头眼熟的真龙在行空而来,似是那北海龙宫的龙女,敖仙芝。 “您认得她?” “还行,这丫头有次化而为人,和她那小相好来泰山游观,在我这儿讨了一碗凉茶,相处还算融洽。” 老农微笑: “算是个不错的丫头.你要不收了,做个徒儿?” “这”陆煊失笑:“先看看吧。” 他目视那真龙在云端化而为人,扮做村妇,落入山脚的小县城,好奇道: “她这是做什么?” “这丫头的相好不知其真身,这丫头也不知她那相好真身,互相瞒着,说来你也都认识。” 说着,老农打了一个哈欠: “他俩等会估计又要来登山,你换一副容颜吧。” “成。” 想了想,陆煊微微幻化脸上面具,变做一个中年庄稼汉的模样,看起来和老农颇似父子。 “说起来,老师,另一人是谁?” “待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忽然有事,明天补更一章!) 第301章 不可思议之神通,张师兄的爱情 泰山镇。 这是万年前始皇于泰山封禅后,逐渐修建起来的小镇。 “阿水,你来了?” 正在地里劳作的青年逼出了些许汗水于头顶,轻轻擦拭去,憨笑着开口。 “嗯呀!”村姑打扮的敖仙芝羞答答的低着脑袋:“阿良,你真厉害,三亩地都翻完了” “没什么的,没什么的。”张良乐呵呵的笑着,放下锄头,憨直道: “我力气天生就大,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说着,他忽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三世为人,三世记忆加起来足有十多万年岁月, 可在感情方面,张良还是一张白纸. 犹豫了一下,他道: “我带伱去买两串冰葫芦,然后咱们去泰山山顶看日落?正好还能去老阿伯那儿喝上两碗凉茶!” “好!” 敖仙芝目光晶亮,笑的两只眼睛月牙弯弯,只是眼底却藏着一星半点不易察觉的凄苦之色。 父王不同意这门亲事。 她也不敢告诉阿良真实身份,定会吓着阿良。 她是龙。 张良并不知道眼前好看姑娘的心头所想,只是欢天喜地的放好锄头,在粗布麻衣上蹭去手上泥土,旋即豪迈道: “走,带你买冰葫芦去!” 他眼底也浮现出叹息之色,大幕将开,天下将乱,他这清闲日子也该结束了. 不出意外,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该回咸阳了不能带上阿水。 大幕拉开后,危机重重,阿水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跟在自己身边.太危险了。 想着,张良眼底的失落之色更重了几分,上上辈子,他还是守藏室张陵的时候, 最大的梦想就是辅佐一位明君平息乱世,再与倾慕的姑娘寻一处田野乡下,钓钓鱼、种种地。 上上辈子,明君没遇见,姑娘没遇见。 这一辈子,遇见了倾慕的姑娘,可乱世将至。 微微垂了垂眼睑,张良扫去眼底的失落,与化名水凝的敖仙芝并肩走入泰山镇, 买了两根最大最好的葫芦后,敖仙芝在市集挑拣了些品质不错的茶叶,一并包上,笑着道: “总不好一直白蹭老阿伯的凉茶,我看老阿伯挺喜欢喝茶的,给他带点。” “成。”张良含笑点头,两人顶着烈日灼灼,并着肩,朝着泰山上行去。 都刻意逼迫出汗水,也都笑容灿烂,如沐春风。 ……………… 北海龙宫。 北海龙王敖顺将玉石案几拍的啪啪作响,整张玄玉打造的珍贵案几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最后轰然崩塌。 他震怒道: “这死丫头,又偷跑出去了?” 龙太子苦笑: “父王,要不您就随仙芝去吧,看的出来,她是真心喜欢那凡人” “没可能!”敖顺大发雷霆道:“若她寻个人间王侯将相也就罢了,寻个田舍郎算个什么事儿?她是我敖顺的女儿!” 说着,敖顺气的直起了身,来回踱步: “这丫头现在翅膀硬了啊.传本王旨,令那十司龙将去给我将敖仙芝捉回来!” “不,不,本王亲自去!” 说罢了,敖顺显出真身,化作一条万米长的真龙,破海乘风而去。 北海龙太子无奈抚额,自家父王暴躁,小妹又何尝不是个倔脾气? 再说了,那叫张良的田舍郎他也见过,虽是平平无奇,但对小妹的确是真心的 想到这里,龙太子一跺脚,亦化龙而去。 与此同时,小沛。 捉着一口赤霄斩龙剑的刘邦端在城隍庙的最尊位,底下是小沛一地的城隍、山神、土地等地只,都恭敬的垂着首。 刘邦摩挲着赤霄剑,目光淡冷,似在自言自语: “历史大势不可随意更迭,萧何已具,樊哙已临.还差谁?” “似是张良?” “对了,就是张良。” 念及此,刘邦双眸中璀璨起玄而又玄的光彩,解析因果,洞察大势。 “在泰山?” 话音刚落,他察觉到心界内被镇住的魂灵微微一颤,刘邦脸上浮现出饶有兴趣的神色: “小家伙,怎么,你去过泰山?” 心神世界内,如风中残烛般摇曳将熄的真灵呵了一声,也不回答, 刘邦笑了笑,神思微动,于心界中道: “还在愤懑?只是借你躯魄一样,替你扫清前路,送你一个四万年皇朝,不好么?等秦覆灭,吾自当还身于你的。” 见真灵依旧没有回复,刘邦也没多想,抽回神念,施施然起身: “传我令旨。” 诸地只恭敬俯首。 “玄黄已归,汝等近来小心行事,莫要惹出太大的风浪,免得他提前将目光投来。” 地只们恭敬应声。 说罢,刘邦端着赤霄剑,一步迈出城隍庙,再一步便登临了云端,朝着泰山的方向迈步而去。 “再聚来张良,势便可成,陈胜吴广当动矣。” “秦啊.” “该变天了。” ……………… 某天宫中。 “如今玄黄已证上品,在不朽层面中纵横,我怀疑就算是寻常的诸天境生灵他都可以抗衡。” 仙母目光深邃至极,继续道: “初证不朽,便具备诸天特征、大罗特征乃至残缺的道果特征,更为上清嫡传,除去青萍剑,恐怕也还握持着不少至宝” 一旁,南极长生大帝沉声道: “两个身具大势者都攥在掌中了吧?” 勾陈微微颔首: “我的一道分灵取了项羽之身,青华的一道分灵持着刘邦之身,不过现在的问题是,秦朝并未现半点颓象.幸好这一千八百年,青华令诸地只为乱,否则” “不是我。” “什么?”几位大罗诧异侧目。 而青华大帝则是沉闷闷的道: “地只为乱之事,与我无关。” 仙母神色微凝: “不是你?那是谁人在幕后做了一把推手?这又” “是吾。” 诸大罗顺着声音看去,一个道人飘忽而入。 “陆压。”四尊大罗神色同时肃穆,脸上浮现凝重之态,齐齐起身。 陆压道人端着一枚紫气氤氲的小葫芦走来,淡淡开口: “我令地只开动的,一切变化的太快,天界仙官神吏大换血,如今绝大部分新仙都不过真仙、地仙水准, 再加上大罗不可下场,你们拿什么来和玄黄斗?” 四尊大罗面面相觑,齐齐缄默。 陆压托着葫芦,继续道: “别的不说,祖龙、鲲鹏、多宝,再加上一个罗睺道人,便足以牵制住你们四个了,若玄黄还有其他后手呢?若真武再相助玄黄呢?” 仙母斟酌了片刻,叹息道: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释迦插手了” 顿了顿,她有些匪夷所思: “我想不明白的是,释迦为何敢下场,他如今手握半枚道果,按理说应当尽量不沾染因果红尘,将道果坐稳了再说” “先不说释迦。” 陆压摇了摇头,平静道: “千年,最后一千年,先令地只掀起动乱,让大势进入正轨.玄黄是欲伐天庭的,你们去寻妖祖,要来一些妖族相助,这一次,我也会入局。” “您也入局??”四尊大罗色变了。 陆压颔首道: “变数太多了,唯求稳罢了,大幕拉开之时,我会亲手镇压玄黄,但需要你们相助。” “道君但说无妨。” “我欲执东、西、南、北四方天庭,昆仑瑶池之位我也要借用。” “道君,西天庭已去,北天庭如今是真武执掌” “那便重立西天庭。”陆压冷冽道:“借你们四极位格一用,等到大幕落下,我自会归还。” 见状,几位大罗不说话了。 半晌过去,仙母颔首道: “昊天当初便是在你的谋划下跌落的,我信你,这件事情,我应了。” “我也应了。” “我亦然。” 在诸位大罗都颔首后,陆压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可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见一见妖祖,这一次,不容有失。” 说罢,他飘忽而去。 在陆压离去后,长生大帝微微眯眼: “真就这般信任这个陆压?我到现在也看不透他,不知其真身。” “还是那句话。”仙母淡淡道:“那年若非将我等联合起来,昊天可还雄踞在天庭,若非他,怎来今日之局面?” “也是。”长生大帝颔首:“陆压啊” ……………… 泰山,茅草屋。 化作庄稼汉模样的陆煊一边和老农闲聊,谈论诸道诸理,一边默默的修行着。 一枚枚窍穴都在极速的朝着洞天福地蜕变 如今的他,斡旋造化、诛仙剑式、戮仙剑式都掌御超过七成的大道金文,开辟洞天,轻而易举。 就连【形声闻味触】五窍和诸多神通都在快速精进, 迈入不朽层面后,他整个人似乎焕然一新,每时每刻都在蜕变,每时每刻都在变强! “老师,我”陆煊话语忽的戛然而止。 “嗯?”老农侧目,微微讶异,脸上浮现出笑容:“形窍圆满了?善。” 话音才落,陆煊身上便爆发出惊天道韵,但在老农的遮掩下,道韵一闪而逝,随之平寂! 他紧紧闭合着双眼,五枚通神窍穴中的【形窍】被推演至圆满的地步,这一门大神通开始蜕变! 【形窍,能彻视通达,坐见十方,天上地下,无有障蔽,六合之内,鬼神之物,幽显大小,事物真本,天地自然,俱在眼中!】 这一个刹那,陆煊看见九幽,看见天庭,看见灵山 他看见诸世诸界,看见至般妙理! 一切景一切象在他眼中流转、交替、沉浮、演变,最终聚合为一! “我得见万物。”他喃喃自语。 许久,陆煊睁开眼睛,目光微显迷离,凝视天穹,凝视根本大道,赞叹道: “原来如此。” 老农含笑: “形窍圆满,自生不可思议之神通,汝日后可要注意一些了,尽量遮掩自身,免得对万灵造成伤害。” 陆煊自无尽道韵中惊醒,收敛双眼中的大妙,好奇问道: “老师,什么神通?如何收敛?” 老农想了想,笑道: “形窍圆满,可得【目击之法】,一切于你身前方寸,所被你直视的伟岸与玄妙,都将被你所蕴藏,与你相融,化作你的【神】, 而若你不加以遮掩,一旦有生灵窥视你,便如同看见那种种伟岸、玄妙,遭到反噬修为低微者,恐怕目视你一眼,便要自我陨灭。” “譬如,你若近观我【真身】后,若有生灵窥视你,便会看见.【太上】。” 闻言,陆煊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侧目看向老农,微微一怔。 直视老农后,有一道磅礴无比的【神】,加具在己身,化为了他的本我之灵,与他相融。 陆煊惊醒了过来,感受着自身极速拔高的精神意志,悚然一惊,瞠目结舌: “这门法,会不会太.” 他仅仅目视了一眼自家老师的化身,便容纳来这一道化身的【神】、【灵】、【玄妙】等,精神意志成倍暴涨! 若他目视三位师尊真身会如何? 若他将漫天神佛、道果等都观尽,又会如何?? 老农含笑道: “【形声闻味触】五窍,为先天之妙绝,寻常大罗都难以入门,你既得【形窍】圆满,有此不可思议神通,本就正常。” 顿了顿,他叮嘱道: “切记,平日里收敛这一不可思议神通,免得误伤了弱小生灵,尤其是你积累深厚过后,不朽都看不得你一眼!” 陆煊醒悟,连忙将【形窍】内敛,而与此同时。 “老阿伯,我们又来讨你一碗凉茶喝啦!” 伴随清脆如同银铃般的声音, 陆煊下意识看去,一个容颜极俊秀的村姑和田舍郎正笑吟吟的走来,看起来普普通通,平平无奇。 自己也不认得这田舍郎啊?老师怎说自己认识? 下意识的,陆煊窥视因果,洞察两人真身,忽的呛咳了起来。 张.张良? 张师兄?? “这位大哥怎么了?”见坐在老阿伯身旁的庄稼汉猛烈咳嗽,敖仙芝‘呀’了一声,牵着张良上前: “这没事吧?” “没事,没事”陆煊摆了摆手,旋而看见田舍郎好奇的打量了自己一眼,走向老农。 他朗声笑道: “老阿伯,许久不见,身子骨还是这般硬朗呢?” 田舍郎模样的张良显然和老农很熟络,大咧咧的摘下老农头顶的麻编斗笠,乐道: “您头发怎的又稀疏了如此之多?” 老农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华,一旁的陆煊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