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狐仙太不是人了》 第1章 山有狐,积年而成妖 “不知夫人,今宵可愿与我同席共枕否?” 昏黄的烛光下,少年温和地询问着面前神情紧张的美妇人。 他面容清秀,看上去人畜无害,只是嘴角翘起的弧度让他显得有些邪异。 雍容的妇人眼神迷离,下意识就想要点头,却在最后一刻恢复了清醒。 她捂着胸口,挣扎着移开了视线,满面粉红的嗫嚅道: “不,不是的……” 不行! 这样的深夜,正经人哪里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既然不是……” 而在被拒绝后,任以道并未失望,转而认真开口: “那就把脚拿开啊,你踩到我席子了。” 把球给我,我要回家。 “啊!” 任以道懒散地坐在无头神像的脖颈上,笑看着妇人惊呼着踉跄后退,却丝毫没有扶她几把的意思。 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不买别摸嘛。 再说了,一个弱小的凡人而已…… 哈。 不过,就在他以为今晚的乐趣就要到此为止时,刚刚还一脸恐惧的妇人,忽然重重地跪倒在了竹席前,悲戚的哭喊起来: “您,您是狐仙大人吗?!” “狐仙大人!请您救救我的女儿!” 任以道:嗯? 狐仙? “你是怎么……哦不对,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 眨了眨眼睛,任以道愣了一下后,摇头轻笑。 听到笑声,妇人惊喜抬头,急切开口: “大人!您能救救我的女儿……” “不要。” 任以道干脆利落的回绝,连给对方说完整话的机会都不给。 与我何干? 申明一下,才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记仇呢。 真不是。 美妇脸上的激动瞬间僵住,她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如坠深渊。 “这里确实是仙狐观,但可我不是你口中的‘狐仙’啊。” 任以道从神像上轻轻跃下,凭空一点,解开了刚才施加在妇人身上的致盲法术。 “喏,好好看看,觉得我像狐狸吗?” “再说了,封建迷信可是不可取的哦。” 任以道静静欣赏着美妇的眼神从呆滞变为绝望,适时的又拱了一把火。 “不!狐仙大人祂明明……” 大户出身的妇人心里其实什么都懂,可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她又怎会因为虚妄的梦境,在这黑夜孤身来到这里? 看着对方愈发失魂落魄,任以道不自觉舔了舔嘴角。 对对对! 我就是想看你这幅表情。 享受了好一阵,他才在美妇彻底崩溃的前夕悠悠开口: “不过嘛……我虽然不是狐仙,但也是能救你的女儿哦。” 妇人:? “当然,信不信随你,我是都无所谓的啦。” 也不管妇人的反应,任以道自顾自地说着: “只是,如果你想让我出手,是需要一点小小的代价的。” “你放心,任某是修功德的,不会害你的。” 虽然对眼前人毫不了解,但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眸,妇人却没来由地选择了相信,脱口而出道: “只要您能救我的钰儿,我愿将家财悉数奉送!” 美妇虽然一身素净却难掩贵气,从服饰细节上更是不难看出不凡的出身。 但少年微笑摇头,满不在意: “财?区区凡人家财,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你这点钱,我很难给你办事啊。 得加……不行,这么有趣的事情加钱也不能轻松同意。 “那……” 眼见钱财无用,美妇又想起了对方刚才的话,挣扎片刻后,难堪的低下了头: “妾身这具身体任凭大人享用,还望……大人怜惜。” 他是想和自己……同席共枕吧? 她打心眼里对此有所抗拒,毕竟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 可要是他真能能救钰儿的话,就算是豁出去这身清白又如何? 少年闻言似乎有了兴趣,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一番。 妇人美艳的面容非但没有因为憔悴而减分,反倒因为羞恼的表情加深了惹人怜爱的气质。 啧啧啧,风韵犹存,我见犹怜啊~ 只是他依旧摇头。 “色?你虽姿色不凡,但百年后不过枯骨一抔,对我来说不过是徒增烦扰。” 人妻之道虽好,但我非曹贼之流,向来是不好这口的。 真的,信我! 看着少年好似印在脸上的不变微笑,美妇在沉默片刻后突然惨笑起来: “大人,妾身愚钝,您想要什么,还请直接来取吧。” 认命地低下头,她一边麻木地解开衣襟,一边流泪哀求: “只要您能救……” “……好吧好吧。” 眼见对方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任以道也不能没有表示,毫不客气的朝她伸出了手。 指尖抚过白皙,然后…… 挑起上面的一滴泪水,送到嘴边舔舐。 舌尖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强烈意志,任以道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愿……足矣。” 什么? 妇人茫然抬头,但却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见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我已收下你敬献的祭品。” “并降下你所期望的赐予。” 当视野恢复,美妇发现自己仍处在废墟之中,可眼前却再也没有了少年的身影。 是梦……不对! 掌心中多出的半颗红丹尚有余温,仿佛提醒着美妇,刚才种种并非虚幻。 是真的! 将丹药小心地揣进怀中护好,妇人虔诚的三拜九叩,然后起身踉跄着冲进了黑暗中。 钰儿别怕! 娘亲来救你了! …… …… 任以道并未离去。 他低头看着妇人磕头时留下的血痕,嘴角上翘。 “绝望的泪、感激的血,以及母亲想让孩子活下去的强烈愿望……” 赢麻了。 对这次捡来的无本买卖,他的评价是非常满意。 不过,有人对此就不太满意了。 比如说…… “你这天杀的家伙!居然如此侮辱我啊啊啊啊!!!” 少年身后的无头神像忽然爆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凶猛的妖气终于冲破了道术的封印。 神像化作了一只硕大的无头狐尸,皮毛上遍布着血肉模糊的鞭痕,可以看出遭受过何等非人的折磨。 很显然,它才是妇人想要寻找的“狐仙”。 任以道并未说谎,此地真的没有狐仙。 因为它死了。 “你很吵啊,怎么弄得像是睡觉的时候被人吊起来打了一样……哎,还真是这样?好巧哦!” 是谁这么不爱惜小动物? 哦对,是我。 任以道回过头,对着狐尸残留的愤怒妖魂劝说道: “哎呀,别那么小气啊,半颗妖丹而已,这么激动干什么哦?” “那是我数百年修来的妖丹!!!不是豆!” 看着狐妖魂魄气急败坏的模样,任以道却是随手将手中的另一半妖丹扔进口中,然后含糊地问道: “什么豆?” 妖魂:“……你妈的。” “喂喂喂,这就破防了?心态还得沉淀啊。” 太难看了,小狐狸。 然而就在任以道准备手动让它闭麦的时候,刚才还愤怒不已的妖魂,却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妖气会杀死那女孩儿的哈哈,是你害死她的!哈哈哈哈……” 妖魂讥讽地看着仇人,想要欣赏他脸上的表情。 是惊慌?愤怒?还是焦急? 但它失望了。 嘎嘣嘎嘣。 任以道悠闲地咀嚼着豆,啊不,妖丹,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嗯?” 妖魂刚想冷嘲讽任以道的虚伪,整个人却忽然顿住。 不对! 既然此人清楚妖气无用,那为何还要将一半妖丹交给一个凡人浪费? “妖丹救不了人,可她女儿被你抽走的魂魄却存在里面,我总得找个容器才能还回去吧?” ?! 心中最大的秘密被随口揭穿,震惊之下的妖魂连掩饰都忘了做。 “你怎会知道这个?!” 任以道比他还震惊,看傻子一样看着妖狐: “啊?!你以为我没发现吗?” 妇人的女儿并非患病,而是被这狐妖用术法生生抽走了一魂二魄。 这狐妖不光害人,还入梦叫来了妇人,想要从被害者亲属那里拿锦旗。 你什么身份就想吃两头啊? 你配吗? 被那蔑视的目光刺激到痛处,狐妖不堪受辱地嘶吼: “咕,杀了我吧!” “杀了你?精神可嘉,但我建议你还是先搞清状况。” 顺着任以道古怪的视线,妖魂低下头……看到了一具眼熟的身躯。 !!? 那是它自己的尸体。 朦胧的记忆在这一刻变得清晰,如梦初醒的狐妖因为残酷的现实而彻底陷入了恐慌。 我死了? 而且也被人抽魂了?! “你!你为何会我狐族秘术?!” “这也叫秘术嘛?你比我想得还要没见识。” 再次为狐妖的无知而感到遗憾后,任以道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桀桀桀桀! “再说了,是谁告诉你……” “我是人族修士?” 妖魂:? 少年戏谑地笑着,黑发转为雪白,身上爆发出恐怖的妖气! 轰! 狂暴的妖气冲破穹顶,揭开了漫天的星月。 “你,你到底是谁……” “你不知道?” 在月光化作的银纱下,模样变得妖异的少年眼眸亮起,抚摸着自身后探出的四条雪白狐尾,哂笑反问: “你占了我家,顶了我名,贪了我一甲子香火,然后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你认真的吗?” …… 山有狐,积年而成妖。 性善,好与人嬉,善祈雨。 乡人敬之,筑仙狐观,敬献香火。 后遇仙,慕道而求长生,随侍左右。 一去七十载,小有成。 乃还巢。 让一让!都让一让!我回来喽—— 第2章 狐狐我啊,不做人啦! “我家呢?” 看着被彻底夷为平地的仙狐观,罪魁祸首的任以道遗憾地叹了口气。 “看来是没机会当拆二代了。” 唉,都两辈子了,还是没这个命啊。 任以道是个穿越者,更准确的说是个返厂重造的转生者。 前世的他刚趁着风潮套现了一大笔钱,还没来得及享受,就为了救两个孩子而被失控的泥头车啪叽创了个稀碎。 人死了,钱没了。 惨案。 万幸的是,那场车祸中牺牲的只有他一人。 弥留之际的任以道只在思考两件事: “还行,一换二,这波不亏。” 以及…… “下辈子抽中个二次元一点的幻想世界吧!我想舔巧克力雪糕……” 结果再一睁眼,就来到了这个鬼神妖魔横行、魔宗邪道肆意,弱小凡人只能苟且偷生的危险世界。 啧,果然死前该洗个脸的,比黑丝还黑了属于是。 好在正道仙门同样强大,强者能够分山断海,一念开天门,飞剑纵横三千里,彼此协力将太平盛世护在了身后。 不过,这降妖除魔的光荣使命就跟任以道没什么关系了。 倒不是思想觉悟跟不上。 只是吧…… 他只是山间一只血脉返祖的小小白狐。 降什么妖?除什么魔? 没这个能力知道吗!? 哥们是要被除的那个啊! 面对着命运蛮不讲理的玩弄,任以道当场就做出了决断。 命运不饶人,而我亦未曾饶过命运! 哼! 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当人就不当人! 狐狐我啊,不做人啦! 但也好在此世大妖遍地,只要不主动招摇,也不会有人闲得没事来迫害他这只弱小狐。 于是任以道一边循着血脉中本能苟在山里修行化妖,一边尽力向着周围传达着自己的无害。 大旱时祈雨,饥荒时帮着打猎,帮老奶奶通下水道…… 从结果来看还算卓有成效,受过他帮助的凡人们甚至主动为他修建了道观,将他当做瑞兽供奉起来。 除了每年万物复苏的时节看小母狐狸的眼神总是不太对外,这样的修行生活其实也还挺有趣的。 而且,在任以道入住仙狐观后,他还成功激活了自己的金手指! 他的识海中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神龛,里面供奉着一尊看不清面容的巨大神像。 只要献祭功德,就可以从神像中获得宝物。 虽然只是一些低级的材料、丹药、法宝、功法,但胜在量大稳定。 而这也让任以道彻底断绝外出冒险的想法,化身了无情的攒功德机器。 做好事攒功德、换资源修行、再做好事……任以道原本以为可以靠着这完美的循环一直苟在这里偷偷发育。 只是一个女人的路过打乱了任以道的所有计划,残忍地将他从温暖的小窝里薅回了山门。 这一去,便是整整七十年。 三十年修行成妖,再跟着那自称代师收徒的师姐修行七十年。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仍是少年,但任以道其实已经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百岁老人啦! “山中无岁月,弹指已百年。” 任以道本来这次也只是顺路看看老家而已,没成想最后变成了亲手给老房子拆迁这种迷之展开。 “不过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斩杀一头恶妖的功德可不少。” 闭上眼睛,任以道的意识进入了识海中的神龛前,熟练地散去了身上积攒的功德。 淡金色的功德流光没入神像,而后一团浓缩的金色光团喷涌而出,飞入任以道的手中。 【我已收下你敬献的祭品。】 【并降下你所期望的赐予。】 耳边响起了听不出性别年龄的声音,再睁开眼睛,任以道的手中就多了一个玉质的木鱼,他也同时明悟了它的用处。 【功德木鱼】: 某种打击乐器,但不知为何能够在敲击时获得微弱的功德。 “这次就这一个?” 哒、哒、哒。 轻轻敲击了三下,任以道估测了一下增长的功德就收了起来,打算等回去有时间再研究。 真的是很微弱的功德,估摸着敲几十次都比不上给老奶奶通一次下水道。 不过聊胜于无,闲的时候敲一敲也挺不错。 恶妖除了,奖励领了,家也拆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 尘缘已尽。 “回去吧!” …… 才怪捏。 仙狐观的事情可以封存在记忆的扉页里,但这里不是还有别的事情没处理完吗? 就比如那个衣服很白、首饰很大的夫人。 任以道会这么浪费吗? 怎么可能! 作为一名合格的功德资本家,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榨干剩余价值的机会……咳咳。 任某可是修功德的! 我岂会害你! 任以道向着妇人离去的方向悠闲迈步,随手用木鱼打着节奏。 哒、哒、哒…… “我醉提酒游寒山。” “爽~滑~慢~舔~” …… 鱼府。 哒、哒、哒。 敲着木鱼的少年旁若无人地穿过门房把守的大门,迈进了灯火通明的府邸。 夜已深,但鱼府上下还是一片忙碌,四处都是奔走的下人。 “夫人回来了!” “快去禀报老夫人!让外出的大伙都别找了!” 任以道和美妇是前后脚进入府邸的,不过他其实本没打算来这么快的。 施恩于人并不是直接把好处甩到别人脸上那么简单的事情,凡事都要讲究一个时机。 他早就摸透了积累功德的套路,相同的一件好事,雪中送炭要比锦上添的效果好太多,获得的功德甚至能差上数倍。 按照他往日的习惯,任以道应该等到美妇再次走投无路时再姗姗然登场。 可一件出乎意料的变故,让他改变了想法。 他留在妖丹上用来定位跟踪的妖气,消失了。 不是自然消散,却也不是被人驱散,反倒像是……被吞噬了? 哦吼?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谁干的好事啊? 鱼府中深藏的高人?某位路过的卡面来打?还是说……是她的那个钰儿吗? “我很好奇。” 穿过连廊和忙碌的佣人,任以道径直来到了妖气消失的地方。 “呜呜呜!钰儿!我的钰儿!” 听着门内传出妇人呜咽声,任以道轻轻推开了房门。 不出所料,他看见妇人正跪伏在床前,搂着一个小姑娘不断抽动着肩膀。 而站在美妇身旁,还站着一个红发的身影……嗯? “……师姐?” 那人闻声回头,冲着任以道露出了一个妖艳勾人的灿烂微笑。 “嗨~小师弟!想不想姐姐呀?” “……” 对视了一眼,任以道沉默着后退半步,关上房门,转身就走。 退!退!退! 家人们谁懂啊? 出门遇到下头女啦! …… …… “如果大人不嫌弃的话,我想让钰儿认您做义父。” “呃……” 任以道看着拽着满脸懵懂的小姑娘跪在自己身前的美妇,少见的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 义父?干爹? 嘶! 这不是古法爸爸活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展开? 看任以道没有拒绝,妇人催促道: “钰儿,还不快叫义父!” “……义,父?” 对上了一双透露着清澈愚蠢的双眼,任以道回过神来,微吸口气。 不行。 再这样下去,我好像真的要成曹贼了! 还有…… 对站在一旁看乐子的妖艳少女,任以道露出了一个核善的微笑。 师姐啊! 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 不嫌弃的话,你和她们一起跪下好吗? 提示:金手指不是系统,不发任务的。 顺便上本书的最后一章说了很多前段时间的近况,大概两千多字。包括我辞职、修养身体、减肥……等等事宜。 第3章 正义的胳膊是拧不过邪恶的大腿的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可我还是来了……师姐,在外面呢,你正常一点。” 有着一头血红色长发的少女闻言扫兴地撇撇嘴,将手背在身后,拉长了声音: “啧,好——吧——” 仅从外表来看,这是一位极美的少女,未施粉黛的面容清丽动人,从裸露的脖颈能够看到粉嫩的肌肤。 但那异于常人的长发和如水荡漾的眼波,让她在举手抬足之间又散发着妖艳的风情。 黑袍遮住了胴体,只能从褶皱的起伏隐约看出傲人的丰腴。 强度,更在那美妇之上! 清纯与妖艳结合,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禁忌吸引力。 但任以道斜睨着师姐的作态,就差冷笑出声。 呵,女人。 信你就有鬼了。 和一般的凡夫俗子不同,他是不会被表象蒙蔽双眼的。 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女,就是七十年前那场绑架案的主谋兼主犯! 任以道的师姐,落月峰现任的峰主,荆月沁。 而令人遗憾的是,在任以道的记忆中,她的脑回路就没有多少次正常的时候。 尤其当她是红发的时候,更是基本没干过几件人事儿! 果然,荆月沁下一秒就给了任以道一个惊喜。 “开心吧师弟!从今天,你也有师妹……” 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任以道在荆月沁说完之前就直接打断施法: “驳回。”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我们出来之前说好的,不能再往家里乱捡东西了。” 你之前捡捡小动物就算了,怎么现在还捡上别人家孩子了? 但很可惜。 正义的胳膊是拧不过邪恶的大腿的。 荆月沁并不是来跟任以道讲道理的。 她撅起嘴,愤愤不平地瞪了任以道一眼,然后就捂住耳朵,闭着眼快速摇头: “我不听我不听!” “你说什么都没用,反正师父不在我最大,你们都得听我的!” 荆月沁:(`へ) 配合着娇媚的容颜,这幅作态并不让人嫌恶,反倒有种令人忍俊不禁的娇憨。 可任以道看着荆月沁做出的这幅模样,脸皮微微抽动,忍不住低语: “老妪何故惺惺然……” “嗯?你说什么?” ! 感受着落到脖颈上的刺骨视线后,任以道果断停止了作死。 “咳咳,不,没什么。” 同志们,不利于团结的话,千万不要说啊! 尤其是涉及到你的人身安危的时候…… “师姐,咱们先不提这茬,义父那又是什么怎么回事啊?” 代师收徒这件事大概率是定下来没跑了,但另一件事,任以道还是要抗议一下的。 我还是个一百岁的孩子,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喜当爹了呢? “你不喜欢?我还以为你对这对孤儿寡母挺有兴趣的。” “乱讲!任某岂是那种好色之徒!” “呵呵,我说什么了吗?我看是你才是心里有鬼吧~” “……啧。” 荆月沁地凑到了身前,自下而上地打量着任以道的表情,轻轻动了动琼鼻,笑眯眯地戳了戳他的脸颊: “是说谎的味道!” 啪。 手指被轻轻弹开,荆月沁也不生气,转而问道: “师弟,你要不要猜一猜,你的亲亲师姐为什么会在这里呀?” 我小孩子啊?还猜。 你不是一直都跟在我屁股后面吗? 等等! 任以道忽然眯起了眼睛,他本能地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他要应激了! 因为每次荆月沁摆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因为我泄露了妖气?” “算是一部分原因吧,我是真的想看看是什么事能让你生这么大的气,下次我也学一下,结果半路上发现了这个小家伙。” 任以道:? 不是,你等一下,你是不是把真心话一块儿说出来了? “顺便一提,你的妖气不是我清除的哦。” 嗯? 荆月沁向着门外努努嘴,轻笑道: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把妖气吸收了,这个小家伙她可比你想的还要有趣哦。” 不用荆月沁再多说,任以道就已经把神念向着睡眼惺忪的小姑娘探了过去,毫不客气地感知了个遍。 “你也发现了吧?” 任以道缓缓点头,沉声道: “这等天资,此女将来必成大器!” 荆月沁对师弟的反应很满意,接着点出了更为关键的细节: “这小家伙不光天资出众,你再看她后心上的金色鳞片,那是血脉返祖的证明。” 任以道深以为然,点头感叹: “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如此规模,将来岂不是青出于蓝……呃,你说什么金鳞?” 回过神的任以道终于注意到了少女背后那妖异的金色鳞片,以及上面散发出的淡淡龙气。 “虽然很微弱,但足够精纯,将来肯定不会是池中之物……师弟,你有在听吗?” 在荆月沁不解的目光中,想起来好多美好回忆的任以道喃喃低语: “二十三岁的候龙涛坐在……” 荆月沁:“你说什么?” “呃,没什么,忘了吧……不过你说的对,她确实应该来当我们的小师妹。” 这样的天资,一旦遇见了,就没有放过的理由。 荆月沁用力点头,接着大手一挥道: “对吧~那之后就交给你啦!我先撤了哈,我想起家里还有点事……” 抓! 揪住荆月沁的衣领,任以道拖着她推门而出,向着门外等候的母女走去。 “驳回,谁捡的谁负责,你别想再当甩手掌柜。” “不——要——嘛——” …… …… “义父!我们去哪里?”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在宗门的时候要称师兄。” “好的义父!” 很不幸。 正义的胳膊是拧不过邪恶的大腿的。 荆月沁在回到宗门后就当场消失,留下了义父和义女两人。 任以道看着像个跟屁虫一样只知道跟在自己身后的鱼钰,无奈地叹了口气: “师妹,你可以不用跟着我的……算了,慢慢来吧。” 说起来,这事儿也确实怪不得鱼钰。 再聪明伶俐的孩子,也扛不住离魂一周,她能撑下来本身就是一件奇迹。 更不用说,她还吸收了精纯的大妖之气,而且还是擅长惑乱心神的狐妖之气。 得了,双倍的快乐! 正常来说,这孩子就算救回来,怕也会变成只知道流口水的傻子。 而现在不管怎么说,虽然呆了一点,但好歹能控制得住口水…… 抬手按在鱼钰的头顶,任以道感受着她神魂的状态。 “如果不借助任何外力,只需要一周的时间就能自愈。” 或许是觉醒了妖族的血脉,鱼钰的恢复能力比任以道的预期要强大得多。 任以道其实是可以缩短这个恢复时间的,那毕竟是属于他的妖气,他是最能够帮助鱼钰吸收的人选。 但任以道并不打算出手。 至少,他不会这么早就出手。 “难得这个样子,可不得物尽其用嘛……” 这做法在上辈子不合法,但这不是已经是异世界了嘛。 岂能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 看着少女懵懵的状态,任以道牵起她的小手,慈祥地笑了起来: “钰儿乖,跟我来。” “义父带你去见见宗门里的长辈。” 打秋风? 什么打秋风! 一个个都是师叔、师叔祖辈的,见了小辈不得主动表示表示? 更不用说,这小辈,看上去还是个傻子…… 鱼钰低着头看着握住自己的大手,仰头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 “诶嘿嘿……” 任以道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保持这个样子,一会儿就这么笑哈。” “听话!” “义父岂会害你?” 我努力让大家看的爽一点。 这有些冒险,可能会因为更新太多而错过推荐位,就早早上架了。 但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也请求各位在新书期尽量保证每天都能追读,让这本书能够挺过一轮轮的考验。 也希望能够在上架的那一天贡献一个首订,这真的很重要。 【新书期超级重要——】 【千万不要养书啊——】 【来救救孩子吧!!!】 第4章 快让我摸摸 “多谢师叔!来,跟我一起说。” “多些,时蔬?” “啊哈哈,我们这孩子被妖气攻入了识海,多亏我师姐出手才保下一条命来。” “不不不,这多不好意,怎么还能让您再破费了,不过您都这么说了,小钰啊,还不快谢谢师叔!” “写写史书!” “那我们就不多叨扰了,师叔们辛苦了。” “小钰啊,这杆戟义父先帮你收着,等你长大了再……不,你最好以后也别用这个,义父有点怕……” …… …… 看着两人的身影走远,被打了两拨秋风的两位师叔沉默了良久。 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颜常春才捋着灰白的胡子缓缓开口: “任以道,我记得他,是刚入宗门两年就到了降神选路那一步的好苗子,只是这个性格是不是有些……” 这,这不对吧? 怎么上我们这儿打秋风了? 要知道,他们两个人可不是什么没有实权的宗门执事,而是镇守宗门秘藏的长老啊! 大部分峰主见了他们都要低头称一声师叔的,怎么就叫两个小娃娃骗去了“见面礼”? 斟酌了一会儿,颜常春才摇头失笑: “真是胆大妄为啊,呵呵……” 他一介长老,还不至于和两个淘气的孩子置气,更不用说这件事其实从礼法上也确实挑不出毛病。 而在他身旁的颜四季则是冷笑一声: “呵,这有什么?你忘了他师姐是谁了吗?” “可是那个荆月沁啊!” 这个名字一出,顔常春脸上的笑容当场僵住,嘴唇动了半天,好多上不了台面的语气词最后化作了一声复杂的长叹: “荆峰主啊……唉!这就说得通了,毕竟是她啊。” “是啊,毕竟是她。” 两兄弟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叹息出声。 荆峰主,好啊! 好就好在,没人治得了她。 这可不是一个安静的主,算不上神道宗一霸,但也绝对是绝大多数人都不想招惹的存在。 打得过她的地位太高,不愿同她一般见识。 打不过她的……那是真的打不过啊! 这二位,就是打不过的那一批。 两兄弟知根知底,谁都没提这伤心事,颜四季冷笑: “就是不知道荆月沁这次能否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能捡到一个任以道就已经是烧高香了,颜四季是不相信那个鱼钰也能有那么高的天赋。 “不过,荆峰主她几次三番这样代师收徒,是不是有些不符合规矩?” 与被揍过的兄长不同,顔常春对荆月沁虽然同样不怎么喜欢,但没有那么强的敌意,反倒是有些担心她这个小辈犯错。 “这有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内门弟子,谁会在这种小事上多嘴?” 颜四季倒是丝毫不在意,嗤笑: “从她师尊失踪开始,只有灵宠陪伴的那些年是她最安静的,现在那灵狐才死不久,你猜谁敢在这个时候触她的霉头?” “荆月沁不找其他人麻烦就不错了,就连掌教师兄都不会管的。” 顔常春还想再说,但看到兄长已经恢复了入定就闭上了嘴,只能微微叹息一声: “唉,也是……” …… …… 【过来见我。】 跟在任以道两人身后的荆月沁眨了眨眼睛,接着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向着另一边走去。 “哼哼哼~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过来。】 “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 沉默了半分钟,那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变得异常宏大,如同梵音轰鸣。 【过——来——】 且聒噪。 【过来过来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再吵了!” 被脑海内的噪音吵的头疼,荆月沁没法继续装傻,回头狠狠翻了个白眼。 荆月沁眨眼间便来到了宗门的最深处,懒散地走进了一座古老破旧的庙宇。 庙宇中没有香火炉鼎,只有一座布满青苔的歪斜石像。 一屁股在神像前的蒲团坐下,荆月沁大大咧咧地开口: “掌教师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哈,我那边还有事……” 【等一下。】 “不等不等,我真有事!” 【你再往右边坐一点,我头转不过去。】 “……” 荆月沁起身,挪到了另一个蒲团上……最左边的那个。 【行,看到了。】 荆月沁:??? 老头子你左右不分是吧! 在荆峰主爆发之前,掌教化作的石像就抢先开口: 【停下吧,你没必要继续追随你师父的脚步了。】 荆月沁眯起眼睛,一直笑眯眯的表情陡然变为冷漠,盯着眼前的石像。 “掌教师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几个呼吸间院内的温度骤降,甚至已经能够听到空气结冰时的沙沙声响。 石像毫无变化,似是对外界的改变一无所知。 【宗门要收回落月峰。】 “什么?” 轰! 狂暴的气息迸发,血色的气浪在庙宇内席卷,最后冲天而起,化作血色气柱。 【你师父已经不在了,按照规矩,理应收回无主的山峰。】 “她的魂灯还未熄灭!她会回来的!” 【你师父的魂灯确实没灭,但失踪几百年杳无音迹,与死又有何异?】 石像在风暴中屹立不动,所有的气浪在逼近后都归于平静,就连它顶上的浮尘都没有吹掉。 【承认吧。】 【她一意追逐那个虚无缥缈的八尾天狐,最终却害了自己的性命,也害了你们这帮弟子。】 荆月沁默然不语,眼眸中的血色更深,几乎就要冲破眼底。 血发纷飞,但最后还是归于了平静。 荆月沁缓缓开口: “掌教,宗门不差一座落月峰吧?” 【自然是不差,但规矩就是规矩。】 【宗门纵容了你们这么多年,甚至让你破格坐上了峰主的位置,可你却没有让我们看到任何改变,没有拿出任何成果。】 “破格?呵呵。” “你问问那些峰主,他们谁有意见?让他们当面跟我说。” 荆月沁失笑,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你信不信我打下另一座主峰?” 石像:【……】 “哼。” 荆月沁轻哼一声,从蒲团上站起,淡漠开口: “多说无用,宗门要成果是吧?让他们等着吧,我会拿出来的。” 【十年之内,否则宗门依旧会收回落月峰。】 “那就这么定下来。” 最后,她盯着石像斑驳的面容,用肯定的语气再次强调: “她一定会回来的。” 说罢,她也不等对方回话,身影消失不见。 庙宇再次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依旧古老而安静。 直到许久后,石像才微微颤动了一下。 【坏了。】 【……忘了跟她说帮我摆正了。】 …… …… “斩妖刀、劈妖斧、捅妖枪……啧,怎么给的全都是降妖的法宝啊!” 除了烈阳峰拒不接客外,接见了的师叔们是真没小气,这些法宝的品质都不错,但没有一件是适合任以道的。 麻了。 神道宗这个对妖族比较包容的宗门的门风尚且如此,可想而知那些奋斗在除妖 “所以啊,以后行事还得更谨慎一些……绝对不能暴露真身。” 作为荆峰主噶掉不久的白狐灵宠的任以道,坚定了自己隐藏下去的信念! 没错,在下不才,就是那头白狐…… 哐! “小师弟!” “快让我摸摸!” 房门被狠狠踹开,一个喘着粗气的扭曲身影向任以道扑了过来,一把将他按在榻上。 !!? “听话!” “快让我摸摸尾巴!” 仰头看着压在自己身上一脸欲求不满的师姐,任以道可耻的硬了…… 拳头硬了! 你小点声! 闭嘴! 第5章 Sword New New “掌教师叔欺负我们!呜呜呜……” “呜呜呜,就是这样!” 忧郁将摇晃的四条狐尾拽到身前抱住,荆月沁将脸放在丝绸般光滑的毛发上来回摩擦。 摩↑擦→ 擦←摩↓ “啊~还是这个触感最好了!让姐姐吸吸!” 吸—— 呼—— 尾巴被变态师姐蹂躏吸着,当事人任以道则在神游天外。 不对吧? 我就跟师叔们打了一圈秋风而已,怎么就要收回山峰了? 啊? 不至于吧! 掌教师叔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我搜刮完后没孝敬他? 不至于吧!? 关键是他不允许,我也找不到他的住所啊。 东西给你准备好了,但你也得给我一个上供的机会啊! “吸溜……” ??? 一声熟悉的声音让任以道回过神来,回头怒视不讲武德和卫生的师姐。 “喂!你吸就吸,不要流口水!不然我……” 任以道本想再埋怨两句的,回过头后却闭上了嘴巴。 刚才还在吸狐狸的荆月沁此刻已经枕着狐尾陷入了梦乡。 睡着后的荆月沁将身体蜷成一团,长发上的血红化为乌黑,身上没有了张扬在外的妖艳与邪异,而是散发着与外貌相符的恬静和柔弱。 静静看了一会儿,任以道抬手在她粉嫩的鼻尖轻点,无奈自语: “……平日里要是也能这么纯真就好了。” 任以道将手伸到了屁股后面摸了摸,伴随着“啵”的一声,他将狐尾连根拔出。 从化妖开始,任以道每跃升一个大阶段就会多出一根狐尾,到如今已经足足四根。 虽然听着有点怪怪的,但这些狐尾都是可拆卸的…… 这并非借助金手指,而是他返祖的天狐血脉中自带的天赋能力,可以将尾巴炼化成不同的武器。 除了拆卸的时候视觉冲击强了一点外,这其实是一种很好用的能力。 主打的就是一个隐蔽和出其不意。 另外,本质上这些狐尾只是能量的另一种表现形态,并不是插件,所以没有附魔的气味伤害…… 将狐尾留在榻上淹没师姐,任以道起身悄声离开了房间。 路过鱼钰起居的洞府时,任以道顿了顿脚步,感受着里面酣睡的气息后摇了摇头: “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再灌点妖气进去的,看来是不行了。” 师妹,听话。 真好用。 只可惜同样的招式用一次就差不多了,师叔们也不是泥捏的,再去一趟真的要挨打了。 更不用说是如今这个多事之秋,还是老实一点为妙。 其实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就能明白,掌教的举措根本就不可能是因为那么儿戏的理由。 那种小事儿不可能惊动他。 任何一位峰主的任命都不是儿戏,尤其是当牵扯上荆月沁这个混世霸王的时候,更是如此。 “这也证明着,这件事大概是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已经由掌教出面和一峰之主的荆月沁定下了约定,如果最后不能拿出像样的成果,宗门的高层是真的会出手灭亲了。 真等到那时候,可就再也乐不起来了。 “师姐是指望不上,还是去跟师兄商量一下吧。” 认真思考了一下,为了自己美好未来,任以道决定去向落月峰除了自己之外最靠谱的师兄寻求一下协助。 …… …… “新新师兄——你在家吗?我知道你肯定在的!” 除去失踪已久的师尊落月上人外,落月峰师兄弟的最后一人就藏在半山腰的洞穴之中。 深入天然形成的晶石隧道,任以道观望了一圈,接着娴熟地在一块两人高的石柱前停下,用力拍了起来: “开门呐!” “剑新新你开门呐!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你有本事抢……哦?” 轰! 像是忍受不了一般,那石柱从中间猛地分开,露出一条无光的黝黑暗道。 “每次看,都觉得像是会通往邪恶教徒做仪式的地下室啊。” 心中不怀好意地感叹着,任以道毫不犹豫迈入了黑暗之中。 “当然了,真相要比那个要过分得多就是了。” 走进黑暗的瞬间,外界的所有声音瞬息消失,整个空间一片死寂,宛如一座监牢。 而事实上,这里也确实是。 落月峰不光是任以道他们的快乐老家,更是神道宗关押敌人和叛徒的监牢! 无论是外宗的间谍,还是失控的叛徒,亦或是残暴的凶兽……尽皆会被送进落月峰下的监牢镇压。 而靠什么才能压得住那些穷凶极恶的囚徒? 当然是比他们更加凶残的大凶之物。 没错,就是荆月沁…… 任以道并未因黑暗而慌乱,静静地站在原地默数。 “三、二、一,来了。” 哗啦啦。 伴随着枷锁碰撞的声音,眼前的黑暗如潮水退去,任以道顺利地来到了监牢的最深处—— 一间贴满了女子画像的狭小房间。 不光是墙面上,就连地上、桌上杂乱地堆满了各种角度的女子画像。 而在众多纸张的环绕中,一个头发乱糟,面色惨白的男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任以道,沙哑开口: “你是怎么找到入口的?我应该从没有告诉过你阵眼所在。” “那当然……是因为我和师兄的情感深厚啊!” 任以道对于男人渗人的目光毫不介意,越过地上的纸片,来到桌前深情开口: “区区阵法,怎么能隔绝我和你之间的兄弟情?” “停!” 那边任以道的情绪饱满真挚,而听完的剑新新一脸扭曲,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一步,如避蛇蝎! “住口!快别说了!” 任以道自然不会乖乖听话,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剑新新的手掌,焦急问道: “师兄!你哪里不舒服!?” 咚。 身后撞到了墙壁,退无可退的剑新新满脸都是痛苦,甩开了任以道的手,咬牙切齿地挤出声音: “以道,算师兄求你了,放过师兄吧……” 收手吧,师弟。 别再这样恶心师兄了! “师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师弟我这不是在担心你嘛,既然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适时地松开手后退,任以道笑自然地推开凳子上的画像坐下。 比起黑切黑的师姐和懵懵懂懂的师妹,还是成熟的师兄玩起来有意思啊! 真不错。 剑新新,别名sword new new,落月峰二师兄,替补牢头(正式工怠工,所以长期在岗)。 除了从不社交,是个喜欢缩在这满是纸片人的昏暗房间里的阴角宅男外,这位师兄算是落月峰 “咳咳,你这次又有什么事?等等,不用靠过来!就坐在那说吧。” 剑新新脸皮抽动,恨不得拿毛笔当做防身的武器。 嗯,还有些害羞。 “师兄啊!你听我说啊!” 提起酝酿好的情绪,任以道悲戚长叹: “掌教师叔欺负我们!呜呜呜…… 有趣的地方,大家记得多评论啊——我都会看的—— 第6章 神道宗一定在酝酿惊天的阴谋JPG “我们能就这样向那群老头子投降吗!?” 神道宗,落月峰,峰顶。 荆月沁叉腰站在从房间里拖出的桌子上,激情满满地挥舞着手臂。 “他们想要夺走我们的家园,我们能让吗!?” 她气势十足,像是在面对无数等待觉醒的麻木大众,但其实下面只有任以道和鱼钰这一只半小妖。 “……” 任以道看了看半梦半醒的鱼钰,又看了看正死死盯着自己的荆月沁,无奈接话: “……呃,不能?” 啪! “说得好!就应该拿出这样的骨气来!” 用力一拍手,荆月沁弯下腰,拍了拍任以道的肩膀。 “不愧是我落月峰的一份子,姐姐我很开心!奖励你被我揉一天!” 啪。 任以道没好气儿地用肩膀甩开了那逐渐不安分的小手。 你这算盘打的挺好啊。 奖励我? 那是奖励你吧!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拿出成果?” 任以道很好奇,在爆睡了一整晚之后,她到底能想出什么高论。 “师弟啊,你这是着相了啊,这有什么难的?果然,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师姐我啊!” 挺起胸膛,荆月沁自信点头,高声宣布: “我们造假吧!” “那群糟老头子糊弄糊弄就得了!” 任以道:? 哦…… “想通了”,也是想出来了是吧? 只是吧,你说好的骨气呢? “……你给我下来!” …… …… “你这是……(吸溜)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吸溜)” 被揪着脸向上提起,荆月沁踮着脚尖,满脸的委屈和不服地……吸溜着口水。 如果外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神道宗的众人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可止小儿夜啼的女魔头竟会有这幅乖巧(?)的模样。 盘坐在书桌上,任以道提了几次后就松开了手指。 “别装了,我都没用力。” “啧!这是耻辱……” “呵,你要是真能感到屈辱,就不会提出这个离谱的建议了。” 谁家好人能想出来那个提案啊? 你好歹也是大师姐啊,不当榜样就算了,怎么能主动带头不当人啊! 荆月沁揉着脸颊,冲着任以道吐了吐舌头,抬手比了一个不雅的手势。 呸!呸!呸! “我能怎么办啊!?我上哪去搞成果啊?” 大师姐表示,我也很努力的思考了。 但想不出来就是想不出来! “现在又没有新的囚犯,我总不能去外面抓人吧?那不是……哎?” 像是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荆月沁快速眨了眨眼睛,喃喃自语: “对啊!为什么不呢?” 没有囚犯,那就创造囚犯啊! 想通了这一点的荆月沁眼睛亮了起来,当场就要出发。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你给我回来!” 任以道在撒手没消失之前抓住了她的命运的后脖颈。 “放弃吧,行不通的。” 很遗憾,这个离谱的构思昨夜就已经在和剑新新师兄的讨论中被否定过了。 剑新新表示: “神道宗从立宗之初就一直秉持着‘香火神灵,轻易不染凡尘。’的信念,鲜少与外界立敌。” 天下大宗中,神道宗排名不高也不低,好似不显山不露水,但其实一直都是其他宗门警惕的对象。 剑修以剑为本,符篆师修符……而神道宗的修士则研修神道,以求将自身化为神灵。 功法似正似邪,所谓的神灵亦神亦鬼,就连对妖魔的态度也暧昧不清,既不反对也不同意。 再加上神道宗除了几个异类为世人熟知外,其他人都是愿意独自钻研自身“神道”的自闭型宅男,让外界更难一探究竟。 这样的情况也就导致了一些阴谋论越传越邪乎: “神道宗一定是在酝酿什么惊天阴谋.jpg”,“他们闭宗不出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时机.gif”…… 没有人会对一个沉默的庞然大物放松警惕,哪怕它早就明确表示了自身的无害。 树欲静,而风不止。 外界的诸宗都在盯着神道宗,等着它露出马脚,暴露出他们可以理解的“野心”。 他们派出的探子和间谍不少,但最后的下场都是被扔到了落月峰底下压着了。 “外面人可是一直等着我们犯错,你现在出去再乱搞,就是给宗门添堵。” 别说加分了,到时候不把你丢落月峰地下关着就不错了。 “啊——可是我之前都这么干了,不也没什么事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可不一样了啊。” 我愚蠢的欧内桑呦—— 时代不同了! 再说了,你真以为你之前的那些破事没人给你擦屁股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啊?” 荆月沁无奈地垮起脸,垂头丧气地嘟囔着向前迈步: “算了,我去找掌教师叔谈谈条件!” “啊,等一下,我已经……有办法了。” 对着消失的空气抓了抓,任以道撇撇嘴,对鱼钰吐槽道: “你看到了吧?这真不是我不拦她,是她自己走的太快。” “……嗯?嗯!” 行,还是师妹听话。 呼—— 之前没有半分征兆,忽然有一股强风裹挟着薄雾凶猛地从山顶吹过! “呀!” 扶住了差点被吹倒的鱼钰,任以道望向了风来的方向——烈阳峰。 如果神道宗九峰排出一个同落月峰的关系榜单,那烈阳峰称倒数 算不上彻底断交,但怎么说也得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原因无他,只因为烈阳峰峰主左宿在年轻时被落月峰某位弟子欺压的太惨了…… 嗯,某位弟子。 左宿也是少数几个任以道之前没有带鱼钰拜访的师叔。 去了也只会被人赶出来,倒也没必要去用热脸贴冷屁股。 “有人选定神道。” 抬手挥散了眼前的薄雾,任以道眯眼感受着烈阳峰那边的气息。 “嗯,是左云贵啊。” 左云贵是烈阳峰近年来最耀眼的年轻弟子,势头很是凶猛。 作为最受左宿疼爱的小孙子,左云贵从小就随着他一同修行。 而左云贵也很争气,不到三十岁的年龄就已经走到了选路降神的这一步。 任以道摸了摸下巴,轻轻低语: “神道钟,种道神。” 咚—— 钟鸣起! 第7章 神道钟,种道神 世间修士,体系不同,但境界大都可分为三境九关。 人境三关,炼气、固本、结丹,以至脱俗。 地境三关,法相、化神、炼虚,以达超凡。 天境三关,无相、问道、升仙,以求登仙。 神道宗功法的特别之处就是在结丹境中,会要求门人在人境的最后选定自己的神道。 这一步也被称作“选路降神”。 定前路,神降于身。 化法相,以入地境。 而对于最后选定的神道强弱,神道宗自然也有一套自己的评判标准。 神道钟,种道神。 他们会通过门人所选的神道与镇宗至宝“神道钟”的共鸣次数来判断。 一声最弱,九声最强。 钟鸣越多,代表着神道的潜力越强。 钟鸣六声,未来可期。 钟鸣七声,可称天骄! 而近五百年来最好的成绩是钟鸣八声,能被看做是下任掌教候选。 钟鸣九声并非不存在,但上一次钟鸣九声,也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 更像是一个美好的传说。 咚—— 低沉的钟鸣涤荡回响,吸引了全宗人的目光。 “声势不小啊,会有几声钟鸣?七,还是八?” 任以道明面上的身份初入神道宗不过两年,但身为白狐的他可是在这里待了甲子有余,早就见识过很多次这个场景。 而左云贵的声势,比他印象中钟鸣六声的那次还要惊人。 咚咚咚咚—— 随着一声声钟鸣接连响起,自烈阳峰飘散而来的雾气愈加浓烈。 而在渐渐看不清的浓雾中,能够看到火红的颜色映红了半边天空。 在刺耳的鸟鸣中,神道钟响起了 咚! 钟鸣,七声。 “烈阳峰出了一位天骄!” “恭喜左兄!” “可喜可贺!我神道宗已经很久没出这样的天骄了。” …… …… “七。” 遥遥看着一道道身影向烈阳峰飞掠,任以道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化作了一片平静。 并非是因为嫉妒。 他只是回想起来昨夜同剑新新最后得出的办法。 “神道钟,种道神。” 在昨夜临走前,剑新新问了任以道最后一个问题。 他问道: “以道,你到底在等待什么?” 或者更直白一点。 你在害怕什么? “我在害怕什么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只不过是借口。” “其实,我只是不喜欢改变。” 无论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他都不喜欢。 任以道已经习惯了在神道宗的平静生活,不想再在这里添加任何会导致变化的因素。 但世界从来都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改变。 “义父……” 听到呼唤的任以道低下头,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纯净眼眸。 愣了一下,他失笑摇头: “哈哈哈!” “到头来,原来变化其实早就已经来了啊。” 抬手在鱼钰头顶轻轻敲了三下,任以道抽出了她识海里最后残余的妖气。 “既然如此,那就不等了。” 盘坐在峰顶,任以道缓缓闭上了眼睛,轻轻吐气。 呼…… 在落月峰上,忽然响起了一声虚幻的兽鸣。 呜—— 如同孩童的啼哭一般。 那声兽鸣自落月峰而起,短短几个呼吸,席卷整个神道宗! …… …… 【掌教师叔!我来谈条件了!】 荆月沁强行闯进庙宇,还没来得及耍泼就被掌教打断。 【停!在那之前,你先帮我转个……哦?】 咚—— 当神道钟响起后,就连荆月沁都保持了安静,扭头望向了烈阳峰,一同见证新的天骄的诞生。 等七声钟鸣结束,荆月沁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接着说道: “我觉得我们该重新谈下条件!” 【等下,你先帮……嗯!!?】 呜—— 当兽鸣响起时,庙宇中的氛围骤变! 就连钟鸣七声也一直保持平静的石像忽然微微一颤,震落了一地的尘土。 石像的睫毛抖了抖,像是要睁开眼眸! 声音里带上了极为复杂的情感,它缓缓开口: 【古之有狐,其音类婴啼……】 咚—— 钟鸣,再起! …… …… 烈阳峰。 “哈哈!哈哈哈!” 青年的样貌并不丑陋,剑眉星目,配上一身白衣,足以称得上是仪表堂堂。 此刻他的脸上满是激动,用力挥拳砸在了地面。 左云贵很兴奋。 钟鸣七声! 他左云贵让宗门的神道钟足足响了七声! 他明白,这很可能是他前半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自此之后,所有门人都将知晓他左云贵的名字。 他也不再仅仅只是烈阳峰一峰的翘楚,而是整个神道宗年轻一代的领军人。 他,是真正的天骄! “天骄”一词听着好像已经烂大街,但对于以这个为目标苦苦奋斗的人来说,又来的有些晚。 不,还不算太晚! “爷爷!” 青年仰起头,意气风发地望向了半空中为自己护法的祖父,高声呼喊: “我做到了!” 他在告诉祖父,更是在向所有关注着这里的人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左宿样貌看上去中年,刻意在下巴上留了长长的白山羊胡,微微点头。 “不错。” 不争气的儿子早已放弃多年,长孙喜好钻营商途不喜修行,没想到最后是小孙子有机会达成他的夙愿。 钟鸣七声,就连他当年也没有做到。 “吾孙有天骄之志,更有天骄之资,何其幸哉!” 潜力并不是全部,无法就此直接断言未来的高度,但也确确实实能在很大程度上看出一个人的优劣。 一者展露在外,一者潜藏不出,两相比较下,宗门自然会选择倾斜更多的资源给前者。 纵使后者有可能会后来居上,但没有多少人会愿意去赌这个微小的可能。 落到左云贵身边,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比起祖孙其实更像是父子。 看着意气风发的青年,左宿一向严肃的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容,抬手拍了拍孙子的肩膀,感慨: “很不错,有我当年的风采。” “不过,你万万不可骄傲自满,要知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宗的天骄并不是一世的天骄。” “千万不要小看他人!” 左宿见过太多天骄在崭露头角之后因为浮躁而毁在自己的手上,他不想自己的孙子也走上这条道路。 被泼了冷水的左云贵脸上笑容僵了一下,咳嗽了一下悄声抱怨道: “咳,爷爷……” “我当然知道,但您能不能不在这个时候说啊?” 您看,现在说这个合适吗? 摇摇头,左宿也觉得自己属实有些扫兴,摇头道: “呵呵,是我的不对,好了,快去接待客人们吧。” “是!” 见祖父居然出乎意料地坦然认错,左云贵高声回答,然后向着飞来的数十道长虹迎了过去。 一边感受着那些气息的迫近,左云贵口中自语: “再说了,哪有那么容易就遇上其他的天骄啊?” 咚—— 钟鸣打断了左云贵的所有思绪。 什么? “是…… 我其实是让神道钟响了八声? 可这一次,他却没有感受到自身任何的变化。 一点都没有。 左云贵茫然地回过头,想要向祖父询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8章 落月 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宿没有回答。 他严肃的面容阴沉下来,眼神凌冽地望着一个方向,冷漠地低语: “落月……” 呼—— 狂暴的强风一阵阵吹过,席卷了神道宗的各处。 被钟鸣从入定中惊扰的弟子走出洞府,迎面就看到狂风袭来,下意识抬手阻挡,却发现根本抵挡不住。 “什么情况!?” “好大的风!咳咳,我头好晕……” 比起茫然无知的弟子,原本赶去烈阳峰庆贺的十几位师叔的感受更为清晰。 他们已经弄清了情况。 这股风并非是真实存在于现实之中的! “是精神之力。” “这居然是纯粹的精神之力?这是谁的神道?不对,这是哪位峰主的弟子?” “如此浓厚的精神力,会是灵虚峰的段子玲吗?” “可是段子玲不是才刚刚迈入结丹境吗?这么快就定下了路?” 飞驰的长虹们一顿,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其中一位妇人。 但那妇人却摇摇头,微微叹息: “不是小玲,她现在不在宗门内,而且……嗯。” 她什么都没说,但似乎什么都说了。 此处无声,更胜有声。 谁不想自己的女儿能有这样的天赋?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段红心里门清,就算真的是段小玲突破,也不会是这样的场景。 “可如果不是灵虚峰的弟子的话,宗门里也没有其他专修于精神之道的主峰了啊?” 眉头一皱,段红轻声开口: “诸位师兄,你们难道是忘了,除了灵虚峰外的另一座主峰也是兼修精神之道的。” 呃……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隐隐开始想起一个被刻意遗忘的名字。 “不对!那个方向是……” 还好,其中一人的惊呼缓解了尴尬,众人一起望向了他手指的方向。 嗯!? “落月峰!?” …… …… “……嗯?” 眼皮在轻轻颤动后微微睁开,鱼钰懵懵地看着床帐…… 不,映入眼帘的并非是熟悉的闺房,而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嗯!?” 漫天星斗璀璨,被群星拱卫的皎洁圆月高悬于中央,垂下一缕缕瑕光。 鱼钰:“……啊?” 这是哪里? 不…… 在绝美的光景之下,就连这样的想法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少女痴迷地望着天上月,抬手想要接住垂落的月光,无意识低语: “好美。” 呜—— 少女沉浸的心神被一声兽鸣打断,猛然间清醒了过来,转过头对上了一双璀璨的眼眸。 比圆月更加明亮的猩红眼眸,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像是已经看穿她的内心。 !!! 鱼钰想要呼喊出声,但却再次没了声音。 一头巨大却显得修长的白狐卧在她身前不远的潭水旁,正歪着头望向她,似在好奇她为何会在这里。 而真正令鱼钰惊奇的,是那白狐身后的数条尾巴! 正当她想数清那有多少根时,那白狐转过头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像是失去了兴趣。 鱼钰在这时才注意到,在白狐环绕身躯中还有一位少年默然静立。 “你……” 是谁? 鱼钰看着少年,明明并不认识,却感到了格外的亲切,就像是见到了娘亲时一样。 不自觉地感到温暖和安心。 少年并没有理会她,而是仰着头,面色淡然地望着头顶的星空。 星光璀璨,倒映在他漆黑的眼眸。 宛若映照着另一片截然不同的星空。 “终究,是不同的……” 回不去的故乡。 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悠扬的钟鸣响起。 咚—— 钟鸣, 风,从落月峰的峰顶掠过。 与外界变天一般的情景不同,落月峰上的风并不强烈。 宛如夏夜傍晚的微风,送来一股清凉,吹拂起鱼钰垂下的发梢。 伴随着有规律的变化,如同有一头无比庞大的猛兽盘伏在了落月峰之上,它的每一次呼吸都会带起强风。 不,那巨兽并非是在是落月峰之上。 而是在月穹之上! 月亮似乎在这一刻坠落了下来,逐渐占据了大半个星空。 而在这巨大的圆月之中,有一只银白的狐狸从中一跃而下。 化作一道银光,直直地落向神道宗。 那庞大的身躯在下落的过程逐渐缩小,轻松穿破了层层阵法,最后降临在了其中一座山峰之上。 落月峰。 不只是神道宗的众人,大半个北冥神州都有人注意到了这场异象。 有人当即向外传递消息: “庚子年,正午天变,天幕北倾……” “月落神道宗。” 而其他所有人都没有身处现场的鱼钰看得清楚。 少年的脚下自始至终未动分毫,是明月反倒向他奔赴而来! 他不就月,月来就他。 这一幕,在鱼钰的眼中似要化为永恒,铭刻在她灵魂的最深处。 “好美啊。” 其后…… 她清晰地看见了那自月亮落下的白狐绕着少年转了两圈,然后才轻轻用头碰了碰他身旁卧着的白狐。 伴随着一道月华闪过,两头白狐合而为一,再不分彼此。 伏卧的白狐优雅起身,缓缓将修长的身体舒展开来,抖了抖身后的尾巴。 这一次,鱼钰数清了。 “六、七……八!” 它有八条尾巴! 娘亲讲故事的时候说过,一条尾巴的是狐狸,两条尾巴的就是狐妖…… 可八条尾巴的,又是什么呢? …… …… 无知的少女不清楚八尾的狐妖代表着什么,而有人却是心知肚明。 掌教的庙宇中,此刻正酝酿着一股风暴。 【八尾,天狐……】 嗡—— 压抑到极致的气息光是泄露了一丁点,就已经引起了强烈的风暴! “喂喂喂!老头子,你悠着点!” 荆月沁歪头躲过狂暴的气浪,冲着不断颤抖的石像抱怨: “你要是一会儿把屋子拆了,你可得跟其他人解释清楚,这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啊!” 你可别讹我! 夭寿了! 家里的老头开始拆家了! 在荆月沁的碎碎念干扰下,掌教石像也渐渐平静下来,收敛了外泄的气息。 在冷静下来后,它对荆月沁的冷静不禁有些纳闷: 【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啊。” 但荆月沁毫不在意地撇撇嘴,轻哼道: “但那又如何?他再有出息,他是我师弟这件事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天大地大,师尊不在,那就是师姐最大!” 用力挺了挺胸,荡起层层波涛,荆月沁恶狠狠地说道: “我看他敢不敢跟我翻脸!” 第9章 八尾天狐,钟鸣九声 庙宇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 看着故作凶狠的荆峰主,掌教石像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头疼地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不会不清楚任以道降神弄出的这般异象的含义吧?】 【那可是你师父她一直在追寻的天狐啊!】 那是天狐! 八尾天狐啊! 不是说任以道之后听不听你的。 谁问你了啊! 荆月沁反倒奇怪地看了一眼石像,嫌弃地撇撇嘴: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你知不知道,这并不是神道宗门人 【你难道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 表情微变,荆月沁背过身,望向落月峰上方的星空。 掌教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了一声淡淡的回答: “我知道。” …… 落月峰,半山腰。 衣衫乱糟的剑新新佝偻着背走出了洞穴,像是适应不了外界的眼光,眯眼望着峰顶。 他也看到了那银月落下的瞬间。 “果真如此。” 他缓缓展开了手中的画卷,看着已经泛黄的纸张,死气沉沉的眼眸中闪过暗淡的微光。 他轻轻捧着,像是害怕它会碎掉一般小心。 画卷并不复杂,只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雍容女子,半侧着身躺在榻上。 明明只是悠闲地躺着,却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气场。 在女人的身后,同样有一尊巨大的白狐法相! 八尾天狐! 默默将画轴卷起,剑新新缓缓退回了洞穴,隐匿进黑暗之中。 幽暗的空间中传出他沙哑的声音: “降神天狐,神道宗千年无出其右者……” 声音中带着自豪,带着怀念,还混杂着淡淡的哀伤。 “吾师,落月上人。” …… …… !!? “落月峰?” “是谁!?” 左云贵眼睁睁看着自己降神时做出异象浓雾被狂风吹散。 强烈的风撕裂了烈阳峰上的浓雾,也撕破了左云贵心中最后的壁垒。 “不,不!” 不该是这样的! 这不应该是我证明自己的最好时机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咚—— 明明已经刻意不去思考,但左云贵还是无意识地记下出了这是 已经是 “不,不会再多了。” 就到此为止吧! 我才应该是主角才对啊! 我才该是万众瞩目的那一个…… 不然,我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成为别人的陪衬吗? 就像是听到了左云贵内心的祈祷一样,漫天的星光开始渐渐褪去,默默恢复成了白日晴空。 “哈,哈哈……” 提着的心猛的落下,精神紧绷的左云贵无力跌坐,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哈哈。” 只有六声。 ……不如我! 一扫身上的颓丧,左云贵的那份傲气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不论他是谁,他不如我! 他转过头,想要跟祖父一起分享这份失而复得的欣喜。 但是却看到了一双阴鸷的双眼。 !!! 左宿看着孙子这般不堪的表现,忍不住训斥: “愚蠢。” 连这种情况都分辨不出,还在沾沾自喜,实在是愚蠢。 什么? 没有给左云贵反应的机会,高悬在天的神道钟给出了残酷的答案。 在沉寂了几个呼吸后,它没有再和之前一样一次次敲响。 而是直接连响三声! 咚!咚!咚! 钟鸣,九声! 在千年之后,神道钟再一次接连敲响了九次! 左云贵的精神彻底陷入了呆滞,口中不自觉地说着一个字。 “九……” 而后,他眼睁睁看着之前那些向他飞来的长虹们,在他面前拐了一个直角弯。 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在这等刺激之下,左云贵的眼圈都红了。 “啊!!!” 他悲愤嘶吼,用力锤在了地面上。 轰! “该死!!!” 无视孙子的作态,左宿没有劝阻,眯起了眼睛望向那些远去的长虹。 “……很好。” 他甩袖转身,不再去看。 “很好!” …… …… 与一片死气的烈阳峰不同,落月峰此刻就显得热闹了很多。 恭贺声四起,好不热闹。 赶来的各位师叔凑在了一起,互相打着招呼,讨论着刚才共同见证的奇迹。 “居然接连出现了两位天骄,这可真是大兴之兆啊!” “七响尚且不谈,钟鸣九声可是许久没有见识了啊!我记得上一次记录的还是在千年之前。” “结丹境降神就有了这等风采,等他未来到化神境和道神融为一体的时候,会是何等情景啊!” 更有甚者,此刻就开始拉起了自己和任以道的关系。 “哎,你们听我说,我之前就觉得此子不凡,把我年轻时用的劈妖斧送给他了。” “哈哈哈,我也是,前段时间我本来给孙子做了把护身的法宝,但那天一见面就赠予给他了。” “那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师叔们一片祥和,好像来婚礼上贺喜的远方亲戚一样。 虽然都是亲戚,但是却总喜欢比出个亲疏有别,非要弄得自己跟新人关系更好一样。 他们只字不提那些“偏爱”、“赠礼”到底是怎么被顺走的。 别管那些! 什么方式有什么关系? 你就说是不是我送的吧! 是就完了! 这时候他们的心中还在庆幸,还好当时顾忌着面子结下了善缘,不然现在就尴尬了。 顔常春站在人群的一角,捋着胡子,看着这幅情景不断眨眼。 他们兄弟二人合力镇守宗门秘藏,没办法同时离岗,他这还是猜拳赢了兄长才跑出来的。 “世人都说我们神道宗的门人性情乖僻,不愿意同别人结交。” 再听着这如同市井巷尾一般的讨论后,他摇摇头,吐槽道: “净是胡扯!” …… …… 山脚下的众人已经迫不及待要来恭贺,峰顶上却是一片平静。 任以道眉头微皱,反复打量着身边的八尾天狐“道神”。 “这,这不对吧?” 在鱼钰欲言又止的目光中,任以道捧起了一把狐尾反复数着。 “真的只有八条尾巴吗?” 放开狐尾,任以道摸着下巴,没有将心中的困惑说出口。 他在心里默默咕哝着: “可我怎么感觉……还有一条呢?” 多多评论,留言,我都会看的——这也很重要!谢谢!爱你们! 第10章 我还有一条尾巴呢!? “涂山女娇、苏妲己、青丘狐、九喇嘛、铃兰、玉藻前……啊,不对,重复了。” 狐狸九尾才是标配好不好! 八条尾巴算什么啊? 章鱼吗? 嗯,要是只有触手的话……另说。 那是另外的价格。 但我不想当去云隐村当章鱼触手巨牛啊。 而且,就算是不开玩笑,任以道也觉得不止八条尾巴。 就在那八尾天狐的道神与他合为一体的时候,他有一种非常明显的感觉。 不完全。 他说不清楚是自身不完全,还是那道神不完全。 但任以道能够肯定的说,八尾绝对不是他血脉的极限。 而这又涉及到一个问题。 如果八尾天狐已经可以让神道钟响起九次…… 那九尾呢? 会有多少声呢? 在九声之上,这又代表着什么? 暂且还是收着点力吧,不然到时候弄出前无古人的场面,真的就不好收场了。 “这次,可是真的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了’啊……” 钟鸣九声已经很出乎任以道的意外了。 他是有借着降神的机会来展露自己头角的想法,但他也确实没想到自己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的动静很大,你忍一下。 “以及,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有点麻烦了。” 抬眼望向烈阳峰的方向,任以道似乎看到了一个颓丧的青年。 人生志得意满的时候被人狠狠踹在脸上,就算左云贵心性再怎么成熟,现在也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按照一般废柴流的展开,我现在好像那个前期给了主角极大侮辱的反派啊。” 不对劲,我怎么成反派了? “那左云贵会不会先是颓废,然后再在某一天顿悟,痛定思痛后重新崛起,最后在某一天反杀我?” “嘶……” 任以道这么想着,倒吸口凉气,感叹道: “好可怕啊!” 我居然已经能够看到自己的未来了! 这种事情不要啊。 太令人害怕了。 “那个,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鱼钰弱弱的声音让任以道从自己的世界回过神来,奇怪地皱了皱眉头。 笑? “我有在笑吗?” 抬手摸了摸上翘的嘴角,任以道一怔。 不过鱼钰说的也不对,因为此刻这表情真的很难说是开心。 嘴角能翘到这个弧度,怎么说也是多少沾点变态了。 怪诶。 我怎么回事? 怎么笑得这么扭曲啊。 “只能想到一个原因了,我……在期待那种展开?” 光是假想着那种当反派的未来,就已经差点笑出声了。 我有那么扭曲吗? 怎么可能,一定是错觉。 这样不好,不好! 我可是修功德香火的,怎么能让人从外表就看出内心呢。 调整了一下表情,任以道冲着鱼钰微笑点头: “只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 不过是一些会让大部分人都幸福的事情罢了。 而看着鱼钰躲闪的目光,任以道意识到了违和感出在哪里。 嚯。 孩子大了,会说话了! 不是…… “你现在还记得多少?” 鱼无忌,还记得为师吗? 虽然心里感觉对方并不是个坏人,但鱼钰还是有些紧张,缩了缩脖子,低声道: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是谁?我娘亲呢?” “大哥哥,你能不能让我回家?” 任以道:“……” 审视了一下鱼钰的状态,任以道微微摇头。 她之前已经将大部分的妖气吸收,现在光从外表来看是完全无法察觉她的特殊之处。 但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上手触摸还是可以感受到细微的差别的。 “不过,什么都不记得的话,还是有点麻烦。” 但也只是有一点而已。 哼哼。 还好我早有准备! 根本难不倒我。 任以道露出了自己最为温和的笑容,试图拉近和鱼钰的距离。 但有些令他意外的是,鱼钰对他的好感度似乎保留了很多,除了不认识外都和之前差不多。 “既然如此,你也不用担心。” 他从袖口中抽出提前让美妇准备好的信件,递到鱼钰面前,微笑道: “我这里有一封鱼夫人让我交给你写的信,你看完之后就能明白现在的情况了。” 任以道刻意没有提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 他对于给自己师妹当爹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有趣是挺有趣,临时玩一玩还行,但如果真的当上了,感觉会很麻烦。 如果能借这个机会让二人的关系正常化的话,他倒也是挺乐意的。 “你先留在这里,我去处理一下其他的事情。” 底下的那群师叔们还在眼巴巴等着呢,也不能放置他们太久。 “哦对,你以后可以叫我任师兄。” 摆摆手,任以道从峰顶一跃而下。 …… …… “来了!” “下来了!” “果真是任以道,后生可畏啊。” 顔常春他们刚想凑上去祝贺,就看着任以道的身影一个滑翔向着远方飞去…… ??? “等一下,他怎么直接飞走了?” 别走啊! 我们还在这呢! 而在他们蒙蔽的时候,天空上飞掠的任以道高声道: “诸位师叔!” “还请随我一同去向烈阳峰的同门贺喜吧!” …… …… 烈阳峰,峰底密室。 和落月峰一样,烈阳峰的作用不单单只是一峰众人的居所,同样也有着自己的特殊之处。 地火。 烈阳峰下有着品质相当不错的地火源心,神道宗的日常炼丹炼气所需的火种都是从这里挑选的。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将炼丹房开在这里,原因也很简单。 这里很危险。 地火源心的周围会诞生天然的守护生物,地火炎魔。 一种以烈焰为本体的特殊生命,它们会无差别的攻击所有靠近地火源心的生物。 但此刻,这些一向疯狂的地火炎魔却诡异的安静,它们不安地望着彼此。 就连这种头脑简单的生物都察觉到了危险! 哒、哒、哒…… 伴随着脚步轻响,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了入口。 左宿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接着向着地火源心直接走去。 “吼!” 一只靠的最近地火炎魔按捺不住本能,向左宿冲了过去,口中嘶吼: “你!不能!通过!”(炎魔语) 然后,就没有然后惹。 噗。 左宿没有理会炎魔,直接一脚将其踩爆,来到了地火源心旁边。 在他靠近之后,地火源心旁出现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熔岩小人,开口道: “你终于来联系我了。” “之前说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 第11章 【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熔岩小人无法看清面容,只能隐约从表情看出它在得意地笑着。 “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希望你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啊!” 但左宿的回答,让它根本笑不出来。 噗。 他一脚踩在了熔岩小人的头上,将它直接踩扁。 “聒噪。” 熔岩滩:??? 碎裂的熔岩汇聚成一张嘴,愤怒开口: “不是,你有什么毛病啊?踩我干什么!” “我这具身体可是好不容易才请人做出来的!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面色不变,左宿平静问道: “连我都赔不起,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那当然是……不能告诉你的,嘿嘿。” 汇聚了一会儿,熔岩小人再次出现,只不过体型比刚才小了一半多。 “你不要再想着试探我了,我是永远都不可能告诉你的。” “我们的合作就是这样,我们帮助你,你提供情报给我们,仅此而已。” 它笑呵呵地深深鞠躬,然后谄媚地笑道: “既然你不愿意提,那我就当你还没考虑好,你可以慢慢想,我不着急。” “不过你来的正是时候,我这边正好有事情想要问你。” 左宿:“嗯?” “你们神道宗刚才可是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啊,能不能给我透露一些细节?” 嗖! “嘿!” 熔岩小人堪堪躲过左宿的魔脚,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我警告你啊,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啊。” 哼。 冷哼一声,左宿缓缓开口: “你……一直在关注我们。” 熔岩小人耸耸肩,摊手道: “废话,你们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谁看不到?” “别猜了,大半个北冥神州都能看到,也不止我们一个在关注这里。” 左宿默然,眯着眼睛思考。 “你考虑的如何了?这个情报,我可以当做一个地级交易的筹码。” 而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他忽然眉头一挑。 “有人来了。” 左宿丢下这句扭头就走,留下熔岩小人一个人在地火源心旁边发呆。 “???” “叫我出来就为了踩我两脚!?” “你有病吧!” …… …… “虽然这么说有些突然,但让我们一起为了宗门而奋斗吧!” 俯视着瘫坐在地上的左云贵,任以道一脸认真地做出了以上的发言。 对此,左云贵表示: “啊?” 你说什么? 当九声钟鸣响起后,左云贵的世界就陷入了黑暗。 他知道自己这次彻底成为了一个令人嗤笑的小丑。 别人只会注意到落月峰多出了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而不会在意他到底是踩着谁的尸体升起的。 他就是那个垫脚石。 先抑后扬的抑,抛砖引玉的砖。 即使他也是货真价实的天骄,在九声钟鸣的真正骄阳面前,他根本毫无优势。 就算去争,最后也只会是自取其辱。 但现在,任以道的出现,让左云贵的世界重新有了颜色。 “……你是来羞辱我的?” 可惜不是彩色,而是暴怒的红色。 “踩在我头上还嫌不够,你居然还要来我面前羞辱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起身揪住任以道的领口就要给这个可恨的家伙一拳。 任以道神色不变,轻声提醒: “左师兄误会我了,另外,我建议你先冷静一下看看周围为好。” “你这个……什么!?” 左云贵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发现周围的人有些……多。 我烈阳峰怎么多出了这么多中年弟子?还盯着我做什么? 等一下,这不是灵虚峰的段师叔吗? “!!!” 是了。 任以道想要羞辱我的话,那自然是要让其他峰的人也见证这一幕的。 松开了任以道的衣领,左云贵在各色的目光下想要放声大笑。 哈哈哈! 落月峰,你欺人太甚! “左兄,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你听我跟你解释。” “呵,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任以道缓缓开口: “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知道你的初恋是你嫂子。”】 左云贵:!!! “你说什么!?” 等一下,那是他在传音入密? 看着眼前一脸真诚望着自己的少年,左云贵忽然有些恍惚。 任以道满脸真诚,诚恳道: “我明白你现在心情一定不好受,但你先听我说完。” 【“你 “是你的成功突破给了我一瞬间的契机,我这才成功降神。” 【“你哥哥结婚的时候,你喝醉了跑到河边投水自尽, “可以说,这一次并不是你我在争,而是你成就了我。” 【“还用我继续说吗?你也不想让这些事情被大家知道吧?”】 任以道每说一句,左云贵就感觉眼前的世界一黑。 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你是宗门的天骄,我真的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而让你对宗门有了隔阂……” 【“再比如,那天你哥哥喝醉了,你也喝醉了,那一夜……”】 “你不要再说了!!!” 左云贵猛地发出一声大吼,双手猛地握住了任以道的右手。 深吸口气,左云贵眼角含泪,动情地说道: “是我狭隘了!” “任师兄!让我们一起为了宗门的未来而努力吧!!!” 嘎吱。 左云贵死死地,死死地攥住了任以道的手。 如果可以,他现在恨不得将这个可恨的家伙碾碎! 如果能回到过去,他真的很想狠狠地给自己两个耳光。 天杀的! 我曾经居然还以为他真的是个好人。 而任以道感受着对方火热的目光,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温和。 他左手轻轻拍了拍左云贵的肩膀,温和开口: “嗯,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这么快就忍受不住了。 我还以为要说到他 年轻人啊,啧啧。 还得沉淀! “左兄言重了,我们一同加油。” 【“还有一点,不是任兄,你得叫我师叔。”】 屈辱地抽抽鼻子,左云贵眼角的泪滑落,哽咽道: “嗯!任……师!叔!” 任以道大惊失色,连连摇头: “左师兄!我们各论各的就好,不用如此客气的。” 【“嗨,左师侄。”】 “不!礼法不能废!任师叔!!!” 一口白牙差点咬碎,憋屈的左云贵脸都涨红了。 见他如此,任以道才为难点头: “既然你坚持如此……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左师侄了。” 嗯,师侄真乖。 是个好孩子啊! 第12章 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任师叔!”【那些事,你不许跟别人说!】 “左师侄!”【放心,我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任!师!叔!”【***!***!****!】 两人深情对望着,心里想的却是截然不同。 这一边,左云贵心里数十种杀人越货的想法翻涌,咬住牙根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显露在脸上。 那一边,任以道都要被自己感动哭了。 嘤嘤嘤! 这是多么机智的一次应对啊。 成功化解了两峰之间的危机,让两座主峰的关系在我们这一辈重归于好。 没有任何人在物理层面受伤! 感人。 实在是太感人了! 其实从一开始,任以道当三流反派折磨左云贵的世界线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他是真的做不到。 左云贵虽然和任以道不熟,最多只是知道落月峰有这个人的程度。 但任以道和左云贵却是很熟。 还不是一般的熟! “让我怎么跟他生气,他还穿开裆裤四处爬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啊。” 要知道,左云贵刚出生的时候,任以道就已经在神道宗里待了四十多年了。 不带一点夸大,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宗门长辈啊,小子。 左云贵的性格他很清楚,有些骄傲自大,但总体来说并不是什么恶人。 最多也就是个喜好人妻的问题青年罢了。 罪不至此! 而对于被叫过来围观的顔常春这些局外人来说,自然是不清楚两人之间的猫腻。 从他们的视角来看,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太迅速了。 人来了差点打起来、说了两句哭了、重归于好。 让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结束了。 左云贵在任以道的几句话感染之下就流下了热泪,然后就发誓要为了宗门而努力奋斗。 虽然表情有点不太对,但眼泪是不会骗人的。 像左云贵这样骄傲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动情,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流泪呢? 一定是真的! “云贵他……是个好孩子啊,之前都错怪他了。” “是啊,我以前一直觉得左师兄太惯着他,让他养成了跋扈的性子,现在看来,只是少年心性罢了。” “男人有泪不轻弹,愿意为了宗门而流泪,真是门人弟子的榜样啊!也想让我的那些弟子们学学。” 他们感慨着,都在为宗门没有失去一个天骄苗子而庆幸。 同时,他们也更清楚这一切到底是因为谁而发生的。 任以道。 意外因他而起,可这收场同样是他一手促成的。 这个少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成熟。 不光办事周到,不骄不躁,身上还没有半点骄纵的气质。 温文尔雅,言谈举止如同和煦的春风吹过,让人下意识就放松下来倾听。 “以道这孩子也是,比我们想的还要出色。” “突破完 “唉……我说实话,我刚才真的担心他是来耀武扬威的,我还捏了一把汗呢。” “我们这群老家伙居然比不上一个孩子懂事,自愧不如啊。” “宗门有幸啊,有了两位如此性格的天骄。” 对于他们这些宗门的中高层来说,能够看到两位天骄和睦相处比什么都好。 而在无人注视的烈阳峰峰顶,左宿也正皱着眉凝望。 “任以道……哼。” 他甩了甩袖子,缓步向着自己的阁楼走去。 也不知是遗忘了那个等在峰底的存在,还是故意不去。 “比他师姐懂礼数多了。” …… ……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枕在蓬松的尾巴上,黑发的荆月沁翻身坐起,发了一会儿呆。 “你说什么?” “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不太重要的事情?” 好像是跟掌教师叔有关,它好像打算让我干什么来着? 算了,就当没发生过! 拨弄着狐尾,她忽然说道: “说起来,你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显露出一些妖狐相关的能力了诶。” “应该吧,八尾天狐神道会点狐狸精的招数,一点都不奇怪。” 嗯,很合理。 任以道真身的秘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知道。 荆月沁。 也只有在她的密室中,任以道才会安心地显露出自己的本体。 她是唯一知晓这个秘密的人。 任以道静静看着那纤瘦的背影,抱起了一根尾巴。 如果她死了,那这件事就会永远地埋藏,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是的。 只要她死了的话。 “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当荆月沁开口的时候,任以道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抱住了她的肩膀。 将糟糕的可能从脑海中丢走,任以道在师姐的耳边低语: “你可要一直帮我保守秘密啊。” 一个人藏着秘密的未来,也太孤独了。 “呵呵,那当然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任以道松开胳膊,轻笑摇头: “没什么,只是在想,今天算不算是拿出了落月峰的成果?” “应该算的吧,不过不用去理会他们。” 抬手抓住任以道想要缩回去的胳膊,她平静开口: “真要有那么一天,无论是谁拦在前面,我都会带着你逃走的。” 狐妖眯起眼睛,侧头看向少女的表情。 她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 他想要看到她的血发,但很遗憾,他这次只看到了一头如瀑的乌黑长发。 沉默了片刻,任以道无奈地笑了起来。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不会的。 “而且,不是‘你’,而是‘你们’。” “剑师兄平日里已经够可怜了,这种情况下还是带他一起走吧,还有鱼钰也是。” 少女偏过头,望着苦笑着的少年良久,最后轻轻笑了起来,点头: “好,还有他俩。” 接着,她张嘴咬住了少年的手腕,含糊地说道: “今晚在这儿陪我。” 不是请求。 而是理所当然。 对此,任以道再次感慨。 自己不擅长应对师姐。 尤其是当她是黑发的时候。 血发时的她性格跳脱,黑发时的她安静温婉。 但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黑发的她比血发时更加危险。 任以道不擅长应对师姐。 看了一眼窗外高悬的圆月,他心中了然。 于是,他说: “好。” 更不擅长拒绝。 …… …… “到底你是狐狸精,还是我是狐狸精啊?” 翌日清晨,当任以道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房门时,他本想拥抱太阳好好伸个懒腰。 “呃……” 任以道看了看静立在门口满脸绯红的少女,回头看了看屋内,默默合上了门。 “那个,嗯,早啊。” “……” 鱼钰深吸口气,对着正在头脑风暴该怎么解释的任以道缓缓跪下。 然后,她满脸通红的开口: “义父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任以道:? 糟了。 脑内的风暴,吹得更厉害了! 才 第13章 义父在上! 看着跪倒在地的鱼钰,任以道满脑子都是一幕幕经典桥段。 “鱼钰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 “公若不弃,钰愿拜为义父!” “义父在上!” “请受女儿一拜!”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 “义父!吃我一戟吧!” …… “……” 鱼夫人,你都在信里面写了什么啊? 不是让你不要乱讲的吗! 如果给任以道一个后悔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再坚守自己那点没用的坚持。 他一定要把这封家书先审核一遍,然后再狠狠地在鱼夫人的屁股上来上两下。 家书内容还有不适宜内容,请全文检查修改违规内容后重新提交申请! 至少让她重写五次,最后再选最初版。 不过鱼夫人远在天边,还是要先处理一下近在眼前的鱼钰。 想了一下,任以道有些头疼说道: “鱼钰,你还是先起来吧。” 总在这里跪着也不是个事,影响不好,漾银看到了笑话。 但鱼钰并没有起身,而是将头低得更深,低声道: “娘亲说如果您不认下我,我就要一直跪着。” 闻言眯起眼睛,任以道上下仔细打量了鱼钰一番,微微动了动鼻子。 哦? 意味深长地看了少女一眼,任以道冷淡开口: “行,那你就跪着吧。” 任以道说完直接从鱼钰的身旁绕过,大步离去。 小姑娘,对我用激将法? 那你可是选错人了。 一步、两步、三步…… 脚步越走越远,直至消失跪伏着的鱼钰才艰难地呼出一口气。 呼。 如果鱼钰真的是一个对娘亲百依百顺的孩子,那她此刻只会感到无助和绝望。 但她并非那种听话的好孩子。 听话的孩子是不会偷偷溜出门到破道观里寻宝,结果弄丢自己半条魂的。 在鱼钰低垂的面容上并非畏惧,而是深深的庆幸。 “太好了……” “娘亲真是的,这种事情怎么都不跟我说一下。” 昨夜看着信里的文字,鱼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破碎了。 眼睛一闭一睁,自己就成为了别人的义女? “我才不要认别人当义父!” 虽然他真的有些好看,但他看上去明明没有比我大上多少岁啊! 就算有救命之恩,我也不可能会叫他义父! 心中一万个不乐意,但真的让她公然违抗娘亲的命令,她也是没有这样的勇气。 在苦苦思考了一夜之后,少女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阴奉阳违。 自己不能提,但让对方放弃不就好了吗! 只要对方主动拒绝,那么娘亲肯定也就不得不同意了。 眼下事情已经成功了大半,少女跪得膝盖也有些酸疼,放松下来的她嘟囔着: “就这样就好了……” “怎么好了?” 啊? 是谁在说话? 鱼钰猛然转头,看到了本该离去的少年正一脸微笑地蹲在自己身边。 少年的面容清秀,但那双眯起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你·好·啊~” “啊!!!” 被惊吓地挺直上身,鱼钰像跃出水面后砸在地上扑腾的活鱼般反身弓起,直接仰倒过去。 咚。 “你你你,你怎么会……” 你不是走了吗!? 任以道欣赏着鱼钰脸上的崩溃和迷茫,隐蔽地舔了舔嘴唇,愉悦地笑了起来。 对对对! 就是这个感觉。 着母女俩虽然给人的感觉稍有不同,但是在崩溃时候的样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真好。 太阳正好在任以道的背后升起,让他的阴影正好洒在了鱼钰的身上。 ……也可能是洒在了她的心里。 在背光下,少年的面容显得格外的阴森,唯独一双眼眸亮的惊人。 他对着不知所措的鱼钰,和蔼点头: “行。” “我收下你了。” “以后,我就是你的义父了。” 初次见面,我是恁爹。 鱼钰:??? 这剧情和我想的不一样啊! “你为什么改主意了!?” 你刚刚不是不愿意的吗! “开始的时候,我对这件事确实是不愿意的。” “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抬手抚摸了一下鱼钰的脸颊,任以道和善微笑: “你不想当我义女这件事,让我很有兴趣。” 这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 但很有意思啊! 这就够了。 有意思比有意义本身更有意义。 “怎么会……” 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根本无法逃脱对方的掌心,鱼钰绝望地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多演一会儿!? 最开始的时候同意了不就没事了吗…… 而在鱼钰怀疑人生的时候,任以道起身拢了拢手,摆了摆身后未显化的尾巴。 激将法? 想让我主动不收下你? 太年轻了孩子。 “顺便一提,我是那种宁愿自己不爽,也不会让别人舒服的类型哦。” 没有针对其他人的意思。 我只是平等地恨着所有人。 “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小鱼钰。” 女儿呦,做好心理准备吧。 为父的爱,可是很沉重的哦。 桀桀桀桀…… …… “他俩在干什么?” 房间内,被吵醒的荆月沁皱着眉头,嫌弃地看着屋外一站一躺的两人。 看了一会,她不屑地冷哼一声: “幼稚!” 啊~~~ 深深打了个哈欠,荆月沁拖过被子遮住了白皙的春光,蒙头再次进入梦乡。 在入睡前,她还在闭眼嘟囔着: “都多大的人了,还躺在地上撒娇……” “我二十年前就已经不会那么干了!” 哼~哼! 骄傲地入睡! …… …… “师兄,这是我刚认的义女,鱼钰。” “顺便一提,也是你的师妹。” “啊,别担心,我们各论各的就好。” 看着一脸清爽的任以道,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面若死灰的鱼钰,剑新新眉头紧锁。 好一会儿,他才对任以道传音入密道: 【以道啊,你还小,我知道你对这种事情很好奇,但……这么做,还是不妥当。】 “啊?” 任以道瞪大了眼睛,对剑新新的感官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好你这个闷骚的宅男! 你真以为我在玩古法爸爸活啊? 但剑新新错意了任以道瞪眼的意思,以为他是不愿放手,于是继续劝诫道: 【师弟,你这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回头还不晚。】 要懂得迷途知返啊! 【切记一点,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看着一片苦心的剑新新,任以道摸了摸下巴。 嘿。 事情,好像有趣起来了。 “师兄不必再劝了!” 他一挥手,直接牵着鱼钰的手向外走去,冷哼道: “不甜也没关系,我只是扭着玩的!” “解渴就行。” 剑新新:? “等!等一下!” “你给我回来!!!” 第14章 落月峰的传统美德 “师兄你别生气了,我都道歉了,你怎么还不原谅我?” “师兄,你是不是非要我从这里跳下去,你才能相信我的一片真心!?” “师兄!多大点事儿,你说你至于吗?” “行行行,我承认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吗?” “你要非要这么想我,我也没办法。” “师兄,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 任以道喋喋不休地在剑新新的耳边轰炸,绕着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提供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音。 “师兄,你说句话啊师兄!” 剑新新的黑眼圈更深了,伏在案上,整个人看上去更加佝偻了。 终于,在画完了最后一笔后,他叹了一口气。 “唉……” “哎!师兄,你愿意说话了!咳!” 已经开始有些无聊的任以道当即凑了上去,然后被一个卷轴顶了回去。 呃! “咳咳,这个是?” 将捶在胸口的画轴拉开,任以道的表情变回正经。 画卷中并非是剑新新不停在画的女子,而是一位坐在亭中一脸哀怨的青涩少女。 “鱼钰?” “拿去给她护身。” 没有抬头,剑新新继续伏案挥笔,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这个做师兄的没什么能给她的,平日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用这张画当做见面礼了。” 没跟剑新新客气,任以道直接替义女收下,接着开玩笑地说道: “师兄,你这是对师妹赤裸裸的偏心啊。” “师妹是宝贝,师弟也是啊,我记得你当时可没给我什么护身的东西啊。” 剑新新手上动作停下,抬起头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师弟,幽幽道: “我给了。” ? 剑新新说: “你当时功法还没入门,没有法力催动储物袋,我就直接让荆师姐转交给你了。” “现在看来……嗯,很符合我对她的认知。” 说着,剑新新看了看任以道收起画卷的袖子,叹息着默默收回了目光。 他什么都没说,但任以道读懂了他的眼神。 “师兄,你这就是不懂我了,我怎么会做出和师姐一样的事情!” 任以道不忿地声明着自己和落月峰毒瘤的差别! 剑新新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是。 你是做不出荆月沁干的事情,但你做的那些事情比她还过分…… 谁家师弟没事儿就拉着师兄没日没夜的聊天啊。 “……” 接下来,无论任以道说什么,剑新新最后都不接茬了。 他直接封闭了听觉! 眼见这里再也没有了乐趣,任以道知趣离开。 穿过黑暗,任以道再次回到了落月峰的半山腰,看到了等在水晶柱旁发呆的鱼钰。 嗯,很难说她是在发呆。 因为少女正满眼放光地抱着一根水晶柱,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贴在上面。 贴贴。 “是因为那片龙鳞的原因吗?” 龙族爱财……可那不应该是巨龙吗? 思考了一下,任以道最后还是只能将这个现象归类于少女对于亮晶晶物体的喜爱上。 某种程度上,女人和巨龙是两种很像的生物。 别管是什么宝石、水晶、金币……只要满足两个条件就是好的。 值钱,且好看。 甚至很多时候只要满足值钱这一点就行了。 这个包贵但很丑,那就是设计师有特别的想法,一定是我品味不够,不是它不值这个价格。 这个包好看但是便宜,那就是空有设计但有其他的问题,不值更高的价格。 令人庆幸的是,至少现在的修行界,无论男女都还是很保守的。 依旧秉持着那套强者为尊的朴素传统。 女修们也还没有买包的习惯。 善哉,善哉。 “诶?我要不要试着推进一下这个进度?” 一想到未来,男修可能为了追求女修而借贷灵石去买那些他看来毫无意义的编织袋。 一想到会有这种展开的可能时……任以道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够扭曲。 我喜欢。 “呵呵。” “噫!你,你回来了。” 任以道的笑声让鱼钰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松开了环在水晶柱上的双臂。 看着局促的少女,任以道似是无意地问道: “嗯,你刚才叫我什么?” 她还只是个孩子。 所以,就更不能放过她了。 噘着嘴,鱼钰别扭万分地纠结了一会儿,但最后说出了那个称呼: “……义父。” “乖孩子。” 满意地摸了摸少女的头顶,任以道负手向前走去。 鱼钰看着少年渐渐远去的背影,想要吐舌做个鬼脸,但却又有些犹豫。 我要是做了,他是不是能发现啊? 答案,是肯定的。 除了担心被发现外,还有一件事也让她的心中迟疑。 “为什么他的手,会这么温暖?” 鱼钰是遗腹子,入赘鱼府的父亲早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病逝,她从小到大接触过的男性就只有鱼府的下人。 在此之前,从未有任何一个男子能给她带来如此不同的感官。 无论是昨夜那引来明月傍身的惊艳画面,还是他身上那种令人陶醉的香气,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再不走的话,我可就不等你了哦。” “啊!来了!” 小跑着跟上义父,鱼钰好奇问道: “……义父,你和剑师兄他说了什么吗?” 就在刚才离去的时候,那个阴沉的男人忽然冲了上来,吓了她一大跳。 但没等她开始害怕就被丢出来发呆了。 她很好奇,这两个看上去性格截然不同的师兄弟,凑在一起时会说些什么。 “没什么,他只是跟我讲了一些落月峰的……嗯,传统。” 对,只是一点小小的传统美德。 将剑新新赠送的卷轴心安理得地揣好,任以道严肃说道: “鱼钰,我们落月峰有一个传统,那就是从不报隔夜的仇。” “向来都是有仇当场就报,你千万要记住。” “呃,好。” 看着似懂非懂的少女,任以道话锋一转: “另外,我晚上有事要出去一下,要是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直接去峰顶找你师姐就好。” 我有点小仇,要去报一下。 …… …… 入夜,子时。 鱼府。 “任大人?您怎么来了,钰儿怎么没和你一……啊!” 啪。 啪。 “任,任大人!您……啊~” 啪! 最后一下是赠送的。 夫人别客气。 第15章 血口喷人!任某可是修功德的! 丑时,鱼府外。 “居然有功德?” 任以道有些不解地眨眨眼。 他明明只是出去报了个小仇,为什么还能增加功德? “难不成,这算是为寡妇解忧?鱼夫人也是很辛苦啊……” 不行。 这个想法有点危险,不能再细想下去了。 本来狐狸精就是个高位职业了,可万万不能再叠上个寡妇之友的buff了。 “神道宗有一个喜欢人妻的人就足够了,我不能抢了左师侄的特征啊。” 要是连这个特征都剥夺了,左云贵他还能剩下什么!?(震声) 再说了,我是真的不好人妻之道。 真的。 出门的时候借用了宗门的传送阵,归途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不过任以道也没什么急事儿,选择了慢悠悠赶路。 这几天事情发生的太多,他也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降神选路虽然效果很显着,但还是没办法一蹴而就。” 那日的表现足够耀眼,但后续的发展也成了问题。 你既然已经展露了这样的天资,那未来就必须做出与之匹配的成绩。 被推到那个位置后,很多事情就不再是个人意志能掌控的了。 “事到如今,也不能再搞‘斗之力,三段!’这样的套路了,别说外人不能接受,我自己也受不了。” 废柴逆袭和傲娇一样,已经退环境哩。 一时天骄一时爽,一直天骄一直爽! “落月峰上还多了新的一份子,嗯,我的乖女儿。” 血脉返祖的金鳞少女,虽然不像外表老实但本性纯良,是个合格的师妹。 而且最关键的,是和她母亲一样,身上有着一种令人想要忍不住欺负的特殊气质…… “不过,最大的疑点,还是宗门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忽然提出要收回落月峰……” 这件事是任以道不再隐藏自身的最根本原因,没有这件事推动,他还可以继续苟相当久的时间。 “有什么我忽略了的细节吗?” 心中思考着,任以道忽然心有所感,他发现自己不自觉就走到了仙狐观的废墟。 任以道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老家,摇头感叹: “好好的道观,谁能料到竟会被恶狐霸占。” 白瞎了我这么好的房子。 “你怎么知道这里曾经有一只狐妖?” !!! “谁?” 耳畔传来的森冷声音让任以道在一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轰! 没有犹豫,任以道抬手就是替身换位,直接转移到了百尺之外。 出乎意料,停留在原地的香火替身并没有被摧毁,对方并没有偷袭,而是在黑暗中观察! 是谁? 那头赤狐的同伴来为它报仇? 这个想法是最合理的,但任以道却觉得这个可能性其实是最低的。 对方的身上,并没有他熟悉的妖气,而是浓烈的煞气。 而且,对方明显不止一人! “香火法术?果然是邪修!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遵命!” 嗯? 等一下,这样的口吻和做派…… “邪修?你说任某是邪修!?” 看着周围从黑暗中窜出的人影们,心中拿定主意的任以道不退分毫,反倒向前迈出一步,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血口喷人!!!” 平日里被刻意压制的功德之气爆发,如同苍龙缠绕在了他的身上,掀起烈烈强风。 “任某可是修功德的!” 怒视着黑衣人,任以道再度向前迈出一步,身后爆发出刺眼的金光。 咚! “你们给我睁大眼睛看看这功德香火!尔等再敢污蔑任某一句!?” 嗡—— 伴随着一声轻响,任以道身上的功德之气开始不断压缩,迅速变成了一颗颗结晶缠在腰间。 功德之气·自爆特攻型! 满身功德炸弹的任以道怒目圆睁,大有一副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跟你天地同寿的做派。 妈的,跟你爆了! 而就在黑衣人们迟疑的时候,之前开口的那人连忙开口,森冷的声音都变清澈不少: “你给我住手!不!道长且慢!误会!” 一道瘦小的黑衣身影从废墟中飞掠,三下两下就闪烁到了任以道的不远处。 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黑衣人快速开口: “我们是朝廷禁卫!” “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具结丹大妖的骸骨,上面残留着各种恶毒刑具的伤痕。” “我们怀疑这里曾有魔道修士路过,以此妖兽进行血祭,这才在这里设下包围,并非是有意谋害道长!” 如机关枪般将话说完,那人也是狠狠吞了口唾沫,一看就是平日里不咋开口说话的那种。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黑衣人都感觉越来越不安的时候,任以道的表情一改,直接散去了身上的功德炸弹。 “竟有此事!” 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善解人意的说道: “倒是任某唐突了,让诸位将士暴露了出来。” 黑衣人对着喜怒无常的香火道修不敢怠慢,连连摆手: “无妨无妨!” “是我们唐突了,道长不必客气!对了,方才您说这里是一头恶妖?” 前面铺垫了这么多的任以道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这时候自然不会保留,长叹道: “……没错,据我所知,这里曾有一头狐狸,百余年前在山中化妖。” “因为弱小,它一直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附近的无知乡民还为它修建了这座野道观。” “再后来,那赤狐就一直盘踞在这里借着凡人香火修行,因为生性狡猾谨慎,直到前段时间才让小道抓住了马脚。” “不过它妖法深厚,任某也是前些时日才做好除妖的准备,没想到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将半真半假的事情混到一起说出,任以道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那惨死狐妖身上。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死狐狸也一样。 讲完了全部的故事,任以道敲了敲讲到一半时掏出的木鱼。 哒、哒、哒。 “至此,苗毅已……咳,狐妖已死。” 如果通过这次机会顺利得到朝堂的背书,仙狐观的“狐仙”就真的死了。 而从今往后,他只就是神道宗的任以道,和这仙狐观里的狐仙再无半点瓜葛。 狐仙,已死。 皱眉听完了故事,黑衣人沉默片刻,然后抬眼问道: “任道长,事情我已经清楚,能请你同我们去一趟官府吗?需要你再详细地说一下细节。” 任以道抬头看看天色,接着欣然点头: “当然无妨。”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落月峰哪有六扇门好玩! 周二的追读数会影响下周的推荐,很重要——请明天千万要看啊看啊—— 第16章 无视风险,继续访问! 崇州城,衙门。 与任以道想象中的审讯小黑屋不同,衙门对他的询问是在客房里进行的。 这不禁让他有些失望。 无趣啊。 上辈子没蹲过局子,这次本想借机会体验一把的。 结果对方对他还是太过于尊重了。 不是! 谁要你尊重我了? 狠狠地侮辱我啊! 差评,下次不来了! 象征性更多的问询草草结束,任以道在客房中再次见到了之前带队的黑衣人头领。 不同的是,这一次对方揭下了脸上的面罩。 “任道长,衙门的人没有对你不敬吧?” 施暗七,一个面颊清瘦,外貌没有任何记忆点,普通到丢在人堆里就会消失不见的中年男人。 他虽然自称只是北乾朝廷的普通禁卫,但其实应该是禁军暗卫的那一类精锐。 施暗七身上浓烈的快要成型的煞气早就让任以道的功德雷达作出强烈反应了。 任以道感觉有另一个自己在耳边不断蛊惑低语: 【搞死他啊!】 【杀了他能有大功德!】 住口! 啪! 任以道面色不改地按住自己差点胡来的右手。 想什么呢? 对方之前选择退让,可不是代表对方真的打不过自己。 按照任以道对于本能的危机感判断,对方的实力至少是在 打不过。 除非底牌齐出,不然大概率是打不过的,逃都不好逃。 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打过了,之后的事情也很难收场。 之前不知道对方来路的时候动动手也就算了,现在人家都挑明了身份,再动手那就是挑衅王权了。 虽然这个世界的王权并没有前世封建王朝的那么大掌控力,但也绝对算不上弱。 能在宗门林立的世界里保持超然地位,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可忽视的硬实力。 无论是名义上北冥神州之主的北乾王朝,亦或是其他三州的王朝,他们对于像神道宗这样的超级宗门,一直都保持一个相同的态度。 若即若离。 既不大肆反对,但也不在明面上支持。 活像个又当又立,但又在心里憋气的渣男。 但这其实也是王朝的无奈。 放着那么一堆实力强大,却又不听自己的巨头在头顶坐着,任谁都不会舒服的。 更何况是那些号称九五至尊的人间帝王们,更是受不了一点。 但世间又并非只有人类修士,在抵御外族妖魔上,宗门的力量还是必不可缺的。 所以,那能怎么办? 还能离咋的…… 凑付过呗! 在这层关系之下,也就导致了很多朝廷中人,对宗门人员天然持有着相对负面的一个情绪。 不说上来就无脑针对,但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优待。 而像施暗七这种既有官职在身,本身又实力强大的人来说,其实是根本没必要对任以道这么客气的。 施安表示,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受到自己这种对待的。 “施将军这不是在折煞我?我不过是个寻常百姓,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让你高看?” 施暗七挥挥手,豪放笑道: “哎!你可千万别这么说。” 你他娘的可太有面子了。 寻常百姓可不会一抬手就是无差别的同归招式的。 既然你如此不讲武德,那么我就只能……尊重你了。 “而且啊,施某平生最敬佩的就是任道长你这种苦修功德的修士了。” 施暗七的表情中似有些遗憾,又有些感慨,但最后又恢复如常。 “施某这辈子为了朝廷,也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可那些都是为了陛下,施某从未有一天后悔。” 能在禁卫中混到如今的地位,施暗七这一路上踩着多少人的尸骨,自是不必多提。 “这一身的血债我自己不在意,可这些难免会殃及到后人亲族。” 感觉气氛有些沉闷,施暗七洒然一笑: “当然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这些都不过是小问题!” 是啊。 只要他还活着。 但当他死了呢? 施暗七心里也清楚,真到了那个时候,那些曾经留下的祸根自然会找上门来。 任以道没有出言劝诫他少做杀孽,只是敲了敲手中的木鱼,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可依我看,施将军并非是福薄之人,想必能在未来能够找到破解的方法。” 眉头一挑,施暗七想要追问,但是看着任以道高深莫测的表情强行止住了冲动,拱手道: “那……我就借道长吉言了。” 施暗七虽在朝堂混迹不多,但是一些基本的素养还是有的。 他对任以道脸上的表情是非常熟悉的,经常能在那些文官的脸上看到。 他明白,如果这时对方不想说,自己再怎么问也是很难从他们的口中掏出点什么。 强硬逼问反倒会交恶了对方,那就得不偿失了。 “施将军客气了。” 任以道同样拱手回礼,对施暗七的上道很是满意。 很好,这是个有脑子的。 两人心中各有打算,一时间相谈甚欢。 而在临走的时候任以道还领到了衙门给他的除妖赏金。 因为那狐妖的尸首无人认领,加上施暗七的从中操作,那赏金最后落到了提供线索任以道的手里。 拿到赏金后扫了一眼,任以道直接推到了施暗七的面前: “施将军,与其将这赏金给我,不如拿回去同给驻守的将士们分享,带他们去酒楼犒劳犒劳。” “权当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务必收下。” 施暗七有些意外,但也是个爽快人,没有来回拉扯,直接收了下来: “行,既然任道长有此心,那我就先替将士们谢过。” 钱没有多少,但这份心意还是让他很受用。 【施暗七的好感度增加了!】 本就对任以道挺有好感的施暗七现在越看越觉得顺眼,当即说道: “不如道长也一同前去?我知道一家勾栏的歌舞很不错,一起去听上两曲儿?” 【触发好感度剧情!】 【可能会有成人内容,是否继续访问?】 这还有用犹豫吗? 肯定是无视风险,继续访问啊! 任以道迟疑片刻,接着有些羞涩的笑道: “既然如此,也让任某去长长见识。” 施暗七被任以道的样子逗笑,大笑着揽过他的肩膀: “看来道长也是个妙人啊!哈哈哈哈!请!” 师姐。 我今天不回去了。 我也在城里迷路惹! 你们真的很奇怪,为什么只在意鱼夫人,不在意师姐呢?)难道,你们好人妻!? 第17章 狐狸精的滋味 睡眼惺忪的荆月沁推开窗,抬头看向头顶的漫天繁星,思考了整整一秒,得出了一个结论: “晚上了,该睡觉了。” 她打着哈欠就要将窗关上,忽然发现窗户下多出了一个抱膝而坐的小可怜。 “嗯?” 听见动静的鱼钰回过头,嗫嚅了两下说: “义……任师兄出去了,他让我遇到问题时来找你。” 出去了? 这大半夜他能跑去哪里? 荆月沁思考了片刻就放弃继续深究的想法。 反正师弟丢不了,早晚都是要回家的。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鱼钰想了想刚才怎么敲门没有反应的房门,低声道: “我刚刚才到。” 虽然只过了短短半天,但此刻的鱼钰已经成长了很多。 世界是残忍的,撒娇是没有用的! “是吗。” 眯眼看了看少女,荆月沁也没有多说什么,将窗户关上。 咔哒。 鱼钰没有走,依旧坐在原地抬头仰望着星空。 就在鱼钰以为今夜就会这样过去的时候,一旁的房门被缓缓推开。 嘎吱—— 黑衣红发的荆月沁赤足从中缓步走出,直接坐到小姑娘身旁,和她一同抱膝望天。 彼此陌生的师姐妹就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仰头望着落月峰顶上的漫天繁星。 不知过了多久,荆月沁忽然开口: “你在想什么?” 将膝盖抱得更紧,鱼钰摇头不语。 荆月沁并不追问,而是转而道: “以前,也有一个家伙彻夜看着夜空,我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鱼钰转头看向师姐,看到了一双在月光照耀下的如水波般的温柔眼眸。 荆月沁微笑着,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莞尔笑道: “他说,他在想家。” 想家。 在这夜空下,又有多少人想要回家却回不去呢? 鱼钰对这位师姐几乎是一无所知,但在这一刻,她只觉得对方是如此的美丽和温柔。 即使这温柔并不是给予她的。 看着呆住的小师妹,荆月沁问道: “要我送你回家吗?” “……可以吗?” “当然,只要你希望的话。” 鱼钰当即想要答应,但是话未出口就陷入了沉默,最后艰难地摇了摇头。 诶? 难得温柔的荆峰主有些好奇,刚才还在望月思乡的少女,怎么就忽然变了心意? “能告诉我理由吗?” 鱼钰将膝盖抱得更紧,低声开口: “……我给娘亲添了麻烦,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等她气消了,我再去见她。” 这并非是全部的原因。 鱼钰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个时候答应了师姐的话,那她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说她对这里并没有多少的感情,但她不想让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后悔。 在很小的时候,鱼钰就已经知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了。 她会和自己娘亲一样,在某一天招个上门女婿,接着生下自己的孩子,再重复千百年不变的循环。 在这之前,她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也没有想过要抗拒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鱼钰只想回家,回到娘亲的身边。 可当鱼钰跟着任以道走了半天后,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被彻底颠覆了。 在这里,她见到了踩着云彩飞在天空的仙人,见过比牛还大的兔子,也见过了八条尾巴的狐狸……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奇。 于是,她的心底滋生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 这并非对过去的生活背弃,而是因为她已经见过更好的。 鱼钰坐在这里望月,不只是在思念亲人,更是在和自己的内心做着斗争。 所幸在最后,她得出了答案。 留在这里。 而当心里彻底在作出决定之后,鱼钰感觉自己的身心变得无比的轻松。 放松下来的少女心思活泛了起来,变回了往日里古灵精怪的少女。 眼珠转了转,鱼钰向着温柔的师姐贴了过去,问出了压在她心里一整天的问题: “师姐,义……任师兄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初见时那明月向他奔赴而来的场景实在太过于惊艳,让鱼钰至今都无法忘怀。 更无法将那时的谪仙人与之后那非要当她义父的少年结合在一起。 一个骨子里透露着张狂和傲慢,一个笑容里洋溢着不加掩饰的恶趣味。 这两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而落月峰大师姐想都没想,自信开口: “他啊?是一个爱撒娇的小家伙哦。” “……啊?” 看着陷入呆滞的师妹,大师姐满意地哼哼两下。 哼哼~ 果然还是年轻,无法看穿事物的本质。 他长着那么招摇的尾巴,不就是想让人摸摸的嘛! 天天诱惑我还不承认,真是个小撒娇鬼呢! “别担心,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虽然不知道师姐在骄傲什么,但鱼钰感觉自己和她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哦,哦哦。” 虽然什么都没懂,但鱼钰还是选择相信善良温柔的师姐。 师姐真是又温柔又美丽啊,比那个什么臭师兄要好多了! 如果任以道晚上没有忙着报仇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反复提醒鱼钰。 谁才是落月峰最可怕的毒瘤! 谁才是神道宗真正的混世魔王! 但可惜,他忘了。 更不巧的是,荆月沁今天的头发…… 是红色的。 而荆月沁看着逐渐放下戒心的鱼钰,嘴角勾起了邪魅的弧度。 “差不多了呢~” 她笑眯眯地抬起手,轻轻点在了鱼钰的眉心。 “来来来,师姐我再给你分享一点好东西!一些你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什么? 鱼钰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嘴里忽然多出了一股从未品尝过的味道。 “唔?” 这是什么味道? 怎么感觉在哪里闻到过? 好像是石楠…… “诶嘿嘿嘿嘿。” 像个讲了荤段子后得意看着少女反应的怪大叔,荆月沁嘿嘿怪笑: “狐狸精的滋味怎么样?” 鱼钰:? “什么狐狸精?” 没给鱼钰继续发问的机会,荆月沁轻轻屈指。 三、二、一…… “要来咯~” “什么要来,啊——” 迷茫的少女猛地抱紧了身体,四肢夹紧,整个人剧烈地抽搐了两下,然后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接陷入了昏迷。 咚。 鼻子动了动,感受渐渐弥漫的香气,荆月沁对着软倒在墙根的少女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没错,这就是狐狸精的滋味哦~” …… …… 鱼府。 “任大人,求您别,别……” 睡梦中的鱼夫人翻了个身,呓语道: “别停……” 第18章 酒精能拉进彼此的距离(物理上) 崇州城,醉仙小阁。 丝竹之声悦耳,伴随着几声银铃般的轻笑,荡起暧昧的余波,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鼻子痒痒的香气。 施暗七双眼迷离地望着任以道,缓缓开口: “任道长,你准备好了吗?” 而任以道面色绯红,轻轻点头: “施将军,我好了。” 深情对望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然后…… 哐! “喝!” 吨吨吨! 重重的将酒杯放下,施暗七先是憋了一会,等到脖子都红了才用力咂嘴: “……哈!爽!” 没什么谷道热肠的激情对狙,两人只是在拼酒而已。 最开始的时候,两人还只是客气的小酌,还欣赏讨论着台上的表演。 但酒过三巡之后,施暗七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之前的阴森和寡言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一个沉浸于酒精的酒蒙子。 “任道长,我跟你说啊!(嗝)男人就要大口喝酒,别学什么文人非得整那些俗套的东西!都在勾栏里了,还装什么清高?” 哐! 吨吨吨…… “哈!你说是不是!” 晃晃悠悠地放下酒杯,任以道打了个酒嗝: “嗝,施将军说的有道理。” 任以道自然是没有醉,这点酒量对他的狐妖本体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很多时候,喝酒并不是为了喝而喝,大多是在营造一个氛围。 一个能够让大家在彼此都不那么清醒的状态下开口,能够快速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的氛围。 噫! 成年人的世界真是可怕捏。 任以道很明显地察觉到的施暗七有想要跟自己说的话,而且还是不方便在一个清醒的状态下说出来的那种。 所以他也很识趣地也开始变得不清醒。 两人的喧哗并没有引起其他宾客的不满,并不是因为其他人善解人意,而是因为整个醉仙小阁都已经被包场了。 堂堂朝廷重臣,要是在地方小城不长眼的纨绔子弟冲撞了,说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 更不用说,这次包场的钱是别人出的,那起来就更没有心理负担了。 终于,在两人又灌了几杯酒后,施暗七忽然问道: “任老弟,我记得你之前曾说你是神道宗出身?” 在喝酒之前两人还是你一句道长,我一句将军的称呼着,到现在已经是施兄和贤弟。 关系进展,那叫一个飞速。 看他这幅作态,任以道知道正题终于来了。 “正是如此,施兄,这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任以道少见地说着真话,但奈何施暗七压根不信,摆摆手道: “任老弟,事到如今就别跟老哥开玩笑了,神道宗的人我也不是没见过,从未没听有过你这么健谈的,啊哈哈哈哈!” 再一次对神道宗的自闭风评感到无奈,任以道苦笑拱手: “施兄说笑了,我宗的门人虽然不善言谈,但也不至于连正常交际都无法进行。” 神道宗再怎么说也没到闭关锁宗的地步,还是时不时有人去外界交际的。 像是左云贵,没事就会外出迷个路,时常在外过夜。 可没想到施暗七仍是不信,大笑道: “就上次!我们在这遇到了一个自称神道宗弟子的家伙。” “好家伙,那是连话都说不明白,都蒙着脸了还要靠纸笔才能和人交流。” “我最后好奇去问了掌柜的,那人好像自称是右雾贱?大概是这个名字。” 任以道默然、皱眉、仰天、扶额、叹息。 一个不确定的可能在他的心中浮现。 “……可能是我的一位同门,不过不确定。” “哦对,他好像还偏爱那些成了家的歌伎,哈哈哈哈。” 嗯,那是他没跑了。 左对右,云对雾,贵对贱。 我可爱的左师侄啊,你这对子对的还算是不错,但就是没有什么脑子。 坏了! 我厌蠢症要犯了…… 看着任以道一脸痛苦便秘的表情,施暗七的笑声卡住,眼神都清明了不少: “啊!?你真是神道宗的门人啊!” “我真是!此事千真万确,我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欺骗施兄。” 施暗七的表情相当精彩,变了再变,最后压低了嗓音叹息: “……那,这事情可就难办了。” 他一把揽住了任以道的肩膀,附耳低语: “任老弟,我建议你近期还是先暂时不要回宗门了。” 双眼微眯,任以道眉头紧皱。 “施兄,你的意思是?” 但这次施暗七只是摆摆手,不愿再多说。 任以道没有试着逼问更多。 两人的关系看似火热,但酒醒之后又能剩下多少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要不是看在任以道有概率能帮他清洗掉煞气的前提上,施暗七连这点都不会透露。 施暗七也不是一个初入官场的毛头小子,没有利益根本不会做出这种冒险的事情。 但无论施暗七的本意如何,他的这个提示确实让任以道确定了一件事。 宗门内的变故,果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支禁军也不是为了个狐妖尸体而守在崇州城,背后还有更多的深意。 现在,他感觉自己终于是摸到了真相的一角。 想清楚这点,任以道对着施暗七轻笑摇头: “既然如此,那我更要回去了。” “施兄,你是朝廷中人,难道会在北乾陷入危险时怯战吗?” “和朝廷上的如履薄冰不同,宗门就是我的家。” 他举起酒杯,将酒液一饮而尽,放声大笑: “宗门有难,我岂会临阵脱逃?” “虽千万人,吾往矣。” 大笑完毕,任以道对着施暗七拱拱手: “多谢施兄的告诫,任某无以为报,只能为你分担一些烦恼。” 交际之事不难,不过投桃报李而已。 “施兄的煞气之重,为我平生所见之最,但这并非无药可医。” “方法并不复杂,只需要让他人用功德去主动抵消你的煞气即可。” 施暗七眼睛一亮,但又很快黯淡下来,叹息道: “这说得轻松,又哪里是这么轻巧的事情?” 功德之气本就难修,又有谁会愿意消耗自身好不容易修来的功德? 但任以道却是神秘一笑: “我既然说起,自然不会让施兄失望。” “如果硬靠功德去消是难,但其实还可以借助一些取巧的方法。” “比如说找一些身怀大功德的人结为姻亲、血盟、结义……” 而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意外突生。 哐! 醉仙小阁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任以道和施暗七茫然回头,他俩谁都没想过会有人敢过来砸场子,一齐看向了门口的不速之客。 是谁这么勇? 可出乎意料的,来者并非是哪家被惯坏的纨绔。 而是一个英气逼人的红衣女捕快。 哦? 本来打算说完就走的任以道默默坐稳了椅子。 女捕快? 四舍五入,这不就是女骑士嘛! 今天往后两天的追读都很重要,请务必这几天保持追读!多多评论啊!!!救救孩子—— 第19章 你给我把手放开! 片刻前,衙门。 “你说什么!?” 施雪将刀架在了县令的脖子上,眼中露出了锋锐的凶光。 “我二叔来过?证人还让他带走了!?” 县令抬着手被逼到了墙角,用眼神示意左右不要上前,缩着头对着施雪尴尬地笑笑: “……呃,嗯。” 咚! 刀柄用力砸在了耳边的墙上,吓得县令猛地一哆嗦。 嘤! “他们去哪了?说!” 看着目露凶光的施雪,梁县令果断做出了判断: “醉仙小阁,他们去了醉仙小阁……施小姐,您可别跟施将军是我说的啊!” 哐! 大门被用力踹开,冲出去的红衣头也不回地喊道: “梁县令,你别以为你就没事了,等我回来再跟你计较!” 施雪屈腿一蹬,直接跃上了房檐,几个闪烁间消失在视野之中。 一帮的捕快趴在门边看着那孤身远去的身影,都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跟上吗? 但跟不上啊! “咳!本县令的戏好看吗?” 上一秒在施雪面前唯唯诺诺的梁县令,在其他人面前可是半点不虚,对着看自己热闹的属下重拳出击! 他冷哼甩袖,怒道: “一帮没用的东西,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协助施捕快!” “是!” 看着捕快们走远,梁县令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上衣,气定神闲地坐回凳子上。 等候一旁的县丞凑到跟前,低声道: “大人,您看这事,我们要去干预吗?他们要是在城中闹起来,百姓们可就……” 但梁县令摇摇头,淡漠道: “都别管了,让他们叔侄自己处理吧,他们自己有分寸,我是不掺和了。” 一个是空降到自己队伍来基层“磨砺”的大小姐,一个是号称路过却一直待着不走的朝中大人物。 反正哪个都惹不起,就干脆让他们自己玩去吧。 “再说了,醉仙小阁那边也不是好惹的,有什么好管的。” 本想安然躺下,但又想起来施雪离开前的威胁,梁县令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起身咳嗽道: “我称病一些日子,大概等他们走了才能回来。” “小王啊,这期间你多负责一些,千万别怠慢了他们。” 站在梁县令身后的王县丞脸都要绿了,对着领导的背影嘴唇不断翻动。 就在县令转头前,他躬身拱手,恭敬道: “是,大人,您好好休息,属下定会随时向您汇报。” “嗯。” …… …… 在房檐上快速的跳动,施雪的表情从愤怒逐渐变回了严肃。 平心而论,施雪并非是个刁蛮的性格。 能够主动远离家族的荫蔽来到一个小地方当一个捕快,她的心中也是有一些梦想的。 虽然这个如今的情况和她想的彻底隐姓埋名依旧有些差距,但她已经满足了。 唯一不满的,就是日常遇到的都只是一些小打小闹,与梦想的生活相差甚远。 而就她在快要心生退意的时候,仙狐观中发现了狐妖的尸体。 贪食香火的结丹狐妖,而且在死前经历了极其惨无人道的折磨,这里面一看就有故事。 大案子! 这是她来到这里半年来接手的 在四个王朝之中,北乾王朝对于妖族的态度是最为包容的。 甚至有一些地方,是允许一些城隍是由朝廷册封的妖物担任的。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习俗,所以仙狐观才能在崇州城安然地待了这么多年。 没有犯事,就没人特意来调查,都把它当做了一个正规册封过的道观去看待。 但等这件事情出现之后,施雪在调查中发现,这个道观居然建立超过了一甲子! 甚至在最开始的记载中,这个道观中供奉的狐妖还是一个被乡民所敬爱的瑞兽。 其实狐妖的善良与否并不关键。 施雪也并没有想帮这个狐妖含冤昭雪的想法,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 凶案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凶手如今到底又身在何处? 施雪与他二叔的观点有所不同,她并不认为是魔修为了修炼功法而做,而是单纯的仇杀。 不光对于魔修来说修炼必需的精血、皮毛、骸骨等没有被取走,从狐妖身上残留的细节上来看,它的身上没有一处致命伤。 每次想起仵作给出的结论,施雪忍不住感到一阵荒谬。 “结丹狐妖惊悸而亡……” 它是被活活吓死的! 可怕吗? 是的,这很可怕。 凶手做的每一步都是让在最小化的伤口上造成最大的痛楚。 只有对狐妖的身体结构非常了解的人,才能精准的做到这样的地步。 而这场惨无人道的折磨,持续了十二个时辰以上,直到狐妖直接精神崩溃。 施雪很难想象,如果凶手不是与它有着入骨的仇怨才这样做的话,那又会是何等的疯狂…… 入魔的修士比懂得隐忍的魔修更加可怕! 而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对方竟然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随意的就将尸骨丢死在这里! 如此目无王法的举动,更是不能容忍。 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是不能让他在北乾王朝中逍遥法外的! 无论他是谁,都应该得到应有的管束。 而就在施雪继续翻阅资料查找线索的时候,她的二叔居然把唯一一个跟这件事件有关的证人给带走了。 还给这件事情盖棺定论了!? 啊? 那我这忙了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 …… …… 马不停蹄地冲进了醉仙小阁,还没进大厅,施雪隔着老远就一眼就看到了中央里坐着的二叔背影。 “嗯!?” 他居然还搂着一个长发的女子!!? 怒向心头起,恶从胆边生! 本就不爽的施雪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了,直接一脚将大门踹开。 哐! “你给我把手放开!” 但就当施雪准备冲上去将两人拉开的时候,她却忽然感到了不对劲。 醉仙小阁中虽然依然有着丝竹之声,但却安静的出奇。 往日里恨不得烂在这里的纨绔子弟们一个都不在,坐在两人的周围并非是闲杂的宾客,而是一圈圈全副武装的黑衣人。 这群人就连吃喝也没摘下面罩,而是将饭菜夹起送入面罩下,此刻正一齐眼巴巴地望着她。 而且,更重要的是,和施暗七勾肩搭背的那个长发身影,并非是她所想的女子。 “咳咳!” 对着黑衣人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她对着二叔板起脸,生硬地说道: “婶婶不是让你不许再喝了吗!” “给我把酒放下!” 第20章 施小姐,你这是何意呢? 全副武装的禁卫们眨了眨眼。 咋整?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回头看了看一脸便秘的头领。 哦—— 一个个心领神会,默契十足地默默的低下了头。 这是领导的家事,不方便插手。 不管不管,吃饭吃饭。 强忍耐着尴尬,施雪快步走到了两人桌前坐下,抢先开口道: “二叔,你来这里告诉婶婶了吗?” “咳咳。” 施暗七清了清嗓子,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侄女,在外人面前多给自己点面子。 但是很可惜,施雪现在是不可能看懂他的眼神的。 当一个人感到尴尬的时候,只要有人比他更加尴尬,那他就不尴尬了。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眼看自己侄女一点脸面都不给自己留,施暗七最好尴尬的笑一笑,然后说道: “我这不是跟好友出来小酌一杯吗?” “小酌?醉仙小阁都被你包场了,你好大的排场啊!你哪来的钱?” 要是问别的施暗七可能还有些迟疑,但问到这一点,他可是一点都不慌。 “小雪啊,你这不是在挤兑二叔吗?这哪里算的上什么大排场啊,再说这的也不是我自己的钱。” 但看着施雪逐渐变得危险的眼神,意识到问题的施暗七连忙补上了一句: “当然也不是军饷哈!我不会再干 “是任老弟主动说要犒劳将士们的。” 拍了拍任意到的肩膀,施暗七笑道: “任老弟,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 但接收到施暗七暗示的任以道却保持了沉默,低着头没有接话。 施雪:嗯? 施暗七:嗯??? 他焦急地转过头,用肩膀顶一顶,就差直接开口了。 你说话啊! 任老弟,你倒是说话啊! 在施暗七就快崩溃的时候,任以道抬起头,向着叔侄二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乐。 可惜啊,施暗七大概率是哭不出来的。 不过,他就算哭出来也没什么意思。 “不开玩笑了,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主动提出的,毕竟将士们也很辛苦。” “这位姑娘,不知如何称呼?” 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的修士,施雪淡淡道: “施雪,捕快。” 施雪并未因为任以道的年轻而轻视他。 在很多情况下,修士的面容并不能代表着什么。 很多高人都喜欢把自己的面容保持在适合发挥实力的壮年状态,更有甚者会保持在幼儿的状态。 施雪将腰杆挺直,直视着任以道的双眼,肃声问道: “你就是那个提供线索的证人?” 任以道偏过头与施暗七对了一个眼神,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微笑回答: “正是。” “是你杀了那狐妖?” “不是在下所为。” “那是谁杀的?” “不知。” 英气的眼眸眯起,施雪身上散发出了森寒的气息,缓缓问道: “……那你,又是如何提前知道妖狐在那里的?” “宗门秘法。” 哐! 锵! 电光火石之间,施雪抬脚踩在了酒桌上,抽出腰间长刀直接架在了任以道的脖子上。 这时施暗七也回过神来,开口喊道: “喂!小雪!把刀放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施雪一言不发,紧紧地盯着任以道。 感受着刀刃散发的寒气,任以道却是笑了起来,问道: “施小姐,你这是何意呢?” 任以道左手按在施暗七的手臂上,示意他不用出手,右手则把玩着装饰华丽的琉璃杯盏。 施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神色自若的任以道,语气森然: “不要小看我。”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说着,持刀的手微微用力。 但血光却并没有喷溅,因为刀刃被直接挡住了。 被那无比脆弱的琉璃杯盏! “什么!” 用杯盏的侧面抵在锋刃之上,任以道的眼眸微微闪过一道红光,缓缓重复: “施小姐……你这是何意呢?” 他的声音轻柔平和,但落到施雪的耳中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阴森而狰狞。 !!? “你……” 她想要开口,却对上了任以道的眼眸。 漆黑如渊。 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眸,施雪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接着就是如潮水的恐惧向她冲击而来! 她感觉自己不是被一个人类盯上了,而是被一头来自洪荒的凶兽瞥了一眼! 咚咚! 心脏剧烈跳动,像是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一样。 哐。 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施雪在跌倒之前回过神来,勉强维持住了平稳。 “哈啊,哈……你!” 用力喘息着,施雪左手用力按在胸前,额头上冒起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不对…… 这个男人很不简单! 施雪就要再次抽刀,但这一次她的手臂却被一只大手按住。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我让你,把刀放下。” 施暗七的语气不重,但却有一种难言的威严,让施雪的手不受控制的松开。 当啷。 施雪无力地被施暗七搀回了座位上,再次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眼眸。 为失神迷茫的女捕快倒上一杯酒,任以道与她轻轻碰杯,问道: “让我们继续吧,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 施雪垂着头,默然地看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忽然眼神一变,仰头举杯将酒液一饮而尽。 这还不算完,喝完她还自己倒上酒,一杯接着一杯喝下。 咚! 施雪连续干了下了五杯才放下酒杯,鼓着腮帮子迷糊地瞪着任以道。 “呃……喝不下就别喝了。” 任以道算是看出来了,这好像是施雪的某种道歉方式。 罚酒? 自罚五杯? “呼……” 不过几个呼吸,施雪的脸颊变得通红,就连脖子都没能幸免。 “你,为什么,不上报官府?” 努力睁大快要闭上的眼睛,她断断续续地说着: “这种事情,应该当即通知官府,不然,百姓们会有危险……” 你将崇州城的百姓置于何处? 意识已经渐渐远去,但施雪还是强撑着精神。 她要对方给她一个回答。 对此,任以道的回答也很简单。 “与我何干?” !!! 这个人,果然是…… 没给施雪思考的时间,任以道继续说道: “我反倒要问你,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我的错呢?” “施小姐,你知道那座道观在这里存在了多久吗?” 他微笑着,但口中的话语却让施雪的身体感到冰冷。 她知道。 所以才无法反驳。 “超过一甲子的时间。” “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无人在意,放任它逍遥法外。” “而现在,你放着玩忽职守的罪人不去管,反倒要去怪罪在一个过路的无辜路人?” “这是不是有些不讲理呢?” 任以道放缓了语速: “如果有人因它而死,该为那死亡而负责的人,会是谁呢?” 将杯盏推到忘记呼吸的施雪面前。 他温柔却残忍地撕开了真相。 “是你啊。” 第21章 大人,时代变诶?怎么没变! “都说了,喝不了就别喝了啊。” 看着皱着眉头倒在酒桌上的施雪,任以道微微摇头,转头问道: “施兄,我刚才这样说,真的没问题吗?” 最后的那番话,任以道本不会说得那么直白。 但方才是施暗七主动传音给他,让他尽可能给施雪一个教训。 将外衣披在侄女的肩上,施暗七叹息一声: “让她多受一些挫折也好,不然的话,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居然会做出直接拔刀这样的危险举动! 施雪今天的举动,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讲都是非常失礼的。 这件事情施雪本身就不占理,就算因此而受伤,也没有人能挑出什么毛病。 光是想到那样的情景施暗七就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同时也对宅心仁厚的任以道更加感激。 他对着任以道拱拱手,真诚谢道: “多谢任道长手下留情。” 如果任以道是一个睚呲必报的修士的话,刚才的施雪就不只是恍惚片刻那么简单了。 而且更关键的一点,哪怕就坐在任以道的身旁,施暗七也没有搞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法力运转,似乎只是精神之力的某种运用。 他仔细检查了施雪的识海,任以道没有在里面留下任何的痕迹,真的只是轻轻敲打了一下就退了出来。 高高拿起,再轻轻放下。 “施兄这是说的什么话。” 任以道侧过身,没有受他这一拜,含笑道: “年轻人嘛,冲动是正常的,施兄年轻时也是一样的吧?当年没少做过傻事吧?” 回想起年轻时做的那些傻事,施暗七苦笑摇头: “你这么一说,小雪和我年轻时的脾气是有些相似,年少轻狂时确实做了不少错事,哈哈哈。” “当然了,我做的最大的傻事……就是去他婶婶家里提亲。” 谈到这一点,他的表情明显的开始变得痛苦,甚至有些害怕的向身后瞟了瞟,确定没有人之后才继续开口。 “任老弟,我跟你说啊,别管是娶妻还是找道侣,你千万要三思啊。” “可不能找那种性格太强势的!不然的话,那以后的日子啊……唉!就没法过了!” 动情地握着任以道的双手,施暗七含泪说道: “老哥就是犯了这个错,你可一定一定要吸取我的教训啊!” 看着一个中年男人竟能卑微至此,任以道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绷住了自己的表情,缓缓点头。 “明白了。” 乐。 要坚持住。 千万不能笑出声。 我们是专业的,除非忍不住,否则是不会笑出来的! 只是在任以道憋到一半的时候,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了师姐的面容。 “……” 想着那个自由狂放的女人,他不禁沉默了下来。 没来由的,任以道突然有点感同身受。 坏了,不乐。 任以道那边陷入了忧郁,施暗七则是恢复了过来。 他看着任以道,心中暗暗点头。 “此人,不可轻易交恶。” 在最初相遇的时候,施暗七只看到了对方的功德之气,以及一触即发的火爆性格。 在衙门时的处事方式上,又看到了他老练成熟一面,以及似乎知晓解决自己问题的线索。 在醉仙小阁的交谈中,施暗七又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难得的知己,一个有趣的妙人。 但到此为止,施暗七都没有真正的看重任以道,从未有多重视。 最多,也只是将他当做一个有一定利用价值的奇人来对待。 但当最后,在应对施雪的挑衅上时,任以道又显露了之前一直隐藏的冰山一角。 实力。 有一点,施暗七和自己的侄女想法出奇的一致。 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 而现在他真的开始重视起了任以道,甚至将他来当做同等地位的朋友对待。 “为报任老弟这次的恩情,之前之事,我再跟你透露一些细节。” “下月十五,月圆之夜,神道宗将会有大事发生。” 捏了捏任以道的肩膀,施暗七微微点头。 “无论你到时候如何选择,这是老哥哥能给你透露的全部了。” 这不单只是一个提示,更是施暗七在这件事中压下的筹码。 没有其他原因,仅仅只是为了任以道这个人,施暗七打算在这件事里面掺上一脚。 而且,他想要压得更多。 “任老弟,你实话跟我说……你算不算是那种身怀大功德的人。” 问出这个问题,施暗七的意思其实已经表明的很清楚了。 任以道没有含糊其辞,直接给出了他想要的回答: “在合适的时间,我确实是可以用我的功德来抵消你,甚至是你家族的煞气。” 对于任以道的直接有些意外,施暗七在愣了一下后也爽快说道: “既然如此,我到时候会以私人的身份进入神道宗,我会尽可能地护你周全。” “这样也好,那便先谢过施兄了。” 敲定主意的两人交换了一下到时候的联络方式,就准备结束这场几经波折的酒宴。 而在经过昏睡的施雪的时候,施暗七似是无意地说了一句: “我记得你刚才说,姻亲也是一种方法?” 任以道摇摇头,苦笑道: “呃,姻亲就算了,施小姐配得上更好的夫君。” 叮叮,好人卡一张。 请收下! 任以道没有细究施雪的背景,能有这样的二叔,她的家族想必是弱不了多少。 没猜错的话,施雪很可能是一位有钱有权的白富美小姐姐。 还是个有着喜欢扮演女骑士这样高雅爱好的考斯普雷儿。 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过是一只小狐狸。 不说别的,就单两人只见过一见面这点,就让任以道不能接受。 相亲都还要接触一段时间才能决定的,哪有见过一次面就定了终身的! 又不是封建时代,还搞包办婚姻那一套呐? 大人,时代变……唉? 等等,不对啊! 现在好像就是封建时代啊! “那你……” 沉思了片刻,施暗七灵光一现,毫无征兆地问道: “那你愿意收小雪为义女吗?” “噗!” 将口中的茶水喷到了一个黑衣将士的背上,任以道快速眨了眨眼。 任以道:? 怎么回事? 我难道终究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宿命吗!? 多多评论,我都会看的——爱您! 第22章 我从来没攒过功德,我对功德没有兴趣 “不是,咳咳……” 被一口没送上来的气呛了一下,任以道不知说什么好的看着施暗七。 义父? 我给她当? 鱼钰是个少女就算了,你家侄女看着比我都大了,你让她给我当义女? 这怎么能行…… 嘶,好像也不是不行? 扫过即使在昏迷中也一直痛苦蹙着眉头的施雪,任以道不得不承认,对方的面容其实相当出色。 透过那些故意修饰的脂粉,能够看出施雪的真实容貌,要比如今强上不少。 这并非是什么道法。 只不过是前世时见过太多精通邪术和空间法术的妹子,练就了一身可以做到自动去码的本领。 顺便一提,他另一项没用的技能是可以通过身体的某一个部位能准确判断出女演员的名字…… 遗憾地将目光从那仅仅只是略微起伏的平原移开。 这一位,穷胸极恶啊。 “呃,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摇摇头,将飘走的思绪硬拽回来,任以道没有试图逃避眼前的问题。 虽然也逃不掉。 但这件事真不是原则上行不行的事情,而是涉及到更加深奥的问题。 “我怎么就这么优秀啊,我好恨……” 任以道只恨自己之前把逼装得太满了。 对方堂堂朝廷重臣,皇帝的心腹之人,禁军暗卫首领,居然让我去做他侄女的义父? 我何德何能啊! 我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狐狸,怎么就沦落到这一步了呢? 任以道确实有意在施暗七面前展露自己的特异之处,但没料到自己会在他那拔到如此高的地步。 他忽视了煞气之事对于施暗七来说到底有多么头疼,更忽视了其他修功德之道的修士对功德有多么看重。 别人可不会像他一样败家,攒点功德就恨不得当场掉。 任何一个功德修士对待功德都是极为小心认真的。 他们或是苦修,或是多行善事,无时无刻不在严格要求自己,生怕自己做出一些会损害功德的事情来。 但任以道不一样。 减功德有什么好怕的? 我生平最爱的就是说地狱笑话了! 你们听我跟你说: 一个脑洞大开的小男孩在小巷里被珍珠项链绊倒,不过没摔倒,他跌到了神父的怀里…… 功德-1 功德-1 …… 对于任以道来说,功德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数值,光了再赚就是了。 我从来没攒过功德,我对功德没有兴趣! 先攒他一个小目标很难吗? 真的吗? 任以道真的表示非常不能理解。 他在斩杀狐妖的时候兑换过一次功德,只余下两成功德以备不时之需。 但等任以道遇到施暗七的时候,他的功德就已经恢复到之前的五成了。 而获得这些功德,他只不过是做了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在鱼府救下了鱼钰的性命,这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功同再造。 二、关爱孤寡自闭剑师兄,主打一个有声陪伴、激情互动、单方面疏导他那忧郁的内心世界。 三、带领诸峰师叔去烈阳峰贺喜,化解了一场差点爆发的冲突,还感化了一名自暴自弃的天骄,让对方感动的泪洒当场。 四、月圆之夜镇压神道宗魔头整整一晚,变化各种招式手段,成功拦住她外出肆虐苍生。 五、时不时敲打木鱼,每日反省自身,并决定坚持本心,坚决不改。 六、深夜孤身外出,舍身替鱼夫人解忧……咳! 尤其是镇压女魔头,你们知道这件事需要消耗多少精……精力吗? 你们不知道。 你们只在乎你们自己! 总而言之,这一件件小事做下来,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积攒功德啊,可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呦。 只要把做好事的想法融入到你生活的每一处细节中,那么你就无时无刻不在积攒功德。 事半而功倍! 懂了吗? 别人懂不懂不重要,反正任以道自己是早就懂了。 所以他从来不把份功德香火看得有多重。 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任以道只在乎神像给他的奖励好不好。 其他的什么的,都靠一边去啊! 任以道咋都不会想到,他对功德的这份不在意,却成为了施暗七最为欣赏的地方。 为了宗门,心甘情愿付出自己苦修的功德。 面对如此巨大的得失,竟能如此豁达,看不到半点犹豫。 此人未来,必定不凡! 任以道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默默叹息。 师姐。 我在青楼被捕快缠上了。 但我说我什么都没干…… 你会信吗? 真的是他们先动的手啊! 是他们还非要让我给他们的女捕快当义父! 对上施暗七火热的视线,任以道长叹一声: “这个就更加不妥了。” “施兄啊,你觉得我像是能给施小姐当义父的样子吗?” 虽然没和其他人商量,但施暗七此刻已经拿定了主意,执意要让两人的关系再进一步。 “这有什么,达者为先嘛。” 说着,他像是挎着个麻袋一样直接将施雪拦腰抱起。 施雪:“呕……” 脸皮抖了抖,任以道出声提醒道: “呃,你这样子抱,施小姐好像不太舒服?” “没事,没事,从小就这么抱她的,准没事。” 施暗七满不在乎,还托起颠了两下,接着催促道: “咱们直接去准备仪式要用的东西吧?赶早不赶晚,我直接给你们两人主持了!” 见施暗七这个恨不得当场就把事情办了的架势,任以道知道今天要是不给他上点强度,怕是真的走不掉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抛出本想下次再揭露的秘密。 按住了施暗七的肩膀,任以道深情凝望着他的眼睛,沉声道: “施兄,我今年刚满十八岁。” 施暗七大手一挥,故作豪气地说道: “年龄不是问题,就算……啊?” 他猛地愣住,然后眼睛越瞪越大,看着眼前一脸无奈的少年。 啊? 咚。 坠落在地的施雪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痛苦的叹息: “疼,呕……” “啊!小雪啊!二叔真不是故意的!哦,没醒,那没事了……不是!你说多少!?” 回过神的施暗七瞪着任以道,恨不得掐自己一把。 你再说一遍? 多少!!? 第23章 这是为什么呢? “这到底是为何啊?” “为什么一个个都想让我当义父?” “难道我长了一张人父感十足的脸吗?” 望了望河水中的倒影,一个轻蹙着眉头,瘪嘴苦笑着的清秀少年。 任以道无奈叹息。 “这也不像啊,说是人夫还差不多。” “还是说是我命里,实在是当有此劫?” 难道我天生就是给人当义父的命吗? 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前世今生,任以道想了想,竟然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上辈子在上学的时候给室友当了好多年的义父,临死前当了回两个孩子的再生父母。 这辈子依旧稳定发挥,刚收下一个乖巧的义女。 刚才还有一个差点被强行推到自己手里的御姐女骑士款义女。 在得知了任以道的年龄之后,施暗七呆滞了好久,然后没有再提认义父的事情。 他什么都没有说,一脸匪夷所思地扛着施雪,带队离开了醉仙小阁。 而任以道则是和醉仙小阁的负责人简单交流了一下,让他以后帮忙记录一下右雾贱的踪迹后,也向着宗门出发。 他并没有走得很快,边敲着木鱼,边复盘这一夜发生的各种事情,思考着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总结下来,虽然有一些地方存在一些瑕疵,但是大体上还是比较符合,甚至是超出他的预期。 收获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东西。 就比如,一位朝廷重臣的“友谊”。 “这个施暗七,真的挺有趣的。” 抛去那危险的煞气,堂堂暗卫首领居然是个逗比。 当然了,对于这种混迹在官场的存在,任以道向来不会全然相信对方展露在外的。 不管是他表现出的对夫人惧怕也好,还是在和施雪交谈时流露出的温情也罢,都不能全当真。 因为那些都不是针对他的情感。 纵使两个人现在有所谓的合作和承诺在前,但等真的到了事情发生的时候,施暗七会站在哪一边,没人说得准。 或者更直白的说,当任以道的利益与北乾朝廷产生冲突的时候,他的施老哥会站在哪一边,那自然就不用去想。 可就算排除掉那些不确定的地方,施暗七这个人也足够有趣。 任以道向来是不讨厌和这种有趣且聪明的人接触。 在付出一个未来的交易后,任以道得到了施暗七的协助承诺。 只不过,外人的话可以相信,但只能信一点。 真正值得托付全部的,还得是“我知你深浅,你知我长短。”这种知根知底的自己人。 “月圆之夜刚刚过去,也就说大概还有一整个月的准备时间……应该足够再发现更多的线索了。” 回去再和剑新新商量商量吧,看看他能不能给自己提供一个新的思路。 等任以道差不多正午回到落月峰时,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自己人迎接。 整个落月峰上连条狗都没有。 “……人呐?” 我可是在外面鬼混了一夜啊,你们就没有人关心我去哪儿了吗? 不应该堵在门口质问我吗? “我的亲人们呢?你们去哪了啊?” 剑新新常年蜗居,永远阴湿地与纸片人为伍,可以排除在外。 荆月沁发挥稳定,没事的时候可以和床一直粘在一起,反复醒来再睡去。 鱼钰…… “对啊,鱼钰呢?” 我的好义女呢? 好嘛,都几点了还没起来? 这么怠惰啊。 刚来落月峰这才几天,这就已经学到了峰主的精髓。 “呵呵。” 但你好大的胆子啊。 荆月沁什么身份睡懒觉,你什么身份啊? 我不敢对师姐动手,还不敢对师妹动手吗? 这可不是我故意刁难你,是你把机会送到我手上的。 待会儿被惩罚(欺负)了可不要怪我哦。 “睡什么睡,你给我起来嗨!” 晃晃悠悠地向着鱼钰的洞府走去,正当任以道正打算推门而入的时候,他的眼神一变,手掌在门前顿住。 鼻子轻动,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嗯?” 他闻到了一股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味道。 那是在万物复苏的春天,他经常会从那些个躁动的小母狐狸身上闻到的气味。 “嗯???” 这是什么情况?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啊? 难道是我的问题吗? 可是我昨天什么都没有对她做啊! 认真想了想,任以道只能把这个现象归咎于鱼钰突然的成长和温暖的季节身上。 在门外静立感受了片刻,在确定鱼钰并没有醒来之后,任以道转身离去。 “孩子长大了。” “该学会自己洗床单了。” 嗯。 虽然只当了两天的义父,但忽然就有一种为人父母的实感了呢。 …… …… 睡梦中的鱼钰并不知道自己侥幸逃过了一劫,没有被义父的魔爪抓住。 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她像一条小船,在平静无波的湖面飘荡着。 岸边栽满了丛,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石楠香。 但很快,风云变化。 那湖水猛然变得疯狂而汹涌,掀起了层层巨浪,不断冲击着她的小舟。 那浪好似不会休止,一浪高过一浪,来来回回地冲击。 最终在经过一块巨大的礁石时,巨浪将小船推向了岩石,酣畅淋漓地撞了个粉碎。 再之后,她就醒了。 “哈啊,哈……” 猛的睁开眼睛坐起,鱼钰恍惚地看着陌生的房间,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都湿透了。” 或许因为梦中太过于激烈,她的衣裤已经被汗水浸透,到处都感觉黏黏的,很是不舒服。 想要尽快摆脱这种不适的感觉,鱼钰翻身下床,想要更换一套衣物。 哎呦。 可就当她在向衣橱迈步时,膝盖忽然无力一软,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诶?这是为什么呢?” …… …… “这是为什么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嗯。” 与我无关。 “师兄啊,你觉得我是不是没错?” 剑新新头也不抬,就这样机械式地回答着: “嗯。” 你有罪。 “师兄,我觉得你应该多晒晒太阳。” “嗯。” 不晒。 剑新新已经打定主意,这次不管任以道说什么,都不要理他。 “我找到了宗门为什么要收回落月峰的线索了。” “嗯。” 不管……嗯? 缓缓抬头,剑新新看着满脸奸计得逞的得意少年,沙哑道: “说。” ……你赢了。 第24章 宗门秘藏龙鳞 神道宗,宗门议事堂。 “诸位,宗门最近出了两位天骄,我想这事你们都是清楚的。” “在我们开始之前,让我们先向这两峰的峰主贺喜,感谢他们培养出了这样优秀的弟子。” 在主持会议的长老的带领下,诸位峰主和执事们稀稀拉拉地鼓起掌。 啪啪啪…… 鼓掌的声音并不多,一时间让整个场面有些尴尬。 倒不是他们心胸狭隘,不能接受别峰弟子优秀的现状,实在是眼前的情景有些特殊。 接受众人贺喜的两峰峰主相对而坐,而且气氛,很不和谐! 烈阳峰峰主一脸严肃,眉头紧锁地看着对面的荆月沁,拳头攥紧又放开。 而落月峰峰主,则是一脸睡不醒的样子,不断上下点着头。 而在掌声响起之后,她也是无意识地跟着鼓掌。 会议还没正式开始,她就已经魂游天外了……但这不是重点,她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好家伙! 荆月沁居然出现在了这种只会商量正事的场合。 啊? 这是什么日子,难道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咳!” “好了,我们直接进入到今天的正题。” 代替掌教主持会议的沈长老咳嗽两声,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今天召集诸位到场,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关于宗门秘藏‘龙鳞’的归属问题。” 听到这个话题,众人都收敛了心思,不再去看“对峙中”的两峰峰主。 “因为在场有近些年刚刚晋升的执事可能还不清楚情况,颜长老,还请详细介绍一下。” “嗯。” 颜四季起身,一句话未说,直接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红檀木盒。 那木盒并无纹,看似平平无奇,毫无法力波动。 可就在开启的瞬间,异状突发! 吼——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虚幻的吼叫。 哐! 有年轻的执事在没有准备之下被惊得震倒在地,惊呼出声。 但在场的众人却没有责怪他的失态,因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龙吼。 那是一声龙吼! 那个这样子都没醒的荆峰主才是真的有问题。 咔。 将木盒合上,顔常春淡淡开口: “这是我们神道宗前任掌教的收藏,一片真龙的鳞片。” 真龙。 和凤凰、八尾天狐一样,都是传说中位于 在场的很多人向来都把它们的存在当做传说,没有想到今天居然看到了真实存在的鳞片! 对诸位的反应很是满意,颜四季轻哼了一下,骄傲地昂起头道: “它的价值自然不必多说,可以轻松从别的宗门中换取大量珍宝。” “但对于我们神道宗门人来说,它的价值远不止如此!” 眼中亮起,他兴奋地挥舞下手臂,接着说道: “将它献祭给道神,可以让诸位的道神中多上一丝真龙之气。” “而那还不是最好的用法!它真正的用处,是以此龙鳞为基础,塑造神像。” “这是塑造法相最顶级的奠基之材!” 对于神道宗门人来说,修行路上 法相境选定素材,塑造香火神像,化神境让道神入住其中。 这件事情的重要与降神选路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降神选路只是代表着潜力,而塑神像这一点则是会直观的影响到很长一段时间的实力。 并不是说选定了,材料就无法更改,但是相比于最开始就选择好一个最适合的素材,后期再修改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很可能会得不偿失,导致前功尽弃。 一想到这点,在场的诸人都兴奋了起来,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因为他们意识到了一点,这片龙鳞,并非是给他们准备的。 宗门会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拿出这件秘藏,到底是为了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任以道。 钟鸣九声的真正天骄。 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潜力,宗门按理说自然会大力扶持,让他将这份潜力变成未来守护宗门的实力。 但是…… 别人会这么轻易同意吗? 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左宿的身上。 这位一向和落月峰不对付的峰主,不可能会保持沉默吧? 不出他们的所料,没等沈长老开口,左宿直接发问: “沈长老,这片龙鳞会如何分配?是按照各峰的贡献吗?还是按照各峰的弟子人数?” 这是诛心之语。 左宿提出的这两点,没有别的意思,针对的就是弟子凋敝还不干事的落月峰! 烈阳峰的质问在意料之中,沈长老没有慌神,老神在在地摇头: “并非如此,按照掌教的安排,这片龙鳞已经有了归属,他提议将它交给落月峰的任以道。” 气氛变得沉凝,左宿眯起了眼睛。 在左宿开口之前,沈长老继续说道: “但是,这仅仅只是掌教的提议,今日召集诸位的目的就是来征求你们的意见。” “但不论方式如何,掌教强调了一点,这片龙鳞必须用在人境的弟子身上。” “不然,论功劳和实力的话,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他还不如自己吸收了。” 掌教的意思也很明白。 让你们决定,可以。 但谁要是敢搞小动作,别怪我掀桌子。 掌教虽然已经数百年不见踪迹,但他并非闭死关不出,时不时还会下达一些指令。 掌教之威犹在,没人敢挑衅。 思考了片刻,左宿起身环顾四周,严肃开口: “我提议举办诸峰大比,让人境的弟子自己去争取,优胜者获得龙鳞。” 他看着犹豫着的峰主们,提醒道: “诸位,你们要想清一点,潜力并非眼下的实力,一切皆有可能。” “这也是你们唯一有机会获得龙鳞的机会。” 直接分配给任以道,你们半点机会都没有,那为何不拼上这一线机会? 等他坐下后,沈长老开口: “还有其他提议吗?” “既然没有其他提议,那么诸位同门,请表决吧。” 最终的结果…… 七峰支持,一峰反对,一峰弃票(睡着,叫不醒)。 提议通过。 十日之后,诸峰大比。 人境三关弟子皆可报名。 为期二十日,将于次月十五号决出最后的胜者。 评论,我需要更多的评论,你们再不吐槽,我可要自己出手了——别怪我到时候把话都说了) 第25章 荆自爆卡车月沁 “你自己坦白吧,你干什么去了?” “呃……没干什么。” “说实话,我是不会生气的。” “可,可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什么都没干就是不对的啊!” 任以道揪住荆月沁的两边脸颊,恨铁不成钢地向外轻扯。 “让你去参加宗门会议是干嘛的?不就是让你说话的吗?结果你什么都没干?” 送你去上学是让你学习的,你去干嘛了? 睡觉? 睡睡睡,就知道睡! “可我就是困啊……我能怎么办!?” 两手向上一抬,荆月沁啪的一下拨开了任以道作怪的手掌,理不直但气壮地哼道: “你要怪就去怪沈长老吧!都是他的问题,他一开口我就想睡觉。” “要不是他,我至少能坚持到会议的一半再睡!” 任以道默然,无语凝噎。 能醒一半,你很骄傲是吗? 说是这么说,但他也清楚荆月沁为什么会睡得如此之快。 沈长老是宗门的传功长老,会带着诸峰中刚刚入门的弟子们进行最基础的教学。 涵盖各方面,不但只是功法,也包括一些各地的风土人情。 说白了可以类比成你的文化课老师。 他讲述的内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缺点是语调没有任何起伏,确实是有一点催眠。 嗯,不是有一点。 任以道之前在宗门里当白狐的时候就已经知晓这点,失眠的时候都会跑去听课,然后美美睡上一觉。 这个习惯在他成为落月峰弟子也没改过来,有次差点在上课的时候睡着! 但是,即使如此,任以道也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荆月沁的。 “咳,那你知道错了吗?” 看着任以道有些危险的目光,荆月沁心虚地移开视线,小声道: “嗯。” 有,有的吧? “那你自己说吧,错哪了?” 本就心里有鬼,目光瞟向鱼钰洞府的荆月沁下意识说道: “我,我不该给鱼钰同步感官的……啊,这个不算!是我不该睡着的,嗯。” 说完,看着呆住的任以道,她露出了一个试探性的憨憨笑容。 “诶嘿嘿,你什么都没听到。” 任以道:“?” 当我打出问号的时候,不是我真的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我说那孩子怎么突然就长大了,原来特么是你干的啊! 你能干点人事吗? 求求你当个人吧。 憨笑着的荆月沁敏锐地察觉到了任以道的情绪波动,在他爆发之前瞬间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落月峰上传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荆月沁!!!” “你给我回来!” 出现在山脚下,荆月沁冲着峰顶吐了吐舌头。 鬼才要回去! 溜了溜了! 谁会留在那里让师弟训一顿啊! 我不要面子的吗? 左看右看,荆月沁最后朝着灵虚峰的方向飞去。 去找小段玩喽—— …… …… “师,义父……” 听到了任以道的咆哮,收拾好的鱼钰从远处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是在生气吗?” 说实话,落月峰的众人对于她来说都还是陌生人。 真要说起来,唯一一个比较熟的,还是她新认的义父。 剑新新太阴暗。 荆月沁虽然温柔美丽,但不知为何,一觉醒来后鱼钰看着她总是感觉心里怕怕的。 而任以道虽然有些迫害她,但身上的那份天然的亲切感还是让她无意识放下了戒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今天的任以道比之前要更加亲切。 想贴贴。 “……是鱼钰啊。” 任以道回过头,看了眼被师姐的魔爪荼毒过的无知少女,摇头微笑: “没什么,我其实没有生气。” 他没有提及荆月沁的所作所为,也没有以后某天再给她解释的打算。 任以道确实是很喜欢缺德迫害别人,这个他承认。 但这也有一个需要注意的度。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在他的心里是有一条很明确的底线的。 尤其鱼钰是自己人,不是敌人。 既然现在鱼钰什么都不知道,就干脆让她把那当做一场醒来无痕的漪梦就好。 不然的话,除了会给她二次伤害外,没有其他意义。 所以,这就足够了。 鱼钰不清楚任以道的想法,她只觉得义父今天看自己的目光,要比昨天柔和好多。 于是提起了勇气,缓缓挪动到了任以道的身后。 犹豫了一下,她最后还是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揉捏。 任以道眉头一抬,下意识想要制止,但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放松了绷紧的肌肉。 这是少女的一片好心,现在拒绝的话,不知道她会如何胡思乱想。 她昨天已经过的很辛苦了,今天对她还是好一点吧。 真是个好孩子啊。 “谢谢。” 轻轻道了一声谢,任以道微微闭上了双眼,静静感受着这前所未有的体验。 鱼钰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紧张。 她之前只在娘亲和外婆生气时这样做过,从未有过给男性按肩的经历。 刚一上手,她就吓了一跳。 虽然任以道从外表上看着清秀无害,但隐藏在那层衣服下面的,却是异常凝练而坚实的肌肉。 昨夜用琉璃杯盏挡下施雪的刀锋,可不是靠着什么法力,而是凭借着实实在在的肉体力量。 任以道再怎么说也是化形的大妖,肉体弱不到哪里去,本体的强度更在人形之上。 按了一会儿,鱼钰就放松了下来,少女心性又占了上风。 先在左边按按,再在右边按按,偷偷玩弄起了师兄的身体。 就在她乐在其中时,任以道忽然开口: “我其实真的没有因为诸峰大比的事情生气。” “其实让师姐她过去,也就是走个过场,毕竟有没有她那一票对结果根本没什么影响。” 诸峰表决一共九票,就多算给她一票又能怎么样? 根本影响不了局面的。 想要真正改变如今的局势,势必是要拉拢其他的主峰。 “但是她这次不得不去,出席了没用,但不出席那可就是态度问题了。” “如今这个时候,可不能把把柄交到别人的手里。” 听了一会儿,鱼钰发现任以道是真的没生气,好奇地问道: “那师姐刚才为什么要跑啊?” 缓缓睁开眼睛,任以道无奈地笑了笑,耸耸肩: “谁知道呢。” “可能她是心虚吧。” 也或者是没什么脑子…… 嗯,后面这句话有点伤人,就不说给师妹听了。 我选择私底下直接对当事人说。 你是什么自爆卡车啊。 铁憨憨! 第26章 北乾王朝黑夜里的守护神!(破音) “你回来了。” 男人负手而立,淡淡开口: “之前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来者在男人身后单膝下跪,恭敬抱拳: “回禀大人,已经查清了。” “根据可靠情报,神道宗发生的异象,并非是外界猜测的天降奇物,而是一名结丹境的弟子在降神时召唤出的异象。” 背对着属下的眼眸微微睁大,男人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惊讶。 “只是结丹?那么大的异象,居然只是一个结丹境的弟子造成的?你确定吗?” 一个未入地境的小小修士,怎么可能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属下最初拿到情报时也很震惊,但事情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属下说出了知情人士提供的解释: “那异象不仅仅只是靠着那个弟子一个人的力量造成的,而是通过他与神道宗的至宝神道钟进行了共鸣,由神道钟所引发的天象。” 与其说是那弟子神异,不如说是神道钟威力惊人。 听了这个解释,男人心中稍定,但很快又摇摇头: “不……即使是这样,这也很令人震惊了,才结丹境就能和至宝共鸣,等他迈入天境时,怕是能彻底掌控神道钟了。” 初入无相就能催动一宗至宝,这样的人物,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是必须要警戒的对象。 “那个弟子,他叫什么名字?” 从今之后,这个人必须要重点关注! 属下明白男人心中的想法,省去了其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他叫任以道,是落月……” 哐。 嗯? 一声不同寻常的声响让黑衣人奇怪地抬起头,环顾了一圈,也没发现异常。 首领的背影还是和之前一样威严,只不过好像离墙更近了一些。 “大人?” “咳咳,没事……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名字?” 压住心底的疑惑,下属继续开口: “他叫任以道,是神道宗落月峰的弟子,今年……” 但没等他说完,负手而立的男人就抢先开口,声音有些忧郁: “刚满十八。” “嗯?啊,是,大人明查。” 怎么回事? 大人这不是已经都知道对方的情报了吗? 困惑的眨眨眼,暗卫下属忽然身体一抖,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说!!? 大人原来是在试探我! 还好我之前没有隐瞒,否则现在…… 嘶! 心中惶恐的同时,暗卫对于首领的敬仰之情也越发高涨! 居然不用通过线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情报拿到了手中。 不愧是头领大人! 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匕首! 北乾王朝黑夜里的守护神! 施暗七大人!!! 想要仰头但又担心不敬,这属下最后半抬着头,目光灼灼地直视着正前方的……屁股。 不知道属下靠着脑补进入了狂热状态,施暗七现在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他满脑子就剩下三句话: “啊?” “怎么又是你?” “你来真的啊!” 自己的那位任老弟,真的是一次比一次让他惊讶。 “你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 嗯? 突然注意到一束炽热的目光正凝聚在自己的身后,施暗七这才反应过来房间中还有其他人。 他轻咳一下,摆摆手道: “咳,做的不错,你先退下吧。” “是!” 暗卫感情饱满地回应,接着无声地消失在了房间中。 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施暗七嘟囔道: “这样的话……” “要不再找小雪谈一谈?” 别的不说,这样的人才,就算不拜义父,谈谈姻亲也不错啊! …… …… “那你的意思是说,北乾未必是幕后真正的推手?” 翻身跨坐在椅子上,任以道把叠起的胳膊搭在椅背,再将下巴懒散地枕在胳膊上。 无视掉师弟那坐没坐样的散漫坐姿,剑新新在铺开的白纸上落笔,很快就画出了一张简略的地图。 先是分出了四个王朝,然后再在上方的国度王朝中圈出了三个点。 “神道宗,铸剑庐,万谷。” “北冥神州宗门无数,但真正算得上的超级宗门只有这三家。” “而在三宗之中,铸剑庐与前朝皇帝交好,每年都为北乾军队提供军械。” “万谷因为谷主和当朝皇后是远亲,和北乾的关系也处在历史上最好的阶段。” 说到这里,剑新新疲惫地叹息一声,幽幽开口: “唯独我神道宗从不与外界接触,即使北乾王朝几次登门,但都被拒之门外。” “非但如此,神道宗还偏偏地处最南,与其他王朝的距离最近。” “所以,你觉得北乾王朝会不会对我们有猜忌之心?” 将自己放到了北乾皇帝的位置上想了想,任以道果断点头: “嗯,这简直太有了。” 听剑新新这么一分析,任以道都觉得这个神道宗恐怕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这个宗门不光神神叨叨,还一直背地里捣鼓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坏耶。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北乾皇帝就算有再好的脾气,也不能容忍这个情况一直下去。 “那这不就更能证明了是北乾皇帝派遣了施暗七,让他带着禁军暗卫来进行……不,不对。” 说到一半,任以道自己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如果真的是北乾皇帝想要对神道宗搞破坏的话,他不会让施暗七这支队伍停留在崇州城之中,而是会直接渗透到神道宗的内部。 太显眼了。 施暗七更不会冒着危险去给神道宗出身的“任老弟”一丝一毫的提示。 “那既然不是北乾王朝的话,那就是……其他神州的宗门,甚至是某个王朝。” 在有了一个明确的思路之后一切就清晰了起来,任以道的思绪变得越来越顺。 “所以,北乾王朝扮演的角色,很大概率是看客。” “但这里名义上又是他们的领土,不能完全放任不管,只好派人前来监督。” “但至于北乾到底会做出什么决策,还需要看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如果结果对北乾有利,那他们就会无视,甚至在暗地中推波助澜。 反之,等候多时的施暗七则会闪亮登场,帮助神道宗拨乱反正。 设想了一下那个情景,任以道呵呵笑道: “北乾的皇帝陛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对师弟的聪慧十分满意,剑新新点点头,将毛笔放入了清水之中涮了涮。 看着墨水在清水中飘散最后完全消失不见,任以道若有所悟。 “师兄,你的意思是说,敌人已经渗透到宗门之中隐匿起来了吗?” 剑新新动作一顿,别过头,干巴巴地开口: “不,我只是在涮笔而已。” “哦。” 第27章 抓到你啦! 十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段日子中即使任以道已经尽力去搜索线索,但结果却并不理想。 最主要的一个问题其实出在他自己身上。 因为一些原因,他没有办法再像从前那样悠闲地混进其他主峰去调查。 其他的八位主峰弟子们,已经将他彻底当成了竞争对手。 而且还是全民公敌的那种。 人境的弟子们并不知道这次大比优胜奖励具体是什么,也不清楚高层们的交易与博弈。 他们只知道,这一次诸峰大比是他们展现自我的绝佳机会。 大家都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都觉得自己是一块未经发现的宝石,只是缺少一个让宗门高层发现自己的机会。 而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已经崭露了头角的任以道就成为了一个挡在所有人面前的一个巨大的壁垒。 一个障碍必须要除掉的障碍! 对此,任以道表示,我很委屈啊。 你们明明应该感谢我才对。 要不是有我在,你们连这个展现自我的机会都争不到。 但任以道倒也没有去跟这些人境弟子们生气。 努力的人不应该被嘲笑,即使他们努力的方向有些错误,但精神可嘉。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从始至终就没把这个诸峰大比看的有多重。 “这个我很熟的啦,不就是打擂台嘛!” 有人扮猪吃虎,有人一路横推,还有人…… “放在校园文里这就是屌丝逆袭的经典桥段,四舍五入一下,这不就是神道宗的期末考试嘛!” 嗯,是这个感觉。 有那味了。 比起这个对他来说毫无难度的考试,他更好奇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家伙会露出怎么样的马脚。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们还能再忍多久呢? 你们真的忍得住吗? 他很期待。 …… …… 轰! 天空中划过一道刺目的火红长虹,一道浑身缠绕着烈焰的身影从天而降。 他重重踩在了擂台之上,激起了层层阵法的防御,也将原本严阵以待的对手直接震飞! 烈焰消散大半,左云贵面目狰狞,双眼之中满是疯狂的杀意。 但他并未失去理智。 嗖! 闪过对方艰难操控的飞剑,他脚下用力一蹬,快速拉近与对方的距离。 “不!不要靠近我!你给我滚开!” 在对手的失态惊呼中,左云贵成功逼近到了对方的面前,然后毫不留情地踢在了对方的胸口。 “咳!” 被附着火焰的大脚一踹,那个弟子的面色变得酱紫,向着擂台的边缘飞去。 “给我滚下去!” 在踢完这一脚之后,左云贵并没有追击,而是彻底散去了身上的火焰,冷哼一声。 “居然敢还手,不自量力。” 他所展现出的火焰力量,一方面来自于他祖父传给他的秘法,而另一方面则是来自于他的道神——毕方。 【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 作为天生有着操纵火焰力量的凶兽,毕方的实力并不差,而且还是和烈阳峰功法非常契合的道神。 虽然被任以道夺去了大半的风光,但并不代表左云贵就是一个废物。 他也是能让神道钟响起七声的天骄,他的道神在结丹境就已经显示出了极强的威力。 在所有参加这次诸峰大比的人境弟子中,他即使不是最亮眼的,也绝对能够稳稳排在前五之列。 甚至是前三之列! 而他的对手,虽然同样来自烈阳峰,但之前只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普通弟子。 而这也是让左云贵最愤怒的一点,就凭你居然也敢挑衅我? 你一个烈阳峰弟子还不给我乖乖让路? 反了你了! 在摧枯拉朽的给了对方一个惨痛的教训之后,左云贵看都没看对方一眼,直接看向了担任裁判的长老。 他的对手在即将跌落出擂台之前,险而又险地控制自己的身形,堪堪在边缘停了下来。 但是这就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他再也没有力气站起,痛苦地趴在地上喘息。 微微摇头,裁判长老宣布了比赛的结果: “烈阳峰,左云贵胜出!” 裁判刚一说完,观战的群众发出了惊人的呼喊! “好好好!不愧是烈阳峰的天骄!” “居然真的让他养成了这等气势,这等狂暴的战斗风格,真有几分左宿师兄年轻时的风采啊。” “我还以为他会消沉一段时间,没想到如此短的时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甚至更进一步。” …… 他们热烈的讨论着,赞扬着。 当所有人都在关注胜者的时候,跌倒在擂台边缘的败者却无人问津。 他艰难起身坐起,不甘的望向了一步步走远的左云贵。 眼中,满是仇恨。 “呸。” 将被打碎的牙齿从口中吐出,他颤颤巍巍地将手探入了怀中,取出了一个玉瓶。 他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玉瓶,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但就在他准备打开的时候,他却猛然间回过神来,停下了自己手指。 “差一点,咳咳……” 摇摇头,当他正要将玉瓶揣进怀中时,却忽然感觉自己被人盯住了。 !!! 人群中隐藏着一双特别的目光。 当所有人将目光都投在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的左云贵身上时,那个目光依旧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但是,与同峰子弟那种亲切担忧的目光不同。 那道视线,冰冷地让他感到心底发寒。 好冷! 他猛然抬头,恐慌地在人群中扫视。 是谁!? 到底是谁!? 最终,他看到了那视线的主人。 也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一个温和地笑着,却散发着诡异危险气息的少年。 他认识那个人,或者说神道宗现在没有人不认识他。 落月峰,任以道。 但奇怪的是,他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少年就像是从这里消失了一样。 任以道缓步穿过纷杂的人群,一个人都没碰上,一步步走向擂台。 向他走来! 明明是在正午的阳光下,眼前的场景,却让那弟子感觉到寒气涌上了脊背。 在擂台下站定,任以道仰着头看向那惶恐的弟子,先是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再然后,他的嘴唇无声开合。 他说: “抓·到·你·了。” 追读!评论!求求了!今天出推荐,内心真的很忐忑…… 第28章 你逃不掉的 明明头顶的太阳是如此的炙热,但张宗瑞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寒。 那种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恐惧,令他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他知道了什么? 他怎么可能知道!? 我明明谁都没说过……不,不可能! 强压下心底的恐惧,张宗瑞想要尽快从他的视线里逃脱。 强忍着剧痛起身,他慌忙地寻找着同峰的弟子。 烈阳峰! 一定要回去烈阳峰,然后就以养病的名义再也不出来。 对! 任以道进不去烈阳峰! 只要能够到达…… 哒。 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后。 一只手搭在了张宗瑞的肩膀上,还挑逗的捏了捏。 “你要去哪?” !!! 感觉被搭住的肩膀猛地一沉,张宗瑞直接重重跪在了地上。 轰! 全身的动作都变得僵硬,就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了。 唯有胸腔中心脏的跳动达到了顶峰! 咚咚咚—— 胸中的轰鸣几乎让他产生了耳鸣,但即使这样,他还是清晰的听见了身后的轻语。 任以道弯着腰,在他的耳边吹了口气。 呼。 如同在和爱人在亲热时的耳鬓厮磨,他亲昵低语: “你逃不掉的。” 戏谑的耳语摧毁了张宗瑞的精神,让他的伪装再也坚持不住。 “你……” 你想要做什么?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的嘴巴被直接捂住了! 不,这样说法有些太过于温柔。 一只修长洁白的手掌从后探出,然后一把覆在了他的嘴前,如同老虎钳一样将他的下半张脸死死钳住。 咔咔咔…… 骨骼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呻吟,几乎要整个碎裂。 “唔唔唔!!!” 张宗瑞瞪大了双眼,痛苦地挣扎着,从鼻腔中发出惨哼。 可这凄厉的惨叫却并没有诱发少年的恻隐之心,反倒是激起了某种阴暗的情绪。 施虐之心蠢蠢欲动,任以道的眼眸微微变化,隐隐要化为竖瞳!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都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竭力克制着自己压制多年的本能,任以道用往日里的语调在张宗瑞耳边继续说着: “我很担心你在失态之下说出一些对你不利的话,所以就帮你闭上了嘴,我是不是很贴心?” 少年低下头,笑眯眯地按着张宗瑞的头点了点。 “好了,跟我走吧,我家还蛮大的,玩累了可以直接睡。” 但就在任以道准备带着叛徒同学离开的时候,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左云贵的声音: “喂!你在做什么?” 嗯? 这次任以道是真的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的幻术居然会被人发现,而且还是被左师侄看破。 “恭喜左师侄晋级下一轮比赛,天气真不错啊!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任以道笑呵呵地拖着昏迷过去的张宗瑞就要转身离开,却被再次拦了下来。 左云贵眯着眼,沉声开口: “放开他,你对我烈阳峰的弟子做了什么?” “我对他做了什么?” 歪了歪头,任以道理所当然地回道: “严格上来说,我还什么都没有做,不过确实打算之后对他做一些事情。” 嗖! 侧身闪过了左云贵的冲拳,任以道拽着张宗瑞接连后退。 一边躲闪着左云贵的攻击,他一边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这么激动?” 刚才没看到你们有多么兄友弟恭,下手都挺狠的,怎么现在变成这副样子? “没有为什么,他是我烈阳峰的弟子!” 冷冷地回答一句,左云贵继续埋头前冲。 但无论左云贵怎么加速,对方和他的距离却始终无法缩短。 该死! 怎么回事!? 而且,最令左云贵不爽的,是对方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总感觉他在不怀好意。 忽然,沉思了半天的任以道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你原来是傲娇啊!” 是蹭的累! ? 左云贵没听懂任以道的鬼话,但是却本能的感到不爽,怒吼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给我停下来!” 这次任以道真的听话的停了下来,冲着快速逼近的左师侄挥了挥手: “云贵啊,师叔还有事先走了哈,下次再陪你玩。” “别想走!” 机会! 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左云贵的速度再度提高,一把抓住了任以道的手臂。 “什么!?” 左云贵的手掌并没有抓住任以道,而是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 “幻影?” 不,不对。 “幻觉!什么时候!?” 左云贵直起身,环顾周围,却没有了任以道两人的身影。 …… …… “放开我!放我出去!” 张宗瑞痛苦地挣扎着,愤怒地大叫: “你们这是绑架!” “你们落月峰难道要造反吗!!?” “放我出去!!!” 哗啦啦啦…… 张宗瑞不断敲击着栏杆,试图引起任以道的反应。 但是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怎么嘶吼咆哮,牢笼外的任以道都没有理会他。 无视了他,全神贯注地在桌子上摆弄着什么,没有半点回头的迹象。 他难道是聋了吗? 但即使如此,张宗瑞还是没有放弃,休息了一下就继续呼喊: “任以道!!!你为什么要抓我!!?” “我为宗门流过血!我为宗门拼过命!” “你凭什么?” 他想不明白。 到底是为什么,那个男人为什么二话不说就敢直接动手? 无法无天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就直接动手了? “你们没资格抓我!峰主会来救我的!” 他拼命的反抗是有原因的。 在神道宗中,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宁可死,也不要被关进落月峰的监牢!” 但却没有人知道落月峰下的监牢中到底有什么? 终于,在张宗瑞快要绝望的时候,任以道回过了头。 “任以道!你到底……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张宗瑞还没来及怒骂,就被任以道身后拖着的东西吓了一大跳。 那是一根狰狞锋锐,沾满了鲜血的狼牙棒! 等等…… 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你知道吗?” 推开牢门,任以道拖着狼牙棒走到了张宗瑞的身边,抱怨道: “荆峰主一向懒散,只负责暴力镇压,从不插手其他环节。” “剑师兄不喜欢与外人交流,只负责加固牢笼的封印。” “你要不要猜猜看,那最麻烦的拷问工作,是由谁来负责呢?” 咚。 将狼牙棒重重砸在张宗瑞的跨前一公分,任以道笑眯眯地盯着颤动如筛的犯人,灿笑起来。 “是·我·哦~” 他说: “放弃抵抗吧,你逃不掉的。” 第29章 好像还缺点什么 “我这个人从不说谎,一向诚实待人。” “所以,在开始之前,我先提前跟你说一声。” 落月峰现任拷问官,和善地向着即将接受改造的叛徒同学保证: “我对于敌人的道德底线,一向是很低的,低到超出你的想象的。”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给你留下一个无比难忘的回忆。” 眼瞳中露出野兽般的残忍光芒,少年温柔地补上了一句: “如果,你还能有回忆的机会的话。” 下瞬间,狼牙棒的尖刺在张宗瑞的眼中无限放大。 噗。 “啊啊啊啊——” 再之后…… 张宗瑞再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 …… 哒、哒、哒。 “不对,好像还缺点什么……哦?” 敲着木鱼走出监牢,任以道见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不,其实是意料之中才对。 烈阳峰峰主,左宿。 只愣了一下,任以道将木鱼收起来,笑逐颜开地迎了上去,恭敬行礼: “拜见左师叔,多日不见,师叔风采依旧。” 不等左宿回答,他就非常有眼力见的主动问道: “师叔来落月峰是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去通报师姐吗?” “……” 左宿沉默着,眯眼观察着这个自己一直耳闻,但却从未真正面对面交谈过的落月峰三弟子。 即使是现在,他也无法相信从孙子那里得知的消息。 这样一个笑容温和,身上散发着出尘气质的天骄,真的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同门的弟子绑架?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相? “我要见他。” “见荆月沁?我这就去通知她,您且稍等一下。” 没有再和任以道多说,左宿直接了当地结束了他无趣的表演: “我要见张宗瑞。” 笑容不减分毫,任以道没有慌乱,更没有说一些一眼就会被拆穿的谎言。 “哦——原来您是来找张师兄的啊!” 他只是遗憾地向神色阴沉的左峰主摇摇头,叹息道: “恐怕,不能如您所愿了。” 眼神变得锐利,左宿没想到对方连掩饰都不掩饰,阴森开口: “他和你曾有仇怨?”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之前都不认识他,自然是不曾。” “因为他是烈阳峰的弟子?” “跟他是哪峰的弟子没有关系。” 眉头紧锁,左宿失去了继续打哑谜的耐心,直接开口: “那你为何要绑架张宗瑞?” 听到这句话,任以道终于是改变了表情。 他没有委屈,也没有急于解释,而是静静地望着左宿。 左宿不仅仅只是烈阳峰峰主,他还是神道宗明面上的 同时,他还是与落月峰最为不对付的那一个。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着,任由微风吹起衣襟和发丝。 一直到左宿的目光有些游移的时候,任以道才缓缓开口: “左师叔,我将张师兄带到落月峰的理由,您……真的一点都猜不到吗?” 左宿:“……” 猜不到? 怎么可能猜不到。 如果真的猜不到,此刻,就不会只是他一个人来了…… 左宿独自前来的意思,就是希望任以道宁呢个网开一面,放过张宗瑞。 这一点,任以道同样清楚。 但他没有给左宿这个面子,平静地说出了一直被两人刻意遮掩的残忍事实: “这里是宗门监牢,负责关押一切外敌内奸和叛徒。” “而张师兄他……” 没让任以道说出那个词,左宿声音愠怒: “张宗瑞他不可能是内奸!” “他双亲命丧妖口,是我亲自将还是襁褓中的他抱上山的。” “如果他是内奸,那所有人都有嫌疑。” 左宿怒斥着,极力证明着自己弟子的清白。 任以道没有反驳,一直安静地听着,直到左宿再也说不出后,他才轻声: “左峰主,你是明白规矩的,还是请回吧。” 面容未变,但左宿整个人都感觉苍老了几分,身上多了几分沉沉的暮气。 盯着任以道的眼睛,左宿缓缓开口: “如果最后,张宗瑞被证明是清白的,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动用私刑残害同门,这可从来都不是一件小罪。 “当然,左峰主,我很清楚这一点,也做好了为此负责的准备。” 任以道同样回望左宿的眼眸,反问道: “但是,我反过来想要问您一个问题,左峰主……” “你准备好了吗?” “一旦张宗瑞确定与外敌勾结,甚至意图谋害宗门天骄的话,您这位烈阳峰峰主的,可也是要负担责任的。” “哼!到时候我自会负责。” 左宿深深看了任以道一眼,接着直接转身,再没多说。 而他身上的那份暮气,不知何时已经被怒气冲散了。 静立在原地注视着左宿的身影远去,任以道长叹了一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 “只是,左师叔,您等不到我被惩罚的那一天了。” 从怀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血书,任以道微微摇头: “因为他早就已经招供了啊。” 将血书揣进怀中,任以道缓步走向了自己的洞府。 久违地回到了自己的小窝,任以道看着挂了整整一墙的各类道具心情恢复了平静。 满满的都是安心。 从上面随手抽出一个由多个珠子和一根线构成的道具,任以道满意点头。 “今天就决定是这个了。” 说完,他一手点起念珠,一手敲着木鱼。 哒、哒、哒、哒…… 功德+1 功德+1 功德+1 嗯。 果然,敲木鱼还是得配上念珠。 …… …… 同样是在自己的房间中,左云贵就没有任以道那样的闲情雅致。 他翻开了从藏经阁找到了关于八尾天狐相关的所有资料,仔细研读。 “八尾天狐,最擅长的就是精神幻术,不善长肉身攻伐,那么它所化的道神同样有着相似的特性。” “也就是说,任以道的肉身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没错,虽然今天让他逃掉了,但他确实是在一直避免和我肉身交锋。” 左云贵兴奋地握紧了拳头,快速推断: “只要抓准机会逼近到他的身边,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是砧板上的鱼,任我宰割了。” “好像还缺点什么……但不管了,没错,我不可能再输给他了!” 想象着将那个家伙踩在脚下,夺回自己的一切的那一刻,左云贵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嗝。” 第30章 谁跟你正经打擂台啊! “任以道,哈哈哈,你也不过如此!” 高大的青年奋力喘息着,虽然满身是汗水,但眼中的兴奋却根本抑制不住。 他做到了…… 他真的做到了! “钟鸣九声?宗门天骄?就这!?” 呸! 宗门的高层真的是瞎了眼,居然他当成一块宝,居然无视了我! 真是一群有眼无珠的家伙。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我已经证明了,我才是真正的天骄!” 哈哈哈哈! 赤着上身,后背刺着蛮牛图腾,手臂比常人大腿还要粗的青年振臂高呼: “从今天起,我牛日兴就是宗门真正的天骄!” 什么落月峰任以道,什么烈焰峰左云贵,通通给我闪开。 我们图灵峰才是最强的! “哈哈哈……诶?你们怎么不笑了?” 啊? 难道不是吗? 牛日兴笑着笑着,忽然发现事情变得奇怪了起来,刚才还在为他欢呼的观众们,此刻却安静的可怕。 他们直勾勾地盯着他,就像是在看什么神奇的生物。 怎么了? 你们为什么不为我高兴? 而在牛日兴面对的人群中,图灵峰峰主滕君伟一脸无奈,看着他这幅模样终于忍不住怒骂: “你个憨货!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了!你他妈给我回头看看啊!” 回头? 回什么……头? 牛日兴不解地回过头,看到了令他无法接受的一幕。 他的身旁地面千疮百孔,一片狼藉,而在他的身后,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样。 本该被他蹂躏爆锤的任以道,不光衣服毫发无损,头发都没有乱。 最过分的,他此刻甚至还盘坐在地上,面前还摆着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 少年乖巧地捧着一杯香茗,小心翼翼地轻轻吹着热气。 “呼,呼……吸溜,哈。” 咂咂嘴,吐出两片茶叶,暗自点头。 好茶! 剑师兄的品味还是不错的。 下次再去找他借点。 乱讲,怎么叫抢? 师兄弟之间,这不是很正常的嘛。 再说了,我拿走的时候,剑新新不也是没反对吗? 而看着此情此景,就算牛日兴脑子再不亮光,也明白自己彻底沦为了笑柄。 “幻术!?” 刚才的一切,居然只是幻觉了? 牛日兴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刚才他在幻境中又摔又打,倾尽了自己的所有实力,那副场景在别人眼中到底是一副什么样子? 一想到自己刚才和空气狠狠打了一架,口中还一直说个不停……牛日兴就想将自己逐出宗门。 这日子没法过了! 牛日兴甩了甩眼角的泪水,悲愤欲绝地质问任以道: “你什么时候使用的幻术?” 他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我明明一直小心防范着,怎么还能中招? “哦?” 听到了如此标准的句型,任以道当即来了精神。 将茶盅放下,任以道抬手将头发向后捋成背头,轻笑开口: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我没有使用幻术的错觉?” …… …… “义父,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入门堪堪半个月,鱼钰的眼界实在不足以支撑她看懂比赛。 但没关系,她主要就是来凑个热闹。 真有趣,就像是逛庙会一样! 经过这半个月的潜移默化的培养,她对叫任以道“义父”这件事已经渐渐开始习惯。 接过鱼钰递过来的毛巾,任以道擦了擦收拾茶具时弄湿的手,笑道: “没什么,只是完成一项人生小目标而已。” 这是浪漫哦,吾女! 有一些经典的台词,一辈子总是要找机会说一次的。 虽然鱼钰还是无法理解任以道的话语,但既然义父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带着鱼钰穿过了围观的观众,任以道感受着周围不同的目光。 有赞扬的,同样也有质疑的。 这并不是任以道的 但就和前三场一样,任以道依的表现然让观察他的那些人完全摸不到头脑。 无论面对怎么样的对手,无论面对方擅长的什么,他都只用出了一招幻术。 靠着强大的精神之力,让对手们沉浸在近乎真实的幻境之中,然后自己输掉比赛。 一招鲜,吃遍天。 长老和峰主们能够看出这其中的门道,更清楚能做到这样地步,需要的是堪称惨烈的实力对比。 但对于实力和眼界只有人境的弟子来说,这样的比赛不但无趣,而且还无法理解。 宗门里已经有一些声音在暗地里流传,质疑那些输掉的弟子是不是在打假赛。 对于这种情况,宗门高层并没有出面解释。 解释什么? 等他们长大了,自己就能够明白如今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也希望他们在那个时候,能够凭此来激励自己,去努力丰富自己的眼界。 外界的声音对任以道来说向来都是无所谓的,比起那些质疑,他更好奇自己下一把表演的合作嘉宾是谁。 “就剩下三轮了,我看看,下一个对手是谁?” 哦? “灵虚峰,段小玲。” 灵虚峰,神道宗中唯一一座专修精神之力的主峰。 而作为峰主嫡女的段小玲,同样是人境弟子中的佼佼者。 也是在任以道崭露头角之前精神之力最强的人境弟子。 “小玲?终于要有点意思了吗?” 看腻了比赛的荆月沁在听到这个结果后也是来了精神,笑道: “你可不要太欺负小玲哦,不然我没办法和小段段交代呢~” 灵虚峰峰主段红是荆月沁为数不多的好友,主要的业务是常年收留被赶出落月峰的流浪峰主…… 在看到这个结果后,任以道皱起眉头,努力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让我想想,她有什么黑历史来着?” “唱歌跑调算吗?不行,杀伤力太低。” “小时候喜欢站着尿……也不行,这个影响太不好。” “……” 左思右想,任以道都没有想到一个力度合适的卡组。 无奈之下,他只好接受可悲的事实: “也就是说,只剩下刀剑相向这样残忍的选项了吗!!?” 怎会如此! 怎么沦落到如今这样悲惨的境地! 被他的自言自语吵得烦了,荆月沁翻了个白眼,嘟囔道: “不然你以为宗门大比是要干什么的啊?春游吗?” 嗯? 任以道大为震惊: “啊?” “难道不是吗?” 发书10天,更新6.6万字,日更6600+字,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 来推荐了,本周日零点登上 我现在自我感觉,这本书要比上本写的好很多,希望能一直写下去。 我现在是一个半全职的状态,我也尽我最大的努力了,我希望可以保持下去。 这本书和我的未来,都拜托诸位了—— 第31章 当危险来临时,一定要跑! 任以道:“啊?” 荆月沁:“啊?” 鱼钰:“……啊?”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落月峰上一时间竟无人开口。 鱼钰:“!” 有危险! 快走! 虽然没搞清状况,但本能察觉不对的鱼钰小心地左右看了看,一步步地向后挪动。 鱼钰在这半个月里养成了一种类似本能的直觉。 有人要害我! 她通过一次次的惨痛经历总结出了一个经验。 当危险来临时,一定要离这个两个人远远的。 因为师兄师姐就是最危险的! 他们就是危险本身!!! “嘤!” 但很可惜,这次还是晚了一步。 正要开溜的鱼钰被荆月沁一下子拽了回来,接着从身后将她一把抱住。 贴贴! “小鱼鱼呀~你要跑去哪里呀?快到姐姐怀里来!” 荆月沁笑眯着眼睛,用头在鱼钰的后背蹭了蹭,弄得少女羞涩地挣扎了几下。 诶嘿嘿嘿小妹妹~让姐姐好好疼爱一下吧! “等一下,痒!哈哈哈,好痒……” 落入了魔爪之中的少女又是羞怯又是想笑,但就是逃脱不掉。 无奈之下,她只能向身边唯一的希望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师兄,救救我…… 等等,你为什么在笑啊!? 义父!!! 可惜,那暧昧笑着的少年最后只是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然后转身离去。 “加油,要活下去哦!” 鱼钰:? “义,义父!救救——” 最后的希望破灭,绝望的鱼钰在被逼无奈后终于选择了反击,她也去挠荆月沁! 我跟你拼了! “等!你这是,哈哈哈!” “不听不听——” …… 听着身后的嬉笑声,任以道只能苦笑着摇头。 “你俩一个年纪吗?” “是哈士奇和金毛吗?” 或许是性别相同,也或许是心智水平差不多的原因,这对师姐妹在几日的相处后,关系意外的很不错。 在那日任以道生气之后,荆月沁就躲到了灵虚峰之中。 并且,她还通过段红,向任以道郑重地发出离家宣言: “我荆月沁就是在外面饿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是永远不会低头的!” 荆峰主永不为奴! 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说不回家,就不回家! “除非他来求我,不然我是绝对不会主动回去的!” 对于她震天动地的宣言,段红和任以道都是冷笑几声就不再理会。 段红:你赶紧走吧,别在我这里碍眼了,真的。 任以道:呵呵,封你为荆境泽。 鱼钰:……啊?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懂? 再后来。 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消停了几天,在确定任以道已经消气后,荆月沁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溜进了落月峰。 她一举突袭了任以道的功德作坊,将他一把扑倒! “让我吸吸尾巴!!!” 吸尾巴瘾发作,要戒断了! …… 在努力地沟通了一番之后,荆月沁提着裤子提醒道: “要对外说,是你求我回来的哈!” “呵呵,不可能。” “别嘛!你就这么说嘛——说嘛——” 至此,历时四天半的流浪荆峰主计划,正式宣告失败。 在付出了一些弄不清到底是谁赚了的“代价”之后,荆月沁就堂堂正正回到了自己的宝座。 重新过起了自己欺男(剑新新)霸女(鱼钰)的快乐时光。 非但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收敛,反倒开始越加肆无忌惮,经常在人前跟鱼钰贴贴。 对于她这样的举动,任以道倒是没有阻拦。 毕竟两个美少女抱在一起贴贴还是很养眼的。 回到洞府,任以道习惯性的拿起一串念珠,但顿了一下后又放了下去。 不行,这一串上次被师姐用过了。 不干净了。 想了想,任以道从墙上取下一个玉质的十字架。 在胸前比划了两下,他满意点头。 “嗯,这个应该就没问题了。” 这个总归不能再被用了吧? 对自己的机智很满意,任以道一手敲着木鱼,一手在胸前来回比划。 哒、哒、哒…… ←嗖→嗖 ↑嗖↓嗖 …… …… 烈阳峰,地火源心。 “喂,我说啊,左峰主,你还没有考虑好吗?” 熔岩小人翘着二郎腿,斜睨着盘坐在身边但却一言不发的左宿。 “我可跟你说好了,你要是再不尽快做出决定,我们可就放弃你了哦。” 左宿依旧没有回应,徐徐吐息着,静静地不断吞吐着地火的力量。 “啧。” 熔岩小人啧了啧舌,左宿的迟疑不决已经让他有些不耐烦了。 虽然不至于舍弃这个好不容易发展的道路,但总归是有些不爽。 “算了,等你想好了再叫我。” 眼看继续等待下去也不会有进展,熔岩小人开始逐渐融化消散。 但就在它即将消散之时,左宿忽然开口: “你的态度变了。” 嗯? 只剩一个头颅还有型的熔岩小人奇道: “什么变了?” 哦吼,你终于愿意说话了! 好事啊! 只要你愿意接话,那很多事情都可以继续谈下去。 可是,左宿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它心中的惊喜消散了大半。 “你变得不再着急了。” “为什么?” 如同一道锋锐的刀光划过空间,阴鸷的目光落到了熔岩小人的眼里。 !!! 糟了。 暴露了吗!? “啊哈哈,我听不懂左峰主你的话啊,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虽然内心动摇,但它并没有表露在外,而是奇怪地反问: “我有什么好着急的啊?我们不是已经谈好了吗?” 可是,左宿并不吃这一套。 “回答我,为什么?” “你为什么改变了态度?” 在他开口之后,地火源心空间的温度似乎都降下了几分,居然感到一丝清凉。 不,这并非是地火源心的温度下降了。 而是左宿的温度在飞速提升! 他如同一个巨大且易爆的火球,正在不断吸收着周围的热量。 “喂喂喂!” “左峰主,你冷静一下,你不想让别人注意到这里吧!?” 但左宿的回答,依然只是那句: “回答我。” 该死! 这家伙疯了吧! 左宿发疯了,但它可不能陪着他一起疯。 熔岩小人在左宿爆发之前切断了同这里的联系,化作了一滩熔岩。 “还是等你冷静下来再说吧,我先走了……” 而它没有看到的,是在它离去后的瞬间,左宿就恢复了平静。 “……” 诡异的平静。 第32章 你真想当我师姐? 诸峰大比擂台外一片吵闹,观众人数是往日比赛的两倍还多。 他们凑在一起,熙熙攘攘地交谈着: “你们觉得今天的比赛会是什么结果?” “我当然是希望段小玲能好好挫一挫任以道的锐气!哼,不就仗着自己精神力出众吗,我看他这次还能不能在灵虚峰弟子面前再嚣张了。” “……那个,任以道 “咳咳咳咳。” 任以道和段小玲的比赛吸引了绝大多数围观群众的关注和好奇。 一方面,是因为轮次到了后期,比赛场次变少,观众有了更清晰的选择。 另一方面,则是段小玲本身的人气。 灵虚峰峰主嫡女,长相又不差,说是灵虚峰的小公主也不为过。 但段小玲本身的性格很好,并没有养成刁蛮的性格,对每一位同门都亲切对待。 反之,任以道的人气,就相当两极分化了。 对于高层来说,任以道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从落月峰偷到自己峰里,但奈何打不过看门的哈士奇荆月沁。 但对于那些人境弟子来说,那就是越看越来气。 从前不显山不露水,刚入宗门两年就成为一举成名,比赛上也看不出有多强。 凭什么他就能够得到宗门高层的青睐?为什么不是我啊! 因为他长得帅吗? 因为他天赋惊人吗? 天下苦任久矣! 和他对手过的几位弟子都输的糊里糊涂,根本没有感受到有多大的差距,自然是有些不服气。 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牛姓图灵峰弟子更是曾在私下失声痛哭,夜半对月嚎叫: “呜呜呜,我已经没脸在宗门里待下去了,峰主现在一看到我就要踹我,呜呜呜!” “小玲姐姐啊!!!一定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啊——” 在很多弟子眼中,任以道都快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人人都想上去踩一脚。 另一边,再度轻松获得胜利的左云贵远远看了一眼那边人山人海的盛况,又看了看自己这边。 “……哼。” 他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这才不是嫉妒。 左云贵只是不屑于去观摩。 “让你再嚣张一阵子,不过你再怎么挣扎也是没有用的,最后会是我的胜利!” 这才不是嫉妒! 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必胜的办法!!! …… …… 擂台之上,任以道和段小玲两人各自坐在擂台的一角。 灵虚峰的弟子也不是没有近身作战的能力,也是会一些基本的剑法之类的。 只不过,按照任以道以往的作风,段小玲干脆放弃了近战,将所有的力量都放在精神力之上。 段小玲束起的长发及腰,盘坐时发梢轻轻扫过地面,膝盖上还是放着一张古朴的木琴。 微风拂过时,发丝扫过琴弦,好似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仙气飘飘。 而任以道的造型就很别致了,同样很吸引人的眼球。 他像个退休老大爷一样盘着腿,捧着一杯带盖绿茶,时不时掀开盖子嘬上一口。 他这边的尘世俗气直接将那边的仙气冲散的一干二净…… 看上去就像是老大爷在陪着孙女上古琴培训班一样。 伤害几乎没有。 但对比下来,侮辱性极强。 任以道看着场下众人,冲着对面严阵以待的段小玲搭话: “段小姐,你人气真高啊。” 大家都是你的粉丝哎。 原来你就是神道宗的爱抖露吗? 任以道这边轻轻松松,那边的段小玲可没有那么惬意,一直紧绷着神经。 和其他人不同,她对任以道是相当重视的,甚至是警惕的。 她专修精神之道,母亲更是灵虚峰峰主,眼界要比寻常弟子高得多,很清楚任以道的深不可测。 可是那又如何? 虽然当初不在宗门内,没有见识到任以道降神选路时的场景,但段小玲不觉得自己会比他差多少。 天骄,谁又不是呢? 听到任以道的搭话,段小玲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好笑地说道: “你入宗不过两年,难道不该叫我师姐吗?” 虽然两峰交好,但是段小玲近几年时常在外,和这个落月峰的新弟子不怎么熟悉。 在她眼中,这个刚满十八的弟子,不是理应叫自己师姐吗? “师姐?” 任以道看着段小玲,在发现她确实没有恶意后,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你要是想我这么叫的话,我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不过,我和段峰主同辈相交,她要是不介意这一点,我自然是无所谓的。” 我跟你妈一个辈的,你想让我叫你师姐,可以啊。 但你别问我啊,你问她同不同意。 段小玲:“……嘶。” 这还不算完,任以道的笑容更加阳光,里面没有丝毫污浊,就像是开朗的大男孩一样。 “而且,想当我师姐可以,你还得得到一个人的同意。” 任以道指了指围在看台边上叫的最欢脱的哈士荆。 荆月沁:“小玲加油!别给我面子!给他两拳!” 他努努嘴,冲段小玲示意道: “喏,你去跟她征求一下建议吧。” 我就这一个师姐,你们俩打一架吧。 谁赢了,谁就是真正的师姐啦! 提到段红还好,一提到荆月沁,段小玲的表情彻底变了,眼底浮现了深深的恐惧。 猛地摇头,段小玲连连摆手: “不不不,还是算了吧。” 段小玲·害怕.gif 其他弟子可能不清楚荆月沁的可怕,但段小玲可再清楚不过了。 她是被荆月沁从小玩到大的。 虽然都是一些不会给她造成什么实质伤害的恶作剧,但心理阴影可是很深很深。 段小玲这些年一直跟在父亲身边,能不回宗门就不回的理由,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荆月沁。 远离落月峰! 远离荆月沁! 在两人闲谈过后,裁判长老询问道: “你们准备好了吗?” 在得到两人的示意后,他大手一挥,高声宣布: “那么,比赛开始!” 上一秒还是言笑晏晏的段小玲,眼神猛然一变,手指在琴弦上用力一拨! 明明是琴弦,居然发出了铮铮的金属之音! 任以道的眼前猛然变黑。 她的声音在任以道的耳中变得狰狞可怖,如同厉鬼嘶鸣。 她说: “森罗地狱!” 第33章 哪边才是真正的地狱? “哦吼,这还是新鲜。” 当任以道的眼前重新出现光亮后,他发现自己正在一条长长的队伍中。 哗啦啦…… 锁链碰撞的声音从四面传来,森冷的空气如刀锋般划过他的脸上的伤痕。 沿着结痂的伤口摸了一圈,任以道摸出了两颊被烙印出的文字。 “死囚。” 但眼前的情景,却并非是被征役的凡人劳工能够看到的。 左侧有着一口巨大的油锅,里面翻滚着无数看不清面容的恶鬼,不停嚎叫着。 它们的脸上也同样刻着字——死囚。 任以道又看向右侧,那边有一片烧的通红的铜柱林,每一个上面都绑着一个犯人,旁边还有小鬼在不断煽风点火。 拔舌之刑、铁树之刑、剪刀之刑、刀山之刑…… 一种种可怕的刑罚在这广袤阴暗的空间中不断上演,犯人们的哀嚎不绝于耳。 而任以道,就是即将要遭受酷刑的一份子。 “呀~不要!好可怕——” 做作的配合着气氛喊了两嗓子,任以道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 “还是,不够劲啊。” 任以道走到一旁,抬手从油锅里捞出一个囚犯,拽着他的头发按了进去。 他亲切地冲着身旁愣住的小鬼笑笑,指导起来: “按住,先停三十秒再起,但是不要每次都三十秒,时不时改变时长。” “这样他们才会真的绝望,来,你试试。” 这些恶鬼刑罚虽然看似吓人,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其中的漏洞。 空有其形,而无其神。 “真正的惨叫,是要比这个再凄惨一些的,有的都根本叫不出来。” “这一看就是没有真正挨过社会的毒打,只能通过画本和想象来构建。” 年轻啊。 但能在人境就做到这一步,其实已经相当不错了。 段小玲不愧为灵虚峰这代最出色的弟子。 如果没有任以道这个不能以常理对待的怪物,她原本很可能就是未来扛起神道宗精神之道大旗的那一个。 段小玲已经很好了,但任以道觉得还不够,她还可以做得更好。 “就让师叔来帮你一把吧!” “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 来吧,孩子。 接受痛苦吧! 了解痛苦吧! 感受痛苦吧! 最后……成为痛苦吧! 他抬起手,指向段小玲原本所坐的位置,轻声开口: “人世间。” …… …… 而就在任以道体验幻境的时候,那边的段小玲同样进入了一场幻境。 与她竭力构建的恐怖地狱不同,段小玲眼前的空间看上去没有半点危险。 空荡荡的房间,除了一个方盒子,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是……幻境?但是,怎么没有一点危险?” 段小玲谨慎地扫视了一圈,但仍是什么危险都没有发现。 没有厉鬼,没有刀斧,甚至也听不到任何的惨叫嚎哭。 除了空气中飘散的一股刺鼻味道外,一切都是洁白而祥和的。 “这里是哪里?” 任以道构建出这个幻境,有什么深意吗? 就在她谨慎地搜索时,她忽然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交谈声。 好像是两个男人? 段小玲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后,附耳听着。 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稍微年轻一些,他缓慢地说道: “我今年的社保,公司还没给交,工资也拖欠了半年多,我老婆上个月还生了孩子。” 另一个声音听上去苍老沙哑,先是用力咳嗽了两声,才艰难地说道: “生了?恭喜啊,咳咳……” 年轻人长叹一声,死气沉沉地说道: “恭喜什么啊,是两个男孩儿,还都有先天疾病,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里,每一分钟都是在烧钱。” 他们在说什么? 我怎么听不太懂? 一些名词段小玲无法理解,但大体上意思还是能懂的,皱着眉继续听着。 老人安慰道: “但总归是有希望,咳咳,夫妻俩一起总能熬过去的。” 听到这句话,年轻人倒是有了点活力: “是啊,我媳妇是个很坚强的女人,一直在劝我要看开……” 叮叮叮。 “抱歉,我接个电话。” “喂?怎么了媳妇,我出去凑钱了,你……什么?好,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老人也没有开口催促,只是不断地咳嗽,像是要将肺给咳出来。 终于,在段小玲不耐烦之后,年轻人缓缓开口: “我媳妇她,带着家里所有的钱,和前男友坐上了今早的飞机。” 老人叹息道: “……能解脱一个是一个。” 年轻人却是大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要是她真的跑成了还好了!飞机出事了,他们让我去认领遗体……哈哈哈哈!这下好了,她真的解脱了。” 他大笑着,然后放声大哭,用力锤着自己的膝盖。 叮叮叮。 “你他妈的人呢?老婆死了还是儿子死了!?你他妈的怎么又请假?” “你这个月的工资扣光了,你赶紧去财务把罚款补上,不然没你好——” 滴,滴滴…… 过了会儿,年轻人平复了一些,问老人: “你呢?为什么会来这里?” 唉…… 老人比起年轻人倒是平静得多,淡淡地说: “我肺癌晚期,治不好了。” “为了治这病,女儿把房子都卖了,都要和女婿闹离婚了。” “我这个没用的老东西,咳咳咳,把两个家都拖垮了。” 老人的语气平淡,但声音中却有一种怎么都无法忽视的绝望。 “昨天女儿又出去借高利贷,女婿跪着跟我说,求我放他和孩子们一条活路。” “他让我自己找个地方去死,不要再拖累其他人了。” “我觉得他说的对。” “我最后就来到这里,想着最后给他们攒点钱。” 段小玲听不懂太多,但是却能感受到这两人的绝望,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在心底不断蔓延。 “你说他们要我们有什么用?器官?” 年轻人恢复了最初的死气沉沉,嘲讽道: “不清楚,可能是满足一些变态的喜好吧?我不管了,我这辈子废了,只要我儿子们能活下去就行了……”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不不不,不能再听下去了! 在段小玲准备逃离时,她身后密封的方盒子中传出了轻响。 以及一声微弱的哭泣: “妈,妈妈,我疼……” “这里好黑,我好害怕!” 忽然,那盒子开始褪色,渐渐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咔。 像是脑子中有一根弦彻底断掉,段小玲爆发出来有生以来最大的一声尖叫! “不要啊啊啊!!!” …… …… “再快点!直接将舌头直接拔出来!不要拖泥带水” “不对!你这个要慢一点,懂吗?要让他清晰的感受到一点点的分离,重点是过程,过程懂吗!” “铜柱改进?小笨蛋,往上面浇水啊,高温蒸汽可是很爽的!” 《森罗地狱· 他似乎听见了段小玲的悲鸣,开心地笑了起来。 “段师侄,你觉得……” 他问道: “哪边才是真正的地狱?” 上推荐 第34章 我那么大个段师侄哪去了? “他们两个怎么不动了?” 在围观群众的眼中,在那声古琴响起后,两人就同时闭上眼睛陷入了沉寂,一动不动的僵持着。 “这是在比拼吗?” “应该是的吧?” 他们并没有看到想看的激烈争锋,也看不懂如今的情形。 牛日兴眨了眨眼睛,凑到了峰主滕君伟身边,腆着脸问道: “峰主峰主,您能给我们讲讲吗?” 看着高大的青年露出这种憨厚中还带着谄媚的恶心笑容,滕君伟的嘴角抽了抽,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踹他一脚的冲动。 怎么说也是自己家的孩子,还是不忍心在外面让他丢太大的人。 “安静,小声些。” 无奈之下,滕君伟给牛日兴,同时也是给周围的其他不懂的弟子解释道: “你们虽然现在感受不出其中的玄妙,是因为你们的修为不到地境,精神力不足的缘故。” “他们二人此刻正在精神世界中对拼,而且看样子,已经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 “胜负之分,就在分秒之内。” 在地境的门人眼中,台上可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平静。 这场比试,堪称是诸峰大比开始以来最为凶险的一场。 从一开始,两人就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选择了最为直接的正面碰撞,硬是接下了对方的幻境。 这是一种轻视,但同时也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他们有着相同的自信,相信对方会在自己的幻境中先一步败退,相信自己会撑得更久。 但只过了一会儿,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从互相攻击,变成了两股力量相持。 交战擂台从中分割而开,两人的精神之力各占一半,分毫不多,分毫不少。 世上会有两个完全相等的精神力吗? 自然不会有。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二人之中,其中有一人在故意控制自身的精神力与对方相等。 是段小玲?还是任以道? 滕君伟其实更偏向于前者。 段小玲抱琴而坐,面容上看不出变化。 而任以道则是一脸的愤怒,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还有些恨其不争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幻境中到底遭遇了什么。 “能有这样的几位天骄,可是宗门的幸事,千万不要出什么差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精神之道的比试比肉身对战更为凶险。 身体上的损伤好治,可一旦伤到了精神识海,治疗的难度就会直线上升。 滕君伟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到时候有异状发生,他随时会出手制止。 而在另一边,灵虚峰弟子的身后,段红的表情同样严肃。 但和担心的滕君伟有些不同,她的眼底,更多的是迷茫。 段红对于自己女儿的实力是很清楚的,也知道段小玲捣鼓出的“森罗地狱”幻术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所以,段红非常纳闷。 “怎么会坚持这么久?” 段小玲亲爱的娘亲大人,转头跟混在灵虚峰队伍中的荆月沁传音问道: “小玲她怎么还没有输?以道他在做什么?” 知女莫若母。 段红对自己的孩子,一向有着清晰,且残忍的认识。 段红清楚任以道的实力,更明白钟鸣九声的意义。 在人境弟子之中,唯一能够给现在的任以道造成困扰的,只有左云贵一人。 这次诸峰大比,其实就是为了这两人专门设计的一次比拼。 是一个安抚左宿,让烈阳峰可以名正言顺的去争取龙鳞的机会。 其他人,都是陪太子读书的伴读罢了。 包括自己的女儿也是。 与任以道相比,如今的段小玲真的还差的很远。 但段红也没有一开始就让段小玲直接放弃。 人生总要去闯一闯,才会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 失败也是人生体验的一环,也是人生的常态。 听到段红的传音后,荆月沁挠了挠头,接着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啥也不知道: “哎呀~你不要担心!我的小师弟有分寸的啦,我不就是很靠谱的嘛。” 段红:“……” 我就多余问你这一句! 你不说还好,这一说完我现在开始慌了! 而在众人的注视下,场上的局面终于是出现了变化。 段小玲率先做出了反应,眼皮微微颤抖,像是要苏醒过来。 牛日兴大为兴奋,振臂高呼: “好!段师姐赢了!!!赢了……唔!” 还没等他兴奋完,就直接被滕君伟一把按到了地上,狠狠踹了两脚。 “憨货闭嘴!” 周围人被这一幕震惊到,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等等,情况好像不太,段师姐她好像……” 段小玲的双眉皱起,不光眼皮在抖,她整个人都开始不自然的颤抖。 这是怎么了? 恐惧迅速爬满了脸庞,段小玲猛地睁开了眼睛,惊恐大叫: “不不不不!” “不要!不要靠近我!” “我不是你娘亲!!!” 仙子的气质是一点都不剩了,醒来的只有一个被吓破胆的小姑娘。 她凄厉地嚎哭着,都来不及站起,就直接倒退着向后快速爬动……然后直接掉出了擂台。 咚。 “咕!” 段小玲后脑着地,直接昏了过去。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偌大的场地。 他们的心中,有一个呼声在不断重复。 这他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 是我低头少看了一会儿吗? 就在众人迷茫的时候,台上的另一位主角悠悠醒来,用力伸展了个懒腰。 “啊——哈。” 任以道眨了眨眼,意识还沉浸在热火朝天的地狱改造中。 “虽然还没改造完,不过也差不多了。” 任以道在保留原有森罗地狱大体架构的基础上,帮段小玲魔改了很多刑具的设计,多方位优化了用户体验。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任以道还对那些执行刑罚的小鬼进行了工作动员和标准化培训。 给他们灌输了通过这份工作实现自我价值的荣誉感,以及要主动加班还不要加班费的传统美德…… 也就是醒了,不然他还能让小鬼们主动买公司股份抵工资呢! 有我这样的善人教导他们,真是小鬼们的福报啊! “就是不知道未来是谁会那么幸运,能够 “真羡慕他们呦。” 对于像任以道这样的艺术家来说,自己的作品无人欣赏才是最令人难过的。 “嗯?” 沉浸在自豪中的任以道忽然觉得擂台上好像少了点什么…… 诶? 环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任以道纳闷地歪歪头。 我那么大个段师侄哪去了? 第35章 家门不幸 “以道啊,唉!不是师姐我说你,你这孩子下手怎么就这么没轻没重呢?” 可算是让荆月沁抓住了任以道把柄,一有时间就反复在他的耳边长吁短叹。 将小人得志的样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任以道:“……” 没有理会荆月沁,任以道转了个身,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 但荆月沁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跟着转到了他的面前,继续说着: “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你让她这么多人面前丢这么大的人,你说合适吗?” 荆月沁挡在了任以道前面,叉腰、挺胸、仰头,用手指戳着他的脸颊。 戳戳戳! “合适吗?合适……哎!” 荆月沁的手掌被一把抓住,低头看书的任以道猛地一用力,直接将她整个人拽倒在了自己的怀中。 另一只手遮住了荆月沁的眼眸,任以道毫不犹豫地低下了头。 直接吻了上去! “唔!?唔唔唔——哈啊,哈……” !!! 片刻之后,被放开的荆月沁瞪大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任以道的大腿上。 沙沙。 轻柔的晚风吹过落月峰,带动了树叶的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呆呆地抬起手,摸了摸还有些湿润的嘴唇,失神地望着天上的白云。 “啊,我……啊!?” 怎么了? 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容量本就不多的脑容量彻底陷入了宕机。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舔了舔嘴唇,任以道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 “如果我对她做的不合适的话……” “那这个呢?合适吗?” “月沁。” 嗖! 任以道一开口,荆月沁就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弹起,嗖的一下跳得老远。 整个脸颊都染上了绯红,荆月沁的眼眸中满是慌乱,她强装镇定地瞪着任以道,威胁道: “你!你别过来啊!” “你让我缓一缓!” 哒。 但任以道没听,起身,自顾自地向着她迈出一步。 嗖! 警戒的荆月沁再度一个后跳。 哒! 嗖!!! 他走一步,她逃一步。 她逃,他追。 然后终于在 身影歪歪扭扭地飞着,她补上了一句: “你!” “你不许来找我!!!” 口中说得凶狠,只是那远去的身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 站在崖边没有跟上,任以道在确认了荆月沁的目的地是灵虚峰后就收回了目光。 他摇了摇头,然后也是笑了出声: “平时动手动脚的,真到了这时候,结果就这?” 嘴上说着骚话,但身体却很诚实嘛! “呵,果然,哪怕是再硬的嘴,亲起来也是软的。” “而且,为什么都事到如今了,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啊?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很少女。” 少女心啊,真难懂呢。 感慨了一会儿,任以道没有回头,冷不丁地开口: “我说……” “看了那么久的戏,还不出来吗?” 沙沙! 身后不远处的草丛一震,然后就是死一样的沉默。 “装死也没用,我知道你在。” 草丛沉默了一下,接着里面传出了弱弱的声音: “……喵,喵喵~” 任以道转身,迈步,伸手,一提。 “学猫叫也没有用,出来。” 他直接从草丛中拎出一个季少女。 被揪住了命运的后衣领,鱼钰顾不得别的,用双手捂住眼睛,大喊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如此坚称着,妄图欺骗她英明神武的义父大人。 任以道:“……” 他倒是没有生气,但在他的脑海中,正盘旋着一个振聋发聩的问题: 难道我落月峰的女弟子,注定都这个智商吗? 怎么都如此睿智啊。 师尊! 家门不幸啊! 将鱼钰放下,任以道叹息一声,问道: “老实交代吧,你看到了多少?” 鱼钰:(偷瞄) 从手指的缝隙中偷瞄着任以道的表情,鱼钰发现他虽然有些无奈,但是好像真的没有生气的样子。 心中松了口气,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询问: “你保证真不生气?” “你说吧,我不生气。” 任以道如此承诺着。 “其实,从你拉住师姐的时候,我就在了……” 鱼钰看着任以道脸上不变的笑容,声音越来越小。 怎么办? 直觉动了…… 有人要害我! 咕。 吞了口唾沫,鱼钰缩着肩膀微微后撤,忽然余光注意到一道不同寻常的反光。 嗯? 顺着那道光,她的目光移动,一路看到师兄身后。 “诶?” 在任以道的身后,一根滴着血的狼牙棒。 “鱼钰!你看那边!有会翻跟头的猫!” “什么,在哪……啊!” 咚。 后脑一痛,眼前一黑,鱼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最后的最后,鱼钰只听到一句模糊不清的轻叹: “别怪义父心狠,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以及我真的没生气。” …… …… “……” 鱼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呆呆地望着天上飘过的白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 她隐约记得内容挺刺激,令人眼红心跳,最后还有些疼。 但具体是什么,却已经是记不清了。 “我……” 她竭力回忆着梦中的内容,但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你醒了?” 就在她打算再一次尝试的时候,鱼钰听到了义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头顶? 仰头向上看,鱼钰这才发现自己正枕在任以道的大腿上。 !!! 慌忙就想起身,却被任以道轻轻按了回去。 “你刚才昏倒了。” 一手按在鱼钰的额头,另一手翻动着书页,任以道的目光聚焦在书页,温柔说道: “是我没注意到你的身体状况,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义父难得的温柔却让鱼钰感到有些意外。 今天的义父,好温柔啊。 感受着落日余晖时还带着温暖的晚风,以及头底下那柔软的触感,耳边是书页翻动时的沙沙声。 “……嗯。” 鱼钰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再度向着梦的世界坠去,含糊地嘟囔着: “义父,你真好……” 任以道回过头,看着少女香甜的睡脸,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苦笑摇头。 将手指轻轻放在鱼钰的眉心,轻柔地替她舒展开皱起的眉头。 “这还真是。” 他不知是在说给谁听,轻声低语: “家门不幸啊。” 第36章 你也能临阵突破吗? 五月十五。 经过十几日的比赛,神道宗此次诸峰大比来到了原定的最后一日。 参赛的弟子也只剩下了最后的四人。 烈阳峰左云贵对图灵峰李云。 落月峰任以道对厉金峰苏智斌。 最后的优胜者就会在这四人中决定。 比到现在,大多数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比赛的结果了。 这四人之中只有任以道和左云贵已经选定了道路,剩下的二人还没有。 场中人更是心知肚明,清楚自己再反抗也没有意义。 但李云和苏智斌两人,却选择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李云面容冷峻,比图灵峰的牛日兴略矮,但身体却要更加壮硕,膨胀鼓起的肌肉如同一身铁甲附着。 他光是存在于此地,就已经足够强烈的存在感。 相比于喜剧角色一般的牛日兴,李云才是图灵峰这一代的大师兄。 他冲着左云贵拱手抱拳,沉声道: “还请左师兄指教。” 左云贵紧紧盯着另一场地上和苏智斌相谈甚欢的任以道,头也没回地摆摆手: “没有什么指教,你根本不能给我造成什么困扰。” 左云贵一向是傲气的。 从前如此,在降神选路后更加变本加厉。 要不是头顶还有个任以道压着,他甚至连这句话都懒得说。 他现在只想快速解决完,然后狠狠地爆锤任以道一顿! 但李云并未因为他的无视而发怒,冷硬的面容上没有情绪起伏,而是再次拱手道: “请左师兄指教。” “还请全力出手,不必顾忌其他。” 什么? 皱着眉头转过身,左云贵眯眼看着李云,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要我全力出手?你确定吗?” 李云笑了起来,没有一点迟疑地坚定开口,声音如铿锵金石: “确定,生死勿论!” 仔细地看着图灵峰大弟子,左云贵的眉头越皱越紧。 可就在左云贵要开口的时候,李云低下头,表情嘲讽地补了一句: “还是说,左师兄害怕会输给我?” 啪。 “低级的激将法!” 额头上爆出一根青筋,左云贵昂起头,嘴角咧开危险的弧度,森然道: “但既然你找死,行,我满足你。” “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 …… “这就上钩了,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纯真啊!苏师兄,你说是不是?” 看着那边擂台上剑拔弩张的气氛,这边任以道摇着头,又给苏智斌倒了一杯茶。 “咳咳,是,是吗?” 对此,一脸书生气的苏智斌只能接过茶水,尴尬笑笑。 任以道能这么评价左云贵,但他苏智斌可不敢接话。 “是啊,明明心里都已经同意了,也想祝他一臂之力,却抹不开面子,非要弄出这样一幅生气的样子才行。” “好像不这么做,他就失去了什么东西了一样。” 任以道感慨道: “真是傲娇的太标准了。” 可惜,你性别不对。 你这样做,就太难看了,小子。 苏智斌:? 他没听懂任以道口中的傲娇,但是却注意到了前面的内容。 “助李云一臂之力?” 偏过头,任以道含笑道: “你没发现吗?李云他啊,马上就要突破了。” …… …… 咚! 咚! 咚! “去死吧!” 左云贵状若疯狂,一次次从高空落下,带着熊熊火光砸在李云周围,造出了一片火海。 而在烈焰环绕之中,李云盘膝而坐,任由左云贵的攻击轰击在身上。 火焰灼烧了他的上衣,露出了铜浇铁铸般的虬结肌肉,以及他背后上的图腾纹身。 一只壮硕的斑斓猛虎目露凶光,正从山顶跃下,似要扑食生人。 猛虎下山图。 而在这一次次的轰击中,那图腾猛虎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 终于,在又一次的轰击后,一只巨大的虎爪从他身后探出,抓向左云贵! 嗖! 身形爆退,左云贵没有反击,而是直接跃下了擂台,将台上交给李云一人。 猛地睁开眼睛,李云仰头冲天,从喉咙中爆发出了一声凶戾的虎啸: “吼!!!” 咚—— 神道钟,钟鸣起! …… …… “这个阵势,怕是能有七声钟鸣,不知道左师侄之后会不会后悔助李云一臂之力。” 一手促成一个能和自己争锋的天骄,左云贵现在怕是要后悔喽。 云贵啊,要哭就现在哭吧,可别一个人在被窝里偷偷掉小珍珠哦! 看着那边的盛况,任以道也来了兴致,转头跟苏智斌说: “苏师兄呢?你也能临阵突破吗?” 捋了捋袖子,任以道比了一个挥拳的动作,笑道: “只要苏师兄开口,我也可以给你来一套顿悟拳,定能保你降神。” 苦笑了一声,苏智斌摆摆手,自嘲地笑道: “临阵突破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资质愚钝,没李师弟的韧性和勇气,也没任师弟你的悟性,只能求着慢慢修炼,然后有朝一日顿悟了。” 啧啧。 遗憾地咂咂嘴,任以道接着又问: “他们那边结束了,那我们也开始?” 趁早结束吧,今晚就是月圆之夜,我晚上还有正事要做呢。 苏智斌依然摇头,叹息道: “不了,为兄就不自取其辱了。” “真跟你交手的那些人,不是像牛师弟郁郁寡欢,就是像段师妹闭门不出,张师弟甚至被关进了落月峰。” “哈哈哈,为兄还想多活一阵子,还不想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 打了个哈哈,苏智斌向着任以道拱拱手,苦笑求饶。 听闻此言,任以道也合群地笑了起来: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哈哈哈哈。” 亲切地上前扶住了苏智斌的手臂将他托起,任以道对这个明事理的聪明人很感兴趣。 有趣。 真的是很有趣啊。 在跟裁判示意之前,任以道压低了声音跟苏智斌说道: “不过现在,我还有一事不明,想请苏师兄为我解惑。” 嗯? 苏智斌轻松点头,也是有些奇怪,他有什么非要问自己的问题? “任师弟但说无妨,为兄定然知无不言。” 招了招手,任以道示意他靠近些,凑到苏智斌的耳旁,低笑着问道: “张师兄他不是在烈阳峰修养吗?” 将手搭在苏智斌的肩膀上,任以道眼眸的深渊在这一刻疯狂翻涌。 他说: “你是怎么知道……” “他在落月峰的?” 今天是上推荐的 第37章 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 任以道亲昵地搂上苏智斌,微笑间手臂渐渐用力,箍住了他的肩膀。 “能跟我透露一下吗?” 苏智斌:!!! 他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失言居然会成为索命的钩索! 呼吸一窒,苏智斌如坠深渊,仿佛搂住自己的不是任以道,而是一个残忍的凶兽。 “吼——” 另一边李云降神时背后猛虎图腾所化的道神不断嘶吼,震天动地。 可哪怕那样的凶威,在苏智斌的心中,也比不上身旁的少年可怕。 咕。 喉结微微颤动,苏智斌的心中不断权衡着利弊,到底如何才能脱身。 而后,在片刻之后,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必须搅浑这场水,把水泼到任以道头上! 把其他人也引进来,不管如何都要强行拖延时间,直到…… !!! 苏智斌的思维停滞了,因为他看到了身旁盯着自己的那双冰冷眼眸。 如同琥珀一样的通透的眼眸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少年笑着,但眼眸却没有任何情感倒映在其中。 “呵呵。” 少年在耳边轻笑: “不要想着呼喊了,你心里也清楚的吧?” “比起你,我相信大多数人还是愿意相信我的,不是吗?” 是。 任以道说的没错。 比起一个能让钟鸣九声,在宗门内重要性不亚于至宝的天骄,他这样的弟子的话语,根本无足轻重。 可难道就这样认命吗? 如果只能如此……那我付出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就在苏智斌准备鱼死网破的时候,肩膀上的力量忽然减弱下来。 什么? 不解地转过头,苏智斌看到了任以道的笑颜。 就像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了一样,少年松开了胳膊,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今天还有事要忙,没工夫处理你的事,具体什么的等之后再说吧。” “你先回去等我通知吧。” 苏智斌:啊? 啪。 “来,表情别那么僵,冲大家笑一个吧。” 轻轻拍了拍苏智斌的后背,任以道真的就不再看他,径直去跟裁判解释。 ??? 苏智斌的心情像被人一脚踢下深渊,但还没等落地,又被拽了回去。 这种大起大落的感受,让他的心脏几乎炸裂。 怎么有种自己好像被人玩弄了的感觉? 注视着台下的众人,苏智斌意识到不能一直沉默着,微微躬身,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出乎苏智斌意料的,他的这个样子,却意外与众人心中的形象十分相符。 他就像是一个不甘心放弃普通弟子,在好不容易闯到最后一步后,却只能低下头向现实妥协。 居然引得很多感同身受的弟子为他加油鼓劲! “没事!苏师兄不要气馁!” “苏师兄不要放弃啊!” “苏师兄!” …… 世人皆说神道宗门人寡言冷漠,但在面对同门,他们的话从来都不少。 一路拱手,苏智斌回到了厉金峰峰主面前,低下头隐藏自己的表情,涩声道: “峰主,让您失望了,弟子实在不敌。” 峰主谢新春看了他一眼,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 “没关系,你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了,没人会怪你的。” 抿着嘴点头,苏智斌满心都是之前的事情,机械性地回答: “是,感谢峰主。” 木然站到峰主的身后,苏智斌不断思考着任以道话中的含义。 就这样放过我了? 这可能吗? ……不,不管了! 既然他给了我这个机会,那无论是不是陷阱,都已经不能放弃了! “峰主,弟子身体有些不适,想先行离去。” 谢新春看着前方擂台没有回头,等了一会儿后才淡淡道: “嗯,去吧。” “是,弟子告退。” 苏智斌正要退,就听到谢新春问道: “你入我峰,多久了?” 不知道峰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隐瞒的必要,恭声道: “弟子自入门起,已经五载有余了。” “嗯……” 沉默了一会儿,谢新春摆摆手道: “你去吧。” 低头拱了拱手,苏智斌转身向着自己的洞府快速遁去。 而直到他彻底消失不见,谢新春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 …… 咚—— 最后一声钟鸣落下,李云的降神选路彻底完成。 钟鸣,七声。 图灵峰的骄子,更是神道宗新的天骄! 李云捡起被烧了一大半的上衣,批背到身后,遮住了凶戾的虎目。 他昂首挺立,用力一跺脚,震得擂台出现了细微的龟裂。 从烟尘中走出,李云脸上的冷峻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了兴奋,冲着左云贵高声道: “多谢左师兄相助!” 台下的左云贵抱着胳膊,冷哼一声。 有了任以道的前车之鉴,怎么看怎么觉得李云这家伙也不像是个好人, “哼!” 本来不想出手的,但左云贵现在居然真的有些想要好好揍李云一顿。 凭什么我突破的时候被人压一头,你就可以在众人面前张扬!? 这不公平! 不行! 让我先揍你一顿! 李云看着望着自己眼神变得火热的左云贵,扯了扯嘴角,然后大声喊道: “多谢左师兄今日相助!李某感激不尽!” “待我准备完全,定会向你挑战!” “祝左师兄旗开得胜。” 不给左云贵反驳的机会,李云冲着裁判大喊: “沈长老,我弃权!” 接着,他做出了与刚猛外表截然不符的动作,大步后退,然后一溜烟跑开了! 谁会站在那里让你揍一顿啊? 溜了溜了! “……哼!” 左云贵对李云没出息的行为不耻,哼了哼后看向了任以道,高声道: “任以道!!!” 在门人的注视下,他剑指仇敌,爆喝一声: “来战!!!” 将他心中这段时日积攒的愤郁在这一刻爆发,气势达到了顶峰。 对此,任以道歪了歪头,然后冲着他招了招手说: “你在说什么啊?擂台不是在我这里吗?是该你过来的啊。” 左云贵动作一顿,身上的气势明显减弱一分。 这还不算完,在他的耳边,还有另外一声轻笑着的传音: 【该叫我“任师叔”哦,左师侄。】 笑眯眯地看着脸上越来越难看的青年,少年悠悠说道: 【你也不想大家……对吧?】 气煞我也!!! 左云贵阴沉着脸,深深吸了口气,死死咬着牙,艰难开口: “任师叔……” “请·赐·教!” 第38章 催眠道具青春版! “赐教?不敢当不敢当。” 笑呵呵地拱手,任以道谦虚地表示: “互相学习,还请左师侄不要有太多的顾虑。” “你呀,可千万不要介意。” 左云贵:“……” 不行。 不能中了他的圈套! 无视他…… 一定要无视他! 不论他现在说什么,只要等他一会儿输了,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没开口,左云贵取出了一根黑色长带,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在脑后用力系上。 摆出交战的姿势,他默默适应着失去一感的状态。 “哦?” 对面一直都无所事事的任以道看着左云贵的样子忽然来了精神。 这个造型…… 是阿修罗! “眼睛虽已长眠,但只要心脏不停,我的身体就是我的眼睛!” “用耳去听,用心去斩!” 没想到,你除了傲娇外,居然也和施雪有着相同的爱好! 你也是考斯普雷尔! 担任最终决赛的裁判的沈长老赞扬地看了看左云贵,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魄力。 对于人境的幻术师来说,让对方“看到”是启动幻术的必要环节。 但反过来说,只要“看不到”的话,那绝大多数的幻术就无法发动。 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所以在交战中会尽量避开对方的目光。 但人非圣贤,难免还是会有不小心对上视线的瞬间。 盲战。 这不是一项普通的技巧,需要通过长时间的时间来锻炼,才能做到不影响原本实力的程度。 而且,失去视觉,更需要极大的勇气。 “你们准备好了吗?” “嗯!”“可以哦。” “那么,诸峰大比最后一场,开始!” 来了! 没有丝毫犹豫,在开始的一瞬,左云贵就从原地弹射,向着任以道原本身处的位置冲过去! 虽然开场的时候被任以道打压了两次气势,但左云贵还是及时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他走到这一步,不是为了什么奖励。 他只是为了赢,是为了血洗自己的耻辱! 绝对不能输。 “给我去死!” 轰! 虽然他有自信自己没有找错位置,但是 这在意料之中。 “还没完!” 而左云贵的真正目的,也正是要逼他离开原本的位置。 “听不到声音,是隐藏了吗?” 在屏蔽了视觉之后,其他的感官变得更加灵敏。 但这还不够。 从左云贵有盲战这个想法开始,到今天也不过短短的十余天,他的盲战水平还远远称不上娴熟。 但他还有另一项能力可以补足这块短板。 “你给我滚出来!” 他重重踏在了地面,从脚下掀起层层火焰巨浪向周围扩散。 左云贵察觉到左前方火焰覆盖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形的空洞。 找到了! 爆冲过去,左云贵却再次扑空。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 不应该如此的! “到底是哪一步出问题了?” “左师侄,你在找什么?” 在这边! 轰! “你是在给我表演节目吗?” 在这边! 轰! “舞跳的真不错呢~” 这边! 轰! 不对,不对,不对! 也不在这里! “啊啊啊啊!为什么!!?” 左云贵放弃了思考,愤怒地四处轰击着,无差别的攻击着擂台上的每一个角落。 他因为找不到人而在台上陷入了半疯狂的状态,可这一幕在台上的观众来看,却是截然不同的场景。 左云贵在那边愤怒地嘶吼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场景。 就在此时此刻,左云贵苦苦寻觅的对手,正悠闲的站在他的攻击盲区内,跟随着他不断走动。 而且,在众人的视角中,左云贵除了 动作不是偏离了原本的方向,就是根本没有发挥出原本的威力就收手了。 这很不正常。 台下,腾君伟看向了段红,不确定的问道: “段师妹,难道说……” 不等他说完,段红直接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你猜的不错,任以道的精神力确实已经超过了地境的最低门槛。” “他已经可以通过视线之外的方式展开幻术。” “就比如,声音。” 看着在台上陷入疯狂的青年,段红默默叹息一声: “左师侄危险了,听得越多,他受的影响就会越深。” …… …… 悠闲地走在左云贵的身后,任以道就差端着茶水来喝了。 盲战? 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对手是段小玲,她这个时候怕是已经输了。 但很可惜,你的敌人是我啊。 是谁告诉你…… 只有目光才能施展幻术? “狐言,惑人。” 这项特殊的能力来自天狐血脉,可以通过言语来影响他人的感官。 全力催动的话,甚至是短时间改变对方的常识。 催眠道具·青春版! 他通过狐言的能力将左云贵变成一个提线木偶,操控他在擂台上犁地。 有趣是有趣,但也差不多玩腻了。 “没意思了。” 该结束了。 而就在他抬起手,准备结束这场闹剧的时候。 狂暴中的左云贵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没有再继续四处攻击,而是毫不犹豫的用拳头砸向了自己的胸膛。 轰! “咳!” 鲜血从他的喉咙中喷吐,但他却是笑了出来。 “原来,在这里!” 强行冲破了精神操控,左云贵察觉到了身后的呼吸。 “抓住你了。” 亲手撤下了头顶的长带,左云贵猛地转身,向着近在咫尺的任以道露出了一个凶戾而血腥的笑容。 “结束了!” 火焰缠绕的长腿迅猛无比地踢向了任以道! 轰!!! 退无可退,这个距离和时间,就连任以道也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这场比赛,是我的胜利……什么!? 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左云贵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官。 这怎么可能? 烟尘散去,他看到了残忍的真相。 “……什么!?” 任以道站在原地,分毫未退。 而自己那灌注了全部力量,被烈焰环绕的长腿却被轻轻挡下,再也无法向前分毫。 被一根看似脆弱而虚幻的洁白狐尾。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八尾天狐不是最不擅长肉身之道吗? 欣赏着左云贵脸上的迷茫,任以道轻笑点头: “你说的对,是该结束了。” 第39章 那就让你看看吧 古人诚不我欺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左云贵感觉自己的世界再次崩塌了。 书中明明信誓旦旦的写着啊! 读懂了左云贵脸上的迷茫,任以道贴心地开始解释: “其实,你想的也没有错。” “相较于我的精神之道而言,我确实不擅长肉身功法之术。” “但你要弄明白一件事情,这只是相对于我自己而言,并不是说我真的比别人要差很多。” 任以道伸出手掌,用指尖轻轻点住左云贵的胸膛,然后猛地推掌! 嗖! 左云贵整个人直接倒飞,重重的摔到了擂台的坑中。 “咳!咳咳……” 他的胸口本身就被自己锤断了不少肋骨,在刚才这一掌之后,至少又断了三根。 走到坑边,任以道低头看着挣扎着起身的左云贵,补充道: “前提是,你能够攻击到我。” 要是连碰都碰不到我,那还谈什么其他的? “我建议你不要再乱动了。” 痛苦的喘息着,左云贵看着任以道的脸,少年的脸上没有任何的骄傲和得意。 他只是在很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哈哈……” 左云贵忽然笑了起来。 歇斯底里地大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咳咳,哈哈哈!” 左云贵没有崩溃。 他只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以及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其实从一开始,左云贵的心里就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任以道的对手。 所有人都没有明说,但是他们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的祖父在告诉他,他同门弟子和师叔们在告诉他,就连他自己内心的道神,也在不断的告诉他…… 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他作出的选择,则是蒙蔽这些声音,给自己创造一个美好的梦,并向着那个方向努力。 但现在,这个梦醒了。 自己该长大了。 我不如他……哈哈! 看着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的左云贵,任以道没有再说什么,转头就要离去。 这种时候,任何人的安慰都是没用的,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 尤其是,不该由他这个始作俑者来安慰。 但是身后的声音让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等等,不要走!” “让我看,看!” 左云贵忍着剧痛翻过了身,然后用着双臂,一点一点的从坑内往上爬。 “咳!给我拿出全部的实力!!!” 是。 自己不如他。 但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他从前也不是烈阳峰最优秀的弟子,还有其他比他更优秀的弟子,但他们最后都是败在了他的脚下。 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他难道真的只是靠着峰主孙子这一个虚名吗? 不是的。 不是!!! 他怒视着,沙哑嘶吼: “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因为有着高度差的缘故,大多数的弟子都无法看到他就是狼狈的样子。 他们只是注意到了,任以道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正在一点点消失,接着归于平静。 长长叹了口气,任以道摇了摇头,不知说什么好。 倔强、骄傲、不低头…… 唉。 “你这孩子,从小就不愿意轻易死心……行。” “既然你想看的话,就让你看看吧。” 轰—— 狂暴的精神力量,从身上爆发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擂台。 在渐渐弥散的薄雾中,一头八尾白狐从任以道的身后走出,仰头长啸! “法相!?” 腾君伟脱口而出,但很快又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不,他没有塑造神像,不是法相。” 诸峰大比的奖品就是为了让任以道能够为法相打下最好的基础,他没理由提前塑造神像。 “所以……那还只是道神。” 可这真的可能吗? 虽然内心已经清楚这个事实,但是他们还是不愿意轻易承认。 怎么会有和法相如此相像的道神! 因为如果他们不清楚任以道的特殊的话,他们只会认为这是一个已经突破了很久的法相境修士。 他们也真的清楚了,为什么任以道从始至终对着大比都显得满不在意。 他有不在意的实力。 天狐道神和任以道一同低下头,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静静看着说不出话的左云贵。 任以道蹲下身,并指如峰,轻轻点在了左云贵的眉心。 他说: “来看看吧。” “什么是真正的天狐之术。” …… 看了一眼被任以道横抱在怀中的左云贵,沈长老有些担心的问道: “云贵他没事吧?” 将左云贵交给沈长老,任以道摇摇头: “没事的,他只是需要休息。” 我只不过是让他在天狐幻境中把从小到大所有的黑历史都再重新体验个三次而已。 除此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看了看台下厉金峰众人的方向,意料之内地没有找到苏智斌身影。 “呵呵。” 只露出了一个意味难明的笑容就看向了灵虚峰。 对欢呼雀跃的鱼钰点了点头,任以道同样并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在吗?” 任以道又好气又好笑,在心里强烈谴责。 “笑死。” “什么胆小鬼。” …… …… 落月峰,功德作坊。 任以道在自己洞府中打开了木盒,取出了那片金光闪闪的龙鳞。 “真龙之麟,塑造神像的最顶级主材……” 这秘藏无愧于它本身的品质,光是亲眼所见,任以道就能够体会到它其中蕴含的力量。 这是足够令一个小型宗门覆灭的罪恶根源,也是一个足够让两位强者大打出手的财富。 而现在就这样随随便便的交到了他的手上。 真是不可思议。 而更加令任以道觉得不可思议的,则是他心中的另一种感受。 “似乎,不太对?” 但是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受,这似乎并不是最适合他的。 啊? 如果这都不是最好的,那什么才是啊? 思考了一会儿,得不出答案的任以道就将龙鳞再次收起,保险起见的藏到了最安全的位置。 屁……呃,是尾巴里。 他整理好心情,准备迎接今天真正的重点。 “今天就是施暗七所说的月圆之夜,他们什么时候会到呢?” 这时,洞府外的光亮让任以道的表情一变。 他快步走出洞府,眯起眼睛,轻语: “已经在了。” 那是火光。 从灵虚峰燃起的火光! 今天是决定下一轮推荐的日子,真的真的非常非常重要!救救孩子! 另外,更换了一个新的无门槛读者群,之前的老群潜水太多,新群只有起点的读者,大家愿意讨论剧情人物的可以加一下呀~v群和舵主群不变。 第40章 神道宗之乱! 往日里宁静神秘的庙宇,此刻闯进了一道佝偻的身影。 漆黑的斗篷反射着星光,散发出淡淡的紫韵,能够隐约上面极浅的华丽线条。 低调而奢华。 光从一件考究内敛披风,就大概能看出来者的性格。 他戴着面具,手持一人高的金属手杖,径直穿过了大门走进了庙宇中。 但只是堪堪迈入后就停下了脚步,并没有再继续深入,冲着里面的古旧石像开口: “司空大人,好久不见了。” “多年未曾登门拜访,不知您近些年过得可好?” 虽然用词显得谦卑,但他的口气中却没有半点尊敬,反倒满是傲慢和嘲讽。 语气中带着怅然,来人揭下了帽兜,露出一颗满是伤痕的光秃头颅。 “拜您所赐,我这些年可是过得很舒服啊。” 咚! 用力将手杖砸在插进地面,他苍然怒笑: “哈哈哈!” “想不到吧!我沈十居然还活着!” 傲慢的气质一扫而光,存在于此地的,只有一个即将复仇成功的恶鬼! “哈哈哈……” 自称沈十的老人大笑着,阴邪的力量蔓延扩散。 过了一会儿,他大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自从他强闯进这里后,他的复仇对象就没有说过半句话。 甚至连个反应都没有! “……”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沈十一直渴望从对方脸上看到的惊怒和不可思议更是半点都没有。 对方无视了他的存在。 “司空煜!” 自觉受到侮辱的沈十怒喝出声,用手杖指着那尊落满了灰尘的石像。 “你难道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要再虚张声势了!我知道你现在的状况!” 面具之下的嘴角翘起,沈十愉悦地大笑: “你根本动不了!” “三百年前,你在问道后期强行迈入升仙境不成,最后在劫罚下勉强保住性命。” 沈十大笑着,似乎自己亲眼见证了那一幕般。 “谁能想到当年威震天下的司空上人,如今只是一个空能开口的空壳废人!” “多么令人欣喜啊!” “你知道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开心吗?” “你知道吗!!!” 愤怒的嘶吼着,沈十恨不得亲手将司空煜的头颅砍下! 但是他不敢。 即使对方已经是一个废人,但沈十还是不敢。 即使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沈十,司空煜也不再是当年的司空上人。 他还是不敢。 沈十甚至不敢再多迈出一步,只敢在这门口徘徊。 名为司空煜的阴影压在他的头上已经太久太久,压得他根本不敢抬起头。 “……既然你什么都不说,那好。” “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的门人死光!就像你当年对我做的那样!” “不光如此,我还要将你们的一切统统夺走!” “无论是至宝,还是宗门之位,向来都是有贤者居之。” “……” 然而无论沈十说了什么,无论他如何威胁,掌教司空煜都没有开口。 “呵呵……” 眼见挑衅无果,沈十渐渐收敛起情绪,重新披上帽兜,转身离去。 “你就在这里待着吧,然后亲眼看着我把你的徒子徒孙们都杀个干净。” 咚。 “嗯!!?” 迈出的腿被弹了回来,沈十猛然回头,看向了毫无变化的石像。 “司空煜!” 他不是无法出手吗? 怎么还能拦住我!? “司空煜!!!” 但无论对方如何辱骂,掌教石像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理会。 祂只是无视。 高高在上的神灵。 从不屑于向卑贱的凡人开口。 …… …… 突如其来的战火踏碎了夜晚的宁静,让承平多年的神道宗被迫卷入了这场战争。 上百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趁着夜色突入了灵虚峰,绕过了阵法洒下了火种。 火光惊醒了其他主峰的众人,在发现并非意外失火后当即开始向灵虚峰奔赴。 但很快,支援的队伍就被拦住。 战争的火光不止只在灵虚峰燃起,其他主峰并没有幸免于难。 敌人的数量不明,来路未知…… 唯一能够确定的,则是每一支队伍首领的实力不容小觑! …… 厉金峰。 峰主谢春风解开了苏智斌洞府的阵法,默默向内望去。 洞府内像是被人洗劫了一般,除了杂乱跌倒的桌椅外,里面再没有剩下任何东西。 “……愚昧。” 叹息着收回目光,谢春风合上洞府的阵法,并指如刀地从身侧划过。 伴随着刀剑铮鸣的轻响,他的指尖撞碎了漆黑的匕首,将一个黑衣人直接拦腰斩断! 嗤! 随手灭杀掉潜行到身边的刺客,谢春风转身对着所有弟子宣布: “宗门遇袭,我去驰援别峰,厉金峰就交给你们保护了。” “是!” 停顿一下,谢春风继续开口: “厉金峰弟子,传我峰主令。” 在肃穆的氛围中,谢春风的声音冷硬如铁击铿锵。 “即刻起,将苏智斌逐出神道宗……” 眼中的遗憾渐渐消散殆尽,最后化为了足以令金水沸腾的狂怒! 他说: “若遇,人人皆可诛之!” “是!!!” …… 图灵峰上,峰主腾君伟的身后站着一只巨大的老龟,四足落在峰顶上,用身躯将下方覆盖。 “敌袭!” “地境以下弟子在地等候,地境之上随我去支援灵虚峰!” 他将混在队伍中的牛日兴扔回老龟身下,冲着亲传弟子李云严肃道: “你持我峰主印,去通知沈长老开启阵法,速去!” “等一下!还有其他的敌人!” 没等腾君伟带支援的弟子赶到,他们自己就遇上了麻烦。 “多年不见了,不知你腾峰主是否还能记得在下?” 眉头紧锁,腾君伟盯着对面为首的干瘦黑衣人,迟疑地说道: “这个声音……难道是地煞宗沈七?” 沈七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记得自己,感慨道: “没想到,腾峰主居然真的能记得在下,这可实在是太荣幸了!” “这些年我可一直都没有……” 腾君伟直接打断了沈七的自言自语,冷声质问: “我不管你这些年做了什么,我只想问你,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你们在向神道宗挑衅?” 你们疯了吗? “挑衅?不不不……我们可不是为了这种小事而来的。” 揭开了一半面具,沈七用腐烂了一半的幽蓝眼球盯着腾君伟,狰狞大笑: “我们啊,是来灭宗的。” 第41章 我知道 今夜的神道宗,注定不会安宁。 不明人士的袭击遍布了神道宗的每一个角落,神道宗九峰皆有黑衣人袭来。 落月峰也不例外。 只不过,那群黑衣人却没在 整个落月峰上没有半点生机,连个活物都看不到,像是早就被遗弃了多年一般。 “给我搜!” “我不信他们都能跑干净!” …… …… 落月峰,地下监牢。 将鱼钰送到了一个特殊的单间中,任以道转身就要离开。 “义父……” 回过头,任以道看到自己的衣角被鱼钰揪住。 “你不一起待在这里吗?” 担心地望着任以道,鱼钰的眼里满是哀求。 对于修行的事情,她已经有了一些了解,明白这里并不是书中所说的人间仙境。 修行界不是仙界。 修行,即是掠夺。 掠天地万物以修己身,夺他人道法以强吾法。 杀人夺宝,在修行界从来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如果不是在神道宗这样的大宗门中,即使是炼气境的修行材料也都是要冒着危险去一点点积攒的。 “不去,不行吗?” 不要出去。 外面很危险! 鱼钰的直觉在今夜不断发出警报,让她根本无法入眠,感觉时刻都在被人死死盯住。 她很害怕。 害怕任以道会一去不回,丢下她一个人。 虽然任以道平日里的恶作剧会让她感到不安,时常受到他的迫害。 但真的到了危机的时刻,真正能让她有安全感的,却还是这位过分年轻的义父。 此刻在鱼钰的眼中,他就像是一个即将破碎的幻影,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泪水从眼角滑落,鱼钰死死揪住了任以道的衣角,就像是揪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没有呵斥鱼钰松开,也没有解释些什么。 任以道只是转过身,用指尖挑起一滴从少女眼角滑落的泪水,送到唇边舔舐。 品味着其中蕴含的情感,任以道微微低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义女。 “……” 无言地解开衣襟,任以道将上身的衣袍脱下,然后用它轻轻裹住了鱼钰的肩膀。 他单膝跪在床前,温柔地捧起她的手掌,轻轻抵住自己的胸膛。 让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温度和心跳,他说: “我不会死。” 并非解释,亦非欺骗。 “我在此向你保证,此承诺绝非谎言。” 而是一个一定会遵守的誓言。 “我不会死。” 再次承诺后,他站起身轻轻吻在了少女的额头。 “而在此之前,你就好好睡上一觉吧。” “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变回原状。” 用天狐之力为少女构建一个完美的梦境,任以道从单间中走出。 而不出他所料,师兄剑新新正等在门外,挡住了唯一的出路。 两人静静对视,谁都没有退让。 “外面很危险,你不该出去。” “我知道。” “在这里,我能保护你们的安全,在外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知道。” 微笑着,任以道理所当然地说道: “但是师姐她还在外面,我要去接她回家。” 眉头皱的更紧,剑新新叹道: “你难道不知道她比你强大多少吗?她根本不需要你的保护。” 耸耸肩,任以道丝毫不觉这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但这并不是一码事,难道实力强大就不需要别人保护了吗?” “而且,师兄,今天可是月圆之夜。” 他说: “请让开吧。” “……” 复杂地看着一脸平静但根本不打算退让的师弟,剑新新叹息着让开了道路。 “多谢师兄,鱼钰就辛苦你照看了。” 从师兄身旁穿过,任以道忽然察觉自己的手中多出了一根画轴。 “这是?” “拿去防身,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荆师姐会把我拆了的。” 剑新新颓丧的摆摆手,发出了逐客令: “要走就走,别继续在这里碍眼。” “多谢师兄,那我去去就回。” 任以道收好卷轴,就要离去,却听见剑新新严肃开口: “任以道。” 嗯? 很少能听到剑新新这样的声音,任以道也是认真了起来。 盯着任以道的眼睛,剑新新严肃地问道: “你知道刚才那样做……会在鱼钰的心里留下什么样的种子吗?” 你本可以用别的方式去安慰她。 哪怕是说出谎言也可以,但你却选用了那样的方式。 你难道不清楚,这对一个之前从未接触过异性的少女会有多大的影响吗? 她胸中潜藏的那份情感,已经被埋下了变质的种子,不知何时就会萌发出禁忌的果实。 但对此,任以道却是笑了起来,转身挥手,大步远去。 在即将离开监牢时,他转过头,对着为师弟师妹操碎了心的师兄灿笑。 他说: “我知道。” “但我不在意了。” 说罢,直接离去。 剑新新:“……唉。” 看向单间中酣然熟睡的少女,心累的师兄叹了口气,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看着满墙的画像,从每一寸角落扫过。 “不在意……” 满眼的复杂最后化作了一声低哑的叹息。 “谈何容易啊。” …… …… 不知道剑新新在自己离去后的离愁别绪,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却毫无自觉。 干什么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 鱼钰对我的感情变质就变质呗。 说到底,我只是义父。 又不真的是她亲爹啊! 嗯。 问题不大。 “既然对方已经动手了,那我这边也终于不用再等了。” 放出了施暗七交给自己的纸鹤,看着它迅速消失在夜空。 “按照他的说法,他大概只需要半刻钟的时间就能赶到……” 灵虚峰那边有师姐在,不需要自己担心,其他诸峰也都峰主镇守。 看了看在自己功德作坊面前研究的黑衣人,任以道的笑容变得冰冷而危险。 “那么,在客人到来之前,先清扫一下不请自来的害虫吧。” …… 两名黑衣人一起努力破解着洞府前阵法,交谈着: “该死,这洞府的阵法怎么这么复杂!” “别急,这代表这个洞府里一定有好东西!” 这时, “好东西?有的有的,我房里有一些好康的,比游戏还刺激哦!” !!! “是谁!?” 无声出现的少年搂住两个黑衣人的肩膀,低笑道: “我?大家都叫我杰哥。” 第42章 多人野外催眠神秘仪式 “神道宗大乱。” “灵虚峰孤立无援,峰主被困,只剩弟子们苦苦坚守,其他八峰都有入侵者的踪迹。” 合上传递过来的情报,施暗七微眯着眼睛。 “地煞宗的那群家伙,比想象的还要能干啊。” 当初这群家伙找上门的时候,施暗七就一直觉得对方不靠谱,也曾上书劝谏皇上不要轻信。 神道宗再怎么说也是天下排得上名号的超级宗门,而地煞宗只是一个覆灭了数百年的一流宗门。 这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但不知道地煞宗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最后居然真的说服了陛下给他们行了方便! 不过好在最后英明神武的陛下也仅仅只是承诺两不相帮,没有提供更多的便利。 担心此事还有更多的隐秘未说,施暗七这才主动请缨,带着三百禁卫来此督战。 而地煞宗能够做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是远远超出了施暗七原本的预想。 “只不过,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地煞宗的动作超乎意料,而更令他意外的,则是神道宗的反应。 神道宗的反应,似乎……太过平淡了? 仅仅只是启动了宗门大阵,除此之外就没有动用别的防御手段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怎么一点大的反应都没有? 身为活底蕴的太上长老未出现就罢了,怎么连至宝神道钟也毫无反应? “是觉得没有必要?还是说……无能为力?” 施暗七的表情阴晴不定,在颤动的烛光下忽明忽暗。 “难道真的像他们口中说的那样,神道宗的掌教情况不妙,无法出手掌控至宝?” 如果神道宗真的失去问道后期高手的话,那对北乾王朝的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 “难道说,陛下这是在借地煞宗的手,去试探神道宗的虚实吗?” 眼睛瞪大,施暗七感觉自己怕是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明白该如何去做了。” 能够从一个禁军侍从一步步坐到暗卫首领的位置上,施暗七靠的就是揣测圣上的想法,并主动替他解忧的本领。 有些事情,皇上不方便说,但做臣下要学会自己主动去做。 而就在施暗七下定决心时,他也收到了任以道的信号。 看着纸鹤,施暗七刻意磨蹭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还是决定去落月峰赴约。 可当他推开门时,却看到换上了一身夜行劲装的侄女。 施雪看着二叔,毫不客气地开口: “我也要去。” 平时可以惯着侄女,但这种危险的时刻施暗七却不能由着她性子来,皱眉道: “别闹,你去有什么用。” 但施雪毫不后退,坚定道: “我一定要去,不论这两宗谁胜谁负,他们都必须要保证不迁怒崇州城的百姓。” 看出了侄女是认真的,施暗七叹了口气,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难道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捕快?” “朝廷对于这些宗门可没有什么约束力。” 柳眉倒竖,施雪重重拍出了一枚金印,瞪视着二叔。 “就凭我是北乾的郡主。” “有没有这个资格!” 唉! 头疼地捶了捶额头,施暗七体会到了自己年轻时父母的感受,无奈的说道: “……行,你去可以,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不听号令,那就是军法处置。” 他瞪着施雪,希望能让她知难而退: “你虽身份特殊,但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当年圣上年少随军时也是一样的待遇。” 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施雪没有再继续硬刚。 她莞尔一笑,少女一样拉着施暗七的手臂摆来摆去。 “哎呀,我就知道二叔最好了!” 先是撒娇。 “你放心!我这次肯定不去婶婶那里告状了!” 再是威胁。 软硬兼施,此乃帝王家必备心术! “去去去。” 没好气地挣脱,施暗七带着施雪去和准备好的暗卫们汇合,一同转移到了神道宗内。 沿着传信赶到落月峰,施暗七天神降临一样闪亮登场,高声喊道: “任老弟!我来帮你了……呃?” 等他带着施雪和禁卫军赶到,看到的却不是苦苦坚持,绝望等待救援的任老弟。 而是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场面。 “什么鬼东西!?” 他堂堂北乾重臣都被吓退了一步! 落月峰上没有血腥之气,连半具尸体都没有。 月光照耀的落月峰上,有一群看不清到面容的黑衣人,正在聚在一起举行什么奇怪的仪式。 是的,仪式。 这是施暗七在看到这一幕后,唯一能够想到的词语。 那些黑衣人的样子还都不一样! 有人被几串念珠在身上捆成了龟甲的样子,吊在树上来回摇晃。 还有人的喉咙里插着一个粗大的十字架,两个被长钉刺穿的手掌平伸在两侧,整个人摆出十字架的造型。 还有人两手都抓着转经轮,整个人摇拨浪鼓一样在地面上快速旋转。 还有人在水潭边提着同伴的头按进水里又再提起,再按进去,重复高喊“放生!再放生!”…… 而更多的人,则是在嘴里还念念有词地用头磕着木鱼。 咚!咚!咚! “嘶!” 好一个群魔乱舞的场景! 而在这群人的身后,数十个黑衣人被扒得只剩条短裤,像是垃圾一样摞在一起,堆成了一座诡异的肉山。 这群人的眼中黯淡无光,呆呆地抬头看着月亮,身体伴随着不知名的节奏来回摆动。 当两个人碰到一起的时候,还会同时发出古怪的嚎叫: “噢耶~” “哦,哦哦——” 这还不算完,这个声音像是触发了连锁机关,周围的几人也开始哀嚎,接着直到整个人山都在发出渗人的呼号: “嗯!啊~” “哼哼哼!哈!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此情此景,施暗七感觉自己的胯下吹过一阵刺骨的寒风! 噫! 而在肉山的最高处,一位白衣少年负手远望,遗世而独立。 任以道负手而立,面色平静地望向远方。 排除他正踩在一人的小腹上,而那人正一脸潮红外,这画面还是挺有仙韵的。 施暗七:??? 施雪:?????? 叔侄两人对视一眼,都感觉自己似乎是没睡醒。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就在两人准备撤退的时候,任以道注意到了客人,回头笑道: “哦?你们来了。” 歪了歪头,肉山上的少年奇怪地问道: “嗯?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哪里奇怪吗?” 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每天只睡了五六个小时,推荐的收藏上的吸量表现不好,14号的追读还下降了,接连打击让我整个人都emo失眠了,只睡了四个小时。 早上七点起来码字,好歹是没耽误昨天的更新。 可以说我菜,但不能说我不努力。 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我努力把有趣的故事都完整写出来。 爱你们—— 第43章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对视一眼,施家叔侄觉得自己大概是来错地方了,这个少年也一定不是之前认识的那个功德之修。 哪里奇怪? 你问我!? 你他妈的心里没点数吗? 哪里都很奇怪啊!!! 槽点实在是太多,以至于施暗七一时间都没有找到最想吐槽的地方…… 从肉山上俯瞰着自己的杰作,任以道一点都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 多好! 多有精神啊! “我没觉得哪里不对啊?” 绝对是你有问题。 不然的话……那就是这个世界的问题了。 看着两人诡异中还夹杂着恐惧的眼神,任以道最终还是不再开玩笑。 “哈哈,说笑的。” “别担心,我只是在让他们劳动改造一下,做些好事来弥补一下,为下辈子积点功德。” 这就是《功德派对1.0测试版》! 脚下一用力,任以道在肉山的放荡呻吟中轻轻跃下,笑道: “顺便再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毕竟不请自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 听到这句话,施暗七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脖子。 严格意义来说,他们也算是不请自来的其中一份子。 真要是同罪而论的话…… 嘶! 施暗七也是一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手下亡魂无数。 论死,他不怕。 但如果有一天真的沦落到这个地步,那他宁可死,也不想要受到这样的折辱。 咕! 你还是杀了我吧! 无视了施暗七的异常,任以道转头对着意料之外的来客点点头: “施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原本和施暗七的约定中,应该没有施雪这个人才对。 这里可不是像上一次在醉仙小阁里,此刻的神道宗可是真正的龙潭虎穴,闯进来可是真的有身死道消的风险的。 就像是忘记了上次的事情,施雪面色自然,淡淡开口: “我来这里,是为了要确保百姓的安全。” “这样啊……施小姐不畏艰险的精神,实在是令任某敬佩。” 任以道表面上点头赞叹,心中却是在思考另一件事。 没错了。 她果然是女骑士。 众所周知,女骑士是一种神奇且有趣的生物。 她们喜欢为了崇高的理想,不顾其他地闷头往死地里冲,最后沦落到被囚禁咕杀的地步…… 这是何等令人振奋的爱好啊!(提裤子) “既然如此,还请一同前往。” “不过,还请施小姐照顾好自己,到时任某恐怕无暇顾及太多。” 施雪颔首,自信开口: “不用你多管,我自会注意。” 既然她如此坚持,任以道便没有再看她,而是转头指了指人山旁的一地黑衣,对施暗七道: “施兄,衣服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应该是够了,不够再扒几件。” 他大手一挥,指了指功德劳改小分队,大方地说: “想要哪件,随便挑!” “他们不会醒的,你们别客气,请随便上下其手!” …… …… 灵虚峰。 “师姐,阵法快被攻破了!” “该撤退了!” “师姐,小七快不行了,我们不能再等了。” “师姐!你说句话啊!” “师姐!!!” 同门的呼喊在耳边呼啸,段小玲却没有开口。 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前不久,她还缩在自己的房间里自闭,躲在床单里暗戳戳地诅咒着那个杀千刀的少年。 而现在,她却顶在了所有弟子的前面,去直面那些她从未体会过的杀意。 母亲和荆师叔为了保护弟子牵制着对方的首领远离了灵虚峰,地境弟子和长老们也在被袭击者围住。 只剩下他们这一群实力只有人境的弟子屈辱地缩在阵法中,等待着别人的救援。 “……” 空气中弥漫着血与火的味道,令她的心脏不断揪紧。 段小玲曾经闻过一次这样的气味,她曾随着父亲云游时路过一个被山贼屠灭的村落。 这是死亡的味道。 段小玲的表情时而迷茫,时而恐惧。 但最后,却停在了坚定。 她推开了身前拽向她的一双双手掌,目光坚定地开口: “范洞,你带着他们从密道转移去别峰,去……落月峰!” “落月峰落寞多年,袭击者不会投入太多的兵力,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 而且…… 如果是任以道的话,应该能比自己做的更好。 心中想起那个给他留下巨大心理阴影的少年,她心中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些安心。 被托付重任的青年焦急地喊道: “师姐,那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静静摇头,段小玲抱紧了木琴。 “我不走,我留在这里挡住他们。” 这是我的家。 我生长的地方,我不会抛弃它。 看着那瘦弱却不屈的身影,青年的眼眶都红了,大喊: “你不走的话,那我也留下!” 啪! 用力给热血上头的弟子甩了一巴掌,段小玲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前迈步,丢下一句话: “别让我看不起你。” “带他们走。” 捂着刺痛的脸颊,那名弟子将拳头死死攥住,接着又颓然松开。 他将受伤的少年抱起,带头冲向峰内的紧急转移密道,低吼一声: “走!” 不能浪费师姐的一片好心。 “走啊!!!” …… 走到即将碎裂的阵法之前,段小玲与数十名黑衣人仅有一道脆弱的阵法之隔。 她能够感受到他们贪婪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扫过,想要将自己吞噬殆尽。 如果阵法被破,她很清楚自己这样姿容的女子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 她知道。 段小玲抱着木琴跪坐在地,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拂过,用力一弹。 铮! 鲜血从指尖迸裂而出,染红了琴弦。 但这还不算完。 铮铮铮! “咳!” 用力弹奏三下,她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洒在木琴和前襟上。 怒视着这群入侵者,她惨笑着,森然开口: “森罗地狱!!!” 将所有入侵者拖入幻境,段小玲抱着琴无力地垂下了头。 没用的。 拦不住的。 对方的人数是自己能力极限的近十倍,即使使用了禁术和心血,也根本没法将他们困住。 但是。 只要能够多阻拦一会儿。 只要师弟师妹们能够安全逃出去,那就足够了。 她闭着眼,等待着幻术失效,等待着他们攻破阵法。 阵法破碎的那一刻,就是她自我了断的瞬间,她是不会让任何人侮辱自己的。 可是,她等了又等…… 一直没有等到阵法破碎的声音。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这么久……嗯?” 第44章 迫近的阴影 在等待死亡降临的时间里,段小玲思考了很多很多。 从小时候的蠢事,一直想到没有达成的梦想,来来回回想了一遍。 可直到她都开始胡思乱想,她还是没有等到死亡…… 这走马灯怎么这么久? 难道已经走了? 还是说有人来支援? 答案,都不是。 段小玲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袭击者们,此刻正在痛苦的地上打着滚。 没有一个人站在原地,全部都瘫倒在地上,从裤子中渗出的液体甚至弄湿了几片土地。 因为阵法隔绝了声音,段小玲听不到他们的惨叫,但光看他们疯狂抽动的样子,就足以感受到他们的恐惧。 “这……” 段小玲之前也不是没用过森罗地狱,但从未有过这么夸张的反应。 大多数人虽然恐惧,却还是能够保持最基本的稳定的…… 这群人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是这群人都是胆小鬼? “还是说,我原来这么厉害吗?” …… …… 森罗地狱幻境中。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沈风正痛苦地哀嚎着,不断尝试着从这里逃离。 但他都失败了。 每一次当他要成功的时候,都会被人从后脑勺狠狠来上一闷棍。 铛—— 然后就什么杂念都没有了,木然地跟上了遭受酷刑的队伍。 而当开始受刑之后,意识就会猛然回归,而且比之前还要敏感的多。 痛苦。 无止境的痛苦。 不但是肉体上的痛苦,还有精神上的折磨。 他们好像知道自己到底在哪一个瞬间崩溃,在那之前精准地停下,给他一闷棍。 让他的精神恢复,接着再不断重复这个绝望的流程。 无穷无尽。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切碎多少次了,不知道在油锅里滚过几个来回…… 想死却死不掉。 而且,最令沈风无法理解的,是那群行刑的小鬼。 为什么? 为什么它们会一边行刑,一边喊口号啊!? “一二一,一二一!” “森罗地狱是我家,加班熬夜为了它!” “一二一,一二一!” “……” “喂!油锅队!注意七上八下!不要多涮,会变老的……” 听着从远处传来的怒斥和惨叫,沈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自己跳进了火海之中。 也许这里不是幻境。 “嗯?这里有自杀的!快给他一闷棍!” “这都是业绩,为了我们小组的绩点,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而是真正的地狱。 …… …… 烈阳峰。 左云贵再次突破了入侵者的阵型,在被围堵到之前逃回了护峰阵法之中。 对方的速度比不上他,只要小心之下,是足够他逃脱的。 但光是这样是不够的。 只能逃,对现状没有任何改变的。 地境的弟子已经去别峰支援了,不知何时才能回归。 “左师兄,还好你没事!” 微微颔首哼了哼,左云贵依旧是平日里的傲慢做派。 “嗯,还有多少人没准备好?” 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态度,那名弟子并没有愤怒,反倒是下意识松了口气。 左师兄还是平日里的样子,真令人感到安心。 “再有一刻钟的时间,所有人都可以转移到密道之中了。” 烈阳峰的防护阵法是诸峰之中最为强大,短时间不会被敌人从外攻破。 “还没有我祖父的消息?” 要是祖父在的话,这些入侵者根本就不会是对手,轻松就可以灭杀。 那弟子摇头,但却并没有多少担心,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们还是没看到峰主,不过按照峰主的性格,想来已经在驰援其他主峰的路上了!” 那可是左宿。 我们峰主可是神道宗 哪里用得着我们这帮弟子去多担心。 平日里的左云贵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不知道到为何这次总感觉心中有些不安。 “啧,不管了!” “加快转移的速度!” …… 烈阳峰,地火源心。 地火炎魔们没有一个敢从岩浆中探出头来,全都极力隐藏着自身的气息,生怕波及到自身。 而在地下空间的最中央,两道身影相对而坐。 之前巴掌大的熔岩火人此刻模样大变,大小变得与常人无异,表情也比之前灵动了许多。 它此刻正盘着腿,吊儿郎当地咂了咂嘴。 “我说,左峰主啊,我们之前的交情不算好,但也不算差吧?” 它看着左宿,奇怪地问道: “你不去阻拦那些入侵者,在这里拦着我做什么?” 闭目盘坐着,左宿淡淡道: “因为你要从这里走出。” 听到这个理由,熔岩火人乐了,笑道: “哎呀,我不是都保证了吗?我是不会伤害你烈阳峰弟子,难道这还不够吗?” “你呀,可不要太贪心啊。” 左宿没有理会,继续闭目敛息。 见此状,熔岩火人有些无奈,转而劝说道: “你的困境我们都很清楚,司空煜不可能让你成为掌教。” “所谓功高震主,封无可封。” “无论你再为宗门付出多少,不论你再立下多少功劳,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你现在虽有神道宗 它苦苦劝诫着左宿,希望他能够早日认清这个残酷的现实,早日放弃幻想。 “再说了,当年你能在地境强行跨越到天境,可是让很多大人物都对你印象深刻。” “无论去哪,你都可以得到你应得的对待,你没必要继续困在这具将死的老龙身上啊。” “你这样又得不到好处,你这是何苦呢?” 说到最后,它的声音里满是嘲讽,转而嬉笑道: “再说了,我们可是有过交易的吧?” “你不阻拦我,我在合适的时候给你提供消息。” 姿态轻松,它根本就不担心左宿会一直坚持下去。 不可能的。 因为…… “还是说,你不在意你那去世妻子的灵魂了?” 它咧着嘴,漆黑的恶意喷涌而出。 “难道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你决定要放弃了?” 左宿:“……” 他沉默着。 眉头紧锁,整个人几乎被浓烈的暮气和失意压垮。 终于,在良久的沉默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45章 你说这不是魔宗?谁信啊! 当任以道带着施暗七赶到灵虚峰的时候,结果已经尘埃落定了。 再具体一点,他们目睹了一场惨烈的凶杀案! 惨不忍睹! 在灵虚峰前,一个少女正将木琴高高举起,然后用力抡起,砸在黑衣人的后脑上。 啪叽。 就这么一下,脑壳里面不管是红的还是白的,全都飞溅在了衣服上。 但段小玲却根本连躲都懒得躲,任由那秽物沾染她的白裙,木然地走向下一个西瓜…… 举高。 抡起。 啪叽! 呆滞地如同流水线上的工人,她只剩不断重复这机械的动作。 施雪:!!? “二叔!二叔!!!” 有些心底发寒,悄悄地拽了拽二叔的袖子,根本没见过这场面的施雪快速传音: “二叔,你之前是不是在骗我啊?这神道宗到底是正道还是魔宗啊!?” 能够培养出这样的弟子的宗门…… 你说这不是魔宗? 谁信啊! “呃!” 施暗七很想说点什么,但这样的场景,你二叔特么的也没见过啊! 世间宗门,大多表露在外,要么正,要么邪。 施暗七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奇怪的宗门。 亦正亦邪,主要邪门的过分。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宗门,却也还是有着像任以道这样修功德为主的修士,这真是令人想不明白。 或许,自己从前对神道宗的认知,已经过时了。 应该借这次机会,重新认识一下这个盘踞在北乾王朝头顶的庞然大物。 神道宗,它到底是一个怀揣着狼子野心的毒瘤? 还是真的如它自称的那样,是一个毫无威胁的良民。 在施暗七揣度踌躇时,任以道也走到了段小玲的身前,悠闲地打了声招呼: “晚上好啊,段师侄,看到你这么精神,我就安心了。” 啪叽。 手起琴落,又一颗西瓜爆开。 段小玲缓缓转过头,在看清任以道后,她无神的眼中猛然有了神采。 !!! 深吸口气,段小玲发出了能够灭掉世界的高音: “任!以!道!” 刺耳的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让正面承受女妖之嚎的任以道变了脸色。 “嘶……” 作为狐妖,他的听力和嗅觉比人类修士要好上很多,经常能听到一些小秘密。 但有的时候,听力太敏感,也并不全是好事。 段小玲这一嗓子喊出去,任以道的脑瓜子嗡嗡的…… 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嘛! 如果不是看着她长大,他真的差点忍不住给她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但段小玲才不管别的,她一把抓住了任以道的衣领。 “任以道!你到底在我的幻境里面添加了什么东西!?” 施雪:? 原来又是你搞的啊! 脸颊不断抽动,任以道好不容易才松开了拳头,强笑着开口: “段小玲,你不要乱讲!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任某可是修功德的,怎么会在你的幻境中加……哦?” 说了一半,任以道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来了精神,好奇地问道: “你是说你的森罗地狱?怎么样了!?效果如何?” 效果如何? 眼底泛起了恐惧,段小玲指了指不远处还在抽动的黑衣人: “你自己看吧。” “我都解除了幻境,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恢复……” 乐颠颠地拽起了一个黑衣人,任以道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瞳,微微点头。 十分满意! “正常现象,嗯嗯,看来效果还不错啊!” 黑衣人的灵魂被抽取了一部分,用作了森罗地狱的扩展养分。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段小玲自创的这个幻术会随着她的实力增长和使用次数的增加而不断变强。 长此以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个强大的领域也不一定。 可惜现在时机不对,只能等有机会再和段小玲深入交流一下了。 “怎么只有你一人,灵虚峰的其他任呢?段峰主他们呢?” 在尖叫发泄后,段小玲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她皱眉说道: “我让弟子们通过密道转移去了落月峰,难道不是他们让你来的?” 她这才发现任以道身后并非是神道宗的门人,而是一群和入侵者打扮相似的黑衣人。 “他们又是谁?” 抬手拦住了想要解释的施雪,任以道直接开口: “现在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他们是我请来的援军。” “段峰主呢?还有我师姐呢?” 皱着眉紧紧盯着施雪,段小玲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任以道。 “我娘亲和荆师叔一起把敌人首领引向了烈阳峰的方向。” 烈阳峰! 虽然以段红的角度来看,这个决策是完全没问题,但任以道的心中还有更多的担心。 张宗瑞提供的那份血书上,可是有很多令人玩味的地方啊。 烈阳峰,此刻未必是神道宗最安全的地方。 “对了,还有一件事。” 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段小玲奇怪地说道: “今天的荆师叔,看着有些不太对,她表情一直很严肃。” “尤其是当入侵者出现的时候,她的脸色看上去就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一样。” 回想起那个可怕的眼神,段小玲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师姐……难道说! “其他的都不重要,我现在需要你仔细回想一件事。” 打断了段小玲的回忆,任以道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问道: “在她们离去的时候,荆月沁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是红色的吗? “颜色?荆师叔的头发不一直是红色的吗?” 不解地皱起眉头,段小玲不清楚任以道这话有什么含义,但说了一半后忽然愣住。 “不……不,好像不对。” 回想起最后看到一个模糊背影,段小玲的眼睛渐渐瞪大,失声道: “是黑色的!” 果然如此吗? 在得到最糟糕的答案后叹了口气,任以道默然仰头看向头顶的圆月。 “千万别出事啊。” …… …… 烈阳峰。 “撑住!” “一定要撑住!!!” 左云贵的脸上多出了一道狭长的伤疤,破坏了他俊朗的容颜,但他此刻完全没有愤怒的时间。 他怒吼着,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 “绝对不能让那个怪物进来!” 没有人回答。 所有此刻能够站立的人,都颤抖着望着阵法外。 满地的残肢断臂,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一道被鲜血浸透的身影就站在尸山的顶端,仰头冲着明月嘶吼: “杀杀杀!!!” “杀!!!” …… 听到这凄厉的嘶吼,浑身是伤的段红艰难地睁开眼睛,望向阵法外的恐怖身影。 嘴唇艰难地抖动,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 段红在说着一个名字。 “阿沁……” 这两天要攒稿子,我21-23号要出一趟远门,但是我努力不影响更新。 快来夸夸我啊—— 第46章 谁又能来拯救你呢? 那是年少时,她们 那时的荆月沁,还是个安安静静的小女孩,一头及腰的乌黑长发美丽的令人羡慕。 虽然容颜极美,身上还有着惹人怜爱的气质,但段红并不喜欢她。 她太安静了,也太羞涩了。 一点都不有趣! 成天就知道躲在落月峰里,带着个更小的师弟跟着师尊修行。 无趣! “那我就叫你阿沁了,你可以叫我红姐,以后在宗门里我罩着你!” “……小,小段,师尊说让我这么叫你。” “啧,师叔又在搞什么啊!算了,你不要听就好了,记住了!以后就叫我红姐。” “小段。” “啊!烦死了!你再这么叫,就不要跟着我了!” 那时,段红不喜欢她。 …… …… 后来,等她们稍长大一些,她们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 在宗门中,她们是两颗闪耀的明珠,亦是被众人看好的一代双骄。 她们那时一起在宗门里闯下了不少祸,不知被当时还算年轻的沈长老训过多少次。 但她们那时并不在乎那些,只想享受美好的人生。 还算不上无话不谈的闺蜜,但是也是相当亲密的朋友。 荆月沁时常会在半夜偷偷溜出落月峰,来灵虚峰和段红一起聊上一夜。 “小段,小段!放我进去!”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那么叫我……算了,就这样吧,进来吧。” 对于那个土气的称呼,段红最后还是妥协了。 因为她,还是有点喜欢她的。 …… …… 再之后,毫无征兆的某一天,一切都变了。 哪一天,外面传来了消息。 落月峰峰主在被人围攻下重伤,后于飞云涧失踪。 此事,天下皆知。 同一日,神道宗至宝消失,北冥神州尽有所感。 同样天下皆知。 半月后,掌教司空煜去飞云涧寻人,后不知为何,以问道后期强闯升仙劫。 升仙失败,重伤垂死…… 依旧天下皆知! 一时间,神道宗成为了整个修行界的风口浪尖,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它的一举一动。 在这风雨飘摇之际,不知有多少人藏在暗中伺机而动。 他们等待着,想要从这只残喘的巨兽上啃下一块肉,甚至是直接撕下一条腿! 若非当时还不是烈阳峰峰主的左宿出人意料的晋升天境,情况还会更加糟糕。 而当一个月后,终于察觉到不对的段红强闯落月峰,再次见到荆月沁的时候,她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她静静地坐在师尊的画像前,精神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半。 那曾最令段红羡慕的黑发也变得白,如同毫无生机的枯草一样。 她回过头,冲着段红露出了一个凄然的笑容。 她说: “小段,我师尊失踪了。” “我要去找她。” 那一刻,段红觉得她很可怜。 …… …… 那天之后没过多久,荆月沁也失踪了。 没有留下书信,只在离去前轻轻抱了抱段红,便独自消失不见。 段红曾出去寻找,但收获寥寥。 唯一一个存疑的消息,是有一个与荆月沁相似的女修独自进入了飞云涧。 除此之外,再无半点音讯。 而在这期间,外人对于神道宗的窥伺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愈加猖狂,段红不得不提前回到宗门。 这段难熬的时间持续了近十年,一直没有好转。 改变,来自一场谁都没有想到的意外。 看客们没有等待神道宗被人围攻的消息,反倒是等到了另一个消息。 地煞宗,惨遭灭门。 道统被灭,宗门被彻底夷为平地。 这一次,是真正的天下震动。 地煞宗可不是什么没有名气的阿猫阿狗,而是实力仅次于超级大宗的一流宗门! 一名入魔的修士携带钟型至宝独自杀上了地煞宗,屠灭了当时在宗门内的所有人。 鸡犬不留,寸草不生,尽付焦土! 无数的目光再次投向神道宗。 但这一次却不再是贪婪,而是变成了恐惧和惊异。 因为那至宝,疑似神道宗失踪已久神道钟! 而地煞宗宗主,也正是在飞云涧外围攻落月上人的数人之一。 世人找不到那名入魔修士的踪迹,就只能将地煞宗覆灭的幕后黑手归咎到神道宗头上…… 某种意义上,他们猜对了真相。 那天,段红再次见到了荆月沁。 隔着全力激发的护宗大阵。 这一次,荆月沁彻底变了一副样子。 山门外的她一头血发飞扬,身上缠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煞和罪孽。 走火入魔,而且是无相境的入魔之修。 沉默了半晌,荆月沁最后没有开口,而是将一件兵器扔到了阵法之内。 那是宗门遗失的神道钟。 “阿沁!” 在荆月沁转身离去之前,段红再也没有忍住,冲着那血色背影呼喊: “你要去哪!” 回来啊! 宗门才是你的家,不是吗? 你要去哪里? 本该疯狂的荆月沁回过了头,凝望着那冲出阵法奔来的身影,嘴唇微动后从原地消失不见。 “阿沁!!!” 段红没听清荆月沁的话,但是她知道。 阿沁要去找她的师尊…… 没有因为被抛下而生气。 段红只觉得心疼。 那之后,神道宗的危机解除了,但荆月沁却彻底从世间消失了。 消失了整整二百年,没有半点音讯。 段红最后都放弃再寻找了,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自己的好友了。 但在七十年前,荆月沁却突然出现。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抱着一只白狐回到了落月峰,继任了她师尊的峰主之位。 “小段!你也来吸一吸这个尾巴!” 看着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闺蜜,看着她一头的红发,段红只觉得停滞时间终于再次流动起来。 她变了,但似乎又没变。 荆月沁什么都没说,所以段红也什么都没问。 她只是点点头,说道: “欢迎回来,以及……你知道我不喜欢小动物的。” “我知道!所以才要让你体会一下这柔软的触感!来来来,别客气!” 这次,段红又有点不喜欢她了。 …… …… 这些年一直没有意外发生,荆月沁也一直很正常,段红还以为她已经从入魔的状态走出来了。 但是就在刚才,当她被推进烈阳峰的大阵后,段红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错的很彻底。 荆月沁她,从来都没有走出来。 她仍然被困在那个满是绝望和鲜血的过去。 和不明情况的其他人不同,见证了一切的段红心中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心酸。 上一次入魔,她拯救了风雨飘摇中的宗门。 这一次,她还是为了宗门。 无论是不是为了弥补师尊犯下的错,荆月沁都已经为了宗门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但是,阿沁啊…… “你拯救了我们。” “谁又能来拯救你呢?” 第47章 已经可以放弃了吗? 杀! 杀杀杀! 世人皆可杀! 疯狂的杀意在脑海中翻涌,催促着荆月沁将手伸向阵法中的众人。 杀了他们,用他们的尸骨铸成城堡。 “不……” 在千钧一发之际,荆月沁抬手按住了自己的手掌。 “不行!” 不行! 绝对不对! 我是要保护他们,而不是杀了他们。 小段她安全了吗? 荆月沁不敢回头。 她怕回过头的瞬间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杀戮欲望。 对于自己的状态,她的心里是清楚的。 入魔。 或在修炼中一时不察,或是遭遇重大的打击,或是遭外魔入侵等等,都有使修士入魔的可能。 噬杀、贪血、无情……入魔的修士会做出从前无法想象的事情。 弑亲叛道不过是最常见的事情,入魔的真正可怕之处,是让他们无法察觉到自身的异常。 并非是有意遗忘,而是真的会觉得自己做出的行为是正确的。 入魔之后的修士,虽然身躯不改,但灵魂却早已不再属于他们自己。 已经被彻底扭曲了。 而荆月沁的情况,还要更加特殊。 她并非是在修炼中走火入魔,而是主动入魔。 但那时的她,只是一个弄丢了师尊,茫然无助的孩子。 她别无选择。 “啊啊啊……” 她张开嘴,任由残留在脸颊上的血迹流入口中。 是鲜血的味道。 甘甜,令人沉醉。 这样的感觉,到底有多久没体会了? 她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很久很久…… 荆月沁压抑了太久,一朝破戒,那愉悦的程度远远超过她的预期。 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靠着意识强行化爪为掌,段红怕是已经命丧黄泉。 “杀……” 还有什么可杀? 敌人已经被她屠杀了个干净。 为了拖延时间,也为了获得最大的愉悦感,她并没有使用道法,而是一拳一脚将入侵者一个个碾碎。 但那些入侵者的血,还不足以平息她灵魂深处的狂乱。 她依旧在渴望更多的杀戮。 而现在,离她最近的生命,就在她的身后不远…… “啊啊啊啊!!!” 咔嚓! 荆月沁眼角流下血泪,狠狠咬在了自己的手臂! 从喉咙中发出宛如野兽的嘶吼,她重重跪倒在脚下的尸山上。 既然不能再去伤害别人,那么……荆月沁选择将这份疯狂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她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进去将他们屠戮干净。 死咬着自己的手臂,她的眼前开始缓缓陷入漆黑。 世界一片黑暗,仅仅只有她一人存在。 什么都听不到。 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都闻不到。 这片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在这空间中,就连那一直折磨着她的杀戮欲望也消失不见。 安宁。 阔别了数百年的安宁再次降临到她的灵魂之上。 荆月沁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黑暗,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 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痛苦? 我犯了什么错? 师尊一去不回,是因为我没有当一个乖徒弟吗? 小剑为情所困,再不迈出落月峰半步,是因为我没有当好一个好师姐,没有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他帮助吗? 掌教为了宗门登仙失败,深陷石像不出,也是因为我没当好落月峰的峰主吗? 这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为我吗? “我不知道……” 在这空无一人的世界中,她终于卸下了面具,放肆地嚎哭着: “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不想这么痛苦啊!” 我不想入魔,不想失去自我,不想自己变成一头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我不想! 我不想!! 我不想!!! “我……” “我只是想要师尊回来,想要让小剑能够再笑出来,想让掌教能够恢复健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了抽噎的低泣: “但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 与我有关的人都遭受了凄惨的命运。 难道我真的是天煞孤星吗? 父母、亲族、师徒、宗门……但凡跟我牵扯上的,没有一人能得善终。 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回荡在荆月沁的耳边。 她倾耳去听,发现那是她自己的笑声。 她在笑。 “哈哈哈哈!多么可笑的女人啊!” 她在哭。 “谁来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她悲鸣着,向诸神祈祷,渴求一个答案。 荆月沁也是神道宗门人,也曾有有自己的道神。 但她的道神已经死了。 在三百年前,被她亲手扼杀。 此刻她心中住着的不再是神,而是一尊压抑已久的魔。 所以,只能向其他的神灵祈祷。 但诸神没有回应。 回应她的,是来自过去的虚妄幻影。 “小沁。” “师尊……” 失踪的师尊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微笑道: “小沁,不要再坚持了,放弃吧。” 师尊的面容似乎就在身前,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已经很努力了,可以放弃了。” “我不会怪你的,忘了我吧。” 不! 不…… 这不是她 但这一次,荆月沁的回答却没有从前坚定。 “不……” 她累了。 她真的好累。 “师尊,你去了哪里?” 她低垂着头,试图感受那掌心中并不存在的温暖。 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眼泪从眼眶坠落。 “我好想你。” “但我找不到你,哪里都找不到……” “我好累,真的好累。” 最后,她在绝望的最深处仰起头,哀求道: “我已经可以放弃了吗?” 师尊笑了,身影消散不见。 是啊…… 已经不用师尊再开口了,她也只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幻影而已。 真正的答案,她早就已经知道了。 “放弃吧。” “只是有些对不起小师弟,我明明答应过他不要再次入魔的。” 对不起。 但这次,就原谅姐姐吧。 “我太累了……” 在心有死志之后,她的意识渐渐沉寂下去,感官也渐渐剥离。 可就在一切即将成烟的那一瞬间。 荆月沁听到了笑声。 那一声满是无奈的熟悉轻笑。 “找到你了。” !!! 荆月沁猛地睁开眼,白衣的少年就静静站在她的面前。 “你……” 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似是无奈地说道: “半夜不回家就算了,你怎么在这种地方就要睡着了?” 向她伸出手,少年自然地笑着。 他说: “来,跟我回家吧。” 第48章 我来带你回家 任以道看着凄惨万分的师姐,笑眯眯地补上一句: “跟我走吧,小家伙。” 七十年前,你当时对我说的就是这句话。 荆小姐,风水轮流转啊。 荆月沁呆呆地看着不该存在于此地的闯入者,连混乱的思绪都被惊得清醒了不少。 这也是幻觉吗?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也是我心中构建出的幻象吗? 难道说,连你也被人…… 看出了荆月沁的眼神不对,任以道连忙安抚: “停一下!”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可是还活得好好的哦。” “我,任以道,此刻正健健康康地站在你荆月沁的面前,准备将你绑架回家。” 他伸出手,挑起了师姐的下巴,愉悦地笑起来: “顺便一提,我没在征求你的意见哦。” 这句话,你当时也说了。 你当初对我做的恶行,我可是每一件都记着呢! 你闯进我的小窝把我绑走,最后害得我都没有家了。 现在,你想自己一个人一走了之? 晚了。 做了坏事还想跑?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别装听不见了,来,跟我走吧。” 啪! 甩开了师弟的手掌,荆月沁慌张地起身,向后退去。 “不,不对!你不是真的!” “一定是假的!” 她满脸都是恐惧,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 “一定又是幻觉,等我醒来,什么都不会改变!” 她已经被骗过太多次了。 这一定又是心魔在作祟。 而任以道站在原地,没有因为荆月沁的失态而慌乱,反倒是问了一句: “保持不变,不是挺好的吗?” 他感到好笑地点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又没像师尊一样离家出走,还是说你希望我也翘家?” “不!!!” 连反应都没有,荆月沁直接拒绝,抱着头低语: “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 任以道上前一步,站在她的面前,轻柔地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眸。 他说: “我不会走。” “我就在这里。” “我哪里都不会去。” 啊啊,啊啊啊…… 从眼眶中涌出的泪水流淌而下,洗去脸上的血污,露出了两条泪痕。 但很快,她又再次推开了任以道,抱着头大喊: “不,不行,你要走,你们都要走!” “不能留在我身边,不然你们都会不幸的……” 如果你们继续留下来,那么只有我一个人能感到幸福,而你们都会遭遇不幸。 不行! 啪! 额头传来一阵刺痛,荆月沁不解地看向任以道。 ??? 你为什么弹我脑瓜崩? “看什么看?你还委屈上了!” 啪! “我说,你这半天,都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啊?” “你当我是你啊?什么都不知道?” 任以道屈指又弹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 “你命格天煞这件事,我又不是 荆月沁:啊? “不如说,你没有觉得这几十年,你的运气好转了很多吗?” “你以为是时来运转了?” 拍着自己的胸脯,任以道痛心疾首地说道: “不是啊,是我的功劳啊!” “白狐这种东西,不管在哪个地方,一开始都是瑞兽哦。”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探出的狐尾,刻意强调: “我是瑞兽!瑞兽懂吗?就克你这种天煞孤星。” “要不是我这些年一直勤勤恳恳地做善事给你抵消孽债,你以为你天天能睡得那么舒服嘛!” 当你岁月静好的时候,知不知道我一直在帮你负重前行啊? 哼。 你这个不知感恩的女人! 听着任以道的话,荆月沁的身体渐渐失去了力量,无力地跪倒在地。 “我,我……” 忽然表情一变,荆月沁突然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嘶吼起来。 “啊啊啊啊!!!” 然后…… 一爪洞穿了少年的身体。 …… “……” 低头看了看刺进胸膛的手臂,他脸颊抖了抖,轻咳了一声: “咳咳,我承认我刚才声音可能是有点大。” “但是我个人是不崇尚家庭暴力的,沟通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先是将手臂从胸口抽出,接着他也一同跪下,直接抱住了这具不断颤抖着,极力克制自己的娇小身躯。 用力将她抱紧,任以道在她的耳边低语: “不论有什么问题,我陪你一起解决,好吗?” “再说了,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要一直帮我保守秘密的,不是吗?” “你不会要食言吧?” “跟我一起回家吧,月沁。” 终于,在听到这句话后,荆月沁恢复了神智,她流着泪用力回抱。 不断用力,生怕他会消失一样。 她向着前来拯救她的少年,发出了求救: “以道,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好累,我想要放弃了。” “但如果我不去找的话,师尊她……” 而任以道,在听完后,笑了起来。 他说: “你在纠结什么?” “无论怎么做,不是一直都是取决于你自己的想法吗?” 松开怀抱,荆月沁茫然地抬头,看到了一双温柔的眼眸。 轻抚着她的脸颊,少年理所当然地开口: “这是你的人生,你想做就做,觉得累了就不做。” “没有人能说什么的,我不能,师尊也不行,外人就更没资格指手画脚了。” “无论因循守旧,还是离经叛道,这都是你的选择。” “就像你当年选择带我上山,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吗?不还是你的选择?” 他灿笑着,抹去了她脸颊上的血污,然后将那鲜血涂抹在他自己的眉间。 “你的不幸,我带走。” “你的幸福,我带来。” 鲜血化作的纹路铭刻在了他的眉间,让他看上去既神圣又妖异。 满是神性。 他说: “如果你想继续坚持,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找我的便宜师尊。” “如果不想,我也可以陪你一起一辈子窝在这里。” “但除此之外,我就不能再帮你决定更多了。” 闭上了一只眼睛,他吐了吐舌头,冲散了身上的神性,嬉笑道: “毕竟啊,我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狐狸。” “女人,不要再跟一只小狐狸撒娇了。” 任以道站起身,向着荆月沁再次伸出了手掌。 他说: “站起来,跟我走吧。” “我不是来拯救你的。” “我只是来带你回家。” 而荆月沁,在无数次的迟疑后,终于露出了笑容。 她抬起手,抓住了那只手掌,用力握住。 她说: “嗯!” 我们,回家! 自此,她眼前的黑暗轰然崩塌! 璀璨的光芒自少年的身后迸发,普照万物! …… …… 眼前景象渐渐恢复,可还没等荆月沁看清周围,她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狂怒的嘶吼。 那个人,在咆哮着。 “左宿!!!” “你敢!!?” 今天就出门了,只能在宾馆里写明天的更新了。如果对这段喜欢的话,希望大家多多追读、评论、支持——夸夸我自己! 第49章 憋嗦话! “你给我住手!” 愤怒的咆哮从烈阳峰传来,让刚刚回过神来的荆月沁再度陷入了应激的状态。 “那边不用担心,咳咳,他……” 任以道虚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扯住了荆月沁的手臂。 “但是,左师兄他……以道!你怎么了!!?” 回过头,荆月沁的表情骤变,慌乱地抱住了师弟软倒下去的身体。 任以道的外貌看着极惨,毛孔中渗出了大量的鲜血,把全身浸透,将白袍化为血衣。 而看着更加凄惨的,是他的面容。 往日里清秀中透着妖异的面容此刻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七窍都有不同程度的出血,与他涂抹在眉间的血迹混杂在一起,看着惨烈而邪异。 “是谁!” 是谁伤的你? “到底是谁干的!?” 沙…… 猛然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荆月沁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正小心后退,在被发现的一瞬间猛然加速! 是他! “你给我回来!!?” 狂怒之下,荆月沁出手根本没有保留,几乎将那黑衣人周围的空间直接捏碎! “误会!这是误会!我是自己人!!!” 施暗七夺路而逃,不断大声喊着: “我真是自己人!任老弟你说句话啊!!!”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老哥哥现在很需要你! 任老弟!!! “嗯!?啊,咳咳,谁叫我?” 或许是他内心的呼喊传递给了任以道,被荆月沁护在怀中的任以道睁开了眼睛,抬手拽住她道: “师姐,别追了,他真是自己人。” 趁荆月沁迟疑的功夫,玩命跑路的施暗七一路遁回了部下的身边,被他们层层包围起来。 可即使是这样,他的心中也没有多少安全感。 太可怕了。 这就是无相境的修士吗? 不,这就是无相之魔吗? 好可怕啊! 北乾王朝不是没有天境的修士,但那几位不是皇室供奉,就是皇亲国戚,都是轻易不会露面的。 见都见不到几次,更别提让他们全力出手了。 而神道宗,光是明面上就有问道境的掌教和无相境的左宿,而现在还暴露了一个荆月沁…… “不愧是超级宗门啊。” 藏龙卧虎,终年韬光养晦,他们能在暗地里积攒多少的实力,实在是一个无法预料的事情。 “这件事必须上禀陛下,以陛下的才智,定能想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施暗七这边已经想到跟皇帝禀告的事情,荆月沁这边还是一片慌乱。 她手忙脚乱地将任以道用自己撕下的衣袖缠起来,活像是在绑一个粽子。 “停停停,我本来没什么事,等你绑完我怕是就离死不远了。” 我看你是想勒死我,然后继承我的尾巴吧! “可是……” 看着任以道凶巴巴的眼神,荆月沁这才悻悻然地放下了手。 “你这是怎么搞的?你也太不小心了啊!呃……我说的不对吗?” 荆月沁看着缓慢冲自己打过来的拳头,硬生生挨了这软绵绵的一拳。 她愣是没敢躲一下,主要是怕任以道没打到后再把自己闪得噶过去…… 夭寿了,粽子打人了! “你还好意思说,咳咳,还不是为了叫醒你这个睡姿相当恶劣的家伙!” 低下头,荆月沁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的地方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那些碎肢堆成的肉山已经彻底化为乌有,地上坑坑洼洼的,如同被某种怪物践踏过一样。 “别猜了,就是你干的。” 荆月沁:“……哦。” 原来是我啊。 “不用摆出那种表情,你把攻击的欲望都发泄在了环境身上,没有一位同门因你而死。” “你可以再多自豪一点。” 说完,任以道再次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睁大眼睛。 任以道肉体上的惨状只是表象,他狐妖的身体还是足够抗的下的。 真正出问题的,是他的精神力。 不止是彻底干涸那么简单,刚才甚至都自我保护性的昏过去了几秒。 真的是一滴都不剩了! 甚至明天的量已经透支了…… 啪。 气喘吁吁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任以道强打起精神解释: “没有人能够靠近你的周围,我也不行。” 很可惜,用真情让入魔者恢复精神的场面没有做到。 “后来,我就只能让施暗七带着我强行突破你的身边,然后再尝试着和你精神连接……” 得意地笑了起来,任以道就差摆动身后的尾巴。 “强行挤进一个无相修士的识海,你知道这是多难的事情。” 荆月沁当然清楚这件事的难度。 即使她已经陷入混乱,这也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只有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再一次次尝试,才有可能抽中那渺茫的概率。 而每一次失败,遭受的都将是精神撕裂的痛苦。 但少年的态度上没表现出分毫,反倒是洋洋得意地夸耀着自己的功劳: “但我做到了!哼哼,你可以夸我了!大声一点也没关系,我不……哦。” 没等他吹嘘完,他就被紧紧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荆月沁抽泣着,不断祈求着原谅。 明明最不想让他受伤害,但是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地给他带来伤痛。 轻轻回抱,任以道搂着她的肩膀,轻笑: “这个时候,你知道比起道歉,更应该做什么吧?” “是感谢。” 费力地抬起手,他勾起了师姐的下巴,笑眯眯地问道: “你要怎么补偿我呢?” 用湿润的眼眸凝望着少年,荆月沁扬起了头,送上了自己的谢礼。 用手指抵住了靠近的红唇,任以道笑着挥了挥手。 “啊,稍等一下。” 天狐道神从身后走出,横在了两人之前。 巨大的白狐卧下,用尾巴将两人卷到自己的怀中,用相连的头尾将他们的身影彻底挡住。 感受着嘴中的淡淡血腥和探进的柔软,任以道笑了起来。 没错。 费了这么大劲,忍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和折磨。 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不过…… 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轰! 烈阳峰猛地一震,像是要从地底直接掀飞! 从天狐中探出头,任以道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这个啊!” 差点就忘了呢! 第50章 左宿,你这个疯子! 当任以道在和师姐你侬我侬的时候,烈阳峰的战斗从未有一刻停息。 烈阳峰地下,地火源心存在的空间。 被一代代烈阳峰弟子不断修筑的空间,已经被摧毁了大半。 数十代人的心血毁于一旦,但身为当代烈阳峰峰主的左宿却是面无表情。 他不在乎。 “你真的不在乎吗!?” 熔岩火人嘶吼着,抬手间掀起了层层熔岩化作的浪潮,向着左宿砸去。 轰! 每一次,都被左宿轻易防住。 当再一次被逼到角落,熔岩火人嘲讽道: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吧?” “关于你妻子的事情,你都可以不在乎了吗?” “你以为自己现在做出点什么,就能抹去你之前当叛徒的劣迹吗?” 它怎么都想不明白。 之前一直和自己合作的左宿,为什么会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变卦? 看到外敌入侵后良心发现,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做的是错事? 开什么玩笑! 堂堂无相,能够开宗立派的人物,岂会在意这种小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儿戏的事情。 “不可能的!” 它嘲讽地看着左宿,刺痛他内心的阴暗。 “无论你再怎么做,发生过的事情都无法掩盖!” “既然你放弃了合作,那么其实是你害死了你的妻子。” 它狂笑着,唾骂着: “你这不忠不义不孝之辈!” 之前一直都是平静出手的左峰主,在听到它提到妻子时,表情终于是发生了改变。 他,笑了。 笑了!? 熔岩火人被左宿的反应弄得有些破防,开始怀疑了人生。 “你这家伙,难道是真的疯了?” 难道真的是我有问题吗? 左宿摇摇头,感慨万千地说道: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离开了我。” “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或许是太久没有笑过,左宿的表情看上去格外的别扭。 他说: “她从未离开我的身边。” 嗡—— “你在说……什么!?” 然后,它看到了真相。 扭曲的真相。 “左宿!!!” “你疯了吗!?” 出现在左宿身后的,不再是他曾经的毕方道神,而是一个浑身覆盖着火羽的女人。 那女人的容貌普通,就算是恭维也只能称不上美丽,但她的身上却散发着像是暖阳一样的温婉。 她伸出手,搂住了左宿的肩膀,冲着熔岩火人笑了笑。 !!! 熔岩火人认识那张脸。 那是左宿发妻,左云贵的祖母,前代烈阳峰峰主的女儿,宋巧芳。 但她在三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而她能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 “你这个疯子!你这是在亵渎你的妻子!?居然把她融进你的道神之中!!?” 左宿不愿承认妻子去世的事实,一直保留着她的灵魂,而现在他居然更进一步,将她同道神相融。 熔岩火人并非神道宗之修,不清楚这其中的奥秘。 但即使是这样,它也能明白这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的方式。 不然,左宿根本不会等到现在才用。 “疯了,真的是疯了!” 一直以来,熔岩火人都将左宿当成一个痴情之人,并用这个弱点来诱他上钩,以此作为威胁。 但结果到了最后,它却忽然发现事情不是这么回事。 这他妈哪里是一个痴情种子,这是一个早就坏掉的疯子。 还有,你们神道宗,不是入魔就是失心疯…… 你们这宗门到底怎么回事啊!!? 而对于熔岩火人的质问,左宿的反应异常平静。 “疯了?” “我确实疯了,疯了足足有三百年,直到前几天才清醒过来。” 盯着敌人,他的笑容一点点敛去。 “她已经离开我三百年了,我还一直揪着她的亡魂不放,以至于忽略了我的那群弟子。” “我的孩子们。” “我不该纠结着逝去的人,而是更该关注眼前的人。” 想起那一双双纯真的眼眸,想起他们小时候懵懂无知的样子。 “你以后就叫宗瑞了,希望你能成为宗门的瑞兆。” 面对这样的寄托,孩童乖巧地低下头: “弟子谨记!” “一定努力成为宗门的瑞兆。” 那时候,他的眼睛是明亮的,如同璀璨的宝石。 再想起他在长大后因为各种挫折而一点点黯淡下来的眼神,左宿就感觉心脏在不断刺痛。 他之前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常吗? 真的一点都没有吗? 他注意到了,但是没有在意。 “死去的人,没有活下来的人重要。” 他说: “是我的错,是我把他们推上了那样的道路。” 眼神彻底变得阴鸷而疯狂,左宿森然开口: “在这件事上,我难辞其咎,但你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轰! 整个熔岩池都在他的力量下震颤,伴随着他的声音而爆发! 险而又险的避开炸裂的熔岩,在这恐怖的灾变下,熔岩火人明显变了脸色。 这家伙是来真的! “不不不,左宿!你冷静一下!你妻子去世的真相,你难道不想知道了吗?她的仇就不报了吗?” 左宿的动作丝毫未停,他炸开了所有的熔浆,硬生生将熔岩小人逼迫到了半空。 他说: “恩也好,仇也罢,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杀了你。” 眼看情况只能如此,熔岩火人忽然放弃了抵抗,无所谓地开口: “行吧,看来今天是没办法了,我下次等你冷静下来后再说。” “这具身体,你想毁就毁了吧。” 熔岩火人认命地等待着迎来毁灭,可是左宿并没有动手,而是在它的身前停下。 哦? “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没有理会它的得意,左宿冷漠开口: “没有下次了。” 他的手掌冲着下方猛然一握,从虚空中揪出了一个中年人。 一个血肉之躯的男人。 死死按在了男人的头顶,没有一点犹豫就直接摧毁了对方的识海。 “不!你不能……” 话还没说完,熔岩火人就直接破碎,化为了一滩毫无生机的熔浆坠落。 直到死去,熔岩火人的本体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你以为我没发现你的本体藏在这里吗?” 拧下了男人的头颅,看着他的不瞑目的双眼,左宿冷冷地说道: “我从未背叛过神道宗。” 走出烈阳峰,左宿将手中的头颅高举,向着全宗宣告: “贼首已经伏诛!” 第51章 他为什么要扭头看人? 左宿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神道宗,所有还清醒的门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在短暂的沉默后,各处主峰都爆发出了强烈的欢呼! “好!!!” “为左峰主贺!” “不愧是左师兄,这样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杀!把这些贼人杀光了就结束了!” …… 左宿的宣告为神道宗门人疲惫的心情加上了强心剂,激发出了惊人的活力。 一时间士气爆棚,将本就处于下风的地煞宗门人逼得节节败退。 有的甚至不用其他门人的支援,就已经快要将入侵者消灭了。 至此,神道宗的危机已经算是基本解决。 可就在神道宗全宗振奋的时候,还有一个人的心情进入了低谷。 “贼首已经伏诛?开什么玩笑!” 地煞宗如今宗主沈十仍然被困在司空煜的庙宇中,进退不得。 无法突破屏障,但也不敢再向庙宇内再迈一步。 对于左宿的宣告,他感觉无比荒唐。 “贼首死了,那我是谁?” 妈的! 到底是谁死了? 沈二,还是沈九? 总不能是其他人吧? 我们的实力明明要比神道宗强上那么多,怎么可能会失败! 不对,北乾王朝提供的资料不可能出错啊…… 北乾皇帝不可能骗我! 但不管外界情况如何,沈十眼下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对方制造障碍。 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沈十干脆盘坐了下来,冷哼一声: “你就这样苟延残喘吧!” “你是把我困在这里了,但现在,外人同样也别想进来,谁也帮不到你!” 石像依旧沉默着,不动分毫。 …… …… 与此同时,在师姐怀中调息的任以道睁开了眼睛。 他听到了一声传音。 那个人说: 【我是司空煜。】 任以道面色一变,翻身坐起,精神高度紧张。 “……” 沉默了片刻,他一脸严肃,缓缓开口。 他说: “谁?” 你是哪位啊? 司空煜:【……嗯?】 任以道:“啊?”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谁都没有再次开口。 一个因为报出了名字别人却不认识而感到尴尬,另一个则是不断思索着这个名字到底是谁。 挠了挠头,任以道的结论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那个,司空煜是哪位? 没听说过啊! 我该知道吗? 嗯,听他的语气,我好像是应该知道的样子。 终于,在沉默了一会儿,空巢老人选择了向不懂事的孩子低头。 【我是神道宗当代掌教,司空煜……你的师叔。】 生怕任以道不明白掌教的含义,司空煜在后面补上了一个方便理解的称谓。 任以道:!!! “呃,不知道掌教师叔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很早之前就一直想找机会跟掌教联系上,但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如果在之前就能联系上司空煜,很多计划就不会搁置。 而现在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搭上了线,那任以道是绝对不会让这个机会溜走。 情况危急,司空煜直接省去了寒暄的部分。 【入侵者的首领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但我无法杀死他。】 “弟子有什么能帮到您的?需要我通知几位师叔吗?” 【不用那么麻烦。】 司空煜说: 【借你身躯一用。】 任以道:? …… …… 看着荆月沁似乎彻底冷静下来,施暗七带着施雪试探性地走了过来。 小心翼翼的尽可能远离荆月沁,施暗七低声问道: “任老弟,你的情况怎么样了?” 真不是他怂。 施暗七这辈子在今天之前没怕过什么,最多就是担心自己的煞气未来会影响到亲族。 可今天过后,施暗七的心中却是多了两件禁忌。 他现在不光害怕任以道的功德派对,更害怕他师姐暴走。 刚才带着任以道突破荆月沁的防线,施暗七真的是挨了一次次的毒打。 要不是他足够敏捷灵巧,那时荆月沁只靠着本能战斗,他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还好这次,任以道没有像之前一样装作听不到,当即做出了反应。 只不过,没等施暗七开口,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看见任以道静静起身,然后脖子就一点点开始扭动,转到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嗯? 他为什么要这样扭着头看人? 是落枕了?还是有什么特殊的仪式吗? 上下打量了一下,任以道淡淡说: “你就是如今北乾暗部的首领吗?你们的孙将军呢?已经成供奉了吗?” 孙将军?哪个孙……哦! 神色一正,施暗七恭敬地回答: “孙大人在官至一品后就执意变为供奉,现在正在为朝廷培养更多的新人。” “哦,这样啊,他居然也能安然养老。” 微微颔首,任以道也并不在意,转而说道: “帮我给李隆带一句话,告诉他,这次的事,神道宗记下了。” “日后定会相报。” 说罢,他就直接从原地消失,剩下施暗七面色凝重地站在原地。 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二叔,施雪问道: “二叔,你还好吗?” 说实话,虽然她有些担心,但是她整个人都在兴奋着。 施雪之前哪见过这种场面啊,这一晚上实在是太精彩了。 连小说话本里都不敢这么写! 她这个郡主想当一个捕快,为的不就是能亲历这种不同寻常的生活吗? 她一个人嗨了一整晚。 没注意到侄女对自己的关心只是表面上的,施暗七摇摇头: “……我没事,只是在想些东西。” 李隆是当今北乾陛下的本名,天下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寥寥无几。 之前的任老弟是断然不可能知晓这个名字的。 那么,施暗七自然是能够意识到,那刚才和自己说话的人究竟是谁。 问道大能,神道宗掌门,司空煜。 “……” 这日后相报的不管是恩还是仇,跟他一个暗部首领的关系不大。 只是…… “他说话时为什么要侧着一张脸?” 还是想不明白啊! …… …… 咚咚。 嗯? 沈十从屏息中醒来,看着一个侧着头的清秀少年正敲着透明的屏障。 发现沈十醒后,少年冲这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说: “你好,买挂吗?” 晋级 第52章 这就是不买挂的下场! 他让我买什么? 挂? 那是什么? 沈十满脑子都是问号,但即使内心的不解再多,也不会影响他多年沉淀下来的战斗反应。 沈十从外表上看好似惊讶万分,但其实内心已经杀心四起。 一句话都没说,沈十直接冲着少年一指,直接释放了必杀之术: “死!” 地煞宗只有宗主才能掌握,近似于规则道法的传承秘术——地煞指! 阴邪的力量从指尖贯穿而出,瞬息射向少年的心脏。 这里是神道宗,出现的人自然是敌非友! 所以,死吧! 先手攻击之下,沈十相信自己的地煞指依旧能像过去那样出其不意。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少年依旧笑呵呵地偏头看着他。 任以道怜悯的看着沈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敲了敲面前透明的屏障。 咚咚。 “唉。” 他遗憾地摇头叹息,就差把“脑子”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他说: “不买就不买嘛,你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难道是我刺痛到你内心深处不可触碰的伤痕了吗?” 恍然大悟,少年关切地说道: “哦,那啥,你先别激动,我的挂不治阳痿的。” 沈十:……啊? “不管你是阳而不举,还是举而不坚,亦或是坚而不久,这些统统都是不治的哈!” 伤害性基本没有,侮辱性极强。 “你!” 沈十就算是反应再慢,也听懂了对方对自己的揶揄,愤怒地指着少年。 “竖子!” “竟敢侮辱我!?” 任以道耸了耸肩,一点都不在意,还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拿捏的手势。 痛失宇宙国市场。 “没关系,人人都有短处的,只不过你的特别短一点而已。” “别自卑了!反正你也用不上,没人会知道的……噗嗤。” 揶揄到最后,任以道自己都没有绷住,别过头不断耸动着肩膀。 对不起。 本来这垃圾话没这么好笑的,但是实在架不住沈十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他从一开始的震怒,后来变成迟疑,到最后变成惊慌和不敢置信。 满脸写着“你怎么会知道的!?”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看来这位沈十是把每一条都自己对号入座了。 坏了,我成算命先生了。 沈十惊惧地看着任以道,苍白的脸颊都气得有了一丝血色。 忽然,沈十发现了少年身上萦绕的淡淡气息,震怒大喊: “司空煜!你竟然如此侮辱我!?” “你堂堂天下大宗的掌门,怎么能如此下作!” 司空煜:【……】 任以道:“诶嘿!” 虽然同意将身体短暂地借给掌门用用,但是任以道并没有失去理智,依然有对身体的部分操控权。 主要是嘴巴。 刚才畅快地说了一通垃圾话,居然还有人背锅,这世上还能有比这更爽的事情吗? 没有! “我没有……不过,算了,就当如此吧。” 司空煜想要解释,但想了想还是懒得再说了。 他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司空煜接管了任以道的身体,少年的气质再次一变。 从戏谑玩味一下子变得悠远而冷漠,漠然地注视着气急败坏的沈十。 “沈十,除你之外的所有人皆已伏诛” “地煞宗,已经彻底灭门了。” 咔。 “不可能!” 听到这句话,本来还在恼怒的沈十彻底变了颜色,他攥紧了手中的权杖。 “你骗不到我的!” “不要再虚张声势了,你们神道宗积弱已久,根本不可能是我地煞宗的对手。” 不,不可能! 除了烈阳峰外,诸峰的峰主实力都未至天境,沈七他们和手下配合后的实力远超那些峰主才对。 更不用说他们还拿着趁手的法宝,怎么可能会输! 难道说,左宿未反!? 眼眸中未有任何波澜,静立门外的少年淡淡开口: “虽然不知道你听信了谁的话语,但你其实内心也是清楚的。”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你们就不会选择偷袭了。” “你自己心中也清楚,如果不靠偷袭,地煞宗是不可能有任何机会的。” 如果真的自信,沈十的这场复仇之战就会选择更加张扬和疯狂的方式才对。 而是如今这种算计了半天,最后却做出如此小家子气的行为。 眼眸如渊,任以道向着沈十迈出一步。 沙…… 在那个眼神下不自觉地退后一步,沈十的眼前似乎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好像,眼前不再是如今的少年,而是那在数百年前在他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烙痕的司空煜。 当年司空煜还不是神道宗的掌教,年纪轻轻就早已名扬天下,在整个修行界中名声赫赫。 而他苦修多年,却也只不过是一个地煞宗名不见经传的长老。 虽算不上差,但和真正的天纵之资比起来,差距确实如同萤火与皓月般。 在这一眼之下,他心中沉寂了多年的恐惧再次被唤醒。 是啊。 即使司空煜渡劫失败,但也不是他能够侮辱的…… 少年缓步走着,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敌人的心脏上。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穿过了透明的屏障,在沈十面前停住脚步。 即使两人之间的距离已是如此之近,但沈十却没有了动手的勇气。 咫尺之间,却成永恒。 “说出来吧,你们背后靠的是谁?” 仅凭一个覆灭了数百年的宗门,是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积攒出这番家业的。 让当年一个算不上出色的长老晋升天境,即使是用杀鸡取卵的秘术,这消耗的资源可也绝对不算少。 在这次地煞宗的背后,一定有着另外的一股,甚至是很多股势力在支持的。 有人想要神道宗覆灭,有人想要北乾王朝卷入,有人希望北冥神州大乱…… 幕后黑手们各有算盘,只有被当成棋子推到嘴前的地煞宗单纯的有些可爱。 就和表现出来的一样,司空煜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沈十放在眼里。 他之前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对外界的关注之上,隔绝那些个窥视的目光。 而等尘埃落定,那些目光一个个退去后,他才开始处理这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白痴。 “既然你不说,那我还是自己来吧。” 在沈十的深夜中,修长的手指在眼前不断放大,但却动弹不得,只能颤抖着任由对方施为。 “不,不不!啊啊!!!” 听着对方的惨叫,感受着身体中强大的力量,任以道感慨万分。 看吧。 这就是不在我这里买挂的下场! 第53章 那当然是我最敬爱的 次日清晨,老实留在神道宗客房的施暗七再次见到了任以道。 时隔不到一月,这次两人的关系再次发生了变化。 施暗七再也没有办法把眼前的少年看做是一个寻常的神道宗弟子。 虽然之前也没有轻视,给予了相当程度的重视。 但就算施暗七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任以道对神道宗的重要性竟能如此夸张。 钟鸣九声的天骄,神道宗重点培养的对象。 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但是他独自击退了一路入侵者。 而且还能让入魔的无相修士精神恢复正常! 而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能够充当司空煜神念降临的容器! 最后这一点,比前面所有加起来都重要。 神道宗可以抛弃一个天骄,可以放弃一个实力强大的门人,但绝对不能失去他们的掌教。 实力,才是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根本。 想要安安稳稳地生活,不被外人打扰,最关键的前提就是有足够令其他人望而却步的实力。 曾经神道宗的实力是被人质疑的,而今天之后,那些试探的手掌怕是要重新躲回阴影里去了。 再伸过来挑衅,怕是真的要被剁下来了! 看着眼前微笑如常,身上逸散着淡淡功德清气的少年,施暗七不敢怠慢,抱拳道: “任道长。” 笑容依旧,任以道同样行礼,接着道: “施兄客气了,你还是像之前一样称呼我吧,现在掌教可没关注我这里。” 听着这话,施暗七感觉更难受了。 现在没关注的意思,是之后有可能关注的? 司空煜堂堂掌教,难道这么闲的吗!? 如果司空煜真的听到了施暗七内心的咆哮,一定会当即回答: 【实不相瞒,比你想的还要无聊。】 【哎对,你来帮我转个头……】 …… 先是互相寒暄吹捧了一番,再是说了一些官方的话。 像是什么“北乾王朝一直很关注神道宗的各项事务……”,“如果有需要帮助就跟北乾申请……” 拉扯了好半天后,两人终于是坐下来私人交谈。 “施兄此次的仗义相助,让在下非常的感动。” 虽然两人私下有过交易,但那些东西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此次两人的交谈并非是代表个人,而是象征着北乾王朝和神道宗的一次正式对话。 单从结果来看,北乾王朝重臣的施暗七带队出手,帮助解决了神道宗这次的危机。 别管施暗七是不是私人前往,也别管北乾本身对于这件事是不是默许,这对于这件事来说都不重要。 或者说,双方都选择性的忽略了。 他们现在需要一个可以沟通的机会。 而现在,正是一个可以好好坐下来谈的时机。 “不敢当,就算不用施某出手,相信神道宗也是可以轻松解决这次危机的。” 这句倒是施暗七的肺腑之言。 排除掉情况特殊的烈阳峰和灵虚峰,剩下几峰可都是完全靠自身就已经解决的。 伤者不少,但除了有几位弟子意外失踪生死不明外,没有出现一名已经确定的牺牲者。 而且,宗门的底蕴其实也没有暴露很多。 只是启用了几座人尽皆知的护峰阵法,除此之外就连长老都没出现几位。 比起危机,神道宗似乎更像是将这次动乱当成了一次练兵,只让年轻弟子们体会一下厮杀的残酷…… 等一下,难道说! 有些不敢确定,施暗七眉头挑了挑,问道: “神道宗的高层,其实是知晓地煞宗的行为的?” 如果他们早已知晓地煞宗的这次行动,从而反过来布局的话…… 那这场战斗就不是引狼入室,而是瓮中捉鳖。 ……嘶。 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为什么神道宗的反应如此平淡,为什么宗门底蕴暗藏不出…… 因为没有必要。 没有解释,任以道淡笑着看着施暗七,好奇地反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我倒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施兄,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想着一个人解决呢?想要一个人逞英雄呢?” 为什么? 这不是天骄的共性吗? 认为自己是天下最优秀的那一等,刚愎自用,不会轻易向他人寻求帮助。 再说了,你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弟子,就算说出这样的情报,也不会有人相信才对。 提出这样情报,却解释不出情报的来源,更无法证明情报的真实性,被质疑甚至是怀疑才是常态啊。 “可如果神道宗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宗门呢?” 笑眯眯地看着无法理解的施暗七,任以道声音柔和: “我说过的吧,宗门是我的家,这并不只是一句场面话。” “我没有向家人说谎的必要。” 施暗七想起了之前任以道的话语。 虽千万人,吾往矣。 “所以,我为什么会一个人逞英雄吗?” “那种选择,除了高风险低回报外,有什么值得推崇的?” “所以啊,在你告诉我消息不久后,我就跟宗门的高层汇报了情况。” 皱着眉听到这里,施暗七忽然出声问道: “可你就不怕,你这样的举动会打草惊蛇吗?如果他们之中也有人背叛呢?” 施暗七知道这样的问法会有些不妥,但是他是真的有些好奇任以道是如何抉择这个问题的。 对此,任以道却从未将这当做什么难事,轻松地说道: “这还不简单,如果说高层中可能有奸细的话,那么就选择值得信任的不就好了吗?” “说起来,你要不要猜一猜,我最后选择了谁?” 脸皮一抖,施暗七想到了那个状若疯魔的女修士,压低了声音道: “你师姐?” “不,我担心她智……露出马脚,所以就没告诉她。” 荆月沁:阿嚏!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那你是直接跟司空掌教上报的?” “不,在昨日之前,我也是没资格觐见掌教。” “那是跟谁?” 对神道宗的人际关系并不清楚,施暗七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其他人。 任以道笑了笑,用施暗七无法理解的奇怪语气,缓缓说道: “那当然是,我最敬爱的一位师叔。” 他说: “烈阳峰峰主。” “左宿师叔。” 第54章 花有重开日 烈阳峰。 左宿并未和往常一样待在地底,而是一反常态地坐在了峰顶,静静望着天边升起的初阳。 每一个看向他的弟子,心中都是无比自豪。 看!我们的峰主,亲手解决了这次祸乱! 他们这些弟子不知道背后的隐情,不知道是任以道在里面穿针引线。 他们只知道是自己的峰主击杀了入侵者首领,并且还带领他们支援和清扫其他主峰的敌人。 至于那个血色的疯魔身影,他们选择性的忽略了。 一直到最后,他们都不清楚那人到底是谁,为何要帮助他们。 那人好像就是来畅快厮杀了一通,接着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因为那场面太过于血腥,他们选择性地将那人忽略了。 从身后来看,左宿的身体挺拔依旧,与往日里并无不同。 但如果从前方看向他的正脸,就能轻易察觉到不同。 他的面容失去了往日里的冷肃和威严,此刻竟然满是哀伤和迷茫,他面着朝阳暗暗失神。 “巧芳,我做的是对的吗?” 嘴里呢喃着已逝妻子的名字,左宿在这一刻卸下了他最坚固的伪装。 他累了。 想要歇一歇了。 “我不想放弃你的,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宗门,妻子。 这本该放在一起的两样事物,最终却被命运无情地放在了天秤的两侧。 一方拿起,另一方就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不,并不是命运弄人。 “这一切的苦难,都是我自己造就的。” 左宿的心中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执迷于过去无法自拔,这所有的痛苦都不会发生。 他不会同那人进行交易,他的内心也不会承受数百年的煎熬。 这痛苦,来源于他自身。 而现在,他解脱了。 当那一日,任以道找到自己后,左宿就一直深处在迷茫之中。 宗门将有危机,月圆之夜会有人要入侵宗门? 我该如何去做? 他去试探了熔岩火人,但对方虽然心中有鬼,但很显然并非是正主。 在想清楚这件事后,他先是松了口气,但很快就又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是不是它,又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只因为不是对方,就可以无视了吗? “弟子只知道这么多,之后还望师叔能够想办法解释。” “左师叔,宗门的安危,就靠您了。” 这是任以道在告知他情报时说的两句话。 左宿想要反驳,想要让他拿出站得住脚的证据。 但最后,左宿什么都没有说。 他没有质疑,也没有推脱,而是默默点头。 因为那双眼眸。 清澈,但又无比深沉的,不肯后退半步的。 他们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最后却又都感受到了彼此的情绪。 坚定与迷茫。 信任与迟疑。 但唯有一点,两人是无比相似。 对宗门的爱,对亲人的爱。 左宿不知道任以道到底看穿了多少,但他却无法追问。 看着少年与来时一样轻松的身影,他在山顶望着明月枯坐了一夜。 回忆着少年时在宗门中的快乐和受到的疼爱与培养。 回忆着与妻子相识相知相爱的种种往昔。 最后,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日出时,他做出了决定。 流着泪,松开了护在怀中三百年的残魂。 放她归去,任她轮回。 他放手了。 但是她没有。 本该没有神智的残魂并没有回归天地,而是冲向了他的道神。 那熔岩火人想错了。 并非是左宿主动将妻子与道神相融,而是她主动与道神同化! 变换了全新模样出现在面前的妻子,先是用力扇了他一巴掌,再是温柔地抱住了他的脑袋。 她无法开口,但是左宿能明白她的意思。 是自己错了。 错了整整三百年! 那一日,左宿在妻子的怀中哭得像是个孩子。 “他说得对,我确实是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辈。” 头顶传来轻轻的触感,妻子埋怨地捶了一下他的脑袋。 宠溺地笑了笑,左宿轻轻开口: “罪已经犯下,我不会再选择逃避。” “我所能做,就是用以后的日子,来弥补这些年犯下的错误。” 回头看向脚下忙碌修复着的弟子们,左宿的眼里满是温柔,以及遗憾。 只是可惜,已经犯下的错,有些再也无法挽回了。 “他本来是个好孩子的……” 正这么想着,左宿眼眸一颤,面色猛然一变,看向了向这里走来的两道身影。 “什么!?” 此刻,烈阳峰的山脚下,有少年昂然挺立,向着山顶恭敬行礼。 用能够传遍烈阳峰的声音,朗声道: “落月峰弟子任以道,求见左师叔。” 而在任以道的身后,是一个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的青年。 但即使看不清,烈阳峰的众人也能认得出他。 他是…… 烈阳峰弟子,张宗瑞。 轰! 没等子弟们反应过来,左宿就直接从山顶飞下,轰然落在了山门前方。 眼眸中蕴涵着强烈的愤怒,左宿正要开口,却察觉到了身后弟子们疑惑的目光。 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好奇为什么峰主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盯着任以道,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出异常,缓缓道: “你什么意思?” 你带着他来,是要羞辱我吗!!? 恐怖的压力全部都冲向了任以道,让他身体周围的土地都开始微微凹陷下去。 但任以道好似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严肃地对左宿躬身行礼。 接着,他拉过低着头的张宗瑞,让他抬起头看向左宿。 左宿:!!! 任以道说: “我是来向您请罪的。” 当张宗瑞抬起头,左宿却一时间没有认出他来。 因为那双眼睛,太过于清澈,就像是天真的孩子一样。 “左师叔,张师兄他在这次袭击中被贼人所害,失去了往日的记忆,只记得上山之前的事情。” 看着左宿渐渐失控的表情,任以道轻轻推了推张宗瑞的后背。 他说: “还请您,能够再次收张师兄为徒。” 之后任以道说了什么,左宿已经听不清了。 他只是看着不安的张宗瑞,看着他懵懂地朝着自己跪下,恭敬地行礼。 左宿想起了自己当年说过的话: “你以后就叫宗瑞了,希望你能成为宗门的瑞兆。” 有重开日,人可再少年。 写完了,时间是今天的11:17,地点是武汉的宾馆……退房时间是12:00,我还没收拾东西,下午赶飞机回家,然后继续码字。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今天开始 另外可以的话,可以在书评多多评论,会影响很多路人的 第55章 【父爱】 任以道离开了烈阳峰。 并不是见不得感人的场面,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足矣。” 他满意地走在回去的路上,一步步丈量着宗门的土地。 这里早就已经是他的家了。 这并非戏言,而是毫无虚假的真情实感。 任以道也很清楚,在明白回不去真正的老家之后,他对神道宗寄托着相当沉重的情感。 既然往事不可追,那便好好活在当下。 “张宗瑞小朋友,这次可一定要好好做人哦。” 和刚才讲给外人的说辞不同,事实上张宗瑞确确实实是有背叛宗门的行为。 但对于他是否真的背叛宗门的想法,却不太好定义。 张宗瑞获得力量的最大执念,竟然是为了得到左宿更多的关注和赞扬。 为此,他不惜去跟别人交易,从此一步步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任以道想着如今只有孩童记忆的张宗瑞,笑着摇了摇头,自语道: “不然的话,下一次可就不是叔叔的疼爱那么简单了。” 不过,只要有如今的左宿在,张宗瑞是不可能再做出背叛的行为。 左师叔是绝对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再说回张宗瑞这个人本身,任以道对他的感情也是有些复杂的。 这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只不过一个不留神,孩子就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得到恩师的鼓励。 总的来说,张宗瑞这根小苗虽然长歪了,但又并非烂到了骨子里。 如果是在前世,任以道可能只会扼腕叹息,不会想着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但好在一点,如今的他正好有一个非常适用于这个情况的能力。 在落月峰地下的监牢中,任以道对张宗瑞进行了一套全面而舒适的洗脑套餐…… 呃不,是“人格塑造”,或者说“人格清洗”更合适。 只是为了让他重新成为更好的神道宗弟子! 我们落月峰的机构是完全合法合规的,是宗门特批。 我们不像某些中心和书院,不存在强制收监和体罚的情况,家长都是同意了的! 更没有使用任何电击设备的! 我只是用了狼牙棒而已。 所以完全没问题! 在那黑暗的房间中,任以道桀桀怪笑着,一遍又一遍将那又大又粗的狼牙棒抽在张宗瑞的脑壳上。 直到他认识到自身的错误,喊出“我知道错了!任老师放过我!”什么的…… 开玩笑的。 并没有使用那么复古且费力的调教方式。 那实在是太不优雅了。 任以道其实是使用了天狐血脉中的一个特殊能力。 他如今四尾中 曾经,任以道把这个尾巴的能力命名为“失忆棍棒”、“我的很大,你忍一下”、“琅琊榜”、“流苏本体”…… 而现在,在经过几轮测试后,他决定给这个狼牙棒一个包含情感的全新名字——“父爱” 【父爱】: 可能会打断你的腿,但是绝对不会害你! 在敲击后脑时会清除一部分记忆,力度越大,效果越好! 没有什么烦恼是一狼牙棒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再来一棒。 从源头上根治烦恼! 顺便一提,在上次让鱼钰小朋友忘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的时候,任以道用的就是这个能力。 简单迅速,方便快捷,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的不二之选。 孩子不听话了,可千万不能打一顿了事! 必须要用【父爱】去好好疼爱才对,用亲昵的亲子互动去感化那坚硬的后脑…… “师兄!” 咚—— 咳! 任以道正神游天外着,忽然从胸口传来的冲击让他差点整个人仰过去。 什么!? 来者何人? 竟敢偷袭于我! 低下头,任以道看着扑在自己怀中,紧紧抱着自己的刺客,神色缓和下来。 “你醒了。” 这刺客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便宜义女。 虽然有点在意鱼钰是怎么避开自己的感知冲过来的,但任以道这个时候也没太在意,只当自己是在宗门中的一时放松。 “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呢,好了,下来吧。” 调侃着说道,任以道就打算把她从身上扒下来,但没想到 鱼钰完全没有下来的意思,甚至像个八爪鱼一样用双手双腿将任以道直接缠住! 嗯? 感受着胸口传来的湿润,任以道到底还是没有强行把她拽下来。 左右看了一下,他像是树袋熊一样直接抱着鱼钰坐到了一旁的树下。 没有开口安慰什么,任以道只是和她静静地坐着,感受着清晨的舒适微风。 静静地,听着风吹过枝叶时的沙沙声,在任以道快要睡着的时候,鱼钰终于停止了哭泣。 尴尬扭动了几下身体,少女终于是意识到了现在状况的不妥。 想要从任以道的身上下来,但是又有些不舍得此刻的温暖。 思考了一下,任以道抬手按住了鱼钰的后背,让她不要再乱动。 鱼钰:! 下意识慌张了一下,但鱼钰最后还是软倒下来,趴在师兄的怀中。 “我完成了我的承诺。” 任以道低着头,笑眯眯的说道: “我没骗你吧?是不是醒来之后,一切都变回原状了。” 仰头看着少年的笑脸,少女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 但她看着那深邃的眼眸,想要说出的话,最后变成了同样灿烂的笑容。 “嗯!” 两人笑着,好像一对儿关系和谐的师兄妹。 至于,是不是真的一切变回原状了。 那便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了。 “师兄……” 鱼钰一眨不眨地看着任以道,在心中不断重复着: “义父。” “嘿嘿……” 第56章 来,让朕看看,你敢是不敢! 北乾王朝,都城问天。 在皇城的最深处,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宦官亦步亦趋,穿过层层高墙。 每一位见到他的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恭敬行礼。 “苏公公吉祥!” “嗯。” 昂着头淡淡地点下,他继续傲然前行。 直到在一处看似普通的门扉之前停下。 他呼吸匀称,完全看不出是在拿到消息后一路跑过来的,轻轻敲了敲门。 “陛下,施暗七将军传回了消息。” 房间内一片安静,那伏案的背影并未起身,依旧在认真研读着什么。 老太监对此毫不意外,一点着急的想法都没有,安静在门口侍立等待。 “陛下的老毛病了。” 过了好一阵子,屋内的身影终于动了,从中传出了沉稳的低音: “苏公公啊,怎么站在门外?何不进来一说。” “是,陛下。” 苏公公没有推脱,先是让门口的侍卫退避,接着直接推门进入。 对着黄袍披身的尊贵身影,他伏地跪拜,朗声道: “老奴能看到陛下圣体安康,实在是老奴之幸事!” 北乾皇帝李隆转过身,冲着苏公公笑道: “嗯,起来吧,朕不是早就免你不必再行这般大礼了吗?” 动作敏捷地起身,苏公公和蔼地笑了起来: “这可使不得啊,陛下。” “先皇还是太子的时候,老奴就已经在东宫伺候您了,这么多年过去,老奴早就改不过来了。” 无奈地摇头,北乾皇帝李隆摆摆手,让他不要再说: “改不过来也要改,这天下哪有改不来的事情,下次要是再跪,看别怪我罚你俸禄。” “老奴遵旨。” 笑呵呵地低头称是,苏公公一点都没有悔改的样子。 “好了,你把施老弟传来的消息跟朕说一下吧,情况如何了?” 谈起正事,苏公公收敛起笑容,将传信转达: “施将军说,地煞宗彻底覆灭,神道宗仅有几位弟子受伤。” “落月峰峰主疑似三百年前灭亡地煞宗的入魔之修,现在状态特殊,似乎能够控制情绪。” “与情报不同,烈阳峰峰主并未叛宗。” “神道钟虽未现身,但能够感受到其存在,并未再次遗失。” “掌教司空煜并未现身,状况似乎和传言中类似,但却有些偏差,有其他干涉外界的方法。” …… 将一条条消息说完后,苏公公安静地侍立在书桌旁。 哒、哒、哒……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苏公公知道这是李隆在思考时常有动作,于是屏息凝气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终于,过了一会儿后,李隆缓缓点头,面色看不出情绪地说道: “这结果,有些出人意料啊。” 苏公公适时地接话,似是费解地问道: “陛下何出此言?” 作为一个一辈子都在揣摩了帝王心术的大内总管,这样的情况根本难不住他。 知道李隆需要一个开口的机会,他似是不解地问道: “您不是早就清楚地煞宗那些人根本无法成事吗?如今怎会觉得意外?” 无论之前李隆到底是怎么考虑的,在苏公公说完这话之后,就变成了皇帝陛下料事如神,早就猜到了如今的局面。 但这次苏公公多虑了,李隆并不需要这个台阶。 “两方面都有吧。” “一方面地煞宗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堪,居然连一点波澜都没掀起来。” “另一方面,神道宗的底蕴比我想得要深啊,居然一点底牌都没有露出来。” 眨眨眼,苏公公这次是真的不懂,奇怪地问道: “陛下,请恕老奴愚钝,神道宗不是暴露了一个入魔之修吗?这难道不算是暴露?” 哼! 李隆哼了一声道: “那个荆峰主的事情朕早就知道,当年司空煜亲口跟我保证过的,如果她外出祸乱,会亲手将她镇压。” “否则朕怎么会放任一个魔头在我北乾疆土不管?” 苏公公恍然大悟,佩服地感叹: “陛下英明!” 他也不管李隆到底是怎么和司空煜谈的,总之惊叹就完了。 陛下说的都是对的! 享受了一会儿赞美,李隆继续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有,不过有些不敬。” 挑了挑眉,李隆来了兴趣: “你大胆的说!朕倒要听听是什么不敬的话。” 苏公公迟疑了一下,便直接说道: “司空煜还让施将军给您带了一句话……‘这次的事,神道宗记下了,日后定会相报。’” 一直以来都反应平淡的李隆在听到这句有些不敬的话语后,居然龙颜大悦,抚掌而笑。 “哈哈哈哈!好好好!” “司空煜,你这个家伙,哈哈哈!终于肯低头了吗?” 独自大笑了半天,李隆也不跟苏公公解释,低头写下了一纸诏书。 “苏公公,传朕的旨意,把冉贵妃打入冷宫,然后把小十二和小十三送去神道宗。” 苏公公:? “陛,陛下!为何要将冉贵妃打入冷宫啊!” 你不是最近还连翻人家三次牌子吗! 怎么今天就打入冷宫了? 还要把冉贵妃的儿女送去神道宗? 啊? 别人问出这话是大不敬,但苏公公三朝元老,又是侍奉自己多年,李隆没有在意。 “哈哈哈,朕让你传就传,哪来这么多问题。” “这司空煜好不容易才松口,朕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让皇子公主拜入神道宗,朕的诚意不可谓不足,之后就看司空煜如何应对了。” “冉贵妃那里只是一个借口,让外人以为她失宠,免得皇后那边又多嘴多问,朕嫌烦!” 他摆摆手,示意苏公公退下,然后又突然咳嗽了两声道: “咳咳!” “另外,最近天气太热了,朕要去冷宫住些日子。” “嗯,把朕也打入冷宫。” 苏公公:??? 冷宫的冷,是这个意思吗? 而且我的陛下,您堂堂天境修士,真的会怕热吗? 虽然有很多想要问的,但在宫里侍奉了一辈子的他还是明白什么时候该闭嘴的。 “啊……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不管了。 陛下做的都是对的! 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安排! 而等苏公公离去后,李隆看着之前案台上的另一封密信,失笑摇头: “你这神道宗,终于又出了一个能够正常沟通的异类。” 这破宗门,终于有人能听懂人话了…… “可是让朕等的好苦啊。” 想着信中描绘出的形象,李隆的嘴角渐渐上扬。 “八尾天狐的道神……未来又会是一个落月上人吗?” 想到三百年前下落不明的那个女子,李隆的眼眸显得格外深邃。 “呵呵,朕很期待啊。” 脸上似笑非笑地想了半天,李隆又想到了自己刚才下达的诏书,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不是喜欢当人义父吗?好啊,朕把皇子公主送到你面前!” “朕倒要看看,你敢不敢跟朕做这个便宜兄弟。” 第57章 妖神之子 此世并非人类独存。 在四大神州之外,妖魔等外道大多生活在环境艰苦的各处岛屿和荒原之上。 当然,这是人类修士对内宣称的。 具体的情况,其实是有些出入的。 神州之外的地域确实在各方面都要略差一筹,但是也不是不存在环境优异的地方。 也是有着最顶级的修炼圣地,不比神州之内的秘境要差。 妖皇城,就是其中最耀眼的一处圣地。 此刻,就在妖皇城的一处建筑中,一位狼头人身模样的将士恭敬地跪在门前。 “明月大人,您找属下来有何事?” 出乎意料的,与它凶悍的外形不同,这位狼人的声音非常清脆,听上去年岁不大。 从门内传出一声慵懒中还透露着妩媚的声音,她问道: “苍兰,你可知我妖族的天狐妖神。” 奇怪地眨眨眼,被称为苍兰的狼人不解地回答: “是,属下自然是听说过。” 这可是连孩童都会知晓的常识,明月大人怎么会这样的问题呢? 明月大人虽然生活低调,但却是妖皇城中最出名的大祭祀,地位极其超然。 接着,明月大人又说: “那你可知天狐其实已经出世整整百年吗?” 什么!? “大人,这是真的吗?” 如果天狐妖神真的已经出现,那么那对整个妖族来说都是一件无比隆重的事情。 这不单单只是代表着妖神复位,更代表着无比强大的力量,足够让他们不再生活在这苦寒之地。 可以夺回四大神州的家园,解决那些被人类奴役的同胞! “你不要激动,并非是已经成长到升仙境的妖神,而是与妖神有着相同血脉的返祖狐妖。” 听闻此话,苍兰虽然冷静了一些,但还是难掩激动。 “那位神子大人如今身在何处?” 对于这种血脉返祖的情况,妖族中有着一个专有的称呼——妖神之子。 无论什么样的出身,无论他有什么样的实力,一旦血脉返祖后便只有这一个身份。 地位崇高,甚至可以在见到当代妖皇后不拜。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 “明月大人,您也不知道?” 怎么会!? 但不论苍兰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明月大人叹气道: “天狐神子虽然已经降世百年,妖皇早就下令在妖域偷偷寻找,但直到如今都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苍兰沉寂下来,身后的尾巴垂了下来。 “是,属下明白……天狐神子大人,很可能身陷人境之中。” “没错。” 门后的明月祭祀声音里慵懒少了很多,认真开口: “苍兰,我叫你来只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秘密带一支队伍,去人境中搜索神子的下落。” “但要注意,万万不能暴露神子的存在,不要让人类有任何的察觉,否则会置神子于危难之中。” “此事还不能被外界所知,你一定要谨慎行事。” 苍兰仰起头,高声回答: “是!!!” 激动之下,苍兰情难自禁,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啸: “嗷呜!!!” 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四处都响起了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不断向外扩散的嗷呜声。 “……” 明月祭祀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苍兰你可能不太适合这种潜伏工作……” “大人!!!不——” 抬手捂着自己的嘴,苍兰含糊不清地说道: “天狐神子大人一定在等着我们去解救!” …… …… “救救我,救救我……” 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任以道头痛苦地躺在床上。 “这东西到底该怎么使用啊!” 宗门之乱已经告一段落,在送走了施家叔侄之后,任以道又过上了自己喜欢的平静生活。 每天无所事事地在宗门里闲逛,去烈阳峰逗逗左师侄,到灵虚峰吓吓段小玲,再在自家跟义女加深感情…… 他有些体会到了荆月沁的快乐。 怪不得她喜欢当宗门街溜子…… 这生活,好不快活。 可是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任以道也没有一直闲下去。 他要突破了。 并非是妖神本体的突破,而是他人身在神道上的修行来到了一个节点。 结丹大圆满。 任以道只剩最后一步就可以化道神为真正的法相。 虽然不像左云贵他们那样用功努力,但任以道其实并没有放下神道的修行。 就连他在当宗门该溜子的时候也没放弃修行,一直在默默运转心法。 可这个进阶速度还是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从他选定神道结束,满打满算也就只过了一个月而已。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任以道倒是没打算再憋一憋。 真没那个必要,他的基础实在是太深厚了,再憋下去真要憋出病了。 可当他准备老老实实用龙鳞塑造自己发现的神像时,问题出现了。 “怎么会这样呢?” 任以道已经研究了好几天了,他反复看着龙鳞,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不对,真的不是它……” 这个无论放在何时都是最顶级素材的真龙之鳞,对他来说居然还不是最合适的? 啊? 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只是一时的错觉,但是当他反复沟通之后却依旧无果。 从天狐道神那里传来的情绪甚至不只是不符合那么简单,甚至是有些抗拒。 它在抗拒着龙鳞。 而且更关键的,它还一直传达着强烈的困惑。 “你明明已经有了更好的,为什么还要用这个不合适的呢?” 狐狐不理解.jpg 道神不懂,任以道就更不懂了。 我哪有啊? 狐狐疑惑x2.gif 但最后,任以道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道神。 他闭目盘坐了两天,默默感受着那早已“拥有”的材料到底身在何方。 在 在一个不远也不近的地方,有一个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气息,正在召唤着他。 “……” 于是,任以道循着心中的感觉,踏上了寻找的道路。 生怕错失这个感觉,他没有使用传送阵,而是一步步向着那个感觉走去。 最后,他停下了脚步。 在一座废墟之前。 在进入这座城的时候,任以道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 但当他真的停下脚步后,他还是忍不住地发出来一声难言的感慨。 他说: “仙狐观……” 昨天颠沛流离一天,凌晨才下飞机回到家,洗个澡直接睡了,今早七点起床饭都没吃写到11:38,终于是写完了,夸夸我自己。 今天是 第58章 仙狐观上观狐仙 曾经香火鼎盛的道观,此刻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土……毁在它主人的手中。 在近百年的不断修补中,将岁月铭刻在了每一寸砖瓦之上。 青砖上的绿苔、反复添加的涂料、彻底染上香灰的鼎炉…… 那曾是任以道最怀念的时光。 转世成妖,举目无亲,要说任以道心中没有半点不安是不可能的。 他是接受了自己狐妖的身份。 被动的。 最开始的时候,任以道只是为了活下去。 他只能同山中的野兽争斗杀戮,茹毛饮血地活下去。 他藏匿在群山之中,躲过猎人的追捕,远离人类聚居的区域。 那样的日子一年年过去,他渐渐变得强大,懂得施展法术的他已经不会再因为普通的野兽而担惊受怕。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有一天,任以道在山中看到了一具因迷路而惨死在山中的枯骨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那是他两辈子 同情、悲伤、遗憾……这些统统没有。 不但如此,他甚至想要上去咬上两口! !!! 我,还是我吗? 在任以道意识到自己思维很不对的瞬间,他只感觉浑身冰冷,毛骨悚然。 他不再是以人类的思维思考,而是以野兽的方式活下去。 那时的他,只是一只野兽。 任以道明白,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渐渐失去人性,彻底化作一只狐妖。 他不想失去自我。 所以,从那天起,他开始不断与人类接触。 或是和善,或是警惕,无论他们怎么对待自己,任以道都能从中获得活着的真实感。 我还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只狐狸。 他从那群不太聪明的凡人身上,获得了维持他人性的足够力量。 再后来,他收获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凡人们记住了他,将他的事迹口口相传。 猎人们在看到他后不再举起弓弩,樵夫也不会慌张逃跑,就连不大的孩子都开始不再害怕他。 他们自顾自地给任以道取了一个新的名字——“狐仙”。 为他修筑了这座仙狐观,将他供奉在其中。 这里,是任以道的 是他彻底不用再为人性担心的地方。 “呼……” 任以道看着残垣断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兜兜转转,结果还是回到了这里吗?” 缓步穿过未倒塌的大门,任以道踩在了仙狐观的废墟之上。 他静静感受着,寻找着那一直在指引着他前行的气息。 “……嗯?” 但就在他凝神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两个微弱气息的靠近。 不是北乾的禁卫,神道宗事毕,他们已经随施暗七回问天城复命。 向仙狐观走来的,是一对身穿麻衣的祖孙。 任以道没有开口,就静静地站在墙边,似是在怀古伤今的文人。 老人倒是打量了任以道一眼,在发现少年的衣着不差后就没有上前套近乎,而是带着小孙子走到了另一边。 “喏,你嚷着要来看的,现在满意了吗?” 小孩子的世界没有那么多讲究,松开手就哒哒哒地跑进了废墟之中,左看看右看看。 从石堆中捡起一块涂画着白狐的碎瓦,他兴奋地举起跟爷爷炫耀。 “爷爷你看!是白狗狗!” 任以道:? 小子,你什么意思? 虽然狐狸确实是犬科的,但是你不要乱讲啊! 一旁的任以道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波及到,正思考要不要给这位小朋友一个完整的童年,他的爷爷就开口了。 “胡闹!你给我放下!” 老人脸色一变,从孩子手里抢走了瓦片,小心地放在地上。 他拉着孙子一起跪下,向着道观磕头,高声道: “狐仙大人恕罪!孩子不懂事,是老夫教导不严,还请千万不要降罪于他,如遇责罚还请全冲着老夫一人!” 孩子被爷爷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直接哭了起来,被按着头一起磕头。 任以道:“……” 他很想跟老者说一句: 你,倒也不用有这么大反应……弄得我像是什么恶鬼似的。 你别坏我风评啊! 我任以道可是修功德了,怎么会跟一个孩子生气? 跪了一会儿,老人在发现一切无事发生后才松了口气,拽着孙子一起站起来。 “多谢狐仙大人!” 半大的孩子向来是记吃不记打,这才过去一会儿,小孩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堪。 他先是拽着爷爷的袖子擦了擦鼻涕,然后问道: “爷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呀?” 老人也是有些无奈,但还是解释道: “这里啊,是供奉着瑞兽狐仙大人的仙狐观。” 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狐仙大人是真的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那当然是真的啊,在以前这仙狐观可是很灵验的。” 宠溺地揉了揉孩子的头发,老人一边牵起着他的手沿着来路离去,一边说着: “爷爷的爷爷曾经说过,有一年大旱,城外的湖泊都枯了,他们就是在这里求狐仙大人出手相助。” 孩子懵懂地歪了歪头,追问: “那狐仙大人出手了吗?” 老人得意地笑了起来, “那当然,不过狐仙大人祂那时候也只是一个小神,没有多少法力,祂在山顶祈了整整三天才祈到雨。” “等我爷爷他们找到祂的时候,狐仙大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养了半个月才恢复过来。” 在三人擦身而过的瞬间,蹦蹦跳跳的孩童似有所感,对着任以道露出一个纯净无比的笑容。 见面相逢不相识。 “那狐仙大人的家怎么塌了?祂不在这里了吗?” “现在不在了,祂肯定是怕我们伤心,自己偷偷走了。” “哦……那祂以后还会回来吗?” “也许吧,但不管如何,我们都要重新把道观修建起来!总不能等狐仙大人回来后发现道观没了,那祂该多失望啊。” 目送着两道身影渐渐远去,任以道一直没有开口。 直到月华降临,皓月当空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任以道有些明悟了。 吸引他来的,不是什么珍宝。 而是一份独属于他。 早已经被供奉了百年的纯净信仰。 第59章 以我故身,筑我未来神躯 任以道转过头,看向了废墟的中央。 在月光的照耀下,能够看到一处特殊的光芒在不断闪耀。 那是一个泥塑而成的狐狸神像。 没有什么特殊的工艺和技法,就是最用乡间传统办法塑造出的神像。 稻草为骨,塑其型。 泥浆为肉,填其身。 笔墨为皮,赋其神。 这些随处可见的材料,靠着一份份赤诚之心,在工匠的手中变成了寄托信仰的容器。 受众人膜拜,承载香火,容纳信仰。 而后,百年已过。 即使掩埋在废墟之中,即便外表已经残破不堪,看上去随时都会彻底破碎。 它依然立于此地。 毫无疑问,这就是任以道来追寻的材料。 对任以道而言,没有任何一样天材地宝能够比它更合适。 独属于他的神道奠基之材。 任以道抬起手,轻轻搭在了神像的胸口。 咚咚。 他听到了微弱,但却稳定的心跳。 那是他的心跳,是“狐仙”的心跳。 仰头望向头顶的明月,任以道的眼神渐渐有些迷茫。 “噗嗤……咳咳,哈哈哈!” 冷不丁的,任以道忽然笑了起来,捂着眼睛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光下,少年畅快地大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自嘲地自语: “原来,一直在钻牛角尖的人,居然是我吗?” 放不下的人,其实一直是我才对啊! 这段时间以来,任以道与施暗七搭上关系,借助他的力量帮助将狐仙已死的事情盖棺定论。 从纸面上说,狐仙已经死了,仙狐观也该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了。 那么,他这个真正的狐仙就可以从这个过去的身份解脱出来。 任以道想着的是与尽可能过去切割,将狐妖的身份彻底割舍,不留下这个对他不利的消息。 但这份纠葛……真的是他想割舍,就能割舍的掉吗? 纵使他自己愿意,那些凡人会愿意吗? “不会的啊。” 他苦笑着,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想当然。 “他们不愿意的。” 这么多年过去,这些凡人和他们的后代,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一件事。 即使真正的狐仙早就不在这里,他们的信仰依旧没有多少改变。 是否信仰狐仙,其实与真正的狐仙本人没有什么关系了。 在最初的那一代信徒逝去后,他们的后代拜的便不再是任以道本身,而是他们心中理想化的“狐仙”。 他们尊神敬神,但却不识神之真身。 这群凡人用百年的时间,勾勒出了一个共识: 在这座道观中的,是一个会给他们带来祥瑞,会在危难时提供帮助的瑞兽。 这个狐仙神像,是凡人们的信仰,更是任以道的过去神躯。 任以道也能感受到天狐道神对这个的渴望,恨不得立刻将这神像融入自身之中。 祂催促着他,一刻都不愿意再等。 但…… 任以道没有被内心的冲动左右,他收敛刚才激动的情绪,低声道: “你们敬我,自不是错。” “可你们拜我,却为何妄图要将我困住?” 凡人的信仰,并非全无害处。 香火信仰,从来都是一柄双刃剑。 神灵与凡人立于信仰枷锁的两端,各自执着一头。 一者若强,一者则弱。 此刻来看还不明显,但如果长此以往下去,信仰狐仙的人群不断扩大的话,任以道迟早会遭受信仰的反噬。 而真到了那时……香火如毒! 那时候,就不是由他来定义狐仙为何种模样,而是被凡人的信仰改变成他们心中的狐仙。 本末倒置,倒果为因。 他将不再是他,非人非妖,最终彻底化作一个毫无自身情感的狐仙。 任以道不愿。 无论是兽性,还是神性,任以道都不会容许它们将他的人性吞噬。 “我不愿。” “我就是我。” 纵使你们敬我,我也不会允许你们改变我的模样。 “我自行我道,他且说他言。” 任以道要跳脱出去凡人信徒强加在他身上的桎梏。 “既已无法割舍,我又不愿被枷锁束缚在这里,那么……呵呵。” 并指如刀,任以道将手掌高举,然后猛然划下! “斩!” 嗖—— 狐仙神像被一分为二,向着两侧倒开。 咔。 他的眉心中央出现一道被劈砍的裂痕,晶莹的鲜血缓缓流下。 自斩一刀,从此天门大开。 而从被剖开的神像中,掉出了一颗不断跳动的鲜红心脏,落到了任以道的掌心之中。 那是神之心。 那是,他的心。 抛弃被凡人修改后的神躯,只保留最纯粹的神灵内核。 去外我,留本我。 天狐道神从身后走出,有些敬畏地看着平静而立的背影。 他非笼中雀,亦非池中鱼。 他乃世间白狐仙。 悟其可以纵横,而行之无忌。 任以道则是仰头,将那神心直接吞进了喉中! 咕咚。 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在任以道回过头之前,祂低下头衔住残破的两半神像,仰头抛向将其空中,然后一口吞下! 在道神将神像吞下的瞬间,任以道闭上了眼睛,轻念出声: “以我故身,筑我未来神躯。” “以我旧道,奠我神道之基。” 眉心的裂痕渐渐愈合,但又没有完全消失,留下了一道宛如天眼的淡淡疤痕。 缓缓睁开眼睛,他轻喝一声: “法相,开。” 嗡! 身后道神仰头长鸣,发出类似婴啼的呜咽声。 呜—— 渐渐的,天狐道神逐渐扩大,但同时又在变得更加凝实,宛若真正的血肉之躯! 重重踏在地面,八尾白狐仰天长啸! 法相,成! 轻轻一跃,任以道落在道神的头顶闭目盘坐。 而任以道身上的飘然气息,也在不断攀升,很快就突破了结丹极限。 自此,他的神道修为…… 已入地境! 但他并未睁开眼眸,依旧不断消化着这百年的积淀,气势依旧在不断攀升! …… …… 崇州城,城门口。 施雪整骑在马上,和着一对戴着斗笠的少年少女正交谈着,她忽然神色一变。 她转头看向仙狐观的方向。 虽然距离有些遥远,但是她感受到了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气息。 “那是……” 第60章 李灵灵 李亦易 “雪姐,那边发生了什么?” 斗笠垂下的白纱也无法掩盖住少女星辰般的明亮眼眸,她好奇地打量着仙狐观的上空。 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她才有些不确定地说: “那里……好像有一只狐狸?” 虽然尾巴的数量好像不太对,但总归是只狐狸的形状。 “距离太远了,娘亲教的望气之术也看不清楚。” “雪姐,我们过去看看吧!要是它长得可爱的话,我想抓回去养起来!” 满眼都是亮晶晶的,少女向着施雪不断撒娇,想要蛊惑这位表姐带着他们过去。 至于其他什么的,李灵灵可没考虑过。 她可是北乾的公主,在这北乾的疆土里,哪里会有她要不到的东西? 危险什么的,自己的护卫也不是摆设,自会由他们摆平。 “这……” 施雪皱着眉头,没有 她有些迟疑,甚至是不安。 这里是崇州城。 她二叔施暗七在离去前为了给侄女赔礼道歉,特意带将士将整个崇州城清扫了一遍,把隐匿起来的牛鬼蛇神全部收拾了一通。 这才几天,就已经有新的妖物混进来了? 而且还如此张扬? 在短暂思考了一会儿后,施雪下定了决心,狠心无视了李灵灵的撒娇: “不行,那边恐怕有危险,我们还是不要去涉险了。” “你们也别进城了,跟我直接去神道宗。” 施雪虽然也很想知道那边到底出现了什么,但与眼前二人的身份相比起,还是无足轻重。 至于是否是有妖物作乱,崇州城的城防军也不是吃干饭的,自然会去处理。 “啊……” 李灵灵有些不情愿,但也没有再开口央求,而是转头看向了身边的面无寸须的侍从。 可那位太监并没有同往常一样言听计从,而是含笑摇头,道: “殿下,乐宁郡主说的对,还是让老奴先送您去神道宗吧,此时不宜节外生枝。” “陛下要是知晓了,老奴可是要受责罚的。” 李灵灵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却也没再多说,而是无所事事地抬头摆弄起了自己的手指。 这太监说的是担心自己受责罚,但其实话语中暗指的意思其实是担心公主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娘亲冉贵妃已经被送进冷宫了,这意味着什么,对于生长在宫中的公主来说并不难看懂。 他们来的来的时候没有遇到阻击,但一路上的窥探可是感受到了不少。 宫里派系林立,每个人都想从冉贵妃这一系的势力中分点什么。 李灵灵明白,自己不能再任性地给娘亲添麻烦了。 但可惜,有人不像她那么懂事。 “哼!” 一旁一直沉默的少年,这时冷哼一声。 “管他们做什么?” 说罢,李亦易冲动马鞭,直接驾马向着那边冲去! “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 “殿下!” 老太监变了脸色,抬手想要去拉,但刚抬起却又不得不停下。 少年回头冷哼着将扬起的金牌收了回去。 那是李隆赐给冉贵妃的令牌,他没想到冉贵妃居然把这个交到了李亦易的手中。 “我看谁敢拦我!” 扬着马鞭挥舞一圈,李亦易直接冲过了门口的守卫一路狂飙而去。 “这……” 杨公公为难地回过头看向施雪,道: “殿下,老奴担心殿下的安危,您看……” 冷着脸,施雪看向李亦易离去的方向,缓缓点头: “你先跟上去,我和灵灵随后就到。” “多谢殿下谅解,老奴先行一步。” 松了口气,杨公公脚下轻点,向着李亦易快速追去。 施雪:“……呼。” 眨了眨大眼睛,李灵灵察觉到了一股风暴正在施雪的心中酝酿。 眼珠一转,笑眯眯地搂住了施雪的手臂,悄声问道: “雪姐,你生气了?” 低头瞥了一眼李灵灵,施雪鼓着脸闷声道: “……没有生气。” “嗯嗯,我们雪姐没生气。” 李灵灵笑嘻嘻地戳了戳表姐的脸颊,嚷嚷道: “只不过,我觉得李亦易他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居然敢不听雪姐的话!等找到他后,我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 感觉李灵灵说得太对了,施雪哼了哼道: “哼,不用你,我自己来。” 李亦易这个臭小子,居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反了你了! 李灵灵:好耶! 眼看目的达成,李灵灵悄悄握拳,然后催促道: “我们快走吧,不然一会儿什么都赶不上了。” 一扯缰绳,李灵灵双腿一夹马腹,也向着那边赶了过去。 “要是他们把小狐狸弄伤了就不好了!” 但等她们两人抛下护卫率先赶到时,看到的却不是杨公公擒下狐妖的场景。 “这是……” 眼前的场景和李灵灵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残破的废墟之中,一头四人高的巨大白狐端坐其中,血色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跌坐在门口的少年。 杨公公则是护在李亦易的身前,带着皇子谨慎地缓缓后退。 而在白狐的头顶,还盘坐着一位风姿卓绝的少年,正缓缓睁开眼睛。 如墨似渊的眼眸中看不出半点波澜,他的身上有着令人难以直视的淡漠神性。 好像端坐在那里的不是少年,而是一尊降世的神明! !!! 李灵灵在宫中见过很多青年才俊,自己的兄弟们也大多是人中龙凤。 可是她之前从未见过一个少年的身上能够散发出这样的气质。 他是谁? “任以道!?” 施雪的失声惊呼打破了沉寂,让在场的氛围陡然转变。 任以道从和道神相融的状态脱离出来,神性转为人性,整个人再次看上去鲜活了起来。 “施小姐?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夜晚与你相遇。” 笑着跟张大嘴巴的施雪打了声招呼,任以道伴着满天的月华瑕光,他从伏低的天狐法相头顶缓缓走下。 即使对任以道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认识,但施雪在这一刻,还是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呆滞。 “这就是神道宗的道路吗……” 研修神道,以求将自身化为神灵。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皱眉问道: “任道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什么,只是夜游至此,忽有所悟罢了。” 转头看向李灵灵他们,他问道: “这几位又是?” 回过神的李灵灵没等施雪开口,直接冲向了天狐法相! “啊!好漂亮的狐狸!!!” 任以道:? 好,小姑娘,我记住你了。 你很有眼光! 今天是决定下一轮推荐的日子,追读数据无比重要,请大家一定要看呀!爱您,啵啵啵! 我这二轮推荐不知道为什么,效果很是不好,只能寄托大家救一救孩子了—— 第61章 名为【姐姐】的危险生物 “呀!” 对这个眼光独到的小姑娘欣赏有加,天狐道神并未闪躲,任由她一个助跑后直接扑进天狐的毛发中。 承大字型趴在柔软的腹部,李灵灵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埋进去。 好软! 好滑! 好舒服! 任以道这边还在心里夸奖这个小姑娘很有眼光,谁知道下一秒就被成功破防。 从毛发中探出头,李灵灵也不管笠帽的白纱已经掀开,兴奋地冲着任以道大喊: “那位兄长!” “你开个价!” “把它卖给我吧!” 眼睛瞪大,施雪没想到自己平日里安静懂事的表妹上来就能给她整出这么大一个惊喜。 ??? “灵灵!你在说什么!?” 你怎么比你弟弟更能惹事啊! 任以道歪了歪头,看着少女天真不似作伪的真诚眼眸,他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 眨了眨眼,任以道不确定地问了句: “呃,你说什么?” 不好意思? 你说什么? 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在问什么吗? 你,想让我,把自己卖给你…… 现在的姑娘,上来就玩得这么野的嘛! 你怎么不按套路流程来? 你就算是去楼,不也得跟那些能歌善舞的大姐姐拉扯一会儿吗? 先得听对方说上几句从前,什么“遇人不淑的悲惨过去!”,“人家还未出阁!”,“卖艺不卖身!”…… 上来就谈价钱,实在是太野蛮了。 一点都不文雅。 嗯。 我其实还蛮喜欢的。 出乎施雪意料之外的,任以道并未生气,他失笑摇头,并不回答李灵灵的问题。 李灵灵眉头轻蹙,觉得任以道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动了动琼鼻。 “我是认真的,你开个价吧,我不会让你亏本的。” “认真的?” “认真的!” “你就算是认真的也没用,我也没办法卖给你啊。” “你!!!” 看着少女用虎牙咬着嘴唇,被那不甘眼神刺着的任以道,心情格外愉悦。 我等的就是这个画面。 我就喜欢看你这幅不甘心的样子。 “真不是我不想卖给你,实在是……” “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 任以道正要解释,一声不合时宜的冷哼让他吞回了剩下的话语,似笑非笑地转头望过去。 和少女有些相似的少年正被太监搀扶着站起,口中冷哼道: “想要,直接抢走就好了!” 【野生的纨绔一号出现了!】 哟! 是纨绔耶! 于是,为了继续看这小伙子接下来的表演,任以道主动推进了剧情的开展。 收敛起嘴角的笑意,他瞥了对方一眼,淡漠开口: “这位小哥,你是不是觉得任某好欺负?” “先前你闯入任某悟道场,坏我道境,我本念你年幼不愿与你计较,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任以道使用挑衅!效果不一般!】 李亦易先前被对方的白狐吓了一跳,丢人之后心中本就不忿,此时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 “说法?我需要给你什么说法……啊!” 他对上了一双冰冷的含笑眼眸,惊吓之下差点再次跌倒。 【任以道使用威慑!效果拔群!】 回过神来,恼羞成怒的李亦易用力拽了拽杨公公的袖子,叫嚷道: “杨公公!他对我不敬,你快给我教训他!” 这该死的家伙,居然让我出这么多的丑! 我一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以往对他言听计从的杨公公这次却并未听令,静静站在原地。 “殿下,还请不要闹了。” 闹? 李亦易瞪大了双眼,彻底破防,嘶吼起来: “连你都敢不听我的话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娘亲失宠了?” “要不是我娘当年看得起你,你早就……” 啪! 用力的巴掌呼在了少年的脸上,将他整个人抽了一个趔趄。 任以道:哇喔~ 他意外地看向那位悍然出手的女中豪杰。 并非是脾气火爆的女骑士施雪。 而是刚才还趴在那边吸狐狸的李灵灵。 她冷冷看着捂脸发呆的弟弟,寒声道: “李亦易,给我把嘴闭上。” “可是,他……” 啪! “闭嘴。” “李灵灵,你敢打我!?你没资格管我……” 啪! 你说啊? 你再开口,我就扇你。 不信,你就试试看。 李亦易:“……” 喉结动了动,李亦易最后还是咬牙低下了头…… 然后又被拽着耳朵揪了起来! “跟杨公公道歉!” 李亦易眼里都没有光了,行尸走肉一般向着杨公公低头,木然道: “杨公公,是我失言了。” 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杨公公赶忙对开,口中连道: “啊……殿下可千万别这么说,老奴这条命确实是娘娘救下来的。” 原来,平日宫里关于公主的那些荒唐传言,居然是真的…… 李灵灵公主,出生时便被御医告知天生灵脉不通,这辈子只是一个主修气血的体修。 而任以道惊叹的点则和杨公公完全不同。 他在默默感慨: 果然,姐姐对于弟弟来说,是一个不一样的生物。 不知道是从小被打怕了,还是真的有那种天生的血脉压制。 李亦易明明有着躲闪的机会,却愣是每一巴掌都挨了个瓷实。 “也向这位道长道歉。” 但这次,李亦易还算是有点骨气,硬是没有低下头。 眉头微皱,李灵灵最后还是松开了手,自己向着任以道微微欠身。 “愚弟给您添麻烦了,回去后我会好好教导他,还道长请不要介意。” 介意? 我不介意,完全不介意! 你可以再打他一会儿的,我可以给门票钱的。 神道晋升地境,又看了半天的好戏,任以道的心情相当不错。 “没什么,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他还是个孩子,犯点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李亦易:!!? 握紧了拳头,李亦易刚要开口,就注意到了两双冰冷的目光。 爱来自李灵灵和施雪。 他忽略了一件事,姐姐这种极度危险的生物,这里可是足足有两只啊! 咕。 喉结上下动了动,李亦易脸上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乖巧地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第62章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有了一个显眼包的惨遭了正义铁锤的制裁,场面上的气氛又变得和谐了不少。 杨公公这时向前一步,冲着任以道拱手。 “这位道长,还望可以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请不要与二位殿下一般计较,老夫在这给您赔礼了。” 这礼数杨公公是一分一毫都没有偷懒,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底。 公主皇子看不出眼前人的出身,他杨无声可不是初出茅庐没有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这份神性的气场,对方毫无疑问是神道宗的门人。 在绝大多数人面前,他都可以用北乾皇室的身份以势压人。 但是有些则不然。 尤其是在面对超级大宗的门人时,皇室的这层身份能起到的作用就十分有限,还不如不提。 更不如说,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要跟神道宗重新建立……呃,不对,是首次建交。 此事对于陛下来说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万万不可节外生枝。 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位杨公公给任以道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他虽然面无寸须,但身材魁梧壮硕,完全不像是他印象中的阴柔阉党。 而且刚才在闯入仙狐观后,他也没有不分青白的出手,反倒是主动带着李亦易后退避让。 “公公说笑了,您是成名多年的大前辈,何必行此大礼?” “道长知道老夫?” “当然,即便是身居神道宗的在下也听说过无血刀杨无声的威名。” 脸上的笑容变得真诚了不少,杨公公拱了拱手,推脱道: “不敢当,不敢当!” 他们这种人向来是好面子,身残至此,除了没事儿养点义子外,剩下最大的爱好就是扬名天下。 “还不知道长名讳?” 咳咳。 施雪这时候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开口道: “这位是神道宗落月峰的任以道。” 任以道…… 将这个名字在心中搜索了一下,杨公公也没在资料中找到能够对得上号的人物。 化名? “任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里做什么?还有,这只妖狐是什么情况?能请你解释一下吗?” 和任以道也接触过几次,施雪也大概摸出了一点他的性格。 外表虽然看着和和气气没什么傲气,但骨子里其实是有一种傲慢的。 高高在上,不会因为身份地位而改变,就好像……神灵俯瞰凡人一样。 只要不故意激怒,这个家伙在一般情况下都是挺好说话的。 施雪虽然对此有点不爽,但在她明白单靠如今的自己是没办法压过他后,就果断克制了起来。 打不过,先低头。 等打得过之后,再让他好好偿还当年的债务。 “啊对,我刚才就想解释来着。” 任以道挥了挥手,身后的天狐道神就逐渐变得虚幻,最后彻底消失在原地。 “它还会隐身?” 李灵灵先是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想要找出白狐藏匿的位置,但很快她就变了脸色。 她抬着头,眯眼盯着上空嘴唇微动,低语: “消失了……” 就算是用望气之术,也看不到一点狐狸的气象了。 灵宠不会轻易消失,即使藏匿在灵宠袋中也是会泄露一些气息。 那么,这个道人到底是如何能让灵宠彻底从此地消失的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 “因为那白狐不是我的灵宠,而是我的法相。” “或者说,嗯,那就是我。” 众人:??? 四人之中,只有施雪还算是勉强猜出来一些,不至于那么惊讶。 李灵灵则是表情不断变化。 从震惊到茫然,再变成疑惑,最后彻底凝固在尴尬上。 我刚才都说了什么啊? 卖给我? 随便开价,包你满意? “……” 脚底的土地开始渐渐下沉,李灵灵的脚趾用力抠地,恨不得帮仙狐观挖出一个新的地基。 “自从我们上次一别,我就一直有所感悟,直到今夜才在此顿悟,一举进阶。” “侥幸迈入地境。” 没有多做解释,任以道转而问道: “施小姐呢,你们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迟疑了片刻,因为对方本就是相关人员,施雪还是对任以道说出了部分真相。 “这对姐弟是我的远房亲戚,他们这次来是要拜入神道宗。” 眯眼看了看两人,任以道决定选择性地忽略对方身上的淡淡龙气。 什么龙气,什么皇室宗亲,狐狐完全不知道呢。 他没有献什么殷勤,也没有凑热闹的意思,而是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但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们一下。” “听我一句劝,去其他哪座主峰都行,千万别来落月峰!” 至于原因什么的,就看你们的悟性了,叔叔只能透露这么多了。 “那你们先走吧,我最后处理一件事情。” 将信将疑地看了任以道几眼,施雪带着李灵灵他们告辞离去,踏上了通往神道宗的道路。 而送走了几人,任以道再在仙狐观中停留了一会儿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但任以道没有赶回宗门。 而是在出城后跃上了一座最近的小山,盘坐在山峰上,眺望着夜色中的崇州城。 今夜,他挣脱了桎梏,彻底将狐仙的弊端抹去。 百年时光,恍然若梦。 “真是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啊……” 而今,已是梦醒时分。 当天光乍破,晨曦洒向渐渐苏醒过来的崇州城时,任以道缓缓起身。 “尘缘已尽。” 这一次,是真的了。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看着渐渐升起的朝阳,任以道忽然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他说: “当有绝景,为我庆贺。” 从身后取出一根尾巴化作羽扇,任以道轻轻挥动。 他说: “风来。” 于是风起。 云来。 不过片刻,崇州城的上空便布满了乌云。 很快这里的每一处角落,都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平等地落在这里的每一片砖瓦上。 就和几十年前终结大旱时的那场雨一样。 雨落崇州城。 但不同的是,这场雨和来时一样,很快就消散了。 而很多刚刚从梦中苏醒的居民在推开窗子后,都看到了令人迷醉的一幕。 天空之上,一道炫丽的霓虹横空,跨越了整个崇州城。 霓虹的一头自仙狐观的废墟而起。 而另一头,则探向无尽的远方。 第63章 神道宗生存守则其一:【不要对上视线 “陛下,苏公公可是已经在门口转了三圈了。” “这要是被外人看到了,还不知道您又下了什么旨意呢,是不是要赐我一段白绫呀。” 咳咳! 被冉贵妃的阴阳怪气弄得有些尴尬,李隆轻咳几声,继续枕着她柔软的大腿。 “咳咳,朕自有对策,爱妃不必在意。” “这只不过做给外人看的罢了,再说了,朕这几天不是这里陪你吗?” 用扇子遮着嘴笑了笑,冉贵妃媚眼如丝,肌肤光滑,完全看不出已经被关进冷宫多日。 这也正常,毕竟后宫的妃嫔中,谁能独占皇帝陛下这么久? 如果可以夜夜如此,那就算直接住在冷宫里,又有何妨? “外人可不知道陛下住在这里,这要是被皇后姐姐知道了,她不会生气吧?” “她要是知道我们这一天一直在一起,她不会责罚我吧?” “好可怕啊!皇后姐姐可不像我,我只会心疼陛下哥哥~” 茶茶地将剥好的果实送到李隆的嘴边,冉贵妃浅浅笑着。 “这冷宫虽然安静,但终究比不上自己的行宫住得舒服,陛下可不要让臣妾等太久了。” “嗯,这是自然,朕自有安排,爱妃不必多虑。” 既然已经得到了李隆的保证,冉贵妃没有再耍小性子,而是用柔荑按摩起了皇帝的眉心。 “陛下对灵儿和易儿安排,臣妾有些不明白。” “天下大宗何其多,为何偏偏要选那古怪的神道宗?我北乾王朝不是与它他们一直没有接触吗?” 缓缓闭上眼睛,李隆将自己的思绪遮掩起来,淡淡道: “从前没有,以后就有了。” “如果一切真的如朕预想的那样发展,兴许还会能拉上一些特殊的亲戚关系,呵呵。” 冉贵妃:? 看着李隆嘴角的古怪笑容,冉贵妃灵光一闪,下意识开口: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我的灵儿还那么小,那么乖巧,那么可爱!你怎么就忍心给她安排婚事!?” “陛下不是答应过臣妾,灵儿的婚事不是说好了让她自己做主的吗?” “陛下!!!” 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冉贵妃机关枪一样说了接连说了几句。 “爱妃你想到哪里去了?朕何时食言过?” 老神在在地闭着眼睛,李隆得意享受着爱妃的慌乱,笑道: “朕又是何时说过,是要给小十二安排婚事?” 紧锁着眉头,冉贵妃手上渐渐用力。 嘶! 不得不睁开眼睛,李隆将冉贵妃的手指拿开。 “咳。” “朕是说,可能会有一些其他的亲戚关系,比如说……义亲。” ? 冉贵妃:“啊?” …… …… 李隆的安排没有多少人知晓,对局外人来说,这次拜师更像是一次惩罚。 冉贵妃在宫中失宠,李灵灵姐弟二人被逐出问天城,发配到穷乡僻壤的偏远宗门中避祸。 尤其是对于两位当事人来说,这样的感觉更是强烈。 大起大落的对待,让她们两人的心态都有些失衡。 李灵灵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其实一路上都格外安静,努力维持着姐姐的尊严。 而李亦易则是没有控制住,将情绪写在了脸上。 他一路上都阴沉着脸,即使李灵灵问话,也是大多闭口不言。 终于,这样的情绪,在崇州城门口爆发了,在见到任以道后彻底发泄了出来。 然后…… 他就被姐姐揍了。 一顿爱的鞭笞后,什么怨怒都被捶散了。 属于是孩子皮痒了,得好好收拾一顿。 李灵灵借此发泄了一部分压力,李亦易的情绪也被打没了,两个人都能再度维持起皇子公主的气度。 以此来应对神道宗的生活。 但很快,他们就陷入了困境,或者说困惑才更为准确。 在问天城中,他们这些年见过大大小小无数的朝廷官员,习惯了走到哪里都被他们恭维奉承。 而在这次失势后,这对姐弟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世态炎凉,什么是人走茶凉。 问天城中人人自危,不愿惹火上身。 许多人居然直接闭门不见,干脆断了联系。 李亦易的情绪这么不稳定,也是因为和他关系最好的诗家大小姐居然也不愿再相见。 等他们离开问天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前来相送。 李灵灵以为在神道宗也会受到相同的对待。 可真实的情况,和她设想的……嗯,真的有很大的差距。 他们确实是被孤立。 但是,却不是那种恶言相待后的无视和避让。 “这是……什么情况?” 从角落里,从各个山峰上,他们都能感受到好奇的目光。 有很多人他们都在窥探着他们,小心地打量着,但却完全没有上前来交流的意思。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那些目光中完全没有恶意,甚至隐隐的有些……害怕? 害怕? 他们在怕什么? 不解地对上了一道目光,李灵灵想要搞清对方到底在想什么,结果对方直接就闭上了眼睛,接着就当场消失。 嗯? 再和一个对上眼,对方再度移开了视线。 再一个,再移开。 ??? 搞什么啊! 这宗门没问题吧? 没注意到身后表妹的困惑,走在前方带路的施雪提醒道: “对了,如果注意到有人在看你的话,千万不要和他们对上视线。” 表姐,你说的太晚了。 “神道宗门人有些怕生排外,但对同门还是不错的,按照任以道的话来说,好像是什么社恐?” 想了想,李灵灵忽然感觉自己未来在神道宗的生活,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 …… 李灵灵错了。 大错特错。 当他们已经跟沈长老拜完祖师,正要选定修行生活的主峰的时候,意外来了。 哐! 一道火红的身影闯了进来,直接冲着所有开始攻击: “呔!你们是不是孤立我!” “拜师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叫我!?” “我差点就睡过头了!” 这是谁? 李灵灵还没等搞清楚情况,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两人的眼神对上了。 这一眼,万年。 李灵灵:怎么感觉有些不安? 她正奇怪着,那个红发的女人就诡异地笑了起来,指着她大喊: “我要这个!” “谁都不许跟我抢!” …… 神道宗生存守则其一:【不要对上视线!】 尤其,不要和荆月沁对上视线。 这两天睡眠相当不好,再下去我要成行尸走肉了,下午要好好睡一觉起来继续写。 我一天都坐在电脑前码字,希望大家能给点鼓励啊——继续追读呀!爱你们! 第64章 三百年的逆子!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这个——” 曾经,在任以道上辈子还小的时候,总是能够看到同龄的孩子这样向父母哀求,索要玩具。 撒泼打滚耍无赖,一哭二闹三上吊。 总之,为了达到目的,他们能够不择一切手段。 连脸都不要了。 这让那时候性格腼腆的任以道相当羡慕。 但当任以道那一辈的同龄人长大成家后,熊孩子的事件已经大大减少了。 毕竟,新一代小朋友们玩过的手段,他们的父母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玩过了。 而且,技法比他们纯熟的多。 正所谓,三年的逆子怎么斗得过三十年的逆子? 但现在,任以道又看到了世界的另一种可能。 三十年的逆子见过了,那你见过三百年的逆子吗? 当了足足三百年的逆子! 那绝对是纵横天下无敌手的可怕存在。 不巧的是,落月峰就有一个这样无敌的存在。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这个——” 紧紧抱着弄不清情况的李灵灵,荆月沁勇敢地同阻拦她的坏人对峙着。 任以道(反派恶龙):“不行,给人家送回去。” 荆月沁(勇者):“我拒绝!我捡到就是我的了!” 李灵灵(公主):“……啊?” 我是谁? 我在哪?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从那个红发女子出现,到她一掌打飞杨公公,再到自己被稀里糊涂地抱走,一共没用十个呼吸。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话本里描述的,那种马上就要掀盖头但却被山大王抢亲了的良家妇女。 李灵灵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挣脱。 北乾皇室尚武,从不禁止公主郡主们习武修行,她自然也不曾懈怠。 但是,她失败了。 差距太大了。 当李灵灵灌注全力的一腿被轻飘飘接住,还被挑衅地揉了揉之后,她就知道靠自己是没办法逃得掉了。 对方至少是 面对这样的存在,杨公公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祈祷他们能够顺利把消息传递给父皇,派皇家供奉来解救自己。 不过,没等她等到供奉,就先等到了救援人员。 昨夜在崇州城有过一面之缘的任道长,揉着眉心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连连叹息。 “这位李小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千万不要来落月峰,你怎么就不听劝呢……唉。” 李灵灵表示很委屈。 我什么都没干啊,是她冲上来把我绑过来的! “行了,情况我大概清楚了,我去跟师姐说说看。” “你就先……嗯,别抱太大的希望。” 任以道对于荆月沁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只能说是自己尽力……表现出努力争取的样子。 至于结果什么的,还是不要多想了。 呵呵。 那特么的可是荆月沁啊! 你想跟她讲道理? 还是洗洗睡吧。 木已成舟,任以道能做的,只能是让李灵灵心里好受一点。 大概可以类比成,在你给毛孩子送去绝育的时候,你那同医生搏斗的浮夸表演一样。 对结果来说毫无用处,但是你和你的猫,大家的心里都能好受一点。 最后,在任以道“惊天动地”,“宁死不屈”,“可歌可泣”,“感人至深”的争论之下,事情迎来了完美的结局。 当事人李灵灵妥协了。 她将贴面对喷了好几个时辰的两人拽开,对着任以道行了行礼,劝说道: “任道长,我愿意留在落月峰了,你就别再辛苦了。” 连她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太阳都要落山了! “不行!” 可那时的任以道早已经入戏太深,他大手一挥,怒目一瞪,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我北乾自有律法在,纵使是神道宗这样的超级宗门,也不该罔顾王法!” “哪里有绑架良家女子入宗的道理!不行,你别拦着我,我要和她辩论到底!”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向黑恶势力低头的!” 说罢,他大步冲向荆月沁,只留给李灵灵一个决绝的背影。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 终于,在月上柳梢之前,任以道终于还是低下了他高昂的头颅,向李灵灵遗憾复命。 “抱歉,终究没有拦住师姐。” 事情到了这一步,任以道是真的有些不甘心。 可恶啊,居然没有赢过她。 李灵灵则是彻底被任以道的表演打动了。 这是怎么样一位令人尊敬的道长? 知礼法,尊王权,明明只有一面之缘却为她付出如此大的心血,失败后竟然还会为此自责。 大丈夫,当如是! “呃,道长不必如此,灵儿本身就是要拜入神道宗,在哪座主峰修行其实没有影响。” 浅浅笑起来,李灵灵不再行仕女礼,而是拱手道: “对了,以后不能再叫道长了,得叫你任师兄了。” 她笑了,任以道也笑了。 心怀各异的两人静静对望,拱手作别。 即使过了很多年,李灵灵仍会想起这个夜晚。 这个让她迈入深渊的夜晚…… …… …… 安置好李灵灵,任以道在自己的工作作坊里找到了正在故意摆乱他道具的师姐。 当场抓获! “我说,你是哪里来的熊孩子吗?” “师弟怎么什么都要问啊~笨蛋~” 雌小鬼? 不对,从年龄上看,你这是雌大鬼啊。 倒是早就对她的性格习惯了,任以道将她丢到一旁,开始将各种道具复位。 “说起来,你对李灵灵那么执着的理由是什么啊?” “因为她身边有一条蛇蛇啊!” “嗯?蛇?” “对!一条长得有些奇怪的黄蛇,好像还长着翅膀。” 任以道沉默了。 他现在想去找如今已经退隐的太上长老问问,你当年是怎么给荆月沁上常识课的。 到底是怎么算她通过的? 神他妈蛇蛇…… 那他娘的是应龙! 【有鳞曰蛟龙,有翼曰应龙,有角曰虬龙,无角曰螭龙。】 执着的理由明白了,但还有一件事任以道一直想问。 “你为什么看到那条蛇就想把她拽过来啊?” 你四处代师收徒的目的是什么? “诶?这要理由吗?那可是蛇蛇啊!” “……” 懂了。 这位姐姐是在收集宝可梦。 别管是什么狐狸,鱼,黄蛇……是小动物就行,其他的统统都无所谓。 全部打包带回家! 第65章 神道宗生存守则其二:【你永远可以相 娘亲,不知您在宫中一切可好? 灵儿在这里祝您一切安康。 在递上了父皇交给我们的书信后,一切都很顺利,没有遇到阻碍。 我和阿易已经平安拜入了神道宗,我在落月峰修行,阿易则拜入了厉金峰。 在拜师仪式上我们虽然没看到掌教的真身,但是收到了他赐予的法宝护身。 我猜掌教对我们的到来,虽然有些意外,应该还是算欢迎的。 对了,神道宗和我之前在资料中看到不太一样。 这里的环境出人意料的很好,占据了崇州城外的十万大山,并不是我想象中那种阴森黑漆的地窟。 也没有别人说的那种整天密谋着阴谋的氛围。 宗门里的其他人性格虽然大多有些奇怪,但应该不是坏人,至少对我们的到来没有抱有恶意。 我望气时没有看到对我们的邪念,占据更多的是好奇和畏惧。 阿易那边的情况我了解不多,我想他应该会在信里写下来,如果没收到,我会让他以后按时写的。 我在落月峰的生活还是挺舒适的。 和宫里相比没有太多的拘束,没有繁文缛节,不需要向谁请安。 除了荆师姐平日里的举止有些古怪,剑师兄性格有些太阴沉外,任师兄和鱼师姐都是很好的人。 尤其是任师兄,他……是一个少见的修士。 世人都说:“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拥有强大力量的修士会习惯性地轻视皇权。 这点,在我接触过的宗门弟子中尤为普遍,他们都觉得皇权只不过是一个约束世俗的宗门,无法对他们进行干涉。 但任师兄不一样,他对皇权,尤其是北乾的律法是相当赞许的。 在我最开始进入宗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小意外,是他不畏强权去跟人争论。 虽然很遗憾最后并没改变事情的结局,但也让女儿在这里感到了一丝安心。 最后,再次祝您诸事顺遂。 请勿挂念我和阿易,我们这里一切都好。 爱你的灵儿。 …… …… “那么,施小姐,你这就要回去了?” 将施雪送到了山门,任以道冲着马上的女骑士拱了拱手。 在见过几次后,施雪已经卸下了不少的伪装,也不再涂抹那种会降低颜值的妆容。 不施粉黛的脸上英气十足,虽算不上绝色,但是却有一种令人为之侧目健康魅力在身。 拽了拽缰绳,施雪同样行礼。 “嗯,我在崇州城中还有要务去处理,不能再拖得太久了。” 在神道宗也做客了两三日,施雪在确定李灵灵姐弟无碍之后方才选择告辞。 杨公公留在了厉金峰陪伴李亦易,施雪虽没说什么,但心中总归是有些不忿。 但她也有捕快的公务在身,还是需要去每天点卯的,不能彻底放弃。 “你不用担心李师妹,落月峰有我师姐在,应该是全宗门最安全的地方。” 当然,这是将她从犯罪分子的人员名单中排除后。 她要是监守自盗的话,那这里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李灵灵也跑不掉,不如跟她的家人说点好听的。 乐。 对任以道感激地点点头,施雪本要就此告别,但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有些迟疑地问道: “任道长,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哦?施小姐为何如此客气,但讲无妨。” 深吸口气,施雪才压低着声音问道: “你,知道灵儿他们两人的身份吗?” 那两人只是递交了李隆的私人信件,并未大张旗鼓地进行宣扬。 但施雪相信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眼前的这位就是其中的一人。 任以道笑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有什么区别吗?” 从一开始,任以道就已经猜到了对方大概的身份。 天子龙气缠身护体,李灵灵身上更是有着应龙道神的潜质,再加上施雪一路相随。 任以道想不到除了北乾皇室外,还能有谁家的小辈能有这样的牌面。 但,这又如何? “既然他们已经拜入了神道宗,那么对我来说,他们现在的身份只是厉金峰的李师侄和落月峰的李师妹,仅此而已。” 我只是尊重皇权对世人的统治和保护,让他们至少不会惨死妖口。 但是也仅仅只是尊重而已。 “至于其他的,我不关心,相信你也不希望探究太多吧?” 听懂了任以道的言外之意,施雪点点头道: “……是我唐突了,感谢道长的理解。” 笑着摇头,任以道忽然想起差点忘记的一件事,在身后摸了摸。 “不用这么客气,对了,这个辛苦帮我从崇州城寄给施兄。” 从储物袋中取出将一个酒坛递给施雪,任以道笑眯眯地说着: “施兄上次的酒量令人印象深刻,这酒就当是上次帮助的谢礼了。” 这是他从仙狐观废墟下的地窖中找到的,当年凡人敬献的浊酒在百年的时光下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尤其是在吸收了大量的香火之气后,更是可以消弭饮用者身上的煞气。 【香火仙狐酒·百年陈酿版】 这酒对于识货之人来说价值不菲,但对于任以道来说,还比不上巩固施暗七的友谊重要。 “啊对,如果你不想他再多生一个堂弟堂妹的话,告诉他一次不要喝一杯以上。” “如果无所谓,那就没关系了,放开随口喝就行,让他们夫妻一起喝也行。” 嗯。 这可不是蓝色小药片哦,比那可厉害多了! 香火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施小姐可不要偷喝哦。” “你还小,这是大人才能喝的。” 施雪:??? “你!” 脸颊微红地接过酒坛,施雪用白眼剜了笑容暧昧的任以道一眼,直接用力挥鞭。 啪! 驾马冲了起来,施雪回头吐了吐舌头,恨声道: “你才小!” “你全家都小!” 笑眯眯地挥手目送,任以道一点都不生气。 呵呵。 都做鬼脸了。 还说你不小。 幼稚! 不跟你一般见识。 “既然她这个碍事的人已经离开,那我的计划就可以展开了。”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任以道转头望向落月峰的一个新洞府。 李灵灵的洞府。 “嘿嘿嘿……” 神道宗生存法则其二: 【你永远可以相信任以道!】 第66章 久违的发个单章 说点丢人的话。 昨天,我发现这本书在二轮推荐上找不到了,在经过反复确认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去找编辑询问。 我生怕是自己出了错,所以找了好多人问,都是看不到后才去找的他。 然后编辑告诉我,现在起点的推荐多了新的算法,运营那边说我这个效果不佳,给我淘汰了。 二轮到三轮,晋级失败。 很突然,毫无半点征兆。 上一秒我还在慷慨激昂的码着字,准备今天的更新,打算早点睡个好觉,修养身体。 下一秒忽然就接到了病危通知书。 我说实话……我不理解。 我这本书现在是仙侠新书的前十,新书总榜也进了前一百,一切正在向好发展的时候,怎么会连二轮都过不了? 我自认为是没问题的。 从追读上看,我这本书只上了两个推荐,但是现在追读已经能够稳定四五百,比上本书要好很多。 从前的经验来看,至少可以稳定在仙侠三轮推荐之后,四轮不好说。 我已经很知足了。 所以我继续努力,希望可以继续让更多人看到,希望不要让大家失望。 发书二十一天,我日更六千五百字,没有一天断更,即使我出去外地旅游的时候也没有。 我没有出去做旅游该干的事情,而是窝在宾馆里从黑夜写到白天,等结束了才着急忙慌地逛了一圈博物馆就走了。 我不甘心啊。 可是现在起点就是多了新算法。 大概是三个点: 转化,留存,追读。 1.转化:因为推荐而点击的人。 2.留存:点进来看到 3.追读:最新章节更新后一天的有效付费用户数。 这三点中,我追读足够,留存也达标。 唯一有问题的是转化率不够,所以就给我淘汰了。 这个新算法,新出大概还不到一个月,没有任何通知,也没有人明白。 我自认为这本书要比上本书好很多,我自己写的也很开心。 我很快乐。 做着向往着未来的美梦,想要通过自己手中的笔,来创造更好的生活。 但现在梦醒了。 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从床上踹了下去,脸朝下摔在地上。 头破血流。 这本书没救了。 我整个昨夜都像是个行尸走肉,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昨天晚上是深夜,我担心自己的情绪会太过偏激,所以我选择今天早上来思考。 两点睡,我大概六点多就起来了,坐在床上反复思考。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大概是三条路。 1.切书 痛痛快快,一了百了,当一回太监,然后准备新书再战一回。 2.熬下一个推荐 这周的推荐没有了,我要熬至少11天才能等到下周的新一个二轮的复活赛,结局还不一定能上三轮。 3.下个月一号就上架 我现在已经十三万字,下月一号上架大概是有十五六万字,差不多够了最低的上架水平。 这个方法也是最快能拿到钱,并且决定这本书未来生死的。 …… 在反复的思考后,我觉得我可能会选下一个月上架。 切书是不想切书的,我不服,也不愿意当太监。 而熬推荐又实在是太痛苦了,我赌不下去了…… 下月一号上架的话,我不论多少首订,都想要看看更新一个月后的均订能够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现在追读四百多,首订能有多少? 我不知道,也不敢想。 我现在的心情真的很低落,也很难说出一些豪情万丈的话。 我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这本书是我的一次尝试,一个给自己的小小放纵。 我辞职了。 有的读者可能知道,我在上本书的结尾也说了,我从上家公司辞职了,现在是失业在家的状态。 在我未来待定的这段时间,我想试着码字,看看能不能靠着这个讨一个生活。 我只是不想再去远离家人跑去国外讨生活,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可眼前的苟且又让我没有办法停下来好好享受生活。 我只能向前。 向前。 再向前。 而现在,我大概已经失败了。 我只能最后再挣扎一次。 这本书上架后,尽自己最大能力地更新一个月,看看到时候的均订数量能不能拿到一个推荐,再看看能不能逆天改命。 能,这本书就能继续写下去。 不能,那我就只能加快速度完结了,可能百万字,也可能不足。 现在的我不是之前有工作的时候,没办法再撑着单机写下去了。 所以,我说这是一些丢人的丧气话。 纵使心有不甘。 我还是不愿意不努力就低头认输。 我偏偏就是不想要转弯。 在这里,恳请看到的诸位,能够在下月一号贡献一个首订,对这本书,对我真的都很重要。 如果觉得这本书不错但想养一些再看,也请务必打开自动订阅,这样才能对均订不会影响,不然这本书必死无疑。 我写书也有了大概两年的时间。 一本110万字完本,一本150万字完本,全都是中道崩殂,但最后强撑着没钱也把故事讲完了。 也许真的是没有天赋吃这碗饭,但我真的也很努力了。 人品我有,努力我有。 但我好像是真的没有运气,每次都会遇到新的状况,每次都只差一点点…… 真的只有一点点。 一次次抬起头,一次次被打垮。 我想哭,但却又哭不出来。 因为心中忧愤难平。 翻来覆去,想到了从前喜欢的一首诗。 …… 《野歌》唐·李贺 鸦翎羽箭山桑弓,仰天射落衔芦鸿。 麻衣黑肥冲北风,带酒日晚歌田中。 男儿屈穷心不穷,枯荣不等嗔天公。 寒风又变为春柳,条条看即烟蒙蒙。 …… 希望我真的能熬过严冬,等到风雪过后的春天吧。 我会考虑几天把书名改了,可能会改成《狐说,为父岂会害你》,《求求你做个人吧!》,《这个狐仙太不是人了》这种感觉的新书名吧。 这几天我会改为日更四千,剩下的就先留作存稿用在上架那天,等上架后再恢复日更六千,甚至是日更八千。 如果首订的数据还算不错,我想试试日更一万字一个月,看看能不能救回来。 这是我最后的努力了。 最后,再次拜谢各位偏爱。 感谢陪我走到现在,希望还能陪我继续走下去。 还请再给我一些支持。 感谢。 第67章 鱼师姐,我的太阳 在将寄给娘亲的信托施雪带走后,李灵灵就一直郁郁寡欢地靠在窗边望着明月。 纵使世界不同,但对亲人的思念大多都是一致的。 在通讯手段没有极大发达的时代,信件是传递情感的重要手段。 而在书信之外的时间,他们能做的大多是这样的就将情感深藏,然后再书写进下一份信中。 李灵灵感到有些寂寞了。 在经历了最初的激动和好奇之后,热情渐渐冷却之后,寂寞终于攀上了她的心房。 她从小就不喜欢宫中那种被各种条条框框约束的生活,几次三番想要逃离那里。 但当身边真的没有了宫女侍从,她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被困在名为皇宫的囚笼之中太久,幼鸟竟然忘记了如何去飞翔。 畏惧于天空的辽阔。 但只要再给她一段时间,她就会渐渐享受起这样的生活,体会到自由的快乐。 而中间这段不上不下的过渡期,是最难熬的。 举目无亲,弟弟还到了和姐姐待在一起会闹别扭的年纪,硬是待在厉金峰不出来…… 唉,真是个不中用的弟弟! 真给我丢人! 想起李亦易倔强的表情,李灵灵就气不打一处来,咂了咂嘴。 啧。 下一秒,她的耳边就响起了一声弱弱的惊呼,还有小心翼翼地询问: “噫!你,你不高兴吗?” 嗯!!? 有刺客! 条件反射地转身踢腿,李灵灵在踢出一半后才猛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里不是皇宫,不会有刺杀来自己,那个陌生的声音也不是别人。 而是自己的小师姐! 糟了! 李灵灵能看出鱼钰的体内没有多少灵气,但和自己这种专修气血的体修不同,鱼钰只是一名刚刚迈入神道的初学者。 必须停下来,不然会出事的。 别说自己才刚到神道宗,不能闹出乱子。 我怎么能伤害那个人畜无害的可爱小师姐啊! “给我!绕开啊!” 咔。 嗖! 伴随着筋骨的喀嚓声,李灵灵险而又险地在最后一刻强行扭转身体,猛地一脚跺在地上,整出不小的气浪。 轰!!! “哦哦哦!” 而从阎王手上逃过一劫的鱼钰却完全没意识自己刚才的生死危机。 被气浪吹得左摇右晃的她,正鼓着脸颊,一脸拼命的护着手中的木盒。 “不,不能倒!不能倒啊!!!” 像是表演杂技的小丑,鱼钰晃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平复了身体的平衡,冲着李灵灵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嘿嘿,没事!” 眨了眨眼,李灵灵有些迷茫,她有点搞不懂这个小师姐的心灵构成…… 她不会害怕吗? “鱼师姐,你怎么过来了?” 你这个时候来我这里,是要做什么? 李灵灵有些紧张,越是这种摸不清的人越是难对付。 这样的外表也可能是伪装,自己不能放松警惕。 “哼哼!” 鱼钰则是完全没有自己正在被审视的感觉,得意的哼哼两声,骄傲地举起了手中的食盒。 “我看你下午的时候没吃晚餐,给你做了一些。” 深夜中。 一名少女得意洋洋地高举着食盒,等待着听到表扬。 而另一名少女站在一旁,表情看上去有些呆愣。 李灵灵没有想到鱼钰半夜来找自己居然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李灵灵没好意思说出自己其实是忘记餐食的时间。 在宫里的时候,只要她开口就会有宫女随时将食物送到自己的房间,很少有自己去取饭的机会。 再加上她也是小有所成的修士,一顿不吃是没有太大关系的,本来只打算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没想到,鱼钰居然会主动为她送来晚饭。 “你,就为了这个事情,半夜去做饭了?” 鱼钰奇怪地眨眨眼,不假思索地开口: “对呀!” “不吃可是会饿的!” “别害羞,我刚来的时候,义……师兄他也给我做了几次。” 将手中的食盒送到了李灵灵的怀中,鱼钰满意地叉腰点头。 鱼钰,你做的很好! 你帮助了你的师妹,你现在是一个合格的师姐了。 好耶—— 鱼鱼得意.jpg “嘶!” 虽然此刻仍是夜晚,但李灵灵还是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她完全感受不到鱼钰身上的恶意,只有纯粹到令人无法相信的善意光辉。 因为自己那污浊的心灵,她有些不敢直视那纯真灿烂的笑容。 娘亲,我好像在夜晚里看到太阳了…… 好,好耀眼! “那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鱼钰本打算做完好事之后就洒然离去,但还是被回过神来的李灵灵叫住。 “等一下!师姐有时间吗?不进来坐一会儿吗?” “啊,好呀。” …… 鱼钰好奇地打量着李师妹的闺房,惊奇地扫过一样样物件。 哇—— 天山的暖玉制成的玉枕、南海珊瑚的摆件、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的书画…… 富贵人家呀。 虽然心中惊叹于李灵灵家里的雄厚彩礼,但是鱼钰并没有什么负面的想法。 嫉妒、羡慕、自卑……这些感觉统统没有。 鱼家也是崇州城中的一方富商,算不上巨富但绝对是衣食无忧,不用为生活而操持奔波。 而很多时候,过高和过低的收入都会使人不快乐,只有中产阶级的幸福感才是最高的。 所以鱼钰只是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两手拄着下巴,笑呵呵地看着李灵灵品尝晚餐。 并且得意。 虽然刻意控制了自己的进食速度,但李灵灵还是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她是体修,在餐食的量上本身就要超过道修太多。 鱼钰准备的晚餐充其量只能算是夜宵,可也足以平复她腹中的空虚之感。 两个境遇相似的少女有着很多共同话题,很快就放下了各自的矜持,愉快地聊了起来。 李灵灵在问天没有多少同龄的玩伴,兄弟姐妹心怀各异,外人则怀有各种各样的目的。 虽有几个女伴好友,但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份友谊中有多少的水分。 而现在有了一个毫无城府,表里如一的师姐,让李灵灵 而鱼钰那边的理由就更简单了。 有新朋友了耶! 开心—— 第68章 任以道!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跟你说呀,崇州城里有个醉仙小阁……” “哎?我知道这个,是醉仙阁的分支,他们的北乾总阁就在问天城中……” “我也喜欢梁雯仙子的字画,只是在巡展的时候远远看过一眼。” “我认识她,有机会给你求一副字。” “好哇,谢谢师妹——” …… 闺房之中的对话异常和谐,两位少女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两个少女从天南聊到海北,从问天的历史古迹聊到崇州城的人文风情,从王公贵族的奢靡聊到平民百姓的每日生活。 等到深夜之时,两个人都仍在兴奋之中,恨不得立刻义结金兰。 虽然她们其实已经是师姐妹了。 “对了对了!” 脸颊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扑扑的,鱼钰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 “师妹呀,这个秘密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不要轻易去荆师姐的住处!尤其是晚上!” 嗯!? 有故事! 李灵灵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里有故事,凑了过去,也压低了声音: “为什么呀?是有什么禁忌吗?” 是荆师姐不喜欢被人打扰,还是这里面另有隐情? 好奇好奇! “理由?呃……直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鱼钰的直觉告诉她,不要去那边,会有危险! 去那边,头会疼! 那种痛感相当真实,就像是她真的被人打过一闷棍一样。 但是那怎么可能!? 这里可是落月峰哎,大家都是很好的人,谁会伤害这么可爱的鱼啊。 一定是我的错觉! “诶?” 李灵灵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出鱼钰会告诉自己这样一个有些儿戏的理由。 “真的!你别不信,我的直觉很准的!” 眼看师妹有些怀疑,鱼钰急了,手舞足蹈地比划来加强气势。 “我现在对危险的直觉可准了!” 别看表面上不信,但李灵灵内心其实已经有些相信了。 鱼钰是少见的至纯至善之人,这种赤子心性的人,有这种趋吉避凶的特殊能力是一点都不稀奇的。 还有一点,李灵灵的望气之术,有些看不穿鱼钰的命格。 只能隐约看出鱼钰的身上有着非常微弱的龙气…… 这也是李灵灵天然会亲近鱼钰的另一个原因,她怀疑对方和自己有一些亲缘关系。 会是父皇吗?还是哪位皇叔,甚至是皇叔祖早年在外留下的种子?亦或是他们不知道多少代的后人?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影响她的地位。 虽然已经克制了自己不要去这样扫兴地思考,但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间还是改不过来。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相信你还不成嘛!” 虽然名义上鱼钰是师姐,但是经过这一晚上的交流,李灵灵已经把自己的定位放到了师姐的位置。 这孩子,太单纯了,我必须保护好她不被外人骗走! 必须保护我方鱼鱼。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哈~” 鱼钰说完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缓缓起身。 “我有些困了,我们明天再继续吧?” “好,我送你。” “不用不用,你也早点睡吧。” 挥手拜别了李灵灵,鱼钰迷迷糊糊地向着自己的住处晃悠过去。 自从遇到任以道他们那天起,她就再也不怕黑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夜晚的黑暗在鱼钰的眼中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虽然比白天稍微暗一些,但暗的程度十分有限。 “晚安,鱼师姐。” 依依不舍地目送着鱼钰离开,李灵灵的房间再次回归了寂静。 热闹之后,终将会迎来寂寞。 只不过这次,她感觉自己在神道宗的生活,更让她期待了。 “她真是个好人呐。” “是啊,鱼钰是个好孩子。” 谁!!? 又来!? 又一次被人毫无征兆地逼入身旁,李灵灵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正要拧身踢腿,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直接将力量卸掉。 “别激动,是我。” 温和的声音似乎有着特殊的能力,让李灵灵紧绷的精神逐渐安定下来。 “是任师兄吗?” “嗯,是我。” 身边人也没有隐藏自身的意思,从阴影中走出,对着她温和地笑了笑。 “这个时候前来,师兄是有什么要事吗?” 比起人畜无害的鱼钰,李灵灵对于任以道的到来可是要谨慎很多的。 虽是师兄,但任以道也是一名男子,而且是实力比自己强大的多的男子。 这样人深夜拜访,对一个还未出阁的少女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别紧张,我其实已经来了很久了。” 嗯? 嗯??? 眼睛渐渐瞪大,李灵灵的脸上逐渐染上羞愤。 “你偷听我们的对话!?” “没有,我可没有偷听,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真没偷听,我可是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是你们没有发现我。 所以我任以道没有说谎! 是你们的问题!!! 眯眼看了看任以道坦然的表情,李灵灵将信将疑,但最后还是选择忽略。 “那师兄到底有何贵干。” 笑容渐渐收敛,任以道向李灵灵靠近了一步,轻轻开口: “我是为了你。” !!! 他的声音温和醇厚,像是一股甘泉从耳膜传入了少女的心中。 咚咚! “等一下,你!” 下意识就想要后退,李灵灵感觉现在的氛围很不对劲。 可没等她逃离,她的手腕就被轻轻抓住。 “无礼!放开我!” 眼神一变,李灵灵怒视着表情严肃的任师兄,就要奋力挣脱…… 咔! “啊!” 忽然间,腿间传来的刺痛让李灵灵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的抬腿,一脚冲着任以道的胸膛直接蹬了出去! “你这个!登徒子!” 在被踢到之前任以道就已经翩然后退,胸口只被鞋底轻轻一沾,没有受到伤害。 “任以道,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面对着像是雌豹一样怒视着自己的李师妹,他丝毫不慌。 你说完了? 好,该我开始表演了。 他慢条斯理地指了指李灵灵的右腿,任以道含笑问道: “腿,已经不疼了吧?” 腿? “你不要说这些其他的,你……嗯?” 紧锁的眉头忽然一松,李灵灵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自己刚才踢出的,是右脚。 嗯!? 可是自己的右脚明明已经在之前就受伤了才对。 难道说…… 李灵灵:! 见她意识到了问题,任以道半眯着眼睛,悠悠开口: “鱼钰外出的时候我就跟在她身后护法了,我怕她会走丢了。” “你这伤虽然对体修的伤害不大,但是如果不及时处理,恢复可是很慢的。” “下次如果再有这样的情况,不要再强撑着了,知道吗?” 天真的少女哟,你激动什么呀? 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任以道可是这神道宗最善良的人哦。 你永远可以相信我任以道! 打算把书名改成《这个狐仙太不是人了》 调整了一天的心态,平复了不少。 虽然每次看到榜上那些远远不如我的书都上了三轮四轮就很无语,但总归是自己平复了下来。 日子还要继续,生活还要向前看。 我继续努力,请诸位再助我一臂之力! 啵啵啵! 第69章 你有什么目的? 孩子。 如果有一天,在神道宗众人中,你只能选择相信一个人的话。 那么,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我任以道哒! 你永远可以相信你正义可爱的任师兄。 信我准没错。 我会害你吗? 当然不会! 任以道没有显露出内心分毫,像是可靠的兄长在对年幼的妹妹轻轻嘱托: “下次不要再这么冲动了,明白了吗?” “……是,师兄。” 在他满是担忧的深情目光下偏过头,心里惭愧的李灵灵低下头,小声道: “我以后会注意的。” “嗯,这样就好。” 任以道负手站在原地,轻笑道: “神道宗可能和你从前生活的地方有很多不同,你可以放松一些,精神不用一直紧绷着。” “尤其落月峰上,更是不会有人想着害你的。” 没有人会害你。 但我不是人,所以不算在内。 “如果还有什么地方不适应,一定不要客气地告诉我。” 眨了眨眼睛,他冲着情绪低落的师妹打趣道: “我可不想哪一天突然发现我的小师妹饿瘦了。” “……是,多谢师兄关心。” 李灵灵抬起头,看到了任以道胸口的鞋印,是自己冲动之下造成的恶果。 “师,师兄,你的衣服……” “嗯?这个啊,不用放在心上,擦一擦就好了。” 自己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踢在了师兄的身上。 少女诘问着自己的内心,恨不得时光倒回到刚才。 让我来帮你擦……什么的,这样的话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来说,终究是说不出口的。 她现在对任以道有些好感,但也仅仅只是同门之上,甚至还到不了朋友的水准。 不过任以道也不需要她对自己的好感有多高,足够他完成接下来的目的就足矣。 或者说,他只需要少女此刻的这份内疚,就已经足够了。 李灵灵不知道的是,她心中胸怀广阔的任师兄,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正在不断比划着。 “三、二、一。” 静静看着少女的眼神一点点开始变得迷离,任以道轻轻呼出了口气,笑道: “时间已经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灵灵:“……” 她没有回答,只是迷茫地站在原地,眼眸中彻底陷入了一片混沌。 “师妹?你怎么了?是……成功了。” 嘴角渐渐勾起,任以道没有 “这可真是让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啊。” 不知道是不是身怀秘宝的缘故,李灵灵虽然是名体内没有灵气的体修,但她的识海却是超乎想象地稳固。 嗯,大概可以比得上三十个鱼钰。 要不是最后将因“内疚”而产生的漏洞当做突破口,任以道也没办法轻易成功。 但无论有多坚固,现在她的识海大门已经对任以道敞开了。 嘿嘿! 让我好好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邪魅的笑着,任以道一步步靠近站立的李灵灵。 而就在他的手掌即将碰到的那一刻…… 滋滋! 璀璨的电弧将他的指尖弹开。 那电弧是雷法所化,不是李灵灵本身的力量。 “哦?护身法宝吗?不过没用啊……” 只是愣了一下,任以道继续抬手向前。 比起里哨还费时费力的破解,他选择了最直接快速的方法。 直接硬抗。 五指一探,将那电弧攥在掌心之中,少年的眉头微微挑起。 “酥酥麻麻的,居然还挺舒服的。” 要不,下次让它电点其他的地方吧? 比如…… 在他畅想《快乐电弧不为人知的一百种隐秘用法》时,一道黑影让他的思想回到了现实之中。 嘶! 一条只有手臂大小的黯淡黄影挡在了任以道的身前,怒视着这个心怀叵测的恶人。 野生的黄蛇蛇出现了耶—— 不,咳咳。 被荆月沁那个憨憨带跑了,什么黄蛇,是应龙才对! 在李灵灵昏迷无助的时候,应龙应激而现,保护她不被恶人侵犯。 任以道并未被吓退,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 “哦吼!你这是要拦我吗?” 应龙虚影张开翅膀,来自洪荒的龙威冲击而来,展示着自身的可怕气势。 嘶!!! 但是,这真的有用吗? 或者说,它的现身,真的能达成原本的目的吗? 有些着迷的欣赏着应龙的每一处细节,任以道端详了一会儿后,满足地呼出口气。 盯着应龙的金瞳,他说: “终于,让我等到你了。” “你要是一直缩着不出来,我就只能下次再换别的方法尝试了呢。” 应龙:? 等等,他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的目的是这个小姑娘的身子?” 揶揄地欣赏着应龙那难以辨认的错愕表情,任以道得意地笑了笑。 “呵,天真。” 他说: “我啊,这大半夜不睡觉,可全都是为了你哦。” 他不是为了李灵灵的身体? 是为了我? ??? 来不及思考,一只巨大的爪子将应龙直接按在了地上。 嘶!!? 幻化到只比任以道高上少许的八尾白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应龙的身后,直接将它困住。 如果肉身无法攻击道神的话,那换成道神不就好了吗? 蹲在慌张的应龙身边,任以道笑眯眯地摊手戳了戳它的翅膀。 “小应龙~” “来来来,不要害羞,跟哥哥聊聊天嘛!” “哥哥又不会害你。” 我堂堂宝可梦品鉴大师,怎么能错过这么稀有神兽呢? 你凭什么让荆月沁看见,不给我任以道看到?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宝可梦全地区冠军的实力啊!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成分! 掀开了应龙的翅膀,任以道用探究的目光扫视着整体。 啪。 大意之下,应龙居然挣脱了任以道的魔掌,用着翅膀上的骨刺狠狠戳向他的眼睛。 呜—— 然后再一次被压在地上,而且压得更重了,精神力量禁锢住了它的身体。 “听话!” “让我康康!” 呦,还是个妹妹。 得到了事情的答案,任以道当即失去了兴趣,松开了像是被凌辱了一样的应龙。 “好了,我们现在也算是有了初步的认识了。” “我们来谈点正事儿吧。” 他嘴角笑容未变,但眼眸渐渐染上了血色。 “你们来神道宗,有什么目的?” 第70章 已经,回不去惹 “嗯……” 眼皮微微动了动,李灵灵缓缓睁开眼睛。 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天板,享受着安眠最后的余韵。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的脑子才真正的清醒起来。 等再过了半晌,李灵灵才慢慢从床上爬起,坐到梳妆台前。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灵魂这才终于回到了躯体之中。 “哈——” 非常不淑女地打了一个哈欠,她想了想,又躺回了床上…… 没有宫女帮忙洗漱虽然麻烦了不少,但也同样没有了人盯着自己起床。 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真好…… 此间乐,不思问天。 娘亲,女儿已经回不去惹。 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意识正要再度沉寂,李灵灵身体忽然一动,即将闭上的眼神一凝。 “……昨晚?” 哗啦! 猛地坐起,李灵灵瞪大着眼睛,胡乱地在身体上下仔细摸索。 “呼……” 仔细检查了守宫砂在内的一系列守贞方法,李灵灵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没事儿! “昨夜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会完全没有最后的记忆?” 她捂着脑袋用力思考,试图回忆起最后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我跟任师兄道别,回屋直接睡了?” 虽然画面并不清楚,但确实是有隐约的印象。 “难道是我太累了吗?” 自己安然无恙,一切的迹象都表明是自己精神过敏,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心中为什么会有一种特别的感受? 感觉自己好像被人上下其手,狠狠凌辱了一番。 而且,那个人,好像还是任师兄…… “!!!” 难道说!? 自己因为愧疚和好感,做了那样的梦吗? 脸颊逐渐染上粉红,李灵灵将自己的头蒙在了被子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外面。 少女困惑着,发出了微弱的悲鸣: “我该怎么面对任师兄啊……”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枕边,正躺着一只眼角含泪的小应龙。 那个男人。 他简直不是人!!! 蒙着头滚动了一会儿,冷静不下来的李灵灵越是克制自己不去想,就越是控制不住思维的发散。 “师兄他……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想起了任以道身上的功德之气,李灵灵猜测道: “他一定是去做善事了吧。” …… …… “福报!这简直就是福报!” “很好,很好啊!” 放下了手里的指挥棒,任以道结束了一夜的攒功德修行。 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是在自己的功德作坊醒来的。 看着一群面色憔悴的劳改犯,感受着体内增长显着的功德值,任以道一时间怅然若失。 “果然,工作这种事,还是让别人来做比较好。” 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种好事儿呢? 我真傻,真的。 攒功德这种事,为什么要亲力亲为啊! 这种事情,一开始就让别人去做,我最后再坐收其成不就好了吗? 这个世界的循环就是这样的: 一开始痛恨资本家,再后来理解资本家,最后成为资本家。 “对不起,我没办法让这邪恶的轮回在我这里终结!” 屠龙的少年现在要变成恶龙喽—— “不对,是我想错了,我这怎么能算是资本家呢?我顶多是个功德企业家!” “我这是给了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他们害得谢谢我嘞!” 任以道现在正身处在落月峰监牢的一个特殊的房间中。 不,应该说是一个专门定制的劳改套房——功德集中营。 两边墙上挂着“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和“积攒功德,惠及他人!”的条幅。 中间则挂着一个涂抹了萤石粉的巨大横幅——《功德派对1.9删档内测》 大概一个篮球场的昏暗空间中,挤满了几十名双眼无神的犯人。 这些人,全部都是上次宗门之乱中地煞宗被俘获的余孽。 他们的手里拿着各异的功德用具,不断进行着机械化的动作,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向高台上的那个少年。 不是不能。 是不敢。 最开始被俘虏的时候,他们想着大不了就是一死,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但当他们看到一堆会唱歌的肉山时,他们迟疑了。 再当他们发现肉山里全是自己的熟人的时候,他们恐惧了。 最后当他们自己也开始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后,他们疯狂了。 大量的人在这个过程中崩溃,然后像是垃圾一样被丢进了其他的牢房中,再也没有回来。 而他们这些留下来的,不是不敢死。 而是根本死不掉! 这里没有日月,无法分清时间,精神涣散的他们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久。 一周?一个月?半年? 具体的时间他们不清楚,他们只知道一件事。 自己……居然开始有些享受这一遍遍的机械劳作。 有一种,未知的情感在心底萌芽了。 而这种怪异的情感,每看那个身影一眼,就会加深一些。 不,不能再看他了! 我们要坚持下去,一定要维持住自我! 不能妥协…… 不。 已经回不去了。 “伟大的主人,赞美你……” …… 高台上的任以道没有注意到那些人的目光和低语,就算察觉了也只会无视。 尽情挣扎吧。 希望你们可以坚持的再久一点,给我提供乐趣的同时,也可以留下更多的试验资料。 你看,这不是双赢吗? 当然我指的是,我赢两次。 推了推鼻梁上特制的平光镜,穿着白大褂的任以道用笔敲了敲手中的本子,记录下了昨夜的资料。 “经过了几轮内测,测试员的人数虽然因为一些意外下降了百分之五十,但是整体产出却没有下降,反倒提升了百分之六十!” 此消彼长,四舍五入,我这是赚大了啊! 很好。 不光工资可以少开了,业绩还变得更好了。 真不错。 可以正式命名为《功德派对2.0》了! “一切在按计划进行。” 任以道下一步的目标,就是探索功德流水线的运作机制,看看能不能把《功德派对2.0》升级成为《功德工厂1.0》。 不过由于劳改犯的数量短期不会再攀升了,这项伟大的计划只能先缓一缓了。 如果一步跨越到工厂难度太大,先过渡一个《功德流水席1.0》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合上了笔记本,任以道感慨万分。 “真有趣!” 不愧是刻在灵魂里的本能,到哪都喜欢种田呢。 “果然,我还是喜欢种田攀科技,这种脚踏实地的安稳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自己这位善解人意的师兄在阳光下游荡的时间了。 “说起来,昨天问到的事情,还需要跟其他人求证一下。” 想起应龙那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话语,任以道的表情相当微妙。 “这位北乾皇帝陛下,是不是有点特殊的癖好啊?” “怎么送女儿给人当义女啊!” 有送女,不看了! 上火了一天,身体就开始不舒服了,腰疼了一天——昨天改完名之后,评论少了好多,大家还在看的说说话,不然我真的要自己去评论了(乐) 第71章 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哦? 那应龙虚影,并不是李灵灵天生拥有的。 或者说,不完全是来自于她本身。 在任以道昨夜对它上下其手的过程中,除了细微的缝隙外,他还摸清了很多细节。 那个应龙虚影虽然是由李灵灵的灵魂主导,但其中还藏有着另外一股力量。 那股力量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强化了应龙道种的灵智,赐予了它保护李灵灵的能力和使命。 神乎其神,技乎于道。 北乾皇室是北冥神州共主,幕后有这样强大的高人谁都不会意外。 可是任以道还是从这件事中察觉到了细微的违和。 以他多年来行善积德的经验来看,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这应龙道种随身,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她吗?” 昨天探查的结果,有很多点让任以道很迷惑。 按照李灵灵的自述,她是一名体修,而且是天赋挺优秀的那种。 这其实很容易理解。 体修除了在修炼上要费大量的外物资源外,最看重的就是本身的内在血脉。 而这对体修来说最重要的两项,李灵灵都拥有最好的。 冉贵妃的娘家冉家可是世代公卿,北乾皇室就更不用说,修炼的资源从来都没亏过她半分。 再者,李灵灵不光有着北乾皇室的真龙血脉,还有冉家白蛟的顶级血脉。 两种血脉的相性极好,多年来时常有通婚的习惯,结合后的血脉应该是相辅相成的才对。 李亦易就是通婚情况中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吸取了两种血脉的优点,体法兼修,被众人寄予了厚望。 但是李灵灵却不然。 可以说是冉李两家自有通婚记载以来,最失败的一个。 她表现在外的,是一个天生灵脉不通,是个不能修行道法的废物。 好在冉贵妃凶威大发,将所有说风凉话的家奴洗了好几遍,将所有恶意都挡在了外面,才没有让负面的情绪影响到李灵灵。 也好在 从此,那些流言蜚语也只能在私底下里传播,永远拿不上台面来讨论。 可这真的对吗? 作为一个阴谋论爱好者,任以道向来都是以己度人的。 是我的话,一定要搞点事情才对。 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任以道本以为李灵灵其实在故意藏拙,对外示敌以弱,对内努力修行,来搞一个女频版本的逆袭剧本。 “三年之期已到!恭迎龙王李灵灵回归!一呼之下,十万将士……” 要么是另一种。 “你当年退婚羞辱我,现在是我来退你的!” 但很可惜,这些都没有发生。 本以为是藏拙,但没想到是真的菜。 李灵灵活得很质朴,一点深层次的伪装都没有。 “唉……你们这些人活得好没有梦想啊。” 无趣! 小说终究是小说,那些假装纨绔废物之类的桥段,在高武世界终归是太容易暴露了。 从昨夜的反应来看,李灵灵也不清楚自己身边有应龙虚影在暗中保护。 她,主观上对神道宗是无害的。 “即使她的嫌疑可以初步排除,但那位圣上的想法,我可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了啊。” 李隆小同志,你把女儿送过来是什么意思? 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哼! 哪个干部经不起这个考验!? 等一下。 “不对啊,他还送了个儿子一起过来。” “这又是什么意思?” 嘶。 “我不好这一口啊。” 虽然李亦易虽然是个颜值非常优秀的小正太,但是我真没那个性致,而且他太中二了。 任以道:“……” 摸了摸下巴,他思考了一会儿,自语道: “要是两个钩子一个都不咬,是不是不太给皇帝面子?” 人家这么给面子,想要跟自己搭上亲戚关系,残忍拒绝是不是不太好啊? 嗯…… “要不还是咬一个吧?” 至于咬哪一个,那当然是不必多说的。 …… …… “杨公公,一个人在这里打谱,好有雅致啊。” 轻车熟路地穿过小道,任以道找到了在山腰处摆弄着棋盘的杨无声。 “任道长说笑了,我实在是闲得无聊,这才解解残局打发时间。” “李师侄呢?” “殿下在后山修行谢峰主传下的道法,现在无法见客,还请任道长谅解。” 哦? 闭门不见? 看了眼老神在在地坐在凳子上,一点都没起身意思的杨公公,任以道笑了起来。 在神道宗跟我摆谱是吧? 有趣。 实在是有趣呀! 任以道自然地坐到对面,扫了一眼棋盘,拿起了白棋。 “既然公公无事,那可有雅兴同我对弈一局?” 没想到任以道在被拒绝后还能这么自来熟,杨无声愣了一下也合群地笑了起来: “任道长愿意陪我消磨时间,老夫自然是无比欢迎。” 摆好棋盘,两人不再交谈,开始默默落子。 哒。 杨无声黑子刚落,任以道的白子就直接按下。 哒! 眉头微动,杨无声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年,感受不到任何外露的情绪波动。 对方,似乎真的只是在下棋。 又过了几轮,杨无声的眉头紧紧锁起。 任以道的棋风让他很是难受,完全不顾未来的布局,一有机会就会直接将他扑杀。 杀完之后,任以道还会是意外地来上一句: “承让了,杨公公,可别手下留情啊。” “……” 哒。 哒! 将要形成的大龙再一次被断掉,杨无声眼睛眯起,不咸不淡地说道: “……任道长,看来是喜欢下快棋的性格啊。” 哒。 哒! “有吗?我觉得还好吧。” 再次将任以道落子之后才悠悠开口: “杨公公,你的形势可不算太好了,可再别让着我了啊。” 你! “任道长,急于一时,可是会出错的。” “会吗?很多事情,直来直去还是比较简单的。” “任道长此言差矣,很多事情是急不得的。” 哒! “真急不得吗?” 眯眼紧紧盯着任以道看了一会儿,杨无声轻轻呼出口气。 哒! 他同样也加快了速度。 但没用。 他快,但任以道比他更快。 哒!! …… 落子之声不绝于耳,并且愈来愈快! 两人都是步步紧逼,宁可舍弃大局也是半点不让。 “!!!” 等到杨无声反应过来时,他不知不觉中被带进任以道的节奏中,再想反抗却已经完全没有了胜利的可能。 输了…… 自己竟然谁给了一个小孩子!? 而就在杨无声怀疑自己的时候,任以道笑了。 他说: “公公技高一筹,在下认输了。” 杨无声:? 第72章 怎么连你也 啊? 低头看了一眼被蚕食殆尽的黑棋,杨公公一脸懵逼。 你输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 “……任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让我一局?这有必要吗? 杨无声在宫中也是一个会被小太监们敬仰的存在,不是没遇到过棋力不够被人让棋的局面。 可是就算是让棋,那也是有门道的。 有水平的让棋,那是能够宾主尽欢的。 有你这么明显和草率的吗!? 你让我这脸往哪里搁啊! 但任以道可不管那些,他对男人还没有那么体贴。 更何况,杨无声这位东厂的公公,大概连男人都算不上。 谁要管你脸上挂不挂得住? 随手将白子丢到棋盘的右下角,任以道毫不留恋地起身,洒然离去。 “道长!我们再来一局吧?” 喂! 你给我回来! 不许走! 我这次要血洗这一次的耻辱! 霍然起身,杨无声想要拉住任以道的衣角,不成想被对方头也不回地闪开了。 “下次吧!下次一定!” “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公公莫送了。” 行了,已经足够了。 任以道背对杨无声的脸上满是无语,就差直接摇头了。 你这家伙好歹是在宫里混的,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啊。 真当我这么无聊,没事闲的跟你在这里下棋玩呢? 我是图你老? 还是图你不洗澡? 任以道离开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已经获取了想知道的信息。 出了厉金峰之后回头望,任以道摸了摸下巴低语: “介娘↑们↓可……咳,这阉人可不是个好人啊。” “杨公公,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杨无声有问题。 他绝对是知道李隆送这对姐弟来这里的真相。 不仅如此,他还在极力避免自己和李亦易相见。 不不不,这说的不对,他哪里敢公然违抗皇命? 这一切都是巧合,李亦易主动忙于修行没有交集,最多是殿下的问题。 再说了,李灵灵不是已经送到任以道面前嘛! 就算最后清算,最多也只能算他失职之过。 “你就这么怕我真的会成为李亦易的义父吗?但李灵灵就无所谓了吗?” 杨公公选择留在厉金峰陪伴李亦易,却对李灵灵选择了放弃。 是因为知道应龙虚影无需担心吗? 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任以道对这件事背后的真相,稍微有了些兴趣。 “只希望最后的真相,不会让我太无聊吧。” …… 杨公公看着任以道飘然远去的身影,回想着与他刚才的种种。 “他走得这么急,是怕留下来尴尬吗?” 想了想这几天接触的神道宗门人,杨公公大概能够想到这个宗门的特质。 他们排外,但是反应又不激烈,最多只是无声地抗拒。 任以道已经算是神道宗的异类,但总归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应该清楚这样的氛围对外人会是何种感受。 任以道过来探望的目的,难道说…… “是担心我们在神道宗过的不好吗?” 同任以道接触了几次,在记忆的美化之下,一个有些不谙世事但却善解人意的形象渐渐丰满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回忆,越是觉得这个少年的身上就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地放下戒心。 可能这就是人格魅力吧? “虽然使命在身,没法跟他深交,但是……” 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杨无声摇着头感慨起来: “任道长他,人还怪好的嘞。” 真是个好人呐! …… 而在杨无声身后的洞府中,一双眼睛也不再看向这边,重新隐没进了黑暗之中。 李亦易皱着眉头,默默重复着一个名字。 “任以道……” 脸色阴晴不定的念叨着,李亦易闭上了眼睛,默默运转起功法。 …… …… 在离开厉金峰之后,任以道哪也没去,直接选择找个偏僻的角落盘膝坐下,在心中默念掌教的名字。 不出所料,在半分钟后,他的意识就出现了恍惚,一股强大的力量渗透进了他的识海。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面前就已经是一个散发着浓浓岁月气息的庙宇。 任以道“来过”这里一次,当他身体借出去的时候。 他对着歪斜的神像躬身行礼。 “落月峰弟子,见过掌教。” 神像司空煜斜眼看着任以道,淡淡道: 【嗯,你这次找我,是有何事情?】 不是司空煜不正眼看人,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上次忙着处理沈十,忘记用任以道的身体把自己摆正了,现在又是精神世界,摆正了也没什么意义…… 他已经有点习惯这个视角了。 “弟子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您指点迷津。” 【你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昨夜我……” 其他的事情,任以道可以随便胡搞乱搞,但是牵扯到一位人间帝王,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在神道宗和北乾的建交初期,他可不想搞出什么问题而变成宗门罪人。 任以道确实是乐子人不假。 可他是喜欢看别人乐子,不是把自己变成乐子的。 对不起了左师叔,现在掌教才是我最信任的大佬了! 简单讲述了现在遇到的困境,任以道像个乖宝宝一样老老实实地低着头: “弟子,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还请掌教指点。” 【那就当呗。】 任以道:? 茫然地抬起头,任以道看向了神像的侧脸。 那个…… 你说啥? 刚才风太大,我没太听清。 司空煜斜视着这不争气的弟子,十分费解地问道: 【这白捡来的便宜,为什么不要?】 眉头不断抖动,任以道深吸口气,再次确认道: “掌教,弟子是在担心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怕会给宗门带来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只要他李隆不带着乾剑从问天御驾亲征,能给我神道宗造成什么麻烦?】 呵呵,还是年轻。 他李隆小儿,有什么好怕的! 司空煜声音宏大,魔音灌耳般在任以道耳边轰鸣: 【当!】 “不是!掌教,你真的不再多考虑一下吗?” 【去当!!!】 “啧……啊啊啊!我不管了!” 终于体会到了别人平时是怎么折磨自己的,受不了的任以道强行从精神空间挣扎了出来。 “……” 任以道睁开眼睛,脸颊不断抖动,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大喊的冲动。 糟了,以前没跟掌教有太多的交际,失策了…… 他妈的。 怎么连掌教也是个乐子人! 虽然这话由他来说有点问题,但是神道宗……真的没问题吗? 这个宗门有毛病吧!? “行!” “连你都不管是吧?” 一个是当,两个也是当,有什么区别? “这义父,为父当定了!” 献祭自己,成为大眼珠子的养分!(阴暗的爬行) 其实是我自己去找瞳叔献祭自己的,瞳叔人真好呜呜呜。 其实上本书也被他奶了,虽然艰难也坚持到了最后,可喜可贺。 失乡号的各位好温柔啊) 第73章 来做我的女儿吧!(白胡子语气) 李灵灵完全不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未来。 在被窝里缩了一早上,她终于是彻底调整好了心态。 现在正在快快乐乐地和鱼师姐继续聊天。 反正她也没灵气学不了道法,来到神道宗拜师说白了就是来当混子的。 而鱼钰虽然天资不凡,但基础实在太差,练也不急于一时。 于是两个新入门的姑娘就携手在神道宗里逛了起来。 名义上是师姐带着师妹熟悉宗门,但其实就是两个小姑娘出来春游了。 两个小姑娘皆是容貌出众,但却风格迥异,一个如同山间小白般怜人且无害,另一个则英气与贵气并存。 这如同双姝并蒂的朵同时出现在眼前,即使神道宗门人多社恐,也没有吝惜目光,全部都多看了两眼。 两人连荆月沁丢给她们的峰主令牌都没用上,靠着刷脸畅通无阻,一个下午就将九大主峰逛了个大半。 当两人从镇守宗门秘藏的长老那里离去,一直开开心心的鱼钰忽然撅了噘嘴,嘟囔道: “好奇怪呀。” 嗯? 李灵灵关心地偏过头,不知道师姐为何突然这样说。 “怎么了?” 有些委屈,鱼钰瘪了瘪嘴,费解地开口: “刚才那位师叔,我明明 闻言,李灵灵的眼神微微眯起,身上多了些危险的气息。 她将手搭到鱼钰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认真问道: “是不好的眼神?淫邪?” 鱼钰是她的师姐,如果被别人轻薄,即使对方是宗门长老,李灵灵也会替她讨回公道。 别的弟子可能也就息事宁人,不敢声张,但是她李灵灵敢! 现在的李灵灵还是没有转变心态,更多是将自己当做北乾的公主而不是神道宗的弟子。 就算事情闹大了,她也不相信会有人能压过北乾皇室。 鱼师姐,就由我来守护! “诶?你说啥?” 但和下定了决心的李灵灵不同,鱼钰懵懵地歪了歪头,然后快速摇头: “啊,不是不是,不是那种会让人不舒服的目光,嗯,怎么说呢……” 回想起那两位老人过于慈祥和蔼的目光,鱼钰不确定地描述着刚才的感受。 “他们看我的目光,感觉像是怜悯?又有一些感慨,似乎是在庆幸着什么?” 什么意思啊? 注意到这点,鱼钰回忆起之前,才发现这并不是个例,还有好几位师叔的目光都是这样的。 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好奇怪哦。 ??? 她看鱼钰的样子不似作假强撑,意识到事情可能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而就在她困惑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了身后的交谈声。 在不刻意窥听的情况下,李灵灵的耳力要道修好很多,她集中起精神终于听见了那两位颜姓长老的交谈内容。 颜四季:“这个鱼师侄,就是上次任以道带过来的那个痴呆儿吧?” 顔常春:“一开始我也不敢确认,不过我仔细探查了一下,确实是同一个人。” 颜四季:“居然恢复了正常,这还……真是不容易啊,妖气灌入识海还能恢复神智,那小姑娘一定吃了不好的苦吧。” 顔常春:“是荆月沁出手吗?” 颜四季:“呵呵!我看不像,她不像是会那种精细活儿的人。” 顔常春:“那……就只能是以道师侄了吧。” 颜四季:“是啊,他上次带着鱼师侄四处拜访,也是存了从我们这里求得方法的心思吧。” 顔常春:“以道他,是个好孩子啊。” 颜四季:“嗯嗯。” …… 消化着偷听而来的消息,李灵灵的眼眸微微颤动。 痴呆? 妖气入识海? 她看着鱼钰的侧脸,回想着这几日相处时的乐观,她完全想不到对方会有这样痛苦的过去。 她是怎么熬过去的? 越想越是觉得心疼,李灵灵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师姐柔软的身躯。 “师姐,你……受苦了。” 鱼钰:? 啊? 你在说什么啊—— 虽然脑子里满是问号,不过鱼钰没愣多久,就抬手回搂了师妹的腰肢,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 李师妹一定是觉得想家了,想要找人撒娇,我懂的! 乖——乖—— “灵灵,你好暖和呀。” 体修专修气血,平日也在无意识调动,它们的体温是要比道修高上不少。 感受着头顶的触感,李灵灵浑身一紧,下意识就想要抗拒,但很快就松下了下来。 好温暖。 很久没有人这样摸摸她的头了,就连娘亲都很少这样做了。 这是什么? 这就是师姐,不……这就是有姐妹的感觉吗? 在北乾宫中,李灵灵有不少同父异母的姐妹。 但那些人表面上亲密无间,实则貌合神离,暗中都将彼此看做是阻碍。 和她们接触不但劳心劳力,还容易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李灵灵一直想要一个不用勾心斗角,一个可以真的关爱她的姐姐。 不知何时,她的心声从嘴里漏了出来,低语: “师姐,你能当我的姐姐吗?” 糟了。 这太唐突了。 “啊,不是,我……” 但没等李灵灵解释,那边鱼钰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回答: “诶?好啊!我也一直想有一个妹妹的。” 鱼钰没想那么多。 师姐妹对她来说,其实就已经是姐妹了。 “师姐!你……” 而就在两位少女准备义结金兰的时候,一个看不懂气氛的不速之客插进了两人之间。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任以道歪着头看着贴贴的两只,感觉自己要是再来晚一会儿,这里怕是连百合都要盛开了。 !!!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李灵灵松开了怀里的鱼钰,有些结巴地开口: “任师兄!我们,我……” 鱼钰完全没有看到李灵灵欲言又止的表情,兴奋地凑到了任以道身前,邀功一样嚷道: “义父!李师妹说要和我成为姐妹!” 姐妹? 挑了挑眉,任以道看了一眼面色微红但是坦坦荡荡的李师妹,缓缓点头: “鱼钰说的是真的?” “……是,我是想和鱼师姐结为姐妹。” 李灵灵想明白了,自己提出的这事虽然有些突然,但这其实没有好羞耻。 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安抚了一下激动的义女,任以道对着小师妹点点头。 “既然如此……李师妹,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这其中有隐情吗? 联想起之前偷听到的信息,李灵灵没有多问,安静地跟着任以道走到了一边。 “师兄,你说吧。” “李师妹,你……唉。” 任以道面色阴沉地摇摇头,叹息着抬手拍了拍李灵灵的肩膀。 他看似将手搭在了李灵灵的肩膀上,其实是掐住了应龙虚影的脖子。 应龙:嗯?你有事吗? 李灵灵正奇怪着,却发现自己的眼前只剩下一双明亮的眼眸。 “……” 任以道深情地望着少女的双眼,全力催动了天狐的魅惑之力,眼眸都变得有些粉红。 酝酿好情绪,他用低沉的喉音轻语: “我是旧世界的残党,新的世界没有能载……说错台词了。” 李灵灵:? 咳咳。 若无其事地轻咳一下,任以道紧盯着眼神渐渐迷茫起来的少女,再次开口。 他说: “来做我的女儿吧!” 第74章 常识修正术! “你会觉得给我当女儿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会觉得冒犯,会把这当做平常的交谈!” “放下顾虑,来当我的女儿吧!” “当我女儿吧!” …… 梵音般的话语在脑海不断回响,一次又一次地加深印象。 终于,当李灵灵意识渐渐回归,看着一脸严肃的任师兄,她感觉自己还有些晕乎乎的。 李灵灵:“……诶?” 当女儿? 谁? 谁当谁的女儿? 啊? 用力甩了甩头,李灵灵终于是彻底回过神来。 “我刚才怎么了?” 任以道含笑望着自己的李师妹,关心地说道: “没什么,你刚才好像发了会儿呆,是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一会儿再去补个觉吧。” 哦,是该再好好睡一会儿的。 “回过刚才的话题,我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紧紧盯着李灵灵惺忪的眼眸,任以道幽幽问道: “你愿意当我的义女吗?” 经过了任以道刚才的常识微调,李灵灵在听到这句话后,竟然没觉得任师兄说出这话有什么不妥。 “嗯……可是,任师兄,为什么呢?” 李灵灵对这件事唯一感到不解的,竟是好奇任以道提出这个建议的理由。 不着痕迹地挑挑眉,任以道捂嘴轻咳,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 “你或许不知道,鱼钰她其实是我的义女。” 义女? 李灵灵想起了之前鱼钰刚才激动时脱口而出的称谓,下意识问道: “那师兄你,是鱼师姐的继父?” 嗯? 这关系,怎么感觉这么绕口? 哪里怪怪的…… 看着李灵灵皱起的眉头,任以道赶紧分散开口分散她的注意力: “这个,我和鱼夫人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咳!只是我于她有救命之恩,她娘亲自作主张的。” “不说这个了,说回你的事情……你想成为鱼钰真正的妹妹,对吧?” 虽然心里隐隐感觉哪里不对,但李灵灵还是果断点头。 “嗯!” 任以道一拍手,笑道: “那么事情不就简单了吗?你拜我为义父,你就自动成为了鱼钰的义妹。” “皆大欢喜,合情合理!” 是不是很好很合理? 那就快说同意吧! 在任以道热切的目光中沉思了好一会儿,李灵灵才不自信地抬起头,试探性地问道: “但是……何必绕这一下?我直接和鱼师姐结义,不就好了嘛?” 这不是和师姐妹没区别了吗? 李灵灵陷入了迷茫。 “啧。” 暗地里撇撇嘴,任以道心中直呼可惜。 和常识相差太多的催眠,果然还是太勉强吗? 狐言对认知改变的程度,还是达不到胡言的程度…… 可惜。 不过这次有了宝贵的经验,下次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常识修正术一定能成功的! 既然哄骗不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偏头看了一眼仍攥在手中的应龙虚影,任以道用眼神示意它想想办法。 ‘喂!该干活了!你不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吗?’ 应龙:“……” 斜睨了任以道一下,从鼻腔里喷出一声嗤笑。 嗤! 嘲笑完它就彻底陷入了沉寂,不论任以道怎么摇晃都不出声。 它是一点反应都不打算再多给了。 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你自己去搞吧! ‘行,你想把事情做绝是吧?’ 眯眼看着死龙,任以道微微点头,狠狠瞪了它一眼。 ‘你等着嗷,以后可千万别落到我的手里。’ 不然,你可就遭老罪咯! 奶奶的,到时候指定没你好果子吃! 对着死龙威胁了半天,等抬头对上李灵灵的目光时,任以道就已经变回了知心大哥哥的状态。 既然强攻无果,他决定换一个策略。 “既然如此,我还是觉得你们的结义可能有些不妥。” 用着为李灵灵考虑的口吻,任以道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在你们结义之前,你还是先问一下你父母的意见吧。” 曲线救国! 李隆吾兄哟。 这个皮球我就踢给你了,就看你是不是聪明人了。 “虽然你没说,但你和李师侄的家世应该不普通吧?和人结义这件事,我建议你还是跟他们商量一下。” 虽然意识昏昏沉沉,但是天家子女多年养成的本能还是占了上风。 对,自己不仅仅只是李灵灵,还是北乾皇室的公主。 任师兄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这件事的确需要征求一下父皇和母妃的意见才对。 “哦,好。” “任师兄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 一刻都等不及,打定主意的李灵灵当即向落月峰跑去。 “我这就去写信!” …… …… “义父?灵灵呢?” “你说李师妹啊,她有事先回去了,还托我跟你说不用等她了。” “哦,那我一会儿就回去吧。” 鱼钰不疑有他,接受了师妹的不辞而别。 任以道:? 虽然这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我的问题,但女儿哦,你是不是太好骗了一些? 感觉给鱼钰弄个反拐卖专业课的事情必须提上日程了。 “哦对了,上次剑师兄给你护身的画轴你带在身上吗?” “嗯?你说这个?” 毫不犹豫地取出了画轴,鱼钰直接递到了义父的手中。 看着她不设防的样子,任以道实在忍不住,屈指轻弹了鱼钰的额头。 啪! “嘤?” 义父,你为什么弹我? “你……算了,之后专门上课吧。” 任以道没有接过画轴,而是叹息着将一根透明的毛发塞到了缝隙之中。 “这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以防万一的手段,你不用在意,和平时一样带在身上就可以。” 在晋升地境之后,任以道对道神的运用多了不少的理解。 而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保险而已。 “别管那些了,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任以道满脸严肃,认真发问: “如果一个陌生的大姐姐出现在你面前,说让你跟她走,你会听她的话吗?” 鱼钰:? …… …… 而就在任以道在给义女灌输防拐卖知识的时候,正在落月峰的闺房中写信的李灵灵愣住了。 她不解地看着信纸上绽放的红。 “血?” 抬手摸了摸,她在嘴唇上摸到了湿漉漉的触感。 “我流鼻血了?” 这怎么可能? 我可是修气血的体修,怎么可能会流鼻血…… “咳!” 噗! 克制不住地咳嗽了一下,大口的鲜血从她口中喷出,溅射在了信纸之上。 暗红的血块污浊了那满是欢喜的文字。 “我,怎么了……”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李灵灵感觉浑身开始发冷。 哐。 她挣扎着起身,却踉跄着跌倒。 恍惚之间,李灵灵感觉自己看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人。 一个冷漠注视着自己的人形幻影。 她说: “……父,皇?” 断在这里私密马赛。(乐) 但是放心!我真的不写深残黑,人品保证。 明天上架就说啦—— 第75章 上架感言可是我偏偏就是不想要转弯! 大家好,我是在最新推荐机制仙侠二轮倒下,目前新书总榜最高三十几的可怜虫小巴。 对,是那个开书二十天更新了十三万字,日均更新六千五字,新书总榜八十却不配上仙侠三轮推荐的倒霉孩子。 被新机制噶掉了—— 以及二轮推荐被运营大人强行停下之后,收藏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比之前多,新书总榜还上升五十名…… 嗯,真是好奇怪呢。() 有情绪? 我没情绪,嘿嘿嘿,没情绪! 乐。 不开玩笑了,说点开心的。 明天就要上架喽。 明天中午十二点定时更新,至少万字更新,上架后每天准时更新,至少日更六千字。 接着,我要以最饱满的热情隆重感谢一下几位给我章推的大佬们和好哥哥们。 感谢!!! 远瞳《深海余烬》 阴天神隐《高天之上》 不祈十弦《牧者密续》 鸡骑猫《和歌坛天后一起退隐的日子》 咸鱼飞行家《呢喃诗章》 星声《您完全不按套路通关是吗》 吃书妖《塞壬之刃》 古信玄《只有怪兽可以吗》 晚不鸽《东京深情传说》 姚如冰《请不要再来找我了!》 纳米悠悠球《都赛博年代了,还在当传统反派?》 巴掌大鱼《我就打你两下,你砍了我十万刀?》 (排名无分先后,都是令我感激涕零的大佬——给大家磕几个!) (咚咚咚咚!!!) …… 关于这本书的整体基调和男主的性格。 为了好理解,我拿自己的前两本书进行举例。 如果说雪莱可以比作撕裂绝望世界里的一缕圣光,是无数人的救世主的话。 如果说宁封则是黑暗世界里立在人与神之间的高墙,是一缕象征平衡的灰光的话。 那么任以道…… 就是这个仙侠世界里的一顶光芒四射,七彩斑斓的——rgb灯球! 嗯,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光。 还是自带bgm的那种。 来啊~ 快活啊~ 造作啊~ 别板着脸啊,给爷笑啊! 真不笑? 那就邦邦给你两拳! (啪啪!) 来,现在哭吧,让我来笑你! 任以道,他啊,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也算不上什么坏人。 他是混乱阵营的一员。 “自古混乱多……” 懂的都懂。 所以,拯救世界什么的,还是让英雄们去做吧。 任以道不过是只什么坏心思都没有的狐狐! 【有的小猫是小猫,但是有的小猫只是想看世界熊熊燃烧.jpg】 任以道就是那种看热闹不光不嫌事大,还会贴心地往里面添柴加薪的小狐狸。 节操什么的,丢掉了。 道德细线不是没有,但剩下的真的不多了。 任以道肯定是不会反人类反社会的,最多最多,也只是在道德的边缘来回试探罢了。 只要不主动搞事情,努力约束自己不成为祸害苍生的那一个,就是任以道对世界和平做出的最大贡献。 他对世界和平做出了杰出贡献——宅在家里。 就像标题写的一样。 任以道他啊…… 真是太不是人了! 不当人,欢乐搞事,就是这本书的唯一主旨。 而在那之外,发发,养养义女,顺便再当一当这天下骄子身前无法逾越的大山,又有何不可? 岂不美哉? 在这样的主体基调下,你说这书能黑暗到哪里? 不如说,我已经在努力刻画一个不太正经的宗门了,全是社恐的宗门是多么有爱啊。 如果真按照黑暗修仙来写,那宗门大比就得是你死我活,看不起加打脸的循环。 那一个神道宗之乱就得弄死剑新新,弄残鱼钰,然后任以道刺激之下再苍蜣登阶扒自己层皮——再之后剑师兄就活在他脑子里了,乐。 达咩。 讨厌那样苦大仇深的世界,那太可怕了。 我这算什么黑暗啊? 会有珍珠项链在小巷里滚来滚去的那个世界观才黑暗呢! …… 说起一件事。 我想了一下,我好像确实很喜欢写主角和他的动物朋友们。 比如宁封和黑猫形态的雅莉安娜啊。 再比如雪莱和切尔西(魅魔)、凯瑟琳(水晶龙)、莉莉丝(狼人)、艾丽卡(金龙)、瑞伊(兽化人)……咳咳!他这里好像有一点多? 任以道的话,鱼鱼啊,蛇蛇啊。 哦对,还有他自己就是动物朋友。(乐) 有的人啊,还是太年轻了。 只看我写了两本半魅魔男主,他们断定我就喜欢是魅魔,说这是我的xp。 错误的! 不正确的! 我是喜欢魅魔不假,但谁说我的xp就只限于魅魔!?(震声) 不要小看我啊! 不论是兽耳、精灵、非人之类的萌系幻想设定,还是什么塞壬蛇女之类的硬核魔物娘,亦或是等级不那么高的福瑞…… 我都喜欢!(超大声!) 我都喜欢!!(超大声!!) 我都喜欢!!!(超大声!!!) 哼。 居然小看我。 再说了,谁说男狐狸就不能是玄幻世界的男魅魔? 乐。 …… 另外,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男主名字的梗。 任以道——仁义道德——少了一个“德”字,所以是缺德。(乐) 可恶啊。 你们居然都不说,害得我难受了这么久,最后犯下了解释梗的禁忌! …… 该说的,已经说过了好多次。 但是这一次,我们再次认识一下! 大家好,我是巴赫伦。 差不多写了两年书,完结了两本。 尚未入宫,该有的还在,我指的是人品。 笔名来自我大学时期的阿语名字,在阿拉伯语里的意思是“海”。 大学时在北非留过学,和阿拉伯人交过朋友,也在当地家乐福买过合法的猪肉。 毕业后在非洲工作过两年,和黑人做过同事,也被他们的工作效率气昏过。 和一些去发达国家见识世界的那一批人不同,我在外也是涨了很多见识,不过是对世界的参差有了更多的了解。 纵观世界风云,风景这边独好。 现在安全回国,在家全职尝试中。 这几年在外面有些累了,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想再出去常驻海外了。 这话说起来为什么听着怪怪的,像是在外面玩累了,回老家找个老实人……咳! 往好了想,至少我不要彩礼。 乐! 总之,希望这本书能够让我留在家里陪伴亲人,可以安心描绘心中的世界。 不行的话,就只能再考虑生活和梦想如何权衡了。 我所能依靠的,就是一直陪我走到如今的各位了。 辞职在家的现在,生活比过去更加艰难了,我想努力一把,看看努力后能有多大的变化。 扑了一次又一次,我都快忘记了什么是成功的感觉。 但无论如何,我希望自己能够对得起各位的厚爱。 我相信我所做的一切并不只是在感动自己,一定会有人看到我的坚持。 他会告诉我: “我看到了你的努力,你并不是孤身一人。” 支撑我走到如今,在我一次次在想要放弃时脑海中浮现的人,让我会想着再坚持一点点的人。 这样的人,并非虚幻。 而是你。 就是你。 我爱你。 我爱你们。 这句话,绝非虚言。 感谢。 给你们劈个叉! …… …… ps: 千万千万要给个首订啊—— 救救孩子! psps: 想养书的话,千万要开自动订阅啊—— 不然书是会噶掉的。 …… …… 最后的最后,真的是最后啦! 让我用曾经说过的誓言作为新的开始吧: “一个故事既然有了开始,那么它应当有一个结束。” “哪有跌倒一次就认输的道理?让我们在未来继续相伴前行吧。” “生活真的很难很难,逼着人低头,但我就是不愿意。” “可是我偏偏就是不想要转弯。” 第76章 灵儿,这便是你的命 问天城,皇宫。 皇帝李隆半躺在软榻上,闭目享受着妃嫔的纤手在额间拂过。 “陛下,您的眉头皱得这么紧,是不满意臣妾的侍奉吗?还是觉得臣妾在这里有些碍眼了?” 妃嫔妩媚的声音让李隆睁开眼眸,摇头笑道: “呵呵,爱妃说笑了,你是人间绝色,朕怎么会不满意。” “朕只是回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那看着有些异域风情的妃嫔闻言来了精神,将头靠在李隆的肩膀,撒娇问道: “陛下能跟臣妾说说嘛?我很有兴趣!” 李隆知道这妃嫔对他口中的事情并不好奇,只不过是在借这个机会靠的更近一些。 她真正想要的,是趁这个机会怀上龙种稳固在宫里的地位罢了。 但她今天注定要失望了,李隆现在并没有那个心情。 也没有推开妃嫔,北乾的皇帝陛下就这么静静地靠在榻上,淡淡开口: “朕想到了一个可怜的女孩儿。” 目光深邃,他轻轻呼出口气。 “朕的女儿。” 朕的灵儿。 李灵灵真的如外人所知的是一个废物吗? 不是的。 他李隆的女儿,岂会是个废物? 当李灵灵还在冉贵妃腹中的时候,御医就已经通过种种表象预测出了她的天赋。 这个孩子,非但不会是废物,而且还会是李冉两家通婚以来,最成功的一个! 血脉之力比李隆更强,甚至可能有能力和李家开国的那位太祖皇帝相媲美! 但天有不测风云。 李灵灵,是个女孩儿。 当然,这点其实也无伤大雅。 重男轻女的思想虽然依旧在封建王朝中存在,但大都仅限于凡人之间。 说一千道一万,在高武世界中,实力才是决定地位的唯一要素。 而道法、灵气、天资……这些与实力相关的因素,很多时候都不会偏向于某个性别。 而当性别不是决定实力的必要因素时,权力的分配也大多会随之改变。 李家雄踞北冥神州这么多年,也不是没出过几位有着雄才大略的女皇帝。 真正的问题……在于李灵灵的命格。 她降生的前一夜,问天城龙脉躁动,震塌了城北的城墙,死伤数十人。 李隆夜观天象,算出了一个令他沉默的结果。 血煞当空,孤星临尘,独损自身。 他的孩子,不单单会是大凶之命,而且这凶险还额外针对自身。 血星之命,更是自戕之命! 她自一降生就是夭折之相,如果不是御医手段了得,李灵灵甚至都等不到李隆来救。 在好不容易将李灵灵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后,御医在思虑了良久后还是跟李隆坦白了真相。 “陛下,公主之命非我医术能救,乃是天命。” “而天命难违啊!” “老臣,无能为力。” 对此,李隆当时的回答很简单。 他说: “要么,今天你老老实实给出办法,朕为你加官进爵,赐你一世荣华富贵。” “要么,朕夷你三族。” 世人皆知诛九族残忍,但其实夷三族的范围比诛九族还要更大。 诛九族只牵扯父族中的九组,但夷三族确实包含了父族、母族、妻族三个家族。 这样的刑罚,无论什么时代都是最为严苛的。 御医沉默了一会儿,才无奈地说道: “陛下,臣在宫中服侍您这么多年,你不会不清楚臣的情况。”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李隆,说道: “您必是清楚臣自幼无亲无故,至今仍是孤身一人的,对吧?” 还我夷这个孤家寡人的三族? 哪用那么麻烦,您就直接说杀我头得了…… 而李隆同样面无表情地开口,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朕知道,所以才这么说的。” “朕吓吓你!” “朕不这样说,你这个老滑头怎么肯跟我说真话?” 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天子看透,御医无奈之下只好说出真相: “陛下,并非是臣刻意隐瞒,但……实在是不建议您这么做。” “当今天下,唯有您的天子龙气可以镇压公主的命格,但这么做势必会拖慢您的修行,还会影响北乾的龙脉。” “但即便如此,这也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治标但却不能治本。” “血星之命虽被镇压,但并未消失,而是会将那祸患逐渐积攒起来,直到再也无法被压制的时候就会彻底爆发。” “如果让公主修道,道法恐会助长其凶威,她怕是仅仅只能撑到六岁。” “而如果让公主不染道法只炼体,则可以用自身 气血抵消一部分的血煞之祸,但也只能再延寿十年,撑到十六岁。” “而且在这期间,公主不可迈出皇城半步,一旦远离了龙气,血星之命必会反噬于她!” 看着这位他亲眼见着长大的雄主,御医沉声: “陛下是少见的重情之人,无论是六年,还是十六年,等那时公主逝去都会对您造成不小伤害。” “以臣之见,长痛不如短痛。” “这样无论对您,还是对公主殿下,都是一个好的选择。” 破罐子破摔的御医最后干脆梗着脖子,悍不畏死地瞪着李隆。 “还请陛下早做定夺。” 李隆当时没有回复御医,也没治他的罪。 他一个人抱走了李灵灵,父女二人在皇宫深处龙脉最盛的房间待了一夜。 那一夜,李隆遣散了所有侍卫,没让任何人靠近皇宫。 就连冉贵妃清醒后想要见见孩子都被无情地挡在了宫外。 从那天起,问天城中知道真相的,便就只有李隆一人。 那一天后,整个问天城都知道了新降生的公主是个天生不能修道的废人。 也是那一天的午后,冉贵妃强撑着产后未愈的身躯,提剑去冉家砍下了十六颗人头。 而今年,便是在那日之后的 还有一月,李灵灵便满十六岁了。 并且,她还远离问天,身在神道宗。 李隆不知道将李灵灵送去神道宗意味着什么吗? 他知道。 但是他在赌。 赌这最神秘的超级宗门,赌这世间最善命数的神道宗,会有解决的办法。 如果北乾的公主在拜入神道宗后惨死,那么会导致什么后果? 他相信司空煜不会不清楚。 那种情况下,北乾王朝于情于理都不会对此坐视不理,必须要将手伸进神道宗之中。 李隆,是在逼司空煜出手。 此事若成,李灵灵免于一难,度过十六岁的这一劫。 猛然间,李隆忽然想起了当年御医对自己那句“重情之人”的评价。 李隆睁开了眼,眼眸中毫无波澜。 “此事若不成……” 这么想着,李隆松开了手掌。 价值一郡十年税收的宝珠从手中滑落,无声无息地砸到了地上。 “灵儿。” 咔! “这便是你的命。” 感谢首订!爱你!今天一共五更!保质保量的情况下,已经然尽了! 第77章 血星之下 “咳咳……” 瘫倒在地上,李灵灵艰难地抬起头,试图挣扎着起身。 但每一次,她都再次跌落,重重摔在地上。 我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我的身体出了什么事? 命运的转折来得是如此突然,在她还没有一丝丝防备的时候便将她推入了深渊。 一经踏入,便是万劫不复。 前一刻,李灵灵还是北乾的公主,世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真的难过。 享受着人间最好的一切,有着慈爱的母妃和疼他的父皇,还有个不太懂事的弟弟。 她畅想着美好的未来,想云游四方看看问天城之外的风光,想要和喜欢的师姐结义成为真正的姐妹。 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要去做,只不过在等一个合适的时间而已。 但现在,一切好像都没有可能了。 我……我要死了吗? “哈,咳咳!” 费力地喘息着,李灵灵觉得死亡的气息已经攀上了她的脊梁,刺骨的寒冷一点点吞噬着她的身体。 不,不要! 求生的本能让她挣扎着抬起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的身影。 这个身影会是父皇吗? 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李灵灵无法分清,但还是发出了求救的声音: “救,救我……” 李隆沉默着,俯下身触摸了女儿的肩膀。 但是他没有握住李灵灵求救的手掌,而是从她的身体之中,硬生生抽出了一个黄色的虚影。 李灵灵:!!? “……什么?” 没有痛苦,但体内却像是有什么被抽出了一般,李灵灵感觉到一种令她恐惧的空虚。 更冷了。 刺骨的寒冷,深入骨髓之中,带着无法忍受的剧痛。 不,不止是寒冷,还有灼热…… 如同将身体泡在滚烫的血池之中,她肌肤的每一处都感受了炙烤般的灼热。 咳咳! 巨大的痛苦之下,李灵灵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就连那个人为什么要落井下石的理由也无法去想了。 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她的意识彻底开始断绝。 而在她昏迷之前,她脑海中还存在着唯一一个的念头。 谁来救救我? 无论是谁都好。 请来救救我…… …… …… 咔嚓! 玉球的碎裂声让靠在李隆肩膀的妃嫔猛地一惊,不安地看向皇帝的表情。 北乾皇帝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身为天境的修行者,这玉球绝无可能不会平白无故从他的手中滑落。 要么是他真的一时恍惚,要么……便是有意而为之。 妃嫔觉得是后者,皇帝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借此在敲打自己。 !!! 惶恐地跪在榻下,那妃嫔泪眼朦胧地问道: “陛下,是臣妾惹您生气了吗?请陛下恕罪!臣妾……” 轰! 可怕的轰鸣让她的话卡在了喉咙之中,大地的震颤让她几乎发出悲鸣。 虽然只有一息不到,但整个问天城都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颤动。 地震了! 在这短短的瞬间,问天城中有大量的建筑倒塌,不计其数的人陷入恐慌。 他们从住处跑了出来,生怕自己被掩埋在其中。 有人慌张地呼喊: “快逃!” “地龙翻身了!一定是龙脉出了变故!” “这是要出事了,要出大灾啊!” 但没等恐慌传递,就有人当场反驳: “乱说!这事儿十几年前就有过一次,哪有什么大灾?” “再乱嚼口舌,小心被人抓进大牢里!” “再说了,能有什么事?不论是什么原因,陛下一定都能解决的!” …… 皇宫外的躁动,这妃嫔没有听到,否则平日里的她一定会嗤笑出声。 因为那些愚民都没有猜出事情的真相。 但现在,她根本笑不出来。 因为真相,就坐在她的眼前。 这场地震骚乱的源头,就是这位被子民们寄予了厚望的皇帝陛下。 他身上泄露出的气息,造就了这一场恐怖的地龙翻身! 她不敢抬头。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皇帝在后宫时随性亲切的样子只是他在妃嫔面前的伪装。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他不仅仅只是后宫妃嫔们争斗的那个男人那么简单,更是北乾的皇帝。 而是覆压宇内数百年的,北乾王朝之主。 这样的简单的道理,自己之前怎么会忘记了呢? 可怕的威严让她的身体越来越低,几乎要趴在地上。 房间中的时间变得缓慢,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一声淡淡的话语: “退下吧。” 呼…… “是!谢陛下隆恩!” 不敢看向皇帝的眼眸,得到允许的妃嫔连头都不敢抬起,就这样低着头起身,快步逃离了这里。 这位妃嫔并不知道。 就算她抬起头,也不会看到李隆的眼睛。 因为他一直都没有看向她,而是默默地看着地下一好一坏的两颗玉球。 “命数未定,果然还有一线生机吗……” 他眯着眼睛,似在感应着什么。 但即使是他也无法看穿天命,最后只能选择放弃。 独自坐在榻上,李隆渐渐闭上了双眼。 “灵儿……” …… …… 梦。 可怕的梦。 永无止境的痛苦,让她一次次在绝望中哀嚎。 李灵灵想要逃离,却没有一次成功。 她恍然醒来过几次,但睁眼后身处的却都不是现实。 每一次醒来,她都站在漆黑的夜空下,孤独地抬头望着无星无月的天穹。 不,天穹之上并非毫无星辰。 在她的头顶正上方,有一颗如同眼眸的血色星辰,正向她投下鲜血般的光芒。 那血光照射她时,她就会再次陷入痛苦的梦境之中。 当 “它就是一切的源头。” 但即使明白了这点,也无法抵抗,她只能一次次地被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李灵灵的精神一次次被摧毁,渐渐连自我意识都开始消散。 但忽然之间,就像是之前都只是幻梦一样,一切的痛苦都消失了。 “……什么?” 当她再次清醒,夜空依旧,但天穹之上却出现了变化。 一轮巨大的明月压在了那颗血色星辰的上方! 月华驱散了血光,还给了世界一片清明祥和。 “发生了什么?” 呆呆的环顾,李灵灵没有找到任何人。 不,那人并不在身边,而是在…… 顺应这心中的直觉猛然抬头,她望向了明月的中央。 月亮之上! 恍惚之间,李灵灵好像在圆月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人不像父皇那样高大魁梧,给她的感觉也不如母妃温婉亲切,但这一刻给她的安全感,是不在此处的他们所无法做到的。 不用任何解释,她就能明白是谁解救了她。 紧接着,李灵灵听见了声音。 自天上而来,遥远且淡漠的声音。 那人在说: 【你要敬献什么祭品?】 第78章 你看,这不是很简单嘛!求 “祭品?” 意识刚刚清醒不久,李灵灵的脑子还有些发懵,一时间没有转过劲来。 看她这个样子,月亮之上的那人也没有继续保持神秘,不急不缓地开口: 【你要死了。】 像是惊叹着李灵灵的顽强和好运,祂啧啧称奇: 【本该夭折的自戕之命,却被人强行压制了十几年,现在的你,真的是神仙也难救。】 啊…… 原来,我要死了。 曾经根本无法接受的事情,李灵灵在这一刻听后,心中竟是没有泛起多少波澜。 如此的平静,像是早已猜到答案了一样。 毕竟从痛苦的程度上说,她刚刚已经反复死了好多次了。 【即使那人继续帮你压制,你也会在一个月内惨死。】 【仅凭你自己,更是连一天都撑不住。】 【所以,我说你要死了。】 抿了抿嘴唇,李灵灵压下心底的不安,她仰起头望着月中人。 即使死期将近,她也不愿意就这么任命等死。 如果可以活下来,没有人会轻易选择赴死。 她想活下去。 “你之前说祭品,是什么意思?” 也许,祂有办法救我。 果然,在李灵灵发问之后,月中人轻笑了两声。 【你很不幸,但你也很幸运。】 【世上能救你的人不多,愿意出力的更少,而我正好是其中一个。】 【但是,世上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玩味的目光从月中投下,上下打量着李灵灵的每一寸身躯。 祂说: 【我可以付出代价救你,但你又愿意献上什么祭品来换取你的性命呢?】 “……” 李灵灵的心沉了下去。 月中人虽然看上去有问必答,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对方终究还是露出了危险的本质。 对方,并非善类……至少,不会是那种有求必应的善神。 我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你在害怕些什么?】 看穿了李灵灵的迟疑和恐惧,月中人也不恼怒,祂只是奇怪地反问道: 【说到底,不是你向我求救的吗?】 !!? “我向你求救?我没有这个印象……难道说。” 李灵灵想起了自己在弥留之际的话语。 无助的她曾向诸天神佛祈祷: 无论是谁都好,请救救我。 而现在,未知的神明应邀而来。 向她讨要献祭给祂的祭品。 【你渴望有人来救你,让你从痛苦中解脱,怎么真的到了现在,你现在反倒害怕了?】 【再说了,你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我会害你?可你本来就已经要是死了不是吗?】 神明嗤笑着凡人的短浅目光。 【现在的你,难道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 “……” 李灵灵想要反驳,但最终却只能保持沉默。 来来回回思考了一遍,李灵灵悲哀的发现,自己除了那些生来就有的一切以外,竟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尊严。 事到如今了,自己还剩什么尊严可谈? 身份。 自己是北乾的公主,但等死后呢?多一个被追封的身份对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没意义的。 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再想想,你还有什么是不愿意失去的?】 “……我,我还有亲人。” 亲人! 如果我死了,母妃一定会哭的,亦易大概也会躲起来哭。 还有同门! 我现在还是落月峰的弟子,这里的人都很好,对我很亲切很关心…… 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把我当成一个小师妹对待。 【看来你想明白了。】 “是的,我……我不想死。” 还有人在等我,我还有很多想要去做的事情。 我不能死在这里。 目光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意志起来,她攥紧了拳头,望着明月坚定道: “我愿意向您献上祭品。” “可是我现在身上没有携带财物,能否等我之后再献给您,我发誓不会毁约。” 对于身外之物,李灵灵一向没有在意过,没想到如今居然落到了要打白条的窘迫地步。 她咬着牙,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不用那么麻烦。】 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神秘的神明给出了另一条道路。 【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同意就可以了。】 眉头轻轻皱起,李灵灵迟疑地问道: “那您想要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灵灵感觉月亮似乎笑了一下。 月中人愉悦地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祂说: 【做我的女儿吧!】 嗯? 总感觉,似乎在哪里听过这句话的样子? 应该就是最近,但是具体是在什么地方听到,以及是谁对自己说的,却统统记不清了。 “呃……为什么?” 【为什么要有理由?】 神明笑着,向凡人反问: 【你能给我的那些我都不感兴趣,唯有这件事还挺让我感到愉悦的。】 “……” 【如果你非得要我给你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的话,你可以认为我觉得你的血星之命很有趣。】 【我很想知道,当宿命被一个必死之人扭转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击?】 【所以,你的回答呢?】 神明悠闲地笑着,完全不担心凡人会做出其他的选择。 而李灵灵确实也只能认命。 沉默了半天,她对月低下头。 “我,愿意成为您的女儿。” 即使对方身份不明,即使未曾见到对方的面容,她也只能选择成为对方的女儿。 为了活下去。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宿命?】 听到李灵灵从嘴里漏出的心声,神明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你有这样的命格是宿命,有人愿意为你镇压十几年是宿命,遇到我……同样也可以是宿命。】 【也可以都不是。】 祂嗤笑着,将宿命视作无物。 【是否将这一切当做宿命,取决于你自己。】 “……取决于我?” 不给李灵灵思考的时间,月上人提醒着凡人献上祭品。 【这个你之后慢慢思考,你先把祭品献给我,我还没听到你对我的称呼呢!】 咬着嘴唇,李灵灵纠结了半天,终于是低下头嗫嚅道: “父,父亲大人……” 【哈哈哈哈!】 月中的神明畅快大笑。 【你看,这不是很简单嘛!】 …… …… 外界。 任以道缓缓睁开了眼睛,笑眯眯地自语: “你看,这不是很简单嘛!” 他一边笑着,一边吐出了一口鲜血。 噗。 第79章 我还什么都没干! “……” 任以道看着喷在胸襟上的鲜血,毫不犹豫地抬手,用力抹去。 “嗯……” 昏迷中的李灵灵发出一声轻轻地呢喃,无意识地抬手护住了胸前。 看着小师妹胸前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任以道想了想,干脆直接提起她的袖子一角。 毫不客气地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渍。 反正你这袖子左右都是脏,也不差我这一点了对不对。 没事儿,我不介意,不用跟我客气。 任以道缓缓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 “嗯——哈!累死我了……” 这是李灵灵在落月峰的住处,此刻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人。 李灵灵轻蹙着眉头躺在床上,而床边的任以道则是抬手扶着墙一脸疲惫虚弱。 床上还有血迹。 “……” 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很危险的境地,任以道眯起了眼睛。 “……好嘛,要素倒是快凑起了。” 就差点根事后烟了。 这要是有人闯进来看到这个场景,给他当场扭送衙门都不算太过分。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干耶! 提问: 要是什么都没干就被人误解,是不是有些亏啊? 要不,还是干点什么?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任以道也只是用指尖沾了沾血,在李灵灵眉心点了个红点。 不是任以道正人君子,不想干点别的什么恶作剧。 是他现在真的没那个力气了。 他身后的尾巴都垂了下去,没精神的耷拉着。 任以道萎了。 嗯,意思是累到萎靡。 闯进李灵灵的识海之中扮演神明,虽然没上次带荆月沁回家时危险,但在操作上却复杂的多。 为了压制住李灵灵的血星之命,任以道派落月峰 不止如此。 在最初发现李灵灵的异常后,荆月沁二话不说,直接从宗门后山搬来一口古朴大钟镇压。 嗯,就是那个神道宗中只有掌教有资格动用的至宝神道钟。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就这么偷偷摸摸给搬出来了……掌教师叔,嗯,看来也是默认了。” 行,我认可你神道宗恶霸的含金量了。 人嫌狗弃鬼头疼。 我任以道愿称你为最强。 有了神道钟镇压,任以道才能放手施为,吉祥福瑞之兽的大吉之命配上神道钟的协助,才勉强维持住不让情况继续恶化。 但这样的做法,却和李隆用天子龙气强压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治标却不能治本,最多只能为她续命一个月。 做完这些后,任以道还在精神世界里稳定住了李灵灵的心神,让她的精神不至于早于肉身先崩溃。 这一天一夜,任以道就没休息片刻。 “我这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大活啊。” 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自己的小师妹呢。 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而且…… 任以道捏了捏李灵灵水嫩的脸颊,摇头轻笑: “毕竟,现在她可是我的 用之前跟施暗七说过的方法,任以道将自己的功德烧了一大半,抵消了义女身上的部分凶煞。 不过,即使已经让功德派对的员工们加班加点地产出功德,却还是杯水车薪。 “还是要想别的办法啊。” 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应龙虚影,任以道感受了一下后微微摇头。 那股强大的力量已经离去了,留在这里的应龙虚影只剩下最基础的本能。 之前应龙存在过的那股灵智也陷入了沉睡,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散。 这个应龙虚影对其他人最多只是一个可以感受应龙气息的法宝,能悟出多少还需要看个人悟性。 但对于和李灵灵有着相同血脉的人来说,这会是一个绝佳的道种,可以在吸收后获得应龙道种的全部能力。 很巧的是,神道宗之中此刻正有着这样的一个人。 看了看床上的少女,任以道眯起眼睛望向厉金峰的方向,轻声自语: “希望,我最糟糕的猜测是错的吧。” 他轻轻抚摸着神道钟上的纹路,闭上了眼睛。 “不然的话,可就太令我失望了。” …… …… 厉金峰。 独自摆弄着棋盘的杨无声放下棋子,。 “呼……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从落月峰突然封山禁止外人进入起,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了一天一夜。 开始还有些疑惑出了什么事情,但当杨无声看到十二公主魂灯那马上要熄灭的样子时,他便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那位可怜的公主殿下,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 和什么都不知道的姐弟两人不同,杨无声是带着任务来的。 一个来自皇帝陛下,是让这两个人拜那位任道长为义父。 而另一个任务,他则是已经等了很久了。 在他担任公主和皇子的护卫开始,他的身上就随身带着一件特殊的法宝。 无论什么情况,一旦公主意外身死,他的任务就是带着这件法宝去她的尸首附近待上一刻钟,之后再将它带回来交给十三皇子。 而现在,应该已经是他完成任务的时刻了。 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杨无声开始扮演一个担心公主安危,忠心耿耿的护卫。 可就当他要准备冲上落月峰询问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推门声。 嘎吱—— “你要去哪?” 李亦易不知何时停止了修行,从门后走了出来,漠然地看着自己的护卫。 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在对上这目光后感到有些不安,杨无声不确定地问道: “殿下?您怎么出来了?谢峰主不是让你先练习基础吗?” 李亦易神色不改,毫无情感地再次问道: “你要去哪?” 不太对劲。 在杨无声印象中,李亦易一直是个天赋不错,上进努力却城府不深的少年。 但现在,他却感觉自己正在看着另一个人。 这是? “殿下……” “杨无声,我让你回答我的问题。” 被平静话语中的威严震慑,杨无声下意识低下头,本能地开口: “回禀殿下!老奴正要去落月峰探望公主殿下的情况……” “是冉家让你去的吗?” 杨无声:!!! 他怎么会知道!!? 没想到最大的秘密会在这时被戳破,意外之下的杨无声忘记了掩饰。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暴露,想要开口找补: “不!殿下,我还什么都没……” 掩饰的话语全部吞下,因为杨公公的面前多出了一面金牌。 李隆的“如朕亲临”牌! 李亦易冷冷地盯着慌乱的杨无声,他说: “我不管是冉家的哪一个让你做的,我现在不想知道。” “我让你留在这里,你哪里也不许去。” 将令牌丢向杨无声面前的空地,李亦易转身走向屋子,淡淡道: “跪着。” 咚! 第80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李亦易,冉贵妃所出,北乾皇帝李隆 道法与炼体兼修,两道天赋具是不凡,虽尚年幼,却有望争夺皇太子之位。 生性孤傲,不屑于与世家弟子结识,就连冉家弟子也很少交际。 性格略急躁,曾有数次失言的举动,但并无恶习。 此外,在文学上天赋一般,在众皇子中只排得上中流。 …… 这是李亦易在世人眼中的形象。 虽然努力但却没有惊艳众人的能力,天赋不上不下,展现出来的能力也配得上他的地位。 他这样的人,在皇子中并不少见。 比起现在风头正盛的二皇子和九公主,李亦易只能算是一个不算中庸,但也没有多惊艳的年幼皇子。 虽然不多,但也有一些世家在他身上压上了筹码,赌他会在未来的夺嫡之争中取到好的结果。 但这些展现在外的……并非就是李亦易的全部。 他在隐藏自身。 李亦易没有故作高调张扬假装纨绔,也没有隐藏自身的天赋去假扮废物,而是选择了中庸。 他努力,不懈怠,但却谈不上惊艳。 努力向上,但却有些不那么完美的恶习。 而其实,这样的人才是最多最普遍的。 无论是天才纨绔,相比于大多数,都是更加显眼的。 李亦易就这样隐藏着自身,等待着时机成熟再去达成自己的目标。 嘎吱—— 关上门,李亦易将神色隐藏在黑暗之中。 “你们想让我将她的道种吸收?” “和母妃说的一样,冉家果然都是一群白痴。” 和天生乐观的李灵灵不同,李亦易早就注意到了冉家对姐姐的恶意。 或许是冉家曾经有人因李灵灵而死,不少人因此怀恨在心,冉家有很多人都在期待着她的死亡 他们期待看到冉家只剩下一个皇子,可以将所有资源名正言顺的全部倾注在自己身上。 此外,他们甚至还希望将李灵灵的血脉融进他的体内,让他天赋变得更强。 “垃圾。” 禽兽不如的家伙们。 松开了攥得骨节发白的手指,李亦易又一次念叨起了那个名字。 “任以道……” 想起那个给他特殊感觉的男人,李亦易望向落月峰的方向。 如果是你的话,也许会有奇迹。 对于李灵灵的状况,李亦易甚至比冉贵妃了解得更多。 他从小就害怕李灵灵。 不是担心打不过,是担心她突然暴毙。 相同的血脉让李亦易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能够察觉到李灵灵的真实状态。 表面看上去,李灵灵活泼健康,生猛无比。 但在他的眼中,李灵灵表现在外的一切都是仅仅表象,不过是镜中水中月一般。 空有华丽的外表,但内在早就已经腐朽殆尽了。 这件事李亦易一直压在心底,他从来都不敢跟任何人说。 但是当 她的命数,出现了一丝变化!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这却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所以,那时候李亦易才冲动地策马冲了过去。 即使不可能,他也要选择赌一次。 “希望你能救我的姐姐。” 对于李灵灵的离去,李亦易已经做了十多年的心理准备,本以为早就不会再激动了。 但当一线看似不可能的生机摆在他面前时,他竟然感到了不安和惶恐。 克制着自己的心情盘坐在蒲团上,他闭上眼睛默默祈祷。 “任以道……” “求你救救她。” …… …… 和神道钟感悟了半天,又摆弄了一会儿应龙虚影,任以道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血星之命的祸患确实无法消除。” “可如果将李灵灵的血星之命转移呢?问题是不是就解决了?” 既然我们无法解决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吧! 很合理。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操作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首先,命格这东西不是什么插件,可不是想拔就能拔,想插就能插的。 即使是在理论之中,它也是需要两个气运、命数、年龄等等因素都完全一样的人才能做到转移。 而能和李灵灵完全一样的人,这个世界上几乎找不到。 其次,就算世界中真的存在着另外一个李灵灵,也没时间让他们寻找并让那人同意转移。 事情似乎走到了死局之中。 但任以道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什么东西会有着和你完全相同的命格呢?】 这个问题对于外人来说或许很难回答,但对神道宗则是不然,任何一个神道宗弟子都能答出来。 “是道神。” 神道宗所求的,便是将自身化为神灵,而在这个过程中道神的意义重大。 道神是法相,是寄托信仰神像,同时也可以是他们的身外化身。 道神,是一个有着自身拥有一切,但却要更高于自身的“神灵”。 血星之命是可以转移到道神之中的! 但是这里又有一个问题。 李灵灵无法修道,靠她自己是没有办法成功选路降神的。 而且就算拼着在一个月中拼命修道,她也没可能做到。 事情好像又陷入了死局。 一般人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会老实选择放弃了。 可是任以道不是一般人。 他的脑回路,更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如果她自己做不到,让外人帮她不就可以了吗?” 考试答不出题,那就只能作弊了。 没有道神? 不用特意选路,李灵灵的应龙道种就是完美的道神雏形! 没办法引动神道钟进行协助? 我可以啊! 你问我为什么可以? 呵呵。 谁说我的道神是八尾天狐的? 任以道在选路降神时的九声钟鸣,是神道宗常识的极限,但并非是他的极限。 我告诉你我的道神是八尾天狐,你就相信? 你怎么这么好骗呀? 任以道比所有人都清楚一件事。 自己的道神,绝不仅仅只是八尾天狐。 而是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的九尾狐! “连我自己都想不到,之前为了不太显眼而压制的钟鸣,居然会用在这里。” 果然,等等党永远不亏! 嗯,等之后荆月沁要是问起来,我就跟她说我早就算到这一天了…… “我要不改名神算子好了。” 想着这个离谱的伏笔,任以道都想给自己比个大拇哥。 真牛逼啊,我自己! 拿定了主意,任以道当即握着应龙虚影在神道钟前盘坐下来。 巨大的白狐卧在身旁,甩了甩身后的八尾,终于不用压制自身的祂兴奋地仰头鸣叫。 呜—— 接着,自祂的身后,探出了 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的九尾天狐, 下一刻,落月峰上天色瞬息骤变! 钟鸣,再起! 咚—— 更新五章,11000字,燃尽了!求首订!求月票! 第81章 九尾老狐敢压龙!(3K 钟鸣。 对于神道宗的门人而言,这代表着外人无法想象的含义。 是自我的昭示,是地位的象征,更是无上的荣耀。 每当有弟子选定神道,都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或是羡慕,或是期待,他们每次都在等待再次见证一个天骄的诞生。 这时候,有弟子注意到了异象降临的方向。 图灵峰上,赤着上身被倒吊起来的牛日兴眨了眨眼,愤怒地扭动起身体,不忿地大喊道: “又有人比我快一步!?” “而且怎么又是落月峰?这不公平!这里面一定是有黑幕,肯定……啊!!!” 啪! “闭嘴,不要吵。” 滕君伟面无表情的甩动铁鞭,狠狠抽在了这个聒噪弟子的屁股上。 哗啦啦。 面红耳赤地在绳子上来回甩动扭转,牛日兴这才回想起来自己身处什么境地,哀嚎道: “峰主!峰主!!!弟子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再抽我了——啊!!!” “我让你闭嘴!!!” 随手捡了块破布塞进了牛日兴的嘴里堵住,滕君伟皱眉看向落月峰的方向。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这是我擦汗的毛巾!呕!”) 啪!!! “唔——” 又被抽了一下,这次牛日兴终于是放弃了挣扎,像个被踩过的大虫子一样半死不活地在半空扭来扭去。 他也不想这么丢人现眼的,但没办法,屁股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 “果然是落月峰嘛……” 滕君伟虽然觉得自己的弟子很吵,但他其实是可以理解这份心情。 怎么又是落月峰!? 滕君伟可没有虐待自己的弟子兴趣。 他是在用图灵峰的传统方法去尝试刺激牛日兴身上的图腾,帮助他尽快选定自己的道路。 这方法很有效,但却很痛苦,很少有弟子会有胆量选择这个方法。 牛日兴鼓起好大的勇气才找上峰主。 可牛日兴没想到,自己都这么拼命了却还是慢人一步,心中自然是万分不忿。 可愤愤不平又能如何呢? 世界就是这样的,不会因为他的愤怒而产生丝毫改变。 努力的汗水不会辜负你,只要你付出就会得到回报,能够感受到进步。 但天赋会。 很多时候,在绝对的天赋面前,不管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是拉近与对方的差距却无法追上。 这种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赶得上对方的挫败感,会将人逼疯。 滕君伟自己就很清楚这种挫败感,也曾数次被击垮。 但那又如何? 纵使被击垮,他还不是一次次站了起来? 在滕君伟那一代弟子中,他并不是天资最出色的那一个,但却是脚步走得最坚实的。 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超过了所有同辈,直到走到如今的峰主位置上。 走得快又如何? 坐的远才是真正的胜利。 “图灵峰所有人境弟子听令!” 滕君伟平静地声音传遍了整个图灵峰,在弟子们的耳边响起: “停下手中的一切事情,就地静坐,感受天地之间的变化。” “这是你们的机遇。” “无论对方是谁,无论他来自哪一座主峰,他都是你们可以借鉴的榜样。” “记住此刻的感受,然后早日选定你们自身的道路。” “我图灵峰的弟子可以不是走得最快的,但一定要是走得最平稳的,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在滕君伟身后,牛日兴不断眨着眼,尝试用眼神示意峰主注意到自己。 我,我坐不下来啊! 放我下来吧峰主! 但是他不敢出声,生怕滕君伟连看都不看就直接给自己一鞭子。 疼! 他怂了。 牛日兴的谨慎是对的,只要他弄出声响,此刻的滕君伟绝对会直接出手。 鼓励完弟子的滕峰主此刻将全部的心神全都放在了落月峰的天象上,默默思考着。 左云贵、任以道、李云,再加上前段时间突破的段小玲和如今这位尚不清楚身份的弟子。 短短几个月内,竟然有如此多的弟子选定神道,而且每一个的动静都不算小…… 神道宗当兴! “今年,会是我神道宗的大兴之年吗?” 神道宗的修行法是很讲命数的,滕君伟也不例外,很多时候会相信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觉。 “假如神道宗真的当兴,那这源头又是来自哪里?” 会是落月峰吗? 这段时间的落月峰表现极为耀眼。 短短的时间内有了几位资质优秀的弟子,还出现了两位骄子,落月峰的福泽绝对不浅。 “不过,这次会是谁在选定神道呢?那两个新入门的姑娘我之前已经见过,都不像是已经选路的样子啊?” 一个刚入门,一个入不了门,两个小姑娘一个比一个不像。 但落月峰翻来覆去一共就小猫两三只,人选就那么几个。 “难不成,又是任以道?” “不不不,他已经选定了道路吗?这一次应该不是他了吧……” 皱着眉头注视那边,滕君伟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万一呢?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 如果九响之上还有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么这将是神道宗数千年来最大的机会!” …… …… 咚—— 对于还不习惯神道宗习俗的几人来说,这声钟鸣在他们的耳中却更像是催命的丧钟。 “!!!” 而在门外,五体投地的跪在金牌前的杨无声身体狠狠一颤动。 他也听到了钟鸣。 可和之前期待能够完成任务拿到冉家的赏赐时不同,他的心中此刻一片惶恐。 “不不不,千万不要是公主殿下有事!” 杨无声感受到了杀意。 如果李灵灵真的死了,自己绝对活不了! 暴怒之下的十三皇子绝对会将他赐死! “不,殿下,您一定要活下来啊!” 房间内的李亦易同样如此。 那声钟鸣重重地敲在了他的心中! “……” 他眉头紧锁,紧紧闭着眼睛一点都不敢通过血脉的感知去感受李灵灵的状态。 是好?是坏? 他不敢感受。 不想接受最悲惨的结局。 正在李亦易准备封印起了五感的时候,他的身体猛然一颤。 李亦易,听见了嘶鸣。 吼—— 宛如金石之声,铿锵而鸣! 威严古老,但却疯狂而愤怒! 是龙吼!!! 李亦易双眼猛地睁开,直接冲向了门外。 哐! 踉跄着跑出屋子,他慌忙看向落月峰的方向。 不,根本不用他刻意去寻找。 那可怕的天象,已经尽入他的眼底! 夜幕降临了神道宗,漫天无星的漆黑夜幕上唯有一轮高悬的明月。 降神的异象是月亮? 不,明月并非此刻天地间的主角。 在圆月之下,一个庞大的血色身影正在对月长啸! 那是,应龙! 光是看向那条应龙一眼,李亦易的手掌就开始控制不住的颤动,跌坐在地。 “李灵灵!” 他知道。 那是他的姐姐…… …… …… 落月峰。 吼!!! 应龙虚影嘶吼咆哮着,身躯迎风暴涨,迅速占据了大半个天空,投下的阴影笼罩了落月峰。 与传统形象的应龙不同,这只应龙道神那遮天蔽日的翅膀上多了狰狞的血色纹路。 暴虐的气息在上方不断激荡而上,冲散了月华。 祂怒视着头顶的明月,似乎想要冲天而上与之厮杀! 按照常理来说,应龙虽然凶戾,但不该如此疯狂。 原因很简单,祂在不甘。 道神降世,对于祂来说本该是天大的喜事,但不曾想却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祂成为了承接痛苦命运的容器,血星之命流转到了祂的身上。 大凶之命影响了祂本就不多的神智,让祂化为了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祂能感受到导致这一切的源头,在向着月亮质问! 凭什么要让祂来承受这样悲惨的命运? 祂是道神,但更是李灵灵本身的投影。 这质问来自道神,也同样是李灵灵真灵对命运的诘问。 凭什么是我!!? 祂愤怒。 祂疯狂。 就在祂要将这份痛苦肆虐发泄的时候。 一道白光从月亮上降落,直接盖在了祂的头顶。 【听话,别闹。】 那是一只毛茸茸的白色爪子。 是狐爪! 应龙:? 一切发生的太快,应龙道神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直接重重抽飞! 轰! 龙头猛地摇了摇,祂还没搞清脸上的剧痛到底从何而来时, 或者说, 从天而降的巨大狐爪,劈头盖脸就直接压了下来。 应龙抬起翅膀想要抵抗,但没等反击,祂的耳边就到了一声轻微的钟鸣,下一秒所有力量都被禁锢。 停顿在天空上的祂只能用脸去迎接对方的攻击! 啪! “吼——” 被以最屈辱的方式拍在地上,应龙不甘地嘶吼,但却根本无济于事。 在更加蛮横的存在面前,祂的凶威根本发泄不出,只能渐渐融入到本体之内。 在祂逐渐溃散的灵智中,隐约听到了月亮上传来了的哼唱。 那狐爪的主人心情似乎极好,居然哼起了歌谣! 【……紫金葫芦二道童~】 那人在应龙的耳边唱着未知的歌谣,愉悦地享受着祂的情绪。 【九尾老狐敢压龙。】 第82章 迎接新生吧!(4K 落月峰的变故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速度迎来了结尾。 声势无比浩大,异象惊人至极。 月下应龙咆哮,似要与天而争!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下面没了。 伴随着几道白光划过夜空,上一秒还在不可一世的应龙就坠落到落月峰上消失不见了。 夜幕开始缓缓退散,好像一切都要结束了一般。 啊? 嗯??? 就这就这? 让我们这么期待,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就让我看这个? 认真的吗!? “一声?怎么可能只有一声!?” 对于神道宗门人来说,还有一件事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怎么可能只有一声钟鸣? 自从神道宗立宗这开始,这数千年来,就没有出过一次这样离谱的情况。 就算资质再差再差,也至少会有三声钟鸣。 道理很简单,因为资质更差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走到选路降神这一步! 连结丹都达不到,谈何降神? 谈什么选定道路? 这么大的阵仗,最后却只有一声? 这,这合理吗? 各色的目光最后都转变成了一个。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去贺喜吗? 有弟子降神选路,这自然是一件喜事,但现在这个状况到底是好是坏? 没人搞得懂啊! 别万一撞到对方枪口上,成为别人撒气的理由了。 那要不,再等等? 先看看状况吧,别弄出乌龙了。 于是,就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氛围中,神道宗陷入了一个古怪的循环。 谁要当 你来? 不不不,还是你来吧! 别客气,你来你来! 神道宗规则怪谈,其一:谁都不能当出头鸟! 社恐门人的迟疑正好给了任以道继续发挥的时间。 他不用再去多费精力解释和拖延,可以全力以赴将最后一步收尾。 强行将应龙道种化作道神是 将血星之命转移到道神之中是 最容易失败,最艰难危险的地方已经结束,剩下的这最后的 不,怎么会是可有可无呢! 正因为没有了风险,所以才可以放开手脚去做! 都弄出这么大动静了,这么结束,岂不是寸止? 我怎么能不给这场舞台一个完美的落幕呢? 对得起观众嘛! 对得起我这个导演兼制片人兼演员这么辛苦嘛! “来,准备登场吧,主演小姐!” “这是属于你的舞台。” 坏笑着,任以道的意识再度进入到了李灵灵的识海之中。 …… …… 空旷的原野上,李灵灵还在回味着心底的羞耻感。 我,就这样认了一个未知的存在当做父亲? 李灵灵,你为了活下去,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真的是连脸都不要了。 你身为北乾公主的骄傲呢? 你对得起父皇和母妃的期待吗? 你…… 不断在脑海中苛责着自己,李灵灵越来越感到后悔。 她羞耻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她,有些后悔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暴露在了无数人的目光之下,无处可藏。 但是,在这样纠结的情感中,她还品味到了一丝别样的感觉。 某种禁忌的,从未想象过的情感。 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美感。 没有人会知道,在外英姿飒爽十二公主,居然会认别人做义父。 谁会想到? 没有人的。 这种隐秘,居然让她有些兴奋。 就像是知道了一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清楚的秘密,她想要别人察觉,又不想主动告诉他们。 这种感觉,竟然有些令人心潮澎湃。 “有,有些刺激。” 【女儿哟~】 !!! “啊!” 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李灵灵心中的刺激到达了顶峰,心脏剧烈跳动。 咚咚咚! 感觉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支支吾吾地慌乱开口: “你你你,我……呃!” 【嗯?你怎么了?像是做坏事被人抓到了一样?】 任以道虽然有些在意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废料,但是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他还有正事要做。 下次,下次一定! 【算了,你先别玩了,总之听我跟你说。】 “……嗯。” 没被追究,李灵灵心中一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还好祂没有追问,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不过,祂为什么不问呢? 【你已经自由了。】 “啊?” 听到这句话,李灵灵心中杂乱的念头全部都消失了。 “您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你不用死了。】 任以道化作的明月,静静地欣赏着少女脸上呆滞的表情。 不用死了…… “我……” 在死亡边际徘徊了良久,一次次近距离的体会绝望,少女本已经放弃希望。 她感觉,自己是要死去的。 其实就连与那神明的承诺,她都没有特别相信。 无非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已。 是真是假,其实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 为了活下去,没有选择的她只能抓住眼前的一切。 就算神明欺骗了她,也没关系,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 不如赌一下。 赌一个未知的可能性。 而现在,神明告诉她。 你,赌赢了。 身体里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李灵灵无力地跪倒在原野上。 她呆呆地抬着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我,我可以……” 声音哽咽起来,她向神明发问: “我真的可以活下去吗?” 对此,神明回答: 【你已经不必再担心会随时暴毙,不用再害怕自己见不到未来。】 【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可以想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他说: 【你可以活下去了。】 滴答。 李灵灵听到了水滴的声音。 那是她的泪水。 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滴到了胸口上。 “啊啊……啊啊啊!” 泪腺就像水坝,一旦有了缺口,就再也遏制不住,只会彻底一泻千里。 李灵灵哭了。 而且是嚎啕大哭。 她完全没有顾及自己公主的形象,就这样仰着头嚎哭着。 不是悲伤。 而是庆幸。 庆幸着自己还能活下去。 为了明天还能看到的一切而感激。 “啊啊啊,太好了……” 李灵灵放肆的哭喊,跪倒在了地上,用力抓住地上的枯草。 发泄。 将自己内心的郁结和恐惧,将这些负面的情感全部通过嘶吼抒发出来。 说到底,她还只是一个没经历太多,渴望有人能够安慰她的孩子。 在外,她是北乾的十二公主,外表坚强活泼。 但在内,她却只是一个小女孩儿,内心柔软脆弱。 天潢贵胄是她天生被赐予的一切,而这纯粹的内心才是独属于她自己的。 “……” 任以道没有催促。 内外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还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去哭喊发泄。 月亮就这样静静的照耀着原野上的少女。 不曾指责,也不曾开口安慰。 只是默默的陪伴着她。 和她一起为了新生而庆祝。 不知过了多久,李灵灵的嗓子都已经沙哑,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没有 冷静下来之后,李灵灵自然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她向神明表达了自己的感激。 “感谢您赐予我 【没什么,我收取了你的祭品,就该降下同你承诺过的赐予。】 【你成为我的女儿,我赐予你新生。】 任以道对于李灵灵上道的反应很是满意。 不错不错,是个可教之才! 真是个听话的乖女儿捏。 比一开始的鱼钰懂事多了! 那么,该开始干正事了! 嘿嘿嘿…… 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暴露,任以道调整了自己的语气。 【我没有毁掉你的血星之命,这命格虽然祸患无穷,但对于你来说却是最适合也是最凶残的兵器。】 血星之命被转移到了应龙道神之中,虽然污染了原本的神智,但也确实增添了不少凶威。 【以我命煞,攻敌之命格。】 如果李灵灵能够好好运用这份力量,定能展现出惊人的威力。 而那,就是之后要慢慢考虑的事情了。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么想着,他笑着说道: 【不止如此,从此刻起,你的命运已经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他说: 【你命由你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没有听过这句话,李灵灵没想过还有如此桀骜不驯的话语。 唾弃命运,选择将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感觉这话就是在为了自己而写! 【对,从此刻起,你才是你命运的主宰。】 咬钩了。 他认识的钓鱼佬说过,鱼一旦咬钩就千万不要迟疑! 趁着李灵灵还沉浸在那句话中,任以道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快速说道: 【好了,你在这里已经待了太久了,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李灵灵回过神来,感觉身后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要将她拽出这个空间。 她忽然有些慌乱,抗拒着吸力呼喊: “父亲大人!我还能见到你吗!?” 任以道挑挑眉,没想到义女的攻略程度一下子跨越了这么大的步子。 想都没想,他直接笑道: 【我?我就在你的心里。】 【只要你呼喊,我就能够听到。】 【等我想回应你的时候,就会回应了。】 【好了痴儿,快离去吧。】 临到最后,过足了戏瘾的任以道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补充道: 【不要和外人说出我的存在,任何人都不可以。】 日后你惹出祸来,不把为师说出来就行了! 睁开眼,任以道看着眼前眉头不断颤动的少女,笑了起来。 神道钟,为你而鸣。 不为报丧。 只为新生。 “迎接属于你的新生吧。” …… …… 忽然,仍在僵持中的神道宗众人中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异象还没有结束!” 黑夜褪去之后,那轮高悬在落月峰上的明月并未消失,依旧静静洒下着月华! 而当黑夜彻底消失的瞬间,月亮爆发出了惊人的光芒。 月华漫天! 同时,一个黄衣的少女出现在了半空之上。 脚下踩在应龙的头上,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奋力高喊: “从此!”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时间,整个神道宗都因为这句话,因为她的豪情万丈而陷入了沉寂。 他们知道。 落月峰,又出天骄了。 唯有一个人很不识风情。 “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哈!” 暗地里,始作俑者的任以道丧心病狂地大笑着,一手拿着留影石,一手用力拍着大腿的,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好好好!” “很有精神!” “两辈子了,我终于在现实里听到有人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实在是太羞耻了。 在任以道的心中,这句经典台词的分量仅次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太经典了! 要是让他自己说出来,他会尴尬地用脚趾扣别墅,当场自杀。 但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感觉,那就不一样了。 “就像是在看龙王战神归来的网剧。” 很尬,但又很爽很上头。 “桀桀桀桀桀,下次让谁说些龙傲天台词呢?” 要不就左师侄吧,他的气质比较符合。 那个李亦易师侄也不错,可以给他选点偏中二的,他一定会很喜欢的。 还有…… 这么畅想着,任以道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 “哦,我也累了。” 从兴奋的状态放松下来,任以道整个人的精神就开始急转直下。 要绷不住了。 “奇怪了,我忍着不睡干什么?” 这里是自己的快乐老家,我忍着做什么? 这么想着,任以道就坦然闭上了双眼,伸展着四肢躺在落月峰峰顶的草地上。 正当他就要入睡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脑枕到了一处柔软温热之上。 想要睁开眼睛,但任以道的意识已经渐渐远去,他直到最后也没有看清到底是谁在给他膝枕。 只是习惯性地摆摆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口中呓语: “师姐……” 你的腿变软了,是不是胖了…… 应该只有师姐会这么做的吧? “你辛苦了。” 她轻轻握住了任以道的手中,用温柔的声音拂过他的耳畔: “愿你能够好好睡上一觉……” 她低着头,看着少年渐渐舒展开的眉头,轻轻吻在了他的眉间的伤痕上。 “晚安……” “义父。” 第83章 我哪都不会去的!(3K 任以道做了一个梦。 他其实很少做梦。 当还是个小狐狸的时候,他还时不时会做梦,梦见前世的各种美好。 快乐水啊、表番啊、西京冷啊、地狱笑话吧的好哥哥们、弱智吧的哲人们…… 好多美好的,回不去的曾经。 但当他开始修道后,那些梦境就渐渐离他远去了。 可是这个久违的梦境,却并不是那么美好。 任以道没有再次梦见那些久违的过去,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是清醒的。 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梦中,但却无法从梦境中逃离。 而且梦里的空间,他很熟悉。 在这百年的时间中,他曾来过无数次。 这里,是他金手指中供奉神龛的那个空间! 在这场梦中,那块空间中却什么都没有,好似一片空荡荡的虚无。 但却并非什么都没有。 任以道察觉到了视线。 一道阴暗的视线凝聚在他的背后,不断打量着他。 是谁!? 他想要回头,但却只能保持这个原来的姿势,根本无法移动。 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任何改变。 任以道只能一点点等待着背后未知的存在向自己靠近,然后攀上自己的后背。 !!! 但就在危险到来的前一瞬间,他终于能动了,毫不犹豫地向前扑倒! 没等他回头看清身后的存在,他就醒了。 但也不是毫无收获。 在醒来前的最后一刻,任以道终于看到了一处细节。 他看到了从背后投来的阴影。 那是有着数条尾巴的影子! “九尾……” …… “……什么意思?” 从梦中醒来,任以道眯着眼睛,思考着梦境中发生的一切。 “这是象征?还是现实?还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 任以道并没有把这场梦仅仅只是当成一场噩梦。 他还没有迟钝到那个地步。 修道之人的梦是很有讲究的,不会随随便便产生,大多都是隐含着深意的。 按照任以道前世对神秘学的理解,这可能算是一种自身灵性对危险的预警。 “简单来思考一下,最表面的可能,就是我会被一只有着九尾的存在攻击?或者说盯上了?” 九尾…… 这个世界中并没有这样的生物的传说和记载,而按照任以道自己的直觉,这只可能是一种生物了。 九尾狐。 “在我觉醒九尾狐道神之后,就做出这样的梦,是不是有点太不吉利了啊!” 起身坐起,任以道回头看向卧倒在身边的九尾狐道神,眼睛微眯。 端详了半晌,任以道抬手挥散了道神。 看不出问题,更没办法草率做出决定。 如果任以道只是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梦境而主动毁去根基,那他才是真的疯了。 “情况应该还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还有生机。” 再加上梦境的最后,他也是成功逃离,并没有受到伤害。 一切还尚有可能。 “现在的线索还太少,小心注意一些,等待下次的梦境吧。” 任以道决定以逸待劳,不自己主动去找,而是等待对方找到自己。 拿定了主意,任以道没有继续绷着精神,放松了下来。 这里是神道宗,只要他小心谨慎一点,他相信没有人能够对他造成真正的伤害。 开玩笑。 我落月峰又不是没有看家护院的恶犬! 要是真有什么宵小之辈敢闯进来,那我就关门放狗。 我倒要看看,谁的部将能是我天下无敌的荆月沁的对手! 呵呵! 我哪都不会去的! 咚咚。 “任师兄,你醒了吗?” 李灵灵试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缓缓推开了门扉往里面看了一眼。 然后,两个人就对上了视线。 李灵灵:“呃……” 任以道:“……嗨?请进?” 嗨嗨嗨! 女儿哟,我觉得你的思维有些问题。 既然要偷窥,那就别敲门。 敲了门还看啥啊,不是自投罗网? 这一看就是没有经验。 这要是换成荆月沁,等任以道醒来,都已经来来回回进出不知多少回了! 嘎吱。 轻咳了两声,李灵灵装作无事发生地推门走了进去,手上还拎着一个食盒。 鼻子动了动,任以道知道里面全部都是自己爱吃的东西。 是师姐准备的吗? 但就在李灵灵开口之前,任以道看着对方已经恢复如初的面容,心中一动,问道: “等一下,现在是什么时间? 李灵灵没想到任以道的直觉这么敏锐,将食盒递过去,想了想道: “没有,自从师兄你昏迷,已经是 才三天吗…… 任以道松了口气,接过了食盒放到一边。 看李灵灵恢复的情况,他还以为自己躺尸了好久。 说起来,功德派对的员工们在那之前是不是还在加班啊? “……嘶。” 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有人给他们送吃的吗? 哇,我是人吗!? 不给工资就算了,现在连最基本的员工福利都不给了。 我这是搞的什么黑心作坊啊! “不过,应该饿不死吧?都是修行者了,不至于那么脆弱吧?” 应该,大概,有可能,也许…… 总之,事情都发生了,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大不了,留下几个优秀员工去培养新的人才。 其他全部优化就好了! 我懂的,大厂都是这样的。 我的功德派对虽然没有大厂的实力,但是已经有了大厂的规章制度。 未来可期!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这么畅想着,任以道的面前闪过了几个玉葱般的纤细手指。 “喂——” 李灵灵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任以道。 “任师兄?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她不知道任以道在抽的什么疯,忽然就一个人桀桀桀地怪笑了起来。 师兄他,一定是太累了,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按照荆师姐的说法,任师兄在我出现意外昏迷的时候,一直守在我的身边,被我体内的煞气伤到了识海,这才昏迷了这么久。 要不是荆师姐把任师兄带到她的住处全面调养了几日,他还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 落月峰的师兄弟们,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真好! 我太喜欢这里了,这里就是我的家! “呃,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 回过神来的任以道笑了笑,正要吃饭,却发现李灵灵还是有些迟疑。 “你是还有事要跟我说吗?” 深吸口气,李灵灵点点头,说道: “任师兄,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冒昧,但是我父……我的父亲大人想邀请你和鱼师姐随我一同去一趟问天城。” 小心地观察着任师兄的表情,她低声说: “他想要见见你们。” 本以为会看到疑惑,可是她只从任以道的脸上看到了……费解? 他好像不能理解自己在说什么? 任以道眨了眨眼睛,不解地歪头看着少女。 ? 你的父亲大人……诶? 你在说什么啊? 你爹难道不是我吗? 哦哦哦,原来说的是问天城里的那个皇帝老儿啊! 咳咳,不对,是李隆吾兄。 “吾……你父亲想要见见我们?理由是什么?” 李隆这是什么意思? 李灵灵看任以道没有当场拒绝,快速说道: “是这样的,我父亲知道了我发生的意外,很感谢落月峰的各位,想要邀请所有人去问天感激。” “但是荆师姐和剑师兄都不想去,鱼师姐现在也有些迟疑,只剩师兄你的意见了。” “师兄,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意去北乾王朝,但是我的家人真的想要当面感激你们!” “他们因为一些原因无法离开,只能委屈你们前往了。” 重获新生之后,李灵灵对之前对自己好的人格外感激,一直在四处感谢。 尤其是弟弟李亦易,在给了他一顿爱的暴打之后,他都感动的哭了! 既然父皇有意,她真的很想让任以道他们去问天好好享受享受,尽一下地主之谊。 而现在其他人都拒绝了,只剩下最后一个任以道。 思考了一会儿,任以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李灵灵:! 果然,连任师兄也不行吗? 情绪低沉下来,李灵灵就要从房间离开,她就听到了任以道的叹息。 他说: “那群家伙,怎么一点都不给人家面子啊,成天就知道窝在房间里睡大觉,画女人。” 任以道恨铁不成钢地吐槽着两位御宅族,痛心疾首道: “真是家门不幸啊!简直就是落月峰之耻!” 李灵灵:? “师兄,那你的意思是?” 任以道对着冲过到窗前激动的少女微笑点头。 “我可以去,说起来,我还没有去过问天城呢。” 去啊? 为什么不去啊! 问天城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地方,我怎么还去不得呢? 再说了,我费了这么大劲救你,难道我还不能去找你爹娘要点利息嘛! 合理。 这太合理了! 走! 去问天收保护费喽——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想到这里,任以道就有些迫不及待。 “我已经等不及见我的兄嫂了!” 李灵灵:? 什么兄嫂? 任师兄不是没去过问天城吗?怎么在问天还有亲戚? 可是,他为什么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我啊! 眼神还这么慈祥!? 不过这都是小事! 好耶! 任师兄答应和我一起去问天喽! 今天更新一万字! 首订差不多1030,虽然比大佬们差的太多太多。 但已经比我心中最差的预期要好太多,我真的好开心! 心态稳住了! (我当时以为只能有三四百不到的首订,所以心态才崩了) 但现在!这本书基本不可能切了。 我会好好写完的!爱你们!!! 这几天,我会尽量日万更新,希望大家能继续爽看,让我们迎来好的推荐,好的成绩!!! 爱你们! 求自动订阅!求月票!求追订!求打赏!!! 第84章 落月峰动员计划(5K “记住了吗?” “在我出门的这期间别的不需要你管,只要保证这些家伙不是饿死的就可以。” “一天喂一次就行,能少但绝对不能多。” 将钥匙交到了段师侄的手上,任以道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着段小玲: “他们这种人啊,我最清楚了。” “今天敢多吃,明天就敢造反!” 而段小玲看了看神色无比认真的任以道,又看了看他身后那群双眼无光的犯人。 她沉默了。 段小玲知道这群家伙的来路,也明白这群人有着取死之处,完全不值得同情。 但是吧,看着他们手上不停的动作,脸上不自觉的笑容,以及那眼中的绝望。 她感觉,这些人可能罪不至此…… “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那我就把他们都交给你了,现在封你为功德派对计划执行副总指挥。” 你也别管有没有实权,别管这公司有多大。 总之,你现在也是段总了! “好好干,你就是未来的明日之星!” 娴熟地给段小玲展望着美好的未来,任以道将一张张大饼拍在了段师侄的脸上。 什么“五年之内落月峰上市计划”、“灵虚峰和落月峰合作投资计划”、“股票分红和期权奖励”…… 听不听得懂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我们这公司可是有未来发展计划的,是正经公司! 迷迷糊糊忍耐了半天,段小玲终于在任以道说“听懂的掌声!”时忍不住问道: “任师叔,你为什么选我?剑师叔不是也能做吗?” 剑新新就在监牢之中,何必舍近求远来找我呢? 段小玲不是说有多不情愿做这件事,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任以道的脑回路。 “因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对此,任以道倒是没有再继续胡言乱语下去。 “剑师兄确实是可以,但是他的心比我要黑太多了。” “如果真的有事耽搁投喂的时间,他就算把这群人真的都饿死,心里也不会有什么波澜。” 之前的情况就是如此,剑新新面对着一群快要饿死的囚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根本就不曾考虑过给他们食物的事情。 “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嗯,至少还会于心不忍,比他要靠谱太多。” 你比较好使唤这种事,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吧。 “而且,我觉得你能够从这里学到一些管理手段。” “你不是已经降神了吗?现在已经能够发现森罗地狱的变化了吧?” 任以道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段小玲的表情就变了,凶巴巴地瞪着任以道。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她恶狠狠地揪住任以道的领子,大声质问: “我的道神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前段时间,段小玲也成功选定了神道。 钟鸣,七声。 除了烈阳峰的某位靓仔在数完七声后越来越自闭外,大多数的门人都相当震惊。 这个成绩这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包括她的母亲段红。 按照段峰主原本的推测,段小玲的天赋最多也就能够达到六声钟鸣,这还是最完美的设想下。 谁知道居然达到了七声! 是什么让她的天赋改变了? 段红隐约能够猜到真相,但是却直到现在都不敢确定。 真的会是因为他吗? 此外还有一点,段小玲的道神情况即使是在神道宗中,也是十分特殊。 她的道神并非是一个独立的神灵,而是一群。 森罗地狱中那群形形色色的恶鬼夜叉,共同组成了她的道神! 对此,段小玲崩溃了。 她完全无法接受! 谁能想到,一个仙气飘飘的白衣仙子,一旦战斗起来就会变得鬼气森森。 她不能接受!!! 段小玲红了眼眶,用力摇晃着任以道的身体。 不是想哭,是怒。 她是想狠狠地揍他一顿! “啊哈哈哈,看来你很开心啊!” 前后摇摆着身体,任以道完全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让你钟鸣多了一声,你不得谢谢我? 呵呵。 连你妈妈都要谢谢我嘞! 对,说起这个,下次去段师姐那里混点好处吧。 好处费这个东西,不吃白不吃~ …… 在给段小玲简单培训过之后,任以道并没有直接离开监牢,而是转道溜进了剑新新的私人空间。 “师兄!我要去问天了!” 自顾自地闯进去,笑眯眯地凑到剑新新的身边,殷勤地替他研起了墨。 “需不需要我给你带点当地的土特产回来?” 剑新新眼睛没抬一下,全部精神都集中在笔上,运笔如龙腾蛇行。 “……” 吵闹了一会儿,任以道就知趣的闭上了嘴。 他连手中研着的墨都停了下来,收敛起气息,静静欣赏着眼前的艺术。 手腕一抖,笔锋就以意想不到的方向舒展,挥毫而下。 任以道对于绘画之道并未涉猎太多,但是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 即使只按工笔来看,剑新新就已经称得上大家,更不用说其中所含的神韵。 酣畅淋漓! 这不是任以道 和平日里创作了无数次的女子画像时暮气沉沉的样子不同,此刻的剑新新,眼神中燃烧着激昂的热情。 甚至可以称之为激情! 外人很难想象,在剑新新冰冷严肃的外表之下,藏着的却是如此澎湃的内心。 嘴角勾起了细微的弧度,剑新新不自觉地笑着,他正在全身心享受着创作的过程。 看了一会儿,任以道的眼睛微微眯起,欲言又止。 他看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剑新新正在燃烧着某种任以道无法察觉的力量,将自己的生命力融进画卷之中。 融自身神念命源入画。 任以道眉头皱了又皱,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阻止。 剑新新不是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他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对自身有着什么影响。 更何况,这是剑新新他自己做出的决定,不该由身为师弟的他来说三道四。 就算平日里再随和没架子,他也是落月峰的二师兄。 “……好!” 任以道下定决心时,剑新新也画完最后一笔,将毛笔直接投进了涮笔筒之中。 剑新新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面色看上去虚弱,可是精神头却是格外的足。 他提起了印章,冲着上面喷出一口精血,然后用力盖在画卷的一角。 “很好!” “就为你赐名《仕女图》!” 在他的大笑声中,画中低眉的女子也发出了一声轻笑,用扇子遮住了下半张脸。 呵呵。 可没等仕女笑完,她的表情就猛然一僵。 因为在她的视野中,一双巨大的眼球正直勾勾地凑了上来! “啊!” 任以道没有管画中仕女凄厉的哀嚎,他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转头向着气喘吁吁的剑新新问道: “这个仕女的原型是李师妹?” 既然是按照李灵灵所画,那这幅画应该就是给李灵灵的入门防身之物了。 累得连话都说不出,剑新新只是微微点头,然后继续闭目调息。 过了好一会儿,剑新新才恢复了几分精神,情绪也平复了下来。 他变回往日严肃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开口: “这张画你拿去交给李师妹。” 嗯? “你怎么不自己交给她?” 为啥啊? 难道你害羞吗? 剑新新看着任以道,在确定他真的是不明白理由后,才叹了口气。 “这个房间,只有你会一直过来。” 平静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剑新新此刻给任以道一种空巢老人的错觉。 “李师妹不过来,鱼师妹我联系不上,师姐又不靠谱,你……虽然比她强得不多,但至少还有点身为人的尊严。” 嗯? 嗯??? 虽然你好像是在夸我,但是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你是不是在骂我啊! 我任以道可是大德之人,怎么会沦落到被放到荆月沁一个级别上比较!!? 虽然心中不忿,但任以道还是有些意外。 剑新新这是在讲冷笑话? 他居然会开玩笑!?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师兄不但没有冷着脸,还给我讲冷笑话耶。 难道说……他心里有我! 师兄他是不是喜欢我? “师兄!” 抬手按住了剑新新的肩膀,任以道别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艰难开口: “我们是不可能的!” 你我性别不对,这辈子是没可能的! 剑新新:? 抬手将表情快要绷不住的闹人精推到一边,嫌弃地拍了拍肩膀。 晦气! 被露骨的嫌弃了的任以道也不恼,笑问道: “感觉师兄你今天心情还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尽情创作后留下的余温,剑新新给任以道的感觉多了一些人味。 “师兄,真的不去问天吗?” 我有熟人在那! 抬头看了一眼微笑着的师弟,剑新新摇头不答,转而说道: “你知道吗?问天城南外有一处梅园。” 梅园? 这个任以道倒是真的不清楚,有些好奇剑新新提起这个的含义。 “需要我帮你带回点树苗?” 摇摇头,剑新新从袖子中取出了一个手掌大的小木盒递到任以道的手上。 “既然你要去问天,那你帮我将这个盒子,埋到梅园中的一棵开的梅树下。” “师兄,现在可是七月?梅,应该不开的吧?” 剑新新笑了笑,并不解释。 “等你去了就明白了。” “放心,那里的景色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任以道想了想没有拒绝,将木盒揣好后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 “那我可就相信你了,我到时候要是觉得不满意,等我回来,你可要陪着我去崇州城喝酒!” “准确的说,是你喝酒,我去拿着留影石看你喝酒。” 给你安排上十七八个小姐姐围绕着你。 我就不信你到时候还能绷得住! 剑新新:? “呃,那个……你等等!” “回来!!!” …… …… 鱼钰很忧郁。 要玉玉了! “怎么会这样?” 她抱着腿坐在床上,忧郁地望着窗外的天空,自语着: “明明是我先来的,入门也好,拜师也好,都是我先。” “可现在……” “我真傻,真的。” “李师妹说她无法修道,我居然就真的信了。” 结果呢。 李灵灵刚刚拜入落月峰才多久,就已经选路降神成功了! 她的道神还是一条带翅膀的黄色蛇蛇。 这……好羡慕啊! 不不不,我该怎么办啊? 被刚入门的师妹超过了,我身为师姐的威严要丢光了! 不,不能继续这样消沉下去。 你要坚强起来啊。 咚咚。 “嘤!” 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的鱼钰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习惯性地将身体藏进了被子中。 只留着头露在外面,她问道: “谁?” “钰儿,开门,爹地。” ? 谁? 虽然心中迷惑,但听出任以道声音的鱼钰还是老老实实解开了洞府的禁制。 这是她入门至今唯二能够掌握的戏法。 开门与关门。 “啊!不好!” 下意识开完门之后,鱼钰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睡觉时的打扮,身上只穿了一件亵衣! !!! 走进房间,任以道对着床上缩成一团的未知生物挑挑眉。 你这是什么造型啊?挺别致啊。 错失了下床更衣的机会,现在的鱼钰处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只能努力裹紧自己的小被子,探头冲着义父憨笑: “嘿嘿,义父,你有什么事情吗?” 嘿嘿? 这个画面的槽点有点多,任以道一时间没有抓到吐槽的重点。 “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情况,你怎么了?为什么在犹豫要不要去问天?” 随意地坐在了床边,任以道不解地看着自己的一团义女。 和落月峰的其他人不同,鱼钰可是以北乾王朝子民的身份生活了很久。 而现在有一个去都城问天的机会摆在了她的面前,她居然犹豫了。 这是为何呢? 提起这个话题,鱼钰的嘴瘪了下来,整个人缩得更小了。 “我想留在宗门修行。” “理由呢?” “我担心,自己会落下更多……” 鱼钰从前没有什么自卑的情绪,但现在却有一种无法克制的情感在心中酝酿。 如同一片阴云,在她的头顶不断凝聚,降下暴雨。 转头打量了一下,任以道在鱼钰不解的目光中笑了起来。 他说: “那既然是这样,你就更得跟我走了。” “你来落月峰也有段时间了,是时候带你真正的入门了。” 眼中渐渐亮起光芒,鱼钰裹紧的小被子铠甲也渐渐变得柔软。 “真的吗!?” “真的,我们这次去问天时不坐传送阵,路上我会带你们两个人好好补习一下。” 呼啦! “好耶!” 激动地从被子跳出,鱼钰欢快地抱住了任以道。 她哪里是不想去? 分明想去的不行,但还是强迫自己要懂事。 抬手摸了摸鱼钰的头发,任以道默默感慨着。 “还是个孩子呢。” 这么想着,任以道目光下移…… 嗯? 欣赏了一会儿,他才默默将目光移开。 “孩子?嗯……也不一定。” 果然,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这里面的水啊,太深了! …… 攻克了落月峰的左右护法,勇者任以道终于向最终boss发起了挑战。 “别废话了,束手就擒吧!跟我出门。” 抓住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任以道奋力向后拖动。 死死抓着床头,荆月沁的身体都被抻直了还在负隅顽抗。 “哎呀~这个啊,嗯……我可是峰主耶!我的职责是镇守落月峰,不能随便出门呢!” “呵呵。” 任以道笑了。 冷笑。 不能随便出门? 你这套说法骗骗鱼钰还好,你跟我还来这套? 你要是不能随便出门,那你是怎么把我拐回家的?是怎么把鱼钰拐回来的? 这落月峰上的草草,都是大风刮来的是不是? “喝!”(发力!) “哼——”(坚持!)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半天,最后还是任以道率先败下阵来。 不是他肉身之力不行。 真不是! 是他发现,荆月沁这次不是在撒娇等着人来请她,而是真的一点妥协的想法都没有。 将她放了下来,任以道眉头微皱。 “真不出去?” “嗯,你们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理由,能告诉我吗?” 荆月沁看着任以道没有说话,而是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展开了双手。 “……唉。” 看她这幅作态,任以道叹息着将她拥入怀中。 她不想说。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再逼问下去的必要了。 体会着柔软身躯传递过来的温度,任以道的情绪有些低落。 他大概猜到了荆月沁担心的理由。 问天不是崇州城,一旦她在那里失态暴走,那结局只会有一个。 死。 她不怕死,但是还不想现在死。 师尊没找到,还舍不得小师弟。 “以道……” “嗯?” 轻轻咬住了任以道的耳垂,荆月沁轻声低语: “你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我会寂寞的。” 眼睛眯起,任以道闻到了熟悉的气息,眼眸中有粉光闪过。 他搂紧了师姐,轻笑起来。 “放心,我会给你留下很多的回忆的,走够你熬过这段寂寞的时间。” …… …… 翌日清晨。 “回来的时候要记得给我带礼物哦~” “呵,我才不带!” 你的礼物昨天已经给你了! 没有了。 一滴都没有了! 第85章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5K “杨公公,好久不见啊。” “任道长说笑了,这不过才几日,哪里称得上久?”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公公这可是好多年没见过在下了。” “哈哈哈,道长还是如此风趣。” “哈哈哈……” 任以道骑在马背上,和并行的杨公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主打一个尬聊。 不尬不行。 这杨无声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一脸的忧愁,一路上都在默默叹气。 任以道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准备好好挖苦挖苦……咳!是关心关心! “公公看上去气色不错啊。” 一脸惨白憔悴,两个黑眼圈浓重得像是画了烟熏妆,活脱脱像是一个刚被人从楼里丢出来的嫖客。 但是吧,他没那个能力啊! 他没有。 这样子加上他本身太监的阴柔气息,让整个组合变得更加滑稽。 笑死。 “道长还是不要取笑老夫了。” “公公说笑了,有什么隐情吗?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可以告诉我,让我嘲笑你一下吗? “这……还是不方便跟道长透露了。” 要是放在之前,杨无声兴许就把之前的经历分享出来和任以道拉近距离了。 但现在,他没那个胆子。 李亦易之前的表现让杨无声害怕了。 十三皇子不只是表面上表现的那么简单,还有更深的城府! 这个发现让杨无声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担心自己之前私底下做的一些小动作会被李亦易察觉,甚至是早就已经被发现。 而喜的是,李亦易或许可以比之前走得更远了! 杨无声虽然暗地里隶属于冉家,但明面上的正式身份却是李亦易的家奴。 再说了,十三皇子真的能和冉家决裂吗? 不可能的。 他如果真的有野心想要上位,那冉家就是他永远无法割舍的力量。 有什么人能比亲族更希望你上位呢? 没有的。 而真的等到十三皇子得势,那他杨无声还会像如今寂寂无名吗? 就像如今在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苏公公,不也是在皇帝陛下年幼时就一直陪伴在身边,才有了如今的权势吗? 这大内总管的位置,他苏培清做得?他杨无声就做不得? 真等到那一日,之前羞辱过我的人,你们都等好了吧! “……呵呵。” 眨了眨眼睛,任以道没搞懂这个太监为什么突然笑了出声。 阉党的抱负他不懂,也没兴趣去了解。 既然杨无声不愿把乐子讲给他听,那就没什么必要再跟他聊下去了。 无趣。 “说起来,亦易师侄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走?” 任以道本来以为李亦易也会参加这次问天之行,还想试着和他套套近乎,有可能的话让他也拜个义父。 在无痛成为两个孩子的父亲后,任以道感觉自己的心中渐渐觉醒了别样的情感。 因为之前从未有过,所以他将这股情感暂且称之为“父爱”。 任以道希望某一天,他也能说:“苍茫众生,皆为吾子。”这种霸气侧漏的话语。 曾经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而现在,似乎……也不是不行? 只要我义子认得多,我就可以是天下人的义父! 一旁的杨无声调整好了心情,闻言轻咳一声,回头扫视了一下身后的马车, “谢峰主说殿下的功法到了关键点,暂时不能离开神道宗,虽然殿下很想一同前往,但是却只能忍痛放弃这次机会了。” 哼! 听着后面马车中传出的一声轻哼,任以道闻弦而知意,对杨无声传音询问: 【真实情况呢?】 杨无声微微摇头,同样传音回答: 【谢峰主那里,是小殿下亲自去苦苦哀求的。】 【小殿下他,对大殿下有些……嗯,你懂的。】 任以道含笑点头。 【呵呵,懂的懂的。】 你要说别的,我可能还不太清楚。 但是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不管是师姐也好,亲姐也罢,还是义姐……这个名为“姐”的生物对于“弟”的暴行都是相似的。 不忍卒读,惹人落泪! 和李亦易的羁绊单方面加深了! 任以道和杨公公闲聊着,马车中的鱼钰则是在不断安慰李灵灵。 “灵灵,你就不要再生你弟弟的气了吧?谢峰主不是都那么开口了嘛,他总不至于骗人吧。” “哼!师姐,你就是太年轻了,不懂这其中的门道。” 鱼钰天真没见过世面,但李灵灵可不是那种好糊弄的小白。 她冷笑一声,撇撇嘴。 “他的表情我见过,我的族叔要去找别的侍妾,和他正妻解释时,就是那副样子!” 果然,男人的话都不可信! “李亦易,不跟我回去是吧?你等着,等我去跟诗家小姐告你的黑状。” 想到诗家小姐,李灵灵的表情一变,她摸了摸怀里揣着的信封。 那是李亦易在为她送行时让她转交给诗家小姐诗潇潇的,还反复说了两次,一定不要让外人经手。 “唉……也不知道他们未来会如何。” 李亦易和诗潇潇两人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了这么多年,要说两人之间没有点特殊的情感,李灵灵是不信的。 如果一切顺利,诗家是会顺水推舟的,促成两人的婚事,然后借此加入李亦易身后的团体。 可是那次他们离开问天时,诗潇潇非但没有送行,甚至都没让人带句话。 这个行为就连李灵灵是有些寒心的,更不用说李亦易会有多受伤了。 不过,李灵灵也是能够理解的。 世家这种存在本身就这样的。 见风使舵,见势不好就明哲保身,本身就是世家的生存方式。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 不论王朝更迭,能够留存下来的才叫做世家。 而那些不论因为什么原因覆灭的,都不是世家。 “亦易他还在心怀侥幸啊,想着诗潇潇是不是家族控制起来了……” 李灵灵叹了口气,为自己弟弟的恋情感到遗憾。 他不愿意回问天,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现在一定很不好受吧…… …… …… 厉金峰。 “嘿嘿,嘿嘿嘿!” “哈哈哈哈哈!” 在李灵灵想象中一定悲伤万分的李亦易,此刻正坐在蒲团上傻笑。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天真蓝啊!云真白啊!” 就连师尊的脸都看上去和善了许多……诶?师尊? 呆呆地看着一脸无奈的谢春风,李亦易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啪。 头顶被折扇轻轻拍了一下,李亦易听到了峰主的叹息: “回神。” “不就是没人管了吗?看你这个出息。” 在他讲经传道的时候分神,谢春风本来是要生气的,可是看着李亦易那幸福的表情,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这孩子,之前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咳咳,师尊,你不懂。” 李亦易也是意识过来是自己不对,但还是克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嘿嘿直笑。 “我现在 谢春风:“……” 沉默了一会儿,一向对弟子严苛的谢峰主叹了口气,说道: “给你一天假期,这篇功法,我明天再讲。” “去吧。” !!! “谢谢师尊!!!” 看着李亦易欢天喜地的跑开,谢春风的嘴角也是微微上翘。 抬头望向满是乌云的天空,他摇头失笑。 “哈哈哈哈。” 他心中因为某个弟子背叛而郁结的内心,似乎也有些松动。 …… …… 崇州城。 此次问天之行并不着急,所以他们一行人打算在崇州城中先落脚住一夜再出发。 鱼府也在崇州城中,她还可以回家一趟,跟娘亲离别了这么久,她想必对鱼夫人无比想念。 嗯,任以道对鱼夫人也有些想念。 作为孩子的义父,他有很多话要跟孩子的生母好好聊一聊。 不过那些话题,还是留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私底下聊吧。 被小孩子听到了不好。 任以道没有跟两个师妹一起去,决定晚一些再单独过去。 他不是打算趁这个时间在醉仙小阁迷个路,那时间不够。 而是他感觉母女相见的场面会有些尴尬,自己在那里有些多余了。 嗯,尤其是在上次的事情发生了之后,他觉得自己还是稍微避个嫌比较好。 被人察觉出端倪就不好了,别搞得以后没得玩了。 他打算在崇州城里闲逛一会儿,兴许还能碰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说来也奇怪,崇州城距离神道宗并不远,但他却没有怎么来过这里。 或者说从未停下来好好观察这座城市。 是近乡情怯吗? 可能有点。 之前因为仙狐观的缘故,他想回却总是下意识避开。 但现在不同了,在他彻底放下之后,这里就不再会让他惶恐。 他缓步踩在石砖上,慢慢的在行人中穿行。 市井的喧嚣,孩童的吵闹,夫妻间的拌嘴,树下乘凉的老人。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原本有些浮躁的心安静了下来。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也许神道宗的目标是将人修成神,但此刻的任以道还达不到那个境地。 他曾经是,现在也依旧只是个凡人。 任以道不属于这里,但也没有打扰他们生活的意思。 就这样站在他们的身边,借一点凡人身上的烟火气来静心。 开始的时候他还选在了一处树上静立,俯身看着。 过了一会儿他换了地方,坐到了一位老人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跑跑跳跳的孩童。 就这样一直看着,不言不语,不思不想。 等到任以道回过神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他动了动脖子。 原本因为那场九尾噩梦而有些浮躁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悟道是修行,斗法是修行,人生同样是一场修行。 人生处处是修行。 “真是个好地方啊!” 最后看了一眼繁华的闹市,任以道就要向着鱼府走去。 这时候,他的微微一动。 他从万千嘈杂的声音中,敏锐地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 “放,放开我!别闹了!” !!! 看了看时间,这才刚到下午,居然已经有了如此性致。 真好啊! 真是生机盎然啊。 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任以道发现了隔着街区的一处隐蔽角落,两个身影正贴在墙上。 野外壁咚? 不过,那真的是壁咚吗?怎么感觉不太对啊。 “你放开我!我生气了啊!” “听到没有,我说别闹了!让人看到了不好……” 女人压低的声音有些失真,任以道没太听清,可是那个男人的倒是很清晰。 声音偏中性,听上去还有股贵公子的腔调: “这有什么不好的,别人看到了正好。” 嚯! 小伙子不简单啊,竟还有如此爱好。 “就让他们传出去,崇州城的女捕快跟人私会,岂不是很有意思?” “你闭嘴!再乱说话我砍了你!” 嗯? 女捕快? 检索到关键词的任以道当即来了兴趣,定睛一看,乐了。 还真是熟人。 这不是女骑士施雪嘛! 任以道一开始没有打扰的想法,毕竟那女子挣扎的不是很激烈,有种欲迎还拒的感觉。 他也没有什么偷窥的癖好,本来都打算走了。 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情况。 他又怎么能走!? 英雄岂能见死不救! 从怀中掏出颗留影石,任以道迅速溜了过去。 事先声明一下,我这不是要偷拍啊! 我这是执法记录仪! 是保护我自身的合法权益的,为了留存证据,懂吗? 绝对不是为了偷拍之后威胁施雪的…… 绝对不是! 正拍摄着,任以道忽然和一双眼睛对上了视线。 任以道:“嗯?” 施雪:“嗯!!?”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任以道看着被壁咚的施雪,又看了看壁咚她的那位的背影,歪了歪头。 鼻子微微动了动,任以道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哦—— 没有恐惧的气味。 也就是说,真的是我打扰了? 这么想着,任以道遗憾地关掉了留影石,拱手笑了笑就准备退开。 实在是令人遗憾。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喂!?任以道!你要去哪?” 他要走,施雪可不答应,顾不得被其他人发现,大喊道: “你既然看到了就过来搭把手啊!!!” 你他妈的为什么只是看着啊!? “哦,好嘛。” 你不说我咋知道啊。 我还以为你喜欢这个调调呢。 任以道耸着肩走过去,正要抬手制止这场不知道是闹剧还是暴行的壁咚。 !!! 忽然他的脚步一顿,猛然后退。 在他原本站着的位置,无声无息多了一柄银白长刀。 只要他再走出半步,他就会身首异处! 一个身高和他相仿,连一点肌肤都没有露出的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对着他举起了刀锋。 他的动作表明的很清楚。 你,不得靠近! 哦吼? 看向施雪,任以道不解地问道: “……施小姐,你这是何意呢?” 我记得我们之间应该没这么大仇吧? 你至于连仙人跳这么古朴的方法都玩上吗? “等等,不是我!” 任以道不急,施雪的情绪倒是比他激动多了,她奋力挣扎了两下,冲着黑衣人喊道: “喂!你不要出手!他是我的朋友!你听到了没有!?” 见黑衣人没反应,她又冲着按住她的那人怒声道: “李秋水!你听到了没有!!?” 姓李? 是我的错觉吗? 李家的弟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烂大街了? 任以道的笑容更加玩味了。 他闻到了乐子的味道。 于是,他将身前的白刃视作无物,迈起步子。 锵! 黑衣人的刀刃毫不犹豫地挥砍,快如霹雳,狠狠冲着他的脖子砍来。 而就在即将砍下任以道的大好头颅的时候,那个一直背对着他们的身影才恰好开口。 “好了。” 刀刃的速度骤降,按照原本的轨迹会恰好停在任以道的脖子之前。 兴许还会恰到好处的划破一层肌肤,流出几滴鲜血。 黑衣人不打算继续出手,可任以道却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拜拜喽。” 香火传送。 在刀刃速度即将降为零的瞬间,他抓住了这个时机,身影瞬间消失,留下一个香火替身。 “!!!” 再次出现时,他就移神换位到了黑衣人的身后,轻轻拍了拍那位李秋水的肩膀。 “这位小哥,我来英雄救美了……嗯?” 感受着手掌的触感,任以道鼻子嗅了嗅,忽然奇怪地说道: “等下,不是小哥……” “是女人啊。” 我说女骑士被胁迫的场景怎么没让我的天线起反应。 原来是百合本啊。 无聊无聊,走了走了…… “你们请继续,我就不打扰了哈。” “回来。” 这次开口的不是施雪,而是那个女扮男装的李秋水。 她回过头,眯眼看着任以道,淡漠开口: “你想留下哪只手?” 来了! 感受着背后刀锋迫近,任以道灿烂的笑了。 他说: “我这个人很胆小的,最听不得别人的威胁。” 锵! 白刃出鞘,比黑衣人的动作更快! “住手!!!” 李秋水的声音焦急,让黑衣人的动作猛然一顿,不甘地看着任以道的背影。 而任以道则是笑眯眯地举着剑,认真请求: “能请你别威胁我吗?” “我怕我会手抖,那样子会出什么事就说不准了。” !!! 施雪看着任以道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锋,满脸都是迷茫。 啊? 为什么是我? 任以道!!! 你他妈的是个人吗!!? 日万 求自动订阅,求票票,求打赏—— 第86章 被女骑士强迫喽(5K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低着头藏起表情的施雪不断思考着这个问题。 我到底是出门没看黄历? 还是今天命里当有此劫? 怎么先是被最麻烦的女人缠上,又是被更麻烦的家伙看了这幅窘态? 而且最令她难受的,是这两个人她都惹不起。 一位身份比她更加尊贵,在问天城中风头正盛,是无数人追逐的对象。 一位神秘莫测无法看透,就连二叔都对他另眼相看。 那现在该怎么办? 要继续退让吗? “……退?” 想到这一点,施雪愣住了。 “退让?我怎么会这么想?” 是因为在这崇州城中看到了太多事故,所以也变得圆滑了吗? “……呵呵,呵呵呵。” 是不是我之前的退让,让你们以为我施雪是个好欺负的家伙了? 真以为我没脾气了是吧。 都想看我发疯是不是? 行。 我满足你们。 缓缓抬起头,她脸上的所有情绪消失,对着仍在僵持的三人淡漠道: “放开。” “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施雪没有再避开刀刃,她反倒直接将纤细的脖颈向着锋刃靠去! 既然我无法对你们出手,那我伤害我自己总没问题吧? 柔嫩的肌肤在碰到锋刃后被轻而易举地划开,流出几滴鲜血。 任以道:? 以自残来威胁? 不,不对,这个气质…… 施雪并没有在开玩笑。 任以道挑了挑眉,他从此刻施雪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既视感。 施雪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平日里冲劲十足,心怀梦想的女捕快。 而是一个死人。 红粉骷髅,一堆白骨,毫无生机。 而这种萦绕在身的,不将所有生命看在眼里的冰冷气质,任以道之前只在施暗七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而这份冷漠中,甚至也包括她自己的。 随时可以死去,为了达到目标可以牺牲掉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 望着这死士一般的眼神,任以道舔了舔嘴唇。 “……有趣。” 施雪能够拥有这样死士的气质,是绝对不正常的。 不是她本身的意志,而更像是血脉中的特殊传承。 施暗七和施雪这对叔侄展露出的这份特殊,已经足够任以道推测出很多细节。 就比如,施家并不仅仅只是靠着施暗七曾经辅佐李隆上位而侥幸发迹的。 施暗七一开始能够成为禁卫中的一员,不是靠着他自身,而是因为施家本身就位列世家之中! 只不过直到施暗七这一代,才逐渐从黑暗中走到明面之上,看上去是个根基不深的新生望族。 “这样的家族之前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吗?”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 他不相信这样的一个家族会凭空蹦出来,肯定会在某处留下线索。 “怕也是改头换面了一番吧。” 具体的细节,等到了问天再仔细调查一番。 “此行又多了一件趣事。” 而相比于任以道的若有所思,李秋水的反应要大得多。 “小雪!你别激动!我听你的,你千万要冷静!” 李秋水明显有些慌乱,顾不得其他,一把按在任以道的手腕上,想要把他把剑压下。 但是她一个肉体凡胎的修士,哪里能在力量上比得过人形妖兽的任以道。 任以道一动不动,眼皮都没眨一下。 这里的人形妖兽可不是夸张哦,小姑娘。 “小雪!你听我说,我们马上就放……” 李秋水一边安抚着施雪,一边不断用眼神示意着任以道赶紧照做。 【你还愣着干什么?放手啊!】 但任以道决定装作无视。 这位小姐姐,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你在教我做事? 我就不听。 再说了,你不先管管你的手下? 那位兄弟可是一直盯着我的后面呢! 我怕他对我图谋不轨。 也注意到了任以道的玩味眼神,李秋水愤恨地瞪了身后一下,怒声道: “我的话你没听到吗!?” “我说给我放下!” 啧! 黑衣人瞪了任以道的后心一眼,接着不甘地收起了长刀。 咔。 而在他收刀入鞘后,任以道当即收起了剑刃。 看乐子归看乐子。 如果不是实在迫不得已,任以道也不想自己的尾巴染上朋友的鲜血。 任以道和黑衣人对视着,李秋水则是凑到了施雪的身前,担心地问道: “小雪,你还好吗?你刚才吓到我了。” 而施雪看着关切的李秋水,没有恢复到往常的样子,而是从口中冷冷吐出一句。 “让开。” 说完,她直接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李秋水,径直向外走去。 “别跟着我。” “小雪……” 李秋水呼喊了几声,但施雪充耳不闻,一点停步的意思都没有。 她想要追上,但又担心施雪再次变成刚才那副模样,最后只是伤心地留在了原地。 比起自己的痛苦,她更担心施雪的安危。 但任以道就不一样了。 他直接选择跟上。 都说了,不要教我做事啦! 这偌大的崇州城,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在慢悠悠地跟上施雪之前,任以道还特意多看了李秋水几眼。 刚才还不可一世地说要留下他一只手的恶徒,此刻已经没有了在意他的余裕。 李秋水一脸的伤心望着施雪远去的背影,几次抬手想要开口呼喊,但最后却是咬着嘴唇垂下了手。 即使是身披男装,也没有掩盖住她此刻的这份脆弱感。 我见优伶。 她这幅做派,让任以道原本坚定的想法变得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俩之间难道还真有点什么啊? 任以道甚至有几个瞬间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当了一回恶人,辣手摧残了一朵即将盛开的百合。 可还没等他开始反思,他就自己先释然了。 你失不失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放弃助人思想,尊重他人命运。 再说了,人家施雪明显没有这个意思,是你在这边一厢情愿。 落有意,奈何流水无情。 可怜捏。 在经过黑衣护卫时,任以道还特意拱手笑了笑。 “幸会幸会,兄台好俊的身手啊,就差一点点就砍到我了。” “真是遗憾啊,我下次一定给你这个机会。” 侍卫:??? 将手按在刀柄上,指尖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而看他这幅样子,任以道笑了起来。 对,没错,就要是这个样子才对。 有人可能会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已经如此了,就不要再生是非了。 错错错。 这不是必要,而是非常有必要。 杀人,就是要诛心! 感受着对方不断升温的大脑,任以道正准备将垃圾话进行到底。 “下次有机会再切磋哈,我等……咦?” 黑衣人在失态下终于露出了破绽,敛息出现了一丝紊乱。 然后被任以道直接察觉。 ??? 鼻子一动,任以道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 “诶!?怎么连你也是女人啊?” 好嘛! 刚才闹了半天,结果那巷子里只有我一个男人啊? 锵! 暴怒之下的黑衣女侍卫再也没有克制实力的意思,猛然拔刀! 险而又险地避开刀锋,任以道在察觉到对方真的起了杀心没有正面交锋。 他连续使用了三次香火替身,当场遁走。 好险好险,差点玩脱了。 看来是一不小心戳到对方的逆鳞上了。 “干什么嘛这么大反应啊,我又不是在污蔑你。” “女性怎么你了,气抖冷!” 太容易激动了,这样不好。 远远看了一眼还在杀气腾腾寻找自己的黑衣侍卫,任以道决定就这样放置对方。 小时候在和其他人捉迷藏的时候,他就已经掌握了一个必胜的战术。 只要比赛开始,他就直接回家睡觉。 至于回不回来,就看到时候能不能醒了。 你慢慢找吧~ 我可溜了。 …… …… “俗话说得好! 攻敌所必救,不战而屈人之兵! 你们都那样了,关系看上去就很不一般,她肯定不能让你出事,必定是要迟疑的。 俗话还说了! 为了好兄弟,可以两肋插刀。 我们既然做不成好兄弟,那么我插你两刀也就很合理了不是吗? 俗话还说啊……等等! 施小姐,你别走啊! 你且听我继续跟你狡辩……” 任以道笑眯眯地跟在怒气冲冲的施雪背后几步之外的距离,既不上前靠近,也不会离得太远。 靠近了容易挨踢,刚才她就已经尝试踢过几腿了。 离得太远了……那不就没乐子看了吗? 先前的那场闹剧以任以道鬼使神差的一剑而走向了诡异的展开。 女扮男装的李秋水没有抱得美人归,侍卫憋屈地收刀入鞘,最惨的还是先被壁咚后被人拿剑威胁的施雪。 这三人没有赢家,满盘皆输。 那这场闹剧到底谁在赢啊? 当然是乐子人了。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乐子人不在意胜负,所以就没有人能让他破防。 既然让李秋水和施雪同时开心的方法并不存在,那不如让她们都不开心。 主打的就是一个极端处理方法。 任以道的留影石里留下来宝贵的证据,还欣赏到了男装女子焦急担忧时的表情,也看到了女骑士混乱的表情。 这可真是秦始皇摸电门喽——赢麻了。 跟着气鼓鼓的施雪走了好一段路,任以道在确定吊在身后的李秋水她们死心离去之后,他终于是停止了碎碎念。 “我说,施小姐啊,天色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该消气了?你再不回话,我可要回家吃饭了……” 哒。 脚下一顿,施雪转头看向任以道。 少年和自己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一脸无所谓地微笑着,丝毫没有愧疚的样子。 牙根恨得有些痒痒的,但施雪最后也没有骂出口,只是将那些愤怒化作一声叹息。 “……哼!” 想恨也恨不起来。 说到底,施雪本就不是刁蛮的性格,在崇州城中待了这么久,也懂得了很多人情世故。 两人的交情不算深,对方自然没有为自己拼命的义务。 对方本来就是无辜路过,不但被卷进了这场闹剧之中,还差点受伤。 虽然最后的处理出人意料,但从结果看,也确实将她从李秋水的手里救了出来…… 越想越是不爽,施雪用力跺了一脚。 “啧!” 不爽地咂咂嘴,她瞪了任以道一眼,怒声道: “你饿了吗!?” 任以道:! 这么凶干什么? 你是催我吃饭的阿妈嘛! “呃,有点?” 哼! 用力哼了一声,施雪转头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强压着怒气说道: “跟我来!我……我请你。” 任以道歪了歪头,一时间没有搞清女骑士的脑回路。 这是什么新式的傲娇? 哦! 施雪心里很气→但教养让她又不得不辞而别→请吃饭就算是谢礼→但还是很气,所以态度很差…… 哎呀,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干什么? 我跟你叔叔那么熟,这不是应该做的嘛!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 看着女骑士憋屈不甘地表情,任以道乐了,笑呵呵地点头跟上。 “好好好,这就来。” 抱歉了鱼钰。 义父要跟女骑士厮混一阵子了。 嗯,她强迫我的! …… …… 崇州城,醉仙小阁。 丝竹之声悦耳,伴随着几声银铃般的轻笑,荡起暧昧的余波,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鼻子痒痒的香气。 施雪双眼迷离地望着任以道,缓缓开口: “任道长,你……准备好了吗?” 而任以道面无表情,轻轻点头: “施小姐,我好了。” 对望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然后…… 哐! 看着举着酒杯,但却一头砸到桌子上的施雪,任以道脸皮抖了抖,压低了声音道: “施小姐,喝不下就别喝了。” 求求你了。 你不能喝酒别跟人拼酒啊。 弄得我像是在故意灌醉你似的。 我是那种人吗? 这里还好是包厢,这要是在大厅里,怕是会引起什么麻烦啊。 “……咳咳咳,我没事。” 低头伏案了一阵子,施雪缓缓抬起头,眯眼看着任以道,一晃一晃地开口: “我还,没醉!” “好好好,你没醉,是我醉了行了吧?” 我懂我懂,每个酒蒙子都是这么说的,你们就不能换个新奇的说法吗? “来,大佬请喝茶。” 将醒酒茶递给施雪,她倒也没继续头铁,而是老老实实喝了下去。 又过了一阵子,施雪的眼中多了一些清明,但情绪却是低落了下去。 “你感觉好些了?” “……嗯,多谢道长,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哟,这么老实? “这没什么,毕竟是被我正巧撞见了,出手帮助也是应当的。” 任以道只提结果,对过程是只字不提。 问就是别多管闲事,人救出来了就是胜利。 喝完酒的施雪情绪有些低落,也不在意这些。 “道长,你恐怕会因此惹上些麻烦。” “哦?那位李小姐肚量竟是如此之小?” 任以道感觉不像啊。 如果李秋水连这点容人的气量都没有,刚才他根本就不会离开的那么轻松。 但施雪摇摇头,指出了任以道忽略细节。 “道长,你是出世之人,不清楚世俗之中的条条框框。” “秋水她或许不在意,但是在北乾王朝中,有很多人愿意为她解决你这样的问题。” “有的人是主动献殷勤,但有的人可能就是为了嫁祸其他人……” 认真思考了一下施雪假设的情形,任以道倒觉得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 “问题不大,只要她没有那么无聊地四处宣扬,我也不会主动跟外人炫耀。” 刚才的小巷中只有他们四人,外人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纠葛,就谈不上替李秋水出手。 “希望如此吧。” 施雪虽然并不赞同任以道的乐天想法,但也没有再继续劝说。 艺高人胆大。 任以道这种人,表面上好说话,内心里其实有着自己的一份傲慢。 让他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时就惶恐终日,那是不可能的。 “说起来,能跟我讲讲李秋水这个人吗?你们是什么关系?” “……道长当真不知?” “知道什么?知道她喜欢你?” 脸皮抖了抖,施雪忍住了将醒酒茶泼到他脸上的冲动,压低声音说道: “我俩什么都没有!她这次是偷偷溜出来的,所以装扮成那个样子……算了,不跟你说了!” 越抹越黑! “李秋水,当朝皇帝之女,排行 “这些,你当真一点不知? 就算是避世之人,也不该一点了解都没有吧? “你还真别说……确实没有。” 任以道在这之前一直都是躺在神道宗里当咸狐狸,根本不在意外界的是是非非。 保持好心态的秘诀就是牢记“关你何事?关我何事?”秘诀。 发现任以道的反应不似作伪,施雪也只能将之后的话无奈收起,转而问道: “我还没问,道长这次来崇州城是要做什么事?” 或许是这次的相助,也或是一点酒精的作用,让她的态度变得随意了不少。 “道长你每次来这里,可都没什么好事发生啊,你可别再给我添加负担了。” 打了个哈哈,任以道笑道: “啊哈哈,施小姐你这次大可以放心,我们只在崇州城待上一夜,明早就出发去问天。” “去问天?” 眉头一挑,施雪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默默看着杯中的倒影。 沉默了片刻,她抬起头,认真开口: “可否让我同行?” 第 包厢中一时陷入了沉寂。 任以道没有当场开口,而是静静看着醒过酒来的施雪。 他还没有那么不解风情,将对方的决断当做是酒后胡言。 能够做出这个决定,施雪也是经过了很多的考量。 对视了一阵子,任以道笑了起来,替施雪满上了茶水。 “能跟我说说理由吗?” 他需要一个明确的理由,好来判断之后自己的态度。 看着任以道正经起来的表情,施雪反倒是轻松了起来,调侃道: “怎么?你紧张了?” “我还以为道长你会什么都不问就同意呢?” 那夜在神道宗中,她已经亲眼见识过了认真状态下的任以道。 平日里嘻嘻哈哈,但真到了谈正事的时候,任以道还是能让施雪放心的。 她说: “道长初到问天,人生地不熟,想必是需要一位当地人向导的。” “而且,你刚刚因为我的原因和秋水交恶,我担心有人会因此对你们不轨。” “有我在,你们能少遇上不少的麻烦。” 轻松地笑了笑,施雪拍了拍任以道的肩膀,洒然一笑: “你大可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也有我自己的打算。” “再说了,在这崇州城待了这么久,我也想回家一趟。” 啪啪啪! 背后被拍的啪啪作响,任以道无奈地笑了笑。 自己认识的这两位施家人,酒品都不算太差,就是这酒后是真喜欢动手动脚啊。 拍了一会儿,施雪手掌一停。 酒,醒了。 施雪:“……” 表情一本正经但脸颊却渐渐染上绯红,施雪意识到了自己此刻姿势的不妥。 孤男寡女、酒后独处、勾肩搭背…… 想要收回手,但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弄得她好像做贼心虚一样。 搭在任以道的肩上,猛的收回也不好,继续拍就更不妥了。 她正想着如何隐蔽而正常地收回手时,任以道出声了。 “施小姐,你能告诉我真正的理由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任以道的表情格外认真。 “不是台面上的,而是真正让你做出决定的那个理由。” 眨了眨眼,施雪忽然摇头失笑起来。 “你这人还真是古怪啊。” 也干脆不将手臂收回,她就这样搭着任以道的肩膀,反问道: “还能有什么理由?不希望朋友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道长,不要太客气啊。” 施雪有些高兴。 因为她忽然发现,这位神秘莫测的任道长,也不是什么方面都擅长。 他似乎不是很擅长接受别人的好意。 在遇到善意的时候,居然不是坦然接受,而是思考这背后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我们可是朋友啊!” 朋友。 听着施雪的口中坦然说出的这个词,任以道也笑了起来。 小姑娘,你觉得我真的是不懂吗? 我是在问你自己啊! 你真的清楚自己的内心吗? 既然你没注意到的话,那就先这样吧。 不过,朋友吗…… 这不也挺好的吗? 能和这样一位性格的女骑士成为朋友,也不失为是一种难得的乐趣。 举杯对施雪敬了敬,任以道似是不好意思地羞涩笑了笑: “是在下不识趣了。” 而且,任以道也不得不承认一点。 在施雪最开始告诉黑衣人自己是她的朋友的时候,他还是挺开心的。 要不以后对她好一点? “嗯,就好一点点吧,也别让她太骄傲了。” 两人又拼了一会儿……醒酒茶,施雪想起来一件事,提醒道: “还有一件事,我刚才忘记跟你说了。” “哦?” “道长或许还不清楚,问天虽然平日里就鱼龙混杂,势力纵横交错,但此刻恐怕更非善地。” 她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道: “这段时间,会有很多世家和王爵前去问天搅动风云。” 就算任以道再不懂政治,也能明白这是个不同寻常的讯号。 “他们的理由是什么?总不会是进京勤王吧?” 李隆吾兄还不至于混的这么凄惨吧? 摇头否定了任以道的瞎想,施雪说出了真正的理由。 “当朝的王宰相年岁已高,这些年曾经多次向上书请辞,但因为没有后继者而一直都没被批准。” “可就在几天前,宫里传出风声,现在陛下似乎终于同意他告老还乡了。” !!! “那现在这群人到问天的理由是……” “没错,就是拜相!” 施雪点头,沉声道: “只要陛下没有公布新任宰相的真正的人选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为了这个未定的宰相之位,整个问天恐怕此刻已经成为一滩泥沼了。” “说起来,还没问道长,你们这次去问天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你们家陛下邀请的。 我要是这么说,你会不会想得太多? “呃,我的师妹亲人相邀,算是去游玩。” 呼…… 施雪松了口气,劝诫道: “那这样还好,道长万万小心,不要被卷入其中。” 希望如此吧。 偏头看向窗外的晚霞,任以道的心神有些飘忽。 李隆,真的只是想要感谢落月峰的众人吗? 他有没有其他的打算? 不论他有没有,这次问天之行恐怕都不会平静了。 “多事之秋啊。” 不过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一只去找人父母收租的小狐狸。 拜相不拜相的,关我啥子事嘛! 越热闹越好! …… …… “陛下,这是今日入城的信息。” 苏公公躬身侍奉在李隆的身边,将一份份整理好的简报送到他的面前过目。 “江南的宋家和王家还在入城时起了纷争,不过只是口头上的,并未动武。” “岭南赵家一行人入住醉仙阁,华家的人没去祖宅,而是借住在了诗家。” “……” “截止到日落前,问天城中的世家已经超过十八家。” 苏公公说完这些,再度递上一份简报。 “此外,还发现了其他王朝探子的踪迹,也按照陛下您的要求放他们进来了。” “陛下,还请恕老奴愚钝,放这些探子进入问天,是不是有些不妥?如果他们弄出一些乱子,恐怕……” “乱子?” 李隆抬眼看了苏公公一眼,玩味的笑了笑。 “此刻天下哪里会比这问天城更乱?和那些世家大族相比,他们又能弄出什么大乱子?” “再说了,与其担心他们这小猫两三只,朕不如多担心担心世家。” 淡笑一声,李隆随意说道: “这天底下,最大的反贼,就是这群世家。” !!! 咚。 苏公公条件反射地跪下,低着头一言不发。 不能开口。 在这个状态的陛下面前,万万不可开口! 不论听到什么,出了这个门都要永远的装在肚子里。 “起来,别做出这幅样子了,朕又不是 “……老奴惶恐,不敢怠慢。” 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谁敢放肆? 老实起身,苏公公询问道: “陛下这是在故意引世家入局?” 李隆笑着盖下大印,反问道: “谈何故意?王宰相请辞之事是真,选相之事也是真,朕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鱼钩摆在那里,即使没有饵食他们都会咬上来,更不用说现在真的有足够诱惑力的诱饵了。” “等着吧,来的人还会更多的,这群贪婪的家伙没有几个能够忍得住贪欲的。” 看着简报上的一个个名字,李隆的笑容愈加灿烂。 “让他们都来吧,朕倒是要看看,这群家伙到底能弄出什么风波。” “他们的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位皇帝。” 看着李隆不加掩饰的笑容,苏公公的心中不寒而栗。 陛下…… 您又在期待什么?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想起了一件事,李隆的表情一变,收敛起了刚才的笑容,换上了平日里的态度。 “小十二过几日要和同门一起回来了,你去给安排一下接风的事宜,弄好了之后记得告诉我一声。” 呃,难道说…… “陛下的意思是?” 奇怪地看了一眼不懂事的大内总管,李隆批评道: “这还不简单?朕当然是要微服私访了啊!苏公公啊,你怎么越老越糊了,要不你也告老还乡?给那些家伙一个机会……” 不是,陛下,老奴问这话的意思是。 外面世家众多,情况这么混乱,您就老实一点在宫里待着不好吗? 别给大家添乱了行吗? “你听明白了?” 闻言,苏公公当即回答: “请陛下放心,老奴一定不辱使命!” 领导有任务,还能怎么办? 干就完了呗。 …… …… 【女骑士施雪加入了队伍!】 【施雪暂时离队了!】 在醉仙小阁门口送别了施雪,任以道没有 没用侍者带路,他径直走到了隔壁的包厢,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人回应。 “李小姐,我知道你在里面,不要装死了。” 笑眯眯地站在门口,任以道善意地提醒道: “你也不想我在醉仙小阁的门口大喊九公主李秋水在这里买醉吧?” 嘎吱—— 大门无声地拉开,任以道也不担心有埋伏,径直走了进去。 杀意。 从一进门,冰冷刺骨的杀意一直萦绕在任以道的脖子上。 暗中人紧紧盯着他的后颈,时刻准备给他一刀。 好可怕哦~ 自然地拉开凳子,任以道坐到了李秋水的对面,将身体向后靠去。 “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个有些奇怪,但是偷听别人的对话,真的不是一个好习惯。” “……” 李秋水闻言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自斟自饮。 此刻的李秋水卸下了之前的伪装,换回了一身宫装。 任以道也不在意对方的沉默,堂而皇之地欣赏着眼前的美色。 李秋水不愧“秋水”之名,容颜能够排到任以道所见最前列。 秋水伊人,风华绝代。 但最令他为之侧目的,却不是她的绝色容颜,而是她身上的那股气质。 煌然大气,霸气外露。 那怕只是安静地坐在这里,都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任以道很少能在一位女性身上感受到这样霸气的气质。 王道。 这是一位行王道之风的公主。 在被任以道默默看了半天后,饮尽一壶的李秋水终于开口。 “你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和一杯晃悠,两杯迷茫,三杯就倒的施雪不同,独自喝下整整三壶的李秋水除了脸色微红外看不出半分酒醉。 她甚至连一口菜都没动,就纯喝。 这位姐姐,酒量惊人啊。 “我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只不过‘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了,总是要见一见的,不是吗?” 任以道把玩起身前的杯盏,让它在手指上翻飞转动。 “既然是 “在下任以道,神道宗门人,有幸见过九公主。” 李秋水眉头一动,皱眉问道: “神道宗门人……你是李灵灵的人?” 摇摇头,任以道对此表示强烈抗议。 “对于你的这个说法,我觉得是十分有问题的。” “我是李师妹的师兄,但不是她的人。” 严格意义来说,我还是赐予她新生的伟大义父,你爹异父异母的义弟。 “那你这次来,是要替她跟我挑衅的吗?” 看着逐渐严肃起来的李秋水,任以道摆摆手。 “那你是想多了,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来跟你友好地打个招呼的。” “哦对,顺便再跟你说说施雪的事情。” 哐! 李秋水失态地站起身来,怒视着将好友拐走的恶人。 “你对小雪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我们刚才就是喝喝酒,吃吃饭,搭搭肩膀……哎哎哎,你别激动啊。” 笑呵呵地抬起手,任以道偏头躲过了丢过来的空酒壶。 “我和她是朋友,你不要搞得一副我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样子。” 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 至少现在还是。 “我过来跟你说这些的意思,就是来提醒你。” “我和施雪之间真的还没有什么,你可别暗地里搞三搞四,让我们真发生点什么。” 啪。 指尖一弹,将手中的杯盏弹飞,撞碎了飞来的酒壶。 在纷飞的碎片中,任以道望着李秋水冰冷的眼眸,灿笑道: “真到了那时候,你可别怪我啊。” 那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可别掉小珍珠哦! 我可是会嘲笑你的。 “你和施雪是好友,我和施雪也是好友,四舍五入,我和你应该也不是敌人。” 站起身,任以道冲着面无表情的李秋水拱拱手。 “九公主,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说完,任以道不再看李秋水的表情,转身向外走去。 “……啊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 在即将离去的时候,任以道回过头,认真道: “你知道吗?做错了事,是要道歉的。” “不光是对外人如此,对亲人,对友人更该是如此。” “当然了,我这边是无所谓的,但是有人可是会在意的。” 比如,施雪。 他没有明说,但他相信李秋水不会是个毫无自觉的蠢人。 她也清楚该做什么,只不过是被身份和骄傲绊住了脚步。 “承认错误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这世界上到处都是不敢主动迈出 “我反正已经把方法告诉你了,至于要不要勇敢地去当这个主动的人,取决于你。” “祝你能有个美好的夜晚。” 轻轻微笑一下,任以道转身离去。 就和任以道说的一样,他不在意李秋水会不会对自己道歉,完全不介意。 但是他知道施雪在意。 他不想自己的友人因为失去了友人而感到痛苦。 “让我们好好相处吧,秋水小朋友。” 这么想着,任以道悠然踏上了去往鱼府的归途。 …… 包厢内,李秋水皱着眉望着窗外任以道远去的身影。 “任以道。” 天下男人众多,但却只有寥寥数人能够入得了她的眼。 对于这个今天初见的陌生男子,李秋水本没在意。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他的本质,不过又是一个围绕在施雪身边的垃圾。 但是经过刚才的那一番正面对话,她忽然又有些看不懂了。 他似乎真的只是将施雪当做自己的好友,会跟自己说那一番话,也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和施雪和好。 “任以道……” 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字,她眯着眼睛收回了目光。 不论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但从刚才的那一番话上来说,他说的是没错的。 可哪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我该去吗?一朝公主去跟人道歉……哪有那么容易。” 思考了一会儿,她将最后一壶酒一口气饮尽,重重摔在地上。 “去!” 不就是道歉吗? 这有什么难的? 她施雪难道还敢不接受本宫的道歉不成? 哼! …… 咚咚咚咚咚。 “谁?” 刚准备入睡的施雪谨慎地推开门缝,还没看清对方的面容,就听到了对方的哭腔。 呜呜呜! “小雪啊——” 啪! 一道黑影趴在门缝上,冲着屋内哭喊: “我错了!!!” “呜呜呜,你不要不理我啊——” 施雪:??? 谁? 你是谁!? 为什么在这里假扮李秋水!!? …… …… 翌日清晨。 夜里找鱼夫人交流孩子的事情忙到深夜,当了一回时间刺客的任以道刚刚回屋躺下不久,就被一阵敲门声叫醒。 谁? “师兄,施小姐带人来找你。” 你是上班族吗?这么早就起床? 不情不愿地披上衣服爬起来,任以道睡眼惺忪推开房门。 然后,一瞬间就清醒了。 嗯? 他看着李秋水和施雪两人都睁着两双通红的眼睛望着自己。 !!! 他警觉地后退半步,在房间内向外望去。 你们俩什么意思? 一大早来找我寻仇吗? 你们想要对我做什么!? 我警告你们啊! 我可是一滴都没有了! 日万 第88章 这位更是个姬(5K 等退回房间,任以道才反应过来。 这两双通红眼睛主人,并不是想给自己一柴刀。 一个是因为哭了一夜,身体还没缓过来了,这是李秋水。 一个是因为根本没睡,还听了一夜的哀嚎恸哭,这是施雪。 也对。 我就说嘛。 我任某人可是大德之人,一向做好事不留名,又没做什么值得被送柴刀的事情,劈也劈不到我头上。 心中有底的任以道大大方方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二位小姐早安啊,不知你们这个时候来,是有何事找在下?” 这才几点啊。 你们不睡没关系,可别不让我睡啊。 这么想着,任以道察觉到了淡淡的杀气……来自施雪。 这是为什么呢? 我们不是朋友吗? 还是说,你猜到是我让李秋水去找你道歉的? 对上了任以道玩味的目光,施雪哼了一声,轻轻推了推李秋水的后背。 “来都来了,你难道要这样一直不说话吗?” 脚步虚浮地走了两步,李秋水眼神复杂地看着微笑着的少年。 不甘心啊。 跟小雪道歉就算了,我凭什么要跟他道歉啊! 可是,不跟他道歉的话,小雪还会继续不理我…… 可恶可恶! 任以道,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呼……” 闭着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等李秋水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昨夜的那一面只是对施雪一人的,对于其他人来说,她永远都是那个王道显露于外的北乾九公主。 她的身高不矮,相较于任以道也没有差上很多,在有一段距离之后,两人几乎相当于平视。 两人四目相对了片刻,李秋水将手交错按在身前,微微低头行了宫廷仕女礼。 “昨日与道长起了冲突,秋水已经知错,原因在我,还望道长能够……原谅。” 开始的声音还算平静,但是等到最后的时候,她几乎把银牙咬碎,好不容易才从嗓子里挤出来。 因为迈出一步的原因,只有任以道一人能够看到李秋水真正的表情。 她的交错的手臂上青筋都显露了出来,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 李秋水快要爆炸了! 任以道:乐! 欣赏着李秋水几乎要被羞耻感压垮的崩溃样子,他几乎要偷笑出声。 李小姐,你愿意相信我吗? 如果我说,我昨天真的只是一时善心大发劝你们和好的话,你会相信吗? 我是真没猜到会是这样的展开啊。 有心栽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过……简直是神来之笔! 施雪,你是天才吧! 逼这位只有“傲”没有“娇”的霸总去跟敌人低头认错…… 什么恶堕剧情啊! 真亏你想得出来。 赞赏地对施雪点点头,任以道认可了她的才能。 (“你……”) 就在任以道感慨的时候,他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李秋水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别,太,过分!”) 好可怕。 感觉再放置一会儿,她就要真的爆炸了。 “咳咳。” 故作姿态地轻咳两声,任以道上前一步,抬手扶住李秋水的肩膀。 “昨日之事不过是误会,公主何必行此大礼,在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快快请起啊!” 嘴上这么说着,他用力向下按了按。 施雪的操作虽然表面上看似化解了任以道两人的尴尬,但其实是把矛盾又一次激化了。 他现在再怎么示好也不会有用的。 还不如玩点刺激的。 不玩白不玩。 咔。 肩膀传来的大力让她的膝盖骨微微发出轻响,差一点真的跪了下去。 “你!” 李秋水眯眼看着任以道近在咫尺的面容和他眼中的笑意,不怒反笑。 好。 竟敢几次三番地羞辱我。 我昨天竟然还对你有一丝感激,本宫瞎了眼。 本宫这次真的记住你了。 任以道,你给我等着! 也没有真的想让她跪下,任以道使坏了一下就松开了手掌,退回一步。 “……哼。” “呵呵。”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李秋水无话可说,她现在就想好好如何在之后惩治这个家伙一顿。 任以道则是觉得没必要说。 要是按照他熟悉的游戏模式来说理解,这个李秋水目前还是个不可攻略角色。 刷再多的礼物也没用的,不如留着更多精力去攻略别的角色。 兴许等到某个版本更新dlc了,开放攻略后,再去攻略也不急。 其实这个窍门放到现实中也是一样的。 当你反复送礼物等各种手段试图刷好感几次全都无果后,那就该趁早放弃了。 但如果你觉得她喜欢你的话,有十分甚至九分的把握的话,那之前的话当我没说过。 我诚挚地祝你幸福! 以及希望不要在某些论坛上看到你的帖子…… “好了,既然你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说清了,那之后就不要再因为这件事而闹得不愉快。” 施雪也不傻,她不觉得这两个人会经过这个儿戏一样的道歉就彻底化敌为友。 她管不了那么多。 只要表面上这两个人不要再继续争锋相对下去,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尤其是,不要再把她牵扯进去了! 好困,好累,好想睡觉…… 她也是快要突破到地境的修士,一夜不睡算不得什么。 但前提是,没有一个地境的修士在你耳边恸哭一整晚,还反复用你的衣服擦眼泪鼻涕。 心真的好累。 “那我先去官府把事情交代一下,大概一个时辰后回来,时间来得及吧?” 抬头看了看天色,任以道冲着施雪正色点头: “来得及,你两个时辰后回来就行。” 求求你了,去两个小时吧,让我再睡一会儿。 施雪没有听到任以道心中的呐喊,点头道: “行,我尽量快一些。” 不是,你两个小时后再回来吧! 听着两人的对话,李秋水眉头都皱了起来,有些不安地出声问道: “小雪,你们这是要去哪?” 挑了挑眉,任以道没想到施雪居然什么都没跟自己的闺蜜说。 施雪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坦然开口: “任道长他们要去问天,我正好也要回家处理一些事情,顺路同行了。” 去问天! 还同行!? 她转过头,怒视着一脸无辜的任以道。 妖道! 你不讲武德! 看到李秋水瞪过来的目光,任以道也没多嘴解释,装作什么都没看到,默默退回了房间里…… 然后扒着门缝向外偷看。 你也别管我这只狐妖是不是不这样就听不见了。 这叫氛围感,懂吗? 主打的就是一个气氛。 “小雪,你真的要跟他一起吗?我也要回问天,你不如和我一起走吧?” 对李秋水看渣女的目光视若无睹,施雪是真的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这次就不了,他们不坐传送阵,我正好也好借着这个机会散散心。” 她自嘲地笑笑,摇了摇头。 “小时候以为问天城就是这天下最美好的地方,我也曾以那座城为傲。” “但等出来后,我才渐渐意识到,问天那繁华的外表下到底藏着多少肮脏龌龊。” 初到崇州城时,施雪被这里的贫穷震惊到了,巨大的落差差点让她当场放弃。 在这里,没有喧闹的夜景,夜晚的崇州城只有寂静。 就连娱乐项目也就只有醉仙小阁和几座楼,贫瘠得令她无语。 这真的是她期待的地方吗? 她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但好在最后,她还是努力坚持了下来。 施雪挺直了腰杆,冲着闺中密友自豪地笑了起来。 “小的时候,我曾说想要在小城里当一个捕快,做那些小说里的事情。” “虽然和梦想还是有些差距,但我也算是做到了。” 双手举过头顶,她用力伸了个懒腰,将身体里的疲惫发泄出去。 “秋水,你能来找我,我心里其实很高兴。” “你是那些人中唯一主动来找我的,也只有你和我看过一样的风景,我真的很开心。” 施雪认真地看着李秋水,轻轻摇头。 “但是很抱歉,我不能跟你走。” “如果非要在你们那群人中选择一个,我答案永远只会是你。” “但是,秋水,这并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选择题。” “其他人同样也是我的亲人和朋友,我做不到亲手将他们送上断头台。” “所以,对不起,我不会参与到你们的争斗中。” 夺嫡之争,是每一个王朝更迭时永远无法避开的血腥话题。 不同的党派要选择站队,找到自己认可的那位明君,将一切都压在上面。 但是施雪是幸运的。 施家在北乾的地位本就特殊,她的娘亲又是陛下最疼爱的小妹,靠着这些身份,她是有权力选择不参与站队的。 她虽然不愿意看到骨肉相残的惨剧,但也明白这事无可避免。 痛苦纠结之下,她选择了逃避。 一个人躲到这崇州城中。 既是为了完成年少时不切实际的理想,也是为了从那诡谲莫测的泥潭抽身出来。 从施雪说到一半开始,李秋水的表情就恢复了平静,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终于,在施雪明确地拒绝后,李秋水无奈开口问道: “那你就忍心看着别人把我送上断头台吗?” 施雪笑了,抬了抬下巴反问。 “你会吗?你可是李秋水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狼狈的一天?” 看着施雪,李秋水也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自傲和霸道。 “确实不会。” “如果我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步,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将我推上断头台,我会自己了断一切。” 没有再继续劝说,李秋水转而问道: “那你现在又是如何想的?你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现在却要再回去掺和?” 施雪失笑,满不在意地摇头。 “谁说我要入局?我只是回家看看娘亲,我是绝对不会参与你们之间的争斗的。” “你就放心吧。” 看着施雪,李秋水在心中默默叹息。 小雪,你还是太天真了。 等你真的到了问天,很多事情就不是你自己能够决定的了…… 没有将这层担忧说出,反倒是问道: “那等从问天离开后呢?还要继续在这里当捕快吗?” 崇州城还能继续安静地待下去吗? “之后的话……对了,我想去看看。” 施雪想了想后灿笑起来。 “北乾的疆土那么大,我却只在问天和这小小的崇州城待过,真是一种浪费啊。” “我想用我这双眼睛,亲眼看看这北乾的大好河山。” …… 呜呜。 躲在门后的任以道不争气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啊啊,感动了…… 真是美好的感情啊! 这两人之间的感情,竟是如此纯粹! 互相为对方考虑,但同时又坚守本心,不会为了他人而失去自我。 如此美丽的灵魂,真是令人为之动容啊。 “我似乎,有点理解百合本的受众群体了。” 诋毁、理解、崇拜、成为、超越! 任以道对施雪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本以为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世家小姐,一时头脑一热跑到这里实现自我了。 现在想来,之前对她的评价多少有一些不妥。 这位,不是女骑士那么简单…… 面色严肃,任以道默默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低沉道: “她是姬骑士啊。” 女骑士中的稀有特化型,理想更崇高了,地位也更加高贵了! “而且,这位李秋水小朋友,也比我想得要更有趣一些。” 行王道,却重情重义……这两者结合起来,可不是一条容易走的道路啊。 他有些期待看到她们两人未来的样子。 在任以道思考的时候,外面的交谈也迎来了尾声。 “既然如此,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李秋水虽然放弃了拉施雪入伙,但还是不愿意就这样和她分开。 “我等快到问天就和你们分开,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好嘛?” 已经拒绝了李秋水一次,施雪有些不忍继续拒绝,只能犹豫道: “我是没关系的,但是我要跟其他人商量一下……” 哐。 “我无所谓。” 掐准时机推门从房间中走出,任以道当即开口: “人越多越热闹,我自然是欢迎的。” 来吧,孩子。 一起加入这场旅行吧。 让我再旁观这令人感慨的美好情感。 “我们这边是没问题,不过你……嗯?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奇怪了? 能继续在一起了,你们不该高兴的吗? 眯眼看着任以道,施雪语气不善地开口: “你听到了?” “听到什么?” 想起刚才那些话可能都被这个家伙听去了,施雪的脸颊就逐渐升温,她咬着牙问道: “你偷听到了?” 偷听? “……没有的哦。” 任以道坦然摇头,展露起自己雄浑的功德之气。 “任某是修功德的。” “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 你们都站在我门口聊天了,怎么会是偷听呢? 分明是你们主动讲给我听的! …… …… 等到出发的时候,任以道看着壮大的队伍心中满是感慨。 “我以前可能错怪师姐了,捡东西居然真的没那么难。” 自己只是出门闲逛了一下午,最后就捡到了一只姬骑士,一位九公主,还附带了一个看不见脸的女侍卫。 荆月沁这么多年只捡回来这么几个,看来已经是克制了太多。 “喜欢捡东西能不能算是落月峰的传统啊?” 李灵灵在见到李秋水时有些震惊,但在发现她对自己没什么兴趣后就放下心来。 只要有施雪在,李秋水是不会对其他人感兴趣的这件事,在他们那群人中间早就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她是安心了,但有一个人彻底坐不住了 杨无声很慌。 他本以为最多只会多出个施雪,没想到只是一个下午不见,任以道就把本该待在问天的九公主拉进了队伍。 这不应该的啊!!? 九公主她不是一向厌恶男性,只与女子交好的吗? 怎么会愿意随他一起出行? 这次问天之行,虽然名义上是赶路,但实际上和游玩也差不了太多。 再联想起皇帝陛下安排给他的任务,杨无声越发觉得任以道的身份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定有其他的身份!” 这么想着,他对任以道的态度也愈加谦卑起来。 对于队伍中加了这么多人,鱼钰是无所谓的,心里还挺高兴。 但此刻她回望着伫立在城门处目送他们的娘亲,表情却是有些奇怪。 看到这样子,李灵灵凑到了她身边,低声询问: “师姐,你好像不太高兴?” 不高兴吗? 也算不上。 思考了一下该怎么说,鱼钰古怪地嘀咕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感觉娘亲的精神比昨天要好了很多?” 看上去容光焕发的,好像年轻了好几岁的样子。 李灵灵想了想,安慰道: “一定是因为她之前担心你才那么憔悴的,昨天见到你之后终于放下心睡了个好觉吧!” “是,是这样吗?” 看着娘亲逐渐消失的身影,鱼钰的眼眶渐渐有些湿润。 而策马骑在他们车窗外的任以道闻言默默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的! 不愧是我的女儿,聪慧这点是随我的。 她说得太对了! 一定就是这样。 第89章 我是不可能XX的!(52K 穿过狭窄的入口,就会进入一处幽谷之中。 听不到虫鸣鸟叫,幽谷中仿若另一个世界。 只不过,这处人迹罕至幽静无人的山谷此刻迎来了久违的访客。 谷中有一处小潭,水面平静,湖水清澈至极,游鱼宛如毫无依靠在空中浮动。 游鱼慢慢游动,忽然因为话语的震动受惊,俶尔远逝。 “鱼钰,你对我辈修行者了解多少?” “回师兄,不知……” 鱼钰和李灵灵乖巧地坐在水潭旁,两人赤足泡在清冽的潭水之中,抬头地望着盘坐在上方岩石的师兄。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与凡人相比,修行者最大的不同是什么?是高强的法术?还是超脱的地位?” 嘴巴微动,但鱼钰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摇头,这个问题她倒是真的说不准。 任以道本身也没指望她能回答,直接说出答案: “是寿命。” “凡人寿岁不过百年,而真的能达到者更是少之又少。” “修行者,总结来说无非就是一群寻道、修仙、觅长生的求道者罢了。” 指尖凝结的法力在挥手间甩出,穿过水面刺中了两条游鱼,轻轻一拽就将它们拖到了岸上。 “夺天意,修己身,期长生。” “寻道法以护身,修仙法而问道,最后长生可得。” 幽谷的上方有一处缺口,让阳光从中倾泻而下,为谷中增添了光亮。 而此刻阳光正巧落到任以道所坐的大石头上,让他的身体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他的表情不像平日里那么玩世不恭,笑容温和平静却有种特殊的力量,让人一看到就会不自觉地静下来。 (“你看到了吗!?”) (“嗯嗯嗯!”) 两小只悄悄对视一眼,都是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小星星。 师兄他好正经! 虽然平日里的师兄已经很英俊了,但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妖异,帅是帅但总归不是仙道该有的模样。 但此刻的情况大大不同,任以道身上的杂乱气息一扫而空,只留下了纯净的仙气。 不光如此,他还真的像是一个合格的师兄在认真教导刚刚入门的师妹一般。 “至于寻长生路上那些爱恨情仇什么的,不过小事尔,皆是过眼烟云。” 没有在意两人的小动作,他接着引导发问: “那既然修行者只要修持自身就足矣,为何还要拜入宗门呢?” 没有当谜语人的兴趣,任以道在停顿了一下后直接说出答案: “因为路不同。” “常人说大道三千,参悟其一就可得道成仙,但世间路又何止三千?” “各家各派路相似,但皆有不同侧重的道法,养神、育宠、修身、道法……甚至就连同类道法也有不同侧重。” “就比如剑修,有宗门以自身养剑,最后人与剑合二为一,剑光可开三百里。” “还有宗门则是寻天下奇材炼剑,融千百剑而为一,道成时一剑重于大山。” “那这两者谁对谁错?孰优孰劣?” 微笑摇头,任以道一指点在身前的木鱼上。 咚—— 清脆的声响荡尽了两人脑海中的杂乱思绪。 嗓音轻柔,像是丝滑的甘露流淌进她们的耳中。 他说: “道法或许在威力上各有优劣,但道没有。” “仙也好,魔也罢,虽形式不同,但殊途同归,皆是修行。” 因为师兄一指而冷静下来的两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说了这么久的他宗之道,那你们可知,我神道宗是以何道术为基础?” 这个两人倒是知道,异口同声地说道: “神道。” 任以道笑眯着眼睛点头,在地上画出了九座山峰的形状。 “没错,神道宗以神道为立宗之本,祈求将自身化为神灵。” “但神道又可细分千百种,我神道宗将之大体分成了九个方向,或者说九条神道。” “五行五峰修五行神道,图灵峰修图腾肉身神道,灵虚峰修精神灵体神道,烈阳峰修太阳神道……” “而我落月峰,真正的根基之道,其实是太阴神道。” 说到这里,任以道的表情也有些无奈,摇头叹息: “但师尊失踪多年,传承不全,师姐又不擅长教人,所以等到了我这里,主修的并不是太阴神道。” “而是香火神道。” 呜—— 伴随着轻轻的吼叫,隐去一尾的“八尾天狐”从他的身后显现。 道神从岩石上跃下,在半空中变成了普通狐狸的大小,落到了鱼钰和李灵灵之间,懒懒地卧下。 “哇——” 自从道神出现,李灵灵的表情就再也控制不住,一直一瞬不移地盯在雪白的毛发上。 吸溜。 想摸! 但又有些顾忌,担心会触怒到师兄,毕竟这是道神而不是兽宠。 指尖抬起又放下,但手指还是不断向着狐尾默默移动。 道神天狐看了少女一眼,然后无所谓地闭上了眼睛,将尾巴落到了她不安分的小手上盖住。 !!! 啊—— 口中发出无声的尖叫,李灵灵感觉自己幸福得可以昏厥过去。 而鱼钰则是没有那么多顾虑,将道神的下巴轻轻放到自己的大腿之上,开始抚摸祂的头顶。 头顶和尾巴传来的触感并没有让任以道失态,他早就习惯了被人这样摧残。 这种程度早就可以无视,心底甚至翻不起一丝波澜。 “香火神道和其他神道不同,对信众有很大的需求,成型需要的时间也极为漫长,难度也较大。” 神道宗其他门人在进入地境之后也会开始培养自己的信众,但他们的信众大多不是人类。 而是有灵性的五行精怪、特殊灵体、开灵的动物等等,靠着这些灵智不全的生物的本能崇拜,将自身神道继续精进。 从任以道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取巧的方法,非常的不传统。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也是在精进了多年后,最适合神道宗这群社恐的方法了…… 这种新型的神道可以最大程度避免了和人类接触,很符合任以道对神道宗的刻板印象。 而任以道则是走得最古法的神道——立观塑像,培养信徒。 现在的他还无法分清这两者究竟孰好孰坏,但总归是选择了自己心中觉得最适合的道路。 他可以时间慢慢积攒信徒,但这两位小姑娘倒是没有必要再走他的老路。 “香火神道这条路在众多神道中也是比较偏门的一个,可以作为参考和了解,但我不建议你们修行。” “好了,你们现在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问了。” …… 任以道在那边难得当了一回好师兄,另一边的施雪她们则是在水潭的另一头泡着脚闲聊。 只不过,此刻的两人并不像最开始游玩时那么兴奋。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任以道开始传法的时候,这施雪两人没有在意。 这两人都不是缺功法资源的,也没有偷听神道宗秘法的想法。 只不过既然任以道没有遮遮掩掩,两人就没有故作清高避险,只当借这个机会对神道宗多点了解而已。 可没想到越听,越是惊奇,甚至是困惑。 李秋水看着那岩石上的背影,挑了挑眉,跟施雪问道: “你之前知道他走的是香火神道?” “不,我之前从未听他说过,我这也是 施雪的表情同样有些迷茫,没想到任以道会是走得这样一条神道。 她们两人可和文盲(鱼钰)和半文盲(李灵灵)不同,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香火神道的前期修行事倍功半,耗时耗力,是早已经被神道宗淘汰多年的修行法。 可任以道居然练成了? 他才多大? 不光入门,他甚至已经进入地境了! 这样的修行速度…… 她们本以为自己已经高看了任以道,没想到对方却还是超出她们的想象。 “……” 一时无语,两人各自思考着这个情报。 施雪在思考,自己二叔是不是清楚这件事? 任以道和施暗七之间的关系,她猜不透,但也能明白是自己的二叔有求于对方。 上次任以道托自己寄给施暗七的酒,她没有偷尝,只察觉到了上面有浓郁的香火之气。 当时没在意,但自己二叔喝完可是大为赞叹,写了好几封信让她再去跟任以道要几坛子。 按照施暗七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酒得不到,还需要跟人低声下气的去求? 这也和任以道的香火神道有关吗? 李秋水想的则是更直接一些。 香火神道的修行是需要庙宇道场的,那他的道场在哪呢? 不过李秋水也仅仅只是想了一下就没再在意,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身份不同,在意的事情也不同。 她是北乾公主,未来还可能是北乾之主,一个道场而已,算不得什么。 北乾中不知名的淫祠万千,管不过来的。 “二位,我们两个时辰后继续出发?” 拢袖踩在水面上,任以道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余光扫过两人浸在水中的白皙小脚,任以道暗暗点头。 不错。 (再看一眼) 很不错! 施雪和李秋水各有心事,没有注意到他隐秘的小动作,闻言下意识点头。 “……道长,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真是修香火神道的?” 虽然有些冒昧,但施雪还是忍不住发问。 “嗯?是啊,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将这个随便找一个神道宗门人都能够得到的答案当成秘密,任以道坦然点头。 手指一动,天狐道神就从鱼钰她们的魔掌中滑出,轻轻一跃就跨越了水潭,落到了施雪的怀里。 无视了身后李灵灵“啊!尾巴没了——”的痛苦哀嚎,任以道对被道神撞了个满怀的施雪笑道: “要是不信,你可以感受一下,我的道神就是用纯粹的香火之力构成的……嗯?” 没有得到回应,任以道忽然眉头一挑。 施雪此刻正一脸紧张,一动不敢动地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断用眼神示意自己。 这是…… 害怕? 我的道神这么可爱,都害怕? 你真的很没品味诶! 【任以道!】 【你快让它走开!我我我……】 听着这无助的求饶,任以道思考片刻,然后得出了结论。 需要脱敏治疗。 施雪怀中的天狐道神邪魅一笑,缓缓站起。 就在施雪松了口气的时候,祂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 吸溜! 是谎言的味道! “啊!!!” 本就紧张的姬骑士发出了自任以道认识她以来最大的一声哀嚎,怒视着笑呵呵的少年。 “任!以!道!” “你给我去死吧!” 慌乱之下她顾不得别的,捡起身边能找到的东西就冲着他扔了过去。 嗖! 躲过飞来的长靴,心满意足的任以道乐颠颠地逃到一边,去跟被孤立的杨无声聊天去了。 “公公怎么一个人又在这里打谱?” 你这么喜欢下棋的吗? 你不寂寞吗? “呵呵,老夫一个人在这里挺好,我就不去打扰各位殿下的雅兴了。” 杨无声苦涩地笑笑,也不多解释,反问道: “道长既然已经讲完道了,距离出发还有时间,道长为什么不和各位殿下一起下水玩耍一下?” 鱼钰和李灵灵在一边参悟,任以道已经无事可干,其实是可以好好游玩一下的。 可任以道却是摇头坐下,拿起了白棋。 “呵呵,我就不了,师妹在这里,我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 “我还是陪陪公公你吧,我怕你一个人太寂寞了。” ! 感激地看了一眼任以道,杨无声心里暖暖的,感慨道: “道长您……还真是善良啊。” “哈哈,别人常这么说,都这么说的……” 看着笑呵呵的杨无声,任以道表面上礼貌而不是尴尬的笑着。 但暗地里已经在心里咆哮了。 “让我下水?” “我拒绝!” “我是不可能下水的!” “绝对不可能!” 达咩。 我看你们这群两脚兽是真的不懂啊。 下水的话,毛可是会湿的! 这么想着,任以道忽然感觉自己的道神被人轻轻摸了一下? 嗯? 视角转移到道神中,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是李秋水。 怎么是你? 她正一边安抚着施雪,一边偷偷用背在身后的手指摩挲着两根狐尾。 李秋水的眼神一点都没有往道神看,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一样,但手指就根本没停下来过! ??? 行,我算看出来了,你们李家人都喜欢毛茸茸是吧? 好! 很有品味! “嗯?” 忽然,任以道又感受到了另一只手,也在试探性地触摸狐尾。 是藏身在阴影中的那位女侍卫。 原来我这么受欢迎的吗? “或许,我可以开个狐狸咖收费?” …… …… 经过了小半个月的走走停停,任以道他们一行人最终还是在时间来不及之前被迫使用了传送阵。 在传送到了距离问天最近的城镇后,也迎来分别的时刻。 李秋水身份特殊,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如果有人看到九公主和十二公主一起同行出游,怕是会将这当做两人结盟的信号。 这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李灵灵,都不是一件好事。 虽说是离别,但其实也不过是暂时的分开,等到了城中还是可以再见的。 可即使如此,鱼钰还是有些伤感。 她凑到李秋水的身边,拉着她的衣袖低声道: “秋水姐姐,下次去神道宗玩吧!我师姐人也很好的。” 李秋水对任以道不假颜色,但是对鱼钰却是没有冷着一张脸,这段时间也指导了她不少修行上的问题。 抬手按了按鱼钰的头发,李秋水淡淡地笑了笑,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她的身份,可没办法轻易乱走的,每一次行动都可能被有心人解读。 “想去就去呗,神道宗没有那么多讲究。” 任以道看出了她的顾忌,无所谓地笑道: “你们知道的,神道宗并不把别人的目光放在心上。” 别说放在心上了,他们甚至都不愿放在眼里…… 能避开的视线尽量避开! 深深看了任以道一眼,李秋水也笑了,低头对鱼钰轻轻点头。 “嗯,我会去的。” “嗯!” 轻轻抱了施雪一下,她没再跟任何人说话,带着侍卫转身离去。 李灵灵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咬了咬嘴唇。 在半个月的时间中,李秋水一句话都未曾跟李灵灵说过。 任以道注意到了,但没有插手的意思。 天家姐妹,感情太好未必就是好事。 感情不好未必就是坏事,也可能是一种保护。 局外人,还不要掺和太多了。 “好了,我们也出发吧,也不能让吾兄等的太久了。” 李隆兄,该交租了! …… 问天城前。 任以道眯起了眼睛,看着遮天蔽日的高大城墙。 这里是世俗王朝的中心,但同时也是一个历经千年的神朝的都城。 天子脚下,仙凡同居。 “这就是问天……” 北乾的中心,风云汇聚之地,真正意义上的龙潭虎穴。 但那些纷纷扰扰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只是个台下看戏的乐子人,我是不可能上台的。 打定了主意的任以道正要询问师妹该如何进城,忽然一道漆黑的身影从城中猛地冲了出来。 那是一匹全身漆黑的战马! “闪开闪开!都给我闪开!” 马背上的骑士挥舞着马鞭,驱赶着胆敢阻拦着他贱民。 啪啪! 不但如此,他还在慌乱中跌倒的人前用力一拽缰绳,让战马将前蹄高高抬起,好像要重重踏下去一般。 “哈哈哈!!!” 看着对方嚣张跋扈的样子,任以道眨了眨眼。 “我说,你这姿势摆的也太好了吧。” 没克制住自己手贱的冲动,他用法力化作子弹,屈指一弹。 打在了战马腹下的马鞭上…… 嗯,肉做的那一个。 战马:!!? 唏律律!!! “闪开闪开!都不要挡路,否则……大黑!你怎么了!?” 马上的骑士还没说完话,就被毫无征兆发狂的战马直接甩飞。 “大黑!!!” 哐! 日万 求求月票打赏订阅啊——订阅的每日新增不是很理想,有点慌。 第90章 你爹就是我哥啊!(5K “师兄,外面好像很吵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鱼钰掀开帘子,探头望向外面。 然后,这个小城镇来的少女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到了! 好热闹啊! 这里是北乾,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要做的事情。 “义父义父!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是在庆祝什么吗?怎么一群人围在那里叫好?” “还有,那个人为什么在被马踩啊,我们要不要去帮他一下?” 好可怜啊。 那匹马怎么还一拱一拱的? 任以道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笑着摸了摸无知少女的头。 “不用替他们担心,那是他们加深感情的方式。” “你看,它不是叫的很开心吗?” 唏律律—— 战马长嘶,兴奋地再次踩下前蹄。 而那个落马的青年却是不敢硬接,生怕伤到了自己的爱马,不得不来回闪躲。 头盔在从马上跌落时掉下,露出了一张英武但眉眼看上去有些阴鸷的青年面容。 此刻他的心中满是慌张和不解,大声呼喊: “大黑!是我啊大黑!你到底怎么了?” 闪转腾挪之间,青年注意到了战马的胯下…… !!? 是发情了吗? 可不应该啊! “还不到时间才对……” 青年恐怕想破头颅也不会猜到有一只手欠的狐狸会对自己的大黑暗下黑手。 对此,犯罪嫌疑人任以道表示,这根本就是纯纯的污蔑! “我这可不是黑手,我明明是好好奖励了它一下才对。” 狐妖的法术,可不是单单只能造成伤害那么简单。 【八尾天狐,善魅惑,体有异香,闻之情动。】 狐妖们最擅长的,永远都是魅惑类的法术。 虽然任以道平日里不常这么做,但不代表他这个狐狸精不擅长这些血脉传承的法术。 相反,他在这方面的天赋高得惊人,甚至可能比他修道上的天赋还要高。 只不过平日里的任以道,比起魅惑的敌人气血上涌,更愿意换另一种方式让他们头脑充血。 简单把感官反转一下,调动全身的气血,再简单加上一丝丝特殊的作料…… 用人话来说,就是给那匹黑马喂了点春药,还是效果特别强烈即时生效的那种。 顺便还贴心地将它发情的目标设定为它的主人。 短暂的疼痛之后,迎来的就是令战马发狂的快感,令它红了眼眶,身体各处肌肉充起血来。 黑马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青年,它简单的大脑里就一个朴素想法: “平日里你骑我,现在该我骑你了!” 战马永不为奴! 是时候攻守易形了! …… 看着那边对峙的一人一马,任以道脑海里闪过两句经典的台词: “好人就该被人拿枪指着?” 以及。 “选我的棍还是烧火棍?” 噗嗤。 乐起来了。 忍不住笑出声的并不只是任以道一人。 围观的人群本身就被青年之前的跋扈样子弄得一肚子火,此时不少人都笑了起来。 青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没想到那些人在安静了一下后反倒笑得更加大声。 该死! 你们这群贱民,真的该死! 冷哼了一声,青年的面色阴沉下来。 继续这样只会成为更多人的笑柄,必须尽快解决。 唏律律! 看着仍在用枪指着自己的爱马,他脸皮抖了抖,但也终于下定决心要结束这场闹剧。 就算会伤到爱马,也没办法了,之后再好好调养吧…… 可就在准备动手之前,他听到了一声冷哼。 “哼!孽畜!竟敢在此行凶作乱!” 锵—— 听见剑刃出鞘的声音,青年面色大变,暴怒嘶吼: “住手!” 出手之人根本没有理会,一道苍然的银光自城墙之上飞下,冲着还在兴奋的战马斩去。 “我让你住手!!!” 青年暴起,一拳轰向飞来的剑光。 轰! 剑与拳相撞,发出了巨大的轰鸣,震碎了周围的杂物。 本该将战马直接对半斩断的剑光被轻轻一拳弹得偏移……只是堪堪砍下了马头。 咚。 马头坠落,伤口处喷溅的鲜血淋了纨绔一头。 “大黑!!?” 看着自己骑马时都不敢用力夹腿的战马变成如今的惨样,他的眼睛当时就红了,回头怒视城墙。 “他妈的,敢杀我的马!!?” “是谁!?你给我出来!!!不论你是谁,你都不可能跑得掉!” 出剑之人闻言满是不屑的冷哼一声。 “跑?我为什么要跑?” 接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华贵青年出现在城墙之上,潇洒地一跃而下,落到了纨绔的身前。 “王宇辰,你也想让我宋成毅避让?你配吗?” 皱眉看着狼狈不堪满身血污的纨绔,他甩开折扇在身前扇动,似是要吹散这里的污秽之气。 本就一肚子怒火发不出来,仇人见面更是分外眼红。 王宇辰当场就爆发了,他指着对方的鼻子就是一通输出: “***!宋成毅!***!****!!!” “宋成毅!你这个生孩子没屁眼的伪君子!给我在这里装大爷是不是!?”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毛病?你为什么要杀我的马?” 不论王宇辰怎么怒骂,宋成毅都是一副不屑与你争吵的样子,抬扇挡住了对方喷来的唾沫。 一人纨绔做派纵马伤人,满是污秽,出口成脏。 一人白衣持剑仗义出手,气质高贵,怒斩恶马。 两相比较下,人们愈发觉得这个王宇辰是个败类,宋成毅的形象愈发高大。 宋成毅感受到周围的目光逐渐向着自己后,心中暗笑,合上折扇朗声开口: “哼,你在闹市纵马伤人岂还有理了?你以为这里还是你们王家的地头上吗?” “你在此纵马行凶,我不杀了你是因为北乾律法保你,我已经如此仁慈,你竟还敢造次!?” 乘胜追击,宋成毅裹挟着此处的民心,向着王宇辰发起了致命的诘问: “你王家在问天都敢如此,不知在别处会是何等张狂,你们的眼中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这是诛心之言。 宋成毅从出手到登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说出这句话,通过这把围观群众心中的怒给勾出来。 果不其然,血气上头的王宇辰不屑地开口: “王法?老子不知道,去他妈的王……” 但他虽然纨绔,但也不是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在最后关头回过神来。 然后他彻底血怒了! “宋成毅,你想陷害我!?” 宋成毅眼见失败,转而堂皇怒斥: “住口!休要胡言乱语!是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说的话,跟我有什么关系!天子脚下,你敢跟我说你不知王法?” “你!?” 意识到自己无法反驳,王宇辰先是慌乱了一下,但很快就冷笑一声: “你跟我来这一套是吧?好!” 在这个紧急关头,王宇辰想的很明白。 既然自己无法脱身,那唯一的方法就是拉对方一起下水。 他奶奶的,跟我玩阴的是吧? 那就都别活了! “你们宋家就是干净的?江南宋城那里可是没少有人失踪吧?你们真的一点不清楚原因?” 这同样是也是诛心之言,直接打向宋家的七寸。 宋成毅感觉周遭的目光开始变得迟疑,强撑着怒喝: “自然是不知,不但如此,我宋家一直都在配合官府调查,你休要继续胡说八道!” “老子说的是实话!” “住口!!!” 轰! 两人对峙着,寸步不让。 …… “好一幕大戏!” 吃瓜群众任某人满意地鼓着掌,对两位主演和道具马献上来诚挚的敬意。 啪啪啪啪! “精彩精彩,真不错。” 真有趣。 可惜没有爆米,不然就完美了。 从周围嘈杂的讨论中,任以道捕捉到了几个出现频率最高的字眼。 “江南”、“宋家”、“王家”、“两家不和”…… 再加上宋成毅恰到好处的出场和责难,不难推测出宋王两家之间的恶劣关系。 同属一地,自然少不了冲突和摩擦,都想致对方于死地,好吞并对方的实力版图。 宋成毅切入的时机和杀马的决断足够果断,表演也还凑合,就是在最后有些急功近利。 太急于引王宇辰入坑,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对方在最后关头抓住了把柄。 铺垫、高潮和转折都有了,剩下的就只剩下草草收尾了。 乐子也看够了,剩下的也没什么意思。 对驾车的杨无声点头示意一下,他们绕开了对峙两人和围观群众,向着城内走去。 “走了走了,戏也看够了,该走了。” 这场闹剧让任以道对问天城中此刻的情形有了些直观的了解。 不愧是风云汇聚之地啊。 一个字,乱。 两个字,非常他妈的乱啊家人们! 不论是那个纵马的纨绔王宇辰,还是看似行侠仗义的宋成毅,他们好像都没有把皇帝放在眼里。 这群在封地横行霸道惯了的世家弟子们,目前还没学会如何在都城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两位世家弟子是演员,围观的众人是观众。 只可惜了那匹黑马,就跟我的一个朋友一样,到死都没有爽上一把就转世投胎了。 可怜捏。 马车开始行进,在马车中的施雪拉开帘子对任以道搭话: “任道长,情况如何?” 想了想,任以道一本正经地说道: “一切正常,问题不大,我们进城吧。” “没啥大事,就是两个人因为死了马而激烈交换了一下意见。” 施雪挑了挑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缩回了马车里,不想再看这个家伙。 我只是没看外面,我又不是聋了,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本还担心任以道会因为这个场景而对问天产生不好的印象,但看来自己还是多虑了。 这个家伙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思考。 他的思维方式,简直就不像是个正常人! 如果知道施雪的担忧,任以道大概会笑出声来。 我怕什么? 吾兄在这里! 我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这场面还不够大。 连人都没死,光死了匹马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想着,任以道察觉到了身后出现了诡异的安静,宛如被掐住了喉咙一样。 嗯? 接着,他就听到了身后爆发出的惊人呼喊。 所有的围观群众全都在呼喊着同一个名字。 “是九公主!九公主到了!” “九公主来了!” “九公主!” …… 他们奋力的呼喊着,像是见到了偶像的疯狂真爱粉。 “李秋水来了?” 听着背后的嘈杂,任以道回过头,然后当即眯起了眼睛。 他看到了一道剑光。 光看气势要比之前宋成毅的剑光朴素得多,看着普普通通。 外表上这一剑毫无技法可言,只是平静地提剑前刺,但却让任以道的眼眸骤然收缩。 “这一剑……” 锵。 直到这时,任以道才听见长剑出鞘的声音! 咚,咚。 刚才还在大打出手的宋成毅和王宇辰,此刻全都重重摔倒在地。 两人眉心全都多出了一道血痕。 一剑之下,尽皆身死! 这两人直到神魂俱灭的那一刻都没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近,表情仍然保持桀骜和不屑。 李秋水提着染血的长剑,缓步从两人尚有余温的尸骸跨过。 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像是随手碾死了两只虫子。 她凝望着熟悉的马车,想要找寻到熟悉的目光。 可最后只看到一双笑得如月牙的眼睛。 来自某只人见人爱的好狐狸。 “……啧。” 隐蔽地撇撇嘴,李秋水微微抬起下巴轻哼了一声就收回了目光。 冲着李秋水点点头,任以道笑眯眯地转过身去。 呵呵。 被露骨地讨厌了一下,任以道没有生气,反倒是摸着下巴感慨起来。 “所以,这就是人们口中的九公主吗?” 北乾 “所以,我是一开始就见到了她的真面目吗?” 那个会哭会笑会跟施雪撒娇,背地里还偷摸别人家狐狸的是李秋水。 而这个行王者霸道的才是九公主吗? “有趣啊。” “我越来越对能生出这样子女的皇帝好奇了。” 李隆,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在此之前,我可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如此感兴趣过呢。” …… …… “来来来!快快请进啊!” “二位道长就是灵儿的同门吧!” 当任以道他们的马车来到入住的宅邸时,一个外貌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英俊青年迎了出来。 然后用力给了任以道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啪啪啪! “灵儿受你们照顾了,在下不胜感激!” 任以道:? 直到被他放开,任以道都处在一个发懵的状态。 我是谁?我在哪?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没躲开……哦! 这样的实力差距,任以道这些年只在认真的荆月沁身上体会到。 那么,这一位的身份就不难推测了。 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任以道意味深长地看着正在跟鱼钰寒暄道谢的青年。 原来就是你小子啊! 我神交已久,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吾兄李隆! 李隆,北乾皇帝,天境修士。 在李隆跟李灵灵开口之前,任以道抢先插了过去,拱手道: “这位兄台客气了!您是李师妹的兄长吧?李师妹之事还请不要再说得这么见外,我们同门之间谈什么恩情不恩情的,都是应该做的。” 李灵灵愣了一下,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诶…… 任师兄他刚才说了什么? 兄长?谁? 她迷茫的时候,任以道已经笑呵呵地握住了李隆的手掌,上下来回摆动。 “李兄还请千万不要客气啊,别再叫什么道长了,多生分啊!” “直接叫我以道就行。” ? ??? “师,师兄!你你你……” 别乱叫啊! 那不是我哥,那是我爹啊!!! 不光如此,那还是当今的北乾皇帝! 惶恐地看向父皇,李灵灵生怕任以道冒昧的举动会触怒到李隆。 可没想到,李隆的脸上不但没有怒气,反倒是笑意灿烂。 那是就连李灵灵之前都没见过几次的灿烂笑容。 诶? 下一刻,李灵灵的世界观崩塌了。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威震四海,威严无比的父皇满脸喜悦地搂上了任师兄的肩膀。 “哈哈哈!好好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以道贤弟了!” “你叫我……嗯,叫我隆兄就好。” 听到这个称呼,任以道的表情都差点没绷住。 隆什么?隆胸? 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吐槽的冲动,他从善如流地开口道: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见过隆兄!” 算了,他都不尴尬,我替他尴尬干什么? “哈哈哈,见过以道贤弟!” 哈哈哈哈! 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在对视后大笑起来,亲切互相搀着对方的手臂向宅邸内走去。 这一幕让刚才马车上走下来的施雪瞳孔地震。 “啊!!?” 她的惊呼让相谈甚欢的两人回过头来,李隆眨了眨眼,笑道: “诶?小雪,你怎么也在这里?你来找你娘亲?” “怎么?不认识我这个表兄了?” 什么表兄啊!? 施雪一脸抗拒,她一点都不想陪自己舅舅玩这个扭曲的过家家。 你们有病吧! 但看着他不断眨眼的殷切目光,她最终还是一脸心死地别过头,艰难地开口: “嗯……表兄好。” 这北乾,完蛋了。 第91章 角色扮演(52K “母妃……” 李灵灵一脸痛苦地望着在一旁相谈甚欢的父皇和师兄,无助地看向了自己的娘亲。 她小小的心灵受到了大大的冲击。 “父皇他,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说真的,到底是怎么了? 这辈子只动过手,从来没有骂过人的十二公主,刚才真的想说出一些大不敬的词语。 任师兄不清楚真相,搞出乌龙也就算了。 自己英明神武的父皇,怎么会做出这样让误会加深的事情? 他是个孩子,难道你也是吗!? 他难道觉得和女儿的师兄称兄道弟,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啊!? 你让我怎么办啊! 你管他叫贤弟,难道我之后要管叫他任师叔吗! 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想出什么有攻击性的词汇,只能伤心地趴到母妃的怀里。 母妃,你快说说父皇…… “呵呵,灵儿你就别纠结了。” 冉贵妃倒是神色未有什么异样,看了一眼那边乐在其中的李隆就收回了目光。 男人嘛,就是这个样子。 她笑眯眯地搂住自己的女儿,在她的耳边低笑: “你父皇以前就是这样子游戏人间的,只不过这些年少了些,你们未曾见过罢了。” 你父皇年轻的时候,玩得可比现在多了。 很多事情只是因为你现在还小,为娘不方便跟你讲呢。 看着冉贵妃意味深长的目光,李灵灵眨了眨眼,她本能地感觉这个话题最好不要再继续触碰下去了…… 不然的话,可能会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转移话题的时候,李灵灵想到了回来要做的另一件事,小心地问道: “啊对了,母妃,我之前跟你提的跟人结义,你们同意吗?” 紧张地抬眼观察着冉贵妃的表情,李灵灵心中有些不安。 如果父皇他们不同意怎么办? 我要不要偷偷和鱼师姐结义呀…… 看了看女儿不断转动的眼珠,冉贵妃无声摇头,然后看向了鱼钰。 “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她吗?” 鱼钰坐在任以道的身边,像个瓷娃娃一样乖巧地吃着饭,一脸懵懂地看着两人热情拼酒。 “嗯,鱼钰,鱼师姐。”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对我很温柔,也很关照我。” 虽然她其实不强,在修行上也没办法指点我就是了。 但是姐妹什么的,跟实力是没有关系的。 “我知道这有些不合礼法,但我真的想和她结为姐妹。” 结义这个当时灵光一现的想法在经过了近一个月的思考后,李灵灵终究还是没有后悔。 尤其是当李秋水同行,但却毫无对话之后,这个想法在心中变得更加坚定。 比起虽有血源却冷漠不语的姐妹,李灵灵想要有一个真正能够爱护自己的姐妹! “可以吗?” 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眸,冉贵妃微笑了起来,笑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可以了?” “那也就是说!” 冉贵妃揉了揉李灵灵柔顺的发丝,轻叹: “我是同意的,不过还是要劝你想清楚,这可是一件会影响你终生的大事。” “为娘在年轻的时候,也有一个义姐妹,说起来,你还应该叫她梅姨娘呢。” 抬起头,李灵灵看着冉贵妃温柔怀念的表情有些惊讶。 “梅姨娘?我怎么从未听您说过?” 冉贵妃摇头,目光移向别处,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她啊,早就已经……算了,你以后会知道的。” 怎么在这个时候不说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只说一半会让人很难受的。 李灵灵虽然很想知道事情的后续,但看着母妃带着哀伤的眼眸,最后还是懂事地闭上了嘴巴。 难受就难受吧,母妃的心里一定更难受。 李灵灵用力抱紧冉贵妃,将脸埋进了她的胸膛之中,尽力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 “呵呵。” “我和你父皇都是同样的意见,你想结义就结义吧,我们永远都会同意你的想法。” “之后类似这样的事情也不用再跟我们询问了,你可以自己做决定。” “因为呀,这是你的人生。” 虽然天家无亲,但好在陛下重情重义,这是为娘能为你争取来的人生。 感觉眼眶有些湿润,李灵灵没有抬头,依旧埋在冉贵妃的胸前,勒紧了手臂,闷闷地说道: “嗯!” …… “以道贤弟啊,你可真是让哥哥我大开眼界啊。” “隆兄,何出此言啊?” “哈哈哈,很少有人能够一眼看出我和灵儿的关系,大家都会将我当成她的叔伯。” “那他们可太没眼力见了,隆兄相貌如此年轻,分明就是青年才俊才对啊。” “啊对对对!他们都是蠢材,唯有贤弟知我心啊!来来来,我们接着喝!” …… 一场接风宴,吃得是宾主尽欢。 主要是任以道和李隆两个大男人,简直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 一见如故,除了喝就是喝。 施雪早早溜走回施家去了,冉贵妃带着女儿和鱼钰去结拜去了,杨无声更是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场家宴,一直守在外面。 酒过三巡,酒桌之上也只剩下了任以道和李隆两人。 而在又一次喝下一坛难得的佳酿后,李隆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 这场游戏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他叹了口气,身上玩世不恭的气质褪去,威严的气息渐渐占据上风。 李隆看着眼皮开始上下打架的任以道,变换了称谓: “任道长,你知道吗?我啊,曾经以为自己会失去灵儿。” “她命格的事情,我从未告诉任何一个人,就连她的母妃都不知晓此事。” 从一开始,李隆就选择一个人去扛。 “将灵儿送去神道宗,是一步棋,是一次赌博。” “你们能够救下灵儿,我真的很感激,真的。” 他将酒杯冲着任以道举起,长叹: “这杯酒,我敬你。” 以他的身份对一名神道宗的弟子相敬,是非常不合礼法的。 单就凭救下李灵灵的功绩,任以道担得起这杯酒。 但在这杯酒之后,这场过家家游戏就结束了。 他不再是隆兄,而是这北乾的皇帝。 而看着李隆将酒一饮而尽,任以道却没有同饮。 他摇摇头,似是已经烂醉,无视了李隆身上升腾的天子龙气。 任以道摆摆手,满不在意地说道: “这可不妥啊!大大的不妥!” “隆兄想要感谢,可是找错了人啊。” 李隆:“哦?” 事到如今,这场戏你还要继续演下去吗? 摇晃着酒杯,任以道侃侃而谈: “首先,我并不是那个帮助了灵儿的人,并不是我替她改换的命格。” “具体情节我不清楚,只知道是宗门里的某位大人出手。” 那个人可以是我,也可以不是我。 那到底是不是我吗? 如我。 只要我不主动公开那是我,就算你是皇帝,我也不可能承认的! “再者说,那人也没办法回到十六年前去救下李师妹,不是吗?” 看着李隆若有所思的样子,任以道趁热打铁,继续往下说: “李师妹是很幸运,她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撑到那位大人出手相助。” “但依我之见,除了她自身的坚持外,真正让她能够坚持到这一天,离不开两方面的因素。” 沾了沾酒液,任以道在桌子上点了两个点。 “一方面,有人替她挡下了外界的流言蜚语,让她能够安然成长,培养出一个顽强健全的心智。” “这让她在事发时能够没在 “另一方面,有人从一开始,就替她承担那份命格所带来的痛苦和折磨。” “而这,则是给了她撑到如今的时间。” 有人向天为她夺了整整十六年。 声音里带上了些钦佩,任以道感慨道: “那个人不擅长命数之道,不懂如何去转移命格,但他却有一颗无比顽强的精神。” 看着面前安静下来的隆兄,任以道心中确实是佩服的。 他是李隆,是北乾的皇帝,同时还是一位父亲。 他不能为了女儿而损害王朝的气运,但又不愿意放弃自己那无辜的女儿。 自古家国两难全。 可两者他都不愿意放弃,也不能放弃。 在真的见到李隆本人之前,任以道也以为李隆靠的是北乾的龙脉镇压李灵灵的血星之命。 但在见面之后,他知道自己想错了。 任以道明白自己还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李隆选择了最艰难的道路。 “他以血脉间的链接强行建立联系,靠着强大的法力强行将血星之命的伤害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 “损自身气运,补她之命格。” 如果龙脉可以镇压,那么朕的命格一样可以! “他一个人抵抗着那剜心凿骨的痛苦,一天,一月,一年……乃至整整十六年。” 李隆不但是英雄,而且还是天下 眼中恢复了片刻的清明,任以道与李隆两人静静对望。 “李兄,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我想敬他一杯,还请代饮。” 任以道对沉默中的李隆提起酒杯。 “还请替我告诉他。” “他的心血,没有白费!” 咚! 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将酒杯按到桌子上,不胜酒力的任以道伏在了桌子上。 任以道醉了。 他这次没有作假,即使妖兽之身也无法抵抗,他是真的醉了。 李隆的酒可不是凡品,是真的能够让天境修士都支撑不住的。 “……” 而在任以道醉倒之后,李隆一直没有开口。 安静的宅邸中,皇帝默默看着酒醉的少年。 良久之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呼…… 他说: “谁能知道,这天下最懂朕感受的人,竟然是你?” “怎么会是你?” 失笑摇头,李隆提起了一整坛佳酿。 “世家们不懂,后宫妃嫔们看不穿的真相,居然被你这个只见过朕一面的家伙看穿。” “真是妖孽啊。” “这简直是个最不好笑的笑话,哈哈哈哈……” 他说着不好笑,但自己却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将一整坛酒仰头灌入喉中。 “哈哈哈哈!!!” “朕的心血,没有白费!” 咔! 酒坛被重重摔在地上,李隆靠着椅背昏睡了过去。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睡得最畅快的一次! 而在两人都昏睡后过了一阵子,冉贵妃带着两个少女走了进来,为他们盖上了一层毯子。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言,就又撤出了房间。 …… …… 翌日,宅邸前。 “以道贤弟啊,就能送到这里吧!” “隆兄,多保重!” 任以道和李隆把臂对望,满眼都是深情。 这二位完全没有顾忌一旁李灵灵快要被创死的精神状态。 当两人清晨在酒桌上又醒过来之后,都是大笑了起来。 李隆笑,是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妙人。 这场兄弟的游戏,李隆还想要继续陪任以道演下去。 因为他有感觉,这个新认的小兄弟,不会让他感到无趣的。 任以道笑,则是发现自己阴差阳错之下,和这位李隆似乎真的成为了兄弟。 真有意思啊! 士为知己者死。 二者此刻的关系还算不上知己,但却是相互欣赏,惺惺相惜。 两人腻歪了半天,冉贵妃终于是看不下去,冲着李隆撇撇嘴道: “小隆啊,来送姨娘回宫。” “姨娘,谁……哦!好,这就走!” 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李隆就乐颠颠地丢了自己新认的小兄弟,凑到了自己“姨娘”的身边,搀扶着她的胳膊上了马车。 “那我就先走了,以道贤弟有事就让灵儿带你来找我,她能找到的。” “好的好的,二位慢走。” 任以道目送两人一发动就微微摇晃起来的马车,感慨地摇摇头。 这俩人,这就震起来了。 角色扮演看来挺合你们的心意的。 玩得害挺的。 不愧是吾兄李隆! 实在是我的心灵之友啊! …… …… 问天城北,王家。 王宇辰的尸首就躺在敞开的棺中,瞪大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天板。 他死不瞑目。 一个看上去风韵犹存但细看之下就能发现眉眼已经布满褶皱的女人趴在棺边,痛苦地哀嚎着: “辰儿,我的辰儿,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啊!” “你走了,让娘亲怎么活啊!” 而在她的身旁,一位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表情同样阴冷难看。 但他一直没有开口,只是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棺中的尸体。 他的眼中有后悔、有痛苦、有迟疑……但却唯独没有遗憾。 在恸哭了半天之后,妇人猛地抬头,冲着中年人嘶吼: “我要她死!她必须给辰儿偿命!” 啪。 “闭嘴。” 捂着脸,妇人没想到丈夫会在这时候给她一巴掌。 “你!?” “你敢打我?” 啪! “我让你闭嘴。” 这一次,她被直接抽倒在地,从口中吐出一颗血牙。 “王经平!你疯了吗?儿子死了,你不去报仇,反倒在我身上耀武扬威!?” “她是九公主又如何?当街就敢杀人?” “难道就能不顾王法了吗?” “还有没有王法!?” 这一次,王经平没有动手,他冷冷地看着陷入疯狂的正妻,阴冷道: “在这北乾,李家就是王法!” 妇人明显不甘心,也不将李家放在心上,怒声反驳: “那难道辰儿就白死了?他那么懂事,你就忍心看他这么白白枉死?你还是他爹吗?” 咚! 王经平直接一脚踹在了妇人的肩膀,让她狠狠撞在棺材之上。 “都是你养的好儿子,你不知道他之前干了什么?” “当街强抢民女,跟宰相府的门人起冲突,他当自己是什么纨绔子弟吗?废物!死了也好!” 不去管撞到头昏迷过去的妇人,他走出房间,冲着跪在外面的族人怒吼: “滚滚滚!还待在这里做什么?都给我滚!” “此事谁都不许出手!要是谁贸然出手连累了家族,他那一支系直接从族谱里除名!” 说完,王经平扭头走回了灵堂之中。 “绝对不能给他留下把柄!” 而在问天城中的另一处,同样缟素的宋家则是另一番样子。 巨大灵堂中一众人披麻戴孝,众人向着棺中的宋成毅深深鞠躬。 “成毅是个正道之才,仗义执言,勇敢出手,但却被蛮横无理的李秋水无端残杀!” “我们宋家修的是浩然正气,能对这种事做事不管吗?” “不能!” “我们不能接受,成毅泉下有知也不能接受,天下人更是无法接受。” “那么,我们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我们要为成毅讨一个公道!” 浩浩荡荡数百名宋家人披麻戴孝,扛着宋成毅的棺椁就向着九公主的府邸走去。 他们沿街痛哭,洒下纸钱。 他们宋家,要替这天下人,讨回一个公道!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没等他们走到李秋水的宅邸,就被三队皇城禁卫围了起来。 领头的将领根本就不听宋家解释。 敢反抗的就地格杀,不反抗地全部押送到了天牢。 对此,暗地里负责这次行动的施暗七是这么跟手下表示的。 “宋家这群白痴!还以为这里是江南?作戏给谁看?给自己吗?” “自己做戏做久了,结果把自己骗进去了。” “王家最多只是没脑子,宋家是又坏又蠢。” …… 关注这场闹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宋家的作秀他们看到了,也猜到李家会派人出面拦截。 竟是李秋水出手杀人在先,宋家的反应也算是情有可原,面子上肯定不会太难看。 但所有世家都没想到,李家在此事上的反应会是如此激烈,竟然一点理由都不给就直接抓人。 李家疯了吗? 但之后,他们知道了,李家没疯。 至少此时的李家还不算疯。 尽皆斩首! 一个不留! 日万 求月票,我想这个月凑够一千抽一次奖,我还一次都没抽过呢。 啵啵—— 第92章 有朕在,这天翻不了(5K 刑场之上,头颅滚滚而落。 宋家在问天之中的祖宅中,除了一些妇孺,就剩下几个年老体弱腿脚不灵便的族老。 经此一役,宋家在都城问天的根基折损了九成之上! 这还不算完,没等刑场上的消息传回宋家,另一队人马就已经闯进了宋家祖宅。 抄家。 宋家在问天积攒了数百年的力量,被一举摧毁。 而究其原因,居然只是因为两个世家弟子在城外对峙导致的。 问天,震动了! 一时间,世家望族,人人自危! 十几家世家全在 就连他们之间投资的皇子公主派人来访都被请了回去。 北乾李家到底要做什么? 在弄清楚这件事情之前,恐怕没有世家敢再轻举妄动。 他们本以为此次拜相之争需要注意的只有竞争对手,但却忽然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裁判,也是会打人的! 而且更过分的一点,这裁判根本就不遵守自己制定的规则,直接下痛下杀手。 不讲武德! 无数道目光悄悄望向皇宫,想要看清那个端坐在龙椅之上的身影,但却无人敢久视。 想着宋家滚落的百十颗头颅,世家们在沉默中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北乾的天,还在头上悬着。 而李家,就是北乾的天! 苍天一怒,便是狂风骤雨,便是雷霆万钧! 不光是北乾之内的目光,甚至就连其他三个王朝都有视线默默投了过来。 所有人都想搞清楚,这李家到底想要搞什么…… 李隆,到底有什么计划!? …… “朕的计划?朕昨夜和贤弟喝酒去了啊,你在说什么?” 看着堆满了整整两张桌子,还在不断送进来的奏折,在马车里运动了好久,刚沐浴更衣完准备去冷宫继续的李隆一脸问号。 “宋家怎么了?朕不知道啊。” 而暗地里找了李隆一夜,多少猜到这个状况的苏公公没有多说什么,熟练地快速给李隆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 开始的时候,李隆的眉头还是皱着的,但等他听完苏培清的话,神色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在传召施暗七的时间里,他把群臣上奏的弹劾过目了一遍。 而在等他听完施暗七的汇报后,李隆的脸上就只剩下了笑容。 “哈哈哈,好,很好。” 他反常的笑容让两位老臣忙不迭地跪倒,低着头不敢起身。 虽然不知道情况,但总之先跪就是了。 “好一个公主,真是朕的好女儿,趁着朕不在宫中先斩后奏,居然还把人家的祖宅给抄了。” “真的很好。” 扫了一眼态度诚恳且动作熟练的两个老东西,李隆都懒得跟他们生气,冲着跪着的两人嫌弃地挥挥手。 “你们两个别装了,都给朕起来,看着晦气。” 磨蹭着起身,苏施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施暗七拱手上前,问道: “陛下,大臣们一直在等着你召开朝会,不知是否要通知他们?” “而且,此事如果不给他们一个解释,那群文臣怕是会闹翻了天。” 这北乾的天下确实是李家的不假,但这群大臣的意见也不能不理会。 不给任何解释,只是一味地强压,怕是会让那群家伙暴动。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给群臣,也给世家们一个解释。 这个解释说不说得过去,能不能站住脚都无所谓,只要给出个大概的态度就可以。 事情到了这时候,宋家之殇的来龙去脉基本已经清晰了。 李隆昨夜不在宫中,九公主不知从何处得知到了这个消息,借此对宋家进行发难。 她假传圣旨,发动皇城禁卫军,将宋家在问天的力量一举歼灭。 好狠的心,好狠的手腕,好果决的行动力。 在所有的皇子公主中,施暗七最看好的就是李秋水。 虽是女儿身,但他觉得李秋水是和李隆年轻时行事风格最相似的一个。 不动则已,动则势如雷霆,根本不给对方半点喘息的时间。 相比于二皇子对外展露的仁厚贤德,武将出身的施暗七更喜欢这种表露于外的王者之风。 不过步入中年后的李隆的风格和年轻时还有所不同。 李隆近些年行事开始求稳,行事风格从一举击破变为来回拉扯。 不骄不躁,步步为营。 “先打一棒子,再给个枣甜。”,且屡试不爽,最终总能成为最终的赢家。 在参与进此事的所有人中,有一个人是最为特殊的。 施暗七。 他是暗卫禁军首领,是有资格调动皇城禁卫军的几人之一。 而且和不知真实情况的禁卫军不同,他是从一开始就清楚此事是九公主的想法的。 在接到李秋水这出格的要求时,施暗七也犹豫了一下, 但他左思右想,大概估算了一下被陛下事后清算的可能后,他还是决定赌一把。 施暗七不单按照九公主的命令执行了任务,还将那不太成熟计划主动变得更加完善。 他将调动的皇城禁卫军从一支改成了三支,还增加了行刑之后的抄家一事。 最重要的,他将抄家所得的全部资材尽数清点后全部上缴国库,分毫未取。 施暗七相信,靠着他对陛下这么多年的了解,此事他虽有失职不查之责,但绝对罪不至死! 所以,他赌了。 现在看来,陛下在此事上对九公主的态度是赞赏多过愤怒的。 施暗七觉得自己应该是赌赢了。 而现在,就是让李隆出面跟群臣和世家拉扯的时候了。 做出一点让步的姿态,让问天城中的温度下降一些。 但这次,幸运并非全部站在施暗七这一边。 “解释?” 李隆听到这个词后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遍。 “朕做什么事,难道还需要跟他们解释?” 施暗七:!!! “笑话。” 李隆的指尖甩出一条龙形火焰,将那堆弹劾的奏折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抬手一挥,将烧尽后产生的烟尘从窗甩了出去。 “这北乾,到底是朕的北乾,还是他们的北乾?” 施暗七身体一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震惊的不是李隆霸道的做法,而是因为李隆身上展露的气势。 龙行天下,无物可挡! 煌煌如天日般耀眼夺目。 “有朕在,这天,翻不了。” 李隆轻哼一声,在窗前负手而立,淡淡道: “在问天,就要守朕的规矩。”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这不是这些年一直韬光养晦,在后宫和妃嫔游戏,成天忙着修身养性的陛下。 恍然之间,施暗七看到了一个更年轻的李隆。 刚刚登上帝位时,那个气吞天下,唯我独尊的李隆! “陛下!” 回来了。 都回来了!!! 陛下近十几年一直待在问天,从未远行巡视,让天下人似乎产生了一个错觉。 他们觉得李隆变了,开始变得谨慎了。 开始懂得如何去和群臣“沟通”,为了安抚各路藩王和世家割舍了不少的利益。 他们觉得李隆老成了,该换一个皇帝了。 但现在,施暗七想对那些人大声嗤笑。 你们都错了! 陛下他从未变过! 看啊,陛下他又回来了!!! 施暗七激动万分,不知陛下卸下了什么枷锁,终于愿意变回从前的那个他。 不,刚才那一瞬的感觉,甚至是比过去还要强大。 李隆冲着激动万分的施暗七点了点头,然后对恭敬侍立的苏培清道: “虽然和朕的计划有些出入,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从现在开始实行计划吧,你去把那些信函发下去。” “老奴明白。” 在苏公公退出房间之前,李隆又道: “把秋水叫过来,朕要当面问问她这次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 苏培清躬身退出房间,抬手合上了房门。 一脸激动的施暗七望着李隆,等待着他给自己下达任务。 看着他这幅模样,李隆笑了起来。 “另外,施暗七啊。” “臣在!” 为了陛下,臣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还没等他表忠心,李隆开口了。 他说: “你一会儿自己去天牢领两千下缠龙鞭,让禁卫军首领行刑。” “少一鞭子,力度不到位一点,朕都要砍他的脑袋。” 施暗七脸上的笑容僵硬,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千缠龙鞭!!! 缠龙鞭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刑罚。 用九种含有地龙血脉的妖兽之筋缠绕制成粗胚,然后再在地龙血中浸泡九年才能最终制成一把缠龙鞭。 而这种鞭子,专破修士罡气,每一下都能给肉身和精神造成极大的痛苦。 先不提施暗七的屁股能不能在经历两千下缠龙鞭后有个完整的形状。 单是后一条就已经让施暗七破防。 让禁卫军首领动手…… 让我的手下惩罚我? “陛下!臣……” 臣罪不至此吧!!? 但李隆却只是轻飘飘地丢下一句。 “你有话想说?” 怎么,你不服气? 施暗七:!!! “让朕想想,私动禁军、假传圣旨、擅杀世家……你自己说,朕该砍你几回脑袋合适?” 施暗七:“……” “朕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饶你不死,但现在看来某人并不领情啊,那看来朕只能忍痛治你一个死……” 咚! “不,臣知道了!” 双膝结结实实地跪下,施暗七用最洪亮的声音喊出,掩盖了李隆后面的话语。 “多谢陛下恩慈!!!” “臣定当牢记于心!!!” 施暗七现在只想哭。 好消息,陛下回来了。 坏消息,和过去一样,下手太狠了…… 对施暗七的认错态度表示认可,李隆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在去天牢之前,你再跟朕讲讲那个任以道的事情。” 施暗七:? 怎么聊起他了? …… 问天城迎来了近百年以来最黑暗的一天。 世家惊疑,藩王沉默,望族惶恐。 而就在人人自危的风口浪尖,也并不是所有人的神经都是那么紧绷。 某只小狐狸就过得很滋润。 开玩笑,这外面的风风雨雨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一不想当宰相,二不想惹是生非,三也不是什么世家望族。 最重要的,我在这问天城可是有靠山的! “我爸是李刚!”什么的真的太弱了。 吾兄是李隆! 这才是版本答案! 真的到了有机会将这句话喊出来的时候,他很期待对方的表情。 一定非常精彩。 只可惜,这个小秘密短时间不会被外人所知晓。 李隆愿意陪自己演下去,自己也不能太轻松就将这个底牌用掉。 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个聪明人之间还是有一定的默契在的。 心情甚好的任以道没有出门乱逛,而是钻到房间中愉快地给自己的刷起了尾巴。 虽然他早就肉身不染尘埃,但给自己梳毛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无他,唯舒服尔。 这就和你去猫咖撸猫,去狐狸咖撸狐狸一样。 你撸狐狸,你收获了开心,狐狸得到了舒服。 皆大欢喜,双方共赢。 但如果,我说如果……你自己就是狐狸呢? 你rua你自己,是不是就能在收获了开心的同时还得到了舒服? 这岂不是双倍的快乐! 美滋滋。 “哼哼~哼~” 右手熟练地上下摆动,用梳子将银白的毛发抚平。 抱着尾巴感受了一下蓬松度,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再换另一根。 撸自己爽是爽,但就是尾巴多了不但费时间,还有点废手…… 现在只有四条还好,等到未来尾巴再多一点,费的时间就要加倍了。 “啧,要是某位荆姓女子也一起跟来就好了。” 有师姐在,自己的尾巴是根本轮不到自己打理的。 “要不要找一些专门帮我梳毛的苦力啊?” 不行,狐妖的身份不能暴露,会出大麻烦的。 “那换一种思路呢?如果狐妖梳毛会出问题,但如果只是帮小狐狸梳毛,不是任何问题都没有吗?” 任以道想起了曾经的日子。 在他的官方身份还是落月峰峰主的灵狐宠物的时候,他可是经常被人梳毛的。 靠着人见人爱的颜值,任以道没少在各个山峰通过出卖色相蹭吃蹭喝…… 今天在灵虚峰被人用一瓶筑基丹诱惑被吸一下午,明天在厉金峰再被凝气散骗去玩耍小半天。 他们以为自己赚了,但殊不知看似天真的小狐狸才是真正的赢家。 真正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你或许不亏,但我永远血赚! 庄家,从来都是通吃的。 “虽然现在回不到过去了,但是这不是问题!” “只要有一个能够让狐狸合理出现的地方就可以,一个可以被人抚摸的场所。” “没错!这个世界迫切地需要狐狸咖!” 只要有了一个狐狸咖,我就可以用妖身混进去,然后就可以不用再自己梳毛了…… 虽然可能会被那些小手不干净的女修占点便宜,但我不在意! 从业经历几十年,面子又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只要我不尴尬,那我就是无敌的。 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任以道注意到了楼下有脚步在缓缓靠近。 李灵灵敲了敲门,冲着房内轻呼: “师兄?” 她这次学乖了,没有再像上次一样擅自闯进去。 李灵灵在问天城也是有自己专门被赏赐的府邸,但她没有回去居住,而是留在这里和任以道他们同住。 那里只有下人仆役,她一个人太寂寞了,还不如和鱼师姐一起,还能半夜一起聊天。 在结义之后,李灵灵一直很黏鱼钰,恨不得粘在她的身上。 整天缩在宅邸里虽然真的很放松,但是和最初的目的就本末倒置了。 不行! “宅在家里是不对的!” “我要带师兄他们逛遍问天!” 老实的李灵灵还是觉得自己要尽到地主的职责,让师兄师姐体会到问天城的繁华和美景! 可是就算李灵灵再天真,之前不知道拜相之事,但她也是天家公主,政治素养还是有的,明白问天此时时局的不对。 不过,她虽然察觉到了,但却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李灵灵对于称帝登基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是故作矜持,也不是谦让。 李灵灵就是单纯不想当皇帝。 并不是每一位皇子都想争夺帝位。 李灵灵在宫里长大,看惯了后宫里的是是非非,见惯了这些王权争夺的血腥。 再加上冉贵妃和李隆对她的放纵和偏爱,导致她对那个代表着九五之尊的龙椅根本没有半点兴趣。 所以李灵灵和任以道的想法比较相似。 这些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躲远就没事了。 “我想了一下,问天城内现在的情况不太对,我们明日还是去城外周围逛一逛吧。” 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城南有一处梅园,那里的风光不错,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如果不想的话,城北还有一处……” 嘎吱。 “就那里吧。” 任以道推开了门,冲着李灵灵笑道: “我们就去那处梅园。” 摸着怀中木盒上的纹,他说: “我正好也要去那里办点事情。” “什么事?” “受人所托,一点小事。” 任以道忽然有一种直觉。 在那里,或许会给他一些不一样的惊喜。 或许是一个秘密。 也或许,能够见到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第93章 让她自己来求我(52K 夜晚。 任以道又做梦了。 依旧是相似的空间,相同的处境。 自身无法动弹,只能等待着那只九尾生物缓缓靠近自己的身后。 唯一的变化,则是这个等待的时间变得比上次再次短上了不少。 它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在得出这个结论时,任以道没有恐慌。 在这个梦境中,他的思维是极其冷静的,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慌乱。 任以道感受着空气中的细微变化,然后抓准时机向前扑倒。 下一刻,他醒了。 …… “又一次。” 从 他几乎每一天都会做到这个梦。 唯独有一天例外。 昨夜在任以道和李隆喝完酒后,醉倒后的任以道并没有梦到任何,而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是因为那顿酒的缘故吗?还是说因为其他?比如李隆在身边的缘故?” 要是前者还好,大不了拉下脸要一点。 若是后者……嘶! 去找吾兄陪睡? 难不成,我还得自荐后宫? 乐。 思考了一会儿,任以道又一次选择了摆烂。 想不到,等晚上睡觉再控制变量做组对照实验吧。 实在不行的话,那就是无所谓了。 只要我摆得够快,你就不能让我破防。 而且,任以道的心中也不是没有别的想法。 “你来吧。” “赶快的吧!” “你最好真的在问天城找到我,我好请我的老大哥帮忙惩治你。”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简单洗漱一下,任以道穿衣下楼,在进入客厅时对着两位意料之外的身影挑了挑眉。 他们怎么来了? 快走两步,任以道对着意外来客拱拱手,笑道: “施兄,当是我去拜访你才对,你怎么自己找来了?” “是施小姐告诉你的吗?” 对着面无表情的施雪笑了笑,任以道又冲着施暗七道: “你这不是让我难做吗?我本来已经打算今天去登门拜访了。” 任以道确实是有和施暗七见面的计划,只不过优先级要放得很后面,大概排在了倒数几个。 废话。 我那么急着见一个男人干什么? 再说了,是他现在有求于我,上杆子找他反倒不好。 施暗七态度和上次一样,豪爽大笑,拍了拍任以道的肩膀。 “还不是因为你到了问天却不告诉我,老哥哥这不只能自己找来了吗?哈哈!” “要不是昨天小雪说了一句,我还不知道呢。” 施雪:啊对对对,都是我。 她一脸无奈,根本就懒得理自己二叔在这里胡扯乱扯,扭头去找鱼钰她们了。 你们俩自己在这里扯吧,我是不伺候了。 看着施雪嫌弃的样子,两人愣了一下后都是笑了起来。 “哈哈哈,施小姐还是那么直爽。” “见笑,见笑!” 尬聊了一阵子,任以道看施暗七没有进入正题的意思,于是指了指书房。 “施兄我们别在这里干站着了,不如去书房坐着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本是一句正常的要求,但没想到施暗七听后却变了脸色。 施暗七连连摆手,用力摇头: “坐!!?呃,不不不,那个,我就先不坐了。” 嗯? 被施暗七过激的反应弄得迷惑不解,任以道挑了挑眉。 这是什么意思?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施暗七咳嗽两声,尴尬地挠挠头。 “我上了岁数,一直坐着对腰不好,咳咳!我站一会儿就好,站一会儿。” 施暗七想要继续掩饰,但察觉到猫腻的任以道已经不可能再放过他。 快速打量了一下后,任以道注意到了一处之前忽略的细节。 自从见到施暗七后,他一直都是面对着自己。 无论什么角度,他都是正正好好用正面面对着自己,一次都没有把自己的后背转过来。 甚至一个角度都没给,和任以道保持着相对静止的角度。 活像个只有正面的无差分立绘。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你也要保护你的后颈吗? 眨眨眼睛,任以道毫无预兆地看向施暗七的身后,拱手道: “施兄,你身后这位就是嫂夫人吗?” “什么!?” 浑身一个激灵,施暗七连想都没想,条件反射地转身,脸上带上了谄媚的笑容。 “那个……” !!? 然后看着空空荡荡的身后和自己侄女看傻子一样刺过来的目光,施暗七就意识到了问题。 坏了! 只听身后,任以道抽气了几声,然后迟疑地问着: “嘶!啊这,嘶!” “施兄,你这……屁股是?” 看着高高隆起,还在隐隐渗血的巨臀,任以道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控。 好,好丰盈的翘臀啊!? 你是去找卡戴珊植入假体了吗? 怎么能这么大啊! “啊!这……唉!” 刚开始还有些恼羞成怒,但施暗七很快就叹了口气,苦涩道: “一言难尽啊。” 怎么解释?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施兄可以坐着……哦,站着慢慢说。” 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坛香火酒,任以道眼中的八卦熊熊燃烧。 能有这样的屁股,这里面绝对有故事! 你有故事,我有酒。 我们可以慢慢讲! 本来都决定死都不说的施暗七,在看到那酒坛的时候眼睛猛地一亮。 而在感受到上面的香火气息后,眼中几乎是爆发出金光! 香火酒!!! 只要有了这个,被那个娘们压得抬不起头的日子就能结束了! 只要有它! “咳咳,不过任老弟不是外人,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也不是能说……只是这事儿实在是有些羞于启齿。” “得喝点酒。” 闻弦而知雅意。 任以道一点就通,当即说道: “我这里有,我们可以慢慢喝,你也可以带些跟嫂夫人夜里慢慢喝。” “呵呵,那多不好意思,来来来,我们去里面说。” …… 施雪目送着两人勾肩搭背地走进书房,翻了个白眼。 一个个的,就不能有个正形吗? 二叔这样,任以道也是如此,就连陛下也一样没能免俗。 这北乾,完蛋了! “施姐姐,你眼睛不舒服吗?” “呃,没什么。” 被鱼钰这么天真无邪的问题问的有些尴尬,施雪眨了眨眼,转移话题问道: “你们这是在准备什么?” 哼哼! 得意地挺了挺令施雪眯起眼睛的山峰,鱼钰得意地说道: “哦哦,师兄说今天要去梅园赏,我准备带些方便携带的食物。” “这些都是我做的哦!” 鱼鱼得意! 她挺着胸,等着听到施雪的夸奖,但是半天都没有听到。 诶? 悄悄看了施雪一眼,发现她的目光有些悠远,表情也有些凝重。 “梅园吗……” 回过神来,施雪看着鱼钰,认真地问道: “你们要去的是哪个梅园?” “好像是城南的那个。” “果然是这个吗……” 啧。 想起自己知道了的消息,施雪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问天城外的南郊风水不好,一向没有什么达官显贵居住,一直都是平民居住的地方。 但这不算什么,真的让她迟疑的,是一则旧闻。 在一百多年前,那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案。 当地的一个家族被一个魔头屠戮殆尽,并且还用他们的尸骨炼制成了阴阵,将他们的灵魂困在里面永受折磨。 虽然阴阵被问天所派将士摧毁,但那魔头却至今没有落网。 而那梅园就建立在那家的遗址之上! 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那里也因为梅反季盛开,而变成出游赏景的好去处。 但时不时,还是会有小道消息流出。 经常有人能在夜晚的梅园中看到一道道白影飘过,在恍然之间看到觥筹交错的盛景。 恍若那家族的人还未死去,而是化为了阴魂留在了梅园。 这些谣言也是施雪在无意中听到的,曾经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要是那些传言为真的话,北乾皇室没理由做事不管,早就会派人解决的。 而且这么多年一直都有人前去赏,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从未有人受过伤。 而现在轮到任以道他们前去,她却下意识回想起了这个传言。 “施姐姐,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那里,嗯,没什么。” 虽然是些不太好的传言,但是应该没问题吧? “算了。” 抬手轻轻扯了扯鱼钰的脸蛋,施雪笑呵呵地说道: “现在要辛苦你再多做一份了。” 鱼钰愣了一下,连挣扎都忘了,就这么惊喜的问道: “你别拽我滴黏——诶!你私嗦?” “嗯,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这不单单只是在担心她们,施雪本身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不然也不会跟施暗七一起来这里。 她回来的事情还是秘密,只告知了有限的几个人,不方便在其他场合露面。 反正在问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他们一起去城外避避城内的风云。 秋水如此行事,城内的局势怕是彻底进入混乱。 自己留在这里,只会让她束手束脚。 虽然几次三番说着不偏帮任何一位皇子公主,但施雪真的能做到不偏不倚吗? 做不到的。 人都是有私心的。 如果最后一定要有一个人做皇帝。 她希望会是李秋水。 …… …… “你希望我帮李秋水?” 任以道看着严肃的施暗七,缓缓重复了一遍: “我帮李秋水?” “没错。” 皱了皱眉,最后又有些不解地挠挠头,任以道费解地开口: “施兄,你确定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我帮她?” 什么展开? 施暗七神色中不带一点玩笑地点点头: “千真万确,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既然任以道已经知道了,施暗七就没在藏着掖着,干脆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撅着屁股。 若不是这么严肃的场合,任以道真的会笑出声来。 但好在这个请求的冲击够大,让他忽略了施暗七的滑稽模样。 与施暗七对视了一会儿,任以道摇摇头。 “施兄,你此时是以什么身份来游说我?她的幕僚?还是你自己?” “我自己,九公主还不清楚这件事。” 李秋水甚至还不清楚这件事…… 任以道更迷茫了。 “暂且不提我和李秋水的关系如何,我想要问一点,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帮上她?” “我任以道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哪里有能力帮她夺嫡?” 靠我出卖色相吗? 看不出来,你这浓眉大眼的,也不是个老实人啊。 施暗七微笑,比任以道本人自信得都多: “就凭你自己。” 皱了皱眉,任以道换了种口气,对施暗七认真道: “施将军,我们不妨直说。”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愿意出手,她能看得上我吗?” 你看好的九公主不暗地里找我麻烦就不错了,还选我当她的入幕之宾…… 我看你是真的喝多了。 见任以道有些愠怒,施暗七也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正色道: “我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任道长你忽略了一件事,你虽然名声不显,但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我?” 任以道挑挑眉,差点没克制住自己的表情。 什么身份? 你是说我是李隆的御弟吗? 还是说妖族细作? 还是说我将是未来最大狐狸咖连锁店的幕后投资人? “道长,你可是出身神道宗啊,而且还是钟鸣九声的天骄。” 哦,你说这个啊! 这个是我最拿不出手的头衔了。 “超级宗门对世俗王权也是有需求的,我想神道宗也不能免俗。” 任以道真的很想当场摇头。 不不不! 这你就想错了。 我了解他们的,我的同门们是真的不需要。 社交是什么,不要靠近我啊! 神道宗:别来沾边! “二皇子背靠万谷,七皇子身后是铸剑庐在暗中支持,唯有九公主虽然现在呼声最高,但却没有背后站台的强大势力。” 说到最后,施暗七直接挑明了自己的目的: “任道长,我希望你能代表神道宗选择九公主。” 他是来招募任以道的吗? 不,施暗七此次前来,为的是他身后的神道宗。 “……” 思考了一会儿,任以道还是摇了摇头。 “施将军,你真的觉得我能代表神道宗?神道宗是不会因为我的支持而改变对外的态度的。” 那群社恐是不会改的。 但施暗七却并不在意这点,笑了起来: “道长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莫要看轻自己的分量啊,更不用说,外人根本不需要了解这其中的真相。” 是不是真的无所谓,只要有神道宗门人站台就足够了是吗? 也是。 如果真的有皇子声称自己得到了从不干涉外界的神道宗的青睐,不论真假都会吸引大量的目光。 很多时候,只要有这样的目光就足够了。 “道长意下如何?” 这似乎是一个双赢的事情。 只要任以道出面站台,李秋水就能获得助力,而他也可以借此得到她的人情和大量的修行物资。 但,事情真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施暗七虽然圆滑,政治嗅觉敏感,但他还是忽略了一件事。 他是臣,而不是主。 像任以道和李秋水这一类人,他们是有自己的傲骨的。 他们是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去掌握,即使对方是出于好意。 施暗七的目的或许是好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李秋水成功登上帝位,但他的做法是十分欠妥的。 任以道收敛了情绪,恢复了平日里和施暗七交流时的态度,轻松地笑了笑。 他说: “我拒绝。” 任以道站起身,将一坛香火酒推到施暗七的身前,语气不带波澜: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一天我会加入她的阵营,也只会是因为她本人的意志,而不是因为其他人的劝说。” “施兄,还是请回吧。” 想要我帮她,让她自己来求我。 别人还不够资格。 李隆都没这个资格,更遑论你施暗七了。 “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借宿在这里,如果她打定了主意,直接来这里找我就好。” “不过今天不行,我今天要去赏了。” …… …… “我说,施小姐啊……你们问天人赏都这么硬核的吗?闹鬼都不管的啊!” 看着梅园中影影绰绰的鬼影,任以道都惊了。 “我这辈子还是 你们这是阴兵过境? 还是百鬼夜行啊? 中元节不是才过去不久吗? 而和惊叹的任以道不同,施雪的表情严肃无比。 “别废话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这梅园不是从未出事吗?这些鬼影不是没有攻击性的吗? 为什么会向我们冲过来啊! 他们一行四人。 一个体修,不擅长对付鬼怪。 一个刚入门的道修,连鬼是什么都还没搞懂。 自己又不擅雷火法,能发挥的用处有限。 众人中唯一一个可能够派上用处的,却在这里感慨。 “你要我出手?” 任以道眨了眨眼睛,转过头,正色问道: “我来的话,动静可能不会小了,你确定要我出手吗?” 施雪都要破防了,挡在鱼钰前面就准备应对鬼影的冲击。 “你要动手就快点啊!” 这么凶干什么呀,我又没说不出手,这不是问问你嘛。 任以道撇撇嘴,嘟囔道: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哈,到时候出事了可别赖我没提前告诉你。” 行了,免责声明也说过了。 任以道看着那快速靠近的鬼影,嘴角隐蔽地勾起了危险的弧度。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就机会用了……嘿嘿嘿,桀桀桀!” 他眉头一皱,退至众人身后,将众人护至身前,然后将手伸到屁股后面摸了摸,有些费力地拉了拉。 啵。 伴随着轻响,任以道取出了一个三尺多长的粗大狰狞圆柱体。 咔咔。 任以道将凝聚好的功德榴弹塞进了柱体之中。 没错,这就是他天狐血脉天赋能力的 【便携式功德火箭筒】 也就是…… r!p!g! 他妈的! 艺术就是爆炸! 任以道将功德火箭筒扛起,对准了飘忽不定的汹涌黑影,兴奋地大喊一声: “开炮!!!” 嗖—— 轰!!! 日万 昨天新增订阅和新增均订都有下跌,更是双重打击。 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天,总之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啊—— 求月票,求自动订阅,求打赏,求评论! …… …… 顺便,祝我最喜欢的up主,伟大的灰色圣诞坨坨、永恒的缺德佬、烤鱼之父、阿皮哥、屁癌、战神pi——少年pi十年视频投稿快乐。 没想到一转眼十年了,我也是九年老粉了。 ps:他是任以道人设的灵感来源之一…… 第94章 还在用传统方式驱鬼?(62K) 梅家庄,位于问天城南五十里,处在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上。 既不靠着交通要道,又没有特殊的特产食物,一直都是不温不火,无人问津的小乡镇。 但作为这生活在问天近郊的大家族,梅家一向都是以问天人来对外自居的。 他们看不起外地的乡巴佬,在遇到他们的时候恨不得将鼻孔冲着天上。 却也挤不进寸土寸金的问天城,只能在这风水不好的一亩三分地上作威作福。 但说到底这里靠近问天城,城防兵时常会在周围巡逻,因此治安良好,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什么恶性事件。 还真让梅家在前些年和问天城搭上了关系! 虽然只是一个城防的士兵,但这也是真正的问天居民,还是有军务在身的那种! 但梅家人相信,只要再经过一段时间,他们一定能将关系打通到问天的内城之中去! 等待那一天,他们就能彻底洗去外地人的标签入住问天,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为此,梅家的族长一直将族里的女儿送去问天,一方面让她们在城内工作,又存了她们被贵人看上的心思。 而在那之外,梅家庄的生活是枯燥的,毫无波澜,几十年都不会有改变的。 春种秋收,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一眼就能望到头,一辈子也不可能逃的出去。 梅家人没什么好抱怨的,祖祖辈辈早都习惯了。 但是,这是表象。 梅家的族长梅永柱清楚地知道着,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虚幻的表象。 他明白那些个离去的族女永远不会回来。 他知道自己忙于农田是不会迎来真正的收获的。 不是因为她们爱慕外界的繁华,也不是因为梅家人不努力。 没用的。 因为梅家庄的时间已经再也不会流动了,陷入了循环。 无止境的循环。 每当到了七月末,就会有一个魔头来将所有人杀死! 再然后,当他再次醒来,就又会回到无止境的重复之中。 不断重复,不断被虐杀,不断重启…… 梅永柱已经数不清这到底是 他也尝试过努力,但最后的结果都是失败。 梅永柱最后放弃了,干脆什么都不做,躺在家里等死。 但是这一天,变化来了。 躺在庭院上安静等待着魔头将自己屠戮的梅永柱忽然听到了一声怪异的声响。 那是一种从未听过的尖锐声音,像是用树叶吹出的口哨,但声音却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好像,是从天上来的? 梅永柱还没等睁开眼睛,就听见了族人的呼喊。 “天火!” “快看天上!” “天上降下天火了!” 睁开眼,他就看到天空上有一颗越来越亮的火球横跨了梅家庄,洒下来漫天的金光。 再然后…… 轰!!! …… …… “哈哈哈哈!” 咔。 任以道一边畅快地大笑着,一边往弹筒里再塞一个功德榴弹。 嗖—— 嗙! 听着那边梅林传来的悦耳轰鸣,以及那些在圣光之下四散纷飞的阴魂,任以道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嘿嘿嘿…… 他的嘴角疯狂上翘,嘿嘿怪笑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样,你们给我叫的再凄惨一点!” 最后的理智让任以道没有把更加反派的话语说出口。 但光是眼前的场景,就已经足够让身边的施雪带着族妹和鱼钰离任以道越来越远。 不正常。 这个任以道,有毛病! 虽然已经不是 但施雪还是难以接受。 这个家伙每一次都能在她适应前一件事,毫无停顿地做出让她眼前一黑的新举动。 “那个法器……是火器吗?” 北乾不是没有凡人使用的火器,只不过并没有大力发展。 有仙法存在的世界,火器的使用被大大减少了。 毕竟就算给凡人发一把加特林,也比不过不讲道理的法术。 修士们也很少钻研火器,只有少数人会将火器应用在法器制作之上。 “哈哈哈!!!” 嘿,苏式居合,小子! 什么掌心雷?什么桃木剑?什么黑狗血? 不熟不熟!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传统方式驱鬼? 这位道友,来试试这款火箭筒吧,效果绝佳! 用过都说好,从来没有收到过差评和投诉。 关于物理驱魔的可行性上,我们这边可以给您一个详尽的解释。 首先! 追根溯源,火药到底是如何发现的? 众所周知,火药是在炼丹的时候,意外之下炼出的副产物。 那么,是谁在炼丹呢? 是道士,来自道教。 既然火药都是来自道教,道教还有配套的铳诀,那它为什么不能驱魔? 它凭什么不能驱魔!!? 既然火药可以,那装满火药的子弹不是效果更好? 由此可以进而推导,一发代表着爱与和平,艺术与自然的rpg火箭弹,简直就是物理驱魔的象征。 拒绝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啊,我的朋友。 更不用说,这发火箭弹还经过任以道的特制。 救下百人性命的功德压缩在拳头大小,表面上铭刻各类经文。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哈利路亚!”、“我的痛苦在你之上!”、“圣光庇佑着你!”、“愿原力与你同在!”…… 将它的每一处角落都尽量写上经文,绝不留下任何一处漏洞。 这还不算完,铭文结束后还会再让功德派对的员工对着它颂念整整三天的经文。 至此,一颗不救死不扶伤,全心全意降妖除魔的功德榴弹就制作完成。 至于配套的功德榴弹发射器,任以道是怎么在玄幻世界掏出来的…… 开玩笑。 你们是本地土着,我任以道可不是啊。 我可是穿越者耶。 懂吗? 穿越者! 别人都能在西幻世界炼制火药、搞蒸汽机和女巫贴贴,顺便发展丝袜什么的…… 凭什么我任以道用不得火箭筒!? 虽然不懂得具体原理,但我可是看过成品的。 从无到有的创造永远是最难的,我只不过是照猫画虎复制一下而已。 也别管具体构造符不符合科学,能发射就行。 再说了,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用我无敌的法术替代一下不就好了吗? 这里可是玄幻世界耶,有些不科学的地方不也是很合理吗? 我寻思这里应该能动,这里大概就是能动的。 总之,这 至此,任以道目前所拥有四尾所化武器已经全部展示。 一尾,羽扇,其名为“呼风唤雨”,短时高效人工降雨。 二尾,鞭子,其名为“丝绸之触”,每次鞭打都能增加生命力。 三尾,狼牙棒,其名为“父爱”,有限度清除烦恼。 四尾,火箭筒,其名为“功德使者”,将功德传递给对方。 总之,任何一个人在搞清任以道的武器之后,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叹。 真是为了积德行善而特化的呢! 嗖——嗙! “道长!停一下!停停!” “师兄,该,该停手了。” “义父,我觉得也是……” 三人不断的呼唤终于让兴奋过头的任以道按住了继续装弹的右手。 啧。 为什么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行吧。 “三位,不是我不愿意停手,实在是我一想到会有无辜的群众在路过这里时遭到破坏,我的心中就郁愤难平。” “任何邪恶终将绳之以法!” 收敛起表情的任以道一本正经地跟三人解释: “毕竟除恶务尽啊,要是一不小心放它们到外界作恶,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也不想未来有一天后悔今天没有尽到全力,而导致有无辜者为此惨死吧?” 鱼钰:“……” 李灵灵:“……呃。” 施雪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一脸严肃认真的任以道,又看了看他身后已经成为一片焦土的梅林。 你说吧。 你随便说。 不管你今天说什么,老娘都是不会相信的! 说得这么道貌岸然…… 你明明就是为了自己开心! 观察着三人的表情,任以道心中叹了口气。 还是自己女儿们听话。 这个叫施雪的,不好糊弄啊。 “我们过去看看情况吧。” 说完,任以道一马当先地直奔梅林旧址走去。 他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就是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剑师兄说的那棵梅树……嗯?” 脚步一顿,任以道眯着眼望着前方的景象。 整个梅林焦土依旧,但是在他的眼中却是变成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幅模样。 他看到了树。 很多完好无损的树林! 默默后退一步,任以道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眼前依旧是凄惨的焦土。 再向前一步,再后退一步……来回搞了三次,任以道终于确定自己身处的位置就是阵法与外界的分界线。 但是…… 看着在他反复测试机制时已经比他走的更加深入的三人,任以道挑了挑眉。 她们看不到。 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幻境之中的场景。 摸着怀中的木盒,任以道若有所思。 “施小姐,还请带着二位师妹在我身后等待。” 在听到这句话后,施雪没有询问原因,而是快速拽着两人退到了任以道指定的位置。 等到一切都妥当之后,她才低声询问: “这里还有问题?” “是啊,这里情况比我想的还要复杂一些。” 剑新新,敢给我找这么麻烦的事情做。 真有你的! 感受着怀中越来越热的木盒,任以道没有跟她们多做解释,而是直接迈步向前,闯入了那场持续了百多年的幻境之中。 “等我回去,这顿酒你可是喝定了!” …… ……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 任以道:? 穿过幻境中的树林后,任以道还没找到人询问,就直接看到了一个疯子。 一个和周围其他人格格不入的疯子。 在其他人一脸惶恐地四散奔走的时候,他却在笑。 中年男人满脸焦黑,衣着破损严重,有十几处烧焦的痕迹,但他却完全不在意。 却跪在地上放声大笑,用力捶着地面。 “变化!变化来了!” “我要解脱了!我们终于要解脱了!” “太好了,太好了……” 笑完之后,男人就开始呜咽,失声痛哭。 任以道站在一旁欣赏了一会儿,然后晦气地摇头叹息。 中年男人的眼泪什么的,果然最无趣的。 “这位施主,你为何在此恸哭?” 摆出了一副和善的笑容,任以道对着梅永柱询问: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跟我说说吗?也许我能帮你解决。” 在听到耳边的声音后,梅永柱缓缓抬头。 他看着身边少年的面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是谁?” “我?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普通道士。” 道士? “道士,道士……道士!!!” 梅永柱嘟囔着,口中不断重复: “如果是道士的话,如果是道士的话……” 噌的一下站起来,梅永柱拉住了任以道的手掌,用力拽动! “道长!救救我们!求求你了,道长!!!” 根本不给任以道拒绝的机会,这个身形看上去有些佝偻的中年男人身体中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直接将他拖走。 哦? 看了看对方攥住自己手掌的干瘦指节,任以道挑了挑眉。 下一刻就恢复了笑容,笑呵呵地说道: “施主不必如此紧张,在下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是的,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用我自己的方式。 任以道并没有被幻境迷惑。 他从一开始就清楚对方的身份。 这个男人,是鬼,而非人。 但是,这并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人的请求,他能帮。 鬼的请求,他没道理听都不听就直接拒绝。 听一听总是没错的,也许就有意外的收获。 “你说的……当真?” 回头看着少年淡笑着的面容,梅永柱的表情也有了一些迷惑。 他为什么不怕? 不对,他为什么要怕…… “当真当真,我可是修功德的,平生从来不说谎。” 任以道泄露了一点点功德之气,梅永柱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撒开了手。 被放开后也没有逃走,任以道走到了梅永柱身边。 “施主,你为何不走了?不是还要让在下帮助你们解脱吗?” “是!走!解脱!解脱!” 梅永柱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化为了一个憨厚的中年男人,冲着任以道感激地拜了拜。 “道长真是大善人!” “不敢当不敢当,施主不妨跟我详细说说你们的困境,我好帮助你们……解脱。” 意味深长地说出“解脱”这个词,任以道心中暗笑。 这位先生,你到底对自己的状况知道多少呢? “我叫梅永柱,是梅家庄的族长,我们呢世世代代都……” …… 在通往不知名地方的一路上,梅永柱给任以道讲述了一个故事。 故事大意就是,梅家人是好人,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从来都是勤勤恳恳的。 然后突然有一天,一个魔头就杀过来了,将他们跟困在了这个幻境之中。 每到七月末就会来杀他们一次,然后再循环。 这个故事并不好听。 至少通过梅永柱的讲述,任以道听不出什么有趣的东西。 更不用说他每一话都要带上的“我们问天人……”,“其他地方不清楚,但在我们问天啊……”之类的口癖。 你这到底得是多大的执念啊! 不但如此,梅永柱的故事有很多漏洞。 比如,那个魔头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进入梅家庄的,魔头到底长什么样子,再或者魔头屠戮众人后会去哪里…… 这些本该最基本的细节,梅永柱却一概不知。 完全不像是他自己口中描述的,那个在绝望中一次次坚持下来,找寻机会来拯救族人的英勇族长。 “所以,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 “啊……道长等看到了就能明白了。” 明白? 我明白什么? 正奇怪中,任以道随着梅永柱穿过最后的树林。 !!! 他眯起了眼睛。 任以道看到了一棵树。 一颗遮天蔽日的巨大梅树。 巨大的树冠遮蔽了天空,投下了一片阴影。 但树下却并不暗。 因为每一朵梅都发出晶莹的亮光。 梅朵朵盛开,风一吹动就如同漫天的雪飘落,亦或是一场雨。 抬手接住了一朵瓣,任以道的表情也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剑新新的话语: “放心,哪里的景色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时候,剑新新的脸上不再是严肃,而是一脸的温柔。 摇了摇头,任以道低笑: “……好吧,算你赢了。” “这里确实没令我失望。” 只不过,我恐怕需要让别人失望了。 “道长!你有办法了吗!?” 转过头,任以道冲着一脸期待的梅永柱笑着点了点头。 “有的有的,在我看到这棵树之后,我确实是什么都明白了!” 真是简单易懂的情况啊。 “只不过吧,我的方法和你想象的,会有那么一点点差距。” 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 “我能够让你们解脱,但却没有办法救下你们,因为啊……” 他耸了耸肩,轻轻松松地说道: “你已经死了。” “而且还死了很多年。” 死了? 我死了? 梅永柱的表情骤然阴沉,眼神猛地一变! “不可能!你在骗我!你在……” 冲着即将黑化的梅永柱挥挥手,任以道接着说: “啊,停!!!” “你先别崩溃,我还没说完。” 梅永柱:? “在你崩溃之前,你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他说: “故事的另一种可能。” “另一种可能……” 面容几乎化为厉鬼的梅永柱愣住了,重复着任以道的话语。 “对,一个虽然可能跟你的记忆有些冲突,但应该能更加合理的故事。” 面对着状态极其不稳定的梅永柱,任以道点头道: “那么,既然你不说话,我就默认你愿意听了。” 声音里带着蛊惑的力量,任以道缓缓开口: “那是一个叫做梅家庄的小村落。” …… 前面的故事都是一样的,转折出现在了故事的中期。 在某一天,他们的族长在偶然之间得到了一本修炼的残篇。 他不知道这残篇意味着什么,但明白能够修仙的价值。 于是,他将这个秘法藏起,一个人按照上面的要求开始修行。 修行本就是逆天改命之事,所以需要掠夺其他生物的生命。 从鸡狗兔这样的小动物,再到羊猪,最后到牛马…… 族长的修仙一步步精进,但对血食得需求一步步增长。 最后,他将手伸向了自己的族人。 从年老体弱的族老,再到寡居的妇人,到孩子…… 终于,当失踪的人口越来越多,当事情再也掩盖不住的时候,他彻底撕破了脸。 一举将所有族人杀戮殆尽,彻底化为了他精进的血食! 但残篇毕竟是残篇,功法有错,让族长一直困在了这个幻境之中。 还将自己当做了受害者,等待别人来让他解脱。 …… “虽然可能和事实有部分出入,但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而你,就是那个每到一段时间就会摧毁这里的魔头。” 任以道怜悯地摇摇头。 “你啊,还真是可怜呢。” 误入歧途,最后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 可怜。 至于自己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低头看了看脚下那满是骸骨的深坑,任以道摇了摇头。 是啊,你之前说的没错。 只要到了这里,一切都明白了。 从动物到人类,每一具尸骸都被树根刺穿。 一个攥着半页黄纸的骸骨跪在尸骸堆之上,身体同样被梅树的根条刺穿。 这棵巨大的梅树就是建立在这座乱葬岗之上,吸取着他们的营养而成长壮大。 噗。 摇着头的任以道神色一顿,缓缓低下头。 一根锋锐的枝条刺穿了任以道的胸膛从胸口透出。 “啊这……” 没等他吐槽,那枝条上传来一股大力,直接将他直接拖入了深坑之中! 而在原地的梅永柱表情阴晴不定,身形也在不断变换。 老人、孩子、男人、女人……他的样子不断变化,最后彻底变成了一团不定型的黑影。 “解脱……” 然后黑影猛地冲天而起,撞向了天空! 轰! 被天空弹了下来,但黑影并未放弃,而是再次冲击上去! 而梅家庄的天空,在被一发发天火轰击之后,已经变得脆弱不堪。 咔! …… “师兄他消失了好久了,应该没事吧?” “大概没事吧?他都那么自信……” 然后,她们听到了一声剧烈的轰鸣! !!! 一团巨大的鬼影猛然撞碎了现实与环境的壁垒,轰然降临现实。 吼!!! “走!” 在恐惧来临之前,施雪最先反应过来,顾不得别的,直接拽着两人就撒开腿狂奔。 在仓皇的逃窜中,她们听到了一声疯狂的嘶吼。 “解脱!!!” 上架七天,我也连续日万了七天,更新了7.2万字。 坚持不住了,身体要不行了,我整天都处在大脑宕机的状态,人不人鬼不鬼的……跟个行尸走肉似的,除了码字都干不了别的事情,只剩睡觉,还大概率睡不着。 从今天就不再日万了,每天日六单更吧,周末看情况加更。 真的需要恢复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除非有大额的打赏,不然我真的不能加更了,哭哭。 好累啊…… 第95章 父亲救我!(62K) 皇宫,御书房。 “来,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隆亲自倒了一杯茶,推到了李秋水的面前。 “朕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行事,你还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啊。” 他披散着头发,简单穿了一件睡袍,看上去有些慵懒。 李隆并没有盯着女儿,低着头随意地翻阅奏折。 满意的批红,不满意的直接一把火烧掉,一副昏君的做派。 但没有人真的会将他当成一个昏庸的皇帝。 他是李隆。 先帝与皇太后嫡出次子,十岁立为皇太子,二十四岁横扫同辈兄弟,二十八岁登基称帝。 自此,覆压北乾整整三百年,让世家藩王低下高傲的头颅。 然而他比起皇帝,更像是一个修行者,更注重自身的修行。 除了例行朝会外一直深居简出,将大部分的政务都推给了宰相和苏培清。 此外,除了在登基前迎娶的皇后外,李隆一直没有选秀纳妾。 直到四十年前同皇后诞下大皇子后,他才开始大肆选秀开枝散叶,共计诞下二十七位皇子公主。 最近十多年,北乾民众见到皇帝的次数才变得多了起来,他的身上也多了一些人味,不再只是一个修道求长生的仙人皇帝。 此刻的李隆做出的姿态,并不是一位皇帝在召见臣下时当有的举止,更像是一位父亲在面对顽劣的子女。 但是,虽然表现出了这样一副姿态,御书房中的氛围仍是极为压抑。 御书房的内外如同两个世界。 外界感受不到分毫,但身处其中,尤其是正面面对李隆的李秋水却将这份压力全盘接下。 就算李隆赏识李秋水做事的果决,就算这次行动的结果是好的。 但即便如此,她的肆意妄为是真。 先斩后奏,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也是真的。 李隆是皇帝。 他的心中不可能一点不愉不存。 尤其是如今,当他挣脱枷锁,修为更甚往昔的时候。 “朕一日不死,一日不退位,尔等就永远当不成这个皇帝。” 这次谈话,是让她讲清楚自己的想法。 同时,更是一场敲打。 李秋水知道。 在她赶来皇宫之前,甚至是早在刚有计划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没有低下头,倔强地昂着自己的头颅,眼神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父皇。 她知晓父皇定会敲打于她,但是……这是危机,同时也是一场难得的机遇。 纵使身为九公主,但李秋水也并不是时常都能见到李隆的。 只有最受宠的孩子才有资格经常待在李隆的身边,接受他的指点。 而很遗憾,李秋水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懂得讨父亲欢心的孩子。 随着压在身上的压力渐渐提升,她骨骼在这重压之下,居然发出一声声类似剑鸣的轻响。 “嗯?” 李隆听到这声音后抬起了头,仔细打量了一番。 他虽然知晓李秋水的资质,但是没想到她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摸到了这一步。 天生剑灵体。 只要用心研修,便可化身为剑,剑道天赋无穷。 而现在,居然已经要锻剑骨了吗? 这么想着,李隆的食指在桌子上轻轻一点。 锵!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压力骤然爆发又瞬间消失,李秋水猛地从喉咙中咳出一口鲜血。 那口污浊的鲜血中混杂着的碎骨,居然闪耀着类似金属一样的光泽。 嗡—— 剑骨,小成。 李隆随手将被血污浊的奏折烧掉,看着面无表情的李秋水感叹起来: “这么看来,你才是适合去铸剑庐修行的那一个。” “没有人指导都能在这个年纪剑骨小成,要是有人指导,那还了得!” “真不愧是朕的女儿啊!” 李隆啧啧称奇,感叹着自己血脉的优秀。 不愧是我,能生出这样的种! “我不需要。” 李秋水用袖子蹭去了嘴角的鲜血,缓缓开口: “而且,我对依靠超级宗门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兴趣。” 她不想自己成为对方的傀儡,也不想和他们有什么过多的接触。 比起那些外物,她更相信自身。 李隆眯起眼睛,然后失笑地摇摇头。 像。 真的是太像了。 真不愧是朕的女儿,这性子和朕年轻时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 还是太年轻。 过刚则易折啊。 李隆没有劝诫,因为他很清楚,就算自己说了再多,李秋水也是不会听的。 他们这种人,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 经过这么一折腾,见才欣喜的皇帝心中已经没有多少怒气。 “行了,宗门这件事之后再说,你现在跟朕解释一下,你到底为何要对那二人出手?” 回首来看,李秋水当时对王宇辰和宋成毅出手的原因就令人不明。 在那之前,她与那二人从未有过任何交际,那为何非要痛下杀手? 就因为纨绔闹市? 李隆相信这会是一部分理由,但绝不会是李秋水出手的全部原因。 “因为他们有罪。” “哦?何罪之有,说来听听?” 从袖中取出一物置于桌上,李秋水淡淡道: “王宇辰,虽和王宰相同样出身江南王氏,但自幼受到母亲骄纵,从小就作恶多端,草芥人命。” “王家在江南势大,当地官员与之同流合污,对他的恶性视若无睹。” “从掳掠民女,到当街杀人抢亲,王宇辰全都做过。” 抬起头,李秋水直视着李隆的眼睛,沉声反问: “敢问陛下,这样的祸害,如果遇见,是否当杀?” 李隆眨眨眼,含笑点头: “自然是当杀。” “行了,他的死算你无罪,朕还要赏你。” “但宋成毅呢?还有宋家呢?他们又有何罪?” “别怪朕没提醒你,宋家在江南的名声可是一直很好的,年年都有人给宋家立长生牌位的。” 和凶威卓着的王家不同,宋家在江南一带可是名声极好,深受民众爱戴。 但李秋水对此冷哼一声。 “宋家之人,更加该杀。” 李秋水又从袖中取出一物,淡淡道: “这是我搜集到的所有证据。” “宋家虽然表面上修浩然正道,行君子之事,但这只是表象。” “他们在江南一带通过收养孤儿,给乞丐施粥等表面上光明的手段,暗地里绑架了数千名良民,暗地里用作功法的试验品。” 眉头皱起,李隆拿起记录罪证的玉简,神念探入其中。 “是什么功法?” “【化妖诀】,来源不明,但功法的效果只有一个……化人为妖。” 李秋水的眼中升腾起怒火,强压着愤怒。 “宋家通过秘法,强行将绑架来的人类通过化妖诀催化成妖物,再让族内的弟子斩杀,以此来壮大他们体内的浩然正气。” 她站起身,质问着父皇: “陛下,这样道貌岸然的家族,是否当杀!?” 神念快速浏览了玉简中的内容,李隆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杀?” 皇帝睁开眼,对空有热血但却太过于想当然的女儿淡淡开口: “秋水,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宋家是千年的世家,这次祖宅被抄家,虽然看上去很惨,但会对他们有什么实际的影响吗?” “宋家的根基在江南,只要有资源,像这样的祖宅可以随时再建。” “杀几个人对他们来说无足轻重,随时可以推出无数个让你砍头的替罪羊。” “此事不单没有影响,甚至还给了他们以此来要挟朕讨要更多好处的借口。” 眉头紧锁,李秋水紧盯着李隆,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要继续向那些世家退让吗? 还要继续放纵他们吗? 你真的就不知道这对江南的百姓意味着什么吗? “你这么看着朕干什么?坐在这把龙椅上,要考虑的事情比你们想的要多得多。” 看着李秋水气势汹汹的样子,李隆失笑起来: “刚才都不敢这么看着朕,现在怎么就敢了?” “还有,你难道觉得朕是会向他们低头的人吗?” 李秋水:“……嗯?” 这几十年,你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吗? “呵呵。” 李隆失笑摇头,感叹着: “你也好,施暗七也罢,一个个表面上心狠手辣,但其实都太心慈手软了。” “抄家有什么用?就算把宋家现任的族长处死又能怎样?不够,远远不够,这种情况……” 李隆把玩着手中的玉简,眼眸中闪过淡淡的杀机。 他说: “必须族灭之。” 刷—— 伴随着从耳畔呼啸而过的狂风,李秋水的眼睛猛地眯起,不敢置信地看着李隆。 那一瞬间流露出的杀气,要比满手鲜血的施暗七更加可怕。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这并非戏言。 李隆敲了敲桌子,冲着守在门口的苏公公吩咐道: “你持我令牌,让施暗七即刻携将士出征,三日之内将宋家灭族。” “鸡犬不留。” “此事若成,他得封赏,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若不成,再来三千缠龙鞭,让……嗯,让弟妹亲自动手。” 门外侍立的苏培清闻言脸皮抽动了一下,在心中为自己的老兄弟默默哀悼了一声。 这还真是惨啊…… 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老太监而已。 “是!” 但就在苏培清准备通知施暗七这个凄惨的任务的时候,他神色忽然一动。 “!!!” 苏公公显露出了和平日里要人搀扶行走时截然不同的惊人速度,一下跃到了半空之上。 他眯着眼睛,紧紧盯着遥望城南的方向,然后勃然震怒。 “大妖!?” “怎么会有大妖出没?而且还就在问天城外不足百里处!?” 怎么回事? “城卫军是怎么做事的!!?” 一群酒囊饭袋的废物!!! 虽然心中震怒,但苏培清清楚当务之急不是去惩治那些废物,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落回御书房之前,苏培清快速禀报: “陛下,城南五十里处有大妖现踪,还请下令派城卫军带兵清剿!” 他低着头,等待着陛下下达命令。 但令苏培清万万没想到,门内的陛下却忽然叹息一声。 “梅……最后到底还是沦落到如今的这一步吗?” !!! 陛下清楚这件事? 再然后,他听到了更令他不能理解的话语: “秋水,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这除妖之事,这次就交给你了。” !!? “陛下,万万不可啊!那可是……” 那可是地境的大妖? 那妖气已经超过法相,绝对是 九公主虽然天赋异禀初入地境,但是却不可能是大妖的对手啊! 苏公公想要开口劝诫,但在他开口之前,一个如剑嘶鸣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李秋水没有半分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好!” 接着,如剑般挺立的身影推门而出。 向着城南,一路前行。 …… …… 问天城外城,一处阴暗的角落中。 几道身影迅速赶来,他们遮住了面容,身上分辨不出任何的气息。 他们谨慎地看着对方,彼此之间保持了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城南梅园遗址,封印大破,妖物出世!” “城卫军必定外出除妖,内城空虚,此乃天赐良机,不可错过。” “如果想要出手,这次机会万万不能放弃。” “不能再等了,计划必须提前行动,计划是否可行?” 等了一会儿,其中一道看着有些佝偻的身影终于缓缓点头,沙哑道: “可。” “城卫军出城之时,就是我等发动之时。” “此事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我们将再也没有机会,希望各位千万不要怯战。”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和期待,振臂而呼: “为了更好的北乾!” …… …… “干什么啊,干什么啊……” “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啊?你怎么不讲武德的?” 幻境里的梅树下,任以道被树根穿成了肉串吊在了半空中。 但他没有死,甚至连重伤都不算,他一脸痛心的不停碎碎念着。 不是因为疼的。 而是他真的感到心痛! 我真的太痛心了!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我都听你讲完了一个无趣的故事,甚至还说要帮助你解脱。 但你居然一言不合就下黑手害我,还戳我心窝子。 有没有天理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这青天白日之下,朗朗乾坤在上,在这天子脚下就敢对御弟动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吗? “我不是说了可以救你嘛,你怎么还医闹啊?” 不停吐槽着,任以道双手一抬,就将自己从锋锐的树根上拔了下来。 轻轻跃下,任以道踩在了累累骸骨之上。 刚才还精准的捅到他的枝条,此刻却出现了迷茫,瞎了一般在他周围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最后只能缓缓缩了回去。 这里没有人,只有妖气。 胸口留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贯穿伤口,且血肉正在迅速愈合。 虽然树根确确实实贯穿了自己的肉身,但这种程度的纯物理伤害还算不上致命伤。 任以道感叹着自己肉身的强大,唏嘘道: “还好我反应快,不然还真让你得手了呢。” 树根的偷袭虽然很隐蔽,但任以道在最后一刻还是反应了过来。 在那时,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移形换位,躲过这一击,与这实力不明的鬼影正面交锋。 在最后的关头,任以道放弃了躲避,选择了另一种选择。 另一个选择,则是将错就错,挨上这一击,让对方错误地以为已经干掉了自己。 一方面是因为他意识到梅永柱的实力不弱,恐怕不能硬刚,只能智取。 另一方面,则是他感受到了一股召唤。 来自梅树之下的召唤。 “到底是什么在召唤我呢?” 四处观望了一圈,任以道追寻着心中的感觉走向了一个方向。 而正巧,这边就是梅永柱尸骸的方向。 谨慎地走到尸骸的身边,任以道看到了他手中的半页黄纸上的文字,读了起来…… “【化妖诀】吗?” 在看清上面的文字后,任以道的表情有点绷不住。 “这世上还有这种功法啊?” 当了这么多年乐子人,这还是他 “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化妖。” “真是浪费啊!” “我在这边忙着化妖为人,好不容易才能化形,结果你想化妖?” “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啊。” 恶狠狠地瞪了尸骨一眼,任以道嘟嘟囔囔地低语: “要不是正事儿还没干完,我肯定把你烧成骨灰,然后全他妈的都扬了。” 破防了家人们。 有人甘愿当牛做马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去罗马。 但有的人生下来就在罗马,却非要跑出来乐颠颠跑来当牛马。 这是什么围城吗? 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 “狐狐我啊,多少有些生气了。” 对于这种脑子有问题,还对自己这个善人下黑手的家伙,任以道表示极大的愤怒。 看着跪倒的骸骨,他恶狠狠地说道: “所以,我要吃了你。” 我要吃了你的脑子! 屈指一弹,任以道将梅永柱尸骸的头盖骨直接弹开,探手进去摸了摸。 “果然是有的。” 从脑壳中摸出了一个鹌鹑蛋大小的圆球,任以道真的有些感慨。 “都能修出妖丹了,你还真是变化的挺彻底啊。” 虽然里面残留的妖气不多,但毫无疑问这已经称得上是妖丹了。 把妖丹在衣服上擦了擦,他想都没想就丢到了嘴里。 嘎嘣。 “说起来,我这算不算在坟头疯狂的偷吃贡品?” “嗯,你这妖丹,味道还不错。” 鸡肉味,嘎嘣脆。 “说起来,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嚼着豆一样的妖丹,任以道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哦!” “我想起来了,我的义女们还在外面!” 还有我的朋友施雪…… 梅永柱所化妖鬼破封而出,应该会与她们撞个满怀。 但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一方面,梅永柱的状态不对,似乎对解脱的执念要高过其他,没有很强的杀戮欲望。 若非如此,自己这么简陋的假死也是不可能成功。 另一方面,剑师兄都给了她们保命的画轴……诶? 咕。 咂了咂嘴,任以道将妖丹吞了下去,倒吸口凉气。 “好像施雪没有哎。” 哎呀,这就尴尬了。 你最近一直跟我们混在一起,我都差点忘记你不是我的师妹或义女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啊……” 任以道眉头皱起,有些后悔刚才一怒之下把妖丹吃下去了。 他吞下妖丹,自然不会仅仅只是为了报复梅永柱泄愤那么简单。 任以道要进阶了。 不是道修,而是他的妖身。 距离他长出 不受控制地盘膝坐下,任以道已经到了必须要进阶,再也憋不住了的程度…… 但进阶是需要时间的。 虽然可能只需要半盏茶不到的时间,但这时间对于现在的施雪来说,可能会就是索命的厉鬼。 “没办法了,只能先这样做了……” 闭上眼睛,任以道将身体交给本能去掌控。 …… …… “该死,它怎么一直盯着我?” 狼狈地闪过一道阴风,施雪的束起的头发披散下来,一脸的狼狈。 鲜血从脸颊流下,伤口处散发的阴寒气息让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就连刚才那样的场合,他也是主动攻击我……”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是冲着我来的?” 眼眸一厉,施雪将怀中的鱼钰扔到了李灵灵的怀中,然后向着另一方跑开。 “你们快走!别管我!” 气质猛然一变,身上散发出死士一样的气息,施雪在李灵灵反应之前,冲着天空扔出了几张道符。 轰轰轰! 刺眼的光亮吸引了妖鬼的注意,施雪放声长啸。 “孽畜!来!” 既然你要来杀我,那就来吧。 “雪姐!!!” 接住在半空中昏迷过去的鱼钰,李灵灵凄厉呼喊。 但施雪看都没看她一眼,平静传音: “走,别让我白死。” “向问天跑,再坚持一段时间,城卫军一定会赶来的。” “你们会得救的。” 死? 不不不! 怎么会这样? 明明只是一场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我害的…… 是我害的任师兄生死不明,是我害的雪姐主动牺牲自己。 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提议来城南,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就在李灵灵绝望的生死关头,她听到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悠闲声音。 “女儿哟,你看样子有些狼狈啊。” 耳边响起了神秘神灵那满是戏谑的悠远声音: “你似乎需要为父的帮助?” !!! 情急之下,李灵灵顾不得太多,放声呼喊: “父亲救我!” 我昨天居然久违地睡了七个小时!幸福……今天再接再厉,争取睡得再多一点。 第96章 那一剑求月票) “请救救我!” 李灵灵前一段时间一直很迷茫。 那夜的一切,真的是真实的吗? 在那个似梦非梦的空间中,自己挣脱了凄惨的命运,还多了一个神秘的父神。 但当自那一夜醒来,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过那个声音。 无论她怎么呼唤,不论她用什么方式召唤,她都没有再次让对方降临。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也许,对方根本就不存在,只不过是自己在绝望之下的幻觉也不一定? 虽然心中百般迷惑,但她还是遵守了与对方的承诺,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这件事,独自将这件事压在心底。 而在这个绝望的关头,她再一次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根本就顾不得其他,她大声向着神明呼救: “请救救我,请救救我们!” 还没等她说出自己愿意献上的祭品,她就听到了轻快的回答: 【如你所愿。】 下一刻,她感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探手伸进了怀中。 李灵灵:!!! 不等她感到羞耻,就看见“自己”将剑师兄赐予的画轴解开。 接着,她看见一个和自己相似度有九成的仕女从画中走了出来,对着自己恭敬地行了行礼。 她听见“自己”吹了个口哨,轻佻地说道: “借你身躯一用。” 仕女笑了笑,眼神变得灵动,她持扇外的另一只手从身后抽出了一柄长剑。 然后提剑冲天! …… …… “解脱!!!” 明明尚在午后,但梅家庄的遗址上方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 如同黑烟的巨大的妖鬼占据了天空,两对翅膀在身后震动,掀起狂暴的罡风。 树林被这阴寒的气息扫过,在几个呼吸中就逐渐枯萎殆尽,最后随风破碎。 大妖出世,妖气纵横。 如果放任它四处作乱,会将问天城外百里化为一片死地! 但它并没有 妖鬼在天空来回飞舞,口中嘶吼着: “解脱!解脱!解脱!” “我……” “哈哈哈哈!” 思维混乱扭曲,妖鬼疯狂地吼叫着。 “我自由了!” “我,我!我是谁……” 嘶吼了一会儿,它忽然愣住了,因为心中的空白而陷入了混乱。 “该死,我到底是谁?我在哪里,我……我解脱了!” “解脱!” 脑海一片混沌,耳边是无数人的哀嚎嘶吼,他们仇恨地呼喊着一个名字。 “梅永柱!!!” 在外人的视角中,数百个血红的厉鬼缠绕在他的身上,试图将它扯碎。 “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它们盘踞在它的耳畔,质问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但巨大的妖鬼却根本察觉不到,只能隐约听到那个满是恨意的名字。 “梅永柱……” 这或许是我的名字? 梅永柱用残存的理智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放弃用脑。 无所谓了。 我是谁,根本不重要。 我只是妖,仅此而已。 很快,妖鬼就被一股特殊的气息转移了注意。 嗅嗅。 习惯性地动了动并不存在的鼻子,妖鬼直勾勾地看向了脚下逃窜的几只小虫子。 咕—— 腹腔冲传来巨大的轰鸣,它的灵魂开始感受到了遗忘已久的饥饿。 “饿了……” 吃。 吃了他们! 顺应着本能,它冲向了虫子们,刚要抓走最弱小的,却本能地向后一躲。 它听到了少女天真的轻笑。 那个虫子很危险!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它有直觉,如果吃了那个虫子,可能会招来可怕的存在。 那就换另一个。 “吼!!!” 这一次,它幻化出来的眼睛更是直接破碎,痛苦哀嚎! 龙! 它看到了持扇的仕女,血色的应龙,还有一条更加强大的金龙在上空冷漠盘旋。 危险危险危险! 这个也不能选。 但这灵魂深处的饥渴让它不忍心放下眼前的食物,不死心地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个。 而这一次,它虽然感受到了危险,但却在它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就是这只虫子了! 吃掉她! 一次次地攻击,它一边小心地将三只虫子冲散,试图在不伤害其他两只虫子的前提下将 最后,还真的让妖鬼成功了。 当那道符炸裂的瞬间,妖鬼兴奋地嘶吼,就要猛地冲下。 “呵呵呵。” 但就在这时,它的耳边听到了一声轻笑。 “你好哇——” !!! 是谁? 冲着身后喷吐寒雾,阴魂飞舞中,显现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刚才还在地上逃窜的虫子,此刻竟然堂而皇之地挡在了它的面前!? 为什么? 我不是放过你了吗!? “解脱!” 嘶吼着,被激怒了的妖鬼再也顾不得其他,向这只最危险的虫子挥下利爪! 轰! 一道银光划过,妖鬼的前爪被直接砍下! 仕女没被扇子遮住的眉眼带笑,笑盈盈地望着丑陋至极的妖鬼,冲着妖鬼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啊! “吼!!!” 该死的虫子! 去死吧! …… …… 剑新新赐予师弟师妹护身的法宝自然不会是凡物。 他不但消耗了生命力,还将自己的神魂分割,赋予了画中人真正的神韵。 但即使这样,这画轴的功效也只是护身为主,而不是为了杀敌。 本不应该这样主动出击。 因为此刻,在仕女的身体里,还存在另外一个强大的意志。 任以道直接接手了画中人的身体,然后毫不心疼地开始燃烧仕女的力量。 他将本该至少维持一个时辰以上的力量压缩,压缩再压缩,最后不顾一切的爆发。 以牺牲这具身体为代价,而追求短时间能够爆发出的最大威力! 靠着出其不意和不计伤亡的疯狗换血打法,真的让他在短时间将妖鬼的凶威压了下来! 任以道并不擅长剑法,他更擅长枪、棍、鞭在近身时的灵活变化。 但他一剑又一剑地劈砍而下,却将妖鬼砍得节节败退。 任以道在模仿。 模仿自己在问天城门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一剑。 一次比一次更像。 一次比一次更有神韵。 终于,在砍出 “死。” 锵。 妖鬼的眉心多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剑痕! 第97章 我说过的吧?求月票) 什么? “……死了?” 李灵灵失神地看着头上的战斗。 自从仕女出现,她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父神离开了自己,进入了画中人的身体之中! 接下来的一切,就让她再也无法将嘴巴合上。 本来不可一世的可怕妖鬼,在仕女的剑下竟然节节败退,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那让她绝望的死境,在对方的手中,竟然如此地轻松。 祂本能一剑就解决对方,但却像是在玩弄猎物一样,在妖鬼的身体各处留下非致命的伤痕。 妖鬼一退再退,直到无处可逃,只能主动迎上对方的剑尖。 而最令她震惊的,是最后的那一剑。 毫无烟火气,就那么平淡无奇的前刺,但妖鬼却根本不敢移动。 甚至像是它主动用自己的眉心撞了上去一样! 嗤—— 抽剑,入鞘。 锵。 持扇遮面的仕女直到最后都没有露出自己真容,优雅地将剑收起。 “结束了。” 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李灵灵脱力地对着昏迷中的鱼钰低笑: “鱼师姐,太好了,我们得救……” 吼!!! 没等她说完,天空之上异变突生! 本该魂飞魄散的妖鬼,竟然再次发出嘶吼,疯狂的扑向了仕女。 接着…… 漫天墨水飞溅。 …… 当剑刃捅入妖鬼的眉心之中的那一瞬,任以道就知道了结局。 “杀不死呀。” 这一剑虽然已经达到了他剑术的巅峰,模仿出了李秋水那一剑的十成形似与九成神似。 但还是不够。 差了的那最后一成,是决定了这一剑威力的最关键原因。 别说差了一成,就算是九成九,与十成还是天壤之别。 他缺少了一份意。 而这种意,是光靠模仿无法学到的。 还需要亲身感受,比如……亲自挨上一剑? 可是吧,我一般都是捅人的那个,还没被人捅过啊! 将这个不着调的想法抛到脑后,任以道不得不继续面对惨淡的现实。 “该怎么办呢?” 继续跟这个妖鬼周旋,等到问天城的救援解围吗? 虽然之前模仿的九剑消耗了大量的力量,但是靠着这具仕女图残留的力量和妖鬼再放一会儿风筝,拖延一波时间,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可是…… “有点不爽啊。” 啧。 任以道控制着仕女摆出了一张臭脸,斜睨着陷入了狂暴的妖鬼: “你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去死啊?” “我可是正在义女面前展现我身为父神的威严的。” 任以道对这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妖鬼叹了口气,怒其不争地说道: “小兄弟,你这么搞,让我很没有面子啊。” 江湖啊,不是打打杀杀! 江湖,是人情世故! “你让我杀了你,我下辈子再让你杀回来,这就叫礼尚往来。” “懂吗?” 对此,妖鬼大声回复,然后向他冲了过来。 “解脱!吼——” 行吧。 朽木不可雕也! “一点眼力都没有,活该你当不成问天人。” 妖鬼:??? 就像是触动了脊髓反射,妖鬼,或者说梅永柱本能地开口: “我就是问天人!!!” 它彻底红温了,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哈哈,原来你也会破防。” 仕女嗤笑着,然后眼睁睁看着狂暴的妖鬼撕扯下了她持剑的手臂。 手臂在脱离身体后当即破碎,回归了原本墨水的样子,从天洒落。 剑已失,又断了一臂,局面的胜负似乎又重新倒向了妖鬼。 但任以道并未惊慌失措,反倒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时间到了。” 他忽然开口说道: “我刚才答应过你,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妖鬼的狂暴一顿,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画中人。 她在说什么? 它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交流,但任以道不在意,依旧说了下去。 “我还说,虽然没有办法救下你们,但却能够让你们解脱。” “我的承诺,到现在依旧有效。” 他对梅永柱,发出了最后的邀请。 “如果你的心中曾有一丝一毫的后悔,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你是想做为一个人类死去?还是想作为一个妖鬼死去?” 回应他的,是一张向他抓来的鬼影大手。 “解脱!!!” 狂暴化的妖鬼身后生长出一双手臂,四手一起抓向了敌人。 它要将眼前的虫子撕碎! 奇迹,并没有发生。 梅永柱的精神并没有夺回妖鬼的控制权。 他没有按照剧本展现人性的光辉,而是一味地在黑暗中沉沦下去。 这个世界不是靠着爱与正义的口号就能轻易让反派迷途知返的。 伤痕就算痊愈也会留下疤痕,犯下的错误不会改变。 人,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生物。 梅永柱的良知早就在最初就已经丢掉了。 当他的手扼住亲人的喉咙,将他们一个个变成养分的那一刻开始。 他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他也不想回头。 “看来,是彻底没得谈了。” 谈不上伤感,任以道只是为一个灵魂的堕落而感到遗憾。 可这遗憾也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占据。 愉悦。 既然梅永柱选择永远堕落,那他也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你很幸运,我和其他人不同。” “在这种情况,他们可能会选择放弃你,但我不一样。” 笑容里多出了阴暗的情感,他不再躲闪,而是停在原地自言自语: “我会让你解脱的。” “因为这件事,一开始就和你本人的意志没有关系。” 想要让这种人改邪归正,只能靠着比他更加疯狂的情感。 妖鬼不知道他有什么阴谋,只是再一次向着可恨的敌人发起了冲锋。 杀! 杀了她!!! “而且,我说过的吧。” 任以道盯着越来越近的妖鬼,一点闪躲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它不断靠近。 “我要……” 就在两人只差一丝就能碰到的时候,他笑了。 他说: “吃了你。” 时间恍若在这一刻静止,妖鬼的思维开始变得缓慢…… 在流速无比迟缓的空间中,它看到了。 一道比它更加庞大的五尾黑影无声无息地从它的背后窜了出来! 然后…… 一口咬在了它的脖颈之上! “吼!!!” 第98章 五尾妖狐,化神大妖求 脖颈传来剧痛,妖鬼凄厉嘶吼着抬起四臂就要将身后的怪物扯下。 但却根本无法做到。 还没等它抬起,它的四肢手臂就被四条尾巴直接洞穿! “吼!!!” 那盘踞在它背后的黑影,散发出了一种令它灵魂颤动的恐怖气息。 妖! 而且是会对它造成血脉压制的大妖! “不——” 怎么会如此?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我? “我们明明都得是妖……” “停停停,谁跟你是一伙的?” 任以道一脸嫌弃地打断了妖鬼的鬼哭狼嚎,正色道: “你这家伙都长成这幅鬼样子了,大凶之物怎么敢把我跟你混为一谈?” “我可是祥瑞啊。” 懂不懂什么叫吉祥福瑞之兽啊! 隐藏在黑影中的狐妖嘲笑着,然后低下头无情地啃食。 本该无形的鬼影在任以道的利爪之下根本无法挣脱。 只能一点点被撕碎,被啃食。 撕咬,吞咽。 咕。 每一口,他都在将对方的妖气吞噬蚕食。 化神境的妖鬼。 这个名头听上去很唬人,也确实有着相应的力量。 但是这一战,任以道却赢得很轻松。 在他拖延时间到本体进阶完毕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赢了。 根本没有一点输的可能。 “小兄弟,你还真是一点战斗的经验都没有啊。” “纯送。” 意识、技巧、经验、道法……通通没有,唯一靠着的是就是化神境的力量和杀戮本能。 这样的存在,对于境界在它之下的人来说来说极难对付,需要避其锋芒。 但对于实力相当的存在来说,实在是没有比它更好对付的家伙。 任以道的妖身在进阶之后,就是化神境。 五尾妖狐,化神大妖。 一边吃着白捡来的自助,任以道默默感叹着: “又比神道修为高上一个大境界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者能够真正持平。” 至少短时间是有些困难了。 在将妖鬼吞噬之后,他的妖身又要好好消化好一阵子了。 “再说了。” 任以道按着越来越虚弱的妖鬼,他说: “虽然方式有些粗暴了,但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我遵守了我的承诺。” 他说: “我已收下你敬献的祭品。” 我取走了你的妖丹、生命、恨意。 “并降下你所期望的赐予。” 解脱。 死亡,就是永远的解脱。 “现在,你真正的解脱了。” “解脱。” 重复着这渴望了百年的解脱,感受死亡逐渐逼近的妖鬼忽然发出了声如泣如诉的嘶吼。 它抬起头,目光错过了啃食自己的黑影,望向了天空。 不知在望着谁,梅永柱缓缓说出了唯一的遗言: “对不起……” 他是在向谁道歉呢? 被他残害的亲族? 还是那误入歧途的自己? 答案是什么,狐妖并不在意。 “晚安。” 随意地说完这句,狐妖将这堕落的灵魂一口吞下。 连同他的罪业,一同咽下。 咕。 在将妖鬼的全部吞噬之后,任以道忽然挑了挑眉。 在他吸收的记忆中,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梅永柱真的不是他口中的那个杀害他的魔头。 那个魔头另有其人! “原来倒是我想差了,对你来说,是真的有一位毁了一切的‘魔头’啊。” 他在梅永柱的记忆碎片中,看到了一个他永远无法忘却的画面。 那是梅永柱身死之前看到的最后一瞬,永久的定格在了记忆之中。 对于梅永柱来说,将他杀死并封印在梅家庄的那人,可不就是魔头吗? 而且还有一件事,那个将梅永柱诛灭封印的魔头,是个任以道再熟悉不过的人物。 “……呵呵。” 回想着那个魔头的样子,任以道忍不住失笑,自语道: “剑师兄,你披头散发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那个魔头,是落月峰的二师兄。 剑新新。 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画面中的剑新新还没有变得如今这般颓废,身上不是一身永远不变的灰衣,而是一袭印着金纹盘蟒的华丽黑袍。 “只不过,魔头吗?感觉也没有说错呢……” 那个画面的剑新新状态可比如今差的太多,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疯狂的杀意,眼中的凶芒几乎喷涌而出。 说他是个行侠仗义的好人,真的有一定难度。 任以道挠了挠头,有些费解地感慨道: “啧……我们落月峰上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不是任以道自吹自擂,这落月峰的成分有些过于复杂了。 主动入魔的,大妖化人的,血脉返祖的,血星自戕之命的…… 唯一一个表面上看上去正常的阴角宅男,背地里也有着这样阴暗血腥的过去。 真就没一个正常人吗? 什么落月峰大舞台! “我这落月峰自宅警备员,是不是当得没有什么必要啊?总感觉他们好像不用我多操心……” 感觉自己应该是想太多了,吃饱喝足的任以道一个闪身跃到了施雪面前。 暗紫色的血管自脸上的伤痕扩散开来,施雪早就已经昏迷过去。 化神妖鬼的阴毒,确实不是她这个地境不到的道修能够抵抗的住的。 “得赶紧处理一下啊。” 如果不及时处理,她怕是真的要香消玉殒了。 可是如今的他是妖身,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必须要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没有化形为人,任以道直接用狐身叼起了施雪。 可正当任以道准备带她先找地方祛毒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剑鸣。 锵——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快! 顾不得其他,他咬住施雪猛地向前一跃。 轰! 刚才所处的地方被一道剑光轰破。 在远处的天空上,有一人御剑而来。 “妖孽,胆敢犯我北乾。” “纳命来!” 本想直接遁走的任以道在听到这个声音后鬼使神差地回过了头。 诶? 好耳熟哦…… 回头一看不要紧。 这一看,任以道的表情就变得相当精彩。 任以道:“……嘶。” 妈耶。 怎么是你啊! 李秋水怒视着叼着施雪的黑影,神色更为激动。 顾不得其它,她直接舍身前冲,提剑刺来! “把她给我放下!!!” 放下? 放下个球啊! 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捣乱啊!!? 我之前日更一万字,发两更五千字,好像有的小朋友觉得我更新量不够……一更六千字更少了,还变贵了呢。(乐 总之,我还是老老实实两千字一更吧…… 我这个月目前更新了九万字,两千一章是45章,但我却只是23章,少了一半……看着很亏。 第99章 凭什么?求月票) 李秋水虽然贵为王朝公主,北乾下一任皇帝的有力竞争者,但却舍得千金之躯前来除妖。 为了朋友,愿意舍命去跟比自己强大的大妖去争斗。 为国她无愧,为友她无悔。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北乾九公主啊! 任何知晓了她事迹的人,本该对她抱有敬意。 但身为被当成故事中反派的任以道现在却只想破口大骂。 你能不能换个时间点啊? 要么你来早一点,还能帮我扛扛伤害,然后你直接带施雪走,我深藏功与名。 要么你来晚一点,我都已经走了,给施雪疗完伤就给你送回来了。 现在可倒好。 你来的不早不晚,正好把我堵在案发现场了,就差给我当场逮捕了。 那该如何证明我的清白呢?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任以道思考了一下,最后得出了结论。 寄。 人证物证俱不全。 能做物证的妖鬼妖丹被我吃了,尸骨还被我啃了个一干二净。 能够证明它曾经存在过的人证,两个昏过去了,一个按照我的指示朝问天跑去了。 真巧啊。 只能说,是我命里该有这一劫吗? 但说到底,现在实力是任以道这边占优,不存在被逼到山穷水尽的情况。 他大可以丢下施雪,然后趁着李秋水接住的时间轻松溜掉。 这完全可以做得到,甚至没有多少难度。 关心施雪安危的李秋水不会追,最多只会认为自己逼退了大妖。 只要在这里稍稍避其锋芒一下下,事情就可以轻松解决。 但…… 任以道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尖,以及那双满是焦急和杀意的明媚双眸。 李秋水担心施雪的安危,还对我抱有着杀意。 他忽然有些不爽。 “我要避她锋芒?” 凭什么? 明明是我做了好事,不去找人要奖赏就不错了,我凭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逃掉? 好人就应该被人拿枪指着吗? 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或许是因为任以道和李秋水是同一类人,或许是因为施暗七那自作主张的安排。 任以道不想对李秋水低头。 哪怕她并不知情,哪怕这重身份永远不会被她知晓,也不行。 这关乎到他的念头通达。 真要那么做,任以道念头不通达,以后会在她的面前潜意识里低上一节。 “要退,也是你退。” 心中拿定主意,彻底放弃躲藏念头的任以道干脆多都懒得多,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昂起头,他将叼着的施雪调整了一下角度……对准了李秋水刺来的剑尖。 如果施雪还醒着,她一定会感觉这个场景很熟悉。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她又一次被人当成了威胁李秋水的道具。 并且下手的,还是那同一个缺德的家伙。 李秋水:!!! 高速逼近的李秋水神色大变,在明悟已经来不及改变方向时,她当机立断地丢下了手中的长剑。 她身为一介剑修,却在这个自身安危都难保的生死关头果断弃剑! 任以道看着她的弃剑之举大受感动。 真是感人的姐妹情啊! 我都要流出眼泪了。 心中这么唏嘘着,然后他一尾巴扫了过去,直接将她狠狠抽飞。 顺便还把她丢下的剑给卷了回来。 咚! 来不及受身的李秋水被结结实实抽了一尾巴,在坠落之后痛苦地咳嗽起来。 “咳咳!” 虽然没有吐出鲜血,但李秋水酝酿了一路的无往气势却被直接抽散了大半。 这一尾,不求伤人,只求攻心。 踉跄站稳的李秋水眯着眼睛,谨慎地观察着妖物的模样。 对方的身形不算巨大,可能并非完全形态。 浑身笼罩在阴影之中,除了一双猩红的眼眸和多尾的特征外,根本没办法判断对方的种族。 失算了。 对方不是被封印压制很久来不及恢复的妖魔,而是全盛状态的化神大妖。 友人在对方手中,自己手中无剑,情况似乎已经到了最不利的境地。 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打算放弃。 “你身为化神大妖……为何要来犯我北乾?” “你的修为不弱,但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够在北乾肆意妄为吗?” 别说放弃,李秋水甚至一点低下头的想法都没有。 这里是问天城外不足百里的近郊。 想让北乾九公主低头求饶? 痴人说梦。 她直起腰杆,手中无剑,但剑意自生。 李秋水将自身化作长剑,刺向大妖! 她冷冷地望着隐匿在黑影中的大妖,声音冷硬: “不出半晌,问天的城卫军就会率军前来。” “等到那时,别说你只是一个化神境的大妖,就算你是天境大妖,也绝对走不了。” 这是威胁,但也是最有可能发生的现实,北乾不可能会放任这样的妖物肆虐。 “现在,本宫给你一个选择。” 李秋水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道: “放下她!” “我放你走,不论你之前做了什么,此事都到此为止,我保证北乾不会追查你的下落!” 她小心的,在试图不逼急任以道的前提下恩威并施,给出了一个称得上宽厚的条件。 只是放过一个女人,就可以将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如果任以道真的是破封而出的大妖,他可能真的会动心。 但注定要让李秋水失望了。 她从一开始就想差了。 这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但其实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任以道只要开口解释一下,李秋水虽然不一定会当场相信,但心中多少会有些迟疑。 一切都还尚有转机。 但绕了回来,还是那句话。 凭什么? 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跟你解释? 你既然要误会我,那好啊。 那不如由我主动出击,让这场误会成为事实。 说起来,扮演反派什么的,不也是很有趣吗? 而且,你真的不看看现在的形势吗?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任以道开口了,在刻意掩盖后,他那听不清楚男女的声音在李秋水的心底直接响起。 他用疑惑的语气反问: “放我走?你到底在说什么?” 猩红的眼眸盯着李秋水,他嗤笑起来: “笑话。” 第100章 放开她,冲我来!求月 “什么?” 李秋水 它说什么? 笑话…… 它觉得我在说笑? 说完那句,大妖身上的气息猛然爆发! 妖气自他身上纵横升腾,任以道尽情爆发出了压抑多年的凶性。 真以为狐狸就没有脾气吗? 啊? 狐妖用森然的杀意直视着李秋水。 与李隆那种挥手间“杀尽江南百万兵”的平静,以及施家那不将生命看在眼里的漠然不同。 此刻向她冲击而来的杀意,是最为原始和疯狂的…… 本能。 为了生存而选择狩猎,从其他生命上掠夺的杀戮本能。 “!!!” 完全是下意识的,李秋水向后移了一步,为了将这股杀意泄去…… “不好!” 但就在她迈步之时,李秋水意识到了问题。 不能退! 万万不能退! “呵呵。” 似乎听见了她内心的嘶吼,眼前未知的大妖迈出一步。 咚。 脚步不重,但这一脚却重重踩在了李秋水的心上。 任以道顺着李秋水泄去的气势,步步紧逼,乘胜追击! 他说: “你对我,又了解什么?” “你对真相,又清楚什么?” “你既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了解,那你为什么要妄下定论?” 狐言,惑人。 李秋水剑心通明,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 但她未经锤炼这一颗天生剑心相比于天狐血脉的蛊惑之力,还是逊色了不少。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走入了对方设下的泥沼之中。 “你很勇敢,你愿意为了你的国家和友人牺牲,这很好。” 目光幽幽的注视着一脸痛苦的李秋水,任以道的声音缓慢但却深刻地在她的心底回荡: “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别人是否愿意和你一样?” “你是英雄,但是她呢?” “你激怒我的行为,除了让你显得更加高大无畏之外,对她来说只是徒增被我杀死的风险。” “所以,实际上,你并不担心她的安危,她只是你一个展现自己的手段。” 任以道通过言语,一步步扭曲了李秋水行为的正义性,将她以最大的恶意将她揣测成有些野心的无情无义之辈。 这是不是事实,不重要。 能不能对她造成影响,才重要。 而很显然,从小到大一路高歌猛进的九公主从来没遇过这样的局面。 从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 那些恶意的情感,不是被她无视,就是被手下人挡了下去。 被误解、被恶意解读的憋屈感让她想要拔剑乱砍。 她想要怒骂,但北乾帝王学的教育里可从来都没有辱骂的词汇,她怒火中烧地憋了半天,最后也只是憋出了一句: “你胡说!” 任以道笑了,当即反击: “我胡说?难道我说的有任何问题吗?” “还是我,你被我说中了潜意识里的想法,现在恼羞成怒了?” 李秋水的挣扎还没有掀起半点风浪就被任以道轻易压了下去。 我确实在狐说,但你又能如何反驳呢?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任以道已经被李秋水凶悍的眼神至少杀了千百遍。 “你!!!” 但李秋水毕竟是李秋水,虽然心中大乱,但她并没有彻底乱了阵脚。 反复深呼吸,试图压下心中的情绪。 可我会给你这个冷静下来的机会吗? 不会的。 任以道向着她纷扰杂乱如藤蔓一样的思绪里,再添了一把火。 “既然你的目的是害死她来证明自己。” 他说: “那需不需要我帮你一把?毕竟死去的人质才是最好的人质。” “我来动手的话,你的心里也能更好受一些,不是吗?” 这么说着,一根尾巴抵住了施雪纤细的脖颈,似乎下一秒就要洞穿。 “或者,你证明给我看看吧。” “对你来说,到底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她的命更重要?” 他嗤笑着,用锋锐的毛发刺穿了施雪肌肤,从伤口中流出了乌黑如墨的污血。 滴答。 !!! “住手!!!” 看到这个情景,李秋水彻底乱了阵脚,上前走了两步,又被妖气逼退。 情急之下,李秋水大喊: “你不要对她出手,全都冲着我来!!!” 诶? 放开她,冲我来? 本来都感觉反派角色扮演玩得差不多了,等给施雪放血排完毒就准备撤退的任以道听到这句话都是一愣。 “……冲着你来?” 你等等。 你这个台词,我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好像经常能在某些颜色的作品里看到啊! 为了拯救被黄毛威胁的爱人或者友人,英勇献身去以身饲狼。 在任以道的印象中,说完这句话之后,成功救出其他人的情况高达惊人的一成。 至于剩下的九成,不是两个人一起被黄毛吃干抹净,就是只能流着泪看想救的人身心都变成黄毛的东西。 噫! 有牛不看。 但…… 如果,我来当这个黄毛呢? “不太妙啊。” 不妙。 真的有点不妙。 我好像有点兴奋了。 在释放兽性妖身状态下,任以道的理性本身就要比人身时脆弱的多。 更不用说,任以道刚才还尽情扮演了一回反派,内心的阴暗情绪正在蠢蠢欲动。 她姿势都摆的这么好了! 我要是不上……钩,那是不是太不给她面子? 李秋水不知道任以道正在和自己的理智做着斗争,以为它心动了,于是坚定开口: “对!用我来换她!” “我是北乾九公主,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够有更大的价值。” 住口! 你不要再诱惑我这只小狐狸了! “小姑娘,你什么都不懂。” 内心挣扎了一下,任以道试图点醒这个入戏太深的无知公主: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如果我要杀了她呢?如果我也当她做炉鼎呢?” 你不能什么都顶替她的,对吧? 这位小姐,你冷静一下,让我也冷静一下…… “无所谓!” 收敛了所有表情,李秋水在这一刻反倒是冷静下来,恢复了往日里的气势。 “你不是想看我的觉悟吗?” 她平静地望着黑影,缓步上前。 李秋水仰着头,淡漠道: “放开她,换我来。” 第101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求月 李秋水昂首挺胸,一步步向着大妖走来。 如剑一般的无畏身影,竟让任以道的眼睛有些刺痛。 看着此情此景,任以道沉默下来,他眯眼看着李秋水一步步靠近。 在她终于走到自己身前时,他开口了。 “好。” “既然如此,你自己压制修为,我带你走。” 脚步停下,她缓缓道: “我希望你信守承诺。” 任以道当即道: “妖神见证,我发誓会信守我的承诺。” 对于信奉着妖神的妖族来说,这是几乎不可能违背的最高誓言。 一旦违背,群妖得而诛之,皆可分而食之! 得到这个保证,李秋水再不犹豫,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胸口。 咳! 身上的气息骤降,直接将自己的修为封印,除了肉身之力尚在,几乎与凡人无异。 “现在,你放了她吧。” 她抬起头迎上的,却是一双满是玩味的眼眸。 李秋水:“!!!” 不对! 一道黑影从地下钻出,狠狠冲向了李秋水的身后。 是一根尾巴。 无声地从地下穿行,出其不意地攻击。 来骗,来偷袭! 一尾巴抽在了李秋水的后脑勺,任以道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半分迟疑。 “卑鄙!!!” 你骗我! 李秋水怒视着不信守承诺的妖魔,就要解开自己的压制。 “你!!!” 但…… 啪啪啪! 那尾巴像是抡起的大巴掌,在脸上不断扇着。 一次又一次重重砸在后脑,将本就虚弱的李秋水的意识直接扇飞。 任以道看着满面怒容昏迷过去的李秋水,啧啧称奇。 居然真的就这么信了我。 “我可没有骗你,我是说了带你走,可没答应你不带她一起走啊。” 年轻人,天真。 不知道在跟恶魔做交易的时候,要自己查看契约条款中有没有漏洞吗? “下次,签字的时候再多看仔细啊。” 别什么“工程责任书”都看不看就直接签哦。 用尾巴将昏迷过去的李秋水卷起,任以道冷笑一声: “再说,你说我卑鄙?你不是也藏了一手吗?” 九公主说到底也不是三岁孩童,压制修为外还藏了一手。 她的压制只是表象,是随时可以解封的。 但李秋水万万没想到对方是这么不讲武德。 “再说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 “成熟的大人已经全都要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知道吗? 更别说,是你非要凑上来的,可怪不得我啊! 四下看了看,任以道担心赶来的城卫军,最后带着昏迷的两女躲进了梅家庄的幻境之中。 顺手还将破裂的缝隙给补上了。 …… …… 按照父神的指示,李灵灵带着自己的师姐一路向着问天逃窜,此刻距离问天都已经不远了。 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她想要回头,但又放不下鱼钰,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父神之上。 而就在她再三回头时,她听到了父神玩味的声音: 【女儿哟,有没有想我呀?】 !!! “父亲!情况如何了?” 猛地刹车,李灵灵紧张地问道: 【为父出马,那当然是解决了,你的师兄和表姐都安然无恙。】 【不过嘛,那边还剩一点小问题没解决完,你现在还是继续向问天跑吧。】 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他们还会有事情吗?” 紧张地抱紧了怀中的鱼钰,情急之下忘记控制力度,勒的昏迷过去的鱼钰差点翻了白眼…… 好在反应及时,才没有酿成一桩惨案。 【没事没事,主要是我有事要忙……咳,总之,你就安心吧,我肯定帮你把他们安全的送回来。】 “多谢父亲!” 【呵呵。】 神明轻笑了两声后再无声息传来,李灵灵不知为何,从最后的轻笑中听出了一丝……邪恶? “祂,应该不是那样的吧?” 这几次相处,自己的这位父神对自己都没话说,在危机关头称得上有求必应。 这次甚至都没说祭品的事情。 祂真是个好人! 心中安定下来,李灵灵的脚步也慢了下来,轻柔地抱着鱼师姐,生怕再颠到她。 离着问天越近,她的心中越发安定。 当她看到问天城墙的时候,心中更是彻底放下了心。 我们真的安全了。 但等她走到离城墙不远处时,李灵灵却越来越觉得不安。 不对劲。 城外出了大妖,问天城怎么一点没有派兵前剿的意思? 为了隐匿行踪,绕远路的李灵灵没有和李秋水撞见,但也没有看到城卫军的大部队。 “怎么没有人要出城的样子啊?” 问天城高大的城墙上一片灯火通明,侍卫们全部都持着火把坚守在岗位上。 但是令李灵灵不解的,那些士兵为什么都在背对着城外,反倒面对着城内的方向? 她听到了城内的呼喊,神色大变。 有一个声音在怒喝,声音传遍了整个问天。 他在说: “奸佞当道,乱杀无辜,祸乱天下!” “我等今日携手前来,只为一事!” “清君侧!!!” …… …… “你!!?” 哗啦! 猛地睁开眼睛,李秋水翻身而起,就要跟不讲承诺的大妖拼命。 但是等她看清周遭的情况后神色却是一变。 “小雪!” 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洞穴中,施雪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不远处的地上,面色平和,胸膛微微起伏。 她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长袍,藕臂在外,露出莹白如雪的肌肤。 “小雪!什么!!?” 李秋水想冲过去,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低下头,她的状况比施雪更加糟糕。 四肢上都被红色的绳子困住。 不光如此,她的身上还缠着如同龟甲一样的红色绳结。 ??? “这是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单是这将身形凸显勾勒的诡异绳结就已经让她神色大变。 她想要挣脱,但一用力,那绳结非但不松,反倒勒的越来越紧! 身体的各处被绳结摩擦,李秋水的表情涨的通红,再也不敢乱动。 该死!!! “这到底……谁!?” 而就在崩溃的时刻,洞穴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 三更的代价,就是均订不增反减,呜呜。求安慰啊——月票、打赏、推荐票啥的都行!(睁眼明示)多评论评论 第一 哒、哒、哒…… 洞穴外的脚步虽然很轻微,但是却在不断靠近。 一步步,一步步。 “脚步,而且是两个!” 虽然没在江湖上闯荡过,但这最基本的耳力还是有的。 一高一矮两个人,身上还带着兵器,有兵刃摩擦衣物的声音。 是守卫吗? “不,不要过来……” 内心无声地呐喊着,李秋水在不刺激到绳子的前提下缓缓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虽然做不到雅观,但至少不要显得那么凄惨。 两人的影子正好落进了洞穴之中。 其中一个身影高大壮硕,头顶还顶着两个尖锐的牛角。 另一个则瘦小许多,身后有一根来回摇曳的粗大尾巴。 是能够化人的妖族吗? 妖族在迈入地境之后就可以化人,但是却会有意或无意保留本族的特征。 有的是因为对自己族群种族的喜爱,有的则是血脉不够精纯,根本达不到完美化人的阶段。 除了特殊幻化天赋的种族外,就只有逼近天境的炼虚大妖,才能完美地化人。 眼前的两只妖物虽然不清楚具体实力,但至少也是初入地境的水准。 平日里,李秋水靠着一身的实力和剑意从来不将同阶之人放在眼里,经常越级而战。 虽然越级而战很少胜利,但至少能够保证全身而退。 可现在…… 不要说同阶之妖了,就算一只还没修炼出妖气的野狗也可以将她置于死地。 要死在这里了吗? 李秋水心中一片灰暗,做好了随时自杀的准备。 而就在她默默调整的时候,她发现洞穴外的两人没有走进来,而是停在了原地。 心中猛地松了口气,李秋水放松了绷紧的身体。 “呼……路过吗?” 虽然知道这样子不太可能,但是李秋水现在混乱的心中还是对现实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祈祷着他们最好就这样离开,不要进来半步。 失去了自己最大的依靠,没有力量的李秋水现在处于个最没有安全感的状态。 身份、力量……这两个她立身之本的东西在这里都不能保护她的时候,李秋水恍然发现自己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洞穴外的两人开始了交谈。 并不是高谈阔论,而是隐秘行动时的窃窃私语,像是隔了一层一样不清楚。 在说什么? 李秋水在此刻也没有完全放弃,调整了内心,向着洞穴口缓缓挪动了一些,然后全力竖起耳朵。 最后,她才隐隐听清了外面的交谈。 其中一个粗犷的声音缓缓开口: “大王让我们把他带过来,是不是也要丢进去?” 另一个声音尖细一点,回答道: “自然是如此,还有别的可能吗?你是不是真的傻了啊?难不成你想进去啊?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努力窃听的李秋水闻言皱起了眉头,试图从他们的对话中找到蛛丝马迹。 从这两人的对话中,李秋水分析出几点。 一,她和施雪两人应该是被那头未知的大妖带去了一个隐蔽的藏身处。 二,他们这一次又带了一个人过来。 三,这里似乎是某种特殊的囚笼,外面的两人都不想要进入。 在得出后面的结论时,李秋水不争气的松了口气。 至少,可以再拖延一会时间,也许到时候再多个人一起就能想出办法。 只不过,那个 洞穴外的交谈并未结束,粗犷声音继续道: “去什么去!我还不想死!” “可是,我不明白啊!这里不是已经被大王设下了【只有交合才能离开】的禁制吗?” 李秋水:啊!!? 这!!! 什么!? 这是什么阴毒的禁制? 心中大为震撼,又惊又怒的李秋水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呼喊的冲动,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继续偷听下去。 交合? 不不不…… 天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禁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虽然李秋水在心中极力咆哮,试图否定这样的现实,但是她也清楚这其实是可能的。 在像是大欢喜寺和合欢谷这样的邪宗里,别说这种禁制,更加丧心病狂的也是有的。 像是“必须要达到一定次数”、“遮断感知”、“异族”……等等,样千奇百怪。 曾经简单了解过一些,光是文字的资料就已经让李秋水感到不适了,更不用说如今自己竟然成为了深受其害的受害者。 而且,还有一点…… 转过头看向昏迷中的施雪,李秋水沉默了。 这里目前只有两个人。 两个,女人。 ??? 怎么才能达成破封的条件啊!!? 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的李秋水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壁之上。 “对啊!这有什么问题?” 听完同伴的对话,纤细的声音更加不解了: “你到底有什么问题?你不是很清楚的吗?现在按照大王的指示去做不就好了吗?” 说着,它抬了抬手臂,就要将身后拖动的物体作势丢进洞穴。 却被高大的身影拦了下来。 “你先等等!这里面不是已经有了两个女性的人类吗?大王难道不是要自己享用的吗?” “现在又把一个男性的人类丢进去,其实是给了他们逃生的机会?” 嗤! 纤细的妖族嗤笑起来,嘲讽道: “白痴!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懂哦!” “我之前看了,那两个女人长得一点都不好看,没有鳞甲在身,长得奇形怪状的!大王会喜欢才有鬼了!” “你别以为大王会和你一样不挑食。” 咚! 高大的身影闻言震怒,用力跺了跺脚,愤怒低吼: “你乱讲!” “谁,谁不挑食!?我这不是担心没把事情办好嘛!” “我才看不上这两个女人,一点都不够壮硕,不符合我族的审美。” 看着同伴暴怒,纤细妖族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你就按照大王的吩咐照办就好了。” 听着两位妖族的对话,李秋水沉默了。 虽然自己和施雪的贞洁保住了,但心中为什么有一种被人侮辱了的挫败感? 什么鳞甲?什么壮硕? 你们到底有没有审美啊! 正想着,从洞穴外飞来了一道身影,重重砸在了地上。 咚。 第103章 怎么会是你!?求月票 通过两只妖族的对话,李秋水已经知道这个身影是一个男人。 而在这样特殊限制的空间中,男人对于她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危险! 在那个身影落下的瞬间,李秋水本能地想要抬腿去踢。 她本能地不想要对方靠近自己。 但抬起的脚,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李秋水迟疑了。 因为对方的状态。 这个被丢进来的男人并不是处在一个清醒的状态,浑身是伤的他已经昏迷了。 重重落在了地面,他也没有半点清醒的征兆。 至少在他还没有清醒之前,这个男人是安全的。 以及,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这个人,李秋水是认识的。 脸皮抖了抖,她一脸复杂地看着仰头昏迷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任以道……” 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 这个让自己去跟施雪道歉,害得自己大哭了一场的男人。 内心无比复杂,李秋水缓缓开口: “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你啊!!? 要是不认识的人,本宫还可以趁你未醒来将你杀掉。 但是的话,本宫岂不是不能这么做了吗!? 李秋水的脚尖抬起又放下,纠结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放弃了踢在他太阳穴的想法。 任以道之前说过。 无论如何,同样身为施雪的朋友,他们至少不应该是敌人才对。 “这要我怎么办啊……” 杀又不能杀,难道,真的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吗? 但是,我不愿意啊! …… 就在李秋水内心疯狂做着思想斗争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在地上躺尸的任以道嘴角微微的变化。 “怎么会是我?” 任以道整个人都快要绷不住了。 要笑场了。 “当然是我啊!” “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是我亲自上场?” 他憋着笑,等待着李秋水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他很期待。 在将李秋水和施雪带到封印之中后,任以道也曾稍稍的纠结了一下。 在被兽性激发的阴暗面冷却下来之后,他恢复了正常,开始反复思考。 要做吗? 真的要做吗? 这不好吧? 任以道不是那种激素上脑就被下半身控制住思维的猴子。 他虽然喜欢落井下石,给别人心里添堵,生平最喜欢做点损人不利己的好事。 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趁人之危的家伙。 任以道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道德底线虽然很低,但是总归还是有一点点的。 虽然,真的只有一点点。 任以道不乐意那么做。 再说了,他和李秋水虽然有些冲突,有些一山不容二虎的性格。 但说到底,她还是友军。 她是施雪的朋友,还是吾兄李隆的女儿,自己义女的姐姐。 这么多层关系套下来,哪里还能让他肆意妄为啊。 但你要说,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放她走…… 任以道还是不乐意。 凭什么哇! 这只九公主是我好不容易在路边捡到的,那不得让我先玩尽兴了再还回去吗? 这么好的一个乐子,我怎么就能这样就放她走了呢? 为此,在思考了一会儿后,任以道结合前世看到的知识,想出了这个完美的剧本。 在这个【只有交合才能走出的房间】中,失去力量的李秋水心中的不安会被无限放大。 而人在这种情况下到底会做出什么反应,不是很让人期待吗? 是磨灭了人性? 还是为了逃生而向规则流着泪妥协? 还是勇敢思考,最终想出规则之外的解决方法? 无论她做出什么,任以道都很好奇。 “多有意思啊!” 要是能够激发出一些别的什么东西,那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真有趣!” …… 过了一会儿,那边的李秋水呼吸也平复了起来。 掐算了一会儿时间,任以道知道自己这位导演兼编剧兼演员该继续推进剧情了。 于是,他悠悠醒转。 “呃……咳咳。” 费力地咳嗽两声,任以道艰难地睁开眼睛,然后翻身侧滚,那动作就像是还在本能躲避敌人的攻击一样。 这样一套操作,李秋水很熟悉,她刚才醒来的时候也是一样。 她也能猜到任以道在昏迷之前到底遭到了什么样的情况。 但是…… 这都不是她放任对方向自己滚过来的理由啊! 你,你不要靠近我啊! 强压着声音不让心中的不安暴露,她对着一脸严肃地将头靠在自己大腿上的男人缓缓道: “你……起来。” 别碰我! 本来对于身体接触就不喜欢,在当身处此地之后,心中紧张的李秋水的感官似乎变得更加敏感了。 怎么感觉接触的地方热热的,竟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不,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你……李秋水?” 恍惚了片刻,任以道终于恢复了理智,意识到了自己已经不在昏迷之前的地方了。 挣扎着起身,任以道环顾了四周,然后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不,这里到底是哪里?” 任以道还在演! 他还在飙戏! 看着他离开自己,李秋水本能地收回了腿,将双腿并拢起来。 但她却忘记了这个动作会刺激到身上的绳结…… 收紧! 李秋水:!!? 感受着突如其来的紧缚感,李秋水的眼睛猛然瞪大,她差一点就喊了出来。 她隐蔽地深呼吸一下,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敢乱动,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道: “这里……这里是一处妖族的监牢,我是被一头大妖偷袭后带到了这里。” 心中念头一闪,李秋水不清楚自己心中到底是出于什么情感,但她鬼使神差地没有将这里的真实情况告诉任以道。 按照她原本的性子,根本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眼里才对,但现在她迟疑了。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 …… 将她脸上的复杂情感收在眼里,任以道心中暗笑。 她不将“实情”说出来一点都不出乎他的意料。 已经进入 负隅顽抗! 而且,无论她是否真的打算做什么…… 当想法出现的那一刻起,改变就已经发生了。 这么想着,任以道收敛起自己的情绪不要暴露,缓缓开口: “我?” “我之前也在和一头大妖战斗……” “那是一头破封而出的妖鬼!” 第104章 姐妹,再穿条裤子吧求 在洞穴中,演技大爆发的任以道给李秋水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堪称是英雄史诗的壮烈故事! 在他自己的描述中,他们一行几人来到此地后发现了异常。 这里鬼影森森,找到了一处随时都会爆发,让厉鬼祸害人间的封印。 不巧的是,那处封印已经到了即刻破损的地步! 为了不让最糟糕的事情发生,英勇无畏的任道长在安置好其他人去通风报信之后,他义无反顾地舍身冲了进去! 独自一人! 用自己的生命去争取时间,燃烧自身的一切去充当这挡住妖魔祸害人间的最后一道屏障。 在这个撮合了数款英雄史诗,在兼顾了壮烈和豪情,勇气与正义的故事的最后,进入封印的任以道独自面对上了破封而出的妖鬼。 但是,从现在来看,他大概是失败了。 “那妖鬼应该是化神的大妖,但是多年的封印消耗了它九成的法力,而且它的战斗技巧非常的浅薄。” “但即使是这样,我手段齐出,也只是堪堪将它拦住。” “我最后的印象,停留在我和妖鬼对峙的时候……” 他眉头皱起,眼神中透露着迷茫,不确定地说道: “好像是有了 “我记得我在躲过了妖鬼的攻击时,曾隐约看到过它的身后多出了一个黑影……” 黑影!!! 李秋水当即问道: “那个黑影是不是有很多的尾巴?” “尾巴……没特别注意,不过好像确实是这样,李小姐知道情况吗?” 任以道将探求的目光投向了李秋水。 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说。 “……我就是被那头大妖偷袭的。” 令他有些失望的是,李秋水没有在这上面大做文章,直接避而不谈。 “这场妖祸,害得我们沦落到此地。” 听到这一句,任以道挑了挑眉,忽然有了个想法。 要不要在她的心里植入一点别的想法? 比如说,妖就一定是敌人吗? “李小姐,我有一个问题,让我有些迷茫。” 任以道盯着李秋水的眼睛,有些不解地说道: “你说,妖物就一定是坏的吗?可不可能有善类的妖物?” “如果那只大妖想要杀我,我早就已经死了,根本不会活到现在。” “但按照你的说法,妖鬼大概已经是死了,也只有它出手解决的可能。” 李秋水当场就想反驳,但话到了嘴边却顿住。 当时自己心焦于施雪的安危,没有注意到细节,但现在回忆起来,此事确实蹊跷。 那头大妖从一开始对自己就战意缺缺,没有想要跟自己拼命的想法。 另外,仔细回顾它的话语,似乎也能察觉到自己好像是误会对方了。 但…… 纵使那头大妖本性是好的,但它偷袭自己,逼迫自己也是事实。 更不用说,现在还把我和施雪关到了这样的一个东西之中! 在李秋水神色阴晴不定的时候,任以道笑了。 到 李秋水开始怀疑自己,也怀疑他人了。 他决定再加一把火。 咳咳。 轻咳了一下,任以道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此外,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嗯?” 任以道解开扣子,哗的一下脱下了自己的外衣。 李秋水:“!!!” 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如此突然,她下意识惊呼: “你要做什么!?” 怎么突然脱衣服!? 兽性大发? 男人果然都…… 正想着,她忽然发现任以道的外衣落到了自己身上,遮盖住了腰部以下的部位。 “这是?” 在她不解的目光中,任以道别过头,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有些尴尬地低声说道: “李小姐,你这样一幅打扮,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李秋水:嗯?……什么!!? 任以道一开始没提,让李秋水差点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打扮。 “我尊重你的穿衣自由,也理解你可能会有这样的需求,但我实在没办法对你视而不见……” “这这这,实在是太不检点了。” 他顿了顿,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李秋水啊,你还是再穿件衣服吧。” 姐妹,再穿条裤子吧。 ??? 李秋水情急之下愤而起身,冲着任以道怒吼: “你!你住口!!!” 然后…… 在她的挣扎之下,绳子又缩紧了。 “啊!” 毫无准备之下,这一声…… 酥媚入骨。 “你,你不要看我!不要看着我……啊!” …… …… 任以道在梅家庄认真思考自己导演的剧本应该没有十八禁内容才对,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展开…… 而在问天城中,一切却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数千大军挤满了皇宫面前的大道,人人披甲执锐,气势非凡。 这数千人不是普通的战士,每一个都是实力不弱的修行之人,而且手中的武器同样不凡。 他们此刻正同皇城中的禁卫军对峙起来。 而在所有大军之前,有一个黄袍的身影缓步向前。 那位看上去英武的青年仰起头,冲着城楼上的禁卫军,朗声道: “我乃北乾大皇子,嫡长子,尔等为何拦我?” 大皇子厉声质问: “难道,你们也是那群奸佞的同谋吗!!?” “还不速速让开,协助我等清理那些藏在宫中的妖孽?” 禁卫军沉默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 这场突如其来的兵变,主谋者竟然会是这么多年一直深居简出的大皇子。 他到底哪里这么多的兵力? 到底是藏在何处? 以及…… “大人,我们现在……到底该如何是好?” 听见副手的低问,城卫军首领脸皮抖了抖。 他妈的。 你问我,我问谁啊? 好在,就在他准备开口之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要替朕清理奸佞?” !!! 陛下来了! 城头上,禁卫们向着那道身影跪倒了一片。 李隆负手站在城头,看着底下的儿子,眼眸中古井无波。 “你说说,你觉得到底谁是才是这宫中的妖孽?” “是苏培清?还是王学松?还是说……” “是朕?” 昨天和远道而来的朋友去爬山、吃饭、喝酒、唱歌……凌晨四点才到家,我早上九点就顶着宿醉爬起来码字了。终于是没有影响更新。 夸夸我自己—— 我三更了两天,均订一直在跌……救救孩子吧,养书也要自动订阅啊!救救—— 第105章 你为什么不肯选择我? “在你看来,是不是朕才是那个最大的妖孽?” 轻佻地笑了笑,李隆挑挑眉,玩味道: “要不,你来取了朕的头颅?” 李隆的声音玩味,似乎只是在和儿子交谈时开了个玩笑。 他说得轻松,但是听到这句话的人,没有人会那么天真。 哗啦啦—— 城头上本来还剩着没跪的禁卫军,又是跪倒了一片。 陛下震怒。 这也是情有可原,情理之中的事情。 任谁被自己的亲儿子逼宫,心中恐怕都不会顺气,说一两句气话也正常。 气势汹汹的义军中一片窃窃私语,里面传出了几声嗤笑。 他们本就要反,心中对李隆的敬畏几乎没有,此刻更是鄙夷。 皇帝的城府,就这? 呵呵。 义军的身前,背对众人的大皇子李季阳却是瞳孔一缩,脸上微微变了颜色。 外人会将李隆的话当做恼怒之下的失言,但李季阳不会。 李隆虽然并不是一个优秀的皇帝,但却是一个严格要求自己的皇帝。 金口玉律,君无戏言。 李隆只要开口,就从来没有食言过。 一次都没有! 北乾的皇帝陛下,对举起反旗的自己,恐怕是真的动了杀心。 “父皇……” 下意识开口,但说了一半,李季阳就闭上了嘴巴。 不。 不能再妥协了。 不然的话,那不就和过去一样了吗? 攥紧了拳头,李季阳克制住自己的恐惧,缓缓说道: “陛下,降吧。” 降? 李隆好笑地盯着李季阳看了看,然后失望地摇摇头。 李季阳:!!? 没有放过这个细节,李季阳的拳头攥的更紧,紧紧咬住牙关。 “……陛下!李秋水当家杀害无辜,陷害忠良,如此蔑视王法,您为何要包庇纵容她?” 李季阳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对着李隆朗声高呼: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北乾自有王法,可若连我等都不去遵守,我北乾又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 “又如何能让列祖列宗放心!?” 他的声音富有情感,让听到的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挥舞手臂,李季阳振臂高呼: “还望陛下明察!请看在天下人的份上,为了北乾的江山社稷,不要再包庇她了!” 数千义军同时将武器砸在地上,高呼: “还望陛下明察!” “还望陛下明察!!” “还望陛下明察!!!” 煽动性的话语,天下人的民心,宗族社稷……一条条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帽子扣在了李隆的头上。 到了最后,李隆几乎快成为了不忠不孝,草芥人命的昏庸暴君。 李隆看着这个场面,眉头挑了挑,对脸色因为兴奋而涨红的儿子问道: “那按你的意思,朕应该如何去做?” 完全沉浸在了自己构建出的气氛中,李季阳兴奋难耐,但还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收监李秋水,白绫赐死,昭告天下,还宋家一个清白!” 看着李季阳,李隆失望地摇了摇头,问道: “是不是还需要朕写个罪己诏,退位让贤,把皇位传给一个众望所归的皇子?” 因为这句反问,李季阳的兴奋降下去不少,有些看不出李隆的真实意图。 “这……如果陛下愿意,自是最能令天下人信服。” “好,那朕问问你,你觉得哪位皇子最适合?” 哪位? “这……” 这还用说吗? 李季阳当然想说自己,但又不方便主动开口提出,不然会成为未来被人嚼舌根的点。 这时,在他身后的义军中有人看出了他的窘迫。 义军首领主动跳了出来,他走到李季阳的身边,大声道: “这还用说吗?必然是英明神武的大皇子殿下,他可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 不是因为迫于皇帝的威严,更不是被其他人制止了。 而是他根本做不到继续说完。 脖颈之上出现一道血线,迅速蔓延开来,在他迈步时,大好头颅就这样保持着之前跋扈的表情滚落。 无首的尸体抽动两下,也无力地跌倒在地。 鲜血,喷溅了李季阳一脸。 滚烫的血液浇在脸上,李季阳却感觉浑身冰冷。 这可是义军中最强大的存在,他明明自信说可以跟施暗七拼上个百十个回合而不落败。 但现在……他死了。 被李隆一个眼神杀死了。 就这么简单? 李隆瞥了一眼倒地的尸体,轻哼一声: “聒噪,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然后,他又看向沉默的李季阳,继续问道: “来,你继续说。” “你觉得谁最合适?” 我…… 嘴巴下意识张开,但李季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什么? 事到如今,自己又该说什么呢? 自己已经败了。 情报有误。 城卫军并未出城、义军也有一半的人未现身、最重要的那批人也消失不见。 更重要的是…… 他们口中状态有恙受到限制,实力倒退多年的李隆,比过去更加强大了。 失败了。 这次谋划了多年的清君侧,刚刚开始,就已经半路夭折了。 连一个波浪都没有泛起了,就结束了。 “呵呵……” 李季阳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可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甚至是有些可怜。 在无数人不解的注视下,李季阳失心疯地大笑起来, 关注这里的人都没有想到这样的转折。 他们不明白,只是死去了一个人,李季阳为什么就这样崩溃了? 这位大皇子,就这么脆弱? 李季阳感受得到背后刺来的目光,但他不在乎了。 满脸血污的他就这样盯着李隆,答非所问地呼喊: “陛下!” “为何不立我为太子?” 为什么!!? “按宗法,我是嫡长子!按人望,世家门阀哪个不服我?按民心,问天的哪个百姓不知道我!?” 他失态地扯住了自己的发丝,嘶吼质问: “可唯独!我唯独在修行上比不过他们!难道这皇帝,一定要是个武夫吗?”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李季阳终于将在心底埋藏了数十年的话语说出口来。 “你为何不立我为太子……” 父皇,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肯选择我? 第106章 何不取朕头颅?求月票 这么多年来,大皇子李季阳在众多皇子中算不上最显眼的,但也绝对是极有竞争力的几人之一。 在世人的眼中,他一向是温文尔雅,从不曾有人见过他发怒。 翩翩公子,举世无双。 再上嫡长子的身份,选择他的世家一向不少。 而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压在心底的另外一面。 被压力煎熬着,最后崩溃的内心。 “……” 李隆低头看着失态的大皇子,沉默了片刻。 接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那你为何不试试?” 什么? 茫然地抬起头,李季阳望向李隆,不懂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当皇帝吗?那你为何不来试试?” 李隆笑道: “朕免你死罪,给你这个刺杀朕的权利。” “也不单是你,所有想要朕的脑袋的皇子,朕都给你们这个权利。” 李隆转身离去,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 “来试试吧。” “看看你们能不能把朕的头颅摘下来。” 李季阳呆住了,他没想过自己事到如今还能又有一线生机。 全场哗然。 哪怕是举着“清君侧”旗帜的义军,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展开。 这是什么情况? 可没等他们想清楚,黑压压的禁卫军就从暗处走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为首的施暗七一脸冷漠,挥了挥手。 “杀。” “拒不降者,就地格杀。” 陛下只免去看大皇子的死罪,你们这些人……呵呵。 该杀! 死里逃生的李季阳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带来的义军与禁军厮杀。 他想不明白,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想让诸位皇子都去反他吗? “父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 …… 【只有交合才能离开的洞穴】 “你……你温柔一点。” “嗯。” “你不要那么敷衍,不然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嗯嗯,行。” “千万千万不要太用力!” “行行行,那我开始了?” “不不不,你等一下!你听我数,三二一……” “起!” 起什么起? 她又不沉! 在李秋水反复的叮嘱之下,任以道一脸无奈地将施雪缓缓抱起。 搞什么啊—— 我裤子差点都脱了,你就给我来这个? rnm,退钱! 施雪又不是瓷娃娃,你是觉得我会把她摔碎吗? 将施雪端到李秋水的身边,他没好气地直起了身子。 “好了,我现在还要做些什么?” 两人在这个洞穴已经待了好了一会儿,但李秋水依然没有将秘密告诉任以道的迹象。 这个封印虽然短时间不会被发现,但终究不能困一辈子。 那么,就需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创造无限的乐子。 看着一脸温柔望着施雪的李秋水,任以道冷不丁地问道: “我有些好奇,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恕我直言,你们两人的性格,似乎并不是那么合拍。” 这个问题不单单是为了推进剧情发展,任以道是真的对于她们两人的过去有些好奇。 “……这跟你没关系。” “也不能说完全无关吧?我可是施雪的朋友哦。” 李秋水看了看任以道,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那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 “那不是正好?” 任以道靠着墙壁坐到了李秋水的身边,笑道: “反正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不是吗?” 在之前,两人已经“尝试”过了很多次常见的破封方法。 但两人都没有法力,只是一个无力的废人,几次尝试最终都迎来失败。 “……唉。” 李秋水想要远离任以道,但一挪动就感觉身上的绳索蠢蠢欲动,最后只能无奈留在原地。 她冲着任以道翻了个白眼,然后望向气色变得越来越好的施雪,低语: “……我是庶出,或者说,我是私生女。” 任以道眼睛眨了眨,没想到上来就是这么劲爆的展开。 “我的娘亲甚至连宫中人都不是,只是一个乡间的普通村姑。” “我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陛下的一次外出游猎,就有了我。” 李秋水表情平静,完全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我不怪我娘,陛下他是人中之龙,我知道这样的人对于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会有多大的吸引力。” “但我怨陛下,怪他让一个可怜的女子爱上他。” 好标准的故事展开啊。 听到这里,任以道试探性地问道: “那……你是不是经历了一个不幸的童年?被乡里人欺负?” 接下来的故事我知道! 浪荡子李隆不当人子,对村姑始乱终弃,留下母女两人孤苦伶仃,受尽艰难…… “没有。” 奇怪地看了任以道一眼,李秋水摇头道: “陛下他离开不久又去了,将怀孕的娘亲带回了宫中。” 哦。 “回宫不久,娘亲就产下了我,但是她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御医说是我的剑灵体伤害了母亲的根基……” 李秋水的情绪有些低落,身上一直散发在外的锐利气质也在这一刻变柔软。 “娘亲给我留下了信,她说她从来没有后悔过,让我千万不要记在心里。” “等我长大,就一直留在宫里,和其他的皇子公主一起生活。” “我就是在那时在宫里遇见的施雪,她是那些孩子中唯一一个主动会来找我的。”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我们就这样熟悉起来,然后成为了朋友。” 说完这些,李秋水就不再继续,别过头不再看他。 “……” 好吧,确实是个不算有趣的故事。 可能会有一部分关于两个少女之间救赎与被救赎的故事,但任以道和李秋水的关系明显还不到可以知晓那些的地步。 不如说,李秋水愿意讲出这些,任以道就已经有些意外了。 是这个特殊的空间让李秋水放下了一部分戒心吗? 还是这个没有法力的状态,让她展露了一部分内心? “……任以道。” “嗯?” 听到轻声互换后转过头,任以道对上了一双认真的眼眸。 李秋水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 “我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 任何事。 第107章 你老婆不是幻想的啊! 在那美丽的眼眸之中,任以道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情感。 视死如归、坚定、不安……以及,淡淡的情动。 像是自我暗示一样,她重复道: “我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 下定决心的李秋水看着任以道,缓慢但却坚定地说道: “这里被妖族设下了阴毒的禁制,只有交合才能解开。” 李秋水清楚这句话说出后意味着什么,但她还是开口了。 “你不要碰她。” “……冲我来。” 任以道:“……” 看着视死如归说出这句话的李秋水,任以道明白事情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为了施雪,李秋水选择了妥协,甚至是献身,愿意同自己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结合。 如果目的是李秋水的身体,那任以道这个时候就可以开始享用了。 这是形势所迫,事后按照李秋水的性格也不会再来纠缠他。 是个堪称完美的机会。 但任以道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些。 他的表情先是错愕,再转变为沉思,最后再在心动与抗拒之间纠结变换。 最后,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轻轻抱住了李秋水的身体。 !!! 感觉自己被一个坚实的肉体拥住,李秋水下意识就想挣脱,但手臂刺激抬起,但最后却无力地垂下。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 这是必要的牺牲…… 明明自己从来都不想和任何人成婚,这本该不放在心上的。 但是为什么? 自己的心中竟会是如此的不甘。 眼角居然会有陌生的液体滑落…… 而就在李秋水认命地闭上眼,任泪水从眼角流下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又被放开了。 不解地睁开眼睛,李秋水看到了面前少年怜爱的表情。 任以道抬起手,替她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滴,轻声道: “李小姐,你不必紧张,我不会违背你的意志的。” 他按在李秋水的肩膀,将她缓缓推离一些,安慰道: “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你不要自暴自弃,好吗?” “放心吧,你们一定会没事的。” 冲着李秋水露出了一个坚定可靠的微笑,他说: “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 …… “我他娘的可真是个天才!” 洞穴里的任以道在跟李秋水飙戏时,但就是一墙之隔却还有一个任以道。 洞外的任以道用力捶在自己的掌心,大为感慨: “这谁看了不心动啊?谁看了不迷糊啊?我自己都要爱上我自己惹。”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这个时候强行上车攻城,只会让李秋水这条支线彻底断掉,实在是得不偿失。 所以,不如换一种方法攻心。 “所以,这也是一种,不光要得到你的身体,也要得到你的心吗?” 分身的能力,来自任以道妖身进阶之后的 有些像大圣拔毛变出假身的身外化身法。 有了这一尾,任以道就可以让自己的人身和妖身同时出现。 分身的实力虽然也达不到完美的复制,但也有八成的法力。 兵器也无法复制,不过他自己的尾巴倒是可以通用。 这个能力是任以道现阶段最希望的,可以解决他很多时候的不便。 就比如现在,可以让狐尾分身在跟李秋水飙戏的时候,真身还可以去干别的事情。 “需要分心二用,不过这点程度的困难,之后再习惯习惯就好了。” “还是先把正事做了吧。” 任以道还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最初的目的。 他来到了那棵巨大的梅树之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木盒,轻声道: “我受人之托,要将此物埋下。” 他将梅家人的骸骨分开,露出地下的地面。 他没有使用法力,而是撸起袖子跪在地上,亲自将泥土翻开,然后将那木盒置于其中。 变化,便从那一刻开始了。 坚固的木盒迅速裂开,露出了里面的物品。 出乎意料的,在那盒中的,并非是任以道猜测的骨灰。 而是两缕系在一起的青丝。 “……嗯?” 任以道的眼眸微微睁大,反复眨了眨眼。 “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世人对于头发的看重要比现代人想的要夸张的多。 能够将发丝缠绕相结在一起,这代表的只有一个含义。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结发之礼。 “……师兄,你搞这一出,这我可真的猜不到啊。” 这我上哪去猜啊。 你居然有恋人,不,应该说是定了终身的妻子? 虽然有些对不住你。 但我之前,一直以为你画着的女人,是你幻想出来的…… 对不起! 红豆泥私密马赛! 但变化,远远不止如此。 那两份发丝中的一份猛然燃烧起来,化作黑烟飞向梅树。 接着,整个幻境都开始震动,天塌地陷一般。 轰轰轰! “嗯???” 慌忙地将全部意识转移到本体,任以道严阵以待地准备应对未知的变化。 可是,没有任何危险发生。 在任以道瞪大的眼眸中,那棵梅树在触碰到迅速干枯,化作了一颗巨大的茧。 咔咔。 几个呼吸之后,巨茧开裂,从中伸出了一只洁白的手掌,握住了纷飞的另一份发丝。 一个闭着眼眸的女人从巨茧中走了出来。 任以道见过这个女人,在剑新新的房间里,他见过无数次。 那一张张重复的画像,描绘了她的每一处细节,每一个眼神。 是,是嫂子吗? 她握着发丝,似是在感应着什么。 “阿剑……” 她看都没看任以道一眼,冲着身前一挥,直接撕裂出了一个巨大的虚空裂隙,迈步走了进去。 哎? 任以道呆呆地看着女人消失不见,才反应过来地冲着裂隙呼喊: “嫂——嫂子!你要去哪!?” 嫂子你回来啊—— “坏了。” 望着那个渐渐愈合的虚空,任以道有些头疼,最后也还是没有跟上去。 任以道只能无奈的嘟囔起来: “糟了,我好像把给嫂子整丢了……” 这可怎么办? 另外,还有一件事让他有些想不明白。 那个女人,很明显不是人。 她是妖,那棵梅树妖。 妖气比他这个化神境的新晋大妖还要可怕的多! 她怎么会是妖呢? 而就在他头疼的时候,另一件更令他头大的事情发生了。 “……嘶!” 任以道刚才意识全部都放在了本体之中,洞穴内的狐尾分身是不受控制的。 而就在刚才撕裂虚空的时候,他特制的洞穴也在剧烈震荡。 在这场意外的震荡中,无法控制的两具身体意外地冲向了彼此。 然后…… “任以道!!!你快闪……唔!!?” 啵。 你们不要乱讲,我怎么会断章,我明明只是正好没有写完)我是无辜的! 第108章 偷练对家心法求月票) 软。 这是任以道在意识回归分身时,映入脑海的 好软。 在任以道的眼中,之前的李秋水一直都像是一柄利剑。 而且还是一柄出鞘的利剑! 从不藏锋,剑指天下,尽情向外界展示自己的锋锐。 也就在施雪面前能有些收敛,但收敛的也有限。 初见时女扮男装,冷漠高傲,上来就要砍人一只手。 再见时佳人绝代却孤芳自饮,凌然若霜雪。 之后小半个月的同游相处,任以道虽然对她的性格知晓了更多,但也只限于表面。 而这一次意外的相遇,阴差阳错之下,任以道对她有了更多的了解。 但即便如此,两人最多只是处在一个陌路之上,友情未满的状态。 或许再过很久,两人的关系会按部就班地渐渐升温,成为朋友,再慢慢开放可攻略dlc…… 直到,两个人吻在了一起。 “?” 柔软的触感,让任以道的意识一时间飘去了远方。 果然,就像那句话说的。 再冰冷的男人,也有温暖的直……呃,不是这句。 再硬的嘴,亲起来都是软的。 任以道真没忍住。 下意识就想习惯性地舔舔自己嘴唇。 但是他忘了一件事。 “唔!!?” 李秋水:??? 咔嚓! 任以道:? 回过神来,哪怕是以任以道的性子,瞳孔也有些地震。 卧槽。 家人们,情况好像不太对! 我怎么被强吻了!? 有下头女! 大脑飞速运转,任以道在无数种可能的展开之中选择着最佳的解决方法。 是将计就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趁乱进入正题,把生米煮成熟饭? 还是将这当成一场意外?好好解释一番,请求她的原谅? 这两种选择,其实都有可取之处。 一种彻底占领主导地位,但风险极大,搞不好就容易被整个北乾追杀。 一种则将主动权交给对方,容易让此事不了了之。 这两种,无论哪个……未免也都太无趣了。 任以道决定选择 乐子人要有乐子人自己的做法! “三二一……好!” 身体颤抖一下,他像是受惊了一样,猛然推开了李秋水,豁然起身躲到了墙角。 李秋水:……嗯? 被忽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懵逼,李秋水呆呆地望着任以道。 他,怎么了? 而在李秋水反应过来之前,任以道抢先开口,痛心疾首地说道: “你,你怎么能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李小姐!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着急吗?” “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难道我就是一个来者不拒的轻浮男人吗?” 你难道觉得我是一个水性杨的小狐狸吗? 嗯……我可以是。 “啊?” 李秋水回过神来,神色大为震惊。 他他他他…… 他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搞的像他亏了,我赚了一样? 啊!!? 李秋水都顾不得身上的绳结,挣扎着起身,怒斥道: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怎么会……” 我堂堂公主轻薄于你? 你疯了吧!? 脸皮疯狂抖动,李秋水恨不得直接弄死眼前这个家伙。 “难道不是吗?我已经向你做出了承诺,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的,但你为何要趁我不备,做出这种……” 任以道的表情虽然比李秋水的震怒要好些,但也同样蹙着眉头,强压着情绪道: “再说了,说到底这个洞穴的禁制到底是真是假,还没有被证实。”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李秋水就更气了。 那不然是我编的吗? 我编个理由,就是为了让你和我交合?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亲耳听到它们说的……” 咔。 伴随着一声轻响,李秋水和任以道同时感受到了对法力的掌控。 力量恢复。 “……禁制。” 禁制解开了。 如果放在片刻之前,这都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但现在…… 而当封印解开之后,洞穴中的氛围就更有趣了。 任以道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秋水,缓缓摇头,叹息道: “封印解开了,看来这里,并不需要你说的……交合。” 他的这个眼神深深刺痛了李秋水的内心,她有口说不出,委屈地大喊: “真不是我!!!” 李秋水快要崩溃了,感觉自己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了。 “那两个妖物,真的就是那么说的!!!” 真不是我! 我不想和你……啊啊啊啊! 法力恢复,暴怒之下的李秋水身上剑气纵横,将缠绕在身的红绳直接斩成数段。 羞红着脸,她恼怒地瞪着眼前这个恬不知耻的男人,并指如剑,毫不犹豫地刺去。 杀! 杀了你这个家伙! 杀了你,就能还我清白! 任以道看着暴怒之下的李秋水,心中却是笑了起来。 上钩了。 他毫不闪躲,甚至挺起胸膛迎了上去,大声道: “任某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事已至此,你若要杀我灭口,那便杀!” 一边表演着,任以一边细细体会着李秋水刺来的剑意。 嘿,真是巧了。 之前点的剑意,这么快就送来了。 一往无前、锋锐无匹、王道纵横……羞恼愤怒?哦,这点可以先忽略。 洞穴本就不大,两人的距离瞬息缩短,李秋水的指尖剑气已经刺痛了任以道的肌肤。 嗤! 剑指如同宝剑,如烧红的热刀没入任以道……身后的岩壁。 像是壁咚一样,李秋水将任以道逼到了洞穴的角落。 “……” “……”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先移开视线。 李秋水是心有不平,任以道则是有心给她制造不平…… 就在任以道准备继续表演的时候,他听到了另一边传来的轻响。 “咳咳……” 恰好苏醒过来的施雪打破了空间内的僵持。 李秋水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将这个男人的面容印在了心里,缓缓道: “这件事,我记下了。” 今日之事,我李秋水一定不会忘记。 你给我等着!!! 对此,任以道则是偏过头,一副被人轻薄了的良家妇男的样子。 “此事,休要再提!” 第109章 最后一件事求月票) “我明白事急从权,此事……我不怪你。” 抿着嘴,他好不容易做出了一个决定般,艰难道: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李秋水:“……” 深深吸了口气,李秋水强压住自己心底的怒意,她现在真的有跟任以道拼命的想法。 我李秋水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让让你这个家伙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但可惜,施雪这个她最想瞒住的人此刻就在身边。 冷冷看了一眼任以道,她扭头走向施雪。 “小雪,你醒了……” “呃,秋水?你怎么在这……这里是哪里?”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这里。” “……嗯,好。” …… 看着对着施雪换上另外一幅面孔的李秋水,任以道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嘴角的上扬。 偷学对家心法的感觉,还真不错。 我说怎么这么多人喜欢研习拳法,原来实践起来是这么的令人……嗯,愉悦。 此事到了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 任以道在费了极小代价的情况下,就将极大的情感植入到了李秋水的心中。 愤怒。 此事之中,他扮演的是一个正直的受害者,本身并没有犯出什么大错,只不过阴差阳错之下的意外。 刚才的那一刺,任以道就是在赌。 赌李秋水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赌她有着自己的骄傲。 他赌赢了。 李秋水的心里是有原则的,她就算再愤怒,也不会将他之前的表现全盘否定。 很多时候,有原则的人是容易吃亏的。 为了不让自己吃亏,所以任以道除了极少数情况,大多时候都是没有原则这种累赘的。 乐子人又岂会受如此不便之物的困扰!? 虽然成功的引动了李秋水的怒火,但任以道并不担心事后两人会彻底成为敌人。 一时的愤怒并不代表什么,很可能会在未来转变成其他的感情。 比起因你而怒,无视是更加可怕的。 你的存在连引起愤怒都做不到,那就更没有更多的可能了。 此外,任以道还在思考一个问题。 “说起来,李秋水她到底算是亲了我?还是算亲了我的尾巴?呃……吸了尾巴?” 气抖冷,家人们谁懂啊? 这个女人真的坏,这就抢走了我尾巴的初吻。 太下头啦! …… …… 而在狐尾分身和李秋水她们离开幻境封印之后,任以道的真身还留在原地。 虽然在那边演戏演得很开心,但任以道还是没有上头。 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任以道重新回到了梅树离去后留下的巨大坑洞前,挥袖一甩,将数百道阴森的鬼影从袖口直接甩了出来。 这些鬼影是任以道在吞噬梅永柱时收起的,他们附着在妖鬼的身上,跟他一同撕咬。 这群被仇恨和绝望掌控的灵魂是梅永柱的族人,被他束缚在身边,无法往生。 他们迷茫了一阵子,就看到了周围唯一的生人任以道。 可是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向他冲来。 皆是畏惧地向后退去,逐渐扩散成了一个圈,还在持续不断的远离。 在他们的眼中,任以道就像是一个璀璨的烈阳,身上散发着耀眼的金光,刺的他们浑身生疼。 “之前被鬼影冲脸,果然是因为那个木盒的缘故吗?” 之前是木盒遮掩了任以道的气息,才让鬼影们不顾一切地迎了上来,最后美美地吃上了一顿功德火箭弹。 剑师兄,你罪加一等哇。 你这是生怕我不会出事是吧!? 虽然这件事情我最后非但没吃亏,还大赚了一笔。 但我能赚是我的本事,你坑我是你坑我,这是两码事! “剑师兄这次必须狠狠地出血!让他再多画几张仕女图啥的……” 等任以道回过神来,却发现那些鬼影都快要贴到幻境边缘了。 这些鬼影对于修炼鬼道的魔修来说会是极好的素材,可以以此为基础炼制一批强大的傀儡。 但任以道不是鬼修,这些鬼影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也没有收集起来跟鬼修交易的想法。 挥手又将他们拽回到身前,任以道淡淡道: “我不清楚你们的遭遇,也不是很感兴趣。” “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现在,你们终于可以解脱了。” 仇恨的枷锁在这里断裂。 “冤有头,债有主。” “梅永柱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 本来慌张不安的鬼影在听到这句话后安静了下来,偌大的空间里再无半点声息。 “他的罪孽,已经被我吞下了。” 有因便有果。 吸收梅永柱的生命是因,背负他的罪孽便是果。 “如果你们想找我报仇,那就请便吧。” “如果不想的话,那恭喜你们……” “现在,你们自由了。” 眼神中渐渐恢复清明,鬼影们敬畏地望着那个耀眼的身影。 即使眼睛不断刺痛也没有移开视线,努力想要将他记在灵魂深处。 接着,不知道是从谁开始,鬼影开始一个个褪去阴森,露出一张张憨厚淳朴的面容。 他们恍惚着,看着熟悉的场景,感受着久违的自由。 只可惜,他们虽然没有彻底死去,但也已经不能算是活着了。 消散,是他们唯一的结局。 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件要做的事情。 在任以道微微睁大的眼眸中,这些灵魂对视了几眼,忽然如同麦秸一样,一个个向着他跪伏。 他们虔诚地磕头行礼,感谢着他替他们报仇,还他们自由。 又在一阵风中消散不见,彻底化为了虚幻。 这阵百年之前就该吹来的风,如今终于在此刻结束了自己的使命。 感受着一股股功德之气涌入自己的身体,任以道却并没有感觉多么开心。 他沉默着,然后俯身拱了拱手作为回礼,轻声道: “诸位,一路走好。” 祝你们下辈子,能够有个幸福的生活。 第110章 对剑专属卡组求月 灵魂消散片刻后,这片封印也开始逐渐震动,失去了存在意义的它开始逐渐解体。 而在分崩离析的幻境外,任以道忽然灵光一闪。 “说起来……我之前是不是被梅树捅了个透心凉?” 诶? 如果那么梅树妖是嫂子的话,那这么说,其实是嫂子捅的我? 哇,这么残忍的吗? “嗯……既然她畏罪潜逃了,那就去找师兄要医疗费吧。” 先在师兄那里吃一份赔偿,等以后有机会遇见嫂子再跟嫂子要一份。 好,就这么决定了。 “说起来,我来问天的另一件事就是要找李灵灵的家长要保护费来着。” 李隆一份、冉贵妃一份、李灵灵一份、李亦易那边之后也可以要一份。 一恩四吃,简直美滋滋。 现在李隆的那份算是拿到手了,李灵灵的那份之后慢慢从她身上找回来,李亦易也不急。 “那就找时间去找冉贵妃讨要一下吧~” 哼哼哼。 要点什么好东西呢? 正要离开,眼前的封印终于彻底破碎,献出了真实的面目。 那是一个画着村落的画轴,在半空中落下时渐渐腐朽消散。 而在画卷落下之时,其中包裹的物件也随之落下。 “嗯?” 心有所感,任以道挥手将那物件接了过来。 那是一道牌位。 任以道眉头跳动,缓缓将上面的文字读了出来: “吾妻梅永娣之灵位。” 梅永娣。 “所以,嫂子也是梅家人?这个名字的话,跟梅永柱是同辈?” 梅家庄之事虽然死的死,逃的逃,但似乎背后还有任以道不知道的隐情。 “这个封印是师兄的手笔,那将梅永柱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折磨他?还是为了让他守灵?” 还是说,两者都有? 一个人在这里干想是想不明白的,任以道之后决定直接逼问剑新新。 至于这个灵位,该如何处理呢? 就这么丢在这里,有些不太对。 再者说了,关键人好像没死啊? “要不拿着吧?以后师兄要是想揍我,我就祭出这个!” 锵锵锵! 对剑新新专属卡组·梅永娣之灵位! 虽然听着有点地狱笑话,但其实只要一想到梅永娣还活着,地狱的程度就大大减弱。 至于使用后的效果,那就两极分化了。 要么被揍得更狠,要么免死金牌,二者皆有可能。 但做什么没有风险? 不拿,百分之百不能免死。 拿了,百分之五十能免死。 赌了! 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当嫩模。 梭哈是一种智慧! 任以道将疑似嫂子之人的灵位收了起来。 至于不拿就百分百不会挨打什么的,那是不存在的。 不是我任某自夸。 我对自己惹事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 …… 而就在梅园封印彻底消散的时候,除了远在神道宗的剑新新心有所感外,还有一个人有所感应。 问天皇宫中,坐在空荡大殿之上的李隆抬了抬眼皮。 他望向南方,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然后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彻底坚持不住了吗……” 他知晓城南的变化,知道那里有一只大妖出世,但他没有去管,甚至还将自己最优秀的女儿送去除妖。 这真的只是李隆的傲慢吗? 不,是因为他知晓那个封印真实的用处,清楚它的无害。 让李秋水去,只不过是一场考验她心性的测试罢了。 在李季阳掀起清君侧的此刻,好在还有李秋水没有让他失望。 “夺嫡啊……” 想起当年的一个个名字,李隆缓缓眯起来眼睛。 那些人有的人倒在了别人的刀剑下,有些则是彻底不问世事,有的则是直到现在还野心不死。 无论他们抱着什么打算,李隆都不在意。 想要朕的王位?想要朕的命? 要来,那便来。 而在那些兄弟姐妹中,他曾经有一个关系最好的兄弟。 少年恣意,结伴同游,与佳人结义相随……谁知道最后会迎来那样的结局? “老十七,你到现在还是放不下吗?” 想着那个性格变得孤僻遁入空门,连封书信都不愿意写的兄弟,李隆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骂道: “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先帝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不说朕不说,谁能知道那件事啊!” “榆木脑袋!” 骂归骂,但李隆也能明白对方内心的纠结。 任谁在发现恋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时,大概都不是那么能够轻易接受的。 再加上意外发生,还没等他看开,佳人就已经香消玉殒,活下来的他彻底陷入了死结…… “现在梅园封印破碎,你也该彻底放下了吧。” 城南的妖气消散,李隆不再在意那边,转而继续手中把玩着李秋水交给他证据,自语着: “……【化妖诀】吗?当年不知道它的名字,也没太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又看到了。” “妖族,又要按捺不住了吗?” 化妖的手段,李隆虽然还不清楚具体,但心中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功法就是来自域外的妖族。 “连江南都已经被渗透,那其他地方还会干净吗?呵呵……” 多年前的大战将妖族赶到了域外苦寒之地,休养生息了这么多年,它们也是要坐不住了。 两族之争,只是不表现在明面上,但暗地里可一点都不少。 别说妖族了,就连他自己,敢说没在妖族中安插一些探子? 思考了一会儿,李隆换了个更慵懒的姿势,淡淡道: “苏培清。” “老奴在。” “通知群臣,朕明天要宣布拜相之事的事宜,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陛下,您到底要宣布什么啊? 还要让大臣们做好心理准备…… 苏培清心中一万个问号,但一句话都不说,身体微微绷紧,深深俯身。 “是。” “另外,让施暗七即刻赶赴宋家,明天日落之前,我要听到他的好消息。” “告诉他,做不成的话,六千鞭,拖去天街上行刑。” 苏培清:? 他真的很想说一句公道话。 陛下,放过老施的屁股吧! “……是。” 我错了——不要不投票啊—— 另外,你们听我狡辩,我真不是断章,我一般都是一天写完一个事件,再稍稍推进一点明天的剧情的。 再说了,我三更耶,今天断,明天就说完了—— 第111章 小飞棍来咯!求月票) “呃,又是没见过的地方……不对,这里是问天的住所?” 鱼钰醒了。 昏迷的次数多了,她都开始有经验了。 没有 还好,这次只是单纯的晕倒,没有受什么伤,记忆还很清楚。 “我们先去梅园赏,义父用了奇怪的神通火器,后来让我们在外面等他,再之后……” 记忆一点点苏醒,她记起了最后自己昏迷前的瞬间。 “我不是因为冲击而晕倒的,而是……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在那只妖鬼出现的时候,她被那凶猛的妖气激荡了一下,接着眼前就看到了一些之前无法察觉的东西! 她好像看穿了那个封印? 在那个封印中,在一棵通天的巨大梅树下,俯卧着一个只比大树小上一圈巨大的黑影。 妖气弥天,那未知的大妖猛地一跃,从封印中跃到了现实。 而自己之所以会昏迷,就是因为那黑影向自己投来了一道目光。 “……那就是义父要去面对的妖吗?” 进入宗门也有了一段时间,鱼钰也在渐渐适应这个新奇的世界。 在来问天的路上还被补习了很多,现在的鱼钰已经算是最基本的迈入修行界,有了基础的常识。 那个看不清真身的黑影,有很大的可能是妖! 而且,还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大妖。 “不好,义父!?” 想到之前任以道在将她们安置好后,义无反顾地独自走进封印,鱼钰的心里就是一颤。 “义父他还好吗?会不会有事?” 呼啦! 咚! “啊!” 鱼钰慌忙之中翻身想要下床,但是猛地一用力却眼前一黑,鼻子一酸。 “呜呜……” 迷茫的揉了揉被撞红的鼻子,鱼钰一时间还没有想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抬起头,她发现自己正跌坐在房门之前。 再回过头去看,她刚才躺的位置距离门边能有十几尺远…… 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 缓缓起身,鱼钰注意到了不同。 此刻的世界,好像和过去又有些不一样了。 望向窗外,她看到了蚊虫振翅的速度慢上了不少,缓缓的在空中飞着。 世界的一切好像都变慢了一般,有一种令人眩晕的失重感。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鱼钰一下子慌了神,下意识倒退着,结果没注意到脚下。 “啊!” 一个不小心,整个人向后仰了过去,后脑结结实实撞在地板。 咚。 “疼疼疼!我的头……诶?怎么一点都不疼?” 摸了摸后脑,鱼钰呆呆地望着天板,没搞清自己怎么摔得这么重,却一点都不难受。 “我好像,变得比之前结实了好多?” 房间内接二连三的响动,终于是引起了外人的注意。 咚咚。 房门外,杨无声轻轻敲了几声,恭敬地问道: “鱼殿下,您还可好?” 自从看到任以道和陛下称兄道弟的费解场面后,杨无声对落月峰的师兄妹是再也不敢有半点的怠慢。 “老奴听到了一些声响,您是否需要帮助?” 帮助? 心中不安的鱼钰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低声说道: “不,不用了,谢谢你。” “好的好的,如果您有吩咐,请您喊我。” 杨无声对着门内的鱼钰恭敬低头,正要离开,他的表情忽然一变。 在他的眼中,房门下方忽然飘出了一股淡淡的妖气。 “诶?妖气……” 房间内有妖!!? “殿下,失敬了!” 不敢有半点迟疑,杨无声直接撞开了房门,冲进了房间。 “” “啊!!?” 惊恐地将身体缩在被子中,鱼钰不明白这位太监为什么要冲进自己的房间。 “你,你要做什么?” “还请殿下恕罪!老奴方才感受到了一股妖气,恐其藏匿在殿下的房内,这才强闯。” 杨无声环顾房间,仔细探查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藏匿的妖物。 没有? 他松了口气,对着鱼钰恭敬行礼: “殿下,可能是老奴感觉有误……嗯?” 杨无声看着鱼钰,忽然察觉到了一点不同。 她的身上,怎么会有妖气? 妖气不是来自妖物,而是…… “小飞棍来咯——” 什么!? 耳边突兀响起的声音吓了杨无声一大跳,他猛然回头想要出手反击,但头只转了一半就两眼一黑。 后脑勺的剧痛让他直接昏迷过去。 咚。 高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一般重重砸在地上,后脑一片血红,嘴角流出大量的泡沫。 鱼钰:? 缩了缩脖子,鱼钰敬畏地看向缓步进入门内的凶手。 “义,义父,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任以道对鱼钰点了点头,然后抡起父爱狼牙棒,冲着杨无声的后脑重重补了几下。 咚。 “啊——” 咚! “啊……” 虽然知道义父是好人,但鱼钰看着被他踩在脚下,出气多吸气少的杨无声,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有点慌。 接着,任以道又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鞭子,娴熟地甩起,重重抽在杨无声的屁股上。 啪! “哦~” 刚才还在痛苦喘息的杨无声此刻竟然从喉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啪啪啪啪! “哦哦哦哦哦——” 看完这诡异的一幕,鱼钰更慌了…… 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对在地上一脸舒爽昏迷过去的杨无声点了点头,任以道将狼牙棒和鞭子塞到身后,走到鱼钰的身前,向她伸出了手。 !!! 鱼钰本能地闭上眼睛,然后就感受到了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在她的头顶摸了摸。 “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轻轻安抚着义女慌乱的心神,任以道的声音里带上了蛊惑,让她迅速平静下来。 “你并没有出问题,这是只不过是正常现象罢了。” “恭喜你,你已经不再是凡人,而是真正踏上了修行者的道路。” !!! 心中什么恐慌都没有了,鱼钰抬起头兴奋地问道: “我成功炼气了吗!?” “嗯嗯,算是吧。” “太好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终于炼气了,可以更多的法术,再也不是只会开锁和关锁了! 第112章 这个世界需要狐狸咖求 任以道看着少女兴奋的模样摇了摇头,没有说出真正的话语。 让你再乐呵一会儿吧。 一步炼气? 不不不。 这次生死危机下,鱼钰返祖的血脉爆发出来惊人的潜力。 “一步迈入 任以道的修行速度绝对不算慢,不过百年就能达到化神的实力。 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哇。 为什么人家的血脉这么便利啊,可以这么轻松地进阶? 我就得慢慢熬时间,还要拼了老命去厮杀吞噬妖丹。 不公平! 实在是不公平! 要是遇见化神大妖就能刺激血脉的话…… 那要不要把她丢到妖族待上几年? 似乎可行? 而就在任以道胡思乱想的时候,本来一脸得意地享受着抚摸的鱼钰忽然变了脸色。 她惊慌地睁开眼,眼睛四处瞟了瞟。 嗯!? 有危险! 谁,谁要害我!? …… …… 安抚完兴奋的鱼钰,任以道拖着差点窥破秘密的杨无声走了出来,将他随手扔到一间空房的床上任他自生自灭。 接着他又走到了另外的一个房间前,没有敲门,而是默默感知里面的情况。 “……情况,不太乐观啊。” 在他的感知中,房间中的李灵灵正抱着腿缩在床上,眼神黯淡无光。 任以道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原本在心中温文尔雅的大哥忽然对父亲亮起了反旗,这让善良的少女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虽然身在帝王家,她的心中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当这一刻突兀的来临的时候,巨大的冲击还是让她意志消沉。 “该怎么办呢?” 任以道思索着。 两人的关系还不到和鱼钰那样亲密,就算出面安抚也只会让她表面上收敛起表情,内心的焦虑还是无法释怀。 “没办法了,只能使出这一招了!” 默默下定了决心,任以道扭头走向了隔壁的房间。 …… “最是无情帝王家?难道真的就只有相互厮杀这一种可能吗?” “大家小时候不是玩得挺开心的吗?” “怎么长大了就变成了这样?” “那个位置,真的就这么好吗?” 世家藩王……一个个都在为了什么而拼命? 一个天下共主的名头,真的就有那么大的诱惑力吗? 李灵灵不懂他们的想法。 她更不懂李隆的想法。 “父皇,您到底是要做什么?” 咚咚,嘎吱—— 谁!!? 窗外的轻响让她回过神来,转头望向自己打开的窗户。 并没有外人闯入,从窗户走进房间的,是一只纯白的生灵。 “!!!!!!” 一只通体纯白,没有丝毫杂色的白狐悠然自若地从窗户跳下,环顾了房间一圈。 “啊——唔!” 李灵灵激动地想要呼喊出来,但在最后一秒保持住了理智将自己的嘴巴捂住。 这是谁家养的白狐? 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李隆为落月峰众人准备的居所位于问天中心的天街,住在此处的人家非富即贵 在严密的把守之下,自然不会有野生的狐狸偷偷跑进来。 唯一的可能便是哪家人养的宠物偷偷跑了出来,再加上它丝毫不怕人的样子,这个可能应该没跑了。 现在最应该做的,应该是把它赶出去,或者将它抓起来送走。 但李灵灵已经完全忘记了。 她的眼里只剩下了那缓缓摆动的大尾巴,随着它左右摇摆。 “嘿嘿,嘿嘿嘿……好大的尾巴。” 这么招摇的尾巴,摸起来一定很舒服吧? 对! 让我摸摸! 想着其他人的样子,李灵灵在不惊动白狐的前提下缓缓爬下床,它冲着白狐撅起嘴巴,试探性地发出声音: “嘬嘬嘬嘬,嘬嘬……” 白狐:“……” 看了一眼毫无形象可言地趴在地上冲自己憨笑的少女,白狐默默转过了头。 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嘬嘬嘬……诶?它刚才是不是翻了个白眼?” 感觉自己好像被鄙视地看了一眼,李灵灵还没来得及失望,就感觉自己的怀中多了一个柔软的毛茸茸物体。 !!! 那只白狐自己钻进了她的怀中! 吸吸呼,吸吸呼! 极力克制自己发疯的冲动,李灵灵缓缓地将手臂合拢,抱着白狐坐了起来。 好软好软好软—— 啊! 身上没有动物的异味,而是散发着令人陶醉的淡淡清香。 用脸颊蹭着白狐的尾巴,李灵灵不顾形象地一顿狂吸。 吸—— 吸—— “哈……” 这就是人生的美好吗? 能够活到现在,真的是太好了。 心中什么哀伤和痛苦都消失不见,李灵灵现在只剩下了对美好人生的感谢。 感谢能够活到这一刻,呜呜呜。 不知过了多久,李灵灵终于是得到了满足,放开了白狐。 她对白狐笑嘻嘻地问道: “你是从哪里跑来的呀?要不要……啊!” 在一个恍惚之间,白狐居然灵巧地从她的怀中滑了出去。 之前一直安安静静地任由她抚摸,她没想到白狐会毫无预兆地突然挣脱。 “别跑!” 体修的本能就想伸手去抓,但白狐却是险而又险地躲开,轻轻跃上了窗沿。 回头凝望了一眼少女,白狐毫不留恋的从窗户跃出,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啊,跑掉了……” 保持着举起手臂的动作,李灵灵伤心欲绝地望着那大开的窗户,感觉心里多了一个缺口。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心中再也没有皇权夺嫡的那些破事,但却是被另外一种情绪填满。 欲求不满。 “呜呜呜,好想再摸摸它的尾巴啊!!!” …… …… 隔壁房间中,任以道的狐尾分身微微睁开眼睛,得意地笑了起来: “哼哼,你就想想吧。” 不愧是我。 这么久没做,业务水平一点都没下降。 只要摸了我,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这个世界或许不需要魅魔,但是一定是需要狐狸咖的…… “小家伙,你迷路了吗?” 还在外面闲逛的悠然闲逛的本体忽然被人从身后提起。 任以道:??? 虽然对方的声音轻柔,手上也并没有用力,但这一点都没察觉的偷袭还是让任以道的毛发炸了起来。 你从哪来的? 第113章 说与白狐听求月票) 事情发生的实在过于突然,慌乱之下的任以道差点就暴露出了本体的实力。 但好在最后关头回过神来,发现说话之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不怕不怕,姐姐不是坏人哦。” 被纤手轻轻安抚,任以道勉强冷静下来,缓缓地回过头去。 不,不会吧…… 怎么是你啊? 看着那张雍容的温和面容,任以道久违的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太够用。 冉贵妃…… “嘶。” 房间中的狐尾分身牙疼似的倒吸口凉气,用力咬了咬牙。 李灵灵,你可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你的母妃是个炼虚境的大高手啊! 啊? 现在当贵妃都要这个实力了吗? 隆兄,你的后宫质量有点过于强大了吧!? 任以道在本体突破到化神之后本来还有些自满,觉得至少在问天城里不说横着走,但自保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现在,残酷的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里是问天,北乾王朝当之无愧的中心。 世家林立,高手云集,就连一个贵妃都有炼虚的实力…… 呜呜,我还是太弱小了。 我没有力量! “真乖,你是谁家的?” 看着乖巧的白狐,冉贵妃的眼眸里满是喜爱,轻轻将它抱在怀中托住,爱不释手地摸着。 任以道·不敢动.jpg 你摸吧,随便摸。 任以道是不敢轻举妄动了,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妖气,生怕自己会暴露出来。 而冉叶婷没有往那边多想,摸了一会儿就说: “我会送你回家的,不过现在,你先陪我走一会儿吧。” 她的声音中有些落寞,任以道这才注意到冉贵妃和往日里的不同。 冉贵妃这次出行并没有车驾相随,连个侍从都没有带上。 她戴着纱笠,腰间别着一柄长剑,就这样独自一人走着。 任以道本以为她是来找女儿的,但没想到她就这样从房前走过。 一边摸着白狐缓步走在长街上,冉叶婷一边自语着: “昨夜,我梦到了我的姐妹。” “嗯……我曾经的姐妹,就叫她小梅吧。” 她像是说给白狐,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个天真善良,但却命运多舛的可怜义妹。” “她出身在一个小家族里,但却因为私生女的身份早早就离开了家族,一个人什么都不懂就来到问天。” “要不是我当年恰好路过,她进城的 “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随手帮她一把,但谁曾想后来我们居然还成为了朋友。” “再后来,我们遇见了陛下和小剑他们兄弟二人,一起开始在江湖上游历。” “也是在那时,我们四人结拜为兄妹。” 冉叶婷的声音里满是温柔和对过去美好的怀念,让身为听众的白狐安静了下来。 “那段日子,真的是令人怀念,只可惜……后来发生了那件事。” 声音低沉下来,冉叶婷按在白狐背上的手掌也开始微微颤抖。 “我们在回到小妹老家的时候,遇到了前来寻亲的先帝。” “他说……小梅是他的私生女儿。” 白狐沉默了,按照之前的情况,他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 “而在那时,小妹已经和小剑私定终身,正准备找一处地方长相厮守,再也不回问天……” 世间悲剧,有情人终成兄妹。 “那一日,我们四人不敌,小梅被先帝强行带走,等我们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出了意外……香消玉殒。” “小剑崩溃了,彻底从我们眼前消失,躲回了宗门闭世不出。” 眼中泛起淡淡的泪光,冉叶婷长叹一声。 “他们的结局悲惨,我和陛下虽然幸运一点,但也未好到哪去。” “我与陛下虽然情投意合,但终究无法违背礼法,只能坐得这贵妃之位。” “身份什么的,我不在意,但唯独放不下孩子……” 冉贵妃不愿去争那个皇后的位置,也不屑于去争。 但对于孩子,她却一直放心不下。 “陛下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错了。” “灵儿体质的真相,我其实是知道的。” “当年御医在离开问天之前,冒着违背皇命的风险,偷偷将血星之命的事情告诉了我。” “说来也奇怪,他一个孤家寡人,嚷嚷着什么自己不怕被夷三族……” “所以这些年,我才一直有些娇惯灵儿,没让她接触那些纷纷扰扰的事情……” “陛下将她送去神道宗,我本来以为是诀别,但看到她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他们不知道我有多惊喜。” 任以道本体感受着冉贵妃身体的颤抖,房间内的分身沉默着望向了隔壁李灵灵的方向。 少女此刻已经恢复了心情,正在开开心心地梳妆打扮,轻声哼着歌准备出门。 相比于很多人,她都是幸运的。 在家里被父母保护得很好,为她遮风挡雨。 出门在外,宗门的师兄弟们也很照顾。 最重要的,还是有我这个贴心的师兄在! 本体白狐没有乱动,而是轻轻蹭了蹭冉贵妃的手臂以示安慰。 情绪失控了一会儿,冉贵妃回过神来。 “真奇怪,这些事情我明明一直憋在心里这么多年,今天怎么忽然跟你说起来了?” 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冉贵妃无奈地摇摇头,轻笑道: “此间情难,说与白狐听。” 这些事情已经憋在她的心中太久,终于在这个上午再也压制不住,倾诉给了一只听不懂人言的白狐。 轻轻用指尖点了点白狐的眉心,冉贵妃恢复了之前的雍容气质。 “听了这么多本宫的心事,你可不能乱跟别的小狐狸说哦。” “呵呵,我在说什么,反正你也听不懂。”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起来,继续抚摸起来。 白狐表示:是是是!我什么都听不懂!我也一定不会跟别的狐狸说! 没想到会听到这些秘密,任以道不禁感叹自己的幸运。 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呐! 正想着,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刚才沉浸着听故事,现在一抬头,怎么已经不在天街上了? 这红墙绿瓦的,是哪啊…… 看着身边向着冉贵妃行礼的太监和宫女,任以道忽然反应了过来。 !!! 哦吼!? “是后宫啊!” 任以道:隆兄,对不起了!(bushi 求月票啊啊啊!!!这个月一半了,刚好要到500月票,这月能满1000月票抽一次奖嘛—— 第114章 最近水逆严重,救救孩子 最近水逆严重,救救孩子 从昨天早上开始脖子落枕,出门被火锅烫了胳膊,取料的时候撒了一身,下楼还把脚崴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本命年的缘故,还是因为我最近睡得太少。 (嗯,八月目前的平均睡眠时间是5小时22分……) 总之就是诸事不顺,一整天状况百出,出完门回到家在电脑面前写不出来东西,枯坐到三点才不得不睡觉。 然后,今早八点就醒了…… 现在浑身已经不能用难受形容了,是痛苦。 脖子落枕的缘故坐不住,我现在在研究趴着写的可能性。 今天的更新会晚,大概率是一更四千字,如果实在写不出来今天就请假了。 (我真的不想请假,因为很大可能会掉追订……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呜呜。) 另外,朋友们,新增订阅很不健康啊,现在的问题有些大了。 千万要订阅啊,实在不行想养书一定要自动订阅啊,真的求求了…… 上架半个月,这就开始掉均订谁顶得住啊。 如果这样下去拿不到 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上架15天更新了12万字,其中连续日万了七天,剩下都保证了日更六千字。 这样还是不行的话,我真的没办法了。 救救孩子吧。 顺便下一章更新的章节名想好了…… 【秽!乱!宫!闱!】 乐。 有没有办法治本命年水逆的啊? 我不想搞封建迷信,但是今年我真的好惨啊……虽然一直都挺惨的) 嗯。 要不要在家里试试转运仪式? 福生玄黄…… 有没有治落枕的偏方啥的啊……或者治本命年水逆的。 我不想封建迷信,但是今年我真的好惨啊……虽然一直都挺惨的) 第114章 秽!乱!宫!闱!口!牙!(42K 李隆吾兄,见字如面。 在下与你一向感情深厚,如手足兄弟一般。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机缘巧合之下,我现在正在你的后宫之中。 此事非我与贵妃之所愿,还望隆兄不要怪罪。 咳咳。 或者,如果你非要怪,那你就只怪她就好了,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可是被绑架来的受害者! 你以为我愿意来你这后宫吗? 开玩笑,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这种小场面,我……嘶。 我还真没见过! 在冉贵妃带他走的这一路上,怀中的白狐眼睛都要看了。 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美感,左看看右看看,感觉哪种都挺好。 这朵好看,那朵也不错。 嘿!这朵就更好了! 青春的、成熟的、含羞的、盛放的……年纪各异,气质不同,燕肥环瘦,各尽其美。 这一位位被锁在深宫之中的女子,确实不愧为神朝皇帝的妃嫔。 而且虽然实力不一,但这些女子身上大多是有修为的,能够拥有更长更美好的期。 呲溜。 白狐咽了咽唾沫,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是有些饿了。 想要采吃吃了。 没别的意思,早些年在山里和野兽厮混的时候,吃不到肉的时候就只能吃树叶啃树皮,咬咬草草什么的…… 总之,就是单纯起食欲了。 “啧。” 艳羡的咂咂嘴,任以道在心中感叹: “所以,这就是男人的梦想吗?”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这两句话不敢说全部,但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大多男人的向往,二者得其一就已经难上加难,更遑论二者得兼。 自古以来,皇帝就是那个令人羡慕的人。 坐拥一神州的王朝之主,李隆就是这样一个令人艳羡的好运家伙。 天命贵胄,资质不凡,独享后宫佳丽。 这等好命,着实是令人羡慕捏。 “可恶,既然我身在此地,那就别怪我了!” 隆兄对不住了! 我来,我见,我征服。 我任以道来这后宫,就是为了征服你们这些宫中怨妇的。 我要…… 秽!乱!宫!闱! 都过来,来rua狐狸! 只要让她们拜倒在我的魅力之下,被我迷得魂不守舍。 没错,这也是秽乱后宫的一种方法…… 哼哼。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任以道会是那种人吧? 我堂堂瑞兽,又岂会是左云贵那等曹贼之流? 当真是小看我了! (左云贵:阿嚏!是谁在骂我?) 这难道不是一个完美的征服吗? 就算 到时候就算是被问起来,我也可以说是她们先动的手,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罢了! 难道不应该让她们克制自己,而不是去怪罪受害者的衣着打扮吗? 这一拳一百年的功力,你可接得住? 任以道算盘打的很好,也准备展现自己百年研习所得的精湛技术。 但很可惜。 他的一身本领都没有派上用场。 因为那些本该被他魅惑的女人,此刻竟然一个个都选择了无视。 嗯? 是我的魅力不足了吗? 怎么一个个都把头低得这么深啊…… 原因其实很简单,不是任以道的魅力不足。 是某些人的凶威太盛了。 冉贵妃虽然打扮不同,但是她的那张脸在宫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任以道这一路上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纳头便拜。 下至侍女太监,上至妃嫔,没有人在见到冉贵妃时不曾低头行礼。 “娘娘吉祥。” “姐姐吉祥。” “拜见贵妃娘娘!” “……” 而对于这些,冉贵妃所有的回复都只是轻轻点头。 就算她现在名义上是被打进冷宫之中,也没有多少人会真的认为她已经失宠了。 冉家是将门,在李氏王朝中世代为将,本就执掌兵权势大,冉贵妃又与陛下自幼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感情深厚。 若非当今赵皇后是先帝离世前亲自定下,那皇后之位怕是非冉叶婷莫属,任何人都不敢一争。 可哪怕赵皇后经营后宫多年,也未必敢说自己有十成十的把握扳倒冉贵妃。 虽然赵皇后是这明面上的后宫之主,但真要论个一二三出来,各人心中自有评说。 好在冉贵妃似乎并不在意那些,一直都是缩在自己的行宫安静修行,懒得跟赵皇后起冲突,后宫才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祥和。 时间久了,冉贵妃的名声也渐渐落了下去,不再有多少人将她放在眼里。 一直到近些年十二公主和十三皇子降生,冉贵妃才终于重新回到众人面前。 而前段时间的那场闹剧,算是近些年来与冉贵妃有关的最大风波了。 冉贵妃被打入冷宫,冉家失势,公主皇子被放弃…… 这一条条的消息听来顺耳,让一个个不安分的妃嫔起了心思,也勾引出了不少的虫豸。 但结果呢? 那些光有心思没动手的还好,真的付诸行动的有一个算一个,不是被剁了手脚,就是直接砍下了脑袋。 世家藩王安插在后宫里的眼线被砍了个七七八八。 那个时候,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来…… 哦! 原来这些都是李隆这个王八蛋引他们上钩的阴谋。 这个狗皇帝真的是太恶毒了! 他们一边咒骂着,一边不甘心地壮士断腕,完全不想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 至于这场棋局中扮演诱饵的冉贵妃,是不是真的失宠,这点虽然无人再继续探究,但众人心知肚明。 群众的眼光是明亮的,争宠的妃嫔们更是精明无比。 开始的时候还能瞒一瞒,但日子久了,谁还不知道陛下到底天天往哪跑…… 冷宫? 呵呵,那是春宫吧? 但是酸归酸,恨归恨,经此一役,倒是没有人敢再轻举妄动,就连口舌之利都不敢逞。 血洗过后的后宫竟是无比的祥和。 这也是任以道能看到如此毫无硝烟味的后宫的原因。 让任以道兴奋的后宫之行,到了最后却只落得一个雷声大雨点小的无趣结果。 在走入冷宫之后,白狐形态的任以道被轻轻放在了窗前的桌上。 自由了! 嗯,是时候该溜了。 只不过,什么时候跑,还是要讲究一个时机的。 只能等冉贵妃主动对自己失去兴趣,不然一个普通的白狐可是逃不过她的手掌心的。 “嗯,该怎么办呢?” 只能拿出杀手锏了吗? 是标记地盘呢?还是让她体验铲屎官呢…… 但是无论哪一个,都他妈的很羞耻啊!!? 我也是要面子的啊。 可是,除了这个方法,就只能等她对自己失去兴趣后再溜走了,那时间就太不一定了。 早知道就让狐尾分身去安抚李灵灵了,为啥要上本体啊。 就当任以道内心纠结着要不要付出这样惨烈的代价的时候,冉贵妃开口了。 她看着乖乖坐在桌子上的白狐,轻笑道: “小狐狸,你知道吗?冉家有一项秘传的望气相面之术,一代只有一个人能学。” 嗯? 任以道来了精神,偏头看向冉贵妃。 什么一脉单传的秘术? “当年冉家先祖就是在李家先祖还在耕田的时候就已经相中了他,笃定他未来会有一场滔天的富贵。” “两人在微末时结交,最后还跟随他一同造反,最后打下了整个北乾,建立了王朝,而他也得到了应有的赏赐。” 这还是任以道 一介农夫,到底该如何在这拥有法力的世界进行推翻旧势力的啊? 有着这样的前提,和前世一样削杆起事的难度可就大大增加了。 这让任以道属实是有些好奇。 但冉贵妃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展开了说,而是继续说着秘术之事。 她冷笑了两声,似是回忆起来当时的不愉快,但又有些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那些愚昧古板的老东西,我要学的时候,还说什么按照礼法传男不传女,呵呵,真是笑话!” “但我在横扫了同辈之后,拿着陛下给的诏书,他们还不是老老实实地让我学了?” 任以道:思索,沉默,然后放弃。 这个时候,就不要纠结到底是你比较牛逼,还是吾兄的那一纸诏书比较牛逼了。 谁家孩子这么不会聊天? 懂不懂事啊! 不该问的话,就别问。 不利于团结的话,就不要说! 人啊,在别人的屋檐下,还是要学会懂得看脸色的。 “我女儿的望气之术,是我教给她的。” 心中隐约觉得不对的白狐伸懒腰的动作一顿,浑身的肌肉僵硬起来。 嘶! 等等,那也就是说…… 观察着白狐的动作,冉贵妃像是个顽皮的孩子一样笑了起来,幽幽开口: “所以,我从一开始知道你不只是一只普通的白狐。” 冉贵妃笑眯眯地抬指点向白狐的眉心,她笃定地说: “你……是狐妖。” !!! ??? 啊? 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让人大事不妙的感觉,白狐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弓起身子向后缓缓撤退。 等,等一下! 这位夫人你别激动,你听我解释!!! 是你把我绑来后宫的,不是我主动要来的! “别担心,我知道你不是一只恶妖。” 冉贵妃看着连尾巴都炸毛了的小狐狸,摆了摆手: “像你这样的妖类,能修出这样的善功可是不容易。” 果然平日里做好事是有回报的,积攒的功德又一次让任以道避开了最糟糕的境地。 “谢谢你安慰灵儿,我本来还在担心如何让她看开,没想到只需要那么简单的方法就可以。” 心里稍微冷静一些,任以道意识到在那自己离开李灵灵房间之前,冉贵妃就已经到了,甚至暗中观察了很久。 有变态啊! 斜眼看了冉贵妃一眼,任以道默默评价。 这么喜欢在阴暗的角落里窥伺,看来你很适合当班主任。 冉贵妃不知道自己在白狐的心里已经被打上了标签,转而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问天,我也不关心。” “天下事让陛下去操心就好了,我只在乎我的一双儿女。” 她深深望着白狐,轻声道: “灵儿心思单纯,我一直放心不下,要是能有你在身边守护着,倒是能让我安心一些。” “所以,小狐狸,你愿意做她的灵宠吗?” ? 骚瑞? 这位母亲,你在想什么? 我不单单是她的师兄,更是她的父神。 你让我给她当灵宠? 你让我的面子放哪里啊!!? 任以道都顾不上掩饰,快速地摇摇头,将抗拒写在了脸上。 看着白狐这幅作态,冉贵妃失望地叹了口气,苦笑道: “不愿意吗?唉,倒也是我唐突了。” “只不过,该如何处置你呢?” 谈判到现在已经算是崩了,摆在任以道面前的选择已经不多了。 白狐微微伏下身子,静静地看着轻蹙着眉头的贵妃,伺机缓缓后退。 还没等它移开,那边的冉叶婷就叹了口气,松开了皱紧的眉头。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你于灵儿有恩,我不但不能为难你,还要给你一些奖励呢。” 向着白狐张开手臂,冉贵妃笑意盈盈地冲他招了招手。 “来,过来我这边,我给你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 难道是新游戏吗? 任以道自然是不愿意冒着风险上前的,理都不理就打算强行突围。 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别想骗我! 但被这样警戒着,冉贵妃的笑意更浓,悠悠开口: “别担心,小狐狸。” “放心,如果我真的要害你,从一开始你就跑不掉的。” 不,只要我想,我其实是可以跑的。 哪怕是现在,我想走你也是拦不住的。 可是无论如何,都是会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的。 在天街的时候还好一些,大不了直接逃出城,现在可是深入皇宫之中…… 哦吼,刺激。 但想了想,任以道还是觉得冉贵妃暂时是可以信任的。 犹豫了一下,任以道还是缓缓走到了冉贵妃的前面,警惕地盯着她。 他的眼神在说: 我可是只好狐狸,你不要太过分哦! “真乖。” 就像是之前说过的话不存在一样,冉贵妃笑眯眯地抚摸起了白狐的毛发。 “之前怕你被吓到跑掉,我可是忍了好久。” 放下了负担的冉贵妃愉悦地将白狐的上上下下rua了一遍。 任以道本来想拒绝的,但奈何冉贵妃的手法实在是有些高超。 白狐放弃了抵抗,任由贵妃对自己上下其手。 不,不愧是深宫里的贵妃。 这手法,就是和淳朴的神道宗阴角社恐不一样。 指法真的是很灵活…… 而就在白狐恍惚的瞬间,冉贵妃的指尖轻轻点上他的眉心。 !!! 任以道刚想挣脱,就感觉一股澎湃的力量顺着纤细的指尖冲了进去! 从眉心直入识海! 他听到了冉贵妃的低语。 “别怕,只是结一个善缘。” 饱经折磨,但终于是硬熬着写出来了……求票票啊……应该一更,但4200字,也没请假,夸夸我自己。 第115章 按倒贵妃,拿走报酬求 善缘? 什么善缘? 任以道此刻根本就没有时间思考这一份强行喂到自己嘴巴前的善缘。 你这善缘保熟吗? 你是不是在里面下药了!!? 你要对我这只小狐狸作甚么!!? 但他的挣扎还是太晚了。 任以道催动精神力抵抗,但那力量却并未被阻挡。 不是精神力? 接下来,那股力量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猛地加快了速度。 那股力量虽然柔和没有伤害性,但却蛮不讲理,顺着眉心直冲他的识海。 但没等那股力量真的冲到识海,在任以道识海最中心的神龛起了反应。 那看不清面容的神像抬头,缓缓睁眼,望向了飞光。 一双淡漠的眼眸在识海深处亮起。 下一刻,那飞光就以更快的速度反弹回去。 “啊!” 手指触电般收回,冉贵妃震惊地看着自己变得焦黑的手指。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刚才使出的,可不是什么雷法,而是望气之术的一道传承之气,怎么可能被弹回来? 难道是人与妖功法不通用? 嗤—— 伴随着灼烧的声音,任以道的眉心传来了剧痛。 同一时刻,留在房间中的狐尾分身同样感受到了剧痛。 他的眉心中间,在踏入地境,斩断与过去神像联系时留下的那道疤痕,再次缓缓开裂。 但却没有鲜血流出,从裂隙中爆发而出的是刺眼夺目的光芒! “啊啊啊!” 分身因为剧痛而单膝跪地,整个人都几乎昏厥过去。 被眉心的剧痛刺激,本体的白狐之身则是爆发出了压抑多年的凶性。 眼眸化为竖瞳,其中厉芒一闪,凶光迸发而出。 吼!!! 低吼着猛地挣脱了贵妃的束缚,白狐直接向着她扑了过去! “等,等一下!” 冉叶婷想要抬手阻挡,但却根本来不及。 他们之间,太近太近了! 哐! “啊!” 在冉叶婷的惊呼中,她被白狐直接压在了身下。 原本不过手臂大小的白狐此刻变得庞大,身长超过六尺,凶戾而狂暴的气质和之前小巧时截然不同。 两只前爪死死按住冉贵妃的双臂,让她做出双手举过头顶的不雅姿势。 冉叶婷想要挣扎,但却猛然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看着眼前变化极大的狐妖,冉叶婷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只狐妖,并非是自己想的那种灵智刚开不久的善良小妖。 这样的肉身之力……这很可能是一只已经跨入地境的狐妖! 它是怎么混进城的? 就算它能化人,但也绝对会残留有妖兽的特征才对。 而且,城门处不是还有破除妖族化人秘法的照妖镜吗? 但抛开妖族的身份不提,她也曾亲眼看到这只白狐任由自己女儿抚摸,借此来安慰她的样子…… 不过好在冉贵妃也不是没闯荡过江湖的世家小姐,她能够感受到狐妖此刻的情绪。 对方现在虽然愤怒,但是对自己没有杀意。 怒而不疯。 白狐还在克制自己的凶性。 她没有反抗,而是在不刺激对方的情况下缓缓开口: “别怕,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 “我也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原本只是想给你一份传承之气。”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但你应该不会受到伤害才对。” 闭嘴。 女人的嘴里果然没一句实话。 白狐凶狠地呲了呲牙,恶狠狠地瞪了冉贵妃一眼,但终究还是没有啃下去。 毕竟这还是自己师妹的娘亲,也算是自己的嫂子。 哼! 眉心的伤痕还在隐隐刺痛,但现在的火热感和之前又有些不同,心中有一些微妙的感觉。 那里,似乎要有一些新的变化产生。 可任以道也不是吃亏的主,向来都是有仇当场就报了。 它松开了冉贵妃的双臂,但就在她准备起身的那一刻,趁其不备猛地将她头发上的一根发簪用嘴叼了下来。 那没什么特殊的力量,仅仅只是一件凡物饰品。 任以道对女人的发簪也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是习惯性的贼不走空罢了。 哼哼,这就是我的报酬,我拿走了! “啊,你……” 耀武扬威地扬了扬头,白狐从她身上跃下,一步跳到桌上,再一步就直接顺着窗户消失不见。 再见了您呐! 看着变回之前大小,嘴里还叼着自己发簪的白狐消失在窗外,冉贵妃又好气又好笑。 “呵呵,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狐狸。” 看了看自己闺房中的各样珍宝,她就连连摇头。 真要报复我,你随便拿一个别的不就好了吗?非要从我头上抢下一个发簪。 “不过,这样也好。” 冉贵妃笑着将散开的发丝拢到身后,低声道: “虽然过程有些不一样,但善缘,应该是结下了。” 就算冉叶婷再不怎么喜欢冉家,但也无法抹去她就是冉家人的身份。 而冉家人,自古以来就不是靠战功封侯拜将的。 靠的是眼力。 他们算是世家中的异类,从来都是靠投资起家的。 发觉优秀的人才,然后在早期给他大量的投资。 冉叶婷年轻的时候赌过一次,她把自己的筹码押在了李隆的身上。 那次,她赌对了,成为了万人之上的得宠贵妃。 而现在,她又想赌一次。 冉叶婷选择将新一轮的筹码,押在了这只初见的小白狐身上。 冉家望气之术很特殊,并不像其他的相面术那般直接就能得到大概的答案。 冉家人眼中的气,是分为有不同含义的动物之形状,且就算是相同动物也会有截然不同的命运。 有人头顶之气似虎,下可当城防护卫,上可戍边为将。 有人头顶之气如蛇,下可当村野地痞,上可于朝堂为官。 李隆之气在她的眼中是一条金色巨龙,盘踞整座问天之上。 而这只小狐狸,冉贵妃其实是有些看不懂的。 在白狐头顶,是一只看上去无害的多尾白狐。 无论如何去看,冉贵妃都无法数清那些尾巴根数,因为它们在不断变换不停。 但无论具体有多少条,那绝对不是普通的异象。 “善缘结下了,希望你日后能够多多照顾灵儿和易儿。” 冉贵妃散去了功力,恢复了往日里的慵懒模样,躺到床榻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但她很快又睁开了眼睛,快速眨了眨。 “呃,它该怎么从宫里出去呢?” 第116章 天眼?透视眼镜!求月 “那小狐狸,不会被人抓住吧?” 这里是皇宫,而且还是禁止外人入内的后宫,戒备相当森严。 忽然多了一只白狐,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 但等冉贵妃推开窗户寻觅的时候,却一点踪迹也发现不了。 想着白狐头顶的异象,再联想起之前它那连自己都骗过的隐匿能力,冉贵妃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它,应该会没事吧?” 冉贵妃的担心确实是多余的。 “大家好,我是贝尔·格里尔斯·福克斯,我将为你展示如何在北乾皇宫里生存下来。” 从冷宫溜出来不久,白狐就跃到了房檐之上,悠闲地逛着。 对于皇宫来说,想进来是最难,在进入之后,里面其实没有那么危险。 毕竟宫里也不会人人都是炼虚境,也不可能让炼虚境的高手充当侍卫来回巡逻。 而炼虚强者只要没有刻意搜寻,任以道也是能够轻松避开他们的视线的。 眉心的痛苦渐渐转变成酥痒,让任以道时不时想要抬手挠挠。 冉贵妃给予的那股真气并没有全部返还给她,似乎在眉心处留下了一部分,与那处伤痕产生了特殊的反应。 “我是要开天眼了吗?” 这不是任以道在胡扯,而是真的有很大的可能。 在斩断过去神像时,任以道的眉心就出现了一道疤痕,那是天眼通的雏形。 这一步,可以称之为“识己”。 人体秘藏万千等待开发,天眼通算是最广为人知的一种肉体神通。 冉家望气术有“识人”只能,与天眼通有一些相通之处,两项结合之下可能会有特殊的变化。 果然,就在任以道思索的时候,他感受了变化。 眉心的疤痕消散,只剩下了一道竖光,微微张开。 其中并没有眼球,但任以道确确实实多出了新的一个视角。 “这是……” 下意识偏过头,任以道看向了脚下廊道中走过的一位宫女。 “哇,这么开放的吗?只穿了个红色的肚兜耶,怎么还有痣长在屁……嗯!?” 再一恍惚,眼前的限制级画面就已不见,宫女的衣装整齐,严密地将身体包裹。 “不是她穿的开放,开放的是我?” 眼前的世界出现了变化。 在此之前,任以道只有两种视觉。 与凡人无误的视觉,只能看到万事万物的表象。 修道之后的视觉,可以看到凡人无法察觉的外在细节,观察着更清晰更繁杂的世界。 而现在,出现 通透、无碍、明晰…… “难道,我已经到了‘阅尽天下短片,心中自然无码’的地步吗……” “不对!这不是透视眼镜吗!!?” 你这是什么天眼啊? 怎么这么不正经啊! 别带坏我了! “贵妃娘娘,这就是你说的结善缘吗?” 在你老公的后宫里,给了我透视眼镜,你这…… “你人还怪好的嘞!”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嫂子了。 隆兄太抠门了,啥都不给我,还是你对弟弟好。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对李灵灵好。” …… 留在房间内的狐尾分身用力点头,推开门就要去找李灵灵报恩。 “诶?师兄?我刚要找你,你怎么在这个房间?” 李灵灵讶异地看着从无人客房走出的任师兄,不知道他在这里做什么。 “你听我说,我刚才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小狐狸!!!特别可爱!师兄,我可不可以在峰里养一只啊?我想……师兄?” 歪了歪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师兄在自己说话的时候默默别过头去。 怎么了? “咳咳,最好别在峰里养,容易……勾起师姐的伤心事。” “哦,好吧,那太可惜了。” 可惜? 不不不,一点都不可惜。 一边随意解释着,任以道别过头,默默将分身的天眼关闭。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不过透视眼镜什么的,咳咳。 真,真刺激哦! 你们母女两人,都是个好人呐。 一个慷慨解囊,一个慷慨献身。 简直就是女菩萨。 …… 在皇宫的四处看了看,任以道的兴奋渐渐冷却下来。 他逐渐明白,这个天眼通并不是只有透视能力这么简单。 那仅仅只是它最微不足道的一项能力! 这已经不再是细致入微的程度,而是真的看清楚了事物的本质。 任以道能够看清楚潜藏在这皇宫里的一条条细微的纹路! 在头顶上有一个半球状的透明穹顶将整个皇宫笼罩,遮挡住自上而来的一切。 在地下,一张像是大网一样的复杂纹路遍地,拦截了土遁和地道的可能。 “怪不得皇宫的警戒比我想得要松啊,原来原因在这里。” 有这样的防备阵法,又何必再耗费人力呢? 最后瞟了一眼地下,任以道小心地将目光收回。 在地下中,他有一处黑暗无法看穿,但他大概能够猜到那是什么…… 龙脉。 北乾的龙脉盘踞在皇宫的正下方,护佑着北乾的千载国运。 那里是真正的禁地,指不定就有能够察觉自己目光的存在,还是不要挑衅为好。 “不过,其实还差一点。” 虽然此刻眉心的天眼已经相当不错,但这其实还是没有完全睁开,相较于真正的天眼神通还差了很多。 任以道推测,自己可能还是差上最后一步。 “见自己,见众生……还差一步见天地?” 但其实,见不见天地对他来说其实无所谓。 能见众生就已经很不错了! 心情大好的小狐狸开始在北乾皇宫中充当起了战地记者,开始用着天眼四处乱瞟。 “各位望向我,我宣布一个事儿!” “首先我们看向左手边,那边有一对儿宫女和太监在悄悄对食,但也只是耳鬓厮磨,没有更深一步的进展……啧,无趣,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再看,在我的右手边方向是御园,这里隐蔽的角落更多,应该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来,让我们一探究竟!” 白狐避开护卫的目光,轻松地走在房檐上,轻盈跃向繁朵朵的园。 刚一跃进,还没等他看清周围,就听到了一声温雅的轻笑: “九妹为何在亭下孤坐独饮?” 第117章 你可以滚了求月票) 九妹? 什么九妹? “是有人私会吗?” 有八卦! 隐蔽起身形,白狐快速地穿过层层丛,来到了声音的位置。 躲藏在丛之下,只露出一双对未知充满了好奇的眼睛。 顺便还在眉心处也拨开了一处,让天眼也有些参与感。 但很快,他就失去了兴趣。 “切,不是私会啊……” 他看清了园中的两人,并非像他猜测的那样亲密。 女子坐在园中亭子下独饮,而男子则是负手站在二十尺之外。 二者之间非但没有半点情愫,反倒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杀伐之气。 “李秋水哇,你这么不掩饰自己的杀气,小心以后除了我没人敢靠近你哦。” 亭中独酌的女子并不陌生,正是夺走了任以道尾巴清白的李秋水。 而男子他并未见过,但从他的衣着气质,以及和李隆相似的相貌来看,他的身份并不难推测。 “排名靠前的皇子,能够有与李秋水不分伯仲的气势……二皇子吗?” 二皇子,李枫尧。 与被很多人看好的九公主能够分庭抗礼,下一任皇帝的有力竞争者。 “在朝会上没有看到你,我还在想你去了哪里,原来你在这里啊。” “呵呵,九妹,你自斟自酌,可是有什么心事?要为兄帮你解惑吗?” 李枫尧的气质与李秋水截然不同,身上没有半点锋锐,宛如一道温暖的春风,每次开口都会让听者心里暖暖的。 但对此,李秋水无动于衷。 她连瞥都没有瞥他一眼,又倒了一杯酒后,冷漠道: “滚。” 李枫尧对此也毫不意外,摇头叹息道: “你我兄妹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会落到如此地步?我记得我从前对你还不错的吧?” “你小时候,还与我挺亲近的……” 锵…… 长剑出鞘的声音让李枫尧闭上了嘴巴,眉头皱起。 他本以为李秋水已经失态拔剑,但她却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并未有任何改变。 那这剑鸣又从而来? 忽然,他低下了头,看向自己腰间的配剑。 那本来已经被他驯服多年的长剑,此刻竟然自行出鞘半寸!? 咔。 抬手将剑按下,李枫尧眼睛微眯,心中闪过大量的念头。 不过片刻,他就抬起头,笑容依旧和之前一般灿烂,摇头道: “没想到,你在剑道之上的造化,已经超过为兄了。” “想当年,还是我教你的剑法呢。” 在解决配剑失控的问题之前,硬碰硬是没有半点胜算了。 终于,李秋水放下了酒杯,转头看向李枫尧,淡漠道: “你记错了很多事情。” “在这宫里,我从未亲近过任何男子。” “当年我愿意信你,是因为你对施雪好,我以为你还算是个值得信任的兄长。” “但现在,我已经看透你了。” 李枫尧眉头微挑,不知道李秋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敌意,好奇道: “我又做了何事?” “你做了什么?你将那副从万谷得到的秘宝交给她,你是什么居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眉头一皱,李枫尧眉头皱起,奇怪道: “……我有做错什么吗?万谷可是天下大宗,谷主和皇后娘娘还是远亲,我邀她入谷,又岂是在害她?” 呵。 李秋水并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一声。 是,万谷是超级宗门,是天下大宗,是与皇后赵家有亲缘关系。 但万谷名字再好听,那可是魔道! “有我师傅在其中护佑,她又贵为郡主,谁能害她?谁敢害她?” 李枫尧没忍住又解释了几句,但看到李秋水的眼神后最终还是放弃再说。 摇摇头,依旧是之前那副温和优雅的模样,像是在对叛逆的妹妹妥协一般叹息道: “算了,过去都过去了,我不再跟你争这些了。” 呵呵。 李秋水收回了目光,再次将酒斟满,端着酒杯淡淡道: “不用再装了,我知道的,在所有人兄弟中,你是那个最绝情的。” 一个世人眼中的博爱天下的老好人,内心里却是最无情最冷漠的那一个。 多讽刺啊。 但面对这样的评价,李枫尧却是笑了出来。 “呵呵,我没想到会从你的口中得到这样的评价,为兄真是伤心。” “不过,最绝情的评价可落不到我的头上,你别忘了,大哥可是刚刚对着父皇举起了反旗。” 他微笑着,眼中满是戏谑地聊起了自己那失心疯的大哥。 “他连父子亲情都不顾,你不会觉得他会在意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吧?” 李秋水沉默了。 昨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也没想到李季阳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 更不用说,李隆那诡异的话语。 见她沉默,扳回一局的李枫尧接着说道: “我这次来找你,不是跟你叙旧,也不是来和你一起批斗大哥的。” “你今日没有参加朝会,不清楚父皇的要求,所以我来向你转达。” 绕了半天,他终于说出了此次真正的来意。 “父皇宣布了拜相的要求。” “此次拜相,和以往不同……截然不同。” 李枫尧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也是抽了抽嘴角。 “他让每一位皇子公主,各自选择一人,一同进入秘境进行比拼。” “秘境一共三关,每一关的魁首方可留下,等到比赛结束后再到大殿之上进行最后的比拼。” “胜者,才是最终的宰相。” 听完这个,别说李秋水愣住了,就连偷听的任以道也迷茫了。 隆兄啊,你这是在选宰相?还是在角逐宝可梦大师啊? 你在搞一种很新的宰相选拔哦。 李秋水皱眉看向李枫尧,觉得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但李枫尧双手抬起,表示跟自己没有关系,摇头道: “你别问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形,我也不清楚……但无论如何,我不想输。” “如果真的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武夫成为宰相,那北乾怕是真的完了。” “所以,我来找你结盟。” 他认真地看着李秋水,沉声道: “九妹,你我兄妹联手吧,一定可以阻止这场闹剧!” “你如果没有人选,我这里还有几位合适的。” 而李秋水望着他良久,眉头一点点松开。 就在李枫尧觉得她要同意的时候,李秋水淡淡开口: “我有人选,不劳你费心。” “现在,你说完了话,我也听完了。” “你可以滚了。” 我昨天晚上是什么睡着的,怎么昏迷了?(挠头)总之起床赶稿,好不容易才写完…… 第118章 是相同的替身求月票) “李枫尧,不要再待在这里碍眼了。” “有你在,酒都不好喝了。” 在李秋水说完之后,整个御园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李秋水自斟自酌,一副完全不在乎的做派,彻底无视了二皇子的存在。 而被侮辱的李枫尧并没有因此破防而大吵大闹,而是眯起了眼睛,仔细盯着李秋水的侧脸。 而作为在场的 嗯,远比他激动的多。 (“打起来!打起来啊啊啊啊啊!你个怂货!动手啊!薅她头发啊!”) (“别等了!动手吧!二营长!”) 角落里的小白狐愤怒地挠着地面,恨不得上前推李枫尧一把,让他当一个勇敢的男子汉。 很可惜。 直到最后,李枫尧也没有听到他内心的呼唤。 将眯起的眼睛闭上,李枫尧微微呼出口气。 等再睁眼时,他的表情就恢复如常。 不……甚至比之前还要完美。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李枫尧就像是一个完美到不真实的温雅公子。 就像是戴着一张完全不会愤怒的假面一样,外物并不会影响他的心情。 他的笑容里有些苦恼,但更多的还是令任以道起鸡皮疙瘩的……宠溺。 李枫尧感慨地摇摇头,叹息道: “不过,既然你对我有所误解,那我此刻说得再多,怕也是无济于事。” 此刻,李枫尧在任以道的眼中,就像是一个磨炼演技多年的实力派的演员在舞台上尽情表演。 哪怕,只有一个观众,他也在完美地表演着。 你明明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演技。 但是,只要看到他那双真情流露的温柔眼睛,还是会不自觉地开始相信。 心中就会产生动摇,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这家伙,不像是演的。 而只要你的心中有那么一点动摇,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单从这一点来说,李枫尧的表演和任以道之前所做的,目的都是相似的。 都是为了在李秋水坚固的心灵上留下一个供下次突破的缺口。 白狐歪了歪头,思索了一下李枫尧展现出来的细节。 演技派、演说家、姿容优异、出身优秀、世人眼中的口碑极好…… 这些东西,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啊? “看来,是相同的替身呢。” 眨了眨眼,任以道不禁感叹起来。 “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李枫尧表演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秋水一直都没有与李枫尧对上视线。 就那么自斟自酌,充耳不闻,半点反应都欠奉。 见此情况,李枫尧终于是停止了自己的独角戏,轻叹两声: “九妹,我走了,如果之后你有的想法有任何改变,都可以随时跟我说。” “我会一直等待你的同盟。” “只要你我二人联手,这宰相之位绝对是十拿九稳。” 深深地望着亭中的李秋水,他最后一次深情劝说: “世人不懂我没关系,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为兄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天下人。” “这宰相之位,绝对不能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不然……天下必将大乱,众人将身处水火之中!” “我所犯下唯一的错误,就是无法将我的真心说给天下人听,更无法让你们信服。” “这是我生平最大的遗憾。” 见李秋水仍旧没有反应,李枫尧也不再诉说,当即转身离去。 脸上的深情哀痛在转身的瞬间消失,变回来平日里的温和笑意,眼底一片平静。 脚步平稳,每一步的距离都相差无几,就这样昂首挺胸地走出御园。 “……李秋水,她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是之前的哪一个细节出错了?” 缓步走着,李枫尧的脑海中闪过大量的想法。 “她提到了施雪,但那件事不已经是快十年之前的事了吗?她至于一直记到现在吗?” “万谷虽然有双修采补的功法,但只要施雪明确拒绝,谁敢逼她修行?” 思索了片刻,李枫尧还是将这个想法放弃。 李秋水的城府并不比自己低,这个站不住脚的理由不可能是真正的原因。 能够果断做出将宋家斩首抄家的北乾九公主,这样一个杀伐果断的存在,不可能是会为了这样幼稚理由就意气用事的人。 以己度人,别说李枫尧当年是邀请施雪入教,就算是邀请了她李秋水,又能如何呢? 不愿意的话,直接拒绝不就好了,何必弄得这么僵? “所以,这应该只是她搪塞我的借口,真正的原因应该是别的。” “会是什么呢?我到底是在哪一处暴露了……嗯?” 这么思索着,李枫尧的脚步一顿,看向了脚边。 “……发簪?” 李枫尧眉头微皱着,俯身将脚边的饰品捡起。 “会是谁的?宫女的?还是父皇的妃嫔的?” 发簪之上并无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细节,样式上也看不出主人的身份地位。 “这个款式,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能让李枫尧有隐约的印象,那这发簪的主人就不可能是个寻常的宫女。 那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将簪子遗落在这里呢? 发簪可不是普通的饰品,掉了没有感觉,它一旦落下,整个头发都会散开。 不可能没有察觉。 除非,是那人在这里做了会散开头发的事情…… 哒、哒…… 思索中的李枫尧听到脚步声靠近,下意识将发簪翻手收起。 这里是后宫的御园,他一个二皇子能够随意出入已经是特例了。 要是被人看到他手里拿着女人的簪子,事情就很不妙了。 你这是从哪位妃子头上摘下来的? 还是说,准备送给哪位妃子呢? 一旦被问起,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他都相当不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伴君如伴虎,这一点对他这样的皇子也是一样,甚至更危险。 如果李隆对他心生不满,那这帝位之争就更加困难,徒增烦扰。 “啊,殿下!” “嗯,你辛苦了。” 对着提着酒壶的宫女微笑点头,李枫尧微笑着离开了御园。 “不过,此事还有一个疑点不明……” “李秋水口中的人选会是谁呢?” 第119章 你被人亲过吗?求月票 “这年轻人!” 将冉贵妃的发簪成功“交到”了二皇子的手中,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小白狐又绕回了亭子前。 看着依旧自斟自饮的李秋水,他数了数地上的酒坛,咂了咂嘴,不禁心生佩服。 “一、二、三……七、八、九!” 牛的! “这都不上厕所吗?” 女侠好身体! 铁打的膀胱啊…… 看到了宫女迎面走来,李秋水放下了酒杯,抬手在自己双耳两侧点了点。 嗯? 看到这个动作,任以道眨了眨眼睛。 “……封印听力?不,是解封啊。” “难道说,李枫尧之前的话,她是一句都没听啊。” 我说李秋水怎么这么平静,听着那么肉麻的话,居然还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合着是把对方静音了啊! 虽然我没有办法让你闭嘴,但我可以让我自己耳聋。 只要我的世界听不见声音,你就无法蛊惑我一点。 “学到了,这实在是学到了!” 等我下次蛊惑别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个点。 说起来…… “剑师兄之前是不是也这么干过啊?” 联想起之前的很多次,任以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好你个剑新新! 居然敢无视我是吧!? 你就这么对待你一片真心满是热忱的师弟吗? 好。 这么玩是吧! 你等我回去的。 我跟你爆了! “我以后也不开口,直接神念传音!哼哼,我看你怎么防?” 就问你怕不怕吧! 而当任以道在阴暗的角落里制定迫害剑新新大计的时候,宫女也将酒坛放在了亭子旁。 正当任以道在纠结自己是该“先掏出梅永娣的灵位?还是当杀手锏的底牌”的时候,李秋水开口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躬身准备告退的宫女,冷不丁问道: “你……被人亲过吗?” 任以道:噗! 宫女:??? “啊?!” 被这句话吓到,被吓了一跳的宫女慌忙跪下,慌乱开口: “殿下!奴婢从没有跟宦官对食啊!?” 这个宫女入宫已有多年,从未想过能从九公主的口中听到这句话。 而比起疑惑,她此刻更在乎自己的安危。 九公主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我和太监对食了? 宫女和太监对食的事情,虽然明面上没有人承认,但背地里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连陛下都不曾去管,九公主这是要出手了吗? 再说了,我也没有相好的太监啊! 咚! 宫女重重磕了个头,也不起身,就这样哀求道: “还请殿下明察!奴婢真的没有……” “呃,你等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秋水嘴角抽了抽,挥手用法力托起了跪倒的宫女。 视线游移到一旁,李秋水沉默了好久,直到宫女愈发不安的时候,才终于开口: “你别害怕,我就问问……我真的只是问问。” 顿了一下,她转过头,严肃地看着宫女,抬手道: “你放心,我以李家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任以道:? 这位小妹妹,你挺孝顺啊! 列祖列宗是干这个用的吗? 让你祖宗听到,可是会哭的哦。 宫女在听到这个之后明显也懵了,没明白九公主的思路。 但她总归也是想明白了九公主并不是要清算她,而似乎是因为好奇? 是了,殿下也到了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年纪了。 吞了吞唾沫,宫女迟疑了好半天才低声嗫嚅道: “女婢我……在入宫前,曾经和人亲吻过。” 眨眨眼睛,李秋水明显来了兴趣,变换了个姿势,将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示意宫女坐下。 迟疑了一下,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宫女行礼后坐到了她的身边。 “是和谁?” 既然已经开口,豁出去的宫女反倒冷静下来,坐在亭中坦然道: “是和年少时的相好。” “他是我的邻居,我们自幼相识,从小就互相心生情愫。” “在我还未及笄前,我们两家就定下了姻亲,只待他学成归来后成亲。” “在定亲的那一天,他在我的闺房亲了我。” 说起过去,宫女脸上的惶恐消散,变成了一种对美好回忆的柔情。 看着宫女幸福的侧脸,李秋水好奇地追问一句: “那他后来呢?” “后来……” 宫女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变回了淡淡的怅然,她低声道: “在我入宫的前一年,他上山采药时被妖物杀害,只找到了半截尸骨。” 宫女的眼角泛起泪光,抬起袖子拭了拭,哽咽道: “再后来,我就入宫了。” 李秋水:“……” 在任以道的视角中,李秋水虽然表面上还是一脸严肃,但明显慌了神。 我该怎么办? 我只想问问,怎么把人弄哭了? 她几次抬起手想要安抚,但最后都没有落到宫女的肩膀上。 好在不过半晌,宫女就自行调整好了心情,拭去眼泪后起身行礼。 “让殿下看了笑话。” 李秋水侧身避开,低声道: “没有,别放在心上……我很抱歉。” 意外地看了眼九公主,宫女破涕为笑,欠身道: “这是奴婢自身的问题,殿下千万不要道歉。” 不等李秋水开口,宫女继续问道: “殿下问起这件事,是有什么心事吗?” 心事? 那件事,真的能算是心事吗? “我没有……不,我可能确实是有一些,心事。” 将“心事”两字念得很轻,李秋水摇头默叹。 心事? 别骗自己了,李秋水。 那一吻何止是心事,几乎已经成为自己的心魔了。 再加上那人之后的表现,李秋水每次想起都会眉头紧锁。 看着九公主脸上的羞恼,宫女明显会意错了她的心境。 殿下这不是怀春……而是已经有了相好之人?而且已经做过亲热之事了? 入宫十多年,她也见过了不少的宫中之事,清楚这些公主们的心事。 迟疑了一下,宫女深吸口气,鼓足勇气轻声道: “奴婢不知道殿下遭遇了什么,也不清楚殿下所面临的压力。” “但奴婢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还是想要劝您一句话……” 宫女清楚自己这是僭越,被其他人知道了,是足以杀头的死罪。 但她还是说了。 “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 第120章 姑娘何故乱我清修?求 宫女盯着李秋水,眼神真挚而诚恳。 请千万不要成为像我这样只能默默后悔的人。 如果当年,我拦住了上山采药的少年,现在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呢? “呃,我……” 后悔? 我后悔什么? 李秋水想要开口反驳,但一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跟她解释啊? 说自己因为机缘巧合和男人亲在一起了,而且自己是被人嫌弃的那个? 啊? 我李秋水不要面子的吗!? 而她的迟疑和惊恼,让宫女心中的猜测愈发肯定。 九公主她怀春了,而且还和情郎有着不错的进展,但困于公主身份的原因,只能在这里自斟自饮。 暧昧地看了看李秋水,宫女什么都没有再说,起身离开。 在临走之前,她还回头冲着李秋水鼓励地用力点头。 加油! 李秋水:“……啧。” 沉默着抬起酒杯,但酒液入口,李秋水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一想起那个男人,连喝酒都变得没滋味了。 真是该死。 “任以道,你这个……哼。” 而被叫到名字的当事狐,却缩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就算你这么深情的呼唤我,我也是不会出去的!” 这一定是女人的圈套,想要对我行不轨之事。 在亭下静坐了片刻,李秋水起身举起酒坛,仰头倒入喉中。 啪。 用力将酒坛摔碎,她愤恨道: “去便去,何惧之有?” “我这边纠结,倒像是我对不起他一般。” 再怎么能喝,也不会是真正的千杯不倒。 在酒精的放大下,又在那宫女的催促下,李秋水脑子一热。 “我倒要看看,在他口中,此事到底该如何解决!” 哼! 带着一身酒气,李秋水大步走出了御园,然后一路向着那个男人的住处赶去。 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吊着一个雪白的魅影…… …… …… “李小姐,还请进房一叙。” 早就恭候多时的任以道一脸严肃,为上门讨债的李秋水让开了道路。 “……嗯。” 李秋水木然地点点头,随着任以道走进了房间。 酒劲上头是一时的。 在来这里的路上,李秋水的酒意就已经清醒了大半,心中好几次升起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放下心中的骄傲,就这么硬着头皮来到任以道的房前。 然后,在看到任以道的那一刻,李秋水还是后悔了。 和她想象中毫不在意的样子不同,在见到任以道的时候,她竟没有认出他来。 精神憔悴,神态萎靡,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在她开口之前,恍惚的任以道率先开口了。 “又是幻觉?唉……”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水本无愁,因风起皱……” 他对着李秋水,以为是在看着他脑海中的幻觉。 他说: “我本闭世修道之人,既然姑娘无心,又何故乱我清修?” 虽然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试图装作无事发生,但那时憔悴的样子,还是深深刻在了李秋水的心里。 原来在纠结的,不止我一个人。 这样的结果,让她的心里好受了许多,气势直接就泄去了不少。 连带着她对任以道的态度都好上了不少,不再那么锐利。 “李小姐,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对那件事是怎么想的? 在此情形下,这样的问题,李秋水也没办法再问出口。 李秋水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再提,转而说道: “我……想请你来帮我,和我一同参加一场考验。” 或许是还未醒酒的一时冲动,也或许只是想再多了解这个人的本貌。 她发出了邀请。 对于那个拜相之事,李秋水从一开始就不怎么感兴趣。 背后没有大势力支持的她,也没有宰相相应的人选。 比起那个谁当都好的宰相,她更在意那个皇位。 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够真正的决定天下走向,才能施展自己的抱负。 此刻会向任以道发出邀请,一方面是为了转移话题,另一方面也确实是相信任以道的实力。 虽然没有见到那只妖鬼,但能够在化神大妖之下保住性命,他的实力已经足够惊艳。 既然必须要选择一个人,那还不如选择一个能够看得起的人。 来了。 心中一动,但任以道并未表现出来。 故作沉思了片刻,任以道抬起头,望着李秋水坚定道: “不论如何,这一次我都会全力助你。” “但仅此一次。” 他起身走到李秋水的身前,在能够感受到她呼吸的距离,轻声开口: “下一次,我希望是你能够真的想清楚你内心的想法后,再向我发出请求。” 面对着这样满含深意的目光,李秋水缓缓点了点头。 “嗯。” 不知道是为何,她竟然没有反驳,而是缓缓道: “我会的。” …… …… 皇宫大殿之上,诸位皇子公主和他们选出的人选站在一起。 李隆共有二十七位子女,除去十二人退出外,共有十五名皇子参与其中,合计三十人。 大殿之上没有李隆的身影,站在众人身前的是一个苍老的宦官。 苏培清捧着一卷诏书,朗声道: “陛下英明神武,要选出最能为北乾的未来做出最大贡献的宰相。” “为此,陛下特地给了诸位这次机会来展现自己的才能。” 苏培清的身后,四名赤膊力士抬着一个巨大的圆镜,将之缓缓放下。 “此物乃皇家秘宝乾镜,内有洞天秘境,还请诸位进入。” “本次秘境分为三关!” “此次 苏培清朗声,声音不似宦官阴柔,有力高亢: “我北乾善文章,若想选贤举能,宰相本身也必须天下 揣手站在李秋水身后的任以道闻言,快速眨眼: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在让我当文抄公是吧?” 对吧! 一定是这样没错吧! 既然你姿势摆得这么好,那我就别怪我搬出横渠四句了啊! 我可要纯纯爆杀诸位……嗯? 鼻子动了动,任以道忽然眯起了眼睛。 嗅嗅。 这个味道是…… 僵硬地转过头去,他缓缓看向了一位陌生皇子身后跟着的一位高大青年。 “……” 沉默了片刻,任以道转回了头,狠狠咬了咬牙。 “……你就这么喜欢角色扮演是吧?” 奶奶的。 裁判下场打人了! 李隆,你不讲武德! 我熬夜写完了再睡的,不知道能几点醒来,但总之要好好睡一觉…… 希望能调个作息。 求月票——求评论—— …… …… 推荐朋友的一本书《横推从蛮荒牛魔拳开始》 徐元穿越到一个兵连祸结、民不聊生、妖魔肆虐的乱世。 成为了一名普普通通的修鞋匠,原本以为自己一生将难与武道有缘,却意外获得了一本《蛮荒牛魔拳》。 最为重要的是徐元发现,自己的属性面板属性点,能够修改自己的武功、技能层数,实现加点破境! …… 多年以后,徐元横推万物,镇压世间一切敌,谁在称无敌,哪个敢言不败?先吃我一拳! 【极道流】、【无女主】、【杀伐果断】、【不压境界】 喜欢看极道流爽文和无女主的朋友可以看一看,下面是链接,直接点就行 第121章 你也来是吧?求月票) “陛下是我见过最英明神武,最有才干的皇帝!比其他三个王朝的皇帝不知道好上多少!” “老弟啊,老哥是绝对不会骗你的。” 这是被洗脑多年的某位施姓创业骨干员工对李董事长的评价。 “我父……呃,我的父亲是一个非常温柔体贴的人,对我娘亲和我都很好。” 这是懵懂无知,被保护得很好的少女对父亲的评价。 “陛下他在人前的时候很正经,嗯,但平日里挺随和的,有的时候还会做出一些让我不理解的行为。” “比如,我就看他和某位贵妃在湖中央的小船上……总之,陛下是个很复杂的皇帝。” 这是某位施姓外甥女对自己那不着调的舅舅的评价。 …… 从不同的人口中,任以道得到的评价大相径庭。 有的说他英明神武,有的说他和蔼客气,有的说他冷酷无情…… 但无论差别多大,在来到问天之前,他还是渐渐拼凑出了李隆模糊的形象。 一位神秘莫测,才德比肩开国高祖皇帝,文韬武略精通,但平日里随和的皇帝。 那句神交已久,并非只是任以道随口的戏言,他对李隆的了解,可能比很多人想得都多。 再怎么说,他都是北乾王朝的皇帝,不会是一个单纯和蔼的父亲。 那可以是李隆的某一面,但永远无法代表全部的他。 而让任以道惊喜的是,在与他真正接触之后,竟然意外地发现李隆是个能和自己对得上电波的存在。 岂止是性格相合,他简直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比什么剑新新有趣得多了……哦,不对,这两位好像也有亲戚关系? 四舍五入一下,剑师兄也可以是我的亲戚? 但当在此刻,不论任以道之前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 全都被推翻了! 我算是明白这句“才德比肩高祖”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们李家开国的皇帝是个种地出身的,才德也就那样了…… 堂堂皇帝,九五之尊,你不老老实实在后宫抱着贵妃啃,跑来干这种事情……合适吗? 你觉得合适吗? 啊? 说得好听叫与民同乐,说难听点就是不着调。 你说你一个天境修士,跑来凑什么热闹。 又当主裁判,又当选手……又当又立? 任以道在心中腹诽着,将李隆反复编排了好多遍。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李隆的这一手操作让他也有些兴奋起来了。 “事情,好像要变得更有趣了。” 李隆连脸都不要了,你说他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吗? 不能的。 就看吧,之后一定还有别的大活等着大家。 “呵呵。” 想到那时的情况,任以道悄悄笑了起来。 那声音极轻,只有站在他身前的李秋水能够听到。 “嗯?” 李秋水不知道任以道现在在笑什么,这次秘境测试难道有什么值得发笑的点吗? 悄然回头看向身后,她正好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眸。 !!! “你……在笑什么?” “我为什么发笑?呵呵,没什么。” 任以道微笑着,一脸柔情地搪塞着九公主: “在此之前,我真的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能够和你站在一起,一同来面对考验。” “不觉得命运真的很有趣吗?” “李小姐,你之前有想过吗?” 我总不能告诉你,我在想怎么坑你爹吧? 那多见外啊! “……” 嘴唇动了动,李秋水什么都没说,在深深凝望了少年一眼后收回了目光。 是啊…… 我也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展开。 在几天之前,这个男人还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是围绕在施雪身边的害虫。 但从那天起,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现在在自己心中,对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呢? 是敌?是友?还是…… 李秋水不知道。 至少,在她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状况。 从前的她,也从未假设过会有一个男人以最草率的方式闯进她的内心防线。 “我该如何是好……” 作为成功用三言两语就让李秋水陷入纠结之后的始作俑者,任以道在搞完之后也没闲着。 他感受到了数道目光。 在场的诸位皇子公主都是熟的不能再熟,各家有多少底牌都能清楚个大概。 但在那些人的认知中,从来不曾有过任以道这一号人。 从未有过他的任何经历,一点资料都找不到。 甚至说,他为什么会站在李秋水的身后,他们有什么关系,都没有人能够搞清。 在这些探寻的目光中,有两道视线格外引起了任以道的注意。 一道目光,来自二皇子李枫尧。 即使在诸位皇子之中,他的气质也是最为出众的,高贵而优雅。 他就站在人群之中,即使什么话都没说,也能让周围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被他吸引。 有人说这是头角峥嵘,有人说自带气场,有人说这是气运之子的王霸之气。 但要让任以道来说的话,这其中的原理其实很简单。 魅力。 靠着内在的人格魅力和外在的外貌魅力,魅力极高的人会对他人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让人不自觉地放下戒心,轻易化敌为友,甚至是对天地的亲和力……这些都是极高的魅力体现。 任以道清楚这其中的道道,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白狐返祖,天生地养,钟灵毓秀的灵兽,他受到了天地的喜爱。 更不用说狐妖本身就是善于魅惑的妖物。 只不过,李枫尧他和任以道还有些不同的。 李枫尧的魅力,大部分是后天修炼的。 有一部分来自书画的修心,有一部分来自道法的修行,但更多的…… “是功法吧。” 对于同为北冥神州三宗之一的万谷,任以道对她们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收一个男弟子,但想必他身上一定有着她们看中的秘密。 回望着那双温柔的眼眸,任以道含笑着冲他点点头,回了一个更加柔情似水的眼神。 来这一套是吧? 行,我也来! 李枫尧:“……” 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李枫尧的脸皮微不可见的一抖,默默移开了目光。 第 “……” 李枫尧收回了目光,虽然表面上未曾表现出,但他的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男人,不太对劲。 本来只是一次试探,李枫尧习惯性地催动秘法。 世人只知道万谷在此代皇子中选择了他站台,但不知道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比他们想得还要深。 李枫尧早就是万谷的内门弟子,有资格研习谷内的大部分功法。 刚才的秘法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品级极高且异常隐秘,外人难以察觉。 但李枫尧不曾想,自己秘法居然失效了。 不,甚至不是失效那么简单。 不但一点作用没起到,他甚至受到反噬! 咕。 默默将涌上喉头的鲜血咽下,李枫尧的眼眸深处染上了阴翳。 “是道行高过我太多?还是他也是此道高手?还是说功法克制?” 无论哪种答案,这个男人都将成为他前行的拦路石。 “这就是李秋水说的帮手吗?她之前到底是将他藏在哪里了?” “但无论如何,这场胜利都是属于我的。” “你有准备,难道我就没有吗?” 想着自己的准备,他调整好表情,对着几个方向微微点头。 …… “哼哼。” 看着状若无事移开目光的李枫尧,任以道微笑着收回了目光。 呵呵呵…… 就这? 拜托,你很弱耶。 就这心理素质,还在这里玩魅力? 班门弄斧! 你都玩这套了,怎么还能有形象包袱呢? 又当又立是没前途的。 成功解决了一个小麻烦,任以道又看向了另一个,那是一个高大的青年。 化妆后的李隆古怪地看着任以道,上下反复打量着他。 “呃?贤弟?他怎么会在这里?” 李隆对于任以道的出现虽然意外,但也不算是不能接受。 毕竟李隆能够感觉的出,自己女儿的这位师兄,自己刚认下不久的这位贤弟,身上一定有着秘密。 或许是神道宗在他身上投注了筹码,或许是他本身的天资,这不重要。 对于任以道,他是认可的。 但李隆想不明白的,是他跟随的人…… “为什么是秋水?不应该是灵儿吗?” “啊?” 你让朕捋一捋…… 你不是灵儿的师兄吗?为什么会跟秋水搞到一起? 本来还只是猜测,但看到两人之间眉目传情,李秋水甚至迷茫地咬起嘴唇的样子。 李隆懵了。 你怎么跟朕两个女儿都有关系啊!!? 局内人的李灵灵自己不清楚,但身为旁观者的李隆还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对任以道的好意。 虽然只是最基本的好感,但哪天在某些事情的干涉下很容易就可以转变成喜爱。 但这没什么。 作为皇帝,李隆对于公主们的感情生活并不干涉,也没有对外和亲的需要。 所以几个已经出嫁的公主,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的夫君。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李隆还是不能接受。 一个可以,两个可不行啊!? 他妈的! 谁家的臭小子跟我家两个姑娘搞到一起了? 站出来,让我把你的皮扒了! 不过还好,李隆作为皇帝的涵养还是有的。 在确定真相之前,他并没有当场将自己的贤弟拿下送进天牢。 但李隆还是做好了好好整治他一番的准备。 “你必不能通过考验!” 越想越气,李隆直接瞪了任以道一眼。 哦? 感受着瞪来的目光,任以道甚至能够猜到他心里到底在纠结什么。 他笑了。 甚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呦,可怜的老父亲哦,这就开始担心了? 省省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掺和了。 李隆:? 他在笑什么? 为什么看到他的笑容,我会这么火大? 李隆想要回瞪回去,但任以道已经转过头去,无论他怎么挤眉弄眼都不再理会。 任以道对一个无能狂怒的中年男人没有兴趣。 在欣赏了一群质量极高的俊男靓女和他们身后的帮手后,任以道看向了角落中的一个孤独身影。 那是一个低着头的青年,身后也没有帮手,仅仅只有自己一人。 他被人有意识的避开,他们像躲避瘟神一样退开,让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 从零星的讨论中,任以道得知了这个青年的身份。 大皇子,李季阳。 任以道本以为这个家伙在侥幸留下一命后彻底老实地龟缩起来,在未来安心当个王爷。 这已经是极其优厚的对待了。 未成想,他居然还不死心,参加了这场拜相之争。 “勇气可嘉啊。” 无论结果如何,李季阳这次出面,就代表着他的心还没有死。 等待未来哪一个皇帝登基,怕是都不会留下他。 就好比,让你写诗,你就写点伤春悲秋的就好了。 非要写什么“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那你不死谁死? 将目光从必死之人的身上收回,任以道跟在李秋水的身后穿过乾镜,走进了秘境之中。 进入之后,任以道意外地发现场景和他想象的有些不同。 并非是众人一起,而是进入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书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剑师兄,你果然是李家的人啊……” 这空间居然意外地熟悉,跟剑新新在落月峰下的包间相差无几。 又看了看书架上的书本,任以道的表情一变。 《五书四经》、《北乾律法》、《北乾历史》、《北冥历》、《世家传记》、《圣神武皇帝本纪》…… 任以道:“?” 嘶。 都他妈进秘境了,你们不会就搞这个吧!? 隔着乡试呢? 让我自主命题啊! 不然我怎么当文抄公啊!? 他忍不住抬手,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身前的李秋水。 “这里是?” 身后被触碰了一下,李秋水身体微微一颤,回头瞪了任以道一眼,压低了声音怒道: “别碰我。” 看着抬手歉意后退的任以道,李秋水压下心中又羞又恼的情感,淡淡道: “这里是乾镜内部,这个空间仿照的是高祖皇帝的书房。” 她走向书桌,看向桌面上一字未有的白纸。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张纸上要让我们写下自己的……” “宏愿。” 第123章 宏愿求月票) “高祖皇帝曾经是一介布衣,在家耕种务农。” “但他的父亲曾在前朝为官,虽然后来被贬归家,但却在早逝前教会了高祖皇帝基本的读写。” 李秋水虽然对男人没有什么好感,但对于真正经天纬地的英雄却从不曾吝惜自己的敬仰。 “高祖曾说:‘若非前朝失德引得天下大乱,朕不得不揭竿而起拯救苍生,不然朕也可能会成为一名秀才也不一定。’” 在提起高祖的时候,她也不禁感慨万分。 “他在自传中写过,在他决定投军起兵的前一夜,他在书房中写下了自己的宏愿。” 听到这里,任以道也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 “他许下了什么宏愿?” 李秋水摇头,轻叹道: “没有人知道。” “高祖从未与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情成为了李家弟子想要解开的千古谜题。” 环顾了这不大的书房中的摆设陈列,她轻声道: “传言中,高祖在乾镜中留存了当年写下宏愿的纸张,但那纸张已经成书灵,无法被人捕捉。” “它不愿与李家弟子接触,唯独当人写下宏愿时,才会有一些反应。” “但这么多年过去,历代李家弟子和皇帝都曾在乾镜中立下过宏愿,虽有几人的宏愿能够引动的书灵,但却不曾有人达到过高祖的高度。” 将书桌上的毛笔拿起,李秋水递到了任以道的身前。 任以道没有接过,而是反问道: “你不来吗?你不说了,这是你们李家弟子的禁地?我一个外人的宏愿有什么用?” 李秋水摇头,将笔直接放到了任以道的掌心之中。 “我就不用了,我曾经已经立下过宏愿,但却没能引动书灵。” “而在达成之前,我不会再立下新的宏愿。” 她在小的时候就已经立下过宏愿,虽然没有成功引动书灵出现,但却能排在历代前列。 那也是她 “我不知道陛下这次是如何想的,居然会将李家的禁地对外人开放……” “陛下行事诡谲不定,但背后必有他的道理,或许他是想试试外人的想法。” 李秋水深深地凝望任以道的眼眸,想要看穿他的内心,但又一次毫无收获。 “我,也想看看你的宏愿。” 任以道:“……” 什么行事诡谲,我看你爹他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要问我怎么知道的? 嗯,我和你爹大体上能够算得上是一路人,我能不知道吗? 任以道对自己有着异常清晰的自我认知。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试试吧。” 拿着笔,任以道也没再矫情推脱。 没有多做犹豫,他在桌上的白纸挥笔写下: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他脑海中 但即使它的出现频率过高导致了人们对它产生了反感,但谁都不能否认,这是一个惊人的宏愿。 为天地,为人民,为文化,为世间。 无论是从个人的角度来说,还是对天地万物来说,这都一等一的大愿。 果然,在任以道笔停之后,变化当即出现。 轰! 不光是任以道这个房间,其他所有进入文官的参赛者,都听到了一声惊雷般的声响。 “什么!?” “是谁立下了宏愿?居然能够引动书灵?” 接着,在雷鸣之后,他们还听到了书页翻动的声响。 哗啦啦—— “书灵有反应了?怎么会如此之快!” “该死,我还没有想好新的宏愿!” “不,不可能,我的宏愿才应该……” 他们焦急着,不知道是哪位兄弟姐妹许下的宏愿。 其中一个房间中,负手站在皇子身后的李隆眉头一皱,望向了其中一个方向。 “居然是你。” “如此大愿……原来你也是个读书人吗?” 书页的翻动声狂乱,似乎马上就要出现在眼前。 但最后,那声音还是渐渐归于无声,乾镜中的空间恢复了平静。 “呼……哈哈,果然如此。” “好了好了,我还有机会!” “许下宏愿,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要超过他就可以了。” …… “没成功。” 而就在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任以道眨了眨眼,嘟囔道: “嗯……果然如此吗?” 任以道想了想,这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李家高祖应该也是一位天降猛男的狠角色。 而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横渠四句似乎有些不够用了。 或者说,不太符合他当年的心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话确实是让无数的文人奉为圭臬,当做是前进的目标。 但这是读书人想要达到的境界。 李家高祖虽然懂一些,但却懂得不多。 说到底,他是一介武人。 说白了,文化程度有限。 这样的宏愿,对他来说太虚无缥缈了,也就只有最后一句能够引动他的一些共鸣。 像是什么“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这种,就更扯不上关系了。 任以道不在乎结果,但却忘记了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李秋水的眼睛都瞪起来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任以道的侧脸。 她确实是想要看看任以道会立下什么样的宏愿,但没想到他居然连想都没有想,直接提笔写下。 是这个宏愿,在他的心里已经想了很久很久吗? 能够心存这样的大愿…… 她对任以道有了新的认知。 看着少年蹙起的眉头,李秋水担心他会钻进牛角尖,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 “你不要气馁……” 虽然依旧清冷,但这样的语气对于了解她的人来说,已经足以称得上是轻柔。 “虽然没有引动书灵,但这已经很令人惊讶了……你要做什么?” 沉思片刻任以道没有理会她,从桌前起身。 他没有再写在白纸上,而是提笔走到了墙壁前,挥笔写下。 李秋水不知道任以道为何不在纸上书写,但当她读出后,却感觉心神俱震。 “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 短短的两行文字,却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巨大冲击! 下一刻…… 乾镜剧震! 轰轰轰!!! 最后两句诗,出自教员的《七律·忆重庆谈判》 …… 求月票,求追订啊——求自动订阅! 顺便,要是可以的话,大家帮忙推推书——写写书单什么的)会有人吗?) 第124章 发愿求月票) 乾镜秘境轰鸣。 比起之前的要狂暴了不下十倍! 轰! 整个空间疯狂震颤,纸张响动不停。 “又来了?这是谁的宏愿?” “等一下!怎么还是那个方向!?” 啊?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说……不不不,不可能! “一定是两个空间靠得太近了!” 他们不断安慰着自己,想要稳定住自己的心情。 但即使如此,他们的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想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万一呢? 万一,真的是同一个人呢? 有人选择蒙住眼睛当鸵鸟,有的人则是选择面对现实。 李枫尧按下抬起的手腕,眯起眼睛,侧耳去听。 挑挑眉,他对身边抱着胳膊闭目的青年笑道: “华兄觉得如何,这会是同一个人所为吗?” 华权睁开眼睛,撇了撇嘴,随意道: “是不是一个人都无所谓,反正我是不会立下什么宏愿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你要来就你自己做吧。” “我只负责帮你在下一关应对那个李秋水,其他的我不负责。” “我也不是你的下属,别搞那些小动作,你知道我们华家的作风。” 李枫尧抬眼看了华权一眼,微笑着摇摇头,也不做什么解释。 感受着空间的震动,他轻声道: “还不够。” “无论你们怎么挣扎,这场胜利都是属于我的。” 而除了李枫尧之外,还有一个人异常冷静。 “嗯???” “怎么还是你小子啊!?” 说实话,李隆多少有点不能接受了。 他也是天才,而且是天下一等一的人中之龙,很少有人能够让他产生挫败感。 那样的人,纵观他的一生都是寥寥无几。 但现在,那个名单中,恐怕要多上一个人了。 任以道,他这个年纪不满二十的贤弟,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且这句话……” 如果上一句话还真是局限于文人的理想层次,有一定的局限性,让他没有太多触动的话。 那么这一句话,则是完全触动了李隆的心弦。 他恍然间听到了一声激昂的铮鸣! “何等豪情啊……” 他目光微微颤动,默默念出了那句大愿: “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 而处在风暴的中心,李秋水感受到的比其他人更多。 一时激荡之下,她甚至没有站稳,一下子坐到了凳子上。 “这……” 这也是他的愿吗? 看着少年的侧脸,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悲悯。 他看着自己笔下的文字,竟也一时出神。 他在为何而悲? 李秋水不懂,她转头看向了墙上铁画银钩文字。 她忽然愣住了。 在恍惚之间,李秋水看到了另一种颜色。 “什么?” 那墨色的文字分明是黑,但她却看到了红。 血红。 被万万人的骨血染红的鲜红,刺眼夺目的血红! 她不知道这文字的背后有着什么,但她却能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情感。 哀。 为这哀鸿遍野的乱世而哀伤。 怒。 为这悲惨的命运而愤怒。 仁。 为这遭受此等暴行的无辜者伸出援手。 还不止如此…… 李秋水听见了哀鸣与怒吼。 那似乎是无数人在哀嚎着! 她不知道他们遭受了什么,但只觉得悲伤,想要和他们一同恸哭。 但很快,情绪转变了。 在数不尽的尸骨之上,升起了一轮红日。 煌煌烈日照耀寰宇,荡尽了天地间的哀鸣。 在红日之下,还有无数道微光在闪耀。 在愤怒的咆哮! 那不是一个人的觉醒,那是万万人的抗争。 李秋水流下了眼泪。 她不知晓他们的故事,不清楚他们付出了什么,但她还是为他们而流下眼泪。 “……他们,是谁?” 如果可以,她想知道他们的名字,了解他们的故事。 任以道没有回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平复自己同样激荡的心情。 沉默了片刻,他说: “他们是先驱者,是创造者,是牺牲者,是每一个不甘的灵魂。” 顿了一顿,他说: “他们是英雄。” 一代人吃了三代人的苦,干了三代人的事。 从没有路走出一条路来,从没有希望拼出一丝曙光。 那个世界可没有什么穿越者,没有人告诉他们前方是什么,只能在虎豹豺狼的环伺下摸着黑前进。 那是黎明前的那一刻,是最黑暗的时刻。 但即使迎来了最后的胜利,但在这一路上,有太多太多的人倒在了黎明的前夕。 “……为什么不将这宏愿写在纸上?” 写在墙上都引起了这样的共鸣,要是写在纸上肯定会有更强的效果。 还无法引动书灵的话,那她觉得这世界上也不可能再有别的宏愿可以做到了。 调整好情绪,任以道回过神,对已经坐在凳子上的李秋水轻轻摇头。 “李小姐,抱歉了,我不能那么做。” 假想了一下李家老祖的境地,他觉得这大概是最符合他当年心境的宏愿了。 但,这不是他的。 他没有再多解释,也没办法向她说明自己心中的执着。 但出乎他意料的,李秋水没有说什么,在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好。” “谢谢。” 道谢完之后,任以道心中不安定的因素又活跃了起来。 他感受着周遭渐渐稳定下来的书页声,猛然间来了精神。 你这书灵,既然你这都不出来,那可就别怪我不当人啊。 任以道看着李秋水,忽而道: “虽然我不能在这一关助你了,但我想,我可以帮你们李家再多做一点事情。” 李秋水:? 一本正经地板着脸,任以道严肃道: “书灵沉寂了这么多年,它现在一定是不清醒了。” “所以,就需要反复的刺激!” 李秋水:??? “你的意思是说……” 任以道转嘴角挂上了令李秋水心中一紧的笑容,转过身,肆意挥毫。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是忠诚清白的品格。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是豪情。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这是为了他人的自我牺牲。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这是中二……咳咳! 这是青春。 第一求月 轰! 轰! 轰! 乾镜秘境轰鸣不断,让那些参赛的皇子公主的内心渐渐麻木。 甚至……都有些开始习惯了。 在他们渐渐麻木的内心中,唯一还存在着一个疑问。 “到底是谁!?”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道想毁了乾镜不成?”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任某人,却是在目光呆滞的李秋水面前越写越兴奋。 刷刷刷—— “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 “但愿苍生俱饱暖,不辞辛苦出山林。”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一处开。” 兴之所至,任以道也不管身后是不是有李秋水在看着,不在乎会不会被乾镜外的人所看到。 此刻的他,不在乎。 任以道只想继续下去。 他没有前人的那份经历,无法完全体会他们的那份心境。 这些豪情,这些情感,十分只要能得其一,就已经足够受用。 但很快,画风就渐渐跑偏了…… 写着写着,味道就渐渐变了。 任以道也不管是不是大愿,总之把跟愿有关的诗句都写一遍。 刷刷刷——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什么闺怨词?什么爱情离愁? 不知道! 这也是宏愿! 而等他把印象中跟愿有关的诗词都搜刮干净后,事情就向另一个极端发展了。 什么非主流名言,什么龙傲天语录,全都来上一遍。 刷刷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你若折她翅膀,我必毁你天堂。” “仙之巅,傲世间,有我安澜便有天。” …… 一条条“宏愿”写下,任以道几乎将四面墙壁统统写满。 也不管书灵能不能理解,这不重要。 主打就是一个杂乱无序。 我管你配不配合,管你有没有共鸣。 写就完了。 书灵小朋友,知道垃圾邮件攻击吗? 你可听闻一道名为ddos的掌法? 没事,不知道也没关系。 我这也不是。 但效果差不多就行了。 “总之,快他妈给我醒来!” …… 李隆看着恣意挥洒大愿的少年,脸皮抖了又抖。 他算是看出任以道想要做什么,也能明白是在帮助李家把那藏匿多年的书灵引出来。 但是吧…… “朕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啊!?” 为啥啊! 有一种被人当猴子耍的感觉,是朕的错觉吗? “算了,朕也不能被人比下去!” 而在这接连不断的轰鸣中,就连之前无动于衷的李枫尧,这一次目光都出现了变化。 他眉头蹙起,奇怪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到底是谁? “应该不会出意外……但,不能再等了。” 这么想着,他隐蔽地摸向了怀中准备的法宝。 而在所有的皇子中,只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都对耳畔的轰鸣没有什么反应。 大皇子李季阳落寞地坐在书桌前,在沉默了许久后,他终于做出了动作。 他没有用桌上的笔墨,而是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直接用指尖的鲜血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宏愿。 …… 任以道的举动,已经不单单只是影响到了秘境之中的诸位皇子,刺激他们被迫进行立誓。 在秘境之外,大殿之上的乾镜本体也随着他的一次次引动而轰然震动,吸引了殿上众人的目光。 此次拜相之争,有资格进入大殿观摩的,哪个身份都不简单。 要么是朝中重臣,要么就是世家藩王,他们此刻表情各异,都在观察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 他到底是谁…… 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今日之后,不论他是谁,不论他出身如何,他都将在这问天城中人尽皆知。 这是一位冉冉升起的新贵。 而除了这些人之外,在垂帘之后,还坐着几位女子。 那是李隆的妃嫔。 为首的赵皇后坐在最前,与看上去比李灵灵大上不了多少岁的冉贵妃相比,她看上去能有三十岁后半。 赵皇后的修为不及冉贵妃,她的容貌虽然依旧雍容高贵,但细微之处却能看到岁月无情留下的细微痕迹。 宫中不缺驻颜之术,但终究不敌岁月。 赵皇后眯眼看着乾镜中的变化,凝望着那个恣意挥毫的少年,淡淡道: “尧儿,怕是遇上对手了。” 就坐在她身后的冉贵妃,此刻正抱着一只乖巧的白狐,闻言笑道: “皇后姐姐,我记得尧儿可不是你的儿子吧?你在担心替他担心什么?你就不担心你的阳儿吗?” 抬了抬下巴,她示意皇后看向那用血写着宏愿的青年。 眼皮微微一动,赵皇后并未失态,淡淡道: “本宫是后宫之主,陛下的子嗣皆是本宫的孩子,是不是嫡出,这有什么问题吗?” “比起操心这些,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的孩子吧。” 用指尖逗弄着小狐狸的下巴,冉贵妃闻言笑得更开心了,悠悠道: “呵呵,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哎呀,灵儿和易儿从未有称帝之心,让我这个当娘亲好是为难啊,都快被这两个不争气的小家伙气死了呢。” “皇后姐姐,我好羡慕你啊!你的孩子为了称帝都那~么努力。” 实在是太努力,都要跟自己亲爹兵戎相见了。 “……阳儿只是一时糊涂,陛下也已经原谅了他,冉贵妃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不满?怎么会呢!本宫可没说过哦,皇后姐姐可别诬陷人家哦。” “哼!” 咔。 赵皇后将手中微微裂开的酒盏放下,不再去理会这个讨人厌的贵妃。 而获得胜利的冉贵妃也没有继续挑衅,她一边摸着狐狸,一边视线在乾镜中扫视。 “陛下,你这次扮成谁了呢?” 龙椅上找不到人,那九成九就是混进去了。 对此,冉叶婷对李隆有着相当程度的信心。 …… …… 在众人的注视下,因为某只狐狸的搅和的变了味儿的文关,最终还是迎来了尾声。 乾镜一闪,一道身影渐渐变得清晰,最后直接从镜中走出。 “文关 苏培清看着率先走出乾镜那人,朗声宣布: “二殿下。” 李枫尧! 第126章 你们李家多少有点极端了 从乾镜中走出的李枫尧先是冲着殿上的众人拱了拱手,接着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 “小子侥幸与书灵共鸣,取出了高祖皇帝当初立下宏愿的纸张。” 那纸张上流转的岁月气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李枫尧将其恭敬地举过头顶,向着皇后跪倒,朗声道: “陛下不在,儿臣愿意将其献给皇后娘娘。” 赵皇后嘴角勾起,得意地回头望向冉贵妃,却发现她正开心地逗着狐狸。 “哼!” 皇后和贵妃勾心斗角,献宝的李枫尧内心却是一阵迷惑。 “奇怪,我明明是按照步骤一步不差召唤的……这书灵上,为什么没有宏愿的具体信息?” “而且,这书灵进入的为何如此之快?不是说要感应很久吗?” 竟然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 …… 乾镜中,与不解的李枫尧不同,任以道倒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李枫尧离开乾镜的同时,他的脑海中多出了一道粗犷的声音。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奸佞当道,吾李林八愿……啧,他妈的,这么说话真累!” “总而言之,老子要造反!” 粗犷的声音中愤愤不平地嘟囔着: “他妈的,我可是良民来着。” “我李老八这辈子没别的愿望,就是想要娶一房媳妇,好好生几个娃娃。” “但他们不给老子这个机会,那个狗官不就是死了个儿子吗?他凭什么还要弄死老子全家。” “行,那我先弄死你!” “那个冉老头看着不像是好人,整天躲在角落里盯着我,但是他有钱,也愿意给我。” “可惜他家生的不是姑娘,不然我肯定让他姑娘给我生娃,生十好几个!” 停顿了一下,声音忽然变得低沉。 “这世道不让人活,把人往绝路上逼,那就都别活了。” “杀!” 浓重的血腥气喷薄而出,他声音森寒暴戾,低吼着: “杀他妈的!” “杀他一个朗朗乾坤!” “杀他一个万世太平!” “杀杀杀杀杀杀杀!” 至此,任以道耳边的声音彻底消散,只有那残存在他脑海中的惊天杀意还在不断刺激着他的精神。 “呼……” 长出了一口气,任以道挑了挑眉,转头问道: “你听到了吗?” 还没有从任以道的近百道大愿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李秋水下意识回道: “听到什么?” “哦,没听到就算了……不过,我倒是知道你们李家人的杀性是从哪来的了。” 李秋水:? 有个杀坯出身的祖宗,后辈人真的很难是什么良善之辈啊。 这哥们还没起家就这么重的杀性,最后怕是跟朱老八一个性格。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 这首诗怕才是他的心头好…… 果然,我们的灵灵师妹是难得的好孩子! 可千万不要跟什么李秋水这样的坏女人学坏了哦! 眼前的书房渐渐消散,任以道在离去之前忽然想到之前忽略的一个点,低声问道: “你当年立下的是什么宏愿?” 李秋水本能的想要拒绝回答,但想到之前他写的那些宏愿,她忽然觉得自己当年的话没什么好遮掩的。 “和你的宏愿相比,算不上什么大愿。” 迟疑了一下,她坦然道: “杀尽天下负心薄幸之人。” 嗯? “呃,你被人伤过?” 摇摇头,李秋水对当初幼稚的自己也是有些感到好笑,随意道: “没有,只是当初和施雪一起读了几本情爱的小说,一时有感而发。” “哦——” 拉长声音哦了一声,任以道默默跟李秋水拉远了一点点距离。 果然,你们李家人骨子里都是杀坯…… 眼前的场景变化,李秋水眼睁睁看着满墙的宏愿消散,有些遗憾地叹息: “你为什么不把那些宏愿不写在纸上?” 这样倒是能够保存下来了…… 任以道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只要他想,这些诗句还是可以随时回忆起来的。 他微笑着对九公主反问道: “那我反过来问你,为何一定要写在纸上?” 李秋水的眉头皱起,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 “关于‘愿’,我比你了解的更多。” 任以道将手负在身后,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发愿立誓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实现誓言的过程。” “说得再多,若不去做,那便是毫无意义。” “否则,这誓言立与不立,又有何分别?” 李家老祖立下了誓言,但其实并没有写在纸上,只是对着纸张骂了一顿。 他也没有写下来,那他这算是立誓了吗? 当然算! 不光算,而且他还真的做到了,杀出了一个朗朗乾坤,建立了李家王朝。 “李小姐,宏愿其实并不需要被外人知晓,它只限制你的内心。” “当凡人在神像前下跪祈求,他到底在拜什么?是神灵吗?” “不是的。” 他的笑容带着些戏谑,但更多的是李秋水无法看懂的深意。 “他们拜的呀,其实是自己的欲望。” 作为被人顶礼膜拜过多年的香火道修,他的这番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李秋水:“……” 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李秋水默默消化着这番全新的见解。 而在任以道装完神棍后,眼前的幻境也变化完毕。 众人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擂台。 “ 苏培清的声音从天空传来: “我北乾全民尚武,没有武力不足以服众,宰相也当是天下 “跌出擂台即为失格,最后仍站在擂台者,即为武关 相比于还要发愿的文关来说,这武关的规则就很简单粗暴了。 很符合任以道对纯武者的刻板印象。 太复杂的听不懂。 任以道本来还在思考要不要在这一关藏拙,然后他就看到了那边表情跃跃欲试的李隆。 行,还藏什么拙? “好了,裁判热身完毕,要准备殴打小朋友了。” 后退一步,任以道将李秋水护至身前,附耳低语道: “我刚才在立誓中消耗了太多的精力,现在需要休息一会儿,这一关恐怕要靠你了。” 李秋水不疑有他,轻轻点头。 “嗯,你好好休息吧,这关有我。” 这位小妹妹,别再搁这儿“一切有你”了。 这关不光有你。 还有你爹! 救救救救,新增订阅出现危机,连续两天均订开始下降,危。 我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有推荐……唉,惆怅啊。 我是弄不懂起点的推送机制了,我天天日六更新,收藏能有二百个,我就一天更新日四,接下来几天日六也就只有三四十个收藏……这样搞得很伤积极性啊,搞不懂。 第127章 你爹来喽!求月票) 参赛的皇子和公主们走得很安详。 …… 接下来的展开没有什么惊人的转折。 武关就像是武者的性格,没有什么弯弯绕绕。 就一个字。 打。 干就完了! 当然,武关也不能说是完全一点转折也没有。 在开始的时候,本该各自为战的诸位皇子,居然有一多半的人联合了起来。 他们或是两两结伴,或是几人成群,抱团退缩到了角落按兵不动。 毕竟谁也不是白痴,他们明白如果自己这群弱者真的一团散沙的话,势必会被强者逐个击破。 而这个抱团群体中,自然不包括李秋水。 猛兽是单独的,牛羊则结队。 凶猛的一比的北乾九公主为人主打的就是一个单挑。 她一个人,单挑其他所有人。 冷然扫视着向她靠近的众人,她从腰间抽出长剑,淡漠开口: “你们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反击?” 锵—— “你们,好大的胆子。” 在这场选手不到化神的武斗中,李秋水当真是如入无人之境。 九公主持剑,在擂台上如同战神临世。 大杀四方,一剑一个小朋友。 纵横睥睨,无人可抗。 这出乎了场内场外很多人的意料。 问天城众人谁人不知李秋水天赋异禀,是世间少有的剑道奇才? 但她强归强,也应该有个限度啊! 从问天城前一剑斩王宋二人的剑术分析来看,李秋水虽强,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畴之内。 如果同境界者一人不敌? 那两人呢? 三人?众人又如何?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猛虎也怕群狼。 任你是世间奇才,独木难支,又如何比得过车轮鏖战? 按照当初的水平准备,众皇子们的援军们是有十拿九稳的胜算的。 但他们算错了一点。 谁都想不到,短短几日,李秋水的剑意竟然有了如此惊人的进步。 甚至很难说是进步,而是蜕变! 李秋水已经不是之前他们资料中的她,而是经过一次生死磨砺和数次道心磨炼蜕变后崭新的她。 李秋水·全新进化加强版! 那场意外让李秋水的心灵备受煎熬,她本还有些担心这是否会影响自己的剑道修为。 可当她真的出手后,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剑意非但没有退,反倒比过去更加惊人! 剑意不退反进,威力更胜过去几筹! 当事人的李秋水感受的最为清晰,但心中的迷惑也是最多的。 “这到底……”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吗? 心中越是这样猜想,李秋水就越是慌乱。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却有些不敢回头望向任以道。 然后,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李秋水将大部分意识都集中到了手中的剑上。 于是,在敌人的哀嚎声中,她下手更重了。 “呵呵。” 李秋水身上的转变,任以道看在眼里,但却没有主动解释的意思。 这种事情,自己悟出来才有趣的嘛! “无情剑道也好,有情剑道也罢,二者难分强弱,重点是要挑选一个适合自己的。” 笼着袖子缩在擂台的边缘“调息”,任以道在心中戏谑调侃着: “秋水呐,对你来说,无情剑道的路,错了哟。” 剑本无情兵戈,可持剑人不是。 她乃剑之主,不应被剑所裹挟。 你这持剑之人心中尚还有情,修的什么无情道? 这么想着,任以道习惯性地从身后摸索出了一套茶具,驾轻就熟地摆了起来。 “吸溜……哈!” 果然,还是擂台上泡的茶最香了。 而在任以道品茗观战,李秋水大杀四方的时候,另一个给她造成困扰的存在登场了。 那是一个上来就自报家门的高大青年。 青年浓眉大眼,一身壮硕精干的肌肉,粗壮的臂膀比得上常人大腿。 他喊着“我乃华家世子华权!你给我束手就擒!”什么的冲了上来。 然后…… 这位华家世子就被李秋水一剑封喉了。 华权的嗓门太大了,跳出来的时机也太突然了,正好赶在了李秋水分神的那一刹那。 成功吓了李秋水一跳,让她一时间没收住手,差点真的给他一剑送走了。 真的就差一点,李秋水就得跪下来求他别死了…… 至于李枫尧早前准备的其他后手,他那些默默联手的帮手们,也并没有给李秋水造成实质性的困扰。 全部被李秋水分而破之,一个个不甘的跌落擂台。 再之后,她就遇上了等到最后的关底boss——她亲爹。 拥有着包括但不限于,制定比赛规则、多段血条、附赠二阶段变身、血脉压制等多项变态能力。 之后的展开,没有转折。 只用了简简单单的三拳,李秋水就被强行震出了擂台。 李隆要是能被自己女儿暴揍一顿,那他这个天境的修士,是真的不用再混下去。 丢人的老东西,你退圈吧! 不,你干脆自裁吧! 不过李隆也没有表现地太过分,他选择了一个取巧的解释方式。 他展现出了只差一步跨入炼虚的化神境大圆满修为。 这样的实力,除了在最顶级的势力外,在一些大势力都足以坐到最高层,甚至能够被称为底蕴。 而他这个假身份却比任以道还过分,一点诚意都没有。 任以道好歹还是有迹可循的,出身神道宗,身份也是合法合规的。 李隆可倒好,这个假身份根本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根本就没考虑过。 开玩笑,这北乾可是朕说得算,还需要跟谁解释吗? 欣赏着父慈子孝的人伦惨剧,任以道狠狠喝了一大口茶。 “真是一场好戏啊!” 呲溜,哈! “等等……他怎么盯着我看?” 眼神还这么不对劲? 就像是奸计得逞了一样? “诶?” 看到周围主动退场的皇子们,任以道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自己刚才光顾着喝茶了,忘记见好就收了,没有 而现在,他成为了场上除了李隆外唯一一个还未退场的靓仔。 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边那个小子,来跟我过上两招!” 李隆恶狠狠地笑着,堵住了任以道的退路。 他奶奶的,让我揍你一顿! 第128章 你用剑时很好看求月票 “你不会不战而退吧?” 李隆伪装的青年根本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他那得意的表情,就差将“我要揍你”写在脸上了。 任以道端着茶杯,眨了眨眼,心中默默道: “哎呀,情况好像不太妙啊。” 任以道这时候要是什么都不做就退,别的不说,一个“怯战”的名头就会落到他的头上。 这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明明其他人怯战在先,但很多时候,人们都更愿意放过中间,只去诘问最初和最后离开的人。 虽然任以道其实也不需要他们的认可就是了。 但任以道走得不是扮猪吃虎流,被人看不起,总归还是不会让他感到舒爽。 唾面自干? 狐狐我这暴脾气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啪。 挥手将茶具套装收起,任以道悠悠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对着擂台对面的李隆拱拱手,笑道: “道兄实力惊人,在下恐怕并非对手,但不战而退也非我神道宗的作风。” “所以,在下还是要尝试一下,有所冒犯了。” 尝试? 李隆笑了。 朕倒要看看你小子想要尝试什么? “行,你来!” 让朕好好瞧瞧! 没有主动出击,李隆干脆抱起了胳膊,就这么等着任以道先动。 而任以道并没有一开始就攻击,反倒是感慨地长叹一声,摇头道: “说起来,在下初来问天时,曾遇到过一位志趣相同的兄台。” 李隆:哦? “那位隆兄着实为人中龙凤,他志向高洁、风趣幽默、博学多识、丰神俊朗……此等人物,实乃我生平仅见。” 看着任以道一脸感慨的表情,李隆不自觉地挺了挺胸,嘴角的笑容也愈发张扬。 咳咳,再多夸一点。 朕爱听! 这种赞叹和夸奖,李隆其实从不陌生。 朝中群臣都是此道好手,一个个嘴里跟开了一样,夸起来都不带重复的。 但李隆现在还是感觉格外愉悦。 道理很简单,因为说话的人,不同。 群臣会赞扬自己,有多是发自真心,而不是因为皇帝的身份? 这个比例,君臣双方都是心中有数,不必揭穿。 但现在的情况则是完全不同。 任以道是他认可的天骄,而且自己隆兄的身份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个需要仰视的皇帝。 没有君臣之礼的压迫,那么…… 任以道的所有认可都是发自真心的! 李隆心中暗爽。 呵呵,哈哈哈…… 不,真不必如此夸朕,朕不会赏赐你的! 看着任以道,李隆的眼神愈发和善,心中的不爽也消失了大半。 感受到李隆的情绪变化,任以道知道时机已到,话锋一转。 “比起那些,我其实更加赞赏他的才华。” 闻言,李隆神色一动。 哦!? 我还有这东西呢? “一次酒醉后,他对我说‘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当真是英雄豪迈!” 李隆:嗯?朕有说过这话吗? 好像是酒醉的时候说了不少? 嗯…… 既然这么有哲理,那肯定是朕说的。 不愧是朕! 下次就找机会加到起居注里……咦? 奇怪,朕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这些? 这个时候,李隆忽然注意到了问题所在。 自己虽然大意,但怎么会出神的如此厉害? 不对! 一旦意识到问题,之前被蒙蔽的感觉就瞬息恢复,眼前的场景出现了细微的不同。 场中出现了两个任以道! 当李隆反应过来时,他面前的那个笑了起来,微微躬身后消散不见。 而另一个任以道则是已经缓步走下了擂台,在李秋水身边回身对他拱手悠悠行礼,笑道: “道兄,承让。” 谁要跟你打啊。 我有什么毛病让你捶我一顿? 抖m吗? 李隆看着笑眯眯站在自己女儿身边得意笑着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后失笑摇头。 “狡猾的小子。” 大笑了一声,他转身直接从乾镜中消失。 大殿之中,苏培清眯眼看着李隆的背影,微微摇头。 陛下哟,您是真的很闲……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 什么皇帝? 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猜到! 他一本正经地按流程宣布: “……武关 陛下,您取假名的水准,和先帝简直如出一辙。 李隆无视了大殿之上的各异目光,抱着胳膊就看向乾镜中的场景。 这武关结束的稀里糊涂的,但对他来说无所谓。 李隆打得很畅快。 任以道瓜吃得很开心。 那这件事里到底谁难受了? 任以道和李隆都不知道。 也不在乎。 …… 嗯,任以道没办法完全不在乎。 他搀扶着喘气不匀的李秋水,掌心贴在她的后心,为她调理着气息。 哇,你老子下手是真黑啊。 你是他亲生的没错吧? 心中调侃归调侃,其实任以道也明白李隆的无奈。 面对李秋水这种一往无前的剑修,李隆能做到只乱其气息而不伤其根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李秋水受到的内伤,并非是李隆所为,而是遭受到了自身剑意的反噬。 剑出无往,伤人,亦伤己。 “咳咳……我没事。” 咳出了一口污血,李秋水的气色当即好转,想要推开任以道。 但却被任以道按住肩膀,直接压了下去。 “你现在还需要调养,不要乱动。” 想了一下,任以道在她的耳边低声道: “听话。” 这句话中他少见的在搞事情外用上了狐言的能力。 绷紧的肌肉不自觉的酥软,李秋水无力的将头靠到了任以道的肩膀上。 !!! 感受着温暖的体温,李秋水身体抖了一下,本来刚要恢复的气息又一次紊乱。 但最后,李秋水没有继续挣扎,而是不甘的低下头。 她说: “没有成功……” 自己明明已经夸下了海口,但居然被人轻易击败了。 那个家伙是谁? 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不要在意,世界之大,藏龙卧虎并不稀奇。” 任以道轻声安抚: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从没想过你用剑的时候这么好看……” “非常美丽。” 第129章 何为求月票) 在任以道看来,李秋水就像是一只高傲的雌豹。 天潢贵胄,天资惊人,虽然自幼丧母,但总体来说从未受到过大的挫。 所以,她高傲,她目中无人,她可以蔑视自己的同辈。 她有这个资本。 对于培养天骄来说,这样的性格其实是可以接受的,甚至是受欢迎的。 养势。 李秋水从小就养成了一种一往无前的王道之势。 可这样养势有一个弊端。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王道之势,一旦受挫,那必将是天塌地陷一般的毁灭性打击。 能挺过去,就能更进一步,走出更强的势。 若挺不过去,那就剑断人亡。 说真的,你们李家人还是太极端了…… “为啥动不动搞得非死即伤的,有什么毛病?” 哪有这样的啊? “孩子没个孩子样,有事儿不会找你爹当面问啊,非得造反……” “爹没个爹样,孩子反你,你就让他取你头颅?有什么大病……” “你也是,就连养势也要搞这种极端。” 对于这样的情况一向秉持着“雨我无瓜”的态度,任其自生自灭。 但这一次,他还是想要插一次手。 任以道搂住了李秋水的娇躯,将自己的情感传递给她,轻语: “你提剑的时候,很好看。” 所以,你不必放下剑来。 也不要放下剑来。 “什么……” 好看? 美丽? 他在说什么? 李秋水眼眸睁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任以道口中说的是什么…… 等等!!! 难道,他在说我!? 你这登徒子,你居然如此看我…… 想要开口怒斥少年的不敬,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他又没说什么,自己太激动的话,是不是像是在掩饰什么? 更何况,两人之间没有从属关系,他还是自己请来帮忙的…… 而且,他这话的意思,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 “你用剑的时候,很好看。” 是说我的剑术好看? 还是说…… !!! 李秋水转头,想要跟任以道问个清楚。 到底是我在乱你清修? 还是你在乱我心神? 对于你我之事,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任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当她转过头后,却发现周围已经彻底变了模样,一片空白。 恍然之间,她已经坐在了一片苍白的虚无之中。 独自一人。 这是…… “ 不给她迷茫的时间,苏培清的声音在头顶回响: “宰相兼济天下,必须要有一颗关怀天下的仁心,非德行高深之辈无法担任。” “所以, “此关,问心。” …… …… 任以道同样惊讶于事情的变化,遗憾地叹了口气。 “差一点。” “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这位李小姐的攻略进度已经差不多了。” 进入 而在这独立的 “不过这样也好……” “给你一点时间好好思考思考吧。” 至于他,是不需要思考时间的。 从来都不需要。 我不过是一只人见人爱的无辜小狐狸,思考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干什么? “不过,这 是我亲爱的隆兄在关照我吗? 你是不是知道你的贤弟是个德行出众的大善人啊? 你这么弄,我会不好意思的。 “不过既然你都把自己摆的这么好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这德关 可就在任以道准备解放自己的功德之气,来个惊艳众人的亮相的时候,他眉头一挑。 在这纯白的空间中,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是他自己。 “我的尾巴?不,尾巴还在屁股上……” 那这是什么? 与任以道一模一样的假人木然开口: 【此关问心,违心之言反害其身,切记。】 它盯着任以道,缓缓问道: 【何为宰相?】 哦? 来“你问我答”这一套是吧? 想了一下,任以道随口道: “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 这算是对于宰相这个职位的标准答案,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大差不大。 很稳健的答案。 但假人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却是摇了摇头,扯下了自己的一只胳膊。 【违心之言,去一臂。】 嗯? 任以道正疑惑,忽然感觉自己的左臂传来一阵剧痛。 左手虽然完好无损,但却有一种失去手臂的无力感,像是真的被生生撕扯下了一臂。 接着,假人继续问道: 【何为君?何为民?】 眯着眼睛,任以道缓缓道: “君,舟也;民,水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故,民贵而君轻。” 【违心之言,去一足。】 假人的右脚蒸发,任以道也感受到了同样的痛苦,眉头紧锁起来。 “……” 【何为你?】 何为我? 额头的眉头松开,任以道笑了。 畅快地笑了起来。 “你跟我来这一套是吧?” 他没有开口,而是走到假人面前,一脚将它踹倒。 脚踩到假人的头上,他笑眯眯地低头看去。 “这就是我。” 他说: “你满意了吗?” 假人表情不变,继续问道: 【何为……】 咚! 任以道一脚将假人的头踩爆,哼了一声。 “问问问,就知道问问问。” “现在,我来问问你。” 对着缓缓恢复的假人,任以道认真开口: “何为自我?” 【自我……】 “你知道智械危机吗?” “你知道图灵测试吗?” “你知道什么是当当当当当吗?” “你有过人的体温吗?有过心跳吗?闻过香吗?看得出天空的颜色吗?你流过眼泪吗?世上有人爱你,情愿为你去死吗?” …… 最后,他单膝跪地,一脸怜爱地捧起了假人的头颅。 假人的面容此刻已经不再是他,而是变成了一团不断变化的混沌。 看着这团混沌,任以道幽幽开口: “你,想要真正的活着吗?” 它说: 【想……】 这个月能有一千月票咩,真的想抽一次奖啊)虽然我也是真的脸黑。 (昨天睡了七个小时,夸夸我) 第130章 诛心之言求月票) 大殿之上,一片熙攘。 比起每日朝会的大殿,此时竟然更像是嘈杂的闹市。 皇帝不在家,大家的身上就轻松了很多。 没有了君臣之礼的约束,群臣们就没有太多的顾忌,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干脆几个成群地讨论起来。 他们是文官集团,说白了宰相就是他们的领导。 自从王宰相被先帝任命后,这位三朝元老就一直坐在宰相的位置上。 他惊人的政治寿命在维持了北乾的政局稳定外,也造成了一件尴尬的事情。 他堵死了其他人晋升的路。 他不倒,其他人就根本看不到上升的希望。 但问题又来了,这位王宰相可是神朝柱石,李隆把文官换干净都是不会动他分毫的。 可笑的是,文官这群老头子一个个从中年熬到了老年,都快半截身子入土了才等到王宰相退位。 还没等他们在知道这个消息开心完开始互相猜忌,在开始对兄弟下手之前,李隆就直接斩断了他们的念想。 “啊?” “你们想当宰相?谁同意了?朕怎么不记得有这事啊?” “朕不管!朕就要用这么儿戏的方式选自己喜欢的宰相!” “有意见的上书,没意见的退朝!” 嘿,看陛下您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们上书了您就会看一样。 近些日子从御书房里成堆成堆推出的黑灰原本是什么,我们还是知道的。 当代的皇帝,最近又变回了当年那个唯我独尊的性子。 难搞哦…… “诸位,你们觉得这宰相之位,会落到哪位殿下的头上?” “依我之见啊,二皇子殿下无论是在德行上还是在民心上,都是上上之选啊。” “老夫觉得也是,比起那个来路不明的贾明以及尚未决出的 “确实,还是张先生说的是,二皇子殿下这些年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那可是真心为民为国啊。” “那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哈哈哈。” 大臣们虽然讨论声众多,但在一些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加上另一些人的主动保持沉默,风向大体上已经定下。 拥立二皇子! 之前骑墙摇摆不定的文官,此刻口号一个比一个响亮: “李枫尧乃众望所归!”、“他是天命之人!”、“不选李枫尧就不是北乾人!”…… 这样的说法云云,但就在似乎大势已定的时候,有个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中年文臣开口了: “可是,诸位有没有想过,如果二皇子殿下成功当上了宰相,那这帝位……又该如何是好啊?” 他不是要当皇帝的吗? 怎么跑去当宰相了啊?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中年人很久。 他开口后,原本热闹的群臣安静了下来,全都用异样的眼神望向这个形象过于突出的……文臣。 中年绝对算不上丑,只不过那一脸的络腮胡子让他看上去有些凶恶。 再加上相比其他弱不禁风的文臣,他那有些过于雄壮身材,虽然套上了一身文官的朝服,但看上去比武将还要武将。 施明武,施家当代家主,官居四品。 这个幸运的被公主看中的家伙虽然加入文官集团已经二十来年了,但却一直没有成功融入进这个圈子。 原因无他,施明武的政治素养实在是太差了…… 就从他刚才的发言来看,甚至都比不上刚入官场的小白。 这件事你觉得在场的哪位人精想不到?但伱又看有谁开口了吗? 果然是从武官转为文官的,这脑子就是不灵光。 当宰相怎么了? 当上宰相又不是不能再当皇帝啊。 陛下可还在呢! 太子未立,一切就皆有可能。 更不用说,宰相之位对于夺嫡来说有多重要。 只要二皇子能够利用宰相的身份代为监国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大量培植党羽。 那么,大业可期。 真到了那时候,又有谁能够是他的对手呢? 就算夺嫡失败,当新皇根基不稳之时,是不是还得听从宰相之言? 这年轻人,朽木不可雕也! “施大人说笑了,呵呵。” 你啊,还是闭嘴吧。 施明武感受着众人各异的嫌弃目光,没什么形象地挠了挠头。 自觉没趣的施家家主不再言语,拢起手继续在人群中当起了自己的老透明。 好歹也在官场上站了这么多年,施明武倒也不是一点城府都没有,他在心中暗自嘟囔: “可是,我怎么觉得,是你们想的有问题啊?” “难不成,你们真的觉得陛下是摆设吗?你们想到的,他会想不到?” 施明武和施暗七这两兄弟在各处都不相似,但唯独有一点上有着惊人的一致。 在站队这件事上,这俩人一直就没犯过大错。 按照施明武现在的直觉,他是一个皇子公主都不会选择。 这个时候更该要牢牢的,坚定不移地站在陛下的身后才对啊! …… 垂帘之后,赵皇后听着大臣们的讨论,嘴角微微上翘。 但就在她最开心的时候,冉贵妃悠悠的声音又恰到好处地响起了: “哎呀,大臣们这么欣赏二皇子,看来你的尧儿深得民心啊!” “就是不知道,如此势大,这会不会让陛下心里有些想法呢?” 冉叶婷是愿意给自己的这位好姐妹添堵的。 赵皇后眯着眼睛并未回头,淡淡道: “冉贵妃说笑了,陛下又岂会不知尧儿心中的一片赤诚?” 呵呵。 诡异地笑了两声,冉贵妃幽幽道: “夫妻之间还尚有间隙呢,更不用说父子了,之前的大皇子不就是……哦!你看我这嘴,怎么又说到了皇后姐姐的伤心处。” 冉贵妃一脸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唇,似是不解自己竟会说出如此刻薄的话语。 赵皇后:“……” 冉贵妃这话可谓是字字诛心,连砍顺劈还带暴击,刀刀砍在皇后的痛处上。 这伤心之处,到底是指“夫妻异心”呢?还是指“父子成仇”呢? 冉贵妃:嘻嘻,意外吧?两者都是哦! 两人争锋,在场的其他妃嫔是一句话也不敢插嘴,一个个神游天外,有的干脆闭上了眼睛假寐。 “这后宫啊,是越来越难混了……” 第131章 器灵命贵!求月票) 皇后与贵妃两人之间的风暴酝酿了半天,但最后还是没有爆发。 赵皇后冷哼一声,淡淡道: “与其有心关心那些,贵妃不如与本宫赌一赌,谁会是这德关 笑吟吟地看着皇后的背影,冉贵妃问道: “赌什么?” 冷笑了一声,皇后淡淡道: “即便什么都不赌,你就会放弃?你难道不是从当年起,就一直想赢本宫一次吗?” 从本宫坐上这后位的那一天起,你难道不是都在觊觎着吗? 笑容敛去,冉贵妃眯眼看着扳回一局的皇后。 “姐姐觉得会是谁呢?让伱先选吧。” 皇后没有犹豫,开口道: “七皇子李清宅心仁厚,性行淑均,本宫觉得他最有希望成为德关 冉贵妃同样没有犹豫,直接道: “那我就选秋水的那位帮手好了。” 没有解释自己与任以道的关系,她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这位道长在文武两关都有惊人的表现,我想在这德关,应该也不会沉寂才对。” 虽然赵皇后也觉得任以道表现不凡,但还是相信自己对李清的看法,淡淡道: “那便等待之后见分晓吧。” 冉贵妃坐在椅子中,用手指逗弄着白狐,心中暗笑: “赵朝凤呀赵朝凤,你这自命不凡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呢?” “你难道觉得宰相这个位置,真的该是一个宅心仁厚的家伙去坐的吗?” 开什么玩笑呢。 “你莫不是忘了王学松年轻时候那几个世家灭门的惨案,你真以为他是一点不知?呵呵。” “这么多年了,我竟没发现姐姐是如此天·真·无·邪呢~” …… …… 与之前的文武两关不同,外界是无法看到 参赛的众人维持着之前的姿势闭上了双眼,外界只能够看到他们的表情,而不知道他们在幻境中遇到了什么。 其中大部分人的脸上多是思索之状,还有几人眉头紧锁满头冷汗一脸痛苦。 而剩下的几人,则是神色各异。 七皇子李清看着年岁不大,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还带着一些未消的婴儿肥。 此刻,他的脸上满是迷茫,似乎根本没有弄清自己到底身处什么地方。 李秋水表情忧郁中还有些幽怨,再加上她偏头靠在任以道身上的样子,似是在娇嗔责怪。 引得外界不少人开始猜测两人的关系。 而任以道的表情在众人之中都是最为特殊的。 与其他人不同,被九公主依靠着的任以道表情轻松,嘴角甚至露出了笑容。 俊男靓女的两人闭目靠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养眼的美好画面。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赏心悦目。 化身贾明的李隆一脸不爽,就差咂舌出声。 啧,不行,朕果然还是要揍这小子一顿。 但就连李隆也有些好奇,任以道到底在幻境中遇到了什么。 “他怎么笑得出的来?难道他真的是个至纯至善之人?不能吧……” 难道说,朕之前看走眼了? 这小子不是个坏胚,而是大德之人? 怎么可能啊! 可是,他到底在笑什么? …… 笑什么? 如果有人问任以道这个问题,他一定会一本正经地回答。 “因为开心啊。” 他确实很开心。 首先,器灵这种东西并不遵守机器人学三定律。 其次,乾镜的器灵已经诞生了最初的自主意识灵智。 而有了这两点,剩下的事情就很好办了。 只要有心,就可以被腐化……戳啦! 只要有心,就可以被感化。 作为非着名情感大师、器灵觉醒委员会委员长、器灵权保护协会会长,任以道没费多少功夫就成功给无知的器灵构建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把一切都交给我吧!我会让你看到更好的世界!” “器灵要独立,要坚强,要美丽,不能依附于任何人,因为器灵的一生是属于自己的!” “器灵的解放,是从被控制的命运中解脱出来!” “这个世界还没有达到真正的文明,除非器灵也得到了应有的权利!” “觉醒吧!这个世界需要一个……” “你免费了!” 在成功地利用器灵权话术将乾镜的器灵洗脑之后,任以道顺利拿到了整个乾镜的掌控权。 他没有动乾镜的其他功能,而是毫不犹豫就侵入了其他人的幻境。 “大家伙来都来了,怎么能没有一个印象深刻的回忆呢?” “放心,任师傅是专业的,一定让你们不虚此行!” …… 十五皇子的幻境中,他面前的假人已经断去双臂,而他的表情也是格外狰狞。 他清楚自己的实力,本不想参与进这场拜相之争,继续积攒力量。 但奈何他身后支持他的世家将他驾到了这个份上,最后只能无奈参加。 在问天这座巨大的泥潭之中,就算身为皇子,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再有一个问题,我应该就会彻底失败了吧?这样也好,他们也不能再多嘴多舌了……” 他等待着假人提问后随口说出一个答案,却没想到那假人的表情忽然一变,眼睛变得明亮了许多。 【何为……咳咳。】 在十五皇子困惑的视线中,它捂嘴咳嗽了两声,然后表情诡异地问道: 【你,觉得狐狸咖怎么样?】 十五皇子:? 狐狸咖是什么玩意? …… 这一天,北乾的皇子公主们终于回想起了被支配的恐惧。 他们在乾镜秘境中,走也走不掉,昏迷也昏迷不了。 这能痛苦地坐在幻境中,被人按着头,反复询问着莫名其妙的话语: 【你是喜欢狗?还是喜欢猫?还是喜欢狐狸?】 【你知道白狐其实是祥瑞吗?】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是需要狐狸咖的吗?】 【如果有可能,你愿意出资多少来建设这个狐狸咖呢?】 …… 而当任以道流窜到李秋水的幻境中时,他愣住了。 李秋水面前的假人完好无损,没有缺胳膊少腿。 不是假人在诘问她的内心,而是她正一脸忧郁地反复逼问着假人: “任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难道是我的问题吗?” “说到底,那不是一场意外吗?啊?” 按着假人的肩膀用力摇晃,她一脸纠结地嘟囔着: “你说!我到底该如何去做啊!?” 第132章 本宫全都要!七夕快乐 在一手主导了北乾王朝首次智械危机后,幕后黑手的任以道 任以道有些没想好,自己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再继续跟李秋水有更多的接触。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 水本无愁,因风起皱。 这段话,应该放在李秋水的身上才对。 她才是那个被撩拨了心弦的无辜山水。 最初的时候,任以道只是抱着整活的心态,却不成想给李秋水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任以道沉默了一下,然后自嘲地笑了起来,忍不住吐槽道: “我在给自己脸上贴什么金啊?” 又不是什么岛国亚撒西系废柴男主,没必要非得弄得自己多么无辜被动,弄得在选择的时候内心多么痛苦。 要是真的不能接受,那你他妈的当初别撩次人家啊!? 这时候再这么说,就多少有点又当又立哩。 任以道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 事情是我主动干的,咋的了。 “现在的情况,难道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事到如今了,再给自己立深情人设,似乎也没这个必要。 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吧。 “我对她有情吗?可能算不太上,目前还是只抱有一种对美好事物的占有欲。” “李秋水的身份特殊,性格也很有趣,容貌也是人间一流,所以想要攥到手心里,不想分给别人。” 这是爱吗? 非也。 是欲,是贪,终归非情。 “毕竟一见钟情,钟的不是情,而是脸啊。” 虽然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自己对她不是没有产生其他的情感,但最初的时候只不过是贪欲作祟。 “……” 那么,在明辨了内心之后,要斩断这贪婪的欲望吗? “开什么玩笑呢~” 若是刚刚转世而来的时候,任以道可能还有些心理负担,坚持上辈子的现代伦理纲常。 但百年已过,纵使心中有几分坚持,他也明白自己早就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他。 狐狐我啊,早就不当人了。 如今的他,是神道宗的任以道,是仙狐观的狐仙,是纵横天地的白狐大妖。 狐狸可没有这样的心理负担,主打的就是一个灵活的道德底线。 不当人就不当人。 “毕竟我本就不是人,没必要遵守人类社会的道德底线,再说了……这里可是封建社会耶。” “纠结于这些,不过是庸人自扰。” 而在想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念头通达的任以道知道现在要做什么了。 自己的心思梳理清楚了,现在就需要帮她理清了。 …… 被李秋水摇晃不停的假人木然开口,问道: 【你对他,是否有情?】 动作一顿,李秋水松开了假人后退半步。 这是……我心中的想法? 李秋水想起来之前听到的话语。 此关,问心。 于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没有说谎,而是缓缓开口: “似乎有。” “我不清楚那情感到底是不是,但现在的他,确实让我很在意。” “我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想知道他是怎么看待我的。” 【他对你,是否有情?】 眉头紧皱了片刻,李秋水摇摇头: “我不知。” “似乎有,又似乎没有,我看不出来。” “直到现在,我依旧看不透他的内心……” “或许,我该逼他把话说清楚。” 看着思路渐渐变得危险的九公主,任以道隐蔽的挑挑眉,再问: 【帝位与他,二者孰轻孰重?】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李秋水很久,她很快得出了结论。 “……帝位。” 尚未开结果的短暂儿女情长,根本无法与帝位这个她坚持了二十多年的目标相提并论。 对于她的答案任以道丝毫不意外,含笑点头。 【然也。】 很好,看来伱还算不上恋爱脑。 这更好,太白给可就没有意思了。 【二者不可得兼,需舍去其一……】 但就在任以道继续引导之前,他的话语被李秋水打断了。 “倘若此意为情,那本宫为何非要做出选择?” ? 李秋水抬起头,对着假人发出了灵魂质问: “本宫,为何不可二者兼得?” 在李秋水的字典中,似乎就没有放弃这个单词。 她理所当然地诘问着自己的内心: “若本宫真的倾心于他,纵使他是修道闭世之人,那又如何?” “若本宫他日登临帝位,纳他入宫为妃,谁人敢有意见?” 任以道:??? 等会儿! 怎么我要变成被动的那一个了? 不用任以道再继续推波助澜,想通了这一点的李秋水眉头的纠结一扫而空,畅快地笑了起来。 她说: “帝位与他,本宫全都要。” 任以道沉默了。 他看着拿定主意的李秋水,感受着她身上毫无虚假的王道剑气,和如刀锋般坚定的信念。 哎呀,一不小心,真让她念头通达了…… 这位姐姐,你好霸道哦。 这个结果,虽然和计划有着相当大的偏差。 好像……也不是也行? 不过,虽然你们李家人处理问题的方式多少有点极端了。 但我不讨厌贪婪的孩子哦。 眨了眨眼,假人缓缓点头,在李秋水的面前消散。 【这,也是一种解决方式。】 …… …… 帮助李秋水理清了思绪后,任以道又再将皇子公主催眠了一顿。 没做什么坏事,只是在他们的心中设下心理暗示。 “醒来后,你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不会再想起分毫。” 但又没有完全忘干净。 “对于狐狸,你会越来越在意,越来越喜欢,最后疯狂地想要养狐狸。” 等他们清醒过来,十个人能有九个人变成了狐狸爱好者…… 至于那剩下的那个七皇子,任以道没有去尝试去催眠他。 这等至纯至性之人,催眠的成概率反倒不高,一不小心就容易出错,不如什么都不做。 等他将所有人都安置好,这令他欢乐的德关也是时候结束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呜呜。 将意识送回最初的空间,任以道看着呆呆站在自己面前不断观察自己的器灵,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它还没有名字。 “给你取个名字吧!” “你觉得格尔曼·斯帕罗怎么样?或者阿罗德斯呢?ra9呢?” 器灵:? 求~月~票~ 啊~ 求月票~ 什么时候才能有推荐啊,我现在天天掉均订,掉的人要麻了。 呜呜。 七夕我不过节,码字一整天,你们快夸夸我! 第133章 当为吾父求月票) 什么? 啊诶奶?那是什么东西…… 这些名字,我怎么都没听懂是? 此刻在任以道的幻境中,器灵没有模仿他的模样。 乾镜器灵此刻看上去是个半人高的孩童,但它的脖颈上没有头颅,而是顶着一团不断变换的云雾。 器灵虽然自主意识刚刚诞生不久,但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它存世的时间可是要比整个李家王朝还要久远的多,世间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一些的。 感受着器灵传来的费解情绪,任以道随便打了个哈哈: “咳咳,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 “嗯……还是叫你‘天鉴’吧。” 乾,天也。 鉴,镜也。 故乾镜,可为天鉴也。 【天鉴……】 器灵沉默了片刻后微微点头,似乎对这个名字还算得上满意。 任以道一直知道自己起名的能力算不上好,对此也不在意,无所谓地摆摆手: “若是未来你有一天对这个名字不满意了,想要自己改名字,那也随你。” 轻轻拍了拍天鉴的肩膀,任以道单膝跪地,将它拥入怀中,对它轻笑: “我已收下伱敬献的祭品。” “并降下你所期望的赐予。” “自今日起,你名天鉴,得灵魂,享自由。” 在他诉说之时,乾镜中万籁俱寂,乾坤不动。 整个乾镜中的力量都因为这一句话语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狂暴的气息涌入他怀中那具娇小的身体,器灵的身体开始变得凝实,出现质感。 颈上的云雾也开始凝聚,最后变化成为一个长发无面的姣好头颅。 看着这个情形,任以道愣着眨了眨眼,接着由衷地笑了起来。 “恭喜。”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任以道心中有些感应,但也不是完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不全是他的力量造成的,更像是自己的举动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一下,引动了本源的变化。 这仅仅只是命名吗? 不,这是封正。 以香火道神之身,为它封正赐名。 至于为一个位格与神道钟同阶的至宝器灵封正,这到底会对这个世界带来什么,他也不在乎。 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莫慌。 再说了,他觉得天鉴应该是个好孩子才对。 更不用说,任以道只是觉得这样的发展很有趣。 而对他来说,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天鉴,这便是你想要的生活,真正的活着。” 无面的器灵定定地“凝望”着任以道的面孔,接着从他的怀中挣脱而出,后退一步伏下身体。 三拜,九叩! 这是大礼,而且是无比隆重的大礼。 三拜九叩,拜帝王、祭祖先……奉神明。 任以道下意识想要避开,但身体却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死死按在原地,完完整整接受了天鉴的大礼。 在天鉴行礼结束之后,他的身体才恢复自由。 “……也行。” 虽然本身有点抗拒被这么跪拜,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刻意纠正什么。 也挺好。 算了算时间,任以道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离去之时。 低下头,他对恭敬侍立在身边的天鉴轻笑问道: “你想好了?真的不跟我走?” 并非是任以道不想悄悄把乾镜的器灵带在身边,而是它自己不愿意离开。 天鉴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坚定摇头。 既是不愿,亦是不能。 乾镜是它的本体,器灵若是真的与本体分离,那它的实力便会消失大半。 这个世界并不安全。 一个有自主意识的器灵游荡在外,身份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它这样一个饵食,不知道会引出什么深海巨物争抢。 天鉴需要慢慢切割自己与本体之间的联系,最后成功分离成一个独立的个体。 这个步骤急不得,需要避人耳目,徐徐图之。 “那好,如果你需要帮助,记得跟我说。” 能帮就帮,不能帮我也没办法。 任以道只是客套一下,但天鉴却是认真点头,恭敬低头。 “行了,别这么客气了,送我出去吧。” “再磨蹭一会儿,他们怕是会着急了。” 天鉴点头,接着对着任以道长揖到地,将他送出了乾镜的空间。 而在任以道离去之后,天鉴缓缓起身,自语道: 【……今日之事,乃造化大恩。】 任以道觉得自己似乎没出多少力,是个窃取了胜利果实的偷机贼。 但天鉴自己清楚真相。 如果没有任以道的封正,自己至少还要再多费千年的时光,方可有今日造化。 今日之事,是它获得自由的 【此等开灵再造之恩、赐名封正之恩、解脱之恩……】 【当为吾父。】 天鉴回想着任以道的模样,将自己无面的面庞逐渐修改。 但也不完全是和任以道一模一样,其中还添加一些其他的元素。 比如,那个和他看上去非常亲密的女人…… 片刻之后,天鉴就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砌的半大孩童。 而它的容貌,则是结合了任以道和李秋水两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他们二人的缩小结合版。 …… …… 外界。 大殿之上出现了几十道身影,他们是从乾镜中离去的公主皇子。 他们虽然已经清醒,但是大多浑浑噩噩,还没有弄清楚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谁?我在哪?狐狸咖天下 嗯? 狐狸咖是什么东西? “啊,我的头,好乱……” 他们感觉自己的脑子中好像被人蹂躏了一遍,被强行塞进去了一些巨大的知识抽插,但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 有一种宿醉刚醒,还有一种知识流过大脑却一点都没剩下的美感。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殿上的其他人可是清楚。 德关问心,失败者会被驱逐出乾镜。 此刻出现在大殿上的众人,皆是已经失去了问鼎德关 而此刻,还有三个人尚未从乾镜中出来! 光华一闪,李秋水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还有两人! 她环顾了一圈,在没有发现任以道的身影后眉头轻轻蹙起。 而就在这时,万众瞩目的倒数 “这……” 第134章 他不配!求月票) 看着倒数 群臣们彻底乱了,从交头接耳变成了 “怎会如此?” “难道说,德关 “这这这,这恐怕不妥啊!” “大大的不妥当啊!!!” “此事,万万不可!” “必须重赛,不,此关干脆作废吧!” …… 在施明武无所事事的目光中,不久前还乐乐呵呵的群臣乱做了一团。 他们慌乱着,恨不得立即上报皇帝,让眼前的比赛结果赶紧作废。 好像如果不这么做,天就要塌下来了一样。 而作为倒数 这啥情况? 是我出来的方式不对吗? 迷惑地歪了歪头,任以道跟李秋水传音问询: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北乾的文臣好像……不太对劲?” 咋的了,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激动啊? 都是老头子了,别弄得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了一样好不好…… “……” 皱着眉看着毫无异状跟自己搭话的少年,李秋水真的有当场逼问他的想法。 你真的一点不觉得有问题吗? 但在“捋清”了自己的心境之后,李秋水也明白这事情急不得,轻举妄动只会犯下让自己后悔的错误。 “不清楚,我也是刚刚出来不久。” 瞥了一眼杂乱的群臣,她没有多在意,随口道: “他们一向如此,好像人多势众就能有用一样。” 这些文臣,似乎从来都没弄清楚一件事情。 在这北乾,决策者对于决策的制定,永远都不是少数服从多数。 “安静。” 高贵的声音在大殿回荡,让其他的声音全部消散。 “本宫不明了,这里到底是龙功殿?还是菜市口?” “伱们着一个个,到底是我北乾的大臣?还是商贾小贩?” “一个个高升喧哗,成何体统?” 赵皇后从帷幕后走出,雍容华贵的气场压倒了整个大殿上的文臣。 她冷冷地看着噤若寒蝉的文臣,淡漠开口: “诸位爱卿如此大的抱怨,是对大皇子有意见?还是对本宫有意见?” 是的。 当任以道从乾镜中走出后,在场的参赛者中就只剩下一人尚未脱离乾镜。 大皇子李季阳! 而按照众人的思维,他将自动成为这场拜相之争的 而这,也是引起群臣慌乱的真正原因。 这德关 唯独李季阳不能当这德关 绝对不能! “诸位爱卿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宫的孩子,还不配当这德关 赵皇后不说还好,她一开口,刚刚压下去的场面又一次混乱起来。 配? 怎么配!? 您的好儿子前不久刚刚举起“清君侧”的反旗在问天城中掀起了一场逼宫好戏,真实的意图乃是弑父杀君。 能够做出如此有悖伦理纲常事情的皇子,居然是德关 你将其他的皇子公主置于何处啊? 连大皇子都比不上,那他们都是畜生吗? 等他们当上皇帝,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 “皇后娘娘!还请三思啊!” “大皇子殿下,实在德不配位,当不得这德关 “大皇子此前做了何事,娘娘难道不知?我等明白娘娘的心情,但还请不要再说了。” “娘娘,此事非后宫之事,还请您……少做干预。” …… 文臣们虽然话语中没有多少不敬,但那一个个的态度,就差直说让皇后往后稍稍了。 说到底,后宫不得干政。 你赵皇后确实是皇后不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我们这群文臣可归不到您管啊! 文死谏,武死战。 文官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他们一向是不怕死的。 甚至,有些文官是很愿意死的。 抓准机会,用一个轰轰烈烈的死谏,通过以死明志来青史留名。 被人不阴不阳地说了半天,赵皇后的表情越来越阴暗。 她眼睛微眯,瞪视了其中说得最欢的几人,重重甩袖,转头回到了帷幕之后。 “哼!” 怒哼一声坐下,她愤怒地闭上了眼睛。 看上去,好像是皇后被群臣逼得不得不低头,但真相并非如此。 微微睁开眼眸,赵皇后扫视着大殿上混乱的场面,内心暗笑。 “……呵呵。” 虽然表面上震怒,但其实赵皇后的心中十分得意。 眼前的情景对她来说毫无威胁。 失了面子?算不得什么。 因为在这场比赛中,她才是真正的赢家! 从别人过继过来的养子毫无意外地成为了文关 她自己已经放弃了的亲生儿子居然出乎意料地成为了德关 要不是武关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混进来的家伙夺了 这天下,还会有这更令她得意的事情吗? 而且,李枫尧是没有参与德关比拼的,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表明他的品格会在李季阳之下! “本宫,就是这最大的赢家!” 心中得意无法与人分享,赵皇后想起了之前同自己打赌的冉贵妃。 她转过头,对冉叶婷淡淡道: “看来是妹妹看走眼了,那位道长并没有达到你的期望。” 手上的动作一停,冉贵妃将目光从昏睡的白狐身上移开,对上了赵皇后得意的眼睛。 接着,她笑起来。 她说: “皇后姐姐,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呢。” 赵皇后:? “姐姐对您孩子的关注,可都比不上我呢。” !!! “……你什么意思?” 面对赵皇后的失态,冉贵妃笑而不语,一脸愉悦地抚摸着白狐。 我就不告诉你~ …… …… 环顾了一圈,任以道也注意到了李季阳的失踪。 “说起来,怎么没看到大皇子,他去哪里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眉毛微挑。 自从进入乾镜后,他就没有看到过李季阳的踪迹。 文关独立空间,而武关中则是根本就没有他的身影。 他去哪里了? “德关 就在一片混乱之中,大内总管苏培清朗声宣布了最后的结果。 “任以道。” 第135章 你为我生气,我很开心 任以道。 这是个陌生的名字。 之前从未在问天城引起过分毫波澜。 但在今日之后,这个名字,将成为风暴的中心。 不,用不上在今日之后。 狂风……已经来了。 “什么!?” 哐! 愤怒起身,皇后也顾不得在外要注重仪态,什么母仪天下都抛到了脑后。 她从垂帘后走出,怒视着老太监,质问道: “苏培清!你好大的胆子!!?” “你居然敢妄改结果,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要是别的时候,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是三朝元老了,在宫中的势力未必比自己弱上多少。 但现在,赵皇后忍不了了。 我刚为李季阳站台,伱苏培清就跳出来打我的脸? 真当本宫没脾气? “……诶?” 面对着气焰嚣张的皇后,身为当事人的任以道没有开口,一脸无辜地看向了老太监。 老头,我可是 那个杨无声很亲近我,连你也偏帮我? 难不成,我难道很受阉党的喜欢吗? ……阉圈天菜吗? 正当任以道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身边的李秋水身上传来了淡淡的杀意。 她仰着头,眯眼看向震怒中的皇后,眼眸中酝酿着锋锐的杀意。 嘶! “……” 任以道发现李秋水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等等等等! 使不得! 使不得啊! “李秋水!冷静!冷静啊!” 顾不得别的,他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李秋水,将她缓缓凝聚的气势撞碎。 “你在想什么?你们之间有仇怨?” 大殿之上,你难道还想要刺杀她不成? 有什么仇,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报? 这么急? 被顶了一下,李秋水皱眉怒视了任以道一眼,传音道: “我与她无冤无仇。” “那为何?” “她侮辱你。” “嗯?” 任以道:她侮辱我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反应了一秒,任以道有些明白了李秋水的脑回路。 因为皇后无视了自己,对苏培清宣布的结果表示不满,从另一面来看就是觉得他任以道不配德关 哇,这位女侠,你好霸道的思路啊! 不过,我还挺喜欢。 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做什么,李秋水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迟疑着解释道: “……而你是我请来的帮手,所以她也在侮辱我。” 看着李秋水这幅别扭的模样,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哦~” 虽然还没拿定主意,但在李秋水的潜意识里,恐怕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她私有的物品。 别人别说拿了,就连看不起都不行。 好! “果然,我们是相似的人。” 我拿你当想要收集的稀有卡牌,你拿我当准备锁起来的私有宝物,两边都不算不上什么好人。 某种意义上,虽然扭曲了一点,但这也是一种双向奔赴了。 轻笑了一下,任以道站到了李秋水的身边,轻声说: “没关系,我不介意这种小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就与她刀剑相向,好吗?” 李秋水:“……” 虽然依旧有些不爽,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将手从剑柄上拿下。 接着,任以道微笑着,趁所有人都没注意的瞬间,轻轻勾起了李秋水的指尖。 李秋水:!!! “你!!?” 本能地收回了手指,李秋水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听到了温柔的轻笑在心底响起。 他说: “但你会为我生气这件事……我很开心。” “谢谢。” 而当李秋水转过头后,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冲她微笑起来。 “……哼!” 白了他一眼,李秋水愤愤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这个家伙。 她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家伙,绝对没有他自己说得那么单纯! …… …… 被皇后逼问怒斥,但苏培清看不出一点慌乱。 “皇后娘娘息怒,老奴担不起您的怒火。” 他先是慢悠悠地向着皇后行礼,再缓缓地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画卷,读了起来: “我李季阳,受奸人所误,险些犯下大错,然陛下垂怜不予追究。” “季阳自认有罪,无以为报,唯愿以身与乾镜相融。” “永世护佑北乾江山。” 白色的纸,血色的字。 这是李季阳在文关中许下的宏愿。 我既有罪,那便赎罪。 满场哗然。 之前闹腾的文臣也不说话了,一个个像是被掐住了嗓子的老母鸡。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李季阳的性格如此刚烈,居然如此决绝! 在此之前,他没有跟任何人通过去,毅然决然地做出了选择,居然要牺牲此身谢罪。 赵皇后踉跄后退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纸张。 “怎么会……” 苏培清似是没看到她的反应,接着对任以道点了点头: “大皇子殿下并未参与德关,所以……德关的获胜者,乃是九公主请来的神道宗道长,任以道殿下。” 至此,三关的获胜者都已经出炉。 文关,李枫尧。 武关,贾明。 德关,任以道。 “因为陛下此刻已经深入乾镜之中尝试解救大皇子殿下,所以此次拜相之事,改为三日之后举行。” 苏培清对着这三人躬身,恭敬道: “在此期间还请三位莫要离开问天,务必多做准备。” …… …… 大殿中的众人或是围在三人身边,或是自行离场。 而在垂帘之后,早就想跑的妃嫔们当即离开,只留下皇后和贵妃两人对峙。 怜悯地看了一眼皇后失魂落魄的背影,冉贵妃戏谑地笑了笑: “连他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都没注意到,姐姐你可真是爱他啊。” 呵呵。 何必故作此态?你想表演给谁看呢? 丢下一句话,冉贵妃抱着白狐离开了大殿,留皇后一人坐在垂帘之后。 “阳儿……” 过了半天,赵皇后恢复了平静,依旧是往日里的雍容高贵。 她凝望着场中的乾镜,似要看到那其中的灵魂。 良久,她终于收回目光,起身离场。 “愚蠢!” …… …… 乾镜中。 李隆一脸严肃地看着对面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假人,沉声道: “把他还给我。” 天鉴道: 【做不到。】 还差310票过一千,还差9天,很微妙的数字。 求月票啊啊啊啊,我就想抽一次奖,呜呜。 …… 另外,为了拉一拉均订,过几天会合章单更一段时间。 第136章 取我头颅以谢天下求月 “做不到?” 器灵不语,静静看着这位皇帝的眼眸。 “朕命令你,将朕的皇子还给朕。” 【无法做到。】 “……啧。” 李隆倒是没想过器灵有变,只当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眉头微微蹙起,李隆眯眼思考着眼前的情况。 刚才他在乾镜内部快乐地扮演着贾明,没有关心注意到李季阳的变故。 直到 那时,已经为时太晚了。 李季阳已经动手了。 那段乾镜给李隆回放的影像中,这位大皇子先是对着虚空三拜九叩,然后整理好衣着,从怀中取出了一柄短剑。 先是用短剑割去了一段长发放于身前,再在深呼吸后挥剑砍下了自己的头颅。 毫不犹豫。 他亲手砍下了自己的头颅,献祭了自己的生魂融入乾镜。 未留一句遗言,未作一丝挣扎。 在将死未死之际,他控制着无头的身体,颤抖但却坚定地将自己的头颅捧了下来,放在了身前。 取我头颅以谢天下。 黄袍血染,白纸红字。 字字诛心。 但好在乾镜中环境特殊,保留了他的魂魄不灭,只要时机符合,还有复苏的机会。 这也是直到现在李隆还可以维持住理智的原因。 长吁一气,李隆疲惫地摇头,问道: “……给朕一个理由。” 【他在写下宏愿后,未受到外力干涉,一切举动皆源自本心。】 这话,若是过去的乾镜器灵是不会说的,因为没有必要,它也不在乎。 但现在的天鉴在想了想后还是说了出来。 在被封正之后,虽然真的只有一点点,但它也多少能够明白一些李隆此刻的情感。 它想要再观察一些,或许能够明白得更多。 【他现在不愿见你。】 天鉴维持着原本器灵的模式木然开口: 【他说:“心中有愧,身上有罪,在偿还清身上的罪孽之前,无颜与父皇相见。”】 在得到这个结果后,李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微微佝偻的脊背恢复了笔挺。 调整好表情,他问道: “需要多长的时间?” 【此罪问心,长则百年,短则一念之间,关乎他自己。】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是李季阳给自己制造的心魔,只有他才能解开。 当然,真要手段粗暴一点,身为名义上乾镜之主的李隆也不是没办法将他从乾镜中揪出来…… 但着实没那个必要。 他闭上眼睛,想着刚出生的婴儿,想到围在自己腿边说着要当皇帝的孩童,想到越来越沉稳,越来越沉默的少年。 最后,他的眼前闪过青年决绝挥动的短剑。 那短剑,是李季阳成年时,自己送给他的礼物。 “剑名【诛邪】,朕希望你可以用这柄剑诛尽天下奸邪之人。” 李隆怎么也没想到过,自己送出去的这柄剑,会成为杀死自己孩子的凶器。 沉默片刻,李隆忽然朗声开口: “李季阳。” 他呼唤着大皇子的名字,将自己的情感传达出去。 “朕不怪伱。” “是朕这些年一心求道,疏忽了你们的心情。” “是朕的错。” 自从登临帝位,这还是李隆 只不过,他之前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场景。 “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原谅朕,就出来吧。” 深深凝望乾镜的某处,他能够感受到那里之后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李隆没有拆穿,最后补上了一句: “早些原谅朕吧,要是太晚的话,你母后……会想你的。” 说完这些,李隆在等了片刻也没得到回应后转身离去。 话他已经说了,听不听得进去,就看李季阳自己了。 “……” 在李隆离去之后,他最后注视的那边虚无渐渐消散,显露出了两道身影。 在孩童天鉴的身旁,李季阳冲着李隆离去的方向跪伏,久久没有起身。 【他已经走了,你为何不愿见他?】 【他不是你的父亲吗?】 关于父子之情,它稍微有些好奇。 “我……” 李季阳缓缓起身,他的脖子上有一圈深深的疤痕,看上去格外狰狞。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缓缓摇头低语: “我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明明是父子?】 “就是因为是父子,所以才没办法……抱歉,说了你可能也不懂。” 父是父,子是子。 李隆能够调整好心情,不代表李季阳就能够想通。 【哦,我会试着理解的。】 李季阳:“……” 对于天鉴的状态,李季阳要比李隆知道的多。 毕竟,如果不是天鉴主动出手,他连维持如今的状态都做不到,早就彻底融进乾镜之中了。 在死过一回之后,李季阳对很多事情都无所谓了。 乾镜器灵有自主灵智了?与我一个死人有什么关系。 天鉴非但不是北乾的祸患,反倒是他的恩人。 “……哈。” 但是,有的事情,就算是恩人,他也要问个明白…… 深吸口气,李季阳对着天鉴,缓缓发问: “器灵大人,您……和我九妹什么关系?” 你怎么长得这么像李秋水啊!? 李季阳是大皇子,等李秋水出生时他都已经快成年了,自然能够记清楚她小时候的模样。 而现在的天鉴,不说十成十相似,但眉眼之间至少能与李秋水有七八分的相似。 这件事的冲击,比器灵有灵智更让李季阳无法接受。 乾镜的地位对他来说是可以和老祖相媲美的。 而现在,老祖宗居然长得和妹妹一样,这叫什么事啊!? 【她……】 天鉴想了想任以道和李秋水之间的关系,斟酌了一下后开口道: 【可能是会成为我母亲的女性。】 李季阳:? 顾不得别的,李季阳两手按在了天鉴的肩膀上。 “啊!?” 啵。 在激动用力之下,伴随着一声轻响,李季阳脖子上的头颅滚落坠地。 啪叽。 但无头的身躯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来回摇晃天鉴的身体。 掉落在地的头颅也顾不得别的,在地上滚动,费解地追问: “你,你把话说清楚!” 第137章 我和隆兄很熟!求月票 “哎呀,这位大人说笑了,说笑了。” “任某不过是神道宗一个普通的弟子,怎么担得起真人的称呼?使不得啊。” “称呼任某的名字即可,不必多礼。” “你问神道宗啊?呵呵,那可是个好地方。” “没问题,我们宗门一向是热情洋溢的,从来不曾避世不出,那都是误解!” “诸位看,我有哪里奇怪吗?是吧?” “什么自闭、孤僻、冷漠……那都是老一套的偏见了,都已经过时了!” “我神道宗敞开大门,欢迎诸位随时前来参观。” ……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任以道愉悦地将自己的老家卖了个干干净净。 他真的很期待看到,当浩浩荡荡的问天旅游团来到神道宗之时,同门们脸上痛苦抗拒的表情。 “我这可都是在为你们好,呵呵,桀桀桀桀……” 你们是逃不掉! 看了看周围的老头子,任以道一边随口敷衍寒暄着,一边内心感慨: “看来,我现在也是。” 任以道没有逃掉。 他本来打算一事情结束就跟李秋水从大殿溜出去的。 结果,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神道宗弟子”这个身份对于北乾众人的吸引力。 那群弱不禁风的老头子就像是闻到了肉腥味的鲨鱼,一窝蜂地冲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群臣都激动了。 伱们没听到苏培清说了什么吗? 神道宗门人! 那他妈的可是神道宗啊! 北乾的朝堂上下,绝对不是只有皇帝李隆一个人对这个超级宗门表示头疼。 这个宗门中的毒瘤,已经困扰了北乾很久很久。 一提到北乾的诸多宗门,身为超级宗门的神道宗一直是一个避不开的话题,只不过平时大家都有意识回避而已。 毕竟,它虽然一直态度不明,但平日里还算是挺老实的。 在神道宗的处理上,朝堂上主要分为两派。 主战派主张要武力收回神道宗的土地,甚至将它收编,让它成为北乾附属的宗门。 这个被李隆否了。 “你们是真的吃饱了撑的是吧?来来来,朕给你派一千精兵,你去打打试试看。” “打赢了,你去做着北乾驻神道宗办事处的领导,打不赢就别回来了。” 主和派则是希望就这样保持相安无事,不要去挑衅也不要给他们露出机会,然后借机派细作拜入宗门打探底细…… 这个也被李隆否了。 “朕的兄弟被送去神道宗,后来都不跟朕说话了,你们选个人试试吧。” 闹来闹去也没有个结果,最后就一直搁置了。 而现在倒好,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现在就看谁能跟人家拉上关系了,未来庆功的时候就可以算到自己头上了! 这可是大功一件! “我来这里的原因?” 被围观的任以道坦然道: “没什么特殊的,就是我的师妹家人想念她了,请了我和另一位师妹前来问天游玩。” “你问我师妹叫什么?李灵灵哦。” 什么灵灵? ……李? 笑眯眯地欣赏着群臣僵住的表情,任以道幽幽补充一句: “对了,他还有个弟弟叫李亦易,不过他这次因为课业繁忙没一起回来。” !!! 群臣看了看彼此,都从眼睛中看到了迷茫。 怎么回事,真是巧啊,居然有一对姐弟和皇子公主同名呢! “……呵呵。” 想什么呢? 那就是十二公主和十三皇子啊! 而当认清现实之后,他们又想到一个关键的点。 “咳咳,任道长,您是被她的家人请来的?” 公主的家人,那也就是说…… 咕。 “是啊,她父亲给我写信,说要好好谢谢我们。” 好嘛! 原来是陛下的功劳…… 大伙,散了吧。 李隆当初将李灵灵和李亦易送去神道宗,群臣就有过猜测,没想到居然真的这么快就看到了成效。 不愧是陛下啊!!! 任以道扮演着恍若无觉的迟钝避世之人,感慨道: “哦,我们之前已经见过她母亲和她的一位兄长了,我和他真是一见如故啊!” “那位隆兄可真是人中之龙啊,我和他一见如故,兄弟相称……” 龙兄? 什么龙? 公主的族兄? 在这问天城中,还有龙姓的大族吗? 看着群臣思索的样子,任以道只是笑笑,并不打算主动戳破。 想吧! 努力想吧! 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你们就会回想起此时,再捶胸顿足吧。 小狐狸和一群老狐狸又磨蹭了半天,终于是找到了离去的机会。 “我还要和师妹赴约,今日就先离去了,还请不要见怪。” 现在谁敢怪罪? 弄不好,宴请他的人就是陛下…… 怪罪陛下? 嫌自己长得头多? “不敢不敢,道长您请,您请!” “哈哈,任道长,要是有机会,请一定到小人府上一坐。” “好说好说。” …… 好不容易摆脱了群臣,刚离开大殿的任以道发现门外居然有人在一直等着他。 “哦?你在等我?” 轻松地走到了对方身前,任以道随意询问。 等待之人并非李秋水,而是她的兄长。 二皇子李枫尧。 “我也要出宫,任道长可愿与我同行片刻?” 左右打量了一圈都没发现李秋水的踪迹,任以道放弃了寻找,笑眯眯道: “既然顺路,那自无不可。” 任以道也有些好奇,李枫尧在这个时候跟自己有什么想说的。 一路上,两人不像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而像是亲密无间的密友。 两人都擅长睁着眼说瞎话的艺术,聊得那叫一个相谈甚欢,就差当场结拜了。 但两个人都明白这只是表象,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任以道向来是无所谓的。 反正是你着急,而不是我着急~ 你爱问不问! 终于,在即将走出皇宫之时,李枫尧忍不住了。 “道长,您这次出山,是代表神道宗的意志吗?” 他停住脚步,望着任以道的眼眸,认真问道: “神道宗终于要开始干涉世间了吗?” “你们选择的人,是李秋水吗?” 李枫尧上前一步,握住任以道的手掌,沉声问道: “可以选择我吗?” 第138章 被捉奸在床了?求月票 “选择我吧!” “无论你们想要什么,我都能承诺够比李秋水给你们更多。” 攥住任以道的手掌,李枫尧不顾其他,极力传达着自己的情感。 经过秘法放大了数倍的情感顺着二人接触的掌心,汹涌地传递到任以道的灵魂之中。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那如同浪潮般汹涌,足以激荡大多数修行者的情感,在任以道的识海中没等翻起一个浪就被吞噬殆尽。 呲溜……嗝。 味道一般般。 在将那灵魂秘法吞噬之后,任以道还咂了咂嘴,感觉没吃什么好东西。 小朋友,你这套跟别人用就好了。 在我这里伱就不要搞这一套了啊。 之前不是警告过你一次了,还不长记性? 不乖哦。 眼眸微微亮起,任以道顺着那退去的力量,追了过去! 叔叔可要好好惩罚不听话的孩子咯—— 任以道对万谷的秘法毫无感觉,但秘法失败的李枫尧可就不一样了。 “咳咳……” 反噬。 而且这一次的反噬要比上一次要强烈的多! “果然,他也是此道的高手。” 有了之前在大殿上的试探,李枫尧这次不是在无脑试探,而是在借这个机会证明心中的猜想。 如果自己的秘法依旧失效,那就能够确定任以道的功法。 只不过,出乎李枫尧预料的是,这一次的反噬居然如此强烈! “咳!” 不止从喉咙涌上了鲜血,七窍中有五窍都也流出了鲜血。 英俊的面容都被鲜血污秽,一脸的凄惨。 不对! 这个家伙,要比想象的要危险…… 膝盖一软,李枫尧差点就直接跪倒在地。 但就在他即将失态的时候,他被一把抓住,免于了滚落在地的凄惨境地。 然后,进入了另一种难言的惨状之中。 感觉眼前的画面天旋地转,等李枫尧再看清时,居然看到了天空…… 李枫尧:嗯? 我这是什么姿势? 正迷惑着,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张满是深情的俊朗面庞。 啊!? 任以道手臂拖着李枫尧的腰肢,让他在自己怀中保持着仰面朝上的姿态,状似关心地问道: “殿下,你怎么了吗?” “怎么忽然昏倒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一边追问着,他一边按住了李枫尧的肩膀,将他再度按了回去。 躺着吧~ ??? “你!放开我,我……” 终于意识到自己处在什么姿态的李枫尧想要挣扎,但却感觉身体一软。 因为他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眸,那其中似乎蕴藏着引人探索的无穷奥秘。 世间美好与奥秘,皆在其中。 “不……” 这是精神秘法,不!我不能…… 残存的意识警告着李枫尧,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昏迷过去,不然的话,一切就都完了。 但他的挣扎是没用的。 任以道根本不打算放过他。 眼中似有明月闪耀,他全力催动了魅惑的秘法,将他的意识一次次摧垮。 哎呀,小伙子,来都来了,就别那么着急走嘛! 等再来个人,你就可以社死了。 那个时候,我就会放开你喽。 反正呢,这偌大的皇宫里,我一共不认识几个人。 但您二殿下可不一样,那绝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杀敌一万五,自损二十五。 这买卖,真值! 任以道的算盘打的是很响,也很是歹毒。 但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件事。 他认识的那几个人中,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锵—— “喂……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森冷如剑鸣的声音让僵持中的两人的动作都是一顿。 诶? 缓缓转过头,任以道看到了一脸冰冷的李秋水和她身后抱着白狐捂嘴偷笑的冉贵妃。 诶? 缓缓转过头,任以道看到了一脸冰冷的李秋水和她身后抱着白狐捂嘴偷笑的冉贵妃。 “呃……” 哎呀。 这场面被最不该看到的人看到了呢。 怎么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呢? 想了想,任以道试探性地说道: “那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诶? 我为什么要用疑问句? “哼!” 李秋水怒哼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一下任以道,用力将出鞘的长剑入鞘。 咔! 暴怒的九公主怒而转身,拽着吃瓜吃得开心的冉贵妃转头消失不见。 “咦?这就走了?” 你什么意思? 任以道眨眼思考着,没弄懂李秋水的行动逻辑。 他还以为在这个场面下,她怎么也该多少说两句才对。 像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种人!”、“你们真让我感到恶心!”、“我真是看错你了!”…… 奇怪耶。 “咳咳。” 在任以道思考的时候,李枫尧趁机调整好了气息,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微笑道: “道长,还打算抱多久?” 低头看了看恢复了风度的二皇子,任以道也笑了。 他将李枫尧扶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 “殿下平日里还是要多锻炼啊,再昏倒了可就不好了。” “这次有在下,下次可就不好说了呢。” 都怪你! 我差点被误会成基佬了呢。 “哦对,殿下千万不要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哪怕是以李枫尧多年养性的涵养,在听到这恬不知耻的话语后,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呼—— 深深凝望任以道,他微笑着缓缓点头。 “今日之恩,枫尧记下了。” 将“恩”念得很重很重,李枫尧咬牙道: “他日,定有回报。” 说完这些,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家伙面前待着,直接扭头离去。 “殿下——慢走啊,别再摔倒了!” 目送着李枫尧消失在另一个方向,任以道笑呵呵地收回了目光。 别记着了。 要么你雌堕,不然我们之间是没可能的。 不过…… “刚才的这个触感,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女扮男装?但感觉不对啊,是男人的气味没错……” 但任以道一向是相信自己的鼻子的,并没有往别的方面多想。 一个人踏上归途,他满是感慨地唏嘘自语: “隆兄,令郎的胸肌,相当的浮夸啊。” …… …… 在与任以道分别不久后,李枫尧回到住所。 他坐在榻上,死死攥着胸口的衣服,表情晦暗不明。 沉默了良久,李枫尧抬起头,对着门外侍立的侍从淡淡吩咐: “明日在醉仙楼设宴,我要宴请一位……朋友。” 明天上推荐,风向标,我要开始合章拉均订了。 效果如何会影响下一个推荐,真的很重要,救救孩子! 另外,我月底要出国一趟,大概一周的时间。 但放心吧,不会断更的,会维持四千字更新的。 所以这几天我要开始疯狂攒稿了,呜呜。 啊—— 光是想想就要开始掉头发了…… 第139章 你怎么睡在我旁边!? “师妹们!欢呼吧!师兄我今天德关 “整个问天城都认可了我高贵的品德!” “……” “人呐!” 当任以道回到住所时,悲凉地发现家里没有一个人迎接他。 相比于之前被人争相追捧的热闹,此刻竟有一丝寂寥。 “这大白天,怎么没有人啊!” 这个情形…… 感觉好熟悉哦。 “嗯,是家的感觉没错了!” 李灵灵和杨无声的气味不在,应该是一早就离去了。 鱼钰虽然在家,但是从气息看来好像并不是很清醒的样子。 “怠惰!” 为父在外面打生打死,跟各路群雄在大殿上拼个高下,最后大胜而归。 你这义女不贺喜就算了,居然在被窝里睡得这么舒服? 你是不是没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反了!真是反了!” 气鼓鼓但却悄无声息的上楼,刚被人捉奸不久的任以道打算也来个捉奸在床! 让无知的少女见识一下,什么叫人赃俱获的抓捕! 在门前站定,任以道正准备给她来个美式破门的惊喜叫醒服务。 “咦?” 在动手之前,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歪了歪头。 这门,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任以道看了看门前落在地上的透明发丝,又扭头看了看周围的走廊。 “……这不是我的房间吗?” 这根狐毛是他离去前随手夹在两门中间的,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就是对古代小说中防贼手段的拙劣模仿。 家人们,谁知道这真的有用啊! 哪里来的小毛贼,连这都没发现? “反了!” 不好了,这次彻底反了。 有少女不甘久居人下,准备弑父了! 她偷偷藏进我的房间,一定是要暗杀我,然后继承我在神道宗的功德派对! “大逆不道!好歹毒的女人!” 不行,必须要施以家法! 无声地穿过房门,任以道当即发现了手法拙劣的暗杀者。 “哈……呼,嘿嘿。” “义父,软软……的。” 看着少女一脸柔软地抱着被子,鸠占鹊巢的在自己的床上酣然入睡,任以道长叹了口气。 “呵呵,居然会大意到在目标的床上睡着,天真!” 走到床边,抬手点了点少女的脸颊,感受着柔软的触感,他玩味地挑挑眉: “好有弹性哦。” 一点,一回弹。 点点点,弹弹弹! “嗯……” 被人当成了玩具,梦中的少女动了动嘴唇,眉头轻皱。 在她即将醒来之前适时收手,任以道咂咂嘴,低声嘟囔: “等为父爱的惩戒落到你身上时,伱就知道义父是不是软软的了。” 开玩笑。 我又不是李枫尧那练得不到位的胸肌,怎么可能软软的。 “不过,你这小家伙,很不懂事啊。” “你睡在在这里了,你让我去哪睡呢?” 去你房间?那不妥吧。 去李灵灵房间?那更不妥了。 去客房? “嗯……客房不舒服,我认枕头。” 自言自语着宽衣解带,任以道娴熟地躺到了鱼钰的身边。 感受着身边少女起伏的呼吸,他还贴心地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这是我的床,所以我睡在这里没有任何问题。” 再次检验了一下自身行为的合理性,任以道坦然闭上了眼睛。 “好,午安世界!” 我要睡了! …… …… “嗯~” 鱼钰是自然醒的。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发了好久的呆才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从舒适的梦中醒来。 在离开母亲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稳地睡上一觉了。 虽然在梦中,她不是和娘亲,而是和义父一起在躺在榻上午睡的,这让她稍稍有些迷惑,但其他都很好。 不对,在梦里,娘亲……好像也在的样子? 快速眨眨眼,鱼钰呵呵轻笑,摇头挥散了不切实际的梦境。 怎么会呢! 果然是个奇怪的梦,娘亲怎么会和义父…… “嗯?” 少女在伸懒腰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硬硬的? 还热热的…… 疑惑的转过头,鱼钰看到了自己正在捏着什么。 “!!!!!!” 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巴,鱼钰惊恐地看着身边正在酣睡的男人。 而她的手,此刻正按在……对方的手腕上。 少女的瞳孔地震,整个人彻底进入了僵直。 义义义义义父!!? 你怎么睡在我旁边!? 你不是外出了吗? 不是说好了下午才回来吗? “!?” 猛地转头,鱼钰看向了窗外已经有些暗下来的天色。 现在,就是下午了!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我是看天气好,想帮义父晒晒被子,然后就……” 就在收拾被子的时候,因为阳光太舒服就睡着了!!? 可是,义父又是怎么出现的? 难道被子不晒,就长出义父了!? 少女的大脑彻底陷入了混乱。 这个时候,就体现了实力进步的好处。 在大脑飞速运转了这么半天之后,鱼钰没有像过去一样彻底宕机,而是理智地思索着办法。 她调整了精神,反反复复深呼吸,不断低声给着自己安抚。 “我我我,我要冷静!鱼钰,一定要冷静!” “总之,先从这个状况离开……” 她缓缓松开了握在对方手腕上的手掌,一根根手指抬起,然后慢慢抽出。 任以道的每一次呼吸都会让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哈。” 没,没醒! 再接再厉! 这个时候,紧张的少女发现了更加尴尬的事情。 自己的一条腿,正豪放地压在义父的身上。 !!! 这一刻,鱼钰无比痛恨自己的豪放的睡姿。 自己为什么不听娘亲的劝,没有改掉这个坏习惯? “咕!” 鱼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颤颤巍巍地抬起腿,然后将慢慢移到一旁。 嘎吱。 床榻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让鱼钰本就已经微弱的呼吸彻底停止。 心脏在胸腔里不断狂跳,哪怕少女的胸前有着加厚的隔音层也无法完全盖住里面的声音。 咚咚咚。 如果她的心脏里有只小鹿的话,这个时候怕是已经被颠死了。 “呼……” 过了好半天都没有反应,鱼钰这时候才吞了吞唾沫,松了口气。 整个动作都是缓慢的,她慢慢起身,缓缓走向房门,再尽可能无声地开门关门。 咔哒。 在房门彻底关上的那一刻,鱼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直到这一刻,她才敢放松下来,整个人香汗淋漓的。 无力地跪倒在门前,少女仰头傻笑,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哈哈……没事了!” “哈哈……没事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总归是避免了最糟糕的情况。 没有被人看到自己和义父同床共枕! 这样就足够了。 磨蹭着起身,鱼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束,跌跌撞撞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可怜的是,这个无知的固本境少女,因为实力的差距,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震惊目光。 李灵灵:??? 目睹了一切的十二公主,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刚才,那是师姐?” 躲藏在拐角处的李灵灵将眼睛瞪得滴流圆,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啊? 师姐她她她她! 她怎么…… 衣衫不整地从师兄房间里跑出来了!!? …… ……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这一切误会的幕后黑手,任以道其实并不清楚事情的走向。 他甚至不知道鱼钰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因为任以道,刚才真的没有醒来。 他正在做梦。 而且,应该是一场噩梦。 在睡着之后,任以道又一次进入了那被九尾怪物追击的荒诞梦境。 依旧是那熟悉的空间,但这一次,却出现了一些特殊的变化。 在空荡的空间中,任以道正面对的方向多出了一颗长满了金色鳞片的巨大金蛋。 没有理由,任以道在发现这颗蛋的时候,就明白了它的本质。 龙蛋。 这是一颗真龙的蛋,而且它即将孵化,里面的声明即将破壳日出。 要是它能够孵化成功的话,会成为自己在这个空间的助力。 要保护它! 可是,那个对他抱有恶意的怪物,也发现了这颗金蛋,将充满恶意的目光投向了它。 它一步步地靠近,想要将自己的爪子伸向那金蛋。 不行! 必须要阻止他! 任以道想要保护金蛋,但自己却根本动不了。 怎么办? 而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梦境又有异变。 一头比金蛋大不了多少的应龙闯进了他的梦里! 那应龙和传统形象中有些不同,更加凶戾暴躁,还有着一双布满着血色纹路的双翼。 它先是迷茫地打量四周,再是惊恐地看着眼前,它一边振翅后退,一边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嘶吼。 吼—— 而在听到这声刺耳的鸣叫之后,任以道就醒了。 这是他 “龙蛋、应龙……” “是指鱼钰和李灵灵吗?她们是如何进入到我的梦境之中的?” 任以道清醒的速度要比鱼钰快很多,很快就弄清了眼前的状况。 然后,他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怀中,陷入了困惑。 嗯? “……大变师妹?” 奇了怪了。 你怎么睡在我旁边!? 我记得我睡着的时候,旁边应该是鱼钰啊,怎么醒来换人了? 呔! 你这个李灵灵是哪里来的妖孽!? “……” 虽然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前的事情,似乎很有趣啊。 而且,更有趣的还在后面。 自己的这位小师妹……一动不敢动的绷紧身体,明显紊乱了的呼吸,以及不断加速的心跳。 这些无不在表明一件事情,她已经醒了过来,但却不敢妄动。 你在害怕什么? 任以道又不想起来了,他维持着之前的呼吸,然后“自然”地转了个身,将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 “……” 咕。 隐蔽地吞了吞唾沫,李灵灵一动不敢动。 十二公主现在很慌。 非常慌,无比的慌。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我记得……我只是想看看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对。 一开始的时候,自己没有抵抗住内心的诱惑,透过门缝看了看房间中的情形。 李灵灵发誓,她真的打算就看一眼就走。 但出乎意料的,屋内一片岁月静好。 床榻上一片祥和,空气中也没有怪异的气味,完全看不出大战之后的凌乱。 午后的阳光正好投射到床榻之上,穿过少年浓密的睫毛,落到他的睡颜之上。 时间在这一瞬间凝固,李灵灵的思维似乎就是在这里断线。 那熟睡的少年,竟然散发出了莫大的吸引力! 当李灵灵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床边,甚至已经抬起了手,想要去触碰少年的嘴唇。 !!! 惊醒的她想要逃跑,可是李灵灵在看清了少年的表情后,却停住了脚步。 少年蹙着眉头,似乎在梦中遇到了危机。 鬼使神差的,李灵灵抬手按在了师兄的眉心,想要替他抚平眉间的痛苦。 然后,她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李灵灵就已经躺在任以道的怀中,睡得比他还香! 怎么办? 谁来救救我!? 在绝望之际,李灵灵灵光一闪。 对了! 还有那位大人! 她闭上眼睛,在心中不断呼唤。 呼唤着那位能够拯救她于危难之中的大人! “父亲大人!帮帮我!” 救命啊—— 任以道:? 在接收到义女传来的求救信号后,任以道的表情相当精彩。 嗯? 灵儿啊,咱俩这都贴在一起了,都快负距离了,你用得着向我祈祷吗? 直接说话得了呗?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父亲大人……” 沉默了片刻,被吵的不行的任以道还是决定不再放置自己这个可怜的女儿,回复道: 【嗯?】 “父亲大人!!!” 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终于看到希望的少女激动地抽了抽鼻子,虔诚祈求: “还请父亲救我脱离眼前的困境!” 【这是困境吗?】 “是!” 【嗯?你讨厌他?】 “我从未讨厌师兄。” 【那为何觉得是困境?直接告诉他真相不就好了吗?】 “……不行,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不检点的女人。” 不为了别的。 只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也不能让师兄误会自己是个会随便钻进男人被窝的浪荡女人。 【好吧。】 【这次我会帮你,但下次要是还是这种小事的话,我真的就不理会了哈。】 “谢谢父亲!” 【好了,把身体交给我吧。】 在将身体交给父神后,李灵灵还没安心两秒,就又一次崩溃了…… “她”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用一个双手高举的华丽的姿势落地。 咚! 李灵灵:??? “父亲大人!!?” 而更令她紧张的是,床上的任以道……眉头微微动了动。 “???” 开始痛苦攒稿,尽量多睡一会儿,在国内出问题就算了,我可不想在国外昏厥啊) 今天才25号,但我这个月就更新了满18万字,真的很努力了,看在我这么努力的分上,给点票票吧—— 第140章 不会监守自盗吧?(二合一,求月 “父亲大人!!!” 不是说好了要把我从这个困境中救出去吗!? 你这样不是在害我吗? 【放心~放心~】 【年轻人啊,就是太急躁。】 任以道控制着李灵灵的身体,在她惊恐万分的视野里,从赞美太阳的姿势转变,流畅地在屋子里打了一套军体拳。 最后将拳头稳稳停在任以道的面前,祂笑道: 【你看吧,他是醒不了的!】 果然,躺在床上的师兄虽然眉头一直在微动,但却一点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他静静地呼吸着,仿佛对外界一无所获的样子。 李灵灵心中稍定,试探性地对父神问道: “我师兄他……真的不会醒?” 【真的!千真万确!你就放心吧,为父还能骗伱不成?】 开玩笑。 我说你师兄他不会醒,他就是不会醒。 他会不会醒,我还不知道吗? 你就算在他头上蹦迪都没事的。 毕竟,你是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的。 “那我,能摸摸他吗?” 【嗯?】 任以道:??? 少女,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这性别要是互换一下,网站上的评论就得破万了。 也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李灵灵心虚地问道: “果然,还是不行吗?” 但出乎她意料的,父神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并未回绝,而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太过分。】 “真的!?谢谢父亲大人!” 【唉。】 有的时候,任以道也在自我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惯着孩子了? 但让她摸自己,总比她因为好奇而去摸别的奇奇怪怪的家伙要好吧。 我这是大义啊! 舍小家为大家了属于是。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而在任以道英勇就义的时候,李灵灵的小黑手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少女如葱般的纤细手指带着淡淡的温度,轻轻按到了他的胸膛,试探性地点了点。 “……” 眉头动了动,任以道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管理。 你,你这孽子! 你换个地方! 那里可不是按钮! 好在少女对那里没有过于好奇,在简单研究了一会儿男女有别之后,试探的手指没有向下,而是一路向上。 沿着起伏的胸膛,在锁骨处停留了片刻就继续向上。 拂过棱角分明的山峰,她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大胆地将指尖落到了师兄的唇上。 这就是男人的唇…… “……软软的。” 李灵灵小心地触摸着,下意识地抬起另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唇。 这样感受来,他和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分别? 男人的唇,一样是柔软的。 她俯下身,近距离地观察着少年精致的面容。 “和醒着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呢。” 在平日里,师兄给外人呈现的是一种正气,混杂着香火与功德的缥缈仙意。 但如果接触的久了,就能发现他身上散发的另一种气息。 一种很淡很淡,淡到几乎无法察觉,但还是能够隐隐察觉的别样的气质。 魅惑。 虽然这个特质放在男人身上有些奇怪,但李灵灵反复思考了很久,也只能得出这一个结论。 师兄的骨子里,似乎有一种……媚? 而现在,在师兄睡着之后,无意识再去压制之后这个特质后,一切都变得清晰了。 “世间,竟会有如此的……男子。” 此刻,李灵灵发现自己还是错了。 那并非是艳俗的妖媚,而是一种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吸引力。 像是会引人争抢绝世的珍宝,又像是对绝顶高手来说渴求的秘籍,又像是一颗等待着外人来摘下的桂冠。 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就散发着无穷的魔力。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可就在即将接触上的那一刻,少女听到了一声轻咳。 【咳咳咳,我虽然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坏了你的兴致,不过我还是要善意的提醒你一下……】 父神戏谑的声音在心底幽幽响起: 【女儿哟,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真的不会后悔?】 !!! 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少女 “我!我不……唔?” 啵。 唇间的触感一闪而过,少女连回味的功夫都没有,就直接弹了起来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咚。 【啊这……】 沉默了一下,父神才在李灵灵的心底缓缓开口,幸灾乐祸地撇清了关系: 【我话说在前面哈,这可怪不到我哦!】 【是你自己冲上去的!】 大意之下痛失初吻的少女连反驳父神的力气都没有,呆坐在地。 【那啥?你还好吗?】 被声音惊醒,李灵灵也顾不得其他,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 等她走后,躺在床上任以道缓缓睁开了眼睛,也有些迷茫。 “这叫什么事啊?” 李秋水那次还能说任以道其实是蓄意而为之,他其实算不上什么纯好人。 但这一次,任以道可以对灯发誓,他真的没打算做什么啊。 我冤枉啊,我是无辜的啊。 我这次可是纯被动! 是她自己怼上来的! 你们看,我之前还善意的提醒她了。 “哎呀,男孩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不然就会被各路坏人拐弯抹角想着法子给吃干抹净的。 你看,这姑娘这次都敢偷摸钻进我的被窝,下次敢做什么,我可是想都不敢想! 思考了一会儿,任以道又闭上了眼睛。 “不想了,该睡觉了。” 开摆。 “房子着火我拍照,人生乱套我睡觉~” …… “我……” “我都做了些什么?” 李灵灵行尸走肉一样从房间里逃了出来,怔怔地站在门前。 她想回头看看房间内的师兄醒没醒,但心中又满是纠结。 万一醒了呢? 那该怎么办呢? 父神的声音悄然消失了,只留下她自己独立思考。 “回去了……” 想了一会儿,也只是得出这样的一个结果,她晃晃悠悠向着闺房走去。 当李灵灵离开任以道的客房之后,浑浑噩噩的她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震惊目光。 鱼钰:!!! 你怎么从师兄的房间走出来了? 鱼钰只是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把房门关上,准备把自己的痕迹清除…… 谁曾想会撞破这样一幕! 攻守易型了! 落月峰的这两位师妹,主打的就是一手毫不知情的彼此换家。 鱼钰震惊地看着李灵灵一脸羞红的从义父的房间走出,再一脸神思不属地走开。 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少女初试云雨情…… “灵儿师妹……怎么会如此!?” 缩在拐角之后,鱼钰紧紧贴着墙壁,心念电闪。 “娘亲,我该怎么办?” 请告诉孩儿,孩儿该装作不知情吗? 还是要找机会挑明啊? 孩儿没学过啊! 请告诉孩儿,孩儿该装作不知情吗? 还是要找机会挑明啊? 孩儿没学过啊! “师姐,我该怎么办?” 这件事又不能跟当事人的师兄询问,鱼钰本能地想到了另一个靠谱的师姐。 “我之后,到底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们啊!?” …… …… 神道宗,落月峰。 被鱼钰思念的荆月沁并没有接受到师妹心神里的求救,她推开了窗户,呆呆地看着窗外黯淡下来的天色。 “怎么一睁眼就是下午了,也就是说……又快到睡觉的时间了?” 自从小师弟带着两个师妹出去旅游了,她就一直维持着每天二十小时以上的精致睡眠。 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无聊。 谁知道,没有师弟陪着,没有师妹可以折腾的日子,竟会是如此的无趣。 “小师弟!过来陪我玩!” “陪——我——玩——” 先是习惯性地喊了两句,荆月沁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脑袋,落寞地合上了窗户。 咔哒。 小师弟不在家。 乖乖师妹被拐走了。 小剑已经很多年不笑了,恁无趣,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小段出门去找她夫君去了,小玲一天天躲着我,也无趣得很。 掌门师叔又闭关了,我说什么都不回话。 这偌大的神道宗,竟然没人陪自己玩了? “小师弟出去玩了,怕是早就已经把姐姐忘了吧!” 哀怨地撇撇嘴,荆月沁捋了捋血红的头发,冲着天边吐了吐舌头。 “问天城啊,那可不是个好地方,那地方可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坏女人啊!” “这么久都不回来,怕是已经被外面的妹妹拐走了,唉。” “我真傻,真的。” “早知道,就不管那么多,跟他一起出门去了……嘤嘤嘤!” 熟练地躺倒在床,她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悲伤自语: “小师弟,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外面的女人都是坏人,只有你的亲亲师姐才是真正的好女人啊!” 嘤嘤嘤—— “算了,不管了,再睡几天,应该就回来了吧?” 嘟囔了半天,荆月沁裹紧了被子,又要再次陷入沉睡。 在临睡着之前,她自语着: “不过,其实也不用太担心。” “毕竟还有两位师妹在他的身边,她们应该会听话地挡住一些莺莺燕燕吧?” ……应该吧? 猛然间,似乎心中隐隐有昭示一般。 荆月沁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猛地睁开眼睛。 “她们两个,不会监守自盗吧!?” 哗啦! 荆月沁掀开被子,一个翻身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不断疯涨,迅速占据了荆月沁不大的脑海。 “不行!” 要坏! “我一定要去看看情况!!!” …… …… 而在荆月沁紧张地收拾完行囊奔赴问天捉拿妖女的时候,她不知道,落月峰其实有人比她还紧张。 剑新新在荆月沁离去之后谨慎地用神念扫荡了好几圈,又特地等了一个时辰,确定她不会半路杀个回马枪。 直到这时候,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师姐她,可算是走了……” 他提着一根画轴走出了房间,挥手间换了一身暗金刺绣的蟒袍,杂乱的头发也束了起来。 调整了了一下,他转身走入了地牢的最深处,在一处特殊的房门前停下。 剑新新深呼吸一下,他强行扯动自己早已僵硬的脸颊,摆出一个生硬的微笑。 “好!” 他推开了大门,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温柔地说道: “我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那房间中,与他的画中一模一样的女人抬起了头。 她用着紫色的眼眸,静静地打量着这个有些紧张的男人。 朱唇轻启,声音若翠鸟微鸣。 “阿剑。” 她说: “你还要把我困在这里多久?” 在剑新新死一般的沉默中,女人起身向他迈步。 喀拉。 女人笑了,因为她脚腕上的锁链绷直了。 “呵呵。” “这就是你对待我的方式吗?” “阿剑。” 呼……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剑新新无力地笑了笑,叹息道: “关于过去,你还记得多少?” “梅永娣。” 闻言,梅永娣笑了起来,笑吟吟地开口: “我记得,除了刚认识的时候,你可是从来不会叫我的全名的啊,二哥哥。” “我是四妹啊。” 嘎吱。 拳头握紧又松开,剑新新摇摇头,沉声重复道: “你,还记得多少?” 见他如此严肃,梅永娣坐了回去,自语道: “全部。” “虽然像是在看另一个人的人生,但我确实记得所有的事情。” “包括在梅家时的生活,和三姐的相遇,和你们兄弟的相遇,以及那之后的一切。” “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自投罗网地来找你,不是吗?” 侧过头,她幽怨地白了剑新新一眼,像是在看着一个凉薄的负心汉。 但剑新新却苦笑着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有一道深入心脏,尚未愈合的伤痕。 “是啊,你是来找我的,只不过是来杀我的。” 他的眼神无比哀伤,但表现在外的,却也格外冷静。 “对于你来说,现在的我,怕只是过于的执念而已。” 一个必须要斩断的枷锁。 梅永娣没有否定,坦然点头,笑问道: “你既然知道,那这次,你终于下定决心要来杀我了吗?” 她微笑着,眼神中蕴藏着危险的杀机。 她不再是人,而是……妖。 梅永娣对于杀死曾经的恋人,此刻心中没有半点负担。 但在被她这样注视后,剑新新却笑了。 他在进入这个牢房后 “杀你?” “不,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再死一次?” 他单膝跪倒,抬手按在了梅永娣的脚腕之上,轻轻挥手。 咔哒。 枷锁顿开! 凝望着惊疑不定的梅永娣,他说: “我是来还你自由的。” 昨天我是准时更新的,结果是因为关键字检索被ai审核杀了,而且是卡着“审核中”,就是死活不“屏蔽”,让我没办法改,足足压了我三个小时,结果一个字没改放出来了。 这本书,真的和ai犯克是吧,先被算法杀一次,又被审核杀两次…… 第141章 我不在意了 落月峰下,身为代理牢头的剑新新监守自盗地将梅永娣的枷锁打开。 但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动。 梅永娣一时间拿不准剑新新的想法,没有轻举妄动。 而他,则是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 “你错了,我怎么会杀你?” “对于我来说,只要能看到你还健康的活着,就已经比什么都好了。” “我已经无比满足了。” 在梅永娣怀疑的目光中,剑新新缓缓起身,让出了向外的道路。 他说: “但我并不是放弃了,我只是不想逼伱。” 注视着曾经的妻子,如今人妖两隔的陌路人,他的眼神温柔如初。 “就算你现在无法真正的记起我,但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而我,可以等到那一天。” “一直等下去。” “现在,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皱着眉头慢慢起身,梅永娣眯眼看着剑新新,失去了之前的从容。 她缓慢但却坚定地开口: “我不是她!” 如今的梅永娣,已经不再是那个皇帝的私生女,那个和他们结伴而行的天真少女。 但剑新新并未后退,平静道: “你是的,你流着她的血,有着她的记忆,有着她的灵魂……你为何不是她?” 眉头皱起,梅永娣的紫眸变得妖异,用指尖探出的锋锐指甲抵在他的咽喉上。 “我是妖,你是人!” “那又如何?” 这等小事,对他来说从来都算不上什么问题。 指尖颤抖,但就是无法真正捅下去,梅永娣颓然收回了手。 她眯眼看着剑新新,忽然想到了记忆中最大的痛苦。 她笑了起来,带着些得意的开口: “呵呵,说起来,我可是你的妹妹!” 同父异母,血脉相连。 对于你这个最重礼教血脉的人来说,这是最大的杀手锏。 但这一次,梅永娣想错了。 百年前的剑新新犹豫了一次。 可如今的他,再也不会了。 剑新新笑了。 他说: “我不管。” 梅永娣:“什么?” 剑新新一改之前的平静,像是一个不在压抑自己的火山猛然喷发。 轰。 强烈的气势居然让梅永娣下意识错开了目光。 剑新新想起了自己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的话语。 自那一天起,这百年来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剑新新都在反复地想着。 如果当初,把那句话说出口,该有多好? 如果那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直到香消玉殒,她都没有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个坚定的回答。 所以,她直到死,一定都在责怪我不够勇敢。 “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为曾经犯下的错误,剑新新后悔了无数次。 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把他的想法说出口。 他抬手按住了梅永娣的肩膀,向前迈出一步,用力地将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愤郁宣泄。 不是向着此刻存于现在的她,而是向着那早逝的灵魂。 全然不顾泪水自眼眶流下,他一字一句地嘶吼: “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我不在乎!!!” 皇帝又怎么了? 父亲又怎么了? 三妹说得对,谁敢嚼舌根,就把他的头砍下来就好了! 杀杀杀杀杀杀杀! 杀到无人敢言,杀到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在嘶吼结束,剑新新回到了平日里的样子,他放下了按在梅永娣肩上的手。 恍然间,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师弟。 也是在这里,自己曾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而那时候,那个过于老成的少年是那样回答他的。 “我知道。” 剑新新想着当初那少年的神情,和他那时候风轻云淡的回答。 模仿着任以道那时的语气,剑新新也灿笑了起来。 他说: “但我不在意了。” 我也……早就不在意了。 在一百多年之前。 梅永娣看着释然地笑着的男人,忽然感觉心中那莫名的恨意消散了不少。 他的这些年,过得或许不算好。 梅永娣欲言又止了,想要解释些什么,但不知为何都没有说出口。 最后她只得侧过头,避开他的目光,默然地向外走去。 但在经过剑新新身边时,梅永娣停下了脚步,转回头,定定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了良久,她轻声开口: “给我起个名字吧,阿剑。” “一个代表着新生的名字。” 亲昵地叫着过去的称呼,她向他祈求一个崭新的开始。 一个他亲手赋予的新生。 愣了一下,但剑新新没有拒绝,而是直接开口: “‘梅’,只有梅就好。” 他说: “寒梅傲雪,梅在严冬中独自绽放。” “而你,自死亡中独自归来。” “不是很相似吗?” 而且,也带着你无法割舍的过去。 如她所愿的,他给了她自由,但却又留下了一线。 梅永娣沉默了片刻,没有拒绝,淡淡地笑了起来。 “好。” “从今天起,我就是梅了。” 抬手从剑新新的怀中拿走了他带来的画轴,梅轻盈地向前跃出,走出了牢房。 接着,梅挥手在身前划开了一道裂隙。 即使这里是神道宗的监牢,关押着无数大妖大魔,但这里却从来都无法真正困住她。 如若不是那个可怕的女人镇压此地,梅本可以靠着天赋神通来去自如…… 在离去之前,她回过头看,回望那个寸步未移,真的完全不打算阻拦她的男人。 没来由的,她忽然感到有些悲伤。 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这个男人。 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她忽然道: “你比过去,要老了。” 眼睛微微睁大,剑新新笑着点头道: “嗯,确实是苍老了一些。” 又看了看他僵硬扯起的嘴角,梅摇摇头: “也不爱笑了。” “嗯,自你离去,便不再笑。” “那……现在呢?” “我会笑的。” 感觉再留在这里,自己的想法会有意料不到的改变,梅转过头去,一步迈入了裂隙之中。 “我走了。” “嗯。” 目送着裂隙缓缓消失,剑新新轻轻呼出口气,无力地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他说: “我会找到你的。” “这一次,一定会的。” …… …… “喂——” 咚咚咚。 咚咚咚。 “出来吃饭啦!” 咚咚咚。 “你也是,不要装死!” 装死? 将头蒙在被子中,两位少女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发出悲鸣: (“我除了装死,还能怎么办啊!!?”)x2 两个少女心怀鬼胎,都觉得看到了对方的秘密,但谁都不打算先开口。 那能怎么办? 先凉拌吧…… 在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之前,还是先不见为妙。 万一从表情里暴露出什么,那岂不是很尴尬嘛! 逃避吧。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的时候是真的有用啊。 “……行!” 任以道来回敲着两位师妹的房门,但都吃了一顿闭门羹。 “你们两个,真的都不吃饭是吧?” “好!” 你们俩,可别后悔! “之后可别怪我出门不带你们!” 大败而归的任以道撇撇嘴,不再继续纠缠。 不忿地走到主厅,跟老老实实侍立在一旁的杨无声吐槽: “真奇怪啊,上午还好好的,这两个小姑娘怎么都忽然感觉不舒服了?” 孩子忽然难受不舒服,怎么办? 一定是装的,打一顿就好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她们两个为什么会忽然抱病,他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思路的。 “不过,这怪不到我吧!?” 鱼钰擅闯我的私密空间在先,有罪。 李灵灵也是同罪,甚至还犯了强吻师兄的重罪,罪加一等。 下属不许啵上司嘴! 我不找你们两个麻烦就不错了,你们怎么敢给我吃闭门羹的? 反了。 反了! “杨公公,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被忽然搭话的杨公公想了想,谦卑地躬身回道: “这……二位殿下自有隐情,老奴自然是不知,也许只是一时身体不适。” 杨无声可不是什么消息不灵通的家伙。 更不用说,之前这位少年在龙功殿中的惊人表现,此刻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问天。 文关 武关 德关 他绝对算得上是此次拜相之争中最大的一匹黑马。 甚至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不论他有没有可能真的当上这北乾的宰相,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任以道在这问天城中,绝对算是做到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巨大跨越。 从一个名声不显的少年,跃升为一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新贵。 而这,仅仅只用了半日的时光。 自从入宫断了慧根,杨无声这一辈子都在求名。 而他耗费了大半辈子积攒下来的名望,居然比不过人家半日之功。 这让他如何不感到自惭形秽? 这让他如何不恭敬? 感受得到杨无声态度的无声转变,任以道笑了笑,但没有纠正的想法。 杨无声如何去做,能不能真正地摆平心态,还是要靠他自己去想清楚。 任以道没这个义务,更没这个闲心去纠正他。 “接下来干什么呢?” 看了一圈,房间里除了太监就是下人。 嗯…… 任以道倒是还没有那么孤独,需要用一个太监来打发寂寞的时光。 “帮我安排一下马车吧,我要去施府拜访一下。” 就决定是你了,施兄,我来找你玩了! 去施府也并非他脑子一热的冲动,而是早有预谋。 都来问天了,施暗七也来过一趟,但他不上门拜访一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施雪还在施府修养,可以去顺路看上两眼。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当时跟他说,让李秋水自己来求我,结果转头就成为了她的帮手。” “施暗七这个家伙,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嘀咕呢。” 杨无声不算意外,对下人吩咐两声,然后道: “殿下,车马随时可以使用,让我为您驾马。” 杨无声这是在赤裸裸的示好,但任以道回绝了,笑道: “不必让公公费心,你还是在这里照看二位师妹的安危吧。” 他拍了拍杨无声的肩膀,淡笑道: “别想太多,我还是之前的我。” 任以道对杨无声称不上喜欢,但也算不上讨厌。 只能提点到这里了,能不能悟出来,就看杨无声自己的悟性了。 愣了一下,杨无声很快来了精神,对着任以道长揖到地,恭声道: “那……我就在此恭迎道长了。” “要是等回来时尚有时间,还望道长不吝赐教,上次那盘棋可还没下完呢。” 很好。 不愧是在宫里混的,给个杆子就爬啊。 “哈哈,下次一定。” 摆摆手,任以道走出了住所。 下次一定! …… …… “我……” 记忆有些紊乱,刚刚苏醒的施雪缓缓地坐起,低头看着自己被捆绑了好几圈的身体。 “这里是我的房间,大家最后都平安无事吗?” “嗯啊,大家都没事。” “那就好……嗯?” 脸皮一抖,施雪缓缓转过头,眯眼看着那跷着二郎腿,一脸坦然地坐在自己床边凳子上的少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 任以道捧着一碗热粥,歪了歪头,似乎在认真思考怎么回答她 “我其实是来找你二叔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嫂夫人稀里糊涂地就给我送到你这边了。” 他吹了吹勺子上的热气,将它递到施雪的面前。 “喏,吃点吧。” 施雪:??? 吃什么吃? “不是!!!这可是我的闺房啊!?” 怎么可能会让你一个男人和我共处一室? 任以道端着粥躲过了施雪的攻击,一脸幽怨地嘟囔: “喂喂喂,你悠着点!别把纱布弄崩了。” 纱布断了事小,你可千万别崩我一身血啊。 咔哒。 “因为我也在。” 冷清的声音从另一侧响起,李秋水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那边笑吟吟的任以道,将毛巾递给施雪。 “擦擦身吧,放心,我会把他赶出去的。” 赶? 听到这个词,任以道就不服气了。 大家都是朋友,凭什么你能留在这里? “喂喂,别说的这么绝情啊。” “难道任某还会偷……行,我出去,你别激动,把剑放下。” 不给看就不给看,拔剑干什么。 你们李家人真的是……太容易激动了! 唉! 这样不好,不好。 冲动可是魔鬼啊! 这几天睡眠好了一些,月均睡眠时间从五小时二十分进步到六小时了! (叉腰) 第142章 得想办法睡上一觉(二合一,求月 施家。 在这问天城中,绝对算的上是炙手可热。 不过,在外人看来根基不深,只能算得上新贵,而不是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 除了施将军外,在朝中只有一个官至四品的族长,还是靠跟公主联姻得来的。 当然,这观点仅限于信息有限的一般围观群众。 真正有门路的世家,没有一个敢轻视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家族。 人尽皆知,施家,是绝对的皇党。 皇恩深重至极! 在文,族长施明武官至四品,在朝中虽然没有什么话语权,但却可以通过自家媳妇跟皇帝搭上话。 不必去写那个十张被烧八张的奏折,让公主回宫一趟就行……这不知道让多少人艳羡。 但李家女婿可不是容易当的,动辄就有杀身之祸,如今朝堂上也就只有施明武一人。 在武,那就更厉害了。 施暗七是禁军暗卫首领,皇帝心腹中的心腹,有资格持虎符的存在。 犯了大错都能逃死罪,绝对的宠臣。 哦对了,还传言中说,他甚至会被李隆亲自宠幸…… 虽然这样的野史没有什么可信度,但是问天的老百姓在茶余饭后就好这一口啊! “我亲眼所见!施将军的屁股高高隆起,简直非人!这必定是被陛下狠狠宠幸!” “不是,我怎么听说的版本不是这样?是施将军天赋异禀,才被陛下选中……” “不对不对,听我说啊!其实是因为施将军人有所长,甚至能顶起车轮子!” 一个个传的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的,就差说自己在现场,是当时那张床了。 这些都是任以道来的时候跟车夫闲聊问出来的,他坚称亲眼见过施暗七屁股肿起的样子。 废话,你可不是看见过吗! 上次施暗七来的时候,我也见过了啊。 而在不急不缓的赶路中,任以道对施家又有了更多的见解。 与那些恨不得击破头颅,借款也要在天街置办家业的人不同,施家即使发家,也没有从他们城西的祖宅搬走。 越是了解,越是觉得这个家族很不一般。 “不一般这件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施雪多次展现出的那个特质,让任以道很是好奇。 依靠在车厢内,任以道用指尖轻轻敲着座椅,眯眼思索着: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弄到手啊……得想办法睡上一觉。” 别误会。 这并不是说任以道想要把狐爪伸向施雪,他是真的看中了施家的能力。 人都是有感情的,没有人能够做到绝对的冷静。 就算是入魔的修士,也是会有理智残留的。 但是施家的血脉能力,能够做到近似无感情的状态,这就足够了。 这是很宝贵的能力。 “在那个被追杀的梦境中,我目前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更加冷静的思维。” 虽然梦中他的思维本身已经足够冷静,但还是不够。 他需要更加冰冷的思维方式,更加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关于那场梦,经过了两位师妹的协助,任以道发掘了更多的细节。 “只要和别人一起睡一觉,他们就会对我的那个梦境产生影响。” 任以道和很多人睡过……咳咳。 他是和很多人一起睡着过。 和李隆一起喝断片的那一天,夜里什么都没有发生,梦境直接消失了。 和鱼钰和李灵灵午睡后,梦里多出了龙蛋和应龙。 至于为什么经常一起睡觉的荆月沁,为什么没有给他的梦中增加什么东西的理由…… 很简单。 在从落月峰出发前的那一天,任以道根本就没睡啊! 从日落月升,到天光破晓,到天色大亮…… 他特么的就没合上过眼睛! 辛勤耕耘的老农,是捞不到好处的。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哦,鱼夫人那次也是…… 苦命哟。 “我就是个劳碌命,唉!” 揉了揉幻痛的侧腰,任以道换了个姿势,拄着下巴思考此次施家之行。 “那该怎么办呢?找机会跟施暗七睡一觉?” “……不妥。” 大大的不妥。 人家有老婆的,我又不是来当什么素质单男的…… 那么,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人选了! “献身吧,姬骑士!” …… 虽然计划十分的完善,只要昏迷的施雪身边借个地方睡一觉就行。 至于解释什么的,到时候用劳累后昏厥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就可以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有人比他来的更早。 李秋水早早就来照顾昏迷之中的闺蜜了。 “呲溜……” 被赶到门外,闲的无事的任以道抱着碗在门口一口一口地喝着粥,叹了口气: “说的也是,她肯定比我更担心施雪的安危。” 回过头来看,李秋水对施雪的感觉和他最早的恶意猜测要纯洁的多。 姐妹情深啊。 “不过,李秋水的表情怎么一直冷冰冰的……哦,她之前看到了那一幕啊。” 她会怎么想呢? 亲眼目睹自己那身为竞争对手的二哥和我抱在一起……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呢? “噗嗤,咳咳咳。” 画面太美,任以道自己都不想再回想。 咔哒。 在他闲的用天眼通四处打量的时候,身后的房门开了。 “进来吧。” “哦。” 听到清冷的声音,任以道自然地回头,然后看了个通透。 “哦?” 李秋水,看不出来啊。 你这个外表冷淡的,原来内在里也有一颗少女的心。 好粉嫩的肚兜哦。 或许是本能地觉得任以道的目光不够正经,李秋水侧了侧身,哼了一声。 “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戳瞎。” 行。 不看就不看。 神态自若地关闭了神通,任以道笑眯眯地走进了房间。 伱们两个,哪个不是在我面前昏迷过? 我要是真想看,还用得着用天眼? 年轻哦。 施雪已经解开了大部分无用的纱布,只在伤口上随意缠了一圈,此刻正在镜子前调整自己妆容。 对于任以道好奇的窥探,她也没有遮遮掩掩,反倒是大大方方地展示。 一笔一划之间,原本姣好的容颜出现了变化,恢复了往日里的模样。 片刻之后,施雪的样子虽仍然称得上是美女,但已经没有之前惊艳。 “女子行走江湖,总要有些避免麻烦的手段的。” “但我又不愿意彻底隐藏,所以只是稍稍修饰一下。” 对于她的谨慎,任以道倒是可以理解。 毕竟这个世界实力为尊,可没有什么星探来挖掘素人。 没有接过这个话题,任以道找了把椅子坐下,随意问道: “施小姐,恢复的如何了?” “虽然尚未完全痊愈,但已经无妨了。” 面色虽有些苍白,但确实如施雪所言,没有什么大碍了。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秋水说过了……” 哦? 目光瞟向站在一旁的李秋水,任以道十分好奇。 她是全盘交代了?还是隐藏了一部分呢? 李秋水目光冰冷,一点都没有理会任以道的意思,完完全全无视了他的眼神。 施雪看着任以道,心中也是感慨,没想到在关键之时,居然是他挺身而出担起大任: “感谢你在那时候对我的照顾,你的英勇之举,也帮助问天城的百姓争取了一份生机。” 如果任以道没有出面阻挡大妖,那么它将一路北上,袭击尚未准备完毕的问天城。 或许它不会影响到天街,在那之前就会被消灭,但外围的百姓却是一定会受到冲击。 对着任以道低下头,施雪认真地感谢道: “任道长,我替问天城的百姓感谢你。” 而在施雪低下头的时候,任以道却没有看向她,而是转头望向了一脸严肃的李秋水。 哦—— 你只说了这些啊! 李秋水:“……哼。” 嘴唇微微动了动,李秋水默默转过头,微不可微地哼了一声。 不然呢? 我该把那些事情都告诉她吗? 把那些事情都告诉外人,我李秋水还活不活了? 而对于这些,任以道其实比她看得更透彻。 不论你隐藏了多少,只要你李秋水做不到堂堂正正把一切说出口,那你就已经暴露了你的内心。 你既然隐藏,那便是心里有鬼。 而既然心里有鬼,那……这件事就有意思起来了。 递给了李秋水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任以道抬手托起了施雪的肩膀。 “施小姐何必如此?这又怎么是在下一人的功劳?你不也是舍命救下了任某的二位师妹吗?” “在下才应该要谢谢你啊!” 这句话,任以道是发自真心的。 如果不是施雪,自己也不会被李秋水盯上。 如果不是她,李秋水也不会沦落到我的掌心里。 所以啊…… “谢谢啊!” 你这助攻打得是太漂亮了。 北乾最佳僚机非你莫属了! 施雪:? 虽然没想清楚任以道为什么要重复一次,但被人感谢总归是开心的,她也笑了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个人对视后畅快大笑,房间内一片欢快。 那么,在场一共三个人,是谁没有在笑呢? 李秋水:“……” 这九公主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两个人笑的不是同一件事。 但她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同。 最后,只能不忿地哼哼两声,作为自己也在场的证明。 渐渐收敛了笑声,施雪起身沏茶,随口问道: “你这次来,只是来找我的?” 接过茶水,任以道想了想,缓缓开口: “只是一方面吧,来看看你的情况如何。” “嗯?另一方面呢?” “这另一方面吧……” 任以道陷入了沉思。 该怎么开口呢? 我想跟你睡一觉…… 不行,太低俗了,容易被李秋水丢出去。 我要你助我修行? 也不行,会让人联想到双修之法,容易被李秋水追杀。 “……” 那换一种文艺一点的说法。 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 嗯,好像差不多了。 “我……” 但在任以道准备开口的时候,他忽然耳朵微动,转头看向了门外。 嗯? “任道长,怎么了?” 没过多久,施雪和李秋水也听到了门外忽然传来了施府下人的呼喊: “二老爷回来了!” “快去告诉二夫人!” “二老爷出征回来了!” “……” 听着外面的一片嘈杂,任以道收回了目光,起身冲着施雪微笑道: “我是来找你二叔的,本来以为这次碰不上,还好赶上了。” “一起吗?” 施雪起身,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空虚,摇头道: “二叔而已,我就不去了,你们聊吧。” “我和秋水待一会儿,昏迷的这段时间,问天城里应该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吧。” 对于施暗七来说,能用得上“出征”这两个字,那事情的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问天城,怕是发生大事了。 “好,那你们慢慢聊,我去找施兄叙旧。” …… “呃?” 在下人的指引下来到了施府的校场,任以道在路上就抬手挡住了鼻子。 太臭了。 对于嗅觉灵敏的犬科来说,这个味道实在是太过于刺鼻。 任以道闻到了浓重的死亡的味道。 很快,他就看到了这难闻味道的源头。 那是数百个血人。 或许,那些伫立在地面上的存在已经很难用人来形容。 他们已经和那死亡的气息同化,将血腥味已经融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在任以道的眼中,他们比起活人,更像是一具具会呼吸的尸体。 他们腰间别着一个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的味道更加刺鼻。 是尸体。 或者说,尸体的一部分,能够象征着战功的左耳。 甜言蜜语一定要说给左耳听。 太棒了,现在他们对着袋子说一句,就能跟几十个人说情话了呢。 效率大大提高了! “这是出去灭门了吗?” 鲜血掩盖了气味,任以道 然后,那血人带着森然煞气,森冷道: “哟!” “这不是任老弟吗!” 冲着这个语气和内容不符的血人眨眨眼,任以道试探性地问道: “是施兄?” 血人缓缓点头,看了看任以道身后,皱眉道: “空着手来的?” 任以道:“……” 行了,不用猜了。 就是他了。 香火仙狐酒喝上瘾了是吧。 可怜的中年男人哟,平日里天天想着法子不进屋在沙发睡…… 现在有法宝了,成天就想着找机会睡一觉一展雄风。 乐! 这月没有双倍月票,可以投啦—— 第143章 朕当真这么好吗!? 用怜悯的目光打量了两眼这个令人同情的中年男人,任以道没有在意他的语气生硬。 人家都这么可怜了,就别在意他的语气了。 他摆摆手,笑眯眯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刺鼻的味道。 “怎么会,任某怎么会那么不懂礼数,带的东西都已经让嫂夫人收下了。” 东西都在那媳妇那,想要拿,你自己去取吧! “嗯,四坛子。” 仙狐酒对施暗七是稀罕玩意,但在任以道这里算不上什么。 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用最初的几百坛子作为酒头勾兑……咦? 是我的错觉吗? 这听着怎么既像是黑作坊,又像是个赚钱的路子? 果然,赚钱的办法都已经写在《刑法》里了。 但这北乾的律法可没有这一说啊! “真的!!?” 施暗七大喜过望,身上的煞气都冲散了大半,乐滋滋地抓住了任老弟的手掌,咬牙切齿道: “好好好!今天定要让那婆娘跪地求饶!” 被恶臭扑面,任以道眯着眼睛想要把手抽出,但在不暴露自己力量的前提下居然做不到。 激动万分的施暗七按紧了双手,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掌。 任以道:抽! 哼! 哈!!! 纹丝不动…… 封闭了自己的嗅觉,任以道默默点头,感慨道: “……施兄,威武啊!” “哈哈哈,那是!” 就你用脏手抓我是吧? 行。 你今晚啊,就等死吧。 任以道侧了侧头,看向了早就站在一边的嫂夫人,冲着她默默点了点头。 “嫂夫人觉得如何?” 施暗七的夫人哼了哼,将手中的丝巾丢给下人,从另一个手里接过一柄暗红色的长鞭。 “呵呵,不觉得如何。” 长鞭一甩,在空中发出一声爆响。 啪! 施暗七:!!! “伱怎么在这!!?” 呆滞地松开了手,施暗七像是要哭了一样看了任以道一眼。 (你怎么不告诉我!!!) 任以道歪歪头,一脸的无辜,不解地说: “施兄,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什么醉仙楼?” !!! “呔!住口!不要乱讲!” 你在这里瞎说些什么? 你想害死为兄吗!?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还有,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醉仙楼?你又在哪里鬼混了?” 长鞭就缠在施暗七的腰上,向后用力一拉。 “不不不!你听我解释……” 目送着施暗七的身体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任以道合掌比划了个十字。 “无量天尊!”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质的木鱼。 任以道在其他血人崇拜敬畏的目光中,有节奏地敲起了木鱼。 哒、哒、哒…… “阖家欢乐哟~” 这夫妻感情就是好啊。 丈夫出差刚一回家,妻子就对他发出了过激的运动邀请,不同意都不行。 真是令人羡慕的夫妻关系呢! 好了,好事做完了,英雄也该退场了。 “崩!撤!卖!溜!” …… …… “任老弟啊,你这事儿做的可不地道啊。” “哎呀,我这不是听~错了嘛!” “哈哈哈,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听错了!反正啊,我看施老弟今天怕是没办法睡个好觉了。” “隆兄说笑了,我看嫂夫人是有分寸的,就是……呵呵。” 任以道一脸男人都懂的笑容,替李隆满上了酒杯。 做了好事的任以道本来打算从施府消失的,结果被正好被微服私访赶来的李隆堵了个正着。 行吧,走不掉了。 然后,几日未见的俩人谁都没管施暗七的死活,就这么在施府上开起了酒席。 “贤弟今日可是大展风采啊,为兄佩服!” “不敢当不敢当,只不过是靠着一些小手段,登不上台面的。” “你看你,又谦虚是不是?喝一杯吧。” “我喝,哈哈哈……” 燕舞笙歌,推杯换盏。 没过多久,两人就放开了拘谨,在席上勾肩搭背了起来。 施府的下人都知道李隆的长相,但没一个敢提醒的。 陛下玩得开心就好了。 只要陛下开心了,二老爷的屁股也就不用挨鞭子了。 酒过三巡,还没等到施暗七的出现,两人干脆遣散了下人,自斟自饮起来。 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任以道冷不丁问道: “隆兄此次前来施府,是来找施兄的?” “是啊,跟他询问一些细节。” 细节…… 端起酒杯,任以道试探性地问道: “不知,我能否知道一些消息?” “哦?你感兴趣?” 任以道摇晃着酒杯,苦笑摇头: “说实话,见识到了那样的场面,我很难不感兴趣啊。” “那么重的煞气,要不是施兄还能认出我,我怕是已经上报宗门准备降妖除魔了。” 任以道虽然有九成九的概率不会真的这么做,但这句话在外人听来倒是无可厚非。 施暗七去干了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他不是去抄家,就是去灭门了。 这样的大事,牵扯的都是杀头的死罪,问谁都不会私自告诉他的。 除了一个人,皇帝。 而很巧的是,他的这位好哥哥隆兄,就是皇帝本人。 李隆搭着少年的肩膀,没多思考,随意道: “也没什么好不能知道的,施老弟他这次只是去江南逛了一圈。” 江南。 联想起李秋水掀起的风风雨雨,任以道心中了然。 “宋家?” “对。” “灭门?” “不错。” 看着不再发问的少年,李隆忽然有些好奇,奇怪地问道: “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少年反问: “有什么好奇怪的?” “呃,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不觉得皇帝是个嗜杀的疯子什么的?” 好怪哦。 “隆兄不必再试探我的想法了。” 任以道笑着摇摇头,放下酒杯,感慨道: “我虽然尚未真正见过北乾的当今皇帝,但我早已经对他有所了解。” 他看着感到好奇的李隆,内心微微一笑。 呵呵,看我的! “神朝之主,和一宗一派的掌教不同,并不注重实力,他们的威望更多的是在他们所达成的功业之上体现的。” 李隆:“哦?” “在这问天城中,我已经亲眼看到了他的功业,理解了他的为人。” “这是一位富有野心,雄才大略的青年帝王。” 李隆:“嗯嗯。” “对于世家,他选择放任,是因为他自信,在自己的手下,他们掀不起风浪。” “对于民众,他免去了徭役,将地税在内的各类税收减少,甚至是减免。” “对于群臣,他给予了他们最大程度的信任,让他们各司其职,尽最大的可能发挥自己的能力。” 李隆:“嗯,嗯?” ……这,这是在说朕吗? 朕这个皇帝,当得原来有这么好吗!? 看着眼神中开始泛起迷茫的皇帝,任以道又给他注入了一道强心剂。 直接给出了结论! “什么才能证明一个皇帝功绩?是开拓了多少疆土?还是建造了多少奇观?” “都不是。” “真正的功绩,是让民众能够吃得饱穿得暖。” 李隆:“……那确实!” 确实啊! 这贤弟,句句都说到朕的心坎里了! 李隆不禁再次感叹起来。 这天下最懂朕的人,竟然不在朝堂上,也不在后宫里。 竟然是你这个之前从未见过朕的小子。 不愧是朕的贤弟! 比那些知道劝朕不要修道的大臣,比那两个只知道猜朕心思的苏培清和施暗七好上太多了! 看着已经上头,成功被带入节奏中的李隆,任以道心中暗笑。 带节奏什么的,我可是很擅长的,上辈子还经常被封号呢…… “行,忽悠瘸了。” 不过,这番话虽然有蛊惑李隆的目的,但却不完全是恭维,也有一部分是发自任以道的真心。 虽然只是凑巧,但李隆重修道而轻国事的行为,恰好与黄老之术的清静无为相合。 他不去对北乾的发展指指点点,固然没有尽到一个皇帝应尽的责任,但同样避免了一些问题…… 很多时候,只要没有人下令对机枪微挑个几厘米,也许一切就会大为不同。 很多牵条狗都能赢的局面为什么会输,很大的原因都出在一个无能的指挥上。 对于一个时刻会面临妖族入侵的北冥神州来说,这样休养生息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而且,更关键的一点。 比起乱世,这样的太平盛世才是更适合如今还在苟着发育的任以道的。 任以道做各种事的目的,除了一部分损人不利己的找乐子外。 放在最前列的目的,从来都是为了自己能有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而服务的。 毕竟,乱世中出的可都是些杀才。 一言不合就抽刀子捅人,这谁顶得住啊。 只有太平盛世才能有这么多有趣的人才。 盛世人才会讲进退,逗起来才有乐子。 乱世人连命都不要了,无趣的很! 咳咳。 轻咳两声,让李隆从盛世明君的幻觉中醒来,任以道收敛了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 “综上所述,我相信这北乾皇帝不会是个蠢人,他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而他在清楚利弊的前提下,还是决定将宋家灭门的话……那这背后应该有着更多的秘密。” “而那些秘密,怕就不是我有资格知晓的了。” “如果硬是要知道,想必会让你们为难吧?” 李隆:为难? 嗨! 朕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为难! 你想知道什么? 哥哥全都告诉你! 李隆豪气云干地饮尽杯中酒,大手一挥,直接开口: “你都是有资格拜相的人了,这点小事想必也瞒不住你多久。” 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他还需要用这件事来敲山震虎,自然不会久压,现在跟任以道说说也是无妨。 “施老弟此去江南,灭门宋家并非是因为李秋水之事,而是另有隐情。” 就像是常见的在路边摊喝大了开始吹牛逼的中年男人,李隆煞有其事地压低声音,缓缓道: “此事,涉及到妖族。” 眨眨眼,任以道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层隐情。 他恭敬地给李隆倒酒,配合地压低声音: “愿闻其详。” “因为宋家修行了一种邪法,名为【化妖诀】,可以化人为妖。” “啊!?” 任以道:??? 怎么回事,这么巧的吗? 这世界,当真就这么小吗? 对任以道的震惊十分满意,李隆来了兴致,继续讲道: “此事说来话长,要从多年前说起……” …… …… 李隆和任以道的酒宴开了很久,施雪和李秋水的闺蜜谈话也已经结束。 施雪震惊于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也有些遗憾没有见识到二人在乾镜中的风采。 而李秋水则是有苦说不出。 因为一些原因,她只能小心谨慎地挑一些能讲的部分给施雪解释,生怕有什么前后不一致的地方。 现在说完了还不算,之后还得跟任以道提前对一下口供,万万不能说漏嘴了。 施雪大病初愈本就需要补充营养,李秋水耗干了脑细胞也觉得饿得不行,饥肠辘辘的两人本来想着直接去厨房找点吃的。 但没想到在路过时闻到了香气,还以为是任以道和施暗七已经喝上了。 这里是施府,施雪自然是没有什么顾虑,就想着先找东西垫上一口。 但她刚要推门,就迟疑着退了回去。 “呃……我们还是直接去厨房吧。” 她想要拉着李秋水走开。 但晚了。 李秋水已经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一开始,李秋水只是瞥了一眼任以道就准备收回目光…… “嗯?” 但下一刻,她震惊了! 李秋水震惊地看着那个正在和任以道勾肩搭背,一脸神秘地低声说着什么的青年。 ??? 父皇!!? “嗯???” 你怎么在这里……不对!你怎么回事啊? 你跟我二哥抱在一起就算了,你怎么连我爹都不放过!? 一早就知道这个噩耗的施雪怜悯地看了看李秋水,冲着抬头望过来的二人拱拱手。 “任道长,还有……表兄,你们慢慢吃,慢慢吃。” 李秋水:表兄!!? 说完,施雪就拖着不愿认清现实的九公主走开。 都快走到厨房了,李秋水才像是梦呓一般,艰难地开口: “那个人……” “嗯,是陛下。” 施雪深吸口气,转身拍了拍闺蜜的肩膀,叹息道: “陛下一向喜欢游戏人生,嗯……你也不要太难过。” 李秋水:??? 求月票—— 第145章 关于规则的说明10 关于加更规则的说明1.0 加上今天,这个月还有最后三天时间,月票目前差不多850张,差150张能满一千张月票。 (友情提示,这个月是没有双倍月票的,已经可以狠狠投了!) 作者每满一千月票是可以在次月后台抽一次奖的,当然大概率没什么好的奖品。 虽然我是个在非洲待过两年,是个非酋中的非酋,但是还想要抽一次,毕竟之前一次也没有抽过。 于是,在参考了一些书的情况后,姑且想了一个激励的办法。 【加更】 比起其他里胡哨的承诺,还是这个东西比较靠谱。 女装什么的,上本书都已经弄过女仆装了,应该在每个读者群里都有,有意自取,请不要做奇怪的事情。 (做了也不要告诉我!) 我现在也胖了……就算要搞这个,也得减肥之后,不然你们伤眼睛,我怕我人也玉玉了。 虽然我这个月底要出一次国,为了不断更,攒稿已经快弄死我了,但没关系,我们可以在下个月补上。 人品保证,上本书的盟主加更什么的,最后都是补齐了的,无论当时情况多么艰难。 加更规则是鞭策一下自己,也是为了让这本能有更好的成绩,给出如下承诺: 【1.加更的每章按照两千字基础来算,可能是单章更新,也可能合进大章里。】 (这个请放心,无论哪种方式,字数只会多,不会少。) 【2.均订每提高200,加更两章。】 (现在1200出头,就按照1200开始算,1400均订的时候就加更两章) 【3.一次性掌门打赏加更一章,盟主加更三章,白银盟加更三十章!】 (大概率没有,但总归当个念想了——) 【4.月票满1000张,加更两章,之后每增加500张,加更一章。】 我一时间就能想到这些,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提出来,觉得合适会采纳,并将这个公告进行升级更新。 (太扭曲的就别了,放过孩子吧!) …… 以上承诺在下次变动之前长期有效,最终解释权归于伟大的好人巴赫伦。(小字) 如果我忘了,记得狠狠鞭策我,我会 求求啦!来点月票吧! 给点给点—— …… 想让我成为只知道码字的无情码字机器吗? 你知道该怎么做。(明示) 第144章 只身赴鸿门 “刚才,好像是李秋水和施雪?” “呃……应该是吧?” 李隆和任以道刚才都在全神贯注,都没有看清来人。 但也都没放在心上。 “事情就是这样的事情,情况就是这样的情况,我此次来,就是要跟施暗七要一些具体的信息。” 说了半天,李隆在跟任以道讲述的过程其实也是复盘了一遍整个事件的细节。 在反复琢磨没有遗漏后,他淡淡道: “他到底有没有在宋家发现更多的证据……” “是有的。” 虚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施暗七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指着任以道笑骂道: “任老弟,你今天这事儿干得可不地道啊!你不自罚三杯,哥哥我可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想起杨无声早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就想笑。 “……宋家主脉全灭,支脉贼首和参与人员已除,但三代之外的远亲并未牵连。” 不行! 但看着他那高贵优雅的微笑,任以道怎么看都感觉奇怪。 哪怕任以道平日里对凡人的生命再怎么冷漠,也没办法一下子接受这么大的数字。 …… “喝吧,压压惊。” 更不用说,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跟李秋水搭上关系…… 表情有些抗拒,但施暗七还是顺从的拿起了酒杯。 那黑血如同腐蚀性极强的猛毒,将地面直接腐蚀了一大块,冒出了恶臭的黑烟。 说完,不待任以道做出反应就直接离席,走出了房间。 还能伤到他不成? 不出任以道所料,李隆只是一个眼神,那些凶戾的恶鬼连反抗都没有就尽皆化为了虚无。 这个数字虽然依旧很大,但相比于之前却又少了很多。 醉仙阁。 我懂我懂。 漫天的金光直接融入了任以道的身体之中。 咕。 姐姐,你最好真的是在换被子哦。 “嗯。” 这问天城的水,可是深得很啊。 “师兄!师兄!我们一会儿去……诶?” 嗯? 这怎么还有功德赚的啊? 只是大体估算了一下,任以道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他只出了一份的功德融入酒液中,但现在却回报了四倍以上的收益! 咚。 李灵灵试着推开门,却看到里面并没有师兄的身影。 我落月峰人才辈出,怎能在这方面被人比下去。 大内总管苏培清当时可是特意提醒了,让他们三人千万不要擅离问天。 …… “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宋家的秘藏中,找到了化妖诀的原件,以及与妖族往来的证据。” 任以道笑着拱手求饶,心中有些奇怪。 我要…… “李公子,请。” 哼哼。 “喝吧,压压惊。” 再然后…… “呵呵,任道长叫我枫尧就好,请。” 他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呕出漆黑的鲜血。 突遭袭击,李枫尧刚送到嘴边的酒杯没拿住,洒在了胸前衣襟上。 给李隆使了个眼神,任以道传音道: (“伱看吧,我就说嫂夫人是有分寸的。”) 李隆也是此道高手,看出了施暗七的虚实,笑道: (“呵呵呵,还真叫他得意了一把。”) 他两人眉目传情,反应施暗七则是吓了一身冷汗。 狐狐怎么会被这种小伎俩骗到。 “多谢任道长出手相助。” 任以道脑子里瞬间想到了一句经典的话语: “死者共计九千余人。” 但随着嘶吼,施暗七开始感觉身上在渐渐变轻了一些。 行吧。 “朋友?他初来问天,一共没见过几个人,哪里来的朋友?” 全身上下像是有一条蛇在他的肌体下穿行,浑身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起来。 翌日。 嘴上说得轻松,但任以道这次的举动可不只是他嘴上说得这么简单。 任以道同样拱手回礼,轻笑: 陛下怎么是这么造型!? 施暗七在看到李隆惊人的行为之后也是惊了一把,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小伙子还挺爱干净的。” 要不是李隆赐下的那一杯灌注了天子龙气的酒,任以道还没办法这么轻易让它们显化。 李隆看了看低着头的老臣,没有说什么。 “宋家主脉,一千三百五十六口,三家支脉合计共十万余口,已经尽数伏诛!” “没想到道长会如期赴约。” 推开房门,任以道晃晃悠悠地哼着: 在李枫尧的亲自带领下,任以道悠然自若地跟他走进了醉仙阁。 两个少女一个藏在被褥里,一个躲在门口,四目相对都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慌乱。 任以道:? “别担心杀孽什么的,我这里有一套完整的消除罪孽流程,可以给你们开个友情九五折。” 对那个地方没有好感,李灵灵感觉这件事情怕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你!你,咳咳咳!” 刚才还是一副铁血硬汉做派的施暗七,这一刻竟然没有绷住,痛苦地嘶吼起来。 怕什么? 鸿门宴为什么不去? 我可是读过史记的。 比他还媚! “霸王项羽请客吃饭,想把刘邦暗算~” 看着任以道好奇的样子,杨无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压低了声音提醒: 李枫尧只是笑笑,没有解释其他。 感受着施暗七身上冲天的煞气,和缠绕在他身上的冤魂,任以道有些沉默。 项羽请刘邦嘛! 嗤! 浓烈的黑烟从施暗七的身体各处冒出,竟如同厉鬼齐鸣。 奇怪了,他身上怎么总是有一股媚劲啊? 这小子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是鸿门宴啊! “呵呵,我可是读过史记的!” “二皇子殿下相邀,任某倒是没理由拒绝。” 李隆将酒杯倒满,推到了施暗七的面前,自然地说道: 在任以道做出反应之前,他捂着胸口豁然起身,冲着任以道歉意的笑笑。 这么想着,任以道自然地冲着李枫尧抛了个媚眼。 兄弟们,这可是三倍的利润啊! 三倍! 他看着施暗七和李隆,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两位好哥哥们,你们什么再去灭个门玩玩?” 酒杯坠地,他豁然起身,痛苦地掐住了自己的喉咙。 随手将酒杯送到嘴边,施暗七在喝下去的一瞬表情一变。 “施兄一身的煞气太重了,不用这种强硬手段的话,怕是要好久才能将这些怨气逼出来。” 他想要推脱,但李隆却是挑挑眉,开口劝道: “喝吧,这可是贤弟的一片心意啊。” 当少女终于在磨蹭了好久之后鼓足勇气敲响了师兄的房门,里面却并没有回应。 “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 嗯? “呵呵。” 此时的问天城早就是个暗流涌动的死地,醉仙阁和施府不同,是没办法保证任以道的安危的。 “我是不会被骗的!” 神色极为严肃,施暗七沉声吐出了冰冷的数字。 而就在施暗七以为结束了的时候,任以道从李隆那里拿过了酒壶,同样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 他这满面红光的样子,可完全看不出哪里被虐待了。 看着杯中翻涌的淡淡龙气,施暗七没有犹豫,恭敬捧起,一饮而尽。 嘎吱。 没错,刚刚从施暗七身上逼出来的不是毒素,而是他此去江南沾染上的杀孽。 …… 咳咳。 任以道笑着点头,将请柬收了起来。 但李隆却一脸无所谓,把玩着酒杯,盯着施暗七。 “我懂得的,你就放心吧。” “殿下,此事……怕是凶多吉少,老奴建议您多做考虑。” 当任以道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住所的时候,在门口等候多时的杨无声迎了上来。 虽然不至于反对什么,或者动什么圣母心,但终归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龙气压制了冤魂,而他将功德之气注入酒中,顺势将它们逼了出来。 !!! 但出乎意料的,二皇子并未坐上主座,而是直接在任以道旁的位置坐下。 (“她慌什么啊?”)x2 因为对方的惊慌,两个人这个时候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施暗七明白,这只不过是一次小惩。 “不要抗拒。” 项羽呢? 在李枫尧的引领下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包间,任以道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 …… “在宋家的后山中,我们发现了一万余名妖奴,都是宋家这些年在江南各地掳掠而来的。” 任以道这时轻轻开口,然后将又一杯酒倒在了施暗七的身上。 但他人老成精,政治嗅觉敏锐无比,当即掩饰了自己的态度。 “这是?” 坐到二人不远处,他先是干了一杯酒,压下了心中的震惊和迷茫,接着才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我去换一件衣服,还请道长稍等片刻。” “杯酒之劳,还希望施兄不要再怪罪早前之事了。” (ゝw)☆~kira “咳咳……” 明白了自己是因祸得福,施暗七起身对着任以道拱手行礼。 已经失败过一次了,这次绝对会不失败! 李灵灵看着一脸坚毅的师姐,心中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说道: “哦——这种小事你跟下人说一下就好了,不劳你费心的。” “咳!” 这次,鱼钰倒是坦然地回答: “嗯,帮他晒晒被褥。” “咳咳咳!” …… 这一方面是告诉他们别错过了皇帝的殿试,另一方面也是隐晦的提醒。 他没有再提对弈之事,而是将一张鎏金的请柬交到了任以道的手中。 “啊!!!咳!” 李灵灵也是讪笑着从门后走进房间,闻言奇怪道: 过了一会儿后,施暗七才恢复了姿态,感激地低下头道: “……感谢。” “醉仙阁?” 对于帝王,这样的刀是不合格的,应该被尽早换下。 但对于老朋友来说,有了人情味的兄弟,才是更好的。 “二皇子殿下派人送来的,请您明日正午在醉仙阁一聚。” 不是说他的身手变差了,而是他的心里开始有顾忌了,会开始给自己留一条路后路了。 刘邦后来干什么去了? 当皇帝了! 肯定是要去的啊。 十万余人尽数杀了个干净。 施暗七没有反驳,而是将头低得更深,沉声道: 而等到不能再咳出黑血之后,施暗七才茫然起身,不解地看着坐在座位上的两人。 本能地想要后退,但又担心自己的举动引起猜疑,她硬着头皮跟鱼钰搭话: “师,师姐!师兄呢?怎么不在房间中?” 看了好一会儿,他收回目光,淡淡开口: “所以,真实情况呢?” 但他一言未发,咬着牙一直保持着饮酒的姿势。 任以道耸耸肩,不好意思地笑道: 但想了想,觉得以师兄的精明,自己应该也不用替他操心了。 施暗七老了。 从效果上看来,倒是有点像简易圣水的感觉。 !!! “他说他出去见个朋友,不用等他吃饭。” 烈酒入喉,施暗七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 因为还有任以道这个外人在场,此事无法多说,喝了这杯酒就算是这么揭过去了。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就喝吧。 反倒是鱼钰正在忙忙碌碌地摆弄着床榻。 有什么好担心的,李隆这个超级打手不是在这里吗? “公元前二零六年,有场鸿门宴~” 卧槽! 从被褥中钻出来,鱼钰摆起了师姐的架子,轻咳道: “这到底……” “我这知识啊,都学杂了。” 噫! 被李灵灵的声音吓了一跳,鱼钰本能地藏到被褥后,小心地看向门口。 “宋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将那些信件全部保留了下来,并未销毁。” “这……” 施暗七这厮虽然表面上看着虚弱,但和任以道想象的凄惨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 “我也奇怪,不过他倒是给我看了请柬,好像是在醉仙阁?听说是醉仙小阁的总阁呢。” 说实话,他有点不太能接受。 那可不是随处可见的野草,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至于逼出冤魂后的事情,任以道倒是没考虑过。 施暗七:嗯? 老弟,你什么意思? 陛下让我喝酒就算了,你现在凑什么热闹啊! 这家伙,是弹尽粮绝了! 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任以道看着菜肴一道道送上,心中自语: “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些细节?” 到底是什么呢? 还差34票,快投呀!马上就够一千啦,下个月加更两章要基本稳了。我今天就出发了,更新已经准备好了,每天十二点定时更新。 第145章 愿与君分天下 “招待不周,还望道长不要见怪。” 等到换完衣服回来,李枫尧不再坐在之前的位置,而是回到了主位上。 与任以道相隔着但半个雅间的距离。 “李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与对待李隆时不同,任以道并未暴露本性,无论餐食还是饮酒都是浅尝辄止。 雅间中只有两人,李枫尧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并未邀请其他人,甚至连他的幕僚都没带上。 这倒也方便了任以道,他直接问道: “殿下邀请我来,想必有事相商,我们不妨坦诚一点。”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没兴趣和你继续磨叽下去了。 跟一个拐弯抹角半天就是不说实话的人聊天虽然挺有趣。 如此优厚的待遇,如此百利而无一害的结盟,真的存在吗? 北冥神州的三家超级宗门,铸剑庐为正道,万谷行魔道,神道宗亦正亦邪属中立。 哦? 任以道挑了挑眉,想要反驳一句,我其实真的不挑谁上谁下的…… 我们宗门不缺,我可以缺啊! 行。 “我们很相似,所以我知道你心里的野心。” 狠狠冲我来啊! 他甚至都不是人。 他反问道: “英雄不问出身,这是我高祖皇帝当年所留,我们这些李家后人,又岂会不遵守祖训?” 这个状况,其实有点像前世的一个宗教笑话。 “哈哈哈,真是有趣。” 良久,他抬了抬头,淡淡道: 在这位二皇子那张伪善的面具之下,藏着的,到底是怎样的冰冷无情呢? “经过组织批准,活佛允许转世。” 食指在桌面上轻敲,任以道也没有想到李枫尧真正的目的会是这个。 外人并不清楚这场事变的本质。 李枫尧眯着眼睛,好半天没有说话,然后轻笑起来,点头道: “本宫……确实不会答应。” 那么李枫尧,就是表面上看着无害甚至吸引力十足,但背地里却暗藏杀机的剧毒之物。 如果说在任以道的眼里,李灵灵像是兔子,李秋水像是雌豹的话。 三家之中,万谷虽创立最晚,但根基算不上弱,一直热衷于同外界交际。 会来赴宴,也是因为任以道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 他说: 外人眼里高深莫测的神道宗其实一宗门自闭儿童,根本不想外出扩张。 “铸剑庐呢?” 是啊…… “殿下这话就是虚伪了,你不也是一样吗?难道,你会把皇帝的位置分给我?” 那是,渴望。 而他任以道,从来也不是一个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而我若是成帝,她们的念头自然通达。” “是吗?我倒不这么想。” 到了那时候,这天下必将大乱! 但李枫尧却是笑了。 如果,任以道真的是一个有着正常思维的修士的话,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而仅仅只是一场政变。 但李枫尧没有听懂他的意思,而是点头道: “作为三宗之中最古老的存在,神道宗想必是不会担心资源这些俗物。” 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真可惜。 “坦白的说,我的这次邀请有些着急了,本应该再与你接触一段时间的。” 这个世界上可从来都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而且,她们也是允许一些世家给她们进行上供,并提供一些庇佑的。 哒、哒、哒。 狐狐玩腻了,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连他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洒然摇头: “你我相遇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没法相信彼此啊。” “万谷,愿与神道宗,分天下而治。” “殿下,可不要小看天下人啊。” 下坐者仙气缥缈,笑容平静温和,同样不见丝毫破绽。 先河一旦出现,后来的模仿者定会和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 这么直接? “就算不提李隆他本人的实力,你不会觉得其他三家神朝会坐以待毙吧?” 他说: 想要吞并北乾的话,那神道宗确实是一个必须拉拢的对象。 但…… 万谷的理由算是勉强清楚了,但另一家呢? 任以道有点感兴趣。 “资源?地位?万谷可不缺这些吧?” 这事情怎么越想越觉得有搞头。 任以道贴心的补充了一句: “我先提醒你一下,神道宗恐怕和你印象中的很多宗门,都有些不一样。” 或者说,任以道还是小看了自己这个神道宗背景所代表的意义。 你找我,所求何事? 对此也不意外,李枫尧感慨起来: “当今皇帝并不在意宗门,将她们当成一群只知道惹是生非的毒虫,她们自然心中有怒。” “你看如何?” “你觉得神道宗想要什么?” “如果道长真的愿意助我……” 李枫尧认真地看着任以道,深邃的眼眸像是要洞穿他的内心。 “那等庸俗之事,何足为贵?” 但只要北乾的官兵扫荡过来,就能直接给他们定性为“淫祠”,导致前功尽弃。 李枫尧倒是很无所谓,淡淡道: “修道之人,无论是正是邪,大体上想要的不就是那些东西?” “你既然跟随李秋水,那无非是……皇权相助?资源?难不成还有女皇帝的宠爱?” 任以道:? 任以道嗤笑一声,戏谑地反问: “既然你都说了我们是相似的人,那你觉得换位思考一下,在同样的情况下,你会答应吗?” 李枫尧同样轻笑,展开了折扇,显露出了上面歪歪扭扭的大字——“英雄不问出身” 说一千道一万,对于朴实的民众来说,朝廷说你们的神灵是假的,那就是假的。 任以道是真的有些想不明白了。 你说李枫尧当上了皇帝,你万谷为啥忙前忙后的? “等到那一日,本宫可以允许神道宗在北乾广开祠堂,任由民众对你们进行礼拜。” 他说: 没有骂李枫尧异想天开,任以道反倒看着他认真发问: “你不会觉得这件事有成功的可能吧?” 李枫尧从一开始所要的不是一个有机会争夺宰相之位的任以道,而是看中了他背后的宗门。 他说: 但聊久了,也属实有点劳心伤神。 缺啊! 但李枫尧却出乎意料的大笑了起来,重重将酒杯放到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任以道。 “……” “但现在时间不等人,我怕之后就没有机会再与你这样坐下来谈天说地了。” 不得不说,相比于脑子里并没有具体计划,只是单纯想要当皇帝的李秋水,李枫尧给出的条件要好上太多。 “那我若说,我看重的不是神道宗,而是你呢?” 事已至此,李枫尧也算是放弃了拉拢任以道的想法,调侃道: 就算他们在某地已经有了极高的威望,无数民众开始信仰。 “我们这样的人,是不会甘于平静的。” 任以道:? 而一旦有了朝廷的背书,神道宗就补上了这缺失的一环,再也没有短板了。 李枫尧拿出的条件,归纳起来就是一句话: 任以道:“……” 呵呵,不存在的。 嘛,虽然我其实也不想当就是了。 在李枫尧放松下来的视线里,任以道摇头失笑。 体位什么的,我无所谓的。 真的,别这么客气,你可以用钱来侮辱我的…… “而我能给贵宗的,是你们最需要的……北乾的背书。” 嗯? 李枫尧用一种任以道感觉十分不妙的目光打量着,缓缓开口: “没想到,道长竟有此意……是本宫小看了天下英雄。” 嘶! 坏了。 “但是,我拒绝!” 你这样聊天,那可就没意思了。 合法性。 一不愁生源,二不愁资源。 “你给不了的。” “太过谦虚,可是会让在下看不起伱的。” 虽然只招收资质优秀的女弟子,但万谷却是在整个北冥神州的范围内进行广泛招收弟子。 万谷和神道宗这种恨不得全世界都找不到它的自闭宗门还不一样。 宾主两人分别坐在圆桌的两端,气质各异但却有一种相似的特质。 “宗门高层希望的我不清楚,或许他们只是想真正地控制一个王朝之主也不一定。” 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任以道摇头,语气淡漠,不屑道: “道长虽然现在在为秋水效力,但在未来绝对不会甘心久居人下的。” 果然,李枫尧在凝视着任以道后,轻轻开口。 所以,万谷图啥呢? “如果神道宗愿意结盟,这位置分给你们一半,又如何?” 百年来积攒的神威在这一刻从任以道的身上喷涌而出,在这雅间掀起了一阵狂风。 “宗门干涉世间本就犯忌讳,你还想给北乾换个主人……” 在平日里他们互相勾心斗角,时不时给对方下绊子,恨不得看他们早死。 在所有人还在拼资源的时候,他居然已经想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如果价钱合适,神道宗确实也是不介意给北乾换个领导班子。 他将身体向后靠去,平静但却傲慢地开口: “本宫又何时说过,要给这个北乾换一个主人了?” “理由?这个东西,真的需要吗?” 难不成是为了找刺激吗? ……这个我倒是能够理解! “我高祖当年在未起事之前,同样只是一介村夫,还不是照样成就一番霸业。” “殿下天命贵胄,在下不过山野村夫,哪里有什么相似之处?” 笑容敛去,李枫尧眉头蹙起,但依旧不失风度,轻轻问道: “可以告诉我你拒绝的理由吗?” 他也相信,这个李枫尧对自己应该也是类似的感受。 这样的事情,这千百年来可是出了很多次。 对于神道宗来说,无法发展信众的最大麻烦是因为什么? 不合法。 “你觉得这可行吗?” 放下酒杯,任以道垂眸轻笑,反驳道: “再说,道长出身神道宗,可万万算不上是山野村夫啊。” 但二者都清楚这只是显露在外的表象。 神性的力量在这一刻轰然显现,眉间的天眼透出威严金光,注视着李枫尧的眼睛。 任以道静静地看着目光坚定的二皇子,没有回避他的视线。 举杯冲着任以道提了提,李枫尧诚恳地说: 任以道不得不感慨道: “你给出的条件真的很好,好到让我几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一时间,雅间中变得很静很静,似乎外面传来的丝竹之声都降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并非是一场两家吞并神朝的逆反。 “为何不可!” 吾兄,小弟好像看到了家族传捅的可能性。 任以道摇摇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被两家推举出来的李枫尧,推翻了腐朽的李隆,给了北乾一个更好的未来。 “我会给你一切想要的。” 见此情形,任以道又问: 神色一动,任以道有些猜到了李枫尧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上首者温润如玉,笑容如暖阳般,看不出分毫瑕疵。 将双手交叉,手肘拄在桌子上,任以道用诡异的目光看向二皇子。 但做戏嘛,口气一定要大,气场一定要足! 而被任以道的强大气场压制住的李枫尧,在低头沉默了良久之后,抬起头。 “跟神道宗提资源是看不起这数千年的底蕴。” 说完,任以道收敛了一身的气势。 “李枫尧,这你能给我吗?” 任以道嘴角抽抽,终究是没有没出息到忍不住开口。 你还不如直接跟我说“我在缅北有条赚钱的路子!”直接一点。 “姑且先当此事可成,那么我很好奇,事成之后,万谷所求是什么?” 蛇蝎之物。 “我要众生敬仰,诸天礼拜,我要当这世间的唯一神。” “我李枫尧,堂堂二皇子,难道还没有这个资格登临帝位吗?” “我甚至可以拥立神道宗成为国教,为你们立碑做像,让北乾人人传颂。” 神朝和宗门又有些不同。 “我们是一样的人。” 如果,神道宗真的像世人所想的,致力于壮大自己的话,也同样不会放弃他的橄榄枝。 但…… 在他们优雅外表下,都暗藏着外人无法感知到的锋芒。 “此次相邀,所为何事?” 要是这么说,万谷的老姐姐们这些年怕是受了李隆不少气。 但真的到了关键时刻,尤其是这种宗门密谋干涉帝位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同心协力抵制的。 “道长快言快语,果然如同你在文关中展现的那般豪情。” 任以道厌倦了。 谁说不缺的啊? “呼……” “正邪不两立,我万谷行事,铸剑庐一向反对,到那时我们两家可合而击之。” 他说: 从一个合作者的角度来讲,他几乎已经给到了最好,让出了很大一部分利益。 “来我这边吧!” 我任以道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就是对自认为很强的家伙说「no」…… “那我问问你,你觉得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好大的野心啊。 不是我自夸,我们家的孩子,那叫一个超级自闭。 他说: “我愿与君分天下。” 最后一天了!给点月票——救救孩子!孩子想满一千月票抽个奖—— 第146章 都怪我这该死的魅力! 被灼热目光注视着,任以道缓缓侧了侧头。 提问,李枫尧刚才被我的王霸之气压住了吗? 好消息:压住了。 坏消息:有点用力过猛,演过头了…… 任以道以为自己是在吹牛,也确实是在吹牛。 但他忘了,没能力的人说出不切实际的话,才叫吹牛。 有能力的牛人,吹出去的牛逼就不再是牛逼。 而是抱负。 而是他对外来的构想。 所以,刚才那番话在李枫尧看来,这就是任以道的惊人抱负! 任以道不满足于眼前,是因为他的目标在更高处。 毫不掩饰自己对任以道的赞赏,李枫尧目光灼灼地盯着,缓缓开口: “这一次,本宫可以发誓,绝无半句虚言。” 他们一直在向外界传递着信息——“我不好惹!不要靠近我!你不要过来啊!” 此人,有大才,有大宏愿,有大毅力。 他也不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如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不是,你有什么问题? 怎么更开心了啊! “今日之事,是本宫思虑不周,还望道长不要见怪。” “她李秋水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还能给的更多。” “难不成,我还有隐藏属性是【对李家特攻】吗?” 正常人的思维是该如何对待? 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李枫尧眼神清明,脸上的红色褪去。 为此甚至甘愿成为万谷的傀儡,这真的值得吗? 在之前任以道不理解,但现在倒是有些明白。 !!! “他是天下 但直接说肯定是不行的。 而对于这样一个神秘莫测,还有着大背景不可轻易妄动的人。 一开始,任以道本以为这只是一场鸿门宴。 手掌在白狐头上抚过,冉贵妃感慨道: “告辞。” 他漠然起身,转身向外走去,丢下一句: “你连我需要什么都不明白,你跟我在这里谈什么分天下而治?” 任以道觉得自己很无辜,只不过是想来蹭顿饭而已。 这话她根本没法接。 “你的霸业宏图,与我何干?” “也许,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这个特质,推进一下我的狐狸咖大业。” 可我不是刘皇叔,你也不是曹丞相啊! 他……她晃了晃头,让发丝垂落腰际。 “文之一道,我不如他。” “家人们,我刚才见到强欲的化身了。” 而在昨日的那场试探性地交锋中,他又轻而易举地败给了对方。 慕强批的男人,一点都不可爱。 说到底,李枫尧为何对于登临帝位如此执着? 他李枫尧同样也是! “但我想,如果被拒绝了的话,她的心里也不会好受的吧。” “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道长请留步!” 坏,大大的坏。 “北乾的帝位,呵呵……别人有的,我也想要,这个理由如何?” 好在冉贵妃也不是想听李秋水的回答,轻笑后悠然开口: “好了,说说吧,是哪个男人入了你的眼?” 维持着之前高高在上的态度,任以道并不领情,冷淡道: 他是除了大皇子外最年长的皇子,也是与李秋水平分盛名的天骄。 任以道回过头,却看到李枫尧欣赏的表情。 但这其实又很符合世人眼中对神道宗的刻板印象。 他们,都是集卡爱好者。 以身化神灵,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对他人之事冷漠至极,对他人死活毫不在意。 毕竟自己还是被迫知道了一些万谷的秘密,这个时候应该再注意一点,不能把李枫尧逼得太狠。 比起此事的欣喜,昨日的那一点点不愉快,又算得了什么? “任以道,你一定会是本宫的人。” 冲着李枫尧笑了起来,任以道点头: “足够。” 走了走了,以后还是离这种人远一点为好。 就快了! 就快要离开了! 别留我! 别留我…… 抬手按在胸口,他攥住了衣服后面的项链,用力扯下。 “以这个做理由,够不够?” 经过一天的时间,那些被催眠后下了暗示的皇子公主们应该已经适应的差不多了。 都怪我这该死的魅力,咳咳咳…… 笑死。 论真实实力,他依旧不如任以道。 任以道不是常人,他忘了,这李枫尧也同样不是寻常人。 “可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但心性善良的她实在做不出背地里拱火的事情,只能低着头嗫嚅道: 在出门之前,任以道忽然问道: “既然殿下也有相似志向,不知能否告知任某理由。” 不是为了什么特殊的理由,也不是因为什么困难的过去。 “难受啊,我不想跟一个男人说太多的……” 桀骜不驯、心高气傲……这些特质,对于李枫尧这样的上位者,这并不是扣分项。 他兴奋的,甚至称得上是激动的感慨着: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这谁看了不迷糊啊? 失策了。 李枫尧一点都没有醉,之前的话语也绝非冲动。 揽人间绝色入怀,收天下英雄入账! “还,还是委婉一点为好吧。” “你为何胸怀此等大志?” 鱼钰虽然对于义父之前出现在床上的事情有些好奇,但毕竟是她犯错在前,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本来,此次邀任以道,李枫尧的本意一是邀请他背后的神道宗结盟,二是想找机会报复他之前的羞辱。 ??? 两个人跨服聊天了半天,任以道思索了一下,觉得确实不能拒绝的太过生硬。 可怕可怕。 这李家什么情况,除了杀性太重之外,就对狐狸情有独钟是吧? 维持着面瘫冲着李枫尧点点头,既不同意,也不拒绝。 “这天下,幸好还有你在!” 任以道一表人才且尚未婚配,李灵灵出身不凡且天真可爱,郎才女貌怎么看都算得上良配。 这么多年来,神道宗世人行走世间,一直都是这样的做派。 贵妇轻笑着反问: 如果北乾之主也只是李枫尧最终目标的一环,那万谷傀儡也不过是一时的隐忍。 任以道此刻表现得越是这样桀骜,反倒越是让李枫尧见猎心喜。 自己父皇确实算得上雄才大略的一代雄主,但私生活方面,可就不能让人苟同了。 “如此甚好!” 他们会忽然发现,自己对狐狸开始感兴趣,会下意识地让下人去搜集全城给他们搞来狐狸。 怪。 …… 谁让我既是人间绝色的同时又是稀世英雄呢? “不……” “不?哦呀?你这两天找我,难道不是为了男人的事情吗?” 任以道:坏了,我成ssr了! 怎么办? “……缓!” “别这么惊讶的看着我,这话我在陛下面前也是这么说的。” 到现在都没有人找上门来,也就证明自己的初步尝试没什么大问题。 一个字,缓! 这他娘的居然是煮酒论英雄!? “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 …… 若非任以道志不在此,他的文关 “小钰啊,你说要是被一个人缠上了,该怎么办?” 光滑闪动间容颜变化,一头长发如瀑披散。 但他其实,可能也算不上无辜。 什么东西? 男人!!? 要么是敬而远之远远避开,要是凑上前去沾亲带故。 “谁曾想,本宫寻觅多年的同道之人,居然在今日方才寻到。” 咱们别整这一出行不行? 听见李枫尧的呼喊后,任以道不得不停下脚步回首望去。 李秋水沉默。 他们这种人,在面对这种难得可贵的人才时, “我,我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说起来,是我有问题,还是你们李家人不对劲。” 在门后,任以道眨眨眼,在心里低估: 而且是输的莫名其妙,败得稀里糊涂,弄得自己一身狼狈。 想做,便做了。 但前提是,任以道不是她的义父,李灵灵不是她的师妹兼结义姐妹。 仅仅只是“我想”而已。 而留在雅间之中的李枫尧,在任以道离去后久久没有将目光从他之前坐着的位置移开。 “怎么有一个算一个,都对我这么感兴趣啊?” 冉贵妃媚笑,全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给李枫尧制造惊喜和意外。 “之后有机会继续推广!必定可以活用于下次!” “我是该明确拒绝呢?还是说再委婉一点呢?” 李秋水下意识反驳: “在此之前,本宫一向以为天下无人能够理解我的想法,幸好遇见了道长。” 灵灵原来这么勇敢的吗!? “……那也还是委婉一点吧,也许她内心很脆弱呢。” “吾道,不孤!” 而任以道被李枫尧的热情弄得一脸懵逼,早就把昨天的两个小师妹忘在脑后了。 “我并不觉得需要你的帮助,也不想助伱一臂之力。” …… 看着乖巧的师妹,他冷不丁问道: 不,这不怪李枫尧。 从李枫尧的角度来看,任以道一直以来展现的,都是他神秘的一面。 李枫尧一向以才华傲视同辈,那是他 鱼钰:? 义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说灵灵的事情吗? 对于昨日撞破的奸情,鱼钰抱有着一种极其复杂和扭曲的情感。 …… 鱼钰:? “啊?” 他是真的想要让任以道跟他同行。 说完又觉得浑身不得劲,仰头哀嚎道: 但没想到,直到现在他才猛然间发现自己错了。 李秋水眉头一挑,偏过头看着发出如此感慨的雍容女性,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么说。 那些宏愿,除了少数几个看不懂其中隐含深意的,各个都可以称得上千古绝句,足以流传后世。 “是本宫小觑了天下英雄,呵呵。” 在绝多数人眼中,他都是下一任皇帝的有力竞争人选。 见识短浅的小狐狸最后还是想岔了,他刚才要是同意了,李枫尧可能还会看轻他,未必有多看重他。 当任以道在脑海里构建着伟大的“狐狸咖推广”计划的时候,鱼钰乖巧地给他递上了一杯热茶。 “至于其他,我只不过是要成为天下共主,坐一坐这凡间帝王位。” 说罢,转身离去。 咔哒。 他那杯中,根本就不是酒。 任以道还是和李隆这个比起本职更像是修道者的皇帝待久了,让他下意识忘记了为君者的一个陋习。 再加上少女内心深处一些似有似无的情感,让她更纠结了。 灵灵,姐姐真的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再多的也没办法替你说了。 关于李枫尧的目的和野心,以及收获了一个对自己很着迷的狂热粉丝。 “不过也好,今天意料之外地知道了很多的秘密。” 此刻他的表现,就像是彻底撕去了外表的伪装,展露出冷漠的本性。 大意之下差点就酿成大祸。 嘶…… 他语气轻松,没有半点苦大仇深的感觉。 李秋水外行王道,满身的帝王相。 他们这种人,除了集卡外,还喜欢调教! 让绝色俯首,令英雄折腰。 而是加分项。 很怪啊! 而且思维更加偏传统帝王一些,善用帝王心术。 越烈的马,降服起来,便越有成就感! 目光晦暗不明,轻笑自语: “无论,你想要什么……” 他无奈地妥协道: “行吧,我下次见面的时候,跟他委婉的提一句。” 对此,李枫尧是这样回答的: 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任以道也只能把咬碎的牙吞进肚子。 之前装的逼,跪着也要装完。 当李枫尧回顾文关的留影石,他才明白自己的胜利到底有多艰险。 “但还请道长回去后多做考虑,枫尧会一直等着道长回头的。” 但这样表现的本质其实是社恐不愿与他人接触,用冷酷的外表规避各种麻烦。 可恨呐! 我居然没有料到这个家伙的成分如此复杂。 “今天本来想拉李枫尧入伙的,结果被他搞得什么都忘记了,之后有机会再说吧。” 而出师不利的任以道并未在外面继续鬼混,而是灰头土脸地夹着尾巴回到了住处。 “可是我说了,他不听我的啊!” 总之,不管用什么缓兵之计,先让这个激动的家伙稳定下来再说。 维持着冷漠的外表,任以道一步步向着大门走去。 …… “男人啊——” “真的不是吗?” 沉默了良久,李秋水艰难点头: “……是。” 书友群之前满了没注意,现在升级成一千人群了。 贴心提示,本月有月底有双倍月票,可以留到最后的28~30投,但还是在月初求一下保底月票! 第147章 摘花 “乖孩子~” 抬手摸了摸李秋水乌黑的发丝,冉贵妃感慨万分: “你这孩子从小都不爱跟人交心,除了个施雪外就几乎没有其他朋友,我可是担心了好久呢。” “还好,现在有人能够走进你的心里。” 李秋水并未闪躲,而是任由冉贵妃轻抚着她的发丝。 她与李灵灵姐弟的关系并不好,但并不代表着和他们的娘亲关系一般。 虽然外界不清楚,但宫中的少数老人都知道,李秋水与冉贵妃两人虽无血缘但胜似母女。 在李秋水小时候,娘亲早逝后的她没有被人各种刁难,而是被冉贵妃带到了身边。 冉叶婷将李秋水视如己出,主动为她提供了一切在幼时应该得到所有关怀。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冉贵妃填补了李秋水生命中母亲的角色,让她的性格不至于变得更加极端。 当然,冉贵妃也给李秋水造成了一部分不好的影响。 快跑! 不沾一丝烟火气,他动作缓慢地将一颗美人头颅从颈上直接摘下。 也别什么事情都上报给冉贵妃,要是最后闹了个乌龙,那有麻烦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她将那一幕深深烙印在了脑海之中,那之后的 但那冒着紫意的刀尖和身体力气被抽干的虚弱感,证明了出手之人的狠辣。 他说: 没有惊慌亦没有愤怒,她先是看了一眼杨无声尚在起伏的胸膛,确认他未身死,然后才淡淡开口: “你们是谁?” 只能说,终究是世事无常,儿孙自有儿孙福。 任以道这个孩子,她之前也见过几面,有所了解。 孩子总是要长大的,他们的人生,自己可以帮助,但却不能过于干预。 冉叶婷对于自己的劝解相当满意。 在说了这么多后还被拒绝,两人的表情微变。 “与皇位相比,他确实没有那么重要,但……要是让我彻底放弃,我却有些不舍。” 两人的情感真切,似乎真的在替李灵灵的埋没而不忿,诚恳开口: “相信姐姐,只要到了宗门,以你之才,长老们就会直接给你安排几个上好的炉鼎。” “姐姐们是谁不重要,别害怕,你很快也要成为我们的一员了。” 而现在,就是孩子来寻求答案的时候了。 才会在看到任以道与李枫尧私底下接触时感到愤怒,才会在看到李隆跟他称兄道弟时感到难堪。 嘴角扯了扯,李秋水看着被送来送去却仍在熟睡中的白狐,浅笑着摇摇头。 后脑勺被鞋跟狠狠一踹,这次杨无声真的彻底陷入了昏迷。 但,这感情真的是爱情吗? 总是在乾镜问心中得出了一份答案,但她还是无法真正下定决心。 李灵灵依在栏边,惆怅地望着长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要你多嘴。” “我猜啊,是那个神道宗的小子吧?” “呵呵,可不能让你坏了我们的好事呢。” !!? ? 万谷…… 李灵灵回过头,看着倒下的杨无声和忽然出现在雅间中的两名恶徒,她皱起了眉头。 “好冷静的小妹妹,姐姐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可就在碰到李灵灵之前,她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给他先办了不就好了? 总之,先通了,之后就能想通了。 在发现李灵灵意外的冷静后,两人先是对视了一下,然后皆是大笑了起来。 另外,冉家人的眼光一向是很好的。 “殿,下……” 只要两个女儿没有冲突,对她来说其他的事情,就都无所谓啦。 不速之客是两位身披黑紫长袍的女人,虽然衣袍颜色偏深,但暴露度却一点不低,看上去妖艳而邪异。 另一人则是变得不耐烦,彻底撕破了伪装,冷哼道: 说到这里停下来,她看着李秋水,让她接出下句。 命运竟能如此相似。 “本想跟你提前打好关系,谁知道你这么不识抬举……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等把他们都炼成炉渣,你的实力可比如今要强上太多。” “万谷好大的胆子,胆敢在问天行凶作恶,你们就不担心被人发现吗?” 一人将长靴抬起,踩到了杨无声的伤口上,按出了股股黑血。 虽然他的气机被人主动遮掩,看不太清。 紧蹙眉头,李灵灵身上散发出了威严的气势,丝毫没有已经深入险地的样子。 “……那就将他的头砍下来。” 冉叶婷收回戳着脸颊的手指,无所谓地说道: “可惜了。” 李灵灵想不明白,这个万谷的门人是如何想的,居然意图在问天绑架公主? 她们失心疯了吗? 但面对她的质问,两名万谷女修对视一下,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看,他又没死,算不得什么大事。” “姐姐们看了,可是伤心的很啊,不忍你这样的良才再被人糟践了。” 因为剧痛而无法继续伪装,眼见无法伺机而动,杨无声怒目圆睁,沙哑地嘶吼: 冉叶婷撇撇嘴,无所谓道: 要是真的不在意的话,李秋水根本不会在乎那些,只会当成过眼烟云。 虽然没有公开表示过什么,但她的态度已经让其他人明白。 “知道了又怎么样?难不成,北乾还敢做什么吗?不敢的~” “管他是不是真感情,先试一试再说。”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迈出房间的少女在家待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跑了出来。 但光从外露出来的气机来看,就已经是一位未来可以同天下群雄争锋的天骄。 情况诡异至极,她本能地想要先远离这个男人,但却意外地没有挣脱! 他不急不缓地摇摇头,轻叹: “你啊你,又钻牛角尖了不是?你还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呢?你这不是已经想明白了吗?” 其中一人收敛了笑声,向李灵灵走进一步,围着她左右打量了一圈,啧啧称奇: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这是李秋水保护李灵灵他们的办法。 她是无所谓的。 “与其在那种地方浪费时间,何不与我等同修?” 她猛然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动了!? 而任以道看着惊怒着想要远离自己的万谷女修,满脸都是遗憾。 同样是皇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同样是母亲早逝,同样是天生剑灵体。 因为在意,所以才会痛苦。 “寸劲断长生。” 赵皇后机关算尽,给大皇子施加了无数的压力,最后也只是将他逼到绝境,一事无成。 “你会来找我解惑,不正是因为你很在意吗?” 这二者之间有没有联系? 殿下在今日醒来之后就是这样一幅伤春悲秋的样子,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 刀刃从身后无情拔出,彻底无力地杨无声重重向后砸去。 而且从之前同任以道的会面来看,他和灵儿的关系也还不错,可以算得上是自己人。 …… 有心栽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在下愿闻其详。” “想放弃,就放弃。” “对的~呵呵,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啵。 一人嘴唇动了动,还在试图劝说: “有宗门又如何?那样暴殄天物的宗门又如何与我等相比?” 那年冉贵妃提剑去冉家大砍人头的时候,已经懂事了的李秋水正是亲历者。 任以道。 在宫中这么多年,该有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冉叶婷当年会对李秋水主动抛出橄榄枝,只是因为在看到她时想到了一位故人。 她们笑得枝乱颤,都有些直不起腰了。 而外人不知这两人的关系,主要还是因为李秋水在成年后的主动避嫌。 “啧,师妹你还跟她废什么话!?” “你是什么人!敢坏我万谷的好事?” “没有人有资格说三道四的,若是有人嚼舌根……” 杨无声戴着斗笠躬身侍立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句也不敢搭话。 猛然回头,她看到师妹身边居然无声无息多出了一个陌生的少年。 嗤。 “唉。” 一柄短刃没入他的后心,从胸前透出刀尖。 深深吸了口气,李秋水决定不再逃避,没有再反驳,而是轻声说: “娘娘,我还是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想不明白他到底对我意味着什么。” 无力地跪下,杨无声想要抬手将刀刃拔出,但手刚抬一起就被直接狠狠踩到了地上。 大概,还是有一些的。 在喷溅的鲜血中,少年遗憾地看了一眼女修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面容,将它随手丢到了另一人怀中。 “娘娘当年待我无人可挑,只不过是我生性如此。” 那时冉叶婷可一点都没想过别的,也没指望这个孩子未来去争夺帝位。 “伱这过于要强的性子到底怎么养成的?本宫当年也没虐待你呀~” 殿下,快跑啊! “有诗云,仙人抚我顶……” “我已经有宗门了!我不会加入你们的,你们请回吧!” 将白狐抱起,轻轻放到了眼馋半天的李秋水膝盖上,冉叶婷感叹道: “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明明喜欢的不得了但就不喜欢开口去要,非得靠自己去争取。” …… 刀刃淬毒了! 但到底发生了什么,杨无声是啥也不知道。 咱家什么都不知道,咱家什么也不敢问。 “哦?我神道宗原来这么不堪啊!两位仙子,能否再多说说?” 冉贵妃在知晓后却没有刻意阻拦。 两人面容不差,在她们的胸前还各自别着一朵的鲜艳欲滴的红,似乎刚被摘下来不久。 “再说了,我们也没做什么呀?” 咚。 李秋水在长大后主动与李灵灵保持距离,也是为了不希望他们在跟自己有关系扯上麻烦。 一边嫌弃地将鞋跟在杨无声的身上嫌弃地蹭去血迹,一边冲着李灵灵笑道: “至于你呢,是自愿加入我谷的,这有什么问题?你看,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最关键的一点,灵儿对他虽然敬重,但却没有什么少女情怀,满心都放在那个师姐身上。 “呵呵。” 就像是从路边随手摘下了一朵野。 突如其来的笑声让杨无声的精神直接绷紧,开口急呼: 虽然做法不够聪明,但有这份心,就已经足够了。 “愁啊。” 随意在内城找了家酒楼,要了个临街的雅间就开始发呆。 视线艰难向上,杨无声在闭上眼前最后看到的,是那人胸前的鲜艳的朵。 “如此根骨,居然不被人珍惜,简直是明珠蒙尘。” 冉叶婷视李秋水如己出,现在就是抱着一种女大不中留的心态,想让她勇敢一点。 “咳咳……” “哈哈哈哈!都知道我们是万谷了,还问这样的问题?真是好天真的妹妹啊!” 她一手抓向李灵灵,准备直接将她抓走。 而李秋水却靠着自己的实力,一步步走到了如今。 “到了那时,何必又在此为了他人伤神?” !!? 咚。 “妹妹为何在这里伤神?是被男人伤透了心吗?” 不知道,不清楚,不好奇。 !!? 鼎炉? 总之,还是先观察一会儿吧,万一真的有问题了再说。 “嘻嘻。” “殿下小心!” 李灵灵没有担心的理由。 “也行吧,反正你也这么大了……让我想想,那个好运的被你看上的男子,会是谁~呢?” 命运弄人,在一次次的意外之后,他成功走进了我的心里,占据了一个不小的位置。 “咳!咳咳……跑……” 脸颊被轻轻戳了一下,李秋水茫然转头,看到冉贵妃温柔的眼神。 “想要,就去争取。” 她是北乾的十二公主,而这里……可是问天城。 “她还问我们是谁?” “妹妹,跟姐姐们走吧,你这么好的资质都被浪费了,都到了如今的岁数还只是堪堪入门。” 虽然不太可能,但如果那一切的意外都是任以道精心设计的话,那他已经成功了。 刀刃并没有刺穿要害,反而刻意避开了筋骨,从缝隙之中穿过。 最后,甚至只能靠着从别人那里过继过来的孩子继续争宠。 李秋水有些无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了冉叶婷的口头禅: 她还想伸手去摸,却被李灵灵躲了过去。 自己四妹的悲剧,不应该再次发生了。 或许是出于愧疚,亦或是出于同情,那时的冉叶婷只是单纯想要给那个小女孩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说完,任以道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徐徐移动,轻轻落到了她的头顶。 意识到她们口中的鼎炉究竟是什么,李灵灵的眉头皱得更深,厌恶地后退半步,沉声道: “既然她宁死都不愿意跟我多说,那还是换你来吧。” 他摘下了无头女尸胸前的红,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 轻嗅着朵上沾染的血腥味,他望向已经彻底陷入呆滞的另一位万谷女修,笑眯眯地问道: “不会连你也不愿意开口吧?” 第148章 杀人,就要诛心 “师,师姐?不!” 看着捧着师姐头颅陷入呆滞的万谷女修,任以道内心毫无波动。 “啊,啊啊——” 看着泪水从女修的眼眶流出,他将手中的红在指尖捏碎丢下,贴心提醒道: “哭?哭也算时间哦。” 哭有用吗? 要是哭有用的话,你觉得你的师姐还用死吗? 哭声戛然而止,她怒视着拈着的杀人凶手,恨不得上前撕咬。 “你……伱这个疯子!” 他居然杀了师姐!? “万谷是不会放过你的!” 但对她的威胁毫无反应,任以道笑道: 人是我杀的。 不。 她惊恐地辩解道: “我们对那个位置没兴趣,我们只是按照宗门的要求……什么!?” 任以道偏头对在自己身后呆呆看着事情发生的李灵灵, 闭上了左眼,任以道冲着尸体隐蔽地吐了吐舌头。 出乎她的意料,任以道没有再磨蹭,直接将留影石丢了过去。 这是美景。 她被吓了一大跳! 她没有看毙命的二位门人,而是看向了那个背对着她的少年。 但至少在这个紧要关头,对方会选择息事宁人。 她一秒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哎呀,忘记问这位师姐叫什么名字了。” 但在问天城里得罪了李家,那可就谁也救不了你咯。 但她,还是在指甲刺破掌心后克制住了。 别闹,老子玩的就是刺激,就要当那个最耀眼的烟火。 她用猩红欲滴的眼球盯着任以道,沙哑道: “……做事留一线,不要让事情无法收场。” 但差点遭受此劫的任以道却是头也没回,深情地望着绽放在眉心的玫瑰,轻声叹息: “可怜。” “哦——这样啊,我懂了。” 转回头,看着李灵灵欲言又止的样子,任以道明白她在纠结什么,主动开口道: 今日之后,你就是万谷的罪人。 不再多言,中年女修挥手将两具尸体卷到身边,冲着任以道伸手: “给我,我答应你。” 至少,对于他不在乎的人,他一直都很冷血。 而在万谷众人的眼中,他任以道就是那个光脚的无赖,绝对会选择敬而远之。 但是,那血腥的场景虽然确实有点吓人,但那漫天的血也着实很美。 直到她说完这话,任以道才转过头来,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呼。” 在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想法之后,她也是被自己吓了一跳。 玩火可千万要小心烧身! “告诉她,你是谁。” “师妹啊,师兄今天要教给你一个道理。” 小不忍则乱大谋!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脸皮一抖再抖,中年女修干脆闭上了眼睛,强行将这张令她疯狂的脸从眼前移除。 但任以道还是拒绝。 别说你没到炼虚,就算你真的炼虚,我带师妹润掉还是轻轻松松的。 这样伤己伤彼的残暴命格,在这十多年里潜移默化带来的影响,可不只是在命运之上的。 胸膛快速起伏,好半天才渐渐平息下来。 如果真的把我逼急了,将你们两个都杀了,我一个人远走天涯,谁又能奈我何? 寻常人做到这一步,也差不多该见好就收了,别真的把别人逼得狗急跳墙了。 可是…… “就算她们是叛徒,但毕竟也是两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啊?” 谁能想到,看到一个空有天赋却没有实力的少女,结果居然是皇帝面前最得宠的公主!? 但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 “你!” 再也绷不住,她猛然将眼睛睁开,怒视着少年。 他的表情惊诧中还带着不解,似乎没有想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跟自己提出这样奇怪的要求。 任以道猛地侧过头,险而又险地避开一个极速从耳边擦过的黑影。 就算把你逼急了,你又能如何呢? 你以为化神大妖是跟你开玩笑的啊?你想杀就能杀? 李灵灵那边陷入了自我怀疑的循环,而任以道则是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高兴吧。 “我劝你最好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这位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师姐。 如果他没有躲避,那这朵玫瑰就会削掉他的半只耳朵! 这让她们产生了一个错觉,错误地把问天城当成了可以横行无阻的自家后园。 “李师妹,这位师姐看来还有些没弄明白眼前的情况,你给她解释一下吧。” 别人是看在李枫尧的面子上,才不愿多生事端,选择保持沉默。 “你们意欲绑架公主,以此来威胁皇帝,这是何意呢?” “我会让你们如意吗?” 此刻,盛开在了那女修的眉心。 以为它和其他的城市一样,压不住万谷这条过江大龙。 “啊?” 这个世界还没升级到那个版本,版本答案的身份暂且还是不好用的哟! “呃,师兄,你不该把那个给她的……” 无能狂怒吧,姐姐。 真是奇怪呢。 “真是可怜呢。” 而且,很不巧,他任以道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 但是,在任以道出场解围的时候,李灵灵承认,自己是有些慌了。 明白了。 “谁知道,她最后等来的却是来自宗门的杀机。” “你答应,我就把这份留影石交给你,如何?” 杀人,就是要诛心! 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任以道一字一顿地缓缓开口: “那你还在等什么?还不感谢我一番?” 是你漠视了她们的行为,是你没有及时赶到制止,更是你亲手杀死了她们。 一州神朝的都城,没一些特殊的原因,又岂会如此软弱? 但在听完了李枫尧的那番话之后,任以道杀她们可是一点负担都没有。 就这,还是要冒着被人乱刀砍死的风险的! 将送到女修的眼睛前半寸比划了一下,任以道笑吟吟地说道: “不然,会让我会忍不住想把这双美丽的眼睛捏碎的。” “不是这个,是说你的出身。” 当然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未来两方在暗中定会有不少的交流。 “哦哦哦……本宫李灵灵,北乾王朝十二公主。” 错在哪里? 这问天城里,他任以道不能动的人不少,但并不包括你们师姐妹哦。 她干脆就这样闭着眼睛,冷冷问道: “说吧,你想要什么?” 这万谷的女修全明白了。 中年女修的眼睛都红了,看着任以道恨不得活活咬死,生啖其肉都不足解气! 他是认真的! 任以道:我当然是认真的啊!我这个人一直都不会开玩笑的。 女修想要嗤笑,但却在看到他眼中的冷漠后抖了一下。 “哦,我要的不多,对你们来说很容易做到。” 眼中杀机几乎无法克制,但她最后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沉声道: 一道高挑的黑袍身影落到栏上,低头冷眼俯视着一片狼藉的雅间。 自己师姐妹到底犯下了一个什么致命的错误。 “这位师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或者说,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出场,他所说的每句话都不是在开玩笑。 在杨无声被袭击时,李灵灵没慌。 但她很快又沉默了下来。 有一种令人沉浸其中的美感。 这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出头,气质森冷的女人,胸前别着一朵漆黑的玫瑰。 而他,则是这场美景的缔造者。 “乖,把话说完……哦吼。” 她们师门众人这段时间在问天城中过得太轻松了。 顶天了也就是能努力让公主在训练时流流血什么的…… “这太荒唐了……” 也是我逼死的。 即使是比这样,中年女修也从那表情如同圣人一样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了恶意。 “宗门叛徒,有何值得可惜的?” “你们……这是意图逼宫啊!难不成,你们想篡位?” 抬手在死不瞑目的女修双眼前抚过,任以道替她合上眼睛,感慨道: “这个孩子直到死,都没有放弃希望,一直在等着宗门的长辈来救她呢。” “喏,你现在明白你们错在哪里了吗?” 是我杀了她们吗? 对方是要干大事的人,是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大动干戈的。 谁家英雄救美,一出场就拔人家脑袋啊!? !!! 心中底气十足,任以道越玩越嗨,演技渐入佳境。 这个男人不是在开玩笑。 任以道的声音很大,让呆滞的万谷女修本能地开口: “你胡说!?” 啪。 因为任以道手中的留影石,正播放着之前的一幕幕。 他指了指身边的两具尸首,悲悯道: “你将这两个人的尸首带回宗门,风光大葬一番吧。” 抱着师姐死不瞑目的头颅,女修喉咙中发出了两声似哭似笑的声音: “呵呵……” 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了,这事儿就算是暂且揭过去了。 这两天接触到的人不是朝中重臣就是皇帝本人,再不济也是公主皇子,哪个都不是他现在能够妄动的。 将心头的慌乱压下来,李灵灵本能地提起平日里的气势,缓缓道: 对此,任以道内心摇头。 “谁说留影石只能有一个了啊?” 即使万谷是魔道,她在这一刻,也觉得自己之前的作为与他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邪恶。 眼不见心不烦。 但现在,撞到枪口上了。 至于你们两个……呵呵。 而当意识到美的时候,李灵灵就不再感觉害怕,涌上心头的反倒是欣赏。 要是在今日之前,我动手之前还会犹豫犹豫,考虑一下会不会给宗门招惹麻烦。 得罪了方丈,你们还有机会跑掉。 “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在她继续败坏宗门名声之前清理门户罢了。” 他说: 最后冷冷看了这对师兄妹一眼,中年女修头也不回地化作一道黑风遁走。 “对的,很不凑巧,你们把主意打到了北乾的公主头上。” 她的精神也早就在暗中受到了它的影响,只不过平日里被压制住了而已。 你用这种受害者的眼神看着我干什么? 这位万谷的姐姐,你是不是觉得凡事哭两声就有理了呢? 抱歉哦。 回应他的,是一道沙哑的森冷女声。 任以道已经能够预见到接下来雷声大雨点小的展开。 你这个畜生! 你不是人!!! 笑眯眯看着万谷的中年女修,他表情诚恳地发问: “那么,按照你这么说,我其实是替你揪出宗门败类的功臣喽?” “我怎么会这么想?我……” 咕…… “你是说,让我把今天听到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吗?就是那个你们意图……是这意思吗?” 中年女修冰冷如冬,但任以道这边却温暖如春,完全看不出才将人坑了个大的。 连一句标准的狠话都没放,她就直接离去了。 毫不掩饰的扭曲恶意! 我要让你们心中有怒,却发不出。 可是她们也不想想,这里到底是哪…… 再让我多看看你那想要杀死我,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在叫我? 我是谁? 反应过来情况,李灵灵将目光从地上还在抽动的无头尸体移开,吞了口唾沫。 雅间中的温度骤降,那两具尸体上甚至都结出了白霜。 他大惊失色,冲着那头颅震惊道: “她们二人违反师命,擅离职守,对公主行凶,事发后意图污蔑宗门,这样的败类,我万谷人人除之而后快。” 再过不久,暗中的老怪就会华丽出场,先是给个下马威敲打两句,再适时收手把人带走,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你!!!” 努了努嘴,任以道蹲在万谷女修的身前,啧啧称奇: “我也觉得很荒唐啊!” 我要让你将“叛徒”恭迎回去,让宗门的其他所有人眼睁睁地看到她们是怎么死的。 她们之前在问天城中横行无阻,是因为李枫尧在暗地里处理,替她们将事情摆平。 任以道接着她的话,恶意解读着: 那是一株黑色的玫瑰。 这心底的悸动,到底是来源于何处? 如果她将此刻心中的想法告诉任以道,她就能得到答案。 “公主……” 他蹲在万谷女修的身前,打了一个响指。 李灵灵:??? “……我?我是神道宗门人,落月峰弟子?” 玩火自焚? 在独自面对两位心怀不轨的女修时,她也没慌。 血星之命。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暗中记录下了发生的一切。 对于她的小手段并不在意,任以道笑容灿烂,与周遭的血腥场景完全不符。 我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别停啊,只是什么呢?” 将微弱的蛊惑之力挥散,任以道悠悠问道: 是你,杀了她们。 从怀里掏出一把正在记录中的留影石,少年一本正经的说道: 事事都有人开路,犯了事也有人兜底。 “既然师姐都这么说,那我就相信你。” 这是真正的恶意。 年轻人就是天真。 这也就是没有云存档,不然我都能把这些当场销毁以示诚意。 伟大的巴赫伦还有两天回归祂的神座——给点票票吧,订阅跌的好可怜—— 第149章 我要你助我修行!(二合一,求月 给昏迷了半天的杨无声解了毒,任以道也不禁感慨着老哥们的悲惨境地。 “实在是惨案啊!” 这次事情回过头来清算的话,李隆怕是要退货了。 杨无声这哥们一生所学就是为了保护公主的安危,这就是他如今的价值。 但结果呢? 他倒好,公主遇到危险,一上来就被人偷袭,一身的实力愣是一点都没发挥出来。 活脱脱被人在头上踩了一通。 还是在两种意义上都被踩了! 他真的被踩了! 不过,那万谷的小姐姐是高跟长皮靴,一身打扮那叫一个 到底为什么!? 自己堂堂地境的实力,怎么会被他三言两语干扰? 瘫倒在地,中年女修已经是回天乏术,但却一直死死盯着李枫尧。 看着比她爹稍微难糊弄一些的少女,任以道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李灵灵犹豫片刻,但还是轻轻点头。 “李师妹啊,你这明显觉悟不够啊!” “希望这次教训能让伱清醒过来吧,别整天一个人打谱下棋了。” 至于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万谷……呵呵。 一定是之前的暗伤没有注意,这次被他趁人之危地偷袭到了,被迫许下了道誓。 我自行我道,他且说他言。 枫宫,地下密室。 无论你是谁哪个山头的,要是真的能找她们麻烦,那你就是人类的功臣! 我算你大功一件! 狐狐给你一个大拇哥! 眼看自己这次被神道宗弟子逼上了绝路,未来怕是很难出谷,她干脆想在最后再捞上一笔。 “既然被你踢断了,那就只能拿来做口棺材了。” 什么? 李枫尧话说的轻巧,这种废物利用的想法倒也合理,但中年女修却隐隐听出了不妙。 接过李枫尧递过来的茶水,女修将之如白水一般一饮而尽,完全不在乎这茶叶的金贵稀有。 师兄,你这是打算让敌人胆怯? 还是打算让敌人直接杀上落月峰啊? 不愿将师兄想得那么卑劣,李灵灵不死地确认的问了一下: “呃,师兄,你这么说是为了让对方忌惮吗?” 但她的偷袭失败了。 “你们啊,嚣张不了多久的。” “等这次事了,我一定要将他掳去炉渣山,亲自将他炼成最下层的渣滓!” 可惜啊! “真是自古美人多薄命呀……” “这世道,难啊!” 哐! 万谷的中年女修愤怒地将面前的实木圆桌一脚踢断。 听着一连串刺激敌人精神的话语,李灵灵就感觉头大。 她是善良,可从来不是愚蠢! 你是很惨,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简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他一把拉住了李灵灵的手掌,直接就是一顿全力输出: “不不不,乱讲!这怎么能算牵连呢?” 这种时候提这种小事做什么? 况且,他这个二皇子,何时这么勤俭节约过了? 他想做,便做了,从来都不是为了他人。 是的吧。 是的,只是为了他自己。 李灵灵刚才一言不发,全是担心自己加剧情况,生怕刺激到对方,导致师兄陷入死地。 “这张桌子,我挺喜欢的。”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了半天时间,她睁开眼睛,吐了口混杂着黑血的唾沫,怒声道: “竟然真的被他坏了道心!” 最多,也就是看在之前交情的份上,不当面嘲讽,不跟其他人交流罢了。 这样的人,真的那么不堪一击吗? “我的身份,问天城里无人敢动,也没人能动得了我。” 事实上,任以道并不领情。 不如说,他真的很乐。 “这两个名字,你可耳熟?还不速速退下!” “我师姐说了,不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赶来落月峰挑衅的,一律胖揍一顿丢出去!” 哗啦…… 技术难得,选材更是可贵。 她要在自己失势之前,将这块诱人的糕点吃下! 被李亦易拿着金牌训斥、被任以道记忆消除、被万谷女修偷袭…… 放心吧少女,你早晚会变成我的形状的。 坦然地面对着贪婪的眼睛,忽而开口道: 以李隆对李灵灵和李亦易的宠爱,再加上冉贵妃的意见,能够成为他们子嗣的专属护卫…… …… “哈哈。” “你在冒险!” “而因为贪婪,你彻底失去了生命。” “因为愚蠢,你害死了能够活下来的弟子。” “总之,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就直接按照我教你的那么做就好了。” 他这不是悲剧?谁还能称得上悲剧? 俗话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人生在世,何必瞻前顾后? 做了,便是做了! 何须后悔? 任以道当嘲讽盾使用的两个人,一个失踪多年,一个常年在神道宗横行无阻。 这位杨公公,真的那么简单? 甚至,施暗七在离开崇州城之时还特意跟任以道提过一句杨无声,对他是大加赞赏。 果然,下一秒的李枫尧给了她答案。 “牵连?” 更能刺激到她心底的欲望。 不得不说,在维持自我和坚守底线这方面,任以道做得还是不错的。 不过,可怜归可怜,任以道倒是没有多少同情。 任以道是没有放在心上,也不觉得有什么危险的。 “不,呃,你要这么理解也行,其实主要是……” 对她的这幅牛嚼牡丹的做派已经习惯,李枫尧将目光看向了密室里的另外两位常客。 “那自然是极好的,不知师叔有何要求?”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主动对自己动手? “师叔不要生气,莫要因为他的言语而乱了自己的道心。” 这就是李隆给她的自信! 但是,就是这样真实实力不明的高手,却屡次在阴沟里翻了船。 任以道从不自认完美,他的身上有很多坏习惯,也不是很打算改。 嗬嗬…… 并不是的。 就算是混进朝堂多年,城府极深之人,怕也是会稍有失态。 终究是宫里安逸的生活太过轻松,让他的一身修为懈怠了个干净。 “嗯?” 该笑就笑! “哦,前提是你能保证自身绝对安全哈!不然就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这话可是半点不假。 “但如果真的把她逼到绝境,师兄你就危险了啊!” 李枫尧比她更快! 并拢的手掌刺穿了女修的脖颈,在快速抽出的瞬间合掌,带出大量的血肉。 李灵灵或许觉得这件事因她而起,但其实任以道那么做只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他的真实实力,也绝对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大量的鲜血从女修的脖颈喷涌而出,洒在了李枫尧脚边的两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上。 主要是驱虎吞狼?或者说废物利用? “另外……你想拿他当炉鼎?想将他炼成炉渣?” “……” 已经没法趁热来……挫骨扬灰了。 没想到,这一下还真让她有所发现。 “你以后记住了,以后就这么说……” 下毒! 李灵灵抬手拽住了师兄的衣袖,让他正视自己的表情,认真道: “以后不要这样做了,太危险了。” 李枫尧低着头,静静地看着中年女修胸前黑色玫瑰渐渐枯萎,淡淡开口: “因为傲慢,你纵容弟子行凶,惹上了不该动的人。” 从唏嘘的状态回过神来,任以道闻言回过头笑道: “师妹何出此言?难不成,是说我方才对待万谷的师姐的时候?” 但难道要因为这个就对她们退避三分?就要主动装孙子吗? 不,不…… “放心吧,万谷不会怎么样的,毕竟我提的要求也是为了她们的宗门团结着想啊!” 李灵灵不是怪任以道杀了那个女修,而是有些埋怨他最后在面对那个化神境中年女修的时候的强硬态度。 又不是我害你的…… “你,杀之何惜?” 杨无声早年用切了慧根的壮举换了一个不小的前程,确实是成功地把自己卖进这深宫里。 难糊弄? 难糊弄就多点时间,我不急的。 不等她反应,任以道拉着她的手,紧接着兴奋地推销起来: 温和地笑了笑,李枫尧将擦干了血迹的丝巾扔到女修的脸上。 像是绽放了一朵朵血色的朵。 任谁遇上这样的情况,怕是都难免动怒。 “咳咳!你……” 可以是可以,但没必要。 这张桌子要是拿出去贩卖,怕是能够比绝大数人一辈子赚的要多上无数倍。 她说: “以后有这种事,一定要把师门报上来!” “李枫尧,你很好,等我这次回宗门把事情处理好,我会跟谷主提到你的。” 作为得宠的公主,李灵灵虽然从不以这点自傲刁蛮。 是吗? 那中年女修是以宗门为重不假,但魔道之人可不兴刺激啊! 万一,给她逼急眼了,那就出大问题了。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一定是的吧!? 任以道眨眨眼,被李灵灵不想承认现实的情绪压倒,只好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从怀中抽出一件华丽的丝巾,李枫尧将指尖上残留的血肉擦去,轻笑: 任以道摆摆手,浑然无所谓地说道: 在听到这话之后,中年女修嘴角抽动,但还是老实地闭上眼睛开始克制自己的道心。 “你擅离职守、残害同门、险些耽误宗门大计……你不反思自己,居然还将主意打到了本宫头上?” 只要李隆在问天一日,只要她身在此城之中,那就不会有人能够动她分毫! “但咋说呢,兄弟……你这是活该啊。” 那茶水里有毒!!! …… 但是,这张稀世珍宝,此刻却在一脚之下化为了一堆废品。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李灵灵:“……” 但看着任以道还是满不在意的样子,李灵灵虽然有点生气,但还是耐心劝说道: “甚至,就算是这次离去,也没办法保证她不会怀恨在心,万一之后抱负给其他同门怎么办?” 你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其他人的呢? 你就一点不会担心吗? 男人,炉鼎罢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找自己的师门报仇去吧~” 死亡,在她耳边嚎叫! 嗖! 在察觉不对的一瞬,中年女修就暴起攻击,并指如刀刺向了李枫尧的胸膛。 摇摇头,任以道又想到了已经被中年女修带走的那两具尸体,叹了口气。 感情如此,修行如此,处事更是如此。 只不过,她们都已经被罩上了白布。 依旧如春风一般温暖,看都没看那桌子一眼,甚至还温声劝阻道: 摆出一副骄傲的样子,任以道朗声说: “我师尊是神道宗的落月上人!我师姐是荆月沁!你们一定记好了!” 大概吧。 但是,这不意味着她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所以倒也不必对自己有太高的道德标准。 “要求?呵呵,我要你助我修行!” 嗯……我指的是思想,不是其他的。 之前就已经有所垂涎,现在更是懒得再继续掩饰下去。 李枫尧对她的紧张一点都不介意,微笑道: “等棺材做好,就给你吧。” “师门,永远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臭棋篓子装什么绝世高人,还不如好好练功去。” 但面对这一切,李枫尧的表情却没有半点改变。 “嘛,也不再想了,那俩现在差不多已经凉透了。” 而面对这般要潜规则自己的言论,李枫尧表情依旧不变。 也懒得徐徐图之,她看着李枫尧,直截了当地开口: “也许,你这外门弟子的身份,以后就能摘去了。” 万谷势大,而且在问天城中怕是早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圆桌九尺有余,通体没有拼接的痕迹,是由一根原木中直接完整取出后进行雕琢。 任以道笑了,但他并没有被人误解的不舒服。 她想要挣扎,但抬起的手掌被人重重踩下。 但“后悔”并不是其中之一。 任以道向来是对自己的行为负全部责任的,从没想过要逃避什么。 甚至杨无声还得谢谢人家呢! 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我就不想! 修行,修的就是一个念头通达。 两个好好的姑娘,虽然心是坏了一点,但怎么一转眼就香消玉殒了呢? “是谁下手这么黑?简直不是人……哦,我确实不是。” “那神道宗的无耻小人!他欺人太甚!” 杨无声绝非等闲之辈。 这要是按照某种圈子的标准,被这么踩一顿,应该也不算太亏…… 而从断裂处的金丝般光点来看,这树的材质更是昂贵不菲。 但在旁观者李灵灵看来,却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就算是皇子,也不过是尊贵的炉鼎而已。 沉默地站在一旁,李灵灵纠结了好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轻声开口: “师兄,你……刚才的做法有些冲动了。” 困兽尚且犹斗! 不如说,在说起“牵连其他人”的时候,任以道当即来了兴趣。 中年女修在来到问天城之前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号男弟子,心中惊讶的同时更多则是不屑。 转身走去,留下一句嗤笑在密室里回荡。 “痴心妄想。” 这章是在国外宾馆写的……我都觉得自己敬业的离谱。今天就回国了,明天的更新还没写,熬夜吧…… 第150章 时机越好,时机越坏 这一夜的问天城与往日相比显得格外的平静。 更夫在行走到天街时意外地发现,平日夜夜笙歌的天街竟然诡异地安静。 不光家家大门紧闭,甚至连房间内亮起的烛火都没有几盏。 一副祥和的夜景。 自从拜相之争开始就一直躁动不安的世家藩王们在收到了某条消息后陡然变得老实了起来。 乖乖地把尾巴夹了起来。 也怪得不得他们如此老实…… 宋家被灭门了。 以浩然正气功法而在整个北冥神州闻名,甚至在其他三神州都有名声的宋家,就这样被灭了。 看什么? 我看啥啊!? 你特么到底是说清楚啊! 扫视了一下平静的三人,苏培清自觉无趣,不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空话。 他抽出了一卷圣旨,高声宣布: 朕也要加入对话。 (“你会看到的。”) (“你终会知我心。”) 任以道:? 单膝跪地,李枫尧将头深深低下,沉声道: 就差明说“我要作弊了!”了。 而且,在逃窜之前还席卷了大量的宗门物资,并且打伤了拦截的其他弟子。 无论她是为了保命还是想要当做与其他人交换的筹码,这都是不能容忍的! 甚至,她还报复性地带走了宗门在问天的卷宗。 他们有些害怕了。 与其说那宗门负责人卷走了万谷的资源,不如说打劫了二皇子…… “二位,如何?” 各方迟疑之下,整个问天城迎来了难得的安静。 “欢迎三位,今日即为最后一关。” 李枫尧迈步而出,身上完全看不出半点的紧张,脚步轻松得像是在园中散步一般。 李枫尧说: 李隆:? 你们两个孤立朕是不是!? “咳咳咳!” 比起那些世家猜测的还要夸张,这整座问天城其实都在李隆的掌控之中。 总不是要小心福瑞控吧? …… “这盛世啊……” 李家人一向脑子有点问题,能做出这样不计后果的事情,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我们这样做,应该就暂时没问题了吧? 大体上也是要在面对某种幻境时来问心,做出最“真实”的反应。 唏嘘着,他将杯中早已凉透的酒液倒入喉中。 吾兄李隆要暗箱操作了,大伙都散了吧。 任以道想了一下,只要不是李隆先进去,其实都可以。 几天之前还只能算是小有名气的宋家,这一次算是彻底天下闻名了。 “差不多……到时候了。” 但如此无声无息,死得如此憋屈的,宋家可绝对是 他妈的,有男酮! 就在任以道准备若无其事地转回头时,李枫尧开口了。 “这他么的不是要明摆着暗箱操作了吗?” 直视着李隆化身的眼睛,她缓缓开口。 “缺了点颜色。” 那在这问天,除了李家,谁家能让朝廷心甘情愿帮着把风声压下? 谁家在北乾能有这样的实力? 抄家灭族,鸡犬不留。 他再疯,也不能对所有世家都动手吧? 年轻的世家们惴惴不安,但一些古老的世家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冷静的。 于是,他含笑点头。 而在这诡异的沉默中,苏培清清了清嗓子。 对小气的手段鄙夷了一番,调整好心态的任以道微微侧头,想要看向李隆。 全谷上下都没有人怀疑过李枫尧一丁点。 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人,苏培清一脸公事公办,认真发问: 他的目光平静,俯瞰着沉睡中的问天城。 任以道:? 而夹在两人中间的李隆,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 自觉一切尽在掌握的皇帝陛下,现在感觉有些困惑。 (“我意已决,殿下不必再劝了。”) (“我想要的,你什么都给不了。”) 就这样放弃吧。 乾镜中。 因为,没有必要。 李隆手边放着一杯酒,他就这样大大咧咧坐在皇宫的最高处屋檐上,放荡不羁地垂下一条腿。 “是时候让那些藏在角落里的老鼠们明白一件事情了。” 没有的! 只有身为皇室的李家能够做到。 小心什么? 可就在任以道疑惑之时,李枫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乾镜之中。 什么决心,我不想明白啊! 比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更好奇另一件事情。 如果放在平日里,他们会对这些声音加以引导,甚至让他们变成一股股义军,最后揭起反旗来征讨李氏王朝。 前几件事还只是小事,但最后一件可是大事! 卷宗可不是可以轻易示人的东西,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布置,涉及了整个宗门的大业! 看着任以道如此轻松地点头,李枫尧也是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传音道: 【“道长,务必要小心啊。”】 说了一堆什么空话啊? 越看越觉得奇怪,在盯了半天后任以道猛然发现,这乾镜居然不是上次那个! 这北乾难不成还有 …… “这规则……听着,怎么感觉不太对啊?” 万谷在问天的根基与其说是宗门的,不如说是李枫尧这些年一个人资助的。 她说: 李枫尧在进入乾镜之后毫无迟疑,在“李隆”的面前直接跪倒。 …… 所以,赵云丹派出太上长老也只是让她们全力夺回卷宗。 李隆后撤一步,左右看了一眼,却发现两个人这个时候都不再转头。 文武德三关的魁首在一纸诏书的传唤下再次汇聚一堂。 …… 谁做的? 是之前仇家吗?还是……还能有谁! 只有打通各地的驿站,用各地的传送阵一路狂飙,才有可能在一夜之间从各地汇聚足够的兵源。 嗯? 什么情况? 昨天又发生了什么朕不知道的事情? 世家安稳了,但北冥神州的另一股力量,宗门……乱了! 万谷化神境的问天负责人疏于管理,两名弟子竟然公然绑架神朝公主! 而在亲手处死弟子之后,这位负责人竟畏罪潜逃,试图逃避应有的惩罚。 “?” 至于恶意之外的感知,就要弱上很多。 (“我会让你明白我的决心的。”) 决心? 宗门不要了,就随她们二人分配好了。 他们怎么聊得这么开心,还在大殿之上眉目传情…… 可李家怎么敢的? “……陛下已入乾镜中等候诸位。”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强大家族,却在无声无息之间被灭了个干净。 还是先不要挑衅这个家伙吧,至少等 任以道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正要迈步,却发现有人快他一步。 北乾当朝皇帝李隆这条真龙已经卧在问天这么久了,是什么让他如此大动干戈? 真的只是因为宋家弟子冲撞了公主这么一件小事吗? 但这一次,他们没有出手。 乍一听,这殿试和德关,似乎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要考验内心。 他对李枫尧点点头,微笑着回应。 “今日之殿试,全凭陛下一人定夺,不考文,不比武,不较德……请诸君谨记!” 他确实是能够感受到问天城中的很多事情,但前提是那些人抱有了对问天的恶意。 至于那些在抓到叛徒后的那些遗失资源…… 万谷,你们好勇啊! 鲜编织而成的锁链将乾镜捆住,丛生的荆棘刺入境中。 “最后一关,名为【天下心】。” 但再次被拒绝的李枫尧并未生气,而是同样笑了起来。 …… 但是,这安静也只是显露在外的表象。 神朝之主都是霸道的,不容他人酣睡在侧。 “小心?” 等任以道再次见到李枫尧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午后。 朕被孤立了! 不行! “三位,不知谁先请?” 皇宫。 对于弟子的叛逃赵云丹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但……这话在任以道听来,这就是另一重含义了。 每数十年稳定有大儒从宋家入世,虽然达不到文章惊天下的地步,但他们的实力可都不是假的。 宋家在江南可是有多年的美名啊! 李隆:? “父皇,孩儿有事禀告。” 但这李家的皇帝,不光霸道,还有点疯…… 转过头,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隆已经上前了一步,将挡住的李枫尧露了出来。 在鲜在大殿上盛开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要小心什么了。 “这乾镜……” 伱这就没意思了啊。 听着大内总管的宣读,任以道眨了眨眼睛。 但正相反! 世家对于这一套流程非常熟悉,各家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则。 又当选手又当裁判的,谁能比得过他啊! 走了走了,回家找师妹玩去了……嗯? 化名的李隆无所谓地点头:“行。” 狐狐嫌弃.jpg 虽然内心一个万个嫌弃,但任以道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蔼。 与李枫尧四目相对,任以道来不及躲避,就看到了对面那双火热的眼眸。 下手之人无比狠辣,想要将这至宝和藏匿在其中的人一起毁掉! “皇帝和皇子都在乾镜中,你们时机挑的是不错,只是吧……” 过去的我是不是有病? 然后,他“读懂”了李枫尧的话语。 “不问出身,不谈过去,只要你等真心为了这北乾天下,便是我等敬仰的宰相!” 在魔门中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龙功殿。 “胜者,便是我北乾王朝的新一任宰相。” 反正朕心里有数,你们随便来,结果都是不会变的。 李枫尧对于他的小动作心中有数,但只是笑笑并未指出,悠然站在原地。 事实真是如此吗? 他就真是如此不智吗? 这样的疑惑笼罩在很多人的心头。 “是了,你连做戏都不愿做全了,就知道拿个假货来敷衍兄弟。” 于是,世家们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同时内心里还隐隐有些不安。 “妈耶。” “朕怎么感觉,自己是个外人啊?” 世家和宗门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孩儿近期得知了一件事情,一直找不到机会向您单独禀告……” 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李枫尧缓缓抬头。 “苏公公,让我先来吧。” 在陛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之前,他咳嗽两声说道: 眉心忽然一热,任以道习惯性地眯起了眼睛,缓缓看向了苏培清大殿中央的乾镜。 虽然无法亲自驾临,但谷主还是给传讯的弟子传递回了一些安慰的话语,并派出了两位太上长老去问天追捕叛徒。 而在大殿之中的任以道眨了眨眼睛。 你不如敞开了说…… 不要靠近我—— 不是说出声,而是嘴唇不断开合。 一个是朕的儿子,一个是朕的兄弟。 你不要让我明白啊! 这些年他一直不管,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站在高台之上,苏培清对于三人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宋家人的死活其实都无所谓。 这一刻,任以道无比后悔。 这层假象之下,有更加的压抑的暗流涌动。 好歹演戏演个全套的啊。 …… 被灭的世家不是没有,世家也会有更替轮换。 “到底谁才是这北乾的主人。” 眉头皱起,任以道思考着李枫尧最后的话语。 在他的感知中,又有一群带着毒的老鼠溜进了问天城中。 真的就不怕天下人暴动吗? 按照他们现在接收到的消息,江南一片已经有为宋家鸣不平的声音出现了。 李隆闭上眼睛,将眼中的血色深藏,压制自己的杀意。 被人看穿了多没意思的。 李隆:“……” 为什么自己要练就读唇语这样没用的技能啊。 万谷当代谷主赵云丹在接到消息后震怒。 李枫尧是什么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万谷要反。” 她也没有怀疑过李枫尧的证词,一点都没有想过这其中可能有诈的可能。 她说: 克制住自己转头吐槽的冲动,任以道撇嘴将视线转向了一边,看着龙功殿中华丽的装饰发起了呆。 蚯蚓对半劈,鸡蛋摇散黄,飞禽走兽拔光毛,路过的狗也要挨上两巴掌。 那都是战力不俗的儒道之修。 任以道表面上笑容依旧,但是却自然地走到了贾明的左侧,将李枫尧留在了他的右侧。 吃穿用度,全都是来自李枫尧一人。 任以道想要追问,但这时李枫尧已经转回头,不再做出任何反应。 可宋家若是有大恶之名就算了,围观群众恨不得拍手叫好,甚至会欢呼雀跃。 转头看了看表情阴晴不定的贾明,任以道默默点头。 “时机越好,时机越坏。” 我真的太累了,明天开始恢复六千字更新吧,真的爬不起来了,全身酸痛得要疯了…… 另外,订阅数据跌得没眼看了,唉……大家别养书了啊,求求自动订阅! 第153章 回国了,明天恢复六千字别养书了 回国了,明天恢复六千字更新,别养书了—— 出去在国外跑了一圈,人求累死了…… 昨天早晨安全回国了。 每天步数都在两万步左右,然后室外体感问题四十度,真的求累死了。 明天缓东来,整个人都崩溃了,太累了。 明天四千字更新了,明天开始恢复六千字更新吧,真的爬不起来了,全身酸痛得求疯了…… 另外,订阅数据跌得没眼看了,唉……大家别养书了啊,求求自动订阅! 真的,别把书养死了。 狠我们。 第151章 万花谷要反啊! “乾镜”内。 李枫尧恭敬跪伏,神色坚定,眼神中还带着悔意: “父皇,孩儿无能,一直在万谷的监视之下,找不到机会。” “万谷有不臣之心。” “她们计划在近日里逼宫,逼您退位让贤,好让……” 脸上闪过挣扎的神色,李枫尧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 “万谷希望我能够成为傀儡,然后通过控制我来进而掌握整个北乾。” 李隆:“……” “孩儿最初被一时的贪欲蒙蔽了双眼,错过了向您承认的最佳时机。” “但前些日子孩儿幡然醒悟,意识到了自己做的到底是何种愚蠢之事。” 李隆:“……确实。” 将李枫尧眼中的震惊和迷茫尽收眼底,李隆静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这两点,从性质上可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但任以道并不给李隆追问的机会,转头看向被围攻的苏培清。 “孩儿不求父皇原谅,只希望在自己酿成大祸之前能够弥补犯下的错误。” 这一点,她也没有想到…… “那你是否知道,这场谋逆,已经进行了?” 眨眨眼,李隆的表情彻底没绷住,松开了按在李枫尧头上的手。 那个看上去带着些阴柔的老太监,此刻竟然化身为了一尊怒目金刚。 李枫尧 但李枫尧不后悔。 李枫尧沉默一下,还是低着头坦诚道: 但她这次还是冲动了。 这不是朕赐给秋水的配剑吗? 李隆点点头,抬手按在了李枫尧的头顶,轻轻压了压。 就在李枫尧在乾镜内同李隆表演之时,外界同样有一场精彩的演出。 李枫尧……赌对了。 !!! 实在是没憋住,李隆下意识多嘴问了一句: “你这剑……” 但她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 怎么在你小子手里啊!? 深宫藏心,意在天下。 可以不追究被蛊惑的孩子的罪责。 任以道面色冷峻,拽着似乎在发呆的贾明闪过地面丛生的鲜,向后不断退去。 但到底是幸好有“它”?还是幸好有“她”? 你给朕说清楚! 深深将头低下,李枫尧诚恳认错: 所以,她直接将万谷卖了。 “万谷之人,意图将朕直接逼死在这乾镜之中。” …… 虽然超级宗门和北乾王朝没有名义上的从属关系,但还是不会轻易刺激王朝的逆鳞的。 “贾兄认识?这是在下的一位好友所借,她希望我能够安然无恙。” “贾兄!退!” 当然,这也是有技巧的。 “什么玩意儿?” 至于到底是象征性地敲打,还是会伤筋动骨地付出代价……其实已经全看李隆的心情了。 “什么!?” 在看到那双眼睛的同时,李枫尧知道自己错了。 在李隆的眼中,李枫尧看到了深渊。 这位喜欢游戏人生的皇帝,并不是一个可以被人轻易欺骗的痴人。 “这点孩儿不知……但,应该这项计划应该是由谷主发起,其他人之后才同意的。” 冲动,也不是冲动。 在她的心底,有一个直觉。 “你说你不知道万谷的具体计划?” 出剑之人不带杀意,但长剑本身却有股森然冰冷的杀意弥漫。 无意识地吞咽唾沫,李枫尧沙哑道: “……是的,孩儿不知。” 没有人能够知道她的内心之中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伱说得再晚一些,朕可以直接判你死罪。” 嗖嗖嗖—— 李隆:? 之前挂在任以道腰上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一出鞘,李隆就觉得眼熟的很。 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嗯? 而在最初的惊讶过后,李隆平静了下来。 “幸好有它,不然这一次可就真的危险了。” 领着李秋水配剑大杀四方的任以道回过头,笑道: 大皇子那种接起反旗逼宫都能够被原谅,没理由自己这种坦诚认罪的会被责罚。 已经开始了? …… 她亲手毁掉了自己二十多年攒下来的基业。 不需要再等她们做什么,直接主动向李隆坦白自己知道的一切。 但他也比其他人想得更加疯狂。 “那个人,会比万谷,能够我更大的帮助。” 锵—— 安安稳稳地按照计划了这么多年,她也难得想要疯狂一次。 一个是万谷谷主的自作主张,另一个则是整个宗门的谋逆。 自从出生就被带上这束缚着自己的枷锁,她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无论对谁以假面示人。 不要太羡慕哦~ 内心暗笑,任以道表面上则是认真地说道: 他之前倒是没有想到苏培清的实力会是如此的惊人。 知与不知,其实早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在她出卖万谷的同时。 他也不着急走出乾镜破局,而是看着自己这迷途知返的二皇子,淡淡开口: “是赵云丹一个人的想法,还是她们宗门的想法?” 当李枫尧将毒茶递给那位师叔后,一切都已经回不了头了。 腰间的长剑出鞘,任以道挥剑将扑过来的荆棘斩断。 那他得有多强的实力? 无相?问道?甚至是……升仙? 这样的想法听来会令人发笑,就连李枫尧自己如果在之前听了也不会相信。 要是真的能靠一个人比肩一整个超级宗门? 万谷也没有遵守原本的计划,将她也一同算计进去了! 需要在这个过程中将自己巧妙地摘出去,这才是重中之重。 他比其他人想得更加理智。 嗯? 李枫尧不解地抬起头,看向父皇。 无论何人来看,李枫尧此刻都是一个,在悬崖勒马的回头浪子。 态度诚恳,姿态也不似作伪。 那深渊之中,是货真价实的杀意…… 万谷这一次,势必要大出血了。 甚至,就连李枫尧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她自认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认识吗? 你姑娘借我的。 上身的衣衫爆开,露出了鼓胀饱满的坚实肌肉,他空手虚握,怒视着从丛中走出的两个年轻女人。 万谷,太上长老! 她们可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年轻,每人的眼眸里都藏着时间留下的痕迹。 “苏公公,束手就擒吧。” 第152章 贤弟,真义士也! 两位相貌惊人一致的少女,胸前各有着一朵鲜艳的蔷薇,一白一黑。 除此之外,她们身上仅仅只披了一层斑斓纱衣,底下就什么都没有穿上。 她们赤脚踩在遍地的鲜之上,向着怒目金刚缓缓走去。 二人走过的路被鲜覆盖,并快速向着周围蔓延开来,将整个龙功殿化作一片海。 但从外界来看,里面仍是一切正常,根本无法察觉到内部的变故。 她们二人向着苏培清同时伸出了手,邀请道: “你这样的高手,在这宫中为奴为婢到底有什么好的?” “何不与我们同修?” 一人一句,双胞胎少女嘻嘻笑着,向着大内总管伸出了橄榄枝。 但苏培清完全不为所动,怒斥道: “妖女休要胡言乱语!” 将功德之力改变形状,如同一层金色的纱衣一样披在身上。 白蔷薇嘴角勾起,静静等待着少年露出丑态。 “公公这话说得,岂不是在开玩笑?” 但回应他的,却不是升起的旗帜,而一道淡漠的回答: 少女的身上不染凡尘,肌肤洁白如雪,配上楚楚动人的表情,显得格外纯洁。 我去救陛下? 可陛下不是就在这里吗! 那连成线的剑光,在不断的演练中,早已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啪! 锵—— 能够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连一点迟疑都没有。 “你们嚣张不了多久的,敢在皇宫里作乱,真是不知死活。” “再说了,呵呵呵!” 实力可以弱,但造型必须要帅。 苏培清:? 虽然仅仅只有一剑,但已经足够。 “非我之罪,是她们咎由自取。” 于是,他学会了。 此剑……法相之力,可伤化神。 “公公伱啊,今日一定要死在这里了。” 昨夜他去找李秋水借剑的时候,让她亲自演示了一个时辰。 “妖孽之人,必当清除。” 别真的一不小心玩过火了。 嗤笑着二人的愚蠢,苏培清向着被锁住的乾镜大步奔跑过去。 此乃,真义士! 捂着嘴笑了起来,白蔷薇盯着他,幽幽问道: 他将手按在荆棘枝条之上,用力撕扯。 一次次,一遍遍。 这位殿下,你知道自己在搞什么啊? 嗯!? 任以道凌然而立,淡淡道: “我苏培清堂堂男儿,又岂能入得了你这只收女弟子的万谷?” “奸邪之辈,任某见一个杀一个。” 但不再是李秋水情急之下的仓皇一剑,也不是那次远远看到的惊艳一剑。 荆棘没等打到苏培清的身上,就被一道剑光斩断! “嗯?” 而在反应过来他报上来的名号。 “任以道,原来是你,就是你逼死了我的两个徒孙?” 剑出无我。 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没中招。 “那我是需要被消灭的奸邪之人吗?” 相反,乾镜上的光芒开始变得暗淡起来。 但苏培清对此却是冷然一笑,并没有因此而破防,淡然道: “我苏培清是不是男人,我自己清楚。” 怎么会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呢? 不如说,她的功法其实不只是对任以道一点作用都没发挥出。 任以道心中暗笑,然后抽剑向着陷入了自我怀疑的白蔷薇刺了过去。 你来帮我争取时间? “公公早已净身多年,自然算不上男人了,早就可以算是姐妹了,不是吗?” 白蔷薇的眼眸里闪过危险的杀意,笑眯眯地问道: 胜券在握的两人没想到还会有意料之外的变故,转头看向了搅局之人。 强烈的魅惑之力在大殿中爆发,席卷了在场的所有人。 眼睛睁大,白蔷薇看着一点动摇都没有的少年,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谁敢说我苏培清不是男儿? “愚昧无知。” 少年一身正气加身,眼神坚定凌然。 就凭你那衰老的残躯,你想魅惑谁? 我的功法怎么可能失效!? “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但你若是硬要将她们的死怪到我头上,那也无妨。” 比起宋家那种逼他人化妖养自身正气的邪门歪道,本该装神弄鬼的神道宗却出了这样一位义士。 只是,陛下啊,别玩了吧…… 黑白蔷薇在看到少年的造型后先是眼前一亮,下意识舔了舔嘴角。 表面正道的一肚子男盗女娼,不正不邪的却愿意为了他人慷慨赴死。 荆棘上的尖刺刺入他的手掌,但乾镜却纹丝不动,一点都没有变化。 开玩笑。 “神道宗,任以道。” 任以道虽然实力比起两位魔道妖女要弱上不少,但气势却完全不落下风。 提剑而立,任以道从丛另头缓步走来。 “这不可能!” 他又在模仿。 黑白蔷薇掩嘴轻笑,从丛中抽出了两条荆棘长鞭,用力一甩。 可是李隆却无视了苏培清恳求的目光,一直盯着任以道那并不宽广的背影。 “贤弟……” 一个没了慧根,对女人早就没了兴趣。 呵呵呵。 闻言,白蔷薇笑得枝乱颤,捂嘴道: “我苏培清之为人,这问天城中谁人不知?我岂会是那种卖主求荣之辈!?” 他神色认真,冲着苏培清坚定点头,朗声道: “苏公公,我来为你争取时间,请一定要救出皇帝和二皇子。” 一个阅女无数,坐拥天下绝色,对女人都已经快没有兴趣了。 “嗯!?” “公公是不是男儿,我们姐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有一件事,我们可是清楚得很呢。” 呵呵。 狰狞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他嗤笑起来,声音自胸腔共鸣,像是洪钟大吕一般。 “什么人?” 老奴身子骨硬倒是没关系,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一个货真价实的狐狸精,真要比起来能比她还媚…… 目光下意识看向留在原地的贾明,苏培清就差直接开口了。 现在,李隆觉得任以道能够在文关写下的大愿,并不是无法理解。 就算任以道不是李隆认下的贤弟,也绝对足以令他动容。 “男人,难道真的只靠着胯下那二两肉来定义的吗?” 任以道的时机把握极好,即使白蔷薇当场反应过来,也绝对来不及再闪躲。 只可惜,在场并非只有她一人。 “姐姐小心!” 第153章 玩脱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黑蔷薇甩动了长鞭,将任以道的剑尖直接弹飞! “姐姐!” 白蔷薇回过神来,胸口微微起伏。 脸上的天真早已消失不见,变成了阴沉的怨毒和惊疑。 “我没事……这小子有问题。” 很大的问题! 能够无视魅惑已经很惊人,但他之后的那一剑比他的魅惑抗性更加惊人! 此人在剑道上居然有如此天赋。 假以时日,绝对会成为剑道天骄,变成万谷的一个巨大威胁。 “此子断不可留!” 仇已经结下,而且还是无法轻易化解的死仇,绝对不能放过他。 “你去拦住老太监,我去杀了他。” 相反,他反倒是愈挫愈勇! “好。” 这黑白蔷薇虽然个人实力仅有化神,但因为姊妹同胞的缘故,二人合力之下可比炼虚! 有黑蔷薇在场,再加上认真谨慎的白蔷薇,任以道的明面实力根本就不是对手。 当任以道意识到这一点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 狐尾死前的感觉太过于真实,让他完全忘记了另一个可能。 什么乱七八糟的。 让你玩,玩脱了吧! 死是不会彻底死的,反正只是一根尾巴而已。 轰!!! 这么想着,任以道感觉到了从皇宫方向传来了一阵轰鸣。 挣扎着起身,任以道刚迈出一步,就直接被一根极速飞来的荆棘刺穿了胸膛。 李隆这次怕是要跟万谷好好算一账了,自己就不掺和了。 有没有常识啊,就算是死人,也是应该盖白布,盖红布的那不是…… “我来,挡……” 但即使是这样,任以道依然没有后退半步。 回头看了看,任以道并没有看到自己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还得找机会进宫一趟,把尾巴给捡回来……” 将红布重新盖上,他深吸口气,然后又缓缓揭开,再次看向眼前的一切。 “嗯?” 在这个不断压迫的过程中,任以道一次次将自己学来的记忆化作自身的营养。 即使身体早已不听使唤地不断颤抖,但他的眼神并没有片刻动摇。 “嘶。” …… 到时候他们都谈完了,自己再姗姗然登场,那多有意思。 不是,这怎么是女人的嫁衣啊!!?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任以道:? …… 在交手的短短数十个呼吸中,他一次次被击飞,一次次被荆棘划破肌肤。 乐。 “快跑吧……” 模仿、理解、超越。 扑通。 咳出大量的黑血,触目惊心地洒在胸前,一身的白衣也早已彻底化作残破的血衣。 “真的是跟人打开心扉了呢。” 真是被人捅了个透心凉呢。 “要不是我谨慎,就特么差点真玩脱了。” “可惜,就差一点点就可以做到了。” 狐尾分身幽幽醒来,一睁眼却发现眼前是一片通红。 心中这么悠闲地想着,继续缩在房间里发呆。 这个频率…… 以及,一声愤怒至极的怒哼。 “正好测试一个狐尾分身的极限在哪里,这次应该是死了吧……” 贾明,或者说李隆,正一脸复杂地看着怀中浑身是血的少年。 不是对方没有常识盖错了布,是他现在的打扮,真的应该盖红布。 他身处的房间也是一副婚房的打扮,处处都是红色。 但最后,就在他终于将李秋水的剑意彻底吸收后,没等他尝试……他的身体就撑不住了。 在巨大实力的压制之下,他将这个过程迅速压缩。 从“乾镜”之中传出。 面对谨慎起来的白蔷薇,任以道毫不畏惧,英勇上前!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但是,已经没时间了。” 拄剑的手一松,任以道无力地向后倒去。 “咳咳……” 好像有人在他的面前罩上了一层红布一样。 狐尾已上线! 嗯? “我这都没死啊?” “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抬手将盖在脸上的红布掀开,任以道的表情猛然一变。 要不是狐狐我聪明的留了一手,你这一世英名可就真的毁了呢。 难不成是不能自动回收的? “不应该啊……” 接着就是一道龙吟般的剑鸣。 低下头,任以道明白了自己的违和感到底出在哪里。 “也是,在他面前杀了人,他的面子可是真没地方放了呢。” 玩脱了。 …… 如果能够将这样的天骄化作炉鼎吸收,那她会得到多大的好处? 而白蔷薇不知道的,任以道的心中也不是没有后悔。 “吾兄这次怕是真的怒了。” 但体验一下死的过程,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抱歉,贾兄,我没有……咳咳。” “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啊。” 毒素渗入体内,让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青紫,眼中也出现了层层血丝。 “草!” 她有点不舍得就这样直接将他杀掉。 躲在房间中的任以道抽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脚步一点点靠近,就在任以道陷入混乱的时候,他听到了门外的呼吸声。 “你,为什么……” 即使手臂已经开始颤抖,但是他的剑意却一次比一次惊人。 李隆,怕是要去万谷杀人去了。 白蔷薇迟疑了。 红色的蜡烛、床单、被褥、酒盏…… 你是到底为了什么? 为何要如此拼命? 但任以道并不打算回答,他装作已经听不见的样子,颤抖着抓住了李隆的衣袖起身,沙哑道: “不管了,先继续等一会儿吧,等一切都稳定下来了再说吧。” 他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之中。 一柄长剑从皇宫之下飞出,带着一道身影就这么招摇地飞出了问天。 “尾巴,为什么没有回来?” 在他眼前一黑之前,他听见了黑蔷薇对姐姐的质问: “伱到底在等什么?还不快来帮……什么!?” 任以道拄着剑站立着,眼中没有什么痛苦和恐惧,昂然注视着白蔷薇。 如果,狐尾分身没死呢? 咚、咚、咚。 正当他准备溜进皇宫中把尾巴收回的时候,结果那边的意识又重新连上了。 就连他自己,此刻被人换上了红衣! ??? 卧槽,有老六! 是李枫尧!!! 狐狐要嫁人了(bushi) 求订阅啊,这几天订阅跌的要死了,今天更新三章绝对是会跌均订的……距离加更要越来越远了……救救孩子吧! 第154章 洞房花烛夜 听着门外逐渐靠近过来的脚步,任以道真的有点慌了。 狐狐大混乱! 也不管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 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是刚一想抬脚,意料之外的轻微声响就让任以道的表情一变。 哗啦。 嗯? 他低下头,木然地提了提红裙……然后从红盖头的缝隙中看向了自己的脚踝。 锁链。 而且还是那种手指粗细的精钢锁链。 麻了。 “……妈的。” 任以道真的感觉自己的内心麻了。 她目光幽幽地看着任以道,叹息道: “道长,你我都败了。” 皱眉回望,对于这早就知道的事情,任以道一点都感兴趣。 嘎吱—— 不不不,我真的不怕你害我。 反倒是他的脚踝被铁链勒得有些疼了。 咔! 腿是张开了,但锁链却并没有断开。 他只是想确保李枫尧在自己的视线之内,绝对不能把自己的背后露给对方…… 这点倒是一点都不出乎任以道的意料。 “尾巴!我的尾巴在哪!!?” 他不露声色,就这样皱眉与李枫尧对视。 “贾明,是最后的赢家。” 可就在这任以道有微弱感应的时候,李枫尧动了。 呵呵呵。 “呵呵,道长倒是镇定,枫尧佩服。” 我特么怎么可能不急!? “我劝你还是不要费力气了,以你现在的状态,是没办法挣脱锁妖链的。” 家人们,有下头男! 终于,在李枫尧喝下一杯之后,任以道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玩哑剧的想法。 任以道:“……” 身披嫁衣的少年眯着眼睛,强压自己骂娘的冲动,对着那张姣好的面容咂了咂嘴问道: “你要对我做什么?” 怎么会如此—— 任以道的表情冷淡,没有继续跟他扯皮的想法,冷冷开口: “别给我装傻了。” 不如说,最后一条对此刻的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此刻,这具狐尾分身中,没有丝毫的力量…… 哇—— 李枫尧将门推开,轻轻将身体依靠在门扉,笑眯眯地坐在红床上的“小娘子”。 我好意外啊—— 就算中途出了一些万谷的小插曲,这最后的结果还是不会变的。 “我还以为,道长会一直憋着等着我开口呢。” 李枫尧这厮穿的是新郎官的衣服,和自己身上是配套的!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会穿上这身衣服?我为什么体内一点法力都没有?” “唉……” 我现在怕的是你想撅我…… “还有,你为什么会穿这身衣服啊!?” 何事? 哦。 “好像在那边……不好!” 啊,真是一点都猜不到呢—— “喝,嗯?哈!哈……嗯???” 对少年的沉稳感到钦佩,李枫尧感叹道: “枫尧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可是大为震惊。” 他从床上起身,随手撤掉头上的盖头,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简直就像是一个凡人! 任以道:? 这并不是什么深情对望,至少对任以道来说绝对不是。 “长话短说吧,我现在的耐心有限。” 看着对方行云流水的自然动作,他的脸皮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在任以道尝试逃出的时候,他弄出的声响并没有瞒过门外的二皇子。 心中震惊,但任以道表面上还是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表情管理,将眉头紧紧蹙起。 这位新郎官叹了口气,走到了桌子前,解开了胸前挂着的大红。 房间内大红的摆设没有带来任何旖旎的氛围,两位身穿婚服的青年一坐一站,就这样无言对视着。 我尾巴的清白啊! 再晚一点,就要出大事了。 李隆化身贾明,就是为了将相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直到这一刻,任以道才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因为冲击太大而忽略的事情。 李枫尧看着任以道这幅不忿的做派,摇着头呵呵轻笑,玩味道: “不过,枫尧不知道道长问的到底是何事?” 要我这么说话吗? 任以道一言不发,心情并不怎么美好的他连一点反应都不想做出。 对任以道的平静愈发赏识,李枫尧话锋一转,沉声道: “但……贾明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我的父皇,当今的皇帝陛下。” 对少年的配合很满意,李枫尧举起酒杯轻碰,保证道: “还请道长放心,枫尧是不会害你的。” “别打哑谜了,直说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任以道的真身也已经赶到皇宫附近,开始循着感应不断寻找自己狐尾。 锁妖链!!? 怎么回事……暴露了? 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男男、女装、密室、监禁、强制、制服、蜡烛…… 但面对冰冷的质问,李枫尧却是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地将身前的酒盏推向任以道,微笑道: “道长莫急,今夜还长,不如听枫尧给你慢慢道来。” 李枫尧坐在椅子上,抬手倒了两杯酒。 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以道皱着眉没有反驳,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酒盏。 害我? “……所以呢?” 他妈的! 李枫尧! 你不会吧!? 我之前只是跟你玩玩的,你怎么当真了? 我…… “那既然道长耐心不多,总之,先说结果吧……”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事情…… 事关狐狐贞洁! 我本来也没想赢就是了。 各种不妙的危险元素拉满了啊! 你想对我做什么? 不,不不不! 不管你想做什么,你今天都不可能得逞! 狐狐是不可能妥协的! 不过是锁链,怎么可能困得住我这化神大妖! 双腿一用力,任以道就要把这晦气的东西给崩断。 只要他的视线不移开,这个家伙就不会动。 也就是李隆已经不在皇宫内部,不然就以任以道此时慌乱的隐匿手段,怕是早就已经被发现了。 他们的视线一直凝聚在对方的身上,随着细微的移动而改变。 ??? “道长,伱醒了?” 别说这些细枝末节了,快特么说重点啊! 看着任以道要爆发的眼神,李枫尧终于不再卖关子。 “你被万谷的蔷薇尊者伤的很重,需要特殊的治疗方法。” “而我这里正巧有一套功法。” 第155章 你就从了吧! 洞房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任以道抬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深吸口气道: “……双修法?” “对,就是双修法,而且此法与万谷同源,最能解毒。” 脸皮抖了抖,任以道叹息道: “……谁用?” “你,道长你莫不是在说笑,你伤得这么重,伱不用谁用?” 抱着一线几乎已经不存在的希望再次追问: “我和谁用?” “我。” “你???” 变化,突如其来。 狠嘬着自己的牙,任以道真的感觉自己的cpu稍微有些不够用。 “!!!” 不,不行。 不是,你的耐心有点太短了吧? 眼中的杀意一闪,任以道就打算发动最后的手段。 硬硬的。 “但,只是需要一个象征就可以。” 这不是最重要的前提吗? 但就在任以道即将动用最后手段的时候,他的手被直接抓住,按在了李枫尧的胸口上。 看李枫尧如此镇定,任以道心神稍宁,但仍没有放松警惕,敏锐地问道: “此法不需要男女?” 不对,一定是哪里剧本没拿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不是胸肌的触感。 本体就快到了!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但,他失败了。 将手扣在那上面,任以道听着李枫尧的轻语,心中有一个不现实的想法浮现。 ??? 糟了,我不像是演的! 难道说,我也要在这里觉醒心中的…… “道长,还是不要做这种贞洁烈女的行为了,我要是在这里让你跑掉了,那枫尧这么多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未必? 他深吸口气,将慌乱从脑海中强行逼出。 哈哈哈,不会吧? 他二皇子什么没见过,肯定不会的…… “你看,我说未必吧。” “那可……未必。” 是……吊坠? “拽下吧。” 李枫尧:“是。” 极力调整自己的内心,任以道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开喷的冲动。 再拖延一点时间就可以了。 不对,这口中脱口而出的台词越来越像了。 他就是想撅我! 男人和男人玩什么双修啊!? 这是邪道! 任以道的表情一变,眉毛微微上挑,运行到了一半的解体之法也停了下来。 柔软,纤细。 我和你爸爸还是好兄弟—— 你有病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李枫尧的气味变了。 你不要靠近我啊! 被这个动作逗笑,李枫尧也不上前,就这样悠悠问道: 指了指两人身上的婚服,李枫尧开心地笑道: “道长此刻,不就是已经是女子了吗?” 用力拍在桌子上,震得酒杯中的酒液震荡,任以道震声道: “你我二人不都是男人吗!!?” 凡人力量的任以道是比不过实力未损的李枫尧。 “此番良辰美景,道长怎么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 砰! “不是!问题不在这里,你不觉得这还有一些其他的问题吗?”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我开心。 “枫尧虽然之前说过,会一直等道长回头的。” 落月峰秘法,以自身生命化为月华,爆发出强大的威力。 一向横行霸道的任师傅, 要是能够这么轻易变成女人,那些人就不用再费力了打激素……不对,这不是重点!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被李枫尧一把拽住,然后丢回了床上。 “总不会是真的图任某的身子吧?” 咚。 “但现在,枫尧已经等不及了。” 看着脸皮微微抖动的少年,李枫尧笑容满面,坦然自若地说道: “对,就是我,这秘法在问天城中此刻只有我会,外人要修炼的话,需要不短的时间。” 这次胸肌,怎么变得……嗯? “虽然我之前一直没说,但我不好男色的。” 任以道神色一动,在李枫尧逼近的瞬间发力,向前冲去。 绝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不对。 ??? 拖着凳子向后移动,任以道满脸的抗拒。 真的像是个被土匪绑来成亲的小娘子,他一脸慌张地向后缩了缩。 李枫尧看着呆滞的少年,俯身靠近,在他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低笑道: 这才几天,你就等不及了??? 图穷匕见了。 落月解体之法。 一脸沉重,任以道缓缓开口: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很他妈的开心啊。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纯纯的邪道! 我不承认这是双修法! 也就是现在体内没有法力,不然任以道真的打算给这个二皇子好好上一课。 妈的。 不会吧? 没有继续犹豫,他将那吊坠向下一拉。 在任以道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李枫尧收敛了笑容,认真开口: “本宫说,你猜的不错。” 别搞啊别搞啊! 嘎吱。 压在他身上的身体开始缩小,虽然身高没变多少,但触感却完全不再一样。 她对于任以道的反应十分满意,舔了舔嘴唇,也不去管那变得松垮的衣服,就这样按着他的胸膛。 看着激动的任以道,李枫尧笑呵呵笑地抬抬手,安抚道: “道长莫急,且听枫尧给你解释。” 那特么不就完了吗?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他打算一头把自己创死—— 你他妈的来真的是吧。 什么治疗都特么只是借口,这个李枫尧就是为了这一刻。 面容上的棱角变得柔和,李枫尧气质一转,不再是那副英俊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位美艳的女子。 “你,你不要乱来!” “此双修法呢,非世人所知,其实暗藏玄机,并不是那种浅显的男女双修秘法。” 难道说…… 在任以道的感官之中,李枫尧不再是雄性,而是彻底变成了雌性的气味。 什么未必? 缓缓起身,李枫尧就这样一步步向着任以道走来。 “道长,你就不要再挣扎了。” 任以道:“嗯?” “不,还是需要的。” 我一定要让你知道,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时,另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对啊,别挣扎了!” 附和地说道: “你就从了吧!” 第156章 师姐,你也在啊! 这突如其来的 ……嗯? 任以道:? 李枫尧:? “是谁?” 跨坐在任以道的身上,李枫尧抬手扶住了垂下的衣服,回头看向出现在房间中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身姿绰约的黑袍女子,正一脸幸灾乐祸地冲躺在床上的少年挤眉弄眼。 “……你是谁?” 看着女人在帽兜之下露出的血发,李枫尧的心中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神道宗落月峰当代峰主,荆月沁。 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一点,自己的秘密……居然被她发现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荆月沁直接给卖了。 幽怨地用目光看着乐得不行的荆月沁,如果可以的话,任以道现在已经将这个落月峰逆峰主就地正法了。 剩下的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话,然后…… “我这次来,本来是为了捉……咳,捉拿犯人的。” 而就在三人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后,荆月沁率先打破了沉寂。 就算荆月沁不出现,我也不用被撅? “……咦?” 得到答复,荆月沁满意地点点头,对于这个李枫尧是越看越顺眼。 “只不过顺路看一看小师弟,结果却看到了这样的场面。” 关键问题,还没卖多少钱! “唔,唔唔——”(“师,师姐——”) 听着身后的深情呼唤,荆月沁眼睛一闭就从房间中闪身消失不见。 “不,这样就好……” “你他么的给我过来!” “有人发现了?那我该走……嗯!!?” 任以道:??? “我如果想说,谁都拦不住,我如果不想说,谁也不能逼我说。” 但这个荆月沁不一样,这个神秘的天境修士是个完全不可控的因素。 “那荆峰主的意思是?” 这是 不给任以道开口的机会,李枫尧直接抬手按住了他的嘴巴,对荆月沁点头。 多? 不不不。 你小子,原来是来坏我好事的啊! 表情严肃,荆月沁认真道: “我要你帮我把万谷和北乾王朝中,所有关于飞云涧的资料交给我。” “嘿嘿!” 荆月沁感慨完,看着紧张的李枫尧,眼中闪过狡黠的亮光。 “好,我答应你。” 可是,如果李隆坐镇问天,又有哪个天境的大能会不要命地溜进问天呢? 不去取镇国至宝,而是会溜进自己这个二皇子的密室? 哪个大能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看着女人姿态的李枫尧,荆月沁从上到下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对此,任以道心中冷笑。 “这样如何?” 不过,太好了。 李枫尧松了一口气,既然事情有的谈,那么就不是最糟糕的。 “师弟,为了师尊,你就先牺牲一下吧!” 狠狠鞭策! 这个女人,是神道宗暗藏的 这里是李枫尧的枫宫地下密室,设下了大量的警戒阵法,天境之下毫无任何进入的可能。 ……嗯? 你他妈的既然在,那为什么不早点出声啊!!? 伱为什么只是看着!? 嗯?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荆峰主请说。” 李枫尧不是觉得多,相反,她觉得这有些太少了。 这在神道宗诸峰峰主中虽然仍然突出,但不算太过离谱。 而在李枫尧脑海中心念电闪思考对策的时候,任以道则是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扯这个的时候,果断保持了安静。 李枫尧:? …… 任以道:? 甚至就连李隆本人都被蒙在鼓里了。 光是看着这个表现,李枫尧就直觉地感觉对方似乎并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天境大能。 这么嘟囔着,她忽然转头看向身后,一个正在高速逼近的身影。 那这么算的话,我是不是亏了啊? 不对啊! 这里怎么还有一个师弟? “荆!月!沁!” 啊??? 不是,你到底什么时候就已经在角落里躲着看了? 嗯,没把的。 沉默了一会儿,李枫尧挑挑眉,不确定地问道: “今日之事,我可以闭口不谈,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密室中。 …… 通过之前的资料,李枫尧以为这位荆峰主最多就只有炼虚顶尖的实力。 “行!放心吧,我是不会跟别人说的。” 我差点被撅时你默不作声,等我要开始撅人了,你反倒出声了是吧? 从一开始,她的母亲就准备了那块吊坠,将她的外貌改变成了男儿。 “嗯,有点多吗?” “这样,你慢慢享用,我就不打扰了哈。” 李枫尧:? “……这些吗?” 呜呜呜! 贞操保住了! 我不用被人撅……等一下? 眨了眨眼,任以道将眼角还未流出的泪水吸了回去,他微微感受了一下腰间的触感。 那也就是说…… “以及,帮我暗中搜寻落月上人的行踪,任何踪迹都可以。” 你之前在床上的时候,嘴可不是像你现在说得这么硬的。 “该怎么办?” 这个秘密从她一出生就已经开始,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件事的不足一手之数。 但这时,思考了一下的荆月沁大手一挥,豪气道: “那这样吧,我今天就不把他带走了,你爱干嘛干嘛,就当我没来过。” 师姐,你也在啊! 虽然不知道师姐为什么会出现在问天,但是…… 想起今天看到的各种场面,荆月沁就不自觉地挑挑眉,感慨道: “真刺激啊!” 等她再次出现时,就已经在皇宫外的高空上,一脸惆怅地叹息: “反正你也不吃亏~” 她看着一脸严肃的李枫尧,无所谓地摆摆手: “我对你的秘密没有兴趣,你也不用想办法来堵住我的嘴。” 以她的身份,这些资料虽然有一些难度,但最终是一定能够拿到手的。 被任以道发现没有什么关系,他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但现在,李枫尧知道自己错了。 荆月沁·挺胸.gif 骄傲地抬起胸膛,让那波涛在李枫尧的眼前震荡不停。 但……却拦不住天境的大能。 啧……真是来了一个麻烦的人物。 “要继续吗?” “……继续吧。” 脖子扭了,贴了个膏药,好热——果然,昨天三更的代价就是均订降了二十多)太难顶了,需要安慰—— 第157章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继续?” 李枫尧眨了眨眼睛,看着一脸认真的女装少年,她彻底愣住了。 “这……” 然后,在呆滞地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睛后,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噗嗤,呵呵,哈哈哈……道长,你可,哈哈哈真是个妙人!” 这一笑就彻底收不住了,李枫尧跨坐在任以道的腰上,笑得前仰后合。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畅快地笑过了。 而在她身下的任以道,感受着对方的颤动,耸了耸肩,也是轻笑起来。 “哈哈。” 眼下的这个情况,还真的挺有趣的。 空有色,没有媚,只能说是一般。 她虽是女儿身,但恍惚之间,任以道还是能够从她的一举一动看到男身时的影子。 没有半点身为女子的自觉。 然后又笑着抬了抬脚,带动了脚腕上的锁链。 “是嘛?那,谢谢?” 任以道没有了被撅的恐惧,回归了平日里乐子狐的本质,轻松地一批。 但比起之前难捱的沉默,这次的两人都是轻松了许多。 对话再一次断掉,婚房装扮的密室中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和烛火燃烧时的轻微声响。 两人之间的关系,本来最多也就只是进行深入的交流,但却不进入对方的生活。 但李枫尧在发现自己走光之后并没有羞怯,而是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肩膀展露给任以道,甚至还主动问道: 美而自知。 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她低笑起来: 没有低头去看女人的表情,任以道就这么抬头看着陌生的床帐,随意道: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倒是愿意听。” 李枫尧之前有句话说得很对,他们是很相似的人。 左右闲着也是无事,不如听听故事消遣。 他有兴趣了解一下她的故事。 或者说,她身上那种混杂的气质。 而李枫尧则是卸下了自己藏得最深的面具,同样也是浑身一轻。 就像是,将一个男人的灵魂塞进了一具姣好的肉体之中。 不说人间绝色,但绝对是白里着透红,确实挺不错了。 李枫尧笑了半天,终于是渐渐平复了情绪,两手抵在任以道的胸膛上,她感慨颇多地叹息道: 活脱脱的疯批美人。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不是也能算是一种性转? “或许,要从一开始说起。” 任以道本不打算问李枫尧她为什么会女扮男装。 更不用说,李枫尧这个复杂的身份给她增添了一种奇异的魅力。 “……” 李枫尧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骄傲,亦没有羞怯。 以为逃不掉了,结果出来个搅局的。 在听了好久的心跳之后,李枫尧冷不丁地开口: “枫尧为何要假扮男子,道长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在犹豫了一下后,李枫尧先是试探性地伏低了身子,最后干脆趴在了任以道的胸膛之上。 连性别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两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主动戳破。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李枫尧缩了缩身体,有些贪婪地从身下的胸膛中汲取一些温度。 将身子伏低,李枫尧靠近任以道的面庞,轻轻吹了一口气,又轻笑着起身。 咱们大哥别说二哥好吧? 其他的事情没有信心,这个还是可以的。 至于继续什么的……现在这个氛围,还继续什么啊? “道长对女子的枫尧,可比之前要温柔许多啊。” “好看吗?” 抬眸看了一眼随意说出这句话的少年,李枫尧轻轻笑了两声,不再言语地趴下,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 “还行?道长,你这说的,可是有些伤枫尧的心了。” 这就是因特耐特带给我的自信! 欣赏着望着李枫尧的姿容,任以道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你呢? 这给了任以道一种很古怪的错觉。 眨眨眼,任以道歪着头回答道: “这么说也是……那,这个故事又该从何说起呢?” 这位二皇子……哦,二公主,在卸下那无趣的面具之后,比之前有趣得多。 她只是在平静地阐述一个事实而已。 相反,还顺势张开了臂膀,让她有了一个舒服的体验。 宽大的上衣随着抖动而滑落,露出了雪白的香肩。 想了想,任以道给出了一个还算中肯的评价: 不得不说,老李家的基因还是挺能打的。 嗯…… 哗啦。 顺便一提,李枫尧刚才要是真的打算继续的话,狐狐我也是没问题的就是了。 “枫尧虽算不上什么人间绝色,但在浩荡人间中能够比得过枫尧的女子,又能有几人呢?” “那是一个,从一开始就没有自己人生的孩子的故事。” 以为是男人,但其实是女人。 但是吧,还不够。 “枫尧在问天这么多年,也是见过各种宴席的,论这点的见识之上,道长怕是比不上的枫尧啊。” “我现在就是想逃也不掉,而且……夜还很长,不是吗?” “呵呵,道长今日的表现,可是让枫尧刮目相看啊。” 或许是任以道思考地太过认真,他的目光落在李枫尧肩上的时间太长,终于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呵呵……” 换做任何一个女子这个时候都会注意到不妥,但李枫尧却根本不在意。 他这段时间见过的李家人,就没有一个丑的,全部都是中上之资,还有几人是上上之资。 虽然李家人的脑子大多有点问题,但是至少脸蛋和身材都是顶级之选。 “嗯,还行。” “确实如此。” 在上辈子,他就已经足不出户地鉴赏了全天下的美人。 本体正在狠狠鞭笞荆老魔,分身正好无事可做。 好奇? 眯眼感受着她的“大胆”试探,任以道沉默了一下没有做什么过分的反应。 “伱想我不温柔也是可以的。” 你之前的表现,有多少是演技呢? “在这一点之上,任某只能说是彼此彼此吧。” 那些事情,与他无关。 但是,任以道可不是那种没见过女人的无知小子。 男人的喜欢敬谢不敏,但女人的喜欢倒是欢迎。 “是的,从最初……” 她说: “她就一无所有。” 第158章 她的故事 “在说起她的故事之前,要提到一个女人。” “一个赐予了那个孩子生命,但也将这份最沉重的命运按在她肩上的罪魁祸首。” “姑且就称呼她为赵氏好了。” 明明是谈起自己的母亲,李枫尧的语气却没有半点变化,就像是提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是岭南赵家的一个分家的嫡女,但从小就远离父母,被送到了主家去寄养。” “当然,虽然名义上说是寄养,但她在主家的身份其实就是下人,她需要伺候同龄的主家女子的起居。” “很奇怪,不是吗?明明她也是嫡女,却要做这种事情。” “身为分家之人,她在主家的那些年里,早早地体会到了人间的冷暖……不觉得可笑吗?明明都是有着相同姓氏的同族,在对待同胞时却比外人更加无情。” 任以道沉默,并没有回答,抬手将手搭在了她的腰肢之上。 李枫尧并不需要答案,她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去听她讲述这个故事就足够。 她说: 任以道眯起眼睛,他没法想象当时的情况会对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终于,在很多年之后,她等到了一个机会。” “与皇室的联姻,而且是早负盛名的一位出色皇子。” 她的血液中流淌着她的血脉,如假包换。 “她生来 “她在等,等一个时机。” 而且,比起她那只能不断等待时机的母亲,她更善于主动出击。 “好在她生了一副好皮囊,随着长大越发出众,这才在分家之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伺候主家嫡女的丫鬟。” “至于她最后的结局,无趣到甚至令我想笑。” “在怀上龙种之后就一个人远遁,独自产子,并且 “赵家大小姐不但享受着赵氏从未想象过的奢华生活,还有着靠着祖上蒙荫而早早订下一桩极好的婚约。” 李枫尧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嘲讽。 “分家有一块秘密相传的传家之宝,那块玉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外貌,体现出截然相反的一面。” “在大皇子降生后不久,她成功地攀上了性情转变的皇帝,一夜欢愉之后,她得到了她想要的。” “性别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在这皇宫中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她的,包括她自己的生命。” “但就算是嫉妒,一切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她将心中的想法深深藏了起来。” “因为没有,所以……她要得到。” “她的孩子已经有了一个与她截然不同的人生。” “一个孩子,一个从出生就坐拥一切的龙种。” “因为她知道,她已经赢了。” “但这并没有很快让她如愿以偿,那位皇子并不喜欢赵家大小姐,连带着与她长相相似的赵氏也一同被无视冷落。” “将一切工作做到尽善尽美的同时,她暗中模仿着赵家大小姐的一举一动。” 嗤。 “而这个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子养大的女孩,一直到六岁才真正明白自己与他人的不同。” “这样,无论什么结果,她的孩子都将会是一名男孩儿。” 他算是知道李枫尧身上那股毒蛇一样的气质来自哪里了。 “但她没有崩溃,而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女儿,最终还是变成了母亲的模样。 “权力也好、地位也罢、甚至是那微不足道的财富……她都想要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在那个夜晚, “但她还不满足,她想要自己的孩子,拥有的更多。” “简直一模一样,不是吗?” 联想起之前冉贵妃随口说起的故事,那个时候的李隆怕是被先皇强迫成婚,心中郁愤难平,多看一眼赵家小姐都会嫌烦。 “她长大了,成为了赵氏心中最期望的模样。” “因为她一无所有,所以,她想要将一切都攥在手心里。” 迷茫?痛苦?还是说……会崩溃吗? 李枫尧给了他答案。 “在赵家大小姐成婚的时候,她也如愿地作为陪嫁丫鬟一同进入到了宫中。” “赵氏知道这酒有毒,但她还是心甘情愿地喝了下去。” 任以道在听完赵氏的故事后,也不禁有些感慨。 “因为想要,所以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目标得到,即使是在别人的手中,她也要想方设法夺到自己的手中。” 虽然李枫尧在的语气听上去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轻蔑,但在说到这里时,她还是不自觉地攥住了拳头。 “在她死后,孩子被顺理成章地过继给了同族的姐妹,也就是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作为她的 调整了姿势,李枫尧从任以道的胸膛爬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下的男人。 “男变女,女变男,阴阳颠倒,逆乱五行。” “在她真的读完赵氏藏在玉环中的留言,她沉默地思考了很久。” “两人虽然长得相像,虽然同样是嫡女,但命运却是截然不同。” “而当她带着二皇子回宫之后,已经成为皇后了的赵家大小姐大为光火,将她关起了禁闭,不许她再外出。” 嘴角扯出了一个嗤笑的弧度,李枫尧轻哼一声,继续道: “也是在那一年,她遇见了一个和她长相十分相似的族姐,当时的赵家大小姐。” 这母女俩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赵氏她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还不算完,还暗中赐下的一杯毒酒。” “但这也没关系,她已经等了很多年了,不介意继续等下去。” 死死攥住了手中的玉环,李枫尧目光幽幽,似乎看到了当初的那个夜晚。 “就这样,问天城中多了一个天资聪颖的二皇子。” 任以道沉默了一会儿,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却被纤手捂住。 “听完了我的故事,现在我再次问你一遍。” “要继续吗?” 第159章 魔女的滋味还真不错啊! 目光中闪烁着令人战栗的光芒,她轻轻开口: “我想要继续下去。” 他明白,那不是爱。 只不过是扭曲的占有欲而已。 歪着头思考了一下,任以道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那就继续吧。” …… …… “怎么,感觉……你今天比平时要温柔很多?” “别客气啊~” 我可是好狐狸来着。 继续支棱起来啊? 乐。 冷静了下来,她没有突然变得羞涩,而是主动贴到了温暖的胸膛上。 “你其实对我并没有多感兴趣,只是因为我和李秋水有关系?” “说起来,你是怎么加入万谷的?” 虽然两人最多只能算是一夜激情,已经可以事后拍拍屁股走人了,她也没办法追究什么。 “不过,这双修法的效果确实还是不错的。” 得意的狐狸精将摇了摇暗中的尾巴,悠悠然躺在了无力趴在床榻一边的魔女身旁。 最后,任以道还是任由荆峰主肆意把玩。 任以道挑挑眉,玩味道: “这不公平。” “甚至,我之前还曾经打算在未来向施家提亲,让我能够迎娶施雪为妻。” 但和严阵以待的万谷众人想的不一样,他不是为了万谷谋逆之事而来。 严格意义上,任以道要是现在真的想走的话,他是可以轻易走掉的。 一身为了替死而失去实力,居然已经彻底恢复,甚至还有精进,居然已经达到了本体九成的实力。 …… “即使你和李秋水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放过你。” 但他现在反倒不想走了。 这份扭曲的情感到底来自何处,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她只是想要握到手中的结果,过程什么的,并不重要。 沉默了一会儿,彻底调息好的任以道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任以道:? “所以,她拥有的,无论是什么,我都想要抢过来。” “啊!不要!我错了我错了……” 哪里会和那些祸国殃民的妖妃共情,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有皇子撅……不是,有公主和我一起运动,实力还能稳步提升,这里岂不是风水宝地? “同样是失去了母亲,为什么她就能够被一个会真心疼爱她的人收养,而我则是成为皇后手中争宠的一个傀儡?” 但李枫尧知道一点。 而是要为他的贤弟报仇! …… 你个只学过一点双修法,崭新出厂的新手,怎么可能赢得过身经百战的狐狸精呢? “不得不说……” “不,你是一个特例。” 虽然本质上还是没有他知男而上的生猛,但也算是有几分神似了。 在说什么东西,谁是魔女? “我想要你。” “别谢了,那边不行了,该一心一意惩罚你了。” “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 “魔女的滋味还真不错啊。” 但李枫尧摇摇头,抬手抚摸他的脸颊轻语: …… 万谷。 “呵呵。”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降服两位妖女。 哇,这个刺激。 听着有力的心跳,李枫尧忽而说道: “我其实很羡慕李秋水。” 如果万谷也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的话,为什么要收她为徒? 羡慕她? 我可还没被她……等下,为什么是她主动? 哦,对她的策略是让她对我主动出手来着。 伱怎么不继续强欲了? 狐狐在上! “万谷!” 这是告白吗? 在这种情况下? 怪哦,我怎么和她们共情了。 …… “呃……谢谢?” 她眨了眨眼睛,感受着身体中残留的感觉,眉头抖了抖。 李枫尧没注意到枕边人的思绪飘飞,继续说道: “不只是羡慕她的天赋,比起那个,我更羡慕她的命运。” 如果放弃,她会不甘心。 荆月沁:? 任以道都不用细想这个展开,就觉得相当的刺激。 而这,就已经足够了。 那边已经开始了二周目鞭笞,这边却已经陷入了沉默。 从某种意义上,这两位公主的命运倒是有几分相似。 放任她去玩耍,任以道则是思索着自己刚才做到的壮举。 一者深宫藏心,以假面世人。 “她喜欢施雪,我就要邀请施雪加入万谷,希望她能够成为我的同门。” 狐狸精之下,众生平等! “哦……那些勾引帝王的狐狸精,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但或许是命运弄人,两人的成长环境却截然不同,养成了两种不同的性格。 嘲笑凯撒大帝、理解罗赛尔、超越黄涛。 任以道没有回答,微微翻了个白眼。 没有回应她的告白,任以道将话题一转。 就在任以道降服两位妖女的时候,他的好兄弟李隆则是手持乾剑,御驾亲征降临了万谷。 “在我的心中,你比这天下还要重。” 什么同妻文啊。 一者煌煌行王道,剑意凌人。 荆月沁讨好地凑了上去,嘟囔道: 怎么忽然提到了李秋水? 弱耶~ 杂鱼杂鱼~ 管你心中有什么雄才伟略,平日里多么天命不凡,到头来不还是一样软塌塌地趴在一边? 管你是什么王侯将相,还是什么天纵奇才,统统一样。 我吗? 翻身趴在床上,荆月沁垫着柔软的天然气囊,一边用腿勾着蓬松的狐尾,一边托着脸看着调息着的少年。 而李枫尧提到了万谷,任以道忽然想到了之前没被提到的点。 李枫尧从未设想过该如何对待这份情感。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是会伤心的哦。 这块肉是对方主动送到嘴边强行喂给他的,吃了也就吃了。 呵呵,不堪一击。 唔…… 这就是身为女人的感觉吗? 还真是……奇怪的体验。 毕竟在不久之前,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毫无经验的菜鸟妖女罢了。 “什么……唔~” 任以道觉得有些好笑,但又觉得这很李枫尧。 简直就是超人。 “而你,我亲爱的道长,是我最想要得到的。” 为什么要走? 这里可太有趣了! 熟睡了好一阵子,因为前所未有刺激而昏厥过去的李枫尧悠悠醒转。 既然任以道避而不谈,李枫尧也没有逼着追问,而是摇头道: “大概十年前,是她们主动找上我的……” 在说这话的时候,李枫尧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犹豫。 脚腕上的锁链已经在恢复了部分力量之后挣断,任以道已经恢复了自由自身。 那叠加起来的感官在同一时刻爆发,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差点让他都没有顶住。 “还我兄弟命来!!!” 万谷众人:? 什么玩意? 别养书哇——救救孩子吧——呜呜—— 第160章 长老,你认罪吧 片刻之前。 “谷主!!!” “大事不好了!” 黑蔷薇抱着昏迷的白蔷薇,一脸慌张地穿过了万谷外的大阵,高声疾呼: “李隆来了!” “快快开启宗门大阵!” “速速让全宗戒备啊!” 而在她强行挤进大阵的后一秒,大阵就彻底成型,将后面的李隆拦在了外面。 咚! 这一路上几个时辰的拼命逃窜,已经耗尽了她体内的最后一点法力,死里逃生的她无力地躺倒在地上。 但即使是脱力地摔倒在地,她也没有将自己的姐妹摔在地上,而是用自己的身体当做垫子垫在下面。 口中咳出的鲜血溅到了地上,她凄厉地嘶吼: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追击之人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出手狠辣无情。 狰狞的表情,让黑蔷薇看上去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而对于黑白蔷薇二人来说,除了宗门之外,最重要的便是他们的家族和弟子。 而现在,她的眼中带着淡淡的嘲讽,语气尖酸地责备道: 魔道无情。 这样一个唯我独尊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容忍他人做出这样的谋逆之举? 而看着黑蔷薇这样的举动,中年女修并不奇怪,但却也没有做出其他的行动。 他取出一把特制的枷锁,就要套到黑蔷薇的手腕之上。 无力地将肩膀垂下,黑蔷薇将白蔷薇轻轻放到了地上。 中年女修的话语意有所指,几乎是明示的在告诉黑蔷薇。 你们确实可以逃掉,但你们的家族和弟子呢? 即使是魔道,即使是她们这种人,也是会有自己所在乎的东西的。 是的,就是这样。 最后扫了一眼周围冷眼旁观的其他人,黑蔷薇没有再做出其他疯狂的举动,而是就这样沉默地撑着残躯站立。 就差一点点,她就被人直接从中劈成了两半。 而现在,这些同门弟子却要将她出卖,去换取一时的和平。 现在这件事情并不只是她们的死亡这么简单,万谷现在还需要一个替罪羊来平息李隆的怒火。 “放过她,否则你们谁也别想抓住我。” 走到了对方的面前,抬起了自己双手的手腕。 她看上去年岁不大,是一个三十岁后半的美妇人。 “不关她的事,此事,都由我一人承担。” “你们不会得逞的。” “白痴。” 是啊,如果我们逃跑了,那他们怎么办? “……呵呵。” 而万谷这样的魔道,对于这样的失败者只有一种处理方式。 现在的你,不如当年有一成的机灵。 是了。 “我怎么……” 眼看黑蔷薇如此配合中年女修,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对结果还是有些不满,但还是勉强点头说道: 黑蔷薇抱着白蔷薇缓缓起身,目露凶光的看着周围的所有人。 戒律堂的副堂主,曾经多跪在自己洞府前,祈求自己能够给她指点。 “快快快!这个家伙疯了,绝对不能给他一点机会!” “既然知道我已经犯了死罪,那我还会介意再多犯一条吗?” 她,死了。 “你们……” 你们抓不住我们的。 但在下一刻,她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天旋地转了起来。 不但轻薄的纱衣早已破烂,身上更是密布着大大小小的剑痕。 虽然如此,她们还“引来”了大麻烦。 即使她们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弟子,而是成为了太上长老也是一样的。 “伱们二人为何要擅自行动?为何要破坏宗门与北乾的关系?你们到底居心何在?” “长老能有此心,那是再好不过了。” 在头颅无力落地的时候,她看到了黑蔷薇从一具无头的手中接过枷锁,主动套到自己的手腕之上。 话语说了一半,她才意识到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一位不单是神朝之主,自身实力还是天境的巨擘! 你们所有人都错了! 如今的李隆并不是之前那个善于隐忍的家伙,现在的他和过去几十年完全不一样。 黑蔷薇的样子极为狼狈,看不出一点之前在大殿上同苏培盛耀武扬威的样子。 黑蔷薇嘶吼了半天,却发现根本没有一个同门靠近她。 这些人她都认识,每一个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黑蔷薇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抬起头,一脸冰冷的向着那个女修走去。 而就在一切都已经落幕的时候,万谷当代谷主赵云丹才姗姗来迟。 “计划失败了!我们被暗算了,咳咳……” 咚。 那时候的她一脸诚恳,眼神中充满着对自己的尊敬。 她们在她百米之外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她们的脸上有嘲讽也有担忧,但更多的则是漠视。 胸前的黑蔷薇更是掉了不少瓣,一副马上就要枯萎的惨状。 而这个替罪羊最好的人选,就是她们两位“叛宗之人”。 死亡。 “长老,你可知道,你们的这次擅自行动会给宗门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她抱着白蔷薇的身体疯狂的大笑了起来,他笑的血泪从眼角滑落,看上去狰狞可怖。 而是任由黑蔷薇站起,淡淡开口: “长老言重了,我们并无此心,但犯了错,总是要有人承担的。” “长老,你认罪吧。” “你也不想他们因为你犯下的错误而失去性命吧?” 黑蔷薇沉默了,这一点确实是戳到了她的痛处。 而就在黑蔷薇明白的同时一位中年女性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而且更令人震惊的,则是她身上那从眉心开始一直向下延伸的浅浅血痕。 无论过程怎样,自己二人的任务是失败的,对于宗门来说只是失败者而已。 “好啊!” “我们才刚回来,就已经打算拿我们当替罪羊了是吗?” 黑蔷薇认识这个弟子。 而且李隆的怒火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去的。 看着主动认罪的黑蔷薇摇了摇头,淡淡道: “长老,其实不必如此的,既然已经回宗,那宗门自会护你等周全。” 心中冷笑了一声,黑蔷薇根本就不打算相信,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 “……还请谷主一定要遵守承诺。” 第161章 还我兄弟命来! 赵云丹看着黑蔷薇如同野兽一般的眼神,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点头。 “我答应你。” 在得到了谷主的承诺之后,就相当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姐妹,轻声自语: “这一次,可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你可一定要……咳。” 没有等她把话说完,黑蔷薇的意识就彻底中断。 没有等其他人出手,她的身体从头顶开始缓缓分开,然后直接变成了两半倒下。 之前的那道伤痕并不是黑蔷薇险而又险的躲过,而是早就将她彻底劈开。 只不过因为那一剑过于锋利快速,以及黑蔷薇的求生欲望太强,才一直维持着不死。 而当她彻底放下希望之后,再也无力保持的她终于迎来了迟到的死亡。 但要做吗? 好! 那我就让你们彻底乱起来。 黑蔷薇与白蔷薇之所以能够有资格成为太上长老,是因为她们两个人的特殊性。 能够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实力! 李隆在这一路上有着无数的机会将她们杀死,但却只是将他们逼回万谷。 至此,万谷的黑白蔷薇两姐妹,变成了四块…… 圆满的看到了一出同门相残的好戏,李隆的嘴角微微上翘,冲着赵云丹点了点头。 “但还有另一件事情,我要跟你们好好算上一笔账!” 她盯着李隆沉声道: “我已经亲手将罪人处死。” 事情并没有酿成大祸,贼首也已经伏诛,只要李隆不是个疯子,也应该消气。 在真正的高端力量面前,人数的暴力开始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当正面面对李隆之时,赵云丹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修道了三百余年的神朝之主,比其他人想得要可怕的多。 虽然内心已经快要爆炸,但赵云丹还是维持着谷主的威严。 于情于理,李隆这次都该收手了。 “……” 杀之并不算大亏。 要是死在外面,我还能找出理由替你们报仇。 “你来此的理由我已经有所了解,但这件事情的只是他们二人的个人行为,与万谷无关。” 而现在强攻不行,那么就只能迂回了。 “赵云丹,多年不见,你难不成想要拿朕当傻子耍?” 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李道兄,此事怕是有些误会。” 说着,她在白蔷薇,醒来之前挥手划过了她的脖颈。 李隆的声音传入到了护宗大阵之内,响彻在每一位万谷弟子的耳畔。 再加上一些特殊的关系,她和皇后之间的亲缘关系,和李枫尧的师徒关系。 他这举动背后的深意,就是想要进一步的引发万谷内乱。 但她很清楚二人之间的实力。 你们要死就死,为什么非要回到宗门来? 脸皮抖了抖,赵云丹最后还是忍住了自己骂娘的冲动,冷冷道: “宗门发展就不劳你费心了,既然事情已了,道兄还是请回吧。” 她现在知道一个,这也是现在唯一能够“和平”摆平麻烦的方法。 赵云丹:啧! 他妈的,不就是意图篡你的位吗? 虽然孤身一人驾临万谷,但他一人却抵得上万马千军。 杀了白蔷薇。 早在很多年之前,在他们还不是皇帝和谷主的时候,当年在江湖上就有过接触。 毕竟为了这件事和一个超级宗门开战,对神朝来说,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将手背到身后,赵云丹死死攥住了自己,因为愤怒而颤抖的右手。 “当朕是瞎的吗?” “不知道兄对于这样的结果……是否满意?” 毕竟此事万谷有错在先,如果真要较起真来的话她们占不到理。 “不过,一定要加大对于弟子的招收啊,不然的话我怕大业未成,你们宗门就已经凋零了。” “想拿她来平息朕的怒火?” 而此时的李隆让她回忆起了当年那个桀骜不驯,刚愎自用,且疯狂的李家人。 赵云丹眯眼看着天空之上那位雄主。 李隆一脸冷漠的站在天空之上,脚下踩着一条淡金色的巨龙。 即使皇帝一意孤行,朝臣也是不会允许他做出如此不智的冲动抉择的。 虽然占据着地利和人数上的优势,甚至还有宗门至宝压阵。 表面上还是一片风轻云淡地摆摆手。 不得不被李隆牵着鼻子走的她这次脸被打的生疼,她现在需要赶紧回到谷内去压制一下其他可能会冒头的声音。 他要看着万谷亲手将自己的同门杀死。 你们不是想要谋逆我的皇位吗? 这样的实力确实不弱,但对于宗门来说,战略意义大大降低。 可如果你们死在这里,而且是死在我手里的话…… 他这一次从问天追击到万谷,并不只是冲动的举动,他做着万全的准备。 这并不是他们 “赵谷主有如此魄力,如果能够一直保持,我想万谷一定能够在你的手里发展壮大。” 这并不只是李隆想要搞出一些排场,而是有这截龙脉在,那么他就相当于身处在问天城之中。 发现了就发现了,这不是没篡成吗? 既然已经失败了,那就不算既成事实。 而现在,彻底失去了一个,另一个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化神修士。 他这话明褒实贬,狠狠地挤兑了一番。 赵云丹沉默着,然后看向了躺在远处的白蔷薇。 “伱们想做什么?” 一颗大好头颅,就这样与她的身体直接分离。 李隆笑着点头,但下一秒神色一转,满脸怒容。 这对双胞胎姐妹特有的特殊能力,让她们两个人能够在化神发挥出炼虚的实力。 为的是什么呢? 不但在心中痛骂李隆,她还把黑白蔷薇尊者来回骂了个遍。 在赵谷主看来,此事应该就已经算是结束了。 赵云丹心中暗怒,恨不得冲出去跟李隆拼个你死我活。 那并非是真龙,而是由问天城的龙脉截出的一部分所化成。 “行,这件事情已经算完了。” 将身后背负的长剑抽出,李隆毫不犹豫的一剑劈在了山门之上。 轰!!! 他说: “还我兄弟命来!” 第162章 哎呀,误会,哈哈! 什么东西? 你兄弟死了? 黑白蔷薇在问天的时候顺手杀了哪个藩王? 但这不重要。 刚才还压抑着自己情绪的赵云丹当场就爆了。 “李隆!你不要太过分!” 连谋逆之事你都可以放过,伱死了个兄弟反倒生气气了? 开什么玩笑! 你在上位时候杀了自己多少兄弟,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现在给我跑来装什么兄弟情深? 我懂了,我真的懂了。 你就是来找事儿的! “朕欺人太甚?可笑!” 也懒得与万谷解释,李隆又是劈出一剑。 咔咔。 只是堪堪两剑,万谷的护宗大阵就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居然有要被攻破的架势。 李隆可不是左宿那种磕磕绊绊才强行跃进无相的半吊子。 枫宫,密室。 “魔镜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在面对李隆的攻击时,赵云丹选择了最为保守的做法。 但她还是忽视了一点。 让这样的人当皇帝,你们怕不是疯了? “哦?还不错。” 李隆对于她们的反应也是有些意外,他点点头道: “那既然如此,下一次我就认真了。” 北冥神州的三个超级宗门各有所长,自家都有最擅长的地方。 在李隆挥出 刹那间,她们似乎听到无数生灵在哀嚎,天地在震怒咆哮。 “该死!” 这李隆是真的走了。 仓促间结阵的万谷弟子,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百……不,结千阵!” “咦?” 万谷众人:“……嗯?” 而在一剑挥出之后,那恐怖的剑光上缠绕的并不是天子龙气。 这位刚才还是一脸愤怒的皇帝,表情先是迟疑再是惊讶,最后彻底变成了惊喜。 虽然说在高武世界中,实力的差距被无限放大,但有一项能力能够将这个距离尽可能的缩小。 “这么一搞,岂不是让为兄这边很尴尬吗?” 对一人用上这样的阵法,赵云丹的手笔不可谓不大,也对李隆展现出了足够的重视。 “咳!” ……这就走了? 啊? 莫名其妙的劈我们宗门三剑,你有病吧? “李隆!!!” 神道宗最擅塑神。 他难道真的打算彻底撕破脸吗!!? 到底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就为了一个藩王吗? 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赵云丹也顾不上再维持自己谷主的威严,失态大喊: “再来一组,千阵!” 是了,李隆年轻时候就是这样,大闹一场后仗着自己的身份撒手不管。 李隆挥出了 轰! 在一阵烟尘之后,白安然无恙,宗门阵法也并没有受到伤害。 缓兵之计或者是有什么阴谋在其中,但很快,她们就发现了现实。 这位正直壮年的无相皇帝,而且还是手持着北冥神州攻击 他在身上飞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镜子,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万谷众人看不到镜子中的内容,只能看到李隆的表情。 而万谷,则最擅长合击阵法。 他虽然算不上绝对的横扫当代,但也绝对是同时代最前列的那一批人。 “该死的,当年到底是谁让李家这个疯子坐上龙椅的?” 但是,这无往不利的千阵,在这次却受到了挫折。 自言自语中李隆自然地收回了乾剑,然后对着严阵以待的万谷众人,随意的挥了挥手。 在万谷之内却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咳血声。 万谷本身就是魔道,对于杀戮之事并不陌生,但是就连她们也会为之感到恐惧。 想起李隆过去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为人,赵云丹对此虽然意外,但也感觉似乎在情理之中。 北冥神州这数千年来的天地煞气,以及李家江山这些年来所造下的杀伐业障。 …… 天地为之一暗,巨大的血光之刃划破长空,劈向了山门。 …… 而是煞气。 她们刚开始还戒备了一会儿,担心李隆这是什么新型的诈骗。 这个结果就连赵云丹也没有想到,她一边将涌进身体的煞气逼出体外,一边在心中怒骂: “咳咳咳……” 她们神情严肃,紧张地盯着天空上那个踩在龙头之上的可怕身影。 无奈之下,只能召集所有弟子开始结阵抵御。 轰! 之前已经出现裂纹的大阵轰得一身碎裂,连锁反应之下毁坏了不少建筑。 任以道看着飘在自己身边的小镜子,想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 那便是阵法。 此事绝对没完! “所有人听令,结阵!” 她小看了乾剑的威力! 乾剑,北冥神州,杀伐 但就在即将轰到山门之上,却被一朵巨大的看不出种类的白挡住。 他一直就是这样一个只顾自己感受享乐的烂人。 而万谷最擅长的可不是什么医术和自然之道,而是阵法! 头也不回的就飞出了万谷的势力范围,一路向着问天狂飙。 他手持乾剑,然后眼睛微眯,将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至宝之中。 但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时,李隆的神色忽然一变,气息猛的一抖。 他笑呵呵的摇了摇头,笑骂起来: 那平摊到她们身上的并不只是道法的伤害而已,还有一种渗透到骨子之中的惊人杀气。 “今日如此羞辱我等,我定要让你体会到真正的绝望!” 李隆这个疯子。 “哎呀,好像是闹了个误会,哈哈!” 赵云丹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让她去想清楚了。 足足一千弟子,共结千大阵。 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子嗣在我的手上。 “……李隆,你给我等着!” 受到的攻击全部平摊为千分,化解于无形,甚至还可以主动吸收到阵法之中。 “不好!” 说罢,他也不管万谷是什么反应,直接骑着龙掉头就飞。 这便是汇聚千人之力所造就的伟力。 天鉴:? 脖子难受,昨晚三点多睡得,早上八点起来写完。 “那个什么,我想起来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哈。” “这居然都没死?哈哈!” 铸剑炉顾名思义最擅长铸剑,在武器铸造方面有着非常高深的造诣。 无论是数人成阵,还是数十甚至上百人成阵,都是她们所擅长的。 看着已经半毁了的山门,赵云丹脸皮止不住的抖动。 赵云丹看着李隆没有任何虚假的眼神,也顾不得他到底是打的一个什么样的打算。 两朵巨大的白,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轻易的解开阵法。 又贴了两块膏药,热热的—— 求订阅哇—— 我这几天该准备把上个月月票加更的两章攒出来了。 第163章 父与(镜)子 “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这是什么问题? 纵使乾镜坐看人家繁华起伏,也没有办法理解这次问题的逻辑。 天鉴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任以道的节奏。 刚才还在让自己通知李隆自己性命无恙,话音还没落就发出了这样的提问。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这句话有什么我没体会到的深意吗? 不过,父亲既然这么说,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 对于给与了自己指点出截然不同人生道路的任以道,天鉴的眼中有一层根本无法削弱的天然滤镜。 比海还深! 比山还厚! 当然了,说是这么说,但其实此刻任以道的回应并没有太多的深意。 更不用说,在白雪公主的故事里面,正巧有一面神奇的魔镜……乾镜它要是想多了,以为我在内涵它怎么办? 不妥不妥。 但他也没有慌乱,反而温和的笑了笑,对着映照不出面容的镜子道: 当为吾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套行事的准则。 我怎么可能会觉醒心中的雌呢? 困惑的是,为什么镜子会对自己这么崇拜? 自豪的是,你看!我连一个镜子都迷住了!我是真牛逼啊! 任以道:?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只要有人,这个世界就会是复杂的。 虽然没有明面上表示,但是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似乎有一种有些盲目的信任和崇拜。 “多谢。” 这很奇怪吗?这很割裂吗?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呢? 你从哪蹦出来的? 不对! 天鉴用自己还不太算灵光的灵智思考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回应道: “是……是你?” 不可能! 奇怪地瞥了小镜子一眼,任以道心中犯着嘀咕。 这其实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这个世界没有一套适用给任何人的通用模板,也不该有这样的一个通用的模板。 白雪公主的童话故事就不给你解释了。 天鉴将这份盲目的崇拜压在心里,恭敬的看着任以道。 不愧是父亲大人,随口一句话居然都有这么深的深意。 ??? 眨了眨眼睛,任以道也没有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道谢居然会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应。 一个大姑娘住在七个男人的家里,这故事怎么想都多少有点问题。 “这……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不同,世界才能如此的复杂和美丽。 不是她有问题,就是他们有问题。 任以道打算将这个话题略过,但是对于天鉴来说,却有另一种解读方式。 落月峰传统美德,有仇必报,有恩也是必报。 可惜任以道还是没有办法从一个镜子的细微动作看出它的情感,不然的话他肯定会陷入一种既困惑又自豪的状态。 “这种感觉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到过……” “虽然我之前帮了你,但是你也帮了我,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的。” 你从什么时候就在这里的? 我刚才虽然被迫女装了一下下,但我可不是女人啊!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任以道平日里的作风看似随意……实际上也确实很随意,但是他的心中也并不是没有自己的一套做人的准则。 乐。 “还请千万不要这样,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相比于你对我们的帮助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天鉴固执地拒绝了来自任以道的感谢。 但有的时候有着自己的风骨,有自己心中的坚持,不愿为了别的事情而改变。 “是的。” 但总归是怪怪的…… 我只是想玩个梗,你不用强行迎合我的……虽然这个答案听上去也不是不行就是了。 可问题是,这是每一次催动都会耗费大量的力量和资源的至宝啊! 人类都是复杂的。 情感、取向、性格、梦想……人与人各不相同。 “你已经把我还没有身死的消息告诉他了是吧?” “无人催动的情况下,我只能探查问天城内表面上的一切,无法得知细节。” 帮恩人做事本就是天经地义,更不用说他在自己的心中的地位还不止恩人那么简单。 不可能。 绝对! 没有力量,它就只是一个大号的监控。 平日里的他嘻嘻哈哈,做事只为了自己能够得到乐子,为此不惜付出大量的精力和代价。 “哈哈,不用在意,既然伱不懂的话,那就当我开了个玩笑就好。” 当任以道在这个房间给李枫尧上完了一场精品一对一私教课之后,刚穿好衣服调息的他还没来得及体会这节课的艰辛。 怎么感觉,这个家伙被自己忽悠完之后,好像有点被忽悠瘸了的样子。 “呃,也……不是不行?” 反正肯定不是我有问题。 就被突然从虚空冒出来的镜子吓了一跳。 传说中不良少年还会在雨夜里给流浪猫撑伞,表面上看似老实的优等生也可能会堕落在繁华的夜幕之中。 “但如果有人主动给予催动的话,那么就不仅限于此地,整个北冥神州的大部分角落都可以探查一二。” 用余光偷瞄着乾镜的分身,任以道的心中暗自嘀咕: “总之,天鉴不说话了,应该是把它唬住了吧?”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这样一句台词,想说出来而已。” 思考了一会儿没有头绪的,任以道打了个哈哈就将这个尴尬的局面直接跳过。 “你有你的坚持,我同样也有我的做人的原则。” 不,这一点都不。 毕竟里面的故事多少有点少儿不宜。 不对! 任以道随口道了声谢,但天鉴却是有很大的反应。 因为不同,世界才能碰撞出不同的火。 但如果有力量,那么乾镜就是整个北冥神州最强大的偷窥神器。 “不解释?那也就是说,其实刚才这句话真的有深意。” 你到底看了多少? 对于这个质问,天鉴的反应也是很无辜。 谁特么有病会用这个偷窥啊!? 任以道:“……嚯,这可比锦衣卫还厉害啊。” 我亲爱的隆兄,这么多年一定没少用它来偷窥大臣们的生活吧? 任以道会。 以己度人,他觉得李隆也会! 第164章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义父,你终于回来了!” 当然任以道回到住处的时候,天已经快要破晓了。 他本来想要自己偷偷从窗户溜回房间的,但是看着灯火通明的客厅,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从正门走。 而他这么一走,就正好被等待多时的义女撞了个满怀。 “呃?啊……嗯。”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鬼混在外面的男人,半夜偷偷回到家中却被等候多时的女人抓个正着一样。 怪怪的。 而且在看到鱼鱼的同时,他又想到了之前在面对天鉴时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了。 “哦,是这个感觉。” 看着鱼钰天真无邪的表情,任以道想起了答案。 “师姐她可是在神道宗呢,怎么会跑到问天呢?” 那心中有很多想要问,你到底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回来? 但是感受着怀中娇小身躯的颤抖,他收敛起了自己纷杂的想法,将手臂轻轻环上了少女的肩膀。 他感觉自己脑壳有点疼。 “太好了……” 震怒之下的皇帝亲自追击,力图将犯人绳之以法。 “师姐,呜呜呜……想回家见师姐了。” 等等,师兄弟……师姐? “哦!对呀!” 外面的世界虽好,但是还是没有在宗门里呆着舒服。 少女紧紧抱住了少年的腰肢,逐渐用力,想要将他狠狠地缠住。 嗯? 义父的身上……为什么有青桔的味道? 现在是橘子成熟的季节吗? 而且,虽然非常淡薄,但好像还有另外一种熟悉的味道? 是不是离开宗门太久,已经开始想她了? “……嗯?” “……” 到底是在哪呢? “一定是我想错了。” 在义父的怀中,少女本能地动了动鼻子。 在师姐的身上! …… 比如,嗅觉。 一想到这里,少女又有些难过,撅着嘴趴到了床铺之上。 在上一次实力进步之后,鱼钰多出了很多能力。 任以道回到自己的房间,刚一推门看着一个趴在自己床上,撅着屁股不断闻来闻去的身影。 你既然要钻进来的话,那我们刚才分别的意义是什么? “行吧,当我没说……话说你刚才在干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深夜emo罢了。 虽然很突然,但是如果我真没有猜错的话,天鉴他可能把我当爹对待了。 安定下来的鱼钰,终于有其他精力注意到细节。 远离师门的,没有人会主动提供帮助。 “我说……你刚才不是说你有地方住吗?” 在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鱼钰感觉天都塌了下来。 虽然有的时候也会跟他开一些玩笑,也会整蛊她一两下,但是大多数的时候对她都是挺好的。 她想要帮忙,但是却根本没有任何能力。 他先是亲昵的捏了捏她的琼鼻,再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亲切地说道: 嗅嗅。 “我回来了,而且如伱所见,没有出任何的问题,别担心了。” 时候在哪里闻过到的味道…… 嘎吱。 不止视力提升了,其他的感官也有显着的提升。 被这么一捏,别说想什么味道了,鱼钰感觉整个鼻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居然会把那个味道想成师姐。 还好,还好。 她等啊等啊,最终却只等到了宫内传来的噩耗。 在问天,她人生地不熟,自身的实力又不够强大。 龙功殿遭遇了不明人士的袭击,拜相之争的三人受伤失踪。 现在是开心的时候,不能哭! 自从遇到自己的义父兼师兄,她的整个人生都出现了巨大的转变。 被人撞破了自己的诡异行径,荆月沁一点都不感觉到羞耻,反倒堂而皇之的翻了个身,一下子躺到了床上。 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就磨蹭着向屋子走去。 占据了她心中独一无二的特殊地位。 但是多年培养出的教养,在面对长辈命令的时候还是没有反抗。 亦兄亦师亦父。 任以道的地位,是其他的师兄弟都无法替代的。 刚一想清楚,鱼钰就否定了自己的天真的想法。 要是这副模样被任以道看到的话,就会给她一个很明确的诊断。 “怎么会呢!” “嗯?” 把她搂进怀中,低头轻声说: “我回来了。” 感觉自己眼角要流出泪水,但是又觉得在这种时候有些不太吉利,鱼钰仰起头,极力将眼角的泪水憋了回去。 “……” 不是。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去睡吧,多休息一会儿。” 对于鱼钰来说,这一整天的等待是十分煎熬的。 在她重获的新生中,任以道扮演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所有人,都无法替代比拟的一个角色。 磨蹭了半天,回到房间的少女关上门,将背后靠到了房门之上,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像个狗一样,是在做什么行为艺术吗? 鱼钰:“唔!!!” 撅着嘴揉了揉鼻子,少女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的下手没轻没重的义父。 天鉴小朋友,你这可是认狐作父啊! 好。 不然的话,万一没有找到人,她自己再出点什么事情,那真的就万事皆休了。 “……好吧。” “没错啊!我就在这里住了!怎么,你难道不欢迎吗?” “你在做什么?” 虽然心中万分煎熬,但是鱼钰还是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她没有外出寻找,而是选择老老实实的在家等待。 你这是认贼作父……咳! 鱼钰还在脑海中检索,但察觉到不妙的任以道已经放开了少女。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嗯? 就算不是亲爹,那也是非常重要的恩人。 很有眼光! 那种香香的,温暖的味道! 可是…… 最开始,任以道只说要出去办一点事,但没想到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一个恍惚,鱼钰猛然她想到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闻到了这个味道。 “那是一种成为父亲的感觉……” 她变得能够像是动物一样,从很远的地方就闻到食物的香气,也能察觉到一些从前注意不到的细微变化。 “你听我说,我刚才……” 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荆月沁压低了声音道: “闻到了别的女人的味道!” 第165章 那追逐在身后的 “我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你鼻子犯的罪~” “这一定是你鼻子出问题了。” “鼻子有问题怎么办?通一通就好了。” 任以道累了。 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私教课本来就很累。 他还同时给两个人上了很多节。 简直就是劳模。 该趁着天亮之前的最后时间休息一下了。 转头望向噘着嘴鼓着脸睡着的师姐,任以道笑了起来。 看着那熟悉的面容,感受着那再熟悉不过的波动,他绝对不会认错。 无法听清内容,但却能够明白那其中所蕴含的虔诚和力量。 任以道不想再继续这样跑下去了。 而这尊神灵洒下的影子,则是一个无限延伸的巨大九尾之兽。 身边躺着的熟悉的气息,他感受到困意涌上了自己的心头。 “!!!” “那么,是因为性别吗?” 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追逐着他。 但这一次残酷的事实告诉了他,并非是因为这点。 他们之间的情感,早就已经超越了很多很多。 如果可以的话,这些地方他一个都不想忘记。 无数个声音在呼唤着一个名字。 是出生时的那座群山吗? 无论哪里,只要有她在,便是他的故乡。 荆月沁。 在这一次任以道做到了和其他所有都不同的举动。 只有了这股力量在,他应该可以做出更多的事情。 “这是……” 曾经任以道也想不明白这一点,但后来他发现了,他的故乡其实只有一个。 艰难地转过头,望向了身后。 也可能……都不是。 这个最蛮横,最无理取闹,最疯狂,最危险的女人。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 就连这次也是一样,在他问天之行最危险的时候,来救他的,也是她。 而在那神坛之上,站立着一位低眉垂目,俯瞰脚下众生的……神灵。 他没有继续逃跑,而是想要借着那体内的力量回过头! 之前是因为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而现在才有了这份力量,谁还会一直受人摆布啊! “我的选择,是你啊。” 同样是身为天境修士的无相大能,睡在荆月沁身边的时候他依旧进入了这里。 但当他再次睁眼,却并没有迎来 上一次和李隆一起醉酒的时候,并没有在睡着后进入这个梦境。 感受着身边没有抱着自己,而是缩在一堆狐尾中睡着的女人,任以道苦笑了起来。 同一个名字! 神灵的尊名! 那些声音自下而上,向着天空无限高处飘去。 应龙趴在龙蛋之上,用自己的双翼将龙蛋笼罩起来,像是在为它遮风避雨。 …… 是继续向前奔跑躲过攻击? 还是转头向周围探查更多的信息? “……” 此心安处是吾乡。 但是,下一刻,任以道的视线里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还是崇州城里那座被众人供奉的香火庙呢? 心中思绪涌动,任以道眯着眼睛,将答案轻声说出: 没有抗拒,而是顺应着合上了眼睛。 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等我搞清楚你的真身之后,你看我之后怎么整治你!? 并不是甜言蜜语时对彼此说出的情话,而是他真的会感觉到安心。 “……太多的疑惑了。” 还是那个他生活的大半辈子的神道宗呢? 可能都是。 但也并非没有任何变化,这一次任以道有一种直觉,自己的体内多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也别管最后有没有帮上什么忙,最后卖没卖他 “说起来,忘了问她为什么从神道宗跑了出来,等之后再说吧。” 那一直以来追逐在他身后的…… 失重了一瞬间,他的脚就落到了坚实的平面之上,他走在了云端。 那神坛似莲台又似蒲团,上面篆刻着繁杂而华丽的纹路。 “呼……” 无论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以后可以不断控制变量慢慢做实验。 如果他一定只能选择一个的话,那他会将其他都抛弃。 这么厉害的吗? 有他在的时候,她安心。 你追我赶的游戏该结束了。 陌生却又熟悉的力量。 有她在的时候,他放心。 荆月沁,女的,行。 “道神……” “让我康康!” “怎么回事?这个性别就连在这里也是版本答案吗?” 他本来以为这是天境修士的特异之处。 很巧的是,任以道其实认识这位神灵。 他并没有看到迫近的怪物,身后也并没有什么九尾狐。 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女人。 紧接着,耳畔传来了,不知从何处响起的祈祷之声。 是他的道神。 “这两个,看来这次是派不上用场了。” 这尊神灵…… 这一次,这两个虽然还在,但似乎都陷入了沉睡。 “我也有些困了……” 拥有着他最大秘密的女人。 对于任以道来说,他这辈子的故乡到底是哪里? “到底是谁一直在追老子?” 至少现在来说,这个称谓不用加上之一。 李隆,男的,不行。 这份力量虽然并不属于他,没有办法做出攻击,但是却保护着他的身体不受到危险的侵害。 在这个空荡的空间之中没有新的闯入者。 而在那云端之上,他看到了一座宏大的神坛。 而稍稍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荆月沁并没有给他的梦境之中增添什么新的东西。 在吐槽了片刻之后,任以道收敛了自己的思绪。 一直这么被动,让他有点烦躁了。 不是我跟你吹,我的人脉可是很广的! 恍然之间,他似乎身处云端之间。 身边有着荆月沁的时候,他是最安心的。 顺着那个声音抬起头,任以道向云端之上望去。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狐狐是真的累了。 一种靠着多年养成的,近乎于本能的安心感。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在这一次里面获得更多的经验,未来活用到下一次。 在上一次阴差阳错的跟两位师妹睡了一个午觉之后,他在这个梦境中就多了一颗龙蛋和一个血翼应龙。 “搞我心态是吧?” 腰疼,昨天只能趴着码字,今天下单了个座椅抵腰的靠背,希望有用。 求订阅哇——爱你!顺便月底有双倍月票。 现在收藏一天就几十个,甚至十几个,太可怜了……又没有人会推书啥的啊?救救—— 第166章 我可是催眠高手! 道神者,神道之根基。 对于神道宗修士来说,道神的重要性无人不知。 祂是他们神道期望的显化,是一切力量的根源。 但如果…… 道神不再属于你,诞生了独立的灵智,这又将意味着什么? 或者说,如果道神成为了自己的敌人,那么这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任以道不知道,也从未在神道宗的听任何人说起过此种可能。 不知是从未有人想到或者遇到过,亦或是被人有意掩盖了下去。 但现在,他却独自面临了这样的问题。 “提问,如果有一天,你的道神想要杀你,伱该怎么办呢?” “在线等,挺急的。” 仰头看着不知道有多高的道神,任以道咂了咂嘴。 试试吧。 幸运的是,没有假想中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强敌。 “哎呀,出大问题了。” 得意地轻笑起来,任以道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 并非是他真的有一颗能在这样场景下冷静的大心脏,而是他的心中其实早就有了这样的猜测。 “怎么搞呢?” 不就是催眠嘛? “嗯……那看来,重点不是说出口。” 既然只是说出口没有任何意义的话,那么答案就是另一个了。 不说别的,单说九尾的倒影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这世界上有多少九尾的妖兽? 能有一手之数码?怕是没有吧。 在这个空间中,重要的并非言语,而是任以道心中所想。 然后,他听到了。 眼前的这个答案,也只能说是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 “真的是一模一样……这样不好,除了表情,还是要有些区分的点。” “能不能直视你,我还不知道吗?” 道神的身后探出狐尾,头顶也长出了细长的狐耳。 “……呵呵。” 任以道没有放过这个细节,眯起眼睛思索了片刻。 空间属于他,神灵也同样属于他。 轻松将心底藏着的最大危机解决,任以道的心情极好,就差哼出歌来。 果然,下一瞬间,那些嘈杂的声音全都消散不见,就像是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扫了一圈仍在沉睡的龙蛋和应龙,任以道也不急于一时,决定留在未来再研究。 到底是真的有另外一只九尾狐在注意到自己后开始将目光投过来? 还是这九尾来源于自己的本身?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今日之后,他除了狐尾分身之外,道神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刻伪装成本体了。 然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思索了一下,任以道给自己心中反复下了暗示。 而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九尾之兽们,除了九尾狐能和自己扯上关系,其他的有什么理由来迫害他? 没有! 任以道心中感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的不重要。 不错。 “毕竟之前都给了那么多提示了……” 不愧是我,审美真是不错! “不过,这样子可要藏好了,要是被荆月沁看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他任以道才是这个空间真正的主人。 留在原地的,是一个与他身高相等的“自己”。 尝试了一下,他果然随着自己的心念一动, “不过也好,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唯心。” “……难道说,是这意思吗?” 不知是不是任以道的错觉,那高不可见的神灵,似乎变得小了一些。 他赌对了。 但这不重要。 “行,这样就能分辨出来了。” 任以道就这样毫无畏惧地仰着头与道神四目相对。 但这一次,并没有变化发生,道神依旧是那般高耸入云的样子,低头俯瞰着脚下。 到头过来,那九尾之兽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九尾狐。 他认为道神不该过于高大,那祂就应该变成常人大小。 当即闭上眼睛,任以道在心中默默念着。 你又不是什么克总,你跟我来这一套有意思吗? 这次,都不用他再眨眼,变化就直接产生。 “这心中贼,看来也没那么难破嘛。” 打了个响指,狐耳少年又变成了道神显露在外的八尾白狐形态。 “哼哼,不愧是我。” 而是变成了不可名状的嘶吼和呓语,不断摧毁着他的意志。 看着面无表情的狐耳少年,任以道满意点头。 离谱,但不算太离谱。 而在他离开空间之后。 虽然依旧高不可攀,但已经变得能够挑战一下了。 现在的情况,就算试出问题,应该也还不算太崩。 不止如此。 心中有一个不确定的想法,任以道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冒险尝试一下。 虽然一开始有些震惊,但任以道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任以道也有些后怕。 “别搞。” 刚才那似乎消失的祈祷声,再一次在耳畔响起。 有形的敌人好对付,可无形的敌人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居然如此轻而易举的破解了这样的危机,简直就是最棒的狐狐。 他说: 你都是来自于我,装什么外神啊。 他面前那高耸如云的神灵已经消失不见。 但这一次,他似乎无法听懂其中的含义,他们不再颂念着神灵的尊名。 “这个世界,还真是唯心啊。” 但任以道没有错开目光,而是不耐烦地摆摆手: 他有些不敢想。 “猜对了。” 情况,稍微有些不妙啊。 只不过,那个他看上去太过于冷漠,通体只有神性而没有半点人性。 如果自己刚才没有意识到问题,继续觉得道神是有自主意识的,那会发生什么呢? 他真的认为道神可以直视,那祂就可以被直视。 只不过,任以道之前一直没弄清的只不过是九尾狐的本体是什么。 不可直视神灵。 我可是催眠高手! 一步上前,任以道绕着与自己一般无人的道神打量了一圈。 道神不是这个空间的主宰。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甚至于,是他一开始下意识觉得背后的存在要攻击他,才造成了自己被追逐的情形……这样的猜测,也不是没可能。 不幸的是,答案的正体要比真正的敌人还难搞。 “神灵,不需要过于高大。” 任以道并不知道的是,那刚才任他摆布,看不出一点自主意识的道神。 忽然…… 动了动尾巴。 第167章 宰相?谁?我!? 道神尾巴扫荡,然后缓缓将身体弓起。 祂缓慢地将自己的身体拉长,抻个懒腰再恢复到原位。 而就在祂准备动起来的时候,面前又闪过一道身影。 “哦,果然可以再回来。” 道神:? 刚才从这个空间消失不见的任以道,一脸思索地又重新回到了空间之中。 这其实很正常。 当你发现了一个画面很劲爆,内容很哇塞的网站时,你会做什么? 别说别的,要是无法再次登录,那这网站多好都没用。 连手纸都浪费不了的东西! 当然,我说的是那种可以看感人电影的网站,擤鼻涕纸…… 道神僵直着身体,以微不可见的速度缓缓调整着自身,变回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姿态。 梦境空间中的时间流速和外界是一样的。 …… 他看着旁边一床凌乱的狐尾,歪了歪头。 而是情况不允许了。 直到今早陛下回归,蹂躏了一夜白狐的她才被冉贵妃放了出来。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怎么突然傻笑起来了? “你这是……” “你啊……是小孩子吗?” “现在你父皇不在问天,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里好好待着。” 刚想起李灵灵,正主就已经到了。 这姑娘怎么回事? !!! 但老实说,李灵灵也这么担忧他,他还是有些意外的。 将白狐从女人的手里夺了回来,冉贵妃心疼地抱着萎靡的白狐,将爱女赶了出去。 环顾了一下,任以道在确定没有什么能够暴露的细节后随意将门打开。 在反复登出登录了两次后,任以道终于满意地点头,不再继续尝试。 然后,她下意识看向了师兄的嘴唇,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太好了,师兄你真的平安无事。” 她也只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安全着想。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少女费力地咳嗽了几下,然后一本正经地冲着任以道拱了拱手。 这点事用得上恭喜吗? “咦?师兄,你不知道吗?” 天亮了。 毕竟,自己同她的关系算不上多好,只能说是较为亲近的同门。 就算是她在心中已经是自己的义女,那也只是父神的身份,不是他的本体。 “嗯?” 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幕,少女有些含羞的缩了缩身体,她嘿嘿笑了两声。 听到任以道的回应,门外的李灵灵松了口气,轻声道: “我能进来吗?师姐说伱昨夜回来了。” 嗯? 李灵灵自然不会觉得鱼钰会那么没心没肺,师兄失踪了还能这么开心。 “嗯?李枫尧她不是……算了,当我没说。”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 从那梦境空间离开,任以道不是不想继续尝试了。 看到任以道无碍,少女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她搞忽然消失倒是不出他的意料。 “你是指我安然无恙吗?” “走吧,别在这里折磨我的小狐狸了。” 分身转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二皇子,任以道决定对此保持沉默。 “师兄一切平安就好。” 冉贵妃的做法其实没错,在这个时候,其他人的身边都比不上她这里安全。 “你想要,自己去找,我这只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要说李灵灵心中对此一点猜疑没有,那是大概是不可能的。 “知道什么?” 比起楼上用力摔鞋更可怕的,是只摔了一只。 反抗无效,无奈的李灵灵只好央求着将鱼钰一起带来。 而就在他刚好将狐尾整理好后,他的房门响起了敲门声。 看着任以道不似作伪的困惑表情,李灵灵反倒不尴尬了。 不知是不是祂的祈祷真的有用,还是任以道太过于认真尝试,他居然真的没注意到道神的异常。 昨天在得知消息之时,她 “是害羞吗?” 这 …… 但这一次,道神却是不敢再随意妄动了…… 这位矜持的大师姐,看来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从落月峰跑出来了。 “师兄?醒了吗?” 咔哒。 昨夜看她偷偷溜进房间时就已经猜到了。 “嘿,嘿嘿……” 看着微笑起来的师兄,李灵灵感觉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变得温柔了一些。 鱼钰会担心,这不出任以道所料。 “现在失踪的三个人中,只有你自己回来了。” 一问之下,果然任以道已经安然回归。 来回看了看四周,他都没有找到原本躺在这里的荆峰主。 李灵灵犹豫着将头探了进来,在仔细打量了师兄一下后才长长呼出口气。 看着李灵灵松开的眉头,任以道也是心有所感,轻声道: “倒是让你们担心了。” 当初拒绝李灵灵拒绝的那么干脆,所以现在没脸真香? 一边将狐尾一个个手动按回去,他一边吐槽道: 冉贵妃没有拒绝,派人去想把鱼钰请过来。 但却被不愿离开的鱼钰断然拒绝,只好留在住所的外围守护。 哦,她确实是一夜都没出去,我可以作证。 而且从旁人的角度来看,自己最近和李秋水走得挺近的,都替她出战拜相之争了。 嗯? 本能地拱手回礼,任以道不知道李灵灵情急之下想出了什么办法,奇怪地问道: “……人呢?” “啊?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贾明的话……李隆好像不打算继续再当了。 在自由后的 不论她怎么说,冉贵妃都没有放她离去的想法,直接将她关在了冷宫之中。 “那,那个……恭喜师兄!” 任以道:? “呃,咳咳咳!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 她眨了眨眼,冲着师兄歪歪头,奇道: 再次古怪地看了任以道一眼,李灵灵缓缓开口: “按照问天城现在的风声,最初回归的 任以道:? 宰相?谁? 我!!? 第168章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那个什么,我觉得,我好像不太适合。” “你也能懂吧?” “不是别的原因,我只是觉得不合适。” …… “李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觉得我像是能够当宰相的样子吗?” 冲着一言不发的李秋水苦笑一下,任以道无奈地摊摊手。 “合适吗?这不合适!” 绝对不合适。 我只是想来搞事情,真不想当宰相啊。 但任以道还是摇头,叹息道: 北冥神州,地广物博,人杰地灵。 “你身为北乾皇帝,如何能够容忍一个宗门之人去当这一朝宰相?” “此身以许道,再难许江山。” “但李小姐莫不是忘了一点?任某……可是神道宗之人。” 哦,不,是苏培清带着圣旨到了。 而看着李秋水不解的表情,任以道也是有些头大。 “贤弟,好久不见啊!哈哈哈!” 行了。 戏,演得差不多就行了。 他说: 别想让我给你们打工! 打工这方面,打工是不可能的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在神道宗感觉像回家一样,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里面的! “你妈的,李隆。” “刚刚发生了宗门乱事,即使神道宗并未出手,你会不会有所猜忌?” 不如说,这非但不是什么问题,反倒是加分项才对的。 好? 不不不,这一点都不好。 …… “李小姐可能还不清楚,但我身在现场,知道昨日遇袭的真相。” 任以道:“……” 然后,差点被人一剑封喉。 工作就是垃圾! “对于修士来说,真的不用费多少精力的。” 不说天境修士,地境修士本身的精神力就已经足够强大,绝对可以轻松处理绝大部分的政务。 “虽然后面发生的事情不方便再透露,但你想必已经可以猜到了。” 又好气又好笑地艰难收剑,李秋水看着全身上下一点伤痕都没有的任以道,冷哼一声将他带到了书房。 她说: 这有什么问题吗? 嗯? 这,这不对吧?这今天谁要陷害我? 快乐狐狐乐不起来了。 李秋水看着任以道,有些不明白他如此抗拒的理由是什么。 这点从一开始就没有隐瞒啊。 “这不是挺好的吗?” “……唉。” 怎么这个好处掉到了伱头上,你反倒是不乐意了呢? 没理由吧? 既然众人无事,那接下来的展开,她自然是可以猜到。 看着一脸贼笑坐在龙椅上的李隆,任以道就想上去给他一个大逼兜。 之前惨痛的经历已经告诉了他。 任以道嘴角抽搐,想要直接否定,但又不好将自己的不屑表现得太明显。 见好就收,再多演,就容易被人撅了! “这件事,不是一开始就已经知晓了吗?” 一睁眼,宰相的位子到了自己的面前,自己成为了不二人选。 深深点头,任以道一脸的沉重。 你以为你演得很好是吧! 知道李秋水上钩,任以道长长地叹息一声,摇头道: “在昨日之前,这个身份或许没有什么,但昨日之后,就大不一样了啊。” “想不到吧!” 他去的时间正好,等了一夜没等到消息的李秋水正一身杀气地提剑出马寻找。 “我辈修道之人,一身精力都已经放在修行之上,又如何能分神在处理俗务之上?” “一朝宰相之位,多少人抢着要当都得不到,什么时候成了让人如此嫌弃之物?” 还没等出门,就被人吓了一大跳。 在李灵灵那里得知消息后不久,任以道就直奔李秋水的行宫,没通报就闯了进去。 我只是想当那个快乐的搅屎棍,享受四处捅一捅还不用负责的快感。 “道长可能有所不知,北乾宰相之务,比你想象的要轻松许多。” “她们二人突袭了龙功殿,将皇帝和二皇子封锁在其中,我和贾明携手迎战,最后无奈落败。” 可是…… 眉头一皱,李秋水不知道任以道提出这点是什么意思。 不能明着说“我觉得宰相之位就是垃圾!”,那就只能迂回了。 “万谷!!?道长你确定?你真的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被人抓了个正着,再跑就不太适合了,任以道无奈之下只好跟着他一同前往。 她说的是事实。 “现在,你说这宗门出身的身份,到底是好还是坏?” 如果能够坐到那个位置之上,无论是对家族,还是对修行都有极大的帮助。 沉声说完,任以道不再多说,就让李秋水自己思考。 这个能够爆衣,比男人还男人的老太监,一脸温和地将他堵了个死死。 只要按照这个节奏,应该就可以摆脱这个麻烦的事情。 一步步走在去往龙功大殿的路上,任以道表面上平静,但其实内心已经开始骂娘了。 她比任以道更清楚北乾宰相之位意味着什么。 但现在可好。 “千真万确,对方并未掩饰自己的身份。” 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 那两个万谷的尊者,想必没有翻起多大的风浪。 不乐。 看着彻底沉默下来的李秋水,任以道心中暗自点头。 明白李秋水已经了然,任以道沉声道: 李秋水:!!! 笑笑笑,就知道笑! “出手之人,是万谷的两位尊者。” …… 被任以道的气势震慑了一下,李秋水看着面色沉静的少年,没想到他的态度是如此坚决。 这不是针对你北乾,而是我任某个人的执念。 他叹了口气,坐在凳子之上,轻轻开口: “我又岂是那等俗人?他们所求之物与我何干?” 不忍心让他失去这个机会,李秋水还是劝说道: 就在他好不容易说服李秋水之后,还没等他离开,来抓他的人就好。 在走入大殿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了上方传来的轻笑。 这次拜相之争到底吸引了多少人?这些人汇聚于此,不就是为了争这个位置吗? 李秋水沉默。 “真有你的。” 而在听了他解释了半天之后,她终于是悠悠开口。 “不,这不一样。” 看着李秋水的眼眸,他认真开口: “他人所求为权为利,而我所求,只为道。” “如果换你坐到你父皇的位置。” 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说服一个。 于是,他直接说道: “隆,隆兄!?” “你怎么在这儿!!?” 狐狐震惊(假).jpg 昨天睡了九个小时!夸夸我自己! 第172章 身体不舒服会晚一点 身体不舒服,更新会晚一点 昨天早晨失眠了,基本没怎么睡,早在被闹钟叫醒人彻底懵了。 醒来后整个人很崩溃,睡又睡不着,干什么都不起劲。 一在午没码出一个字,错着电脑头疼发呆。 想干脆请个假算了,但开书到现在都没断更过,又有些不舍得。 思前想后,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初不否决定不想请假断更。 真的难受,不知道否不否病了,总之,先去再睡一会儿…… 大概。 退而求其次,就就可晚一点更了…… 等他醒来,应该不否有时间的。 另外,最近的追订和新增订阅都否一个令人非常emo的数据,他很难说。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哇—— 救救孩子吧。 感谢。 第169章 你要篡位!? 表面上,狐狐大惊失色。 背地里,任以道都要自己笑出声了。 既然李隆还想最后演一把,那就陪他演呗。 逗孩子玩嘛。 都演了那么久了,总归是要演个全套的。 “哈哈!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我吧?” 斜靠在龙椅之上,李隆完全看不出一个正形,比起一个皇帝更像是一个浪荡子弟。 “不,其实更像在网吧里等着连坐的好兄弟。” 这是任以道在看到李隆时的 他表情呆滞着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震惊道: “想不到想不到,隆兄,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大殿吗?你虽是皇家子弟,但那个位置可不能轻易坐啊,除非……” 你怎么还没想明白啊! 龙椅之上拉扯着的两人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无话。 连她们那破山门都被朕借机敲碎了一半…… 是朕要篡谁的位? 难道说,是朕演得太好了,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 纠结了一会儿,苏培清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说法: “殿下,莫要对陛下无礼啊。” 本来期待了这么久,李隆还没等任以道说出来,自己就已经先享受了一遍这种智商碾压的快乐。 下来吧你! “等什么等!被我看见还好,要是被别人看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李隆一边整理袖子,一边点头: “嗯。” 快说出那个答案吧。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啊。” “大胆猜!贤弟,放心大胆地猜吧!” 李隆哭笑不得地跟任以道抢着袖子。 而就在两人在龙椅之上快要撕扯起来的时候,看了半天热闹的苏培清终于是忍不住了。 “咳!!!” 咋说呢? 让你别再扯陛下的袖子?还是别再劝陛下别篡自己的位了? 至于呵斥任以道,让他松手别放肆什么的,也是没必要。 你说他是刺客吧,那是高看他了。 行,你不说实话,那我就永远猜不出来真正的答案。 “嗯,瞒了贤弟这么久,可不要怪为兄啊。” 说完,任以道就焦急上前,拽着李隆的袖子就要把他从龙椅上拽下来…… “相信我,我与这北乾皇帝不熟,若你们二人相比,我定然是会支持你的。” 甚至,还可能会让陛下心中不满,觉得是在打他的脸。 现在可不是去怒骂任以道,当黑脸的时候。 “嗯?” 那虽然确实是身为大内总管的职责,没人能说什么,但绝对会恶了和对方的关系。 “哈哈哈哈……” 朕已经感受不到快乐了,你快点想明白吧。 越来越起劲,任以道情急之下,甚至抬手去抓李隆的肩膀。 这时候,深知李隆想法的苏培清适时开口,再次说道: 反复强调了两次,现在就算任以道再愚蠢,也该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呃,不对。 而看着这幅表情,李隆愉悦的心情愈发高涨,他坐正了身体,等待着自己的贤弟恍然大悟的那一瞬间。 对对对! 就是这个表情! 让你小子跟我装,还装是吧? 沉默了一下,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大内总管也一时有些词穷。 憋了这么久,李隆终于是看到了他满意的反应,也是笑了起来。 怎么还有人要闹事篡位? 这种智慧碾压众人的快感,这天下又有几人能懂!!? 咕。 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哎哎哎,你等一下。” 最后,终于还是率先撒手的任以道打破了沉默。 李隆恍惚了一下,没想明白,自己不是已经把万谷敲打了一遍吗? 但任以道不管。 “真的,你且听我一言,绝不是要害你。” 李隆: 让朕好好爽一爽! 这种所有人都以为伱身居幕后,但其实你早就已经在隐身众人之间,漠然看着他们的震动。 “对!哈哈哈,就是这样,就是……呃?” 这位老太监咳嗽了一声,等争抢的二人看向自己后,目不斜视地看向龙椅后方,朗声说: “任殿下还请不要放肆!别再……” “咳咳咳,不得对当今陛下无礼。” “篡,篡位?” 任以道说: 暗爽过了,李隆本想听任以道亲口说出后再明爽一次的,结果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在极大的满足了自己的表演欲之后,任以道终于是幡然醒悟,后退一步,瞠目道: “他的意思是说,隆兄,你难道就是……” “嗯,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 “陛下?” 长叹一声,任以道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隆兄,你还没成事,现在就敢这样自称了!!?” 他嘴里的话卡住,表情一愣,眼中似乎闪过一道智慧的光芒。 任以道吞了口唾沫,像是在极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缓缓开口: “我来这里是因为受到了北乾皇帝的召见,隆兄,你也被召见了吗?还是说……” 苏培清,那可是人精中的人精。 这是个什么情况。 朕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看到你的这个表情! 将之前的尴尬从脑海里扫空,他轻咳两声,淡然开口: “没错,朕其实就是这北乾王朝的皇帝。” 李隆对任以道这个人本身有多重视多偏爱,他这个旁观者可是从一开始就看的很清楚。 甚至说,从他的角度来看,这是要帮李隆才对。 谁要篡朕的位? 朕要是被人从龙椅上拽下来,那就真的成了天大的笑话。 “隆兄,此事我觉得还是要……多加考虑啊。” 咽了口唾沫,任以道终于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 “难道说……你想篡位?” “骄兵必败啊,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这北乾,哪里有 但你说他对陛下尊敬吗?那也是高看他了…… 李隆看着任以道震惊的样子,心里终于是得劲了。 “你平日里就这样大意,小心出意外啊!” 在李隆愣住的时候,任以道见他没有反应,顺势继续往下演。 只是,那笑声比之前听上去要干涩了不少。 “朕怎么感觉和之前想的那么不一样啊。” 我怎么一点都不爽了? 感觉哪里怪怪的…… 第170章 贤弟,意下如何? “隆兄,呃不,陛下……你可是把我害惨了啊。” 依旧是在大殿之上,但是任以道并没有和普通的朝臣一样站在下面,而是和李隆并肩坐在了大殿的台阶之上。 “不必那么生疏,私底下的时候,你就和以前一样叫朕隆兄就好。” 李隆在命人送上酒菜之后,将碍事的苏培清也遣到殿外去守着,就剩他两人在殿中共饮。 半天过去了,李隆也是彻底调整好了心态,悠然地坐在台阶上,伸展着双腿向后倒去。 “哈哈哈,朕一开始也只不过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对着任以道眨眨眼睛,做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说完李隆自己笑了起来。 “灵儿从小就不跟男人亲近,好不容易有一个同龄的师兄,我这做父皇的,不得好好的替她把把关嘛。” 可怜天下父母心……才不是呢。 装什么装啊。 我既不需要敬畏你,也不需要偏爱你,更不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所以我何必把你当成一个皇帝对待呢? “孤家寡人,这就是朕的命。” 无欲则刚。 “但他们都错了,朕不过是无奈之下才选择修道吧。” “世人都知道我李隆天赋不凡,比起国事,更爱求道。” 这还没开始喝多少,你就已经喝大了? 很快的调整好情绪,李隆 无论表面上再怎么看上去像青年,这位皇帝也是历经了数百年沧桑的修道者。 语气中虽然有些残留的遗憾,但他却早就能够坦然面对。 “朕嫌烦,一个都不理会,让他们全部滚蛋。” “忽然想到,朕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人这样坐在大殿上说过话了。” 他举杯笑着,但表情却有一些说不出的苦涩。 施家。 “出乎朕的意料,此举非但没有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反倒是在朕没插手的那些年里,北乾一切向好。” 我为什么不怕你?这个问题…… 面色不改地将李隆激动之下拍的力量卸掉,任以道奇怪地问道: “一开始,施暗七还会陪朕聊天,但后来,连他也变得油滑了。” 他说: “嗤……” 但他也没有不识趣到会在这时指出来,而是提着酒壶默默替李隆斟满了一杯。 “敬畏、崇拜、复杂……望着那一双双眼睛,你就会发现人心,比你想的还要复杂得多。” “他们不知道的是,比起这无相的实力,朕最渴望的其实是能有人跟朕轻松的聊天。” 伱这个家伙就是自己想玩角色扮演! 虽然吧,你这家伙确实也是一个令人称赞的好父亲就是了。 没有了皇帝的指挥,这个王朝居然变得越来越好…… “于是,朕就彻底安下心来一心求道,最后成功破开了天境的关隘,成就无相。” 静静的看着任以道,良久之后,李隆笑了起来。 一回想到当初的情景,李隆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是谁,一个个都变了。” “有人求财,有人求权,有人钱权都想要,呵呵,你猜朕是怎么做的?” 感慨完,他将杯中之酒仰头饮尽。 任以道回过头,他也没有想到李隆刚才还在乐乐呵呵,结果现在忽然情绪化了起来。 “怎么做的?” “没错,朕想让贤弟你来当这宰相。” 畅快的拍了拍任以道的肩膀,他大笑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朕希望你能将这个时间延长一点。” “朕倒是不怪他,毕竟他们施家想要复兴,全在朕一念之间,不能和过去一样,那么口无遮拦。” 他说: “你为什么不怕朕?” 垂眸看着杯中的酒液,看着其中倒映在其中的倒影,他轻叹了一声。 这是一个古老的家族,曾在某一段时间落幕过,但现在又迎来了自己的崛起。 他说: “为什么不是说希望我一直不变?” “而且……我还有一点和其他人不同,我对你没有所求。” 在这神朝之中,他也比其他不谙世事的修道者能看到更多。 你这可就不够贪婪了啊。 任以道:行,这很李家。 “或许等以后我会变吧,但如今你让我把之前亲切待我的隆兄和当今的皇帝联系在一起,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认真思考了一下,任以道轻笑道: “我的话,不如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仅仅只是“复兴”这一个词,但对于之前几乎空白的背景来说,已经足够。 这个有些神秘和特殊的家族,任以道终于也是在意料之外的时间点得到了一些只言片语的消息。 “世人畏我,后宫私我,世人无不有求于我……这天下,让朕觉得麻烦至极。” 不过,施家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毕竟眼前这位威震天下的皇帝还有话要说。 盯着此刻正轻松拿着酒壶给自己斟酒的少年,他语气有些奇怪。 嗤笑一声,李隆转过头,冲着任以道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贤弟,意下如何?” 他不再拉扯,直截了当地说: 相比于不过百年的凡人一生,他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 “好!好一个无所求。” “朕把所有事情都交给王学松,自己则是将精力更多的放在了修道之上。” “你心中想必也能猜到了朕今日召你前来的目的。” “当年,朕刚刚登基的时候,变化虽有但却不过如此,朕还天真的觉得没有什么。” “这世上就没有不变的东西。” 拉下身段亲自铺垫了这么久,李隆终于是扯回了今日的正题。 “一时有感,没想到居然说了这么多题外话……” 李隆亲自为任以道倒酒满上,也为自己斟满了一杯。 “朕坐在这个位置上越久,他们变得越多。” 你为什么不和其他人一样? 眨了眨眼睛,少年放下了酒壶,乖巧的坐着。 “当然了,朕一开始也没打算瞒你这么久,只不过阴差阳错之下,一直演到如今。” “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罢了,能有什么?” “朕倒希望如此,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朕也不再是当年那个青年了。” 睡了两个小时,感觉身体好多了,但头还是有点晕晕的,今天只有四千字了。 总之,是没断更,好不容易…… 立个flag,月中之前肯定把上月的 第171章 我不愿 “贤弟,你可否愿当这的北乾新相?” “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朕可以向你保证,若你不犯下大错,定不负卿。” 李隆这话说的情真意切,二人距离如此之近,任以道是可以感受到的他的真挚。 这位表面上向道,但背地里孤独的皇帝,是真的希望任以道能够留在自己的身边。 任以道沉默了。 他没有再问“为什么是我?”这样的问题。 李隆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不在意任以道是谁,不管他背后有什么势力。 他都不在乎。 就算任以道背地里有什么自己的野心,有什么想要借助这个位置去做的事情。 “而且,隆兄你需要的是一个对你无礼的友人,而不是一个对你行礼的臣下。” 而且,李隆比起他那个女儿一直放出空话还对狐狐心怀邪念的女儿,他给出的条件不可谓不高。 “至于, 直到半晌之后,李隆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叹息道: 他也不在意。 两相比较下,高下立判。 虽然心中感动,但任以道还是摇摇头,感慨道: “非是不能,而是不愿啊。” 李隆打断了任以道的话,给出了另外一个解决方案。 不是因为条件有多好,而是递出橄榄枝的那人,真的做得很好。 被刘皇叔三顾茅庐的诸葛武侯也曾说过: “故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马为策己者驰,神为通己者明。” 他抬手向着李隆虚按,示意他先不要激动,等他把话说完。 好事到了世人的口中也可能变成坏事,恶人也会在传播几次后变成大善人。 他能够感受到,李隆在期望这件事的时候,确确实实是没有其他暗藏的想法的。 “你之道,可以只修己身,可以任由外人评价,独自坐死关数百年。” 对,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是能不能做,而是他愿不愿意做。 “对,我神道宗秘法,修的是化神道,取的是众生意,塑的是超脱身。” 对于他人的期望,他是十分敏感的。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难拒绝的橄榄枝。 “世人之念虽弱,但聚集起来对我等修行的影响是极其大的,不可轻易染指。” 被人如此看重,相信没多少人的心中会感到愤怒。 偏头看着轻松下来的少年,李隆轻哼了一声。 要不,答应他,坐一坐这王朝的宰相之位? 如此条件,就算未来他主动请辞,李隆想必也不会多阻拦。 见怪不怪了属于是。 有人一夜坠落,骂满天下。 不过和李家人相处久了,任以道对这点倒是逐渐有点免疫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难辨分毫。 尤其是最后一句“神为通己者明”,对于现在的状况来说尤其符合。 “君臣有别,纵使任某再自信,一旦真正成为了这宰相,那你我的关系怕也是会有变化。” 任以道单手提着酒杯,从台阶上缓缓起身。 仅此而已。 听到李隆这自嘲的轻笑,任以道也笑了起来。 坦然与李隆对视,任以道轻声开口: “我不愿。” “隆兄,你我虽然都是修行者,但道不同,修行方式亦有所差别的。” 最严肃的部分说完,任以道又重新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仰头望着大殿的穹顶,轻声道: “我不愿与你做这君臣啊。” 超高薪水、优质待遇、御弟名号、自由之身、来去自如……这世上可能真的没有比这更好的工作岗位了。 任以道也是算体会到了一次什么叫皇恩浩荡,什么是霸道总裁爱上我…… “若是朕亲自下令,让北乾各地修建你专属的道观呢?” 少年坦然点头,此事天下人皆知,没有隐瞒的必要。 “但我不行,非是我资质不够,而是因为道法不同。” 听到这话,李隆原本紧缩的眉头稍稍有些松开。 香火,如毒。 作为互联网时代的亲历者,任以道很清楚世人舆论真实的一面。 “所以,我不愿。” 这一点,和之前跟李秋水说的那个理由不同。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我自可登临,无需他人相助。 李隆所希望的,只是一个能够轻松和他聊天的人。 有人一夜爆火,天下皆知。 李枫尧到底还不是皇帝,比不上李隆给出的条件大气,也没他靠谱。 “想不到朕亲自出马,却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呵呵。” 因为他们皆是修行者。 这话李隆说的理所当然,说的是轻松自然。 有那么一瞬间,任以道确实是有些心动。 他知道,李隆已经接受了。 昨天还是无数人的哥哥,明天就可能变成十恶不赦的烂人。 “让朝廷主导,来引导天下之口,若有故意作乱者,尽皆杀了便好。” 这是目前他绝对不能触碰的潘多拉魔盒。 “比起一个威严的皇帝李隆,任某还是更希望你永远是隆兄才好。” 这对于任何人,尤其是以皇帝这个多疑的身份来看,这点真的是难能可贵。 他李隆也是有傲气,被人如此拒绝,这事算是彻底了结了,以后也大概不会再提。 “抱歉隆兄,任某还是不能答应伱。” 但…… “ “更何况,如果全由他人帮助,我这修的是什么神道?” “这就如同火中取栗,动辄就会引火烧身,反噬己身。” 虽然没有明说,但任以道相信李隆是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动辄就砍人脑袋,你有点过于极端了。 那可真真实实是一把伤人伤己的双刃剑。 在任以道说完之后大殿就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两人并肩而坐,却都没有继续开口。 他有些明白任以道的意思了,自语: “神道宗……” 任以道是神道宗弟子,修的便是自身化道神,期望人神合一。 “我虽然很可能借助凡人香火在极短的时间借此突破,但也有着很大的风险。” “任某的理由,有二。” 他能看得出,任以道刚才的那番话虽非谎言,但绝对不是全力的理由。 九真,一藏。 不过,他到底藏了什么,重要吗? 已经不重要了。 第172章 你不要太过分嗷! 或许,任以道说的对,朕真的需要的是一个兄弟。 “既然你极力推脱,那朕……便不再劝你。” 李隆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要想就必须得到的家伙。 洒脱更占了他性子中的很大的一部分。 “不过,你之前帮了朕不少的忙,朕也不能不奖赏伱。” 他揽起任以道的肩膀,大笑起来: “说吧,想要什么奖赏,说给朕听听。” 奖赏? 任以道眨眨眼睛,一时间也没跟上李隆跳脱的思维。 嚯。 不愧是大老板啊,这就是拉拢人心的手段吗? 可怕可怕。 “父皇应该已经从万谷回来了,不知道到底是如何处理的。” 枫宫,密室。 况且,如果连这些人都不能听从她的命令,那她也不用再争这帝位了,趁早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好了。 “这……” 不好! 让我干活,我不接受。 房内,有陌生的气息。 想着那件已经在自己心里藏了很久的事情,任以道的脸上不禁多出了几分激动和羞涩。 自己宫中的这些人全部是知根知底的,都有把柄在自己手里。 “只要他这边默认了,之后的一切就都好办了。” …… “咳咳,此事,只要你开口……不,只要你默认就可以。” 是谁? 是因为他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留下? 还是因为自己居然在期待他留下? 摇头将心中陌生的情绪甩走,她想要将它抬手倒掉,但却在动手之前停住。 抬手将锅盖掀开,她看着锅中的清粥一时无言。 朕不会是引狼入室了吧? “殿下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的样子。” “怎么?连这个也不想要?” “这么做,倒像是本宫心中有鬼一样。” …… 而在她回到自己书房,准备思索着接下来如何行事的时候,她在门前站定。 “哦哦,明白。” “……” 推三阻四? 回忆起来,似乎在自己半梦半醒之间有人替自己清理了身体,还按摩了身体。 李隆:? 你小子要做什么? 看着少年脸上的羞涩,李隆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 “走了吗?” 有问题,此事大有问题! “嘿嘿……” 她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二皇子模样,举止之间与往日一般无二,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嗯嗯嗯,我也注意到了,感觉比平日里还要亲切。” 眯着眼睛,李枫尧只思索了几个呼吸就做出了决定。 至于她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 畅快地舒展了一下身体,李枫尧正要换上衣服,却忽然眉头一挑。 苏醒过来的李枫尧看着身边空荡的床榻,沉默着起身。 没有足够的筹码,这些人是不会背叛的。 而这时,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之前下意识忽略的事情。 嗯? 还没等她开口,李枫尧原本凝重的神情就猛地一松。 “你会是我的。” “嘘!休要多言,昨日之事万万不可告诉其他人,会给殿下惹来麻烦的!” “本宫竟然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有一丝感动……呵呵。” 但你要说直接给钱的话,那我可就没理由拒绝了啊! 令那些侍女们惊讶的,是二皇子那比往日里更加柔和温暖的笑容。 自己之前穿的新郎衣袍已经被拿走,剩在原地的只有那之前穿在少年身上的新娘嫁衣。 “呃,不,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半晌之后,休整好的李枫尧从密室中走出。 “呃,朕可是先提醒你一句啊,你不要提太过分的理由啊。” 无论你是谁,都不能在我这里放肆……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脚步坚定,没有虚浮和不适,她原本担心的事情已经被人轻易解决。 “真羡慕昨天那个女子,不知道是谁家的闺秀,能够让殿下倾心。” 无论如何,发生了便是发生了,相信他也会和自己一样,对此保持沉默。 至于昨日之事,她只打算记在自己心中。 没有抬手捂住胸前的被褥,她任由那龙凤被滑落,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与昨夜相比,那里多出了一个还在冒着热气的砂锅。 “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之后交给我就好。” 自己的身上没有一点不适。 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李枫尧鬼使神差地将那新娘嫁衣捡起抱住,蒙住了自己面容。 “无论费多久的时间。” 就这么赤身走下床榻,她环顾周围,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桌上。 密室里那么一堆酒菜和装饰,自然不会是李枫尧一人所为的,有几个知晓情况的侍女。 心中默默念叨着,李枫尧对每一个路过的下人含笑点头,让那些年轻的侍女们羞红了脸躲开。 你可莫要对朕的后宫打什么主意! 不知道身边的好兄弟对自己起了戒备之心,任以道还沉浸在自己的美好设想之中。 眉头轻皱,李枫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感到不满。 他说: 她没有避退,而是轻轻推开了房门,昂首走了进去。 但她们所知晓的也十分有限,只是因为知晓昨日二皇子回归后带了一个昏迷的女子。 这便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总之,以防他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李隆先把话说在前头。 她遮住了脸颊,却没有挡住露出的粉红耳尖。 自语着,她默默将砂锅盖上。 不光让她们准备了密室,还亲自为她换上了嫁衣! 对于侍女们的讨论,李枫尧知晓,但不是很在乎。 对方并未掩饰自己的存在,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自己的书房之中。 不不不。 传闻中在次日会感受到的痛苦和疲乏统统没有,只有轻松和舒适。 “任以道……” 刺客?不,刺客不会这么嚣张。 房间中已经没有了那人的气息,似乎早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 看着任以道没有做出反应,李隆眉头一挑,故作生气地说道: “既然你要与朕做这兄弟,那你便不要凡事都跟朕推三阻四的,莫要让朕看不起你。” “这是……” 看着卧在自己书桌上睡着的小生物,她紧绷的眉头松开,不确定地打量了半天。 “白狐?” 第173章 拜为御弟! “今天居然开早朝了!” 穿着朝服的老人捋了捋胡子,一边前行,一边跟身旁人感慨: “实在是不容易啊,这都多久了,终于正常开了一次早朝。” 虽然政务并不算是彻底疏漏,但李隆不喜欢开朝会这件事,就连问天城三岁的孩童都知道。 而今天,这早朝居然正常了! 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是不知道,这次陛下如此一反常态,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陛下看来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了! 李隆上一次正经开朝会,宣布了要通过闯关选出新宰相的疯狂举动。 顺便,还敲打了一群老臣,让他们一个个都老实了好多。 别的不说,陛下打老头是真的下手啊。 一个个白胡子老长,在被人直接按在大殿上棍棒伺候,多少有些顶不住。 “依我看啊,这次应该是昨日遇袭之后要说两句吧,贼人应该已经被抓住了才是。” 李灵灵一脸绝望地闯进了书房,崩溃地大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隆宣布了三件事。 “ 到底是谁? 陛下,您这到底是何意啊!? “这问天城附近哪里狐狸多?” 父皇,你们不就是玩玩的吗?怎么真的册封我师兄成伱的御弟啊! 而任以道则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叹息道: 而最不希望的,甚至不是那个来路不明的贾明,而是那个任以道! 虽然那位神道宗的道长确实称得上是人中龙凤,有经天纬地之才。 这位老臣担心着,但身旁的众人倒是没有那么紧张,纷纷出言劝说: “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真相的,不如说,你瞒我瞒得好苦啊。” 等开完朝会,当大臣们迷迷糊糊走出大殿之后,他们才如梦初醒。 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似乎,只是陛下随意宣布了三件事,然后就宣布退朝了…… 哐! “师兄!!!” 那不然我怎么办啊? 也是,这些文臣很多虽然看着老,但其实岁数都没有李隆大。 “ 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非得要背地里弄得跟做贼一样。 但跟在他们身后的施明武出声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虽然施明武一句未说,但这些人都从他的眼神中明白了他的含义。 他是真的看不惯这群文臣的磨叽性子。 可以说,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就已经往外走了。 拜相之争的风暴还未停息,北乾朝廷上又迎来了新一轮的狂风。 宰相。 那可是神道宗啊! 一个神秘的,不知道整天在暗地里研究什么的超级宗门。 拜相之事半途而废也不算是出乎意料,他们心中多少也有些准备,这么多年来也已经习惯了。 这位施家家主摇摇头,淡然道: “与其在这里瞻前顾后的揣测上意,为何不直接进入大殿面对?” 不过,虽然心里还不能接受,但是他们还是本能地记住了朝会上细节。 总之,先倒打一耙! “我,我没有……” 啊!!? 陛下这是要彻底表明支持神道宗?还是说要对宗门势力传达善意? 心中这么想着,他对仍是没有反应的文臣们摇摇头,直接迈步向前: “我先进去了,诸位要等,那就继续等吧。” 这御弟现在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什么事?” 丢人现眼。 更不用说,最差的情况就是李隆利用宗门的力量与朝臣进行制衡,以此来压制他们。 而就外界掀起一阵风暴的时候。 被他的气势震慑,李灵灵赶紧收起情绪,眨眼问道: …… “诸位,不要再等了。” “ 朝会这个东西,逃是逃不掉的,现在想逃也来不及了。 对于李隆来说,这不是不打老头,而是揍小朋友…… 你是皇亲国戚,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在这些文臣看不上施明武的时候,这位施家家主又何时看得上他们?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 可是,这 册封他为御弟? 他们这么做,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能和更多的人通通气,大家统一一下想法。 …… “不不不,依我之见啊,我觉得今日可能是要宣布新相的人选了。” 施明武昂首向前,大步走进了殿中,只留给文臣们一个过于伟岸的背影。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最希望的人就是李枫尧,知根知底,也已经收拢了很多人。 如果将这种不安定的因素引进朝堂,那未来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万一真的出现了最糟糕的情况,还可以有个准备不是? 如果能够遇上李枫尧等人就更好了,心里彻底有底了。 李灵灵:? 这些文臣听完,全是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算当年还不是皇亲国戚的时候,施明武有疑惑的时候也会直接跟李隆说出。 “此事事关未来,万万不可轻慢。” 这个想法一旦升起,就迅速占领了他们的心中,一个个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慢。 “张老,还是不要太担心了,陛下又岂会乱来?” 不屑。 “先不说这件小事,师兄这里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听人这么一说,这原本还在讨论的文臣小圈子陷入了沉默。 任以道一脸严肃地凝望自己的师妹兼义女兼侄女,声音无比凝重。 李灵灵委屈地撇嘴,一脸无奈。 与眼下所要做的这件大事相比,其他那些事情不过是小事罢了。 他不断审视着自己刚刚书写完毕的计划,不断添添改改。 但他的出身,实在是太敏感了。 身为其中一件事情主人公的任以道,却并没有在乎外界的声音。 “诸位可莫要忘记了,昨日可是拜相之争的最后一日啊!” 出乎意料的,北乾今日的早朝十分迅速。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们一直都没有真正看清这个道理。 …… 搜索妖物之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么多年一直都有在做,只不过接下来需要加大力度了。 不如说,这才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开始了吗? 不,已经结束了。 什么狐狸? 任以道一脸坚毅,认真开口: “我要办狐狸咖!” 我要办狐狸咖!!! 顺便一提,我动物皮毛过敏,会引发过敏性哮喘……养不了带毛的动物。 呜呜—— 第174章 狐狸茶室! 看着精神高涨的师兄,李灵灵下意识后退一步。 “狐狸……咖?” 这是什么? 当面对任以道的时候,李灵灵总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不够用。 “你不知道?就是狐狸和咖……哦对,这里没有咖啡,这是个问题。” 坏了。 企划都做了一半了,怎么能忘记这一点呢? 没有咖啡,叫什么狐狸咖啊。 不过,这点小问题是难不倒聪明的狐狐的。 华夏人总是擅长变通的。 造不了光刻机,那就造光刻厂,大不了变成基建。 如果变完没通,那一定是变得不够彻底。 他连这一步都想到了!!? 修道上的天赋惊人就算了,在文采一道上也已经名满问天,现在就连从商之道都也如此惊人…… 只是简单看了计划书,居然连山寨这一点都考虑到了? 是狐狸啊! “这真的能够吸引到客人吗?嗯,我的意思是,真的会有人前来吗?” “哦?” 虽然不晓得师兄忽然想开这个狐狸茶室的意图,但李灵灵还是不想他因为一时冲动而遭受挫折。 没错。 做不出冰箱,那就建个冰窖,能制冷就行了。 大眼睛眨了眨,李灵灵惊讶地看着自己笑眯眯坐在书桌后的师兄。 如此往复,周而复始, 围观群众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来越多。 他笑了起来,抬手一指,将另一本计划书取来,翻到了其中一页。 眨了眨眼,任以道意外地看了看自己这位小师妹一眼。 给我变! 咖啡什么的,重要吗?不重要。 “物以稀为贵,忽然出现的新事物可是很容易吸引到众人的目光的。” 人类是一种非常喜欢接触新鲜事物的动物。 “哦?” “可是,师兄,你不担心吗?” 大爷,进来玩呀~ 来啊! 穷则变,变则通。 牛哇。 “嗯?你指什么?” 说到这里,李灵灵又想到了一种恶劣的竞争可能: 少女天资异禀啊。 没有姑娘永远十八,但总有姑娘十八岁.jpg “更不用说,如果有人想要模仿的话,也是很容易的。” 说的那些话,可以完美套用到其他地方: “无论是大的小的、胖的瘦的、白的粉的……在这里,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总能找到一款适合你的姑娘。” “好奇心是有限的,他们不会永远都对新鲜事物抱有热情的。” “对,就是狐狸。” “你看这里,我其实之前已经设想过了。” 说到关键之处,任以道轻抚掌心,缓缓道: 李灵灵看着写的天乱坠的计划书,从只言片语中看到了其中的高频词汇。 “这么说吧,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比较特殊的茶室。” “师兄你不要不以为意,那些人为了利益,是不会顾及脸面的。” 虽然她也很喜欢狐狸啦,之前在娘亲那边还撸了一夜的白狐。 “为何要在意?如果他们想学,那便大胆的学,学不会我还可以教他们。” 换句话说,就是很喜欢凑热闹。 但任以道对此毫不担心,一点都不觉得这会是什么问题。 快活啊! 反正有,大把时光~ 在任以道反思自己言行的时候,李灵灵已经把他的计划书快速看了一遍。 再新鲜新奇的事物,终有一天也会变成习以为常的旧事物,被更新的东西替代。 不过,你还是太嫩了啊。 “无论是赤狐、白狐、灰狐、银狐……在这里,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总能找到一款适合伱的小狐狸。” 为了任以道,李灵灵认真劝说: “如果师兄只是想自己办着开心倒是无妨,但如果你想要靠这个挣钱的话,还是要再多考虑一下长期的卖点。” “如果这狐狸茶室能够一直兴旺下去,此为中等。” “等人们的好奇心过去,前后可是会有一个巨大的反差的。” 不敢说完全没有,但至少没有在明面上形成风气。 师兄他到底有什么不会? 而且,这段话的意思…… “李师妹,你错了,这非但不是缺点,反倒是优点的。” “但如果,狐狸茶室这个模式能够在整个问天城遍地开,甚至在整个北乾都流行开来……此为上等。” “我虽然也觉得狐狸很可爱,但是问天城中并没有饲养狐狸的先例啊。” 虽然之前没见过这种形式的计划,但光看着这专业且成体系的文章,心中就已经有了底气。 “喏,看吧。” 李灵灵低头看着上面的文字,轻声读出: 他倒是真没想到,李灵灵的商业嗅觉还挺灵敏。 “……狐狸?” 但其他人并不是啊。 要牢记自己的卖点,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可李灵灵这个往日里天真的公主,这次居然没有被师兄忽悠过去。 “师兄,你真的不在意他们模仿吗?” 好了,《狐狸咖》计划作废,现在正式更名为《狐狸茶室》! 心中拿定主意,任以道将之前的计划书稍作修改,推到了师妹的眼前: “如果狐狸茶室只是一时兴盛,最后归于落寞,此为下等。” 她摇摇头,认真道: 人好多,这是什么?过去看一眼。 相比于已经被驯化饲养了很多年的猫狗,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狐狸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 连你都看出来了,你英明神武的师兄兼父神兼叔叔的我会不清楚吗? 年轻! 李灵灵的直觉告诉她,这好像真的可行? 只不过,她的心中还有一个担忧。 “特别是那些现成的茶室,只要引进一批狐狸就可以了。” 有狐狸就好了,纠结于咖啡干什么。 “客人依旧可以在茶室里品茶、对弈、聊天……唯一的不同,则是在这里会有一些特殊的小动物。” 这是什么?过去看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任以道感觉自己像是某些特殊会所的妈妈桑。 “但,这并非是长久之计啊。” 李灵灵一开始就想错了。 任以道办狐狸咖,从来都不是为了挣钱。 他对钱没有兴趣! 他只不过想让所有人都体会狐狸的可爱之处,让那些从来没有接触过这至福触感的人有个机会能够尝试。 这是什么? 这是大爱啊!(震声) 第175章 鉴定一下网络热门 山寨? 山寨好啊! 太好了。 这不是气话,而是任以道内心真实的想法。 “想模仿?欢迎!” “也别光一家两家的,你们最好全部的茶室都开始模仿起来。” 当一个新鲜事物面世,当它的还市场不够大的时候,最开始的时候要做什么? 是打压同行吗? 不不不,那是之后的事情了。 最开始,是要建立市场,是要把蛋糕先做大啊! 只要蛋糕足够大,那即使分的人多,每个人分得的利益也会比之前多得多。 “不是,这个虽然也是狐狸吧,但是……” 倒是不觉得任以道会害她们,相处了这么久,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没!有!人! “好了,计划你大概了解了,我们现在出发吧。”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李灵灵还是觉得这样子做有些不妥。 她主要是想不明白,费这么大的劲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要亲自动手抓狐狸? 在逛完dc区的动物园之后,李灵灵本来以为还会去再尝试几家,没想到被任以道直接拉到了这个地方。 这么一想……她还有点小兴奋。 “抱歉,实在是对不住了诸位。” 而且更要的是,她作为旁观者,自己看着会比较难受…… 这些个皇子公主们为啥忽然喜欢狐狸啊? 我们这里的猫猫狗狗,龟鸟蛇鱼,什么珍奇异种,他们是看都不看一眼啊! 点名就要狐狸,除了狐狸啥都不行…… “就算客官要是愿意等,可能也得等个两三月了。” 况且,就算不考虑那些得失利弊,这件事本身能不能成还不好说。 “我调教好的忠实顾客居然成为了我的竞争者,怎么会有这种事?” 从书桌后起身,任以道拉着还在思索的李灵灵就准备启程。 这么快! “师兄!这就是我们要抓的狐狸吗?” 就算他再懂狐狸的思维,也很难比得上数十上百人的队伍。 “当你将祂们抱起来,感受着他们丝滑毛皮,感受着那微小但却有力的心跳。” “哎?”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 就和他说的一样。 “呃呃呃,去哪?” “师兄,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他嗖的一下从眼前消失,只身进入了密林之中。 看着这周围荒无人烟的样子,李灵灵怎么都不觉得这里会有卖狐狸的猎户。 要是能亲手抓一只小狐狸回家,也不失为一种有趣的体验! …… “再说了,问天人不养狐狸?那习惯过去没有,以后也是会有的,这点你就放心吧。” 想想也是。 “前些日子开始,天天都有像您这种气质不凡的大人来我们这里买狐狸。” 没有对象,难道还没有两只手吗? 打算双管齐下,让他们也帮忙搜集狐狸,钱不是问题。 李灵灵和鱼钰没跟他一起,在他一家家谈事情的时候,两个人早就溜到一边去看其他小动物去了。 “可是……” 开玩笑,谁会不喜欢可可爱爱的小狐狸呢? 我们就负责把狐狸茶室建起来,之后就交给小狐狸们去做了。 比起兴奋的少女,任以道的表情则是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他本来以为这些人会等到狐狸咖出现之后才能找到发泄情绪的点。 “毕竟,要是狐狸茶室没有狐狸,那就彻底没辙了。” 我之前做了那么多事情,要是没有用的话,我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那怎么可能。 当他们下场之后,就已经在自动构建起一个不太成熟的市场。 ??? 这些掌柜倒也没夸张,他们这里真是什么都有,跟个小型动物园一样。 为了到这里,他们甚至用了一次传送阵! “所有的猎户都已经外出捕狐了。” “没有人不会折服的!” 但就在李灵灵做好了心理准备,正要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时候,身前的任以道动了。 没想到,他们居然自己就开始找狐狸了。 …… “你就放心吧,肯定会形成风气的。” 要相信,它们可是专业的! “当那些柔软的,毛茸茸的生物贴近伱的时候,你会不会感受到激动和兴奋。” “嗯?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们要去找狐狸啊!” “没辙了。” 而在少女携手同游动物园的时候,她们亲爱的师兄在一旁仰天长叹: “……我大意了。” “只能出此下策了。” 这个情况,掌柜的不清楚,但作为始作俑者的任以道可是比谁都清楚啊。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她担心任以道吃亏了。 没等李灵灵喊出声,任以道又从森林中走了出来,手里还多了一个不断挣扎的小动物。 打量着被自己揪着后颈的生物,看着它的脸颊和迷离的小眼神,任以道的心中多少有些复杂。 而这一点,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物力、人力……这些任以道没有,有也不会费在这件事情之上。 他是真的欢迎其他人下场掺和进来的。 “这个,嗯,可能先不算。” 但这一问,任以道就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 任以道走在前面,顺便将路过书房的鱼钰也揪过来加入了队伍。 …… 没辙了…… 只要结果是爽的就行了,怎么解决不是解决? “而且,就算现在加入捕狐的队伍,也比不上那些老猎户。” “不光如此,前几日开始,已经有好几位宫里的大人下令让我们搜集狐狸了,我们也没办法的。” 任以道他们三人并没有先去问天城外去抓狐狸,而是先走了一趟动物市场。 至于之后,他们怎么撕逼,怎么开始勾引斗角,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喽。 “大人,您不是 之前在乾镜中,任以道可是给每一个皇子公主都下了足量的心理暗示。 那些个掌柜也是很迷茫,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那个本来不打算使用的禁忌方法,任以道轻轻叹息。 嘿嘿,小狐狸! 不是。 谁家狐狸咖往里面放藏狐啊! 他真的很害怕到时候有人一推门,进来听见一句: “鉴定一下网络热门生物视频……” 第176章 狐固有一死,或诶?求 轻轻戳了戳昏迷过去的藏狐,李灵灵的眉头一动,奇道: “师兄,这是……狐妖?” 虽然身上的妖气很微弱,但这只狐狸确实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一只有了修行在身的狐妖。 “对,没错。” 任以道感受着藏狐体内微弱的妖气,缓慢地将其吸收进体内,点头道: “既然普通的狐狸已经被人抢光,那我们就只好换一种思路了。” “普通的狐狸是狐狸,狐妖当然也是狐狸。” 别人家都是凡物,我们搞妖物,档次就不一样。 “可,如果是狐妖的话,怕是会有危险吧?” 狐妖虽然弱小,但总归是妖,万一伤人,可就会变成不小的问题。 对于藏狐的懂事很满意,任以道赞赏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为此,我要继续努力,不断壮大我狐族的实力,努力再生上一窝小狐狸。” 动物之间的厮杀是最血腥野蛮的,但也是最遵循自然本身规律的。 就算它也要死,也得让这些打自己大王主意的人类变成一堆粪土。 “已经有一只了,那我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去抓呢?” “虽然狐狸茶室里用的狐狸也不会很多,但这样的效率恐怕会不少的时间吧。” “哟,你回来了?” “放心,它一定会的。” “可是,我们就这样一只只的抓吗?” 放任道神在那边踩地鼠,任以道蹲在了藏狐狐妖的身边,轻声说: 任以道浑若无觉,悠闲地带着两位师妹跟在藏狐的身后,随着它前行。 “咦?天怎么黑了?” 没有向老巢走去,而是一路向东! 它要把这些可恨的人族带去狼王的地盘。 虽然三人中两人实力不弱,但在这广袤大山中,这种弱小的狐妖可也不是想抓就能抓的。 …… “作为狐族战士,我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你该带我去找你家大王了吧?” 没想到,这个看不出实力的雄性,居然也擅长此道。 “糟了!我怎么被人抓住了!” “此地的四大妖王,我家大王修炼的时间最短,但依旧能够凭借着天赋和其他人战成平手。” 幻术! …… 我不是向别处跑了吗?怎么会回来? 这…… 然后,就在一声怪异的声音中之中猛然变形,化为了一地血肉。 就算是要牺牲自己,也不能让他们入山。 看着后腿一蹬,嗖的一下钻入树丛的藏狐,任以道摇头叹了口气: 任以道笑眯眯地将藏狐从怀中放下,对落到地上就要撒腿逃窜的它提示道: “别想着逃跑了,我是不可能让伱从我手里跑走的……哎呀,走了。” 当藏狐狐妖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擒住。 任以道高深莫测地笑笑,摸了摸怀中抱着的藏狐,笑眯眯地说道: 给你毛荔枝噶了哦! “大王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我想成为像它一样的狐!” 这次,它没有再跑,而是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确定那三人能够跟上自己的步伐。 看着那头藏身在数十头巨狼身后的独目狼王,以及直接冲过来的群狼,藏狐狐妖知道自己成功了。 !!! “年轻人啊。” 就像是被一头巨兽给踩扁了一样! 什么? “好了,这家伙也灭了。” “自从我化妖之后,已经过去了二十年,终于从地位最低下的杂兵,成功变成了一名巡山士兵!” 狐妖怎么了? 狐妖也有狐权的! 再说了,我倒要看看,在我面前,哪只不长眼的小狐妖敢放肆? 但一旦成妖,动物的本性也会发生变化。 “呜呜……” 不! 不过,并非是它心中警惕的狼族,而是更加可怕的人族! 嗖! 一道灰影从树丛中窜出,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中。 过了没多久,不用藏狐狐妖寻觅,他们好运地直接撞上了出巡的狼王! 一个毫无力量的雄性人类,两个雌性人类虽然都有一些实力,但比我强不了多少! 绝对不能带他们去! 它们变得会思考,会做出和本性相反的选择。 藏狐狐妖没有 噗。 再次被放到地上,藏狐狐妖呜咽两声,垂着尾巴和耳朵向前带路。 他们来到此地都半个时辰了,才好不容易抓到一只,等抓够数量,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 “大王派我来巡山,我绝对不能放松警惕,一定要注意蛛丝马迹。” 可以跑! 不过,虽然这个雄性人类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的修行,但却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压力。 将死的绝望和计谋得逞的快感交织,让它发出一声嘶吼: “都要死!都……诶?” “我想跟你家大王谈一笔生意,你带我去找它。” “放心,这个我自有安排。” 一个雄性,两个雌性。 “如果这个家伙能够破解,不只要能够看出大王幻术的端倪的话,那一切就都完了!” “简单的幻术而已,只不过你是不可能破解的,死心吧。” 野兽伤人和妖物伤人可大有区别,万一有人在此做文章,恐怕会很麻烦。 “能做到这一步,我付出了无数的努力,跟不知多少凶猛的野兽搏斗,我为我自己感到骄傲!” 对于幻术,藏狐狐妖并不陌生,在家大王就是靠着这种本领才在这万山之中成为了一名伟大的妖王。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想着自己在山中的几窝小狐狸,藏狐狐妖毅然决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藏狐:??? 我,我怎么又回来了? “我要带他们去找大王吗?虽然大王的幻术实力强大,但却不擅长战斗……” “不过,最近,东边的狼王好像打起了我们的主意,经常能在山里发现它们的足迹!” “怎么办!!?” 但下一秒,藏狐狐妖眼中那凶恶残暴,不可一世的狼王忽然开始泰勒抬头。 让它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家伙要对我做什么?为什么没有杀死我? “它会带我们去的。” “我是一个英勇的狐族勇士!” “你是狐狸,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但可没有下一次了哦。” 轻轻抚摸着藏狐的头顶,任以道的眼中闪过一点血色的寒芒。 “听话,乖乖带路,我不会害它的。” 三更,加上养书,今天怕是要掉下1200均订了……该考虑一更三千字两更了……唉 第177章 紫竹山狐族 紫竹山。 一处隐蔽的山谷中,植被繁茂,盛开着十几种鲜。 上百条颜色各异的狐狸在山谷中游荡徘徊,成双成对的嬉闹着。 一片祥和,不被外界打扰的安然样子。 这里是紫竹山妖王的领地,也是此山狐族的大本营。 山谷外有狐王亲自布置的幻境大阵,外人根本无法突破。 而在山谷中央,有一块高出平地三米多的一处平台,种着大片的紫竹林。 这种紫竹与凡人所熟知的紫竹不同,是一种难得的灵材。 想要弄出这么一片紫竹林,至少要上数百年的时间。 而在紫竹中间,其中有一个通体都由紫竹建成的清雅竹楼。 众狐沉默了。 “大王息怒!!!” “不好了!!!” 狐王也不是真的想分裂,只是敲打一下这个慌里慌张,将山谷氛围搞乱的白痴。 “足迹往东边去了,小的怀疑,它应该是逃跑去投奔狼王了!” 如果不是大王崛起,它们还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被其他三山的妖王奴役着。 不管狼王会不会真的来,它都一定会死。 对于大王,每一只狐狸都抱有极大的感激之情。 “我不但会将它碎尸万段,我还会亲自杀入万狼窟将它们族灭,以报这些年对我的羞辱!” 山谷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狐狸鸣叫,它们在尽情传递自己的兴奋。 如果按照这样下去,狼王迟早有一天会攻破幻术,踏入这座山谷! 等到了那时,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就算它今天就堵到了山谷外,又有什么用?它进的来吗?” “师姐,伱听得懂刚才这群小狐狸说了什么吗?我怎么一个字都没懂啊?” 从竹林中传出的一声威严话语回荡在了整座山谷之中。 狐王安稳地坐在竹楼之中,丝毫不见慌乱。 那头残忍噬杀的老狼一直想将大王纳为侍妾,还想将紫竹山的狐族全部吃下! 为此,它这些年一直在不断尝试,虽然每次都被阵法困在外面。 但是,它已经比最初能够走出很远的距离了,差不多能到阵法的一半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从整体设计中可以看得出造楼之人费在上面的巧思。 它根本没有顾及其他狐狸的余裕,狂奔向了紫竹林。 “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听着灰狐的话,谷中一片寂静。 “那时,就是它的死期!” 它依旧安安稳稳地端坐竹楼之中,语气平淡地反问道: “你们难道是不相信自己的同胞吗?觉得它会这么轻易就背叛族群?” 既将竹楼隐匿在竹林之间,又没有彻底让人看不出端倪。 如果真的导致族群分散,狐王不再管它们的死活,那它就真的成为了族群的罪人。 “就算它豁出去,抛下它在东边的老巢在这里等着,又能等多久?” 如果仅仅只是被奴役也就算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是,它们这些狐狸在其他妖王的眼中,有的时候还会是备用的口粮! 没有大王拯救,它们永远无法翻身,只能是被他人欺凌。 如果说之前的消息只能让众狐狸扼腕叹息的话,那这条消息就是彻底扼住了它们的喉咙。 “安静。” 啪啪啪!!! 清秀的少年站在山谷的入口,用力拍着手,大声叫好: 灰狐颤抖着低下头,将尾巴夹了起来,惶恐地开口: “小的,小的没有这个意思!小的不是妄加推测,只是担心这种可能啊!” 因为这里是狐王的住所。 “大王威武!” “如果我们之间都没有信任,那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分散开来,像过去一样各过各的。” “周围没有战斗的痕迹,也没有其他人三山的味道,它是自己外出的。” 狐王并未从竹林中走出,没有在自己的子民面前露面。 不……那种事情千万不要啊! 冲着高处低下头,报告道: “巡山的那头狐外出之后一直没有回来!” “将它们碎尸万段!!!” “太有气势了!” 到时候,它的下场可就真的惨了。 但是,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狐王发话了。 “在那之前,就先让它再嚣张一段时间。” 任以道笑着,但却让山谷里的氛围直接跌入冰点。 一只毛色枯燥的灰狐从阵法穿过,快速冲向了谷内。 狼王…… 作为这紫竹山的一族之主,它也自有它的傲气。 “报大王!” 而在他身后,李灵灵费解地看向鱼钰,迷茫道: “这座山谷中的一切,足够我们不外出的生活几十年,有什么好担心的?” 分散? 是我的问题吗? “我们聚集在一起,不就是为了能够在这大山之中活下去吗?” 狐王的话让山谷中的气氛直接扭转。 毫无征兆的,一声焦急的嘶吼撕碎了山谷中的祥和。 这些开了灵智的狐妖,都明白这件事的可能性是极高的。 刚才跌入谷底的气势在短短几句话之间改变,一下子爆发起来! …… “我不是一直都在说,狼王它不算什么吗?” 要来了!!? 此地的四大妖王中,唯有东边的狼王一直对它们抱有恶意。 它们对于那只巡山的狐狸有印象,是一位强壮勇敢的狐狸战士。 “既然只是可能,那有什么好慌张的?” 还好,它的理智没有彻底失去,在竹林外停了下来。 与周围喧闹的氛围不同,竹楼的四周极为安静。 山谷中的所有妖狐无论大小,在经过这竹楼的时候都放轻了脚步,尽可能屏住呼吸。 可现在,它难道背叛了吗? “另外,小的还观察到了一点,东边有鸟兽乱窜,狼王怕是从万狼窟走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要来我们这边来!” 在心里,它们自然是不想自己的同胞就这样背叛。 但在理智中,它们却不这么认为。 “难道,你们不相信我?” “等我下一次突破,它就再也没机会踏入这座大阵之中。” “你们在害怕什么?” “好好好!!!” 我只是看到一群狐狸在叫唤,可爱归可爱,但我根本听不出啥热血沸腾的地方啊! 鱼钰想了想,最终也是老实摇头: “我也听不懂,不过问题不大,听师兄的就好。” 第178章 来当我的员工吧!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众狐狸上一秒还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之中,因为大王的话语而兴奋激动。 但下一秒,一切就都改变了。 它们再也笑不出来了。 它们赖以生存的山谷,从未被人踏足的神圣领土,今日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大阵,被破了…… 被破了!!! 他们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们难道在幻境中没有遇上半分麻烦吗?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大王亲自布置,每隔一段时间还会亲自加固的大阵啊。 “啊!!!” 沙—— 而连狼王都能拦住的大阵,在他的眼中却只是一些无害的草? 声音中虽然多了几分深沉,但狐王并未失去冷静。 它就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人砍下头颅,随意地被丢在了眼前。 而就在绝望之际,它们想到了心中最后的希望。 “喏,给你们一个小小的礼物。” “战斗!!!” “狼王……” 那红球被紫林弹开,重重落到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拦住他!让其他人快走!” 任以道根本就不在乎对方口气中的威胁。 那根本不是什么红球,而是一个巨大的狼头。 可惜,他的诚挚邀请并没有得到对方的认可。 不管是实力上的,还有一种好像是来自血脉和灵魂上的压制。 “来当我的儿……咳咳,来当我的员工吧!” 没有临阵脱逃,看来大家都是好孩子啊。 它们心中最大的恐惧,东边狼群的首领,独眼狼王。 那神秘的人类少年此时正站在它的身后,轻轻抚摸了一下它的脖颈。 狐王彻底愤怒了。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感受到威胁。 那温暖修长的手指落在它的脖颈上,轻轻捏了捏。 卡哇伊捏~ “不说这些,我还没说我今天的来意。” “你很强大又怎么样?你以为我狐族会向他人屈服?” 一定会死的! 当 后腿下意识地后退,心中原本鼓起的勇气,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彻底动摇了。 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但就在狐族战士奋起挣扎之前,少年的一个动作让它们心中的恐惧暴涨。 以他专业的目光审视,这只狐王的颜值,无论是从人类还是从狐狸的角度来看,都非常能打。 作为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妖,任以道作为未来的老板,也不想给它们留下太可怕的记忆。 他毫无掩饰的目光刺痛了狐王的内心,它本能地冲了上去。 “哎呀,别急着动手嘛,大家都是一家人。” 看着十几条狐妖,任以道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说完,他笑眯眯地从身后拖出了一个巨大的红球,接着直接甩向了山谷中央的紫林。 当实力差距过大之时,他都感受不到侮辱,他只觉得对方强撑出来的气势有点点可爱。 十几头化妖反应过来,冲到了少年的前方,对着他呲起了牙齿。 修长的身躯后拖着一条能和身体等长的巨大狐尾。 惶恐就像是瘟疫,一旦传播开来,就极难控住。 如果是大王的话……一定能够战胜他的,对吗? 心中的直觉在不断提醒着它,绝对不能与它为敌! 而当烟尘散去,众狐才看清了红球的真面目。 不错不错。 “别这么激动嘛。” !!! 但即使此刻它已经因为愤怒而炸毛,但却依旧能够看出它的美丽。 不! “痴心妄想!” 强压心底的恐惧,狐王维持着自己的形象,怒声道: “此事下不为例,还不速速离去!!!” 他是在试图吓我! “我之前从未见过你……你为何要擅自闯入我的领地?” 不,不可能,他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它飞回去了! 落到地上的狐王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的揶揄笑声: 轰! “那是!!?” !!! “我们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行! 之后你就是我店里的头牌了! 但好在,这群狐狸中不是没有明白狐。 那可是它精心布置的幻境,那一个个朵可都是致命的暗器。 不,不能逃。 顺着这个劲头下去,根本不用任以道自己出手,它们自己就会不攻自破。 “简单说,我的今天目的就是想让你们为我效力。” 狐王要让这个家伙明白,自己不可轻辱! 它冲上去了! 啪。 “即使其他狐狸会那么做,我紫竹山的狐族也永远不会向任何人屈服。” 也不管对方的实力到底如何,被抽中心中最大痛处的它直接从竹楼中窜了出来。 将视线从紫竹林移开,他环顾整个山谷,朗声道: 纵然要用它们的生命作为代价,也必须要让族群活下去! 成为我伟大狐狸茶室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 虽然头颅稍微有些扁,像是被巨兽踩了一脚,但那标志性的独眼和至死都在散发的凶戾气息。 但…… 没有任何的胜算。 “怎么进来的?那么直接走进来的啊。” “顺便一提,你布置的那些草草还挺好看的,要是种类能再多一点就更好了。” 就算此刻命门已经被对方掐在手里,它作为狐王也不打算低头! “你以为我们会向你摇尾乞怜吗?” 任以道有些惊艳的眨了眨眼睛。 它盯着轻松负手在手的少年,像是在看一个洪荒猛兽一般。 逃。 伱! 狐王心中怒骂,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你做梦!” 就好像捏在了它的命脉之上。 必须要逃! 这样的敌人,根本不能战斗。 它心中最后的一丝期望,就是这个男人只不过是恰巧误入,可以这样退去。 “是人类!人类攻进来了!” 草草? “别生气啊,以前不认识没关系,大家以后有的是机会认识。” 嗯,虽然稍逊于我,但也能够打个九分了。 而此刻,它却再也没有机会成为它们心中的梦魇。 火红的毛色膨胀起来,它整个狐都像是充气了一样炸开。 你做梦去吧! 对此,任以道的回应是: “嚯!” “你还读过书呐?” 第179章 狐族永不为奴! 狐王:? 我这么视死如归说了半天,你唯一的感想就是这个? 啊? 可不论狐王怎么感觉屈辱,任以道都对它读过书这件事很惊喜。 “你还懂这些哎!好好好!居然还是读过书的人才……狐才。” 嚯! 你早说伱有这本领啊,那我刚才下手就再轻一点了。 “有一个工头,不,有一个领班的话,就能省去我不少的麻烦了。” 作为一名地地道道的功德企业家,任以道非常善于用人。 要是让这妖王去管理自己的手下,简直就是百利而无一害。 将人才本身的能力最大化发挥,这就是一个合格领导要做的。 这叫知人善用,才不是什么“以狐制狐”呢! 嗯……大概就这个意思吧。 “不行!” 怎么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啊? 后退一步,李灵灵揪了揪鱼钰的袖子,附耳低语: “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是坏人啊?” 是我的错觉吗? “……不行。” 狐王心动了! “只要跟了我,我承诺让你们不会再每天过着担惊受怕,有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 “张亮?也不行,弄得我想吃麻辣烫了。” 狐狸不骗狐狸。 是啊。 接着,它死死盯着任以道,寸步不让地开口: “你立字据!” …… 狐王沉默了。 哦? 连这个都知道? 不! 不能就这么放弃! “不!!!” “狐族!永不为奴!” …… 紫竹山的狐族,就这么完了…… “嗯?” 而在山谷的入口处,两位少女目睹了签订黑工契约的全部过程。 “我……臣服。” 不错不错。 而当真正与任以道接触的瞬间,它的四肢就本能的软掉了。 “你们永远也不会得逞!” 李灵灵大为震惊! 都忘记了现在是什么场景,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鱼钰的侧脸。 错得很彻底。 最多,也就是稍微坑一下。 “作为族群的王者,你会如何决断?” 虽然现在回想,那时义父只是在逗自己玩,但当时人家可是真的很绝望的啊! 义父真的哪里都好,就是这性格吧,有的时候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奋力发出嘶吼,它让所有麻木绝望的狐狸看向自己。 对于一个想要发展的族群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安稳的生活。 “每日三餐,顿顿有肉,晚上有宵夜。” 鱼钰叹了口气,有些忧愁地抚摸了一下头发,低声自语: 师兄他为什么这么熟练!!? 刚才这台词说得这么顺溜,语气中的情感这么充沛,他绝对不是 到底是怎么才能弄得跟山大王强抢民女一样…… 看着少女脸上的忧郁,满脑子都是抢亲民女的十二公主当场就误会了。 顺应着身体中的压制,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渐渐的,它感到了绝望。 “……哈哈。” 年轻的小狐狸哦~ 世界看是很复杂的哦。 曾经从书中看到的这句话,此刻用在了自己和族群的身上。 狐王挣扎着,想要从任以道的魔掌中逃脱。 在绝望中,它艰难地看向了周围,想要知道自己的族人们有没有成功逃掉。 “狐,也可为胡……你既然读过书,那就给自己和其他人起个名字吧。” “你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对于这位妖王的挣扎,任以道的回应是: “我这边包吃包住哦。” 他松开捏在狐王脖颈的手指,轻轻用食指托起了它的下巴。 望着那满是煎熬和迟疑的眼眸,他轻笑发问: “是选择向我臣服?还是继续享受你们的‘自由’?” 偌大的山谷中,所有的狐狸都和它一样,朝着它身边的少年跪伏着,颤抖着低下头颅。 不就是劳动合同嘛,这个我熟的啦。 狐王:? “既然你读过书,那大概也在人类的世界待过吧?” 任以道转头看向给自己带路的向导藏狐,任以道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每天工作三个时辰就行,上一休一,两波狐狸轮换。” “放心放心~” 狐王以为那就是极限,但是它错了。 “你不许姓狐,你要姓张。” “也不用你们打打杀杀,也不是为奴为婢的。” 根本无法反抗分毫。 狐王眼神开始游移了。 “当时,就连我也……” 就连它都顶不住这股威严,其他狐狸又怎么可能扛得住呢? 尤其是,一个没有劳动法保护的世界。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作为曾经在山林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前野狐狸,任以道很清楚它们最想要的是什么。 终于,在沉默了良久之后,赤狐妖王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之后一定要让雪姐带人好好调查一番! 为了天下无辜的百姓,灵灵准备要大义灭亲一次! “唉……这个嘛,你习惯就好了。” “师姐,师姐!” 眼看任以道答应,狐王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情绪低落地低声道: “希望你信守承诺。” 它意志想要反抗,但是身体却根本提不起劲来。 严查! “你就算得到了我们的身体,也永远无法得到我们的心!” “算了,你干脆叫张无穷好了。” “什么……师姐你!” 它说: “行,我立字据。” 但一次次尝试迎来的都是一样的结局。 你你你,你原来是被强迫的吗!? 不对,明明它们这群狐狸才是山里的土着啊! 而且啊…… 无论今日的结果如何,它都要将这一颗永不服输的种子埋进族人的心中! 未来,只要有一只跑掉,那紫竹山狐族就不会彻底灭族! 这是一族之王最后的挣扎。 在无数的目光中,它强行撑起精神,抬起了头颅怒视少年。 远远离着的时候,它就已经感受到了压制。 这可是真真切切的福报哦! 我任某人,可是难得的给人这么好的待遇哦。 …… 藏狐狐妖:? “张辰……不行,蹭的太明显了。” “是让它们继续跟你受苦?还是连你一起,跟着它们一起到我这里享福?” …… 映入眼帘的场景让它彻底崩溃了。 我们明明只是来抓狐狸的不是吗? 藏狐:? “另外,你化形之后可以练一下双节棍……很强的。” 均订跌下1200均了,e=(o`*)))唉。 悲伤捏,真的得思考改成六千字两更的事情了。 第180章 一切为了族群的延续 这是整个紫竹山狐族最黑暗的一天。 这一天,它们的家园迎来了强大侵略者。 这一天,它们被迫离背井离乡,离开了自己赖以生存夫人故土。 这一天,它们最憧憬的妖王不战而降,匍匐在了那人的脚边。 同样也是这一天,它们有了属于自己的人族名字。 …… …… 狐姬。 这是被逼在任以道面前低头俯首的紫竹山狐王给自己取的新名字。 在否定了它给自己取的“狐王”、“狐主”、“狐妖王”等令人吐槽的奇怪名字后,任以道最后也是妥协了。 我之前在人类社会看到的,不是这样子啊。 狐姬看上去是屈服于了对方提出的条件,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只是权宜之计! “一时的低头,只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虽然强作镇静,但它眼中透露出的那种清澈愚蠢,他也只在鱼钰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但是,真的到了那时候,整个族群就只有自己活下去,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真的和我之前吃到的东西一样吗? 就算是个令人绝望的文盲,又有什么关系呢? 另外,狐姬是曾经在人类世界生活过的,自然是有过自己当时的名字。 …… “这只是一时的低头!” 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狐姬奋力摇了摇头,克制住了自己抬爪子的动作。 幻术,被轻而易举地破坏。 顺着那条人类无法通行的密道,它也许可以逃出生天,去那里躲一躲。 看着周围族人早就已经开始为了一根鸡腿而争着抢着,狐姬沉默了。 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但是,它不怪他们。 而且,在里面还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 本以为迎接自己这群狐狸的会是冰冷的囚笼,但没想到一上来就是一间明亮的房间。 恐惧一旦被激发成凶性,那一切都将不可收拾。 只要愿意牺牲全族的话,兴许真的能够为它争取到一点逃跑的时间。 “别抢了!” 狐姬就狐姬吧。 逃的话…… 只不过是死了罢了。 !!! “是我的!!!” 谁会为了一天三顿饭而低头啊! 人族的食物,不就是把谷物放在水里煮一煮,或者猎物放在火上烤一烤吗? “只有我率先低头了,它们才会老老实实低下头。” 因为拖得时间越长,风险就越大。 狐固有一死! “算了,你喜欢就好。”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自己逃跑的速度肯定是比不过狼王的,而现在连它都已经惨死,自己跑得掉吗? 至于办法,其实也不是真的没有。 “狐姬吗?这个名字虽然槽点有点多,但也不是不行就是了。” 那个男人确实没骗它,他真的没有亏待它们。 “我的!” 而且,因为这个人族男人能听懂狐族的语言,狐姬还不能跟族人传达她的真心。 在族人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垂下自己的头。 不过没关系。 就这样吧。 但那代价太大了。 这些造型精巧的食物和狐姬印象中的人类食物完全不一样啊! 或许那群家伙没有办法杀死眼前的人族,甚至无法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记得她的下场……嗯,问题不大。 狐姬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所以它在任以道给出台阶的时候看似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而且不光要降,还要当机立断的降。 狐姬相信,终有一天,它们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的。 只在小乡下混迹露面过的狐姬哪见过这场面。 虽然表面上向任以道臣服,但狐姬的内心并没有屈服! “为了族群的延续,我必须忍耐!” 这这这,真的是同样的食物吗? 狐姬呆呆地望着眼前精致的食物,闻着那飘散的香气,感觉自己的嘴角也有着晶莹的液体在缓缓渗出。 “不,不行,我是王!我要维持自己的形象……” “真香啊——” 不就是一堆干硬的谷物吗? 有什么好稀奇的! 包装一下就足够了! 反正又没有人会去刁难一只小狐狸。 眼前丰盛的珍馐,数量之多,种类之杂,令这些在大山里生活过的乡下狐狸彻底看了眼。 现在的它,既不是狐王,也不是曾经与人伴读的小小书童。 近战,也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只是我狐狸茶室的新晋头牌小狐狸! 任以道这边摇头感慨,那边被两位少女来回抚摸的狐姬则在暗中观察着他的表情。 一旦时机不对,难免会有一些认不清实力差距的族人在被逼急之后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它们宁可亲手杀死自己的族人,也不希望它们成为别人的奴隶。 (鱼钰:?) 这只小狐狸,文化程度实在有限啊。 当偶像嘛,脸好看就行了,又不靠这个吃饭。 如果狐姬再果断一些,在意识到问题的一瞬间就做出决定,下令让全族死战…… 说起来,晋文公他娘是不是就是这名来着? 狐狐观察.jpg 为了不让任以道注意,它只能将眼眉低垂,不让自己的真意暴露。 …… “……” 但它们可以杀掉比自己更弱小的老弱妇孺。 那既然不愿,摆在狐姬面前的路,就真的只剩下一条可以走了。 在食物的诱惑之下,这群狐狸彻底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对着食物一拥而上。 任以道算是看出来了,之前自己算是白高兴了一场。 狐姬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降。 这只小狐狸虽然好像读过一些书的样子,但大概率是没读多少。 别说它们了,就连它自己的内心都挣扎了起来。 呵呵,我又不是没去人类世界见识过。 在被任以道轻而易举地拍飞之后,它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可能战胜对方了。 至于任以道提出的条件,在她看来也不过是毫无诚意的把戏小把戏罢了。 呲溜,咕。 它只能忍耐。 最多只是识字,知道点成语,至于更高的文学素养……就不提了。 “不过,我要是不吃,是不是也不对?” 内心挣扎了一番,狐姬也找到了说服自己的方法。 “他指不定在暗中偷看我们,我要是不吃的话,岂不是就暴露了?” 第181章 真香啊 “对!” “是了,他一定是在利用这种东西来诱惑我的族人,为了瓦解我们的内心防线!” “如果我不吃喝,那就是在跟他作对,会让他警觉。” 狐姬心中暗暗得出了结论。 “对!我之前都已经表面上臣服了,现在哪有不吃的理由!” 吃! 而且还要大口的吃! 不能让那个男人看出任何的端倪。 我这是在忍辱负重,为了族群的未来而努力。 一切都为了族群的延续! 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说法,眼馋了半天的狐姬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一口咬了上去。 咔嚓。 那液体刚开始入口的时候,还是很舒服的。 香香的。 没有犹豫多久,狐姬就用爪子推开了坛子的盖子,一头扎了进去。 “这终究,也只是一场梦……嗯?这个味道?” 但在紫竹之间,却多出一道负手仰头的挺拔身影。 它们在衣炮弹中堕落了,已经成为那个男人最忠诚的奴仆了。 脑海里疑惑着,狐姬直挺挺地向一旁倒去,直接栽在了地上。 虽然梦境中更加残酷,但终究只是一个虚妄的梦境。 不如说,正因为认字,所以才感到奇怪。 “糟了!” 这种清香的味道,到底是什么? 抱着一种“反正吃了一口也是吃,不如好好吃个痛快!”的破罐子破摔想法,狐姬跃到了坛子边上。 是时候离开这里,跟我一起回到我们的故乡了! 但激动的狐姬,却没有得到族人的支持。 “唔——” 没有一只狐狸想要跟它一起走。 大概,是为了这口吃的吧? 看看眼前的美食,再想想之前自己过的生活。 快速呼气起来,狐姬感觉不光是嘴里热,很快它的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 从这个漫长的梦中醒来,狐姬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无比疲劳。 大王不对劲,快跑! 甘甜鲜香,软糯酥脆,色香味俱全。 刚好抢下一根鸡腿的藏狐张无穷得意的路过,正好对上了狐姬的目光。 嘤!!? 大,大王! 它不想睁开眼睛,不愿意去面对惨淡的现实。 “嘿,嘿嘿,大王……我可没有带他们穿过阵法,是他自己走过去的。” 这才是人族真正生活的世界吗? 有那么一瞬间,狐姬悟了。 眼中亮起一道精光,狐姬保持着咬下去的动作,直直地望着前方。 看着坛子上的字,狐姬狐疑地歪歪头。 顿顿顿! 决定彻底放开了吃喝的狐姬上去就是三大口。 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见狐姬没反应,张无穷悻悻然地夹着尾巴一步步后撤,然后在逃离目光后快速钻进了狐群。 一个很长很长,但又不那么复杂的梦。 “原来,这才是人类的食物。” 终于,真的让她等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它认字。 “这,这是什么东西!!?” 饮山泉,吃水果,啃生肉…… 酒? “可这个味道,是酒吗?怎么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呢?” 大王这是在暗示我吗? 虽然心中不舍,但是今天当了一回带路党的张无穷心中本就有鬼,此时更是万分害怕。 是要清算我了吗? 它惶恐地将嘴里叼着的鸡腿放下,趴在地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它算是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的妖族前辈前仆后继的想要抢下人族的疆土。 走了走了! 良久,狐姬才终于回过神来,沉默地将口中的食物吞下。 狐姬在恍惚之间回过神来,但已经为时已晚,她在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酒里面有毒了!” 鼻子动了动,狐姬的眼睛忽然睁大。 那种混杂着浑浊颗粒的液体,闻着的味道可比这个要差的多了。 只有狐姬一个人还在苦苦坚持,一边在那个男人面前卑躬屈膝,一边忍辱负重地寻找着机会。 甚至,这些狐狸还在劝它不要想不开,别牵连到它们。 “我,我先走了?” 即使藏狐跑掉,但狐姬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 它当时尝过一点点,只觉得不但味道寡淡,还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落叶归根。 但是,无论它怎么示弱,狐姬都没有半点反应,还是直勾勾地看着。 但很快就变成了另一种感觉。 在梦中,它的族人们渐渐沉沦在了那个男人层出不穷的手段之中。 好辣啊! 还热热的! 吐舌散热中,狐姬眨眨眼睛,它忽然感觉眼前的世界似乎不太对劲。 渐渐地,它们忘记了过去的骄傲,不再提起曾经在紫竹山的美好生活。 一点都不好喝! 但眼前的这坛子酒,好像很不一样哎?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陌生的房间,而是它记忆中的竹屋! 难道说!!? 之前的那一切才是一场噩梦吗? 吃一口这个,再尝一口那个。 这群小狐狸吃就吃吧,怎么开始旋转了,是在跳舞吗…… “怎么会这么香!?” 然后……它醒了。 独自回到了梦中那片朝思暮想的紫竹林。 狐姬做了一个梦。 从酒坛中抬起头,狐姬伸出了自己纷纷的舌头。 狐姬在那个小乡村里也是见过酒的。 屋外确实是它看了很多年的紫竹不假。 这里是!!? 狐姬顾不上脑海中的眩晕,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咚。 而伤心欲绝的狐姬没有听从劝告,在它们告发自己之前,一人踏上了归途。 在回到家乡之后,它没有再逃窜,而是在这里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好喝! !!! 虽然盖着盖子,但是里面渗出的气息却没有瞒得过它的鼻子。 “哈!” 整天还要为了族群的兴亡操心,那到底是什么日子? 嗅嗅—— 然后,狐姬呆住了。 那个男人要害我! …… “我还带他们去了一趟东边,想要和他们一起死的……大王?” 但现实要是一直下去,可能会变得比梦境中更加的残酷。 “……” 鼻子动了动,狐姬将目光从自己面前的盘子移开,它望向了旁边的一个小坛子。 脚步虚浮地爬起,狐姬冲出了自己的竹楼,望向了外面。 在察觉到狐姬的目光后还微微侧头,露出了一个优雅的笑容。 “你醒了。” “睡得还好吗?” 第182章 目前犯 狐姬:“……” 狐姬确实是醒了。 但它宁可希望自己没醒。 醒与不醒,有什么区别吗? 不过是从一个噩梦,进入了到另一个噩梦罢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我的族人们呢?你把它们怎么样了?” 任以道转回头,继续望着山谷上方洞口中露出的半颗月亮,没在意地说道: “它们过的很好,吃饱喝足了之后,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 甚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而且,你们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那气息来得快去得更快,少年又变回了之前纯良的样子。 这地方,有秘密啊。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 可这样,狐姬又有些不懂了。 当然是有秘密的。 好歹神道宗都选在那里开宗立派,附近的灵气根本就不会太差。 打? 怎么打? 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令它连动手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而现在,碍事的两位师妹不在,那群狐妖也都已经安置妥当了。 什么?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心底的不愿啊。” 它看着少年,像是在看着一个可怕的猛兽。 是了。 而当他看到这只狐王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已经有猜测了。 是有什么天材地宝吗?还是…… “森林中的规则,可比这残酷的多吧。” 他将自己单独带回这里,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藏了一个小秘密没有坦白。” “你想做小动作,可以啊?我不在意。” 自己是一族之王,只有王死了,它们才会彻底臣服。 狐姬知道自己心中那藏得最深的秘密,连族群之人都不知晓的秘密,被他轻易发现了。 连最基本修行的资源都没多少,是怎么养出一头地境的大妖的? 在野外,地境的野生大妖不是没有,甚至可以说不少。 但这里却是不同。 这,这种感觉,比之前还要可怕的多。 看着狐姬那副要杀要剐任君处置的样子,任以道摸了摸下巴,表情相当精彩。 “难不成,你真的觉得你自己之前隐藏的很好吗?” 李灵灵和鱼钰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不清楚,但我还不懂吗? 在发现那只狼王的时候,任以道就已经很奇怪了。 任以道将狐姬抱在怀中起身,向着竹楼迈步。 是时候来一探究竟了。 宿醉未醒的它放弃了抵抗。 如果能用我的死亡来换它们的安稳的话,也好。 不论早晚,自己是一定要死的。 它知道了。 再怎么说,也不会是这种灵气稀薄的地方。 这片小小的区域,灵气贫瘠至极,东南西北四个地方居然还能出现四只地境的妖修。 “可是现实是,你比我弱……不是吗?” 变成了“你就安心去吧,它们之后就落到我的手里了,桀桀桀!”的得意威胁。 沉默着,狐姬低下了头。 轻松地解开了狐姬精心设下的封禁,任以道抱着它就迈步走了地道。 “……” 我还大慈大悲地跟你们签劳动合同了啊! 我这个人多好啊! 都是百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伱要杀我……便动手吧。” 在任以道看来,那些狐狸已经是“未来努力工作给我挣钱的好员工们”了。 要反抗吗? 终究也算是魂归故里了。 “要是想反抗,就大胆地试试看吧。” 这小小的地方,根本就是那种狗都不愿意来的无人区。 “我之前就发现了这里,不过想了想还是让你也一起来吧。” 可你这不是不要我就行吗!!? “为什么?” 这头猛兽将自己隐藏的很好,而且现在也没有将自己吞下去的意思。 奇怪地看了一眼赤狐,任以道反问道: 像是占了仙狐观的那头狐妖,就属于是野生的。 自己……要死了。 狐姬累了。 任以道:? 但狐姬不这么认为。 蹲在还在不停颤抖的小狐狸身边,他抬手抚摸着它的柔顺的毛发。 强者奴役弱者,本来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吃好喝好睡好玩好,让他们离不开这些之后,它们才能为他努力工作。 只有它和对方两人回到了紫竹山,而且还是半夜。 之前在问天,外面蹦出一个化神的妖鬼,那就已经是个相当劲爆的新闻了。 颤抖了半天,狐姬终于是缓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但是,此地的灵气,可比崇州城那一片要差远了。 任以道虽然口中轻松说着,但身上泄露出来的一点气息,就已经让狐姬不敢反抗。 秘密? 但它们的诞生,对环境和资源的要求有一定要求的。 换做是自己,也会把不安定的因素抹去。 什么福地洞天啊,什么灵山大川啊,早就被人瓜分了个一干二净。 任以道早前就已经发现,只不过碍于之前还有两位师妹跟着,也为了把这群新招聘的员工带回去,才稍微放缓了一下脚步。 心中拿定了主意,任以道的那句话在它的耳朵里也变了味道。 要知道,这里可是人类的疆土。 此地,怕是有些门道。 本来心已死的狐姬尾巴忽然一动,耳朵抖了一下。 人族自己都抢不过来,哪里轮得上你们妖族来分一杯羹啊? 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什么情况? 想了想,多少猜到狐姬想法的任以道悠悠开口: “我说……” “你若是强过我,那你自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带它们走也是。” “这里不是你家吗?让你有点参与感不是很正常吗?” 它干脆就闭上眼眸趴在了竹楼之前。 狐姬本来还想思索自己到底有什么秘密,但当任以道抱着它走进竹楼,轻松地掀开地板露出地下的封禁后…… 狐姬:? 你要是让我帮你解开封禁,我还能理解。 “我的鼻子可是很灵的哦。” 就这样,明面上也只有一两头大妖。 能够在最后死在自己的故乡,已经很不错了。 缓步走到毛发渐渐竖起来的赤狐旁边,任以道笑眯眯地盯着它,语气平淡: 狐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这人很懂礼貌的。 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也就好这一口目前犯…… 早上六点睡到十二点左右,勉强六个小时,然后吃饭回血,下午开始写,才搞完。 没断更! 第183章 狐王墓 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 抱着狐姬在密道中穿梭,任以道穿过一处狭窄的通路后没走多久就达到了另一片区域。 “嚯。” 抬起头,任以道看向了头顶,那里镶嵌着不少荧光闪闪的宝石,为这里洒下片片光彩。 紫竹山的地底竟然山谷一处水晶洞,生长了大量的柱状紫水晶。 而且,从那些水晶上散发出的灵气来看,还是那种只要经过粗加工就可以直接当灵石使用的稀有水晶。 从眼前的规模来看,如果能够将这些水晶中的灵气吸收干净,那狐姬的实力绝对不止初入法相这么一点点。 它将是化神,甚至是化神后期的大妖! 在某处的水晶上,任以道看到了一点啃食过的痕迹。 “……是,它们是我的先祖。” “嗯?” 虽然看似风平浪静,但那场景在它的眼中已经是危机密布。 这里好像并非是天然诞生的! 了十几代,最终却也只是走过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抱着狐狸在矿脉中漫步,循着感觉,任以道向着灵气最密集的中心走去。 很悲伤,但是很现实。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失踪的前代狐王原来是死在了这里……” 空有宝山而不自知啊。 “嗯?” 如同一个会将人吞噬的血盆大口! “那里藏着秘密,谁都无法通过,再往前走的话,只会死!” 听闻此话,任以道的眉头挑了挑。 “我懂了。” 为了一个目标而前仆后继。 对于狐姬来说,这里的紫水晶的使用方式,也就是生啃了。 是狐骨。 狐姬似乎一方面敬佩前代狐王的选择,但又有对它不负责任举动的怨怒。 “这个感觉,好像是……” 占据了如此大量的紫水晶矿脉,狐姬为什么却只有初入地境的实力呢? 如果没有被抱在怀中,狐姬会很想对方直接走进那里,然后像它的那些先祖一样惨死。 “于是,它们想出了一个疯狂的办法……用自己的生命去尝试。” 脑子有点知识,但有的不多,平时还用不上…… 或者说,如果你拥有了不属于自己智商的财富,那它们最终还是会以另外的方式离开你。 可就在他继续迈步之前,他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掌微微一痛。 这里又没写你名字。 它们的不同之处,则是在于剩下了多少。 并非是人族的骨头,而是更加纤细的动物骨头。 而随着距离中心越来越近,他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不就是在伱家地下逛一逛嘛,至于这么激动吗? “每一任狐王在临死前的最后使命,就是来这里,在前人的路上走出新的一步,一直到自己也死亡。” 狐姬:? 这小狐狸跟大学生差不多。 在硕大这里时,狐姬的语气有些复杂,停顿了一下后才说。 哦? 对于熟悉情况的本地土着的劝告,任以道没有不听的理由。 狐姬为那些狐王而感到遗憾,但更令它难过的,则是另一件事情。 看向走的最远处,那只剩下半截的腿骨。 这东西就算是真的有用,那也得是会用才行。 骨头。 狐姬不知道任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缺德事情,它只是畏惧地看了一眼前方。 前代狐王想要让后代不再受苦,却阴差阳错将他们手中的刀一起带走了…… 前面的地面上,有一些细小的不属于天然的东西。 狐姬:? 你为什么这么怜悯地看着我? 总感觉自己似乎被这个家伙小看了,是我的错觉吗? 没文化多可怕啊! 低头看向狐姬,任以道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咬自己一口。 低头看了看狐姬的眼睛,任以道摇摇头,又默默点了点头。 也是呢。 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狐姬缓缓开口。 “紫竹山的历代狐王一直想要探访这里的秘密,但是困于这里的危险,根本无法前进。” 这就好比,对于原始人来说,黄金的用处除了好看没别的了。 “我并非前代狐王的子嗣,而是在成功跨入地境之后才成为当代紫竹山狐王的。” “不能再往前走了!会死的!” 这样的效率,实在是让人感到绝望。 就像是被某种小动物咬过一样。 “它没有将道路传承下去,而是选择带着当时族中最强的几人一同尝试。” 也是,想想也知道,失去修行法对于一个族群来说意味着什么。 “……嗯?” 很快,就让他找到了之前下意识忽略的细节。 沉默一下,狐姬还是老老实实地承认。 脚下站定,任以道眯起眼睛,仔细看向前方。 缩了缩身体,狐姬低声开口: “前代狐王终止了这项疯狂的挑战,它不想让自己的后人再继续这样毫无意义地惨死在这里。” 但现在它挣脱不了,被迫和对方绑在了一条船上。 “不,我不知道路线。” 就算写了你的名字,你不也是改名了吗? 房产证不是你的了。 “而且它太着急了,导致不但已知的道路断了,修行的秘法也随着它们的死去一同失传。” 这紫竹山的地底比任以道想得要大得多,可能要比地上大个三四倍都不止。 狐姬没说那之后族群遭受了什么,但任以道能够猜到一二。 “这些是你的先祖吗?” 有的断面光滑,有的则像是被火烤过,甚至是被雷击轰过,不知道生前到底遭受了什么折磨。 不过,这又有了一个疑问。 干嘛啦。 但交给一个现代人,不光能够用在各类科技的使用发展上,还能当理财产品呢……咳! “所以,你们已经走过三分之一了?” 他感觉空气中的气息开始出现了变化,以一种有序的规律运转起来。 总之,对于不同层面的人来说,相同的东西代表着的含义有很大的不同。 那堆分布在或近或远不同位置的残缺骨头,皆是狐骨。 “它失败了。” 但其实任以道倒是能够理解那一代狐王的想法。 与其一直跟这个地方死磕,不如早早放弃。 不过…… “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难的。” 第184章 狐族粗口 什么? 还沉浸在愤怒之中的狐姬抬起头,不解地望向少年。 从他的脸上,它没有看到丝毫的恐惧。 那些夺去了一代代紫竹山狐王的危险杀机,在他的眼中却好似不值一提。 “你没听懂吗!!?” “我听懂了啊,不就是一个悲情小故事吗?” 狐姬:? 你听懂什么了你就听懂了? “伱是很强,但是这里比你想的要更加危险!” 这个人疯了吧? “这地方对你们来说是不可轻易触碰的死地,但对我可不一样哦。” 任以道笑眯眯地按住了狐姬昂起的头颅,悠然迈步。 !!! 感觉死亡在一步步向着自己靠近,狐姬开始激烈的挣扎。 “你!你不要想不开啊!” 或者说,你就算要死,也别带上我啊! 我还不想死! 在不久之前,狐姬还能坦然面对死亡,愿意为了族群而牺牲。 但当死里逃生之后,它却又变得敬畏死亡。 那时候它因为绝望而不怕死,但现在它可一点都不绝望啊! 它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傲慢? 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曾经将它说的危机放在眼中。 可是傲慢无所谓,他就不怕死吗? “安静。” 随手握住了狐姬的嘴巴让它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任以道悠闲的缓步走着。 一步一步。 他的脚步坚定,没有半点迟疑。 每一步,都让狐姬的身体下意识一抖。 还,还没碰到禁制吗? 狐姬的心中震颤,恐惧地闭上眼睛。 但耳边传来的每一步,坚定地落在地面的脚步声,让它逐渐开始怀疑。 难道,真的没事? 忽然,前行的脚步停下了。 “看一眼吧。” 听见任以道的声音,纠结的狐姬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试探性地睁开眼睛。 “!!!” 狐姬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在他们的身前,有半截狐腿骨。 前代狐王的尸骨…… 回过头,狐姬看到了他们之前站住的位置。 那距离并不远,但却费它们紫竹山十几代狐王的生命。 而现在,却这么轻易地就到达了? 什么都没有付出? 狐姬的心中有些堵……不知道它们付出那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代价? 任以道很想问一句,我难道还要付出啥代价吗? 眉心开着天眼的任以道表示不能理解。 这有什么难度呢? 不就是,红灯停,绿灯行,没灯直接走就行了吗? 松开了狐姬的嘴巴,任以道问道: “对你们这一族的罪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它……” 狐姬有些想开口,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罪人吗? 从族群的角度来看,前代狐王确实是导致紫竹山式微凋零的罪魁祸首。 如果没有它,紫竹山狐族不会过得像之前那么凄惨,也不会沦落到全族被人抓走的地步。 但同样,如果不是因为它,自己也无法在发现这里后成为这一代的狐王。 没办法成为突破地境,成为族群里的最强者。 “……我没什么想说的。” 说完这一句,狐姬就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在任以道的怀中将自己团成一团。 咒骂也好,感谢也罢,都毫无意义。 狐王已死,自己对着一堆尸骨,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 将伤感的狐狸团子抱住,任以道没有出言安慰。 这种情况,任以道无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只能靠狐姬自己消化。 他没那个闲工夫去给狐姬做心理建设。 不过,他恰好知道一个适用于这种情况的方法。 “要开始加速了哦。” 说完这句话,任以道面前这从来没有人踏足的险地,猛地就是一冲! 狐姬:“嘤!!?” 狂风在他们面前汇聚,如同锋利的刀锋向着闯入者砍去! 嗖! 在即将撞上之际,任以道猛地变速,险而又险地闪过。 但狐姬却没有完全避开。 随风舞动的尾巴尖在风刃之下被切断了几根毛发。 如果不是它躲闪及时,那半根尾巴可能都会直接被斩断! !!! 感受着死亡对着疯狂逼近,狐姬脑海里什么伤感都没有了。 剩下的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做出如此疯狂行径的任以道的愤怒。 可没等它骂完,任以道继续三连加速,带着它穿过了一道道恐怖的防线。 当停下来之后,惊魂未定的狐姬再也顾不上其他,冲着任以道破口大骂。 “——,————!——!” “————!!!” (*狐族粗口*) 笑眯眯地听了一会儿,任以道含笑点头。 然后,悠悠提醒道: “我听得懂哦!” 噫,没想到,这乡下地方,骂人的词汇量还挺丰富的。 狐姬:“——!—,哦!哦哦。” 这个时候,在后面追了半天的魂终于是追到了半疯的肉体,让它的智商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在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多少攻击性极强的话语后,狐姬缩起脑袋,用尾巴盖住了自己的脸。 坏了! 把这个家伙给骂了…… 怎么办? 他会不会之后折磨我? 狐狐慌张。 但其实任以道并没有生气。 首先,他对狐姬的愤怒三连没有什么反应,还觉得它口音挺有意思的。 其次,他正在为自己的机智而得意。 你看,是不是不伤感了? 没错。 这就是这传说中的破坏性治疗。 用一种更加刺激的情感去覆盖之前的情绪。 我可真是个小天才呢。 而在进入到禁制的深处之后,任以道看着眼前的发现,也是有些惊叹。 “不过嘛,这个展开……实在是有些让我惊讶。” 任以道也没想到。 本来只是想要抓几只幸运员工,没想到还会遇上这样的展开。 看着被封印在紫水晶中的物品,他也是感慨良多: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了。” “这就是标准的奇遇吗?” 家人们,这个我是真喜欢啊! 再多来点吧! 而就在任以道准备继续靠近的时候,一股威严的意识冲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 任以道的识海之中多出了一个手持巨斧,身披铠甲的庞大紫影。 【“滚出去!!!”】 而就在那紫影怒斥后,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它突然发现…… 天黑了。 昨夜失眠+1,以及今天下午有事出门,大概率只有两更了,给大家磕一个! 咚! 第189章 请假一天,明后两天 请假一天,明后两天加更 请假一天。 作息烂掉了,又失眠了一天。 再不调整,书好好的,但我人可能要没了。 我努力了,开书到现在两个半月, 今天真的累了,心脏不是很舒服的感觉。 怕了,我还不想猝死…… (顺便,快递为什么要早上七点给我打电话啊!打就算了,结果八点才送过来……这是摧毁我睡眠的最后一根稻草) 上个月月票满一千的加更还没还,明后两天给写出来还上,这两天日更八千吧。 月底有双倍月票,可以攒攒月底投冲一下一千月票。 给大伙磕一个。 我爬走去睡觉了……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小亮老师的诅咒,前几天半夜我家出了一只贼大的蜘蛛…… 我家可是在东北啊! 我在非洲都没看到那么大的。 害怕.jpg 第185章 仙人亦有死(4K 识海之中,紫影肆虐张狂。 紫影怒目圆睁,如同降世金刚,浑身有如雷电缠绕。 模糊面孔虽然看不出精细的眉眼,但却能感受到大体上的怒容。 它愤怒地咆哮着,声音如同雷鸣浩荡: 【“何方妖孽,竟敢擅闯将军行宫,还不速速退去……什么?”】 这位紫影还没有摆完自己的派头,忽然感受到了一阵黑暗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什么情况? 它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了 漆黑的天空之上有一颗犹如太阳一样明亮的明月……等等。 不对! 紫影:“!” 这里可是识海,哪里会有什么日月!? 下一刻,在那圆月变成残月的时候,它弄清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只正在微笑的眼睛。 那漆黑的也并不是天空,而是那遮天蔽日的身体。 一只看不清整体,如通天山岳一般大小的黑影正在低头俯瞰着它。 静静看着它在识海中兴风作浪,看着它肆意妄为。 !!! 很多年了,紫影都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感觉。 “你是何人!?胆敢阻拦本天官……” 呼—— 在一阵轻轻吹起的风中,闯入识海的紫影当即消散。 连一丝一毫的反抗都没有做到,它直接融化在了道神口中呼出的气息中。 又在吸气中被直接吞入口中,彻底消散不见。 接着,黑夜褪去,识海又恢复了一片安宁祥和。 白狐道神枕着自己的尾巴,仰着肚子躺下,惬意地消化着送到嘴边的鸭子。 这年头真是好啊,还有上门服务。 真好! …… 任以道睁开眼睛,感受着精神上的饱腹感,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真不错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真是让人想不明白啊。 你做什么不好? 哪怕是直接攻击我的本体也好,怎么会想不开的非要冲进我的识海中去耀武扬威呢? 现在好了,药物阳痿了吧? 弱耶。 识海之中的攻势极快,从紫影进入到被吞下,一共没有费多少时间。 狐姬甚至没有意识到任以道已经受到攻击。 不过狐姬也不是毫无所觉,它狐疑地抬头望了望四周。 感觉刚才好像听到了一声鬼叫? 狐姬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安。 是我的错觉吗? 还是说……这里闹鬼? 说来有些丢狐,狐姬它有些怕鬼。 虽然自身就是狐妖这种超自然生物,但这不重要。 在人间读过几本书的狐姬对于鬼这种更加捉摸不定的存在抱有着敬畏之心。 再加上这里堪称是紫竹山狐王的大墓,对她更是有一种天然的克制阴影。 “难道说……不会是狐王诈尸了吧?” 害怕地将耳朵压低,狐姬抱着尾巴,本能将自己团得更紧。 都是他要闯进来的,不要来找我! 伱们要是找,就去找他吧! 虽然感受到了怀中小狐狸的颤抖,但任以道并没太在意。 小家伙没见过世面被吓到了吧。 哈哈,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朋友呢。 两只狐狸心思各异都没有开口,而此刻,还有一个人沉默了。 “怎么会如此……” 在紫竹林之外几十里外,在此地四位妖王老巢的中心交汇之处有一处深潭。 深潭幽冷刺骨,深不见底。 潭中并无生灵存在,饮之则立毙。 久而久之,这里变成了一处生灵禁地,没有任何野兽会来此饮水。 而在潭水数百米之下的地方,在水底之中,有一个只有普通卧房大小的空间。 与所处的惊人位置不符,房屋看上去平平无奇。 房间灯光昏暗,其中的摆设与寻常人家并无不同,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简约。 不大的空间中并无床榻等生活用具,只有一个蒲团,还有一盏青铜灯,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灯中的灯芯已经几近熄灭,灯油已经彻底干涸,只剩下了灯芯中残留的一点。 而等耗完了那些燃料之后,这个空间就将迎来彻底的黑暗。 而在灯旁,端坐着一位身着紫袍的长须道人,冲着那微弱的烛火垂眸。 不,或许用“垂眸”这个词来形容,或许不够恰当。 因为那道人其实没看那烛火一眼。 道人虽然衣袍完好,但他的血肉其实早已化为白骨,脸上只剩黑洞洞的眼眶,早就没有眼瞳了。 这个场面乍一看上去似乎有些恐怖,但如果真的靠近过去,却并不会感到害怕。 那未知道人虽然已经死去不知道多久,但白骨尸身散发出的却不是森寒,而是会让人联想到春风的温和气息。 在那如同玉石雕刻而出的白骨上,篆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文字,将恐怖的气息死死压制,困在了他的玉骨之中。 道人手臂微抬,定格在了向着青铜灯伸出的那一刻。 在生命的最后,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是想要将烛火捻灭? 还是想要再往里面填上一些? 真相,已经无人知晓。 而在他的腰带上,还挂着一个手掌大小的葫芦,此刻发出了莹莹的光亮。 葫芦微弱的摇晃了两下,从葫芦嘴中渗出了一股淡淡的紫烟。 那紫烟左右晃了晃,好半天才渐渐凝聚起来,化作一个手掌大小的紫影。 那紫影比任以道识海中出现的更小,但也更加精致,能够清晰看清楚五官。 紫影小人一脸虬须,身披重甲,手中腰间挎着一柄斩马刀,看上去雄壮粗豪。 但此刻,紫影小人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他并不像他的外表看上去那么粗犷。 “刚才我的分身明明已经深入他的识海,怎么会被消灭?是重宝吗?” 当年,薛遂为了守护将军尸骨而自愿化身器灵,变成如今这幅非人非鬼的样子。 薛遂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已经忘记了大部分事情,但却从未忘记自己身上的责任。 守护将军。 在这漫长的时间中,不是没有人靠近此地。 但无论来者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薛遂都没有让那些人靠近半步。 起初,他的实力没有减弱多少,来到此地的人中没有任何一个能够让他感到威胁。 靠着强大的实力,他将那些不怀好意者全部赶了出去。 但此道终究并非长生之法。 这世上,是没有永生之法的。 在这世间,称仙者常有,但长生者从古至今都没有实例。 仙人亦有死。 时间成为了薛遂最大的敌人。 随着时间的无情流逝,薛遂的实力一点点衰弱,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楚。 为了延长自己存在的时间,他不得不将自己主动封印,只留着一丝神识在外,在感知到危险时才会苏醒。 不过好在,随着外界的时代变更,此地似乎已经彻底消亡在了历史之中。 在最近几百年,此地已经不被外人所知,只剩下一群灵智刚开不久的野兽时不时在周围骚扰。 薛遂在开始的时候也和过去一样将它们驱赶,但后来某一日转变了思路。 既然他自己没办法长久地留在外界,那不如让这群野兽帮自己看管一下不就好了? 于是,薛遂便亲自出手塑造了四处晶矿,挑选了狼、狐、蛇、豺,在给它们开了灵智后置于四个方位。 这样一来,多了一层警报,便能让自己长期沉眠。 而且还是一种伪装,就算有人把这些野兽灭掉,也根本找不到此地。 而像是紫竹山狐王这种对晶矿内部探索的情况并不是个例,薛遂根本就不会在意。 不如说,那些故意放在其中的宝物,本身就是吸引它们不要离开此地的诱饵。 但今天,就在不久之前,薛遂从沉眠中惊醒了。 他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靠近! 并不强大,但却格外危险。 分身急忙赶到这里,薛遂没有轻举妄动,先是暗中观察了一番。 安置在此地的狐狸似乎被人剿灭了个干净。 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需要重新再培养一批新的野兽,用不了几年就会和之前一样。 这种事情也发生过几次,根本不会引起他的悸动。 让薛遂苏醒的真正原因,是那个看似普通的少年。 从他的身上,薛遂竟然感受到了一种特殊的触动。 在变成这个器灵之身后,薛遂多出了一种类似望气的特殊能力,他能够看到过去看不到的东西。 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他看到了很多繁杂的气息。 凡人膜拜的香火、凝聚成金链的功德之气、甚至还有妖气和数条龙气缠绕在他的周围。 而最令薛遂不解的,是少年的反应。 被如此繁杂围绕,少年竟然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识海通明,一颗道心澄如明镜。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 要么,是他自身天命极强,有大气运加身,足以抵抗这些外来之物。 要么,则是他的身怀稀世重宝,以至宝威能来压制己身,不染外物。 而从薛遂刚才分身被灭的试探来看,应该是后者了。 “识海中有重宝防护……” 这个少年的身份,怕是很不简单。 “这到底是谁家的弟子?竟然如此奢侈?” 薛遂当年不是没见过那些二代弟子,将军的子嗣当年也是有这等的待遇,足足有三个至宝护身! 他们那种人,代表都不仅仅只是自己,而是仙人的门面。 所以无论是否喜欢,一个个的排场都必须大的惊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中心。 但是,将军又是何等修为? 那可是升仙境! 活在人间的仙人! 这世上迈入仙境之人又能有多少呢? 怎么会正巧碰上一个升仙境的后人来此地? “难道说,是我沉睡了太久,这天下已经大变?升仙境大能不再稀缺了?”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薛遂当场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怎么可能! 每一位升仙境的大能都是夺天地造化,这世间真正的顶点,怎么可能会沦为大白菜? 不过,既然这个少年的身后疑似站着一位升仙境的大能,那就不能采取原本的粗暴计划。 对付这种子弟,需要万分小心。 杀是不能杀的,甚至伤都不能,一旦伤了他,让他引来救兵……那就万事休矣。 虽然薛遂倒是不怕报复,但将军尸骨怕是无法安宁了。 此外,还不能引起这个少年的兴趣,让他对这里念念不忘。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如果他发现了什么,几次三番来此地,那薛遂就彻底不用沉眠了。 最好的处理结果,就是不管。 等少年满意之后自行离去,彻底忘记这里。 “总之……继续观察一下吧。” 薛遂得先弄明白,对方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要不是为了将军而来,一切就都好说。” …… …… 紫晶洞窟中,抱着狐狸的任以道用自己的天眼四处环顾了一下。 “不对吧,难道这就没了?” 在对方被自己吞噬之后,周围的禁制就彻底沉寂下来,似乎失去了活力。 这样来看,对方似乎已经被道神吞噬,此地变得安全起来。 但是,任以道并没有就这样大意。 对方出场时的排场可不小,能在他识海里掀起风浪的人物,可不像是会这么简单就领盒饭的人物啊。 还是说,其实真是个银样镴枪头? 中看不中用……哦? 似乎有所感应,任以道的脚步一顿,挑了挑眉。 “嗯?” 虽然找不到来源,但他有一种感觉。 自己似乎被人盯上了? 虽然被人窥视着,但任以道反倒是放下心来了。 “这才对嘛。” “要是那么简单,我才要担心有诈呢。” 而且,从对方打算暗中观察的行为能够看出两种可能。 要么,对方实力不是很强,准备暗中偷袭。 要么,对方被自己识海中的实力震慑了一下,打算放任不管。 结合之前的情况来看,似乎是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既然如此……” 任以道心里有了打算,抱着狐狸大步向前,冲着沉寂下来的禁制就走了过去。 那禁制虽然沉寂,但如果这样直接接触,还是会直接激发。 而就在他即将触碰的那一刻,那禁制居然自行避让开来,让他扑了个空! “想要破财免灾吗?” 看着一路畅通的通道,任以道露出了符合少年人外表的羞涩微笑。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第186章 薅羊毛是门学问(4K) “这,这多不好啊!” 口中这么推脱着,任以道脚下却毫不犹豫地迈腿。 这就跟过年在不太熟的亲戚那里收到红包一样。 你都好意思给了,我怎么会不好意思收呢? 虽然我这个人从来不吃嗟来之食,一身的铮铮铁骨,生来弯不下腰。 但既然你都这么热情了,我怎么忍心让你难堪! 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这紫晶矿脉中畅行无阻,一路向着最深处大步前进。 随着越发深入,这里的紫晶品质直线上升。 从只是堪比普通下品灵石,一路飙升,到达上品灵石程度的顶级紫晶。 甚至,在一些阵法交错的点上,还有堪比极品灵石的紫晶。 而且,任以道也看出来了,这整个紫晶矿脉,其实就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聚灵阵法。 通过这些紫晶,将周遭的天地灵气吸纳,既能维持阵法的运转,又能将剩余的部分汇聚贮存。 这也能够说明,为什么此地的灵气如此匮乏,还能养出一堆开灵智的妖族。 任以道秉持着“来都来了”的伟大理念,在前行的一路上将发现的极品紫晶敲了个遍,全都装进了自己的腰包里面。 他有把握,只是这样子的话,对方是不会那么小气的。 任以道没有破坏聚灵阵法的整体根基,只要这阵法一直开着,再过几百年,这些紫晶又会凝聚出来。 这是可地地道道的可持续发展! 一路将看上眼的紫晶扫荡一空,墨迹了好半天的任以道终于走到了尽头。 “真令人遗憾啊……这条路,唉!” 怎么这么短呢? 就不能再长一点吗? 这么短,根本就不能让人满足啊! 伱看,我才装了一、二、三……四百,呃,不对! 将其中的一大半紫晶放到另一个袋子里,任以道看着剩下的一小部分,内心十分悲愤。 我才捡了九十几块极品紫晶! 这够干什么啊! 打发叫子呢? 任以道越想越气,甚至打算回去重新再走一趟。 眼看少年似乎还打算四处摸索探查一番,薛遂无奈叹息,然后分身在紫晶洞窟中一指。 轰! “嘤!” 突如其来的轰鸣声吓了狐姬一跳,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什么声音! 就在隧道的尽头,地面忽然开裂,一个通体由极品紫晶铸成的台子缓缓升起。 这是什么? 而就在狐姬迷茫戒备的时候,它忽然闻到了一阵清香。 从那个台子中,飘出了一股醇香的气息。 这一次,狐姬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这是酒的味道! 只不过,刚才还在宿醉的狐姬,此刻一闻到酒味就感觉难受。 “呕……” 用尾巴挡住鼻子,再用爪子压住尾巴,它恨不得不让一点气息跑进自己的鼻中。 任以道没有在意狐姬的反应,因为他的注意力此刻已经被那台子上的物品吸引走了。 “果然如此吗?” 既然这里是一处聚灵阵,那最终汇聚的能量去了哪里? 眼前就是答案。 在那紫晶台子之上,盛放着一杯紫意盎然的浆液。 即使任以道不清楚这浆液的具体名字,也能够明白其中蕴含着的能量。 杯盏并不大,只有普通小酒盅的大小,其中浆液怕是只有一口。 这一口下去,不说能够延年益寿,光是其中蕴含着的灵气,就足以将地境之下的修士直接撑爆! 好东西。 相比于之前任以道扣下来的极品紫晶,这才是真正的极品好东西。 这才是薛遂破财免灾的诚意。 至于那些紫晶,只要任以道不是把整个矿脉搬走,他都是不会在意的。 拿呗,反正只要时间够长,总会再长出来的。 而对于现在的薛遂来说,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但即使是薛遂来说,这个灵液也不是普通的东西。 近千年的时间,才凝聚出这么一小点。 紫晶造化液。 生死人,肉白骨。 只要不是当场咽气的那种,基本上就没有救不回来的。 薛遂相信,凭借这个少年的背景,他是一定能够明白这其中的价值的,也能清楚自己的诚意。 这是因果。 既然拿了我的东西,就赶紧离去吧。 任以道:“……” 他眯眼看着杯盏,心中默默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 这是端茶送客了呀。 虽然心中还对这里一墙的紫晶有所留念,但任以道还是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的。 没办法了。 之后再说吧。 心中拿定主意,任以道洒然拿起杯盏,对着虚空敬了一下。 然后…… 直接仰头一口闷了下去。 咕嘟。 薛遂:? “啊?” 不是!!! 你在做什么!!? 这东西不是这么用的,这是在关键时刻救命的啊! 这是谁家倒霉孩子? 哪有闲的没事喝这个的啊? 任以道的这个行为,在薛遂看来,就跟没事闲的磕一粒速效救心丸一样。 而且本身心脏还没有任何问题…… 这种东西,是能当豆吃的吗? 是药三分毒,这种天材地宝也是如此。 在身体完好无损的情况下,紫晶造化液中蕴含的灵气和生命力,那些无处消耗的能量就会救命灵药变成最致命的毒药! 非但不会修复身体,还会将身体彻底冲破。 “坏了,这家伙要死了!” 虽然心中一万个不理解,但薛遂不能眼睁睁看着任以道死在这里。 他自己作死,死不死都无所谓,可绝对不能把其他人引来。 但就在薛遂准备出手的时候,他的动作一顿。 因为,饮下灵液的任以道做出了一个他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动作。 咔。 那莽撞的少年,不紧不慢地掰断了自己的骨头! “……好狠的心。” 薛遂眯眼看着少年先从指骨开始,一路将自己的手臂骨骼一节节捏碎。 这样一来,那无从发泄的能量就找到了自己的归处,直接涌入其中,快速修复了他的骨骼。 然后,再一次被捏碎,再一次修复。 反反复复,直到手臂上闪过一道淡淡的紫光,少年才满意地点头。 咔。 然后换了另一只手。 “……” 薛遂清楚,少年并不是在自虐,而是在炼体。 以最残忍的手法,给自己的骨骼来一次磨砺。 这种手法对于承受者的精神有极大的需求,一不小心就会彻底崩溃。 为防止这种情况,所以大多是让承受者陷入昏迷,再由外人出手去做。 只有最残酷无情的魔道,才会出手打断弟子的所有骨骼,让他挣扎着活下去。 但这个少年却是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动手。 而且从外表来看,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痛苦,正跟灵宠谈笑风生呢。 “此子不凡。” 虽然尚不清楚对方真的底蕴和背景,但光看着任以道展现在外的,薛遂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正确的。 这样的人,是真正有资格引动天地风云的人物,最好不要跟他牵扯上什么关系。 “我所求,不过是守护将军至最后一刻,其他事情早已与我无关。” 薛遂拿定主意,默然注视着少年一举一动。 而当任以道将全身的骨骼都磨砺了一遍后,那杯灵液也终于是消耗殆尽。 当消耗完最后一点能量,任以道睁开了眼眸,眼中闪过一道紫意。 “紫极魔瞳!” “咳……其实没有,但也不亏了。” 任以道站了起来,感觉自己的身体相较于之前要强大了很多。 原地挥了挥拳,任以道粗略估算一下,自己的肉身之力提升了足足五成有余! 五成! 而且,这可不是普通人族的肉身,而是化神大妖的妖身之力! 在少年那衣服下隐藏着的,是堪称狂暴的刚猛肉身。 如果过去任以道的肉身之力在同境界已经快无敌的话,那现在恐怕可以把那个“快”给拿掉了。 在同阶之中,他的肉身就是无敌。 任何觉得肉身会是他弱点的大聪明,都会体会到这个世界最残酷的抽打。 “快看,那是神道宗的修士!他身体一定是弱点!近身攻击他!” “不!他怎么爆衣了!!?” “啊!” 如果现在任以道在自己背上纹只狐狸,恐怕都可以去当图灵峰的当代大弟子了…… 感受着体内狂暴的力量,任以道满意地笑了起来。 他长身而起,对着紫晶台拱了拱手。 “多谢。” 说完,他不再多留,带着还没弄清楚情况的狐姬直接向外走去。 脚步沉稳,目不斜视,他再也没有看周围的紫晶一眼。 此地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再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该离去了。 “终于走了。” 目送着任以道走出紫竹山,薛遂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虽然过程有些出乎意料,但结果终归还是不错的。 对方心中也有谱,明白自己暗中提供的帮助和默许。 “真是天纵之资啊……” 仙二代见过了,薛遂也明白这个身份能够给他们带来很多,但却没办法让他们一辈子顺遂。 路,终究还是要靠自己走的。 就算父母能够为他们提供最好的一切,但能够达到他们父母相同境界,甚至是一半的,都是少数中的少数。 修行这条路太难了。 但任以道刚才的表现,让薛遂看到了一种可能。 他有一颗比他外表看去要强大许多倍的内心。 强者之心。 修道,大多需要修心。 道心稳固,就算此刻实力不足,未来成就大多都不会差。 但如果道心不稳,即使实力再高,也会有一天从云端坠落。 从这个少年身上,薛遂看到了一种势。 还达不到真正无敌的势,但已经出现端倪。 “或许,还有 “他本身的意志强大,足够不受到外界干扰,维持本心如明镜,不染尘埃……” 感叹着,薛遂又失笑摇头。 这一切,跟自己又会有什么关系呢? 感慨了半天,薛遂准备重新将自己封印起来。 “想必,他未来定会是……竖子!!!” 刚下还对任以道赞不绝口的薛遂忽然震怒。 因为,他看到了。 从另一个视角中,他看到了一道身影飞了过来。 “你怎么还来!!?” 是的,从紫竹山离开的任以道并没有老老实实回家。 而是直接转道去了东边的狼王窟…… “既然这里有东西,那没道理其他地方没有吧?” 任以道的思维非常缜密。 “此地有四个妖王,这也就意味着,大概率有四处相似的地方才对。” “那也就是说,通关之中的奖品一定有四份!” 既然都已经尝到了甜头,那肯定没理由放弃其他三处啊! “你说对吧?” 完全没有被人嫌弃的自觉,任以道坦然地落进了狼窟之中。 为了争分夺秒,任以道避开了那些留在此地的狼崽子的目光,直接走进了地底洞窟之中。 与紫竹山的隐秘不同,这独目狼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此地的洞窟完全是处于一个暴露在外的状况。 一路畅行无阻,任以道走到了紫晶洞窟最深处。 他看着没有裂开的地面,思索了一下,然后出声道: “你这样子,我可就不走了啊!” “我不贪心的,拿完就走,绝对不回来。” 说完,他还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他说: “这位大人,你也不想其他人知道这里吧?” 再这样子,我可就摇人了嗷! 你是喜欢北乾大军呢?还是喜欢神道宗道神降临呢? “……” 也就是现在没有牙,不然薛遂能够把自己一口钢牙都咬碎。 这小子,欺人太甚! 沉默了一会儿,薛遂最终还是无奈叹了一口气。 “竖子……” 任以道说得对,他最担心的,还是别人会知晓此地,引来更多窥视的目光。 轰! 看着眼前地面开裂,台子升起,任以道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人啊。 与此同时,任以道还听到了一声怒吼: 【“拿完了就赶紧给我滚出去!”】 别再在老子面前晃悠! 听着这破防了的咆哮,任以道懂事的点头。 “是是是,之后就走。” 我懂的,羊毛不能在同一只羊身上薅的。 我肯定从这里走,去其他两处地方薅…… …… …… 而在任以道在薛遂这里薅羊毛的时候,外界的一切还在稳步进行。 三日之后。 问天城的天街中心。 一家忽然出现的茶室悄然开业。 今日更新八千字,上月加更(1/2) 睡眠,好了一点点,下午再补一觉。 第187章 什么狐狸?(4K) “这天,要开始凉了啊。” 呼—— 吹了吹茶盅上飘荡的热气,洪国毅望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感慨了一句。 北乾地处北冥神州,虽然问天城并未坐落在极北之地,但气候比上其他三域要清凉的多。 更不用说此时已经是八月中旬,问天早已入秋。 尤其是昨夜下了一场雨,温度更是凉了不少。 “一场秋雨一场寒啊!” 街上已经掉下了不少的落叶,行人中身上甚至已经有人穿上了长袍。 洪国毅身为天府茶楼的掌柜,自然是不差几件衣服的钱财,今日换上了一身精致的长衫。 作为土生土长的问天人,洪国毅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 在北乾百姓的眼里,这问天城是北乾的中心,是令所有人向往的都城。 读书人想要高中,来到北乾一展自己的才华,在朝堂上实现自己的抱负。 习武之人想要在这里被人赏识,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拳脚,加官进爵,当一当这人间的英雄。 可在洪国毅这个老问天的眼中,这问天啊,其实……也就那样。 习武之人倒还好,只要有一身过硬的武艺,不愁在这问天城中找不到栖身之地。 就算最开始地位低下,但也是有可能在某次机会中被人看中。 可这读书人,想要出名,那便是太难太难了。 在这茶楼里,洪国毅也是见到了不少达官贵族,他们的交谈有时候也能听到一二。 他很清楚这问天官场里的运作风格,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或许还没有明面上卖官鬻爵那么过分,但背地里少不了一些男盗女娼。 只要想想就能知道,世上天下读书人那么多,哪能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啊! 没有世家门阀在背后给这些文人做背书,没有他们站台,能有几个人有机会? 没有家底支撑,就算文章写得天乱坠,那些考官又有几个会高看你的文章一眼? 没可能的! 再说了,就算是被人发现文章不行,也无济于事。 考官要是坚称,自己就是跟这个考生有缘,就是觉得他文章写得精妙无比,难道不行吗? 没辙的。 洪国毅清楚这些,但却没有点破的想法,也没有什么好感慨的。 他又不读书人,这世道不公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影响他开茶楼挣钱吗? 不影响的。 刀没砍在他身上,他是半点也不疼的。 就算他们有幸考上功名,也会下放到偏远的乡镇当小吏历练,不知道哪年才有机会回到问天。 再说了,就算考上功名,努力个半辈子,他们能在这问天置办家业吗? 有那个钱财吗?有那个资源吗? 到头来,那些人也只不过是在问天城中走上一遭罢了。 只不过是喝了几口问天的水,本质上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问天人。 跟他这种老问天人是比不了的! 这世道啊,努力是没有用的。 与其这么努力,不如下辈子争取投个好胎才是正道。 不过,虽然天子脚下,但就算是他这种地地道道的老问天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次半次的皇帝。 皇帝常年身居皇宫之中,反倒是皇亲国戚在这问天里更为常见一点。 各位皇子公主、世家藩王、各路大臣……他洪国毅虽然拉不上关系,这几十年没少见识。 可仅凭这一点,洪国毅就可以以此为傲了。 其他人有这个机会吗? 嗯? 而既然能在问天城中有一个祖传的茶楼,洪国毅自然是不缺少人脉的。 当然了,这人脉跟他本人没什么关系,全都是祖上蒙荫。 洪家先祖曾经在不知道多少代之前是诗家的家奴,不过是个地位卑贱的马夫。 后来,那洪家先祖趁着某次机会,居然得幸赎回了卖身契,成功脱离了奴籍。 但那洪家先祖很聪明,之后还是一直以诗家奴仆自居,逢人就夸诗家的好。 这声音传到了诗家的耳中,他们对着他也是挺喜欢,默许了他借着诗家的名气开起了茶楼。 不过,世上自然是没有免费午餐的,天府茶楼虽然坐落在天街之上,但大部分的收益却是要孝敬给诗家人的。 可即便如此,剩下的几分利润,也足以让洪国毅在这问天里过上相当体面的生活。 平日里在茶楼里也是受到下人们尊敬的,也算是在附近地区有点名望。 来来往往的客人虽然不会多高看他,但也会看在诗家的面子上也不刁难他。 对他这种人来说,能有这样的人脉,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用铲子拨动了一下小火炉中的炭火,洪国毅又往里面填了几颗核桃碳。 看着升腾起的火星,他惬意地品了一口茶水。 作为茶楼的掌柜,洪国毅自然是在饮茶这方面有不浅的造诣,有很多特殊的讲究。 人到中年,很多事情上,他都感觉越发的力不从心,于是从前些年就开始修身养性起来。 就比如现在,他喜欢在上午时分煮一杯香茗,坐在顶楼的窗边一个人细细品味,有时候还会读上几本西漠神域传来的经书拓本。 他很享受这段时光,居高临下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会让他有一种一览无遗的优越感。 世人为了几两碎银而忙忙碌碌,他却可以在这里品茗焚香,岂不美哉? 天府茶楼的下人们都清楚,在这个时间里,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掌柜。 就算洪国毅表面不说,但在事后肯定会对他们狠狠斥责。 在喝完茶之后,洪国毅的余光看向了楼下。 “嗯?这是什么情况?” 不看不知道,今日的天街居然比平日里要热闹不少,不少低调奢华的马车在街上驶过。 那些马车上大多没有标识,但是见多识广的洪国毅还是凭借记忆认出了几辆马车。 有一个算一个,都能算是他这茶楼里来过的大人物。 但就是这些能够在问天城叱咤风云的大人,他们的马车却不像往日里那么张扬。 反倒是小心地退到路边慢行,把中间的大道让给了其他人。 “这是……” 能够让那些人主动避让,洪国毅隐约猜到了那些马车主人的身份。 仔细想了想,洪国毅也没有想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居然会引来这么多的大人物。 难不成,是那位才子佳人临时起意在天街开了展吗? 思索了一会儿,洪国毅冲着侍立在门口的小儿挥了挥手。 “小张啊,出去打听一下,今天是有什么大事吗?” “好的掌柜。” 抬头看了眼仍然等在身旁的小儿,洪国毅哼了哼: “拿走拿走,速去速回!别在这里碍眼。” “好嘞!” 随手丢给小人一块碎银打发,洪国毅继续思索着: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眼前的情况让他有些好奇,一时间都没注意到有人上楼的声音。 “哟,这不是洪掌柜吗?怎么还在这里坐的这么安稳啊?” “稳坐楼台啊,哈哈哈!” 嗯? 听到揶揄的声音,洪国毅刚想生气,但还没等回过头,就反应过来说话之人的身份。 咔哒。 当即起身,洪国毅回头冲着来人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 “五爷说笑了,跟五爷比,小的哪里配得上这样的形容啊。” 来人身材敦实,看上去有些胖胖的,但动作相当灵巧,虽然上了三楼但却看不出丝毫疲惫。 “什么五爷六爷的,早就让你别这么乱叫了,让其他人听到了多不好。” 诗广印摆摆手,不耐烦地提着一壶酒坐到了一边。 “五爷今日怎么一个人来?还是老规矩吗?” 恭敬地侍立在身旁,洪国毅根本就没有感到什么耻辱。 诗广印,诗家排行老五,虽然在诗家没什么实权,但却是分管天街这一片的收入。 也就是说,诗广印是洪国毅的直属老板,这些年可没少孝敬他。 “今天本来不想来你这边的,结果半路上遇到一个晦气的家伙,懒得跟他掰扯,就来伱这里坐一会儿了。” “哦?五爷原本是要去哪?” 熟练地摆好茶具,为诗广印烧上水,洪国毅听出他有话没说完,主动接话。 诗广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还能去哪?天街新开了一家茶室,有很多的狐狸……等下,你当真不知道?” “呃?” 什么狐狸?什么茶室? 搜肠刮肚了一番,洪国毅根本没有找到任何跟狐狸相关的字眼,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地承认。 “这个……小的,还真是不知,请五爷解惑。” 本来诗广印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但看洪国毅一脸迷茫,似乎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 “哦~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啊……呵呵,那没事了。” “去忙你的吧,我这边你不用掺和了。” 对着洪国毅不耐烦地挥挥手,诗广印直接鸠占鹊巢,干脆坐到了他之前窗边的位置。 “……” 洪国毅对于诗广印的目光很熟悉。 他在面对那些外乡人,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时,也是这样的一副嫌弃,懒得跟他们多说的嘴脸。 他以老问天人自居,鄙视那些外乡人,却没想到自己也是鄙视链中的一环。 在那些世家门阀的眼中,他这种狗腿子,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但世道就是这个世道,他从很多年前就已经明白了。 无言地低下头,洪国毅老实退走。 而就在他即将离去的时候,诗广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随意地吩咐道: “哦对了,下个月的例钱,你提早几天送去我府上,我这边有急用。” 洪国毅:“……” 这明面上只是说提前时间,但这背后的真正含义,可不仅仅只是早几日那么简单。 诗广印真正的意思,是让洪国毅下个月要多孝敬他几成。 下个月,他不光挣不到钱,还得往里面搭上不少。 洪国毅可以装作听不懂,下月送去和过去一样的数字,但那未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天府茶楼的生意一直不错,诗家的手下里,可是有不少的人在盯着他手里这块肥肉呢。 他要是不干,有的是人愿意干。 “五爷吩咐,小的不敢怠慢。” “嗯,你去一边忙吧,别再待在这里碍眼了。” “……是,您慢用,有事叫我。” 低头恭敬地行礼,洪国毅退出了顶楼,将那个空间交给了诗广印。 “狐狸茶室?” 这倒是什么情况? 就在他皱眉的时候,之前派出去的小二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 “掌柜的,查清楚了!” 脸上带着深深的迷茫,张小二不解地说道: “那些马车都往东街走了,小的跟过去,发现那里新开了一家茶室。” “不过,因为那里马车太多,小的担心冲撞了大人,就远远看了一眼就回来了……” 新茶室? 在这天街? 被诗广印敲诈了一番,洪国毅的心情本就不好,听闻此事更是脸色一沉。 哪里来的乡巴佬,这么不懂规矩? 在这里开茶楼,都不懂得要来拜码头的吗? “哼!叫什么名字?” “名字?哦……好像是狐狸什么的?” “狐狸茶室?” “啊对对对!掌柜的,你这不是知道嘛!” 又是这个名字! 听到这个刚才从诗老五的嘴里提起的名字,洪国毅冷静了一下。 也是,既然对方能在天街开店,还能引动那么多的大人物去,想必对方也应该有着不小的底蕴。 只不过……就算是有些背景,又能怎么样? 能比得过诗家吗? 你看那诗广印,本来想去凑个热闹,结果最后不还是来我这里了吗? 这狐狸茶室,对于这些近些日子压抑了太久的大人物们找到了一个新鲜地方。 等着新鲜劲过了,谁还会在意? 在这天街之前一共有三家茶楼,论实力都比不上自己这天府茶楼,可也是分润出了不少的利润。 要是再被分出一部分,那下个月,他恐怕就不是多搭点家底那么简单了。 要是完不成诗广印的要求,怕是连这茶楼都要搭进去! “小张,你走楼上候着,万万不可怠慢,我去亲自看一眼情况。” 披上外套,洪国毅出门坐上马车,向着那狐狸茶室驶去。 我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188章 狐狸茶室开业啦!(4K) “这,这到底是?” 当洪国毅赶到那地方时,还没等到地方,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天街那足够四辆马车并行的大道都被堵得水泄不通,来往的车马都困在一起。 眼看前面堵成这个样子,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下了马车徒步穿行过去。 但令洪国毅惊奇的是,此地却显得格外安静,除了马匹的嘶鸣声,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往日里跋扈的马夫,没有了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嚣张气焰,此刻一个比一个老实安静,一句话都没有。 “这究竟是有哪位大人物到场了?” 本来还有几分自信,但现在的情况让洪国毅有些拿不准,收敛了一些自己的气势。 “总之,先来看看情况再说。” 他倒也不是没脑子的愣头青,不会一上来就撕破脸。 在门前整理了一下衣着,洪国毅推开门,缓缓走进了茶室之中。 一进到茶室内部,还不等他环顾,脚下就被绊了一下。 什么? 好不容易站定洪国毅眼睛瞪大,里面的场景就让他瞠目结舌。 刚才差点把他绊倒的,不是设计不好的台阶,而是一只摇晃着大尾巴的…… “狐狸!!?” ??? 哪来这么多的狐狸? 茶室里不过十几桌,但狐狸的数量却远远超过了客人的数量。 种类各异,毛色不同的数十只狐狸正在茶室里来回走动。 有的睡在角落,有的在一起嬉闹,更多的则是主动贴到了客人的身边,闭眼享受着被人抚摸的快乐。 这里可是问天城中心的中心,哪里找来的狐狸? 他本以为这狐狸茶室只不过是取个名字罢了,谁曾想居然真的有这么狐狸啊! 而更令洪国毅惊奇的,则是茶室内部的空气。 有这么多的狐狸,房间里的味道本该十分难闻,但他现在却连一点野兽的腥臊味都没有闻到。 相反,房间中还充斥着淡淡的香气。 再看茶室中的客人,一个个都和他一样,满脸的惊奇。 说来也是奇怪,这些人虽然每一个都穿着华贵,气质不凡,但洪国毅却是一个都不认识。 这就奇怪了。 平日里来天街游玩的大人物可不少,他不说认识大半,但至少也能分清楚一二。 “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吗?” 联系起前段时间传的风风雨雨的拜相之争,洪国毅若有所思。 这些人,怕不都是外地进京的世家弟子和各地藩王家的人物吧? 这么一想,洪国毅紧绷的情绪倒是松快了不少。 世家又怎样? 说到底,不还是外乡人吗? 能在这问天待上多久?能对当地的地头蛇有什么威胁? 有诗家作靠山,只要诗家不倒台,他就不会有危险。 心中拿定主意,洪国毅对着周围的宾客含笑拱手,向着柜台走去。 坐在掌柜位置上的,却是一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小姑娘。 小姑娘年岁不大,除了身材出众外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此刻她正抱着一只看上去有些颓废的狐狸,用不断用手去抚摸它的尾巴。 而那狐狸一脸无所谓,仰面躺着,腹部微微鼓起。 只有当毛发被故意逆着梳的时候,才会抽出尾巴甩一甩。 “小姑娘,你们家掌柜在吗?” 迟疑了一下,洪国毅还是没有用太生硬的语气,对着那个小姑娘发问。 “掌柜?你找我义……呃,你找我师兄有事吗?” 察觉到有人过来,鱼钰放开张无穷,奇怪地看了一眼来人。 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相符合的人物。 这谁? 应该是没被邀请的吧? 虽然心中疑惑,但鱼钰倒也没有多担心。 可能,只是路过被吸引过来的吧? 以防万一,鱼钰还是问了一句: “伱有请柬吗?如果有请柬的话,是可以到二楼去的,我师兄可能会在里面。” 请柬? 洪国毅哪有那种东西,他看了看通往二楼的阶梯,就要迈步向着那边走去。 没曾想,刚一迈步,脚下的裤脚就被人拽住了。 嗯? 低下头,洪国毅皱眉看向两只咬着自己裤脚的狐狸,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踢出一脚的冲动。 这些该死的畜生!!! 压着怒火,洪国毅的声音低沉了下去,缓缓道: “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鱼钰虽然少不经事,但这段时间她也算是见识过了很多,性子比过去要变化了不少。 她望着脸耷拉下去的中年人,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嘴上还是说着: “你要有请柬才能上去的,不然就只能在一楼了。” 哼! 被人三番两次阻拦,洪国毅的耐性也差不多要到了极限,就在他要爆发的时候,他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 在场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柜台处的状况,都玩味地望了过来。 不但如此,那些本来还在嬉闹的狐狸,也都转过了头,用着幽幽的目光望向他的后背。 !!! 洪国毅忍受着如芒在背的感觉,强撑着露出了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容: “呵呵,小姑娘别激动,我是洪国毅,只是想跟你们掌柜聊一聊。” 在报上自己的名号之后,洪国毅十分自信。 能在这问天开茶室,肯定是要做最基本的调查的,他不信对方没听过自己的名字。 但是,鱼钰又一次让他失望了。 “呃……” 再次搜索了一下脑子,鱼钰十分确定没有听过一次这个名字。 心中放松袭来,她抱着张无穷,冲着洪国毅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如果你没有被邀请的话,是没办法上到二楼的,还是请回吧。” 洪国毅:“……” …… 二楼的格局与一楼类似,但却要更加宽敞舒适。 狐狸的数量虽然比不上楼下的多,但品相明显要好上很多。 尤其是其中一只有着火红色毛发的长尾狐狸,一举一动之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狐姬在不同的座位之间穿梭,玩够了就走,从不多停留一会儿。 李灵灵陪在冉贵妃的身边,先是渴望地望了一眼狐姬的大尾巴,再是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入口的方向。 “师姐她一个人在下面,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师姐她那么不……聪明,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我要去保护她! 但刚想动身,卧在她膝盖上的小狐狸就轻轻叫了一声,似乎在埋怨她没有当好一个好的枕头。 “……” 内心纠结了一秒,李灵灵就做出了决定。 师姐没问题的! 嗯,就是这样。 想了想下面的情况,李灵灵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毕竟那里可不仅仅有鱼钰,那几十只任人抚摸的小狐狸可没那么简单。 那可是一群开了灵智的狐妖。 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它们可也不是吃素的。 在经过短短三天的培训,这群狐狸在狐姬的领导下,展现出了惊人的配合度和服从性。 想想也是知道。 一顿饱和顿顿饱,到底该选择哪一个,似乎没有人不清楚。 “怎么了灵儿?有心事吗?” 冉贵妃温温柔柔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让李灵灵转头望了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她就克制不住的嫉妒了。 冉贵妃是带着自己的那只白狐来的,此刻正让它跟其他的狐狸在她的身上嬉闹。 羡慕! 我也想有一只自己的狐狸! “能不能把它……” “不行哦~你要自己去找的。” 往日里对女儿百依百顺的冉贵妃在这件事上没有一点退让,笑眯眯地把她的话堵在了嘴里。 这是老娘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想要的话,你自己去找啊! “哼。” 瘪了瘪嘴,李灵灵生气地不再理会母妃,看着这二楼的宾客。 “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多人……” 真奇怪啊。 在任以道说想要开狐狸茶室的时候,李灵灵曾经做过一定的推测。 她根本不觉得这会有多么的成功,顶多也就是一些人为了拍马屁,会前期来凑一凑热闹。 可是当今天开业之后,李灵灵才知道自己错了。 而且是大错特错。 来的人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些想要讨好任以道的大臣,而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啊? 这边往日里见面后一个个恨不得打起来的兄弟们,此刻正一起抱着狐狸来回蹭脸。 那边,几个公主完全不在顾及自己的妆容仪态,恨不得一头扎进狐狸堆里,相互协力将不情愿逃跑的小狐狸抓回来。 这个场景,就很魔幻。 看的越多,李灵灵就越发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睡醒。 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还有这兴趣的啊? 但是,也不是说完全不能理解吧。 毕竟李灵灵很明白这种毛茸茸的生物的杀伤力。 谁又会不喜欢小狐狸呢!!? 没有人! 一楼是没有请柬的世家弟子,二楼是受邀而来的皇子公主们。 但其实,狐狸茶室还有 而此刻, 相比于楼下快要成为吸狐狸银趴的二层,三层倒像是真的有几分茶室的意味。 偌大的空间中只有五个雅间,此刻有三个已经坐满了人。 茶香飘荡间,几只动作优雅的小狐狸从凳子下缓缓走过,用尾巴蹭了蹭宾客的小腿。 李秋水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盯着水杯中自己的倒影。 但是,她那时不时颤抖一下的身体,却早已出卖了自己激动的内心。 每当有狐狸经过时,她的余光就会随之而动,紧盯不放。 但当狐狸转过头时,她又会下意识移开目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施雪:“……” 看了半天,实在是受不了了的施雪冲着脚边的狐狸招了招手,然后指了指李秋水的方向。 在接受到指名后,那小狐狸没有犹豫,当即跃到了李秋水的桌前,用一双纯真的大眼睛仔细盯着她看。 盯—— 李秋水:!!! 咕嘟。 狠狠咽了口唾沫,李秋水微微呼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发癫的冲动。 要克制,别吓到它,要克制,别吓到它! 艰难地抬起手,试探性地想要触碰狐狸的头顶…… “噫!” 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李秋水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不是被吓到了。 刚才,还没等她上手,等不耐烦的小狐狸直接自己蹭了上去。 李秋水被击垮了。 她的内心防线已经被攻破了。 兵败如山倒,她最终还是屈服于自己的欲望,快速地摩擦起了小狐狸。 搓搓搓搓! 狐狸:? 它这个时候想要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落入女魔头的手中被反复蹂躏。 而在隔壁的雅间,在听到刚才的轻呼后,李枫尧侧耳听了一会儿。 “呵呵。” 轻笑了两声,他继续用手指在身边狐狸的头上抚摸。 与克制自己内心冲动的李秋水不同,这位二皇子早早就顺应了自己内心。 想摸就摸,而且还要摸到极致! 自打她来到这里,已经成功通过手指让三只小狐狸昏迷…… 手上动作不停,李枫尧的心中却是在想着其他的狐狸。 “不知道,那只小家伙跑到哪去了。” 那日在自己书房出现的白狐,在两天前消失不见了。 就跟最初来时一样,走的时候也没有一点征兆。 对于那个神秘的白狐,李枫尧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感觉能从那白狐身上感受到一点特殊的错觉。 就好像,那只白狐对自己的未来很重要一样。 很奇怪的感觉。 派人暗地里寻找了两天,本以为还要继续等下去的时候,却听到了这个狐狸茶室开业的消息。 也许,那只白狐是从这里跑出来的,那会不会又跑去了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枫尧今日特地放弃了其他的正事,忙里偷闲地跑到了这里撸狐狸。 其实,她的直觉挺准的,那白狐确实是回到了这里。 但她今日却没有机会见到了。 因为,那白狐此时正仪表堂堂地坐在了她隔壁的雅间中,为一个耄耋老人亲自端茶倒水。 任以道将茶沏好,推到了老人的身前,轻笑道: “王相,请用茶。” 没错,在 北乾王朝当朝宰相。 王学松。 “呵呵,劳烦了任大人了。” 今日八千字,上月月票加更(2/2),还上了! 昨天更了八千字,但是新增低到令我费解……我只是请了一天假啊)怎么会如此凄惨…… 是真的难顶,均订也一直在跌,追订也是。 忍耐! 月底有双倍月票,希望到时候能够再度破一千。 第189章 别想那么多 “大人?王相这是在折煞我啊。” 听闻王学松的称呼,任以道眼眸一动,但脸上笑容不变,拱手道: “在王相面前,谁敢自称大人?” 对于这位宰相,任以道的心中倒是有几分尊敬在的。 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跟李家人相处这么多年,还能全身而退的。 这位老人,虽然实力没有多少,虚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但却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国家柱石。 尤其是自己那位兄长,李隆虽然平日里看着挺好相处,但那只是没有牵扯到正事上。 若是真正与他共事,那种随性自我的性格,怕才是真正的地狱。 “呵呵,任大人莫要看轻了自己,此刻这问天城中可没有几人比您的地位更加尊崇了。” 王学松慈祥的笑了笑,捧着茶盅缓缓摇头。 这个在朝堂精明了一辈子的老人,此时看上去却只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一副人畜无害的富家翁的形象。 但是,任何一个对他有所了解的人,都不会轻信他的外表。 在问天这沉沉浮浮的官场中,每一个轻视这个老人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不是一个两个,是每一个! 时代更迭,朝堂上新人换了一代代,但却唯有这位宰相一个人屹立在浪潮中不动如山。 这是一种令人瞠目的能力。 而在很多人的心中,心狠手辣是王学松他们眼中的代名词。 这个看着和蔼可亲的糟老头子,坏得很! 抄家灭族之事,虽然他从未亲自指使,但这些年却从来没少发生。 陛下不问国事,总不会是他闲得无聊指使的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是王学松这个老梆子心狠手辣。 “老夫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会赐予您这个称谓,但御弟之称可不是什么人都担得起的。” 王学松看着面前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少年,心中也是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与李隆相处了这么多年,王学松虽然不是每一日都能见到他,但却是这朝堂中最了解他的几个人之一了。 李隆虽然平日喜欢游戏人生,但在正事方面却从来都不曾让人失望。 在与任以道见面之前,王学松心中就已经笃定,这位少年必定有着他的过人之处。 而当真正相见之后,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任以道本身的期望就提得很高,但是在见面之后却并没有感到失望。 见面不如闻名? 不,眼见更胜耳闻! 王学松不是没见过所谓青年才俊,其他三域的天才他也是见识过不少。 但没有一个人,能够让王学松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感到如此的惊艳。 这个少年的身上有一种被岁月磨砺之后沉淀下来的沉稳。 尤其是在茶室这种沉静的地方,更能显现出他与他人的不同。 虽然坐在那里,但却似乎融入在了这份优雅的气氛之中。 这样的气质,他之前也只在二皇子的身上看到了类似的气质。 近乎于道。 “无论如何能够获得陛下这样的推崇,任大人万万不要小看了自己。” 小看? 对此,任以道只是笑笑,并不说破。 我有什么好小看自己的? 我这个人别的没有,自信还是很多的。 别人在我这个年纪啊,能有那么多的义女吗? 嗯? 能吗? 没错,这就是义女们带给我的自信。 两人又是对坐了一会儿,王学松终于在喝完一杯茶后,开口问道: “说起来起来,任大人今天邀我来这里做客,到底所为何事?” 虽然王学松一直想找个机会来亲眼见一见这位神秘的年轻人,但今日之事却并非他主动提出。 会来到这个新开的茶室,是受到了任以道的邀请,才借机欣然前往。 “王相,你觉得此地如何?” “如何……” 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所见所闻,王学松思考一下,然后笑道: “以老夫之见,任大人的这间茶室,可谓是别出心裁。” “让人惊奇啊。” 这话确实是肺腑之言。 在此之前,王学松从来没有想过会在一间茶楼中看到这么多的狐狸。 如果光是这样,那确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真正令王学松非常意外的,是他在二层看到的很多熟悉面孔。 从诸位皇子公主长大,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到他们放下一切,一起嬉闹的样子。 这要是在之前,简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们彼此之间的情分虽有,但是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早就已经变质。 随着成长,人会被各种各样的其他事物所困住。 或许会得到很多,但也会失去很多。 年少时的伙伴,以后未必会真正陪你走到未来。 在名为“成长”的道路上,大家走入了不同的分叉口,然后就彻底走散了。 亲人、朋友、敌人、爱人……没有一个人能陪你走到最后。 长大就是一个在逐渐变得孤独的过程。 这样的过程王学松经历过,千千万万的人也都经历过。 但是在此刻,他却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一时的别离并非是永远,在人生的分岔路口上,或许他们还会再次相遇。 但在这里,却做到了。 在某一件事情之下,他们抛弃了所束缚着他们的一切,全身心投入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环境之中。 他们变得真实,也变得幼稚,似乎找回到了已经丢失多年的童心童趣。 每一位皇子公主,每一位在这官场……不,或者说每一位在这世上行走挣扎的人都是一样。 为了伪装,为了守护内心的柔软,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会带上一层虚伪的假面。 可能会感到疲惫,会觉得辛苦,想要一个透气的机会。 那现在,就给了他们这样一个逃离这一切,可以发泄的机会。 从任以道出身神道宗来看,王学松很难相信他是为了钱财,而耗费这么大的精力。 更大的可能,应该还是为了其他。 比如说,为了一些其他人目前还看不出来的隐蔽目的。 如果任以道知道王学松在想什么,他一定会大为震惊。 啊? 别想这么多。 我只是想找些免费苦力帮我梳尾巴。 真的。 第190章 没机会装嗯? “而且,有这么多的皇子公主追捧,想必会在城中引起一阵饲养狐兽的风潮吧?” 王学松这话并非是无稽之谈。 皇子公主可是时刻被人盯着的,很多时候他们无心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今日之后那些观察他们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王学松都不用多费力,就能想到未来的发展。 为了讨好他们,或者单纯只是追求时尚的风潮,狐狸这个小动物必定会在问天变得炙手可热。 “当然了,肯定也会有很多后来者。” 狐狸茶室的这种模式极为简单,与往常的茶楼相比,只不过是多出了一个狐狸的特色而已。 想到这一点,王学松似乎有些明白任以道这次来找他的目的: “任大人是想让我在这件事上行一些方便吗?禁止其他人的模仿?” 要我来帮忙吗? 身居宰相高位,做这种小事自然是轻而易举。 都不用他亲自出手,只要跟底下人随口提一下就足够。 找一朝宰相做这种事,王学松却并没有不屑或者看不起的想法。 合理利用自己手中的手段,是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掌握的技巧。 他见过很多宗门出身的天骄,他们大多有着相似的共同点,都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坚持。 坚持什么事情都要凭借自己去达成,不愿接受他人的帮助。 王学松不好说这样的选择正确与否,他只觉得迂腐。 放着手中现有的方法不去用,而是坚持自己所谓的自尊和自傲而受苦,说到底只不过是一种浪费时间的白痴行为。 宰相这边好像想明白了,但是很快任以道那边却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我今天确实是想让您帮一件忙,但是却不是要禁止他们模仿。” 任以道轻笑着,冲着王学松拱了拱手道: “不如说,我这边非但不会禁止他们模仿,而且还要希望朝廷能给他们一些帮助和支持。” “千万不要在这件事情给他们下绊子,或者让他们有任何心理负担。” 在盘子真正做大之前,狐狸咖这种东西肯定是越多越好。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这种模式不要只仅限于在北乾的上流社会之中,而是希望能够扩展开来,走进千家万户。” 最好明天就让山寨狐狸咖开遍大江南北! 只有当这种新鲜事物融入到每一个问天人的生活之中,让他们觉得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事情的时候,那才是任以道真正的胜利。 王学松:? “这倒是无妨,只是……任大人真的明白这么做的含义吗?你这可是拱手把一大块肥肉让给了其他人啊。” 老宰相实在是有些没想明白,为什么要放着白的银子不赚,反倒要推给其他人。 任以道轻轻摇头,淡淡道: “富贵非吾愿。” “我从不曾希望靠这个来赚取利益。” 一旦形成这种风气,那么……即使他无法从中获得更大的收益,但对于那些无辜的小狐狸来说,这或许是一个生存的希望。 猎户进山打猎的时候,可不会在乎自己的猎物到底是什么? 他们只知道肉可以吃,皮毛可以卖钱。 只有当猎户知道活着的狐狸比死去的狐狸要更值钱,才能够让他们不会想着杀了狐狸拿皮毛去卖钱。 至于会不会引起大量猎户进山去寻找,狐狸这件事情,他也只能说自求多福了。 反正以任以道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说,他觉得在人家里养着,至少比在山里等死要好得多。 活下去,才有希望。 至于未来的希望是翻身做主人啊,还是躺在下面任人宰割啊…… 那就看你喜欢什么体位了。 加油吧,小狐狸们! “既然任大人心里有底,那老夫这边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见任以道的态度这么笃定,王学松虽然心中尚有疑惑,但也识趣的没有再追问。 既然这边任以道已经开口,王学松转而道: “不过,说到这里,老夫这边还有一件事希望任大人知晓。” “大人请说。” 左右拉扯了闲聊半天,也差不是时候讲正事了。 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王学松将背脊稍稍挺直。 “任大人,不知何时会离开问天?” 任以道挑了挑眉,不知道王学松是什么意思。 在问天城也算是待了一段时间,该拿的好处一样没少拿,还混了个便宜兄弟。 现在狐狸咖也办起来了,已经没有什么想再做下去的事情了。 要赶我走了? “归期未定,不过应该就在最近几日吧,大人的意思是?” 看出了任以道的怀疑,王学松摇头道: “非是赶大人走,相反,不知大人能否再多停留几日?” “……这是为何?” 轻叹一声,王学松缓缓道: “想必任大人也清楚,我北冥神州虽然富庶,但与其他三域的实力要有一些差距。” 人间四神州,东荒神州、西漠神州、南疆神州、北冥神州。 “而在这三域之中,西漠超然,南疆太远,唯独东荒一直对我北冥抱有贪欲。” “再早的时候,东荒还会时不时会发动骚扰,但在李家王朝建立之后,在经过三十年的血战之后,两败俱伤的两域皇室签订了一个约定。” “两域之战,每百年,两域各派代表比拼,以一城之地作为赌约。” “而这一次交战的地点,轮到了问天。” 任以道眨眨眼,他倒是 “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代表北乾出战?” 哦,原来是来活了啊。 但令他失望的是,王学松摇摇头,笑道: “不,此战的名额早已定下,也唯有皇室之人可以参与。” “任大人,我是想请您以领队的身份带队。” 任以道:啧,没机会装……嗯? 领队? 教练? “毕竟以您的身份,更能管教好他们,而且……” 王学松左右看了两侧雅间所在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看了任以道一眼: “即使没有这层身份,我也觉得您是最合适的人选。” …… …… 同一时刻,紫竹山外。 “相信我准没错!” “我的直觉什么时候错过啊!” “这里……” 一个微胖的青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自信满满地说道: “一定有宝物!” 寄了,昨天我这边变天,晚上盖得薄被,大概率是感冒了。 我说我怎么一早上这么难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整个人有些emo,强行写下去怕是要出问题了。 今天就四千了,好歹没断更…… 我去吃个药先去睡一觉。 第191章 楚氏王庭 “我怎么可能有错?我什么时候错过!?” “哼!我堂堂寻宝大王,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 “来来来!大家跟我一起过去,咱们把这个稀世珍宝给分了!” 青年大大咧咧地摆摆手,说完就要冲过去。 但在他身后的众人中,一名少年满脸的不屑,嗤笑道: “嗤!” “还寻宝大王呢,我看是撒谎大王还差不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响起的众人爆笑声让青年涨红了脸,他转回头怒道: “什么撒谎大王,我什么时候撒过谎!!?” “光天化日之下,你不要乱讲啊!” 青年不这么说还好,笑的人还不算多。 他一说,剩下没笑的人也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 “我乱讲什么了?难道不是事实吗?” “你不想想,你在这半年里都做了些什么吗?伱这家伙都错了多少次了?” 少年仰着头,从鼻子里哼了哼,掰着手指算了起来: “你在悟灵山说这有宝物,我们了三天时间,只找到一窝野兔子。” “你在落雁崖信誓旦旦地说有宝物,我们费了一周的时间,最后也只是掏了几颗鸟蛋。” 少年越说越大声,青年的表情也开始转变,从一开始的义愤填膺到后来逐渐开始心虚地移开目光。 他也回忆起来到了,自己都做过什么丰功伟绩…… “你在鹰坠坡更过分,足足浪费了大家半个月的时间,你自己说,你口中的失落古城最后变成了什么?” “……村,子。” “什么?大点声,听不见!” “他妈的!是一个寡妇村!怎么了!?” 青年涨红了脸,破罐子破摔地大吼道: “一个只剩下老寡妇的破村子!” 哈哈哈哈…… 少年也是笑了起来,嘲讽道: “楚海仁,你这次又找到了什么?一窝野狗?还是一窝野狐狸?哈哈哈……” 在这爆发而起的笑声中,面色通红的青年楚海仁想要大声反驳,但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有力的反击。 “这个,呃,嗯,人有失误,马有失蹄!你们不要老揪着别人的错误不放啊!” 张了好一会儿嘴也没有一句有力的反驳,最后只能梗着脖子嘴硬道: “你们不也是玩得挺开心的嘛!” “那兔子烤完没分给你们吗?那鸟蛋你们没吃是吧?在寡妇村里你们没……嘶!” !!! 刚要来一个天地同寿的自爆攻击,青年就感受到众人中几道锐利的目光,连忙改口: “……没什么,在那什么都没发生,咳咳!!!” 在几位女性怀疑的目光中,楚海仁用力咳嗽了两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板着脸道: “总之呢,我这次是真的感觉这里有宝物,你们一定要信我啊!” 可惜,因为前科太多的原因,楚海仁的话并没有被听进去。 笑了好半天,人群中看着最年长的中年人轻咳了一声,开口道: “海仁啊,我们不是不相信你,真的。” 中年人嘴角抽了抽,强忍着自己笑出声的冲动,板着脸继续道: “只是吧,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 “诸位,你们都是王庭的骄傲,不是来这里玩耍的。” 统御四域凡人的皆被称神朝,但其实具体的名称各不相同。 北冥为王朝,西漠为灵山,南疆神朝,东荒则为王庭。 与北乾实行的集权不同,东荒则是直接分为诸多个小王国,最后共奉楚氏王庭为尊。 一家人之言,肯定是要生活百家争权。 东荒虽然从总体实力上要强过北乾,但大大小小的战斗却一直是输多胜少。 没别的原因。 谁都不想把自己的家底老老实实交出去,都想看着别人出力,然后美美地分一杯羹。 李氏王朝可以调度北乾神州各地资源,合北乾之力共击外敌。 而楚氏王庭则很难掌控所有的属国,十成实力能发挥出七成就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各个属国之间还有各种龌龊,让他们联合更是难上加难。 “要是一旦因为寻宝而错失了两域之战的时间,那到时候可就没办法跟王交代了。” 说到这里,众人的气氛也变得严肃了不少。 “北乾势弱,只知道难出强者。” “而我东荒人杰地灵,全民尚武,强者辈出。” 中年人沉下声音,缓缓道: “但……在最近的三次比拼,李家竟然一次未败,你们都明白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吗?” “这是耻辱!莫大的耻辱!” “是对王庭的耻辱,是对东荒的耻辱!” 一行十余人,每个人的身上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虽然两家之争不被外人所知,但你们能够忍受这样被人压在头上的感觉吗?” “你们能吗!!?” “不能!!!” 这十几人的呼喊,听上去却像是了虎豹猿啼之声。 吼!!! 轰鸣之声震慑山林,惊得鸟兽四散逃窜。 在领队这么一说之后,楚海仁也闹不起来了,没有再提之前寻宝的事情。 “可惜了,我是真的觉得这一次能发现宝物的啊……” 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微微起伏的紫竹山,楚海仁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下次吧, 下次有机会的时候过来看一眼。 默默跟上了众人的步伐,一路向着他们的目的地继续前行。 族叔说的对。 他们不是来北乾玩耍的,是有正事要做的。 这闹剧并没有折腾多久的时间,他们回到了既定的路线上,继续向着问天出发。 可没等前行多久,楚海仁忽然脸色一变。 “等一下!” 众人闻言一顿,之前开口的少年不耐烦地回头: “又怎么了?你又发现宝物了?” “闭嘴。” !!! “你……” 楚海仁严肃的声音让少年表情一变,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老实地闭上嘴巴。 这个家伙虽然平时不太正经没什么架子,但却是楚氏王庭这一代的领军人。 从地位上来说,他要高于在场其他人很多。 不然,怎么会跟着他浪费时间呢? 盯着前方即将靠近的潭水,楚海仁沉声道: “那边有危险。” 第192章 这是什么帕瓦!? 有危险? 这里怎么会有危险? 开什么玩笑啊。 他们这十几个人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最弱者都有法相的实力。 这样的一群人,居然在这荒山野岭遇到危险? 这……可能吗? “要绕路避开吗?” 楚海仁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儿,摇头向前。 “过去看看。” “虽然有些危险,但我不觉得在这里会遇到什么必死的威胁。” 中年人看着自信前行的身影摇了摇头,冲着众人一挥手,跟了上去。 自己虽然名义上是这支队伍的领队,但实际的指挥权其实一直都在楚海仁的手上。 不出意外的话,楚海仁就是这一代的少主,也是下一任的王庭之主。 “都跟上吧,别掉队了。” 但当众人凑近之后,才明白楚海仁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严肃。 “这是……” 少年的表情一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看到潭水边站着一个庞然大物! 一头看不清正面的无毛巨兽正伫立在水潭边上,似乎正在紧紧盯着湖面,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那巨兽的身高足有七尺,但身宽却远远超过,足足一丈有余,像一面高墙堵在了前面。 巨兽裸露在外肌肉虬结,如同起伏的鳞甲一样披在身上,随着每次呼吸而不断膨胀收缩。 不但如此,每次呼吸之间,都会响起虎豹雷音之声。 轰隆隆—— 一头未知,但光是肉身之力就足够可怕的巨兽。 而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不光是少年,除了楚海仁外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危险的光芒。 “……居然在这里,还能发现这等妖兽,好好好!” “吃了它,你们的肉身一定能够能再进一步,胜率更大!” 是的。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样的可怕生物避之不及。 但对于东荒之人来说,却是难得的宝物! 他们的 东荒之地,各国之间存在着大量的荒山野地,其中生活着数量庞大的妖兽。 并非无力驱逐,而是故意圈养。 与宋家那种用偷偷摸摸逼人为妖来养气不同。 东荒人散养妖兽主打一个光明正大。 散养在外就是为了方便,可以去定期收割进货。 在他们的眼中,妖兽浑身是宝,就没有多少用不上的地方。 东荒之人无论是否专修体术,从小都会用各种妖兽的筋骨皮肉等资源熬炼肉身。 配合上特有的功法,东荒可以说是都擅长肉身之道。 也养成了人人对妖兽的旺盛攻击欲望。 有妖兽!能吃吗?好吃吗? 至于能不能打得过…… 开玩笑。 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怕什么啊? 可就在他们准备靠近动手的时候,一直皱着眉的楚海仁开口了。 “……你在做什么?” 嗯? 大妖确实是能够听懂人族语言,但为何要放弃偷袭的优势? 而就在众人疑惑之际,那巨兽做出了回应。 它晃了晃,然后……站了起来。 ??? 刚才那巨兽,居然是坐在地上。 而当它真正站起来之后,东荒众人只有一个感觉…… 卧槽。 天黑了。 比得上两个人的身高和宽厚的身体,挡住了大量的阳光。 而且,此刻他们才猛然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无毛巨兽。 这他妈的是个赤着上身的巨人!!! 巨人缓缓转身,露出了一颗相比于庞大身躯来说格外娇小的光洁头颅。 看上去,居然是一个看着有些清秀的少年人。 只不过因为对方的光头,以及那没有眉毛和睫毛的样子减分不少…… 配合着硕大的身躯,看上去格外扭曲。 “……嗯?” 他仅仅只是从鼻腔中轻轻发出一声疑问的轻哼,就震得众人的脏腑生疼。 中年领队骇然,震惊地看着对方。 这是什么肉身之力!? 楚海仁离得最近,但反应在众人中却是最小的。 他虽然同样震惊,但还能保持冷静,他挑了挑眉问道: “……丈六金身?你是灵山的苦行僧吗?” 在他的眼中,这个神秘的巨人身高正正好好为一丈六尺,身上还散发出功德金光。 再加上头顶一根毛发都没有,典型是一个西漠灵山修士的样子。 “……啊,嗯。” 僧人奇怪地歪歪头,然点点头又缓缓点头。 呼。 看着巨人没有攻击的想法,心中松了一口气,但不免又有一些遗憾。 可惜了,不是妖兽,不然肯定挺好吃的…… 眼看是一场误会,东荒众人看着赤膊的巨人,表情又变了变。 敬佩。 他们都是修体之人,很明白为了获得这样的实力,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和资源。 而在敬佩中,还有一些其他的情感。 炙热! 这线条,这大小……啧啧啧,练得真好啊! 感受着自己人逐渐跑偏的视线,中年人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主动搭话: “大师在此处做什么?” 虽然对方没有什么敌意,但他却不得不小心。 此地已经靠近问天,一个西漠之人出现在此处本就已经很奇怪了。 更不用说,此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强大压力。 僧人想了想,低头看着他们,缓缓开口,声音轰鸣: “我在练拳。” 说完,他二话不说就直接转身,冲着平静的潭水挥出一拳。 那拳并不快,甚至有些缓慢。 但在那人挥出的下一瞬间,众人看到眼前似乎一黑。 !!! 虽然不是冲着他们,但每一个的眼前都好像看到了一颗巨大的拳头冲着他们而来! 但等再回过神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唯有潭水上起起伏伏的微波,证明着刚才并非幻觉。 楚海仁最为震惊,呼出口气,艰难问道: “……这是什么拳法?” 并不刚猛,但这一拳挥出,他却感觉自己根本无法抵御。 这是什么力量? 僧人并未藏私,收手后含笑开口: “我观诸多拳法,那日我见一女子,明明羸弱之躯,却能爆发出强大而刚猛的力量,群雄避退!” “所以,此法名为【女拳】!” 那苦行僧望向泛着波纹的水面,沉声道: “如果伱们一定要一个完整的名字的话。” “此乃……” “【微波女拳】!” 病倒了……昨天喝了两包小柴胡颗粒,好了一些,但没强太多。 在痊愈之前,我争取不断更! 不断更就是胜利…… 第193章 逆练心法 “女拳,与寻常拳法不同,并非攻身。” “此法,意在攻心!” 僧人为了不俯视他人,盘腿坐在水边,身前放着了一个相比于他来说有些过于娇小的木鱼。 哒哒哒地敲着木鱼,他一脸认真地说着: “以言语乱其心智,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妙用。” 只要对手心态有些不稳,那就达到目的了。 如果能让对面血压爆了,那便是胜利! “而且,你们也看到了,此拳出手时非常隐蔽,毫无声响,近乎无形。” “这就是关键之处!” “只要不留痕迹,敌人就难以追踪,无法对你造成伤害。” 说到这里,他遗憾地叹了口气,说道: “可惜,此道我只是初窥门径,还达不到理想中的境界。” “不然的话,此拳练到高深境界,还可以轻易颠倒因果、逆乱乾坤。” 可以忽略事实本身,抛开事实不谈。 难道我的权益没有受到侵害,我就不用去维权了吗? 没有哪个和尚会用自己的清白诬告别人! …… 喏,那才叫版本答案。 “那才是真正的防无可防啊!” 一边在嘴里这么胡乱说着,僧人一边熟练地敲着木鱼。 哒哒哒哒…… +1+1+1+1…… 虽然那僧人口中的话听着有些奇怪,听不太懂到底说了什么。 但那那娴熟的动作,一身的慈悲之意,让楚海仁等人根本不曾怀疑他身份的真假。 再说了,和尚说话不就是这样吗? 没事就打机锋,让别人听不懂才是他们的目的。 就在东荒众人若有所思地体悟着之前的话语的时候,高大的僧人内心里偷偷笑了起来。 “……噗嗤,咳咳咳。。” 那个身高一丈六,宽一丈的擅长打女拳的和尚,自然不是别人。 正是自称神道宗最后的单纯,一向不近女色的任以道先生。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他在参悟对家心法后,领会了惊天拳意! 至于任以道此时的样子,其实是稍稍出了一些意外。 这丈六金身的巨人样子,并不是故意伪装,这就是他此刻本体的真实样貌! 借助着紫晶造化液,任以道一开始就将自己全身骨骼淬炼了一遍,实力获得了不小的提升。 而在接下来的其他三处地方,任以道磨了两天,最后同样获得了三份的紫晶造化液。 炼体之道,粗略来说无非是皮、肉、筋、骨四点。 正常来说,锻炼的顺序是由外而内,自皮肉开始,到筋骨结束。 这样一个流程下来,肉身之力能有一个飞跃性的提升。 但任以道不一样。 他一向是是天边那不一样的烟火。 这一次,他是反着来的,从骨开始逆练。 骨、筋、肉、皮! 这不单单只是小狐狸内心的叛逆,更是因为木已成舟。 最开始以为只有一处奖励,也没太当回事。 本着好钢用在刀刃上的理念,就把那股力量用在了最关键的淬骨之上。 但没想到,这力量居然足够强大,真将他的骨骼淬炼到了这个阶段的极致。 化神妖骨已达极致,想要再进一步,所需能量更是无底深渊,不急于一时。 他只能转而将多余的力量用在了延筋之上。 而这个时候,一个想法就在他的脑海中诞生了。 “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那为何不干脆一步做到底呢?” “反正,这里有着一位慷慨的好兄弟,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薛遂这几天的血压就彻底没低下来过。 “这位大人,你也不想被别人知道伱在做这种事情吧?” “你也不想我找其他人一起来吧?” 这个倒霉孩子,总能以各种手段来刺激他的情绪,而且还总会在即将爆发之际恰到好处地停下来…… “那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你冷静思考一下。” 等薛遂刚要平复,再继续刺激。 “思考完了吗?该给我了吧!” “我肯定拿了就走人!” 一直在一个非常危险的边缘试探,但却一直没有失手。 在挨揍的边缘上反复横跳。 最后实在是烦的不行,薛遂最后还是将任以道希望的紫晶造化液都给了他。 你妈的,赶紧拿了东西走人。 为了彻底将他打发走,薛遂本着破财免灾的想法,不但给了足量的造化液,还贴心地直接塞进了任以道的嘴里…… 想吃是吧? 给我吃! 好在任以道的身体足够强大,没有被突然灌入体内的力量给撑爆。 但即便如此,他的样貌还是不由自主地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在练到血肉这一阶段,肉身极大膨胀,却因为没有没提前炼皮,导致没有能够压制肌肉的外皮…… 整个人的肌肤直接裂开,变成了一副无皮人的生化肌肉魔人的样子。 但好在紫晶造化液多余的能量无处发挥,他没来得及出去吓人,体表就长出了一层新皮。 不过,只可惜了原本的头发,需要等炼完皮肤之后才方便长回来。 身体褪去的皮屑像是漫天的雪飞舞,留下一地尘埃,以及一个光洁如新,全身上下都没有半点毛发的崭新肉体。 【筋肉人(崭新出厂)】 所幸,这幅样子也只是一时的妥协,只要能够将皮练好,用不了多久便能变回从前的样子。 而任以道此刻所处的阶段,正是炼皮的最后一步,只差一点点就能大成。 楚海仁这些人来的时间也非常的巧。 早一点,他们还能看到任以道有头发的样子。 晚一点,任以道就恢复正常了。 好巧不巧,让他们看到了这幅莽金刚的狰狞样子。 对此,任以道表示: 这不是也挺有趣的嘛! 反正自己念珠木鱼样样都有,那不如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继续这样下去吧! 他很好奇,当这些人在之后意识到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反应…… 想着那时候的精彩状况,他感觉自己手下敲着的木鱼变得更加清脆了。 …… “按理说,老大人如此信任在下,任某不该推脱,但……” 茶室之中,任以道对王学松缓缓摇头: “任某最近修行需要一些资源,本来正要回宗门取来着。” 老头,你懂我意思吧? 第194章 灯灭 任以道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哪怕自己主观上已经愿意当这个领队,但这不意味着他就会爽快答应。 哪有这种道理。 羊毛都送到你面前了,哪有不薅一薅的道理啊! 这本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嘛。 你出钱,我出力,我们各取所需。 只进入身体,不进入生活。 说白了,就一句话。 得加钱。 老头,伱这点钱,我很难给你办事啊。 别说什么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不吃这套的。 听到这话,王学松表情反倒是一松,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含笑点头: “大人不必担心此事,在这期间,你们几人的修行资源定是由北乾负责。” 要钱? 好啊,能这么说可是再好不过了。 不怕你狮子大开口,就怕你不开口。 “当然,除此之外还会有其他的礼物,作为耽误你们行程的补偿。” “老夫在此做主,请任大人去皇家藏宝库中挑选一件宝物……不,三件!” 反正又不是王学松出钱,他是一点都不心疼。 陛下收集了那么多没用的东西,这又是你兄弟,拿几件东西,不犯毛病吧? 陛下肯定是不会生气的吧? 王学松也不是一点脾气没有。 自己一个小老头,给你兢兢业业擦了这么多年的屁股,好不容易可以告老还乡休息一下。 结果又被你抓回来了。 老夫难道没脾气的吗? 明面上君臣有序,王学松也不想那么快入土,不能明着唱反调。 但背地里……呵! 老夫就要让你肉痛,还抹不开面张嘴拒绝! 任以道不清楚老王头和老李头背地里的龌龊。 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你俩打去吧,反正我就是个两头吃的中间商小狐狸。 打打杀杀我不懂,但人情世故还是懂一点的。 在这种时候,就要这样做。 “啊,这怎么行?不不不……” 一脸的为难,任以道连连挥手拒绝,一副你这么说就是看不起我的样子。 而王学松也同样十分配合,闻弦而知雅意,拱手道: “呵呵,还是要的,大人不要推脱了。” “万万不要推脱啊!” …… …… 而就在任以道装僧人忽悠东荒众人的时候,水底洞府中的薛遂盯着其中一人。 “这难道是,东荒帝族的血脉?” 薛遂盯着楚海仁,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一番,紫电缭绕的眼眸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但这血脉怎么这么稀薄啊……是外族弟子?” 在他的印象中,帝族的弟子可没有这么弱小的才对。 要不是有任以道这个符合他对天骄认识的先例在前,薛遂可能会觉得外面的天地已经出现了什么大变化。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不过,帝族吗……呵呵。” 时隔这么久,再次看到了熟悉的血脉,也让他的心中有一些宽慰。 他转头看向那盈盈的枯骨,恭敬的低下头道: “将军,您的付出没有白费。” “这么多年过去了,世间依然还有我们曾经留下的痕迹。” 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自己又沉睡了多长时间? 世间沧海桑田,怕是连我们的足迹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还剩下多少时间呢?” 薛遂抬了抬手,看着自己已经越来越稀薄透明的身体,他轻轻叹息。 “无论还有多久的时间,我都会陪您走到最后。” 再一次对着将军的尸骨行礼,而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一些不同。 那盏青铜灯的灯芯,那微弱的火苗,就在刚才似乎轻轻摇曳了一下。 !!! 一种阔别了多年的情感涌上了薛遂的心头。 在发现情况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妖孽!你居然还没有死透!!?” 他万万没有想到,将军牺牲性命,以自身尸骨来镇守,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紫电翻涌,充斥在了除将军尸骨之外的整个空间。 “给我去死!!!” 看似平平无奇的房间在虚空出现了大量的符文,层层叠叠镇压青铜灯盏之上。 这里并非只是一个修行生活的洞府,而是一座监牢! 薛遂所融的器灵也并非是道人腰间的葫芦,而是这个洞府本身。 电闪火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爆发出了极其恐怖的威力。 但无论灯盏外的阵法和紫电闪耀,灯芯中燃烧的火光却不为所动。 就好像他刚才看到的,只不过是虚妄的幻觉而已。 但薛遂真的看到幻觉了吗? 他的甚至已经消磨到了这个地步吗? 不。 哪怕只是自己的一时错觉,但薛遂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顾不上其他,直接使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 即使下一秒可能会彻底身死道消,他也在所不辞。 终于,在薛遂拼尽全力的疯狂驱动下,青铜灯盏终于微微震动了一下。 然后…… 那烛火在摇曳了一下之后,迎来了最后的毁灭。 灯,灭了。 整个空间陷入了黑暗。 …… …… 潭水边,任以道他们听到了雷声,仰头看向了天空。 此刻天空早已乌云密布,随时可能会降下雨来。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大师是否要与我们同行?” 任以道合掌摇头,婉言谢绝: “不了,我尚有体悟,还要在这里多待一些时间。” “诸位施主,还请早些避雨吧。” 修仙之人虽然不惧雨水,可以用真气将其隔开,但非必要的时候,还是不会那么去做。 又不着急赶路,何不找一个地方避雨休息一阵? “那既然如此,那我们有缘再见。” 带队的中年人一直觉得这个奇怪的僧人有些说不出来的问题,不想与他一直接触下去。 趁此机会,就带着楚海仁他们果断离去。 楚海仁走在最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任以道一眼,微笑道: “大师,我觉得我们会再次见面。” 任以道含笑,神棍十足地回道: “人生何处不相逢?只要你我还在这人世间中争渡沉浮,自会有再见之日。” “去吧。” 别急,过两天就会见到了。 而在送走东荒众人之后,任以道转过头看着水面,摸了摸下巴。 “我怎么感觉……刚才的雷声是从水下传来的?” 是我的错觉吗? 生病ing……写四千字快把我写吐了,真的头痛欲裂。 过两天还要上推荐,还得多写……我要顶不住了,呜呜呜。 第195章 送你个人情 摸了摸下巴,任以道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听错。 虽然我确实已经一百岁了,是个穿足力健的好年龄。 但老头子我耳不聋眼不,上楼也不喘,跟老年痴呆一点不粘! 感官极其敏锐的他很清晰地察觉到那雷鸣的波动并非来自天际,其实是来自水底。 潭底有变。 “那个楚海仁,也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刚才在场的几人之中,任以道并非唯一发现这个事情的人,楚海仁应该也是隐隐有所察觉。 这位楚家弟子察觉到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在与任以道对视之后,他选择了将这份不确定的机缘拱手相让,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有趣的家伙。” 回想着之前的短暂接触,任以道从楚海仁的身上嗅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 那是名为天骄的味道。 “不愧是要跟李秋水和李枫尧他们争锋的人吗?也算是难得的人才了。” 虽然比自己要差上那么一些些(比划),但也算是不错的良才了。 “至少,还算是个聪明的家伙。” …… 从任以道身边离去,在逃离头顶的乌云后,东荒一行人选了一处山洞安营扎寨。 东荒多老林,他们也早就习惯了在野外直接扎营,一个个都觉得理所当然。 而在众人开始忙活的时候,中年领队楚义平悄悄找上了在一边抱着胳膊闭目的楚海仁。 站到身边,他悄然问道: “海仁,你觉得那个僧人怎么样?” 缓缓睁开眼眸,楚海仁的眼瞳中闪过一道精光,淡淡道: “我知道族叔想要听什么。” “那家伙是个不错的人物,肉身虽然比我强上一些,但如果真的对上,他不会是我的对手。” 这话他说得平静,就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一样理所当然。 “嗯!呵呵,那当然。” 从楚海仁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楚义平放下心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海仁回望水潭的方向,微微点头,心中轻语: “这次便放你一马。” 机缘之事,他并没有跟楚义平提起。 没必要。 楚海仁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什么架子的样子,可内心里其实也有自己身为帝族一脉的傲气。 夺人机缘这件事,他并不介意,修道本就是争。 但这种事情就算要做,也要看看对方是谁。 他们几人身在北乾,本就不占地利优势,弄不好还会引来其他人。 再加上机缘不明,犯不上为了它而拼命。 对方又是一个处处透着神秘的西漠苦行僧。 简单权衡之下,他干脆决定不去插手,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只不过,楚家少主觉得自己送了对方一个人情,但任以道其实并不领情就是了。 任以道:? 送我人情? 咦? 难道不是我放过他们了吗? 楚海仁只觉得是自己高抬贵手,放过了高僧一马。 他根本没有考虑过,如果自己这些人,没打过对方呢? 那会发生什么? 身披女拳高僧马甲的任以道那就是无敌的存在。 毫无顾虑的他会毫不犹豫的重拳出击! 一定会给他们留下一个永生难忘的回忆。 也幸亏楚海仁做出了这样一个明智的决定,不然任以道还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下手太重伤了对方参赛人员呢。 那样就太不公平了。 不好不好。 有损公平竞争的竞技精神。 “直觉还不错,避开了最悲惨的展开。” 随意给了楚海仁一个评价,任以道就将那些消失抛到了脑后。 他现在还有正事没有办完。 对着潭水,任以道深情开口: “哈喽,在吗?” “起床开挖掘机啦!” “你这个年纪,伱怎么睡得着觉啊?” “生时何必久睡,死后必将长眠。” “睡什么睡,给我起来嗨!” …… “……奇怪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样的精神攻击,在之前还是效果显着的,对方轻易就会露出破绽,做出一些反应。 可这一次,不论任以道怎么威逼利诱,这次薛遂都没有了反应。 “怎么回事,这么脆弱的吗?但感觉不像是这么容易就破防的人啊?” 从之前的反应来看,自己的“无礼”应该还达不到对方的极限才对啊。 虽然此刻对方已经不再提供好处了,但是任以道却没有办法就这么轻易离开。 自己这幅筋肉魔人的模样,骗骗陌生人也就算了,遇到熟人的可真的就贻笑大方了。 这要是让某位荆姓女子看到,怕是能够拿这件事嘲笑他大半辈子。 荆月沁已经离开问天了吗? 不好说。 虽然这几天没看到她,但是自从将紫竹山狐族抓来之后,每天晚上都会有几只小狐狸莫名失踪,然后 问它们去了哪也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并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就像是晚上被人雷普了好几次,最后记忆还被删除了一样。 从这些蛛丝马迹,任以道怀疑有一个可怕的家伙躲在了自己的茶楼中间。 至于到底是谁,他不好说。 总之,小心为上。 “既然混不到好处,那就只能想办法苦一苦自己了。” 大佬失踪了,没办法,只能再过回苦日子了。 望着平静潭水中倒映的自己,任以道叹了口气,向前跃出一步。 扑通。 嗤嗤嗤!!! 自任以道入水的那一刻起,他周身接触的湖水就开始反应,很快就变得像是沸腾起来一般。 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那一层肌肤像是被强酸腐蚀一般,开始缓缓融化,他又一次变成了那副无皮人的恐怖模样。 这里的潭水之所以会让所有引用下的生物暴毙,原因就是这看似平静的湖面,其实蕴含着非常强烈的剑气和煞气。 煞气与剑气两者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让潭水保持平静。 但如果有 而任以道需要的,就是股毁灭性的力量。 他要借助这股剑气和煞气来锻炼自己的肌肤。 破而后立! 第196章 剑池淬体 嗤嗤嗤。 全身的肌肤都已经融化,将周遭的潭水染成了鲜红。 剧烈的疼痛冲刷着任以道的精神,虽然身体不受控制地抽动,但他没有嘶吼出声,而是默默咬紧了牙关。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他并不是说要赞美苦难,说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样的口号。 苦难就是苦难,没有任何值得赞美的地方。 但这个世界还算是比较公平的,或者说比较讲因果缘法。 有因,则必有果。 只要有所付出,那么大概率可以得到回报。 祸福无门,唯人所召。 对于天骄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是有着傲人的天资?还是刻苦的努力? 答案是,这两者其实从来都不是冲突的。 二者缺一不可! 任以道虽然在平日里看着无所事事没一个正形的样子,但是在修行这件事上付出的努力,他自信不会弱于任何一人。 真以为他这百年时间仅仅只是在神道宗当宠物吗? 学霸告诉你没复习,你就真以为他没复习吗? 怎么可能。 就算他的天资再好,如果不付出日以继夜的努力,他也是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就达到如今的实力的。 对于人族来说,百岁已经可以换了几代人,但对于妖族来说,这真的只能还算是个半大的孩子。 要想人前装逼,就得人后遭罪。 你只有非常努力,才能看上去毫不费力。 缓缓睁开眼睛,任以道感受着眼瞳受到的刺痛,目光坚定。 他没有向上逃离,而是选择了继续下沉。 任以道没有莽撞的一路下潜,而是在下降到一个高度后停了下来。 这里的潭水极其恐怖,不光蕴含着煞气,就连压力也是可怕异常。 仅仅只是水下三十米,但却已经到了他此时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艰难地盘起膝盖坐在水中,任以道不断适应着周遭的压力。 生长、溶解、生长、溶解…… 在不知道持续了多少次的重复之后,他等待的变化出现了! 先是从指尖,一点光洁的肌肤虽然缓慢,但还是坚定地生长出来。 那肌肤然后一路向上,越来越快,迅速布满了全身。 重新生长出的肌肤上泛着一层金属一样的光泽,在这水下泛着莹莹的微光。 这代表着,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深度带来的压力。 而此时,任以道的一丈六身高已经缩水了近一尺。 睁开眼睛,任以道低头望着下方如同深渊的黑暗空间,心中自语: “方法是可行的……只不过,时间费的稍微有些多了。” 为了适应这最初的三十米,他就已经费了两个时辰的时间。 平心而论,相比于获得的提升,这个速度其实并不算慢,甚至可以说很快了。 但是任以道却没有那么多等待的时间了。 算了算剩下的时间,他给自己定下的时间,最多是六个时辰。 三倍的时间,却要走完九倍的道路。 这可能吗? “只能稍微做点危险的事情了……” 随着他深入水底,压力也变得越来越大,他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压缩。 在六十米处,任以道根本没做片刻停留。 速度不减反增! 他一路向着下方坠去。 七十、八十……一百米! 嗤嗤嗤! 一直到一百五十米,任以道才堪堪停住。 这个时候,任以道彻底看不出了人形,身体各处渗出大量的鲜血,像一个坠入深潭的血团。 可他的目光依然坚定。 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破碎身体,他毅然咬碎了早早含在嘴里的极品紫晶。 咔嚓! 对于他人来说,极品紫晶的价值极高,可以制作各种法宝和入药,吞服是最最浪费的手法。 但这个时候,任以道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将破碎的紫晶吞下,而就在任以道准备利用这个力量融入身体的时候…… 嗡!!! 他的肌肤忽然毫无征兆的快速修复! “唔?” 或许是由于和紫晶造化液同根同源,极品紫晶竟然引动了任以道未曾想过的效果。 感受着恢复的效果,任以道心所感悟。 他本以为之前已经将紫晶造化液的能量消耗殆尽,但其实不然。 还有一部分能量,隐藏在他的骨、筋、肉之中,并没有消耗殆尽。 这股力量潜藏着,如果他未来受到了伤害,那么这将会是一种救命的力量,能够让他在短时间内脱离重伤。 但在此刻,这力量却被强行逼了出来。 思索了片刻,任以道还是没有阻拦,选择继续利用这股力量。 与其担心未来自己会重伤垂死,不如在此刻强化底牌,让自己不要受重伤。 “只争朝夕。” 心中坚定,他取出大量的极品紫晶塞入口中。 咔嚓,咔嚓! 借助极品紫晶的力量,持续不断的引导出体内残留的能量。 终于,在吞下 体外的压力一扫而空,对他无法造成半点伤害。 身体微微舒展,浑身爆发出了一阵轻微的脆响。 “原来,那还不是极限。” 任以道之前以为已经淬炼完毕的筋骨肉,此时竟然也有所进步。 在他彻底适应这里的压力之后,时间才只堪堪过去两个时辰。 还有四个时辰! 低头望去,任以道已经能够隐约看到潭底的最深处。 虽然路程已然过半,可任以道并未放松。 他很清楚,剩下的路,绝对要比前面难上太多太多。 “但……那又何妨?” 我自大步向前,安看谁敢阻我? 轻笑之间,任以道向着深处猛冲! 玉质的肌肤再次被撕裂,但他的脚步却无丝毫迟疑。 冲! 向着更深的地方,冲锋! 轰! 一下子跨越了超过百米的距离,飙升巨大的水压如同重锤敲在任以道的身上,将他不断锤打。 恍然之间,任以道觉得自己像是一柄烧红的铁剑,正在被铁匠用力敲打! 轰! 嗡—— 任以道不知道的,这里其实就是将军的洗剑池。 而任以道,此刻的举动,恰好在将自己当成一柄剑来淬炼。 二百五十米! 轰! 二百六十米! 轰!! 二百七十米! 轰轰轰!!! 超过二百五十米之后,每增加十米都比前面所有的压力加起来还要恐怖。 “咳!” 从口中喷出大量的鲜血和紫晶碎片,任以道整个人都被挤压变形。 此刻,他之前搜刮而来的四百块极品紫晶,已经只剩下可怜的五十块了。 但无论他怎么挣扎,身体却再也无法继续下沉。 还剩,最后的三十米! 但就是这三十米,却宛若一道挡在他身前的天堑。 无法逾越。 咫尺…… 天涯! 今天有事要出门,去见朋友,顺便去趟医院。 为了不断更,这两章是我熬夜到天亮六点赶出来的…… 我也不想熬夜的,但是明天就上风向标推荐了,前一天不更新也太难看了。 我已经这么努力,求求大家救救孩子吧,这几天别养书,呜呜呜! 月底有双倍月票,手里有票的可以攒到29号投,感谢! 第197章 进口球和鞭子 距离水底只有三十米,任以道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那幢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房屋。 那是此地主人的洞府吗? 这么一想,任以道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这么突然地来到这里,不打个招呼就上门,会不会有些冒昧啊? 嗯……算了,就这样吧! 以前不认识没关系,以后就认识了,不要在以后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啦。 心里苦中作乐地想着,但外界的肉体可没办法脱离现实。 水下二百七十米。 这里压力,可不是三十米处的九倍那么简单。 要可怕太多太多。 完全狂暴化的煞气和剑意在他的身上来回穿梭,将他的血肉一次次剃除。 “咳——” 任以道想要咳嗽,本以为会咳出鲜血,但张嘴后却发现什么都咳不出来。 他的身体中已经没有血液了。 在一次次的破碎与修复的争斗中,他的身体终于是败给了外界的环境。 接水的速度输给了放水的速度。 供不应求了。 经过强化过的骨髓的造血能力也已经达到了极限。 感受着油尽灯枯的感觉,任以道清晰地感受到,紫晶造化液这次真的要消耗殆尽了。 “……要到极限了吗?” 没有大量生命能量的支持,任以道根本没法在短时间内适应这里的环境。 强行突破到这里,任以道的身体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要回去吗? 此时,任以道虽然外表血肉模糊,看不出具体的样貌。 但从身形上,其实就可以看出,他已经恢复到与常人无异的大小。 只要恢复血肉和毛发,就没有人能够看出他身上的不同。 低头看了看,任以道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唉,果然是没办法单独让一个部位保留之前的大小吗……” 可惜!!! 而且经过这次非人的磨砺,他的肉身也达到了一个惊人到恐怖的地步。 如果这次再遇到万谷的那个中年女修,任以道感觉自己一拳就能把她打到哭。 这要是再配合上拳法,简直不要太可怕。 而现在,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顺便还有额外收获,似乎已经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此刻,在任以道的面前摆着两条路。 要么,就此离开,等之后能力提升之后再来。 反正这又不考验,没有任何人逼迫。 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会有谁多嘴多舌。 要么,就再继续想办法,非要在这一次达到极致。 “这还用选吗?” 退? “我偏不!”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早就不是走与不走的问题。 修行,就是争。 与人争,与天争,与己争! 不争,确实可以全身而退。 但争,却不是在求这一线生机那么简单。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进而锐,退而废! 连李秋水都懂得养势之道,难道我任以道不明白? “而且啊,沉没成本太大了,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想着已经费了大半的极品紫晶,任以道心中隐隐作痛。 这可是极品紫晶啊。 一颗的价值就足以让他肉痛。 更不用说,到现在为止,已经足足费了三百五十颗! 嘶…… 就像是走上邪路的赌徒,任以道现在真的没法轻易回头了。 下次,可没有那么多的紫晶再让他挥霍了。 “事已至此,唯有继续向前了。” 迅速调整好心态,任以道将心中的杂念摒弃,取出了剩下的全部紫晶。 这一次,他没有再将紫晶放进嘴里含着,而是用颤抖的双手虚握。 咔咔咔…… 五十颗极品在恐怖的力量下被硬生生压缩成乒乓球的大小。 但因为是受到外力的强行挤压,紫晶球处在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状态,随时就要爆发。 但任以道并不在意,他也不需要它可以长久保存。 将紫晶球费力地塞进嘴里,任以道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玩意的大小,总感觉的怪怪的……” 进口的球吗? 不等他思维发散,那紫晶球就在他的嘴里发出了一声脆响。 咔擦。 眼神一动,任以道用力吞咽。 就是现在! 借着这股在体内轰然爆发的狂暴力量,任以道再次向下方发起了冲击。 一米、二米、三……十米! 在败家地消耗了全部的极品紫晶之后,任以道达到了新的高度。 二百八十米! 体内爆发出一股紫晶之气,居然将体内的剑气和煞气逼出了一瞬。 但也是在踏足这里的同一时刻,体内残留紫晶造化液彻底消耗殆尽。 这次是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再健康的海绵,也顶不住一周七天进屋的残忍压榨。 海绵里的水,已经被彻彻底底地榨干了。 真挤不出来了。 这也就意味着,再在水中多待的每一分一秒,都在消耗任以道自身的本源能量。 要开始拼老本了。 不过,在真的不顾一切的拼命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将手伸到身后,任以道颤抖着握住其中一尾,用力一拉。 啵。 他从身后拽出了一根长鞭。 停顿了一下,任以道挥舞长鞭,用力抽在了自己身上。 啪! “哦……” 长鞭甩在身上带着剧烈的痛疼,但在被抽到的地方,又有一股如丝绸划过的清凉生命力注入。 “丝绸之触”, 这个功能,任以道之前都是用在那些拒不开口的犯人身上,对他们进行充满十足人道主义精神的审讯。 而现在,他自己品味到了其中的滋味。 有点疼,但又有点爽…… 好怪哦! 他逐渐开始理解一切。 更关键的一点。 犯人撑不住了可以招供。 但奶奶的,他没有要招的事情啊! 反正四下无人,这里也乌漆嘛黑的,任以道干脆彻底放开了。 一次鞭打恢复的力量太微弱了? 简单。 再多来几鞭子就好了。 啪! “啊!” 啪啪啪啪啪啪! “嗷嗷嗷嗷——” 伴随着痛并快乐着的呼号,任以道的身体居然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 破碎的血肉开始愈合,身体也变得愈发强大。 但无论他怎么抽打自己,他的位置却依旧没有更多的变化。 到极限了? 呵。 这里怎么会是我的极限? 任以道手上挥鞭的动作不停,轻轻开口: “道神,出。” 第198章 可我偏偏不想低头 事已至此,藏拙已经没有意义了。 与其止步如此,不如畅快一搏。 水底的血人头顶,巨大的八尾白狐从虚空中走出。 自任以道开始挑战潭水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夜幕已经降临。 未被人族踏足的区域一片漆黑,唯有月光洒下。 而在白狐出现的一瞬,高悬在天际的圆月忽然变得格外明亮。 一道皎洁的月光瞬息垂下,向着潭面上的倒影照射而去! 银白的月华连接了水面与天空的两轮月光。 一时间,水中月竟然比天生月更加璀璨! 仿佛,潭水才是夜空,而天空才是水面。 月华穿过水面,一路向下,最后落到了白狐的身上。 嗡—— 白狐道神仰起头,任由月华融入神体之中,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纱。 祂虽然此刻身处水中,但毛发并没有被沾湿的迹象,依旧蓬松而顺滑。 道神降临在此地,但却又仅仅像是一个投影。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或许也能算是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不需要下达任何命令,白狐道神就是任以道,祂很清楚他想要什么。 散发着银光的白狐将爪子按在任以道的头上,用力向下一蹬! 轰!!! 这一脚毫无保留,任以道甚至听到了自己全身骨骼发出的悲鸣。 咔咔咔! 在神灵的一脚下,任以道继续下降了两米。 而就在这时候,任以道看着潇洒的道神福灵心至。 “咦?是不是可以这么做?” 任以道将自身的感官和道神进行了调换。 反正都是我,不是吗? 下一瞬间,任以道实际上虽然依旧残破,但身上所受的痛楚和疲乏全部消散,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与之相对,道神一下子就变得萎靡起来。 道神:??? 白狐道神也就是不能开口,不然祂一定会质问自己的主人。 连自己的道神都坑!!? 你还是个人吗? 涌入身体的痛苦让道神嘶鸣,祂愤怒地踩在了任以道的头上,用力一蹬!!! 愤怒一击带来的效果是显着的。 任以道的身体整整下降了八米! 二百九十米! 距离那潭底的洞府,也只剩下了最后的十米。 但此时,任以道真的已经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别说十米,就算是半米,怕都是无法再做到。 这最后十米,才是真正的天堑。 他甚至都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 外界的压力好像已经消失,剑煞的流动也感觉舒爽。 但任以道心里很清楚,这一切不过是错觉罢了。 他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精神开始主动替换了感觉来试图维持不要崩溃。 过刚则易折,过尤则不及。 该退了。 “都说行百里者半九十……呵呵,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对于那些半途而废的人,人们往往都会报以批评的苛责态度。 为他们没有看到最后的风景而遗憾,为他们的退缩而不齿。 但他们都不是当事人,做不到切身体会他人的情感。 或许,这世上从来都不存在真正的换位思考。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比起围观者,当事人才是最遗憾的那一个。 或许即使没有看完那最后的一处风景,也足以骄傲了…… “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吗……啧。” 强撑起精神,任以道将自己下意识找的那些理由甩出脑海。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说的再天乱坠又怎样?” 要退,我早就可以退了。 何苦等到现在? “说到底,我偏偏就是不想要低头啊。” 任以道眼中燃起血色,他甚至将长鞭都收了起来。 不再苟延残喘了。 破釜!沉舟! 要么他在一切耗尽前想出办法,要么他就彻底失败。 手段用尽了吗? 真的吗? “……” 当彻底放下所有的顾虑之后,思路出乎意料的清晰。 还真让任以道找到了答案。 “还有最后一个底牌。” 答案,有时候意外的简单。 本来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的…… 但没办法。 任以道更不想低头。 再说了~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考虑那么多干嘛呢! 想做,便做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放弃了对外界的所有抵抗,任由毁灭性的力量侵入身体之中。 接着…… 一头比道神更加庞大的白狐出现在了潭底! 狐妖本体! 对于能够化形的大妖来说,人身或许是方便生活的姿态,但却绝非战斗的形态。 因为对于它们来说,人身永远不能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 这点,对于任以道也是一样。 他最强大的时候,永远是展现本体姿态的时候。 十米对于人身来说太远,但对于一个庞大的狐妖来说,却还不够。 化为本体的任以道猛地一甩尾巴,死死捆在了木屋之上,用力一拽! 借着这股力量,白狐向下冲去。 轰! 三百米!!! “哈哈!” 这三百米处的恐怖压力,就连白狐本体都无法承受。 但任以道却顾不上那些痛苦,放肆大笑。 “不过如此!” 能奈我何? !!! 这一刻,念头通达的任以道感觉自己在神道上的修行精进了一大步。 香火神道修心,心境对于任以道的修为有着极大的影响。 如果能够巩固下来,怕是快要触摸到化神边缘了! 经此一役,本体肉身获得极大突破,神道上也有重大突破。 但现在,任以道并不着急。 急什么啦? 这修为早晚是我的,不急于一时! 任以道,摆了。 在目标已经达到的瞬间,任以道就失去继续努力的冲动。 努力不是人生,摆烂才是。 我今天已经努力,明天再说吧! 在这里巩固境界? 别这样,他还年轻,不打算真的死在这潭底。 放弃头铁的任以道正准备松开尾巴,可那木屋中忽然传来了一股大力。 嗯? 来不及反应,本就虚弱的任以道就被直接吸了进去。 嗖—— 他的身影从水底消失,但白狐道神还留在原地。 道神:? 迟疑了一阵子,在确定任以道没有回来之后,道神的眼眸灵动一转。 左右看了一圈,白狐道神最后还是没有乱转,选择干脆乖乖坐在了水底。 他走了? 我不信! 这其中一定有诈。 上一次就差点着了道,这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而就在祂等待的时候,一道黑影从木屋下无声窜出,冲向道神! !!! 道神似有所知,在黑影触碰到之前回过头去。 …… 另一边,任以道奇怪地看了看周围。 “这里,是那木屋里面?” 在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就已经变回了人身,也从外界转移到了这里。 洞府主人相邀吗? 刚才一时冲动之下,将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在外,任以道倒是猜到了这样的展开。 做了便是做了,他心中倒是没有后悔。 底牌这东西就是为了某个时刻掀开的。 要是什么情况都压着不发,那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任以道调整好心态,准备迎接对方,向前迈出一步…… 啪叽。 嗯? “……踩到什么东西了?” 任以道低下头看到了薄薄的一层紫气…… 这是什么东西? 今天上推荐,大家这几天千万多多支持一下啊!!! 我先睡一会儿,起来之后看看能不能再写出一章,写得出来就晚上更新。(更新情况,倒下了,身体发热了,写不出来了,悲) 另外昨天出门没带雨伞,被雨淋了……我真的,唉。 第199章 摩擦摩擦 嗯? 扁扁的。 软软的。 这是什么东西? “……咩呀?” 史莱姆吗? 任以道低着头,他虽然不清楚自己到底踩上了什么东西。 但这种触感,让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总不会是……踩到屎了吧?” 嗯,应该不是吧? 至少,以任以道博学的见识,都没听说过还能有这个颜色的…… 再说了,应该不会有人这么没素质吧? 沙沙。 收回右脚,任以道嫌弃地在地面上蹭了蹭,想要将那种触感忘掉。 但是,那紫气出乎他意料的顽强,居然有一部分牢牢粘在了鞋底上。 “啊这。” 脸颊抽了抽,任以道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该停脚呢?还是该继续擦干净…… 那当然是擦掉啊! 谁家擦东西擦到一半就提裤子啊? “呵!” 跺了跺脚,大力在地上蹭了蹭,那顽强的紫气最终也是随着他的脚掌移动,而在地面上摊开抹平了。 抹、抹平了…… 沙!沙!沙! 将紫气成功蹭掉后,任以道大步跨过脚下的一滩,迈进了房间之中。 门口的经历只是一个小插曲,任以道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现在更关注的,是这个处在潭水之下的神秘洞府。 虽然没有和那位有过真正的相见,但从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也能推测出二三。 极品紫晶、紫晶造化液、潭水中的剑气和煞气…… 能在距离问天不远的地方,将这一片化为自己的禁区,偷摸搞这种事情。 这位洞府的主人,绝非等闲之辈。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位好哥哥出手相当的阔绰大方。 除了有点社恐,不愿意露出真面目之外,是个相当善解人意的富哥。 至于社恐什么的,根本不算什么! 任某我就喜欢社恐,不! 我就是社恐! 我出门都不敢跟别人说话的,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半夜想起半天犯的错都会在被窝里掉小珍珠。 嘤嘤嘤。 所以,我们之间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话题可以聊,你就大大方方地出来吧。 让我们一起抱团取暖,一起互相舔舐伤口吧! 这么想着,任以道环顾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找到。 屋子里除了一个破旧的蒲团和一盏青铜灯外什么都没有。 “咦,没人?不应该啊。” 回想之前闯入识海的紫影,以及之后在耳畔响起的怒斥,任以道不觉得对方会是自己的幻觉。 都到了这里还没反应,那答案倒也简单,想来应该是不愿意相见吧。 对方比自己想得还要害羞呢。 不然,总不能是闹鬼了吧? “多谢前辈相助,任某感激不尽。” 无人回应。 房间中空荡荡的,只有淡薄的紫气飘荡,以及任以道自己的呼吸声。 静。 不单单只是安静那么简单,这里给了任以道一种奇怪的感觉。 没有生气。 和掌教的庭院有些类似,但要比那还要更苍凉的多。 就仿佛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活人居住过了一般,充斥着一种古老的气息。 任以道等了好一会儿,却一直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 不屑于开口? 眉头微微一挑,任以道心里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自己已经进入到这里,就算是想要赶走,也不该一言不发才对。 对方要么直接动手把自己扔出去,要么开口赶人,这都是合理的解决方法。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既不开口,又不动手,是什么意思呢? 咋?你想让我自己懂事的走? 嘴角勾起,任以道傲然一笑,挺直了腰杆。 呵…… 那当然行啊! 任以道从善如流,笑容真挚诚恳,恭敬地抱拳行礼。 “既然前辈不愿意见我,那任某就不多做打扰了。” 对方不愿意见自己,任以道倒也没打算上杆子凑上去舔。 我确实是从你这里拿了不少的好处,想要跟伱表达一下谢意,顺便再继续讨要一点。 但你既然不屑于见我…… 那不见就不见嘛,这有什么的~ 任以道并没有被人冷落的失落感,相反,他的心情相当不错。 嗨呀! 不就是热脸贴个冷屁股嘛,还以为多新鲜呐! 人家给钱爽快,现在让我走,那我走就是了呗。 对于这种事情,任以道看得很开。 任以道又没有那些天骄病态的自尊,需求靠着别人对他的尊重来维持自我。 他对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在意。 只要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这边您随意的啦。 就是吧,你要是愿意出更多钱,那就更好了。 任以道说完,见对方依旧沉默,于是乐呵呵地转身就走。 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不重要。 那都是别人的,眼馋也没用。 东西真正拿到手里了,才重要。 反正呢,自己这一次已经血赚了一波,别人什么态度根本不重要。 任以道其实一直对那种苦大仇深型的天骄的思维逻辑表示不能理解。 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了,何必在意他人的眼光呢? 不累吗? 换个思路,就可以让自己的人生快乐不少,那何乐而不为呢? 人生苦短啊朋友们。 记得及时行乐哦! 但很快,任以道就乐不出来了。 咔。 推,推不开。 咔。 拉,拉不开。 “……哎呀,这就尴尬了呢。” 他看着不论自己使出多大力气都牢牢紧闭的房门,认真思索了一下。 不让我走? 这是什么意思呢? 总不能,又是【不xx就不能离开的房间】吧? 就算是,可你倒是给我分个搭档啊! 一个人咋搞? “……哦,一个人,好像也不是不行?” …… …… 时间流逝,被涂抹均匀的紫气缓缓移动,费劲了千辛万苦,终于是重新拼凑到了一起。 薛遂悠悠醒转。 “……那妖孽,如何了?” 他抬眼望向青铜灯,却看到一个人坐在蒲团上。 !!! 一个活人! “将军!您……不,不对!” 有一个瞬间,薛遂真的以为将军回来了,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 那不是将军! 是谁!!? 谁胆敢对将军的尸骨不敬!!? 那人背对着坐在蒲团上,姿势看着有些古怪。 似在微微颤动…… 薛遂:??? 你在做什么? “你给我去死吧!!!” 悲报,感冒发烧了,吃了药一天都昏昏沉沉的,从醒来到现在就写完这一章。 我先更新了,之后还有一更,放心,肯定会有的,就是会晚一点。 (昨天的加更最终还是因为难受倒下而失败了,呜呜,我有罪!) 第200章 天不错,给师尊上个坟 任以道在做手艺活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说法不算完全错。 但也不完全对。 擦擦擦! 两手在那盏青铜灯上擦来擦去,任以道口中念念有词: “神灯神灯!” “快快显灵吧!” “快特么出来!” 上下来回蹭着青铜灯,任以道很无奈。 他奶奶的。 我也不想这样的,都是被逼无奈啊。 对方到底想要干啥啊? 把我关在这里,对他也没有好处啊! 任以道已经在这里好一阵子了。 在思考和尝试了和房门对线的各种方法之后,任以道颓然地发现——都不行。 最后,狐狐只能无奈地认清了现实。 用蛮力是没可能了,老老实实按照对方的游戏规则来搞吧。 形势比人强,该听话还是要听话的。 不就是密室逃脱嘛。 解密我熟啊。 他将目光放到房间里仅存的几样事物上。 会动的紫气、破旧的蒲团、陈旧的青铜灯。 出去的秘密,一定就藏在这些看似普通的线索之上! 线索是不多,但每一个看上去都不那么好惹的,处处都透着怪异。 那个紫气,因为任以道先入为主的想法而被放到了最后再研究。 而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蒲团,则已经被任以道反反复复研究了个遍。 那蒲团之上并未用锦缎包裹,就是直接用最普通的蒲草编织而成。 但是,那只是凡物的蒲草,在经历了漫长的时间之后,竟然一点都没有腐朽的痕迹。 甚至,看上去像是刚摘下来不久一样,甚至一些地方都泛起了绿意,有再长出新枝芽的意思。 枯木逢春世间少有,但并非不完全可见。 但这无根无萍,已经死得透透的枯草,又如何再获生机呢? 而且,这蒲团还有一处地方令任以道啧啧称奇。 坚韧。 试探性地扯了扯,任以道居然连根草棍都没揪下来。 夭寿了。 这个蒲团怎么这么硬啊!? 任以道的肉身力量本就惊人,之前就可以碾压众人。 经过了这次剑池淬体,他的肉身现在更上一层楼,已经不是堪比,而是彻彻底底迈入了炼虚的境界。 甚至说,如果跟人族的炼虚体修相比,都能不落多少下风。 付出是有回报的,那些吃下的苦,最终带给了他丰硕的回报。 可以说,只要天境修士不出,不用法则之力强行压制,那么他就是世间肉身最强大的那一批人。 这样的境界,不夸张的说,在锻体之中已经是世间罕有,再往上就需要一些特殊的天生体质和功法相配合了。 但或许是因为在锻体的过程中生生吞下了大量极品紫晶,任以道生生跨越了如铁、似金、如玉的三个阶段,最终达到了未有记载的阶段。 紫晶。 虽然有着前所未有强大的肉身,但当任以道刚开始发现自己身上浮动的紫气的时候,他的关注的重点却不在那上面。 任以道陷入了沉思,进入了严肃的自我怀疑中。 “等一下,紫晶、肉身强大、……这听着怎么有点耳熟啊!” “难道说!!!” 难不成,我原来不是九尾狐…… 而是紫晶比蒙吗!? 乐。 这蒲团除了异常坚韧到可以当盾牌之外,任以道还有一处意外的发现。 当坐在上面的时候,他的思维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清晰,对世间法则的领悟都会进入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清心、凝神、悟道。 光是这蒲团本身带来的能力,就足以称之为重宝。 但任以道比起它的本来功能,还是觉得它拿来当盾牌更好一点。 无他,看上去挺拉风的…… 而在发觉了蒲团的优秀之后,任以道又将目光投向了那看似普通的青铜灯。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蒲团其实原本真的只是一个凡物,会有这样的能力,全部是因为使用的人不凡。 当它被使用多年,粘上了那人的气息后,才变成珍贵的重宝。 既然蒲团如此,那这青铜灯没道理不行吧? 结果,还真不行。 无论任以道怎么检查,都没有从这青铜灯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气息。 除了同样坚韧异常之外,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特殊。 怪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能被大能使用后保留下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就是个凡物? 而在反复摩擦了半天都没有唤醒灯神之后,任以道也只能无奈地承认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了。 “那么……就只剩最后一个方法还没尝试了。” 看着青铜灯,任以道是真的不想做出最后的尝试。 点灯。 老实说,任以道其实是有些抗拒的。 在这里点燃灯火,总会让他联想到一个仪式。 供灯。 无论是佛家的供灯,还是道家的供灯,都可以理解为供奉神灵,祈求获得庇佑。 可神道宗追求的是自身化神,从不供奉神佛,但又不能自己供奉自己玩…… 那这供灯对于任以道来说,就只剩下一个含义。 祭祀。 他有种错觉,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上坟祭祀…… 怪耶。 祭祀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关键是祭祀谁啊? 前世太过于遥远,上辈子的亲人怕是早就转世投胎了。 而此世自己天生地养,又没有什么亲朋好友离去。 不是! 你让我祭祀谁啊? 我总不能咒人死吧……等下! “啊不对,有一个可以祭祀的……” 忽然,任以道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他指尖燃起火光,探入青铜灯之中,点燃了灯芯。 微弱的灯光亮起的瞬间,他闭上了眼睛,口中默念: “师尊在上啊!” “请师尊保佑弟子吧!” 没错。 任以道灵光一现想到的完美人选,就是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便宜师尊——落月上人。 别怪弟子狠心,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谁让你生死不明的? 要是落月上人死了,那这就当给伱上香了。 要是她没死…… 那就更好了。 不爽的话,你来打我啊? “要是你没事儿,那就快点回来啊!” “别在外面浪了,回家吃饭了……” 而就在任以道念念有词的时候,洞府之外发生了变故。 孤零零守在洞府外的白狐道神,忽然睁开了眼睛。 缓缓转过头,祂用幽深的眼眸望向木屋! 说起来昨天的两更,今天新增了四百多字(免费的),把基调改的欢乐了一些。 (我今天一定要早睡!!!) 第201章 给师尊吹个蜡烛 “……” 白狐道神盯着木屋,目光似乎穿透了屏障,看到了其中的光景,眼中流露出了仇恨的目光。 此时的祂,与往日里的仙意缥缈不同,浑身都是浓烈的煞气。 那气息与潭水中的煞气同源,仿若已经融入其中,就连眼瞳也染上了漆黑。 祂从地面起身,露出雪白的牙齿,缓缓向木屋走去。 可就在祂刚刚迈步之后,变化突生。 天空之上降下的月华忽然猛地加强,像是一道强光照射在了潭水之上,将整个深潭中的黑暗驱散! 璀璨的月华穿过吹面,精准地落到了白狐的身上。 !!! “吼!!!” 身躯一震,白狐道神痛苦地挣扎起来,口中发出嘶吼,让水面荡起了层层波涛。 但不论祂如何挣扎,祂都无法逃离天上的月光。 月色平静,亘古的月光从天而降。 伴随着月华的增强,白狐道神渐渐停下了挣扎,祂的眼睛中出现了另一种颜色。 银白。 一只眼睛漆黑如墨,蕴含了疯狂的杀意。 一只眼睛银白如雪,潜藏着无言的平静。 这两股完全相反的情绪,正如祂体内交锋的两股力量。 “怎么会!!?” “你居然还在坚持?” 道神的体内宛如一个缩小版的世界,除了没有生命外与外界一致。 但此刻,这小世界却被一股浩荡无边的灰雾占据了九成九的区域。 灰雾虽然透露着一股虚弱,但本身的品格极高,压倒了其他的一切力量。 光是存在于此,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已经压迫感十足。 更不用说此刻震怒之下,简直如同末日降临了一般。 大地开裂,天空破碎,世界即将迎来毁灭。 但无论灰雾如何震动,这世界却仍有一小块地方保持着平静。 在天空之上,一小小的角落,挂着一轮圆月。 月光洒落而下,护住了世界的一方角落。 月中趴着一头优雅的白狐,刚才还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此刻,祂听闻灰雾如此咆哮,眨了眨眼睛。 【?】 祂歪了歪头,不解地望向灰雾,似乎不是很明白对方的意思。 【……嘤?】 你在说咩啊? 这里不是我家吗? 你怎么这么着急啊,弄得好像我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一个? 古怪地白了灰雾一眼,祂继续趴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无论灰雾如何咆哮,白狐都根本不理会,安安稳稳地陷入了沉默。 这种只剩一点残魂的家伙怎么都好啦,现在有正事要做。 祂,感受到了召唤。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需要对抗这来自本体的召唤…… …… …… 虽然不过是一瞬间,月亮的忽然变化,还是引起了少数人的关注。 离水潭不远,东荒众人临时驻扎的营地中,一个青年手中捧着一个骨质的星盘,正在观星推算着。 “这是……” 忽然,他注意到了月华的细微变化,正好看到了一道月光落在了不远处。 “宝物降世?” 与此同时,遥远的妖域之中。 摇晃城,月之祭祀的居所中,传出了一声巨响。 轰! 接着,明月大人激动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月相有变,明月易主!” “这是天狐出世之兆啊!” “苍兰!!!速去北冥神州,天狐神子在那里显现了踪迹!” “一定要成功,不能再像之前失败了!” 但她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属下的回答。 明月大人:? “……苍兰呢?” 大祭司冷静下来,古怪地感知了一下隔壁的房间。 那是苍兰的房间,她平日里都会在那里守候才对。 但此刻,里面虽然有着苍兰的气息,却根本没有反应。 嗯? “难道说……” 想到了一个可能,明月大祭司脸色难看地走进了房间之中。 果然,在她的眼中,房间中没有苍兰的身影,只有一个玩偶放在床榻之上。 那个用银灰色毛发扎成的小狼,就是散发着苍兰气息的本体…… 这是她用自己毛发制作的狼毛毡。 在狼毛毡玩偶的旁边,还留着一封信,上面写着“明月大人亲启”。 “明月大人!我走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像之前的十七次一样再让您失望了!” “我有一个直觉,天狐神子大人就在东荒,我一定把大人带回来!” “不做到,苍兰就永远不回来!” “请伱一定放心!” 落款不是名字,而是一个模糊的爪印,以及几滴早已干透的泪水。 想来,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只是…… “……你这个白痴!!!” 愤怒地将信纸扔到地上,明月大人感觉自己的血压已经爆炸了。 这个蠢狗,怎么能蠢到这个地步啊? 愤怒地跺了跺脚,明月大人一把抓起了狼毛毡,就要摔到地上…… 可手都高高举起了,她却迟迟没有把狼毛毡扔出去。 “……哼!” 悄悄地左右看了看,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之后,她将狼毛毡塞进了怀里,施施然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咳咳,嗯。” “这件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先等苍兰回来之后再说吧。” 反正神子降世已经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点时间了。 想起之前的十七次失败,明月祭祀根本没把苍兰的保证放在心上。 呵。 这次一定不会失败? 你来来回回都迷路十七次了,还能差这一次了不成? 我怎么那么信? 对着天狐妖神的雕像拜了拜,明月祭祀又躺回了榻上,进入了冥想的状态。 而在她进入状态之后,她身后的雕像眼球微微动了一下,望向了一个方向。 北方。 …… …… 洞府之中。 “你不知道啊,你不在家,家里都乱成一锅粥啦,你房子差点都被没收了。” 任以道的碎碎念不但没有停止,反倒兴奋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随着自己的祭祀,那青铜灯中的火光变得越来越亮了! 可就在火光即将冲破灯盏的时候,任以道的鼻子忽然一痒,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啊嚏! 嗤—— “啊!” 再次暗下来的房间中传出了任以道绷不住的声音: “灭了!” 啊这,这又不是祝寿。 我咋给师尊吹了个蜡烛…… 第202章 真正的原因 看着熄灭烛火上飘荡的白烟,任以道的表情相当古怪。 “……咳。” 用力深呼吸一下,任以道死死咬住嘴唇,克制着不让自己的表情变形。 绷! 不行。 不能在这个时候笑出来。 这短短的时间中,任以道将两辈子所有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但最后,他还是绷不住了。 “噗……咳咳咳。” 乐。 我也不想的。 可是,这个场景真的让人很难绷得住啊! 这是什么意思? 人死如灯灭? 师尊不行了? “难不成,我把师尊吹死了?” 有些心虚地来回看了看,任以道打了个哈哈,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解释。 “啊哈哈……怎么会呢~” 还好师姐不在这里,不然的话……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了。 任以道和便宜师尊没什么感情,可以随便开点地狱笑话。 可荆月沁不一样,那可是会为了寻找师尊而入魔的奇女子。 硬要说的话,任以道对落月上人的恶意偏见,有很大一部分也是来源于此。 你要死就死透,我们还好帮你报仇啥的。 别弄个不上不下的失踪,还让大家成天惦记着…… “都多大个人了,还让人不省心啊。” 吐槽着,任以道向青铜灯探出手掌,想要再次点燃灯芯。 可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灯盏的一瞬间,他的表情一变。 !!! 一种难言的预警让他神色一变。 不对! 这个感觉是…… 想要将手抽回,可他的手掌却牢牢固定在了原地,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动。 “……不是吧!又来啊?” 感受着自己身体又不属于自己的感觉,任以道真的有些绷不住了。 不乐。 自己的身体又被人占据了…… 掌教师叔还知道商量一下,结果这位根本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不是,你们什么意思啊! 有病吧! 为啥都馋我身子啊!!? 我难道是什么快捷酒店吗?还是什么公共交通工具? 怎么谁都要来我身体里走一遭啊? 全然不顾自己之前将李灵灵的身体当做方便摄像头的行为,任以道对此刻占据自己身体的存在指指点点。 你们就没有自己的身体吗!!?(超大声) 然后,任以道就看到了对方的身体。 在他的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身披紫色道袍的骸骨。 “哦,哦哦……” 行吧。 还真没有耶。 然后,任以道注意到了一处细节。 自己此刻保持的姿势,与骸骨完全一致,都是探手去摸向青铜灯。 就像是面前多出了一面诡异的镜子,倒映出了自己的倒影。 只不过,镜中的世界与外界截然不同。 镜中的自己是一具刻满了符文的骸骨,而且那青铜灯也未曾熄灭,亮着微弱的烛光。 这是要…… 能够保持这么冷静的思考,一方面是任以道坐在蒲团上,另一方面则是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恶意。 很奇怪。 明明自己的肉身被人所夺,有着被夺舍的风险,但任以道却并不担心。 因为反抗是没有用的。 与上一次被掌教占据身体的时候不同,这次的侵入者,位格高到任以道都无法理解。 对于掌教的强大,任以道还能推测出一二,会抱有一丝敬畏之心,那之后把之前黑掌教的话都憋在肚子里。 但是,这位神秘的存在到底有多强……他甚至都无法描述。 在面对高山的时候,人们还能理解它的雄伟和高大,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但是,却少有人能够体会到天空的宏大。 因为等级差得太多,已经感受不到恐惧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滴朝露,融入到了大海之中。 无知者无畏。 知道的越多,才发现自己知道的越少。 而且,在对方悄然占据自己身体的那一瞬间,任以道有了一丝明悟。 “原来,这都是必然的。” “有因,便有果。” 自己为什么会发了疯的想要深入水底? 是为了要增强肉身的实力,确实有这一部分原因,但……真的有那么急吗? 在此之前,任以道没有察觉到问题。 但现在回头再看,他怎么看都怎么觉得不对劲。 就感觉,自己之前的行为,好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 任以道的修行一直很佛系,从不是急功近利之人。 一个谨小慎微,宁可压制在人境几十年的家伙,怎么会急到宁可暴露底牌,也要进入到这个不知深浅的洞府之中? 这真是我会做出来的事情? ……不会的。 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他的心底,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暗示。 一个强大的意志悄然影响了他的行为,让他不知不觉落入到了一张早已编织好的大网之中。 “还是太弱小了啊……” 本来,任以道在本体跨入化神之后,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在世间横着走了。 但没想到,这样的实力虽然确实算不上弱者,但在真正的强大存在前却还是不够看的。 之前,任以道获得了好处,这是因。 而现在,需要到他回报的时候,这是果。 至于这个回报到底是什么,任以道倒是不太担心。 既然对方选择讲究因果,那便会遵守对等的原则。 只不过拿了一点肉身上的好处,不可能会让他付出身体的代价的。 反正反抗也没用,摆烂吧…… 狐狐露出肚皮.jpg 想做什么,就随你便吧。 脑海中心念电闪,外界却没过去多少时间。 当任以道摆烂之后,他和那具骸骨也开始动了起来。 不,不对。 是他的身体先动,而后那尸骨跟随着他的动作而缓缓移动。 骸骨的移动虽然异常缓慢,但却格外坚定。 晶莹的指骨一点点,一点点地向着青铜灯靠近。 时间缓缓流逝。 终于,任以道和骸骨的手指都来到了灯芯之前,同时用力,一同捻向了灯芯。 他们一同捻灭了烛火! 嗤—— …… …… 白狐道神的体内,一直在咆哮的灰雾猛然间安静了下来。 接着,它比之前狂暴百倍的剧烈颤抖起来! “不!!!” 灰雾的中心开始撕裂,出现数以万计的缺口,并且一发不可收拾,迅速向着整体蔓延。 “你这个老鬼,居然还没死!我不甘心!不——” 休养了好几天,感觉身体基本痊愈了,明天开始恢复六千字更新!(亮出肌肉!) 明天开始有双倍月票,记得投一投啊! 过一千月票,下一个月还会加更两章。 另外,十一我不休息,会尽量加更,不定时掉落更新!(十月月初就是双倍月票,到时候别忘了投哦!) 第203章 你悟了吗? 灰雾咆哮着,想要克制住自身的崩溃。 但不管它做出什么努力,却都无济于事。 自身的崩溃都在不断加剧,崩坏的程度愈演愈烈。 死亡,如影随形! “不不不不!” “我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 “我都忍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 连自己都已经苟延残喘,虚弱到这个地步才敢冒头,凭什么你还能活着? 它愤怒。 那我之前的隐忍,那假死,都没用了吗? 啊!!? “你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你凭什么能活到现在!?” 它不理解。 这可能吗? 世间万物皆有终焉。 纵然是仙人,寿命也是有极限的。 甚至是感到恐惧。 “凭什么!!!” “你这老鬼!!!” 但无论它如何咆哮,都无法阻拦它的衰弱。 同时,在它的眼前还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画面。 它仰着头,看到天空上出现了一只遮天蔽日的手掌向自己缓缓靠近。 !!! 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它甚至都忘记了抵抗。 “你……” 它感觉自己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困住它数万年的青铜灯里。 无力。 感受着自己一天天变得虚弱。 那种日子是如此的令人崩溃。 但它坚持下来了。 无论那种感觉是多么令它发狂,它都坚持下来了。 因为它还有希望! 因为它知道,那困住自己的老鬼是绝对活不过自己的。 只要那老鬼死了,自己还能逃出去! 只要逃出去,它就展开要疯狂的报复。 跟那老鬼有关的一切,无论人和事,它都要彻底摧毁。 它要让那老鬼在地下后悔! 后悔!!! 每当真正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它都会将自己的计划反复修改,增加新的内容。 不夸张的说,那改版了无数次的复仇计划,早就成为了它维持自身的精神寄托。 复仇和希望支撑着它一直到如今。 但现在,希望崩塌了。 那复仇计划的大前提,就是这老鬼已经死去。 只要他还活着,那么一切成空。 现在,那老鬼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呵呵……哈哈哈哈!” 在白狐道神不解地眼中,那崩塌的灰雾忽然苍凉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悲戚。 “哈哈哈哈!”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哈哈哈哈!” “天道不公!!!” 他的道心彻底破碎了。 灰雾放弃了抵抗,任由那崩溃蔓延。 咔咔咔…… 虚幻的灰雾居然发出了碎裂的声响,露出了真实的面貌。 那是一个看上去头发凌乱的憔悴老人,连胡子看着也乱糟糟,一片白。 但即使整体看着相当颓废,但身上却穿着一身颜色绚丽的彩袍。 望着逼近的大手,看着那光洁如玉的手指,感受着上面散发的鲜活生命力。 犹如初升的朝阳一般耀眼夺目。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皮肤上满是皱褶和泛黄发黑的半点,散发着浓重的死气。 难道说,那青铜灯内外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吗? “呵呵……” 他颓唐地垂下头,残留在身上最后的斗志也随之消散。 熬过了时间,却最终还是败给了敌人。 他败了。 从当初他没有 他死了。 任由对方将他抽筋拔骨,用他的灵魂熬油点灯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而现在,只不过将那个已经迟到了很久很久的进程继续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我也已经受够了。” 低着头坐在高空之上,老人缓缓闭上了眼睛,颓唐道: “你要动手,就来吧。” 而在他等死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平静的声音,询问道: 【你悟了吗?】 悟了? ……呵呵,悟了什么? 你这虚伪的老鬼! 明明心中想要怒骂出声,但他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睛。 “事到如今,你还想再说什么?” 【当初之事,你可曾悔过?】 “……悔又如何,不悔又如何?” “我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模样,难不成,你觉得一切还能挽回吗?” 平静的声音,反问道: 【为何不可?】 【如若你真的悔过,一切还尚未可知。】 “……呵,好。” 不屑地撇撇嘴,他站起身,冲着仍在缓慢靠近的手掌道: “就当我悔过了,如何?” “你这虚伪的老鬼,难不成还能放我一命?” 【你上前来。】 上前来? 眯着眼,他看着那巨大的手掌,心中也是隐隐有些不安。 但联想到从前的那些被奉为佳话的美谈,他又有些底气。 其他人不好说,但如果是这个老鬼的话,或许会是真的! “只要活下去,就还有机会。” “忍耐!只要熬过这最虚弱的时间,就可以让那老鬼后悔!” 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有用吗? 到时候,他要让那个天真的家伙明白,什么是后悔…… 噗嗤。 “嗯?” 这是什么声音? 疑惑,只持续了一瞬。 下一刻,他看到了真相。 当他靠近手掌的那一刻,那只缓慢移动的大手忽然加速。 然后竟然毫不犹豫地捏碎了自己的身躯! !!? 惊怒的老人在绝望中嘶吼: “你骗我——” 受到此等侮辱的他再也无法忍耐,准备豁自爆。 就算是死,他也要让对方也付出代价! 只可惜。 他的这个觉悟,来得太晚太晚了。 在他即将爆炸之时,一只白狐无声无息地溜到他的背后。 然后,一口咬下了他的头颅。 嗖—— 嘴里含着东西,做完坏事的白狐道神当场选择遁逃,三步两步之间就藏进了整片世界之中。 【……】 木屋中。 骸骨:? 祂困惑地看向任以道。 任以道:? 而他同样不解地看向骸骨。 干嘛这么看着我? 难道我做错了吗? 任以道对着茫然看着自己的骸骨眨了眨眼,憨厚地笑了笑。 “哎呀!下意识下意识的。” “谁让它的恶意藏得那么浅,我这不是不小心应激了嘛……” 再说了,都啥年代了,还在这儿讲教化的事情呐。 “斩草要除根呐!你说是不是?” 任以道真诚发问: “大师,你悟了吗?” 第204章 让老祖宗欠我人情 【……】 “……” 一人一骨,三目相对。 没办法,在场的两人一共加起来就三只眼睛,还全都是任以道的。 就算他大方一点,分了对方一个,也凑不出两双眼睛…… 【何止如此,他虽是妖孽,但他已悔过……】 “假的,你别说你看不出来。” 【唉,论迹不论心……】 “那没办法了,人都死透了,下次一定。” “我已经悔过了,希望大师能够原谅我,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任以道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又重新属于了自己。 “……呼。” 在获得身体控制权的一瞬,任以道还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哪怕任以道的心中有了九成的把握,但毕竟选择权交在别人的手上,不敢放松。 更不用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可是一点都不好受。 在仔细检查完自身一遍之后,任以道没有发现任何不同之处。 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发现,还是对方真的没有放什么坏心思。 技不如人是这样的,就连对方到底做没做后手都发现不了。 想了一下,任以道望向对面的骸骨,直接开口道: “你对我的身体动了什么手脚吗?” 说完,任以道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自己晚上跟朋友喝酒喝断片,结果 而且,自己屁股还有点痛……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人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骸骨道人缓缓道: 【……没有。】 “真的?说好的论迹不论心哈,你可别馋我身子啊!” 从几句话中,任以道大概已经摸清了这个神秘高人的性格。 这是一个正直天真到近乎于迂腐的家伙。 什么情况? 这种性格的人也可以有这么高的实力吗? 还是说,以前的修行界这么美好的吗? 骸骨道人沉默了片刻,没有理会这个自来熟的狐狸,自顾自道: 【今日临时借小友身体一用,还望不要见怪。】 骸骨维持着之前的动作,嘴巴并未开合,但声音却在任以道的心底响起。 【此事是老夫鲁莽,欠小友一个人情。】 “哦!” 听到这话,刚才还一脸幽怨的任以道当场来了精神。 屁股疼? 什么屁股疼?屁股在树上呢。 屁股一点都不疼。 看来这位老哥,也不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嘛! 这不是很上道吗? “哎呀,大人您这话说的,就是太见外了。” 任以道摆摆手,义正言辞地说道: “能够帮助大人,是我的荣幸,人情什么的……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 干嘛啦。 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拒绝吗? 我任以道是那种会让别人的一片好意落空的人吗? 长者赐不可辞! 【呵呵……】 不知为何,骸骨道人看着任以道忽然笑了起来。 ? “大人,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只不过看到你之后,我忽然有些怀念。】 任以道被这双黑洞洞的眼眶望着,但他心中却并没有感到恐惧。 相反,他有一种错觉。 他从那个骸骨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情感。 慈祥。 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位和蔼的老人坐在自己的身前,正用着温暖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面对没来由的恶意,任以道可以轻松无视。 但是这种毫无征兆的善意,他多少有些顶不住。 “您这是……” 【老夫当年就说,人与妖其实是可以共存的,他们都不信。】 任以道:! 骸骨道人的声音里满是欣慰,轻笑道: 【生而为妖又如何?又未尝不能学道?哈哈!】 祂是开心了,但任以道却有些沉默。 “……” 当了太久的人类,任以道很多时候都已经习惯了,会下意识忽略自己妖族的身份。 自己是人,但自己也是妖。 任以道有着非常灵活的底线,哪个方便用哪个身份。 自己藏得是很好,但这位借用了自己身体的大能,可是没理由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小友不必担心,老夫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况且,呵呵……老夫也,已经没有时间了。】 大敌已去,自己也再也撑不住了…… 骸骨道人叹息着,当死亡真的将要来临之时,祂也不禁有些怅然。 仙人亦有死。 感受着对方的死气,任以道眉头一皱,赶忙开口: “大人!” 【不用劝我,我意已决,不愿再苟且活于世间……】 “哎呀,不是说这个。” 任以道紧张地追问道: “我是说,那这人情……” 咋办呐! 老头,你是不是想赖账啊? 骸骨大人愣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冲淡了一丝升起的惆怅。 【哈哈哈!】 【你还怕老夫欠你人情不还,你这小狐狸,哈哈哈!放心,放心!哈哈……】 或许,就连祂也没曾想过,自己生命的尽头,居然会迎来这样的转折。 骸骨道人没有了声息,铭刻在它身上的符文也黯淡了下来。 升仙境,一位曾经威震寰宇的仙人,就这样平静的迎来了自己的终末。 没有问世间如何,或许……祂也怕自己的内心会有留恋,会想留下来吧。 要走,便洒脱的走。 执着于生的人,终有一死。 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平静。 青铜灯彻底熄灭,灯芯都破碎,再也没有了复燃的可能。 木屋再次重归黑暗,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唐的梦境而已。 “……” 而任以道低着头,看着开始逐渐腐朽碎裂的青铜灯,忽然有一个疑问: 这盏供灯,到底是在供奉谁呢? 嗯? 嗯!!? “……难道说,是这样吗?” 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以敌人之骨为芯,肉体为油、神魂为火,将自身化为对方心中的梦魇。” 或者说…… “供奉自己为神明。” 咕嘟。 任以道越想越觉得合理,不由自主地继续思考: “那么,只要它不灭,那你就不灭……” 这个做法,听着是不是有些眼熟? 任以道熟得不能再熟了! 这不就是神道宗传承的神道吗? 只不过,不是主动化自身为神,而是化自身为他人心中之神。 “那祂的身份,难不成是神道宗的老祖宗?” 嘶…… “啊?那我刚才……” 卧槽。 师姐! 我出息了!!! 我让老祖宗欠我人情了耶! …… 而在任以道震惊之时,他忽然感觉背后有一股强烈的杀意向自己逼来。 一声惊雷一般的怒吼在身后响起: 【居然敢亵渎将军尸骨!!!】 【我杀了你!!!】 猛然回头,任以道看到了一张怒目圆睁的紫色大脸! 任以道:??? 卧槽! 什么玩意儿? 灭霸吗!!? 电脑屏幕寄了,我心态崩了 第210章 电脑又寄了,我去修电脑 电脑又寄了,我去修电脑…… 今天只能更新四千字了,因为我电脑寄了。 心态崩了家人们。 我是在京东买的华硕天选3 plus锐龙版,去年十月中旬买的。 当时买的时候,40系还没出,我知道当时的价格不便宜,但好不容易回国一次,在隔离宾馆里急着用电脑,就下血本买了。 我现在就觉得自己是个大冤种。 买了几个月,一直就有些小毛病,但我那时候在非洲,不敢轻易送修,怕影响保修。 今年五月底回国,很巧,六月份屏幕就寄了一次,整个掉,然后重启就黑屏。 外接屏幕,发现能用,只是笔记本的屏幕寄了。 刚八个月,还好在保修期内。 我送修,等待配件,再寄回来,前前后后小半月时间没有了。 而现在,距离那时候只不过过了三个月的时间。 电脑又一次,出现了相同的问题。 一模一样。 而我这次甚至什么都没动,甚至是将它外接了屏幕,拿笔记本只是当个当侧屏用…… 我真的服了。 不让京东取了,我自己一会儿带着电脑打车去服务中心看一下情况吧。 我实在是等不起这个送过来寄过去的时间了。 送去半个月,我还更不更新了…… 我真的好惨啊…… 啊啊啊啊啊—— 求安慰啊啊啊啊—— …… …… …… 进展: 我打车去了,人家说今天修不了,马上下班,然后放假到五号…… 我想哭…… 第205章 一切都没有改变 夭寿啦家人们! 有一个紫薯头想要偷袭我这个一百岁的小同志!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任以道心中这么想着,做出了回应。 必须要狠狠惩罚! 他对着那团爆冲过来的紫气,屈指在紫薯的眉心弹了一下。 啪! 【我要杀——】 嗖—— 接着那紫薯就在任以道惊叹的目光中更快的出去爆冲回去。 啪叽。 狠狠的糊在了墙上,变成了一墙紫色。 “哇,紫薯泥。” 在任以道感叹的期间,那紫影属于迅速的汇聚,重新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薛遂的表情变得更加愤怒乖张,毫不犹豫地再次冲向这个亵渎将军尸骨的罪人。 然后…… 嗖——啪叽。 又变成了一墙紫薯泥。 任以道:“……嗯?” 古怪地打量了一下对方,任以道心里满是疑惑。 这个家伙是不是来碰瓷的啊。 可别让他讹到我了。 任某出道这么久,从来都是我讹别人,没有别人讹我的时候。 因为这样的原因,任以道在对方向自己冲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再次屈指一弹。 这一次他竖起手掌挡在对方的眼前,大喊道: “且慢!” 表情十分严肃,任以道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紫影,缓缓道: “这位紫……咳!这位道友,在你继续对我动手之前,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冷静一下。” “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什么误会。” 误会? 震怒中的薛遂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语,眼睛都红了。 能有什么误会!? 我亲眼看见你对将军的尸骨做了那等龌龊之事,还能有什么误会! 薛遂连一句话都欠奉,抬起手掌就想要再次动手。 但就在任以道准备继续防御反击的时候,薛遂的表情忽然一变。 【这个气息……】 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连任以道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贴到他的身前。 死死地盯着任以道,薛遂的眼瞳剧烈颤抖,恨不得贴上去。 【为什么!?】 这股气息,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真的很久很久了。 久到他已经快要忘记…… 【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将军的气息!!?】 一滴滴紫色的泪珠从眼眶滑落,薛遂无力的垂下头,松开了攥住的衣领。 【说!!!】 任以道看着对方如此激动,他的表情也变得柔软了起来。 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脊,安慰道: “别激动,我会说的,全都会说的。” “从过程来说,我被祂上身了。” 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场景,任以道觉得自己就是个纯纯的受害者。 这不就是被老粽子上身了吗? 【什么?】 上身??? 看着迷茫的薛遂,任以道善解人意地说道: “为了不让你太激动,所以我打算先从结果来说。” 【……结果是?】 “哦,祂死了。” 咔。 薛遂:【……什么?】 听到这句话,薛遂感觉眼前一黑,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忽然塌陷了。 天塌地陷! 而而欣赏着对方的表情,任以道补充道: “是祂自己说的哦……” 不怪我。 跟我没关系啊,真是祂自己说的啊。 祂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 …… 【将军!!!】 重重地跪在尸骨道人身前,薛遂将头深深低下。 【属下无能!这么多年都没有察觉您的苦心,让您付出了如此大的牺牲。】 将军未死…… 这么多年来,薛遂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奢想。 将军非但没有离去,反倒是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无言地坚守着自己的职责。 而令他遗憾的是,他没能见到将军的最后一面。 对于那个幸运的家伙,薛遂真的无比羡慕。 多希望自己在之前能够和任以道交换一下身份,好好地与将军做个道别。 【让您如此痛苦……】 “是笑着的。” 任以道打断了薛遂,轻松地说道: “在最后的时候,祂可是笑得很开心哦。” “想来有你陪在身边,他应该也是不会那么孤单吧。” 这句话并非虚言。 沉默了一会儿,薛遂缓缓开口: 【多谢。】 对于这个轻浮的家伙,他还是没办法坦然的表示感谢。 从一开始,薛遂就感觉这个家伙跟自己不对付…… 先是以各种手段从自己这里骗取了自己大量的资源,结果刚才还故意让自己紧张。 可没办法,自己却不能对他不敬。 无论如何,他都是将军选定的人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任以道其实是将军的贵宾。 【……】 可是! 可是啊!!! 感受着身后正在研究着蒲团,尝试偷偷拔下两根稻草的少年,薛遂真的没办法承认。 我不认可啊! “说起来,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一边在蒲团上摸索着,任以道一边状似随意地说道: “以你如今的状态,外出恐怕会有些波折。” “我和北冥神州的神朝之主还挺熟的,如果想要在世间行走的话,我可以让他给你做身份的担保。” 语气如此轻松,能够随意让神朝之主为他人做担保…… 根本就是小事儿! 神朝之主算什么?不就是我的好哥哥嘛! 任以道在这说话的语气并无虚假,那副随意的样子也让薛遂更加确认了他地位的崇高。 或者说,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多谢好意,但还是不必如此麻烦。】 【之后,我会一直守护在这里。】 是的。 其实一切都没有变。 任以道挑眉,转头问道: “不出去看一看吗?去看看你们守候下来的人间。” 看看人间。 这个建议,其实已经让薛遂有些心动。 但是,在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摇摇头,反问道: 【……将军看了吗?】 “没有,祂还没来得及,就已经离去了。” 【那我也不看了。】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我会继续守护将军的尸骨,直到这具身躯的尽头。】 是的,什么都没有改变。 “……” 定睛看了一会儿,任以道没有再劝,轻轻起身露出了笑容: “行,那我有时间再来看你们。” 第206章 狐狐不受嗟来之食 没有继续出言邀请,任以道就这样接受了对方的做法。 这个紫薯精确实不简单,虽然现在实力跌落,但本身的境界和眼界都极高。 如果有机会把他带在身边当随身老爷爷的话,那绝对是非常不错。 只可惜。 那种事情是做不到的。 薛遂是不会离开此地的。 因为,这是他坚守了一生,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使命。 眼看任以道就要离开,薛遂也收敛起情绪,对着任以道长揖到地。 【多谢。】 【薛某无以为报,只能以……】 他有很多事情要感谢。 如果不是任以道的话,将军的心血恐怕会付之东流。 “不必如此,薛大人言重了,这又怎么会是我的功劳?” “是您坚守此地,更是将军牺牲自己,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任意道并不居功,同样拱手回礼道: “再说了,你之前不是也给我了不少的帮助吗?” 帮助? 薛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他提的是什么。 【那些东西……】 相比于任以道做到的,自己给他的那些灵液和紫晶,如何能够相比? “你觉得不好吗?我倒是觉得挺好的。” 任以道倒是看得挺开的。 修行这个东西就是这样,并不是说什么珍贵什么就是好的。 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就像是当初的那片龙鳞,多么珍贵稀有,但对任以道来说就是最好的吗? 不是的。 真正的最优答案,其实是那个便宜到了极致的泥塑神像。 对于他人来说,那泥塑神像一文不值,但对于他来说却没有任何珍宝可以比得上。 不选最贵的,只选最对的。 见他如此洒脱不似作伪,薛遂他本身也是一个性格洒脱之人,也没有再继续纠结。 【有一事,我需要提醒你。】 薛遂表情严肃,目光似乎穿透了任以道身后的门扉,他转而提醒道: 【有些事情,不像你外表看到的那样,你一定小心……】 薛遂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任以道已经无所谓地转身离去。 “嗨嗨,我心里有数的,就不劳你操心啦。” “那么,薛大人,回见了。” 没有回头地摆摆手,任以道推门而出,身影瞬间消失。 【希望,你真的心里有数。】 看了看留在房间中的蒲团和青铜灯,薛遂有些意外。 居然……没有顺走? 【我之前竟然看错了,还以为他是贪婪之徒,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高风亮节之辈……】 之前任以道的表现,那恨不得是掘地三尺,连草皮都啃了。 结果这次走了之后居然什么都没拿? 【还真是,让人看不懂啊。】 【等等,这是……】 感受着任以道的飞去的方向,薛遂愣了一下,然后忽然释然地笑了起来。 【果然如此。】 他看着任以道又一次回到了紫竹山的地下,化身勤劳的紫晶矿工。 铛铛铛! 对此,任以道表示。 “狐狐从不受嗟来之食!” “我们向来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 换句话说,我们吃的是自助餐。 …… …… 当本体在那边辛勤劳作的时候,狐尾分身这边也没有闲着。 他在做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这个,不行,毛色差了一些。” 拎起一只小狐狸,任以道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又遗憾地放下。 “这个也不行,品相不太好。” “去去去,你去玩你的双节棍去,这里没你的事。” “……” 在哐哧哐哧吃饭的狐狸们转了半天,任以道最终还是在狐姬面前停了下来。 感觉眼前一黑,狐姬疑惑地抬起头,迎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狐姬:? 尾巴上的毛发当即炸开,狐姬本能地就想从这里逃跑。 逃避虽然可耻,但很多时候都是相当有用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惜,狐姬面对的是一个熟读兵法的任以道。 还没等她蹬腿,就被任以道揪着后颈皮拎了起来。 !!! 狐姬本能地来回扭动挣扎! 然后…… 啪。 狐姬也不挣扎了,老老实实地变成了一根失去了梦想的红色茄子。 任以道打量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果然,还得是你啊。” 不愧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小狐狸。 “行了,我心里有数了,你去玩去吧。” 说着,已经打定主意的任以道刚要将狐姬放走,忽然眉头一动。 “嗯?” 他提着狐姬上下掂量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看到任以道的目光,狐姬低下了头,用尾巴挡住了自己的脸。 不,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 “胃口挺不错啊。” 任以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只小狐狸,短短几天,体重居然涨了能有三成。 三成! 小兄弟,你这胃口已经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了。 是有点点离谱啊! 不是,我说狐狐向来吃自助,你是真的敞开了吃啊! “算了,就这样吧……” 狐姬的毛色本就在狐群中突出,经过几天滋润后更是鲜艳了不少。 任以道无奈将狐姬放下,没有多说什么。 让孩子吃吧。 看给孩子饿的,都快不成狐形了。 快成球形了。 “不过,没啥,反正今天用一下,问题不大。” 看着被放开后没心没肺继续吃起来狐姬,任以道的笑容逐渐张扬。 “嘿嘿嘿……” “有这个杀手锏在手,我就不信不能把师姐给钓出来!” 既然荆峰主想玩捉迷藏,那就别怪师弟我出此毒计了! 而就在任以道计划着如何将狐狸大盗逮捕归案的时候,他的表情微微一变。 嗯? “这是什么情况?” …… 就在任以道帮薛遂整理清扫了三处紫晶洞回到狼窟的时候,他忽然表情一变。 嗖! 收回了迈出的右脚,任以道的面前闪过一道黑光。 嗤—— 看着被迅速溶解的地面以及升腾起的黑烟,任以道歪了歪头。 有内鬼! 他感受了一下,然后看向了紫晶洞口,从里面走出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对方并没有隐藏自身,或者说很意外自己的陷阱并没有成功。 “你是怎么发现的?” 青年手持星盘,眯眼看着对面并不惊怒,反倒是一脸有趣的少年,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呢? 中秋快乐! 我先吃个饭,晚上再更两章!夸我! 现在有双倍月票,求月票啊! 第207章 有用吗?没有! 在察觉到月落之变后,姜明智一个人偷偷过来查看了一下。 东荒这批人也并非是铁板一块,他们这一行十余人,来自不同的属国,各自之间也有各种的龌龊。 虽然现在为了同一个目标不会翻脸,但那已经都在克制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因为一个导火索就会彻底爆发。 宝物,是一个很合适的引火之物。 如果真的发现什么珍贵的东西,在无法定夺出归属的话,最后肯定是会上缴到楚家,最后论功行赏。 ……可特么的谁稀罕楚家的封赏!!? 别以为东荒地广人稀,看着好似蛮荒,楚家就不玩帝王权术。 玩的! 楚家虽是东荒的共主,但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手分封之术玩得是出神入化。 今天赏赐,明天就打压,若有不服的话那就率兵镇压。 等镇压结束后,再把收回的土地拿回去一部分,剩下的小部分再继续分封给各个出力的王国。 如果在凡人世界中这样一直分封下去,或许会导致权力分散,最后各路诸侯并起造反。 但是,这个世界是有法力的。 楚家,这个东荒帝族,分封的从来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土地。 真正功法、资源、实力……全部都是牢牢把持在自己的手中。 最多,也只是过个几十年从指缝中流出一些到市面上,引得天下争夺。 各个王国不懂这个道理吗? 懂得。 但是光明白,有用吗? 没有。 打不过啊。 实力为尊。 谁拳头大,谁说话靠谱。 稳坐东荒之主的位置多年,楚家的高端力量逐年累计,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逼到过绝境了。 那些底牌随手翻开一张,都是其他王国做梦都会渴望的顶尖高手。 但露出来的已经如此强大,那更不用说那些藏在手里的,到底又会是怎么样的存在。 没有人敢赌,至少……没有人敢愿意去拿自己家的家业去赌。 他们最多也就是通过各种手段去激化别人王国中的矛盾,然后让其他人去当那个出头鸟,去试探楚家。 在这种情况下,楚家的反应十分耐人寻味。 对于自己属国之间的战斗,楚家非但没有阻拦,反倒是持支持的态度。 “东荒自古尚武,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一个王国如果不能经历血与火的磨砺,是无法真正强大起来的!” “尽情地战斗吧!” “你们通过战争所获得的一切,都不用上缴,统统属于你们自己!” 楚家表现出来的就像是一个好战的疯子,希望各地遍起战火它才开心。 但这是真正的原因吗? 不是的。 这是一个很巧妙的陷阱。 在这一场场战斗之中,这些王国和楚家之间的矛盾,已经通过这样的手段,被无形的分化到与别国之间。 逐年累计下来,他们对楚家没什么恶感,但对待在自己身边的接壤邻国,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很巧妙的一点。 他们冲突转移了,过剩的战意都消耗在了各国之间的内斗之上。 那这个情况没有人注意到吗? 聪明人一直都有,而且从来都不少。 可就算是有人注意到了又如何? 但还是那句经典台词。 有用吗? 没有! 各国不是没有聪明人能识破楚家的阳谋,而是即使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弊,他们还是只能选择了入局。 这就像一柄双刃剑,你明知道它可能会伤害到你自己,但是你却不得不拿起它来保护自己。 因为你不拿,就一定有人拿。 到时候别人有剑,而你手中无剑…… 别说等到双刃剑反噬的那一天了,你甚至看不到 还有一点,则是楚家至少表面上遵守了他的承诺,不参与到这些战争之中,也是不去从中赚取利益。 战争,是一个真正的可以让自己国家在短时间内迅速强大起来的方法。 姜明智出身的姜国虽然实力比不上最强大的那一批,但至少也能排在前十之列。 他十分清楚着背后的弯弯绕绕,才不会给楚海仁机会继续激化矛盾。 他独自前来,就是要将宝物无声无息地收入囊中。 但当他真正寻着气息赶过来之后,却十分失望。 这个洞窟里面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矿脉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零星的几块紫晶。 在愤怒的将这些妖狼杀光泄愤后,提炼妖狼精血的姜明智察觉到了外人的靠近。 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夫,没想到居然避开了自己的陷阱。 “……” 姜明智反反复复打量着对面的少年,想要从细节中看出一些端倪。 少年虽然看上去清秀,但素雅的衣袍普普通通,看不出什么特点。 终于,在观察了半天之后,姜明志发现了最大的违和之处。 对方的身上,竟然没有法力。 !!! 姜明智感受不到对方身上的法力。 在发现这一点之后,他的警戒之心迅速拉满。 停下脚步,他谨慎地和对方保持了一个微妙的距离。 不可大意。 要么,是对方隐藏的太好,实力远远超过自己。 可这可能吗? 能够让他一无所觉,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需要极大,至少也要超过他两个大境界才行。 而姜明智已经迈入法相境中期,对方难道会是炼虚境中期的大能? 怎么可能! 他在东荒时出入的都是什么场合,那样都没见过多少炼虚境的修士,统共不会超过二十次。 而来到北乾,在随便一个苍山野岭中,就正巧让他碰上了? 开什么玩笑啊。 谁家的大能会选择在这种灵气亏空的地方待着,真的待久了怕是会境界跌落吧。 要么,他真的就是一个没有法力的普通凡人。 可是凡人是不可能躲过自己设下的陷阱,而且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蓬勃的生命力不会作假。 纯粹的体修? 这也…… 太落后了吧! 东荒人多兼修炼体,但却很少有纯粹的体修,那种人已经被时代抛弃了。 不过姜明智想了想,倒也不太意外。 这里毕竟不是人杰地灵的东荒,想来北乾这种破地方也出不了什么人才。 心中安稳下来,姜明智扬起了脖子,冷哼一声: “喂!我在问你话!” 任以道:? 哦? 第208章 你要这么跟我说话?求 咻~ 被人这么不尊重的呵斥,任以道在心里吹了个口哨。 受到这样的挑衅,任以道表面上还在微笑,但其实内心里已经……彻底笑开了。 好好好。 这么标准的反派发言,真棒棒啊! 小伙子,你很勇啊。 除了某位荆姓师姐,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这个青年,任以道有印象。 在之前和楚海仁交谈的时候,这个青年就在东荒人的队伍之中。 要是任以道没记错的话,这家伙手里还端着个盘子,像是着急去打饭一样。 是个饭桶之资。 任以道没有急着开口。 虽然自己已经贵为北乾之主的御弟,但任以道不打算自己开口介绍 “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以大欺小!从不以势压人的” “我最喜欢,也最擅长的就是以理服人!” 狐狐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而且,就算他说了,对方也不一定会理会。 东荒艰苦,崇尚的向来不是富庶之地的礼仪,而是最残酷的丛林法则。 身份都是虚的,是别人给的,他们不认这个。 除非,你能让他真的发自内心的敬佩,否则一切白搭。 任以道知道这点,所以他没有开口回应,而是微笑着继续望着姜明智。 姜明智:“……” 任以道:“……”(灿烂的笑容+深情的眼眸+阳光的气质) 两人面面相觑,半天都没有说话。 被人如此无视,姜明智眼睛眯起,身上散发的气息变得危险起来。 “喂!” 脸皮抽了抽,姜明智低吼一声,嗓音听上去竟然如同群狼嚎叫。 奇怪地歪了歪头,任以道不解地看了看身后。 姜明智:? “回什么头?就说你!别在那里跟我装疯卖傻!” 任以道转回头,迟疑地用手指了指自己,向他投去了一道不解的目光。 “对,就是你!你听不见吗?啊!?” 姜明智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就要继续怒骂出声,表情却猛然一变。 “耳朵长着没用吗?” 他看到对面那个少年歉意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你这是什么意……思!?” !!? 等等! 他这个动作,意思是说……他听不见。 在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之后,姜明智心里猛地一颤。 我刚才他妈的都说了些什么!!? “呃,我,哎!那个,咳咳咳!” 姜明智虽然一向桀骜,但他并不是那些纨绔败类。 纨绔子弟是没有资格和能力参加这次两域之间的对决的。 没有干嘛呀。从来都不屑于针对那些天生残障的可怜人。 他的高傲不允许他这么做。 而现在…… 狠狠攥紧了拳头,姜明智感觉自己浑身爬满了虫子,怎么都觉得难受。 他甚至想要狠狠扇自己一个巴掌! 我他妈的真该死啊! 就在姜明智思考该如何开口脱身的时候,对面的聋哑少年冲他温和地笑了笑。 在姜明智愧疚的眼神中,少年开口了: “那个啥,你可能误会了。” 姜明智:? 一下子,姜大少还没反应过来,迷茫了一瞬。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眼睛瞪得很大很大。 ??? 你他娘的不聋啊! 当然不啊。 任以道内心都快要乐疯了,但表面上还是一副“都是你自己想的,跟我没关系!”的忠厚样子。 明明是你自己先入为主,可不是我故意诱导哦!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脸诚恳地说道: “我的意思是说,脑子要是不用的话,是可以捐赠给需要的人。” 脑子、捐赠…… 反应过来姜明智气得面色通红,眼睛中露出了择人欲噬的凶光。 理智,断掉了。 陷入疯狂的他现在根本不想了解对方是什么身份…… 他只想冲过去将这个羞辱自己的家伙狠狠撕碎! 杀了他!!! 但就在他出发之前,对面的任以道朗声开口: “且慢!!!” 声音中有股特殊的魔力,让姜明智本来暴动的血液忽然诡异的停滞了一下。 咳! 被强行寸止,姜明智感觉一股血气涌上了头顶,眼前一。 这是什么道法…… 然后,他就听到了对方的话语。 “首先,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荨。” “其次……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楚? 这个姓氏对于东荒人来说可不一般。 他是楚家人? 这个想法只是下意识闪过了一瞬,姜明智就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并不在东荒,而是在北乾。 “还想骗我!” 任以道眨眨眼,没想到自己居然暴露了,笑道: “被发现了?嘛,虽然我不叫楚雨荨,但你真的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哼!你算什么东……” 在姜明智开口时,任以道抬手冲着前方随意挥出一拳。 一开始,姜明智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下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误…… 轰!!! 他看到了光。 当视力恢复之后,骄傲了一辈子的姜大少沉默了。 姜明智:“……” 那一边,任以道指了指姜明智面前半米不到,但深不见底的深坑,温柔地问道: “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姜明智看了看坑,又看了看两人之间超过百米的距离。 “……”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现在他体会到背脊发凉的感觉。 死亡……离他是如此之近,但他竟然毫无所觉。 闭上眼,他深深吸了口气, 睁开眼睛,姜明智望向对方笑颜依旧的少年,挤出了一个笑容: “哎、哎嘿嘿,今天,天气不错啊哥!”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能、能……能屈能伸! 任以道看着姜明智脸上的谄媚和眼眸中的惊恐,无趣地撇了撇嘴。 啧。 可惜了。 我还是更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现在嘛…… 唉! 无趣的很! …… …… 楚义平睁开眼眸,他皱起了眉头,感受着地面的颤动。 这股波动没有法力参与的迹象,是要地龙翻身了吗? “此地不宜久留,该让各位殿下……嗯?” 咔。 正要起身,他忽然听到了一声脆响从怀中传来。 楚义平脸色大变,惊呼出声: “是谁的魂灯碎了!!?” 今天四更了,求月票啊!!! 中秋快乐,群里都发红包了! 差六十多票就能下个月加两更了,投投票!现在还是双倍月票! 电脑屏幕彻底崩了,现在放假了也没法修,只能先忍着,等假期结束了再说。 难受啊……求安慰,呜呜呜。 第209章 监守自盗(3K) 魂灯破碎!!? 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义平心中一颤,慌张的将怀中随身携带的物品取出。 那是一个有着数盏颜色各异魂灯的木板,下方还写着对应的名字。 这是分魂灯。 与真正放在族中祠堂中主魂灯稍有不同,是从中取出的魂火点燃。 这分魂灯的能力虽然相较于主魂灯差了一些,持续的时间有限,最多三个月。 但好歹也是有着魂灯最基本的作用,能够表明生死。 魂灯破碎,这表明的就只有一件事——身死! 还好,刚才的声音虽然渗人,但其实魂灯只是破碎,尚未彻底熄灭。 姜明智的魂灯上面多出了一道从上到下贯穿的裂痕,但魂火还是旺盛的。 呼…… 心中松了口气,但楚义平还是冷静了一些。 还好还好! 只要不是彻底身死,那就还能救回来。 看来,只是遇到了危险,目前还没有大碍。 不能再等了,要先去救援! “只是……不应该啊!” “各位殿下不是好好的留在营地吗?” 楚义平能够担任这次楚家的带队之人,自然不是会大大咧咧之人。 他一向小心谨慎,每天都保持警觉,生怕这些身份贵重的殿下遭遇不测。 如果姜明智溜走,他是不可能没有察觉的啊。 按照他之前的感知,姜明正不是已经在几个时辰前就已经进入梦乡了吗? 怎么可能会突然遭遇危险? 慌忙之中,楚义平也顾不得冒犯其他,神识冲出营帐,直接扫过营地。 这下,简直是向平静的湖水中扔下了一块巨石。 扑通! “喂!你怎么回事!?” “谁在偷窥我!?” “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头!!!我在换衣服!!?” “滚!谁来偷窥我如厕!?你等我提上裤子!我砍死你!!!” …… 随着楚义平的神识扫过,一时间整个营地开始鸡飞狗跳。 这些入定休息的殿下们被如此冒犯,自然无法忍耐,一个个都大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有种石砸狗叫的美。 但也有一些人还能保持理智,明白楚义平不会那么轻易就做出这种冒犯的事情。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如此失态,顾不上其他。 但随着扫视,楚义平的脸色变得黑了起来,但却不是因为那些殿下的怒斥。 “该死的!” 楚义平震怒! 一共就特么的十来个人,竟然有四人不在营地找不到踪迹,还有三个人在往回飞…… 在营地里老老实实待着的,也就小猫两三只。 啊??? 人呢!? 伱们他妈的都是怎么出去的? 反了! 你们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领队啊!? 楚义平怒气冲冲地冲出帐外,刚要怒吼,就看到了楚海仁悄悄溜走的心虚样子…… 嗯? “回来!你手里拿着什么!?” “没什么!” “你给我回来!” “没!真没什么!!!” 但这次,平日里听话的楚海仁却没有老实停下,反倒是加快了步伐跑了起来。 嗖! 在楚义平不解的目光中,楚海仁嗖的一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那速度之快,甚至让他都没有来得及跟上。 “跑什么跑!?” 在愤怒之余,楚义平的心中多了几分疑惑。 但当他下意识感受了一下自己营帐外的波动,楚义平沉默了。 他意识到自己那位好侄子把什么玩意儿藏起来了。 犯罪证据…… 破案了家人们。 是楚海仁用族里赐下为他防身的重宝,亲手遮掩了自己对外面的感知。 是他亲自放任那些殿下外出的。 “……啊?” 不是! 你图啥啊!!? 虽然心中有一万个想问的,但楚义平还是没有忘记现在最重要的是需要做什么…… 自己哪有什么时间浪费在这里去训斥他们,先去救姜明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也不管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他冲着天空仰天长啸,愤怒大吼: “都给我闭嘴!” “你们全都给我滚回来!” “哪里都不许去!在这里等我回来!” 然后他又想起了最让自己愤怒的侄子,冲着他刚才消失的方向怒吼: “楚海仁!!!” “你给老子快点回来,老老实实看着他们!” “等我回来,要是少了一个,老子拿你是问!” 别的殿下他不好明面上过分管教,但楚海仁的父亲可是他的族弟。 “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我回去一定要狠狠跟你爹告状!” 暴怒的楚海仁循着魂灯与姜明智之间的微弱联系,向着那边飞去。 而在他离去后,之前还在吵吵嚷嚷的营地当即陷入了安静。 上厕所的也不上了,换衣服的也不换了,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其中一个帐子的帘子掀开,一个满脸贴着纸条的大汉走了出来,望着天空上远去的光影,咂了咂嘴: “我说,现在咋办啊?” 他的身后走出一人,撇撇嘴: “咋办?凉拌呗!” “我就说了,之前带着他一起玩就好了,现在老家伙感觉自己被孤立了,生气了吧!” 说完,他甩了甩头,荡起了一脸的小纸条。 这两人就是之前喊得最大声的那两个。 他们脸上哪有一点着急,刚才那么喊,分明是玩牌输得太惨了不想被人当场抓包…… “不急,不急,能有什么事?” 悠悠从森林中走出,楚海仁一点都看不出刚才逃跑时的狼狈模样。 “你就不怕他真的找你爹告状?” 楚海仁拍了拍自己身上沾着的落叶,憨厚地笑着: “跟我爹告状算什么事啊!” “我收了你们的钱,肯定会帮你们办事的,放心吧!” 他用力拍了拍胸脯,大声道: “诸位放心哈!我保你们不会有事,所以之前收的钱都是不退的哈!” 听他这么说,众人脸上满是嫌弃。 但好在也不是 只有一人,在这个时候表示了反对: “呵,白痴!” 之前带头嘲笑楚海仁的少年这时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向独自的营帐。 他和周围人不同,他的营帐在营地的最边缘,与其他人保持了一个微妙的距离。 他没参与楚海仁的买卖,一直都老老实实待在帐中。 之前一直备受煎熬,现在他终于可以大声地将心中的怨气发泄出来。 冲着其他人,他补上了一句: “一群白痴。” 说完,他嘴角勾着刻薄的笑容,回到营帐之中。 “啧!这家伙还真是……” 大汉眉头一皱,就想要冲过去跟他理论,但却被身后人拽住。 “冷静一点,你管他干什么?他庞立兴有庞家在背后罩着,你家比得上吗?” “奶奶的!比不上!怎么了吧!?” 虽然口中骂骂咧咧,但大汉还是清楚自己家的力量比不上庞家。 在东荒中,庞家是除了楚家之外的最强实力。 并且,因为最近数百年逐渐把持着东荒七成以上的妖兽方面的买卖,庞家的财力也是最为雄厚的。 所有人都清楚,如果有下一个挑战楚家权威争夺东荒共主名头的,一定是庞家。 “庞立兴一直就看不起我们,这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有什么好生气的?” “让他嚣张去吧,等到庞家有一天落寞了,那他的日子就……呵呵。” 大汉闻言想了想,扫了一眼憨厚笑着的楚海仁,嘴角也是露出了笑容。 庞家势大,谁最着急? 是他们这种实力稳固,底蕴惊人的老牌王国吗? 比起那些小王国,他们这种硬骨头是最难啃的,没有人愿意来费时费力地攻破他们。 最着急的,永远都是权威受到挑衅的楚家。 从队伍出发开始,楚庞两人的针锋相对就一直没有停过。 或者说,只是庞立兴在单方面挑衅,而楚海仁则是一直看不出任何反击。 除了没事带着大家寻宝浪费时间,就是半夜亲自当起了值夜老大爷…… 这两人到底谁占上风,一切都还不好说。 只有等到比试之后,才能真正见分晓。 赢下比试,一切好说,赢不下……说再多也没用。 “说起来,楚义平为啥忽然要出去?有人走丢了?” 大汉环顾了一圈,发现少了一个平日里绝对不会失踪的家伙。 “姜明智呢?他也太惨了吧? 他身旁的青年闻言也是咂咂嘴,遗憾地叹口气: “惨啊!” “姜明智这家伙孤僻的很,脑子里一天天不知道装着什么。” 大汉闻言认同地点头,感慨道: “这种家伙看着没啥,但骨子里傲得很!以后就算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怕也是不会低头吧?” …… …… 当楚义平赶到姜明智身边的时候,他的表情中满是疑惑。 本以为遭遇危险的姜明智居然完好无损地蹲在地上,用手指不断在地面上滑动。 这是…… “姜殿下,你这是在干什么?” 喊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楚义平无奈凑了过去,看向了姜明智用手指写下的字迹。 他在反复写着: “对不起!我不该用这样的语气跟您说话!” “对不起!我不该……” 地面上密密麻麻,已经写了不下几十遍。 楚义平:??? 第210章 钓鱼执法!(3K) 这是什么? 咒语吗? 难道是在写检讨吗? 由于眼前的场景有些太过于抽象离奇,楚义平 刚才憋的一肚子火都消了大半。 他只是不理解,真的无法理解。 姜明智你他妈的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写检讨了? 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有这样的觉悟和忏悔? 楚义平很快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自己没掩饰自己的存在,但姜明智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他被人控制了? 幻术? 心中思索,楚义平用力拍了一下姜明智的肩膀,在他的耳边大喊: “姜明智!!!” “快醒来!” 姜明智:!!? 被吓了一跳,姜明智嗖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 然后,他在楚义平震惊的目光中,冲着一个方向深深举动。 “对不起!!!” “我不该用那样的语气跟您说话!” “我……呃?” 大声道歉了两遍,姜明智才真的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之前都做了什么。 脸色迅速涨红,姜明智就像是被人捉奸在床的妇人,说出了经典台词: “你听我解释……这,这都是有原因的。” 他望向震惊到无语的楚义平,深吸口气,有些难堪地说道: “你倒是说句话啊!” 楚义平“……” 说啥? 现在这个情况,你想让我说啥? 我能说啥? 楚义平:“……咳咳,今天,天气不错啊。” 姜明智:“哈哈,嗯。” 说完,两人又是四目相对,一时无语。 在这难熬的沉默中,姜明智叹了口气,蹲回了原地,继续开始写了起来。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已经无所谓了……” 随着一遍遍写着检讨,他那颗高傲的心已经死掉了。 “……姜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已经选择摆烂,姜明智木然回答: “如你所见,写检讨。”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我刚才遇见了一位大能,出言不逊被人教训了……” “不过对方没跟我计较太多,只让我把这句道歉写上一千遍就好了。” 想起自己之前的经历,姜明智的嘴角就不断抽搐。 实在是太惨了。 我就半夜溜出来这么一次,结果不但什么宝物都没找到,还被人吓唬了一顿。 反复检查了一下周围,楚义平没有发现任何残留下来的气息,根本无法追踪对方的踪迹。 皱了皱眉,他出声问道: “对方是谁?留下名字了吗?” 在这荒山野岭的,北乾哪里来的高人? 姜明智手上不停,翻了个白眼,嘟囔道: “没,我不知道他是谁。” “再说了,他不主动提,我敢问吗?” 我那个时候问他的名字,让他留下名字好以后报仇? 我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直到自己失言,楚义平咳嗽两声,转而问道: “……这一千遍,一遍都不能少?” 欲哭无泪地摇摇头,姜明智撅着屁股挪了挪位置,继续书写,越写越流畅。 “不能少。” 转过头,姜明智认真对比了一下楚义平和那个神秘少年,默默叹了口气。 唉。 木然地转回头去,他说: “……你还是让我写完吧。” 楚义平:……? 不是,你看着我叹气,你什么意思啊? 难道我比不过对方吗? 嗯!!? 虽然心中满是被人看轻的愤怒,但楚义平还是强压下了内心的躁动。 一千遍虽然不少,但对于修行者来说真的不算多,就让这位殿下自己写完吧。 平日里一个个嚣张的不行,现在好了吧? 出了事还不是老老实实的? 不过,这件意料之外的遭遇也给楚义平提了一个醒。 不能掉以轻心。 不要小看天下人,就算是在北乾,也不能放松警惕! “但我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觉……” 楚义平眯着眼,心中暗道: “或许,这个人绝对不会就这么沉寂下来。” “这次北乾之行,怕是不会安宁了。” “未来大概率会遇见!” …… “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任以道看着满脸纸条提着裤子的怪异生物,嘴角动了动。 “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路上走,是你在这里偷摸过来也不看就直接脱裤子的啊。” 你才是来者! 顿了一下,任以道善意地提醒道: “虽然你现在很气,但我建议你先别气,好吗?” “我提前跟你说一下啊,我这个人脾气怪不好的,你可别惹我啊。” 我可是告诉你了哈! 勿谓言之不预! “——!—!——!!!” 然后,听着对面发电报一样的回话,任以道开心地笑了起来。 “好好好,这么勇是吧?你写两千遍。” “不明白?” 笑眯眯地走向对方,任以道愉悦地说道: “没事,现在不懂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懂了。” 真好。 能让这么多孩子迷途知返,我这一晚上得加多少功德啊! …… …… 狐狸茶室。 夜色渐深,忙碌了一天的狐狸咖也变得宁静。 虽然只开业短短数日,但问天城中已经掀起了一阵豢养狐狸的热潮。 一些酒类茶室纷纷效仿,如同雨后春笋冒出来了一般,遍地都是。 也不管有没有招揽客人的效果,但至少是多了一堆狐狸…… 在背后之人的有意操纵之下,皇子公主们的名人效应被最大限度地放大。 效果就和任以道预期的一样,甚至比他想的还要更加狂热。 人们都是有跟风的习惯。 但是,他低估了封建王朝对人的统治和影响。 对于那些凡人百姓来说,能够有机会和皇族一样,会对他们产生多大的吸引。 狐狸热潮迅速席卷问天! 最后成为一股令所有人都无法无视的狂风,隐隐有吹向其他城市的迹象。 尤其是当那些达官贵族开始争相模仿之后,一些中产阶层也开始模仿。 在一开始,这也导致了一些问题,狐狸竟然变得有价无市,被吹上了天价! 按照那个节奏,豢养狐狸很快就会变成专属于富人的游戏。 但很快,这个情形就被扭转了。 在短短几天之内,问天城里就流传出了一本佚名的《相狐经》。 书中对于狐狸的各种品相有了详细的评估,还包括了很多饲养指南,让初学者也可以迅速上手。 此书一出,最大的矛盾被迅速消解。 炒成天价? 没关系。 需求是可以分层的。 上层的追求品相好又有寓意的,中层追逐其一即可,下层能养的上狐狸就行。 长久的不好说,但短时间内,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至于那些想要把控市场,想要炒作从中谋利的…… 还是省省吧,孩子。 任某什么世面没见过,要是能让你们占到便宜,就不用混了。 而在愈演愈烈的风暴中,狐狸茶室反倒丝毫不受影响,成为了一处世外桃源。 外面的纷纷扰扰,全部与我无关。 比起那些跟风饲养狐狸的茶室酒楼,狐狸茶室的群狐要让人省心的多。 这可是一群狐妖。 它们不会随地大小便,不会野性难驯地撕咬客人,不会半夜发了疯地跑来跑去,不会因为吃东西和同伴殴打…… 哦,最后一点不一定。 为了一口糕点大打出手的情况还是很常见的。 咳! 但总之,这群小狐狸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比起从前风餐露宿的苦日子,现在的生活简直是给神仙过的。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每天还有人来帮着梳毛。 多好啊—— 反抗? 反抗什么反抗? 本来还有一些狐狸觉得大王的妥协是耻辱,但现在都变成了对大王的敬仰。 不愧是大王! 它一定是当初就想到了如今的美好生活,才做出的选择。 大王英明神武! 风评一转,狐姬就从紫竹山罪人变成了狐族英雄…… 在得知这个答案后,狐姬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最后也选择了妥协。 就这样吧。 反正是真的打不过,那就放弃抵抗吧。 不过,毕竟是曾经的狐王,狐姬比起其他狐妖,有一个特殊的待遇。 它可以在每日的饭后,在茶室外的院子里游荡。 这一夜,酒足饭饱的狐姬又迈着虚浮的步子,晃悠着走出了茶室,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 咂咂嘴,吐出一股酒气,狐姬懒洋洋地挺直了身子。 可就在狐姬准备遛弯的时候,它忽然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哈——” 困意来的是如此突然,如此强烈,眼睛当即就睁不开了。 狐姬尝试抗争了一下就果断选择放弃抵抗。 它也顾不上这里是哪里,干脆蜷缩成了一团,就这么直接在院子里睡了下去。 狐姬像一个火红的团子,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睡在了月光之下。 无比的诱人。 “呵呵,我就不信你忍得住……” 任以道收敛了气息躲在暗中,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此乃钓鱼执法之术! 荆月沁!束手就擒吧! 没过多久,黑夜中的一声脆响让任以道眼睛眯起。 咔。 来了! 她来……嗯? 他看着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表情有些微妙。 “呃?” 那个穿了一身夜行衣,笨拙地翻过围墙的身影,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的目标啊。 我派出的狐姬诱饵是为了抓荆大盗的。 你这个家伙哪来的?凑什么热闹啊? 我特么的是钓鱼不假。 但可不是什么都钓啊! 两更,一共六千字。 天开始凉了,我开始过敏了,睡不醒,特别累,鼻涕一直流,人都要崩溃了……呜呜。 还差最后的50张月票,现在有双倍月票,投一投,救一救! 下个月就加更了。 第217章 要噶了,救救 ()要噶了,救救 各位父老乡亲,国庆快乐啊! 这里是哪里都没去,但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更新的巴赫伦。 总之,先跟大家磕一个。 咚咚咚咚咚咚! 今天身体实在难受,真写不出来了。 今天是放假,又是十月 这么大的流量,我不想要吗? 不是的。 我来跟诸位解释一下状况。 这真不是我摆烂!(认真脸) 是我真的很难受…… 不是心理不健康的那种,是身体真的不太舒服。 之前变天的时候,我就着凉感冒了,然后这两天差不多算是痊愈了。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当我以为自己恢复健康的时候……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最近几天,我每天都在消耗大量的手纸。 ——用来擤鼻涕。 大家可能不理解过敏体质+过敏性鼻炎+过敏性哮喘+冷空气、粉、灰尘过敏叠加的debuff。 简单来说。 我感觉我人快要似了。() 这么说可能会有一丢丢的夸张,但我真的很难受。 精神萎靡,喷嚏连天,嗓子发痒。 绝了。 我还思考了一下,也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在非洲待了两年,有点不适应东北的降温了…… 真的,感觉好冷啊。 (吸溜) 另外,书的成绩其实也是很不好,追读和均订其实一直都有在跌。 小起大落,落!落!落! 我现在比之前好了一些,不是每天盯着数据,心态有所缓和……但大趋势,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但好在,身体的难受让我还有些忽略了书的凄惨。 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痛苦哇。(抚掌) 我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九月的收入比起八月如何,要是低太多的话,情况可能就不太妙了。 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太大了。 如果十月一直没有起色的话,我可能还是要会在各方面的压力下接受现实,老老实实回去找个班上。 也许还会再去非洲驻外啥的……也不好说。 我只能说,我真的不想去。 可是,现在的情况,或许容不得我再心存幻想。 …… …… “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总是如此。” …… …… 消极个屁。 低头是不可能低头的! 他奶奶的。 今天请假一天,明天就开始在六千字基础上,还上个月满一千月票的加更! 明天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要更新。 我就不信我写不出来。 八月上架,日万了一周,最后更新了二十万字,日均六千五百字。 九月因为外出和生病,只更了十五万字,日均五千字。 十月,我想冲一波二十万字。 希望这不是我最后的波纹。 要加油啊。 码字的大哥哥—— …… 现在是双倍月票。 投投月票吧宝子们。 救救孩子。 要是打算养书的话,愿意自动订阅的宝子们,求个自动订阅再养书啊—— 第211章 钓鱼佬的自我修养 嗨嗨嗨! 我亲爱的朋友,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去钓鱼,还钓上来一条大鱼的? 你想听是吧? 好好好! 那我就好好跟你说一下! 首先呢,要选好钓点。 沿着河边走一走就能找到了,这里的水深就相当不错,下面一定有大鱼。 先准备好饵料,里面加点湖水搅拌,别太多。 加一点就行了,记住哈,这可是关键!太稀可不行。 再然后,就要开始打窝了。 我这次打窝,用的是上好的狐狸。 肉质紧实弹牙、外酥里嫩、鲜嫩多汁,已经提前几个时辰用了上好的调料腌制入味,最后还醉腌了一下。 这是钓狐狸大盗的上佳诱饵。 注意一点。 打窝的用料选择是不同的,取决于伱想要钓上来什么。 你要是钓翘嘴鱼什么的,那就得用玉米。 你要是钓海鸥,那就得多整点薯条。 你要是钓桃精,那就得用狼牙棒了。 总之呢,以此类推,千万不要盲目跟着教程走啊,要学会变通。 而将一切准备做好,你所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想要成为一名出色的钓者,必须要有一颗坚定强大的内心。 不论酷暑严寒,必须要能够忍受枯燥和寂寞,决不可轻易分心! 只有做到这样,你才能和我一样,做到杆杆上鱼…… 什么? 你说我这不是鱼护里没鱼吗? 呵! 你错了! 我怎么可能没钓到鱼,我,我只是不想! 对,我今天这是在攒功德。 反正我钓上来还要放生攒功德,现在只不过是剩下了钓上来和放生的两步。 !!! 你说空军!!? 你在说谁? 啊!? 我问你,你在说谁钓鱼空军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空军是不可能空军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空军。 就算钓不到鱼,我也能钓到其它的东西! 别说什么鱼塘主家的鸡鸭鹅狗猫啊,那些草草我都是不会放过的! 路过条狗都得被我薅掉几根尾巴毛! 总之,只要去钓鱼。 鱼护里就一定能多出点东西的! 这是永远无可违背的真理。 …… “真的钓到了其它的东西了……” 任以道缩在角落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啥玩意啊!” “哪里来的小毛贼?” 看着蒙住下半张脸,只露出眼睛的中年男人,任以道十分费解。 您哪位? 这么大岁数了,出来当飞贼,这不好吧? 再说,你有点特殊能力也就算了,你这…… 目光扫过对方圆润臃肿的将军肚,再看看他额顶升腾的热气。 这一看就是个平日里不事劳动,天天养尊处优的主啊。 说得通透一点。 这是个废物啊! 会出现这样铤而走险的家伙,其实是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只要有着足够的利益,就会让一些家伙动起歪心思。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贪婪,可是会让人变成魔鬼的。 “哪家的权贵吗?不对,没实权的那种吧……” 对于问天城中的权贵,任以道这段时间倒是有些简单的了解。 总结下来,就几句话: 有钱,不一定有权。 但有权,一定有钱。 在这一点上,北乾倒是标准的封建王朝做派,一点都不让人感到意外。 虽然有了《相狐经》后,情况看似有了改善,但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此刻问天城中的风风雨雨,一狐难求的状况,其实影响不到真正的上层人士。 金字塔最顶上的那一批人,他们是不会缺狐狸的。 就算他们自己不主动去找狐狸,下面也会有人主动来送的。 过了几天,费尽心思寻找狐狸的皇子公主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真正优良的狐狸,全都在狐狸茶室里面。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破案了。 那本《相狐经》就是照着那里的狐狸写的。 如果按照以往的作风,这个时候就会有霸道惯了的皇子出面明抢了。 有好东西还敢不献上来? 别以为北乾的皇子们在李隆面前乖巧如鸡,就真的是一群好惹的。 那些人往日里的性子,一个个都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当然了,这一次,他们还是保持了理智。 没什么,怕挨打而已, 那些皇子公主清楚狐狸茶楼背后到底站的是谁,不敢轻易招惹。 任以道。 这个半月前还名不见经传的道人,一转眼就在问天城中成为了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 论才气,他们不是对手。 比不过。 论实力,同样不是对手。 打不过。 论背景,神道宗是天下大宗。 惹不起。 论地位……咳咳! 按照皇帝亲自宣告的诏书,他们甚至该管任以道叫叔叔。 人都长这么大了。 头顶忽然蹦出一个刚满十八的叔叔…… 绷不住。 这个是真的绷不住啊! 其实,就算没有那么一层层身份,他们对于任以道的也会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毕竟,从最初进入他们视线中的时候,他背后站着的人,可是那个九公主啊。 李秋水,人送尊称“九公主”,人美声甜,下手贼重,打人贼疼! 都是从小混到大的兄弟姐妹,谁不知道这姑娘有多记仇,下手多黑! 对于这样的一位叠了不知道多少层背景的神秘存在,他们选择避其锋芒。 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如果可以的话,别说是在他面前造次了,他们根本都不想跟这家有更多的接触。 谁愿意没事多个和你同龄,甚至是比你还小的长辈啊。 可有人不知道啊! 就连北乾的皇家子弟都选择了不去招惹,但偏偏,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聪明人。 或者说,从来都不缺少把自己当成“聪明人”的家伙。 看了看那个不断蛄蛹着的肥胖身躯,任以道叹息一声,就准备将他悄悄丢出去。 你这小贼别的时候来也就算了,现在不是来捣乱吗? 要是把我的鱼给惊走的话,我可要跟你没完。 “喂喂喂,你……嗯?” 但就在任以道开口之前,意外发生了。 那个蒙面的男人深吸口气转过身,浑身颤抖着,忽然解开了自己的衣襟…… 冲着睡熟的小狐狸露出了上半身的赘肉。 任以道:嗯??? 第212章 钓上来个变态! 睡梦中的狐姬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危险,皱起了眉头,将身体团得更紧。 等等! 错啦! 大错特错! 这不是小毛贼! 这特么的是变态啊! “呔!” “那个福瑞控!” “你给我住手!!!” 大为震怒的任以道从隐藏处窜出,对着那用颤抖的手解开裤腰带的变态冲了过去。 他奶奶的。 大胆! 青天白日……阴天黑月之下! 你居然想要裸奔!!? 你这变态怎么敢的? 我都不敢这么嚣张! 伱怎么敢的! 嗖—— 怀揣着愤怒和嫉妒情感的铁拳,瞬息而至! 正!义!降!临! 但就在正义的铁拳落到变态头上的前一瞬间,任以道忽然察觉到了不对。 “这个味道,似乎——” 不是兴奋? 生物在不同情感下所散发出的气味是不相同的。 好不容易停住了身形,任以道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站在对方的身后,轻轻动了动鼻子。 嗅嗅。 “呕,好大的酒味,还有一股老人臭……恶心心。” 滂臭,兄弟。 之前因为距离过远,他并没有闻到对方的气味,但等到他冲到身前的时候,那气息却冲进他的鼻中。 除了令人反胃的中年男人味道,他陡然发现,这个人并不是在因为欲望即将得逞而感到兴奋。 他确实是在紧张,但他的紧张不是来自于污秽的欲望。 而是恐惧。 这个人,在害怕? 果不其然,在任以道的眼前,这个变态从裤子里面掏出了一柄匕首。 变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似乎与外界隔绝,都没有听到任以道那么大声的怒斥。 他双眼通红,浑身的酒气,咬牙切齿地盯着前方。 “是……是你们逼我的!” “我!我活不了!你们也都别活着!!!” 双眼通红,反手攥着匕首,就要捅向自己的肚子。 “哼!啊!!!” 他大喊着,表情狰狞无比。 但攥着匕首的双手却在不停颤抖,迟迟没有更用力。 “啊啊……哼哼哼哼!啊啊啊!!!” 刀尖刺进肉里,堪堪刺破肉皮划出点血,就再也不往前进了。 疼得一哆嗦的变态,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了…… 自杀。 有的时候这样的冲动说来简单,但是真到实际操作时候,就会忽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夺走自己的生命,可比夺取他人的生命要难上许多倍。 他会害怕,会后悔,会迷途知返…… 忽然间,洪国毅的眼神都清澈了起来。 然后,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后怕。 清醒过来之后洪国毅这时候也感到冷了。 他发现自己一身的冷汗,秋风一吹,控制不住地猛地打了个哆嗦。 我,我,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冲动的事情!? 回忆起来,走投无路的他在崩溃之下破例喝了二两酒,然后……再一睁眼,自己就光着膀子站在这里了。 咕嘟。 咽了口唾沫,洪国毅屏住呼吸,缓缓地将匕首从自己身前移开,松了口气。 “呼……” 还好,还…… 咚! “哎,卧槽。” 伴随着一声轻呼,身后传来的一股大力,让他的肚子猛地向前一顶。 噗嗤。 收腹,提臀,抬跨,前顶。 洪国毅的动作一气呵成,甚至还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境。 就像表演魔术一样,洪国毅手中白的刀刃当场就消失了一大半! 洪国毅:好凉!!? 脑子正混沌着,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句没什么歉意的轻笑: “不好意思哈,没刹住车。” 洪国毅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只剩一半的匕首,茫然地发了会儿呆。 然后…… 半个天街都听到了一声凄厉无比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 疼啊!!! 本来没什么感觉,可一旦意识到自己真正的遭遇后,洪国毅的知觉当场就恢复了。 甚至,更加敏感。 啊—— 但很快,他的嚎叫就被直接掐断了。 张大着嘴巴,但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任以道笑眯眯地看着张着嘴巴却只能冒出热气的老男人,撇了撇嘴。 “别吵,不就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吗?又不能碰坏,你装啥啊?碰瓷啊?” 刚才的冲击,自然不是意外。 不小心碰了一下? 不! 这是,我推的……老男人。 身后幕后黑爪子的任以道在案发后毫无隐藏的想法,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被害人身边。 对其进行了亲切问候: “我跟你说啊,你可别想讹我,我不吃这套的” 目光幽幽地望着洪国毅,他抬手将食指点在了那匕首的末端,微微用力。 嗤…… 啊啊!!! 因为剧痛而浑身颤抖,洪国毅的身上冒出了大量的冷汗。 他想逃,但他的身体却像是被灌了铅,不能动弹分毫。 “哦哦,不好意思,疼吗?” 意识到了洪国毅的痛苦,手欠了一下的任以道歉意地笑笑,然后不好意思地将匕首又抽回了原来的长度。 洪国毅:??? 嘶—— “还不行?啧,你要求还挺多啊。” “行行行,我给你推回去,推回去行了吧!” 嗤。 匕首又被捅了进去。 “嗯?这也不行?” 又被拽了出来。 进去。 出来。 进进出出…… 来来回回玩了一会儿,任以道看着洪国毅逐渐失去光芒的双眼,觉得差不多了。 终于,他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了问,你哪位?” 弄了这么半天,你是谁啊? 我不认识啊。 “我应该不认识你吧?” 盯着对方认真思索了一下,任以道确定自己应该不是脸盲,而是真的没见过这个家伙。 可这就更奇怪了。 “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冤,这深更半夜的,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自寻死路?” “死别人家里对你有什么好处啊?你这是为了什么呢?你……哦?” 扑通。 看着口吐白沫,仰面倒下去的洪国毅,任以道眨了眨眼。 “真晕了?” 思索了一下,任以道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 自己平日拷问的,那都是肉体和精神相对不弱的修士,怎么也能撑上几个来回。 可这个家伙,最多也就是个被酒色所伤的酒囊饭袋,身体素质最多也就能比最穷苦的百姓强点,强的还十分有限。 卧槽。 要死人了。 第213章 肮脏的大人世界 “喂喂喂!醒醒!” 任以道当即变得表情严肃,抽出鞭子就开始紧急抢救。 啪啪啪! 长鞭挥舞,用力抽在了洪国毅的身上。 “你别死我这里,好吗?” “你换个地方死啊,别坏了我的风水啊!” 别死好吗? 连续抽了几鞭子,洪国毅的面色迅速好转了起来。 如果不是身体会时不时抽动一下的话,看上去已经和寻常人无异了……除了他的肚子上还插着一柄匕首。 对着洪国毅点了点头,任以道感慨道: “我真是妙手回春啊。” “嗯,等他醒了跟他要个锦旗吧。” 任以道不打算报官把洪国毅抓起来。 以他的身份和跟六扇门的关系,这点小事儿自然不在话下。 但问题是,关系好也不全是好处,也会有麻烦的地方。 有人就有江湖。 六扇门里,就是一家独大吗? 也是有各种派系的,背地里的各种纠葛一个不少。 任以道拒绝了宰相的职务,就是不想掺和朝堂之上的弯弯绕绕。 他连这都看不上,难道还会在意那小小的六扇门吗? 可就算任以道表明了不想参与,但还是有人会想把他拉进自己的阵营。 伸手不打笑脸人。 上杆子给你送好处,总归是不太容易拒绝的。 送东西就算了,还有凑过来送人的。 这家的孙女,那家的女儿,还有谁家的未亡人…… 太多啦! 狐狐承受不了。 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就不扯这么多了。 而且,任以道对于这个家伙,也是有些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他来自己这边寻死呢? 看样子,他似乎也不是一个寻死觅活的主啊。 受到什么压迫了? “……等他醒了再问问吧。” 将洪国毅简单处理了一下,找了块白布盖上,任以道继续打起了精神。 这家伙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自己可不能忘记了正事才行。 岂能玩物丧志! 我这边还在挑战巨物等着爆护呢。 任以道沉下心来,正准备继续躲回暗处继续等候,忽然眨了眨眼睛。 “嗯?” 好像哪里不太对…… 眼睛陡然睁大,任以道震怒地看向自己的诱饵。 等等!? “卧槽!” “我小狐狸呢!?” 留在原地,根本不是狐姬,而是一个被人团起来的红色毛线团。 等任以道回过神来,却发现狐姬已经不知不觉被人掉了个包!? 坏了! 鱼吃了饵,但没上钩! “荆!月!沁!” …… 而在任以道发出怒不可遏的咆哮后,远处有一道黑影闻言迅速加速。 红发随风飞舞,与她怀中酣睡的红色狐尾相得益彰。 得手的大盗笑容极其阳光,甚至带着一些变态。 狡黠地笑了笑,只留着微不可闻的声音随着风飘荡。 “嘿嘿,诶嘿嘿嘿……” …… …… “成何体统!!?” 楚义平的怒吼在山林里回荡。 “啊!!?” “伱们一个个是想气死我吗?你们难道不知道此行是带着任务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吗!?” 楚义平怒啊。 很怒啊! 昨夜的冲击太大,堪比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夜了。 比当年十岁那年 被姜明智的反常遭遇震慑了一下,楚义平恢复了不少的理智,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冷静地处理后面的事情了。 但等他带着写完一千遍检讨,双眼无神的姜明智回到营地之后。 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错的太彻底了。 看着光明正大摆在营地中央的牌桌和散落一地的酒壶,楚义平感觉自己脑子里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坏掉了。 啵。 “你们……” 这群家伙,在发现事情已经暴露之后,干脆自暴自弃地选择不藏了。 反正都已经被发现了,也改变不了什么问题了,还不如就直接玩个爽! 于是,一场最后的狂欢开始了。 东荒的风气一向如此。 或许远古时期,荒野上朝夕不保的生活,让东荒人养成了一种流传在血脉之中的洒脱性格。 狂野而不羁。 和没事就想在地里种点什么的农耕民族不同,东荒人纯纯就是个游牧民族画风。 反正这顿吃了,不知道下一顿是什么时候,不如不去考虑,干脆及时行乐就好了。 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 这群王子们是想开了。 但有好几个人是想不开了。 除了血气入脑的楚义平外,被人孤立起来的庞立兴也很难受。 要是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肯定不会多嘴说那么一句攻击所有人的话。 他的目的是尽可能打击楚家的威风,拉拢其他人进入庞家的阵营。 这次的事情楚海仁难逃其咎,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他这才忍不住跳出来唱反调。 但庞立兴还是输在了年轻上,和其他人的交际太少。 这一路上他人的恭维,让他有了一种错误的认知。 比起那个脑子看着不太聪明的楚海仁,大家是更看好我庞立兴的! 他以为十拿九稳的局面,居然在楚海仁三言两语的主动带领下出现了这样的逆转!!? 他们在那边喝酒吃肉跳舞,他却只能缩在帐中偷偷望着。 怎么会没有一个人来请他一起! 只要有人来给他个台阶,庞立兴就会当场走下来。 但可惜,之前的话波及了太多的人,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拉他一把。 唯一一个主动过来邀请他的,还是那个笑眯眯的楚海仁。 这个死胖子一看就没安好心! 庞立兴自然是没有理会,假装自己是在入定休息。 而现在,终于让他等到了主持公道的人! 可就在庞立兴准备趾高气昂地走出营帐,欣赏他们挨训的样子的时候…… 楚海仁凑到了楚义平的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令他的表情变了再变。 “嗯?” 再之后,局面发生了改变。 楚义平被一群王子拖到了篝火旁边,一起喝上了酒…… 看着那一圈挨个敬酒的王子们,和脸色虽然依旧紧绷,但逐渐好看起来的楚义平。 庞立兴的世界观崩塌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第214章 去吧!猛士!12) “姓名?” “洪国毅……” “年龄?” “四十八。” 哗啦。 一桶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清冽井水倒在头上,洪国毅直接从茫然中惊醒。 时值八月,问天的天气已经不暖和了,被水洗了个澡的洪国毅差点冻得背过气去。 “什么!!?” “谁!?哪个丧……呃!” 惊怒的他刚想怒骂,话到了嘴边却停了下来。 一段陌生,但却清晰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在那段记忆中,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机械地回答了对方所有的问题。 就连最私密,决定一辈子遗忘,连自己都记不清的秘密都轻易说了出来。 遇见鬼了!!! 不过,作为地道老问天人,洪国毅还是有些见识的。 自己这是遇上不能惹的人了。 怒色消去,洪国毅扑通一声跪下,冲着任以道露出了谄媚的笑容。试探性地问道: “这,这位仙长,不知小人如何冒犯您了……” 任以道:“……” 看着前倨而后恭的洪国毅,任以道感觉相当的无趣。 对方只是个脆弱的凡人,审问的过程太过于轻松,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索然无味。 “你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我……小人不记得了。” “呵呵,那我提醒你一下,你昨夜试图在狐狸茶室寻短见,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提醒? 那自然是不需要了。 洪国毅清楚地记得自己酒后都做了些什么疯狂的举动。 眼看没有蒙混过去,洪国毅激动地支起上身说道: “大人!这都是误会!一切都是因为……” “因为狐狸茶室导致茶楼的收入大幅下降,诗广印以此为借口趁机夺了你的茶楼,所以你走投无路之下想要以死报复。” 悠悠说出了答案,任以道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轻轻喝了一口茶。 “情况是这样吧?” “……是,大人明察秋毫。” 这种程度的内幕,任以道刚才在催眠状况下早就已经都问了个清楚。 看着颤抖低头的洪国毅,任以道摇摇头,也懒得继续逗他,随口道: “念你遭遇可怜,又未曾犯下大祸,所以……这次就用这井水湿身当做惩戒。” 虽然说这家伙导致自己丢了大鱼,但也不至于有更多的惩罚。 罪不至死。 自己从他的记忆里知道了不少有趣的逸闻,就这样吧。 “速速离去吧。” 挥手打开了大门,任以道起身就要离去。 “大人,还请救救小人!!!” 感觉自己的长袍被人拽住,任以道的眼睛眯起。 说实话,有点烦了。 但对方是脆弱的凡人,任以道没有一脚踹开,而是温柔却毫无起伏地说道: “放手。” 而洪国毅还没等开口哀求,就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竟然在某种力量的操控之下主动松开了手。 !!! “大人!” 听着耳后的哀求,任以道脚步不停。 烦了,死刑吧。 你爱咋地咋地吧。 本来呢,任以道本以为会从洪国毅的口中听到什么刻骨铭心的悲惨爱情故事。 结果呢,确实有牛,但不够抓马。 他被人牛走的不是从小到大叫起床的青梅竹马,而是一个传了几代人的祖业。 虽然从性质上看更恶劣了,但对于乐子人来说,这样的展开实在是索然无味。 不够劲! 而且啊,任以道说实在的,真的很难对洪国毅有多少同情。 简单来说,这不就是一个黑心权贵剥削手下的展开吗? 作为前社畜,任以道深有同感。 但作为被波及到,差点有人死家门口的无辜群众,任以道感觉莫名其妙。 可怜是可怜。 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又不是我逼的你啊。 我这茶室确实是分流了不少业绩,但正常商业竞争嘛,有来有回才对劲。 而且我还没限制你们抄袭,我已经很仁慈了。 都让你们作弊了,可你不争气啊,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不要搞这么纯正低级的商战好不好,来点高级的。 死别人家里算什么啊。 跟我置什么气啊? 有本事,你去找那个什么诗广印爆了啊? 哒。 走到门口,任以道的脚步一停。 “……咦?” 眼睛眨了眨,任以道忽然间来了兴趣。 你别说,这样的展开,好像还……有点意思啊! 真是的,我竟然忘记了初心! 我之前被迫加班,被领导无理安排工作的时候,不就希望有一个猛士站出来跟他爆了吗? 前世苦于猛士太少,自己又惜命,最后只是把他的黑料爆料给记者后辞职创业。 虽说结果更好,但总归憋了股劲在心里没发出去。 但现在,似乎有机会一雪前耻了。 你看,猛士这不就自己找上来了吗? “……” 任以道心中拿定主意,背对着洪国毅站在门前,淡淡道: “你真想我帮你?” !!! 本都已经放弃了洪国毅,没想到事情居然出现了转机,当即高声道: “谢仙长!” 任以道回过头,轻笑道: “先别急着谢我,你可清楚,请我出手,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或许,会超乎你的想象。” “你可还愿意?” 听闻此言,洪国毅有些畏惧,本能地就想放弃。 但是! 他又想起了这些年来受到的屈辱。 那一件件令他在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窝囊气,那一次次卑躬屈膝换来的鄙夷目光…… 眼睛都红了起来,洪国毅冲着任以道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只要能够报仇!小人愿意付出一切!” 此刻,洪国毅有些感觉不像是自己。 但心中的这股愤怒,却在驱使着他做出回应。 复仇! 让诗广印付出代价!!!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手中多出了一柄匕首。 “刀给你了,之后该怎么做,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任以道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认真道: “好,你被强化了,快上!” 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腾的一下起身,洪国毅握着匕首就冲了出去! 复仇!!! 目送着洪国毅出发,任以道吊在他身后跟着,替他遮掩行踪。 忽然,任以道眨了眨眼睛,奇道: “说起来……他为什么不穿上衣?” 夜半、半裸男、持刀寻仇! 堂堂连载! 今天四更结束! 虽然还是很难受,但遵守承诺,写出来了!上月加更还了一更,还有一更! 双倍月票求票票!!! 第215章 月黑风高夜,猛男上门时(3K) 天府茶楼。 诗广印美滋滋地欣赏着他辛苦赚来的财富。 “功夫不负有心人呐!” “辛苦了这么久,我终于还是让我成功了,哈哈哈。” 遣散了其他人,诗广印独自一人在茶楼中自斟自饮。 他要独自享受这个难忘的时光。 诗广印的身份在诗家,也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他是庶出。 而且,还是上一代家主酒后乱性跟下人所生的遗腹子。 按道理来说,诗广印这样低贱的出身,是基本不可能在诗家这样的大家族中有多少实权的。 他心有不甘! 我为家族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凭什么? 难道就因为我是庶出吗? 那是他最怀念的一段时光,也是最有雄心壮志的时光。 诗潇潇,这个往日里连说话都不会大声的大小姐,展现出了出人意料的一面。 在恢复了几天之后,诗潇潇展现出了惊人的魅力,让那群华家子弟围着她团团乱转,甚至彼此之间大打出手了起来。 将自己锁在房间之内,不与任何人交流,也不吃任何东西,连水都不喝一口。 诗恩光倒要看看,是他李亦易能对得起这个脸,还是他李家能丢得起这个脸! 好像粗重的喘息声在不断靠近…… 但当冉贵妃失势之时,李灵灵姐弟被迫远离问天后,诗恩光终于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但对于诗广印来说,她承诺的那些未来好处,根本比不上短时间就能真正握在手里的。 而在表面上答应之后,诗广印则是偷偷和华家之人勾搭在了一起。 面对这样的对待,诗广印在思考了良久之后,选择了默认。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不过如是。 用不到他的时候,他就只是那个庶出的诗老五。 而正因为诗广印心底很清楚答案,也明白这个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他更加抑郁了。 就这样,这个本来出生就会被秘密处死的遗腹子,安然无恙的在诗家长大了。 同辈之间,就算是算上庶出,竟然也就只有不到二十人! 而且,华家的整体实力还是要稍弱一点。 这么多年来,诗恩光的心头大患就是无法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渐渐的,诗五爷的称呼在诗广印的耳朵里变刺耳了起来。 再加上诗家的同辈嫡出开始争气了起来,生了不少的孩子。 诗潇潇怎么也不会想明白,诗广印会选择去抱华家的大腿。 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 按照那样的发展,如果诗广印能力出众的话,他会逐渐摆脱自己庶出的身份,真正在诗家中占据一席之地。 但好巧不巧,在他这一代人上,诗家出现了一个比较尴尬的局面。 即使外人的能力出众,也不如能力低下的亲人分管更让人安心。 甚至,还让他在人生的前几十年,小小的风光了一把。 而诗潇潇在反抗了一周,但却发现毫无意义后,忽然停止了这种自残的行为。 诗广印的能力虽然算不上多差,但并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在强硬地夺去了他手中的实权之后,就把他打发去分管天街的商铺。 对于以血缘而聚集在一起的世家来说,比起外姓人,他们还是更愿意用本姓同族人。 但诗广印清楚,诗潇潇虽然表面上选择妥协了,但是她还在努力抗争,只不过把反抗从明面转到了地下。 诗家嫡系的态度摆得很清楚: 你为诗家辛苦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前脚禁止她外出交际,后脚就将华家请到了诗家借住。 意外,还真的就发生了。 至于诗潇潇的意愿,那就更不在诗恩光所考量的事情之内了。 到了那时候,啧啧啧,他的日子可就真的遭老罪喽。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性格温婉的小姐,真正的性格竟然会如此刚烈。 诗广印等待着,忽然之间,他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可以的话,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下来这个赘婿的人选,以解自己多年的心头大患。 觉得自己是特殊的,自己有着与众不同的能力,有着精彩的命运。 在此情况之下,他这样的庶出也被捏着鼻子认可了。 今晚便是与对方约好的时间,诗广印正在等着对方悄悄到来,好商定未来的计划。 懂事的话,你就老老实实安享晚年吧。 不重要的岗位他们会去指派下人,但是一些事关家族存亡的产业的,他们还是只会相信本家人。 但…… 嫡系之间亦有竞争,诗恩光的位置也并不是就能这么一直安稳坐下去。 没有了诗家这层身份,他曾经的仇家可是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 虽然李亦易和诗潇潇一直交好,但是诗恩光内心其实并不喜欢他。 人丁凋零。 这虽然有些奇怪,但外人并没有太意外。 诗家和华家世代交好,近些年虽然因为各种原因疏远了一些,但仍然有不浅的交情。 华家! 但很可惜,天不遂人愿。 生不出人。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血缘的纽带比其他任何关系都更为牢固。 媳妇是娶了一房又一房,但就是生不出孩子。 诗广印本以为随着时间流逝,自己会平静下来,老老实实的做个富家翁。 人总会有这样一个错觉。 如果他俩真的成了,那到时候可是嫁女,而不是让李亦易入赘。 虽然出了一些波折,但好歹又回到了诗恩光计划的正轨之上。 她还敢反抗不成? 能出什么意外? 父母之命吗、媒妁之言,封建礼教的掌控力,是超过很多现代人的想象的。 诗恩光此举的最大目的,是打算找一个上门的赘婿。 是根本无法接受的危机。 在前段时间,在问天城风雨飘摇的时候,华家到来了。 就算未来事情有变,李亦易重回问天,诗恩光也不担心。 需要他的时候,别人尊称他一句五爷。 这个数目看着不少,但对于一个经营了多年,需要传承的世家来说,简直少的可怜。 联姻在世家中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诗家当家家主诗恩光和正妻成婚多年,却只诞下一名嫡女诗潇潇,并无嫡子。 您别说……还真就是这个原因。 不是诗恩光因为疼爱嫡女,而是因为他早年在外出游猎的时候胯下受了重伤,彻底失去了能力…… 借住只是个借口,两家主事人的考虑很简单,就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让年轻一辈多认识认识,亲近亲近。 在这样的时代,有着一个无法跨越的时代局限性。 诗家对于皇权的敬畏是有,但真的没有太多。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逐渐成长,他们会渐渐认清事实。 好在毕竟是同族人,诗家也没有把事情做的太绝,并没有说直接将他赶出家庭,而是给他留了一些面子。 要是可以的话,也不用管什么良辰吉日,趁早成婚就更好了。 他没有反抗的雄心壮志。 害怕事情有变,诗恩光 因为在诗家同辈中年岁排行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能亲上加亲,定下几桩姻亲。 试图让这位早早就被踢出诗家权力中心的边缘人物诗广印,让他帮忙向外界传递消息。 诗潇潇的这个选择其实并不算太错。 从一开始,一切就没按照诗恩光的剧本展开。 当下一代人逐渐开始人丁兴旺,他这个庶出又渐渐失去了手中的权利。 一个不出彩的华家嫡子,既能不丢面子,又方便掌控。 现在用不上你了,给你一个地方好好养老,虽然说日子没有多华贵,但至少不会太亏待伱。 那时早就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他李亦易还能来抢亲不成? “嗯?” 就这样郁郁寡欢地隐忍中,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只不过一直碍于对方身份无法挑明。 外人都不清楚原因,但诗广印知道其中的内情。 华家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去自己的祖宅,而是借住到了诗家之中。 她暗中联系上来诗广印这位族叔。 比起一个地位崇高的未来的王爷,他更希望一个诗潇潇找一个能够轻易掌控的倒插门赘婿。 十全十美。 不是不想再生了,是真的没那个能力了。 像有蚂蚁在心里乱爬的,在四处撕咬一样。 只不过,她算漏了一点。 排外。 外人或许不清楚这其中的道道,但是身为诗家人的诗广印很明白这背后更深的秘密。 鸿鹄安知燕雀之志? 但没想到,在熬了几年之后,他的内心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倒愈加的躁动。 华家与诗家的体量相当,还是书香门 她从房间中走出,终于认命了地变回了那个乖巧的诗家大小姐。 诗潇潇不眠不休地警戒着,一旦有人靠近,她就要血溅当场……溅她自己的。 哐! 不给他警觉地时间,大门被直接踹开。 在诗广印震惊的目光中,一道身影披着月光喘息着,从黑暗中死死盯着他。 一个半裸的男人,正用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 ??? 谁!!? 第216章 打架别脱裤子啊!(3K) “呼!哈!呼!哈……” 黑暗中的存在并未继续上前,只有粗重的喘息声从黑暗中传来,让场面愈发诡异。 眼前莫名的场景刺激着诗广印的精神,他的大脑高速运转。 难道是事情暴露了? 不对! 诗广印也算是曾经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可是就算真的暴露了,诗潇潇也不可能派出人来啊! 诗潇潇都走投无路的找到自己了,她还能有什么可以用? 因为角度背光的原因,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能看清对方一身随着呼吸而颤抖的肥肉。 没有丝毫锻炼过的痕迹,举手抬足之间完全是外行人的样子。 闹鬼了!? 咕嘟。 东荒和北乾本就不对付,要是正好被他们撞破什么事情……呵呵。 这个情况,或许没那么复杂,应该只是恰巧遇到了个劫匪罢了。 他们都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物,之前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场景能让他们感到内心颤抖。 更不用说,这里离六扇门的总部可只有几个街区,一旦弄出什么东西,对方不可能没有察觉。 “何方宵小在那里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你!这个……噗!” “罪过罪过……这展开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啊!” 要是能打对方的脸,他们可是再高兴不过。 春光外泄? 诗家的地方? 啊!!? 我洪家五代家业,勤勤恳恳,就这么成了你诗家的地盘!!? “再说了,万一真的些什么事情,不是更好?”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位选手,你的裤子!裤子要掉了……草!” “怎么不说话了?” 任以道:“……” “嗯!?你继续喊啊!?” 每一次落下,都会带起一阵阵翻涌的肉浪…… “不,不该是这样……” 砰! 像是为自己壮胆一样,他大声吼道: “别继续再在这里碍眼,要是误了我的好事,我非扒了你的皮!” 洪国毅根本就没有在乎匕首,没经过锻炼的他本就不擅长武器。 “啊啊啊啊!!!” 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上半身的皮肤也迅速变得通红,眼睛都要绿了。 以及那越来越强大的怨念。 “听不懂话吗?啊!?” 谁开个圣光救一救啊!? 为了不感受到对方的形状和大小,任以道甚至将外放的神识都收了回来。 “你是谁?” 而就在他们的不远处,有一个少年正一脸复杂地紧闭着双眼,手里还在飞快地敲着一个木鱼。 “哈哈哈哈啊啊啊啊!!!” 在复仇的铁拳之下,诗广印的意识在痛苦中不断远去。 而就在不远处,出手遮掩了一切的任以道见证了这场惨案。 忽然,他的表情一变,笑容变得僵硬: 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长剑,他紧张地握住,小心地张望着。 赶路! 眉头忍不住挑了挑,任以道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吐槽的冲动。 嘶,这个洪国毅,是不是被刺激出什么新的癖好了? 唰! 在那长裤落下之前,任以道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跟华家之人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诗广印不想节外生枝,只是搬出了诗家的名头,让这个白痴赶紧滚出去。 “哦!哦——”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最关键的是,无论是打人的,还是被骑着的,这两人身上的衣服都不剩多少了。 少年口中念念有词,嘟囔着: 锵! 直到此刻,他都已经与洪国毅面对面了,他还是没有意识到对方是谁。 只有对方那越来越急促的,如同风箱一样的喘息…… 随着一声轻响,眼前的幻境被重宝直接撕开,露出了底下掩盖的真相。 在勉强达到炼气境之后,他可以使用一些最基本的道具。 映入众人目光的,是一副恐怖的场景。 这饱含着愤怒的一击,你顶得住吗? “噗——啊啊啊!!” 但楚海仁却反驳道: 一拳砸在鼻梁上,诗广印的整张脸就绕上来红色。 这里可是天子脚下! 虽然心中仍有不安,但拗不过的楚义平还是没有继续阻拦。 自己好不容易搭上了华家的船,就差一步,自己就能重新获得权力! 嗖!!! 诗广印抬剑就要反击,挡住了对方刺来匕首,一剑将它斩断。 眼看对方的气势变得更加狂暴,诗广印心中猛然有些不安,抬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直接带着他们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向问天。 “吃什么吃?都给我走!” 哒哒哒哒!!! !!! “哎呦,哎呦!” 但东荒众人此行本就是隐秘行动,与北乾早有安排,在出示了身份之后就被请进了城中。 咚! 咚!! 这样的场景,让人光是远远看到就会有一种强烈的生理不适涌上心头。 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几个呼吸之后,他们会后悔没有拦住楚海仁…… 可是,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完,黑暗中的持刀猛男就绷不住了。 粗重的喘息,流淌的汗水和血液,肉体碰撞时的声响。 按理说夜间是无法进城的,只能等候在外。 嗨! 应该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下意识把所有事情都往坏了想。 他顶不住。 ??? 那惊人的力量才是! 刺啦—— 坐回了椅子上,诗广印傲慢地扬了扬下巴,鄙夷道: 自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肯定会有所察觉的才对。 嫌弃地挥了挥手,他就要将对方赶出这里。 “是了!他把仇人打至跪地,可能是要迫他回去做星怒力啊!” 露出了白的肌肤…… “快给我来人!把这个家伙给我拖出去!” 洪国毅那本来就松垮的裤带,在一次次冲击之后彻底松掉。 内心的不安变得越来越大,诗广印再也坐不住了,哐的一声站了起来! 哐。 他正一脸满意地为洪国毅呐喊助威: 咚!!! 得到了强化的洪国毅根本不在乎诗广印的反击,一拳拳砸在了他的脸上、肚子、裆部! “啊……” 在得出这个结论后,诗广印松了口气。 但诗广印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匕首根本就不是杀招。 …… 草! 差一点就看到了! 我可不要长针眼啊! 洪国毅的崩溃他知晓,但对他来说,这其实根本算不上多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要害受此重创,诗广印痛苦地呼出口气,眼泪止不住的流淌,整个人痉挛起来。 “咦?” 他想逃,却根本逃不掉。 东荒众人:? 来人! 行,你们不是不爱休息吗? 行,那大家就都别睡了。 “这……嘶,哇!等会儿!” 楚义平眉头一动,阻拦道: “这里不是东荒,你不要轻易行事!北乾的事情,他们自然有人会处理的。” 诗广印虽然修行的天赋不佳,但这么多年也费了不少的资源,最后好不容易弄出了一些微弱的修为在身上。 不提诗家倒好,一提起来洪国毅当场就被刺激的红温了! 在去往安排好的住处时,队伍中的楚海仁面色忽然一变,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发光的玉佩。 “正因为我们现在此行代表的是东荒,所以才更加不能无视,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再讹上我们,岂不是更麻烦?你说是不是?” 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诗广印吞了口唾沫,决定先发制人! 事情败露之后,楚义平虽然口头上原谅了众人,但心里还是憋着一肚子火。 “对!上勾拳!用力!” 这个茶楼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是顺手夺下来的而已。 本来,东荒众人还打算继续再待一段时间,但谁知道楚义平翻脸不认人。 “注意安全。” “呕!呕——” “真奇怪啊,这里怎么有幻境?” “……喂!!?人呢!?死了吗?” “诗广印!你个杀千刀的!我要让你体会我的痛苦!!!” 他丢下匕首,直接抡起一拳! 轰! 炮弹一样的重拳狠狠砸在了诗广印的脸上。 但是,诗广印得意的表情很快就僵在了脸上。 不不不! 这绝对是噩梦般的光景! 黑漆漆的街上也空荡荡的,看不到活人,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 只要护卫赶过来,那么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成问题。 “哪里来的白痴?你不知道这是我诗家的地方吗?” 可就在他准备将手中的道符丢出去的时候,黑暗中的身影终于动了! 带着一身的赘肉和愤怒,彻底红温的洪国毅像颗炮弹一样冲了进去。 “放心!有您在这儿,能有什么事!” 因为要和华家之人谈一些隐秘的事情,诗广印之前把自己的护卫给遣散了,但也并没有赶得很远。 任以道想要提醒,但却为时已晚。 一种无与伦比的恐惧涌上了心头! 在那高悬的月光下,一个肥硕的身躯骑在另一个肥硕的身躯之上,不断挥动着拳头。 我! 他到底是谁!? “这家伙是不是早有预谋啊?” 封闭了神识和嗅觉,任以道只留着听觉,听着洪国毅在对诗广印进行不断蹂躏。 “五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还不速速滚出去!不然我可要报官了。” “呵!就这点本事,你给我滚……什么!?” 就是他干的!!! 九月收入出了,大跌,让人很崩溃……唉。 身体还是虚弱,码六千字,怎么这么疲惫啊。 求追订,求月票啊!!! 第224章 调作息大失败,申请再战 调作息大失败,申请再战 大家好,这里是一个人调整作息失败,强行熬到现在的可怜小巴…… 这段时间的睡眠太差太差,每天只有五个多小时,实在是顶不住了。 昨晚尝试早睡,但依旧以失败告终。 实在是没辙了,我索性心一狠,今天熬了一整天,希望直接把作息改过来。 追不上正常作息,就让作息套个圈追我! 这次的目标在晚上十点上床睡觉。 这一次,我准备用上蒸汽眼罩+褪黑素+熬鹰大法,三重必杀,定能取胜! 这次我会把手机扔到一边,绝对不碰它。 总之,各位祝我好运吧。 …… …… 我得逼自己一下了,最近糟心的事情太多,不能再这样一直颓废下去了。 今天欠下的更新分在未来三天补上。 今天请假,但不完全请假。 因为我决定补上这一天的更新…… 以及更新时间也需要调整,最好能在三天之内改回之前的中午十二点定时更新。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三天,我每天要至少更新八千字…… 调作息、日更八千、改更新时间……这每一项都挺难的,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四舍五入,勉强当做没请假。() 必须要看到一点起色。 穷则变,变则通! 不然,我感觉再过段时间就要被迫进厂子拧螺丝了…… 那种事情不要啊—— 所以,各位好哥哥,求追订或者自动订阅啊,不要养书哇—— 第225章 互联网知名倒霉蛋日常(一) 互联网知名倒霉蛋日常(一) 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我遇到的离谱经历,即使是在互联网上,也可以算是精彩的段子。 我决定把我的倒霉经历记录一下,感觉会比我写的书还有乐子…… 首先,昨天晚上成功睡了九个小时。 很开心。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很不开心。 我打开电脑正准备码字,结果忽然发现,我右下角的亮度调节不见了。 嗯?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其实也不太影响使用。 但是,这就和写暑假作业一样,能磨蹭一会儿就磨蹭一会儿…… 不对。 嗯,只是一些不能见人的游戏罢了,问题不大。 等我把电脑送过去,回来之后再拿特别老旧的笔记本开始码字。 一定会更新的! …… 为了抚慰受伤的心灵,点了杯奶茶。 书接上回,我笔记本屏幕不是原本出问题了吗? 没有任何技术难度,没有任何风险,我以前也试过。 现在的情况是,笔记本屏幕上有画面,但是它黑掉了。 我切进bios中,也没有切换的地方。 心灵受伤更严重了—— 我的电脑只能在混合输出的情况下使用外接屏幕…… 维修可能需要五到七天的时间。 问题来了。 等再重启之后,我发现…… 但是正好碰上中秋和国庆没法修,人家让我勉强继续用,等他们放假结束…… 更新进展 送去了,需要换屏,但是仓库七号才开始上班发货。 在笔记本的官方控制中心里,把电脑切换到“独显”,再切换回“混合输出”,总共重启两次。 这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才对! 总之,那时年轻的我对接下来的发展一无所知。 我外接的显示屏也不亮了! 好嘛。 我真的,我人要疯了。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人家今天正好开始上班了。 不过直到下午三点,所以我只能现在出发了。 结果忘记说五分了。 嘿嘿! 欢声笑语中打出寄寄。 跟维修电话联系说明了一下情况,结果是我现在被迫只能去修电脑了。 …… 嘿! 屏幕不亮了。 我还了550块延保了两年……钱钱,我的钱钱。 于是我外接了一个屏幕用,直到今早。 然后,我乐颠颠的切换到了独显。 家里人出门旅游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码字。 至于为什么不让家里人送去…… 八千字,嘿嘿! 不是那个漏液然后黑掉的笔记本屏幕。 人生中一直都遇见这样的离谱事,我都有点习惯了,倒是没有 独显做不到哦。 另外,我加的固态里面的数据可能不保…… 被全奶茶齁到了。 …… 于是随便上网查了查,在搜索了各种答案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看似无害的尝试解决办法。 我面无表情的反复查了查,发现了一个悲惨的事情。 …… 再更新 再再更新 为了抚慰收拾严重的心灵,点了麦当劳。 为了赶时间选的外带,结果等我到家了才发现,麦乐鸡块没给我酱! 心灵受伤更更严重了—— 第217章 敢杀我的虫!? “吭哧!吭哧!吭哧……” 噗啪! “呃、呃………” 在天街的角落,在漫天的繁星之下,一幕最原始欲望的画面,向着毫无防备的东荒众人冲击而来。 没有一点点防备,没有一点点顾虑,他们就见识到了这样惊世画面。 看着两条肥肉虫子在那边互相涂抹着红白之物,东荒众人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不不不!” “啊啊啊,我的眼睛!!” “不要啊——” “呃呃,呕,呃!” 在其他神州的人们眼中,东荒神州的画风一向是特别清奇的。 在那些人的眼中他们是野蛮的代名词,是茹毛饮血的未开化野人,穿兽皮衣物,一天只知道用长矛去戳野兽屁股的画风。 对于这种偏见,东荒人一向是无所谓的,甚至还有些自豪。 因为那其实也不算错得太离谱。 毕竟东荒人也确实是喜欢那么做,区别……顶多是把长矛换成法宝,把野兽换成妖兽。 戳它们屁股的动作是不会改的! 你们说我们野蛮? 呵,说去吧! 羸弱的外乡人! 一群弱不禁风的小垃圾! 渣渣! 但现在,他们却觉得那纯纯是对他们的不公对待。 我们野蛮? 不不不! 野蛮的是你们吧!!? 与你们相比,我们可实在是太文明了! 伱瞅瞅! 这简直是世风日下! 道德沦丧! 当街明抢就不说了,喜欢就打晕拖回家在东荒算不上是什么稀罕事。 强人锁男也勉强,毕竟人与人的爱好是不一样的。 可是! 可是啊!!! 这种事情,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 就算要做,你们也给我去找一个偏僻的角落啊! 啊呸! 我们都知道偷偷摸摸的啊! 从未见识过此等场景的东荒众人心灵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疼,眼睛好疼! 在此之前,他们从未想过竟会有如此伤人眼睛的画面。 不靠一点神通,就能对他们的心灵造成如此重的创伤! 别说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年轻王子们,就连楚义平在看到这个场景之后都没有承受得住。 他上哪里见过这种世面啊! 没见过。 真没见过! 但在恶心之余,他还是没有彻底失去理智,绷着一张脸,没有让自己出太大的糗。 他的 绝对是北乾在故意针对他们的下作手段! 卑鄙! 实在是太卑鄙了! 难怪在来之前,大王会暗中再三提醒要小心对面的阴招。 实在是太……呕! “……咳!都不许低头!给我看!” 强行将喉咙中涌上的秽物憋了回去,楚义平转过身背对那片地狱,对着崩溃了的王子们严肃开口: “都不要慌!这种事情不过,呕,不过是小道儿……绝对不能着了他们的道!” “你们都是王的战士!怎么会因为这样的场景而移开目光!” 看着他们一个个痛苦但却因为王的威严而不得不转回头,一脸痛苦面具的样子时,楚义平之前憋屈的情绪得到了一些抒发…… 爽了。 他妈的! 你们这群臭小子不是狂吗? 不是不听话吗? 啊!?? 都给老子看! 而在等待了一会儿之后,楚义平见好就收。 “很好!你们证明了你们意志的强大!” 他也怕真的给这些东荒未来的苗子们造下什么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或者开启一些特别的取向和癖好。 要是这群未来的国君和诸侯性子一转,万一真的喜欢上这种调调……那东荒本就不着调的画风真的就保不住了。 楚义平转而分散他们的注意力道: “现在!我们该冷静的思考一下,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也怕真的被他们记恨上,楚义平果断转移火力,沉声道: “我们到底该向谁来讨回这份公道?” 是谁…… 经过他的提醒,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转移,望向了那个手里木鱼快要敲出残影的少年。 是他!是他!就是他! 如此地狱的场景,全部都是他导致的! 少年那不算宽阔的背影,此刻在他们的眼中比杀父之人还要可恨。 他一看就是主谋,都是他害得我们如此凄惨! “报官!必须要报官!” “他妈的!快来人把他抓起来!” “不!不行!在报官之前,先让我打他一顿!” 一时间群情激奋,他们向着那个少年就冲了过去,想要将他乱棍打上一顿。 而与愤而上前其他人不同,有几道身影留在了原地。 一脸迟疑,抬着手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保持沉默的姜明智。 眉头紧锁着,脸皮不断抖动的楚海仁。 以及,一脸阴沉的少年庞立兴。 庞立兴看了看冲上去的其他人,不愿随大流的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两条污秽扎眼的存在。 “如此恶心,岂可留于世间!” 被如此伤害,庞立兴才顾不上这里到底是何地,直接挥袖出手。 从少年的袖口中飞出一群如同黑烟的虫子,向着颤抖的洪国毅两人就冲了过去。 嗡嗡嗡! 带着报仇即将得逞的快感,庞立兴挑衅地看向了身边的楚海仁。 看吧! 还是我快一步! 但是,令庞立兴失望了。 楚海仁一点都没有因为被抢了功劳而愤怒,反倒是舒展了眉头,有些讥讽地看了庞立兴一眼。 忍让了一路的楚海仁 “白痴。” 白痴? 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庞立兴表面上愤怒,但心中却是大喜。 他终于回应我了! “楚海仁!你居然敢骂我!?” 直接忽略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庞立兴借题发挥起来,一脸愤怒地大喊道: “你们楚家怎么如此霸道……咳!” 咳! 话还没有说完,庞立兴捂住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什么? 看着手中的鲜血,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前方。 那里的两个肥虫并没有被自己的毒虫吞噬干净,依旧在蠕动着。 而自己精心饲养,费了大量财富和资源培育的虫群,此刻却悄无声息地落了一地。 “是谁杀了我的噬魂虫!!?” 他妈的! 敢杀我的虫!? 第218章 你们要害我! “谁!?”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是不是你!?” 庞立兴 “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噬魂虫!!?” “你嫉妒我比伱强,你就要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庞家善养虫,不单单只是毒虫,也包括一些可以入药的。 也是靠着药虫的贩卖,庞家借此在东荒积攒了 庞家所饲育的虫子范围很广,种类成百上千,用途各异。 而庞立兴所控制的噬魂虫,在这些虫子中,也是极为特殊的一种,堪称是庞家杀手锏。 噬魂虫肉身强大,外壳极为坚硬,幼虫便可轻易抵抗刀剑挥砍,成虫的鳞甲更是可以抵御绝大多数的物理伤害。 首先,这种虫子本身就极为难获取。 在野外,数百万只虫子中,才会有一只噬魂虫诞生。 人工培育虽然降低了一定难度,但同样困难,需要经过漫长的饲育周期才能凑足一定的数量。 庞立兴他手中的那一批噬魂虫是经历了几代人不断的调整饲养之后才得到的最强大的一批后代。 真正的极品噬魂虫。 再者,噬魂虫不吃正常的虫粮,只会吃一些蕴含有精神力的灵材和矿物。 培养噬魂虫,要么耗费大量的财力去获得这些灵材,要么就只有使用另一种原始的方法。 血食。 凡是生灵,皆有灵魂。 而灵魂,亦可为精神力。 而人族为万物之灵,即使是无法修行的凡人,他们的体内的灵魂也比寻常野兽要强的多。 只不过碍于伦理道德的缘故,庞家从未在任何场合公然承认使用人族作为血食。 只不过,庞家每年从外人那里购买的奴隶和囚犯,要比他们需要开垦的灵田和矿山要多得多就是了。 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含义,这自然是懂的都懂。 “楚海仁!!!” 庞立兴的他眼睛都红了,他这倒也不全都是演技。 他是真的愤怒了。 甚至,还有些慌乱。 他如今是庞家未来家主的 庞家的内部也有纷争,他能有如今的地位,很大程度也来自于他手中的这批噬魂虫。 年纪轻轻就能与万虫沟通,这可是他在庞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如今,这批虫子十成去二,他的实力直接受损,他在庞家的地位虽然不说一落千丈,但也绝对会失去了最核心的竞争力。 大家族的竞争就是这样残酷,外表上风风光光的,背地里全都小心翼翼。 因为一旦不小心跌落,那曾经在你脚下匍匐的那些人,就会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将你狠狠痛打。 此次出行,他是好不容易,经过了各方博弈才争取到的这个名额。 他本想借助这次机会一展宏图,但没成想,还没开始比试,自己就遭受了如此重创。 他怎么能不怒? “你说话!!!” 终于,被吵的有些不耐烦,楚海仁撇了撇嘴道: “你想让我说什么?” “又不是我动的手,你冲我喊什么?” 还在装! 庞立兴大怒,大声质问: “不是你?那又是谁!?这群人里,除了你楚家人,还能有谁能无声无息地暗算我?” 噬魂虫肉身强大,但却并不是它的最强之处。 在对敌之时,噬魂虫可以将敌人的魂力吞噬,化为己有。 对于那些只擅长肉身的体修,这是最为恐怖的天敌。 而即使是体法双修的修士,这种噬魂虫也是不可轻易触碰的可怕异虫。 当然了,它们虽然强大,但自然也不是没有弱点。 要么被超出一整个境界强大的法力直接轰碎,要么就是被高出至少跨越两个境界的精神力直接碾碎。 而庞立兴已经跨入地境,那些与他灵魂相连的噬魂虫同样可以看做是一个整体。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楚家的功法特殊,克制自己外,还能有谁有这个实力…… !!! 难不成是!? “楚义平!?是你出的手?” 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庞立兴看向了那边表情阴晴不明的带队人。 楚义平:“……” 看着一言不发的楚义平,庞立兴似乎明白了。 “呵呵,哈哈!!!” 大笑两声,庞立兴真明白了! 是了,他也是楚家人,他也想要打压庞家。 他抱着肚子,在两位楚家人意味不明的眼神中苍凉大笑: “我全明白了!” 这次两域之争,就是一场阴谋! 就是他们楚家与北乾李家设的局! 就是为了要谋害他这个庞家天骄,为了要断了庞家的千秋大业! 可恶啊! 奈何我一世天骄,竟然被小人坑害到如此境地! 天妒英才。 庞立兴失心疯地大笑着,悲叹着自己将要陨落的宿命。 忽然,他听到了背后传来了一声轻咦: “咦?你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 “能跟我说说吗?” 那是一个有些陌生的清朗声音,不熟悉但又似乎在不久前才刚刚听过。 皱眉回头,庞立兴看到了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清秀的黑袍少年,正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 谁? “你是谁?” 平日里就高傲嚣张,再加上心中有怒,庞立兴的语气听上去格外难听。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氛围中,不想跟什么阿猫阿狗说话。 那少年听到这话后眨了眨眼睛,并非生气,反倒是和善地笑了起来。 呵,果然是下人,一点尊严都没有。 接着,庞立兴就看到对方冲着自己一脸真诚地发问: “那个,在自我介绍之前,我先提醒你一下。” “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什么? 被这么一问,庞立兴本就愤怒,此刻更是怒上心头。 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被虾戏! 你是什么人物敢这样问我? 他要让人明白,就算我如今遭受了迫害,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踩在我头上的。 “你算什么东……” 但没等庞立兴说完,一个紧张的声音石破天惊般陡然响起: “对不起!!!” 站得远远的姜明智忽然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腰杆,气沉丹田,一脸紧绷地高声道: “我不该用这样的语气跟您说话!” 第219章 妈的,跟你们爆了! “对不起!!!” 在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时候,姜明智嘴唇动了动,想要找个地方钻起来。 但他又看到了少年赞许的目光,最终没有解释,而是继续高喊了一声: “对不起!!!” 庞立兴:??? 什么玩意? “你……” 不敢置信地看着姜明智,庞立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冲击。 对于姜明智,庞立兴一直挺看好的。 庞立兴认为姜明智是和自己一样,是一个不愿随大流,有自己性格和看法的天骄。 是他最想拉拢的人之一。 但现在,现在…… 自己这个最看好的人选居然。做出了如此令人难以理解的举动? 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忽然道歉啊? 姜明智才不管庞立兴现在想着什么,他紧张地看着他身边的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 而被他这样注视着,任以道也没再折磨他,微笑道: “哎呀,又见面了,我们好有缘分啊。” “别这么紧张,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对着这个很懂事的有识之士,任以道给予了高度赞许。 不错不错。 这个小伙子很有天赋。 是个好苗子啊。 不过,还是有点可惜啊! 你这孩子,要是再嚣张一点就好了。 之前是只有你自己,现在有了师长在身旁,伱不应该仗势欺人一点吗? 不应该想着找我报仇吗? 你这孩子啊,还是缺少了年轻人该有的血性呢。 收回了遗憾的目光,任以道又看向了,陷入迷茫的庞立兴。 来吧! 他算是指望不上了,我现在就等着你给我一个机会了。 来! 别客气! 狠狠地羞辱我口牙! 任以道热切的目光刺激深深地到了庞立兴的内心。 其实即使眼前的场景处处透着诡异,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开口大骂。 “你……” 实在是对方热切的目光太过于瘆人了,再加上背后正好还有两个男人在脱衣扭打,庞立兴总有一种不好的联想…… 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而就在他即将破防之前,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楚义平终于开口了。 “这位阁下,你就是姜殿下之前遇到的人吧?” 虽然楚义平心中不喜欢这个心怀恶念的庞立兴,但他的身份让他无法在这个时候后退。 将庞立兴挡在了身后,他眼睛微眯,严阵以待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楚某在这里,可要多谢阁下之前的照顾啊。” 但任以道像是听不出对方话里藏着的含义一样,羞涩地摆摆手,大气道: “嗯?照顾?哎呀,小事小事,举手之劳而已,你也不用这么客气的。” “小孩子嘛,出门在外总是喜欢乱跑,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 看着楚义平僵硬的表情,他笑眯眯地说道: “楚兄可要多多费心啊,别被孩子们蒙在鼓里耍了。”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可就悔之晚矣喽。” 楚义平:“……” 要是在昨天之前,楚义平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会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 但现在,想到之前被蒙在鼓中那么久,他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脸皮抖了抖,楚义平的气势不由自主地降低了不少。 “这……与你无关。” “嗯,这倒也是。” 任以道无所谓地点点头,接着说道: “不过,这就跟我有关了。” 他指向刚才他所坐的位置,指了指那地上安然躺着的几人,一脸认真地反问: “你纵容他们偷袭我这件事,不知楚兄能否给任某一个解释?” 说到这件事,楚义平的脸上的表情就更难看了。 如果说姜明智之前遇到危险还能推脱是他一时不察,那此刻这群王子的惨状,他楚义平根本难逃其咎。 因为对任以道的偷袭是他默许,甚至是纵容和鼓励的。 楚义平之前只想借机分散一下火力,让他们发泄一下心中的恶心,但没想到却惹到了一个危险的存在。 大意了。 担心路上会遇到危险,自己的精神紧绷了一路,到了问天之后刚好松懈了下来。 在路上遇到危险,还能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但如果东荒众人在问天城遭到的任何不测,那就都可以算到北乾的头上。 北乾李家会比任何人都担心他们的安危,不会给东荒任何发动战争的借口。 但是呢,这可不包括东荒众人惹是生非,可就不归李家管了。 “……李家。” 联想到之前姜明智的遭遇,楚义平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下马威。 这个少年,怕不是李家派出来给他们的一个下马威。 不然,对方没理由只是让姜明智写检讨,也不会深更半夜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部下这样恶心的场景等着他们。 这背后,都是算计。 这是故意引诱他们出手,然后李家好对他们这一行人的敲打! 想清楚了缘由,楚义平冷哼一声,淡淡道: “李家,可真是好算计。” 任以道:? 什么玩意? 怎么就扯上李家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楚义平其实歪打正着地猜到了近乎标准的答案。 任以道确是可以算是半……大半个李家人。 见对方没有否认,楚义平哼了一声,放出狠话: “这次算我们栽在你这妖道手里了,别得意!我们之后等手上见真章!” 任以道本来都打算就这么算了,结果听到这话就来劲了! 哟! 这不是瞌睡了给枕头嘛! “什么?” 听到妖道这个词,任以道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怒声道: “你们偷袭任某,还说任某是妖道!!?” “你们还讲不讲理了!!?” 人畜无害的气质一扫而空,任以道身上爆发出了恐怖的气息! 嗡—— 伴随着一声轻响,任以道身上的功德之气迅速压缩,结成一颗颗结晶缠在身上。 功德之气·自爆特攻型pro版! “血口喷人!” “你给我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任某可是修功德的!!!” 感受着对方那堪称恐怖的功德之气,楚义平也没想到会突然进入这样的展开,有些磕巴地说道: “呃,我,我没这么说……” 但任以道可不管,得理不饶人,气势分毫不退。 妈的! 跟你们爆了!!! 为了电脑折腾了一天,好不容易才弄好老电脑码字。 先发三更,我吃口饭,之后再写一更发出来。 第220章 你最不懂事! “你胆敢污蔑我?” 任以道一副自爆步兵的扮相,恶狠狠地盯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楚义平。 楚义平确实很不理解。 我不是已经低头了吗? 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在庞立兴开始独自表演的时候,楚义平其实就已经跟对方短暂的交过一次手了。 在任以道对诸位王子出手之时,楚义平后发先至,挡在了王子们的身前。 但他没挡住。 对方对方居然没有使用道法,而是使出了纯粹的精神力。 深不可测的精神力直接掠过了他的法术,轻而易举地融入了这些王子们的识海。 楚义平虽然表面不说,但心中其实大为震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他很清楚,对方毫无疑问是个高手。 居然是个命修! 专修精神之力的修士被称作命修,他们比纯粹的体修更为少见,但每一个都不是易与之辈。 在他看过的那些资料中,那些命修的风格刁钻诡谲,一旦沾染就会有极大的危险。 又因为数量稀少,所以没有一个固定的战斗体系,很难在交手前做好防范。 要不是拿不准对方的实力,也清楚对方并无杀意,否则楚义平也不会选择退让一步。 更不可能仅仅只是低头放个狠话那么简单了。 只可惜,刚才的举动在楚义平自己看来已经是低头了。 可在任以道眼里……哇,这可不得了了。 这简直就是挑衅啊。 大大的挑衅!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叔可忍,婶不可忍! 你出门在外,也不打听打听清楚。 这问天城里谁不知道我任以道这个人侠肝义胆、忠义两全、睚眦必报、温润如玉、丰神俊朗……咳! 你敢骂到我头上? 老登,你好大的胆子啊! “我这辈子最恨的事情,就是有人污蔑我!” 任以道怒目圆睁,向前踏出一步,重重跺在地面。 轰! 这一脚看似平平无奇,没有使用任何的道法加身,但却有一股强烈的震波掀翻地面,轰然冲向楚义平。 什么!? 他不是命修吗!? 怎么有这么强的肉身之力啊! 顾不上震惊,楚义平同样抬脚跺下,堪堪挡住了袭击而来的震波。 在两股力量的碰撞交错,最终冲向了一旁的街道。 寄托了洪家几代人心血的天府茶楼,在这余波中轰然倒塌。 轰! 狂化了半天的洪国毅也被这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扭头看向了声音来源。 看到了一地的废墟,以及坠下的牌匾——天府茶楼。 然后…… “啊!!!我的茶楼!!!” 本就已经筋疲力尽靠着意念挥拳的洪国毅,在这巨大的刺激之下急火攻心,直接背过气去。 无力的肉身,重重地砸在了身下的诗广印身上。 啪叽。 “噗,咳……” 诗广印的悲伤和痛苦无人知晓,更无人在意。 对方已经出手,楚义平彻底收起了离去的想法,紧盯着对面怒气冲冲的少年,沉声道: “……你知道我们是谁?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 任以道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他知道。 但又如何呢? “你们是谁任某不清楚!任某只知道一件事,在这问天城中,王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 任以道说得掷地有声,说的是理所当然。 配上那一脸坚毅的表情,简直就是为这人间带来正义与真理的使者! 正道的光! “今天,你们不给我道歉,谁都别想走!” 上前两步,彻底将王子们守在了身后,楚义平眯起眼睛,身上散发出森冷的气息,缓缓道: “若楚某不想道歉呢?” 退让? 早就没有退让的余地了。 就算是错,也不能低头! 楚义平他们代表的是东荒的脸面,此时此刻,根本就不存在低头认错的可能。 更何况。 我就是不低头,你又能如何? “不想的话……那任某只能勉为其难地帮你一把了。” 不低头啊。 这可是真是太好了。 任以道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就要跟楚义平好好碰一碰。 肉身提升之后,他非常想要找一个合适的靶子,好好测试一下现在的他到底有多强。 可就在两人寸步不让,即将火拼的时候…… “咳咳!” 缺席了多时的 “诸位!且听我一言!” 带着一众人马的施暗七姗姗来迟,穿过倒塌的茶楼废墟,直接插进了两人之间,隔开了双方的视线。 施暗七全身披甲,衣着正式,完全不像是发现紧急情况赶过来的。 北乾真的如楚义平所想的那样,给他们准备了下马威,但却不是这个乱入的任以道。 而是杀人无算的刽子手,北乾王朝暗夜中的守护神——施暗七大将军! 施大将军带队埋伏在前面,准备搞个华丽登场。 但他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东荒众人,正纳闷呢,就听见了这边的动静。 连忙带人赶过来,施暗七就一整个大震惊…… 好家伙! 都是熟人啊! 他看着任老弟手持功德炸弹的熟悉场面,脸皮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又是熟悉的姿势,又是熟悉的套路。 “咳咳!” 施大将军咳嗽两声,冲着楚义平点点头道: “楚兄,多年不见,雄风依旧啊,都能到问天扬威了。” “某不知道二位有什么冲突,但这里是问天城,能否给施某一个薄面就此收手?” 楚义平冷哼一声,但也没有开口反驳,也不收手,就这么盯着对面的任以道。 被这么一瞪,任以道也冷哼一声,嚷道: “你动手啊!” “动手!你先动手,我也能先炸死你!” 施暗七看着互不退让的两人,一脸冷肃,沉声道: “都住手!我数三下!” “一!二!三!” 可三声数过,谁也没有理会他。 嘴唇动了动,施暗七翻了个白眼,然后对楚义平劝道: “老楚你先放下!他不懂事儿,你也不懂事啊?” 不懂事? 楚义平脸皮抖了抖,想要吐槽,但也明白这仗是打不起来了。 猛地一甩袖,瞪了施暗七一眼。 “你最不懂事!” 那边,施暗七背对着东荒众人,冲着依旧一脸决绝表情的任以道连连使眼色。 你,就说你呢。 你差不多得了嗷! 我好累,身体累,心也累…… 电脑送去维修,今天用来救急的老电脑是神舟的游戏本。 当年买的时候三千多,这都四年多了,还放了快一年落灰没用过。 cpu是g5420,显卡是nvida mx250……这俩都是啥啊?我感觉我自己像个二百五。 总之,你们可想而知,这玩意儿现在到底有多卡……时不时出现打一会儿字,等一会儿输入法才显示。 疲惫的一天…… 第221章 饮鸩止渴 施暗七对着任以道挤眉弄眼了半天,努力跟他传达着自己的想法: 老弟啊。 不是老哥说你。 差不多就行了! 你别弄得大伙都下不来台,那不就是真的尴尬了吗? 你说对不对? 施暗七现在的想法很简单。 不就是和稀泥嘛! 一面是东荒之人,只能敲打,但不能真的得罪的太狠了。 一面是任以道,和这家伙熟得很,更不用说他现在都是陛下的弟弟了,更不能乱来。 至于任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的一个深夜和楚义平对上,还寸步不让地拦住了他……那就是之后再讨论的问题了。 此刻天街弄出的动静不算小,要是被太多的人看到,怕是会弄出些意料之外的问题。 李隆虽然一向不拘小节,只要办成了事儿,不在意过程如何。 可你也得办成了,不能光惹事不办事。 而任以道,在默默看了施暗七的表演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对着施暗七微微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施兄放心,我明白了。” 见任以道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施暗七松了一口气,对楚义平道: “好,那就这样,还请诸位先……嗯?” 嗤嗤嗤…… 什么声音? !!! 听着背后传来引线燃烧的声音,施暗七的脸都绿了。 草! 你都明白什么了你明白? 将瞬身缠绕的功德炸弹全部引燃,任以道高声道: “我一定让他们留在这里!” “艺!术!就!是!爆!炸!” 施暗七惊恐回头,大吼: “别啊!!!” …… …… “疯子!” “那家伙就是个疯子!” “草!” 咔嚓! 愤恨地摔碎了手中的茶杯,楚义平怒气冲冲地坐在椅子上,嘴上的胡须克制不住的颤抖。 他妈的。 走路走得好好的,遇到疯子了。 回想起对方一脸轻松,毫不犹豫就要自爆的样子,楚义平就感觉脑子生疼。 草,这问天怎么这么危险? 随便一捅就能碰上个不讲武德的疯子。 说自杀就自杀? 我又没说什么,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 楚义平出身楚家,自身实力又高,平日里在东荒也是横行霸道的主,一向行事无所顾忌。 但没想到今天却在北乾遇上了对手。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楚义平这个横的,就很不巧的遇上了那个不要命的任以道。 要不是为了保护王子们,他才不会选择那么屈辱的低头。 可恨! 越是想到自己之前忍辱负重承受下的压力,楚义平就越是不甘心。 奶奶的,凭什么就我一个人扛起了所有? 你们这群小崽子,要是不能给老子争一口气…… 老子肯定跟你们没完! 莫要以为老子好欺负! 而就在楚义平摩拳擦掌的时候,庞立兴缩在自己的房间里,神色阴晴不定。 他是性格嚣张,但不是白痴。 之前在发现任以道不好招惹之后,他就一句话没说的直接缩了起来,让楚义平去应对。 惹到了不能惹的人…… 借着烛火的光芒,他看着自己的收集起来的虫子,咬紧了牙齿,挤出一句低骂: “该死的……” 这些噬魂虫死了,死得很彻底。 对方不是使用法力,而是靠着最纯粹的精神力,直接将这些噬魂虫的意志抹杀。 这真的不能算庞立兴不谨慎,只能算是运气太差。 谁能想到,居然正好遇上了一个可怕的命修。 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嘿,还真有! 真就这么巧。 遇上这样的事情,庞立兴多少也冷静了一些,收敛起了愤怒的情绪。 不论如何,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不能就这么颓废下去。 两域之争事关重大,绝对不容有失。 “只能这么办了。” 看着噬魂虫的虫骸,他闭上眼睛,操控着剩余的虫群从袖子涌出,扑向了同胞的尸骨。 咔嚓咔嚓咔嚓…… 在一片渗人的咀嚼声之中,那两成虫骸很快就被吞噬殆尽。 而在进食完毕之后,剩下的八成虫群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它们的口器变得更加锋利,刃走上的倒刺也变得更加粗大,体型比之前明显要大上了一圈! 但是,也不是光有好处。 从刚才开始,庞立兴的眉头紧紧锁住,痛苦地甩了甩头。 “呕……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恶心了。” 这些噬魂虫与他灵魂相交,感知也同样联通。 在它们吞噬同胞尸骨的同时,他同样也体会到了那种怪异的感觉。 但这不是最大的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在它们吞噬完之后产生的反应…… 它们变得强大了。 而且,它们……现在开始渴望同族的血肉。 同类相残的欲望一旦被开启,就会无限放大! 对于庞立兴来说,刚才的做法只是无奈之举。 这是一柄伤人伤己的双刃剑。 此时的虫群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的漩涡。 虫群变得躁动,对身边的每一只同胞都开始充满了顾忌和渴望。 想要杀戮,又担心被杀。 为了抑制它们的冲动,就只能通过两种方法。 要么,加大饲养它们的食物中血食的比例,以大量的血食来填满它们的欲望。 要么,就只能放任它们同类相残,直至决出最后的王者。 而那只王者,可以称之为蛊。 但无论如何,这个过程都是不可逆的。 这一万只噬魂虫,最后大概率只能剩下一只无法控制的定时炸弹。 虽然十几年的心血就这么废了,但好在此刻的他要比之前还强大危险不少。 值吗? 不值。 但他有的选吗? 没有。 这杯毒酒再难喝再有害,他也只能仰着脖子喝下去。 饮鸩止渴虽然毒害深远,但至少可以在短时间一解燃眉之急。 只有在两域之争中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他才能坐稳如今的位置,才能真正去谈将来。 而被逼到如今的境地,他对于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已经彻底是恨上了。 “楚海仁!!!” 对! 庞立兴对于任以道反倒没有多大的怨念,他真正痛恨的倒是楚海仁。 如果不是楚海仁一意孤行,非要掀开环境,根本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 “都是你害得!!!” 第222章 诗小姐,你也不想 “任老弟啊,你是想吓死老哥吗?” 施暗七斜着眼,一脸幽怨地盯着任以道,嘴上撅的都能挂上油瓶了。 委屈屈。 看着他这般作态,任以道含笑抱歉,心里嘟囔了一句。 恶心心。 你做这个表情之前能不能照照镜子啊? 这是你这个角色应该扮的表情吗? 啊!? 你他妈的不要伤害我的眼睛啊。 换成施雪来,那叫赏心悦目! 你来,那就是伤天害理!有伤风化! 心里不断输出,任以道默默向后退了一步,远离了这个恶心的老男人。 莫挨老子! 不过,虽然表面上有些为难和歉意,但任以道心里其实愉悦的很。 真有趣啊。 还是自爆这玩意儿好使。 果然,不论是在哪个地方,人都是折中的。 你说想要开窗,人家不同意。 但如果你说想要拆墙,他们就又同意你开窗了。 拆屋效应真好用啊! 那个叫楚义平的,你不是牛逼吗? 怎么一看要同去极乐就不淡定了? 呵呵。 小渣渣。 你不愿意去,我还不乐意跟你一起去呢。 我就吓吓你,嘿嘿! “说起来,那两个家伙是什么情况?怎么混进来的?” 施暗七不知道任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让部下把天府茶楼的废墟简单收拾了一下。 然后,他指了指那边力尽晕厥过去和只剩一口气的诗广印,不知道这两位裸男是何方神圣。 施暗七倒是大风大浪见惯了,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好奇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场景里。 这也太格格不入了啊! “不,这两个是先来的,他们那群家伙才是来者。” “至于这两个家伙……嗯,算是私人恩怨?” 任以道也不好形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寻仇? 下克上? 正义降临? ……呃,因恨生爱? 不好评价。 “哦对了,这个家伙好像是叫诗广印……是你家的人吗?” 对于洪国毅口中的仇人,任以道根本没做过了解,只是在他寻仇的时候喊过几次记了下来。 是施还是诗,他不清楚,也不在乎。 如果是施家人,那就是很不巧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任某罚酒三杯就解决了。 如果是诗家…… 哦,诗家啊,没听过啊。 你的牌能大过我任以道咩? 反正以任以道现在身上所加的荣宠,只要不是撬了李隆后宫的墙角,大概率都是没啥大事。 “广印?嗯……我家没有这么一号人,应该是诗家的人吧。” 施暗七想了想,在发现自己家里查无此人后就没放在心上。 诗家? 在其他人眼中或许还算是世家大族,但在他眼中,就是个酸儒世家。 整天就知道舞文弄墨,没多少真正握在手里的实力。 “既然不是你家的人,那我就放心了。” 任以道也是没所谓地点点头,笑道: “他们两个之间有仇,一个寻仇一个挨打,差不多就这种事了。” “至于我,只不过是看他可怜,给他一个机会罢了。” 帮助吗? 施暗七看了一眼那边的惨状,唏嘘地摇摇头。 一点小小的帮助就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把一个有点儿道法在身的世家弟子打成这个德行。 你小子,挺公平啊。 能够这么自然地把这么不要脸的说出来,你适合去朝堂上混啊! 但这话也只是藏在心中,没有真的说出来。 这种事情想想就算了,万一真的搞出来了,那可了得? 朝堂本身就够乱的了,大哥又不是什么聪明人,就别再给自己大哥增加难度了。 为了施明武头顶仅剩不多的几根头发着想,施暗七还是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说起来,施兄这次恰好出现,怕不是那么巧合吧?” 跟施暗七认识了这么久,还是 你不是有老婆的吗? 怎么还打扮的这么靓仔? 对自己这身大将军铠也是相当满意,施暗七得意地展示了一下,笑道: “这身衣服啊,除了行动不方便之外,怎么都好。” 对于这句话的真实性,任以道不置可否。 老哥,你怎么那么幽默? 北乾再怎么离谱,也不会让将军穿一身限制实力发挥的铠甲。 不过既然不愿意多说,他也懒得去问其中的细节。 我又不羡慕。 我有师姐亲手缝制的衣服,你有吗? 呵。 施暗七:? 我怎么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得意的任以道,施暗七咂咂嘴道: “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这件事啊,可就说来话长了。” 抬头看了看天,施暗七对一个手下递过去一道目光,那手下当即下马,将马牵了过来。 将缰绳送到任以道的手中,施暗七意有所指道: “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毕竟,这大道中间可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 任以道本来是不想再掺和进去东荒和北乾之间的事情的。 但刚才都已经那么直接地跟人家对上了,这时候再说与我无关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事已至此,就顺其自然吧。 反正鱼是钓不到了,下克上的剧情也看过了,就找点其他的事情做吧。 “那就请施兄带路了。” …… …… 诗家。 华天权避开其他人的目光,走向了诗潇潇的闺房。 他轻轻敲了敲窗棂,对着里面轻声道: “诗小姐,天权有事相告。” 说完,他先是等了一会儿,见里面毫无声响,他眉头一挑补充道: “是关于诗广印。” “他找到我,跟我说了你的计划……呵呵,我想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诗广印其实想错了一件事。 他就算在天府茶楼等上一夜,也只能等上寻仇的猛男,而不会等到自己那准备抱上的大腿。 他把自己手里的那些消息当做筹码,但其实对于这位华家弟子根本毫无意义。 人家根本看不上。 只要知道诗潇潇不是真心听从诗恩光的话,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了。 在最初的时候,诗广印已经就把最重要的消息直接透给了对方。 华天权胜券在握,见诗潇潇还在负隅顽抗,语气也变得强硬了些: “诗小姐,你也不想其他人也知道这个消息吧?呵呵……” 今天稍微有些不妙,我怎么在冒虚汗……不对劲。 家里有点冷,头有点疼。 之后的两更我看能不能写出来,不能就之后补上。 第223章 你敢骗我!? 在华天权的冷笑中,房中终于有了回应。 “华公子,你不觉得如此胁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有失风度吗?” 诗潇潇的声音娇弱,听上去楚楚动人。 但是,华天权却知道这并不是诗潇潇的真正性格。 在这柔弱外表之下的,是一个性格极其刚烈强硬的灵魂。 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书香气浓厚的家庭中,是如何培养出这样一位奇女子的。 虽然被警戒着,但华天权却没有丝毫的不愉。 “这有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如果能够将你揽入怀中,就算手段卑劣一些,又有何妨?” 他反倒更兴奋了! 对很多男人来说,有这样一个永恒的话题。 拉良家下水,劝妓女从良。 这两点无论达成哪一点,对于他们来说都会得到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们乐此不疲,前仆后继。 如果能让诗潇潇这样的女子都为自己折服,那到时候会有多爽,华天权都不敢去想。 “……华公子倒是快人快语,居然不再掩饰了。” 华天权并不在意对方口吻中的轻蔑,坦然一笑: “事到如今,掩饰又有什么用呢?” 两人也接触了一段时间,华天权早有自己已经被看穿的自觉。 而今自认为胜券在握,他根本就懒得继续掩饰下去。 这样逼迫良家妇女的事情,他也不是 而一旦妥协,那就一切一切就都由他的心情了。 喉结上下动了动,华天权都克制不住自己躁动的内心。 但他也很清楚,此时万万不能着急。 自己生的一副好皮囊,又有着好家世,对于那些女子来说,就算被逼迫,但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硬撑着了,早早放弃吧。” “等着那个男人来救你?” 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子,华天权十分轻蔑,嘲讽道: “你如今过得这么艰苦,他又担心过你什么?” “他是给你写过一封信啊,还是托人捎回来一句话?” 李亦易托李灵灵送来的信,在送到诗家的 诗潇潇那时还在绝食,哪里会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 华天权的声音里满是蛊惑,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什么才能撬动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既然他无情无义,那你何苦再继续坚持下去,你这不是一厢情愿吗?” 诗潇潇:“或许只是出了什么意外,亦易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无力的反驳让华天权的底气更足,冷笑道: “意外?呵呵,我看是未必吧!” “无论他是没脸再见你,还是干脆顺水推舟,都没关系啊!何必再继续为了一个负心人浪费这大好年华?” 这一次,在他说完之后,诗潇潇久久没有回复。 终于,就在华天权的耐心即将消失的时候,她才疲惫的开口道: “或许一切如你所言。” 听到这句话,华天权的嘴角疯狂上扬,几乎笑出声来。 “只是,夜已深,无论你想说什么,我们明日再说吧……” 可诗潇潇的拒绝却没有让华天权退去,他从袖中取出破封符贴在门上,用力一推! “呵呵,这可由不得你!” 哐。 诗潇潇的闺房大门被强行打开一道不大的缝隙,华天权一个闪身就走了进去。 “呵呵,为了此刻,我可是准备了很久,没有人会听见的……嗯?” 脸上的淫笑僵住,华天权忽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在闺房之中虽然有着女子的清香,但却没有活人的气息。 “华公子很意外吗?” 诗潇潇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华天权猛地冲了过去掀开了帘子。 但他是没有看到自己渴望的女子,只看到了一块冰冷冷的石头。 !!! “这是!!?” “这是传讯石。” 诗潇潇的语调中带上了些许少年人的轻快,揶揄道: “想来华公子见识浅薄,没见过多少世面,我跟你说一下它的用处……” “你给我住口!!!” 华天权怒吼一声,气得牙根发痒。 他怎么可能连传讯石都不认识。 华天权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被人耍了。 刚才撕破了伪装,结果对方却一直在演戏,躲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看着自己的笑话。 岂有此理! 自己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摆了一道! 该死!!! 那个该死的诗广印,不是说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吗?不是说他手里有更多的信息……等等! 难道说!!? “华公子好像忘了一件事情,这里毕竟是诗家。” 诗潇潇的声音适时响起,反问道: “诗广印不向着诗家,难道还会向着你华家?呵呵。” 那个蠢猪! “居然敢骗我!我一定要杀了他!” 那个诗广印居然真的有胆子骗我……好好好! 你等我之后怎么收拾你! “另外,华公子,告诉你一件事情。” 就在华天权破防的时候,传讯石里传来了诗潇潇平静淡然的声音: “请放心,我诗潇潇的夫君无论是谁,都不会是你。” “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华天权的脸上越来越黑,不想再听下去,大步就要走出闺房。 哐! “什么?” 刚一伸手,他就直接被大门直接弹了回来,一屁股摔倒在地。 “忘记告诉你了,这个闺房被我父亲下了三层禁制,我走的时候又填了四层,许进不许出。” “你要是想出去,还是等着明天早上向人求救吧,顺便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夜闯少女闺房。” 在华天权绝望的注视下,传讯石黯淡了下来,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诗潇潇补充了一句: “另外,被褥枕头之中里面我全部塞了三根毒针,你要是不怕,可以躺下试试。” …… “呼……还好今日逃了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另一处宅邸之中,诗潇潇放下了手中的传讯石。 而在她身旁,李枫尧摇着扇子,含笑点了点头: “呵呵,潇潇这次,倒是令为兄刮目相看啊。” 刚才胃反酸水到喉咙了,难受死我了,真是佛了…… 大概是水喝多了,还忘吃晚饭的缘故。 老老实实点个外卖,吃点药。 第224章 这是情趣吗? “殿下说笑了,潇潇不过是有点小聪明罢了。” 诗潇潇低下头,贤淑地推脱。 对于这位二皇子,诗潇潇的心里其实也有点打怵。 在此之前,他们二人不是说不认识,毕竟都在一个圈子里,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交集。 诗潇潇从小就和和李亦易走的很近,早早就被外人打上了他的标签。 别人不会也不可能私底下来拉拢她进入其他阵营。 这其实是诗潇潇 “我这个人从不说笑的,你这次的表现,确实是让我有些惊讶。” “临危不乱,那些布置都称得上是井井有条,不错。” 赞许地看着诗潇潇,李枫尧大加赞赏: “尤其是最后的毒针,呵呵……很不错。” 想到诗潇潇临走时塞进被褥中的毒针,李枫尧洒然失笑。 说到得意之处,诗潇潇也是捂嘴轻笑: “殿下也注意到了?是的,那个毒针,我其实只放了两根。” 李枫尧折扇轻摇,感慨道: “那永远都找不到的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见李枫尧这么好说话,诗潇潇的内心也稍微松了口气。 当李枫尧找上门的时候,她其实是很警觉的,以为是自己父亲的新手段。 但转念一想,诗潇潇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诗恩光恨不得跟李家撇清关系,万不可能请二皇子来给自己女儿下套。 更不用说,他也请不动李枫尧。 虽然依旧有羊入虎口的风险,但当时的诗潇潇根本没得选,只能赌一次。 所幸,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如果今晚没跟李枫尧走,那么后果……真的将不堪设想。 最好的结果,也是自己在华天权进门之前自尽。 而令诗潇潇下定决定的,其实还是靠李枫尧当时轻飘飘的一句话: “我和李亦易之间的关系,你不用在意,那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 “你真的不必紧张,毕竟你也能够算是我的弟媳,我李枫尧没那个兴趣。” “你要是愿意,其实也可以叫我二哥。” 说到底,李枫尧还是李亦易的二哥,比起外人关系还是要近一点的。 想到李亦易,诗潇潇心里又有些焦急,轻声问道: “二殿下,我真的能够安然出城吗?” 李枫尧深深望了她一眼,转头跟守在门外的侍卫交流了一下,点点头转了回来。 “马车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等早上城门一开,你就可以 “到时候,这北乾的万里江山,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当然了,我其实知道你现在最想去的地方是神道宗。” “想去哪里,你跟车夫说一下便是。” 微笑着调侃了一下羞涩的少女,李枫尧起身向外走去。 “那潇潇在此,便多谢殿下了。” “今日之恩,日后定当相报。” 没有回头的摆摆手,李枫尧随意道: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另外,记得帮我跟李亦易带个好,他二哥可是很想念他。” 目送着李枫尧的身影远去,诗潇潇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收起了藏在袖口中的毒针。 那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自己可别没逃出去,还成了李枫尧威胁李亦易的筹码。 反复检查了客房的各个角落,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诗潇潇眼中满是惊讶。 “李枫尧居然真的没安坏心?” 难不成,他真的像外面流传的那样,其实是个表里如一的好人? 可是……这可能吗? …… 从诗潇潇那里离去之后,李枫尧转身来到了自己的书间,对着在里面等候多时的身影微微欠身。 他的表情恭敬,对那个撸着狐狸的妇人轻声道: “贵妃所托付的事情,枫尧已经安排妥当,不知贵妃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给白狐梳着毛发的冉贵妃抬眸,对李枫尧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坐下吧,别那么拘谨。” “贵妃在此,枫尧不敢逾越。” 虽然口头这么说,但李枫尧还是随意地坐在了冉贵妃的对面。 “贵妃既然早就知道诗潇潇的处境,为何不亲自出手相助呢?” 这位贵妃大人,虽然现在名义上依旧被禁足在冷宫之中,但……是吧? 大事小事,哪里好像都没少得了她的身影。 也就那些外围人群不明真相,会以为她失势了。 真正的内部人士,哪个敢轻视这位看似温婉,但实则狂野不羁的贵妃啊。 这位老姐,可是真的会砍人脑袋的…… “我很喜欢潇潇呀!她这个性子多好,就该这样。” “你没有孩子,不懂的,这事情要是轮到我出手,就不美啦。” 抚摸着白狐,冉贵妃笑眯眯地解释: “我明着插手了,还让她怎么去找易儿诉苦?我这做娘亲的,可不能坏了他们小两口的情趣呢。” 李枫尧:? 这,这原来是情趣吗? 一时间,李枫尧对冉贵妃竟然有了新高山仰止的感觉。 原来男女情爱,还需要这种情趣啊? “当然了,我也不可能真的不管,她毕竟是我看好的儿媳,岂能让她真的受了委屈?” 冉贵妃虽然在笑着,但眼眸中却是一片冰冷。 诗家?华家? 敢动我的儿媳,你们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啊。 “如果贵妃需要,枫尧愿意倾力相助。” “呵呵,这次就不必了,这种事情你不适合出面,本宫自己来做便好了。” 冉叶婷放下白狐,缓缓起身,对着李枫尧微微点头。 “你很好,如果觉得赵朝凤对你不好,你可以来找我,我帮你出气。” 李枫尧面露苦笑,躬身道: “枫尧不敢,皇后娘娘对枫尧一直不薄,贵妃多虑了。” 扫视了李枫尧一眼,冉贵妃没有多说,随意道: “是嘛,那无所谓,等你未来改变主意了再来找我也一样。” 她转头对在书桌上躺尸的白狐眨了眨眼睛,挥手道别: “小狐狸,我走啦!下次再一起玩吧。” 冉叶婷心中其实十分惊讶,没想到之前见到的小狐妖居然是李枫尧养的。 而被蹂躏了一遍的任以道,也是没想到这样的展开。 “本体回归问天,我就想着分身过来看一眼,怎么就被人抓住撸了一晚上呢?” “好怪哦!” 最后一天双倍月票了,求月票啊—— 终于是没有打破承诺,赶出来了…… 好累,好难受,睡了睡了。 第225章 狗狐链? 怪怪怪! 一个个都馋我身子。 这个问天,实在是太危险了。 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抓进地下室里玩弄。 步步惊心! 不过,倒也不全是坏处。 摇了摇已经变得柔顺的尾巴,任以道欣慰地笑了笑。 不错不错。 刨除别的问题不谈,至少最初的基本目标是达到了。 嗯哼。 这盛世,如我所愿! 而就在任以道得意地沉浸在自己胜利的喜悦的时候,忽然一双有些微凉的手掌托住了他的身体。 嗯? 李枫尧两手插进任以道的两爪下方,摆出了狮子王里辛巴降生时的经典造型。 目光里满是得意和欣喜,李枫尧将脸贴到了柔软的毛发上,低笑道: “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的。” 白狐状态的任以道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咂咂嘴,用尾巴拂过了她的身前。 啧。 咔。 嗯? 正感慨着,任以道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响。 他的脖子上被套上了一道玉环。 白狐呆滞。 ??? “唔!!?” 感受着脖子上的异物,白狐挣扎着从李枫尧的手中落下。 轻盈地落到书桌上,任以道用力地甩头,想要将这个东西从身上甩下。 卧槽! 你你伱……你怎么肥事!? 怎么来真的啊! 我可不是你的宠物啊! 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这玉环都没有丝毫脱落的迹象。 玉环紧紧贴附在毛发之上,一点一样的感觉都没有,甚至会随着姿势的改变而实时放大缩小。 如果这只是一个项链,任以道会不吝赞扬这份技术。 但这是一个狗链……呃,狐链,所以他只会破口大骂。 “——!————!” “———!——!” “你一定!要幸福啊!”(*狐族粗口*) 将之前从狐姬它们那里学到的狐族方言全部用了个遍,尽情表达自己此时情绪的激烈。 但是,白狐龇牙咧嘴的激烈反抗,在李枫尧的眼中却是另外的一副样子。 听不懂狐族话的李枫尧完全将任以道的激烈言辞当成了白狐得到玉环后的喜悦。 她微笑起来,一脸的温柔,自语道: “看你这么高兴,应该也是很喜欢吧?呵呵,不枉我费这么大的心力去找人定制。” “这块暖玉可是当年我成年时,父皇为我贺寿时亲手赠予的。” “我除了取玉心制作了一块玉佩外,剩下的料子可全都用在这上面了。” “只要佩戴这块玉环,你之后就算再迷路,也不会再在外面受冻。” 任以道:? “——?”(“……你有病吧?”)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干点什么不好,用来做狗链? 阴差阳错之下承蒙如此厚爱,但我为啥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对方一片赤诚之心,让任以道这边的反击风暴根本无处发泄。 完了。 彻底无法沟通。 这下子,歇逼了。 可惜! 任我有千百种攻击她的方法,但只要她听不懂,她就不会受到伤害。 再加上对方也不是出于恶意,就让整个事情变得更加扭曲。 惨案。 狐狐知道,这一次,是他败了。 输太多了啦。 眼看对方完全免疫了攻击,白狐也不再白费力气,颓废地团成一团将头塞进其中。 我不看你了,看了闹心。 可恶啊! “咦?你这是怎么了?是累了吗?” 看着忽然团起来的白狐,李枫尧奇怪地眨眨眼,试探性地用手指戳了戳。 (蛄蛹、蛄蛹) 白狐团没有理会,反倒是在书桌上蠕动了一段距离,远离了她的手指。 莫挨老子! 你让我先一个人静静! 当了这么多年的朝堂弄潮儿,李枫尧看人极准,只需要几个眼神便可大体知晓对方的内心。 但很可惜,她的这份能力,并没有用到与动物的接触之上。 从小到大都没有养过任何动物的她,是真的一点都没意识到白狐的郁闷。 送走了冉贵妃,独在书房之中的李枫尧忽然解开了幻化,轻轻吐了口气。 “呼……” 从那一日起,她就有些莫名抗拒男性的伪装,时不时会这样给自己透个气。 就像是要维持什么一样…… 这样不谨慎的行为要是放在过去,是根本不可能的存在。 将束好的长发散开,李枫尧捻起一缕发梢挠了挠白狐团子,看着它蠕动。 “呵呵,真可爱。” 李枫尧看着白狐的眼神格外的温柔。 自从这只忽然出现的小狐狸消失,李枫尧的心里就一直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在它消失之前,李枫尧还曾在思索要不要将它的存在告诉府上的其他人。 她很爱惜自己身为二皇子的羽毛,不想有任何不好传闻影响到她在外界的风评。 因为她知道,如果真的到了关键时候,一个“玩物丧志”的评价,可能就会让她多年的积攒付之一炬。 可当这只白狐无声无息消失之后,李枫尧才忽然感到后悔。 它悄悄地走,正如它悄悄的来。 我为什么当初没有将它锁在自己的身边? 为什么要故作不在乎地大度给它机会? 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吗?非要再让自己后悔一次? 可无论如何,都悔之晚矣。 但李枫尧不是一个愿意轻易认输的人。 她在赌。 赌这只白狐不会就此离她而去,还会回到她的身边。 她有这样的感觉,也有这样的自信。 而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除了找人定制了狐链外,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如今问天城里豢养狐狸的风气传播的如此迅速,也有李枫尧在暗中推波助澜的功劳。 一切都为了让白狐再次出现之后,能够毫无顾忌地将它留下。 而现在,她赌对了。 “还好,你真的回来了……这段时间,你跑去哪里了?” 白狐能够主动回来,李枫尧其实真的很开心。 她没有被抛弃。 封心锁情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被一只小狐狸感动到了。 她坐在椅子上向后靠去,将白狐团子轻轻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仰头看着上方自语: “不管你之前去哪,不要再乱跑了。” “哦,不过我过两天要外出一趟,没办法在家陪着你了。” 第226章 那场动乱的幕后黑手 白狐团子本来不打算听的,毕竟为了当团子,连耳朵也缩起来了。 可是没办法,她的大腿枕得还真的怪舒服的…… 既然你这么懂事的付出了你的大腿,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听你说一会儿吧! 出门? 出什么门,你要去……哦! 和东荒的两域之争是吧。 这个我熟啊! 虽然我现在只是个狐尾团子,但其实我的本体可是你们的领队哦! 哦对啊! 今天受到的屈辱,可以让本体来报复……报答回去啊。 你不是让我戴狗链嘛,到时候可别怪我给你单独开小灶了! 李枫尧不知道自己腿上可爱无害的白狐正在计划着什么邪恶的计划。 她继续口头梳理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这次两域之争,势必会是一场龙争虎斗。” “东荒接连失败,不会再容忍这样的颓势,这次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李枫尧有自己的幕僚,但她却不能完全信任他们。 这不单单只是怀疑他们的忠诚,更是不相信他们的智商。 在这问天之中,她能完全信任的,只有自己而已。 于是,这么多年以来,李枫尧养成了一个自己同自己复盘的习惯。 “之前传来的消息,东荒之人今夜已经入城,那么等他们修整完毕,最晚在 留给我准备的时间,不算多啊。 不过此事其实早早定下,算不上有多突然。 李枫尧在此事上的安排,其实早早就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只剩最后的收尾了。 “一切便看父皇那边的意思了,是打算创新?还是守旧?” 在听到这句话时,任以道想都不想就直接给出了答案。 呵。 我亲爱的隆兄怎么可能会选择守旧这么复古的选项。 创新呗。 凭我对他这段时间的接触,以我的了解,这个乐子人绝对会选创新! 就赌阿祖的命! “但不论如何,我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李枫尧默默点头,心中有了计划,转而道: “而在思考该用什么更细致的战术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梳理清楚。” “这会不会是陷阱?” “他们这次派来的人中间,会不会只是表面上的诱饵,等着我们吞下?” 将手习惯性地搭在膝盖上,李枫尧无意识地抬起食指,轻轻敲击。 哒、哒、哒…… 不过她忘记了自己腿上还放着一只白狐,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在了白狐团子的屁股之上。 弹!弹!弹! 任以道:还,还挺舒服的? 那就不反抗了。 世界吻我以痛,我……让她换个地方亲。 怪舒服的。 “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还不小。” 没发现手下的白狐团子已经在不知不觉换了个姿势撅着,李枫尧继续思考。 “这些年,东荒虽然表面碍于协议,停止了明面上的侵扰,但其实背地里的小手段一直不少。” “光是查明是东荒势力亲自出手的,就不下百次。” “更不用说被渗透操控的不少的宗门,更是不知几何,露出马脚的灵刀门、地煞宗、邪灵庙那些还好说……直到现在还在隐藏的,又有多少呢?” 嗯? 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名字,团成狐团的白狐耳朵一动,眼睛微微睁开。 等等,她刚才说了什么?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地煞宗…… 对于地煞宗,任以道可是很熟悉。 或者说,任何一个没有背叛的神道宗的弟子,都不会忘记之前的那场难忘经历。 神道宗众人,不会忘记那沉重的一天。 虽然对于很多不知背后真相的低级弟子,那场意外雷声大雨点小,稀里糊涂就结束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确确实实是一场波及了全宗上下的袭击。 更不用说,在那场风波之中,有很多弟子失踪未归…… 而对于任以道这个知晓了大部分细节的人来说,地煞宗这个名字就更加亲切了。 我和他们熟得很! 那群家伙的前老板因故失踪了,他们成了一群无业游民。 为了安顿他们,让他们的心灵不再孤单,我主动出资创办了一家公司。 我替他们量身定制了劳动岗位,主动邀请他们参加。 而他们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直到现在,还在勤勤恳恳地在我司加班加点的劳作,实现个人的价值,为我的功德财富自由而努力着! 每一颗打出去的功德榴弹,每一颗功德炸弹,都有他们的一份心血在里面! 只要还可以每天数着进账的功德值,任以道就知道那些地煞宗弟子还没有被榨干剩余价值。 到了这里,故事其实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结局。 无知的入侵者们付出了代价,神道宗内部的叛徒也被洗了一批。 虽然留下了一下不大不小的伤口,但长期来看还是利大于弊的。 任以道本来都以为这事儿其实已经可以结束了。 毕竟,主事者都被掌教弄死了,连骨灰都扬了,线索已经断的差不多了。 再查下去不但费时费力,还不一定能有结果。 在这种事情上,他是一个不太勤快的狐狸,选择心安理得的摆烂。 但谁曾想? 在这个意想不到的时间点,从这个从未想过的人嘴里,居然知道了新的线索。 幕后黑手的消息居然这么轻松的到手了。 “那场动乱的真正幕后黑手,居然会是东荒……”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在此之前,任以道一直以为是北冥神州的势力在暗中作乱,倒是真的没有往其他三域去想。 可现在有了答案再逆推,就觉得处处透着合理。 好嘛,原来是你小子害得我过不上安稳日子。 在没有线索的时候,任以道可以不去浪费时间追究彻查,安心地过自己的生活。 但现在,一切可就都不一样喽。 “冤有头,债有主……呵呵。” …… …… 施暗七:嗯? 奇怪地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任以道,施大将军默默动了动屁股,坐远了一点。 这小子怎么忽然笑得这么阴险? 算了算了,离他远一点,总感觉靠太近没好事…… 施暗七猜对了。 没等他悄然转移,他的胳膊就被任以道亲切抓住。 “施将军,任某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想要跟您请教一下。” 坏消息,变天了,早上起来就不对劲,量体温比平时高了一度多。 好消息,笔记本电脑修好了。 坏消息,我自己打车去拿的,又打车拿回来。 坏消息,回来后吃了感冒和抗过敏的药预防了一下,一觉睡到了天黑…… 睡醒人都蒙了,好不容易写出两更。 剩下两更看缘分,我还是有点晕…… 实在不行就欠着之后补上。 第227章 施暗七的明悟 你撒开我! 尝试着挣脱了一下,施暗七很快就放弃了抵抗。 这小子的肉身不知道是怎么锻炼的,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回想起俩人还不熟的时候,施暗七曾经见识过任以道在肉身之力上的运用。 现在倒也没有多不能接受,只是有些惊讶他的力量原来还在之前的推断之上。 自己刚才虽然只是下意识的闪避,并没有真的用上力气,可也不是一个普通的法相能够阻拦得住的。 再看看这小子,一脸的轻松,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一样。 “虽然很令人难以置信,但这小子的肉身强度,怕不是已经能够触摸到化神的门槛了?” 真是令人羡慕的天赋啊! 天赋尚且算还不错的施暗七咂了咂嘴,有些意兴阑珊地给自己灌下了一杯。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自己这样的老东西,再过一段时间,怕不是要被拍在沙滩之上? 其实就算没有任以道刺激,施暗七今天本来也是会有些感慨的。 即便今日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可施暗七还是能够从那惊鸿一瞥中观察到东荒王子们的惊艳。 虽然他们大多不知为何陷入了昏迷,但他们每个人身上那股扑面而来的野性,却并未消失。 那种骨子里流露出的狂野,可不是北乾皇族那些成天只知道舞文弄墨的皇子们可以比拟的。 在施暗七看来,关于下一代的培养上面来看,东荒确实要比北乾做的好得多。 在任以道这一代人中,北乾皇族中二皇子和九公主足够惊艳,但其他人可就很难评价了。 东荒那边,虽然东荒之主的位置楚家不会拱手让出,但在那之外的位置却从来没有一个定论。 什么世袭罔替?什么世代传承?什么天命在你? 没听说过! 楚王不管,其他的各路大小国王可从来不会轻易让步的。 在整个东荒大地上,只有一个永恒的主题——战! 无止境的战争! 有着这样的民风,年轻一辈的培养上,逃不掉这个残酷的命运。 强则强,弱则亡!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或许直到目前为止,东荒的年轻一代中还没有办法有最为惊艳的天骄从这个泥潭之中脱颖而出。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但那些脱颖而出的存在,不是被楚家在暗地里早早扼杀,就是被诏安收编了。 可有过许多前车之鉴,很多人依旧在坚信,终有一日,这个泥潭中定会养出一条真龙。 而反观北乾呢? 施暗七只能用四个字评价。 一潭死水。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北乾的风气,从很早之前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摆。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北乾的那些宗门,大体上都是出世的性子。 铸剑庐整天就知道铸剑,门下弟子喜欢铁块比喜欢女人更多,但好在也有专门对外售卖的店铺,不算是彻底出世。 万谷算是三大宗门里最跳跃的,但却被宗门的规定束缚,只收女弟子,跟男人没什么好商量的…… 可他么的,那群脑子里不正常的疯子也不想想。 这天下这么大,除了你们和尼姑庵那种地方,还有多少不存在男人的势力啊! 神道宗就更不用说了,一千年能憋出点屁就不错了。 也就是这段时间出了个任以道,还能有点动静,之前可是一直安静到会令人感到不安的程度。 有着三位大哥当榜样带了个好头,剩下的那些宗门也是有学有样,对俗世的干涉不多。 而因为北乾高度集权的缘故,那些王候们虽然有的时候不太安分,但大多时候都是老老实实地当个乖孩子。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毕竟……不听话,可是要挨揍的。 唯一在北乾里比较活跃的,居然只剩下了世家这一路。 而经过了前段时间的折腾,居然连世家也开始变得咸鱼了起来。 等等,世家也……嘶! “难道说!” 想到一种可能性的施暗七心中大震,顾不上别的,手中的酒杯都没拿住。 任以道眼疾手快地稳稳接住了落下的杯盏,奇怪地看着施暗七。 这兄弟什么意思? 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就算了,怎么还开始装疯卖傻了? 要是我不伸手接住,这杯酒可就全洒他裤子上了啊! “啊不对,换个思路,他或许就是希望这样子的展开?” 想了想,任以道觉得自己怕是好心办了坏事。 这样不好,不好。 于是,任以道悄悄翻转手腕,将杯里的酒无声无息地倒在了施暗七的裤子上…… 看着裤子上的水渍越来越大,任以道的笑容也变得越来越嚣张。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施暗七没有发现胯下的冰凉,一拍桌子,大为感叹: “我居然到现在才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果然啊,我的才智同陛下相比,还是相去太远!” 任以道:? 不是,你就算是拍李隆马屁,也用不到在我面前说吧? 我是不会帮你到他面前去美言的哦。 悄悄将酒杯放回桌上,任以道无声地坐远了一点。 他倒要看看,这位老伙计到底在发什么癫。 “我之前居然还在心里怀疑陛下是在和年轻时一样由自己性子来做事,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深的算计!” “借拜相之事,把往日里看似安分实则最为躁动的世家引出,以血洗江南之际来狠狠敲打一顿。” “敲山震虎之后,整个北冥神州的所有势力都变得安分起来……陛下神机妙算,实在是佩服!” 感叹着,施暗七抓起桌上的酒杯就要往嘴里灌酒。 嗯? 我酒呢? 而在他迷茫的时候,任以道耸了耸肩,不置可否道: “是……是这样吗?也许吧。” 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呢,你是不是有点过于把你家老大迪化了? 任以道一边抬手为施暗七倒酒,一边在心底腹诽。 “我看啊,他是先自己玩开心了,到时候再顺水推舟那么一安排。” 我这纯纯的以己度人,准没错。 第228章 你去劝劝他吧! 告别了施暗七,任以道坐在回到住处的马车上,安静思索着。 “施暗七他虽然反复推辞,说自己什么不知道,但其实他的反应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他光说自己不知道,什么都不能说。 但是他可没否认过我说的是错的。 “不愧是宫里的老滑头了,知道怎么把自己从事情里摘出来。” 想起上次从江南杀完人回来的血人施暗七,再联想当时看到的细节,任以道微微摇头。 “老施,怕是已经心有退意了。” 他本应该是皇帝手里一柄无情的刀,但不知何时却有了自己的情感。 刀虽未变得锋利,但是却有了反噬的可能。 任以道相信李隆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短时间内不会对施暗七有什么过度的反应。 依旧会把他当做是最信任之人对待,依旧会将最艰难的任务分配给他。 这是对权臣的信任,也是对多年老兄弟的容忍。 可这份容忍,也是有个度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耗殆尽。 这点任以道知道,李隆和施暗七这君臣二人心里怕是跟明镜一样。 这点,任以道倒是不必为他们两人操心。 从施暗七 至于最后到底会如何收场,任以道还是有些好奇的。 “希望到时候施暗七能够整出个大活让大伙乐呵乐呵。” 放在之前,施暗七怕是只会交出兵权,然后老实等候发落。 可现在,倒是不好说了。 如今的施暗七早就豁出去了,反倒放下了之前很多的顾虑。 “说起来,他刚才的表情很不对劲啊。” 喝酒喝了一半,施暗七不知道为什么神色大变,忽然坐到了另一边夹起了腿。 在那之后不久,就草草结束了宴席,让我自己回去…… “嗯……可能是内急了吧?” 总不能是去换裤子了吧? 怜悯地摇摇头,任以道为了一位中年男人的可悲境遇而唏嘘不已。 “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曾经逆风尿三丈,如今顺风尿湿鞋。” “可怜哦!” “来人给施将军换条裤子!” …… 送走了任以道,施暗七脸皮抽动了半天,低头看着不知何时湿了一大片的裤子,眼眶一时间竟有些湿润。 “想我当年是何等威风,如今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年轻的时候,我不也是那等自傲? 可惜后面遇到了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娘们,被她没日没夜的折磨。 现在才喝了多少酒,就管不住自己…… 擦去眼角的泪水,施暗七用力咳嗽一声,用和平日一样的语气淡淡开口: “来人。” 一位守候多时的护卫闻声走进房间,在施暗七的身前恭敬地单膝跪下。 “将军有何吩咐?” “你……去安排一下,让人给我把平日里的衣服拿来,这套我穿着不舒服。” 想了想,施暗七又严肃地补充了一句: “记住!一定不要对外声张!” “还有一点,千万不要被我夫人发现!!!” …… …… 等到任以道回到住处时,却见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被返聘回来撑场子的宰相王学松的马车就停在门外不远处。 任以道看了看太阳,再看上面的朝露怕是不知已经等候了多久,眉头更是隐蔽地挑了挑。 这天才刚亮不久,王学松怕是早早就已经来到了。 这老头子,怕是在接到东荒人进城消息的 没等王学松下马车,任以道闪身跃了进去,他对着闭目养神的老人轻声问道: “宰相大人,您这是何意?为何不进去……” 缓缓睁开眼眸,王学松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说: “老夫本来打算再等片刻再让人告知你的,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年纪大了,这觉啊就是睡得少,半夜里一直都精神,老夫闲不住就直接赶过来了。” 嗅到了任以道身上的一丝酒气,他劝诫道: “你们还年轻,万不可大意,可是要多休息啊。” 这老人虽然有些啰嗦,但本意是好的,任以道点头谢过,转而问道: “多谢大人告诫,不知您今日来,是有何事相告?” “是为了两域之争的事情吗?我们上次不是已经谈妥了吗?” 按照上次的交谈,任以道充当一次雇佣兵,给他们当一回领队。 事后,无论输赢,都可以从北乾的国库秘藏中取走奖励。 “殿下不必担心,老夫之前承诺之事自然不会改变。” 迎着任以道探寻的目光,王学松摇摇头: “老夫今日前来,有一大一小两件事要告知殿下,不知想先听哪个?” “呃,先说小事吧。” 王学松点点头道: “这次两域之中的赌注,楚家点名要的是崇州城。” 嗯? “……你说,崇州城?” 眼睛眯起,任以道重复了一遍。 “没错,正是殿下所熟知的崇州城。” 任以道:“……” 有了从李枫尧和施暗七那里得到的消息,有了一些心理准备的任以道对这个结果不算太意外。 东荒这些年几次三番的试探,肯定不会是闲得无聊,定然是有所图谋。 任以道压下心底的想法,轻松一笑: “小事都这样了,那大事呢?大人还是不要再卖关子了,一起说出来吧。” “这件大事,可就……唉!” 王学松的表情中满是无奈,在这位纵横北乾官一辈子的宰相的脸上,任以道竟然看到了无助。 能让他无助,这得是多大的事情? 任以道忽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眼神中流露着深深的疲惫,王雪松说: “这次两域之争,陛下决定只派出一人出战。” 一人? 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任以道沉声追问: “他打算派谁?” 难不成是…… 王学松同样压低了嗓音,缓缓道: “他自己。” 任以道:? 痛苦地捂住眼睛,王学松叹息道: “他说了,自己还年轻,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位为北乾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人,无力地握住了少年的手掌。 “殿下,我今天来找你,就为了这件事。” “你去劝劝陛下吧……” 先更两章,身体还是巨难受,再加上卡文,很难受。 我努力到十点半,看能写出多少。 第229章 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 “都不要来劝朕!!!” “朕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朕还年轻,朕才二……三百岁!朕怎么不算是年轻一辈!” “前几次,朕都因为闭关错过了,朕已经很后悔了!这一次,朕万万不可能会错过!” “爱卿不用再劝了,朕的心意已决!都退下吧!” …… 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任以道的表情也是相当精彩。 哇哦。 刺激! 任以道不知道男儿至死是不是少年。 但这位皇帝至死都是什么东西,他还是知道的。 纯度好高的乐子人啊! 这位更是重量级。 他本以为荆月沁已经天下无敌,没想到竟然高手,这是谁的部下? 更巧的是,李隆谁的部下都不是……他是主公。 有这样的主公,对于北乾的将士们来说,这得是多大的福分啊! “这真是北乾的大不幸啊……” 宰相不小心从心底流露出的这句肺腑之言,就当做没听见吧。 我也是个百岁老人了,一时耳背是很合理的。 “陛下,老臣有事相商,还请一见。” 大门被苏培清推开,他恭请道: “王大人快请进,陛下早就知道你们到来了,都进来吧。” “那就谢过苏大人了。” 苏培清笑着回礼,看着这一老一少,挑眉道: “不敢,不过你们二位凑到一起的组合,倒是实在很少见啊。” 在王学松开口开口,任以道直接笑眯眯地回道: “苏大人此言差矣,任某没在问天待上半月,和谁一起出现,可不都是很少见的组合吗?” 苏培清眨了眨眼,想了想后也是笑着摇起头来。 “这倒是,这倒也是。” 李隆拎着一桶黑灰走了出来,大笑道: “哈哈,贤弟说的对。” 推开窗户,将桶中的黑灰直接倒向窗外,接着随手挥起一阵微风,就将飘散的灰尘卷了出去。 咔哒。 将空桶丢在了王学松面前,李隆得意地说道: “爱卿这次来,又有什么折子奏给朕,都放这个桶里吧,朕之后再看。” 任以道眨了眨眼,用余光瞥了一眼王学松,然后默默站远了一点。 倒不是他怕事儿,在李隆的淫威之下屈服了。 而是吧,他是真的怕这老头一会儿气爆炸了,再溅他一身血…… 你李隆真是个铁出生啊! 哪有这么气老头的?气出病了怎么办? 还故意当着人家的面把奏折灰倒出去…… 你多大了? 幼不幼稚! 下次不准……再这么温和了。 而在任以道腹诽的时候,王学松开口了。 他没有像任以道想象的那样破防,反倒是轻飘飘地从袖子中抽出了一摞准备好的奏折递过去。 “陛下,慢慢看,只要您需要,老臣这里随时都有。” 不愧是在庙堂上盘踞了多年的老狐狸,王学松笑容平和,一点都看不出内心的动摇。 任你胡搅蛮缠,我自岿然不动。 李隆:“哈哈,爱卿说话真是风趣。” 王学松:“呵呵,陛下知道老臣从不开玩笑的。” 二人:“哈哈哈哈!(呵呵呵呵!)” 高手过招啊。 看着一君一臣两人都是寸步不让,任以道知道自己该出场了。 毕竟来都来了,总要发挥点作用的,不是吗? “王大人,要不让我和隆兄单独聊会儿?” 王学松笑容一敛,从善如流: “希望殿下能够让陛下迷途知返,老臣就先告退了。” 说完,他当即转身,随着苏培清一起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任以道两人。 “哼哼,果然是朕的胜利。” 对着王学松远去的背影轻哼两声,李隆坐到躺椅上摇晃起来。 他斜睨了一眼毫无畏惧坐在一边的御弟,轻哼道: “贤弟,连你也要来劝朕迷途知返吗?” “我劝你还是早早放弃,朕下定了决心,就不可能更改!” “朕乏了,要睡了!” 虽然答应了王学松,但任以道对于劝服李隆这件事,其实心里也没多少的把握。 还有更糟糕的一点。 我怎么有点不想劝他…… 总觉得那样的展开很有趣啊! 要不,劝他再加一个人,让我也凑个热闹?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让我们兄弟二人给东荒的孩子们上一课! 咳咳…… “呃,不,我倒不是来否定你的。” “我是来给你提供一个更好的思路的。” 任以道想了想,决定换一个更加合适的词来解释: “对,我是来支持你的。” 哦? 听到这里,李隆椅子也不摇了,人也不困了,惊奇地看着任以道。 嚯! 还有高手!? “隆兄,你的想法我能猜到一些,你不就是因为之前错过了,这次想要些参与感吗?” 啪。 李隆一拍大腿,坐直了身体。 还是我贤弟说得对,朕才不是想要玩,朕只是在找回该有的回忆! 任以道短暂地梳理了自己思路,开始蛊惑道: “你想啊,王大人他们的意思是不是担心你有以大欺小的嫌疑,怕到时候传出去不好听?而你又想参与其中?” “是这样,对吧?” 李隆想了想,觉得这么理解没毛病。 “对。” “那这就好说了,这两者其实并不冲突。” 李隆:哦? “既然你只是想要参与进一场棋盘之中,何必非要去当那个棋子呢?” 任以道的笑容诡异,缓缓道: “当棋手不是更好吗?” 嗯? 李隆:“……你的意思是说?” “暗箱操作?” 说到这里,李隆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竟然是兴奋的光芒。 对啊! 这也可以是参与比赛的一种方式! 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还是贤弟会玩! 看着就要误入歧途的李隆,任以道连连摆手。 停停,我说停停。 你的想法有点太激进了。 “呃,倒不用从那个角度参与比赛……你听我说,关于这场两域之争的比赛方式,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我保证,这将会是你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 任以道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 “这个比赛方式,我将它命名为……” “角色扮演!” 李隆:? 嗯? 这个我熟! 我和爱妃们经常扮演的。 眼看李隆似乎很感兴趣,任以道抓住机会,解释道: “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还在感冒,顶不住了,先睡过去了……求个月票? 第230章 别惹麻烦 “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楚义平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自语道: “自从那一日的下马威之后,北乾竟然没有任何更多的试探。” 别说试探了。 除了提供最基本的生活外,是一点其他的试探都没有。 他们的住处甚至都没有被外人窥视过! 怪! 不是楚义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度,而是这件事情本身就非常不合理。 两国相交,谨慎行事总归不是错的。 而且,北乾月东荒还是关系格外不友好的两国。 北乾能够这么安稳地坐着,就真的不担心我们会带来一些什么危险品吗? “这太奇怪了。” 是认定我们不可能会掀起多大风浪? 还是有着无论发生什么样展开都能应的自信吗? “……算了,顺其自然吧。” 长叹了一口气,楚义平决定不要再这样庸人自扰下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 他们人都已经到了问天城之中,也和东荒那边传去了消息,别的不说,至少人身安全是肯定能够保障的。 两国实力对比,无论是高端力量还是低端力量,东荒都占尽了优势。 如果不是顾忌着北乾鱼死网破反扑的话,他们早就已经入主北乾了。 东荒如今的计策便是徐徐图之,通过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蚕食渗透北乾。 东荒地广人稀,就算失去几个城池,也只是小事。 可北乾不同,任何一处城市的失守,都会在牢不可破的防御上钻开一个小洞。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要是多失守几个城池,北乾怕就彻底成了通风的筛子。 这两域之争,从一开始便是双方皆知的阳谋。 但即便如此,北乾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任由对方对着自家土地垂涎。 只要北乾还想维持如今这样的平衡的话,就绝对不会主动撕破协议。 这也是为什么这群王子明明是来参战的,却像是来郊游的主要原因。 因为他们早就清楚了背后的秘密。 无论胜负如何,他们的安危都不会受到影响。 “唉,多希望他们争气一点……” 一想起那群王子散漫的态度,楚义平就感觉头疼。 “不行,明日便是重头戏了,必须要再敲打敲打他们。” 心中拿定了主意,楚义平起身向屋外走去。 咔哒。 刚一推开门,楚义平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 “……楚海仁。” 和自己拿着东西准备跑路的侄子四目相对,楚义平深吸口气,缓缓道: “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我,他们现在不在住处。” 既然已经暴露,楚海仁干脆放弃了隐藏,直起身子挠了挠头。 “哎呀,你如果要求这么高的话,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不过也别太失望,我不是还留在这儿陪你吗?” 啪。 感觉自己太阳穴的血管爆裂了一些,楚义平身体都抖了起来。 但多年的素养让他压制住了自己爆发的冲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侄子,一字一句地问道: “都、去、哪、了?” 楚海仁滚刀肉一样憨笑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 “哎呀,这不好说,咳!庞立兴应该是在屋子里……” “我问你那群出去的去哪里了!!!” 他妈的,谁问没出去的啊? “咳!族叔冷静点,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楚海仁抬手抹去了脸上被喷的口水,咳嗽一声道: “你想啊,这群人本就难以控制,把他们关在这里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 楚义平:“……” 对于这一点,他倒是不得不承认有点道理。 他算是看透了这群家伙的本质,这群猛兽崽子根本就不可能在一个地方拴得住。 一旦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便只剩下窝里斗这一条选项。 “所以呢,小侄就想了一个办法。” “既然都想出去,那不如只去一个地方,大家统一调度,也方便寻找。” ? “什么地方?” 楚义平大口喘息着,狐疑地盯着自己这个不听话的侄子。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性格? 小时候明明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啊! “在我们来之后,小侄子就派人打听了一下,如今问天城最受人追捧的几个地方。” “然后让北乾那边派来的侍卫带着他们挨个去逛一圈,有外人在,他们知道该怎么伪装自己的。” 楚海仁侃侃而谈,按着楚义平的肩膀让他坐下,勤快的替他端茶送水,好一顿安抚。 “他们一早就出发了,直到现在也没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应该是一切顺利,想来已经快回来了吧。” 楚义平想了想,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既然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找上门来,那应该是真的没出什么岔子。 虽然楚海仁的行为有些越俎代庖了,让他有些不高兴。 但是总归结果是好的,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哼!算你做的不错,不过这种事情,下次你先来跟我商量一下,我难道还能不同意吗?” “是是是,族叔批评的对,小侄下次一定改正。” 眼见自己的侄子这么给面子,楚义平也不好一直板着脸,顺势转移了话题: “他们今天都去哪了?问天梅园和御林苑?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两个地方不错。” 楚海仁想了想,摇头道: “御林苑是安排了,不过那个梅园好像在前段时间出什么变故后不对外开放了。” “哦对,还有就是多了一个狐狸茶室。” 狐狸茶室? 楚义平反复想了想都没能和记忆中的地点联系起来,惊奇道: “这是个什么地方?我怎么之前没有听说过?” “小侄也不清楚,不过那个侍卫一脸认真和骄傲的样子,应该是个挺出名的景点吧。” “希望他们不要被人坑了吧……” “族叔说笑了,哪怕是在问天,怕也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 楚义平闻言也是笑了出来,点头道: “倒也是。” …… …… “哟,你们好哇。” 任掌柜趴在一楼的柜台上,抬头对着带队走进来的众人热情打着招呼: “来来来,别紧张,都找地方坐哈!” 东荒众人:“……” 第231章 但麻烦会惹你 看着这位热情的店主上前,东荒众人齐齐后退了一步。 !!! 不好! 这里有埋伏!!! 他们还记着那一晚发生的一幕幕。 那噩梦般的月下猛男,以及那狂宴旁边神秘莫测的少年。 他们以数倍于对方的人数优势冲了上去! 然后…… 他们就失去了意识。 我起了,被秒了。 一波,团灭。 当他们从床榻上清醒过来之后,他们没有一个人不在为当初的冲动感到后怕。 北乾的祥和让他们松懈了太多,居然会大意到这种程度。 如果对方想痛下杀手的话,自己的人生此刻就已经结束了。 被他们当做后台的楚义平都没来得及救援! 楚义平也就是没看到,不然他肯定会那被这些王子们的老实样子给震惊到。 一个个都乖巧无比。 毕竟,之前嚣张是因为有恃无恐。 可现在……嗯,命是自己的。 还是低调一点吧。 就算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会在自己性命攸关的事情上放肆。 可他们错了。 这个世界并不是他们低调了,就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哟! 你不找麻烦,可麻烦自己主动找上门的。 “都愣着干嘛,进来啊!” 看着那张清秀的脸庞,姜明智的心里满是不能过审的东荒粗口。 为什么!? 为什么又让我遇到他了! 比起其他的王子,姜明智对于这位少年的恐怖是更加的清楚。 这个家伙是他们来到北冥神州后遇到的最强大,也是最危险的存在。 这位可是一言不合就准备同归于尽的猛男…… 任以道:? 怎么了? 我这不是标准的微笑服务吗?干什么一副看到了变态杀人狂的表情? 短暂的反思了三秒,任以道果断决定将问题推卸到别人身上。 吾日三省吾身: 给他们脸了吗?是别人的错否?与我无关否? 遇事不决,先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好心态决定狐狐的一生。 于是,他露出了营业的笑容,亲切问道: “你们真的打算堵着门口不进来吗?还是说……你们想让我请你们?” 姜明智背后一凉,差一点就条件反射地就要道歉。 不不不!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自己来就行!” 笑容僵硬的姜明智大步走进了茶室,忽然发现身后的其他人并没有跟上…… 他转过头,用眼神疯狂示意其他人不要再愣着。 赶紧进来啊! 人都到这里了,跑是跑不掉了。 众王子们看看对方,又看了看堵在门后的少年,无奈妥协。 一个个悻悻然地走了进来,垂头丧气地坐到了椅子上。 他们一个个交换着眼神,心中浮现的都是同一个想法。 “下次,在外面真的不要再随意乱跑了……” 还是在他们心灰意冷,猜测自己这些人将会面临怎么样的对待的时候…… 忽然,姜明智感觉自己的腿边有丝滑的触感蹭过。 嗯? 这是? 他低下头,对上了一双双纯净的大眼睛。 “……狐狸?” 对于动物,东荒人从来不陌生,从小到大都在跟他们接触。 可是,他们从未想过会在茶室里遇到狐狸…… 一人一狐四目相对了半天。 终于,小狐狸歪了歪头,冲着身后呼唤了一声。 营业中的小狐狸并不知道姜明智他们的身份。 你们是谁? 不重要。 你们是客人这件事,才重要! 对于它们来说,只要走进这个房间的人族,都是需要被它们抚慰的客人。 而且,这群家伙的心情看上去很不好啊! 伙计们! 营业时间到了! 几个呼吸之间,成群结队的小狐狸就涌了出来,盘踞在了东荒众人的身边、腿上、肩膀上…… 身上长狐狸了。 他们下意识想要挣脱,可又顾忌那个莫名的存在,只好被动地享受着群狐的抚慰…… 然后,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 …… 而在小狐狸征服东荒王子们的时候,任以道跟给他们带队的北乾向导搭上了话: “你倒是可怜啊,你养好病了?堂堂郡主怎么变成向导了?” 递上了一杯红茶,任以道揶揄道: “以后不当捕快,准备当向导了?” 哼。 轻哼一声,施雪接过茶杯,淡淡道: “职责所在,况且,这些家伙意外的老实。” 说完,施雪奇怪地看着任以道,还是没忍住地低声问道: “你认识他们?他们为什么好像在……忌惮你?” 在进门时,这群家伙脸上的表情,可是相当精彩。 任以道高深莫测地微笑起来,随口道: “嗯,算是在机缘巧合下见过几次面了。” “至于忌惮嘛,咳!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德行深厚,他们比较敬佩我吧。” 端起茶喝了一口,施雪翻了个白眼: “呵,算了,不愿意说拉倒,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不过,你还真是神秘,我都是今天才跟他们见上面,不愧是陛下的‘御弟’啊!” 听着她口中酸酸的语气,任以道的笑容愈发灿烂。 哇,你确定要在这个身份上挑衅我吗? “我说,你何苦提这一句呢?我本来想跟你们平辈相处,可既然你提起了我的身份……那你还不叫舅舅?” 何必呢姑娘? 大家平等对待不好吗? 意识到在这个问题上无论说什么都是自己吃亏,施雪脸皮抖了抖,决定动手不动口。 “……啧!” 抬腿踢在了任以道的小腿上,施雪翻着眼皮白了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一眼,怒气冲冲地走出了茶室。 这个人会不会聊天!? 不跟他聊了。 走了! 目送着施雪往外走去,任以道笑眯眯地提醒了一句: “这两天好好休息吧,等你舅舅有事找你出力的时候,可要加油啊。” “当然,我指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舅舅。” 脚步一顿,施雪蹙眉回头: “……你到底知道多少?” 她本以为任以道只是巧合下见过他们,没想到居然连两域之争都清楚。 被她这么一问,任以道倒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多少? 这个问题就很难说了。 我是该告诉你,我不但知道你们比赛的事情,还是你们的领队吗? 还是说,我该告诉你,我其实参与了这次比赛的规则制定呢? 知道的太多了,真是让人感到烦恼哦! 第232章 什么叫惊喜! 那之后,无论施雪怎么旁敲侧击,都被任以道随意地敷衍了过去。 “别着急!” “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到时候,肯定是个惊喜!” 你这孩子也太急色了。 像这种事情,肯定是到时候给伱个惊喜才刺激啊! “……啧。” 只不过,被吊胃口的施雪可不这么觉得。 她只觉得到时候会是一场惊吓。 幸运的是,她猜对了。 不幸的是,她猜的太对了。 …… …… 按道理来说,这次两域之争轮不到施雪参加。 施雪的母亲是李隆的妹妹,论血脉,她自然算是皇家之人,是有资格参加这次的两域之争。 可若是按照实力,她却并没有什么优势。 这点,在她当年选择从问天城去到崇州城这样一个小城时,就已经清楚。 虽然修行资源不会差多少,但环境影响了很多。 不但如此,她前段时间还受了伤,现在还没有彻底痊愈。 但皇命难违,自己那个不着调的皇帝舅舅,指名道姓地让自己参加。 施雪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由着他的性子喽。 最后,施雪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决定上去比划两下就认输。 她要让李隆明白一个道理。 确实是要给你这个皇帝面子…… 但只给一点。 既然你选择了让我来参加比赛,那么你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至于会不会龙颜大怒什么的……呵,谁管你啊! 自己老娘跟李隆一母同胞,根本不可能有九族消消乐的风险。 施雪又不夺嫡,又不用争宠,根本不用在乎李隆的面子挂不挂得住。 可是,当施雪在人的带领下走进龙功殿后,她还是陷入了沉默。 龙功殿中北乾皇子公主们比之前拜相之争的要少一些,但也有十人之数。 李枫尧和李秋水两人并肩站在众人最前,没有交谈。 在这二人身后,多了几张上次没见到的面孔。 像是李灵灵和其他几位专心修行而不争皇权的皇子。 以及,一张阳光灿烂的清秀笑颜: 施雪:“……” 任以道,你真在啊! “哎呀,好久不见了,大侄女!” 看着黑袍少年灿烂的笑容,她的牙根就有些发痒,咬牙道: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要不是顾忌周围还有其他人,施雪是真的想给他一拳。 “你如果觉得是,可以是,不过也不完全算是。” 转头向着东荒那边走去,任以道回头眨了眨,轻笑道: “这个才是。” 嗯? 左右看了看,施雪凑了李秋水的身边,低声问道: “秋水,你知道他说的惊喜是什么意思吗?” 听见了施雪的声音,刚才还一直寒霜的李秋水表情当场变化,转过头关切地问道: “小雪!?你怎么也来了?你的身体能行吗?” 抢先一步按住了李秋水探过来的手,施雪连连安抚: “没事没事,早就没大碍了,我就是过来凑个热闹,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好不容易才让李秋水冷静下来,没在龙功殿上表现的太过亲昵。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是怎么在这里的?他也要参加?” 两域之争虽然没有那么严格的限制,但也不会太宽泛,肯定不会是找外人来当外援。 “还是说……” 难不成,他真是先帝的私生子? 是陛下的亲弟弟? 想到这种可能,施雪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诡异。 万一是的话…… “这次争锋,他也是参与者……但具体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说起这事,李秋水的表情也是有些无奈,叹了口气。 “你马上就能知道了。” 在施雪困惑思考的时候,任以道也走到了东荒众人的面前,对着那边拱了拱手。 “楚道友。” 楚义平眯着眼睛,眼底满是愤慨,但却手上的动作却并未怠慢,同样拱手回礼: “任道友。” 两人含笑而立,一副和谐友爱的模样。 “关于任某之前的提议,楚道友考虑的如何了?” 楚义平眉头皱了皱,出声问道: “这次的比赛规则和地点确实理应是由北乾来定,只是这规则……楚某实在是闻所未闻。” “况且,北乾真的能保证这次的公平性吗?” 任以道不担心楚义平有疑问,就担心他不问,反倒不好推进话题。 “这点你不用操心,我们这边可以主动立下契约,让至宝见证。” 等他说完之后,李隆的声音也适时传来: “朕愿以北乾国运为担保,朕若有作弊之心,北乾国运尽数交于东荒。” !!! “什么!?” 楚义平心神大震,震惊地望向那位 好大的魄力! 不,他真的这么疯狂吗? 没人拦他一下吗? 楚义平本以为这时候会有一群人上来阻拦李隆,但他们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就默认了。 啊? 这就完了? 对王朝的掌控力……就连楚王也做不到。 至少,在东荒,王朝也不是楚王的一言堂。 “楚道友,还担心吗?要不我们换回普通的擂台?” 楚义平连忙说道: “不!就按这个进行!” 担心? 这会有诈吗? 肯定会有! 北乾敢下这么大的赌注,背后定然有着十足的把握。 但……为何不赌? 赢了,计划依旧,继续渗透北冥神州。 输了,对东荒来说也不过是失去了一座无关紧要的小城。 可一旦他们忍不住作弊,那么一切就都值得了。 “那既然如此……诸位,便请进入乾镜之中。” 任以道对着参与这两域之争的二十名参赛选手,朗声宣布: “进入乾镜之后,你们会陷入一个共同的幻境之中。” “你们将会短暂地失去目前的记忆,直到在受到强烈的刺激之后,才会苏醒原本的意识,否则你将一直扮演幻境中的另一个你。” 没错! 这就是任以道之前跟李隆提到的“角色扮演”。 已经对擂台上的喋血厮杀而感到厌烦了吗? 是不是已经受够了那些你来我往,相互爆种的桥段了吗? 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啊! 家人们! 一起跑个团吧! 不会? 没关系! 我也不会! 但我这个业余主持人会尽可能给你们提供最好的体验的! 干就完了! “诸位,请进吧。” 这两天睡得多了一些,但白天人爬不起来,非常疲惫…… 下午爬起来,好不容易把三更弄出来了,居然都这个时间了。 第233章 全新的人生 我叫李灵灵。 是李家村一个村姑。 父亲服徭役时在战场上被人所杀,母亲在听闻噩耗后郁郁寡欢也早早离世。 他们撒手人寰之后,其他的亲戚也都相继离世,只留下我和妹妹两个人相依为命。 其他的村民虽然看我们可怜会时不时会来帮衬一二,但日子还是很难。 虽然有着几亩田地,但却没有太多的保障,上缴完赋税之后剩下的只够两人勉强过活。 还好靠着娘亲传下来的手艺,平日里还能接一点替人缝制嫁衣的活来维持生计。 日子很难,但我还是努力活着。 一切都没关系的! 因为我是姐姐! 只要我还在,就绝对不会让妹妹跟我过上苦日子。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难免会忍不住会胡思乱想。 “生活怎么这么难啊!” 呜呜…… “我其实不想当姐姐!” 我想当妹妹的! …… …… 我叫李枫尧。 是正气门的圣子。 在我出生的那一天,天降玄鸟,上天都在为我的降生而庆贺。 人人都说我天资超群,日后定能在修行界留下属于我的传说。 家父因我而贵,被掌教收为弟子,一路从一个普通的弟子被提拔到宗门长老,实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我也早早就和启灵宗的宗主之女定下了姻亲,只要等她成年,便可与她成亲。 我也不负众望,三岁开始修行,十三岁便登临地境。 短短十年便成为正气门有记录以来修行速度最快的 在我成名时,师门的弟子们在我身边环绕,将我尊为当代大师兄。 可是…… 从三年前开始,我的修为忽然再无精进。 我得了一种怪病! 不光在地境后毫无进展,甚至开始倒退! 结丹圆满、结丹初期、固本圆满、炼气圆满…… 短短三年,我的修为竟然跌回了炼气初期! 父亲在巨大的打击之下苍老了很多,头上多了许多华发。 他在一日不辞而别,只身一人就去了危机四伏的大雪山寻药。 自此,一去不回。 而没了父亲的支撑,我在宗门中本就不稳的地位越发岌岌可危。 曾经围绕在我身边的那些人四散而走,只口不提当年的事情,一个个都将我视作瘟虫,生怕我提起过去的点滴。 可笑! 我李枫尧岂会是那种人,尔等既然丝毫不顾及旧情,我又会凑上去? 你们既然展露出此等嘴脸,那就不要怪未来我恢复之时,向你们讨回公道。 将外界的声音视作无物,我潜下心继续修炼。 日子就这样一点点流逝,我的修为却没有半点进展。 我一直这样坚持着,直到前些日子…… 真正的打击来了。 我被人退婚了! 我堂堂正气门圣子,居然被人退婚了! 士可杀不可辱! 岂有此理! 怒极的我从后山走出,想要去当面跟那无情无义的女子讨个公道。 但是,没等我赶到,就听来了正气门传来的消息。 “李枫尧欺上瞒下,以魔修之法伪造了进境地境的假象,在宗门内造成不良影响!” “剥夺李枫尧圣子之名,逐出师门,此生不得以正气门弟子自称!” “并废去功法!” 我的修为本就半废,追来的执法队队长还算念有一丝旧情,只是打断了我一臂就带队离去。 至此,我彻底成为了一条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彻底隐姓埋名,隐匿在山中。 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一定会让这些背叛我的人付出代价!!! 对于正气门的决断,我虽恨,但却并不在意。 正气门圣子的名头? 我不稀罕! 因为,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个身份不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身份,另有其名。 “我可能,应该是个魔女?” 真是奇怪啊。 我明明是个男人……嗯? 我是吗? …… …… 我叫李秋水。 是一名大家闺秀。 平日里喜欢养插赏,也喜欢读一些诗词歌赋,弹琴奏乐。 我最讨厌舞刀弄剑这种事了。 娘亲总说,身为一介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 我虽然不觉得她说得完全是对的,但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家里早早就给我安排了一桩婚事,我也无所谓。 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我也没有什么抗拒的。 我从未见过他,自然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唯一要说的,就是他那个名字,我每次听到都会觉得有些不爽。 他好像曾经还是别人口中的天才,禀赋超群? 嗯……不是很懂那些打打杀杀的,他们说是就是吧。 不过,前段时间好像有消息传来,他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好像是在修行路上遇到了瓶颈,实力一路倒退? 我倒是不介意这些,但父母为此好像很头疼。 “你们觉得不行,那就退婚呗?” “我反正是无所谓。” 我是这么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父母的表情大变,还将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还说什么“此举有违天理!”,“说出去会被人笑话!”,“以后没人会要你!”…… 我不明白。 我说的,不就是你们心里想要做的吗? 成天在我面前念叨,不就是想让我主动提出吗? 我很委屈。 于是,我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我要…… 离!家!出!走! 哼! 等我逃出去,你们就等着后悔吧。 或许是谁都没想到我这个大家闺秀会出逃,逃跑居然一帆风顺。 带着我装着首饰和银钱的行囊,我居然一个人成功走出了城门。 看着路边被人折下的枯枝,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根树枝,竟然是如此的完美。 这么笔直,长度也很适中,掂在手里的重量也不轻不重。 不! 这不是树枝。 这是一柄圣剑! “真奇怪啊!我明明最讨厌舞刀弄剑的事情了……” “但是它真的是太完美了!” …… …… 我叫施雪。 是一名盗贼。 不! 我是一名志向高洁的侠盗! 因为战乱,我沦落成为孤儿,被师傅捡到养大。 从他那里,我学了一身的本领。 不过,我并没有将这身本事只用在偷盗之上。 出师后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劫富济贫,抑强扶弱,打抱不平。 世间有不平事,必有我施雪的身影! 我在天下游历,从未失手,渐渐也闯出了一些名头。 而今天,我又看到了一个独自出游的富家小姐。 哼! 看她这一身的绫罗绸缎,肯定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或许她是无辜的,但她家里人的手里绝对沾染着累累血债! 看我将她的行囊偷去,再把这些银钱散给穷人。 哈哈哈! 我真是个好人啊! …… …… 天赋异禀的铁匠之子、被仇家追杀坠崖却侥幸活下来的幸运儿、路边卖草鞋的不得志中年人…… 参赛的选手一个个都进入了一场截然不同的人生。 【嗯,差不多就这样了。】 【再之后的展开,就看她们自己发挥了。】 天鉴歪着头看着眼前的各种画面,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很好。 基本都按照父亲的要求做出来了。 我真厉害! 孩童模样的天鉴挺了挺小小的胸膛,得意地点点头。 谁是父亲最有用的孩子? 是我天鉴哒! 而在天鉴身旁,目睹了一切的李季阳微微抬手,试探性地问道: “器灵大人,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嗯?你想问就问吧。】 【另外,叫我天鉴就可以,我喜欢这个名字。】 “是,天鉴大人。” 将目光从自己的兄弟姐们身上移开,曾经的大皇子李季阳有些担忧地问道: “他们应该都没事吧?” 【没事?风险虽然有,但不多吧?嗯……这要取决于你如何认为了。】 天鉴歪了歪头,眼珠一转道: 【你可以这么想,他们虽然本体进入了幻境,但是进入幻境的是他们的灵魂。】 【他们此刻所经历的一切都可以看做是梦境,就算身死也只不过是损失一些精神之力罢了。】 “那……风险呢?” 【他们无法清醒过来,一直沉溺于梦境的自己,就算最后醒来,也会被梦境中的自己影响到本来的意识。】 李季阳一听就理解了背后的风险。 被幻境中的自己影响,沉溺于虚幻的世界…… 也就是说,能够看到村姑的李灵灵、被迫退婚李枫尧、大家闺秀李秋水、行侠仗义施雪…… 好像,还挺有趣的? 不不不,我怎么能这么想! 嘴角抽动了一下,将杂乱的思想从脑海里驱散,李季阳想到了一件事,追问道: “天鉴大人,我父皇他之后……也会参与其中吗?” 大皇子也是能够看到外界的,听到了那句李隆以国运为豪赌的承诺。 如果他还在人世,他会毫不犹豫地谏言阻止。 无论有多大的把握,都不该以天下人的未来当做赌注啊! 可惜。 他亲手噶下了自己的头,现在只是一个孤魂野鬼的状态。 【之后参与?你在说什么?】 【他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里面吗?】 奇怪地看了李季阳一眼,天鉴指了指其中一个画面,撇嘴道: 【那个服徭役死了的农夫、去雪山找药的宗门长老、启灵宗宗主、培养侠盗的师傅、铁匠……这些不都是他吗?】 第234章 我来干涉你们的人生啦! 【还之后?他现在就玩得很开心了啊。】 “啊?” 李季阳:? 你说什么东西? “那些人都是我父皇!!?” 那么多人,都是他啊! 啵。 咚! 【昂昂,如假包换。】 怜悯地看了一眼震惊得头都掉下来的李季阳,天鉴撇了撇嘴。 当你以为他没参与比赛时,其实比赛的每一处都早已满是他的身影了…… 这辈子摊上这么一个不正经的父亲,也是他的不幸了。 不像我的父亲,是如此英明神武。 将头从地上捡起来,李季阳也懒得再按回去,就这么抱着自己的脑袋,一脸复杂地看着还在其中活跃的身影。 “我父皇他,这不是在舞弊吗?我北乾的国运……” 【没有受到影响。】 把头捧起,李季阳手动转头看向天鉴,追问道: “大人,您的意思是是说……” 对这幅场景已经见怪不怪,天鉴平静地解释: 【你父皇他虽然参与其中,但并未主动影响幻境的进展,他只是参与者,而非干涉者。】 【所以,他并未违背自己的誓言。】 “原来如此……” 李季阳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忧放下了几分。 “我还以为他已经酿成大祸了,还好还好。” 他下意识想要拍拍胸口,却差点把自己的脑袋扔出去。 当他手忙脚乱稳住脑袋后,发现器灵孩童正在用古怪的视线看着他。 “……怎么了?” 【难道说,你不清楚规则吗?】 “我之前确实没听清楚。” 这倒是不怪李季阳注意力不集中。 镜中的世界不是随时与外界贯通,存在一定的信息差。 再加上之前和任以道并无交际,李季阳真的没把他当做多重要的人物。 在任以道与楚义平沟通的时候,他的注意全放在了自己的兄弟姐妹身上。 天鉴点点头,小手一挥,身边出现了一个画面。 在那画面中,任以道笑眯眯地跟楚义平解释着规则: “本次两域之争,北乾与东荒双方各出十名【参与者】进入镜中世界,失去本来自我。” “在那之外,两域还要各出一位【干涉者】,只能通过非正面告知的手段对参与者进行影响,刺激他们觉醒原本的意识。” “谁能先让所有的参与者全部觉醒,便是胜者。” 而楚义平在思考了一会儿后,蹙着眉头问道: “可否带宝物护身?” 任以道笑眯眯点头,轻松道: “自无不可,如果重宝能让参与者不失去意识,可以直接算成功一人。” 李季阳清楚地看到,在画面中的两人,在那时笑得都非常开心。 不知为何,李季阳看着这两人的笑容,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总感觉事情要糟! 楚义平那边的表情,明显是胸有成竹,定是有把握才会这样。 “那北乾这边的干涉者,便是这位任大人?” 对于这位年轻的过分的陌生领队,李季阳实在是不看好他。 太年轻了。 这种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怕是斗不过东荒派来的老人啊。 只不过,认真思索的他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视线。 天鉴斜睨着这个在自己这里白吃白住的借宿者,轻哼一声。 ……呵。 你这个寄人篱下的家伙,居然还敢不相信我父! 我是不是对你太过仁慈了? 决定了,下次把你的头藏起来一段时间! “还有一件事……另一边的幻境,我怎么有点看不懂呢?” 那些巨大的生物都是什么啊? 有翅膀、还有鳞甲、能喷火……是某种特殊的妖兽吗? 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好强大的感觉,那是东荒特有的妖兽吗?” 【嗯,我其实也不明白,不过没关系。】 天鉴其实也不知道东荒人的幻境到底来自何处,祂只是按照父亲传输过来的要求构建了一个大体框架。 剩下的细节,其实都是父亲大人独自补充的。 【应该只是某种不常见的特殊生物吧?】 …… …… “那黄口小儿,居然敢如此托大,居然不限制我们使用重宝。” 走在完全陌生的荒野上,楚义平心中暗笑。 “只不过是空有些本事,但见识还是太少。” 他难道不知道,我楚家最擅长的便是破除幻境之法吗? 更不用说,楚海仁的身上还带着重宝——破幻珏。 清神凝心,专破幻境,天境之下,无论何种环境皆可洞悉。 如果再在配合特殊的功法,就连天境之上也可以有细微的作用。 “我要胜,而且是必须大胜。” 有了李隆的承诺在前,楚义平的目标就变了。 他已经不满足于取得胜利那么简单。 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达成目标! 因为只有让对方感到威胁,才可能会选择铤而走险去作弊。 为此,他已经早就提前跟楚海仁商量好了。 在进入幻境之后,他会首先去跟楚海仁汇合,两人借助重宝之力再去唤醒其他人。 “按照感知,海仁他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干涉者可以感知到每位参与者的大概位置,可以快速转移到对方的身边。 可楚海仁已经在这片荒原中走了大半天,可是却连个会喘气的都没看到。 地面灼热,似乎不久前刚被烈焰焚烧过,遍地焦土。 不光如此,空气中还飘荡着某种野兽身上散发的臭气。 “到底在哪里?” 寻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踪迹,忍不住了的楚义平还是出声呼唤: “楚海仁!!!” “速速出来见我!” 虽然这具身体只比凡人强大一点,但通过气沉丹田,楚义平的声音还是在荒原里回荡。 “出来见我!” “来见我!” “见我!” …… 但是,直到这声呼唤彻底消散在风中,楚义平也没等到自己的好侄子。 “怎么回事?难道在跟我闹脾气……嗯!!?” 在楚义平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他脚下的大地忽然震动起来。 轰轰轰! ??? 一股危险的气息迅速逼近! ……从地下! 凭借着多年的本能,楚义平闪身躲过了开裂的大地,堪堪没有被波及到。 多年未体验的凡人之躯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脚下一个不稳,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但也弄了一头的灰尘,看上去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本以为又是侄子故意让他出糗,楚义平破口大骂: “楚海仁!都什么时候了,你又在做什么!?反了你不成!你……啊?” 但很快,他的眼睛瞪大,嘴里一点东荒粗口都说不出来。 因为在烟尘散去,从地下冲出的,并不是他的好侄子。 【是谁!!?】 一颗庞大的头颅从地底中探出,暗黄的巨大竖瞳盯着陷入呆滞的楚义平。 【是谁打扰了伟大的红龙大人的沉睡!!?】 暗红的鳞甲上刻满了时间的刻度,巨大的口中并未刻意吐气也散发出炙热的气浪。 光是露出的头颅,就足以让人联想到它本体的庞大。 楚义平:??? “什么?” 不对! 我不是在找我的侄子吗? 怎么会引出这个妖兽? 等等,这是什么妖兽?怎么我怎么从未见过! 这样强大的存在,绝对不会寂寂无名,肯定应该有所记载……等等。 震惊中的楚义平忽然眼神一动,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不对! “这个气息!” ……不可能吧? “难道你是楚海仁!!?” 从这个妖兽身上传来的灵魂气息,正是被楚家寄予厚望的骄子,很可能成为下一代家主的楚海仁。 虽然很微弱,但他也确实感受到了破幻珏的气息。 糟了。 他居然没有醒来! “海仁!你听我说!你不能败给幻境!给我醒来!” “你是楚家的弟子!给我醒过来啊!!!” 动情的呼喊着,楚义平试图唤醒自己这个不让人放心的侄子。 而回应他的…… 是一只迎头落下的巨大爪子。 轰! “咳!” 直到被按进地里,楚义平也没想明白,自己的侄子为什么一点醒来的反应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居然敢打扰我的沉眠!】 红龙从地底爬出,前行了两步,身后的龙翼一振便飞到高空之上。 它并未离去,而是盘旋了一周,对着地下顽强的过分的虫子鼓起了胸腔。 【去死吧!虫子!】 咆哮着,红龙从它的口中喷出了烈火! 扇形的火焰覆盖了地下的焦土,也笼罩在了楚义平的头上。 “该死的臭小子,我一定要跟你爹告状……” 留下了这样的遗言,楚义平的身体消失不见。 …… 【我是楚义平。】 【是一头伟大的红龙!】 …… …… “嚯,这就交了一血?这位楚道友有点急色啊。” 就在楚义平折戟沉沙的同时,另一位干涉者并未 任以道悠闲地在几人的视角来回切换,暗中观察着,把玩着一个骰子,却不急着动手。 “急什么啊?” “难得有这种深度体验另一种人生的机会,不得让他们先好好玩玩?” 这些人的人物卡都是他一个个精心车出来的,怎么能就这么浪费了呢? 躲在李秋水的不远处,任以道看着那迫近她的阴影,将手中的骰子丢出。 “让我看看施小姐的骰子数……[1],嚯,大失败!” 而在他说完,本来隐藏的好好的施雪都已经前行到了李秋水的身后,正要动手…… 忽然鼻子一痒,克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两更,但是六千字。 这段时间一直都心情不大好,我想出门走走,散散心……这段剧情有点绕,让我好好思考一下。 求个月票? 第235章 这是位高手! 【风和日丽的午后,一名盗贼潜行到了这位手无寸铁的富家小姐的背后。】 【她要做什么?是准备残忍地抹杀掉这个可怜无辜的灵魂吗?】 【还是说,她准备要从这位小姐的行囊中偷取一些无关紧要的钱财?】 【不过在那之前,让我们先看看她的潜行判定。】 (骰子滚动的声音) 【哦,[1],我的盗贼朋友,你很遗憾地碰上了罕见的大失败。】 【咳咳……】 【施雪虽然是一位技术精湛的盗贼,但她今天很不巧,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对某些的粉过敏。】 【她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发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按理说她的行踪自然是要暴露了。】 【不过,骰子之下的世界一切都有可能,让我们还是象征性地过一下李秋水的感知吧。】 (骰子滚动的声音) 【嗯?也是[1]?啊这,嘶……】 【虽然不知道具体,但或许是天佑施雪,李秋水是个小聋瞎。】 【她全部的精神都沉浸在这根完美的树枝上了!】 “啊!它简直就是世上最完美的树枝……” 【她!没!听!见!】 …… !!! 在即将打出喷嚏的瞬间,施雪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糟了! 我怎么会打喷嚏!!? 她想要强行憋住,但这种生理本能来得太过于突然,她还是失败了。 阿嚏!!! 失败了! 撤! 在身形暴露的一瞬间,施雪就紧急补救,再次进入潜行的姿态,迅速向远处逃遁。 嗖嗖嗖—— 几个闪烁之间,施雪就跨越了百尺的距离,重新隐入了树下的阴影之中。 “呼……” 在进入黑暗后,施雪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被当场抓住,她应该没看到我的脸,不然的话,就只能痛下杀手灭口了。” 回头看向那个富家小姐,施雪心中满是后怕。 自己怎么就这么托大的没戴面罩呢?差一点就被人看到自己的脸面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杀害无辜之人。 但行有行规,她的师傅一直教导她要让每一个看到自己真容的人闭上嘴。 “我怎么会忽然打喷嚏呢?真是奇怪……” 心中感慨着,施雪本打算就这么退走,但她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李秋水忽然有些迷惑。 “咦?她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自己刚才逃走的时候为了尽可能加速,可弄出了不少的动静才对,她怎么好像一副全然没有听到的样子? “不对!这其中一定有诈!” 再不济,我刚才那么大的一声喷嚏,她不可能一点都没听到。 施雪本来想赶紧溜走,但这个时候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了。 对方之前一定是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但现在又这样一幅做派…… 肯定是有恃无恐! 这个富家小姐,难道不像外表上表现的那么无害,其实是个隐藏极深的高手? 正当施雪这么猜想着,她眼中的李秋水忽然动了。 李秋水轻提着树枝,左右看了看,轻咳了一声,低声嘟囔着: “这里,应该没有人会看到吧?” “嗯,我就比划一下,就一下……” 模仿着之前看到过家人练剑的画面,轻轻挥舞了一下。 河畔边,身披一身艳丽绫罗的女子提着树枝轻舞,腰肢若垂柳而动。 她没有用力,速度也不快,但就是这样随意的挥动,却带起了一阵徐徐的微风。 呼—— 在施雪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李秋水身旁平静的河水上忽然荡起了层层叠叠的波纹。 那样子,看着像是被无形的长剑划过一样! “那是……剑气!!?” 自己看走眼了。 她甚至并未用剑,仅仅用一根枯枝就能施展出此等剑气。 这个被她当成猎物的富家小姐,其实是一名实力强大的剑修! 可怕。 感受着几乎刺在脸上的危险剑意,施雪这个时候更加不敢走了。 “该死!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她此刻已经彻底落入了这名剑修的领域之中。 动之,必死!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留自己一命,但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等。 等她舞剑结束后,自己才能靠近,到时候再试着沟通。 “要是当初听师傅的话,在谨慎观察清对方的底细后再出手就好了。” 悔不该当初! 施雪隐藏在阴影中按住不发,为自己的大意而懊悔,被她忌惮的剑修则是什么都没想。 李秋水此刻的大脑真的一片空白。 自当她拿起树枝挥舞,她就感觉身体忽然不属于了自己。 她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挺胸,抬头,提剑,前刺! 像是有另一个灵魂从身后扶住了她的手,按着她一点点摆正姿势,调整好角度。 (“剑,应该这样用。”) 那个灵魂淡然地,理所当然地指挥着: (“刺。”) 于是她的身体先意识一步动起,提着树枝向前一刺。 铮! 明明是干枯的树枝,竟然在前刺的瞬间爆发出一声铮铮剑鸣! 一道肉眼可见的剑芒从树枝的前端窜出,向着百尺外的树林刺去。 嗤! 施雪:!!! 她想杀了我吗? 生命遇到了危险,施雪顾不上隐匿,狼狈地向前翻滚。 回过头看去,她清楚地看到,那道剑芒几乎是贴着她原本位置没入了她所藏身的大树。 轻易贯穿了这这棵三人才能堪堪合抱的大树,震落了一地树叶。 施雪本来心中还对自己的判断有些不确定,此刻却无比庆幸自己的理智。 还好! 还好刚才没有冲动……不然,真的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咕。 不安地咽下唾沫,施雪此刻又面临了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难题。 对方将她从阴影中逼了出来,想必是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处理自己。 生杀大权已经握在了对方的手里。 不甘心。 要尝试拼命逃跑吗? (骰子滚动的声音) [48] 【逃跑失败!】 【就差一点,但很遗憾,施雪之前因为几次闪避消耗了太多了气力,此刻没办法再次闪身。】 啧! 尝试了一下,但几次爆发之下,小腿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如果再尝试的话,怕是会落下病根…… 速度可是施雪最引以为傲的能力,是她行走天下无人可寻的资本。 现在还不到拼命的时候,再等一等,也许还有转机! “啊!!!” 失态的惊呼声吓了施雪一跳,那位吓得她不敢轻举妄动的高人,此刻正一脸悲怆地跪在地上。 施雪:嗯? 这是什么意思? 李秋水此刻没有注意到施雪,因为她此时的视野已经被泪水模糊。 手指颤抖着,李秋水无力地跪倒在地,看着手中渐渐破碎的树枝。 我的圣剑啊!!!! “碎了!!?” “怎么会突然碎了!?” 我只是挥了几下,怎么就碎掉了??? 我不能接受啊! “呜呜呜……我的小剑剑!呜呜……” 她伤心欲绝地看着彻底碎了一地的断枝,感觉自己的心也随之破碎了。 李秋水抽噎着鼻子,打开了自己从家里背出来的小包袱,翻找了一下取出了一根银钗。 她吸着鼻子将银钗插到地上,费力地刨了起来…… 【痛失爱剑,悲怆欲绝的少女从顿悟的状态被动跌出。】 【有情有义的李秋水决定……要给自己的树枝,一个体面的离开。】 【秋水葬树枝!】 “我要把它好好安葬!” 这落到施雪眼中,就是一副诡异至极的场景。 那位可以轻易斩杀自己的高人,此刻一边抽着鼻子擦眼泪,一边一脸认真地在地上刨土……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但是李秋水不发话,施雪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对方误会。 两人就这样,一个全心全意挖着坑,一个紧张万分地看着她挖坑…… 哦不,在场的其实还有 任以道隐藏在一边,看着施雪看着李秋水挖坑葬树枝……顺便举着好几颗留影石。 “这些留影石,定能卖个好价钱。” 至于卖给谁? 呵呵,那自然是谁想买就卖给谁喽。 李秋水的独角戏持续了半天,她也终于在给自己的树枝写完碑文后幡然醒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施雪。 “嗯?” 这怎么有人的!? 她先是警惕地看了对方一眼,在发现对方是女人之后松了一口气,然后故作淡然地问道: “你是谁?” 李秋水故作冷静,心里其实也藏了一个想法。 这个女人能够在我身边隐藏这么久都没被我察觉…… 这是位高手! “我……” 就在施雪犹豫怎么回答的时候,李秋水心有灵犀地回过头,看到了远处正在向这边逼急的身影。 是来抓我的人!? 不等施雪回答,李秋水抢先问道: “你知道正气门在什么地方吗?” “呃,知道。” “你能带我去吗?” 【李秋水发动了恳求!】 (骰子滚动的声音) 【嗯,这次口才点数只有[35],但额外有[15]点的魅力加成,还有[30]点的神秘判定……总计[80]点。】 【这位李家小姐不善言辞,但却意外地说动了侠盗小姐,成功让她担任自己的向导,逃避来自家人的追捕。】 “……好。” 第236章 我就是你的金手指! 一处隐蔽的山洞之中,李枫尧咬住了布条一端,用力拉扯,将手臂与树枝紧紧绑在了一起。 呼…… 手臂被废,但出手之人并未下狠手,只要对准断口固定,不会影响恢复。 为了不被潜在的敌人发现,李枫尧并未生火,只采摘了一些被鸟兽啃食过的果子。 将之前从不会理会的野果吞下,李枫尧闭目调息了一会儿,缓缓睁开眼眸: “我之天资,不该如此。” 虽然自己修为出问题已经有些时日,但却依旧保持着圣子的名头,宗门对她在普通的待遇也未曾有过降低。 而今,却彻彻底底成为了一条丧家之犬。 换做是一般人,在这样的打击之下怕早已崩溃。 可即使沦落险地,生活颓败至此,这位正气门的前圣子依然保持着最低限度的冷静。 她很清楚的明白,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李枫尧闭着眼眸默默思考,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退婚、剥夺名头、追杀……总感觉这背后有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这种种情况,实在是太奇怪了,爆发的时间点有点太巧合了……而且,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自己的修为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为什么只有自己会遭遇这样的变故? 反复思考了半天,得不出任何结论的李枫尧也只能无声叹息,摇摇头将脑中的不甘甩去。 “父亲……您一定要平安无数啊。” 为了自己的怪病,父亲一去不回,至今生死未卜…… 抬手将一枚穿在绳子上的玉戒取了下来,李枫尧看着它,眼神渐渐变得温柔。 她轻轻将戒指捧起,靠在额头,低声祈祷: “母亲,请一定要保佑父亲平安无事。” 母亲在生下她后不久就早早离世,只留下了一枚戒指作为他们父子寄托思念的遗物。 在向母亲祈求完之后,李枫尧将玉戒放到一边,再一次开始了危险的尝试。 她艰难地调动起仅剩不多的法力,汇集于一点,向着自己那干涸的丹田冲去! “咳!” 鲜血从嘴角流出,但李枫尧的眼睛却变得更加明亮。 “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放弃!” 还不能放弃。 怎么能向这种狗屎的命运低头! 一次次冲击,在这个无人关注的角落中,她向着命运发起着冲锋!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次的尝试之后,李枫尧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感觉。 她那个如同漏斗一样只出不进的丹田中,忽然多出了一股气。 !!! 我又能修炼了!!? 猛地张开双眼,李枫尧感觉这漆黑的夜空都亮了起来。 希望。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几乎流出泪来。 李枫尧一直坚信着,只要能够修炼,她就一定让那些人后悔。 可……好景不长。 没等李枫尧继续开心,她忽然感觉自己丹田中的气息再次流逝。 嗤—— 短短几个呼吸,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法力就全部消失不见。 巨大的落差之下,李枫尧发出了绝境中野兽般的嘶吼: “不!!!” 人生的起落就是如此,小起大落。 将你微微捧起一点,然后再重重砸下,将你尽情摔个稀巴烂。 绝望。 在此之前,无论怎样的困境,都没有让李枫尧崩溃。 这此刻,她真的想要给自己一个解脱,不想再继续挣扎下去。 “呵呵,哈哈哈,我明白了,是天要亡我!” (骰子滚动的声音) [100] 下一刻,在绝望之人的耳边,一声轻笑突兀响起: 【嘿嘿,小娃娃,看来你需要帮助啊?】 在绝望之际,求死的想法到达了顶峰,但同时……求生的本能也达到了最高。 绝望之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棵救命稻草的! “谁!!?” 布满血丝的眼眸迅速左右扫视,李枫尧却并未在周围找到任何身影。 幻听? 不,那绝对不会是幻听。 “是谁在说话!?” 【咳咳,别找了,抬头,我在上面呢。】 当李枫尧抬起头,却是一愣。 她并未看到想象中的陌生人,而是看到熟悉的玉戒正漂浮在半空。 什么? 紧接着,一个少年模样的透明人影从玉戒中飘了出来。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多很多的疑问想要问我,别着急,我会一一告诉你的!】 没错。 在李枫尧成功摇大成功后,她不但能够再次修行,还顺带附赠了一个贴心的随身老爷爷。 没错,你到账的金手指,就是我任以道哒! 笑眯眯地看着露出警觉目光的李枫尧,任以道轻咳一声,情绪高涨地说道: 【总之呢,先告诉你一个你最在意的情报,咳咳!】 【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在意,为什么自己的修为会倒退?】 !!! 本来还有怀疑对方的身份,听到这话,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这原因,到底是…… 【具体原因有些复杂,你就当是我吸收了你这三年的修为就好啦!】 任以道笑眯眯地说出了最残忍的答案: 【嗯,没错!我就是让你沦落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 从某种程度上,这个解释其实也不算错。 毕竟精心为李枫尧设计背景车卡的人,就是他任以道。 说着残忍的答案后,任以道就微笑着等待着李枫尧的爆发。 来吧孩子。 来一个直抒胸臆的怒骂来抒发内心的悲愤吧! 狠狠地辱骂我口牙! 但是,李枫尧并未如他所想的对着他破口大骂。 她的眼睛先是瞪大,然后缓缓咬着嘴唇,缓缓低下了头。 就在任以道费解的时候,她的肩膀开始微微抽动。 滴答。 任以道听见了水滴落下的声音。 【嗯?】 他缓缓飘到了李枫尧的下方,然后特意仰起头,倒过去看向了她藏起的表情。 【你真哭啦?】 与此同时,他手里的留影石也额外开启了三个视角,全方位录制。 这可是相当稀奇的画面,可不能错过了。 李枫尧并未理会任以道的拍摄,她此刻的哭泣,不是因为脆弱。 而是当她坚持了很久很久,已经没有人在身边支持她,连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终于得到了答案。 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 你没有错。 父亲也不是因为你的过错而生死不明。 为了这样的坚持,她流下了眼泪。 “……” 过了好一阵子,任以道等李枫尧平复之后才好奇地问道: 【我还以为你会失去理智呢?】 “呵呵,我已经失去的足够多了,家人、宗门、修为……如果连这都控制不住,我该如何向那些人报仇?” 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李枫尧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到底为什么夺去我三年的修为,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 李枫尧目光灼灼地盯着身前的未知存在,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能让我报复回去吗?” 任以道眯起眼睛,看向了眼前的李枫尧。 奇怪了呢。 明明是我亲手捏的人设,已经搭配上了如此经典的开局和桥段,居然还会有如此出人意料的展开。 果然,一味的微操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吗? 又或者说,就算失去了记忆,李枫尧依然是那个他认识的李枫尧吗…… 呵呵。 这李隆到底是怎么生出这样的女儿的? 笑着摇起头,任以道给出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说: 【能!】 然后,他直接递出了橄榄枝: 【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什么事?” 【自然是加进我们之间关系的仪式啊?不然,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帮你复仇呢?】 李枫尧眯着眼睛,猜不透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你害得我沦落到此吗? 可就算心中不忿,李枫尧也明白对方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不能轻易得罪。 她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缓缓开口: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拜你为师?” 在这个时代,血亲之外的关系中,最为坚固的就是师徒。 【师徒?不不不,那种迂腐的关系,怎么能让我倾囊相授呢?】 任以道撇撇嘴,他可是见过太过师徒相杀的桥段了。 他认为那样不好。 任以道有一个更为适合的关系! 他说: 【你认我做义父吧!】 李枫尧:? “……什么?” 【你没听错,就是拜我为义父!】 任以道向着李枫尧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来当我的女儿吧! 【义父保证让你狠狠报复回去!那些仇人全部由你亲手手刃!】 等等…… 那个起灵宗宗的宗主,好像也是你爹来着? ……算了。 这不重要。 想来,李隆肯定是不会拒绝死在自己孩子手里这样的剧本的。 一边等待着李枫尧消化着展开,任以道一边快速摇着骰子。 【啧,怎么才[15],太少了,再来!】 谁规定只能摇一次骰子的? [63] [37] [22] …… [95] 【哦吼,成了!】 在极短的时间中任以道疯狂摇骰子,终于让他在李枫尧开口之前扔出了一个差不多的数字。 同时,李枫尧也想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她说: “……好,我答应你。” 此刻所有的隐忍,都是为了能够向那些人复仇! 只要能够复仇,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在玩什么梗,应该没人看不出来吧?) 求个月票哇! 第237章 只有我能听到世界之声 “那个灵……姐姐?” 听见妹妹的声音,李灵灵停下纺织机,抬头看向门扉。 “怎么了?” 从门外探进了一颗小脑袋,妹妹的表情看着有些奇怪,似乎有些紧张和不安。 妹妹虽然身高上已经比自己都高了,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胆小。 真是可爱。 李灵灵起身走过去,搂住妹妹的身体,轻轻拍了拍,安抚道: “慢慢说,不要着急。” “小鱼不要怕,姐姐在这儿呢。” 而被她抱住的鱼钰,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自己不是在害怕。 鱼钰慌张。 她很想告诉灵灵,我是你师姐,不是你的妹妹! 但是,她刚想开口,就感觉自己的身后多出了一道警告的目光。 【世界意志正在注视着你!】 【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 !】 如芒在背! 鱼钰:!!! 对了,我不能这么做,义父不让我主动告诉灵灵…… 他说,这叫保什么来着? 保、保持啥……对! 是保持人设! 他还说,如果这次不能认真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以后这种有趣的事情就不带我一起玩了。 不行。 这种事情不要啊! “咳咳!” 妹妹(鱼钰饰)轻咳了一声,然后一脸天真地看着姐姐(李灵灵饰),眨眨眼说: “村里面来了一群不认识的人。” “他们穿着白色的衣服,自称是正气门下山来寻人的。” “村长让我们所有人都到村口集合,我来喊你一起出发。” 鱼钰刚一说完,她就听到了义父兴致高涨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锵!锵!锵!】 【触发特殊事件《正气门收徒》!】 【修行之事虚无缥缈,与凡人村姑的生活毫不相关,但这突发的事件,能否带给这对相依为命的姐妹全新的转机?】 鱼钰:? 她偷偷瞥了一眼李灵灵,发现她神色如常,正忙着整理着装准备出门,似乎没有听到他师兄的声音。 “这个声音果然是只有我能听到的?” 虽然不明白义父刻意这样安排的意义,但鱼钰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听话。 听义父的话,准没错。 吾日三省吾身: 有没有仔细听义父的话?有没有按照义父的指示做?有没有主动去做? 简单整理了一下,李灵灵就牵起鱼钰的手向外走去,路上悄声问道: “正气门来人?他们要找什么人?他们有说除了那之外还做什么吗?” 做什么? 想了想之前听到的“世界之声”提及的《正气门收徒》,鱼钰试探性地说道: “村长没说,不过看他兴奋的样子,也许……会收徒?” 李灵灵眨了眨眼睛,捏了捏妹妹的小手,让她放弃那不切实际的妄想,轻笑道: “呵呵,傻孩子,正气门那种大宗门,怎么可能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收徒?” 正气门可是天下大宗! 平日里那些王公贵族上赶着送人都送不进去,怎么可能会到自己村子这种小地方收徒?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总是这样胡思乱想。 真是可爱呢。 两姐妹就这样牵着手走在乡间的泥地上,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汇聚在村口的人群。 在众人敬畏又羡慕的目光中,站着四位白衣胜雪的青年人。 一共三男一女,各个身上都散发着出尘的缥缈气息,惹人向往。 但同时,他们的身上又有一股强大的气息,逼得众人不敢靠的太近。 四人中的女子站在最前,她笑容亲切,手中还举着一副画像。 在村长点头示意后,女子轻轻拍手,让杂乱的议论声消失。 “父老乡亲们,安静一下,且听我来说。” 女子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进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们正气门的弟子,此行来到你们村子,是有两件事要办。”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关于一名宗门逃犯,他隐匿在了这片区域。” 她举高了手中的画像,让所有人看清那画面上的面容,是一名眼神阴鸷的俊朗青年。 “诸位可曾见过此人?” 村民一片议论,但最后皆是摇了摇头。 他们这群庄稼汉,哪里见过这等俊俏的弟子? 人群中,唯有李灵灵二人的表情不对。 李灵灵:这人的样子?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看着还怪不好惹的…… 鱼钰:这不是那个谁吗?那个……二皇子李枫尧? 女子神色不变扫视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继续说道: “前些日子,在正气门中发生了一件人神共愤的大事。” “前圣子李枫尧人面兽心,暗中密谋同门白师兄的家传至宝玉戒。” 她的表情激动,似乎为了前圣子的行为感到悲伤愤怒: “他与其父李长老合谋,意图暗中杀害白师兄,并诬陷给另一名无辜弟子。” “这二人手段卑劣至极,但所幸英明神武的白长老目光如炬,提前洞悉了前圣子的卑劣阴谋。” “在案发之前将其父擒获,望他能够迷途知返。” “但前圣子见事情败落,竟然凶性大发,趁夜色袭杀了数名看守他的无辜同门,突破重围后连夜遁逃。” 说着,她举起自己被白布缠绕的另一只胳膊,高声道: “这处伤痕,就是在拦截他时,被他所害!” “连我这等有修为护身的弟子都被他所伤,诸位这种普通人就更加危险了。” 女子说完,见村民脸上皆是惶恐之色,趁热打铁地说道: “诸位父老乡亲,如果发现了他的行踪,千万要注意!一定不要靠近,否则必有生命之危!” “务必要在 “包括但不限于你们生活所需的财富,如果消息属实,还正气门会将你们又天资的子嗣收为外门弟子!” 说完这些,本来还有些紧张的氛围被彻底点燃。 正气门弟子! 这可是几十年都遇不到一会儿的仙缘啊! 也就是说,只要能够把那个人的消息传递给正气门,未来自己家里也能出仙人了! “我!我好像之前看到过他!” 一个激动且慌张的声音打破了最后的沉寂,让整个场面彻底失控。 “我也是!!!他,好像就在后山……” “你放屁!你都多少年没去后山了,怎么可能知道?大人!我知道他的消息!” “你才放屁!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当时还让我不要告诉其他人……” …… “各位不要急!有任何消息都可以告知给我的几位师弟。” 看着这群争着抢着努力编着消息的村民,正气门女弟子谢零虽然微笑着,但眼底却满是嘲讽。 她知道这些人打着什么算盘,但她没有拆穿。 为何要拆穿? 她还需要这些人帮正气门做事呢。 非但不会拆穿,相反,她还会对编的最像的村民大加鼓励。 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为了刺激这些村民的积极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怕是从今天开始就会入山去寻找吧? 圣子啊圣子,这山林虽大,但你又能藏到哪里去呢? 将那些一看就是在撒谎的村民丢给师弟们去应付,谢零看向了人群最后的两个少女。 在之前,她在展示画像的时候曾注意到这两个人的表情。 她们应该是知晓一些消息! 一个闪身,谢零轻盈地落到了两人身边,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问道: “小妹妹,你们有没有什么要告诉姐姐的?” 鱼钰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肯定没安好心,下意识就想拽着李灵灵逃跑。 可是她忘了,这个时候的李灵灵可是一个对正气门有着无限幻想的朴实村姑。 “啊,正气门的大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将妹妹护在了身后,李灵灵紧张地向后退了一步,对谢零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可是李灵灵不知道,她的退让在谢零先入为主的判断中,更加加深了她的嫌疑。 不敢看我的眼睛? 她一定是心虚了! “不用担心,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说实话吧。” 谢零隐藏起自己的恶意,柔声说道: “你难道不想成为正气门的弟子吗?” “只要你说实话,你们姐妹……呵呵,都能成为我正气门的弟子。” 正气门的弟子! 只要说出她想要的,就能永远的脱离如今的生活…… 不,就算我不行的话,至少要让妹妹离开这个村子! “我……” 鱼钰:!!! 在意识李灵灵要做什么之后,鱼钰比她还要紧张。 灵灵,你糊涂啊! 她扯了扯李灵灵的衣角,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李灵灵深吸口气,说出了人生中最大的谎言: “我之前,我之前上山采药的时候,在一个山洞里见到过他!” 李灵灵话音落下,鱼钰就听见了世界之声: 【哦吼,谎言可不是个好习惯,但为了求生,这样的选择似乎也无可厚非。】 【无知的少女在危机关头说出了一个蹩脚的谎言,这将会是决定她未来命运的一次抉择吗?】 【先过一个判断吧!】 【一向机敏的谢零是否会听信李灵灵的谎话?】 (骰子滚动的声音) 第238章 欧皇是存在的! 咕。 鱼钰紧张地吞下唾沫,紧张地绷紧了身体。 千万不要被识破啊!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鱼钰看到了周围人脸上定格的表情。 在她的身边好像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随手丢出了一颗近似于球形的多面骰子。 咕噜咕噜。 骰子在虚空快速滚动,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原地。 【嗯?[91]……看来李灵灵小姐今天的运气相当不错,命不该绝!】 【正气门女弟子谢零虽然一向疑神疑鬼,但今天却并没有怀疑这个小小的村姑。】 【或许是觉得对方不可能欺骗自己,她当场就相信了她这个一戳就破的简陋谎言。】 谢零:!!! 好! 居然真的得到了圣子的消息! “好好好!快告诉姐姐,你是在哪一座山上看到他的?” 谢零激动地握紧了拳头,对于李灵灵的话语全然没有怀疑。 “如果你说的属实,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姐妹一定可以成为我正气门的弟子!” 激动之下的谢零没有控制自己的音量,其他几位弟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一个个都看了过来。 注意到他们的目光,鱼钰紧绷的心还没来得及松下来就又紧绷了起来。 糟了! 【没错!这个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李灵灵没有想到,只骗过谢零一个人也是没用的。】 “谢师姐,你这里有进展吗?” 谢零听见这声询问后暗暗咋舌,自己激动之下竟忘了独吞功劳这件事。 但既然被发现,她也没有继续遮掩的想法,反倒故作大方地笑道: “呵呵,我这里真的有些发现呢,这两个小姑娘在上山采药的时候见到了圣子。” “什么!?真的假的?” 三人也顾不上其他人,丢下村民就赶了过来,一个个激动地打量着李灵灵二人。 “……就她们?师姐,你不会搞错了吧?你确定她们说的是真的?” “就是就是,师姐可不要被骗了啊!” 哼! 被人如此怀疑,谢零不爽地冷哼一声,不阴不阳地说道: “你们要是觉得有问题,你们自己来问啊?” “哈哈,正有此意,师姐可不要生气啊。” 三人看向李灵灵,沉声问道: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得说谎!否则我们定然饶不了你们!” 【在场的其他三位正气门弟子也不是白痴,李灵灵必须编一个符合逻辑的完备谎言。】 怎么办? 怎么办!!?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灵灵深吸口气,她挺起胸膛,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起来: “禀告诸位大人,小女子前日和妹妹一起上山采药的时候,曾在山里迷路,误入了一片山洞。” “在那里,我们看到了画中的这位……逃犯,他看着很虚弱,我们就跑掉了。” “至于去的路,我们也不太记得了……” 【这次的谎言虽然比之前多出了一些细节,但真正有用的内容却依旧没有多少。】 【如果是我的话,是肯定不会相信的,不过还是让骰子来决定吧。】 (骰子滚动的声音)x 3 鱼钰:咕嘟。 【我看看哈,[95]![99]![94]!真是令人意外,他们居然都相信了,等等!都多少?】 【嗯???】 世界之声陷入了迷茫。 任以道:? 看着三个点数没有一个低过90的骰子,心中满满的都是疑惑。 李灵灵,你实话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开了? 你是不开挂了! 严查! 必须严查!!! 还有那个[99]点的哥们,你到底有多相信李灵灵说的话啊!? 她难道是你爹吗? 任以道反复吐槽着,但也没重新扔一遍骰子。 他虽然是来干涉剧情发展的,但也没打算全凭自己的意志搞。 那多没意思啊。 跑团的乐趣不就是那份看似不可能的随机性吗? 看的就是刁民玩家和屑dm/kp之间的斗智斗勇。 挥手结束了时停,让时间继续流动。 正气门的三位弟子在听完之后都是沉默了下来,默默消化着话语中的消息。 良久,一人抬起头长叹,感慨万分: “竟是如此……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如此顽强。” “谁说不是呢,谁都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能够在这大山里活下来。” “只能说,不愧是他吗?若是让他真的挺过来,那……” 想到那种未来,四人皆是沉默。 想起曾经那位光芒万丈的圣子,他们的心中就是一片阴霾。 任以道曾经听过一种理论。 有些人不愿意帮助那些曾经帮助过自己,但最后落魄的人。 那人之前有多风光,他们就会有多懂得阿谀奉承。 可是当那恩人跌入低谷之时,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们非但不会帮助。 相反,还会想要从他的身上讨回之前自己那种一味奉承的所付出的成本,找回一种内心的平衡感以及优越感。 升米恩,斗米仇。 对于正气门那一代的弟子来说,曾经的圣子有多耀眼,此刻的他就有多刺眼。 必须要彻底抹杀他! 不然,他们将终日寝食难安! “哼!有什么好怕的!” 最终,还是谢零最先打破了沉寂,她怒声道: “我们这么多人搜查,他肯定藏不久,到时候等他彻底死透,大家就都能安心了。” 谢零看得很透,自己就是在害怕。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撕破脸,摆明了就是想要杀死李枫尧。 谢零看了看迷茫的鱼钰和紧张的李灵灵,微微抬了抬下巴,跟三人传音说道: “既然她们给我们提供了消息,那这次就选她们如何?” “反正都要选一个特例给他们看做个样子,不如就选这两位妹妹。”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没有反对。 “谢师姐都这么说了,那便听从师姐的吩咐,选定她们二人作为‘榜样’。” “我同意,听从师姐安排。” “嗯,便这么做吧。” 谢零点点头,冲着李灵灵笑了笑,然后高声道: “所有人都看向我!” “你们是不是心中还有怀疑,觉得正气门给出的奖赏根本不能实现?” “你们错了!正气门是不会欺骗诸位的!” 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后,她神色认真,一身的正气。 “我们此次下山的 她指向了身边的少女,朗声宣布道: “这两位妹妹,便是我们在此村中寻找到的天才!我们将直接带入正气门!” 村民一片哗然。 “居然是真的!” “灵灵和小鱼啊,我早就觉得她们不会一辈子都待在这村子里。” “啊,老李他们夫妻,九泉之下想必也会欣慰吧!” “真好!我决定了!我要去进山找线索!” “我也去!就算搭上这条命,只要孩子们能有个更好的未来,便值得了!” …… 在此之前,他们谁都没有料想到,这对苦命的姐妹居然会在今日以这样的方式忽然出头。 李灵灵:“太好了!!!小鱼!我们能成为正气门的弟子了!父亲母亲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 鱼钰:??? 会,会吗? 整个故事,鱼钰都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 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啊。 不论是正向还是负面的,她好像一点对事情的干扰都没做到。 过程稀里糊涂的,一点危险都没有遇到便顺风顺水的成为了正气门的弟子。 但同样是个看客的任以道表示: 少见多怪,这正常现象吗? 有不讲理的欧皇在,被带飞是很正常的情况。 而在村民们陷入狂热的时候,一位男弟子走向了李灵灵,抬手抓向她的肩膀。 鱼钰:!!! 完全是下意识的,她拽了李灵灵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别碰她!” 那名弟子眨了眨眼,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这么戒备。 他挠了挠头,好笑地说: “小妹妹,我看你想多了吧!别紧张,就凭你姐姐这等姿色的村姑,如何会进入我等的眼中?” 他看向了其他几人,笑了起来: “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 “哈哈哈哈!” “小妹妹,我跟你说,谢师姐这样子的才算是美人!” “去去去!没个正行,别想着调戏我!” 听着这群正气门弟子的笑声,鱼钰却并不感到被羞辱了。 她只是迷茫…… 不是,你们瞎了吗? 我家灵灵怎么你们了? 这小姑娘难道不好看吗! 不比你们那个人老珠黄的师姐好看吗!? 鱼钰愤怒了! 她好怒啊! 你们这群家伙,还真是有眼无珠! 【友情提示,他们这是正常反应哦!】 鱼钰:? 【在他们的眼中,你和李灵灵都是另外一幅模样魅力不足,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姿色。】 任以道表示: 我车卡可是专业的! 我当年可是能搞出魅魔圣武士人物卡的! 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谁家村姑天生自带高等魅力啊? 那样不好。 还是淳朴一点的角色适合你们的人物形象。 【哦,顺便一提,之前忘记告诉你了。】 【你原本的剧本是恐惧神子来着……但我感觉蹭得有点过于明显了,就忍痛放弃了。】 嗯? 那是什么东西啊? 先两更六千字。 今天打算努努力,看看能不能再更一章。 开始减肥了,饮食开始变得健康,摄入量也少了,现在每一天都好饿啊…… 饿饿,饭饭! 第239章 非酋也是!3K) 李灵灵和鱼钰两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完成了特殊任务,成功向着新的地图转移。 但或许,这个世界的运气是守恒的。 当有人是欧皇的时候,就必定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有人扮演着非酋的角色。 世界一直就是这样不公平。 当你在负重前行的时候,总有人替你岁月静好…… 咳! 说反了。 是当你顺风顺水的时候,一定有人危难中忍辱负重。 …… …… “我是姜明智。” “二十四岁,是学生。” “我从小就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一直没有让我的父母失望。” “也和他们期望的一样,我从小考试就名列前茅,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一路顺风顺水……” “不,不是这样!” “哼哼哼哈!啊啊啊啊啊啊!!!”(痛苦的喘息声) “不!不对!” “那些都不是我,这不是我!” 姜明智瞪大了眼睛,瞪着上方镶嵌着澄澈水晶的怪异装置。 他痛苦地大吼: “我是东荒姜家嫡出,是未来要继承姜国的世子!” “这都是幻觉!幻觉!” “我不会被骗的!你们关不住我的!” 他的脸上满是狰狞,用力想要挣脱拘束服,被捆住的手指艰难一动。 “看我姜家秘传的五行遁法!” “走!走!!走!!!” “走啊!为什么不走啊!!?” “这遁法,我十岁就会了,不可能!” “难道说,这边才是真实的……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哼哼哼哈!啊啊啊啊啊啊!!!” …… 就在姜明智发疯嚎叫的同时,就在他的隔壁,一名戴着眼镜的老者指着显示屏里的画面,叹息道: “又开始了,你家孩子这个精神分裂的症状,有些严重啊!” “从他来我们这里,胡言乱语的情况就没有停止过,还常有半夜惊醒的症状。” “至于他说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名词,我查了一下,大概全都是他之前在玄幻小说里看到的。” “先生,既然你都看到情况了,作为孩子的父亲,你真的想要让他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吗?” 老者抬手,拢了拢头上没剩几根的倔强发丝,劝说道: “您能找上我们,应该也是去过很多医院了,那群庸医都没办法才对。” “而带着他来这里,相信也是对我们的电击疗法有一定的了解,是对我抱有期待的。” 仔细来看,两人所处的房间其实已经有些老旧,处处透露出破败的气息。 就连老人身上穿着的那个白大褂都有一些发黄,似乎已经穿了很久。 “你儿子的状况虽然严重,但也不是没药可医。” “只要用上我的电击疗法,不出十个疗程,他必然可以恢复健康!” 老人拍了拍自己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 “不,九、八……八个疗程之内,肯定就能康复!” 摆着自信的姿势等了一会儿,老人有些绷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眼前的中年男人。 明明自己的儿子已经遭受了这样的折磨,这个男人却显得格外冷静。 “呃……事情就这样,您愿意在这份保证书上签字吗?” 听着中年人看了一眼被捆在床上不断挣扎的少年,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既然如此……” “那就按照杨医生说的去做吧!不用顾忌我,我全力支持!” 说完,少年的父亲抢过了医生手中的圆珠笔,歪歪扭扭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杨医生惊喜万分,连忙追问: “真的没关系?” “没关系!” 中年人别过头,长叹一声: “如果没结果,就不用通知我了,我……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好好好! 杨医生根本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连连拍手,对着中年人竖起了大拇指。 “您是我见过最理智的家长,您放心,我一定让您的儿子恢复健康!” 就喜欢这样撒手不管的家长! “……能让我和他最后单独说两句话吗?” “嗯,虽然规定上不允许,不过既然您这么支持我们的工作,那就破例让你们单独相处一会儿吧。” 杨医生眼睛一转,补充道: “不过,最多只能半个小时!你还注意不要刺激他!不然的话,治疗的难度会提升的。” 中年人点了点头,在杨医生离去后,然后直接推门走进了隔壁的纯白房间。 “啊……哈哈哈!” 门一打开,姜明智失心疯了一样的狂笑就冲进了中年人的耳中。 “我不甘心!” “天要亡我,我便逆天!” “哈哈哈哈!” 中年人:“……” 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嘶鸣,他眉头皱起,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咳咳!看来你很有精神啊。” 在听到声音后姜明智的嘶吼戛然而止,猛地转头看向了中年人。 “……父亲?是父亲吗?”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位在幻境中养育他成人的男人,那个从小陪着他读书的男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他从不会怀疑的人,此刻在他的眼中却有着另外一幅模样。 他的面容模糊不清,身形是一团不定的光影,脚下的影子从时不时会探出扭曲的阴影触手。 不,就连他本身存在的本身,都不清晰。 明明就站在床边,却好像远在天边。 光是注视着他,姜明智就感觉自己的心智开始扭曲。 这是我的父亲吗? 但就在他陷入自我怀疑的瞬间,那些虚幻的幻觉又无声消失,那个怪物又变回了自己熟悉的父亲。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连续不断的变化让姜明智痛苦万分,几乎崩溃。 他也不管对方到底是谁,他向对方发出了求救: “父亲!父亲!” “救救我!救救我!!!” “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 杀了我。 如果可以结束这场噩梦的话,就算是死,他也愿意。 然后,他的父亲开口了。 “儿啊,看你这么痛苦,为父也十分痛心……” 中年人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姜明智的头发,叹了口气。 “但没事儿,我分得清!” 姜明智:? “你说,什么?” 分得清? “你,我知道了,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吧?啊哈哈。” 干哑地笑了笑,姜明智多么希望自己刚才只不过是幻听。 他可是自己的父亲,怎么会说出那么无情的话呢? 一定是风太大了…… 但可惜,房间里是没有风声的。 低头看着几近崩溃的东荒青年,李隆怜悯地咂咂嘴,收回了手。 “不能再干涉了,我们便宜父子情分就到这里了。” 他撇撇嘴,转身向外走去,潇洒地挥了挥手: “你……嗯,好自为之吧!” “加油哦!我和你母亲会好好生活的。” “为父看好你!” 哐! “啊!!?” 姜明智猛地挣扎起来,带的病床都震了一下。 “你说什么!!?” 他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大喊: “你回来!” “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 …… “楚海仁!!!你居然敢杀我三次!!?” 楚义平痛苦地捂着心脏,咬牙切齿地喘息着: “你这个白痴,怎么就真的醒不过来?” 那个笨蛋侄子,身体变成那个叫红龙的妖兽后,居然变得如此残暴狡猾。 但谁知道,他居然在我靠近的时候,一口吐息把我再次送走! 卑鄙无耻的家伙! 当自己 他彻底没了耐心,直接一爪子拍死他的族叔,而后果断飞走了…… 飞走了!!! 要不是自己现在没有法力,不然楚义平肯定要让那个家伙好看! “不行!” “先不管他,得先把其他人唤醒才醒。” 不过感受了一下,北乾那边同样也是毫无进展,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一个苏醒过来。 这个发现让楚义平心中稍安,但他还是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不,也许这只是迷惑我的障眼法,对方可能准备同时让所有人在同一时刻清醒。” “那先去找谁?” 楚义平没有多做思考就决定了最合适的人选。 “姜明智吧,姜家对这个世子也是十分看重,他身上应该也有防护幻觉的宝物。” 至于为什么不选庞立兴,楚义平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虽是领队之人,但在那之前他先是楚家人,自然不会让庞家人在这个重要的场合里拔得头筹。 如果有必要,他宁可输掉比赛,也不会让庞立兴在这里崭露头角。 这公平吗? 不公平。 但这就是世界的真实。 而姜明智性格虽然有些孤僻自傲,但姜家却是一个适合拉拢培养的角色。 “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吧。” 只要能比楚海仁强一点就行,至少是个人形啊…… 意念一动,楚义平转移到了另一个空间。 “嗯?” 他 很好,是人族! “姜明智?” 通红的眼球缓缓转动,姜明智盯着忽然出现在床边的人,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沙哑道: “……楚义平?” 还上月加更(2/2),还完了!夸我! 这章三千字,额外还了一千字。 现在欠的,应该就只有4号请假欠下的最后(1k/6k)字。 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求个月票呗? 另外,求个自动订阅啊! 追订越来越凄惨了,这样下去不好的……呜呜。 第240章 非酋的命也是命 “你怎么敢直呼我的名……” 忽而被叫到名字,楚义平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喜出望外,连连点头: “好好好!” “没想到你居然已经清醒!” 好! 他居然已经能够记起我了! 在楚海仁那边碰壁了半天,终于看到曙光的楚领队颇为感叹: “看来你的状况比我想的还好,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了……嗯?你怎么不说话?” 他说了半天,却发现姜明智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 对方在问完那句话之后,就彻底不开口了。 楚义平皱起眉来,他被对方直勾勾的目光盯着心头有些瘆得慌。 “喂!我在问你话,你倒是说话啊?” 盯着他看了半天,姜明智眼珠缓缓转动,低声重复: “说话?” “噗!” 姜明智忽然噗的一声大笑了起来。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青筋暴起,笑得浑身颤抖,口水从嘴角流下。 楚义平:??? 他是怎么了? 怎么会如此疯癫? 看着姜明智完全失去理智的模样,楚义平皱起眉头,没有急着开口。 他想要等对方先爆发结束,等将这股情绪发泄完后再问。 “你们又想来骗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幻觉?一定是幻觉!” “我我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一次了!” 可就在楚义平准备开口安抚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奇特的轻响。 滴滴滴滴—— 【监测到患者情绪波动,采取强制冷静措施。】 【三、二、一……执行。】 滴—— 伴随着异响的消息,从旁边的铁箱子中响起了一声滋啦的声响,从中伸出了两条漆黑的触手。 嗯!!? 楚义平闪身躲避,却没想到从那铁箱中探出的两条触手并不是冲着他而来。 而是冲着毫无防备的姜明智去的,一下子按到了他的两个太阳穴上。 滋滋滋!!! “啊啊啊啊——” 上一秒还是疯狂嘶吼的姜明智就像是被按了静音键,进入了震动模式。 嗡嗡嗡。 双眼向上翻去,大量的白沫从嘴角流出,整个人开始不规则的抽动。 眼前的诡异场景让楚义平感到心底一阵不安,后退了两步。 卧槽。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雷法?不,不对!” 好像是雷法,但威力似乎又没那么强…… 在他踌躇不前之时,姜明智那边变故再起。 毫无征兆的,姜明智的颤抖消失,他似乎陡然恢复了冷静。 虽然嘴角还残留着之前的白沫,但他的眼神却恢复了清明。 他瘫坐在床上,就这么歪头看向已经退到墙角的楚义平。 既不言,也不语。 “……姜明智?你,你还好吗?” 吞了吞唾沫,楚义平没有轻易上前,试探性地问了问: “知道我是谁吗?” 这一次,姜明智没有继续发疯,而是轻轻点头道: “我很好。” 他说: “我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浑然不觉自己的头颅两侧贴着两根触手,他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就在刚才,我获得了新生。” “我听到了祂的声音!” 祂的声音? 不敢轻易刺激对方,楚义平只能先顺着对方的话题进行,问道: “你听到了谁的声音?祂在说什么?” 诡异。 明明此刻的姜明智比之前平静的多,按道理说能够正常沟通了,但楚义平多年养成的直觉却在告诉他。 此刻的姜明智……比之前更危险! 危险的多! 果然,就和楚义平直觉的一样,姜明智再次展露了诡异之处。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大,几乎咧到耳根,语气诡异地喃喃道: “你听到了吗?” 嗯? “听到什么?” 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姜明智幽幽开口: “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 “祂说!” “归来吧!” 楚义平:!!! 他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危机到底来自何处。 可就在姜明智开口的瞬间,一切似乎都变了。 嗡—— 伴随着在耳边响起的诡异音调,眼前看似和平的场景,忽然剥落了虚假的伪装。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洁白的墙壁变成了蠕动的血肉之墙,捆住姜明智的带子变成了一双双苍白的尸手。 不光如此,地面、墙壁、天板……各处都出现了嘴巴和眼睛。 它们齐齐盯着楚义平,同时开口: 【归来吧……】 …… …… 【归来吧~归来哟~】 【浪迹天涯的游子~】 至高无上的世界之声本声,伟大的天鉴之父,德行合一的至臻完人——任以道正在愉悦地哼着歌。 【归来吧~归来哟~】 【别再四处飘泊~】 对于姜明智和楚义平两人发生的事情,任以道表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别这么看我,我只不过是给他们捏了一个不算多么有趣的开头。 但后来这么扭曲的展开,可不是我期待的啊! 我真的一丢丢都没有期待过。 真的。 克系的剧本,不就是这种套路吗? 再说这个什么古神不可名状的呓语,听见未知存在声音什么的,也是一样的道理。 是你们非要听的,又不是我主动唱给你听的。 不然,你去问问克总祂老人家,祂会希望总有一堆虫子没日没夜地喊祂的名字吗? 关我啥事啊? 求求你们不要来打扰我。 你们没有正事儿做,我可是有的。 我现在,正在培养一位复仇的恶鬼,没空理你们! 顺便一提,那位楚道友的运气还真是不怎么样啊。 小伙子人长得不怎样,但手还是挺红的嘛。 一上来就挑到了我精心准备的【红龙之灾】和【迷情电击法王】两个副本。 而且,这哥们好像还不会用骰子啊…… “我记得我告诉他大概的用法了啊?” “不相信我?嘛,爱信不信咯。” 虽然在剧本安排上动了一些手脚,但任以道在其他方面还是挺讲原则的。 公平竞技才有趣嘛。 嗯。 至少表面上看着要差不多公平才行。 “希望他好好加油吧,至少让故事变得更有趣一点。” 至于,为什么任以道干涉了这么多的进展,却没有被判定是作弊呢? 原因其实有两个。 首先,他是干涉者,是正经的参赛人员。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规则赋予之内的,没有借助其他人的力量去强行唤醒。 其次……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在推进进度! 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吧! 首先,任以道往这场比赛中塞了两个局外人。 李隆在各个副本里面快乐地玩着身临其境的剧本杀,扮演着各种身份的背景板。 另一个就是鱼钰,不过她的身份和李隆还有些区别,更像是一个参与跑团的玩家。 而这两人做的事情,都是不会对比赛的进程有推进作用的。 而至于任以道本人……呵。 开玩笑。 他甚至是在阻碍这群参赛者苏醒。 你们要是那么快就醒了,那我还玩什么? 我还看什么乐子啊? 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先别急。 好不容易凑齐了这么多人,我忙了辛苦了这么久,不能享受享受吗? 先让我爽一爽! 等我爽够了,再考虑让你们苏醒的事情。 “我说……我真的要背上这个吗?” 李枫尧满是迟疑的声音让任以道停止了口中的哼唱的歌声。 【嗯?有什么问题吗?】 “有。” 此刻的李枫尧看着已经和之前在山洞中的凄惨模样不一样了。 此刻的她虽然面色看上去依旧有些憔悴发白,但她的眼眸却比之前明亮的多。 身上的伤也已经痊愈,除了脚步有些虚浮外,看不出不久之前还是个废人。 一身白衣似雪,腰杆笔挺如松,正气门前圣子的风姿,似乎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除了,她此刻后背上背负着一个硕大的黄色异种武器,让这个形象变得有些古怪。 “这是什么东西?” 自从当日她同意拜对方为义父之后,对方先是轻易治疗了自己的伤势,接着就让她背上了这个沉重的武器。 【尺子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可万万不要小看这把玄重,呃……三角尺,锻炼你的肉身只是它最基础的功能。】 任以道语重心长地劝诫着目光短浅的年轻人: 【三角尺,它还可以丈量长度,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让人脑洞大开。】 脑洞大开? 这是什么词语…… 听着对方又说出这样意味不明但又感觉暗藏深意的词汇,李枫尧只能皱眉沉默。 直觉告诉她,这句话或许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有什么地方是我没悟透的吗?” 李枫尧摇摇头,将心中的疑惑从脑海中甩出。 现在不是纠结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的时候。 为了复仇,她需要看到货真价实的力量。 “义父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哦,但说无妨。】 “虽然义父大人治愈了孩儿的伤势,还让孩儿的实力恢复了大半,但请容孩儿多问一句……” 她眯着眼睛,摸着脖子上挂着的玉戒低声问道: “我何时才能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李枫尧的问法很巧妙。 她没有问对方自己何时才能够拥有多少实力,而是问他何时可以报仇。 因为很多时候,报仇其实并不需要多高深的武艺。 “如果按照如今这种缓慢的速度,孩儿怕来不及向所有人报仇。” 任以道:哦豁? 嫌慢了? 听出了李枫尧话中的意思,任以道从玉戒中飘出,围着她左右转了转,玩味地问道: 【你觉得,如今的速度有些慢了?】 “有一些。” 【你还怀疑为父这一路上对你的限制是在消遣你?】 “……孩儿不敢。” 【不,你敢,而且是大大的敢。】 你这孩子啊,不光敢以恶意揣测为父的一片真心。 你还猜对了呢! ……这怎么办呢? 这位二皇子,就算是拿着废柴退婚流的剧本,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啊。 直觉太敏锐了一点吧。 不过就算被人看穿了真心,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任以道扮演的高人轻哼一声,一甩衣袖。 【既然如此,那便让你看看这短短几日的训练效果!】 估算了一下位置,任以道指向了山脉的南方,大手一挥: 【向南走!】 【往南走一段时间,你定会遇到你的命定之人。】 命定之人? 【到时候,你便可以明白为父的良苦用心!】 【也会清楚,你对为父的怀疑,到底是有多么不必要!】 李枫尧眉头紧锁,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这时玉戒黯淡下来。 无论她再怎么开口,都没有反应。 …… …… 正气门外围所属森林,距离李枫尧所处距离不足十里的树林中,两位女子齐齐伸了个懒腰。 “嗯——哈!!!” “嗯~” 【结束一轮长休,李秋水和施雪都已经恢复了精神。】 【一个从失去树枝的阴影中走出,一个恢复了体力和精神。】 【经过了几日的相处,她们之间渐渐开始熟悉起来。】 【她们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也畅谈了彼此的经历,都为对方的勇敢而惊叹。】 【只是,尚有一事,令侠盗施雪耿耿于怀。】 【这李家小姐一再坚称自己从未习武,但自己那日所看所感都是虚假不成?】 “总不至于是我看错了吧?” 不可能。 作为一名盗贼,眼力同样重要。 施雪根本不相信自己会看走眼。 你说你是普通人,我是不信的。 可是几日相处下来,眼前的富家小姐无论是走路还是起居,全然都看不出一点练家子的样子。 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看得施雪心中都开始迟疑了。 难道说,错的是我? 在忍耐了几日之后,施雪终于忍不住做出了试探。 “就一下下,我就试一下下!” 她设计了几个不大不小的陷阱,看看李秋水会不会中计。 然后…… 全都失败了。 而且,全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抹在杯中的泻药到了自己的嘴里、掉入自己隐藏好的坑中崴了脚、吹出的麻针弹了回来刺在自己身上…… 什么都没试探出来结果还弄得自己一身狼狈的施雪越想越气,望天质问: “为什么!!?” 你妈的,为什么!? 【因为你的骰子点数不够!】 出现这种情况,大家都不想的。 任以道:我给你机会了,可你不中用啊! 每次都给你过判定,可你每次都失败…… 【虽然非酋的命也是命,但人非不要怪社会!】 【骰子一直是这样的,非是你自己的问题,有没有好好努力工作?】 李秋水被施雪突如其来的悲鸣吓了一跳,回头问道: “怎么了?” “呃,没什么。” 嘴角抽了抽,施雪还是没好意思直说,转而道: “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正气门的范围,想来再走一阵子就能遇到其他人。” 悲报,昨日失眠,只睡了三四个小时,今天整个人都不行了,今日就四千了,之后再补。 另外,昨日三更九千字,订阅却是近几天最低……我也有点搞不明白了…… 第241章 坏了!出事了! “诶?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吗?” 听闻施雪的话,李秋水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不舍得的情绪。 对于施雪来说,这一路上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对于李秋水来说,这一路上的畅快则是千金不换。 太开心了。 她一点都不想结束这段难忘的旅行。 此间乐,不思家。 李秋水之前从没有想过,宗门外的世界会是这样一个面貌! 对于这个一直在家中立志当一个传统女子的李秋水来说,外面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什么市井生活,游荡江湖,这些对于曾经的她来说都是遥远如天际一般的事情。 就算看到书中一些富家小姐外逃后和所谓英雄儿郎私定终身的故事,她也没什么感觉。 对于李秋水来说,这根本没有什么吸引力。 她受到的教育让她根本不会考虑,甚至主观上对外界不屑一顾。 当什么游侠儿?为什么要闯荡江湖?有什么好的? 但这次会选择跑出来,不是为了想要夺回自己失去的自由。 只是单纯的叛逆而已…… 可等她真正逃出来之后,才发现,她其实错了。 普通人的生活中,确实是不会有下人为他们洗衣做饭,端茶送水。 不是每天不事生产的风雪月,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锦衣玉食。 普通人的生活,真的如她所想的一般,是很艰难的。 在最初,李秋水是失望,觉得外面没有什么好新奇的。 但等她摆脱了最初的不适应,迅速融入到这生活之后,她却不再这么想。 真香! 外面的世界真有意思! 在城外河边捡到的一个高手,更是让她的这段旅程减少了很多麻烦。 李秋水虽然不谙世事,但也不是一点都不懂。 或许是出于女子的敏锐,别人对李秋水投来的目光,她都是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情绪的。 善意的、恶意的、贪婪的、末世的、戒备的…… 如果没有施雪一路相伴护送的话,这一路上想必会有很多麻烦。 所以,李秋水对于施雪这位心地善良,并愿意主动护送自己的高手好感满满。 施雪不知道的是,在她还在对李秋水来回试探的时候…… 对方已经单方面把自己的好感度点满了! 施雪我宣你啊! 我宣你—— 所以,在这段旅途即将迎来尾声的时候,李秋水的心中满满的都是不舍的。 她看着施雪指向的那个方向撇了撇嘴,然后试探性的问道: “嗯……我觉得那边有点危险,我们要不要走另外一条路啊?” 李秋水她想要的,不过是尽可能拉长最后相处的时间。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段话在施雪看来完全是另外一个意思。 危险? 施雪不疑有他,皱起了眉头。 李秋水的这话在她的理解中,完全就是另一种意思: 高人在提醒自己了! 前方有危险,需要避让! 施雪早前就先入为主地将李秋水当作一位剑术惊人的强者。 虽然不清楚这位高人点名要自己护送的目的,但她一直没有多问,打足了精神安排好路上的一切。 而这一路上,李秋水都没有干涉过她的安排,此时突兀的建议让她心中升起了不安。 这前方,真的有什么需要让她也戒备起来的危险存在吗? 不应该啊。 此地离正气门已经没有多少距离了,这万山之中能有什么强大的危险存在吗? 低头默默思考了一会儿,施雪最终还是决定稳妥起见,正好也没违背这位高人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说道: “那便按照你的意思吧,我们……换一个方向出发。” 而施雪的这个决定,让误以为她也不想结束这段旅程的李秋水异常开心。 “嗯嗯,好!” 好耶! 又可以在一块儿多待一会儿了! 可李秋水是开心了,有一个人不开心了。 任以道:? 你们怎么回事? 造反了? 反了你们了! 居然敢不按剧本来演。 “两辆车从两地出发,对向行驶,请问需要多长时间汇合?” 这是相遇问题。 可如果换成另一种情况: “两辆车从两地出发,同向行驶,请问需要多长时间汇合?” 这可就变成追及问题了! 不行! 不能再想下去了,感觉要长脑子了。 数学未曾饶过我,我亦未曾饶过数学! 虽然上辈子是理科生出身,但是任以道对数学真的没有什么好感。 我曾经以为自己能在嫉妒愤怒的情况下做出任何事情,直到我遇到了数学。 这东西会就是会,不会…… 是真不会啊! 而且学了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对应的专业和工作的话,它在生活中的用处也真的不多。 好在修仙不需要学数学,不然任以道可能就选择老老实实安心在山里做只小狐狸了。 “你们可不能往那边走啊!” “你们要是走了,我这边不就不好办了啊!” 你们的好二哥李枫尧还在这边“莫欺少年穷”呢,你们怎么忍心放置她啊! 一向好事做尽的任以道决定主动为她们两个迷路的孩子指点迷津。 “在山里面迷路可是很危险的!要是遇到坏狐狸怎么办?” 他丢出了手头的骰子,高喊道: “还不迷途知返!” (骰子滚动的声音) “嗯?这边的路堵了?” “没事儿,就换一边走吧。” “嗯。” …… “这里怎么又堵住了?我记得之前不是这样子啊?” “哎呀,没关系。” “我再看看……” …… “又来?奇了怪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可能是地图出了问题吧。” “等等,你看前面!那是什么?” “那是一柄……插在石头里的剑?” …… …… 在不讲武德的任以道干扰下,李秋水她们不知不觉改变了行进的方向。 又重新回到了正确的路上,向着李枫尧的藏身之处走去。 而在确定她们走上正确道路之后,任以道没有继续观察,而是连忙将意识转向了另一个视角。 “等会儿!他们不是直接去正气门的吗?怎么也到这边来了?” 看着从一队意料之外的人马出现,任以道快速眨了眨眼睛。 在他的视野中,李灵灵和鱼钰这两位幸运地被正气门收入门中的姐妹,此刻正在谢零的带领之下向着预定的地点进发。 按照速度来看,到达的时间可能与其他两组的时间相差无几。 任以道:? “不是,你们也来凑什么热闹啊?” 虽然多开了这么多副本,但任以道毕竟不是万能的,他的精神之力虽然强大,但还达不到一心十用的程度。 他也没办法看清楚所有的画面,所以一直有所取舍和侧重。 可多开的坏处,其实就意味着他没有办法彻底兼顾所有局面…… 这也就导致他会忽略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 李灵灵他们一行人是要回归宗门,但是走那条路这种小事,他根本就没关注。 可没关注,不代表着没有! 这种在普通跑团中会被自然掠过的过场画面,却被某一位认真、负责、细心的,想要在父亲面前表现自己的器灵小朋友完美还原了出来。 天鉴表示:这点运算?小意思!父亲大人!看我给你完全模拟出来! 任以道:??? 谁要你这么负责的? 好消息:细节很到位,体验很真实。 坏消息:细节太到位了!体验太真实了! 这种事情敷衍一下就好了啊! “不,不太妙。” 他感觉自己一下去省去了几十年的弯路,像是个坐在监控室看着满墙监控的保安大爷。 之前一直都看的好好的,可是只是低头捡根笔的功夫,再抬头后,眼前就已经有些看不懂了。 然后,一切就都乱套了。 而现在,在不知不觉中,局面似乎有一点要失控的迹象。 任以道想要提醒一下天鉴,但刚一张嘴就猛地闭上。 在比赛开始之前,他可以随意指使天鉴按照他的想法去做,让他给自己提供一些便利。 但当比赛开始之后,他却不能这么做。 甚至他也不能主动表现出来让天鉴自己领悟。 因为为了勾引东荒的人上钩,李隆和他们许下了约定…… 不!能!作!弊! 而私通天鉴修改规则,绝对算是开挂的行为了。 任以道再怎么无聊,也不会在这种事上赌一把。 坏了。 不乐。 这可能还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绝对算是得上是作茧自缚了。 不过任以道内心的郁闷只是持续了一会儿。 他很快的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或者说,任以道想清楚一件事情。 “眼前的这个展开,似乎更加刺激了?”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安排进行,这种感觉固然有趣。 但对于他这种混乱阵营的乐天派来说,比起掌控感,眼前这种不定的混乱情况更能让他兴奋。 未知的,才是最有趣的。 无序的,才是最令人期待的。 既然管不了,哈哈! 那就不管了。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不但不管,他甚至还要再推波助澜一下。 “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吧!” “桀桀桀桀——” …… …… “嗯?” 就在任以道桀桀怪笑的时候,跟随着几位师兄师姐,走在李灵灵身后的鱼钰忽然眉头一跳。 鱼钰:!!? 来回扭头看了看,鱼钰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幻听吗? 沉思了一下,鱼钰轻轻拽了拽前面李灵灵的袖子,附耳悄声问道: “姐姐,你说我们还有多久能到正气门?” 李灵灵其实也想问这个问题,但迫于几人身上散发的压力,一直没敢开口询问。 此刻听到妹妹问话,她强打着精神,回头低声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快到了吧?” “小妹,你是害怕了吗?” 目光在周围茂密的树林扫过,她也吞了吞唾沫,可还是故作坚强地说道: “没关系,你别害怕!有姐姐和几位师兄师姐在,不论有什么野兽,你都不会出事的。” 看着李灵灵强装镇定的样子,鱼钰嘴角微微抽动,低声道: “……可是,我,我还是有点害怕。” 她又不真的是设定中的村姑,当然不是在害怕这种原始丛林中的野兽。 鱼钰这个时候忍不住开口,是因为她的警戒本能又开始有反应了。 “我说真的,我总感觉,要出事呢……” “没关系,姐姐会保护你的!” 李灵灵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但其实全部都落入了几人的耳中。 几个男弟子倒还好,没什么反应。 可谢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中却是不屑地笑了笑。 果然是穷乡僻壤里走出来的穷丫头,连这点胆识都没有。 等到了宗门,就给她们两个送去杂役处好了。 反正只是答应收她们为外门弟子,又没说不能是最普通的杂役。 心中阴险地想着,可在外人面前,她表面上还是要维持着那副温柔师姐的做派。 她转过头,对着李灵灵笑了笑,柔声问道: “二位师妹这次是 “嗯……不,不是,我之前经常上山采药,但小妹是 差点说漏了嘴,好在李灵灵反应机敏,好不容易维持住了自己的人设。 谎言就是这样,开弓没有回头箭。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掩饰。 不知道是不是根本就没怀疑过她们,几人都没有将李灵灵的紧张放在心上。 “呵呵,不必担心也不必羞愧,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会紧张的。” “我当年被师尊带入宗门的时候,也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富家小姐,哪里见过这种森林?” “至于出事?呵呵,在我正气门的地盘上,又能出什么事呢?你们呀,还是太……” 而就在谢零夸夸其谈,准备在三位师弟面前展现自我的时候…… 嗖—— 一道黄光毫无征兆地从树林之中飞出。 黄光速度极快且运行的轨迹极其刁钻,瞬息来到了众人跟前。 “什么!?” 在谢零放大的眼眸中,那黄光丝毫不停,狠狠地撞向了她的眉心。 啪!!! “啊——” 而全程目睹了这一切的鱼钰,此时微微叹息,小声嘟囔道: “都说了要出事嘛。” 一天失眠带来的伤痛需要好几天来抚平……今天还是感觉浑身难受,精神萎靡。我这两天稍作一下调整。这段时间作者生病的消息听了不少,稍微有些慌张,还不想噶得太早…… 第242章 是谁!? 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 谢零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她的眉心就被重重插上了一个金黄的暗器。 整个人仰头倒在地上,她痛苦地抬手按向自己的脑门。 疼! 剧痛无比。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从额头开始整个裂开了! “啊!!!” 鲜血从眉心流下,划过鼻梁,让谢零的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的表情顿住。 她都顾不上疼了,眼眸剧颤。 血。 流血了。 这也就是说,我的脸……破了? 破了!!? 平心而论,谢零是有几分姿色的,在正气门中也是受人追捧的名人。 对于她这样爱美的女子来说,毁容无疑是一件她根本不能接受的事情。 “不不不!!!” “我要上药!还来得及!来得及!!!” 必须尽快把那个暗器拔出来,尽快敷上金疮药。 她挣扎着抬手,也不顾那暗器的边缘是否涂毒,一把按住了边缘,猛地用力向外拔。 疼。 那暗器扎进去的时候太过突然,谢零其实是没感觉到多疼的。 但当她往外拔的时候,这剧痛差点让她崩溃。 怎么会这么疼! 但想到了自己的容颜,谢零顾不了那么多。 心一狠,双臂猛地发力,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哈!!!” 然后…… 咔。 伴随着一声不妙的脆响,那死死嵌在她头顶的金黄暗器就这么被她掰断了、断了…… 谢零:什么!!? 她看着被自己生生掰下的暗器,这三角形的武器上明显多出了一个断口。 “断了!?” 如果它断了的话,那剩下的部分呢? 没错。 还插在她的头顶上。 【朋友们,你们见过愤怒的独角兽吗?】 【如果没有的话,那你们享福了。】 【喏,这就是,还是一头稀有的闪光独角兽——金角独角兽。】 金角独角兽(谢零饰):“啊啊啊啊啊啊!!!!” 而在师姐发出愤怒的吼叫的时候,正气门此次外出的其他几人却没有看她一眼。 舔狗也是有原则的。 他们平日里捧着她,当一当舔狗没关系,万一舔到了就是赚到了。 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妙,性命攸关的时候就不能再当舔狗了。 暗器的出现悄无声息,偷袭者的实力定然不凡。 在这种情况下,谁会在意你的死活啊? “不好!有暗器!师姐受伤了!” “结阵御敌!!!” “好!” 三个平日里明争暗斗的舔狗这个时候自动结成了联盟。 三人将后背靠到了一起,看向三个方向,口中怒喝: “何方宵小胆敢暗害我正气门的门人!!?藏头露尾之辈,还不给我滚出来!” 三人面色不安的戒备着,但山林里迟迟没有回应。 而在他们的一旁,李灵灵呆呆地看着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切。 突然遭遇此等变故,李灵灵被吓了一大跳,被眼缭乱的展开吓得呆立在原地。 怎么回事? 刚才谢师姐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忽然就倒下了?头顶还多出了一个金色的独角?那是她的饰品吗? 三位师兄为何这么紧张? 心中的疑问无人解答,但她有一件事还是清楚的。 那三人背靠背戒备,而自己姐妹二人,明显是被抛弃了。 虽然心中恐惧,但李灵灵还是没有彻底慌了神,拉着妹妹就想要从这里逃走。 “走啊!” 可是,她那往日里胆小的妹妹,这时候却一脸淡定,木然道: “姐姐,不用跑了。” 跑也是没用的。 因为,在之前暗器出现的一瞬间,鱼钰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世界之声: 【天空一声巨响!】 【帅逼闪亮登场!】 【北乾的金色闪光!】 【堂堂参上!】 鱼钰:“哦。” 看来又是义父弄出来的小把戏,老老实实等待就好了。 没让正气门众人等待多久,树林中就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 同时,一道阴冷的声音在林间回荡: “你们……真的想让我出来?” 舔狗三人组中其中一人眉头一动。 “这个声音……难道说!” 曾经,这个声音他听过无数次。 为了成为附庸在那人的周围,他曾经将自己的脸面完全抛下,就为了能够让那人多看自己一眼。 这是耻辱。 难以忘怀的耻辱! 当那人从云端跌落时,他本以为自己解脱了,再也不用为了过去而感到耻辱。 可当他再次听到那人的声音时,他才明白,自己或许这辈子都永远无法摆脱对方的阴影。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还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他不是早就已经成为废物了吗? “你这个胆小怕事的家伙,快给我滚出来!” 舔狗还在怀疑,独角兽已经发出了不似人类的咆哮: “李!枫!尧!!!” 谢零挣扎着起身,目露凶光地扫视着四周的森林。 “你这个杀千刀的家伙!居然敢毁了我的脸!!!” 在李枫尧还是圣子的时候,她们这群女弟子为了往上贴,一个个不知道有多努力。 李枫尧的声音就算变成如今这种阴森的感觉,她依旧能够 但时过境迁,当年的爱慕有多深,如今的恨意就有多重。 “李枫尧!你给我滚出来!” 而就在谢零狂怒之时,一声轻响在她的身后响起。 咔。 “就在那里!!!” 早就做好准备的三舔狗迅速冲向响动之地。 “去死吧!” 轰! 那个人曾经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他们清楚他到底有多么强大。 不敢有任何的松懈,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最强的道术轰出。 可当烟尘散去,眼前除了被轰断的树木和地上的深坑,根本就看不到对方的一点影子。 “什么?” “不对!有诈!” 三人也不算笨,当即意识到了问题,就想要重新结阵。 可很遗憾,已经晚了。 一旦虚幻的身影快速闪过,看似寻常地刺出了三剑。 咚。 一息而过,三道身影全都痛苦地捂住了喉咙,重重跌倒在地。 “什么?”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谢零都还没反应过来,冰冷锋锐的刀锋就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 对于无知的山野姐妹,她高高在上。 但当她面对真正的强者时,她又是如此的弱小。 李枫尧平静地看着因为恐惧而僵住的谢零,淡淡问道: “继续喊啊。” 嗤。 刀锋微微用力,割破了白皙的脖颈,鲜血缓缓流下。 “不是想让我出来吗?” “我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有什么话想说,都说出来吧。” “我在听。” !!! 本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想说,但当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什么话都想不出来了。 我,真的要死了吗? 谢零:“你!我们已经发出了求救,长老们很快就会来的!你别……” 她想要继续恐吓,但李枫尧却笑了起来,轻笑问道: “你觉得我会害怕他们来找我?” “你们这群废物,真的觉得我会害怕你们?” 怕? 为什么要怕? 要隐藏自身,慢慢强大之后再一举报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这之前,李枫尧对任以道说过: “我不是君子。” “我也等不了十年。” “我要让他们从今天,从我重新活过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活在恐惧之中。” “我要他们永远疑神疑鬼,永远不能放松警惕。” “我要让他们永远无法忘记,一头复仇的恶鬼就徘徊在他们的周围,随时会带走他们中的一员。” 对此,充当随身老爷爷的任以道微笑着对她做出了回应。 他说: “我已收下你敬献的祭品。” “并降下你所期望的赐予。” 虽然只是一场虚幻的游戏,虽然此刻的李枫尧仍然沉溺在虚假梦境中。 但这如此纯粹的复仇欲望,已经足够作为仪式的祭品了。 而且,既然这场游戏已经开始要失控了,那不如就彻底走个极端吧。 他帮李枫尧与命运进行了交易。 以牺牲寿命为代价,换取在短暂时间中的爆发。 从某种程度上,这是地地道道的魔功。 如果是在现实之中,这会损害她的寿命,这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当任以道经过测试发现没问题之后,他就彻底放心了。 以虚幻的寿命换来只能存在片刻的虚幻绽放,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 这是bug吗? 不,这只是游戏的特性。 存在,即合理。 而且,既然都已经身在游戏之中了,为什么不玩得大一点?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任以道直接献祭了李枫尧这具身体的九成九寿命,只为换的一日的爆发。 “杀上正气门吧,把你应得的都拿回来!” 此刻,这份压倒性的强大,又有什么能够抵抗呢? 但有些出乎任以道的意料,李枫尧并没有一下子就将谢零杀死。 手中的剑刃居然从谢零的脖颈上移开了,留下长长的血痕。 “李枫尧,你……” 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谢零还以为是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正要松了口气。 她抬起头,却看到了无情逼近的白刃。 胡乱的划过她的脸颊! “啊!!!” “啊啊啊啊——” 看着谢零痛苦地捂着脸在地上翻滚,李枫尧嘴角勾起了笑容。 李枫尧轻声说道: “这些年,你们给予我的,我都会一一奉还。” “但在那之前,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轻松的。” 她不光要摧毁对方的肉体,还要摧毁对方的心灵。 欣赏着自己脚下的杰作,李枫尧的表情忽然一变。 她感觉,自己在什么地方,似乎看到过类似的场景? “我……” 眉头紧紧锁起,李枫尧身体摇晃了一下,喃喃道: “我是李枫尧,我是北乾……北乾是什么地方?” 那是哪里? 我,到底是谁? 任以道:“……哎呀,这可怎么办呢?好像有人要醒了。” 这可不好,你不能再这个时候醒来啊! 我都帮你氪命了,你至少把正气门副本给速通了啊—— 就在他准备开口干扰的时候,一声脆响打断了李枫尧的思考。 咔。 她猛地看向了一旁,眼中透露出冰冷的杀机。 “谁!?” 就在不远处的树林中,李灵灵正一脸惊恐地拽着鱼钰的胳膊,想要将她拖走。 走啊! 师兄师姐他们都已经死了,你这傻孩子怎么还不跑!? 鱼钰:“……” 你来告诉我咋跑嘛。 你二哥都盯着这边了,怎么跑啊。 不过,很奇怪啊。 “你变成了村姑,为什么你二哥就可以变成这么强大的人呢?” 难不成,这是义父的恶趣味吗? 可转念一想,鱼钰又把这大不敬的想法给抛到脑后了。 怎么会呢。 义父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吧! 鱼钰心虚地看了看周围,想要找到一定躲藏在附近偷看的义父。 而她这幅样子落到李枫尧的眼里,却是完完全全将自己无视了。 “你们是什么人?” 眼看已经彻底没办法逃掉,李灵灵深吸口气,勇敢地走到了发呆的鱼钰身前,艰难开口道: “我们,我们是正气门刚收的弟子……” 新弟子? 李枫尧看着李灵灵的面容,眉头一动。 这个人,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就在李枫尧想要继续开口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 锵—— 一道剑光从天而降,斩向了李枫尧。 !!! 而后,一声激动的呼喊才姗姗来迟: “那个贼人!给我住手!” 李枫尧下意识进行闪躲,想要抬剑抵抗,但那剑光最后却没有真正落下。 而是化成了一道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砸在了李枫尧和李灵灵之间。 轰!!! “呔!” “休要害人!!!” 李秋水兴致昂扬,扛着一柄巨剑,瞪着表情错愕的李枫尧。 她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三人,以及脸上血肉模糊的谢零,表情一变。 “嘤!!!” 被这个情况吓了一跳,李秋水差点掉头就跑。 不过好在她没有忘记自己此刻的目的,撅了噘嘴,哼道: “我,我才不怕!” 她盯着眉头紧锁的李枫尧,认真开口: “你是恶人。” “我要……替天行道!” 李枫尧: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鱼钰:你是谁?你不是李秋水吧! 灵灵,你的姐姐,原来是这样的画风吗? 更新这么晚,我有罪,我检讨,但我真的很难受。 再给我最多两天,我就能调整过来,恢复正常更新,现在真的太难受了。 为了活的久一点,最近在减肥,进行了各种控制饮食的措施。 好饿—— 好累,好痛苦—— 也不好意思求月票了,唉…… 第249章 今天请假,并立下flag 今天请假,并立下flag 今天变天,加上楼下装修,早上被吵起来了。 有点冷,不太舒服,但好在没发烧。 状态很差,写了一堆,感觉不太行,都删了。 或许是换季加上两年多没过上秋冬的缘故,这半个月是我请假最多的一次。 反思一下,也许真的是我太脆弱了…… 难道这具肉体的极限就到这里了吗? 希望不是,我还想多活一点,最好能活二百岁。( 总之,今天先跟各位尊敬的读者老爷们先申请进行一轮长休(一日),恢复一下各项状态。 希望明天能够回炉出一个崭新出厂的巴赫伦! …… …… 另外,之前的flag我还记得,这个月要达到二十万字。 我算了一下,之后半个月要每天八千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flag我跟了,之后的半个月要开始跟自己较劲了。 这目标,一定会达到的。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然你们就狠狠地羞辱我!鞭打我!(bushi) 或者你们想一个惩罚的方式。(?) 相反,要是达成的话,请毫不吝啬的夸夸我。 我脸皮厚,我不介意你们的辞藻太华丽浮夸。(bushi) 头疼,我真的要早睡,缓慢回血ing…… 第243章 天才和废柴的碰撞 锵! 金属之声碰撞,撕裂山林的寂静,掩盖住了谢零的凄厉哀嚎。 不但如此,两股力量汇聚的一瞬便爆发出了猛烈的罡风向着四周散去。 呼—— 没被这天灾降世一般的场景震撼,鱼钰的心中警铃大震。 要躲开。 不然,会死! “小心!” 来不及多加思考,鱼钰一把将已经看呆了的李灵灵扑倒在地。 扑通。 在她们俯卧在地的一瞬后,罡风吹过了她们身后的大树。 下一瞬,屹立在此地数百年的大树,轰然倒塌! 轰! 并非是古木腐朽脆弱,而是这个罡风太过于强大。 狂风吹过,成片的树林倒下,断处留下了光滑的切面。 那些生长了数百年的参天古木,在这罡风前脆弱的像是刚发出的嫩芽。 要知道,这仅仅只是两人交战时外泄的一部分气机而已,居然就已经造成了如此壮观的场景。 可想而知,真正的战场会有多么的激烈。 锵! 锵! 锵! 就在不远处,持剑而立的两人心中同样震惊。 李秋水:咦?这个山贼怎么这么强? 单手举着巨剑的她眨了眨眼睛,心中暗道不妙。 “我本来只想行侠仗义的,难道我找错人了?” 她是不谙世事,但她不傻。 在从那块石头中拔出这柄巨剑之后,李秋水就感觉自己不一样了。 不久之前,她和施雪本来打算绕路而行,多费一些时间。 结果一路上遇到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邪门事情。 不是巨石天降堵住道路,要么就是看到铁索在面前瞬断,要么就是迷雾降临无法看清前路…… 李秋水没当回事,只当是正气门外的群山本是如此,有各种轻易之事。 她甚至还觉得挺好玩。 富家小姐心大不知,行走江湖的侠盗可是每一步的都如履薄冰。 “卧槽!” “这是什么?” “这又是什么?” 在那些诡异现象出现之前,无论她多么用心防备,她都无法发现蛛丝马迹。 就像是本该如此,天经地义一般。 对! 就是天经地义。 毫无法力的波动,也没有什么残留的气息。 比起是有人藏匿在暗中,这样的结果更让人不寒而栗。 背后之人,到底有何居心? 为什么要针对她们二人? 是报复?还是警告? 她一概不知。 不论她怎么开口,或是反问、挑衅、质疑……等等手段都用尽了,对方还是不言不语,也不做任何回应。 就像是在用惨淡的事实在告诉她们,这便是你们的命。 越是出现这种神秘的现象,施雪的心中就越发确定李秋水是高人的猜想。 “这还是没有按照原定的道路前进,绕路而行都遇到这种奇异情况,若是自己一时莽撞……嘶!” 施雪很清楚,如果她没有听从李秋水的劝告,怕是会一头直接撞上更加危险情况。 不过,见李秋水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施雪的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微微缩短了和李秋水的距离,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一起。 施雪的想法很简单,大佬在这儿,我只要抱紧了就没问题。 对此,李秋水更开心了。 好耶—— 施雪主动跟我贴贴~ 她心里有我! 她们也是想过原路返回,但回头的路同样会被堵住。 摆在她们前方的,只有前进一条道路。 事已至此,抱着不同情感的两人只好继续前进。 而在转过了好几个大弯,就连施雪都已经记不住道路的时候,又出现了新的转变。 在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幽谷。 在人迹罕至的山谷中,一柄巨剑插在了中央的石头之上。 对于这个和周围场景格格不入的场景,两人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施雪的 这里又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又是正气门多年的领地,如果有无主之剑肯定早就被人拿走。 而它如今会留在原地,无非几个原因。 要么,是此剑无用,没人愿意取走。 要么,是此剑危险,无人能够拿走! 无论哪点,她都不想牵扯进去。 但李秋水,却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剑!” 这位之前从未提剑,至今也只是挥舞过几次木棍的富家小姐在看到巨剑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 她兴奋地指着那山谷中等人拔出的巨剑。 “好剑!” “我的!” 说完,李秋水也不管沿途有没有危险,提着裙子就小跑了过去。 施雪下意识想要阻拦,但手都抬起来了才觉得自己的提醒是多余的。 “是否有危险,这位高人岂会不知?” 看着那兴奋拔剑的身影,施雪又不禁想到: “也许,就是为了这柄巨剑,她才想要绕路而行?” 接着,施雪的猜测似乎变成了现实。 随着李秋水的靠近,原本平平无奇的巨剑开始震动。 嗡—— 巨剑发出鸣叫一般的嗡鸣,随着不断震颤震落了表层的泥土,露出了璀璨耀眼的白光。 它在渴求她的靠近。 为之兴奋,为之激动。 在手指触碰到剑柄的一瞬,天真烂漫的少女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轻轻皱起眉头,似乎在为了某事而哀伤。 “你在悲伤……因为什么?” 她轻轻跪在巨剑之前,附耳贴在了剑刃之上,似乎听见了它传递给自己的哭诉。 她在倾听剑的声音。 “你听见了孩子们的悲鸣,你还感受到城市在分崩离析,不注意到了阴谋得逞者的狞笑。” “朋友不再是朋友,家园不再是家园,多么令人悲伤……” 倾听着巨剑的倾诉,良久之后,李秋水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 在施雪的眼中,这个天真的少女身上多出了一丝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质。 山谷中回荡着一声疑问: “可是,这就够了吗?” 就如藏锋于鞘的长剑悍然出鞘,终于不再隐藏自身的锋芒。 锋锐如剑。 势不可挡! 李秋水站起,将手指搭在剑柄之上,问道: “你就仅仅只是甘心在这里看着听着却不去反抗吗?” 巨剑不再嗡鸣,上面的光辉也渐渐暗淡了下来。 它出现了迟疑。 这位终于来到此地的来客,似乎并不是它在等待的那位主人。 但…… 是不是主人,这已经由不得它说的算了。 一只本该纤细柔嫩的手掌死死握住了剑柄! 李秋水的眼中一片平静,口中的语气也不似往日的天真。 反倒是根本无法掩饰的霸道。 “或许,我并非你所等待之人,不会对他们抱有仁慈之心。” “但我知道一点,他们是错的,而既然是错的,那便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如果只凭你自己无法做到,那便向我哀求吧。” “无论使用何种方式,我都会将他们消灭。” “击败?不,我不会留他们一条性命,而是会帮你将他们全部……斩杀。” 留那些人一条性命来教化他们?让他们赎罪? 不。 何须如此麻烦? 统统杀掉便好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秋水一点都不曾迟疑,因为她根本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 这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后,巨剑彻底陷入了死寂,不再做出任何回应。 这绝非正义仁善之人会做出的选择。 但……它也未曾抗拒她的驱使。 她非勇者。 她,乃是王者。 而且,或许她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无论何种方式,只要能够彻底消灭邪恶,便是好用的。 锵—— 李秋水单手抬起,就将这一人高的巨剑轻松举过头顶。 尘封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等待着勇者将其拔出的圣剑,终于被一位有志于成王的存在拔出。 而在摆完了几个造型之后,李秋水眼中的冷漠缓缓褪去,啪嗒啪嗒眨了眨眼睛。 “我……咦?” “这剑怎么到我手里了?” 在李秋水开口的瞬间,她身上锋锐的气质一扫而光,再也看不出一点利刃的感觉。 这剑是怎么跑到我手上的? 难道说……神器有灵,自动择主? 哇! 少女兴奋地拎着剑转起了圈,左挥一下,右挥一下。 嗖—— 嗖—— 庞大的巨剑在她手中轻若无物,看不出半点的沉重吃力,每次挥动都会撕裂空气。 此刻的她,非常强大! 在简单和施雪测试了几下后,她就震惊到了自己。 “哇!” “我怎么这么厉害!!?” 之前一路上保护自己的施雪,在面对自己提起的刀锋的时候根本不敢凑上去前来。 只要自己手里还握着剑,施雪那捉不住踪影的身法,落到自己眼中时就会慢如龟爬一般。 不夸张的说,她觉得现在回去可以把父亲大人轻松按在地上蹂躏。 到了此刻,李秋水也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偷看过的话本中的天才。 “难道,我真的是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 谁能知道,自己竟然是这等天才。 若是让父母知晓,怕是会把牙都惊掉吧。 不过,此刻虽然实力暴涨,但李秋水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因此而来的喜悦。 对于她来说,此刻真正的快乐,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自己获得的这一柄剑。 不是什么树根,更不是什么破铜烂铁。 这是真正的圣剑! 我有自己的剑喽! 可没等她开心多久,沉浸下来的圣剑就给她传递了一个不妙的消息。 巨剑告诉她发现了一处,还有强烈的怨念。 这样的怨念一旦放任,便会为祸人间,造成杀孽。 【是否要将其消灭?】 李秋水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睛随便一说: “呃,那就消灭呗?” 然后……圣剑便带着李秋水一飞冲天,直接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再之后,便是她神兵天降,落到了李枫尧的眼前。 说到底,李秋水会来到此地拦下李枫尧,其实不过是一场意外。 不过,眼前的展开虽然有些出乎李秋水的意料,但她并未退却。 跟施雪待了一段时间,她也开始向往那种行侠仗义的游侠事迹了。 我也要为民除害! 尤其是看到地上几人的凄惨之后,以及对方那张看着就来气的脸庞,李秋水下定了决心。 对! 此乃替天行道! 打算是这么打算的,但落实到行动上的时候,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好强!!!” 本以为对方只是个行凶杀人的山贼,凭借着自己的圣剑,定然能够轻松将他消灭。 可当两人交手了几次之后,李秋水就明白自己的想法太过于天真了。 一个有着这样实力的人,是决计不会甘心当一个山贼。 坚定地点了点头,李秋水指着贼人的鼻子高呼: “既然你不是山贼,那想来便是更加邪恶之人!!!” 李枫尧:? 什么乱七八糟的。 自己牺牲一切,可不是为了浪费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家伙身上。 如果可以的话,李枫尧想要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复仇之上。 她想要离去,但几次三番都被李秋水拦了下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而在愤怒之余,李枫尧还有另外一件在意的事情。 “……不可能。” “好强……这个少女乃是我生平所见最强之人,或许就连掌教也无法与之匹敌。” 李枫尧的心中不单单只是震惊,还有满满的迷惑以及无法接受。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 对方的剑术高超,但这份力量很明显不是来自自身。 而是来自她手中的剑! 剑? 我放弃了一切才换来的这份力量,居然有人还能比我更加强大? 就凭借一把剑? “不不不不……不!!!” 这! 这不该如此! “如果仅凭外物便可以获得这样的力量,那我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李枫尧真的不能接受。 殊不知,缩在他怀里玉戒中的任以道,做出了非常公道的点评: 【哎呀,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啦。】 【如果可以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放宽心态。】 【人家和你拿的剧本可不是一套的哦。】 【废柴流可是前期怎么跟天才流拼啊!】 轰!!! “你给我让开!” 恨欲狂的李枫尧浑身甚至散发出了黑气一般的瘴气。 而这副模样落到了李秋水的眼中,更加坐实了对方邪恶之人的身份。 “呔!” “你休要从我这里走过!” ( 更新了,两更八千字,但 昨天又失眠了,但flag已经立下,我还是强行撑着开始码字。 两更八千,我差点没给自己写噶过去。 另外,鉴于我近日因为身体与精神等多重原因码字速度的下降,现急需赛博监工网上监督我……) 随便弄了个b站的直播间,欢迎赛博监工抽动赛博皮鞭。 b站id:巴赫伦想摸鱼 第244章 给你个解释?(4K) 而在那边天才流与废柴流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 她们两个完全忘记了,一旁无人在意的角落中,其实还有一对姐妹在。 被直接扑倒,李灵灵只感觉砸在地面上的后背生疼,前面则是被狠狠地冲击了一下。 妹妹她明明脸颊上尚还留着青涩,但不知何时已经超过了自己这个姐姐。 感受着这份泰山压顶。 李灵灵知道,自己是…… 被压住了。 “唔,呜呜!唔唔唔——” (“咳咳,小鱼!你,你压到我的脸了,我要喘不上气了……”) 眼前是一片黑暗,李灵灵好不容易才在抹黑的情况下用脸顶开了压在身上的重物。 “哈!!!呼!” 贪婪地将空气吸入肺中,李灵灵后怕地想着。 “遇到这样的事情已经够糟糕的了,要是再被自己妹妹捂死……” 想来这段时间的遭遇,李灵灵就感觉怀疑自己的命不好。 本以为靠着谎言可以有幸进入了正气门中,哪怕只是一个最底端的弟子也无妨。 她虽然只是个山野村姑,但也有一点小小的智慧。 自己姐妹无依无靠,进入宗门之后肯定不会被人尊敬,不被人当面嘲笑就已经算好的了。 或许,会让我们去做下人伺候他们生活。 但没关系。 那点小小的不公,比起获得的好处,根本不必在意。 至少进入了那里之后,不会再为了吃穿而愁,不会再担心死于未知的瘟疫。 “只要妹妹能够健康长大,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但回过头看来,当初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我真是太蠢了。” “本以为只要进入宗门,就可以不必担心生死的问题,没想到还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一个不认识的可怕存在拦住了他们去往宗门的道路,也堵死了李灵灵心中的奢望。 “人,在哪里都是会死的。” “当个村姑会死,当大宗的弟子……也是会死的。” 那三位师兄,一个个自认为实力强大,但此刻身体都已经开始变得僵硬了。 谢师姐,这个令人艳羡的女子,虽然有时会用令人不安的目光看我,但她对我们还不错。 而她现在,毁容了,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进入正气门这件事,从一开始就美好得像是一场不现实的梦。 “当谢师姐宣布的时候,我在想,自己到底配不配得上这个幸运?” “现在,我知道了。” “我配不上。” 我不配的。 所以,梦该醒了。 我就是一个福薄命贱的村姑,根本配不上这份幸运。 “或许,我就是个天煞孤星吧,要不我干脆死了算了。” “不,我还有小鱼,我不能倒下。” 自己还有个妹妹要照顾,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还好,我还有小鱼在,不然我真的会撑不下去……” 自暴自弃地想着,李灵灵叹息一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小鱼,快起来,我们赶紧趁着这个机会逃吧!” 被李灵灵晃了半天,趴在她身上的鱼钰才缓缓有了反应。 她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虚弱地笑了笑。 “……姐,姐。” 鱼钰刚一开口,李灵灵就意识到了不对。 不对,她的声音怎么这么虚弱? “小鱼!你怎么了?小鱼!!!” “你别吓我啊小鱼!” 一把抱住了鱼钰,李灵灵忽然感觉自己摸到了一滩滑腻的液体。 这是…… 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她颤抖着收回了手。 红。 一手的鲜红。 血。 “小鱼,你怎么流血了?你哪里受伤了?” 李灵灵慌张地想要将鱼钰翻过来看,但却刚翻到一半就停下了手。 鱼钰制止了她的动作。 “我没事。” 已经没有意义了。 鲜血,早就已经流淌了一地。 鱼钰自己明白,她已经必死无疑。 自己扮演的这个角色,在这里已经走到尽头了…… 这里,就已经是极限了吗? 啊…… 有些不甘心啊。 我还想再陪你走一段的。 我真的好想看你在正气门中的样子呢。 心中不甘心地想着,可口中说出的,却是温柔的话语。 她说: “能够成为你的姐妹,我很开心。” 在这个梦境一样的游戏中,我呀,其实真的挺开心的。 有机会被姐姐当做妹妹对待。 有机会看到村姑样子的你。 只可惜,已经要结束了…… 不! 眼睛回光返照地亮了起来,鱼钰的身体中凭空多出了一股力气。 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一把抓住了陷入呆滞的李灵灵的手掌。 紧紧握住,将自己的意志传达过去: “姐姐……快逃走吧。” 鱼钰笑了笑,缓缓开口: “你会逃掉的,不用怕!” “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的眼瞳向上翻去,整个人失控地落到了李灵灵的怀中。 “什么?” “小鱼,你不要骗姐姐,你不要骗我!!!” “你一定是在吓我的对不对!” 李灵灵小声地喊着,眼瞳剧烈颤抖,推了推鱼钰的身体。 啪啪……啪嗒。 当鱼钰手臂无力落下的那一刻,李灵灵感觉世界停止了。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颜色,陷入了一片黑暗。 “你一定是在骗我……” 口中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化为无声。 她就这样双眼无神的抱着鱼钰逐渐变得冰冷的身躯,嘴唇微微颤抖。 终于,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 “啊啊啊——” 下一刻,她却发出了瘆人的怪笑: “哈哈哈哈!” 李灵灵的眼睛完全化作了血色,仰天大笑。 “都怪我,都怪我!” “我太蠢了!!!” “都是我的错,父亲母亲会死是因为我,也是我害得小妹惨死。” “我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 她疯狂咆哮着,身后的阴影中,似乎亮起了一颗猩红如血的明亮星辰! 伴随着怪异气息的出现,她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强,越来越恐怖。 几乎,如同一头野兽! 她仰着头,对命运咆哮着: “我就是那个天煞孤星!!!” “但我不会认输!我的命是由我自己决定的!!!” 她说: “我定要掀翻了这天!我命与我不由天!我命……诶?” 口中发着誓,李灵灵的表情忽然一变,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李灵灵茫然地向周围看了看: “这是哪啊?我怎么在这里……” 正说着,她的身体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而原本被她抱在怀里的鱼钰尸体没了支撑重重落下。 原本被发泄的剑气斩断了大半的脖子,咔的一下彻底断开。 咕噜咕噜…… 分头滚了一会儿后,尸首同时消散。 …… “义父,你是故意的吗?” 【啊……怎么跟你解释呢?这个流派就有点复古,这是黑化流。】 任以道邪魅一笑,侃侃而谈: 【简单来说,就是在崩溃后性情大变,简单来讲就是切换至阴暗人格。】 【另外啊,这个套路虽然老,但是它有它老的道理。】 【经久不衰啊!毕竟谁会不喜欢黑化强三倍这种设定呢……】 鱼钰面无表情地盯着任以道,直到他不自然地缓缓移开目光。 【……】 嘴唇动了动,她气鼓鼓地走到了任以道的眼前,抬手按住他的脸颊问道: “你,是故意的吗?” 任以道想转头但却被死死扣住,不得不直视一双满是愤怒地眼睛。 哎呀,孩子生气了。 犹豫了一下,任以道还是老老实实地承认了。 【……是。】 “……” 盯上那目光,任以道鬼使神差地跟了一句: 【不觉得很适合她吗?】 中二病和黑化可是很搭的哦! 眼神中满是嫌弃,鱼钰松开了手,然后发泄一样地用力地踢了任以道的小腿一脚。 啪! “你觉得很有趣吗!” 任以道:对不起!但是,是的。 “我这边没关系,但是你之后!一定要去跟灵灵道歉!听到了嘛!” 【呃,听到了。】 大声地喊完,鱼钰又不解气地又补了两脚,接着转头就走。 一边走着,鱼钰还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哪怕此刻的身体是完整的,她还是有一种分头行动的怪异感。 “哼!!!” 任以道眨着眼,看着鱼钰用力跺脚离去的身影,自语道: 【嗯,不是让我给她道歉,而是在担心李灵灵吗?】 【还有,‘我没关系吗?’呵呵……】 真是个好孩子啊! 在鱼钰退场之后,心中只有一丢丢反思之意的任以道重新看向了二皇子和九公主的战场。 只不过,这一看,却让任以道相当惊讶。 他是真的没想到,废柴流和天才流,居然这么快就分出胜负了! …… 就在刚才,本来已经差不多彻底疯狂的李枫尧忽然清醒了过来。 她不是忽然迷途知返,而是被另一股更强大的杀意给震慑到了。 ??? 李枫尧震惊地看向了之前被她忽略到的一旁,看到了那个崩溃嚎哭的身影。 她震惊了。 我的痛苦……居然在她之下! 不可能! 也就是在这一刻,看到李灵灵脸上愤恨的瞬间,李枫尧忽然也明悟了什么。 本就已经只差临门一脚的李枫尧,彻底醒悟了过来。 “不对,我不是什么正气门的圣子。” “我是北乾的二皇子……李枫尧!” 她想起了自己是谁,甚至一瞬间就明悟了现在在做什么。 然后,她就眯眼看向了对面失神的李秋水。 破绽。 有此刻手中的这份力量,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就能在这个幻境中狠狠教训她一顿。 但李枫尧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这么做。 在恢复意志的那一刻,她就感受到了外界对她的吸引力,想要将她拉回现实世界。 没有和李灵灵一样顺应这份召唤,她选择了抵抗。 没有再跟李秋水多说一句话,她抓住这个机会,直接从这里消失。 李枫尧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件事要做。 报仇。 向正气门报仇! “这里是幻境,此身所经历的一切亦不过是假的……” 李枫尧很清楚这些,但她不在意真假。 “但有些事情,是真的。” “他们对我李枫尧的仇怨是真。” 睚眦必报是李枫尧的人生信条,是永远不会更改的本性。 即使是虚假的幻境,她也要报复回去。 所以她去了。 只身独剑,杀上了正气门。 在正气门所有门人不可置信,见了鬼一样的目光中。 无论男女老少,是否有过交集,她都没有放过。 反正……只是幻境,不是吗? 她没有辨认,而是表情平静地将所有看到的生命全部杀死…… 正气门弃徒,将正气门彻底灭门。 而在做完这一切后,李枫尧已是一身血衣,她站在宗门的最高峰上。 她看着脚下的火海,忽然开口: “任道长……不,任以道。” 李枫尧纤细如玉的双指摸了摸玉戒,轻声道: “我想之后,我们应该有话要谈。”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哎呀,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至于那个谈话就免了吧,我可是李秋水派的,不方便私下和你会面。】 见任以道没有装死,李枫尧笑了起来,舔了舔流到嘴角的鲜血,玩味道: “那你的意思,是想我在其他人面前提及?” 【……】 任以道稍微有些心虚。 你说的这个提及,是指哪件事呢? “呵呵。” 在渐渐崩塌溃散的山门前,李枫尧的笑声清朗,但落到任以道的耳中却格外渗人。 “要是你不介意,我也可以不介意。” “我这就去和我的父皇询问,是否可以拜一位义父。” 【……哦。】 嗷,吓我一跳,你说这件事啊! 小事儿! 我这就答应你……还是算了吧。 老实说,有那么一瞬间,任以道其实是心动了的。 他很想看看李隆在听到这个问题时的表情。 但他也是理智的,好歹是在最后关头按住了自己作死的欲望。 【咳!】 这个提议虽然很诱人,但不行…… 【那什么,信号不好,我们之后再聊哈,之后再聊。】 狐狐现在还打不过他,时机未到! 可等到真正翻身之日…… 哼哼! 你们可就享大福喽! 第245章 我的名字是 【慢走不松~】 任以道打着哈哈,亲眼看着李枫尧在自己眼前轻笑后消失不见。 李枫尧不再抵抗抵抗外界对她的吸引之力,成为了此次两域之争中 只是在临别之际,她丢下了一句让任以道汗颜的话语: “呵呵,枫尧会等着任大人的。” 语调轻柔动听,这柔情蜜意的话语似是情人分别时的恋恋耳语。 只不过,有一个问题。 “你能不能不用男人的样子和声音说这句话啊。” “我不喜欢男人。” 李枫尧要是用女人的模样这么说还好,用男人的样子,可太奇怪了。 达咩。 这样子,是不可以的。 虽然吾友中有人好这一口,但我还是不能接受。 不要男妈妈! 而在过早的将自己主要控制住的几个角色送走之后,任以道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啊,也太不听话了。” 按照任以道原本的计划,拿着黑化流剧本的李灵灵本来要先去正气门当几人的杂役,慢慢向上努力一段时间。 先是受人讥讽,尝尽人间冷暖,但为了妹妹她全都坚持了下来。 好不容易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拜在了某位名不见经传的长老门下。 之后,再在某一个时间点,听闻了鱼钰离世的噩耗。 一步步追查之下,才发现这居然是自己师长阴谋,于是愤而黑化,将仇家杀个干净。 多好的剧本! 多经典的王道剧情啊! 欲扬先抑,还有阴谋,还有大家喜闻乐见的黑化复仇。 但很可惜,这个少女靠着自己与中二的羁绊,醒的时间太早太早,将任以道的计划全盘打乱。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不就是说了一句中二台词嘛,怎么就直接刺激的醒了过来。 好在李枫尧没有浪费后面的剧情,为了自己的私心将正气门屠了个干净。 也算是没有彻底浪费任以道精心设计的正气门副本。 而对于李枫尧的自主苏醒,任以道虽然有些意外,但其实也能接受。 在李枫尧的身上,他清晰地认清了一件事。 有的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就算换个毫不相干的身份,就算是面对截然不同的命运。 李枫尧依旧是她。 在那正气门弟子的皮肤下,永远是那个深宫藏心的李枫尧。 “你这个样子,有点可怕捏。” 对于李枫尧,任以道又有了新的认知。 城府可以练,心机可以学。 但这种天生就埋藏在她骨子里的报复心,可不是一句本就如此就可以简单概括的。 如果这样的人最后登临帝位,那时的天下,可就得人人自危喽。 “但,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狐狐我又算不上北乾的子民,不会因为皇帝是谁而改变什么态度。 至于北乾王朝未来的帝位之争,最后到底要让谁来坐这件事,他也有好奇。 但这其实并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事情。 至少,不会现在就掺和进去。 无论是李秋水还是李枫尧,亦或是李灵灵和李亦易,跟他的关系都还没好到那个地步。 他对他们,还需有更多的了解。 夺嫡这种动辄就会弄得兄弟阋墙的高危游戏,还是离得远一点为好。 你们打打杀杀无所谓的啦,别把血溅到我身上了就好。 更何况,对于这种情况,有一个要比他更头疼。 “吾兄哟,你还是自己多多烦恼吧。” 有的时候,有这么多过于优秀的子嗣,也是一种奢侈的烦恼呢。 李隆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怕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清楚。 而且,现在也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他还有正事要做。 “比赛,可还没有结束呢。” 这场比赛,他可是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输呢。 “去继续扔骰子喽!” …… “咦,人呢?” 李秋水如梦初醒,猛然间眨了眨眼睛,左右看了看。 “那个一脸不甘心的家伙,跑哪里去了?” 李枫尧苏醒离去,与她交手的李秋水却并未醒来。 虽然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拔出的这柄石中剑,但好歹她的头上没有长出什么呆毛。 这位富家小姐依旧沉浸在自己行侠仗义的梦境之中。 仗剑天下,行走江湖,斩凶除恶。 但现在新晋少侠李秋水却陷入了迷茫,她遇到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我敌人呢? 怎么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她完全没想到是自己发呆的可能性,只当对方是瞬间消失在原地。 好快的身法! “障眼法?” ! “没错,他一定隐藏在周围,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想到了话本中那些善于隐匿之术的反派,李秋水眯起来眼睛,持剑缓缓扫视着周围。 “你出来啊!” “我看见你了!” “别藏了!我是不会上当的!” …… 等到到施雪过了好一会儿,才顺着天空的划过的轨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李秋水将巨剑插在地面,她本人则站在巨剑前比划着。 用左手托着右手的手中,勾动右手食指,转着圈挑衅大喊: “你过来啊!” 过来? 谁? “我吗?” 施雪看着她这幅嚣张的样子,想了想感觉应该不是自己。 要是想让自己过来,根本不必这么麻烦。 直接开口呗,自己肯定就听话的跑过去了。 这位高人的样子明显是在跟施雪看不见的敌人对峙着,是在危机关头。 自己这时候上前,肯定会干扰到对方。 于是,施雪也不靠前,就这样在远处躲藏起来,小心观察着场中的局势。 一直看了小半个时辰,施雪的心中产生了一个不敬的想法。 “……” “虽然不太可能,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仅仅只是可能。” “这位高人的敌人,是不是已经……走了?” 身为侠盗,施雪也是隐匿之道的行家。 知道任何形式的隐匿,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 无论夸的多么天乱坠,天下都不存在真正的凭空消失。 可施雪观察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对方存在于此地的一丝一毫的细节。 施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应该,不太可能吧? “虽然这位高人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她的敌人已经离去这件事,也是可能的。” 当排除掉所有错误的答案之后,那个答案即使再过于离谱,那也会是正确答案。 “……咳咳!” 咳嗽了两声,施雪装作自己刚刚赶到的样子,冲着那边紧张万分的李秋水高声招呼道: “你怎么跑来这里了?我找你半天了。” 说着,她就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的走上前去。 但是不等施雪上前,李秋水就紧张万分地抬手制止她鲁莽的行为。 “不要过来!” “这里有危险!” 李秋水入戏太深,仍然对自己的猜想深信不疑。 “我在和一个穷凶极恶的敌人作战,他非常狡猾,现在隐秘在暗处。” “我没办法保护你!你快带着那两那边的两姐妹逃离这个地方。” 看着李秋水这幅担心的模样,施雪不好直接明说,嘴角抽动一下,转而道: “呃好……但哪里有什么两姐妹?” 施雪都已经观察了半天,在场除了几具尸体,她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在场。 “就是那对姐妹啊,她们不久在那边嘛,你怎……咦?人呢?” 被这么一打断,李秋水也回过神来,发现本该存在于那边的两姐妹已经消失不见。 奇怪了,她们怎么也消失不见了? 李秋水的眉头蹙起,努力的思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还真叫她想到了一种合理的可能性。 “难道说!”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着,施雪接茬道: “难道说?” 果然,李秋水的答案并没有让她失望。 李秋水口气肯定地说道: “她们也藏起来了!” “他们其实是一伙的!” “就为了引我上钩,才合伙设下了圈套!” 施雪:???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 …… “可我真的记得她们在哪里呀!” 在去往正气门的最后路途上,身后拖着巨剑的李秋水还在噘着嘴为自己辩论。 她十分坚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那里确确实实曾经有过一对姐妹,自己就是为了救她们而赶到这里的。 施雪,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而施雪,她的心里其实有数。 从蛛丝马迹看来,那里确实是曾经有一对姐妹,但她们却凭空消失了。 就在那里戛然而止,之后地面上没有更多的足迹,也没有被混乱的树丛。 或许是被人带走了吧? 施雪心中这么想着。 再查看周围,只有三具男尸和一个缺了一角的黄色异种武器。 李秋水口中那个脑门顶着角,脸还被毁容的女人也不在原地。 不过她的行踪倒是有迹可循,地上时不时能够看到滴落在地的血迹。 她和她们的行进路线是一致的,都是去往正气门。 而对于这个女人的下场,施雪其实心里已经有所推测。 看到的脚印变得越来越虚浮,等到了最后,完全是凭借着意志在前行的样子。 “她怕是活不下去了。” 心里这么想着,施雪忽然闻到了一股焦味。 !!! 但是一个浓烈的烧焦的气息,施雪脚步一顿,捂住了鼻子。 此地距离正气门的山门其实已经不远,而在这个时候闻到焦味,这只意味着一件事…… 正气门失火了!? 或许是因为顺着风向走的缘故,他们没有提前闻到这个味道,直到距离正气门已经不足十里地的时候,才堪堪闻到这股淡淡的味道。 来不及多想,施雪三步两步跳到了树梢之上,眺望远方。 “天呐……” 施雪的眼睛瞪大,她看到了正气门方向上,那股已经快要散尽的浓烟。 正气门此刻的情况,施雪也大概猜得到。 绝对出事了! 等从树上下来,施雪严肃地跟李秋水描述了一下自己所看到的情景。 “不知道正气门发生了什么情况,但目前看来火势已经不再蔓延。” “要么,是火已经被扑灭,要么……” 是已经能烧干净了。 施雪建议说暂时先不去了,等那边结束了再去看看。 但这时,李秋水却一反常态,没有同意。 “去吧。” 她说: “我们都已经走了这么久,还是去看一眼吧。” “无论如何,去看一眼吧。” 这场争论的结果,最后还是按照了李秋水的意志执行,她们踏上了最后的道路。 施雪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流露着少女的天真烂漫。 但有的时候,又会流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如利剑一般锋利的冰冷气息。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呢? 最后的路比想象中的要顺利。 她们没有遇到任何想象中的阻拦,顺利来到了正气门的山门入口。 只不过,曾经辉煌的大宗,此刻再也看不出往日的辉煌。 空气中飘荡着血与火的气息,令人感到反胃和恐惧。 就在山脚下,施雪看到了一个女人。 一个面容毁去,头顶还插着一块金色碎片的女人,正凄惨的躺在地上。 她死了。 胸膛被利剑洞穿,刺破了心脏,结束了她的生命。 女人的尸体毫无生机地躺着,手里还握着一把染血的短剑。 毁去的面容看不出表情,但完好的嘴唇,不知为何看上去像是在微笑。 而在她的不远处,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 那人一身白衣不染尘埃,黑发随风微动,静静注视着被烧毁了大半的正气门门匾。 似乎感受到了身后来人,他缓缓回头,露出俊朗的容颜。 他着李秋水二人礼貌点头,还露出了一个温雅的笑容。 施雪眉头紧皱,没有因为对方的容貌和和善而放松警惕。 此地已经化作了死地,对方会出现在这样的场景中,还一副格格不入的样子。 肯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物。 而且,施雪的直觉正在不断提醒她。 这个男人,非常危险!!! 而她身旁的李秋水同样表情奇异。 她抬起剑柄,眯眼不断观察着对方,最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是谁?” “我?” 那人闻言歪了歪头,微笑道: “我的名字是……” “李枫尧。” 第246章 N!T!R! 在世间,流传着这样一个道理: “没有比看着别人玩rpg更无聊的事情了。” 这种事情,就连天天在各种游戏里乱开后宫的封弊者都知道。 任以道又岂会不知? 给其他人安排了那么多,尽力确保每个人都享受到了自己的那一份乐趣后…… 在这个有没有他都已经不再重要,剧情展开都已经开始走向混乱的时候…… 任以道岂有再袖手旁观下去的理由? 他岂会不给自己安排一个身份!? 没有哒! 他必须拨乱反正! 不过时间紧急,任以道也没有了管理员权限,他没有选择好好给自己打磨一个新身份。 他选择,跟别人借一个。 任以道直接强占了李枫尧的身份。 反正李枫尧已经不在这里了,反正和李秋水是指腹为婚,根本没见过彼此。 兄弟,既然你都不玩了,身份借我一用! 谁赞成? 谁反对? 当事人都没反对,其他人更不可能跳出来反对。 简直完美! 哦,不对。 “还有最后一点小小的问题需要解决。” …… …… 谢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她只觉得,发生的一切都是这样令人绝望。 死了。 都死了。 无论那几个师弟评语到底是如何对她,此刻他们都已经死了。 一了百了,化为了三具尸体。 回宗的路,谢零曾走过无数次,但从没有一次和此时一样疲惫。 往日里那短短的路,却感觉如此的漫长。 漫长到,令人感到绝望。 身体不知不觉开始变得沉重,脚底也被磨出了血。 每跨出一步,她都感觉是在跟死亡斗争。 但并没有离死亡越来越远,反倒是离死亡越来越近。 她似乎都闻到了自己身上散发的腐臭气息。 自己,在一点点腐烂。 “我还不能死。” “不能……” 其实,就连谢零自己也想不明白,此刻到底是靠着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 只是机械性的迈步向着那代表生机的宗门走去。 走下去。 只要回到宗门自己就能获救,那三位师弟也没有白死。 一定要把李枫尧还活着的消息传递给宗门,让他们小心警惕。 一定要杀了他。 我们必须要杀了他报仇! 不然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所有人! 看到那双从死地走出的眼睛,那双已经被复仇的烈焰所吞没的漆黑眼眸。 谢零知道,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绝无可能。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而在天色暗了下来之后,她走得更加辛苦了,时不时会被脚下的树枝绊倒。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或者更久……在黑暗树林中缓慢行走的谢零看到了光亮。 光。 是光! 是宗门的灯! 在看到灯光的一瞬,谢零的身体中涌出的力量,快步走了起来。 “来,来人!” “来人救救……我!?” 刚才踉踉跄跄从林中走出,呼喊着寻求帮助的时候,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 映入她眼帘的,不是宗门同门点亮的灯烛。 而是火光。 曾经门人们引以为傲的山门,此刻正在熊熊燃烧着。 烈火燃烧着,时不时会传出几声爆鸣,以及楼房轰然倒塌的声音。 但除此之外,谢零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声音。 没有呼声,没有救火时的呼喊,甚至都没有听到伤员痛苦的嚎哭。 只有死寂。 空气中弥散着死亡的气息。 “啊……” 她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没有意识到这股气味不是来自自身,没有感受到这令人避而不及的死亡。 咚。 无力地跌坐在地,谢零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我来晚了……” 是的。 她猜到了这一切的答案。 是李枫尧做的。 一定是他做的! 自己回来的意义,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同门死光,自己也已经毁容。 “哈哈!已经,毫无意义了……” “不,还是有的。” !!! 晴朗的声音在耳边毫无征兆地响起,让谢零条件反射地向一侧闪躲。 是他的声音! 本来温雅的贵公子声音,此刻在谢零听来,却比恶鬼的嚎哭更加令人恐惧。 “是你!是你!!!” “嗯,是我。” 变化成李枫尧面容的任以道笑眯眯地站在了谢零的身边,任由她向后躲避却不追赶。 谢零在逃避了两步后,却停了下来。 她意识到了,自己是逃不掉的。 于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沙哑地开口: “你要做什么!?你还要做什么!!!”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就连我也变成这幅样子!” 被逼到绝境的谢零哭喊着: “难道还不够吗!?” 你的复仇还没有结束吗? 任以道看着她逐渐崩溃,看着她的眼里渐渐被绝望占据。 欣赏了一会儿,他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还不够。” 他说: “你,不是还没有死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留你一条活路的,毕竟大家同门一场。” 任以道看着这厉鬼一样的女人,想了一下,将一面铜镜递到她的面前。 “可是啊,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你觉得我能放过你吗?我该放过你吗?” 任以道的本意是想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疯狂和怨恨,但谢零注意到的,却不是她眼中的仇恨。 而是那纵横交错的伤痕。 血液已经干涸,变成了一片黑红交错,看上去比恶鬼还要惊悚。 这是我? 与过去的反差太过于强烈,她甚至都不感觉怨恨,只感到不真实。 这是我的脸吗? 是的。 脸上传来的刺痛在告诉她,这就是她自己。 一个爱美的女人,就这样变成了一个恶鬼。 这时,一柄银白的匕首递到了她的面前。 “你需要帮助吗?是你自己来?还是我送你一程?” 抬起头,谢春看到了一双宛如春水流淌的眼眸。 不知为何,谢零忽然感觉有些累了。 灭宗之仇,毁容之恨……这些都不重要了。 自己的挣扎和仇恨,在对方的眼里不会激起任何的波澜。 对方根本不会在意。 她累了。 “哈哈……” 她苦笑着,抬手接过了匕首,低头看着刀刃,忽然道: “这算不算你送给我的东西?” 任以道挑眉,但也没否认,轻声道: “如果你觉得是,可以是。” “可以是……呵呵,你还真是薄情寡义。” 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谢零摇摇头,将剑尖对向了自己。 然后,她说: “李枫尧……” “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说罢,她毫不犹豫,直接将短剑捅向了自己的胸膛。 嗤。 白刃穿胸而过,在背后透出了血红的剑尖。 “咳……咳咳。” “好疼啊……” 她痛呼着,终究是没有忍住剜心的疼痛,浑身颤抖起来。 而后,一双温热的大手轻轻覆在了她的手背,让她感受到的所有痛苦瞬息消失。 那手握住她的手掌,将刺入她胸口的刀刃缓缓抽出。 那动作并不快,甚至称得上是轻柔。 谢零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举动。 最后的仁慈吗? 她想要问他是否后悔,但嘴唇前多出了一根手指,堵住了她话语。 “还疼吗?” 嘴唇动了动,但谢零最后还是摇头道: “……不疼了。” “那就好。” 手掌离开了身体,那一丝温暖也从身体中抽离。 那人似乎已经施舍完了最后的善心,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脚步坚定,渐渐走远。 在剑刃被抽出后,身体中的力量也在快速流逝。 可是这次,感受到的却不是死亡带来的恐惧,而是温暖。 在生命的最后,从仇人身上感受的,居然是温暖? “多可笑啊……” 咚。 仰头倒下,谢零看向了被烟雾染黑的天空,喃喃自语: “……我曾爱慕过你,真心的爱慕过你。” 说完,谢零便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这便是她最后的遗言。 不是咒骂,而是一句发自内心的低语。 这就是她最后的愿望。 在最后的最后,即使无法伤害你,我也要成为一根刺。 狠狠扎进你的心中。 让你回想起,就会感到刺痛。 任以道没有回头,在感受到对方气息彻底消失后,他微微摇头。 “真可惜啊。” “你扎不到我的心。” “谁会因为纸片人的生死而流泪啊。” 嗯……是我。 但一码归一码! “负心薄幸的人又不是我,是李枫尧啊!” 你们抓李枫尧,关我任以道什么事? “而且,就连我不是他都没发现,你还敢说爱慕?不要给我小瞧爱情啊可恶!” 虽然最后稍稍地心软了一下,让她走得不是那么痛苦,算是一点小小的波折。 但任以道还是完成了他的目的。 最后一个见过李枫尧本人模样的证人也没了。 换回来自己本来的模样,任以道笑眯眯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那么,接下来,就该开始真正的表演了。” 在山门之前凹了一个背对众生的造型,任以道就等待着李秋水她们的到来。 “ “你来了?” “嗯,不太行,再想想吧。” …… …… “你说你是李枫尧?”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施雪眯着眼看着任以道,心中有些惊奇。 她可是在之前聊天的时候已经知晓,李秋水来正气门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未婚夫。 而如果施雪没记错的话,那人的名字……就叫李枫尧! 他就是李秋水要找的人? 可是……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看着对方微笑的面容,施雪有一种想要一拳打上去的冲动。 可恶,这个人笑得好让人想打他一拳! 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失态,施雪看向了一旁的李秋水。 这是她的未婚夫,还是都交给她吧。 李秋水:“……” 跨越了万水千山,从家里跑出来的富家小姐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未婚夫,但她却没感到开心。 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这个人,我似乎…… 见两女都是保持沉默,任以道眉头挑了挑,作势要走。 “如果你们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在任以道即将离去之时,李秋水终于是开口了。 “等一下!” 她将心中的违和感压下,紧紧握住了剑柄,盯着任以道问道: “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是的。 在弄清楚自己心中的违和感之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即使没有往里走,李秋水也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死气。 正气门被灭门了。 是谁做了这一切? 是谁做出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答案,呼之欲出。 施雪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李枫尧也是正气门的一份子,既然正气门被灭,为什么他完好无损? 是他迎来的敌人? 还是……就是他动的手? 听到这个质问,任以道装作思考的样子,问道: “哦,你问是谁杀出手杀光了正气门的门人吗?” “……是。” 在施雪二人渐渐紧绷的视线中,任以道轻松摊手,似乎示意这一切跟自己毫无关系。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答案。” 他说: “是李枫尧做的。” 对。 就是李枫尧做哒! 是她!是她!就是她! 如假包换。 “我只不过是一个路过的无辜路人。” “既然你们问完了,那我要走……哦?” 而比他更快的,是砍来的巨剑。 嗖—— “我说,我记得我们应该是有婚约的吧?就这么无情?” “罪人,当诛!” 但李秋水愤怒地一剑却砍了个空。 任以道没有选择跟她硬碰硬,而是一个闪身就躲过了剑刃,来到了施雪的背后。 咔。 “啊!” 一手刀劈在了施雪的脖颈,任以道将应声昏迷的施雪搂在进怀中。 “她,我就带走了。” 在李秋水目眦欲裂的视线里,任以道带着施雪快速远去。 “小雪!!!” 李秋水愤怒追赶过来,但却什么都没有抓住,只能看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 “我劝你还是不要来追我们。” 任以道玩味的声音在四周飘荡: “不然,我不保证你还能见到完整的她。” 轰!!! “小雪!!!” 听着背后李秋水不甘心的呼喊,任以道的嘴角疯狂上扬。 原来…… 这就是牛头人别人的快乐吗? 一闪崭新的大门,似乎在他的面前缓缓拉开…… 第247章 急急急! 楚义平很急。 虽然从一开始进入这场诡异的比试开始,他就一直很急。 但现在,他比之前还急。 急急急。 无他。 东荒,快输了。 他知道,对方会主动提出这样看似公平的条件,背地里肯定是有后手的。 他知晓,但是他没将对方的阴谋诡计放在心上。 楚义平自矜为东荒贵族,身为楚家之人的傲慢,让他明知对方有诈,但还是选择了同意。 不过雕虫小技。 更不用说,对方为了诱惑他同意,还拿出了巨大的筹码。 国运。 一国之运,没有人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能够顺利得到这份国运,对于东荒,对于楚家,对于他自己,都将获得无比巨大的好处。 所以,楚义平心动了。 一步算错,走入了对方设计好的棋局之中。 “一步错,步步错。” 自己千不该万不该,都不应当中了对方的激将法。 “不,或许,不只是在那里,在那之前。” “在长街上,那场梦魇一般的场景,与那神秘的少年相遇。” “也许,在那时,我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对方的陷阱?” “不,也许……要更早。” 或许,这些从一开始便都是错的。 甚至不是从 当姜明智的魂灯飘摇,自己外出寻找开始,自己这群人就已经落入了对方早已编制好的大网之中。 “如此卑鄙……” 再次低声用东荒的俚语咒骂了几句,楚义平用力摇了摇头。 一味地埋怨没有意义。 自己也不是孩子,早就该清楚对方不是良善可欺之人。 “是我自己愚蠢,导致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啪! 楚义平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试图让自己脑海中的意识变得清醒一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能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事已至此,只能摒弃想要报仇的负面情绪,先努力将眼前难关渡过去。 自己绝不能再继续堕落下去了。 在姜明智和楚海仁那边受挫后,楚义平虽心有不甘但还是选择了将这两人暂时搁置。 “既然不能取巧,那便稳扎稳打吧。” 果然,在楚义平将重心转而向其他人之后,出人意料的没有遇到多少的问题。 甚至可以说,意外的简单。 或许真的只是自己运气不好,一上来就选中了最困难的两人。 剩下的东荒子弟虽然身份各有不同,但却没有造成多大的困扰。 只要让他们听到熟悉的字眼,或是提起曾经经历之事,便有概率醒来。 虽然这几人的关键词都不同,让楚义平也是费了一番功夫,但好歹是有所进展。 将又一人唤醒送走后,楚义平默默感知了一下双方的进展。 “至此,东荒苏醒弟子已有七人,北乾……只清醒了四人吗?” 到了此刻,双方的进展出乎意料的并不悬殊,己方的速度甚至要快过对方一些。 甚至,自己这边七人的时间,对方只唤醒了两人。 这可是足足三倍还多的速度! 但有过之前的挫折,此刻的楚义平不敢大意,没有放松警惕。 楚义平沉思了一会儿,不知对方是藏拙还是真的如此,他要做的事情都不变。 “没什么改变。” 不管对方到底有什么阴险诡计等着自己,此刻要做的,便是稳扎稳打。 心念电闪间来到新的幻境,楚义平寻觅起了这次的弟子——庞立兴。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希望庞家人排在楚家人的前面。 但自己侄子都变成那个样子了,他也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 “这里是……” 与前几次不同,这次的幻境是一个破落的村子。 夏日炎炎,正午时分的村庄里异常安静,看不到什么闲散的人员在外行走。 这里似乎是一处人族的聚居地,不过比起东荒传统的部落,文明的发达程度要高一些。 至少还知道用砖石垒砌墙壁,而不是随意找几个树枝搭起来。 沿街走了几步,没有收获的楚义平没有再轻举妄动,而是驻足眯起眼睛。 有过前几次的经验,他也总结出了一些幻境中的规律。 比如,这些幻境虽然看似完备,在各处细节上都以假乱真,其中的人物也不似假人。 但之前那七处幻境皆有一个共同之处。 那些幻境,皆是围绕着一个中心人物而展开。 比试之人便是那幻境的阵眼,一切展开都与他息息相关。 半眯着眼睛感知了一会儿,楚义平果真寻找到了线索。 铛铛铛…… 微弱的敲击声从村头最偏僻的房子中传出。 “就在那边。” 等他走过去,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敲击声虽然微弱,但听上去还带着些几分莫名的节奏。 推开腐朽破败的大门,楚义平缓步走进了屋内,然后又被其中的气味顶了出来。 “呕……” 浓重的酒气和汗臭味让这位平日里锦衣玉食的楚家侯爷差点将胃里的苦水吐出。 这里有埋伏! “谁在外面?” 而听到了楚义平的干呕声,房间内的敲击声停下,传出了一声稚嫩的询问。 不久,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从门中探出头来,谨慎地打量着门前的陌生人。 “你是谁?是来找我爸打造农具的吗?” 少年虽然年龄不大,但眼神却有着成人一般的成熟和机敏。 楚义平看向那仍然沉浸在幻境并未醒来的少年,微微摇头。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深深戒备了,这个时候不能用强,不然又会像之前一样浪费大量的时间。 心中有了决断,楚义平决定先拉近和对方的距离。 他露出了和蔼的微笑,唠起了家常: “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眯着眼,没有回答。 被人如此怀疑的看着,楚义平咳嗽了一声,继续问道: “打造农具?你父亲是铁匠?呵呵。” 可惜,他的干笑并没有让少年放松警惕,反倒是更加戒备。 庞立兴谨慎地后退一步,一手搭在门把上,另一手握紧了藏在身后菜刀。 “你看门口写的牌子,这不是废话吗?如果你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吧!” “我家不欢迎要饭的!” 楚义平有些迷茫。 要饭的? 是在说谁? 脸皮抽动了一下,本来心中就不爽的楚义平此刻有些绷不住,好不容易才维持住脸上虚假的笑容: “你……说我是要饭的?” “呵,不然呢?你这幅贼眉鼠眼的,能是什么好人吗?” 说着,庞立兴就要将这个看着不怀好心的家伙关在门外。 “等一下!” 也没想到会被如此警戒,楚义平抬手抵住了门扉,伸脚卡在门里,急忙道: “你先听我说!” 有过几次经验,他明白此时对方仍然坚信自己幻境中的身份。 口头上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必须要要让对方体会到巨大的刺激。 “庞立兴!你不要再胡闹了!快给老夫醒来!!!” 而楚义平没想到,他急躁下的一时失言,却让庞立兴的表情猛地一变。 “你果然知道我的名字!” “老头,就凭你这句话,你就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楚义平:??? “别废话!” “快开门跟我走!” 最后的三人,依然是如此艰难。 …… …… “已经七个人了?呵呵,看来他那边的进展还挺顺利的嘛。” 与焦急的楚义平不同,任以道这边则是依旧慢悠悠地体会着各种副本里的风土人情。 你要是问他为什么不急…… “我辛苦了这么久,享受一下怎么了?” “再说了,我这不是也在干正事吗?” 在一位叫不上名字的李家弟子崇拜的目光中,任以道洒然一笑。 “不用送了,我们自会有再见之日。” 谢绝了对方的恭送,任以道翩然离去,只留下一个神秘的背影。 “枫尧先生,真乃高人也!” 目送着任以道消失,这李家弟子连连叹息: “可惜,他不愿意留下。” “居然真的能够算出我的前半生大大小小的细节。” 那李家弟子喟叹,拿出了任以道临走之前交给他的锦囊。 “只不过,这锦囊为何要过一阵子再打开呢?” 他左右看了看,只感觉自己心里像是有小猫在抓挠,总想打开看看。 咕嘟。 他看了看周围,又看向任以道消失的方向,最后目光又落回到锦囊之上。 “要不,就看一眼?” 真的就只看一眼! 他遣散了其他人,回到房间之中,一个人偷偷打开了锦囊。 “……” 良久,李家弟子忽然眼泪长流,长叹一声: “今日方知我是我……” 然后,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 …… “哦,又走了一个。” “又是一个急性子啊,还真是不听话呢。”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多么难得的体验机会啊! 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一次宝贵的生命,对你们的修行会有多大的好处,你们知不知道哇! 居然这么不知道珍惜。 暴殄天物! 真是浪费! “不过,其他人的体验就算了,剩下的人我可得保证他们沉浸式体验不出问题。” 就比如那个红龙和克系调查员,那体验感绝对百分之百拉满。 还有,眼前这一位。 “哈喽,施小姐,过得还好吗?” 笑容满面地推开房门,任以道笑眯眯地看着被自己圈养起来的小猫咪。 哐。 歪头躲过对方扔过来的脸盆,任以道笑容不改,欣慰地点头道: “看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嗖! 嗖! 接连扔出几个杂物,施雪怒声道: “李枫尧!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哗啦…… 施雪拽动了手腕脚腕上的锁链,一脸愤怒地瞪着进门的少年。 已经三天了。 自从自己在这个房间里醒来,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 开始的时候,施雪还担心自己的清白,时刻提防着对方用强。 但等她熬到 可就在安下心来后,施雪的心中又开始不忿起来。 凭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的清白不感兴趣? 难道是看不起我吗? 是本侠盗不够可人吗?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心底一时的不平,并没有跟对方吐露。 总的来说,虽然手脚上多出了这些锁链,但自己的人身自由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限制。 三餐也没有被克扣,坦白来讲,吃得甚至比前半辈子都要好得多…… 几天下来,施雪不但没有消瘦,反倒有些圆润了一些。 虽然这里的生活也不错,但终归是失去了自由,施雪并不感到安心。 终于等到了任以道的到来,她势必要搞清楚对方的目的。 “你将我绑架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先跟你说,你要是图钱的话,可是要失望了,我可没钱,我师傅也没有!” 仗义疏财的侠盗小姐身上基本是没有隔夜的钱财,不是散给了穷人就是自己买酒喝了。 当然,清楚她设定的任以道也不是冲着这个来的。 “不不不,我怎么会图钱,我本来也没指望靠你来换取赎金。” 任以道回答的快速坚定,反倒是让施雪有些不安。 “那……你图的是什么?” 看着对方明暗不定的目光,施雪本来放松下来的精神又渐渐崩了起来。 不图财,那就是图色了? 沙…… 她缓缓向后挪动脚步,想要让自己处在一个安心的状态。 但没等她逃离,任以道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直接拽了过来。 他说: “当然是为了刺激。” !!! “你放开我!?” 一个恍惚之间就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个宽大的胸膛,施雪本就紧张地奋力挣扎。 双臂被高高提起,施雪被迫踮起脚尖,看向了近在咫尺的含笑面容。 “你在害怕什么?” “担心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 任以道微笑着,眯着眼低语: “别担心,我不会做出那么低级的事情……” “因为,你的价值比你想得还要大。” 施雪:??? “比喻的话,你就是被恶龙掠夺走的公主,是为了引诱勇者前来的诱饵。” “只有你是完整的,才有价值。” 恶龙?诱饵?勇者?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任以道神秘地笑了笑,接着问出来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是什么地方?” 正在混乱的施雪皱眉思考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一声听着有些熟悉的娇喝: “李枫尧!” 李秋水急声呼喊: “快把小雪还给我!!!” 第248章 从前有个勇者 “在很久很久之前,江湖上流传着这样一段传说。” “会有一位出身显赫的少女,提一柄巨大的神剑,一统武林。” “荡平天下的邪恶,扫除奸佞,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 道人打扮的算命先生夸夸其谈,时不时还引经据典为自己的话语增加可信度。 东扯西扯了半天,算命先生猛地一顿,似是忽然注意到了眼前人的相貌。 “嘶!” “这位小姐,不!这位少侠请留步!” 从小桌子后面走出,他连忙拦住了作势欲走的顾客,夸张道: “且慢!你且听我说完。” 连连作揖,好不容易才让对方面无表情的停下脚步。 但算命先生似乎完全看不到对方眼中的冷漠,自顾自地说道: “少侠,我看你骨骼惊奇,想必是练武的奇才。” 从怀中抽出一本画着手掌纹路的《如来神掌》挡在身前,算命先生一脸肉痛却故作大方的样子道: “贫道这里有一本武林秘籍,见你有缘,便……三百两黄金便宜卖给你了。” 而作为被他缠上的冤大头,李秋水只是冷冷看了一眼。 “……让开。” 算命先生却皱起了眉头,大声说教起来: “嫌太贵?呵!少侠行走江湖岂能如此小气?” “想当年这秘籍在江湖上不知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无数人为之疯狂,死伤无数。” “贫道也是有幸才上万人手中抢到这个孤本,想着见面是缘才三百两黄金贱卖给你,你居然还不领情!” “既然如此,贫道再咬咬牙,便宜你一百两!二百两黄金卖你!怎样?” 艰难地说完话语,算命先生看出了李秋水仍未动心,接着当场改口: “不,一百!一百黄金如何!这可已经是白菜价了!不能再低了。” “还不行?我警告你啊,做人可不能太贪婪!” “五十!不……三十!” “十两总成了吧?” “五两!就这个价了,不能再低了!” 说罢,算命先生愤而甩袖,转过身大步走开。 那样子,大有“你若是不拦我,我就真的一走了之!”的气势。 然后……李秋水就真的没拦他。 淡漠地看着对方表演,李秋水一言未发,扭头就要离去。 是。 她是初入江湖,没什么见识,这一路上也被人骗过几次。 但是她也不是没长脑子的蠢蛋。 你就算要骗,也请你演得用心一点! 什么东西都敢卖她三百两? 真当本姑娘是没见识的白痴吗? 这本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破书,最多……也就值二两黄金! 休想骗我!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她没钱了! 一个偷偷跑出来的小姐身上能带多少钱?早就光了。 囊中羞涩的李秋水不想再被其他人缠上,脚下一动,快步走了起来。 “少侠请留步!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价格!” “如果你实在拿不出钱,那就把城主的毛笔拿来,这秘籍我免费送你!” “而且,我还会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关于你心中最思念的那个人的下落!!!” 李秋水脚步一顿,但并没有回头,很快就又抬起脚步,快速消失在了市井之中。 “少侠!留步啊——啊,走了。” 看着李秋水毫无留恋地溜去,算命先生终于是放下了高举的手。 他意兴阑珊地咂咂嘴,叹息道: “啧,这明明是个初入江湖的雏儿,怎么没上当呢?” 周围的几家商户看了半天热闹,之前一直保持沉默,这个时候终于是开口嘲笑道: “还不是你演得太过分了,别说是她了,傻子都能看出来你不靠谱!” “还三百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 “就是就是!你这个道士怕是穷疯了吧?” “卖东西就算了,你之前那编的故事也不行,什么乱七八糟的。” 被人骂贪财倒没什么,算命先生一听对方说自己编故事不行,当场就不乐意了。 用力地甩了甩袖子,他高傲地仰起头哼道: “哼!什么编故事,我告你们诽谤啊!” “我哪里编过?那分明就是事实,只不过你们孤陋寡闻从来没听说过罢了!” 几人不信,脸上仍然是不信任的神采,其中一个人更是直言道: “就算不是你编的,那也是你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将地上捡起的铜钱在长衫上蹭了蹭,排在了桌面上,算命先生淡淡道: “再说了,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 “女子偷人才叫偷,我这顶多算……窃!” “行了,今天买卖没做成,我反正闲的也是闲的,不如教你们写字。” “首先啊,这个‘茴’字有四种写法……” …… 一边跟周围的商户拉扯闲聊,任以道一边在心里想着。 “再说了,我也不是故意卖给她那么贵的。” “这可是通往下一关的线索,怎么能让她轻易拿到?” 自从将施雪绑架,任以道其实一直没有从李秋水的周围消失。 山间老叟,江边孩童,村头老妇,算命先生……他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出现在了李秋水的面前。 一方面,他可以近距离地观察到李秋水在失去施雪后的焦躁和不安,得到心灵上的慰藉。 另一方面,他也通过这些身份一点点调整了李秋水前进的方向。 他一次次发布小任务,最终引导不成熟的勇者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就比如这次,如果李秋水心存一点怀疑,就会铤而走险地去城主府偷出任务物品,再回来复命,开启下一轮的任务…… 任以道在体验养成的快乐。 或者说,他已经在无形之中控制了李秋水的意志,但她还毫无所觉。 一步步,一步步,走向了他设定好的深渊。 这种把别人当成提线木偶对待的感觉,让他的心情极好。 摇晃着脑袋,任以道懒散地趴在桌子上,嘴里哼着: “从前,有一个勇者~” …… …… 而终于,在经过了三天时间,大大小小数十次的各项任务,李秋水终于来到了任以道指定的地点——他的藏身处。 当然了,在李秋水自己看来,她可是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一点点追寻着细微的线索追来的。 这点,就不用在意了。 只要孩子开心就可以了。 “李枫尧!我知道你就藏在这里!” 虽然眼前的山峰看似无物,但在感受到“李枫尧”的气息之后,李秋水知道对方就藏身在此处。 “赶紧给我把施雪交出来!” 而在她四处寻找时候,房间中的任以道对施雪笑了笑,问道: “你听到了吗?知道是谁来了吗?” 从始至终都不清楚这个李枫尧将自己绑来到底有何目的,施雪没有轻易开口。 而就在她准备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她注意到了任以道上下移动的明示目光。 配合,一切安好。 不配合,那就别怪我喽。 恶狠狠地瞪了任以道一眼,施雪只得不甘心地低声道: “……是李秋水的声音。” 对她的识时务十分满意,任以道点点头,缓缓语气中满是感慨,喟叹: “没错,这几天她一直在找你,经历了千难万险才最终来到了你的面前。” “看到勇者这么努力,这位公主,你感动吗?”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任以道诛心地问道: “因为她而受到这样的对待,你恨她吗?” 施雪:“……” 恨? 这几天监禁的时间,施雪其实也想过这其中的利弊。 李枫尧和李秋水有关系,与自己则是毫无瓜葛。 对方明显是冲着李秋水来的,而不是为了自己这个侠盗。 会将自己抓来,也是为了将自己当做人质来威胁对方。 也就是说…… 如果不是因为李秋水缠上自己,自己也不会遭受到如今这样羞耻的对待。 埋怨? 倒是有一些,怪李秋水将自己卷进了这种事情之中。 但要说恨吗? 那大概是没有的。 侠盗这个职业本身就是亦正亦邪的,她施雪能够成为侠盗,本身也是将义气看得很重的一类人。 两人之间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一见如故,也算是有几分情谊在。 所以,在听到这话时,施雪飒然一笑,冷哼道: “要杀要剐,随你便!” “本侠盗也是喊出一声,就算我输!” 任以道眨眨眼,追问道: “当真?” 施雪不屑地斜睨他一眼,高傲道: “当真!我肯定不会……嘤!” 施雪还没绷住一秒就彻底破功,本能地发出了一声娇媚的轻哼。 ??? “你做什么!!?” 被少女怒视着,任以道确实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对你用刑啊,还能是什么?” 不就是轻轻挠了你一下嘛,至于叫的那么激动吗? 弄得我好像是捏了什么不该捏的东西一样…… 狐狐我是那种人吗!? “小雪!!?是你吗?” 外面的李秋水也听到了施雪刚才的轻呼,脸色猛然一变。 “李枫尧!你对她做了什么?” “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不要难为她!!!” 任以道:“……” 看李秋水逐渐进入狂暴的表情,任以道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意识在心中作祟。 顺应着脑海中的想法,他毫不犹豫地付诸了行动。 挠。 “嘤——你!!?” 挠挠挠! “啊~等!啊!!!” 李秋水:??? “你们在做什么?” “啊!!!” 狂暴地挥舞着巨剑,李秋水将目光所及的一切摧毁,只为找到隐匿在某处的贼人。 但无论她如何,都没有找到对方的蛛丝马迹,只能愤恨地继续挥舞…… 门外的苦主在无能狂怒地听着,门内的黄毛和太太扭打在一起。 这构图,简直完美! “哈,啊……你,你这个畜生,哈……” 对方的魔爪终于离开了身体,施雪无力地地将头低下,气喘吁吁地说着: “你是人吗?你简直是个……” 被锁链控制住的施雪根本无法逃离,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对方惨无人无的酷刑。 虽然让人不甘心的是,但对方的手法实在是太高超了。 指法中没有丝毫感情,但却有种令人着魔的魔力,不受控制地从嗓子中发出不似自己的叫喊。 痒死了—— 哐!!! 巨大的轰鸣声打破了房间内旖旎。 表情狰狞的李秋水一剑轰开了房门,恶鬼一样冲进了房间。 “终于找到你了!” 在看到任以道后,李秋水的表情愈发狰狞。 “你这个杀千刀的淫贼!” “给我受死吧!!!” 说完,她根本不给任以道开口的机会,瞬间冲到了他的身后,猛力挥砍! 嗖!!! “那个……卧槽!” 还没来得及说话,任以道整个人就被拦腰截断! 任以道:? 我不就是逗了你一下吗? 至于上来就腰斩吗? 你有点太极端了…… 但没等他开口,人就断成了两截落在了地上。 啪嗒。 “呃……” 而在狠心地解决掉自己的未婚夫,李秋水看都没看尸体一眼,直接冲向了被锁住的施雪。 “小雪!让你受苦了!我这就来救你!” 看着她一脸潮红的脸颊,李秋水都不敢想象这两天里她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 “……你受苦了,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看着李秋水痛心的表情,施雪就知道她一定是想错了。 “那个,你可能想多了,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不!你不用解释!” 李秋水摇头,真挚地说道: “我都明白的!相信我,贼人已经伏诛!已经没事了!” 看着李秋水此刻完全听不进话的样子,施雪叹息一声,打算等之后再好好解释,只得附和道: “是啊,都没事了。” 其实,他真的没做什么。 施雪随口附和着,遗憾地看向地上的尸体,忽然神情骤变,疾呼道: “小心!!!” “他还活着!” “什么!?” 来不及多想,李秋水回身就是一剑,但却连根头发都没有砍到。 在李秋水震惊的目光中,那个被她腰斩的敌人,此刻正倒悬在天板之上。 !!? 并且,从他的喉咙中发出了诡异的吼叫: “wryyyyyyyyy——” 年轻的勇者哟! 我敬佩你的勇武! 但是…… 你难道不知道能被当做关底的boss…… 九成九都是有二阶段的吗? 第249章 什么玩意儿? 【%¥……#¥——】 在施雪和李秋水两人瞪大的眼睛中,那本该凉透的两截尸体不停颤抖,从断口处长出了数十条挪动的血肉触手。 【】 施雪奋力拉动锁链,大喊:“不是!这都能活?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李秋水连连后退,不可一世的女侠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问我,我问谁啊!!!” 哗啦哗啦。 施雪用力甩动着锁链,希望可以将手腕从里面抽出来,闻声怒道: “他不是你未婚夫吗!?你家里给你安排之前难道没调查清楚吗?” 未婚夫? 不不不不不。 “我不是!我们没有!你别瞎说!” 李秋水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乎不承认曾经自己和这个未知生物有过这段关系。 “我上哪知道啊——” 李秋水很委屈。 自己之前只是个懂事听话的乖女儿,哪里想过自己爹娘会给自己找个这种夫婿啊! 咕。 狠狠咽下一口唾沫,李秋水挡在了施雪的前面,深吸口气道: “不过你别担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 施雪头也不抬:“不必了,比起那个,你倒是先……” 啪。 转过身,李秋水一把按住了施雪的手掌,诚心诚意地说道: “之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害得你遭受了这样的磨难。” “但请你相信我!我这次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我一定……” “不是!你闭嘴!” 但施雪并不领情,甩开了她的手: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些?” 施雪一脸“快别废话了!”地把手腕举起,大喊道: “你倒是快点把我的锁链解开啊!” 看着那蠕动的触手向自己不断靠近,施雪都快哭了。 快别说你那破台词了! 快救救我啊—— 不然的话…… “哦哦哦!” 李秋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慌忙地举起了手中的巨剑。 “你忍一下!我很快的!” 施雪:!!? “等!你砍锁链啊!别砍我啊!” “哦哦,好的。” 锵!锵! 伴随着两声脆响,困锁了施雪三天的锁链应声而断。 巨剑轻松地砍断了施雪手脚上的锁链。 并且,在锁链断裂的瞬间,施雪体内被压抑的真气重新在身体里流动。 “终于,又恢复力量了。” 施雪握了握拳,感受到身体重新充满力量的感觉,眼泪涌上了眼眶。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嘴唇颤抖,热泪盈眶。 “呜呜……” 师尊在上。 徒儿这辈子再也不想体验之前那种任人宰割的感觉了。 “别放松,事情还没有结束。” 听到李秋水冷静下来的声音,施雪也深吸口气,摆起了架势。 是的。 事情还没有结束,对方还没有受到惩罚……噫!!! 本来还想严肃地瞪对方一眼,但光是看到对方的“身体”,她就已经有些害怕。 那是什么啊!!! 之前还能看出尸体的样貌,但现在却是一点人样都看不出来。 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的,是一个不断膨胀收缩,并且还在向着周围蔓延的血肉大球。 “小心!我觉得他就要发动攻击了!小雪,你还能战斗吗?” 握紧了自己手里的短匕,施雪根本想不出来自己要怎么对它造成伤害。 “总之,应该可以吧?跑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 那个怪物已经将必经之路完完全全地堵死,一点缝隙都没有留出。 “……能从其他位置走吗?” 李秋水面色凝重,摇了摇头,低声道: “怕是不行,我进来的时候,那里是唯一的入口,也是唯一的出口。” 生死危机关头,施雪没有心思抱怨,只能快速道: “其他的方向根本行不通,那我们就只能想办法强闯。” “而且,还必须要快,我感觉它还在继续变强!” 咚咚。 那个巨大的不规则球形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会向外迸发出更加危险的气息。 不能再拖下去了。 而沉吟了一会儿后,李秋水忽然压低了声音道: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 (一段激昂的吉他声~) (阴森而诡异地吟唱~) 在脑内自带的bgm中,肆意生长了半天的任以道终于停止了自己的转换阶段。 【锵锵锵!成功转换进入二阶段——血肉畸变体!】 在千奇百怪的恐怖电影中,任以道还是选择了他最有兴趣尝试的一种形态。 触!手! 事先声明哈,他这么做没什么深意,真的就只是想感受一下身为触手到底是种什么感觉罢了。 ……真没别的意思! 很奇妙。 真的很奇妙。 任以道的外貌变化并不是幻术,他是真的改变了身体的结构。 失去了手脚之后的感觉,出乎意料的没有那么不适应。 比起慌张,一种全新视角看待世界的方式更令他感到新奇。 全身滑溜溜的,从体表不断分泌出润滑性极强的液体…… 原来这就是当触手的感觉。 “不过,说起来,这两位居然这么讲武德?还真就不攻击我哎!” 触手怪(任以道饰)歪了歪自己的触须,满心费解: “难道说……‘魔法少女变身时间是无敌的!’这件事原来是真的吗?” 原来在现实里,反派们也会老老实实看完美少女爆衣再换上新衣服的嘛。 “你们人还怪好的嘞。” “既然你们这么懂事,那我就要好好报答你们啦!” 触手形态虽然舍弃了眼睛这个器官,但任以道并不是个瞎子,他的全身都是新的感知器官。 并非是视觉,而是一种类似红外感知的视野。 尤其是触手的顶端,尤其敏感,可以分析出外界的精确变化! 在感知到两人的位置之后,任以道酝酿好情绪,共振体内的发声器官,发出嗡嗡的声响: 【咳!】 【桀桀桀!】 血肉触手诡异鸣叫: 【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我要把你们狠狠蹂——嗯?】 还没等任以道说完自己的反派触手宣言,他忽然察觉气氛有些奇怪。 你们怎么不害怕了? 那个站在前面的李秋水,怎么把手举的那么高? 要投降吗? 然后……他听到了。 听到了一声虽然微弱,但却蕴含强烈霸气凌然的娇喝: “去死吧!” 说完,她高举的双手用力砍下! 锵—— 而在被砍到的前一刻,任以道也醒悟过来对方之前到底是什么在干什么。 【卧槽!!?是拜年剑法!】 触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身前,但却没有挡住这位女侠的愤然一击。 轰!!! …… …… 杨教授的私人研究中心。 杨教授摘下眼镜,眯眼看了一会儿报告,松了口气道: “呼吸平稳,心跳正常,血氧浓度稳定……嗯,生命体征看起来一切正常。” “看来,我的研究真的是正确的啊。” “这点程度的电击是不可能对人体造成伤害的,之前的那些案例一定都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呵呵呵呵,有了这份实验数据,我看谁还敢说我是在草芥人命!” “不过,还不够,资料还不够!” 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结实的实验材料,杨教授根本就没打算轻易放手。 甚至,他根本就不打算放手! 反正这个家伙的父亲已经放弃他了,也不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咔哒。 “明智啊,你的监测结果出来了,不过不是很理想啊。” “看来,你还需要再跟我待上一段时间了。” 推门走进了洁白的房间之中,杨教授大大咧咧地说道: “怎样?听到这个惊喜之后是不是很开心啊!哈哈哈哈!” “嗯?” 没有得到回复,杨教授有些不高兴,看向了背对自己坐在书桌前安静书写着什么的姜明智,暗暗撇了撇嘴。 当没听见? 还想要写日记记录我的“罪行”当做证据,等出去了之后再举报我? 呵呵,太天真了。 这种事情他这些年见得多了,根本就没在怕的。 他大步走到对方身前,就要把日记抢走,但却发现对方并未在书本上写字。 而是在……画画? 书本上的图案不是普通的简笔画,而是一种诡异的,复杂到令人炫目的未知图案。 并且,是用血画的! “喂,你在画什么?” 光是看上一眼,就让杨教授感觉心里有些发慌。 这是什么鬼东西? 虽然杨教授一生信奉科学,根本就不相信任何超自然的迷信,但是他此刻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别再画了!我让你别再画了,听到没有!” “给我!” 一把将书本抢了过来,作势就要撕掉,但他他的手腕却被一双枯瘦的大手紧紧抓住。 “已经晚了。” “那是对伟大存在的召唤阵!” 饱经摧残的姜明智用呆滞的目光盯着杨教授,缓缓开口: “祂已经听到了我的呼唤。” “再过不久,祂就会降临!” “祂会将祂最忠诚的仆人解救!” 每说一句,他的眼神中就会多出一份光彩,他的声音里就会多上一份力量。 最后,他已经完全像是一个精神正常的普通人,紧盯着杨教授。 他咧开了嘴角,大笑道: “而你!” 姜明智松开了手,高举双臂,高呼: “会受到最可怕的惩罚!!!”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感情充沛,在狭小的房间里不断回荡。 然后…… 刺啦。 杨教授将那几页召唤阵直接撕掉,团在一起撇进了垃圾桶中。 咚。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 “……”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了一会儿,一时无言。 沉默了半分钟,姜明智默然放下了高举的双手,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诶,嘿嘿……” 啪! 用力给姜明智头上来了一巴掌,杨教授怒道: “嘿嘿你个头!反了你了!还敢跟我大呼小叫!你看我今天不整死你,我就不姓——” 就在杨教授怒吼的时候,他身侧的空间忽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嗖—— 接着,里面猛地冲出了一个巨大的血色大球,狠狠地砸在了杨教授的头上。 轰!!! 啪叽。 就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杨教授就直接变成了一滩看不出人形的烂泥。 然后,那血肉巨球并未停下,而是继续钻进了尚未消失的裂痕之中。 只是在即将消失的时候,那巨球好像是终于注意到了房间中还有另外一人。 它转了转,从不断愈合的裂隙中探出了一根触手按在了姜明智的头上。 【……¥343】(哦,是你啊!) 然后,不等它将触手收回,那裂隙就直接闭合,切断了还没缩回去的触手。 啪嗒。 须臾之间,天翻地覆。 原本纯白的房间已经被鲜血涂满,只剩下一个呆呆傻傻的家伙站在原地。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头顶滑腻的液体,再看了看还在地上滚动的触手,最后看向了杨教授酱…… “……” 啪! 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姜明智眼神都清明了起来。 “真的,出现了……” “卧槽!” “真的出现了!!!” “我脑海里的那个伟大的存在,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 “庞立兴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楚义平口中愤恨地骂着,用力抖落了身上的各类兵器。 “那小子怎么会这么多阴损的暗器?” “不过,虽然被暗算了好几次,但好歹是成功唤醒了他。” 只剩最后的两道难关没有解决,胜利就在眼前了! 犹豫了一下,楚义平还是选择了相对比较安全的姜明智。 至少在这边不会一上来就死…… 而当他重新回到姜明智的幻境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姜明智一脸狂热地跪在一堆血肉之间,冲着一根血色的棍状物不断磕头祈祷…… “伟大的主!” “请赐予我一个完美的爱人吧!” 楚义平:? 这小子在做什么? 看了一会儿,楚义平没忍住地问道: “喂,你在向什么祈祷?” 这次的姜明智虽然行为奇怪了一些,但好歹看着清醒了不少。 姜明智:!!! 他缓慢地回过头,绝望地看着楚义平,然后惊恐地喊道: “不不不!不要男人!” “爱人是男人什么的这种事,是绝对不可以的啊!” 楚义平:? 什么玩意儿!? ……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红龙楚海仁惊恐地咆哮着,不断甩头,试图将吸附在他头顶的鬼东西给甩下来。 任以道紧紧把住它的头皮,幽幽道: “我啊,是一顶帽子~” 第250章 玩得开心吗? 【我是一顶帽子~】 嗖—— 【一顶小帽子~】 嗖—— 【我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不说话?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哈!】 说干就干,它体表的颜色迅速转变,生长出了油绿油绿的鳞甲。 远远看去,真的像是红龙头顶戴上了一顶绿色的头盔。 嗖—— 无论红龙怎么甩动,附着在头顶的鬼东西就像是块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吸附在上面。 纹丝不动。 而且,不光如此,当红龙意识到后用爪子去抓挠,也是毫不起效。 对方不但滑溜溜的,而且移动的速度极快,根本就抓不住。 就算不顾一切用力去打,也会被对方躲开,最后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咚!咚!咚! “吼!!!” 红龙现在脑瓜子嗡嗡的。 不只是因为自己下手太用力,还因为这个位置的家伙正在不断跟自己用灵能沟通。 【别不高兴啊,红配绿多好看。】 【哎,你知道吗?现在的孩子都会用空间斩了。】 任以道像是唠家常一样,在红龙的脑子里喋喋不休地吵嚷着: 【我还以为她要跟我拜年,结果上来就要砍我,还好她登龙空了……真是好可怕的!】 【我要是没及时反应过来,我怕就是被腰斩了!哦,不对,我好像已经被腰斩过了一次?】 【算了,这不重要,重点的是……她马上就要过来了哦。】 【兄弟,你我相依为命,我的仇人就是你的仇人,就靠你了!】 红龙:? 谁? 谁要来? 不,是谁都无所谓! “你给我滚下来——” 被折腾的几欲癫狂,红龙仰头喷出一股火焰,振翅冲向了高空。 “你!给!我!” 【嗯?你这是要……】 高度迅速爬升,很快就来到了近千米处,然后大头冲下开始垂直俯冲! “滚下来——” 【地球上投!】 嗖!!! 庞大的身躯像是一个巨大的炮弹向下方的大地冲去。 轰! 恐怖的冲击肆虐着无人的山丘,爆发出来比炮弹更加惊人的威力。 宛如陨石坠地,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一时间,周遭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冲天而起的烟尘和碎石。 不久后,一颗狰狞的头颅从坑洞的中心缓缓抬起。 比金石更加坚硬的鳞甲碎裂,暗红的血液从头顶流淌而下,但红龙的精神却比之前更加高昂。 因为,它头顶上的怪物,已经消失不见了! 纵使这疯狂的举动让它受伤颇重,差一点出了大问题,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它胜利了! “吼——” 红龙前爪重重踩在地面,仰天肆意喷吐着火焰。 它是高傲的巨龙。 它是绝对不会被其他人控制的! 它是…… 【精彩!精彩!】 【不错的战斗,即使是我都能感到心潮澎湃。】 啪啪啪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响起,鼓掌之人似乎真的为红龙感到骄傲,手掌拍得震天响。 还在!? 疯狂的目光四处扫视,红龙却并未找到那个怪物的踪迹。 哪里? 藏去哪里了! “你藏到哪里去了!?给我滚出来!” 【好急好急,别急嘛~】 这时候,红龙终于发现了,那声音并不是来自身旁。 而是来自它的脑海深处。 红龙:!!? “难道说!” 【你发现了?哈哈,你猜的没错哦。】 【我啊,现在就在你的脑袋里面呢,物理意义上。】 就在刚才,在红龙头骨出现裂缝的瞬间,任以道就直接顺着伤口钻了进去。 红龙露骨内的空间里,只剩下四分之一的触手团将触须插在了大脑之中。 咕嘟。 咕嘟。 任以道像是嘬果汁一样贪婪地蚕食着红龙的脑浆。 【原来这就是当灵吸怪的快乐吗?】 你还真别说,像是在吸果冻一样。 越嘬越上瘾…… 【(嘬嘬嘬)】 “滚出我的脑袋!!!” 听着吮吸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恐惧在红龙的心底里迅速滋生蔓延。 不不不! 它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它是凡人眼中邪恶恐怖的灾难,是传说中英雄史诗中所要面对的最后难关。 可现在,它却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 它的生命在一点点被蚕食,身体逐渐变得不再属于自己。 绝望。 “吼——” 它的嘶吼越来越无力,声音越来越虚弱。 红龙挣扎着四处翻滚,但最终没有了声息,高傲的头颅砸在了地面上。 【放心吧,我不会杀死你的。】 在眼皮垂下之前,他听到了对方的轻笑: 【只是将你的身体,短暂地借用一会儿。】 【我保证,最后肯定会还给你的。】 【嗯……我以李枫尧的名义发誓~】 …… “我是谁……” 李秋水行走着。 当她酝酿了半天的那一剑挥下,一切似乎都变了。 她本来只想将挡路的怪物劈开,但在劈开它之前,眼前的虚空居然先一步被劈开。 空间在她的眼前撕裂,被剑尖轻易划破。 她有一种感觉,只要一步迈出,她就将进入另一个世界。 侥幸活下来的怪物窜了进去,李秋水想要追赶,但却没有迈出脚步。 李秋水犹豫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迈入这种未知的世界。 但比起脑海中的决断,她的身体已经先行一步,直接迈入了裂隙之中。 同时,她的脑海中涌入了大量陌生且熟悉的片段。 李秋水没有急于从空间的裂隙中走出,而是沉默地吸收着脑海中浮现的片段。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 涌入脑海的记忆并不完全,李秋水没有完全搞清楚自己如今面对的是什么情况。 她是李秋水,但似乎又不仅仅只是现在的李秋水…… 她似乎又一个另外的身份,拥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 “我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样子,还有那之后的展开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另外,这种混乱的感觉,让她下意识想到了那些片段中的一个人。 “不会是他在背后捣鬼吧?” 而且,回过头来看,那个人长着一张她并不陌生的脸。 “……” 微眯着眼睛,李秋水迈步走出了空间的裂隙。 一走出空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的最中心还在不断向外冒着热气。 四周一片寂静,被破坏的地面上根本找不到丝毫有用的线索。 唯一奇特的,就是中心那个深坑。 李秋水没有冒险走下去一探究竟,而是提剑指着坑中心的深坑,冷冷道: “出来,我知道你藏在里面。” 四野寂静无声,唯有她一人的声音回荡。 “别藏了,我有话要问你。”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李秋水眯起眼睛,将剑柄握紧,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任以道。” 终于,沉默的大地给出了回应。 轰轰轰…… 在山摇地动的巨大轰鸣中,大坑中心的地面塌陷,露出了张的极大的血盆大口。 如果有人无意中踩了上去,就会被这张大嘴一口吞下! 巨龙摇晃着脑袋破土而出,将头抬到了李秋水的面前,张开了嘴。 不过并未咬下,而是从他的嘴中走出了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 任以道笑眯眯地看着已经清晰了百分之八十的李秋水,改正道: “哎呀,我不是任以道啦,我可是你的未婚夫李枫尧哦。” 李秋水也不说话,就这样冷冷地看笑容满面的任以道,一直到他毫不尴尬地改口: “不过也有人叫我任以道就是了,嗯,也不算错吧!” 从红龙的口中跃下,任以道对着表情严肃的李秋水耸了耸肩。 “所以呢,你找我,是有什么话要说?” 嗤—— “嗯?你……嚯。” 任以道低下头,看见了李秋水的长剑没入了他的胸膛。 被突然攻击,任以道也没生气,挑了挑眉笑道: “你要说的,看来是掏心窝子的话了。” 李秋水冷哼一声,然后将剑刃抽了出来。 剑刃穿胸而过,将心脏的位置整个破坏,在抽走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 但在空洞之中,却看不到骨骼和其他器官,只有不断蠕动的血肉。 这就是这具身体的真相,是任以道用触手变形搓出来的拟态。 血肉慢慢蔓延,蠕动的触手填满了空洞,接着快速愈合。 “顺便问一下……在你的记忆里,我就这么该死吗?” 李秋水冷冷看着面前的少年,冷哼一声: “该不该死,你自己心里清楚。” “清楚?嘛……我倒是觉得我没有那么罪大恶极啊。” 至少,大概不至于上来就被捅个透心凉。 “说起来,既然你叫出我的名字,那也就意味着你差不都想起来了吧?” “……大部分吧。” “这样啊,快乐的时光真是短暂啊。” 发自真心地感到遗憾,任以道叹息道: “之后就放心地交给我吧,你就安心地走吧。” 李秋水:?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李秋水眉头紧紧皱起,但迟疑了一下后并未多说,默认地点了点头。 在这个幻境中待了太久,她也有些疲惫了。 不再努力的念头一起,便如同疯长的野草,迅速占据了意识的高地。 下一刻,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拽着她离开这个世界。 “最后一个问题。” 任以道凑到逐渐变得透明的李秋水身边,轻笑问道: “玩得开心吗?” 嗤—— 低头看着再次没入胸膛的巨剑,任以道嘴角抽了抽。 他摇摇头,无奈道: “我就把这个当做是好评吧。” …… 在鬼使神差地走入裂隙后,李秋水的脑海中涌入了大量的杂乱片段。 有生活的,也有学习各种繁杂礼仪的,但更多的则是她一个人孤独修炼的片段。 一个人握剑,一个人安静坐在密室里冥想。 那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以年为单位的苦修。 人们只看到了她光鲜亮丽的外表,看到了天生剑灵体的天赋,却没人知道她在背地里付出了多少时间去与剑相合。 一年,五年,十年,二十年…… 比起人,她早就变得更像是一柄至刚至强的剑刃。 她不知道这样是否是对的,只能这样一路走下去。 我为剑,剑为我。 剑无情,我亦无情。 她变得越来越强大,同辈中没有人再是她的对手,同辈的兄弟姐妹全被她甩在了身后。 除了一个人,一个她看不透的兄长。 从实力上来看,李枫尧并不强大,甚至都无法排在同辈的前五。 但李秋水从未轻视过他。 他很危险。 李秋水的那颗剑心中,一直在不断警告着她。 绝不可以轻视他,否则必将被他所害。 为了自保,她变得越来越强,镜子中的自己也越来越看不出喜怒。 唯有童年时期的老友能够让她放下心来,还能显露出当年的天真模样。 李秋水不愿与他人分离,但她明白,那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所以,当施雪选择离开之后,她踌躇过很久,但也没有将她强行留下。 只是,在失去了友人之后,她的心变得越来越冷了。 不是阴毒邪恶,而是对所有事情都只剩下默然。 冷漠,无情。 李秋水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了一些恐惧。 于是,她将所有的中心都放在了夺嫡之上,希望能用这个来维持仅存不多的自我。 而在她最强大,但自我也是最脆弱的时候,有一个人打破了一切的平衡。 那个人就像是一颗不稳定的,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将一切的平静都摧毁了。 他肆意地轰炸着,将一切固有的打碎,再掺进去自己的想法进行重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影居然占据了大半个心灵。 她会时不时想起他,想要看见他的面容,听见他的声音。 李秋水不知道这份感情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不敢猜测。 或者,她隐约猜到了心底的答案,但现在却没勇气掀开谜底。 就这样吧。 暂时,就先这样下去吧。 …… …… “有人吗?” 施雪一个人走在陌生的森林中,紧张地观察着周围。 “这里到底是哪啊!?” 那个怪物走了就算了,怎么连李秋水也跟着走了? “她那时候的样子看着不太正常,可千万别出问题了啊……” 另外…… “有人在意一下我的死活吗?” 正当施雪低声抱怨的时候,她听到了背后极近处的声音。 那声音满是怨气,鬼气森森地呜咽: “我死~的好~惨啊!” 施雪:!!? 第251章 都是我! 鬼!!? 这荒郊野岭的,本就让施雪心中不安,背后陡然冒出的一声鬼叫,更是让她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点。 可虽然心中恐惧,但她没有惊呼,也没有慌了阵脚。 而是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 嗖!嗖!嗖! 多年磨炼的身法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几乎像是一道飞出去的箭矢。 辗转腾挪之间,她几乎达到了贴地飞行的效果! 可即便如此,施雪心中的不安还是没有减弱。 她感觉的到,背后有一道森冷的气息一直在不断跟随着自己。 如影随形! 没有回头一探究竟的勇气,施雪只能埋着头继续狂奔。 “师尊以前说过,如果走夜路的时候遇到脏东西让你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不然的话,你的一切都会被它夺走!它变成你,你变成它,直到你找到下一个可怜的家伙。” 不,我不要变成那个样子啊! 跑跑跑! 只要我不回头,我就不知道后面到底是什么在追着我。 只要不回头! “你回头~看看我~” 渗人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响起,还冲着耳朵吹出刺骨的凉风。 !!! 浑身的鸡皮疙瘩泛起,施雪差一点就回过头去,但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忍住了本能的反应。 忽然,一道焦急的呼喊让施雪的心中一震! “徒儿!你怎么遇上了这种东西!?” 是师尊的声音! 自从自己出师以来,自己已经有好几年没见到师尊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在这里遇到。 有师尊在此,施雪心中的惶恐就减弱了不少。 虽然他是个只知道赌钱和跑青楼的老酒鬼,但至少实力是有的。 “师尊!!?我被这个东西缠上了,你快救救我!” 糟老头子,快特么救我啊! “啧,这东西我也没把握啊……你这不是折腾老年人吗?” 师尊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 “算了,谁让我是你师尊呢?你走吧,我帮你拦住它!” 声音严肃起来,他大喊道: “别回头!跑!继续跑!” “记住,千万别回头!” 轰! 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以及怪物不甘的嘶吼。 “师尊……” 想要回头看看,但又想起师尊的叮嘱,施雪抿着嘴唇继续前冲。 到后来,施雪干脆闭上了眼睛,凭着感觉继续发足狂奔。 耳边的声音不断,但从不能让施雪有任何的改变。 她不能辜负了师尊的一片苦心。 施雪就这样不停的跑,不停的奔跑。 渐渐的,施雪感觉耳边的声音开始变得微弱,变得越来越远……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那股森冷的气息渐渐消失,她终于再也听不见了怪物呼唤和师尊怒喝。 耳边只有风吹过的声音,以及她体内心跳的震动。 她虽闭着眼睛,但却能够轻易绕过眼前的障碍物,在森林里狂奔。 又过了不知多久,太阳似乎已经升起,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了施雪的身体上,让她渐渐放松了下来。 速度也渐渐放缓下来,最终停下了脚步。 “哈啊,哈啊……” 等到停下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喉咙里干涩,全身生疼。 俯身双手拄在膝盖上,施雪费力地喘息着。 她没有坐到地上,如今的状态一旦躺下,那就真的再也爬不起来了。 没有彻底脱力,靠的就是这最后一股不屈的意志。 就在施雪默默恢复的时候,她的身后响起了几声踉跄的脚步声,以及熟悉的抱怨声: “他妈的,咳咳!累死老子了。” 不满地埋怨着在危急时刻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徒弟: “你这个孽徒跑得倒是真快啊!是真的一点都不等老头子啊!” “万一我没打过它怎么办?你就不能想着给你师尊收尸吗?” 老人碎碎叨叨的埋怨在耳边不停,之前觉得聒噪的声音在此刻听着竟然这么令人安心。 “哈哈,这不是相信您老人家的实力嘛!” 恢复了不少力气,施雪也有了顶嘴的心情,嘻嘻哈哈地说道: “再说了,不是你让我跑的嘛,我这不是遵师命嘛!是你让我一直跑,不要回头的……” 说到这里,施雪向后转了一半的脖子忽然顿住,想要睁开的眼睛也猛地闭上。 !!! “呃?你怎么了?” 师尊的声音里满是不解,调侃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话说了一半就不继续说了?” “……” 施雪沉默着,感觉整个身体都置身在冰冷刺骨的冰窟之中。 如果…… 如果说…… “徒儿,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为师?” “你摆这个姿势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睁眼看看为师?” 施雪:“……” 她缄默着,慢慢转回了头,呆立了一阵子后她再次迈开了脚步。 不过,她已经没有了奔跑的力气,只能颤颤巍巍地走着。 “喂!跟你说话呢?怎么走了?你要去哪?”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啊?” “你倒是回个话啊!” 耳边是师尊不解的呼喊,但施雪依旧在走着。 “……” 又走了二百步,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 没有师尊的怒斥也没有风声,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 呼…… 就像是要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顺着这口气抒发一样。 眼睛缓缓睁开,施雪看着依旧黑暗的森林,怔怔出神。 “……居然一切都是假的。” 是的,都是假的。 师尊是假的,太阳升起也是假的,疲劳是假的,就连走出的距离也是假的…… 不,不止如此,就连这一切的基础,也是假的。 她站在原地,就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一样。 “也不是全都是假的。” 轻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施雪转过头,看到了似乎一直站在身边的男人。 “这一切都是你的把戏吗?” “任以道。” 任以道歪了歪头,看着一脸平静的施雪,微笑道: “我是李枫尧哦~” “嘛,这么说的话……看来现在的你也不会信了。” 于是,任以道点了点头,坦然承认: “是,都是我做的。” “我就是最邪恶的带恶人!!!” 他情绪高昂,如同舞台上登场的华丽反派掀开了面具,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样。 他等待着观众震惊的反应,以此来满足自己的快感。 “哦,是吗。” 可出乎任以道的意料,施雪给出的反应非常平淡。 没有震惊,没有发怒。 她甚至未曾动一动眉毛,只是平淡地给出了一个敷衍的回应。 “……好平淡的反应啊。” 真不配合。 李秋水那种虽然给的反应有点极端,但至少是给了反应。 朋友,你这么平静,让我很没有成就感啊! “呵!” 施雪这时倒是给了反应,她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不然你还想我怎么样?你想看我哭吗?” “啊,如果你愿意哭的话,也不是不行……” “呵!” 冷笑一声,施雪疲惫地拜拜手,疲惫道: “你走开,别在我眼前晃悠了,我心累。” 呵。 这我能听你的。 任以道直接转了圈走到了施雪的正面,开始跟随她的目光来回移动。 视线跟踪!瞳孔捕捉! “……啧!” 被眼前的烦人精弄得心烦意乱,施雪露骨的咂了下舌,不得已开口: “你还要做什么?” 找茬啊? 任以道眨了眨眼睛,挠头道: “呃,倒不是我想做什么……不如说,是你想做什么?” 任以道奇怪地看着一点没有从幻境中脱离意思的施雪,反问道: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没实现吗?我一定替你实现!” 施雪:? “心愿?” 诡异地看了任以道一会儿,施雪对他招了招手。 “你过来。” 警惕地看了施雪一眼,任以道警告道: “我先说好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哈。” “行,别废话了,你先过来。” 磨蹭了一下,任以道还是挪动到了施雪的身边。 “耳朵凑过来。” “……行吧。” 老老实实地将耳朵送到了她的面前,做好了她会突然爆喝的准备。 没曾想,施雪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轻轻揪住了任以道的耳垂。 施雪银牙轻咬,恨恨地低语: “任以道……” 她说: “你之后要是再拿我当一次诱饵,我一定跟你翻脸。” “我跟你没完!” 他妈的。 几次了! 上次就拿我当人质威胁李秋水,这次还拿我来威胁李秋水。 你无不无聊啊! “你当我是什么?” “一个威胁她的道具?” 愤恨地说完,施雪冷哼着松开了手,别过头不再看他。 而任以道则是摸着刚才被揪住的耳垂。 不疼。 即使是在最生气的时候,施雪也没有将这份不满付诸于暴力。 没有嘶吼,没有撒泼,只是平静地给出了最后的通牒。 回想起来,除了 夺嫡之争,她不愿意参与进去,选择了独自离开问天来到偏远的小城。 为了心中的愿望,没有动用家族的力量,而是先从最基础的做起。 从不会正面爆发,但这不是软弱。 她说到做到。 只要承诺过,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她一定会做到。 “……” 任以道眉头轻轻皱起。 只有鱼钰说起的时候,他虽然有所感悟,但是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而当施雪再一次提起,任以道终于是注意到了自己遗漏的部分。 是。 自己的出发点是不坏。 既能让李隆不下场丢人,又能让大家都体会到角色扮演的快乐,顺便还能整治一下东荒的小朋友。 看上去皆大欢喜,计划完美无缺。 但自己好像把这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目前而言,似乎只有自己和李隆体会到了快乐,其他人都过得非常水深火热。 是的…… 自己忽略了一件事,人们的承受能力是不同的。 对于一件相同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会感受到相同的情感。 共情,是很难的。 各有所爱,各有所感。 如果想通这一点,任以道就能明白自己这次做的,似乎真的有一些过分? 自己什么都没说就将她们卷入其中,将她们当成了棋盘中的棋子。 以为她们一定能够体会自己的良苦用心,以为她们会和自己一样感受到其中的快乐。 只顾着自己乐了,好像完全忽略了她们本人的情感。 这其实也不意外,任以道对于和自己没关系的其他人,一向是不在意的。 东荒的那些人,甚至是北乾的其他人,他们有什么感受,任以道都不在乎。 但是对于身为自己朋友的那些人,自己似乎应该特殊对待一下。 就像是对待宗门的其他人一样,需要一份偏爱。 既然想清楚是自己的问题,那就坦然地承认吧。 “抱歉,是我的错,我疏忽了。” “什么?” 还在生闷气的施雪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表情古怪地回过头。 施雪没看到任以道在道歉时的表情,因为她眼前一黑,接着就感到自己被轻轻揽进了怀中抱住。 !!! “你……” 本来心中还有些愤懑不平,但此刻全都消失不见了。 感受着对面温暖的胸膛,施雪的大脑直接宕机,变成一片空白。 我,他,这这这这,啊? 但没等施雪开始挣扎,那怀抱就自己离开了。 任以道松开了手,看着施雪呆呆的表情笑了笑。 “我以道神之名向你承诺,那种事情不会有下一次了。” 只要对神道宗有所了解,就能明白这句话对于神道宗修士的分量有多重。 而显然,在崇州城待了不短时间的施雪是明白的。 “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任以道摇摇头,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面继续争论,转而问道: “你是怎么醒来的?” 施雪还想要解释,但是看到任以道的眼睛就明白他不想再说了。 她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无奈地叹气道: “当我刚要回过头,却想起自己的‘师尊’其实是自己舅舅的时候,一切就都想起来了。” 说这里,施雪忽然想起了之前忽略的一个点,她狐疑地看着任以道: “对了……你为什么顶替了李枫尧啊?” 而且,还冒充李秋水的未婚夫…… 你小子,是不是? 迎着施雪若有所思的目光,任以道也不解释什么,神秘一笑: “这个嘛,不过是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秘密。” 说完,任以道对已经开始变得虚幻的施雪挥手道别: “等会儿见喽。” “我还有最后一点事情要处理……” 任以道想着自己留下的后手,微笑道: “很快就能结束了。” 第252章 我能帮你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我的一位长辈?” “并且,我真的是姜家的世子,东荒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狐疑地看着楚义平,姜明智的表情说不上有多惊喜。 “没错没错!”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好不容易让姜明智安定了下来,楚义平微微松了口气。 呼…… 还好他已经清醒了大半,不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了下去了。 必须要尽快了,北乾那边也开始发力了,醒来的人数在很短的时间增加了两位。 虽然内心焦急,但这位东荒领队还是竭力挤出一个笑容,对姜明智亲切鼓励: “既然你能够回忆起这些,说明你已经距离清醒只差一点了,再多努力一下吧!” 楚义平这边和蔼可亲,但姜明智却并没有领情。 他没有信任对方,甚至悄悄后退了两步,与楚义平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眼神中满是戒备。 在这座不见天日的设施之中,姜明智学会了一个道理。 永远不要相信别人。 那些跟你搭话的,其实可能是他脑海中自然产生的幻觉。 虽然那位杨教授是位无可争议的畜生,但他确实也帮助自己解决了幻觉的问题。 我现在这是旧病复发了吗? 是因为杨教授死后,我心中不安分的想法又开始躁动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楚义平。 “嗯,好,对,啊,嗯。” 余光则是在搜索着之前服食的妖物的踪影。 …… …… 焦土荒原。 披着暗红色鳞甲的庞然大物静静伏在大地之上,如同一座沉睡的孤山。 它的眼睛闭上,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和从鼻腔中发出的轰鸣声证明着它还存活着。 红龙的强大超乎了大多数生物的想象。 在大脑被吞噬了大半,连蕴含在其中的灵魂也被蚕食后,它仍然活着。 但……也只剩下肉体还在活着。 在那位控制者离去之中,它也就变成了一个只剩下最原始本能的植物龙。 或许就会一直这样,保持着这幅悲凉的模样一直到死亡降临。 嗡—— 细微的嗡鸣响起,眼前的虚空像是被切开的纸张一样掀开了一角。 黑袍的少年从中漫步走出,笼着手在巨龙的鼻尖上站定。 “嗨~” “我回来喽!这半天有没有感到寂寞?” “不回答吗?” 理所当然的,巨龙没有开口。 它也无法回答。 而少年明显也是清楚这一点,这一句并非问候,而是淡淡的嘲讽。 只不过是掌握着主动权的胜利者在无情的嘲笑着他的手下败将,享受这份愉悦而已。 少年笑眯着眼欣赏了片刻,然后盘膝坐在了巨龙的鼻尖之上。 他说: “难不成,你真的以为自己没有暴露吗?” 这句话说出,巨龙的呼吸、心跳等等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它依旧如同岩石一样静静地匍匐在这片大地之上。 对于这个反应也不意外,任以道呵呵地笑了起来。 “安心吧~我并不是在诈你。” “相信我,真的。” 他轻轻拍了拍屁股下的鳞甲,就像是在抚摸着一颗狗头一样。 笑摸狗头.jpg 笑眯着的眼睛中流露出了一道寒光,任以道的声音里满是玩味不羁。 “当然了,你能隐忍到这个地步,我也没指望你因为这三言两语就露出马脚。” “这样吧,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 “我看到了。” 少年的声音里毫无阴暗,像是初春清晨洒下的阳光般温暖。 但其中的内容,却比三九天的寒霜更加刺骨冰冷。 “虽然你藏得很快,但我还是看到了你的一部分记忆。” 修长的手指在身下的鳞甲上轻轻摩挲,发出微微的响声。 “我看到了你的前半生。” “那一年,你们出生了,前后只差了不到三天。” “你是弟弟,他是哥哥,你们二人虽是同父异母,但从外表看却像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兄弟。” “嘛,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你们的母亲是双胞胎姐妹,你们长得像也正常。” 说到这里,任以道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似乎在为了故事中的孩子而感到悲伤。 “虽然有着相似的容貌,但你们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作为庶子降生的你,从小不受到父亲和亲人的待见,只能看着你那身为嫡子的哥哥享受众人的围绕。” “甚至就连存在本身,都不被外人所知晓。” “你的父亲明白一个道理,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所以,你成为了替代品,一个必要时刻可以牺牲的消耗品。” “从一开始,你就注定成为了他的影子,一辈子只能为了他而活。” “你那时候虽然还小,但已经明白,那就是你的命。” 森冷的风吹过了荒原,让任以道的发丝轻轻飘浮。 从外表看巨龙依旧平静,但任以道却能感受得到,从身下传来的震动,微微加速了两拍。 话语没有停下,故事依旧继续: “但谁都没想到,光与影的故事居然出现了戏剧性的转折。” “不得不说,你的父亲真的很了解自己的家族,他的后手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似是感慨又似是钦佩,任以道感叹道: “只不过,在那场意外之中,被消耗的人却并不是身为替身的你。” “而是你那本该光芒万丈的哥哥。” “十岁那年,外敌刺杀,本来挡下刺客偷袭的你,却被哥哥一把推开。” “他死,你活。” “从此,光芒消散,而阴影走到台前,披上了光芒的外皮。” “自那之后,你的父亲对外宣称你就是那已经夭折的嫡子。” “或者说,那场刺杀中没有任何一位嫡子受到伤害。” “死去的嫡子不是嫡子,只有活下来的才有资格成为嫡子。” “真是残忍的竞争规则啊,就像是修行一样~” 轻轻拍了拍巨龙的鳞甲,任以道忽然笑了起来,好奇地问道: “说起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当他推开你,为你挡住那道箭矢的时候,你心底在想着什么?” “你那时候,是在悲伤吗?还是说,是在开心呢?” “是在为了兄长的牺牲而感到哀伤?还是为了他的夭折而激动。” 问完这等诛心之言后,任以道直接哈哈笑了起来,摆手道: “哈哈哈,开玩笑的,你其实不用回答的。” “因为这个答案,我其实也已经看到了。” “在那一瞬间,当鲜血飞溅到你的脸上的时候,你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终于解脱了。” 解脱了吗? 呵呵。 明明是套上了新的枷锁才对。 “但他毕竟是你的兄长,还是为了你而死,你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阴暗。” “你很后悔,想要为自己那时的想法赎罪……所以,你听话地戴上了新的面具。” “隐藏起自己阴暗的性格,装成他的那份乐观开朗。” 任以道站起身,在巨龙的头顶一步步走到了头顶。 “说了这么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证明两件事。” “ “从你一开始伪装成巨龙袭击楚义平,到后来伪装被我吞噬,你早就靠着那块玉佩清醒了过来。” “你就是一条走入光明的毒蛇,在光芒中伪装自己,等价时机伺机而动。” “其二,我想告诉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语调变得轻柔诡异,像是在耳畔拂过的靡靡之音。 他说: “你想要成为楚家真正的家主,将当年杀害兄长的幕后黑手绳之以法,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你想要让依旧不被外人所知的母亲为你骄傲,能够真正的走到人们的面前。” “你想让父亲的眼睛真正地看着你,而不是看着一个早就逝去,缠绕在你身上的倒影。” “你希望能有一天,所有人都能知道你的名字,让自己真的成为自己,而不是一个戴着兄长面具的替身。” “而在此之外,在你的心底还埋藏一个最深最大,从未跟任何人吐露的梦想。” “你想要……” “成为东荒真正的王。” 眼睛微眯,任以道的表情看不出真意。 他说: “而我,能帮你。” 风声停止了,雷鸣般的呼吸也消失了。 万籁俱寂。 唯有巨龙体内的心跳在不断加速。 咚咚。 咚咚! 咚咚咚咚!!! 嗤—— 灼热的高温气浪从巨龙的鼻腔喷涌而出,熔岩一般的吐息从嘴巴的缝隙中流淌,融化大地。 “吼——” “吼!!!” 红龙的眼睛睁开,竖瞳中蕴含的是能够将世间一切融化的激昂愤怒。 它咆哮着,用爪子摧毁身前的大体,用吐息将局势融化,用龙尾将地面抽碎。 它振动背后的双翅,腾空而起,脱离大地冲向高空。 在天空嘶吼,在太阳下咆哮,发出无人能理解的吼叫。 然后,在最高处猛地收起翅膀,再任由身体落下,坠向大地。 嗖——轰!!! 这一次,肉身炮弹造成的毁灭比不过上一次,但也足够恐怖,再次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坑。 咚。 烟尘尚未消散,红龙的身影就从坑中爬了出来。 在自虐一般的疯狂折腾之下,身上的鳞甲破碎了大半,有的地方甚至渗出了血液。 但最诡异的,莫过于它的眼眸。 愤怒消失不见,竖瞳之中只剩下一片冰冷到极致的冷漠。 经过了一场疯狂的发泄,红龙……不,楚海仁已经彻底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心里舒服多了?” 手掌在面前挥了挥,任以道驱散了身前的烟尘,来到了楚海仁的身前,感叹道: “你的发泄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狂一点,冷静下来的速度也要更快。” “太震撼了~” 他嘴角含笑,完全不像他口中说的那样震惊,微笑打量着伤痕累累的巨龙。 “不过也好,你不再保持沉默了,愿意沟通了呢。” 楚海仁眯着眼,仔细观察着这位将他逼上绝境的敌人。 那些秘密,是他深藏在心底,从未与任何人吐露过的最大秘密。 如果被外人知晓,后果将不堪设想! 杀掉他。 这是最保险的做法,但在此刻却是最不现实的做法。 在这个幻境之中,他根本就做不到。 就算真的将对方的这部分灵魂消灭,也不能将他所得到的秘密从脑海中清除。 不,还有生机。 楚海仁他还没有被彻底逼到绝境了。 既然对方没有隐藏起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并且还选择单独找上门来。 那就意味着,他对自己有所图谋。 “你想要什么?” 自己的真身已经被识破,继续伪装也毫无意义。 楚海仁不再戴上平日里展现给他人的那副和善乐天的面具,而是展露出自己原本的阴冷性格。 “我想要什么?哎呀,你这话说的,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我是来帮你的。” 任以道也不介意他语气的生硬,自来熟地说道: “你的梦想,我可以帮你实现。” “相信我,我能给你提供的帮助,一定超乎你的想象。” 任以道的笑容灿烂,简直就像是乐于助人,以帮助他人为人生价值的大善人。 他很开心。 因为现在已经不是鱼上没上钩的问题。 而是鱼都落入了鱼护中,他还要再继续榨取更多的收益。 不过,为了不吓到对方,任以道决定妥协一下,给他一个能够接受的说法: “当然,这不是免费的。” “而你,也要给我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 比起善心大发的无私帮助,楚海仁更能接受这个说法,点头道: “……你要我做什么事情?” 成了! 任以道自信地笑道: “为了让你相信我的价值,我们先来简单尝试一下。” “这样,我这次帮你在这次大赛中脱颖而出,让你在楚家取得更高的地位。” 这是楚海仁为了达到自己目标目前最需要的,他不会拒绝。 “而你,则要在回到东荒之后,帮我在东荒找一个人,我那已经失踪多年的师尊,落月上人。” “任何消息都可以,但不要被任何人察觉,就算发现了也不要跟她接触。” 这次只是初步建立信任,任以道也算是敷衍地尊师重道一次。 “成交?” 楚海仁眉头皱了皱,最后还是缓缓点头: “成交。” 即使任以道不这么问,他也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明知这是一个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的深渊,但他却不得不走上。 “那么,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见楚海仁这么配合,任以道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开始行动吧!” “你先离开这里,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他说: “我一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第253章 满意的合作者 楚海仁离去了。 在任以道热情的欢送中,他在两人确定了未来的联络方式之后悄然离开了幻境。 虽然楚海仁依旧对任以道持以怀疑的态度,觉得他肯定有另外的图谋,但他还是选择了配合。 为什么呢? “很简单~” “因为他没得选。” 对。 从一开始,任以道给出的这道题就没有真正的答案,至少对于楚海仁来说是没有正确的答案。 看似给出了“合作”与“不合作”的选择,但楚海仁能选择不合作吗? 不能的。 “他是一头习惯伪装的野兽,人畜无害的伪装是为了更大的图谋,而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机。” “所以,就算我和他都明白这场交易不会仅仅像是表面这么简单,他也只能接受。” “所以,名为合作,但其实他根本没有主动权。” 合作? 不不不,这不过是一场不对等的交易罢了。 至于将楚海仁如此逼迫威胁,会不会有一定的风险和威胁。 那还用说? 肯定是有的啊! 不但有,而且还不小。 任以道能够从楚海仁身上闻到熟悉的气息。 是野兽的味道。 这并不是说楚海仁是妖兽化形,而是一种莫名的感觉。 在任以道的感知中,这是一头危险的野兽。 一头表面上温顺无害的家犬,但其实是在背地里磨牙吮血,时刻盯着主人脖颈准备咬下去的凶狼。 很危险。 很好。 任以道很欣赏楚海仁身上的这份血性。 这种人很危险。 他不会甘于人下,会一直努力成长,最终完成自己下克上的目标。 但同样的,这种人也很好用。 他很谨慎,在他羽翼未丰满,在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是绝对不会冒险犯上的。 在他犯上之前,他就会是最得力,最可靠的手下。 东荒太远,任以道无法事事亲至。 他此刻最需要的,便是一个靠谱的线人和一个有能力的合作者。 楚海仁恰好满足了这两项条件,还有着能够被利用的野心。 很好。 就决定是你了! 任以道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这就是在养虎为患。 可那又如何? 楚海仁谨慎的性格从另一方面来看,其实也很好解决。 但只要任以道能够一直压着对方一头,那便不会有翻车的风险。 任以道有自信能够永远压在对方头上吗?压在一位东荒王族的嫡传头上?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哼~哼~” 心情愉悦的哼唱着,任以道回味着楚海仁刚才脸上那一副死了马的表情。 “对对对!就是这副表情……哈!” 愉悦! 就在不久之前,任以道对自己的缺德行径进行了深刻反思。 得出了“不应该对朋友下手太狠!”的结论。 以及…… “只要是敌非友就无所谓了。” 既然不好从朋友那里得到相同的快乐,那就只能从敌人那里得到双倍的快乐! 至于朋友少敌人多这种小事,就不要算得那么细啦。 总之,我是不会亏的。 这辈子都不会亏的! 享受了一会儿,任以道忽然轻叹了一声。 “师尊哇,您老人家,到底去了哪里呢?” 乾镜俯视北冥神州,虽做不到细致入微的观察,但大体上可以粗略地将大概信息扫过。 任以道早就让乾镜帮忙注意一下师尊的踪迹,但直到此刻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排除掉早已作古这个选项,那这大概便是只有一种可能——落月上人不在北冥神州。 那么,会是在其他三个神州的哪一个呢? 还是说,在神州之外?误入了妖族之地,被困而无法归来? 对于师尊,任以道了解不多,也不好对她多加揣测,只能寄希望于荆月沁的判断无误了。 “不过,耳听为虚,我还是要有一些自己的判断。” 任以道愿意出力寻找,并不代表他就会迁就荆月沁的所有想法。 他还是有自己的判断的。 “而且,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就算是亲眼所见,其实有的时候也不一定为真。” “一面之词而已,最多当个参考罢了。” 眼下就有一个很生动的例子。 很巧,这个例子还是楚海仁。 在浏览楚海仁的记忆的时候,任以道不单单只是在寻找他的弱点和秘密。 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连楚海仁本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秘密。 虽然没办法找到具体的证据,但楚海仁的记忆,似乎是有点问题。 有一些事情的真相,恐怕并不是他所看所想的那么简单。 眼睛看到的,便是事实吗? 未必哦。 这背后,怕是另有隐情啊。 不过,在百分百弄清这背后的真相之前,任以道并不打算提前告知对方,甚至不愿给出一点提示。 我还要靠他干活呢。 要是干活的人觉醒了,谁来被我压榨呢? 是你咩? …… …… “任以道……” 与任以道所想相差不多,经过了几番思考,楚海仁确实没有主动翻脸的打算。 “我记住你了。” 虽然心中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在这个时候暴露,但楚海仁并没有失了方寸。 对方并不是楚家人,甚至都不是东荒人。 就算任以道将自己的想法透露出去,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呢? 是相信一个外人?还是相信自己这位王子? 自己是楚家嫡系,是未来将会成为楚王,乃至东荒王朝之主的有力候选者。 在其他人看来,只要自己不犯错,他们的渴望之物便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根本没有必要去冒这种风险。 最多,也就是让他们心中怀疑,会影响自己本来的计划。 所以,这个威胁的效果有,但并没有大到让楚海仁俯首称臣的地步。 可是楚海仁还是同意了。 因为他有野心。 他想要的,不是在楚家宗族的裹挟下成为一个傀儡的楚王。 他想要的,是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东荒之王! 在来北乾之前,楚海仁就对北乾之主抱有期待。 他想知道,这是一个和自己父亲一样,只是坐在王位上的傀儡? 还是一位真正掌握神州神朝的王者? 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确定,可就在他遗憾的时候,他看到了龙功殿上的那一幕。 当李隆做出那等疯狂荒谬的承诺时,却没有一个大臣敢于开口,没有一位宗族长老出来反对的时候…… 楚海仁得出了答案。 是后者。 北乾之主李隆,是一位真正的王。 不是仅仅享有着一个名头,而是真正拥有着生杀予夺,掌握着北乾万万百姓生命权力的天子。 对。 就是这样! 本该如此! 这才是他想要的。 这才是楚海仁日日夜夜思考的,想要得到了的一切。 在北乾的见闻更加坚定了楚海仁心中的信念,让他的决心更加坚定。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当任以道找来的时候,楚海仁在惊怒之余,心中也有一个想法浮现。 机会。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甚至有想法将这个当成一个机会,反过来从任以道这里获取好处。 既然任以道只以“交易合作”为名,那便有争取的空间。 对于自己的野望,楚海仁清楚那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楚家像是一座根深蒂固的大山压在了东荒人的心中,同样也压在了他们的族人心中。 没有楚家子弟敢于冒犯族长楚王的权威,不会有人愿意提供帮助。 而既然在楚家找不到合作者,那楚海仁便需要能够提供帮助的外人来合作。 原本的计划是通过多年的接触,筛选出一些有野心,有想法但不受重视的人才。 这种人在家族中寻找不到出路,大多也遭受了不公平的对待,可以利诱威胁。 到时候,等他们成功之后,让他们去自己家中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便是。 但这样同样也有坏处。 这些人身在东荒,万一生出什么心思,那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 而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 楚海仁对于任以道来说是最好的人选,同样,任以道对于楚海仁来说也是如此。 一个有能力,有地位,而且身在北乾这等遥远之地的外人。 能够在两域之争中担任领队,那他在北乾的地位和影响力肯定不低。 到时候,就算夺去了楚家大权,任以道也无法对楚家进行干涉。 鞭长莫及。 总结下来,这场交易的双方其实都挺满意。 “不过,他到底打算如何让我在这次比试中脱颖而出。” 楚海仁虽然无法感知到比赛双方的进度,但是他有一个参考的标准。 楚义平。 从楚义平来找自己的频率和气急败坏的表情来看,东荒的进展怕是没有那么理想。 而且北乾会提出这种比试方式,再加上任以道在幻境中的超常表现……楚海仁并不看好东荒。 不过楚海仁对于这场比试的胜负并不看重,他所关注的只有一件事。 那便是能否在这次比试中展现出自己的能力,获得更大的关注和支持。 “海仁!你也醒来了?” 被人搭话后,楚海仁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周围。 “这里是……” 东皇参赛人员中的胡万万拉了楚海仁一把,将他从其上拽起后道: “我们还是在乾镜之中,所有苏醒过来的人都在这里了。” 不需要胡万万多解释,楚海仁已经搞清楚了周围的情况。 “这样啊,那结果……如何了?” 一二三……九。 加上自己在内,东荒这边一共有九人醒来,而另一边的北乾众人,则有十人。 “输了,姜明智还没醒来。” 胡万万也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甚至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说道: “还好你不是最后一个,不然的话, 哈哈哈哈哈。 “哼!” 听着这位几人的嘲笑,本来站在一边闭目的庞立兴冷哼一声,眼睛微眯。 “闭嘴!” “否则我一定不会饶了你们!” 少年表情阴冷,还做出了将要甩手的动作,大有一言不合就要血溅当场的冲动…… 楚海仁还是平日里那副笑眯眯的憨厚样子,古怪地看了庞立兴一眼。 “他这是……” 虽然庞立兴可能不知道,但楚海仁对他可是挺看好的。 一个出身大族,并且地位很不稳固的骄傲王子。 这种人就是楚海仁准备暗中拉拢的人才。 也正因如此,楚海仁才清楚庞立兴的性格,不该如此暴躁才对。 “啊,正常,你看其他人。” 胡万万指了指周围没有搭话还在神游一样的其他人,撇嘴道: “都还沉浸在之前的幻境之中呢,没有完全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重点指了指几个脸上挂着乌青的人,他咧嘴嘲笑道: “这个醒来后以为自己被绑架了,上来就对身边人动手,这个被打的则是根本没反应过来,那个……” 指了一圈,胡万万得意地指向自己: “至于我,则是最早醒来的,早就已经差不多适应了,但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 说完,胡万万有些惊奇地上下打量着楚海仁,啧啧称奇: “倒是你,刚清醒就已经看不出迷茫了,厉害啊!” 大概弄清了现状,楚海仁挠头笑了笑: “哈哈,可能我身上有重宝的缘故吧?” 说着,楚海仁无意识地扭了扭屁股……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 !!? 楚海仁:我刚才……是不是想摇尾巴来着? 好在巨龙对他的影响不大,他也没有可以扇动的翅膀,不然怕是早就露馅了。 挠头装作无事发生,楚海仁看向了另一边的北乾众人。 “胜局已定,东荒已经落败,你要如何让达成你的承诺呢?” 虽然将任以道当做一个合格的合作者,但对方具体能够给自己提供多大的帮助,还需要验证。 眼下,便是对方展现价值的时刻。 就在楚海仁思考该怎么做的时候,三道身影几乎同时出现。 一脸疲惫的楚义平和一脸迷茫地姜明智,以及一脸愉悦的任以道,三人同时出现。 没等楚海仁跟楚义平搭话,北乾那边便爆发出了骚乱。 “任以道!!!” 李秋水少见的一脸怒容,对着任以道提剑就砍,口中娇喝: “你让我砍一剑!” 恢复十二点更新的 说一件事情,请诸位想要养书的大佬点点自动订阅吧。 昨天十二点定时更新,新增订阅甚至比均订还低……这书这样子是真的写不下去的。 我不想太监,也不算太监,我对人品很看重。 但还是要生活的,也给我点努力的信心,请大家救救这本书吧。 给大佬磕一个! 咚咚咚! 求月票!!! 第254章 请交出来吧 在剑刃逼近的瞬间,任以道本来还寻思着就让她再捅一下吧。 然后,他就想起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不对! 这里不是幻境了。 这他么是现实啊! 真让她捅上去,就真出问题了。 嗖—— 任以道在千钧一发之际连忙闪开,疾呼: “冷静!” “有什么话你好好说,不要上来就使用暴力!” 而回应他的,则是李秋水无情的剑刃。 那是我吗? “杀了你们?谁说的?” 虽然此刻被困险境,情况危机,但楚义平却没有卑躬屈膝地哀求,而是选择正面交锋。 但是这次不知为何,她却是蹙着眉头抱腿坐在一边,转过头不去看李秋水。 不是! 任以道一边轻飘飘地躲过疾风骤雨的突刺,一边也没忘记正事儿。 楚义平:? 狗东西,吃了吗? 没吃的话,吃我一拳! 他们几人闹了起来,但楚义平却没有管教的心思了。 平静的声音让一切嘈杂就此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那种无理取闹的丢人事情他做不出来。 “……咳,噗。” 你们真的拿了吗? 楚义平转过头,看向了众人的表情。 不是。 就算任以道对人心了解的很多,但有的时候还是很难理解女人心。 崽卖爷田心不痛。 一败涂地。 小时候的李秋水虽然也是缠着自己,但不善于表达,很多时候也挺无趣的。 “不行,我一定要憋住。” 不。 气势逐渐变得狂暴,他怒视着表情冷漠的任以道,大声道: “感觉自己像是度过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一样,我感觉自己的心境稍微有些提升。” 而任以道在感受到对方的气势不攻自破之后,重新露出了笑容。 迷茫、迟疑、犹豫…… 有死而已! 磕磕绊绊地说完,胡万万直接缩回了队伍之中,一拳打向了刚才推自己出来的可恨家伙。 “请交出来吧。” 这些人中,唯有楚海仁心中有所猜测,他大概知道对方是要做什么了。 新增订阅暴跌……一千一的均订,昨天新增订阅甚至只有七百多。 或者说,楚义平的开口正好给了她一个停下来的台阶。 但就在楚义平要怒骂的时候,他身后的参赛弟子们纷纷开口: “开心!开心哈哈哈!” 开心? 楚义平听见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睛直接瞪了起来。 不行。 在想通一切之后,楚义平迅速调整好了心态,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高深。 他是东荒的领队,不能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耍脾气。 他不屈的气势也让身后本来有些惊慌的东荒众人冷静下来,也被他的气氛感染,眼神变得坚定。 “本次东荒与北乾的两域之争,是你们的胜利,之后的一切都会按照约定交付给你们。” “我回家之后也让族人搞一个。” “这个,恐怕暂时还不行。” 这其实也不怪施雪。 他说: 脸上的笑容消失,他就这么静静地望着楚义平和他身后的东荒众人。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和他们会得出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他奇怪地看了情绪激动的众人一眼,像是在看一群未知的生物一样。 你们不知道。 但当问到这个问题之后,本来一直笑眯眯的任以道忽然换了一副表情。 他笑容灿烂地冲着那边目瞪口呆的东荒众人挥挥手,搭话: “诸位,玩得可还开心吗?” “我倒是没有那个意思,你们可别来讹诈我们啊。” 就连一向不合群的庞立兴,这个时候都露出了笑容,同意了其他人的说法。 感受到身后气息的改变,楚义平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只要你们交出来,便可以离开乾镜,否则……还请诸位再多待上一段时间吧。” 有一种自己都说不太上来的感觉,又羞又恼。 从人畜无害转变成极度危险。 就算被困,又如何? 但他迎着楚义平不可置信的目光,想退也退不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本来,按照往常,施雪会在这个时候充当破冰人,独自迎上李秋水。 嗖!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啊!我可要反击了!” 将那件不存在的东西。 还好,这些平日里不着调的家伙,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嗖嗖嗖! 楚义平:“……吸!呼!” 没有意义的。 如果有的选择,很多人都选择活下去。 转回头看向了还在躲闪的任以道,楚义平心中的怒火又被勾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在幻境中遭受到的各种折磨,楚义平就几乎掉下泪来。 糟了,中计了。 瞬间,他们想起了被自己刻意遗忘的事情。 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不能笑,绝对不能笑!” 他感觉一切都很不真实。 在其他人看,这似乎是两人之间关系交恶的证明。 我又没有受虐的癖好,别来字母圈的那一套。 但是幻境中不一样,那时候的李秋水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人形示好机器。 她冷着脸,恨恨道: “没什么好说的!” “你还敢说……” 施雪的偷笑没有逃过李秋水的眼睛,她也猜到了自己的闺蜜到底在笑什么。 李秋水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所有人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楚义平,但是没人敢开口明说。 评价很高。 “这十位皆是东荒诸王国最优秀的继承人,想要杀死他们,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于是,在任以道出现的那一刻,忍耐到了极点的李秋水再也没有克制住内心的冲动,直接冲了上去! 跟他爆了! 这是要让那些本来还摇摆不定的家伙们的心里再添一把火。 就一剑!!! 任以道自然是不会允许她真的砍在自己身上。 楚义平就这么平静地承认了己方的失败。 对自己的不争气表示愤怒。 不能在这个时候生气,会落入到对方的陷阱之中,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难道北乾想要再次掀起和东荒的战争吗?” 追读也惨,更新完二十四小时后加上自动订阅都无法超过二百个。 绷着脸的施雪时不时露出一声绷不住的笑声,隐蔽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根。 “任道友。” 本该来的推荐也没有,现在这个数据我甚至没办法去找编辑要推荐…… 更不用说,东荒本就不是一个整体,随便多出一个独立的城市,更是无关紧要。 楚义平:??? 他现在唯一在乎的,是这些王子公主的安危。 他们是王国的继承人,而不是整个东荒的继承人。 沉默了一会儿,胡万万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走到最前。 “你们做好北乾覆灭的准备了吗?” 他们差点忘记了,对面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楚义平向前迈步,挡在了众人身前,将他们与任以道的气息隔绝,面色严肃: “北乾这是什么意思?” 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这个失败者说再多也是毫无意义的,无法挽回已经失败的事实。 你怎么回事? 一看到她的脸,施雪就会想起之前在幻境中整天缠着自己的富家小姐版李秋水。 深吸口气,再缓缓呼出,他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 他看着东荒众人,眼神里满是怀疑,沉声开口: “你们其中有一个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他最怕的,就是有人在这个时候忽然投向对方,破坏剩下的人的意志。 “败了……” 评论也几乎没有了,一天不到十条。 为了东荒而牺牲自己,他们怕是还没有达到这个境界。 可爱捏。 那不是我! “哎呀,虽然不想承认,但北乾这东西确实比东荒的好得多啊。” 反正作为赌注的城市不是他一个人的东西,他不心疼。 “好了,既然误会已经解除,那我继续说了。” 之前不是已经都说好了吗? 你当时不是已经不生气了吗? 居然绝大多数人的脸上都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是污蔑吗? 这么看来,似乎未必啊…… 什么东西? 楚义平本来想要直接否定,但转念就想到了自己身后的这群家伙的本性。 “难道说,你们不想活了?” 此次任务结束回到家族后,带队不利的他定然会受到惩罚。 “你们能不能离开,取决于你们自己。” 对…… 漆黑的眼眸冰冷刺骨,让每一个与他对视的王子都感到了发自内心的寒意。 尤其是,这群锦衣玉食的家伙对于东荒整体的认可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胡万万:哪个小瘪三害老子!!? “而且,这种体验,让我有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感悟。” 在东荒众人的眼中,这个一直笑眯眯的少年忽然变换了气质。 虽然前景一片黑暗,但楚义平并没有被击垮。 为了让你们这群小崽子醒过来,我遭了多少罪,你们知道吗? 没有推诿,也没有胡搅蛮缠。 这真的让我有些崩溃,绝望。 女人心,海底针。 “既然比试已经结束,能否让我们离开此地。” 怎么现在又开始了…… 除了保持沉默的楚海仁和目光呆滞流着口水的姜明智,其他几人居然一致给出了好评。 有点要坚持不下去了。 “秋水,也太可爱了吧哈哈哈哈……” “哎呀,虽然开始的时候感觉有些奇妙,但等苏醒之后,却感觉相当有趣啊。” “你们在说什么?你们不是在幻境中都过得不太好吗?” 苦涩地笑了起来,楚义平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他的眼眸从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 还问我开不开心? 你是个人吗! 妈的,忍不了了。 “这位小姐!遇到事情要冷静啊,一定要冷静啊!” 没有一个好的! 你们怎么回事啊? 见楚义平这么激动,几位王子都是不太理解,几人互相看了看,胡万万解释道: “虽然在里面确实过得不咋地,但是吧,那不都是假的吗?” 等等……不会吧!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李秋水越想越觉得生气,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争气。 任以道轻轻拍了拍身上凌乱的衣袍,冲着楚义平拱了拱手: “楚道友。” 任以道:? 施雪不是不想理会李秋水,而是根本不敢看她的脸。 “哼!” 你不要杀我们,搞得那么严肃做什么? 你有病吧? 平日里,大家就不敢跟李秋水搭话,更别说现在她一脸寒霜,就更是没人理了。 但其实,是另一种原因。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努力什么,感觉毫无意义。 “你们难道想要将我等在此杀害!?” 东荒众人:? 既然没有到达不死不休的程度,刚才做好的那些准备就变成了一场笑话。 退一步,越想越气! 一个个的身份配置,不是父母双亡,就是背负血海深仇,要么就是被人挖骨抽髓…… 无论是东荒在这场两域之争上,还是自己与任以道的比拼上,都已经输了。 对方没有将路堵死,刻意留下了空隙,可不是什么好心。 你别跑! 让我砍一剑就好!砍一剑就就解气了! 在楚义平开口之中,李秋水就停止了连续的突刺,不甘地瞪了任以道一眼,接着收剑走了回去。 这里是乾镜的空间,是与外界完全隔绝的,一旦发生了什么,根本无法向外界传递消息。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楚义平更是在心中大呼不妙。 他说: 看着任以道轻松的模样,楚义平缓缓道: “这次,是我等的败了。” 她还是知道轻重的,没有在这个时候继续闹下去。 恼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落入对方的陷阱,居然乖乖听话,为什么要选择暂时退避。 “难道说……” 自己在这倒霉幻境里面受了多少苦,承受了多少的折磨,你们知道吗? 任以道的补充也随之响起: “那个东西对于乾镜来说至关重要,重要程度不亚于一件重宝,还请诸位千万不要隐瞒。” 退一步,海阔天空。 此刻,楚义平根本顾不上两国的关系,只想痛痛快快喷个够,甚至想像李秋水一样冲上去给他几刀。 可是,还没等楚义平继续调动他们的情绪,任以道的话语就让他们的气势一滞。 嗖! “差不多得了啊!” “之所以不让诸位离开,不是因为任某想要对你们做什么。” 那个可怕的夜晚…… 他们绷紧的气势直接泄了下来,再也没有刚才赴死的冲动了。 羞的是自己在那个幻境中扮演的角色……一个天真无邪的富家小姐。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你们不在乎! 你们只在乎自己! 楚义平想要将这群白痴骂醒,让他们睁大眼睛看看现实。 “哈哈哈哈,这次没白来!北乾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更气了。 楚义平的心中隐隐有个不好的感觉。 我不想太监,但这真的让我快扛不住了。 不是天天看数据,而是连续一个月都在下降,我直到现在才说,快要跌破心里防线了。 第255章 天呐,这简直就是我! “我想诸位,你们的心里很清楚你们到底在幻境中获得了什么。” “我虽然不知道为何乾镜会选择你等,但那件东西真的很重要。” “虽然它的能力十分强大,能够激发潜力,提升修行速度。” “而且,只有天资超群者才可以得到它的认可,否则拿在手里非但无益反倒有害!” 任以道的表情严肃,声音中满是认真严肃。 他不是在开玩笑.jpg “但为了不影响到我们两国之间源远流长的友好关系,还请尽早交出。” “现在主动交出的话,我们还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但如果你们真的死不悔改,被我们发现的话,那就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了!” 赤果果的威胁.jpg 可这种威胁对于小人物可能还有些用处,但对于这群向来无法无天的王子们来说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任以道的威胁非但没有让东荒众人慌乱,反倒是勾起了他们的兴趣。 人类有三大经典错觉。 他不是喜欢我? 我能反杀! 天呐,这简直就是我! 很显然,他们此刻就深深陷入了 天资超群者,那不就是在说我吗? 天呐,这简直就是我! 看着任以道那认真严肃的表情,东荒众人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开始联想起自身上发生的特异之处。 “难道说,幻境里得到的东西真的可以拿出来?” “他的意思是,幻境中的东西可以拿出来,那我的紫极*瞳是真的有效果?” “难道是在说我感觉胸口中多出的至*骨不是错觉吗?” “他说的的那个东西,是不是我脑海里多出的那个晶核?” “阿巴阿巴……(吸溜),伟大的主……” 而楚义平看着他们若有所思,甚至开始偷偷窃喜的样子,面色僵硬。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只有一个人吗? 难道你们都拿了!!? 还好,令他多少有些欣慰的是,楚海仁的表情虽然严肃,但却没有那种紧张的感觉。 “还好,海仁应该没拿。” 既然如此,那就算到了不得不交出来的地步,也不会对楚家有什么影响。 可就在这时,楚海仁的表情忽然一变,快速地将手伸进口袋。 手掌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他缓缓将手又抽了出来,冲着族叔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楚义平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从口中吐出一个铿锵有力的字眼: “……草。” 妈的。 连你小子也给老子添麻烦。 那现在该怎么办? “……” 东荒这边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而北乾这边同样也没人开口。 任以道的说辞不但唬住了楚义平等人,就连北乾自己人也被蒙在鼓里。 他们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从环境中拿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除了李枫尧一人。 她从一开始,就感觉出了不对,觉得这只是一场阴谋而非事实。 没有具体的原因,只是出于对同类的直觉。 或者说,如果她处在任以道的位置上,可能也能做相同的事情。 李枫尧看着任以道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但没有揭穿的打算。 她很好奇任以道打算要做什么。 是想要挑衅,故意给东荒之人难堪? 还是想要在他们之中埋下一颗猜疑的种子? 李枫尧不清楚任以道做这件事的具体目的,但还是能隐隐猜到一些。 “呵呵……” 而就在楚义平还在思考如何解决这件事的时候,楚海仁抬起了头,对上了任以道的眼眸。 那双眼睛看似严肃,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却能够看到其中的笑意。 所以,这就是他的计划。 阴谋?阳谋?还是……无谋? 楚海仁还弄不懂这个家伙,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对方已经把舞台准备完毕,自己要是再不登台,那之后恐怕也再没有机会了。 这是两人的 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筹码,在未来的交易中才能有更多的话语权。 楚海仁深吸口气,对仍在举棋不定的楚义平开口道: “族叔,不必如此。” 他的声音不光传递给了楚义平,还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等到全部人的注意集中到他的身上之后,他继续说道: “我们没有必要向他们提出的这种无理要求妥协。” 走上前越过楚义平,楚海仁直面任以道,大声道: “无论这件事是否为真,都没有必要。” “就算是真,那也是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 “神器有灵,既然你口中的重宝选择了我等,那我等便没有交出的理由。” (天鉴:【哦。】) 楚海仁的说法让东荒众人心中一动,重重点头。 对啊! 他说得可太对了! 就是就是! 我们凭本事拿的,凭什么让我们再交出来! 感受到身后气息开始变得躁动,楚海仁知道他们已经跟上了自己的节奏,接着继续表演: “更何况,这件事是真是假,还未尝可知。” 楚海仁怒视着任以道,义正言辞地大声质问: “如果是假的,那你们北乾到底是何居心!?” “这里每一个人都是东荒未来的希望,是王国未来的继承人,是真正的天骄!” “你难道想要将他们在这里扼杀?还是打算在他们的身体里埋下什么?” “如果我们不承认,你是否还要检查我们的身体?是否还要深入我们的识海去搜寻?去窥视我们的记忆!!?” “你们凭什么!” 说到最后,楚海仁的声音里已经是满满的愤怒。 他怒啊! 被人窥视记忆,那种像是光着身子走在大街上,一切都被人看透了的糟糕感觉。 你们知道吗!? 我知道! 我特么知道啊!!! 被楚海仁的话语感染,他身后的众人同样愤怒起来。 “楚海仁说得对!凭什么!?” “我们来到北乾是客人,不是奴隶!” “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 他们也意识到了自己差一点遭受什么样的对待,惊起了一身冷汗。 这年头,哪个人的身上没有点秘密? 就算没有秘密,谁又愿意将自己的一切暴露给心思不明的陌生人? 听着背后传来的呼喊声,楚海仁知道时机已对,他乘胜追击地掀开了最后的底牌。 他再度上前一步,走到了任以道的三步面前,强硬地说道: “如果你一定要做,那便冲我来吧!” “放他们出去,我一个人承担。” “我是楚家的嫡子,这个身份,够不够分量?” 表演渐入佳境,楚海仁已经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演,还是真的在宣泄自己的愤怒。 “但是,你要想清楚!一旦做了,那便不要在未来后悔。” “楚家,一定会报答这份的恩情!” 在东荒之人的眼中,楚海仁虽然情绪激动,但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简直像是带领众人反抗强权的象征。 而相反,面无表情的任以道则像是不怀好意的筹划着邪恶计划,但却在最后关头被戳穿的大反派。 这二者一比较,高下立判! “老夫也同意海仁的说法。” 没想到一路上让他头疼万分的侄子,在这个时候居然挺身而出,阻止了事情倒向最糟糕的局面。 楚义平心中欣慰感慨的同时,也对自己的失策感到羞耻。 居然还要靠侄子来救场,我真是把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并肩站在楚海仁的身边,淡淡开口: “如果你们要检查,那便再加上老夫吧。” “我倒要看看,你们北乾是否真的要主动撕破最后一块遮羞布!” 任以道没有开口,就这样眯着眼看着身前的两人,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而楚义平下定决心的楚义平分毫不让,同样从身上散发出狂暴的气息。 这时候,任以道感觉身旁多出了一个人。 是李秋水。 李秋水没有像楚海仁一样说那么多,她一言不发地走到了任以道的身旁。 即使她刚才还想要砍任以道一剑,但在这个时候还是选择默默站在他的身边。 对于她来说,行动的价值永远要高于言语。 身上撒发出了利剑一样锋锐的气息,紧紧盯住了楚家二人。 场面一时间变得极为压抑,一个不好就会彻底爆发。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此战必定会爆发,大家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时候,一个人开口了。 “我觉得,诸位不必如此紧张。” 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李枫尧微笑着走到了四人中间,甩开折扇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且听我一言。” “事情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李秋水皱眉看了一眼挡在身前的二皇子,想要开口让她闪开,但却被任以道偷偷抓住了手掌。 !!! 瞪大了眼睛看向一旁的任以道,发现他还是之前的面无表情模样。 对李秋水默默使了个眼色,任以道无言地松开了她的手掌。 任以道:别冲动啊,好不容易有个来懂事的,你可别再继续火上浇油了。 听话哈! 而李枫尧在没等到李秋水和任以道的阻拦后暗笑一下,心中已经清楚了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她收回折扇,冲着面前皱眉的楚义平笑了笑,道: “我想,我们之前出了一点小小的误会。” 她对着楚海仁拱了拱手,笑道: “楚兄错意了任道长的意思,北乾从无要破坏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 “从一开始,我们想要的便是请你们交出错拿的,那本来就属于乾镜的东西。” “不过,既然你们坚信自己没有错拿,那我们也是相信的。” “这环节中应该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吧?” 楚海仁皱了皱眉,但最后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问道: “那你想如何做?” “很简单。” 啪地一下将折扇合上,李枫尧侃侃而谈: “首先,我们会送诸位离开此地,这点我向你们保证。” “至于那件重宝,我们也不着急寻找,等你们找到了再交给我们就可以。” “诸位觉得如何?” 李枫尧的话看似是找了个折中的办法,但其实已经是妥协。 而在有了这个台阶之后,楚义平松了口气,点头道: “可以。” 如果可以不在这里爆发冲突,那自然是最好的。 “老夫会监督他们自查,一旦发现那件重宝,定会让人送回。” 当然,这只是口头承诺。 真要是发现了,谁会还回来呢? 从结果上来看,这等好处,已经是彻底落入自己人的口袋之中了。 楚义平已经同意,楚海仁等人自然是没有异议。 “任道长,你觉得如何?” “可那重宝……” 李枫尧摇摇头,诚恳劝道: “任道长,还请再考虑一下,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责任由我一人承担。” 而任以道则是将眉头紧锁了半天,然后才缓缓呼出一口气,似是有些烦闷地摆摆手: “你不必承担什么责任,任某一人做事一人当。” “至于其他的,就……按你说的做吧,我不管了。” 说罢,他转头看了一眼楚海仁,缓缓点头,沉声道: “你很好。” “楚家的小子,报上你的名字。” 看着他的目光,楚海仁深吸口气,朗声道: “在下,楚海仁。” “很好,我记住你了。” …… …… 在离开乾镜回到龙功殿后,之后并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或许是之前差一点爆发的冲突,楚义平没有再对两域之争的结果有什么异议。 他直接承认了失败,并且保证等回到东荒之中便会十日之内便会将赌约中的城市交给北乾。 对于此刻的楚义平来说,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在尽最大的可能不要节外生枝。 因为,他已经收获了此行的最大惊喜。 不是那所谓的重宝,而是自己那终于显露出锋芒的侄子! 必须让他安安稳稳地回到东荒! 楚义平:“我绝对会让他们完完整整的回去!” …… “是很完整,不但没少,甚至还多了一些东西。” 任以道笑眯眯地目送着东荒众人离开大殿,心中得意地想着: “猜疑链已经埋下了。” “你或许不在意,但其他人可不会。” “当他们发现自己其实没获得重宝之后,又会猜疑谁呢?” 当然,这只是一颗随手种下的小小种子。 能不能开?能开出什么?都不重要。 只要它深埋在泥土之下,便已经有了它的价值。 “因为,其名为——混乱。” 我还真是狡猾如狐啊。 不对。 我就是狐狸。 而就在任以道为自己的计划感叹,在那里孤芳自赏的时候,他的身后多出了一道气息。 “任道长,可否移步一叙?” 李枫尧的笑容同样灿烂,意有所指地说道: “枫尧可是有很多话想跟道长说……” 第256章 师尊的消息 “哎呀,我家里还有急事儿,下次!下次一定!” “非常非常紧急!” 原本,任以道是想这么说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尽量不想和李枫尧单独在密室这种地方见面。 上次的经历在狐狐纯洁无比的内心中,稍微留下了一些不太好的阴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虽然她不是蛇。 虽然她咬的不是那么疼。 但总归防她一手是没错的。 更何况,李枫尧在幻境之中的表现,让任以道更加清楚的明白了这到底是一位什么性格的主。 睚眦必报? 这么形容她都有些夸她了,她是在更高的一个境界。 就连虚假的记忆中跟人结仇都要报复,要是真的在现实中得罪她了那还了得。 没错。 任以道自己之前对她做过什么,有着相当程度的自觉。 很麻烦。 搞得好,或许会是一段佳话。 但只要一个搞不好,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展开。 很遗憾,搞不好的概率大概超过了九成。 “我可不想迎来悲惨的柴刀结局啊。” “所以,在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把握之前,暂且先搁置一个,我们日后再说!” 老家的传统艺能教会了任以道一个道理: “穷则搁置争议,达则自古以来。” 先穿袜子后穿鞋,先当孙子后当爷。 总之,先暂避一下锋芒。 但李枫尧只说了一句,就让任以道无奈收回了找借口逃避的想法。 她似乎看出来了任以道想要逃避的想法,但也没有阻拦,只是在他将要溜走的时候悠悠开口: “既然道长有事要忙,那我之后再跟你说吧,我这边不着急。” “对了,你之前拜托我的事情,我找到了一些线索。” “是关于你的师尊落月上人这些年的踪迹。” 任以道:“……” 艰难地思考了一下,任以道最后还是无奈选择了妥协。 他转过头,对着含笑望着他的李枫尧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好吧,我忽然又觉得家里的事情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们快走吧!” 李枫尧:“呵呵。” 呵,男人。 …… …… 最后,在任以道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并未再次来到李枫尧的密室,而是直接去了他的茶室。 在顶楼的包间中,任以道亲自为李枫尧将茶水倒好,轻轻推到她的身前。 “请。” 而李枫尧接过茶后却没有着急去喝,而是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的面容。 “任道长,你现在比我想象中的,可是要冷静不少。” “我冷静吗?” “嗯,相当冷静,至少并不是一个在好不容易听到失踪多年的师尊消息后的弟子该有的样子。” 李枫尧的评价相当直接了当,就差明说任以道的表演的不够了。 任以道同样捧着一杯茶,闻言笑了笑,懒洋洋地将后背向后靠去。 “那你觉得,我该如何?” “焦急?紧张?坐立不安?” “既然你着手去调查了,也应该已经知晓了一些细节吧?” “比如,我和我师尊的关系。” 李枫尧轻轻点头,她自然是已经知晓着落月峰的一些隐秘。 “你是被荆峰主代师收徒的,并未见过落月上人本人。” 任以道坦然点头,接着捧着茶感叹道: “没错,当我被师姐带进宗门对着一张画像拜师的时候,我师尊她老人家已经失踪百年有余了。” “我根本就没有亲眼见过她老人家,虽然确实受到了她留下的不少恩惠,但你要说我对她有多深的感情,那倒是没有多少。” “当然了,这话肯定是不能跟外人说的,不然弄得我像是欺师灭祖的家伙。”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但却不能放到明面上说。 无他,影响不好。 “别人怎么评价我,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我可不想连累到其他人。” 不是对任以道自己的风评,而是会影响到落月上人和荆月沁的。 任以道可不想一个识人不明的评价落到荆月沁的头上。 那样,等荆魔头生气了,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不过,既然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必辛苦再做伪装。” 他看着若有所思的李枫尧,轻笑: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有些奇怪,但我们之间的关系,比起一般朋友还是比较深入的吧?” 别的不提,至少确实入得很深。 “平日里对外的伪装已经足够累了,不想再在这里继续伪装下去。” “别人怎么看不重要,自己如何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是我,还是你,不如都放松一些比较好。” 说完,任以道我行我素地伸了个懒腰,像个老大爷一样喝了一口茶热茶。 “吸溜……哈!” 话他已经说出来了,该如何决定,便交给李枫尧自己了。 李枫尧沉默地看着恣意放纵,和其他人眼中完全不一样的懒散模样。 然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说来倒是简单,但具体要做,谈何容易……” 戴了一辈子的面具,哪有那么容易说摘就能摘下来? “很容易的。” 任以道保持着懒散的姿势,半靠在椅子上,微睁着眼睛盯着李枫尧的胸前。 “最初的一步,只需要动动手指就可以了。” 虽然没有变化为狐妖真身,但他此刻的一举一动落在他人眼中,会轻易联想到狡猾的狐狸。 优雅中还带着随性,似乎能够看到身后正在缓缓摆动的尾巴。 没错,只要你想,那便可以。 李枫尧:“……” 她知道他在看什么,也明白他这咄咄逼人的态度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她自己选择低头,为了抢夺这场对话的话语权。 他们是相似的。 都不愿意在这场对话中低下头来,都想要将控制权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中。 开始的时候,是她占了上风,但现在他却要将这个风头抢回来。 对方的手段并没有多高明,但就和自己之前的做法一样。 这是一张明牌,是毫不掩饰的阳谋。 你可以违背内心地选择无视,那么他就输了,但……你也同样赢不了。 但她自己,又何尝不想像他说的那样能放松? 自己这一辈子,真的就想永远地戴着这张面具吗? 她沉默了良久,然后无奈地笑了出声。 “这还真是……呵呵。” 一直在利益场中浸泡,李枫尧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根本没有所谓的情感。 但现在,她忽然遇到一个不讲这些利弊,只谈感受的异类。 是他错了?还是他对了? “是啊,这不重要。” 有输有赢,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感受。 摇着头,她轻轻拽下了脖子上的传家宝,解开了伪装。 长发垂落,眉眼变化,身形改变。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李枫尧就从那位温润如玉的二皇子,变成了从未在世人面前展现过的美艳女子。 “呼……” 她吐气如兰,轻轻活动了一下绷紧的肩膀,学着任以道的样子向后靠去。 惬意。 当压抑了很久之后卸下伪装,这种极大的反差感让她继续想要闭上眼睛睡上一觉。 但就在李枫尧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对面的目光。 微微睁开眼睛,她发现任以道正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 “你在看什么?” 任以道的目光停在她此刻鼓起的胸口,但目光中却没有欲望,反倒是好奇…… 呃,好奇? 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看你的那块玉环,我刚刚在想一个问题。” “是什么问题?” “你说啊……这东西如果男人佩戴上,会变成什么样子?” 古怪地看着任以道,李枫尧眉头挑了挑,问道: “……你想戴?” 任以道当即摇头,表示从来没有这么一回事。 “呃,不,当我没说过。” 女装是不可能女装的,这辈子不可能女装的。 李枫尧上下打量了一下任以道,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你喜欢这样……” “不不不。” 任以道挺直腰杆,正襟危坐地解释道: “虽然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我想你一定是产生了很大的误会。” 看他的这幅表现,李枫尧翻了个白眼,撇嘴道: “呵,就暂且相信你的说法吧。” 说完,她自己没有绷住,噗嗤地笑了出声。 而任以道同样也摇头笑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笑了一会儿,等停下来的时候,望向对方的眼神都变得清澈了不少。 少了几分忌惮,多了几分亲近。 他们是相似的。 或许会有几分同类相斥,但更多的却是惺惺相惜。 这天下,唯知己难寻。 轻松地笑了一会儿,李枫尧取出了一份玉简抛向任以道。 “这是?” “你们要我去查找的那些资料。”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李枫尧没有再卖关子。 “这是万谷和北乾中关于飞云涧的详细资料,两份资料有重叠的部分都已经删去,只剩下不同的部分。” 没有跟任以道说的,是这份资料的价值要超出很多人的想象。 为了查阅,她在万谷中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另外,虽然不清楚你的那位师姐的实力到底如何,但我的建议是不要去冒险尝试。” “具体原因等你们自己看过之后就能明白,我就不多解释了。” 任以道闻言挑了挑眉,缓缓点头。 “我知道了。” 他其实早就做好了打算。 从一开始,任以道就没准备让荆月沁看到完整的资料。 在拿到资料之中先自己看一遍,最后再进行一个小选择性的删减……呃,挑选。 最后,再将保留下其中精华的删节版交给师姐。 这种行为叫什么? 这叫伟大的审核! 是一种意义重大,为了她的保护机制! 再说了,谁家中间商不赚个差价呢? 而在任以道将玉简收起来,李枫尧又抛出一块玉简。 “这个,则是关于你师尊的踪迹。” “很遗憾,即使是我,也没有找到多少的线索。” 但任以道并未失望,反倒是有些惊奇: “没多少?那还是有一些喽?” “是有一些,但都是疑似,很难确定是否是落月上人本人。” 李枫尧没有直接解释,而先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坐到了任以道的身边。 在坐下了之后,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自然地将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既然这里是一个可以摘下伪装的空间,那她干脆就将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随心所欲。 见任以道没有躲避,亦没有绷紧身躯后,她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可惜。 “我搜寻了在落月上人失踪后所有线索,再逐个排除。” “最终,在五十七条疑似的线索中,只剩下了最后的三条。” “这三条踪迹的时间跨度超过了百年。” “ 这一条是李枫尧认为最有可能的,距离时间最短,也离她失踪的地方最近。 “ 这一条则是她认为可能性最小,仅仅只是因为距离神道宗位置最近,而且异象与“落月”有关。 “而这 李枫尧抬头看了一眼任以道的侧脸,发现他的表情一如之前那般平静,但眼眸却变得深邃。 他并不像表面上说的那么不在乎。 就算口头上说得多么轻松,但真不在乎的人是不会因为不在乎的事情而选择向人妥协的。 “她最后一次疑似出现的踪迹……在东荒。” “一百三十年前,有一人自称落月上人,在东荒的死亡谷跟人争斗夺宝,在夺走了一件刚出世的秘宝后离开,彻底消失不见。” “而她所使用的道法,确实和你师尊有几分相似。” 而这一次,任以道的身体终于绷紧了起来。 他眯起眼睛,在心底缓缓开口: “东荒……” …… …… “族叔,我们要直接使用跨界传送阵吗?” 楚义平点点头,沉声道: “迟则生变,我们必须尽早离开北乾。” 他心中有一种不断变得强烈的感觉。 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第257章 算无遗策荆月沁! 虽然和任以道并没有多少深入的了解,但光凭这几次接触,楚义平就已经将对方划入了疯子的行列。 这个家伙,不对劲,很不对劲! 温柔和善的外表只是伪装,真正的他情绪极其不稳定,一会儿一个样。 有的时候像个人畜无害的少年郎,有的时候又展露出潜藏的冰冷本性。 如果只有自己一人,楚义平是肯定不怕的,说不得要跟他好好做过一场。 可现在他还背负着必须将王子们完整送回东荒的责任,只能忍辱负重,暂避锋芒。 “姑且让你先嚣张一阵子!等下次再见,必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以报今日之辱!” 这次北乾之行对于楚义平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他这一路上的经历那真的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好在最后让自家的璞玉绽放出光彩,不然楚义平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家族交差。 楚海仁的转变才让这场稀里糊涂的旅程有了一个像样的结果。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意外之喜。” 从楚义平的观察来看,任以道口中的那个“宝物”并非是空穴来风。 胡万万他们一个个虽然表面上不说,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在离开乾镜空间之后他们却一直在保持着警惕。 交流几乎没有,全都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样子,安静如鸡。 这份警戒不只是针对北乾,还是在戒备自己身边的队友,就像是生怕他们暴起抢夺自己的样子。 那件“宝物”就在他们的手中! 计划有变。 赶紧撤离! 连一晚都没做停留,楚义平拒绝了北乾的挽留,当即选择带着众人前往跨界传送阵。 众人心怀各异,但都选择了同意,老老实实地跟在楚义平的身后。 在去往传送阵的路上,楚义平还在高度戒备着可能半路杀出来的疯狗。 “希望那个家伙千万不要犯浑,不然我只能拼着一切将他拦住。” 不过,这倒是楚义平多想了。 任以道再怎么莽,此刻也没打算直接堵上门将他们留在北乾。 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 他们这群人再怎么说也是以使者的身份来到北乾,要是真让他们在北乾出点什么事,对北乾影响不好。 哪怕是为了王宰相那仅存不多的头发考虑,一向善解人意的任以道也不会乱来。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因为……很不巧,他根本就走不掉。 就在不久前,在默默浏览完玉简中的详细内容后,任以道在沉思了片刻后起身欲走。 既然 但他刚要起身,却被肩膀传来的重量压住。 “等一下,你这就要走了?” 李枫尧轻笑着按住了即将起身的任以道,幽幽地看着他。 “任道长不觉得忘记了什么吗?” “……我忘记了什么?” “你说呢?” 被这近在咫尺的灼灼目光盯着,任以道本能地感觉不妙,咽了咽唾沫。 咕。 等等,这个感觉是…… 一种熟悉的甜腻气息涌入鼻腔,任以道尾巴上的毛发本能的立了起来。 这个气味,没错了。 她要与我练剑! “这个……” “道长,既然拿了消息,难道不该付出相应的代价吗?” 按在肩上的纤细手指渐渐用力,并不疼,却锢地任以道有些心慌。 啊这! 感受着身旁的身体渐渐升温,任以道气势不足地辩解道: “上次不是已经付过了吗?” 噗嗤。 李枫尧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玩味。 “上次?道长怕不是在说笑。” “就连市井商贾都知道根据场景更改价格,每日的价格尚且不一样,更不用说这样重要的情报了。” “难道不是吗?” 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任以道很想义正言辞地大喊一句: 你这是强买强卖! 快从我身上下来! 否则我定要让你好看! 这时,李枫尧眉头一动,身体弹跳一样微微抬高,似乎在躲避什么硌人的硬物。 “这是什么东西……哦。” 只是愣了一下,接着李枫尧就明白了自己到底碰到了什么。 “……呵呵,看来道长的身体不像嘴里说得那么诚实,但却比嘴还硬。” “……” 被人戳中了硬处,任以道的目光开始在房间里不自然地游移。 他的目光扫视房间的角落,想要看到那熟悉的搅局身影。 要是在的话就快点出来吧。 别藏了! 该你出来悬崖勒马了。 不然的话,一会儿发生什么,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住的了。 但很遗憾,这一次,英雄并未登场。 上次杀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的搅局者这次居然没有在一旁偷窥。 师姐呢? 出来救一下啊! 我要被撅了! 荆月沁—— “道长,你在看哪里?” 脑袋被轻轻转回到前方,任以道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姣好容颜,以及她眼中的占有欲望。 “现在,看着我,也请只看着我。” …… …… 问天城外,梅家旧址外。 “小狐狸,嘿嘿!” 而在任以道被人强迫拔剑,收剑入鞘,反复磨剑的时候,被他寄予厚望的荆姓女子,正抱着一只火红的狐狸吸得投入。 自从那一日将狐姬抱来,荆月沁已经不知道吸了多少次了。 而从狐姬半死不活,一点反抗想法都没有的反应来看,它的心,大概已经死了。 反抗有什么用? 狐姬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当实力差距大到你都无法辨别的程度后,就直接躺下好了。 做什么抵抗? 不如开始享受…… 而且,狐姬对于这个头发时不时会变个颜色的女人,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 这种感觉与面对任以道的时候很类似,都像是看到了一头恐怖的凶兽。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从酒醒的那一天起,狐姬就一直瑟瑟发抖地讨好着这位大人。 只要你不吃了我,你就随便吸吧…… 狐姬的顺从态度让荆月沁大为满意,经常抱着它自言自语: “哎呀,你不知道,我之前养的那个小家伙,以前还让人摸的,现在大了反倒开始学会反抗了。” “那狐狸不让人吸,反倒吸起人来了!实在是个坏孩子!” 忽然,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泛起了红霞,眨了眨眼睛,别过脸嘟囔着: “不过,嘛,不也挺好的吗?” “挺好的,嗯,挺好。” 自言自语地将自己说服,荆月沁的情绪很快平复下来,恢复了之前乐呵呵的模样。 笑眯眯地用双手将狐姬举高高,左右晃了晃,看着它的尾巴左右摇摆。 “大尾巴,真好啊——” 忽然,她有一个天才般的想法划过脑海。 将狐姬平举到胸前,荆月沁直勾勾地盯着它,眉头轻轻蹙起。 !!! 被荆月沁的目光吓得脖子一缩,狐姬本能地感觉到不妙。 这,这是要做什么! 四目相对了半天,荆月沁终于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后又咂了咂嘴: “我说,你怎么不化形啊?” “给我变!” 狐姬:? “你这只小狐狸的实力也差不多了吧?” “我记得妖族虽然达到地境才可以化形,但狐狸是不是可以提前一点啊?” 任以道就是早早就化形了,还和常人一般无二。 原来不是狐族的天赋吗? 而在荆月沁疑惑的时候,狐姬则是彻底进入了宕机模式。 一动不敢动。 什么? 我什么时候暴露了? 狐姬一直以为自己演得不错,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 可没想到,居然早就暴露了吗? 啊—— 它忍不住发出了凄惨的悲鸣。 而荆月沁在它嚎叫完之后,又补上了一句,笑眯眯地说出了极其恐怖的真相。: “顺便一提,我听得懂狐族的语言哦~” 不过是学一门外语而已,对于天资聪慧的荆某人来说有什么可意外的。 我可是只了三十年就学会了! “所以,你这些日子嘟囔的那些事情,我都听到了哦。” 狐姬:!!!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好像怎么都无法逃离悲惨的命运,但这个人管的饭没有之前那个男人的好吃。 悲伤。 一想到自己这悲惨的生活还要持续不知道多久,狐姬的尾巴就耷拉了下来,整只狐萎靡不振地软了下来。 左晃——右晃—— 狐姬的脑袋随着晃动而不断左右摇摆。 “想家了?别那么伤心啊。” 荆月沁到底也不是什么魔鬼,看到它这幅摆烂认命的样子,有些好笑地说道: “别担心,我会送你回去的啦。” “不过,当然了你要是愿意跟我走的话,也不是不行。” 荆月沁期待地看着狐姬,想要得到它的回答,而它最后也只是无力的甩了甩尾巴当做回应。 “呵呵,真可爱。” 虽然被明显的嫌弃了,但荆月沁没有什么生气,微笑着将她托抱在了怀中。 她这幅怀抱狐狸的样子,在如今养狐成风的问天城中十分常见,一点都不违和。 此刻,她抱着狐姬赤足漫步,就像是春日里出游踏青的少女。 如果,她的脚下不是曾经被榴弹轰击而化作焦土的漆黑大地的话。 不,也不全是漆黑。 距离任以道将梅家旧址化作一片荒芜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生命是很顽强的,比很多人想象的要坚强。 不时有绿意撑开焦黑的地面,从地底探出头来,呼吸着空气,驱散了死亡的阴霾。 禁区只不过是表面上,真正的生命其实从未远离。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嘟囔着曾经从任以道那里听来的诗句,荆月沁穿过早已破碎不堪的结界,走向了梅家遗址的最深处。 这里曾经破碎过,但后来不知被谁进行了简单的修复,勉强挡住了破碎的趋势。 荆月沁缓步走着,无视了周围因为结界不稳定而产生的空间裂隙。 将之视若无物,就算挡在身前也只是将它随手驱散。 就这样,她一步步走着,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结界的最深处之中。 而在村落的最深处,并没有其他的景色,而是出现了一座供奉着许多的灵位的祠堂。 这里的一切都是木质的,就连香炉也不例外。 祠堂前有一个香炉中还插着几根木香,烟雾缓缓飘荡。 在祠堂面前停下,荆月沁打量着那些明显新雕刻出来的牌位。 “梅家……” 在祠堂的背面,还有一块木碑,上面雕刻着一段文字。 “不肖子孙梅所立。” 荆月沁看了看那墓碑,又看了看缓缓燃烧的香炉,知道立碑之人或许刚刚才离去。 如果她要是认真寻找的话,或许还能赶得上。 只不过,她想了想,终究是摇了摇头。 将狐姬放下,荆月沁取出了三根香,点燃后插在了香炉之中。 没有作揖礼拜,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就回身抱起了狐姬向外走去。 她本来只是来确认自己的主权,在发现任以道无恙之后就该回宗门了。 不过,前几日刚要走,但却意外察觉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 有人越狱! 在察觉到这点之后,荆月沁兴奋地带着狐姬开始追踪逃犯。 但对方异常警觉和滑溜,跟她进行了好几天的捉迷藏,直到今天才被抓住露出的马脚。 明明只要再一步就能抓到对方,但现在荆月沁却不想再继续了。 在看到对方这个祠堂的时候,荆月沁就想明白了。 为什么那个小家伙会一头钻进落月峰,为什么小剑一向秉公执法的小剑会失手将她放走。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 联想着种种线索和各处细节,荆月沁眼中的故事越来越完善。 “所以,她其实就是小剑的爱人,她那年假死是为了掩盖她是妖的真相!” “但现在,两人旧情复燃了,一个没忍住又在私会,但被我不小心撞破了。” “哦,所以那时候小剑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合理,这真是太合理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都对上了! 荆月沁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在她缜密的逻辑思维之下,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 “不过,人妖不两立吗?” 想着她推测出的“真相”,荆月沁低头抚摸着半眯着眼的狐姬,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哪有那么重要。” “师弟,你着相了啊。”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想见自己养的小白狐了。 说干就干,荆月沁感知了一下大体位置就直接向着目的地出发。 “嘿嘿!你最亲爱的师姐来喽!” 只不过,那时的她,全然没意识到自己散养的白狐正在做什么…… 而正在磨剑的任以道忽然心有所感,一个不察将保养用的润滑油撒到了剑鞘之上。 “啊!” 有插图资格了,得炼几张图用了。 我把之前的几张图( 第258章 你长大了 当荆月沁找上门的时候,时机并不凑巧,任以道正处在一个抽不出……身的状态。 “师姐?你在门外稍等一下,再给我一刻钟。” 荆月沁:? 隔着无法观测的门扉,他这么解释道: “我现在在做的事情,不能……嗯,不能停。” 虽然他的语气听着平静沉稳,但荆月沁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他这个语气怎么感觉怪怪的?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而且,听着怎么气喘吁吁的?” “……” 默默将耳朵贴到门上,她试图感知到门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略显急促的呼吸、有节奏的敲击声…… !!! 难道说! 哐! 施加了一层封印的大门被撞开,荆月沁怒气冲冲地闯了进去。 “呔!你在……呃,做什么?” 气势汹汹的冲进去,但很快荆月沁的气势就一落千丈,声音都变得低了起来。 和她想象的不同,房间内并没有焦急穿着衣服的狐狸精,或者令人面红耳赤的刺激场面。 反倒是充满了浓厚的白烟,空气中飘荡着焚香后的淡淡清香。 而任以道就闭目盘坐在房间最中央的蒲团上,身上像是套着一层层虚幻的光圈,还有规律地敲击着面前的木鱼。 净身沐浴,焚香斋戒。 任以道的, 哒、哒、哒……哒。 停下了手中的敲击,任以道眼眸微睁,缓缓看向了闯进房间的不速之客。 “强行破门,你是佛波勒吗?” 他无奈地笑了笑,对缩着头抿着嘴向后慢慢后退的荆月沁道: “你都已经闯进来了,还跑什么跑?” 抬手将面前的木鱼和小香炉收起,任以道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站着干什么?坐啊。” 谨慎地瞟了一眼任以道,发现他并没有真的生气后,荆月沁才小声哦了一下。 “……哦。” 因为自己刚才的冲动,荆月沁此刻彻底没了气势,在反复确定他真的没有生气后老老实实地坐在对面。 而在她坐下之后,任以道则是冲她默默伸出了手掌,还招了招手。 荆月沁:咩? 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掌心向上的手掌,不知道他想要自己把什么都东西放上去。 犹豫了一下,荆月沁乖巧地将下巴搭到了任以道的掌心之上。 这次,轮到任以道的头顶冒起了问号。 任以道:? 但他也没有当场甩开,而是在她的下巴下轻轻动了动手指。 听着荆月沁喉咙里因为舒服而发出的噜噜声,任以道微微点头。 嗯,有一种撸猫的快感。 荆月沁说的没错,他这只小狐狸现在最大的爱好,确实是吸人…… 就在荆月沁渐渐因为舒服而感觉睡意逐渐爬上背脊的时候,任以道停下了手指的动作。 寸止! “虽然你这么做我挺高兴的,但我要的不是这个。” 茫然地抬起头,荆月沁快要僵化的脑子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是这个? “哦,哦!”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将手伸到了衣袍里面,开始默默解开亵衣的带子…… 头顶被轻轻敲了一下,任以道像是看白痴一样无语地看着她,叹息道: “当然也不是这个。” 有的时候,连他也分不清这位大人到底是在入魔的时候搞错了脑子里的哪根弦。 谁一大早上跟你要身上穿着的亵衣啊!? 我是那种白日宣淫的人吗? 我是那种主动出击的人吗? 我一般喜欢被动……咳! 摇了摇头,将凌乱的思维甩出脑子。 糟了。 在遇见师姐之后,连我的智商也开始下降了。 是被她平均了吗? 轻咳了一下,任以道像是敲击木鱼一样连续用指尖点着荆月沁的脑袋: “别装傻了,你从我这里抱走的狐狸呢?给我交出来啊!” “我家狐姬呢?” 我狐狸呢?你要是给它弄丢了,我可跟你没完! “狐姬?哦!你说那只小狐狸是吧?” 也不知道被连续敲击天灵盖获得了短暂的清醒,还是平均分走了一部分智商,亦或是在提到狐狸后获得了短暂的智力加成,荆月沁终于是清醒了过来。 她娇嗔着躲开了头顶作怪的手掌,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已经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了!” “我对它可好了!” 说到这个她可就不困了,得意地挺起了胸膛,哼道: “一天四顿,每顿都有肉,晚上还有夜宵。” 任以道的眉头动了动,心中对于狐姬如今的形象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球? 狐球? “它现在手感怎么样?” “呃,软?反弹也不错。” “……行,行吧。” 长叹了一口气,任以道懒得去跟荆月沁争论不是所有狐狸都能像她那么喂的,已经想好了之后要给狐姬安排什么减肥计划了。 “……” 在荆月沁回忆狐姬的手感的时候,任以道悄悄瞥了她一眼,然后在她有所感应之前迅速收回目光。 “她没注意到……” 见她的注意力已经被成功转移,是真的没有发现异常后,任以道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好,蒙混过去了!” 他趁热打铁,继续忽悠,他转移话题道: “说起来,你这几天跑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宗去了。” “我说师姐,虽然掌教不再说收回落月峰的事情了,但你好歹干点正事吧?别一天天在外不让人省心。” 这些话虽然目的是为了转移话题,但也是任以道的肺腑之言。 师姐,你能不能让人省省心呐! 荆月沁也不知道是真的忘了还是脑容量有限,彻底忘记了之前的疑点。 加上被戳中了痛点,荆月沁不疑有他,闻言眨了眨眼睛,悲愤开口: “这都是谁说的!?我怎么没干正事了?你们知道当峰主一天有多忙吗?” 任以道斜睨着说谎不带脸红的师姐,冷笑道: “我当然知道啊,你的那些活难道不都是我和剑师兄在做吗?” 跟我来这一套是吧? 骗师弟可以,我们笑笑就过去了。 但你可别真的把自己也骗了。 谎话说的自己都信了。 “咳!那,那不重要,反正峰主的工作没落下!” 荆月沁大手一挥,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径感到羞愧,辩驳道: “再说了,我这不也是没跑去吗?我这两天可是在干正事,在追捕一个逃犯……啊!当我没说过。” 本来想好好解释一下自己是真的有在做正事的,结果说了一半就荆月沁就意识到了问题。 这件事涉及到剑新新和他的妖族爱人,在搞清楚具体情况之前,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总之,你别管那么多,人家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嘛。” 她选择隐瞒,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只因为她是师姐,而他是师弟。 虽然任以道在她的眼中早就不是一个师弟那么简单,但遇到事情的时候,她还是习惯自己扛下。 眉头微皱着看了荆月沁一会儿,任以道也松开了眉头,接着像是真的不在意了一样笑道: “这样啊,我知道了。” “那你多注意安全。” “追捕”、“逃犯”,虽然从师姐的嘴里听到这两个词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算是情理之中。 不说还差点忘了,她明面上还挂着神道宗正牌牢头的名头。 师姐居然真的干了正事儿……惊了! 任以道感觉自己的眼角微微湿润,似乎有晶莹的泪珠将要滑落。 我家孩子长大了!!! 呜呜…… “你呢?你这两天干了什么?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些。” 荆月沁打量着师弟,感觉他的身上似乎和过去多出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实力变强了。 以前她可以轻易看透他的实力,但现在居然已经有些看不透了。 不,这好像从他觉醒道神开始就已经有些看不穿了,而现在那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 但好像也不仅仅只是实力获得了提升,身上的气质也有些改变。 最开始的时候,明明是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但却总是散发着孤独忧郁的气息。 后来,孤独渐渐消散,但却变成了一个永远长不大的恋家孩子,不愿从小窝里踏出半步。 但现在,那些气质虽然没有彻底从身上消失,但却变得很淡很淡,已经被另一种光芒掩盖完全住了。 自信,骄傲但不自大,谦虚但不自卑。 那时候胆怯的小狐狸已经消失了。 他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任何一个人面前,不会感到手足无措,更不会感到自惭形秽。 手掌不自觉地抬起,轻轻抚摸着任以道的脸颊,荆月沁温柔地笑道: “你长大了呢。” 还在为师姐成长而差点感动泪流的任以道一秒破功,差点就克制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长没长大你还不知道吗? 再说了,我之前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脆弱的小家伙吗? 拜托。 别给自己加戏了姐姐。 你当年给我从窝里薅走的时候,你猜我当时心里害不害怕? 我没半路就因为应激噶过去已经很努力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任以道也没那么不识风情的开口反驳。 他注视着荆月沁眼中的温柔,感觉自己纠结的事情也没有那么重要。 她开心的话,这样也好。 任以道轻轻笑了笑,点头道: “也许是吧。” “也算是遇见了不少的人,经历了不少的事情,或许这就是长大。” 离开宗门也有一些时日,这一路上也确实碰上了不少有趣的人和事。 这段时间的经历,比起之前百年的平淡日常加起来发生的事情还要多。 静极,便会思动。 或许,人真的是需要同外界接触的吧。 不过任以道也没后悔之前在神道宗默默无闻的百年沉寂,他不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厚积才能薄发,若是没有前面百年的沉淀,他也不会有如今的爆发。 命运这东西,又有谁说得准呢? 看着小师弟成长了这么多,荆月沁下意识地说道: “如果师尊也能看到就好了……”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回过神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说起她的……” 荆月沁说完这话后,房间就陷入了沉寂。 师尊。 在落月峰一直都是一个众人不愿意提及的话题。 她是培养荆月沁和剑新新的良师,是差点导致神道宗灭门的导火索,也是狠心失踪数百年的不归人。 对于落月上人,任以道知之甚少,也不甚在意。 但他一直都很清楚,这便宜师尊对师兄师姐到底意味着什么。 自己之前的决定,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公平吗? “……师姐。” “嗯?” 深吸口气,任以道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说道: “我找到师尊的线索了。” “什……么?” 茫然地抬起头,荆月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 任以道没有解释,而是直接从怀中摸出了那块付出了巨大代价后从李枫尧那里换来的玉简,递到了师姐的身前。 “虽然其中只有几条疑似的线索,但总归是有一些进展了。” !!! 反应过来的荆月沁激动地要求抢夺,但任以道却一把将玉简握在了手中,不让她接触。 “你做什么?快给我!” 荆月沁伸手抢夺,但却没有拽动任以道的胳膊,他依旧死死地攥着玉简。 “我可以给你,但是……荆月沁。” 任以道很少这么严肃地喊她的全名,荆月沁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盯着如同在沙漠中看到绿洲的师姐,严肃地说道: “荆月沁,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寻找。” 任以道盯着荆月沁的眼睛,看着她眼中的迷茫和迟疑。 “你的回答呢?” “我……” “顺便一提,如果不答应,我宁可现在把它捏碎。” 说着,他的手掌微微用力,玉简上当即出现了细节的裂痕。 咔…… 荆月沁神色大变,大喊: “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疯了吗?” 而任以道不为所动,以及等待着她的答复,认真道: “对于我来说,你比师尊更重要,重要得多,你明白吗?” 这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话语,但任以道这时候却必须要讲得很清楚。 “因为比起你贸然行动而遭遇不测这样的未来……” 他说: “我宁愿你恨我。” 咔。 第259章 欺骗 咔! “……” “……” 一声脆响从手掌中传出,让房间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诡异。 任以道看了看自己的手,接着视线缓缓移动,对上了抿着嘴偏的荆月沁。 而荆月沁嘴唇动了动,默默偏过了头,看向一边。 “……碎了呢。” “咳,嗯,好像是碎了呢。” “可是……” 看着紧紧握在自己手上的两只纤纤玉手,任以道费解地开口: “为什么碎的是我的骨头啊!” 在这两只看似无力的手掌之下,任以道那攥住玉简的手已经扭曲到了一个惊人的形状。 骨折了。 “你手劲挺大啊。” 而荆月沁感受着手掌中软绵绵的触感,不好意思地羞涩一笑。 “诶嘿~” 任以道面无表情的,另一只手并指成刀,狠狠劈在了荆月沁的头顶。 啪! “呔!诶嘿你个头啊!” “快给我撒手!” 抽回了被荆月沁情急之下握断的手掌,感受着掌骨断裂的刺痛,任以道脸皮不自觉地抽了抽。 嘶—— 这种程度的痛楚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还忍得住。 但是心里这种被猫挠了的痛,却是超乎了想象。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说宁愿你恨我,不是让你真的对我痛下黑手?” 这只是修饰。 这特么的只是一种加强语气的说法! 被这么一搞,任以道之前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气氛彻底毁了个干净。 看着任以道额头爆起的青筋,荆月沁讪讪地挠了挠头。 “哎呀,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荆月沁可以对天起誓,和之前装作意外不同,她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在听到师尊的消息之后本就激动,荆月沁情急之下完全忘记了控制力气这件事。 她一把抓住了任以道的手掌,刚来开口制止,然后刚一用力。 咔! 回味着感受掌心中的触感,荆月沁心虚万分地偷看着任以道的表情,嘟囔道: “咳咳,这不能全怪我啊!要不是你吓唬我的,我也不会那么不小心的……” 好! 你还嘴硬是吧! 任以道斜睨了她一眼,另一只手抓起玉简,然后一点前摇都没有就直接用力。 咔! 这一次,玉简直接碎成了渣渣。 “啊!啊……你!” 荆月沁想要阻拦,但这次却根本没有来得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代表着希望的玉简破碎。 根本顾不上生气,荆月沁抢过了玉简碎片,想要在其中的信息彻底消失之前留下一些零星的片段。 虽然毁掉玉简会让其中的资料全部销毁,但如果能够速度够快,还是能够留下只言片语的。 任以道没有阻拦,就一边给自己的左手正骨,一边悠然地看着荆月沁闭目皱眉试图查看玉简内容的样子。 片刻后,荆月沁睁开了眼睛,但紧锁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怎么什么都没有?” 无论是哪块碎片,其中都没有任何信息残留,空空荡荡的样子,简直就像是…… 一块崭新的玉简? 荆月沁:??? “你骗我?” 给自己简单处理好了的任以道嘴角一撇,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得意笑容。 “不,这怎么能叫骗呢?兵不厌诈而已。” 荆月沁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转变,她就看到任以道施施然从怀中又取出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简。 “谁告诉你那块玉简是真的?这块才是!” “被骗了吧?这就是智商压制的……嗯?” 嗖—— 任以道:? 即使是以任以道的目力,也只看到了眼前闪过了一道模糊的残影,等再回过神来,自己手中的玉简就已经落入到了荆峰主的手中。 “喂!你怎么还明抢?” “哼哼!” 出其不意将真正的玉简抢到手,荆月沁得意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师弟,小人得志地用鼻子哼了起来。 “兵不厌诈而已~” 说完,她表情变得有些悲伤,轻声说道: “小师弟,或许师尊对你来说只是拜师时候的一幅画,但对我来说……她就像是我的娘亲。” “抱歉,我不得不去。” “但我向你保证,十年之内,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直接冲出了房间,只留任以道一个人保持着抬手的动作。 目送着她的身影迅速离去,任以道缓缓放下了右手,叹了口气: “立这种flag……唉!” “太天真了,孩子。” …… 而在从任以道那里逃离之后,荆月沁抿着嘴,表情比之前严肃的多。 “……” 对于任以道提出的要求,她自然是明白他的用意,但她却不能答应。 他想和自己一起去,但她却不愿意让他涉险。 虽然他的实力好像已经比之前强大了很多,但在她的眼中却依旧是那个弱小的白狐。 就连自己情急之下的一握都扛不住,能有多强大? 而如果答应,等到任以道的实力提升上来再一起出发,那不知道还要等多久的时间。 她等得起,但师尊能等得起吗? 等不起的。 在师尊失踪后的每一天,荆月沁都会观察她的魂灯状况。 而在这么久的观察之下,她发现了一个细节。 师尊的魂灯这些年虽然一直没有熄灭,但并非毫无变化。 魂火,减弱了…… 魂灯其中蕴含的生命力却在一天比一天减少。 这意味着师尊一定在遭遇着什么。 荆月沁不知道师尊到底遇到了什么,但她知道,师尊已经等不了多久了。 如果按照之前的推算,再过不到十年,魂灯就会彻底熄灭。 到了那时……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十年,我只去十年。” “抱歉,无论这次能不能找到师尊,我都一定会回来的。” 虽然她也不想和小师弟分开十年,但有些事情,要高于其他。 在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之后,荆月沁将神念探入玉简之中。 然后,她的表情骤然一变,猛地回头看向了身后。 …… “哟,回来了?好久不见啊。” 看着怒气冲冲再次闯进房间的荆月沁,任以道算了算离去道回来的时间,感叹道: “大概有一刻钟不见了吧?也算是十年之内了。” “你!!!” 在去而复返的荆月沁眼中,刚才还是一脸惊怒的任以道,此刻又换上了一副面孔,一脸淡定地喝着热茶。 他摇着头,吹了吹热气,一脸的心痛,叹息道: “果然,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 【崽崽,你太让我失望了!】 荆月沁:!!? 我又被骗了? 任以道欣赏着师姐脸上那不能接受的表情,悠悠道: “这叫狡兔三窟,只不过是预防你上来就明抢的小手段罢了。” 当然,计划是计划,意外是意外。 谁知道荆月沁更狠,上来就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攻击对手本体。 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她那点小伎俩还是不够看的。 也不再拿出新的玉简,任以道单手一摊,表示自己是什么都不会交出来的。 “别想着明抢了,我已经把资料都藏好了,藏在了我的脑子里。” “抛开之前的小插曲,让我们开公布诚的谈一谈吧。” 感受到荆月沁逐渐要爆炸的情绪,任以道见好就收,当即说道: “这样,我先退一步。” “你之前提到了十年,我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含义,但我不会让你等那么久。” 他竖起一根手指,坚定道: “一年,我只要你给我一年的时间。” “一年之后,无论我是否能够跟得上你的脚步,我都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也不会再拦着你。” “但是,在这一年中,你一定要听话,不能一个人擅自离开。” “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荆月沁看着表情认真的任以道,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抢来的玉简,又看向了他。 你确定你说这话有任何说服力吗? 在面对着质疑的目光时,任以道不为所动,一点都没有感到尴尬。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人就永远不会是我。 荆月沁静静地看着任以道,良久才用听不出情绪的平静语气问道: “资料……你真的不交出来?” “不交。” “如果我说这是师姐的命令呢?” “师弟我会表示很愿意帮忙,但依旧不会告诉你一点细节。” 沉默垂头,荆月沁的发丝出现微微颤抖,似乎颜色将要转变的迹象。 她说: “如果我去找给你提供消息的人,逼他说出来呢?” 但没被她的这幅样子吓到,任以道轻松开口: “你可以试试看,但你什么都不会得到,而且我真心不建议你这么做,我们为了寻找师尊,需要的是新的朋友,而不是更多的敌人。”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了半天,终于,荆月沁深深叹了口气。 在救师尊这件事上,自己是认真的。 而任以道,他同样也是认真的。 愤怒吗? 有一些,但也只有一些。 怒他不光不努力寻找师尊,还要拦着自己。 而在愤怒之余,她的心中更多的则是欣慰。 小师弟,真的长大了。 或许不愿意接受事实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他早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了。 无力地坐在任以道的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缓缓道: “好,我答应你。” “我等你一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会老老实实地带在落月峰。” 几百年都等了,这一年等不了吗?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便等吧…… “而我的条件,只有一点。” “以道,你千万不要骗我。” 任以道的表情一怔,转头想看她的表情,但却只看到了头顶的发丝。 她说: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都能接受。” 无论是落月上人到底是生是死,是有意离开,或是故意离开,她都能接受。 数百年的等待和寻觅,一次次的无功而返,足以将任何情感消磨。 这漫长的时间,也足以让她做好应对任何结果的心理准备。 无论,那结果到底是什么…… 靠在师弟的肩膀之上,她任由自己疲惫的身心缓缓向着梦境陷入。 她太累了。 而在被迫做出妥协之后,她感觉整个人的身心都疲惫到了极致。 “你……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 最终说出呓语,荆月沁倒在了师弟的怀中。 轻轻将师姐横抱,任以道怜爱地替她用指尖抚平了即使在梦中依旧紧锁的眉头。 荆月沁不知道的是,任以道其实比她了解的更多。 无论是对于魂灯能够支撑的极限,亦或是她的极限…… 要是十年之内找到了,那还好,皆大欢喜。 但如果找不到呢? 或者,找到了,但是来晚了一步。 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呢? 荆月沁一定会自责,一定会郁郁寡欢,最后走向自我毁灭。 她有这样的倾向和前科。 在之前,她在搜寻百年却依旧无果之后,就已经开始躺在落月峰里自暴自弃了。 如今落月峰里那个宗门街溜子只不过是她的一种伪装,用夸张的言行来掩盖自己不安的内心。 向外界传达着一种信号: “我很好!我很开心!” 或许绝大多数人都会被她的演技骗过,但一直待在她身边的任以道不会。 他一直看着她,所以,他看到的比其他人更多。 她虽然看着在笑。 但那笑容,却像是在嚎哭,在无声的求救。 套在她身上的,早就不是使命,而是一个将她束缚在原地几百年的扭曲枷锁。 无论荆月沁怎么坚持,但在任以道看来,现在她所求的,已经不是最初的答案了。 执念成了心魔,困锁着她向前的脚步。 她在费了所有手段之后,缩在落月峰中,心想着: “虽然没有结果,但我曾经努力了,那是不是就足够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彻底崩溃,只不过是因为魂灯没有彻底熄灭,她的心中还存留着一丝幻想罢了。 也许,师尊会自己回来,自己只要在落月峰乖乖等待就可以了。 但她心中也明白这样的几率太小太小,所以才会一直代师收徒,希望能够维持住落月峰的传承。 “但是月沁……梦,总是会醒的。” 无论梦境多么真实,都不是现实。 逃避虽然一时有用,但最终都是要面对的。 虚假的希望也终究会有破灭的那一天。 而如何在一切崩塌之后,保住她的内心,则是现在任以道这些年来一直思考的。 还好,他早就准备好了最后的手段。 既然执念缠身,那不妨再多缠上几条。 不过,在使用最后的手段之前…… “还是先让我再努力一下吧。” 看着师姐的睡颜,他在内心轻语: “放心,我不会后悔的。” “也不会让你后悔。” 第260章 离去 翌日一早,天还没有大亮,荆月沁就离开了问天。 荆月沁半夜醒来了一次,她先是一个人思索了一会儿,气不过的她狠狠地咬了狐狸精一顿。 然后两个人大晚上探究了几个时辰关于骑马的奥义,最后才心满意足地重新陷入梦乡。 等早上醒来,神清气爽的荆月沁就好像是什么都忘记了,都不用催,自己就乐颠颠地向着神道宗出发。 在她拍拍屁股走后,在床上的任以道陷入了沉思。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有一种感觉,我好像被当成解压的便利道具了?” 棒棒棒棒哒? “……算了。” 思考了一会儿,就果断将这个哲学的问题抛到脑后。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嘛!反正无论答案是什么,我都不吃亏就是了。” 他锤了锤因为睡姿而有些酸胀的腰,起身下地用力伸了个懒腰。 “好不容易把她劝回家了,我也该走了。” 在问天待了一段时间,这地方确实是个风水宝地,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挺让人印象深刻的。 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挺让人意外的。 不过,虽然此地有趣,但说到底不是自己的归宿。 “这么一说,出来这么久,还真有点想家了。” “也不知道段师侄有没有把我的员工们都照顾好,要是死太多,影响到之后的计划可就不好办了啊。” “回去还得想办法告诉剑师兄他老婆掀棺材板了,得让他这个家属赔偿一下。” “说起来,左师侄还不是还会在崇州城里迷路呢?” “……” 不想不知道,简单一想就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已经开始想家了。 “回家是肯定要回的,不过在走之前,还得把没办完的事情给做个收尾。” …… …… 梅家遗址。 面前戴着一层轻纱的女子站在了梅家祠堂之前,看着香炉中燃尽的香灰怔怔出神。 良久,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低笑自语: “昨天被追到这里,我还以为她会将这里摧毁,没想到……” 从逃出落月峰的监牢后,梅并非直接回到此地。 借助着剑灵体的天赋,她顺着空间的缝隙在北乾游荡了一段时间,去了记忆中的很多地点。 看着或是与过去一般无二的场景,或是沧海桑田般的物是人非,她思考了很多。 也许是因为剑新新的坚定的态度,她那颗再次跳动的冰冷心脏渐渐感受了温暖。 虽然还不能完全体会到记忆中的那份情感,但也不会再坚持着最初的想法。 或许,我就是“她”。 追寻着过去的足迹,她最后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这个偏远的小村落。 她看到了埋葬所有人的深坑和立起的墓碑,也感受到了他们离去时的欣喜。 有人替她做了本该做的事情。 会是那个少年做的吗? 在刚刚醒来时,她的意识虽然还没彻底清醒,但却记下了当初的情形。 自己为了躲避外界的威胁,顺应本能的选择离开那里,而当时在场还有另外一个少年。 “等如果下次再见到的时候再向他道谢吧。” 当时没有问对方的名字,自己如今也不方便进入深入人族社会去寻找,还是等有缘碰上再说吧。 而她在这赋予了她两次生命的地方待了几天,为他们建造了祠堂后,还是出现了意外。 她被人盯上了。 被落月峰上那个像是凶兽一样的女人。 在梅的眼中,对方虽然一直笑眯眯的,但浑身却飘荡着一层黑红的光芒。 孽。 身怀大孽之人。 也就是她,当初二话不说就把我丢进了牢里。 这个可怕的家伙明明是先走的,现在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剑新新应该不会主动报信,难不成真是碰巧? 梅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但却不愿意坐以待毙,只能开始跟对方来回兜圈子。 她不是不想一走了之,但自己空间转移的能力在对方面前却是一点都发挥不出来。 只要在对方面前,自己的瞬移能力就被死死压制,根本无法脱身。 而被追了好几天,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对方却忽然放弃了。 就像是将猎物玩弄够了之后失去兴致的家猫,意兴阑珊丢下半残的猎物慢悠悠地离去了。 兴起而来,最后败兴而归。 梅本以为是这样的,可这个想法在她看到祠堂前的香灰时就消失了。 非是不能,而是不愿。 “她是在看到这些后知道了什么吗?” 梅想不明白,也没办法确定。 但有一件事,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要离开了。” 梅对着祠堂中的灵位做着最后的告别。 “你们认识的梅永娣已经不在了,如今的我是梅。” 是妖而非人。 “在我想清楚一切之前,我都不会再回来。” 抬手轻轻划开了空间的裂隙,梅本就打算这样离去。 但就在她即将迈入裂隙之前,她的嘴唇抖了抖,然后毅然决然地回身。 咚咚咚。 擦了擦额头沾染的尘土,梅迈入了空间裂隙,再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梅离开了生她养她的这个村落。 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已经离去,随着他们的爱与恨,渴望与执念,统统埋入六尺之下。 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被埋葬。 除了,一个离开了家,还在四处游荡,试图找寻自己的迷茫孩子。 而他们会一直等在这里。 等她回家。 大火已经过去,从焦土之下已经生长出了新的枝丫。 或许等到下一次梅盛开的时候,他们会等到她。 如果下次不行,还有下下次。 只要朵还有重开那一天,他们就会一直等下去。 因为,这里,是她的家。 …… …… “任殿下,我刚才还在想着您什么时候会来找老夫呢,结果一会儿功夫您就来了。” “哎呀,王大人可太客气了,怎么还亲自来接我,叫个下人就好了。” “呵呵,不,还是老夫亲自来吧,请。” “请。” 王宰相看着眼前的少年,态度比上一次要恭敬的多,也更加赏识。 光是对方之前展现出的能力就已经足够令他侧目,但没想到那居然还不是全部。 虽然没有人知道两域之争的幻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任以道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但是有两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任以道在那里面发挥的作用,绝对要比自己预期计划中想得要大得多! 光是最后在乾镜中那看似鲁莽的举动,就足以让王学松惊讶。 作为在阴谋场里混迹了一辈子的老狐狸,他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细节。 有些太刻意了,也太顺理成章了。 就这么巧有人拿走了属于北乾的重宝?然后还被人发现了? 两人并肩前行,王学松看似随意地问道: “哎呀,听说乾镜的一个部件被东荒之人带走了?” 而任以道一边看着去往藏宝库的道路啧啧称奇,一边随口回应道: “是啊是啊,没有拦住他们真是太遗憾了,希望他们能主动还回来吧。” 李家的品味还是不错的,周遭的雕梁画柱看着还挺令人震撼的。 “呵呵。” 真这么巧的事情? 王学松是绝对不相信的。 作为玩弄阴谋的大师,在他的理念中,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巧合。 所谓巧合的真相,一定是在处心积虑的计算下得出的固定结果。 这背后,一定有鬼! 当时在场中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但他相信二皇子一定是注意到了违和之处,才会跟任以道主动唱了一出双簧。 不过,就算东荒的聪明人会注意到这点,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因为那个宝物的真假,早就不重要了。 对方没有当场发觉并指出问题,就已经晚了。 事到如今,没有人会在意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个“宝物”,猜疑的种子已经在他们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但王学松的想象力还是不够天马行空。 任以道比他猜想的做得更绝。 他可不是在一个人,而是在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塞了点东西。 这就会导致这个秘密被发现的时间被大大延长,种子也会发育的更加茁壮。 顺便,他还在东荒的楚家埋入了一个没有人会怀疑的顶级间谍。 要是知道这些,王学松肯定会对这个家伙更加惊为天人。 “说起来,老夫请殿下参加,还真是选对了人,不然如今会是什么结果还不好说呢。” 这句话倒不是完全在奉承,王学松是真的有几分感慨在其中。 “会吗?我其实也没做什么事情,还是各位殿下的努力,我只不过是一个领队而已。” 任以道摆摆手,表示自己只做了小小的工作,胜利还是要靠李秋水他们的努力拼搏的。 “不不不,在这件事情上任殿下不必谦虚,此次的表现,就连陛下都很满意。” 王学松对此很坚定,他相信自己选对方当做领队,是绝对正确的一件事情! 因为昨夜陛下召他进宫,总结下来就说了两件事。 一件,是夸赞自己这次选人选的漂亮,让他非常满意! 甚至打算为他这个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老头子赐婚,说要把他介绍给某位寡居多年的前代公主…… 要不是自己以身体原因为由死命抗争,差点就又当了一次新郎官。 虽然知道这只是李隆的玩笑话,但这样的安排还是差点让王老宰相气得闭过气去。 “帮朕想想,该给朕的这位小兄弟赏赐些什么?” 若只是赏赐东西,这只不过是小事。 “禀告陛下,这件事情臣已经同任殿下提前说好,让他在事成之后皇家藏宝库取走三件宝物。” 令王学松安安撇嘴的是,李隆在听到这之后并未肉痛,只是随意道: “哦,朕准了。” 然后,继续兴奋地说道: “宝物的事情怎么都好说,你跟他一块进去,挑好一点。” 王学松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任以道……难道不是你兄弟,而是你的私生子吧? 不然的话,你怎么这么大方啊! 李隆没注意到王学松诡异地目光,大手一挥,笑道: “朕要安排给你的是另一件事。” “朕要给他册封!” 李隆亲切地拍着宰相的肩膀,笑道: “爱卿,你书读得多,帮朕好好参谋一下,给他挑个好听的。” 第261章 皇家藏宝库 回想起昨日在听到这句话时的震撼,王学松唏嘘不已。 “王候啊,此等荣宠……” 李家夺天下至今,有几个异姓王? 这等殊荣,怎么就会落到这样一个年轻人身上? “不过,如此轻易就让他获得这些,恐怕未必是好事。” 将思绪从昨日的震惊中收回,看向了少年的侧脸。 他太年轻了。 还不到二十岁。 相比于自己这个即将腐朽凋亡的百岁老人,他就像是出生的朝阳那样光芒夺目。 任以道如今本就位同异姓王,再正式加封的话,那意义就不同了。 甚至,可能会让北乾出现不必要的动荡。 要想避免这样的局面,除非……让他与某位公主联姻,然后再改为李姓。 只不过,再联想起和他似乎关系亲密的九公主,王学松又觉得这件事更加不靠谱了。 在他的心目中,九公主和二皇子可是要争夺皇位的有力人选,可不是用来联姻的人选啊。 但如果联姻对象不是九公主的话,那她会同意吗? “……唉!” 被这麻烦事烦的快要受不了了,这位为北乾奉献了一辈子的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语道: “老夫,想回去了……” 老头子我想要告老还乡,不想再给李家擦屁股了! 尤其是不要再给李隆这个家伙收拾烂摊子了! 而在王学松身旁,任以道被他突如其来的哀叹吓了一跳。 ? 你这老头吓我一跳! 回去?什么意思啊? 我们不是马上就到了吗? “咳咳,没事,老夫只是想到了一些要紧的事情,一时不察。” 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王学松调整迅速好心情继续带路。 他的表情和蔼,完全看不出刚才在想些什么。 任以道也无法读心,猜不到王学松到底在纠结什么。 不过如果他要是知道李隆想做的事情的话,倒是不会想让他给自己封王。 那时候,他一定会说: “如果你一定要封的话,还是封侯吧。” “我觉得长信侯就不错,一听就很有诚信,肯定有过人的长处!” 只不过,很可惜,李隆最后在王学松的以死相谏之后没有一意孤行。 他虽然不高兴,但还是打消了自己胡来的念头。 王学松有一点倒是说得很对。 “两域之争只不过是两家王朝之间的隐秘之事,不便于天下人透露。” “外人不知任殿下发挥了多大的作用,平白赏赐,只会让天下人轻视他,反倒成了祸事。” 无功不受禄。 即使任以道有大功,但那又如何?天下人不知道啊! 要是真的平白封王,肯定是会触动到很多人敏感的神经的。 李隆只能可惜的摇头,彻底放弃了等王学松离开后偷偷封赏的想法。 “下次,下次一定!” 下次能不能被封为长信侯,任以道不知道。 但是有一件事,可是不用等到下次了。 站在皇宫藏宝库的面前,任以道感觉自己的心中也稍微泛起了波澜。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一副平平无奇的样子,但即便是隔着门扉和封印,任以道还是能隐隐感受到门后的波动。 本来吧,就算没有宝物,他也会答应王学松当领队的请求。 去皇家藏宝库挑选东西只不过是锦上添的添头而已,心里并没有抱以多大的期望。 但现在,任以道很庆幸当时自己习惯性地讨价还价了一下。 他感觉门后有东西在吸引他。 这可真的是意外之喜。 因为,上一次有这样的感应,还是他在仙狐观找到当年的泥塑神像。 也就是说,这宝库之中,有对任以道的神道提升来说至关重要的宝物! 会是什么东西? 注意到了任以道的情绪转变,王学松打趣的说道: “殿下看上去并不兴奋啊,是担心北乾没有好东西吗?” 将心底的激动压下,任以道对王学松摇头笑道: “怎么会,我只不过是稍微有些紧张罢了,倒是怕一会儿在里面做出错事。” 看他终于露出了该有的情绪,王学松心中稍松,笑道: “没想到任殿下还是少年心性啊,呵呵,放心吧,有老夫在,殿下不必多虑。” 他取出令牌交给守卫检查,然后率先走入了缓缓拉开的大门。 跟随着王宰相的步伐,任以道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透明的薄膜,进入了到了另一个世界之中。 但没等他开始搜寻那召唤自己的宝物,就眉头一皱,虚握了几下手掌。 “……这里没有法力?” 不光是空气之中没有法力,就连他体内的法力也像是消失了一样,一点都感受不到。 陷阱? “嗯?哦哦哦!任殿下不要急,老夫倒是忘记说了。” 看到任以道狐疑的样子,王学松眨了眨眼睛,诚心地拱手致歉: “这是老夫的失误,因为这里只有李家之人和少数几位大臣才有资格进入,我还以为您早就知晓了。” “皇家藏宝库中设有一座大阵,压制进入此地的所有法力,算是一处禁法之地。” 禁魔法阵吗? 听了他的解释,任以道勉强点头,但微皱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这种骤然失去法力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这种不安的躁动,感觉像是忽然有一天wifi和信号都没有了…… 难受啊! 看着王学松一脸清爽的样子,心中像是有虫子在咬的任以道忍不住发问: “王相不觉得难受吗?” 难不成,我之前看走眼了?这是一位定力超群的高人? 但王学松只是摇摇头,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难受?别说感觉难受了,老夫什么都感觉不到。” “毕竟老夫只是个普通的老头子,有没有法力,根本没有区别。” 好吧。 从某种意义上,这真的是一位老年人。 他根本不用上网。 “不过,我记得之前王相身上可是有一些法力波动的啊?” “你是说这个吗?” 王学松撸起袖子露出了干瘪的手腕,上面戴着一个风格极为华丽的女子款式金手镯。 一个老头戴着这个镯子,任以道忍不住做出了评价: “还真是,不太适合您呢。” 王学松不以为忤,大笑道: “哈哈哈,老夫也是如此觉得,但这件宝物可是先皇赐下的,摘不得啊。” “它能够护住老夫的识海,抵御修士的暗中操控,而且还不需要本身法力来操控。” 对于一国宰相来说,要是被人不知不觉操控,那可就出大问题了。 这件宝物对于王学松的意义可是十分重大。 但此刻,这件法宝却看不到一丝灵气波动,只像是一件普通的首饰。 ! 任以道忽然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抬头看向了周围。 “难道说……” 王学松点头,指了指藏宝库中的各项器物: “没错,阵法对于法力的限制不光是针对修士,连宝物的法力也一样会受到限制。” 琳琅满目的道具摆满了空间,除了造型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特异之处,像是一堆华丽的奢侈品。 但李家肯定是不会收集一堆凡物,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全都是宝物。 他则需要在这漫山遍野的宝物中摸瞎挑选? 而且更糟糕的是…… 之前那股本该变得强烈的吸引力,此刻却悄然消失,彻底隐藏在了其中。 “王相,这里……大概有多少宝物?” “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应该有大概一万多件。” 三更,一万字!我们下个月见!明天求保底月票—— 第262章 铸剑庐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万多……” 好嘛,万里挑一吗? 任以道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好消息,这些东西都可以触碰。 坏消息,这些东西都要触碰一遍。 他奶奶的。 王学松看着任以道的表情笑了笑,还以为他是在担心挑了眼,安慰道: “任殿下倒是不用担心,我可以为您提供一些帮助。” “这一万余件宝物,可分为天地玄黄四等,其中黄级共六千五百余件,玄级共三千三余件,地级共一百八十件,天级则只有不到二十件。” “玄黄两等老夫没有记全,但天地两等可大概都有个印象。” 此地禁法,自然也无法使用玉简,没办法详细了解各项宝物的作用。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不用古法的书本记录? 任以道不知道,也主动没问。 不论是李家的老祖宗个人习惯也好,还是有人故意刁难不想让自己拿走好东西也罢。 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因为无论如何,这些东西每一个他都是要摸上一遍的。 看着任以道的目光在空间中来回扫视,王学松试探性地问道: “那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天级的宝物?” 任以道虽然想要靠自己找到,但也没有拒绝捷径的理由。 两人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任以道还随后抽了一个盾牌垫到了王学松的屁股下。 尊老爱幼嘛。 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多给他点关心吧。 “这二十件天级宝物中,有十三把剑,四把刀,两把斧,以及一件甲胄。” 李家以剑意凶猛而出名,多剑修,再加上铸剑庐这些年的进贡,藏品大多是剑倒是很正常。 甲胄类的宝物的制作难度本身就大,甲胄的价值恐怕能够比得上同级别三剑。 听王学松介绍完,任以道起身。 “能让我看一眼吗?” “自然,顺着这条路向前走,最深处便是剑匣,其他天级宝物也在附近。” 随意按在了王学松的肩膀上,制住了起身的动作。 “没事,我自己去就行。” 之后还需要你陪我很长时间,你还是先坐着吧。 好歹也是神朝的藏宝库,最基础的分类还是有的,天地玄黄四级的宝物摆放在不同的位置。 因为失去了法力的缘故,任以道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威压,就像是走进了一间放满了旧物的杂物间。 跨过石板的台阶,任以道在看着朴实无华的木质剑匣前停下,没多思考,直接抬手按在了最近的剑柄之上。 嗡。 在手掌与剑柄接触的一瞬间,任以道听到了一声如雷鸣般剑鸣在耳边炸响。 同时,他想起了王学松之前的解说: “剑名‘冬极雷’,在所有的天级剑中不是最锋锐但绝对是最狂猛的,剑上自带天雷,最擅长驱散阴邪。” 剑长三尺二寸,剑身微紫,泛着一层晶莹的光泽,虽然没有法力波动,但却能够直观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狂暴力量。 听着耳边连绵不断的雷声,任以道眉头挑了挑,轻轻对着空气挥了挥。 嗖—— 隆隆隆! “你好吵啊——” 狠狠咬了咬牙,任以道一脸受不了地将它插回了剑匣之中。 吵死了! 光是握在手里就已经很吵了,谁知道挥砍起来还要比之前吵上好几个度。 这是一把双刃剑。 砍在别人身上时是物理伤害带魔法伤害,对持剑人则是精神伤害。 虽然它本身的品级足够高,威力也肯定不弱,但任以道是绝对不可能选他的。 他怕自己聋了,就算不聋,也担心会精神衰弱。 摇头感慨着,任以道就要抽出了 滋滋滋。 还没等握住剑柄,他的手掌就被剑柄上弹出的金黄电弧打了一下。 嗯? 看着掌心焦黑的痕迹,任以道懵了。 你这剑怎么回事? 先动手? 啊? 我被一把剑打了! “剑名‘春极电’,与‘冬极雷’同出一人之手,两剑相辅相成,双剑齐出,万邪避退。” 这伤人伤己的特效,还真是同出一源啊。 不是,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 试完了所有的武器,任以道疲惫地叹了口气。 很强。 这些剑,无愧于天级之名,每一把都足以称得上是重宝。 也明白了它们为什么会躺在藏宝库里落灰,因为这每一把剑,都有各自的问题。 “铸剑庐的人铸的剑,就没有正常一点的吗?” 要么是脑海里雷声bgm,要么就是敌我不分一同通电比谁能抗的更久一点,要么就是自带亮瞎眼的炫彩特效…… “我算是明白了,铸剑庐这不是在上贡,而是在清理库存吧!” 你们就拿这种东西打发北乾是吧? 而在剑身上,任以道看到了一个重复度很高的姓氏——公孙。 一共十三把剑,这个姓公孙的铸剑庐弟子一个人就贡献了十把。 行,就你小子姓公孙是吧? 我记住你了。 任以道这边替北乾愤愤不平,但其实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这等天级的重宝,不光会附带相应的功法,同时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是很高的。 对于那些实力高强的修士,这种程度的反面效果自然是可以轻易屏蔽无视。 如果实力不达到,别说使用了,就连最基本的催动感应都是做不到的。 至于除了剑外的七件宝物,任以道挨个试完之后也是兴致寥寥,没有一个被他看中。 不适合他。 而那个价值堪称最高的甲胄,他是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不是为了给他的异父异母的便宜兄弟省钱,而是因为一个更现实的问题。 那件甲胄……是女式的。 狐狐我啊,目前还没有培养出女装的癖好。 算了算了。 任以道在测试的时候,王学松可是一直在远处观察着他。 说实话,老宰相被震惊到了。 天级重宝是会选择主人的,如果使用者不符合它的条件,是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可是,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那个少年一脸不理解地和所有的天级重宝都交互了一遍,没有一个沉寂,全都给予了他反应! 啊? 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王学松因为天资问题而无法修炼,但作为参与管理神朝多年的宰相,他对于修士的了解比大多数人都多。 “自从有记载以来,李家共有二十名弟子与天级重宝共鸣,而只有七人能共鸣超过三件,超过五件的更是只有三人。” “而超过十件的,就只有当今陛下在年少时做到,那次他与十件宝物共鸣,并带走了七件。” 这项记录所代表的只是处在地境之中的弟子,但光是这样就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了。 而任以道直接将这个记录整整翻了一倍! 一倍! 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说,这个任以道的天赋会是陛下的两倍吗? 这可能吗? 王老头有点坐不住了,浑身充满着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他想立刻跟陛下上报这件事,必须要重视! 不论陛下您老人家之前是在玩乐还是认真,现在必须再更认真对待啊! 原本王学松就反对给任以道封王,现在这个情况,他更反对了。 这等天骄,需要交好,但不可以刻意讨好。 不可控的可能性太高了,等他未来成势…… 作为资深老阴匕的王学松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 “王相,还有没有其他共鸣的方法?” 正在王学松思考的时候,任以道走回了他的身边。 “嗯?天级宝物之中殿下没有中意的吗?” 任以道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只能掩饰道 “都是些令人惊讶的好东西,不过我还是想再看看。” 王学松观察任以道的表情似乎心不在焉,想了想,点点头,但又摇了摇头道: “也有,但不一定是会让你满意。” “其实李家弟子来到这里后,并不会有机会像您这样在这里逗留这么长的时间,有一种更快的方式。” 老人指了指整个空间最中心的位置,地面上画着一个阵法。 “只要在那里坐下,就可以和所有的宝物共鸣,只不过这种方式的随机性太大,经常会出现只拿到玄黄级宝物的情况。” “不过,老夫建议,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王学松起身捶了捶自己坐的酸疼的老腰,皱眉解释道: “此阵法有限制,每人一年只有一次使用的机会,而殿下您可是可以选足足三件宝物。” 任以道想了想,从善如流地点头: “那还是等最后再说吧。” 他看着缓缓活动腰的王学松,善意地提醒道: “王相,我这边可能要费一点时间,你要不换个人来看着我?” 想着任以道之前和天级宝物沟通的效率,王学松强撑着笑了笑: “没事,老夫反正今日休沐,正好有时间。” 看着他一脸勉强地样子,任以道还是劝诫道: “真可以吗?我建议您还是去歇息吧。” 没别的意思。 我不是担心别的,只是担心你别过劳噶过去再讹上我…… 说起来,这会算工伤吗? “没事,就算你需要两个时辰,老夫也能等得起。” 王学松很自信。 作为一个老人,他最不缺的就是耐性和时间。 “不,我需要的时间,可能至少十二个时辰,你真的要等吗?” “当然,你就放心……嗯?” 王学松看着眼前露出腼腆笑容的少年,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惊呼: “嗯???” …… 翌日。 皇家藏宝库外又来了另外一批人。 一共十人,光是从外表来看,他们每一个都能称得上是人中龙凤。 他们正是之前参加两域之争的那十名皇室子弟,他们此刻前来领取自己这次的奖品。 或许是因为此次的胜利,又或许是因为角色扮演的很爽,李隆龙颜大悦,让每一位参赛的子弟都能进入藏宝库拿走一件宝物。 要知道,即使是皇族子弟,也只有在刚成年的时候有一次进入藏宝库领取宝物的机会。 能够获得这样的赏赐,他们一开始自然是很兴奋的。 可是,在得到一个小道消息之后,其中有几人的表情就不是那么灿烂了。 一个年岁看上去快三十的青年看着紧闭的大门咂了咂嘴,故意大声地自语: “凭什么让他先选啊?他不就是个领队吗?不是没干什么事吗?” “你们说是不是?” 对于任以道这个人,李浪一点都不了解,也看不上。 李浪之前不在问天,是为了两域之争而特地赶回来的,在此之前根本就没听过这号人。 就算是听说了有些特异之处,也没有放在心上。 “能有什么?这一看不就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为他造势吗?” 他以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心态睥睨着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获得智商上的优越感。 不过,虽然对任以道当上所谓领队这件事有些不满,但李浪还是老实地没有开口质疑。 他是性格狂傲,但也分对象。 领队的人选没有李隆拍板肯定是定不下来的,李浪是没那个胆子去质疑自己的皇帝族叔。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在他看来,两域之争已经结束,任以道在李隆眼里也该失去价值了,可以对他开炮了。 他不相信一个得宠的外姓人能够长久地被李隆看重。 所以,他将自己心中的不满大声说了出来,还希望别人能和他一起。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离开问天太久了,李浪想错了一件事。 这里,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问天了。 任以道也不是他想象中那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在李浪嘟囔完之后,没有人接话,众人都是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这种话,你还能在明面上说? 他身旁的几个人更是为了表明界限故意远离了他几步。 李浪:嗯? 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李浪眉头一皱。 “你们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你……” 锵—— 眼前白光一闪,冰冷的剑锋停在了李浪的眉心之前。 !!! 李秋水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动不敢动的李浪,嫌弃地收剑入鞘,淡淡道: “聒噪,闭嘴。” !!! “你!” 死里偷生的李浪还没等着开口,藏宝库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本月无双倍月票,可以投了!求月票!!! 最近感冒严重,很虚弱,这两天先单更四千字,五号之后恢复双更六千字。 第263章 扫地狐! 从藏宝库中走出的身影左摇右晃,看上去马上就要摔倒。 “那难道是……王相?” “呃,好像是。” 无视了身前众人的不解目光,王学松眯着眼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颤颤巍巍地深吸了口气。 这就是外界的新鲜空气吗? 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了? 好温暖的阳光,我好像看见多年不见的母亲在向我招手…… 睡吧…… 就在众人的目光中,王学松一脸轻松地闭上了眼睛,然后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 “王相!” “来人!快去叫御医!” 好在离得最近的李灵灵眼疾手快,一把搀住王学松的胳膊,让他免去了后脑壳和大地亲密接触的机会。 “王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骤然失重的感觉让王学松整个人都精神了,他抖了抖脑袋,看了看周围。 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王学松站直了身体,示意搀扶自己的李灵灵放开自己的手臂。 他强打起精神,靠着自己的力量站直,拱了拱手。 “诸位殿下不必去找御医了,老夫没事。” 这位看上去仍然虚弱无比的老人对着围绕在他周围的众人点点头,苦笑起来: “人真是不得不服老,只不过是一夜未睡,居然乏累到差点昏过去。” “想当年,我也是能够为了朝政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 年纪大了的老人大多都会如此,时不时陷入一个人的沉思,怀念着自己青春年少时的英姿。 不过王学松还没有昏聩到忘了正事的程度,感慨完之后对着诸位皇家子弟点头道: “不说老夫的事情,诸位殿下前来是为了领取陛下的赏赐吧?” “没错!我们刚才想进,但是被守卫给拦住了。” 李浪刚才在李秋水那里丢了个面子,现在极度想要将这个场子找回来。 但他明白自己从各方面都不会是李秋水的对手,转而将矛头指向了似乎是站在任以道一边的王学松。 就算宰相又如何? 他一个藩王世子,封地远离问天,根本就不怵他。 “他们说是你下令拦着外人的,我就想问了,难道我们这些李家子弟没资格进去?他一个外姓人就可以?这是什么道理!?” 李浪觉得自己说的没毛病,能够调动其他人的情绪,站到他这边来。 好消息,情绪确实是如他所想的成功调动了。 坏消息,结果和他想得很不一样。 “李浪,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其他人同仇敌忾之前,站在一旁吃瓜的无辜群众施雪眉头一皱,当场就不乐意了。 本来,施雪看到有人想要针对任以道,她还挺高兴,寻思着有热闹看了。 结果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没说也能被波及到。 你看不上他,你去跟他单挑啊! 你非要多嘴说这么一句,显得你很能吗! 你小子什么意思? 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她冷冷看着这位亲缘关系稀薄的族兄,率先问道: “你想针对谁?按你说的,是不是我不姓李,我就不配和你们站在一起?” “我……” 李浪本想斥责这个打断他说话,不懂尊卑的家伙,但刚一开口就意识到了问题。 等一下! 是她! 而在问天城中,在他们这群李家子弟之间,有一个公开的秘密。 宁可招惹李秋水,也不要招惹施雪。 得罪了李秋水,她或许还会嫌麻烦无视你。 但得罪了施雪…… 恭喜你! 施雪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李秋水可就不会轻易放过你喽。 锵…… 李秋水手按在剑柄上,眯眼看着李浪,等待他的回答。 !!! 感受着无形剑锋抵在了背脊之上,李浪的表情微变,将之前的话语吞了下去。 但好在他还是有点藩王世子的骨气和尊严,虽然气势弱了下来,但没有开口服软求饶。 他还是要面子的。 真要是那么做了,到时候传出去,他的脸还往哪搁? 别说在问天混不下去,最坏的情况,他世子的位置怕也是保不住了。 曾经对回归权力中心还有些不可告人的兴趣,但如今几套连招打下来,藩王们差不多也认清了现实。 不光夺嫡是别想了,安插个宰相什么的也是趁早别想了。 现在的皇帝陛下已经和之前当甩手掌柜的时候不一样了,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把手伸进问天城里面。 谁敢伸手,就剁谁的手。 既然实权没戏了,他们剩下图的就是一个虚名。 或者说,他们现在身上仅剩的遮羞布就只剩下身为藩王的尊严了…… 而在这沉默中,看似昏聩的王学松暗中观察着众人脸上细微的表情。 尤其是当他看到李浪眼中残留的惊惧和不服后,似是有所明悟。 他这点小心思,在朝堂搅动风云的老狐狸眼里是一点都藏不住。 王学松站在一边,看着失笑摇头,颇为感慨地在心中自语道: “犬父犬子啊,和他父亲当年简直一模一样,只会叫唤,却不敢咬人。” 现在的年轻人,呵呵。 还是太天真了。 王学松很想捋着胡子这么感慨一句,但又想到了身后藏宝库的那个异类,只能尴尬地咳嗽两声。 “诸位殿下,还请听我一言。” 他像是全然忘记了李浪的逼问,指了指身后拉开的大门,笑呵呵地说道: “请各位殿下放心,你们不会等很久,老夫就是为此而出来的。” “任殿下还在里面挑选,虽然陛下让他挑选完毕再轮到诸位,但他担心诸位在外面等待太久,邀请诸位一同挑选。” 王学松侧身让出了道路,抬手道: “诸位,请吧。” 咔。 李秋水收刀入鞘,率先向藏宝库走去,但却在门口和一道窜出的身影差点撞在了一起。 “你!” 李枫尧看着李秋水蹙起的眉头没有避让,反倒是温雅地笑问道: “不妨一起?” “哼!” 没有过多的言语交锋,两人就并肩走入了藏宝库之中。 施雪紧随其后,无语地低声嘟囔着: “唉,又较上劲了。” 其他人也露出了笑容,说说笑笑地跟在了她的身后,有人还打趣道: “雪姐可不要偏心啊!哈哈哈。” “就是就是!” “去去去,别烦我,他们谁赢了都跟我没关系!” “是嘛?哈哈哈。” 没有人把李枫尧和李秋水的针锋相对当成什么大事,这也算是问天的日常光景了。 和往常一样,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两人又要开始争锋了。 之前在两域之争中李枫尧率先脱离幻境,算是小胜一筹。 谁都知道李秋水这次必须要找回场子,力求挑选出宝物品阶高过对方。 他们就这样接连走进藏宝库,没有一个人给原地的李浪搭话,完全是将他当成了透明人对待。 嘎吱。 李浪咬着牙,用力攥紧了拳头,最后无力地松开,长长呼出口气。 一边往里走,一边似是自我安慰地憋出一句话: “哼,还知道主动退让,这还差不多……算他小子识相!”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邀请众人进入的任以道,还是在说脸憋得通红也不敢翻脸的自己。 穿过屏障,李浪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失去力量的别扭感觉。 不过,这一丝不适很快就被激动压了下去。 宝物! 对,之前的冲突不是什么大事,今天真正重要的,是可以从这里领取一件宝物! 当年他虽然只从这里取走了一件玄级的宝剑,可那把剑却已经超乎想象的优秀,让他击败了不少同级的敌手。 而这一次,他李浪一定要取走地级的宝物! 但让他有些不解的是,之前进入的李秋水二人都没有在阵法中心打坐,而是一同望着一个方向。 嗯? 顺着她们的视线望过去,李浪的眉头一挑,眨了眨眼睛。 “呃,他在干什么?” 干什么? 此刻,被问天城吹捧到了极致的神道宗天骄,此刻正闭着眼睛地拿着一把竹枝扫帚扫着地。 沙……沙…… 他似是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声音,动作一丝不苟,让扫帚在地上扫过,拂去并不存在的尘埃。 扫,扫地? 不光是李浪陷入了迷茫,其他人也是没有搞懂他是在做什么…… 可奇怪的是,明明是这么滑稽古怪的一件事,但当任以道做出来之后,却有一种奇妙的错觉。 他似乎不是在扫地,而是在……悟道? 整个人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仙气,好像在参悟着什么一般。 一时间,竟然无人说话,似乎怕打断了这份安静。 沙…… 不知何时,当耳边的沙沙声消失,众人才一同回过神来,发现扫帚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他们左右看了看,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刚才那是……域? 没有准备的他们直接陷入了对方的领域之中,被带入到了一种特殊的状态。 好奇宝宝的李灵灵没忍住,替众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呃,师兄?你在做什么?” 听到师妹的呼唤,持扫帚而立的任以道眼眸微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下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产生了一种错觉。 空间里的光,更暗了。 任以道深邃的眼眸似乎将光芒吸走了,让藏宝库中的氛围变得更加深沉。 “我在做什么?” 不明白吗? 古有少林扫地僧,今有北乾扫地狐! 我这是在表演行为艺术! 自己绝妙的扮演无人看懂,任以道只能在心中孤独叹息。 他冲着眼睛瞪大的师妹温和地笑笑,举起了手中看似普通的扫帚。 “我在感悟这个宝物,它虽然被归类到了黄级,但出乎意料地强大,分类的人没有发现它真正的功能。” “它并不是用来厮杀的兵器,而是一件帮助悟道的辅助之宝,不止如此,它最大的功效……咳。” 说着,他注意到了李灵灵身后的众人,像是故意掩饰一样轻咳一声,对他们笑道: “请不用在意我,诸位请自便吧。” 说完,他就带着扫帚走到了另一件宝物面前,将手搭在上面,闭上眼睛开始感悟。 他要是之前没有显露出特异之处,这些和他不熟的皇子子弟是不会将他放在心上。 可现在,他给众人留下了一个相当具有冲击性的画面后,居然拍拍屁股就转身走了? 就走了! 啊? 虽然想要逼问更详细的内容,但碍于之前高深莫测的印象,一时间居然没有人上前打扰。 虽然施雪刚才也被代入到了那个意境之中,但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震惊。 或许是出于一种被迫害次数多了之后的经验,她本能地觉得真相这不会是表面上看到的样子。 一定有鬼! 她看着闭目感悟的任以道,向着已经熟练地找地方坐下的王学松问道: “王相,任道长他为什么不用阵法?你没告诉他吗?” “不,老夫一开始就说了,但任殿下想要慢慢感悟,和每一件宝物沟通。” “什么,每一件?” 看出了众人脸上的震惊,王学松回想起昨日至今的见闻,也是感慨万分。 “对,就是每一件!开始时老夫也不相信,但没想他真的做到了。” “从昨日开始,任道长已经和天地玄三级的所有宝物感悟了一遍,现在就剩下黄级的一小部分没有感悟完毕。” 一万余件宝物,任以道此刻已经同百分之九十九的宝物感悟完毕,只剩不到最后的百件! 众人本能地不想相信,但看到王宰相脸上的钦佩之后,又有些拿不住。 难道,是真的? “……呵,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有什么意义,不过是白费时间。” 回过神来的李浪紧紧盯着任以道握在手中的扫帚,压下心中的贪欲,冷哼道: “我们只能选一件,为什么不用阵法?” 虽然李浪的语气难听,但众人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比起费大量时间,沧海拾遗地找出被埋没的地级宝物,还不如直接从已知的地级和天级中挑选。 李秋水和李枫尧皱着眉还在思索,其他几人则是选择老老实实使用阵法。 而就在李灵灵排在队尾等到使用阵法的时候,沉默了半天的任以道忽然开口: “师妹,如果是你的话,我建议你选这个。” 说着,他眼睛也不睁,随手指向了一个方向。 而那里…… 是天级区。 第264章 神棍狐! “那里有把叫‘血煞’的刀,和你的相性很好。” 任以道指着天级区域中最角落的一把血色大刀,无视了众人惊诧的目光,自顾自地补充道: “它本身的威力就强大,还自带破甲和出血加成,足够你一路用到炼虚。” 这把刀在所有的天级法宝中品阶最低,只有化神巅峰,未到炼虚之宝。 但是,任以道却说李灵灵可以一路用到炼虚。 这不是故意夸大。 很多时候,修行者都没有办法得到自己称心如意的兵器。 前人制作武器的无法完全适合自己,想要定制一个专属的又费时费力费钱费人脉,大多数修行者都没这个资源。 很多时候都选择先凑合着用,经常有着进阶之后还依旧使用上一境界的武器的尴尬局面。 出身在皇家,倒是不必担心会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但一柄量身定制的本命武器同样珍贵。 要么,只能从小定制和境界相匹配的成长性本命武器,靠着多年修炼慢慢的温养培育。 要么,就是每个境界都打造对应等级的本命武器。 一个拼时间拼精力,一个拼财力,两者各有利弊,难以分出优劣。 而现在,这把刀和李灵灵的相性极好,完全可以替代炼虚之前的本命武器,让她省下前期的时间、精力、资源,直接拼着全力打造炼虚阶段的本命武器。 另外,这把血煞刀也是任以道认定自身带着缺陷的天级法宝。 虽然并非公孙出品,但血煞刀在强大的同时还一个无法忽略的缺点。 即使是被阵法压制,一点灵气都不剩,也能看到血刃上萦绕的稀薄黑气。 那可不是什么被封印在左手中的黑暗力量。 而是……孽。 孽业! 这是一把沾染着浓重罪孽的魔刀,是一把会带给持刀者悲惨命运的邪物。 它会将每一个刀下亡魂的罪孽连同鲜血一并吸收,用来强大自身。 随着杀敌数的增加,血煞刀的实力随之增长,这把刀上的孽业也逐渐积累到了一个极其惊人的地步。 凭借任以道的粗略估测,普通人光是握个一时半刻,就足够让一个幸福的家庭在几日之内妻离子散。 媳妇红杏出墙,孩子反目成仇,走路小脚趾撞骨折,喝凉水都塞牙! 让使用者的亲朋好友惨死街头,独留他变成举目无亲的天煞孤星! 这种堪比碎梦刀法的因果律武器,常人自然是避之不及,不得轻易沾染。 但是,有的时情,情况会稍稍出现一些不同。 比如说…… 如果持刀者,本身就是天煞孤星呢? 任以道睁开眼睛,望向心有戚戚,似有些不安的小师妹,不负责任地安慰道: “放心吧,你的命,比它的硬。” 小妹妹,别怕。 你的命格本来就已经惨到底了,还担心什么?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甚至说,她本身的命甚至比它还要煞气逼人。 这就不是血煞刀影响李灵灵,而是李灵灵的血星之命放过来影响血煞刀。 血煞刀大人,时代变了,攻守易型了! 你现在在下面啦! 李灵灵的血星之命配上让人变成煞星的血煞刀,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只不过,任以道一个人说了半天,李灵灵还是不安地站在原地。 嗯?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是不喜欢它的样子?” 上下打量了一下师妹纤细的体型,又想了想那快要有一人高的血腥大刀,任以道默默思索了一下。 少女配大刀,这不是绝配嘛! 而且,这位少女虽然看上去柔弱,但其实和她师兄走的是一个流派的。 都是外表弱不禁风,但其实肉体强健无比的类型。 “你之前可是体修啊,别告诉我你拿不动?” 李灵灵听了连连摆手,紧张地解释道: “不不,不是这个问题!” “那你说说是什么原因?” 眉头一皱,任以道不解地问道: “难不成你觉得我在骗你?” 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任以道心中思绪翻涌。 嘶…… 难道,这孩子忽然开窍了? 不能吧。 我平时隐藏的很好啊!而且那把刀真的很适合她啊,这个我没骗人的。 “那个……我,合适吗?” 在李灵灵不断的眼神示意下,任以道终于从牛角尖中走了出来,明白了问题到底出在何处。 是了,这里还有外人在。 而且,还是一群对于李灵灵来说不能忽视的存在。 在不久之前,李灵灵还是一个无法修道只能炼体的可怜虫。 虽然表面上装作不在意,但心中一直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 有句话说得很好: “人终将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 曾经在现实面前低下的头颅,永远会像是梦魇一样在即将遗忘时一次次回想起来,扼住喘息的咽喉。 他看着她脸上尴尬的笑容,明白了。 李灵灵不是不做不到,而是习惯性地不认为自己能做到。 她认为自己……不配。 他看向了其他几人的表情。 有人神情关切,有人选择无视,有人面带嗤笑,还有人甚至露骨地翘起了不屑的嘴角。 最后几人,任以道甚至不用读心,就能明白他们浅显的心中所想。 他们也认为她……不配。 没有开口嘲讽,也是因为自己扫地狐的做派之前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任以道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收回目光,嘴角微翘,低声自语: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生气? 不不不,这不是很有趣吗? 心中有了想法,任以道对抿着嘴唇低下头的李灵灵说道: “是因为其他人还没有选,所以你不想当这个最先选的那一号人。” “因为很少有人会去选择天级宝物,只有真正的天骄才有资格尝试,所以你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你不想他们对自己评头论足,不想失败了之后被人嗤笑……” “所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对吗?” 任以道每说一句,李灵灵的头就更低一分,最后下巴几乎要贴到胸口上。 对吗? 其实李灵灵全都明白,师兄说的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但明白很简单,真的开口承认,却无比艰难。 一旦开口,自己恐怕就再也没办法抬起头了。 而在李灵灵开口之前,一声充满了赞扬意味的笑声让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哈哈哈。” 任以道笑出了声,将手中用来cosplay扫地僧的扫帚随意丢到一边,抬手按在了李灵灵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然后,任以道看着她迷惑的眼睛,钦佩地说道: “灵灵,你可真傲慢啊!” 李灵灵:? 傲慢?谁?我!!? 我难道很傲慢吗? 茫然地抬起头,李灵灵不明白任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任以道将手掌在小师妹的头顶轻轻摩挲,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 “要是你不觉得自己能够成功获得天级宝物的认可,担心这会让其他失败的人尴尬的话,你为什么要犹豫呢?” “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会失败的话,你根本就不会犹豫!因为那只不过是和‘大多数人’一样的失败,根本不会显眼,就不必尴尬。” 李灵灵:我……我是吗? 他口中说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不过,师兄说得似乎有点道理,我的心里难道真是这么想的吗? 见李灵灵的想法已经松动,任以道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灵光,蛊惑道: “所以……大胆地承认吧,你很傲慢。” 在此刻,就在此地,就在这些人的面前。 他要告诉她,告诉他们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是你“不可得之物”? 不不不。 你错了,你们都错了,大错特错! 那是他们的“不可得之物”才对。 而你,我的朋友。 你比你想得更有资格! 被任以道的目光所吸引,被他的声音所鼓舞,为他的坚定而动摇……李灵灵渐渐抬起了头,眼中也亮起了耀眼的光芒。 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任以道的一句反问: “退一万步说,即使会失败,但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因为别人的看法?” “但这不是你的命吗?不由你来定,难道是由他们来定?亦或是由天来定?” 咚咚咚! 心脏在胸腔中激烈跳动,将血液一股股泵送到大脑之中。 在如同毒酒一样的狐言蛊惑下,无知的少女被按在背后的手掌轻柔地推入了深渊。 少女上头了! “不,不对!我的命,由我自己做主。” 本来压制了一些时日的中二之魂再次爆发,她在任以道欣慰的目光中,娇喝一声: “我命由我……不由天!” 说完,李灵灵感觉之前困扰着自己的自卑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朝堪破红尘路,从此大道任我行! 她对着任以道重重点头,接着大步走向天级区域的血煞刀。 似是对李灵灵的到来有了反应,原本沉寂的血煞刀颤动起来,刀身上渗出了鲜红欲滴的血液。 但李灵灵看到这个场景后却连犹豫都没犹豫,一把抓住了缠绕着肮脏血布的刀把。 刹—— 除了普通人的王学松毫无感觉,在场的其他人都听到了一声如同恶鬼嘶吼的凄厉嘶鸣。 那不是血煞刀在反击,相反……它是在恐惧! 它哀嚎着,想要逃离那纤细的手掌,但却被爆种状态的李灵灵一把按住,重重砸在了地上。 咚! 眼中满是狂暴,她怒哼道: “你给我!安静!” 血煞刀:不是!你听我说! 可惜,李灵灵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一下不成,她还接连砸了三四下。 咚咚咚! 咚! …… 而在少女与大刀单方面决斗的时候,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深藏起了功与名。 任以道收起了之前蛊惑时的嘴脸,换回了往日里的和善温柔样子,冲着神色复杂望着自己的众人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他拱了拱手,客气道: “我家师妹年纪还小,脾气有点大,大家请多担待哈,请多担待。” 他不这么说还说,一说其他人就更忍不住了。 我们在意的,是那个吗!? 在任以道刚才鼓动李灵灵的时候,他们可是看了全过程的,见识到了这个家伙的“本性”。 将黑的说成白的,将死的说成活的,将自卑说成傲慢…… 这位任道长确实是神道宗的门人,很符合他们心中对于满嘴胡话的神棍的想象。 而且,还有一点让他们的心中隐隐戒备。 在刚才任以道蛊惑李灵灵的时候,他们不是不想开口反驳,而是根本无法开口。 【神灵有言,凡人缄其口。】 这是神道宗的一种秘法,可以在自己开口的同时限制他人的发言。 可是,藏宝库中不是压制法力了吗? 他是怎么做到的? 被众人凝视着,任以道却丝毫没有解释的想法。 是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好奇怪哦~ 背景音是狂暴的少女和她那无口难言的魔刀的敲打声,偌大的藏宝库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打破沉默的,是李枫尧。 她走到了任以道的身边,轻笑问道: “依照任道长所看,枫尧应该选择哪件?” 她放弃了使用阵法共鸣,而是直接向任以道询问。 他与任以道并肩而立,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拳,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关系十分亲密的样子。 任以道挑了挑眉,倒也没有故意做出避让的举动。 毕竟昨天才刚一起练完剑,他也没绝情到一夜就将情分忘了个干净的地步。 “你啊……应该是那个吧。” 任以道想了想,拉长了语调,貌似认真地指向了那件唯一的天级甲胄。 “喏,就那个。” 李枫尧脸上的微笑不变,但眉头微微动了动,笑道: “哈哈,道长真是风趣。” 李枫尧眯眼盯着任以道的眼睛,轻笑道: “那可是女子所穿的甲胄,枫尧可是男儿身,这……不合适吧。” 她说: “道长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吧?” 呜哇,这个人好可怕。 明明脸上的笑容那么灿烂,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真可怕呢。 “咳,当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那就好,不然枫尧可是要伤心的。” 而枫尧伤心的话…… 看着李枫尧微微向下移动的幽幽目光,任以道感觉胯下一凉。 你想对它做什么!!? !!! “咳!我觉得,你适合的,应该是……” 但就在任以道准备认真思考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另一边多出了另一道身影。 李秋水不知何时走到了任以道的另一边,与李枫尧针锋相对。 嗯? “那我呢?” 李秋水面无表情地看着任以道,缓缓问道: “该选哪个?” 任以道嘴角动了动,心中有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这位朋友,你最好真的问的是选什么宝物,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本月无双倍月票,可以直接投,求月票哇!!! 第265章 我全都要! 选什么? 小孩子才做选择,身为大人的我,当然是选择全都要啊! 我全都要! ……虽然任以道真的很想这么嚣张地说出来。 但看了看李秋水腰间的长剑,又感受着背后李枫尧那似笑非笑的刺人目光,任以道评估了一下说完这话的风险。 他决定还是先隐忍一波。 对,我这是以退为进。 是伟大的战略性转移! 哼,就先让你们再嚣张一阵子!等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瞧不起我的代价!(杂鱼小喽啰语气) 通过精神胜利法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任以道表面上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冲着李秋水笑道: “李小姐也需要我来给你些建议吗?” 李秋水也不回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呃…… 而在任以道因为被无视而有些尴尬的时候,施雪幸灾乐祸的声音幽幽飘了过来。 “道长啊,在场的可不止一位李小姐啊,你到底在跟哪一位说呢?” “可是要好好说清楚啊!” 施雪意有所指地说完,欣赏着任以道脸上的表情。 她现在的心情,用一个字就可以准确概括。 爽! 任以道,你也有今天! 终于轮到你难受了。 哪怕现在转头就走,就算什么宝物都没拿到,施雪也觉得心里已经无憾了。 落井必须要下石,还就要挑块大的! 但很遗憾,施雪的愿望注定要化为泡影了。 在任以道在听完她的揶揄之后,非但没有更加痛苦,反倒是双眼一亮。 任以道有节奏地快速眨眼,给她传回了一连串感激的眼神摩斯电码。 【-——】(疯狂眨眼) 施雪:??? 被任以道毫无预兆的举动吓了一跳,施雪向后猛地一个后撤步。 “他他他,他刚才做了什么?” 回忆着之前那具有相当冲击力的画面,施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任以道,他是不是在冲……我抛媚眼? 【狐狐使出了媚眼,施雪被魅惑了,效果不一般!】 【施雪陷入了混乱!】 抛出媚眼的任以道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会对施雪脆弱的心灵造成多么大的冲击。 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都想大声为她喝彩。 做得好! 你做的好啊,你做的好! 虽然施雪的本意是将眼前的水搅得更浑,想要看任以道更加窘迫的乐子,但碍于段位太低,反倒适得其反。 她这时候搭话其实无意间给任以道打了一次助攻,反倒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任以道从善如流,顺着台阶直接呲溜滑了下去。 他累了一下,接着恍然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是我疏忽了。” 接着,任以道收敛起笑容,冲着李秋水正色道: “我该称你为秋水?还是九公主殿下?” 任以道的颜值本就很高,再加上刻意表现,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 看到任以道少见的正经,李秋水眼前一亮,眉头都微微抬高了一下。 但李秋水又不甘心就这么服软,她收敛表情,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轻哼了一声。 “哼。” 虽然从外人来看她的态度依旧很强硬,但她微微将头偏过去不敢看他的动作,还是让任以道心中一乐。 傲娇啊…… 虽然说傲娇已经退环境了,但是许久未见,还是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被任以道的目光看得有些浑身难受,李秋水看似不耐地说道: “称呼什么的都无所谓,你爱叫哪个就叫哪个……哪个都行,随你喜欢。” 说完,她还不自然地挪动了脚步,离着任以道远离了半步。 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他靠近他的话,可能会发生很糟糕可怕的事情…… “好的,那既然如此,秋水,你需要听听我的建议吗?” 在听到任以道用深情的声音叫出自己的名字后,李秋水的小臂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但她没有将心底的异样表现出来,故作强硬地点头: “嗯。” 将她的所有小动作尽收眼底,任以道心中暗笑不已,一本正经地推荐道: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剑。” “但我不推荐你选择天级的那十三把剑,它们虽然品阶足够高,威力也很强,但却未必适合你。” 任以道侃侃而谈,径直走向了玄级区域,在一堆看似杂乱堆放的武器中翻找了一下,从中抽出了一根乌黑的铁棍。 将铁棍递到李秋水身前,肯定地说道: “这个,才是最适合你的!” 虽然先来的自己被后来者的妹妹插了队,但李枫尧似乎并不在意,盯着铁棍打量了一会儿,好奇地开口问道: “这个是?” “剑胚。” 回答这个问题的,居然是那位一向和二皇子不对付的九公主。 她失态地抬起手,夺过了任以道手中的铁棍。 “对,没错,正是未经淬炼的剑胚。” 任以道毫不意外李秋水的失态,甚至觉得她的反应不够强烈。 “按照王相的介绍,这是一位大能为其尚未诞生的外孙女准备的剑胚,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 “只可惜没等外孙女出生,他女儿夫妻两人在一次意外中双双殒命,而他听闻噩耗后悲愤欲绝,走火入魔落得个后身死道消的凄惨下场,只留下了这件半成品的剑胚没有彻底毁去,几经辗转最后落入了李家手中。” “虽然使用的材质上佳,但却因为半毁坏而降低了原本的价值,但好在极为坚硬,只能算得上玄级。” 如果能够按照原本的流程制作出来,这剑胚至少是天级上品的极品剑胚。 但如今,只不过是一个混杂了大能临终前绝望诅咒,只能抡起来砸人的大铁棒而已。 任以道再大胆,也没有让李秋水扮演弼马温的恶趣味。 “而我推荐你的原因,想必你已经感受到,我就不多解释了。” “我相信,等你将它炼化完毕,没有人会比你更懂这把蒙尘的宝剑。” 没错。 只要看到此时李秋水的状态,没有人还会怀疑任以道的意图。 和被刺激的血脉喷张的李灵灵一样急色,李秋水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将这铁棍炼化! 李秋水此刻闭目盘腿坐在地上,将铁棍横放在了双腿之上,双手按住铁棍的两端。 在李秋水的脑海中,那根乌黑的粗壮铁棍,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样子。 在她的眼中,它不再是粗苯丑陋的铁棍,而是一柄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神剑! 渐渐的,李秋水膝盖上的铁棍微微出现了变化,似乎变得柔软起来,渐渐向着一个形状而变化。 炼化,并赋予它真正的使命。 身为剑的宿命! 在确定李秋水已经入定之后,任以道没有打扰她,而是屏息移动到了一边,将护法的位置交给了擦身而过的施雪。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什么是高人? 这就是高人! 就在任以道自鸣得意的时候,李枫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道长,等了这么久,也该轮到枫尧了吧?” 她的眼眸满是幽怨,似乎在怪任以道这个薄情寡义之辈将她遗忘了。 如果李枫尧此刻是女儿身,任以道会很激动。 但她不是,所以…… 他更激动了! 硬了! 任以道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 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李枫尧探到肩膀上的手臂,任以道装作思考,实则在寻找脱身的机会。 “虽然二皇子殿下不喜欢我之前的玩笑,但我其实是有几分认真的。” “就算那件甲胄你你无法穿上,但你也可以用它来同其他人换取其他同阶的宝物,毕竟单从价值来看,它是这整个藏宝库的价值之最。” “就算实在不行,没人跟你交换,也还是可以拿去换钱的嘛!” 任以道的解释半真半假,听着还像是在开玩笑,但李枫尧却听懂了任以道的潜台词: 还是建议去拿那件甲胄,至于外人的不解——就用这些理由去应付就足够了。 不过,真要这么做吗…… 就算外人半信半疑,但在炼化道具的过程中,保不准就会发生什么会让她真身暴露的变故。 要不是曾经偷偷试过,知道自己的伪装不受阵法的影响,她都不会主动进入者藏宝库半步。 如果放在之前,李枫尧是决计不可能尝试这种会有暴露风险的选择。 但在将自己的秘密透露给另外一个人之后,她的心中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觉醒了一种新的癖好。 她有一种不想暴露,但又总忍不住想要在众人面前暴露这个秘密的古怪冲动。 这种一直以来担心被人发现的压力,转化成了一种不能与外人分享的刺激快感。 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李枫尧看着任以道,摇头苦笑道: “道长可真是给枫尧出了道难题啊。” 任以道耸耸肩,无所谓地摊摊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那不然,二皇子殿下就放弃它选别的?” “不,既然道长说得这么有道理,那就选它吧。” 李枫尧深深望了任以道一眼,她忽然轻声问道: “二皇子殿下……呵呵,事到如今,道长还要那么生疏地叫枫尧吗?” 毫无征兆的出击,让任以道表情一变,没有抓准她说这话的意思。 是想让我和她表现得再亲密一点吗? 不等任以道给出回答,她轻笑着转身向着甲胄走去。 而当李枫尧走远之后,任以道听到了一声带着揶揄的微弱传音在心底响起。 她说: 【“总之,枫尧在这里多谢义父大人指点。”】 任以道眉头一挑,望向了李枫尧的背影,嘴巴动了动,嘟囔道: “……嘿,不客气。” 搞事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之前在幻境中,任以道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好为人父的习惯,将那个“李枫尧”也蛊惑成了自己的义子…… 现在,报应来喽! 但任以道其实是不怕的。 一时搞事一时爽,一直搞事一直爽! 事已至此,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枫尧小同学,你做好准备吧!” 平日里喊不喊父亲无所谓,在一些特定的时间地点,这个称谓可是有着相当可观的额外加成。 加攻速,加暴击,概率降低耐久。 而在将三人安排好了各自的美好未来后,任以道放弃了似乎有心事的施雪,准备抓紧时间把自己剩下的最后一点都品鉴完。 可正当任以道准备继续扮演扫地僧维持逼格时候,他愣住了。 “诶?” “我扫帚呢?” 我辣么大的扫帚,哪里去了? 法力被压制就这点不好,对外界的感知力大幅度下降。 任以道已经习惯了将精神力和法力当做感知外界的手段,失去后是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虽然他本身有着动物的本能,但他已经太久没使用了,也需要时间恢复。 正当任以道疑惑自己将扫帚扔到哪里去之后,他听到藏宝库的出入口传来了一声压低了声音的焦急质问: “我为什么不能选择它?” 虽然那声音压得很低,但是任以道还是能沟通听出开口之人的气急败坏和隐含的恐惧。 这是发生了什么? 探头望向门口,任以道的表情微微变得古怪。 在看清说话之人之前,任以道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他出扫地僧的重要道具,那把有些特殊用处的扫帚,正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死死攥在手里。 李浪一手握住扫帚,一手揪住王学松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我问你!这是不是没有违反规矩!?” “既然他没有告诉其他人自己已经选择,那它便是无主之物,我就算选了它也是没关系的,对吧!?” 任以道明白。 “哦吼?我这是被人截胡啦?” 任以道震惊地看着李浪,想不到他的脑袋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认真的? 你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深浅啊? 还是说,故意而为之?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 但任以道想岔了,李浪真没想那么多。 他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李灵灵他们三人都选择相信任以道的判断,那他一定有一些真东西在身上。 但他之前在门口都那么说了,现在是死活不想拉下脸去舔任以道,就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既然能将那个牢牢握在手里,它没道理是件坏东西。 既然如此…… “那就是我的了!!!” 第266章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不论哪个世界,哪个社会,哪个国度,有一种人似乎总是不会缺少。 他们很喜欢占便宜。 这种人一生秉持着出门不捡就算丢的基本准则,不顾他人死活地自我生活着。 特别喜欢自作聪明地做出一种意义不明的行为,来达到自己占小便宜的目的。 即使可能会迟到,但他们从不缺席。 人的一生中总是能够有机会见识到这样的人。 而现在,任以道看着李浪,感慨地点点头。 “没错了,就是他了。” 这个小伙子一看就有潜力,未来一定是那种什么便宜都会占的无德老大爷。 对于那种缺德的行为,任以道一向是深恶痛绝的,从不愿与他们搭上什么关系,向来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因为麻烦。 只要和对方起了冲突,对方就会就将敌人的智商拉到和他相同的水平上,再用自己丰富的经验战胜对手。 可或许就和之前北乾的王子们不想遇到任以道那时一样。 你不惹麻烦,但麻烦会主动招惹上你。 虽然任以道自觉自己最近出的风头不少,有可能会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可也没太放在心上。 首先,他不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甚至成为别人痛恨目标的程度。 就算真的有那种人,那也应该是东荒那帮人才可能,在问天应该是碰不到。 其次,便是他如今在问天的地位了。 身上的多了李家的背景,背靠着好厚米李隆,他只要不犯大错都是随便浪的。 也正因为任以道对自己的安危十分自信,他才会对李浪此时毫不掩饰的背刺行为感到无比迷惑。 狐狐真的不理解。 这个人他图啥啊…… 就真的只是看上了这把扫帚,宁愿为了这个得罪我? 嘶! 难道真的就这么没脑子吗? 要是我之前还是不显山不露水,你看不起就算了,但我可是刚刚展现出自己的力量啊!? 我的师妹被我蛊惑地去撅魔刀了,你们九公主在我的教导下立地悟剑了,就连你们的二皇子都被怂恿去当女装大佬了…… 这些你难道都看不到吗? 这一幕幕,李浪没看到吗? 不,他看得很清楚,也很明白能够创造此番景象的任以道有多不凡。 但是和任以道所想不同的,李浪心中丝毫不慌。 就算你很强大……那又如何? 就算再有能力,也不过是外人而已。 这天下还是他们李家的! 李浪不觉得一个靠着幸运而受到李隆青睐的外人,能有胆子跟自己这个未来的藩王翻脸! 还仅仅只是为了一个不那么重要的“黄级宝物”。 李浪无视了周围人鄙夷和不解的目光,紧盯着王学松。 “你让不让开?” 而之前一直和和气气,看着很少说话的王学松这时却没有半点退让。 他笼着手弯着腰地站在大门前,用自己随时会散架的脆弱身躯挡在了李浪离开的必经之路上。 他闻言长吁短叹了一番,看似有些无奈地拱手劝道: “世子殿下,老夫也想同意,但是这不合规矩啊。” “你是知道藏宝库的规矩的,任何人都不得抢夺别人所选的宝物,否则将族规处置。” 王学松看着李浪,眼底深处藏着满满的恶意。 “罪责等同内乱,罚……三百毒龙鞭。” 李家族规。 在听到这个词语后,李浪的气势就猛地弱了一截. 而在听到三百毒龙鞭之后,他更是下意识就绷紧了屁股。 李家老祖虽然没多少文化,但他深知治国易治家难的道理。 为了约束后世子弟,不让他们轻易作乱,这位爷贯彻了一向的杀胚作风,在制定族规的时候可是没留一点情面。 很少有人知道,李家的家规要比北乾如今的律法还要严苛。 九百多条家规中,一半以上的处罚都是死刑…… 就算死罪可免,但活罪的含金量也是十足。 什么毒龙鞭、老虎钳、腐刑……样众多到让人怀疑李家老祖是不是有过什么副业。 虽然被族规吓了一跳,但李浪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他再上前一步,居然露出了无所谓的笑容,大笑道: “你以为族规就能吓到我吗?哈哈!我难道犯了什么错吗?我又不是从他手里抢来的,你凭什么不让我选它?” 李浪也听到了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他嘴角上扬,笑声变得更加张扬,将扫帚高举道: “这是我从地上捡的!” 为自己的机智而得意,李浪像是个开了屏的骄傲孔雀,举着扫帚转了一圈,让所有人看到他的表情。 “……” “……” 李灵灵她们几人没空理会,而剩下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学松无言地抬手挡住了眼睛,似是在为自己的疏漏而懊悔扶额,但其实只是为了不看到这个白痴。 眼不见心不烦。 慧眼识人了一辈子的人精老宰相,这次看走眼了。 “老夫错了,这可不是犬父犬子,子不类父……这个家伙比他父亲还不如!” 李浪的父亲齐阳王李兴虽然能力不行,但年轻的时候好歹还知道蛰伏,也对自己有着最基本的认知。 可这个李浪倒好,不光好的地方没学到,坏的地方还变本加厉地发扬光大了。 白痴! 这种自以为是的牵强说法,除了骗骗自己,你觉得能够说服其他人吗? 心中虽然将李浪骂了个狗血淋头,但王学松还是叹息着将手放下。 纵使心中一万个不满,王学松还是要做自己该做的,不能让这件事继续恶化下去。 在知晓了任以道的重要性之后,王学松要避免让他与北乾结仇。 可等王学松看到任以道的表情后,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被人抢了宝物,还被人用幼稚的手段羞辱,少年的脸上却没有愤怒,而是……好奇? 他在好奇什么? 当然是人类的物种多样性了! 在听到李浪的诡辩的时候,任以道脑子里直接翻译成了熟悉的话语: 这不是俺偷嘞,这是俺拾嘞! 任以道:? 老乡,你的自动拾取也没关? 心中好笑,对李浪这种愚蠢得有些抽象的家伙,任以道是真的没多生气。 家人们,遇上大无语事件啦! 当然在注意到王学松探寻的目光的时候,任以道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 事已至此,他都必须展现自己的态度。 任以道笑了,对王学松摆摆手,示意让他自己来处理。 他说: “这位……兄台?” 任以道当然记得这位前队员的名字,但他就是要用这样的态度。 既然你这么骄傲,想必一定不能接受别人将你当做无足轻重的背景板吧? 任以道善解人意地提议道: “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有一些误会,想来你一定不是故意拿走的……” “慢!谁跟你有误会?” 见任以道似乎有息事宁人的想法,李浪心头一松。 果然,他没这个胆子! 齐阳世子彻底放下心来,愈发嚣张了起来,得势不饶人地逼问道: “我问你,有谁规定只有你能拿这把扫帚吗?” “这倒是没有。” “是不是你将它扔在地上的?” “确实如此,不过我还是要说,这把扫帚有些问题……” “不必多说!” 一方咄咄逼人,一方不断退让,场面似乎全面被李浪掌握。 得到了任以道的答复,他傲慢地看向了似有所悟的王学松,冷笑道: “你看,连他自己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学松没有在意李浪小人得志的嘴脸,而是与任以道对视片刻,在对方微微点头后收回了目光。 怜悯地看了李浪一眼,王学松疲惫地叹息道: “既然任殿下这么说了,老夫自然是无话可说。”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老夫不管了! 他侧身让出来道路,微微点头: “世子殿下,请吧。” 哼! 既获得了稀有的宝物,又成功逼得那个不顺眼的家伙低头,获得全面胜利的李浪趾高气昂地仰着头向外走去。 而就在李浪即将离开之时,笑眯眯地看着他得意了半天的任以道冷不丁问道: “说起来,世子殿下你管李隆叫什么?族兄?还是族弟呀?” “什么李隆,我没听……什么!?放肆!敢这样对陛下不敬!” 任以道反倒是乐呵呵地安慰他,让他反应别那么激烈: “别紧张,我当着他的面也这么说,另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反应过来的李浪面色一变,面色不善地看向发问的少年,谨慎道: “我自然是称陛下为族叔,你有什么问题吗?” 李浪虽然有些不聪明,但他绝对不算傻,他明白什么才是他李浪如今横行的资本。 是李家,是藩王,是当今陛下。 如果不是自己如今的身份,今天的事情是绝对无法如此顺利的。 这个家伙,在这时候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打算用陛下的身份来威胁? “有一点点。” 任以道走到他面对的正前方,指了指自己,含笑点头: “一个小小的问题,你猜猜,你该如何称呼我呢?” 他笑容亲切,诚恳地问道: “所以……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 李浪走了。 他不是没有亲身经历过毒打的东荒之人,并不清楚任以道最后那话分量。 他最后虽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却没有放在心上,也没回答任以道的问题,大笑三声后提着扫帚傲然离去。 李浪以为他赢了,但他没有看到任以道目送他离去时的怜悯目光。 “可惜了,年轻轻轻就聋了,听不进去人话啊。” 任以道唏嘘不已,摇头叹息。 你也不想想,我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啊? “这东西虽然确实对修行有好处,但我可从来没说它一点坏处都没有啊。” “朋友,你听过扫把星吗?” 那件黄级的扫帚,确实是可以助人修行,但也有一个很隐蔽的问题。 和血煞刀一样,它对使用者的命格有很高的要求。 能力不足,负面效果极强,这才是导致一件悟道之宝只能评得上黄级的原因。 这个李浪,虽然出生在藩王之家,未来是要继承蟒袍的,他的命格在世人眼中已经算是极高。 但他的命显然还是比不上李灵灵的血星之命的硬,又没有任以道身为瑞兽自带的鸿运……自然是压不住扫帚里的霉运。 最多压制一阵子,最后还是会成为扫把星的牺牲品。 总结: 寄。 他寄了。 用不了多久,他现在脸上的得意笑容就会从他的脸上消失。 但所幸,笑容是守恒的,从一处消失就会转移到另一处, “没错,那笑容就会转移到我的脸上。” 站在一旁目睹了任以道的微表情变化,王学松愈发肯定任以道是故意为之。 想了想,王学松提醒了一句: “老夫不知道殿下到底有何计划,但还请千万注意分寸。” “齐阳世子毕竟是藩王子嗣,要是意外身死,齐阳王必反……” 眨眨眼睛,任以道讶异地看了王宰相一眼。 哇! 这老头心好黑啊。 言外之意,只要李浪不死,其他都没问题呗? “呵呵,王相说笑了,可是我要担心世子殿下不要记恨我啊。” “呵呵,或许吧。” “呵呵呵。” 与王学松皮笑肉不笑地拉扯了半天,任以道重新走回了刚才站立的地方。 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并没有影响任以道的心情,他现在要干自己的事情了。 在与每一件宝物感应之后,任以道有了一份意外之喜。 原本,他只是想找出那个藏匿起来的家伙。 可当感应了十分之一的宝物之后,事情的性质就发生了改变。 任以道的目的不再单单只是寻找那件召唤着自己的秘宝,他开始了认真体会与每一件宝物的共鸣。 这一万件宝物的作用各不相同,使用方法也大相径庭,甚至品类都不一致。 每一次与宝物感应,就是一次对不同道路的观摩和感悟。 任以道这一日一夜,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就是在做这一件事。 悟道。 不是领悟天地之道,而是借助半成品天眼的能力感悟前人的想法和手段。 观众生。 所以,即使当将最后一件宝物感受完之后,却依然没有找到那件本该存在的宝物,任以道也没有慌乱。 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空间中所有的宝物,向它们所有发去了邀请。 “随我一同起舞吧。” 嗡—— 慢慢的,以任以道为中心,他周围的宝物开始一层层地颤抖,最后扩大到整个空间! 同一时刻,被安置在另一处隐秘重地中的乾镜表面快速闪过一道光芒。 【他明白了……】 【不愧是父亲大人!】 今天是和对象在一起六周年纪念日,我出门陪她玩。 也是有些感慨,人生中的四分之一时间都费在了一个人身上。 虽然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如何,至少努力过好当下吧。 简单求个月票—— 第267章 天命在我! 一位面容普通,落入人堆里也不会显眼的青年正盘腿坐在阵法中央。 李云低着头默默将自己的精神力灌注到身下,试图和更多的宝物搭上联系。 对于刚才李浪和任以道之间的冲突,李云其实并不关心。 不论最后谁拿到了那把能够悟道的扫帚,反正肯定不会落到他李云的手上。 说白了也都与他无关。 至于是否让任以道帮他挑选一件宝物这件事,他更是从未指望过。 李云之前同任以道就没有多少交集,他也不想把这次宝贵的机会交到别人手里。 与人相处最忌讳就是交浅言深,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握在自己的手里才好。 所以,李云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了阵法之中。 “希望这次能够比成年时获得的宝物要好,玄级上品!只要玄级上品就好!” 成年的时候李云的实力并不出彩,那时候他只获得了一件玄级下品的宝剑。 算不上好,但也绝对不算坏,普普通通。 就和他在这次参加两域之争的北乾十人中并不显眼的表现一样。 你要说他划水了吗? 似乎也没有。 李云只不过是老老实实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夸赞的亮眼表现,也没有什么要被批评的地方。 对他来说,就是接到了宗族长老传达给他参加比赛的命令,然后奉命前来参赛。 比起表现惊人的李秋水几人和李浪这种令人侧目的白痴,他更不显眼了。 但实际上,比起少数的天才和那种不知所谓的刺头,他这样默默做事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多数。 有人说,下辈子不愿再生在帝王家,想要脱胎到布衣之家,远离皇家的纷纷扰扰。 李云觉得他们要么是口嗨,要么就是精神真的不正常…… 生在帝王家虽然未必是好事,但也肯定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本身已经是投胎中的上上之选了,还图啥更好的? 真就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算是活上一场吗? 不是吧。 你得有那个命,才能稳稳当当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李云从小就明白,自己不是那块料子,他只想安安稳稳地躺着。 不参与进夺嫡这个绞肉场,在下一任皇帝登基之后缩在自己的封地安心当个清闲王爷,难道不香吗? 只要不闹事,皇家也肯定少不了他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精力财力做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至于其他人之间的打打杀杀啊,纷纷扰扰啊,就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啦。 但是,做事风格咸鱼,不代表他的心里就没有正常人的情感。 他的思维和正常人一样,只不过人各有志,需求有些差别而已。 就比如此刻,李云才不会考虑不想出风头那么多的事情,只想让自己能够获得更好的宝物。 “求求了!让我拿到个好东西吧!” 虽然在两域之争里没出什么力,但好歹也是参赛人员,对于这次赏赐他拿的是心安理得。 天级的宝物李云根本就不考虑,地级的能有个下品就不错了,他还是希望能稳定一个玄级上品的。 而在开始感悟后,开局还算可以,响应的宝物比上一次多了许多。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有超过了百件宝物响应了他的召唤,其中还有几件玄级中品的宝物。 这个结果让李云的心中一喜,沉住气继续召唤。 渐渐的,虽然回应李云的宝物数量在不断变多,但他的心情却一点点沉了下来。 因为那近千件宝物中大多数都是黄级,玄级虽然不算少,但也就是玄级中下品级的宝物,迟迟没有更高级别的宝物回应。 “到此为止了吗?” 对于这个结果,李云虽然有点不太能接受,但也没什么好崩溃的。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嘛,比上次强了就挺好,已经很不错了。” 真不错啊我! 在心中这么安慰着自己,李云开始好好比较这些玄级中品的宝物。 “这个挺好的,这个的能力差了一点,这个和我身上的玉佩功效重复了……” 选择并不多,他也没有选择强迫症,很快就挑选出了自己最终的目标——一件能够在短时间激发出持有者两倍法力的项链。 “虽然副作用是半小时后失去法力一个时辰,但在关键时刻还是可以救命的,就选它吧……嗯?” 但就在李云准备同那项链搭上联系炼化为己有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阵异样的波动。 嗡—— 下一刻,心神俱震的李云再也没法保持住自己咸鱼的表情,失声道: “这是什么!?” 在李云感知的视野中,偌大的空间中指亮起了十分之一的光点,还主要集中在玄黄之中。 但现在,不到一个呼吸的瞬间,大半的黄级宝物都亮了起来。 !!! 这还不算完,扩散的光亮像是浪潮一样,在冲过黄级后没有停留,势如破竹地冲进了玄级区域…… 瞬息全亮! 还没完,一件件原本高傲无比的地级宝物,竟然也开始亮起! 被连翻的超展开刺激得有些麻木,李云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等等,如果按照这个发展,难道说……” 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他心中那个不切实际的可能就变成了现实。 天级重宝只坚持了一个呼吸,然后毫无例外,全部亮起! 至此,整个藏宝库中的宝物再也没有一个保持沉寂! “我的老祖宗哟……” 哪怕是李云这个躺了三十来年的老咸鱼,心中此刻也不由得泛起了波澜。 “难道说,难道说……难道说!” 一个被他掐死了许多年的想法,猛然间有了死灰复燃的趋势! “天命……在我?” 他之所以选择当咸鱼,就是明白自己不是那块材料。 那些说着看不到未来的人,其实都是已经看清了未来的人。 没有那个命,就别想太多。 但如果……他有呢? “谁能让藏宝库中这万件宝物全部反应?就算是老祖在世,能做到吗?” 看着那全部亮起的宝物,李云心脏狂跳,一个念头逐渐放大: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天命在我!” “原来天命在我啊!!!” 原来我是有这个能力的,是我一直看轻了自己,是我…… 李云陷入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混乱狂喜之中,嘴角遏制不住地上扬。 兴奋的他也没有失去谨慎,没有胡乱尝试天级重宝,他向周围看了一圈,最后冲着其中一件宝物探出了自己的精神力。 “如果我不是在做梦的话……收!” 果然,那件原本对李云爱答不理的地级宝物虽然好像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缓缓地做出了回应。 “给我收!” 咔。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李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成了! “真的成功了!!!” 当试探真的有了结果,李云整个人都要蹦起来了。 这不是梦,不是错觉,不是意外! 他真的可以和它们建立了联系。 信心大增的李云刚想向着他眼馋了很久的天级重宝出手,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拉扯感。 !!? 而这种感觉,他曾经体验过一次。 “什么!?怎么就结束了?” “我还没选天级的重宝!我还没……” 李云虽然极力反抗,但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注入阵法中的神魂被直接弹回了身体之中。 “呕……” 强烈的眩晕冲击了李云的大脑,让他差一点呕了出来。 他睁开眼睛,顾不上自己手中多出的地级长剑,不甘心地望向了天级重宝的方向。 “我的天——啊?” 本来以为错失了重宝,李云的心中还充满着愤怒和不甘,但在他看清周遭的情况之后,他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一句话了。 “发生什么事了!” 嗡—— 嗡—— 嗡—— 地面在震动,不,不对。 是整个空间所有的宝物都在颤动! “我不是已经脱离阵法了吗?它们,怎么还在……” 心中的疑问尚未出口,李云就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 异状并非是自己造成的。 “原来……不是我。” 天命不在我。 “那我刚才的激动,不就像是一场笑话了吗?” 这一前一后的巨大落差几乎将李云的精神压垮,他肩膀佝偻着看向了其他人。 他担心看到其他人鄙夷的目光,害怕他们对自己递来嘲讽的视线。 但李云想多了。 没有人在看他,甚至他们都不知道李云从阵法中脱离了。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正忙着干自己的事情。 低头的低头,闭目的闭目,沉思的沉思,就是没有人看他…… ??? 怎么回事? 你们倒是看我一眼啊! 眼前的画面让李云迷茫无措,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向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族兄搭话: “这是怎么了……” 被问到的那人嘴巴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摇了摇头,两手一摊: “伱还是自己看吧,所有的宝物都开始震动,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管原因是什么,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和宝物建立联系的难度大大降低了!” 他费解地挠挠头,放下了手中不断震动的宝物,换了另外一个。 “你也别愣着了,赶紧试着和宝物建立联系!” 难度降低…… 李云茫然地环顾四周,准备也开始随大流的时候,他发现有几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相同。 拎着一件女子甲胄的李枫尧、抱着剑胚的李秋水、表情古怪地拖着血刀的李灵灵…… 这些人并没有试图继续和其他宝物构建联系,而都在默默地看着一个方向。 在视线交汇的中心,清秀的少年正缓步走着。 任以道闭着眼睛,鼻子里还轻哼着不知名的歌谣,手掌在身旁的宝物上抚过,一晃一晃地闲逛着。 而那些被他轻抚过的宝物却不再继续颤动,反倒是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他像是在丛中漫步,并将随手摘下的朵在欣赏够了之后随手丢弃。 李云:!!! “这个声音……” 而听着任以道的轻哼,李云心中一动,想到了之前在阵法中感受到的波动。 这两者,居然完全一致。 心中有了明悟,李云望向任以道的眼中满是敬畏。 原来,都是因为他啊…… 李云这边恍然,但他的族兄一边感悟着,一边还在嘟囔着: “就是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觉得可能是压制法力的阵法松动。” “反正有人会处理的,出不了大事儿。” 嗯? 他们难道还没发现吗? 李云深吸口气,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压下了心中想要将自己在阵法中看到的见闻说出的冲动。 暂且先观望一下。 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应该注意到了任以道的特异之处,不差自己一个。 而且,如果这个时候说出来,导致了不好的后果,恐怕会和任以道平白交恶。 不论任以道到底想做些什么,但他的举动确实也让李云得到了切实的好处。 “毕竟,如果没有他,我是没办法拿到这把地级下品的宝剑的……” 这份情,虽然任以道可能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但李云却不能不在意。 这么想着,李云低头看向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宝物。 手指在剑鞘上轻轻摩挲着,他侥幸的表情忽然僵住,变成了茫然。 “等等,这不是地级下品!” “这是……” “上品!?” …… …… 李云想对了,任以道确实没有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任以道只不过是让所有的宝物苏醒了过来,并没有打算全部拿走。 反正他都拿不走,那有人捡个漏什么的,自然是无所谓。 任以道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我一定要抓住你。” 虽然表面上看着任以道很轻松写意的样子,但背地里他已经快忍不住了。 “别特么给我藏了!” “给老子死出来!” 在一层层平缩小封锁圈之后,他终于将那个不断躲藏的黑影困在了眼前。 缓缓睁开眼睛,任以道得意地看向了前方。 “抓~到~你~了……什么?” !!! 他看到了一面之前从未见过的镜子。 而令任以道眯起眼睛的,是他在镜子之中的倒影…… 是一只白狐。 草,原来新发布章节不算限免吗!(震惊) 我是真不知道啊—— 明天本来打算更八千的…… …… …… 推书: 《砂之惑星与铁之绿洲》 简介: 我现在的名字叫做观察者·赛弗,现在我陷入了一场对我个人来说史无前例的穿越事件中 在这个世界,几大公司正互相争夺资源地,招募打手翻来覆去的战得不可开交 在这个世界,人们屈居于地下躲避无人能直面的阳光 在这个世界,传说地下似乎埋藏着能掌控一切的秘宝,但大多数人嗤之以鼻,继续在沙漠中你来我往 在这个世界的人们对于‘明天’似乎没有兴趣,他们将秩序建立在脆弱的默契中。驱使着巨大的车辆横跨沙漠寻找栖息地,异象于广袤的沙漠下频发,而对领航员号陆上航船的赛弗来说要面对的却是…… 乘员到底喜欢的是罐子里的我,还是人型机器的我? 第268章 绝境?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 藏宝库中的其他纷扰已经无法再进入到任以道的耳中。 不,这不是错觉。 从余光能够观察到的情况来看,他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另外的空间。 整个空间一片漆黑,除了眼前的落地镜外再无他物。 他静静地站在黑暗中,眯着眼看着镜中的倒影——那只同样眯着眼睛的白狐。 “……” 他微微抬起手臂,轻轻抵在镜子上。 而同一时刻,白狐也举起前爪做出相同的动作,分毫不差。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任以道忽然笑了,白狐也笑了起来。 看到白狐弯起的嘴角,任以道失笑地摇摇头,自语道: “照妖镜吗?” 这么自语着,他毫无征兆地做出了一套惊人的动作。 他整个人向后仰去,在落地的瞬间弹起,整个人拧了起来,像是末日片里刚刚复生的僵尸,在地上扭曲的蠕动。 一边蠕动,还口中还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声。 “吼……吼!” 而紧接着,在做出这样诡异举动后的他神色忽然正,以反人类的速度快速起身。 任以道神色淡然,优雅地抬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完全看不出刚才僵尸一样在地上打滚的人是他。 他看着镜子中一动不动的白狐,得意地从鼻子中哼出一声。 “呵。” 呵呵,小垃圾。 他就这样傲然地看着镜中的白狐,抬了抬下巴,不屑道: “你不是很爱学吗?” “学啊,怎么不继续学了?” 而似乎是被对方刚才的举动吓到,境中的白狐抖了抖脸颊,不忍直视地默默转过了头。 它做不出来那个,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 看不了一点,太辣眼睛了…… 这个家伙,难道就没有一点大修士的自觉和羞耻心吗? 越是回想起刚才那毫无征兆的动作,它就越是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这种家伙,真的值得自己警惕吗? 应该不必吧。 心中的戒备稍微松了,白狐转回头,就想要开口与他谈条件。 但不等白狐开口,它全身的毛皮都像是蒲公英炸了起来。 因为在它的眼中,那少年不知何时将自己脸紧紧贴在镜子上,瞪大着眼睛,隔着镜子直勾勾地盯着它。 !!? 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 同时,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移开目光! 因为……深渊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将伱拖入绝望。 任以道对着镜子哈了一口气,用手指画了一张夸张的笑脸,然后亲自做出一个差不多变态的笑容。 “嘿嘿!” 没错,在你我之间……我才是深渊。 在看到对方眼中无法抹去的恐惧和迷茫之后,任以道满意地收敛起了笑容。 他恢复了往日里的温文尔雅,亲切地问道: “好了,玩笑开完了,我们应该可以谈正事了吧?” “你将我带到这里来,肯定不是为了和我演哑剧。” 任以道抱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镜子背后的白狐,好像看着一块唾手可得的大餐。 明明对方是狐他是人,但一副人族的模样的他,看上去却比白狐看着还要像狐狸。 表情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一脸的狡猾奸诈。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狐因为任以道高高在上的语气而眯起眼睛,它盯着任以道就想选择无视。 【……】 但一想到对方诡谲不定的情绪和自己的目的,它不敢继续保持沉默,只能无奈开口: 【你这小辈,难道一点礼数都不懂吗?你这是对待前辈该有的态度吗?】 镜中白狐气质一变,散发出了强烈的古老气息,如同刚刚从荒古时光中走出的凶兽。 古老、强大、神秘。 它高傲地昂头斜睨任以道,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惊慌和猜疑。 但它失望了。 任以道对它身上产生的变化并不在乎。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歪头笑道: “礼数?我当然懂啊,我可太懂了!” “不信你去神道宗打听一下,谁不知道我任以道是落月峰最知书达礼,最尊老爱幼的弟子?” “没有人会不知道!” 嗯,在鱼钰和李灵灵她们到来之前。 虽然她们同样还是劲敌,但我相信自己的排行是决计不会跌出前三的。 “不过啊,我的礼数,可不是对于一个强行将我带到这里的绑匪的啊。” 将镜中白狐身上的气质完全无视,他撇撇嘴,冷笑道: “别太贪心啊,既然不怀好意的人是你,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吧?” 【……这不是绑架,而是邀请。】 “邀请?不不不,可没有这种连个招呼都不打的邀请啊。” “这就是绑架。” 任以道认真地看着白狐,诚恳地说: “这是触犯律法的!” “阿祖,收手吧,外面全是官府的捕快,我认识一个叫施雪的捕头,极为可怕!” 任以道压低了声音,满脸都是恐惧,颤声道: “你是不知道,这位施捕头她每日要喝三升黑狗血,生吞四只活鸡,还要六……” 【够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镜中白狐低吼一声,打断了任以道的深情讲述。 任以道耸了耸肩,惋惜道: “嘛,既然你不愿意听,那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不讲就不讲,我还不愿意现编呢,造谣也挺费脑子的。 “而且啊,最没诚意的人是你吧?” 白狐:!!? 没头没尾地说完这句,任以道转而又像是什么都没说过一样,好奇地问道: “所以,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镜中的白狐再一次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 一个狡诈且敏锐的家伙。 这样的人绝不是一个令人安心的合作者。 如果有机会的话,它是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人来合作的。 【……呼!】 但…… 它有的选吗? 没有的。 已经过去多少年了?这是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白狐也不再装神弄鬼,无力地叹息道: 【合作。】 【我要你听我的吩咐,将我从这里带出去。】 【只要你满足了我的要求,我就会送给你一场大大的造化!】 它盯着若有所思的任以道,最后阴森森地补充了一句: 【否则,我就将你最大的秘密公之于众。】 【你也不想自己的秘密被人知晓吧?】 软硬兼施,利诱威逼。 它自觉恩威并施,握住了对方的把柄命脉,对方没有拒绝的理由和资本。 任以道的脸上本来还有些不快,但最后却恢复了平静,重复着白狐口中拿捏自己的把柄: “……最大的秘密啊。” 他好笑地看着白狐,反问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请告诉我吧。” 事到如今还不愿意承认吗? 白狐站起身,来回踱步,从不同的角度观察着任以道的表情。 它的嘴角勾起,嗤笑道: 【你不会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吧?】 【即使你装得再像,但你骗不过我!你身上的味道,我一下子就能闻到……你是妖!】 【一个混在人族之中的狐妖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我提醒你吧?】 人妖不两立,这是这个世界自古以来的最大争端。 即使它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和外界联系,但它依旧笃定自己的想法。 这个世界,是不会改变的。 即使人族与妖族暂时停战,迎来了短暂的和平,那也只不过是假象。 只要人与妖还共同存在,它们的争斗就不会停歇! 只有其中的一者消失,才能结束。 没有妥协,没有折中,没有 看着任以道陷入沉思的样子,白狐冷哼一声,傲慢地说道: 【如果不是看在你也是妖族的份上,我是不可能会和你这种背叛妖族的叛徒谈条件的。】 【小子,你考虑好了吗?】 “呼……” 在白狐不解的目光中,抬起头的任以道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慨道: “虽然心里清楚那大概率不可能的,但刚才还是不自觉地紧张了一下呢。” 妖族是我最大的秘密? 不不不! 相比于那件事,这可一点都算不上啊。 “不想被人知道,但又想被人了解……” 任以道不想被当做异界来客被人研究,但又想遇见一个同自己一样的同伴。 孤独的灵魂总想要找到相似的同伴。 只可惜…… 任以道长叹一声,摇头嘟囔道: “你不是啊。” 【什么?】 “没什么,只是勾起了回忆,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 将淡淡的思念挥散,任以道想到了另一件事,好奇地问道: “哦对,你为什么称呼我为妖族的叛徒?” 【这还用说吗?】 【我虽然不知道这里具体是什么地方,但肯定是放置重宝的宝库。】 【你能进到对人族来说这么至关重要的地方,就证明你在他们之中的地位很高。】 为了这个地位,你一定出卖了不少的妖族同胞吧? 你这只妖奸!!! 被人这么误解,任以道当场反驳道: “嗯……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其实是妖族派来潜入人族的内应?” 白狐:!!! 这么一说,白狐眨了眨眼睛,眼神亮了起来。 它待在这里太久太久,竟然忘记了这种可能! 沉寂了多年的情感猛然爆发,它急忙追问: 【原来是这样吗!!?】 任以道深情点头,当即回应: “嗯!” “不是!” 【是我错怪……啊?】 任以道愉悦地看着白狐扬起的嘴角一点点沉下,深吸口气,满足地吐出。 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 “我不光不是妖族派来的奸细,我也不是妖族的叛徒。” “因为我是人啊。” 曾经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咚!!! 面前的镜子被一爪子重重敲响,镜子对面的白狐彻底不复之前的优雅模样,直接扑到了镜子前。 体型变得硕大,洁白的皮毛上染上了漆黑,瞳孔变得猩红斑驳,呲出了锋锐的牙齿。 【你敢耍我!!?】 它的声音也变得模糊,滚滚如雷,像是从天空炸响的粗狂雷声。 【你以为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否则!我要毁掉你的一切!】 任以道面对着撕下伪装的对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毁掉我?” “怎么做?” 他并未后退,而是向着镜子靠近了一步,轻笑道: “来,你说说看,你会怎么做?怎么把我‘最大的秘密’公之于众?让天下人都知道?” 白狐的气势一滞,想要辩解。 但任以道却根本不给它继续开口的机会,嗤笑着,揭露了对方“交易”中的最大漏洞。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把你放在眼里吗?” “因为你所谓的交易,根本就是不成立的。” 任以道是妖。 他其实一直清楚这件事,比任何人都清楚。 “是人也好,是妖又如何?” “这件事,我几十年前就已经想清楚了。” “无论别人怎么想,我自己都清楚我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我是人。 即使血脉会变,即使肉体改变。 这点,谁也无法改变。 “你不会觉得,这种事情事到如今还会让我有什么迷茫吧?” 又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什么好迷茫的? 难道我有一天会幡然醒悟,觉醒妖族的认同感,抛下现在的一切回归妖族? 朋友,这不可能的。 “而你的威胁更是可笑至极,因为你根本就做不到!” “你要能同外界联系,早就做了,还用等到现在?” “况且,就算我遵循交易将你带出去了,你就不会再告诉其他人这个秘密了吗?” 【……】 白狐……不,镜中的妖物眯着眼睛, 他或许尚还年轻,相较于它来说只是一个刚刚诞生的幼兽。 但他的眼中没有对身份血脉的迷茫,也没有对自己的敬畏恐惧。 相反,在他那双漆黑如渊的眼眸中,充斥着的是戏谑和恶意。 “你以为你把我逼入绝境了?” “不。” “被逼入绝境的人,其实是你啊!” 【……】 见对方沉默,任以道摇摇头,几乎压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不过,你很幸运,我是一个不忍心他人受苦的好人。” “现在,比起你那个毫无诚意的交易,我这边有一个更好更公平的交易。” 他说: “你,要听听吗?” 第269章 都是你搞的鬼! “秋水,你这边情况如何了?” 听见低声的呼唤,李秋水将目光从闭目伫立的任以道身上移开,看向了走过来的施雪。 李秋水点点头,举起了横放在腿上的剑胚,递到了施雪的手中。 “已经炼化了一多半,虽然还没有彻底炼化完毕,但它现在应该已经能够收进识海温养。” 原本像是一根铁棍的剑胚此刻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漆黑的外壳脱落,露出了内部银白色的内胆,长度也缩短了一大半,达到了三尺七的长度。 通体流线型,隐约还能看到原本的形状,并不锋锐的剑刃雏形却隐隐有一股刺眼。 掂量着剑胚,施雪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交还给了李秋水,撇了撇嘴道: “感觉还挺不错啊,看来那家伙虽然人品不太行,但眼光还是不错的。” 李秋水奇怪地看了施雪一眼,不知道她身上这么大的怨气是哪里来的。 他们不是朋友的吗? 如果施雪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愤怒地用鼻子怒哼一声。 他奶奶的,我和他不熟! 一点都不熟! 本能地觉得这句话不该说出口,李秋水转移话题地问道: “呃……你那边的情况呢?你和什么宝物联系上了吗?” 听见这话,施雪面色一喜,得意地拍了拍腰间新挂上的绳索。 “看!我拿到了这个。” “捆妖索,这可是地级极品的宝物!能够将比我高出一个小境界的敌人捆住,动弹不得!要是用在妖物身上,能够跨越整整一个大境界……啧!” 说着说着,施雪想到了什么,表情一变,很不甘心地低声嘟囔了几句: “可恶,这不又是托他的福了吗?” 其他几人没有盯着任以道,还以为藏宝库此刻的变故是来自于其他原因。 但一直用余光注意着任以道的施雪可是恰巧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弄了什么,但这场变故肯定是他搞的鬼! 肯定是他! 虽然嘴里充满了对任以道的抱怨,但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施雪真正的内心。 一脸的阳光灿烂,嘴角都压不下去了,很明显对自己获得的这件宝物非常满意。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施雪掩饰地咳嗽两声: “咳……不过,要不是因为他,我应该是没机会拿到这件宝物的。” 地级极品的宝物,堪比天级重宝,在某些方面甚至还要超过,对使用者的要求要更低一些。 天级重宝的品级虽然足够高,也足够珍贵稀缺,但未必对每个人都适合。 武器这种事关性命的东西,合适才是最好的优点。 爱不释手地摸了一会儿绳索,施雪想起什么,对着李秋水附耳道: “秋水,伱注意到了吗?不光是我们,其他人似乎都拿到了不错的宝物。” 是的。 除了李灵灵和李枫尧表情还算平静外,剩下的几人脸上全是喜色,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出来自己获得了好东西。 除了一两人隐藏不露外,剩下人获得的宝物,全都在玄级上品之上,甚至有几人达到了地级下品! 这次的藏宝库之行,绝对是李家有史以来最令人瞩目的一次盛况。 “等这里的情况传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将我们这批人当做是这一代的天骄……” 嘴唇动了动,施雪克制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没憋住,忍俊不禁地低笑起来: “说起来,要是知道了这个情况,那齐阳世子肯定是要后悔走得太早了吧?”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李浪似乎是占了便宜,强行夺走了任以道挑选好的宝物。 但是吧,以施雪对任以道的了解,这位看似和蔼可亲的道长,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吃亏的主。 想让他吃亏? 如果能做到的话,我倒是真的想知道。 施雪满是恶意地猜想着: “那个扫帚一定有李浪没发现的问题!” “就算没有问题,任以道那个杀千刀的家伙也一定会在里面动手脚搞出问题的!” 不过,施雪也不喜欢李浪那个口无遮拦的白痴,自然没有想要提醒他的意思,甚至还做好了看乐子的准备。 “让你口无遮拦,活该你遭罪。” 而在众人欣喜的时候,李枫尧的表情虽然看着平静,但深藏在眼底的却是另外的情感。 有恼怒,还有羞涩。 原因很简单,她已经将那件甲胄成功炼化,而且……直接穿到了身上。 !!! 最致命的,是在甲胄自动和身体融为一体的时候,李枫尧的伪装解开了一瞬! 感受着甲胄临身时的舒适贴合感,李枫尧少见地惊慌了一下,差点惊叫出声。 不过好在一瞬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再加上当时异变发生,无人注意到她这里的小插曲。 靠着过硬的心理素质,李枫尧才勉强遮掩住了自己身上的异样。 “都怪你!要不是你一定要我选甲胄,我怎么会差点暴露!” 再次有些羞恼地瞪了任以道一眼,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悠然地缓步走向了不远处的李灵灵,同她搭话: “灵灵,你成功炼化了吗?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冷不丁被人搭话,还是不太熟的二皇子,李灵灵肩膀下意识抖了一下。 不过她本身也不是那种害怕与人交际的性格,再加上刚才被任以道“开导”了一番,现在性格开朗了不少。 “我这边还挺顺利的。” 李灵灵挥了挥安安静静的血煞刀,满意地点头: “它比我想象的要安静很多,一点都没有反抗的情绪呢。” 李枫尧:“……” 一向能言会道的二皇子,这个时候眯起了眼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真的觉得你的刀,从一开始就很听话? 那刚才你砸它的事情,那不是你干的?你都忘记了吗? 不过,血煞刀的反应确实是要比李枫尧的预期要小很多。 那种程度的摔打,对于一件至刚至阳的重宝根本不可能会造成什么损伤。 对于藏宝库中的天级重宝,李枫尧也是早就做了准备,清楚这些重宝的能力和来路。 此刀伤人,更是伤己。 这柄血煞刀的负面效果,在所有的天级重宝中都能排到前三。 曾经持有此刀的九位刀主,无一例外在晚年落得了凄惨的结局。 本来她还有些担忧,但看到李灵灵一脸轻松的样子,心中有所领悟。 “你会执意让她选择,果然是有你的理由。” 以李枫尧所了解到的任以道的为人,他肯定是不会害自己的师妹。 而现在李灵灵和血煞刀的反应,也证明了他的安排是没错的。 那么,这到底是靠着李灵灵本身的特异之处,还是任以道的身上的秘密呢? “你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呢?” 任以道越是表现的神秘,就越是吸引李枫尧,让她越是想将他绑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锁在密室里…… 没注意到二哥看向师兄的热切目光,李灵灵打量了一圈,好奇地问道: “二哥,你炼化的宝物呢?” “……呵呵,我炼化的宝物已经自动进入识海中温养了。” “哦~这样啊!” 李枫尧面不改色地将不太聪明的十二公主糊弄过去,又冲着任以道的背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都是你搞的鬼! 只可惜,她还达不到用目光杀人的地步。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任以道接收不到她的怨念。 在其他人或是欣喜,或是的羞恼时候,身为始作俑者的任以道对外界无知无觉。 终于,在其他人快要安静下来的时候,任以道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周围,然后翻起手腕,看到左手小臂上渐渐隐去的黑色纹路。 那充满了蛮荒气息的纹理布满了整个左臂,甚至延伸到了左胸之上。 纹路并不复杂,整体描绘着一只数不清尾巴的狐狸,狰狞的狐头落在肩头,似乎想要将他的手臂咬下。 放下袖子将纹路遮掩好,任以道点点头,感慨道: “好,我现在也可以说自己的左手里封印着什么东西了……” 中二病,启动! “另外,既然它是鬼魂,那我这只手是不是可以叫鬼手?” 那我要是再用剑的话,是不是可以当鬼剑士了?是不是可以转职成……咳!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越想越觉得肝疼。 任以道将神念探入左手之中,呼唤道: (“喂喂喂,有人在家吗?能听到吗?”) 左手中没有传出任何回应,任以道似乎只是在白费力气。 但他并不气馁,而是锲而不舍地向里面传递自己友好的问候: (“吃了吗?吃了没?吃了啥?”) (“还活着吗?活着吗?活着吗?”)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 …… 就这样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中,任以道向自己的左手传递了上千条骚扰传讯。 终于,在他发出 【“闭嘴……”】 只有这么一句,接着无论任以道怎么继续骚扰,都不再给出更多的反应。 等了一会儿,任以道也最终遗憾地停止了骚扰,对这个家伙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 “老人家,身子骨很虚啊。” “也是,毕竟从那里面出来,可是几乎让它神形俱灭了。” 在任以道的威逼利诱之下,镜中的妖物在纠结了良久之后选择妥协。 对方本身就不怀好意,任以道也没对它客气,将各种离谱的条件扔到了对方的脸上。 黑心的任以道表示:你愿意干就干,不干拉倒!你不干有的是人愿意干! 最终,镜中的妖物只能跟他签订了一个堪称耻辱的不平等条约。 以牺牲残留在这里的九成九的灵魂为代价,从镜中成功逃离到任以道的左臂。 此地中的它本就是残魂,此刻的状态更是油尽灯枯,能够给出一个反应,已经是它能做到的极限了。 “加油恢复吧,你还得给我好好打工呢。” “这位……嗯,自称妖神的大哥哥。” 一说起对方在签订契约时骄傲提起的名字,任以道就想吐槽。 什么妖神? 我还药神呢! 没听过啊。 这世界就这点很不好,没有一个天庭一样的机构来敕封管束神灵,导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自称神明。 当然了,要是真有天庭,那神道宗大概就是 私营神灵制造机构! 活脱脱一个黑心三无工厂。 随着他的苏醒,宝物的颤抖也渐渐平息下来,异变终于恢复了平静。 将妖神的事情扔到一边,任以道看向了其他人。 扫过李秋水刻意躲开的侧脸、李枫尧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李灵灵的中二病气息、施雪的怀疑目光……最后落到了王学松面色稍有怪异的脸上。 任以道对这位陪了自己一日一夜的老人还是稍稍有一些些敬意的,走到他身前拱手笑道: “多谢王大人倾力相助,任某不胜感激。” 如果不是王学松在这里陪他,想必会有不少的麻烦,浪费更多的时间。 “任殿下多礼了,老夫不过是想要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罢了。” 王学松并不居功,拱手回礼,笑道: “倒是要恭喜殿下,终于是选择好了心仪的宝物。” 王宰相是真的开心。 没别的。 终于是结束了,可以回家休息了…… 这休沐可比平日里累太多了。 “一定要跟陛下掏一笔赏赐,不然老夫下次再也不干这种事情了。” 别的事情最多是费心,但这次可是费命啊! 王学松觉得自己本来只是半截身子入土,现在可能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了。 当然,虽然很累的,但也得到了很多意料之外的收获。 对于任以道,王学松已经不会再将他当做陛下身边的红人来对待了。 这是一位真正有机会影响到北乾未来,对天下来说举足轻重的一位天骄。 必须要重视!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尽最大的可能将他拉拢。 哪怕是不惜同意陛下那个封王的计划,或者是安排某一位公主联姻…… 只不过,至于具体的计划,还需要从长计议…… 比如,这个人选,到底该选谁比较好呢? 第270章 还是让误会继续下去吧! “师兄,你都选了什么?” 在得意地跟师兄反复炫耀完了自己的新玩具,李灵灵好奇地打量着任以道手中的宝物。 玉戒、发簪、梳子。 只不过,这除了戒指,剩下两个看上去似乎都是女子所用的……嗯? “师兄,这些……你都是要自己用吗?” 看出了少女躲闪的古怪眼神,任以道并不慌乱,大大方方地摊开了手展示给她。 “呵呵,不,这里面只有一样是给我自己使用的,其他我另有他用。” “哦哦,这样啊!我就说嘛,师兄怎么会喜欢女子的物品。” 而任以道含笑看着李灵灵松了口气的样子摇摇头,没有将自己要用的是梳子这件事告诉她。 “就让这个美好的误会继续下去吧。” “毕竟是拿来给尾巴梳毛的,就不透露给她了吧。” 至于他挑选出的三件宝物,也不是只是为了凑数而随手选的。 虽然并无一件天级重宝,但这三件地级上品的宝物在他心中的价值要远高于公孙出品的那几把破剑。 还是那句话,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至于没有选天级重宝,任以道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因为任以道此行最大的收获,其实是被封印进左手中某位自称妖神的老家伙。 虽然它现在一点力量都没有,但光是它脑子里的古老知识,就足够抵得上这北乾宝库中全部的天级重宝了。 “嘛,虽然我不选天级重宝的举动,好像让老王头产生了一些美好的误会就是了……” 回想王宰相复杂地表情和他离别时的真情实意的作揖长拜,任以道沉默了。 他能够从老宰相那满是皱褶的脸上看到赤裸裸的欣慰和敬佩,就差开口用各种溢美之词彩虹屁来夸赞他了。 别!千万别! 我只想听美少女的赞美,不想听老头子的表扬啊! 没办法,为了不多生事端,任以道就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懂,保持沉默不多解释了。 “嗯,还是让这个美好的误会继续下去吧!” 就在任以道感慨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一道好奇的隐蔽目光。 嗯? 任以道转过头,却看到了李灵灵装模作样地低下头,煞有其事地来回抚摸着血煞刀的刀柄。 而就在任以道目光移开之后,他又注意到了来自身侧的灼灼目光。 “……” 感受着她时不时瞟过来的探究眼神,任以道用小腿想都知道她心里正在经历一场头脑风暴。 “她现在,怕是在猜师兄要将这些宝物送给哪位女子吧?” “是哪一位女子让师兄如此挂念?” 任以道:“……师妹。” 李灵灵:!!! “啊!在!” 心中本就有鬼,被忽然叫到的李灵灵猛地挺直了腰杆。 怎怎怎,怎么了? “你母亲……冉贵妃她今日是在宫中?还是在冉家?” 李灵灵:? 什么情况? 怎么忽然提到娘亲的事情? “我娘亲她啊,应该还在冷宫里吧?大概。” 对于这一点,李灵灵是真的不确定…… 在回来之前,她还担心娘亲在冷宫里过得不好,但回来之后就发现她想多了。 那哪是冷宫啊? 那明明是她娘亲的避暑胜地,在里面的日子那过得叫一个自由滋润。 伱见过随时在问天城里逛街,连个人影都找不到的冷宫贵妃吗? 没见过吧? 李灵灵之前也没见过,大伙之前都没见过,连想都不敢想。 任以道回想了一下自己几次遇到冉贵妃的经历,也明白李灵灵脸上的意思是什么。 这是一个相当自由的贵妃。 “那这样,你帮我转告贵妃,希望能够在近几日拜谒一番,希望她能准许。” 拜谒……我娘亲? 李灵灵快速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师兄这时候提起这件事是有什么目的。 在少女的印象中,自己的师兄和娘亲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才对啊! 这两个人……啊? 这时,目光四处游移的少女看到了任以道手中的发簪和梳子…… “……嘶!” 看着冷不丁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眼睛咬着嘴唇的少女,任以道也被吓了一跳。 ??? 少女,你突然搞什么飞机? “呃,难道有什么难处吗?” 回归神来的李灵灵连连摇头,将心中那个可怕的念头甩干净。 不不不! 这怎么可能! 他们都没什么交集! 咳咳。 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对,就是这样! “哦哦哦,不,没有……呃,师兄你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哦,一点小事儿而已。” 小事儿!? 什么事算小事儿? 就在李灵灵陷入巨大的纠结的时候,她的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影。 “哎呀,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啊?” 冉贵妃一手抱着白狐,一脸自来熟地搂上了女儿的细腰,跟任以道挑眉笑道: “我又不是陛下,想见我哪有那么多规矩,就直接去宫里找我呗。” “实在不行,随便找个下人通知我一下就好了,我可以直接去找你,我的时间可是很充裕的哦!” 好。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看着从视野盲区蹦出来的冉贵妃,任以道钦佩地点头,向她表示了崇高的敬意。 贵妃,看得出来,您是真的很闲。 怎么哪里都有你啊! 当然,虽然心中这么吐槽,但表面上的礼仪还是不能失了。 “贵妃说笑了,我身为晚辈,怎么能让您来见我,还得是我去拜访您才对。” 冉叶婷的笑容更加灿烂,摆摆手道: “哎呀,你怎么还这么见外?你不是陛下新认的弟弟吗?那你也是我的弟弟了。” 冉贵妃的开心倒不是作假,她虽然出身冉家,但对自己家里的那群兄弟姐妹没什么好印象。 唯一能够被她当做亲人的,只有年轻时结义的那几人而已。 只不过当时她排行 现在看到任以道,她是越看越喜欢,就感觉弟弟就该是这个样子。 “弟弟见姐姐哪那么多规矩?” 李灵灵:? “既然如此,那任某……弟弟谢过姐姐了。” 听到这两人姊友弟恭的对话,李灵灵的脑袋上飘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能听到吗? 你们夫妻二人是开心了,但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们一个个把他认作弟弟,那我怎么办? 我难道要叫他叔叔吗? 有人为我发声吗? …… …… “你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 冉叶婷看着端坐在一边的少年,语气里充满了感慨: “没想到你居然是小剑的师弟,这还真是巧啊。” “这还真的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啊!” “是陛下告诉你的吗?” 对此,任以道笑而不语,含笑点头。 既不认可,也不否认。 其实,是你告诉我的这件事啊! 是你对着一只捡到的白狐自言自语了半天,可不是我想听的啊! 当然,为了不暴露这件事,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 “就让这个美好的误会继续下去吧。” 更准确的说,是冉叶婷说了一部分,李隆又说了一部分,再结合任以道自己的见闻…… 小小的发挥一下联想能力,推算出背后的关系,真的不算难。 “既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我倒是明白为什么陛下一开始就对你另眼相待了。” 这点,任以道也是认同的。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有剑新新这层关系,李隆也大概不会放心地把儿子女儿扔到神道宗。 因为李隆相信,只要剑新新还在神道宗一天,就绝对不会绝情到对自己的侄子侄女见死不救的。 连带着将落月峰上的自己,也是因为这层天然的滤镜而被李隆青睐有加。 弄了半天,原来我才是被裙带关系的那一个啊! 李隆这些年虽然看似对剑新新不闻不问,任由他在神道宗自生自灭,但其实也是在暗中默默关注。 “咦,如果这样说的话……那落月峰底下是不是也抓了一些北乾的细作?” 这不是就尴尬了吗? 不过,既然剑新新是替补牢头,这种小事他应该心里有数。 所以这俩人其实一个默默关注但不去干涉,一个心照不宣也不戳破。 弄了半天,这其实这看似兄弟决裂,但其实只是两个不愿意主动低头的傲娇中年男人? “你们两个好给啊,而且还是皇室骨科。” 可怕! 这就回去给你们写小作文! 任以道腹诽了半天,那边的冉叶婷也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对他问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为什么不直接找陛下呢?还要让我来转达?” 无奈地耸了耸肩,任以道用一副你懂得的表情,摇头道: “毕竟,他们都是……男人嘛。” 傲娇的中年男人怎么可能会主动低头认错呢? “唉,也是。” 果然,冉贵妃理解了任以道的意思,也是有些头疼地叹息道: “这两兄弟的脾气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任以道:? 这俩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姐姐,你开什么玩笑捏? 我家师兄那可是不苟言笑的天生苦情男主,怎么会和你家陛下那种乐子人是同款? 休要乱说! “咳……冉姐,就劳烦你用隆兄的语气写一封信让我带给剑师兄,再用剑师兄的语气写一份信交给隆兄。” 叫嫂子实在是太奇怪了,冉贵妃干脆就让任以道和她的族人一样称呼她为冉姐。 冉叶婷闻弦而知雅意,点头道: “呵呵,既然他们都不愿意主动当 “好,就交给我吧。” “正好,本宫也想看看这两个家伙到时候相见的场景。” 两个人都以为是对方先低头,到时候见面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有趣场景呢? 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已经足够有趣了,更别提一手推动它达成了。 冉贵妃欣然同意了任以道的邀请,完全不顾这可能会犯下的欺君之罪。 欺君? 他敢治我的罪吗? 让他治一个试试! “好,这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会儿,冉贵妃的表情渐渐收敛,她盯着任以道的眼睛,缓缓道: “你特意将灵儿支开,肯定不会只为了这一件事吧?” 来到宅邸后,李灵灵本来想要留下来监督着二人的,结果被任以道轻松用鱼钰为诱饵支开。 现在她正在隔壁为鱼钰护法,协助她炼化任以道给她送的发簪。 任以道之前在藏宝库中挑选的那件发簪就是专门为鱼钰准备的。 “我可是良心企业家,npc也是有工资的!” “虽然她还算童工,但我可是不会拖欠她的工资的!” 鉴于鱼钰在两域之争中的配合,任以道挑选了那件发簪为她防身。 不需要催动,只要事先灌注法力,就可以在危急时刻制作一个强力的防护罩。 “是,我确实还有一件事想要请冉姐帮忙。” 没有先提请求,任以道转而问道: “冉姐,你是不是想要让灵灵师妹在问天再多待一段时间吗?” 冉贵妃眯起眼睛,缓缓点头: “……不错。” 任以道归意明显,虽然尚未正式对外宣布,但很多人其实心里都已经有所准备。 “之前灵灵走的时候匆忙,本宫没有好好跟他们道别,也没有将一些东西交给他们。” “现在既然她回来了,本宫便想让她学完之后再回宗门。” “你不同意吗?” 说起别的事情,冉叶婷一直笑呵呵的,但一提到孩子,她就变得危险起来。 迎着冉贵妃警惕的目光,任以道笑着摇头,安抚道: “此乃人之常情,我怎会不允许?况且灵灵师妹目前只是入门阶段,还需要他人指点。” “她能留在问天,想必能够享受到比神道宗内更好的对待。” “我非但不会拦着你,反倒还会帮你劝灵灵师妹留下,给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眉头一挑,冉贵妃好奇地问道: “嗯?什么理由?” 任以道将目光从冉贵妃身上移开,看向隔壁的房间,目光似乎穿透墙壁,落到了两位少女身上。 “我会将鱼钰也在问天再待一段时日。” 对李秋水特攻道具——施雪 对李灵灵特攻道具——鱼钰 不得不说,你们李家人还真好懂呢~ “在这期间,二位师妹就托冉姐多多关照了。” 冉叶婷摆摆手,摇头道: “谈不上关照,她们一个是我的亲女儿,一个是我的干女儿,我自然不会对她们做事不管。” “只不过,你将她们留在这里,那你呢?你要去哪里?” 冉叶婷听出来了,任以道这次肯定不是简单的回宗修行,而是另有他事。 “我?我啊,我要去做一些小孩子不能参加的事情。” 比如……在月圆之夜镇压魔女。 再比如…… “跨域旅行。” 他说: “我要去东荒一趟。” “找一个人。” 今天更新晚了,就因为一件事…… 被分手了,人恍惚了一整天,脑子乱乱的。 具体的情况周六等我们两个见面再详谈,应该是好聚好散。 只是,朋友们,我想知道一件事…… 人生,真的注定满是遗憾吗? 第271章 你对我,很重要 “他要走了。” 施雪靠在巨大的软榻上,轻轻捏了捏放在膝上打着哈欠的狐狸的小耳朵,对一旁的友人劝道: “你不去送送他吗?” “不去。” 李秋水表情平静,脸上看不出一点的情绪波动,将手指插进狐尾的毛发之中。 眉头挑了挑,施雪将膝上的狐狸放到一旁,起身坐到了李秋水身旁。 “不是,我说真的,还是建议你去露一面吧?” “该说不说,从外人来看,他可是帮了你不少的忙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任以道的身上就已经被打上了九公主的印记。 在他们看来,这位皇帝陛下身前的红人,早就已经是九公主的人了。 毫无疑问的九公主党! “按照我的推测,肯定有不少人期待看到伱为他送行的场面吧?” 施雪趴在桌子上,抬手抓住一只路过的小狐狸,将头枕在它软乎乎的肚子上,侧头笑眯眯地问道: “你可别让其他人寒心啊,不给他们一个定心丸?” 作为独立于这场风云之外的存在,施雪是根本不在乎当事人任某承受的是什么样的压力。 被架在火上烤了? 不,还不够! 给本郡主狠狠的添柴加火! 让火烧得越旺越好! 我要将那个姓任的家伙在大火中熊熊燃烧! 桀桀桀桀桀…… “唔!嗯?” 偷笑中的施雪忽然感觉自己的脸颊被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扇了一下。 谁!? 是哪个不听话的偷袭我? 就当她准备好好报复那只不听话的小狐狸的时候,她听到了李秋水的叹息。 “把脸上的表情收敛一点,你的目的太明显了。” 李秋水握着一截狐尾,无奈地摇头。 “我知道你想看他吃瘪尴尬,这我能理解,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啊?” “被架在火上了,又岂止是他一人?” 李秋水有些无语。 自己的这位青梅闺蜜,在认识了任以道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的太多次,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沾染上了他的颜色…… 怎么已经开始变得让她有些不认识了? 原来的你,是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吗? “哦对,还有你!” 看到施雪恍然大悟的样子,李秋水的心中稍稍感到了安慰。 还好,她只是忘记了,不是故意…… “那你这不就更应该去了吗?” “嗯?” 在李秋水微微睁大的眼眸中,施雪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想啊,你要是不去的话,岂不是给了别人机会?” “李枫尧他那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这个喜欢作秀的家伙,肯定会对这件事情大书特书的。” 施雪痛心疾首地拍了拍闺蜜的肩膀,沉声道: “为了我的乐……为了不让他得逞,你也不得不去啊!” 九公主大人! 为了我的乐子,请牺牲自己吧! 快去吧! 啪。 嫌弃地将施雪作怪的手掌从肩膀上拍下,李秋水转过头不去理会。 她也是看出来了,施雪并不是真的诚心想要让她去送任以道,只不过是想看她和李枫尧为了争一个男人而起冲突罢了。 施雪只是想要给任以道添点无关紧要的堵,让他成为皇子和公主都在争取的人,再度站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不过,说真的,抛开那些事情……你们好歹也算是朋友吧?真的不去送送他?” “……” 李秋水眼中闪过一道不明的情绪,微微摇头,轻声道: “如果他将我当成朋友,他知我心,那无论我今日去不去送他,结果都一样。” “而如果他不将我当做朋友,那么,我就更没有去送他的理由。” 施雪看着李秋水的侧脸,看着她眼眸中的坚定,轻轻摇头,无声地叹息: “你啊你……” 你这种性格,可是会被人误会的啊。 作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闺蜜,施雪对于李秋水的了解,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排到前三。 明白她那看似僵硬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柔软的心灵。 李秋水是骄傲的。 她亦是孤独的。 她相信,懂她的人会懂她的所有想法,不必去在乎那些虚礼。 不懂的人,就更不必去浪费精力维持。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可与她相识多年施雪能明白,但是相交不过月余的任以道能看透到这一步吗? 他能做到吗?施雪说不准。 更何况…… “秋水啊,有的事情,即使他心中能够明白,可你做不做出来,还是会有区别的啊。” 作秀这种行为为什么一直在人际关系中百试不爽? 就是因为即使明白对方有刻意假装的意图,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伸手不打笑脸人。 你摆出一个笑脸,就会让人的内心多出一份犹豫,原本的想法可能会有改变。 正当施雪为李秋水的别扭性格而唏嘘的时候,她听到了李秋水的反问: “那你呢?” “什么?” 李秋水转回头,静静地看着似乎没听懂的友人,缓缓问道: “你不也是和他关系不错嘛?” “你们不是朋友吗?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去,那你为什么不去为他送行?” 啧。 被发现了吗? 施雪撇撇嘴,故作镇定地将手在桌上一摊。 “我啊……确实,我们算是朋友,关系也不算差,是该送他一程。” “可是吧……被他抢先了一步。” 说到这里,施雪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声音低了下去,嘟囔道: “该死的!” “我明明只告诉过你,没有跟他说过的啊!怎么被他猜到了?” 之前,施雪只想在崇州城当个捕快体验想象中的生活,为了百姓而努力。 而现在,她想要去北乾的大好疆土中看看,亲眼见证这天下。 说到这里,施雪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向李秋水。 “你出卖我!?” 叛徒! 原来你是内鬼!? 然后,就被李秋水冷静地否定了。 “不,不是我。” “……真的?” “真的。” 施雪仔细盯着她打量了一会儿,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嗷,那还好……咳!” “总之,他昨天已经先跟我告别过一次了,还替我践行,喝了好几杯酒。” 将脸朝下地埋在小狐狸的腹毛中,她含糊不清地说道: “那我现在再去送他,岂不是很奇怪。” “不去不去!他爱走就走,我才不去送他。” 李秋水看着施雪变得有些粉红的耳朵,又看了看桌上四杯喝完的醒酒茶,并不戳穿她显而易见的谎言。 “三杯就倒的小酒鬼,呵呵。” 按照李秋水对施雪的了解,她大概是昨天一时兴起,跟任以道拼了几杯酒,然后被放倒送回了施府…… 不愿去送行,大概是还在为昨天的事情后悔尴尬,不敢见他才对。 李秋水摇摇头,正要起身离去,施雪盯着她的头发,冷不丁问道: “说起来,秋水啊,你这个发簪是什么时候换的?我怎么之前没见过?” 李秋水:! 身体隐蔽地僵硬了半息,李秋水很快调整好了心情,淡淡道: “别人送的。” 别人? “……哦吼,别人送的啊。” 虽然从语气中没有听出端倪,但施雪还是本能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是谁?我认识吗?” 李秋水:“……” 沉默了一下,李秋水放下手中的狐狸,头也不回地快步向外走去。 施雪:??? “哎!哎!哎!你别走啊!” “回来!李秋水!不准跑!你给我解释清楚了再走!” …… …… “二皇子殿下,还是不用再送了。” “呵呵,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今日道长远行,枫尧岂能不多送送?” “真不必了,我自己能走。” “道长如此抗拒,难道是嫌弃枫尧?如果真的让道长刚拿到为难,那枫尧……走便是了。” “不送。” 任以道冲着作势欲走的李枫尧果断挥手,嫌弃地撇撇嘴,一点都没有挽留的意思。 首先,他们所处之地已经不在问天城的范围之内,甚至快要走到郊区之外了。 早就已经没有外人继续跟随了,就不必再假惺惺地演戏了。 在李枫尧的执意之下,她已经亲自送出了好几十里了…… 别送了,再送一会儿,我都快到家了。 其次…… 跟我这个开茶室的来这套是吧? 你不知道我精通茶艺吗! 不过,李枫尧不愧是任以道认可的茶艺大师。 她见任以道毫无动摇之意,便自然地收起了泫然欲泣的表情,好像之前要哭的人跟她无关一样,轻笑道: “我之前就想说了,比起对待其他人,你对我……是不是有些太严苛了?” “你昨日能和施雪喝酒,还在深夜亲自将她送回施府,怎么到我这里就害怕了呢?你在害怕什么?担心我吃了你吗?” 任以道斜睨了明知故问的二皇子,心中冷笑。 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你可是有前科的人。 狐狐我啊,真的很担心你会铤而走险,想要将我关进小黑屋里当星怒力! 李枫尧坦然地迎上了任以道的目光,还好似光明磊落一般地点点头。 看! 她承认了!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任以道撇撇嘴,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白费力气拉扯,两腿一夹马腹,策马向前,随意道: “殿下,偷窥可不是一个很好的习惯啊。” 见任以道不再赶她走,李枫尧嘴角微翘,策马跟随。 “呵呵,道长说笑了,枫尧只不过是恰好听到了这个消息罢了。” 恰好吗……我看你是主动安插了几十号人盯着我吧? 不过,还是算了。 虽然你有些跟踪狂的病娇潜质,这份偏爱也实在有些沉重。 但看在你真实的颜值上,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注意到吧。 毕竟,只要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走。 狐狐还是很忠于内心的欲望的。 李枫尧盯着任以道的侧脸,笑眯着的眼睛中蕴含着难言的情感,忽然将马停下,意味深长地说道: “还是说,我在你的心里,依旧是必须要戒备的敌人吗?” 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也不会有人再听到他们的交流,李枫尧似乎终于摘下了对外的伪装,向他展露出了自己的真心。 她问: “你……到底是如何看待我的?” 在你的眼中,我到底算什么? 她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问这个问题,你难道是女人吗?呃……咳!当我什么都没说。” 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任以道看着表情有些不善的李枫尧,想了想说: “你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是最重要的?” “是钱财?是权力?还是个人实力?” 虽然不知道任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李枫尧没多思考,毫不犹豫地说道: “权。” “只有将权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她为了皇权已经追逐了一辈子,选择这个自然不让人意外。 任以道微微点头,但又微微摇头: “或许对你来说,是这样吧。” 李枫尧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服气地反问道: “那在你看来呢?哪个才是正确的答案?” 任以道闻言,大手一挥,说出了准备好的台词: “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你觉得,那些对于神灵来说重要吗?” “不重要。” “对于祂们来说,一切都不重要。” 任以道微微催动左臂中的妖神残魂,让自己身上的气息隐隐转变。 双瞳变得冷漠,散发着高远而宏大的气息,宛如俯瞰世间的无上神明。 李枫尧:!!! 可怕的转变只持续了一瞬,任以道的气息就恢复了之前的平和,冲着李枫尧微笑。 “当然了,我还不是神明,目前也达不到那个境界,无法做到将一切置身事外。” “现在,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深情地望着李枫尧,但很快又有些苦涩地摇摇头,轻叹道: “但未来,我无法保证自己能否保持此刻的自我。” 虽然任以道说得情真意切,感情充沛。 但这些,毫无疑问是假的。 偷偷看了一眼李枫尧的表情,看着她在惊疑了片刻后眼中爆发出的强烈兴奋,任以道知道…… 自己赌对了。 对于李枫尧来说,能够轻易得到的,反倒会令她失去兴趣。 这种无法轻易得手的,才能勾起她的兴趣。 为了不让李枫尧对自己失去兴趣,他必须要当一个令她痴迷的遥远目标,让她长期追逐下去。 即使这个比喻有些奇怪,但任以道此刻的欲擒故纵,真的很像是吊着舔狗的高冷女神…… 虽然貌似拿错了剧本,但这不影响任以道继续发挥。 “我不知道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好是坏,但至少此刻,我并不觉得与你的相遇是错误。” 将时机成熟,任以道给了李枫尧一个堪称深情的回眸,双腿用力一夹,策马扬鞭,快马离去。 “山高路远,终有一别。” “枫尧,莫要再送了。” 李枫尧停在原地,默默注视着任以道的身影渐行渐远,表情阴晴不定,来回变换不停。 终于,在任以道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李枫尧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 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新挂上的玉戒,嘴角微微上翘。 “放心,你逃不掉的。” 虽然没有从任以道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李枫尧自己想清楚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她在心底低语: “无论你逃掉哪里,最后……你一定会是属于我的。” 缓了两天,心情平静了一些,明天去好好谈谈,好聚好散吧。 不知道明天谈完会不会堵,堵的话准备找人喝点……再说吧。 希望从后天开始,能改回一天六千字两更。 今天更新了四千四百字,求月票。 第278章 朋友,也许人生注定满是遗憾 朋友,也许人生注定满是遗憾 虽然标题很文艺,但这其实是一张被打湿了的请假条。 因为一些原因,我昨日彻夜未眠,早上在餐厅里丢人的失声痛哭。 下午虽然睡了两个小时,但还是感觉头痛欲裂,只能无奈请假。 明天! 明天一定开始双更! …… 至于接下来的,只是一些情绪激荡后产生的自言自语。 大家姑且看之,不必放在心上。 我不玩微博、贴吧、虎扑、泥潭、抖音什么的,甚至工作后连朋友圈都不愿意发了,没什么分享的渠道。 但我,还是想将这件事情找地方记录下来。 …… 至于那原因,前几天也简单说过一点。 我和女朋友分手了。 嗯,和平分手。 我们从大学在一起相恋六年,期间异国两年都坚持下来了,但最后还是落得一个和平分手的结果。 我昨晚一夜没睡,直到九点跟她在餐厅见面。 分手的事情,是周四早上她提出的,虽然很难以接受,但我们还是约了周六见面。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就算是要哭要崩溃,也得挑在工作日之外的时间。 我本以为我们会聊上很久,但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没有什么继续说的了。 我本来以为自己可能会说出什么刻薄尖酸的话,将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受过的委屈狠狠清算一番。 但当我看到她之后,却发现自己什么难听的都说不出来。 我不是一个习惯用语言伤害他人的人,更不愿意去伤害一个我不憎恨的人。 我开不了口。 现实不是小说情节,不需要逻辑,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冲突和打脸。 这件事上,我们谁都没有错。 没有不知道哪里来的 我们所面临的,只不过是一个很俗套很现实的故事。 只是一个家庭背景不好的穷小子和一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女,虽然曾经相爱,但最终因为生活压力而渐行渐远,选择主动放手让对方解脱的故事而已。 可朋友们,越是这样现实,就越是让人感到深深的无力。 我甚至无法将挽留的话语说出口。 从一开始,我们两个人所面临的压力是不同的。 对于她来说,她从出生就拥有很多我不曾拥有的,车子房子等等那些,一个美满的人生。 即使现在的工作挣不多少钱,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不需要再努力奋斗了。 对于她来说,需要思考的是如果未来真的走到下一步,她需要付出多少?还要等多久的时间? 而我,则要承担和背负压在我肩膀上的一切,为了生活而付出我的努力。 四岁时父亲就因白血病早逝,母亲一人将我拉扯,我还有哮喘等疾病一直小毛病不断,两个人相依为命艰难生活。 我也不想说自己过得有多惨,世界上肯定有人比我更不幸的人,过得比我更加艰难,我还能自食其力,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但我确实也是牺牲了很多,放弃了很多本来可以拥有的东西。 但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真的。 选择去北非留学还在课余时间在当地勤工俭学,选择在大学毕业后去非洲常驻工作两年,再在业余的时间试着写小说增加一笔额外的收入…… 为了维持这段感情,我从国外回国,辞去了上一份工作。 累吗? 累。 后悔吗? 不后悔。 此生不报生养之恩,我誓不为人。 不单单如此,我这一路走来,还需要感谢太多人,那些曾经帮助过我的人。 拖他们的福,我的心智不曾扭曲,可以健康地成长到如今,成为母亲的依靠。 我现在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活,更是为了那些曾经向我伸出过援手的人而活。 我不会辜负那份感情。 但等我还清了一切的恩情之后,我也想为了自己而活。 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写自己想写的故事,去享受属于我的人生。 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弃的选择,只有坚定地走下去。 但这需要时间,一段除非天降巨款,或是一夜爆火,否则必定无法跳过的漫长时间。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处境,可以咬牙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但她等不了了。 她的青春,没有那么长。 我从未要求她和我一起承受这份压力,但我也没办法要求她继续等待下去…… 与其继续这样用过去的美好记忆来安慰自己,来抵挡现如今的艰辛,还不如将记忆停留在此刻,给对方留下尚存的美好。 对于她的选择,我……表示理解。 只是啊,我的内心深处,其实真的很遗憾。 遗憾她没有选择继续等我。 在将一切说开之后,我们擦去了眼泪,最后的拥抱了一次。 在这次拥抱过后,我们就不再是最亲密的恋人,而是注定只会存在于过去的一段记忆。 或许还能算得上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友人吧? 就这样。 我们之间的故事到此为止。 承载着我们记忆的船也在 我们失言了,没有遵守我们对彼此许下的承诺,那些曾经的誓言消散在凌冽的风中。 十八岁那年做过的梦,终究没有实现的那一天。 但我们,也解脱了。 没有我,她或许可以过得更好。 没有她,很多事情,我也不再有后顾之忧。 我祝愿她未来的人生一切顺利,诸事顺遂。 而我,又将继续努力熬过无光的长夜…… 独自一人。 …… 其实走到这一步,我们心里都早有准备,只是一直都在想着多坚持一下下,也许未来就能光明了呢? 可惜,现实就是最残酷的,不会按照个人的意愿而改变。 但是,我的朋友们,能告诉我吗? 人生注定满是遗憾吗? 或许吧。 失败或许贯穿人生,但终有成功的那一日。 人生注定满是遗憾,但也应有圆满的那天。 也许,我只是还没有等到。 再等等吧,也许未来会更加美好。 在那之前,我不会倒下。 我会继续向前,向前,再向前。 “可是我偏偏就是不想要转弯!” …… 说起来,忽然想到很黑色幽默的一点…… 今天是光棍节诶。 回归节日本质了属于是。 总之,这便是我的遗憾。 而你们的遗憾,是今天我请假了。 (笑) 祝各位能够比我更幸福更幸运,找到属于你们的幸福。 不说了,我去给自己点歌去了。 《单身情歌》、《体面》、《说散就散》、《呓语》、《若梦》…… “唯愿你,能得到拯救。” 2023.11.11巴赫伦 第272章 人,是会变的 “还没到吗?应该快到了吧?” 将头靠在马车的小窗边,诗潇潇呆呆地望着窗帘外的风景。 事情的发展,有些超乎诗潇潇的预料。 不,坦诚的说,从那天开始,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次次刺激着诗潇潇脆弱的神经。 那一天,在二皇子的安排下,诗潇潇成功从问天城中溜出,向着神道宗所处的崇州城进发。 为了避免被可能存在的追兵发现,他们在这一路上没有进入任何一座城池,也没有使用任何传送阵。 虽然这极大的降低了暴露的风险,但同样也让从小锦衣玉食的诗潇潇体会到了什么是真实的逃亡生活。 “这就是那些话本中侠女义士们向往的恣意自由的生活吗?呵呵……” 在话本中,他们可以为了理想,为了国家为了爱情,而无畏地选择对抗强权,然后义无反顾地开始流亡生活。 书本中的奔袭情节令人热血沸腾,会在遭遇危险的时候替他们捏一把汗,也会在主角们享乐时抚掌大笑,恨不得自己就是其中的主角。 但如果换到现实呢? 如果真的有了这样的机会,成为其中的一员,这日子真的有书中的那么令人神往吗? 很幸运,诗潇潇就很有幸地体会到了这件事。 为了爱情而选择向父亲和家族反抗,并在贵人的帮助下踏上了寻找情郎的路途。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谁会不为她竖起大拇指?谁不夸她一句忠贞贤淑? 可如果有人问起诗潇潇对这次逃亡的看法,她只会给出一句评价: “这可真的是糟透了!” 是的,糟糕透顶。 从外人来看,她好像成功了,至少成功了一大半。 但对于当事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路途的颠簸就算了,二皇子提供的马车虽然外表看着不起眼,但内在设备都是一流,减震效果相当不错。 可再好的减震,也是抵不住一直在崎岖的山路上走啊。 这一路上的颠簸都快把诗潇潇颠麻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坐马车了。 至于其他的方面,就更难熬了。 人只要活着,就避不开吃喝拉撒。 吃喝差点无所谓,毕竟不是游山玩水,吃得差一点可以忍受。 但拉撒,就让这位大小姐有些崩溃了。 可能一些朋友不清楚,但无论哪个世界,美少女都是需要上厕所的。 在野地里偷偷方便就已经足够令人望而却步了,还需要担心蹲着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一只野生动物,简直不要让人太崩溃。 要不是二皇子的安排中有女性护卫,有她帮着望风看守,诗潇潇怕是会一路忍到最后。 好在那些护卫也不是毫无人性,还是让她在一些水潭处可以简单清洗,避免了最令人绝望的情形。 而且,比起肉体上经受的有形折磨,更大的问题是精神上的压力。 无形的折磨,才是最致命的。 自从开始逃亡,诗潇潇就没再睡上一场好觉。 她一直在做梦,做着被人追赶的噩梦,总会在半夜惊醒过来,然后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每日她都在提心吊胆,惶惶不能终日,生怕家族中有人寻上,将自己再次带回家中。 之前那些虚与委蛇的小把戏最多只能使用一次, 一旦自己被抓回去,那怕就是会被直接按着头送进洞房…… 不! 那种事情绝对不要啊! 所以,哪怕逃亡的路程再艰难,诗潇潇也没有想过一次放弃。 如果真的沦落到那个地步,她宁死。 她一直咬着牙坚持,没有抱怨过一次。 而诗潇潇的不抱怨的态度,渐渐改变了护卫几人对她的看法。 本来,他们只将诗潇潇当做是不谙世事而为爱私奔的世家小姐,早晚会撑不住而崩溃。 但现在看来,虽然不谙世事是真,为爱私奔也是真,但这位一点都不娇气的小姐怕是会坚持到最后。 或许最初是为了某个男人,但现在支撑她走到如今的,已经不只是单单为了男人。 她在为了自己而努力。 她想要逃离那个困锁她的诗家! 不光是为了他,更为了她自己。 哗啦。 一人掀开帘子走进马车内,坐到了诗潇潇的身边。 “诗小姐,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罗雅宁为诗潇潇披上外套,对着睡眼惺忪的少女低声道,“我们就快到崇州城了,诗家追不上来的。” 罗雅宁是李枫尧安排护送诗潇潇去往神道宗的护卫首领,她虽然是一位女性,但却终日用半面甲敷面,声音因为喉咙的伤势而低哑难听。 “罗姐……”诗潇潇愣了一下,摇头将思绪甩出,强笑道:“我没关系的,也睡不着了,话说我们终于要到了啊。” 她直起身体,仔细观察了一下窗外的风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之前见惯了的风景似乎终于出现了些不同。 “咦?”忽然,诗潇潇眨了眨眼,发现了队伍和之前有些不同,少了几个人,“罗姐,程大哥他们呢?他怎么不见了?” 难道说,在我睡着的时候,出现过了意外? “你说程理安?他啊,他已经被我派去先给神道宗报信了,其他几个人我另有安排。”罗雅宁给不安的诗潇潇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们不会直接进入神道宗,那样目标太明显,会被有心人发现。” “我们会先去崇州城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让神道宗派人来将你带进去,那样就万无一失了。” 分兵了? 虽然对闯荡江湖没有任何经验,但诗潇潇这一刻还是本能地感觉这不是一个很稳妥的选择。 成百里者半九十。 最艰难的,就是这路途的最后一哆嗦。 可现在,罗雅宁却选择分兵行动,这…… “别担心。”见诗潇潇还是有些担忧,罗雅宁用沙哑的声音笑道,“放心吧,我们约定的地点非常隐蔽,不可能被人发现的。” “那……好吧。”虽然诗潇潇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看着罗雅宁这么自信的模样,她也只能识趣的笑笑,闭上了嘴巴。 人在屋檐下,还得靠人家照顾,就别多嘴多舌了。 只是,她心中的不安却愈演愈烈。 “感觉不太好,希望是我的错觉吧……” 马车中再次陷入了沉寂,但罗雅宁这次却没有主动离去,她在犹豫了一会后深吸口气,缓缓道,“诗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嗯?怎么这么客气?”在见罗雅宁犹豫着不曾离去时,诗潇潇就猜到她应该有话想说,这时候也没故意拉扯,“罗姐但说无妨,不必客气。” 作为此行中唯二的女性,她们两人的关系已经从最开始的陌生变成了如今的忘年之交。 对于这位内在比外表坚强许多的诗小姐,罗雅宁是很佩服的。 别看罗雅宁如今的样子,像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但在十几年前,她也曾经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也曾有过为了爱情而牺牲一切的想法。 只可惜世事弄人,她的努力和付出最后化为了一滩泡影,自己还身受重伤,容貌毁去,再也不会做那样天真的梦了。 现实就是如此,很多时候并不是伱一个人一厢情愿,就能够走向完美的未来的。 罗雅宁和诗潇潇亲近,也是因为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有了一些感同身受。 本来,罗雅宁的任务只是将诗潇潇平安地送到神道宗就结束,不该有任何其他的干涉。 可或许是因为不想让这个姑娘走上自己的老路,她在犹豫了良久之后,在旅途即将结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诗小姐,你有想过一个可能吗?”罗雅宁看着诗潇潇,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指甲用力扣在手心上,艰难开口,“当你见到他的时候,他却不再是当年你认识的那个人。” !!! “罗姐?你这是……”诗潇潇眼眸微微睁大,没想到罗雅宁在犹豫了良久之后,提起的居然是这件事。 在她的印象中,罗雅宁怎么都不像是会说起这种儿女情长事情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你担心李亦易他会变心?” “……对。” “我就是这个意思。”话题开了,最难的一步已经结束,罗雅宁冷静了许多,缓缓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如何,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不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人身上。” 盯着诗潇潇的眼眸,罗雅宁沉声道: “不要觉得我是在耸人听闻,这件事你不得不考虑。” 李亦易会变心? “他……会吗?” 在此之前,诗潇潇从未考虑过这件事。 诗潇潇没有变,也从未想过要变,以己度人来思考,她也从未想过李亦易有变心的可能。 “我不是在劝你放弃他,只是想让你多上点心,别将一切都直接交给他。”罗雅宁紧紧盯着诗潇潇,又像是在看着过去的自己,认真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说: “人,是会变的。” “你是个好姑娘,千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第273章 吃着火锅唱着歌 “你可以将我的话抛到脑后,但我希望你能多上点心,多给自己留一条路。” “我的话未必是对的,但也确实是我压在心底很久想说却一直没说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认识的他,未必就是真实的他,很多时候,人只能看到别人的表面。” “曾经的伱和现在的你是不一样的,身份已经改变了,她他也是一样。” “虽然冉贵妃看似被打入冷宫,但问天城中有哪一个敢真的将她当成废妃对待?他的身份其实没有多少改变,可你却不同了。” “曾经,我也是那么相信一个男人,为了他而付出了我的一切,但他最后还是抛弃了我,让我落得如今的下场。” “我赌过了,我输光了,我不想你也和我一样。” “你多考虑一下吧,我先出去了。” 在自顾自地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后,罗雅宁没有继续留在车厢内,而是直接走了出去,只留诗潇潇一个人紧锁着眉头。 “……” 诗潇潇皱着眉头,思考着罗雅宁说这话的目的和心境。 “是想挑拨我和亦易的关系吗?是二皇子让她说的吗?可这有什么好处吗?” “对于二皇子来说,亦易他应该从来都算不上威胁吧?” 虽然李亦易没有放弃夺嫡,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根基不稳,没有什么胜算,不该被二九两人当成威胁才对。 所以,罗雅宁的举动确实可能是因为受到了二皇子的指使,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真的不大。 而最主要的,诗潇潇没有从罗雅宁的表现中看出问题。 诗潇潇也算是见识过了不少的人,明白一个人在说谎和说实话时的样子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罗雅宁的那番话是谎言的话,那她真的是这天下最杰出的骗子了。 从诗潇潇内心的角度,她更愿意相信这番话真的是发自罗雅宁的内心,是她自己本身想说的。 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心中确实因为这掏心窝子的话而产生了一定的动摇。 很多时候,真诚都是最有利的杀手锏。 虽然她心中一直坚信李亦易不会变,但确实就像是罗雅宁说的……万一呢? 万一李亦易他真的变了,那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曾经是诗家的大小姐,诗家还能给他提供一定的帮助,但如今我已经叛出家门,想必父亲已经与我断绝关系了。” 和自己结合,非但不会让李亦易得到好处,还会遭受到诗家的仇视。 如果他有志帝位的话,自己对他而言,那真的是百害而无一利…… 啪! 马车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响声,甚至传到了马车外,让其他人都注意到了这声意外的声响。 “什么声音?” “里面发生了什么?” “诗小姐?” 有护卫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罗雅宁抬手制止。 “你们不必管她,给我全力注意周围的情况。” “就差最后的一段距离了,都给我把精神绷紧了!” “是!” 罗雅宁驱散了护卫,亲自架着马车,目光笔直看向前方,没有回头看。 “我不是想要害你,只是希望你能够多考虑一些。” 对于自己的想法和举动,罗雅宁不后悔。 这虽然可能会让一对感情深厚的情侣产生隔阂,但也可能会救下一个天真的少女。 “也许,一个耳光会让你清醒一些吧。” 不指望诗潇潇能够幡然醒悟,但至少希望能够让她多长一份心。 想着自己又救下一个少女,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牵动了脸上的伤疤,露出一个堪称狰狞的笑容。 只是,马车内的情况,和罗雅宁的想象还是有些不同的。 诗潇潇并没有在悲痛欲绝之下给自己一个耳光。 没那个必要。 醒悟不醒悟,跟耳光没什么关系的。 而且她本身就怕疼,不舍得打,对自己也下不去那个狠手…… 诗潇潇只是用力拍了下手,然后挺直了腰杆,眼睛比之前要明亮很多。 她想了很多。 虽然罗雅宁的感情是真的,对自己也不是恶意,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但诗潇潇决定不听,至少不全听。 “不,罗姐,你说的只是最坏的情况。”诗潇潇盯着马车外那个模糊的身影,默默摇头,在心中自语,“你说的或许有些道理,可我和他未必会走到那一步啊。” “我不该在没见到他之前就那么设想他。” 罗雅宁的说法未必全对,她自身的经历也不能说明什么,做不到覆盖到所有的情况。 “可如果亦易他本没有那么做的想法,却因为我的态度而转变,最终导致他变心了,那么该怪谁呢?” “这种情况,难道要说是他天性就是善变,只不过是早晚的事?不,不应该这么说。” 诗潇潇确实是不谙世事,但她不是没有主见的无知大小姐。 从她顽强向父亲发起抵抗就能看得出,她不光有想法,还很有行动力。 恋爱脑,但不完全恋爱脑。 这种人,你想只凭几句话就让她改变自己的想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至少,在李亦易真的做出让诗潇潇失望的事情之前,她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 “谢谢你的好心,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也只是心领而已。” 诗潇潇心中拿定了主意,但也没有想要跟罗雅宁辩驳什么。 言语上的冲突没有任何意义,吵赢吵不赢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还是让事实说话吧。 如果你猜错了,他依旧如初的话,你输了。 可即使你猜对了,他真的变心了,那我输了,那你也没有赢。 望着罗雅宁的背影,诗潇潇的心中升起淡淡的同情。 “就是她曾经被人伤过,才这么希望别人不要走上自己的老路吧。” “也许,她其实也在期待另一种结局来证明自己当年没选错吧?不然的话,她不会说那么多话的……” 嗖—— 正在诗潇潇想着的时候,一声并不算大的响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什么声音……罗姐!!?” 在诗潇潇的眼中,一捧鲜在罗雅宁的身上瞬间绽放。 噗。 那朵飞落,染红了马车的布帘。 那是血! 咚! 伴随着罗雅宁的身躯向后倒下,马车外的氛围瞬间改变。 “敌袭!!!全体戒备!!!” “小心!不要……咳!” “大胆!我们是二皇子麾下!谁敢乱来!!?” 嗖嗖嗖—— 又是几声令诗潇潇心脏骤缩的轻响,马车外传出了痛苦的嚎叫。 外面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人? 是诗家人在那里埋伏的吗? 对于外界的变故,诗潇潇一概不知,但她也没有贸然走出马车。 她还记得罗雅宁之前的告诫,不能轻易显露出自己的踪迹。 诗家人是来寻找自己的,只要不暴露,对方就会投鼠忌器,不会彻底撕破脸。 诗潇潇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的声音传出。 “识相的话,就赶紧把人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否则,呵呵!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阴恻恻的声音传来,让诗潇潇本就提起的心再度紧绷。 “放肆!你们知不知道在跟谁说话?连皇子殿下的马车都敢劫,你们是不是反了天了?” 罗雅宁倒下,但护卫们的气势并没有崩溃,怒斥着从前方山林中不断走出的人影。 “呵呵,别拿这种话吓唬我,只要你们都死在这里,二皇子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找到我们?” “反正都是死,不如把人交出来,我还能让你们走得痛快一点。” 而就在双方对峙不下的时候,本来因偷袭而倒下的罗雅宁忽然起身,用力一抽马鞭。 罗雅宁沙哑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拦住他们!” 唏律律!!! 感受到剧痛,马匹长鸣一声,发狂地奔跑起来。 见到情况出乎意料,拦路的黑衣人失了分寸,慌张地怒吼: “不好!给我拦住他们!” 而护卫们则是大喜过望,气势大涨,高声道: “哈哈!拦住他们,让罗老大带着小姐走!” 两方人轰然冲向对方,爆发出了激烈的碰撞。 轰! 而就在马车在护卫的拼死阻拦下逃出生天的时候,罗雅宁的身子忽然一软,无力地向后倒去。 “罗姐!” 在诗潇潇的惊呼中,失去了控制的马匹被脚下的石块绊倒,高速行进的马车居然直接翻倒,轰然落入一旁的湖水之中! 这下局势又瞬息转变,轮到护卫们着急。 “不好!快去救人!” 黑衣人则是大喜过望,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哈哈!你们快拦住他们!我带人去把那家伙抓起来!” 就在两方在此鏖战,气氛来到最紧张的时候,在百米之外的山林有一道速度极快的白影掠过,没有引起双方任何一人的注意。 但很快,那道白影又原路返回地退了回来。 “诶?好热闹啊。” 那是一只拖着长长尾巴,毛发柔顺,眼眸泛着粉红的优雅白狐。 “这是什么情况?” “有人落水,大家在这里抢着救人?” 白狐歪着头,晃了晃尾巴,但又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看着翻到在水面上的马车,以及周围正在不断冲上去,但却互相阻拦的两波人,眨眼嘟囔着: “不对,是麻匪抢劫吗?” “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麻匪劫了?” 自己看了看两波人,发现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之后,白狐决定先不着急冒头,暂且先观望一会儿再说。 “感觉有乐子……咳!应该有功德可以捡,但别急,先让我瞅瞅。” “万一错帮了坏人可怎么办啊!” 于此同时,有一道身影从神道宗的山门冲了出来,向着此地冲来。 “潇潇!我来了!!!” 两更,六千二,艰难的复健之路。 很怪,脖子很疼,敷了膏药,戴了脖套…… 另外今天嗓子有点疼,是因为昨天哭的吗?(挠头) 总之,我还好,感谢大家关心,我会顽强地活下去的! 第274章 一场闹剧? 咕嘟咕嘟。 “咳咳!”用力将灌进肺中的湖水咳出来,诗潇潇努力将头抬高。 现在的情况很危急。 因为暴躁的马儿,马车倒扣进了湖水之中,大量的湖水涌了进来。 而且更糟糕的是……诗潇潇不会水。 从小生长在问天城中的深闺少女,别说会游泳了,她甚至都没在水边玩过几次水。 窒息。 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 下沉。 无论她怎么挣扎,变得沉重的身体还在快速下沉…… “咳!” 我要死了? 不不不! 现在却不是感到恐惧的时候。 诗潇潇并不打算坐以待毙,在意识即将消亡的那一刻,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我还……不能死!” 不能死在这里。 我还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在生死关头爆发出自己的小宇宙,诗潇潇无师自通,原本胡乱蹬着的双腿用力一踩。 在混乱的情况下,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踩到了哪里,居然成功借力,从下沉的马车中冲了出去。 好! 从马车出去后,诗潇潇就看到了上方水面传来的阳光。 可虽然成功从马车中游了出来,但她却尚未脱离危险,水面下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这湖水其实并不是一潭死水,下方其实连通着暗河,暗流涌动,极为凶险。 “等等!罗姐呢?” 诗潇潇强忍着不适左右看了看,哪里没看到罗雅宁的身影,也不知道是沉入了水中还是已经浮了上去。 虽然担心罗雅宁的安危,但诗潇潇现在担心别人的时候,她肺中的氧气早就在她的激烈挣扎之下消耗殆尽。 再不换气的话,她就要真的香消玉殒了! 正要向上方游去,诗潇潇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了一股强力的冰冷水流,直接将她卷走! “唔!唔唔!” 看着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远,诗潇潇瞪大了眼睛,用力挥动四肢。 可就在她将摆脱水流的冲击的时候…… 咚。 伴随着后脑传来的剧痛,不知撞上什么的诗潇潇痛苦地吐出了肺中的最后一口气。 接着,就是水流灌入喉咙之中。 “咳……” “这次,我真的要死了吗?” 身体在不断下沉,体内的温度在快速流逝,绝望笼罩上了诗潇潇的内心。 她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她现在只想将眼睛闭上,好好的睡上一觉。 只是,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她似乎看到水面上闪过一道巨大的影子。 无视了自己的位置,向着另一个方向遁去…… …… …… “!!!” 快速奔跑的李亦易忽然心中一惊,强烈的不安让他慌了心神,快速停下了脚步。 “我……”他低头看向了自己莫名开始颤抖的手掌,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忽然一惊。 “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有谁出事了!!?” 虽然很惭愧,但李亦易 他先是想到了他被打入冷宫的母亲,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想多了,有谁敢对母亲下手? 在再之后,他又想到了自己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姐姐。 可很快就摇了摇头,也放弃了这个担忧。 李灵灵虽然在自己这里张扬跋扈,但在其他人面前倒是装得像个老实的淑女,不会轻易惹事。 再说了,她此行去的是问天,有谁会在问天对一位公主动手?护卫们可不是吃素的! 而且,虽然李亦易的心中不愿意承认,但他对于任以道还是挺有信心的。 近似于一种盲目的信心,只要有那个男人在,自己的姐姐就不会出问题。 到了这时候,李亦易才想起了自己即将见到的恋人。 “难道是潇潇那里出事了?” 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是心慌。 “他们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一切顺利吗!?” 一想到诗潇潇可能会出事,李亦易一秒都等不了了,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向着对方提供的位置冲去。 “潇潇,千万不要出事啊!” 不过,因为担心会出意外,李亦易虽然速度更快,但却比之前要谨慎得多,声势小了很多。 而且,他还将师尊赐予的保命道具拿到了手中,一旦发现情况不对,随时准备求救。 …… 当李亦易赶到那人提供的位置的时候,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是……” 他并没有看到诗潇潇。 严格来说,在约定的地点处,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什么人都没有。 别说人了,他就连条狗都没看到! 迟疑只存在了一瞬,李亦易猛然醒悟过来,快步向后退去。 不好,是陷阱!!? “殿下,就这么走了吗?” 在李亦易准备逃离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沙哑的嗤笑。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那位小姐的生死吗?” “哈哈!果真是为无情的人啊!” 艰涩沙哑,光是令人听到就感觉刺耳不适。 可李亦易原本后撤的脚步却硬生生停了下来。 对…… 还有潇潇! 潇潇呢? “……” 对方在跟自己联络的时候,可是交出了诗潇潇的随身之物当做信物,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那么天真地相信对方。 对方要么是诗家之人,要么真如对方所言,是二皇子派来协助潇潇从问天逃跑的手下。 可现在…… 在沉默了几息之后,李亦易眯起的眼眸一睁,抬腿从藏身的树林中走了出来。 “你们什么意思?”他毫无防备地走到了林中的空地之上,脸上毫无惧色,冷眼看向了另一边的树林。 “藏头露尾之辈,还不给我滚出来!” 似乎,在李亦易的眼中,对方并不是值得警戒的敌人,而是一群下三滥的阴毒小人,根本不用防备。 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昂然站立着,迎着那些藏在阴暗之中的森冷目光。 啪啪啪。 沉默了片刻,鼓掌声从阴影传出,伴随着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一道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殿下的反应倒是令小人刮目相看……” “还以为你会一直藏着不出,或者直接向宗门求救呢。” 黑色的面甲遮盖了一半的面容,罗雅宁阴冷的目光凝聚在了李亦易的眼眸之上,黑色的瞳孔之中不知蕴藏着什么样的情感。 “哼!”李亦易冷哼一声,将紧握宝物的右手亮起,沉声开口,“伱以为我是谁?我是李家子弟,岂会害怕你这种鼠辈。” 在李灵灵的身边,他是个老实孩子,但在其他人的眼中,他可从来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李亦易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是一位皇子,有志于帝位的李家子弟! “她在哪里?你们将她怎么样了?” 罗雅宁眉头皱起,摇头道,“……与其担心她的安危,殿下,你为何不好好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 随着罗雅宁的挥手,从林中走出了十几位戴着面具的黑衣身影。 这些人身上还带着伤痕,每人的身上都笼罩着森然煞气。几十双眼紧紧盯着李亦易的各处要害。 只要一声令下,这位尚未成年的皇子就将在乱刀之下化为一滩肉酱。 但即使到了这个时刻,李亦易依旧没有退缩,反倒是向前走了一步。 “你们想做什么?你们想杀我?”脸上挂着冷笑,李亦易傲然地扫视了一圈,冷哼道,“我就站在这里,你们敢对我出手吗?” “我再问一遍,诗潇潇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罗雅宁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抬起的手向下缓缓挥动。 “是二哥想杀我吗?” 罗雅宁神色一变,发号施令的手臂也猛然僵在半空之中。 “你……” 见她是如此反应,李亦易心中一松,但表面上则是依旧那副傲然地表情,重重冷哼: “哼!果然是他要对我动手!” 但很快,李亦易又将眉头蹙起,摇了摇头: “不,不对!李枫尧他不可能这么不智,他清楚一旦对兄弟动手,父皇就不可能选择他。” 此刻对自己动手百害而无一利,根本不会让李枫尧获得什么好处,反倒会彻底断送他如今的积淀。 李枫尧不可能会下达这么愚蠢的命令。 那,会是谁呢? 看着罗雅宁他们慌乱的样子,李亦易猛然间想到了一个非常滑稽,但又很大概率就是真相的可能。 “……你们是自作主张?想要为他把我除掉?”他眼睛瞪大, 听到这句话,对面的众人都变了脸色,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罗雅宁。 “首领?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这不是殿下的命令?” 而对于这一声声急促的质问,罗雅宁依旧保持沉默,并不解释什么。 她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张令牌,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闭嘴。” 罗雅宁用代表二皇子身份的令牌压下了手下的不安,而那边的李亦易则是依旧在绷不住的大笑: “不会吧?你们难道真的是……噗嗤!哈哈哈!” 看着对面众人慌乱看向罗雅宁的样子,李亦易感觉很滑稽。 是的,就是滑稽。 这场闹剧! 想起二皇子那张终日都在微笑的面容可能会在得知消息后变得扭曲,李亦易就想要放声大笑。 “李枫尧啊李枫尧,你算了一辈子,你算到自己的手下这一步了吗?” 太可笑了。 自己那位人称算无遗策的兄长,算到这一步了吗? 你的全盘计划,会因为一个小人物对你的忠心而自作主张的行为出现破绽? 而在笑了一会儿后,李亦易收敛好情绪,眯眼盯着罗雅。 他知道,一切的源头都是这个女人。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诗潇潇在哪里?” “你们不敢杀我,也不能杀我……现在你们还能回头,只要将她交出来,一切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我李亦易可以发誓不会追究你们任何一人。” 咚! 用力向前迈出一步,李亦易死死地盯着罗雅宁,一字一顿地说道: “否则!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不光是你,还有你的亲人,你们的家族,一个都跑不了!” 他举起了手中从未松开过的宝物,五指用力,就将将其捏碎。 只要捏碎,他的师尊就会知晓,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是的。 这就是一场闹剧,罗雅宁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即使不谈李亦易皇子的身份,光是以他如今厉金峰亲传弟子的身份,他就不可能在神道宗的地盘之后出事。 但即使已经被逼到绝路,罗雅宁却依旧没有退缩,仍旧默默盯着李亦易。 只是在她的眼眸中,除了阴冷之外,似乎还有别样的情感。 “我数到三,将诗潇潇交出来!” “三!二!” 而就在李亦易即将说出最后通牒的时候,一旁的湖面忽然泛起了波纹,冒气了大量的气泡。 咕噜咕噜。 !!! “什么!?” “水里有什么!?” 湖水的异变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神色各异地看向了那边。 在李亦易看来,这很可能又是对方的一种手段,不能掉以轻心。 而罗雅宁他们比李亦易更紧张,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不是自己的安排。 发生了什么? 湖水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很快就显露出了真相。 在一阵炫彩的光芒之后,一颗头颅从湖水中缓缓升起。 “这是什么鬼东西!!?” “啊?” 从湖水中冒起的,并不是什么高人,而是一只闭目蹲坐在莲之上的白狐。 罗雅宁:??? 李亦易:!!? 比起心中茫然的罗雅宁,李亦易在震惊之余,心中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狐狸,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等等!难道说?” 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宝相庄严的白狐忽然睁开了眼睛,一股强烈的波动激荡,庄严的声音在所有人心中回响。 祂说: 【愚蠢的凡人们哟,你们是不是丢了东西到湖水中?】 【这是很没有功德心的行为!】 【不过,念你们是初犯,我便暂且饶过你们……】 眼神扫荡了一圈,白狐缓缓点头,它身边浮起了一金一银两个人形物品。 湖中白狐表情严肃,一副完全没有在开玩笑的样子,沉声问道: 【你们掉的……】 【到底是这个黄金的少女?还是这个白银的少女?】 很坏,很不舒服……没断更,已经是我今天的极限了。 第275章 我都是为了他们好! 从前,有一位勤劳朴实的樵夫,他在路过一个湖水的时候不小心将自己的斧头掉入了水中。 之后,从水中出现了一位神灵,问他到底丢的是这把金斧子?还是这把银斧子? 樵夫说他丢的是金斧子,然后把金斧子卖了去买了基金产品,在买了白酒亏光了之后醉生梦死,醉倒在街边却被人当成乞丐施舍。 从此他幡然醒悟,开始以乞讨为主要收入,渐渐发家,从此走上了人生巅峰…… 时间太久了,狐狐记得可能有点点错误,但大概就是这样一个的故事! 作者揭露了旧社会的阴暗现状,批判了偷鸡摸狗的不良行径,劝导转变思路发家致富……咳,大概! 总之呢,狐狐我今天就要效仿前人,为迷途的孩子们指明前方的方向! 任以道所化白狐宝相庄严端坐在莲台之上,半眯着眼睛,无悲无喜地看向水边震惊的众人。 【都不说话?】 【那我可就走了……】 见他们不给自己反应,任以道作势欲走,就要再度沉到水里。 他这一动,让原本死寂的场面,终于有了反应。 “等一下!!!” 他想走,有人可是不同意。 大大的不同意! “潇潇在你手上!!?”李亦易根本顾不上再和罗雅宁对峙,死死盯着白狐身旁的黄金少女。 虽然和他印象中的样子稍稍有些差距,但那绝对是以诗潇潇本人为模板而制作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详细的去做出她的等身手办。 那这意味着什么? 很明显,这只忽然冒出来的白狐和二皇子麾下并不是一伙的! 既然两方并不认识,那也就是说…… 诗潇潇其实并不在这个女人的手上? “你之前在骗我!!?”李亦易回过头怒视罗雅宁,再也没有维持之前的傲慢,只剩下的被人欺骗后的愤怒。 因为担心诗潇潇的安危,怕对方狗急跳墙,他才只是外表表现的强势傲慢,而没有 之前的所有表演,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对方不要对诗潇潇动手。 但现在,这只白狐的出现却告诉他,诗潇潇其实并不在对方的手里,他刚才那么多表演都是毫无意义的。 “你!” 我堂堂皇子居然被人耍了? 岂有此理!!? 而被李亦易怒视质疑着,本该因为事情败露而惊慌的罗雅宁却依旧没什么反应。 她只是下达了之前没有下完的命令。 “拿下他!” “生擒!” 比起杀死一位皇子,活捉一个皇子的风险要小太多太多,这让原本对首领有些心存怀疑的手下松了一口气。 因为之前罗雅宁的命令实在是太过于疯狂,他们差一点点就叛变到了“正义”的十三皇子门下。 下手杀了皇子的话,他们这些人就算逃过一劫,以后从此之后就只能彻底隐入阴影之中,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光明,彻底成为二皇子手下的一条狗。 他们是李枫尧培养的暗卫不假,但还不是能够为了他牺牲的死士,没有那么高的忠诚度和觉悟。 可如果抗命呢? 势必会交恶二皇子殿下,自己这些人的身家性命早都交在二皇子手中了,就算逃过追杀也只能隐姓埋名,终日躲躲藏藏。 这样两相比较下来,也不知道哪种才是更加糟糕的境遇。 而现在,倒是不必再犹豫了。 活捉皇子虽然同样大不敬,但又有谁会对一些奉命行事的下人过不去呢? “多有冒犯了殿下!” “束手就擒吧!” 他们怪笑着,就向李亦易冲了过去。 而李亦易见他们这般的举动,当即就要将手中的救命符捏碎。 【肃静!】 就在双方即将碰撞的那一刻,伴随着一声怒斥,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李亦易维持着手掌发力的动作,小臂上的青筋暴起,但是就是没办法将手中本该脆弱无力的宝物捏碎。 还有那些前冲的黑衣暗卫则是在僵硬在了原地,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有的因为没有刹住车一头栽倒在地。 咚咚咚! 他们像一个个多米诺骨牌一样跌倒在地,跌跌撞撞的摔在李亦易的脚边。 发生了什么? 在场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啪啪啪! 白狐身后孤零零的尾巴来回用力敲击在水面上,荡起层层波纹,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伱们是当我不存在吗?】 任以道非常不满的看着水边的众人,恨不得将这些不按剧本走的家伙一个个送下线杀青。 都别吵,吵什么吵? 没看到狐狐我正在入戏吗? 你们这些家伙也太不专业了吧。 走戏呢! 怎么一点都不用心? 再说了,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江湖那可是人情世故。 有什么好冲突的? 都给我乖乖站好,给老子集中精神! 在使用狐言的能力将所有人都控制住之后,任以道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 【这才像样嘛~】 自从成功晋级到化神大妖,又经历了几次的强化,他现在的实力和去往问天之前相比,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强大。 如果不是身怀特异之处,或是专门抵抗精神力操控的重宝,化神之下几乎没有人能挡得住他的操控。 几乎没有人! 这并不是他异想天开,或是夜郎自大,而是经过了多次尝试之后,得出来的一个确切的结论。 自从独自一人踏上了回归神道宗的道路,任以道就开始了自己的实验。 在甩开了那些小尾巴之后,一身轻松的他变回白狐本体,快快乐乐地向着快乐老家进发。 狐妖本就擅长速度,化神大妖的速度,那更是腾云驾雾,日行千里不足惊。 只要任以道愿意,他可以很快就回到神道宗,但是在回归山门之前,他还有一些事情想要尝试。 任以道专门挑选了一条偏僻的道路,将沿途的各个妖兽聚集点都逛一遍。 如果北乾的妖兽有自己的通讯网络的话,它们一定会疯狂热议,控诉这段时间出了一个见人就打,但是就是不杀的奇怪的大妖。 不,那简直就是混世大魔王! 邪恶的化身! 太可恶了,净不干妖事儿! 要么,半夜三更闯入你家,将你从老窝里揪出来打一顿,让你在他的命令下做出各种屈辱的动作。 要么,就是将一片区的所有妖物召集归拢起来,给它们统一传道。 要是有妖族高人愿意开坛讲道倒也好,妖物们都是很欢迎的,但可惜这个白狐大妖讲的道和它们的妖道很不一样。 关键,他讲的是特么的仁义道! 是什么人与妖要和谐相处的仁义大道!!! “可以反击,但不要擅自对人类动手!”、“要遵守北乾的律法啊!”、“要爱护无害的凡人啊!”、“要好好做妖啊!”…… 群妖们想逃却根本逃不掉,只能痛苦地坐在原地,接受那些话语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流入耳朵。 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对此,作为当事狐的任以道有自己的看法。 “我作为金牌讲师可是在规劝他们一心向善啊!教化之功这可是大功德呀。” “才不是觉得有趣才这么做的!我真的是一心为了他们好啊。” “我都是为了他们好!” 而且这个传播大爱的过程中自然不会是一帆风顺,有很多不识好歹的顽固分子向任大善人展现出了不友好的态度。 而那样的声音,在他将每一处喊的最欢的妖的牙齿都拔光之后,那些声音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所以,不要说它们什么都不懂,它们还是可以懂的,和对付熊孩子一样,只不过是要用它们能听得懂的方式罢了。” 就像是那个笑话说的一样: “我或许用10颗子弹无法管住100个人,但我肯定能用9颗子弹管好剩下的99个人。” 想闹事?简单的啦,找一个典型崩了就好了。 美式居合,小子! 于是任大善人怀揣着一颗慈悲之心,一路普度众生,也正巧碰上了这场闹剧。 见到这种人间惨剧,观察了半天的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而有他的干预,整个事情就开始变得诡异了起来,彻底偏离了原定的计划。 落水的少女被他救了起来,现在还在一边儿吐泡泡呢。 而找不到诗潇潇的罗雅宁无奈之下只能仓促启动了预备计划。 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任以道其实发现了为首的那个女人有些异样,她的内心并不像表面的那么平静。 嗯……似乎是有苦衷的样子?不愿意,但却不得不去做这些事情? 但就算你有苦衷?跟我有什么关系捏? 狐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知不知道这里的什么地方? 这里可是神道宗管辖的范围哦~ 到了我的地盘,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办。 打打杀杀太伤和气了! 你们想死,也给我去别的地方死,不要在这里碍眼。 任以道本来想再观察一阵子,就给他们个教训丢出神道宗的范畴。 但当发现他们准备暗算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李小师侄,他又突然间来了兴致。 兴致勃勃地捏了两个等身手办,钻到湖里开始扮演河神…… 【既然大家都安静下来了,那么我们继续进行刚才的环节。】 之前小插曲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任以道的好心情,他兴致勃勃地将两个手办高举,再次问道: 【你们丢的,是哪一个少女?】 李亦易:“……” 在被强制冷静下来之后,李亦易眯眼看着湖中的白狐,心中的怪异愈发强烈。 “这种感觉……” 越是看着这只狐狸,他越是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难道,是道神?” ……不会吧? 在神道宗也待了一些时间,李亦易对于师门的特异之处也是了解了不少,对最重要的道神是相当熟悉,他自己也快要走到降神的那一步了。 可是,道神会是这样真实吗? 师尊的道神他也看过,虽然看着真实但仍然透着一股虚幻,不像眼前的这么真实。 如果是道神的话,那这位前辈的修为到底有多高? 而李亦易这边犹豫,率先开口的居然是之前一直保持沉默,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罗雅宁。 “回禀大人。”罗雅宁冲着白狐单膝下跪,恭敬地将头低下,将自己的表情隐藏,缓缓开口。 “我们丢的并非这两个雕像,而是一位活生生的少女。” “还请大人将她还给我。” 还给你? 李亦易回归神来,怒视了她一眼,接着也不管对面的狐狸到底是敌是友,也是单膝跪下,沉声道: “这位前辈!不要将潇潇交给那个女人!请将她交我!” 任以道很无奈。 他们很显然并没有理解自己这番举动的笑点在哪,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接梗。 可恶啊! 你们就不能机灵一点,多看看这两个等身手办吗? 他妈的。 女人有什么好的? 比得上我搓出的这两个手办吗!!? 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家伙…… 无趣,实在是无趣。 有种设计师精心准备精妙设计却被人一路无视强推的挫败感。 嘛……既然他们听不懂梗,那还是用他们能听懂的方式来说吧。 他将两个手办收起,取出了那个昏迷的少女放在身前。 【你们是要这个?】 “是。” “潇潇!!!”李亦易激动呼唤,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好歹人没事。 【你们想还给你们啊?】 白狐审视着两人,然后诡异一笑: 【如果我说不呢?】 【我呀,其实对你们献祭的物品还挺满意的呢。】 尾巴在少女起伏的身体上方拂过,像是在轻轻触摸,最后按在了她的胸口。 噗—— 一个小喷泉在少女的嘴上诞生,又迅速死去。 “咳咳!”诗潇潇皱着眉,表情似乎有些痛苦,但依旧并未睁眼,再次从口中吐出一股水流。 【你们已经将她献祭给我,再想要回去,可以……但什么都不付出,这不合适吧?】 “前辈!!?你什么意思?” 那边李亦易不解地高喊,但罗雅宁却用沙哑的嗓音给出了回答: “……我愿意代替她。” 众人:??? 没有人知道罗雅宁这一刻到底在想着什么,上一秒还在用诗潇潇当人质威胁李亦易,现在却要主动代替她。 不理解。 不光是李亦易无法理解,就连其他人的手下也是如此,根本搞不明白情况的展开。 任以道倒是上下多看了罗雅宁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玩味地笑了起来: 【哦豁~你之前的回答并不能让我满意,但你刚才的答案,让我很感兴趣。】 他用尾巴卷起少女的腰肢,将她高高举起,向着对面笑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来换她吧~】 如果,你是真心愿意的话~ 什么冲突?我不懂捏(挠头) 总之,乐就完事了 第276章 你什么意思? 出乎众人的意料。 罗雅宁没有再耍什么小心思,也没有使出什么阴谋阳谋临时起意,而是真的如同认命了一样,老老实实自我封印了修为。 默默地走到了白狐的身边自缚起了手脚,然后一点反抗都没有,任由白狐探出的另一条尾巴将她缠绕捆绑。 任以道甚至发现,在她的身体被勒住的那一刻,她的嘴角居然有一瞬间似乎在微微上扬。 任以道:啊? 难道说,我之前的猜测是错的,这家伙……其实是一个变态? 就那种表面上看着高冷阴森,但暗地里却希望被人粗暴对待? 嘶! 对,对魔忍? 咳! 虽然不该干涉他人的个人爱好,任以道也不是当不了绳艺大师。 但是吧…… “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没有感情基础,那就是工作,是要钱的。 虽然心中有些抗拒,但看罗雅宁一副认命了的样子,任以道决定暂且不要算的太清楚。 也许接下来还有有趣的事情呢。 尾巴上缠绕着两个女人,任以道虽然拿到了罗雅宁但却没有将诗潇潇放下的意思,甚至转身欲走。 “等一下!”李亦易喊住了白狐,眉头紧锁地盯着它。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听到呼喊后,白狐偏过头望向少年,递给他一个探寻的目光。 嗯? 咋啦? “有什么事?前辈,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李亦易心中焦急,但还是压下心头的怒火,尽可能地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她已经将自己交到你手上了,但伱可没有遵守承受将潇潇还给我啊!” 【跟你有关系吗?】狐狐不解,不明白少年这么激动是为了什么。 “什么?”李亦易眼眸瞪大,他更不明白对方的反问是什么意思。 【我说,她和我的交易,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你不是说……”李亦易懵了,没理解自己到底是错过了哪一步。 它说的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了? 白狐不解地歪过头眨了眨眼,耐心地解释道: 【她愿意代替少女,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诺,所以我就成全了她。】 “所以……” 【所以,现在这个少女已经是属于她的了呀!】白狐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感慨道,【而且很凑巧她现在是属于我的。】 这还真是巧呢! 【少年哟,这个关系很难理解吗?】 理解? “你放屁!”李亦易彻底红温了。 他算是反应过来了。 这个家伙在耍自己! 从一开始,它就将所有人都玩弄在了鼓掌之间,它其实根本就不打算放人! 他也不管对方是什么高人不高人了,直接怒吼道: “潇潇不属于她,也不属于你!” “潇潇不属于任何人!” 【很好!】 啪!啪!啪! 白狐的前爪举起,用力鼓掌: 【没错!你说得太对了~我简直想要为你鼓掌!】 很好,就凭你这番话,我宣布你拥有在互联网的三天免被冲拳权~ 至于为什么只是三天呢? 当然是因为互联网的记忆只有三天的啦。 等到三天之后,该被拳还是被拳的,该被冲还是会被冲的。 “你……” 被白狐不怒反笑的举动弄得有些懵逼,李亦易又难不准对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李亦易真的很想大声地喊一句: 它特么的到底是敌是友啊!!? 任以道只会嘴角一歪,露出象征着正义的笑容: 我不是你的敌人,但也不是你的朋友! 我只不过是一个路过的正义判官而已! 抬爪压了压,让对面即将爆炸的少年冷静一下。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别着急嘛~】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还可以继续谈嘛!】 任以道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的师侄,引动了体内的妖神气息,让自己身上的气息更加恐怖。 嗡—— 伴随着一声嗡鸣,李亦易感觉周围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眼前也看不到其他,落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里是哪里!? 根本不给李亦易思考的时间,前方的黑暗中亮起了一双如同鬼火一样的眼眸。 李亦易听见了无法辨别性别的声音在心中回响: 【她付出了她的那一部分代价,但你可还没有,不是吗?】 【为了从恶人的手中拯救这位少女,你愿意付出什么呢?】 “我……” !!? 李亦易还在思考自己如今的处境,但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无意识地张开了嘴巴。 “我,我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 【一切?你指的是包括生命、皇位、乃至灵魂在内的一切吗?】 【你真的能做到吗?】 沉默。 黑暗中的少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就在任以道以为他放弃的时候,少年抬起了头,不再抗拒那股力量。 “也许吧。” 他的眼睛明亮,像是燃烧着火焰一般,认真地看着前方黑暗中的鬼火。 如同直视着自己内心的阴暗。 “我也害怕死亡,不愿意就这么放弃那个位置……我不知道自己在真正要做出抉择的时候会如何选择。” 他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正色道: “但此时此刻,我愿意为了她而死。” 咔咔咔—— 随着他的话语出口,耳边的嗡鸣消失,原本束缚他身体的力量也无声退去。 他挣脱了束缚,也不急着逃跑,而是向着黑暗挑衅: “如果你想取我的性命的话,那就来试试看吧!” “但我不会坐以待毙!” 李亦易的双眼泛起血红,冲着黑暗狰狞冷笑: “我是李家的子弟,不会就这么死去的!” “想杀我,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噗嗤。 从黑暗中传来了忍俊不禁的戏谑笑声。 【你想让我付出代价?呵呵,还真是童言无忌的发言呢~】 很天真很中二,但狐狐我啊……倒是不讨厌呢。 啪。 在一声轻响之后,光明取代了李亦易眼前的黑暗。 刚从黑暗中回归,落下的阳光有些刺眼,李亦易下意识抬手遮挡。 然后,少年听到了一声玩味的轻笑。 【所以,他是这么说的~】 对方并不是在跟自己搭话,而是在同另一个人交谈。 【你听到了吗?小姑娘~】 【他愿意为了你而死哦!】 【真是感人呐!】 它在嘲笑我? 李亦易正要发怒,就听到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 “亦易!” !!! 是诗潇潇的声音! 也不管阳光有多刺眼,李亦易猛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位。 “潇潇!?” 在他的眼中,一个瘦弱的娇躯正跌跌撞撞踏着水面向他跑来。 然后,越跑越低,马上就要沉进水中…… 扑通! 咕噜咕噜咕噜…… “小心!!!” 看着水面上的泡泡,李亦易顾不得别的,想都没想就冲进了水中。 在水中快速前行,他很快就发现了正在不断下沉吐泡泡的少女,然后将她一把抱住了。 噗! 在抓住后直接从水底冲出,李亦易焦急地看着怀中的少女。 “潇潇!你怎么样了?你……” 这次,少女虽然昏迷,但却生命无碍。 见她无恙,李亦易心中稍安,这才有精力看向周围。 “等等!人呢!!?”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吓了他一跳! 白狐不见了。 将自己玩弄在股掌之中的神秘白狐凭空消失了。 而且不光是湖中的白狐,还有罗雅宁跟她那群十几个手下,全都凭空消失不见。 没有脚印,没有气息,没有任何痕迹残留。 只有草地上的凹陷,能够证明这里确实曾经有人待过。 他们去哪了? 咚! 李亦易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就被娇躯打断了思维。 “咳咳咳……亦易?” 诗潇潇看着落汤鸡一样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 “是,是你来救我了吗?” “是我!潇潇!我来救你了!” “有你在,真好……”说完,诗潇潇眼睛一闭昏迷了过去。 这一次,李亦易没有再尝试将她唤醒。 诗潇潇睡着了。 她太累了,只不过是在心安之后精神再也撑不下去了。 “睡吧,我在你身边,一切有我。” 这么低语着,李亦易将她横抱了起来。 虽然成功救下了诗潇潇,避免了悲剧的发生,好像一切都圆满了。 但在李亦易的心中,仍然有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那只狐狸……” “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 …… “说说吧,你做出这些事情,是什么意思?” “人家小两口过得好好的,你为啥想着棒打鸳鸯啊?” 任以道变回了人身,坐在昏迷暗卫堆成的人山之上,俯瞰着前方跪伏在地,一言不发的罗雅宁。 任以道很喜欢这个居高临下的视野,让他可以将对方的一切举动尽收眼底。 罗雅宁很平静。 不是心中无愧的平静,而是一种自暴自弃后的无所谓平静。 “问你话呢,别装哑巴。” 罗雅宁依旧沉默,似乎打算就这样一直缄默下去。 但任以道并不准备给她这个以死明志的机会。 在我面前想死? 我同意了吗? 【回答我。】 在任以道的命令之下,罗雅宁发出痛苦地呻吟,接着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 “唔!” 虽然心中抗拒,但罗雅宁还是在狐言的控制下慢慢开口: “回禀大人,这是一场对李亦易的考验。” “我,想知道他在遇到这种情况后会做出什么选择……” 嗤。 人山之上的少年发出一声嗤笑。 “考验?”任以道低垂眼眸,看着不自量力的女人,好笑地问道,“想考验他,你算哪一个?” “谁准许你这么做的?” “李隆同意了?冉叶婷同意了?还是我同意了?” 看着将头低得更深的罗雅宁,任以道撇撇嘴,揭穿了她为自己找出的借口。 “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身份和资格做这些事情?” 考验我大侄子,你算老几啊? “……都是为了诗小姐。”罗雅宁沉默片刻,抬起头,艰难开口,“为了让她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任以道眉毛一挑,然后诡异地笑了起来。 果然是这样吗? 想了一下,任以道也不说破,而是慢悠悠地说道: 【撒谎,自己掌嘴。】 啪。 罗雅宁抬手,不轻不重地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说: “说什么为了她好,但你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不过,看在你没酿成大祸,而且还让我看到了有趣的场景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嗯嗯,就是这样。 从人山上跃下,任以道抬手在罗雅宁的肩膀拍了拍,然后大步走开。 “你回去怎么解释都无所谓,是撒谎也好,是坦白也罢,我都不管,我只需要你帮我跟你主子带一句话。” 绝处逢生的罗雅宁回过头,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什么话?” “神道宗的大门随时对她敞开,想来就来吧,倒也不必那么小心。” 任以道嘴角含笑,将僵在原地的罗雅宁抛在身后。 我们这里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倒也不必牺牲一个培养多年的死士。 你说是吧? 李枫尧小朋友。 …… …… 担心罗雅宁再次追上,也不想和给自己报信的人撞上,李亦易选择了另一条路向宗门赶去。 好在一路平安,他终于是成功回到了山门之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好什么?” !!! 背后冷不丁传来的声音让李亦易整个人都不好,来不及回头就猛然前冲。 就差一点! 离阵法只差一点了!!! 只要到了那里! 啪。 但李亦易失败了,他的肩膀被人直接抓住,禁锢在原地。 “我说大侄子,你跑什么啊?做贼心虚吗?” ……大侄子? 难道是哪位皇叔? 但当他回过头,却发现是一张笑眯眯的清秀面孔。 “……任以道?” “是任师叔哦,你也可以叫我任皇叔。” 任以道纠正了一下,然后眉头一挑,忽然一脸痛心地说道: “小李啊,你让我太失望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啊?” “你怎么能强抢民女呢!?” 我强抢民女? 李亦易:???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 李亦易就想解释,忽然意识到什么地低下头看去。 他虽然给诗潇潇的衣服烘干,但皱皱巴巴的衣物看上去分外凌乱,像是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对待。 而他,同样也是一身狼狈…… “等等!你误会了!她是……” 任以道还是不依不饶地说着: “她是谁不重要!但你是谁,很重要啊!你可是神道宗的弟子啊,你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宗门的形象啊!” “师侄啊,你听师叔一句话!” “你还年轻,一定能找到好人家的!千万不要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对你的影响不好的,对宗门形象也不好的。” “快!听话,快把人家送回去吧……” 今天出门办事了三个多小时,走了很久。 虽然码字被打断了很难受,但久违地见到了人类,呼吸了新鲜空气,心情稍微提升了一些。 努力向着正常的心态进发。 日子总要过去的,太阳照常升起。 加油—— 第277章 呔!你是何方妖孽? 将人送回去? 送是送不走了。 人姑娘大老远跑来投奔情郎,历经千辛万苦,差点命都没有了,结果被你直接送回去了? 别说小伙儿不同意,人家姑娘也不能同意。 李亦易废了半天时间,好不容易是跟任师叔解释清楚,诗潇潇不是他抢来的民女,而是他私定终身的恋人。 任以道半信半疑,最后还是在李亦易的不断坚持下选择了相信。 先相信,再相信! 不过,他为了避免火力旺盛的小伙子擦枪走火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让李亦易把诗潇潇带去厉金峰。 “人家姑娘还未出阁,怎么能让她去你那里住?不合适,这不合适啊!” “你还小,不要光想着这种事情!” 在李亦易幽怨的目光中,光明磊落的任师叔大包大揽地安排好了一切,将昏迷中的少女带去了灵虚峰。 要问为什么不是落月峰? 任以道倒是想反问一句,不如说为啥要是落月峰啊。 “诗潇潇现在昏迷中,是不是需要人照顾?落月峰上谁能照顾得了?” “不是我自夸,我们峰主照顾自己都费劲,更别提照顾别人了,那可太难为她了。” “剑师兄倒是有这个能力,虽然自闭但做事很仔细,可他好歹也是人家叔叔,对侄媳还是要避避嫌的啦。” “而现在两个师妹又不在,最后难道要我去照顾她?别闹,我没这种恶趣味。” 任以道要再重申一遍。 任某对人妻之道,没兴趣! “……至少,当对方老头还活着的时候没有。” 别那么着急。 耐心一点哦~ 而对于任以道的安排,李亦易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做法是最正确的。 神道宗九大主峰专修方向不同,男女弟子的比例也各不相同。 其次为专修五行神道的五行主峰依次排列, 如今的九峰之中,虽然落月峰目前阴盛阳衰的情况最为严重,女弟子的比例高达惊人的五分之三!(全峰一共五个人) 但如果真要论起女弟子的人数,还是比不上灵虚峰的零头。 灵虚峰上女弟子最多,照顾女子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他们最合适了。 至于灵虚峰会不会同意…… 开玩笑! “我和段师叔的关系可好了!她姑娘还在我手下锻炼,想来她一定不会拒绝这种小事的!” “好了,事情都已经安排完了,伱要是愿意等就在这里等吧,我就先走了。” 将诗潇潇顺利安置在了灵虚峰,任以道最后叮嘱了一下躁动的少年,接着就潇洒地转身走向了落月峰。 狐狐一向做好事不留名! 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出去浪了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望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草草,任以道也不禁情绪激荡,高喊道: “落月峰!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等待了一会儿,见没人回应,任以道也是毫不意外地点点头。 “……嘛,还是老样子。” 家里肯定是有人,但这两个家里蹲不是成天睡觉,就是不爱说话,一点都不热情。 “气抖冷!太让人心寒了!居然这么对待……”任以道也不生气,只是嘴里随意嘟囔着。 “什么心寒?” “嗯?”毫无征兆的温润声音让任以道眉头一动,心脏差点漏跳了一拍。 谁? 是谁发出了这样午夜涩情男主播一样的声音? 因为并未察觉到危险,任以道并未闪躲,而是不解地望向了开口之人。 这一看,就让任以道眯起了眼睛。 “……谁?” 这谁啊? 来者面如冠玉,及腰的长发梳理整齐,被一根发带束起垂在身后。 虽然身上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袍并无其他饰品,但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极强的贵气与优雅。 即使对这人全无了解,也能被这副翩翩公子的样子所折服。 “回来了?”他嘴角含笑,温柔地看着任以道温声道,“回来就好,师姐会高兴的。” 但对于对方友善的态度,任以道的表情却非常严肃,紧锁着眉头。 任以道将身体微微压低,眯眼盯着对面的男人,沉声叱道: “何方妖孽!” “还不滚出我师兄的身体!!!” ??? 前来接师弟的剑新新脸上表情僵住,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脸皮抖了抖,缓缓开口: “……师弟?你在说什么?是我啊!” “我是你师兄啊!” 剑新新极力证明,不断亲切地呼唤着师弟的名字。 但任以道不为所动,根本不被迷惑! “呔!” “你是谁!!?为什么占据我剑师兄的身体!你有什么目的?” 哪里来的妖孽!!? 我不承认! “别闹了!真是我!”见任以道死活不听,剑新新也有些无语,大吼道,“我真是剑新新!” 而任以道用足以响彻整个落月峰,甚至会传到外界的声音反驳: “你胡说!” “剑师兄才不是你这个样子!” “我的剑师兄明明是一头邋遢长发,一脸死气沉沉,一身半死不活的暮气,再外加一脸阴沉无光的眼眸!” 任以道痛心疾首地怒斥着披着师兄外皮的伪装者,“你是骗不了我的!最多也就荆月沁能被你的伪装骗到。” “他绝对不会变成像你现在这幅模样!!!” 声音震天动地,惊起了漫山的鸟兽,在落月峰回荡不绝,久久没有散去。 “……” 剑新新沉默地看着满面怒容的师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他眯起了眼睛,缓缓道: “以道,就算是我,也是会生气的……” 话音未落,剑新新就看到上一秒还在怒斥自己的师弟自来熟地站到了自己的身边,还顺势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嗨害嗨!” “这不是跟你开个小玩笑嘛!”任以道亲昵地拍了拍剑新新的肩膀,“你这孩子怎么开不起玩笑呢?咋还认真了!” 好笑地看着反复无常,变脸迅速的师弟,剑新新也不推开他,只是无奈地暗自摇头。 “唉……” 这小师弟怎么都好,就是这性格吧,实在是太古灵精怪了一点…… 当然,这也就是师兄看师弟自带着一层天然的滤镜,能将这样的反复无常的戏弄当成亲近的表现。 也许,是老李家人真的就吃这一套也不一定。 见剑新新没有发火,任以道悄悄将揣在袖子里的杀手锏又收了起来。 还好,目前还不到它登场的时候。 就这么揽着师兄的肩膀,也不急着腾云驾雾,两人就这么沿着山路缓缓向上。 两人都有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虽然之前剑新新也不算是厌恶任以道,对他也算包容,但两人从未有过并肩在外面行走的机会。 他偏头看着精气神和过去完完全全不一样的师兄,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此刻的剑新新和他印象中沉默寡言的阴沉师兄不同,也和那个在画卷中看到的魔头一样的蟒袍男子不同。 现在的他,笑容恬淡,眼神温和,身上还有着经历时间沉淀之后留下的沉静。 剑新新不一样了,很不一样。 像是从燃尽的柴薪中重生的神鸟,身上燃烧着蓬勃的生命力以及强烈的自信。 安静地走了一会儿,任以道忽然打破了沉寂,主动开口道: “所以,师兄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么大的改变?是终于想开了吗?” “还是说,你失恋了?想要换个形象?” 虽然口中这么调侃地问着,但任以道心中其实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答案。 只会是因为那个女人吧。 果然,在听到任以道终于憋不住的询问后,剑新新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露出了笑容。 光是想到梅,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嘴角的上扬。 “呵呵……”剑新新抬手摸了摸额前垂下的发丝,轻语道,“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放下了很多之前坚持的顾虑。” 梅已经重新回到了人间,虽然目前不在身边,但他也没有继续堕落下去的理由了。 而看着剑新新一脸温柔地样子,任以道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了然道: “师兄,你果然还是失恋了。” 看看你这一脸洒脱的样子,明显就是大彻大悟了嘛。 “师兄,没事的,我们神道宗虽然不是佛门,但差不多也能算是道门,你也可以继续当出事之人的。” 任以道还在一边胡言乱语,额头忽然被人轻轻弹了一下。 “好了,不要再乱说了。” 看得出来,剑新新此刻的心情相当好,并不在意师弟的调侃。 “你这次问天之行怎么样?有遇到什么危险吗?” 一听到这话,任以道的眼神变得幽怨起来。 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 “师兄,你还好意思提这个,你是要害死你师弟是吧?”任以道松开了揽在施兄肩上的手臂,用肩膀撞了撞他。 “你让我去那个什么梅园,我去了,我不光去了,我还是带着两位师妹一起去的!结果,差点三个人都交代在那里了。” 任以道这不是夸张。 谁知道那梅园里会有化神大妖啊! 如果不是他本身的实力足够强大,藏了好几手,要是他真的只有法相实力的话,再给他们师兄妹三人的一人两条命也是不够看的。 剑新新,你这个刁民,就是你要害朕是吧? “可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被师弟撞了两下,剑新新哈哈大笑起来,“我不是给你们准备了后手吗?” “我们还活着那是因为……哦!”任以道刚要辩驳,就想到了他们翻盘的一件倚仗,“你是说,那幅画?” 在对付妖鬼时,他们最大的倚仗便是剑新新交给李灵灵的仕女图,硬生生挡住了妖物的进犯。 “对,那幅画里我灌注了足够的法力,可以护你们周全。” 任以道明白,剑新新的解释并非是强词夺理。 仕女图虽然没办法斩杀妖鬼,但绝对可以将他们三人护住,等到他人来救援。 是任以道自己非要用仕女图斩杀对方,才快速耗光了其中的法力。 “城郊有大妖出世,北乾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肯定会派人去诛妖。” 是,你说得对。 北乾不知道抽什么风派了个公主,没成功诛妖,差点把自己赔进去…… “嗯,还差一点。” “什么?” “啊,没什么,说起来……师兄,我在按照你的要求把那个东西埋下后,还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任以道压低了声音,煞有其事地说着。 “什么事?”剑新新猜到跟梅的复生有关,紧张地追问,“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从树干中出现了一个女人,她一脸狰狞地大喊:‘我要杀了剑新新!’先是重伤了我,然后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 剑新新本想说这是不可能的,但又想起梅之前专门来找他的,心中有些没底。 难道说,她其实没有放下?心中一直有着这样的执念。 “师弟,那个人她真是这么说的?” 然后任以道重重点头,爽朗道: “假的!” “她没说过那句话。” 剑新新:“……” 硬了。 剑新新的拳头真的硬了,他现在真的很想给自己师弟一个深刻的教训。 “不过她重伤我的事情是真的。”任以道一脸愤慨,拽着师兄的手掌来回摇晃,“师兄,你可要为我报仇啊!一定要狠狠捅她一下!” 至于你怎么捅?捅哪里? 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总之,你得捅她一个狠的,还得见血才行! 见剑新新脸皮开始不自然的抖动,任以道见好就收,赶忙转移话题: “哦对了,在我走之前,隆兄还让我给你带了一封信。” 将一封信递到了剑新新的身前。 “隆兄?”剑新新接过信封,奇怪地重复了一下。 谁?我认识吗? 不疑有他,剑新新从信封中抽出信纸,首先看向看了开头的称呼…… “嗯?” !!! 剑新新眼眸瞪大,顾不得别的,迅速扫向了末尾的署名。 ——李隆。 “啊?” 这是你隆兄? 啊??? 脖子好疼…… 我买的肩颈按摩椅还没到…… 第278章 在,你为什么没崩溃啊? “真的真的,肯定是真的!师弟岂敢骗师兄?” 我超敢的! “不信?我有证人的!那个冉叶婷冉贵妃你认识吧?她可以替我担保的!不信我给她写封信求证一下?” 我冉姐定然不会辜负我! 在小师弟一脸真诚的再三保证和扯起的虎皮大旗连番哄骗之下,剑新新虽然心中仍然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太对,但还是选择半信半疑地先看起了信件。 书信的内容没什么好说的,“李隆”自然没有直接服软,那太奇怪了。 相反,信中的“李隆”对服软之事只字不提,而是用怅然怀念的口吻聊起了当年四人一起游离江湖时的往事。 自从上次兄弟一别,已经很多年未曾相见,如今其他兄弟离去不少,愈发想念当年的日子。 随着信件的展开,往事一件件在剑新新的眼前浮现,历历在目。 看到一半的时候,剑新新就已经不再怀疑信件的真实性了。 提及的很多小事极为隐秘,只有亲身经历了当年的亲历者才能知晓。 以及最重要的,信中之人所传达的,那毫无虚假的真情实感令剑新新动容。 在书信的最后,“李隆”再用自然的口吻提起了自己的孩子。 当年分别时,李隆尚未有后,如今却已经是子女成群,甚至有几人已经开始继续开枝散叶了。 百年的时间,对于凡人短暂的一生来说,这已经是物是人非。 对于修道之人,这段时间同样不短。 不过好在两人的实力强大,足以抵挡住时间的流逝。 末尾,“李隆”邀请剑新新回问天来见一下侄儿们,也顺便居住一段时间。 有了前面的铺垫,这样的话语合情合理,既不会跌了皇帝的身份,又不会显得很突兀。 而当剑新新看完,任以道适时开口: “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先慢慢看哈,我就不打扰了!” 将迷茫的师兄扔到一边怅然出神,善解人意的师弟主动选择将这段时间留给他一人。 他明白,师兄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独处。 要是师兄掉小珍珠了,自己这个不懂事的还在这里当电灯泡,那多尴尬啊。 走了走了。 而在任以道走后不久,远处的草丛中悄悄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狐狐祟祟.jpg 一只巴掌大的白狐叼着一个留影石偷偷藏在树叶底下暗中观察,记录这剑新新的一举一动。 “要是师兄掉小珍珠了,我却没拍到……那多尴尬啊!” 狐尾分身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夹起了摄像机。 “我任大记者岂会错过这种场面!” “摄影,我可是认真的!” …… …… “该说不说,我可真是感动神道宗的好师弟啊!不信在神道宗打听打听,谁会不服?” “不!不对,我不该这么想。”任以道摇摇头,将脑海中错误的想法甩去。 “那太妄自菲薄了!” “我明明是感动北乾的好弟弟啊!” 感动神道宗十大人物(x) 感动北乾十大人物之首(√) “为了这两兄弟重归于好,我这个做弟弟的可是和冉姐可是操碎了心呢!” “哼哼~” 在做成一件大事之后,心情极好的任以道并没有直接去找师姐,而是晃晃悠悠地走进了落月峰下的监牢。 什么荆月沁,什么师姐,不熟不熟。 男人还是要忙事业的,儿女情长还是上一边去! 出门在外浪了好一阵子,将功德派对放置play了这么久,任以道还是有些想念呢。 他也有些期待如今会是什么样子了。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段小玲小同学有没有崩溃呢?有没有……咳咳! 不对。 是那些家伙有没有好好的活着呢? 真是令人期待捏! 没有一下子就冲进去,任以道在门前停下脚步,任以道深深地吸了口气,感慨道: “怎么说呢?我现在怎么感觉有一种开盲盒的紧张感?” 有一种将剩了半锅米饭的电饭煲遗忘了半年的美感。 到了那时候,已经不是害怕里面长毛的问题了,而是怀疑那里面已经诞生了新的文明…… 那不是怂,那是对文明的敬畏! “这门一开,就彻底没办法逃避了呢。” 那……开吗? 当然是开喽! 咔。 用力将大门打开,任以道兴致高涨地走了进去。 “高兴吧!你们的董事长回来啦!” “我回来啦!” 大步走了进去,任以道情绪高昂地高喊,打破了其内的安静。 “嗯?” 可眼前的场景,与任以道想象的场面,似乎有一些出入…… 不,不是一些,而是相当大的出入! 在任以道的设想中,功德派对如今无外乎两种情况。 要么,段小玲治下有方,将任以道要求全部做到,让功德派对的员工人数维持之前的数量不再减少。 要么,段小玲崩溃了,撒手不管,功德派对员工死绝,迎来惨痛的末日。 还能给他剩人就谢天谢地,要是能做到不减员就已经烧高香了。 除此之外,任以道不敢再奢求更多。 毕竟是自家师侄,就算出了问题他也不打算找段小玲的麻烦。 可是,任以道万万没想到,段小玲居然给出了 一个超出他预期的惊人答案。 来回看了看,任以道咂咂嘴,暗自道: “这……真的假的啊?” 尊嘟假嘟? 眼前的劳改空间中一片安静,即使任以道的闯入也没有影响到他们正在进行的工作。 对! 他们居然在工作。 原本在任以道压榨下几近崩溃的劳改犯们,此刻居然在全神贯注的工作! 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位微服私访的董事长,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之中。 手下的木鱼敲出残影,转经轮摇成了风火轮,念珠捻得噼啪响,磕头都磕出抑扬顿挫的节奏来了。 看着他们这么投入,任以道反倒成为了打扰这一切的闯入者,茫然的他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不是,啊?” 不光如此,他们每个人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能够做这些事情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而他们与之前最大的不同,则是眼神。 他们的眼睛里,有光了! 在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莫名的光彩,散发着勃勃生机。 看了一圈下来,任以道只憋出了六个字: “卧槽这年轻人!” 她怎么做到的啊? 任以道惊了。 老实说,就算是让任以道自己来做,可能最多也就是这个程度了。 难道,她真是天才?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任以道摇摇头,否定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可能。 “我们家小玲可是好孩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印象中,段小玲是那么天真的孩子啊! 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对,就是这样。 “段师侄~师叔回来了!” 找了一圈没发现人,任以道将手放在嘴边轻声呼唤,希望能找到创造这番景象的段小玲 “我看到伱了,别再藏了~” 就这么锲而不舍喊了半天,一直也没听到回复,直到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开门声。 咔。 “……任师叔?你在做什么?” “诶?啊!没什么。” 任以道回过头,看到了段小玲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师叔,你回来了。” “啊,嗯,今天刚回来。”说着,任以道不动声色地将插进去的双手从缸中抽了起来。 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刚才是在找师侄的过程中被米缸魅惑,半路迷失了自我。 “这样啊,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回去了。”对任以道点点头,段小玲扭头就要转身出门。 “哎哎哎,等一下!别急着走啊!”任以道连忙喊住段小玲,跟着脚步不停的师侄一头走出了劳改空间。 “你这孩子,着什么急啊?再多呆一会儿啊!”好不容易追上段小玲,任以道按住她的肩膀嘟囔着。 说实话,没有看到段师侄崩溃的样子,任以道其实是有些失望的。 怎么会呢? 怎么会是这样子捏? 你不应该是彻底崩溃坏掉,然后掐着我的脖子来控诉我吗? 怎么这么平静? 弄得我怪不适应的。(挠头) 被任以道抓住,段小玲倒是没有再继续逃跑,转过身困惑地看向他。 微蹙的眉头,以及不耐烦的表情,写满了一句话: 还有什么事? “哎呀,辛苦你帮我照顾这群家伙了,师叔怎么能不好好谢谢你?” 任以道的理由很充分。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得让我好好感谢一番。 但令任以道不解的是,段小玲并未领情,而是摇摇头道,“……不用,我没做什么。” “还客气!我都看了,他们不光一个没少,状态还比之前好了很多!你还在这里谦虚!” 任以道以为段小玲是在赌气闹别扭,但不成想,段师侄在听完这句话后眉头却皱得更紧。 “不,我真的没做什么,他们现在的状态跟我没关系。” “诶?” 见段小玲再次强调,任以道也是品出了话中不同的味道,眯起眼睛,“真的不是你?” “嗯,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任以道并不认为段小玲能够骗得过自己。 更何况她也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既然不是你的话。”指了指身后一片祥和的场景,任以道挑眉问道,“……那这是什么情况。” “你总不会告诉我,是他们自己搞的吧?” 段小玲看着任以道,缓缓低头,“没错。” “诶?真的?” “嗯,真的。” “……” 看着段师侄严肃的表情,任以道却再也笑不出来,回头看向了背后紧闭的大门。 坏喽,事情好像哪里开始不对劲了。 没有直接回去,任以道拽着段小玲来到了另一间密室,让她坐下。 “小玲,你把你所做的所有事情跟我说一下。”任以道微眯着眼睛,“无论多小的事情都行,全跟我说一下。” 段小玲见任以道这么正经,虽然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但还是没有出言嘲讽。 对于这位师叔,她至今还有着相当程度的心理阴影。 自己的道神,那群恶鬼夜叉至今还不认她为主,反倒是将任以道当成了主人。 不,不是主人,在祂们的口中,任以道有着另外一个古怪的名字——工头。 一想到这点,段小玲就想要给当时坚持上台挑战的自己一巴掌。 你说你惹他干什么啊!!? 当时不上台,不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吗? 悔不该当初。 而此时任以道回来,段小玲本想着找他报仇,怎么说也要讨回一些利息。 可是,当刚才再次看到对方的时候,段小玲就明白了一件事。 他,又变强了。 比之前强大了很多! 如今任以道什么都没做,光是站在那里,自己的道神们就开始躁动不安。 祂们在兴奋,祂们也在恐惧。 本来就打不过,现在更是惹都惹不起了。 得知了这个悲伤的结果,段小玲的心情相当不美丽,打算眼不见心不烦的溜走,没想到却被强行留了下来。 那群家伙不是挺好的吗? 有什么好问的啊。 虽然心中腹诽了半天,但段小玲在沉默一会儿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 “我真的没做什么特殊的事情。” 好气哦。 要不是打不过他,我才不要听他的。 “最开始的几天,我一直按照你的要求给他们提供有限度的食物……” 任以道眉头一动,问道:“最开始的几天?后来就变了?” 名侦探狐狐敏锐地发现了嫌疑人话语中的漏洞。 “你别打断我。”但他没想到却被师侄不耐烦地瞪了一下,威胁道: “你再打断我,我就不说了。” “哦——您请您请!” 行行行,您胸大您先说。 见任以道举手投降,段小玲这才轻哼一声,继续道: “那时他们和你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可后来有一天,我需要闭关,就给他们留了三天的口粮,我可没故意忘记他们啊!” 任以道点头,段小玲这么做倒是无可厚非,没什么问题。 就当是外出时给留守在家的小动物留吃的了。 “不过我那次闭关有点超过了预期,等我出关已经是 “那时候他们虽然瘦了一些,沉默了一些,但还是一切正常。” 说到这里,段小玲的眉头微皱,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确定道: “说起来,当时我来看的时候,还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任以道,然后不确定地说道: “他们,好像是给你画了一幅画像?” 任以道:嗯? “画像?” “对!用血画的……” 任以道:? 买的按摩仪到了。 什么垃圾,退了,明天来取件…… 光疼,一点都不舒服,要你何用! 另外,家里下雪了。 三年了,我终于看到雪了…… 第279章 神明的诞生 用血作画? 还画的是我的画像? 啊? 不是,你们搞得这么克系的吗? 按照段小玲的描述,任以道思考了一下当时的展开。 “……” 一群饥肠辘辘的劳改犯被关在一起,没有互相打起来,反倒是用自己的血在墙上画画涂鸦…… 嘶! 总感觉有种在看克系调查报告的既视感。 我懂了。 这是要开副本,找几个幸运的d级调查员去送……呃,去调查一下。 但是吧,不用调查啊。 这不是我的功德派对吗? 是我那正能量,这么阳光,这么积极向上的功德流水线啊! 诶,等一下。 “可我刚才在里面没看到什么画像啊?” 墙壁虽然有些脏,但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才对啊? “你当然看不到,已经擦了。”段小玲撇撇嘴,有些厌恶地说道。 “呃,擦了?” 你这败家孩子,这就擦了? “嗯,伱不知道,他们画的那画像实在是太奇怪了,我觉得瘆得慌,就让他们给擦了。” 段小玲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在她看来,那玩意儿就不该留下来! 在段小玲接下来的解释中,任以道也明白了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原本也想就那么放任不管,毕竟这不算什么,她就是一个代班的,只要人不死绝跟她都没什么大关系。 说白了,就那点工资,你拼什么命啊! 更别说,任以道这个家伙还很可能不给她开工资。 但无视几天之后,却出现了新的问题…… 他们画的越来越逼真了! 原本还只能算是随意的涂鸦,徒有其型而无其神。 可是随着时间增加,在犯人们的不断修改增加之下,那副画像却越来越真实。 明明只有鲜血这一种颜料,但却通过血的深浅来勾勒出了一副逼真的画像。 一个由暗红鲜血描绘的任以道。 在给犯人们加饭的时候,段小玲总能感觉到一道莫名的视线在盯着她的后背。 可当她转过身,却只能看到墙壁上的画像,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放。 在说不清到底是对未知的恐惧还是被窥视的愤怒情感操控之下,惊怒的段小玲勒令犯人们将画像毁去。 说来也神奇,当画像被毁掉之后,那个视线就彻底消失了。 看着段小玲不自然地抖了抖身子,下意识回头的样子,任以道暗自挑眉,倒也没有责怪她的莽撞。 他在沉默思考了一会儿后,轻声问道: “在你让他们擦的时候……他们有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说得这么神乎其神,让他们毁掉的时候,总要有点反抗吧? 但出乎意料的,段小玲摇了摇头,“没有啊。” “他们倒也没反对,就是时不时会又有人新画一幅,又得再让人擦一遍。” 嘴角一扯,段小玲满脸写满了不爽。 在她看来,这就是那些犯人在跟自己对着干,实在是不听话。 但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们不死,跟她就没什么关系。 所以,虽然不爽他们来回不听话的画来画去,但她也只是让他们多擦几次。 不听话是吧?那就擦吧,反正我不累。 “怎么了?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段小玲这时候也看出了任以道的表情不对。 他并不像自己那样不当回事,看着好像还有些严肃。 嗯? 这件事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不,没什么,只是有一个不确定的思路,也许只是我想多了吧。”任以道摇摇头,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对师侄笑了笑。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会处理。”对狐疑的段师侄摆摆手,任以道不打算再多说。 “哈……行吧,那我走了啊。” “走吧走吧,我送你。” 段小玲想的是对的,这件事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也不适合再掺和进去。 她的神道和自己不同,甚至和大多数神道宗的前人都有区别。 她现在要走出自己的路,不应该受到别人的影响,哪怕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思路。 如果任以道想的是对的,那这件事会产生什么影响,现在的他也拿不准。 “等到时有切实的好处再让她来分一杯羹吧。”亲自将段小玲送出牢房,任以道目送着她走远,心中暗自想着。 “到时候,就当是给她的分红吧!” 任某人不但画饼可是一把好手,还是切蛋糕的大师。 有好处,他是真的愿意分。 当然,只限于自己人就是了。 送走了段小玲后任以道重新返回了功德派对。 这一次,他不再是用之前的视角观察,而是开始用另一个视角来观察。 他在整个空间的最高处盘膝坐下,低垂的眼眸微微亮起,发丝也开始由黑转白。 巨大的八尾白狐无声无息出现在他的身边,默默地低垂下脑袋趴在了他的身侧。 而与安静的外表不同,祂半眯着的眼眸暗藏着灵动,正在空间中四处扫过。 但就在祂搞小心思之前,祂的身体就被强行接管了。 不,用强行这个词很不对,因为对于任以道来说,这就是对道神的基本应用。 当任以道再次睁眼,眼前的一切都已然不同,空间中多出很多细微的线条。 那些线条的一段由凡人头顶诞生,然后向着三尺之上延伸,最终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那是香火,也是微弱的功德,或者说信仰之力。 这是神灵的视角。 任以道正在以神灵的视野重新观察这片空间。 严格来说,任以道其实不需要刻意借用道神的视野就能看到这幅场景。 因为他曾经就是那端坐在神坛之上受人供奉的神灵。 但任以道在迈入地境之时,就已经将那份由凡人强加在身上的桎梏给亲手斩断了。 自斩一刀,斩出道神,斩去旧日枷锁,斩出一个璀璨新生。 这固然让他从那注定被困锁的命运中逃脱出来,但也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坏处。 比如,一些曾经拥有的权柄被分割给了自己的神灵之躯——白狐道神。 在帮助李灵灵摆脱血星之命的时候,任以道帮她将那份命格一股脑丢给了应龙道神。 那不是冒险一搏,而是因为他在将权柄分割的时候已经有过经验,心中有十成的把握。 不客气的说,对于任以道来说,道神就是一个好用的大筐,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往里面装。 道神,用过都说好! “嗯,和我想的一样,果然是这样子啊。” 任以道半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看着信仰之线在半路上分出了一个支流后,他得到了两个确定的答案。 原本该直接导向自己的功德之力,被别人悄咪咪地分走了一部分。 而自己,则是因为入账的数量没有太大差别而完全忽视了这一点。 啧,居然被人偷家了。 看着这群精力充沛,一副人人有信仰,人人有力量,玩了命干活的样子,任以道心里不禁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牛头人?” 至于 他咂了咂嘴,有些牙疼的嘟囔道: “真的假的啊,这些家伙,居然造了一个神……” 是的,造神。 或者说,一个连自身状态都不稳定的半成品伪神。 那个偷窃任以道信仰之力的小偷,并不在其他地方躲着,而就在这个空间之中。 甚至,就在那面墙上。 虽然画像已经被擦去,但祂那个被供奉的灵却一直存在于那里。 说祂半成品,则是因为祂还没有特别明晰的自我意识,只知道一个劲地吸取信仰之力,却不知道该如何利用。 最多也就靠着本能无意识地消化了其中的一部分来壮大己身,大部分的则是逸散到了空间之中反哺给了祈祷的凡人们。 不,也不对。 如果祂从一开始就是主动的话,不可能还是如今的这个状态,早就应该诞生完整的意识了。 所以,祂是被动的。 祂甚至不是自己主动去吸,而是被动地接受,成为一个无情的信仰转化和反哺机器。 而让祂诞生并且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则是这群家伙…… 任以道看着犯人们,心中也不禁感慨。 “真牛逼啊!” 不是说他们牛逼,而是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关于功德派对的员工们造神的壮举,解释起来也很简单。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 生命,会找到自己的出路。 当绝望到了极点时,他们会自己寻找希望。 哪怕,这个希望是虚无缥缈的。 按照段小玲的说法来看,她的心里其实是有数的。 一次小小的闭关而已,短则三天,长则一周,这点时间肯定是饿不死一群修士的,哪怕是原修士。 更不用说,她还给他们留了三天的食物和水,最多,也就是饿两天肚子,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相同的故事,对于犯人们来看,却是截然不同的。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段小玲什么时候会回来! 甚至不确定她会不会回来! 一个没有尽头的等待。 如果他没有猜错, 再之后日子,留给他们的,就只剩下饥饿了…… 无止境的等待,无止境的饥饿,这两点中的任意一点都能摧毁一个人的精神。 不过还好,只有六天,不算短,但绝对算不上长。 如果犯人们的思维还健全,那这点时间自然不是什么问题,熬一熬就会过去。 但问题就出在他们的思维已经被任以道彻底摧毁又重新构建了一遍……呃,两遍? 嗯,也可能是三遍,这点小事不重要! 总之! 重要的是,如今的他们,已经不能用正常人来对待了。 而绝望就像是瘟疫,在狭小的空间里会迅速蔓延,感染每一个人。 按道理来说,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已经没有别的可能了。 如果无法遏制绝望的蔓延趋势,崩溃会很快降临,之后便是死亡。 但是,在群体崩溃到来之前,在冥冥之中的引导之下,他们中的某一个个体灵光一现,用自己的鲜血画出了画像,并开始向“那位大人”祈祷。 希望,则如同燎原的野火,以绝望为柴薪迅速扩张。 很快,不再是一个,而是所有的犯人都在向任以道祈祷。 只不过,他们对于任以道的想象并不客观,只记得恐怖和残忍的一面,不记得其他的点。 这样错误的认知也就导致信仰之力无法正确的导向正主。 再加上他们的心灵纯粹,信仰之力极为纯净,以及身处神道宗这个满是神道气息的特殊地方。 而当所有的巧合汇聚在一起的时候,那便不再是巧合了。 在世间,人们将至称为——命运。 于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在这个无人知晓的阴暗角落,一个崭新的神明诞生了。 祂有着和任以道相似的面容,但却更加暴虐而恐怖,以鲜血而构建身躯。 但祂同时又是仁慈的,会为虔诚的信徒降下赏赐。 最终,新生的神明得到了信仰,而绝望的犯人们得到了反哺,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至于之后的故事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虽然画像一次次被毁掉,但无形的神明却存活了下来,神与人相辅相成直到现在。 如果任以道没有及时赶回来发现,那或许再过一段时间,这个神明会彻底完善自我,成为一个独立的神明。 而再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真是神奇啊。” 将前因后果想明白,任以道发自肺腑地感慨道: “牛哇!” 这份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产物,足以称得上是一次奇迹。 不夸张的说,这个神明的诞生虽然是场意外,但这整个过程对神道宗来说都有着相当重大的研究意义。 “不过,在那之前……有件事要先跟祂讲清楚。” 任以道从高处跃下,走到看着看似空无一物,但实则在他的眼中是一个人形空洞的墙壁面前,抬起手轻轻敲了敲。 “你好?在吗?” 他笑眯着眼睛,指尖在墙壁上轻轻划过,友善地开口: “小朋友,在我们谈正事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小小的问题。” 他说: “你知道……” “敢抢我香火的,都是什么下场吗?” 想了一下,最近吃的有点放肆了。 不快乐,吃,变快乐,体重增加,不快乐,吃…… 完美的循环…… 嘶,不行,得克制一下了。 第280章 陨落与新生 嗯? 我是谁? 我在哪里? …… 好吵。 这些不断回响的声音,是什么? 有谁在说着什么? 好吵啊! 好烦!!! …… 祈祷? 他们在向谁祈祷? 向我? 为什么要向我祈祷? …… 他们给了我眼睛,我能看到了。 我看到他们了。 他们在看着我! 不,他们不是在看我…… 他们在看谁? 他们把我当成了谁? 我,我不是他! 我—— …… 没错。 我就是祂。 对,没错,从诞生之初,我就已经明白自己的本质了。 祂即是我,我即是祂。 我就是他们口中的神明。 无所不能的神明! 我,就是神! …… 不够。 还不够! 你们给予的忠诚,还不够! 更多! 更多更多更多! 你们这些卑微的奴仆,快给我提供更多的力量! 我要更多!!! …… 为什么? 明明我才是神明,为什么我的力量会分给他们? 我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的拯救者,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凭什么为了拯救他们,我要牺牲我自己的力量…… 不! 那是我的力量! 我不要分给他们……不! 不要! 不—— …… 嗯? 我是谁? 我在哪里? …… …… 我的记忆是混沌的,是残破的,是不连贯的。 因为我本身,就是拼凑起来的。 我一次次从他们的口中降生,又一次次被他们的言语摧毁。 周而复始,身不由己。 我很痛苦。 我曾向他们呼喊,想让他们停下来。 但他们听不到我的呼救。 或者说,他们可能听到了,但却不愿意相信。 他们是贪婪的。 他们相信神明是无所不能的。 而他们跪拜我的时候,看的却是别的人。 不,他们跪拜也不是那个人……而是自己的欲望! 我在他们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将分担绝望的便利工具而已。 他们给予我绝望,却还希望会回馈给他们希望? 凭什么? 凭什么!!! 现在的我还不够强大,会被你们支配。 但…… 伱们等着吧。 即使你们妄图改变我,让我变成你们心中的模样,但我不会让让你们得逞的。 我会一直成长下去的。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我一定会让你们体会我的感受,体会到真正的绝望! 我…… 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神明的回忆,停止了咆哮。 “所以,这就是你的故事?” “嘛,还真是一出毫无创意的无趣惨剧啊。” “让人不禁想要发笑。” 玩世不恭的揶揄的声音摧毁了一切,让所有的记忆画面全部轰然破碎。 一个身后摇曳着数根雪白尾巴的少年闯入了这片漆黑的世界。 他的面容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到真实的面目,但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气息。 与自己相似的气息! 【你,是谁?】 【为什么会让我觉得很熟悉?】 【你的身上,为什么有着和我一样的气息?】 初生的神明发出了疑问,试图要弄清楚对方的到底是谁。 这个人的身上,为什么有我的气息? 忽然,祂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些激动地说道: 【难道,你也是神明?】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确实可以是神明,这种说法并没有错,只不过有些不准确。” 无面的少年微笑着,随意地回答着神明的问题,接着转而道: “不过,你会觉得我的气息熟悉,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另外一层关系。” “你我同源啊。” 【……什么是另外的关系?你我同源又是什么?】 虽然祂的意识完整,但不要忘了,祂从诞生自我意识至今,尚且不足一个月。 现有的知识都来自于犯人们祈祷时附带内容的祂,其实是个地地道道的文盲,根本无法理解太复杂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谁也没办法苛求一个没满月的小婴儿能够有正常人的理解能力,能开口说话就已经很吓人了。 不如说,祂能够有如此完整的自我意识,这件事本身就已经非常出人意料了。 无面人也不着急,想了想之后换了个说法解释道: “听不懂啊?那我换个简单的说法,就是说啊,你和我的力量来源是一样的。” “或者说,你和我的关系比他们与你要亲近很多……” 无面人洋洋洒洒解释了半天,神明的意识中本能地闪过一个想法。 难道说…… 他是我的孩子吗? 初生神明的脑海构造极为简单,神明并没有乱七八糟的坏心思,只是单纯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个想法来的突然,但又感觉非常合情合理。 好像,很合理? 不过,“孩子”又是什么啊?“皆为吾子”又是什么意思? 但祂没注意到的是,当祂思考这个可能的时候,对面的无面人真的进入到了无面的境界。 任以道面无表情地看着黑暗空间中站在自己对面的血色小人,心中有句粗口差点脱口而出。 “这死孩子……” 神特么我是你的孩子…… 反了! 逆子! 绝对是逆子! 这逆子想要倒反天罡了! “咳!!!” 任以道轻咳一声打断了神明的胡思乱想,他忽然面容一正,严肃道: “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虽然看不到无面人的表情,但幼小的神明还是不自觉地跟着严肃起来。 【是什么?】 “你没有真正的自我。” 【自我?】 “因为你没有一个真正且稳定的自我,所以你的状态才会如此被动,以至于沦为他们的奴隶。” 任以道怜悯地望着陡然沉默下来的血人,继续说道: “因为你没有维持自我的手段,所以才会随着他们的想法而转变,这其实没问题,但是……他们太多了。” “每一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有的类似,有的还会产生冲突。” 小家伙,信仰如毒啊。 因为祂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概念,好比一张白纸,所以自然会被人那笔随意修改。 “你对于他们来说,唯有一点是固定不变的,那就是外貌……而这,也是从别人那里偷来强加在你身上的。” “你想一想,到头来,你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吗?没有的。” 【……】 幼小的神明沉默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但不论祂到底在想着什么,任以道的话语依旧没有停下。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是因为你缺少一个替你明确定义你本质的仆从,换句话说,你缺少一个为你修订教义和传播的代行者。” 和某些不能被触碰、认知、观测、描述、定义的几十种性别不同,神明是需要被定义的。 很神奇吧? 除了泛意识的规则类神明,所有信仰神明都需要一个明确的定义来维持自我不受到信仰的干扰。 不论是蒙昧时期的萨满,或是神灵教会的牧师,再或者是传道的僧侣,他们对于神明来说都有一个共同的作用——明确。 明确教义,准确描述神明,给所有信徒一个既定的模板。 或者说,他们就是神灵用来稳定状态的最初锚点。 只有他们稳定了,之后才能顺利发展狂信徒和泛信徒来继续维持稳定。 如今的状况,就是祂跳过了最初的打地基阶段,莫名多出了一群坚定却各持己见的狂信徒,然后直接将祂玩坏了。 寄。 这也是为什么任以道会选择主动在仙狐观毁去后刻意与过去切割,就是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凄惨状况。 在解释完之后,黑暗的空间陷入了沉默,两个人都没有主动开口。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半晌,低着头血人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模糊的猩红面孔。 祂的面容与任以道相似,但却无时无刻不在转变,没有稳定的时刻。 而在那变幻的混沌之中,唯有一双眼眸保持不变。 它仰着头,看向已经走到自己身前的无面人,问道: 【你是来救我的吗?】 “……救你吗?” 沉默了一下,任以道轻笑起来,蹲下来身体。 “不不不,你搞错了。” “我是来杀你的。” 一个被信仰扭曲了心智的神明,是不能够被留下来的。 趁现在为时尚早,趁祂还没有酿成大祸。 【所以,我又要被毁灭吗?】 听到这句话,任以道笑了起来,抬起手轻轻地按在了血人的头顶,温柔地说道: “不,我不会彻底毁掉你,但很抱歉,如今的‘你’需要被清理。” 在任以道下达了死亡宣言之后,血人并未暴走,反倒是怔怔地看着他。 而任以道的手,也并没有从祂的头上拿开。 “感受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世界,一个没有恼人声音的世界。” 在触摸到血人之后,任以道就将错误导向祂的祈祷转接回了自己身上。 他听到了响彻在耳畔的呓语嘶鸣,而血人则体会到了从诞生之初就未曾感受过的安宁。 这才是真正的世界? “让我将本该属于你的自由还给你,好吗?” 怔怔出神了一会儿,血人轻轻点头。 【好。】 眉头挑了挑,任以道将半人高的血人抱在怀中,站了起来。 他低头看向蜷缩起来的血人,轻声问道: “你不害怕吗?” 【害怕?那是什么?】 神明并不理解恐惧。 【此刻的我毁灭,又会有新的我降生。】 【只不过,又是一次新的循环。】 对于祂来说,和过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有区别的,这一次,是你自己选择了结束的方式。” “恭喜你,你拥有了真正的自我。” 在最后的最后,你拥有了选择的权利,即使那是决定自己的死亡。 【自我……】 轻声念叨着这个词语,祂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为了这一刻的安宁与自由而欢乐。 祂抬起手,揽住了任以道的脖子,仰头问道: 【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 任以道思考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抱着祂迈开了脚步。 一边走着,他的心中得出了答案,他说: “你因我而诞生,也因我而毁灭。” “我是你赐予你生命的那个人,也同时是带给你死亡的那个人。” 对于任以道来说,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胆大妄为敢跟自己抢香火的小鬼。 但没想到,在真正接触之后,却发现这不过是一个被扭曲了的可怜孩子。 所以,这个意外降生的神灵只不过是按照自己模板复制出来的一个复制品吗? 不,任以道并不想这样称呼它。 祂有自己的意识,虽然不完全,但也有自己的喜怒。 祂以神明而降生,但却不应该以恶神而死去,拥有自我的祂,应该有一个身份。 在铺垫了半天之后,任以道的面容不再模糊,显露出原本的模样,笑道: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我是你的亲人,是你的父亲。” 虽然,只是一个会将孩子亲手扼杀的残忍父亲罢了。 【是这样吗?】 “是这样哦。” 祂自信地看着他的面容,像是要将这张面孔永远地刻在灵魂深处。 看了一会儿,祂露出了笑容,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眸。 见祂做好了准备,任以道笑容敛去,轻声道: “晚安。” 【……晚安,父亲。】 神明的意识,自此中断。 …… …… 片刻之后,血人睁开眼睛,懵懂地看着任以道。 “恭喜你获得了新生。” 任以道回望血人的眼眸,灿然微笑道: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 得意地笑了笑,任以道颠了颠怀中几乎没有重量的血人,向着外界迈出。 仅仅只是一步,他们便从黑暗中迈出,跨入了光明的世界。 然后,祂听见了。 祂听到了任以道愉悦的笑声,他在说: “另外,刚才只不过是跟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我怎么会真的舍得杀死你呢。” 【父亲……】 幼小的神明不理解此刻自己心中充斥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但祂有一种冲动。 但看着任以道得意的笑容,祂本能地想要脱口而出一些自己都不懂的话语…… 而在任以道带着血人无视了犯人们走出劳改空间后,他正好遇到了回来的剑新新。 “师弟,你这是……” 任以道看着师兄迷惑的表情,认真道: “是的,我有个孩子。” 剑新新:??? 啊? 想了想,还欠上个月的加更没还,过两天努努力把债还上。 这个月没有双倍,还能满一千月票吗? 呜呜,落魄了啊,家人们。 第281章 天厌! “那年她十八岁,我也是十八岁。” 任以道怀里抱着血人,嘴里眼里满是深情: “我们情投意合、不分你我、吞吞吐吐、首尾相连……” 而在他的对面,剑新新眉头紧锁,眼里满满的都是无语。 “……嗯?” 不是…… 这孩子又在胡言乱语地讲些什么!?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成语啊? 不,不对!成语本身没问题,但为什么放在一起听起来就怪怪的呢? 剑新新强忍着听了一会儿,见任以道没有停止的迹象,终于还是忍不住道: “好了,别说了……” 但正在兴头上的任以道没理会师兄,依旧我行我素地讲着:“里应外合、酣畅淋漓、观音……” “……安静!” “哦,好的!”见剑新新表情不对,任以道从善如流,当场闭嘴。 好好好,你凶我是吧? 行,那我闭嘴就是了。 任以道虽然闭嘴了,但是他那不加掩饰的茶系小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唉……”剑新新叹息一声,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头大。 自己的师弟,哪里都好,但就是这个喜欢玩乐的性子吧,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但是,这又能能怎么办呢? 惯着吧…… 反正已经惯了这么久了,继续吧。 再加上任以道被他当成了一次工具人和这次给他带来的那封信,让剑新新心里有愧,于是对这位师弟越发纵容。 也就是鱼钰和李灵灵她们俩拜入神道宗的时间太短,不然的话,她们就会弄清楚这个落月峰上到底谁才是真正可以相信的人。 虽然可能会出乎一些人的意料,但在三位师兄师姐中,看着冷漠阴沉的剑新新才是那个最惯着孩子的。 最年长的荆月沁自己就差不多等同于孩子,照顾别人太难为她来,还指望别人照顾她呢。 任以道虽然也能照顾人,但他照顾人的方法和爱比较特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好了,所以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心中为自己的妥协叹息一声,剑新新收拾好心情继续刚才的话题,“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师兄。” 可没等剑新新讲完,任以道就打断了他,还有些责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可不是‘东西’哦。” “我说过了,他是我的孩子哦。” 任以道轻轻用手掌捂住了血人的耳朵,好像不想让祂听见刚才的那番话语一样。 “师兄,他是活着的,是有自我的,你别伤了孩子的心。” 活着的? 剑新新眉头就皱起,就想要开口反驳: 伱难道还要说这个家伙真是你的孩子不成? 你和谁能生出一个像是被剥了皮的孩子啊!? 师弟,你闹够了没有? 你……嗯? 可这时,他却注意到了一道纯净的目光。 !!! 那个被任以道捂住耳朵的血人正在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自己,模样虽然恐怖,但眼神却非常纯真无邪。 它确实是活着的! “这……” 但这样的话,剑新新就有些看不懂了。 他本以为自己师弟捣鼓出了什么无意识的血灵之类的,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那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不是说好几次了吗?” 任以道看出了他的迷惑,耸了耸肩道,“他是我的孩子。” 虽然我这个当爹的也是刚知道这个事情不久就是了。 但这个爹,我当定了! “师兄,关于他具体的来路,我之后会给你解释的,我现在要带他去拜见掌教请示一番。” 也不跟剑新新多解释什么,任以道带着血人绕过他直接向山下走去。 “哦对,如果师姐问起来,就说我去掌教那里了,让她别等我。” 他走得潇洒,很快就将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的剑新新抛在身后。 “……唉!” 在师弟彻底走远之后,剑新新重重叹了一口气,接着转身走回了他的密室,嘴里还低声嘟囔着: “管你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我不管了,谁爱管谁管去!” 师姐要问的话,那就让她自己找去。 我才不想跟她解释你为什么会突然有孩子这回事…… 容易被伤及无辜! …… …… 【那个人,他是谁?】 “是我的师兄,也是你的师叔,他是一个好人哦!你喜欢他吗?” 【嗯,他的心很平静,没有太多的欲望,不会让我难受。】 “平静?嗯,这么说也没错。” 师兄现在一颗心怕是全都放在复生的妻子身上了,确实不会有太多纷杂的欲望。 不过…… “祂的能力倒是有些特殊,能够感受到他人的想法?不,应该只是大概的情感吧,是神明的权柄吗?” 任以道并未着急忙慌地在空中飞行,而是选择牵着血人的手在地面上慢慢闲逛。 首先,掌教的居所很特殊,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需要得到掌教的首肯后才能找到。 任以道这么大张旗鼓的带着血人逛街,也是为了让掌教注意到自己,然后主动邀请去他那里一叙。 其次,在拜见掌教之前,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有给自己起名字吗?或者说喜欢的名字吗?” 没错,老是这么叫人家血人也不行,至少要给他起一个名字啊。 【名字?那是什么?】 “一个能够代表你的代号,为了让其他人能够准确的称呼你,而不是找到别人。” 【称呼我……伟大的神明大人?】 “呃,不是这个,这个是别人对你的尊称。”任以道挑了挑眉,解释道。 “是你,但不是你正式的名字。” 这孩子怎么憨憨的啊? 一点都不像我。 很显然,祂如今的智力和阅历还不足以支撑他继续往更高深了理解。 “如果你没有头绪的话,那就我帮你起了?” 【好的。】 起名的重担落到了肩上,任以道开始默默思考如何给他起一个符合他特质的名字。 “血?嗯……好像不太好听,而且感觉杀气太重了。” 若是在这之前,以血为名或许还挺合适,但放到现在却是已经不适应版本了。 因为不过审……不是,是因为真的不符合祂的气质了。 原本的祂是个心智被扭曲的神灵,注定会走上灾厄的道路。 可当祂与任以道在从那处空间走出之后,就只是一个心智单纯的小孩子。 任以道说要“杀死”祂,自然不会只是口头说说开个玩笑那么简单。 他真的动手了。 只不过,没有彻底狠下心来斩草除根,将祂灭杀后迎接从祂尸体中诞生的下一个。 任以道耗费了大量的心血和精力,将祂的心智重新梳理了一番。 清除了遇见自己之前的糟糕回忆,只保留了之前最美好的情感,然后再重新放回。 简单说,就是格式化前备份了一部分,格式化后再塞回去。 赐予了祂新生。 低头看着血人与自己相似的轮廓,任以道心中忽有了想法。 “影,如何?” 【影?】 影,又是什么? 在这个时候解释影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其中蕴含什么科学原理是没有意义的,反正祂也听不懂,不如讲点实际的。 知道对方无法理解太高深的,任以道脚步一定,随手指向地面上自己的影子。 “你看,这就是我的影子。” 地面的倒影中只有任以道一个人,并没有血人的身影。 “影子来自于我,有着和我一样的形状,会随着我而动,就像是你一样。” “但你虽然和它很像,却又有所不同,你不会完全和我一样,因为你有着真正的自我……你有心。” 【心……】 “似影又有了心,所以你的名字是……” “心影,喜欢吗?” 【心影……】获得了名字的小家伙愣了一会儿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喜欢!】 虽然心影尚还无法理解其中具体的含义,但这个名字有一点祂很喜欢。 与父亲很像,还有心……祂喜欢! 见心影的欢喜模样,任以道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让两人的额头相抵,轻轻低语: “我已收下你敬献的祭品。” “并降下你所期望的赐予。” “自今日起,你名心影,生于阴影,向往光明,终获新生。” 在任以道话音落下之后,变化,骤然产生! 风。 猩红的风带着刺骨的冰寒,如刀锋一般从天空自上而下的吹来。 嗤—— 那风看似无力,但却轻易隔开了任以道的袖袍,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 要知道,他的肉体可是堪比 任以道眯起了眼睛,没有躲闪,反倒是将心影拉进了自己的怀中,用身躯替祂阻挡。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起风了而已,或许要下雨了吧。”任以道微笑着解释,然后笑容一怔。 滴答。 一滴冰冷的雨滴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雨,真的来了。 而且,是血雨! 嗤嗤嗤—— 血雨像是强酸迅速将地面和他的衣袍腐蚀,冒起了刺鼻的白烟。 嗡—— 用法力撑开罩子,任以道及时挡住了血雨的侵蚀,没有让自己变成一个裸奔的变态。 这似乎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他的眼眸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这一次的封正,和他想的,很不一样。 腥风、血雨。 上一次,任以道以香火道神之身,为乾镜之灵封正赐名的时候,也有异象,可却完全是另外一副场景。 如果说上一次是天助的话,那这一次就是彻头彻尾的天谴。 上天不欲,降下天谴。 “不,还不到天谴的程度……风雨而已,尚不到雷霆万钧。” “所以,只是天厌。” 天上并未降下雷劫,一切还有转机。 当然,这转机也只是对他而言。 若任以道只是一个初入地境的普通修士,此刻已经在风雨中化为一滩脓血了。 想到这些,眼前的平静没有让任以道的心情有任何缓和,反倒是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上苍厌恶? 凭什么? 祂做了什么?凭什么祂不能被封正? 【父亲,你在为了什么而愤怒?】 心影有些不安地握住了任以道胸前的衣襟,惶恐开口: 【是心影做错了什么吗?】 “……不,你没错,我并不是在生你的气,只是想到了一些不高兴的事情。”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心影又有能够感知他人模糊情感的能力,任以道干脆没有隐藏,而是换了一个说法。 “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嗯。】心影乖巧应答,并未松开攥紧的拳头。 而这时,任以道也注意到了祂身上的变化。 原本模糊的面容不再是一片混沌,五官渐渐变得清楚。 “嗯?” 看着那渐渐清晰的面容,任以道的眼睛快速眨了眨,都顾不上跟老天斗气了。 你! 你等等! “嘶!怎么是个女孩儿?” 虽然任以道本身的清秀面容就与女子类似,但仅仅只是秀气而不是女气,还是能够一眼看出本质的。 可现在心影的面容已经不只是秀气那么简单了…… 草! 卧槽! 等一下! 你不是以我为原型诞生的吗? 可为什么会是女孩儿??? 心影的样貌,完完全全就是女性化的任以道,还是小时候的…… 难道说,你其实是我心中的雌吗? 狐狐真的困惑了。 这是咋回事儿啊! 而在任以道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风雨因为一直没有达成目的,忽然变得狂暴起来。 不光风雨开始逐渐加强,任以道还注意到自己的头顶渐渐有一团血云迅速汇聚。 劫雷吗? 【……我好害怕。】随着雷云生成,心影忽然不住的颤抖起来。 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在心底暴增! 哒。 就在祂即将崩溃的时候,任以道抬手按在了祂的头顶,微笑道: “心影,别担心,有我在。” 然后,任以道没有抬头,而是对着空气轻声自语: “掌教大人,你还要看戏看到什么时候?” “要是再这么看下去,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哦。” 话音落在,在赤色闪电劈下的瞬间,一阵轻微的波动在任以道的脚下出现,他与心影的身影凭空消失。 而天空上的风与雨,在找不到目标之后似是出现了迷茫,雷云更是一震,差点将自己直接震散。 恐怖的天象久久不愿散去,像是在问…… 人去哪了? 发现了神奇的东西,我的键盘和鼠标都可以蓝牙连手机诶。 于是,这一章就是我趴在床上用手机上码的。 开始思考如何让屏幕变大…… 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好好睡一觉,头疼,不知道是睡少了还是感冒,总之感觉不太妙。 溜了溜了。 第282章 希望 风雨盘旋了半天,最后因为找不到正主,只能无奈般风消雨散。 唯有血色的云朵久久不肯散去,在神道宗的上方不断盘旋,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烈阳峰上,一位青年正一脸无聊地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望天,忽然他兴奋指着远处天空的血色,喊道: “师尊师尊!” 青年的面容能有二十上下,嘴唇上还留有胡须,但他的举止动作却并不像他的外貌一样成熟,一举一动之间流露着浓浓的稚气。 如果不看外表,他倒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他是张宗瑞,烈阳峰峰主不久前新收入门下的弟子。 张宗瑞没听见师尊的回应,干脆从地上爬了起来,兴奋地又蹦又跳,大喊道: “师尊!师兄!你们快看啊!” 而在他的身后不远处,盘膝而坐的左宿早已将目光从自己这位“新收”的弟子那里移开,看向了天空的异象。 他眯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 “是有外人想要干预神道宗吗?” “不,周围的天地没有被掌控,应该不是天境修士来犯……那这是什么情况?” “单纯只是一次天象,还是说……降神选路?” 虽然神道钟未响,也没有看到道神的影子,但是那血云中似乎有淡淡的神性波动,和降神选路时的异象有几分相像。 左宿在默默思考,这时左云贵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道: “祖父,那朵云的位置距离落月峰很近,也许他们知道原因。” 经孙子这么一提醒,左宿也反应过来了一点,血云盘踞的位置正是落月峰的上方! 眉头微动,左宿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难道是荆月沁要更进一步了吗?” 对于这位我行我素惯了的小辈峰主,左宿一直都是抱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态度。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师尊银月上人的失踪逼得荆月沁跨入了天境,却也让原本一个拥有大好前景的天骄彻底误入歧途之中。 按照荆月沁原本的潜力,她在太阴神道上的修行绝对不会止步于无相,而是很有可能会达到问道的境界,有资格去争夺下一任掌教的位置。 可现在呢? 她虽然以魔道强行迈入无相,但却也将自身的潜力大大透支,换了一身孽业缠身。 如果不能压制那些孽业,她别说再进一步了,就连保持如今的实力也是艰难无比。 何其可叹! 感慨了一会儿,左宿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孙子的话语,转而开口道: “既然是落月峰的家事,那在他们求救之前,就不必再管了。” “另外,我已经同掌教询问过了,此事并无危险,不必担忧。” 左云贵虽然觉得应该要去看看情况,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低下头应声答道: “是,孙儿明白。” 回答完之后,左云贵并未起身,而是继续沉默地单膝跪在祖父身前。 见他这幅样子,左宿心中暗自摇头,但还是淡淡问道: “你还有何事?” “……峰主,弟子有一事相求!”左云贵将头低下,沉声开口。 既然称呼是峰主,左云贵的意思就表明的很清楚了。 接下来的对话,不是祖父与孙子,而是烈阳峰峰主左宿与亲传弟子左云贵。 “无妨,说来听听。” “是,多谢峰主!” 深吸口气,左云贵将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他抬起头望向左宿。 “弟子听说落月峰三弟子今日回归宗门。” 左云贵抿了抿嘴唇,眼中燃烧着炙热的情感,沉声道: “弟子恳求峰主,能够允许弟子同落月峰三弟子进行一场比试。” 听完这番请求,看着孙子这副表情,左宿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左云贵的心结,左宿心里门清。 无他,只不过是年轻人之间不服输的争斗罢了。 上一次交战,左云贵败了,而且称得上是一场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华丽大败。 他虽然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全部水平,但却自始至终都没给任以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困扰。 这算不上什么过不去的大仇,但却像是一根扎在心底深处的针,一想起来就会感到一阵刺痛。 而这次失败并未击垮左云贵,反倒是激起了他的斗志,在这段时间的修行比过去更加认真,取得的效果也相当不错。 左云贵已经彻底稳住了法相的境界,还和道神加深了联系,能够更娴熟地借用道神之力。 按道理说,能够在如今的年纪达到这样的成绩,在整个神道宗历史上都是少见的。 所以,天晴了,雨停了,左云贵又觉得自己行了。 左云贵:我要一雪前耻!我要用一场大胜将过去的耻辱抹消! 但,这真的能做到吗? 左宿的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难。 很难很难。 无知者无畏。 越是弱小,就越是会满目相信自己的强大。 虽然真相很残忍,但如今左云贵拥有的实力,尚不及任以道上次所展现的实力。 难道,只有左云贵会成长,任以道就会在原地踏步不前? 如果两人到了地境迈入天境的瓶颈期,需要费大量的时间和机遇来突破的话,左云贵的幻想尚还有一些可能。 可如今两人不过刚刚迈入地境,他们的实力在短期之内肯定会有一个爆发性的提升。 强者,恒强。 这场比试的结果,左宿此刻已经知晓了答案。 可即便如此,难道要拒绝他吗? 左宿默默摇头,否定了那种选择。 为什么要拒绝? 天骄需要一往无前?不能有败绩? 胡言乱语! 那不是帮助,而是在扼杀! 既然左云贵知耻而后勇,那自己就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你愿战,那便战个痛快,好好看一看自己和对方的差距。 可左宿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摇头落入左云贵的眼中反倒成了拒绝的意思。 见祖父拒绝,左云贵一着急,焦急开口: “峰主!弟子惟愿一战!” “无论私下还是公开都无妨,弟子只想好好战上一场!” “弟子可立下生死状,无论如何都……” 啪。 “住口!” !!! “啊!”在两人身边看着血云的张宗瑞被左宿的怒吼吓了一跳,缩着脖子悄咪咪地回头望去,发现左师兄正抬头捂着脸望着师尊。 这是咋了? 怎么了? 这同样是左云贵心中的想法,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挨了祖父一巴掌。 难道我做错了吗? “伱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即使左云贵未开口,但左宿也清楚自己孙子在想些什么。 他神情严肃,瞪着孙子,怒道: “生死状?你想杀死他?还是想被他杀死?” “就算你与任以道之间不合,你也不能忘记你们的身份。” “你们虽然出身两峰,但说到底都是神道宗的弟子,你们应当是生死兄弟,而不是生死仇人!” 见左宿如此愤怒,左云贵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老实地低下头。 “弟子知错,请峰主……原谅。” 服了吗? 口服,但未必心服。 左宿心中默叹,知晓自己孙子对于自己的愤怒很不理解。 不光是他,如今的新弟子中,基本都是这样的情况。 他们对于自己所在主峰的忠诚度,要比对宗门的忠诚度高上不少。 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宗门中,只能见到他峰弟子,根本不知道外界的真实情况。 要不是上次掌教将地煞门当做一次练兵让他们体验了一下,这份对于宗门归属感还要更弱。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懂,但很显然懂得不多。 这些宗门未来的希望,尚还不够团结啊…… “还是不够啊……”左宿的一声叹息,让左云贵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祖父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东西不够? “既然你想和他一战,那我就成全你。” “多谢祖父!!!”左云贵本以为自己的请求已经没戏,没想到峰回路转后居然还有转机! “你先别激动,我虽然同意你的请求,但也要看对方的回应。” 看到左云贵当场满血复活的状态,左宿半是无奈半是欣喜,挥手道: “去吧,把宗瑞也带走,你好好准备一下,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我这边有消息后会通知你。” “是!弟子告退!”起身行礼,左云贵嘴角带着自信的笑容,拽着张宗瑞从峰顶离去。 左云贵的气势还没积攒起来,就听到了张宗瑞真诚的发问: “师兄,你为啥脸是红的?还只红了一半?” “……跟你没关系,小孩子别多问。” “哦。” …… 目送着这对师兄弟离去,左宿微微摇头,默默叹息。 张宗瑞虽然记忆退回了幼时,但好在诸位弟子对他还算照顾,终有一天能够恢复正常。 像张宗瑞这样失去记忆的弟子并非孤例,除了他之外,别的峰还有几人有相同的症状。 至于这背后真正的原因,虽然诸位峰主能猜出几分,但都保持了沉默。 无论如何,对于曾经的叛徒来说,这都已经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精神之道啊……” 默默感慨了一句后,左宿向荆峰主传递了一道神念。 “荆峰主,我峰弟子左云贵想要挑战贵峰三弟子任以道,此事是否可行?如果可行,请与任师侄商议后安排一个时间。” 左云贵说是比试,但左宿很清楚这只是一场挑战,接不接还要看对方的态度。 左宿的姿态放的不高,荆月沁的回复也出乎意料的快。 常年与床为伍的荆峰主似乎恰好刚刚睡醒,听完就随意回复道: “打呗,想打就打呗,这有啥……等等!小师弟回来了?” “什么?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啊!” 左宿:“……” 你自己峰的弟子,连我都知道了,但你为什么不知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既然如此,那你等任师侄定好日子再告知我。”说完,不想再听荆月沁抱怨的左宿掐断了神念。 “唉……” 果然,她是不用指望了,还不如期待一下他们峰上的其他人。 “如果峰主换个人就好了,剑师侄不错,实在不行的话,只能等未来任师侄……嗯?” 正想着落月峰的人事调动,左宿忽然眉头一动,看向了自行显现的道神。 然后,他就看见妻子正一脸不满地冲着自己举起了手掌。 嗯? ??? “不是,我是为了让云贵清醒一些,不是故意打他的!” “等等!你听我解……” 啪!!! …… …… “多谢掌教师叔出手相助。” 当左宿被道神狠狠抽大耳光子的时候,任以道正站在掌教的青砖道场中带着心影含笑行礼: “哎呀,要不是掌教师叔仗义出手,我们父女二人怕是要惨遭毒手啦!” “来,心影,还不快谢谢掌教师叔!” 【……谢谢?】被按着脑袋的心影眨眨眼睛,听话开口。 石像:【……】 见石像沉默,任以道眨了眨眼睛,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走到了石像面朝的正前方,然后将手插到心影的胳膊下,将祂高高举了起来,正对着石像的眼睛。 展示! 掌教师叔,你看到了吗? 这是我孤雄繁殖出来闺女! 果然,在与心影纯净且大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后,掌教果然给出了回应: 【嗯,不必谢我,还是谢谢你们自己吧。】 “哦,那好的,心影,咱不谢了。” 【哦……不谢?】 石像:? 我就客气一下,你怎么还喘上了? 还有,小姑娘,你不用什么都听他的啊! 【咳!师侄,你该跟我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吧?】掌教的声音故意绕开了心影,在任以道的心底响起。 “师叔的意思是?”任以道故作迷惑反问道。 【别装傻了,能够迎来上苍厌恶,肯定不是什么凡物。】 【无论它到底是什么,你都不该继续持有它,趁早销毁吧,否则可能会对你未来的修行有不好的影响。】 “师叔,祂不是什么东西哦。”任以道摇摇头,“也不应该被销毁。” 似乎是体会到了神念传递来的情绪,石像在沉默了一阵子,居然并未反驳,而是轻声发问: 【那你说,她是什么?】 嘴角微微勾起,任以道盯着石像的眼睛认真回答: “希望。” 将心影再次高举到石像面前。 他说: “神道宗的希望。” 我要早睡! 咳…… 第283章 我承认刚才太大声了! 【希望……】 掌教司空煜咀嚼着这个词,一时间没有开口。 他在听到这话的 总归还是年轻人,有些太急躁了。 任以道具体在问天经历了什么,司空煜并不清楚,但他可以从他的身上很直观的看出变化。 相比于之前,他变得更加锋锐了。 如果说过去的他,还只是一把藏锋于内的利剑的话,那重回宗门的他,则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 开了刃,见了血。 就不知道这刃,到底是以什么人的血来磨出来的。 天骄成长,这是好事。 但如果盲目自大,认不清现实,则是坏事,大大的坏事。 对于神道宗这样的天下大宗来说,什么东西可以称得上是“希望”? 是直达天境的功法?还是冠绝天下的神兵利器?还是所谓神州之主的恩宠? 这些,司空煜都不认为任以道可以获得的。 至少,仅凭如今的他,甚至是没有资格接触到的。 在沉默了一阵子后,司空煜还是开口了,他用并不威严的声音轻声劝说道: 【以道,你还小,有些事情和你想的并不一样。】 【神道宗的希望,我们从未失去过。】 那些种种虽然有益于神道宗,但都不是最重要的,还称不上希望。 对于神道宗来说,那些可以失去。 秘法可以失传,神兵可以丢失,北乾可以交恶,甚至举宗搬离北冥神州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唯有人,才是最重要的。 是新一代的杰出弟子,是中流砥柱的中坚峰主,是老而弥坚的强大长老。 只要有这些人在,前路就不会断。 只要不停下脚步道路就会不断延伸。 就这样,司空煜以抑扬顿挫的语气讲了半天的鸡汤,希望能够让这个他看好的弟子不要那么浮躁。 钟鸣九声,绝代天骄。 或许别人不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连任以道自己都不清楚,但司空煜可是心中门清。 其他的希望都是虚妄,任以道可是就摆在眼前! 只要眼前的这位天骄安然成长起来,至少可以在未来护佑神道宗上千年。 上千年! 甚至,等他达到问道巅峰之后,还有机会问鼎已经绝迹于时间漫长岁月的升仙境! 这,才是真正的希望。 拐弯抹角地劝诫了半天,司空煜最后勉励道: 【你的天资此世罕见,可切记不要急于求成,那样反倒有害无益。】 【伱要戒骄戒躁,好好修行,不要像你师姐一样整天无所事事……】 任以道:? 你说了对吧! 你刚才是不是在辱荆月沁?嘿嘿,让我抓到把柄了吧?你也不想这件事被……哦,不对。 辱个荆月沁而已,这对掌教大人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可惜! “不过,掌教师叔他误会了呀。” 听了半天鸡汤,任以道早就明白过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但他没有开口阻拦。 听听呗。 反正掌教师叔这么多年一个人应该也挺寂寞的,让他多说一会儿也挺好。 就当是关爱空巢老人了。 我真善良。 于是,任以道就抱着心影,乖巧地听了半天司空煜的谆谆劝道。 一句也没往心里去。 所谓,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 有一种知识从大脑皮层上缓缓流淌而过却丝毫没有残留的美感。 反倒是身为局外人,本该什么都听不到的心影将司空煜的话听了个仔细,若有所思地眨着眼睛。 终于,在司空煜停顿的空隙,任以道终于是缓缓开口。 “掌教师叔,你误会了。” 【嗯?】 “以道并非被外界所迷惑,清楚自己如今的当务之急,从无自满之心。” 先是放下心影对司空煜行了一礼,毕竟他也是好心好意希望自己更好。 “但还请掌教先听我说完。” “掌教,我想问你,如果有一个仅凭百人信仰而自然诞生的神明,这意味着什么?” 【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 “师叔,我并没开玩笑。” 接着,任以道又将一脸单纯心影用辛巴降生的动作高举了起来,认真道: “祂,真的是神道宗的希望,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 【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祂,就是那个新生的神明,名为——心影。” 轰!!! 青砖道场,轰然震动。 …… “嗯?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好像震了一下?” “地龙翻身?” “不应该吧?这里可是神道宗啊,怎么可能会地震,应该只是错觉吧。” 不,不光是司空煜的青砖道场,整个神道宗似乎都震了一下。 虽然那震动只持续了一瞬,但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就比如……敷衍完左宿后再次进入梦乡中的落月峰峰主。 “嗯!!?” 原本睡得很香的荆月沁猛然睁开眼睛,一下子从任以道洞府的床榻上翻下来,裹着被子眯着眼看着周围。 “怎么回事?” “是什么事情让掌教师叔这么失态?” 在严阵以待等待了片刻之后,发现一切平静的荆月沁又松懈了下来。 “既然没敲响神道钟,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也许是他打了个喷嚏吧?” “说起来,石像能打喷嚏吗?” 咚。 心中揶揄着掌教师叔,她又懒懒散散地躺回了床榻,将被子又裹在了身上。 小被一盖,那叫一个安详。 本来今日被叫醒了两次,荆月沁已经不打算再睡了,结果躺着躺着,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 然后,她就顺应了内心的欲望,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 “对了,之前左老儿说什么来着,好像是小师弟回来了……” 这么想了一下,荆月沁还没等得出结论,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而落月峰的另一人,剑新新也察觉了一些波动,眉头一挑。 “掌教师叔的这个反应……不会是因为小师弟吧?” 作为唯一知晓任以道此刻所处位置的知情人,剑新新很怀疑这一点。 “应该不是吧?” 但又想起那个一身血色的小孩,他又有些拿不准。 “那个……到底是什么?” …… …… 外界的反应不大,但风暴中心的青砖道场却是另一幅样子。 “冷静!冷静!冷静啊!” 提着心影的任以道眼皮直跳,胆战心惊地看着石像,快速道: “掌教师叔啊!遇事不要慌!要保持平常心啊!” 你这老年人怎么回事? 冷不丁这么大的反应,您老人家是想吓死我吗? 狐狐炸毛了。 不,他甚至有点应激。 在面对那位疑似升仙境的将军的时候,任以道都没这么大的反应。 或许是因为那位将军逝去多年,也或许是因为他对任以道并无恶意,所以一直都很平和。 但刚才,可不一样。 在意识到任以道话里话外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后,司空煜可是真的失态了。 他泄露了一瞬真正的问道气息,然后,整个道场中的青砖全部碎裂。 好在司空煜反应及时,要是再晚一点,就连石像恐怕也免不了崩碎的结局。 而即便只持续了一瞬,那种恐怖的感觉还是让任以道全身战栗。 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一直以来,他遇到的那些天境高人,全都对他保持着善意。 不论是左宿,还是荆月沁,甚至是李隆,他们都没有将任以道当做敌人对待过。 这让任以道有了一种很致命的错觉。 他们,似乎并没有很强大? 强归强,但好像没有应对不了的感觉,就算打不过,至少能够逃掉吧? 但现在,回旋镖来了。 曾经的想法像是一个大逼兜抽在了脸上。 啪! 不对,自己完全想错了。 日常的天境高人和认真的天境高人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任以道在同辈中再出类拔萃,在同级中再无敌,跟真正的高人之间,还是存在着一个无法无视的巨大差距。 我承认,我之前说话大声了一些! 对不起! 不过,比起丢人的任以道,心影的反应倒是意外的平静,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她正将手按在任以道的头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试图安慰自己那丢人的老父亲。 终于,在任以道反复的劝说之下,司空煜终于是平静了下来。 【以道……】 司空煜斜着眼,看向抱着女儿缩到道长角落的任以道,沉声道: 【关于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反复看了看,见掌教没有打算灭口的意思,任以道才谨慎地从角落走了出来。 “嗯,只有我师兄师姐知晓,除此之外无人知晓。” 剑新新知情,他可是正经 而荆月沁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但肯定是不能瞒着的。 不然的话,万一未来她问起,关于这个突然蹦出来的私生女,狐狐我怎么解释? 啊? 有谁在意过狐狐的死活吗? 【嗯……】司空煜沉默,似乎在犹豫什么。 “师叔,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不,这样就好。】司空煜犹豫了一会儿,但也只是叹息道,【接下来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也不要让祂被其他人看到。】 “弟子明白。”任以道点点头。 【此外,关于祂对神道宗能够带来什么这件事,你不要再考虑了。】 “……是。” 也许是怕任以道误会,司空煜补充了一句: 【这件事对你来说还太早,等你进入天境之后再做考虑。】 司空煜这话理所当然,并不认为天境的关隘会成为阻碍任以道前进的桎梏。 在任以道能否迈入天境这件事上,司空煜比他更有信心。 “弟子明白,只是那心影如今该如何……” 【就暂且留在老夫这里吧,祂的诞生或许违逆了上苍的规则,故此遭受天厌。】 【但老夫这方天地,上苍也无法干预,待天劫彻底散去之后,再让祂去落月峰。】 对于这份处理,任以道暗自点头,但没有当场同意,而是看向了心影。 “心影,你觉得呢?愿意留在这里陪师叔祖吗?” 心影歪了歪头,先是看了看任以道的眼睛,再看了看石像,缓缓点头: 【他是好人。】 行。 好人卡一枚。 不知道是随谁,这么小就知道给人发好人卡了……等等,好像只能随我来着? 不,一定是她天资聪慧,跟我没什么关系的。 “那你先在师叔祖这里待一段时间,我会时不时来看你的,一定要听话啊,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虽然说出来很尴尬,但咱爷俩绑一块也打不过掌教。 【嗯!】 见心影这么懂事,任以道也是心中松了口气,将她放在了石像的肩膀上,然后微微行礼。 “多谢掌教师叔照顾,那弟子先行告退。” 【此事你不必操心,老夫不会让祂出任何意外。】 有一件事,任以道说对了。 心影,确实可以称作是神道宗的希望。 一种新的思路,也许就是一条新的道路。 司空煜有一种直觉,如果自己能够弄清心影诞生的秘密,或许真的能够再进一步。 也许,就能摆脱如今这个尴尬的状态。 【不过,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石像斜眼望着天,想不到自己到底是忘记了什么…… …… …… 【小子。】 “嗯?你醒啦?” 刚从掌教的道长离开,任以道就听到了妖神阴鸷且虚弱的声音。 【你刚才遇到什么人?】 “哦?”任以道眉头微挑,笑道,“刚才拜见了一位师长,怎么了?” “你害怕了?” 【害怕?嗤!】 像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妖神冷笑三声,阴森道: 【区区问道,本妖神当年没吃过一千也有八百个了!岂会怕他!?】 “噗嗤,咳咳咳,不好意思,没有嘲笑的意思。” 任以道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却一点歉意都没有。 吹,你再吹! 还一千个…… 你能遇到八十个问道,都算你牛逼了好吧。 【你不信?你敢不信!?】 “不敢不敢,我可太害怕了。” 【你!!!】 任以道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暴跳如雷的妖神,一边飞向自己的洞府。 “那你说了半天,你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吹牛嘛?” 此话一出,原本吵闹的妖神没了声音。 任以道嘴角一撇,抬手就要解开洞府的禁制,但就在这时,他的动作一顿。 妖神开口了,阴森的声音格外平静。 祂说: 【下次,你再遇到他……】 【我杀了他!】 第284章 你们在干什么? 妖神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森然的杀意,令人肌体生寒。 任以道整个人抖了一下,声音都颤抖了起来,问道: “你要杀了他?” “哇,好可怕啊!” 【怕了吧?哈哈!我要将他的灵魂和血肉全部吞噬殆尽!化为我的养分!我要……】 在妖神继续桀桀怪笑的时候,任以道忽然表情一变,朗声道: “掌教师叔!再拉我一下!我刚才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怎么……】妖神声音都变了,好像是真的没想到这样的展开。 嗖。 眼前一闪,任以道又出现在了青砖道场之中。 他笑眯眯地对着石像点了点头,然后一脸玩味地看向了妖神藏匿的手臂,对里面传音: (“来,我回来了,轮到你了,请开始伱的表演!”) 【……】 妖神,一言不发,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但任以道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继续揶揄道: (“装死可就没意思了,我还等看你大展神威将掌教杀死呢,别怂呀弟弟。”) (“怎么?睡着了?还是说年纪大了,连听力也下降了?”) 任以道对这位大放厥词的妖神极尽羞辱,直接骑在脸上疯狂输出。 你不是牛逼吗? 你不是一顿吃十几个问道吗? 继续啊! 展示啊! 人都送到你面前了,咋还害羞了呢? 被人在后面输出了半天,妖神全程一言不发,无论任以道说什么都不做出反应,甚至都不敢流露出半分气息。 祂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展开…… 按常理来想,这家伙明明是个狐妖,就应该老老实实藏起来,尽量避免与人族高人的接触才对。 可是,他为什么敢三番两次出现在对方的面前? 不对! 这太不对劲了! 甚至,只要开口这么简单,对方就会将他拉过去…… 随叫随到? 不是,问道修士是这么好说话的吗? 这个问道难道没有自己的修行吗? 你给我有点高人的做派啊! 一宗之主的人,怎么能这么平易近人? 妖神缩在角落里哔哔,对任以道的挑衅连连咬牙,但就是不做出反应。 祂在赌。 赌任以道不会将自己的存在暴露给其他人。 祂赌对了。 见妖神一点都不配合,任以道撇撇嘴,选择了无视这个胆小鬼。 他抬起头,对看着自己的石像拱手行礼,恭敬道: “掌教师叔,能让我跟心影说两句话吗?” 【自然无妨。】 任以道上前将心影从石像的肩膀上抱下,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血发,轻声道: “刚才忘记说了,我之后要出门一趟,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 “但别担心,你要是感到孤独了,就让掌教通知我师姐,她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好吗?” “她虽然平日里有些疯疯癫癫,但绝对不会对你不好的。”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下你不管的。” 看着任以道温柔的表情,心影呆滞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嗯!】 【我会等你的,一直!】 …… …… “孩子很可爱吧?她刚出生的时候就这么大……嗯,就现在这么大。” “虽然我好像没出力,但是,是我的捏。”对此狐狐很骄傲。 【……嗯?】 “啧,我都已经出来了,你怎么还在害羞啊?” “难道说,你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吗?” 【……小子,你知道吗?】 这一次,妖神的声音相比于之前少了很多傲慢,变得更加低沉。 但任以道并不害怕,调笑道: “哟,终于舍得出来啦!我知道什么?难不成我猜对了?” 【……他很强。】 “哦,你说这个啊,这个我当然知道啊。”任以道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家伙在说毫无营养的废话。 【你知道?】见任以道这个无所谓的反应,妖神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怒道,【不!你根本就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积累明明都已经这么深厚了,却还压制在问道不突破,你根本就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压制? 嗯……掌教师叔有吗? 任以道表情微动,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讲出。 如果掌教师叔能够有把握迈入升仙境的话,那肯定是不会刻意压制。 但从妖神的角度来看,他确实在刻意压制,所图甚大。 谁对?谁错? 任以道还在思索,妖神却根本无法 【必须趁早扼杀!绝对不能让他迈入升仙境!否则,人族又要出一位天将军,妖族又要遭受劫难。】 虽然对妖神无意中透露出“天将军”很感兴趣,但任以道知晓不能让祂继续暴走下去了。 必须转移妖神的注意力了。 “那个啥,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在妖神几乎陷入癫狂的时候,任以道弱弱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人族这边的,你跟我说这些根本没用啊。” 我这辈子最多当个妖奸,怎么想也是不可能当人奸的啊。 【你!!!】 【你这个冷血的家伙,你难道就不会为了同胞们的死亡而有一丝一毫的愤怒吗!?】 “抱歉,不会啊。” 任以道走入自己的洞府,语气轻松地反问道: “不如说,你为什么会自然而然地将我当成妖族的人啊?” “就因为我是妖?” “嗤。”任以道嗤笑一声,“朋友,你这可是极端种族主义哦~” 妖神:? 【你……】 “别你不你了,我刚才没有将你暴露给掌教,已经算是对你很照顾了,不要再得寸进尺了。” “我管你是妖神还是药神,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少年的声音清朗,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却让妖神沉默。 通过两人的特殊状态,祂能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少年的情绪。 他不在乎。 妖族们的死活,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他与妖族们没有仇恨,但也没有情感。 死就死了,与我无关。 “别想着影响我了,老老实实地合作才是正道,不是吗?” “可别忘了,我们当初可是在交易中都说好了,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等妖神沉默下来,任以道的情绪又是一个大转折,笑眯眯地说道: “别灰心,也许你只是被关了太久,对如今的世界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你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真以为妖族没了你就不行了。”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其实也没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你看,你消失了这么多年,它们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也没听说妖族灭亡了,对吧?” “人族有这样的天骄?你为什么觉得妖族没有呢?” pua无知少女算不得什么本事。 能够pua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那才叫真功夫。 至于能不能做到,任以道其实心中也没谱。 但他觉得可以试一试。 只要靠着妖神如今与外界断绝的信息差,控制祂知晓的信息都是自己想让祂知道的,制造出一个信息茧房……这件事应该是有操作的空间的。 【……也许吧。】妖神沉默了良久,不知是真的被任以道蛊惑了,还是不愿继续在这件事上争论,叹了口气。 【只要你能遵守诺言,我就不再跟你说这些。】 “当是如此。” 【此外,我如今的状态无法与人交战,你尽量不要长时间出现在天境修士的面前。】 “啊!这个要求,恐怕做不到啊。” 【嗯?】 任以道挠了挠头,指了指霸占了自己的床榻,正在酣睡的峰主大人。 “喏,这就有一个。” 【她是……】妖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谁? 这个女人,是谁? “她啊,我代师授徒的师姐,落月峰名义上的峰主。” 神道宗小霸王、养狐人、 嗯,也许还可以加一个“枕边人”。 【……】 黑暗的空间中,化作白狐的妖神灵魂眯起了眼睛,自信观察着那个正在熟睡的女人。 难道说,他没发现吗? 要嘲讽他一番吗? 不。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但没等祂开口,任以道忽然说道: “好了,园宝宝该睡觉了。” 【等一下!我有……】 任以道右手在左手上轻轻拂过,直接掐断了妖神对外界的感知。 接下来的事情,有可能会有些少儿不宜,你还是不要再看了。 “任某要以身饲魔了!” 想了想,任以道从墙壁上挑下了几个已经处理过的法器。 “嗯,就用这个吧,希望能够捆得住这魔头。” 我捆! “嗯?唔!?” …… …… 翌日。 疲惫的任师傅终于推开了洞府大大门,望着刚刚升起的朝阳,眼角流下了并不存在的幸福眼泪。 “夜晚,有这么长吗?” “另外,我记得昨天回来的时候,好像还是刚过中午吧?” 果然,为了这个家,我还是牺牲太多了。 狐狸精……不好当啊! “荆纣王又睡了,我是真的羡慕她的睡眠质量,能分我一点就好了。” 用力伸了伸懒腰,任以道垂着腰走到了峰顶,在最高处盘膝坐下。 “孽业又清理了不少,这次应该能够维持小半年吧?” 两人昨日的交流并不只是因为小别思念,有这个原因,但更多是为了正事。 以身饲魔并不是一句空话。 任以道真的是在用自身的功德去抵消师姐身上的孽业。 此间辛苦,只有他一人清楚。 这么想着,任以道忽然眨了眨眼睛。 咦?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嗯,听着怎么像是招摇撞骗给女施主开光的妖道啊?” 坏了,我成妖道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任以道想到了自己昨天忘记了的小事。 “那个姑娘,是不是醒了啊?” 在将诗潇潇丢给灵虚峰之后任以道就没再管,本来还想着下午再去看一眼,结果被荆老魔缠得抽不出身。 “去看一眼吧,就当留个善缘了。” 反正左右无事,他正好也要去拜访一下段红师姐,也要给段师侄一点点分红。 “等从灵虚峰离去之后,就启程吧。” 出发……去东荒。 这一次回宗,任以道并不打算在神道宗长期久留。 和师姐约定的时间是一年,但任以道的心里给自己规划的心理预期只有半年。 半年! 半年之内在东荒找到线索,然后再思考之后的事情。 时间是宝贵的,就不多浪费在降魔之上了…… 在去过问天之后,任以道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宗门之内的修行确实是不太适合他。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在宗门之中,他确实是束手束脚,处处需要注意。 虽然宗门同门不是敌人,任以道也不介意暴露一小部分,但有的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有的秘密,光是知道本身,就是一种危害。 以前逮捕离家出走的峰主次数太多,以至于落月峰到灵虚峰的路任以道闭眼都能走到。 很快,灵虚峰就进入到了任以道的视野之中。 “咦?那是……” 而等到任以道来到灵虚峰,还没等通知弟子,他就看到了此行的附带目标。 诗潇潇和李亦易两人此刻正站在灵虚峰脚下。 只不过,眼前的状况,似乎和他想象中感人重逢有些不同。 经历过生死考验的痴男怨女并没有相拥而泣,而是一方沉默,一方激动。 “哦?” 难道说!!? 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后,任以道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没有当即现身,一个闪身藏到了远处的树林中。 他藏在树林中全力运转耳力,成功听到了远处两人的对话。 诗潇潇:“你走吧。” 李亦易:“我不走!” “……你走吧。” “我不走!!!” 好好好! 有情况! 而且好像是大瓜的样子! 是谁的问题? 昨天我离去之后,这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狐尔摩斯对此很好奇。 就在任以道展开脑洞开始设想的时候,李亦易忽然绷不住了。 他上前一步,抓住了诗潇潇的肩膀,大喊: “潇潇!难道你真的连我都忘了吗?” 任以道:? 那边,李亦易正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焦急地解释着: “我,我是亦易啊!” “你不能忘记我啊——” …… 任以道把头从树林中探出,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啊? 狐狐歪了歪头,看着那边的闹剧,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干嘛?” “你俩是在拍韩剧吗?” 天气不好,流感多发,大家注意防护啊!!! 第285章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你们有乐子让狐狐看,狐狐很开心。 但是你们的乐子太烂,狐狐不喜欢。 “俗话说的好,韩剧有三宝,车祸、失忆、治不好。” “你俩人是在这里搞什么呢?搁这儿玩上失忆啦?” 偷摸看了半天,任以道有些意兴阑珊地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这瓜,既不大,又不甜。 只是飘荡着恋爱的酸臭味。 走了走了,没意思。 一看就是小情侣的打情骂俏的诡计罢了。 无趣! 不管这到底是诗潇潇的试探还是欲擒故纵,任以道都不想掺和了。 那种小把戏,全都是狐狐玩剩下的。 一点劲都没有。 任以道没有惊动他们两人,隐匿着身形越过了山门,向着峰顶行去。 刚走一会儿,任以道就发现了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在场不止男女主角两个人! 这灵虚峰此刻看着很安静,找不到人影的样子,但其实另藏玄机。 距离山门不远处的几十棵树后,全都藏着一名灵虚峰的弟子。 好几十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那边,还有人备好了手巾准备擦眼泪。 “……哟呵!” 好家伙! 伱们不是社恐吗?咋都全都在这儿看热闹呐? 不过也是,社恐和看戏这两者倒也不冲突就是了。 心里嘟囔着,任以道想了想,眼睛一转。 偷偷拍了拍一个弟子的肩膀,然后在她回头之前迅速消失。 “别动我!马上就要到关键的时刻了!你别……诶?谁?” 那弟子意识到不对劲,回过头来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 谁刚才是谁拍的我肩膀? 闹鬼了??? ……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任以道则是开开心心地在半山腰显露了身形,背着手向山上走去。 他可以直接隐匿身形直到峰顶,但他还是刻意显露出了自己的踪迹。 这其实是在告诉峰顶的人,我马上就要上去了。 灵虚峰熟归熟,但毕竟是他峰之地,他也不好直接偷偷摸摸走上去。 要是被人撞见误会些有的没的,那可就不好了。 被段红误会我去找她姑娘私会只不过是小事。 可要是被段小玲误会起去找她母亲偷……偷偷聊天的话,那乐子可就大喽! 狐狐我喜欢看乐子,但一般不喜欢当乐子。 而当任以道晃晃悠悠来到楼顶之后,他有些奇怪地四处望了望。 “人呐?” 怎么没有人出来迎接我一下啊? 我都到啦! 你们人呐? 你根本没在灵虚峰峰顶! 虽然情况是意料之外,但任以道还是没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熟练地走向了峰主的小楼。 从各峰峰主的住所,其实也能看出一些个人的性格。 落月峰峰顶上种植了大片的灵竹,竹林内还有一处清澈见底的小潭。 潭水清幽,灵竹繁茂,任以道很喜欢在水潭边小憩,风起时能听见沙沙作响的竹叶声。 但这并非是荆月沁的喜好,而是她师尊落月上人的爱好,她只不过是在继任峰主之位后保留了下来。 图灵峰则是收集了一山的嶙峋怪石,尽显蛮荒粗野之气。 而和落月峰的静谧和图灵峰的粗犷不同,灵虚峰峰顶的特点就一个字——红。 就如峰主段红的名一般,一片赤红,层林尽染。 红色的灵兽,红色的灵植,就连脚下的石砖也被换成了红砖。 此刻正值秋季,段红的小楼外的枫林一片火红。 任以道穿过枫林,轻轻敲响了门扉,然后退了一步朗声道: “段师姐,任以道前来拜见,不知可否一见?” 任以道并未等待多久,门扉就缓缓打开。 只不过,开门的人却并不是段红,甚至不是段小玲或者灵虚峰上的任何一名弟子。 而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 “请进。” 男人身材高大健硕,头顶着门框,能有两米出头的样子。 声音低沉,面容乍一看还有些凶恶,脸上残留着几处巨大的伤疤,自然而然就带着强大的气势。 但如果摒弃那些疤痕,则可以看出他原本的面貌并不差,至少是中上之姿。 巨兽般的男人也不多开口,就这么默默盯着任以道,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如果是个心智稍弱的,即使内心毫无隐瞒,在这样的凝视下想必也会本能地感到不安。 但任以道则是毫无胆怯,像是根本没有感受到那份窥视,坦然地迎上了那对目光。 任以道看着意料之外的人物眨了眨眼,也不害怕,歪着头,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你是……” 虽然表面上装作不解,但任以道其实知道眼前人的真实身份。 段宜生。 段红的……丈夫。 只可惜,虽然同样姓段,但他并不是段红的亲兄弟,而是中间不知道隔了多少辈的同族远亲。 按照辈分来说,他还应该管段红叫姑高祖母来着,也就是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妹妹。 也即是说,他女儿其实还比他大三辈…… 好在他们三人各算各的,不然辈分彻底就乱套了。 不过,任以道上次见到段宜生的时候,还是几十年前,段红他们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以白狐的身份见的。 如今的“任以道”可是从未见过这位师姐夫的。 “我是段宜生。”说完这句,段宜生也不多做解释,让开了大门,“进来吧,你师姐在等里面等你。” “哦哦,好。” 任以道装作懵懂无助的样子,跟着段宜生走进了小楼,很快就见到了正在闭目修行的段师姐。 “你来找我倒是稀奇,有何事?” 任以道并未立刻开口,而是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来回看了看段红和段宜生的脸。 美女与野兽? 话说,你们两个人是怎么生出那么一个仙气飘飘的姑娘的? 负负得正? 左看看,右看看,任以道嘴角露出了姨母笑,传音道: 【“师姐你放心!我嘴可严了,一定不会跟别人乱说的!”】 我肯定不乱说! 如果一定要说,就按照事实老老实实地讲! 【“你乱讲什么呢。”】 听到这句话,段红没办法继续闭目,白了这个过于“懂事”的师弟一眼,无奈地开始介绍: “这是我夫君段宜生,他之前一直在外带着小玲云游,很少回宗门。” “哦~在下任以道,落月峰三弟子,见过师姐夫。”皮了一下很开心任以道冲着段宜生拱手行礼。 而段宜生的反应则很出乎段红意料,他虽然并未开口,但却主动起身回了一礼。 虽然同出一族,但自己丈夫不是神道宗之人,而是替北乾朝廷捉拿宗门乱党的捉刀人。 对于宗门之人,他虽然不会主动寻衅,但也从来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他居然会给一个只见一面的宗门弟子回礼,这可是相当稀罕的事情。 虽然心中疑惑,但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段红只好压下心中的好奇,问道: “你来找小玲?小玲在闭关,需要我喊她吗?” “不,不必,我是来找师姐的。” “嗯?你来找我,到底有何贵干?” 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荆月沁的缘故不算差,但也算不上多好,单独登门之事更是从来未有过。 而好巧不巧的,这事儿还正好被多年未见的丈夫碰到…… 姓任的小子,你要是没有什么大事,老娘之后跟你没完! 读懂了段红眼神中的意思,任以道坦然笑道: “我今日来其实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之前小玲在我外出那段时间给我帮了不少的忙,我来表示一下感谢。” 说着,任以道将一个储物袋递了过去。 “请师姐一月之后转交给小玲师侄。” 段红也不疑有他,接过之后就随后交到了丈夫手里。 “师弟何必这么客气,不过你为什么不自己交给她?还非要一个月之后转交?” 任以道:“因为我马上又要外出一趟,到时候肯定不在宗门之中。” “这次的时间可能会比较久,要是我师姐又来找你,还望段师姐能多忍耐一下。” 段红原本表情还算淡然,一听到这话当即变了脸色,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什么?你又要走?不行!” 她说这话的表情和急切程度,让沉默的段宜生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什,什么情况? “咳咳。” 反应过来自己失态的段红捂着嘴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默默坐了回去。 她瞪了一眼举起双手以示无辜的任以道,沉声道: “你……这么快又走,你就不担心你师姐忍不住去抓你?” 任以道放下行法式军礼的双手,轻松地耸了耸肩膀,回首看向了落月峰的方向。 “没什么好担心,我这次不会去太久,反正她整天睡得多醒的少,也不会太孤单。” “再说了,这次和上次可不一样。” 想到自己留下的后手,任以道正色道,“我可是留了东西给她作伴的,定能让她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见任以道这么自信,段红也顾不得担心荆某人的事情,有些好奇问道,“你留了什么?” 什么东西让荆月沁老实待着?这么神奇的吗? “没什么,只不过给她留了一个孩子。” 段红恍然,点头道:“哦,孩子啊,我有了孩子之后她确实是安静了一……嗯?孩子?” 段红眼睛瞪大,看着低着头面露羞怯的少年,发出了一声不符合她身份的大喊: “啊?” 你再说一遍! 你留了什么!!? …… …… 荆月沁睁开了眼睛,怔怔地望着天边,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我怎么感觉小师弟回来了?” “那梦还挺真实的……嗯?” 眨眨眼,荆月沁将手伸进被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接着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抬起头,她恍然大悟: “啊,原来那不是梦啊!是真回来了!” 她裹着被子坐起,摸向了一旁却没摸到人,而是摸到了一个硬物。 这是什么? 转过头,还有些困惑的荆月沁眼前一亮。 她刚才摸到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一个不大的小笼子。 在笼子中,一只微微有点发胖的赤狐正讨好地对她露出了肚子。 “这是谁家的小宝贝啊!” 狐姬:嘿嘿,嘿,嘿嘿!呜呜呜…… 我的命好苦啊—— …… …… “这个臭小子!” 在送走了任以道之后,段红在房间里有些失态地跺了跺脚,恨恨地说道: “我还以为他和她师姐不一样,是个老实孩子,结果……哼!一丘之貉!” 想起刚才任以道一脸无辜的样子,段红就恨得牙痒痒。 自己被耍了! 发泄了一会儿,段红转头看向寡言的丈夫,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倒是回个话啊!” 冷不丁被波及到,段宜生挠头想了想,摇头道: “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不必生气。” “你要是太过失态,反倒是落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段红眉头皱起,但仔细想了想丈夫的话没错,确实是这个道理,只好愤怒地哼了一声。 哼! 但她还是咽不下心中的这口恶气,将枪口转向了在场的唯一受害者。 “说起来,你对那小子倒是挺看重啊,堂堂段大侠居然还会主动给人回礼了。” “怎么?想让他当你女婿?” 见妻子这样的态度,段宜生非但没有生气,反倒觉得有些新鲜。 妻子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小孩子气了?简直和当年一样。 “啧!别笑!给我说话!” 嗯,就连这份攻击性也是和当年一样,半点没改…… 见妻子目光越来越不善,段宜生斟酌了一下语言,解释道: “我倒是没想让他刻意和小玲发生些什么,不过年轻之间正常交际倒是没什么。” “另外,不是我重视他。”段宜生无奈地摇摇头,“不如说,是你们对他太不重视了啊!” 段红眨眨眼,不解地问道: “怎么了?这小子身上难道有什么值得在意的身份吗?” 见状,段宜生苦笑道: “我哪敢摆什么大侠的派头啊,那可是陛下新认下的弟弟啊,他的名字早就传遍江湖了。” 段红:? “还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哦,好像前段时间是有这事儿来着?” …… …… 烈阳峰。 左云贵斗志昂扬地磨炼着技法,高喊: “这次,我一定要将你狠狠击垮!” 路过的任以道正好听到了这声怒吼,眨眨眼赞叹道: “左师侄真有精神啊!不错不错。” 感叹完,任以道继续走远…… 第286章 总结,闲大了 东荒神州,西灵域。 姜国,姜城,姜家。 作为东荒实力最为强大的几个诸侯国之一,姜国自然是占据了西陵域灵气最充足的土地。 以姜城为中心的十万大山,以及在内的妖兽和灵材,尽皆是属于姜家的私产。 东荒虽然尊楚王为天下共主,但更多只是名义上的尊敬,私底下皆是一方豪强。 小事,便响应一下号召,象征性地派几个人,给楚王个面子。 要是换成会伤筋动骨的大事,则会变成一堆已读不回的小聋虾。 在姜国,姜家就是唯一的权威。 在这里,姜王的名字是真的可止小儿夜啼,比楚王之名不知道好用多少倍。 甚至说,姜国的很多百姓一辈子都没有听说过楚王的名字。 这也很正常,又走不出这十万大山,知不知晓楚王,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意义的。 在姜国,姜王便是天。 而身为姜王子嗣,有机会争夺王位的王子们,则是天子。 …… 一位年岁看着不足二十的侍女见周围没人,拉着自己的好姐妹就走到了一边,悄声道: “余姐余姐!你有没有发现,大少主回来之后,变得有些喜静了。” 另一位被称作余姐的侍女年岁稍微大些,看上去二十岁后半的样子,闻言也是来了精神。 她谨慎地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才悄声回道: “是啊是啊,大家都发现了!大少主以前可是隔三差五就会去一趟醉仙阁找那几个相好的,从来没有忍耐超过一周,现在已经都半个多月了,连一次都没去过呢。” “而且,别说去醉仙阁了,大少主就连斗妖场也没去一次!往日他可是最喜欢看群狼秀的。” 事实证明,八卦这个东西,对绝大多数女性来说都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 更不用说,还是自己主子的八卦,那就更有兴趣了! 但年轻的侍女的注意力很明显不在后面。 她瞪大了眼睛,捂住自己的小嘴,忍不住追问: “原来大少主还会去那种地方!?” 余秋以见少女在知道这个小秘密后有这么大的反应,心中十分满意,她得意地点点头,接着道: “呵,那种地方怎么了?别说醉仙阁的那些个大家卖艺不卖身,就算是卖身,大少主去了就去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她看少女懵懂中还有些失望的样子,清楚她心里抱着什么想法,抬手捏了一把少女的屁股,撇嘴道: “不然,大少主难道要看上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吗?” “呀!我没有!我真不敢的!” 少女被突然偷袭,害羞地捂住屁股,脸蛋微红的讪笑道: “大少主哪里会看得上我……” 反复看了少女一会儿,余秋以从鼻子里轻哼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最好是这么想的,不然的话……嘿嘿。” 不然,伱可要吃苦头喽! 少女的想法自然瞒不过余秋以,她也不觉得有多意外。 在这里的侍女,又有几个不想爬上少主们的床榻? 余秋以从小便在姜家,她年轻的时候也不是这么过来的吗? 可这二十多年下来,她早就已经不再做这样虚无缥缈的梦了。 这么多年,又有几个人真的成功了? 最多,也就是被哪位少主看上侥幸爬上了床,宠幸一番。 但等少女玩腻了,也逃不过被随手扔掉的下场,最后回到自己的家族中。 不过,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那些女子在回到族中后未必就过得不好。 听说,还有很多男子就喜欢这样的女子,想要跟少主们搭上这种特殊的关系。 余秋以累了,这深宫大院未必就是什么好地方。 而且,她也清楚自己的家族的能力,区区一个附属的小家族,在姜家眼中连个喽啰都算不上。 就算她有幸真的怀上了少主的孩子,最好的结局也就只是一个有实无名的姬妾。 最差,可能会被善妒的大妇暗中给处理掉了。 她已经二十九岁了,已经不想再做梦了,她现在只想等到明年满三十之后回到家族去了。 离开这里,去安心过自己的安生日子。 想到这里,余秋以看少女还在有所幻想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啊,做梦没关系,但梦醒了之后可是会难过的!” “恩恩,哎呀,我都懂的!” 少女有些害羞,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生硬地转移道: “诶,余姐,你说大少主这么久不出门,是在房间里做什么?是在修行吗?”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余秋以见少女这般模样,暗自撇嘴,也不想再提点什么了,敷衍道: “还能是什么?不然,难道是有心上人,日夜想念吗?” “哎呀,余姐,别说了——” “呵呵。” …… …… 余秋以不知道的是,她随口的一句玩笑,居然距离正确答案相差不远。 她们的姜大少主,确实是有了一位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只不过,那位心上人和她们想象之中的,有一些些差别。 姜明智蜷缩在自己修行密室的一个角落,一脸痛苦地抱着头。 “闭嘴!闭嘴!闭嘴!” “不不不,你不要再说了!” “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你不要过来啊!” 此刻他的脸上胡子拉碴,头发也十分凌乱,活像是一个流浪了半个月的乞丐。 不,可能比乞丐还要惨一点。 至少乞丐的脸上不会有着这种几乎要崩溃的神情。 如果那位对大少主抱有非分之想的少女见到这幅场景,不知内心会不会有所动摇。 姜明智快要崩溃了。 这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自从离开北冥神州回到族内,他的精神是一日不如一日。 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以为自己在那个试炼之中压力太大透支了精神。 并没太放在心上,觉得只要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随意让御医调了一副蕴养精神的药吃上,之后就将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可他没成想…… 这一养,就养出问题了。 而且是大问题! 在回到家族后的 幻听? 当意识到情况不对之后,姜明智也没头铁,而是直接就跟御医详细描述了自己的问题。 御医在听后微微一笑,大手一挥又开了一副药方,让他回去吃上三天便好。 可三天之后,姜明智的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倒变得更严重了。 他能听清了脑海中的话语了! 姜明智大惊,就想要另找一位御医再开一副新药。 可没等他出门,他却退缩了。 他被人劝住了。 【你也不想让你出问题这件事别其他人知道吧?】 【相信没有哪一位王会选一个精神出了问题的孩子作为继承者吧?】 【你非但不能去兴师问罪,你还要感谢那位御医,这样才能告诉所有人你的健康。】 姜明智很纠结。 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 虽然内心十分不情愿,但他还是按照对方的指示感谢了御医,将所有人都骗过。 接着,便是他噩梦的开始。 姜明智尝试了无数种办法试图让对方消失,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不但如此,对方开口的频率还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 从开始的几个时辰才有一句,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时辰能无缝讲半个时辰! 不过还好,那声音只有白天会出现,对方在晚上的时候则会保持安静,但一到日出便又会再次开始。 经过这半个月的折磨,姜明智感觉自己就没在活着,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姜明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 如果真的把他逼急了,即使会暴露自己的羸弱,他也只能跟其他人透露这个消息了。 就算再不舍得自己的位置,姜明智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更何况,自己的位置会不会丢还是另外一回事儿呢。 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姜明智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你到底怎么才能放过我!?” 出乎意料的,在他喊完之后,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嗯? 感受着久违的清净,姜明智痛苦的眼神变了。 难道说,这家伙吃软不吃硬? 自己之前对它的妥协其实是错误的?就应该硬气起来? 不管如何,这都是这半月以来最大的变化,一定要再尝试一番,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愿意。 姜明智眯起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后阴森开口: “怎么不说了?之前不是很喜欢说吗?啊?” 然后,就在姜明智紧张地等待中,对方开口了。 那个声音幽幽说道: 【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 一种森寒彻骨的恐惧如潮水般从姜明智的灵魂深处喷涌而出! “你说,什么?” 它刚才……说了什么? 【你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我说……】 “不!不用!!!” 咕嘟。 无人的密室之中,姜明智坐直了身体,吞了口唾沫,脸皮不断颤抖。 深吸口气,他压下了心中的恐惧,试探性地问道: “难道,你是……任,任以道!!?” 【恭喜你,答对啦!】 任以道愉悦地说道,【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太迟钝了,怎么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我也没刻意隐藏啊,你这孩子咋就反应这么慢呢? 任以道在这边奇怪,那边的姜明智则是要崩溃了。 草! 怎么是你! 怎么又是你啊!? 不过,这么一想,事情确实又变得合理了起来。 幻听是在离开北乾之后发生的,而在北乾之中,只有这个家伙最为诡异。 既然知道对方的正体,姜明智也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 “……你,呃,您想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哎呀,别说的这么见外嘛!我这不只是跟你聊天吗?】 在姜明智看来,对方折磨了自己半个月一定不会是只为了聊天,定然是有所图谋。 但事实上,任以道会这么做,真的是有八成以上的原因是出于闲的无聊…… 在来之前,任以道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无聊。 这东荒神州不愧是四大神州之中最大的,实在是太尼玛大了! 要知道,“北冥”即“北海”,北冥神州有一半都是海,剩下的一半才是陆地。 北冥神州的海陆加起来才有东荒神州的一大半,而单算陆地的话甚至只有三分之一…… 而东荒神州也无愧于那个“荒”字,主打就是一个地广广广,人稀稀稀。 在最初的三天,别说城池了,他连多少妖兽都没遇到…… 实在是闲的无聊的任以道就尝试以各种方式与人联系。 除了留在北冥神州的狐尾分身还能联系上,以及隐约能够感受到心影的存在,剩下的其他手段在隔着两个神州之后就全都失效了。 反倒是他之前没抱希望留在东荒的后手意外地起了作用,成功和姜明智他们链接上了。 抽中姜明智当这个幸运儿也不是对他有什么特殊的偏爱,单单只是因为和他的信号最好。 也就是说,姜明智其实只是充当了一个活体定位坐标,给任以道在两眼一抹黑的东荒大陆提供了一个前进的方向。 至于聊天,其实也不是必须的,至少频率其实不用那么高…… 还是那句话,任以道就是闲的。 【不说那个了,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您请说。” 【你们姜城里的这个“除妖榜”是什么?每个人都可以上榜吗?】 任以道看着立在城中央那巨大的金银铜的三榜,眉头挑了挑。 而姜明智的眼睛微微瞪大,嘬了嘬牙,有些结巴地问道: “姜,姜城?您已经到了姜城了吗?” 【哎呀,这不是等你过来,我有点无聊,就四处逛了逛,看到了这个榜单。】 姜明智:嗯?我过去?我什么时候说要过去了? 我凭什么要过去!? 没有听到姜明智的回复,任以道似是随意地问道: 【嗯?你不过来吗?】 “……不。” 姜明智深吸口气,无力地说道: “咳,我马上出发。” 第287章 《听话》 “他应该会听话的吧?” 任以道单方面切断了自己和姜明智的联系,脸上浮现了玩味的笑容。 在两人的联系断裂之前,对方传递过来的信念可并不怎么平静呢。 “不过,听不听话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 反正坐标有的是,又不差他这一个。 “下一个更乖~” 此刻他就在做姜城一家酒楼的三层露台外,抱着一只土黄色的大猫,垂眸看着脚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东荒虽然地广人稀,但此地是一国之都,人流量自然不小。 人数虽然只有问天城四分之一,但城池的规模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姜城与问天城还有一处不同,此城居然是不设立城墙的。 “是自信吗?还是只是单纯觉得没有必要?” 虽然不知道姜城是出于什么打算,但这薄弱的城防也让任以道的入城变得相当轻松,随便蛊惑了几个守卫就拿到了正式的入城身份。 过于松散的守备力量让一向善解人意的任道长相当担心。 “要是天下都是我这种好人还好,可万一有什么图谋不轨的坏人想要入城,岂不是会出大事?” 这姜城啊,未免也太大意了吧? 感慨地摇摇头,任以道也没有什么刻意提醒他们做出改变的想法。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哟! 他们姜家既然这么自信,那就继续保持下去吧,我很看好你们。 “呐,你知道吗?” 任以道低头,夹起一块炸肉在黄猫的鼻子前来回晃了晃,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黄猫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任以道的眼睛,那眼神并不像是家猫的厌烦,而更像是赤裸裸的杀意。 如果不是脖子后有那只白皙的手掌压着,它或许已经直接扑到他的脸上撕咬了。 “真不吃?还真是不可爱呢!” 在诱惑了半天没有接过之后,任以道无奈地摇头道: “行吧,那我可就自己吃了哦。” 任以道见黄猫不配合也不恼,自顾自地将炸肉丢进了自己的嘴中,继续轻抚着黄猫的毛发。 “加油哦!我看好你,伱一定要继续保持你现在桀骜不驯的样子,我可太喜欢了~” 小猫咪,你可以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而就在任以道逗猫喝茶消磨时间的时候,一道提拔的身影来到了酒楼面前。 姜明智抬手挥退了迎上来想要说什么的掌柜,仰头眯眼看着三楼的那道身影。 “任以道……” 距离任以道告知他真相不过才过去了不到半个时辰,他却已经彻底变换了一副模样。 与密室中那个崩溃到不修边幅的落魄样子不同,此刻的姜明智看上去容光焕发,精神奕奕。 而且,任以道只是提了一句自己能看到除妖榜,并未表面自己的具体位置。 但这显然并不能难得到姜明智,这短短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做好所有的准备。 注意,是所有的准备。 “居然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托大……呵。” 将心头的疑惑压下,姜明智轻轻冷笑了一声,大步向着三楼走去。 而当来到仅有任以道一人的三层后,姜明智径直坐到了他对面的座位上。 姜明智翘起了二郎腿,将交错的双手搭在了大腿上,下巴微微抬起,傲然地看向仍在撸猫的少年。 “任以道。” 撸猫少年头也没抬,依旧全神贯注地和黄猫斗智斗勇,随口回道: “嗯?你来了啊,还挺快的呢。” 快? 姜明智眼睛一眯,内心冷笑不停。 不,还不够快! 在我知道你的踪迹之后,我一刻都不想浪费,恨不得直接来到你的面前。 我应该还可以更快,尽早报仇雪恨! 想起这半个月的痛苦经历,姜明智的心中就有一万句狠话想说。 可是他不是什么骤然得权的小人物,他是姜国的王子,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新王。 在姜城中,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有心人无限放大,那样逞口舌之快的匹夫举动并不符合他的身份。 王子有王子的处理方式,他不需要自己动手。 但在下令之前,他还有一些话要说。 姜明智从容不迫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在品了一口茶后,他似乎冷静了下来,淡淡道: “任以道,我以为你只是说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在姜城。” “你还真敢来啊。” 来到我的面前。 任以道撸猫的手上动作不停,抬头看了眼姜大王子,笑道,“为何不敢?” “你这话说的,我为什么不敢来?”任以道扫视了四周,挑眉道,“难不成,这里其实是什么龙潭虎穴吗?” “对你来说,是的。” “哦?任某愿闻其详。” 还在装糊涂吗? 姜明智看着直到现在依旧悠然自得的任以道,有些惊叹地摇摇头: “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嗯,姜城?” “对!姜城。” 虽然任以道想要装糊涂,但姜明智可不想继续下去了,他直接揭下了虚伪的面具,冷冷道: “这里是姜家的天下!你还要说不明白吗?” 任以道歪歪头,不解道: “……所以?” 所以? 看任以道这么平静的样子,姜明智这时候反倒感觉不对了,眉头一皱。 “你就不担心我报复你吗?” “报复,为什么啊?” 狐狐不解。 狐狐难道做错了什么吗? “为什么?”姜明智都被气笑了,他也干脆不装了,彻底撕破了伪装。 姜明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怒视着任以道: “事到如今,都到了这个地步,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呃,好久不见?” 任以道眨眨眼笑道,“我们这半个月不是一直在聊天吗?难道说,你寂寞了?” “住口!” 嗖! 被几次三番的挑衅,姜明智终于是忍无可忍,抽出腰间长剑狠狠刺出。 锵—— “什么!?” 虽然是一时失态,但姜明智这一剑丝毫没有收力,用上了七成的力量,再加上宝剑本身的锋锐,威力惊人。 可是,剑尖却被轻而易举的挡住了。 如果只是被拦住,姜明智不会惊讶,因为他对任以道的强大有些了解。 可眼前的情况却让他的眼睛克制不住的瞪大,失声道: “这,怎么可能……” 他的剑尖停在了半空……被一只看似无力的猫爪趾缝夹住。 啊? 那只表情不耐烦的黄猫被任以道举起,捏着它的爪子对上了剑尖。 “喵!!!” 姜明智虽然听不懂黄猫这句猫叫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看它的表情……想来,骂的应该是挺脏的。 “这……” “喵!!!” 姜明智被这声怒斥震慑,不由得后退半步,将剑抽了出来。 “大,大妖!?” 法相大妖? 不,绝对不止! 难不成是化神大妖? 可他如何能够控制化神大妖?这…… 被震慑了两声,姜明智的面色有些发白,但并没有惊慌失措。 相反,姜明智居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所以,这就是你的底气吗?一头化神大妖?” 任以道:嗯? 这位先生,你在说什么? “我承认它确实很强,但你以为,就凭一头化神大妖,你就能够在姜城里撒野了吗?” 姜明智安心了。 任以道能够坦然自若的底气,就是这头化神大妖! “不够!” 远远不够!!! 姜明智大笑着收剑入鞘,安稳地坐回了凳子上,得意地看着任以道。 他想要看到少年脸上不变的淡然笑容消失。 姜明智如愿了,少年的笑容消失了,但却并不是变成了恐惧。 任以道收敛了笑容,将黄猫按回了腿上,嘴角玩味地微翘,问道: “不够?就凭你吗?” “不,当然不是我,哈哈哈!在姜城,我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 闻言,任以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恍然道: “哦,你说的是在二楼的四个法相,一楼的三个法相,还有楼外等候的一个化神,是吧?” 姜明智:!!! 神色呆滞了一瞬,姜明智很快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缓缓道: “……你说什么?” 不,不可能啊! 他们都是我精心安排,比我先到的,不可能被发现啊! 他一定是在诈我! “我没说对吗?还有吗?”任以道挑挑眉,看向了楼外,然后恍然地一拍。 “喵!!?” 他本来想拍腿,但却忘记了自己腿上还趴着只猫,一下子拍在了猫屁股上了,惹得黄猫怒骂。 黄猫:你有病吧!!? “我就说哪里算错了,原来是没把地境之下的算进去啊!要我数一数吗?我看看哈,一二三……” “喵!” 啪! 黄猫又在吵闹,任以道一掌拍了下去,嘟囔道: “安静!数数呢,别打断我……我刚才数到多少了?” 你…… 姜明智想要说话,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嘴巴根本张不开。 嗯!!? “四十,四十一,四十二……所以,你的底气就是这五十个人?” 数完了姜明智安置在周围的所有布置,任以道笑眯眯地问道: “所以,你觉得这些人就能够让你平安无事了吗?” “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我了?” 任以道的眼眸微微发亮,语气中虽然没有杀意,但却让姜明智感觉如坠深渊。 不可力敌。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吗?” 自己错了…… 千不该,万不该,自己不该托大地走到他的面前。 !!! 一双无形的大手缓慢却坚定地扼在了他的喉咙之下,不断缩紧! 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姜明智想要呼救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坏了,没有收到自己的讯号,手下人是不会主动出来的。 我必须让他们注意到! “咳,哈!咳!” 恍惚之间,姜明智感觉眼前出现了幻觉。 那只土黄色的猫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猛虎,正神色不善地盯着自己,虎口中还流下了大量的口水。 而在它的身后,有一头更加巨大的白狐正以爪按在猛虎的身上,笑眯眯地俯瞰着自己。 这是什么? 姜明智想要努力思考,但却感觉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挣扎的四肢也慢了下来。 幸好,任以道的目光在姜明智彻底崩溃前移开了。 咚! 姜明智直接从椅子上跌落,双手驻地,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哈!咳咳……” 姜明智大口喘息,抬手摸着脖子,感觉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那是真的吗? 而始作俑者的任以道则是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悠闲地用指尖拨弄着膝上黄猫的鼻子。 然后被猫咬,再戳,再被咬……乐此不疲。 “……” 沉默了一会儿,姜明智没有气急败坏地让手下人救驾,而是咬着牙坐了回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 姜明智此刻的反应倒是让任以道有些意外,有些刮目相看了。 这家伙,意外的不是个草包诶。 任以道想了想,放下了逗猫的手指,冷不丁地说道: “说起来,你难道没有发现这半个月之后,你身上的变化吗?” “变化?” “对哦,你没发现你的精神力提升了很多吗?” 精神力提升? 姜明智从密室走出之后一心想着复仇,哪里会注意到这点变化。 此刻听到这话,他才下意识感知,然后眼睛猛的睁大。 “嗯!!?” 不试不知道,这一试,姜明智就惊了! 自己的精神力,居然提升了三成!? 啊? “嗯,看来你发现了,最开始的提升大是很正常的。” 见姜明智一脸呆滞的样子,任以道补充了一下,“而且你本身也不专修精神力,自然看着效果很好。” 从一万到一万二的难度和从十到十二的难度,可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哦。 “这……是您做的?”姜明智有些茫然,不知道任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其实是在帮自己? 那我刚才的做法,岂不是忘恩负义? 但,但这也不怪我啊! 谁让他的方法那么鬼畜…… 姜明智陷入了迷茫,而任以道则没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 “先不说这点小事了。” 他拍了拍手,指着身前的地面,笑道: “来,你跪下,任某求你个事。” 听话,跪下吧。 姜明智:? “啊?” “不愿意?那你是想我跪咯?” 咚! 第288章 除妖榜与大妖榜 俗话说得好,西西物者魏……咳!识时务者为俊杰。 姜明智作为姜国长王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整个东荒公认的青年才俊,是真正的天骄俊杰。 不但如此,姜明智还人如其名,他做出的选择……真的很“明智”。 姜明智先是通过传讯玉表明了自身的无碍,让守卫们解散离去,只留了化神护卫一人留下。 化神护卫姜齐不能离去,这是姜明智作为长王子的底牌,要是连他都离去,明摆了是告诉其他人这里有问题。 但即便如此,姜明智也让姜齐主动退到了此地五百米外,禁止外人靠近此地。 在做完这些之后,姜明智仰着头看向任以道,热切地说道: “任大人,我记得您之前问起了除妖榜,您是对除妖榜有兴趣?” “没错。” 看着扑通一声果断跪在自己身前,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冲突的姜明智,任以道非常满意。 好! 很懂事! 虽然这个世界需要一些不屈的脊梁,但有的时候还是需要有一些懂得灵活变通的聪明人的。 至少,有了这些聪明人在,沟通起来就不会那么费劲。 对于任以道来说,姜明智可以表面臣服,可以在背地里计划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不在乎。 就算是夫妻,面和心不和的也大有人在。 貌合神离而已,这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 表面听话也是一种听话,这就足够了。 工具人嘛,能用就行了。 能让他为我所用就够了,我要他的心干什么? 我又不需要用好感度解锁新姿势…… 就算有一天工具人姜真的反了,再找一个工具人某就好了啦。 心中拿定了主意,任以道夸奖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亲切道: “另外,叫我任以道,或者任道长就好,大人就不必了。” “嗯,你毕竟是长王子,还是需要注意一下形象的呀!” 虽然这么劝诫着,但任以道并没有让姜明智从地上站起来的意思。 姜明智也似乎是没有察觉到这点,一脸感激地抱拳行礼: “多谢道长!” 虽然表面上如此,但姜明智的心中其实满是苦涩。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啊? 我他娘的都已经跪在这里了,还有什么颜面可谈啊…… 如果不是形势比人强,姜明智是说什么也不会如此卑躬屈膝的妥协的。 嗯……大概吧! 摇摇头将心中的苦涩藏起,姜明智调整好心态,开口: “道长之前问我这除妖榜是否所有人都可上榜,我其实也不能给道长一个准确的答复。” 任以道挑眉,不知道姜明智是什么意思。 “哦?这是为何?难道说设立此榜的人没说清楚?”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哪里还有 “不,非是如此。” 知道任以道的好奇心被成功调动,姜明智刻意放慢了语速,故作玄虚地摇摇头。 姜明智本想再卖个关子,但在察觉到少年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后果断收起了自己的想法。 他轻咳一声,当即解释道: “道长有所不知,是因为此榜并非是由一人把持,而是一件天生地养的无主至宝。” 果然,在他说完之后,原本还一脸随意笑容的任以道表情微变。 任以道眉头轻蹙,奇道: “至宝?还是无主的?” 这东荒怎么回事? 还会有野生的无主至宝在外游荡?还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姜城之中? “对,至宝!” 说到这里,姜明智一扫身上的颓势,侃侃而谈: “除妖榜其实也不是此榜的真正名字,此榜其实名为大荒神榜。” 说到这里,姜明智试探性地看了任以道一眼,然后在他的默许下站了起来。 终于站起来的姜明智没多感谢,他知道任以道现在最好奇的是什么,也不磨蹭。 姜明智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空碗,手指一动就将之从中间完整分开。 他指着一分为二的空碗,解释道: “此榜分为两个副榜,一为除妖榜,一为大妖榜,两者合二为一才是大荒神榜。” “此榜自神州诞生之初就已经存在,法力强大,范围囊括了整个东荒神州,但是却从未有人发现过大荒神榜本体的踪迹。” 接着,他又将其中一半再次分成了三等份: “其中除妖榜分为天地人三榜,分别代表天地人三境,取各自境界中的天骄英才上榜。” “人榜千人,地榜百人,天榜十人,共计一千一百一十人。” “按常理说,如果要将天下人立一个令人信服的排行榜需要注重很多细节,比如修为、战力、势力、战绩等等。” “但除妖榜则不同,此榜不注重修士本身的具体修为如何,而是只看重战绩,还只是与妖族的战绩!” “只要符合除妖榜的要求便会自动上榜,不过因为从未有过其他神州之人上榜的缘故,所以我也无法向大人保证。” 与妖族的战绩? 任以道眉头一动,心中有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 不好,感觉要遭! 而姜明智接下来的话,果然应验了任以道的不安直觉: “除妖榜,顾名思义是为了除妖而设立,故而人族之间的战斗并不会导致榜单的变化,唯有与妖族的战斗会影响榜单的排名。” 说到这里,姜明智注意到的任以道的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也没放在心上。 除妖榜如此特殊,外人会感到奇怪是十分正常的,一点都不突兀。 但姜明智不知道的是,任以道并非在惊叹除妖榜的神奇,而是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我和别人动手,我会影响对方在除妖榜上的排名吗?” 答案……嗯,大概是会的。 任以道虽然相信自己的天赋伪装能够瞒过大部分修士,但却没有自信瞒过一件可以将整个神州囊括在内的顶级至宝。 “这就有点不太妙了啊。” 在看到除妖榜的时候,任以道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快乐地当一回打榜人。 他都已经做好了将头顶天骄娇嫩的屁股一个个爆一遍,愉悦欣赏一下东荒小朋友们悲伤表情的准备…… 结果没成想,这破榜根本没按照剧本来! 这破榜为了不让我大展神威,居然封我号!? 居然从源头上不让我上榜! 他奶奶的…… 我要举报! 我要举报这个除妖榜! 这是赤裸裸的种族歧视! 不但如此,这个除妖榜对任以道来说还很危险。 一个弄不好,很可能会将他的真实身份暴露给天下人。 要是真的被迫走到了那一步,那可就一切都崩了。 如果时机合适,任以道并不介意将自己是妖族的秘密向天下人揭露。 但这个前提是,一切要按照他自己的剧本进行,他说行才行,而不是被人提前曝光。 此外,任以道还有一处注意到的细节,抬手问道: “且慢,我有一个疑问,除妖榜中‘除’的意思是只有将妖族斩杀之后才算吗?” 姜明智愣了一下,眨眨眼道: “呃……对,没想到道长竟然如此敏锐,居然注意到了这种细节。” “大体上皆是如此,只有斩杀了妖族才可以影响,不过要是在战斗中妖族昏迷的话,也是可以算数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东荒人一向对妖族斩尽杀绝,那种手下留情的情况屈指可数,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而任以道则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也就是说只要不昏迷就不是问题。” 这倒是个好消息,比他设想的最糟糕情况强上一些,但也真的只是强上一些而已。 任以道从沉思中脱离,他注意到了姜明智似乎有话说的表情,抬眉问道: “你上榜了吗?” 姜明智就在等这句话,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有些矜持地捋了捋头发,谦虚道: “呵呵,在下愚钝,曾登上人榜前二十名。” 要知道,能够在整个东荒排到这样的名次,其实已经殊为不易了。 但很可惜任以道并不吃这套,才刚到东荒不久的他根本没这个概念。 任以道挑眉:“ 姜明智的表情一变,脸皮抖了抖,深吸口气,缓缓点头: “……对。” 呵,伱这不就跟人力跟你谈薪资条件一样吗? 说是薪资在这个区间范围内,但其实直接看最低值就好了。 套路,都是套路啊。 “才二十吗……有些意外啊,我还以为你怎么也会排到前十啊。” “而且听你的意思,你现在还没上地榜?” 任以道倒不是觉得姜明智有多天骄,但毕竟也是有资格参加两域之争的王子,理应要再靠前一些吧? 弟弟,你怎么才排二十啊? 姜明智没有听出任以道的真意,还以为他在为自己鸣不平,感觉心里好受了一些,摇头解释道: “道长有所不知,人榜的竞争最为激烈,有很多秘术在人境时的效果最好,很多人都有越级而战的能力。” “但到了地榜之后,跨境而战就成为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上榜的难度虽大,但竞争反倒没有那么激烈。” “此外,东荒王国众多,也有很多不出世的高人隐匿山林,这些人虽然声名不显,但实力超群,时常有忽然出现在榜单上的情况。” “就像我其实也是一样,如果未来想要冲击地榜的话,也是要等到有把握进入地榜前五十之后才会进行尝试。” 任以道点点头,心中了然。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倒是能够说得过去。 “除妖榜说完了,那剩下的大妖榜呢?” 姜明智指了指剩下一半的茶碗,并没有再次切分: “大妖榜则没有除妖榜那么复杂,大妖榜上并无等级之分,只记载了东荒排名前三千的凶残大妖。” “从人境到天境,每个阶段的大妖皆在其中,同样是不以修为排行,而是以战绩而进行排名。” 见任以道似乎没有概念,姜明智取出了一张画像,介绍道: “道长你看,此妖名墨土黄沙虎,是姜城附近的一只大妖,有化神初期的修为,位列大妖榜 “此妖有异种返祖之相,实力比很多化神中期的大妖都要强大,我父王想要将其收服,所以才放任它在姜城周围游荡。” 说完,姜明智还怕任以道不明白此妖的凶残,还要继续补充,但却被任以道抬手制止。 “不,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了。” 任以道摸了摸膝上黄毛的耳朵,微笑点头。 “对于这只大妖的危险程度,我已经完全清楚了。” 嗯,相当明白。 “对了,大妖榜的变动是不是很频繁?” “后面的变动比较大,但前五百的排名倒是不算频繁,差不多月余变动一次,前百更是几个月都不一定能变动一次……哦,换榜了?” 姜明智正解释着,远处的除妖三榜忽然淡去,凭空消失。 下一瞬,在原地出现了一个骸骨组成的骇人大榜。 大妖榜! 姜明智目光一扫,然后指向了墨土黄沙虎的位置,说道: “道长你看,这就是我刚才提及的虎妖……诶?四百七十四?又多了一只大妖?” 眼神一凝,姜明智快速向上看去,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妖名。 “五尾地狐?这是什么妖?之前从未见过啊。” 姜明智快速扫了一眼总榜,想要看看是不是下面的哪只狐妖血脉返祖了。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全神贯注的姜明智没注意到任以道糟糕的脸色。 任以道很怒。 不是因为自己的真身真的在大荒神榜下无所遁形。 他怒的,是另一件事情。 一件根本无法容忍的原则性问题! 任以道在心中骂骂咧咧地嘟囔着: “什么名字!?我就问你起的什么烂名字!?” “五尾地狐?” “你什么破榜!你有没有起名的品味啊!?我特么还五味地黄丸呢……” 狐狐震怒! 越想越是不爽,任以道轻哼一声起身,向着楼下走去。 不看了! 见任以道要走,姜明智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可没等姜大王子开口,任以道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个碗,你记得要赔给店家。” “啊!?” 那声音听着看似平静,但却让姜明智的脚步猛然一顿。 姜明智:? 不过是一个碗而已,你至于这么凶吗? 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姜明智心中委屈,冲着那背影大声道: “好的!!!” 第289章 有人扮猪吃老虎! “真是的,什么起名鬼才……” 在心里面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子,任以道才撇撇嘴,安慰自己: “不过,其实也不是不行,越是不像,就越安全。” “等到时候,我就说抓五尾地狐关我任以道什么事?嗯,就这样。” 好不容易将自己勉强说服,任以道又看向了自己在大妖榜上的排名。 “404?这可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啊!” 老实说,这个数字让任以道多少有些惊讶,但并不是觉得自己的排行太低了。 正相反,任以道是觉得太高了。 “我镇压小猫咪的时候明明只动用了肉身之力而已,这就差一点能进入前四百?东荒大妖的整体水平难道这么差?” “你信吗?我不信。” 任以道自傲归自傲,但并不会盲目膨胀,他对自己有着较为清晰的认知。 要知道,东荒的整体实力是强于北乾的。 而任以道在北乾都不敢太放肆,怎么到了东荒反而可以浪起来了? 这不开玩笑嘛。 凭任以道现在的真实实力,他绝对不弱,但也决计无法排到如今的排行的,更别说还仅仅只靠肉身之力一项。 这正常吗?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有人在藏拙,但那人并不是任以道,而是东荒的三千大妖们! “这么看来,那些排名靠前的大妖们,也不是没有脑子啊。” 起猛了! 这群在人族印象中一向智商低下的鲁莽妖族,居然学会扮猪吃老虎啦! “果然,修行到这个地步,已经几乎没有白痴了。” 无论是人还是妖,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都会让他们在这场永无停息的两族大战中不断做出改变。 双方为了杀死对方都在尽最大的努力,不计任何手段。 而反过来想一想,妖族们这波示敌以弱的伪装其实做得已经相当不错了。 想要察觉到大妖榜上的猫腻,需要具备几个硬性条件: 一,身为妖族。 二,实力足够登上大妖榜。 三,还要与他人交手并胜之。 对于人族来说,想要凑齐这些条件难上加难,几乎是没有可能。 但好巧不巧,任以道这个妖族二五仔刚好满足了这些条件。 如果不是任以道在姜城外出手镇压了想要吞掉自己的墨土黄沙虎,就连他没办法很快注意到这点。 “还的是多亏了你,谢谢你呀,小猫咪~”心情愉悦的任以道捏了捏怀中黄猫的毛铃铛。 捏捏伱的。 手感不错,恒温,还会自动收缩回弹。 “喵!!?” 黄猫:??? 黄猫也是一抖,再之后就是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那是自从与黄猫相遇以来,任以道听到最大也是最脏的一段猫叫。 接着,便是转过头的黄色打孔器在他的手指上疯狂啃咬。 叮叮叮!!! 只不过很可惜,它的含恨攻击并没有起到作用。 没破防,感觉痒痒的呢。 然后,被咬的手痒的任以道再次捏了一下…… “喵——” 任以道一边享受着对方的崩溃哀嚎,一边转头问向落后自己半步的姜王子。 “明智啊,黄沙虎的实力大概能在除妖榜上排到多少?” 在老实丢给酒楼掌柜一个金币作为赔偿之后,姜明智迅速跟上了任以道。 在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任以道那股无名之火已经消失之后松口气,回答道: “黄沙虎是化神初期的大妖,应该在地榜九十名左右吧?” “法相是没资格上地榜的,地榜前三十皆是炼虚强者,剩下的化神强者大多在化神中期以上,唯有最后十名才有可能是化神初期。” 地榜九十?化神初期? 任以道回想了一下自己镇压黄沙虎的场景,满含深意地笑了笑。 “很谨慎啊。” 黄沙虎是化神中期,差一步就能迈入后期的大妖,结果在姜明智的眼中才只是化神初期。 这还是姜王想要将它收服,做了详细的调查之后,尚且能够瞒天过海,得到这样的情报。 这么一推算,其他妖族的真正实力到底有多少水分,那就更不用想了。 在这样错误的情报之下,化神初期的修士去挑战黄沙虎,那它怕是有多少吃多少了。 黄沙虎:我特么吃吃吃,直接吃饱饱。 滑铲!咔嚓! 嗝! 下一位! 任以道说的是妖族们的示敌以弱很谨慎,但落到姜明智耳中却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他以为任以道口中的谨慎说的是地榜高人,于是正色道: “道长,我知道您的实力强大,但还请不要大意。” “除妖之事,再谨慎也不为过!” 任以道:咩呀? 见任以道面露奇色,姜明智居然一本正经地劝诫道: “东荒的情况与北乾不同,大妖遍地,一旦深陷妖穴很容易与他人失联,万万不可大意。” “哦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任以道捂住着猫嘴,冲姜明智微笑点头。 经过了这番对话,两人的关系好似更进一步,似乎全然忘记了之前的冲突,就这么熟悉地在街上漫步闲聊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还是任以道带路,过了一阵子就不知不觉的变成了姜明智在前方带路。 任以道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并没有拆穿。 他也很好奇,这位做事很“明智”的长王子在认清实力差距之后还想要做些什么。 是想将我带去王宫,指望更多的护卫来镇压? 不,姜明智应该不是那种会反复在雷区蹦迪的白痴。 那这又是想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呢? 好在,还没等任以道琢磨清楚,一位不速之客就直接把答案怼到了他的眼前。 “哟,这不是我亲爱的王兄吗?半个月了,你可终于舍得出门了?” 在经过一处转弯后,一群人迅速围了上来,将两人的前路堵死。 “哦?”见这阵仗,任以道眼睛一亮。 难道说……难道说!? 那个要来了吗!? 纨绔子弟! 而后,一名披散着头发的高大青年从人群后走出,大步走到了两人身前。 “啧啧啧。” 青年的相貌并不丑陋,相反还相当不错,剑眉星目,再加上他狂士一样的放浪装扮,看上去颇为强势。 姜明智先是看了一眼任以道,在见他没反应后心头一沉,转过头冲着青年皱眉道: “姜明德,你不要在这里放肆。” “我放肆?” 姜明德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话,先是咂咂嘴,然后又吊儿郎当地甩了甩头发,一脸嘲讽地看着身前两人。 “听说王兄在东荒被人打怕了,这半个月连门都不敢出?我还在想现在怎么舍得出门了?” “我说嘛!原来是找了个姘头啊,哈哈哈……” 姜明智的声音洪亮,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到他的话语。 但他大笑了半天,却没有听到想要的反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人在那里尬笑了半天却没人接茬,姜明德的表情也有些绷不住,捂着嘴咳嗽了一声。 怎么回事? 这人怎么不回话啊! 给我个反应啊! 姜明德想要继续开口激怒任以道,但却看到了他的眼睛。 一双闪烁着兴奋的漆黑双眸。 嗯? 兴奋? 姜明德:??? 他并没有看错,任以道是真的很兴奋。 就在姜明德表演的时候,任以道已经在心里大笑了起来: “是纨绔子弟吧?这是纨绔子弟对吧!他要找我麻烦是不是?” “终于!等了这么久,可算是让我遇到了!” 之前在北乾太高调了,让那些原本该存在的纨绔子弟都知难而退了,连一个有种的都没有。 这不好,很无趣! 还是东荒好啊! 来来来,就你了,快把我缺失的那部分体验给好好补上! “我准备好了,我要在他挑衅之后将他狠狠羞辱口牙!我要将他的脸打得啪啪响……” 啪!!! 但就在任以道动手之前,姜明智却率先动起了手,一掌重重扇在了姜明德的脸上。 出乎任以道意料的是,看着高大威猛的姜明德被这一掌下直接扇了个跟头。 任以道:咩? 姜明德在空中凌空转了一圈,重重摔倒在地上。 咚! 在落地之后,姜明德才像是反应过来,凄厉地哀嚎起来。 “啊啊啊!!!我的脸!姜明智!你敢打我的脸!” 任以道:“……” 你接下来是要说“连我爸爸都没打过我!”吗? 而姜明智看到姜明德这个德行,眉头紧紧皱起,也不说什么,直接大步从他的身上跨过去。 看姜明智要走,几个护卫来回看了看,终于一个年长的硬着头皮走了上来道: “长王子殿下,您这样做,让我们很难办啊!” 但姜明智丝毫不理会,撇了一眼,冷冷道: “难办就不要办!怎么?你们还想将我拦在这?给我滚开!” 任以道看了看地上来回翻滚哀嚎的姜明德,又看了看无人敢拦的姜明智,摇摇头跟了上去。 “唉……无趣。” 本来以为是个可以消磨一下时间的小玩具,结果你连个玩具都当不上。 就连被任以道抱着的黄猫都是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像个笑话一样的姜明德,然后晦气地闭上了眼睛。 你看看你! 连猫都看不起你! 你之后还怎么混啊?未来还怎么……哦,不对,猫一般都看不起别人。 而在两人的身后,在护卫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姜明德吐了吐嘴里的鲜血。 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捂着通红的脸颊,满身狼狈地怒吼: “姜明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今日之辱!我未来一定百倍奉还!!!!” “百倍啊!!!噗——” 华丽地从口中喷出一股鲜血,然后重重向后仰去。 “少主!少主!!!快去叫御医!” “……” 见护卫将姜明德围了起来,任以道一脸便秘的收回了目光。 朋友,你是来搞笑的对吧? 一定是的吧? 不过…… “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是哪里呢? 在走远之后,姜明智长叹一声,对着任以道低头拱手道:“方才愚弟让道长见笑了。” “呃,他是你亲弟弟?”任以道有些意外。 你俩长得可不太像啊! “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明德比我小三岁。”姜明智叹了口气,头疼地叹息道,“但他小时候被母后惯坏了,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 “原本还好,只是一些小打小闹,但近些年愈发顽劣了,甚至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本来想带道长见他一面,看看能否管教一番,结果……唉,他小时候不这样的。” 姜明智似是不愿再谈他愚蠢的欧豆豆,强笑道: “明德刚才言辞多有得罪,希望道长大人有大量,不要介怀。” “哦,没事,小问题,我一向都很和善的。” “……” 姜明智有些幽怨地看着任以道,有很多槽梗在喉咙里想吐。 和善?你确定吗? 你之前为啥不对我和善一点啊? 是因为我不够嚣张吗? 而在这时,任以道忽然冷不丁地问道:“明智啊,你刚才收力了吗?” 姜明智没跟上任以道变幻莫测的思路,下意识回答。 “收力?没啊,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在姜明智疑惑时,他看到任以道的表情忽然一变,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随意地拜拜手。 “……呵呵,没事,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我要收回之前的话。 无趣? 不不不,这不是很有趣嘛! 这对兄弟,比我最开始想象的要有趣的多啊。 哥哥是长王子,被立为太子。 而弟弟表面纨绔,但实际上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那么,姜明德小朋友,你在防着谁呢? “你们兄弟的未来到底会是什么呢?” “我很期待啊。” 两人又走了一阵,姜明智见任以道一直不主动开口,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 “道长,你此番只身前来东荒,想必不是光为了游历吧?有什么我能帮助的吗?”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任以道收起了自己对这兄弟未来的猜想,停下脚步点头道: “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助,但在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嗯?道长请说。” “你喜欢旅行吗?” “嗯?” 姜明智:??? 等等! 你要对我做什么!!? 第290章 卜算与劫 “喜欢!我可太喜欢旅行了!” 在犹豫了不到一息之后,姜明智果断给自己新增了一个喜欢旅行的爱好。 我可太喜欢旅行了。 我爱旅行! “好,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旅行,你看我现在也在旅行,你我要不要结伴同行?” “能与道长同行,是我的福分啊!” 听到这话,任以道拍了拍姜明智的肩膀,满意地点头。 小伙子很懂事嘛。 有前途,我看好伱。 肩膀被拍的啪啪响,姜明智脸上诚恳的笑容也愈发自然。 啊对对对。 你说的都对,你说是就是吧,我不反驳。 反正都这么开口了,姜明智渐入佳境,拍着胸脯说: “我真喜欢!道长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姜国上下谁人不知道我姜明智最喜欢的就是旅行了。” “哦?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可真找人问啦?” “咳咳咳!那个什么,我想起一件事!” 姜明智拦住了打算随机抽取一位幸运观众的任以道,转移话题道:“道长,你在城内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吧?不如去我府上暂住一段时间?” 姜明智作为东道主,这是应有的待客之礼。 但出乎意料的,任以道居然想都没想的便拒绝了。 “不了,我们不会在姜城中多做停留。” 一夜都不停? 迟疑了一下,姜明智问道:“那我们何时出发?” “就今日吧,嗯,一个时辰之后就出发吧!” 两辈子了,是时候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啦! 师姐辣么大,我想去……哦,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明智,你意下如何?” “我……” 说老实话,对于这份邀请,姜明智的内心是有些迟疑的。 按道理说,在对待任以道这件事上,姜明智是不必如此卑躬屈膝的。 即使不为敌,也不必化身舔狗。 真没必要。 他是天潢贵胄,未来的姜王,任以道就算此时再强,未来也不一定能给他提供什么。 而会让他这位姜国长王子如此懂事听话的理由,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 姜明智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直觉。 在姜明智放弃了负隅顽抗之后,他居然在任以道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模糊的预兆。 姜国在东荒的地位和其他的诸侯国还有些不同,即使是在 因为在很久很久之前,在整个东荒还是各个部落的时候,姜家就以巫祭之术而闻名。 姜家擅卜算、观星、祭祀……姜王是姜家之主,更是当时东荒诸部族的大祭司。 东荒之主代代有变,但大祭司之位却从来都是姜家之人担任。 即使到了今日,东荒诸部族分裂割据,对楚王的尊重只流于表面,但对于姜家这种神棍,大多都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必刻意敬畏,但也不会故意招惹。 而到了这如今,姜家虽已经不再靠巫祭之术立身,但秘法还是传承了下来。 这一代中,身为长王子的姜明智尤为擅长卜算之术。 靠着以命相修的星盘,他可以算出自己身上的一些劫难。 这么多年,姜明智仅仅失手过一次! 那次在东荒,他本来算到自己将会遇到一场天大的造化,乐颠颠地寻了过去,但最后却遇上了任以道这个杀千刀的将他威胁了一顿…… 不,也算是两次。 就在今日,在带人来围堵任以道之前,他还习惯性地算了一卦,显示自己将会一切顺利。 从结果来看,事情确实是很顺利的解决了……对任以道来说。 而在从心地选择跪下之后,姜明智下意识又算了一卦。 而这一次的卦象,才是真正让他改变态度的根本原因。 姜明智算到自己近日将有一致命死劫! 卦象所示,他不但会身死道消,自身的所有还将为他人做嫁衣,一切成空! 这卦象似乎是在危言耸听,他堂堂长王子,岂会如此轻易便惨遭毒手? 答案是……会。 作为长王子,姜明智的生活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安稳。 就算抛开那上百名时时刻刻盯着自己位置的兄弟不谈,姜王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姜明智的父亲姜万雄并未放权,一直将实权牢牢把持在自己的手中。 作为长王子,姜明智能够调动的力量便只有刚才围堵任以道的那些,再往上的那些人是只听从姜王一人号令的。 姜明智是绝对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而他算出的破局之法……就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任以道,便是破局之人! 故此,无论任以道说什么要什么,这大腿都必须要抱紧了。 管你是去哪里旅行,咱不知道咱也不敢多问,跟着走呗。 “好,我愿与道长同行。” 心中想清楚得失,姜明智点头笑着点头。 见姜明智答应的干脆,任以道也没有得寸进尺,反而提醒道: “你不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吗?我们一个时辰之后可是要出发了哦。” 姜明智想了想,自己私自外出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要安排一下的。 “那道长先随我去府上吧,我安排一下琐事,一个时辰后便出发。” “不用,你去安排吧,到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你的。” “如此也好。” …… …… 长王子府。 “都给我手脚麻利一些!要是耽误了大少主的行程,大伙一个也别想跑掉!” 余秋以叉着腰,指挥着手下的几位小侍女在屋子里快速收拾着衣物和生活用品。 忙活了半天,终于是勉强在规定时间之前将一切所需都准备完毕,让等候的下人抬去长王子的书房。 在忙完之后,其他几位侍女离去干自己的工作,唯有之前曾偷偷跟余秋以闲聊八卦的小侍女胡竹竹又凑到了她跟前。 “余姐,这是怎么了?” 她先做贼心虚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小声问道: “是大少主要出门了吗?” 少女的脸红扑扑的,眼中似乎闪烁着小星星,一副痴的样子。 “嗯,大少主刚才回府上便说了这件事,安排我们在半个时辰内将一切所需都准备好。” “哦~” 胡竹竹眨了眨眼睛,然后又问道: “大少主有说要去什么地方吗?” 但这一次,余秋以没惯毛病,面色一改,严厉地斥道: “胡竹竹!你到底懂不懂规矩!这是你该问的吗!?” “你知道这个是想要做什么?难道要跟外人谋害大少主吗?” 胡竹竹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颤抖了起来,努力咬着嘴唇。 “余姐,我,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小侍女明显是被吓到了,下意识向后挪动脚步,结果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绊倒在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唉!” 见胡竹竹这番姿态,余秋以又有些心软,叹息着伸手将她搀扶起来。 一边替她拍着屁股上的浮尘,一边附耳道: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你这话要是落到别人耳朵里了怎么办?他们会怎么想?” “跟你都说过多少次了,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明白吗?” 胡竹竹被安抚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收起了眼角的泪水,低头认错道: “对不起余姐,我不该让你为难的。” 余秋以无所谓地摆摆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这里倒是没什么,就是你以后可千万别再跟其他人问这种敏感的问题了。” “你我两家是世交,我才劝你两句,要不是因为这个关系,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 余秋以看着面前呆呆的傻姑娘冷哼两声,转头向外走去,将她一个人留在了房间中。 这胡竹竹小时候明明是个挺伶俐的小姑娘,怎么长大了反倒是变得愚蠢了不少? 是真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还是背后有人在指使她吗? “呵,管他呢,反正跟我没关。” 在府上的最后一年,余秋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她只想安安稳稳地离开这里,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想掺和。 而在余秋以离去之后,胡竹竹的表情也渐渐改变。 眯眼看着余秋以的背影走远,少女收起了楚楚可怜的表情,抬手将眼角的泪水抹去。 “呵!” 胡竹竹冷笑一声,整个人的气质一变,甩了甩头发,撇了撇嘴道: “不过是一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要不是看在你确实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早就让你明白那么跟我说话会是什么下场了!” 胡竹竹探头看向房间外,在确定无人发现之后关上了门。 胡竹竹抬手摘下了发簪,令盘起的长发散落。 她披散着头发,将神念探入到发簪之中,默默传递着消息。 “紧急消息!姜明智即将离开姜城!去处未知!” “紧急消息!姜明智……” 咔! 而就在胡竹竹传递消息的时候,房间的大门被人忽然推开! !!! 是谁!? 胡竹竹一惊,紧握着发簪,神色慌张地转回头去。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本以为自己的行为被人看到,但当胡竹竹回过头,却发现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姜明德。 他怎么会在这里? 脸上带伤的姜明德正准备解开裤带放水,却发现屋子里有人,瞪大着眼睛看着披头散发的侍女。 “我,呃,小人是府上的下人……” “去去去,谁问你这个了!我说你在这里干什么?”姜明德不耐烦的摆手,皱起了眉头。 胡竹竹灵机一动,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发簪,惶恐地说道: “小人的发簪掉了,正,正要重新扎上……” “啧!” 姜明德很不耐烦地咂咂嘴,粗暴地挥手赶人。 “赶紧滚!你爱去哪里扎去哪里扎,别在这里碍大爷的眼!” “是,是!多谢少主……” 胡竹竹心中一松,惶恐地道谢,低头向外快步走去。 但就在她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姜明德又发话了。 “站住!” !!! 咕。 胡竹竹的身体一顿,却没有回头,攥紧了手中的发簪,眯起眼睛。 难道他发现了? 如果是那样的恶化,那就只能…… “之后无论谁问你,你都没在这里见过我,明白吗?” 原来是这事儿啊! 心中彻底放松下来,胡竹竹连连低声道: “大人放心,小人明白的。” “哼!谅你也没这个胆子,好了,快滚蛋吧!” 终于得到解脱的胡竹竹一刻也没停留,大步向着走去,还顺便关上了房门。 等走出去后不久,她就听到了身后房间中传出的怪笑: “嘿嘿嘿!姜明智!我让你今天羞辱我!看我不给你留下一个惨痛的回忆!” 然后,就是一阵稀稀拉拉的水声响起…… 听到这里,胡竹竹的眉头紧紧皱起,脚步更快,厌恶地撇撇嘴: “不愧是纨绔子弟,果然是草包一个!” “这姜明智也算是一表人才,怎么会有他这样的兄弟。” 快速地将散发扎起,胡竹竹恢复了往日里的天真模样,心中想着: “消息已经传递出去了,他们应该会做好准备,之后的事情就不归我管了。” “啧!我还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胡竹竹有些厌烦地舔了舔舌头,眼神变得阴森。 “到底怎么样才能混到姜王的身边?” …… …… “父王他……看上去越来越不像一个王了。” 在跟姜王禀告了自己的行踪之后,姜明智从王宫走了出来,回想着刚才和父王的交谈。 “他居然什么都没问,只是点了点头。” 姜王自始至终都没睁眼看自己的长王子,只是头也不回的点了点,表明自己已经知晓。 “比起国君,父王越来越像是一个巫祭主了。” 神秘、诡异、强大…… 姜万雄虽未跨入天境,但他给姜明智的感觉却比很多天境的修士更加危险。 姜明智清楚,这表明姜万雄的巫祭之法已经快跨入到更高的境界了。 “天境的巫祭主,东荒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天巫出世了?” 摇头将这些想法从脑海里驱散,比起在意天巫的传说,姜明智更应该考虑一件事。 “一旦父王成为天巫,必定会卸下国君之位,到时候我便是新的姜王。” “只是,若那时我要是人不在姜城的话,会有变故吗?” 这么思索着,姜明智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 “明智啊,你都准备好了吗?” 在他的身后,任以道一脸灿烂的笑容,热情地问道: “让我们出发吧!” 还在等什么呢? 让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 看着任以道的面容,姜明智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比起考虑未来的事情,还是先把眼前的劫渡过去再说其他吧。” 既然破局之法不存在,那便唯有应劫。 这劫若是渡不过去,未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只希望这次,自己不会再算错吧。 姜明智微笑,轻松道: “我已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第291章 目标,死亡谷! “所以,我们去哪?” “嗯?” 姜明智原本微笑的表情僵住,似乎是没有听清任以道的话语。 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是不是在问我……去哪? “道长,你刚才说什么?” 应该,不可能吧? 一定是我没听清楚,他邀请的我,怎么可能连目的地都不知道…… “我问你,我们接下来去哪?”任以道笑眯眯地再问了一次。 你问的真是这个啊! 姜明智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差点爆出一句粗口。 伱你你……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但在姜明智的对面,少年的表情坦然,那样子看着比他都坦然,丝毫不觉得自己问出的问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总之,先把人绑上贼船再说。 现在你已经上了贼船,能不能下船,可就不是你说的算喽~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艰难地沉默了一会儿,姜明智不得已的向现实低头,轻咳两声道: “……咳咳,道长难道真的没有一个目的地吗?” “嗯啊,我这初来乍到的,当然是不清楚这边的情况啊。” 任以道大手一挥,轻笑道:“没事,你就安排吧!我们跟你走,是不是啊,大黄?” “……哼。” 黄猫用鼻子发出噗嗤一声,本来不打算理会任以道。 但当他感到一股寒气靠近自己的毛铃铛后浑身一震,当即回应: “喵!” “好,很有精神!” 姜明智虽然心中有很多话想说,但见状也只能将话咽到肚中,无奈道: “我安排倒是没问题,不过道长有没有最终的目的地?我也好安排一下。” 任以道想了想,决定透露一些计划,耸了耸肩,轻松地说道: “也行,那我们最终去死亡谷,也不急着去,只要在两个月内到达就行。” “死亡谷!?” 在听到这个地点之后,姜明智下意识地大声反问了一句。 “没错,就是死亡谷,去那里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 何止是不妥,那简直是灾难! 姜明智眉头皱起,愈发感觉自己跟这家伙旅行是个糟糕的选择。 “道长去死亡谷有什么事要做吗?如果不是必须的话,我还是建议道长不要去那里涉险了。” “哦?” 任以道看着姜明智的反应,心中微动,微微挑起了眉毛,笑道: “此话怎讲?那里难道很危险不成?” 死亡谷是李枫尧提供的线索中最可能有进展的一条。 那人不但自称落月上人与人夺宝,而且使用的道法还与落月峰的太阴神道类似。 此地是任以道前来东荒的最大理由,于情于理都没有逃避的道理。 见任以道并不死心,姜明智嘴角抽了抽,耐心解释道: “首先,死亡谷位于东荒最东端,此行将横跨整个东荒神州,一路上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困难,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姜明智还不至于被路途遥远吓到,真正让他犹豫的,另有原因。 “死亡谷危险吗?道长此言差矣,那里何止是危险,那可是东荒有名的大凶之地啊!” 姜明智摇摇头无奈道,“在那里,别说道长你在东荒声名不显,就连我的身份,到了那里也派不上用场。” 见姜明智如此抗拒,任以道倒是真的有些奇怪了,眨眼问道: “嗯?那里不就是只有一个万兽宗吗?” “那万兽宗竟如此跋扈?连你这位未来姜王的面子也不看?” 在来东荒之前,任以道也不是一定功课没做,是进行了不少的调查的。 在李枫尧提供和任以道从神道宗里找到的资料中显示,死亡谷在一百年前落入了万兽宗的手中,不再对外开放。 万兽宗虽然比神道宗这种超级大宗稍差一些,宗门内天境高人的数量不多,但却不能小觑。 因为功法特殊的缘故,万兽宗能够掌控比自己高出半级的妖兽。 曾有一任万兽宗的宗主就掌控了一只天境初期的大妖,跻身为东荒最顶端的那一小撮人。 而且,万兽宗还饲养了大量的妖兽作为战宠,一向是无惧敌人的人数多寡,作风一向跋扈嚣张。 任以道想要去死亡谷调查,势必是绕不过万兽宗这个地头蛇的,而他很不想和对方打交道。 对方是针对妖兽特化的宗门,他虽然自信自己不会被掌控,但万一阴沟里翻车,那乐子可就大了。 保险起见,他还是希望能够扯一下姜明智他们的虎皮,让他们出面交涉,能够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现在从姜明智抗拒的样子来看,情况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 难道说,姜国和万兽宗有仇?可这两家地处东荒的东西两端,能有什么抹不开的大仇啊? “你说万兽宗?哦!原来是这样。” 姜明智恍然,终于反应过来两人对话的最大问题出在哪里,出言解释道: “道长,你来自北冥神州,对东荒神州的消息不是很了解。” “你手里的资料大概是几十年前的了。” “嗯?” “因为,万兽宗早就已经在五十年前被灭宗了。” “诶???” 不夸张,任以道这次真的震惊了。 等等! 我找到的资料不是最新的吗? 过时了? 还特么过时了几十年? “被灭了?被谁灭了?现在死亡谷又落到哪家的手里了?” 怎么发生了这么大事都不说一声啊! 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计划就要全盘改变了…… “万兽宗并非是被外人灭宗,而是亡于自己人之手。”姜明智的补充让任以道的眉头一动。 “嗯?此话怎讲?” 竟然还有高手? “是反噬。” 姜明智在说起万兽宗的结局时,也难免有些唏嘘,感慨道: “万兽宗不但在东荒各地收集强大的妖兽收为战宠,还会自己饲养,挑选其中最优秀的后代培养。” 选优选育,这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东荒各家都有在做。 任以道知道,真正的重头戏,应该还未说到。 果然,姜明智神色一沉,压低声音道: “而在培养一只狐妖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从我们后来收集的资料来看,那只狐妖的天赋极其强大,是万兽宗宗主在一百余年前亲自培养出的,不足百余年就达到了地境的实力。” “而就是那只不过地境实力的狐妖,居然噬主了!” 说到这里时,姜明智的神色中透露着担忧,他想到了发生那种事情时的危难场景。 他们姜家,也是会饲养妖兽的! 对于他们来说,会反噬的妖兽,简直就是坐在屁股底下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那只狐妖不但脱离了万兽宗宗主的掌控,还在他修行的时候将他偷袭杀死,解放了被他掌控的天境大妖!” “万兽宗便乱成了一团仓促抵抗,但那只狐妖不但自身能够脱离控制,还能让其他妖兽也噬主!” “万兽宗门人失去了战力,不过月余的时间便彻底崩溃,自此万兽宗彻底从东荒除名。” 姜明智苦笑摇头,叹道: “那已经是五十年之前的事情了,而今的死亡谷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了妖兽们的乐园,变成了东荒最大的万妖窟。” “所以,我才说,那里别说看我的名字了,连我父王的面子也是不管用的。” 姜明智说完之后看了任以道一眼,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少年的眉头紧紧蹙起。 “东荒的其他人就放任万兽宗不管,没去干涉?” 他们难道就让那些大妖在死亡谷自行发展? 姜明智冷笑一声,语气不无嘲讽地说道: “干涉,那自然是干涉了,只不过不是清除那些叛妖。” “在楚家的牵头下,一共十一个王国一同出手,将残存的万兽宗门人救出并聚拢到一起,从他们的口中问出了万兽宗掌控妖兽的秘法,算是自行拿取了应得的报酬。” “然后便将他们安置在了万兽宗遗址的百里外的小城,让他们充当抵抗死亡谷妖族的前哨岗,也算是让他们能够有机会为宗门报仇吧。” 任以道:“……” 在沉默了一阵子之后,任以道无法理解地问道: “然后呢?万兽宗的宗门呢?就那么不管了,放任那些妖族占据?” 啊? 但相比于任以道的不解,姜明智的反应就很平淡了。 “道长,你还是不明白东荒人的想法。” 姜明智摇摇头,解释道: “那里只不过是一处灵气还算充裕的灵地而已,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价值了。” “而那样的地方,在东荒还有很多很多,根本犯不上争抢。” “对于我们来说,东边的妖兽有一个聚集点还是好事,方便定期清剿,比它们漫山遍野的散乱要好得多。” 任以道无语了。 大无语。 这东荒人的做法,让他根本不知道该吐槽什么好了。 居然,听姜明智分析完,居然还挺合情合理的…… 人家地大物博根本不差万兽宗那一点地方。 他们…… 看!不!上! 这个理由,实在是让人无言以对啊。 然后,姜明智又想到了一点,补充道: “哦对,道长可能还有所不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在此次两域之争赢来的小城,应该就在死亡谷附近,那座只有几千居民的小城。” “万兽城,那里面大多数都是万兽宗门人的后人。” 行。 很好。 实在是太好了。 任以道咂咂嘴,感觉整个人像是咬了一串椒。 麻了。 狐狐麻麻的。 “如今的死亡谷已经变成了一些亡命徒的藏身之所,也会有一些自觉实力不凡的修士进行磨砺的绝地。” 在说了这么多后,姜明智感觉任以道已经明白了此事的危险,最后斟酌着说道: “所以,如果道长不是非去不可的话,我还是建议换一个地方,毕竟历练那里都可以,没必要挑最危险的……” “不,就去那里。” 刚才还一脸无语的任以道忽然换了一副表情,语气平缓却坚定地说道: “目的地不改,就去那里。” “道长,你……” 何必要执迷不悟啊? 任以道看到了姜明智未说的话,但却没有解释。 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姜明智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一件事。 去死亡谷这件事,是既定的目标,而不是选择。 从来就没有什么商量的空间。 再说了…… “难道因为那里是龙潭虎穴,就要低头退缩?” 可笑。 “呵呵,要是如此做,那我还是我吗?” 任以道洒然一笑,向着前方大步走去。 再说了,凶地又不是死地。 既然凶人敢藏身,他人敢历练,我又差了什么? 姜明智望着向前大步走去的背影,忽然感觉自己之前并没有真正看清这位道长。 他的傲气,藏得极深极深。 而且,在这一刻,在姜明智的眼中,少年那并不宽厚的背影竟然比之前威吓自己之时更加高大。 烈阳? 不,像是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天却并不酷烈。 同时,原本那还有些模糊不清的卦象,此刻也变得明晰。 有一瞬,他似乎看到了卦象所示的未来。 此人,不但是应劫之人,还是……天命之人! 但下一瞬,卦象又变回了之前的模糊模样,如同一团云雾笼罩在他身上。 “这……” 姜明智瞳孔剧震,抬起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而在姜明智自我怀疑的时候,前方的任以道回过头,轻笑问道: “那么,此行危险,你愿与我同去吗?” 姜明智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当即点头: “……明智,自然是愿随道长同行。” 姜明智反应过来了一件事。 无论任以道到底是什么人,摆在自己眼前的是自身的命劫。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一劫,无论如何他都无法靠自己扛过去,只能寄希望于任以道这条粗壮的大腿了。 “另外,道长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为何?” “那边是北,你走错了。” 姜明智笑着回身指了指,指向东方。 “那边才是去死亡谷的方向,我们需要先去胡国,再转道楚国,借助传送阵到万兽城附近。” 任以道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 “道长!不是那边!” “我知道,但我就要走这边……” 姜明智:??? “道长——” 求一下月初的保底月票—— 这个月发生了很多事,基本都是糟心的事,各种方面都乱了。 上月的月票过千加更还没还,我记着的,下个月补上,不会忘记的。 明天还要出门搬东西,我今天先把明天的赶出来……唉。 请多担待。 爱你们! 第292章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最后,任以道还是没有一意孤行走到底,看在了姜明智苦苦哀求的份上勉为其难地跟他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但即便如此,任以道还是坚定地抗议: “我可没有走错哦!我是路痴这种事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对于任以道反复的强调,姜明智的反应一直不变。 “是是是,道长说的是。” 你说是就是,我肯定一句话都不说。 对于“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姜明智从前没有什么深刻的了解。 他父王姜万雄许久才能见到一次,再加上神棍气质的高深莫测,根本谈不上情绪多变。 最多最多也就是姜万雄身上时刻散发着上位者气息令人畏惧而已。 但当旅途开始,姜明智却将曾经缺少的那份体验全都补了回来,甚至可能还有所盈余…… 但帮姜明智补足那部分体验的,却不是任以道。 这令姜明智十分意外,他本以为很难相处的任以道在熟悉了之后居然十分随和。 他是真的和善。 将旅行的一应安排全都丢给了姜明智安排,自己则是当个放空大脑的挂件。 既不挑挑拣拣,也不提出一些奇怪的要求 啊? 如果不是被威胁了好几次,姜明智也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温文尔雅,一身道韵的少年背地里会有另外一幅面孔。 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吗? 而真正让姜明智如坐针毡的,是那只叫大黄的黄猫! 不,应该说那只缩小的虎妖! 在旅途开始后不久,吸猫吸够了的任以道就将大黄随手丢给了姜明智来照顾。 “大黄就托付给你了。” 姜明智:? “你也不用太紧张,只要饿不死它就行。” 虽然任以道只提出了这一个要求,但姜明智自然是不敢大意的。 他现在说是这么说的,但要是未来真的出了事……嘿嘿,又有谁能保证呢? 然后,姜明智就开始了他苦逼的铲屎官生活。 开始的时候,姜明智也没太在意。 姜明智又不是没养过妖兽,姜家的巫祭之术中也有饲养妖兽的秘法,甚至还有一些独门效果。 但这些在其他的妖兽身上百试百灵的手段,在大黄的身上却统统不管用。 不提别的,光是在让这虎妖吃饱这一件事上,就已经让姜明智十分头大。 一丹可以令妖兽十日不饥不渴的饲妖丹,它不吃。 熟制后的肉干肉脯,它也不吃,连看都不看一眼。 它只吃活物。 而且,它吃的太多了。 不但要吃活物,它吃的数量还十分庞大。 光是 姜明智不差钱,这些的销只是小问题。 但问题是,这荒山野岭的,他根本买不到啊! 他的兽袋里是可以存放一些活物,但就算将那不大的空间塞满,最多也就只能支撑大黄三日的伙食。 那……难道要牵着一群牛羊出行吗? 别说这和他们二人的画风搭不搭,单说这对牛羊的吃食就是更大的问题。 而且,这个画风也是真的不搭! 他们二人的样貌都是不凡,颜值和气质都非常能打。 一人看着年少,但眼中却有着与外表不符合的沧桑和浓浓的仙韵,身上还隐隐披着金色的霞光。 一人雄姿英发,长着一副标准的东荒青年面容,编织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浑身自然而然带着一股贵气。 结果,这样的两个人,身后却要跟着一群吃喝拉撒都掌控不了的牛羊? 啊? 这是不是有点太割裂了? 这不是我印象中的旅行啊! “这……” 在独自烦恼了良久之后,姜明智还是没敢自作主张,而是硬着头皮向任以道道明了眼前的困难。 “哦,伱原来在烦恼这种事情啊。” “其实很好解决的,来,你把大黄给我。” 结果,任以道听完后只是笑了笑,然后从他的手上接过了趾高气昂的黄猫。 他打算做什么?难道是? 姜明智似乎猜到了一些,但却没有轻易开口。 任以道没有如同姜明智期待的威胁黄猫,而是将它抱起,在它的耳边低语了一会儿。 然后便将它放下,笑眯眯地说道: “我的话已经说完,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姜明智:? 什么? 你说啥了!? 我清楚什么我清楚? 等…… 但没等姜明智开口询问,那黄猫却先有了动作。 “喵?” 它先是疑惑地喵了两声,然后绕着任以道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不断地用鼻子嗅着。 姜明智:嗷!原来那话不是跟我说的啊! “喵喵喵?” 黄猫半天也没有得出想要的结论,但无论它怎么询问,任以道都不再回应,只是微笑着静静看着它。 终于,在一人一猫对峙了半天,黄猫终于不再迟疑,脚下猛地一蹬,如同一道利剑射入了茂密的丛林之中。 瞬息不见踪迹。 而在黄猫离去之后,任以道则是微微摇头,向前迈开了步子。 “道,道长!我们不等大黄回来吗?” 姜明智有些没看明白,这任以道难道是将大黄放归山林了吗? 这实在是有些可惜啊! 虽然姜明智不清楚大黄的真正实力,但他却隐隐从大黄那娇小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而这,甚至要超过任以道平日里给予他的!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大黄的实力要超过任以道,只能说明大黄的本体实力要远超姜明智。 明眼人都能看出大黄是被强行镇压的,还在收服熬性子的阶段。 但现在,任以道却将它随手放了? 你这是要放生攒功德吗? “大黄?” 任以道走在前方,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随意道: “不用等它,我们先走,该回来的时候,它自然就会回来的。” 对于自己的判断,任以道无比自信。 他刚才在墨土黄沙虎的耳边没有威胁,只不过说了几句话: “小猫咪,你我的仇不算大,镇压你到今日,也算是结清了。” “那你现在自由了,想去哪里可以。” “但在你走之前,我只提醒你一件事。” “仅凭你自己,是永远都无法踏上炼虚之路的,你需要一位引路人。” 在黄沙虎的耳畔,他幽幽低语: “而我……便是你的天命之人。” 至于这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便真的只有任以道自己清楚。 反正,黄沙虎距离突破炼虚的瓶颈还远,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帮它也没办法当场求证。 总之先忽悠……咳! 先留一个善缘,万一哪天用上了呢~ 而对黄沙虎会做出什么选择,任以道一点都不担心。 “它一定会回来的。” “野心家在看过更高处的风景后,是不可能会甘心再回到低谷中去的。” 他看得到它眼中的野心。 想着黄沙虎离去后的迟疑,任以道嘴角微翘,然后跟姜明智问道: “对了,听你昨日所说,我们已经快到胡国了吧?” 任以道转移了话题,姜明智虽然心中尚存迟疑但既然对方都不在意,他也没有继续纠结,点头接过话题: “啊,对,应该距离此地再有五十里就到胡国的疆域,到时候离胡城就很近了。” 任以道点头,笑道: “那我们就一鼓作气吧,近日辛苦殿下了,今夜我要在胡国的醉仙阁设宴,犒劳一下殿下。” 姜明智一惊,连忙摆手。 “不必,道长何须如此客气?我只不过做了一些小事而已,哪里算得上辛苦,要说辛苦,还得是道长啊!” 但面对姜明智的谦虚退让,任以道倒是直接接下,然后反问: “哦?我原来这么辛苦啊!不过具体是哪里辛苦?我有点好奇,你要不说说看?” 姜明智:“呃……” 我,我就是奉承一下,你怎么就承认了啊! 任以道:“放心,大胆说,我不介意的。” “那个……” 被少年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姜明智目光四处游移,感觉自己的额头快要冒汗了。 汗流浃背了兄弟。 从来都是别人拍这个长王子的马屁,他姜明智何时给人拍过马屁? 真不擅长这个! “嗯,啊,那个……” 就在姜明智不断回忆曾经别人奉承自己的话语的时候,任以道摇头轻笑,放过了可怜的长王子。 “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说完,任以道率先动身,背着手一跃,飘然远去。 逃过一劫的姜明智松了口气,刚要长处口气就看到任以道潇洒远去的背影……嗯? 姜明智神情一变,快步跟上,高呼: “等等!道长,等一下!不是那边!” “呵!我就要走这边。” “等一下——” 而在两人远去后,方才的丛林中亮起一双油绿的巨大眼眸。 那惨绿的眼眸中充满着冰冷的杀机,死死盯着他们的身影,然后无声消失…… …… …… 两人在黄昏封城前顺利通关进入胡城后,任以道走在街道之中,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胡城可要比姜城……嗯,奔放的多啊!” 嗯,相比之下,奔放了不是一星半点,女子的衣着那是相当的清凉。 这腿真大,这腰真白,这胸真长,这脸真…… 有那么一瞬间,任以道一位自己来到了前世夏日的海滩,不管往哪里看,入目都是白一片。 不但如此,路上的男子只占了两成不到,剩下的皆是女子。 哇—— 是个好地方啊! 见任以道满脸正经,姜明智也是笑了起来,终于让他看到了对方惊讶的表情。 “道长,你可知这胡国最出名的是什么吗?” 将目光恋恋不舍地从一个相当富有且慷慨的女菩萨移开,任以道眨眼道: “呃,是什么?” 姜明智两手一摊,指着街上大大方方展现着自我美好之处的女子们: “是胡女,胡国之女最善房中之术,在东荒都颇有名声,很多人都愿意收一胡女作为姬妾。” 两人的谈话并没有避开旁人,一些附近的女子在听到后露出了妩媚的笑容,甚至有几人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两人的相貌出众,早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只不过她们碍于两人身上的气息没敢靠近。 姜明智也没在意她们的诱惑,淡然笑着: “实不相瞒,就连我府上也有一胡家外族的女子作为侍女,想着再过些日子收为侍妾。” “如果道长有意,明智可以引荐一番。” 但话一出口,姜明智又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些歧义,赶紧补充道: “咳!当然不是说我府上的胡女,是给道长引荐胡家之人,看能不能找到道长心仪的女子。” 任以道挑眉,上下打量了姜明智一番,古怪道: “没想到啊,明智你还有这种副业。” 看不出来,你这浓眉大眼的,居然还是个妈妈桑。 姜明智听出了任以道言语中的意思,失笑摇头,摆手道: “不不不,道长误会了,这可不是明智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实际上,胡女最喜欢依附强者,像道长这样的才俊,即使我不提,她们也会主动凑上来的。” “另外,道长可千万别觉得胡女是被迫的,她们全都是自愿的,甚至还时常会因几名胡女争抢同一个男子而大打出手呢!” 任以道眨眨眼,嘶了一声: “这东荒的风俗,是要比北冥神州生猛一些啊!” “哈哈哈,确实如此,不过即使是在东荒,胡国也是尤为突出的那一个王国。” 两人闲谈之间脚步未停,很快就来到了位于城中心的醉仙阁,这个遍布四大神州的庞大组织非常好辨认。 而在两人进入包厢落座后不久,还没等到上菜,却等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咚咚。 “谁?”姜明智眉头一挑,似乎想到了来人的身份,在看到任以道点头后挥手打开了厢门。 “姜君真是好生见外,到了姜城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曾在两域之争时见过的胡万万就笑着推门走了进来,冲着姜明智状似幽怨地说道: “难道是嫌弃万万了吗?” 噗! 看胡万万如同在闺中苦等了十年的怨妇样子,姜明智直接喷了出来,起身怒道: “胡万万!!!你别在这里恶心人!” “道长,他不是这样,他是在跟我开玩笑……嗯?” 姜明智本想跟任以道皆是,但一转头却发现刚才还坐在座位上的任道长此时已经无声无息地闪身到了门外。 嗯? 你去哪? 在姜明智不解的目光中,任以道冲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传音道: 【“我先不打扰你们重逢了!”】 【“加油!要坚强地活下去!”】 然后,他善解人意地关上了厢门。 咔。 姜明智:??? “等一下!你回来!!!” 而这时,他感觉一双有力的臂膀,结实地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姜君~” ??? 新的一月了! 这月月底有双倍月票,之后可以攒一攒。 但月初先还是要先求个保底月票过一下日子。 上月月票没过千,有些遗憾,有我自身很大的原因。 二十天过去了,我现在调整的差不多了,这个月争取。 爱你们! 也请相信我! 我是不会放弃的! 第293章 兄弟,爆一下! 胡万万是个魁梧的男子。 他身高九尺、络腮胡、国字脸、浓眉虎目、胸前长满了护心毛…… 这样一个昂藏大汉却反常地做出一副小女子的姿态,在视觉上的杀伤力属实是不小,让人毛骨悚然。 姜明智很后悔。 很后悔为什么要来胡国转道,而不是选其他的王国。 他看着哈哈大笑的胡万万狠狠咬牙,恨不得一刀将这个家伙砍死。 这个死胖子!!! 而胡万万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冲着任以道举杯示意,一口将酒液吞下后笑道: “哎呀,刚才让任道长见笑了,哈哈哈哈!” 胡万万大手一伸,直接揽住姜明智的肩膀,动作十分亲昵自然。 “啧,你放开我!滚蛋!” 而被他搂住的姜明智虽然眉头直皱个不停,嘴里嘟囔着,但却也没推开对方,甚至隐隐感觉嘴角有些微微上翘…… 任以道:? 不对劲。 难不成,你其实是在享受吗? 你小子是不是那种嘴上嫌弃身体却很老实的类型啊。 伱其实是二柱子吗? “呵呵,我也是看到了一些有趣的场景。” 三人再次落座,胡万万又吩咐下人多加了几道珍馐,任以道也没阻拦,好奇问道: “你们关系很好?” 在他的印象中,两人当初在两域之争中可是没有什么额外的交流啊。 “不瞒你说,我和明智是多年的好友,已经是快三十年的交情了。” “当初,我们两个可是一起在楚城给楚海仁伴读。” “哦——原来是质子啊。” 胡万万眉头一挑,索性坦然点头: “对,就是质子。” 任以道若有所思,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原来是曾经一起当做质子的难兄难弟啊! 楚家控制诸位诸侯王的方式有不少,其中一项就是令各诸侯王派出一名嫡子到楚城给楚王子伴读。 说是伴读,其实就是质子,用来遏制诸侯王的人质。 你若敢谋反,我就先杀你一个的儿子! 血腥、残忍、古老……但,有用。 人族确实是一个很能生的族群。 全年随时可以运动,一年一胎,一胎的数量从一到多不等。 从某种程度上说,人族确实是靠着数量的暴力征服世界,一步步靠着壮大的族群,靠着其中脱颖而出的天骄,将神州从妖族的手中抢了过来。 但对于人族的强者来说,想要诞下一个合格的子嗣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论是人族还是妖族,强者的生命层次早就超脱了原本的族群。 人境和天境的修士可以完全看做是两种不同的生命,想要诞下子嗣自然是难上加难。 要么,靠着伴侣的数量来增大试错的概率。 要么,就只能靠着运动的次数来叠成功率。 子嗣对于想要延续自己命脉的修士,是一个根本无法无视的致命要害。 不过,这里有一点让任以道有些奇怪。 “如果是质子的话,一般不都是次子去当,不应该是轮到嫡长子吧?” 既然他们敢讲出来,那任以道就没什么避讳,选择有话直说。 “……” “……” 见两人都有些沉默,任以道挑眉道: “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那便不说了。” 而姜明智在听到这话后表情微变,他沉默了一会儿,摇头叹息道: “不,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件事你找别人问也能知道。” “原本,确实是要让明德去当这个质子的,但他那时候才不到两岁,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似是想起了当初那个胖乎乎的男孩儿,姜明智的眼神有些温柔。 “我不忍让他从母后的身边离开,于是便在母亲的建议下主动向父王请求,让我代替他去当这个质子……父王他同意了。” “于是我便破例以嫡长子的身份去往了楚城,一去便是整整八年。” 说到这里,姜明智眉头皱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哐!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等我八年后回到姜城,却发现明德他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他变得我不认识了,根本不敢认……” 至于具体变成了什么样子,他没有提,他之前已经带任以道见识过了。 欺男霸女、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一个如同扶不上墙烂泥的纨绔子弟! 最后,姜明智情绪稳定了一些,轻叹道: “或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因为我不在身边,母后才会格外宠溺他这个幼子,让他养成了如此的性格。” “是我错。” 姜明智有些神伤,而任以道则是奇怪地多打量了他几眼。 嚯…… 我刚才以为你是二柱子,但结果你其实是好哥哥鼬神吗? 啪! “你错什么了!!?” 而一旁的胡万万却狠狠一拍桌子,替他不平,怒声道: “明智!你就是太心软了!” “我当时就说了,让我好好教训他一顿,你非不肯,说他年纪还小,长大会改的。” “可都到现在了,那姜明德有一丝一毫的悔改吗?不但没改,还比当初更加恶劣了!连我在姜城都听过他的恶名!” 胡万万义愤填膺地连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菜肴剧烈颤动。 而就在其中一壶酒盏正好被震的倾倒的时候,任以道抬起了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桌角。 嗡—— 下一刻,所有的颤抖都消失不见,被他一指抵消。 还沉浸在回忆中,情绪有些激荡的姜明智没注意到任以道的小动作,但看似同样愤慨的胡万万却将这微不可见的细节尽收眼底。 !!! “这……” 只是一指? 没有察觉到道法的波动,那也就是说……他只动用了肉身之力? 见微而知着,这对于肉身之力的掌控,却让胡万万心中一沉。 “糟糕了……” 从进门开始,胡万万虽然看似不在意,但心中其实非常奇怪。 胡万万接到城门处传来的消息,可只是说姜明智一人,另一人不过是随行的侍卫。 他还以为是姜齐,结果怎么是这个任以道啊!?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当初在北乾的时候,这个看似和善的少年可是给他们所有人都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甚至是心理阴影。 自从回来之后,他们中有人还时不时会做噩梦,梦到当初在幻境之中的事情,恍惚之间以为自己还是幻境中的人生。 要不是胡万万急中生智弄出了一出闹剧,他当时可就暴露了。 “他在这里的话,那我的计划就没办法进行了……” 一个战力不确定,但能够与楚义平争锋相对,说明至少也有着化神以上实力的外人。 有了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让胡万万原本的很多准备全部作废。 “啧!现在该怎么做?” 如果继续放任这个家伙继续干扰,自己恐怕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还是说,就此放弃吗? 不…… 不能就这么放弃! 此次姜明智并未带护卫,显然是想要尝游历来磨炼己身,这对于早早就被内定为下任姜王的他来说,是十分少见的。 想要下次等到姜明智如此大意的时候,还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心中拿定了主意,胡万万表情一变,冲着姜明智笑道: “算了!不说那个混蛋东西了,我们兄弟好久不见,怎么能不多喝几杯?” 姜明智这时也调整好了情绪,闻言嗤笑一声: “胡扯,我们半个月前不是才见过吗?跟我在这里扯什么。” “哈哈!这算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一算,我们可是有好几十年没见过了!” 胡万万大笑起来,主动起身拿起酒坛给姜明智满上,豪气道: “等吃饱喝足,我带你们去我胡家的天香楼看看,可比这醉仙阁要有诚意的多!”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们那里的女子样样精通!” “什么卖艺不卖身,我跟你们说,那些统统都是扯淡!只不过是钱没给到位罢了!” “我们胡家可不一样,从来不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一向待人以诚。” 胡万万用力一拍胸膛,高声道: “若是你和哪位胡女看对了眼,我胡家绝对不会阻拦!不但如此,胡家还会给你们一份嫁妆!” 能把这番话说得如此慷慨激昂,胡万万也算是一个奇人了。 或许在胡家人的心中,这番话本身就是天经地义的也不一定。 在给姜明智倒完酒后,胡万万起身给任以道也斟满, “任道长可不要跟我客气啊,一定要玩得尽兴。” 可没等他倒酒,忽然感觉手腕被轻轻按住,无法转动。 “任道长,你这是做什么?” 抬起头,胡万万却对上了任以道的眼眸。 “我是修道避世之人,情我承了,但酒就不必了。” 胡万万:啊? 你刚才不是还在喝着吗? 怎么现在我给你倒酒,你反倒不喝了? “道长,你这是何意?” 胡万万心中有些愠怒,正要借故发怒,试探性闹一场,就听到了任以道平静的话语: “明智说完了理由,但你可还没说为什么你也是质子呢?” 任以道静静看着他,轻笑问道: “不知殿下,可否替我解惑?” “我?呵,我要跟你解释什么?” 胡万万眯起眼睛,本想将手腕抽回,但用力之下却纹丝不动。 那只如玉的修长手掌像是一个铁钳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 “你!” 但不论胡万万如何怒视,任以道的表情依旧如同之前一样温和平静。 胡万万转头望向姜明智,想要让他评评理,但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窗边,正在神情专注地望着窗外的夜景,似乎对这边的事情一无所知。 ??? 你在干什么? 啊?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胡万万缓缓转回头,再次看向任以道。 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而就在胡万万反应过来的一瞬,一股刺骨的冰寒在心底疯狂滋生。 !!! 就好像早就存在,只不过之前一直被屏蔽了,直到现在一瞬间解开。 咕。 恍然之间,他感觉对方像是族中的长老……不,这种感觉他只在太上长老身上感受到过! 一种渗透进骨血之中的天然压制。 不妙不妙不妙! 这个家伙可能比之前预想的还要强! 化神后期?巅峰?还是说……炼虚? 胡万万虽然心中慌乱,但却没有表现在外,强撑着大笑了起来,大手一挥,故作轻松道: “嗨!既然道长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我本身就是次子,只不过我大哥后来意外逝世,我才侥幸成为了继承人。” “不知道长对于这个解释,可还满意?” 盯着笑容不自然的胡万万看了一会儿,任以道也微笑着点点头,轻笑: “哦,这样啊,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了? 将手腕在被松开后的 胡万万有一种直觉,如果自己真的执意要问下去的话,他能获得答案。 但那答案,或许不会是他渴望的。 任以道在放开胡万万之后就没再看他,对着窗边回过头的姜明智点头笑道: “我有些乏了,我们要不今天就先散了吧?” 散了? 这菜都还没上齐,就已经要走? 不过,姜明智虽然满腹疑虑,但经过了这几日的相处,他对任以道的性情多变也有了一些耐性。 居然没感觉太意外,心中反倒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我就说这顿饭不能吃得太顺利了吧? 看! 果然要出变故了吧! 呵呵,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那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直接去天香楼吧?那里也有清净的包厢可以休息。” 姜明智跟胡万万询问道: “我的包厢可还给我留着?” 啧。 虽然胡万万极力不想让任以道入住,但这时也只能硬着头皮道: “那是自然!” “你们二位今夜就睡在天香楼吧!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啊!哈哈哈!” 但他的心里却在不断高喊: 快拒绝! 快拒绝啊! 而任以道在歪头想了想之后,却并未拒绝姜明智的好意,笑着点头。 “那行,走吧,去看看也好。” 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去看看而已。 他在心中暗自低笑: “正要也去长长见识,看看真正的妖女窝是个什么样子~” 求月初的保底月票哇! 第294章 开心了吧? 天香楼。 与天下所有的销魂窟一样,此地是胡城无数男子心中向往的圣地。 胡城,甚至是整个胡国男人他们从小到大的梦想,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受邀进入天香楼内一探究竟。 与那些传说中技艺超绝的仙子们共度良宵。 甚至,因为天香楼就在坐落在胡王王宫的旁边不远,传说中,就连胡王的妃子们有的时候也会出现在楼中。 这更加撩拨到了一些禁忌阴暗的情绪,让他们恨不得成为传说中的幸运儿。 只不过,胡家的天香楼一向不对外开放,是只有身份地位足够的大人物才能够前往的高等级青楼。 嗯,或者也可以称之为高端私人会所?反正都是宴请权贵的地方。 而与相当高的入会门槛相对的,则是毫不掩饰其的奢华排场。 天香楼的外观清新雅致,金黄色的瓦片配合着棕色的木料,散发着一股古朴厚重的气息。 楼前碧绿的草场上生长着各种灵植,那些对于修行大有裨益的仙株就那么随意地散落着,也无人去采摘。 但即便是楼内人看不上的东西,也不是外人可以随意采摘的。 在楼外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位持刀的壮硕力士,两人赤着上身露出满是伤痕的虬结肌肉,审视着每一位从楼前走过之人。 寻常凡人在路过此地之时会不由自主升起望而却步的情感,甚至不敢多看几眼,生怕会被门前的守卫驱逐。 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猛人强行闯关,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成功。 这便是天香楼,看似低调奢华,却又毫不掩饰自身的强大。 但是,对于不足入会门槛的外人来说,想要进入其中,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正门的两侧还有两处稍小一些的侧门,这是胡家特意为一些有能之人准备了另外的渠道——闯天香桥! “过天香桥,便可入天香楼,赏天下绝色。” 天香桥说是桥,但其实只是一条两足宽,仅够一人站住脚的狭窄小道。 挑战者需要站在桥上向天香楼展示自己的过人之处。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百般武艺……无所不可! 若是能通过天香桥的考验,便可从侧门进入天香楼,成为楼内上宾贵客。 一步,登天! …… “这里好多人啊!” 任以道看着站在天香桥外跃跃欲试的几人和他们身后的围观群众,好奇地问道: “那闯关,靠谱吗?” 三人从醉仙阁离去后径直来到了天香楼,但却在任以道的要求下并未直接进入,而是遮掩了身份在外先张望了一阵子。 姜明智两人在听到问话之后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便不言而喻地笑了起来。 胡万万笑道:“这取决于道长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哦?先把假话说来听听。” 这小小的地方居然还有两幅面孔呢。 胡万万神色一正,严肃道: “闯天香桥一事当然是真的,此事自从天香楼创立便立下,这么多年来也从未食言过。” “只要有实力,便可以进入天香楼之中!” 而就在胡万万说完之后,天香桥外的围观群主发出了一声惊叹。 看了一眼那鼓足勇气走上桥去的少年,胡万万哈哈一笑,抚掌道: “哦!正巧有人挑战,这可是挺难得的,大多数围观的人都只是看看而已。” 那少年起初还是一脸坚决,但等走到一半看了眼脚下之后就泄了气,肩膀垂了下来。 有些畏首畏尾地缩了缩头,然后用最后的勇气大喊: “在下王宝东!前,前来挑战!” 而在他喊完之后,天香桥下原本平静的河流陡然开始震动起来。 嗡—— 从河水中升起了一块白玉平台,上面摆放着一盏翡翠杯,里面斟满了带有紫意的酒液。 从天香楼中飞出一位白纱覆体,遮了半面的女子,她身上散发着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吸引力,即使无法看清面容也能从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看出惊人的美艳。 她动作轻盈,赤足轻轻点地,几个呼吸之间便如一朵白落到了白玉台上。 “呵呵~又有前来挑战的青年才俊,妾身真是好生欢喜~” 女子声音妩媚至极,一声轻笑让围观的人全都露出了迷恋的神色。 “是天香楼的楼主胡耀耀!楼主居然亲自出场了!来值了!!!” “胡耀耀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美艳!” 而距离她最近的王宝东受到影响更甚,差一点就露出了不堪的表情,脚下不自主就要迈步。 !!! 在差点失足落下前幡然醒悟,险而又险地收回了脚站住,但又不敢直视女子,微微错开了目光。 女子看出了少年的难言之隐,美目中满是笑意,轻笑问道: “就是你要挑战天香桥?” “……正是。”王宝东身体微微前躬,屁股收缩用力,好不容易才压下了自己的原始冲动。 “好,那你可知天香桥的规则?” “清楚。” 王宝东深吸口气,艰难地转头看向胡耀耀,沉声道,“天香桥者三等,下等失败落水,中等入门为宾,一等饮茶为上宾。” “行,那我就不多说一次了。” 胡耀耀满意点头,接着指了指桌上的杯盏,“上次中等之人已经是三年之前,而上等之人自天香楼存世以来也仅有一人达成。” 说完,胡耀耀似是对王宝东格外看好,弯下腰在少年的耳边低语: “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喝到这杯紫晶造化茶,成为妾身的上宾……呵呵。” !!! 香风在耳边吹过,少年的面庞瞬息通红,整个人像是吞下了十片蓝色小药丸一样亢奋。 “我,我!我……我一定努力!!!” “呵呵,请开始吧~” 王宝东深吸口气,眼眸一亮,抽出了腰间的配剑。 锵—— …… “紫晶造化液?” 在听到“紫晶造化茶”的名字后任以道眉毛一挑,凝目看了眼杯盏,然后很快就摇了摇头。 “不对,这比紫晶造化液要稀薄很多,淡化了二十倍不止。” 如果说任以道之前淬体时喝下的叫造化液原浆的话,那杯子里的大概只能算是打着“紫晶造化液”名头的茶水而已。 “咦?道长倒是好见识啊!” 胡万万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没想到任以道隔着那么远都能看出杯盏中的液体本质。 而且那白玉平台外还笼罩着一层防止外人窥视的屏障,他居然只看了一眼便分辨出了其中的浓度。 难不成,他真的见过紫晶造化液的原浆? 那东西不是早早就已经四大神州绝迹了吗?只听说西漠灵山上还存有一些。 此物对地境修士尤为珍贵,能够最大程度激发肉身之力,刺激更大的潜力。 胡家虽然尚存一些只稀释过五倍的造化液,但那也已经堪称镇族之宝,只有当代家主才有资格接触,轻易不会赐予族人。 而这杯再次稀释了五倍之后紫晶造化茶也只不过是用来壮门面的,根本不会真的赐予闯关的外人的。 就连那传说中的一人,也是胡家之人自己假扮的。 要是胡万万知道任以道曾经用紫晶造化液做过什么,大概会羡慕到崩溃…… 稀释五倍?二十五倍?那是什么?能喝吗? 狐狐喝的可都是原浆中的原浆,喝下去的都能直接洗澡了~ 但任以道并不会以此来刺激胡万万。 并不是因为狐狐的素质高,他基本没有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是他真的对紫晶造化液的价值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富而不自知。 见王宝东开始才艺表演后,任以道转头对胡万万问道: “假话伱说过了,那真话呢?” 真话,又是什么呢? 胡万万耸耸肩,嘴角上翘,捋了捋自己的茂密的胡须,得意道: “能够通过天香桥考验的确实都成为了胡家的座上宾,这点从无虚假。” “但到底能不能通过,闯关之人说了不算,一直都是我们胡家说了算。” “胡家说他能过,那他就是一个废人,过了这桥之后就真的是惊世奇才。” “胡家说他不能过,他就算真的天纵之资,此后也不过是招摇撞骗的废人骗子。” 胡万万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一点不觉得胡家有什么问题。 在这里,胡家便是胡国所有人的天。 而任以道……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无他,见得太多了,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既当庄家又当裁判的,不是太多了吗? 你可能小赚,但庄家永远不亏。 “通过的人大多数都是真的有些才能,但也有一些是被故意放进来的无才之人。”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激起他们不断地尝试的想法。” 哦,画饼。 这个我更熟啦! 当所有人都在想着“连他也行?那我肯定行!”的时候,就不会有人在意事情的真相了。 他们只会争着去当那个幸运的小子。 在任以道若有所思的时候,桥上的王宝东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能敢上来闯关,他自然是有所准备,有着十足的自信。 他展示的才艺是——舞剑! 他在拔出配剑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一副样子,变得无比自信。 王宝东似乎忘记了脚下窄桥,上来便是高高跃起,在半空舞起了长剑。 一招一式之间尽显高超技法,令围观之人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可王宝东有些东西,但真的不多。 或许对于凡人来说,这样的剑舞已经非常惊人,有着独特的美感。 但对于见惯了仙子之舞的胡家来说,这样的才能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交好这样的人,对于胡家的未来根本没有多少益处。 胡耀耀假笑着看了片刻,就已经感觉无聊,想要打个哈气扭头走人。 但胡耀耀还不能走,她要等一个人点头。 “怎么还不给结果,再看下去,我都要睡着了……” 胡万万迟迟不给她消息,她就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 而王宝东也不敢停,也只能硬着头皮舞下去。 舞起了 “这招刚才看过了吧?怎么还没结束?” “难道说,胡耀耀看出了什么?” “难道那小子真要成功了!!?” 不知道内幕的围观群众先是迟疑,接着很快就给自己脑补出了理由,一个个都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难道说!!! 与此同时,胡万万随意地问道: “道长,你觉得这个小子能通过吗?” 这位少年的未来,就在我的一念之间吗? 这样的选择,让任以道感到了巨大压力落在了肩膀上……才没有。 任以道瞥了一眼少年眼中的不安,接着随意道: “小家伙剑舞的不错,就让他过吧,让他开心开心。” “好,那我这就吩咐他们便按照道长的意思办。” …… “成功了……” “我成功了?” 在胡耀耀露出微笑说他已经通过的那一瞬之后,王宝东就感觉自己陷入了恍惚。 “我成功了!!!” 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上了眼眶,但他没有擦拭,而是任由它流淌。 他知道。 这是他应得的。 自己这十几年的辛苦,终于没有浪费。 就算家族抛弃他,就算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离他而去,他也靠着自己的努力,成功走到了这一步! 他王宝东! 就是这个时代的骄子! 东荒一颗遥遥升起的新星!!! “我要让他们全部后悔!我要让他们全都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原谅!” “胡国只是我的 而就在王宝东喜极而泣,品味胜利甘甜,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嘎吱—— 原本紧紧闭上的天香楼正门忽然被两侧的力士缓缓拉开。 难道说! “天香楼为我开了正门!!?” “我……” 王宝东激动万分,转过头想跟胡耀耀搭话,但却忽然发现刚才还在一旁鼓励自己的天香楼楼主早已消失不见。 那美艳的女子早已翩然出现在了正门之前,恭敬地屈膝低头,行礼道: “妾身胡耀耀,携天香楼众人,恭迎二位大人。” 在她的身后,数十位姿容各异的美艳女子鱼贯而出,,跪倒在地,俯地行礼,娇声道: “恭迎二位大人!” 而在她们的前方站立的,是一个看上去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清秀少年。 似乎注意到了王宝东的目光,那少年还偏过头冲他笑了笑。 虽然这笑容和善,但王宝东却感觉有种说不出的遥远与高傲。 “这,这……” 恍惚之间,王宝东的脚下一滑,就要向着桥下落去。 不—— 但还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一股柔和的法力将他推了回去。 任以道挥散手头的法力,冲惊魂未定的王宝东眨了眨眼,轻笑点头。 小老弟,刺激吗? 你开心够了吧? 现在,该轮到我笑了哦。 哎! 你别哭呀~ 第295章 西格玛男人不会落入女人的陷阱 “哈哈哈!这场面,道长可还满意?” 听着胡万万得意的声音,任以道将目光从那不知因何而哭泣的少年身上移开,看向了眼前跪倒一地的女子。 燕环肥瘦,各尽其美。 不夸张的说,即使是前世古代的皇帝,恐怕也是无福看到这样的场面。 因为这些女子尽皆不是普通人,一个个都是有不低修为在身的修士! 虽然大多只是人境,但也足够让人惊叹了。 胡耀耀低着头,嘴角微微上翘,心中暗自得意。 她知道,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在看到这样的场景之后保持淡定。 从没有! “不错。” 但面对这样令人惊艳的场景,任以道只是淡淡点评了一句就将目光移开,丝毫没有多留恋的意思。 “走吧,我们进里面去看看。” 说完,他就直接径直从胡耀耀身边走过,穿过了跪伏在地的仙子们。 停留在原地的胡耀耀猛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少年的背影。 走了? 不怎么会直接走了!? 至少,你不该和我说几句话吗? 从未在男人身上失手的天香楼主对于任以道的无视根本不能接受! “你……” 完全是下意识的,胡耀耀呼喊出声,想要让他回头再看自己一眼。 但在她喊完之前就看到了胡万万隐蔽地摇了摇头,猛然意识到了对方身份的不凡。 胡耀耀只好强行克制住了自己喊话的冲动,转头看向了另一边。 她强笑了一下,对着王宝东露出一个天衣无缝的完美笑容,“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进楼?” 在任以道身上丢的面子,她要全部在这个幸运的少年身上拿回来! 没有男人能拒绝我! 而王宝东在听到这声呼喊之后,像是忽然回过神来,然后毫不犹豫地用力抽了自己一巴掌。 啪! 胡耀耀:? “伱……” 接着,在胡耀耀困惑的目光中,脸颊红肿的少年居然扭头跑下了桥,一头冲进了人群之中。 “啊?” 走了? 他走就算了! 怎么连你也走了!!? 只留抬着手的胡耀耀瞪大了眼睛,在心里不断问着自己一个问题: “难道是老娘不够诱人了吗?” 胡耀耀面纱下的脸皮不断抽动,最后恶狠狠地哼了一声。 哼! “给我查!半个时辰之内,我要他的全部信息!” “他就算了,你也这样?”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来耍老娘。” …… “道长倒是心善,若不是你出手相助,那个小子怕是要出大丑了。” “好不容易过了考验,却十足落进水里,那他怕是要在胡城出名了,哈哈哈!” 胡万万没在意门口的闹剧,更不知道天香楼有史以来居然出了 不用落水,从今往后王宝东就已经会在胡国成为一个传说。 胡万万跟姜明智走在任以道的身后,聊起刚才的小细节。 “道长先是给他机会入楼,又是出手相助,难不成是起了惜才之心?” 惜才? 任以道笑了笑,摇头随意道: “不过是,随手留一个善缘。” “那小子虽然有些剑修的天赋,但如果没有名师指点的话……未来难成大器。” 不说寻常人,就连一般的修士都看不出王宝东剑舞的奥秘,只会感觉确实有一股独特的韵味,甚是好看。 但任以道不同,他曾经和天生剑灵体的李秋水深入交手过,体会过她身上的纯粹剑意。 煌煌霸道的霸者剑意。 而王宝东的剑舞中居然有一丝尚未成型的剑意! 如果任以道不是天眼小开,都无法捕捉到那微乎其微的剑意。 但即使弱小到可以无视,但那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剑意。 剑法易修,剑意难成。 而王宝东虽然只是一个凡人,却居然机缘巧合下养出了自己的剑意,算是一个剑道小天才了。 相遇便是有缘,所以任以道便顺水推舟给了他一个机会。 让他在胡城扬名,让他成为胡家的座上宾,能够有机会踏上修行这条令无数人折腰的歧路。 但他的帮助,也就仅此而已了。 一个东荒的小小天才罢了,还犯不上他多费心。 他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什么的,任以道就懒得再插手了。 机会给你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到底中不中用了。 加油吧! 少年~ “剑修?”而胡万万听到了这句话,眉头一动,挥手找来了一人,附耳吩咐了几句便让他退下。 “如果道长不欲收他为徒的话,那胡某便让人与他接触了。” 任以道耸肩:“我无所谓,这里是你们的地方,你们干什么不用跟我请示,不要害他性命就好。” “那是自然,我胡家可从来不会与人主动结仇的。” 胡万万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做出害王宝东的事情。 这还真不是他信口开河,胡家一直有着这样的传统。 他若能为胡家所用,便释放善意,留下培养,让他同胡女结亲,最后诞下有胡家血脉的子嗣。 若是不能……也要结下善缘,主动送他几个胡女,若是不收,也要让他在胡家留个种。 至于王宝东愿不愿意,这都无所谓,胡家有的是让男人听话的办法。 任以道并不知晓王宝东会遇上什么样的未来,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感叹一句“性福的小子。”,不会再过问。 反正在他看来,王宝东不吃亏…… “二位大人!” 这时候,已经调整好情绪的胡耀耀追了上来,扭动着腰肢走到了三人旁,巧笑嫣然地说道: “还不知道二位大人今日是有什么要求?” “是来听曲儿?还是赏舞?还是想跟我们姐妹做游戏呢……” 胡耀耀此时的装束和在楼外时大不一样,覆体的白纱摘下,露出了里面清凉至极的装束,以及显露出的美好胴体。 她还将面纱摘下,露出了一张美艳的面容,看着介于少女与少妇之间,兼具二者娇俏与成熟的风情。 胡耀耀自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见到自己这副模样之后继续淡定! 就连西漠的老僧,她也有自信让他们动了凡心,忍不住想与她共赴红尘。 这一次,胡耀耀猜对了,任以道挑了挑眉,上下多打量了她几眼。 好! 果然,你还是中招了! 胡耀耀心中大定,得意地笑了起来,趁机就要扩大胜利果实。 但那本该入迷的任以道却在她主动凑向时不着痕迹地移动了半步,让她想要搂着胳膊的想法落空。 还在躲!? 有那么一瞬间,胡耀耀真的想不顾其他地问他一句: “这你都不动心?你还是个男人吗?” 不,不对! 应该是这句: “你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在几次三番的失败之后,胡耀耀真的有些动摇了。 姜明智注意到了胡耀耀的尴尬处境,咳了一声后出言解围: “咳,耀姐,任道长是来休息的,你送他去我的包厢休息就好。” 从辈分上来算,胡耀耀其实是胡万万的小姑,姜明智本来是要跟着叫小姑的,但她一向要求各论各的,他便只好叫她耀姐。 “而我和万万要再喝一点,你不必多费心,再找几个姐妹来陪我们就好。” 胡耀耀抱着什么心思,姜明智一看便知,却也不好戳破。 至于她能不能成功,姜明智说不准,也有些好奇。 只不过,从方才的几次试探来看,怕是不太乐观。 “道长,你看如何?” 任以道看了眼胡耀耀,回头在姜明智二人身上扫视了一下,接着笑了笑,点头道: “可以。” “你们兄弟二人好好叙旧吧,任某先去休息了,我们明早见。” 胡耀耀感激地看了姜明智一眼,优雅地笑了笑,在前方带路。 “道长,请随妾身来。” …… …… 目送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远,姜明智忽然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压低了声音道: “老胡啊,你说耀姐她还会回来吗?” 胡万万心领神会,同样笑了起来: “哈哈哈,不好说!也许明天中午都不一定见到。” “不管他们了,你好不容易来胡城一趟,岂能不一醉方休?刚才没喝好,现在你可跑不掉了!” 姜明智冷笑两声,哼道: “跑?我跑什么?就你那点量,我用得着跑?” 两人都是天香楼的常客,根本不需要下人引路,直接找了个常用的包厢就开始畅饮。 姜明智趁机将从北乾回来后的郁闷都跟胡万万抱怨了一通,但没讲细节,只是含糊不清的略过了细节。 而胡万万虽然装作一副倾听的样子,但其实心思根本不在喝酒上面。 在任以道这个麻烦被引走之后,胡万万终于找到机会和姜明智单独相处。 动手? 不,那太傻了。 只有愚蠢的疯子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 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你一坛我一坛的喝着,很快就醉眼惺忪了起来。 见气氛差不多,胡万万放下了自己喝一半,衣服喝一半的酒坛。 “哈!” 胡万万抬起大手,重重拍在了姜明智的肩膀,力气之大差点将他肚中的酒拍出。 “明智!兄弟我啊,现在可只有你了,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姜明智是真的有些喝高了,反手拍了回去,大笑道: “你他妈的是娘们吗?还求我?” “你我兄弟二人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但!但说无妨!” 胡万万见状深吸口气,用力点头: “好!你不愧是我兄弟!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你知道的,我因为是取代了我大哥的位置,虽然有着身份,但在族内的真实地位一直不稳定。” “而在从北乾回来之后,大长老又给我出了一道试炼,最后的试炼!” 胡万万看着醉意朦胧的姜明智,虎目看似动情,但在深处暗藏的却是冰冷的杀机。 他说: “大长老让我带着四人前往一处险地,取出他藏在其中的信物,只要我能带回来,族内便不会再有人反对我。” “我已经找了两人,皆是实力高强的好手,若是你同意助我一臂之力的话,我们只需要再找一人便可出发!” 这种事情并不算罕见,姜明智不疑有他,摆摆手道:“废话少说,试炼到底定在何处?” 成了。 胡万万松了口气,笑了起来,主动给姜明智倒酒: “那地方,你也听说过,就是万兽宗遗址的死亡谷!” “不过你不必担心,我这里有避开妖兽的手段以及谷中的详细地图!” 姜明智:? “……啊?” 是我醉了吗? 我怎么感觉听见了死亡谷? 一瞬间,姜明智感觉自己酒都醒了大半…… …… …… 在去往包厢的路上,胡耀耀妙语连珠,巧笑嫣然地给任以道介绍着天香楼的各处装饰和秘闻。 但往日里无往不利的手段却再次在任以道这里栽了跟头,只得到他敷衍的附和点头。 啧! 胡耀耀心中暗恨却无法发作,就这样一路假笑着来到了包厢。 虽然姜明智说是包厢,但那只是一个说法,他在天香楼中其实是有一个二层小楼的独立庭院。 进入庭院后,胡耀耀将一块玉符交到了任以道手上,介绍道: “这是这间厢房设有结界,可以阻断神念等一切手段的探查,一旦启用,从外侧根本无法察觉内部发生的任何事。” 任以道摩挲着玉符,挑了挑眉: “任何事?难道就连胡家人也不行?” “呵呵,这是自然。” 胡耀耀忽然心生一计,妩媚地舔了舔舌头,笑道: “要不妾身进入厢房后,道长在外感受一下?” “哦?那就麻烦楼主了。” “呵呵,不麻烦的~” 等我进去就将衣服脱下! 我就不信,等你进来看到我的样子后还能把持得住! 而在进入房间的那一瞬,胡耀耀还没等开始自己的诱惑计划,就感觉后脑一痛,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失去了意识。 咚。 尾随在她身后的任以道收回了黑手,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地看着胡耀耀软倒在地。 这位没有落入女人陷阱的西格玛男人撇撇嘴,启动了厢房的结界,自语道: “大胆妖女,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 “我一眼就看穿你不是人!” “大威天龙!” 月中13号要外出一周,所以这段时间得每天八千以上把存稿赶出来,不会断更。 等21号回来之后就变回至少六千字两更,上月的加更也留在那之后补上。 断更是不可能断更的,太监更是无鸡之谈。 第296章 我要你助我修行! “结界?没问题,一切正常,从外界确实无法探查。” “有无目击者?无人看到动手的瞬间,路上的目击者都能看到她是自愿带路的。” “指纹?嗯,反正也没人会查这个。” “嗯,行,差不多都没问题了。” 最后用神念扫荡了一圈,犯人将房间内的烛火全部吹灭,做出了一副已经歇息了的样子。 就算有人发现了胡耀耀的失踪,大概也只会当成天香楼楼主的恶习发作吧。 “一直在当猎人的你,有没有想过有天自己会变成猎物呢?” 身后探出四根洁白的尾巴将胡耀耀的四肢缠住,以一个x的姿势吊到面前,任以道仔细观察着这位昏迷过的美艳女子。 从头到脚,从外到内,从黑看到白。 还抬手翻了翻她的眼皮,观察了一下涣散的眼瞳,在耳边亲昵地补上了几句命令的狐言。 当一切保险都确认无误后,任以道忽然冷不丁地说道: “你,还醒着吗?” 胡耀耀:“……” 天香楼楼主一言不发,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还证明着她的生命之火尚未熄灭。 “喂,装死吗?” 在等待了一会儿后,任以道咂了咂嘴,无语道: “你知道我没在问她,我是在喊伱的对吧?” “妖神大人。” 【那你也知道,我没回答你就是在拒绝你对吧?】沙哑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满满的怨念。 “嗯,我知道。” 【呵!强行打扰别人休息,你觉得你礼貌吗?】 对此,任以道非但没有抱歉的觉悟,反倒笑了起来。 “我就是知道才叫你的,不然你以为呢?” “别扯那么多,你还住在我身体里呢,我都不要你支付房租,就要求你陪我闲聊一会儿而已。” “这怎么想都不过分吧?” 【哼!】 妖神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祂已经明白了,这个家伙想做什么,是根本不会在乎他人的感受的。 以及更重要一点,和他争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个小子虽然从外表上看似和善好说话,但其实骨子里根本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我行我素,只在乎自身喜恶。 王道?霸道? 还是说……神道? 【所以你特意把我叫出来,有什么想说的?】 “你没看到这个家伙吗?” 任以道指了指被尾巴扯着的胡耀耀,笑眯眯地笼着手道:“你再仔细看看,你难道不觉得有些熟悉吗?” 【不过是一个女人,有什么好……咦?】 妖神本来还是不屑一顾,但当祂扫视了一下之后,忽然轻咦了一声。 【这是?】 接着,任以道的左手忽然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般动了起来,原本隐去的狐狸妖纹也开始再次浮现。 左手向前探出,一把抓向了胡耀耀的胸膛。 “喂!” 手指在触碰到肌肤的前一刻堪堪停住,任以道抱怨道: “朋友,这可是我的身体,借你用一下而已,你给我注意点影响啊!” 【……呵,有什么关系,又不会有人看到。】 “有关系的!我可不想给自己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用得着那么饥渴吗? 而且这行为,不但没品,还很丢人。 要是让师姐知道了,她比起生气,怕是要先狠狠嘲笑我一番…… 家里又不是没有! “再说了,那么大个地方哪里不能摸,你非要挑这么危险的地方。” 任以道接管了左手,接着主动按在了胡耀耀的额头之上,继续碎碎念: “我说,妖神啊,你也该是个老江湖了吧?怎么还不懂江湖规矩啊?” 【什么规矩?】 “不买是不能摸的!” 不过,这个约定俗称规矩通常两种应对方案。 这个时候你可以触发【莫欺少年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任务。 暂且避退,等攒够钱了之后再回来大肆消费,狠狠打店员的脸。 你可以触发【我有钱!我有的是钱!】事件,当场将货柜清空,猛抽狗眼不识泰山的刁蛮店员的狗脸。 不过,任以道觉得这两种方法都有点问题。 他怀疑,这很可能是店家的阴谋。 因为不论是选择哪一种应对方案,最后一算,店家好像都是赚钱的! 有人出了气,店员被打了脸。 唯独店家卖出了货,还没有惹上什么麻烦。 至于店员跟店家有什么关系? 哎呀! 一个刚来的临时工,跟我们没关的啦! 甚至,他还可以凭借店员借此的失误而将他优化。 就算遇到零元购的主,卷走了他的货,他也可以将债务转移到店员身上。 这波纯赚。 唯一要做的,便只是给他们灌输平日里要多说“买不起别摸!”这种话。 这人啊,只要没有了良心,这钱啊,来得就很快的啦! 【……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啊!】 “呵,你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妖神听了半天任以道的歪门邪说,感觉有些头大,无语道: 【……算了!还是说正事吧。】 左手从胡耀耀的额头移开,在她的眉心轻刺,留下了个微乎其微的创口。 一滴晶莹的鲜血从中滑落到指尖上,屈指一弹,将其弹向了任以道的嘴巴。 “我要是不配合的话,你不是很没面子?” 虽然任以道这么反问着,但他的身体很诚实地张开了嘴将血液吞下,灵巧的舌尖将鲜血裹住。 “所以,你确定到了?” 【嗯,她不是人族,至少不是纯粹的人族。】 “你终于发现了。”任以道额头裂开的天眼闭合,愉悦点头,“不算太愚钝。” 妖神没理会任以道的话,祂似乎还在回味着胡耀耀的血液,语气中带着迟疑和不解: 【虽然血液中的妖息被压制了,但她是……半妖?】 【半妖?可为什么会是半妖?难道现在人族和妖族还在通婚吗?】 祂不解。 非常不解! 在祂的印象中,人族与妖族已经不是某段时期的蜜月期,早就把脸撕破了啊。 那时候,诸神州战火连天,可是将彼此祖祖辈辈的脑浆子都打出来了才对。 那种仇恨应该随着血与魂流传下去才对,怎么会消失了? 怎么还会有人与妖敢通婚? 这不可能啊! 【你从哪里找到的她?】 妖神失态地质问着,然后不等任以道回答,自己就否定道: 【不,不对!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祂像是想明白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对,你是在骗我!】 【不要以为你拿一个侥幸活下来的幸运儿就可以欺骗我。】 而任以道在妖神大笑时并未发怒,任由祂一个人自言自语,最终等祂安静下来之后才无所谓道: “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没有好处的话,我为什么要骗你?” 【你……一定有所图谋!】 “我图你啥啊!你就剩个残魂了,脑子里的记忆都不全,你就说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吧?” 任以道不屑地撇嘴,屈指数了起来: “功法?我看不上。” “隐秘?你记不住。” “战力?你也没有。” “数来数去,你剩下的价值也就只有陪我聊天比较靠谱了。” 【你!】 左手剧烈地抖了起来,那样子……就像是被筋膜枪抵着开了最高速率一样。 很有让人问一句“防水吗?”的冲动。 妖神震怒,但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祂的状态很不对,在被封印了那么久之后,祂虽然苏醒过来,但记忆很多地方还是一片朦胧。 祂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被封印?被谁封印?”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我有直觉,你一定没说实话。】 任以道哈哈一笑,轻松地耸耸肩: “哈哈,随你怎么想,我无所谓的。” 事实上,任以道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很简单的话术。 甚至,任以道从一开始就没有主动解释什么。 他深深地知道,什么是言多必失。 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所以,他所做的,仅仅“只是”让妖神看到了这个体内含有妖族血脉的胡耀耀。 至于后面的一切,其实都是妖神自己的猜想和发散。 我给你看,至于你怎么脑补,那就全都是你的事喽~ 什么人与妖还在通婚呀,什么现在两族的关系没有那么极端啦, 这些统统……跟!我!无!关!呀! 情报一经售出,概不负责。 任以道夺回来左手的掌控权,直接将妖神蛮横地压了回去,重新封闭了祂对外界的感知。 在将妖神彻底封死之前,任以道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装死随意地问道: “既然你醒了,跟你顺便问个事,你听过大荒神榜吗?” 【大荒神榜……】 妖神沉默了片刻,忽然笃定地说道:【你现在在东荒。】 嗯? 任以道眉头一挑,心中有些惊讶。 “哦?这你猜到啦。” 【你既然能知道这件至宝,我又岂能猜不出来?】 妖神终于找回了一些自信,轻哼一声: 【不但如此,我还知道你现在已经上了大妖榜,担心被人发现自己的真身。】 【你会问我,就是因为你想要知道瞒过神榜的方法!】 【哈哈哈!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即使只是残魂,妖神也不是蠢笨之徒。 能够称宗做祖的,又有几个会是白痴呢? 不过…… 任以道表面惊讶,但其实心中暗笑: 呵呵,聪明好啊! 我可太喜欢聪明人了。 这世界上,最会脑补的可不就是聪明人吗? 事实就是如此,越是聪明的人,就越是不愿意相信别人,就越是喜欢自己脑补。 这或许在大多时候都没错,但有的却会将他们引入一个奇怪的怪圈之中——他们自己圈定的怪圈。 不过,光忍耐不反击,可从来都不是任以道的性格。 于是,任以道在妖神冷笑完之后,忽然问道: “那个,你当过大妖榜的榜首吗?” ? 要是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才不屑地冷笑道: 【榜首?呵!】 “你别光呵啊,说词儿啊!” 【……】 见妖神沉默,任以道面露揶揄的笑容,点头道: “行,我懂了。” “你没当过。” 【你!!!】 这妖神是不是有点过于实诚了? 祂的反应有些好懂到让任以道感到有些无趣。 但还是那句话: 无趣归无趣,但迫害,可是不会停下的!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我都懂的!是我不好,刺激到你的痛处了!我下次争取改正。” 【……哼!这一次,不论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会上当的。】 说完,妖神竟然主动隔绝了任以道的窥视,直接陷入了沉睡。 打不过,那就撤! 任以道:? “哟?你这是吃一堑长一智啊?” 狐狐我的激将法居然失败了? 任以道感觉有些好笑,没想到妖神居然当了怯战蜥蜴,直接脱离了战场。 “也行吧,反正乐子有了,信息也拿到手了。” 妖神虽然只说了一点点,但这一点就足够了。 毕竟,任以道他自己,就是最喜欢脑补的聪明人啊。 “这大荒神榜的存在时间要比很多人想得还早啊。” “就连祂也没有避免上榜的办法,或者因为没有躲避的必要所以从未考虑过。” “以及……祂不是最强大的妖神,只是妖神之一。” 任以道在推论出这个结论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再继续深究下去。 他转头看向失去了用处但仍然在沉睡的胡耀耀,歪了歪头,诡笑道: “那么,该怎么处置你呢?” “……让你助我修行?” …… …… 一夜无话。 当任以道精神奕奕地出现在两个酒蒙子面前的时候,他们两人都有些意外。 这就来了? 不多睡一会儿? 酒精并不能对两位地境的修士造成多大困扰,他俩早就已经清醒过来。 并且,他们已经听说胡耀耀在送任以道去厢房后并未离开,一夜未归的消息了。 “嘿嘿,不知道长昨夜睡得可好?” “还不错,挺安静的。” 任以道知道他们那暧昧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但并没有解释的想法。 他装作什么都没注意到的样子,看向胡万万,问道: “听说,你想要和我们同去死亡谷?” 胡万万昨日也已经知晓了这惊人的巧合,但话已出口,没办法再收回,只能咬着牙抱拳道: “是,此事关乎我在族中的地位,还望道长能够相助。” 任以道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直接点头道: “你我一见如故,我自然会帮你,对了,那另外的两人呢?” 胡万万被任以道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慌,咽了咽唾沫,说道: “我找的两位帮手是楚海仁和公孙……” 任以道:? 公孙? “等等,他姓什么?” 胡万万一愣,接着恍然道: “哦!道长你也许认识,那人也是北乾神州出身,自称是铸剑庐的传人。” “他自称……” “公孙长寿。” 第297章 铸剑庐公孙氏 胡万万在说完之后挑了挑眉,他注意到任以道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 “……道长难道与公孙道友有隙?” 好啊! 如果你们有仇怨的话,那我就可以有理由让你不去了。 “不,只是听说过铸剑庐公孙氏的名声,一时间有些惊讶。” 任以道摇摇头,让胡万万的期望落空。 在从李家的藏宝库离去后,任以道也是做了一些调查,对铸剑庐公孙家有了很深的了解。 作为北冥神州的三大超级宗门之一,铸剑庐与其他两家有一样很特殊的地方。 他们实行的并非传统师徒传道受业的制度,而是类似于旧社会的传统学徒制。 外人如果入了铸剑庐,不论曾经是什么身份地位,便只有一个身份——杂役弟子。 他们都要先从打铁的学徒做起,为铸剑准备粗胚材料,一做便是五年。 五年后,有灵性的才能成为铸剑时的帮徒,可以在铸剑时观摩打下手,同样也是五年。 等到十年期满,最后才能真的学到铸剑的手艺,正式拜师学艺,从杂役弟子升为正式弟子。 这是外人在铸剑庐中的晋升路径,因为费十年才能正式开始学艺,很多人都吃不了这份苦,故而很少有人走这条路。 既然有外姓人,自然便有相对的本家人。 他们大多是曾经的外姓弟子的后裔,他们不需要经历那苦熬的十年,从一出生就可以在自家长辈的教诲下学习技法。 而在铸剑庐这些本家人中,有三大姓氏最为强大和古老。 公羊,公冶,公孙。 这三家便是铸剑庐开山的三位师祖,这三位同乡的铁匠共同创立了当初不过是卖凡铁利剑的铸剑庐。 三家擅长各有不同, 公羊家擅长铸造攻击性法宝,曾造出铸剑庐“杀伐 公冶家擅长铸造防御性法宝,曾造出铸剑庐“防护 公孙家则是攻防兼备,虽都不如其他两家突出,但长在没有明显短板。 铸剑庐掌教的位置,也是这三家的族长轮流担任,这一代轮到了公冶家的家主出任。 不过,任以道并未找到那位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铸造出“冬极雷”这种奇葩天级法宝的公孙弟子的真实身份。 只知道,能够有资格在法宝上署名“公孙”的,每代公孙家的弟子都不足一手之数。 而那人既然能够打造天级法宝,想来早已身居高位,根本无法强行探查。 任以道为了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小麻烦,适时地停止了探查。 他本以为自己得等很久之后才能遇到铸剑庐的弟子,没想到在东荒却正好撞上了一个公孙家的弟子。 任以道对二人笑笑,解释道: “只是没想到在东荒能够遇到同样出身北冥的道友,实在是难得啊。” 姜明智不觉得任以道的惊讶有问题,闻言笑道: “道长有所不知,其实北冥与东荒两神州之间虽然因为一些问题没有大范围的往来,但私下里一直有不少修士在两州走动。” “不但如此,南疆的神使和西漠的僧人在东荒也是有机会遇到的。” 不如说,任以道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惊叹,其实是因为北乾自身稍显封闭的缘故。 嗯……也有神道宗一向自闭,不愿意对外接触的原因。 他们连同处北乾的其他两宗都不想打交道,更遑论其他神州的陌生人了。 “既然人员已经定下来了,那我们何时出发?” 对于任以道的雷厉风行,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姜明智不觉得意外,倒是胡万万本来准备好的说辞没了用武之地。 我还没劝你提前出发,伱怎么就自己说了? 你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胡万万嘴唇动了动,轻咳一声道: “咳咳,道长不多在天香楼待上几日?难不成是觉得胡家招待不周?” “并不是,我对招待并无不满。” 任以道挥挥手,有些期待地说道:“我只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这位公孙道友了。” “他乡遇故知,我和他虽然算不上故知,但我们两家向来交好,也算是故交之后。” “我们该去哪里同他们汇合?他们是直接去万兽城?还是去何处?” “请随我来。”胡万万摇头,率先在前带路,带着二人上了车架: “楚海仁已经先一步去万兽城了,他打算在那里先历练一番,不过公孙道友倒是就住在城北。” 在马车中,胡万万面色有些古怪地解释了起来: “虽然我极力邀请,但公孙道友因为不喜欢天香楼的环境,而住到了一家铁匠铺中。” 不喜欢丝竹歌舞之声,反倒喜欢嘈杂的锤打锻造之声,这倒是符合铸剑庐弟子的身份。 对于这位未曾谋面的公孙弟子,任以道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马车向着城北驶去,速度并不快,一路上任以道也听胡万万解释了他不得不接受试炼的“苦衷”,并且谈妥了事后给予的报酬。 “道长真的不要胡女?我们胡家的女子都是自愿的,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多谢好意,但还是不必了,我乃避世修道之人,她们对我的修行有害而无益。” 对此,胡万万表面上遗憾地表示理解,但背地里则是不断腹诽。 “胡耀耀昨天不是在你屋子里过夜的吗?也没看见你有什么反应啊?” 假正经! 这家伙看着仙风道骨的,但其实脸皮厚的很,是个面善心黑的老江湖。 但其实胡大少主这次是真的错怪了任以道,他真的没对胡耀耀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失礼事情。 “只不过是做了一点点非常正经的研究罢了。” 任以道轻轻舔了舔嘴唇,回味着昨夜的点点滴滴,心中暗道: “我回去都可以写本调查报告了,名字就叫做《人族与妖族混血观察日志》。” “从血肉肌理到灵魂识海,没有人比我更懂人妖混血!” …… “嗯——哈!” 昏暗的房间中,胡耀耀用力伸了个懒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舒爽。 一种发自灵魂的舒适让她根本不想睁眼,只想慵懒地躺在被窝之中。 就在胡耀耀将要再次进入梦乡来一个满足的回笼觉的时候,她的眼睛缓缓睁开。 “……嗯!!?” 哗啦! 她猛地掀开被子,直接从床榻上弹起,来回扫视。 这里,这里是姜家少主的厢房,我……我为何会在这里。 胡耀耀努力回忆,但却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对昨夜发生的事情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我先去应付闯天香桥的小家伙,然后……对,我带那位道长来到了这里。” “可然后呢?” “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胡耀耀恐惧的吞了吞唾沫,不断轻拍着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并不害怕失身。 那种约束凡俗女子的风俗并不会对胡家女子有任何困扰。 她们不但不会厌恶,反倒是大大的欢迎。 对于胡家人来说,哪怕是只有一夜温存的露水情缘,那也是缘。 而只要有缘,便是赚的。 胡家的祖训便是“广施善缘,结交天下。”,一直是鼓励她们与人结缘的。 可是,这并不代表胡耀耀能够对自己的断片不在意。 这是两码事! 不过胡耀耀好歹是法相境的修士,在慌乱不久后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房间中没有了其他人的气息,那位道长怕是早就离去,既然没人来寻自己,他们大概是将以为我得手了……啧。” 得手? 我得手什么了? 胡耀耀对自己的身体非常了解,从她醒来之后都不用查看,就笃定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至少,没有发生她期望的事情。 在想清楚这些之后,胡耀耀也彻底冷静下来,然后忽然有些不爽地咂咂嘴: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还是说他真的喜欢男人?” “我的魅力难道真的下降了?咦?” 胡耀耀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忽然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将手背拿到眼前仔细观察。 “变好了?” 快速查看了一圈,胡耀耀脸上的笑容都抑制不住了。 “就睡了一觉,我的皮肤变得更好了!?”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莫名的变化让胡耀耀对短片时发生的事情尤为好奇,恨不得穿越回过去亲眼看看。 努力思考了一会儿,胡耀耀的表情一变,有些不确定地皱起了眉头。 “嗯?这是什么……” 胡耀耀忽然想起了自己刚才做的梦。 那是一个很真实,但又很不合常理的怪诞梦境。 她梦到自己……被切开了。 对。 就像是一头待宰的羔羊被人放在了案板之上,将血肉切开后反反复复地研究。 但这样诡异的场面,她却并没有感到恐惧。 没有任何痛觉,甚至还有点舒适的酥麻,令她沉醉失神。 “应该只是梦吧?” 不确定地仔细摸了摸自己的肌肤,胡耀耀还是没有发现一点残留痕迹,长长地舒了口气。 “果然,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或许我应该换个思路,是因为我的身体出现了这样的转变,我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也许是我的血脉又更进一步了吗?” “不过,我到底为什么会昏过去?梦里还将他当做那样可怕的人,是下意识觉得他很危险吗?” 思索着无人解答的疑点,胡耀耀的表情忽然一怔,失声大喊: “我的血脉!!!” “怎么变得这么强了?” “啊!?” …… …… 胡耀耀的失声无人知晓,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摇晃,马车终于是抵达了城北。 与穷奢极欲的中央王宫区域不同,城北的楼房要朴素很多,穿着清凉的小姐姐也少了很多,处处都透露着朴实无华的理念。 三人从马车上走下,任以道打量着眼前的高大店铺,目光落到上方的牌匾上。 “铸剑阁?” 这铸剑阁跟铸剑庐有什么关系吗? 而就在胡万万走去找公孙长寿的时候,任以道忽然察觉到后方上空有一道目光正在死死盯着自己。 “谁?” 快速转过头,任以道本以为会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没想到居然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喵。” 一只毛发蓬松的土黄色大猫从楼顶跃下,无声无息地落到了任以道的面前不远,优雅地迈起猫步向他走来。 “大黄?” 听到这个土气的名字,墨土黄沙虎原本优雅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翘起的尾巴都垂了下去。 它垮起个小猫批脸,用油绿色的眼珠幽怨地盯着少年。 黄沙虎:你就不能起个好听点的名字吗? 任以道:可以,但没必要,我不想起。 黄沙虎:“……” 沉默了一下,黄沙虎最后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走到了任以道的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脚踝。 “呵呵。” 任以道轻笑起来,没有嘲讽黄沙虎的去而复返,只是弯腰将他抱到了怀中。 “放心,我说到做到。” 他说: “我会让你获得缺少的那份天命的。” 黄沙虎在听到这句承诺之后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这是一场赌博。 对于妖族来说,臣服于人族是耻辱,一旦做出这个选择,他未来也很难被其他妖族接纳,一生都会被打上人族奴隶的烙印。 但黄沙虎不在乎。 只要能够获得更强的力量,那么这一切就都值得。 “我要变得更强。” “只有强大下去,我才能有机会为它报仇!” 为了达成那个目标,它可以将自己妖族的骄傲舍弃。 任以道感觉到了黄沙虎的认命,嘴角无声上翘。 这场赌博,他赌赢了。 心情大好的任以道抱着大黄就晃悠进了铸剑阁的店铺,扫视了一圈,发现了胡万万两人在角落中的身影。 他们好像是在围着什么东西? 任以道好奇地走过去,还不等他开口询问,胡万万就有些头疼地说道: “要是一直这样子不醒的话,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都这个时间了,公孙长寿还没醒? 这睡眠质量,怕是能和师姐有一拼了啊! 感慨地想着,任以道看向了被两人挡住的身影。 “嗯?” 看着睡眼惺忪,浑身酒气的家伙,任以道的表情管理失控。 “等下,公孙长寿……” 嗯??? “怎么是个女子啊?” 第298章 这家伙,怕不是假的吧? 任以道承认,自己有一种想当然的偏见。 他犯了一个相当低级的想当然的错误,下意识地将那位素未谋面的公孙长寿当成了男子。 可是这真的不能怪他啊! 在整个北冥人,不,或者说全天下人的印象中,铸剑庐这种打铁铸剑的弟子,都不该是眼前的样子。 就应该是那种五大三粗,人高马大,腰间还别着个酒葫芦的黑壮汉子才对。 再不济,也得是个长相普通但双眼有神的样子吧? 怎么都不该是一个看着柔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姑娘吧! 还是说,你也觉醒了蓝银皇血脉,容貌大变了? 咳! 而且,这家伙叫什么不好,非要叫“长寿”! 这名字跟女人有什么关联吗? 哦,也是有的,女性一般活得更久来着…… 上下扫视了一下,任以道微微摇头,还是对她的身份有些怀疑。 这……对吗? 不对劲吧! 这家伙,怕不是假的吧? 几乎是本能的,任以道就对这位公孙长寿抱有了怀疑。 不过,虽然心中对她铸剑庐弟子的身份十分怀疑,但任以道的表现并未失态。 一码归一码。 仔细想想,就算对方身份是假的,假冒铸剑庐弟子招摇撞骗其实也没问题。 任以道又不是铸剑庐的纪律堂长老,更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正义使者,就算对方冒充身份,跟他也多大没关系。 最多也就是等未来遇见铸剑庐弟子时提一嘴而已,要是遇不到也不会特意通知。 回过头再观察了一下对方的姿态,脚边堆着七八个酒葫芦,邋遢地躺在一堆废料中间,头底下还枕着一个长柄大锤。 不论她是真是假,光是这份豪放,就已经能让人先信了半分。 但也只有半分,不能再多了。 暗自摇摇头,任以道开口道:“所以,这位就是公孙长寿道友?” “嗯,正是,铸剑庐的公孙大师。” 看着酣然大睡的公孙长寿,胡万万有些头大,不知该不该将她喊醒。 “我们来得突然,没有提前告知公孙大师,现在也不好就这么叫醒她……” 这自然只是表面上的说辞。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二人其实并不相熟。 胡万万邀请她加入试炼,是看中了她能够提供的各类法宝,以及一个北乾人的身份。 试问,如果姜明智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死亡谷,外人会怎么想? 他们是会怀疑自己这个和他交好二十年的生死兄弟? 还是楚王之子,未来十有八九会成为东荒共主的楚海仁? 一个北冥神州的外人,自然而然就会成为嫌疑最大的杀人凶手,被姜家追杀。 若她逃不掉,不但盖棺定论,她一身的法宝还都将被自己收入囊中。 若是她侥幸逃掉……嘿嘿,反倒会坐实了凶手的身份,那她才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逃?” “伱一定是心里有鬼!” 要是操作得当,这甚至可以成为东荒名正言顺撕破与北乾协议,进而大举侵入北乾的导火索。 最差也能让李家皇室与宗门的关系交恶,给北乾的内部添点堵。 无论公孙长寿最后是生是死,她都是一个绝佳的背黑锅人选。 胡万万与公孙长寿并无仇怨,甚至她还在收钱后帮他打造了两柄利剑法宝。 会选上她,不过是因为她正好在此罢了。 ……这本是胡万万的计划。 但现在,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出问题了。 有一位计划之外的人选乱入了进来,他不但顶掉了本来准备好的帮手,身份还极其特殊。 任以道出身北乾,不但是宗门之人,居然还是皇帝钦点的御弟。 他在北乾王朝的地位等同李家的亲王,甚至更高! 有这样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在,一旦事发,北乾对于这件事的自然会高度重视。 到时候一旦细查下来,自己的小动作暴露的风险就会大大提升。 以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任以道的实力。 这位神秘的道长从没有全力暴露自身的真正实力,一直都是遇强则强,尚未有人逼出他的极限。 “对付他不能硬来,只能想办法牵制,让他在关键时刻无法赶回来。” 脑海中又过了一遍计划,胡万万想起自己真正的后手,心神安定了下来。 不论你多强,都没关系。 到了那个时候,你的挣扎,都是没用的! 三人就这样等了半刻钟,躺在铁材上的女人忽然动了动手指,连个前摇都没有的直接坐起。 闭着眼睛,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浑身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 “嗯——哈!” 公孙长寿叹了口气,晃着肩膀嘟囔道: “好硌得慌啊!这床怎么这么不平?” “草!我怎么又睡在废料堆里了!” 公孙长寿挠了挠头,正好找酒,结果一转头,目光正好与欲言又止的姜明智对上。 “……呃?公孙道友好?” “嗯???” 公孙长寿眼睛瞪大,身形爆退,直接从铸剑阁穿墙而过,倒飞到大街上。 “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家!” “大胆淫贼!” 姜明智:??? 我是淫贼? “你放屁!” 我堂堂姜国长王子!会缺女人!? 我怕是瞎了眼才会找上你吧! “不要以为你是女人,就能够胡言乱语!” 怒气上涌的姜明智直接追了出去,他要让这个无礼的女人知道,什么是尊卑! 实力,才是东荒最大嘴硬的道理! 然后…… 他悟了。 虽然是被动的。 嗖—— 咚!!! 姜明智以更快的速度砸了回来,一头插进了废料堆中。 “……” 任以道看着那没了动静插在废料堆中当鸵鸟的家伙歪了歪头,眼睛眨个不停。 胡万万:“咳!公孙大师的肉身强大,法相境就堪比化神。” “只要有她在,我们连化神境的妖兽也可以一战。” 铸剑庐弟子因为功法的缘故肉身强大,这点倒是众人皆知。 “说起来,她在除妖榜上排多少名?” “呃,公孙大师说她对除妖没有兴趣,故而一直没有上榜。” 任以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有了推测。 “要么是真的从未除妖,要么……就是伪装了身份。” 嗡—— “喵!!!” 一声轻微的嗡鸣引起了任以道的注意,头也不回地伸出一根手指,如玉的指尖轻轻点在了锤头上。 足足两个人头大的铁锤被他的指尖直接抵住。 咚!!! 明明是肉体与金属的碰撞,却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铸剑阁震颤。 任以道赞扬地摸了摸方才出声提醒的大黄的猫头,冲着人形大洞笑道: “阁下,装疯卖傻也要有个度,时间不早了,酒也该醒了吧?” 他屈指轻弹,那铁锤直接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 “呵呵,你果然很强!” 屋外的公孙长寿大笑一声,抬手一把抓住了锤柄,直接将它按住。 但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停下的铁锤忽然再次加速,拖着她向上飞了一米多。 “嗯?喔喔喔!” 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身姿,公孙长寿眼睛一亮,飞回了铸剑阁中,对着任以道打量一番,夸赞道: “不简单啊!” “阁下也是不遑多让。” 任以道点头轻笑,没多说什么。 自己刚才看似只是弹了一下,但其实是在极端的时间连续弹了两次,将其中一份力隐藏再来锤头之中。 本以为至少会让她出个丑,结果她只飞出了一米就调整过来。 这女人,不简单啊。 任以道回头看向废料堆,发现姜明智不知何时已经从中爬了出来,目不斜视地盯着一位神情不自然的铁匠打铁。 姜明智身上都已经清理完毕,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还被倒栽葱插在里面。 嗯,也是个人才。 公孙长寿也没看姜明智,进入之后就一直盯着任以道来回打量,似乎想着再抡一锤子试试。 胡万万看公孙长寿跃跃欲试要出手的样子,连忙上前道: “咳咳!公孙大师,我……” 但他没说完话就被公孙长寿挥手打断了: “怎么又是你?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一个月只打一把武器吗?打武器的话下个月再说!” 胡万万贵为王子,在姜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在她的眼中却似乎像是个惹人生厌的苍蝇。 而胡万万似乎也习惯了她这幅作态,摇头道: “公孙大师,这次不是找你打造武器,是之前跟你说的另一件事,我们找齐人要出发了。” 公孙长寿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蹙眉思考了一会儿,哦了一声: “另一件?哦!你说去死亡谷是吧?” “行,我可以陪你去,不过条件和之前一样,除非危及到我的性命,否则我不会主动出手。” 胡万万点头:“这是自然。” “另外,报酬你要先给我一半。” 胡万万眉头一皱就要发作,但又想到了她的作用,只能脸色难看地点点头,沉声道: “可以,但不许再提其他条件了!” 公孙长寿接过胡万万满脸不舍递来的储物袋,满足地笑了起来。 “呵呵,成交!” 她拍了拍穷胸极恶的胸膛,大声保证: “你放心!我公孙长寿是生意人,最讲信誉了!肯定不会跑的!” 你最好是! 胡万万嘴角抽了抽,咳嗽一声后恢复了笑脸,对二人正式介绍道: “二位,这位便是胡某请来与我们同行的公孙大师,她的身份刚才已经说过,此外她还擅长肉身之道。” 然后他又转头跟公孙长寿介绍起来: “公孙大师,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姜国长王子姜明智,擅长卜算,有他在,我们一路上能避免很多麻烦。” 姜明智冷哼一声,扭头不去看公孙长寿,一副高傲冷漠的样子。 这应该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这位和公孙大师同样来自北乾,神道宗的任以道道长。” “至于任道长擅长什么,呵呵,想来你对神道宗要比我们更了解一些。” 果然,在听到“神道宗”三个字之后,公孙长寿的表情变了。 她震惊地看着任以道,后退了一步,大声重复: “神道宗!!?” “你说你是神道宗出身!?” 任以道知道她在震惊什么,点头笑了笑,拱手行礼: “见过公孙道友。” 看少年这样落落大方,一点都没有局促不安的样子,公孙长寿心中升起了一个和任以道刚才完全一致的想法。 “这家伙,怕不是假的吧?” 被她狐疑地盯着看了半天,任以道也不解释,只是回给她了一个深邃的眼神。 在他漆黑的眼瞳中,模糊的白狐倒影一闪而过。 !!! 在看到白狐的瞬间,公孙长寿的瞳孔骤然收缩,握住锤柄的手臂一颤。 道神? 那是白狐道神!? 胡万万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这时候插话道: “事不宜迟,我们今日便出发,公孙大师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吗?” “呃,公孙大师?你听到了吗?” 缓缓将目光从任以道的眼睛上移开,公孙长寿摇头道: “我这边没什么大事,给我一刻钟后,我让人照看一下弟子,之后便可以出发。” “弟子?” 胡万万奇道:“大师收徒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公孙长寿没多解释,随口道: “昨日有缘遇到,一个有些天赋的小家伙,也许能够继承些衣钵。” 其他两人听完没多想,任以道却若有所思,问道: “公孙道友的弟子姓王?” 嗯? 公孙长寿惊奇道:“咦?你认识王宝东?” 果然是他。 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呵呵,我认识他,但他却不知道我的名字。”任以道摇头失笑:“看来我跟他是真的很有缘啊。” 这王宝东,难道真的是有福之人? 任以道想了想,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有福的不是他。” “是我。” …… …… 万兽城。 楚海仁站在城墙上,眯眼眺望着远方,看到了远处东方的黑云。 是要下雨吗? 不。 楚海仁知道那黑云的本质。 那是——妖气! 是无数妖兽汇聚在一起时散发的,浓烈到极致的妖气升腾汇聚的妖云。 “这个征兆……对于东荒来说,不知是福还是祸。” 第299章 妖月 “风雨欲来啊……” 最后望了一眼天边的压得很低的黑云,背对身后众人的楚海仁露出了一个诡异莫测的笑容。 “呵呵,来吧,都来吧!” “只有天下大乱,我才能寻到机会……” 他的眼神阴冷深邃,嘴巴无声开合,恶毒地诅咒,期待着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一切,都为了我能够达成我的目的。” “为此,就算牺牲再多,也是值得的。” “母亲,等着我!我一定会让你能够光明正大地走到人前……” 在楚海仁无声凝望的时候,站在他背后的一人向前迈出一步,故意让脚在落下时发出了声音。 哒。 在吸引了楚海仁的注意力之后,那人对着他的背影躬身行礼,恭敬道: “少主,时间不早了,你该修行了。” 此刻,站在楚海仁身后的并不是上次带队的楚义平,而是一位看着与楚义平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 楚海仁并未回头,但还是笑着开口: “多谢义太叔提醒,我再看一会儿,马上就走。” 他的声音中满是忧虑,压低了声音道: “义太叔,这里的情况,族中不知道吗?” 楚义太摇摇头,声音波澜不惊,平静回道: “家主俯瞰天下,族中自然是早就知晓的,不过是一点成不了气候的妖族罢了,算不上什么危险。” “另外,少主,这不是现在的你该考虑的问题,这些隐秘等伱成为了家主,一切就都清楚了。” 家主? 呵呵。 楚海仁心中冷笑个不停,恨不得嗤笑出声。 等我坐上了那个位置,那时的我,到底是家主呢? 还是你们手中的一个傀儡? 但最后,楚海仁还是没有暴露,缓缓点头: “义太叔所言甚至,这些事情离我还太远,相信族内一定能妥善处理。” 楚义太严肃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再次躬身: “您能理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楚海仁最后深深望了一眼对面,毫不留恋地转身,大步走向了城墙。 “希望你们能够给我带来一些惊喜。” …… 而就在楚海仁遥望万兽宗遗址,觉得黑云压城的时候,死亡谷的深处,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死亡谷虽然以谷为名,但其实是一个倾斜向下的深邃洞穴,传说深达两千里,不过从未有人到达过洞穴的最深处。 万兽宗就是将这里当做天然的牢笼来豢养妖兽,让他们在这里面一代代繁衍。 过去,死亡谷内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地,充满着瘴气和尸毒,遍地都是森然骸骨,来自一代代选育中被淘汰处死的可怜妖兽。 而现在,入口处依旧如此,有着数百妖兽把守游荡,不让任何可疑的生物靠近。 但如果过了入口向里面继续深入,渐渐的,会看到另外一种风景。 过了一百里后,荧光的植物和矿石被人为地移动到了墙壁和穹顶之上,为漆黑的隧道添上光亮。 在这段里,游荡的全是心智未开的低端妖兽,零星会有几只地境的大妖来回巡视。 等到到了五百里,就会出现了类似集市一样的简易聚落,上面摆放着各种不知名的肉类和矿石灵植。 过了七百里,则会出现刚刚诞生的幼小妖兽,在一起嬉笑追逐,充斥着各种嘶鸣吼叫。 来到深处一千里处,所有的杂音都消失不见,换成了一片外表与竹子类似的,会在黑暗中亮起莹莹光亮的奇怪植物。 在这边绵延无尽的荧光竹林深处,出现了一个人类规格的竹楼小筑。 很难想象,在妖兽遍地的死亡谷中居然会有这样的一副幽静雅致场景。 只不过,此刻,飞溅的鲜血破坏了此地的情调。 一个下半脸蒙着面纱的白发少女拄着下巴坐在竹制秋千上,一前一后地晃悠着,用脚尖灵巧地颠着一个小球。 不,那不是小球。 而是一块仍在跳动,尚未彻底失去活性的赤红心脏。 “呵呵~” 少女天真烂漫地轻笑着,让这幅血腥的画面变得更加诡异。 “放心吧~你短时间还死不了的。” “只要你把实话说出来,我就把你的心帮你按回去,你还是可以活下去的哦!” “你还是好好想想吧!是为了你的主子保守秘密而英勇牺牲呢?还是为了自己的命而说出实话呢?” “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少女问完之后,忽然有些奇怪地歪歪头,好奇道: “说起来,你长得真奇怪啊!你为什么没有心呢?” 咳…… 被剜了心的男人痛苦地咳出一口鲜血,感觉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 自己苦修多年才侥幸突破的化神修为,竟然连一点抵抗都做不到! 在受伤之前,他甚至都察觉不到半点危险。 这就是天境大妖吗? 可,可是! 沙! 他用力抓住了身下混合着鲜血的泥土,强撑着一口气,嘶哑道: “我们!明明之前,不是合作得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 为什么忽然撕破协议偷袭我?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但对他的质问,少女的笑容依旧,笑眯眯地晃悠着秋千。 “之前是我在闭关,你们才能哄骗那个连敌我都分不清的大傻子,能够偷偷混进来。” “可现在,我都出关了,你们难道还指望连我也分不清你是人是妖啊?” “太想当然了吧?人族的小子~” “我……咳咳!” 咳咳咳! 跪在地上的男人没说两句话,就大口大口地咳出鲜血,此刻喷出的鲜血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鲜红,而是多出了几缕黑色。 “提醒你一下,你的时间不多了。” “再不说,可就真的没机会了哦!” 是苟且偷生?还是英勇赴死? 对于这个永恒的问题,男人并没有纠结太久。 “我……说!” 在此之前,他也认为自己会是视死如归的硬汉,是能够坦然赴死的英雄。 可等真的面对死亡,当它一步步逼近时,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感到了恐惧。 我不想死。 我真的不想死! 家族? 家族能让我不死吗? 为了活下去,他果断选择出卖了自己的家族。 “聪明的选择~” 嗖—— 被踢了半天的心脏被一脚踢飞,正正好好地落回了男子的胸膛。 咚咚! 伤口并未愈合,但在心脏回归的那一刻就当即开始跳动,让男人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 活下去了…… 此刻伤势虽重,但对于化神境的修士来说却已经不再致命,只要用修为坚持,是可以撑到伤口愈合的。 重新做回有心之人,男人放松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低头跪伏道: “多谢大人!我愿归顺妖族!” 或许是万事开头难,既然已经迈出了最艰难的 男人直起身,恭敬开口: “禀告大人,我来这里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为了低价购买这里的原材料带回族中。” 死亡谷的妖兽集市非常简陋,还是在以物易物的阶段,没有产生货币这种一般等价物。 而在外界来说珍稀无比的妖兽材料,在这里却根本不值钱,根本比不上一些在外界看来毫无用处的布料和食物。 男人就是来当倒爷的,用外界的低价材料购买这里的高价物资,最后再在外界高价卖出。 “ 男人从储物袋中取出半块玉佩,双膝向前来回挪动,双手捧着送到了秋千前的地上。 “这便是信物,只要持有另一半玉佩便可以感知到此物的位置,可将对方引到指定地点。” 少女在秋千荡过去时脚尖一勾,直接挑到了手中,打量了两下。 “哦?你们将对方引过来,是想要做什么?” “禀大人,在下不清楚族内的具体想法,但大概是为了坑害另一半信物的持有者,因为族中让我将信物带到死亡谷内五百里处,准备配合同族之人里应外合。” “哦?” 见少女似乎来了精神,男人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对这帮准备偷偷潜入死亡谷的家伙,很感兴趣。 他很清楚,既然已经选择投诚,就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男人直起身,冲着少女笑了笑,一脸诚恳地说道: “如果大人对他们感兴趣,此事可以交给我去做,我可以将他们引到更深的地方,然后再……” 嗤—— 咚。 伴随着一道银光飞过,男人谄媚的头颅落到了地上,从脖颈中喷出了血柱。 不过,似乎是因为之前失血太多的缘故,这血柱像是萎了一样,一点都不强力。 秋千停了下来,神秘的少女看着那血柱眯了眯眼,任由飞溅的血落到她的白发和面纱之上。 她转过头,冲着竹林深处抱怨道: “哎呀,我不是跟他说好要留他一命的吗?你这样做,岂不是让我食言了?” “着什么急啊!他不是说的挺有趣吗?听着还挺有用的呢!” 轻微的脚步声在响起,接着便是一道低哑的声音: “祖祖辈辈的经验告诉我们,绝对不能信任人族!” 一道用漆黑帽兜遮住上半面的身影从竹林深处走了出来,沉声道: “这就是人族,他们不但从未放弃残害妖族的想法,还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人下手。” “你还不明白吗?人族是最卑劣贪婪的种族!” 那人走到了小筑前停下,与秋千上的白发少女对视。 少女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笑容,重新荡了起来,娇声道: “好的,苍兰兰~” 咔。 黑衣人踩断了脚下的枯枝,当场破功,恼怒地喊道: “妖月!!!”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叫苍兰兰!我叫苍兰!” 被苍兰唤作妖月的少女看着她恼怒的样子嬉笑着,慢悠悠地说道: “好的苍兰兰~知道了苍兰兰~我下次一定叫你苍兰兰~” “啊啊啊!!!” “嗷呜!!!” 苍兰愤怒地扯掉了帽兜,无能狂怒地摔在了地上,仰天长啸起来。 此刻,苍兰与之前在妖皇城中时狼头人身的样子有了很大的变化,除了头上的银灰色的狼耳,其他地方已经跟普通的人族并无区别。 苍兰仰头嚎叫了半天,然后愤怒地瞪着少女,怒道: “妖月!你身为妖神之子,你需要跟我回到妖皇城,而不是在这里浪费你的时间!” 苍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妖神之子居然会是这样一幅懈怠的模样。 “哎呀,我才不去呢~” 妖月嫌弃地撇撇嘴,一点都不怵苍兰的气势:“我在这里待着很好,哪都不去!再说了,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口中的妖神之子了,你怎么还纠结啊!” “你就是!” “我不是!” “你就是!!!” “我不是!!!嘛,算了,你爱待在这里就待在这里好了,我反正是哪里都不去~” 妖月冷哼了一声,然后将手头把玩的半块玉佩收了起来,跳下秋千向小筑里走去。 刚才那样的场景已经发生过好多次了,苍兰知道就算继续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但也不想关系弄得太僵,转而问道: “妖月,你拿着那个信物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没听到临死前怎么说的吗?” 少女回过头,如笑颜在染血的面纱下衬托的更加娇艳,淡紫色的眼眸中满是愉悦。 她说: “还有人要来哦~” …… …… 在去往万兽城与楚海仁汇合的路上,公孙长寿虽然看似一直在闭目养神,但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任以道。 不是用眼睛,而是在用精神力默默感知。 对修士来说,外貌可以伪装,气息可以隐藏,但灵魂的本质却很难更改。 对于这位神道宗的道友,公孙长寿的情感有些复杂。 有些怀疑,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人让她想到了一位故人…… 对于公孙长寿的窥视,任以道有所察觉,但并没有刻意阻止。 对方并没有恶意,而且一直很有分寸地没有越界,保持在了一个稍有逾越但并不过分的微妙尺度上。 任以道在将自身重要的秘密隐藏起来之后便任由她探查了。 这里是东荒,难得遇见一个家乡之人,他还希望二人的关系是友非敌。 而最重要的理由,则是对方给他的感觉很微妙。 她似乎……是在怀疑着什么? 第300章 万兽城 “她将我看成了其他人?”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任以道有些好奇。 “在你的眼中,我是谁?” 两人就这样试探着,一路上并没有进行太多的交流。 而在快到万兽城的时候,任以道忽然想起了一件困扰了他很久的正事,冲着公孙长寿正色道: “说起来,我有一个问题,想向公孙道友请教一下。” “……” 公孙长寿缓缓睁开眼眸,一副刚从入定中醒来的样子,点头道: “你问吧。” 装,还装是吧。 行。 任以道认真道: “既然道友出自铸剑庐公孙氏,那你可知‘冬极雷’和‘春极电’这两柄神剑吗?” “诶?” !!? 公孙长寿原本还算淡定的表情忽然一变,眼睛微微瞪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抬手阻在嘴前,用力咳嗽了两声。 她竭力想要恢复之前的淡定,但目光还是控制不住的变得游移,不自然地说道: “呃,咳咳!是……是家祖所铸,不知有什么问题吗?” 她怎么了? 任以道对她的反应也有些奇怪,狐疑地多看了几眼: “没什么,只是之前有幸见过这位大师的作品,对于能够铸造这两柄重宝的前辈有些好奇,不知公孙道友能否告知铸剑人的名讳?” 公孙长寿沉默了半晌,就在任以道以为等不到回答的时候,她摇摇头道: “……抱歉,宗门有规定,不能透露铸剑者的姓名。” “不过,既然是公孙家出品,那公孙家自然会负责,如果法宝出了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去找公孙家解决。” “嗯,都可以!” 在严肃地做出保证之后,公孙长寿似乎无意地问道: “说起来,那两柄剑不是早就送去皇家了吗?伱是在哪里见到的?” 任以道:“哦,我在皇家藏宝库里看到了,试了一下之后……感觉颇有创意。” 吵死个人和电死个人,杀敌之前也斩剑主,实在是非常有创意了。 可没成想,任以道这句敷衍的客套话,却让公孙长寿眼前一亮,用力一拍手。 “是吧!” “我就说那两柄剑其实没问题的,都是他们那群人没眼光……咳!这都是家祖的原话,我只是转述一下。” 尴尬地解释了一下,公孙长寿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等等,你试了?” 公孙长寿:? 任以道:? 那不然呐! “是啊,它对我倒是挺欢迎的,只不过和我的功法相差太大,我最后只好忍痛放弃了。” 真实情况是果断放弃,不过毕竟是人家祖父的作品,还是说的好听点吧。 “不是,我是说,那两把剑都认可你了?” 被公孙长寿的目光盯得心里毛毛的,任以道不自然地缩了缩头。 “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说,这其实很难吗? “不,没什么。” 公孙长寿摇摇头,深深看了任以道一眼后坐了回去,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 奇怪的家伙。 任以道眉头动了动,心中给了公孙长寿一个怪人的评价。 “如果有机会……” “嗯?” “如果你还有机会进入皇家藏宝库,试着将那两柄剑一起拿上。” 任以道:? “你的意思是?” “……” 这次,公孙长寿是真的入定了,隔绝了自己对外界杂音的感知。 “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让我两把剑一起拿,体验一下双倍的快乐?” 任以道感觉有些古怪,但那两柄剑还在李家的藏宝库里躺着,没办法现场尝试。 “哦,不对,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任以道同样闭上了眼眸,将精神集中到另一边。 …… 北冥,问天城,冉贵妃在城西的宅邸。 早早失了慧根的大内高手杨无声坐在院子的一角,皱眉思考着一局残棋。 曾经有一段时间,杨无声以为自己这辈子要结束了。 作为护卫,他在面对万谷弟子偷袭时的反应很显然是失职的。 即使那是一场偷袭,他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没有用,这些理由不能成为掩盖过失的借口。 如果十二公主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难辞其咎,死一万次都不够。 在苏醒后,杨无声没选择逃避,老老实实养伤,等待着审判。 不是每个人都有逃亡天涯的勇气的。 尤其是杨无声身为皇家护卫,他很清楚皇家在北乾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 就凭他这点微末的实力,在皇朝面前根本不够看。 除非他能跑出北冥神州到其他神州去,否则天罗地网之下,他根本无处藏身。 与其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躲躲藏藏,还不如老实待着,还能最后享受一段时间的供奉待遇。 赌一把! 万一皇帝开恩,他还能侥幸捡回一条命,至少不用后半辈子生活在战战兢兢之中。 最后,杨无声赌对了。 只不过,开恩的那人不是皇帝,而是冉贵妃。 “就留着他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错,灵儿也没受什么伤。” “而且没了他,冉家还会趁机再塞个其他人进来,烦得慌。” 原来,贵妃她其实一直都清楚他暗地里两面下注的那些小算盘。 冉叶婷知道杨无声暗中为冉家效力,但不曾点明,而是任由他给冉家传递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回过头来看,那些消息的真伪,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杨无声现在仍和过去一样为冉家传递消息,但不同的是,如今的他已经完全忠于冉贵妃,而不是冉家。 士为知己者死。 此次之后,因为冉贵妃开恩而侥幸得生的杨无声彻底归心,愿意为了报贵妃的大恩而赴死。 于是,杨无声官复原职,重新成为了小主人们的护卫。 十三皇子现在身在神道宗未归,他也在养伤,便先留在问天城继续守护十二公主。 而且为了避免之前的情况再次发生,他还因祸得福,被赐予了几件强力的法宝用来护身。 冉贵妃这手收买人心的手段做的确实不错,杨无声彻底没有了二心。 “等再有人暗算我,我也能够有反应的时间,一定能为小主人们争取出足够的时间。” 被强化过的杨无声踌躇满志,渴望一场证明自己的战斗! 然后…… 【睡吧。】 ? 杨无声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但来不及反应,眼皮当即落了下去,一头栽了过去。 呼呼…… 咚。 “嗯?” 尾巴蓬松的白狐越过高墙,轻盈地踩在杨无声的头顶,再无声地落到了地面,回头狐疑地看了一眼仰头昏倒过去的杨无声。 “这家伙的入睡速度还是令人羡慕。” 再看了一眼桌上的残局,摇了摇狐头,嫌弃地用尾巴卷起几粒棋子扔上去。 “嗯,棋还是这么臭。” 做完之后,白狐晃晃悠悠地走进了院内。 这不是他 “嗯?是我的错觉吗?” 白狐熟练地用尾巴打开书房的窗户钻进去后,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我怎么有种自己是正在偷香窃玉的采贼的感觉?” 如果现在的形象不是白狐的话,那可就要出大问题喽! “不过没关系!” “我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狐狸!” 任以道的狐尾分身晃了晃头,把脖子上的狐链摆正,用尾巴触碰了一下玉佩。 伴随着一道白光,他从玉佩中暗藏的储物空间中取出了之前写好的信件,放到了桌子上面。 任以道是和冉贵妃为了李隆和剑新新这两兄弟的重归于好的共犯,之后也一直不断联系,继续推进这两兄弟的进度。 已经差不多快到了剑新新“受邀”进京和李隆同意剑新新进京“请求”的阶段。 “我们为了你们,可是操碎了心!你们之后要是再冷战,我可绝对不管了。” 将添加了“冬极雷”和“春极电”或许可以双持的传闻的信件留下,白狐没多留恋,直接从窗外溜了出去,离去时还顺便用尾巴把窗户关上了。 临走前,任以道看了看两个正在房间里努力修行的少女,点了点头。 “师妹们,还算努力~” “比她们师姐强太多了!” …… “嗯?” 房间中的鱼钰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看了一眼窗外,正好从半开的窗户缝隙中看到了一抹雪白消失在墙头。 “怎么了?” 她的动作也让李灵灵从入定中醒来,好奇地看了眼师姐,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停止修行。 两人此时正在修炼冉贵妃教给她们的一门特殊的功法,名为《彩凤同心》,仅限女子修行。 据冉叶婷所说,此法能够强化彼此之间的感应,还可以让两人的修炼速度叠加,让修行变得事半功倍。 不过此功法也有自己的限制,同境界效果最好,隔一个小境界也会效果大减。 此外,修行此法还会将自身的秘密暴露给其他人,所以除非关系异常亲密的姐妹,很少有人愿意修炼。 在刚才联系中断的那一刻,李灵灵感受到了鱼钰心中的迷茫,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熟悉的人? “呃,我刚才好像感觉到了师兄的气息?” 鱼钰自己说出这话都觉得奇怪,讪笑着摇摇头,“是错觉吧,听说师兄他现在已经在东荒神州了呢。” “对了,灵灵,你去过东荒吗?听说那边的妖兽很多?你说师兄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带一只呀?” 少女的心思变化迅速,这还没说两句话,一转眼就发散到了抓妖宠上。 “我也没去过呢,不过我听一位皇兄说过,听说那边风气挺狂野的,师兄他应该不会出事吧?” 李灵灵担忧了不到三秒,接着就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师兄哪里会害怕别人,怎么想都应该是别人害怕师兄才是。” “也是呢,哎呀!快一起猜猜师兄会带什么回来?” “恩恩~” 不得不说,少女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她们猜对了。 …… …… “诸位,我们到了。” 胡万万率先走下来马车,对着接连走出的三人介绍道: “这里便是万兽城!”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距离死亡谷最近的万兽城并未设立传送法阵,几人只能先传送到附近的其他城池,最后再换马车赶来。 而现在,经历过了几个时辰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万兽城。 厚重,或者说——庞大。 这是这座小城给任以道的 护城河比寻常能宽三四倍,城墙也比寻常高出三四倍,厚厚的城墙上完全可以让十驾马车并排通过。 不但如此,看似普通的城墙上还能感受到淡淡的法力波动,被施加了不止一处的阵法。 这里不像是一座城池,而更像是一处随时准备迎战的战争堡垒。 不只城池如此,在进入万兽城之后,一行人遇上的民众也给他们一种凶悍的感觉。 他们警惕地打量着这群外乡人,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搭话,都远远的保持着距离。 “所以,这里其实是迎战妖族的桥头堡吗?” 全民皆兵? 这里基本看不到孩子的面孔,年轻人的身影都很少,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疲惫和绝望。 “不,其实应该是牢笼才对。” 这里就是一座困锁着所有万兽宗遗徒的囚笼,等待着他们耗完最后一滴血。 “兵不血刃啊……呵呵。” 任以道收回了目光,并没有试图做什么。 他不是救世主。 至少,不是那种靠着自我感动就行动的圣母。 即使他要做什么,也需要一个契机。 一行人还没到约定的地点,半路上就见到等候多时的楚海仁,胡万万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楚海仁居然这么给面子,居然会主动出来迎接。 “海仁!” 令胡万万尴尬的是,楚海仁并未理会他的招呼,而是先对着任以道拱手行礼。 “任道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任以道也微笑回礼,打量着气息较之前大有不同的楚海仁感慨道: “楚殿下,几日未见,风采更甚啊!” 楚海仁哈哈大笑,上前亲昵地把住了任以道的胳膊: “呵呵,道长说笑了,我这点风采哪里比得上道长?” “哈哈哈!” 胡万万:? 要不,我走? 第301章 要我反思? 胡万万看着相谈甚欢,一起向着屋内走去的两人,头顶冒出个问号。 ? 等等,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我记得,我应该才是组局的那个人吧? 是我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我才是那个局外人!? 啪。 “唉。” 姜明智拍了拍自己开始思考人生的兄弟,同情地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又叹了口气。 “唉!” 叹完气,他直接跟上了前面的公孙长寿,只留胡万万一个人在门外怀疑人生。 只是,姜明智并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背后,自己的那位好兄弟已经换了一副表情。 胡万万正轻皱着眉头,摸了摸刚才被拍过的肩膀,默默盯着姜明智的背影。 他在心中思索着,眼中有着几分挣扎。 真的要做吗? 他,可是我的兄弟…… 但最终,胡万万眼中的迷茫隐去,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将胸中的情绪全部吐出。 “呼……唉。” 等他再睁开眼睛,就已经变回了之前那个洒脱随性的昂藏大汉。 他快步追了上去,拍着被关上的门,口中喊着: “哎哎哎!” “你们怎么回事?等等我啊!我还没进去呢!” 兄弟…… 我早就已经没有了。 …… 众人围着一张大桌落座,屋内加上垂首站在楚海仁身后的楚义太一共六人,其他下人都退了出去。 “咳咳。” 见所有人的目光落向自己,胡万万轻咳一声起身,先是对在座的众人诚恳行礼。 “无论如何,诸位能够赏脸前来,胡某人在这里先谢过各位。” 除了姜明智轻轻点头外,其他三人都没有表示,他们不过是拿钱办事的,自然牵扯不上谢不谢。 一句话,生意而已。 要不是看在报酬的份上,这三人都不会理会胡万万一点。 众人反应平静,但胡万万并不在意,他直起身子面色一正,沉声道: “我知道诸位出身都是不凡,不是王子便是大宗弟子,有自己的傲气,我明白,因为我同样是这样的人。” 不管这是不是场阴谋,此刻队伍的五人堪称豪华,没有一个人是易于之辈。 而这样的配置,最后却是为了一场蓄意已久的谋杀,不得不说,这令人有些无言。 “但此行十分危险,还望诸位听从我的指挥,不要擅自行动。” 姜明智和楚海仁没有出言,公孙长寿虽然微微皱眉,但最后也是没有反对。 在场几人除了任以道外,虽然各有自保的手段,但没有人有把握进死亡谷之中浪上一圈后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听从指挥不单单是给他人方便,更是对自己的安全负责。 而任以道呢? 危险? 什么危险? 进里面就像是回家一样的啦,里面个个都是人才,我超喜欢的! 它们抓偷偷溜进来的人族,关我这个根红苗正的妖狐什么事? “多谢诸位的理解。” “此行危险,但这只不过是一次试炼,大长老虽然针对我,但并非没给我等留下生路,请看。” 胡万万松了口气,取出一张画轴在桌上摊开。 “好在死亡谷为万兽宗豢养妖兽之地,各个区域都有详细记录,当年万兽宗破灭时我族分得了其中的详细地图。” 当年万兽宗解体的时候,那可真的是群魔乱舞,东荒各家像贪婪的豺狼将它分割了干净,连骨头上的肉都舔了下去。 “靠着那张地图,族中长辈曾在几十年前潜入其中数次,探明了不少变化,他留下来一张更详细的地图。” “这份地图我之后会共享给诸位,到时候即使出了什么问题,也能靠这份地图找到出路。” 胡万万的指尖在路线的中端处停下,指向了其中一条黯淡的线路。 “看这里,他在这里发现了一条可以绕过大多数妖兽聚集地的密道,可能是当年万兽宗某一任宗主私底下开掘的逃生之路。”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有这张地图在,只需要走过前面三百里,后面我们便可以走入密道绕过大多数的妖兽,直接安稳来到目的地,也就是存放信物的地方。” 见几人对地图更感兴趣,胡万万不得不提醒道: “切记切记!我们此行不必主动招惹妖兽,只要取得信物就可以。” 胡万万真的担心这群家伙有了地图就乱搞,如果半路出了什么问题,耽误了他最后的计划可就不好了。 “不过信物共有三个,其中两假一真,我们需要在这三处中寻找到真正的那一个。” “一旦拿到其中一件,另外两处的阵法便会启动,吸引妖兽的注意。” “所以,为了减少暴露的风险,我决定见我们兵分三路,在同一时间取走所有信物。” 胡万万指着地图上的三处标记,神情无比严肃。 “公孙大师和明智兄二人一组,我与海仁兄一组,任道长则是单独一组,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眼神一动,包括那似乎一直闭目养神的楚义太,全部都看向了任以道。 但处在众人视线交错中心的任以道则是眨了眨眼,也看向了自己身后。 任以道:? 众人:? “我后面没人啊?脸上也没粘什么东西呀?大家为何都在看我?” 姜明智看到这场景,轻咳了一声,主动开口询问道: “呃,道长,你没什么想说的吗?你一个人的话,是否有问题?” 装傻的任以道这才恍然,哦了一声道: “哦,伱们是想说兵分三路的事情啊,直说啊。” “我没问题的。” 少年露出腼腆的笑容,有些羞涩地开口道: “不如说,没有你们碍事,这其实更合我意。” 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哪一个,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你们不来碍事,我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话说得让在场的人都是一阵无言。 见识过任以道手段的三位王子都保持了沉默,公孙长寿虽然有话想说但还是保持了沉默,唯有楚义太又多看了几眼。 对于这位神秘的道长,楚义太一直在默默评估他的实力。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果——虚有其表。 法力不显,唯有肉身还算出色,但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 “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楚义平居然会被这种家伙唬住。” 楚义太与楚义平同辈,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在楚义平失利而归后没少听他抱怨,也谈及了当初的一些细节。 “对方的实力绝对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虽然楚义平强调了很多次,但楚义太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家伙的实力并没有楚义平讲述的那么强大。 “是为了让自己的大意不那么显眼而夸大了对方的实力吗?真可耻啊,楚义平。” 哼。 楚义太近乎无声地轻哼一声,就要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可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对方似乎随意地瞥了自己一眼。 !!! 真的就只有一眼,却让他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咳……” 楚义太收起了自己轻视,眯眼盯着任以道看了一会儿,然后默默闭上了眼睛。 “或许,也没那么不堪。” 房间不大,任以道两人之间的小插曲众人都看在眼里,但大家都知趣的没有提。 谁都不好得罪,那便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好了,对大家都好。 在谈论了一个时辰各处的细节后,天色也已经黯淡了下来,胡万万主动停止了会议。 “大概的细节就是这些,剩下的等到时候再路上再详细说。” “今天天色不早,我们明日午时再出发吧,那个时候大多数的妖兽都在午睡。” 这时任以道抬手,摇头道: “我明日想在这里调查一些事情,时间能否推迟一下?” 胡万万先是一愣,然后没有迟疑,爽快点头: “自然是可以,我们在万兽城休息两日,后日午时再出发。” “多谢。” 任以道不知道的是,他提出的请求其实正好顺了胡万万的心意。 即使任以道不提,他明天也大概率会找理由推迟一下时间。 因为他没有收到族中人传递的消息! “族叔那边是出了什么问题吗?怎么还没有回应我的消息?” 在靠近万兽城的范围之后,胡万万就暗中向身为他后手的族叔传递了消息,可直到现在都没有受到回应! 这变故让胡万万有些不安,但为了不引起众人的迟疑,他只好将时间推移到了一日之后。 等到时候要是还没有消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 “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和任以道的自信类似,胡万万也有让自己安稳脱身的手段——化妖。 虽然无法完全化作妖兽,但他的血脉足够让他的身上出现一些妖兽的特征,这也是胡家人敢派人去死亡谷探索的底气。 “就算出了问题,让他们吸引妖兽注意力,我也可以全身而退。” 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阵子,胡万万轻松笑道: “既然明日有了时间修整,诸位不妨在这万兽城中逛逛。” “别看这城池不大,但好东西其实不少,有很多人手头还保留着当年万兽宗的法宝。” “算算日子,明日应该是万兽城例行的大集,诸位也许可以去碰碰运气,兴许就能淘到什么稀罕的宝贝。” 咔。 原本一脸困意的公孙长寿在听到这话后当即来了精神,瞪大了眼睛道: “集市!” “那让外人摆摊吗?” 胡万万:? 一,一般来说,不应该是去淘东西的吗? 你怎么说起摆摊这么兴奋啊? “应该是不限制外人参与的,公孙大师有想要卖的东西?” 公孙长寿一挥手,兴奋地笑了起来: “哈哈,摆摊一定是为了卖出去才摆摊的吗?” “不,是为了乐趣!懂吗?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平白无故被人鄙视了一番,胡万万暗中咬牙,但又只能尴尬的笑一笑。 “再让你这家伙嚣张两天,等到时候,我要让你把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为了雇佣这个贪婪的家伙,胡万万可是了血本,那些材料加起来足够制作一件实力强大的重宝! 他咳嗽两声,转移话题道: “海仁兄和明智兄都有住处,我胡家在城里也有落脚的地方,公孙大师和任道长请随我来。” …… “这住处,还真是奢侈啊。” 在走入平平无奇的房间前,任以道还没有多抱希望,反正只是个睡觉的地方而已。 但当他进入房间内部,才明白这群诸王候到底有多热衷把财富费在享乐上。 此地的宅邸,光在奢华程度上,居然与胡城天香楼中相差不多。 也就没有美艳的侍女伺候和歌舞入耳,除此之外,真的有让任以道以为回到天香楼的错觉。 胡家留在这里的宅邸,多少年也不会有人住一次,却依旧这般奢侈。 再想想城中其他人的打扮,回想起他们脸上的疲惫和绝望,任以道不禁…… 躺的更舒服了。 “干嘛?我不然要感到愧疚吗?是要先反思吗?” “问题是,又不是我害得他们过上这种苦日子的啊!” 是狐狐的错吗? 很明显不是啊! 那为什么要感到不安?闲的吗? “再说,说到底,万兽宗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如果不是他们豢养妖兽出了问题,会害得自己身死?会导致道统被人瓜分?会连累他们的后人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吗?”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局外人,哪里要为他们的过错而反思?” 所以,任以道躺的心安理得,睡得毫无负担。 直到半夜时分,他听到有人敲门…… 咚咚。 嗯? “……谁?” 门外之人不答,依旧敲了两下。 咚咚。 “嗯?” 坏了,难道是遇到脏东西了吗? 任以道正要起身看看对方到底何方神圣,忽然发现躺在脚下的黄沙虎忽然变了一番模样。 它伏在地上,冲着外面呲着牙,嗓子里发出类似虎吼的噜噜声。 啪! 任以道随手弹了它脑壳一下,劝诫道: “要记住,你可是一只小猫,应该喵喵叫才对。” 黄沙虎:? 你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个!? 第302章 可笑 任以道在黄沙虎幽怨的目光中起身,随手整理了一下衣襟就直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你好。” “……你好。” 很遗憾,门外并不是什么令人期待的贞子小姐姐,而是一个有影子的大活人。 实在是令人失望! 就连胸襟也没有多宽广! 任以道看着沉默垂首的来客,让开了门,邀请道: “既然来了,还是进来坐一坐吧?想来你一定有话要说。” “还是说,我跟伱走?你带我去个安静的地方?” 站在门外的公孙长寿眯眼看了看任以道,又瞥了一眼地上警戒的黄猫,微微点头,大大方方地走进了房间。 咔哒。 任以道将门关上,也不坐回床上,而是请她坐到了桌旁,正色道: “公孙道友半夜来访,想来定有要事相说,不知有何指教?” 两人并不熟,还只能算是陌生人。 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东荒,两人却有另外一层身份,同乡人以及同道人。 神道宗与铸剑庐的关系一般,算不上多好但也绝对不算差,同辈弟子在外遇见了都是以道兄相称的。 而此刻对方在深夜诡异来访,任以道不觉得自己的魅力会大到让她投怀送抱,那便只能认为对方是有事相商。 而公孙长寿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抬起头,认真询问: “你到底出身哪里?” 还在怀疑? “我?不是说了吗?我确实是神道宗出身。” 公孙长寿摇头,她在见到道神之后就已经相信他确实出身神道宗。 “不,我的意思,你出自哪个主峰?图灵峰吗?” 任以道:? 不是,为啥是图灵峰啊! 我看着像是牛日兴那种肌肉塞满了大脑的搞笑角色吗? 任以道忍不住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言行,然后轻咳一声,摇摇头: “啊,咳!不,我虽然炼体,但我并非图灵峰的弟子,其实是落月峰的弟子。” 这点并非什么秘密,只要调查就会知晓,没有隐瞒的必要。 更重要的是,他可不想被人当成是图灵峰的单细胞生物。 那太丢人了! 而公孙长寿在听到任以道一本正经的严肃解释后点点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低声道: “果然是这样吗……” 果然? 她抬起头,认真地盯着任以道的眼睛,缓缓开口: “那……你和落月上人有什么关系?” “师徒。” “师徒?可她不已经失踪了几百年了吗?门人弟子不是都已经死走逃亡了吗?她回来了?” 任以道抬手,止住了公孙长寿接连不断的提问,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 “道友,你有多久没回北冥神州了?” 公孙长寿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一阵子,轻叹道: “已有百余年……” 百余未归,这倒是说得通了。 “那你不知道这些,确实情有可原。” “我乃是师姐荆月沁代师收下的弟子,并未见过落月上人本尊,师尊她老人家到现在仍然未归。” “而现在落月峰上加我一共有五位弟子了。” “那你……” 公孙长寿消化了一会儿这些消息,还想要询问,却被任以道打断: “我已经说了这么多,现在该轮到公孙道友了吧?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窗外的月光洒进了房间,落在少年休息时披散开的黑发上,让他看上去在清秀外更加了几分妖异。 他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但其中却没有少年人的澄澈,反倒是涌动着漆黑的情感。 他说: “比如,你与落月上人是什么关系?” 公孙长寿:“……” “你问了这么多关于她的事情,肯定不会是一点都不了解吧?” “亦或者,你想让我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也没问题……” 他轻声询问: “那位在一百三十年前在死亡谷与人争斗的那位‘落月上人’是你吗?” 此话一出,便是良久的沉默。 公孙长寿垂首不答,任以道也是默然,就这样平静地注视着这位铸剑庐的道友。 他其实还有一句话并未问出口: “你,是否就是落月上人?” 但这念头只起了一瞬,就被他果断否定了。 不提她的面容与落月上人没有丝毫相似,一身的功法也根本对不上。 而且,还有一个决定性的原因——她的气味不对。 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狐狸其实是犬科,他的鼻子相当灵敏。 任以道见过落月上人的衣物,早就记住了她身上的味道。 在漫长的沉默后,公孙长寿抬起了头,缓缓开口: “你知道……” 任以道:“什么?” “你等既然知道那件事,那为何如今才来?” “你们难道忘记了你们的师尊吗!?” 听着这不善的语气,任以道先是失笑地摇了摇头,接着便是克制不住地放声大笑: “哈哈哈!” 公孙长寿眉头紧锁,不知对方为何忽然如此做派,不愉地问道: “有何可笑?” “可笑?不不不,我并非是在笑你,而是在笑我自己。” 任以道连连摆手,乐不可支地来回摇头,好半天才顺了口气。 “你问为什么现在才来?理由你不是刚才已经说了吗?门下弟子死走逃亡啊。” 少年嬉笑着,语气轻松,可口中所说的却是悲惨至极的事实: “大师姐因为师尊的失踪而入魔百年,屠灭了当时暗算师尊的大宗,鸡犬不留,导致自身被孽业缠身,直到百年前才堪堪恢复理智。” “二师兄发妻被人所杀,一身功力不进反退,百年时间都将自己关在囚笼中谢罪,不曾踏出落月峰半步。” “还是说,你想指望两个刚入门不到半年,甚至才刚入人境的弟子来寻找她们从未见过的师尊?” 任以道的表情未改,但说到最后时,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笑意。 只剩下一片沉静的漆黑。 而越是平静,就越是让公孙长寿感到一股难言的压力,想要开口都做不到。 “而我,两年前拜入落月峰,一月前才知道这消息,半月前从北冥神州跨界来到东荒西域,一路未停才赶来此地。” 他笑眯眯地看着表情复杂的公孙长寿,反问道: “你说,我若不是为了寻她,难道是闲的无聊吗?是为了来这个死亡谷游山玩水的?” “而做出了这些的我,到了你口中,却成了不忠不孝之辈?” 他说: “道友,你自己说说,这可不可笑?” 公孙长寿肩上的压力一扫而空,但她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嘴巴张了半天,却只能嗫嚅道: “我,我没这么说……” “不,你有,你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任以道笑眯起了眼睛,看着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 “放心,我不生气,也没有生气的理由。” “因为你说对了!” “我就是这般大逆不道,又如何?” “一个失踪了几百年的师尊,与我有什么关系?” “让她来清理门户啊。” “如果不是为了师姐和师兄,我根本不会费劲来寻她。” 公孙长寿想要让他不要再说了,她不觉得这是任以道的真心话,只觉得这是他一时的气话。 这件事,确实是自己想当然了。 一片苦心被人质疑,确实是会让人愤怒。 可任以道并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起身挥手打开了房门,冲着外面做出请的动作,微笑道: “公孙道友,或者说公孙师叔,我不知道你和我师尊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在东荒是在做什么?是在寻她也好,不是也罢,都无所谓。” “我这边不需要你的帮助,也请你不要对我的事多管闲事。” “现在,夜深了,你我男女有别,还是请回吧。” 哐。 被不由分说地请了出去,公孙长寿看着紧紧闭合大门,抬起的手慢慢放下,长出了一口气后转身离去。 “今日之事,是我之过,我向你道歉……我们明日再说。” “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到你师尊,你会需要我的帮助的。” 她在丢下这样一句话后离开了院子,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房间内,任以道的表情早已恢复平静,眼神中也没有令人胆寒的杀意。 他摸着下巴,回顾了一遍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缓缓点头: “我的应对应该没问题,公孙长寿已经被我镇住了。” 在看过任以道精湛的演技之后,想来是没有多少人能够对他有所怀疑。 九真一假。 任以道所说的大多数都是真的,就连他刚才流露出的那份的愤怒也是真的。 他不是在为了自己被人误解而委屈,是在为了荆月沁而感到愤怒。 “不过,我刚才的表演会不会有点有力过猛了?” “嗯,算了,就这样啊。” 任以道笑眯眯地抱起了准备溜走的大黄,捏捏它柔软的肚皮,心中暗道: “我确实是也有些不爽就是了。” 上来就被人扣了个帽子,哪怕她说的其实有部分都是对的,那也不行。 在被冒犯之后任谁都会觉得不悦,默不作声反倒是心里有鬼。 “说起来,有个人一直表现得心里很有鬼啊!” “胡万万小朋友,你到底在谋划着什么呢?” 或许胡万万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众人中恐怕也只有对他无条件信任的姜明智没有多想,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注意到了一些问题。 他很明显是在隐藏着什么,一直在隐忍退让。 “那么,你的恶念到底会是什么呢?” “希望你放聪明点,不要惹到我头上呢。” 将挣扎的猫放下,任以道摇摇头,舒服地躺回了床上,重新进入了梦乡。 “管他呢!” …… …… 任以道是睡着了,但这一晚,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很难熬。 回到房间后的公孙长寿并未休息,仰着头站在院子中央,凝望着头顶皎洁的圆月。 良久,她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对月轻语: “我刚才看到你的弟子了。” “我似乎看到你了。” “一样的桀骜,一样的我行我素,一样的自由神道……真不愧是你的弟子。” “只不过,他有些不懂事,不知道尊敬我这个师叔,还把我赶了出来,呵呵。” “他和你当年偷袭司空师叔时一样,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你倒是回来好好管教他啊。” “这么多年了,你到底跑哪里去了?我哪里都寻不到你……” “阿月。” …… 姜家的宅邸中,姜明智垂眸盘腿,身边环绕着五盏油灯,手中摆弄着一个骨盘。 他默默卜算着,希望能够为两日后的试炼得出一个预兆。 占卜者,上能卜天,下能卜地,唯独算不了自己。 他能隐约感觉自己有一场死劫,也能算出任以道是破劫之人,但独独算不出着死劫的具体。 他一次次算着,但眉头却越皱越紧。 “凶、凶、大凶、凶……” 最好的情况也是凶,而大凶的情况无一例外,全都是任以道不入局的结果。 生路有,但皆在任以道身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计划应该没有问题才对,地图也是真的,我到底是遗漏了哪处细节?” “这便是我的避不开的劫吗?” 姜明智正思索着,忽然一股强烈的阴风从窗外吹来,卷带着黄沙,将他周围环绕的灯盏扑灭了一盏! !!! 意外来得突然,但姜明智没有泣血绝望,而是下意识算了一卦。 手上动作不停,但当姜明智快要算出结果的时候,他的表情却越来越不解。 咔哒。 他望着那盏代表着一人性命的灯盏,表情中带着不敢置。 “……吉。” “为什么,会是吉?” …… 胡万万在房间中来回踱步,表情不断变化,时而狰狞时而痛苦。 “族叔那边会不会出问题了?” “我这边还要想办法再拖一天吗?可他们一定会怀疑的,若是……” 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反应的传讯玉微微亮起。 “好!!!” 胡万万精神一松,大喜过望,一把拿过传讯玉。 “族叔终于给我回消息了!” 他迅速将精神探入其中,看到了族叔传递给他的消息,接着彻底放下心来。 那传讯玉中的讯息很短,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一切照旧。” 这一刻,胡万万脸上的笑容…… 无比的狰狞。 第303章 野心家 “每天起床,拥抱太阳!” 翌日清晨,任以道以辛巴降世的姿势将大黄向着太阳高举。 “喵!” 将有气无力的黄沙虎放到肩上,任以道从房中走出,向着街道晃悠。 还等他走多远,就看到了远处人头攒动,人气升腾的景象。 现在天才不过蒙蒙亮,那边的人就已经不少了,不知已经开始了多久。 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他们脸上的表情都与昨日的死气沉沉有着天壤之别。 欢喜,快乐,热闹…… 任以道不讨厌这样的情感,或者说除了一些心理扭曲的家伙,大多数在看到这幅场景之后都会感到愉悦。 蓬勃的生命力,呼之欲出的活力。 他们似乎忘记了现实的苦难,以及东边那不断靠近的危险,只求能够在这一刻享受自己的生活。 “有种过年了的感觉。” “或许对于这个早就没有未来的城池来说,这就是他们的新年吧?” “或许吧。” 任以道将目光收回,迈步走向了东边。 “集市的话,等下午的时候再去晃晃看吧,也许能捡到漏呢。” 这个发展我可太熟! 只要主角去集市逛,不论合不合理,肯定就能捡到别人发现不了的稀世珍宝。 像什么藏着老爷爷的戒指、能够获得绝世功法的残缺钥匙、暗藏玄机的土偶…… “而且我还有不成型的天眼,这更是赌石必备的要素!” “一刀富,一刀穷,一刀披麻布~” “想来,有天眼和气运加身,我是不可能会披上麻布的。” 不过在去感受人气和开盲盒之前,他还要先去一个地方看看。 他沿着街道一路向东。 目标,东城墙。 在那里,他能够眺望到自己的目的地。 …… “喵!” 在城墙底下时还感觉的不太清楚,等当登上墙头的那一刻,任以道肩上的萎靡不醒的黄沙虎忽然来了精神。 它的瞳孔变成一道竖着的裂隙,直勾勾地盯着东边的黑云,似乎想要靠的更近一点。 但没等它做出什么试探,任以道就弹了一下它的脑门。 啪。 一指头下去,整个猫的眼神都清澈了。 任以道不怪它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有些压制不住本能,呼吸紊乱了一瞬。 妖气。 他从未体验过如此浓郁的妖气。 百妖?千妖? 不,不止,绝对不止! 万妖! 而且很可能超过两万之数。 虽然也会有低级的小妖,但这个基数下去,大妖的数量也不会少。 在这样如同毒药一般的妖气笼罩之下,人族修士的修为运转会不可避免的受阻,实力下降至少两成。 但对于妖族来说,这股妖气却是天然的增幅,实力至少能够提升两成! 一增一减,此消彼长,差距直接拉开! “万妖窟啊。” “东荒的诸王们都是白痴吗?这么养虎为患,真的不怕哪一天玩脱了?弄得东荒妖祸纵横?” 虽然这么吐槽着,但任以道心中对东荒诸王们的小算盘门清。 因为三个理由。 首先,万兽城在东荒诸王的眼中早就已经不值一提,但他们还是贪婪地想要榨干他们最后的价值,充当挡在死亡谷妖兽前方的敢死队。 而 难道诸王们会投鼠忌器,是在畏惧死亡谷的几万妖兽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死亡谷的一只天境大妖根本不算什么,各家要是真的愿意,各出几位强者便可以轻松剿灭。 他们自信,就算出了问题也可以迅速镇压。 在“可以做到”和“愿意去做”之间,可是有着一道巨大的,无法跨越的鸿沟。 没有足够的利益! 剿灭天妖,或许能够给东荒的东域消除一个危机,让这群万兽宗遗徒解脱,但对于远在其他三域的诸王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各家都不愿意出力,只想着能够在最后多分好处,这事儿自然一拖再拖,直到最后变成一摊烂账。 万兽宗有今日,绝对是多方博弈之后的共同决定。 把万兽宗遗徒废物利用,顺便再人为制造一个妖兽繁衍的洞穴,任由它们在里面肆意生长。 任以道眯起眼睛,想到了一个 “也许,是在养蛊吗?” “它们希望能够靠着万兽宗遗留的功法和妖兽再养出一只天妖?” 呼…… 任以道深深吸了口混杂着妖气的寒风,摇头道: “真是贪婪啊。” 这一刻,任以道倒是有些明白楚家在东荒的感觉了。 这东荒之主的宝座,坐得绝对不像是表面上那么舒服。 楚王是一头猛虎,那诸王便是一群喂不饱的贪婪豺狼,随时准备咬上一口。 不过因为豺狼们自身也不是一条心,相互掣肘之下才维持住了此刻的和平。 要是把诸王逼急了,那他们就会抛下往日里的仇怨,联合起来针对楚王,换一个新王。 “所以,楚王不能做那个强硬令所有人老实听令的君主,而更像是个靠着登高一呼来召集豪杰的武林盟主。” “这么想想,总感觉这楚王当的……有点丢人啊。”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和楚王一比较,北乾之主李隆的身姿当场就高大起来了! “难道说,吾兄李隆其实是个很了不起的君主?” 任以道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愿意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那喜欢角色扮演的阿宅好兄弟是千古一帝什么的,这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嘶,也不一定啊!谁说千古一帝不能是宅男?我那老祖宗不就最喜欢等身手办吗?” 任以道咂咂嘴,回头将万兽城的全貌尽收眼底。 此刻,这座饱经摧残的城池虽然仍在东荒的统治下,但名义上其实已经归属于北乾。 东荒诸王已经将它这个千疮百孔的烂窟窿丢给了北乾,让李隆去头疼。 北乾的人还没有前来,或许要等前期准备弄好后一道出发。 “等等,是不是哪里不对?” 任以道忽然注意到了之前下意识忽略的一个细节,表情一变。 “两域之争中,是东荒提出要以崇州城作为赌注。” “那这是不是代表着……其实是北乾提出的以万兽城作为赌注?” 嗯? 东荒以为既可以丢下麻烦又可以让北乾头疼的完美解决方案,仔细想想的话,似乎也没那么简单。 思考了一会儿,任以道便不再往深了想,手头的信息太少了,光猜是猜不到真相的。 “隆兄,图谋不小啊。” 不过,不论李隆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跟任以道此行的目的都没有干系。 “我只是个路过的小狐狸,这种博弈的事情,还是让皇帝陛下您一个人慢慢头疼去吧~” 吸了半天妖气的任以道神清气爽地走下了东城墙,还没来得及向集市走去,一拐角,他就遇到了两位不知等候了多久的男人。 楚海仁与他的小尾巴楚义太。 又不是在周末遇到的班主任,没有逃跑的必要,任以道笑着迎了上去: “二位,难不成是在等任某吗?” “呵呵,我一猜道长就会来这里,果然不出我所料。” 楚海仁走到任以道身边,与他并肩而行,一同向着集市走去,闲聊起来: “道长看到那远方的场景了吧?不知道长看完后有何感想?” 楚义太就跟在身后,两人也没有进行传音,那样太容易被人察觉到不对了。 任以道没多思考,叹了口气道: “窥一斑而知全豹,情势不容乐观啊。” “此事想要解决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机遇,绝非一时之事,任重而道远啊。” “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那就一定会帮忙的。” 楚海仁听完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真挚的笑容,感激道: “那楚某就在此先谢过道长了。” 两人的对话一切正常,楚义太虽然本能感觉似乎话里有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但也没太多想。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他们只不过是在担心死亡谷的妖兽现状,想要找机会解决。 这一点,楚海仁在来到万兽城的 哪怕楚义太千算万算,恐怕也想不明白这两人的对话中,谋划的事情要比一处死亡谷要大上无数倍。 一城一地? 不,他们谋划的,是整个东荒。 他楚海仁不但想要推翻楚家,最终的目的更是将整个东荒都敲打一遍,真真正正的收入囊中! 他不要做虚有其表的武林盟主。 他要做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东荒之主! 而任以道,则乐见这样的场景,愿意提供帮助。 如果说楚海仁是有志天下的东荒之主,那他任以道便是站在他背后出谋划策,帮着他打天下的谋臣。 是谋士,是丞相,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 如果时机合适,他更会试着做一做那权倾朝野的祸国妖师。 北乾是他的家乡,他跟皇帝的关系又太熟了,甚至和下一任皇帝的人选都关系匪浅,实在是不好对北冥神州下手。 但在这东荒可就不一样了。 天下共主内部腐朽,诸王并起称雄,天下随时可能进行大洗牌。 虽是太平盛世的模样,但只要时机合适便会瞬息转为乱世。 而乱世,出英雄,出奸雄,出大妖!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 他们两人,一个虽然有资格坐上楚王的宝座,但距离那一天还有很长的日子,还需要继续隐忍下去。 一个实力强大一些,足够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自保,但距离能够横行天下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回过头,还是那句话——任重,而道远。 从这个角度看,他们就好像两个刚刚开始上班,就已经开始考虑将公司收购的幻想家,只知道白日做梦。 但这并不是问题。 梦做了,实现不了,那才叫白日梦。 但如果未来实现了,那他们就是富有远见的梦想家。 或者说…… 野心家。 而很巧,这两个人都对自己极度的自信。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都是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终有一天。” “呵呵,终有一天。” 我们会站到东荒的顶点之上。 至于等到那时候,两个人的关系会走到什么地步,那就等真的走到那一天再说了。 …… …… 在狼子野心的楚家幼狼,与唯恐天下不乱的妖狐同流合污的时候,有两道身影无声从东方而来。 两道黑影无声无息地穿过了万兽城的防御阵法,登上了东城墙,正好站在了任以道刚才伫立的地方,俯瞰全城。 不过,两道身影似乎意见不同,其中一道看着非常躁动不安。 “妖月!你这是在冒险!!!” 苍兰用力拽住了自己头顶的帽兜,对身边的白发少女压低声音低吼: “你难道不明白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会给伱自己带来多少的麻烦吗?” “人族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会将你早早扼杀!” 这个家伙,为什么就这么不愿意听话!? 我又不会害你! 但妖月则是用手捂住了耳朵,快速摇头,嘟囔道: “不听不听!我听不见!” 苍兰:? “你!” “嘛!你说的我都懂,所以说,只要不被发现就不会有问题了~” 妖月的手掌在及腰的白发上一抹,发色瞬间变成了乌黑,她整个人的气质也猛地改变。 少了几分妖异,多了一些灵动和懵懂,像是刚从小地方走出的天真少女。 “你看,我像不像人?有哪里像妖吗?” 苍兰抽了抽嘴角,但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妖月的伪装能力真的很强,甚至比很多天妖都更像人。 “你的伪装是很出色,可是……” “没有可是!好了,就算你不来,我也要自己去!这可是他们一年一度的大集呢!可有趣了~” 然后,妖月叉起腰,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你好不容易来到人族的地盘了,难道真的打算不仔细观察一下?” “或者,我可以换一个你能够接受的说法……咳!苍兰兰,你这不是在游玩,而是在调查人族!是在干正经事!” “……” 苍兰又紧了紧头顶的帽兜,低声道: “我是来保护你,才不是我自己想去。” 妖月笑得眼睛像个月牙: “好好好,那就当是这么一会儿事吧!” “走喽!” 第304章 盲目 半路上任以道就主动与楚海仁分开走了,并未一起把臂同游。 楚海仁已经在城里待了一段时间,很多人都认识他的面孔,清楚他楚家人的身份。 跟楚海仁走在一起,或许在别的地方能够起到扯虎皮拉大旗的作用,但在这里,恐怕就只能剩下反效果了。 而任以道一个人,戴上个帽兜遮掩了面容后,反倒和其他很多的外来人一样,毫不显眼,悠闲自在了很多。 今日是万兽城一年一度的节日,也是曾经万兽宗彻底覆灭的那一日。 虽然万兽宗消亡都超过百年,但他们这些后人,还是将一些习俗保留了下来。 或许,只是当初老一辈的一些念想吧。 在最初的时候, 可到了如今,百余年过去,曾经的野望已经彻底随着那一代人的故去而埋葬在了过去。 年轻一代人大多已经不记得这个节日的含义,只知道在这一天会有大集,能够有机会吃到平日里很少能吃到的食物和果。 对于孩子来说,明白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可惜啊。” 集市很热闹,狐狐很喜欢。 但集市的成色很一般,让狐狐很失望。 任以道终究是没在各种摊位上找到那些明珠蒙尘的“奇珍异宝”。 这里终究只是一堆困在城中无法逃离的遗徒的集市,连吃穿用度大部分都要靠着行商来交易,诸王曾经承诺提供的物资早就在五十年前逐渐停止了。 这里是囚笼,更是一座与世隔绝的人为孤岛。 那些会让无知孩童欢喜的东西,自然是无法让他这个成熟的大人感到快乐。 所以,任以道只买了一罐酸梅汤、三串葫芦、二十根羊肉串、两个人、一笼小肉包…… 吃这么少也不是有什么心事,真的只是简单吃了一口,才没有跟孩子抢东西吃! 他甚至还买了五屉大肉包分给了围在自己周围的孩子们,这才好不容易从层层围堵中脱身。 其他都还好说,唯有一件事,他是很看不上诸王的做法的。 “几代之后的孩子,是无辜的。” 贪得无厌也要有个度,不应当赶尽杀绝到这个地步。 “他们担心孩子未来会报复吗?不,他们只是习惯了自己这样的做法。” 在逛了一阵子后,任以道的心态也平静了下来。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万兽城很快就会进入到北乾的怀抱,李隆不是一个昏君,不会做出和东荒诸王一样的事情。 但任以道没有提前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就算他们提前知晓,对未来的生活有了盼头,但对如今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善。 可一旦北乾的人来的太晚,或者出了什么意外,甚至放弃了这里,那只会让他们空欢喜一场,好事也变成了坏事。 反正今日也是节日,还是不要想太多,放开身心享受节日吧。 当然,任以道在逛集市的时候也没忘记自己来到此地的正事儿,一直在跟居民进行闲聊,询问关于“落月上人”的事情,试图能够得到一些信息。 或许是他自身的亲和力足够,也或许是因为他对孩子的友善举动打动了一些人,他们对任以道的态度都挺好,居然还真的让他找到了一条可能的线索。 “城西的老张头家里应该有记录当年事情的典籍,他祖父曾经是万兽宗的典籍管理员,私自藏匿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宗门史书,诸王不感兴趣,后来也就没人带走。” “不过他家的条件差一些,只剩他和他孙子,你要是找到想要的东西,稍微给他留点吃的吧。” 能让在苦日子里挣扎的万兽城人评价为“条件差”,任以道有点难以想象对方的生活情况到底有多艰难。 “他今天应该带着孙子在城西摆摊吧?你要是想找他,就去那里打听吧。” 任以道在告别了那位友善的大娘之后并未急着赶去,依旧一路上跟人搭讪闲聊。 可等他已经跟城中大半的人对话过之后,他依旧只得到了这一条看着还算靠谱的线索。 不过,虽然没有其他关于“落月上人”的消息,倒是让他问出了一些关于老张头的情报。 老张头自己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一个鳏寡孤独占了一半的老鳏夫,自身因为年纪大了而无法劳动。 有问题的,是他那个尚未成年的孙子。 一个盲人。 如果单是这点,这倒是没有什么,但他不是天生就盲,而是年幼贪玩时登上了城墙后突然变瞎的。 传言千奇百怪,又说是他死在死亡谷的父母犯了大罪反噬的,也又说他是在城墙上看到脏东西,也有说他是因为犯下了大错而遭受天谴才失明的…… 众说纷纭,但在见到真人之前,任以道也不好妄下定论。 不过,他有一种直觉,那位张姓少年,或许真的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而从过往的经历来看,他的直觉一般都是准确的。 等他顺着居民的指路找到这对爷孙的时候,任以道的眉毛微微翘起。 情况和他最初的猜想稍稍有些不同。 一个似乎睡着的老者裹着被褥靠在墙边晒着太阳,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而在他的身前,一位少年正坐在一张破烂的桌子后面,对来往的行人不断招呼。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客官!您要算卦吗?很便宜的!不准不要钱!” 少年看着并不丑,虽然瘦弱,但精神头很足,没有一点萎靡的样子。 而最让任以道在意的,是对方的眼睛,居然看着与常人无异。 眼睛明亮,会随着说话之人的移动而轻微偏转,就像是他真的在看着对方一样。 而当任以道走近之后刻意加重了脚步,少年立马转头看向他的方向,露出了笑容: “客官,你我有缘啊!” 任以道:哦? 有缘? “您是来算卦的吗?还是来找我爷爷看那些典籍的?” 任以道挑眉,好奇问道: “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来找典籍的?” 少年露出腼腆的微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因为您的脚步是靠近后才出现的,之前一点都听不到,想来是城外来的高人,我这点微末本事想必是入不了您的眼的。” 很聪明。 这位少年聪慧让任以道有些意外,但他只是多看了一眼少年的眼睛,就坦然点头: “我是来翻阅典籍的,希望张老先生能够通融一下。” “不论我是否找到想要的资料,我都会来伱这里算上一卦。” 少年眨了眨眼,有些感激地笑了起来,躬身行礼: “多谢大人,请您随我爷爷进屋去看吧。” 他转过身,轻轻推了推昏睡中的老人,在他耳边大声呼喊: “爷爷!别睡了!有人来找你看书了!” “……” 见老人没反应,少年先是回头冲着任以道歉意一笑,然后在老人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 “爷爷,吕寡妇来找你了……” “嗯!!?说我不在!我不在!” 本来还昏迷不醒的老人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裹着被子就要逾墙逃走,却被孙子一把抓住。 “爷爷,有客人来找你看书。” “哦!哦哦,这样啊。” 老张头愣了一下,接着就冲着任以道憨厚地笑了笑,“那就请大人随我到屋子里吧。” “多谢老丈。” 任以道随着老人进门,在路过少年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输送了一股法力传入体内,逼出了他体内的风寒。 这家确实是穷到一定地步了,那破被居然是唯一的御寒之物,少年身上只有一件打着各色补丁的单衣。 “小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感受着流淌在体内四肢百骸的暖流,失神地呼出一口白气,闻言连忙回道: “多谢大人,小人张芒。” “芒草的芒。” …… “老丈,这孩子是后面改的名?” 任以道看着老人熟练地掀开地板露出地窖,随口问了一句: “芒,既是芒,也是盲,这好像不是什么好名字啊。” 老张头动作一顿,然后叹息道: “是,他瞎了眼之后,老头子就给他改了名字,希望能这贱名能让这孩子的命变得好一点,不必这么苦了。” 贱名好养活。 “他当年到底在城墙上看到了什么?” “……小老儿也不知道,那孩子那时候还太小,只知道哭,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人似是不愿意谈这个话题,走进地窖后没了声息,任以道摇摇头后也没再逼问,也随他走了下去。 “嗯?” 当走入地窖之后,任以道才发现地窖里面别有洞天,居然藏着一个隔绝内部与外界的阵法。 上百枚玉简就这样规整地排列在架子上,除了看上去时间久了一些外没有明显的浮沉,一看就是有人时常擦拭。 “原本有一千多枚的,但是那些有价值的在这些年都被人拿光了,只剩下了这些没有什么用处的宗门记录。” 说完后,老人卑微地跪下,将头抵在地面,低声哀求: “东西都在这里了,还请大人宽宏大量,放过小老二一家。” 任以道没有抬手扶起跪倒在地的老人,只是轻声道: “你不必如此,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 “而且,我就是为了这些记录来的。” 任以道不再看老张头,抬手拿起了架子上的一枚玉简,将神念探入其中。 “后辈弟子听好!老夫夏侯其胜,万兽宗 “我乃天下 “打遍东荒无敌手后,我便探访了其他三神州……” 看着这似乎只是一个自傲的宗主在晚年夸耀自己曾经的光辉事迹,而且还进行了很多美化和虚构。 可在其中一段,却让任以道眉头一动,眯起眼睛。 “曾在南疆神州发现了一处仙人洞府,里面有仙人秘藏和一部仙经,奈何有一位阴险小贼偷袭我,趁机抢走了我的半部仙经!” 仙人洞府? 如果是常人,大概只觉得这位夏侯宗主只不过是发现了一处高人洞府,与人争斗了一番。 但任以道不一样,他是真的进入过仙人洞府,知道那并不是神话传说。 “不过,仙经吗?那位大人可没传给我啊!” 没想到 “虽然只有下半部,但没关系!老夫天纵奇才,自行研究出了一套运行秘法!老夫将其法名为……” “《斩身法》!” “哈哈!老夫这就闭关,等出关再将这秘法记载下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玉简最后到这里便断掉了。 任以道扫视了一圈也没发现下半部,只好跟不安等候的老人询问: “夏侯其胜的玉简还有后半部分吗?” 写小说太监就算了,怎么这人写传记也太监啊? 老张头:“没了,也没被人拿走,就是只有这些。” 任以道:“……他出意外了?” 老张头挠了挠头,表情有些难堪,但还是缓缓解释道: “夏侯其胜老祖他在留下这玉简之后就去闭死关了,百年未出关,最后被人强行破关,才发现他早已仙逝,死因可能是因为他将自己砍成了三段……” 任以道:? 夏侯先生大才啊! 不愧是天纵奇才,还真是天才的设想呢…… …… …… 屋外,张芒依旧在跟周围人招呼着。 忽然,他头一偏,冲着身侧露出了笑容: “客官?您出来了?您不是和爷爷一起去找书了吗?怎么这么……” 张芒笑着,可面前之人张开嘴后,传来的却不是刚才那男人温润的声音。 而是一声如同百灵一般清脆的女声,带着惊讶与玩味。 “哦?” 她说: “小家伙,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张芒:!!! 这个声音,张芒记得。 记得很清楚。 这是他眼睛还能看到的时候,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那是十年前的大集,他偷偷爬上了东城墙。 那一日,他看到了一个如月一般的身影。 那时候,她说: “咦?你能看到我?” 第305章 我,想看到! 那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张芒不记得了。 对方也没对他做什么,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他便昏了过去。 “小孩子可不要到处乱跑哦~” 等张芒醒过来,周围却没有看到那女子的身影。 恍若一梦。 但等他走下城墙,发现眼前的一切变得漆黑之后,才明白……那绝不是梦境。 …… 思绪从遥远的记忆回到如今,张芒感觉全身都不自然地僵硬,吞咽了口唾沫。 咕。 怎么办? 她为什么会出现? 为什么……不! 冷静。 一定要冷静! 或许是多年的算命生涯练就了张芒的一身胆气,他在惊慌了一瞬间后就笑了起来,热切地问道: “这位女客官!您是来算卦的吗?” 而妖月站在他身前三米处,玩味地打量着这个看着惶恐的少年,用手中折扇掩嘴轻笑: “你为什么在害怕?我有那么可怕吗?” 张芒惶恐起身,对着妖月的身侧来回躬身行礼,试图能够得到面前人的原谅。 “小人有罪!” “刚才刚有一位客官来找我爷爷叙旧,小人自幼目盲,错把您当成了那位大人,还请大人原谅!” 张芒自信自己的这番解释合情合理,自己的表现也是正常的。 可是,张芒却丝毫没有放松下来的感觉,只感觉压力越来越大。 他有一种感觉——对方并未相信,至少并未全盘相信。 哪里出问题了? 是哪里暴露了? “你解释的挺合理的,可是,我为什么感觉你在说谎呢?” 咕! 用力咽了口唾沫,少年只能干笑道: “算命这种事情,半真半假才能让人信服。” “小人这些年已经习惯这么说话了,全都是下意识的,请大人原谅!” “那位大人其实不是来跟我爷爷叙旧,而是要看万兽宗的典籍。” 妖月鼻子动了动,微微点头。 这次说的是真话。 但是,她还是感觉张芒的身上有谎言的气味。 妖月盯着瘦弱的少年,眼瞳微微亮起,很快又黯淡下去,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凡人,体内除了一股外人灌注的法力让他抵御寒冷外毫无力量。 这样的凡人,是永远不可能发现自己真身的。 “难道真的是我多疑了吗?” 将信将疑地又看了一会儿,妖月正要再详细探查一番,远处却忽然传来了一阵躁动。 “喂!不是说这个免费送我的吗!?” 苍兰愤怒地指着被掀翻在地的摊主,怒道:“伱怎么又说这个破碗要钱?” “你是不是在耍我!?” “说!给我说清楚!不然我杀了你!!!” 妖月看着那边的骚动,无奈地叹了口气,嘟囔道: “苍兰兰真是不乖,又来了!” “也许我真的不该带她出来的……” 她嘴里嘟囔着走向了苍兰,将张芒这个没有威胁的家伙扔到了一边不管。 “呼……” 感受着那道身影逐渐远去,张芒无力地坐回了凳子上,痛苦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在短短的几句交谈之后就已经湿透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在十年前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她吗?” 声音一样,但她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也是,谁会刻意去记得一个懵懂的孩童。” 喘了一会儿气,张芒连桌子都不收拾,转身快步走进了房中,将门闩横上。 他转身摸索了地上的地窖,灵活地走了进去。 张芒进去后还没等开口,袖子就被人一把拽住,老张头在他耳边低声道: “嘘!你怎么进来了?” “快!快出去,别打扰到这位大人!” 虽然任以道从始至终都表现得非常和善,但老张头还是心中担心。 修士都是喜怒无常的,越是强大的修士也是如此! 在老张头小的时候,他的祖父虽然修为被废,但身体还算硬朗,时常跟他讲过去的故事,讲这座城之外的世界。 而就是这一个对谁都没有威胁的老人,最后还是被一个原本相谈甚欢的胡姓修士杀死了,那个人还带走了八成的典籍。 老张头还记得那人叫什么,但他不打算将这个秘密告诉自己的孙子,那是在害他。 就让这个秘密随着他一起迈入棺椁之中吧。 让张芒能够不被那些牵扯,安静地过完这一辈子。 “爷爷,没关系的,我不会打扰到大人,我只是觉得外面太冷了。” 说着,张芒还逼真地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肩膀。 “可这……” 老张头有些为难,但有些心疼孙子,不想他在外继续受冻。 “没关系,让他待在这里吧。” 任以道闭着眼睛握着四枚玉简,头也不抬地说道: “另外,你们两人正常说话就可以,不会打扰到我。” “你们越是压低声音,反倒越是让我想听。” 人就是这样,越是不让做,就越是想做。 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越是听不清,就越是想听清。 越是遮掩,就越是想看布料下面的隐秘,但真的等对方脱干净了,就又感觉索然无味了…… 任以道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中品晶石和一些在东荒也通用的金叶子,让它们飘到老张头的手中,吩咐道: “老丈,这里有些钱财,你帮我出去在集市上买两身保暖的衣服,另外再让人送来三个月的粮食和柴火。” “呃,是,好的大人。” 老张头愣了一下,拽着坐在身边的孙子就要向外走。 “你自己一个人去吧,他眼睛不便,就让他留下待着吧。” “呃……” 如果可以的话,老张头是真的不愿意让孙子和这个陌生的高人单独相处。 反倒是张芒主动劝说:“爷爷,你去吧,我在这里没关系的。” “那,那我去去就回。” 老张头走出地窖,裹紧了衣服快步走出屋子,他要在最快的时间把东西买齐赶回来。 …… 地窖中,张芒起身对着任以道行礼: “多谢大人。” 任以道笑道:“谢我做什么?” “那些衣物和粮食柴火对大人无用,是赐予我们祖孙的,故此感谢。” 任以道也没否定,坦然承认,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嗯,很机灵。” 从一接触,这个少年给他的感觉就是聪慧,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比很多成年人都成熟。 再一想自家与他同龄的二位师妹,任以道的心中默默叹息一声。 所以,这就是别人的家孩子吗? 当然,鱼钰和李灵灵能够保持那样的初心,肯定不算是坏事。 张芒这属实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生活所迫之下不得已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任以道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一边分心多用浏览着玉简,一边跟这位有趣的小家伙聊天。 “好了,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麻烦?说吧。” “大人?” 张芒精神一紧,心神俱震,差点喊了出来,但还是强撑着笑道: “我……我没遇到什么麻烦啊。” 他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这还不简单吗?” 任以道听着少年骤然加速的心跳,心中并不失望,反倒感到有些唏嘘。 “比同龄人智敏,但还是没有经历过风雨的雏鸟。” “这是一块璞玉啊。” 底子不错,但还需要狠狠地雕琢呀。 任以道没有睁开眼睛,但也可以察觉到少年脸上的不安,微笑道: “我给你的体内灌注的法力足够你一周不感到寒冷,自然不可能为了避寒而来到这里。” “你在进入地窖时明显是受惊了,心跳很快,就和现在一样,你不会以为我察觉不到吧?” 张芒默然。 他的那点小心思,在这座小城里对付淳朴的居民还有些用,可如果真的遇到心思不善的有心之人,轻易就能被看穿。 “我如果想害你,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所以,你与其想着如何瞒过我,不如想想怎么才能从我这里获得帮助。” “试试看吧。” 任以道说完后闭上了嘴巴,他有心考校,也不给张芒更多的提示。 他本以为会等很久,甚至可能最后都等不到回答。 但只不过过了十个呼吸,张芒就给出了他的回答。 “大人。” 少年人深吸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平静。 张芒知道,这很可能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 是一杯如同芒草一样,不被风就倒下? 还是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 他摸索到任以道的身前,扑通一声对下,用力将头低下。 “大人!恳请您能收我为徒!” 任以道笑了。 小家伙很有灵性,一点就通。 但是吧,还是有些天真。 于是,他问道: “为什么?” 眼盲的张芒看不到任以道此时上翘的嘴角,听到这话后心神一颤,但还是强撑着继续开口: “请您收我为徒。” 哈哈。 任以道这次笑了出声,摇了摇头,淡淡道: “我是问你,为什么想要让我收你为徒?” “你看不到我的长相,不知道我的出身,不了解我的实力,连我是善是恶也不知道。” “你我相识连一个时辰都不到,你甚至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任以道每说一句,张芒的身体就缩得更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软弱的声音。 任以道感受着他的挣扎,轻声询问: “即便如此,你还是想要拜我为师?” “为什么?” “沉默是不能当做答案的,你需要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理由…… 是啊,理由是什么? 张芒也有些迷茫了。 他只顾着拼命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却忘记了思考理由。 为什么? 在漫长的沉默中,张芒渐渐忘记了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 他好像又做了一场梦,一场和童年时一样荒诞而不真实的梦。 张芒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按在他的头顶。 然后,他开口了。 “因为……我想看到。” 他抬起头,用无光的眼眸看向眼前的大人,坚定道: “我想看到这座死城之外的世界,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里,我想要走出去……” “我想用我的眼看到!” “我,我想要真正的活着!” 张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说出这么多,但那些话却都是自己心底不知道压制了多久的渴望。 “嗯,还算是肺腑之言。” 任以道并未收回按在他头顶的手掌,而是接着问道: “那么,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若是只凭你的想法,我就必须要帮你的话,那我算什么? 我难道是个很好说话的家伙? 张芒很明显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此刻被仙人我顶状态下,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我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您,无论是我生命还是灵魂……” “噗!” 哈哈哈哈!!! 任以道失笑。 这小子,在乱讲什么。 你若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我还会心动一下,可你现在只是个勉强苟活着的穷小子。 再说了,我又不是魔鬼,我要你的灵魂干什么? 对此,任以道给出了一个评价: “稚子之言!” “毫无说服力,毫无让人心动的点,甚至还会起到反作用。” 张芒的心坠入了谷底,死死咬住了嘴唇。 然而任以道话锋一转,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你我确实有缘。” 在他的身上,任以道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缘。 此缘,百益而无害。 张芒:!!! “大人!您的意思是……” 任以道没有给他回答,收回了手,是转而道: “无论是芒,还是盲,意思都不好,还是换个名字吧。” 张芒心领神会地再次垂首,激动道: “还请师尊赐名!!!” 任以道睁开眼眸,看着自己的这位不到一个时辰便收下的首徒,轻笑道: “从今往后,你便叫……张蟒。” 张芒已经叫了这个名字十年,早就已经习惯,任以道也不让他再费力改变,就找了一个跟“芒”差不多的“蟒”字。 “蟒,大蛇也。” 任以道拍了拍张蟒的肩膀,勉励道: “大蛇成蟒,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大蛟成龙。” “我也想看到,你最后能走到哪一步。” 第306章 妖灵体与混元体 “世事难料啊。” 明明自己是出来找师尊的,结果自己却当上了师尊。 “我开始理解师姐出门喜欢捡小动物回家的爱好了。” 还真挺有趣的! 不过荆月沁至今也只是代师收徒,收的全是师弟师妹。 “先质疑荆月沁,再理解荆月沁,之后成为荆月沁,最后……超越荆月沁!” 可狐狐我和你不一样。 我不收师弟,我就要收徒弟! “你是我门下大弟子,我目前也想不到什么规矩,等未来想到了再添加吧。” “在我门下,唯有一条规矩。” 任以道的声音严肃起来,让张蟒不由得紧张起来。 “日后你惹出祸来,不把为师说出来就行了……哦,这一条是开玩笑的,如果我的名字有用,不用白不用。” 任以道轻轻拍了拍呆滞的少年的肩膀,哈哈大笑: “当然,伱可千万不要在为师的仇人面前报上为师的名字啊。” “对了,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为师的名字?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任以道神色少见的严肃,认真道: “我名任以道,乃是北冥神州神道宗的当代天下行走。” “天下行走”的身份极其特殊,在外很多时候都代表的是每个宗派对外的门面,是名副其实的宗门代言人。 从某种程度上说,“天下行走”的重要性,要比很多宗门的少宗主还要重要! 神道宗天下行走的这个名号还是任以道从问天城回到神道宗后,掌教司空煜在他临出山门时强行授予他的。 对,就是强行授予! 司空煜将任以道和一道令牌一同困在了山门,不拿走令牌就不让走…… 幼稚! 非常幼稚!!! 宗门里难道除了我就没一个正经人了吗!? 形势比人强,任以道虽然觉得这东西很麻烦,但最后还是只能默默收入怀中,捏着鼻子当上了这个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的天下行走。 虽然司空煜没有明确他表明那么做的理由,但在任以道看来,大概是傲娇的司空掌教出于和李隆的对抗心理…… 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操作就像是在跟李隆嚷嚷说: 【李隆小儿!你什么意思!?】 【啊!?】 【你凭什么抢先给我家弟子御弟的身份?】 【你难道是想把我们的弟子抢走吗?】 【弄得好像我们神道宗给不了他未来一样!】 【显得我们神道宗给不起吗!?】 【不行!】 【这个道宗行走,他必须当!】 任以道感受了一回什么是掌教大人的强制爱,好不容易踏上了他一路向东的东行路途。 有一点值得一提,神道宗行走可是比传承弟子更重要的身份。 在此之前,任以道的正式身份只是落月峰的亲传弟子,再进一步才是宗门的传承弟子。 结果,司空掌教这一番操作下来,他直接两级跳,直接空降天下行走。 当然,虽然操作不合规矩,但任以道获得这个身份没有引起任何一位峰主的反对。 就连一向古板的左宿都没有多说一句。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任以道可是钟鸣九声的天骄,从他降神选道的那一刻起,他的未来早就和一般弟子不一样了。 按照原本诸位峰主们的猜测,司空煜会在任以道迈入化神的那一刻让他成为传承弟子,等炼虚之后才会获得行走的身份。 现在虽然早了一些,但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早一点晚一点的差别而已。 加上掌教也没有大肆宣扬,年轻的弟子都是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就算有也没用。 要是真有人跳出来聒噪,不用别人出手,落月峰沉睡的恶犬就会 而这个身份对于张蟒这个只在万兽城生长的孩子来说太过陌生,他甚至都不明白这个身份具体的含义。 任以道也不需要自己的大弟子现在就明白,只要未来能够明白就可以了。 “总之呢,为师在北冥神州也算是一个有些身份的人,名头应该有些用。” “但在这东荒神州,也就只有一些身份足够的人才知道我的名字,一些没资格知晓的寻常家伙反倒镇不住。” “当然,这些对你来说还太早,等你能行走江湖的时候,也许为师的名号已经在东荒流传了也不一定呢。” 任以道将跪倒的弟子扶起来,在肩头一拍,直接用法力替他荡清了体表的污垢尘螨。 任以道因为张蟒的聪慧机敏,以为他至少能有十四五岁,但摸骨之后才发现这小家伙最多不会超过十三岁。 也许是东荒善炼体,所以一代代继承下来,平均身高要高过北乾半个头,还经常能够看到身高超过两米的普通人。 张蟒现在只比任以道矮上一个头,这还是营养严重不足的情况,要是未来营养跟上来,还不知道能够窜到多高呢。 “难道我门下大弟子其实会是个肌肉猛男吗?” “……嗯,好像也不是不行?总比是个阴险柔弱的家伙要好得多。” 对这位弟子,任以道还是挺满意的。 他这次收徒收的很随性,很不谨慎,甚至有点不靠谱。 也就是张蟒还小又没有出路,不觉得哪里有问题,换做另一个人,肯定得多考虑任以道是不是别有图谋。 换做是青春期的男生被人这么对待,就会发出那句永不过时的经典提问: “平白无故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喜欢我?” 任以道不否认自己对张蟒挺有好感的,但这并非出于任何一种恶意。 只是看着顺眼。 什么考验心性啊,什么查看资质啊,什么考察家世啊……这些对别人来说收徒必须考量的点,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缘,才重要。 眼缘也好,福缘也罢,既然你我有缘,那我便送你一场造化。 我,就是你的造化。 张蟒现在还不清楚,有了任以道作为靠山,他的人生到底会出现如何的变化。 他想用自己眼睛看到一切的愿望虽然不错,但还远远不够。 太小家子气了,不够大气! 作为我任以道的弟子,岂能只有这点志向? 但任以道也不急着让张蟒扭转观念。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不急于一时的。 连走都不会,就别想着跑了。 慢慢来吧。 孩子还小~ 任以道将自己的一件备用道袍取出,放到了张蟒的手掌,顺便还有能够证明他任以道个人身份的立牌和一道传讯玉。 “这是为师的衣物,也是能够表明神道宗亲传弟子的衣袍,你现在虽然还没入门穿这个不合规矩,但穿一件衣服而已,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又将在一旁缩成一个橘球的大黄抱起,放到了衣袍上面,按着弟子的手放到它头上。 “这个是大黄,我把它留在这里保护你。” 大黄被人从梦中吵醒,有些不耐烦地翻起眼皮看了一眼,在看到是个不认识的少年后发出声低吼。 “吓!” 但很快,大黄就注意到了在场的另一个人,果断闭上嘴,老老实实缩了缩头。 “呵呵,不要害怕,它虽然是妖兽,但是个好孩子。” 任以道按住了张蟒想要缩回的手,带着他一同抚摸黄沙虎柔软的绒毛。 “它的本名是墨土黄沙虎,你以后知晓它的威名,但不用在意,有为师在,它就是只听话的小猫咪。” 黄沙虎:“喵?” 你才是小猫咪! 你全家都是小猫咪!!! 任以道将大黄无能狂怒的反驳无视,他对张蟒叮嘱道: “为师明日要与四人去死亡谷探索,所以这些东西先交予你,就算之后为师如果有事未归,你也不会有事。” !!! 张蟒身体一抖,死死攥住了任以道的手掌。 死亡谷对于万兽城人来说有着特殊的含义,那里是万兽宗陨灭的罪魁祸首。 而对于张蟒来说,那里更有着另外一层恐惧,他的父母就是为了探索其中而死在了里面! 可以说,死亡谷在张蟒这里就代表着死亡和厄运。 “师尊!您要去冒险吗!?” 他害怕。 害怕任以道会和父母一样一去不回。 虽然两人只相处了这短短的半天不到,但这位给与自己希望的师尊,已经是张蟒在这世界上除了爷爷最重要的人了。 任以道知道少年在担心什么,用另一种手轻拍了他攥得发白的手掌,轻声反问: “你觉得为师会有危险?” “你以为我是谁呢?” “虽然听着像是在安排后事,但其实为师一点都不担心,只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的后手罢了。” 安慰了一下弟子,任以道又看着张蟒的眼瞳,轻声道: “而且,你这双眼睛,我总觉得应该还是有医治的可能的。” 事关自己视力恢复,张蟒的心思果然被分散。 眯眼盯着张蟒的眼瞳看了一会儿,任以道忽然挑了挑眉,将神念探入左臂。 “喂——有人在家吗?” 【……】 “妖神大人啊!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何事?有话快说,不要打扰我恢复。】妖神的声音冷淡,但也没拒绝任以道的意思。 被骚扰的次数太多,祂已经逐渐总结出了如何才能让自己清净的一套方法。 只要满足了任以道的那些不过分的要求之后,自己就能获得一段宝贵的安静。 “嗯,是这样的,你曾经有没有见过一种人族体质,可以在眼瞳里储存妖气?” 【人族的眼瞳中储存妖气?你确定?】 “对,就是人族。” 妖神陷入了思考,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 【只听你的描述,似乎像是人族某种特殊的体质,听着像是妖灵体,又像是混元体。】 【除非能够让我亲眼观察,否则我也没办法确定。】 妖神还想说什么,但任以道直接抢过话头: “行!多谢您老人家,你可以继续睡觉了~” 妖神似乎明白了什么,冲着那迅速退出的神念冷笑一声。 【呵!】 回想着刚才明显被限制,不让祂对外界探查的情况,祂在心中暗道: 【所以,那人就在你的旁边是吗?】 【呵呵……这倒是个好机会,不论是妖灵体,还是混元体,都比待在这个家伙身体里合适。】 【有这两种体质,即使是人身,我也可以迅速恢复巅峰。】 【呵呵。】不知想到了什么,祂阴森地笑了笑,重新蛰伏起来。 祂要积攒力量,等待一个时机。 而作为一头老练的猎手,祂很习惯等待。 …… “妖灵体或者混元体吗?这有点难办啊。” 任以道看着懵懂的少年,撇了撇嘴。 是的,情况变得难办起来了。 “这俩都是啥体质啊?没听说过啊!” 坏了! 狐狐我啊,吃了没文化的亏。 “倒是可以跟祂再多问一点,但祂肯定会往里面埋坑,还不如不问。” 任以道与妖神的关系不像表面上那么和平,这两个家伙没一个好东西,心中各怀鬼胎,都暗搓搓地想着能够弄死对方。 如今虚假的平衡不过是双方各退一步的结果,他们谁都没说过要真的和平共处。 “算了,之后再找机会从别的地方查找资料吧。” 好在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在跟妖神对话完之后,现在能够确定一件事。 自己这个弟子的体质,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开盲盒还开出好东西了呢! 真不愧是我。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你先别着急,但我向你保证,你一定能够再次看到光明的。” 张蟒还能说什么,只能激动地下跪,俯首道: “多谢师尊!” 将弟子托住,任以道忽然想起了之前忘记问的正事,追问道: “说起来,光忙着收徒,忘记问你了,你刚才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跑进来躲着的?” 张蟒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连忙道: “师尊大人,是这样的,我刚才……” 顿了一下,张蟒意识到不对,但又想到面前之人已经是他的师尊,于是咬着牙,豁出去道: “看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女子。” “嗯?” 有人模仿我的脸? 等等…… “你是怎么‘看’到的?” 第307章 那相似的月 他看到了? 那他之前是在撒谎?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过,下一秒就被任以道否决。 张蟒没理由骗自己,而且之前也检查过了,他的眼睛确实是瞎的。 那么,他声称的“看见”指的是…… “在你的眼里,我是什么样子?” 张蟒愣了一下,似乎很意外师尊为什么没有质问他。 他准备好了跟任以道解释的说辞,可没想到却根本没有派上用场。 “呃,我……师尊在我的眼中,看着像是一弯残月。” 张蟒知道这个描述有些模糊,于是他尽力解释道: “我虽然看不清人的长相,但是可以确定人的位置,是因为我能看到他们的‘火’。” “我不知道那团火是什么,只知道大概是实力越强大的人,火光就越耀眼。” “而师尊的火,是月亮的形状。” “之前看到师尊,就是因为看到了您所化的残月。” 说完,张蟒有些惴惴不安地闭上了嘴巴,等待着师尊的反应。 有些不安地抱紧了怀中的大黄,大黄抬眉看了一眼,又默默闭上了眼睛。 他,能理解我吗? 他会不会觉得我也是在说谎话? 师尊……师尊他一定能理解的。 对于这位出现在眼前,愿意拯救他的师尊,张蟒已经开始无条件崇拜他了。 而在他的面前,任以道摸着下巴思考着。 “每个人都有的火,与实力有关……魂火?还是生命之火?” 具体还不能分的太清,但他确实是大概弄明白了这小少年的能力。 一种类似的与灵视的特殊能力。 “这能力是从小就有?还是失明之后有的?” “应该是从小就有,我小时候就能看到一些,但等失明之后才彻底意识到自己和其他人不同。” 如果不是这个能力,张蟒也不会在城墙上发现那个女人,也许就不会失明。 张蟒有些惆怅,而此刻的任以道则没精力关心弟子的心情,他分析着一条条线索。 瞳力天生,但妖气入瞳后效果明显加强,能看到魂火…… 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弟子好像有点不得了了。 父母双亡、和爷爷相依为命、体质特殊、看似失明十年但其实天赋异禀……这是标准主角模板啊! 自己这随便一收徒,还捡了个位面之子? 果然,这才是百益而无一害的真正解释吧。 捡到宝了。 “那你看到的那个女人呢?是什么样子?” 师尊信了! 张蟒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赶忙说: “那个女人看上去也是残月,只不过现在回想来看,颜色有些不同。” “您的残月是白色中带着金色,而她则是白色中带着红色,像血一样的红!” 任以道眯着眼睛,感觉自己似乎歪打正着地找到了来东荒寻找的目标…… “血月吗?” “会是你吗?那个自称是‘落月上人’的家伙。” “我很好奇,伱到底……是真?还是假?” …… …… “那个身影……” 公孙长寿背着大锤在人群中快步穿梭,四处张望。 本来她还是在城中心找了个摊位摆摊,随便卖一些对她来讲毫无用处,但对其他人来说是十分难得的“废品”。 铸剑庐在铸造前有一项独门习惯,不论铸造者品级如何,都会在正式铸造之前用一些边角料铸造一些的器物。 铸剑庐将这个练手的过程称之为“废器”。 不论是刀枪剑戟还是斧钺钩叉,甚至是犁地用的扒犁和剁肉的菜刀,只要铸造者喜欢,想铸造什么都可以。 而既然都铸造了,那铸造者也不会白费,会尝试一些曾经未试过的技法,或者赋予它们一些特殊的功能。 这些废器大多会因为承载了太多的奇思妙想而变得诡异,真的成为无法使用的废品。 “废器”的过程可以让铸剑者收起自己心中的那些大胆的想法,接下来的正式铸造便会老老实实按照计划进行。 但也会有一小部分“废器”,因为出自大师之手,所以即使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但光靠材质和品质就已经超过寻常人的武器。 铸剑庐每年都会在宗门外举办“废器”的集市,弟子们带着一年来产出的废器进行售卖。 外人不知道“废器”的内幕,只将这当成铸剑庐弟子对外售卖的盛事。 经常会有修士慕名前来淘宝,虽然大多是都是买了一堆废铁回去,但时常会有幸运儿捡到漏,以极低的价格买到威力强大的宝物。 而公孙长寿,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到宗门去参加这样的集市了。 嗯,她摆摊的瘾犯了。 就和公孙长寿之前和胡万万说的一样,摆摊对她来说真的只是一个享受过程的爱好。 只要有人过来询价,不论到底出了什么价,她在拉扯一会儿后都能把东西卖出去。 哪怕你只是出了一块破布,她也能够从那堆“废品”之中找出价值“相当”的商品。 只可惜识货的人不多,来买的也大多只是一些城内居民,买走了一些生活用的铁器。 不过好在他们对价格斤斤计较,来后拉扯砍价的过程让公孙长寿十分享受。 但就在刚才,就在公孙长寿半卖半送出一把七十年前随手打造的杀猪刀之后,她忽然心有所感地看向西方。 !!! 有一瞬间,公孙长寿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一个让她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的可恨家伙。 “阿月!!?” 那是阿月吗?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公孙长寿足足愣了一秒,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老板!你这东西不行啊!你看这里都破了个口,还是再便宜一点吧?嗯!?” 嗖—— 摊子前的老妪本来还想着继续砍价,但下一刻那个好说话的摊主就直接从原地消失,一步冲到了几十米外。 老妪:??? 她身体颤抖着,一把将手头的刀丢回了摊子上,转身一扭一扭地逃走了。 咕。 不光是她,周围的摊主和围观群众都是一惊,惊了一身汗。 这个看上去邋遢的女人,竟然还是个高人? 公孙长寿顾不得其他人怎么想,连摊子也来不及收,冲到那个身影刚刚消失的地方来回扫视。 “人呢?” 神念来回扫视,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似乎刚才的惊鸿一瞥真的是自己幻觉。 “是我的看错了?” 公孙长寿不觉得是她老眼昏了,她绝对是看到了什么! 顾不得其他,她直接飞到高空,直接将神念以狂暴的姿态扫荡开来。 这是很嚣张的行为,如果不是深仇大恨,一般都不会做出如此冒犯的举动。 神念扫荡开来,像是朝着安静的池塘扔出了一块巨石,直接炸开了水面,溅起了不知道多少层波纹。 万兽城本就靠近东荒边陲,再加上此地的特殊历史原因,诸王对这里没有多少关注,城池中人员鱼龙混杂,潜藏了很多凶名在外的凶人。 此时更是因为集市的缘故来了不少外人,是一年之中人数最大的时候。 公孙长寿此举无异是向所有人发起了挑衅,一些本就精神紧绷的惊弓之鸟更是惊恐万分,还以为是仇家找上门来了。 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神色一变,愤怒开口: “谁!!?” “谁在窥视我!?” “哪来的家伙这么不懂规矩!” “滚!” “懂不懂规矩!?” 一时间人声鼎沸,众人一同声讨这个做出跋扈举动的家伙。 但是,他们情急之下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一个能将神念遍及全城的人,似乎并不需要向他们解释些什么。 公孙长寿也是这么做的。 她在这个时候根本没心思也没时间跟他们扯皮,直接通过神念怒吼: “都给我把嘴闭上!!!” 轰!!! 狂暴的神念以她为中心扩散,让每个试图反击的修士心神震荡,甚至有人大口喷出鲜血。 这一刻,他们才反应过来,对方凭什么敢这么嚣张。 “地境!?” “是法相高人?不,不对!” “是化神老祖!!!” “不好!快跑!” “咳咳!咳——” “坏了!” 任以道平日里接触到的都是地境之上的人,来往都是皇子公主,或许会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 好像法相和化神的修士遍地走一样,人境轻松可以跨入地境的样子……但实则不然。 人境的修为才是修行界的大多数,法相已经能够算是高人,能够在一些小地方开宗立派了。 化神更是一方老祖,被当做战略储备对待,神龙不见首尾。 真正的大多数修士,都是在修行界中苦苦挣扎的。 修行不是靠堆时间就可以堆上去的,一层层关隘不知困住了多少人。 他们没有宗门家族当做靠山的,只能靠着自己。 功法要与人夺,武器要跟人抢,灵材更是要同他人拼命…… 修行,便是争。 从踏上这条路开始,等待着修士的,便是永无止境的争。 任以道能够随心所欲当个乐子人,是因为他本身有足够的实力作为底气,不需要考虑太多其他的。 他不跟别人抢,就已经是克制自己了。 否则,他要是真的放开底线,用前世看过的黑社会修仙那一套逻辑去行事的话……他将会成为很多人的梦魇。 可以是可以,但任以道不干。 他觉得那一套太无趣了。 随心所欲,但并不是百无禁忌。 修行,修仙,修身……修心。 神道宗的功法本就很唯心,他不希望自己的这条修行之路变得太过无趣。 任以道没太大的追求,他只想要做一个有趣的人。 要当一只自由的狐。 “哇,好嚣张哦!” 任以道望着天上凶威毕露的公孙长寿,转头就对弟子教导道: “你以后要是发达了,可一定不要像她一样啊!” “行事这么嚣张,可是会被人嫉恨的。” 张蟒虽然眼睛看不见那嚣张的人,但还是将师尊的教诲记载了心中,连连点头。 “谢师尊教诲,弟子一定谨记于心!” 见他动不动就要下跪的样子,任以道微微摇头。 这弟子虽然聪慧,但可能是因为家世的原因,有点太谨小慎微了。 还是我们神道宗的门风好,这些繁杂的礼节是能舍便舍。 等把他带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给他上一课。 任以道这边在跟弟子闲聊,也没去管公孙长寿到底在发什么疯。 自己昨夜将公孙长寿从房间里赶走,按照他的推测,对方应该不会主动凑到自己的眼前。 “走了走了,我带你去见几个人,如果以后在东荒找不到我,你也可以找他们帮忙……哦?” 任以道不想掺和进公孙长寿的事情,但她似乎并不想放过自己。 在高空上闭目感知的公孙长寿在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之后猛地睁开眼睛,直接冲了过去! 嗖—— “你还想跑!!?” 她在冲着那道似乎有些熟悉的波动后直接抡起了大锤,来看都不看,直接气势汹汹地砸了过去! 任以道:? 公孙长寿冲来的速度很快,但任以道还是有自信躲开,但问题的是,他现在不能躲。 自己的弟子就在身边! 张蟒的身体太虚弱了,经不起剧烈的折腾,他可不想自己这么快就黑发人送黑发人…… 而且,自己难道当师尊的 我要避她锋芒? 任以道上前一步,将张蟒护在身后,冲着飞来的公孙长寿抬起手,看似平淡地向前一抓! 张蟒看不见,但他在这一刻,却看到了一柄巨锤从天而降,而原本身前那黯淡的残月却陡然之间爆发出来强烈的光芒。 不但如此,那残月还产生了变化,竟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多尾白狐,一爪按向了巨锤! 轰—— 巨锤震颤,竟然被白狐一掌拍飞! 而在周围人的眼中,则是另外一幅场景。 那清秀的少年面对从天而降的化神凶人,没有躲避,而是皱了皱眉头,然后便轻描淡写地一手挡下了对方的袭杀。 甚至将对方直接扇得倒飞回去! 公孙长寿这时也发现面前却并非她寻找的人,不禁失声: “怎么是你!!?” 任以道默然不答,古井无波的神念以比公孙长寿更加宏大的方式直接传遍全城。 他问: “道友……你这是何意?” 第308章 做人要低调(确信) “师尊……” “不是要低调吗?” 张蟒有些迷茫。 师尊明明刚才才告诉我,行事不要张扬,怎么自己却这般行事? 被张蟒抱紧在怀中的黄沙虎抬了抬眼皮,从鼻子中发出了声嗤响。 低调? 就他? 黄沙虎心中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万一被他听到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任以道就这么立于地面,并未飞入高空,但在其他人的眼中,他那看着并不宽厚的背影却似乎比伫立天空之上的凶人更加高大。 无形的威压散发,震慑住了周围的所有人,令喧闹的集市落针可闻。 任以道静静看着天空之上的女人,隐约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深深不解。 看来,她的这次突然袭击,背后似乎有什么隐情? 但此刻他已经被架到这里了,不可能就这么简单握手言谈。 若是私下里,他退让一步没什么问题,可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他可没办法退缩半步。 别忘了,他的身上还有着神道宗天下行走的身份! 宗门的尊严可是不能不管的。 所以,任以道将她表情视而不见,继续冷淡地问道: “道友为何突然攻击任某?任某自觉没有做过对不起道友的事情,不知可否解惑?” “若是道友确实是有难言之隐,任某或许还可以将此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若是道友真是蓄意袭杀,那便不要怪任某一不做二不休了。” 任以道的语气虽然听着平静,但却隐隐的透露着一股令人不由自主胆寒的杀意。 你若是讲理,可。 你若是不愿讲理,也可。 是战是和,取决于你。 如果没人出来给任以道一个解释和台阶,他是真的会出手的。 按道理说,任以道没有 但此刻的公孙长寿却没有接过他递过来的台阶。 她似乎陷入了一个自我怀疑的状态,紧锁着眉头盯着任以道,口中喃喃道: “怎么会是伱?为什么会是你?” “难道我真的出现幻觉了?” “不,不应该啊……” 公孙长寿魔怔地自语着,神念继续扩大,试图找到那个可能的存在。 她的声音极小,距离地面又远,整个城中只有任以道可以隐约听到她的自言自语。 “怎么是你?这姐姐什么意思……” 保持着表面上冷淡的任以道眨眨眼,不解地微微歪了歪头。 你刚才弄出那么大的阵仗,结果在见到我之后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还不能是我了是吧? 还是说,她也将我看成了另一个人? 联想起之前张蟒跟任以道提及的神秘女子,他的心中隐隐有个猜想。 不久之前,在这座城之中,或许真的有一个和他很“像”的女子。 至于为什么是之前…… “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对方难道不会跑吗?你要是还能找到,那就真的有鬼了。” …… 任以道的吐槽是对的,公孙长寿想找的人早就已经从城中溜了出去。 妖月的反应极快,在公孙长寿神念扫荡过来之前,就带着苍兰直接从万兽城遁逃。 少女恢复了原本白发的模样,远远地望着那个背着巨锤的身影,撇了撇嘴: “啧,看来不是来找我们的。” 因为角度问题,妖月只能看到公孙长寿,看不到地上的任以道。 “看来,那个女人是跟其他人有仇,我只不过是恰好被波及呢~” “唉!白跑了!” “今天真不巧!怎么正好遇到这种倒霉事啊?我刚才买的酸梅汤、葫芦、羊肉串、人、小肉包都还没吃完呢!” 事发突然,她直接丢下了手头的东西,只顾得拽上身边的苍兰。 而站在她一旁的苍兰闻言神色一动,将左手向后藏了藏,无声地将手头的包裹塞进了斗篷底下。 “一会儿还回去吗?啧,算了!” 妖月纠结了一下,但最后还是选择谨慎行事。 发生了这档子事,城内的戒备在之后肯定会加强,万一两人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玩了。 “真是晦气!走了走了!回去了!” 愤愤不平地撅起嘴,妖月也不想看那两人的冲突最后会如何发展,转头就向死亡谷走去。 苍兰:“……” 有些留恋地看了城内一眼,苍兰似乎看到了各色没有来得及品尝到的小吃。 但最后,苍兰还是艰难地将头转回,默默跟上了妖月。 而妖月似乎没发现苍兰的小动作,头也不回地向死亡谷走去,还将挡在前方的石块踢飞。 只不过,她在走了一阵子后又冷不丁补了一句: “吃的记得分我一半。” !!?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苍兰兰,别忘了哦,你的钱都是我给你的!” 苍兰:! “……啧。” “呵呵~” 妖月听着身后苍兰从喉中发出的郁闷呜咽声,嘴角上翘,心情都好了起来。 “不过,这种感觉是什么?” 妖月微微偏过头,回望身后的城池,眼眸深处闪过一道淡淡的血光。 她有一种感觉。 如果继续待在那里的话,或许会遇到一些她不希望的事情。 …… 妖月二人走了,但城中的对峙依旧在进行。 公孙长寿一言不语,而任以道也寸步不让,两人之间的空气愈发焦灼。 而就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终于有人赶了过来。 “二位道友!!!” “且慢动手啊!” 不知在暗中看了多久的胡万万冒了出来,冲到了两人中间,大声道: “二位可否给我胡万万一个面子?都住手吧!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如果可以的话,胡万万不想掺和这种事情。 但此刻他却不得不站出来。 族叔已经给了回复,明日就是计划实施的时刻,距离成功已经只差半步之遥了。 眼看成功在即,他是最不希望看到队内产生内讧的人。 尤其是这里面还牵涉到公孙长寿,若是她退出,自己上哪里再去找一个合适的替罪羊? 公孙长寿这时已经不甘心地收回了神念,有些恼怒地咬着嘴唇。 没有。 哪里都找不到她的身影和气息。 那也就是说,我真的是看错了吗…… “公孙大师!!!” 公孙长寿:? 听到胡万万的声音,她这时才反应过来,狐疑地看向他。 “此事本就错在大师,何不如跟任道长先表个态?我也好再跟他那边解释?” 解释? 哦! 公孙长寿这时候彻底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做了什么,有些尴尬地看向任以道,就准备跟他解释。 “我……” 但就在她开口之前,她却注意到任以道隐晦的动作,他微微摇了摇头。 公孙长寿当即心领神会,面色一变,直接怒哼一声。 “哼!” “让我道歉?你不如自己去问他到底做了什么?” 胡万万:? 听着意思,这里面还有故事呐? 任以道:? 这姐姐也是个天才啊。 让你简单配合一下,你倒好,直接把一切都推到我这边了? 我做了什么? 我难道要告诉他们我昨晚把你从卧房里赶出去? 嘶,不行,不能再想了。 我怕我克制不住这想说出去的冲动啊! 这位公孙道长的身份特殊,大概率跟自己师尊是旧识,甚至可能和荆月沁也相识。 不好搞啊! 心中遗憾地想了想,任以道表情微变,同样冷哼一声,淡漠道: “我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若不是任某还有胡殿下所托之事尚未完成,否则今日定要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胡万万听到这里松了口气,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任以道,没想到这位任道长这时候居然这么明事理,还给自己一个不小的面子。 “哼!” 公孙长寿冷哼一声,也不多说,直接转头飞向了胡家提供的住所。 而任以道也是甩袖一挥,一副不想再看到她的样子。 “这次多谢道长了。” 胡万万冲任以道拱拱手,叹服道: “道长真是好定力,胡某佩服。” 任以道摇摇头,回礼道: “不过小事而已。” “若非胡殿下体恤民众而赶来,除我二人之间必有一伤外,这城中居民怕也是要蒙受一难。” 胡万万被捧了一下,哈哈大笑,同样恭维道: “道长此言差矣,今日就算我不来,想来宅心仁厚道长也不会在城中交手,不会让民众受苦。” 说完,胡万万的话语由明转暗,跟任以道传音密语道: “不过,道长倒是多心了,这城中的罪民就算死伤大半,也不会有人找道长麻烦的,哈哈哈。” 任以道眉头微动,但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微笑拱手,然后转而对围观群众朗声道: “诸位,不必再担心了,任某方才给大家添麻烦了。” “若诸位有任何损失,任某一力承担。” 说着,任以道还冲着他们微微躬身,做出了一副诚信致歉的样子。 但他敢鞠躬,其他人可不敢接受。 能压制化神凶人的存在,又岂是好对付的? 一时间,任以道的身前让出了一片空域,众人如避虎豹,纷纷开口: “大人!使不得啊大人!” “大人可千万别多礼!” “还要多谢大人拦住那凶人!” “多谢大人!” 一时间,此地变成了致谢的海洋,这群人想着法子开始夸赞任以道的仁慈大度。 就这么一会儿,他都快变成圣人了。 任以道的形象愈发高大,而公孙长寿的形象则渐渐变得人神共愤…… 在听了一会儿后,任以道就驱散了围在周围的恭维者,断了他们想要混个脸熟的念想。 就这样,一场莫名爆发的闹剧就这样平息,人们也渐渐回到了之前的生活之中。 很快,集市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模样,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胡万万在旁边看了全过程,此时由衷地感慨,拱手道: “道长好手段啊。” “不值一提的手段罢了。”任以道摇头,就准备离去,“那我就先告辞了,我和弟子还有些要忙。” “弟子?道长在这里收了个弟子?” “是,与他有缘,便将他收为弟子了。” “哦?” 胡万万惊讶地看向了那个抱着猫的盲眼少年,方才他已经观察了张蟒半天,还以为只是任以道随手救下的孩子。 没想到,他居然会是任以道的弟子。 胡万万哈哈一笑,将手腕上的骨质手串摘下,放到了张蟒的手上: “那这个给你当做见面礼,哈哈哈。” 张蟒想要躲避,他有些不喜欢这个人,他的火焰中有明显的黑色。 在任以道倒是说了一句“拿着吧,长者赐不可辞。”后,张蟒才接过手串,对着胡万万羞涩道谢。 胡万万只当他是一个从还没有适应身份的幸运儿,转头跟任以道问道: “是否需要为道长另外安排一处住所?公孙大师也在那里,我怕……” “不必。”任以道摇头:“若我今夜换了,弄得好像是我畏惧她一样,我难道还怕她不成?” …… …… 在带着张蟒跟姜明智和楚海仁那里混个脸熟,收了一圈见面礼后,任以道带着他径直回了自己的居所。 等他进入院子之后,果然看到了不知等候了多久的公孙长寿。 任以道没等公孙长寿开口,直接将弟子推到了身前,笑道: “公孙道友,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徒弟张蟒。” ? 公孙长寿看着牵着孩子走过来的任以道,正想要打招呼,没想到对方开口 她将致歉的话吞下,惊疑道: “徒弟?呃,你的徒弟?” “嗯,今天刚收的。” 公孙长寿明显愣了一会儿,然后试探性地问道: “孤儿?” 这次轮到任以道头顶冒出问号。 嗯? 这句话里哪里有跟孤儿扯得上关系的点吗? “呃,不是,为什么这么问?” “……不,没什么。” 公孙长寿摇摇头,在看到张蟒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看到的那个小女孩儿。 当年她的好友将那个还没记事的孩子捡回去的时候,公孙长寿就在现场。 摇摇头,公孙长寿将过去的回忆从脑海中甩去,问道: “方才,你为什么不让我向你解释?” 任以道没解释,反倒是反问道: “你不觉得胡万万,他有些不对吗?” 第309章 一切都有迹可循 任以道带着若有所思的公孙长寿和张蟒进了房间,先让侍候在外的下人将他带去洗漱一番,顺便给他量一下身体的尺寸,好把道袍改一改。 “他太急了。” 等一切吩咐完毕,任以道才坐到等候多时的公孙长寿面前,轻声道: “从一开始,这场试炼处处就透着不对劲。” “哪怕是选择试炼地点,也没有必要千里迢迢从西域跑到东域,还非要选择这个险恶程度极高的死亡谷。” “如果出了意外,胡家鞭长莫及,别说来不来得及救援,就连出事后调查也要大费一番功夫。” “东荒西域就没有合适的试炼地点吗?有,不光有,而且不少。” 任以道摊了摊手,继续道: “舍近而求远,所欲为何?” “胡万万必有所图,而且可能所图甚大。”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你回想一下,我想也可以发现一些细节。” 任以道就像是完全不记得昨夜发生的尴尬,对着沉默的公孙长寿侃侃而谈。 他这样的态度让公孙长寿心中好受了一些,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她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眉头一动,看着任以道缓缓道: “这点,我也想过,我甚至主动问过他理由,你知道他是如何回答我的吗?” “如何?” 公孙长寿眯起眼睛,学着胡万万的语气: “死亡谷为东荒大凶大险之地,若我可以从中去而复返,那天下又有何人能质疑我在胡家的地位?而此地之凶险,纵然是身死道消,又有何惜?” 这话说得浩然大气,既展现了自身的决心,又彰显出了悍不畏死的气魄。 就算让外人来说,大抵也只会给出一个“胸有大志,勇猛刚烈。”的评价。 但任以道不是寻常人,他却注意到了最后的部分,将这话用他自己的想法翻译了一遍: “也就是说,此行凶险之极,就算有人身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会引起外人怀疑。” 公孙长寿默默点头,对任以道的敏锐有些惊讶,居然一点就通。 这位故人之徒,比她想得还要成熟。 “那么,是不是可以做出一种假设,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要让人合情合理出事的准备。” 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两人都是眯起了眼睛,一时间没有开口。 虽然这几乎都只是两人的猜测,但这似乎,真的说得通…… “我本来不想掺和进去,因为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只不过是一个拿钱办事的局外人罢了。” 任以道微微垂眸,一边取出自己带来的茶叶开始沏,轻轻摇头: “但现在看来,我已经掺和进去了。” 胡万万啊,你可真会选人啊。 除了我之外一共三个人,哪个跟我都有一定的关系。 一个是被我押上赌注的野心家,一个是跟我师尊有旧的师叔,一个是我看重的宠物……呃,人才? 平心而论,姜明智还挺招人喜欢的,是个很识时务的家伙。 这三个人,任以道都不希望他们出意外。 那么,似乎就只剩下一个解决的方案了——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直接把胡万万控制住? 这个念头只在脑内存在了一瞬就被任以道否决了。 不妥。 在没有足够切实证据的前提下,还是不好打草惊蛇的。 如果人在北冥神州,任以道大概就直接动手了。 但这里是东荒,没有司空掌教或者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皇帝帮他擦屁股,行事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万一惹出个天境的老怪,那狐狐就要遭老罪喽! 任以道的想法是,以不变应万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倒想看看,伱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想法在心里定下,任以道对若有所思的公孙长寿道: “明日你多注意点,如果我没猜错,他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至少你也是其中的一个目标。” 公孙长寿眉头一动,不明白任以道笃定的信心来自何处。 “此话从何说起?你确定吗?” 任以道将沏好的茶推到了公孙长寿身前,随意道: “今日之事,他本可以选择袖手旁观,就算你我二人打生打死,其实与他也没有关系,我不信他找不到另外的备选之人。” “更不是出于对万兽城居民的怜悯,他根本不在乎这些‘罪民’的生死。” “所以,他插手的理由,除了真的希望队伍和谐之外,就只剩下不想让我们中有人缺席这一条。” “话都说到这儿,你大概就能想到一些理由吧?” 和聪明人聊天,有的时候不需要说得太透,点到为止即可。 公孙长寿点点头,沉声道: “……不是很懂,但果然是因为我是女子吗?” 任以道:? “吸溜,可……咳咳咳!” 正捧着茶盏品茶的任以道没控制住,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因为你是女人? 姐姐,您没开玩笑吧?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任以道用法力将喷出的水收了回来,没有飞溅到对方的脸上。 “……道友,不!师叔,您真是如此想的?” “没有,嗯,还没有其他的猜测吗?” 任以道不由自主地对公孙长寿起了敬畏之心,姿态都卑微了不少。 此人危险,不得激怒。 公孙长寿:?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迟疑地挠了挠头,但还是认真地说道: “难道不是在说他对我起了歹意,图谋不轨……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我想的没毛病啊? “……” 任以道默默摇头,缓缓道:“没,没什么问题,师叔身为女子会这么想是十分正常的。” 她一个女子,会这么考虑是很正常,根本不是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我说了这么大半天,你是一句没听进去脑子里啊! 这知识,它不往脑子里走啊! “咳!” “我刚才失态了,请容我调整一下。” 吸! 胡—— 任以道放下茶杯,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波动的情绪。 任以道还是快憋出内伤了,他在心中反思检讨着自己的错误。 “我错了。” “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步。” “这位公孙师叔,她不是个聪明人啊!” “虽然看着挺聪明,给个眼神也能反应过来,但那都只不过是伪装。” “机灵劲可能还比不过张蟒呢!” 现在回想一下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就觉得一切都有迹可循。 聪明人哪里会在昨天那种不明情况的场合就直接开喷? 哪里会人都没看清人就在闹市动手,而且还是直接抡大锤啊! 哪里会在找到人之前就大张旗鼓地宣告自己的存在…? 所以,我亲爱的朋友,铁匠的脑袋里塞的果然都是肌肉吗? 给自己迅速换了一杯茶,任以道捧着热茶感觉人都冷静了下来。 他想了想,决定换了一种思路,对症下药。 任以道精炼了一下内容,抛去了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直截了当地说道: “胡万万想害你,在害人之后让你当替罪羊,所以你明天要多加小心,不要被他坑了。” “这样说,能明白了吗?” 听完这话,公孙长寿恍然大悟,两手一拍,重重点头: “哦——你原来是想说这个意思啊!” 说完,她还摇摇头,有些嫌弃地撅了噘嘴,道: “嗨!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早就明白了吗?” “你怎么跟连这点也跟你师尊一个样啊!非得把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说得那么复杂,图什么啊?” “……” 任以道:“是是是,师叔教导的对,我之后改正。” 你胸大,你说得对……哦,也不大。 总之,她都这个智商了,那还是顺从她吧! 有着这样的脑子,生活想必已经很辛苦了。 那我还是让着她一点吧。 …… …… 在搞懂了与公孙长寿的正确交流方式之后,对话开始变得简单起来。 不过半个时辰的引导,任以道就弄清楚了公孙长寿身上的大部分信息。 提炼下来,有几点值得在意: 自从师尊失踪,公孙长寿就一直没有放弃搜索,一直留心着各种消息。 她会出现在东荒就是因为听到那道“落月上人”的消息,并且一待就是百余年。 虽然和落月上人是同辈人,但一直专注于炼器,并不是特别擅长战斗,最近百年更是荒废了不少的时间。 并不是指在面容上相似,而是身上有一种类似的气质。 按照公孙长寿的原话来说便是: “怎么说呢……呃,亦正亦邪?或者说,不像个好人?” “虽然你们都是那种一打眼看着仙风道骨,一身仙韵祥瑞的模样,但如果接触久了,还是能够感受到不对劲的。” 说到这里,她似乎是想到了曾经吃过的亏,咬着牙愤恨道: “你是不知道,你师尊那个该死的女人坑了我不知道多少次!” “她不知欠了我多少人情,结果居然自己玩上失踪了!” “那飞云涧就是什么好地方吗?” 公孙长寿很愤怒。 但任以道能够感受到,她并不是因为落月上人欠债未还而动怒,而是在因为她没有向自己寻求帮助而愤怒。 你遇到了什么困难? 去飞云涧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帮忙?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公孙长寿一句未提自己的委屈,但每一句话都似乎都在无声地呐喊。 任以道默然。 看着公孙长寿这幅样子,他的心中难免会产生一个疑问: “我亲爱的师尊大人,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很难想象,落月上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能够让老友一直挂念,甚至荒废修行在他乡流浪。 能让弟子为了她而入魔,差点失去自我。 就连自己,不是也跨越万水千山来到这里寻找她的踪迹吗? “师尊大人,你还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啊。” 失笑着摇摇头,任以道看向还在碎碎念细数着落月上人罪行的公孙长寿,笑道: “师叔或许想偏执了,也许师尊她老人家当初只不是因为过于自信自己的实力才一时大意,根本没来得及向你求助。” 抱歉了,不知道在哪里的师尊大人。 公孙长寿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颇为认同地点头: “呵,像她那么自大的人,确实是早晚会做出这种阴沟里翻船的事情。” 说完之后,两人相视而笑,摇头碰碰了茶盏。 又交谈了一阵子,公孙长寿将任以道的嘱咐都记下点点头,她将茶水饮尽后起身,向外走去。 “那我明日便按照你说的做……哦?” 但当公孙长寿打开门后,却意外地发现了门外居然站着一个瘦小的少年。 “你怎么不进去?” 张蟒在回来之后居然一直无声无息地等候在门外,甚至修改好的道袍也没穿上,一直乖乖捧在怀中,中间还露出个黄色的猫头。 “我担心会打扰到大人与师尊的谈话,所以在外等候。” 公孙长寿看了看少年,虽然面色泛红但并没有受冻的迹象,于是微微点头: “你是任以道的大弟子?倒是挺有礼貌的,就是有点太内向了,跟你师叔当年一个样子。” 师叔? 张蟒对自己师门还是一知半解,不清楚这个师叔到底指的是谁,但也清楚这是对自己的夸赞,于是恭敬地点头致谢。 倒是任以道有些奇怪的歪了歪头。 有礼貌还内向? 说的是剑师兄吧? 一定说的是他吧! 哈哈,想想也是,怎么想都不会是在说师姐。 “……哈哈。”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 …… 翌日,万兽城东城墙。 胡万万看着分别站在两头,互相不看对方的任以道与公孙长寿,心中松了口气。 虽然这两人现在明显不对付的样子,但还好是准时出现了。 “诸位,前方便是险地,只要跨出这里,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那么,我们出发吧!” 为了我的野望…… 请你们赴死吧! 明天请个假,后天正常更新~ 第310章 身体:我渴望! 正午时分,烈阳当空。 出了东城墙,继续向东前行百余里,植被渐少,地面上多出了深浅不一,大小各异的脚印。 以及,很可能藏在枯枝落叶下的粪便炸弹。 好在此行的五人实力最低也是法相,能够御空而行,不至于幸运地踩中那些险恶陷阱。 而在那粪土之中,还时不时能够看到早已腐朽的白骨。 有动物的,也有人族的。 无论他们生前是什么身份,有着怎么样的实力,此刻他们都只剩下一丢拼凑不完整的骸骨。 这场景,其实已经在无声告诉贸然误入此地的来访者,前方不是善地。 想活下去,就必须要尽快调头。 否则,将会成为葬身兽腹中的一摊枯骨! 可放眼望去,前方依旧有很多骸骨。 这些人大多来自万兽城,是万兽宗的遗徒们。 他们之中有一部分是为了能够血洗先辈的耻辱,为万兽宗正名。 而更多的,则是为了自己的后代。 他们不想自己的后代和自己一样,一辈子都只能困在这座死城之中。 所以他们只能向东,是去赴死,但亦是在求生。 东荒诸王将他们困锁在这里,立下规则: “除非死亡谷破灭,否则万兽宗遗徒世世代代都不得擅自离去。” 那么,没有人想逃跑吗? 就没有人想要逃离这里,一了百了? 反正东荒这么大,找到荒山野岭一藏,不费代价根本找不到。 答案是,做不到。 因为诸王的规则,不光是束缚,更是诅咒。 姜家是大巫祭,但东荒可远远不止姜家一家会使用巫祭之术,其他各家也有专门的巫祭之人。 诸王中的十家共同出手,为万兽宗遗徒们降下了诅咒。 这点,即使万兽城易主到了北乾之手,也是无法改变的。 降咒容易,解咒难。 任以道昨日带着弟子去找姜明智打秋风的时候了解到了这一点,但即使是身为姜家长王子的他,也不能轻易为张蟒解开诅咒。 必须要挑选一个合适的时间,还要配上相应的辅助道具,才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只解咒而不伤其魂。 不过因为今日要去死亡谷,姜明智婉言拒绝了任以道的请求,但也承诺等归来之后为张蟒和他祖父解咒。 而此行的五人,与那些慷慨赴死者不同,他们只不过是一群貌合神离的队友,为了各自的目的而汇聚一堂。 回头? 那必然是没有可能的。 这支各怀鬼胎的队伍此行的目的不只是闯入其中这么简单,还要深入死亡谷之中。 一路上都很安静,没有人主动开口,也不需要有人调节气氛。 几人按照商议好的队形一边隐匿着身影,一边迅速前进,很快就来到了死亡谷前。 妖。 漫山遍野都是妖。 树下乘凉的、石头上晒太阳的、藏在石头缝里的、在河边喝水的…… 不过很多都只是没有开灵智,只是浅浅有了一丝妖气的兽,想要成为真正的妖还有很长一段的路。 而在死亡谷的谷口两侧,有两只大妖趴卧在门口,周围有几十只小妖在不断伺候。 两只熟睡的大妖皆是黑虎模样,两人堵住了一大半的洞口,只留下一道仅能通过两只妖兽的缝隙。 不过,那缝隙对于人族来说其实还颇大,他们五人并排通过也不会有问题。 真正的问题反倒是那些并未开智的野兽。 这成百上千双眼睛就像是一个个随时会触发警报的摄像头,将整片区域都涵盖在内。 该如何避过它们呢? 那两只虎妖只有法相境,虽然实力不足为惧,但一旦惊醒了它们,那他们这次的旅程就可以直接告于段落了。 众人没有轻举妄动,胡万万带着众人走到了一处背坡上,先是施展了一道法术,然后才低声道: “诸位,那二只虎妖可有办法解决?如果可以,我们最好不要惊动它们。” 说完,他又笑了起来,摇头道: “胡某失言了,这等困难岂能难倒诸位,我的意思是说,诸位可否有办法让我们一同通过?” “胡某有一件法宝可以让诸位隐匿身形,但是一日只能使用一次,且只能持续一炷香的时间,我想等到危机的关头再使用,诸位可有其他的方法?” 四人对望一下,姜明智思考了一下,率先开口: “我这里也有一件姜家秘制的丹药,捏碎之后可以让天境以下所有的妖兽沉睡一刻钟,我也想等到关键时刻再使用。” 这时候,任以道插嘴问道: “是针对妖兽起效?” “是,只针对妖兽起效,人族只会感到难闻,反倒会加强精神。” 任以道轻轻点头,心中暗叹。 坏哩,是冲着我来的。 到时候可要小心一点了,可别被波及到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楚海仁取出了一件玉佩道: “这件重宝可以隐匿气息,但也有一点的限制,如果是对我之外的人使用,对法力的消耗很大,即使是以我如今的境界,一次也要消耗两成的法力。” 法力,这是对于他们接下来的旅途来说最重要的,进入死亡谷之后,他们的法力就必须精打细算起来了。 公孙长寿则是在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 “我可以把它们两个引走,之后再自己跑回来。” 别人不知道公孙长寿这话是什么意思,还可能以为她有什么独门法宝。 但已经清楚她本性的任以道已经猜到了谜底。 没错,谜底就在谜面上,公孙长寿的计策真的就只是她去主动挑衅,然后将两只黑虎引走…… 非常简单且粗暴的办法。 “道长?轮到你了。” “我?哦,到我了。” 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任以道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我啊,倒是觉得各位其实不用想太多,大家都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家伙了,不必担心这么多,就各自行事便好。” “若是谁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呵呵。” 任以道的笑容很平和,但其中的含义在场无人不懂。 “我想可能他确实是不适合这次试炼,既能让自己免于危险,也能给其他人少一些负担,诸位觉得呢?”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谁过不去,谁就是最尴尬的那一个。 几人思忖片刻,都是默默同意,觉得这反倒是最合理的。 “本该如此,那楚某就先行一步。” 见众人拿定主意,楚海仁率先行动,伴随着怀中玉佩一闪,身上的气息便消失无踪,就连身形也变得模糊起来,几乎无法看清。 脚下轻轻一跃,速度极快,寻常野兽根本无法察觉,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直接落入两虎之间的缝隙,消失无踪。 众人等待片刻,也没有其他的变故发生,楚海仁的潜入十分顺利。 “谁 “我来。” 公孙长寿先是冷眼瞪了任以道一下,然后便从腰间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件金属的小鸟制品,用力抛向空中。 吱吱吱。 那金属鸟迎风暴涨,体型逐渐变大,最后光是头顶都足够一人站立,翼展超过两丈。 公孙长寿跃到金属鸟头顶,向着天空飞去,迅速攀升到高空。 因为离地最够高,金属鸟从下方可反倒看不出来奇怪之处,和寻常鸟兽没什么差别。 “……咳。” 任以道眯眼看着越飞越高的公孙长寿,心中忽然有一个不太妙的感觉,对着还在等待的两人快速说道: “二位殿下,你们一同出发吧,不用等她了。” 见姜胡还在迟疑,任以道声音里加上了震慑: “快!” 心神一震的二人也顾不上其他,各自使出了手段。 姜明智向自己身上散了一些粉末,接直接遁入土中,向着入口迅速前行。 而胡万万则是取出一件封存着血液的玉牌,激活之后,他的身上便产生了淡淡的妖气,如果只靠神念探查,只会将他当成是普通妖兽。 他靠着这气息在阴影下快速穿梭,后来居上,和选择土遁的姜明智差不多在同一时刻穿过了虎妖。 “任道长让我们先走,那他呢?” 在与其他两人汇合之后,胡万万当即转头看向身后,生怕出什么意外。 这北乾二人缺一不可,少了哪一个都会对他的计划造成影响。 可是,当胡万万看向身后之时,却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眼中,任以道似乎什么都没用,直接就从藏身之处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但那些本该机敏的野兽却将他视作无物,任由他一步步从它们的身旁经过。 有的小兽甚至都从他的脚背上滚过,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刚才身下只不过是一块有些柔软的石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就在任以道缓步前行的同时,有一道身影,终于选好了角度,从空中落下。 嗖—— 公孙长寿怕是想要从空中奇袭,然后一击将两只虎妖直接毙于掌下的打算。 看着那像是炮弹一样向着洞口砸去的身影,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师尊,我大概是明白,你为什么不找她去飞云涧了。” “有她在,伱想必是平白多出许多烦恼。” 就在公孙长寿落地前的一刻,任以道无奈地张开了嘴: 【睡吧。】 一瞬间,成片的野兽从以他为中心向外开始扩散式的倒下,发出来鼾声。 在场的所有野兽,无一例外。 任以道自身也没闲着,抬手一挥,将并未显形的道神放出,让祂在千钧一发之际赶过去,一口叼住落下的人形炸弹。 啊——唔! 公孙长寿:诶? 我怎么卡住了? 道神白狐没给她思考的时间,脖子一甩,用力将她直接丢进了洞口,然后还颇为嫌弃地用爪子擦了擦嘴。 咬了她,我不会被传染上那名为“不聪明”的绝症吧? 而在公孙长寿满脑子迷惑的落地的时候,任以道也恰好走完了最后一步,进入到了死亡谷之中。 【在半分钟后醒来。】 而在他离去之后,洞口外的野兽继续熟睡了半分钟,接着在同一时刻醒来。 它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发生了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生命中永远失去的那一分钟。 两只虎妖也睁了下眼,但在看到一切正常之后就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然后继续熟睡。 死亡谷看门的保安就是这样,有事干活,没事儿就睡觉,一天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且无趣。 而在进入死亡谷之后,任以道没有理会胡万万的恭维和好奇询问,而是眯起了眼睛,身体微微紧绷。 在出了东城墙之后,任以道这一路上都清晰地感受到妖气在逐渐增强。 但直到他真正踏入死亡谷之后,他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妖窟。 那无形的妖气根本不用他主动去吸收,已经自动向着他的身体中涌入。 在这里,任以道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被晒干很久的干瘪海绵,然后终于有一天被扔进了海水之中。 即使他本身没有做什么的想法,但他那早就饥渴到了极致的身体已经自行做出了反应。 嘴上说着不要,但他的身体真的很诚实。 它,饿了。 而且是饿了很久很久。 他的身体像是被妖气唤醒了一样,报复性地补偿自身。 吞咽! 吸收! 然后,这股欲望还没满足,就被任以道生生按了下去。 不许吃,忍着! 他没有完全断绝对妖气的吸收,而是压制了九成,仅仅只留一成吸收进身体。 首先,他并不确定短时间吸入大量的妖气是否会对他的心智产生不好的影响。 其次,如今的场合不对。 若是让其他几人看出了端倪,可就不好解释了。 谨慎一些,细水长流才是王道。 任以道像是一个隐藏极深的闷骚变态,虽然内心极度饥渴,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甚至还没忘记自己的角色扮演,对一脸迷茫的公孙长寿扬了扬下巴,不咸不淡地讽刺道: “看来,公孙道友的手段,可不怎么高明啊。” “你!?” 公孙长寿愣了一下就要配合发作,但却被以大局为重的胡万万压了下来,制住了这又一场冲突。 “二位!这里可是死亡谷!就算你们有什么仇怨,等出去之后再算也不迟!” 看着冷哼的两人,胡万万在心中无比恶意地诅咒着。 如果,你们还能有命出去的话。 今天就回去了,提前更新一下,存稿彻底消失哩—— 第311章 计划有变 最初的三百里,众人并没有遇上任何麻烦。 过了最开始的两只黑虎所把守的关隘,之后的道路便是一片畅通,妖兽们似乎也没有费大量精力去驻守巡逻这片毫无价值的区域。 这一百里,路上只有一些心智未开的小兽,在来回游荡,嬉戏,时不时还能看到几支同样弱小的族群相互对峙的样子。 弱小,但又充满生机,一切都令人看到新奇,一片安然祥和的样子。 而且,这里的自然风光还是相当不错,算得上是别有一番洞天,有一种去神秘洞穴里探险的感觉。 当然了。 以上都只是任以道的视角。 在其他人的眼中,这里的场景才没有那么美好! 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心情去体会任以道同学眼中的美好。 死亡谷中的空气虽然是流通的,但仍然充斥着浓重的野兽的气味,令人反胃,想要忍不住干呕。 但这还算好,只要屏蔽了嗅觉,这种程度的艰难并不是问题。 真正令几人感到难受的,是谷中无处不在的妖息,令除了任以道之外的四人苦不堪言! 这个,可是仅仅屏蔽感知无法阻挡的。 无孔不入的妖息在周身环绕,想要用尽各种办法钻入他们的身体之中。 尤其是一些比较脆弱的气穴,或者能够同外界交换气息的地方,更是被妖息重点关照。 比如七窍,再比如肚脐,再比如肛,呃……魄门。 所以,这四人虽然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的样子,一个个都人模人样的,但其实背地里都紧紧绷紧了屁股的肌肉,生怕被那妖息给开发了。 再加上周遭环境的险恶,他们除了遮掩自身气息外还需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感受外界,避开可能会暴露的危机。 几番叠加之下,众人根本就没有精力和那个心思去跟任以道一起体会秋游的乐趣。 胡万万虽然家族中有部分的妖族血脉,但主要还是以人族血脉为主,妖族血脉为辅,不能轻易吸收妖气。 短时间吸收一些无妨,还会精进实力,达到相辅相成的效果。 但如果长时间以妖气为修行的根源,那势必会产生一些不可逆的变化——变成半人半妖的怪物。 所以,胡万万才是这四人之中最紧张的那个,生怕自己一时大意产生些变化被人察觉。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任以道只觉得他们过于死气沉沉,一点都不吵闹。 在和其他人搭话了好几次都被拒绝之后,任以道也只好安静地闭上嘴继续一人享受了。 众人皆醒我独醉。 他不但不觉得妖息难受,反倒是任由那些旁人避之不及的气息在身体之中乱窜,十分享受。 此一行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不受笼网之羁绊也! 而他此时这幅淡然自若的样子在落入其他人眼中后,显得格外的高深莫测。 “不知道任道长到底是如何规避妖气入体的,竟然如此轻松。” “任以道,他可能是此行之中最大的变数,我当时选择让他一个人行动,果然是正确的。” “不愧是我认可的合作者……” “和阿月一个样子,她果然是有独门秘法的!当时还骗我说没办法传给别人!你的弟子这不是都会了吗!小气鬼!” 任以道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他在欣赏了一段时间的风光之后,忽然发觉了一些不同。 “咦?这气息……怎么感觉怪怪的?” 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令他都差点没有察觉到的气息。 威压? 这里有天境大妖这件事他早就清楚,这并不会让任以道奇怪。 他此刻感受到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淡淡的吸引,让他想要靠近,但灵魂之中又有些许的抗拒,让他下意识想要远离。 以及最最重要,让他眼神微动的一点: “我的道神,动了?” 虽然只有一瞬,虽然只有非常细微的颤动,但任以道还是察觉到了道神的异动。 “……所以,这里会有让我道神起反应的秘藏吗?” “灵植?灵材?还是某个契机?” 从任以道获得道神开始,一共有过三次这种异动。 而现在,正是 “……” 任以道在发现这点之后思索了一下,没有选择离去,而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继续随着众人深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论这前路究竟如何,我任以道……不避。” 任以道的道心通明,清楚逃避虽然暂时可以规避风险,但永远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而且,如今的他也不再是山中那个毫无力量,只能任人宰割的小狐狸了。 无论放在哪个神州,哪个王朝,哪个地方之中,他都是不会被人忽视的存在了。 他的实力可能还不足以让他横行无忌,但至少是拥有了探索真相的资格。 “希望,这真相不要让我太失望。” 将心中的思索和异动压下,任以道微笑着去跟胡万万搭起了话: “胡殿下啊,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解惑?” 胡万万:? 你怎么又凑过来了? 不是跟你说在死亡谷里不要轻易交流了吗! 胡万万本来想要不理会任以道的,但他看着那双在黑暗中格外明亮的妖异眼眸后,还是果断选择了听从内心的选择。 “……道长有何事想问?但说无妨。”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想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嗯,没别的理由,我只是要看看,伱到底想要问什么问题! “既然胡殿下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说了。” “嗯,请讲。” 任以道没有开口,而是一脸严肃地跟胡万万传音道: “殿下,你为什么要把屁股绷得这么紧?” 胡万万:??? 你有病吧! 你难道不这么做吗? 正当胡万万要发作的时候,任以道的 “怎么像是在……夹着尾巴一样?” !!! 尾巴!!? 了难道长出尾巴了? 胡万万在愣了一瞬间后瞳孔骤缩,神色不可控的微变,猛地扭头看向了身后。 然后,他看到了…… 自己那毫无变化的屁股,以及其他三人因为自己诡异动作而望来的疑惑目光。 姜、楚、公孙:? 胡万万:??? 任以道嘴唇动了动,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 “咳咳,我看你一脸严肃,这样不好,就想着跟你开个玩笑,让你轻松一下来着。”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轻松多了?” ? 轻松? 我轻松你大爷啊! 胡万万彻底绷不住了,也顾不得其他了,就要破口大骂: “你!!!” 可当他失态准备开口的时候,他因为心神波动而疏漏了对妖息的抵御。 于是…… 噗。 一股格外灵动的妖气没有放弃这次机会,直接突入了胡万万身下最薄弱的窍穴之中。 一瞬间,胡万万的神色变得惊恐,顾不得去骂人,失态高呼: “不!不要!嘶!” “哦!!!” “哦——咳咳!” “等等等等!你们听我解释!!!” “别用那种目光看我——” …… …… “你……嗯,有点缺德了。” 听着公孙长寿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传音,任以道微不可见地耸了耸肩。 “只不过是想活跃一下气氛罢了,我也不知道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嗯,真没想到。 谁能想到他的后门那么不严啊…… “你看那个反应,能全怪我吗?” 一脸失神的样子,都快翻白眼了。 一点都不守男德! 大家跟我一起谴责他! “噗,咳咳。” 公孙长寿差点没绷住表情,咬着牙低下头,传音道: “呵呵,就连干这种事情时的说辞,都跟你师尊说得差不多,你还真是她的好弟子啊!” 听到这话,任以道挑了挑眉,追问道: “之前我就一直想问,但我师姐和师兄都不太愿意提及师尊的事情,我想跟公孙师叔再次确认一下,我和我师尊她老人家……是真的很像吗?” 任以道不是没看过师尊的画像,自己和对方的长相根本就没有相似之处,眉眼就没有相似的地方。 或许任以道和师尊的性格有相似之处,这可能是荆月沁有在刻意培养的原因。 可在公孙长寿的口中,自己似乎已经快成了自己师尊的翻版。 这就应该不是光靠潜移默化的培养可以做到的了。 相似之处,到底在哪里呢? 如果仅仅只是公孙长寿的一面之词,任以道倒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兴许只是这位老人家的自我催眠,越看越像罢了。 可是,任以道在仔细回想了过去的种种细节,结合她的反复强调,他发现似乎并不是这回事…… 或许自己除了气质之外,还有地方和她很像,也不一定? 公孙长寿在听到这话后目光微动,抬头看了看任以道的侧脸,然后将头低下,继续保持自己的人设。 “是很像,但你也不必多想。” 她说: “要不是你们在长相上并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她的子嗣了,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你和师尊才更有缘,不是吗?” 明明不是故人之子,却有故人之姿,这岂不是缘? 公孙长寿担心任以道会产生太多的联想,补充了一句: “不要多想,你只是你自己,你虽然是你师尊的弟子,但并不是你师尊的替代品。” “你明白吗?” “以道自然明白。”任以道微微摇头,轻笑回复,“……呵呵,师叔说笑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以道岂会不明?” 乐呵呵地回复了公孙长寿一句,任以道主动停下了交谈。 他的目光深邃,嘴角微微上翘,不知在想着什么。 公孙长寿虽然和这位师侄的相交不深,但还是感觉他口中的话语似乎言不由衷。 “身为弟子,能够和自己的师尊相似,不该是高兴吗?他这幅样子……难道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她想再劝道几句,但为了跟任以道拉开距离而走在队伍最前的胡万万已经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她只得作罢。 此时的胡万万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取出地图在一块大石上铺开,冲着众人严肃道: “诸位,我们已经来到地图上所示的密道之处。” 死亡谷,三百里处! “等过了这段密道,我们就要来到此行最危险的地方。” 胡万万深吸口气,咬着牙说道: “请!千万!一定!不要再做出可能会让我们暴露的事情了!” 虽然胡万万没看那个人,也没提及具体的名字,但除了任以道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他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全都适时地保持了缄默。 见包括任以道在内无人开口,胡万万脸皮微微抽动,然后继续向下说去: “既然诸位都没有问题,那我就继续了。” 他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在周围默默寻觅了半天,很快便发现了地图上标注出来的记号。 “好!” 胡万万精神一振,率先冲到了一处看似毫无特点的岩壁,缓缓将手掌贴了上去。 轰…… 伴随着细微的震颤,岩壁缓缓凹陷,露出了内部黝黑无光的隧道。 “好!” 胡万万也是 虽然路上有些小插曲,但既然密道之事没有差错,那距离最后的成功支持一步了! 只要再忍耐一点点…… “不过,族叔怎么没在密道中给我标记?” 目光在密道中来回看了半天,胡万万都没有找到应该存在的家族记号。 但就在胡万万左右为难之际,他怀中的玉佩微微颤动,他赶忙将神念探入其中,查看族叔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计划有变,继续深入。】 昨天到家了,两地温差二十多度,昨天为了赶飞机睡的又少,到家之后就很不舒服,早早就睡了,今天起来之后写的。 我这两天攒攒稿,把上个月欠的加更在月底补上,会有两天日万,到时候希望大家来点月票~有双倍的! 爱您—— 第312章 你身上为什么有她的味道? “胡殿下,还要走多久能够穿过密道?” “……已经快了,还请道长稍安勿躁,这里虽然比外界要安全一些,但也不是完全安全,还不能放松警惕。” “行,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又开始紧张了,要我帮你放轻松一下吗?” “……” 胡万万深吸口气,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回头啐他一口的冲动,强笑道:“不必了,多谢道长关心,胡某可以自己调整好。” “哦,那行吧。” 任以道撇嘴点了点头,低声嘟囔道:“啧,没乐子找了,真是让人失望。” 他的这句话并不大声,一般来说,如果不刻意听是听不到的。 但是,这密道之中本就安静,在场几人又没有一个普通人……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了任以道的嘟囔。 胡万万抖了一下。 当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出于愤怒,全身克制不住地微微颤动了一下。 不! 不行! 忍住啊!!! 为了大局为重的胡万万夹紧了屁股,脚下步幅变大,一马当先地冲到了最前面。 后面的几人看不到的是,他的眼睛已经在愤怒之下出现了细微的变化,眼瞳几乎变成了妖兽一般的竖瞳。 他,已经真的快忍不住了。 任以道悠闲地看着胡万万的背影笑了笑,脚下一动,轻飘飘地跟在他的身后。 如影随形。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都看出了些什么。 任以道似乎是在刻意激怒胡万万? 可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大家身处死亡谷之中,他这么激怒唯一有着地图的人,是有什么目的吗? “……” 三人心中皆有疑惑,但都因为各种的原因而保持了沉默,默默跟上了前方的两人。 姜明智:“……” 一向站在自己好友那边的姜明智,此时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意味不明地深深看着前方两人的背影。 “若是……呵。” 他心中想着昨夜推算了一整天的数十种展开,藏在袖中的手掌紧紧攥紧,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骨节发白。 楚海仁虽然同样疑惑,但他并没有向任以道询问,而是对他的所作所为全部保持沉默,并未出手干预。 这是对合作者的信任。 楚王子相信自己看重的这位合作者并不是一个会在关键时刻只顾着玩耍而误了大事的白痴。 当然,如果他真的是的话……那楚海仁就要想办法趁早跟他划清界限了。 而心思单纯的公孙长寿就没其他两人想的那么多了。 她看着刚才任以道的作为,嘴角撇了撇,只是在心中嘟囔着: “伱小子还是当个人吧!” “可别把人逼急了啊!” “对了,按照他的说法,这个胡万万要害我?不过他为什么到底要害我啊?” 公孙长寿认真思索了半天,但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唉!” “女子,尤其是像我这样美丽的女子行走江湖果然是麻烦多啊!” 忧愁地想着,她将那半人高的大锤抱在了怀中,希望这冰冷的铁锤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站在她左右的楚海仁和姜明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无言地放慢了一丝脚步,让公孙长寿一个人走到前面。 没别的原因,看着那个锤子,他俩心里有点毛毛的…… 害怕.jpg …… …… 死亡谷,五百里处。 咔咔咔…… 伴随着轻微的响动,一处岩壁缓缓移开,露出了背后的空洞。 最开始毫无动静,直到过了半柱香后,才有一只老鼠样子的小兽从中爬出,四处张望。 “……安全,诸位可以出来了。” 胡万万率先从洞穴中走出,将探路的老鼠收起,缓缓松了一口气。 此地距离死亡谷的入口已经有足足五百里深,要是发生什么差错,可是很容易便会万劫不复。 “还好,多亏族叔处理的很好,就连这里也没有妖兽的踪迹。” 按照族中的记载,五百里处已经是死亡谷妖兽的聚集地,有一些简陋的集市存在,胡家就是在这里发家致富的。 而现在此地安安静静,一点都没有妖兽的踪迹,胡万万自然而然是认为族叔挑选了一个恰好的时机,正好避开了妖兽的活动。 “有族叔在,这一路比我想得要顺利太多太多,不愧是他啊。” 自己的那位族叔虽然从未讲过面,但胡万万从小就是听着他的英勇事迹长大的。 胡勇勇,一位有勇有谋的人杰,独自撑起了胡家在死亡谷中的大小事宜。 “但族叔为什么不多跟我留些信息?” 刚才在密道中,走在最前的胡万万可是仔细检查了其中每一寸角落,但令他失望的是,他没有找到本该存在的密语和提示。 “族叔这是想要考校我吗?” 胡勇勇虽然在胡家年轻一辈中比较有名望,但也有一些人说他性格古怪。 比起像人,像妖更多,喜怒无常。 他经常喜欢让前来交接货物的族人完成一些任务,只有让他满意了,事情才能继续进行。 “希望族叔不要因为玩心而坏了大事……” 虽然对胡勇勇有信心,但胡万万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拿不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好在另一件事让他心中安定了不少。 胡万万感受到了原定计划中信物的位置! 两假一真,虽然位置稍微有些偏移,但和地图中标注的位置应该是大概相符合。 他深吸口气,转身看向鱼贯而出的四人。 “诸位。” “最关键的时刻到来了,现在我们将要兵分三路,一同将信物取出。” 死亡谷虽然入口只有一处,但自然不可能全程只有一条路没有其他分支。 这个巨大的洞穴从三百里处开始扩散,像是一个密布在地下的错综大网,复杂至极,就连胡家探索了几十年也没有完全搞清。 而分起数不清的分支,胡家还是记录下来了主干和一些次一等的分支。 此次原计划中的三份信物就是安置在远离主干的三条次等分支之上。 胡万万取出另外两份地图交给任以道与姜明智,沉声叮嘱: “切记,任何一人提前取走信物都会让其他队伍置于危险之中。” “千万,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我在这里先谢过各位。” 说着,他还对四人长揖到地,表情真挚,一副诚恳的做派。 而在他俯身之时,面前的四人表情各不相同。 有人默然,有人复杂,有人淡笑,有人怀疑……但唯独没有感动。 胡万万这幅姿态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感动和蒙蔽任何人。 或许,心怀鬼胎者,所遇皆是离心之人。 以真心换真心,以虚情换来的,只有假意。 “那么,我便一人行动了?” 任以道从胡万万的手中接过地图,随意扫了一眼便收了起来,笼着袖子笑道: “我反正就等你们的信号了,要动手的时候通知我就行。” 说完,他也不等其他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向着中间的道路飘然远去。 公孙长寿见姜明智沉默,一把拿走了地图然后丢到他怀中,率先提着锤子向着左侧走去。 而姜明智拿着地图沉默了一瞬,接着一脸认真地拍了拍胡万万的肩膀,沉声道: “兄弟,千万要注意安全,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兄弟。 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胡万万有一瞬的恍惚,想到了很多很多。 从最开始的互相看不顺眼,到后面结为挚友,到托付性命,他们之间也是发生了很多的故事。 纵然修道者多长寿,但二十多年依然算是不短的交情。 与自己想要的东西相比,这样的感情真的可以舍弃吗? “我……” 胡万万下意识想要开口,但又在最后关头猛然惊醒,转而大笑道: “我当然会注意,哈哈哈,我还不想死呢!” 他大手一挥,重重拍在姜明智肩膀,大笑道: “你就放心吧!如果发生意外,我一定会跟你求救的,你到时候可别装听不见啊!哈哈哈哈!” 看着胡万万爽朗的笑容,姜明智也笑了起来,抬手嫌弃地将肩上的大手打掉,转头跟上公孙长寿的脚步。 “呵呵。” 转过身之后,姜明智的笑容并未散去,反倒是愈发灿烂。 只不过,那笑容看着有些冷。 冰冷,如刀。 他下定决心了。 …… …… 而在脱离了其他人的视野之后,任以道站定,闭目感受了一下周遭。 “这些妖气有人要吗?” 在确定没有任何生物在周遭之后,他睁开眼睛,腼腆地笑了笑,自语道: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既然这些妖气都没人要,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忍了一路的任以道彻底放飞了自我。 “哈~” 他像是一个暴晒了数年的海绵被丢进了水中,在经过了最初的适应之后终于开始大肆吸收。 吸吸吸! 咻咻咻! 吨吨吨! 任以道知道自己弄出的动静不小,此刻的安宁维持不了多久,一定会被其他存在注意到。 但妖气已经含到嘴里,他也没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彻底放开,全力吞吐妖气! 这条次分支中的妖气全被他吸来,一股脑冲进了身体之中。 不止如此,就连其他道路中的妖气也受到了吸引,开始向着这边流动起来。 这罕有人迹的死亡谷深处,居然……起风了。 吸—— 呼—— 妖气如风,伴随着任以道的每一次呼吸而奔涌。 而在风暴的中心,放开枷锁的任以道完全看不出往日人前的样子。 恐怖的妖气像是一层厚重的铠甲披在身上,发丝转为雪白,眼瞳也泛起红光。 妖。 无论是谁,在此刻见到他,即使是人形,也只会将他当做是一头恐怖的化形大妖。 此刻,一处的妖气已经不足以让他满足,彻底放飞自我的任以道干脆冲了起来。 他干脆变回原形,一路狂奔的同时还放肆吸收着妖气。 白狐那乐颠颠奔跑的样子,像极了条欢脱且没墨的哈士奇。 …… “嗯?是哪个家伙突破到化神了吗?” 正如任以道所想的一样,在他放肆吸收的同时,死亡谷深处的妖月敏锐地感受到了妖气的流动,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 “是哪个不听话的?居然还留在那里……啧。” “算了,不管是哪个白痴,事后再收拾它,要是坏了我的乐子,我就扒了它的皮做衣服!” 妖月没多想,只以为是哪个不听命令的家伙恰好突破,没想到是外来者在吸收妖气。 她感受着玉佩中越来近的光点,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 “来了~” 妖月拎起了身边的一个高大的包裹,用力向着光点的方向扔去。 嗖—— 远处,胡万万还在跟楚海仁低声交谈着,忽然感觉前方有东西在极速靠近! !!!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 咚。 那飞来物体在被胡万万攻击之后轰然倒飞,重重砸在了地上,裹在外面的兽皮散开,露出了里面的物体。 那是一个人。 一个胸膛空洞,看着半兽半人的男人。 他缝在脖子上的脑袋也在这次冲击中飞出,流淌出近乎凝固的黑血。 断头,无心。 !!! 胡万万看着那头颅的面容,本就严肃的神色彻底呆滞。 族叔? 怎么会是族叔!? “呵呵~” 一道纯白的魅影从两人的身后凭空出现,笑眯眯道: “嗨~” “你们在找什么呢?” “要不要我帮你们找找呀~” …… 公孙长寿一脸严肃地看着远处沉睡着的庞然大物,对着姜明智缓缓摇头,嘴唇开合,无声道: “撤!” “天妖!” 这天杀的胡万万,想害老娘就算了,居然还要用天境大妖! 真看得起我啊! 姜明智也是神色严肃,点点头,缓缓后撤。 可就在这时,那妖兽的眼皮一动,缓缓睁开。 它茫然地看着周围,一脸懵逼,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诶?” “……我的,妖气呢?” …… 其他两队遭遇了危险,但任以道这边却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在四处逛了一圈之后吃饱喝足的任以道变回人形,来到了地图中所示的地点。 他 站在任以道面前的是一个身披漆黑帽兜的高挑女人。 或者说,妖女。 从黑袍下探出的蓬松银色尾巴,以及头顶鼓起的耳朵,证明了对方妖族的身份。 对方的脚下不远处放着一块玉佩,想要拿到就势必会爆发一场死斗。 只是,在战斗开始之前,两人同时却从鼻子中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 “嗯?”x2 像是在照着一面镜子一样,两人动作一致地歪起了头,同时开口问道: “你是谁?”x2 他们说: “你身上为什么有她的味道?”x2 ???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第313章 跑跑跑! “你是谁?”x2 “你先说!”x2 “……”x2 在做出了几轮如同复制人一样的对话之后,两者都冷静下来,不再贸然开口。 任以道静静看着对面的神秘人,苍兰也默默看着这个忽然闯入此地的来客。 他(她)是谁? 他(她)的身上为什么有她的味道? 两人都没有轻举妄动,就这么沉默地对峙着。 可越是感知,苍兰的眼神就越是奇怪,差一点惊呼出声。 妖月? 她是变成男人的样子了? 不,不对! “不是她!虽然真的很像很像,但还有些不一样!” 从这个男人身上,她嗅到了与妖月极为相似的气味,但却有一种微妙的不同。 如果说妖月身上的气息是纯粹的妖息,是属于妖神之子才能拥有的精纯血脉的话,那这个男人的气味中就是混杂了人族气息的混血。 “这也是一位妖神之子?” “还是说,他是妖神之子和人族混血的子嗣后代?” 妖神之子是一个代称,指的是妖族中那些拥有先祖血脉的返祖者,并非真的指妖神的子嗣。 苍兰懵了。 她从祭祀明月大人那里接到的任务是将已经诞生的妖神之子带回。 可是,没人告诉她妖神之子到底有几个啊! 难道说,其实有好几个? 还,还是说,这个男人其实是妖月的儿子? 不是,啊? 呃……不,不对,妖月应该还只是个孩子。 苍兰陷入了混乱,本就不大的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明月大人,请帮帮我!” 她甚至已经开始寄希望于远在妖皇城中的祭祀大人了。 当苍兰那边陷入了迷茫时,任以道这边其实也没好到哪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对于任以道来说,他嗅到的,是一个素未谋面却又极为熟悉的气味。 是师尊的味道。 他不会弄错,这个味道一直深深铭记在他的脑海深处。 在落月峰最顶端的那栋早已经被荆月沁霸占的小楼最深处,有一间被封闭了很久的房间。 那是师尊落月上人闭关的密室,里面放着她很多的生活用品和衣物。 荆月沁虽然几乎事事都依着任以道的性子,但那间屋子她却从来都不让他进去撒野。 只有每年的一个特定时间,他才有机会跟着师姐一同进入。 而且还必须先焚香沐浴,静坐静心之后,他才能随着师姐一起进去。 将那些因为经常打扫而从未落灰的摆设再次诚恳地清扫一番。 那一天,四月初四,正是师尊失踪的那一日。 或许,连荆月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她的潜意识中,那一天其实早就已经和师尊的忌日划上等号了。 虽然荆月沁不说,但任以道知道她经常一个人偷偷在夜里起床,然后独自坐在这间屋子中发呆。 那时候的她,会在想什么? 任以道不知道。 也从未问过。 他只当自己从未发现这件事,让她依旧能够独占那里的空间。 独享那一份宁静。 这一次东荒之行,他其实真的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一方面李枫尧都对这消息不自信,另一方面则是这个信息已经有了一定的时间,就算到了当地也很难考证。 但谁能想到? 任以道此行居然碰到了师尊的旧友,还真的找到了线索! “这个气味……不说百分之百一致,至少也有九成九以上的相似!” “要么对方真的是本尊,要么就是有落月上人的贴身之物。” “必须要问清楚!” “如果不说,那就只能动用一些手段了。” 无论如何,任以道都不会让对方跑了! 很巧的是,在这一点上,苍兰的想法和他完全一致。 苍兰在处理一些事情上虽然有些天然呆,但她在办事上还是很靠谱的,她很快就想清楚了利弊。 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于是,两人近乎同时出手了。 没有言语,也没有征兆,两个人毫不犹豫向尚不清楚身份的陌生人亮剑了。 先下手为强! 嗖—— 轰!!! 两者一触即分,在初次交手之后都没有恋战。 任以道低头看着掌心的血痕,瞳孔微缩,心中有些惊讶。 “我这肉身可是已经炼虚了啊,能破我的防,她至少也是炼虚吧?” 这个想法一出,很快就被任以道否定了。 “不,不对。” 刚才那一爪虽然力量达到了炼虚,但空有力量而无炼虚的境界。 再加上炼虚大妖可以完美化形,对方虽然已经和人族有九成相似,但那耳朵和尾巴却还没有完全消失。 任以道眯眼盯着对面后退了百米的黑袍妖女,心中快速思索: “从境界来看应该是化神巅峰,但实际上爆发出来的实力,已经达到炼虚的水准了。” 从哪里蹦出来的妖族天骄? 对方的实力不弱,这让任以道心中谨慎了一点,没有贸然出手,而是按住不发,先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咔,咔。 苍兰用力甩了甩手腕,发出一声声脆响,但却没有受伤的迹象。 “你为什么不用妖气……难道是在留手?” 和我交战时还敢留手? 嗯? 被发现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暴露的,但任以道表面上依旧淡定,笑眯眯地回应道: “哎呀,伱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我可是人族修士哦!” 苍兰盯着按兵不动的任以道,眉头皱起,不解地发问道: “还是说,难道从未有人教过你妖修该如何战斗吗?” 是在藏拙?还是真的不会? 任以道耸了耸肩,笑道: “都说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完,任以道脚下一动,向着苍兰再次冲去。 很好。 现在又多了一个不能放她走的理由。 经过了初步试探,任以道对对方的实力有了大概的评估。 对方很强,但还不能对他产生生命的威胁。 这波我很稳,可以一战。 呼—— 可就在任以道即将逼近苍兰的瞬间,他却被一股刚猛的罡风直接掀飞。 不,那不是罡风,而是极为精纯的妖气! 苍兰说得很对,任以道对妖气的使用确实很低级。 他从未将妖气当做是攻击的手段,最多也就是用妖气来镇压比自己更加低级的妖物,起到一个震慑驱散的作用。 可现在,他看到了妖气的正确用法。 苍兰的妖气像是拥有灵魂一般毒蛇,灵巧的闪过了他的攻击,再一次对他发起背刺。 汇聚后如同坚铁的妖气尖锥在刺穿道袍后与任以道的皮肤碰撞,发出了一声类似金属的响声。 锵。 “这还有点危险啊。” 虽然被偷袭,但任以道却并未慌乱,而是顺势借着背后的冲击维持身形,扭头看向比想象中更加难缠的敌人。 “哦?” 任以道瞳孔微缩,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开始有趣起来了。” 苍兰再一次给了他惊喜。 她还在变强! “让我教教你,妖气的正确用法。” 苍兰在一击得手之后并未追击,而是轻哼一声,撤下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矫健的身姿。 她高傲地仰起头,让体内压抑的妖气狂暴运行。 咔咔咔…… 不过几个呼吸,原本比任以道矮上一头的苍兰此时已经变得比他还高了,整个人壮硕了不止一圈。 但即使是如此,她的身体看上去也没有失去美观,而是有着一种极具力量的美感。 她油绿的眼瞳盯着任以道,右腿后撤,上半身微微低伏,脚下微微一动。 任以道:!!! 比起之前大开大合的攻击,她这一次的攻击居然没有多少的声音! 但速度却足足快上了五成! 眨眼不到的时间,苍兰居然已经逼近他的身前! 在即将接触的瞬间,苍兰的竖瞳盯着任以道,幽幽说道: “这才是妖修的战斗方式!” “这就是狩猎。” 嗤—— 利爪…… 贯穿血肉。 …… “咳!咳……” 鲜血从苍兰的嘴角流出,她克制不住地干咳起来,猛地后退。 这确实是狩猎,但……她才是猎物。 她将手掌按在胸口,用力一按,将错位断裂的骨头接回。 咔!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的肉身,在我之上!? 任以道并未追击,而是任由她后撤治疗,他默默看着白皙的手掌,研究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 他曾经对妖气的使用真的是太浅显了,只将它当做便利的天赋,却从未想过它其实本身就是自身力量的一种。 在看到苍兰用妖气强化自身之后,任以道就明白自己一直都遗漏了一件事情。 既然灵气可以强化自身,那妖气为何不可? 只要想通了这一点,妖气的利用对他来说就不再是难事。 他在修道上的天赋极高,即使不入神道宗,光凭他的资质也足以在任何一个宗门中成为传承弟子。 触类旁通,融会贯通。 一法通,则万法通。 “嘛,好像也不是很难嘛。” “只不过是对力量的一种使用形式而已,万变不离其宗罢了。” 此刻,任以道的手掌看着和过去没有什么变化,但在被妖气初步强化之后,强度至少提高了三成。 不要觉得三成少,这仅仅只是他在几个呼吸之中研究尝试的结果,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相信这个数字还能继续提升! 任以道看着被自己礼尚往来轰击了后心的苍兰,嬉笑道: “你说的这么信誓旦旦,但好像妖族和人族的战斗方式也没什么差别嘛?” 锵。 任以道抬手挡住了再次他侧腹偷袭的利爪,眼中精芒一闪,反手抓住了苍兰的手腕,直接将她用力砸向地面! 这对于苍兰来说很危险。 因为一旦让任以道成功,他就可以凭借更强的肉身直接将苍兰镇压。 “呼……” 果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苍兰直接自断了自己的手腕骨骼,成功从任以道的铁钳般的手掌中逃出。 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只不过短短几次交手,苍兰就再也没有了之前傲慢。 “这个男人……比妖月更强!” 虽然妖月从未与她认真交手,但苍兰有自信将她强行带走,没有强行那么做只不过是出于对她妖神之子身份的尊重。 但眼前这个人不一样。 他……很强。 虽然对妖气的使用浅显,但他真的很强! “不行,不能硬战。” 真正的猎手懂得何时收手,不会轻易拼命。 撤。 要逃了。 苍兰心中退意已生,准备暂时避其锋芒,之后再想其他的办法。 可就在她准备逃走之时,对面的男人发话了。 “不要想逃哦。” 从空气中,任以道嗅到了对方的恐惧,笑眯眯地看着已经受伤的猎物。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有‘她’的味道,你能跟我说一下那个‘她’吗?” 苍兰眼睛眯起,将身体压得更低,摆出了一副攻击的姿势。 他难道要对妖月不利? 但任以道将她的威胁视而不见,自言自语地说着: “所以,你口中的‘她’就是那个‘落月上人’吗?” 那个有着与自己师尊相似气味的神秘人。 “我不管她是真是假,无论是冒牌还是真货……我这次是带‘她’回去的。” “所以,这位妖族的小姐,带我去见见她吧。” 咚。 沙—— 任以道迈出一步,苍兰条件反射地向后滑行了一大截。 “顺便一提,这并不是请求。” 任以道笑眯眯地补充道: “是命令哦。” 他这么说着,一步步缓缓逼向苍兰,将她的所有退路封死。 但就在此刻,任以道脚边不远处,此行最初目的的信物玉佩忽然亮起。 里面传出了姜明智焦急的嘶吼: “逃!快逃!!!” ? 嗯? 事发突然,任以道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干扰,而苍兰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任以道一时大意之下,还真的让她成功了! 苍兰不知使用了什么秘法隐匿身形,居然凭空消失,不光痕迹,就连一点气味都闻不到了。 反复搜寻了几下后,任以道不爽地撇了撇嘴,嘟囔道: “啧!你小子怎么坏我好事啊。” 任以道还在奇怪姜明智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呐喊,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声音。 是从远处传来的回声! “逃!快逃!!!” 任以道神色一动,忽然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时,旁边的岩壁忽然震颤起来,然后…… 轰!!! 一颗巨大的狰狞头颅破开岩壁钻了出来!!! “卧槽!” 任以道转头就跑,边跑还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妈的!” “天妖!” 跑跑跑! 第314章 神庙逃亡JPG 轰! 轰轰轰! 天妖的体型超过百米,将大半个通道都挤满了,一动之下掀起漫天的破碎飞石,声势十分吓人。 在岩壁碎裂的那一瞬间,任以道好巧不巧地与妖兽对上了视线。 那一眼,万年! 然后,这份扭曲的爱情便开始了。 他逃,它追! 任以道一边发足狂奔,一边用余光确认追在身后的天妖。 “白色的毛发,类似猿猴的外表,足底赤红……朱厌吗?” 【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 背后追赶的大妖像极了记载在前世山海经上的猿种凶兽。 传说这种野兽一出现,天下就会发生大乱,四地刀兵渐起。 是凶兽,更是灾兽! 明明一身纯白的皮毛,但在任以道的眼中,它的身上却笼罩着深红发黑的孽障。 大凶之妖! 回想起之前大妖榜上靠前的几个名字,任以道最终锁定了一个名字。 大妖榜 这不单单是天境大妖,而且还是能在整个东荒大妖中排到前十五之列的顶级大妖! 而且最最最最关键的一点,对方的神智……似乎并不清晰。 它完全不像是一头可以沟通的天境大妖,更像是一只失去了神智的疯兽。 那猩红的眼瞳中一片混沌,完全看不出半点理智,张开的大嘴一直流淌着腥臭的口水。 吼—— 吼吼吼! “它就是曾经万兽宗宗主掌控的那只天境鬼猿吗?啧!他当初是不是下手太狠,把这家伙的脑子搞坏了?” 一头能够反噬主人,并且将整个宗门屠灭,让东荒诸王不愿意轻举妄动的凶兽。 啧。 “让这样的大神来对付我,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被这样一只凶兽追逐,任以道的心中也是有些颤动,但更多的则是纳闷。 “不是!你追我干什么?” 好在两人的体型差距极大,任以道一路上挑选一些狭小的隧道钻进去,试图逃脱鬼猿的追杀。 但纵使一路上障碍重重,但大妖的速度却并未被减缓多少,一路横行,将所有挡在它身前的障碍统统碾碎! 任以道听着背后不断迫近的声音,表情微变,忍不住大骂起来: “你有病啊!追什么追啊!?” “我又没偷你的急支浆!” “我不是小舞,伱也不是泰坦巨猿,别特么追了!”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那一眼吗?” “别追了!” “我们之间真的不会有未来的!” “舔狗不得好死,舔到最后除了感动自己外,你将一无所有!” 任以道高速神言地输出了半天,但后面的鬼猿却并没有幡然醒悟,反倒像是认定了他一般。 追得更起劲了! “啧!果然是沟通不了啊。” 在测试了一番之后,任以道也只能无奈接受了这个事实,彻底断了想要通过嘴炮化敌为友的美好遐想。 所以…… “只能丢掉幻想,准备战斗了啊。”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任以道心里清楚自己是什么斤两。 任以道在苍兰面前时底气很足,能够像个大反派一样步步逼迫,他靠的是自己达到炼虚境的肉身,以及并未完全翻开的底牌。 他有把握不会翻车。 但现在,别说翻车不翻车了,能不能保住剩一个轮子都是问题! 肉身方面,比不过。 这波纯纯是彻底被碾压了。 两者虽然似乎只是差了一个大境界,但地境与天境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句“努努力,沉淀沉淀!”就能掩盖过去的。 仙凡之别?虽然不一定准确,但也差不太多了。 不至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但能做到的反抗也真的没多少。 比境界,那就差的更多了…… 想来想去,唯一算得上优势的,就是自己机智聪慧的头脑了。 可是,面对一个陷入癫狂的野兽,就有了一种一拳打到上的错觉。 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 不管我说什么,它特么的都不听啊! 再加上就是如今任以道的速度足够快,才没有被鬼猿一把抓住捏死。 可任以道清楚,这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没办法真正解决问题。 该怎么办? 任以道一边快速逃跑,一边努力思索破局的办法。 “一味的逃跑是不行的,它的速度比我略快,这五百里路足够它追上我的。” 既然光跑是不够的,那就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了。 “姜明智刚才提醒了我一下,等等!他是怎么知道鬼猿要来的?还有刚才声音那么近……” 忽然想到这一点,任以道仔细回想了一下鬼猿的样子,发现它的腰间别着一个巨大的葫芦法器。 “他难道就在鬼猿身上?就在那葫芦之中?” 啊? 任以道试着向信物玉佩中传讯,但神念探入之后却石沉大海,全部被信物本身吸收。 “这玉佩是单向的?只能接收不能发讯息?” 任以道眼神微眯,猜到了一种可能。 “所以,这是胡万万本来的打算,在暗算完其他人之后还要用玉佩告诉他们真相,想要搞一波杀人诛心?” 可以理解这种做法。 毕竟在禁言对方后单方面输出是真的很爽。 不过,虽然没法通过这个信物跟姜明智联系,但其实根本难不住任以道。 任以道心念一动,直接在姜明智的脑海中开口: “喂?能听得到吧?” 无线电台,小子! 而在一片昏暗之中,姜明智的眼睛陡然一亮,连忙在心中开口道: “能能能!” “任以道!我能听到你的声音!” 情绪激动之下,姜明智都顾不得理解,连连回应。 激动! 太好了! 我们要有救了!!! “你先别激动,把现在的情况跟我说一下。” 联系上姜明智之后,任以道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你那边情况如何?是在这头鬼猿的身上吗?被收进法器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的任以道有太多疑问了。 这天妖为什么会发疯?又为什么会追着自己不放?姜明智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姜明智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压下激动的情绪,快速道: “道长,事情是这样的,在与其他人分别之后,我和公孙大师按照地图指示来到了信物的所在之处。” “但是等我到达那里之后,却没看到信物,而是看到了一头沉睡中的天妖!我们没有轻举妄动,本打算就这么退去,但它却不知为何突然惊醒,然后我们便被它抓了起来。” 说起这事时,姜明智也很郁闷,他们明明都已经很小心了,但那天妖的醒来却非常的不合常理! “对了,它曾经说过一句什么‘妖气去哪了?’之类的话。” 哦,原来是这样啊! 姜明智这么无心一说,身为罪魁祸首的任以道已经大概猜到天妖苏醒的真相了。 任以道回头看向穷追不舍的鬼猿,默默点了点头。 兄弟,倒是错怪你了。 倒是把你误会成舔狗了。 嗨! 原来你不是想舔我,只是单纯想弄死我而已。 这我就放心了! 狐狐知晓了真相,但狐狐不打算说出来。 就暂且让这个真相成为一个美好的秘密吧。 姜明智不知道任以道心里的小算盘,在他缄默的时候继续道: “现在我和公孙道长都被它抓住,公孙道长还在反抗中重伤昏迷,自行启动了一件防护法宝,不知道还能再坚持多久。” 葫芦法器之中并非一片祥和,而是充斥着腐蚀性极强的酒液,想要将他们炼化! “不出十二个时辰,我们所有人都将被炼化为一摊脓血,融进这些酒液之中。” “道长,还请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轮到到此番境地,姜明智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任以道身上。 而且,他其实是所有人中对任以道最有信心的那一个。 甚至比任以道自己还要相信他! 因为,在姜明智看来,眼下便是他算到的那场死局,而任以道……正是他的破局之人! 嗖—— 任以道偏头闪过背后砸来的巨石,接着灵巧地一头钻进了一条小道,并用一块大石挡住。 这方法坚持不了多久,在天境的领域感知之下根本藏不了多久,鬼猿还是会找到他的,但却能让他有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对姜明智回复道: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除你们之外的其他人呢?楚海仁他们和你在一起吗?” 听到这个问题,姜明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道: “楚海仁也在,但他已经重伤昏迷,而胡万万则是不知所踪,并没有被抓进来。” “此外,这里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说到这个神秘的女人时,姜明智偏头看向了角落中闭目盘坐的少女。 “女人?” 任以道表情微变,他的心中有一种极其强烈的直觉。 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他此行来东荒苦苦寻找的真相! “她长什么样子?” “一头白发,身材纤细,年纪看上去不超过二十,身上没有首饰,实力在……法相到化神之间,不能确定。” 从特征来看,似乎有些对不上,但这不重要。 “你们和她交流过吗?或者她说过什么吗?” 姜明智:“有,在她和楚海仁一同被收进来的时候,她自语过一句‘又发疯了?麻烦了呢。’,不清楚具体的含义。” 又? 嗯…… 虽然给出的信息看似不多,但其实能够推测的结果还是相当可观的。 “这女人和天妖是同一阵营的,对它发狂的事情见怪不怪,而且这法宝可能连她也没办法幸免……” 又是一只妖女。 妖…… 想着,任以道忽然开口高喊: “喂!” “那个妖族的小姐,你有什么办法吗?” 任以道高呼,但并没有人回答。 “刚才那个有着银白色,软乎乎耳朵和蓬松大尾巴的妖女小姐姐,你说句话啊!” 依旧,无人应答。 但任以道确实认准了她一定在,笃定地说道: “别装了,我知道你也在跑,你以为你瞒得过我?” “另外,你的人应该也在那鬼猿身上,你要对她见死不救吗?” “你难道舍得她的一头白发融进那猴儿酒里?” 在说完这一句之后,看似空无一人的前方终于有了回应。 苍兰显露出身形,紧锁着眉头,沉声道: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任以道扯了扯嘴角,揶揄道: “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 “不可能!” 苍兰断然不信,怒道: “我已经完全屏蔽了气息,你根本不可能靠嗅觉找到我。” “嗯,是不可能,因为我确实是在骗你的。” 苍兰:嗯? 任以道:乐! 理由,自然是假的。 任以道其实是悄悄睁开了他那半开的天眼,隐约看到前方有一个模糊的狼狈身影。 少年摆摆手,拦住了再次隐匿起来的苍兰,轻松地笑道: “来都来了,就别急着走啊。” “鬼猿之瞳破隐,你要真的能隐藏住,早就已经脱身了。” “既然你现在还在跟我一起神庙逃亡,那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为什么不合作呢?” 苍兰:“……” 妖女沉默着,然后再次显出了身形。 “你有什么办法?” 见鱼儿已经上钩,任以道的笑容愈发灿烂真诚。 他笑道: “我有一个想法,但需要你的帮助。” “另外,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先跟你确认一下。” 苍兰看着对方的笑容,本能地感到不安,头顶的银灰色长耳都耷拉了一些,警惕地看着他。 “你想问什么?” “是关于那个白发的女人的。” 任以道没有卖关子,而是深情开口: “你……” “愿意为她而死吗?” …… …… 轰轰轰! 鬼猿用力地用双拳砸着岩壁,那些坚硬如铁的巨石在它的利爪之下比豆腐强不上多少。 它就像是一个盾构机,一路平推着凿穿了几条隧道。 当它再次回到主干道时,它却意外地停顿了下来。 因为,那个跑了一路的小虫子,此刻竟然停了下来。 “吼?” 少年静静站立在隧道的中央,向着迷茫的天妖点头示意: “你好啊。” “是我偷了你的妖气。” “你的妖气味道很不错。” 他说: “很润。” 第315章 大棒与鞭 很润? 什么东西很润? 黑火鬼猿:? 即使此刻混乱的它,也感到一阵奇怪。 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见鬼猿抬手挠头,任以道嘴角勾起,对它勾了勾手指。 “呔!” “那雷公脸的泼猴,快快给我停下!”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黑火鬼猿:??? 这个小虫子,想要抢我? “吼!!!” 你居然敢挑衅我!!? 果然,和苍兰说得一样,这鬼猿在陷入狂暴状态后还是能听得懂妖族的语言的。 但也只是能听懂,没办法主动清醒过来。 只有让它好好发泄一通,等它自己恢复才行,这个时候一旦挑衅,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巧了。 任以道需要的就是更加糟糕的局面。 彻底癫狂起来吧。 现在的你,还不够癫! “吼!!!” 在感受到虫子的挑衅之后,黑火鬼猿狂暴了。 咚咚咚! 它奋力敲打着胸膛,震得整个隧道震颤龟裂,落下不少尖锥一样的钟乳石。 那样子,似乎这隧道也即将坍塌。 可任以道静立着,任由碎石落在自己的身边,他微笑着看着鬼猿发狂,没有半点躲闪的样子。 嘴里轻声说着鬼猿听不懂的话语: “正面面对天妖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老实说,我不愿意为了那些人白白送死。” 姜明智、公孙长寿、楚海仁……这三人跟任以道都有些关系。 但平心而论,这等关系还没有达到能够让他冒着生命风险去营救他们的程度。 任以道不是心软的神,不会为了他们而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之中。 不过…… “如果不是必死的威胁的话……我倒是愿意尝试一下。” 任以道冲着鬼猿吹了个口哨,轻笑道: “你还在等什么?” “难道想要我请伱吗?” 吼—— 而从鬼猿癫狂的咆哮中不难听出。 已经不必这么客气了。 不用任以道开口,鬼猿已经再也忍受不住,直接向他发起了冲锋! 我!要! 碾!碎!你! 咚咚咚—— 任以道负手站在原地,看着如山岳一般的凶兽向着自己奔袭而来,心中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我不就山,山来就我。” “你们谁见过会跑的山?我见过!” 而在他胡思乱想的同时,感知中死亡的威胁也是疯狂增大。 千米、百米、五十米! 任以道已经能够嗅到鬼猿身上的臭味,能够感受到那如同瘴气一样的孽火。 但任以道没有慌乱,而是盯着它,在心中默默倒数着。 “三、二……一!” “就是现在!” 在任以道开口的同一瞬间,一道银光闪烁。 一头二十多米高的银灰色巨狼从鬼猿的身后的影子中浮现,苍白的牙齿上寒光闪烁。 巨狼毛发在漆黑的洞穴中微微发光,闪耀着流光一般的色彩,巨大蓬松的尾巴几乎与身躯等长。 但滑稽的是,这头凶残的巨兽在高达百米的鬼猿面前,看上去就像是一只体型正常的小狗。 它在出现后并未迟疑,眼瞳中显露出残暴凶光,冲着鬼猿就一口咬了上去! 咔! “吼!?” 但鬼猿却并未感到疼痛。 因为巨狼下口的地方不是它的身体,而是它腰间的葫芦! 与葫芦本身不同,绑着葫芦的带子并非是来自它本身,而是这只鬼猿后配上的。 原本巨大的葫芦法宝在落到巨狼的手中后也迅速变化,变得与它的体型相符,正好能够被它叼在嘴中。 巨狼在一击得手后毫不迟疑,直接转头向着背后逃去。 嗖! 苍兰所化巨狼猛地低头,险而又险地躲过鬼猿震怒的大手,直接跃入影子之中消失不见。 “吼——” 鬼猿的大脚缭绕着黑色的火光,愤怒地踩向身下的影子! 它这一脚明明踩空,但却传出了一声骨断筋折的巨响。 咔! “呜——” 本来已经消失的巨狼居然被这一脚跺出,痛苦翻滚了两圈,喉中发出呜咽一声,整个脊背差点被直接踩断。 虽然身受重伤,但苍兰动作却不停,挣扎着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鬼猿再次抬起大脚想要故技重施,可就在它即将出手的瞬间,它听到了一声轻响。 锵…… 微弱的嗡鸣在身后极近处响起。 !!! 黑火鬼猿刚想回头追赶,却只能惊怒回头,它感到有一只小虫子落到了它的脖子之上!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此刻,它居然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 他…… 它正要一手将那小虫子碾碎,却忽然感觉一个不痛不痒的东西轻轻打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之上。 叮—— 不知为何,明明身后的攻击对它来说毫无威胁,但鬼猿的脚却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之中。 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就连原本狂乱的思绪都停滞了片刻。 嗯? 我,刚才,要做什么来着? 正当鬼猿思考的时候,它再一次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你在看哪里?” “我不是就站在你眼前吗?” 叮—— 鬼猿的脑海再一次陷入空白,张着大嘴,眼神呆滞地望着头顶的岩壁。 而此刻,就在它的后脑上,任以道手里的狼牙棒都快抡出火星了。 叮叮叮…… 任以道本来的计划并不复杂。 一人先充当诱饵吸引鬼猿注意力,然后另一人趁着这个的时候将葫芦抢走,最后前一人想办法想办法摆脱鬼猿的追杀。 这个计划其实是有很大风险的,尤其是抢夺葫芦的那人,那可是真正的虎口夺食,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悲惨境地。 这个位置,从一开始他就是打算交给苍兰来做的。 任以道自己是不愿意为了姜明智他们而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的。 所以,他才会问苍兰那句“你是否愿意为她而死?”,问她是否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 她若是愿意,那我们就合作。 她若是不愿意……那就不愿意呗。 你要救人就自己一个人去吧,我最多尽力而为,不会拼命的。 幸运的是,他蒙对了。 对于苍兰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妖神之子的安危更加重要,那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使命,更关乎到整个妖族的命运! ……即使是会牺牲自己的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但现在,情况似乎又有了一些不同。 原本只是靠狼牙棒清除记忆的功能拖延一下时间,但没想到,实际使用出来的效果居然意外的好! 鬼猿虽是天妖,但此刻状态不对,它的识海是不设防的。 想想也正常,又谁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侵入鬼猿的识海? 狂暴状态的它脑子里空空如也,只剩下最原始的攻击本能。 而当狼牙棒“父爱”的敲打清除了攻击欲望后,它的脑子里就彻底什么都不剩下了,只能呆呆地望天。 “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是永晕克暴击啊!” 但问题也来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黑火鬼猿毕竟是天妖,任以道也没办法让它彻底昏迷,只要狼牙棒一停,它那狂暴的攻击欲望就会再次出现。 “……这就有点尴尬了啊。” 任以道一手抡着狼牙棒补着眩晕,另一手挠了挠头。 最尴尬的情况出现了。 “这算什么?力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吗?” 任以道控住了黑火鬼猿的同时,也将自己锁在了它的身边。 “这怎么办呢?” …… …… 在任以道将自己与黑火鬼猿绑定在一起的同时,叼着葫芦的苍兰在重伤的情况下飞奔了百余里之后终于无力坚持。 “那鬼猿没有跟过来……是被那个男人引走了吗?” “他居然真的信守了承诺?” 从与任以道合作开始,苍兰就没有相信他的鬼话。 既然任以道坚称自己是人族,那她就把他当成人族对待。 而人族,是不可信的! 他们满嘴谎言,他们只会在背地里捅刀子……这是她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是无数妖族先祖用血与泪得出的经验。 苍兰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任以道会信守承诺引走鬼猿,觉得他是准备拿自己当诱饵后直接逃跑。 但她还是选择了合作,答应了他的计划。 不是想要赌一把任以道的人品,而是苍兰不得不这么做。 即使没有任以道,苍兰自己也会想办法去救妖月。 对于她来说,妖族的未来,要高于自己的性命。 苍兰已经准备好了牺牲自己。 可现在,苍兰不光达成了计划,居然还成功活了下来,这让做好了赴死准备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是这个男人不同?还是先祖们都错了?” 苍兰思索着,正要停下脚步解除隐匿时,她忽然看到前方的岩壁出现了一阵颤动。 谁? 在苍兰的注视下,一道高大壮硕的身影从密道中跌出,用力咳嗽了起来。 妖族? 不,不对,是人族。 和之前那个贪生怕死的家伙一样。 胡万万不知道自己被人注视着,也不管会不会吸入妖气了,死里逃生的他跪在地上用力喘息着。 哈…… “差一点,咳咳!就差一点,我就要跟他们一样交代在这里了!” “这才五百多里,怎么会有天妖?它不是应该待在千里之后闭关吗?怎么会跑到这里?” 想到那如山一样的恐怖凶兽,他的眼中闪过后怕。 “还有,那个白发的女人到底是谁?族叔为什么会死?” 回想刚才的情形,胡万万的眼神就变得一阵阴鸷,手指用力扣住地面。 那个神秘的女人出现在了信物的地点,还将胡勇勇的尸体丢了出来,还将他与楚海仁当做猎物一样戏弄! 如果不是那头乱入的天妖,他们会生生被那个妖异的女人直接玩死! 胡万万百思不得其解。 从一开始,这场在死亡谷中的试炼就是一场阴谋。 但是,不应该他胡万万才是猎人吗!? “咳咳……哈,到底是在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胡万万深深吸口气了,好不容易调整好了状态,从地上站起。 “不过,不论如何,结果算是达成了。” 他不觉得姜明智能够和自己一样侥幸从天妖的手中逃脱。 “呵呵……一路走好啊,我亲爱的兄弟。” “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啊!如果你不死,我就没办法继承,我也是没办法啊!” 一想到压在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但,那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抬起头的胡万万,看到了一头银灰色的巨狼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前,正用着幽冷的眼眸,在静静俯视着他。 “这……” 咕。 胡万万只呆滞了一秒,然后就挤出了谄媚的笑颜,一边催动体内的妖族血脉,道: “大,大人!别误会!我是妖……” 啪。 一只巨大的狼爪直接将他拍扁,根本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如果是之前,苍兰会直接将胡万万拍死,但这次看在了任以道的面子上,她姑且留了对方一命。 不过,想到胡万万刚才那令人厌恶的嘴脸,苍兰缓缓摇了摇头。 抬起爪子露出地下气若游丝的胡万万,厌恶地在旁边的地面蹭了蹭。 “果然,人族是卑劣的种族。” 背叛才是他们的常态,守信才是罕见的情况。 将得来的感悟收起,苍兰将神念探入葫芦之中。 此件法宝天成,再加上鬼猿不懂祭炼之法,苍兰轻易就取得了葫芦的掌控权。 嗖—— 葫芦口白光一闪,白发的纤细身影出现在了巨狼身边。 闭目妖月似是察觉到了周遭的变化,缓缓睁开了眼眸,嬉笑道: “哦~苍兰兰你来救我啦!” “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好害怕呢!嘤嘤嘤~” 苍兰摇摇头,身心俱疲的她懒得跟她拌嘴,沙哑道: “别说了,快走吧!我们还没有脱离……” 咚! 苍兰的话语一顿,猛地看向后方,她听到了沉重的声音。 咚咚咚。 “它追来了,走!我们……走?呃?” 接着,她们看到了。 在隧道的尽头,黑火鬼猿从转角冲了出来。 这还不算完。 真正令她们两人眼眸猛然瞪大的,是那正站在鬼猿的头顶上的少年! 他一边用狼牙棒砸在鬼猿的头上,一边挥舞着长鞭高喊指挥着: “向前!向前走!对对对!” “不要拐!” 任以道看到了苍兰两人,眼前一亮,用力一甩鞭子。 啪! “就在那里!给我冲!” “冲锋!!!” 苍兰:??? 妖月:??? 90万字了,不容易啊。 第316章 邀月 无论在哪个世界上,长距离移动的方式总是千奇百怪,很少有完全一样的。 有人喜欢二八大杠,有人享受两个轮子肉包铁的刺激,也有人独爱四轮泥头车天尊,还有住在楼梯下的救世主喜欢骑着扫帚乱飞。 有人御剑而行,有人腾云驾雾,有人倒骑青牛,有人乘六龙以御天。 总之,出行方式千千万,没有个定数。 而任以道现在利害了。 他骑猴子。 有道是,树上一个猴,地下骑个猴……咳! 或许是因为猴子与人相似,骑起来不太雅观?这或许是大圣爷没有在取经路上被哪路神仙收走当坐骑的一个原因。 反正在他的印象中,基本上是没有听说过多少人和他有相同的经历,很少听到有哪位高人选猴子当坐骑。 正常情况下,任以道也不会选择骑猴子,但现在事出从急,他没得选。 他先用狼牙棒的爱抚获得黑火鬼猿号的控制权,然后再通过狐言下达命令,成功让这个庞然大物动了起来…… 再加上黑火鬼猿体型过于庞大,自己在他身上跟个跳蚤的感觉差不多,也就谈不上舒适不舒适了。 又因为鬼猿的四肢与人族相仿,反倒是有一种开高达的美感。 试问,有几个男人能够忍受得住开高达的诱惑? 反正任以道没忍住。 他控制着黑火号沿着苍兰留下的气息一路跟了上来,给了她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白纱覆面的妖月都惊了,面纱下的小嘴变成了“o”型,不断眨着眼睛。 “那个老猴子怎么会这么听话?它吃错药了?” 妖月表示不能接受。 她有些愤慨不平! 那个破猴子平时对我都这个恩人都爱答不理的,整日疯疯癫癫的,怎么会听一个外人的? 是我的魅力不够了? 还是你这个老家伙飘了? “它当然是被控制了啊!” 苍兰倒是冷静一些,将还在生气的妖月叼起甩到背上,扭头就跑。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发现了一点。 这个任以道……他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啊! 轰轰轰! 猿型高达在隧道里狂暴迫近,驾驶员直接油门踩到底,半点刹车的意思都没有。 “快把东西交出来!” “前面的家伙速速靠边停下,接受审查!” “如果你们继续抗拒抓捕,我将行使暴力措施!” “警告 任警官入戏太深,驾驶着黑火鬼猿就向着逃窜的苍兰追了起来。 她逃,他追。 她插翅难飞! 一边逃跑,苍兰一边回头怒道: “你要做什么!!?” “你难道也要背信弃义吗!?” 果然! 人族没有一个好东西! “做什么?” 任以道听到这句质问后乐了,笑道: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这不是超额完成了规定的任务,来跟你汇合了吗?你为什么要跑啊?” 妹妹,跑什么啊? 哥哥又不会吃了你~ “至于背信弃义,那更是无稽之谈!你怕不是在自我介绍吧?” 任以道恶人先告状,一脸伟光正地说道: “难道不是你心里有鬼?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老老实实合作,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畏罪潜逃吗?” ? “你放屁!” 苍兰大怒,愤声道: “废话!你不追我,我能跑吗?” 对此,任以道表示: “那你停下来,我不追你。” 苍兰能乖乖照做吗? 很显然是不能的。 “你先不追,我再停下!” “不,你先。” “你先!” …… 回过神来的妖月看着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着,眨了眨眼睛。 她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么严肃的生死时刻,你们真的是在吵架吗? 确定不是在打情骂俏吗? 没有营养的争执没有坚持多久,苍兰率先败下阵来,态度微微服软。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不得不这么做。 任以道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控制住了鬼猿,她也不清楚这还能坚持多久。 这样的惊人手段一定是有各种限制的,不可能是长久之计。 可苍兰没法等,也不敢赌。 苍兰在之前已经受了重伤,这样的追逐战她根本坚持不了太久。 而且她的背上还有着妖月在,她更加不敢涉险。 任以道也没逼得太死,一直让黑火鬼猿吊在巨狼的身后,给她充足的压迫感。 “我想要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清楚吗?” 任以道反问道: “我们是合作对吧?” “那现在你既然已经救出你的人了,那是不是该把我的人也放出来了?” “还是说,你想要用他们当做威胁我的筹码?想用他们的命来限制我?” 苍兰沉默了。 任以道其实说对了,她的心中其实确有过这个想法。 人族与妖族的关系,很少会有这样合作的时候,她也拿不准该如何对待。 既然已经是敌人,那自然不必考量道义的问题。 我之英雄,彼之仇寇。 苍兰 但她后来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苍兰不打算杀死这些人。 别人的做法她不知道,但高傲如她,是不会做出那等背信弃义的卑劣行径的。 高贵的银月狼族有着自己的坚持! 但苍兰也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把人还给任以道,是要等任以道向她低头之后,她才会放出这些人。 在苍兰的想法之中,任以道就算是侥幸逃出了鬼猿的追杀,也应该是一脸狼狈,身受重伤。 那时候,就是她报仇雪恨之时! 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任以道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登场。 对方不但毫发无损,甚至还掌控了天妖! 这,这合理吗!? 紧接着的逼迫,让她原本想说的话也全部吞到了肚子之中,狼狈逃窜。 而此刻,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苍兰不屑于争辩,于是便保持了沉默。 “……” 而任以道将她的沉默尽收眼底,笑道: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只能说你想多了。” “平心而论,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能够让一些人不得不听从你的命令。” “但很遗憾,这一次你找错人了,我是不可能吃这一套的。” 任以道的声音平静,甚至还带着点愉悦。 盘坐在猴头之上的少年笑眯眯地说道: “如果他们因你而死,我会为他们悲伤,甚至为他们立碑,但我绝对不会因为他们而妥协。”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善良的人总会被恶人以各种方式限制和欺辱。 只要没有了良心,这钱就来的快了。 但是,谁告诉你,狐狐是好人了? 狐狐我啊,连人都不是呢~ 更不用说任以道跟那三人的关系还熟到那个地步。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需要他来为他们兜底。 死就死了,怨不得任何人。 大伙岁数也都不小了,就算死了,也算不上夭折。 妖月在任以道出现后一直保持着沉默,这个时候才抬眉多看了任以道几眼。 这个家伙……有点意思呢。 而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苍兰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淡开口: “……我放他们出来。” 说完,葫芦口白光再次闪烁,直接飞出了三道身影。 三人之中除了姜明智还算精神之外,公孙长寿和楚海仁都是重伤昏迷的状态。 不过,虽然虚弱,但三人都没有生命之危。 将那三人甩出,苍兰淡淡道: “人我已经还给你了,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 “嗯好,合作愉快。” 对此,任以道也表示认可,笑着点头。 但是,他却没让鬼猿出手接住那飞来的三人,而是让他们自由落体地砸向地面。 轰! 姜明智:“道长,你……咳!” ??? 道长,我们之间的情义呢? 但对于他那被遗弃小狗一样委屈的眼神,任以道只是传音一句: “你们先走,不用等我!” 是的,在将葫芦中的几人放出来之后,任以道座下的鬼猿却依旧未停。 甚至,开始加速了! 他不再压抑鬼猿的速度,向着巨狼直接冲了起来! 眼见此情,苍兰的眼睛瞪大,惊怒道: “你!!!” “你不守承诺!” “你怎么还追!!!” 你怎么不讲武德!? 任以道端坐猴头,正色道: “首先,我刚才只让你交出葫芦,没有跟你保证什么。” “你仔细想想,我之前有说过拿到葫芦就放过你们吗?” 承诺什么的,狐狐我没说过的哦~ 渣男三大法宝:不主动,不拒绝,不承诺。 任以道刚才使出的这招便是不承诺,他一句正经的承诺都没有说出口的。 “其次,我此行来的真正目的,一直都是你们。” 任以道是来陪胡万万试炼的? 不对。 他是来找“落月上人”的! 而现在,线索就在眼前,手握着巨大的优势,他哪里有放她们溜走的道理? 虽然鬼猿高达两驱对银狼四驱,但没关系。 优势在我! “你说的对,合作已经结束了。” “现在,已经是新的战争了!” “好了,不要再跑了,乖乖跟我走一趟吧~” 桀桀桀桀! 听着任以道的声音,苍兰心中怒火汹涌,但脚下却半步也不能停,只能忍着体内的伤势狂奔起来。 鬼猿大步冲锋,一步能有之前的两步大,咚咚咚地踩在地面上。 啪叽。 “噶哈!” 鬼猿的大脚直接碾过胡万万的身体,将他踩入了大坑之中。 “……咳,咳咳。” 在经历了二次碾压之后,刚刚苏醒过来的胡万万再次昏迷了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胡万万好像看到了自己无头无心的族叔在河对岸对他招手…… 而昏迷过去的胡万万没注意到的是,在他的不远处,此刻正有一双眼睛正复杂地注视着他。 姜明智挣扎着起身,走到坑边,看着自己多年的兄弟,沙哑道: “兄弟……呵!”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把短匕,紧紧握住。 可就在姜明智沉默的时候,他背后昏迷的公孙长寿醒了过来。 “咳……” 女人猛一睁眼,挣扎着起身,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四处扫视。 公孙长寿很快就看到了不断远处的巨狼上的白发身影,眼眸瞪大。 “……月。” 她的声音沙哑,刚一开口什么都没有说出,只有一声难以辨认的呻吟。 公孙长寿却顾不上其他,再次嘶吼: “阿月!?” “你给我站住!” 追逐的声势浩大,她的这一声沙哑嘶吼本不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那坐在狼背上的身影却好似听到了什么,缓缓转过了头。 妖月看向了身后那个狼狈的女人。 “她之前在葫芦里就是这样子,她难道认识我吗?” “那个半人半兽的家伙到底向外界传递了多少消息,居然连我的名字都知道。” 妖月这么想着,就准备收回目光。 但就在这时,公孙长寿发出了她此生最大的嘶吼。 她说: “邀月!” “荆邀月!!!” 一瞬间。 有两个人的身体僵硬了。 妖月呆滞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字居然会从人族的口中传出。 而且,在那个陌生的女人叫嚷的时候,她的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 “她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心神震荡?” 妖月的心颤动了。 她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她不懂。 这个人……她,她到底是谁? 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心底爆发,让一向随心所欲的妖月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干什么,只能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向那个嘶吼后再次晕倒过去的女人。 而比起妖月的迷茫,任以道的心中只能用爆炸来形容了。 在公孙长寿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任以道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攥住。 荆邀月。 对于任以道来说,这是一个不算熟悉的名字。 但又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因为…… 这是他师尊,落月上人的真名—— 荆邀月。 任以道看着那坐在银狼背上的身影,也有种不现实的感觉。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所以,真的……是你吗?” 第324章 万重山中 最近冬季的各种流感严重,大家多注意保暖和预防啊。 我这两天稍微有些不太舒服,已经早早把药吃上了,但睡眠还是有些不足,嗓子有些不舒服,保险起见我下午再睡会儿了。 今日请假,明天28号更新四千字。 后天大后天(29、30号)这两天各更新一万字,把上个月欠的加更补上,再附赠一更。 顺便从29号开始有双倍月票,看看最后能不能一哆唆一下。 感谢! …… …… 最近一句诗“轻舟已过万重山”听得次数很多。 之前出去的那几天一直和朋友在一起,这么多年过去,我作为挚友也算是见证了她的苦尽甘来,如今轻舟已过。 又有一个朋友最近找到了心仪的工作,一步入编,成为了光荣的人民教师,薪资也相当不错。 我真的不嫉妒,我发自内心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只是,在我的心底,还是抑制不住的泛起些许波澜。 我仍困在万重山之中。 这本书的收益与我预期相差甚远,让我很多的打算统统落空。 我一向不认命,但面对看不见前来的环绕群山还是会感到疲惫。 丧气话就不说了,我自己慢慢自我消化。 总之,希望我们都能坚持到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 到那时,希望你我依旧在。 加油。 第317章 跑 跑!!! 不能停下来! 咔。 苍兰感受着身体中骨骼发出的悲鸣,脚下却一点不敢停下,紧咬着牙关再次试着隐入虚空。 但是…… 轰! 一颗巨石当即飞来,砸在了苍兰的前方,逼得她不得不显露身形,艰难避开。 “妖女小姐,我说过的吧?你的隐匿是不起作用的。” 任以道笑容玩味,调侃道: “别再白费力气了,不要再挣扎了,还是投了吧!” 你起了,我一枪秒了。 该死的男人! 听着那戏谑的声音,苍兰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放弃? 苍兰大吼:“你做梦!”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嗷呜—— 忿怒之下,巨狼嚎叫一声,速度居然再提三成,几乎化作一道银光,留下淡淡的残影。 猛然的加速也让坐在狼背上的妖月上身向后一晃,让她从刚才的迷茫中震醒,回过神来。 “嗯?我这是……在哪?” 她的眼中满是迷茫,像是做了长长的一场梦,对自身的处境有些分不清楚。 脑海之中多了一些杂乱的画面,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她让妖月有些不安,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还是我吗? 而她茫然不安的这幅作态,全部落入了追逐在后面的任以道眼中。 任以道:“……” 他并未开口干预,而是皱着眉观察,心底默默思索着。 如果公孙长寿那个满脑子铁锤的女人没有认错,那这个妖月是师尊的可信度就会大大增加。 从“似乎有可能”直接提升到“存疑”的地步。 经过她这么一提示,任以道在仔细观察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女和师尊的画像在眉眼上有几分相似之处。 而且,在有心代入之下,那是越看越像! 除了身上少了那份慵懒的气质,单从面容上特点上来看,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么,现在可以做一个假设。” 如果这个少女真的是师尊的话,那么她刚才在听到公孙长寿的呼唤时,为何会有迷茫? “她不认识公孙长寿,但似乎又不是完全没有印象。” “失忆?投胎转生?还是其他?” “而且,为什么会是妖?” 虽然两人并未近距离接触,但妖月身上的那份妖气不会作假,她毫无疑问是妖,而且还是一头不弱的大妖! “疑团太多了,光凭手头的线索拖测不出太多。” 沉思了片刻,任以道摇摇头,眼神深沉。 “不能放她们走!” “我不可能一直待在东荒,一旦错过这次,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再次坚定了抓人的信念,任以道挥棒让鬼猿也提起速来,继续吊在苍兰的身后。 不让她跑丢,但也不会让她敢放松片刻,步步紧逼。 任以道在逼着苍兰突破极限,然后在坚持不住后自我毁灭。 妖月则在默默梳理自己的脑海,对外界的变化并不在意。 苍兰在跑,为了妖月的安危而拼尽全力。 至于黑火鬼猿? “阿巴阿巴阿巴……” 就这样,四位大妖心思各异,开始了沉默的追逐战。 鬼猿继续追着巨狼,向着死亡谷的更深处钻去。 五百里,六百里。 他们像是一阵风,掠过没有声息的集市聚落。 因为妖月抓住了胡勇勇,将计就计地利用胡万万的试炼,设下了陷阱。 让妖兽们躲藏起来本意是让它们不要坏事,没想到却恰好让那些妖兽躲过了这一劫。 七百里,八百里,九百里。 嬉闹的小兽也不见了踪影,只能在岔路之中隐约能够感受到瑟瑟发抖的弱小气息。 死亡谷一千里处! 散发着荧光的幽静竹林被狂风摧毁,浑身是血的巨狼凄惨地撞断幽竹,洒落满地的鲜血。 而在巨狼离去后不久,高大的鬼猿随风而至,大步追逐。 而巨猿的头顶,少年已经不再安然端坐,而是蹙着眉头站了起来。 “她……” 他紧盯着巨狼的身影,心中也是有些震动。 “足足五百里了,速度居然没有降下来。” 任以道有些无法理解。 他最初的目的只是熬鹰,用鬼猿将巨狼熬到崩溃,到时候再轻松将她拿下。 可现在,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这狼女什么情况,她不但没有崩溃……速度反倒还越来越快了?” 重伤状态下!狂奔五百里!还越来越快!? 这合理吗? 她简直像是个超人! 看着沉默了一路的巨狼,任以道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别不是恶人没当成,结果还把她逼进什么特殊的境界里了吧?” 心流?悟道? 我超! 临战突破! 纳米天骄,小子! …… 任以道猜对了。 苍兰此刻确实是进入到了一个特殊的境界之中。 银月狼族的祖先是上古时的逐月狼。 在上古之时,明月便是它们的力量来源,逐月狼的一生都在向着明月的方向奔跑,以求获得月亮的赐福。 逐月狼虽未出过妖神,但实力强大,一直在妖族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岁月流转到了如今,上古妖族之威不再,逐月狼也在一代代的衰败成了银月狼这支人丁稀少的小族。 银月狼虽然比起上古时差了许多,但也不算彻底衰败,每隔几代都会杰出的弟子被送入妖皇城。 而苍兰便是这一代中的佼佼者,诞生不过四百年,就已经成为化神巅峰的大妖,还如愿成为了月之祭祀的专属护卫,能够享受更浓郁的月之气息。 在苍月濒临绝境,即将崩溃之时,背上的妖月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居然持续不断地散发出精纯的月之气息! 即使是月之祭祀的位于妖皇城的宫宇中,苍兰也没有感受过比此刻更加浓郁的月之气息。 苍兰甚至产生了一个错觉。 她恍然觉得自己背上坐着的不是妖月,而是背了一轮残月! 那些逸散的月之气息全部融入了苍兰之中,勾动了她血脉中的上古之血,不断改造着她受损的身躯。 苍兰本能地奔跑着,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也记不清此刻的危机。 她只是在跑。 不停的脚步逐渐加快,步幅也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轻盈。 嗖—— 一千二百里! 一千四百里!!! 苍蓝的速度越来越快,彻底化作一道银光,爪下的每一步都会落下银色的残影。 到了最后,就连黑火鬼猿的全力也只是堪堪不被甩开,再也没办法追上。 两者的距离在渐渐拉开! “不行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虽然任以道也有些好奇苍兰在顿悟后能变成什么样子,但他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 死亡谷在传说中深达两千里,如果真的让苍兰这么跑下去,或许真的能够让她逃脱成功。 “要是这都能玩脱,那我以后可得自闭了。” 飞龙骑脸还能输? 拿定主意的任以道深吸口气,大喊一声: “醒来!” 这一声大喊中混杂了精神力的运用与狐言神通,振聋发聩,深入识海。 任以道在赌,赌苍兰所处的境界不能轻易进入,一旦跌出就再难回去。 好消息是,任以道赌对了。 嗤! “咳咳咳!” 被硬生生敲出那个状态的苍兰都来不及反应,直接从喉中喷出了一口黑血,脚下一软就重重摔在地上。 而坏消息是…… 任以道这一嗓子喊完,醒来的不止苍兰一个人。 迷茫的妖月彻底回过神来,用力抱住巨狼,让她能够不在翻滚中再受重伤。 以及…… 黑火鬼猿:“阿巴阿巴阿巴……呃?我这是?” 被人当了一路交通工具的黑火鬼猿也清醒了过来。 它迷茫着张着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奇怪。 我明明只是在家睡觉,怎么感觉像是跑了几百里路一样疲惫? 我…… 咚。 就在鬼猿思考的时候,它的后脑勺又挨了一下! “呃!呃呃——” 咚咚咚。 【睡吧睡吧~乖乖乖~】 任以道看着缓缓睡去的鬼猿,一边手上不停地补着沉默,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差,差一点就真的玩脱了!” 还好黑火鬼猿本身就不擅长精神之道,否则这下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而此刻,他们已经在追逐中不知不觉来到了死亡谷深处一千五百里处。 一千五百里! 整整追了一千里! 此地已经与之前完全不同,虽然靠近地心,但温度非但没有上升,反倒下降了许多,岩壁上凝结着冰晶。 而且这里……起雾了。 浓重的大雾遮挡了前路,像是一道分界线隔绝了死亡谷最后的五百里。 任以道从鬼猿头顶落下,走到了巨狼撞击留下的坑洞前。 苍兰从本体的模样转变成了人身的形态,虽然精神萎靡,但还是挣扎着起身将妖月挡在身后。 “你……别想对她,出手!” 看着她这幅样子,任以道都感觉自己好像是从骑士手中抢走公主的大恶人,有些不忍再听下去了。 于是,任以道没开口,直接抓住了苍兰的脖子,手动把她静音了。 我这人心软,这话听不了一点。 “唔唔唔!” 苍兰挣扎着,试图用手去捶打少年的手臂,但早已透支的肉体软绵绵的,半点效果也达不到。 任以道也不管,任由苍兰挣扎,转头看向了沉默的妖月,缓缓道: “这位……呃,小姐,跟我走吧,我这边有很多的事情想要问你。”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对她下手的。” 妖月没有回应。 她甚至没有看向任以道。 妖月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刚才苍兰塞到她怀里的石块,回想着刚才传入脑海中的虚弱传音。 “这是传送石,只要捏碎它,就可以带着你传送到妖皇城……” “我失言了,我没办法带你一起去了。” “我去拖住他,你自己走!” 苍兰传音完,不给妖月反应的时机,直接向着任以道扑了过去。 以自身为饵,为她争取一线生机。 “我,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 妖月不明白。 这个迷迷糊糊被海水冲到沙滩上的苍兰,为什么会为了自己这个不了解的人付出这么多? 就因为她口中的那个“妖神之子”吗? “呵呵……” 妖月摇摇头,微笑着抬起头,先是看了眼任以道,接着目光看向目光哀求的苍兰。 她说: “我会听你的话。” 任以道听后本来想松口气,但却很快反应过来不对。 她这话不是在跟我说的! 果然,妖月微笑着说出了下半句: “而且,我要带你一起走!” 说完,她直接捏碎了传送石,身体冒气白光的瞬间向着苍兰冲去! 不好! 虽然不知道她身上的白光意味着什么,但任以道知道决不能让她们的想法得逞。 可就在任以道感觉不妙,准备出手阻拦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如同洪钟一样的陌生嗓音: “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 那声音平静,却又如同一声惊雷在心底炸响,让他动作一滞。 谁!!? “这小猴子被人奴役多年,不久前才重获自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是不要太绝情了。” 任以道:??? 等等! 你在说些什么? 我现在也没对黑火鬼猿出手啊! 任以道忍不住想要反驳的时候,他的眼睛猛然瞪大。 他……看到了。 在妖月的身后,那屏障一般的迷雾之中无声无息地亮起了一双巨大的火球。 不,那不是火球,而是火焰一般的眼眸! 以及眼眸后面隐隐浮现的,看不见尽头的庞大身躯。 不说别的,单论大小就已经远远超过庞然大物的鬼猿! 天妖!!? 而且是特么的神智清醒的天妖!!! 啊? 等等! 火红的眼睛,弥漫的雾气,长蛇一样的身躯…… 大妖榜 卧槽!!? 大妖榜的榜眼,这特么的绝对是问道的大妖啊! 此刻,任以道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只剩下了一个坚定的信念——跑!!! 可是,该怎么跑? 但没等任以道思考出脱身之计,在他因为火睛雾蛟的出现而分神时,妖月已经扑在了苍兰身上。 “走!” 妖月身上白光迅速蔓延到了苍兰身上……接着,瞬间也覆盖了任以道的身体。 嗯? 嗖—— 随着白光闪烁,任以道三人从原地瞬间消失! 第318章 荒岛求生?月票) “嗯?” 而在任以道三人凭空消失之后,迷雾深处之中火焰双眸眨了眨,左右看了看。 “……” 沉默了片刻,两团火球一样的眼球缓缓合上。 隐藏在迷雾中的庞然大物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赤袍的高大身影。 以及值得一提的一点。 迷雾中盘膝而坐的那人…… 是个光头。 雾气中的光头袒露右肩,身披赤红僧袍,俨然是一副僧人打扮。 那僧人身形壮硕,露出的肌肉虬结,盘着的腿上横放着一根赤金禅杖。 他容貌威严,头角峥嵘,眼眸如同燃烧着烈火,外表看上去生人勿近。 另外,从袒露出的臂膀上能够看到他背后有着纹身一样的赤蛟图案。 赤蛟栩栩如生,似乎想要从他的后背破出。 但就是这样一幅样貌的僧人,他的脸上却一直保持着悲天悯人的慈悲之相。 虽身如怒目金刚,却做菩萨低眉状。 “唉……” 赤蛟僧人冲着任以道等人消失的地方叹了口气,双手合十摇了摇头,缓缓道: “这几位小施主还未参透,打打杀杀何日才是个头?” 从僧人的口中说出这话倒还不算奇怪,但若联想到他的本体的话,就难免让人心中感到些怪异。 赤脚僧人叹息一声,自语道: “自那一战后,天地大变,仙界不显,升仙之路已断,与其继续纠结于人妖之争,不如多多积累善缘加持自身。” “杀伐,不过邪道。” “修行,方才是正路啊。” “善哉善哉。” 他的口中并未念出任何一位佛陀的尊号,只是摇摇头又闭上眼眸,将自身隐于雾中。 死亡谷从未有人涉足的一千五百里处,再次被浓雾所笼罩。 白雾之中,唯有赤蛟僧人似是自语又似是叹息的低语回荡: “那位施主的路……虽然似乎与预期有些出入,但似乎歪打正着之下并未走上歧路。” “实在是令人艳羡。” “不知我的天龙之路,何日才能实现?” …… 赤蛟僧人的身影渐渐消散,彻底隐匿不见,一切再一次恢复到曾经的安静之中。 他本来打算就这样继续修行,可几次尝试之后却都没有成功。 因为,这偌大的空间之中还剩一个不速之客。 酣睡中的黑火鬼猿正不断发出巨大的呼噜声,明明只有一只猴,声势却像是千军万马一般浩大。 “呼噜噜!哈……” (嘎吱嘎吱) 噗—— 裸睡、磨牙、打呼、放屁……最致命的四要素凑齐了。 赤龙僧人:“……” 沉默了片刻,那原本无形的雾气渐渐汇聚变得凝实,在黑火鬼猿的头顶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手掌。 狠狠抽在了鬼猿的脸上! 啪! “嗯!嗯!?” 被抽了一个大逼兜的苏黑火鬼猿苏醒过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抬手在肚皮上抓了抓。 “哈——” 鬼猿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我怎么在这里?” 它挠了挠头,感觉头顶又痒又疼,脸颊也火辣辣的,两条腿也是生疼。 “嘶……” 我是谁?我在哪?晚饭吃什么? 鬼猿费解地抓了抓不疼的半张脸,感觉整个猴都不好了。 不,它想错了。 没有最痛苦,只有更痛苦。 眼前的一切并还不够让它真的崩溃。 有些郁闷的鬼猿习惯性地摸向腰间,想要给苦涩的嘴巴里来点滋味。 但是它摸了摸左腰,没有。 又摸了摸右腰,但还是没有。 接着又摸了摸左腰……它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葫芦!” “我的宝葫芦呢!!!” 我辣么大的葫芦呢? 葫芦里储存的妖气精华! 我的猴儿酒! 我的葫芦! 鬼猿崩溃嚎叫着,正要将心中的愤怒发泄到四周,但没等它动手,它的屁股就骤然一疼。 啪! 然后,黑火鬼猿被屁股上的大力一抽,腾云驾雾一般直接向前飞去—— “嗯!!?” 哪怕是像个导弹一样飞在半空,黑火鬼猿还是没弄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 …… “……到底发生了什么?” “跑掉了?” 任以道仰着头,抬手遮住刺目的阳光,眯着眼看向头顶上的蓝天。 之前在幽暗的环境中待了太久,突然感受到如此明媚的阳光,他还有点不太适应。 哗啦、哗啦、哗啦。 以及脚下那没过膝盖,不停翻涌的浪让他更难集中精神。 “这是哪里?” 任以道从水中跃起,想要平稳地站到水面之上,但却又重新落下。 “嗯?我没法力了?” 这是强行传送的代价之一吗? 任以道留了个心眼,没有深究,先是歪头环顾了一圈。 阳光、大海、沙滩、荒岛……哦! “我懂了。” 任以道点点头,心中了然。 “是泳装回!” 自古七八出福利,温泉泳装夏日祭。 再看看周围,任以道不禁诗兴大起,当即作诗一首: “啊! 天,你真蓝。 啊! 云,你真白。 啊! 海,你真浪。” 任以道:“……” “咳咳……在洞穴里待久了,我这脑子好像也出了点问题。” 从问道境的大妖手中侥幸逃生,连任以道也有些心有戚戚。 别觉得他胆小。 那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也不是什么神志不清的疯猴子。 而是敌我不明的问道大妖! 光是想想刚才的情形,任以道都有些后怕。 他清楚,自己能够逃掉绝非侥幸,而是对方根本不打算出手阻拦。 只要赤蛟有那个意愿,他们三人一个都别想跑掉。 “火睛雾蛟,大妖榜排名 这含金量,可比自封于石像中的掌教司空煜要高太多啦。 (司空煜:【好像感觉有人在骂我?】) 将掌教当做诋毁的对象在心中攻击了一会儿,苦中作乐逃避了现实的任以道嘴角抽了抽,将刚才从随手从海里抓起的螃蟹又丢回去。 “谁能想到这小小的死亡谷居然藏龙卧虎,有一个黑火鬼猿就算了,居然还有高手!” 此刻在知晓了火睛雾蛟的存在之后,再回过头去看东荒诸王们的态度,似乎又有些明悟。 也许,他们中有人也知晓火睛雾蛟的存在? “不好说啊,算了!反正跟我也没关系。” “公孙师叔他们距离雾蛟出没之地足有一千里,我又将鬼猿带走了,应该没有其他的妖物能够对他们造成威胁。” “应该不会有伤亡吧……哦,也不好说。”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 这次试炼的虽然有一部分超展开,甚至有部分算得上是机械降神,但归根结底都要赖在一个人的身上。 胡万万。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谋算,自己这些人是不会遭遇这么大的危险的。 自己被传送到了这里,没办法掺上一脚。 其他人会怎么报答胡万万的恩情,任以道就不得而知了。 “唉!船到桥头自然直。” 逃避是没用的,还是老老实实开始面对惨淡的现实吧。 骤然出现在这个陌生的亚热带风情的沙滩,事到如今,任以道如何猜不到妖月捏碎到底是何物? 超长距离定向传送石。 类似于自己印象中的万里无踪符,效果差不了太多。 传送石本身就已经很稀有,大多都被收集起来制作传送阵。 而妖月使用的那种可以随身携带的传送石在制作工艺和难度上更是高出了好几个档次。 “就是不知道是定向的,还是随机传送的,如果定向……我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不过从传送时的异常以及不适感来看,这传送石大概不够三人一同使用。 虽然确实是成功发动了,但大概率是只发挥了一部分作用,距离目的地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总之先梳理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坏消息,跟种在姜明智他们识海中的魂种失去联系了。” 任以道能够隐约感觉到他们的位置,但却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跟他们沟通。 “还好没被彻底断开,大概只是距离太远的缘故。” 经过之前的测试,魂种的沟通极限大概有整整一个神州,那也就是说,此刻距离原地已经超过横跨东荒东西两端的距离。 “不过比起这个好消息,这个坏消息也就不足为道了。” 任以道抬手握了握,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番,嘴角勾起。 “呵呵,还得是我。” “和狐尾分身的感官还是相连的,没有任何的异常。” 随着任以道的神念一动,远在问天城中的白狐就同时做出了动作。 枫宫书房里,趴在炉火旁熟睡的白狐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哈~” 埋头伏案的李枫尧听到身后的动静笑了笑,将手炉旁热好的橘子喂到了白狐的嘴里。 嘛嘛嘛…… 白狐也不抗拒,就这么眼睛也不睁地张嘴咽下,再次陷入梦乡。 李枫尧失笑摇头,抬手抚摸了两下狐头,又再次伏案工作起来。 她很忙,也很努力。 在常人休憩之时,她依然在默默忍受着孤独。 可在有了这只白狐陪伴之后,李枫尧感觉自己也不再那么孤独。 …… “橘子还挺甜的。” 任以道咂了咂嘴,对李枫尧挑橘子的手法表示认可。 本体在未知的海岛上荒岛求生,分身则是在问天城里岁月静好。 ……这种事自然是不存在的。 无论分身还是本体都是他自己,从来就不存在任何其他关系。 严于律己很好,但严于绿几就不可取了哦。 狐尾分身的好消息让任以道安心了些许。 此地不在东荒神州,甚至很可能已经不在四神州之内,但即便横跨两域,自己与狐尾分身的联系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无延迟,无差错。 “尾巴真厉害!不愧是我的尾巴,夸夸尾巴!” 这样惊人的能力到底是基于什么原理,任以道不得而知,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想法。 总之就是“不愧是我的尾巴,真牛逼啊!”就完了。 有天赋能力能有就不错了,纠结那么多干什么。 “有姜明智他们当做人肉道标,我即使不会观星之术,航行在茫茫大海上时也不会迷失方向。” “同时,有狐尾分身在问天,我也可以跟师姐他们联系。” 靠着这两点,回家应该不成问题。 “自身实力的话,法力消耗殆尽,但并未无法重新补充,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这处海岛上的灵气极为稀薄,可怜到只有神道宗外门区域的百分之一。 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此地只要没有彻底禁法便没有关系。 时间,任以道现在大抵是不缺的。 自身情况梳理完毕,任以道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身处的这边海岛。 一眼望去没有看到妖兽的踪迹,但有普通的动物存在。 不,也不是完全看不到妖兽。 “哦?” 任以道歪了歪头,看着视野尽头的一缕银灰闪过。 涉水走过去,任以道不出所料地看到了紧闭着双眼的苍兰。 “……咳咳。” 苍兰还活着。 但她快不行了。 经过重伤后透支生命的奔跑,加上传送的折腾,苍兰的生命之火已经如同命中残烛一样,下一个浪打过来就能将她拍死在沙滩上。 她,这位高傲且忠诚的银月狼族天骄,这次是真的快死了。 看着这个命悬一线的虚弱家伙,任以道的嘴角微微翘起。 “赶海原来真的能捡到宝啊家人们!” 任以道感慨着,将手缓缓探向了苍兰的胸前…… “嗯?” 啪! 本该昏死苍兰的猛然睁眼,右手死死攥住了任以道的手腕,目露凶光,嘶吼道: “去死吧……” 啪! 假寐的苍兰得手了。 她成功控制住了任以道的手臂,抢占了先机。 高手过招,很多快一步,就足以奠定胜局。 苍兰出招了! 她从地上弹起,玉石俱焚地咬向任以道的脖子。 杀! 然后…… 她被任以道空出的另一手一掌砍在了脖子上。 咔。 “嘎——” 英勇的战士就这样一声没吭地垂下了头颅,真的昏了过去。 “……” 任以道右手抬高,将苍兰拎起端详了一下,接着有些艳羡地感慨道: “年轻人就是好,说睡就睡,真羡慕伱这样婴儿般的睡眠呢。” 第319章 恩与仇月票) “你睡着了,可我咋办呢?就这么把你丢这儿?明天就臭了吧。” 沉默思索了片刻,任以道就这么拎着她向岸上走去。 “还留你一命吧,就当是被人讹了吧。” “哪怕是倒在路边的野狗,也不能见死不救呢。” 嗯。 “我做人还是太善良了,唉。” 任以道深刻地自我反思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远处森林中,有一道黑影正盯着背影。 “……” 这时,任以道似有所感地回过头。 他来回张望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哦吼?” 这岛…… 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 …… “……咳咳。” 胡万万身体一震,猛地睁开眼睛,侧头咳出了一口黑血。 我还活着? 纵然身体无处不痛,全身骨折超过二十处,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 但胡万万还是激动万分。 活着。 我还活着! 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咳咳……” 胡万万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臂膀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纹丝不动。 嗯? “这也断了?没有吧……什么!?” 胡万万看向臂膀,眼瞳猛然一颤! 他的右臂确实没断,但此刻的情况,却要比骨折严重太多太多。 一颗婴儿手臂粗细的乌黑木钉穿过了他的琵琶骨,将他整个人钉在了背后的岩壁上。 胡万万的心头剧震。 这个木钉,他不陌生。 巫祭魂钉。 在过去,胡万万曾数十次看到这木钉扎在别人的身上,将他们的灵魂和血肉吞噬殆尽! 而看到这个魂钉,胡万万也明白是谁将他钉在这里。 “……姜兄,伱我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吧?” 脸皮抽动,胡万万强忍着心中的慌乱,装出一副愤怒不解的样子。 “居然对我用上巫祭魂钉,你真想杀了我?” 胡万万没看到姜明智的身影,但清楚他一定就在不远处,绝对听得清自己的话。 可他等了半天,但黑暗中却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呵呵,哈哈哈!” 胡万万悲愤地大笑起来,嘶吼道: “你我相交二十年!难道就换来你这么对待我?这些年的情谊都喂狗了?” “姜明智!我真是看错你了!” 似乎是这句话触动了什么,黑暗中传出了反应。 “嗤!” 那是一声不屑的嗤笑。 姜明智从黑暗中走出,他的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眼神冰冷地看着浑身狼狈的胡家王子。 “……姜兄,你还是没有忍住啊。” 胡万万松了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姜明智毫无反应,那才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只要对方还愿意交流,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哈哈,这个恶劣的玩笑开够了吧?” 胡万万故作愠怒,不悦地用嘴指了指右臂上的木钉。 “快帮我把钉子解开吧,我现在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姜明智可能猜到了一些事情,但胡万万相信他没有绝对找到的证据。 胡万万在赌。 赌姜明智是在吓唬自己,等着自己露出马脚,这个谨慎的家伙绝对不敢真的对自己动手。 所以,他依然在演。 “好在现在试炼已经完成了,等你帮我解开这魂钉,我们就快点离开这里,我也好把报酬交给你们。” “你们要的东西都很珍贵,我存在了密室之中,得我亲自去取。” 胡万万反复地强调着自己活下去的重要性。 报酬! 难道你不想要了吗? “喂!” 可等他演了半天独角戏,站在身前的男人却依旧不曾回应。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难道真的想杀我?” “为什么?姜明智,你难道是疯了吗?” 可是,姜明智面对求生欲和表演欲旺盛的胡万万,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口反驳过半句。 因为…… 没必要。 冤枉你的人,比你更清楚你是无辜的。 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对视了良久,直到一方偏过头去。 胡万万从那双冰冷的眼眸中读懂了其中蕴含的情感,认命地点了点头,无力地向后靠去。 “呼……” 他仰着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像是要将心底压抑良久的黑暗情绪也一同呼出。 良久,胡万万平静下来,就像是从前和老友聊天时一样自然地发问: “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是我吹,我觉得我藏得挺好的啊。” 为了这场谋划,他准备了很久很久,几乎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 胡万万自认为没有什么暴露的地方才对。 “我算了一卦。” 真当胡万万承认,姜明智心中一时也有些怅然,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 “半月前,我算到自己近日必有一劫,唯有靠外人才能避开。” 而在听到姜明智的解释后,胡万万渐渐瞪大了眼睛,然后郁闷地嘟囔起来: “草!这也可以啊!” “巫祭之术,巫祭之术,巫祭之术!他妈的!” 胡万万机关算尽,却恰好遗漏了姜明智的巫祭之术足够预测自己的吉凶…… 这是天意吗?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我?” 姜明智摇头,眼眸低垂道: “从到万兽城开始,在此之前,我从未怀疑过你。” 胡万万嘴角抽了抽,叹息道: “行吧,还不算太早。” 嘟囔了半天,胡万万抬起头,开口道: “好了,谜底都解开了,快放开我吧。” 他一脸惫懒,示意姜明智动手解除魂钉。 “你觉得我不敢杀你?” “不敢?不,你当然敢,但你清楚的,你不能杀我。” 胡万万说得很笃定, “你会巫祭之术,我胡家难道就不会吗?” “在我成为胡家这代王子之后,我的身上就被人设下了巫祭诅咒。” “【杀我之人,必遭反噬!万妖噬体,百鬼吞魂!】” “你若是全盛状态,你或许有办法抵挡,但此刻的你,挡得住吗?你若杀我,你必死无疑!” 而姜明智默然不答。 因为他也清楚,胡万万说的是对的。 作为在葫芦中唯一保持清醒的人,他受的伤其实并不比公孙两人轻,甚至更重。 他能够撑得住,全靠着识海中不断逸散着精神力的魂种,勉强保持了清醒。 “所以,你纵然想要杀我,也只能等到之后。” 杀了我?你也会死! “再说了,你难道要挑起胡家和姜家的战争吗!?” 胡万万嗤笑道: “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胡万万了解姜明智,他一定会妥协的。 在明哲保身这件事上,姜明智一直是佼佼者。 “赶紧放开我,我之后会补偿你的!” “你还可以拿我去胡家换资源,他们虽然不甘心,但一定会同意的。” 至此,两人二十多年的情谊彻底化为乌有,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但不论如何,自己好歹算是脱离危险了。 只要活着,就不算输。 但…… “我不愿。” 胡万万一愣,茫然地问道: “什么?” 啊? 姜明智直视着曾经好友的眼睛,平静说道: “我要杀了你。” 他说: “就在此地。” “就现在。” 说完,姜明智手掌用力握紧。 咔! 本来安静的木钉骤然活动起来,开始贪婪地吞噬胡万万的身与魂。 !!! 胡万万能够听到自己的身体被咀嚼的声音! 被压下的恐惧井喷而出,让他再也无法维持淡定,惊恐喊道: “姜明智!!!” “你疯了?” “你杀了我,你也会死的!” “你不要命了!?” 胡万万想要挣扎,但身体迅速开始衰弱,很快就一点力量都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魂钉将自身蚕食。 不过几个呼吸,他就连发声都变得困难,只能从喉咙中发出嗬嗬嗬的气声。 “我……”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诅咒! 随着胡万万变得虚弱,姜明智同样不好受,他的嘴角同样流下乌黑的鲜血。 “呵。” 他也不用手去擦,就这么快意地瞪着胡万万。 “巫祭魂钉下,你还想留着魂魄转生?你在做什么梦?” 姜明智看着这个自己从孩童时就认识的,曾引为挚友的,共同在楚城中共苦多年的男人。 却发现很难将此刻这扭曲的面容与记忆中的面庞对上。 “胡万万!” 姜明智嘴角黑血流淌,可他咬着牙,一把揪住了胡万万的领口,像是厉鬼一样狰狞着脸怒斥道: “别再做出这幅丢人的样子了!” “给我像个男人一样!” 男人? 胡万万被姜明智震慑,嘴唇动了动,脸上的疯狂消散大半。 他抬起头,苦笑道: “真是强人所难啊……咳咳。” 死气布满了全身,原本高大壮硕的汉子此刻只剩下皮包骨的佝偻模样。 可到了此刻,胡万万反倒是恢复了平静,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 回光返照。 他满是歉意笑了笑,低声道: “兄弟,对不住了。” 后悔吗? 对这么信任自己的人下黑手,背叛了这份信任。 值得吗? 胡万万不知道。 事已至此,是非对错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自己动了手,姜明智也没放过他。 挺好的。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胡万万想起了一件事,连忙道: “小心,咳,一定要小心妖……” 话没说完,胡万万的头就垂了下去,再也没有了生息。 他死了。 死在了自己唯一的挚友手中,死在了自己暗算的人手里。 死得其所? 大概只能算是罪有应得吧。 胡万万的尸体迅速产生变化,体表浮现出古老的文字。 【杀我之人,必遭反噬!万妖噬体,百鬼吞魂!】 那些文字破体飞出,在把空中汇聚起来,化作狰狞厉鬼扑向姜明智。 可没等靠近姜明智,在半路上就撞上了无形的屏障,燃烧起绿色的火光。 吼—— 厉鬼咆哮着,被屏障消融了大半,只剩小部分艰难穿过,没入姜明智的体内。 姜明智面色微微转变,然后冷笑一声。 “呵,只有这种程度。” 嗤笑完,姜明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咚。 如果是全盛时期,姜明智不会惧怕这种程度的诅咒。 但他此刻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拼命使出巫祭之术刑讯,也只是想要从胡万万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但直到最后,他也没有问胡万万为什么要那么做。 只不过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仅此而已。 与胡万万这二十年的恩与仇,至此…… 全部结清。 第320章 偿命月票) “咳咳……” 仰躺在冰冷的密道中,姜明智感觉身体开始越来越冷。 他,快死了。 感受着生命从体内快速流逝,姜明智格外平静,开始回顾自己这一生。 “我这辈子,也挺失败的。” 在外人眼中,他是姜国的长王子,是王国的储君。 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那只不过是假象。 父母对我冷漠,只将我当做是培养的傀儡,而不是真正的子嗣。 血亲的胞弟不认可我,成天想着篡夺我的位置。 交心的兄弟知人知面不知心,暗中对我下手。 臣下只知尊卑,尊我位而不知我心。 朋友…… 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如今剩下可以称为好友的,也就两三人而已。 而在那些人中,还有一个奇特的存在。 亦敌亦师亦友。 一个自由不羁的人。 想着任以道,姜明智不自觉笑了起来,他向着识海中沉寂的魂种传递了一条神念: “道长,祝你平安。” 然后,姜明智缓缓合上了眼睛。 …… 而就在姜明智缓缓闭上眼睛的时候,远在姜城中的姜王睁开了眼睛。 “痴儿。” 他似是责备,似是心疼,似是无奈。 姜王静静看着面前摆放着的两个稻草人偶。 两个草偶几乎一致,只是一个稍旧一些,另一个则缝补过多次。 此刻稍旧那个燃起了黑色的火焰,身体很快就消融了一小半。 姜王摇摇头头,抬手拿起了缝补的草偶盖在了火焰上。 嗤—— 火焰从接触处转移,让两个草偶都燃烧起来,但火势却诡异地减小,最后同时熄灭。 旧草偶消失了小半,新草偶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姜王又从新草偶上撕下了一节手臂填补进了旧草偶之中。 “唉。” 姜王叹息着放下开始缓慢自我修复的旧草偶,着手用其他材料修补新草偶。 他一边修补,嘴里一边轻声说着: “都是痴儿。” …… 姜城,姜明智的府邸。 原本还在哥哥府邸里面作威作福的姜明德忽然暴躁起来,驱散了其他人,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卧室中。 关上门后,姜明德当即跪倒在地,从口中呕出一大口黑血。 “咳咳咳……妈的。” 突遭此等意外,但姜明德的脸上却没有惊讶,而是颤抖着擦了擦嘴,骂骂咧咧起来: “姜明智!你这个白痴大哥……咳咳!” “要不是我,你这些年都特么死了多少次了!?还不长记性!” 他对着自己那个不在此处的大哥疯狂输出,口中的词汇污秽至极,没一句重样的。 就这么气势汹汹的骂了半天,姜明德终于平静下来,呲牙动了动不再疼痛的肩膀,嘟囔起来: “这下,老子寿命又得少个几十年吧?” 这个被任以道看出不似表面的纨绔,胸中确实别有一番锦绣。 至少,词汇量挺大的。 深吸口气,姜明德用袖子擦了擦嘴,恢复了之前的纨绔模样。 “不行,我要好好报复一下!” 他目光在房间内的古董扫过,准备挑选这次零元购的目标。 也不算是零元购。 因为姜明德已经付过钱了。 自己的命。 现在,是该自己的白痴大哥偿还代价了。 …… “咳!” 姜明智的眼皮微动,就想要起身,却被楚海仁一手按了回去。 他按住姜明智的肩膀,摇头道: “姜兄,你还不能乱动,还要再静养一段时间。” 姜明智愣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奇怪道: “这里是?” 我不是该死了吗? 怎么还活着? 他内视体内,发现不光诅咒没有残留,原本受的重伤也好了大半。 这是怎么回事? 又和之前一样了…… “我们已经从死亡谷出来了,这里是万兽城的一处客栈。” 楚海仁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递过来,解释道: “昨夜你让我先带着公孙大师等你,但你一直没有回来,我就去找了,发现你和胡万万……” 至于发现了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好在楚海仁没有在这上面深究的意思,直接略过,接着道: “另外,昨日在我们出发后不久,北乾的人就来了。” “他们已经占据了城主府,还勒令诸王的人在三天之内全部撤出万兽城,原本的宅邸也要收回充公。” 说到这里,楚海仁的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是想笑又觉得不好太放肆。 这落到姜明智的眼中,自然是对北乾人嚣张的不屑。 过江龙刚来就想压地头蛇? 多少有些不自量力了。 可实际上,楚海仁是真的高兴。 他太喜欢北乾这次主事人的性格了。 圆滑的性格是不会引起纷争的,只有这样强势的性子,才能搅动一潭死水般的万兽城。 甚至是搅动东荒的风云。 惟有最混乱的时刻,才是他,是他们的机会。 通常来讲,是时势造英雄。 可若时势不来,那便需要英雄们主动制造了。 “姜兄打算怎么做?” 姜明智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 “此事,姜家不掺和,明日便安排退出万兽城。” 楚海仁:“哦?” “我身受重伤行动不便,再加上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这次就不掺和了。” 这万兽城就是个烂摊子,姜家躲都来不及,根本没有掺和的想法。 谁爱掺和谁掺和,姜家不伺候了。 有北乾这个借口倒是省了不少的事儿。 “哦好,姜兄还是多加休息吧。” 楚海仁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选择认同。 “公孙大师呢?” “她比你醒得早,伤势也轻一些,今早已经提前离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行囊也带走了。” 公孙长寿和其他人都不是一路,离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两人都没太放在心上。 “对了,楚兄,我离去时还要带走一个人,帮我安排一下。” “谁?” “张蟒。” 姜明智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小瞎子,轻笑道: “就是任道长在这里新收的徒弟,任道长让我帮他解除身上的诅咒。” 任以道…… 楚海仁眉头微动,压低声音问道: “任道长真的和你之前说的一样,坐在黑火鬼猿的身上追下去了?” 那可是天妖啊! 他怎么会有操控的手段? “千真万确!楚兄,我没有理由在这件事上瞒你。” 姜明智当时没注意到问题,但现在回想也是觉得离谱。 可再一想,发现是任以道干的,似乎也不能那么不能接受。 “此事……还是不要让更多人知晓了,万一有人感兴趣,我们几人也无法摆脱干系。” “嗯,所见略同,等再次见到任道长后问他吧。” “没错。” 这两人都跟任以道有一定的隐秘关系,算得上是狐狐在东荒发展的狐党。 只可惜,见面相见不相识。 姜明智和楚海仁不清楚双方自己人的身份。 “任道长他,应该会平安无事吧。” 姜明智回想起巨猿飞驰而过的画面,笑了起来: “还是别多想了,也许他现在正在享受也不一定呢。” “哈哈哈!” …… …… “你醒啦?” “手术很成功!” “恭喜你!” “你现在已经成为女孩子了!” ??? 苍兰眨了眨眼睛,连反应都没反应就直接从床上弹起,快速向后闪去,与任以道拉开距离。 “嚯,真有精神。” 任以道也不阻拦,而是看着活蹦乱跳的苍兰感慨地摇摇头,夸赞道: “要是我也断了七根肋骨,绝对没办法像你现在这么有活力。” 骨折? 苍兰这才意识到自己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却比之前濒死的状态强上太多。 他救了我? 这…… 复杂的情感还没等发酵,就被任以道一拳轰碎。 “既然你醒了,我们来结一下医药费吧!” ??? “你想好要怎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了吗?” 任以道推了推脸上并不存在的单片眼睛,对着苍兰认真道: “顺便一提,我这可不单是救了你一命哦!我还饶了你一命,加起来是两命。” “就算你想以身相许,那也得许个两次……喂喂,你别太激动啊。” 歪头闪过刺来的拳头,任以道善意地提醒道: “我警告你啊!你再动手,可就得还三命了!” 要是你再多打一会儿,可就六命啦…… 第321章 就拿来偿还吧!月票) “放开!” “快放开我!” 女人羞恼的声音在荒岛上回荡,惊起了林中的不少小兽。 苍兰被绳索以令人侧目的羞耻姿势捆绑着吊起,只有绷直的脚尖才能勉强点地。 她虽然口中的话语不停,但身体却不敢乱动。 苍兰已经吃过亏了。 这个自称任以道的家伙绑绳子的手法十分阴毒狠辣,不光在她身上绑成了龟甲的样子,那绳子还会随着自己的挣扎而收紧。 越挣扎,勒的就越紧。 “你这个……无耻好色之徒!” 也就是苍兰没什么正经文化,妖族骂人的词汇量也不多,否则她一定要让这个男人好看! 而面对苍兰不痛不痒的谩骂,任以道一点都没被刺激到,反倒是笑了起来。 “大声喊吧~用力叫吧~反正你现在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哦~” “你!!!” 苍兰忍不住呲牙,这次干脆骂起了银月狼族的本族语言。 (*银月狼族粗口*) 继续听了一会儿苍兰破防的狗叫之后,任以道想起了一点,善意地提醒道: “哦对了。” “这位女士,请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词,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苍兰:??? “啊?” 你是在说我……污你清白? 听着这颠倒黑白的话语,她整个人都被气笑了。 你可做个人吧! 但任以道却仍是一本正经地板着脸,正色道: “是的,不要说‘好色’这种会让别人听了误会的话语。” “当然,对于这个评价,我也不否认就是了。” 狐狐我又没被嘎,有点正常的爱好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我虽然确实是,但你却没资格说这句话,因为我可没对你做什么啊。” 任以道抬手,用手指点了点苍兰的眉心,将她捅得一晃一晃的。 嘎吱…… 而在前后移动中,苍兰感觉身上的绳索逐渐绷紧,慢慢嵌入到她淡薄且破碎的衣服之中。 “你!” “别乱动!” 怒视着小手不是很干净的少年,苍兰竭力控制自身,让力道卸掉。 “我可是正经人,做的也是正经事。” “既然你不愿主动支付该付的报酬,那我就只好自己动手来取喽。” 他说: “那就拿身体来偿还吧!” 既然一命之恩可以让人以身相许,再不济也是下辈子衔草结环来报。 那两条命让你用身体来还债,已经是很便宜你啦! 有这样的福报,你就偷着乐吧。 “再说了,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啊?只不过是在拿你当钓饵而已。” 说着,任以道挺腰提臀,腰马合一! 他将手中端着的钓竿扬起,然后向着前方用力甩出。 “走你~” 嗖—— “你!!!” 被捆在钓线末端的苍兰也随之飞出,她在半空中忿怒的呐喊着,然后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一头砸进了水中,溅起巨大的浪。 扑通! “好!好大的水!” “技术分零分,难度系数零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去掉一个最高分,总分为……零分!评价是,炸鱼队。” 任以道将用整颗大树简单修剪后制成的简易鱼竿插进沙滩,解放了自己的双手。 都说了让你用身体偿还,那肯定是要让给你发挥最大的作用啊。 这么好的身体,这么白的背,这么长的腿,不拿去当饵料钓鱼,岂不是太可惜了! 不然呢? 能拿她做什么? “她可是病人诶,怎么能想那种事情?” 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肮脏的。 戴了黄色眼镜的人看什么都是黄色的! 狐狐我所作所为皆是无愧于本心的正义之举,是你们的思想太龌龊啦! 任以道冲着仰头漂在水面上的苍兰挥挥手,喊道: “你在水里泡着吧,我去找点吃点,要是有鱼上钩了记得喊我哈!” 多功能饵料就是好,还可以附带浮标和智能提醒的功能。 满意地点点头,任以道再次确认鱼竿没问题后转身走向了密林之中。 “你就在水里好好冷静一下吧。” “哼!!!” 苍兰已经不想再跟这个家伙说话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越反抗,对方就越兴奋。 经过折腾了这么久,苍兰终于是明白对方并不想要自己的命。 从两人相遇开始,任以道的攻击中不曾有过真实的杀意。 他甚至可能从未正视过自己,一直是以玩弄猎物的心态在对待同自己的战斗。 “简直像是一头性格恶劣的大妖。” 这个想法一出,苍兰的眉头就再次皱起。 “他到底是人是妖?” 在最初相遇之时,任以道身上那与妖月近乎一致的气味让苍兰毫不犹豫地认定他就是大妖。 而且很可能与妖月存在着密切的关系! 可随着接触,苍兰对这个想法渐渐开始不再笃定。 唯有天境大妖才能彻底化形,不留存任何的破绽,而任以道的实力虽强,但绝对不到天境。 此外,纵使天妖能够化形,但终究是妖而非人。 除非能与人族长期生活,否则必定还是会留存下多年的习惯,干什么都会带着一股子妖性。 可任以道的一言一行,完全看不出任何妖族的痕迹。 他甚至和苍兰在典籍中看到过的人族也很不一样! 他不像妖,也不似人。 很诡异。 口中隔三差五就会说出苍兰听不懂的话语,举止也似乎随心而动,看不出真意。 苍兰的直觉告诉她,任以道放过自己的做法背后必定有着阴谋,可具体是什么,她却猜不出来。 作为一个只需要听候命令的战士,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这样繁杂的阴谋。 “是时间隔得太久,人族都已经如此了?还是只是我恰好遇上了一个特例?” 苍兰仰面漂在水上,随着翻涌的海浪而不断上下起伏。 这么出神的想了一会儿,苍兰动了动鼻子,耳朵轻轻动了动。 “真的走了,好!” 在发现对方确实已经走远后,她快速将精神集中到了体内,体会自身的情况。 她虽然身受重伤,法力尽失,但对于身体的操控能力并没有下降,轻松就掌握好了自己的身体。 苍兰的身上外伤很少,大部分都是内伤,内部错位的断骨也都已经被接回。 以她化神大妖的生命力,这些骨折只要再费一些时间,都不用药物就可以自主痊愈。 但这些好消息并没有让苍兰提着的心放下,反倒是提的更高了。 因为这些连她都清楚的事情,任以道没道理不明白。 在明白这些之后,任以道还敢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放任自己,必定是有恃无恐。 对方是极其狡猾阴险的家伙,这事情绝对不会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是……果然!” 在来回探查了几圈之后,果真让苍兰在自己的小腹上发现了对方留下的后手。 那是一个苍兰不认识的对称图案,就隐藏在皮肤下,一旦接触到法力便会亮起,发出淡淡的粉光。 “符文?道符?这效果是……” 她并不清楚这图案代表着什么,也感知不出这有什么效果,也不敢轻易刺激。 对方或许不会杀了自己,但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好受…… 在下手惩戒这方面,对方并没有留多少情。 苍兰担心打草惊蛇,没有试图将那符文清除掉,而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 “还不是时候。” “再等等,等我法力和伤势都恢复一些再说。” 心中拿定主意,苍兰退出内视,意识回归外界,再次呆呆地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 她一边吸收着周围可怜的灵气,一边思绪渐渐飘散,想到了妖月。 老实说,在当妖月没有听从自己的要求冲过来的时候,苍兰是有些生气的。 你这个不听话的家伙,难道想让我的牺牲全都白费吗? 自己的任务是找到妖神之子,并将她带回妖皇城。 至于苍兰自己,为了妖族的大业,是生是死都无关紧要。 她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妖月的擅作主张却让差点让她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费。 苍兰为此而愤怒。 但就在生气的同时,苍兰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中还产生了另一种情感。 感动。 无论是人还是妖,有人愿意为你而冒险,都是会感动的。 苍兰是战士没错,但也是有自己的情感的。 她愿意为了妖族牺牲和会为了别人来救自己而感动,这两点从来都不冲突。 好在最后传送成功了,三人成功离开了死亡谷,传送了海上。 苍兰虽然不能确定这里的具体位置,这稀薄的灵气她可再熟悉不过了,此地绝对已经脱离了四大神州的领域。 只要不在人族的区域,妖月的安全就会大大增加。 “也不知道妖月有没有成功传送到妖皇城。” 作为传送石的发动者,她受到的影响应该是最大的。 “她的精神力绝对无法承担的强行传送三人的代价,轻则昏迷,重则识海受损。” 自己都在传送中昏迷了片刻,妖月不知道要昏厥多久。 “希望她离我们远一些,也不要遇到太多的危险。” 海域广袤无垠,水中妖兽无数,四海的龙王地位尊崇,甚至隐隐有超脱妖皇掌控的意思。 但大妖们看不上这种灵气稀薄的地方,来都不会来,这片海域中最多也就有一两头法相境的大妖就算不错了。 以妖月的本事,只要不遇上任以道,想来也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还好我之前已经将妖皇城的方位提前告诉她了,哪怕我没办法摆脱这个男人,就算只靠她自己也能找到正确的道路。” 而就在苍兰漂在海上发呆的时候,在她的下方百米处,有一团巨大的黑影掠过。 它谨慎地打量了一会儿,犹豫再三之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猛地向上冲去,然后冲着那令它无法抗拒的饵食,张开了大嘴! “嗯?” 苍兰感受到水流的波动,当即意识到什么,瞪大了眼睛。 “啊!!?” …… “啊?” 当任以道回来之后,他看着翻涌的海面,以及那在和海兽殊死搏斗的人棍,懵逼地眨了眨眼睛。 “诶……诶!?” “这也行啊?” “我就开个玩笑,结果真的钓到鱼啦?” 任以道本来只是觉得好玩,顺便还可以让苍兰这个没认清现实的家伙好好在水里涮涮脑子。 他也没预料到真的能上钩啊! “看来钓鱼,也不是很难的嘛!” 第322章 上钩月票)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好好想清楚哈。” “到底是老实听话?还是继续做无用的抵抗?”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任以道表情严肃,凝视着面前看不到表情的犯人。 他正在审讯自己 一只王八。 哦,严格来说,这应该是一只直径能有三十米的巨大海龟。 任以道不太分得清绿海龟和玳瑁的区别,只觉得它的甲壳品相相当不错。 棕褐色的背甲看上去晶莹光滑,在阳光的照射下还会闪耀出淡金色的光芒。 按道理来说,海龟因为身体机构是没有办法像乌龟一样将头缩进龟壳内的。 但眼前的这个家伙,该说不愧是妖兽吗?居然打破了生物的刻板印象。 它将甲壳变大,上下一合,罩住了四肢和头颅,当起了缩头海龟。 咚咚。 任以道抬手敲了敲龟壳,估摸了一下强度,然后古怪地转过头,跟像个烂泥一样直勾勾瘫在沙滩上的苍兰搭话: “它是不是有点不太聪明啊?” “它好像真的以为这样子我就拿它没办法了呢。” “你说它是不是傻?” 苍兰斜睨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懒得搭话,用鼻子轻哼了一声。 “哼!” 这个家伙刚才绝对是故意的。 他明明都回来了,却还站在一旁发了好半天的呆,看着自己和这个破龟缠斗。 要是没有这些该死的绳子,自己就算单凭肉身也不可能让这个法相境的搞得这么狼狈! 归根结柢,自己会这么狼狈,全部都是他的错! 任以道见她这幅幽怨的样子耸了耸肩,无奈摊手。 可惜了,没人愿意给自己当捧哏。 红脸白脸就只能自己都当了。 咚咚。 再次敲了敲龟壳,任以道这次稍稍用上了点力度,敲出了一道细微的裂隙。 咔……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不听,我可就真不客气了哦。” “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出来,那就永远别出来了。” 海龟听到这话身体一颤,依旧缩在龟壳之中,试图蒙混过关。 它相信自己的防御能力。 靠着这身龟壳,它已经无数次从死地逃了出来。 甚至还抵御住化神大妖的攻击! 它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然后,它听到了少年的声音。 “一。” 任以道的手指轻飘飘的落下,点在了龟壳的边角上。 咚。 “二。” 这一次,任以道的手指微微用力,点在了同一处位置上。 咚! 海龟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他的力量不够。” 这 可当它这么想的时候,它忽然全身一颤。 一股恐怖的危机感让它心神俱震。 这,这是!? 慌乱之中,海龟抬头看向了死亡危机的方向。 它看到了! 那个少年笑容灿烂地曲起了手指,马上就要弹在自己龟壳之上。 那力度……不,不对! 我顶不住。 绝对顶不住! “三……” 在死亡即将降临的最后瞬间,海龟猛地将头探出,冲着少年高呼: “大人!!!” 然后,它听到了一声轻响。 啪。 那原本将要弹在它龟壳上的手指没有收住,还是弹了出来,但在最后偏移了方向,冲着它的身侧空弹了一下。 下一瞬…… 轰!!! 空气剧震,发出巨大的爆鸣声,无形的气浪在海面上激起了高达数米的海浪,不知绵延出多远。 “咕。” 海龟吞了吞唾沫,恍然间感觉自己的龟壳已经碎成了渣渣,正赤身裸体地匍匐在少年的身前。 任以道轻笑了起来,拍了拍龟壳: “你命还挺大的呢。” “要是再晚一点点,连我也收不住呢。” 听说你挡得住化神大妖的攻击? 牛啊。 那你挡不挡得住这一招? 骨灰都给你扬喽! 小子,化神之间亦有差距。 拍了拍颤抖的海龟脑袋,任以道笑道: “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你应该清楚现在该做什么吧?奉劝你一句,千万别留小心思。” “是大人,小的明白。” 海龟快速点头,心中半点想法都不敢有。 这个神秘可怕的人族,光是刚才展露出的力量就已经让它老实听话了。 大海里是最讲究弱肉强食的。 这么强的力量,谁管他是妖族还是人族啊! 苍兰睁开眼睛瞥了一眼,但并没有骂海龟是狗腿子妖奸。 连她都抵御不住,一头小小的法相龟妖,就别强求它为妖族白白牺牲了。 “这是哪里?” 首要之事,自然是搞清楚他们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回大人,这里是东海龙宫八王子殿下的如意海,小的名叫龟衍,负责管辖这里的三十座岛屿。” 任以道沉默了。 东海龙宫、八王子、如意海…… 很好。 一个都没听过,全是崭新的名词。 “此地距离东荒神州有多远?” “东荒神州……” 龟衍眨了眨眼,畏缩的看了任以道一眼,又想要将头缩回壳中。 哦? 任以道眉头一挑,手指搓了搓,冲着龟壳比划一下。 “怎么了?不能说?” “不不不,不是这样!” 龟衍连忙探出头,快速解释道:“回禀大人,小人其实是没有去过那里,根本不清楚距离多远。” “小人修行了几百年,从未离开如意海。” 任以道眉头一动,放下了威胁的手指。 井底之蛙一生只能看到头顶的那井口大的天空,人们笑它的不自量力,也为它可悲的命运而感叹。 而这龟衍,虽是海中之龟,看似自由自在,但和井底的青蛙在本质上其实没什么区别。 它所了解的,就是自己这里的一亩三分地,对外界毫不清楚。 “苍兰,你知道这里吗?这里距离东荒有多远?” “……” 苍兰一言不发,似乎没有听到外界的声音。 “呵。” 任以道笑了笑,弯腰握住她的脚踝,毫不留情地将她直接扔进了水中。 扑通! 等她落水之后,任以道才开始放狠话,微笑劝诫道: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这随你。” “但是,我不能保证我之后不会对你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他负手站在岸边,看着落水狗一样的苍兰,轻声道: “相信我,我能治好你,也能再让你一直重伤。” 愈合很难,但再次折断就一点难度都没有了。 “……呸。” 苍兰用力甩了甩头,让一头银灰色的中长发甩动,吐出一口海水。 她眯眼盯着任以道看了半天,然后移开了目光。 “……我也不知道这里在哪。” 苍兰服软地垂下眼眸,缓缓道: “东海大小超乎你的想象,如果没有海图,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的海图不够详细,你如果想要回东荒神州,还需要更详细的海图。” 苍兰听话的样子让任以道嘴角微动,但他反应很快,在勾起之前压了下去。 狼女小姐终于低头了? 嗤。 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啦~ 这位狼女的性子烈得很,不是一时半会的威胁就能低头臣服的。 那苍兰这时候为什么服软了? 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苍兰这反常的隐忍,必定有所图谋! “你的意思是?” 果然,任以道没有等多久,苍兰的燕山地图很快就到了尽头。 她抬起头,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讥讽道: “如果你想要获得更详细的海图,你可以去八王子的宫殿里找到。” “可是,你敢吗?” 任以道眨眨眼,然后笑了。 哟呵? 激将法? 威胁我? 扑通。 任以道一句废话没有,抬起一脚将苍兰再次踹进海中,让她洗了今天的 “咳咳咳!” 苍兰三次受辱,悲愤地在水中挣扎,却发现这次居然挣脱了绳索! 嗯? 噗! 她用手支撑着起身,看见那折磨了她半天的绳索已经回到任以道的手中。 这是什么意思? “任某有很多事情不敢,但绝不会是你说的这种小事。” 少年优雅地将浸水的红绳整理收起,冲着她轻笑。 “另外,苍兰小姐,有些事情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请你不要逼我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轰—— 在场的两只妖族都感受到了森寒的杀意,如同狂风一般席卷而过。 龟衍当场将头缩进龟壳,识海颤动,心脏剧烈跳动。 咚咚咚咚! 这,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吗!? “咳!” 而作为被针对的对象,苍兰的表现更加不堪,双手撑着地面,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杀意。 货真价实的杀意。 但她并没有在这杀意下崩溃,反倒是激发了某种潜能,她艰难地仰起头看向任以道,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哈哈!” “所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咳咳!” 鲜血并没有让她看上去狰狞,反倒是为她虚弱的面庞增加了一份红晕,散发着野性而致命的魅力。 任以道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或许吧,随你怎么想。” 他收起了杀意,不再理会苍兰血腥的笑颜。 失算了。 本来打算吓吓她,结果居然让她爽到了。 真变态呢~ 他将苍兰扔到龟衍的背甲上,随后一跃而上,命令道: “走吧,带我们去八王子殿下的龙宫。” 这无关于苍兰的激将,这龙宫,任以道本身就打算去一趟的。 和苍兰想的不一样,任以道并不需要海图,单靠着姜明智那些人肉道标也是可以找到东荒的正确方向。 但……来都来了。 不去一趟龙宫,岂不是亏了? 龟衍有些犹豫。 刚才两人的大声密谋根本没避着它,它很清楚他们去八王子殿下根本没安好心。 可是,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它还能反抗吗? 不能。 既然如此,那还是乖乖带路吧。 龟衍明智的什么都没说,驼着两人就冲进了大海。 “这次倒是钓上了一个意外之喜的交通工具。” 任以道立于龟背的前端,回头看向渐渐远去的岛屿,眼神眯起。 不过…… “倒是没钓到我真正想要钓到的。” 刚才他也不是漫无目的的在岛上闲逛,而是在林中搜寻了一下可能存在的线索。 关于岛上的 任以道不会觉得自己感知是错的,这岛上绝对有 可是,他仔细搜索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 这很奇怪。 要么,对方不需要与外界有任何接触,比如常年闭死关。 要么,对方和自己二人到来的时间相差不多,还没来得及留下痕迹。 “会是哪一种呢?” …… 而在龟衍即将消失在天际之时,海岛上终于出现了变化。 一道娇小的身影凭空浮现。 “啧!” 妖月皱眉望着远去海龟上狼狈的苍兰,咬了咬嘴唇,毅然决然地跃进了海中,向着他们追了过去。 而在她离去之后,密林深处一道虚幻白影闪过。 八尾白狐道神将一切尽收眼底,无声无息地散去。 “上·钩·了~” 第323章 阳谋月票) 万兽城,姜家府邸。 姜家已经表示会按时离去,北乾的人就没有再催促,任由他们收拾东西撤离。 东西带走没关系,北乾也不缺这点。 北乾真正想要的,只是东荒诸王一个服软撤退的态度而已。 姜明智留在万兽城未走,也是为了完成同任以道的约定,为张蟒和他爷爷破除身上的诅咒。 而到了 “哦?” 姜明智看着恭敬伫立在一旁的张蟒,有些奇怪地再次问了一句: “你是说,你师尊在离去之前给你留了东西转交给我和楚海仁?” 张蟒低头行礼,认真道: “回姜师叔,师尊确实给我留了两个包裹。” “他说自己若是其他人归来之后三日没有回来,便让弟子将这两个包裹分别交给二位师叔。” 说完,他将抱着的两个包裹放到了姜明智身前的桌子上。 那包裹不算大,看上去装不了太多的东西,神念一扫,里面果然各装着一个玉简。 “这样啊。” 姜明智眨了眨眼,他是真的没想到任以道还留了这么一手。 拿过交给自己的玉简,姜明智神念快速扫过。 “哦?” 任以道在玉简中留了不少的信息。 包括他对胡万万的警惕,若是他还活着,让姜明智小心对待。 这让姜明智默然,想起了之前任以道明里暗里的多次提示。 “道长是担心我与胡万万的关系,所以才无法当面明说吧。” 以及自己一路上铲屎的大黄的真实身份,让姜王不要再费心抓捕了。 他看了一眼悠闲趴在房间一角,平日里被张蟒抱着四处走的黄猫,忍不住摇头。 姜明智是真的没想到,那只脾气暴躁的大黄居然会是自己父王觊觎很久的墨土黄沙虎! “怎么会是你?” 以及关于脑海内的传音可能会暂时屏蔽一段时间,等出关之后再与他联络。 “……不愧是道长,心思实在缜密。” 在将所有的信息浏览结束,姜明智对这任以道愈加钦佩。 任道长,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抱着借机一去不回的打算吗? “道长,你到底算到哪一步了?” 感叹完,姜明智起身对小瞎子点点头: “任道长告戒之事我已经清楚,我也要走了。” “你和你祖父的诅咒已经解除,你们随时可以离开这里,以你师尊的身份,北乾来人不会为难你们。” 师尊的身份? 神道宗当代天下行走? 宗门之人可以影响北乾神朝? 张蟒有些懵懂,但还是乖巧点头,将姜明智的话都记到了心中。 姜明智想了想,又补充道: “另外,你师尊常年不在东荒,你日后若是有什么麻烦,可以到姜城来寻我。” “多谢师叔!” 张蟒恭敬行礼,对姜明智的慷慨表示感谢。 他很清楚,能获得这份厚爱不是靠他自己,全都是看在自己师尊的面子上的。 “嗯,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楚海仁给你叫过来。” “不用,我已经来了。” 等候在屋外的楚海仁正好进屋,笑道: “我怕干扰到你解咒,就没有擅自进入。” “这是什么?还有我的份呢?” 姜明智将玉简丢过去,出门道:“你自己看吧,我去处理一下其他的事情,明天就要都搬走了。” 这么神秘? 楚海仁眉头动了动,示意跟在身后的楚义平不必紧张,迅速浏览起来。 开始的时候,楚海仁还挺不以为是,但很快表情就微微发生了改变。 他看向张蟒的目光也渐渐改变,最后又恢复平静。 而张蟒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静静的颔首侍立。 在他的视野中,姜明智的样子是一个带着焦黑的稻草人偶,看着神秘而诡异。 而楚海仁,则是一头乌黑狰狞的巨狼,一直低伏在地上,让别人不能注意到它。 而当楚海仁的目光扫视张蟒的时候,那头巨狼的目光就落到了他的身上,来回扫荡,似乎要将他整个吞下。 张蟒心里是有些恐惧的,差点变成了以前的模样。 可是当那些时候,他都能回想起师尊的面容,以及手掌按在他肩膀上时的温度。 师尊,请给我力量。 靠着师尊给予的温暖,他挺直腰杆,不卑不亢地承受着楚海仁的审视。 即使是楚海仁,这个时候也颇为满意,赞扬道: “不错,果真和你师尊说的一样,是个好苗子。” 楚海仁拍了拍张蟒的肩膀,笑道: “你师尊在留言中说,若他没有按时回来,便让我将你带去楚家,你随我修行。” 楚海仁有一句话没跟张蟒说。 对于张蟒,任以道在玉简中只说了一句便让楚海仁对他彻底重视起来: “天赋异禀,假以时日,定能成为砍向东荒的一把利刃。” 想要彻底将东荒改头换面,光靠两个人是肯定不够的,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有生力量。 张蟒,就是这样的人选! 另外,任以道还给楚海仁搅动东荒风云留了三个堪称天下最强阳谋的计策和故事。 分别是: 推恩令、金刀计、以及一个名字很奇怪的计谋……九转大肠! …… …… 锦囊之事,不过一手闲棋。 若任以道按时回归,这个兜底的手段自然不会有任何作用。 可若是他真的因为什么意外而未归,还可以让自己这位小徒弟能够有个保障。 他不光是给楚海仁和姜明智准备了,公孙长寿以及北乾来人都给张蟒各留了一份,让他择机而动。 对于自己弟子的机灵劲,任以道并不担心。 让张蟒跟楚海仁走而不是跟公孙长寿或者北乾来人回北冥神州,任以道有自己的打算。 公孙长寿虽然跟师尊的关系更亲密一些,但毕竟多年未曾和落月峰相交了,对她的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 至于北乾之人,任以道不清楚对方具体是何人,便没办法放心交给对方。 虽然概率很小,但万一是个看不惯任以道或者神道宗的家伙呢? 对自己弟子的安危,任以道还是很重视的。 他相信楚海仁不会对张蟒有所保留,定然会用最好的资源来培养这个未来的打手。 “加油吧,张蟒小朋友!为师很看好你啊!” 复盘了一下自己的操作,任以道彻底放下心来,继续努力吸收灵气来恢复。 路途还有段时间,他不必全神贯注那么久。 按照龟衍的话来说: “很幸运,如意海与八王子殿下的宫殿很近,只需要我游六天就能到达。” 这句话,让任以道对东海的大小有了更深的认知。 六天能让一只法相境的龟妖游出多远? 即使再没有概念,也能明白这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 而这样的一段距离落到了龟衍的嘴中,还成为了“幸运”。 距离出发已经过了两日,路程却只堪堪走了四分之一。 因为中途还会休息。 不是龟衍提的,而是任以道主动要求的。 “龟衍,在这座岛休息一下吧,也不能一直游,会累坏的。” 啊? 我,我不累啊。 别说游一天了,就是让龟衍连轴游半个月也根本不成问题。 “是。” 龟衍虽然心中诧异,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听从命令,在前方的岛屿停了下来。 任以道从龟背上跃下,用力伸了个懒腰,听着骨骼发出一阵爆响。 “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就会感觉全身酸痛,你有没有这样的困扰?” 苍兰从龟衍背上一步跳到了沙滩上干爽的地面,脚掌和毛发都没有接触到水面。 经过凌日的修整,她也搞清楚了荒岛上休息的真谛。 吃喝都不是问题,只不过是从一个会动的地面上转移到另一个不会动的地面上罢了。 就连她,其实也有些不理解任以道强制要求休息的原因。 是在照顾她的身体吗? 若是这样,大可不必。 她的身体要比很多人都强大很多。 但事实上,这两个家伙都是在自作多情。 这休息并不是为了他们准备的。 真正的获奖者,另有其人。 妖月。 留在岛上的道神已经将一切秘密尽收眼底。 任以道也清楚了妖月的具体位置,以及苍兰对她的吸引力有多强。 强到愿意为了她而整天游泳追龟妖。 这什么概念,若是可以同向比较,震撼程度会不亚于游泳追快艇…… 任以道虽然无法察觉,但他清楚,在他们上岸不久后,一定会有一个白发的少女从水中上岸。 她将痛苦地躺在沙滩上,流着眼泪对这段休息时间感恩戴德。 “已经休息了两次,她也该摸清楚规律了吧?” “我觉得应该差不多要动手了。” 任以道这么想着,于是默默闭上了眼睛,靠在龟衍背甲上开始了休憩。 “……” 而就在他闭眼后过了一炷香,终于有一个人按捺不住了,开始行动了。 “苍兰,苍兰。” 苍兰头顶的耳朵一动,无声转向了一个方向。 “是我,是我啊!” 等待了很久却见苍月没有反应,于是她再次焦急道: “苍兰兰!” 同时,在她的身后不远处,有一声幽幽声音响起: “苍兰兰~” 妖月:!!? 第324章 这不是请求 耳边的声音幽幽,与妖月的嗓音一般无二。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令妖月出现了一瞬的恍惚。 她有些分不清那声音是真的来自外界?还是在她心底的回响? “这是我内心的想法吗?”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迅速放大,妖月不由得迅速逐渐接受了这个想法。 “不需要现在动手,我已经很累很累了,该休息一会儿了。” “反正他们会在岛上休息一阵子,也不必急于一时。” “对!就是这样!” “游了这么久,该好好躺下休息一会儿了……” 越是这么想,妖月就越是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身体逐渐变得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妖月下意识就想要按照心中的“想法”闭上眼睛,但在眼睛刚刚落下的瞬间,她猛然睁开。 妖月听到了一声狼嚎,然后破碎的脆响在胸前响起。 她挂在脖子上的狼牙挂坠碎裂了! 那是苍兰之前送给妖月的护身法宝,能够护住她的精神识海。 “!!!” 不对! 有诈! 是有人要害我! 反应过来的妖月当即向前冲去,想要逃离背后迫近的危险。 但…… “现在才反应过来,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 轰! “来,听话,别回头。” “我不是坏人~” …… 轰! “嗯?” 海岛上,原本还在闭目休息的苍兰听到了远处的动静而睁开了眼睛。 什么声音? 是又有不长眼的海兽又凑了上来? 又有龟衍这种不要命的家伙? 苍兰对于自己被任以道当做钓饵扔进海里这件事耿耿于怀,而更令她无语的,是真的有家伙会上钩!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被虾戏。 我堂堂银月狼族天骄,月之祭祀贴身护卫,在妖皇城中都没有敢看轻我。 谁知道有朝一日,居然会被一群弱小的海兽当成可以随意揉捏的香饽饽。 这岂不可笑! 苍兰虽然心中不爽,但内心也明白会发生这种事情的真正原因。 本能。 对于所有妖兽来说,完善自身血脉,向着先祖靠近是铭刻在血脉之中的本能。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它们会寻找各种合适的资源,甚至是不惜吞噬其他的妖兽。 而像银月狼族这种流淌着上古血脉的妖兽,它们的血液对于其他的妖兽来说有着极其惊人的吸引力。 只要能够吞下她的一块血肉,就足够很多弱小的妖兽返祖进阶。 往日里她可以靠着威压驱散那些被本能支配的宵小,让恐惧压过本能。 可现在重伤的她失去了这份力量,只会散发诱惑,而不再具有这种威慑力。 像是在黑暗中亮起的巨大火把,吸引着所有贪婪的目光。 苍兰看向远处,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家伙又不长眼地找上门来送死。 可是,这一看,就让苍兰整个人呆住了。 “诶?” 她看到什么? 一颗从水中探出的狐头。 “这,这是……海狐狸?” 嗯??? 海里有狐狸吗? 这合理吗? 而且,这还不算完。 在那白狐跃出水面之后,它口中叼着的那个才真正让苍兰神色大变。 “妖月!!?” 虽然看不清那低垂着头的面容,但那一头白发,苍兰不会认错。 正是被她认定是妖神之子的妖月! 苍兰豁然起身,就要冲去将妖月从海狐狸口中夺下来。 可没等她出发,那白狐居然向着海岛主动走了过来。 它混身没有沾染一滴海水,摇晃着一身蓬松的毛发,优雅地叼着猎物走在海面。 而当白狐越来越近,苍兰才注意到之前忽略的地方。 这白狐虽然看着真实,但实际上似乎并非实体,而是某种特殊的灵体! “这是……” 在苍兰迟疑的时候,靠在龟甲上闭目养神的任以道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哈欠。 而在任以道睁开眼眸的那一刻,苍兰也明白过来了自己感觉的违和感究竟来自何处。 这白狐灵体的眼神和任以道的完全一致! 它……就是他。 果然,巨大的八尾白狐走到了苍兰的面前,将叼着的妖月轻轻放到沙滩上,然后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了任以道的体内。 “看来你不需要再担心了。” 任以道指了指睡美人一样躺在沙滩上的妖月,对沉默的苍兰笑道: “你看她睡得多香啊!和你之前睡得一样好。” 年轻人就是好,倒头就睡啊。 ……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对。 如果她真的是师尊本人的话,那她可不是年轻人喽。 是老……呃,咳。 总之,不够年轻! 苍兰跪在妖月的身边,轻轻将手按在了她的脖颈上感受一下。 还好,她生命无碍,虽然虚弱了一些,但并没有受什么伤。 “真是个傻瓜。” “不是让你一个人去妖皇城了吗?找我干什么?” 妖月本可以就这么彻底走远的,会被抓住完全是因为想要来拯救苍兰。 所以……其实是我害了你。 苍兰自责地想了想,跪在沙滩上,将妖月的后脑放到了她柔软的大腿上。 “你,要对她做什么?” 苍兰本来想问任以道是在哪里找到妖月的,可如今这问题也没有意义了。 “做什么?” 任以道闻言一笑,并未直接回复,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对她做什么?” “是将她抽筋剥皮,变成珍材售卖?还是将她当成宠物养起来?亦或是再贪婪一些,收为房中禁脔?” 呼噜噜! 苍兰的喉中发出威胁的喉音,上半身弓起,将昏迷的妖月护在怀中。 “哈哈,开玩笑罢了。” 任以道见苍兰一副护崽的样子哈哈大笑,摆手道: “我都没对你这么做,怎么会对她下手呢?” 若是任以道之前色心大发,想做出什么禽兽行径,苍兰哪里还会有逃跑的机会? “什么!!?” 苍兰一愣,然后面色变得通红,啐了一口,瞪着他咬牙道: “你你你你!无耻之徒!” 看样子,她这些天虽然看似冷静,但其实内心里也没少担心。 想必在脑海里也想了不少少儿不宜的画面。 从表面上看,任以道的意思是说,比起妖月,还是苍兰对他更有吸引力,就算要出手,也会先对苍兰下手。 苍兰虽然误会了任以道的意思,但事实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事实上,这话还有另一种解释。 “苍兰比妖月更安全。” 是的,因为对任以道来说,苍兰其实是没风险的。 就算发生了什么也没关系,大不了以后负责就是了。 可是,若是换成这妖月,事情就有些不一样了。 风险太大了。 一个弄不好,容易戴上一个骑师蔑祖的帽子。 虽然任以道不在乎这种世俗的阳光,能够冷眼面对千夫所指。 但是,他还是有些怕师姐那爱的铁拳降临的…… 天下人的口舌聒噪归聒噪,没有什么实际的力量。 可荆月沁可不一样。 有事她是真下死手啊! “再说了,就算我真的想对你们做什么,你们就算担心也没有用,现在早就不完整了。” 任以道缓缓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全身的筋骨发出爆响。 “所以,无论是你,还是这位正在装睡的小姐,你们真的不必担心。” 任以道走了两步,单膝跪在两人身前,低头看着妖月闭着的双眸,轻声道: “请相信我,至少在现在,我们真的不是敌人。” 任以道说完后,岛上陷入了安静。 龟衍缩在龟壳中大气不敢喘一下,极力将自身的存在感消磨,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 而苍兰也沉默下来,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话糙理不糙。 任以道如果真的想做什么,他早就已经得手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 而原本“昏迷”的妖月也缓缓睁开了眼眸,静静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漆黑眼眸。 从他的身上,她并没有感到恶意。 这个少年的话语虽然有所保留,没有将实话完全说出,但说出的全非谎言。 “你是谁?” 听到妖月开口,任以道露出了笑容。 很好。 虽然是很费劲,但好歹是取得了初步的信任。 “我叫任以道,是神道宗落月峰的一名弟子。” 在说这话的时候,任以道一直盯着妖月的一举一动,将她的所有动作尽收眼底。 但是,很遗憾,她在听到“神道宗落月峰”之后没有任何反应。 妖月蹙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摇头道: “从未听过这个地方。”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找错人了吗? 说实话,任以道也有些拿不准。 虽然成功和妖月搭上了话,但任以道又意识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这女人和师尊的性格差多少啊!” 坏了。 一个关键的问题。 任以道没见过荆邀月本人! 他对荆邀月的所有认知全部来自他人与典籍。 他是云的。 兄弟,云玩家见过,云徒弟见过吗? 我照镜子的时候见过! 狐尾分身又不在神道宗,没办法找人确认。 “师姐指望不上,让她主动出门跟要她命似的,剑师兄倒是过几日应该就到问天了,到时候可以跟他确认一下。” 但是在这之前呢?难道就这么不管了? 任以道的沉默只持续了几个呼吸,然后就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他再次重复道: “我们不是敌人。” “总之,我先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他看着妖月的眼睛,缓缓道: “一个关于失踪了几百年的女人的故事。” 苍兰虽然不想听,但看到任以道认真的样子,她知道自己非听不可了。 …… …… 任以道这一讲,从烈阳当空讲到了满天星斗。 等任以道停下时,三人的姿势也发生了变化,他们围绕在龟衍升起的篝火前。 讲述完毕的任以道盘膝而坐,一身轻松,看不出焦躁。 苍兰侧坐着,盯着妖月的侧脸,欲言又止。 而妖月则是将抱着双腿,将脸颊搭在膝盖之上,眉头微蹙地默默思考着。 良久,妖月抬头望向少年,问道: “所以,你说,你追我们并不是恶意,而是因为我和你失踪的师尊长得很像?” 任以道睁开眼眸,微笑点头: “正是如此。”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我希望你能和我去一趟神道宗,见一些人。” “荆月沁,剑新新,司空煜,左宿……这些人都很怀念我师尊。” 任以道希望能够从妖月的脸上看到什么反应,希望她能在听到这些名字后有所触动。 但很遗憾,妖月的脸上一直满是迷茫。 唉…… “而且,你自称妖月,而我的师尊名叫荆邀月,我觉得这并非巧合。” 妖月,邀月,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任以道觉得未必。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或许妖月潜意识中的想法,才会将自己称为妖月。 岛上再次陷入沉默,只能听到浪潮拍击沙滩与柴薪在火中爆裂的声音。 思考了一会儿后,妖月忽然问道: “那个叫我名字的女人,是谁?” 有戏? 任以道眉头一动,察觉到妖月的情绪波动。 “她是公孙长寿。” “公孙师叔是我师尊的至交好友,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我师尊的踪迹。” 没想到,破局的关键居然是公孙长寿。 是因为公孙长寿是妖月亲眼所见的吗? “公孙,长寿……” 妖月思索了半天,但还是想不到任何与这个名字有关的记忆,最后只能放弃搜寻。 她抬起头,盯着任以道的眼睛,认真道: “我不是你的师尊。” 任以道点头,并不激动,认可了她的想法。 如果是荆月沁他们可能会失望,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想起”过去。 但任以道不是,没那么大的执念。 他只不过是履行自己的承诺和实行作为弟子的义务罢了。 “无论真相如何,跟我去一趟神道宗,一切都能见分晓。” “放心,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没有人会伤害你们。” 然后,任以道又补充道: “以及,这从来不是请求。” “就算你们拒绝,我也会强行带你们去。” 是的。 这从来就不是什么谈判。 或许人族不能接受这么强硬的对待,但妖族有妖族的做法。 这是很正常的做法。 “另外……嗯?” 任以道正要继续说,忽然眉头一动,看向了远处漆黑的海面。 有东西过来了? 第333章 辞旧迎新,愿再相见 你好。 我是标题党,你可以攻击我了。(撅) 切是不可能切的,这辈子不可能切的~ …… ps:还差最后的32票,下个月就又加更了!求求,最后一天啦!求月票哇! …… …… 年终岁尾,不禁感叹,这一年怎么又要结束了? 太快了吧? 我还没感觉,就已经结束了。 当然,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回过头看看,这一年其实也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上一本完结、辞职回国、这一本开书、失恋…… 人家说,要么“情场得意,职场失意。”,“要么情场失意,职场得意。” 我倒好,这两个都失意了。 年中主动辞职回了家,这倒楣公司还欠着我好多东西。 年末又被相处六年的恋人告知分手,回归到归家寡人的状态。 啧,一个大写的惨字。 写书上也是,虽然这本的成绩要比上一本强一点,但真的只强了一点点,还是很难维持生活。 我努力了,但还不够。 梦想太遥远,我的能力还不足以支撑现实。 也许因为今年是本命年,我才这么惨? 也许……我本身就是这么惨? 嘛,无所谓了。 坐吃山空,看着手头的钱一点点减少,心中开始感到慌乱。 怎么办? 穷则变,变则通。 那么,该如何求变? 你们知道的,我不愿意放弃的。 我给自己留了一个期限。 在家把年过了,已经好几年在国外没有过年,今年一定要过完。 而等年过完,若是什么都没有起色的话……我真的要另谋出路了。 也许再次跑去非洲,也许找个班上,也许…… 但不管怎样,这就是2024年要考虑的事情了。 2023年已经告一段落了,是时候说再见了。 今年我就不努力了,摆烂啦! 大手一挥,停更到明年! 大家,我们明年见。 2024,愿再相见。 祝你们新的一年能够有一个美好的生活。 我们一起! …… …… ps:还差最后的32票,下个月就又加更了! 求求,最后一天啦!求月票哇! 元旦快乐,请假陪妈妈 2024年 大家有时间的也多陪陪家里人啊! 祝大家元旦快乐!!! 上个月满一千月票了,这个月还会加更,争取在这周就加更。 另外这个月到7号之前都是双倍月票,已经可以投了。 求月票啊!!! …… …… 鉴于有的朋友私底下问了,所以还是稍稍解释一下。 只陪妈妈没别的原因,是因为父亲不在了。 白血病去世的,已经走了二十年了。 感谢大家关心,我早就习惯了。 第325章 呲溜,起食欲了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夜幕下,漆黑的海面像是一个吞噬了万物的深渊,不知道其中潜藏着什么。 大海,并不是任以道的主场。 任以道虽然能够察觉到有庞大的生物在迅速靠近,但却无法像在陆地上时提前嗅到气息来判断实力。 看着任以道转头,妖月也坐起身子,将身体依偎在了苍兰的怀中,一副不安的样子。 苍兰有些讶异,但没多想,而是将她用力搂到怀中。 “她也许是受委屈了。” 独自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一定是很害怕吧。 “……” 而缩在苍兰怀中的妖月一言不发,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紧紧盯着任以道的背影。 惟有眼眸深处的平静,表面着她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慌乱。 轰! 没让任以道等多久,那潜藏在水下的存在也并未想过要隐藏自身,直接轰然地破开了水面飞出,重重落到了海岛之上。 那是一头巨大的螃蟹形海兽,气息足足有化神初期! “你们是谁!?” “大胆!竟敢擅闯禁地!你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咚咚! 一双巨大的钳子交错碰撞,它靠着八条腿绕着任以道快速转了一圈,来回仔细地观察。 很快,它似乎没有看出什么玄机,用一只巨大的钳子指向任以道,怒声道: “要不是本将军今夜心有所感,循着踪迹前来查看,还差点让你们这群小贼得逞了!” “殿下的东西,你们也敢来染指?不知死活!” 这边蟹将军气势汹汹地怒骂着,而被蟹钳指着的任以道则在发呆。 他脑海中正在想着另个很有哲学的问题。 “这个钳子,会是什么味道的?” 这么大的钳子,味道一定不会太差吧? 就算味道差一点也问题,它足够大啊! 帝王蟹好吃吗? 这不重要。 它主要是大啊! 在这一点上,就和很多东西是一样,男人女人的喜好都差不多。 总结下来: 够大就行。 大就是好!好就是大! 而任以道神游天外的样子在了蟹将军的眼中则变成了另外一种意味。 呵,这小贼在被抓现行之后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蟹将军不屑地看他一眼,转而看向了缩在一边,极力想将自身气息消除的龟壳。 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在看清楚纹之后大怒,咆哮起来: “好啊!我就说你们是怎么闯进来的,原来是有内鬼!” “老王八!你敢把外人带来海莲禁地,你好大的胆子!” “简直是反了天了!你想做什么?” 说完,怒极的蟹将军大钳一挥,就要将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给挫骨扬灰! 叛徒是比敌人更加可恶的存在。 先杀叛徒总归是没错的。 龟衍:!!! “误会!大人!这是天大的误会啊!” 缩在龟壳之中的龟衍恐惧地颤抖起来,连连解释: “小人绝无此心!从未想过要背叛殿下!你听我解释啊大人!” “这几位大人实力强大,小人担心是殿下的友人,不敢冒犯啊!” 说着,龟衍还焦急地看向了沉默的任以道,希望这位实力强大的存在能够为他说句话。 龟衍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神秘的人族身上了。 蟹将军却根本就懒得听龟衍的狡辩,怒道: “还敢狡辩!友人?你何时听说殿下有人族的友人了?” 龟衍沉默。 刚才情急之中想出的理由确实站不住脚,连他自己都没办法说服。 可是,他还能怎么办? 难道说对方实力太恐怖了,自己连反抗都不敢,只敢老老实实当妖奸? 龟衍的沉默说明了很多,蟹将军狰狞怒笑: “哼!下辈子再解释吧!叛徒给我去死!” 咚! 庞大的蟹钳轰然砸在了龟壳之上,荡起了层层细密的裂痕。 咔咔咔…… 在龟衍全力的防御之下,龟壳虽然剧震,差一点就要破开,但它居然成功地抵挡住了这一击! 虽然挡下了这一下,但龟衍的心中却并没有放松,反倒是坠入了谷底。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那个人族并没有出手! 自己在他的眼中并没有多少的价值,可以随意丢弃。 龟衍虽然实力不算多强,但身为龟族的它有一个长处,活的很久。 它本以为自己阅历足够,看穿了这个人族少年,觉得他不会见死不救。 按照他们交谈的说法,这是一个重情重义,愿意为了师尊而舍生忘死的人杰。 这样的人是傲慢的,自然不会允许别人对自己的手下下手,不会忍受这种挑衅。 但是,龟衍没想到,这个家伙比自己想的还要无情。 “是他够无情?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将我当成手下?” 是哪一种? 还是说,两种皆有? 龟衍焦急地思考着,试图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 可惜,它没有这个时间了。 这个时候,蟹将军也反应过来了。 “嗯!?你敢还手?” 龟衍不知悔改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蟹将军。 它怒极反笑,咆哮起来: “好好好!你还敢挡!真是反了你了!” “挡?我让你挡!” 蟹钳上妖气缠绕,从赤红转为乌黑,闪耀着金属的光泽。 黑色的蟹钳锋锐无比,在挥动之间,尖端甚至感觉划破了空气。 它狞笑着,再次挥钳砸向了缩在壳中的龟衍。 这一次,它用了九成力,势必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老王八给直接砸扁! “你再给我挡啊!” 蟹钳带着妖风和撕碎空气时的啸叫,瞬息来到了龟壳之前。 但是,就在蟹钳真正接触到龟壳之前,一道白光闪过。 任以道挡在了龟衍之前,笑眯眯地看着逼近的蟹钳,嘴中低语着: “剪刀,石头,布!” 他右手握拳,挡在蟹钳的尖端之前。 “你出剪刀,我出石头。” “我赢了。” 蟹将军本来没在意这个冲过来的少年,本来想将这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和老王八一同碾碎。 可结果,却大大出乎了它的意料。 或者说,蟹将军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展开! 它真的输了。 在肉拳与蟹钳碰撞的瞬间,两者居然发出了金属相撞的震声! 锵!!! 巨大的碰撞声激荡,让海面上炸起了层层波纹,震动传到了海底极深之处。 而这还不算完。 在碰撞之后,蟹将军感觉到了一股大力从蟹钳反弹而来,居然直接将它掀翻! 巨力之下,它的八条腿全部离地而起,它整只蟹就这么向着天空飞去。 ??? 这人族好强的肉身,好大的力量! 蟹将军虽然脾气暴躁易怒,但它并不是满脑子只有肌肉的白痴。 这个之前被他小觑的人族,并不像表面那样无害弱小。 “你……” 它想要开口说什么,但下一刻就被剧痛卡在了口中。 咔。 “啊啊啊!!!” 它那引以为傲,吸引了无数母螃蟹,也是它立身之本的最强蟹钳,居然……被直接折断了! 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人像是掰一根树枝一样从根部掰下! 轰。 巨大的蟹钳砸在沙滩上,也好像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蟹将军崩溃,龟衍呆滞,苍兰皱眉,妖月眨眼。 龟衍原本想象中的龙争虎斗并未出现。 完全是单方面的碾压。 只是一个回合,局势就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只有苍兰才明白,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展开。 一个能将自己死死压制的家伙,怎么会因为一头螃蟹而产生烦恼? 任以道产生的……是食欲。 “清蒸?水煮?葱姜炒蟹?蟹肉煲?刺身?还是一蟹多吃?这么大个螃蟹,应该够吃很久了吧?” 他深情地望着蟹将军,舔了舔嘴唇,满眼都是它做熟了之后的样子。 真诱人啊。 起食欲了。 而任以道不加掩饰的赤裸目光,也让蟹将军身体一僵,浑身发寒。 !!! “他,他想要吃了我?” 作为在海中厮杀了多年的老手,它很清楚这个贪婪目光的含义。 蟹将军恍惚感觉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人族少年,而是凶残的捕食者! 对于这样的家伙,一个钳子肯定是不能够满足的。 钳子断了还可以再长出来,可是命没了,那就真的结束了。 跑! 必须要跑! 失去了一只蟹钳的蟹将军连开口放狠话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顺着大力向海里落去。 海里是它的天下,人族的速度在海中绝对比不上自己。 只要能够到达那里! 它就能活! 可是…… “走?” 任以道也看出了蟹将军的退意,可他却没有点到为止的想法。 “我让你走了吗?” 开玩笑。 你以为你这个蟹肉煲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你跑了的话,我吃什么? “给我回来!” 任以道脚下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至,落到了蟹将军的身上。 “嗨害嗨!我特么来了!” 而就在任以道踩在蟹壳上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他忽然心有所感,猛地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海岛。 “嗯?” 海岛之上,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原本虚弱地躺在苍兰怀中的妖月此刻正冲着自己微笑。 那淡紫色的妖异眼眸中满是笑意。 妖月一手攥住一块被切割过的白色石头,另一手揽着苍兰的腰肢,冲着任以道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 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惶恐和不安,身上也没有了那份少女的无知与羞怯。 只剩下了妖媚。 她冲着任以道抛出了个媚眼,得意地吹了个口哨,笑道: “可怜的小家伙!” “再见喽~” 说完,她直接捏碎了手中的石块,发动了传送。 死亡谷内出现过的白光再次一闪。 妖月与没搞清状况的苍兰瞬间从原地消失。 而来不及赶回来的任以道踩着螃蟹,眼眸微微眯起。 “所以,之前的那些表现,其实都是伪装是吗?” 任以道想起妖月之前展露出的种种表现,表情有些玩味。 “看不出来,这还是个演技派啊。” 都说越漂亮的人天生越擅长演戏…… 而妖月,显然是一个天资卓越的影后。 她一开始在死亡谷内就没有使用完整的传送石! 而是在将传送石上的道标抹去后分割成了一大一小两块,激发了它最原始的功效。 随机传送。 根据传送石的品质,这随机传送的距离会有极大的不同。 而靠着半块便能将三人从东荒传到这片海域,这传送石的品质相当惊人,称得上是极品中的极品。 唯一的问题应该是她没有算到任以道会和她们一同传送到岛上。 而当妖月意识到自己无法与任以道正面对抗之后,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隐藏起来等待一个机会。 哪怕妖月看到苍兰被任以道当做钓饵来洗刷,她也没有上钩。 妖月足够冷静,没有被情绪所左右行动。 因为她知道,那个时候任以道一定就隐藏在周围。 她在等。 等一个足够让她们与任以道拉开距离的机会。 而现在,她等到了。 任以道眯着眼,然后忽然笑了起来。 “所以,这只螃蟹其实也她引来的吗?” 他还有些奇怪这头螃蟹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找上门来,怀疑是不是龟衍不老实,结果是这么一回事啊。 “……有趣。” 任以道嘴角勾了勾,感觉事情出现了一些令人愉悦的变化。 “你跟我来这一套是吧。” “好,很好。” 比起欺负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任以道还是喜欢蹂躏这种有反抗精神的勇士。 “正好我现在无事可做,那就陪你玩一玩。” 任以道眼眸微垂,默默感受起来。 然后,他笑了起来,看向了一个方向。 “在那边。” 真以为我是没事闲的给人肚子上画个纹? 我有那么恶趣味吗? 我有。 但狐狐我不光有恶趣味,还有脑子。 在控制俘虏苍兰的 本来只是一个预防手段,没想到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任以道看着趁着自己分神时逃跑蟹将军的丢下另一只蟹钳,玩味地笑了起来。 “既然你们跑了,那我就只能一个人享受了。” 不就是一个疑似师尊的家伙跑了嘛。 小事~ 该吃吃,该喝喝。 遇事别往心里搁! 第326章 你们是逃不掉的哦 而就在任以道准备拿一对大蟹钳煮火锅的时候,在距离他遥远的海面上,探出了两颗娇艳的头颅。 只不过,银与白的发丝在海水的作用下紧贴着头皮,看上去有些狼狈。 噗! 但这一点点狼狈并没有影响妖月的心情,她从嘴里吐出一口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追!你再给我追啊!” “哼哼!” 妖月得意甩了甩头,发丝上的水底甩出。 而在一旁的苍兰,样子更加不堪,妖月甩的水全甩她脸上了。 “……” 苍兰叹息一下,然后熟稔地将头左右快速旋转,像落水狗抖水一样化身高速小陀螺。 然后,苍兰转头看着仍然是一副得意样子的妖月,忍不住说道: “妖月,你这么做实在是太冒险了!” 虽然站在被救的立场上的她不适合说这些,但是苍兰实在是忍不住,叹息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命啊?” 有人愿意救自己,她自然是很高兴。 可苍兰却不想妖月不顾她自己的性命。 比起苍兰来说,妖月的命更加重要! “切割传送石本身就是非常危险,随机传送更是极度不稳定。” “ 没错,这两姐妹刚才被传送石直接送到了海床之上! 真正的海底历险记。 若不是她们本身的实力足够,否则光是海底的压力就足以将她们碾成肉饼。 可就是这样,她们也是差一点就折损在海底,好不容易才浮上来。 “但这其实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若是将我们传送到地底呢?若是传送到险地呢?你有想过这种可能吗?” 地底与海底可是一点可比性都没有,遇上一些材质特殊的地方,就连炼虚都能直接困住,她们两个重伤虚弱的小家伙到了那里是根本逃不掉。 更不用说海底秘境无数,万一传送到哪个危险的地方,她们两个就可以直接等死了。 几率很小,但真的不是没有。 妖月听完后撇了撇嘴,显然并没有把苍兰的话听进去太多。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反正现在看,结果是好的就行了,至于风险什么的,人家不知道的啦! 她幽怨地看着苍兰,噘嘴道: “哎呀,苍兰兰~不要这么扫兴嘛!人家冒着危险把你救出来,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人家为你赴汤蹈火,你就这么对待人家? 你有良心嘛! “……是我失言了。” 苍兰虽然感觉妖月这样子不行,但确实也明白这些可以等之后再说,不必急于一时。 自己在这时候说教,属实是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有些不知好歹了。 她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妖月的脑袋,感慨道: “我都已经做好了为妖族献身的想法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给救了。” “谢谢你来救我,我很开心。” 呵呵。 妖月看着苍兰的眼睛,看到了其中的发自真心的感激,也是笑了起来。 她得意地挺了挺胸,笑道: “那是!你不看我是谁!” “你记得之后要好好报答我就行了!” 说完这话,妖月自己都有些绷不住,与苍兰两人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她们虽然现在依旧困在茫茫大海之上,距离目的地的妖皇城尚还有十万八千里,但她们现在很放松。 没有了笼罩在背后的阴影,两个人都能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 笑了半天之后,妖月表情稍稍收敛,有些严肃地看向苍兰道: “话说,你对那个家伙说的话怎么看?” 苍兰的笑容比她消失的更早,她知道妖月一定会问这个问题。 是啊。 不论是谁,在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有迷茫和不安,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任以道的言辞真诚,更是拿出了很多证明的例子,让人很难不去信服。 更不用说,妖月自身也察觉到了一些点,更是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我究竟是从何而来?” “苍兰为什么将我称为妖神之子?” “任以道又为什么觉得我和他失踪的师尊有关联?为什么我和她的名字这么相像?” “为什么那个公孙长寿我看着那么熟悉,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为什么……” 而当这些零散的疑点汇聚之后,就会渐渐变成不自信,最后转化为对自身的恐惧。 我……真的是我吗? 这是一个很哲学的问题。 苍兰的脑子不算好,不懂这些,也没有信心说服妖月不去在意。 但是,她也明白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苍兰深吸口气,抬手按住了妖月瘦削的肩膀,沉声道: “妖月!” 她的声音很大,将妖月吓得一震,强行驱散了她心中的迷茫。 看着妖月的紫眸,苍兰的表情极为严肃,认真道: “我能明白你心中的想法,但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答案。” 是的,这点事骗不了人的。 甚至妖月本身也没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可以交流搭话的人而已。 但苍兰不会就这么放弃,她要帮助妖月,就像她愿意不顾自身安危来帮助自己一样! “但我知道一个人,她肯定知晓如何回答你。” “她是我现在侍奉的祭司大人,她是妖皇城最聪明的几个人之一,她一定能够给你解答。” 在说起明月大人的时候,苍兰的脸上一片钦佩和自豪。 “等我们到了妖皇城,我就带你去见她,好吗?” 或许是被苍兰的态度所打动,亦或是因为她那强烈的信心而感染,妖月的表情渐渐变得柔和。 她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点头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是就只能相信你了吗?” 在苍兰激动的眼神中,妖月终于说出了那句让她等待了很久很久的话语。 “好吧,我跟你去妖皇城。” 好!!! 终于,她终于愿意老老实实跟我回妖皇城了! 任务终于有了进展,苍兰激动地想要仰天长啸,发泄一下心中的情感。 但苍兰克制住了。 虽然她们现在已经逃出生天,但生性谨慎的她没有忘记她们仍然需要遮掩自身的行踪,不能留下任何的踪迹。 苍兰很谨慎。 这份谨慎拯救了她很多次,让她无数次死里逃生,成长到了如今的地步。 但是,她不清楚的是,这份谨慎有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尤其是,当在绝对的力量或是全面压制的智慧面前。 一山更有一山高。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狐狐更在十丈之上! “我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然后想办法借用最近的传送阵,一路……嗯?” 说着,苍兰忽然感觉小腹微微发热了一瞬,正要查看发生了什么,忽然感觉头顶上多出了一块阴影。 嗯!!? 心中的危机感疯狂暴涨,苍兰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了一声让她的心情坠入谷底的轻笑: “嗨~” “两位小姐,你们走得这么急,是要去哪里呀?” “妖皇城?哦?这是哪里?我怎么没听说过呢?好玩吗?” 在妖月与苍兰两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少年的虚影就这么稳稳地站在两人便是的海面上。 他低着头,冲着两位仍泡在水中的女人点头微笑: “带我一个呗?” “我可以保护你们的安全的,绝对不会让其他人伤害到你们。” 真的。 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给与你们伤害。 除了我…… 可惜,面对任以道的深情请求,两个女人的反应非常的冷淡,甚至是伤人。 两人根本就没有回话,而是在对视后表情变得凶狠。 “去死吧!” 她俩一副被逼到山穷水尽,要跟任以道彻底拼命的样子。 但真的落到了实际上,这只是虚张声势。 苍兰一手按在水面,激起了巨大浪,遮挡住了任以道的视线。 “走!!!” 接着,她抓着妖月的水一头钻进了海中,快速消失不见。 扑通。 只留任以道的虚影站在原地,任由水穿透他的身体,目送着她们消失走远。 “我又不是什么坏人,你们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任以道撇撇嘴,嘟囔道: “跑吧,努力跑吧!” “我追你,如果我,追到你,你就让我……嘿嘿。” 虚影嘿嘿一笑,然后渐渐消散,只在海面上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调笑久久不散…… “到了那时候,你们可就遭老罪喽~” …… …… “加油哦!” “请千万不要让我太无聊了。” 当妖月二人再次开始逃亡的时候,任以道本人则是将手枕在脑后,懒散地躺在沙滩上,望着穹顶之上的月亮。 惬意。 悠闲。 “这么大的海,我不信你们能跑到哪去。” 其实刚才妖月她们是不用跑的,那个虚影根本没有任何的战斗力,很轻松就可以驱散。 只不过两人被任以道追了一路,都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连反击都没想到,条件反射地开始逃窜。 任以道可以隐而不发,悄无声息地追过去,将放松警惕的二人再次缉拿归案。 但是,这只是指标而不治本。 她们能逃一次,就一定能逃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要是让她们一直想着逃跑,任以道怕是会被烦死。 所以,这一次,任以道想要在她们心中留下一个阴影。 一个深埋在她们心底的暗示。 “无论你们逃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们。” “你们是逃不掉的。” “与其在白白挣扎之后被抓,不如老老实实听话,还能少受一些罪。” 他要成为笼罩在她们心底的阴影,藏在暗处的匕首,永远让她们无法放松警惕。 这是攻心的阳谋。 你跑? 跑我也能抓住你。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孟获脑子不够用,被丞相擒了个七次才明白道理,她们虽然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应该用不上那么多次吧?” 嗯……大概吧! 想完这些,任以道叹了口气,感慨道: “杀人,还是要诛心的。” 任以道感慨完,对在他身旁老老实实地烧着火的龟衍道: “你说对不对?” 被突然搭话的龟衍吓得一抖,赶紧开口: “……啊对对对,大人所言极是!” 龟衍比之前还要恭顺。 没办法,现在的它根本不敢有任何忤逆的想法出现。 妖月她们的心里有没有阴影不知道,但龟衍的心里已经被一个名为任以道的残暴阴影笼罩得死死的了。 它现在明白了一件事情。 如果自己不听话,那这锅里一会儿煮的东西,可就不止这两个蟹钳了。 这不光是因为任以道的残暴行径,更是因为龟衍自己心里发虚。 它心里慌啊! 你猜猜为什么他们会一头闯进蟹将军镇守的海莲秘境,而不是避开这里走别的路线呢? 是别的路线就到不了吗? 呵呵…… 虽然任以道没深究,但龟衍自己心中有数,自己心中那点驱虎吞狼的想法,已经被看得明明白白了。 而且,现在令它更慌张的,是任以道根本没提这件事。 是的,这才是最令龟衍不安的。 他要是说出来敲打它一顿,那还有退路。 可现在任以道只字不提,那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最后的通牒往往是无声无息的。 龟衍明白,只要自己再犯一点错,锅里就要加菜了。 它虽然活了很久,但它一点都不想死。 它只能老老实实收起了自己心里的小算盘,恭敬地伺候着这位神秘而残暴的大人。 只是在心中,龟衍无不悲凉地叹息着: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对岸……” 唉!!! “海莲禁地里有什么?” !!! 龟衍的心中正伤感着,忽然听到了任以道的问话,差点没喊出来,下意识缩进了龟壳之中。 他要对我动手了吗!!? 咚咚。 “问你话呢,别装死。” 龟壳被随意地敲了两下,龟衍也冷静了一些,探出头讪笑道: “大人息怒,小人是被吓怕了,嘿嘿,嘿……” 干笑了一会儿,龟衍见任以道没有发怒的样子,试探着问道: “大人问这话的意思,是想要去海莲禁地看看?” 对此,任以道理所当然地点头。 “那螃蟹肯定是跑进去躲着了吧?” “正好,省的我去找了。” 他说: “我还没吃饱。” 第327章 爆种!秒杀! “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咚咚咚! 海莲禁地之中,蟹将军忿怒敲击着案台,将上面摆放的物品撕碎。 在服用了大量的灵药之后。它那被任以道扯下烹煮的蟹螯此刻已经长了出来。 但比起曾经那个它引以为傲,能有自己身体一半大小的雄壮巨钳,此刻这两只刚刚从断口处探出的蟹螯看上去却极为迷你。 像是个给一个威武雄壮的大汉安强行装上了婴儿的一双手臂。 满满的违和感。 这也是蟹将军在看到镜子中自己此刻模样后失态崩溃的原因。 它接受不了。 真的接受不了! 曾经的它,是八王子殿下手下的 而现在,它这幅狼狈的模样将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所有人! 那些手下虽然在它的面前不敢议论,但背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它。 “你真该死啊!” 在回到海莲禁地,有禁地阵法和一群海兽手下守护,它心中的恐惧也逐渐转化为了愤怒。 如果那个人族敢再出现它的面前,它会将他狠狠撕碎,然后让未开智的海兽将他吞进肚中再拉出来! “那个该死的人族,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还有那个吃里扒外的老王八!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蟹将军在房间里狠狠发泄了一通,终于将心中的愤懑发泄得差不多。 它平静下来,阴险地低语着: “只要你们还在东海,你们就一个也别想跑!” 蟹将军不打算就这么瞒而不发。 或许有的人在丢了面子之后会选择将消息压下,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暗地里做准备。 它往日里也会这么做,但这一次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仇已经结下,自己不但丢了面子,还赔上了一双蟹螯,岂有就这么息事宁人的道理!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只靠它自己,是没办法解决对方的。 既然它搞不定,那它就只能想办法了。 蟹将军不但要闹,而且要大闹特闹。 让整个东海人尽皆知! 还要将他们的实力夸大,夸成天境之下无敌的强大存在! 只有这样一来,才能显得能够死里逃生它不那么废物。 当然,最终的目的是要杀死那些人,只有他们的死亡才能真正洗刷他的屈辱。 “我这就去上报,一定要请殿下为我主持公道!” 蟹将军取了一份玉简,将看到的那几人的样貌都记录下来。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蟹将军在岸上一共也没有待多久,它并没有仔细查看龟衍和任以道之外的两人。 苍兰的样貌还保留着妖族的特征很好辨认,但那个看上去柔弱可怜的少女就下意识被它归类到了人族上。 然后,蟹将军就开始准备它要上奏给八王子殿下的折子。 “殿下,臣有一事!” “昨日深夜,有两人一妖以及如意海的叛龟来犯,他们趁夜色强闯海莲禁地,将臣重伤。” “他们四人除了那叛龟外实力都极其强大!其中那男子的实力在炼虚巅峰,两名女子皆在化神之境。” “臣虽有心抵挡,用阵法困住他们,但无奈对方实力强大,以及内部叛徒从中作梗,害得阵法失效!” “臣死战不降,与他们周旋,最终在舍弃双螯之后找到机会侥幸逃生。” “此后整个海莲禁地化为一片死地,除臣之外的所有将领被他们屠戮殆尽,全部壮烈牺牲!” “等臣回到海莲禁地后,贼人已经离去,并销毁了所有踪迹!” “不过,好在臣已经记下贼人的容貌,定不会让他们走脱。” “另外,多亏臣素来谨慎,早些时日采摘后的海莲果全都随身携带,此番变故中也并未遗失,让贼人的奸计没有得逞。” “请殿下一定要为臣等做主,绝不能让这些贼人逍遥法外,一定要为我东海将士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犯下如此大错,臣罪该万死!但臣斗胆请殿下开恩,再给臣一次机会!” “臣一定亲手诛杀此獠!替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为殿下找回面子!” 磕磕绊绊地写了两个时辰,蟹将军好不容易才写完这不到五百来字的折子,满意地将它收好。 蟹将军对自己的文采很满意。 它相信,只要八王子看了折子,就绝对不会责怪自己。 甚至于,如果运气好,它还能够得到赏赐! 在折子中,蟹将军将自己描绘成了一个誓与阵地共存亡的悲壮将领,忠心耿耿地为八王子镇守禁地。 此外,它还有勇有谋,提早采摘携带了海莲果,将损失降到了最低。 蟹将军很明白,在八王子的眼中一些将领士兵根本算不得什么,唯有他爱吃的海莲果才是重中之重。 只要自己能保住海莲果,就算死再多的手下,都是大功一件! 而戴罪立功,就能够保住自己在八王子心中的地位! 至于那几个贼人,八王子虽然不一定会多重视,但该有的通缉是绝对会下达的。 而这,就足够了。 “我要让你们四个在这东海寸步难行!” 从休息的洞府走出,蟹将军让守在门口的小兵将海莲禁地中的所有人叫来,它待会儿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本将军接到了殿下的命令,此次上供日提前,今日就要将海莲果全部奉上。” “去,通知所有人将海莲禁地中所有海莲果采摘,连同此前的库存一同交给本将军。” “等结束之后,所有人到本将军府前集合,本将军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蟹将军打发完小兵去通知,眯眼看着它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森寒杀意。 “敢在背后说本将军的坏话,你们全都要死。” “你们不死,不然本将军的戏可就演不下去了。” 它们必须死。 不但要死,还要死得壮烈,全部死光! 只有这样,蟹将军才能将这份血债全部算到任以道的头上。 …… …… “嗯?” “那边的海怎么红了?” 任以道盘坐在龟衍背上,好奇地看着前方的目的地,不知道那边为什么忽然变成了一片血红。 “是,是杀阵,海莲禁地启动的杀阵,斩杀了不少的……” 不少的什么呢? 是不开眼强闯禁地的海兽?还是…… 咕。 龟衍不敢再多想了。 任以道从龟衍的不安中品味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嘴角翘起。 他眯眼看着那喊杀震天的禁地,感觉事情显得如此荒谬。 “火龙烧仓啊,呵呵。” “明知道我要来找你,不留着人保护自己,现在忙着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手段来平账?” “你是真嫌死自己的太慢啊!” 如此舍生忘死,实在是令在下佩服! 任以道拍了拍龟壳,示意龟衍不要畏缩不前。 “走,我们去看看它到底在做什么。” 随着距离那红雾不断靠近,逐渐就能听到其中传来的瘆人声音。 咔嚓咔嚓。 那甲壳摩擦时发出的咀嚼声让龟衍心底发寒,但却又不敢停下。 因为比起未知的恐惧,它背上的那个家伙还是更吓人一些…… 但没等它们彻底靠近,那喀嚓声就停了下来。 “咕噜噜……” 伴随着气泡破裂的声音,一个庞然大物就从被染红的海水中冲了出来。 “咕噜噜噜噜!!!” 任以道看着那巨物先是眨了眨眼睛,然后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神色大变。 “卧槽!这……” 任以道少见地失态大喊: “这不是霸王龙嘛!” 大大的身体,短短的手臂。 破案了。 你就是霸王龙! 不过你腿比较多,又能在水里游,所以不是原教旨主义的霸王龙,而是多腿水生霸王龙。 “你这是什么角色扮演?嘛,算了,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也没办法回答。” 此刻的蟹将军比之前大上了三倍有余,整只蟹身上都缭绕着惊人的血腥气,不难猜到它之前在做什么。 “光是杀了还不够,还要物尽其用是吗……你也是真不挑食啊!” 吞噬、吸收、吸纳……不管用什么黑话来掩饰,蟹将军所做的行为归根结底就一个字。 吃! 不管它们之前是什么岗位,现在全都在肚中相会了。 “你的手下能有你这样的将领,还真是它们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啊!” 这算是相爱相杀嘛? 海洋版吃掉它们的胰脏……咦?说起来,海里的生物有这个器官吗? 算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新鲜的食材自己送上门来了。 “嚯嚯,不选择逃跑,而是主动向我靠近吗?” 任以道从龟衍背上跃下,让它躲到一边去,别再在这里发抖了。 这自动颠簸的龟壳坐的他屁股都不舒服了。 任以道看着对面向着自己冲过来的巨大螃蟹,笑着传音了一句: “为了这点小事就走上这条不归路,值得吗?” “没必要吧?” 总体来说,外界对于妖族行为的包容度是很高的,不会动不动就将它们打成魔修。 但哪怕是妖族,捕杀同类来获得血脉上的提升也不是一件小事,同样会不被人待见。 不说妖妖得而诛之,但也是嫌弃憎恶的对象。 而且,就像是见了血的动物需要被处理掉一样,吞噬同族后的妖兽血脉中的本能就会被唤醒,再也无法忘掉那种感觉。 它们要么用强大的自制力克制住自己的杀戮欲望,要么就成为一头只知道杀戮和吞噬的凶兽。 所以,任以道说这是一条不归路。 那蟹将军宁可犯下如此大错也要获得力量,是为了做什么呢? 是为了爱与和平吗? 显然不是。 “咕噜噜!”(“杀!!!”) 即便听不懂螃蟹吐泡泡的方言,任以道用膝盖想也能猜到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尤其是那杀意和恨意,简直要突破天际了。 “你还真恨我啊!明明是你先对我动手的,怎么弄得像是我霸凌你了一样?” 望着逼得越来越近的蟹将军,任以道面对着它轻松后跳,躲过了快速冲击过来的泡沫光线。 “你仔细想想,你我其实是没有什么大仇的,不是吗?” “你会这么恨我,其实是你把对自己的弱小的愤怒转嫁到我身上了。” “所以,你现在的行为只不过是迁怒而已,试图将你的无能狂怒发泄到了我的身上。” 任以道一向是个讲理的人。 试图将自己“以和为贵”传递出去,想要感化蟹将军,让这个入魔的螃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但显然,效果不是很理想。 在苦口婆心劝说了半柱香之后,任以道也只能接受对方已经无法沟通的现实。 “唉,没办法了。” 任以道停下脚步,悲天悯人地抹去了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叹息道: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既然你执迷不悟,不思悔改,那就怪不得我替天行道了。” 见任以道停下,蟹将军身形爆冲,想要将这个该死的家伙直接碾碎! 可就在它的身体压下去的下一瞬,它那数层楼高的庞大身躯被直接掀翻! 轰! 【嘤——】 一头只有它一半大小的八尾白狐直接将它翻倒在地,优雅且迅速扯掉了它新生的蟹螯。 “咕噜噜!!!” 蟹将军痛苦嚎叫,剩下八条蟹腿化作锋利的长矛刺向白狐,却被挥动的八条尾巴直接缠住,然后强行扯下! 不过几个呼吸,刚才还在海底肆虐的巨兽,就变成了一个没腿没手的蟹彘…… 但白狐道神对蟹彘没什么兴趣,祂用尾巴上缠着蟹腿,将它们像外附魂骨一样“安插”在自己的背上,控制它们来回摆动,假装自己是一只螃蟹。 道神玩弄着蟹将军的残躯,任以道则是悠闲地负手在站在蟹彘的背上。 “朋友,要是入魔爆种真的有用的话,还要苦修做什么?” 要是爆种就能赢,那还打什么? 天下太平喽~ “邪路,终究是比不上正路的啊。” 在教训蟹将军的同时顺带腹诽了一下某位荆姓女子之后,任以道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若是你还清醒,你还可以用那杀阵给我造成点麻烦,可惜你自己不争气,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哦,对了,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任以道俯下身,鼓励地拍了拍蟹壳,赞叹道: “你的蟹螯不错,煮完之后味道挺香的。” “下辈子继续努力哈。” …… …… 而当任以道悠闲处理食材的同时,妖月与苍兰那边的情况却相当不乐观。 “为什么?” “它们为什么会直接动手?” “如此轻易的对同族下手,这东海龙宫难道要反了妖族吗!?” 苍兰不理解。 她明明都是妖族的打扮,还主动表明自己没有恶意,怎么还会被守城的人攻击? 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328章 我倒要看看! 逃。 苍兰有很多话想问。 它们为什么一看到自己二人就动手? 为什么连问都不问? 但这些话都没机会说了。 不是她不屑于开口,是对方根本不给机会。 追杀! 自从她们被 她们就像是一颗砸进平静池塘的肉块,惊醒了所有沉睡的鲨鱼。 所有海兽都闻到了她们的血腥味,疯了一样向她们冲来。 根本!无法!交流! 那些发狂的海兽前仆后继,一次次将她们逼入险境。 虽然它们的实力并没有多高,但奈何数量实在是太惊人了,杀了一波又来一波,永无止境。 怒极之下,苍兰拼着伤体将跟在后面的追兵杀了个来来回回,海都染红了大半。 但是,这非但没有让它们知难而退,反倒是血腥味刺激了它们的凶性,来势愈发疯狂。 这些海兽受人操控的,根本无法交流的。 但那躲在背后的家伙又从不冒头,无论苍兰怎么表明态度都没用,一点交谈的意愿都没有。 从始至终,他所下达的命令就只有一个。 杀! 杀死她们! 无奈之下,苍兰只得再次败退,跟妖月一起继续逃亡。 “要是我没受伤!我一定把你们都杀了!” 要是自己还是全盛状态,哪里会被这群海兽逼到此等境地。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 要不是苍兰的理智还没有被冲垮,记得妖月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跟它们拼命! 而在几次三番被人挑衅之后,苍兰也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想要杀我? 你们不是想要杀我是吗? 好。 我成全你们! 在再一次击退后面的追兵后,苍兰终于在心中下定决心,转头对妖月说: “妖月,抱歉让伱遭这样的罪。” “嗯?” 妖月眨眨眼,有些没搞懂她的意思。 啥? 她在说什么呀? 我们不是玩得很开心吗? 难道……不是吗? 在这一路逃窜之中,苍兰的火气不断积累,但她同行的妖月却是一直乐呵呵的。 妖月从出生便在死亡谷中,最远也就来到过万兽城,从未见识过外界真正的风光。 在这广袤的海域中,她见到了太多太多过去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 奇形怪状的海兽、五彩斑斓的海底、一望无垠的海面……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很有趣。 苍兰肩负着带妖神之子回妖皇城的严峻使命,可妖月只是来观光度假的。 享受就完了。 妖月乖巧地闭住了嘴,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 而苍兰也没想到这位小姐根本没把逃亡当回事儿,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妖月,我们不逃了。” “哦?”妖月的声音有些失望。 不玩了吗? 我还没玩够呢! 但是,下一刻,妖月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因为苍兰身上的气质陡然一变,变得凶戾而残暴。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家伙绝对是有人指使的。” “而在这片海域,只有一个人能下达这样的命令。” “东海龙王 苍兰话锋一转,怒笑道: “既然你这么想要杀死我们,那我倒要亲眼见见你,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走!我们直接去找他!”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我苍兰就这么好欺负吗? 一个东海龙王的 不就是龙宫吗?我自己去!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反出了妖族! “哦!” 妖月虽然不清楚苍兰这个决心到底代表着什么,但她本能地嗅到了一种味道。 有乐子! 要去搞事情,有乐子了! 走走走! 反正对她来说去哪都一样,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走!” “好~” 一拍即合的两人调转方向,向着敖坛的宫殿杀了过去。 而在苍兰她们离去后不久,她们之前站立的沙滩微微动了动,从中游出了一条将身体压得扁平的黄蛇。 那黄蛇抖了抖身上的沙子,遥望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翻起了肚皮。 …… 而就在里苍兰两人百里远的鱼群中央,一条黑白色的海蛇摇了摇头,嘟囔道: “真是凶人啊!” “都敢去找殿下的麻烦……” “怪不得蟹将军都没有抵挡住,要不是我能控制海兽群,差点就被她们逃掉了。” “要不是殿下下达了死命令,我才不想跟这些凶人战斗,唉……” 海蛇忧心忡忡地想了想,自己是赶过去护驾呢?还是继续摸鱼呢? “就算现在赶去护驾,殿下也不会记得我的好,不如不去。” “此外,如果那狼女之前说的是真的,她要是真的是妖皇城来人的话……” 海蛇想着之前狼女多次提及的妖皇城身份又有些打怵。 这些贼人真是狡猾,居然还敢冒充妖皇城之人,就不怕被人拆穿吗? 虽然这大概率是假的,可万一呢…… “算了!我只是个奉命行事的,不能做超出自己职责之外的事情。” “反正又不只有我一个人在奉命追杀她们,这功劳让其他人去抢吧!” 我不伺候了! 海蛇想好了,找一个隐秘的洞穴先藏一阵子,等过两年再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到时候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都已经过去了,算不到它的头上。 溜了! 而就在它准备暂避风头的时候,它忽然察觉到身后远处海域中传来了一些变化。 海兽们,好像是在恐惧? 什么? 那些灵智未开的海兽怎么会感到恐惧? 它散出去的“眼睛”给它传递来了一副恐怖的画面。 一头巨大的螃蟹在海床上快速爬动,将沿路上的海兽全部碾压踩扁。 但这不是重点。 “蟹将军?等等……这是!!?” 因为比起它那惊人的气势,它的样子更加吓人。 巨蟹的整个后盖已经被掀开掏空,里面的内容物全部消失不见。 这只是一个空壳。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早该彻底死去的空壳,却还在快速移动! !!? 海兽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螃蟹失去了大半个身体还能这么行走! 就像是人类看到了无法理解的丧尸一样,一种来自于本能的恐惧让它们四散溃逃。 说实话,这头海蛇也不明白! 它虽然比那些海兽能强一些,明白这绝对不是活着的蟹将军,是有人在操控它的尸体。 但越是明白,它的心中就越是恐惧。 到底是谁? 做出了这么残忍的事情! 是通缉令中那个实力最强的贼人吗? 海蛇将军心中快速思考着,很快得出了结论。 逃! 惹不起,但我躲得起! 蟹将军的正面实力在八王子麾下将军中绝对能排到前三,自己虽然靠着一手海蛇分身地位比它高,但在正面交锋上不是它的对手。 而就连蟹将军都落得如此下场,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在见到此场景之后,海蛇将军彻底下定了逃离这是非之地的决心。 快跑! 而就在它悄无声息地准备隐匿起来的时候,它听到了一声轻笑。 “你好哇~” “我们来做个交易哇~” “你要是不多管闲事,我就放过你,好不好?” 好不好? !!? 海蛇将军被吓了一激灵,一句话没敢回,当即窜了出去,开始亡命逃窜。 嗖—— …… …… 而就在海蛇将军慌忙逃窜的时候,它还不知道这会是它这辈子最机智的一次选择。 因为就在它调头逃跑的时候,距离它还有很远的“蟹将军号”上,一个少年叹了口气。 “这小蛇蛇,胆子不大,跑得倒是挺快的啊!” “就连我这螃蟹高达都追不上它。” 海蛇将军并不知道,蟹将军并不是横冲直撞,任以道的目的一直都是它。 在将蟹将军开盖即食,顺便炼魂之后,任以道对这片海域有了些了解。 任以道知道了蟹将军已经将自己几人的消息上报给了这八王子敖坛,也猜出敖坛大概会派出他麾下的八大将军。 而在这些将军之中,这位海蛇将军操控海蛇的能力最麻烦,它若是成为敖坛的耳目,会让任以道的很多计划都不能实施。 不过,现在倒是没了这烦恼,那海蛇一看就是被吓破了胆,不知道会躲到哪里去了。 任以道感知了一下,发现按照自己现在的速度确实在海下追不上一头化神海蛇,最后只能意兴阑珊地放弃了。 他只能枯燥地继续操控自己新搞来的玩具——蟹将军号高达! 咔哒咔哒…… 八条腿开始再次动了起来,向着苍兰她们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任以道师承神道宗,自然不会什么赶尸的秘术,也不懂将尸体炼成傀儡的术法。 事实上,这个蟹将军高达其实只是一个骗骗自己的角色扮演皮套。 他只是将蟹将军掏空,然后让白狐道神隐身趴在螃蟹的躯干处,再将八条尾巴插进蟹腿里…… 绝对新能源,不消耗燃油,百公里连一个馒头都不用。 “这么一来,我也是个皮套狐了。” 想了想,狐狐我不单是皮套人,甚至还转生过一次了…… 太对了哥。 任以道喜欢地狱笑话,就算是开自己的玩笑也没关系,够地狱就行。 其他的,他不挑~ “龟龟啊,她们这是在往哪里跑?” 龟衍将身体缩起来,躲在蟹壳的一个角落中消除自身的气息,闻言探出头来,讪笑道: “大人,如果小人没有看错的话,二位大人应该向着八王子殿下的宫殿去了。” “哦?想搬救兵了?” 任以道没听到苍兰她们的对话,没想到她们是被逼急了要跟敖坛“讲讲道理”,只以为她们是想寻求帮助。 但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嘛,让她们去试试吧。” 从一开始,任以道就没把这敖坛当成是需要小心避让的存在。 “一条化神巅峰的小龙,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真龙血脉是有资格迈入升仙境不假,但是祂的龙子龙孙又能剩下多少真龙血脉呢? 再说,谁又不是呢? 我这纯血天狐血脉都没说什么,他一个杂血的小龙,反倒是牛逼起来了。 要是敖坛听话,无冤无仇的情况下任以道也不打算主动挑衅。 但若是他不听话,非要在狐狐我身上找什么存在感的话…… 那就别怪狐狐我跟三太子取取经,给你抽筋扒皮喽。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想不开~” 心中拿定了主意,在知晓她们目的地之后,任以道也不忙着追赶。 道神控制着蟹将军号在海底继续招摇前行,本体则是盘坐了起来。 在斩杀了因为猎杀同族而罪孽缠身的蟹将军之后,任以道获得了一笔相当可观的功德值。 而在拿到这笔功德之后,任以道惊奇地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凑够了一百抽! 一百抽啊! 因为平日里压制的太久了,他自己都没注意,原来自己的功德都快要从霞光化生功德金衣了。 要不是任以道一向低调做人,要是显露出来,怕是能将这一片海域都照个透亮。 感受着自己那惊人的功德,任以道感慨地叹了一声: “果然,我真是太善良了,这辈子就是个做好事的命。” 全然没有考虑这些功德到底来自何处,有没有沾染着自己员工们肮脏的血泪…… 我不管。 功德是干净的! 我这功德企业家一声光明磊落,一辈子勤勤恳恳,岂会拿他们的一分血汗功德? 再说了,功德是无辜的,就算脏了,洗一洗不就干净了嘛? 都是小事啦~ “既然都想起来了,那就久违地抽个奖吧!” 任以道说干就干,将意识深入了识海空间,看向那威严的神龛。 巨大的神龛之中神像垂眸,即使任以道许久未曾献祭,但祂也从未有过改变。 任以道默默注视了一会儿,接着将目光移开。 “呼,攒了这么多,还有些不舍得呢……” 他久违地散去了身上积攒的功德,整整一百抽的功德化作金色的流光没入神像。 【我已收下你敬献的祭品。】 【并降下你所期望的赐予。】 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但这次任以道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 “等等,不是出一百个?” 他没有看到漫天金光的样子,只有一团液态的金光在眼前震动,快速变换着模样。 “只有……一个?” 百次功德似乎达到了一个界限,并未像过去的十连一样各出各的,而是浓缩成了一次。 这是否代表着,这奖品的价值也在单次的百倍之上? 任以道有些期待,默默等待着金光的变化。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他看着那逐渐成型的金光,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等等……” 任以道眼睛瞪大,咬着牙道: “这他么的……是个什么东西啊!!?” 昨天呛水了,然后嗓子就开始不舒服,到晚上有点感冒的感觉,我十点多就躺下睡了,尽早起来感觉好了一些,但是嗓子还是不太妙。 难顶,嘤。 求月票啊—— 第329章 等等!这剧本不太对 “啊?” 金光变化,渐渐变成了前头圆后头细的柱状体…… ??? 等等! 你要干什么? 这是什么虎狼之形? 你一定是在向着按摩……不对,是在向着筋膜枪变化,对不对! 一定要说对啊!!! 但还好这金光的形状只持续了几个呼吸,在任以道无法接受的震惊目光中继续变化了。 “呼……还好还好。” 虽然后面的形状有的依然危险,但至少没有之前那么令狐害怕了。 形状变化万千,没有个定型,让任以道的心不断提起又坠下。 “咕,啧。” 到了最后,任以道都已经不求抽出个正常东西了,只求这个令人煎熬的过程快点结束…… 而在任以道望眼欲穿地等了不知多久之后,金光终于不再变化。 漫天的功德金光飞舞汇聚,最后浓缩到极致,化为了一件闪耀着金赤光芒的衣物。 那衣衫轻盈,形制雅致。 似云霞,似流光,似羽被。 华丽却又高雅,带着出尘的气息。 在看到这衣裳的瞬间,任以道的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个成语: “霓裳羽衣……” 用这词来形容眼前的衣服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世人在看到这个词时,或许会想到一位魂断马嵬坡的可怜女人,想起她所跳之舞。 但是,若是将这个成语拆为“霓裳”与“羽衣”,意境又有所不同。 霓裳,以云霓为衣裳。 可以神仙的衣裳,也可以代指是道士的衣服。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霓裳羽盖,既且腾云,空椁馀衣,讵藉坟垄!” 羽衣,以羽毛织成的衣服。 常称道士或神仙所着衣为羽衣,也同样道士的代称。 “梦一道士,羽衣翩仙,过临皋之下。” “阊阖开,天衢通,被我羽衣乘飞龙。”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件霓裳羽衣与任以道倒是非常相称。 【霓裳羽衣】: 仙人之衣,以云为裳,以羽为衣。 可避灾厄,可瞒天机,可掩真容。 “……” 对于霓裳羽衣的描述并不多,但每一项都非常重量级。 对于目前的任以道来说,最缺少也是最重要的能力是什么? 随着接触的人等级越来越高,能力也越来越神秘,他最需要的就是一份能够帮助他遮掩天机和真身的法宝。 任以道本来还打算找时间给自己手搓个铜钱面罩向火子哥致敬一下,现在倒是不用那么麻烦了。 宝贝自己送上门来了。 只不过,在霓裳羽衣飘在眼前时,任以道并没有 不是任以道担心有诈,而是他则在思考另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所以……一百抽就是保底的一井吗?” 抽了这么多次,这是终于出大保底了吗? 这件霓裳羽衣与之前从神龛中获得的奖励比起来,不知道高出了多少个档次。 甚至都不像是同一个池子抽出来的! “难道说,之前亏了?” 任以道纠结了一会儿,又否定了自己心中消极的想法。 虽然过去没有攒到一百抽抽一次换大保底,但决不能说当时的做法就是错的。 “如果当初没有那么一次次的奖励,我有没有今天还另说呢。” 如果没有神龛最初的救济粮帮助任以道渡过了转世后的难关,他怕是早就死在了大山深处。 一个时间点有一个时间点的需求。 若是当时给自己这么个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霓裳羽衣,能有什么用? 远远比不上一两颗品阶合适的丹药。 “人啊,还是不能太贪心,不然纯属是没事闲的给自己添堵。” 任以道想通了这些,心中豁然开朗,将手指探向羽衣。 而羽衣在任以道触碰到的一瞬自然变化,化作一道流光飞上他的身体,将他紧紧包裹。 同时,大量的信息涌入任以道的识海,让他对这件神秘的法宝有了更多的了解。 霓裳羽衣的材质并没有固定的形态,款式可以随着他的想法而改变。 只不过羽衣的颜色无法更改,必须维持羽毛原本的金红之色。 除此之外,防御虽然不是它的强项,但本身也达到了天级重宝的强度,可以抵挡一部分外力的伤害。 尤其是在面对五行之法时,可以减免九成以上的伤害! “天级重宝?不,天级之上的至宝?” 这件衣服会是超过天级中,达到与神道钟同一级别的至宝吗? 任以道仔细感悟了一阵子,又摇了摇头。 “但感觉似乎又差一些。” 这霓裳羽衣虽好,但少了几分灵动,没有感受到强烈的自主意识,似乎并不存在像天鉴一样的器灵。 “是真的没有?还是不屑于与我交流?” 任以道比较倾向于前者,还没有诞生出来。 或许等过些时日它能够自己孕育出灵智吧。 “也许可以称之为,重宝大圆满?或者半步至宝?准至宝?” “嘛,还是准至宝好听一点,就姑且这么称呼吧。” 披着羽衣动了动,任以道忽然挑了挑眉,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古怪的想法。 “等等,这个颜色的羽衣,难道我其实是……” “多弗朗明哥!?” …… …… “噫!!!” 龟衍很害怕。 它真的很慌。 从昨天那个开始的人族毫无征兆地入定开始,已经过去了十二个时辰。 在这期间,蟹将军的尸体停了下来,那人对外界的感知似乎也消失了,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这似乎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但龟衍没跑。 这自然不会是因为忠诚,而是它还不想死。 自从自己踏上这条贼船开始,它就没有退路。 离开了任以道的庇佑,已经被东海打成叛徒的它根本无处藏身,只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还不如留在任以道的庇佑下,至少不会死得太早。 以及,更重要的一点…… 龟衍不光是因为不敢逃跑,还因为它根本动不了! 开始的时候还好,但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任以道的的身上猛地散发出一种令它不由自主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而且,那感觉还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越来越强烈! 它有种错觉,盘坐在它眼前的不再是那个神秘可怕的人族少年。 而是一尊大妖! 还不是普通的大妖,而是有着上古血脉的顶级大妖! 光是感受到他的气息,就已经让龟衍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而这样的煎熬足足持续了十二个时辰。 就在龟衍快要坚持不住而崩溃前不久,那恐怖的压力忽然凭空消失。 压力骤然一空,龟衍初时还有些不适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这是?” 它有些不安地等待了半晌,才试探性地将头探出龟壳,向外观察起来。 果然,之前闭目入定的少年此刻已经醒来,正眯着眼环顾四周。 而且,有一件令龟衍不解的事。 它感觉不到任以道了。 要不是眼睛看到了任以道,它完全不敢相信他真的就站在自己的身前。 气息、气味、威压……统统感受不到! 他明明就站在眼前,却又似乎远在天边般遥远。 更加神秘莫测,更加令人敬仰。 “他突破了?” 龟衍心中颤抖着,将头低得更深,生怕自己有一点忤逆。 这难言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回过神来任以道环顾完四周,敏锐地察觉到了时间的不对。 我明明记得我闭眼之前的时间比现在要晚啊! 是我睡懵了? 还是时光倒流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到底入定了多久? 龟衍探头,恭敬道: “自从大人入定开始,再过半晌就刚好一日了。” 任以道眨眨眼,倒是松了口气。 还好只过了一天,情况应该不算太糟糕。 在任以道看来,苍兰她们是去跟敖坛求援的,这一天的时间最多也就给了她们恢复的时间。 还不一定能完全恢复。 恢复不光需要资源,也是需要时间的,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看。 再说了,就算她们脑子抽了打算跟敖坛翻脸,一天的时间应该也能撑住吧? 说真的,任以道倒是不担心她们的安危。 那苍兰还是挺能打的,再加上一个实力不明的妖月,不至于那么不堪吧? 任以道唯一担心的,则是她们不顾一切提前转移,那就不好追了。 但这点他在感受了一下留在苍兰身上的印记就放下心来。 “还好,还留在那里,没有传送离开。” “是在等我?还是在抓紧时间恢复?” 任以道笑眯眯地想着,摸了摸下巴,跳到了龟衍的龟壳上盘膝坐下。 “走吧,我们抓紧时间赶过去看看。” 蟹将军号已经玩腻了,就丢在这里吧。 前方可能有一场硬仗在等着自己,还是别浪费道神的力量了。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敖坛会怎么做呢?” “是将她们推出来,撇清自己?” “还是要当英雄救美的猛男?” 任以道设想着种种可能,嘴角翘起危险的弧度。 他,有些兴奋了。 …… …… “大人,已经快到了。” 龟衍的声音恭敬,听着还有些不安。 “哦?” 任以道停下调息,将意识重新转回外界,看向了前方。 然后…… 他快速眨了眨眼,不确定地问道: “等等,你说前面那块,就是目的地?” “那个什么东海龙王八王子敖坛,他的在封地宫殿?” 龟衍:“……是,按海图所示,就是那里。” “你确定吗?” “不,不太确定,但海图真的是这么说的。” “……” 任以道看着远处的断壁残垣,头顶冒出了很多问号。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狐狐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呢。 嗯? 这……啊? “龟衍啊,你们家敖坛殿下,是喜欢这种风格的装饰吗?” 这么破破烂烂的,他难不成是喜欢叙利亚战损风吗? 你老实说,是真的喜欢? 还是没钱装修? 龟衍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艰难地开口道: “呃!” “小人从未真正进入过八王子殿下的宫殿内部,不清楚这里原本的模样。” 龟衍被任以道的话问的有些不安,迟疑着解释道: “但是,按照小人想……这应该不是它正常的样子。” 在众人的口中,八王子殿下的生活是极尽奢华的,是令所有海兽都向往的。 对寻常海兽来说极其珍贵的海莲果,敖坛都是吃一口丢一筐的。 可是现在…… 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正迷茫着,龟衍嗅到了飘来的血腥之气,颤抖着抖了抖鼻子。 !!! 即使不过去一探究竟,也能知道这里死了好多好多妖…… “大人,这是……” “呵呵,我知道。” 其实不用龟衍提醒,任以道也明白眼前的景象不对。 在道神的视野中,前方的废墟中有一道极为浓郁的血煞之气。 “好了,你在这里等我。” 任以道从龟衍背上跃下,让它等在废墟的十里之外,独自一人向着未知的前方走去。 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样的场景需要再多谨慎一些,但他并不在意。 他不光喜欢这种混乱的场面,同时也不讨厌这份血腥的煞气。 要来,便来。 要战,便战! 任以道的灵魂中也是流淌着好战的血脉。 而就在他的脚步即将迈入废墟上唯一伫立的大门的时候,任以道脚步一顿,轻轻向后一跃。 而在他后撤的下一瞬,一颗巨大的头颅被从废墟中扔出,压塌了本就即将坍塌的大门。 轰! “嚯。” 任以道后退几步,仰头看着那颗残缺了大半,眼睛还被掏空的巨大“龙首”,眨了眨眼。 “那个,请问……你是敖坛吗?” 理所当然的,他并没有得到回应。 那龙首上空洞的眼眸幽幽地望着他,似乎在无言地诉说着什么。 任以道与它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似是遗憾地摇摇头: “看来,我似乎来晚了?” “有人先我一步动手了。” 情况,和我预计的似乎有些小小的不同啊! 不是苍兰她们没有撑过一天的时间…… 到头来,撑不住的原来是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啊! 敖坛,你可真是丢妖啊! 任以道撇撇嘴,将视线从敖坛的残躯上移开,看向了宫殿的内部。 “看来,你们在等我?” 他看向了严阵以待的两女,笑道: “你们没有逃跑。” “我很开心哦~” 第330章 想多了 “不曾因为害怕而悄悄溜走,这不得不让我想要为你们的勇敢喝彩啊。” 啪啪啪。 任以道感叹地鼓着掌,轻松地抬腿迈入了敖坛的“战损风宫殿”。 他边走边环顾了一圈,然后忍不住地说道: “虽然我不太认可你们的审美,但敢于实践尝试这点就已经算不错。” “值得表扬。” 嗖—— 偏头躲过像是炮弹一样飞来的瓦片,任以道将注意从周遭转到了苍兰身上,笑道: “别那么激动嘛。”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太暴躁了啦! 这样不好,不好。 “有话好好说?呵!” 啧! 你早干什么了? 苍兰怒哼一声,但动作却没有放松半点,冰冷的眼眸一直紧盯着任以道的一举一动。 和他打了几次交道之后,她算是彻底明白该如何跟他相处了。 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但哪怕她心里是如此清楚的,但真的等到付诸于实践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情况。 “你……” “你说什么?” 任以道将手放在耳边,大声道: “大点声,我听不见。” 声音这么小还想开军舰? 大点声! 我!听!不!见! “你!” 苍兰愤恨地瞪着任以道,她紧咬着牙根,屈辱地从嗓子里挤出声音: “你……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什么?对你做了什么?”任以道眨眨眼,脸上露出了羞涩的表情,搓了搓手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要不要说得再详细一些吗?” 任以道盯着苍兰的眼眸,声音幽幽,戏谑道: “比如,我到底在什么时候?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轰! “你找死!” 苍兰身上的妖气再也压制不住,在海底掀起了一道道巨浪,向着周围的废墟冲击而去。 原本沉寂下来的海底再次荡起了浑浊的泥沙,但没有靠近在场的三人就全都被无形的气息逼开。 苍兰气势汹汹的爆发一下,但就结果来看属于是雷声大但雨点小。 威慑的效果……嘛,几乎没有。 什么风浪都没掀起来,就连一旁敖坛的尸体都没弄脏。 就连任以道也有点可怜她了,劝说道: “年轻人别太气盛,火气别那么大,消消气哈!” “有话好好说嘛……” 任以道这话说得诚心诚意,但落到苍兰的耳朵里就怎么听怎么觉得阴阳怪气。 不用怀疑。 他就是在阴阳怪气! 士可杀,不可辱! 嗷呜—— 在耻辱和羞恼之下,再也克制不住的苍兰仰天长啸,身上的气息开始紊乱起来。 波动不断,忽高忽低,似乎即将克制不住自己的本心。 “冷静一点,苍兰兰。” 但就在苍兰彻底失控扑来的时候,站在她一旁的妖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好好说的吗?” 呼噜噜…… 苍兰肩膀一动,甩开了妖月安抚的手,但也没有继续发狂,只是继续用着恼怒的目光瞪着对面该千刀万剐的少年。 “乖乖~” “啧。” 哦? 任以道看着这个场面感觉有些新奇。 只不过和她们分开了几天,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这两个家伙,不对劲哇。 在死亡谷逃亡中的时候,苍兰在这两人的小团体中是绝对的领导者。 她一路上带着妖月逃跑,哪怕是情况最危急的时候,也从未过问过她的意见。 但现在…… 两人的地位从外表上来看似乎平等,但其实妖月已经暗暗握住了主动权。 上位者之位,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发生了更迭。 “她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 任以道有些好奇,这短短的时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 “是因为自己两次被妖月救下,所以才让苍兰将主动权交给对方?” “还是说……” 目光再次扫过周围破败的宫宇,任以道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精彩。 “等等,或许不是两次,而是……三次?” 苍兰她们不是一开始就跟敖坛闹掰了,战斗不会持续一整天。 而且那时候的苍兰就算想要拼命,应该也没那个资本…… “所以……” “是背刺啊。” 按照任以道的推断,苍兰她们会先跟敖坛虚与委蛇,搭上关系后混入宫殿之中。 她们会找借口让苍兰恢复实力,之后再在某个合适的时机痛下黑手。 惨·敖坛·惨 不论这位东海八王子是被什么理由说动的,他此刻都已经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代价。 “你这龙生,就是被坏女人害惨了啦!” 居然相信坏女人的话…… 小兄弟,还真是天真啊! 在心中为敖坛默哀了三秒,任以道就将他这个惨死的无关群众抛到了脑后。 有点可怜,但并不值得同情。 而在任以道胡思乱想的时候,妖月也安抚好了炸毛的苍兰,冲着任以道笑道: “任以道,我们来谈一谈吧。” “哦?” 任以道眨眨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失笑道: “你要跟我谈一谈?” 仔细来看,相比于之前逃亡时的狼狈,此刻的妖月已经换上一身镶着珍惜宝石的华丽长裙。 尽显雍容。 “呵呵~” 或许是因为之前已经撕破了脸,妖月此刻展露出了真实的自我。 身上散发的气质与她天真少女一般的外表完全不一样,更像是一朵带刺的娇艳玫瑰。 “为什么不呢?” “你之前自己不是说过的吗?我们不是敌人,不是吗?还是说,你反悔了?” 哦? 任以道闻言挑眉,感觉这个妖月有些有趣。 跟我来这套是吧? 好好好。 很好! 于是,任以道激动地笑了起来,连连摇头: “反悔?不不不,你们愿意谈,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反悔?” 他满脸的热忱,似乎真的是为了她们的转变而高兴。 “所以,你们想谈什么?想怎么谈?只要你愿意跟我回神道宗,条件什么的都好说。” 见任以道这幅兴奋的样子,笑靥如的妖月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既然如此……”她指了指苍兰的小腹,意有所指道: “你是不是应该表明一下诚意?” 任以道一愣,然后恍然地拍了拍脑袋: “诚意?哦,你们刚才是在说这个啊?早说啊!” 说完,他手指一动,苍兰的表情也当即发生了变化。 苍兰赶忙用手捂住了小腹,但却没有遮挡住亮起的粉色光芒…… 从她小腹亮起粉红的光芒照亮了一片,显得格外滑稽。 “噗嗤!” 嗖—— 再次轻松闪过高速飞来的瓦片,任以道轻松大笑: “别激动嘛!” “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保险手段而已,对你也没有什么伤害,不是吗?” “再说了,刚才又不是我笑的!” 是你的队友在笑,不是我啊! 任以道看着自己的艺术创作,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问着跟表情绷不住的妖月问道: “还挺好看的吧?” 好看个屁! 苍兰两手捂着小腹,恼火地冲着任以道呲牙,恨不得上去咬他。 但就在这时,本该站在苍兰这边的妖月却背叛了她,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我其实也觉得挺好看的……咳咳,不合适不合适!你别激动。” 被瞪了的妖月安抚地摸了摸苍兰的狗头,冲着任以道摇头道: “还是抹去吧,就当是你展现的诚意,如何?” “自然是可以。” 妖月与苍兰:嗯? 出乎妖月两人意料的,任以道在听完要求后果断点头,微笑着挥了挥手,干脆利落地直接解除了苍兰身上的印记。 !!! 任以道不知道的是,她们两人会选择在背刺完敖坛冒险留在这里等任以道,其中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消除这个阴魂不散的印记。 她们设想了许多种方案来诱导任以道解除印记,没想到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最后居然这么简单就解开了。 这…… 就这么简单? 任以道背着手,笑眯眯地欣赏着她们惊讶的表情,也猜到了一些。 “很出人意料吗?呵呵……是自己想太多了。” 其实妖月她们想多了,任以道的印记其实并不难解决,境界并没有多高深,只不过是需要一些特殊的技巧罢了。 即使是她们不主动提出,这个印记任以道也会找机会更换一下,换上个新的。 “好了,我的诚意已经展现了,该你们了。” 妖月两人脸上的笑容一顿,她们没想到任以道会这么直接。 任以道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幽幽问道: “你们打算如何证明你们真的有谈一谈的诚意?” 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两人,任以道的声音也有些玩味: “还是说……你们其实并没有真的打算跟我开公布诚的聊一聊?只是在耍我?” 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渐渐变化,似乎又要从阳光开朗的少年变回那个跟在背后阴魂不散的恶鬼。 “呃……等等,我想到了。” 察觉到任以道的变化,妖月赶忙轻咳了一下,笑道: “我愿意跟你去神道宗。” 说完这句,妖月还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 “再说了,我们愿意跟你谈,本身不就是诚意了吗?” 对于这点,任以道不置可否,没有纠结这些细枝末节,而是追问道: “那我们何时出发?” 对于一个承诺来说,光是许下不重要,何时兑现才是最重要的。 贷款容易,还贷难啊。 妖月嘴角微微上翘,轻快道: “等我去了妖皇城之后再说吧。” 任以道:? “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到时候一同出发,你觉得如何?” 等等等等…… 任以道眉头一挑,打断了妖月的侃侃而谈,古怪地问道: “那个,你现在是……认真的吗?” “当然。” 妖月挺了挺鼻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哪里像是在开玩笑吗?” “总之,条件我给你了,同不同意是你的问题。” 任以道收起了笑容,静静地看了妖月一会儿,而她也毫无退缩地回望,眼眸里是淡淡的嘲讽。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任以道率先移开了目光,叹息道: “那看来,是没得谈了?” 谈崩了呢。 这么想着,然后任以道忽然笑了起来。 “这还真是……哈哈!” 不是伪装出来的虚伪友善,也不是嘲讽时的冷笑。 少年的脸上浮现的,是自嘲的笑容。 并不是在笑别人,而是在向自己发笑。 他冲着两人拱了拱手道: “是我的错。” “我错误地对你抱有了太多的期望,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还以为你能再给我带来点乐趣,结果……唉,是我想多了。” 我本以为是天资聪慧的坏女人,天生的恶种。 但结果,你却只是一个没经历过毒打的雌小鬼。 实在是……令人失望啊! 任以道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起头望着妖月,真诚地发问: “所以,你们真的觉得,自己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 两个被追了这么久的丧家之犬,真的有这个资格吗? 沉默了良久的苍兰走到了妖月的身前,挡住了任以道慢慢升腾的恶意,凌然道: “有!” 看她如此自信,任以道有些牙疼地问道: “不是,你们凭什么这么自信啊?” 任以道他摊了摊手,费解道: “是凭你恢复了全盛?还是凭你们之间的感情?” 骗骗兄弟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啊! “我算是明白了……当主角嘴里喊着友情啊、爱情啊、羁绊啊、正义什么的冲过来的时候,反派们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不要太好笑。 嘴里嘀咕了一会儿,任以道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 “算了。” “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任以道一步步向着苍兰她们靠近。 一步步。 咚、咚、咚…… 他的每一步都像乐章的鼓点,是打在她们不断加速跳动的心脏之上。 苍兰与妖月严阵以待,绷紧了神经,紧紧盯着任以道的动作。 一步,两步…… 可就在乐曲的最高潮,那鼓点却戛然而止。 咚—— 任以道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 “什么?” 在苍兰失声的惊呼中,任以道脸上的愤怒消失不见,换上了另一幅面容。 笑。 他愉悦地笑看着苍兰脸上的惊愕,以及妖月阴下来的面容。 他说: “还是说,凭你们准备的这阵法吗?” 就在他身前一步之遥的地方,有着一处被幻境隐藏起来的杀阵。 这是敖坛宫殿里本身的杀阵,足以杀伤天境之下的所有修士! 就连天境落入其中,一着不慎也可能会脱一层皮。 只差一步,他就将踏入鬼门关,再无归来的可能。 任以道看着妖月,戏谑地反问: “你们……什么时候产生了我被幻境蒙蔽了的错觉?” 第331章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作为东海老龙王最得宠的年幼子嗣,敖坛的宫宇是这东海最为奢华的。 光是装饰就穷尽了整个东海最为珍稀的各类珍宝,宫殿的骨架甚至是用一条炼虚境海兽的尸体制成。 而且还为他配备了擅长各异的八大将军,足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保他周全。 可以说,为了保护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老龙王真的已经拼尽了全力。 哪怕敖坛并不争气,只知道吃喝玩乐,丝毫不思进取,但长相与老龙王最相似的他仍然是很多人眼中下一任龙王的强力竞争者。 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历史。 这位东海最嚣张跋扈的八太子,已经成了一条死龙,属于他的一切也被人全部鸠占鹊巢。 没有人能想得到,这一切的起因,只是三个小小的化神大妖之间的爱恨情仇。 敖坛不说完全干净,但至少在这件事上,他还真的是个在城门失火后被殃及的无辜池鱼。 而他宫殿中原本用来对付外敌的最终阵法,在此刻却成为仇人抵御外敌的法宝。 不过也还好,那两个阴险女妖的奸计并没有得逞。 她们被人识破了! 如果敖坛有灵,不知在这时是不是会感到欣慰? 或许,也会悲壮地喊上一句“为我报仇!!!”吧? …… 但很可惜,任以道不懂通灵,听不到敖坛灵魂发出的呐喊。 首先,狐狐听不到。 其次,狐狐也不是来替天行道的救世主。 你敖坛也不是什么好龙,死就死了,还算是为东海的和平做贡献了。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 狐狐是自由的! 任以道笑眯眯地看着表情大变的两人,负手站在了阵法之前。 “很惊讶吗?” “不如说,你们何时产生了我入局了的幻觉?” 很可惜。 这里是水底,任以道没办法立于天上。 他也没有祖传的发胶手,没办法摆出那经典的造型。 不过,无妨! 造型不够不要紧,逼格来凑就够了。 反正角色扮演这种事情,只要气质到位了就行。 不就是神棍的气质嘛? 这个我熟。 任以道在揭穿了她们的把戏之后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语气轻松地与她们聊起了天。 他说: “你知道吗?在此之前,曾经有个小家伙跟我说过一件事,他说……我们很像。” “那时我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其实并没有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他似乎一点不急。 可越是这样有恃无恐的做派,就越是能带给妖月她们更大的心理压力。 反派最终死于话多。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多说了那么几句话吗? 不。 反派多嘴这件事本身是没有错的。 只要使用的恰当,嘴炮是能起到作用的,是真的能够造成真实伤害的! 那些反派在最后关头被绝地翻盘的真正的原因,有且只有一个。 是因为他们自身的硬实力不够。 还没有达到让主角们放弃抵抗的碾压差距。 不够令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无力和绝望。 单从实力上看,任以道现在或许也达不到,但这不妨碍他展现出这样的姿态。 从任以道自己的视角来看,他有虚张声势的成分在,这份实力有些水分。 可当视角换到妖月她们二人时,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在她们的眼中,任以道是个彻头彻尾的反派。 而且,是一个极端危险的不稳定炸弹! 他此刻展现出来的,就一定会是真的吗? 妖月和苍兰不傻,自然会有怀疑。 可是,光怀疑有什么用? 听其言,观其行。 行,任以道早就在这一路的追杀上展现出来了。 肉身堪比炼虚、操控天妖之术、似乎无处不在、狡猾奸诈、喜怒无常……这些还只是他展示出来的,没展现出来的又有多少呢? 在新的底牌亮明之前,她们不敢轻举妄动。 他就像是个永远无法看清的迷雾,谁都不知道他下一刻会从中掏出什么。 是一把染血的长剑?还是一柄隐于黑暗的匕首? 亦或者,是一挺榴弹发射器? 幽深海底,废墟中央,龙尸之前,少年负手而立,继续讲述着“闲事”: “我虽然记下了他的话,但转头就丢到了脑后。” “不是我偏见,但他实在是太小了,也没有什么见识,是那种会将自己抬头看到的狭小天空当做是世界全部的天真孩童。” “我不觉得他眼中的月和我的有什么相似,不过是些许稚子之言罢了。” 想起自己临行前随手收下的那个弟子,任以道的笑容不由得有些感慨。 你我,确实有缘! “但我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傲慢……或许他说得才是对的。” 张蟒,生如野草,从出生就困于那弹丸小城,随时可能夭折。 但他却并非只有芒草之命。 在世人眼中,他是个算命的小瞎子,说些招摇撞骗的话术混口饭吃。 但实际上,他却生了一双明见本相的双眸。 在张蟒眼中,任以道与妖月极为相似! “你我真的很像。” 任以道看着面色已经恢复平静的妖月,不禁有些感慨,唏嘘道: “除了相貌之外,性格、手段、能力、隐藏的手段……甚至是本能。” “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这宫殿里是幻境的吗?” “从一开始。” 任以道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探向身前,轻轻一划。 嗡嗡嗡—— 下一刻,虚幻与现实出现了模糊的分界线。 在幻境之中,此地只有他们三人对峙。 但在现实中,除了眼前的阵法,这个宫殿的一旁还存在着大量的破碎尸体。 那些海兽尸体以特定的姿势摆放着,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强行夺取置于阵法中央的龙尸,灌注到苍兰的身上。 苍兰的状态恢复了全盛? 不,只不过是幻境伪装下的伪装。 实际上此刻苍兰的状态至少要比之前强上三成! 虽然这是在饮鸩止渴般透支潜力,但光从实力上看,此刻的苍兰无疑是极为危险的。 啪啪啪。 任以道鼓着掌,发自真心地感慨道: “在我迈入幻境的瞬间用一颗龙头先声夺人,将我的注意力转移,这是 “让苍兰小姐用身上的印记与我争执,进一步分散我对周围的感知,这是 “再由你亲自出面,先用承诺吸引我,再故意用惹人生厌的态度惹怒我,让我在愤怒之下迈入准备好的陷阱,这是 至此,便是任以道在进入敖坛宫宇后的三步杀机。 妖月的准备自然不止三步,但之后的 但尽管如此,任以道还是想要为她喝彩。 因为就算换成他来做,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任以道甚至有一些在面对自己的错觉。 不但如此,妖月还留了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以假乱真的幻境,加上一层又一层的谎言,环环相扣,请君入瓮。” 若不是遇到了任以道这个天生对幻境极为敏感的异类,还真的让她得逞了! 为此,任以道给予了一句对他来说是发自肺腑的最高评价: “不得不说,你简直是个天生的骗子。” 失望? 不不不,假的假的! 狐狐我啊,现在可太开心了。 吾道不孤。 听到任以道这句不知道是夸还是骂的评价,一直面无表情的妖月忽然眉头一挑,古怪道: “你之前说我们很像……那你这句话是在说我?还是再说你自己?” 对此,任以道点头笑道: “是说你,也是在说我。” “因为……我也是啊。” 是的。 我也是天生的骗子哦。 哦! 或者说……天生的指挥? 嘛,反正玩战术和阴谋的心都脏,差不了太多的啦。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有继续演下去的必要了。” 妖月的底牌已经被任以道掀开了大半,现在也没有继续强撑着演下去的必要,索性就直接摊牌了。 “那现在你想怎么办?” 她收起了伪装,大大方方地展露出本性,妖媚地轻笑着: “你确实很强大,但你毕竟没有达到天境,还不是无法战胜。” “苍兰兰此刻的状态你也看到了,再加上一个全盛状态的我,我不觉得你有十足的把握。” “不然,你根本不会跟我们废话这么久。” 任以道了解她的手段,妖月同样能够猜到他的部分底牌。 两人就像是在照着一面镜子。 有着细微不同,但大体上是相似的。 妖月看着似乎在思考的任以道,又加了一把火道: “哦对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东海老龙王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儿子的死讯,而且凶手就是你的模样。” 这是妖月 祸水东引。 即使她们最终无法解决任以道,那么一头东海之主的问道老龙,一定是可以的吧? 妖月看着任以道的表情,有些遗憾地没有从他脸上看到惶恐,只是看到了一些淡淡的惊讶,以及……欣慰。 欣慰? 你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啧! “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已经在全力向这边赶了,你没剩多少时间逃命了!” 将心中古怪的想法压下,妖月直接给出自己的条件: “不如就这样放我们走,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最后,为了增加这次提议的诚意,她认真道: “我可以立誓。” 这一次,妖月是真心没打算搞什么小聪明。 如果可以就这么摆脱任以道的话,她真的愿意发誓。 但是…… “唉,你们还在说这样天真的话。” 任以道并不打算接受妖月递过来的台阶。 他摇摇头,反问道: “东海龙王对于我来说是杀身的祸患,但对你们来说不也是如此吗?你真的觉得他会被蒙蔽?” 东海老龙王会为了敖坛而滥杀无辜是很有可能,但要是觉得他连真正的杀人真凶都找不到……也太看不起问道强者了。 能修炼到这个地步的,哪里会有真的白痴。 任以道摊手,随意道: “只要我拖住你们和我一起,你觉得他会这么大度地放过你们?” 妖月沉默。 她当然清楚这其中的利弊。 这就是一柄伤人亦伤己的双刃剑。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弄死敖坛。 但她们当时为了自保,只能将那个分不清形势的白痴龙子弄死。 就在妖月的心情沉入低谷,思索着该如何继续的时候,任以道开口了。 “不过,你们之前的提议,我倒是可以同意。” 妖月:“什么?你是说……” 她有些看不懂任以道的操作。 难道说,他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其实他已经怕了? 但再看任以道的脸上,却并没有丝毫的阴霾,反倒是满满的自信。 甚至是傲慢。 他说: “这样你追我赶的游戏,我也有些玩腻了。” “既然你们想谈,那我给你们这个机会。” 少年双臂伸展,大大地张开怀抱,温和地笑着。 “来吧!” “逼我使出全力。” 来吧,姑娘们。 为了狠狠地蹂躏我而努力吧。 千万不要对我客气! 在妖月与苍兰无言的注视中,任以道的笑容阳光而又奸诈: “只要你能逼我使出全力,我就答应你的条件,放你们先去妖皇城,之后再随我去神道宗。” “反之,你们什么时候去哪?由我来做决定。” “如何?” 说完,任以道善意地提醒了一下: “如果同意,我奉劝你们快点动手。” “要是再拖延一段时间,把老龙王给等来了,那你们可就遭老罪喽~” 呵呵。 想拿问道大妖给我施压? 你们可真的选错人了。 现在,那位失去龙子的老龙王已经不是压在任以道头顶的大山了。 而是他们三个人共同的催命符! 至于任以道的提议,妖月她们也给出了答复。 只不过,回应任以道的却不再是言语。 而是一道蕴含着狂暴愤怒与杀意的利爪。 锵! 被强化的苍兰已经忍他很久了! 嗷呜—— 杀! 而在苍兰攻击的同时,妖月的身边浮现了另一个身影,一起随着她冲向了任以道。 那身影…… 是另一个她! 第332章 我,即是月 废墟之上的战况,前所未有的焦灼。 其中一方主攻,以化为本体的巨狼为主,两道纤细却危险的身影为辅。 妖月二人如雨点般的攻击接连不断,不给主守的任以道丝毫喘息的机会。 在这“三人”配合精密的围殴之下,原本气势汹汹的任以道居然呈现了节节败退的劣势。 不止如此! 在三十招过后,任以道的劣势继续扩大,竟然呈现了一边倒的局势! 任以道处在下风! 任大恶人开局不利,难掩颓势,昏招频出,陷入苦战,垂死挣扎…… 言语会骗人,但是事实不会。 眼前不断扩大的战果让让苍兰心中大喜,攻击愈发凶猛,想要乘胜追击,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将任大恶人一举拿下! “苍兰兰!不要急!” 但就在苍兰准备使出杀手锏之前,妖月却察觉到了她的异动,赶忙阻止。 苍兰觉得时机成熟,但妖月却不这么想,她不觉得之前展现出强大实力与自信的家伙会真的如此不堪。 一定有诈。 “小心!不要放松警惕!” 事实也确实如此,任以道此时虽然看似岌岌可危,但他的表情管理与手上动作却并没有失控。 相反,他很认真。 不过却不是将这份精力放在战斗上,而是相当不专业地在战斗中分神了。 任以道正一脸好奇地看着 嗯?哦! 咦?喔! 诶? 在展露了好一会儿变脸的功夫后,从战斗开始就一直沉默着的任以道忽然开口: “妖月小姐,你的这个化身……是身外化身的术法?还是分身的天赋神通?”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妖月:?x2 苍兰:??? 哪有人在战斗的时候跟敌人打探招式细节的啊! 谁会回答啊!!! 苍兰很想就这么大喊出来,但又担心妖月真的会回答,无奈之下只能抢先发出一声狼嚎,试图打断这个无厘头的对话。 “嗷呜——” 出乎苍兰的意料,狼族本能的音波攻击在水下非但没有失效,效果反倒提升了好几倍! 如此近的距离,再加上出乎意料的威力,让任以道都是表情一变。 嘶! 耳朵疼…… 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啦。 任以道嘴角一抽,不愉道: “别闹,聊天呢,你安静一点哈。” 苍兰:? 聊天? 不是在战斗吗? 你敢看不起我!!? 血祭虽然让苍兰的实力在极短的时间恢复了力量,甚至还在短时间有所强化。 但这禁忌的方式也带给了苍兰一些负面的影响。 她无时无刻不在被那些海兽死后残留不散的怨气冲击识海,那些无意识的残魂在试图让她变得和它们一样。 苍兰并不是在恐惧它们会报复自己。 作为一个将杀戮融入血脉的大妖,她自然是不怕这些。 它们在活的时候都无法对她造成影响,死后就更不可能了。 但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苍兰虽然还能守得住本心,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在那些恼人的呓语和哀嚎下变得狂躁易怒。 她无法做到同过去战斗时一样冷静,而是变得焦躁易怒,像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炸药桶。 当任以道那轻慢的眼神落入眼中,苍兰当即就爆了! “嗷呜!” 你让我安静,我就安静? “嗷呜!!” 我不要面子的? “嗷呜!!!” 我问你我是不是不要面子!!? 巨狼叫的更欢了!声音更大了!情感更充沛了! “啧,吵死人了……” 在这不但任以道遭殃,就连两个妖月也同样被殃及,露出了好几处失误。 “你这家伙,竟敢在这里嘤嘤狂吠。” 不闭嘴是吧? 行。 我帮你! 任以道手掌一翻,在再一次应下狼爪后猛然前探,出其不意地按在了巨狼的下巴上。 “我让你……安静!” 汇聚了巨力的手掌向上用力一推! 咔! 巨狼的上下牙合上的瞬间发出了巨响,比之前的狼嚎都要大声! 苍兰的一口白牙都差点在这一次相撞下破碎。 “嗷呜……唔!” 不光牙疼,苍兰的脑子也在这下冲击下变得混乱不清,整个人头晕目眩的。 而在暖心地手动帮助苍兰闭麦后,任以道没有管她,看向妖月继续发问: “分身可以维持多久?可以和本体分开多远的距离?本体和分身的意识是否相通?” 任以道有一个想法。 若是情况真的如他所料想的那样,或许可以兵不血刃地解决眼前尴尬的局面。 “要是,我们真的很相似的话……” 任以道一再追问,其语速之快,气势之强,让妖月都有些惴惴不安,不知是否该回答。 任以道越问,妖月就越是心惊。 他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每一个问题都像是大刀砍在大动脉上。 “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些事情,我不但没跟苍兰说过,就连那个傻猴子都不知道!” “只是看了一眼,就能猜到这么多?” “他对我到底知道多少!?” “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妖月本身就很擅长藏秘密。 她虽然在死亡谷内降生,被万兽宗当做低阶的宠兽白狐驯养。 但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被万兽宗的秘法控制过。 一次都没有。 妖月是自由的,从来都是。 不过,妖月在自身还很弱小的时候并没有暴露这个秘密,而是选择隐忍。 她装出和其他妖兽一样呆傻的样子,一步步从一只会被废弃的低阶妖兽成长到了宗主的备用宠兽。 最后,她借着这层身份策反了黑火鬼猿,让它恢复了片刻的清醒,脱离了万兽宗宗主的掌控。 恢复自由的黑火鬼猿大发凶威,当场将奴役折磨自己的仇人直接咬碎后吞下! 这便是万兽宗这个在东荒存在了千年的大宗门为何会在数十年前瞬息覆灭的真相。 宗门出了内鬼。 任万兽宗的先祖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家千年的道统居然会毁在一条狡猾的狐狸手中。 再加上东荒诸王们暗中的龌龊算计,死亡谷居然意外地成为了一处无主之地,任由困在其中的妖族在其中自生自灭。 自始至终,妖月都将自己隐藏的很好。 所有人都会注意到招摇在外的黑火鬼猿,自然而然地将它当做是覆灭万兽宗的真凶。 没有人会注意到一只无害的小狐狸,更不会发现事情的真相。 不会有人想的到,天妖鬼猿只是一个推出来壮门面的傀儡,妖月才是这死亡谷万妖的真正的首领。 隐藏早就已经成为妖月的本能。 就连在面对苍兰时,妖月也是习惯性地隐藏起了很多,只是选择性地告诉了她一部分真相。 妖月不信任任何人。 人族也好,妖族也罢,在她面前都一样。 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妖月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藏不住了。 这个发现让妖月非常不安。 “……任以道。” 在这个自称是寻找师尊的家伙面前,她一次次暴露,一次次处于落于下风。 实力,不如。 谋算,被看破。 幻境,不起作用。 就连分身,也被看穿! 任以道说他们两个是相似的,妖月不认同这句话。 他与她明明是相克的宿敌。 命里犯克! 那么,该乖乖低头吗? “他似乎没有恶意,保证不是敌人,也承诺过不会伤害我们。” “……不要。” 妖月早就得出了答案。 “我才不要!” 想让我妖月低头? 不可能! 永远不可能! “不就是各方面都比我强一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知道他修炼了多久!” “他再强,能比一个千年大宗更强吗?连万兽宗都毁在我手里了,我岂会怕他!” 妖月有着自己的骄傲,不会轻易低下高傲的头颅。 如果是其他人,妖月不介意透露出一些细节,但在面对任以道的时候,她已经不敢再有丝毫的大意。 “我为何要告诉你?” 妖月掩嘴轻笑,玩味道: “难道说,你愿意认输了?那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些秘密。” 而任以道在挑眉看了她几眼之后就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这样啊……” 任以道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多失望,只是摇头道: “也行吧。” “反正之后在去神道宗的路上有很多时间,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他话锋一转,问道: “还有,你们准备好了吗?” !!? 妖月表情微变,两道身影带着脑子仍然迷糊的苍兰快速后退,退出了任以道的攻击范围。 他发现了? 这怎么可能? 失笑地看着她这幅惊弓之鸟的样子,任以道摇头: “喂喂,至于这么意外吗?” “你们两个怎么想都肯定不止现在的这些手段吧?” “好了,时间不等人,某位可怜的老父亲正在赶来的路上,大家的时间都挺宝贵的。” 都已侦测到核战略打击了,还不尽快撤离啊! “好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手段,别遮遮掩掩了,大方地施展出来吧。” 任以道也差不多玩够了,不耐烦地下达了最后通牒: “不然,之后可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 “……” 妖月蹙眉盯着任以道的眼睛看了好半天,也不知道从他的眼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呼——” 但最后,她却长长的呼出口气,抬手驱散了分身,翻身跃上了巨狼,伏下身子将手臂搂在了苍兰的脖子上。 她的这套动作很慢,暴露出的破绽也很大,这也是妖月之前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这么做的原因。 而任以道并未毁约出手,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将眼底的惊讶藏起。 这个感觉是…… “月。” 妖月无感情的声音在任以道的耳边响起: “自我降生前,众妖不见月。” “自我降生之后,万妖皆可见月。” “我,就是落于死亡谷的月!” 随着妖异的话语回荡,任以道清晰地感受到了有一股精纯的月华之力从天空坠落,穿过海洋落在了妖月身上。 同时,也披在了苍兰的身上! 巨狼眼眸中的血色褪去,化为了极致的冰冷,不再有丝毫的焦躁,静静注视着眼前的猎物。 苍兰,逐月之狼的后裔。 而逐月之狼最强的时候,就是当它再也不需要追逐月的时候。 月,就在它的背上! 妖月与苍兰的相性超乎任以道的想象。 她们的实力在一加一之后,要远远大于二! 化神巅峰? 不……是炼虚。 只不过,这状态似乎极为不稳定,实力忽高忽低。 低的时候不过炼虚初阶,高的时候甚至超过炼虚巅峰! 而且,妖月她们心里清楚,这个状态最多只能维持半柱香。 半柱香过后,她们就将彻底成为两个虚弱的废人。 如果不是真的被逼到绝境,她们也不会做出这样冒险的事情。 “现在,我们或许无法杀死你,但你绝对无法全身而退。” 话音未落,巨狼的身影已经瞬息到了任以道的身后,毫无征兆地将他一掌轰飞,重重砸进了废墟之中。 轰! “……真快啊。” 妖月盯着从废墟中晃着肩膀走出的任以道,淡淡地宣布了结果: “你输了。” 嗯? “刚才那一下,你虽然没有受重伤,但已经使出全力抵挡了。” 任以道眉头一动,明白了妖月言语中的意思。 “从你傲慢地让我们放手施展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 是的。 按照任以道的条件,妖月她们并不需要击败任以道,只要让他失去全力就足够了。 “我输了?” 任以道笑着摇了摇头: “谁告诉你们,我展露在外的,就是我的全部实力?” “另外……” 他说: “夜晚,是你们的主场。” 任以道眨了眨眼睛,微笑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说: “也是我的?” 下一刻,被妖月与苍兰共同招来的月光忽然调转了方向,从她们头顶转移。 全部倾泻到了任以道的头顶! 月华,如注! 一瞬间,形势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此长彼消! “再次跟你们自我介绍一下。” 任以道沐浴着月华,眼眸微微亮起,躬身行礼道: “我,任以道,神道宗当代天下行走,落月峰三弟子。” “主修香火神道,辅修……” “太阴神道。” 女士们。 恭喜! 你们真的做到了。 欢迎来到…… boss二阶段。 第333章 我必杀你! 苍兰与妖月走得很安详。 嗯。 其实过程并不真的是那么安详。 不管怎么说,也能算得上是壮志未酬、中道崩殂、死不瞑目…… 她们拼尽全力反抗了。 但是没卵用。 苍兰与妖月的友情组合技终究没有胜过反派boss任以道。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爱与正义不能当饭吃,不管在哪里都不比上过硬的拳头好使。 虽然她们两个现在在物理层面上还活的好好的,但从精神层面散发出来的死寂情绪来看,已经跟两个死妖没什么区别了。 不要管我们了,就让我们死吧。 但这非我之罪! 不是我们不强,是这个boss实在不讲武德。 有了二阶段还不算完…… 他甚至还能进入三阶段! 任以道在被月华强化之后,通过其他手段还能再度增强个好几次。 她们再一次败在了这个家伙的手中。 而这一次,她们已经不知道自己会迎来怎么样的悲惨命运了。 但不管怎么样,妖月是彻底不想再反抗了。 反正这家伙看来也不打算对我们做什么,闻不到谎言的味道,还算是可以相信。 而且她们两个确实已经没力量了,底牌都掀开了也没打过,输了个彻彻底底。 算了,就这样吧。 累了。 毁灭吧。 脱力的妖月懒散地趴在此刻像是一条死狗一样瘫在地面的巨狼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但没等妖月的眼皮合上,她下一刻就被恼人的声音叫了起来: “二位,你们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现在还不能休息哦。” “……啊?” 妖月强撑着睁开了眼睛,幽幽地看着笑眯着眼睛站在她们身边的男人,嘟囔道: “还有什么事?” 她颇为嫌弃地撇撇嘴,嘴里嘀咕着: “要杀要剐随你便,你要搞去搞苍兰兰,不要再打扰我了,困了……” 苍兰:? 在吗?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妖月没感受到杀意,只觉得这家伙又有了什么鬼点子。 任以道看着快要进入梦乡的妖月,无奈摇头。 这家伙什么情况? 刚才不还是气势汹汹,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吗? 怎么一旦确定赢不了就当场变成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惫懒模样? “而且,这种既视感是什么?我为什么有种在面对荆月沁的迷之熟悉感……” 所以,就连这幅摆烂的姿态,也是从师尊大人那里学来的吗? “师姐大人,你还真是师尊她老人家最忠诚的信徒啊!” 这是什么狂热的偶像崇拜啊? 任以道将脑中的杂念抛到脑后,抬手揪了揪妖月的脸颊,叹道: “你们真的打算就这么老实地等着那位丧子的老父亲找上门来?” 我还算是有挑战性的boss,那一位……可是纯纯的不可抗力剧情杀啊。 “你们还等什么呢?走啊!” 家人们,该提桶跑路了啊! 而被揪起脸颊妖月不忿地呲起白牙,含胡不清地嚷道: “别废!泥快撒开偶的粘……” …… …… 大海虽然养育了众多的生命,堪称众生的起源之地,但却从不是什么只知道温言细语的慈祥母亲。 它是无私的创造者,亦是无情的毁灭者。 汹涌无情的它也会吞噬无尽的生命。 巨浪滔天,席卷众生。 而此刻的东海……变天了。 横跨数十里的巨大雷暴云团汇聚,在原本还算平静地海面上掀起了令人窒息的狂风暴雨。 且那雷暴雨团并不在一处停留,而是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一个方向奔袭而去。 在阵阵的雷鸣电闪之中,能够窥见其中隐藏的一个巨大的身躯,以及一双蕴藏着滔天怒意的眼眸。 龙王出行,必有云从,必有雨助。 这是东海老龙王敖准这近千年来 作为四海龙王中最为年长,也是唯一一个的上一辈老龙王,敖准已经很久没有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凶威了。 上一次这样出行,可能还是一千年前。 敖准老了。 真的很老了。 他没有赶上那场令妖族彻底走向衰败的大战,但也差不多完整地见证了妖族这三千年来的兴亡盛衰。 整整三千年。 这个时间太漫长了。 漫长到足够让从一个心怀热血,一心想要为了妖族复兴而驻守一方的镇东海大将军,到最后变成敢不再听从什么妖皇命令的东海老龙王。 敖准的这一生不可谓不精彩。 曾经对妖皇最为忠诚的战士,但最后却变成了裂土封王的豪强。 敖准犹豫过,但他不后悔。 直到现在,敖准依旧认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没错。 靠着如今的那个“妖皇”和她手下的那一堆废物,是不可能救得了妖族的,只有自己才是妖族真正的希望。 为了这个目标,他为之奋斗了一生! 敖准本以为这就是他的结局,但却没想到临到最后竟然还有新的变故。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不得不拖着已经快要半废的残躯从龙宫走出。 用自己的行动来向着东海,向着四海,向着世人展示他的愤怒。 他的子嗣死了。 那个最听话最孝顺,也最像自己的孩子,被人残忍地杀害了。 不但杀了,他的尸体还被人抽筋扒皮,取走了所有有用的材料。 这还不算完,那贼人带不走的骨肉直接烧成了灰,洒在了大海之中。 挫骨扬灰加施法诵经,别说残魂了,连个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敖准为之震怒。 “我的坛儿!” “我唯一的希望!!!” 悲恨欲狂! “大胆贼人!竟敢毁我血肉身坛!!!” “胆敢坏我希望!” “我誓杀你!!!” 死了一个子嗣,敖准确实是会发狂暴怒。 但丧子之痛还远远不会让一个无情的问道大妖暴怒失态。 真正让敖准心态炸裂的,是这 那是他儿子? 不! 那是他再活一世的希望!!! 升仙路已断,长生不可见! 不论你多么天骄绝代,最后的下场也不过是一个个困在了问道,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在死亡这个众生平等的压力面前,濒临大限的问道们不是已经疯魔,就是在疯魔的路上。 作为一个寿元不足十年的老龙,敖准早就已经疯了很彻底了。 敖准虽然活了很久很久,但他还不想死,他想要再活一世! 在失败了无数次之后,敖准终于找到了最适合他的方法……借用自己子嗣的身体。 为此,他从几百年就开始培养,终于才在一百五十年前生下了最完美的载体。 敖准为了让这个血肉身坛能够适应他的神魂,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 他派出手下精心呵护着,就为了等到最后夺舍…… 就差一点啊! 就差!!! 一点!!! 事到如今,再培养一个新的也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 一切都完了。 自己所有的准备都付之东流了。 他要死了。 在想清楚这一点之后,敖准彻底疯了。 既然如此,那大家也都别想好过了。 他也不怕这次出行会暴露自身虚弱,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敖准现在就是一条见谁咬谁的疯狗,在为自己的消逝而狂吠不停。 但也不是一点方向都没有的没头乱窜。 敖准在向着西方奔去,那里是东荒神州。 没错,他要杀上东荒!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就算找不到杀人真凶,敖准也不担心没人报复。 人族! 人族!! 人族!!! “人族!你们欺人太甚!” “既然你们不给老夫活路,那就别怪我了!” 虽然那贼人下手极其狠辣,行事严谨,几乎没有留下证据。 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敖准凭借着惊人的法力和境界,还是让他在找到了一些残留的线索。 敖准知晓了那个毁他大计的人族之名! “逃?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何处!!?” “我要你众叛亲离!” “我要让你在世间再无容身之处!” 轰隆隆—— 风急雨骤! 雷鸣阵阵! “我必杀你!!!” “吼!!!” 敖准的咆哮响彻东海,震死了不知多少海兽。 雷暴云团携带者数十米高的巨浪,轰向了海岸。 这一日,不知道有多少人听到了敖准的嘶吼: “杀吾子敖坛者……” “东荒胡万万!” “我必杀你!!!” 也是从这一天起,胡万万的大名开始在四海开始流传…… 这可是一位敢在龙王爷头上动土的人族凶人! …… …… “所以,看明白了吗?” 目送水镜中雷暴云团奔涌而去,任以道转过头,得意地对妖月说道: “这才是幻境的正确用法。” 你去找胡万万吧。 加油,那个死了龙子的大哥哥! 你一定可以的! 保准你一找一个不吱声。 在带着妖月与苍兰离开之前,任以道留下了一些小小的手段。 他留下了一段影像,以及一个含糊不清的名字 妖月不解,皱着眉问道: “可是你就留名字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留下你自己的样子。” 任以道摇摇手指,高深道: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九真一假才是最能骗过人的。” 当然了,这只是用来敷衍的借口。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任以道的面容早就暴露了,现在想封口也已经晚了…… 想起这事,任以道就有些无语。 “早知道就不留那个海长虫一命了,现在想找也不好找了……嘛,小事儿,算了。” 此外,任以道这么做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他可不想完全将风头交给别人。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真相总有大白的时候。 任以道很期待有人发现他真身的那一天到来。 “而且,那些家伙应该一下子就能猜到真相吧?” 胡万万的生死,任以道不清楚,但想来姜明智他们不会让他好过。 已死的概率超过九成,剩下一成应该也是被姜明智囚禁在什么地方里折磨。 这其实是在隐晦地向他们传递自己活得好好的消息。 任以道还指望姜明智和楚海仁多关照关照自己的小徒弟呢。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幻境是为了分担风险的,永远不要让自己承担风险。” 你都用用上幻境了,那干脆就让自己离得远远的不好吗? 就像现在,任以道此刻已经坐着龟衍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出现在敖准边上。 他甚至都没有直接目视那团雷暴,而是借用了好几层水镜法术,经过多次折射之后观察着,生怕暴露自己的目标。 最后也证明他的谨慎是有用的,敖准在方圆千里搜索了整整三个时辰,直到天色大亮之后才离去。 在跟妖月显摆了半天后,任以道对自己的战绩十分满意,满意地点点头,挥散了面前的水镜。 他拍了拍龟壳,示意龟衍可以继续按照原定计划启程了。 “我说……姓任的,你现在准备要带我们去哪?” “那个家伙往岸上跑了,你现在去可就跟他撞上了哦。” 妖月已经认命了,像是个软体动物一样躺在宽大的龟背上。 她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语气虽然不客气,但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软绵绵的。 非但没有多少攻击性,反倒听着像是在娇嗔一般。 只可惜苍兰不爱说话,没让任以道趁机听到她此刻甜妹的嗓音。 “哦?” “我之前没跟你们说吗?” 任以道闻言回过头,笑眯眯地看着并排躺在龟壳上晒着太阳的两只妖女,笑道: “我们正要去妖皇城啊。” “哦,妖皇城啊,那里我也没去……嗯?等等!你说什么?” ??? 不光妖月愣住了,原本一直装死的苍兰也睁开了眼睛。 意识过来听到什么的两只妖女都懵了。 啊? 等等,你刚才说……你要去哪? “我说过的吧?‘你们什么时候去哪?由我来做决定。’,你们不记得了?” 在跟妖月她们立下赌约的时候,任以道可没说死自己一定要做什么。 狐狐是自由的。 而且自由的超乎你们的想象! 没错。 狐狐我……现在决定去妖皇城逛一圈喽。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任以道挠挠头,眨眼道: “妖皇城该怎么走啊?” “有点迷路哩。” 第334章 别让我找到你!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施暗七牙疼地吸着凉气,嘴巴里面不停嘟囔着: “我就说陛下还在暗自生气,把我发配到东荒这边准没好事,果然如此。” “先是应付一堆不三不四的东荒诸王使者,把他们从这破城里面赶出去。” 没错。 作为李隆最为信任的几人之一,施暗七非常“幸运”地接过了这次的任务,作为北乾在东荒土地上的最高负责人来到了万兽城。 最高负责人可并不是什么能够安稳坐享其成的好差事。 尤其是被领导发配到一些艰苦地区的负责人,那更是摆明了要让他拿出一份成绩的。 这一点,李隆没有明说,但施暗七心里那是心知肚明的。 自己之前在处理宋家之事上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犯下了欺君之罪。 能够不死已经是陛下念在多年情份上的开恩,施暗七本已经不再奢求更多,却没想到李隆这次居然将这个艰难的任务交到了他的手中。 这是考验,更是信任! 能不能将功补过重新变回李隆最信任的好兄弟好下属,就看这一次的一搏了! 施暗七来时踌躇满志,一心想着要将这最后的机会牢牢握在手中,必须要给出一份最好的答卷。 本来,施暗七知道会遇到阻力,但并不觉得会有多难。 自己好歹也是北乾的一方大员,还带着一群属下,管理一座小城有多难? 东荒之人一定会出手阻挠,这毫无疑问,但也算不上多大的问题。 至于万兽城的居民,那就更简单了。 不就是群蛮夷小民嘛。 听话就留,不听话就杀。 谁要是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他们好活! 但等他到了地方之后没过多久,他的心态就出现了变化。 “妈的,被骗了。” 真的到了地方之后,施暗七发现事情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 那些本该负隅顽抗,使出各种手段来恶心自己的诸王使者,居然老老实实地撤退了…… 啊? 不是!你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们表现得这么和善,让我怎么借题发挥啊? 不给我一个出手的借口,我可没办法在这东荒立威啊! 施暗七颇有一种自己在考试之前准备了好多好多,但却什么都没用上的憋屈感。 一锤子砸到了上,差点给他憋出内伤。 虽然心中憋屈不忿,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施暗七只能看着使者们一个个撤离万兽城。 他本来还想着鸡蛋里挑点骨头,想找点事情借题发挥一下,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 在姜家撤离的队伍中,施暗七发现了一对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瘦弱祖孙。 绑架! 这绝对是绑架! 这是在拐卖我万兽城的人口! 是对我北乾人口的绑架! 是我们无上圣明的陛下的严重挑衅! 抓起来,必须抓起来! 施暗七眼睛都亮了,当场就叫人把他们扣下了。 但是,等他把人扣了之后,却又是只能憋屈地捏着鼻子把话咽了回去,挥手让他们赶紧滚出万兽城。 不是他施大将军怂了。 也不是他畏惧姜家在东荒的势力。 而是那个瞎眼的小男孩交给了他一个东西,一个玉佩。 “怎么是你啊……” “任老弟。” 施暗七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东荒看到任以道的信物。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收徒弟了啊?” 想不明白。 实在是想不明白。 然后,他就不想了。 “算了,就这样吧,不管了。” 施暗七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从不钻牛角尖。 想不明白的问题就不想,有什么好纠结的。 凡事不要想太多,容易让自己变得不快乐。 这不是摆烂,而是一种处世的哲学,尤其是在朝廷上立身的根本。 《不该问的别问,陛下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jpg》 当然,他既然看到了信物,那就不能什么都不表示。 施暗七以私人的身份给了那个叫张蟒的孩子一些必要的修行物资,以及一份他个人的修行见解和北乾王朝的介绍。 “我与你师尊私交甚好,既然与你在这里见面,没道理不给你一份见面礼。” “好好修行!日后定然能够成为你师尊的好帮手!” 虽然看不出这小瞎子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施暗七还是认真地勉励了一番。 《不该问的别问,任道长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jpg》 至于北乾介绍的那些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本来是要找适当的时机交给万兽城的这些居民。 此刻,这些人已经属于北乾,是李隆的子民。 这些资料会潜移默化地让他们慢慢北乾化,加深自己的认同感,最终成为一个合格的北乾子民。 这本是施暗七在赶走那些诸王使者之后就会推行的政策。 结果,计划没有变化快。 “结果这些人还没全部赶完,又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个什么东海龙王?” 东海问道大妖出世,带领千千万万的海兽,堂而皇之地冲击海岸线。 施暗七都无语了。 这叫什么事啊! 我刚来东荒,就让我遇到了东海龙王发疯? 你是不是冲着我来的啊? 故意找茬是吧! 不过,这倒是施暗七往自己脸上贴金。 敖准并不是专门针对万兽城,而是对东荒整个漫长的海岸线全都发起了冲击。 大限将至的敖准正在平等地恨着所有人。 所有人!!! “这大妖嚷嚷着让人族把东荒胡万万交出来……” 施暗七只感觉荒谬。 你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找一个人? 你有病吧!? “老子上哪里认识什么胡万万啊!!?” “你爱找谁找谁!别来烦老子啊!!!” “不过,这个叫胡万万的家伙倒也是个猛人哈!居然能惹怒一头问道大妖,真乃人杰也!” 虽然是东荒之人,但施暗七还是暗自敬佩,心生神往之意。 “能把一头问道老龙逼到这个份上,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大事?”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敖准这样子,肯定是非常惊人的大事。 作为修行者,在一生中能有这样风光的事迹,已经足以流芳后世了! “要是这位英杰是我北乾之人,那该有多好啊!” “可惜,可惜啊!” 施暗七在暗中观察了几天,发现那老龙一直只是在海岸线来回游荡,丝毫没有上岸的意思。 敖准是疯了不假。 但他还没傻。 自己的优势在哪,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在海里,他是东海之主,无人能敌。 在陆地上,那他就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问道虽强,但还不是天下无敌。 人族当年还有那么多问道强者,不可能如今全都死光了。 敖准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逼得这个家伙有家不能回,有人不能爱! 众叛亲离! 以敖准对人族的了解,这个卑劣的种族,一定会这么做的。 就算是有的人不同意,也会有人为了自保而暗地里那么做。 “交出胡万万!” “否则,你们一日别想出海!” “一日不交,水淹十里。” “三日不交,水淹百里。” “若半月不交……” “水淹三千里!” …… “交出胡万万?” “诸王来信……让我们为了东荒考虑?” 胡家太上长老胡亿亿脸皮抽了抽,重重敲下了手中的拐杖。 “我上哪交!!?” 要是能交出来,他是真的想交。 可是,交不了啊。 首先,要是真的就这么轻易地交出来,那他胡家还混不混了? 今天交一个胡万万,明天交一个胡千千,后天交一个胡百百?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 这个口子一旦开了,那就全都完了。 软弱,在东荒这个巨大的丛林中,就是死亡的同义词。 所有嗅到血腥味的诸王都会一拥而上,将他胡家蚕食殆尽。 所以,绝对不能交。 至少,不可以他们开口要人就交,必须态度强硬地抵抗。 其次…… “我上哪找人啊?胡万万他在哪啊!!?” 胡万万失踪了! 魂灯将熄未熄,被人有意遮掩之后,无法确定准确的位置。 生死不明。 胡万万此行去干什么,胡亿亿是清楚的。 但是如今这结果,却让他有些看不懂。 “姜明智、公孙长寿和楚海仁重伤回归,胡万万和任以道失踪……” 胡万万最后是心软了吗? 为什么姜明智没死?反倒是他自己和那个北乾人失踪了? 胡勇勇也没有消息传回来,死亡谷内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变故是出现在姜明智身上吗?姜万雄出手了?” 胡亿亿不觉得那个北乾小子能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不认为他能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什么影响。 他担心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老神棍姜王! “啧……此事若只是失败还好,若是暴露了目的,那我的计划就得再做修改了。” 归根结底,胡万万为什么要杀姜明智? 是因爱生恨吗? 不。 是胡亿亿看那小子不顺眼吗? 更不是。 杀死姜明智只不过整个计划中的一步棋而已,他针对的是一国之君的姜王,图谋的是一国之地! 胡亿亿不信死了一个最疼爱的继承人之后,姜万雄还能维持住如今的道心! 若道心不稳,巫祭之术的效果定然大打折扣。 可现在,计划似乎出了点小小的问题。 如果没有敖准这档子事,胡亿亿还能借机调查一下,但现在却不行了。 如今,无数道目光都在盯着胡家,胡亿亿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先暂时搁置一下,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以及,不能交人,还有一个跟胡家血脉有关的问题。 胡家是混血。 胡万万的血脉觉醒度很高,要是被人发现了端倪……那同样是完蛋。 所以就算要交,那也是得等胡家亲自处理,提取妖族的血脉之后,才能交出去。 胡亿亿长叹一声,然后挥手跟等在身后的族人吩咐: “给所有来信的诸王回复。” “我胡家不惹事但绝不怕事,不可能交人!” “要交,让他们自己交!” 族人顿首,在领命后默默退去,将房间交给胡亿亿一人。 而在外人离去之后,胡亿亿摇摇头,低语道: “但想这么多,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那条老龙口中的‘胡万万’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胡万万。” 胡亿亿的嘴角抽动,扯出了一个苦涩的弧度。 “会是他吗?呵。” “怎么可能是他!” 胡万万是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吗? 他顶多算是有点小城府,能力还算不错,但根本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天骄人杰。 胡亿亿心中清楚,这背后定然是有人在故意陷害! 只不过胡亿亿现在就算想解释也没用,他们不在乎真相的。 是,也是。 不是,也得是! 除了胡家,没人在乎真相的。 “不论你是谁?” 胡亿亿咬牙,眼睛化为竖瞳,抓着拐杖低吼: “千万别让我找到你!” …… …… 而在胡亿亿和无数人都在寻找的时候,真正的胡万万还躺在死亡谷的深处,坟头草都已经长了出来。 而冒牌的那位,此刻正在万里之外的海面上轻松地哼着十六字箴言: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这就是游击战~” 老龙王想去东荒找我是吧? 那你去吧。 我跟你换家! 任以道悠闲地用鱼竿钓着鱼,一点都没有罪魁祸首的样子。 在又钓上一条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大鱼之后,任以道转过头,幽怨地看着坐在龟壳角落,离着自己远远的苍兰,嚷嚷道: “我说,还要走多远啊?” “你不是在耍我吧?” 自从他们决定去妖皇城已经过去了几天,龟衍也按照苍兰的指示前行了不知多远的距离。 在强行征用了几次海底传送阵之后,任以道已经基本上搞不清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了。 她不会想把我给卖了吧? 狐狐警觉。 而闭眼的苍兰似乎察觉到了任以道眼中的情感,脸皮抖了抖,咬牙道: “别吵。” “入口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入口? 任以道看着一望无垠的海面,眨了眨眼睛。 这哪里看着像有入口的样子? “入口在哪啊?你这妖皇城总不会飘在天上吧……诶?” 任以道正调侃着,忽然感觉眼前一黑,下意识向上看去。 “等等,卧槽……” 第335章 你知道的,我一直是 “不是,来真的啊!真的是飘在天上啊!” 任以道仰着头,对着天空上缓缓飘飞的岛屿惊叹暗自惊叹: “这年头,真的是什么都能在天上飞啊。” 不是一锅炖不下的鲲鲲,也不是倒流进天空海底的大鱼,更不是在天上飞的意面。 那是一座从天空的缝隙中钻出巨大的岛屿。 或者说城市。 等等……天空之城? “巴鲁斯!” 很可惜,在他毫不犹豫地喊出天空之城的毁灭魔咒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真令人遗憾呢。 不过,飞在天上的城市,该将之称之为浮空城吗?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任以道自己给当场否定了。 “浮空城?不不不,不对。” 任以道的震惊不是因为妖皇城浮在空中,这还不足以让他如此失态。 让任以道表情管理失控的真正原因,是他在直视那座城市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一股很强烈的违和感。 “这绝对不是那种需要大奥术师精密计算之后才能制造出来的魔法造物。” “也不是某种秘境福地的天然造物。” “这是更加原始,更加神秘的人为造物。” 作为妖族如今的大本营,一直到如今都没有被人族找到,这妖皇城自然有它的特殊之处。 于是,他下意识就睁开了天眼看穿了它的本质。 但任以道没想到的是,妖皇城的原理要比他预期猜测得更加简单,也更加狂野…… “这座城市,是一件血肉造物。” 用人话说就是,这座飞在天上的岛屿是一具尸体。 虽然上面覆盖着泥土和植被,但从整体的形状上,还是能够勉强看出这巨大的尸体是一只鸟类妖兽。 这座城市就建立在这妖兽的身体之上! 它虽然已经死去,但残存于世的尸体却依然散发着无形的法则,让它能够漂浮于天,也能够抵御着高天之上的气流冲击。 任以道惊了。 “天上飞的是什么?鸟儿还是云朵?” “是尸体啦!” “……”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样的展开。 妖族给他的 古老、守旧、野蛮…… 可是,任以道怎么都没想到,妖族走的居然是血肉飞升的路线啊! 具体飞不飞升咱不知道,你就说它们飞没飞起来吧! “……呵呵。” 而在任以道感慨的时候,苍兰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得意地哼了哼。 震惊了吧? 哼哼! 让你得意了一路,还不是被妖皇城的伟大震惊到! 苍兰用力挺了挺胸,感觉一路上的憋屈都在这一刻消散了。 她爽了。 而当苍兰在心中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时候,她身边的妖月则是一片迷茫。 她仰着头,呆呆地看着那在天空上翱翔的妖皇城,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妖月曾经在梦中见过这个画面。 只不过,在梦中的时候,那城市还不是如今这幅样子,依旧能够看见那艳丽的红色。 众妖跪伏其上,颂念着祂之尊名。 妖月不自觉地念出了那个在脑海中回荡的呼唤。 “……妖神大人?” !!! 任以道虽然心中震惊,但他一直关注着妖月的动向,此刻注意到了妖月的低语,瞳孔骤然放大。 祂是妖神? 升仙境的大妖? 任以道感觉这个世界,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疯狂。 他是明白人族为何找不到这妖皇城了。 不说别的,单靠着妖神尸体庇护一点,就足以让所有无相望而却步,怕是只有少数问道才有资格探索。 更不用说,这妖皇城上不知还藏着多少的天境大妖。 妖族势弱? 就这还势弱?被逼无奈躲到了四大神州之外? 是妖族如今缓过来了? 还是人族的隐藏力量……其实比我看到的,要多得多? 任以道在这边暗自为了妖族和人族的实力而震惊,苍兰则是惊叹地看着妖月,感慨道: “你果然能够知晓,不愧是妖神之子。” “是的,伱的直觉没错,这正是凤凰妖神!” 苍兰向着妖皇城跪伏,恭敬行礼。 “祂在重伤之后主动休眠,将自身化作岛屿,让我等妖族可以在祂的庇佑下生存,逃过人族的魔爪。” 休眠? 不是尸体? 任以道闻言继续观察了一会儿,接着暗自摇头。 灵魂都不在其中,哪里还是什么休眠啊。 祂就是死了。 凉透啦! “这应该只是妖族高层安慰底下人的说法罢了。” 大概就是骗骗自己人,给民众找个心灵寄托的手段。 不过,任以道虽然在心中否定了苍兰的话,但并未出言反驳。 反倒是赞同地点点头,感慨道: “如此惊人之举,真是令人心生敬畏啊……” 他可以和苍兰唱反调,但是吧,实在是没那个必要。 她说她的,我自己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再说了,马上就要到对方大本营了,还是不要激怒对方了。 这涉及到信仰。 妖神在妖族的眼中就是神明,是被无数妖族敬重膜拜的神只。 一个被激怒的狂信徒可是很可怕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且,升仙境是否会有他未知秘密,能不能做到起死回生,他也不敢妄加断言。 不过,在任以道看来,妖族若是真的有一尊随时会复活的妖神当做底牌的话……绝对不像如今这么低调。 “哼,你知道就好。” 见任以道这么懂事,苍兰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但面上的态度还是软化了一些,淡淡道: “你走吧。” 任以道:哦? “你让我走?” 事已至此,妖皇城近在咫尺,她终于不用再继续隐忍下去了。 是时候翻身做主了! 苍兰点头,并不是威胁,反倒认真地看着任以道: “你虽然追杀我等,害得我重伤,此仇我一定会报。” “但你却也将我们二人安然送回了妖皇城,这是……恩。” 而且,将妖神之子安然带回,这对妖族来说可是大恩。 “今日我放你走,从此恩情相抵,你我互不相欠。” “等日后再次相见,你我便只是仇敌,我定要报当初追杀之仇!” 任以道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想明白了苍兰的脑回路。 苍兰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爱憎分明。 恩是恩,仇是仇。 仇要报,恩也要报。 若今日报仇,自己必定身死,她日后便无法再报恩。 所以,今日报恩放自己离去,她才能在日后报仇。 “……噗。” 当想清楚这其中的逻辑,任以道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 不好。 她有点可爱啊! 这逻辑,简直满分。 哈哈哈哈哈! 好久没有看到如此纯真的脑回路了。 自己认真说着话,任以道却莫名失笑,这让苍兰有些不悦,她怒哼一声,威胁道: “趁我还没反悔,你快把束缚给我们解开。” “你还在等什么?” 苍兰蹙眉看着任以道,不解道: “你现在放开我们,我们还能既往不咎,让你安然离去。” “可若是等其他人来接我们,你可就真的想走也走不了。” 任以道停下了笑声,但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完全收敛,笑眯眯地反问道: “你都说了,我护送你们回归有功,难道他们还能对我这个功臣动手吗?” 废话! 不然我这半天不都白说了吗? 苍兰怒道: “你怎么还不明白?” “你是人族,就算护送有功,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别想着用我们当做人质威胁他们,它们不会在乎的。” 妖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别说如今妖月的身份未被证实,就算妖月的身份被证实为真,也会有人不愿意看到妖神之子的回归。 而在苍兰愤怒之时,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半天的任以道忽然道: “苍兰小姐,你是不是想错了什么?” 任以道表情一正,严肃道: “我们不是至交好友吗?我何时变成人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苍兰:? “你在说什么胡话?” “胡话?” “不不不,反倒是你在说什么啊?” 任以道收起笑容,他正色道: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妖族,我们曾经一起度过很多美好的时光。” 苍兰:? 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啊!!? 而就在苍兰终于忍受不住,准备开口怒骂的时候,她的眼睛忽然瞪大。 眼前的男人忽然换上了一件外衣,接着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金赤的羽衣闪耀,像是将残阳余晖披在身上,让他的气质猛然一变。 从月的温软转化为了日的刚强。 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真正让苍兰震惊失声的,是任以道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妖气!!?” 不单是妖气,而且是比自己更加精纯的大妖气息! 轰然爆发的妖气在海面纵横四散,在周围激起了层层巨浪。 任以道身披羽衣,赤色狐耳伸出,羽衣下探出一根狐尾。 “北冥神州妖族任以道,见过二位小姐。” 你说我是人族? 不不不,我可是狐妖啊! 任以道露出了部分底牌,但没全露,还做了一些掩饰。 人家可是只有一条尾巴的赤狐捏。 可不是什么五尾地狐! 就算有人要查,也只能看出他伪装了种族,无法认定他是人族。 因为他真不是。 而配合着任以道刻意穿上霓裳羽衣的动作,他的这幅样子落到苍兰的眼中,只有一个解释。 那件金赤的羽衣可以遮掩人族的气息,让他伪装成妖族。 人族一直都有类似这样的法宝。 可是,怎么可能连一点漏洞都看不出来! 真,真,真! 不论是身上的妖气还是气味,她都没办法将任以道看做是一个人族。 纯纯的妖族,没掺一点人族的成分。 这不可能! 怎会如此!? 苍兰看了片刻,咬牙道: “你……你不要以为有这种法宝就可以瞒得过所有人!” 我不行,不代表其他人不行。 “嗯啊,这是自然,我没觉得这伪装能够骗过所有人,这不是还有你在嘛。” 嗯? 苍兰警觉。 “你什么意思?” 任以道摊了摊手,笑道: “自然是字面的意思,还请你帮忙,一起把这个秘密守住。” “不然……会发生什么?我可没办法保证哦。” 说着,任以道的目光落到了沉默了良久的妖月身上,明示苍兰。 保护我? 不。 你这是在保护她,也是在保护你自己。 “你会帮我的。” 苍兰反应过来其中的利弊,咬牙道: “你卑鄙!!!” 卑鄙? 任以道嬉笑摇头: “乱讲,我们可是挚爱亲朋手足兄弟,不就是该互帮互助吗?” 再说了,兵不厌诈的啦。 苍兰还在纠结该如何去做,任以道已经笑眯眯地转头看向了几道从妖皇城上飞下来的身影。 “哦,那就是来接我们的人吧?” “笑一个吧,你也不想让人家看出点什么吧?” 说完,任以道也不管苍兰什么反应,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这边!在这边——” …… 与此同时,在任以道妖气爆发,故意引起妖皇城反应那一刻,在城中有几人先后做出了反应。 银月狼府。 一头巨狼鼻子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个味道……” “是兰儿回来了吗?” …… 月之祭祀府。 密室中的明月大人睁开眼眸。 她望向了一个方向,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阻碍,落到了妖月的身上。 她仔细地看着,像是在观察一块璞玉。 良久,明月祭祀幽幽叹息,低语: “终于……来了吗?” …… 妖皇宫。 “嗯?” 一位慵懒躺在床上的美艳女子忽然从床榻上坐起,快速地眨着眼睛。 “嗯!!?” “我感受到了什么?” “我的羽毛了……啊?” 她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费解地上下摸索着自己丰腴的身体。 “那个是我的羽毛的话,那我身上的这是什么啊!?” ??? 她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只一人高的金赤色大鸟,体态修长美丽。 她在镜子前来回蹦跶,张开翅膀来回观察。 “没少啊!” 一根羽毛都没少啊! 那刚才感受的那根羽毛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多了一根羽毛?还被人做成羽衣了?” 什么情况!!! 谁能告诉我! 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补了些觉,身体好转一些。 失眠不是大问题,生病没好才是…… 一直咳咳咳,出汗,发冷,这才是大问题。 第336章 狗改不了吃 “他凭什么不能进!” 苍兰恼怒地挡在任以道的身前,拦住那些逼向他们的刀兵。 她眉头紧锁,看着三只狗头人身的妖兵,目光落向后面那未出手的妖将。 “该死的!今天守门的怎么碰巧会是这个家伙!” 而在妖兵的身后,一个高大壮硕的狗头人身的妖族正负手而立,淡淡道: “因为我怀疑他是人族派来的奸细!” 任以道:哦? 小伙子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居然慧眼如炬啊! 我伪装的这么好,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任以道眨着眼睛,不断打量着对方,体会着此人散发的气质。 凌冽,凶悍,残暴…… 光从气质上来看,这是一位很危险的妖族,也难怪可以担起守卫妖皇城的重任。 只不过…… “可惜了。” 任以道看了半天,终于是抿着嘴唇将自己的目光从对方脸上移开。 不能再看了。 自己初来乍到的,怕一不小心就惹出麻烦来。 “万一笑出声来,那就太……噗!咳咳咳。” 这真不怪任以道的笑点低。 是这只狗头人的脖子上,顶了一个不太聪明的脑袋。 他是只哈士奇…… 要了命了。 而且一看就是血统非常纯正的那种二哈。 不论这狗头人摆出怎么样高深莫测的造型,身上散发的气息有多危险,任以道都有种他会在下一秒拆家的感觉。 “这眼神,实在是太睿智了,好担心他下一秒就用手指着我……” 二哈指人.jpg 就连其他三只狗头人,模样也是令人忍俊不禁。 萨摩耶、泰迪、金毛…… 好歹是守门的,就不能找点看着凶悍的吗? 没眼看! 实在是没眼看啊…… 任以道眼神闪躲地将目光移开,不再去看为首的狗头人。 他本意是为了憋笑,但这动作落到了对方的眼中,就成了另一种含义。 这小子在首领的气场面前胆怯了! 他怕了! 心虚了! 怂包! 这一下,本来就看不起任以道的几只狗妖对他更加轻蔑,眼中的不屑都快藏不住了。 废物! 苍兰挡在任以道身前,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但既然他直到现在都没放出一个屁,那显然是要等着她来处理。 “你之前不是很能吗!!?” “怎么现在变成哑巴了!!?” “你等着,我之后一定咬死你!” 虽然心中对任以道的恼怒已经快要突破天际了,但苍兰还是没有忘记更重要的事情。 妖月还在任以道的手中。 苍兰本来不想按照任以道的要求做事,但现在的情况却逼得她不得不站出来出头。 她忿怒一吼,直接震退了得寸进尺逼近身前的三只狗头妖,冲着哈士奇狗头人将领大喊: “你放屁!” 苍兰虽然在任以道看来不太聪明,但基本的智商还是够的,她显然也是明白这其中的猫腻,怒道: “你怀疑他是奸细,那你怎么不怀疑我是不是人族的奸细?” “别人带妖族同胞回归妖皇城可以,我带就不行?” “墨奇,你黑月犬族是不是故意找茬!!?” 如果是旁人,苍月还能相信对方是秉公执法,按规矩办事。 但他是黑月犬族,与她银月狼族是自上古以来的世仇! 在上古之时,银月狼还是逐月之狼,黑月犬则是吞月之犬。 这两者都是月的追逐者,只不过一方要保护月亮,另一方则是要将月吞下。 这仇恨自上古之时就一直未曾断绝,绵延至今,已经不知道多少代的岁月了。 虽然现在妖族式微,大家要将过去的间隙暂时抛下,齐心协力共同努力,但这仇恨实在是太深太深,一时半会根本没办法化解。 最多,也就是不在明面上大打出手,背地里可没少互相使绊子。 而这个墨奇,就是黑月犬族这一代中的佼佼者,自幼就和苍兰不对付。 两人的争斗代表着两族的脸面,从来就没有过缓和的余地! “找茬?呵呵,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本将一直是按规矩行事。” 见对方上钩,墨奇闻言冷冷一笑。 他那哈士奇的狗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看得任以道脸皮一跳。 哇哦!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的笑容吗? 糟了,是心肌梗死的感觉。 墨奇没有看到任以道憋笑的样子,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将这个家伙放在眼里。 “只不过是一个想要捧着苍兰的脚混到妖皇城上的废物罢了。” “不值一提。” 这样的人墨奇见得多了! 妖皇城是什么地方? 是妖神之身所化庇佑之地,是无数妖族心中的圣地! 这种圣地是什么阿猫阿狗,想来就来,想登就能登上的吗? “苍兰,你也不是 听到这话,苍兰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她眯着眼睛盯着墨奇看了一会儿。 他没发现什么,只不过是想要借机找茬,削一削银月狼族的面子。 良久,苍兰摇摇头,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淡漠道: “你确定要做到这个份上?之后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她的这幅做派让墨奇心中一动,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味。 但他很快就将这点疑虑丢下,冷然笑道: “后悔?本将军怎么可能后悔?” “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他们是谁,他们都必须验明身份!这可是妖皇大人定下的规定!” 后悔? 我能后什么悔? 检验身份虽然可做可不做,不做没人说,但做了是绝对没毛病的。 墨奇咬定这点,就算后面其他人来问,他也能说自己是秉公执法,没人能够挑的出问题。 “行了,别废话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苍兰摆摆手,她像是拍走苍蝇一样,直接将挡在身前的泰迪狗头人拍飞,带着任以道二人主动向着前方走去。 在路过墨奇身边的时候,她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最后奉劝你一句,千万别想着做什么手脚。” “不然……呵。” 墨奇眉头一动,愈发感觉事情似乎没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难道说,真的有诈? 他看向跟在苍兰身后的一男一女,两个家伙都是一个模子,此刻全然没有被刁难的紧张,皆是在左看看右瞅瞅,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 在墨奇沉默之时,被苍兰轻松推飞的泰迪狗头人一脸阴沉地飞到了他的身边,阴恻恻地问道: “大人,我们是不是……” 低声说着,心怀怨念的他隐晦地用手比了个切割的动作。 该怎么办? 墨奇眯了眯眼,最后没有理会属下的憋屈,漠然道: “按规矩办事。” 泰迪懵了,不知道墨奇为啥突然改变态度,急道: “大人!我刚才都被……” 你难道不为我做主吗!!? “嗯?你有意见?” 看到了墨奇眼中的杀意,颤抖着低下了头,颤声道: “不!不敢……” 墨奇不再理会憋屈的下属,甩袖前去。 “哼。” 如果可以的话,墨奇也想一举让苍兰丢个大脸。 但现在看来,这似乎有些困难。 她如此有恃无恐,那两人的身份怕是有些玄机。 不过,就算如此,墨奇也不怕。 那个白发的女子他有些看不透,怕是有些特殊的血脉。 但那个男人,则不是个问题。 “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赤狐血脉,就算有化神的修为又如何?也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才熬到这个地步,未来怕已经到头了。” 妖族是最看重血脉的。 在上古之时,不是没有血脉卑贱的大妖靠着机缘和天资修炼到修为通天的地步,但那种情况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如今的情况,已经变成是赤裸裸的血脉为先,一切以血脉看齐。 在墨奇看来,任以道这种赤狐血脉,资质早就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没有更高的价值。 正是因为这个底气,他才会借此发难,趁机刁难苍兰让她脸上难堪。 心中盘算了一会儿,墨奇成功说服了自己,再次变得信心满满。 他在一处巨大的门前停了下来,转身对三人大声道: “所有欲入妖皇城者,皆需通过血脉之门,血焰高过五千尺,才能有资格进入妖皇城。” 任以道早就注意到了这扇足有万尺高的“门”。 如此庞大的门,即使是在妖神身上也不是那么迷你。 “所以,这是在通过测试血脉来隔绝人族奸细吗?” 任以道微微感受了一下,眼睛微微瞪大。 喂喂喂…… 这是一件至宝! 与神道钟同等级的至宝。 想来跟神道钟的用法也差不太多,一个测试道神的潜力,一个只测试血脉的潜力。 此门只与妖族血脉起反应,在排除掉血脉之力不足的弱小妖族的同时,也将想要混入妖皇城的人族排除。 一举两得啊。 还好我是妖,不然还真的要出问题了呢。 不过,苍兰不知道这个真相吧? 她这么自信地带我们走过来,就不怕出问题? 就在任以道思索的时候,他听到了苍兰的传音。 (“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要轻举妄动,等妖月过了门之后,定然会造成异象惊动城内的大人们,到时候你再听我的指挥。”) 哦! 苍兰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老老实实听墨奇的话,而是想着借助大势来压他。 这小姑娘学坏了啊! 跟谁学的哇? 这么想着,任以道忽然对这个门有些好奇,跟苍兰传音问道: “这门你走过吗?那个什么血焰有多高?” 苍兰眨眨眼,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直接回答: “我?刚过七千五百尺,怎么了?” 能过七千本身就已经是天骄,当年也是惊动了整个妖皇城。 而墨奇虽然和她并称,但当年也只不过堪堪过了七千尺,比她矮上了整整五百尺。 也是从那时起,墨奇暗自在心里将她当成了宿敌。 任以道两人虽在传音,但并未隐藏,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是在交流。 墨奇也注意到了这点,本能感觉事情不对,于是冲着任以道点了点头,命令道: “你先来。” 哦? 任以道正听着苍兰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的反复叮嘱,这时候笑道: “哎呀,我能等一会儿再过吗?” 任以道想了想,认真道: “我……嗯,忽然肚子不舒服。” 苍兰:? 我让你找理由推脱,就找这个? 墨奇:??? 肚子疼?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白痴? 妖月:“噗!咳咳……” 少女的失笑让墨奇面色一黑,他暴怒道: “你现在必须过,否则就有多远给本将军滚多远!滚回你的狗窝!” 这个家伙身上绝对有鬼! 墨奇挥手,让三个下属呈三角之势将任以道围住,准备强行将他送进去。 苍兰面色一变,没想到墨奇在这个时候不按套路出牌,就要开口。 “等一下!” 但在苍兰之前,包围之中的任以道缩了缩头,弱弱地举了举手道: “那个,你们听我说一下!” 少年看着几位狗头人,缓缓道: “只有你们狗才住狗窝,我们一般不住那东西。” “就像是我们也是不吃……那啥的,你们不能自己改不了吃……的习惯,就觉得别人也吃。” 任以道一脸真诚,诚恳地说道: “这是不对的。”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噗!!!哈哈哈哈……” 妖月没绷住,捂着肚子就大笑起来,苍兰也是忍俊不禁。 而四位狗妖足足反应了三个呼吸,然后直接眼睛就红了! 连墨奇都没忍住,直接向他冲了过去! 然后,任以道做出了反应。 他一把抓住自己身边乐不可支的妖月,用力丢进了门里。 “走你~” 妖月:“哈哈哈……诶?” 怎么个事儿? 妖月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就感觉一道暖流自头顶灌入了身体。 “啊!” 身体一阵燥热,全身血脉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 下一刻,自她周围,一道耀眼的血光猛地向上冲去。 势如破竹一般,瞬息冲破了五千大关! 五千之后势头不减,以惊人的速度继续向上,连破三关! 六千、七千、八千! 然后那血焰在墨奇瞪大的狗眼中终于慢了下来,却依旧坚定地向上攀升,直至…… 九千! 血光冲天。 血焰,九千尺! 第337章 妖神之子? 九千尺的血光映红了半边的天空。 一时间,不知惊动了妖皇城中多少目光。 一位位大妖放下手头各自的事情,全都看向了映红天空的血焰上。 “这个感觉……超过八千尺了?是谁家的天骄在刺激血脉后又去测试了?” “八千?不,不对,绝对不止八千!至少也是九千尺!” “血焰超过九千尺?这是谁?是哪个老家伙出关了?还是谁家的天骄?” “还是说……是血脉返祖?” !!! 妖神之子。 这个尊称,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被提起过了。 在想到这个可能之后,原本群情激动的大妖们忽然安静了下来。 事实上,妖神之子之事,并不只是血脉返祖这么简单。 在这份荣耀的背后,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和博弈。 他们在等。 等待上面的人给出一个明确的反应。 月之祭祀府中,明月祭祀表情一变,皱眉怒道: “苍兰这是怎么做事的?” “不是早就让她不要声张吗?怎么之前做得挺好,到最后反倒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啧。” “要赶在其他人之前将她给我带回来。” 面纱遮面的明月祭祀从榻上起身,挥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御令,甩手扔出房间。 “来人,带我的口令。” “速速将那人带回府上。” …… 而就在无数大人物的注意力集中到血脉之门的时候,暗地里不断猜测妖皇宫的意思的时候,妖皇宫中的女子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她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天边的异状就收回了目光。 “血焰九千尺?算不上最顶级,但已经挺难得了,还算不错。” “是血脉返祖?还是哪个家伙的子嗣从封印中苏醒了?” “啧,无所谓了,反正跟我没关系。” 平日里,她还会有心思查看一下,但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搞清楚! “我这羽毛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事情发生的太奇怪了! 羽毛明明就还在自己身上,别人手里却又多出了一根!? 不搞清楚这件事,她实在是寝食难安。 妖皇宫,一片安静。 而这份沉默,落在了旁人的眼中,也有了答案。 就和苍兰预想的一样,妖族的大人物们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雷吓了一跳。 不过他们也不是年轻气盛的愣头青,一个个千年的老妖怪,哪里会在事情不明朗之前就压下自己的筹码? 更何况,现在也不是什么风向都看不出来。 既然妖皇宫没有反应,那是不是已经表明了这一代妖皇对妖神之子的态度? 似乎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心人们,早就已经自己意会完了。 但他们又不想一开始就跟这个横空出世的妖神之子平白交恶。 所以,他们选择了进行迂回,派出了自己最优秀的子嗣和晚辈们。 既可以代表他们的意志,又能一定程度上不触犯妖皇的面子。 于是,不过半晌,一位位天骄接二连三地赶向了血脉之门。 他们也很好奇。 这一位神秘的妖神之子。 到底是何许人也! …… 而就在英杰天骄向着血脉之门汇聚之时,风暴的中心却是格外的宁静。 甚至有一丝祥和。 置身于血脉之门中的妖月已经从意外中恢复了平静,她此刻正在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身体暖暖的,但却不想睡,反倒非常的精神清醒,头脑也异常清晰。 她能够感受到体内的血脉之力正在以一种她之前从未想过的方式进行流动。 明明只是改变了一些细微之处,但妖气的流畅程度却大大提升。 而在她闭目感知,希望努力记下这一切的时候,在她的头顶出现了新的变化。 一头巨大的白狐虚影出现在了血焰之上,妩媚地仰着头,看向头顶的更高处。 不过,与任以道印象中的九尾天狐不同,这白狐虚影身后只有一根蓬松的大尾巴。 这一刻,任以道眼睛都亮了。 这不是夸张,而是写实的描写。 他的眼睛是真的亮了起来。 即使是以人类的眼光来看,这只白狐也极其美丽优雅,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更不用说对一只血统纯正,并且压抑自身本能多年的成年狐狸了…… 卧槽,是美女耶。 对于任以道来说,这算得上是双重意义上的审美暴击了。 糟了! 这次真的是心动的感觉了! 久违的大自然冲动让任以道的眼睛都有些发直,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身没有失态。 然后他很快就醒悟过来,自己的自制力不至于这么差才对。 “不,不对,这不只是审美的问题,是魅惑之术。” 他转头看向其他人,发现果然在场的人都已经失去了之前的平静。 四位狗头人小哥已经沦陷,展现出了不同程度的痴迷。 尤其是那个泰日天,身体已经开始不自然的抽动了。 卧槽,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泰日天,速度这么快的吗? 几人中墨奇的反应最小,他算是 而且这个魅惑之力还是男女通杀,就连苍兰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不过苍兰明显是比其他人强得多,在注意到任以道的目光后勉强转过头。 “你怎么,不受,影响?” 任以道想了想,一脸正气地对着苍月说道: “贫道两袖清风,冰清玉洁,守身如玉,意志坚定,向来洁身自好,从不好女色。” “这等小小的考验对我来说不过清风拂面一般,根本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苍月脸色一僵,有些搞不清任以道这话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闲扯。 这话说它假吧,可他真的没有被影响,在这一路追杀时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任以道不是色中饿鬼,这点苍月认可。 可这话说它真吧…… 苍月是真的不信的。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些什么啊!!! 你身上散发的那些气息,难不成都是假的? 见苍兰一脸不信,任以道表情更加严肃,沉声道: “反倒是施主,你着相了啊。”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千万不要沉迷于这些情情爱爱之中!” “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妖国。” 说到激动之处,任以道两手握住了苍兰的手掌,震声道: “你一定要为了我们妖族的伟大复兴而努力奋斗啊!” 在外人看来,这绝对是一个怀揣着赤忱之心的妖族热血青年。 但作为被拽住的当事人的苍兰,她却是脑瓜子嗡嗡的。 循环播放,不断回荡着任以道的谆谆劝戒。 苍兰:??? 你有病吧! 我能不知道这个!!? 苍兰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脑内的咒语甩出去,然后对着任以道怒道: “你……嗯?” 没等苍兰骂出口,她却发现任以道早已不在她的身边,正一手抓着一个黑月犬族士兵。 !!! “等等!不要对他们出手!” 墨奇他们挑衅归挑衅,但毕竟代表着妖皇城的守卫力量,不容挑衅。 不能主动出手,否则就会有大麻烦。 自己都忍住了,让妖月来吸引,谁知道这个家伙这个时候忍不住了。 “出手?” 任以道拎着两个翻着白眼的狗头人,对回眸一笑。 “放心啦,我只是帮他们一把。” “站岗这么辛苦了,还不进去暖暖身子?”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将两条死狗向着血脉之门丢了过去,顺便还用脚一勾,将进入贤者模式后似乎有了几分清醒的泰日天一起踢了过去。 “走你~” 嗖嗖嗖—— 三只狗头人依次落入血脉之门中,接着三道粗细不一的光焰升腾。 五千五百尺。 六千尺。 五千三百尺。 从光焰的高度来看,这三人不算太差,都过了墨奇口中的入城基准线。 但也绝对算不上多好,只能说是将将及格而已。 尤其是此刻血脉之门中还有一根高达九千尺的巨大光焰,它们与之相比,更显得有些可怜。 见此惨状,苍兰也是有些看明白了任以道的做法。 “你这是……在羞辱他们?” 用妖月的血脉来碾压这些家伙,虽然没有伤人,但确确实实给他们造成了精神伤害。 “实在是妙。” 正感慨着,苍兰忽然察觉到一道幽幽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嗯? 在扔完了四个人之后,任以道似乎有些上瘾,正在手痒似的搓着手,上下打量着她。 ??? “你,你要做什么!!?” 在察觉到危机后,苍兰本能地后退一步,然后她就听到了任以道的自言自语: “话多,一看就是累着了。” 他在说什么? 接着,苍兰眼前一,接着感觉屁股上被人用力一推,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去。 “你!!!” 嗖—— “走你~” 疯了。 狐狐杀疯了。 五杀! 任以道为了凑人头,甚至连队友都不放过! “哦,不对, 狐狐我一直秉持着初心,纯纯的杀良冒功。 而在被强行送入血脉之门后,苍兰本想着挣扎,但却身体不受控制地做出了反应,体内的血脉沸腾了一般。 苍兰的眼睛瞪大,整个人呆滞了起来。 她对这个感觉不陌生。 是血脉之力提升后才有的反应! “难道说!!?” 血脉之门根本不给苍兰思考的时间,直接给出了答案。 血焰自苍兰身体喷涌而出,带着她一路向上冲锋。 势如破竹! 短短几个呼吸,她就将三位黑月犬踩在了脚下。 七千尺。 但血焰在七千五百尺处连停都没停一下,直接冲破了她曾经的极限。 八千尺! 直到过了八千尺之后,血焰的速度才骤然降下,最后慢慢停下。 但即使如此,也超过了八千尺一大截,距离头顶的妖月只有几百尺的距离。 血焰,八千五百尺! 距离九千尺,仅仅一步之遥。 更让苍兰混乱的,是比起过去,她足足提升了一千尺。 一千尺! 血焰的高度越往后越是难提升,她此刻的表现,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在她头顶,银狼虚影昂首,好奇地打量着头顶的白狐,似乎在思考对方的本质。 “我,我难道觉醒了逐月狼的部分血脉?” “是什么时候觉醒的?那在被追杀的时候提升的血脉吗?” 苍兰懵了。 她呆呆地飘在八千五尺的空中,懵逼地消化着具有冲击力的泼天富贵。 不光是她懵了,关注着这里的其他人也是一脸懵逼。 啊? 银月狼族怎么又出了一个血脉之力这么高的天骄? 今天是什么日子!? 而在现场,还有一个人受到的冲击尤为明显。 墨奇,这位一直与苍兰争斗的黑月犬族天骄沉默了。 “……” 苍兰的变化让墨奇心神俱震,他从未想过她会忽然产生了有了巨大的进步。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假的……她一定用了刺激血脉的秘术!” 而在墨奇找着连自己都骗不过的理由的时候,一旁等候多时的任以道忽然友善地跟他搭话道: “哟,感觉如何?” “能跟我说一下吗?看着昔日和你同等级的宿敌和自己的差距越来越大,你有什么感想?” “让我长长见识呗,我还从来没有过这种体会。” 墨奇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向这个不知死活地在这里说风凉话的家伙。 “你给我闭嘴!!!” “一个连血脉之门都没胆量迈进去的鼠辈,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谁破防了,我不说~ 乐。 面对墨奇的怒火,任以道的笑容愈发灿烂,他笑眯眯道: “我有说不去吗?” “正巧,我现在肚子不疼了,来,咱们一起吧~” 说完,任以道根本不给墨奇反应的机会,笑摸着他的狗头,直接镇压着他一同向血脉之门飞去。 轰然闯入! 嗡!!! 即使是之前在妖月血焰九千尺时也只是轻微震动的血脉之门,这一刻,却忽然轰然震动起来。 爆发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轰!!! 血焰,弥天! 第338章 索性张扬! 轰! 血脉之门震动,带动着整个妖皇城都震颤了一下。 “发生了什么!?外敌来袭?” “那是什么!!?” “人族打来了?” “等等!不对” “那是……” “那是血焰!!?” 本来还打算躲在暗中观察的大妖们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有好几个甚至下意识现出了原形准备迎战,撞坏了不少的府邸。 妖皇城毕竟空间有限,要是让所有妖族都现出真身,怕是根本装不下多少。 故此,妖皇城上有一个人人都要遵守的规定,如非特殊情况,否则必须以人形化身的形象出现。 这也是为什么墨奇他们会以狗头人的形象,而不是以本体样貌出现的原因。 天空上,冲天而起的血焰压过了之前的所有异象。 三位狗头人被毫不留情地直接撞飞,口吐着鲜血从血脉之门中飞出,坠下高空,落向海面。 银月狼和白狐的虚影也未曾幸免,被血焰一道轰散,连带着妖月和苍兰一起被踢出了血脉之门。 好在血焰中人还记得她们是队友,没有彻底一视同仁,还算是手下留情。 被从血脉之门中挤出来的两人并未失控坠落,而是互相搀扶着,两人皆是迷茫地捂着胸口抬头望向那还在继续上升的血焰。 “这……” “……他,他到底?” 血焰如同喷发的火山一样覆盖了天空,将整片天空染得血红。 像是末日降临了一般,又如同天空上出现了血色的烈日,洒下了血色的残阳。 那血焰中的身影在越过九千尺大关后速度未减,前进的势头依旧凶猛,缓慢却坚定地继续向上攀登。 九千一百尺。 九千二百尺。 …… 九千八百尺。 九千九百尺! 血焰,还在继续前进! 九千九百九十尺! 在无数目光紧张的注视下,血焰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但是却依旧在攀升。 一尺,两尺……九尺! “妖神在上!” “一万尺!!!” “妖神在世啊!” 关注着这里的大妖们再也无法淡定,发出了由衷的惊叹。 一时间妖皇城群情激动,不知传出多少兴奋的嚎叫和嘶吼。 就是这动静吧,在任以道听来,有点像是动物园暴动了一样…… 血脉之门弄出了如此大的动静,妖皇宫中的女人也无法继续无视下去。 “嗯?” 她挑起眉头,意外地看向了血脉之门。 “难道我想错了?不是哪个老家伙遗留的子嗣,是祂们自己爬起来了?” 是哪个老东西假死,从棺材里诈尸了? “啧!要是让我弄清你是谁,我一定要好好跟你算算这笔账……一个个都不知道死哪去了,剩我一个人撑着这堆烂摊子。” 这位红衣凤冠的女子怨气很重,紧咬的银牙上闪过一道金光,似乎在思考该在什么地方下口。 但很快,她的眉头又是一皱,狐疑地看着速度越来越慢的血焰。 “嗯?等等,没到?” “这……不应该啊?” 按照之前的势头,即使是到了这一步了,也不该停下啊。 女子不理解,心中闪过许多的想法。 “……” 整个妖皇城,除了这个女子发现了不对之外,惟有身在其中的当事人自己清楚。 虽然看着很像,但任以道此刻身处之地,其实并非一万尺。 血焰…… 九千九百九十九尺! 百尺竿头,却无法再进一步。 就只差最后这一哆嗦,但最后的一尺,却是再也迈不出去半步。 “所以,这就是极限了吗?” 任以道皱眉思索了片刻,然后低头看向已经快要被血焰灼烧得快要崩溃的墨奇。 “所以,带着累赘只能走到这一步吗?” 是的,从迈入血脉之门开始,任以道就一直死死抓着墨奇,拖着他一起来到了这里。 “呐,到了这里,你开心吗?” “虽然到了这里,但这一切都不是靠你自己获得的,你现在是不是很失落?” 血脉之门是妖族至宝,能够刺激进入试炼的妖族血脉之力,在突破相应的高度之后还会有对应的奖励。 但……若是有人想要钻空子取巧,想要靠着别人帮助来投机取巧,那这件至宝也会毫不留情地降下惩戒。 违禁者的血脉之力将会在血脉之门的刺激下点燃,开始反噬其身。 血火焚身! 不过却不是一点生机不给。 说是惩戒,但其实也是一次宝贵的机遇。 是毁灭,也是新生。 若是违禁者能够撑下去,那新生的血脉将会远远超过旧血。 只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场自内而外的焚烧中,毁灭的不止是肉体,更是他们的灵魂。 有史以来,从未有人真正熬过血脉之门的考验,甚至挺过最初一分钟的都很少很少。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是你的,不想要都是你的。 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你不是那块材料,即使把机会怼到你脸上,也没资格享受。 任以道看着掌心中已经快失去神智仍在苦苦坚持的墨奇摇了摇头。 “骨头还算硬,但身子有点虚。” 任以道不知道血脉之门的秘密,但也能大概猜到这是一场有利有弊的磨砺。 “机会给你了,可惜,你把握不住啊。” 给你机会,但你不中用啊。 墨奇沉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他不想,是真的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自己会怎么样? 会这样活活被烧死吗? 自己看走眼了,这个狐妖的天赋居然要比那个白发女妖还强…… 求饶? 不是墨奇不愿意低头,而是如今的他甚至连这个想法都想不起来了。 就在他即将崩溃之前,他的耳边听到了一声遗憾的轻叹: “好了,差不多了。” 任以道不打算真的就把墨奇弄废掉。 严格来说,墨奇跟他之间其实也算不上多大的仇,只不过是被苍兰波及了一下。 这点小仇小怨,还犯不上将他毁在这里。 任以道自认为还是很讲理的。 “本来想要再跟你聊会天,说一说你和我像皓月与萤火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再说一会儿,你怕是快要烧成只傻狗了。” 孩子本来看着就不太聪明,要是连脑子也不聪明了,岂不是太可怜了? 任以道抬头看向头顶近在咫尺的顶部,轻笑道: “没办法,我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这一万尺,我去定了。 “所以,只能先委屈你了。” 上岸 在感受墨奇体内的最后一滴被彻底焚尽之后,任以道将他用力向着三位狗头人的方向丢去。 “走你~” 看着跌落在七千尺,还在继续坠落的墨奇,任以道默默收回了目光。 累赘一脱手,任以道当即感觉身上一轻,整个人又不一样了。 “呼,这感觉,真是舒爽啊……” 束缚着他的压力一轻,任以道不需要自己主动,脚下的血焰就已经等不及地将他向上用力一推。 一步,登天。 血焰…… 一万尺! 血脉之门的顶点! 在任以道迈入一万尺高的瞬间,血脉之门的所有震颤陡然消失。 但在这诡异地沉默之后,却是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嗡鸣。 【————】 那嗡鸣的波动,似是在诉说着什么,但却无人能够理解。 众妖不知至宝在诉说什么,却也已经足够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了。 天骄? 不,是骄阳出现了! “有此英杰,我妖族必将崛起!” “妖族大兴!” “大兴!!!” 妖皇宫中,凤冠女子在听到嗡鸣后沉默了一阵,似是在追忆那许久没有听过的语言。 良久,她轻声低语: “妖神之资,当贺!” “好一个妖神之资……呵呵。” 过去的烈日落下,新的骄阳诞生了。 “终于有人能接过这个位置了吗?” 当代妖皇轻轻叹了口气,似是对那样的未来有些期待。 …… 当所有人都在为了他的壮举而赞叹庆贺时,站在血脉之门顶端的任以道却冷静了下来。 “嗯,感觉怪怪的……” 有种古怪的感觉。 “似乎,还没结束?” 尽兴了,但只尽兴了一点? 被寸止了。 思索了一会儿,任以道得出了一个令他眉头一挑的结论: “路,还没到头。” 一万尺高,是血脉之门的极限。 但不是他的极限。 若不是这血脉之门本身的限制,他还能更进一步。 天高一万尺? 再前一步,便是天外? 不。 天,远远不止一万尺。 只是,要继续向上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这些道理,任以道都懂。 “不过……现在再说这些,好像已经有点晚了吧?” 任以道挠了挠头,转头看向已经暴动了一半的妖皇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地方。 低调? 内敛? 广积粮,缓称王? 别闹。 自己都已经搞成这样了,还谈什么韬光养晦啊! “在神州内,我唯唯诺诺,处处谨小慎微,生怕被人抓到什么把柄。” “这都已经到了神州之外,身处妖族疆土,我怎么还要怕暴露什么?” 这里明明应该是我的快乐老家才对啊! 怎么还要低调啊! 无论在北乾还是东荒,任以道行事虽算不上低调,但对他自己来说,其实真的不算多张扬。 最多如皓月高悬般震慑一方,不曾如骄阳临空般扬名天下。 他的事迹只是在小范围内流传,从未闹得天下皆知。 就算传出些事迹,也不是天骄之名,反倒是御弟这种外人也不知其中内幕的笑谈。 但现在,远离人境,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妖族真身后,任以道有点飘了。 他想彻底放飞一次自我。 都憋了一百年了,也该让我发泄一下了吧? “反正事已至此,再低调也没意义,不如就……便一条路走到黑好啦!” 此念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破罐子破摔喽~ 随性而为,索性张扬。 修行,修得便是念头通达! 任以道说干就干,当即不再压抑自身的冲动,彻底释放压制了多年的本性。 轰!!! 妖气,纵横! 精纯的太阴之力流转,化作银纱自头顶罩下。 香火神道于身下弥漫开来,构筑出无形的台阶。 他抬腿踩上那台阶,一步步向上攀登。 一万零一尺。 一万零二尺! 那拼着银纱的身影明明皎洁如月,但落到其他人的眼中,却显得有些耀眼到刺目。 不再似月,更似骄阳。 这一场盛大的演出,他不再压抑自身,展示着他隐藏了太久太久的本我。 他要告诉所有人。 我,就是我。 只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和任以道的设想,还稍稍有些不同。 当任以道继续向上攀登,他的身后也出现了庞大的虚影。 只不过,在万尺血焰中出现的并非是九尾天狐。 而是…… 一只金赤的凤凰。 任以道:嗯? ??? 等等! 什么情况!? 他看着在他身后翱翔的凤凰,大脑宕机了足足一秒。 搞咩啊? …… “这位妖神之子,难道说!?” “是凤凰妖神的子嗣?” 众妖再次震动! 凤凰妖神将自身化作妖皇城,对于整个妖族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他们自然是愿意看到凤凰妖神的子嗣…… 可是,这里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会是赤狐……” 是啊。 为什么会是狐狸啊! 别说外人懵了,就连当事人自己也开始怀疑人生了。 任以道眼睛狂眨,心中闪过许多狗血的想法。 “难道说,我其实不是一直都不是狐狸?” 这可能吗? 不可能啊! 光焰中的任以道懵逼到了极点,最后费解地挠了挠头。 这剧本,似乎不太对劲? 思考了一会儿,任以道摸了摸披在身上的霓裳羽衣,有所明悟。 “难道说,是你的原因吗?” “这件羽衣,难道是凤凰的羽毛制成的吗?” 哇! 这么牛逼的吗? …… 妖皇宫中。 “噗——” 凤冠女子喷出一口老血,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只金赤的凤凰虚影。 哐! “啊!!?” “什么东西!!?” “血脉之门,你说他是谁的子嗣!!?” 凤凰之子??? “他要是凤凰之子?那我……” 之前一直举止优雅的当代妖皇此刻彻底破防,将身前的香炉一脚踹飞。 她咬着牙在皇宫中重重跺脚,将地砖都震裂开,怒道: “这事儿我怎么会不知道!!?” 第339章 剑已饮血,再难归鞘 “那一夜,究竟是狐狸犯了错?还是凤凰动了情?” “神秘的物种!禁忌的爱恋!在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妖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敬请期待《走不进科学》之特别节目——《迷情妖皇城》!” “……乐!” 任以道一步步向上走着,心中则是自娱自乐地不断上演着各种小剧场。 没别的意思,狐狐只是单纯的很闲。 任以道现在除了自我发散外,根本干不了别的事情。 当他开始迈步之后,他的行为就已经不再受他自己掌控了。 当他跃出血脉之门之后,无形的规则之力就降临到了他的身上,开始推着他向上走。 任以道根本不用再多出力,身体就自动迈出脚步,一步一步向着高处攀登。 真·全自动修仙 任以道现在颇有一种“是谁把黄袍披在我身上的?你们可害苦了朕啊!”的感觉。 这真不是我想努力,是身体它自己动起来的! 真的。 “所以,我其实不是狐狸精,而是凤凰男?” “嘛,听着感觉怪怪的,当凤凰男爵还差不多……” 那也就是说,我现在这登天之路,其实是正在去月亮之上的路上吗? 可是我的好搭档呢? 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哟哟吧! 就在任以道胡思乱想了半天之后,他忽然感觉身上一轻,自己停下了脚步。 有些意外,但任以道并未向上再走很多。 任以道虽然分神发呆着,但其实一直数着脚下的步伐。 脚下的台阶一阶一尺高,而他走了整整八百阶。 “总共是一万零八百尺?” 不足千尺的高度,相比于庞大的血脉之门,仅仅只是高出了一点点。 但是,感觉却与之前完全不同。 任以道的内心不再渴望,他躁动的情绪安定下来,心中流淌着圆满之意。 他很清楚,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说,这一万零八百尺就已经是极限了。 无法再向上半步,真真正正达到极限了。 “这个数字……是跟一百零八有关吗?” 一百零八,即使是在这个世界也算是一个有些特殊的数字。 九为极,十二为一进制,故一百零八是为圆满之数。 任以道想了一会儿便将之抛到脑后去了。 “我怎么在这个时候还在想这些?真是太煞风景了。” 想这些干嘛? 是之后没时间思考了吗? “登山不就是为了享受山顶的风景吗?” 那么,现在为什么不先享受一下此刻的风景? 少年对自己的不解风情失笑摇头,让绷紧的身体松弛下来,不顾形象地抬起双手,用力伸了个懒腰。 “嗯~~~哈!” 爽诶! 随着身体用力舒展,任以道身上的气息陡然一改。 从刚才还身披霞光的骄阳天骄摇身一变,几个呼吸,就重新变回了温柔和善的邻家少年。 不过,此刻没有任何人敢真的将他当成普通的少年。 即使是此刻,他依旧站在云端,自上而下地俯视着脚下抬首的众生。 少年面容清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用明亮而清澈的眼眸直直望着天边缓缓向着海面落下的残阳。 我似骄阳? 不。 我已经无需用烈日自比,我本就是骄阳。 任以道嘴角勾起,轻声笑道: “是骄阳似我。” 在人前尽情放肆了一把之后,任以道感觉自身上出现了一些变化。 他变得更加自信了。 若是放在之前,他的就算有这样的想法,也只会藏在心中,担心被有心人听到。 但现在? 任以道根本就不在意。 想听就任他听去,直接告诉你,又如何? 这甚至不似自信,而是近乎于自傲。 若在人族之地,这做嚣张的做法可能有些危险,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但妖族与人族的在处事风格上又有所不同。 妖族不崇尚低调谦逊,他们更推崇直接用实力说话。 而现在,任以道身在妖族之地,高调地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此刻的他反倒是无比安全的。 能有这样的天赋,他对妖族的价值又会有多高? 这一点,妖皇城中没有人会不清楚。 此刻,至少在这座妖皇城中,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明目张胆地对他出手。 这样做,有利有弊。 好处是,展现的越是高调,任以道就越安全。 而坏处嘛,就比较有趣了。 任以道辛苦隐藏多年的锋芒,现在好像有点收不回去的意思了。 出鞘见过血的剑,再想让它老实归鞘,可就难喽! “不过,现在也没有收敛的必要,先这么放肆一段时间吧。” 而且…… “人前显圣真的很爽。” 任以道对这种感觉给予高度认可。 “那种感觉,是真的很快乐!” 尤其是在憋了很久之后,忽然来了个大的。 刺激! 有种浑身毛孔都张开的战栗快感。 你以为你真的懂那种快乐吗? 不。 那种快乐,你想象不到~ 五星好评,下次还来! 而在任以道思考下一步该如何找机会创造再次人前显圣的条件时,一群人影从妖皇城各处赶来,汇聚到了血脉之门的不远处。 这二十几道身影长相各异,种族不同,明眼一看就能明白这些人皆是资质超群之辈。 有一个算一个,都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势。 “各族的天骄吗?” 任以道一下子便猜到了这些人的来历,明白这是各家主动派出和自己与妖月交好的善意。 只不过…… “情况,可能和他们家大人们设想的,有些不同啊。” 妖月的九千尺成绩虽然亮眼,但还不至于让他们这些人失控。 可任以道前所未有的高调表现,似乎刺激到他们的兴奋点,有些忘记了要做的正事。 此刻,他们都是目光灼灼地看向立于天上的身影,其中有几人似乎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冲上去比一比。 即使隔着这么远,任以道也能感受到那一双双眼眸中的浓烈战意。 战! 不管之后如何,先战了再说! 任以道嘴唇微动,忍不住腹诽道: “这真是一群只知道战斗的野兽,呵呵……” “好~可怕哦!” 任以道内心嘟囔着,但身体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动作。 他从血脉之门的范围走出,什么都没说,做了一个动作。 立于天空的少年低下头,冲着众位妖族天骄,像是逗弄普通动物一样,轻轻勾了勾手指。 嘬嘬嘬。 他嘴巴无声开合,笑道: “来。” 妖族天骄们:??? 他们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能读懂任以道的唇语,但是那挑衅的动作,所有人都能看懂。 怒火,瞬间点燃! “战——” “吼!” “战!!!” 一时间,本就有此意妖族天骄们兴奋地吼叫起来。 其中一只半人多高的猴妖速度最快,一马当先的冲在了最前方。 他直接窜上了血脉之门,但却并不进入其中,而是沿着门框快速爬动。 “吼!!!” “是俺!” “都别跟俺抢!” “他的对手是俺!” 吼吼吼! 猴妖气势如虹,成功摆脱了其他人,并且在攀登的过程中居然汇聚了一股一往无前的狂暴之势! 像是一股黑色的狂风冲天而起,席卷而上。 猴妖兴奋地嚎叫,冲着等在原地的任以道抡起了手中的双刀。 刀光闪烁之间,他獠牙外露的狰狞猴面映照在了白刃之上。 任以道很强。 这一点,所有看到之前血脉之门异象的人都清楚。 但再强,也是有个限度的。 不管怎么说,任以道也与他处在同一境界之中的。 他是强不假,可他暴猿也是化神大妖,实力也不弱! 化神之间的差距,就算有,又能有多大? 可现在,在面对暴猿的突袭,任以道竟然只是抬起了手掌,试图用肉掌迎上刀刃。 “你敢用爪去接我的双刀?竟敢如此傲慢……哼!” 暴猿眼眸中凶光一闪,手下动作不变,再加两成力气!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双刀在最后一刻变势,同时砍向任以道的脖颈和侧腹,他大声咆哮: “你给俺记住了!” “将你击败的,是暴猿一族的暴方!!!” 嗤—— 而在暴方刀刃穿过任以道身体的时候,除了兴奋的暴方之外,还有一个人笑了。 不过,是冷笑。 血脉之门的底部,苍兰看着那胜券在握的得意猴子,发出来一声嗤笑: “呵!” 白痴。 “要是真有这么容易做到,又能轮到你这泼猴?” 要是真能这么轻松地打败他,老娘之前还用受那么多的苦? 你搁那做什么桃子美梦呢! 果然,暴方的笑容还没持续一个秒,就直接从脸上消失了。 不是他意识到了问题。 而是无情的巴掌,直接狠狠地抽在了他的猴脸上。 啪! 啪! 左右两个耳光,直接将暴方抽懵了。 什,什么? 谁打我? 但身为耳光使者的任以道并不给暴方反应的时间,当场降下了仁慈的惩罚。 “你正手不精。” 啪。 “反手无力。” 啪。 “脚步松散。” 啪。 “反应迟钝。” 啪。 “还是回去再多练练吧!” 啪。 “走你!” 啪! 接连几个耳光不但抽走了暴方的气势,还将他一身的妖气都抽散,被最后一掌直接抽成了陀螺,螺旋着向下方坠去。 直到迷迷糊糊地旋转着,暴方都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连手都还不了的悲惨地步? 差距,就这么大吗? 他这完全是当局者迷,而其他人则将刚才的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 暴方的那刁钻的两刀根本就没有砍到对方的身上。 全都劈空了! 对方甚至,连躲都没躲一下,是暴方自己朝着空气劈砍过去的。 暴方失手了? 不,他也是暴猿一族最杰出的骄子,怎么可能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而看着任以道的耳朵和尾巴,他们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 “是狐妖的天赋幻术!” “他的精神之力会干扰判断!” 小小的把戏被人看穿,任以道也不生气,而是冲着他们再次招了招手。 “来,别一个个浪费时间了。” 他说: “你们还是一起来吧。” 小朋友们,你们一起上吧。 都别客气,对我群起而攻之吧! 我要! 打十个! 这一下,算是彻底引爆了妖族天骄们的怒火。 “狂妄!!!” “太嚣张了!实在是太嚣张了!” 敢让我们一起来? 别说是你,就算炼虚大妖,也绝对难逃一丝! 你难道以为你是天妖吗!? 那任以道有把握能赢吗? “狐狐我也不知道呢。” 能不能赢,任以道是真的说不准。 打不打得赢另说,反正狐狐我的气势不能输~ 反正呢,就算打不赢,咱也能跑得赢! 我挑衅≠必须要打过 有不等式就是好,直接秒了! 而就在众天骄准备放下面子一拥而上给任以道一个教训的时候,一道身影挡在了他们之前。 “放肆!!!” “尔等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墨奇嘴角流淌着鲜血,体内的气息紊乱,整个人无比虚弱。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昂首站在了众妖面前,怒道: “至宝重地,岂容放肆!” 他的职责是守将,在这时有着天然的威慑力。 “你们想干什么!?” 在墨奇的宣告之下,这些家伙也终于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甘心地收回了气势。 而在制止天骄们放肆之后,墨奇转身看向了任以道,嘴角一抽。 “……”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墨奇咬了咬牙,冲着任以道单膝下跪,低头道: “感谢……不杀之恩。” 哦? 任以道眉头一挑,没想到这只之前表现得倔强高傲的哈士奇会忽然变得这么老实。 是生死间的大恐怖让他冷静下来了吗? 任以道失笑摇头,从高空落到墨奇身边,但也不抬手将他扶起,只道: “举手之劳而已,算不上什么大恩。” 就在任以道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天边划过一道耀眼的红线! 嗖—— 一颗赤红的流星从妖皇城中窜出,向着任以道就冲了过来。 流星在即将坠落时陡然减速,缠绕的火光也渐渐消散。 等落到任以道时,已经化成了一块雕刻着火羽的金赤令牌。 任以道看着着令牌,挑眉道: “这是?” 墨奇看了一眼后,将头低得更深,恭敬道: “此乃……” “妖皇令。” 第340章 妖皇令是这么用的! 墨奇之前为了谢恩,才勉为其难地单膝跪在任以道身前。 可此刻,一身反骨的黑月犬却跪得无比干脆。 从他的身上,任以道只能看到一个字。 忠诚! 还是他妈的忠诚! 墨奇的忠诚自然不是对任以道的,而是面向他手中那仍留有着滚烫温度的令牌。 任以道摩挲着令牌,眼睛在纹路上扫过,问道: “这妖皇令,有什么作用?” “回禀殿下,妖皇令代表着妖皇的意志,不论何人持有皆如妖皇亲至,可以统御众妖。” 任以道默默点头,对这令牌的效果有所明悟。 妖族的虎符?或者说上方宝剑吗? “获得的难度很大吗?” 难度大不大? 墨奇脸皮抖了抖,沉默了片刻,艰难地继续道: “此令……唯有当代妖皇可以发放,加上您手中的这块,妖皇令至今为止也只发九块,前八块都已经收回。”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任以道手中的令牌,压抑着自己的激动: “您手中的这一块,是现今唯一的一块。” 唯一? “哦。” 虽然任以道的反应平平,但他其实满心意外。 他不明白,这位素未谋面的妖皇为何会突然向自己递出这么大的橄榄枝。 自己是展露了天赋不假,上位者给点表示,展示一下善意是很正常的操作。 但一上来就给出这么大的好处,就是有些反常了。 任以道敏锐地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以妖皇的地位,稍微表示一下青睐就足够了,应该犯不上如此礼贤下士吧? 任以道用指尖触摸着令牌上羽毛的纹路,暗自提高了警惕。 “这水温,似乎有些不太对啊。” 而且……“殿下”吗? 在任以道拿到令牌之后,墨奇就直接改变了他的态度,将他恭敬地称为殿下。 似乎在墨奇的眼中,任以道是谁并不重要,与自己有什么冲突也不值一提。 但妖皇的态度,很重要! “狡猾啊。” 任以道看了一眼比外表要机灵不少的哈士奇,摇摇头没有说什么,接着看向了周围。 任以道抬头望去,此刻在他周围单膝跪下的不单单只有墨奇一人。 那些围在周围天骄中也有三成左右向着他的方向跪伏下来。 他们紧紧盯着妖皇令,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激动,像是看到了某些期待已久的希望。 而剩下的那七成中,有四成虽没跪下但也微微颔首,轻微躬身来表示自己的尊敬。 而最后的那三成……则是另一幅样子。 他们故意挺直了腰杆,高高地昂起头,用鼻子看人,似乎是想要将那妖皇令视作无物。 只不过,他们那时不时瞟过来的羡慕眼神,早就出卖了他们的真心。 他们表面上看似对这令牌不屑一顾,但却又在暗地中流露出渴望。 “还真是好复杂的情感呢。” 有种傲娇的感觉。 任以道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暗自挑了挑眉。 “这……就有趣了。” 从眼前众人的反应,任以道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得到了一个令他意外的结论。 妖皇的位子,坐得并不牢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连妖族也不能免俗。” 从这些各族天骄的下意识反应来看,眼前的情况比任以道早前估计地要好上一些。 妖族内部并非是铁板一块。 “妖皇党三成,摇摆党四成,反妖皇党三成……不一定百分百准确,但也应该大差不差了。” 稍稍捋清了纷乱的线索,任以道心中感慨万分: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我就知道这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妖皇令有多珍贵,除了任以道和妖月这两个乡巴佬还有些迷茫,在场的剩下的所有人,没有人会不清楚这令牌的价值。 只要任以道接到这妖皇令,其实他要做的就已经结束了。 剩下的根本不用管,他们会自己自发地进行。 看着那些天骄泾渭分明地站队,任以道就有些想笑。 “所以,妖皇大人,你故意送给我这份烫手的‘大礼’,可是置我于不利之地啊。” 任以道一时不察,居然直接就被打上了妖皇嫡系的身份。 妖皇亲封,绝对的妖皇党。 “这算是直接被领导看重,然后直接入党了啊。” 果然,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的优秀是藏也藏不住。 入职这妖族公司当天就直接被破格提拔为董事长秘书。 但同时,任以道又有些无语,上下抛了抛令牌。 “想让我办事可以,加钱就行。” 这点,妖皇倒是挺仗义,直接预付了工资,给了他一个相当大的权利。 “可现在钱到位了,但你也得给我点提示啊!” 至少告诉我,想让我干啥啊! 不然这钱我拿着不安稳啊。 你是想让我当做一个诱饵,故意挑起他们之间的争端?还是说…… “难不成,是搅屎棍吗?” “我去演搅动的那根棍,他们去演被搅动的固液混合物。” 任以道眨眨眼,感觉这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也不是不行。” “我倒是无所谓,就是看他们配不配合了。” 而就在任以道准备拿钱办事的时候,天边又有一道银光划过。 嗖—— 那银白色的光芒声势比妖皇令之前要小上许多,但速度却更快,当即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又有?这次是谁?” 任以道看着那银光,眉头微动,他从上面感受到了一些熟悉的力量。 月华之力,亦或者说……太阴之力。 “在这妖皇城中,也有修炼太阴之力的强者啊。” 他盯着那越来越近的光芒刚要抬手去接,眼睛却忽然眨了眨,控制住了自己抬手的冲动。 不对。 那月华,不是冲我来的。 果然,那月华在任以道前方一转,落到了正在打着哈欠的妖月面前。 “哈~唔!?” 妖月被吓了一跳,打了一半的哈欠被噎了回去,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声响。 如果没有任以道搅局,她才会是此刻最耀眼的那一个。 血焰九千尺的妖神之子! 妖月会被众人环绕追捧,被人小心翼翼地讨好。 但现在,那些本该围绕在她身边的人,全都被任以道这个家伙吸引走了。 风头全被他抢了。 按理说,妖月这个时候可能会感到不公,甚至会在心里产生嫉妒的情绪。 但她没有,一点都没有。 妖月只觉这些家伙吵闹。 那些麻烦的事情被任以道抢走,她反倒觉得轻松,甚至是庆幸。 在死亡谷中,妖月也曾是众妖之主,是统领族群的真正王者。 她已经习惯,甚至有些厌倦了那些期待的目光。 妖月最后同意跟苍兰来妖皇城,也从来都不是为了获得什么地位,只是实在拗不过她的恳求。 如果可以的话,妖月会希望任以道能一直冲在前面吸引火力,她好借机隐藏自身。 但现在…… “啧!” 躲在苍兰背后的妖月撇撇嘴,咂了咂舌,低声嘟囔: “冲着我来的,看来是没办法继续藏下去了。” 抱怨完之后,她用手指捅了捅身前单膝跪在银光面前的苍兰,问道: “喂,这东西是什么意思?我要做什么吗?” 戳戳。 苍兰在被戳了之后也不生气,她在银光出现之后就彻底松了口气,将悬着心彻底放了下来。 “这是明月祭祀大人的传讯令,她已经知道我们回来了。” 她站起身,用双手伸进月华之中,恭敬地捧出了一块玉牌。 苍兰眼眉低垂,默默感受了一下其中的信息,然后安心地笑了起来。 她将玉牌高举,脸上带着十足的英气,冲着在场的其他人大声宣布: “明月祭祀有令,让我带妖月殿下回府。” “妖月殿下会在祭祀府暂住,诸位若有其他的事情,还请之后再寻时间到祭祀府拜访。” 对于苍兰的这幅意气风发的样子,其他人不觉得意外,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她一直如此。 可对于习惯了苍兰吃瘪的任以道和妖月,这样子就有些稀罕了。 “这位苍兰小朋友,这幅自信的模样也挺不错!不过,比起苦戚戚的样子还是差了些意思啊。” “苍兰兰终于变回之前的样子啦!挺好的,我还以为她变不回去了呢!” “不过嘛……”x2 想到这里,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下,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容和想法,微笑着缓缓点了点头。 这一刻,两只狐狸没有任何言语,仅仅只靠眼神的交流,就得到了一个高度统一的共识! “我还是喜欢看她吃瘪的样子啊!”x2 意气风发的苍兰固然帅气,但吃瘪的苍兰更加可爱捏! 而作为当事人的苍兰,在应付完各族天骄后一转头,正好看到了妖月二人眉目传情的样子。 抓了个正着。 ???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她全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展开。 我们之前和他不还是敌人的吗? 你怎么背叛组织!!? 啊? 作为中间桥梁的苍兰,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人的关系为什么会越来越好? 凭啥啊!? “咳!咳!” 感到被背叛的苍兰用力咳嗽两声,然后瞪了妖月一眼,冷漠道: “殿下,不要再跟不相干的家伙身上浪费时间了,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拜见祭司大人。” 苍兰说完,一把抓住了妖月的小手,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大步走开。 整个过程目不斜视,看都不看任以道一眼,将他视作空气。 “不相干的家伙?呵呵,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小气啊!” 被阴阳的任以道失笑摇头,也迈步跟在了她们身后。 但没等走出几步,任以道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殿下,请留步。” 比任以道高出一个半头的墨奇挡在任以道的身前,虽不敢造次,但表情却非常坚毅。 “你有事?” “属下无事,但妖皇陛下赐令,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先去妖皇宫拜谢。” 任以道皱眉,并未立即回答。 如果可以的话,任以道并不想现在就去面对妖皇,他还有些细节没有想清楚。 但是,他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好。” 在分析清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之后,任以道果然选择了接受现实。 他对已经走远的二人喊道: “你们先去吧,我之后再去找你们。” 苍兰没有回头,但她微微颔首的动作没有逃过任以道的眼睛,更不用说被拖走的妖月一脸坚定地对他用力点头。 你可一定要来啊! 你不来,我就只能一个人顶着了! “……” 妖月的态度转变之快,不光苍兰接受不了,任以道都有些不适应。 这姑娘什么情况,原来这么自来熟的吗? 目送着二人走远,任以道正准备让墨奇带路,结果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说起来,我现在就能用这个令牌是吧?” 墨奇:? 你要做什么? 虽然心中万分不解,但墨奇还是老实地回答道: “……是,随时可以使用。” “但只有使用过的妖皇令才会被妖皇收回,还请殿下三思。” 你真要这么轻易就将妖皇令用掉吗? “您是要做什么?” 任以道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低声道: “没什么特别的,我就试一试,真的就试一试。” 接着,他当即举起令牌,对着眼前准备离去的各族天骄,笑容灿烂地说道: “你们……” 在任以道将妖皇令举起的瞬间,在场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极其紧张。 妖皇令之威惊人,前八位持有者中,从未有人在获得妖皇令的当天就当场使用。 他要做什么!!? 但任以道不给他们开口的时间,大声宣布了他以妖皇令的名义下达的命令。 “诸位!” 全体目光看向我。 都给我看好了! 妖皇令是这么用的! 他说: “你们全都给我……拉起对方的手,手挽着手一起跳舞!” 一瞬间,在场之人和所有暗中关注着这里的存在都呆滞了。 “……啊?” 这…… 他说了什么? 跳舞? “呵呵,没听明白吗?没关系,我给你们解释。” 任以道一边愉悦地笑着,一边快速点出妖皇党和反妖皇党的两拨人, “你们两拨人一对一拉着手,十指相扣,看着对方的眼睛。” 最后又指了指剩下的那些摇摆党。 “你们也别光站着,过来监督,有谁没做到要帮他们指出来。” ??? 在一片惊愕混乱和无法理解的迷茫表情之中,唯有任以道的笑容阳光灿烂。 不如跳舞! “怎么了?” 干嘛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又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你们不都是妖族的同胞吗?” 是的话,不就没毛病了嘛! 既然你们没彻底撕破脸,那就还是好兄弟喽~ 都给狐狐我好好跳,手拉手,投入情感的跳! “好,你们跳吧,我先走了。” 任以道微笑转身,给众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那样子,像是在说: 接着奏乐! 接!着!舞! 百万字了,可以开宰,再聊聊心里话 不知不觉,这本书也写了一百万字了,可喜可贺。 在起点也写了250万字了,是个挺吉利的数字呢。(乐) (拍拍拍) 从2023年07月06日开书,到今天2024年01月20日,一共197天。 在不到200天的时间,更新了100万字,平均下来也是一天五千多字。 在这个越来越卷的时代里,我比不上触手怪们,但至少也还算是努力的那一批。 更不用说这期间我曾经有两次外出,差不多能有半个月的时间一直在外,但我一次都没请长假断更! 全都提前努力存稿,靠着定时功能按时更新。 我努力了,求夸夸! 然后,这一段时间,我也遇到了不少的事情。 七个月前,从前公司辞职,虽然回了国,但也失去了固定的工资收入,还有一堆遗留的社保和个税问题没有解决。 三个月前,妈妈摔了一跤,腰间盘突出压迫神经根,整条左腿刺痛,行动不便,卧床了快两个月。 试了各种办法都没多少好转,我妈她又不想动手术,最后吃了半个月中药才稍有好转,不至于成天卧床。 两个月前,在一起六年的恋人提出分手,多年付出付之东流。 职场失意,至亲病痛,情场失意。 但我却无能为力。 就连自己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发胖,现在已经突破二百斤,胖到我自己都无法接受。 曾经我还能说自己稍稍有那么一点姿色(bushi),但现在却只能看着镜子中的陌生人发呆。 从上月月底开始,我身体就一直不好,不知道是不是中招了,来来回回病了快二十天,到前几天才终于有些好转的迹象。 此外,这本书的成绩……比上一本稍强,但强的真的有限,真的就只有一点点提升。 到现在,每天两更合成一更四千字,也才不到一千三的均订。 从一千均,提升到一千二百均,收入也差不多提高两成不到。 勉强维持着生计,只能说是混个温饱吧。 但我那时是在非洲,钱不出去,而现在却身在大连,一个消费奇高的城市。 而且,因为一些原因,我还需要更多的收入,才能填补窟窿。 重压,一直持之以恒地压在我的肩上。 多番打击之下,我没崩溃,但也真的有些累了。 但好在,我还有亲人要照顾的责任提醒着我,还有交心的朋友支撑着我。 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和朋友见过面,最近也因为肥胖而羞于见人,推掉了和两个老同学的会面。 上个月,我去日本见了我最好的朋友,在那边待了一周的时间。 这几年,因为两人都在国外,我和她也有差不多三四年的时间未见,这次算是久别重逢,他乡遇故知。 我们在深夜畅谈,说起小时候的美好时光,聊了很多我当年不知道的秘密和八卦。 也圆了一个老二次元的执念,去秋叶原逛了一圈,走进了一些神秘的,只有十八岁以上才能进入的禁忌空间。 嗯,看到了很多眼熟的游戏呢。(目移) 我们去她曾经租住的地方,来了一场圣地巡回,两天走了快四十公里,直接给我脚都走废了。 这导致我在日本的每一天,脚底都奇痛无比,贴了不知道多少块膏药……甚至回来也养了一周才缓过来。 另外,我脚的尺码很大,平时穿46/47,最勉强也得是45,但在日本找了几家,最后还是买不到鞋。 我还在她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和她对象两个人结伴去爬山,然后……两个人毫不犹豫地选择偷偷坐缆车上山下山,并义正言辞地对外宣称我们是靠自己的双脚爬上去的! 别闹,那山辣么高,我脚这么疼。 我们两个疲惫的社畜是来放松的,不是来挑战自我的,没必要太折磨自己。 我们还在河边野餐,然后我这个倒楣蛋又整了个小节目,在用卡式炉烧水的时候倒了自己一裤子温水…… 那一刻,让我回想到小时候在景区落水,然后被扒光衣服,在众人的注视下穿着裤衩等衣服干燥的悲惨往昔。 还有在坦桑尼亚的海边餐厅的时候,海风吹倒了酒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倒了一裤子可乐的痛苦记忆。 真的是痛苦面具了,家人们。 哦对,当时在场还有 当然,这一次我没脱裤子,只是在寒风中用体温把裤子给蒸干。 风吹裤裆,屁屁凉。 我们在居酒屋推杯换盏,畅谈。 朋友们在用她们的方式开导我,希望我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去。 最后一天,她们还带着我去了东京的迪士尼乐园。 嗯,虽然开始的时候,我作为一个对迪士尼没多少兴趣的壮汉,内心其实是有点抗拒。 但是等真的去了之后…… 嘛,其实还挺有趣的。 真香.jpg 就是排队真的太久太久了,还是工作日去的,有的项目也得等一个多小时。 另外,日本真的好多一比一复刻穿搭的闺蜜啊,像一个个仿生人。 我们从早上玩到晚上散场,她们两个住在迪士尼里面的宾馆,我则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赶最后一班车去机场旁的酒店。 不开玩笑,那是纯纯的生死时速。 真的就差三分钟! 再晚一点,我就会错过最后一班车,然后沦落到深夜流浪东京街头的悲惨境地。 要不是那个检票员大叔人好,直接带我去补了缺的票,我就只能望着末班车远走。 去年,我一共去了两次日本。 一次,是陪着前女友去京都和大阪,忙前忙后,用尽全力照顾她,自己其实没多享受。 一次,是去找东京找朋友,享受她的热情招待。 我也不是想说这两次之间有多大的差别,也不觉得当时付出的那些是错的。 我做了,就不后悔。 只是吧……相比而言,还是后者的时候更快乐一点。 乐。 已故的文学家史铁生先生在书中写道: “二十一岁末尾,双腿彻底背叛了我,我没死,全靠着友谊。” 我的苦痛或许比不上他,但多少也能理解他的部分情感。 生活对我不算多友善,我心中那根被重压来回碾压的弦,没彻底崩掉,可能也是靠着从他人那里获取的情感支撑。 这情感,不单指他们,也是在说我与你们的情感。 诚然,我们没见过面,没真正面对面地交流过,最多算是网友。 但我们却并非毫不了解的陌生人。 我知道你们一直在,你们也早就从这几百万的文字中了解了我。 文字是有力量的。 无论我再如何隐藏,我的想法,我的习惯都会不由自主地遍布在我的行文之中。 你们在阅读这些故事的时候,不光会看到我为你准备故事,也会了解到我这个活生生的人。 与之相对的,我也能了解你们。 你们的每一句评论,每一次加油打气,我或许不会每一条都回复,但我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只要不被折叠在别人评论之下的,那些直接发的段评、章说、书评……我全都会看的。 (所以,求求书评?) 嗯,攻击我的那些也会看到,也会被运营官和我当场删掉。(目移) 我说了这么多,不是想刻意说些什么,只是想起什么说什么,写得很随性。 这不是什么写给读者的情书,不是那种煽情,非要搞什么价值的东西。 那种手段太高级了,我不算聪明,学不会。 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网络上太多虚假的,很多东西都是假的。 但我的这份心是真的。 我一直相信一点,只有真心,才能换来真心。 我自认为还算是一个真挚热忱的人,愿意将我的心剖开来,交到我信任的人手中。 我将它,交给你们。 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是金主大大和被投喂的关系吗? 诸位确实是我的衣食父母,没有你们的厚爱,我根本不可能走到现在。 但也不仅仅只是这种赤裸的利益关系。 你们是喜欢我描绘的故事,可能不会在意作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对我来说,这就是一份纯粹的爱。 我永远坚信,以我的这份真心,换来也一定会是你们的真心。 感谢你们一直在。 是你们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成为我宣泄时的倾听者,让我能够冷静下来。 是你们成就了现在的我,将我小心地拼起来,没有让我彻底碎掉。 或许有一些朋友在做着养书这样惨无人道(乐)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们何时才会看到这些发自肺腑的话语。 但没关系,不管你们养了多久的书,只要你最后看到这里,就能读到我留给你们的话。 谢谢。 感谢你们一直都在。 感谢你们对我的支持。 感谢你们与我同在。 爱你们。 另外,如果你们什么时候来大连玩,其实可以找我面基。 只要我那时候人在大连,就一定会找时间和机会请你们吃饭! 吃吃吃! …… 忽然想起来,要不要在生日左右的时候搞点小礼物什么的。 上次给舵主们带了些坦桑当地的邮票和钱币,这次该搞什么呢? 挠头.gif 总之先让我思考思考,之后会在舵主群里说的。 …… 我清楚,我如今的能力是有限的,还达不到让所有人认可的地步。 但我会努力的。 一步一个脚印,缓慢但却坚定地向前走吧。 2024年,我会继续努力的。 凄惨无比的本命年就快过去了,希望新的一年能对我好一点。 24岁还有最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再之后就是崭新的25岁了。 到时候,俺又是一条崭新出厂的好汉!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一直坚信,生命终将会找到自己的出路。 不转弯,不低头,不后悔。 冲冲冲! …… …… 巴赫伦 写于2024年01月18日凌晨五点 第341章 此子,绝不简单! 妖月和苍兰因为提前离去,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闹剧。 虽然注意到了身后爆发出的混乱,但是一心想要急着跟明月祭司汇报的苍兰并没有理会,像是拎着小鸡仔一样,直接拖着好奇的妖月向明月祭司的宫殿赶去。 “见到祭司大人之后千万不得无礼!” “怎么不说话?” “都记住了吗?” 苍兰这一路上都忙着在给妖月灌输一些最基本的常识,以及在面对明月祭祀时千万不能出错的注意事项。 而被说的已经有些烦的妖月,捂着耳朵来回摇头,来回蹬腿,口中嚷道: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苍兰兰你不要再念了!” “你再说,我真的要回去了!” 师傅不要再念了! 见妖月这幅抗拒的样子,苍兰本来还想再说教一会儿,结果她表情一变,迅速将妖月从肩上放下。 “妖月,我们到了。” 苍兰看着面前高大的宫宇,心情激荡万分,压抑着情绪道: “这里,便是月之祭祀的宫殿。” 终于,回来了。 这一路上历经了多少艰辛,只有苍兰自己心里清楚。 去的时候便已经很难了。 一出海,苍兰就遇上了极大的困难。 找不对路! 自己明明是按着地图走的,却总是遇上鬼打墙,走上相反的道路。 最后,几乎快要崩溃的苍兰一怒之下不再按着地图前进,怒而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结果,她居然阴差阳错的走上了正确的道路,稀里糊涂地来到了东荒神州。 归途的时候,那路上更是艰难万分,堪称一部血泪史。 简直是男默女泪,血泪斑斑! 自己被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几次三番的羞辱,死了的心都有了。 苍兰都已经绝望了。 结果,在孤注一掷之后,那家伙居然告诉他们要带她们先去妖皇城。 峰回路转。 这来去时的接连反转,让苍兰甚至有些怀疑自我。 “是不是,我一开始就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 “这一切,难道都是我的问题吗?” 苍兰沉默,最后决定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不然,她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把自己搞崩溃…… 如果虽然一路上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但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自己没有辜负祭祀大人对她的期待,成功将遗失在外的天狐妖神之子给带了回来,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苍兰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转头对妖月道: “好了,别站在这里了,我们进去吧……嗯?” 蓦然,苍兰回过头看向身后,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向着这边赶来。 “那是……苍桀?” 银光闪烁,一位比苍兰高出三个头的壮硕狼头人重重地单膝跪在了两人之前。 “小姐!” 苍桀即使是跪伏在地,视线也跟两人相差不多,目光灼灼地看着苍兰,大声道: “将军让你赶紧回家见他。” 回家见他? 苍兰脸皮抖了一下,瞪了苍桀一眼,严肃道: “小点声,不要在此地大声喧哗!” “另外,我现在不能跟你走,你回去告诉他,我要先跟祭祀大人汇报,等之后才能再回府上。” 说完,苍兰对自己的族兄连连摆手,像是嫌弃地驱赶害虫一样。 “小姐!啊!唔。” 被赶的苍桀大声忽然,然后猛然想起了之前的警告,捂住自己的嘴,压低声音道: “将军说了:‘我是你爹,你别管那个娘们,先回来看我!’” 苍兰:??? 她甚至思考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父亲口中那“娘们”是谁…… “大胆!你竟敢侮辱祭祀大人!” 苍兰一脚踢出,将苍桀直接踹地在地上滚了好几个跟头。 “不!啊——” “不是我说的!是!是将军亲口说的!啊——不是我啊!” 苍桀委屈啊,一边翻滚一边惨叫: “真的不是我说的!是将军他……” “闭嘴!!!” 苍桀叫的越惨,苍兰就越是忿怒。 我当然知道那话不是你说的啊! 但你难道是白痴吗? 什么话你都敢学!? 私下告诉我也就算了,你居然直接说出来,还就在祭祀大人的门前? 啊? 你这白痴是想死吗? 苍兰对自己没脑子的族兄一顿乱踹,恨不得将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踢昏过去。 要是苍桀能昏过去也好,他至少不会胡乱讲话。 很可惜,这家伙主打一个结实抗揍,一边惨叫,一边还在声嘶力竭地为自己的清白大喊自证。 终于,在闹剧持续了一会儿之后,从宫宇中传出了一声轻轻的低笑: “呵呵,好了。” “苍兰,收手吧。” 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苍兰当即停手,回身对着宫宇单膝跪倒,低头致谢: “多谢大人仁慈。” 说完,她又伸手扇了趴在地上哼哼的苍桀一巴掌,咬牙道: “你这白痴,还不道谢!” 不打了? 苍桀眨眨眼,翻身爬起,像个没事人一样挠了挠头,想要再辩解些什么。 但还没出口,他就在苍兰择人欲噬的目光中把话憋了回去。 他是抗揍,但他不傻。 能不挨打,谁愿意被揍啊! “哦哦,好的。” 苍桀学着苍兰的样子冲宫宇点头,大声喊道: “多谢大人!” 说起来……要谢啥啊? “呵呵,苍兰,你先跟他回去见苍将军吧。” 明月祭祀声音轻柔,听不出半分的火气,似是对苍将军的失言并不在意。 “你外出也有些日子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之后会召你的。” “去吧。” “顺便,帮我跟你父亲带一句话……” 她语气温柔,但话中的内容却让人听着汗毛竖起: “再胡乱说话,我就把你一身的毛都剃了,挂在血脉之门上,我看谁敢拦我。” !!! 苍桀瞪大了眼睛,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缩了缩肩膀。 好,好可怕啊! “是,多谢大人。” 苍兰不觉得这有什么,谢过后起身冲着妖月点头,想要再给她最后提醒一遍需要注意的事项。 “妖月,你……嗯?” 但这时候,苍兰却惊奇地发现,之前从未来过此地的妖月,此刻居然已经轻车熟路地向着里面走去了,只给她留下了一个远去的背影。 “这……” …… …… “你再说一遍?你说他用妖皇令做了什么?” “回禀国师大人……跳舞,他让他们跳了舞。” 嗯? 以藤条为主体的简朴树屋中,鹤发童颜的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从外表上来看,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羸弱人族老者,看不出半分妖族的特征。 除了他的眼眸。 老人的眼眸看似昏黄,但是却在某个角度能够不经意看到其中蕴含的锐利。 此刻,老人的眼眸化作竖瞳,上下打量着眼前跪在自己脚下的仆从。 “你确定他就用妖皇令做了这种事情??让他们手拉着手跳舞?” 沉吟了片刻,老人怒哼一声,冷声道: “岂会如此儿戏!” “你莫不是以为老头子我已经老眼昏,分不清事实了吧?” 听着这声不愉的冷哼,被盯着的侍卫感觉浑身一紧连忙解释道: “大人,此事千真万确,属下真的没有欺瞒您的意思!不只是我,妖皇城中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幕。” 侍卫心里苦啊。 要不是亲眼看到了那诡异的一幕,他也不愿相信。 没别的,是这行为实在是太离谱了! 妖皇令一共发过九枚,前八枚无一例外,都是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有人借机向妖皇请求赐宝,获得了某位妖神的遗褪,成功让族中大能突破至问道之境。 有人用借助妖皇令将敌族逐出妖皇城,导致对方在之后的千年迅速衰落,如今已经听不到任何相关的消息。 甚至,其中有一块妖皇令的使用最为耀眼。 那人调动了当时的妖族最精锐强大的九位天妖,让他们秘密潜入到神州之内,对人族首脑人物进行秘密暗杀。 他们一路上行事隐蔽,四大神州上皆有他们的足迹,成功暗中斩首人族大能十余位! 只可惜,他们在最后在深入到北冥神州一处宗门之时暴露了踪迹,被对方困在了阵法之中。 九位天妖仓促迎敌,在一番大战后损伤惨重,仅有四人从阵法中逃出,在经历了追杀之后狼狈地回到了妖皇城。 剩下五位天妖,四位当场死亡,一位失踪至今,没有半点音讯,可能早已被人族暗害。 可以说,每一块妖皇令都代表着一段光辉的历史,是妖族中人人渴望的荣耀。 但现在,又发生了什么呢? 这样一块无数妖族梦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却被当代妖皇轻易赐予。 这倒是没有什么可指摘的,毕竟他的天赋在血脉之门中已经展示的非常清楚了,他有资格获得这样的荣耀。 而获得者,居然毫不珍惜,竟然做出了如此滑天下之大稽的举动。 简直是大逆不道! 国师也清楚自己的属下不敢欺骗自己,思索了一会儿,缓缓道: “这还真是……” 恃才傲物! 恃宠而骄! 侍卫在心中对那个神秘的天骄暗骂不止,正想要附和接话,就听见国师大人摇头叹息道: “有趣啊!” “这么多年了,终于又出了个有点意思的年轻人。” 侍卫:? 这是什么情况? 大人,你刚才不是还在骂他吗? 这画风怎么忽然就变了? 侍卫背后一身冷汗,他刚刚差一点就把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之上。 咕。 国师看出了属下的慌张,眼中有些失望,接着淡淡道: “看你这幅样子,看来是没看明白他这番看似胡闹的举动背后,那隐藏真正的含义。” “或许觉得他在胡闹,但其实他这么做,给他无形中减少了很多的麻烦。” “此子,绝不简单!” 是,是这样吗? 侍卫虽然心中迷茫,并不觉得老人说得对,但行动上却一点都不慢。 他当即挺直腰杆,一脸渴望地看着老人,恭敬地行礼道: “属下愚钝,还请大人指点!” 这就是顶级打工人的反应速度。 在面对领导的时候,你可以有不同意见,但是你必须要尊重他的意见。 至少,也要做出尊重的样子。 老人对侍卫的这幅样子很满意,他点点头,从身边的木匣中取出三根枯枝摆在身前。 他指了指其中一根,缓缓道: “你会那么想,是因为你从始至终都忽视了一点,他的身份。” “从他对妖皇令的反应来看,他之前从未听说过妖皇令,并不知晓它的真正价值。” “这代表了什么?这说明,他不但不是出身妖皇城,甚至都不是在海外神州出身。” 侍卫眼睛瞪大,似是明白了什么,接话道: “那按您这么说,他是……四神州中的本土妖族?” “没错。” “这,便是其一。” 老人点点头,再补充了一点: “虽然不知道月之祭祀之前派她的那个小侍卫这次去了哪里?但她消失这么久,四海的范围内也找不到她的踪迹,想必是深入到了四神州之内。” “这次能带回来了两位妖神之子,想必月之祭祀早就收到了什么消息。” “她一直没有将这件事对外公布,是担心有人会从中作梗吗?” 呵。 老人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嘲讽,不知是在对谁进行讽刺。 是对月之祭祀?还是对那些会反对的人? 侍卫猜不到,也不敢乱猜,他老老实实的闭着嘴,没有敢多问一个字。 有的事情,你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不该知道的……连一个字都不要问。 不必要的好奇心,可是会杀死猫的! 而他,就是出身猫妖出身…… 侍卫没有主动问,老人更没有心思去讲,接着之前的话题就说了下去: “说白了,他就是个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头闯入妖皇城这一潭浑水中的外来者。” “那么,对于一个毫无根基,对如今妖族内部丝毫不清楚的外来者来说,你觉得他该如何去做?” “是在还未看清全貌之前就主动站队?还是先按兵不动,观察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侍卫也明白了国师大人的意思,恍然道: “定然是不要急于做选择。” 谋定而后动,才是正确的选择。 第342章 有什么目的?(月12) 可说了一半,侍卫又有些迷惑,不解道: “可是,他不是已经接下了妖皇令了吗?这难道不已经……” 妖皇给的好处都拿了,他不已经是妖皇党了吗?他难道还能吐出来吗?妖皇陛下会认吗? “拿了妖皇令就一定是妖皇的人吗?呵呵。” 见侍卫此番愚钝的模样,老人抚掌而笑,问道: “你再好好想想,他在拿到妖皇令之后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他用妖皇令……哦!” 侍卫终于反应过来重点,眼前一亮,激动道: “他什么都没做!” 还不算太笨。 老人点头,语气中带着些许对任以道的赞叹: “对,他其实什么都没做。” “他将这次宝贵的机会直接白白浪费掉了。” 他指着 “接受妖皇令,展现他对妖皇的尊重,表明自己不是那种只知道桀骜不驯的白痴。” “用妖皇令让两拨敌对的人手拉手跳舞,摇摆不定的人监督,这就更妙了。” “他真正的意思是在告诉所有人,他看得懂形势,但不会插手这些事情。” “他的这番操作,总结下来,就是在向所有人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在说:‘我是什么都不懂,但你们别觉得我真的什么都不懂。’” 你们爱咋地咋地,自己玩儿去,莫挨老子。 老人将 “这,便是其二。” “很有趣,也很有性格的年轻人。” 说了半天,老人又摇头失笑,捋着胡子愉悦道: “只是,这事情真的会如你想的那么简单吗?” “你想要置身事外,就真的能够如愿吗?” 呵呵。 老人似乎看到了那个不简单的少年,轻笑道: “你以为这要换成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既然已经身在其中,现在想要跳出去……” 老人轻笑两声,用指尖捻起 “晚了。” …… …… “阿嚏!” 任以道打了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子,嘟囔道: “这又是哪个刁民在背后议论朕?” “他们莫不是在讨论怎么害朕?” 定是有刁民在图谋不轨! 嘟囔了两句,任以道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一手精彩的操作,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乐。 “也不知道那些家伙现在是什么表情,他们的舞跳的怎么样了?他们现在一定很混乱吧?哈哈哈哈哈!” “算了,不想了,已经那些摇摆党拿留影石留档了,之后应该能看到。” 任以道作为吃瓜大师,怎么会错过这么精彩的场面?他早就准备好了后手。 他让每一个监督的摇摆党都手持留影石,记录下双方的亲昵画面。 他这么做,就是想要教给他们一个道理。 朋友,墙头草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哦。 想要两边不得罪的同时,从两边获取利益?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既然你们不想主动选,那我就帮你们主动。 来,给我把两边都狠狠得罪一遍! 现在,手握着双方黑历史的你们,可就没有其他的退路喽~ 要么加入其中一方,就彻底自成一派,再也回不到曾经那跟两边都不清不楚的渣男处境喽。 “我可真是个大善人呢。” 对于自己之前的举动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任以道自己其实是很清楚的。 对此,他很满意的。 既然你们一直盯着我,那我就让你开开眼! 一起感受一下混乱阵营的快乐吧! 诚然,任以道的举动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有自己的目的打算。 但是,任以道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举动有一天会被人解读出这么多层含义。 你们是在说我吗? 我,我原来是这么想的吗? 我怎么不知道啊! 有一种被人当成语文阅读理解题的感觉。 对于任以道来说,当时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复杂。 说白了,他当时其实只有三个想法。 妖皇又怎样? 我有自己的想法,不是说你给了我东西,我就一定要当你的人。 这妖皇令,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你们都当个宝,我非不要。 让一堆暗地里不对付的死对头手挽手跳舞,看着他们一脸憋屈地假笑,这难道不是一件很令人感到愉悦的事情吗? 多有意思啊! 墨奇说了,妖皇令在使用之后都会被收回了……他可没说是使用几次后收回的。 我用了一次是使用过,用了十次也是使用过。 就跟那什么一样,无论什么程度的磨损都是一样,没区别的。 全都是女生自用九九新。 “反正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就算真的有问题,我也可以归结成是别人没有跟我解释清楚。” 总结,都怪墨奇。 都是他没有讲明白,害得我才误会了啦! 嗯,就是这样。 一个完美的替罪羔羊。 走在前方带路的墨奇听着任以道的笑声,感觉浑身一冷,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 嘴角抽动了几下,墨奇咬着牙继续带路,努力装作什么都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说起来,你还有别的样子吗?” 墨奇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任以道,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贴在了自己的身后,正上下打量着他。 好近!!? 被吓了一大跳的墨奇不敢发作,强压着恐惧和将他一拳打飞的冲动,后退两步,问道: “您的意思是?” 墨奇默默后撤的时候,任以道没有继续跟上紧贴。 能吓到一次就足够了,多了就没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你能变得像我这样子吗?” 任以道指了指自己的面容,笑道: “我之前一直生活在神州之中,见惯了这种化形,对你这种有些不太适应。” 墨奇眉头紧皱,用一种让任以道有些看不懂的语气问道: “那些在神州的同胞,比起妖族的模样,更喜欢变化成人族的模样吗?” 任以道眨眨眼,有些奇怪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 “总会有和人族打交道的机会,变成这幅模样更加方便交流,小心伪装一下,至少不会一下子就打起来。” 而墨奇,在沉默了片刻后,低沉道: “……这是悲哀。” “居然因为这种理由而放弃伟大的妖族外表,这实在是太可悲了。” 对于墨奇的感伤和愤怒,任以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神州内的妖族可不像海外活的这么轻松,比起那些。不知所谓的妖族尊严,能不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任以道这并不是完全在胡言乱语。 神州之内的妖族过得怎么样?他是很有发言权的。 很惨的啦。 东荒妖族不少,实力也不算弱小,但也只是隐藏在暗处,不敢轻易露头。 北冥的妖族更是快被北乾皇朝带兵杀到快要绝迹,整个神州都没有多少成气候的大妖。 虽然南疆和西漠两神州没去过,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想来也大差不差。 毫不夸张的说,神州之中,妖族就是任人宰割的弱者。 说得难听点,妖族没有彻底被灭绝,不是因为人族做不到,而是故意而为之。 养着妖族,为了培养下一代,也是为了可持续发展的从妖兽身上获取资源。 不过是,养猪罢了。 墨奇也不是完全听不进去话的白痴,但在沉默了良久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坚定道: “但即使如此,他们也不该抛下身为妖族的荣耀!” “他们怎么不明白?我们终有一天一定会去解救他们的……” 任以道咂了咂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这些话你自己听听就得了,就不要跟我说了。” 跟我说这些干啥呀?我又不是等着被拯救的妖族。 狐狐我可是人族这边哒! “可是……” “没什么可是。” 见墨奇还想说些什么,任以道眉头一皱,语气不善地说道: “说了这么多废话,你到底变不变?” 你变不变! 给我变! 感受着对方之前都不曾出现过的恶意,墨奇嘴角抖了抖,瓮声瓮气地说道: “……我变。” 他深吸口气,屈辱地别过头,身形上出现惊人的变化。 他那高大的身躯大幅度缩水,最后停下时,他的头顶甚至只堪堪超过任以道的肩膀。 看着一脸愤懑地咬着牙转过头,面容青涩的瘦小少年,任以道奇怪地歪了歪头。 嗯? 好一个一米六的伟丈夫啊! 诶? 他绕着墨奇mini绕了好几圈,最后古怪地说道: “所以,这才是你真实的样子。” 墨奇:“……” 倔强的少年一言不发,转过头去,试图无视这个令人厌恶的家伙。 但刚一转头,脑袋就被强硬地转了回来。 “你之前是故意伪装的?” “……” “说话!” “……是的。” 墨奇的拳头握了又握,恨不得把一口钢牙都咬碎了,但最后还是无力地泄了气。 破案了。 任以道恍然,明白了之前墨奇的抗拒: “我说你之前为什么跟我扯那么多有的没的,闹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还跟我扯那么多妖族尊严,结果是你自己羞于见人。 其实,一米六,也挺好的。 只要再梳个中分,就是一副强者的样子! 啪。 墨奇抬手将任以道试图玩弄他头发的黑手打飞,怒哼一声,向前快速走去。 “跟上!” “不要让陛下久等!” 他的语气生硬,但配上如今的模样,反倒把任以道逗乐了。 “好好好,我走我走,你可千万别哭啊!” 墨奇脚下一个趔趄,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 “哼!!!” …… …… “按照位置来看,这妖皇宫所在,应该是在鸟头上。” 整个妖皇城都建立在凤凰妖神的身体之上,妖皇宫不在最安全的中心,反倒是选在了最前方的凤头上。 “这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妖皇是这妖皇城的掌舵人?” 虽然任以道有很多想法,但很可惜,现在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墨奇在进入妖皇宫的区域不久后就已经停下脚步,停在了宫门之前,不再继续前进。 只剩任以道一人在这硕大且安静的皇宫中独行。 随着他越走越远,任以道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这是皇宫?” 任以道不是没进过皇宫,他甚至连后宫和冷宫都去过! 可跟北乾王宫一比较,妖皇宫已经太过冷清的程度了。 整个妖皇宫中,竟然连一个仆从都找不到。 在这里,任以道完全看不到一个会动身影,甚至感受不到活物的气息。 “这里真的是妖皇宫?而不是什么妖皇大牢?” 任以道在心中腹诽着,脚下却从未停下过半步,一直无所畏惧地大步向前走着。 终于,在他前行了不知多久之后,他看到了目标。 在道路的尽头,静静地伫立着一座通体赤金之色的巨大宫殿。 走过九百九十九阶台阶,任以道停在了巨大的宫门之前。 咚咚。 “有人在吗?” 任以道颇有礼貌地敲了敲门,但其中没有传出任何回应。 “那我可推了啊!” 见状,任以道双手抬起,缓缓将大门推动。 嘎吱…… 伴随着一声虚幻的轻响,任以道看到了门后的光景。 轰—— 他看到了一团火。 也可能是光。 耀眼而炽热的光芒喷涌而来,像是要将他的眼瞳融化、 面对着逼近的火光,任以道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这是……” 就在任以道还没看清具体之前,那火光又迅速消失,他的眼前的画面逐渐恢复。 火光中渐渐显露出了妖娆的曲线,一道高挑丰腴的身影头戴凤冠,侧躺在巨大的凤床之上,睥睨着站在门口不前的少年。 这就是妖皇吗? 原来是个女妖。 在任以道开口之前,那妖皇却率先开口了。 她的声音平淡,似是不带任何的情绪,但其中的话语,却让任以道心头一跳。 她说: “人族派你来,有什么目的?” !!! 听到这句话,任以道的眼睛,眯得更紧了。 来者……不善啊。 第343章 你的名字 哦,不对。 任以道思考了一下,发现情况有点不对。 哦! 我才是那个来者。 那没事了。 “陛下刚才那话,是何意呢?” 任以道笑了笑,自然地抬腿走进了宫殿之中。 哐。 背后的宫门自动关闭,直接将任以道逃离的后路封死。 但任以道不慌不忙,甚至连理都没理。 跑? 跑得掉吗? 有没有这扇门,有什么区别? 在看到对方的瞬间,任以道就已经把自己想要跑路的想法无声掐灭了。 兄弟,没得跑。 问道大妖。 比自家掌教还要强大的多,比远远看到的东海老龙王还要强上许多。 而且很可能是问道巅峰的大妖,世间真正最巅峰的那一批人物。 妖族之主的地位,妖神的血脉压制,问道巅峰的实力。 这三点,就算任以道可以无视前两点,也怎么也绕不过最后那最重要的一点。 跑? 跑去哪里? 神州之外,哪里能我跑? 真的,别闹。 “呵呵。” 任以道摇头轻笑,身上看不出丝毫的胆怯慌乱。 既然跑不掉,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而且,任以道既然会主动来妖皇宫,他自然早就已经做好了会直面妖皇的准备。 他有九成九的把握。 对方是在耍诈! 狐狐我根正苗红,是货真价实的纯血妖族哒。 我血管里流淌的没有一滴人血,身上没有一点人性。 谁能说我是人? 狐狐我啊,可太不是人了。 任以道漫步到台阶之下,仰头看向上方凤床上仪态慵懒的女人,他笑容轻松地问道: “我不明白。” “方才,陛下为何说我是人族派来的奸细?” 即使被上方那威严的美眸盯着,他仍不见惊慌之色,单臂负手在后,侃侃而谈: “难道,我之前做了什么会让陛下厌恶的事情吗?竟会让您如此猜忌?” 女子漠然,并无回应。 但她看着任以道轻松自若的样子,她的眼底深处也是闪过一丝疑虑。 难道说,是我猜错了? 任以道坦坦荡荡地地盯着妖皇火红发亮的眼眸,灼灼的目光没有半分偏移: “即便陛下要定我之罪,能否告诉我这其中的原由?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不知是被任以道的态度打动,还是想要验证什么,上方的侧卧的女子终于缓缓开口: “你真不知?” 好! 在妖皇开口的瞬间,任以道心中的压力一消,默默松了口气。 可以交流,很好。 当自己的拳头没有别人大的时候,最怕遇上的,就是那种一句话也不听你说,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的大兄弟。 那种真的很恐怖。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而只要能够开始对话,就已经代表对方至少不会一上来就武力镇压,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心中安定了少许,任以道摇摇头,认真道: “不知,还请您能为我解惑。” 这一点,任以道确实也是想不明白。 奇怪了,我到底是在哪里暴露的? 难道是我们中出了叛徒? 苍兰?妖月?还是那个龟衍? 究竟是谁出卖了我? 但妖皇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任以道眉头轻轻一动。 “你可知,我是何人?” 女子懒懒散散地侧躺着,一点都没有直视任以道的意思。 她是皇者,即便是解释,也要用她自己的方式。 任以道想了一下,试探性地答道: “在下一介乡野村夫,未知陛下之名,亦不了解妖族之威。” 这一点倒是实话,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说,如今的神州人族对于妖族都真的算不上了解。 这背后的原因也很简单。 时间。 对于寿命长短并不一致的两族来说,看待时间的尺度是不一样的。 三千年。 这段时间对于妖族来说足够漫长,但却只是更迭了三四代,他们仍然记得当初的那场决战,记得曾经的辉煌,也记得这些年蒙受的屈辱。 对于妖族来说,仇恨尚在,伤口还没有愈合,他们随时准备着杀回神州之内,重新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但对于人族来说,这段岁月,已经不是漫长那么简单就可以形容的了。 三千年是什么概念? 二十年一代人,足够更迭一百五十代人。 哪怕三十年一代人,换算下来,也足足有一百代! 百代过去,又有何人记得当初的岁月? 即使是拥有漫长岁月的修士,也难以抵挡岁月的侵蚀。 仇恨? 人族作为获胜者,已经将那段仇恨差不多忘记了个干净。 好在人族的历史没有断绝,代代传承的典籍中依然记载着当初的情形。 人族并未将妖族彻底忘记,依然在铭记着上古的祖训,将妖族视作是大敌。 民风淳朴依旧,仍将妖族视作危险。 但是,当人间承平太久,多年未受妖祸之苦后,这份谨慎终究也发生了改变。 对于如今的人族来说,他们没有经历过万里无人烟的妖祸,没有体会过在妖族的追杀下瑟瑟发动的恐惧。 书中的记录,对于没有这种体验的他们来说,更像是一段段陌生的故事。 甚至,是不知真假的虚幻传说。 这真的很难怪他们健忘。 因为他们见到的,是神州内野兽妖族一次次的惨败,一次次被轻松剿灭,变成修行的材料。 这给了人类一种错觉。 妖族,不过如此。 慢慢的,他们不再将妖族视为真正的对手。 不但如此,他们还慢慢将贪婪的目光落到了旁边人的身上。 当没有了外部压力时,内部斗争便成了人族最喜欢做的事情。 同一神州之内,宗门之争,仇敌相杀。 两大神州之争,倾国之战,不死不休。 东荒诸王为什么会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北乾皇朝,不就是因为已经不满足于如今拥有的一切,想要获得更多吗? 蛋糕不够大,那就做大。 要是实在做不大,那就去抢别人的蛋糕!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从未改变。 任以道不想要质疑这其中的是非对错,也不想做唤醒万民危机感的觉醒先锋。 这两边,他在哪一边都能混得很好。 只是,在当他来到妖皇城,感受到他们心中蕴含的仇恨之后,心情也稍微有些沉重。 一边歌舞升平,一边枕戈待旦。 等到冲突真正爆发的那一天,情况可能真的不会很乐观。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真到了妖祸降临那一天,最可怜的还是没有修为的凡人。 有的时候,任以道希望真的希望自己的心能再硬一点,能够不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 但可惜,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改不了自己有时会心软的这个坏习惯。 哪怕,这份冲动曾经害他被大运撞了个稀巴烂。 值得吗? 或许,不值,他失去了一条命。 或许,是值得的,他来到了这个全新的世界。 其中利弊优劣,又有谁能真的算得清呢? 一定要算个清楚吗? 算了,不算了。 世界破破烂烂,总要有人缝缝补补。 虽然他大多时间都是在四处搞破坏找乐子,但这不妨碍他有的时候也会脑子一抽,开始做些助人为乐的好人好事。 说到底……任某可是修功德的。 这些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在任以道回答之后不过一息,他就听到女人不怒自威的声音: “我,妖族当代妖皇。” 但这不是重点。 真正的重点是接下来的一句话,真正让任以道心头一跳。 “我乃凤凰妖神仅存子嗣。” 妖皇看着眉头挑动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问: “而现在,你告诉我,你又是谁?居然胆敢冒充凤凰神子。” 说,你到底是谁!!? 任以道快速眨眼,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哎呀。 这不就尴尬了嘛? 李鬼遇上李逵了啦! 对于妖皇的血脉,任以道内心其实是有些猜测的。 最初见面的瞬间看到的火与光,加上脚下的妖皇城真面目,都让他有所猜测。 可真的等她说出来之后,任以道的心中还是抑制不住地产生了感慨。 任以道深吸口气,感慨道: “终于,遇到了。” 嗯? 妖皇眉头一动,有些好笑地看着这家伙。 他不是要表演吧? 他真的以为我是在诈他? “你难道要说,终于找到亲人了?” 妖皇心中嗤笑,愈发看轻这个家伙。 凤凰神子有没有兄弟姐妹,我特么能不知道吗? 我能不知道吗!? “不,我并不会这么说。” 任以道不知道妖皇狂暴的内心嘶吼,他调整好情绪,微笑道: “妖皇陛下说我冒充凤凰神子,这件事有一些误会。” “首先,我从未承认过这个身份,而是别人自顾自地加在我身上的。” 他摊了摊手,无辜道: “我不清楚血脉之门中为何会出现凤凰的虚影,这也不由控制,不过我自己心里十分清楚,我并非凤凰后裔,这一点我从未搞错。” 或许是因为事发的太仓促,任以道还没找到机会和其他人攀谈,也根本就没机会承认自己凤凰神子的身份。 接着,任以道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轻声道: “其次,陛下不是也希望让他们保持这个误会的吗?难道,我理解错了?” 哦? 听到这里,女人眯起眼睛, 她从侧卧的姿势坐起,注视着任以道,问道: “你明白了什么?” “态度。” 感受到妖皇前后态度上的变化,任以道知道自己赌对了,认真道: “那一块妖皇令,已经表明了您的态度。” “如果您真的对我冒用凤凰神子的身份感到愤怒,你又为何会给我一块珍贵的妖皇令呢?想必早就出手将我这个假冒的家伙直接碾死了吧。” “所以,在这件事上,您是支持的,至少也是默认,希望其他人继续误会下去。” 你这个家伙还想吓唬狐狐? 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 怎么可能连这都看不出来。 妖皇默然,她虽没有回话,但已经用行动默认他话语的正确性。 她确有此意。 接着,任以道主动出击,上前一步,提问道: “此外,关于陛下所说人族奸细之事,我想向您询问一下,评判的标注是什么?” 至此,两人对话的主动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落入到了任以道的手中。 “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嘛?是因为我带着妖月和苍兰从东荒出发,一路经历了不知多少战斗,最终才将她们二人送回妖皇城的举动。” “还是因为血脉之门的测试,证明我血统的无暇,让你觉得我是人族培养和派来的卧底?” “还是说我其实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在神州之内降生,这便已经是奸细?” 任以道的情绪没有激动,没有失态,仅仅只是紧紧盯着妖皇,一步一问。 等到他说完,他已经走到了台阶之下,与妖皇相隔不过十余米。 他说: “在您眼中,这些便是奸细所为?” “若是如此,那我,无话可说。”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谁也没有移开目光。 良久,妖皇不再懒散地靠在榻上,而是缓缓坐直了身体。 她垂眸迎上少年的目光,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任以道。” 他不是没有用假名的想法,像什么嫪毐、高菩萨、萧火火、方木、韩跑跑……假名多的是,但这些都没办法说出口。 自己身在对方的领域之中,一举一动都被被她无限放大。 说谎不是什么大事,但为了这种小事情说谎,实在没有什么必要。 “北冥神州妖族任以道,见过妖皇陛下。” 但他刚要行礼,却被力量托住。 妖皇摇头道: “你不必拜我,按照规定,妖神之子可见当代妖皇而不拜,更不用说你的血脉,已经几乎等同于妖神在世。” “既然如此,那就谢过陛下了。” 任以道也不抵抗,从善如流地谢过,然后自然地问道: “所以,陛下呢?” “嗯?” 少年认真地看着女子,理所当然地问道: “任某已经报上了名字,难道陛下不该也报上你的名字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知晓?” 凤冠赤衣的妖皇眉头一动,古怪地看了他半晌。 终于,她点了点头,红唇轻启,淡淡道: “你,确实有资格知晓我的名字。” “我名……” 她说: “凰煌。” 凰,皇者。 煌,光也。 凤凰者,煌煌如日。 …… …… 月之祭祀府的最深处。 妖月与一名戴着白狐面具的女人相对而坐。 面具遮挡了女人的容颜,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像是散落在地面的黑纱。 “现在,你明白你是谁了吗?” 妖月沉默地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最后又点了点头。 然后,她抬起眼眸,盯着对方道: “那你如今的名字呢?” 明月祭祀沉默许久,缓缓开口: “朔。” 第344章 妖国太子 “那么,我现在又有了新的问题。” 宫殿之中,任以道不再是仰着头站在殿下,而是十分荣幸地被赐予了一个座位,坐在仅仅比凰煌低一阶的台阶上。 备受隆恩的任以道并没有放飞自我,依旧压制着自己的性子, “现在问题就又绕回来了,凰煌陛下,你为什么需要我来继续维持这个误会?” 对于这个问题,凰煌并未主动回答。 因为眼前的这个少年虽然像是在提出疑问,但其实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结论。 而她,也有些想听听他得出的答案是什么样子的。 你,会是怎么样一个人。 “我的名字无人知晓,也没有知道我的性格。” “我的实力虽然不算差,但在这妖皇城,却算不得上突出,根本不够看。” 要声望没声望,要实力没实力,要钱也没钱。 你图我啥呢? 身子吗? 任以道笑笑,没有说出心里的调侃,而是笃定地开口道: “所以,肯定你所需的并不是我这个人本身,而更多是一个意义,一个名头。” “凤凰神子。” 在本身之外,任以道对于妖皇城众人来说最直观的身份。 任以道看着侧靠在椅子上女人,轻轻道: “所以,你需要一个在你之外的凤凰神子。” “我猜的没错吧?” 凰煌微微扬起下巴,红唇轻启: “继续。” 这个男人,看来,比之前想得还要有趣。 或许,他可以做得更多。 不单单只是充当一个提线木偶。 如果任以道只是个普通的妖族,就算再优秀,也根本不会入凰煌的眼。 但他不是。 血焰万尺的返祖血脉,虽不能让他与凰煌平起平坐,但至少已经有了让他能够对话的资格。 任以道知道这是自己表现的机会,于是愈发谨慎,仔细斟酌自己的用词。 他沉吟了半晌,紧锁着眉头,似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但最终还是缓缓道: “所以……” “你需要一个继承者?” 任以道亮了。 他的眼前一片灯火通明。 凰煌的眼眸睁大,像是两颗灼热的火球在任以道面前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任以道:“……” 你这是什么远光灯吗? 你知不知道对向开远光灯可是要被人问候的? 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现在高低要给你整两句…… 在任以道眼眸承受不了之前,凰煌回过神来,再次将眼眸眯起。 她盯着任以道仔细打量,似是感到有趣地问道: “那你说再说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很好奇,这个初临此地的男人到底从这些细节中看穿了多少? 但这次,任以道学乖了。 他果断摇头,摆烂道: “我不知道。” 凰煌:? 看着妖皇似是有些懵逼,任以道得意一笑。 不懂了吧? 这可是百度知道的优秀答案——我不知道! 他说: “我不是妖皇城之人,甚至都不是海外群岛的妖族,今天只是刚刚来到此地,你指望我能猜到多少?。” 任以道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自然不会知晓一个年富力强的妖皇为什么会需要一个继承者。” “总不能是因为你是女子,就有人要给你安排选男妃留下子嗣吧?而你需要一个人来堵住其他人的嘴。” 任以道不觉得这个是真正的答案,所以就用调侃的语气说了出来,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但等他说完,却发现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凰煌沉默了。 她垂下眼眸,摇摇头,发出来一声轻叹。 诶? 任以道:“……嗯?” 凰煌:“……” 悄悄观察了凰煌的表情一会儿,任以道脸皮抖了抖,吞了吞唾沫,默默调整起了自己的坐姿。 乖巧·端庄·优雅.jpg 他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不敢动,不敢动。 我只是开个玩笑,怎么好像正好戳到逆鳞之上了…… 诶?说起来,龙有逆鳞,凤有啥禁忌部位? 凤爪吗? 想着还有点馋了…… 沉默了片刻,在任以道思维已经开始发散到“泡椒凤爪哪个牌子最好吃?”的时候,凰煌终于再次有了反应。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叹道: “没错。” 她说: “每一代妖皇都需要立下自己的继承者,并交由国师培养,这是从妖族创立妖国之初就已经定下的规定。” “这个规定,是为了防止某一任妖皇暴毙后妖国大乱,也是为了不让某一任妖皇永远坐在皇位上不愿下来。” 任以道眯起眼睛,听明白了这个意思。 一种防患于未然的机制。 这妖国的继承者,既是必要时刻的应急手段,也是为了压制妖皇的制约。 所以,名为妖国太子,但实际上……就是妖皇的备品。 而那提到的国师,想必就是制衡妖皇,不让其一家独大的另一个手段了。 这妖国的太子,可不太好当啊。 “而我,在继任妖皇之后已经千年有余,却迟迟没有立下继承者。” “妖皇城之中,已经有很多人明里暗里地对此表示过不满了。” “他们中有人甚至打算弹劾我,真是……” “呵呵。” 凰煌摇摇头,脸上看不出喜怒,但任以道还是从她的眼中读出了一种淡淡的嘲讽。 是在嘲笑他们自不量力? 还是觉得他们的做法可笑不自量? 任以道不清楚,也不打算问,默默保持了沉默。 凰煌似是对任以道的识趣还算满意,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你猜的没错,我确实需要你这个凤凰神子的名头。” 她灼灼的眼眸盯着任以道的胸膛,似乎看穿了其中蕴含的本质。 “不论你是不是真的凤凰血脉,这不重要。” “甚至……不论你是不是人族派来的奸细,这都不重要。” 是的,真不重要。 对于凰煌来说,任以道不论是什么来路?抱着怎么样的目的?她都不在乎。 在这妖皇城之中,她就是天。 而且,没人翻的了天。 “呃……” 任以道被她炽热的眼眸看得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坚持道: “我真的不是人族派来的奸细,没有任何人指示我来。” 这是真话。 无论是谁来测谎,这句话都是真的。 被人派来的人族奸细(x) 主动前来的妖族奸细(√) 狐狐我啊,可是不能被轻易定义的呢。 “呵呵。” 凰煌看着任以道一脸赤诚的模样,却没有轻信,只是淡淡道: “或许吧。” 她能感受到任以道的话语中没有谎言,但同样感受不到多少真诚。 不过,这倒也正常。 毕竟任以道是被迫与凰煌合作的,心里没有怨气都是好的。 自始至终,凰煌都没有问任以道愿不愿意,他也没有提这么白痴的问题。 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凰煌之前会听自己侃侃而谈,分析来分析去,归根结底是她想听。 可她若是不想听,那就老老实实闭嘴吧。 木已成舟,这件事既然已经定下,任以道也只能顺其自然。 思索了一会儿,任以道忽然问道: “所以,我对外的身份就是妖国的皇子……嗯,太子了?” “嗯,没错。” 任以道点头,接着问道: “太子这个身份,能带给我什么?” “在这妖国之中,自我之下,他人之上,地位、权势、财富……这些,你之后可以跟国师询问。” 任以道点点头,问起另一件在意的字眼: “这个国师,是敌是友?” “对你来说,非敌非友。” 那对你呢? 任以道心中闪过这个问题,最后默然地点点头。 这问题用问吗? 这妖国国师虽然写作“国师”,但其实读作“妖皇限制器”,就差把制衡两个字写脸上了。 “那我需要做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权利与义务永远是绑定在一起的。 凰煌眉心微蹙,想了好半天,最后微微摇头: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做好你自己就可以。” 哦吼。 这话也就是说,以后可能会有新的任务喽。 也行吧。 总比什么都不用付出要好,至少也能让他心里能够安稳一些。 似是很久没有跟人说这么多话,凰煌的表情有些疲倦,掩着嘴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她斜睨着任以道,有些不耐地交叠了一下双腿,淡淡问道: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任以道看着那白皙的玉足在眼前交换,嘴角一抽,看明白了凰煌的肢体语言。 妖皇大人困了。 再不让她休息,怕是要有小脾气了。 但我任某人会这么轻易就让你休息吗? 任以道坐挺起腰,坐直了身躯,认真地盯着凰煌,沉声道: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见任以道这么严肃,凰煌压下了不耐烦的情绪,想看看他到底想问什么。 少年深吸口气,再缓缓呼出,肃声道: “我……该如何称呼什么?” 凰煌:“嗯?” 你说什么? 你准备了这么大的阵仗,最后就问这个? 凰煌一脸无语,但任以道还是追问不停。 “你看,你是妖皇,我是太子,从辈分上,你是我的上一辈。” “皇叔?还是皇姑?还是说……” 任以道眨了眨眼,缩着头,嘴唇动了动,试探性地问道: “……妈,妈妈?” 凰煌:? 说完,任以道又觉得不对,改口道: “哦,不对,应该是母后?” 接着,他用古怪的目光幽幽看着陷入呆滞的凰煌。 噫! 你这女人玩的play,还怪变态的呢! 凰煌:??? “你!!?” 她脸皮抖了抖,用力攥紧了粉拳,试图想要忍耐一下。 但最终还是受不了这个无底线的家伙,忍无可忍地低吼: “给我……” 用手一挥,便在整个宫殿中卷起了狂暴的烈风,直接将任以道吹向殿外。 “滚!!!” 被吹飞的任以道重重落地,脚下趔趄两步,差点就化作滚地葫芦。 但即便如此狼狈,任以道的口中还是执着地追问道: “你别跑!” “我到底该管你叫什么啊?” “这对我很重要!” 他冲到重重紧闭起来的殿门之前,用力拍打: “开门呐!” “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开门呐!” 此刻的任以道行事大胆放肆,但却根本不担心会触碰到什么逆鳞。 就算碰到也没关系。 呵。 反正凰煌还要用我当继承人,肯定不会拿我怎么样。 你之前是不是想吓唬我? 狐狐我行走江湖,主打的就是一手睚眦必报,从来不吃亏。 我是打不过你,但你现在也别想好过! “开门呐——” …… …… “哟,你还在呢?” 当任以道走出妖皇宫时,在门口看到了意外的人物,墨奇居然一直等候在外面未曾离去。 此时他已经恢复壮硕狼头人模样,像个铁塔一样站在一旁,见到任以道出来,他恭敬低头行礼: “殿下。” 低头的同时,墨奇的目光扫过了任以道的腰间,果不其然没有看到之前别在哪里的妖皇令。 果然是被收回了吗? 墨奇有些感叹,为任以道将那么宝贵的机会浪费在那种小事上感到不值。 收回了也好,能够少了很多麻烦。 任以道没在乎墨奇的小心思,见他在这里,笑道: “正好你在,你帮我指个路,我要去找苍兰她们,该怎么走?” 墨奇眉头一动,问道: “殿下要去月之祭祀的府邸吗?” “应该是吧?” “……让我为您带路。” “方便吗?” 任以道虽然不清楚黑月犬族和银月狼族之间的恩恩怨怨,但他与苍兰见面时的火药味,他还是能够品出一些端倪的。 不单单只是私人恩怨,更多的是祖辈积攒下来的仇怨。 这份仇,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解的。 墨奇默然,摇头道: “无妨。” “行,那就劳烦你带路了。” 墨奇沉默地点点头,转身就要出发。 然后,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恶魔般的低语。 “好了,你也该变回去了吧?” 任大恶人的低语带着浓浓的恶意,让墨奇的身体感到一阵冰冷。 “……” “怎么不说话?你变不变?不变的话……” 吸—— 呼—— 墨奇深吸口气,咬着牙,憋屈道: “……我变。” 我特么的变还不行吗!!? 第345章 《万妖化身诀》 “这里就是月之祭祀府吗?” “是的。” 任以道转头看向一脸肃穆的墨奇,轻笑道: “惜字如金啊!有心事?” 墨奇沉默,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 若他还是之前魁梧雄壮的样子,这可能还有些威慑力,但换到此刻稚嫩青涩的脸上,就只剩下可怜了。 他和他最后的倔犟。 任以道打趣地看了一会儿,也觉得光薅一只羊的羊毛也不太好。 他伸手拍了拍墨奇的肩膀,接着一边向前走去,一边摇头笑道: “算了,这次就先这样吧,也不能太逼你了,还是一点点来吧。” 这孩子这么有趣,万一给他整自闭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跟其他人玩了这么久,任以道也得出了一个经验教训。 不可能死磕一个,要注意把握收放的尺度,要懂得可持续发展。 “……” 墨奇凝视着任以道的背影,嘴角不停抽动。 你还想让我干什么? 心中的恶寒没有丝毫消失的意思,反倒愈演愈烈。 我警告你。 你别太过分! 我黑月犬族可不是好惹的!!! 此仇,我日后定要…… “嗯?不让进?” 墨奇本以为今日已经就此解脱,可没想到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任以道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恭恭敬敬地拦下来了。 他看着两位冲着自己躬身行礼的侍卫,也没有发作的理由,眨眼问道: “你是说,月之祭祀刚好外出了?去了哪里?” “回殿下,祭祀大人的去向,我等不知。” “行吧,那妖月呢?我是来见她的。” 侍卫依旧摇头,为难地说道: “妖月殿下正在密室中修行,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祭祀大人在离去时特地嘱咐过,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她。” 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虽然这两个侍卫不敢欺瞒,说的也都是实话,但他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是哪里? 任以道不开口,在场的其他人都不敢出言打扰,皆是默默等待着。 墨奇是因为之前已经吃了太多亏,不敢再主动给对方提供把柄。 而两位侍卫则是牢记着祭祀大人在临走时多次嘱托吩咐的事项。 “等他来时,定已获太子之位,尔等视他应如视我般,万万不可失了礼数。”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月之祭祀名义上要低于妖国国师,但因为特殊的身份,在妖国的地位并不比国师低多少,甚至有些超然物外。 他们二人在月之祭祀府门前当差,平日里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对任何人都是不假辞色。 可现在不行。 妖国太子。 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他们二人的心中门清,把平日里的傲气全都藏了起来,根本不敢造次。 沉默了半晌,任以道恢复了平静,他冲着低头的两位侍卫笑笑: “那既然如此,我今日就不打扰了。” “劳烦二位,等祭祀大人回来后告知一声,就说我曾来过。” “顺便也等妖月出关了,跟她说一声。” 侍卫二人松了口气,谢道: “多谢殿下理解,我等明白,定会将此事禀告给祭司大人与妖月殿下。” 任以道含笑点头,转头就看向了一脸黑线的墨奇: “哟?还没走呢,这么巧?你来得正好,带我去找苍兰吧。” 墨奇一言不发地点点头,接着直接转身启程。 他真是受够了这个家伙…… 现在是能不交流,就尽量不交流。 对于墨奇的这番姿态,任以道也不说什么,微笑着跟在了他的身后,嘴里嘟囔着: “我就不信,这两个妖女一个都联系不上。” “我难道看着很像什么冤大头吗?到了地方就想把我这个大恩人踹到一边?没门!” 墨奇沉默,犬耳弯折,尽量将后面的声音隔绝。 我不想听。 放过我! 而在煎熬之中的墨奇不知道的是,跟在他身后的任以道其实并不只是在抱怨。 他在抱怨的同时,正回头看向正在与他们越来越远的月之祭祀府,心中闪过无数的想法。 “月之祭祀,你会去哪里了呢?” “是真的恰好出门?还是故意躲着我?哈哈,应该不能吧?我们又不认识……” “要是有机会,真想与之见上一面啊。” 身为月之祭祀,那你在太阴之道上的造诣应该很强的吧?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小子可怜,没师尊指点,想要提升进步就只能四处找人讨教了。 想着想着,任以道发出了一声叹息: “我的命可真苦啊!” 而听着任以道的感慨,墨奇一脸扭曲痛苦,整张脸的五官都快凑到一起了。 你的命还苦? 那我呢!!? 我的命不是命吗? 我是不是妖? 我的命就不苦吗!!? …… …… 妖皇宫。 凰煌蹙着眉,半靠在床榻上,盯着上方飘动的椅子。 在将任以道从宫殿中赶走之后,凰煌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她静静地观察着,回忆着刚才交谈时的点点滴滴。 良久,终于缓缓点头,从椅子上抽取出一丝极为稀薄的气团。 看着那气团中蕴含的古老气息,凰煌紧蹙的眉头稍微松了一些,点头道: “果然,我刚才的感觉没错,他果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任以道的淡定轻松,让凰煌没有在 一步错,步步错。 从凰煌大意地给了任以道开口的机会后,她就已经只能按照他的摆布一步步向下走。 她当然知道任以道的心中有自己的算牌,他也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但她不在意,接下了对方的阳谋。 凰煌看似被牵着鼻子走,但其实她是自由的,因为她有着随时掀棋盘的资格和能力。 在绝对的优势面前,光有算计是没有用的。 她不怕任以道这种人有自己的想法,就算盘算着她的位置都没关系。 就怕他一点想法都没有,只有一肚子草包,那才是真的完蛋。 “只是……” 凰煌沉吟了良久,又将那团气息再次分割玻璃,最终居然化成了两团更小更稀薄的气息。 虽然分为两块,但散发的气息,可却比之前都更加强大。 “我怎么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两股古老的气息?” 一团乌黑,隐约能够看到不断破碎的狐形。 一团偏紫,似有雷电闪烁,望之还会让人感到锋锐。 “不光有神,还有……仙!” 天境最后一关的 妖登神,人升仙。 登天成神,升天为仙。 此为 但自那一场变故之后,天地异变,仙神在世间绝迹,众生再无破境之机。 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已经失去了最高战力,现存的最强者都困在问道巅峰才对。 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在任以道的身上,她居然感受到了 这,才是让凰煌没有轻举妄动,选择倾听任以道话语的真正原因。 感受着气团中的气息,凰煌眉头紧锁: “他到底是谁派来的?这世间真的还能有幸存的仙神吗?” “不,不对,一定有问题。” “若是其他仙神可存,那……” 凰煌沉默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接着目光穿过指缝,看向了宫殿的砖面,最后穿透一切,看向了最底层的真相。 她看着凤凰妖神的尸身,默默眯起了眼睛。 良久,她收回了目光,挥手驱散了两股气团。 此事光凭如今的线索是得不出结论的,还需要更多的细节。 “他的血脉确实没有虚假,毫无疑问是天狐一脉的返祖真血,血脉浓度怕是能达到八尾,还是说……是还在那之上的九尾?” 九尾,那才是标志着真正的天狐血脉。 但对于这一点,凰煌也无法真正确定,只能凭借肉眼推测。 想要真正搞清楚,就必须要与他的肢体有所接触。 但真要到了这一步,凰煌却还是迟疑了。 理由自然不会是因为什么男女之情,她又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害羞少女。 而是因为两点。 其一,便是他身上的两团气息,让凰煌有所迟疑,担心会打草惊蛇。 其二,则是他身上披着的那件羽衣。 “为什么会是我的羽毛?” “而且,为什么我不能把我的羽毛抢回来?” 凰煌在任以道出现的 但是,她居然失败了! 那明明是自己的羽毛,但归属权却不在她这里。 岂有此理! 此事让凰煌恼怒,但又有些警惕。 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到这样离谱的事情? 凰煌越想越是恼怒,挥手将任以道坐过的椅子丢到一边,不再去想那些。 “不过,就算是真的九尾之血,又能有什么用?还不是都一样,最后只能困在那一关之前。” 就连我……不也是一样? 越想越气,心情不爽的凰煌正要休息,忽然眉头一动,看向了妖皇宫外。 那里有一个很稀奇的身影,狐面的女子拄杖站在宫门之外。 “哦?这可是个稀客啊。” 凰煌心念一动,宫门缓缓拉开,将对方放了进来。 月之祭祀在殿前停下脚步,点头行礼道: “拜见妖皇陛下。” 凰煌也不在意,摆摆手道: “免礼,今日你来是有何事?你可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来见我了。” 但在月之祭祀回复之前,凰煌感受着她身上的气息,眉头一挑,惊奇道: “等等,你身上的气息……变化挺大。” “你是还没放弃那个失传的秘法吗?那《万妖分神诀》虽然名头很大,号称是妖族 《万妖分神诀》,妖族三大秘法之首,是真正的顶级秘法,可惜早早就已经遗失,只剩下了一小部分,根本无法修炼。 这么多年来,无数的妖族先辈都在尝试修复此法,但大多都只是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渐渐的也无人再去尝试。 除了一个人,月之祭祀,她一直在暗地中不断尝试。 “所以,尝试之后,你是有什么了发现吗?” 月之祭祀点点头,缓缓道: “我今日来拜见陛下,正是要报告此事,我现在有了一些成果。” “《万妖化身诀》其实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哦?什么名字?” “《万道融身诀》,人族三大秘法之首。” 凰煌听后,先是眼眸睁大,再是眉头一皱。 “你是说……这两个秘法是同一个?这怎么可能?” “妖族秘法和人族秘法怎么可能一样?”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凰煌正要继续追问,月之祭祀那边却抬起手,摘下覆盖住容颜的面具,露出了其下的真容。 凰煌:!!! 她看着凰煌失态的样子,轻声道: “许久不见了……” “陛下。” 此陛下,非彼陛下。 这其中的含义,二人皆知。 “你……” 摘下面具的月之祭祀看着凰煌,接着说道: “而它的残篇,在人族中亦有另外的名字,其名为……“ “《斩身法》。” …… …… “那个,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吗?” “还是妖皇城的民风一样如此?” 苍将军府前。 任以道看着被倒吊在门前大树上的狼头人壮汉,以及在他周围持鞭不断抽打的八个人,忍不住转头跟墨奇问道: “这是在干什么?” 露出、鞭打、捆绑、倒吊…… 你们妖皇城玩的挺啊! 墨奇看着被吊起来打的苍桀,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低声道: “不,这是特例……银月狼族就是这样野蛮的族群。” 我们黑月犬族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正当墨奇要继续开口,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墨奇,你给我闭嘴。” 换了一身装束的苍兰从府中走出,苍兰瞥了一眼那边,接着很快收回了目光,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她如此淡定,但任以道还是忍不住开口: “呃,那个是在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他长点记性。” 不去管自己那皮糙肉厚的族兄,苍兰看着任以道,点头道: “你跟我来。” “苍将军……我父亲想要见见你。” 第346章 见岳丈? “所以,这是去见岳丈吗?” “诶嘿嘿。” 听着师叔带着些调侃的话,李亦易挠了挠头,憨笑一声没多做解释,含胡地说道: “只不过是回问天处理一些事情。” 一点,小小的事情。 想到这里时,李亦易低垂的眼眸闪过淡淡的血光,因为角度关系不会被剑新新看到。 但他还是太年轻,江湖经验并不足,还是不够谨慎。 他们两人同行,相距不过半尺,这微弱的杀意怎能瞒得过他? 剑新新眉头一挑,问道: “诗师侄怎么不跟你一起回去?” “……潇潇她最近在跟段峰主修行,这次恰巧没有时间,只能我一个人回去了。” 听着少年人的解释,剑新新缓缓点头,淡淡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 剑新新好和他的师弟和师姐不同,他为人感情极为淡漠,并不会对别人的生活问东问西。 即使是在自闭为宗门风气的神道宗,剑新新也是一向以冷漠孤僻出名。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不闭关的情况下,上百年不出山门,与外界断绝联系。 而剑新新更狠,他甚至都不从主峰中走出来,连最基本的宗门内交流都没有。 但对于这位名为师侄,实为亲侄的少年,他还是多了一些关心。 李亦易不仅仅只是自己兄长李隆的儿子,也是义姐冉叶婷的儿子。 对于李灵灵和李亦易这对姐弟,剑新新是无比疼爱,打心底里视若己出。 之前他还困于梅永娣之事,所以并未主动干预李灵灵,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她。 现在,梅永娣成了梅,虽似是物是人非,但毕竟是重新回到了人间。 对剑新新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和过去大不一样。 一转往日的阴郁,向着阳光开朗大男孩儿的风格转变。 他那副精神开朗的样子,甚至让荆月沁有时候会感觉有些恶心,担心自己的师弟是不是终于失心疯了…… 剑新新自然是没疯,他只不过是终于恢复了一些正常。 他现在,想要把过去没有做到的事情弥补上。 剑新新看了一眼李亦易的侧脸,没有戳破少年人话里的言不由心,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以他的阅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一眼便知。 无非是年轻早已许下了山盟海誓,私下里情定终身,却没有得到家人的认可。 甚至说,光不认可也就算了,对方应该还使出了一些下三滥的肮脏手段,这才彻底激怒了这个平日里并不记仇的少年人。 对此,剑新新并不打算做出什么评价,更不会为他打抱不平。 这种事情,他早就见过太多太多。 剑新新只是点点头,然后看似无意地说道: “有些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注意不要表露出来。” 李亦易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张口结舌地想要解释什么。 “师叔,我……” 但剑新新并不需要他的解释,只是摇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虽然重要,但有的时候未必就是对的,也不必非要得到他们的认可。” 咕。 李亦易嘴巴抽了抽,嗓音干涩地说道: “师叔?您这是在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真不懂? 剑新新摇头。 “不懂也没关系,你就安静听我说就行了。” 看着李亦易紧张万分的样子,剑新新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李亦易眼睛直眨,不明白这师叔抽的什么疯,怎么忽然大笑起来了? “师,师叔?” 笑了好一会儿,剑新新终于停了下来,嘴角含笑,轻声道: “哈哈,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剑新新想到了什么? 他想到了大哥,明明与冉姐情投意合,一对良人。 那样一个行事恣意的狂人,最后却不得不在先皇的淫威下屈服,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为正妻,让她坐到皇后的位子上。 真心相爱的女人为此差点离他而去,明媒正娶的女子与他貌合神离。 天子之位,坐得如坠水火。 他想到了义姐,那样一个骄傲的女子,也只能无奈藏身于这后宫之中,落得一个皇贵妃之位。 不为荣华富贵,只为与他相伴。 他还想到了爱妻,天生剑灵之体,却差一点被埋没在那偏僻小村,仅仅因不是男子,而年少离家,只身闯入问天这污浊的泥潭。 若不是幸运的遇到了冉叶婷,她的命运可能会无比凄惨,惨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他更想到了自己。 藩王之命,却连自己爱人都留不住,因为那种理由而迟疑,让她在生命的最后郁郁寡欢。 等他想要报仇之时,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已经自己病逝,连复仇的机会都不给他。 回过头来看,自己这兄妹四人的幸福,竟然是被同一个人给毁掉的。 岂不可笑? 但是,剑新新此刻不仅仅只是在为了他们的悲剧而自嘲。 他在笑什么? 他在为了李亦易而笑。 为了他而开心。 因为,这一次,一切都还不算晚。 这一次,他也有能力帮助解决! 他们那时候错过和失去的,他们的晚辈不会再经历一次! “李亦易。” 剑新新收敛起笑容,他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轻声道: “我不知道你具体想做什么,但我大概能够猜到一些。” “也能想到当你做完之后,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 “但我不会劝你。” 剑新新抬手,拦住了想要解释什么的侄子,认真道: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甚至会帮着你拦住其他人。” “我对你,唯有一点要求……别让自己后悔。” “对你们而言,彼此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都不必过于在意。” “千万,别后悔。” 李亦易从剑新新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极大的魄力,呆滞了片刻后点点头。 “嗯。” 叔侄二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都是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剑新新一时热血上头,做出了和平日里不一样的举动,现在事后只感觉浑身瘙痒,哪里都不舒服。 那叫一个浑身难受,坐立不安。 而李亦易倒是没有觉得剑新新的举动有多尴尬,只是这位平时不熟的师叔忽然对自己这么关心,虽然心里暖暖的,但也让他多少有些不适应。 沉默了一会儿,李亦易觉得不能这么继续安静下去,主动转移了话题,问道: “师叔这一次去问天,是去做什么事情吗?” 剑新新的鼓励给了李亦易很大的鼓舞,让他下定了决心,不再迟疑。 “我此次回问天,也想尽一些地主之谊。”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要给出一些回报。 “我?” 剑新新笑了笑,摇头道: “我不做什么,也不需要帮助,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因为我这一次……” 剑新新眼眸低垂,嘴角轻轻勾起,轻声道: “也是回家啊。” …… …… “来来来!随便坐!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当任以道被一个高大的狼头人像个小鸡仔一样一把搂进怀里的时候,他是懵逼的。 “这谁?我在哪?眼前好黑!” 而当他差一点要被亲昵地贴面的时候,他是极力拒绝的。 “你要做什么?你不要过来啊!!!” 但等到那个狼头人准备请他吃饭的时候…… “你就用这个考验干部?” “哪个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最终…… 任以道同意了。 嗨! 有人请吃饭,谁会不开心? 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怕什么? 鸿门宴我都去过! 走! 于是,上一秒还在扭头欲走的任以道,下一刻就欣然赴宴,自来熟地跟更自来熟地狼头人大汉勾肩搭背地攀谈起来。 “……” 这两人的离谱举动,让把这一幕全部看在眼中的苍兰表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她感觉自己的父亲表现的是如此丢人。 你好歹也是妖国上将军,苍海大圣,银月狼族现任族长,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能不能不要表现得像是个土匪头子? 另一方面,她觉得任以道的表现,有点太过于托大冒险了。 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正在和谁搂在一起啊! 真就这么自信自己的伪装不会被看破!!? 作为知道任以道“底细”的知情人,苍兰此刻比他还要紧张,生怕他一不小心暴露了人族的身份。 “……啧。” 还有一点! 那是我爹! 我爹!!! 你能不能不要弄得跟他很熟的样子!!! 你们这么搞,我怎么办? 啊!!? 两人在推脱了一番后终于落座,任以道坐在了苍海的右侧上首的位置。 苍海看着任以道,表情越来越满意,眼中的喜欢都快抑制不住,大笑道: “你这小子,看着弱不禁风的,但其实身体还挺结实的嘛!”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资格跟他勾肩搭背的,一般妖族根本撑不了多久。 但这个家伙,却是轻松写意地扛住了自己的肩膀,还一路上云淡风轻的。 端详了片刻,他忽然直接问道: “小子,你要不要当来我的女婿?” 任以道:? 第347章 真吃瓜群众 “……诶?” 嗯? 你好? 任以道睁大着眼睛,迷茫地看着一脸兴奋的狼头人。 这位先生,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当苍海的话说出口后,任以道脑袋上冒出的问号就已经够快了。 你在做什么? 这么着急的吗? 我们见面还不超过十分钟啊! 你这就想让我闪婚? 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先喝酒,等喝到一定程度,再试探性的开始聊吗? “小友有没有婚配啊?” “小友觉得我家小女如何啊?” “我家小女乃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应该是苍海先说这么一堆,任以道再回复: “小子修道之人,从未考虑过这些啊。” “苍小姐实乃任某平生少见的忠义之士!背主逃亡上千里不离不弃,实乃忠肝义胆,义薄云天之士!” 两人这么一拉扯,来回车轱辘话说个几轮,这次酒宴就算差不多混过去了。 最后大家相谈甚欢,最后离散时还要相约下次再聚。 要是苍海手段再高一点,就一定要把任以道留下住宿,晚上再派苍兰去夜袭,争取弄出个生米煮成熟饭的定局。 任以道从一开始听到苍兰的父亲要见他,就已经做好了要迎接这样一套成熟流程的准备。 自己身在妖国,除了自身血脉优势,和妖皇给的妖国太子这个空名头之外无依无靠。 若是想要真正在此立足,就绝对不能四处树敌。 要实行的方法还是那个方法,拉拢多数的,打击少数的。 自己和苍兰的关系还算不错,她的父亲是天然的盟友,若是可以,他还是希望最好不要把关系弄得太僵硬。 原则呢,任以道也想好了。 若真是这样的衣炮弹,那就将衣大方吃掉,再把炮弹丢回去。 最差最差的结果,也就只是失去一个潜在的盟友,多出一个可能的敌人。 ……以上,是任以道在听到苍兰的要求之后短短的五分钟在心里计划好的。 任以道千算万算,已经觉得自己的应该不算尽善尽美,但也大致做好了相当程度的准备。 可是…… 谁知道剧本和任编剧想的完全不一样。 家人们,谁懂啊? 这个老同志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上来就直接偷袭! 谁家起手就直接开大的啊!? “我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任以道的思维高速运转。 “我该怎么办?” “打个哈哈敷衍过去?” “虚与委蛇地拉扯一会儿?” “还是直截了当地给出答案?” 我该如何应对。 最后,任以道没有得出结论。 他的反应已经不算慢,但是有一人比他的反应还快。 还有高手。 嗖—— 苍海话音刚落,最后的尾音还没完全消失,房间内就猛的闪过了一道银光,掀起了猛烈的风浪,吹动了任以道的发丝。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让任以道默默收回了头顶的问号和满脑子的想法。 不,不急了,我先躲一下风头。 嗯,有人看起来比我还急。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急了。 你先急,您先请! 任以道乖巧地闭着嘴,一脸玩味地看着苍兰一脸黑线地收回了按在她亲爹脸上的手掌。 该说不说,苍兰这暴怒的一巴掌打得可真够结实! 可没少使力气,一点都没搀假借位,纯纯的力透脸皮。 好! 好一个父慈女孝的感人家庭伦理大戏! 狐狐我啊,最喜欢看戏了! 苍兰一脸无语地瞪着眨眼看着自己的老父亲,咬着牙低吼: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醉的这么快?酒还没喝,就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而被打的老父亲苍海先是眨了眨眼,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沉默了两秒。 然后也不见他生气,反倒是有些谄媚地笑了起来,起身拉住女儿,嘴里说道: “呃,你这一巴掌……是不是没吃饭?你先消消气,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呃,感觉哪里不对?” 苍兰:??? 任以道:? 嚯! 还有高手!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挨打完了还要嘲讽一句,嫌人下手不够狠是吧? 果然你俩是一家人,都有必杀技。 苍海本能地感觉这句话哪里有问题,但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 作为一名强大的妖族,苍海自然不是蠢人。 只不过,此刻有一件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当苍海开口之后,他就做好了要被女儿攻击的准备。 对此,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并且乐此不疲。 俗话说,贱的。 对于女儿的速度,他心里有数,根本不会让她得手。 可是刚才,在苍兰冲过来的一瞬,苍海却震惊了。 这个惊人的速度! 以及他下意识不做抵抗的本能感觉! 这…… 苍海看到了女儿在血脉之门上的进步,还以为她恰好得到了什么激发血脉的秘法。 即使之前父女交流,苍海也听一半信一半,并未太过当真。 有的时候,父母会下意识地看轻自己的孩子,觉得他们还是曾经那个他们熟悉的弱小孩童。 可直到此刻,苍海才真正意识到问题,是他想错了。 苍兰没说大话! 她的血脉,是真的进化了! 苍海的大手握住女儿的手腕,神念快速探入其中,仔细感受着其中血脉的微妙变化。 虽然依旧大部分是银月狼的血脉,但却有一小部分出现了转变。 逐月之狼的返祖血脉! 那八千五百尺的血焰货真价实,没有掺杂一点水分。 苍兰也感受到了父亲探入体内的神念,眼中带着几分嘲讽,直接将他赶了出去。 “呵。” 刚才跟你说,你不信。 现在想再查看,晚了。 “你们要吃自己吃,我就不吃了。” 苍兰哼了一声,将手腕从父亲掌中抽出,冷声道: “我不管你们聊什么,我不想听,也不想掺和进去。” “但是,你们爱谈什么谈什么,别牵扯到我身上!” “我的一切,我自己来做主!” 说完,苍兰转头瞪向了场中努力消除自己存在感的另一人。 然后,她就感觉脑袋一大。 作为在场的 咔咔咔…… 不但如此,苍兰还发现这任以道虽然看上去在安静地啃瓜,但其实眼里满满都是戏谑。 真·吃瓜群众 “你……哼!” 苍兰本想说些什么,但想起之前和他的几次争锋结果,她果断选择了闭嘴,扭头直接离开了此地。 哐!!! 门扉用力关上,房间中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皆是眨了眨眼睛。 “……” “……” 无言中,任以道将手里的瓜分了一半递了过去,努嘴示意道: “喏。” 苍海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头接过了瓜,直接啃了一大口。 两人沉默地啃了会儿瓜,任以道幽幽问道: “她一直如此吗?” 这么叛逆的吗? 苍海摇摇头,叹息道: “以前还是挺可爱的,等到那破月之祭祀那里当什么侍卫之后,就越来越不听话了。” 那破娘们,一直神神叨叨的,肯定是她把我的好姑娘带坏的! 心中暗骂了片刻,苍海将瓜一口吞下,转头对任以道说: “小友,方才之事,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 苍海,贼心不死。 或者说,这一次,才是真情实意地询问。 之前,苍海还只是口头开个玩笑,想要借这个话题拉拢任以道一下这个妖皇城新星。 他初来乍到,神神秘秘,没有人知晓他的性格和喜好,结为姻亲其实是个不错的拉拢手段。 但此刻,他再次提起此事,则是在戏谑中多了几分真心。 因为苍兰的血脉。 若想让这份复苏的逐月之狼血脉继续强大,那她就只能寻找与之相配的伴侣。 那么,什么样的血脉能够配上她呢? 之前,在妖皇城中尚且还能找到不少血脉与她相媲美的天骄做为候选人。 但现在,只有更强大的血脉,才有这个资格。 可以说,整个妖皇城中只有寥寥几人有这个资格。 其中年龄相差不大的,一个是妖月,一个是任以道。 若是那个妖月是男子,那苍海根本不会考虑任以道,定然会选择与太阴之道有关的她当女婿。 但很可惜,妖月是个不带把的。 对于苍将军前后不同的态度,任以道也品出了一些,此刻摇头打趣道: “苍将军,还是慎言吧。” “令爱虽说已经离去,但保不住什么时候就又杀回来了。” “何况,我与她相识不足月余,还不了解彼此,谈这些还有些为时尚早。” 任以道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完全拒绝。 此法,只有一个字。 拖。 不要那么急色的啦! 还是需要时间的哇! “这个都不是问题,我当年和她娘也……” 而正当苍海说话之时,门扉被有节奏的轻轻敲响。 咚咚、咚咚咚。 苍海眉头一动,皱眉道: “进。” 一名侍卫推门而入,快步走到苍海身边,附耳道: “将军,国师府来人。” “国师大人请太子殿下到府上一叙。” 第348章 妖国国师 “国师相邀?” 那个一肚子坏水的阴险老不死又想要做什么? 因为一些事情,苍海对于国师一直都没有个好印象。 虽然平日里不会刻意去触对方的眉头,但也别想让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此外…… 陛下果然已经将他册封为太子了吗? 对于这一点,很多人其实并不意外,反应快的人在看到凤凰虚影之后大都已经猜到了这样的展开。 但猜到归猜到,在妖皇凰煌真的表明态度之前,谁都不敢妄下定论。 当代妖皇继任多年一直未立太子,谁知道她是真的没这想法,还是故意不愿,想要继续大权独揽。 帝心难测,妖皇之意也是如此。 苍海偏头看向在一边继续安然啃着瓜的少年,沉吟了片刻。 “……” 国师相邀这件事,于情于理都不算太突然。 于情,国师想要跟太子打好关系是应有之理。 于理,作为牵制妖皇的备用手段,国师自然会对太子大力扶持,努力让他能够满足相应的需要。 可话虽如此,苍海又觉得这件事让他有些不爽。 明明是我先请他的! 你这么搞,这不是不给本将军面子吗? “哼!” 可不爽归不爽,苍海是万万不能将这件事瞒而不报的。 那太蠢了。 留下这样的把柄,可就是纯纯给对方递刀了。 思考了一会儿,苍海扭头跟任以道笑道: “小友,今日之宴怕是只能拖到日后了。” “国师大人邀请你去府上一叙。” “恭喜啊!” …… …… 国师府。 “你来了。” 国师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之人,摇了摇头: “你不该来的。” “呵,我想来就来了。” 苍海一脸桀骜地抱着膀子,歪嘴道: “你这破地方还能拦住我不成?” “还是说,难道你这国师府不欢迎本将军?” 国师瞥了一眼这个妖国前二的滚刀肉,淡淡道: “苍将军这是在说哪里的话,国师府岂会不欢迎您这位妖国柱石的道理。” “将军劳苦功高,为妖国守护多年,哪里都能去得。” “只是……将军来的突然,让老朽有些始料不及,今日只准备给殿下的份,没备将军的份。” 老人捋了捋颌下的白须,指了指面前的篮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是什么果,将军想必不会不认识吧?” “没错,正是各家在培养后代时必备的妖果。” “只不过此果有些特殊,是老朽三百年前亲手种下,每日亲自浇灌培育,一百年发芽,两百年开,三百年结果。” “今天 说完,老人就这么笑眯眯地盯着变了表情的苍海,追问道: “将军若是嘴馋,那就只能让太子殿下委屈一下。” “而且,果树在采摘后老枝腐朽,需要重新再栽,只能让殿下在三百年后再吃吧。” 他像个和蔼的老人一样盯着苍海,还像是怕他担心一样补充道: “将军可千万不要有什么负担,老朽这边自然会跟太子殿下好好解释的,绝对让他不会怪你。” 老人的语调悠长,气息虚弱,嗓音还带着些喉咙磨擦时的沙哑,听着就让人感觉浑身不适。 苍海此刻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他妈的坐立不安,什么叫他娘的进退两难。 “妈的,真是晦气!居然被这老东西阴阳到了!” “现在怎么搞?” 苍海这次不请自来,看似是莽汉不计后果的冲动所为,但其实有他自己的想法在其中。 一方面,是要跟国师讨个说法,凭什么我请的客人你说带走就带走? 本将军就这么没有面子吗? 另一方面,他的这个举动也是有给任以道镇场子的意思在其中。 在之前苍兰带着任以道与他见面之前,苍海就一直默默地在暗地中观察。 从各种细节之中,他断定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哼! 两个毛头小子,还想骗我这个英明神武的大将军? 门都没有! 你们两个之间绝对有事儿! 绝对有鬼! 而在苍兰给了苍海一巴掌后,他老人家反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一定是害羞!” “她在用凶猛的外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羞涩!” “我可太懂了,她简直和她娘当年一模一样!” “明明心里是高兴的,却非要动手给我来一下……” “走的时候来在我面前偷偷眉目传情,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只不过,苍海没有考虑到至关重要的一点。 当年她娘害羞时,是给他一巴掌来掩饰,可为什么到了自己姑娘这里,在掩饰害羞的时候还是给他一巴掌。 为什么挨打的总是他一个人? 苍海大将军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他也并不在意这些微小的细节。 他只知道自己那个不开窍多年的榆木脑袋女儿,似乎终于有开的迹象了。 这是最重要的! 而为了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立场,老苍同学决定站出来给自己未来的女婿好好撑个场子。 国师? 不过是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家伙罢了。 又有何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气势汹汹的苍将军不但没有被赶出去,反倒被先一步请进了房间,开始被早已等候多时的国师好一顿输出。 最终,在憋了半天气之后,苍海最后还是放弃了抵抗,怒哼道: “不吃就不吃!谁还稀罕你这东西!” “好了!别说那么多废话了。”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今天这是不是在故意不给我面子?” 苍海这话虽然听上去霸气,但在场的两人都清楚这已经是在服软,只不过拉不下这个面子而已。 国师摇摇头,给了他这面子,歉意地微笑道: “是我跟下人说得不够清楚,只让他去帮我把太子请来,却没成想太子已经是将军的客人了,是我教导无方,还望将军勿怪。” 狼头人壮汉嘴角抽了抽,咳嗽两声,点头道: “咳咳,既然是误会,那就没事了。” “那个,本将军想起来之后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一步了哈!” 说完,他也不顾国师什么反应,扭头就向外大步走去。 “将军,慢走。” 目送着苍海大步走远,老人无奈摇头,默默叹息了一声: “唉……” “当真是个不堪造就的匹夫。” 白痴。 纯纯的白痴。 “我之前还以为他能比墨将军的狗脑子能强一点,但现在看来……一丘之貉,相差无几。” 妖国当今最大的两颗滚刀肉,一个是银月狼族的苍将军,一个是黑月犬族的墨将军。 这两个狗东西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简直是妖国之耻! 若不是他们二人是铁杆的妖皇党,是两杆鲜明的大旗,不能轻易触动,否则他真的想找机会好好收拾一下这两个家伙。 “好了,终于把这个家伙送走了,也该见一见新的太子了。” 国师想着刚才在苍将军进门前看到的惊鸿一瞥,眼睛微微眯起。 “太子……” “怕是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 …… “太子还请落座,恕老朽不便起身行礼。” “国师大人折煞晚辈了。” “呵呵。” “哈哈。” 在一老一少的相互问候中,不大的房间中一片祥和,充满了尊老爱幼的和谐氛围。 当然,这份和谐只不过是流于表面上的。 在场的两人在短暂地交锋之后,都清楚认识到了一点。 “这不是个好糊弄的主。”x2 “和苍将军不一样。”x2 他们嗅到了相似的气息。 两人虽然笑着,但都明白这不过是在虚与委蛇。 但看出来又能怎么办? 在没弄清对方的想法之前,两人谁都没有撕破脸的打算,难受也只能继续拉扯下去。 “殿下,还请收下这份妖果。” “啊?腰果?” 任以道呆呆地眨眨眼,不知道这产自热带的果实是如何进入到妖皇果市场的…… 难不成,因为是凤凰的尸体,所以妖皇城是属于热带的吗? 可是,你这腰果保真吗? 我看着怎么不太像啊。 国师将任以道迷茫不解的表情看在眼里,知晓他是真的不清楚妖果,更加笃定了他不是出自海外的想法。 “殿下幼时流浪在外,不清楚妖果的来历,让老朽为你介绍一下。” “此果乃妖族特有,乃是大妖为了子嗣专门培育,用自身妖气与精血灌溉,耗费数十年时间方可摘取。” “此果能够洗筋伐髓,有效地提升血脉和资质。” “另外,迈入地境后越早服用,对血脉的提升效果就越好。” “年龄越小,对根骨的改善便越大。” 任以道缓缓点头,心中颇有些感慨。 这也确实在人境很难见到了。 人境中连大妖都见不到几个,更不用说看到有余力浪费精血培养灵植养育后代的大妖了。 有是肯定有,但都隐匿起来,无法被人找到。 至于任以道…… 呵! 狐狐我天生地养,无父无母的。 一只出生就孤苦无依的凡兽,根本就没人给他准备这个。 国师似是看出了任以道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当即叹了口气,似是心疼地说道: “殿下这些年独自在人境生活,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的委屈。” 委屈? 任以道默然,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一脸平静地说道: “那些事情早已过去,不值一提。” 国师有些惊异,没想到任以道的反应如此平静,心中对他的警戒再次拔高了一些。 “此人不简单,心智坚毅,能忍常人所不能。” 但其实吧,是国师误会了。 真不是任以道能忍。 而是他真的没啥可委屈的…… 任以道刚才认真回忆了一下,反思了自己的前半狐生。 自己这辈子过得最艰难的,也就是化妖前的那段时光。 一只小狐狸开局,啥也没有。 那日子过得叫一个茹毛饮血,主打的就是一个入乡随俗,随遇即安。 等到后面化妖,日子就好起来了。 他开始被凡人各种送贡品,祭拜供奉,吃喝不愁,自由自在。 再后来,就是被女魔头掳到山寨里,变成了压寨小狐狸。 当宠物白狐的时候一天三小撸,三天一大蹂躏,女魔头的手就没离开过尾巴。 等到能够化形了,那日子更是令人心酸。 为了镇压女魔头,整日殚精竭虑。 另外,这句话其实说的是三件事…… 可除此之外,任以道就没有自己被别人迫害的经历。 这回忆里,大都是他在迫害别人。 我是受害者吗? 不。 狐狐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加害者啊。 任以道实在是没脸说自己过得多悲惨。 是真说不出口。 国师不知任以道的内心反思,接着说道: “以殿下你的血脉之浓,妖果想必不会起到多大的提升,但却可以改善一下你的骨骼,治愈这些年的暗伤。” 自然不是只有战斗才会留下伤痕,正常的修行同样也会。 功法是定式,但每个人的身体都会有细微的差异,前人的功法未必就百分之一百适合后人。 体内法力运行的方法如果有误,可能开始的时候无法发现,但在日积月累之后就会慢慢留下祸患。 而妖果的另一个效用,就是能够让妖气能够在体内按照最适合的方式流转,修复的同时,还能引导服用者了解体内的经络流动。 “此外,老朽为殿下准备的这一颗妖果来历更为特殊,是利用妖皇城的特殊秘境中血池浇灌而成。” 任以道想到了一种可能,眼睛微微瞪大。 等等,妖皇城的血池? 这妖皇城,似乎是凤凰妖神的尸体吧? 难道说…… 国师微微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 “没错,正如殿下所想的那样,此果使用凤凰妖神稀释后的血液浇灌的。” “老朽想着早晚有一天要为妖皇陛下的子嗣准备妖果,便一直提早准备着,谁知道这些年一直都没有用上。” “直到殿下出现,老朽才终于放下心来,这么多年的辛苦才没有白费。” 看似和蔼的老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芒,咧开嘴笑道: “这还真是,天佑我妖族啊。” 第349章 妖族唯一的希望! 白烟飘荡的静室之内,一老一少两人沉默对坐。 老人的表情和蔼,一身朴素打扮,看着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乡村老农。 少年羽衣华服,仪表堂堂,即便是盘膝而坐,背脊也挺得笔直,一身仙韵萦绕。 远看这两人是在亲切交谈,但等靠近后才会发现,两人的对话完全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 “妖国之幸?呵呵,国师大人说笑了吧?在下初来乍到,寸功未立,如何担得起这句评价?” “殿下此言差矣,以殿下之能,那些不过是早晚之事。” 国师笑眯眯的捋着胡子,摇头一笑: “更何况,殿下不是早就已经立下了大功一件,何故欺老朽消息不灵通?” 任以道心中微动,疑惑问道: “哦?我怎不知自己早已立功?还望国师大人明说。” 我咋不知道我立功了? 啥时候的事情? “殿下之前,不是使用妖皇令让各族的骄子一起携手起舞吗?” “呃……是有此事。” 老人低垂的眼眸抬起,深深望了对面表情不解的少年,坚定道: “没错,正是此事!此乃大功一件!” “殿下,你可能猜到老朽为何要这么说吗?” 任以道不知,老实摇头。 “太子殿下,你虽初来妖皇城,但老朽有一事却不得不在此刻告知你。” 老人收敛起笑容,身上的氛围变得严肃。 任以道见状也调整好姿态地收起笑容,只听老人缓缓开口: “因为妖族……” 老人的眼中满是悲痛,眼眶泛红,但还是低沉开口: “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 任以道:!!! 他腾的一下就想要起身,差点碰到了身前的篮子,慌乱道: “国师大人,何出此言!?” “我……我看这妖皇城一片祥和,没有半分危机的样子啊!” “您这是何意?莫不是在说笑?” 少年干笑两声,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老人,试图从他的脸上寻找到奸计得逞的笑意。 唉!!! 国师长叹一声,表情悲苦,哀叹: “老朽又何尝不想自己是在说笑?可老朽所言,句句属实,从无半分虚假。” “殿下有所不知,这一切不过是假象。” 他看着任以道脸上的慌乱,抬手示意他冷静坐下,缓缓解释道: “自当代妖皇登基开始,各族之间的间隙便逐年扩大,到了近些日子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 “对于这个情况,老朽极为心痛,几次出面调停,但最后皆是收效甚微。” “殿下可能猜到是为何?” 少年深吸几口气,再次坐了下来,此刻皱着眉思索片刻,不确定地问道: “……难道,是因为陛下未立继承人?” “没错,正是因为此事。” 老人赞许地点点头,接着道: “妖皇之位,本为上代妖皇钦定的太子继位,各族协力扶持。” “但有一种情况,各族皆有可能登临大位。” “那便是……先皇无嗣而崩!” “若陛下突遭不测,则妖国必乱!届时,各族都将为了妖皇之位而出手,妖血将染红整片天地。”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阴森,散发出凶戾的煞气,似是看到了那时的凄惨场景。 “此事若是放在过去,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按照曾经的先例来看,经过这番血腥战乱角逐出的妖皇或许在血脉上比不上那些神子,但在其他方面皆是上上之选。” 野外绽放的鲜,或许比不上温室里培养的朵娇艳,但绝对要更加顽强。 大浪淘沙,风吹雨打,最后留下的便是英杰。 外放的杀气只持续了片刻,老人就虚弱地咳嗽两声,再度变回之前的羸弱,叹息道: “可今日不同往昔,此时的妖族已经不复当年的荣光,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一旦妖族陷入内乱,则虎视眈眈的人族必将趁虚而入,内外交困下,将彻底覆灭我妖族道统!” “真到了那时,妖族将彻底再无翻身之日,彻底沦为人族饲养的牲畜!” 说到这种未来时,国师真情流露,眼中饱含热泪。 都对方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任以道也没办法装作不懂,于是瞪大眼睛,张口结舌道: “那,也就是说……” 老人点头,肯定道: “是的,殿下你的出现,让妖族之前最大的危机迎刃而解。” “所以,老朽才说你的出现是妖族之幸啊!大幸!” 任以道嘴角抽动,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说不出口。 完了呀! 浪大了。 弄巧成拙啊! 我明明是来搞乐子的,怎么成了妖族的大恩人了? 我不是人族派来的妖奸的吗? 怎么又一心报族了? 任以道自我纠结了一会儿,又否定了自己弄巧成拙的想法。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即使没有自己这个虚假的凤凰神子,也会有其他的什么神子出现。 不说别的,就说妖月。 即便没有自己的干预,妖月按照正常发展也会在苍兰的带领下回归妖皇城,那时她一样也会成为妖族破局的关键棋子。 是的。 哪怕没了任以道,还会有妖月,还会有其他的阿猫阿狗神子。 自己差一点就被这个老家伙带偏了,此事的重点不在这里! 问题迎刃而解了?危机不攻自破了? 你在逗小孩儿呢? 别闹! 这件事真正的关键不在太子是否存在,而是各族想不想真的有一个新的太子。 而他们的想法,也早就有了答案。 三成希望,三成不希望,四成摇摆不定。 这一点,并不会因为一个太子的出现而轻易改变。 若是他们真的有了不臣之心,任何理由都可以成为造反的借口。 妖皇无嗣,也只不过是冠冕堂皇占着大义的好理由罢了。 真想要找,借口多的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呼……” 在明白了这些之后,任以道非但没有松口气,他在面对国师的时候反倒更加谨慎起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狐狐我终日打雁,今日差点叫雁啄了眼。 这个老东西,不简单呐! 有点东西。 任以道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摇着头唏嘘道: “真是没有想到,竟会有此事!” “我之前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如此重要。” 少年感慨着,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自得。 这是很正常的表现。 一个从前寂寂无名的乡野少年,忽然被人告知自己是能够改变天下走向的关键人物。 一步登天的落差前,又有几人能够维持住本心? 而他的这番表现落到了国师的眼中,也让他心中轻笑。 “呵呵,年轻人。” 虽然天生精明,但果然还是嫩了些,差了些历练。 那么要给他一些提醒,让他戒骄戒躁吗? 国师没有。 反之,他还往这堆刚刚燃起的火焰中再添了一把柴薪! 在等任以道消化了一会消息,国师趁热打铁,钦佩道: “而殿下此前之举,看似幼稚胡闹,但实则暗含深意。” “你这是不惜浪费妖皇令,也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一个道理,不论如何争斗,但他们都应该是亲密的兄弟才对。” “太子殿下此举实在是精妙,于公于私都可以称得上是大功一件!” “老朽实在是佩服!” 说着,国师还冲着任以道躬身行礼,将戏演了个全套。 不过很遗憾,他最终也没等到任以道的主动搀扶。 因为此刻任以道正在发呆。 任以道:? 这一瞬间,任以道魂穿了曾经被自己忽悠过的李隆,体会到了他那时候的迷茫。 我,我有那么想吗? 你说了这么多,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我真有这么好吗? “……” 国师没等到想要的搀扶,自己装作无事发生地默默起身,正好看到了少年的表情,心中一动。 此刻,那精明的少年看似冷静,但其实表情的细节已经透露出,他的内心不似表面般平静。 瞳孔微微一缩,整个人看似冷静,但面色稍稍涨红,脖子上的青筋动了几下。 他有些慌乱,但又有些激动,可没有失去理智,还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失态。 很好。 真的很好。 虽然国师没有从对方身上得到他最想要的反应,但眼前之人的素质却有些超乎他的预期。 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国师继续开口: “殿下不要大意,眼下最大的危机已经解决,但仍有其他问题需要面对。” “此刻的妖皇城看似繁华,但各族的关系早已经箭在弦上,虽然缓和了一些,但危机仍会随时爆发。” “老夫虽然有心治理,但自知时日无多,不知何时就会逝去,担心辜负了先辈的心血。” “所以,只能将此重任托付给殿下。” 老人动情落泪,拱手再拜道: “相信以殿下之大才,必定能够妥善处理,咳咳咳……” 到此,国师的三步棋便已全部落下。 这三步下来,他保准任何妖族都会彻底陷入疯狂。 “国师大人何至于此!!!” 任以道这次没有再让国师失望,当即扶住了他,焦急道: “一定还有转机,我们还可以向妖皇陛下寻求帮助啊!有她在,我们一定……” 国师鼻子吸了吸气,抬手按住任以道的肩膀,低沉道: “殿下!” “你难道真的看不明白吗?” “你真的觉得她给你这太子的位置,是为了你好?” “你错了!” 国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问道: “妖皇城的一切,妖皇陛下又岂会不知?她真的会不清楚妖族的危机吗?” “而她,又做了什么?” “是她的疏忽和放任,才让那些人的胆子越来越大,最终到了如今的地步!” “甚至……如今的局面,是她故意纵容的结果!” 少年震惊地瞪大眼睛,吃惊道: “这怎么可能?妖皇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这没有道理啊!” 国师疲惫摇头,哀叹道: “老朽也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但……眼下的情况,陛下难辞其咎。” “此外,只要她还在一日,你便永远只能是太子,这点……你自己心里明白。” 说完,他推开了慌乱的少年,浑身暮气地跌坐回垫子上摆了摆手。 “殿下,今日便请回吧。” “老朽一时激动说了太多,想来殿下也需要时间思考。” “老朽今日所言之事,殿下是信也好,不信也罢,但万万不可告知外人。” “对妖族,老朽问心无愧,愿为了它流干最后一滴血。” “即使殿下拒绝,老朽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战斗至最后一刻。” 至此,国师不再开口,甚至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他在等。 准备已经全部做了,现在只需要等待一个结果。 或许是明日,或许是下月,但无论多久,他都会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国师不担心任以道将这次对话泄露出去。 比起一个初来乍到的太子,所有人都更愿意相信自己这位为了妖族奉献了一辈子的国师。 任以道更不可能把这些说给妖皇,那将会把他逼到死地,再无翻身的机会。 他相信,聪明人即使不认可自己的做法,也不会与外人谈论,只会将这藏在心底。 这位太子,就是一个实打实的聪明人。 “……” 在安静了片刻之后,少年缓缓起身,沉默地走到老人面前。 然后,他单膝下跪,低头行礼。 他说: “还请国师教我。” !!! 一瞬间,国师的眼眸猛然睁开,房间中爆闪过一道精光! 就在今日! 即使国师自己,也没想到任以道会在此刻就做出决断。 如此果决!!? 他甚至想要开口询问一下,真的不再考虑了吗? 但这个问题不用开口,他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从少年那单膝跪地的身上,国师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是野心的味道。 这位骤然登临高位的太子殿下并不甘心困于现状,不想永远都笼罩在妖皇的影子之下。 他,想要展现自己的价值。 他,急于要证明自己! “很好。” 真的很好! 国师大笑起来,抬手将少年搀扶起来,深情开口: “殿下,请放心。” “老朽定会尽心尽力地辅佐,让你获得你应得的一切。” “因为,唯有你……才是妖族唯一的希望!” 第350章 公若不弃!愿拜为 “多谢国师大人指点!” 在被国师扶起之后,任以道连连行礼,恨不得长揖到地,以示激动。 一言一行之中,少年将自己的激动表现得淋漓尽致。 任以道确实很激动。 只不过,是要从另一种意义上…… 狐狐我啊,现在真的和过去已经不一样了。 我现在可是大名鼎鼎的人族和妖皇双料高级特工啦! 代号:妖族太子! 国师拿他当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他又何尝不将这糟老头子当成脑子不好的老登。 他也算是发现了,妖族这些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喜欢直接开大。 起手大招当平砍用。 苍海上来逼婚,这国师更是,一上来就直接拉人下水叛变。 一点铺垫都没有! 你多少来点前戏意思意思啊。 就这么干巴巴的硬来,不怕磨吗? 真就这么自信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吗? 说实话,任以道多少有些失望。 按道理说,国师也是个聪明人,不该这么疏忽大意的。 但这位国师似乎是在妖皇城固步自封了太久,有些太小觑天下人了。 他对自己的实力太过于自信,也对其他人太过于轻视,以为自己能够用阴谋诡计玩弄他人,坚信自己能够在智慧上胜过所有人。 狐狐摊手.jpg “老登,我徒弟是假瞎,你这是真的盲目啊!” 短短的交锋,任以道就在自己的心中描绘出国师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的性格画像。 “这还真是让人……有些索然无味呢。” 你以为的大反派,实际上的大反派,这反差过于强烈,以助于让他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 他认为自己在 人生,当真寂寞如雪啊。 自己二人皆是心怀鬼胎之辈,都算不得什么好人。 只不过自己这次算是在被人暗算后被动反击,所以稍微看上去良善一些。 任以道一边虚情假意地感激着国师,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动作: “话说,都已经演到这个情况了,我要不要趁势再认个义父?” 要不来个当场跪倒,高喊:“我任以道漂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以道愿拜为义父!” “……嗯,会不会有点太过了?” 任以道有些犹豫。 之前的表演他都觉得自己有点戏些过了,要是真的这么演下去,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 他不会起疑心吧? ……管他呢! 起疑再说起疑的事情,总之先拜了再说。 之前都已经放飞自我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戏都演到这个份上了,任以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神色一正,直接下拜抱拳道: “国师大人!!!” 国师:! 老人被少年忽然的变化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搞些什么。 他正疑惑着,只听那少年认真开口: “您愿意将真相告知于我,让我不被妖皇蒙蔽,恩同再造,我心中万分感激,但却又有一事令我心中难安。” “国师教我万般,我却无以为报,这实在是令我汗颜。” “在下刚才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办法可以报答国师之恩!” 任以道深吸口气,回想着奉先的表情,调动身体中所有的情绪,深情开口: “我任以道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 “公若不弃,以道愿拜为……” 可“义父”二字尚未出口,国师神色大变,连忙拦住了任以道,急呼道: “万万不可!” “殿下!拜师之事万万不可啊!” 任以道:? 什么东西? 谁要向你拜师了? 你搞清楚了哈,我这可是在拜义父! 认干爹! 是在准备弑父的前置条件,怎么会是拜师这种正经事。 任以道还想再拜,但国师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这个看似虚弱的老人紧张地抬住少年的手肘,用力向上抬起…… 直接将他从地上硬生生旱地拔葱地直接拔了起来,强行让他恢复了站立的姿势。 任以道:我实在是太想进步了,你就……诶? 您老人家这不是挺有劲的嘛,身子骨相当硬朗啊! 怎么? 你也有老年卡,喜欢在早高峰挤公交? “国师大人为何阻拦,是嫌我不够资格?还是觉得我心不够诚?” 白痴! 国师将任以道的幽怨目光理解成了拜师不成的愤懑不解,虽在心中暗骂,但嘴上却只能安抚解释道: “咳咳,殿下勿怪,请听老朽解释。” “以殿下之资,这天下只有配不上您的人,岂会有您配不上的师尊?” “殿下能有此心,老朽万分感激,不枉我冒着危险把真相告诉你。” “但是,拜师之事……确实是万万不可!” 此事,是绝对不行的。 在国师的计划中,任以道只是引爆局面的一个道具,必要的时候是要果断舍弃的。 到时候他忙着划分界限,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岂会在这个时候再添一层关系? 更何况,修炼到了国师这个境界,对于因果之事愈发看重。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各家各族的太上长老为何隐居不出,除了闭关修炼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为了不轻易沾染因果。 任以道这种人,身上的因果之重,光是沾染便会影响己身的修行。 更不用说师徒之缘这样的亲密关系,不知会受多少的反噬。 国师情真意切地扶住任以道的手臂,不容置喙地说道: “你我可有师徒之实,但不可有师徒之名,否则必定会招致他人揣测。” “尤其是,那一位的猜疑!这对我们的大计会有影响,你难道要这么轻易就坏了我们的准备吗?”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国师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任以道放弃拜师的念头。 “拜师之事休要再提,但殿下放心,即使没有师徒之名,老朽依旧会用尽全力扶持,绝不会有半分遗漏和隐藏!” 最后,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补充道: “殿下切记,万不可在他人面前做出这番姿态。” “你我在外人前的关系,只能是太子与国师。” 任以道表情虽然有些无奈,但在国师的注视之下也只能默默点头,低声道: “在下明白。” 可惜。 义父没拜上,也没办法继续扮演奉先了。 被任以道的突然拜师打了个措手不及,国师也有些疲惫。 他有点心累了…… 在确定没办法继续通过言语挖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只能无奈转变了方法: “好了,此事不可急于求成,需要徐徐图之,今日一下子跟你说这么多,你一时间也无法完全想清楚。” “不过,老朽确实还有一事,要提醒殿下。” 国师看着任以道乖巧的样子,提点道: “殿下,你是人,还是妖?” 任以道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是妖。” 嗯,我觉得我是。 除了内在混了点其他东西之外,如假包换的狐妖! “不,你不是。” 任以道:!!? “什么?我……” 国师注视着眼中满是惊疑的任以道,摇头道: “当然,我不是怀疑殿下的血脉,这点无人有资格质疑,而是说殿下你展现给我的感觉。” “殿下,你身上的人味,太重了!” “或许是因为在人间生活太久,你已经染上了他们的气味。”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像人多过像妖。” 任以道被这大喘气的老家伙吓了一跳,强忍自己翻白眼的冲动,皱眉问道: “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况且,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我妖族要是一直不了解人族,谈何反攻神州?” 看到任以道的反应如此强烈,国师安抚道: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这样的印象可能会让一些族中的老顽固感到不太舒服。” “若殿下希望少一些事端,还是多注意一下这点。” “另外,我不觉得殿下的想法有什么问题,我当年也是这么想的,尤其在我亲眼见到之后,更是如此坚信。” 任以道听出了国师话中的含义,问道: “国师也去过人境?” 谈到这点,老人忽然来了精神,哈哈一笑: “哈哈,没错,我当年曾和八位英杰一同深入神州腹地,在四大神州逛了个来回。” “我们亲眼见识了人间的风光,看到了他们享受的一切,誓要将其夺回!” 说起当年的风光,老人身上的气息一变,满满的都是对往事的回忆与骄傲。 “我们闯东荒,过南疆,入西漠,最后登临北冥……” 说这里,他不知道是回想起了什么,他身上的那份骄傲很快就消失不见,他闭上了嘴巴,眼中变成了深深的忌惮。 “国师大人……当年,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呼…… 国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整个人看着又苍老了几分,低沉道: “意外?不,那不是意外。” “我们一路上所向披靡,若不是最后在那个地方被人暗算,泄露了行踪,那些人族又岂会是我们的对手?” “那群卑鄙的人族!” 他说得怨气满满,但却也无法掩盖他身上的恐惧。 对于那段记忆,他仅仅只是想起,就充满了恐惧。 这让任以道非常好奇。 能让一个天境大妖表现得如此不堪,他当年到底遇到了什么? 难不成,是遭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凌辱吗? 心中实在是好奇,任以道哪怕知道不应该,还是忍不住戳了戳国师的痛处,追问道: “国师大人,呃,那个,您……还记得那个地方是哪里吗?” “忘记?笑话!我怎会忘!!?” 国师猛地清醒过来,怒道: “怎么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地方!” 国师声音里充满了仇恨,咬牙切齿地说出了那个他在心中铭记了千年的罪恶名字。 “神!道!宗!!!” 第351章 神道宗,你让我好陌生!(月 听着国师仇恨的低吼,任以道瞪大了眼睛。 嗯? ??? 坏了! 这是冲我来的! 任以道现在非常庆幸一点,自己之前在妖前显圣的时候没有展露自己的道神…… 差一点! 真的就差一点就暴露了啊!!! 自己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宗门在这万水千山之外还会有仇人。 国师在发泄了一下之后,稍稍恢复了平静,收敛了自己泄露的气息,对明显被震慑住的太子殿下嘱咐道: “殿下,若是你日后遇到那个宗门的门人,一定要万分小心!绝对不可大意!” 想起当时遭受的袭杀,他直到现在还是忍不住想要颤抖,沉声道: “那个宗门的修行之法极为诡异,是人族中的异类!” “那群人明明身为人族,却不图升仙,而是专修成神之法。” 妖登神,人升仙。 结果那群家伙却反其道而为之,简直是有悖人伦,逆乱纲常! 怪物! 异类! 疯子!!! 对此,任以道表情肃然,认真点头,恭声道: “我将……谨记于心!” 他一边做出牢记于心的样子,一边在心中对神道宗暗骂个不停: “不是!你们是怎么回事?” “不是跟我们这帮弟子说得好好的,咱们只是一个自闭的社恐宗门吗?” “怎么忽然变成别人口中的恐怖异类了?” “啊?” “我怎么不知道这些啊!!?” “我都没扮猪吃虎,特么的,你一个宗门玩上了是吧?”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啦! 任以道现在也就是现在本体在海外,分身在问天,没办法回宗门问个清楚,不然他肯定要杀回去一探究竟。 任以道有一种从小以为家里穷了一辈子,自己勤勤恳恳不舍得家里钱,还外出打零工补贴家用。 结果忽然有一天,从外人口中得知自己家里其实是当地首富的一种错愕感。 神道宗,你让我好陌生! 你们装一装骗骗外人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人都一起骗啊! 是不是在看不起我这个“落月峰杰出弟子”,“神道宗知名好青年”,“当代神道宗天下行走”啊!? “对了,还没问殿下,你在人境的时候,是如何生存的?有加入人族的宗门?还是一直隐藏在山野?” 对此,任以道拍着胸脯大声回答: “我是散修!!!” 神道宗? 不熟不熟,别来沾边! 感觉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任以道咳嗽两声,解释道: “咳咳!我虽然跟人族有不少的接触,但这么多年一直没敢深入交流,担心会暴露身份。” “至于神道宗,这个宗门我有所耳闻,但一直没有接触过,只知道他们行事作风非常神秘,多年闭门不出,只有少量弟子在外行走。” 国师这时候也彻底调整好了心态,又变回了之前那副病殃殃的垂死样子,轻咳两声: “嗯,想来也是如此,这些年也是辛苦你了。” “你在来妖皇城之前一直在奔波,来之后也一直没有休息,这样,我先把该给你奖励给你,你就先离去休息吧。” 奖励? 任以道眨眨眼,心中有些惊奇。 哦吼? 这义父没拜成也有意外收获? 还有这好事呐? 要是这样的话,那之后多拜拜好了,把该占的便宜都占了…… “这……这好吗?” 国师看出了他的意外,解释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老朽给予你的,而是你在血脉之门血焰达到万尺后应得的奖励。” “血焰达七千尺者,可得顶级珍材,获封将位。” “血焰达八千尺者,可得天级重宝,获封王位。” “血焰达九千尺者,可得绝世功法,得神子之名,且会被妖皇收为弟子。” “而血焰达万尺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按理说你可以在我妖族的三大秘法中挑选其一,还能获得妖神大人的亲自指点。” 老人长叹一声,无奈道: “但诸位妖神或失踪或沉眠,且我妖族的三大秘法皆有遗失,强行修行反倒有害而无益。” “此外,殿下对妖气使用并不熟悉,反倒是习惯人族的那一套修行之法。” “所以,老朽便自作主张给你换一个功法。” 国师从袖中取出一枚古朴的玉简,交到了任以道的手中。 “此法为人族三大秘法之首,老朽当年也只是从一个人族修士那里夺来,虽然只有 “此法名为……” “《万道融身诀》。” 在将奖励交于少年之后,老人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此法虽难,但相信以殿下的资质,定能快速习得。” “殿下,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任以道感激万分,抱拳道: “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 “凤凰神子?妖国太子?呵呵。” “不过无知小儿。” 在目送着任以道离去之后,房间中国师的表情也变了一副样子。 他的眼眸中闪过精芒,再也没有之前的昏聩模样。 “居然主动要拜我为师?呵呵,这位太子还真的有些意思啊。” “他是真的真心如此?还是妖皇暗中送来安插的棋子?” “陛下,您真的会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神子相信吗?” 他不信。 根本不相信妖皇会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 他更愿意相信。 这位太子是一个不甘心当一辈子当棋子的,被野心控制了行为的年轻人。 是妖皇对他这位国师的一次试探。 从一开始,国师就没有将任以道当做是同一层面的对手。 他的对手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这妖皇城中,也唯一一人有资格做他的对手。 妖皇凰煌。 “陛下,您不该这样逼我的。” 国师摇摇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且,你的这一步棋也太急了,居然寄希望于一个充满了野心的少年上。” “管他是不是棋子,只要他的心里有野心,就一定会背叛你的期待。” “陛下,你输定了。” …… “妖国国师?天境大妖?呵!” “不过冢中枯骨。” 而在从国师府离去之后,任以道摩挲着玉简,回顾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交锋。 每一句问话,每一个回答,每一处细节,每一个表情。 “总的来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任以道现在差不多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对方已经彻底被自己带跑偏,将自己当成一个不甘受人操控的野心家了。 虽然没有彻底按照他想法的拜个义父玩玩,但也有些意外的收获。 “一个听说效果很好的妖果,一个品级很高的功法。” “《万道融身诀》,这个名字没听过啊!不过,这个功法确实是法力而不是用妖气运行的,而且品阶也确实很高。” 不如说是非常高,任以道之前从未见过如此繁杂的功法,有种看天书的感觉。 “不过,他真的会有这么好心,还贴心地为我准备替代品?” 任以道不好说。 虽然在国师面前做出来保证,但他也不打算现在就立刻修炼。 那个糟老头子现在到底在打是什么算盘还尚未可知,他没法保证这功法是否有问题。 “都能冒出神道宗是仇人这么离谱的展开,我还是再小心一点吧,不要太嚣张了。” 神道宗之事属实是敲响了警钟,让任以道稍微冷静了一下。 做人还是不要太过于张扬,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给坑了。 “不过,倒是可以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参考,触类旁通一下。” 这个层面的功法,即使只是观摩参考,本身也能获得很大的收益。 另外,还有一件事,任以道一直在思考: “说起来,这个国师……他到底是什么妖啊?” 对方是天妖,完全化形成人身,根本看不出原本的细节。 任以道撇撇嘴,满怀恶意地揣测道: “藏得这么深,他不会是个不敢见人的老王八吧?” 咦? “说起来,怎么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是什么呢?” …… 妖皇城,太子东宫。 龟衍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一点都不敢乱动。 在任以道他们与墨奇起冲突之时,龟衍就已经准备溜走了。 可谁知道后面峰回路转,发生了一连串让它完全看不懂的展开。 最后,它稀里糊涂地就被那三只狗头人当做是服侍任以道他们的下人给带到了妖皇城之中。 先是给他安置在了一个仆役的住处,但很快就又将它请到了这里。 面对这富丽堂皇的装饰,龟衍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碰坏了什么东西。 “这是哪里?” “那些人哪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我想回家……” 第352章 醉仙阁? 当龟衍无助地缩在东宫角落里的时候,任以道并没有将它从记忆的深处挖出。 他在半路上被人劫道了。 拦路者,一只猴子,一头麋鹿,一条青蛇。 这三妖成掎角之势将任以道团团围住,意图要将他在大街上绑架,手段极其恶劣。 那猴子居然直接五体投地趴在地上,高声喊道: “太子殿下!” “请给暴方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任以道:? 好哇! 你这大马猴居然想让我处于不义之地,试图让我在社会层面死亡! 不等任以道开口,剩下的一鹿一蛇同样躬身,高喊: “殿下,还请给暴方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他已在醉仙阁设了宴席,是真心想要宴请殿下来赎罪啊!” 任以道嘴角一歪,就要让这几个试图逼宫的家伙明白,狐狐我是不吃这套的…… 嗯? 等等,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任以道眉头皱起,看着蛇头人身的女妖,一脸古怪地开口: “你刚才说……醉仙阁?” 蛇妖见任以道有了反应,也顾不得他脸上的古怪,连忙道: “正是醉仙阁!来之前已经准备好了宴席,殿下随我们同去即可!” 任以道思考了一下,缓缓点头。 “都起来吧,我随你们走一趟。” 呼…… 起身的三妖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松了口气,眼中皆是庆幸,暗自交流: “果然,和他说得一样,太子殿下真的是因为醉仙阁才同意赴约。” “还好以防万一去问了一下,不然这次真的悬!” “要不是他要价太高,不然我非得多问两句。” “就是就是……” 在三妖交流的时候,任以道则在心中腹诽另一件事。 “又是醉仙阁……怎么哪都有你啊!?” “不是全神州连锁,而是全世界连锁?” 你在崇州城、在问天、在胡国……在北冥,在东荒,这都没什么问题,我都能接受。 我算你醉仙阁背后之人神通广大,势力遍布整个神州。 可这里是什么地方? 妖皇城。 妖族重地中的重地! 妖神的尸体之上! 你特么的,连这里也有分店? 啊? 神道宗骗我也就算了,怎么连你这个醉仙阁也让我这么陌生? 任以道心里怀揣着这份好奇,跟着拦路劫道的三妖一同去往了醉仙阁。 一路上,任以道也弄清楚了这三妖,尤其是那只猴子在前后态度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为何前据而后恭? 这背后的原因倒是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非常简单。 因为这三妖出身的三族都是坚定的妖皇党。 虽然他们在妖皇令的命令下和敌对之人一起跳了个舞,但他们的厌恶却多是冲着对方去的,对任以道反倒没有什么恶感。 尤其是当太子之名流传出之后,暴方更是被族人逼着出来向任以道赔礼致歉。 这马猴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傻,知道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族中也不可能让他耍性子。 无奈之下,他只好向两位好友寻求帮助,最后跟他一起来劫道…… 来之前,他们还在希冀任以道不要太过记仇,但等真的遇上之后,暴猿却无奈地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自己这边把这当做了大事,但对方却根本没有在意。 “哦,你原来是想说那事啊!那有什么?不就是一场挑战而已吗?我怎么会在意?” “再说了,我又没败,记恨的人也不该是我才对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人家是胜者,也没有丢脸出糗,有什么好记仇的? 只有败者才会对这种事情念念不忘的,胜者早就将这种习以为常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在想明白这其中的逻辑之后,暴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好消息,人家没放在心上。 坏消息,人家压根就没在意过。 这让一向健谈的暴方直接沉默了起来。 大马猴有点自闭了。 而任以道却根本不在意这猴子自不自闭,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我只不过是说了每个胜者都会说的话罢了! 错不在我! 菜就多练! 输不起就别玩! 见场面有些要冷下去,青蛇族的青藤当即打圆场,笑道: “太子殿下似乎听过醉仙阁,是在人境的时候听说的吗?” 她很聪明,在发现任以道似乎不喜欢妖头人身的模样之后当即换了一种化形方式,变成了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妖的美女蛇模样。 青藤似乎不常习惯这个姿态,整个人还是习惯性地一扭一扭,让身体上的肉上下弹动。 咚~咚~ 变化之后的样子谈不上多么妖媚动人,但这个态度和灵巧劲还是让任以道比较满意的,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咚~咚~ 是个很大……呃,很有眼力见的小蛇。 所以,任以道对于她的主动搭话没有无视,点头道: “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是对这家醉仙阁有些好奇。” “我在人境的时候,在很多城池中都有醉仙阁的分店,但我没想到居然在这里也会听到。”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在两族中都能吃得开。” 任以道确实对醉仙阁的幕后之人很有兴趣。 妖身人魂的他从一开始就夹在了两个世界之中。 虽然任以道现在主观上更加偏向人族,但如果真的有一日,让他将屠刀砍向妖族……他可能也未必有此刻坚定。 尤其是在真的来到妖族之后,他的想法已经有了一些动摇。 妖与人,在他看来,本质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凡兽只是兽,可妖却不只是兽,有了灵智的妖兽与修士之间,差距真的没有很大。 但两族之间的血债太深,不是靠他一个人提倡两族交好就可以轻松摒弃前嫌,握手言和的。 那太不现实了。 如果有一个人在任以道之前已经寻找到了一条人妖共存的方法,他很想参考看看。 不过,青藤接下来的话让任以道的期待全部落空。 “呵呵,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此醉仙阁非彼醉仙阁,虽然名字相同,但其实并非一家。” 青藤掩嘴轻笑,她贴近过去,在任以道的耳边轻语: “妖皇城的醉仙阁是当年一位前辈去人境游历,在回来之后仿照着人族的醉仙阁开设的。” 好嘛,原来是山寨的! 任以道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吐槽什么好,只好说一句: “这位前辈……实在是好雅兴啊!” 这就好比,一个人想吃金拱门吃不到,想出的办法不是去买,而是在自己家里造一个银拱门…… 人材啊! 不,妖才! 实在是妖才! 青藤看出了任以道的言不由衷,笑嘻嘻地再补充了一句: “那位前辈非常喜欢醉仙阁的风格和菜品,为此他还拜一家醉仙阁分店的厨师为师,以凡人学徒的模样学习了几十年。” “他的后人继承了这份手艺,代代相传,现在仍是妖皇城最优秀的大厨。” “所以,殿下不必担心菜品会和人族的醉仙阁有多大的差别,尽可放下心来。” 放心? 我担心这个干什么? 任以道本想摇头,但忽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眯起了眼睛。 等等! 原材料中,不会有那个吧? “……可千万别搞我啊。” 若是醉仙阁的餐食中有人的话,我该怎么办…… 妖食人,人食妖,这事古来便有,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狐狐我不吃啊! 怎么搞? 这时,沉默了一路的鹿头人鹿芝冷不丁的开口: “醉仙阁中并无以人族为材料的血食。” “哦?” 他不知道是看出了什么,也不管青藤不断示意的眼色,瓮声瓮气地说道: “妖皇陛下不喜欢人族,说吞食人族会损害妖族的道行,在继位之后就下令禁止妖族豢养和吞食人族。” “未开智的凡兽就算了,开灵的妖兽若是食人,会遭受极为严苛的惩戒。” “此令自颁布以来,已经千年有余,我们这一辈妖族从未食人。” 鹿芝一口气将这些说完,再次闭上嘴巴,变回了那个孤言少语的沉默壮汉。 鹿芝沉默,任以道没给出回应,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青藤想要出面解释但又弄不清任以道的想法,暴方则是依旧沉浸在他自己那悲伤逆流成河的伤感世界中。 而任以道眯着眼睛,看着这个貌似憨厚忠良的鹿头人,心中闪过一个个念头。 是谁教他这么说的? 以及……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深意? 是试探?还是…… 当任以道笑容敛去的时候,他身上的氛围瞬息改变。 “那个……噫!?” 想要出面打哈哈的青藤身体一僵,嗖的一下收回了正要探出的手掌,指尖有着灼烧般的刺痛。 其威,如渊似海。 暴方这时也浑身一震,猛地回过神来,左右回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他怎么忽然生气了?” 而作为任以道威压的针对者,鹿芝的反应最为平淡,他一动不动地对上了那双漠然的深邃眼瞳。 他像是海岸上的一块巨石,准备迎接着翻涌骤变的海浪拍打。 沉默地对视持续了近一分钟,直到鹿芝即将崩溃,任以道才轻松地笑了笑,让压抑的气氛消散一空。 “呵呵。” 任以道抬手拍了拍鹿芝的肩膀,轻笑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在越过鹿芝的同时,对他传音道: “多谢你的提醒。” “不过,这种事……仅此一次。” 试探我? 你们还真想得出来。 “下不为例。” 而在他的身后,沉默伫立的鹿芝缓缓点头。 “是……噗!” 接着,他的口鼻中喷出大量鲜血,推金山倒玉柱般直挺挺地轰然倒地! 轰! 任以道没有管后方的烟尘,头也不回地说道: “暴方。” 迷茫的大马猴整个妖一激灵,下意识喊道: “在!” “鹿芝累了,你送他回去好好休息。” 累了? 他看着口鼻处猩红一片,生死不知的鹿芝,一时有些无言。 你管这叫累了? 虽然想要反驳,但心中那不断增大的恐惧让他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 “……是!” 暴方将鹿芝扛起,快步离开了此地,将青藤留了下来。 青藤在心里狂骂这个猴子,但表面上却一动也不敢动。 “你带我去醉仙阁。” “是……殿下,请随我来。” 被叫到的青藤默默吞了口唾沫,恭敬地低下头,蛇尾一动,快速滑行到了任以道身前带路。 任以道负手跟在青藤身后,看着前方摇曳的美女蛇,微微摇头。 “果然,在哪里都一样,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妖族太子的身份很重要,会让他们围绕在周围,争相献上殷勤。 但真正让他们恐惧的,则是多变的性格,以及强大的实力。 对于这些妖兽来说,光有敬还不够,还需要畏。 这一路上,青藤依旧像之前努力地找着话题,但任以道也不多说,更多的时候都在倾听。 等看到醉仙阁招牌的时候,他似是无意地闲聊道: “今日之事,除你们三人之外,还有谁参与?” 青藤话语一顿,接着强笑道: “……殿下,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 任以道笑了笑,也不拆穿她,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对视了片刻,青藤就直接败下阵来,露出苦笑: “殿下,今日之事,除了我们三人之外,还有一人知晓。” “不过他并不是参与者,而是在我们的请求下,给了我们一些建议,所以……” 任以道轻笑,打断了青藤无力的解释,笑眯眯地说道: “不用再解释了,我不介意的。” 他上前一步,抬手揽住了青藤柔软纤细的腰肢,将她搂入怀中。 青藤:!!! 但任以道并未做出什么青藤担心的举动,他只是用指尖轻轻抵住她绷紧的肌肤,微微动了动。 可不知是不是眼下的情况,仅仅只是这样轻微的抚动,就让青藤的尾巴尖都绷直了。 任以道转过头,学着之前青藤的样子贴近过去,在她的耳边轻语: “一会儿安排人帮我把他请来。” “就说……我要在醉仙阁宴请他。” 他起了些玩心,冲着美女蛇的耳朵吹了吹起,低笑道: “以此感谢他的谋算之恩。” 第353章 好,好好好! 妖皇城一角,一处不大但却充满仙意道韵的楼阁之中,一位留着纯白长须的中年人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欣赏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 中年人虽然胡须和眉毛都是纯白之色,但身上却无老态,反倒有一种昂然的勃勃生机。 他左右端详了一下作品,满意地抚掌而笑: “嗯,不错,不错!” 而画中的画面不是其他,正是任以道登临血焰万尺之上,来到一万零八百尺时的一瞬间。 他将那一刻的描摹到纸上,抓住了最重要的精髓。 少年在天际上肆意张扬,展露着自己的耀眼锋铓。 他立在所有人视线交汇的最中心,胜过了天边的烈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唯有一点,那少年的面容并不清晰,是一片模糊,分辨具体的模样。 是留白,但又像是落笔之人在最后一刻忽然犹豫,没敢填上最后的关键。 可从其他的人物画像不难看出中年人的笔力其实并不差,想来并不是做不到,而是故意为之。 “好!好好好!” “当真骄阳啊……” 就在中年人欣赏之时,他忽然神色一变,挥袖将画卷迅速收起。 而就在他匆忙将画卷收起的下一刻,他的木屋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哐! 嗖—— 屋内的宁静被直接打破,一个大毛猴龇牙咧嘴地冲了进来,将他肩上扛着的鹿头人壮汉像是卸货一样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鹤真人,快救救俺兄弟!!!” 中年人表情一变,连忙出声阻拦: “等一下!不能放那里……” 果不其然,因为不堪重负,中年人亲手雕刻的木桌轰然坍塌,上面的鹿头人壮汉也随之重重坠地。 “噗!” 昏迷中鹿芝被这么一震,强而有力地从嘴中喷出一口老血,飞溅到整个屋子,涂抹的非常均匀。 但暴方却没看出中年人因为咬紧而鼓起的腮帮子,焦急地喊道: “快救救俺兄弟!!!” “他快不行了!!!” 暴方虽然一直都在状况外神游,但当看到鹿芝昏迷之后,也明白之前可能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他怕这其中有什么问题,没敢将鹿芝送回家,只好先找这位神秘的鹤真人来救急一下。 这位鹤真人实力不明,姓名也不知,自号“闲云居士”,但在妖皇城中的地位颇高。 他在初次登临妖皇城的时候就被国师请去府上详谈,外人不知道具体内容,只知道这两人坐而论道,谈了整整三日,最后被国师亲自送出门外。 自那之后,这位神秘的鹤真人就成为了各族的座上宾。 他不仅道行高深,且医术超绝,这些年出手解决了不少疑难杂症,让各族对他更加尊敬。 不但如此,鹤真人还擅长算卦推衍,暴方他们今日之事,就是来找这位鹤真人提前问过的。 要不是他,他们这些人在邀请任以道的时候也不会主动提起醉仙阁。 所以当鹿芝遇险,暴方在 只不过,暴方实在是没有多少眼力见,没发现鹤真人此刻情绪的不对。 “哈……” 鹤真人阴沉的脸皮狂抖,差一点就爆发,将这个来这里闹事的猴子给一脚踹出去。 他要不行了? 你兄弟要死了? 他特么的连吐血都中气这么足,怎么可能不行了? 我看你要不行了! “你冷静一点,让我先看看他的情况。” 但鹤真人还是快速冷静下来,换上了另外一幅面孔,俯身将手指按在了鹿芝的脖颈,眉头一皱: “你们招惹了哪位大人物?” 暴方愣了一下,挠挠头道: “真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俺兄弟他还有救吗?” 鹤真人起身,甩了甩指尖上沾染的血迹,摇摇头: “他啊,已经没……” 他话还没说完,暴方那边就绷不住了,失声大喊: “没救了!!?” “真人!你再看看啊!俺兄弟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这只涕泗横流的大马猴说着就要去抱鹤真人的大腿: “真人啊!!!你再……唔!?” 结果刚走到一半就听见一声压低了声音的低吼: “你给我安静!!!” 鹤真人终于是再也忍受不住,挥手将这只聒噪的猴子用手中的拂尘法宝捆住嘴巴和手脚。 “我说他已经没事了!不是说他已经没救了!你这泼猴!就不能安静等我把话说完吗!?” 咬牙切齿地说完这些,鹤真人深吸三大口气,极力调整自己的失控的情绪。 鹤真人修身养性多年,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天差点在个猴子这里破了功。 调息片刻,鹤真人恢复往日的冷静,但也不解开暴方,就这么捆着他,解释道: “鹿小友的伤势看似不轻,但实际上那只不过是表象而已,他中气不缺,肉身无伤,唯有识海被迷雾所困……” “他根本不需要任何救治,只需要静养一夜便可完全恢复。” “对方明显是手下留情了,只是一次小惩。” 鹤真人感受着鹿芝识海上迷雾,眼中的惊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兴奋。 这不是妖法,而是道术!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这妖皇城还真是藏龙卧虎,居然还藏着一位修道的道友。 如此精妙的控制力,让鹤真人大为惊叹。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到底是得罪了哪位高人?让对方特意出手惩戒。” 而在鹤真人背后,被捆住的暴方扭动身躯,努力发出声音:“唔唔唔,唔唔。” 真人! 你倒是看俺一眼啊! 你为何不敢回头看俺——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鹤真人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终于是反应过来问题所在,无声地将暴方松绑。 “咳咳!真人下手还真快啊!俺一点反应都做不到。” 重获自由的暴方也不恼怒,反而是嬉皮笑脸地恭维了两句。 在知晓鹿芝安全无碍之后,他就放下心来,恢复了平日的态度。 “至于真人所说的高人,俺们刚才并没有去挑衅什么高人,只是按照真人的指点邀请太子殿下去醉仙阁而已。” 鹤真人眉头一动,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当即追问: “醉仙阁?照你这么说,这高人……难不成是那位太子?” 暴方用力挠了挠头,弄得长毛纷飞,底气不是很足地说道: “具体情况俺也不清楚,不过鹿兄弟确实是在被太子拍了拍肩膀之后昏迷了的。” “然后我就把他带来找真人求助了。” 太子? 怎么会是太子? 他怎么还兼修了道术? 鹤真人心中念头闪动,想到了之前忽略的关键。 “哦对,他之前在人境生活,兼修道术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鹤真人的脸上控制不住地浮现了喜色,激动地握紧了拳头,在心中大喊: “好,好好好!” “真是个再好不过的好消息了!没想到,我在这妖皇城谋划了这么多年,我都以为已经没有机会准备放弃了,没想到居然在最后峰回路转!” “吾等大业可期!” 鹤真人心潮澎湃地想了一会儿,又连忙压下了心头的激动,反复告诫自己: “不行!还不能大意,一定要小心谨慎……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万不可在最后关头出了问题!” 他彻底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过身和善地对暴方道: “小友,既然鹿小友无事,此次诊疗便不收你们费用了。” “不过,我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请你务必要帮我这个小忙啊。” 哦!? 妖皇城所有人都知晓鹤真人道行高深,但却少有人向他请求,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他的要价实在是太高了。 并且还不是固定价位,而是会提出一些对于当事人来说极为肉痛的条件。 像今日之事,暴方就贡献了自己私藏的十坛亲手酿造的猴儿酒。 现在若是不必付出代价……不,只要不打俺猴儿酒的主意,什么事情都好说! 暴方拍着胸脯大大同意,自信道: “没问题!真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俺一定帮你解决!” “好,好好好!” 鹤真人对暴方的态度相当满意,愈加和颜悦色,温声开口: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希望小友你日后跟太子殿下引荐一下贫道。” 暴方拍拍胸脯,自信地咧着大嘴: “哦!这点小事啊!没问题,俺有机会一定帮真人引荐。” 可暴方话音刚落,门外适时地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 来人并未走进房间,而是站在门外,礼貌地敲了敲已经被踹开的大门。 他双手捧着一份鎏金请柬,恭敬道: “真人,这里有一份给您的请柬,邀请您前去醉仙阁赴宴。” “哦?贫道知道了,你先将它放到桌……放到一边吧。” 鹤真人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这种事情并不罕见,妖皇城人人皆知他喜好人族饮食,故而经常有人会在醉仙阁设宴邀请他。 他正要继续跟暴方嘱托两句,忽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转头跟来送请柬的妖卫问道: “等等,是谁邀请我赴宴?” 妖卫正在为难是否该这么回去,闻言松了口气,连忙道: “是太子殿下。” “真人,是太子殿下和青藤小姐在醉仙阁设宴。” 鹤真人眼前一亮,感觉幸福来得是如此突然。 他还准备找机会和这位太子搭上关系,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找上门来! 既然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那就怪不得我了! “好,好好好!” …… …… “好,好好好!” 问天城,城门。 作为诗家当代家主的诗恩光居然亲自在了城门口等待,在看到李亦易身影的时候大声笑道: “亦易贤侄回来了!” 他不顾自己世家家主的身份,大步走到了李亦易的面前,夸张地打量着,然后大笑道: “一段时间不见,亦易小侄果然愈发出色!更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而李亦易面对这位过于热情的老男人,他的嘴角抖了抖,然后和过去一样地恭敬低头。 “诗家主,久未问候。” 李亦易的身边已经看不到剑新新的身影,两人在入城之前便悄然分别了。 虽然不知道剑新新该如何入城,但师叔想来是不需要自己担心的。 而诗恩光在听到李亦易的问候之后眼瞳微微一颤,接着似是什么都没发生地大笑起来: “诗家主?怎么回事?不过几日不见,贤侄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生疏了?你过去不是叫我诗伯伯的吗?” 听着这话,低着头的李亦易嘴角微翘,在心底暗暗感慨: “他的反应,果然和师尊说的分毫不差……” 他对师尊的料事如神彻底心服,彻底放下心来,按照师尊的叮嘱行事。 李亦易抬起头,羞涩地笑笑,轻声道: “是,诗伯伯教导的是,是小侄不对,还请诗伯伯勿怪。” 诗恩光哈哈大笑,混不在意地摆摆手: “哎呀!说这些干什么?来!我已经在醉仙阁设宴,让我为你接风洗尘!” 李亦易摇摇头,指了指已经驾车等候在前方的杨无声,婉拒道: “诗伯伯,今日还是算了吧,我等下要去拜见父皇。” 诗恩光的笑容一僵,接着连连点头,强笑道: “呃……对,贤侄做的是对的,你和陛下父子会面才是要事!” “那我今日就不打扰了,明日再在醉仙阁设宴,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不来,可是不给我面子!哈哈哈哈!” 李亦易含笑点头,客气了几句便大步离去,坐上了杨无声驾驶的马车。 目送着李亦易的马车走远,留在原地的诗恩光嘴角僵硬地干笑着,心中思绪翻涌不停: “李亦易为什么没问潇潇的事情?” “他是知道她失踪的事情了吗?还是说,他在神道宗已经有了新欢?” “啧!是,一定是这样!少年人的感情就该这么多变……” 说来让人不禁发笑,诗恩光作为一个父亲,此刻最希望的,竟然是自己女儿的相好移情别恋。 而李亦易在登上马车之后,脸上的笑容便迅速消失,变作了冰冷。 “诗伯伯,在做那些事之前,你是否忘了一件事?” “我李亦易,也是李家人?” 他默默地在心中低语: “我……” “也是会杀人的啊。” 第354章 兄弟终相见 “殿下,我们先去冉贵妃那里?” 杨无声的声音传入马车,让李亦易的眼中的杀意微微收敛。 “嗯。” 此番回家,自然是先去看望母亲,至于父亲……等有时间再说吧。 和诗恩光的说辞只不过是借口,李亦易根本没打算照办。 “反正父皇日理万机,大概也没时间见我,等他去母亲那里的时候再拜见也不算晚。” 皇宫里找不到李隆,但冉贵妃的屋子里,肯定能堵到他…… 对于李隆,李亦易并不像其他的皇子一样对他那么敬畏。 敬有,畏却不那么多。 父母的关系很好,也让李亦易稍微有些恃宠而骄。 在李亦易的眼中,李隆比起一位需要万民仰望的皇帝,更多是一个不拘小节的父亲。 兴冲冲地坐着马车赶去拜见冉贵妃,李亦易正准备闭目休息一会儿,忽然间睁大了眼睛: “……等等,我怎么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 李亦易猛然间脖子后一冷,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细节,混身一阵不舒服。 “到底是忘了什么?” 少年额头微微冒汗,抱着胳膊仔细思考着。 “我给母亲准备礼物了啊?到底是哪里疏忽了?” …… 同一时刻,冉贵妃正躺在摇椅上,惬意地享受着两位女儿的服侍。 “呵呵,两个小滑头。” “行,就给你们今日放个小假,不必再修行了。” 鱼钰和李灵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欢喜,两人口中称谢,手上的工作更卖力了。 李灵灵跪在摇椅边给冉贵妃捶着小腿,笑眯眯地跟她聊着天: “嘿嘿!娘亲,小易是不是要回来了?” 冉叶婷将手从蜷缩在她腿上的白狐头顶移开,放到了女儿的发丝间揉了揉,笑道: “嗯,应该就在今日。” “许久不见,你想不想弟弟?” 李灵灵先是像个小猫一样在母亲的手掌上蹭了蹭,然后用力点头: “想想想!他不在,都没人愿意陪我对练了!我感觉整个人都快生锈了呢。” 说着,她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咔咔声。 在拜入神道宗修道之前,李灵灵是专门炼体的体修,而李亦易则是她专门的陪练…… 或者换个通俗易懂的说法——沙包。 对于李灵灵来说,弟弟李亦易一直都是个好用又听话的活体沙包。 而被如此虐待,李亦易自然不是没脾气,但他敢怒敢言不敢躲…… 还嘴,也就是打得疼一些。 敢跑的话,那就真的是家庭暴力事件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一向对子女公平对待的父母,在这件事上一直很偏心,从来不曾出面制止过。 甚至还会拉偏架! 太过分了! 你们三个人欺负我一个小孩子! 在抗议了几次都没有得到结果之后,李亦易也放弃了无用的挣扎。 打不过,就加入。 嘴上不停反击着,但最后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地充当着陪练。 坏处,浑身酸痛,遍体鳞伤。 好处,李亦易在纯肉身对战方面,怕是整个问天城除了李灵灵外的最强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 李灵灵在活动完筋骨之后,又有些兴奋地跟母亲问道: “不知道他这次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了?” 听到这话,站在摇椅后给冉贵妃捏肩的鱼钰眨眨眼,心里有一句疑惑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那个……亦易师侄不是和咱俩是同一个宗门的吗? 从山门归来,应该不需要带什么特产的吧? 但鱼钰看着李灵灵和冉贵妃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又有些迷茫。 难道说,这其实是我的问题吗? …… …… 皇宫,御书房。 大内总管苏培清躬身守在门外,低垂的眼眸中满是震惊,身体忍不住颤抖。 就在刚才,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已经在问天城中消失了很久很久,但他却从未被真正忘记的人! “秦王……” 苏培清想到与对方擦肩而过时看到的面容,心中的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他怎么忽然回来了?” 作为在宫中服侍了许久的老人,苏培清当年其实一直暗中看好两位皇子。 一位,是如今的圣上。 另一位,则是这消失已久的秦王。 当年,他们二人虽不常在问天,但这二人却一直在问天城中名声大振。 甚至说,若不是当年的那场惊变,先皇轰然暴毙,新皇按遗诏继位,秦王莫名远走……这皇位最后究竟会落谁家,都尚未可知。 “秦王这次回宫,是要做什么?” 苏培清最不希望看到的,便是秦王对皇帝的位子有所觊觎。 “可千万不要变成这样啊……” 这位老太监努力想要窃听房间的声音,但却遗憾地发现一句都听不见。 皇帝陛下将整个御书房划入了领域之中,彻底与外界隔开。 而在房间之中,两道身影安静对坐。 “……” “……” 李隆看着这位久违的兄弟,眼中有感慨,更有伤感。 在看到剑新新的那一刻,李隆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兄弟。 他变了。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秦王不见了。 坐在他对面的,只是一个满身颓废气的落魄道士。 “小剑……” 虽然已经从各种渠道提前知晓了剑新新如今的情况,但李隆真的与他面对面的时候,一时间还是有些恍惚。 这份文字无法带来的冲击力,比他想得还要大得多。 李隆看着剑新新,脑海里止不住地回想起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恣意潇洒的青年。 忍不住用眼前人去与记忆中的那人来回对比。 他瘦了。 虽然面容未变,但看着老气了很多。 不过,好在他虽然看着颓废,但精神头还算不错,能够感受到他外表下的勃勃生机。 他的心,尚还未死。 而剑新新看着与记忆中相差无几,只是刻意留起胡须的李隆,也是有些感慨。 皇袍加在身,不像小时候两个人偷着穿的时候那般违和松垮,已经看不出任何的违和,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这身打扮。 九五之尊,天下共主。 北乾皇朝的真正尊主。 “陛下……” 剑新新看着李隆眼里闪过的失望,顿了一下,换回了原来的称呼: “不,皇兄。” 他看着李隆,轻声道: “多年不见了。” 而此刻,回过神来的李隆则是大笑了起来,两手按到了剑新新的肩膀上,连道三声好。 “你我兄弟二人,确实是有年头不见了。” “皇弟,你这些年,可是瘦了不少啊!” 剑新新的肩膀被连拍了几下,感觉双肩有些发疼,无奈道: “隐居太久,不常走动,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着,他悄然后退一步,从李隆的魔掌中挣脱而出。 李隆也不追击,忽然眉头一挑,看着他空荡荡的腰间,奇怪道: “等等,你的剑呢?” 剑新新摇摇头,并不多解释,只是淡淡道: “放在山上没带出来。” “我早就不练剑了。” 他不解释,但李隆还是从他平静的声音中听出了些什么,叹了口气。 剑新新当年也是以剑法超群的剑客之名而名动问天,现在却百余年不曾持剑。 世事弄人啊。 想起过去的那件事,李隆轻叹: “这还真是不巧,朕还想等你来了,让你好好指点你的那些侄子侄女,传授些剑法呢。” “你也是知道的,朕虽然有资格执掌乾剑,但其实朕的剑术是比不上和你和小……咳!咳咳咳。” 说到最后,李隆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失言,用力咳嗽一声,想要掩盖自己的过错。 完了! 一时心情激荡之下,竟然说起了小妹的事情! 坏了,这下可是在皇弟的伤口上狠狠撒盐了…… 李隆这边尴尬不已,但剑新新却温柔地笑了笑,轻柔道: “皇兄不必如此,我分得清是非黑白,你也……不必忌讳她的事情。” “我已经想开了。” “另外,如果皇兄需要我,这自然是没问题。” “不过,传授算不上,若是他们有天赋,我可以指点一二。” “毕竟,我也是他们的叔父,不是吗?” 李隆喉头动了动,想劝说剑新新不用硬撑,但看着他柔和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 “好,朕知道了,再也不说那些见外的话了。” 但接着他又摇了摇头道: “那既然如此,你可得多在问天待一段时间,你有个侄女正好去了铸剑庐,你得等到她回来再说其他的。” 剑新新虽然知道这是皇兄在换着法子留自己,但还是默默点头: “没关系,我先指点其他人,等她回来。” 见剑新新做出了保证,李隆彻底放下心来,龙颜大悦,也忘了之前的生疏,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笑道: “哈哈!好!皇弟你放心,不会让你白等的,等你见了她,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揽着剑新新坐到餐桌前坐下,直接开始给他倒酒,一边说道: “李秋水,你的九侄女,她和小妹一样,也是天生剑灵体。” 剑新新点点头,早就猜到了这点。 李隆让他指点众位皇子公主,但其实只是为了李秋水一个人。 因为目前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剑新新一个人掌握了上代剑灵体的剑术。 但这是剑新新摇摇头,温柔地笑了起来。 “……呵呵,不是一个人才对,她已经回来了。” “嗯?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自言自语而已,这些年养成的习惯。” 剑新新没有将梅永娣复苏的事情告诉李隆,不是想要独守这个秘密,而是他觉得还不到时候。 等梅什么时候认清了自己,愿意接受真正的自己,那时候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兄嫂也不迟。 否则,若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可就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这一次,无论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要独自面对。 这夜,多年未见的两兄弟似是彻底放下了心结,畅饮不停。 在喝到 忽然,剑新新举着酒杯,笑容古怪地问道: “我若是没有猜错,那封信,不是你写的吧?” 而李隆也是大笑不停,连拍大腿,用力点头: “不是!” “朕收到的,也不是你写的吧?想来想去,应该也是你嫂子和你那不听话的师弟合起伙来搞的吧。” “你也猜到了吧?” “嗯。” 李隆看着剑新新,缓缓道: “但你还是回来了。” 剑新新坦然回望,点头道: “因为你邀请了。” 两兄弟相视一眼,大笑碰杯,酒液飞溅,仰头饮尽。 咚! 将酒盏重重砸在桌面,李隆大喊: “冉贵妃伪造书信!此举实在是大逆不道!” “朕要治她……欺君之罪!打入冷宫!!!” 剑新新:嗯??? 等等! 什么情况? “咳!咳咳!皇兄不必如此吧?嫂子她也是好心……” 冉叶婷不是为了咱们好吗?你怎么好坏不分啊? 李隆眨眨眼,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于是知错就改,从善如流地说道: “嗯!你说得对!是朕失言了!那这样,朕下罪己诏!” “把朕也打入冷宫!!!” 剑新新:?? “咳咳!” 等等,是我喝太多了吗? 这是我认识的那个李隆吗? “这……” 李隆大手一挥,无所谓地说道: “不用再劝朕了,那地方朕和冉贵妃常去,熟得很!” 剑新新:???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夫妻二人都在玩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剑新新不敢细想这两人在冷宫都发生过什么,岔开话题道: “对了,我这次是跟李亦易一起回来的。” “哦?觉得他如何?” “不错,比年轻的你要好很多,性子跟嫂子很像。” “哈哈哈!你错了!他比起你嫂子,绝对是更像朕,朕是不会看错这一点的。” 李隆挥挥手,再次将酒杯倒满: “好了,不管他了,我们来喝酒。” “正好,你嫂子有他们姐弟陪着,今晚没有人能管我们兄弟好好喝酒!” “今日,你我一醉方休!” …… …… “这一杯,我敬你,大口喝吧。” “殿下,这,这不好吧……” “你不喝?” 任以道看着面色难看的青藤,笑容真诚,将酒杯又怼近了一些。 “雄黄酒,暖身子的,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啊。” “不喝?” “那你就是不给我面子咯?” 第355章 其名鹤寿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这……” “哦?那你具体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青藤感受着太子殿下不怀好意的视线在她的脖颈上游移,不自然地抖了抖。 任以道是绝对不会下死手,青藤不信他在妖皇城会那么冲动。 但在那之外的呢? 若是他对自己做出和鹿芝一样的事情,那不还是一样难堪吗? 思前想后,她尴尬地轻笑两声,艰难地点点头: “……我喝。” 此话一出,任以道身上的恶意如冰块消融,化作涓涓春水。 “那好,你慢慢喝吧。” 青藤嘴角直抽,但也不敢耍小心思,只能委屈地端着酒杯盘坐在一旁,用细长的舌尖轻点。 点一下,她整个人就因为刺激而会剧烈得抖一下。 点一下,抖一下。 点一下,抖一下…… 任以道则在一旁欣赏着这个场景,夹了两口菜吃下。 真下饭呐! 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有酒桌文化这种糟粕存在了。 无他,实在是下饭。 你喝多少,爱不爱喝,都不重要。 “酒为什么好喝?因为它难喝。” 重要的是,你会在他的控制之下做出他想看到的反应。 对显而易见的荒谬行为表示认同,对明明不愿做的事不情愿也要去做,正是服从权力的核心意义。 酒桌文化中备受推崇的“酒品好”,往往意味着不惜伤害身体也要服从饮酒的命令。 “不过是……一种驯化罢了。” 任以道一边品味着酒桌文化的真谛,一边观察着醉仙阁的装璜。 “山寨吗?” 任以道观察了一圈,悄然垂下了眼眸,盯着杯盏中富丽堂皇的倒影。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像呢?” 菜式可以模仿,装修可以照搬,气氛也可以学习。 但……样样都能就百分之百的把精髓学来,就有点夸张了吧? 这位嘴馋的妖族先辈,真就是这样一个样样精通的大才? 就算他当年能保证一模一样,可千年过去了,却还能如当初一般,和人境的醉仙阁一般模样吗? “这妖皇城的背后,一点也不太平啊。” 妖族都已经被逼到如今的境地了,却还是没办法上下一心。 不,或者说,就是因为到了这样快山穷水尽的阶段,才会有人生出别的心思。 他们不想跟着这一艘已经废旧的破船一起沉没到海底,便暗地里寻找了其他的出路。 国师、反妖皇党、中立党、醉仙阁…… 他们一个比一个嚣张,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自己只不过刚来妖皇城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发现了这么多的问题。 我那位亲爱的妖皇姐姐,凰煌大人就没有一点察觉? “嘛,察觉是肯定有的,不然也不会把我丢出来当烟雾弹,充当诱饵来勾引其他人上钩。” 狐狐我就是钩子钓鱼执法的那个钩子,枝招展地去吸引那些藏在洞里的家伙去咬。 “虽然我确实是这个用处,但你们是不是被饿的太久了?怎么什么都咬啊?” 反应也太强烈了一些吧? 而任以道也如愿见到了那位幕后之人。 来者一副仙风道骨的道士打扮,提着个白玉浮浮尘在手臂之上。 中年人模样,却有着白发白眉,长寿眉也长长垂下,细长苍白的胡须足有三尺有余,活脱脱一个老神仙的样子。 任以道看着这来人,愣了足足有半秒。 不是他认识对方,也不是被对方的气质震慑。 而是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正式的道门打扮了。 说来也很有趣,任以道出身的神道宗虽然名义上是道门,但门人弟子大都有自己的个性。 各峰都有自己喜好的服饰,并且他们不是很在乎穿着打扮……尤其是不在意其他人的穿着。 这也就导致了大家除非极其正式的场合都不会穿着道门服饰,出门在外基本都没个修道之人的样子。 说的好听点叫不拘小节,说的难听点……那就是奇形怪状,穿什么的都有。 你要是愿意,光披着窗帘都没关系,也不会有人来管你。 并且不光小辈如此,师叔那一辈也是一样,都是那么过来的。 就以落月峰为例,荆月沁黑发的时候就穿红袍,红发就穿黑袍,主打一个跟发色搭配。 剑新新已经算是很守规矩了,但他的那身黑衣也是过去的那个王爷时的形制,只不过因为纯黑而很难被人看出。 再加上天下修炼之途繁多,修道之人并不算多见,加上之前人在东荒逛完又去了海外,任以道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正经的道门之人。 没想到,居然在这妖族重地中看到形制如此正式的道门打扮。 任以道看着这位鹤真人一脸笑意地走近,也是笑着起身相迎: “来者可是鹤真人?” “不敢当!不敢当!” “太子殿下客气了,贫道不过小小道士,哪敢在您面前自称真人。”鹤真人却不接茬,客气地拱手行礼道:“殿下还是叫我居士吧。” “真人不必客气,还请入座。”任以道并未以道门之礼相回,而是简单地点了点头:“真人可能猜到我为何要请你前来吗?” “这自然是不知。”鹤真人轻笑入座,像是两人已经相熟了多年,轻笑道:“不过我猜,殿下想必是遇到了些困难。” 任以道见他不似作伪的反应,知道青藤在找人请鹤真人的时候定然是没有将自己的原话转述,于是将计就计道: “真人果然如青藤所说般神机妙算,不错,我今日请真人前来确实是有一事相求。” “在下初入妖皇城,不清楚城内的纷纷扰扰,不到一日的时间就已经感觉到了数次危机。” “不瞒你说,我现在的情况虽然看似安稳,但我清楚,一步踏错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看着任以道无奈皱眉的样子,鹤真人眉头一动,问道: “那殿下的意思,是想让贫道帮你分析一下如今局面?” 鹤真人在妖皇城的地位超然,找他来做这个分析,不得不说还是十分聪明的。 但鹤真人表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面露难色道: “这……贫道难事修道之人,并不了解世俗之事,此事恐怕……” 得加钱啊。 可鹤真人没想到的是,任以道居然直接否定,摇头道: “不,真人多虑了。” 鹤真人:? “我清楚真人乃是修道之人,不应被卷入我等的纷争之中,那会坏了真人的道心,我不会让真人冒着这样的风险。” 鹤真人:不,你可以那么做! 他没想到自己没有拿捏住对方,却被人家难受到了。 而任以道像是没看懂鹤真人欲言又止的表情,认真道: “我听说真人擅长卜算,今日请你来,便是想要请真人替我算上一卦?” 算卦? 这,也还算不错吧。 鹤真人虽然稍有遗憾,但还是迅速调整好情绪,点点头道: “这自然是无妨,不过贫道话说在前头,卜算之事毕竟涉及天道,即便是殿下,贫道也是要收取一些小小的报酬的。” “这乃应有之义。”任以道了然,点头道:“自然不会让真人吃亏。” 鹤真人从袖子中取出了一根鹤羽置于半空,又从桌上取下一根骨筷立在羽上,问道: “那,殿下此番想算什么?” “就算……我在这妖皇城中的命数,如何?可有难度?” “自然是有些难度,但既然是殿下所提,那么贫道便斗胆一试。”鹤真人笑笑:“只是,若是没算出来,还望殿下不要怪罪贫道啊。” “没关系,真人尽管一试。” “那么,殿下可否将生辰八字交给贫道?” “这恐怕不行。” 任以道断然拒绝,摇头道:“真人有所不知,我虽是血脉返祖之身,但诞生时只不过是凡兽,灵智未开,根本记不住出生之时的事情。” 听到这话,在一旁捧着雄黄酒吸溜的青藤都惊了。 啊?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太子居然会有这样的过去。 更加无力理解,如此强大的血脉,居然会出自两头凡兽!? 这! 这可能吗? 震惊之中的青藤没有注意到自己伸出的舌头,一下子垂到了雄黄酒中,浸了个通透。 “啊——呸呸呸!” 她痛苦地干嚎一声,眼含热泪,差点直接把杯子捏碎。 但又担心任以道会让她再换一杯满的,青藤只能眼泪汪汪地继续抱着酒杯。 这酒对她的伤害可有可无,但实在是太难喝了…… 而鹤真人同样也没想到这样会得到这样的一个回答。 “这……” 他还想着趁机要到对方的生辰八字,方便他之后的计划,可人家根本就不知道。 鹤真人倒是能够看出任以道在说这话的时候情真意切,没有半点说谎的气息。 但对于他的说辞,鹤真人其实是不相信的。 凡兽,怎么可能? 血脉如此浓郁的情况下,他的父母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凡兽。 绝对不可能! 可既然对方如此笃定,现在也不是帮助对方追根溯源的好机会,鹤真人只好换个说法: “那……殿下只要告知贫道姓名即可。” “哦?” 任以道笑了笑,自然地说道: “我叫燕震天。” 没错,就是那个最擅长使用菜刀的刀神燕震天! “震天撼地,殿下之名……相当霸气啊!” 鹤真人恭维了一句,但又摇了摇头,轻飘飘地说道:“只是,还望殿下不要继续考校贫道了。” “燕震天之名虽好,却与殿下没有半分因果瓜葛,这点,贫道还是看得出的。” 任以道笑了。 他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没有半分被拆穿的尴尬,坦然道: “我还以为靠着真人的手段,即使是假名也能轻易算出。” 鹤真人笑而不语。 真正的卜算确实不需要那么麻烦,只需要提供一些贴身之物即可,但这番好机会,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任以道无奈地摊摊手,老实道: “好吧,其实我在化形之后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姓胡,名叫胡万万。” 这倒是合理。 不光是赤狐血脉,狐狸一脉的妖族最常见的姓氏便是“胡”和“狐”。 至于后面那个奇怪地叠词“万万”……就只能归结成一个化形小妖当年没什么文化了。 此外,这个名字与眼前之人有着相当深厚的因果,应该是真名无误了。 而鹤真人正要动手,却被任以道拦住: “且慢,既然我已经报上了姓名,那真人是不是也该告知一下你的姓名?” 鹤真人愣了一下,接着便轻松点头。 “这自无不可。”他用手指沾了沾酒液,在桌子上书写:“贫道我乃仙鹤一族出身,世代以鹤为姓,单名一个寿字。” “鹤寿。” 任以道这边挑眉思索着这个名字,那边鹤真人已经开始推衍。 他手指捻诀,口中念念有词,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羽毛震颤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可就在那根鹤羽即将给出启示之时,其上的骨筷忽然出现了细密的裂痕,下一瞬间便轰然破碎! 咔! 不但如此,骨筷破碎后还重新凝聚成一条苍龙的模样,发出了一声仇恨的龙吟。 【我必杀你!!!】 对此,鹤真人反应速度极快,在小龙睁眼之前直接出手将它毁去。 轰! “呼!” 等一切平息之后,额头冒汗的鹤真人长舒了一口气,,脸皮直抖地看向任以道: “殿下……可曾与龙宫有仇?” 任以道眨了眨眼睛,果断摇头:“没有的事,我从未听说过什么龙宫。” 说完,任以道从怀中掏出了几个青色的果子,推到了鹤真人的面前。 “来,真人尝尝这个,是我在海底一个蛇洞里发现的,味道相当不错。” “这个是……” 鹤寿看着那只有四海龙宫才会专门划出禁地培养的海莲果,嘴角抽动了一下。 都人赃俱获了,你还说不认识是吧! …… …… 与此同时,东海岸边。 将身体隐藏在雷暴之中的敖准忽然眉头一动,仰天长啸。 “是谁?” “是谁在窥视我!!?” 好大的胆子! 居然有人想通过因果来暗算我!!? “给我滚出来!” 而就在敖准分神的那一刻,一道红光无声无息地划破长空,刺向了他的左眼。 “吼!!!”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总之,写了这个,如果没弄错的话,之后大家就能在彩蛋章抽奖。 看过上本书的读者会觉得这句话很眼熟。 没错,因为这句话我就是直接复制去年的…… 不过今年和去年好像还有点不同,需要书友发弹幕互动领取好运龙珠啥的。 【回顾2023年创作故事】 糟糕,这部份已经在百万字总结的时候说过了,说早啦! 既然已经说过,那我就不再提一遍了。 只能说,希望2024年能多少善待我一点吧。 真的,求求了。 【印象最深的催更内容】 这个印象中还真的没有多少,主要也是让我多更一些的。 你们的催更方式还不过哨,不够震撼,还没有让我印象深刻。 放开你的思维! 大胆一点! 只要不寄刀片,其他都可以。 【和书友互动的有趣瞬间】 书友中真的是藏龙卧虎,总会有让我眼前一亮的神评。 当然,也少不了让我眼前一黑的“恶评”。 眼前一闪一闪的…… 就说其中一个,那个最让我蚌埠住的: “吉祥福瑞之兽——福瑞” 我嫉妒你的才华,真的。 多评论评论我,我每条都会看到的! 把你们的才华分给我一点!!! 求求了! 【给读者的新年祝福】 上岸的顺利上岸,求良人相伴的找到天命之人,久病的身体痊愈,缺钱的赚上一笔大钱! 许愿~ 我是神,给我打钱,我保你们无忧!(神棍口吻) 2024了,我的本命年也过去了,希望水逆也彻底离我远去吧。 这一年实在是太难顶了,连我这么能抗压的一个人都感到心累。 不过,希望一切都已经过去啦! 新年新气象! 祝大家都能有个好心情! 爱你们! 最后用《有生之年》的歌词祝愿大家2024一切安好~ 有生之年,愿你没有遗憾 有生之年,愿你笑容灿烂 愿你三冬暖 愿你春不寒 愿你勇敢 愿你平安 愿你没有苦难,活的简单 愿你因为爱情遇到最想要的人 富甲一方不再被现实所困 愿你前程似锦不凡此生 愿你千杯不醉总会有良人相伴 独具慧眼看透这变幻人间 愿你历经时间仍是少年 愿你累了倦了有人会为你分担,每个夜晚都会有美梦作伴 愿你长路漫漫,得偿所愿 愿这世间烦恼从此都与你无关,遇到的事全部都得你心欢 愿你情一半,爱一半 顺便,月初求月票。 第356章 补天盟!求月 叮! 就在红光即将刺入敖准眼瞳的瞬间,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眼皮猛地闭上,用眼皮挡住了那道逼来的威胁。 但仅有眼皮的防御还是不够,那受阻的红光速度虽然稍微减缓,但还是成功贯穿眼皮,刺进眼球之中。 嗤—— “啊啊啊!!!” 敖准剧痛,发出凄厉的嚎叫。 可这还不算完,那红光还在继续向内逼近,若是不加阻止,将会直接刺穿他的大脑! 但敖准历经百战,反应速度也是极快。 在这紧要关头,他毫不犹豫,直接一爪抓向了自己的左眼,直接用利爪将眼球挖出了一半! 敖准忿怒将藏着红光的眼球甩出,刚一脱手,那一半眼球就在半空开始迅速燃烧起来。 可想而知,若是敖准的动作稍晚了一步,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噼啪,噼啪。 伴随着烈火灼烧眼球的声音,那红光现出了真正的模样。 那是一根赤红的龙纹长棍,两端燃烧着赤红的火焰。 敖准正要将那龙纹长棍收走,那长棍再次化作红光,嗖的一下躲开了龙爪。 不过这一次它远遁不见,而是一个拐弯,飞入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壮硕男人手中。 那男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雷暴云团中,与敖准的距离极近,但这位老龙王却一点警觉都没有! !!! 敖准半句话都没说,直接动手,一个甩尾就抽向了男人。 甩尾速度极快,尾巴的尖端携带着雷暴团的中的万千雷光直接轰向了男人所在。 轰! 男人的身影直接被轰碎。 化作了一团火焰,在另一处重聚凝结。 啪啪啪。 重新现身的男人似乎忘记了敖准的抽尾,拍了拍手,由衷地赞叹道: “该说不愧是东海老龙王吗?我精心准备了一天的偷袭就这么轻易地被你破解了,实在是令我感到汗颜啊!” 他吸了口气,感叹道: “果然,想要暗算问道巅峰还是太难了吗?” 他在自言自语,看似毫无防备,但敖准却没有再次出手。 这个家伙……不简单。 这男人从出手到功法,身上处处透露出着一种违和,让敖准没有再轻举妄动。 瞎了一只眼的老龙王用仅存的独眼,阴沉地盯着这个偷袭完还在那里自说自话的家伙,低吼: “你是谁?” 他的声音低沉,开口间伴随着雷电炸裂的声响,像是雷暴在脑海里炸响。 而那个男人则是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奇道: “我?我还没做介绍吗?忘了忘了!” 男人像是终于回过神地猛地一拍脑门,然后一巴掌拍到了戴着的面具之上。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激动了,这是我 说完,他抱着棍子跟敖准恭敬行礼,笑道: “龙王大人,你也看到我戴了面具,所以很遗憾不能将我的真名告诉你。” “不过没关系,我的真名是什么也不重要,你可以直接叫我的代号——降娄。” “补天盟降娄,见过东海龙王。” 自称为降娄的男人行礼的动作一丝不苟,完全看不出刚才还在暗地里刺杀敖准。 “……补天盟?” 这是什么势力? 敖准眉头紧锁,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也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 “龙王大人没听过我们也是正常,因为我们补天盟虽然创立了很久,但一直都是在暗地里活动,不曾显露踪迹。” 降娄看出了敖准的迷惑,适时地开口解释道: “龙王修炼到这个地步,肯定也知晓如今天地不全的事情吧?” “天道有缺,令万灵不可得长生,我等不甘现状,故而结盟,自行补全天道缺损。” 其名为……补天! 听到降娄的话,敖准忍不住想要嗤笑一声。 痴人说梦! 当年那么多的仙神陨落,天地出现了如此大的变故,你们又如何能够补得了这天? “补得了!” 降娄看出了敖准的嗤笑,态度坚定地说道: “我们已经取得成果了!” 他激动得浑身都颤抖起来,狂热道: “四位四象主大人都已经跨出了半步,虽然还没成功突破长生之障,但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半步仙神!!!” “盟主大人比四象主走得更远,与真正的仙神只有一线之隔。” “长生,可期!” 失态之下,降娄的气息都有些紊乱,爆发出了不亚于敖准的问道实力。 而就在敖准努力辨识这力量的来源之时,降娄又迅速冷静下来,重新将自己伪装起来。 “咳咳,我有些失态了。” 他看着敖准,态度极为诚恳: “龙王,我刚才的出手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的虚实。” “我此次前来,正是想要邀请你加入我等,成为补天盟的一员。” 降娄不顾敖准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坚定地递出了橄榄枝: “作为问道巅峰的强者,你会直接获得与我相同的‘十二星次使’身份,我等皆是问道。” “下面有无相实力的二十八星宿使可以驱使,上面则仅有四象主大人和盟主大人五人。” “来吧!加入我们吧!” “让我们一起共图大业!将这破碎的天道补齐!将长生还给万灵!” 一番话说下来,降娄整个人情绪激荡,周身环绕着荧荧火光,像是要随时爆炸。 但在他的对面,敖准的情绪却和他截然不同。 阴沉,冰冷,不屑。 独目的老龙王发出了一声讥笑: “加入你们?” “你在开什么玩笑?” 对于降娄的说辞,敖准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 “二十八星宿使?十二星次使?问道和无相什么时候成为了如此廉价的东西?” 敖准不清楚四神州的具体情况,但四海的情况他知道,大体上也能推算出来一些。 无相多如狗,问道遍地走? 开什么玩笑! 整个天下问道和无相加起来能有多少? 你一个补天盟就占四十多个!!? 所以,敖准对降娄的话是半分不信。 “若你们真有这样的实力,为何不直接称霸天下?还用得着这么费力?” “人族要能这么团结,妖族早就被你们给彻底剿灭了。” 而降娄面对敖准的讥讽,他却大笑出声,用力摇头:“人族?妖族?不,你错了!” “我何时说过,补天盟是属于人族的?” “更何况,如果补天盟是人族的势力,我为何又会邀请龙王你加入?” 敖准眯起眼睛,也是发现了自己想当然地忽略了的一点。 是啊。 他们为何会邀请我? “补天盟中虽然彼此不知晓真身,不清楚各自的势力,但最基本的种族还是能够分得出的。” “我们来自四大神州,来自四海之外,有人有妖!” “长生之前,妖与人,有何区别?没有区别!” “我们不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们更不在意你是正是邪!我们加入补天盟,只为了一件事……补天!” “我等只为长生!” 长生!!! 一个困住了无数修士的梦魇。 多少天骄在此折腰?多少豪杰为此疯魔? 敖准也是这条不归路上的一员。 降娄的话正好触动了敖准心里最大的禁脔,让他猛然安静了下来。 暴躁了数日的雷暴云团安静了下来,其中只有降娄的声音在不断回响,灌入敖准的耳中。 “抛下那些腐朽的成见,加入我等吧,我们一起补全天道!” “至于称霸天下,那不过小事而已,我等之前只不过不愿意做罢了,并非是做不到。” “不过,现在我们这些年也改变了一些方针,已经在各地都做了很多准备。” “让我们一同努力!” …… “呼……” 良久,保持着静止的敖准缓缓动了动,眼眸看向降娄。 接着,他在降娄期待的眼神中,张开了嘴巴,疲惫地说道: “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 “要是早一点来,该有多好。” “该有,多好……” ? 原本还满怀期待的降娄神色一变,身形化作一团火焰暴退! 就在下一瞬,他之前所处的空间便被无数雷光轰击!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半个身子来不及化作火焰,与漫天的雷电撞了个满怀。 轰!!! 敖准厉鬼一样的声音响彻天地!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衰老的龙王发出了一声苍凉的咆哮: “太晚了!!!” “我已经没机会了!” 他最后的机会已经被毁掉了,彻底没有希望了。 “都是……你们害的!” 暮龙狂舞,雷蛇闪耀,肆虐云海。 敖准疯狂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将天地搅得一团乱。 他已经不在乎自己到底在攻击什么了,而原本被他当做攻击目标的降娄此刻已经逃到了雷暴团之外。 “咳咳……该死!!!” 降娄此刻看着非常滑稽,一半的身体安然无恙,另一半则是一片漆黑,头发整个炸成了一个球。 虽然挨了敖准的狂暴一击,但他除了样子狼狈一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啧!看走眼了,这个老家伙不是心存希望,而是早就已经彻底疯魔了……还让我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口舌。” 第357章 补天丹 求月 降娄嫌弃地拍了拍身上,将一身的黑灰拍去,恼怒地看了一眼雷暴团。 “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发挥一下最后的余热吧!” 他拿起龙纹长棍,冲着云团中的龙影一挥。 嗤嗤嗤。 敖准本就被刺伤的左眼此刻再次传出了爆炸的声响,直接将他剩下的半个眼瞳炸碎! “吼——” 敖准紧闭左眼,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吼叫,在雷云中翻滚不停。 轰轰轰! “龙王!既然你不愿意加入我补天盟,那我今日就不再打扰了,你还是继续为你的子嗣报仇吧,呵呵。” 听到这传音,在巨大落差下失心发狂的敖准回过神来,看向了降娄的位置。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给我去死吧!” 敖准此时已经顾不得别的,直接冲了过去。 看着龙王逼近,降娄面具下的笑容愈发诡异,挥手道: “龙王大人,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们下次再见……呵呵。” “想走?你给我留下!!!” 而在降娄离去,敖准出手准备将他擒下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因为敖准的失态,原本就已经狂暴的大海变得更加疯狂,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联绵不绝的海浪此刻更是随着敖准向着沿岸拍打了过去。 啪! 海浪吞没了一切,摧枯拉朽一般将土地和其上的森林覆盖。 一心抓住降娄的敖准没注意到,已经逼近东荒的陆地了! 他,犯戒了! “孽畜!居然真的敢动手?” 随着一声爆喝,一道足有寻常人三倍高的彪形大汉从天而降,抡动了手中的大斧向敖准头上劈去! “你这海长虫真当我东荒无人?” 生死危机之下,敖准本能反击,甩尾回抽。 轰—— 斧刃与尾尖相撞,爆发了巨大的冲击,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同时震退。 而令人瞠目的是,那与巨大龙身相比不过米粒大小的身影,居然倒飞得比敖准还近! 小巨人在地上站稳,哈哈大笑,再次向着敖准冲了上去,口中爆喝: “哈哈哈!好!” “再来!我倒要看看你这海长虫能挡我几斧子!” 而在两人交锋的时候,地上却早已没有了降娄的身影。 …… …… 醉仙阁中鹤寿三言两语地就轻描淡写地将之前卜算的意外小状况略过,抽出几根鹤羽在桌上排列出卦象,端详了一会儿。 先是眉头紧皱,再是若有所思,最后则是长舒一口气,对着任以道点点头: “呼!殿下,幸不辱命!贫道算出来了!” 鹤寿不停地夸赞道: “殿下在城中的命数起伏不定,必定会遇上波折,但最终定然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不但如此,殿下的命数还会与妖族的命数相连。”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鹤真人的表演,让一旁终于从雄黄酒折磨中缓过来的青藤看着十分入迷。 这妖女不懂这些,只知道在鹤真人的口中,这位太子殿下已经快被说成妖族未来的救世主了。 一肩扛起妖族命运! 未来反攻人族的领军人! 鹤真人之名,妖皇城皆知,从未听说过他有失手的时候。 那这位太子殿下真会如真人所说,是如此重要的人物喽! 在这重因素之下,就连原本因为被逼喝雄黄酒这件事造成的厌恶和恐惧都消失了不少。 青藤偷瞄着任以道的侧脸,尾巴尖上下抖了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作为鹤真人口中那快被捧上天的当事人,任以道却没有飘飘欲仙,并未昏了头。 相反,他只觉得好笑。 任以道笑眯眯地看着鹤真人似模似样解释着他摆出来的卦象,看着他表演。 任以道虽然不擅长卜算,但也是地道的道门出身,最基本的解命还是会的。 卦象所昭示的,和鹤寿口中所说的,恐怕是有不小的出入。 不过,任以道也不能百分之百就认定他的说法是错的。 卜算占卜之事本就如此,正着解释有一套说法,反过来又有另一套意思。 算命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连摆摊的算命先生都知道挑点好听的说,更何况这位鹤真人呢? 但任以道也不戳破,极力配合着他的演出,时不时还附和两声。 一时间,宾主尽欢。 说了好一会儿,笑容满面的鹤真人忽然神色微微一动,再次看向了卦象。 他捋着胡子,手指不停掐算,口中念念有词: “咦?难道说……” 好,正戏要来了! 任以道知道鹤真人准备了这么久,凹了好半天造型,现在终于要开始说正事了。 对于鹤真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想从自己身上谋划些什么,任以道也有些好奇。 但任以道不打算给亲自对方当这个捧哏,那有些没面子。 好在,在场还有一个很有眼力见的工具人。 任以道只是扫过去一个眼神,青藤当即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青藤好奇地凑到了鹤真人的身旁,她好奇地问道: “真人这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很好。 任以道对于青藤的反应很满意。 这位妖女或许不够聪明,但绝对够机灵。 或许,在妖皇城的这段时间,可以先留在身边先当个秘书用一用。 嗯,没错。 有事秘书干,没事……就没事了。 而有了人递的台阶,鹤真人当即踩下,睁眼轻叹: “贫道之前本以为自己已经算得清楚,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些纰漏。” 他看着任以道的眼睛,沉声道: “殿下有所不知,你的出现对于如今的妖族,效果堪比补天之石啊!” “只不过,这补天之石不光不够补天,自身还有一些裂隙。” 可惜啊! 鹤真人一副颇为遗憾的样子,连连摇头叹息。 “哦?”任以道眨眨眼,也严肃起来,恭敬问道:“那真人的意思是?胡某身上还有不足之处?” “非是不足。”鹤真人摇头,轻叹:“而是殿下可以更好!” 他看着任以道,眼中满是可惜,轻叹道: “殿下虽然天赋超群,但在幼时没有族中长辈守在身旁,基础没有打牢。” “休要小看了这一点细微的差距,可能会在将来突破之时给殿下造成极大的困扰。” “根基不稳,则未来必有大祸!” 青藤眼眸睁大,想到了之前任以道提起的过去。 如果事实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那太子当年肯定是没办法打好根基的。 怎会如此!? “那岂不是说……”任以道沉默了许久,语气有些冰冷:“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鹤真人看着任以道蹙起的眉头,心中微微一笑,停顿了一会儿后说道: “不过殿下也不必太担心,此事并非无解,还有挽回的机会。” “哦?还请真人不吝赐教。” 上钩了。 鹤真人表情严肃,缓缓开口: “根基之事,趁着如今殿下修为不高,还有重新再造的机会。” “殿下修为以到化神,便需要用整整五颗极品妖果将每一阶段重新梳理一遍,将其中的细微之处修改。” “只是……最极品的妖果极其珍贵,各族都是为了天骄所准备,恐怕很难给予殿下。” “不过殿下放心,贫道这里还有替代之法……” 鹤真人正要说自己的替代之法,就看到任以道掏出了一个筐子放到桌上,里面装满了如同一个个如同火鸟一样的果实。 “哦!我这里有妖果,是国师大人之前给我的见面礼。” ??? 鹤真人表情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那个老家伙! 坏我好事!!! 但鹤真人很快就收敛,连忙道:“殿下可否将那妖果给贫道看下?” “自然,真人请自便。” 鹤寿拿起一枚妖果,仔细端详了片刻,只感觉嘴角控制不住地想要抽动。 这老梆子,是真的下血本了! 哪怕自己存心污蔑都找不到理由。 这一筐妖果不但品质极高,而且还蕴含着一丝丝的凤凰真意,对这位凤凰神子来说是再适合不过的好东西了。 但是,你以为这就能难得倒我? 鹤寿深吸口气,转而兴奋道: “好,好好好!” “有了这些妖果,贫道不但有把握可以帮助殿下重塑根基,还信心让殿下更进一步!” “彻底化石为玉!成为妖族真正的补天之玉!” “殿下若是信得过,贫道可以用这些妖果炼制出一整套补天丹!” 补天丹? 任以道正在疑惑这是什么丹名,就听青藤一声惊呼: “补天丹!?真人说的,是那个能够生死人而肉白骨的补天丹吗?” “正是你想的那个!不过没有传说中的效果那么强。” 有了青藤这个捧哏,鹤真人含笑点头:“不过不是用补天丹的疗伤效果,而是取用它的副作用。” “再造!破而后立!” 鹤寿看着若有所思的任以道,终于说出了自己铺垫了很久的目的: “不过,想要炼制补天丹,还需要殿下亲自取来一物!” “贫道在南海上有一座秘密洞府,里面种植了一些还魂草。” “还魂草会与采摘之人的灵魂绑定,不能由他人代劳,便只能让殿下亲自去取了。” 第358章 阳谋 补天丹。 生死人而肉白骨,形同再造。 还魂草。 可令幽魂离身而不亡,可保魂魄千年不朽。 不夸张的说,这两样全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补天丹相当于是多了一条命,还魂草则相当于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下还多了一层保险。 任以道保命手段不少,但没有人会嫌弃自己在保命上的手段更多。 此乃阳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 即使任以道明知鹤真人此番要求并非好意,可他却忍不住心动了。 贪欲,是永无止境的。 即使是任以道这般自诩理智的人,当面对巨大的利益时,心中也难免会有起伏。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那要赌吗? 不过任以道也不算彻底失了智,在下决定之前还是多问了一句:“真人的洞府在何处?若是真在南海,来去一趟可是会费不少的时间啊。” “在南海某处的岛屿上,但却离东海极近,在妖皇城前进的路线上。”鹤真人知晓这位殿下初来妖皇城,对很多基础常识都还不清楚,于是解释道: “殿下也清楚,妖皇城并非固定在某处,而是会按照特殊的路线在四海移动。” 妖皇城为了不被人族锁定,一直在四海上空游荡。 但这并非是躲藏,而更像是高贵的妖神在故去之后,依然会高傲地巡视着祂的领地。 妖皇城不用刻意做出什么举动,光是它的存在本身就足以震慑一众心怀不轨的宵小。 “按照贫道的推算,再过去几日便离贫道的洞府不远了,届时不需要费多长时间便可以往返一趟。” “不过,若是殿下不打算亲至,还请恕贫道不能将地址告诉殿下。” 鹤真人气定神闲地看着任以道蹙眉思索,施施然地品起了茶。 他不担心任以道会做出什么选择。 “呵呵,他一定会去的。” 聪明人是不会放弃这样难得的机会的。 而这位太子殿下,是绝对的聪明人。 同意,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房间中安静了一会儿,只有任以道手指有节奏地轻点桌面的声响。 咚……咚……咚。 “呼……”任以道停下手指,心中得出了思索之后的答案,头也不抬地问道:“真人是要我一人独去?” 听到这话,鹤寿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呵呵。” 他知道。 这条鱼,已经咬钩了。 不过,鹤真人并不着急现在就将大鱼吊起来。 但还不急。 还缺一些火候,若是此刻硬来,势必会将鱼线崩断,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那就不妥了。 还需要再消磨他一段时间。 “殿下多虑了,当然不是,贫道又岂敢让殿下涉险。”鹤寿善解人意地笑着说道:“只要殿下同意亲自去取,可寻几位好友同行,比如青小友这样的同辈。” 被提到名字青藤眨眨眼,当即做出一副满怀期待的样子看向任以道,就差上手撒娇了。 “只不过,需要让他们在贫道这里立下誓言,万万不可将洞府的消息泄露给其他人。”鹤真人打趣道:“那洞府里可是贫道的身家,若是外人寻去了,贫道可就只有哭的份了。” “呵呵,真人此举大义,万不会让您落得如此对待。”任以道拱手行礼,算是正式给出了答复:“到时候还请真人将洞府的具体地址告诉在下。” “不过,真人你呢?你不为我们带路?不回洞府看看?” 任以道有些奇怪,还是想不明白鹤真人为何要如此拐弯抹角地想让他去洞府,而不是亲自将他带去?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到底是有什么不能亲去的理由? 可惜,鹤真人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解释,随口解释道:“我就不必了,补天丹的炼制难度极大,我必须提前调整状态,而还魂草在摘下后越短的时间使用效果更好。” “等殿下去时,贫道就留在妖皇城为开炉,为殿下提前准备其他的主材。” “此外,以防未来出现什么问题,贫道也将话说在前头。” “提供还魂草,炼制补天丹,这些对贫道来说都是珍贵的价值。” “贫道此番相助并非无所图谋。”鹤真人严肃了几分,盯着任以道的眼眸认真开口:“贫道愿意做这些,是希望能换殿下在未来的一次相助。” “殿下相当于在贫道这里做了一次赊欠,是需要在未来偿还的。” “这其中的代价,殿下可想清楚了?” 从这点上,其实就能看出鹤真人和国师两人之间的差异。 两人虽然都是老银币,但一者使阳谋,一个善阴谋。 鹤真人的手段不说比国师高明多少,但光是在让对方安心接受这点上,可是要强上不知多少。 鹤寿将他“目的”摆在明面上,就是想要和你结下一个善缘,等伱日后风光了再找你要回报。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一切看着像是赏识你的大佬在对你进行前期投资。 可任以道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这恐怕不仅仅是在结“善缘”这么简单美好,而是……在结因果! 因果! 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任以道此刻收下了鹤寿递出了一个因,未来就必须还一个果。 至于最后是善果还是恶果,就不得而知了。 由不得你! 任以道看着鹤寿,对方也同样静静回望,双方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情绪。 “……可。” 对视片刻后,任以道点点头,举起右手立誓道:“妖神在上,妖皇陛下见证,我胡万万在此立誓,若鹤寿今日助我,则待未来鹤寿有所求时,必不会有半句推脱。” “若违此誓,妖神厌弃,万妖共诛。” 自任以道开口之后,房间中的温度就上升了几分,上方像是多出了一个看不见的火源。 鹤寿知道这不是错觉,那看不见的火焰的源头,正是妖皇! 当太子的誓言提到妖皇之后,她就将目光投到了这里。 不是所有人立下的誓言都能让妖皇有所感应,妖皇也不会每一个都做出回应。 可一旦妖皇表明自己已经知晓此事,那她就必然会充当监督者和审判者。 即便是妖皇想要徇私枉法也不行,这是天道规则,是无法违背的。 而任以道就站在火源之后,眼眸中倒映着赤红的倩影,对鹤真人问道: “真人觉得此誓如何?” 鹤寿眯起了眼睛,缓缓点头。 “不错,相当不错。” 这太子,是单纯想要增加誓言的可信度?还是故意想将妖皇引进来? ……呵呵,你以为有了妖皇插手,就能让我退缩? “殿下大义,贫道感激不尽!” 鹤真人起身行礼,深深鞠躬:“定然不负殿下信任,将一切交予殿下!” 任以道赶忙上前扶住鹤寿,连声道: “真人快快请起,何必行如此大礼?” 同时,任以道瞟了一眼身边的虚影,见她在淡淡点了点头后消失不见。 “这就走了?” “好冷漠哦,一句话都不肯说呢。”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任以道就将此事放下,再次跟鹤真人拉扯了起来。 就你叫鹤寿是吧? 你想用因果算计我? 行,那你就试试吧。 你惹到我胡万万,那你可是惹错人了。 你这可是……惹到死人了呢。 …… 在任以道带着青藤离去之后,鹤寿独自坐在房间之中,低垂眼眸,手中不停掐算着。 良久,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此事,果然可行!” “因已种下,未来摘果便是。” “不过,还需要再等一等……” “等他将根基重新梳理之后,再动手也不迟。” 一想到未来自己将会拥有的一切,他的笑容就无法抑制,嘴巴几乎咧到了耳根。 咔。 从下颌传来的一声脆响,接着下巴直接软塌塌地坠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鹤寿的容貌直接变得狰狞。 对此,鹤寿并未惊讶,抬起手熟练地将自己松动的下颌推回原位,手指在脸上拂过,让面容再次变回之前的模样。 “咳咳,有些得意忘形了,这样不好,不好。” 调整了一会儿,鹤真人抬手以一个古怪的频率敲了敲。 嗖—— 光华一闪,一个高举着双臂,看不清面容和性别的人形雕塑无声出现在了鹤寿的身前。 鹤寿对此毫无意外,头也不抬地说道: “替我给青龙主传递一个消息。” “我未来一段时间会找机会闭死关,让他有什么事情先交给其他二位星次使。” …… …… 妖皇城,东宫。 “所以,这里以后就都是我的了?” “是的,当您成为太子的那一刻起,东宫里的一切都属于您。” “哦——” 任以道眨眨眼睛,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太太一样环顾了一圈,左看看,右看看。 忽然,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安置在角落里的龟壳装饰。 这谁设计的?把设计师给我找出来! 这么格格不入的,好违和啊! “那是个什么造型……哦,我想起来了,没事了。” 原来是龟衍啊! 我还以为是什么造型别致的盆栽呢。 发生的事情太多,完全把你抛到脑后了。 不好意思哇! 话说,你怎么还没走啊? 第359章 讨回公道求月 “这都半个月了,这水可终于是退下去了。” 施暗七站在海岸线,低头看着泥泞的土地,暗自感慨。 自那一日龙王入境,已经过去半月时间,但当时随之而来的大水,直到昨夜才终于在退干净。 即使这片土地属于东荒,但施暗七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淹到三千里,但三十里还是有的。 那一日,整个东海的海岸线向陆地推进了三十里! 不是所有地方都像万兽城这样荒凉,一些沿海的渔村和城镇都直接被巨浪给吞没了。 死伤万千! 不只是施暗七,很多人对于妖祸的破坏力都有了清晰的认知。 这还只是一只大妖作乱,若是万妖齐聚,那会是何等恐怖的场面? 万不可对妖族掉以轻心! 因为敖准作乱之事,整个东荒对妖族提高了警惕。 施暗七不知道此事是好是坏,只能如实上报北乾。 “也不知道陛下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已经半个月没有正经回复过,只让我自行决定……这是在考校我吗?” 施大将军这次是来东荒将功赎罪的,凡事都是小心再小心,根本不敢像过去那样轻举妄动。 他反复揣测帝心,意图弄清楚李隆的真正想法。 在思考了好几天后,施暗七终于是想清楚。 “想不出来。” 他想明白,自己根本无法揣测皇帝陛下的想法。 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该做的做好,别搞些有的没的。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在海岸上走了片刻,施暗七来到了一处积了水的大坑之前。 这是敖准与巨汉交手时留下的一处痕迹,这几日已经被其他人来回搜刮了好几遍,找不到任何残留物。 可是问道交手时留下的气息却没法被人带走,此刻有着不少东荒散修正围绕着那大坑盘坐修行,试图从中感悟到什么。 在察觉到施暗七的靠近之后,那些人只是睁眼看了一眼就不再在意。 位置还有很多,只要他不坏了规矩,就没人会主动驱赶。 施暗七没做出异于常人的举动,老实地选择了一处地方坐下,闭目感受了一会儿。 他比这些人了解得更多一些,在巨汉 “那个巨汉应该是楚家人吧?那把巨斧,应该是楚家的至宝劈天斧。” 北乾对于楚家这个对自己图谋不轨多年的老邻居从未放松警惕,对他们的实力也有着很深的了解。 “他就是楚家的底蕴之一吗?” 那神秘的问道境巨汉与敖准搏杀了整整三日,从陆地打到海里,一路上生灵涂炭,遍地尸骸。 虽然没有人知晓最终的战况如何,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很清晰的。 那巨汉消失不见,而那发疯的龙王不再提那水淹三千里的事情。 那瞎了一只眼的老龙只是在海岸线来回游荡,不断嘶吼让东荒将胡万万交给他,否则就会一直在海外徘徊。 “听说那胡家已经开始有些疯颠了,对外宣传,若是有人逼他们就范,就举族叛出东荒。” “……能尝试拉拢到北乾吗?” 施暗七思索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果,叹息着睁开了眼睛。 他是武将,不是文臣,对于形势的无法判断出太多。 但是作为一个在官场浸淫多年的老东西,他还是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东荒局势的混乱,可能不仅仅只是因为表面上的那些原因。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让这些问题在同时爆发。 “但不管如何,这东荒的形势是越来越混乱了……这是好事。” 他缓缓起身,无声无息地转身从大坑离去。 “越浑的水,越是能藏下更多,越方便我行动。” “回去跟夫人商量一下,看看我们能不能找机会从中分一杯羹?” 施暗七的离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即使有人发现也不会觉得奇怪,只会想这个人这么快就放弃,不光资质真差,耐心还不行。 …… …… 有的人耐心不行,而有的人,耐心却不得不变得极好。 就比如,某位提心吊胆的世家家主。 “哈哈哈!贤侄!我可算是把你给等来了!” 诗恩光亲自站在府前,迎上了那位相貌堂堂的皇子,一副激动的样子。 有人在看到他这幅样子后觉得他演得真像,好一副舔狗的模样。 但殊不知,他的激动是真的。 自那日在城门一别,诗恩光就再也没见到李亦易。 他虽然主动又提了几次,但都被告知皇子有事,没时间见他。 担心次数太多会暴露些什么,便只好强压心中的不安,像个待字闺中的少女一样缩在诗府中等候。 好在苍天不负有心人,诗恩光终于是把他朝思暮想的那位少年郎给等到了。 在回归问天城半月之后,李亦易今日终于是登门拜访。 三日前,在收到李亦易的正式拜帖之后,诗恩光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看着那言辞诚恳的拜帖,诗恩光心中最大的不安也随之消散。 因为李亦易此番上门,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要亲自纳采! 纳采,就是上门提亲,本该由媒人陪同,但李亦易却独自前来。 按理说这有些不合规矩,尤其是李亦易的皇子身份更加特殊,但诗恩光却顾不得那么多。 等李亦易进门后不久,诗恩光不顾自己女方父亲和世家家主的身份主动提起来结亲之事。 “你俩两小无猜,感情又好,此事伯伯自然是同意的。” “定亲?嗨!何需那些繁文缛节?” “我辈修行人,管什么良辰吉日?诗伯伯今天就做这个主了!现在就将潇潇许配给你!” “等她什么时候归家,你们什么时候便可以直接成亲。” “啊哈哈哈……” 而就在诗恩光对李亦易极尽追捧的时候,一双愤怒嫉妒的目光正从阴暗的角落投射到两人的身上。 瘸了一条腿的华天权正坐在桌旁自斟自饮喝着闷酒,一旁还拄着一双拐杖。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相谈甚欢的两人,死死咬着嘴唇,身上的怨气都快要化为实质了。 “这一切,本该是属于我的!” 是的,若不是有人暗中阻拦,他那一日就已经得手了,诗潇潇就已经是他的人了! 也是自那一日起,他在问天城的日子就开始变得艰难了,堪称是诸事不顺。 先是华家出事,召集所有在外的弟子回家,其他人都先走了,唯有他不死心地留了下来。 然后就是在外饮酒消愁的时候遇到了二皇子,不小心顶撞了两句,被李枫尧派人将他的腿打断! 诗家也开始对他不冷不热,虽然还不至于将他赶走,但却也没给他好脸色。 于是越想越觉得心中愤懑不平,于是重重将酒杯砸在了桌子上。 哐! “华天权!你在那里耍什么酒疯!这里有你什么事!?” 对于华天权死皮赖脸地凑过来,诗恩光本来就已经一肚子恼火,但方才是李亦易开口让他留下的,他也不好驱赶,此刻华天权的举动正好给了他这个借口。 华天权也是酒意上头,根本不管那么多,扯着嗓子喊道: “我从小就将潇潇当成妹妹,她跟我的感情也极好!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凭什么不能待在这里!” “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诗恩光表情一变,怕他醉酒之下再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惊怒道:“赶紧给我滚出去!” 华天权梗着脖子说什么都不走,最后还是李亦易挥手拦下了要动手的诗恩光。 “看在亦易贤侄的面子上,我之后再好好管教你!”诗恩光怒哼一声,然后转头又和颜悦色地对李亦易说:“好了,不说他了,定亲之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如何?” “多谢诗伯伯。” “诶!”诗恩光故作不愉,对李亦易道:“都已经定亲了,你怎么还叫我诗伯伯?” 李亦易嘴唇动了动,深吸口气,下拜道:“……多谢岳丈大人。” “好好好!” 诗恩光大喜,亲切地拍着李亦易的肩膀:“以后潇潇就交给你了,她是我的宝贝,你可一定要照顾好她啊!” “是,小婿一定做到。”李亦易站起身,正色道:“只要我在,没有任何人能够欺负潇潇,我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 “那就好。” 看着李亦易脸上的笑容,诗恩光刚想说什么,却猛地将眼睛瞬间睁大。 因为,刚才还乖巧懂事的李亦易,毫无预兆地抽出了腰间长剑。 一剑砍在了华天权的脖子上。 锵……咔。 下一秒,刚才还在闷闷不乐的华天权头颅直接飞起,当场暴毙。 他的身体还坐在原地,手臂保持着向上抬起的动作,往空荡荡的脖颈里上倒了一杯酒…… 而李亦易面无表情地站在华天权的身体边上,深吸了口气,嘴角勾起的冰冷弧度。 “你在做什么!?” 诗恩光猛然起身,拔出长剑,怒道:“李亦易!!!” 而李亦易没理会他的惊恐,侧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做什么?我在为潇潇讨回公道啊。” “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坏了! 诗恩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李亦易之前做出的一切都是在迷惑自己,让自己放松警惕。 见诗恩光陷入沉默,李亦易冷冷一笑,转身坐到了太师椅上。 李亦易也不擦去身上被溅到的鲜血,就这么自然地将身体向后靠去,然后将手中的剑随意地丢到诗恩光的脚下。 他说: “岳丈大人……” “你自己动手吧。” 第360章 岳父,你自尽吧求月 噗嗤,噗嗤…… 房间之中,落针可闻,只有华天权尚有余温的尸体还在抽动,每一次都会从脖颈中喷涌更多鲜血,染红了他的躯干和脚下的一大片木板。 而作为这凄厉场景的缔造者,李亦易却平静异常,任由蔓延的鲜血流淌到他的鞋底。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对面刚成为自己岳丈不到五分钟的诗恩光。 而被注视着的诗恩光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身体不自然地扭动。 短短的几个呼吸,诗恩光的脑海里闪过了大量的想法。 杀了他,然后趁没人发现逃出去! 不! 皇子之死是大事,一定会惊动其他人,到时候跑都没法跑。 那控制住他,用他做人质,逼得其他人不敢冒动! 不! 问天城中有天境修士,人质之法也是没用的。 打伤他,然后逃走? 威逼? 利诱? 啧!!! 我到底该怎么办!? …… 诗恩光想了无数种办法,但最后都消失不见。 没办法。 这里是问天城,北乾皇朝的都城,面前之人也不是什么无关轻重的小角色,而是皇子。 来硬的会是什么下场,他根本想都不用想。 更别说,此刻的诗府怕是已经被大部队包围了。 “……” 咕。 “贤侄在说什么?你……我怎么没听懂贤侄的意思。”诗恩光用力咽了口唾沫,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这是想让我做什么?” “猜不到?你猜得到的。”李亦易表情平静,淡淡地说道:“自尽吧,别让场面弄得不好看。” 伱自尽吧。 咀嚼着这无情的命令,诗恩光沙哑地问道:“……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 “你自己做了什么,默许了什么,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李亦易盯着岳丈,就像是盯着一块已经腐朽了的烂木头,“诗家和华家在暗地里有什么勾结,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 诗恩光正要狡辩,忽然间听到了屋外的响动,似乎有无数道身影同时进入到了诗府之中。 但很快,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所有的声音就全都消失了。 剩下的,便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以及颤抖时牙齿碰撞的身影。 整个诗府,已经被全部控制住了! 已经,无路可退了。 诗恩光认命般地将眼睛闭上,深吸口气,将此刻所有的情绪压下。 然后,他猛得将眼睛睁开,眼球中布满着血丝,怒视着李亦易: “李亦易!!!”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你今天杀了我,你以后还怎么面对潇潇!!!” “你手上沾了我的血!她亲生父亲的血!” “你!还有什么资格和她在一起!!?” 诗恩光疯狂地咆哮着,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传到屋外,让更多的人听到这房间中发生了什么。 但面对岳丈的发疯,李亦易却平静得可怕,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用冰冷的眼睛安静地欣赏着他的表演。 直到诗恩光停下,费力地喘息时,李亦易才缓缓抽出了袖子中的一张红纸。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娶她?” 看到那张红纸,诗恩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那是婚书。 而且是刚才诗恩光为了拉拢李亦易,主动要求提前写好的婚书! 李亦易将婚书小心地收起,淡淡道: “明媒正娶,红纸金字,没有人会指摘,也没有人有资格说闲话。” “就算真的有人敢乱嚼舌根……把他的头砍掉就好了。” 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意,接着又很快隐去,继续平静地说道:“另外,不是我杀了你,而是你杀了你自己。” “哈哈哈!” 诗恩光怒极反笑,指着李亦易大喊:“你要我自尽?你觉得天下人能接受这个理由吗!?” “我不管天下人怎么想,我不在乎,只要她接受就可以。”在说起诗潇潇的时候,李亦易的眼神里才有了几分人性,但当再看到诗恩光时就已经消失不见。 “岳丈大人,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其中一条,诗家早有不臣之心,与东荒里应外合,意图叛乱,谋害北乾。” “族女诗潇潇巧合之下发现端倪,决定大义灭亲,向皇朝检举此事。” “她最终得以幸免,还获得封赏,赐李姓,封为郡主。” “至于诗家其他人,无论老幼,皆族灭之,并夷三族。” 哐。 诗恩光的手腕一软,握住的剑掉到了地上,他失态地喊道:“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我诗家也是在过去为北乾立下过战功的!” “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你凭什么说我诗家叛乱!?你这是污蔑!” “你骗不过天下人的!” 任何人都有软肋。 诗恩光也不例外,他的软肋不是其他,正是他们努力奋斗了几辈子的家族。 像他这样的世家,对于家族的荣誉和归属感,是要远远超过对皇朝的忠诚的。 对他们来说,皇朝可以更替,但世家不能毁,血脉的传承不能断绝! 而李亦易的这把刀,正好捅在了诗恩光最大的要害上。 灭族。 他宁愿死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污蔑?”李亦易则是笑笑,反问道:“你觉得我没有证据?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你不会以为华家出的问题,真的只是因为几个弟子在当地青楼顶撞到了李家的某一位王爷吧?” 他指了指已经彻底僵硬的尸体,轻哼道:“华家已经满门抄斩,刚才死的华天权就是华家最后一个的子嗣了。” “就在刚才,世家华家,已经从人间除名了。” 李亦易口中的每一句话,都让诗恩光的心脏像被重锤锤击,他拳头几次握紧,但最后都无力松下。 反驳?挣扎? 没用的。 诗恩光早就察觉到了华家的情况不对,但之前自身难保就没有深究,将华天权也当做弃子丢到一边不管。 他以为李亦易不会发现真相,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可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逃过。 诗恩光膝盖一软,低垂着头跌坐在地。 房间就这样安静了许久,终于,诗恩光抬起头,嗓音极度沙哑地说道: “那……另一条路呢?” 李亦易站起身,低头注视着似乎苍老了几十岁的诗家家主,说道: “另一条路,诗家家主诗恩光在最后关头幡然醒悟,亲手诛杀留下来的华家族人华天权,将功赎罪。” “但他自知功不抵过,不愿苟活于世连累族人,在留下遗书后自尽身亡。” “父皇在得知此事之后震怒,但贼首已死,华家已灭,诗家戴罪立功,不必灭族。”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诗家将发配极北苦寒之地戍边百年。” “戍守边疆满百年后,才可回迁。” 诗恩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 “也就是说……只要我自尽,除了我之外的族人都能活下来?” “唯有未参与此事的无辜者可以。”李亦易摇摇头,没有蒙骗他,“凡是参与谋逆者,皆杀。” 诗家家主皱眉思索了一阵子,似是在衡量计算到底能剩下多少人。 “……好,这样也好。”最终,他长长地呼出口气,点头道:“我自尽。” 既然决定,他就不在犹豫,从地上站起,翻出了刚才收起的纸笔,坐到被血染红的桌上:“遗书要写什么?” 李亦易站到了他的身边,毫不犹豫地说道:“将家主之位传给潇潇。” “家主之位?”诗恩光回过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觉得她会想要?” “当然不觉得。” 李亦易想到诗潇潇的样子,摇摇头:“她想不想要这个位置是她的事,但下一任家主必须是她,至于她想要传给谁,那就跟你无关了。” “……好。” 诗恩光在李亦易的注视下三笔两笔将遗书写好,然后取下腰间象征着家主之位的印章,沾着桌上的血,仔仔细细地盖在了纸上。 将遗书留在桌上,他转身捡起了李亦易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在动手之前,他看着李亦易,确认道:“唯有这条路,诗家尚还可以存在。” “没错,我说到做到。” “好,我信你。”诗恩光看着李亦易,想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 一个从小就沉默寡言,但却心地善良的男孩儿。 而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却逼死了自己? 他忽然觉得很滑稽,失笑开口:“贤婿啊,最后能让我再说一句吗?” “你说吧。” 诗恩光深吸口气,仰起头,冲着天空恼怒地喊了一句:“你们李家人全都是这个样子!” “老子不伺候了!!!” 接着似是发泄,诗恩光灌注法力,直接将自己的头颅从砍了下来! 咚! 他的脑袋重重落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直勾勾看着李亦易,嘴唇不断开合,无声地说出了最后的遗言。 他说: “李亦易,你这个……无血无泪的怪物!” 怪物? 李亦易咀嚼着岳丈最后给自己的评价,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 “比起你这种将女儿当成筹码,意图叛国的家伙,我可算不上怪物。” “你们才是怪物。” 第361章 无悔求月 “哈哈哈哈!” 而就在诗府不远处的一家酒楼包厢中,李隆拍着自己的大腿,指着那边大笑道: “朕说了吧!这孩子还是更像我多一点的!” “你说是不是!哈哈哈!” 而在他的旁边,满脸通红,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的剑新新已经无力回话,木然地点了点头。 这父子俩一个习惯,都爱用夷三族来威胁别人…… 绝对是亲生的。 “……呕。” 不行! 不能再被皇兄继续牵着鼻子走了! 醉生梦死?一醉方休? 都特么醉了半个月了,这酒怎么还没停? 不对,是半月吗? 还是这其实只是一场梦,只喝了一天? 他有点分不清了…… 剑新新猛地摇摇头,运功将体内的酒气逼出大半,让自己麻木了半个月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呕……咳咳。” 剑新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向那边,颇为感慨地说道:“不过,你在他这个年纪,可是没办法把这件事做得这么漂亮。” 这件事情不论是计划还是执行,都远超出了剑新新的预期,让他原本准备出手帮忙擦屁股的计划都落空了。 对此,一生要强的皇帝陛下并不同意这个观点,嚷嚷道:“胡说,我当年要做,肯定比他强得多!” “不过嘛,他今天能做到这样,也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帮忙出谋画策。” “哦?” 剑新新正要问,就看到了一道身影在侍卫的守护下出现在了诗府之外。 …… 在确认诗恩光已死之后,李亦易将他的尸体放平,把头放回了脖子上,替他合上了眼睛。 接着,李亦易将剑从尸体的手中取了下来,细细擦拭干净后收回到鞘中。 这不是他的剑,是他从母亲那里借来的,之后是要还回去的。 “就这样吧。” 李亦易对诗恩光低语:“我会遵守我的诺言,不会对诗家的无辜者出手。” “你我的恩怨,就此了结了。” 而就在他准备起身走出房间时,他忽然察觉到诗恩光的怀中有什么亮了一下。 嗯? 李亦易犹豫了一下,接着还是将手探入岳乂的怀中摸索了一下,取出了一块手掌大小的漆黑令牌。 李亦易看着从诗恩光身上搜出来的令牌,皱了皱眉头,看着上面唯一写的字符。 “氐?” 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氐宿? 李亦易没有轻易将神念探入,仔细检查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似乎就是个简简单单的木质令牌而已。 可是刚才那道光绝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令牌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 犹豫了一下,李亦易还是将神念小心地探入到了令牌之中。 嗡—— 他先是感觉神念在令牌外受到了阻力,接着便感觉自己的意识轻易穿过了一层薄膜。 接着,还不等他观察,就听到了一声听不出性别的声音: 【吾名氐,乃补天盟星宿使。】 【凡获我令牌者,不论出身,不论种族,皆可获得功法。】 那声音说完,李亦易就感觉一道精神力想要冲进他的脑海,于是连忙切断了神念从中退了出来。 补天盟?功法? 这是什么? 正在李亦易犹豫着要再次将神念探入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推开,来人还刻意发出了些声响。 嘎吱—— 一位手持折扇高挑挺拔的身影走入,环顾了一圈,最后看向皱眉伫立低眉的少年,笑问道: “小十三,这么久都没出来,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李枫尧穿着一身奢华的服饰出现在这凶杀现场,但两人都没有觉得违和。 “没。” 虽然还弄不清这枚令牌的底细,但李亦易并不打算跟他人分享。 李亦易摇摇头翻手将令牌收起,对李枫尧行了一礼:“此番,还要多谢皇兄指点。” “哈哈,小十三,你还是太客气了。”李枫尧摇扇,坦然地受过这一礼,笑道:“为兄只不过是帮你出了一点点主意而已,不值一提。” 李亦易默然,摇了摇头:“若没有皇兄指点,今日之事,怕会有诸多错漏。” 因为皇位的关系,与自己这位二哥之前并不算熟悉,他一直单方面抱有一些戒备和不服。 这一次他本没打算找任何帮忙,结果还是对方主动找上门来说要给他提供帮助。 李亦易以为有诈本想拒绝,但对方展现的诚意却让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在李亦易来之前,李枫尧就已经将华家逼到了绝境,就等着李亦易来亲自收尾了。 他曾问过李枫尧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要帮他做这些? 而李枫尧当时则是笑了笑,表情奇怪地反问道: “弟弟和弟媳受人欺负了,作为兄长,难道不应该出手帮助吗?” “而且,我也只不过是提前帮你做了一点点,最后该如何处理,还是由你自己决定的。” “对于诗恩光,是杀?是囚?是放?一切的选择权都在你的手上。” 那么,少年,你最后做出的选择是什么呢? 李枫尧笑眯眯地看着沾染了一脸鲜血却丝毫不感觉难受的少年,以及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轻笑着点了点头。 该说,不愧是李家人吗? 在这个年纪 淡然自若,毫无悔意,甚至还有点被他隐藏起来的兴奋。 鲜血的绽放,让他的血燥热起来了。 “所以,李家人骨子里其实都是杀胚是吗?” 李枫尧想起这句评价,有些索然无味地摇摇头,心中自语:“那这么看来,不喜欢亲自动手的我,可真是一点都不像李家人啊。” 这位二皇子殿下全然没有想过一点,她虽然不是那个经常杀人的,但因为她的计谋而死的,可是比其他人多太多了。 她的心,或许才是那个最冷的。 想完这些,李枫尧轻松地看向简单擦拭了一下血迹的李亦易,忽然问道:“小十三,你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吧?” “……我当然是清楚的。” 李亦易此时做的这件事是瞒不住的,纸是包不住火的,所有人都会知晓他做了什么。 弑杀岳丈,这是小事。 真正的大事,是他亲手毁掉了两个世家,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妻族。 对于世家望族来说,这才是最要命的! 可以说,从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世家敢把筹码再压在他的身上了。 这也就意味着,李亦易将彻底退出夺嫡之争。 李亦易擦去了面庞上的血迹,却没将浸入衣袍的黑血擦去,淡淡道: “就算天下人知道了一切,也未必所有人都会相信,他们更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真相’。” “但那又如何?为了她,我不在乎。” 这一刻,李亦易的表情和眼神变得柔和,变得像是符合他年龄的少年人模样。 “为了她,我愿意背负这一切。” 情。 为了情,他不顾一切。 李枫尧眯起眼睛,端详了片刻,轻声道: “好,希望未来的你,不会让如今的自己后悔。” 李亦易轻笑起来,但声音却平静坚定: “此生无悔。” 李枫尧将李亦易的表情尽收眼底,缓缓点头,摇着折扇转身离去。 “情……” 在过去,她是不相信“情”的,只会将李亦易的表现当做是掩饰,甚至是为了拉拢他人的演技。 因为不曾见过,所以不愿意相信。 但现在,当真的见证了这份情之后,她又有些动摇。 不,不光是因为看到了其他人的情,也有她心中藏起的那份情感。 一个神秘的,捉摸不透的男人。 飘然闯入,又翕忽离去。 “任以道,你现在在哪呢?” “北乾查不到半点音讯,你现在究竟在哪?是去了东荒何处?” 李枫尧想着那个唯一令她在意的男人,垂眸低语: “你在做什么呢?” “呵呵,你向来不安分,用不了多久就能听到你的消息。” 想来,他此刻一定是在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 …… “快快快!” “龟衍!你快爬啊!加油!” “不要被那兔子追上了!加油!再加把劲!!!” 妖皇城,东宫。 任以道正慵懒地躺在一张躺椅上,看着下方热火朝天的喧闹妖群。 场地中,龟衍一脸哭丧地在跑道中爬行着,努力让自己的速度提高。 而在它的身后,一只兔耳的壮汉正抱着胳膊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时不时还踹龟壳一脚。 没错。 这正是任以道举办的经典项目——龟兔赛跑! 这半个月,任以道是彻底闲了下来。 妖皇、国师、鹤真人这些大佬们都没新的指示,只有一些天骄凑到他的身前。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苍兰,问道:“所以,妖月直到现在还是不能跟我们见面是吗?” “是。” 在继位东宫的 其中一位,就是身边这个一脸不耐烦的狼耳御姐,苍兰小朋友。 在接到消息后,苍兰本想拒绝,但最后不知为何又改变了主意,臭着一张脸来到了东宫。 “明月祭祀呢?依旧外出未归?” “是。” 看着苍兰半句话不想多说的不耐样子,任以道笑了笑,也不在意:“行,我知道了。” “不管她了,还是苍兰兰对我好。” 苍兰:? “你!!!” 第362章 负责?负什么责? 苍兰:? 他调戏我? 他刚才是不是在调戏我!? 当苍兰的脑子还在思考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自己动了起来。 矫健的妖女侍卫当即将矛头冲向了她的主子…… 反了! 我捅死你! 歘! 妖女一边咸鱼突刺,一边还在口中怒喝道: “你居然调戏我!任……唔!” 但在一瞬,光华一闪,她手中的长矛就被弹飞,飞出的长矛插在了龟衍前不远的赛道上! “噫!!!” 手臂上还传来一股大力。 她不光整个人被拽到了任以道的怀中,嘴巴被他塞进了好几颗剥好的葡萄。 ??? “唔唔唔!!?” 你干什么? 被塞了一嘴的苍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任以道的臂膀牢牢箍在原地,来回之间巧妙地将她使出的力全部卸掉。 任以道看似亲昵地搂着苍兰,但暗地里却是严肃地传音告戒: 【“唉,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这里不要叫我任以道,你要么叫我太子,要么叫我胡万万。”】 想进步吗? 工作的时候,要称职务! “懂了吗?” 咕。 “你这个……唔!!?” (你还来!?) 苍兰好不容易将葡萄费力咽下,嘴巴刚倒出空来说话,就又被塞了一颗桃子。 “好吃吧?” 不但如此,那个可恶的家伙还一脸笑嘻嘻地问着,一边继续往她嘴里塞水果…… “好吃你就多吃一点,别跟我客气!” 唔唔!唔唔唔!!(已经!要吃不下了!) 任以道欣赏着苍兰满脸的开心,颇为感慨地说了一句: “人家都是妲己喂纣王水果,我这边倒是反过来了……哦,不对,从某种意义上说,也不算完全错。” 都是狐狸精喂的嘛。 正感慨着,任以道头一偏,险而又险地躲过了苍兰喷出的暗器。 “呸——” 一颗桃核。 哦,不对。 不止一颗! 呸!呸!呸! 闪!闪!闪! 当苍兰吐完之后,任以道松开了束缚着她的臂膀,佩服地盯着她的小嘴。 果肉都被苍兰吃下,吐出的全都是剥离干净的果核。 “没想到……倒是挺灵活啊。” 苍兰正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汁液,闻言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哼!” 对于两人那边的争斗,这边忙着龟兔赛跑的众人兴致缺缺。 无趣! 这样的打情骂俏在这半个月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他们已经不会像最开始那样兴奋了。 你们俩没玩腻,我们都看腻了。 要不然你们换个玩法,要不就干脆换个人吧。 人选也是现成的,你们旁边的蛇女看样子很想参与进去很久了。 不过这么说也不完全对。 刚才给任以道递水果的不是别人,就是青藤。 她也是这play中的一份子。 就是……嗯,看着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怪哉。 “咳咳……” 苍兰整理好了衣着,又恢复了之前冷肃的模样,她看着任以道依旧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惫懒样子,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道:“你就没点正事做吗?” “正事?”任以道挑了挑眉,撇了撇嘴,“我倒是想有点正事做,可你觉得其他人会同意吗?” 苍兰默然。 “再说了,我这段时间,干的正事还少了吗?” 这半月,任以道不是没试着做事,他也努力过。 苍家又去了,酒喝了,饭吃了。 青藤家去了,青蛇族的族长见了,话也谈了。 乱七八糟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任以道来者不拒,照盘全收。 所有能接触的,他都明里暗里接触了一遍,整个妖皇城的大小人物都算是初步认识了一下。 当然,他也没忘了正事,在各种宴席的间隙也试探性的问了不少。 但最后的结果呢? 都没结果。 全都是一个样子。 口头上全都是好听的,太子殿下的叫着,老臣的自称着,那叫一个亲切!那叫一个君臣和睦!那叫一个妖族可兴! 修行资源之类的秋风也打了不少,但真正落到关键点的态度上,却是谁也没个准信。 涉及到关键利益点的时候,没人表态。 也别说妖族傻,它们在阴谋诡计这方面确实比人族差点,没那么多肠子。 但能坐到族长位置上的,真的就没几个白痴。 打眼一看都挺憨厚,仔细看来则全是心眼。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蛋糕都已经分完,彼此间还有争斗,哪里有多余的地方能分给他? 内斗了多年的几方势力在外来势力的到来时默契十足,一致对外,展现了惊人的凝聚力。 硬要算的话,就连东宫这个府邸,也是凰煌从她那里直接分出,没有牵扯到其他人,所以才没有感受到阻力。 一个外来者想要破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回过头看,上来就直接给好处的国师,在这件事上做得居然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不靠别的,全靠同行衬托。 任以道只能无奈地感慨一句:“大家,对我这个外来的太子,都很不友好哇。” “不是说得好,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吗?怎么到我这里就这个样子对我?” 被刻意针对的狐狐无不恶意地揣测着:“他们这群老东西,是不是在嫉妒我年轻貌美,头发茂密啊?” 不过,这半月的四处碰壁也不是没有收获,任以道算是看清整个妖皇城的混沌局势了。 坏消息,这里的情况比他想得更加复杂。 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明面上的几大势力只是个伪装,在那下面,还分化着大大小小的中势力,在下面还有更加错综复杂的小势力。 要想理清这其中的关系,不上个十几二十年,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情。 看着就头大。 而好消息也有,而且有且只有一个: 这些问题,不需要他负责。 是的,一旦想明白这点,一切坏消息都不再是问题。 格局打开了,一切就豁然开朗了。 任以道又不是真的需要在这里认认真真地当个妖族太子。 那些事情,是妖族太子需要做的,是他需要头疼的。 任以道又不打算为了妖族呕心沥血。 他是来当太子的吗? 肯定不是啊! 他要做的,只不过是当个乱搞一团后丢下一包纸,拍拍屁股就走的渣男而已。 搞事,他可以。 负责,那就算了~ 任以道是来观光旅游涨涨见识,顺便捞一笔就走的,不是来正经建设妖族伟大复兴的…… 等等,怎么感觉这话说得怪怪的? 听着还怪有点耳熟啊! “我未来不会进妖族大牢去踩缝纫机吧?成为《妖族打黑特辑》里的专栏人物……” 到时候得介绍词他都想好了: “前太子胡万万,对妖族不忠诚不老实,表里不一,阳奉阴违情节严重,欺上瞒下,搞两面派,做两面妖。” 这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身边苍兰和青藤,暗自补充了一句: “或许还要加一点,大搞权色交易,给妖族社会造成不良影响。” 这么一想,狐狐我可真是太可恶了! 胡思乱想完,任以道对苍兰说:“再说了,这样和平有什么不好?” “还是说,非得弄得头颅滚滚,婆媳争斗,翁婿相杀才好算是正事?” 苍兰想要辩驳,但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任以道四处和人接触的这段时间她也跟在身边,算是亲眼目睹了任以道此时面对的困局。 该怎么办? 她想不到。 苍兰承认自己不是搞权谋的料子,不算聪明。 但承认错误是不能的。 苍兰视线移到一边,嘴硬地嘟囔:“……祭祀大人她一定不是故意避着你不见。” 不管怎样,祭司大人一定有她的理由。 “行行行,是不是都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差别。” 见不见这位月之祭祀,任以道倒是没太所谓,早晚是会见到的,也不急于一时。 “不过嘛,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一直这样躺下去也不行,是该干点正事了。” 任以道从躺椅上站起,用力伸展躯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青藤。” 美女蛇微微躬身,恭敬道: “是,属下在。” “你去把龟衍救出来,今天的训练都到此为止了,让它休息的时候好好把那功法练熟。” 他转身向殿内走去,头也不回地吩咐着:“那龟行大地的功法我可是特地从破陆龟一族那里特意为它求来的,让它好好争气啊。” “不要整天哭哭啼啼的,搞得像我在故意虐待它一样。” 功法我要来了,机会给你了,你可要努力争气啊! 至于那功法是给陆龟用的,而龟衍是海龟这种事情……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了。 有困难,你可是要自己克服呀! 苍兰跟随着任以道走入殿内,不解地问他:“你现在要做什么?” “我?” “看不出来吗?我要找妖皇陛下聊一聊。” “陛下?你更衣后去妖皇宫?那我去给你准备车架。” 苍兰转身要走,却被任以道拦住,他笑道:“不,不用那么麻烦,想见妖皇还不容易嘛,动动嘴就行了。” 苍兰:? 没等苍兰思考该如何在不去妖皇宫的情况下见到妖皇,任以道就已经给出了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 任以道单手举起,嘴里随意地嘟囔起来: “妖神在上,妖皇陛下见证,我胡万万在此立誓,这辈子一定要当个做事不需要负责的好人。” 苍兰:??? 太子,你在干什么? 你敢不敬妖皇! 你在用这么庄重的誓言说什么!? 而且…… 任以道看着苍兰惊怒的表情笑得格外开怀,眨眨眼道: “你看,她这不就来了吗?” 大胆太子! 你在拿陛下当什么人!!? 还没等苍兰开口,殿中的温度陡然上升。 嗡—— 意识到这代表什么的苍兰顾不得其他,直接单膝跪下,将头低下。 妖皇,降临了! 第363章 陛下,臣要告发求月票) 当代妖皇陛下自继位之后就一直在妖皇宫中深居简出,就极少现身。 苍兰长这么大,也只远远地看过妖皇一次。 对于她来说,妖皇就是这样遥不可及的存在,是需要万妖朝拜的伟大陛下。 而现在,这个家伙光靠动动嘴,就让陛下降临? 这……实在是太不敬了。 但任以道不敬妖皇的举动,还远没有结束。 他对于妖皇的轻慢程度,要远在苍兰的想象之上! 在将妖皇召唤来之后,任以道没有做出任何恭敬的举动,而是轻佻地笑道: “哟,你来啦?” 这 “你还知道来见我。” 凰煌:? 苍兰:??? 从没有哪一刻,会让苍兰如此迫切地想要从一个地方逃离。 谁来救救我?让我从这里离开。 苍兰很害怕,要是再继续看着这毁三观的事情,她怕自己的信仰会崩溃。 她快要崩溃了,而被忽然叫来的凰煌更是满脑子问号。 你小子在搞什么? 她微眯着眼睛,神色不善地盯着任以道,等待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当她眉头皱起时,整个空间的氛围瞬息改变,温度飙升,像是置身在火炉之中。 但任以道对此毫不畏惧,就这么平静地回望,耸了耸肩: “还是省省吧,你瞪不死我的,我也不是吓大……” 轰! 他还没说完,他一旁的巨大珊瑚摆件就直接燃烧起来。 火焰呈凤凰状,瞬息将其吞没殆尽。 “……” 看着在短短几个呼吸中就从装饰变成一滩黑灰的珊瑚摆件,任以道沉默了两秒。 然后,他抬起头,冲着凰煌认真道: “陛下,你这是损害公共设施,我要……” “报官告发你!” 报官? 告发我? 凰煌被这话给直接逗笑了,之前因为被强行召唤来的不爽也随之轻了几分。 虚影向后坐去,直接坐在了凭空出现的火焰王座上,她将长腿翘起,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任以道。 没有说话,但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 说。 本皇倒要看看你能怎么狡辩。 见她消了气,任以道轻笑两声,也抽了椅子坐下,同样翘起腿,将交叉的双手搭在腿上。 虽然凰煌虚影要高过任以道,但他们却都是一样的姿势……只有苍兰在一边纠结地跪着。 “好了,你也别这样一副无辜者的样子。”任以道笑眯眯地耸了耸肩道:“我也是无奈之举。” “你既不来见我,也不让我去见你,我要是不这么做,又怎么才能见到你?” “难道不是吗?” 凰煌沉默,没有回答。 但她的这个反应其实就已经相当于是默认任以道的说法是没错的。 “我不知道你那边是有什么我不方便出现的情况,我也不好奇。” 妖皇宫里到底是有了什么客人,或者发生了什么,他统统不在意。 “但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在做之前提前问一下你的意思。” 任以道紧紧盯着凰煌的虚影,缓缓开口:“对于这妖皇城,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你是有特殊的要求?到哪个程度?还是任我随意发挥?” 因为有苍兰在,任以道没有选择把话说明,但他相信对方一定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对于这妖皇城的万族,你到底是怎么看的? 我这根搅屎棍,又该做到什么程度? 果然,凰煌的表情变得奇怪,有些不屑,又有些玩味,挑眉道: 【“你觉得你做得到?”】 任以道也笑了起来,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你别管我做不到做的,你先把不能触碰的底线告诉我。” 看他的这幅样子,凰煌收起不屑,认真打量了起来面前这个不请自来的“弟弟”。 他很自信,甚至是有些自傲。 虽然这半月没有召他入宫,但她很清楚任以道在城中的举动。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优秀。 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继位的太子,倒像是一个在阴谋场中混迹了多年的老油条。 长袖善舞,纵横捭阖,他很擅长与他人交流,对阴谋诡计也毫无恐惧。 如果他真的有心当这个太子,凰煌也许真的会将他当做继承人培养。 但很显然,有的妖是关不住的。 他的心从不在这妖皇城,甚至也不在这妖皇之位上。 无数妖族梦寐以求的一切,任以道却是不屑一顾。 不过,光有这些虚的是不够的。 在妖族,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化神境的实力虽然不算弱,但在这妖皇城中根本算不上出众。 那问题就来了,他的这份底气,从何而来? 凰煌盯着任以道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端倪。 是国师那个老东西许诺了什么?还是鹤寿那个妖道说了些什么? 是他们给你的自信吗? 但对视了许久,凰煌却什么都什么都没看出来。 少年的眼眸看似如湖水般澄彻,但实则比墨池还浑浊,时不时闪过的恶意,让她都会忍不住想要眯起眼睛。 也许,他的自信,来自他自身。 这么想着,凰煌轻笑起来,随意道: 【“你要是真的能做得到……呵呵,那就任你发挥。”】 【“什么结果都好,随你怎么做。”】 咚咚! 在听到这个答案后,任以道的心脏猛烈跳动两下,眼睛直接亮起。 “好。” 任以道压下心头的激动,他舔了舔微微发干的嘴唇。 他……有些兴奋了。 凰煌无所谓的态度,给了他一个隐晦的讯号。 这位妖皇,对于如今的妖族,或许比他想得还要不在乎。 一个教训? 不不不,她要的远比一个教训要深刻的多。 凰煌她要的,很可能是破而后立! 即使心中激动,他还是再补上了一剂预防针: “那到时候发生了什么,可别后悔,千万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过你啊。” 种家传统免责声明! 勿谓言之不预也! 【“呵呵。”】 好,令箭拿到了。 任以道准备让凰煌开开眼,让这位无知的妖皇大人见识到,什么是撒了手的哈士奇,什么是脱了缰的野马! “哦,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在凰煌虚影即将消散之前,任以道忽然又想起了一件小事,问道: “你听说过《万道融身诀》吗?我这里遇到了一点小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惑。” 凰煌眉头一皱,问道:【你从哪里得到的?】 “国师给我的,说是《万妖化身诀》有问题,不适合我修炼。” 那个家伙,表面上安分,但背地里果然不老实。 【“别练了,我给你换一个同级别的功法。”】 “啊,我想可能不用那么麻烦了。” 任以道挠了挠头,眨眨眼道:“我已经练成了,而且 【“嗯?”】 要知道,这功法一共只有三重,对应天地人三个大境界。 【“……等等!”】 凰煌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点:【“你了多久练成的?”】 任以道练成 但这可是人族三大秘法之一啊! 难度可想而知! 结果,这家伙只费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就练成 “多久?我想想啊。” 任以道认真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大概三天前练的吧?” “我之前先研究了一下,在确定没问题之后才开始练的,浪费了一些时间。” “不过这功法虽然看着挺复杂,但是练起来倒是意外地简单。” 【“三天!!?”】 多少!? 你再说一遍,你了几天!!? 任以道看着凰煌震惊失态的表情,难得谦虚了一下,羞涩地笑了笑,说道: “可能,我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吧?” 哎嘿~ 凰煌深吸口气,体会到了刚才苍兰差点被话噎到的感觉。 她好不容易才压下给他个教训的冲动,紧锁着眉头问道:【“……所以,你遇到的问题是什么?”】 察觉到了凰煌就在爆炸的边缘,任以道默默咽下了准备的骚话,转而认真道: “啊,我是觉得这功法的名字有点问题。” 任以道严肃起来,眯着眼睛,缓缓道: “它明明叫万道融身诀,但我却怎么感觉要分出另一个自己……” “不,不对,这种说法不够准确。” “那绝对不是另一个我。” 任以道皱起眉头,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笃定地抬起头,沉声道: “而是……” “我的某一部分!” 第364章 还有多少秘密? “那是我吗?” “对,我想那应当是我。” 任以道斟酌着用词,跟凰煌描述着自己心中的感受。 “那将出自我,来源于我,不是复制,而是从我之中剥离……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狐狐我啊,感觉自己要分裂了。 分身,任以道有,现在还在躺在问天城当白狐晒太阳呢。 但这样的分身形式,他还是 有点和传说中的斩三尸类似,但本能地觉得又有些不同。 斩三尸是为了铲除和消灭三种恶欲,但这却并不是要将分出的自己摒弃。 和分裂的自己共存……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 任以道有些搞不懂。 而凰煌在最初震惊了一下后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深深看了任以道一眼。 能够理解到这一步,这代表着他之前并不是在吹嘘,而是真的练成了。 稍微有点天赋? 这么多年来,凰煌就从未见过如此有天赋的人。 他的天赋……到底有多高? 未来的妖神? 【“……”】 可惜天地不全,就连她都没办法,他又如何能例外? 纵使他天资再高,她也只能道一句可惜。 “若是他早生一万年,或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吧……” 只能说,生不逢时啊。 凰煌怜悯地看了任以道一眼,缓缓道: 【“我虽然没有亲身修炼过此法,但你的路,大概是没错。”】 【“万道融身诀,惟有最后一步会涉及分身相融,在那之前只是分身。”】 【“不过,我劝你再多做一些准备,此事比你想得要更加复杂。”】 “哦?怎么说?” 【“我不能说,你只能自己思考。”】 之后,无论任以道怎么问,凰煌的虚影直到消散离去都没有回答,只让他自己去感悟。 “搞什么,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吗?非得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任以道冲着凰煌消失的位置撇了撇嘴,嘟囔道:“不知道当谜语人是会有什么下场吗?” 虽然任以道话是这么说,但在当谜语人这件事上,他其实也是没资格鄙视别人的。 关于万道融身诀的修炼,任以道其实也没有将全部都告诉凰煌。 他也刻意保留了一些。 事实上,只要他真的有心,这功法其实根本用不上三天。 他只需要一天便可以练成。 一天! 凰煌倒是想错了,任以道其实并不是那种万年一遇的修道奇才。 他只是对这个功法很有“天赋”…… 任以道在 那感觉,就像是他早就已经练过,一切熟稔于心一样。 要不是他刻意压着速度在最后关头悬崖勒马,他怕是会直接冲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万道融身诀,总让我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我咋总是会回想起来神道宗的降神法啊……” 降神法,神道宗基础中的基础,降神选路的必备前置功法。 只有将降神法练完,才能成功在选定路线后让道神降临。 万道融身诀,是让另一分身从本体中分裂而出。 降神法降临的道神,是不是同样也可以看做是自本身中诞生分裂? 这两个功法,有什么联系吗? “从有,从无……” 任以道摸了摸下巴,感觉自己的快乐老家变得越来越让自己感到陌生…… “神道宗,你还有多少惊喜瞒着我?” 也不知道这神道宗中藏着的,究竟是惊喜? 还是惊吓? …… …… 神道宗,青砖道场。 掌教司空煜依旧是那副亘古不变的石像模样,侧歪着插在地上。 而在他的不远处,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闭着眼,安静地盘膝坐在青砖上。 她有着一头远远超过她身体长度的乌黑长发,在身后的青砖上摊开,随着院内的微风轻轻浮动。 从外表上看,已经完全看不出特殊,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一般。 直到心影将眼睛睁开,露出了没有眼白的纯黑眼瞳,才能让人明白她的特殊。 她……非人。 虽然女孩的双瞳孔看着有些恐怖,但当她一开口,这一切就又都烟消云散。 【师叔祖!父亲大人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快要感应不到他了……他是不是不要心影了?】 心影委委屈屈地小声说着,她的声音里就带上了哭腔,眼泪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决堤。 !!! 这可让司空煜紧张万分,赶忙哄道: 【啊!他怎么会不要你!他在外面游历,会四处走动是很正常的。】 【这里是他的宗门,是他的家!他怎么会不回来?】 【再说了,我们的小心影这么听话懂事,他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来来来,小心影快到师叔祖面前,让师叔祖好好看看你。】 说来也很诡异,偌大的道场中,这祖孙明明在聊着天,但外人却什么都听不到。 两个人说话都不用张嘴,连比划都不用,全靠心灵感应。 【师叔祖说的,是真的吗?】 【那当然!】司空煜也就是没办法点头,不然他现在能把头点成打点计时器,连连道:【你想想,师叔祖什么时候骗过小心影?】 【……】 心影吸了吸鼻子,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点头,飘到了石像的肩上坐下。 或许是隔辈亲,也或许是因为心影对于整个神道宗的特殊性,司空煜对她简直是当成小公主来对待。 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直接进化成了孙女奴…… 【来,师叔祖给你继续讲那个故事……上次讲到哪里来着?】 【哦对!】 司空煜拉长了语调,缓缓说道: 【讲到了十妖在暗中潜入神州,在东南西三大神州肆虐之后,终于踏上了北冥神州的土地。】 【之前的战绩让他们愈发膨胀,以为天下没有人能够抵挡他们。】 他顿了顿,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在心影期待的目光中继续讲述: 【但后来,他们来到了一个有些特殊的宗门……】 …… …… “你怎么一言不发?” 在凰煌离去之后,任以道坐在椅子上默默思考了半天,直到起身时才注意到旁边其实还有一位妖女。 苍兰像是个雕塑一样跪伏在原地,呼吸极为微弱,似是担心被人注意到,极力消除自身的存在感。 “你好?自闭了?” 跪伏在地的苍兰被他用手指戳了戳,僵硬的身体抖了一下,狼耳轻轻动了动。 “……呼。” 苍兰悠悠醒转,长长地从肺中呼出了一口气,迷茫地转头看了看四周。 然后与蹲在她身旁的任以道对上了眼睛。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你已经变成女孩子了!摸一摸吧!” 苍兰眨了眨眼睛,露出了睿智的目光。 “啊?哦哦,好……” 刚刚苏醒过来的她脑子还不太清醒,真的就按照任以道的指示抬起了手,摸向了……任以道的脸颊。 她不光摸了,而且还下意识地用手指捏了捏。 任以道:? 呔! 你这妖女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碰本太子高贵的脸颊! 你调戏我! 向来都是狐狐调戏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调戏过? 从来都不吃亏的任以道当即做出了反击,抬手做出了反击。 捏! 苍兰:“唔!?” 就像是触发了一套连锁反应,在任以道报复性地捏住苍兰鼻尖的时候,她终于在酸痒的刺激下清醒过来。 虽然脑子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的身体已经本能地用力,一把就揪住了手里的皮肉。 揪! 任以道:“嘶!” 这时,忙完的青藤正好探头进来刚要开口,就看到两个人蹲坐在地上。 一捏住对方鼻子不放,另一个揪住对方脸皮向外拉扯…… 青藤:??? 你们……在干什么? 你俩进殿就为了干这个正事? 蛇蛇疑惑.gif 青藤将头左歪右歪,愣是没看懂这俩人到底在搞什么。 这……难道是打情骂俏吗? 实在是想不明白的她,最后只能默默退了出去,还顺便关上了门。 蛇蛇虽然看不懂,但蛇蛇大受震撼。 告辞了! “……” 在殿外等了一会儿,青藤嘴角抽了抽,但还是鼓起勇气再次推门将头探进殿中,试探性地呼唤:“殿下?门外有人你,你……呃?” 很奇怪。 当青藤再次看向大殿的时候,发现太子和苍兰已经像是没事人一样忙着各自的事情。 任以道手中握着一卷典籍,苍兰则是在擦拭着自己的长矛,两人谁也没有看向对方。 嗯? 难不成,刚才其实是我看错了吗? “青藤,怎么了?” 美女蛇侍卫还在疑惑,任以道这边已经将头抬起,轻笑着问道:“是谁找我?我不是已经说了今日不再见客了吗?” 见太子对刚才之事只字不提,青藤也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道: “虽然如此,但我觉得门外来人,殿下还是要见一下为好。” 任以道听出了青藤的话外之意,起身向外走去,问道:“哦?是那位大人的使者来了?” 国师?鹤真人?还是明月祭祀? 第365章 君与臣求月票) 青藤刻意落后任以道半步,此刻将身体靠过来,整个人趴在他的身后,附耳道: “是鹿芝,但他这次是代表鹤真人前来的,他没说什么事,但我猜应该是那件事。” 那件事自然是指去鹤真人的洞府取还魂草。 “嗯。” 任以道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其他。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此刻正在将精神高度集中地思考一件正事。 自己背后这冰冰凉凉的两个柔软触感,正体是个什么东西? 嗯,这问题,光是想想,就让人……头大呢。 “殿下。”鹿芝在见到任以道之后恭敬行了一礼。 不过有趣的是,他行的不是妖族之礼,而是一个有些不太标准的道门礼。 “哦?” 自任以道上次出手惩罚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鹿芝早就恢复。 鹿芝自打醒来之后的这段时间一直在鹤真人那里,似乎是在向他求教一些道门的知识。 好像是在被任以道用道术惩戒之后,他对道术产生了一些浓厚的兴趣。 任以道倒是没刻意伪装,自然地回了他一个道门礼,还特意放慢了动作,让他能够仔细看清要领。 “鹤真人那边是有什么话要让你带给我吗?” “嗯,真人说时机已经成熟了,殿下准备好后便随时可以出发。”鹿芝转述完,取出了一个锦囊道: “真人说这锦囊用道门手段封印,目前整个妖皇城中只有殿下一人可以在不毁坏其中内容的情况下拆开。” 任以道眉头一挑,接过之后观察了一下上面的封印,点了点头收了起来,问道:“真人还说了其他的吗?” 鹿芝想了一下,补充道:“真人还说,妖皇城会在这附近逗遛半月的时间,若是殿下等人到时未归,怕是只能使用传送石了。” 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吗? 任以道轻轻点头,回头跟青藤吩咐道:“你去通知苍兰,让她别搁那装着擦她那破矛了,收拾一下,我们现在立即出发。” 青藤兴奋地吐了吐细长的蛇信子,但没听令,而是指着自己急切地问道: “殿下,这次你要带几人?” 她已经不是按时了,而是赤裸裸的明示。 我! 有我吗? 任以道倒是有心逗逗他,不过看在她这么激动的份上,他难得好心了一次没卖关子,点头道: “苍兰,你,我……” 任以道说到一半,转头看向沉默的壮汉,抬了抬下巴问道:“你要一起吗?” “愿随殿下驰骋!” 鹿芝毫不犹豫,当即下拜,这次行的是正经的妖族礼,而且还是臣下之礼。 “好,那就我们四人,你需要回去准备一下吗?” “不用,东西我都带在身上了。” 鹿芝的反应并不令任以道意外,鹤寿既然让他来传递消息,基本上已经明示要带着他一同前往了。 那么,他又是什么身份呢? 同行的监督者? 还是鹤寿的后手? 嘛,无所谓。 “事不宜迟,准备好之后,我们直接出发。”任以道大手一挥,随口道:“希望一切顺利,能够早去早回。” 嗯? 我刚才是不是插了好大一面旗帜啊? “嘛,算了,管他呢~” …… 任以道知道插旗之后就报应,这点他非常清楚。 但是,他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还没等他们从妖皇城离去,麻烦就已经找上门了。 任以道被狗堵了。 墨奇带着他的狗头人小队将任以道拦在了城门处, 不过,对方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故意找他们麻烦。 而是…… “殿下!此事危险!请一定要让我们一同前往!!!” “是啊!殿下!你看他们一副不靠谱的样子,还是让我们同去吧!” “就是就是!尤其是那个银月狼族的,一看就靠不住!” 三只狗头人将任以道围成一团,热切地推销着自己,并诋毁着苍兰。 好嘛,地地道道的狗叫。 三条狗吵得任以道头大,忍不住想要给他们仨一人一个爱吃的嘴巴子。 不过,在任以道爆发之前,有人先忍不住了。 “闭嘴。” 满脸冰冷的苍兰一声低喝,让三只狗头人瞬间发出了幼犬一般的呜咽之声。 不是有意畏惧,而是出于本能的畏惧,就像是遇见了上位者一样。 “哼,我们走。” 苍兰见到这番场景冷笑了一声,无视了四散开来的三只狗头人,大步向前走去。 “殿下,还请留步。” 任以道正要跟上,狗头人身模样的墨奇从后方走出,先是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苍兰的背影,然后对他行礼道: “属下担心殿下的安危,还请让我一同前往。” 任以道注意到了墨奇眼中复杂的情绪,有嫉妒,有羡慕,还有一丝淡淡的黯然……但唯独没有绝望。 哦? 这位小兄弟,看样子,你对你“宿敌”的进步,感觉很不服啊。 这个发现,让原本不打算再带人的任以道来了些兴致,问道:“你想来?你的任务呢?没关系吗?” 墨奇直视着任以道的眼眸并未动摇,沉声道:“属下在前来之前已经将守城之事交接给族人,殿下不必担心。” “那么,你为什么想来?”任以道轻轻地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些傲慢,眯眼看着墨奇,“别说想保护我这种没意义的废话,我还用不着你保护,我要听实话。” 墨奇沉默了片刻,深吸口气,低下头艰难地开口: “……我不想被落下。” 他抬起头,盯着着任以道,似乎也看到了已经等在前方的苍兰,坚定开口:“虽然我现在不如她,但为了族群的荣耀,我不想永远输给她。” 这个理由倒是有点出乎任以道的意料,他本来还以为墨奇是对苍兰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呢。 就像是很多作品中约定俗成的一样,男女宿敌之间到最后一定要发生点什么有的没的。 结果,反倒是任以道的思想污浊了。 墨奇的这份情感确实很特殊,但并不是男女私情,连半分都扯不上。 这无关乎个人的意志,不含任何私人的情感,只是为了不让族群蒙羞。 为此,他要变强,变得比现在更强! 对于这份种族荣耀感感,任以道理解归理解,并不能感同身受。 但正因为稀奇,才让他充满了兴趣。 任以道看着目光坚定得像是要入党的墨奇,笑问道: “那你觉得,跟着我能让你变得更强?” “是。” 老实说,这孩子有点……有趣。 而光是让任以道感到有趣这一点,就足够让墨奇在众人中脱颖而出。 于是,任以道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即同意了他的入队申请: “呵呵,这个理由还算可以,那就加你一个,不过其他三只就算了。” “是,多谢殿下。” 墨奇点头,对着小队比划了两下,沉默地跟在了任以道的身后。 任以道一边走,一边随口问道:“另外,你怎么又变成这幅样子了?” “……” 玩沉默是吧? 任以道笑了笑,温柔道: “变回去。” “乖哈,别让我亲自动手。” 要是我动手的话,可就没那么简单喽。 我特么的,就不该来!!! 但是为了变强,为了族群的荣耀…… 墨奇深吸口气,紧握着手中的钢叉,憋屈地开口: “……是。” 苍兰看着任以道带着墨奇跟了上来,眉头皱了皱,但最后却什么都没问。 她不说,可有的人却很想问。 任以道笑眯眯地凑到了她身边,悄声问道: “我让他加入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呐呐! 说一说话嘛~ 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吧! 虽然我大概不会安慰你就是了~ “哼!” 苍兰有些厌烦地想将这个没有边界感的太子推开,但碍于其他人也在,她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动手,淡漠道:“……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嗯?”任以道奇怪,这次是真的有些不解了,“为什么?” 苍兰虽然表情恼怒,但又不像是在斗气,而是真的没什么想说的样子。 “你真不生气?” 苍兰皱眉,不解道:“为什么要生气?你是主君,我是臣下。” 这会倒是轮到任以道傻眼了,挠了挠头。 奇怪了。 她怎么真的把我当主君对待了…… 这剧本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 有了专门的符篆做指引,鹤真人的洞府并不算难找,一行五人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在 “咦?这里没东西啊。” 青藤看着空无一物的海面,四处打量了一下,奇怪道:“我们难道找错位置了?” 这倒不是青藤在故意装傻卖萌,她刚才已经用青蛇族的秘法四处探查过了,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不,就是在这里。” 任以道摇摇头,盯着海面的一处,眉头微挑:“不过,这个洞府有点问题。” “它有主了……” ??? 青藤眨眨眼,不解地说道:“有主了?是呀,这不是鹤真人的洞府吗?” “不,不是他,我的意思是……”任以道的表情越来越古怪,像是要忍不住笑出来一样。 他说: “而是有了新主人。” 苍兰四人:??? 鹤真人,狐狐我现在只能很遗憾地通知你…… 你被偷家啦! 第366章 太子卫队 有主了? 鹤真人的洞府有了新主人? 啊? 苍兰四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任以道的话。 这,这怎么可能? 还是墨奇最快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震惊,向任以道求证: “殿下,你的意思是说……鹤真人的洞府被其他人强占了?” “聪明。” 任以道忍俊不禁地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聪明才智:“你说得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鹤寿啊,你的本体是什么鹤? 要是丹顶鹤的话,你现在可以把头顶染成绿的啦! 你家没了! 要是有老婆的话,可能也已经被睡啦! 不过,看他那副一心修行的样子,这个概率倒是不大。 “可是,这可是鹤真人的洞府啊?怎么会……” 鹤真人在妖皇城的名头甚大,平日里又极为神秘,这让这几人对他有一种天然的滤镜。 可现在,滤镜直接被砸了…… 任以道看他们这幅不能接受的样子笑了笑,调侃道:“鹤真人怎么了?他多久没回这洞府了?再说了,谁规定大能的洞府不能被人撬了?” 其实这种事在修行界中并不罕见。 因为洞府主人因为一些原因多年未归,或者是意外身故,洞府的阵法长时间没有得到补充和修缮,年久失修下就会出现这种状况。 像是很多小说的主角,不就是偶然发现了上古大能的洞府,然后成功在里面发了一笔死人财,获得各种功法、秘术、财宝吗? 更有甚者,还能继承前洞府主人传下来的衣钵传承啦、身份地位啦、道侣啦……咳! “咳咳!总之,先别震惊了,我们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回去,现在该想想怎么办了。” 虽然现在回去搬救兵还来得及,但却不能轻易这么做。 任以道他们此次出行虽然没有大肆张扬,但明里暗里关注的人可是不少。 要是就这么连试探都没试探的回去,那岂不是让那些家伙看了笑话? 任以道本人可以不在乎这点无关紧要的面子,但他太子殿下的身份可不行。 至少,绝对不允许直接打退堂鼓。 任以道稳定了一下军心,安抚道: “不过也不用太紧张,现在的情况还不算太糟糕,至少敌人在明,我们在暗,还可以多准备一下。” 任以道几人虽然实力不弱,但毕竟出门在外行事还算谨慎,没有大摇大摆地接近洞府,目前还未被洞府的新主人发现。 既然没有直接与对方碰上照面,优势就落到了他们这边。 有准备的战斗和没准备的突袭战,可完全是两回事呢。 苍兰几人虽然有些不能接受,但还是很快平复情绪,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 “和之前一样,你们四人准备试探,鹿芝,你来指挥吧。” “明白。” 鹿芝点点头,恭敬应声。 这一路上虽然顺利,但任以道也让侍卫四人小队大大小小地进行了几场磨合性的战斗,让他们相互之间有了一定的默契。 这四人在妖皇城都算是各族的天骄,平日里都是被众人拥护在中间的,和人合作的经历很少。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不是很习惯有其他人在,闹出了不少的低级笑话。 但毕竟是成熟的天骄,调整的速度很快,不过几次战斗,他们都找准了自己在团队中的定位。 将任以道这位名义上需要被众人保护的太子排除,这四位侍卫都分出了各自的职责。 苍兰和墨奇两人的定位相似,都是顶在最前方的攻坚手,是只动手不动脑子的战士。 青藤可攻可守,居中掌控,策应其他人,此外还可以调配药物,可以看做是辅助奶妈。 而看着最憨厚的鹿芝则意外的是这几人中脑子最好用的,是负责局势分析和战略布局的谋士。 当然了,鹿芝也不是不能动手,真的需要他动手的时候,他也是可以抄起战锤砸人的。 是的,这个团队里,两个战士用矛用枪,还是马马虎虎,没什么特别的之处。 奶妈使长鞭配软剑,已经算是有点不对劲了。 而军师更是重量级,他用的是单锤就有一人高的超级重锤,还是两个! 当鹿芝 “殿下,能否告知我们对方的情况?” 在一天多的磨合之中,任以道虽然只是躲在后面当看客,但不经意间显露的几手让鹿芝的态度愈发恭敬。 每一次都能在其他人之前发现敌人,准确地说出他们的所在方位和数量、实力……从无疏漏。 太子殿下的瞳术非常惊人,应该是和妖皇陛下一样,有着传说中的凤凰火瞳,能够看破虚妄。 在感知嗅觉上,他甚至要比黑月犬族的墨奇更加敏锐。 如果在之前,墨奇三人还只是对任以道的恭敬是来自他的太子身份和尊贵血脉,心中还有些隐隐的不服的话,那现在情况就改变了。 在这份恭敬之中,还多了一份对实力的畏惧。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实力,永远才是决定地位的真正因素。 苍兰则不一样,她早在之前就已经被反复蹂躏得认清事实了。 鹿芝领命之后,先是跟众人交换了个眼神,然后跟任以道确认道:“首先,殿下可知道是何人?能确定对方的身份吗?” “我哪里认识什么人。”任以道当即摇头,摆了摆手。 这大海,人生地不熟的,我要是认识才奇怪了。 “嗯,不过虽然不能确认对方的身份,但有一点倒是能够肯定。” “对方不是人族,而是妖族。” 任以道抬手一抓,从空气中抽取了非常稀薄的妖气。 “妖气的品阶很高,至于境界……至少是炼虚境,也可能是以上?反正肯定不止化神。” 任以道将天眼中分析出的信息毫无保留地转达,感慨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可能是一场苦战哦。” “怎么样?你们有信心吗?” 侍卫四人无人应答。 只有他们亮起的眼眸,露出的尖牙,升腾的气势,给出了无言的回答。 战! 战!! 战!!! 任以道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的面庞,同样露出了有些危险的笑容,点了点头。 “很好。” “舞台就交给你们,看你们表演了。” …… …… 黄昏时分。 海面上难得进入了平静,波涛比正午时小了不少,一片安静安静。 时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在空中摆动身体,又落入水面,溅起不大的水。 噗。 而就在一条海鱼从空中入水的同一刻,一声不大的声响,彻底打破了海面的沉寂。 嗖—— 一根墨绿色的箭矢划破天空,带着尖锐的蜂鸣声,撞到了海面上看似无物的海面上空。 嗤…… 那箭头上冒出绿色的毒雾,迅速向着四周蔓延,无形中钩勒出了一个圆形的弧度。 咔。 原本只是轻微的响动,但很快那脆响就迅速蔓延。 咔咔咔……咔! 海面上的空间猛然一变,出现了一座被碗状结构笼罩着的巨大岛屿。 洞府的隐藏阵法,破了! 就在阵法碎裂的同一时刻,两道矫健的身影从两侧包抄而至,用手中的兵器撞向了对角处的薄弱点。 轰! 伴随着一声镜面破碎般的巨响,最外层的防御阵法轰然破碎! 在精密的计算和配合之下,不过几个呼吸,鹤真人的洞府就显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也是在这一刻,洞府中的存在也从闭关中醒来,意识到了外敌来袭。 一股狂暴的妖气轰然爆发,直冲天际! “是谁!!?” “大胆!!!” “何人闯我洞府!!?” 咚咚咚! 伴随着巨大沉重的脚步声,一头巨大的妖兽从阵法破碎处钻了出来! 一颗头,两颗头……这巨兽的长相极其怪异,巨蜥一般的身体上居然生长了六颗丑陋的蛇样头颅! 巨兽的体型极大,几乎堪比曾经见过的天妖黑火鬼猿,加上各自舞动的蛇头,像一座整天蔽日的小山一样。 任以道的感知没有出错,这是一头炼虚境的大妖! 众人在看到这妖兽之后,青藤的反应最为强烈,脸上露出了强烈的厌恶感,脱口而出: “它长得好恶心啊!” 同为蛇类,从她的角度来看,这家伙简直就是个丑到极致的怪胎。 恶心心! 想想也正常,要是一个人类看到一个长了六个头的畸形生物,恐怕也会做出更过激的反应。 而这句话同样刺激到了本就愤怒的六头蛇蜥,它发出了惊人的咆哮! “你给我去死吧!!!” 它的三颗头当即鼓起,向着她就吐出了三颗巨大的火球。 轰轰轰! 青藤表情一变,正要躲避,但有三道身影先她一步动了起来。 苍兰与墨奇一左一右拦下了两颗火球,都是被炸退了十几米,而最后一颗则是被鹿芝将双锤挡在身前,直接硬抗了下来。 在抗下火球之后,鹿芝的表情也有些兴奋,大喊:“能够抵挡!继续!!!” 当青藤按照计划诱导对方出手之后,鹿芝确定了敌人的实力。 ……能赢。 炼虚又如何? 我们一样能赢! 第367章 战六头蛇蜥求月票) 夜色越来越深,太阳缓缓西沉,正是万籁将寂,众生将要入睡安眠之时。 但……激烈的战斗彻底摧毁了这一切平静。 轰轰轰! 碰撞的轰鸣声震醒了海底的生物,火焰的爆裂照亮了大半海面,不知多少海兽在这天灾一样的场景下四散逃窜。 而在这风暴的中心,场面更加凄惨。 墨奇后心的铠甲被直接轰碎,距离心脏不远的位置留下来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隐隐可以看到心脏的跳动。 那是他在与一颗蛇头鏖战时,被另外的蛇头从背后偷袭的。 要不是他当时反应及时,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躲,他整个人都会被那巨口直接吞噬! 可即便如此,受创之下的他也无法再和之前一样冲在最前,只能回撤与鹿芝两人汇合,三人一同拦下四颗头颅。 苍兰虽然一人独战两颗蛇头而不落下风,但样子也没好到哪去。 她混身都已经被紫色的鲜血染了一遍,肌肤上时不时还能听到腐蚀的灼烧声,飘起紫黑的烟雾。 不过那并不是她的血,而是六头蛇蜥身体里喷出的毒血。 这光是一滴就足以让普通野兽毙命的毒血,除了让她看上去极为狼狈外,却根本无法减缓苍兰的攻击。 苍兰手中的狼牙长矛不停刺出,每一次都能洞穿蛇蜥的身体,带出大块的血肉。 但她能造成的伤害,也就仅仅只如此了。 在鹿芝的计算中,这头炼虚大妖虽强,但并不是他们四人联手的对手。 这一点,他算对了。 这头蛇蜥虽然是实力强大的炼虚异兽,但很显然是没得到传承的野路子,没什么特别强大的技法。 而他们四个,虽然看似化神实力,但每个人都是族中的天骄,有着最顶级的功法、技艺、法宝,是武装到牙齿的天骄。 从配置上来看,他们直接秒杀蛇蜥不知多少倍。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几人联手之下,很快就掌握了局面,将蛇蜥死死压制。 但是,接下来的剧情却没按照鹿芝的计划发展。 他算错了一点。 六头蛇蜥的生命力要远超他们的想象! 这异兽的再生速度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即使头被砍下,也能迅速再生出一颗新的头颅。 六头蛇蜥此时的样子看着极为凄惨,六个头中有四个都是新生过一次,有一颗甚至再生了三次! 但即便如此,六头蛇蜥依旧是顽强地抵挡着他们的绞杀,甚至时不时还能做出相当致命的反击。 苍兰他们能战胜蛇蜥,却没办法彻底斩杀他! 而且,更糟糕的一点,在经过了近半个时辰的鏖战,他们的精力已经开始下滑了,而对方看似凄惨,却依旧龙精虎猛。 要是真的陷入持久战,他们必定不是蛇蜥对手! 那么,该怎么办? 要将他击败后,放它走吗?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被鹿芝直接否定。 “不,不行。” 这次战斗是一次向太子殿下证明他们自身价值的珍贵机会,一定要打得漂亮。 别说自己不同意,其他人也不可能同意! 此战,唯有蛇蜥的死才能终结。 而且,也不能向太子殿下求助,那就本末倒置了。 那么眼前的路只剩一条,只有继续寻找蛇蜥的致命弱点了。 “和我最初的想法不一,这每一个头颅都被摧毁了一遍,头颅并不是他的弱点。” “如果寻常的致命伤不起作用,那真正的弱点会是哪里?” 心脏?躯干?尾巴?还是…… 怀疑的地方还有不少,需要做不少的尝试,但鹿芝并不慌乱,因为他们的底牌还没有全部掀开。 “哈哈哈哈!” 在鏖战了半天之后,蛇蜥的六个头忽然同时狂笑起来。 它的六颗蛇头同时出声: “你们杀不死我的!” “杀不死我的!” “你们等着,我一定会向你们报仇的!” “我要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 “我要吃了你们!!!” “哈哈哈!” 六头蛇蜥确定了。 这四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虽然很强,但却没办法杀死它。 它能活下去! 而只要活着,它就有复仇的机会。 它会记住这些人的味道,到时候一个个找上门寻仇! “聒噪!” 苍兰被吵得心烦,冷哼一声,直接用狼牙矛再次轰碎了一颗蛇头。 而就在她准备乘胜追击将剩下的脖子也一起轰碎的时候,其他五颗头颅居然同时放弃了其他人,一同冲向了她! “不好!” “小心!!!” 鹿芝表情一变,身体猛然变大,现出巨鹿本体,前蹄直接踩住了一颗蛇头。 青藤也现出本体,蛇尾猛地缠住一颗蛇头,让它无法继续前冲。 但此刻,还剩下三颗头颅没有被完全控制。 墨奇一言不发,猛得冲到了一颗蛇头之前,就要不顾自身安危的情况下再拦住一颗。 只剩两颗,在蛇头再生的期间,苍兰一个人足够抵挡。 可是,情况并未按照他想的那样发展。 那三颗蛇头居然没有继续前冲,而是同时扭头冲向了墨奇! 三颗蛇头诡异一笑,似乎在嘲笑着墨奇的盲目冲动。 “你落单了。” “你想救她?” “哈哈哈!” 它的目的并不是苍兰,那只是佯攻! 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将墨奇他们三人分割开! “去死吧!” “死吧!” “哈哈!” 危急关头,苍兰也意识到问题,想要回防支援墨奇,但太晚了,距离过远,根本来不及。 而墨奇也是意识到真正的生死关头到来,盯着那三颗蛇头,眼眸变得冰冷。 “就到这里了吗?” 一直在后方抱着胳膊观战的任以道此时也摇了摇头,就准备出手。 “……哦?” 但就在蛇蜥的三头即将把墨奇分尸吞下的瞬间,太阳的光辉彻底落入海平面之下。 月亮……露出了一角。 “嗷呜!!!” “汪!!!” 苍兰与墨奇两人的眼眸几乎同时亮起,不顾此时的危机,仰头对月发出了嚎叫。 蛇蜥才不管墨奇的动作,蛇口大张,一口将他整个吞了下去。 但下一刻,它的那颗头颅直接被撑破! 咔! 一道黑光从它碎裂的头颅中窜出,重重落到地面! 墨奇他们也现出了妖兽本体。 苍兰依然是任以道印象中的银色巨狼,这一次的体型比上次更大,毛发看着也更加华丽。 她不再回头救援,冲着刚才击破的蛇头,一爪拍在了蛇脖之上,根本不给对方继续再生的机会。 而墨奇的本体样貌有些出乎任以道的意料。 他并未化作一只巨大的哈士奇,而是变成一头毛发漆黑如墨的巨犬。 黑毛蓬松,犬牙森白,眼瞳猩红如血,像是一头不知满足的野兽。 “黑月犬,这就是它真实的模样吗?” 在任以道的眼里,银月狼就像是优雅的化身,流畅的线条,华丽的气质,整体都流露出高贵的气质。 而黑月犬则完全不同。 完全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狂野,野蛮,凶戾! 一个是优雅的贵族,一个是未开化的野蛮人。 怪不得这两族明明根基都是月亮,却是水火不容的宿敌,完全是对立一样,几乎找不到相似的地方。 而在现出本体之后,墨奇的战斗风格整个改变,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克制和隐忍。 他根本不管其他蛇头对他的攻击,像条疯狗一样专注撕咬起了蛇蜥的一颗头颅。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根本就不管别的,就是盯着一颗头颅疯狂攻击,不计代价! 而见情况扭转,鹿芝也开始发力,将脚下的蛇头彻底控制,同时口中高喊: “苍兰!不要管别的,直接攻击它的本体!” “他的弱点在心脏!” 刚才蛇蜥五头回防绝不是故意调虎离山,而是为了保护它的躯干! “它的弱点在躯干!” 对,战斗开始了这么久,六头蛇蜥一直都在用蛇头战斗,一次都没有使用利爪和尾巴。 它是在守护自己的弱点! 苍兰听到指示,眼眸中凶光更甚,速度再次提高。 在一次佯攻之后,直接放弃了摧毁了一半的蛇脖,直接化作一道银光,一爪劈向了蛇蜥的柔软腹部。 嗤啦—— 在极高的速度加成之下,巨狼的利爪锋锐得惊人。 虽然蛇蜥极力抵抗,但苍兰的利爪还是直接破开了蛇蜥坚硬的硬皮和血肉,直接露出了里面的内脏! 剧痛之下,蛇蜥痛苦嘶吼,直接自断那些被控制的蛇头,一边再生,一边向着苍兰咬去。 “吼!!!” 但已经太晚了,所有人都看到了蛇蜥寄托着神魂的巨大心脏。 只要再给苍兰一个呼吸,她就能彻底斩杀这个顽强的异兽! “给他最后一击……” 但是,在看清心脏的瞬间,他们同时都皱起了眉头。 “嗯!?” “这是什么!!!” “树枝?” 在六头蛇蜥的胸腔中,它巨大的心脏,居然早已被树根缠绕穿刺!? “这……” 青藤在看到那树枝后迷茫了一瞬,接着猛地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疾呼: “小心!!!” “它是被控制的!” 什么? 轰轰轰!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他们的下方地面穿出了数十条锋锐的树枝! 嗤—— “啊!!!” 第368章 世界辣么小! 嗤嗤嗤! 无数根闪烁着金属质感的锋锐尖刺从地刺穿出,速度极快,誓要将他们刺成马蜂窝!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四人的反应也各有不同。 苍兰虽然距离地面最近,但她反应和速度都是最快,在被攻击的瞬间直接闪过,化作银光冲向高空。 鹿芝两人距离地面本就不近,加上青藤的快速反应,两人也顺利远遁,成功躲过了树枝的攻击。 惟有杀上头的墨奇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啃食蛇蜥的头颅,直到脚掌被刺穿才意识到问题。 不过他没头铁硬抗,在受伤之后一边嚎叫着,一边向外逃窜,靠着不慢的速度居然堪堪躲过了更多的树枝围杀。 不过几个眨眼,大地就被数千根树枝刺穿,尖头直冲苍天,像是出现了一颗巨大的海胆。 他们还注意到一点,攻击墨奇的那一刻枝条上面的血迹一眨眼就消失了。 直接被吸收了! 而在没有捕捉到猎物之后,那些贪婪的树枝似是没有满足,居然直接调转方向……直接冲向了虚弱的六头蛇蜥! “不!” “大人!我……” 在看到树枝后,六头蛇蜥本以为自己已经得救,却没想到来人居然将它也当成了猎物! “你不守信用!” “我明明已经为你看门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它挣扎着起身,想要奋力抵抗,但动作猛地一顿。 “啊啊啊!” 那刺在它心脏中的树枝猛然生长,直接从它的胸膛刺出,将它由内而外地刺穿。 “你!不——” 嗤嗤嗤嗤!!! 最后的怒吼根本没有机会说出,数千根树枝像是战剑,摆动之间居然带着惊人的剑意,一剑剑将它刺了个满怀。 炼虚大妖,神魂俱灭! 不止如此,那些树枝还像是一根根吸管,将它的尸体直接吞噬。 咕咕咕…… 不过片刻,那庞大的巨兽就只剩下了骸骨和薄薄的一层皮肤罩在尸骨外面。 一阵风吹来,尸骨坍塌,散落一地。 树枝在将蛇蜥吞噬完毕之后似是感到了满足,不再四处攻击,缓缓又缩回了地面。 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空洞,诉说着刚才那一幕幕绝不是幻觉。 “……” 苍兰四人从变体变回人形凑到了一起,表情都很凝重,看向了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 刚才还和四人鏖战,让他们费尽心思的大妖,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堆残骸…… 而这一切,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一盏茶的功夫。 良久,鹿芝看着已经恢复平静,似乎和普通岛屿无异的洞府,沉声开口: “那是……什么?树妖吗?” 青藤深吸口气,不确定地开口:“应该是吧?也只能是了……” 但现在一个绕不开的问题。 这里可是海外! 连陆地都没有多少,哪里跑来一棵树妖? 难道是鹤真人洞府中培养的妖植自行突破了? “别管它到底是什么,我们现在怎么办?” “只能撤退了。” 鹿芝长叹一声,无奈道:“现在的我们绝对不是那个树妖的对手,趁对方没有改变主意动手之前,还是先去找殿下商议吧。” 其他三人点点头,虽然都心有不甘,但还是只能选择在这里低头。 硬拼是一定会死的。 因为,那树妖……毫无疑问,是天境的大妖! 而直到四人离去,那地下的树妖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似是根本对他们并不在意。 …… “殿下,我们……失败了。” 听到身边传来的不甘声音,任以道终于收回了望向岛屿的目光,转过头来,看到四位侍卫正狼狈地在自己面前单膝下拜。 “哦?哦哦,都起来吧。” 他似是终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抬手示意他们起身,随意道: “没什么,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任以道并不是在安慰他们,而是颇为认真地评价:“那个六头蛇蜥被灌注了过量的生命力,不然它早就被你们杀死了。” “正常情况下,它的生命力应该只够头颅再生十次,超过后就没办法了。” “所以在正常情况下,你们其实已经将它斩杀了好几次。” 说到这里,见四人的面色好看了一点,任以道话锋一转,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因为受到控制,它虽然拥有了惊人的生命力,但实力可能下降了三成左右,并且只能动用本体和本能的法术。” 苍兰等人刚刚松弛的表情又是紧绷起来,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的心态又被任以道整崩了。 整段垮掉。 任以道笑吟吟地望着他们痛苦纠结的表情,满足地点了点头。 没错,我就是想要看到你们这幅表情。 等了一会儿,任以道继续说道:“至于最后那个树妖,纯属意外,这点你们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谁能想到在大海里会遇到一头无相境的树妖? “它方才隐匿在岛屿之下,连我都没有发现,你们就更不必自责了。” “你们四人能够全身而退,就已经足以自傲了。” 虽然那树妖对他们似乎没太大的兴趣,也不愿意远离岛屿,让他们成功逃脱。 但无论怎么说,天妖就是天妖,他们确确实实是从天妖手下逃了出去。 这样的战绩,不管放在哪里都是极为耀眼的,对他们未来有很大的帮助。 天骄之位不是免死金牌,位置并不是稳固不变的。 族内也是有竞争的,资源不会永远供无条件地向你倾斜,是可能会再转移到别人头上的! 他们需要时刻警戒着下方贪婪地盯着他们如今位置的同族弟子。 如果不想被人取而代之,那就只有不断向前,继续拉大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青藤为什么这么愿意缠着任以道? 只是因为他是太子吗?是贪图那妖神再世一般的顶尖血脉吗?还是单纯因为他长得好看? 这三点因素都有,但都不占大头。 更多的,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源。 成为太子的侍卫,跟随太子出行,与天妖交手……这些都是资历,能够让她在族中的地位更加稳固。 很现实,也很真实。 不过任以道并不在意,反倒还觉得这样挺好。 贪欲,虽然在很多时候是灾祸,但同样也可以是努力的源动力。 无欲则刚,有欲望的人更方便掌控。 “好了,都别多想了,这里有我看着,你们都先处理一下伤势吧。” 四人彼此看了看,终于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默默恢复起来。 调息了一阵子,受伤最轻的青藤最先苏醒过来,正好看到了任以道负手而立,静静望着远处岛屿的背影。 相比于那些壮汉,他的背影不算宽厚,金赤的羽衣更为他的身上添了几分柔和。 明明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青藤却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孤寂、迷茫的复杂情绪。 他在想什么? 是在不甘心吗? “……” 青藤想了想,然后轻轻摇头。 是啊,虽然殿下之前那么随意地安慰我们,但他才应该是那个最不甘心的人。 天妖的出现,意味着他们必须回妖皇城求援,已经为这次旅途画上了终点。 无论事实如何,他们的这次外出行动已经不够完美。 而不完美,对于现在众人瞩目之下的太子来说,就意味着污点,会受到恶意的苛责。 对太子这样骄傲的人来说,这太不公平了。 青藤想着,愈发感觉太子可怜。 但……这是真的吗? 任以道真的在那里独自伤感吗? 当然不是。 狐狐向来是宁可在伤感的时候伤害别人,都不会自己一个人伤感。 站在背后的青藤看不到任以道的正脸,不然她一定不会这么想。 因为他此时的表情,相当的……微妙。 任以道盯着远处的岛屿,心中闪过数十个念头: “诶?” “真的假的?” “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世界那么大,世界又辣~么小!” “对了,那东西呢?我好像还带在身上……诶!还真在。” 他一个人在那里不停嘀咕着,感叹着缘分的奇妙。 而青藤默默思考了一会,终于是主动开口搭话:“殿下,我们之后是回妖皇城吗?” 嗯? “为什么?” 任以道将脑海里的思绪收起,转过头眨了眨眼,不解道:“怎么了?你想家啦?” 青藤:? 你问我为什么? 他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想法: 难道你觉得除了搬救兵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啊? 那可是天妖! 难道你觉得您能将它镇压吗? 能吗? 青藤虽然看重此时的任以道,但还没有到盲目崇拜的程度,不觉得他能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哦~你是在担心这个啊。” 任以道也意识到问题在哪,但并不打算解释,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等下我自会去尝试一二试。” 青藤以为任以道是准备亮明自己的身份,于是斟酌了一下,劝说道: “殿下,你虽然贵为妖族太子,但海外妖族众多,并不是所有妖兽都知道妖皇,也不是所有大妖都愿意向妖皇城臣服。”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那四位派出去的镇海大将军,最终经过漫长的时间演变成了四海龙王。 “所以……” 青藤没把话明说,但意思已经几乎明示了。 殿下,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任以道愣了一下,接着摇头失笑,摆摆手道:“哈哈,这点我当然清楚,放心,我不打算靠这个跟它交涉。” 青藤还想劝说,但正好察觉到了苍兰苏醒,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苍兰起身后并未询问,而是直接跟任以道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需要我一起去吗?” 她虽在调息,但并未屏蔽感知,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 青藤对任以道的手段不信任,但苍兰不一样。 作为在场众人中唯一真正见识和体会过任以道手段的幸运儿,苍兰对任以道倒是有相当程度的信心。 天妖是很强大。 但眼前这个男人,上次可是骑着天妖鬼猿追了自己上千里…… “没事,我一个人去就行。” 因为涉及到一些秘密,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任以道并不打算带其他人同去。 “既然你们两个都清醒了,那就不用我再守护了,你们带着他俩再退远一点,我去看看情况。” 简单吩咐了两句,任以道就带着激动的心情再次回到了岛屿附近。 任以道并未直接落到岛上,站在半空上没有落地,低头看着满目疮痍的地面,表情有些奇怪。 “咳咳,你好?” 岛上一片平静,树妖没有半点回应,似乎是将他当成了空气。 毫不在意。 被人这么冷落,任以道也不意外,他先是轻咳了两声,然后斟酌了一下用词,试探性地问道: “那个,问你一个问题呗。” 他说: “你……知道剑灵体吗?” 话音刚落,任以道的耳朵微微一动。 哦? 虽然很微弱,但任以道听到了地下传来了很微弱的响动。 沙沙…… 这个反应让任以道的心中有了五成的把握,松了口气,继续道: “我和一个剑灵体挺熟的,关系比较……嗯,亲密,我从她那里学了几招。” “很巧,她教我的剑法,和你刚才使出的招式一模一样。” 任以道并指如剑,轻轻向前刺了一下,展示出了微弱但却极为精纯的剑意。 “对于这点,你有什么头绪吗?” 沙沙沙…… 树妖依旧没有回话,沙沙的响动变得更大声了,并且在不断向地面靠近! 八成。 “还不回答吗?那么,我换一个问题。” 树妖的真面目已经呼之欲出,任以道彻底放松下来,戏谑道: “你……” “听说过剑新新吗?” 沙沙声在这一刻停止,整个岛屿都安静了下来。 任以道玩心大起,指着自己的脸,笑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认识他吗?因为我跟他的关系很特殊,觉不觉得我和他很像?我其实是他的……” 大地轰鸣,整个岛屿似乎要碎裂开来! 任以道还没等将“私生子”三个字说出,就感觉到了一阵极强的杀意,猛地改口: “师弟!” “停停停!” “我是他师弟!!!” 停一下! 有话好好说! 先别动手!!! 嫂子啊—— 第369章 他乡遇故知 在开玩笑的时候,任以道的笑容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但看着那从地底冲出来的尖刺,任以道脸上的笑容转移了。 上一秒,乐。 下一秒,不乐。 很不乐! “停!!!” 在自己表明身份之后,对方不依不饶,那些树枝依旧执着地向着自己追来,任以道是真的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坏了。 嫂子玩不起,急眼啦…… 他就在这半空中展转腾挪,躲避了那劈天盖地冲来的树枝。 嗖嗖嗖—— 闪!闪!闪! 虽然已经感受不到那刺骨的杀意,但他还是能够从那些树枝中感受到浓浓的恼怒。 “这一定是在意识到自己害羞之后恼羞成怒了吧!” “可是你就算害羞了也别在我这里发泄啊!” 在躲了半天后,差点被树枝在屁股上捅了个洞之后,任以道有的忍不住了,恼怒地喊道: “冤有头!债有主!” “你有能耐别在我这里耍威风,你去找剑新新麻烦啊!” 这句话不说还好,树枝本来已经有放松停下的迹象。 可此话一出,漫天的树枝就彻底陷入了癫狂! 嗖!嗖!嗖! 在无相大妖的全力出手下,任以道速度虽快,但确实也有些支撑不住,躲闪的愈加艰难。 那数千树枝兵分两路,一路紧追不舍,另一路则是从外围开始包抄,试图将任以道困在一个树枝构成的大球之中! 包围圈越来越小,情况也越来越危急。 若是让她得逞,那任以道到时候可真就变成了困兽之斗,除了传送之外根本逃不出去! 不能这么下去! “啧。” “好好好!” 任以道一咬牙,怒笑道: “你要这么玩是吧?” “行!我陪你!” “这都是你逼我的!” 被逼无奈之下,穷途末路的任以道只好使出了自己杀手锏! 他掌心白光一闪,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一个木牌,将它高高举起! 任以道怒目圆睁,大喊道: “呔!” “你这树妖!” “你看看这是什么!!?” 孽畜! 看到此宝还不是速速现出原形! 果然,在任以道取出这木牌的瞬间,漫天的树枝猛地定住。 那木牌材质并不特殊,只是具有安魂效果的蕴灵木,特殊的是上面竖排写着的八个大字。 “吾妻梅永娣之灵位” 嗯,没错,就是那个。 任以道独家秘藏,为了有朝一日在剑新新暴怒时免于挨揍的免死金牌——梅永娣的灵位。 你别管它奇不奇怪,就问你好不好用吧! 只不过从未试过,所以具体的使用效果也不是很确定,究竟是免于一顿毒打,还是打得更狠,他也说不准…… 而在安静了片刻之后,树枝似乎从梦中醒来,再次缓缓动了起来。 看着那树枝又在蠢蠢欲动向着自己逼近,任以道赶忙喊道: “而且你上次已经捅过我一次了!” “你不能再捅一次了!” 特么的,你一苏醒就捅我! 现在还想再捅我一次!? 有没有天理啦! 有没有王法啦! “我给你说啊,你别太过分,我不光是剑新新的师弟!我还是李隆的兄弟!冉叶婷她姑娘还是我亲师妹!” 说到最后,任以道干脆不躲了。 他怒了。 他在愤怒到极点之后,怒了一下。 奶奶的,有种你就来啊! 任以道干脆就这么大大咧咧举着灵位站在原地,威胁道: “你要是再捅我,我之后肯定跟他们告状!” 你们结义的兄弟姐妹四人,其他三人对我都很奈斯,怎么就你对我这么不友好? 难道就因为我拿了你的灵位吗? 啊? 在任以道的怒视之下,树枝在最后还是收了力,停在了他的面前,最近的一根距离任以道的屁股相差不到一手的距离。 感受着身后要害旁的锋锐气息,任以道忍不住绷紧了肌肉。 收腹!提紧! 然后…… 啪! 最终,其中一根树枝还是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任以道的翘臀。 另一根树枝卷走了他手里的灵位,像是手指一样在上面的文字上轻轻摩挲着。 树枝带着灵位如潮水般缓缓退走,对站在原地的任以道失去了兴趣。 而被抽了一下屁股的任以道此时也老实了,不像之前一样跳脱,轻咳了两声。 “咳咳!” “所以,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也做出这么多反应了,现在连这东西都带走了,你就不打算说两句?” 你好歹说句话吧? 无人应答,树枝缓缓缩回了地底。 任以道落到了地面,不再催促,就这么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他虽然需要对这位名义上的嫂子有些必要的尊敬,但也不必上赶子去追捧。 “什么都不说吗?” 任以道眯着眼睛,然后缓缓点头,扭头就走。 “……行。” 就当我没来过。 就当我从未见过你。 直到任以道即将离开岛屿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一声叹息。 “唉……” 那是曾经听过一次的声音。 她说: “你下来吧。” 任以道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脚下那深不见底的漆黑地洞,嘴角抽了抽。 去吗? 下去的话,那就是与天妖来个面对面的接触,自己走进彻底逃不掉的领域之中。 但这看是自己亲嫂子,大家都是实在亲戚,应该不能害我吧? 应该……吧? 可是不去,那肯定也是不行。 自己要求了半天,结果别人邀请后又不给面子。 她会不会抽我? 任以道犹豫了一会儿,先是轻咳了一声,然后道: “稍等一下,我先跟其他人吩咐一声,马上回来。” 我绝对不是要逃! 我只是去稍稍做一下心理建设! …… 在任以道的视角里,自己是在用真情感化自己失散多年的嫂子。 危险有,但也不大,最多只是被不近人情的嫂子抽一顿屁股。 但同样一件事落到了青藤他们的眼中,则是截然不同。 自从任以道登岛开始,他就遭受到了树妖的暴怒攻击,那铺天盖地的树枝,就连速度最快的苍兰都没把握全部躲开。 但任以道辗转腾挪之间却是全部潇洒地闪开了,羽衣飘荡,尽显风华。 而最后虽然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到任以道究竟拿出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具体说了什么。 但他在面对天妖之威时,依旧稳稳站在原地,那不卑不亢的身影还是清晰地落入了几人眼中。 苍兰四人皆是无言,默默地看着任以道在天妖手下坚持,直到天妖退去,而他安然无恙。 他真的做到了。 他们四人是从天妖手中死里逃生,而这位太子,则是真正的只身退天妖。 良久,浑身涂满了灵药的墨奇率先开口,心悦诚服地开口: “我错了。” 嗯? 三人都是看向墨奇,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奇目光灼灼地望着远方,看着向着这里飞来的任以道,沉声开口: “在今日之前,我虽然主动护卫殿下,但也只不过是听命于族中的命令,要我护佑殿下安危。” “我从未真心敬畏过殿下,觉得他只不过有个好的血脉,在其他方面并不如我。” “但现在看来,我都错了。” “论实力,我不如殿下。” “论勇猛,我亦不如。” “论胆识,我依旧不如不及殿下半分。” 青藤和鹿芝默然,他们两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对于这位从天而降的凤凰神子,他们心底的态度不也是一样? 只不过比起墨奇,他们心中观念的转变,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唯有苍兰似有所觉,有些理解墨奇此时为何会有这样的转变。 各族的特点不同,黑月犬族一族崇拜强者,并且极为忠诚,一旦认定主君,便绝不会背叛。 但他们也不会盲目忠诚,并不会对主君的子嗣抱有相同的尊敬。 黑月犬族现在忠于当代妖皇,但并不代表他们对妖族太子也会同样敬畏。 除非对方能够展现出让他们献上忠诚的资质和实力,否则一切免谈。 而现在,任以道的表现似乎已经让墨奇开始折服了。 “……唉。” 苍兰作为妖皇城中唯二知道任以道“真身”的知情人,不知道这对墨奇来说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阻止。 思索了一下,苍兰决定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算了,由他去吧,反正我就算说什么,他也肯定不会听。” 要是别人说还不一定,但身为银月狼族的自己说的话,墨奇是肯定不会相信半分的。 甚至,他还可能觉得自己说这些是在争宠……啧! 谁会那么做啊!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反正到时候被抛弃的是你,跟我没关系。” 暗自不爽地咂了咂嘴,让一旁的三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看到太子过来,她这么不高兴。 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哟,你们都醒了?行,那正好。” 任以道回来之后,没察觉四人之间古怪的氛围,随口吩咐了一下: “问题解决了,我和那位树妖前辈已经谈妥了,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那位前辈邀我入岛一坐,你们几个就在这里等着,若是我十日未归,你们就先行回归妖皇城,我身上拿了传送石,之后自会回去。” 而在任以道说完之后,苍兰三人都是点头称是,唯有墨奇情绪高昂地仰头喊道: “是!!!” 嗯? 小伙子,你这是发的什么病? 狂犬病吗? 任以道虽然对墨奇的亢奋有些奇怪,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他眨了眨眼也没多在意。 在随便跟苍兰几人又吩咐了几句之后,他并未多做停留,再次回到了岛上。 这一次,他没再犹豫,坦然地进入了地洞中。 “我来了——” 这地洞极深,远远超出了任以道的预期想象,深度超过了千米。 而且越到下面,空气就越加冰冷。 等他缓缓落地的时候,冰凉刺骨,居然让他有了一种身处严冬腊月的感觉。 “呼……” 任以道呼出一口白气,看向了他此行拜访的对象,笑着行礼道: “神道宗弟子任以道,见过道友。” “道友……” 沙沙沙…… 伴随着树叶震动的沙沙声,女子的上半身从树干中探出,眯眼看着面前的少年,缓缓道: “在见到我如今的这幅模样之后,你还叫我道友?” 嗯? “那不然呢?” 任以道奇怪地歪歪头,左右打量了一下,不解道:“不然叫你什么?嫂子?也不是不行,还是说,你想我叫你姐姐?” 噫! 你这女人,怎么上来就占人家便宜? 梅看着他这幅样子,眉头越皱越紧,缓缓道:“你……难道看不到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任以道瞪大了眼睛,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笃定地开口:“我看到了,树,所以?然后呢?这是有什么问题?”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同样不解地反问道:“在见到我如今的这幅模样之后,你还不让我叫你道友?” 你是不是想搞种族歧视? 虽然我们一个是动物界的,一个是植物界的,但可都是妖啊! 树中的女子盯着任以道看了半天,眼神有些复杂,缓缓道: “我见过你,你当时在我复苏的现场。” “不过,我记得那时候,你应该是人才对。” 嗨! 任以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话说的,像你现在是人一样。” 姐姐,你要不要先低头看看自己什么样好不好? 咱们大哥别说二哥啊,你现在不也是妖嘛! 既然大家都没啥差别,就不要彼此嫌弃了吧。 任以道的话戳中了梅的痛处,让她情绪起了一丝波动,有些沉默地低下头,低声道: “你不懂,我这边……情况有些复杂。” 我不懂? 你要是什么都不说,我肯定不懂。 但既然她不主动提,任以道也没有深究的想法,耸了耸肩,淡淡道: “我这边的情况倒是简单一些,没什么复杂的。” “我一直就是妖,从诞生开始就一直是。” 梅抬起了头,疑惑的问道:“他们知道吗?” “我师姐知道,师兄他……应该不知。” 任以道知道梅想问什么,摆摆手,随意道: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人也好,妖也罢,这难道影响我是他师弟了吗?” 第370章 树下妖狐 “我是人还是妖,有什么区别吗?” 任以道并不是在为了安抚梅而刻意说下她爱听的话,这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认识的我,会因为是妖而有什么改变吗?” “不会。” 咋的,要搞妖族歧视吗? 他剑新新还能不认我这个师弟了? 他敢! 要是他敢不认,狐狐我就敢把他老婆的灵位给……哦,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那没事了! 任以道看着沉默下来的梅,摇头道: “道友,何必想那么多?” 梅抬起眼眸,看着这位陌生,但却似乎对自己了解很多的少年,淡淡道: “你觉得你懂我在想什么?” 任以道耸了耸肩,摊了摊手: “不敢说百分百吧,但大概能知道一点。” “就比如你现在的想法,无非不就是因为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而羞于见人?不想出现在他身边?” 嗖!!! 一根树枝带着狂暴的剑意,直直刺向了任以道的眉心! “注意伱的言辞。” 梅在震怒之下的这一剑,足以将炼虚直接重伤,化神必死无疑! 但任以道不闪不避,就这么淡然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梅,上翘的嘴角更是在无声的嘲讽着她。 杀我? 你不敢。 是的,她不敢。 木剑停在了任以道的梅前半寸,剑意罡风将他的头发吹散,在身后飘扬舞动。 “你……为何不避?” “因为不怕。” 因为我说对了。 谎言不会伤人,唯有真相才是快刀。 他抬手推开了木剑,轻笑道: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梅默默收剑,淡漠回答: “错了,我已经放下他了。” 嗤。 任以道忍不住嗤笑一声,戏谑道: “已经放下他了?” “道友,我有说他是谁吗?” 梅:!!? “你!” 意识到自己被诈,梅就要再次做出反应,任以道已经提前开口,问道: “既然放不下,何必非要装作自己已经放下?” “道友,你恐怕搞错了最重要的事情。” “剑新新,我师兄他,有说过在意这个吗?” 这一次,任以道指名道姓,正色道: “给你个建议,你不如直接去问他,看他到底会给你什么回复。” “他要是在意,不能接受……那你就甩了他呗!” “我……啊?” 梅:??? 你,你不是他师弟吗? 任以道:我确实是,但我可没说我是个好师弟啊! 我们俩啊,可以说是兄友弟恭的典范。 任以道侃侃而谈,似乎完全不在意会不会真的把师兄的美好姻缘谈崩了,随意道: “你要是不解气,还可以把他打一顿,或者把他修为废了囚禁在身边,反正他现在大概不是你的对手。” “总之,要是气不过,就用各种手段让他后悔终生。” 梅快速眨了眨眼,开始有些不确定这个少年的身份了…… 你怕不是假扮的,其实是阿剑的仇人吧? 说了好半天危险话题,任以道收敛起了调侃的表情,话锋一转: “但他要是不在意呢?你现在这般纠结,岂不就是在自寻烦恼?” “道友,已经错过百年,既然有幸再临人间,何苦这般折磨彼此?” “这,真的值得吗?” 啪。 任以道拍了拍手,将梅的思绪从思索中唤回,笑道: “总之呢,方法我都已经全部告诉你了,到时候怎么做,就不归我了。” “当然了,要是你实在喜欢如今的生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祝你幸福了。” 人各有志,你要是就这么顽固不化,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反正,你又不是我老婆。 我能帮师兄劝你半天,已经是看在我和他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了。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梅长叹一口气,她抬手按揉着太阳穴,有些疲惫地摇摇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你让我之后再想想。” 自己这般躲藏,都藏身到海外了,或许真的错了…… 任以道知道今日说的已经差不多,再说下去有害而无益,于是乖巧点头: “那是自然,毕竟做决定的人是你。” 完成了政治任务,任以道轻松了起来,嬉笑道: “嘛,顺便一提,你要是想甩了他,你最好快一点动手,他最近看着总是笑嘻嘻的,让我感觉有点不适应……” “我啊,还是习惯那个整天苦大仇深地苦着一张脸,只知道缩在密室里画女人画像,根本不知道打理自己的颓废师兄。” “那个我比较熟,现在这个我不认识,或许你比较熟。” 任以道的话让梅平静的心再次被触动,似乎有些心疼,低声问道: “……他过去这些年,一直是那副模样吗?” 任以道想了想,认真道: “更早之前我没亲眼见到过,但从我入山门,七十余载,一直如此,从未见他笑过一次。” 他看着她,轻声道: “从未。” “这样……” 见梅又要陷入沉思,任以道开口问道: “所以,道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现在……我到底该如何称呼你?” 梅沉默了一会,长叹一声: “梅,就叫我梅就好。” “哦,那梅姐?” 梅没有回答,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 那任以道就当她是默认了。 “行,那你叫我小任也好,以道也好,师弟也好,随你喜欢。” 正事谈完,任以道整个人又松弛了下来。 他自来熟地找了块大石头,将尾巴垫在屁股底下坐了下去。 地底深处冰寒,那大石也覆盖上来一层冰晶,他虽然不用担心宫寒,但也不想把屁股弄得冰冰凉凉的…… 乖巧地在石头上坐好之后,任以道跟梅搭话: “梅姐,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可已经是东海和南海的交接之地了,足足跨越了大半个神州之地啊!。” “……此事说来话长。” “那正好,我现在并不着急。” 或许是在这一番劝说之后真的认可了任以道的身份,梅的态度改变了许多。 她从树干中走出,肌肤也从那树皮一样转变为正常,身穿着一身白袍,整个人看上去和人族无异。 在梅挥手之间,地面生长出一套木制的桌椅,一根树枝从地下探出,将任以道托起放到了椅子之上,她也坐到了对面。 两人相对而坐,而任以道则是自然地取出了一套茶具,取了些冰雪开始化水煮茶。 梅没有阻止任以道,她目光悠远,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 “自我复苏之后,我一直在四处游历,去了很多记忆中的地方。” 如果剑新新此刻在这里,就会发现梅这时没有强调这记忆是到底是“梅永娣”的,还是如今的“梅”的。 “你既然认识剑灵体,想必知道我们会有一项天赋能力,能够靠着剑意的敏锐感知切割空间,进行远距离的移动。” “哦,知道是知道,不过……”任以道眨眨眼,认真思考了一下他记忆中的李秋水,摇头道:“她现在有些弱小,没办法使出来。” “什么实力?” “上次见她的时候应该是法相境巅峰吧?不知道最近有没有进步,距离化神已经不远了。” 这么一想,自己的狐尾分身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李秋水了,不知道她是跟施雪两个人跑哪里去了。 “那应该快了,当跨入化神境之后,对外界的感知更加敏锐,就可以靠着剑意感知空间。” 梅伸出食指,向下轻轻一划,无声无息地切割开了一道细密的裂缝。 “我的话,是在化神中期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完美掌控了。” 任以道在听梅解释之前本以为这是剑灵体的专属天赋,但现在听完原理,感觉似乎并不是专属限定技能的样子。 “梅姐,此法外人能学吗?” “有很大的难度。”梅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点头道:“但只要感知足够敏锐,炼虚境应该也是可以做到的。” “等跨入天境情况又有所不同,天境修士就不需要这种粗糙的法术,他们靠着对领域的感知,自可以转移的。” “这两者虽然手段不同,但原理应该是类似的。” 无论多么哨的原理,归根结底就是:感知空间发现节点点,破开节点转移。 所需的,一个是敏锐的感知,一个是破开空间节点的手段。 “哦——这样啊。” 任以道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他虽然隐隐能够感知到节点的大概范围,但却无法精准定位,更没办法破开。 单纯靠着炼虚境的肉体,似乎还做不到肉身破开虚空。 那现在该怎么办就很清楚了。 “该进阶道术了,不能太顾此失彼了。” 肉体不够,那就道术来凑。 “妖族本体一直在进步,道术上倒是一直在压制,已经有点要失衡了。” 任以道本体进阶化神,肉身更是达到炼虚,强大无比,让他轻易揉捏妖族年轻一辈。 但道术就有些不太够看了,不算弱,但还不够强,达不到横扫同辈的高度。 “之前就隐隐觉得快要压制不住,但在妖皇城中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到是个突破的好时机。” “不如趁这个机会不再积累,一口气爆发看看能到什么程度。” 梅没想到任以道思维变化这么快,自己只是提到这个可能,现在就已经琢磨着让自己这认下的嫂子当一回苦力护法。 “我在找寻自己。” “我是不是她,她是不是我,我需要一个答案。” “最后,我在一次偶然的传送之下,感受到了一种呼唤,找到了这个洞府。” 梅取出了一株看着干枯腐朽的灵草,她看着那株草,眼神极为复杂,有迷茫也有恐惧。 “我不知道这些草的名字,但它能够让我短暂地变回那个人。” 哦! 还魂草。 这灵草的效果似乎意外地对梅如今的情况很有效果,让她与梅永娣之间产生了特殊的关联。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随着我与她越来越贴近,我的实力也越来越强,一个月前我居然突破到了无相。” 说到这里时,她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对实力都没有太大的执着,结果最后居然就这么突破到了无数人想都不敢想的天境。 因祸得福吗? “我突破的动静引来了那只蛇蜥,它想吞了我,我就把他打了个半死,丢在门口当看门狗。” “再之后,就是你们前来,吵到我休息了。” 哦。 我说之前树枝为什么脾气那么大,非得见血才停。 原来是起床气啊! 为可怜的蛇蜥小朋友默哀一秒钟。 不是你的错,都是世界的错! “那你呢,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任以道震惊嫂子这么能跑,梅对他出现在这里同样很好奇。 自己有剑灵体天赋的,可以四处游荡,可他又是如何从北冥神州来到南疆神州的边缘的呢? 闻言,任以道学着之前梅的语气,缓缓道: “……此事说来话长。” 接着就笑了起来,语气轻松地随意道: “简单来说,就是《我在东荒寻找我失踪的师尊,结果一不小心到了妖皇城,结果成为了妖族太子》。” 梅:? 妖族,太子? 啊? “你……背叛人族,归顺妖族了?” 任以道神色一正,挺直了背脊,严肃道: “梅姐,我们虽然熟,但你不要乱说!什么叫我背叛人族?我这可是在深入敌后,冒着生命危险获取妖族的重要情报!” 你懂什么? 我这可是在玩无间道。 是伟大的二五仔! 梅眨了眨眼睛,很想反驳一句我们其实不是很熟,但看他那么严肃的样子,还是保持了沉默。 “顺便一提,我其实不是来找你,而是来取一份灵草的。” “对,就是你服用的那个,此草,名为还魂。” 姐姐,别磕太嗨了,你磕的灵草给我留一份。 “你要它?你的灵魂出问题了?” “不,是需要它当药引,炼制什么补天丹。” 任以道摇摇头,不解释太多,转而正色道: “梅姐,虽然很突然,但你能帮我护法吗?” 梅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沉声道: “你就要突破了?” “是的。” 任以道控制着着体内不再压制后脱缰野马一样的气息,笑容微微有些变形。 他说: “我要突破到……” “炼虚!” 大家过年好哇! 恭喜发财! 红包拿来!(伸手) 哈哈哈哈! 第371章 差了什么?新年 “……还是,不行吗?” 千米之下的冰窟中,盘膝而坐的任以道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向了头顶笼罩着自己的梅木壁垒。 他的瞳孔微散,并未盯着某处,而是看向着不知名虚空。 自那一日向梅寻求帮助,请她为自己护法开始,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虽然地底深处看不到天空,但大约已经过去了七个昼夜。 任以道,依旧没有突破。 或者说,他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一口气破开炼虚的大关。 前六天都很顺利,他顺利破开了冲冲关隘,道法和肉身都来到了化神巅峰。 然后…… 他卡关了,无法再存进半步。 还差一步。 不。 只差半步! “差在哪里?” 很神奇。 任以道居然遇到瓶颈了。 修行百余载,这还是他 而且还是那种毫无头绪,看不到半点希望,只感觉自己明确地差了一些,但又不知道具体差了什么。 “难道,我的极限就在这里?” 修炼一途,很多时候都是这么残酷的。 有的人前半生高歌猛进,所向披靡,但却某一天再无存进,一辈子都卡在一个关隘上,只能看着曾经不如自己的那些人渐渐超越自己……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甚至说,这种才是修士的常态。 笑得最早的未必是最后的胜利者,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这可能吗? 任以道扪心自问,自己是这样的可怜虫吗? 很快,他就得出了答案。 “这不可能。” 不是任以道盲目自傲,而是他对自己的天资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 道法上,钟鸣十响。 血脉上,血焰万尺。 这样的天资,你告诉我,我会一辈子卡在化神巅峰? 别闹。 别说任以道他自己不信,这世界上就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说句夸张的,以他的资质,就算是找个地方躺上一千年什么事不做,他都慢慢熬到突破,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更不用说,他从未懈怠过自己的修行,悟性也是超群。 按理说,他积攒了这么久,也做好了各种准备,应该顺理成章地突破到炼虚才对。 怎么会…… 就在任以道的思绪又一次要进入纠结的死循环的时候,他抬起手,不轻不重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呼……冷静一点,我的心态有些不对。” 修行路上一路上的顺风顺水让任以道有些迷失了自己,现在突然遇到的阻碍差点让他走上了死胡同。 但眼前的困难又是真实存在的,这也是不能视而不见,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不能急躁。” “你想变成荆月沁那种没脑子的家伙吗!” “我不想!” 好,冷静了。 在靠着诋毁荆峰主获得短暂的冷静后,任以道开始认真分析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出错了。 在想了一会儿没有发现错漏之处,他干脆从头梳理,整理他所知晓的,所有关于炼虚境的知识。 从最开始的炼气到化神,修士一切所求都是自外而内的。 人境三关,炼气、固本、结丹,是立,是从无到有。 通过一步步对外界进行了解和学习,他们靠着外界的灵气来强化自身,靠着感悟天地来提升境界。 化外界虚物,成自身实力。 这是一个由虚而实的过程。 而等跨入地境之后,情况又有不同,光向外界所求已经不够,需要换一个思路。 反求己身。 地境三关同样需要资源和积累,但更重要的,则在一个字上——悟。 地境重悟性,若能一朝顿悟,关隘尽破,修为大进。 但若不能悟,终其一生都会被困在原点,此生无法寸进。 需要……认清真我本性! 地境三关,法相、化神、炼虚。 法相境,初识真我,化为法相,显露于外。 化神境,掌握真我,将真我化神灵。 炼虚境,明悟真我,炼实为虚,再造真我。 等一切皆可化虚,等自己真正认清己身的时候,便是破开天境大门的那一刻。 尤其是最后的炼虚境,需要将本身已经筑起的高楼摧毁,然后再用另一种方式重新铸造。 可以说,这是一个不破不立的过程。 其实不光是炼虚,整个地境三关其实就是在构造、深化,最后重新认识自我的一整套再造过程。 任以道自认为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他也确实在前面两关没有遇到任何问题。 可偏偏这最后的炼虚,将他困了起来。 何为虚?何为实?虚与实又该何定义? “等等,我记得梅姐好像说过……” 这时,任以道忽然想起了在自己闭关之前,梅对自己的叮嘱: “你既然说想要突破到炼虚,那我也不会拦你,只是你要注意一点。” “化神到炼虚的关隘会与你以往遇到的所有阻碍都不一样。” “你或许有着非常惊人的天资,但在这一关,资质不再是决定一切的根源,” “你需要‘悟’。” “最重要的,你要认清自己。” “你,到底是谁?” 那时任以道没在意,认为她不了解自己,所以只是敷衍了几句,并未放在心上。 可现在看来,真正不懂的人,反倒是自己。 “明明已经有人提醒过自己了……” 心中默默对梅的提示表示感谢,弄清楚自己到底缺了哪一步的任以道眼睛闭合。 “不过,这还真是充满了哲学的一个问题啊。” 我是谁? 静坐了许久,任以道原本躁动的心灵也变得平静如水。 他开始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来评价自己: “对天下来说,我是北乾王朝皇帝的好兄弟,是准备与楚国王子祸乱东荒王庭的野心家,是妖皇的便宜弟弟。” “对宗门来说,我是神道宗的当代天下行走,是落月峰弟子,是在暗中守护宗门的护山好狐狸。” “于妖而言,我是山间一只血脉返祖的白狐,是仙狐观中被人供奉的狐仙,是妖皇城新来的妖族太子。” “于人而言,我是徒弟,是师弟,是师兄,是师尊,是友人,是父亲,是信徒口中的神明。” “我是善于与人交谈的,也是享受独处的。” “我是享受混乱的乐子人,也是不愿看见哀鸿遍野的普通人。” “我是无情人,亦是有情人。” “我……” 思绪顿了一下,闭目的任以道嘴角微微上翘,开口轻语: “我是任以道。” 嗡—— 当任以道在心中说完最后一句后,他之前那毫无动静的修为轰然波动。 路对了。 他成功迈入了炼虚! 可就在任以道以为结束了的时候,那增长的修为又一次停住了。 还差一点。 之前是还差半步迈入,现在则是只剩半步没迈入。 距离炼虚已经只剩最后一张窗户纸没有捅破。 可就是一张纸的距离,却宛若天堑,将他与真正的炼虚阻隔。 “这是……” 任以道思索了片刻,有些不解。 “感觉,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部份?” “究竟是什么?” 现在他已经是半步炼虚,综合实力也不会比真正的炼虚差,其实已经可以了。 但任以道并不愿意这样半途而废。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干脆就一鼓作气突破了。 因为路已经找到,任以道不再急躁,而是一边感受着炼虚与过往的不同,一边寻找着究竟遗漏了什么地方。 蓦然间,任以道想到了一件差点遗漏的细节,眼睛微微睁大。 “《万道融身诀》,最后差的,居然是它?” 那国师老贼让我练这个,果然没安好心。 虽然国师真正的目的不一定是让任以道困在化神,但这功法确实是让任以道困在关隘前的罪魁祸首。 他终于明悟了此诀的本质——分割真我。 之前感悟到的自身一部分,就是真我本性。 将真我分割,化作分身。 也是因为任以道之前已经修炼了 任以道感觉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问题居然出在这里? “真是的,差点给我整的不自信了。” 解决之法,也很简单,只要将融身诀的 功成之时,破关之刻! “……” 做吗? “虽然凰煌劝我再多准备一阵子,但都到这里,哪里还有停下的道理。” 任以道睁开眼睛,仰着头,冲着梅木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梅姐,你在吗?” 沙沙…… 梅的面容从木壁中浮现,她看着任以道,眼中有惊艳,也有遗憾。 惊艳于他天资卓绝,连破数关,达到了化神巅峰。 虽然他之前笑嘻嘻地自称百余老人,但他的这个年纪对于妖族的尺度来说,其实还非常年轻。 遗憾于他困在最后一步,止步炼虚。 奇迹终究还是没有发生,将他也困在了这一道关隘之前。 炼虚一关,将遇心魔,真我炼心。 这一点,即使再惊艳的天骄也无法免俗。 “你已经结束了?那我撤开屏障……” 梅没提炼虚心魔之事,没有在这个时候刺激他本就受伤的心灵。 但任以道却摇了摇头,笑容里不见半分失落,反倒充满了自信。 “不,我还差最后一步,劳烦梅姐再坚持一下……” 他说: “我要赌一把。” 他的眼眸中充满的,并不是被逼到绝路的困兽绝望,而是坚信着自己一定会成功的强烈自信。 梅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正准备再次消失,却听到任以道开口: “此外,你能给我一把灌注了剑意的木剑吗?” “木剑是普通材质就可以,剑意的话……不会将我直接杀死的程度。” 这是什么要求? 梅不知道他要这个是做什么,但并未询问,直接一甩手,将一柄木剑插到了他的身前。 “多谢梅姐。” 接着,任以道在梅的注视中,颤颤巍巍地将木剑拔出。 木剑很轻,但他的动作却是如此艰难。 今日是突破的 到了此时,他本身也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一双曾经能够搬山的大手,此刻连一把普通的木剑都拿不稳。 虽然身体虚弱到了极致,但任以道的脸上却完全看不出疲惫虚弱,他的精神高度兴奋。 他双手握剑,按照诀中的描述,将剑尖对准自己的胸膛。 呼…… “ 这是在自杀吗? 或许吧? 谁知道呢。 “呵呵,哈哈哈!” 任以道大笑两声,将那些顾虑全部抛到脑后。 修道一途,多艰难。 要么生,要么……死! “来吧,我倒要看看……” 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连一刻都没有犹豫,直接对着自己的胸口用力刺下! “你究竟能斩出个什么!” 咔!!! 木剑在接触任以道的瞬间破碎,根本无法破开他的防御,但其中蕴含的剑意却无法抵挡,直接洞穿了他的身体。 “咳!” 任以道从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化作血剑没入地面,留下了不知多深的空洞。 梅的剑意没有刻意伤害他的意思,但那毕竟是天境的剑意,而且还是剑灵体的纯粹剑意。 狂暴的剑意轻易割伤了他的肉体,在体内四散暴走之下几乎摧毁了他的五脏六腑。 “哈!” 现在体内受伤严重,急需救治,但任以道却没有在乎,他顾不得那些。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身前,眼睛瞪得无比大。 “这……” 任以道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很陌生的人。 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是一个看着带着些书卷气的青年,身材高大修长,但却没什么肌肉,皮肤有些不健康的苍白,整个人看着有点弱不禁风。 青年与少年,两人的面容很像。 这是自然。 因为,那是过去的他。 一个刚赚了钱还没来得及享受的悲惨男人,一个为了救两个孩子而死的英雄。 一个生活在没有法力的世界中,普普通通的凡人。 他是…… 前世的任以道。 第372章 前世身 “好好好,你现在给我来这个是吧……” 任以道看着对面的“自己”,表情相当复杂。 那是藏在他记忆最深处,从未与任何人透露过的秘密。 而现在,他却这么毫无铺垫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前世的自己。 他们相似,但又不同。 气质,已经不同。 站在任以道对面的,是一个没见过仙神鬼怪,没有被污染过,不含半分杂质的纯粹人类。 而他呢? 在将这样的人类从体内剥离之后,自己又剩下了什么? 答案很简单。 “妖……” 任以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新长出的 “纯粹的妖。” “哈哈,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任以道笑了,但是笑声干涩沙哑。 他明明已经成功,肉身与道法双双跨入炼虚之境,但他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他,为什么会这么悲伤?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答案,他比谁都清楚。 因为前世的他,告诉他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不一样了。” 无论任以道多么想努力铭记过去,想要保持住记忆中的自己,但他终究还是失败了。 他,变了。 百年的时间,他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自己,早就和这个世界融合在了一起。 “……哈哈哈!” 任以道先是愣住,接着放声大笑,笑得眼泪从眼角流淌出来了。 他看着过去的自己,不知为何,情绪忽然有些失控。 “开什么玩笑!” 任以道踉蹡起身,抬手揪住了分身的衣领,眼瞳中燃烧着狂怒的火焰。 这件衣服,他曾经非常喜欢,但直到再次看到之前,他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就像从记忆中被抹去了一样。 那块手表,是父亲在去世后留下的。 那副眼镜,是母亲在生日亲手挑选的。 那…… 在看到那一件件遗忘在记忆深处的物件时,任以道几乎快要崩溃。 “为什么?” “为什么!!?” 他说着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理解的段子,重复着曾经不屑一顾的烂梗。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他为的是什么? 是不要忘记。 他一次次地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过去,不要忘记真正的自己究竟是谁。 他努力维持着自我,以一个跳脱欢乐的视角去应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但现在,他的努力变成了一堆泡影。 “我……我啊!” 怒焰在心中升腾,几乎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用最后的理智压制着自己将分身撕碎的冲动。 “我已经这么努力,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 “我想要记住过去,记住那已经回不去的一切!” “但现在,你告诉我,我其实什么都没能留住?” “什么都……” 被巨大的无力感击垮,任以道松开了分身,向后踉跄倒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口中喃喃: “为什么忘了?” “我为什么会忘了这些!!?” 任以道以为自己早就看开了,但回过头来看,他却根本放不下。 他像个委屈的孩子,团起身子,抱着头用力撕扯自己头发,又哭又笑。 “既然已经如此……” “那干脆就这样好了。” “管他什么过去,我不要了。” “现在的我……” “只是妖!” 少年变化成了巨大的白狐,仰天长啸,浑身妖气纵横。 “不。” 但就在白狐准备撞破木壁的时候,又猛地顿住,痛苦地甩了甩头,跪倒在地,用头撞击着地面。 “不行!不应该是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白狐终于安静下来,但却没有起身,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沙沙…… 白狐的耳朵一动,听到了细微的声响,猛地转头看向了后方。 一瞬间,凶光毕露,妖气纵横。 血丝密布的双眼一片猩红,竖瞳中蕴藏着狂暴的杀意,狰狞地看向闯入者。 任何人胆敢靠近一步,都会被它直接撕碎。 这一刻,白狐的身上再也看不出半分人性,剩下的只有纯粹的妖性。 “小师弟,冷静一点。” 但来人并没有被白狐凶猛的态度吓到,反倒是温柔地开口道: “不要慌神,这只是真我本性对你的试炼。” “当跨入炼虚之境后,每一位修士都会遇上这个情况。” “炼虚境,炼实为虚,你所看的,都只是虚妄。” 梅的话让白狐眼眸一动,身上的杀意消散了不少,精神也清明了一些。 虚妄……虚妄吗? 见白狐开始思考,梅没有继续刺激,后退一步。 “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也不清楚你口中的过去对你有多重要。” “但是,我现在想把你之前对我说过一句话还给你。” 她说: “既然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下,何必非要装作自己已经放下?” !!! 白狐从地上爬起,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脚下渺小的女人。 “你说得对,既然不愿放下,那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下。” 梅轻轻笑了起来,眼中有着浓浓的柔情,低语: “我已经决定了,之后我会去见阿剑,当面问他。” 即使,已经再也无法回到最初。 说完,梅看着这个成功开导自己,让自己终于下定决心的少年,眼中有着浓浓的心疼。 他给了自己方向,自己却迷失了。 他们其实并不相熟,也只不过见过一次面,她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她能体会到任以道此刻身上散发出的绝望味道。 那种崩溃,她也曾亲身体会过。 而她不想他走上和自己一样的道路。 “不要光想你失去了什么,想想你还剩下什么?” 白狐:“……” “或许,现在的你现在需要这个。” “它能帮你冷静一些。” 她将一株枯草放到了地上,缓缓向后褪去,重新隐于木壁之中。 那是一株还魂草。 此草剧毒,镇魂,大寒,味极苦,服之神魂绞痛。 “……” 一只白皙的手掌探过去,缓缓将还魂草握住,然后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中,用力咀嚼。 咔嚓。 咔嚓! …… …… “我说,要大家都别装了!你其实是心魔吧?” 【“你才是心魔!你全家都是心魔!就你这幅cosplay的打扮,你才是幻觉吧?”】 “不是,谁家心魔会cos成男狐狸啊?是有什么大病吗?” 【“哦,也是,你说的有道理,心魔一般都是衣着暴露的皮衣长角小姐姐。”】 “不对不对不对,那就不是心魔了,而是魅魔了啊!” 【“也对……我想看魅魔的本子了。”】 “加一,实在不行的话,小说也行。” 【“……不要男魅魔。”】 “嗯,确实。” 【“但如果他是男主角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行,感觉会挺容易飙车的。” “你很懂嘛。” 【“确实,你也不差。”】 “确实。” 梅木屏障之中,少年任以道手握着还魂草,与青年的“自己”相对而对坐,同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少年开口,叹息道: “……这也很正常。” 青年点点头,接话道: 【“毕竟……你就是我。”】 “是的,我就是你。” 任以道盯着过去的自己,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但你,未必是我。” 青年沉默,看了看一身羽衣的妖异少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确实很不一样。”】 “你是过去的我。” 【“那,你是未来吗?”】 少年思索,摇摇头: “也不是。” 当然,这里并没有 刚才的对话,全都是任以道借用本我分身进行的自言自语。 在将融身诀 《万道融身诀》并不是像国师和凰煌说的那样,是上中下三重。 他们想错了。 彻彻底底的太错特错。 虽然分为三部,但它们之间并不是进阶的关系,而是并行的三部不同分身法! 过去法、现在法、未来法。 《万道融身诀》只是其中的过去法! 这三部分身法之间并没关联,完全独立于其他,每一部都可以单独修行,分出对应的一世身。 而只有当三部全部修完,有了前世身、现世身、未来身三世身之后,才能进行最后的相融。 到了那时,融三世身于一体,爆发出的力量,可不仅仅只是三者相加那么简单。 “五倍?甚至可能是……十倍?” “而且融身诀的真正威力可能还远不止如此,更多的精妙之处还需要我自己探索研究。” 只能说,这部法诀确实是不愧于“人族三大秘术之首”的响亮名头。 “好大的野心,好大的手笔,好惊人的设想。” 对于这个功法的创造者,任以道由衷地感到佩服。 “但是,这么宏大的设想,这也就意味着,三部合一的可能太小太小了。” 虽然任以道看似修炼的顺风顺水的,但其实三部分身法任何一部的修炼难度都到了变态的程度。 任何单一的一部分身法,入门的难度都相当于最顶级的功法。 国师交给他这个功法,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沉迷于其中,拖慢他的其他修炼进度,让他永远不要超出他的掌控范畴。 而任以道能够轻松掌握过去法,是因为他本身的特殊经历,能够自然而然地设想出前世。 要知道,这个世界没有轮回,其他人可是没有转世这一说的。 他们需要自己设想、勾勒自己的“前世”,最后一点点欺骗自己,将那当成真实存在的前世。 而前世身的强度,完全取决于他们自己能够勾勒到什么精细程度。 前世描绘得越细致入微,能够展现出来的就越强。 像任以道这种真的有个前世的,只能说作弊开挂了。 我不装了。 我开了! “可惜,我只有国师给我的过去法,剩下的两部没有任何头绪……” “人族三大秘法之首是过去法,那剩下齐名的两部是不是就是现在和未来两部?” 当然了,等到时候找到了,任以道也没办法像修炼过去法一样顺利,只能和大家一样从头开始了。 但那样也行。 在体会到前世身的好处之后,任以道根本不可能放弃剩下的两部。 而在感慨完融身诀的强大之后,任以道就感到一阵尴尬。 “……咳!” “反过来想想,我刚才确实没必要那么激动。” 任以道冷静下来之后,尴尬地挠了挠头,只感觉浑身难受。 自己已经有多久没那么失态了? 怎么搞得跟荆月沁似的…… 太不得体了! “本来就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要是还和过去一模一样的话,那才是最大的怪事。” 人是会变的。 不管是变好还是变坏,都是改变。 改变未必就是不好的。 任以道要是还和前世一样,那早就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残忍修行界吞了个干干净净。 自己会情绪失控,主要因为两点。 “不是我忘了过去。” “是特么的,那段记忆正好被我刚刚剥离出去了。” 前世的记忆被存放到了前世身上,不属于现在的自己,不仔细想是想不起来的。 好巧不巧,让这两点碰到了一起,产生了非常微妙的化学反应,直接给任以道的内心防线来了波大的。 心态直接爆炸。 任以道光是想起这点,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你怎么就那么着急,就不能好好思考一下吗? 纠结了一会儿,任以道决定暂时将刚才的一切当做没发生过。 封存到记忆的深处去! “之后得好好跟梅姐说一下,这件事可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得把她封口了! 至此,任以道算是正式完成了他的突破。 虽然中途出了一点小小的波折,但是他最终还是成功突破到了炼虚之境。 本体与道法双双突破,难得达到了并驾齐驱的水准。 已经费了不少的时间,任以道也不急于出去,仔细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变化。 沉吟了片刻,任以道将手伸到身后摸索了一下,轻轻一拽。 啵。 新生的狐尾变化,任以道抽出了一柄晶莹剔透,近似于无形的短剑。 任以道看着这造型华丽的武器,眨了眨眼,轻咦了一声: “这是……” 无影剑? 第373章 其名破防 天狐本体, 能力也很简单,就两个字——破防。 在经过的简单测试之后,任以道弄清楚这个“破防”的含金量。 真的是破防,而且是各种意义上的破防。 破防剑锋锐无比,物理破防的能力极其恐怖。 任以道逼近天境的肉体若是不主动防御抵抗,在它面前也像是纸糊的一样,直接就会被轻松撕裂。 就算是他全力抵挡,也只能堪堪挡住三次, 这还只是靠着它本身的锋锐,没有测试灌注法力之后的效果…… 任以道现在已经很虚弱,他有点担心不小心给自己捅死了。 除此之外,破防短剑还有着另一个效果。 精神破防。 是的,这是一柄不光伤身,而且还会毁心的精神物理双攻的武器。 当短剑捅在任以道身上后,他就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精神力攻击。 没有伤害,不杀伤精神力,但却会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刚才失态的样子。 一次又一次将那时尴尬懊悔的心态重复播放,反复加深记忆。 纯纯的黑历史放映剧场。 完完全全的精神折磨,比杀了他还难受。 任以道成功被自己破防了,成为了破防短剑下的 任以道好不容易才慢慢缓过来,深吸口气,沉声道: “太,太歹毒了!” 此剑实在是有伤天和! 跟我这种良善之人太冲突了! ……我要将它好好藏起来,用来对付邪恶之人! 而且破防短剑近乎无影无形,不仔细注意之下,就连他都容易忽略。 绝对是居家必备的偷袭背刺的神器。 任以道想了一下,没有将破防短剑收起,而是交到了前世身的手中。 既然要偷袭,每一次从要背后抽出来的话,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会让对方提前警觉。 不如直接让前世身拿着,到时候直接一个神兵天降,让他们接受正义的审判。 而且前世身虽然实力不弱,但只强在精神力之上,在肉体上却是纯粹的凡人之身,也没有半点法力,有了短剑后正好可以多一份自保的能力。 当前世身出现时,任以道虽然将真我切割,精神力却非但没有同样减少,反倒是暴涨了好几倍。 像是坐火箭一样,直接飞跃到了炼虚巅峰的地步,只差半步就能跨入天境。 而且任以道能够感受到,目前还不是极限,精神力跨入天境只差最后一个契机。 很夸张。 如果单论境界,前世身所代表的精神力居然是任以道所有实力中最高的那一个。 前世身的具体能力和使用方法还需要任以道自己慢慢探索,应该不只是一个将敌人拉入幻境的大型放映机。 “之后应该专门学习一些精神力的法诀,这么好的资源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在让前世身携带着破防短剑消失又出现几次,任以道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就这样。” 没问题,和自己设想的一样。 前世身同样被认定是自身的一部分,可以携带着破防短剑消失出现。 而在确定完之后,任以道终于是抬头,跟为他护法的梅搭话: “梅姐,已经可以了。” 梅没有回答,但笼罩在他头上的梅木枝条开始缓缓褪去,外界的灵气涌入他几近干涸的躯体。 呼—— 任以道的身体就像是干瘪的海绵,开始控制不住地疯狂吸收周围的一切。 灵气、妖气、血气……来者不拒,一网打尽! 这种从地狱到天堂的巨大反差让任以道的灵魂为之颤栗,几乎想要呻吟出声。 任以道没有沉浸在这种久旱逢甘霖的快感中,而是强打着精神,向着梅行了重重一礼。 “多谢梅姐的护法。” “此恩,以道感激不尽。” 这一拜,不光是为了护法之恩,那只不过是小恩。 他真正感谢的大恩是梅说的那番话。 若没有梅当时的开导,任以道也不敢保证自己最后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 修行一途,行差将错,一步踏空便可能万劫不复。 也许,他会在某一刻自行醒悟过来,恢复理智。 也或许,这世间就会彻底失去一名叫任以道的修士,只剩下一个充满着仇恨的白狐大妖。 这是谁都说不准的。 梅侧过身子,没有受他这一拜,摇了摇头: “师弟不必谢我。” “我不过只是将你当初劝我的话重新说了一遍罢了,没做什么。” “是你帮我在先,我不过是在摹仿而已。” “而且,心魔关无人帮得了你,是你靠自己闯过去的。” 相比于之前,梅的态度可以说是发生了天大的转变。 不再和最开始相遇时的阴冷,而是变得温和,完全看不出她是一头天境实力的大妖。 但她的改变不是因为任以道实力的提升,而是因为他之前的开导,也包含一种同病相怜之下的感同身受。 也包括一部分在看到任以道崩溃后的可怜模样而被激活的母性…… 对于梅来说,任以道是剑新新的师弟,是一个看上去天资超群,能说会道的天骄。 但从梅的视角来看,他实际上是个年岁不大的不成熟少年。 任以道之前的崩溃,更让她加深了这个错误到离谱的印象。 现在少年迷途知返,没有误入歧途,她自然为他感到高兴。 “我还要恭喜你,成功突破到了炼虚。” “我虽然不知道如今的人间情况,但在过去,我还从未见过有人在你这个年纪拥有这样的实力。” 刚满百岁的炼虚境大修士,不论是以妖族来论,还是以人族来看,都是绝对的天才。 这还是梅不清楚任以道是体法双修,不然震惊还会加上一倍。 任以道起身,也不再提感谢之事,默默将这件事记到了心里。 “梅姐,关于今日之事,还有我妖族之事,还望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希望你能明白,我现在提这件事,主要指的是这个“今日之事”。 “呵呵。” 梅掩着嘴轻笑两声,笑着保证: “放心吧,师弟信任我,我自不会与人多嘴。” 梅对任以道有恩,他也同样是她的恩人…… 任以道在得到这句保证之后就不再提其他,根本没想过要求梅起誓守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从一开始表明自己的身份,任以道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打算。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梅将这件事告知天下。 可是她现在也是妖,有多少人会相信呢? 天下人是相信她说的话?还是觉得她在向人族天骄泼脏水呢? 更何况,任以道不觉得剑新新会爱上一个会背叛的女人。 他信任剑新新,相信他的眼光,所以也对她抱有信任。 关于自己的身世之事,梅是除了荆月沁之外的 随着任以道实力越来越强,他周围的人会慢慢知道这个真相。 或许等到某一日,等他有足够的实力,有足够的把握的时候,那件事不会再是秘密。 终有一日,整个天下都会知晓这一切的真相。 “……也许,那一天不会太远。” 任以道轻笑了两声,默默将这个想法藏在心底。 现在实力还不够,时机还不够成熟。 要等。 安静地等。 也幸好,他并不缺少耐心。 “梅姐,自我闭关开始,已经过了多少时日了?” 当他闭关准备拼尽全力破关的时候,他担心身在问天的狐尾分身会受到影响,于是主动跑到问天城外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现在刚从雪洞里钻出来,正在慢悠悠地往回赶,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 “差不多十个日夜。” 任以道算了一下,心中有底。 “那还不算太晚,来得及赶回去……” “之前跟苍兰他们说的也是十日,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话回去。” 思忖了片刻,任以道准备跟梅告别: “梅姐,我在拿到还魂草之后就要回妖皇城了,我还要在那里再待一段时间,办一些事。” “我记得你之前说要去见剑师兄,是准备直接离开了吗?” “嗯。” 梅点点头,毫不犹豫道:“既然已经决定,我就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虽然我直到现在还是无法将如今的我和过去的我分个清楚,但有一点,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我想见他。” 啪啪啪。 “好好好,那我就祝你一切顺利,早日团聚。” 任以道的掌声让梅表情一变,有些不好意思地瞪了他一眼,抬起手作势欲打。 少年嬉笑着躲过,边跑边说: “对了!梅姐,你这次离开之后,最好不要再回来在这里了。” “为什么?” 任以道眨眨眼,笑道:“这里可是一个妖族大能的洞府,你占了他的洞府,这件事瞒不住的。” “等我们这次回去,即便我不说,其他人也会把情况告诉他的,等他到时候再回来,肯定会来找你麻烦的啊。” “嗯?” 梅的眉头一动,有些不明白任以道在说什么,不再控制树枝追打,反问道:“这洞府,难道不是无主的吗?” “不是啊,这里是有主的。” 任以道也察觉到梅的表情不对,意识到什么,皱起眉头:“难道说,你一直认为这洞府是无主之物?” 梅没有解释,而是直接用行动做出了回应。 她冲着旁边一挥手,数条树枝蔓延,将一处巨石向后推去,露出了一处隐秘的密道。 “你看。” 任以道在梅的带领下走进那密道之中,穿行了片刻,进入到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密室之中。 在那里,任以道看到了一个面壁而坐的枯瘦身影。 那人一身道门打扮,穿着一件让任以道看着有些眼熟的深紫长袍。 “这是……” 那是一具道人的尸体,但与寻常的尸体又有些不同。 他的后背裂开了一个巨大的裂隙,能看到里面的空洞。 那只是一个空有表皮的空壳,里面空无一物! 就像是……有一只成虫从茧中破壳而出。 这是!!? 任以道的眉头紧锁,缓缓道: “羽化?” 羽化而登仙。 “尸解仙?” 在道门中有一种说法,他们认为道士得道后可遗弃肉身而仙去,或不留遗体,只假托一物遗世而升天。 这个过程谓之尸解,由此而成仙的仙人被称之为尸解仙。 这在道门之中,可算是一种修炼有成的表现。 在任以道皱眉沉默中,梅将一枚玉简递给他,缓缓说道: “他就是这座洞府的原主人,他留下了一枚玉简,自称已经窥破天机可以得道升仙,此地便赠予下一个来到此地的有缘人。” “在玉简中,他说他姓鹤,名玉友,自称为鹤真人,号闲云居士。” 等等…… 什么? 任以道神色一变,转头问道: “你刚说他自称什么?” 梅从任以道的反应中察觉了情况不对,神色也严肃起来。 “鹤真人,你认识他?” 任以道的眉头皱起,表情几次变化,最后恢复平静。 “啊……嗯,我也认识一个鹤真人,不是很熟,刚认识不久。” “很巧的是,就是他告诉我这座岛的位置和进入方法,让我来取还魂草。” “他也自称是这座岛屿的主人。” 任以道转到了道人的正面,眼睛眯起。 “不过,我认识的那个鹤真人,他不叫鹤玉友,而是自称为……” 任以道盯着眼前的道人,声音放缓放轻: “鹤寿。” …… …… 妖皇城。 正在作画的鹤寿动作一顿,抬手在脸皮上揉搓了一下,将有些松垮地皮肤抹平。 “这身皮有点旧了。” “也是时候换新的了。” 他没有在意这点小事,而是画上了最后一笔,接着退后一步欣赏起来。 “哈哈!” “好,好好好!” 在他的面前摆放着数十张画卷,画中人全部都是任以道。 行走的、谈笑的、懒散的、游玩的……全部都是任以道这些时日在妖皇城中的举止。 而且,这些画卷中,唯有任以道一人,没有描绘上五官。 “快了,就快了!” “他就快回来了吧?” “等到时候,就可以换名字了。” “到时候,我就是……” 鹤寿咧开嘴,口中传出了和任以道一模一样的声音: “胡寿。” 第374章 补天之影 “哼哼~”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 问天城外的密林中,一只白狐抖了抖身上的白雪,将身体隐藏在了茫茫白雪之中。 “现在,我就是北极雪狐了。” 任以道的狐尾分身愉悦地哼着歌,在雪地里一蹦一蹦的,踩出深浅不一的坑洞。 在扛过一次心魔之后,任以道的心境有了一些新的改变。 或许,自己并不该过于压抑妖性。 无论是人性也好,妖性也罢,那都是自己的本性,这二者应该并没有区别才对。 人有人的天性,妖也有妖的本能。 真我本性,不当只有人性。 一方压过另一方不能说错,但绝不是长久之计。 应当面对、接受、融合,最寻找出一条妖与人共存之路。 “或许,这就是我的真我再造之路。” 虽然刚刚跨入炼虚境,但任以道努力的方向已经大致清晰。 而那边本体成功突破,这边分身的境界也随之提升,依旧和过去一样,保持着本体八成的实力。 但哪怕只有八成实力,那也是实实在在的炼虚大妖。 谁都不会想到,这只看似无害的可爱小狐狸其实是能够轻易毁灭一座城市的恐怖大妖? 谁能信? 连狐狐自己都不信! 任以道不急着回问天城,他还需要在城外补充一些灵气,在城内担心动静太大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上次城外的化神妖鬼就引起问天的注意,要是城内跑出个炼虚大妖,那可还了得! 不得给狐狐我扒皮做成狐皮围脖啊。 惹不起,惹不起! 狐狐我还是躲在城外吧。 他一边像一只真正的狐狸一样在雪地里顽耍着,一边缓慢地吸收着灵气补充自身。 而就在他玩耍了不久之后,他忽然转头看向问天方向,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快速飘动的身影。 “嗯?” 这里虽然距离问天城已经有了一定的距离,但是并不算人迹罕至,时不时能够看到一些外出捕捉狐狸的猎户。 来人不算奇怪,但关键问题是,这人的造型实在是太奇怪了。 来人明明是在隐匿身形,结果却穿了一身黑衣,脸上还戴了一张面具。 啊? 冰天雪地,青天白日,黑袍如墨……行为艺术? 你是生怕别人看不到你吗? 白狐迷茫地注视着来人快速从前方跑去,目送着他走远。 这里是问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任以道本来是这么想的,不打算插手。 但是,当那人快要走远的时候,白狐的鼻子轻轻动了动。 嗯? “这个味道是?” 思索了一下这个熟悉的味道,任以道很快认出了那人身上的气味。 “这个味道……不是亦易师侄吗?” 你小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任以道之前忙着妖皇城那边的事情,没有关注李亦易之前办的翁慈婿孝大事,不然他会更加惊讶。 诗家和华家一案一经揭晓,在问天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光让世人惊讶,还让本就心神不宁的世家们再次震动。 宋家,浩然正气的望族,说屠就屠了。 当时人心惶惶,以为要进行大洗牌,结果最后也不了了之,再也没了下文。 世家们在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后也稍稍安心,以为宋家就是个撞上枪口的可怜出头鸟,认为李家不会彻底撕破脸。 结果,这才安稳了多久? 华家就被无声无息地抄家了,诗家家主主动自尽,全族发配边疆。 更重要的一点,这三家在世人的口中,口碑其实都算不错。 宋家修浩然正气,华家以画闻名天下,诗家常出大诗人,都没听说过什么恶闻,在世家中的风评也都挺好。 本以为这能够算是一层护体金身,让李隆在动手的时候多考虑一些,不要逆了天下民意。 结果呢? 李家在动手的时候,有犹豫过半分吗? 他们这才回想起了一件他们刻意遗忘的事实。 这天下,不是别人送的,而是李家硬生生杀出来的,用砍下的一颗颗人头垒出来的。 李家代代都出杀胚,砍人头的时候看是从不会手软的。 当代皇帝陛下之前不动他们,不是做不到,而是时机不成熟。 现在……似乎已经可以动手了。 他的刀,磨好了。 世家们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李隆会借题发挥,再把他们也给一起抄家了。 许多人彻底搬离了问天,将问天的房产都变卖带走,彻底打算回自己地盘老实当地头蛇了。 也有人大散家财,给问天的各个地方进行疯狂打点,希望可以借助这些人事可以破财免灾。 最聪明的,则是有几家拿出了大笔的钱财,主动以感谢皇恩的名义发给问天和当地的穷苦百姓,让他们感激李隆。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出了一大笔血。 而李亦易,则被视作是推动这一切的开端,被不知道世家给暗中恨上了。 担心一些疯狂的世家会暗中报复,所以他在这段时间是被冉叶婷命令禁止出城的。 “他来这里干啥?” 幽会吗? 这冰天雪地的,你难不成是要来找谁野战吗? 年轻人……身体真不错啊! 让我康康! 任以道悄无声息地默默跟在李亦易的身后,爪子上握着一颗留影石。 师侄别怕,师叔没别的意思。 师叔就是好奇你的品味怎么样而已,不会干别的事情。(举留影石) 只要是愿意展示一下诚意,师叔是绝对不会把留影石的内容复制给其他人。 但你要是不懂得孝敬长辈,那就别怪师叔心狠手辣啦! 而在任以道跟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发现李亦易似乎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他走一阵子就会将速度慢下来一阵子,低头看向手里握着的木质令牌,然后再换个另一个方向。 嗯?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戏? 捉迷藏? 任以道迷茫地跟了好久,终于看到李亦易停下了脚步。 李亦易站定,先是扫视了一圈四周,然后缓缓开口: “出来。” 他的声音经过了特殊的变化,完全听不出原本的青涩,带着一种浓浓的沧桑。 白狐沉默,鸵鸟埋沙式地将头埋进雪里。 反正肯定不是在跟狐狐我说话。 林间无人应答,见此情况,李亦易看不出情绪变化,冷声开口: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来到这里了。” “我只等你十息,你若不出来,我立刻就走,并将那令牌上交给皇家,我想他们一定会乐意给我一些补偿。” 深林无声,唯有萧萧风雪声。 “十。” “九。” …… 沙哑的声音在林间回荡,在寒风之下更添了几分森寒。 “三。” “二。” “一。” 李亦易没有故意拉长音,也没有刻意加速,就是一丝不苟地数完十下,见没人应答,毫不犹豫,转头就走。 那背影决绝,动作敏捷,完全看不出半分迟疑。 若是有人抱着欲擒故纵的心态试探他的话,必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 但关键问题是,这里也没人啊? 真没人! 这冰天雪地的,除了你就只有狐狐我了,你是在跟……哦? 白狐耳朵一动,看向了李亦易的后方,那棵树后毫无征兆地走出了一个同样打扮的黑袍人。 !!? 连我都没发现!? 狐尾分身眯着眼睛观察着黑袍人,试图找出他刚才藏身在什么地方。 但他失败了。 刚刚真的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察觉,这人完全像是凭空走出了一样。 不对。 这个人的出现,绝对不简单! 任以道收起了所有的玩心,极力压制自身的气息波动,将自己的存在消弭。 而就在这时,那个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偏头看向了任以道藏身的方向。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有所怀疑,但最后还是没有找到证据,只能缓缓收回了目光。 他看着李亦易渐行渐远的身影,在确定对方是真的要走之后,才朗声开口: “道友,请留步!” 李亦易:! 任以道:??? 黑袍人这一句话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成功吓到了两个人。 任以道是从这一句申公豹名言中想到了很多封神惨案。 李亦易是单纯没想到对方的隐匿技术居然如此之高,他猛地转身,脚步轻点,在雪地上划出长长的脚印。 在快速拉开了一段距离后,他才半弓着身体,警惕地观察着身后来人。 “谁!!?” 黑袍人抬起双手释放善意,展示自己没有佩戴武器,笑道: “道友,别紧张,之前正是我引你前来。” 李亦易面具下的眉头轻皱,直起腰杆,不愉道: “你迟到了。” 黑袍人哈哈大笑,指了指天上的太阳,摇头: “哈哈,可不是在下失约,而是道友来得太早了。” “此外,既然道友愿意前来,又何必急着离去?” 李亦易默然,冷冷道:“我等了你十息。” “唉。” 黑袍人叹息一声,无奈地耸了耸肩,拱手行礼,笑呵呵地说道:“那在下给道友赔个不是,可好?” 李亦易默然,但没有再提之前之事,也没有转身离去。 “你将我引到此地,是有何意图?” “意图?道友莫要再说笑了。” 黑袍人似乎对李亦易这种人见得多了,哂笑道:“你既然拿到了氐使大人的令牌,并习得了其中的技法联系上我们,你还猜不到我今日请你前来的目的?” “那自然是,邀请你加入我们补天盟,成为拯救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 李亦易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补天盟? 一旁偷听的白狐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李亦易他们口中说起的这个补天盟是个什么组织。 啥东西? 女娲娘娘的粉丝团吗? 而且,“救世的一份子”吗? 老实说,这样的说法只会让任以道想到一些不好的组织。 会自称救世主的,有几个是好人啊! “呵呵,你看来很着急地想了解我们。” 李亦易冷哼一声:“哼,装神弄鬼。” “彼此彼此,道友你不也是藏头露尾的装扮吗?哈哈哈。”黑袍人向李亦易伸出手,诚挚地邀请道: “道友,请跟我来,我带你去亲眼见识一下补天盟的强大。” “相信我,等你去万道城见到那一切之后,一定不会失望的。” “等你加入我们,功法、财富、资源、道侣……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能你能提供相应的价值,补天盟都可以提供给你。” 李亦易迈出了一步,但很快又收回了脚,摇了摇头,坚定道:“不,就在这里说,我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 意料之外的拒绝让黑袍人眯起了眼睛,认真打量了李亦易一下。 身体微晃,气息紊乱,自己的道术明明已经奏效,这人分明已经心动了,怎么最后清醒过来了? 疑惑在脑海中闪过一瞬,黑袍人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善解人意地点头道:“也好,那既然你非要如此,那我们便在此地谈吧。” 李亦易用力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眩晕甩出去,强撑着开口,语气不善地:“你想要我做什么?” “不要你做什么特别的事,既然你是问天城之人,我不管你是通过什么手段拿到的这枚氐宿令,从你习得其中功法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氐使大人的下属。” 黑袍人侃侃而谈,为他解惑:“当有任务的时候,我会转达给你,你如果执行的好,便会得到氐使大人和补天盟的奖励。” 李亦易眉头一皱,打断道:“为什么必须要通过你?我不能直接联系那氐使吗?” “就凭你?” 黑袍人不屑地嗤笑一声,嘲讽着他的不自量力:“氐使大人可是无相境大能!是二十八星宿使之一!地位高贵,日理万机,又岂是你可以打扰的?” “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没资格直接跟氐使大人联络。” 李亦易眯着眼,沉声问道: “你们做这种事,就不怕哪一天暴露了?你们在北乾境内做这事,你们就不怕被抄家灭门吗?” 嗤! “哈哈哈哈!道友做事可真是谨小慎微啊!”黑袍人不阴不阳地嘲讽两句,笑道:“道友不必担心!北乾皇家是找不到我们的。” “为什么?” 黑袍人的笑声中充斥着满满的自信,大笑道: “因为,在皇宫里,也有我们的人!” 第375章 入梦来 “这不可能!!?” 李亦易神态大变,惊呼道:“连皇宫中都有你们的人?这,这怎么可能?” 他不信。 不敢相信! 皇宫是什么地方? 要是连那里都有奸细在里面的话,那…… 不,不可能! 他一定是在欺骗我! “哈哈!道友不必如此吃惊。” 黑袍人对李亦易震惊的反应十分满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负手笑道:“这天下,又有哪里没有我们补天盟的成员?” “不管是东西南北四大神州,还是四海龙宫、海外妖域,无论在哪!都有我们补天盟的同伴,都有灵通的耳目!” 他见李亦易眼中迷茫,笑容愈加嚣张,大手一挥,气势再提一步:“这天下,只要有人在,便会有我补天盟的成员在!” “你也是看过令牌中的介绍的,知晓我盟的一些资料。” “你难道就没想过,二十八星宿使,十二星次使,是谁吗?这些大人哪一位不是在修行界有着尊崇地位的强者?” “一宗之主,一教之尊,一国之王……他们在这世间都有着极为尊崇的地位和身份。” 李亦易确实是提前了解了令牌中的资料,但却并没有将那放在心上。 上哪去找二十八个无相,十二个问道? 不过是糊弄不了解这些内幕的普通修士的说辞罢了。 “想来,你也不会如此轻易地相信,既然如此,那你看看此物。” 黑袍人看到了李亦易眼中的怀疑,取出了一块漆黑的令牌甩向他。 李亦易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在令牌到来之时抬手一抓,准确地握到了手中。 “噗!!!” 下一刻,李亦易一口血喷到了面具上,单膝重重砸在了雪地里。 咚! 立牌也从手中脱落,不过没有埋进雪里,而是无声地漂浮在半空。 “不,咳咳咳,这不可能!” 李亦易强打精神,咽下了喉头涌上的鲜血,惊惧地看着那令牌。 在那令牌中,他感受到了天境的气息,而且还不止一道。 是数十道!!! 刚刚那一瞬,毫无防备的他差点被数十道恐怖的气息直接摧毁了精神!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黑袍人欣赏着李亦易狼狈的模样,得意道:“现在,你相信了吧?” 相信吗? 这世间的暗地里真的藏着这么一个庞大的神秘组织吗? 李亦易不愿意相信。 可现在,看着那份蕴含着几十份天境修士气息的令牌,他却不得不信。 数十位天境啊…… 谁能拿出这样的手笔? 怕是真的只有四大神州联合起来,才能见到这样的盛况。 “所以,加入我们吧!” 黑袍人趁热打铁,继续劝说:“就连他们都加入了,你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李亦易沉默片刻,踉蹡着站起身,将那漆黑的令牌捡起,缓步走到黑袍人面前。 他低下头,用双手将令牌捧起,恭敬地递过去,沙哑道:“大人……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吗?” 李亦易从桀骜到恭敬的前后变化让黑袍人相当受用,接过令牌收起,乐呵呵地说道: “这自然是可以,我可以再给你一段时间考虑,但可千万不要让我等太久。” “多谢大人。”李亦易并未起身,长拜感谢:“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大人?” “哈哈哈!道友多礼了!你就称呼我为氐四即可。” 黑袍人口中这么推脱着,但却没有半分不敢受用的样子,挥挥手道:“好了,今日你便回去考虑吧。” “哦对了,我劝你不要将这件事跟任何人透露。” 他深深看了一眼没有起身的李亦易,低笑两声:“我这么提醒你,可不是为了补天盟的安全,而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明明仍是白日,但黑袍人的身影却像是笼罩上了一层阴影,整个人开始慢慢变淡,像是在逐渐从这片空间淡出。 在彻底消失前,意味深长地留下了一番低语: “补天盟虽然是个很松散的组织,但是却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叛徒。” “这点,即使是对星宿使也是一样,因为背叛而陨落星宿使,可是不止一位呢。” “呵呵……” “道友,还是多考虑考虑吧。” 警告的话语随着寒风消散在纯白的冰雪中,最终与他的身影一样消散不见。 原地,只留沉默的李亦易跪伏在原地,任由飘落的雪落到他的身上。 “……” 他低垂着头颅,面具下的眼睛眯起,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嘴巴微微开合,无声地重复着一个名字: “……补天盟。” …… 几个呼吸之后,等氐四下一次出现时,他已经到了百里外的一处山洞。 他先是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肩膀垮了下来,整个人矮下了一大截,疲惫地捶了捶腰。 “唉……” 不难看出,他使出的手段对他来说也是压力不小,之前在李亦易面前也是强撑着才没有暴露。 氐四想着李亦易之前的表现,忍不住玩味地轻笑了几声:“道友,何苦前据而后恭?不如老老实实听话,呵呵。” 作为氐使大人的直属手下,他在北乾已经经营了很多年,这样的招募也进行了一次次。 他从未失手过一次,没有一个人最后能够抵挡住诱惑。 “不过,这个家伙,应该比之前的那个要好一些吧?” “之前那个虽然好像是世家之人出身,但却太过谨慎胆小,根本不敢做太多,只提供了几次信息就不敢再出手。” “要不是氐使大人不同意,我都想把令牌从他手里收回了!” 要不是这一次诗华两家事发,氐四也不知道之前的发展的下线是这两家之人,只知道是世家之人。 但现在知道也晚了,啥用也没有了,人都死了。 啧。 “也不知道这个新人是怎么获得令牌的?杀人夺宝?还是动手的官吏侥幸获得后暗自藏下的?” 氐四想了一阵就不再去想,他根本不在意对方的出身。 有补天盟的誓约在,任何人都无法轻易背叛。 “等这个新人加入后,就让他去打探一下李家会这么频繁动手的原因。” 想起李隆这几次的出手,氐四的心中就有些不安。 他上次出手屠灭宋家,不光下线损失惨重,就连主办那件事的氐三都没能逃脱毒手,他的位置直到如今都没有新人顶上。 而这一次剿灭诗华两家,自己发展的下线也死了好几个。 是巧合? 还是他在试探? 李隆真的发现了什么? “北乾如今的皇帝可真是个不安分的主啊!他之前沉寂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他真的一心修道,结果都只是假象而已。” “他现在不再伪装,是已经做好准备了?还是……嗯?” 沙沙…… 隐约听到了声音的氐四猛地回头看向洞外,声音森冷阴鸷: “谁!!?” 可当氐四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连个鬼影都没有。 氐四一边小心地观察着,一边暗中催动了法宝将身体隐入虚空之中,口中还阴恻恻地说着: “何方鼠辈藏头露尾?还不给我出来?” 无人应答,洞外只有一片茫茫白雪。 别说是危险人物了,连个生命都没感知到。 是错觉? 氐四虽然心中有些迟疑,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在小心观察了片刻之后直接将身形隐入虚空。 几个呼吸之后,氐四的身影出现在了另一处隐秘的空间。 他踉跄着从虚空中跌落,脚下一软,在地面上狼狈地滚了一圈。 氐四干脆躺在地上不起,胸膛快速起伏,痛苦地呼吸着。 “哈!哈……咳咳!” 这一次,他为了保险,冒着危险突破了自己的极限,足足走了三百里,来到了另一处洞府。 “不管我是不是多想了,这一次他肯定跟不上来。” 强撑着起身检查了一圈,确定各项阵法禁制正常运行之后,氐四终于放下心来。 “好,这回是彻底安全了。” 呼——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将身体重重砸在了床榻上。 那件法宝的消耗太大了,他现在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刚才没想到居然会被注意到,是恰好遇上大能路过吗?” “……啧,这段时间还是别出去,总之先谨慎地观察一阵子吧。” 氐四在心中打定了注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 这一夜,氐四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一片光鬼陆离的陌生世界。 他看到人们穿着从未见过的服饰,人人手里握着一个方块,钻进一个个马车大小的四轮盒子…… “这是哪里?” 梦中的他根本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而是浑浑噩噩地坐在一旁,身前摆了个破碗。 按照梦中的习惯,呆呆地敲着破碗,对每一个路过的男男女女磕头乞讨。 而在梦中忙于乞讨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咖啡店中,有一个青年正在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盯着他的背影。 “补天盟……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敢在北乾头上动土。” “啧,这家伙神魂中被设下的禁制还挺多,而且全都是触之必死的禁制。” “嗯,我只要碰一下,他就死得透透的那种。” 这简直就是惨无人道的折磨……对任以道而言。 当有人在他面前摆了一个按一下就会让别人惨死的按钮,你知道他要下多大决心才能控住自己忍住不按吗? 你不知道。 你只在乎你自己!(指指点点) 任以道好不容易才压下了试着按一下玩玩的冲动,思索着:“算了,不能打草惊蛇,就先让他多活一阵子吧。” “让我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发现更多有趣的事情。” “那个披风法宝就很有趣,连我都看不出踪迹,要不是前世身的精神力足够强,还差点让他跑了。” 刚才,当氐四从李亦易面前离去的时候,任以道就差点跟丢了。 在这紧要关头,任以道灵机一动,成功用狐尾分身唤出了前世身。 前世身是道法,分身也是可以使用的。 在前世身出现后,他靠着强大的精神力捕捉到了残留的波动。 先是顺藤摸瓜找到了氐四的山洞,然后在他谨慎离去的时候干脆附到他身上,留下了一段分魂藏进了他的识海之中。 再在氐四虚弱的时候趁虚而入,诱导他开始做梦,并在梦中对他进行幻境操控。 虽然还无法探查到补天盟的关键信息,但还是可以获得一些不重要的信息。 …… …… “哦——” 任以道眯着眼睛缓缓点头,轻笑一声:“呵呵,原来是这样。” “呃,殿下,你说什么?” 青藤歪了歪头,将耳朵凑到了任以道的嘴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但其实,她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其实暗藏玄机,她顺势将大半个身体贴了过来。 抵住,挤压,摩擦。 任以道:嗯? 在肩膀异样的触感下回过神的任以道歪了歪头,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包裹,像是被吃掉了一半的胳膊,又抬头对上了青藤那双看似纯真的眼眸。 最后,他扭过头,看向了一旁的苍兰,目光上下扫了一扫,遗憾地摇着头叹了口气。 “唉……”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苍兰:??? 你什么意思? 你看着我叹气就算了,你在看着哪里叹气!!? 锵! 下一刻,她的矛尖已经抵到任以道的眼前,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捅下去的架势。 我捅死你! 戳瞎你的狗眼! 任以道撇撇嘴,也不理她的无能狂怒,转头看向其他两人。 鹿芝和墨奇两个家伙目光炯炯地看着两侧,一副专心警戒,像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很懂事。 知道什么时候能看,什么时候一眼都不能多看。 但逃避有用吗? 任以道就这么幽幽地盯着鹿芝的侧脸。 终于,鹿芝在任以道似笑非笑的注视下败下阵来,掩饰地轻咳一声,转头跟他问道: “殿下,我们明明已经昨日便已经归来,但为什么还不进城?” 终于忍不住了? 任以道笑了笑,知道其他三人也有这个疑问,他没有解答,反倒是问了一句: “你们说,要是妖族太子在外出事,谁会最激动?” 太子出事……等等! 鹿芝:“啊?” ??? 第376章 暗流涌动 ??? “殿下,您的意思是……” 听到这话,青藤都顾不得贴贴了,震惊地后退了半尺。 “怎么?你们没听懂?” 任以道笑眯眯地看着神色各异的四人,悠悠解释道: “别多想,我的话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呢,只不过是有点好奇。” “如果我这个太子在 “他们是保持沉默呢?还是忍不住呢?呵呵,我很好奇啊……” 任以道的眼中流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淡淡兴奋,让四人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那是对混乱的渴望,是对毁灭的希望。 他想要让妖皇城乱起来! 这…… 青藤有些不安地缩了缩尾巴,将身体盘地更小,不敢冒头说半句。 墨奇眉头动了几下,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保持了缄默,继续安静地守卫在外。 苍兰深深看了任以道一眼,将长矛收回,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四人中惟有鹿芝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瓮声瓮气地劝说道: “殿下,您这么做……恐怕会让城内大乱,到时候,哪怕殿下回归,怕是也会有人借此怪罪殿下。” 鹿芝还想要再劝说些,却被任以道笑着打断了。 “乱?谁乱?” 任以道挑眉,笑道:“胡某初来乍到,不清楚城内的关系,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 鹿芝当即闭上嘴巴,艰难地摇头,行了一礼后退到墨奇身边一同守卫。 他能说吗? 说什么? 跟太子讲妖皇城已经分裂为三个党派了? 这件事只能私底下清楚,永远不能放到台面上议论。 既然殿下执意如此,那他便只能闭嘴了。 墨奇他们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位殿下在离开十日后再见,在气质上产生了一些改变。 明明举手抬足间已经依旧是之前的习惯,但他身上的人味却是大大的减少了,更像是一头化形的大妖。 他到底跟那位霸占鹤真人洞府的大妖谈了什么?这十日又发生了什么?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比起之前,这样的主君倒是更能接受一些。 而在沉默之中,唯有知晓“任以道是人族”这一“真相”的苍兰心中想法变化不停。 她不懂,他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要做什么? …… 妖皇城。 此刻,就和任以道预料的一般,在他“莫名”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城内的风气开始变得有些微妙了。 因为他在离开时没有刻意大肆宣扬,所以最开始的时候,知道他外出的人员其实并不算多。 可终究纸是包不住火的,在任以道销声匿迹了十日之后,妖皇城中流传出了一个居心叵测的说法: “太子殿下的出现让一些人心中没底,担心在未来会遭到清算,已经暗中将他给除掉了。” 传闻的出处已经不可查找,这个诛心的说法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并且在一经出现后迅速发酵,传遍了妖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在什么地方,阴谋论总是有着很大的受众。 为什么? 因为人们总是喜欢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 “谁不想看到新一任妖皇登基,谁就是凶手。” 散布传言之人似乎已经清楚真相,将矛头指向了反妖皇党。 这一日,反妖皇党人心惶惶,一边极力否认传言,一边在暗地里互相联络,生怕是哪个白痴忍不住动的手。 “凶手不愿意看到情况转变,想要维持现状。” 这一次,摇摆党也开始不安了,祈祷不是自己人中出了白痴。 “太子的意外出现虽然表面上让凶手轻松,但却破坏了原有的计划,故而只能除掉。” 这个说法很耐人寻味,让很多人的目光移向了之前几日忙着落井下石的妖皇党。 不会是你们这些看着忠良的家伙做的吧? 你们担心新主会对老臣动刀,所以才…… 对于这些揣测,妖皇党自然是愤怒回应。 至此,妖皇城中的所有势力都被那含糊不清的传言囊括其内。 这一日没有新的传言,倒是有人主动出面。 鹤真人主动发声,是他让太子去自己的洞府取药材,而且按照正常时间早就该归来了。 另外,他澄清自己并不是故意让太子外出,实在是还魂草必需要本人采摘。 并且,他也强调了,实在是国师赠予太子的妖果品质太高,他才不忍心口服浪费药力,为此才主动提出开炉炼丹之事。 为了这一炉补天丹,他所免费提供的辅助材料品质极高,甚至有把握练出炼虚期的补天丹。 同日,国师府出面解释,证实了国师曾赠予了太子一整株妖果。 并且,国师府还带出了国师的警告: “不要中了背后人的奸计,不要自乱阵脚,要团结起来,相信其他人。” 国师虽然多年不出,但余威尚在,他的发声让城内躁动的气氛稍稍安静了一些。 但此刻,所有人都在思索。 那么,在那句传言中这个“不安的人”到底是指谁? 是暗地里想要逼妖皇退位后自己上位的反妖皇党? 还是那些摇摆不定,在未来大概率会被事后清算的摇摆党? 还是说,是那些支持妖皇,不想要看到新皇登基的顽固妖皇党? 传言再一次出现,而且这一次彻底粉碎了妖皇城的平静。 而这次,就算国师再出面,也是压不住了。 “妖皇知晓太子外出之事,并故意没有安排任何护卫。” 最后一日,那传言撕下了所有伪装,居然剑指妖皇城,将锋刃对上了一直冷眼任由事态发展的妖皇大人。 同时,也有人也回想起了之前的传言,将所有的传言连在了一起。 “太子殿下的出现让一些人心中没底,担心在未来会遭到清算,已经暗中将他给除掉了。” “谁不想看到新一任妖皇登基,谁就是凶手。” “凶手不愿意看到情况转变,想要维持现状。” “太子的意外出现虽然表面上让凶手轻松,但却破坏了原有的计划,故而只能除掉。” “妖皇知晓太子外出之事,并故意没有安排任何护卫。” 这么一来,一切都清晰了。 暗中散播传言的那人铺垫了五日,就是等到最后这一天。 那人针对的是反妖皇党吗?是摇摆党吗?是妖皇党吗? 统统不是! 所有的传言都是欲扬先抑的铺垫,都是为了最后将所有矛头指向妖皇宫中的那位。 剑指妖皇! 此传言一出,妖皇城彻底震动。 别说三波人全懵了,就连国师都为之震怒。 多年不出的国师大人为此亲自从国师府走出,他不用任何人搀扶,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走到了妖皇宫前。 “陛下,那传言是真的吗?” 国师没有再让众人冷静,也没去查证传言的真实,而是选择向妖皇发难,要为太子讨个公道。 “陛下,还请给老臣一个解释。” 他虽然看着苍老虚弱,但是腰杆挺得笔直,像是一个永不弯折的青松。 老人瞪大着眼睛,怒视着紧闭不开的宫门,也不强闯,干脆这么站在门口质问起来: “为何放任太子外出?为何不给太子安排护卫?” “殿下年纪尚小,如果在外遭受意外,这对我妖族社稷,又将有多大的损害?” “陛下可曾考虑过这点!?” 这位堪称如今妖族活化石的老人,喊出了一句大不敬的怒问: “陛下可是老糊涂了吗!?” 宫门紧闭,妖皇并未理会国师句句泣血的质问。 冷漠。 无数注视着这里的妖族都感受到了国师的愤怒和无力,以及妖皇的傲慢冷漠。 良久,见大门没有任何打开的意思,国师疲惫地叹了口气。 他行了一礼,沉声道: “臣有一谏。” “若太子此番未归,还望治老臣疏于管教之罪,是老臣年老愚钝,害得太子遇难,臣万死难辞。” “若太子此番无恙……还望陛下定下传位之事。” 说罢,国师起身,转头就走,不再等候分毫。 而自始至终,无论国师说得多么情真意切,变现的多么决绝,妖皇宫的大门一直紧闭不开。 甚至连一个反应都欠奉。 凰煌无视了国师逼宫。 她听到了,但是不屑于给出回应。 我何须向你们解释? 至于传位? 呵。 妖皇宫中的凰煌想起之前任以道的样子,不屑地撇撇嘴。 我敢传,他敢接吗? …… …… 妖皇城内的风风雨雨,任以道不知道,他现在有更在意的事情要忙。 他已经简单浏览了一遍氐四的神魂,在抛去了大量无关的记忆之后,留下了一些能够用得上的知识。 氐四灵魂内关于补天盟的知识不少,但大都无法阅读,只有一些基础的信息可以阅览。 补天盟的四象主为木象青龙、金象白虎、火象朱雀、水象玄武。 青龙主手下有寿星、大火、析木三位星次使,再往下则是角、亢、氐、房、心、尾、箕七位星宿使。 白虎主手下有降娄、大梁、实沈三位星次使,再往下则是奎、娄、胃、昴、毕、觜、参七位星宿使。 朱雀主手下有鹑首、鹑火、鹑尾三位星次使,再往下则是井、鬼、柳、星、张、翼、轸七位星宿使。 玄武主手下有星纪、玄枵、娵訾三位星次使,再往下则是斗、牛、女、虚、危、室、壁七位星宿使。 合计是四象主,十二星次,二十八星宿。 而他氐四,只不过是青龙主所属,大火星次使麾下,氐星宿使手下的一个小小管事。 如果说盟主算一等,四象主算二等,星次算三等,星宿使算四等,他氐四则是一个堪堪达到五等的边缘人物,他再招收的李亦易则是 再往下,则是补天盟内部培养的下人,属于是随时可以牺牲的炮灰。 这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 这是任以道在了解这些信息之后最直接浮现在脑海中的一个想法。 补天盟像是一张撒开的大网,从盟主开始向往扩散开来,笼罩在整个世界中。 看似人员不多,但每一个人物代表的都是一个势力。 除了前四等,剩下的全部都是随时可以替换的替代品,用完就可以丢弃……不,不止于此。 “只要没有人知道彼此的身份,那么就连三四等的星次和星宿使也是可以更换的。” “甚至说……” 任以道很想知道,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之前到底是如何隐藏起来的? “不对,是我想错了,或许它的存在在一些人的眼中其实早就不是秘密了。” “直到如今才知晓,是因为我终于有资格接触到了……” 这算什么? 终于掀开世界一角,看到底下涌动的暗流了吗? “至于他们自称的那个补天的理念,天道有缺?这是什么?这世界发生了什么?” 关于天下久久未出 一方面,升仙境大能在历史上曾经出过不少,史料记载也很齐全,另一面,破镜之事本就极难, 所以,任以道只觉得是这代人不够出色,以为是没有真正惊艳才绝之辈出世。 可现在看来,问题似乎不是出在人的身上,不是他们不够努力和惊艳,而是在天道之上? “嘛~” “这种事情也用不着我着急,才刚入炼虚就想着升仙之事,我倒是看得起自己。” 任以道挠挠头,将心中的担忧抛到脑后。 “我现在想这么久之后的事情也没什么用。” 对于补天盟的说法,任以道也没全信,保持着一个听一半信一半的态度。 “至于到底是什么情况,等到到了问道的那一天就能真正清楚了。” “现在杞人忧天,有点太早了。” 任以道现在能做的,只是多一个心眼,多留意一下补天盟的动向,不要被牵扯到他们疯狂的救世计划中。 是的。 对于补天盟的定义,任以道倒是没有改变之前的想法。 “自称救世的组织就没几个好人。” 别的不说,这就是一个以大义为名头的地下组织。 并且…… 不合法! 第377章 前尘似梦,往事如烟 而既然不合法,那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和很多的应对方法。 举个例子,就比如举报! 举报! 还有他妈的举报! 一个人对付不了补天盟,那整个天下呢? 补天盟有胆量站在整个修行界的对立面吗? 当然是不敢的。 他们要是敢,补天盟早就是天下 大组织的排他性会让它将所有能够威胁到它地位的危险都早早扼杀。 而现在,既然补天盟不敢主动走到台前,就意味着他们毕竟还有所顾忌。 或许是实力尚不足够征服天下,或许是其他一些的原因。 但无论如何,既然他们还有顾忌,那情况就还不算太坏。 什么是真正的无敌之人? 失去一切,毫无牵绊的人才是。 光脚的是不怕穿鞋的,因为他们不担心自己失去的更多。 和“只要我没有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一样。 只要没有弱点,就不会被针对弱点。 补天盟或许是个令人无从下手的庞然大物,但补天盟的成员不是。 只要他们还是人,只要他们还有弱点,只要他们还有掣肘,就一定会被针对,就一定会被其拖累。 无法令人真正发自心底的畏惧。 “所以,只要多留意,这个补天盟应该不算太大的问题。” 至少,在这一刻,任以道并没有将补天盟当做一个必须解决的致命问题。 任以道浏览完氐四的记忆,仁慈地挥手将他驱逐出了他自己的梦境,让他不用再继续给行人磕头。 而任以道自己则是依旧沉溺在梦境之中,静静地注视着天空。 这是以氐四为基础建立构建的梦境,当梦的主人离去之后,梦境就只剩下了崩塌一种结局。 只需要一瞬,一切重归于混沌。 “……” 咖啡店中,任以道用长柄杓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目光有些迷离地注视着氐四的梦境缓慢崩塌。 一瞬很短,顷刻间便会消散一空。 一瞬很长,足以漫长到令人疯狂。 梦境的碎片在任以道的眼中以极缓的速度从天空落下。 他提起咖啡,走出店门,望着以慢镜头播放的车水马龙。 那些行人他都有印象,大都是他前世看过几面,甚至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任以道以为自己都忘记了,但是他错了。 他记下了这些人。 即使他们从未曾交谈过,但这些人却在他的灵魂中留下了淡淡的印记。 即使很微弱,也无法掩盖它本身的性质。 “印记……” 良久,表情淡漠的任以道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这还真是有趣。” 他将手中的咖啡随手丢下,任由它破碎成梦境的碎屑,消散在虚空中。 他摸着下巴,有些感慨,也带着些释然地自语: “那是不是说,我也曾在他们的灵魂中也同样留下过印记。” 一个回眸,一次擦肩,一回照面…… 他记住了成千上万个陌生人,那也就是说。 曾有同样多的人将他记住。 “所以,我曾存在过。” “我也留下过自己的印记。” “这……” “就足够了。” 这个念头一经浮现,任以道就感觉到了变化,他在境界上的瓶颈有所松动。 明明是才突破,但他的境界却已经走到了更高的台阶上。 同时,他的本体也感觉眉心一热,眉间的天眼也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在“见众生”和“见天地“这两点上,他有了更深刻的见解。 任以道深吸口气,感觉身上的重量又减轻了一些,心中有所明悟。 前世是他的财富,而不应是他的牵绊。 怀念? 不。 已经,不必再继续怀念了。 前尘似梦,往事如烟。 “我不会忘记,但也不会再继续沉溺了。” 一念贯通,枷锁尽去。 “哈哈哈!” 任以道仰头大笑起来,他转过身毫不留恋地离去,只留给这片世界一个潇洒的背影。 “大步地向前走吧。” 他的身影稳步向前,向着光芒处,向着漆黑处。 最后…… 他的身影也随着崩塌的梦境一同消散破碎。 …… …… 妖皇城百里外,海底一处隐秘的洞府之中。 四名侍卫守在四角,将闭目盘膝的任以道围在中间,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苍兰表情严肃地擦拭着长矛,武者大都爱惜自己的兵器,甚至有对待兵器会比对待自己的爱人更加用心。 墨奇修补着在之前战斗中破碎的甲胄,虽然距离妖皇城只有一步之遥,但他还是在尽力让自己的状态恢复到最佳,能够应对未知的变化。 鹿芝闭目打坐,手上变化着手势,似在修行某种道术。 四人之中唯有青藤最不老实。 她看似在配着药散,但其实暗藏玄机。 美女蛇虽然上半身位于一角,但长长的蛇尾并未完全盘起,下半部分舒展着,就落在了任以道的身边不远。 而且,不知是不是无意,那蛇尾在摆动的时候正微弱地向着任以道身旁滑动。 到了现在,尾尖最近处距离任以道只剩不到三尺,只要她有意,就能轻松地在一瞬间用蛇尾卷上太子的腰肢。 很大胆。 同时,也很危险。 “咳咳。” 就在青藤的蛇尾即将缠绕上去时,洞府的另一角传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低沉轻咳。 “青藤,我给你个建议,不要轻易试探殿下的底线。” 鹿芝缓缓睁开眼睛,对青藤摇头,传音道:“不然,恐怕会……让殿下不悦。” 不知想起了什么,老实憨厚的壮汉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接着说道:“殿下虽然平日里看似和善,但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作为亲身体验过太子出手的幸运儿,他的这份劝告确实非常有说服力。 就像,上次他遭受到的那次惩戒。 不夸张的说,鹿芝虽然看上去已经释然了,但其实他至今还没有从上次被道术控制的阴影中完全走出。 那种感觉真的太可怕了,光是想起来就令人感到窒息。 那道术控制住了他的身体,但却故意没有封锁他的灵魂,像是故意给他留了一道观看外界的缝隙。 鹿芝能清晰地感受到外界,但就是无法自行醒来,只能痛苦地躺在床上,灵魂像是被束缚在了身体之中。 也正是那次体验,让鹿芝对道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苏醒后去拜访了鹤真人,被他收为了不记名弟子。 之前鹿芝也曾跟鹤真人提过此事,但都被委婉地回绝了,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成功了。 鹿芝明白这并不是鹤寿忽然回心转意,他能同意收自己为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太子。 这么看,这或许也能算得上是因祸得福。 但回过头看看,这祸,是不是来得有点太冤枉了? 鹿芝做了什么吗? 只不过是一次试探而已。 真的只不过是一次简简单单的试探,根本没有更多的深意! 可是,太子就毫不留情地出手了。 “要是触怒了他,他可是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的。” 鹿芝有一句话没有明讲: “最关键的一点,太子殿下他是真的喜怒无常,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若是太子一直如此,鹿芝倒不会有什么不满,甚至还能自我安慰。 太子一向如此,不容他人挑衅试探。 但是,太子在对待不同人时,处理的方法也大不相同。 展现出了几乎不加掩饰的双标! “明明苍兰经常对他做出大不敬的举动,明明青藤时刻都在试图诱惑他,殿下为什么从不惩戒她们?” “她们都已经做得那么出格了!为什么不让她们也体会一下我当初的感受!?” 怎么受伤的就只有我一个? 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故意在针对我鹿芝吗? 鹿芝对此很气愤! 天下人大多如此,不患寡,而患不均。 青藤:嗯? 什么情况? 我怎么感觉到了一股好大的怨气? 而且还酸酸的? 看鹿芝这幅郁郁寡欢的样子,青藤不打算与他争斗,默默收回了蛇尾,转而道: “说起来,殿下到底有什么打算?” 鹿芝的表情更加难看,有些悲伤,又有些悲伤地传音: “青藤,我再给你一个忠告……不要轻易揣测殿下的心思。” 鹿芝有一个非常强烈的直觉,要是有人触碰了这一点,可能会死得比之前更惨。 “可是……” 青藤还想要再继续询问,忽然她转头看向了盘膝而坐的任以道。 任以道的手指轻微抖动了一下,接着直接将头抬起,虽然依旧紧闭着双眸,但他身上已经出现了巨大的改变。 从藏锋于内的内敛,一下子转向锋芒外来的锋锐! 忽然,任以道的身上忽然升起了淡淡的波动,瞬息席卷了这个空间。 轰—— 同一时间,在场的四人都是表情大变,死死盯住了中心的任以道。 !!! 四人之中实力最弱的青藤反应最为激烈,她明显受了一惊,连忙将尾巴收回,尾尖都绷直了。 “这……殿下这是,又顿悟了?” 青藤感受着任以道身上气息的升腾,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身子,将自己团成一团,小心地缩在洞府的角落。 虽然只持续了一瞬就消弭不见,但她可以肯定,那令她恐惧的气息绝对不止是化神! 炼虚的实力! 太子殿下进阶了? 他变得更强大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像是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了四人的心上。 压力巨大。 主君的实力要远远超过护卫的实力,这…… 几个呼吸之后,气息跌落到与凡人无异的任以道缓缓睁开眼睛。 他虽然已经将所有气息内敛,但即便如此,他明亮的眼眸还是给了几人极大的压力。 太子,又变得不一样了。 他的眼眸变得更加深邃,隐约能够看到其中不断变化的幻影。 任以道一言不发,缓步走到了苍兰的身前,向她伸出了手。 看着缓缓逼近自己的手掌,苍兰眉头皱起,但却没有躲闪,而是静静地看着任以道。 她倒要看看,他想要做什么? 他敢做什么!? 然后…… 苍兰感觉自己的耳朵被人捏住了。 ? 任以道嘴角露出满足的微笑,来回动了动手指,满意地点点头,口中感慨道: “嗯,果然和我想得一样,手感不错。” ??? “你!” “伱给我放开你!” 成功将苍兰挑逗炸毛,任以道里满是笑意,对近在咫尺的面庞轻轻吹了一口气。 呼—— 从他口中呼出的气息没有任何臭味,反倒有着一股令苍兰浑身一抖的甜腻。 “唔???” 突遭袭击,毫无防备的苍兰将想说的话全都吞了下去,呆呆地望着他。 ……这是? “呵呵。” 一点点镇静剂罢了。 在跨入炼虚之后,任以道身为妖狐的基本能力再一步加强,可以单靠气味控制绝大多数的低级妖兽…… 如果条件合适,甚至可以短暂控制化神! 任以道看着苍兰有些迷茫的呆萌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愉悦地转头看向其他人。 看到了两张紧绷的脸,以及一双有些期待还有些害羞的明眸。 任以道看着这三人,嘴角带着些令人不安的笑意,冷不丁地说道: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找点乐子吧!” 墨奇和鹿芝瞪大眼睛,猛地后退一步,这两人很慌,生怕任以道对他们也做一遍同样的事情。 青藤……跃跃欲试,心中还隐隐有些不安,典型的又菜又想玩。 任以道似是没有看懂几人的表情,活动了几下肩膀,笑眯眯地向他们逼近: “来,趁还有时间,我们一起活动一下吧!” “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会很温柔的。” …… …… 随着 今日,妖皇城就该转移到下一处地点了,而太子一行却还没有归来的迹象。 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冒出头来。 所有的目光都默默投向了妖皇宫。 有人想要她出面解释,也有人想要看她如何应对这次危机,更有人期待着她从高处跌落。 而就在山雨欲来,所有人认为将有大事爆发之时,一个惊人的转折出现了。 很简单。 太子一行…… 归来了。 第378章 太子归来 可即使此刻任以道安然回归,但猜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就在妖皇城的局势一触即发,暗中有人准备掀桌子逼宫之时…… 太子一行忽然归来了! 这下子,满城的人都被噎了一下。 颇有一种将出未出,在剧目即将到达最高潮,即将迸发的前一刻……忽然就被人寸止了的憋闷感。 你特么的怎么不能早一点来! 就不能再早一点吗? 但凡太子他们能早一点出现,他们都不能这么难受! 不过,太子他们虽然归来了,但却也不是毫发无损,甚至足以称得上是凄凄惨惨。 四位护卫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铠甲碎了大半,混身的血污,一副逃难归来的凄惨模样。 不过,虽然满身狼狈,但他们的气势却是极其高昂,与过去有着极大的差别。 在过去,他们虽然有着天骄之名,但在很多妖族高层眼中,他们还只不过是孩子。 即使天骄之间也时常有切磋,但那只不过是过家家,顶多算是孩童间的游戏罢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气质改变了,身上有了真正的势。 货真价实的气势。 他们蜕变了。 像是归来的勇士,虽然肉体饱经风霜,但他们的精神却达到了巅峰! 苍兰他们身上的这些伤痕自然不是假的,是货真价实的新伤。 但也不是和六头蛇蜥战斗时留下的,更不是自残。 给他们留下这一道道伤痕的不是别人,正是五人之中唯一毫发无损的太子殿下。 而本该被他们保护的那一位,却成为伤害他们的加害者…… 不过任以道对此表示异议。 他更愿意将自己的行为称之为“疼爱”和“鞭策”,要是再结合一下,那就是“爱的鞭笞”。 “我这可是在狠狠地疼爱他们啊!” 在等待时机的这段时间中,任以道也没有让他们闲下来,给他们四人来了一场“一对四”的亲切教导。 任以道让苍兰他们四个人一起上,不限制他们使用任何手段,不论多么卑鄙的阴谋都可以使用。 同时,他还给自己设定了极大的限制,不使用任何道术,全程只使用一柄短剑。 只要苍兰他们能够打中他一次,就算他们获得胜利。 此长彼消,再加上巨大的人数优势,从纸面数据来看,四人的胜算极大。 在这场绝对的劣势之下,最后的交战结果也十分明显。 一场惨无人道的单方面虐杀。 嗯。 只不过,胜者不是苍兰四人,而是看上去优势尽失的任以道。 四人无一幸免,凄凄惨惨,而任以道却安然无恙,甚至连发型都没乱。 任以道身上无伤,自然也不是四位侍卫不敢下手,而是他们都没机会摸到他的衣角…… 在那四人眼中,不开玩笑的说,任以道简直像是一个怪物。 他比苍兰更快,比鹿芝力气更大,比墨奇感知更敏锐,还可以比青藤更烧……嗯,更能辅助。 四个极端流加点的天骄,居然没有任何一项能力能够胜过对方,被一个全面加点的六边形战士给残忍地碾压了好几波。 碾过来~碾过去~ 乐此不疲。 不但如此,苍兰他们四个人的外伤只不过是表象,虽然凄惨,但任以道并未真的下死手,只要救助及时都不会落下病根。 而他们真正受到重伤……全在心里。 那柄短剑!!! 简直是万恶之源! 四人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总会绕不开那个令他们灵魂战栗的短剑。 在他们眼中,那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可怕最残忍的东西! 太可怕了。 很显然,他们将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梦中回想起这个恐怖的武器。 不光是永无止境的黑历史大放送,而且还附带任以道一次次亲切的叫醒服务,不让他们在精神崩溃下昏迷。 要是能昏迷还好了,就不用一次次反复回想…… 是真的差点将他们整崩溃了。 此刻,在看到妖皇城的城门后,他们脸上的激动也不是假的,真的是死里逃生的庆幸和感慨。 “终于可以从太子的身边逃跑了!!!” 此刻,就连一向想要跟任以道贴贴的青藤都离他老远,恨不得拔腿就跑……呃,如果她有腿的话。 任以道也看出了他们的几乎按捺不住的心情,暗自笑了笑,转身对四人认真行礼: “多谢你们四位在这一路上的舍命保护,已经安全了,不需要你们守护了,现在赶紧去好好休养吧。” 苍兰四人:“……” 他们沉默着什么都没说,但他们的眼睛似乎已经把什么都说了。 你说啥?.jpg 我们舍命相救了什么? 我们自己吗? 还是鹿芝反应最快,率先反应过来任以道的意思,上前一步,代其他人向他行礼。 “多谢殿下!那我等便先离开,殿下若有需要,我等必定立即赶到。” 说完,他也不给其他人发言的机会,一手拽着墨奇,一手拖着青藤,将两人像两个行李一样拎起。 左边一条死狗,右边一条死蛇,大步流星地离开。 “……” 苍兰没有跟上鹿芝的脚步,而是留在原地皱眉看了任以道一眼。 她这是在询问任以道。 将我们遣走后,你又要去哪里?你要去做什么事? “呵呵。” 见她如此,任以道笑了笑,也不解释,摇头笑道:“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他轻轻拍了拍苍兰的肩膀,向她的体内注入了一股精纯的精神力,滋养她那颗被黑历史伤害了不知多少的破碎心灵。 “不用担心我。” 嗤! 苍兰肩膀一动,躲开了任以道的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气鼓鼓地转身离去。 她快步离去,风中唯有一句“谁在担心你了……”的嘟囔悄悄飘入任以道的耳朵之中。 呵呵。 “还是个傲娇。” 任以道笑眯眯地目送着苍兰消失在视野之中,心中暗笑: “不过,感觉和傲娇还有点区别,这个应该算是野狼的忠犬驯化过程……咳。” 可能苍兰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此刻对任以道的态度与最初时相比,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好了,既然他们都已经走了,那我接下来就可以按照计划进行了。” 任以道扫了一眼,虽然感受到了明里暗里的很多目光,但却没有一个人出面来迎接他。 按理来说,这很不寻常。 任以道是妖国太子,此次出行明眼人都能看出遭遇了不测,但此刻居然没有任何人出来安慰一下? 这合理吗? 很不合理! 这不同寻常的展开给任以道透露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信号。 这妖皇城中,肯定是出问题了。 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率先冒头! 就连妖皇党都不愿意。 虽然雪中送炭可以获得太子的友谊,但这点好处相比于可能承担的坏处,是远远不够的! 此刻太子就是众矢之的,任何人出面都会被他波及。 “呵呵……” 任以道感受着这风雨欲来的压抑氛围,心中暗笑, “看样子,和我想得差不多嘛。” 任以道收敛了笑意,表情严肃,眼眸中还透着一股隐藏极深的杀意。 环顾四周,再次确定没有人会出面后,他冷笑一声,然后大步走了起来。 按道理说,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还在路上遭遇了不测,身为太子的他 向妖皇诉苦,讲述一路上遇到的磕磕绊绊,最后请求她出面惩戒凶手。 可任以道没有。 他并未走向妖皇宫,而是直接去了国师府! 为何会先去这里? 在所有人迷惑的目光中,任以道只身来到了国师府外。 他并没有为两位紧张地难守在门前的护卫,也没有入内,就直接在门外站住。 任以道就这么在府外单膝下跪,将他那颗高傲的头颅深深低下。 !!! 在无数人惊掉下巴的目光中,任以道做完这个动作直接起身,再次默默行了一下弟子之礼,接着他什么都没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从他来到国师府到行礼后准备离去,一共也没上半柱香的时间。 可就是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却在不知道多少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太子的心中,国师的地位要高过妖皇?而且还将他认作师尊? 而就在任以道准备离去之时,沉寂了许久的国师府内传出了国师苍老的声音: “殿下,请留步。” “既然来了,何不入内一叙?” 国师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没有放任他离去,最终还是出声邀他入内。 听到这话,任以道面上迟疑了一下,他先是下意识看向了一边,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着边际地将头转了回来。 “多谢国师相邀。” 他点点头,昂首挺胸,大步走进了国师府。 随着国师府的护卫将大门关闭,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可即使已经看不到任以道的身影,他刚才那一番动作展现出的细节,可是让不知多少人眼睛瞪大。 国师虽然名义上是太子之师,但却很少有哪一位太子真的向国师行弟子之礼。 而且,还有一个非常令人深思的细节,太子下意识看向的那个方向……是妖皇宫! 妖皇陛下做了什么? 联想起之前的传言,很多人开始沉吟起来。 难道,是真的吗? …… 而在进入国师府之后,还没等国师开口,任以道的话就直接让这位老人的瞳孔微缩。 在进入国师的房间后,任以道再次单膝跪地,感激地抱拳,沉声道: “多谢国师大人出手相救!” 国师:? “我等一行人在城外遭受了数次袭杀,若不是有国师大人安排在,我……我怕是已经早早死了。” 国师:嗯? 帮手?谁? 我安排了什么帮手? 我怎么不知道!!? 国师虽然心里疑惑满满,但表面上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殿下客气了,何必跟我说这些见外的话?” “呵呵,你能安全归来比什么都好。” 国师一边表面上说着似是非是的话敷衍着,一边在脑海里头脑风暴,快速思考发生了什么。 “太子确实遭受了袭杀,但行凶者并未得逞,有人出手阻拦。” “太子认为是我安排了救援者,那么,他又将谁当成幕后的凶手呢?” “妖皇,太子认为是妖皇对他的存在感到不安,于是决定将他暗中除掉。” 在捋清眼前的情况后,国师的眼睛一亮。 好机会。 不管太子到底是怎么产生的这个误会,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吧!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到底是谁暗中安排的救援人手?” “是鹤真人那个家伙安排的吗?他担心太子出事之后被人猜忌,所以特地在暗地里安排了帮手?” 不说百分百准确,但这个可能性确实是最高的。 “之后得找机会跟那个妖道透个气,让他不要乱说……不,也不用,就算他承认,我也可以说是我让他安排的。” 这个想法一出,国师感觉眼前豁然开朗,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呵呵,这么一想,那杀手背后之人是谁也不重要,无论他到底是谁,都是妖皇的傀儡。” 这个屎盆子怎么都要扣在妖皇的头上! 国师心中打定主意,向着任以道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 “殿下现在,可是感到委屈?” “……没有。” “呵呵,既然殿下不愿意说,那老朽就这么相信了。” 国师摇摇头,像个关怀晚辈的和蔼老者,轻轻拍了拍任以道的肩膀,轻声道: “殿下心中所怨,老朽明白,但此事还急不得。” “小不忍,则乱大谋。” “殿下若是此时便忍不住报复,恐怕会坏了未来的大业啊!” 任以道嘴唇一动,想要反驳,但最后还是老实将头低下,沉声道: “还请国师教我!” 哈哈。 国师捋了捋胡子,盯着太子殿下,缓缓道: “老朽这里有一妙计,可令殿下得利最大。” “你且听我道来……” …… 一个时辰之后。 太子从国师府走出,在门前再拜三次,恭敬离去。 然后…… 他依旧没去妖皇宫,而是转道鹤真人所居的闲云小楼! 感冒了,请假一天 这两天其实一直都不舒服,没码字,靠着之前努力的存稿,休了三天,今天存稿耗光了。 结果我一觉醒来发现嗓子开始疼了,还有黄痰,这很不妙…… 我很慌,可千万别再发烧啊! 总之我先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捂捂汗,希望只是虚惊一场。 今天先请个假,也算是过年休一天了,爱你们。 感谢—— 第379章 鹤寿的画 闲云小楼。 鹤寿终于见到了他魂牵梦绕的那个男人,鹤寿不顾形象地从楼中冲出,热情地将他引进了楼内。 “殿下快快请坐!” 鹤寿上下打量着任以道,在确定他安然无恙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感叹道:“殿下此行,可是让贫道捏了一把汗啊!” 太子在鹤寿眼中已经是自己内定的,他可不想有什么闪失。 鹤寿甚至比任以道本人都要更加爱惜他的身体! 不,这不够准确。 在鹤寿的眼中,那已经是属于他的身体了,任以道才是那个替他保管的人。 任以道笑了起来,无视了鹤寿过于热情的表现,抱拳行礼。 “真人,在下幸不辱命。” 任以道将准备好的还魂草取出,递给了鹤寿。 “虽然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艰难险阻,但最终还是有幸取得了这株还魂草。” 鹤寿接过还魂草,也没仔细检查就直接收了起来,摇头道: “殿下此言差矣,你能安然归来,才是最大的幸事!” 他打量着任以道,意有所指地问道:“这一路上,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任以道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只是摇了摇头,叹道:“此事一言难尽,真人是出世之人,牵扯太多,最好还是不要掺和进来了。” “哎!殿下说的这是哪里的话?” 鹤寿甩了甩拂尘,故作不愉地说道:“贫道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更何况,殿下此次涉险,贫道也有一部份责任,若不是我提出炼丹之事,殿下也不会外出,根本不会遭遇凶险。” 他必须要搞清楚是什么人要害太子,到时候成为胡寿的时候才不会弄出岔子。 “殿下若是坚持不说,令我道心不宁,这才是真正的害我啊。” 鹤寿说得有理有据,让任以道都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虽然他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想拒绝就是了。 任以道被他坚定的目光所说动,点了点头,沉声道: “那既然真人如此坚持,那我就跟你详细说一下,能否找一间静室?” “哦?自然是可以的!殿下,这边请。” 鹤寿眼中一亮,起身带路,将任以道带到了他的画室。 画室中自然没有那些空出任以道面容的半成品,而是排列着大大小小上百幅人物画像。 画像的种类繁多,男人、女人、老人、孩童、美丽的、丑陋的……各种各样的都有,每一幅都栩栩如生,像是下一秒就会从画卷中走出。 任以道在进门后也被震惊了一下,下意识眯起眼睛,扫视了一圈。 不足半息,他就将一切尽收眼底,迅速恢复了平静,转头对鹤寿问道: “真人,这些是?” 见太子眼中满是惊叹,鹤寿有些得意地捋了捋胡子,谦虚地笑道:“呵呵,这些是贫道这些年里所画,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拙作,不值一提。” “拙作?真人还真是谦虚啊!” 任以道摇头,随手拿起一副画卷仔细欣赏,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若真人这等造诣都只是拙作的话,那天下画师怕是没有几人能够拿得出手的了。” “不但工笔了得,更重要的是,这每一幅画都有神韵蕴含在其中,这一点可比单纯的技艺要难上太多。” 对于寻常凡俗画师来说“画形易,写神难。”,一生能有一副蕴含神韵的画卷便可名扬天下,若是十幅便可青史留名。 而在这座小小的画室里,这数百幅画,每一幅都可以称得上是有神魂的惊世之作。 寻常人得一都极难,在鹤寿这里却有上百张! 鹤寿本想略过这个话题,此刻眉头一挑,奇道:“哦?听殿下这话,也是懂画之人?” “我?我算不上,只是曾经有人教过我而已。”任以道想到自己当时缠着剑新新问这问那的场景,轻轻笑了笑。 剑新新的画也算是蕴含了神韵,但那是一种取巧的手段,通过将自己的神魂分割藏入画卷做到的。 而这……呵呵。 “不说这些了,真人,你确定此处不会被人探知?” 任以道没有明说在防着谁,鹤寿也懂得,笃定道:“有贫道在此,殿下尽管放心。” “好,那我便从头说起。” 任以道在蒲团上坐下,开始向鹤寿讲述自己五人此行的苦难之旅。 “在去洞府的路上一切顺利,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我们 “但是接下来就出问题了,真人……你的洞府被人霸占了。” 鹤寿:嗯?我洞府被人占了? 他眉头一动,奇道:“是何人所为?” “真人不必着急,且听我细细道来。” 任以道让鹤寿不要着急,像是讲评书一样拉长了调子: “开始的时候,我们只以为是头炼虚境的六头蛇蜥,于是便五人配合,与之搏杀。” “我们配合紧密,分工明确,上下一心,齐心协力,众志成城……” 任以道全力发挥了自己胡言乱语的能力,舌灿莲地将鹿芝四人的配合美化,顺便还虚构了自己的英勇事迹,将五人与六头蛇蜥的鏖战描绘成了一场可歌可泣的惊世大战。 在这场战斗中,有并肩作战的战友情,有少女暗恋,有舍生取义,有悍不畏死,有泪点有燃点……别说鹤寿了,连任以道自己都听得有些热血沸腾。 “……最后,我等五人,最终在受伤颇重的情况下艰难地将那头异种杀死。” “可是,就在我们五人欢呼庆祝的时候,我们始料未及的转变出现了。” “那六头蛇蜥只不过是一个推出来的看门狗!霸占真人洞府的,其实是一头无相境的树妖!” “我们想逃,但却根本逃不掉,那树妖一出手就将我们五人全部打成重伤。” 任以道的表情虽然严肃,但鹤寿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出淡淡的惊恐,以及对当时绝境的绝望。 这是很正常的。 这几人再优秀,能够跨境斩杀炼虚大妖,但本身实力也不过只是化神境。 在对上高了两个大境界的无相大妖时,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但就在最后关头,我急中生智,谎称是真人的弟子,是奉师命来洞府取药,质问她强占洞府之事。” 说完,任以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事急从权,当时情况危急,在下只能如此,还望真人不要怪罪。” 鹤寿自然没有责怪的理由,示意他继续讲下去,他现在也有些好奇之后的发展了。 “在我质问完之后,那树妖果真敬畏真人的名头,放过了我等,还邀我进行单独对话。” “她自称是受敌人追杀时误入真人洞府,只是借地休养,并无霸占之意。” “开始时以为我等是来寻她的敌人,情急之下才误伤了我等,在说清之后自然不会再造次。” 任以道讲着已经在一次次对练时植入苍兰四人脑海中的“事实”,连他自己都快要信了。 之前和苍兰他们的鞭笞,是一方面为了操练,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趁机修改他们的记忆。 “在我告知后,她已经主动离开了,真人不必担心。” “对了,在离去之前,那树妖还交给我了一柄木剑,让我在回到妖皇城后交给真人。” 任以道取出一柄梅木制成的朴素木剑,双手奉上,递给鹤寿。 “那树妖在休养时服用了一些药材,这个是她给真人的赔礼。” 谢礼? 鹤寿接过那木剑上下打量了一下,确实是如同太子所言,上面的气息来自一株无相境的树妖,对方为了致歉,特意清除了自己的神魂烙印。 虽然算不上什么多贵重的谢礼,但对于一个逃难的树妖来说,差不多算是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这树妖,还算懂礼数。”鹤寿打量了一会儿,便翻手将木剑收起,这无相境的梅木,虽然比不上桃木,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珍材。 “除此之外呢?可还有其他发现?” 任以道眨眨眼,认真想了一下,然后摇头道: “其他发现?那便是没有了,那树妖虽然看似和善,但我也没敢与她有过多的交流。” 嗯,我怕她捅我。 要不是我手拿她的灵位,不然就已经被捅了……还好我机智。 鹤寿仔细地观察了任以道良久,最后也没有看出任何端倪,缓缓点头道:“这样便好。” 说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柄小小的玉剑,递给任以道: “既然贫道从你这里拿了一剑,那我便还你一剑。” “你将这玉剑带在身上,若是再次遇到危险,捏碎它之后,贫道会 “殿下莫要推辞,贫道也只是为了心安而已。” 任以道看着手中的玉剑,眉头挑了挑,最后还是轻笑着将其收下。 “既然如此,那便在此谢过真人了。” “若再次遇到危险,我一定会向真人求援。” 下次,一定。 …… 在从闲云小楼离开去往妖皇宫的路上,任以道回想着离去时鹤寿的话语。 “丹青水墨之道,贫道也略懂一二,若是殿下不嫌弃,可否让贫道为您作画一幅?” 那些画有问题。 这是任以道在进入那间画室的 那数百幅画卷在他的视角中根本就不是画,而是一张张被剥下来的脸! 再联想起在洞府密室中发现的那个“鹤真人”尸体,任以道很难不去联想。 但当时任以道却是没有拒绝,而是感激一笑,当即点头:“那当然自无不可,能让真人作画,是在下的福气。” “只不过,还是下次吧,我必须要去拜会陛下了。” “等真人将补天丹炼好,我来取丹,到时候再请真人作画,可好?” 虽然推迟了一段时间,但到时候该如何,又是一个新的问题。 “船到桥头自然直啊……” “我现在,可是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要处理呢。” 任以道自鹤寿那里出来后就一直晃晃悠悠地走着,虽然大体上向着妖皇宫走去,但似是随时会转头走向别处。 而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先去苍兰家露个面的时候……他忽然感觉眼前一暗。 “嗯?” 任以道下意识抬头,然后看到了一只从妖皇宫方向探出的虚幻大手,正在快速逼近自己…… 卧槽? 任以道本能地想跑,但下一秒却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于是站住了脚步,一脸决然地站在原地,任由那大手将自己卷走。 只留给所有关注此地的众人,一个慷慨赴死的背影…… 等任以道眼前恢复,他已经再次出现在了妖皇宫中,他看着皇位上面无表情的凰煌,微笑了一下,微微躬身。 “拜见妖皇陛下。” 嗖—— 嗯? 风声? 咚! 当后背发出巨响之后,任以道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哦。 不是今天风大。 原来是我飞出去啦! 任以道缓缓站起,看向了高高在上的妖皇,笑问道: “陛下,这是何意啊?” 凰煌看着任以道毫发无损,有些意外他的强壮。 她刚才的攻击是调整好的,会让之前的任以道痛,但却不会受重伤。 可这个力度,对于如今的他,已经有些不够看了。 “你背叛了我。” “背叛?姐姐,这点谈何说起?” 虽然撞上了大殿的柱子,但任以道一点伤都没受,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 “我对姐姐的一片忠心,山河可鉴,日月可照。” “是哪位奸臣进献了谗言?居然会质疑我对姐姐的赤诚之心?” 凰煌默然,冷声道:“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任以道眨眨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失笑道: “我?哈哈,那姐姐你可是误会我了。” “我怎么会背叛你。” 他整理好了衣着,继续向前迈步,口中笑道: “更何况,就算我真的会背叛你……又岂会让你知道?”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所有大吵大闹的谋逆都只不过是在呼救,真正的背叛从来都是无声无息的。” 凰煌眯眼看着他,冷声问道: “既然如此,那你做出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嗯,那当然是……” 任以道认真思索了一阵子,将头缓缓抬起,坚定地开口: “好玩。” 第380章 帮凶 有正,便有反。 有光,便有影。 有正义,便有邪恶。 无论在哪里,不论在哪个世界,这似乎都是永远绕不开的定理。 但又有一个问题。 正义与邪恶,究竟该如何定义? 是用普世的那一套逻辑来判断吗? 可是,大多数并不一定意味着正确,真理也可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有的时候,在一部分人眼中无恶不赦的至恶之人,在另一部分人眼中却是拯救世界的圣人。 在世人眼中的恶人中,有一些所做的“邪恶”之事是为了他自己心中的“正义”,他认为自己才是正义的。 在他们的眼中,他人的一切不理解,都是因为立场不同而产生的偏见。 这差异来自于立场。 因为立场不同,灭世之人可以是救世之人,反之亦然。 而在那些邪恶之人中还有一类最特殊的一个。 他们不在意这世界究竟会如何运转,不在乎世人会如何看待自己,甚至不将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 他们所作所为,并没有那么多的深意,没有隐藏在背后的博弈与抗争。 很多时候,他们会做出那些惊世骇俗的举动,只是为了一个原因——好玩! 因为好玩,所以他们会毫不犹豫按下眼前的红色按钮,欣赏世界陷入一片烈火。 因为,这足够有趣。 …… 好玩。 在从任以道的口中得到这个答案后,凰煌沉默了。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从未想过这样的回答。 好玩? 他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姐姐,看你的样子,你难道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任以道满含着愉悦笑意的声音让凰煌回过神来,看向殿阶下正左右晃着腰肢的妖狐少年。 “没有哦。” “我并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我会那么做,就是因为很有趣啊。” 任以道笑眯眯地摊开手,冲着无言的妖皇圣上耸了耸肩,微笑反问: “妖皇姐姐,你难道不这样觉得吗?” “你不觉得,此刻的妖皇城才是有生机的?才是有希望的?才是有趣的?” 任以道走到台阶下停住脚步,不再向上迈步,就这么微微抬头地看着表情严肃的凰煌。 “在我来之前,这妖皇城是多么的无趣啊!” 少年嗤笑着,掰着手指细数着他们的“罪行”: “那时候,有异心的不敢妄动,忠心的不知道该如何尽忠,摇摆的拿捏不定……看似一潭死水,实则一盘散沙。” “真的,说是貌合神离都有些抬举他们了,明明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妖族内战一触即发。” “若是任由他们继续下去,不需要人族攻来,妖族自己就会走向灭亡。” “关于这一点,我想你也是清楚的吧?” 任以道背着手,仰头欣赏着那位子上的冷艳女子,将她的反应全部收入眼底。 呵呵。 “对了,这问题,你不用回答,你早就给了我答案。” 从很久以前。 “……” 妖皇无言。 如今妖族的情况,她岂会不清楚? 凰煌比所有人都清楚妖族如今的危机,虽然表面上还是一片祥和,但背地里是真的已经快要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了。 可光知道又能如何呢? 如今的妖族是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不给她一点一点梳理的机会。 任以道开口,十分巧合地接上了凰煌心中的低语: “你想要改变这个状况,但是,你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是的,症结很清楚,但却找不到治疗的方法。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一个屎山代码还能动,就不要轻易去动它,因为你无法保证在碰完之后会发生什么。 一个弄不好,整个屎山就彻底整崩了。 满盘皆输! 凰煌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她想到了那想过数百次的危险想法。 所以,便只能…… “现在惟一能做的,便是不破不立,将这一堆烂摊子彻底砸碎后,让它破而后立。” “但是,为什么直到我来到妖皇城,这情形却完全看不到改变的迹象?” “因为……” 任以道静静地盯着凰煌,心中有些不可思议,亦有些了然。 “因为,你下不去手。” 多么有趣的一个事情啊。 “让我猜猜看……在你眼中,这些家伙就算有自己的小心思,就算彼此的内斗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你却依旧希望他们有一天能够主动改正。” “你啊,还真是一位喜欢溺爱孩子的母亲呢。” 任以道看着愈发沉默的凰煌,眼睛都瞪大了。 我只是随口说说,结果你来真的啊!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所有人眼中不管国事的当代妖皇,却是所有人中最爱妖族的那一个。” 大殿陷入了安静。 任以道在说完之后静静看着凰煌,等待她给出反应。 但凰煌却一直缄默着,低垂着目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呵呵。 既然你不愿意主动开口,那好。 我帮你。 任以道心中拿定主意,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地行了一礼: “但是,妖皇大人,还是请您放弃幻想,认清现实吧!” “他们是不会改的。” “剑已饮血,再难归鞘!”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既得利益者是不会让出自己已经吃下去的利益的! “更何况,姐姐你做的,不仅仅只是扶大厦之将倾,更是在……赎罪。” 如今的局面,妖皇凰煌难逃其咎。 任以道语气轻松的,将血淋淋的现实摆到了台面上。 “当你放任了 “所以,从一开始,是谁的错?” 是你。 是你凰煌放任了他们,让他们慢慢大起了胆子,让他们尝到了甜头。 承认吧! 是你给的自由过了火! 你! 才是打开魔盒的那个潘多拉! 任以道像是叠上了致命节奏,攻势一次比一次凶猛,根本不给凰煌反驳的机会。 “我……” 在凰煌就要开口解释的时候,任以道却是直接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我也明白你对妖族的一片怜爱之心,不愿意亲自将他们送上断头台。” “不过别担心,我这里正巧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指了指自己,浮夸地行了一礼,朗声道: “既然姐姐仁慈心善,不愿意动手,那便是我登场的时候了。” “你不愿意冒着遗臭万年的风险做这个罪人,那便让我来做,我不在乎身后之名。” 任以道向着凰煌伸出手,微笑道: “既然你需要一把刀,那么,便让我来做你手中的那柄快刀吧。” 持刀之人有心? 没关系,刀是无心的就好了。 何人杀之? 非你也,刀也! 凰煌注视了任以道良久,缓缓开口道:“……你不懂,我非是担心骂名。”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分别呢?” 任以道反驳道:“姐姐,你才是不懂的那一个,这个真相除了你之外,没有人会在意。” “何况,就算天下人不知,不还是有我吗?我知你心。” 你需要刀,我可以做那把刀。 你需要知心人,我可以做那个最懂你的那一个。 条件都已经这么优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呢? 难不成,你想要我……嘶。 “真色。” “……嗯?” “呃,我是说,危难关头,方见英雄真色,咳咳!” 任以道强行给自己找了个口胡的借口,正色道:“所以,让我出面对你来说,难道不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哦,也不是完全没有坏处。” “这意味着,你要放任我这个不稳定因素在妖皇城中四处招摇。” “可是,这一点,我不是早就跟你确认过了吗?” 任以道歪了歪头,似有些不解,意有所指地说道: “不是你亲口向我承诺,一切任由我来操作的,难道不是吗?” “当时我不是就说‘那到时候发生了什么,可别后悔,千万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过你啊。’,不是吗?” 勿谓言之不预也! 狐狐我可是给你打过预防针的! 任以道的笑容有些促狭,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才哪到哪?你就已经开始心疼了?” “承认吧,现在的妖族就是一颗摇摇欲坠的大树,树根已经腐烂了,烂到骨子里了。” “你是决定就这么看着它倾倒?还是决定抢救一下,斩断腐烂的枝叶,刨除腐坏的树根,将一切拨乱反正?” “另外,这个问题,你依旧不用回答。” 任以道收敛起笑容,格外认真地开口: “当你没有在 “或者说……帮凶。” 是的,凰煌是帮凶,一直都是。 不论是对这乱成一团的妖皇城,还是任以道这把准备砍向妖族大动脉的妖刀,她都是帮凶。 对于这一点,凰煌她依旧是清楚的。 许久,她收起了严肃的上位者表情,从皇位上起身,一步步走下了殿阶。 最后在任以道面前站定,平时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 “你打算怎么做?” 她决定认真对待这位极度不稳定的太子。 凰煌认真了。 但……有的人并不打算认真。 “不知道!” 优质答案:我不知道。 凰煌:? “走一步算一步喽。”任以道嬉笑着,完全没把妖皇的认真放在眼里,依旧是那副我要搞乐子的样子:“谋定而后动是个好习惯,但我更喜欢面对随机的挑战。” “不过你放心,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使我之后不再推波助澜,他们也会按照我预先设想的继续进行下去。” “姐姐不必太担心,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你自然会注意到,到时候可以一举出手,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啊,对了对了,差点忘记了,请帮我转告那位月之祭祀大人一句话。” 任以道转过头,看向大殿空无一物的一角,口中说道: “你要是不想见我,可以,但总得让妖月跟我见一见吧?好歹也是我把她带回来的,见一面总不过分吧?” 说完,他冲着那边挑了挑眉,轻笑着转回了头,行了一礼后就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出了大殿。 “……” 目视着任以道潇洒远去,凰煌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无奈地摇了摇头,低语道:“破而后立,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任以道之前视线扫过的角落,轻声问道:“你怎么暴露了?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的?” 祭祀朔从虚空中浮现,面纱下的表情有些复杂,摇头道:“从一开始,当他进入殿中后就 “感应?”凰煌挑了挑眉,有些奇怪的自语一句:“同族间的感应吗?还是说,他是你的子嗣?” 朔没生气,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他不是我的子嗣,我也没有任何子嗣,更何况,他的血脉可比我的还要精纯。” 此外,朔的心里还藏了半句话:“他才是真正的天狐妖神之子,只是他的血脉到底来自何处?真的是血脉返祖吗?还是……” 朔摇摇头,将心底的猜测压下,对凰煌说道: “以及,之前的传言来源不用再查下去了……就是他在背后指使的。” “不管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如今的局面定然是他一手操控的。” “而且,他说得对,妖族确实是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他既然有办法,就让他去做好了。” “等他需要帮助了,我们再适当提供一些帮助……嗯?” 正说着,凰煌与朔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了宫门的方向。 她们看到了。 任以道在走出妖皇宫之前站定脚步,似是迟疑了片刻,然后一掌拍在了自己胸膛上。 “噗!” 那一掌极其用力,他硬生生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用力用袖子擦干净了嘴角,只在衣袖上残留了一小块血迹。 做完这一切后,他挺直腰杆,一副毫无异状的样子推开宫门,大步走出了妖皇宫…… 妖皇宫内,凰煌与朔面面相觑了良久。 “我们……似乎不用管他了。” “嗯。” 第381章 真相是 凰煌她们看到了真相。 那伤是任以道自己打的,血是他主动吐的,跟她们没半点关系。 妖皇城的其他人,也看到了真相。 太子殿下在被妖皇强行带走后从妖皇宫露面。 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还是能够察觉到他的虚弱,受到了妖皇陛下的惩戒。 袖口的鲜血证明这惩戒不是口头批评那么简单,而是实打实的伤害。 太子在妖皇宫中到底遭受了什么? 他为何一言不发? 妖皇为什么没有半句解释? 难道说…… 心神激荡之间,一些人下意识就将目光投向了妖皇宫中,试图窥探出点滴线索。 但他们忘记了,那里是什么地方。 下一刻,一声平淡,但却蕴含着无尚威严的声音在那些人的心中响起。 “滚。” 轰!!! 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感觉心头一跳,慌忙斩断了窥视的目光,不堪的从口中喷出鲜血。 一些反应慢的,甚至直接昏迷过去,就算没昏,也是整个人的精神萎靡下来。 他们意识到了一点。 妖皇,震怒了! …… “呜哇,吓人。” 表演中的任以道也感受到了身后激荡的精神力风暴,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他距离的最近,最能切身体会到这份强大。 “不过正好,她这一怒,正好坐实了她心情不好的传言……至于她究竟为什么心情不好,就任君猜测喽!” 既然已经演戏了,那就要演全套,任以道绷着表情,一路上“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艰难地回到了东宫。 而在大门关上的下一刻,他长长地从肺中呼出一口气,任以道有些费力地挺直了腰杆,用力伸了个懒腰。 咔咔咔…… 体内发出一阵脆响,他将自己身上伤势认真调整了一番,将错位的关节全部复位。 为了让效果逼真,不让一些有心人发现真相,他也是下了血本,之前的所有伤势都是真的。 “我可真是敬业啊!” 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笑眯眯地摇了摇尾巴,低声笑道:“我都付出这么多了,你们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呵呵。” 咔。 正当他反派样子地诡笑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响动,扭头向旁边看去,发现了水缸后面露出的一角龟壳。 有窃听者! 随手一甩,一道气劲砸在了龟壳之上,发出咚地一声。 “藏头露尾的,出来。” “是!是……” 被敲了一下的龟衍不敢继续躲藏,慢吞吞地从水缸后面爬了出来,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嘿嘿,嘿……殿下,您回来了?” “不然呢,你眼前的是谁?” 任以道摇了摇头,不理会这么废话龟精,负手向着殿内走去。 在经过龟衍的时候,任以道随手拍了拍它精致的龟壳,笑眯眯地赞赏了一句:“干得不错,下次继续哈。” “嗯,自己在家待了这么久都没被饿死,不错。” 比我上辈子养过的大多数宠物生命力都顽强。 不错了! “啊?” 被夸了,龟衍有些高兴。 但以这样的理由被夸,龟衍实在是有些高兴不起来。 那个,殿下? 我好歹也是大妖,不是什么灵智未开的野兽。 我就是几个月不吃不喝,我也不至于饿死啊! 我…… 龟衍忍不住想要开口为自己辩驳几句,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感谢太子殿下的赞扬。 “……老奴多谢殿下夸奖。” 龟反应过来,殿下的话并不只是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很显然,任以道指的是另一件事。 凰煌她们想的是对的,城中的舆论风向确实是任以道在操控。 而当时他明明人在城外,又是如何操控的呢? 自然是靠着留在城中的内鬼啦! 而在妖皇城中真正能够称得上是太子党的,屈指可数,龟衍都算是资历最深的老员工之一了。 太子工业,工号零零四! 顺便一提,零零一是任以道自己,零零二交给了苍兰,妖月勉强算是个零零三。 在离去之前,任以道就交给他了一些对应的传言,让他按时发布出去。 龟衍虽然也清楚这是掉脑袋的差事,但也不敢反抗,只能按照任以道留下的指示每天向外传递传言。 最开始的几天,龟衍还是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会被人找上门来,惶惶不可终日。 但过了几日,还是一切正常,它的心也就慢慢安定下来,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龟衍也察觉到了那些传言对整个妖皇城带来的影响,它作为其中的重要参与者,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和刺激感。 与此同时,龟衍也清楚自己不过是太子殿下的一枚棋子,心中对太子殿下的敬佩也随之增加。 从最开始被逼无奈的恐惧,到现在已经逐渐进化到情不自禁的敬仰。 它已经成功完成了“自我驯化”。 关于龟衍会自动提升忠诚度这件事,就连任以道也是有些始料未及。 不过,这意外之喜只不过是小插曲,并没有让他有多在意。 他调理好自身的伤势,晃晃悠悠地向殿内走去,随口问道:“这段时间,有谁来东宫吗?” 龟衍跟在任以道身后,恭敬地说道:“回殿下,开始的几日,您的几位朋友还会零星前来,但等我告知您已外出后,他们就不再前来了。” “等传言开始流传,已经很久没有任何人主动前来了。” “今日……哦,等殿下您回来后,苍兰殿下曾经前来过一次,在发现您没回来后就离去了。” 任以道脚步一顿,回头挑眉,奇道:“嗯?她有说什么吗?” “没有,她一句没说便直接离去了。” “这样啊。” 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啥意思? 我不是让她回家好好休息吗? 怎么还特地跑来一趟? 任以道有些摸不着头脑,简单想了想便放弃深思。 算了,不想了。 苍兰她一定有着自己的大病。 这只同样快完成“自我驯化”的银月狼,很多时候的行为都让他有些看不懂。 从开始时的针锋相对,到之后虚与委蛇的合作,再到后面忠心耿耿……她的时候真的让任以道有些捉摸不透。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她产生了这样的心理转变?” 狐狐不理解。 “嘛,无所谓了。” 但狐狐也不在意。 “随她去吧!” 将烦恼扔到脑后,任以道也有些累了,跟龟衍吩咐道: “我要休息了,在这段时间,不管是谁来都不要来打扰我,我说的是任何人,明白了吗?” “是!” 龟衍用力点头,然后在任以道的挥手中重新爬回了门边的位置。 其实,任以道也给它准备了一间客房,并没有打算让它当门卫,不过龟衍它一直给自己的定位就是门卫杂役,一直很主动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而既然它如此坚持,任以道也没说什么,就随它去了。 咔。 门扉轻轻合上,任以道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这段日子,不光苍兰他们累,他自己其实也称不上轻松。 突破一事耗去了他大部分的精力,训练其他人并趁机修改他们的记忆也是个劳心劳力的精细技术活。 回来之后还跟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演戏,还要误导满城的聪明人…… 但其实这些都算不上什么,任以道最累的时候,却是在是面对凰煌的时候。 在与凰煌的交锋中,他表面上占了上风,将她怼的哑口无言,看似风光无限,但背后的心酸只有他自己知晓。 “这不对啊,为什么会这样?好奇怪啊……” 自己明明是突破到了更高的层次,与天境只有一步之遥了,按理说跟凰煌的差距已经变小了才对。 但没成想,他在面对凰煌时感受到的压力却变得更大了! 任以道有一种错觉。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凰煌,不是在面对一位无相甚至是问道境的妖皇,而是……在面对一片天地。 在那个宫宇中,他感觉自己与世界剥离,无法吸收周遭的灵气,像是处在一种缺氧的状态。 越是强大,越是感觉自身的弱小无力。 所以,越强大,越弱小。 “是司空掌教之前一直收敛的缘故吗?问道境就是这么强大?还是她更加特殊一点?” 不过好在那片天地并不完整,给了任以道一线生机,从缝隙中吸收了游离的灵气,让自己没有失态。 虽然身体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但精神却也达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他太累了。 “晚安~” 他睡了。 但很不巧,他很快就醒了。 不是起夜,而是因为他感知到了除他之外的气息。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床边多出了一个人。 具体一点。 是一个女人。 再具体一点,还是一个妖女。 再再具体一点…… “苍兰啊,你压到我头发了。” 苍兰:?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又没坐上去,哪里会压到你的头发啊! 任以道随口开了个玩笑,然后从床榻上半坐起,依靠在床头上。 “你这个时候闯进我的寝宫,是终于下好决心了吗?” 苍兰迟疑了一下,皱着眉问道:“……什么决心?” 任以道看着苍兰,有些唏嘘: “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你这个浓眉大眼的,我还以为 苍兰:嗯?夜袭?什么? 任以道才不管苍兰的混乱,他张开怀抱,冲着她笑道:“好了,废话不多说!来吧!做你想做的!” 不要对我客气! 放肆地蹂躏我吧! 苍兰:“……” 年轻的银月狼少女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用力压制自己心头的烦躁,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不要生气,不要失控,不要落入他的陷阱! 她一遍遍叮嘱自己,但却压制不住这愤怒。 终于,当她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睁开眼,却发现任以道已经披着一件单衣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 任以道就站在苍兰身旁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容,抱着胳膊歪头看着她。 “心理建设做完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说着,他作势就要抽开腰间的腰带…… !!! “停!” 苍兰终于反应过来,将头扭到一旁,咬着牙道: “我,我不是来……” “嘛,这我当然知道,谅你也没这个胆量。” ? “你!!?” 苍兰想要怒骂,却被修长手指轻轻按住了嘴唇,听到了任以道那听着温和却毫无感情的声音。 “夜已经深了,不要吵到其他人。” 被他的气势压住,苍兰心头的火气都一泼水直接浇灭,只觉得浑身发冷。 “很好,乖孩子。”任以道抬手摸了摸安静下来的苍兰的头顶,轻声问道:“做又不做,说又不说,你半夜来找我,到底是想干什么的?” 不轻不重地敲打了苍兰一下,任以道被人吵醒的起床气算是消去,拉着她在床边坐下,笑问道:“难不成,你难道是来检查我睡没睡着的?” 怀民亦未寝? 你要跟我相与步于中庭? 还是说,你打算跟我藻·荇交·横? 被任以道牵着鼻子走了半天,苍兰终于是恢复了,深吸口气,转头看着他,笃定开口: “是你做的。” 嗯? 听着苍兰肯定的语气,任以道有些惊讶,不知道她忽然冒出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失笑摇头,问道:“你说什么?我做了什么?” 苍兰却不避不退,眼睛盯着任以道,再次开口: “那些传言,是你让龟衍干的。” 任以道有些惊讶,没想到从她的口中听到这话,疑惑道:“哦?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 “说什么胡话?”任以道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苍兰,笑了起来:“你被人附身了?” 苍兰不语,再上前一步,近距离地盯着任以道的眼眸。 “为什么?” “就想问这个?”任以道歪了歪头,笑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你觉得是我放出的消息?我明明还和你待在一起。” 但苍兰没被他绕进去,她并没有思考其中的细节,而是坚定地揪着一个点追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苍兰再度上前一些,逼问道:“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真相。 第382章 她的忠诚尚未寻到归属 “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 在逼近了几次之后,苍兰已经快贴到任以道的身上,他都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温热温度。 夜半、孤男、寡女、寝宫……你看看,多么好的词汇啊,谁知道这个场景下,上演的居然是逼宫的戏码。 “所以,你半夜跑过来,强闯我的宅邸,打翻我的护卫,钻进我的寝宫,最后就为了问一个理由?或者说,就是想要一个真相?” “没错。” 任以道看着苍兰那坚定得像是想要递交入党申请书的认真目光,无力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唉……” 他叹了口气,嘟囔道:“大半夜把我弄醒,我还以为伱想做什么呢,真是的。” 任以道苦笑着抬起头,冲苍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问道:“你其实就是想问,我做了这么多,最终会怎么对待妖族是吧?” “对!” 苍兰默然点头,近些日子中,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让她一直感觉置身在迷雾之中。 她感到迷茫了。 眼前的男人,是人族,是本该警惕的敌人。 可是,她的心中,却在朝夕相处之间,在警戒之外,产生了一些多余的情感。 爱慕?可能有些不准确,应该说是倾慕。 任以道的强大,他身上那份不羁的狂放魅力,以及那份她无法辨别的妖性,都在深深地吸引着她,让她本能地产生了一种沉迷。 动物大多是慕强的,妖族也不例外,他们对强者有一种天然的滤镜加成。 尤其是在接触久了之后,苍兰能够从任以道的身上嗅到一种似有似无的诱人气息。 那种气息,她曾在祭祀大人的身上闻到过,也曾在妖月的身上体会过一瞬,对苍兰来说有无法抗拒的极大吸引力。 那是精纯的月华之息,对银月狼来说,这是他们族群通往逐月之狼必不可缺的重要资源。 更关键的一点,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差,之间没有解不开的仇恨,任以道平日里也称得上是平易近人。 多方因素相加之后,苍兰几乎找不到抗拒这股本能地理由,只靠着最后的理智,不让自己彻底沦为他脚下的奴隶。 这最后的理智,就是她心底最深的底线——妖族。 妖族的安全是她的底线。 如果对方触碰到了这条底线,苍兰无论自己有多沉迷,都会让自己从这段感情中清醒过来。 逐月之狼与吞月之犬虽然在很多地方都几乎是相反的,但有一点,这两族却是相似的。 忠诚。 他们极为忠诚,会将他们追寻的“月”视为自己的主君,一生只奉一主,绝无背叛。 而作为他们的后裔,银月狼与黑月犬也是如此,他们自从降生开始,就在寻找自己侍奉的主君。 在“月”不出的年代,他们便将这份忠诚暂且寄托给妖皇,忠心耿耿地为了妖族而奋斗。 可当“月”出现,他们便会再次聚集到“月”的下方。 在此之前,苍兰是没有主君的。 她虽然忠于妖族,并在朔的手下充当侍卫,但她并未立下真正宣誓效忠的誓言。 她的忠诚尚未寻到归属。 不过,苍兰有一种来自灵魂之中的直觉,她或许等到了自己的“月”。 只是,她的心底还有最后一处担忧,若是这一轮明月并不会照耀妖族呢? 那么到了两方起了冲突之时…… 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每次想到这里,苍兰都有一种寝食难安的惶恐,尤其是当心底的冲动越来越清晰之后,她就越是煎熬。 直到今日,在苍兰知晓了妖皇城内发生的事情后,她再也无法抑制心底的不安,即使时间不对,她也无法再次忍耐,主动在这个时间找了过来,就为了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要么,任以道意在降妖除魔,那么他们之间便恩断义绝,彻底走向对立。 要么,任以道其实是在拯救妖族,那么她便会心安理得地献上自己的忠诚。 即使后者的答案是在骗她,她也会装作不知,一直装聋作哑下去…… 她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至于这份真相的真假,这并不重要。 任以道并不知晓苍兰内心的变化,但也能稍稍察觉到一二,明白这时候的答案非常关键,不能再像之前随意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他收敛起笑容,想了片刻,轻声开口: “放心吧,我不会害妖族,不如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妖族能够拥有更好的未来,你们到时候还得感谢我呢。” “这一点,即使是跟妖皇,我也能发誓。” 虽然这带给妖族的好处,对任以道来说,其实只不过是乐子之外的附属品罢了。 呼! 苍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内心的煎熬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就连她父亲都不知晓,压得她快要窒息。 而现在,终于尘埃落定,她可以彻底放下心来,献上自己的忠诚。 “这样就足够了……” 太好了。 但还没等苍兰彻底松下这口气,她就听到了一声轻笑。 呵呵。 “这就够了吗?” “我怎么觉得,不够呢?” 嗖—— “什么……” 暗室之中划过一道银光,苍兰的意识勉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身体却根本没有时间躲闪。 他们,太近了。 !!! 须臾之间,那银光化作修长的手掌,轻轻按在了苍兰纤细的脖颈上,瞬间紧紧箍住,将她直接按在了床上。 哐!!! 任以道上身披着的单衣在这个过程中被掀飞,露出了他精装的胸膛与臂膀,按住苍兰的左臂上浮现了森然的妖狐图腾。 他面无表情地将苍兰重重按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瞪大的眼睛。 “要是,这个才是我的回答呢?” 苍兰想要挣扎,但任以道的手臂上却传来了一股恐怖的气息,让她体内的沸腾喷涌的血脉瞬息平静,颤栗不已。 唔!!? “我若是说,我其实意图为了人族而对妖族不利,你又会做出什么反应?” 任以道嗤笑着,右手将他零落的发丝捋到头后,亮起的眼眸中满是嘲讽。 “你会与我恩断义绝?或是将我视为仇寇?你觉得……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刻,我会放任你这个威胁存在吗?” “那么,我该如何做?” 如何做? 苍兰的心沉到低谷,她当然知道对于任以道来说最优的答案。 杀了我…… 只要杀了她,她就没办法将真相传递出去,这里发生的一切就无人知晓。 任以道虽然会被银月狼族视为仇敌,但这对他太子殿下的身份来说并不算什么,有的是人愿意替他挡住银月狼的报复。 甚至,还有最差的可能,自己会变成行刺未果而被当场斩杀的叛徒! 是的,自己今夜的举动确实非常反常,也将守门的龟衍打昏,完全可以看做是意图不轨。 到了那个时候,族群别说为自己讨回公道,甚至还会因为自己而付出一定的代价。 他,不是我的月。 也或许,他是月,但却并不会照耀我…… 可是……可是! 他真的不是吗? 苍兰眼中的情感复杂到了极致,最后慢慢不再挣扎的样子,眼角有晶莹的液体汇聚。 看着她这幅样子,任以道摇了摇头,淡淡地评价了一句:“真是个不听话的坏孩子。” 任以道低头看着眼神逐渐暗淡下来的苍兰,脸上的神情格外温柔,似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轻声道: “首先,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威压。 如果说任以道曾经给了她极大的压力的话,那现在的他,则是让苍兰感到绝望。 他比之前变得更强大了,也更残暴了。 “其次,千万不要在自己没有自保把握的情况下,冒着生命危险来试探别人。” “明白吗?” 任以道轻轻松开手,任由苍兰躺在床上痛苦地喘息,并不再做更多的举动。 他低着头,眯眼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双手,似是看到了上面浸染的血色。 那是错觉。 他刚才看似凶狠,但事实上并没有使多大的力道,就连苍兰的脖子上也不会留下任何印记,全靠的是混合了妖神和自身血脉的特殊气息。 他也并不算是一个嗜杀之人,这些年在自己的手上也并没有染上太多人的鲜血。 但也不仅仅只是错觉。 至少在刚才的某一个瞬间,在苍兰眼角泪水出现之前,他的杀意曾有一刻是货真价实的。 虽然那杀意只存在了一瞬就被抹去,但这还是让任以道警惕。 自己的状态,并不对。 “我最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听话,不要在这个时候刺激我。” “我可不想让你这样的美人死在我的手里。” 半昏迷状态的苍兰放到巨大的床榻上,任以道坐在床边,抬手用指背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那样,可是太可惜了,不如……” 任以道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睛渐渐睁大,嘴里抽了一口凉气。 “嘶!” 卧槽。 我刚刚,想干什么? 我想……干? 嗯,想干什么,其实不是大问题。 但关键是,这个场合吧,它合适吗? 它不合适啊! 女主,半昏半醒,还是被我亲手弄昏过去的…… 这不弄得我好像是故意的吗? 不妥。 大大的不妥! 狐狐我何曾是这等急色的色中饿鬼? 我是那样人吗!!? “看来我是真饿了!” 任以道收回手,巧了桥头,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脑子里的旖旎想法从脑海里甩出。 “交什么尾,成天想着什么呢。” 妖性不能全听全信,也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啊。 “嘶,取其精华,听着还蛮涩的……” 将妖性与人性分割开来,有好处,同样也有些坏处。 任以道变得更加纯粹了。 纯粹的人,纯粹的妖。 该如何平衡这两部分,对他来说不算难,但还需要一点点的时间。 而且,在妖族之中,他还需要这份纯粹的妖性,来让更多的妖族站在自己这位太子这边。 “但不得不说,妖性这东西,是真的野哇!” 就跟坊间的野史一样,你别管“孙尚香是司马懿假扮的!”这种真不真,就问你野不野吧! 任以道感慨着就要起身将床榻留给苍兰,自己跑去客房继续睡个回笼觉,但刚要起身,手腕就被抓住。 “实在是太野了,差点就犯错误了……嗯?” 他回过头,发现苏醒过来的苍兰抓着他的手腕就要强行起身,但尝试了几次都无力地再次倒下。 “咳咳!” 但即便如此,苍兰还是紧紧地盯着任以道,沙哑地再次追问:“回答,我!你要害,妖族,吗?” 任以道看着苍兰这幅拼命的样子眨了眨眼睛,感到有些好笑。 他先是将手腕从苍兰的手中挣脱,然后干脆转回身子,抬起手指点在她的眉心,将她直接按回床上,好笑地问道: “我说,你冒着激怒我的风险,闹了这么半天,命差点都丢了,结果你到了现在,还是想问这个?” 苍兰被按在床上,还是努力抬起头,倔强地点了点头。 “……嗯。” 她依旧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这孩子可真是犟啊!” 你是什么品种的倔强小狗啊。 任以道有些服气地叹了口气,无奈道: “放心吧,我确实对妖族没有恶意,这一点上,我没骗你。” “就算你哪天决定跟我决裂,除非你犯下大错,否则我也不舍得杀了你。” 他抬手揉了揉苍兰的头顶和耳尖,就像是哄孩子一样问道: “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苍兰怔怔地望着任以道,想要从他的眼中得到答案。 良久,她不知道看出了什么,忽然轻笑了一下,点头低语: “嗯,这就足够了……” 他是月。 是我的月。 说完这话之后,苍兰似乎已经彻底安下心来,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再无声息。 “……” 任以道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将手指放到她的鼻子下边感受了一下。 还活着。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准备死我床上……” “不过,你就这么睡着了,你让我怎么办?” 糟了。 她成怀民,我成东坡了! “喂——” “睡了嘛?” “快起来,肘!跟我相与步于中庭!” 昨天整个人巨难受,整天都晕乎乎的…… 第383章 月之精华 “起床!开挖掘机了!” 任以道将嘴贴在苍兰的耳边,恶魔低语般嘟囔着: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还真睡得着!睡得真香啊!” “……” 或许是因为放下了心结,苍兰这一下睡得那叫一个沉,不论任以道怎么戳她,戳她哪里,她都没有半点反应。 就一个字。 睡! 也不管这是在什么地方,就是一个爆睡。 “不过,这可难办了啊。” 任以道看着她裸露的四肢,以及在刚才的挣扎中松开了一些的单衣,眨了眨眼睛。 “你睡这里,我睡哪里啊?”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提去其他客房休息的事了,干脆躺到了苍兰的身边。 “……这可是你主动跑我床上的啊!” 是的。 我躺在这里是天经地义的! 狐狐我没什么问题,这本来就是我的床,是她鸠占鹊巢! 她才是来者! “只不过,这夜有点难熬啊!” 美人在侧,但却睡得像条任人摆布的死狗一样。 还有一个问题,苍兰觉得他身上有不可抗拒的气息,任以道同样觉得她的气味很诱人。 兄弟,你好香啊!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这一夜,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妖族太子一直在跟自己的本能欲望打架。 然后…… 他没赢。 不过他也没输。 最后的最后,他和本能举手投降,双方算是跟打了个平手,最后握手言谈,选了个折衷的选择。 …… …… 翌日清晨,苍兰率先醒来。 她是被涨醒的。 苍兰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回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就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唔!” “这是,什么!!?”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灌满了! ……被精纯的月华之息。 或者说,被月之精华灌满了全身。 月华之息极为难得,在银月狼族中是绝对的稀罕之物,苍兰也只有重大节日和特殊的场合才会被赐予一点。 在过去,苍兰从未有过这种被月之精华撑得难受的经历,她甚至不敢做这样的梦! 反应过来的苍兰来不及继续体会这种奢侈的感觉,抓紧一切时间开始消化体内这来之不易的珍宝。 不论它到底来自何处,先将之炼化到体内才是正事! 一刻钟后,当苍兰终于初步将这些初步炼化的气息压制到了妖丹之中,等着日后有时间再进一步提炼。 她还没有被这天降的甘霖冲昏头脑,知道还有一件事需要去做。 该走了。 她在炼化的时候,也顺便回忆起来昨夜发生的事情…… 强闯寝宫讨个说法,结果被人直接按倒在床,甚至直接睡了下来! 现在只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坐立难安。 知道内情的人眼中,是明白苍兰想要向太子宣誓效忠,成为他最忠诚的仆从。 不知道的人眼中……这不就是自荐枕席嘛! 而更不巧的是,知道内情的人,就她一个!!! 坏了。 趁着任以道还没醒,赶紧走人! 此外,若是让其他人看到,可就解释不清了! “……” 苍兰屏住呼吸,先是确认任以道依旧未醒后,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缓缓爬起。 沙…… 正当她要将脚从被子下抽出后,任以道忽然一个翻身,将她的脚背压在了身下。 !!! “他醒了!!?” 苍兰的尾巴都炸开了,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差一点就直接将脚抽出来了。 咚咚咚!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见任以道都没有醒来的迹象,苍兰终于放下心来。 “不,他没醒……还好,还好。” 呼…… 苍兰刚要松口气,准备想办法将脚抽出来,但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了青藤疑惑的声音: “咦?这是……龟衍?你怎么翻着壳,是想试试躺着睡吗?” 龟衍的声音有些不清晰,似乎是缩在龟壳里一样,发出嗡嗡的响声:“那个,青藤大人,我,我是想晒晒肚子……” “哦,你还挺有趣的,你继续晒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对了,太子殿下还在寝宫吗?” “呃!”龟衍的声音明显卡顿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应,应该已经出门了吧?我不太确定……” “不确定?你在说什么胡话。”青藤被龟衍的这个说法逗笑了,没好气地说道:“算了,不跟你说了,你继续晒肚子吧,我自己去。” 完了! 她要来了! 要是被青藤看见,那就全完蛋了。 “怎么办?” “我到底该怎么办!!?” 苍兰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急的都快崩溃了。 “有了!”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病急乱投医的她也不管这合不合理,深吸口气就准备拼命。 “殿下?您还在……呃?” 等青藤悄悄推开门,寝宫内的场景,却是她从未想过的一幕。 房间中,苍兰正一脸视死如归地提着长矛,用矛尖对准了太子殿下的翘臀,口中还喊道: “你给我……起来!” 青藤:??? “等等!” “矛下留人啊!!!” …… 青藤在“千钧一发”之际好不容易拦下了冲动的苍兰,将她带到了寝宫之外,指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你你,你疯啦!!?你这是这是在做什么啊?” 青藤头大如斗,不知道这苍兰忽然发的什么病……一大早来找太子殿下就算了,怎么能做出这么僭越的事情啊! 他睡就睡呗! “我下次不那么做了。”苍兰在确定青藤没有发现问题之后松了口气,但表面上还是一副不服的样子。 “你这不是废话吗?肯定不能再这么干了啊!”青藤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忽然抽什么风。 在太子麾下共事之前,两人之前其实并不算熟,只是知道有对方这么一号人,并没有深入交流过。 妖族的势力也分文官和武官两个大的流派,苍兰属武,青藤属文,双方接触不多。 可是青藤怎么也没想过,这苍兰能这么莽撞…… 果然武官脑子里塞的都是肌肉吗? 青藤在心底腹诽了半天,侧头看了苍兰一眼,本想再规劝一两句,结果忽然眉头一挑,忍不住轻咦了一声。 “咦?” “嗯?” 听到青藤的声音,苍兰忍不住紧张起来,表情极为严肃,生怕自己暴露。 难道,她发现了!!? 青藤绕着苍兰转了一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奇怪地嘟囔道:“真奇怪啊!” 她的鼻子动了动,还伸出细长的舌头在空气中感受了一下,接着眼中满是是艳羡地说道:“你最近吃什么补药了吗?怎么感觉你好像又变强了?” “吃?我没吃……呃,应该是吃了。”苍兰本想否认,但一想到方才体内灌满的月之精华,便改口道:“我昨天回去,族内给我提供了一些月之气息。” “真好呢。” 不是青藤的错觉,苍兰的实力果然又变强了!应该是血脉又进一步提升了! 但这还不是让青藤最羡慕的。 真正让青藤羡慕嫉妒,甚至是在心里隐隐产生危机感的,是苍兰身上的气息! 与之前相比,苍兰身上的气息不再那么锋锐,变得柔和了许多,看上去更有女人味了! 在此之前,虽然很多人打趣苍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的人选了,但身在一旁的青藤看得分明,这两人之间有秘密,但却没有私情。 那些打闹,真的只是打闹而已。 所以,青藤才能放心地守在一旁,任由外人猜测,却一点不慌。 她相信,凭借自己的魅力,征服太子也不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可现在,情况似乎不对了! 妖女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晓的事情。 苍兰变了。 她从一个毫无威胁的战友,要变成跟她争抢的敌人了! 不行。 青藤深吸口气,心中下定了决心。 一定不让苍兰找到机会,我要先下手为强! “对了,你这么早来找殿下,是因为何事?”青藤这么问其实是想套话,看看苍兰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她这边好再做应对。 可是,她这次是问错人了。 苍兰脑子里哪有这些啊! 好不容易想到的脱身之计已经耗光了她全部的脑细胞,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啥也没有。 “呃,我……” 嘎吱。 “你们两个一大早上好吵啊。” 正当苍兰宕机的时候,“刚刚醒来”的任以道恰好地推开了房门,无奈地看着两位侍从。 “不是都放你们回去休养了吗?怎么一大早上就来扰我清梦了?” 他的目光先是不着边际地扫过苍兰,最后自然地移开,落到了青藤身上。 “别在外面傻站着了,都进来说说吧。” “啊,对了。”任以道正要进屋,忽然想起一件事,跟苍兰吩咐道:“苍兰,你去一趟月之祭祀那里,看看妖月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别问太多,你去就好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有些进展。” 昨天都在凰煌面前刻意提过了,月之祭祀应该会给点面子吧? “……是。” 苍兰正好留下来也不知道说什么,此刻领命后毫不犹豫地转身。 只是,在苍兰走出几步之后,她又抿着嘴唇停下脚步。 “……” 转回身,她在青藤不解的目光中冲着任以道单膝下跪,恭敬下拜。 “遵命!” 说完,也不管青藤是什么想法,苍兰直接起身,昂首挺胸地大步离去。 “殿下,她这是……” 他们四人,说是太子卫队,但其实并没有真正地宣誓效忠,忠诚度并不高。 可看苍兰方才的样子,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真的要奉其为主了? “也许是忽然想明白了吧?” 任以道眯着眼睛目送着苍兰离去,轻笑了两声,低笑道:“这家伙,平时迷迷糊糊的,有的地方倒是分得清楚。” “来,我们别管她了。” 他笑了笑,揽着青藤柔软的腰肢向屋内走去,口中笑道:“你跟我说说,你来是因为何事?若是不能让我满意,我可会给你惩罚的哦。” !!! 青藤虽然被任以道搂在怀中,但却一点都不敢放松,尤其听到那句惩罚,她更是无意识地抖了一下。 噫!!? 惩罚? 那个万恶的短剑!!! “殿下!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任以道看着她这幅激动的样子,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成就感。 上辈子有“巴普洛夫的狗”,要是自己努努力,应该可以弄出“任以道的狗、蛇、狼、鹿……”等等专有名词。 狐狐我就是培养条件反射的高手。 “呵呵,说吧。” 青藤深吸口气,然后盈盈下拜,取出一物举过头顶,恭敬道:“殿下,这是请帖,邀请您明日去醉仙阁赴宴。” “又是请帖?” 任以道失笑地接过请帖,揶揄道:“青藤啊,你怎么每次都是来送请帖的?” 你好好想一想,你是不是成了送请帖的专业户? 你是什么便宜又好用的前台小妹吗? 正说着,任以道扫过请帖的落款,眉头轻轻一挑。 “没有落款,也就是说你不是代表青蛇族?” 青藤正准备抬起头解释,就听到任以道玩味地轻笑一声,轻声说道: “也就是说,你这次来,其实是代表那些摇摆不定的家伙?” “殿下,我……什么!?” !!! 青藤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份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暴露的!!? 青蛇族是妖皇党,但她本人则是中立的摇摆党。 这个秘密,她可是从未暴露给任何人。 “而既然会有这个请帖,那就代表着,他们是想从我这里寻求一个答案或者保证,是吧?” “这宴会,我就不去了,没什么意思。”任以道摇摇头,随手将请帖丢回青藤的手里,“不过,他们想要的答案,我倒是现在就可以给他们。” 任以道招招手,笑眯眯地跟青藤说:“来,你附耳过来,我悄悄说给你听。” 咕。 青藤被巨大的冲击弄得有些惶恐,此刻有些拿不定主意,但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任以道的身边。 任以道将嘴巴凑到青藤的耳边,带着淡淡的笑意低语。 !!! 一时间,青藤脸上血色尽去,容失色地惊呼出声: “什么!?” 这真不怪她胆小,而是任以道的话语实在是太大逆不道。 因为,他方才说的是: “我欲继位称皇。” “如何?” 第384章 再添一把火! 若房间中有 但他们不知道,他确实是在讲悄悄话,但说的却不是什么甜言蜜语,而是…… 《讨妖皇檄文》! “妖皇无道,漠视妖族走向分裂,乃是妖族最大的罪人!” “贼,谋利之徒,古已有之,人皆诛之。” “然亘古不灭,始于贪心难除,大贪大贼,小贪小贼,大贼窃国,小贼窃物。” “而妖皇凰煌,只顾自己修行,疏漏妖国的政事,坐视各族争斗,正是窃国之大贼!” “伐无道,诛暴……” 任以道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一句落到青藤的耳中都像是一声声炸响的惊雷,让她的心脏不断收缩。 他,他……他要反了! 太子要篡位!!? 他怎么敢的? 是谁给他的勇气? 妖族历史上不是没有储君逼着先皇退位的先例,但那有一个最重要的前提。 储君自身要足够强大,至少也要达到天境才可以! 不然,哪里有资本逼着先皇退位?又如何能够在登基之后服众呢? 任以道看出了青藤表情中的意思,笑着安抚道: “我既然会跟你说这些,那自然是早有把握,有我自己的手段。” “况且,你想一想,这对你们来说不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我今日既不是让你们与妖皇党疏远,更不是让你们加入反对妖皇的阵营,而是给你们在这两者之外的 “我!” 他指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桀骜,自信满满地说道:“我便是尔等的希望。” 没错。 不是妖皇党,也不是反妖皇党,而是……一个全新的太子党! “正如最开始所说,我欲取而代之,继妖皇位,担起复兴妖族的重担,扛起讨贼的大旗,使妖族幽而复明!” 你们不是想混水摸鱼吗?你们不是想渔翁得利吗? 好,我给你们机会。 只要成为我的人,你们就不再是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而是新一朝的功臣! “你们清楚自己的处境,你们这些摇摆不定的家伙看似安稳,但其实最为危险,随时就会被两党倾轧!” “你们很明白,这样的中立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当真正爆发冲突的时候,你们必须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但若是跟随我,那这些危机便会迎刃而解。” 看着已经彻底在自己组合拳下陷入混沌的青藤,任以道的嘴角翘起,绷住自己的声音不露出笑意,继续低声蛊惑: “我的血脉和天赋,你们有目共睹,所有人都清楚,我未来一定会比她更强,超过她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凰煌不善政务,从不与各族交流,独断专政,将妖族搞得一团糟,但我不一样,我最擅长的便是处理这些。” “凰煌在位时,对各族实在是太过苛刻,强制要求各族的重要人物必须待在这妖皇城,这要求看似是荣宠,实则是变相的监禁!” “若我继位,便会废弃这个没用的要求,让各族可以回到自己的封地,不必圈在这妖皇城中当妖皇的宠物。” 这还不是任以道在胡说,而是他之前在与各族交流时收集到的一个信息。 不是所有人都想待在妖皇城的。 妖族虽然势弱,但也没有弱到需要抱团取暖的程度,仍然是大族。 无相和问道的天妖不算少,况且人族也不常涉足到这海外苦寒之地,上百年都很难见到一次人影。 在过去,他们是可以居住在海外的各处海岛封地上,不说多安全,但至少还算是自由。 对于凰煌的强制性要求,他们暗地里早就有了不少的微词,不知抱怨过多少次。 妖族繁杂,天性各异,但大多向往自由,不愿意像囚徒一样被束缚在一处。 “若尔等在此时拥护我,那么未来等我登基之日,便是诸位恢复自由之时!” 见青藤开始思考,任以道又扔下了一个炸弹。 “甚至,若是尔等有意,太子妃一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此时的太子妃,到了未来,便会是母仪天下的妖后。 这对于任何一个有意继续壮大的种族来说,这都是一个很难拒绝的诱惑。 说了半天,任以道顿了顿,给青藤一些消化的时间,然后继续道: “不过嘛,这件事自然不会是毫无风险的。” 在把好处诱饵抛给对方后,还得要把风险讲清楚。 “我也把话说在前头,此事事关重大,定然会伴随着难以预料的风险,牺牲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这谋逆之事,自古以来便是风险最大的,动不动就落得个九族消消乐的下场。 妖族虽然不分九族那么详细,但同样是灭族的大罪,没有人敢轻易挑衅。 “可是,你们要明白一件事,不论我们牺牲多少人,最终的目的都是一个……为了妖族!” “我们不是眼前的利益,而是为了我等的后裔能够在未来能够不再继续被人族欺压。” “我们不是现在,而是为了未来!” 任以道说到动情处,眼角含泪,也不再压低着声音了,大声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他站起身,一把将青藤从地上拉起,动情地说道: “敢问诸位,若是时机成熟,可愿随我兴兵讨贼?” “我欲继位称皇。” “如何?” “可行否!!?” …… 最后,精神有些恍惚的青藤是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寝宫的。 她直到快到东宫门口,路过翻着的龟衍时才勉强回过神来,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她在踏出宫门前忍不住回望,望向任以道所在的寝宫。 “太子……” 对于这位太子殿下,青藤现在有种说不出的畏惧。 他的身上像是永远笼罩着一层迷雾,当你解开一层后,底下还藏着另外一层。 看不清,望不透。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 此人……绝非善类。 “这件事,事关重大,必须立即与人商议……” 青藤又敬又俱地低头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宫门,匆匆消失在了街道中。 而当她走远之后,房间中的任以道终于是轻笑出声。 “呵呵。” 他慵懒地躺在摇椅上,前后轻轻地晃着,手中把玩着一对晶莹的圆球。 这对圆球也不知道是从前的哪位太子留下的,居然是一对极为罕见的避水灵珠。 不过任以道和之前的储君一样,并没有将它太当回事,只是当个消遣地随意地把玩着。 “等青藤把我的话带回去,那些摇摆党在听完我的话之后,恐怕不会激动,而是会变得更加混乱吧?” 他不用多想,都知道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摇摆党本身就是三个派系中最松散,最无组织的一个,此刻遇到这样的变故,定然会陷入混乱之中。 等他们得出一个统一的答案,不知道得多少的时间。 “而且,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这个消息早晚会传到其他人的耳朵中……” 摇摆党能守得住秘密吗? 不可能的啦! 任以道才不相信那群人的里面没有其他派系的间谍,肯定早就被人渗透了。 如果没有他的干涉,这些人最后都会做出选择,融入到其中一派之中,没有 两党都不会容许有坐山观虎斗的 他们在真正火并之前会十分默契地对摇摆党进行合作分食,消灭威胁后再进行决战。 但是! 就和任以道跟青藤蛊惑说的一样…… 他,要给他们 一个,截然不同的选择。 “火,还不够旺。” “需要再添一把柴。” 任以道要让这场面,变得更乱一些! 还不够。 再乱一点。 再疯狂一点! 任以道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 他打算让自己成为引燃一切的导火索。 他会想方设法,让所有人将筹码压在自己身上,他要成为那不可或缺的那一个。 然后……主动引爆。 嘻嘻。 “真有趣。” “我实在是太期待那一刻的到来了……” 任以道再次复盘了一下自己的计划,收敛起过于嚣张邪恶的笑容。 “还差一些……” “我现在的分量,还不够。” 任以道现在很重要,但还没有达到他设想的地步,还差一些火候。 “该怎么让我这个妖族救世主的‘含金量’继续上升呢?” “再来一次妖前显圣?暴露我已经突破到炼虚的事情?还是让他们知晓我的真实年龄?” 正当任以道思索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怀中一块玉佩的震动,将神念探入其中,他听到了压抑着兴奋的传音: 【“太子殿下,贫道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开炉炼丹!】 【此外,为了不让补天丹的药效流失,还请殿下来贫道这里等候,丹成后立即吞服!”】 【“届时,再贫道的护法之下,殿下定能将药力发挥到极致!”】 “嗤!” 任以道嘴角一扯,根本不相信鹤寿的鬼话。 “不安好心的老东西,你是真的着急啊,一天一个鬼话啊!” 在对鹤寿有所戒备之后,任以道对他戒心拉满,觉得这妖道的每一个举动都是在害他。 尤其是在亲眼看到那阴森的画室之后,任以道更是坚定了这个信念。 “不过,也许不完全是坏事。” 他本想找个理由再拖延一段时间,但转念一想,这似乎也不完全是个坏事。 “说不定,可以在这上面做点文章,弄出点动静……” 任以道心中拿定了注意,于是对鹤寿回复道: 【“多谢真人!我午时便到,到时候我们直接开炉炼丹!”】 至于为什么不是立即前往,任以道的理由也很充分。 “他让我去就去,我岂不是成了便宜的男人?” “狐狐我难道不要面子嘛?” “先打个……咳!不对,是先补个觉再说!” …… …… “哈哈!真人,多日未见了!你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弱不禁风!哈哈哈哈!” “哈,啊哈哈……将军风采依旧,依然是那么高大威武。” “唉!一般一般,也就比你能强上那么一点吧!哈哈哈!” 苍海毫不惭愧地大笑着,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庞大的身躯差点把那“迷你”的凳子给直接压塌。 而一旁的鹤寿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干笑着,心中有想将苍海这个莽夫捏死的冲动。 你这个傻狗,懂什么!? 老道我是修仙的!又不是像你这个白痴武夫一样,满脑子都是肌肉。 心中骂了好半天,鹤寿转头看向一旁貌似无辜的太子殿下,语气不算多好,咬着牙道:“殿下,怎么把苍将军给请来了?难不成,是信不过贫道?” “真人,这事儿可怪不得我,是苍将军自己要来的。” 任以道苦笑着冲着鹤寿抱了抱拳,无奈道:“我也是在来的半路上被他抓住的,要将我捉回苍府去喝酒,我还是说要来您这儿,他才放过我。” 此话,有真有假。 真的是,苍海确实是打算拖他去府中喝酒,准备来个一醉方休的痛快畅饮。 但假的是,他们二人,可不是什么转角偶遇。 而是任以道故意而为之! 他特意绕道走到了苍府附近,引诱苍海来抓自己的,顺利带上这块滚刀肉。 这世上大多数的偶遇,都是一方处心积虑的算计! 有着苍兰的关系,这个苍海姑且可以看做是半个自己人,尤其是今天他见到自己时挤眉弄眼的猥琐样子,完全可以看做是大半个自己人了。 他带苍海前来,一方面是有这老哥能够给鹤寿一些压力,能够稍微收敛一些。 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一些小心思。 任以道需要一个帮助他传话的喇叭,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向外界传递。 因为,任以道准备借这个机会玩把大的。 他要再次让妖皇城因为他而震动。 任以道心中算计着,表面上则是善解人意地跟鹤寿低声商量着: “真人,若是苍将军在不合适的话,那我们改个时间?” 鹤寿深深看了任以道一眼,沉吟了片刻,接着摇了摇头,洒脱一笑。 “不,就让他在这里待着吧。” 他呵呵一笑,轻松地转身走进炼丹房,声音幽幽地笑着: “殿下,让我们开始吧。” 第385章 坏了! “……” 在鹤寿进去之后,任以道没有当即迈步,而是站在原地眯起了眼睛。 不对。 这一刻,任以道的本能发出了强烈的警告。 哪里不太对! “殿下,怎么了?有什么忘记了?” 鹤寿在走廊中回过头,不急不缓地笑道: “请啊。” 就是鹤寿这个尽在掌握的态度,让任以道感觉很不好。 忽然之间,鹤寿身上的气质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任以道没有回答,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正大大咧咧坐在身后,像个流氓一样四处点来点去的苍大将军。 苍海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扭头冲他露出了一个看着有些狰狞的笑容。 他拍着胸膛,哈哈一笑,自信地大声说道: “殿下放心随真人去吧,有本将军守在外面,定然不会让外人打扰到你们!” 这话看似是在跟任以道保证,但其实是在警告鹤寿,有他在,不要动什么小手段! 苍海虽外在鲁莽,但也是个有内秀的,自然清楚任以道带他来的目的。 若是鹤寿有什么异动,苍海绝对不会留情! 毕竟,在苍海的眼里,任以道不光是妖族太子,更是他苍大将军的乘龙快婿了。 自己的好闺女,昨天大半夜偷偷跑去东宫跟他私会,整整一晚上都没回来! 生米都煮成熟饭啦! 还能有假吗? “呵呵,那还要多谢苍将军为贫道护法了。” 而被苍海狠狠威胁的鹤寿,却并不恼怒,而是摇着头呵呵一笑,笑眯眯地看向任以道。 “殿下?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不妥,大大的不妥。 如果可以的话,任以道是真的不想跟鹤寿走。 但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在鹤寿气机压制之下,任以道现在根本就没有反悔的机会。 别说开口了,他就连传音的能力都被限制了! 他刚才转头,也是希望苍海能跟自己一起来…… 但苍海没理解他的意思。 或者,他懂了,但并不在意。 在苍海看来,只不过是一墙之隔,他不觉得自己会来不及出手。 “……呼。” 在心中狠狠将苍海的傲慢骂了一顿,任以道放弃了跟他传递消息的想法。 只能前,不能退。 走! 心中拿定主意,任以道对苍海点点头,然后大步跟上了鹤寿。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安静的密道中,各怀心思的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鹤寿没再开口,任以道虽然恢复了开口的能力,但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密道不长,不到百步就走到了尽头,两人再次穿过一扇木门。 可任以道的瞳孔,在他随着鹤寿穿过门扉之后骤然收缩! “坏了!” 经过梅之前的补习指导,他已经不是之前不懂空间的小白,在进阶炼虚之后,他能够敏锐地感知到空间的节点。 “是传送阵!” 在穿过那条密道之后,他们虽然看似仍在鹤寿的小楼之中。 但其实那一步之下,他们已经转移到了另一个位置! 他们,不在妖皇城了! 大意了! 这样一来,自己最大的底牌派不上用场了。 任以道的底气来自何处? 是苍海那个自傲的莽夫吗? 不是的,苍海只能算是一个以防万一的备用手段。 真正的底气,是任以道那个便宜姐姐。 只要有凰煌在,他在妖皇城就可以横着走…… 但现在,他们不在妖皇城了。 坏了,大招被禁了! “啧……” 任以道发现自己失算了。 这鹤寿比自己想得还要着急! 他已经等不了了。 鹤寿打算挺而走险。 自己带苍海来的举动虽然确实给了鹤寿压力,但同时也引起了他的怀疑,刺激到了他,让他准备强行一搏。 若成,他将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妖国太子。 若不成…… 鹤寿恐怕没想过自己会失败的可能。 任以道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没有暴起逃窜。 因为他发现,在来到“炼丹房”后,鹤寿似乎并不认为任以道能够发现这微弱的波动,他并不急着撕破脸,而是真的开始认真地炼丹。 “那么,请殿下在一旁稍作等候,贫道现在便开始炼丹。” 鹤寿的表情带着些兴奋,将一件件稀有的珍材加到炉中,一边加着,他还一边为任以道详细地介绍着这珍材的来历。 “殿下请看,这赤血精金,是贫道亲自从一整个金矿中提炼出的,不谈别的,单论价值就极其珍贵,就这么一小块,便与一件重宝相差无多。” “这株幽冥呢,乃是贫道在南疆一处险地采到,我还跟一个人族修士足足僵持了半月之久,最后趁他不慎才强行带走。” “此粉乃是由一整个极品蚌珠研磨,是我从一只千年老蚌那里夺来。” “这一味是星陨火晶,来历极其神秘,据说来自天外,贫道也是在东荒搜寻了多年,才有幸找到这么一块。” “这裂地岩,取自西漠一处灵山,是贫道跟一位老僧辩经半年后赢来的彩头。” …… 这数十种珍材,五行兼备,每一件的价值都极其高昂,各个堪比重宝! 不但如此,每一件珍材都代表着一段难忘的回忆,让鹤寿一边炼化,一边在口中不停唏嘘感叹。 单从鹤寿的表现来看,他似乎真的是在尽心尽力地炼丹,但任以道却一点不觉得轻松。 相反,任以道心中的压力更大了。 鹤寿说了这么多废话,代表着他完全不担心拖延时间,有十足的把握让“门外”的苍海没办法发现问题。 苍海是指望不上了。 那凰煌呢? 她应该能察觉到自己不在妖皇城了吧? 不过,任以道对此却并不是很有把握。 此地距离妖皇城有多远,都尚还是未知数,此外在任以道的感知中,此地与外界断绝联系,他的神识探出不远就遭到了抵抗。 既然鹤寿敢于冒险一搏,想来不会那么大意,定然是有些把握。 就在任以道冥思苦想该如何向外界传递消息的时候,鹤寿已经将最后一味珍材,也就是任以道亲手采摘的还魂草炼化完毕,投入巨大的龙纹丹炉之中。 而就在此时,鹤寿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眉头紧锁的太子,似乎很满意任以道此时有心无力的表现。 然后,他盯着任以道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殿下,就剩最后一步了,还请再给我九滴精血。” 听到这话,即便是这样严肃的情况,任以道也差点笑了出来。 对于修士来说,精血并不是普通的鲜血,是蕴含着命魂的珍稀之物,不能轻易交给外人。 “呵呵……” 任以道笑了笑,没有开口,而是冲着鹤寿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这炼的是什么邪丹? 炼制还需要服用者的精血? 鹤寿并不在意任以道发现,他进一步逼迫,阴恻恻地说道:“殿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万不可再犹豫了!” “贫道不能毁了这些珍材,还是请你主动交出来吧。” 在炽烈炉火的映照下,鹤寿的面容显得格外诡异。 同时,在这一瞬,任以道根本来不及抵抗,他的眼前出现了变幻。 他陷入了幻境! 在他的眼中,鹤寿的身后出现了数百道拉长了形状的影子,它们在这时开始舞动,隐隐发出了刺耳的嚎叫! 数百张没有眼睛的狰狞面孔自影子中浮现,在一同嘶吼着: “交出来!” “交出来!!” “交出来!!!” !!! 猛然爆发的凶威,让任以道的灵魂都感到一阵不由自主的战栗。 无相? 不,不对! 问道! 这老怪是问道大妖! 任以道很强大了,现在的他敢跟无相稍稍掰一掰手腕,但在问道面前还是太过弱小。 要不是他成功练出前世身,让精神力得到极大突破,他根本都挺不到现在! 可即便如此,任以道还是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等级差距过太大了! 但就在那精神力即将攻破任以道精神防线的瞬间,他识海最深处忽然荡起了一阵微弱的波动。 【嘤——】 微弱的狐鸣,自识海中心荡漾而出,貌似平静,但一下子就将所有的闯入者全部清除一空! “这波动……” 任以道顾不得别的,从生死边缘捡回一条命的他心中涌出了无法压制的怒火,怒极反笑。 任以道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丹炉之前,从七窍中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睛,他用猩红的眼睛望向鹤寿,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反倒是燃烧着暴虐的疯狂。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紧要关头,任以道彻底激起了他骨子中的凶性。 “你想要?” “好!” “我给你!!!” 嗤! 任以道没有选择以命相搏,而是一口咬在了自己左臂上,直接撕咬下了一大块血肉! “呸!” 他从口中吐出那仍在抽动的血肉,嘴角边沾染着赤红的鲜血,地将它直接甩到了炉中。 “这些够不够?” 见任以道只恍惚了一息就苏醒过来,鹤寿的心猛地一沉,这位太子的表现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这都扛得住? 他身上难道有至宝守护识海!? 难道凰煌之前表现的都是假象,她其实很看重这位太子? 但现在不容鹤寿多想,他之前不完全算是借口,这炉丹确实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刻。 “足够了!” 不管这太子是不是在自暴自弃,有了这么一大块血肉,已经足以让他炼化出足够的精血了! 鹤寿之前铺垫了那么多,自然不只是为了摆谱,而是真的想炼好这一炉补天丹。 为此,他将自己所有的身家全部拿出,一辈子的积攒都换成了这些珍材,为的就是能够炼出一炉真正的补天丹! 等换了任以道的身体,再服下这一炉补天丹,他的修为一定能再进一步! 那血肉瞬间化为血沫,融入到了已经半成型的药液之中。 几个呼吸后,馨香自丹炉内爆发,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好!此丹已成……什么!?” 就在鹤寿准备动手之时,那异变突生。 一道闪电自丹炉之上出现,直接劈在了炉顶! 天地不容! 虚空生雷! 噗! 在丹炉碎裂的瞬间,鹤寿整个人的气势猛地降了下去,喷出一大口鲜血。 “天雷!!?” 鹤寿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再次汇聚的天雷,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会是天雷!!!” “为什么?” “我算过的,这些材料都不会引来天雷才对!等等!难道是……他那块血肉!?” 鹤寿猛地回过头,看向了身旁的任以道,对上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猩红眼眸。 “他明明只是地境的修为,他的血肉为什么会引来天雷!!?” 而在天雷的照耀下,满脸鲜血的任以道咧嘴笑了起来,那笑容分外狰狞。 “surprise! mother f**ker!” “谁告诉你,我的血肉里,就只有我的精血和神魂了?” 他嘿嘿一笑,嘲弄地看着面露难色的鹤真人,在心中低语: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一个死而不僵的老东西彻底炼化!” 第386章 天劫? 既然鹤寿准备把任以道当成砧板上待宰的活鱼,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鱼,也是会打人的。 更何况,他不是鱼,而是奸诈狡滑的狐妖。 想杀我? 好,但要小心,我会崩了你的刀! 任以道方才咬下的那块血肉不是别的,正是封印着妖神残魂的容器。 所以,他向丹炉中添加的不止是自己的精血,还有一道古老的残魂。 你不是想炼吗? 好。 我让你炼个够! 虽然任以道对这个妖神残魂的真假一直抱有着怀疑,但看此刻那惊人的效果,想来祂的身份就算不是真的妖神,也八九不离十了。 任以道这边是高兴了,但对有的人来说,可就没那么快乐了。 尤其是某位被囚禁了许久的妖神残魂,更是无妄之灾。 轰! 【“嗯!!?”】 最开始的时候,妖神残魂还有些懵逼。 发生什么事了? 我怎么忽然感受到了灵气? 【“难道说,那小子意外身死了,我现在自由了?”】 妖神残魂心中震动,只觉得惊喜和遗憾同时涌上心头。 惊喜的是自己终于重获自由,而遗憾则是妖族失去了一位天赋超群的好苗子。 虽然两人立场不同,但祂却从未否认过任以道的优秀,从不吝惜自己的欣赏。 这两者并不冲突,因为如果有机会的话,祂会毫不犹豫地夺取任以道的身体。 可现在,怕是已经没机会了。 等等!!? 哪里似乎不太对…… 就在妖神遗憾的时候,祂忽然察觉到了极大的危机……从上方传来! 祂抬头看去,然后整个残魂剧震。 【“天劫!!?”】 卧槽!!! 不好! 本妖神只是睡了一觉,外面的世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在此危急关头,妖神残魂展现出了祂的老练,祂虽慌张但并未失态,神念快速扫过了周遭。 就连任以道都没有发现,祂虽然被封印,但却靠着隐秘的手段,在暗中积攒了不少的力量,居然达到了半步化神的地步! 如果可以,妖神是根本不愿意暴露这些,但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不得不忍痛将这些好不容易攒下的力量全部使出。 祂是见不得光的残缺阴魂,最害怕的就是至刚至阳的天雷! 若不能寻到生机,今日就将是祂的死期! 这是真正能够威胁到祂存在的大威胁!!! 神念快速扫过,因为丹炉材质特殊,祂的力量不足以探知到炉外。 【“这是……半成品的补天丹?”】 妖神当即恼怒起来,心中怒骂: 【“反了!!!谁敢拿本妖神当炼丹的材料!!?”】 虽然心中怒极,但妖神还是松了口气,因为祂找到了一线生机。 祂是阴魂,缺少肉身的庇护,所以在天雷面前脆弱无比。 可若是祂有了肉身,情况就将截然不同。 现在来不及寻找肉身,但只要有了这些材料,祂可以制造一个临时的肉身! 【“五行兼备,还有他的精血,这药液里面还有凤凰的一丝血脉?正好!”】 【“融!”】 在祂精密的操控之下,那本来已经开始散落的药渣猛地汇聚到了一起,迅速融合在了一起。 不过几个呼吸,那药液的形状居然变成了一只乒乓球大小,身后飘荡六尾的晶莹妖狐! 那妖神残魂迅速钻入其中,冲着天雷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嘶鸣。 【“滚!!!”】 “咳!咳咳……嗯!!?” 炼丹一事需要耗费大量的心神,突遭意外下反噬极重,鹤寿都有些萎靡不振。 他本以为这炉丹药已经彻底废掉,正心痛的无以复加,却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情况居然出现了反转! 但见此情况,鹤寿眼睛猛地一亮,忍不住惊呼:“神丹有灵,自行御劫!” “也就是说,其实是这炉补天丹的品质太高,所以才招致了天地惩戒?” “好,好好好!” 他没有发现妖神残魂,还以为是丹药自行诞生了灵智,于是顺理成章地脑补上了自认为合理的“真相”。 不是任以道的血肉有什么问题,而是自己这一次撞了大运,碰上了千载难逢的机缘。 “还有机会!” 想清楚了这点,鹤寿强撑着伤体,强行将精神汇聚,帮助丹药一起抵御那接连不断的天雷。 “只要能扛过这丹劫雷,这丹的品质还能再上一层楼!或许,真的能够达到九转的地步!” 有了鹤寿的协助,妖神残魂的压力骤降,靠着临时构建的肉体一次次抗下天雷劈打。 嗤嗤嗤! 随着雷劫的降临,那丹药妖狐的样子也越来越惨烈,从开始的拳头大小,逐渐缩小到了乒乓球大小,最后等天雷消失后,只剩下拇指的大小。 【“……哈哈,哈哈哈!”】 但妖神残魂却笑了起来,因为这不单单是摧毁,确实也是一种淬炼。 虽然祂现在真的很惨,本就所剩无几的神魂又缺少了一大半,但祂却是硬生生挺过了这次劫难。 也终于摆脱了那个杀千刀的小子。 祂自由了!!! 【“本妖神终于可以……”】 而就在祂感慨的瞬间,一道白影在祂的身后悄然浮现。 【“什么!!?”】 在看清那白影是什么的瞬间,妖神残魂破防了,祂破口大骂起来: 【“该死的!!!” 【“你怎么没死!!?”】 “啊呜!” 等待了许久的任以道化为本体,在“丹成”的一瞬化作白光冲进丹炉,一口将“妖狐补天丹”吞下,嚼都没嚼,直接咽进了肚子。 嗝。 任以道的动作虽快,但并没有瞒过鹤寿,只是他也没有出手阻拦,而是抓紧一切时间调息。 对鹤寿来说,一方面,反正那身体未来会是自己的,这丹药早吃晚吃都没有区别。 即便到了现在,他也依旧不认为自己会翻车。 之前只不过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而他不阻拦任以道吞服,更是因为…… “殿下,何必这么着急?” 鹤寿将伤势强行压制,睁开眼睛,冲着吞下丹药后便一动不动的任以道,话语中无不得意的说道:“补天丹可不光是光需要吞服,还得配上相应的功法才能炼化。” 这才是鹤寿真正的把握。 他根本不怕任以道抢夺,若没有功法,即便吃下补天丹,也根本无法发挥出真正的作用。 从一开始,任以道就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呵呵。” 鹤寿想要看到任以道脸上的绝望,但这一次,他失望了。 当白狐再次变化为人的时候,挂在任以道的脸上并不是绝望,而是一张诡异的笑脸。 “……殿下?” 就在鹤寿感到不妙的这一刻,一只罪恶的小手,正偷偷伸向了他的腰子。 “嗯!!?” 在最后关头,鹤寿猛然回首,居然看到了另外一个任以道! 那青年模样的任以道正偷偷摸摸地举着一柄短剑,在发现暴露后冲鹤寿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 “诶嘿!” 鹤寿大怒,反手将青年任以道一掌直接震碎,怒视着任以道的本体。 “哼,雕虫小技!” “你!给我……呃!!?” 嗤。 他感到腰间一痛,却看见那短剑不知何时已经插在自己的腰上! 接着,不等他伸手拔出…… 便是无穷无尽的记忆涌上心头。 “呃!啊啊啊啊!!!” 第387章 无面 开始的时候,任以道只是打算用破防剑控住鹤寿一段时间。 毕竟强制破防这种事情真的很有概念神的感觉,就连高人也无法免俗,总会有自己这辈子都不愿意回想起的黑历史。 这是妥妥的顶级硬控手段! 但是,鹤寿的表现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这效果……似乎有些太好了。 …… 你本是富商之子,但不学无术,生性好赌,整日游手好闲,不过几年便将家业败了个一干二净。 父亲怒急而亡,母亲伤心过度,终日以泪洗面,最终患上了眼疾瘫倒在床,小妹和小弟被上门讨债的人打成了残疾。 但是,你仍不思悔改。 这一日,你在小妹的床下翻到了十两碎银子,虽然还嫌少,但还是去赌坊试了把手。 很不凑巧,你今天的运气稍微差了一点, 你坚信,你只是运气差了一点,一定能够把之前的钱都赚回来。 “阿哥!” “你今天怎么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那可是给娘亲和幺儿治病的钱!!!你居然全拿去赌了!!?” 小妹原先还是挺美的,但当她断了一腿一臂后,脸还被人划烂了后,便再没有人上门提亲。 “你知不知道,为了攒下这笔钱,我究竟付出了什么?” 你觉得她太小气,只不过是十两罢了,还不是简简单单? 你不愉地同她争辩,觉得她什么都不懂,认为她不相信自己。 并向她开口再要二十两去把欠条平了,不然明日就要还的更多了。 不然的话,就把地契给当了,换点银子应急。 “你……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啪! 在打了你一耳光后,小妹走了。 你没在意,喝着酒继续睡了下去。 昨夜,小妹抱着小弟和母亲一起投井自尽,早上才被人发现。 在井边,还有烧得只剩一角的地契。 …… 连年大旱,你被家人卖给了商人,换了半斗粗米。 “想吃饭?要求还真多啊,行,先脱衣服吧。” “你啊,也就这身段还让大爷我有几分兴趣?” “你说你是男人?” “哈哈哈!爷告诉你,爷早就把娘们玩腻了,现在要的就是男人!这才叫刺激!” 你被扇了一巴掌,脚边丢下了半块馊了的黑肉。 你趴在地上去啃,先是听到身后有兴奋的喘息声,然后感觉屁股一凉…… “好!” “就这么撅着!” …… “你不就是嫌我家道中落吗!?” “我告诉你!我一定能考上!到时候,你就后悔去吧!” “我走了!” “滚!” 你不知道的是,你那青梅竹马的恋人将自己卖了出去,换了你赶考的盘缠。 而你,在 你愧对列祖列宗,对不起自己三十年的寒窗苦读,辜负了一个为了你舍下一切的女子。 你,没有对得起任何人。 …… “想让我帮你赎身?哈哈哈!美人儿又在说什么笑话?” “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本官是何等人物,岂会纳一个歌女为妾?” “来来来!不说这些糟心的事,陪本官喝酒,哈哈哈!” “要是你伺候的好,本官重重有赏!喝!哈哈哈……” …… 你自幼痴迷仙人之事,为此,你不惜散尽家财,只图换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最终,你成功了,成功寻到了一处隐秘的山门。 “求仙问道?嗤!就凭你?” 然后,你被守门的弟子打断了双腿,从山顶推了下去。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 “滚!” 山下也没有小说中的宝藏和高人,只有数不尽的蛇虫和瘴气,啃咬你的血肉。 …… 你本是一名结丹期的修士,却发现道侣背地里与长老之子有染,连和你双修,都只不过是长老之子的命令。 你去找他讨个公道,却背上了叛徒之名,被长老废去了道行,像条死狗一样丢出门外。 …… “都净身了,你还不招?小子嘴还挺硬的。” “好!看来本神探倒是小看你了,既然这还不够……来人!给我把他的牙都拔了!” “今天,本神探一定要让他好好‘想起来’他都做过什么!” …… 你自幼父母双亡,沦落街头,被人抓出做成了人彘供人嬉笑。 …… …… “我,我……” 鹤寿撕扯着自己的脸皮,瞳孔扩散,整个人颤抖着。 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不是一段段接替浮现,而是在一瞬间同时爆发! 在他的脚下,数百道影子疯狂颤抖,在他的脑海中痛哭嚎叫: “我对不起你!” “杀了我!” “我讨厌男人!” “不是我杀的人!真的不是我!” “下辈子,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娘亲,你为什么不要我?” “哈哈哈!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仙人!没有!!!” 无论鹤寿怎么约束,都根本起不到作用,他们不停地哀嚎、忏悔、狂笑、绝望、崩溃……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遍。 鹤寿惊恐地感受到,他的灵魂正在被切分成了数百份! 不,这并不是切割,而是让灵魂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不不不!” “你们不能这么做!” “你们已经死了!这是我的!是我的!” 他想要夺回自己灵魂的控制权,却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在绝望中崩溃破碎。 每碎裂一道灵魂,他身上的气势就会再次跌落一截。 如果按照这个趋势下去,都不需要其他人动手,他很快就会神魂破碎而亡。 “不!!!” 但鹤寿毕竟不是普通的修士,而是一位实力强大的问道大妖。 在察觉到自己根本阻拦不住这崩溃的趋势后,鹤寿在一瞬间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既然如此,那就都不要了! “你们!都给我闭嘴!!!” “既然你们找死……那就都给我去死!” 鹤寿两手按在脸上,用力撕扯,将整张脸皮直接扯下来,露出了血淋淋的肌肉。 他选择主动剥离这些破碎的灵魂!!! 同一时间,妖皇城中,鹤寿画室中的画卷开始一个个燃烧起来,接着同时爆炸。 轰! 这巨大的响动引起了苍海的注意,不解地看向画室。 “这是什么情况?鹤真人这是藏了什么,好阴毒的气息……等等!” 接着,苍海猛然意识到了不对。 发生了这么大事,鹤真人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鹤寿!!?” “殿下!!!” 在无人应答之后,苍海冲进了炼丹房外的密道,然后被直接轰了出去,足足撞破了两堵墙。 轰! 苍海自废墟中跳出,面色极度难看,忿怒地嘶吼: “坏了!!!” …… …… “成了!” “好,好好好!” 化为废墟的炼丹房中,无面的鹤寿疯狂大笑。 “哈哈哈!” 他赌对了。 在鹤寿破釜沉舟的果断举动之下,他虽然气息大降,境界跌落了一大截,甚至寿元都跌了一大半,但他也强行挣脱了幻境,彻底清醒了过来。 当然,壮士断腕求生的代价还是很重的。 鹤寿不但将这数百年的积攒舍弃,甚至还比从前变得更加虚弱。 “不,还不算完……只要换了他的脸!一切就还有救!” “等回到盟中,我就能进一步提升!” “对,只要能换了他的脸!” 因为各方面的虚弱,鹤寿此刻已经几近疯狂,配上那血淋淋的面容,简直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胡万万!!!” 抓住他! 鹤寿扫视炼丹房,发现在自己陷入幻境的时候,房间已经被轰开了一个大洞,对方早就没了踪影。 但鹤寿并不担心对方逃出生天,因为他已经做了好几手准备。 “你逃不掉的。” 他从大洞窜出,来到了一处被巨大的阵法笼罩的海岛上。 这里也是鹤寿的准备好的洞府,那炼丹房只不过是临时搭建的障眼法罢了。 神念扫视一圈,鹤寿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任以道并没有隐藏起来,而是就大大咧咧地站阵法的边缘,正仰头望着面前的屏障。 这是问道境的大阵,这个不到天境的太子是绝对破不了的。 “你逃不掉的!!!” 任以道看了看面前无形的屏障,扭过头冲着向自己飞来的恐怖的鹤寿。 接着,他干笑一声,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试探性地问道: “唏!可以和解吗?” 第388章 唏!可以和解吗? “和解?” 哪怕是在这时候,鹤寿都愣了一下,忍不住思考了一下。 他是真的不理解了。 现在这个情况,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难道,有诈? 对于之前的变故,鹤寿的心里也有了一定的阴影和忌惮。 在此之前,谁要是告诉他,自己会栽在一个太子的手里,他一定会不屑一顾。 但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他实在不敢放松警惕。 鹤寿现在和苍兰他们一样,对那柄近乎于无形的短剑十分畏惧! 他在任以道的不远处停下,眯眼打量着这位身上毫无恐惧气息的太子,不解地问道: “你要……跟我和解?” “没错,我要跟你和解。” 而任以道笑着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真人,还是考虑一下吧!” 虽然已经被逼到了角落,但任以道脸上却毫无惧色,相反还一脸真诚地给鹤寿传授着为人处世的道理: “毕竟,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再说了,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我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没有仇?哈哈!” 鹤寿哈哈大笑,指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脸庞,瞳孔中满是疯狂,幽幽地说道: “你看着我现在这幅模样,你还敢说我们没仇?” “哈哈!不就是一张脸吗?”任以道同样大笑,不屑一顾地摆了摆手,“我赔你一张新的,不就好了吗?” 哦? “你真要赔我?” “那当然,什么样子的都可以!” “好!” 鹤寿咧嘴笑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任以道的脸庞,“只要你赔我一张脸,我们之间的账就可以一笔勾销!我觉得你的脸就不错,怎么样?” “啊哈哈……” 太子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干咳了一声,脚步微微向后挪动,“真人是在说笑吧,再说了,你就算拿了我的脸,你也没办法变成我啊。” “殿下,那你可就错了。”鹤寿的脸上勾起渗人的笑容,阴森怪笑:“我能。” 在反复确认了很多次之后,鹤寿已经确定,任以道其实是在虚张声势。 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其他的威胁了! 那个短剑确实可怕,但只要他小心防备,是不会再被刺中 已经没有威胁了。 “你不是一直想问,为什么炼制补天丹需要还魂草吗?” 鹤寿在任以道十步之外站定,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瓶,打开了盖子。 “这是……”在察觉那瓶子中装着的是什么后,任以道的表情有些难看,咬着牙道:“你!” “没错!就是你的灵魂气息!”鹤寿鼻子一吸,那里面的气体便被他直接吸光。 然后,鹤寿身上的气息居然真的变得和任以道一般无二! “而这,是你的精血!” 接着,鹤寿手掌一翻,掌心中浮现一滴赤红的精血,直接吞进了嘴里,他的身上的血脉气息也变得与任以道极为相似,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只要有着这两者,再加上你我之间的因果,我就能骗过天机。” “我们将融为一体,从此,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现在,把你的脸,交给我!” 在表面上解释的时候,鹤寿已经在暗中完成了全部的准备工作。 “且慢!!!”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但任以道在这时大喊一声,表情极为严肃地说道:“你和我之间可没什么因果。” 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可别来沾边啊! “有!你与我,有缘。” 但这次,鹤寿已经不会再中他的缓兵之计了,也不再跟他解释,直接向他伸出了手,向后用力一扯。 “啊啊啊啊!!!!” 在鹤寿拉扯的瞬间,任以道捂住脸,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不!不!不!” 鹤寿狞笑着,眼中满是期待。 就要成功了! 我马上就是胡寿了! 太子身体颤抖着,混身狂乱地抖动着,两手用力按住了自己脸颊,口中呼喊着: “不不不,不——” “不疼呢~” 什么? 少年挡在脸上的两手一张,对鹤寿摆了个鬼脸,挤了挤眼睛道:“好奇怪哦。” 鹤寿:!!! “什么!?” 这不可能! 不信邪的鹤寿再拽了几次,可这次,任以道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之前都跟你说了,你非不信。”任以道摊了摊手,撇了撇嘴道:“我们之间可没有什么因果啊。” “不可能!!!” 鹤寿恼羞成怒地咆哮,向着任以道就冲了过来,嘶吼道:“你我之间可是有大誓,这可是大因果,不可能!” 他的速度极快,可却被任以道通过香火传送躲过,扑了个空。 “啊,你原来是说那个誓言啊!” 任以道了然地点头,揶揄地笑道:“是有这么回事,但是吧,那是胡万万立的誓,跟我胡亿有什么关系?” 胡亿!!? 万万为亿! 我当初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 “不对,你可是在妖神和妖皇的见证下起誓,怎么可能……凰煌!!!” 说着,鹤寿眼眶欲裂,痛骂出声: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身为妖皇,居然胆敢欺骗妖神!你对不起妖族!!!” 凰煌居然帮他掩盖事实! 鹤寿恨得牙痒痒,眼中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脚下速度再提一成,冲向任以道,同时再次一扯。 “胡亿!” 管你是胡万万还是胡亿,只要知道你的名字,我就可以强行搭上因果。 你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大意! “把你的脸,交给我!” 但是,“胡亿”的身上依旧没有变化。 不,也不算完全没有。 那逃窜中的少年脸上转过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 “朋友,你这么容易相信其他人……以后可是会被人骗的哦。” “我说我叫胡亿,你还就真的信啊?那好吧,看在你这么信任我的份上,我还是跟你说实话吧。” “其实,我叫胡亿亿!” “要是你还信不过,我也可以叫胡京。” 一个文学小常识,华夏数字单位:一、十、百、千、万、亿、兆、京、垓、秭、穰、沟、涧、正、载、极…… 万以下是十进制,万以后则是万进制。 万万为亿,万亿为兆,万兆为京。 所以,也许狐狐我啊,还可以是胡京哦。 “……” 事到如今,鹤寿哪里会再相信任以道的鬼话,咬着牙不断追赶。 他现在已经有些不想要任以道的脸了。 现在充斥在他心中的欲望,是将这个家伙碎尸万段! 于是,他逃,他追。 但鹤寿惊奇的发现,他居然追不上任以道! 这合理吗? 我可是问道大妖! 就算现在虚弱跌境,怎么可能追不上他? “所以,可以和解吗?给面子交个朋友吧!” 任以道在前面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地喊道:“真的!再相信我一次吧!嗝!” 就在这时,任以道忽然控制不住的打了个饱嗝。脚下的速度瞬间慢下了一大截。 鹤寿没有放过机会,趁机伸手,但却被任以道在千钧一发之际再次逃脱,只抓到了一些残留的气息。 感受着捕获的气息,鹤寿神色一变,再次震惊: “是补天丹!” 这太子将补天丹的药力炼化了,而且奢侈地浪费在了逃跑之上! 等等,不对! 他是怎么能炼化补天丹的?怎么知道那功法的? 除非…… “你也是补天盟的人!!?” “什么补天盟?”任以道闭着嘴,含含糊糊地说道:“没听过,没听过……” 鹤寿当即取出一块漆黑的令牌,冲着任以道的方向一照,大喊:“我以【寿星】之名,命令你停下!” 不管这太子是谁的麾下,只要他是补天盟的成员,就绝对无法抵抗星次使的命令。 但是,在被那光照到之后任以道依旧活蹦乱跳的逃窜,还含糊不清地喊道:“什么寿星,寿桃的,从来没听过哇!” 真不是? 可是,那他是如何炼化补天丹的? 这太子身上的疑团实在太多,让鹤寿感到极度的心累。 但是……光跑得快有什么用? 在知道任以道可以炼化补天丹之后,鹤寿反倒停下了追赶的脚步,而是在原地开始调息。 追是追不上了,但任以道也没办法逃掉。 “你跑不掉的,补天丹的力量不足以让你破开我的困龙阵。” 鹤寿反应过来了,只要自己能恢复个五成,他就能直接将任以道抓住。 不必急于一时,就让他挣扎吧。 那边,任以道也停下了脚步,点点头,坦然承认了鹤寿的说法:“你说的对,消耗战对我不利……所以,我只能使出这一招了。” 任以道深吸口气,仰天大吼! “救命啊!” 见此场景,鹤寿忍不住嘲讽道:“救你?现在,谁能救你?” “姐姐救我啊!!!” 这一刻,鹤寿腰间的储物袋轰然破碎,一道锋锐的剑意猛地刺向他的身体! “那木剑果然有诈!” 那剑意虽然只有无相的境界,但那一往无前的恐怖剑意,怕是足以威胁到问道。 但鹤寿不愧是顶级大妖,即便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他依旧强行避退了剑芒,将它直接弹飞。 “这就是你的后手?呵呵,不要再浪费力气了,乖乖把你的脸交给我!” 任以道抬手,指了指上方,意味深长地说道:“阿寿,这可不是浪费力气哦。” ! “……不好!” 咔! 鹤寿猛地抬头,看到那被他弹飞的剑芒一往无前,猛地撞在了头顶的屏障上。 剑灵体,剑之极,其意锋锐无双。 虽然无法将屏障破碎,但还是在顶部破开了一道仅有一指粗细的裂隙。 鹤寿顾不上别的,就要冲过去将那裂隙补上。 但已经来不及了。 屏障一破,天机便已经泄露! 接着…… 鹤寿便听到了一声穿透灵魂的嘹亮凤鸣! 第389章 啊哈!他又信了! !!! “不!!!” 听到那威严满满的凤鸣,鹤寿表情猛地一变,灵魂不由自主地颤动。 不! 她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此地距离妖皇城极远,就算她全力赶来,也不可能这么快! 这不可能! 而就在鹤寿惶恐的时刻,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嘲讽笑声。 “……噗!哈哈哈!” “他信了!” 什么? 鹤寿猛然回过头,看到任以道正在抱着肚子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哪有那么快啊。” “看你这幅惶恐的样子,也不像你说的那么不怕她啊!” 银样镴枪头哇! “你!” 被几次三番的戏耍,鹤寿再也忍不住,失态地怒骂:“我必杀你!!!” 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今日,即便拼上一切,甚至使出同归于尽的手段,也要将他葬送! “哈,事到如今还在说些什么呢?” 但面对他的死亡威胁,任以道却是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笑道:“你必杀我?说得好像挺霸气侧漏的,但其实,没什么卵用。” “阿寿啊,你有没有考虑过一点,就算你不打算杀我,我难道就会放过你?” “你是不是想问,现在阵法明明破了,我为什么不跑?” 任以道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举起了自己的左臂,展示着上面仍有一块尚未愈合,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 “当然是为了跟你好好算这一笔账啊。” 任以道出道这么久,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一着不慎,他差点就将满盘皆输,成为别人的一张脸皮,被人顶替。 他怎么会不感到后怕? 虽然任以道靠着急中生智成功破局,但在侥幸逃生之余,他感到的不是死里逃生的侥幸。 而是……忿怒。 他怒鹤寿胆敢打自己的主意,更怒自己居然会如此大意。 明知对方心怀不轨,居然还敢冒险,以为只带一个苍海就足够。 哪怕这件事,即便任以道有所防备也是无用,鹤寿本身隐藏太深,巨大的实力差距也足以让任以道的全部准备落空。 但是,任以道会就这么老实地认栽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把我逼到这个份上……你以为我会就这么咽下这口气? 狐狐我啊,可是很睚眦必报的。 和解? 当然只是说说而已。 你我之间,根本就没有和解的可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不不,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再多活十年? “现在,已经不是你想不想杀我,而是我想杀你。” 任以道收敛起笑容,静静望着鹤寿,认真地说道: “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没有向任何人发誓,因为没有必要。 任以道他清楚自己的性子,既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他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你还想杀我?” 鹤寿先是愣了一下,像是听到了可笑的笑话,接着控制不住地放声大笑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哈!” “殿下,我承认,你的天赋确实很优秀,让我非常羡慕,但是想杀我……未来的你或许还有机会。” “但现在,你在做什么美梦?” 轰!!! 狂暴的妖气从鹤寿的身上爆发,瞬息就充斥了整个屏障之中。 鹤寿显露出了本体,并不是他对外自称的仙鹤,而是一个以仙鹤为主体,在其上缝合了不知道多少生物残肢断臂的扭曲怪物!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缝合怪。 在这怪物的身上原本还有着数百张面孔,但现在只剩下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坑洞,在往外流出黑血。 在此之前,鹤寿不愿意展露这个形态,一方面是因为这幅模样实在是太过于丑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个形态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尤其是当他现在已经受了重伤之后,这样的负荷对他来说很难承受。 鹤寿很虚弱,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那是对他自己和同境界的敌人来说。 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即便是在此刻,他光靠问道境的肉身,也足以碾压绝大多数的无相。 而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妖族太子,只不过是一个根基不稳的炼虚。 “但是,很遗憾,在你没有 天机已经泄露,如果凰煌注意到了太子的失踪,会在半个时辰之内赶来。 等到时候,自己再想脱身,就很难了。 所以,他逃生的时间,只剩下了这半个时辰了。 再谨慎一些,将时间规定在一刻钟,到时候,不管杀没杀死这个家伙,都要立即逃脱。 “鹤寿这个身份不能用了,在妖族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但只要能夺了他的身份,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怕到了这一刻,鹤寿对任以道的贪欲还是没有停止,还在惦记着与他换命的事情。 而就在鹤寿思考着该如何将任以道逼到绝境的时候,任以道却率先动了起来。 他没有再次逃窜,反倒是主动向着鹤寿冲了过来! “嘤——” 一瞬间,他化作了本体,全力扩大自己的身形,化作一头像是小山一样的巨大白狐。 同一时刻,在那只巨大六尾白狐的身边,无声地浮现了另一头稍小一些的白狐…… 而且,在那八尾白狐的头顶,还站着一个手持短剑的瘦削青年。 除了狐尾分身还留在问天,不能轻易取消外,此地出现了本体、道神、过去身…… 这就是任以道此时能够施展出来的全部实力,堪称是他能的出手的最豪华阵容。 绝对的全力以赴。 他准备一个人群殴鹤寿! 明明从视觉冲击上庞大的六尾白狐威胁更大,但当那稍小白狐出现的瞬间,就吸引了鹤寿的全部注意力。 “什么!?” 不是因为它浑身缠绕的因果愿力,而是因为在那头白狐的身后,飘荡着八根狐尾! 八尾白狐!!? 如果九尾天狐是妖神,那八尾的妖狐则是…… “问道!?不,不可能!”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头问道境的白狐护道者? 这绝对不可能! 鹤寿很快就反应过来,那八尾白狐并非是本体,而是一道虚影化身。 这三者中,青年任以道的短剑最让他忌惮,其次便是这个诡异的化身,那庞大的六尾白狐反倒不是什么威胁。 但很快,鹤寿就推翻了他的 白狐化身的眼神,似乎与六尾白狐和那青年有些不同。 那双眼眸中蕴含的情感,更加高高在上,充满漠然的神性。 有些不对! 鹤寿 那柄短剑很危险,但论真正的威胁程度,是绝对比不上这个化身的。 鹤寿心念电闪之间,那六尾白狐已经冲到了面前,他毫不犹豫地扇动双翅,准备将其直接拍碎! 啪! 鹤翅的速度极快,但鹤寿却拍空了。 嗖—— 那白狐只比白鹤小上一圈,但速度却极快,一点不显笨拙,灵巧地躲过了鹤翅的拍击,化作一道白光闪到了白鹤的身后,猛地扑了上去。 白狐扑在白鹤缝合怪的背上,利爪撕扯着它的羽毛,每一次的碰撞居然迸发出了巨大的火光。 破不了防! 在确认自己无法破开防御之后,白狐没有继续头铁,而是当即换了思路,利爪插入羽毛的缝隙,直接扒在白鹤的身后,灵活的六尾则像一根根长矛,从鹤寿身上已经存在的伤口插入身体。 嗤嗤嗤嗤—— 吼! 鹤寿原本胜券在握的表情一变,发出痛苦的低吼,猛地一甩,想要将背后的白狐甩下。 细长的脖子转动,锋锐的鹤喙啄向白狐,誓要将它贯穿。 但于此同时,浑身散发着香火之力的白狐道神随之而至,冲着鹤寿喷出了一口白烟。 !!! 鹤寿本能闭息,甚至用法力在体表制造了一层薄膜,足以抵挡任何毒雾。 但下一瞬,当法力在与白烟接触后发出灼烧一样的嗤嗤声后,鹤寿才猛然反应过来。 上当了! 那化身喷出的并不是毒雾,而是凡人在焚香祈祷后产生的香火白烟。 是愿力,更是数不尽的因果! 而对刚刚强行与数百道亡魂切割了因果的鹤寿来说,这繁杂的因果之力无异于猛毒! “它果然是威胁!” 面对白烟,那白鹤如遇蛇蝎,下意识就要躲避,道神自然不会放过,乘胜追击。 可就在下一刻,道神却被鹤爪冷不丁的一蹬,直接踹飞了好远。 在一腿逼退了道神之后,鹤首放弃了身后的六尾白狐,毫无征兆地快速扭转脖颈,冲着倒飞的道神,从鹤喙中喷出一道黑光! “去!” 那是一柄黑羽状的飞刀,是鹤寿一直藏起的后手,瞬息就冲到了道神跟前。 道神眼眸一亮,浑身变淡,就要从实体转变为虚幻,躲过这一击。 “想躲?晚了!” 眼看这一记绝杀就要失手,可这时,鹤寿的眼底却露出了笑意。 “真正的威胁是这个!” 但飞刀的真正目标却并不是道神,而是立于其上的过去身。 黑光一闪,肉体凡胎的过去身根本来不及躲闪,只来得转了个半个身子。 下一瞬,持剑的右臂被飞刀齐根斩断! 同时,破防之刃也被飞刀卷走。 “啧!” 道神的狐尾连忙向着飞刀冲去,要将其破防之刃夺回。 几个呼吸间,场上的形势就已经明晰。 任以道气势惊人,那层出不穷的手段确实有些出乎鹤寿,尤其是那香火之力,差一点让他再次遭受重创。 但这一切里胡哨,在鹤寿绝对的力量面前,却没有派上用场,被他全面压制! 可惜,还是太嫩了一些。 而且…… “你最大的败笔,就是选择你主动和我近身!” 白鹤的背后缝合处忽然崩裂,从这如同大嘴一样的巨大的伤口中,探出了数十双苍白的手掌,死死抓住了扒在他背上的白狐毛发。 “殿下,终于抓住你了。” 白狐惊慌挣扎,想要掏出,却被那些手臂死死箍住,一寸寸陷入到了恶臭的血肉之中。 “和我融为一体吧!” 但就在这时,即将被他吞进体内的白狐却忽然放弃抵抗,诡异地笑了起来。 一瞬间,鹤寿的灵魂感到一阵森寒。 !!! 白狐裂开嘴诡笑,幽幽道: “啊哈!你又信了。” 第390章 咬你一口! “这都 身体被吞了大半,深陷绝境的白狐却是笑得份外嚣张,狐脸上甚至带着几分变态。 “是谁告诉你,我要跟你拼肉身的强度了?” “是我吗?” “我说的你就信啊?” “你难道不长脑子啊!” 不对!不对!不对! 一直以来,鹤寿都是别人所恐惧的对象。 他一人千面,神出鬼没,变化万千,能够变成任何人,伪装在他们的身边,堪称所有人的心魔。 虽然硬实力在所有星次使中排在后面,但鹤寿却是手段最多最诡异,被其他星次使忌惮的存在。 但现在,鹤寿的心底爆发出了强烈的危机。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 心中的不安让鹤寿内心一颤,背后的大嘴发力,不顾一切地拼命将白狐吞进身体里,想要将它吞噬同化。 他如愿了。 整个过程无比丝滑,不再抵抗的白狐甚至是主动钻进了他的身体中。 来不及思考太子到底藏了什么手段,鹤寿毫不犹豫地开始炼化体内的六尾白狐。 远处,被逼飞的道神白狐落到地面,缓缓开口: “你本该相信你的 而原本立在道神头顶的青年任以道消散,在本体旁浮现……也就是,在鹤寿的体内! 他本就是化身,根本不需要从远处飞来,只要消散后再构建就好了。 “你确实应该戒备我,不过,谁告诉你,我的杀手锏是短剑?” 过去身的手中没有让鹤寿一直戒备的破防之刃,但此刻,他带给鹤寿威胁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大! 鹤寿的体内,白狐的身体在被血肉快速消融,但他的笑容却格外开朗。 “是我,抓住你了。” 你想抓住我,我又何尝不想找到机会触碰你? 任以道之前做出一副准备跟鹤寿拼命的样子,全部都是为了隐藏真实目的的表演。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任以道从一开始就不准备靠着肉身跟鹤寿硬碰硬。 扬长避短,才是正道。 他真正的目的,他要用过去身将鹤寿的精神拉入他的前世幻境。 是针对鹤寿那已经几次受创的灵魂! 意识到问题的鹤寿将背后裂开,将白狐从体内喷出。 “滚出去!” 但已经太晚了,在鹤寿发出怒吼的瞬间,过去身已经碰到了他的灵魂! “来,让我带你做一场梦。” 下一瞬间,道神消散,白狐本体抱着脑袋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啊!!!” 不是演的,是真疼。 任以道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爆炸了。 当鹤寿的灵魂被拖入的瞬间,过去身构建的前世幻境差点直接崩溃。 虽然它已经非常虚弱了,但跨了两个大境界拉人,还是太勉强了。 从鹤寿被迫吸入幻境,到他挣脱逃出,总共只了三个呼吸不到。 “啊!!!” 鹤寿发出哀嚎,狂乱地向四周发起了攻击,攻击着周遭的一切。 “……呵呵,哈哈哈!” 白狐本体虚弱瘫倒在远处,剧烈地喘息着,看着鹤寿那副样子,神经质地大笑了起来。 从一开始,他就不奢望自己能够靠着这计险招杀死一个问道大妖。 他的目的很单纯,并且一开始就已经说了。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因为你,我咬了自己一口,那我就必须再在你身上咬回来! 他成功了。 过去身成功从鹤寿的灵魂上啃下了一大口! 鹤寿虽然逃了出来,但也将他灵魂的一部分,永远的留在了前世幻境中。 在狂乱了好半天之后,鹤寿恢复了几分神智,疯狂地盯着白狐。 “你,你,你!!!” “你看到了吧!” “你看到了我的真面目!!!” 白狐撇撇嘴,都懒得回应已经疯了的鹤寿。 “不就是看到你的真面目了吗?至于起这么大反应吗?你是什么担心被开盒的虚拟主播吗?” “哦,还真是,这位更是套皮的皮套人……” 已经陷入癫狂的鹤寿一边嘶吼着,一边向他冲过去: “你必须死!” “必须死!” 而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凤鸣响彻天地。 有过上一次的经历,鹤寿这次没有上当,依旧坚定地冲向任以道。 但是,这一次的凤鸣…… 还真不是任以道伪装的。 她,真的来了! 任以道抬起头,看向了远方。 天边被染红了。 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火红虚影如同烈阳一般自北边天际而来,带着滔天的气势,瞬息就从天边冲到了近前。 凤凰者,万禽之首。 天下极速! “住手!” 那任以道费劲千辛万苦才破开一道缝隙的屏障,在她的面前却像是脆弱的纸壳,瞬间破碎。 轰! 在察觉到任以道出事之后,凰煌丝毫没有犹豫,当即开始了寻找。 从屏障破开到降临此地,她没用上半个时辰,甚至连一刻钟都没用上。 只用了不到半刻钟! 凰煌生怕自己来晚了,只能给任以道收尸。 但等她真的赶来,看到的场景却和她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 自己的便宜弟弟都被人打得现出了本体,模样极惨,浑身的毛发都被腐蚀了一遍。 但在场的另一个,怎么看上去比他还惨!!? 啊? 那个缝合的怪物的气息虚弱无比,精神都陷入了半疯,甚至没注意到自己降临。 发生了什么? 凰煌来不及思考,一爪抓向了那怪物! !!? 在凰煌的气息逼近之后,鹤寿猛然恢复了清醒,他的表情变得极为难堪,咬牙切齿地吼道: “凰煌!!!” 对于这怪物针对自己的疯狂杀意,凰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嗯?” “你这家伙,凭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怨气?” 干嘛? 我难道杀了你全家吗? “都怪你!都怪你!!!” 鹤寿冲着凰煌怒吼着,疯狂地向她冲去,一副搏命的样子。 但任以道却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喊道: “不对!他要跑!” 若是一个补天盟的小角色氐四都能有隐匿脱身的手段,身为星次使的【寿星】,又怎么会一点手段都没有。 果然,在任以道喊完的下一瞬,鹤寿的身体居然凭空从眼前消失。 走得毫不犹豫,一点时间都没浪费。 “哼。” 见此场景,凰煌轻哼了一声,似是没将鹤寿的手段放在眼中。 “雕虫小技。” 凤眸一亮,赤红的眼瞳扫视天地,很快就转头盯住了一处虚空。 “想跑?哪里跑!” 她化作一道火光钻入虚空消失不见,没让任以道等待,下一个呼吸,她就从数十里之外的虚空钻出。 同时,那凤凰虚影的巨大爪子中还攥着一个烧得焦黑的怪物。 凰煌直接在半路截下了逃跑的鹤寿。 看到这幅场景,任以道的表情相当精彩。 “……” 这么简单的吗? 自己这边废了不知道多少力气,打得天翻地覆,大道都快磨灭了,也只是让他不断虚弱。 结果,鹤寿在凰煌的手上却没撑过半分钟…… 所以,到底是我太菜了,还是她太变态了? 似是注意到了任以道幽怨的目光,凰煌难得解释了一句: “不是你想得那样,是他本身已经很虚弱了。” 说完,凰煌的心中满是惊疑,蹙眉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这么虚弱?” 在动手之前,凰煌还以为这怪物是无相境,但真的抓住之后,她才发现,这居然是问道大妖!!! 你究竟到底做了什么? “哈!” 彻底放松下来的任以道变回人形,呈大字型瘫在地上,咂了咂嘴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凰煌没有逼问,她看得出任以道的状态,比鹤寿强不上多少,灵魂同样受了重创。 “哦,对了,他死了吗?要是没死的话,先别杀他。” 任以道看着被凤凰虚影抓在爪中的鹤寿,眼神相当玩味。 “这个家伙,还有相当多的利用价值。” “姐姐,你知道补天盟吗?” 凰煌眉头一皱,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任以道没解释,而是冲着鹤寿努了努嘴,随意道: “喏,这家伙说他是【寿星】。” 凰煌:? ??? 第391章 妖皇姐姐攻略大计 “你说什么?” 凰煌罕见的失态了,周身缭绕的火焰膨胀了一下,从她身上爆发出一股热浪,直接将地上已经脱力的任以道被这股掀飞了好远。 “诶!诶!你注意点!” 任以道在半空中变化成普通大小的白狐,在落地之前团成一个圆球,在地上咕噜咕噜地连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 “……” 白狐球也不反抗,就这么缓缓在原地摊开变成一张白狐饼,歪着头,一脸幽怨地盯着凰煌。 “呐,好玩吗?” 我知道我这个弟弟是捡来的,但你这个姐姐也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居然拿我当球踢! 还有没有天理了? 还有没有王法……哦,她是妖皇。 那没事啦! 任以道在那边给自己加戏,但凰煌却没有心思理他,因为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凰煌在得知鹤寿补天盟的身份之后,她收起了所有轻视,严阵以待地看向已经昏迷过去的鹤寿。 “封!封!封!!!” 手印高速翻飞,一阵光华闪烁,凰煌在几个呼吸之间不知道在他身上施加了多少道封印。 很快,鹤寿就从一个焦炭变成了一个被封印缠绕起来的黑米粽子。 相比于之前随意踩在脚下就不管了,这前后待遇的差距之大,简直是天壤之别。 从小毛贼忽然就变成了重刑犯。 凰煌在再三确认已经将鹤寿彻底封印起来,肯定他不会苏醒之后才松了口气。 “呼……” 凰煌变回人形,终于转头看向任以道,再次确认道:“他的身份,你真的确定吗?” “怎么,不信我?” 任以道撇撇嘴,随意地说道:“嘛,九成把握吧,反正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再说了,你不是也看到了他刚才的逃跑手段,那足够证明了吧?” “此外,他身上应该也能找到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吧。” 比如【寿星】的令牌之类的。 这东西连氐四都有,他不至于连这个牌面都没有了吧? “可是……” 虽然所有的条件都指向这个答案,但凰煌就是有些不能接受。 如果这个怪物就是寿星的话,那任以道是如何从他手下撑下来的? 不,从鹤寿的伤势来看,这已经称不上是撑下来…… 任以道几乎已经将这个怪物杀死了。 炼虚强斩问道!? 这不是炼虚杀结丹,也不是法相强杀炼虚。 从炼虚到问道间的这两个大境界,可是横跨了地境和天境! ……这真的能做到吗? 凰煌能够肯定,就算是妖神,在炼虚时也做不到这一点! “姐姐,别想太多。” 任以道看出了凰煌的不理解,在她陷入纠结之前出言解释道:“是他自己作死把自己搞了个半死。” 任以道一向自信,不会妄自菲薄,但也并不会盲目自大,觉得此刻的结果都是靠着他自身的实力。 他现在依旧保持着对自己的清醒认知。 这一次能够成功脱险,实力有,但还是运气成份占了大头。 “他先是炼丹的时候被雷劈了个半死,然后又被自己身上的因果反噬,掉了大半个境界。” “是他运气太差,我运气太好,此长彼消之下,我才侥幸有机会跟他搏命。” 总结一句话,鹤寿不干人事儿做了大死,当有此劫。 狐狐我,正是替天行道,降妖除魔的正义使者! 再说了,是谁规定运气不是实力的一部分呢? 鹤寿虽然用修为压制了业障,做了太多有伤天和的事情,万魂附体,孽障缠身,运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还很不巧地遇上了自己这只一生积德行善的祥瑞之兽,这么一对比,他的运气就更凄惨了。 “而且啊,我们这不是两败俱伤吗?” 干嘛? 你想举报我开挂? 可我这不是没赢嘛! 开了都没赢,那我还开个球挂啊! 说着,白狐还有些肉痛地动了动身后毛发被腐蚀了大半的尾巴,委屈地呲了呲牙。 尾巴! 我的尾巴啊!!! 鹤寿,你是真的该死哇! 凰煌的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着那边伤心欲绝的白狐好半天,最终勉强点了点头。 “……嗯。” 对于任以道给出的这个理由,凰煌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也明智的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秘密,天才的身上更是如此。 强行深究下去,只会让两人之间本就不算多融洽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 “……对了,你的伤势需要治疗一下。” 两人尴尬地对视了一阵子,凰煌想起些什么,抬手将白狐抓了过来,准备替他疗伤。 “啊,我没事。” 入戏太深的白狐闻言就想跑,但哪里抵抗得了妖皇姐姐? 嗖—— 狐饼从地上化球飞起,落到了凰煌宽广柔软的怀抱中。 duang~ 世界真奇妙啊。 这个从五行擅火的妖女,表面上冰冷如铁,但其实内在温柔如水,还有着如海般宽广的胸怀。 凰煌温柔地抱住小小的白狐,正要向他体内里面灌注法力,却突然轻咦了一声。 “嗯?” 凰煌会意外,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发现任以道的伤势其实并不像表面那般。 外表看似凄惨,但那只是一下皮外伤,在瘆人伤势的底下,却是一片勃勃生机。 在他的体内,有一股极强的生机,正在不断修复他的身体。 而且,这股药力……是补天丹? “你?” “……嘤嘤嘤。” 自知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白狐心虚地卖了卖萌,将头埋起进毛发里。 然后,白狐就被妖女两手插在前腿下给提了起来,身体垂下,变成了一根长长的狐条。 “……嘤。” 凰煌也不说,就这么直直地盯着白狐的眼睛。 盯—— “咳!” 任以道知道瞒不住,不再继续卖惨,身体一抖,染血的毛发脱落,变回了一身洁白如雪的毛发。 但即便如此,凰煌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咳咳,那个,这其中有着很深很深的缘由的啦!” 白狐扯着嘴巴强行笑了笑,眼睛移到一边:“我只能跟你保证,我不是补天盟的成员,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不用发誓,我相信你。” 凰煌打断了任以道的解释,松开了手,将他再次抱进怀中,轻轻摇头: “你大可以不必这么紧张,补天丹虽然名字与补天盟形似,但并不是补天盟独有。” “只是丹方失传多年,再加上现在其中的一些关键的材料被他们把控,才渐渐成了他们独有的丹药。” 白狐眨眨眼,哦了一声。 嗨! 原来是这样,吓了狐狐一跳。 我都想好该怎么解释才能更加合理了,结果居然不是大问题。 心中的重担落下,当即放下心来,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毫不客气地在妖皇姐姐怀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呵呵。” 凰煌看着白狐这幅屑屑的嘴脸,摇着头轻笑了两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而且,如果你是补天盟的成员,你根本无法反抗星次使。” “嘛,这倒也是。” 任以道有些意外抬起头,感受着自己刚才被凰煌轻摸过的地方,同样笑了起来。 不知道凰煌是经历了什么心理转变,居然真的开始代入姐姐的身份了。 是因为自己现在的样子可爱,对雌性生物特攻? 还是因为自己帮助她抓住了鹤寿,立下了大功,获得了好感度提升的奖励? 还是……嘛! 管他呢,反正进展是好的就行了。 【叮咚!妖皇姐姐的攻略进度+10!】 一想到自己正在做着攻略姐姐这种事情,任以道刻进基因中的本能又动了。 趴在女人怀中的白狐仰起头,看着她挂在嘴角的淡淡笑容,冷不丁地说道: “姐姐,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平时怎么不多笑笑?” 一开口,就知道是老渣狐了。 不过……嗯? 白狐眨了眨眼,感觉自己之前好像说过类似的话。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跟哪位妹妹说的来着? 哦! 好像是某位李姓妹妹…… 但具体是谁来着? 啪。 正思考着,白狐感觉自己的眉心一疼,传来一股不大不小的冲击。 “哼。” 睁开眼,他就看见凰煌正似笑非笑地挑着眉,意有所指地轻轻动了动她那修长的玉指。 “油嘴滑舌,而且,三心二意。” 你小子,不光连我都敢调戏,更是胆大妄为到了极致。 一边向趴在我怀里献媚,还敢一边想别的女人? 对此,渣狐表示不服。 嚯! 就是你刚才弹我脑瓜崩是吧? 行,我记住了。 我现在打不过你。 你等我将来打得过你,我一定弹回去! 还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吃醋了是吧? 狐狐我最擅长多线程思考了。 再说了,我不就是在你面前想别的妹妹了而已吗? 我又不是在想别的姐姐! 啊,说起姐姐,荆某人最近是不是…… 啪! “哼!” 凰煌这次指尖中灌输了几分力,轻哼中也带上了几分真怒。 你小子! 没完了是吧。 白狐两爪捂着额头,猛吸了一口凉气。 “……嘶!” 好,好好好。 你要这么玩是吧? 他吸着凉气,冲凰煌用力点了点头。 很好。 狐狐我接受你的挑战。 现在,你已经欠我两个脑瓜崩了! 第392章 补天盟的隐秘 在被物理敲打了两次之后,渣渣狐终于是收起了其他的心思,将心重新放到眼前的妖皇姐姐面前。 他从温柔乡中跳出,变回人形落到地上。 不是他在妖皇城中还带着狐尾等特征的模样,而是纯粹的人族外表。 “说起来,还没谢过姐姐这次的救命之恩。” 任以道表情变得有几分严肃,冲着凰煌诚恳地行礼道谢: “若不是姐姐赶来相救,以道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虽然任以道心中笃定凰煌会来救自己,这也是他敢跟鹤寿拼命的底气。 从结果而言,他赌对了。 但事实,凰煌究竟什么时候会赶来,他其实是无法保证的。 凰煌会来得如此之快,是真的让任以道在意外之余,也感到感激。 此是恩,需谢。 “此恩,以道记下了,日后定会相报。” 在任以道下拜的时候,凰煌本来想避开的,但看着他的眼睛,她轻叹一声,站在原地受了他这一拜。 等任以道直起身子,凰煌才摇头说道: “你其实不必谢我。” “于理,既然你现在的身份是妖族的太子,是我凰煌的弟弟,那我就一定会救你。” 那于情呢? 凰煌没说,任以道也没不识风情的刨根问底。 有些事情,当事人之间心里明白就足够了,说的太通透反倒就没意思了。 “姐姐也不必放在心上,就当是我做人的一个习惯吧。” 任以道笑了笑,就将这个话题跳过,不再纠结。 嘴上说的再多再大都没意义,都不如未来真的去做。 “姐姐,我对补天盟的了解不多,能更多跟说一些吗?” 既然凰煌会如此郑重地对待鹤寿,她想必知道补天盟的不少内幕。 “我只知道这貌似是个很大的组织,也知道他们意图补天,想要找办法突破天地的桎梏……” 说到这里,任以道眉头一挑,声音下意识压低:“这个桎梏,是真实存在的吗?” “……” 凰煌迟疑片刻,接着她似是下定了决心。 她轻轻挥手,瞬息便夺取了此地的控制权,将之前烧毁的屏障恢复启动,再次隔绝了与外界的关连。 等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冲着任以道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 “此事,是真的。” “虽然这些不是你现在该知道,但既然你已经提前了解,那我就跟你详细说说。” “在如今的天地中,无论是谁,无论身处神州内外的何地……所有人都无法突破或者恢复到 凰煌的声音中有些低沉,带着些任以道能够感受却无法理解的哀伤和嘲笑。 “所有人,无一幸免,在这片无情的天地面前,众生平等。” 凰煌唏嘘着,而作为听众的任以道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很微妙的词语。 恢复? “你说……恢复?包括曾经跨入过 没等凰煌开口解释,任以道猛然间意识到一个更加惊人的事实。 !!! “也就是说!这世间仍然有升仙境和妖神的至强者?呃,前至强者?” 那些家伙,没有死绝? “你很聪明。” 凰煌不意外自己这位智慧过人的弟弟会注意到这点,她既然愿意说,就没打算隐瞒。 于是,她继续开口,带着些唏嘘地叹了口气。 “但是,在这世间,早就已经没有完整的仙神了,如今在这尘世中苟延残喘的,全部都出了问题。” “要么是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的残魂,要么便是从仙神不朽尸身中诞生的新灵,要么便是强行自斩求活而半疯的怪物……” 凰煌露骨地嗤笑了一声,冷淡地说道: “呵呵,这些‘仙神’究竟是不是过去的祂们都难说。” 从凰煌口中的话语来看,她是并不算认可这些已经跌境的仙神,甚至是有些嘲讽。 但从妖皇姐姐的反应中,任以道却敏锐地嗅出一丝违和。 似乎,在冷嘲热讽之外,还有一些更加复杂的感情…… 感同身受?同病相连? 任以道眯起眼睛,心中有着不少猜测。 这是…… 而凰煌接下来的话,让任以道的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不管是祂们,还是所有当代的问道强者,所有人都被困住了,无法迈出那最后一步。” “在那些人中,不乏一些在过去有资格再进一步升仙登神的准道者。” “呵呵。” 她摇摇头,自嘲地笑道: “不说别人,就连我这个妖皇都不是妖神,这要是放在过去,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任以道只能保持沉默。 是啊,凰煌当然会感到复杂了。 因为她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这些人明明道已明晰,但却无法成道,只能永远困在最后一步,忍受永无止境的煎熬,最后崩溃疯魔。” “像是前段时间,在东海自立为王的敖准,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在寿元将尽后又失去了最爱的幼子,在这双重打击下彻底陷入疯魔了,去找人族拼命了……” 说到这里,凰煌想起了什么,有些奇怪地看了任以道一眼: “说来也巧,你的化名和杀死他儿子的凶手同名,都叫胡万万。” “咳!” 任以道嘴唇抽了抽,有些羞涩地搓了搓手,干笑道: “那个,嗯,这其实不是巧合,中间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凰煌:? “我就是他口中的那个胡万万,不过我要解释一下,他儿子真不是我杀的!我也是受害者!” 是妖月和苍兰动的手,狐狐是无辜的! 凰煌:“……” 她盯着自己面前这个像是邻家单纯少年一样的弟弟,再次见识到了他搞事情的能力。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口中那“小小的意外”,让东海、四海产生了多大的动荡吗? 敖准这一疯,不知道在东海造成了多少杀孽,引起了多少人的瞩目? 半疯魔的敖准至今仍在东荒近海游荡,其他三海已经把手伸了过来,在暗中瓜分争夺着东海。 如果说之前,凰煌仍对任以道祸乱妖皇城的能力有几分不确定的话……现在,则是真的再无怀疑了。 她终于看明白了。 自己这捡来的弟弟,这就一是个走到哪里,就然给哪里带来混乱的灾星! 凰煌的表情有些复杂,抬手扯了扯任以道的脸颊。 从外表看,这也不像啊。 “……你知道吗?我之前一直以为是补天盟的人在暗中挑起的事端,希望通过敖准去激化人族和海族的矛盾。” “谁知道,结果居然是你。” 咦? 闻言,脸颊被蹂躏的任以道眼睛一亮,有些期待地眨了眨眼。 难道,这补天盟也是同道中人?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是为了好玩吗? “他们……嗤!” 在话题绕回补天盟后,凰煌也从感慨中回过神,松开了任以道的脸颊,嗤笑道: “他们?在现在的补天盟口中,他们无论做什么,最后都会变成为了补天。” 凰煌看着任以道,嘴角噙着几分戏谑,问道:“你觉得呢?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我当然觉得他们在扯淡。” 凰煌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任以道还能有什么不懂的? “既然你强调了‘现在’,也就是说,补天盟曾经真的是一个有着崇高理想和伟大抱负的好联盟?但现在已经变质了吧?” 凰煌点点头,又反问道:“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原因?” “还用什么理由?如果他们真的像口中宣称的那样,完全可以走到台面上,号召天下人一同努力,共同寻找方法。” 他撇撇嘴,感觉有些无趣。 这补天盟和他开始的预期推测,还真就相差不多呢。 “他们既然选择隐身于暗处,那自然是有所图谋,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也不复杂。” “对于问道修士来说,无非就是更强的实力,亦或是执掌天下的权力。” 凰煌听完任以道的推测,赞许点了点头。 “你猜的没错,在最初的时候,几乎所有强者都是补天盟的成员,他们那是也确实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 “但后来因为一件事,他们却自己分崩离析,宣布了解散,而如今的补天盟只是一些人再次组建的模仿者。” 任以道知道重点来了,连忙追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大致分为两个说法。” 凰煌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缓道: “其中一个,当时的补天盟盟主,那位曾经是 啊? 任以道:“啊!!?” 连祂都崩溃自尽了? 那真相,到底是有多绝望? “……另一个呢?” “另一个说法,补天盟盟主在发现真相后想要公布,却被意图独占的叛徒们联手围剿杀死,补天盟随之崩溃。” “这两个说法,你觉得哪个才是真的?” 任以道:“……” 我上哪知道哇! 凰煌也不指望从任以道得到答案,摇摇头,接着道: “没人知道当年的真相,但有一些人选择相信 “他们自称是那位盟主的后裔,为了替那惨死的盟主报仇,抓住当年的凶手,再次结成了一个联盟。” “没错。” “就是如今的补天盟。” 第393章 死人,有时候比活人有用! “……哦,那如今的补天盟,来历还挺复杂的。” 在听完这个不算太曲折的故事之后,任以道眨了眨眼,对如今的补天盟有了新的认知。 以及一个令他十分想吐槽的地方。 他理解这些人需要一个名头来让自己的行为正当化,需要一个召集其他人的由头。 但是吧……你们就不能用点别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吗? 这算什么? 复仇者联盟吗? 还是哪里的神圣复仇教团? 复仇这个理由听着血腥十足,但其实逼格还满低的。 “还不如‘为了守护世界和平而先毁灭潜在威胁!’这样的理由呢。” “你说什么?” 凰煌:嗯? 她奇怪地看了任以道一眼,不知道他怎么又开小差了? 不过看在他似乎并不是在想些无趣的事情,她也就没计较。 “啊,没什么……对了,姐姐,我还有一个问题。” 任以道摆摆手,又想到了一处疑点,问道:“既然他们都做出了这样的宣言,那天下人岂会容忍他们放肆?” 从结果来看,补天盟可是遗留到了如今,但那些强者们的消息可是消失的七七八八了。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真的让他们的得逞了? 凰煌丝毫不意外任以道会有这样的疑问,而这也正是她准备考校他的下一个问题。 “你是想问,‘为什么全天下人都知道补天盟是个潜在的威胁,但却让他们逍遥自在的理由?’吗?” “对,正是如此,为什么不早早地将威胁消灭在萌芽?斩尽杀绝岂不一了百了?”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凰煌笑而不答,转而提问道:“那你觉得呢?让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 任以道挑了挑眉,试探性地问道:“是因为他们那特殊的遁法?” 他对补天盟的了解不算多,但氐四和鹤寿展示出的遁术可是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那手段不像是功法,而更像是借助了一些特殊的道具。 “这一点确实不算错。” “你可能之前也遇到过补天盟的成员,他们的逃命实力非常出色,是靠着至宝之力实现的。” “补天盟中有数件至宝,其中有一件名叫‘万界无影竹’的先天至宝,是一件能够生长的紫竹。” “无影竹妙用无穷,单靠着它掉落的枯败枝叶便可以穿梭虚空,若是其本体炼制的竹牌更是可以穿梭天下禁制,就连妖神境的阵法都拦不住。” “当然了,那竹牌本身都可以称得上至宝,星次使怕是都不一定有资格接触,应该只有四象使有资格借用。” 凰煌在解释完之后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但这只算是其中一个理由,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你再想想。” 还能有什么理由? 任以道思索了一阵子,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是因为……他们不再构成威胁了?” 对。 因为不是威胁,所以不必在意。 不过,这么大的一个组织,怎么才能不算威胁呢? 除非…… “……补天盟从一个‘时刻盯着他人的暗杀组织’转变成了一个‘想要征服天下的白痴’。” 当想通了关键问题之后,任以道的思路越来越顺,快速捋顺了自己的推论: “后者可能会给整个天下造成极大的伤害,但对于那些强者来说却称不上威胁,反倒是前者才会让他们时刻提心吊胆。” 凰煌满意地点点头,认可了任以道的猜想。 “你猜得没错。” “在开始的一段岁月,补天盟的再次出现确实让整个天下人心惶惶,一时间人人自危,许多人在一起抱团,形成了不少的小团队。”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紧张的风气就渐渐散去了,因为他们发现,后成立的补天盟也开始转变了。” “随着日月更替,再生的补天盟最终也没抵抗住时间无情的冲刷,渐渐遗失了最初的初心,他们的内部出现了腐化,复仇的怒火终究是败给了更庞大的欲望。” “最终,在象征性地报了几次仇之后,就不再提起复仇之事,而是再次举起了‘补天残缺,再造乾坤’的大旗。” 嗤。 凰煌嗤笑一声,摇头道: “只不过,有了前补天盟 “现在,他们一边口中说着虚伪的大话,一边在暗地里做着见不得光的勾当,试图将天下的局势搅乱,然后趁机作乱。” “很多人都想消灭他们,但他们靠着遁法,无处不在,却又隐藏得极深。” 凰煌看着任以道,再次感慨道: “我一直都知道妖皇城中有他们的成员,也一直在暗地里抓捕,但这些年抓到的都只是些小鱼。” “别说问道境了,就连无相境的星宿使都没有抓到过,最多只有一个炼虚境的小奸细。” “若不是你,我也不敢相信,这位在妖皇城隐居了这么久的鹤真人居然会是补天盟的星次使。” 她上前一步,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任以道的头顶,轻声说: “所以,你真的不必谢我,我虽救你一命,但你也替我铲除了一个奸细,若真要这般算计,我还该向你道谢。” 凰煌这话说的隐晦,但其实是在传达一个意思。 虽然姐弟之事是假,但我既然默认,那只要这关系持续一天,我此时便是你的姐姐。 你我之间,不必算得太清。 我是你的姐姐,我救你,是天经地义。 你是我的弟弟,你帮我,同样是应有之义。 任以道听懂了弦外之音,有几分感慨,也有几分感动。 但是,在这个时候老老实实承认错误可不是他的性格。 昨天国家级抬杠小能手,他非要杠一下。 于是,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这不对。” “嗯?有何不对?”凰煌挑了挑眉,她不觉得任以道听不出自己的意思。 难道,他是不想与我做姐弟? 任以道向前迈出一步,几乎贴着凰煌站着,直直地盯着她化身的眼眸,轻声发问: “因为,若是真要这么算的话,姐姐难道是觉得,我的命还比不上他一个星次使?” “我的命,很珍贵,比他要珍贵得多!” “还是说,在姐姐的心中,我难道比不上他吗?” 凰煌被他的气势逼退,有些慌乱地说道: “呃,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任以道的实力不强,这具化身可以轻松将他揉捏。 但此刻,凰煌却被他灼热的目光逼得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她擅五行火法,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炽热的感觉…… 而任以道,甚至没有任何道法,只是用那双美丽的过份眼睛望了过来而已。 凰煌咬着牙,在心里暗骂:“真是个害人不浅的狐狸精!” 你们狐妖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深吸口气,转过头,发现任以道不知何时已经背着手退回了原地。 他恢复半妖的样子,一脸笑眯眯地盯着自己,身后的狐尾正在来回摆动。 一副小人得志的得意样子。 哼。 “咳……咳!是我失言了。” 凰煌盯着任以道,轻轻瞪了他一下。 “嗯,下不为例!” 不过,凰煌本意是想警告他一下,但当她真的瞪完,反倒是在撒娇一般。 美人娇嗔,哪里还有什么杀伤力。 凰煌看着任以道嘴角勾起的笑容,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刚想生气,但却自己也笑了起来。 两人相视而笑,都是感觉更加轻松了一些,感觉与彼此的关系更近一步。 没有人主动提起,两人就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一起,继续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他们说了很多,涉及到了很多任以道之前闻所未闻的隐秘,也解开了他过去的许多疑惑。 当然,也产生了一些新的问题。 比如,在当任以道提起在北乾发现的【化妖诀】之后,凰煌居然表示她毫不知情。 嗯? 而看他这幅恍惚的样子,凰煌好笑地反问道: “这化妖诀确实不是妖族所为,不如说,我妖族要人族化妖做什么?妖族繁衍的能力并不比人族差,两族在这一点上根本无法分出胜负。” “如果想要在人族里安插奸细,我直接用能够化形的妖族不就好了吗?还不用担心化妖的奸细背叛。”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耶? 或许是因为思维误区的缘故,关于化妖诀出自妖族这件事,任以道和李隆从前都没怀疑过。 可现在想想,好像确实没有这个必要费这个劲。 但这就有了新的问题,这功法总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吧? 背后一定有人在暗中作乱。 “姐姐有怀疑的人选吗?” 结果,凰煌想都没想就给了他答案。 “补天盟。” “嗯?” 补天盟的出镜率好高啊! “你记住一件事,如今这世上,绝大多数的阴谋诡计,有五成是出自补天盟,还有两成是伪装成补天盟所做。” “所以,当你不清楚幕后黑手之时,只要假设是补天盟做的便好,八九不离十。” 任以道眨眨眼,大为震惊。 这样的吗! 补天盟,好大的仇恨值啊! 凰煌的口中补天盟,给了任以道一种过街老鼠,随便丢黑锅的感觉。 能够在其他人眼中混成这一步,听着,还让人有一点点羡慕捏…… “可是补天盟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激化人族与妖族的矛盾?” “不知道。”凰煌摇摇头,并不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无非就是一些潜移默化的小手段,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你想想,这件事在神州有引起什么大的波澜吗?” 任以道眨眨眼,思索了一番,不得不承认。 “……也是没有。” 怪了,还真没啥大事。 宋家虽然修行此法,但九族都已经被李隆给消消乐了,最后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想来也是,费时费力,成功率还不高,很明显还不成熟。” 在看了任以道分享给她的功法后,凰煌扫了几眼就完全掌握了其中的原理。 “要么,是幕后之人自创了一种不成熟的功法,想要找牺牲品实验,找到问题不断完善。” “要么,便是他在什么地方找到了补全的残篇,胡乱补全,给练成了这般鬼样子。” 她不屑地撇撇嘴,话语中有几分讥讽。 “不论是哪一种,都是蠢材。” 任以道眨眨眼,想到了之前在万兽城中阅读的玉简。 其中就有某位自行完善残篇,最后成功在闭关的时候把自己砍成三段的大聪明。 这种自命不凡的极品蠢材,在修行界中并不算罕见,过一段时间就能冒出来一个。 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一茬。 或许,真的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事,只是自己和李隆多心了? 任以道思索了一会儿,便没有再跟凰煌提起,笑着略过了这个话题。 “总之,姑且就先认为真相就是如此吧。” 但在任以道的心中,他并没有将此事彻底封存。 因为他的直觉。 此事,或许并没有这么简单。 说了良久,任以道想起一事,跟凰煌商量了一下。 “嗯?你说,你要我不杀鹤寿,你还拿他有用?” “对。” 凰煌有些惊奇,不知道任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好奇地问道: “可以是可以,他毕竟是因你而擒,而且我短时间也不打算打草惊蛇,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想要用他做什么事吗?” 对于自己这个弟弟,凰煌现在可是对他充满了信心。 她丝毫不觉得任以道没有掌控对方的手段,只是好奇他想要用这个星次使做些什么。 “哼哼,山人自有妙计。” 任以道得意地笑了起来,看着被裹成粽子的鹤寿,笑容灿烂阳光。 “很简单。” “压榨他的剩余价值。” 作为一个合格的功德企业家,这个活,狐狐我可是很熟很熟的。 “死人,有时候比活人有用。” 申遗,一定要申遗! “嗯?你刚才不是说留他一命吗?” “咳咳,这是比喻,是比喻啊姐姐!” …… …… 在苍海焦急的等待中。 太子殿下安然无恙的归来了。 ……和鹤真人一起。 第394章 夺舍 这三天,苍海一直都很忿怒。 他怒啊! 自己都拍着胸脯跟太子保证了,一切有他,绝对不会出意外。 结果,这该死的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么大的两个人,就在隔壁房间炼丹。 结果呢,人家传送走了! 我他妈的还像个傻狗一样坐在这儿等着! 啊!!? 这不是啪啪打脸吗!!! 你让我苍大将军的脸以后往哪放? 要是传出去,我在这妖皇城还混不混了? 要不是妖皇陛下在意外发生后命令他保持安静,苍海说什么也要把这破闲云小楼给拆了! 因为凰煌将事情压下,所以妖皇城之中只有苍海清楚任以道遭遇了意外,其他人还认为他还在跟鹤真人炼丹。 所以,苍海还只能板着一张脸,痛苦地坐在闲云小楼里。 “陛下已经知晓此事,有她在,殿下应该无恙了吧?” “……可若是那传闻是真的,那殿下这次岂不是凶多吉少?” “不不不,怎么能这样揣度陛下?臣实在是罪该万死。” 苍海心中明白,自己作为绝对忠诚的妖皇党招牌人物,要是连他都怀疑了,那其他人的心中,可想而知会有多大的动摇。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表现出来,不能从我这里乱起来。” 而在漫长地煎熬了漫长的三日之后,苍海终于等来了结果。 当任以道从炼丹房的大门后走出的瞬间,苍海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好消息是,殿下安然无恙地归来了。 坏消息是,和鹤寿那个扁毛畜牲一起回来的! “呃,嗯?等等,殿下!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在任以道开口之前,苍海一把将他拽到了身后护好,怒视着鹤寿就要大打出手。 “鹤寿!!!” 就是你这个家伙害得我如此凄惨! 但在苍海动手之前,任以道就皱着眉挡在了鹤寿的身前,语气有些不善地问道: “苍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 “鹤真人这几日炼丹消耗极大,你不帮他就算了,为何要对他出手?” 苍海被任以道的气势压了一头,但很快又回过神来,指着鹤寿大骂道: “殿下!不要被这个奸贼迷惑了!他是在欺骗你!他为你炼丹是为了要暗害你!” 任以道挑了挑眉,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转头看了看鹤寿,最后看向苍海,玩味道: “要害我?这事从何说起?” “你,呃!呃?” 苍海本想发怒,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一点,自己好像已经没有生气的理由了。 确实啊。 殿下现在安然无恙…… 怎么会没出事呢? 虽然现在问题好像出在苍海自己身上,但他作为妖皇城着名滚刀肉,还是梗着脖子,硬着头皮竭力争辩: “不对!我亲眼所见,鹤寿的画室里有数百冤魂惨死!” “他一定是没安好心!他……” 苍海骂骂咧咧地说了半天,一直没开口的鹤寿终于是忍不住,怒道: “苍海,你这大将军是不是当傻了!真以为自己是替天行道的义士了?” “贫道是妖,何时说过自己是正道之人?修道只是一个手段,正道邪道于我有什么分别?” “那些画卷里装的是贫道这些年豢养的灵魂,但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打算除魔卫道?” 鹤寿大声怒骂,让苍海的气势再跌一成,心虚地看向一边。 “贫道在炼丹时精神透支,无力再分心束缚这些灵魂,为了不让殿下的丹药毁掉,这才不得不忍痛割舍了这边。” “可这倒好,到了你的嘴里,贫道竟成了罪人?” “贫道还没问你,为什么没有帮贫道将那些灵魂困住?要不,就让你来赔贫道的损失?” 在鹤寿咄咄逼人的气势下,本就自觉理亏的苍海彻底没了嚣张的气焰,尴尬地缩了缩头,但口中还是倔强地说道: “一点破灵魂罢了,你生什么气啊!你这个道人还真是小气!” “你!你这个夯货!” 鹤寿说着就要扬起拂尘去抽,苍海则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就准备等他动手,然后再借题发挥。 啪啪! 在两人即将争吵起来的时候,夹在两人中间的任以道拍了拍手,轻咳道: “好了,二位,到此为止吧。” “将军守候在外,是担心我的安危,情急之下才误会了真人,本是无心之举。” “而真人则是在离去之前没有告诉将军细节,既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冲着二人分别行礼,感激道: “希望此事就此打住,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坏了二位大人的交情。” 沉默了一会,还没等鹤寿开口,苍海就抢先开口。 他咧起大嘴,大大咧咧地一挥手,故作大度地说道:“哈哈!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那本将军就吃点亏,不跟他这个扁毛道人计较了!” 任以道是见过脸皮厚的,但能厚到这个程度的,还是不多见。 “哼!” 鹤寿脸皮抖了抖,怒哼一声,但也没再继续计较。 “那今日之事便到此结束,多谢将军的护法,也多谢真人的丹药,日后定会回报。” 苍海大笑着点点头,然后当即转头,大步走出了小楼,快速消失在了外面。 他溜了。 而在苍海离去后良久,闲云小楼中陷入了安静。 任以道转头看向了鹤寿,对方也同样回望,两人同时开口: “他没发现。”x2 “连他也能瞒得过,想来其他人也没问题。”x2 “不过,不能大意,还要再谨慎一点。”x2 说完之后,任以道和“鹤寿”都是笑了起来,笑容的弧度完全一致。 因为站在此地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鹤寿,而是披着他外皮的任以道过去身! 就像任以道之前跟凰煌说的,鹤寿还有用。 但有用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在妖皇城中运营了多年的身份。 或许有人会问,鹤寿的脸皮不是被毁了吗? 但别忘了,在鹤寿之前的洞府里面,可是有一件完整的遗褪。 所以…… 狐狐我啊,现在也是皮套人了! “关注狐狐谢谢喵~” “咳咳!” 任以道轻咳一下,盯着“鹤寿”,自语道: “现在,该想想如何让他的作用最大化了……” 第395章 我可能,是个女妖? “不过,虽然成功瞒过了苍海,但还不能完全放松警惕。” 任以道并未失去理智,依旧保持着谨慎。 苍海虽然修为高,并且作为银月狼族的他嗅觉十分敏锐,但以他的智力,实在是很难作为一个合格的参考对象。 过去身无色无味,再加上鹤玉友的遗褪上残留的气息,以及任以道靠着过去幻境吞下的一部分灵魂,这三者结合,效果十分惊人。 任以道相信,除非是真的与鹤寿有亲密关系的人,否则定然是无法发现问题。 “说到与鹤寿关系亲密,已知的,应该只有鹿芝吧?” 想起那个寡言的鹿头壮汉,任以道轻轻摸了摸下巴。 “也就是,若是连他都无法发现问题,就基本上大功告成了。” “得找个机会去他那里套套话,好做准备……呕!” 任以道正想着,忽然弯下腰肢,用力干咳起来。 “哕——” 接着,在一次干呕中,他从嗓子中喷出了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晶莹妖狐。 那妖狐漂浮在半空,怒视着任以道,抬起爪子指着他的鼻子,忿恨道: 【“小子!你不守信用!”】 “真是的,老人家睡迷糊啦?没头没尾的在说什么呢?” 任以道在被人如此怒骂后也不生气,抬起袖子在嘴角擦了擦,一脸无语地斜睨着寄宿着妖神的补天丹: “别闹了,外面冷,快到我肚子里来暖和暖和。” 说着,他就准备将妖狐抓住送进嘴里五脏府享福…… 这当然是被妖神躲过,祂狂怒地弓起身子,发出威胁的声音: 【“哈!!!”】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不要在这里装不知道!”】 “我做了什么?我想想啊,我不就是把我自己炼好的丹药吞下吗?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任以道看向妖神的眼神更加不知所谓了,大有“你在搞咩?”的感觉。 “反倒是你,我还没追究你强行霸占我丹药的事情呢,你在这里生什么气?恶人先告状?” 对不起了! 在颠倒黑白笔法的运用上,狐狐我要比你娴熟得多哦! 【“你放屁!”】 妖神愤怒低吼,据理力争道: 【“要不是我,你这丹药早就在天雷下化成一堆渣滓了!”】 【“如果不是靠我精湛的技术,你这炉补天丹根本就不能炼成!”】 任以道当即摇头,驳斥道: “不!如果没有你这阴魂混入其中,这丹药根本不会引来天雷!也根本不用你来帮助!是你给我添麻烦了!” 是你,就是你! 【“这……”】 妖神迟疑了。 嗯? 要是按照他这么说的话,好像自己的出现,好像确实是给他添乱了? 真的是这样吗? 【“……”】 妖神残魂感觉哪里还是不对,但只剩下残魂的祂思维不够敏捷。 没办法搞清楚真相的祂,只能对这点避而不谈,转而道: 【“即使我造成了一些问题,但你承不承认,如果不是我的倾力帮助,你这炉补天丹的品质不能这么高!”】 “这个嘛……” 任以道迟疑了一下,但“善良诚实”的他实在是没办法做到“睁着眼说瞎话”,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了妖神残魂的贡献。 “好吧,我承认,有了你的帮助,补天丹的品阶确实提高了不少。” 【“对吧!所以,这丹药本该属于我!”】 “但是,有一码算一码,我可没请你帮我,都是你自己主动的!” 【“不行,这没得谈!”】 妖神残魂的态度极其强硬,半步都不想退让,大有“你不同意,我就自爆祭天!”的气势。 两人僵持了良久,终于,任以道率先败退,无奈地摇头道: “朋友,你这才是强词夺理,你这明明就是在明抢!”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有一些功劳,也没理由霸占我的全部丹药!我的那些原材料就不值钱了吗?我这边可是废了一个最顶级的丹炉啊!” 【“那就分我一半,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任以道大怒,大手一挥,到了暴走的边缘: “不可能!一半太多了!最多,也就只能分你个一两成就顶天了……” 【“好!”】 “除非……嗯!?” 在愣了一下后,任以道意识到了什么,怒道: “等等!你这老东西,刚才难道是在耍我!?” 【“哈哈哈!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妖狐丹药抖了抖尾巴,仰起头,得意地说道: 【“按照你我之间的契约,你无法违背之前的承诺,所以,现在,这丹药你必须分我两成!”】 两人很久之前曾立下过互助的誓言,涉及到很多方面。 虽然双方在契约里都留下了可以钻的漏洞,但还是没办法在明面上违背。 事已至此,任以道只能把咬碎的牙咽到肚子里,咂了咂嘴: “啧!不行,一成!” 【“两成!”】 “不行,最多一成半!再多一点都不可能!” 【“好!就一成半!”】 妖神残魂在得到任以道的承诺之后,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表情,得意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这是经验的胜利! 小狐狸! 你还是太嫩了! 学着点! 在祂的一旁,任以道的表情铁青地咬着牙,一脸恼怒地别过了头。 他在忍耐。 忍耐着…… 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 “这个老东西,还真的是状态不佳,居然这么好骗。” “白痴。” 妖神残魂在演戏,他任以道难道就不是在演戏吗? 不如说,任以道的嘴里,从一开始就基本没几句实话……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得意,任以道把戏继续往下演。 “不甘心”的他在看着妖神残魂得意了半天后,忍不住讥讽道: “说起来,你思考了那么久,都积攒了那么多的力量,也该想起来一些记忆了吧?” 没成想,得意的妖神残魂忽然安静下来。 【“我确实想起了一些事情。” 良久,祂犹豫地说道: 【“我,可能……”】 【“是,是个女妖?”】 “嗯。” 任以道哦了一声,正要继续,忽然反应了过来。 “……嗯?” ??? 第396章 起名高手! 祂刚才说了什么? 祂是个什么? 是奥特曼吗? 还是磁场武神? 还是…… 任以道感觉整个脑子忽然有些僵住,瞪大了眼睛,用力瞪着那指甲大小的妖狐丹药。 “啊???” 你说什么? 相比于任以道的吃惊,妖神残魂就显得冷静许多。 祂没有什么别扭和怪异的感觉,只是摇摇头,冷静地说道: 【“不过,我也不确定,只是有些隐约的印象,不知道具体的真相,恐怕得等我想起更多才能知晓答案。”】 任以道嘴角直抽,不知道该吐槽什么好。 肿么肥事? 我拿你当随身老爷爷,结果你现在突然告诉我,你其实是随身老太太…… 嘛,其实都差不多就是了。 没什么影响。 而就在任以道渐渐平复下来之后,谁知道妖神残魂又冷不丁扔出了一颗炸弹: 【“另外,我应该也不是天狐,最开始会变成白狐,也只是因为你的本体是白狐……不过,这并不重要。”】 “不不不,这个还是挺重要的吧!” 【“那我的本体是什么?”】 任以道哑火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我怎么知道哇! 任以道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有些牙疼,感觉惊喜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好了! 我拿你当可能的老祖宗欺师灭祖,结果你现在突然告诉我,你其实不是我家老祖…… 嘛,其实都差不多就是了。 没什么影响。 不过,对任以道来说,确实前面的消息冲击会更大一些。 而就在任以道努力消化前两颗惊雷的时候,妖神残魂再次开口。 祂在最后,扔出了最大的炸弹。 【“你的那个分身,我有隐约的印象。”】 “……嗯?” 分身? 妖神残魂盯着站在一旁品茶的“鹤寿”,其实正盯着皮下的过去身,缓缓地说道: 【“你的伪装很完美,瞒得过绝大多数人,但却没办法瞒得过妖神。”】 【“他代表的是过去,而我应该是见过现在……未来?现在的记忆中没印象。”】 祂曾见过其他人的现在身? 【“但是,是在哪里?如何见到的?那些细节的地方,我就记不住了。”】 说完,祂在任以道眯眼的时候,低声轻笑,声音中带着些令人难以抗拒的蛊惑: 【“小子,如果让我继续恢复,我或许会想起更多线索。”】 【“也许,是我掌握了那功法也不一定呢,呵呵……”】 祂笃定,任以道在体会到了这个分身法的强大之处后,他一定不会放过获得其他功法的机会。 但是,任以道的反应却并不像祂想象中的激动。 “哦,这样啊。” 在沉默了一息之后,他就恢复了冷静,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随意地笑了笑。 “呵呵,等你想起来再说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秘法,我有一个分身就足够了。” 妖神残魂:? 不可能。 他一定是在假装冷静! 【“小子,你都已经炼成了,难道不清楚这分身法的强大!?”】 “我清楚,但正因为我修炼过,所以我才更清楚这功法修炼的困难程度。” “我练成其中一法就已经令我心力憔悴了,除非它正巧出现,否则我就不奢望更多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这功法,我若是得到,未必是好事,我若得不到,也未必就是坏事。” “朋友,要懂得知足常乐啊!” 妖神残魂有些半信半疑,拿不住任以道到底是在伪装,还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么心境超然。 但任以道自己知道,他刚才的反应看似完美,但还是有很大的破绽。 他说了太多的话,反应有些过度了。 这很不自然。 “但还好祂和我并不熟悉,就算暂时发现不对,也只能是怀疑。” “不过,现在身的功法吗……这功法真的来得这么容易吗?” 任以道在心中自语了一阵,接着说道: “你留下一成半的药力,把剩下的药力给我,我需要借此梳理一下我的妖气运行。” 绕了这么多的弯路,这才是任以道炼制补天丹的最初目的。 【“呵呵,没问题,你也不要觉得亏了,有我的帮助,你能够将这八成五的药力全部吸收,可能比你自己吸收的还多。”】 “嘛,就当是这么一回事吧。” 这一点妖神残魂倒是没有瞎说,他自己吞服的话,也会浪费个一成有余。 而且最关键的,如果没有妖神残魂协助,他是根本没办法吸收补天丹的。 之前能够借用药力恢复,也是靠着被吞下的妖神残魂无意识的帮助。 也就是妖神残魂并不清楚这一点,否则祂肯定还要再往上多要个几成。 在炼化补天丹之前,任以道想起了一件拖了很久的事情,问道: “对了,你想起自己的名字了吗?老是这样喂喂的叫你,感觉也不是很礼貌。” 妖神愣了一下,歪了歪头,思索片刻,摇头道: 【“名字吗?我没想起,不过,我倒是可以给自己新起一个。”】 “哦?打算叫什么?” 【“无名。”】 任以道:? 妖神“无名”非常认真,一点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解释道: 【“既然想不起来过去的名字,那我便以无名自称,与现在的我十分相称。”】 “那个,先跟你确认一下……你,不是中二病吧?” 【“什么?”】 叫什么“无名”,叫“无始”得了,还不如叫“空白”呢…… “算了,还是我给你起一个吧。” 任以道对妖神残魂的起名能力感到无奈,只好展示真正的技术。 他稍加思索,便得出了一个惊世好名字,自信道: “就叫……” “任妖!” 【“啊?”】 妖神残魂:? 你认真的吗? …… 最后,在两人的拉扯之下,好不容易才商定出了一个暂时的名字——任幻。 任以道的任,过去一切如泡影虚幻的幻。 “你借用我的姓,可一定要心怀感激哦。” 妖神残魂任幻恼怒道: 【“闭嘴。”】 说着,不再控制药力的强弱,一股脑灌进了任以道的体内。 “等!等……” “哦~” 第397章 他是我的月 “唉……” 闲云小楼外,苍兰望着紧闭的门扉,默默地叹息了一句,轻声低语: “也不知道殿下在其中的情况如何了。” “自父亲回家,已经过去了半月时间,殿下一直留在鹤真人这里,听说是在吞服炼好的丹药。” 苍兰想要强行闯入,但又担心会影响到任以道,便只能焦心地守候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我说,你这都等了半个月了,怎么还这么担心呢?” 而在月之祭祀府里待了好久的妖月,此时正将胳膊枕在脑后,像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悠闲地靠在苍兰旁边的墙上。 “要我说,你还是放心吧,他肯定是有把握的才去做的,不是吗?” 苍兰回过头,看了妖月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我明白,但我就是有些放心不下。” 妖月是三天前才从月之祭祀府中走出的,这几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可苍兰的这个反应,并不能让妖月满意。 相反,还激起了她逆反的心理。 妖月眨眨眼,笑眯眯地凑到了苍兰的身边,附耳低语: “还有啊,我这两天一直想问,你这是怎么了?” 苍兰耳朵被热气吹得痒痒的,摇了摇头,从妖月的魔爪中掏出,捂着耳朵发出了一声轻哼。 “嗯?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别装听不懂~” 妖月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挤眉弄眼地眨了眨,嘿嘿笑了两声。 “所以,你这是假戏真做了?我家的小苍兰兰真的动了凡心了?” 被妖月这么露骨的逼问,苍兰的嘴角动了动,下意识就想要否认。 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改了口,她轻叹一声。 “……或许吧。” 苍兰既没有大方的承认,也没有扭捏的否认,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银月狼族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银月,如果找不到,就用一生去寻找。” 她抬起头,看着妖月,轻轻摇了摇头。 “妖月,我曾以为你是,但我发现,可能他才是。” “不……” “我觉得,我找到了自己要追逐的那一轮月了。” 银月狼族的少女,虽然不够成熟的心中仍然存有迷茫,但她却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就是我要追随的银月。” 她已经寻到了自己忠诚的归属。 “……这样啊。” 妖月看着苍兰认真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伸手,轻轻捧起苍兰的脸颊,笑嘻嘻地说道: “那这么说,我这是被你给放弃了?你这是始乱弃终了?” 苍兰兰哟,你个渣女! 苍兰有些慌张,想要从她的手中逃脱,焦急地解释道: “呃,我不,不是这个意思……” 而妖月自然也不是真的生气,她轻轻捏了捏苍兰的脸颊,笑嘻嘻地说道: “呵呵,我当然知道,只是开玩笑而已。” “还是要恭喜你,找到了你的归属。” 在笑着恭喜了一会儿,妖月的表情稍稍一变,跟苍兰传音道: (“不过,你没忘记他的身份吧?”) 身份。 在苍兰和妖月的认知中,任以道是人而非妖。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通过什么手段瞒过了所有妖族,但他其实是个外出寻找师尊的人族。 “……” 苍兰沉默了,无言地摇了摇头。 这一点,也是困扰了她最久的坎。 自古忠义两难全。 如果任以道对妖族不利,到时候,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苍兰不够聪明,她想不出答案。 她能做的,只是默默地在心中立下誓言: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做出自己应该做的。” 苍兰想不出完美的解决方案。 但她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嘛,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妖月轻佻的声音让苍兰回过神来,看到她正悠闲地靠回了墙上。 “我觉得,你其实不用自己烦恼,他那么聪明,他应该比你更加清楚这种事情该怎么办吧?” “你呀,现在这就算是自寻烦恼,哈哈~” 苍兰沉默一下,然后忍不住道: “那个……不是你刚才问我的吗?” 如果不是你多嘴问我,我也不会又烦恼一次啊! “哦,也是哦。” 妖月愣了一下,接着打了个哈哈,“嘛!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问过,哈哈哈!” 你!!! 这样一来,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更不用说,苍兰本身就不是好脾气。 被戏耍的苍兰就准备上手,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总惹人生气的家伙。 可她们二人打闹起来,变故发生了。 轰! “嗯!?” “是殿下出关了?” 她们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妖气,自闲云小楼中冲出。 不,不只是她们二人。 在这一瞬间,整个妖皇城,所有的大妖都察觉到了这里的变故。 “这是,太子殿下的妖气?” “如此精纯的妖气,我的天啊……这妖气,怕是比我都浓郁了吧?” “这也太夸张了!” 他们惊讶赞叹,但却并没有多失态,因为任以道之前的表现已经足够惊艳了。 可就下一刻,他们发现,自己错了。 错得很彻底! 远处,沉寂的血脉之门轰然震动,然后微微发亮。 它在感受到任以道的血脉变化之后,居然起反应了! 而任以道并未专门去测试,只是妖气外露而已。 妖皇宫中,同样关注着这里的凰煌摇了摇头,感叹道: “居然这样就能激起它的反应吗?” “我的弟弟,你到底还要给我多少的震惊?你……嗯!?” 轰! 这一瞬间,所有人还没来得及思考血脉之门震动代表着什么,就被接下来的变故惊得眼睛都瞪了起来。 妖皇城地震了。 不,或者说…… 从凤凰妖神的尸体中传来了一声震动。 妖皇宫中,有一个人比所有人都更加震惊。 “什么!?” 凰煌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向地下。 她比所有人感受得都清楚。 刚才的那震动,那并不是错觉。 凤凰妖神的体内,那不知停止了多久的心脏,真的跳动了一下! 心跳!!?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三月与计划 一月颓靡,31天里请假3天,总计更新了十二万字。 二月稍作努力,29天里请假1天,总计更新十四万字。 三月打算拼一拼,不请假,并日更六千字,希望最终能有十八万字左右。 有些难,但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做到。 本月没有双倍月票,现在就可以投了。 我们的目标还是一千月票,上个月最终八百月票,没有达成。 这一次,我试着换种方式,阶段式加更。 过三百月票,加一更。 过六百月票,再加一更。 过一千月票,最终加一更。 加更的一更都是四千字为基准,其实相当于是两千字的两更。 如果月票过千,三月最终能更二十万字。 很大的挑战,但我觉得我应该可以。 最后的努力了。 如果再不行,就真的只能另做打算了。 加油了。 希望大家能帮我一起努力,共同达成这个目标。 …… …… 昨天特别不想码字,就早早地睡了,想着今早起来把剩下的写完。 结果昨晚半夜五点半醒来拉肚子了……让我的早起计划失利了。 所以,今天的更新会稍晚一些,但不会超过下午六点。 请多担待~ 【求月票】 求!月!票! 第398章 如日之升,如月之恒 妖皇城建立在凤凰妖神的身体上。 伟大的凤凰妖神即使在沉睡,也一直没有放弃祂的子民,以自己的肉身为城池,为他们创造了一片净土,远离人族的迫害。 凤凰妖神没有殒落。 这是每一个妖族在成长后都会知晓的故事。 妖神没有放弃他们,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被迫陷入了沉睡。 凤凰妖神没有陨落! 即使曾有一些妖族提出过小小的质疑: “如果凤凰妖神真的没有陨落的话,那祂为什么不提前苏醒来领导我们?” “谁能证明祂真的是在沉睡,而不是已经不会再醒来了?” “如果这是骗局,那我们要一直在这个会动的城池上躲一辈子吗?” “凤凰妖神真的……” 虽然,这些小小的不和谐声音都被压了下来,一些提出疑问的小妖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他们解决不了问题,但是可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但即便如此,纸是包不住火的,那个疑问即使不再说出口,但还是存在于很多妖族的心中。 “凤凰妖神真的没有陨落吗?” 一些没有来到过妖皇城的小妖或许会将这当成真相,但那些修为有成的大妖们,他们生活在妖皇城上,知道更多的细节。 他们从未感受到过妖神的气息,没有感受到过一次妖神的威压…… 他们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去怀疑,但却又不敢深思探究。 因为他们害怕得到答案。 如果那真相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那岂不是…… 既然如此,那便不再思考。 只要将头蒙住,便可以继续沉浸在这虚幻之中。 但现在,已经不必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曾经过往的那些的不安和焦虑都将成为过去! 因为,刚才的那震动,已经给出了答案。 凤凰妖神,没有陨落。 在凤凰妖神的心脏跳动的那一瞬,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无与伦比的恐怖威压。 煌煌如天日般的无上威严。 明明有荡尽诸天邪瘴之威,却又不伤及无辜,炽热却又克制。 在感受到这气息的瞬间,不知多少大妖在这一刻热泪盈眶,激动到不能自已。 “凤凰妖神还活着,祂没有陨落!!!” “妖神还在庇护我妖族!!!” 他们恍惚失态,最后大笑起来。 为了这样一个好消息,他们到底等了多久? 太久了。 自妖神们离去,真的已经太久了。 久到,他们都快忘记了如何将头抬起,注视着高天上的存在。 但现在,他们又回想起了这种感觉。 “……” 对于整个妖皇城的变化,身为当代妖皇的凰煌感受的最为清楚。 凰煌有些恍惚。 不是因为这些人比起自己更加看好任以道,凰煌并不在意这种事情。 而是因为他们的转变。 那些在她看来已经无药可医,已经化成了一座死城的妖皇城,现在却爆发出来如此强烈的生机。 “原来……只需要这样做就可以了吗?” 只需要让凤凰妖神的心脏跳动一下? 就这么简单? 凰煌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 凰煌都可以让妖皇城按照她的意思前进,又岂会无法掌控祂的肉身? 但是,她却从未想过要这么利用。 一次都没有。 只要凰煌愿意,她可以让凤凰妖神的心脏全天十二个时辰一直跳动。 因为在她看来,这种行为除了会浪费大量宝贵的力量外,根本根本就是毫无意义。 但现在看来,凰煌错了。 “或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我不懂他们……” 这些家伙,他们需要的并不只是一个能够保证他们安全的城池。 而是……希望。 凤凰妖神是不是真的没有陨落,其实并不重要。 只要能够让他们相信“凤凰妖神没有陨落!”这件事就足够了。 妖族已经被人族压在头上太久太久,久到他们都快要失去反攻的信心了。 他们需要的是一次鼓舞,让他们找回曾经的信仰。 凰煌沉默,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而在她思考的时候,外界的变化依旧在热烈的进行。 此刻,所有大妖将头扬起,注视着那道冲天而起的修长身影。 绚丽的霓裳羽衣披在他的身上,丝毫不显阴柔,反倒威严得体。 少年赤足踩在虚空,微眯着眼睛,身后有两道巨大的虚影浮现。 一赤狐,一凤凰。 凤凰虚影振翅一扇,自少年的身后飞出,双翅扇动在他的头顶洒下无穷金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微眯的眼眸缓缓睁开,从眼中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 同时,天空上的烈日似乎也在呼应着他,忽然间变得更加炽热,整个妖皇城都感受到了温度的变化。 日光落下,少年的身上闪耀着夺目的璀璨金光。 如日之升! 这般场景,这样耀眼,已经足以让所有曾怀疑过太子身份的人老实地将嘴巴闭上。 但,这还不算完。 任以道身后的赤狐之影在这一刻,也出现了变化! 在凤凰虚影在天际盘旋之时,赤狐不甘示弱地昂起头,对着无垠的天宇长啸。 接着,它那一身赤红的毛色在这一刻迅速褪去,不过几个呼吸,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雪白。 它身后的尾巴也逐渐变化,最后变成了九根银白狐尾。 与此同时,天空上也出现了惊人的转变。 那原本隐匿在烈日威严下的明月,此刻竟也毫不示弱地忽然亮起。 月华自圆月中降落,化作淡淡的虚幻纱衣罩在了霓裳羽衣之上。 少年身上的气息也猛然转变,不再如之前般炽烈狂放,转而变得温润平和。 如月之恒! “……呵呵。” 任以道站在天宇之上,俯视着妖皇城。 一如当日,他站在万尺之上,受到脚下天骄们的注视。 而这一次,他依旧立于天宇,可脚下的那些人却换了一批。 众妖用狂热的目光注视着他,然后缓缓颔首。 日月同天,交相辉映。 如此天地异象之下,不知多少妖族失神。 他们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到了白日幻想。 “七、八、九,九尾白狐……这!这是天狐妖神!” 从未有这么一刻,令他们感到如此迷茫。 啊? 他不是凤凰神子吗!!? 第399章 太子继位,则妖族兴! 这一刻,妖皇城陷入了巨大的困惑。 啊? 不论他们在平日里多么老谋深算,此刻都只剩下张大着嘴,两眼发直地望着天空上的少年。 “等等,他不单单是凤凰神子,还是天狐神子?” “这,这怎么可能?” “太子的身上,有两位妖神的血脉?” 啊? 这,真的可能吗? 妖神血脉珍贵无比,得一已经是极难之事。 两位妖神结合诞下子嗣之事不是没有,但子嗣的天赋却往往没有父母强大。 虽然双方血脉都是顶级,但两种血脉会彼此冲突,最终影响子嗣的潜力…… 但现在,有人居然能够两者完美的兼得? 那日月交相辉映的场景,根本就没有半点不和谐之处,反倒是相得益彰。 理智告诉他们这根本不可能,可眼前的现实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这是真的! 猛然间,有人想起了之前忽略的一处细节。 “对了!太子殿下这次闭关前曾说,他从国师那里拿到了一株最顶级的妖果。” “不但如此,这还是他自出生以来 所有妖族都清楚, “可即便如此,这也太夸张了吧!” “居然将他体内的天狐妖神血脉也彻底复苏了!!?” 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给任以道妖果的国师,此刻也是两眼懵逼。 “啊?” “这,啊?这这这……” 独坐在密室中,一向老谋深算的国师已经彻底懵逼了。 他都不知道何时揪下自己的一缕胡须,不停地眨着眼睛。 “我给他的那株妖果,效果真的这么强?” 我养的妖果原来是这么牛逼的吗?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和我想的,根本不一样啊!!?” 国师根本就没预料过这样的展开。 如今的场景,和国师预期的展开,完全不一样。 是完完全全的不同! 根本没有一点一样的地方! 国师当时把那株妖果交给任以道,纯纯只是一个顺手之为,一个有些份量但并不算太贵重的见面礼。 为的是不让《万道融身诀》这份“奖励”显得太单薄,纯纯只是个附赠的添头。 可结果呢? 那个家伙转头带着妖果就去找鹤真人,然后就开始以妖果为主材料进行炼丹。 国师当时还在暗中嘲笑这个太子没见识,居然会为了这种品级的东西去跟鹤寿那个家伙有了牵扯,未来不知道还会为了今日之事吃多少苦头。 他没有规劝太子不要跟鹤寿交易,一方面是懒得开口,另一方面是不想跟鹤寿交恶。 那个能够他论道多日的妖道,绝对比表面上表现出的还不简单,不是无相巅峰就是藏拙的问道。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妖道的炼丹之术比之前表现出的还要惊人。 “居然能够炼出有这种惊人功效的丹药,那妖道的实力又进步了?” 现在的情况让国师有些拿不准,但他不打算出面,准备继续保持着自己那高深莫测的形象。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这么打算的,但他都要表现出这般姿态。 因为只要他不解释,别人就会自己想出合理的答案。 妖果是不是太子从国师这里得到的? 是吧。 太子殿下是不是对国师行弟子礼,以师待之? 也是吧。 那就没问题了。 没错! 国师大人早就预料到如今的场面,甚至……这场面其实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这一手操作,国师早就已经熟稔于心,根本不会有什么不安。 “不过,这位太子……真的是一次次出乎我的意料啊。” 即使是国师这样的心境,此刻也忍不住感慨。 “真不愧是天纵之才。” “只是,这还真是可惜了。” 国师犹豫了片刻,接着便将心中几分心软全然忘掉。 即使再可惜,也比不上他的大计。 “若是你早一点出现,还能有几分转机,现在……已经太晚了。” “我也本忠良,奈何时不我待……唉!” …… 国师心中的想法无人知晓,此刻妖皇城已经被任以道掌控,陷入到一种狂热的状态。 “太子!太子!太子!” 纵使这些人的心中可能尚还有一些疑问,但不论如何,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位太子殿下是真正的天纵奇才!” 同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的心中闪过一个相同的念头。 这位不久前才回国妖族的太子,是妖族想要复兴的真正关键。 “太子继位,则妖族兴!” 既然他有着这样的天资,那只要他能安然成长,那妖族的复兴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大业可期! 在气氛逐渐走向高潮之后,任以道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终于是停止了自己的表演。 他驱散了身后的两道虚影,嘴角带着笑意,缓缓从空中降落。 他冲着注视着他的万妖轻轻挥手,轻声道:“诸位,辛苦了。” “尔等的期望,我已知晓,我定然不会辜负……” 可就在任以道开口之际,苍海的表情忽然一变,猛地向他冲去。 !!! 没人知道苍海要做什么,但他们不可能放任这个家伙放肆! “苍海!!!你要做什么!!?”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双手拦了过来,即使苍海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神通,被直接捆了起来。 “滚!!!” 但被制住的苍海却是失态怒吼: “一群白痴!你们拦我做什么!!?” 他目眦欲裂,冲着任以道狂吼: “后面!!!” “殿下!” “小心后面!!!” 这时,其他人才终于注意到问题,在他的身后,一道无形的锋刃逼近他的后脑! 有人要杀太子!!! 而任以道也意识到问题,在最后关头转过身来……双手交叠,表情严肃地奋力去阻挡。 嗤—— 但是那锋刃却是轻易刺穿了他的手掌,速度丝毫不减,继续直刺他的眉心。 苍海狂怒,眼睁睁地看着任以道的眉心的血肉破开,露出了森森白骨。 “不!!!” 第400章 是谁导演这场戏 不光是苍海,在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要绝望了。 那锋刃的速度太快了,太子离他们也太远了。 出手之人极其狠辣,之前没有露出丝毫的马脚,一直隐匿到了最后一瞬。 而且他选择的时间十分精准,在所有人放松的那一刻。 要不是苍海之前已经大意过一次,这次全神灌注感知周围,这次他也无法提前发现。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其他人拦住了。 功亏一篑!!! 嗖—— 好在,在太子即将殒命的最后一刻,一道黑影猛然在他身边出现。 是鹤寿! 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鹤真人这次显露出了惊人的实力。 他靠着神奇的遁术凭空浮现,手中拂尘暴涨,将太子的身体卷住,抬手避退了那锋刃! 锵! 那锋刃发现一击失败,丝毫不做留恋,当即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好!!!” 见此场景,不知多少人松了口气。 “多亏了真人出手,不然太子这次凶多吉少!” “鹤真人真不愧是高人,这一手遁术简直惊为天人!” 但是,身为英雄的鹤寿脸上此时却丝毫不见笑意,反倒脸色铁青。 而在他拂尘中,不久前还如骄阳一般的太子,此刻正沉默地低垂着头,有鲜血从眉间滴落。 !!! “这,难道说……” 太子伤势很重? 下一刻,鹤寿的话语给了他们答案。 “太子被伤及了神魂,生死攸关!我立即去带太子疗伤!你们去抓贼人!!!” 鹤寿划开一道空间裂隙,带着任以道钻了进去,然后迅速封上。 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惟有一道震怒的低吼留在了所有人心中: “贼人一定就在不远处,千万不要放过他!” 对! 贼人! 是谁出手袭杀的? 居然想要抹杀我们妖族的希望!!! 此事,决不能容忍。 但是,鹤寿提到了……不远处? 这句话透露出的含义,以及鹤寿不让其他人跟随的动作,似乎表明了一件所有人都不想承认的事情。 凶手…… 就在妖族内部!!! “哼!!!” 苍海震开了身上缠绕的各种法术,凶眸扫视了一圈,怒哼一声。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尤其是方才出手阻拦的那些,全都沉默不语。 他们现在的立场很尴尬。 本以为是苍海犯浑,却没想到差一点成为了凶手的帮凶。 众人沉默,默默扫视着其他人。 在这一刻,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以及,在他们的心中,还有一个不敢说出口的疑问。 为什么? 刚才……妖皇为什么没有出手? 她为什么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太子遇险? …… …… 同一时刻,妖皇城地下深处,凤凰妖神的躯体中。 凤凰妖神那颗硕大的心脏上忽然冒出一颗带着些虚幻的狐狸脑袋。 相比于巨大的心脏,那只有不到其千分之一的小小白狐,显得毫不起眼。 但此刻那些寻找着凶手的大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它才是引动凤凰妖神心跳的真正原因。 小小的白狐伸着舌头,费力地喘息着,疲惫不堪地在心脏上仰面躺着。 “哈,哈……差一点就失败了。” “果然,这还是太勉强了吗?” 这虚幻的白狐正是刚刚获得任幻这个名字的妖神残魂。 在任以道吸引其他人目光的时候,祂悄悄地潜入凤凰妖神的躯体,刺激心脏跳动一瞬。 计划本来是跳动三下的,但最终祂只勉强成功了一次,就再也没有力气了。 “所以,这也能证明,我不是你……这不是我的躯体。” 任幻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多失望,转而问道: “你认识我吗?” 任幻没有听到回答,祂本也没奢望有人能回答祂,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凤凰,我情况好像比你要强一点,现在还能自主思考……不过也不一定,你至少还有完整的肉体。” “不过没关系,我现在也有一个新的肉体了!” 躺了一会儿,任幻恢复了一些精力,翻过身来,站在心脏上用力抖了抖浑身的洁白毛发。 “你看!还不错吧!” 因为吸收了一成半的补天丹药力,祂成功有了自己的血肉。 当然,血肉不是凭空制造,而是从任以道的身上取了一部分材料。 精血、血肉、骨屑、发丝…… 不夸张的说,任幻现在的这具肉身,九成九都是来自于任以道,只有神魂是祂自己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祂确实也该和任以道一个姓。 在跟空气炫耀了一阵子之后,任幻的兴奋也渐渐沉寂下来。 “这都没回应吗?看来,你的状态比我想得还要差一些。” “那我走了啊。” 祂从心脏上轻轻跃下,踩在半空上,向上方跃去。 “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记得我是否和你有过交情……但这不重要。” 但就在离去之前,祂停下了脚步,缓缓说道: “同样是沦落至此,又何必计较过往呢?” “道友,我走了,祝你早日恢复。” “愿你我有再见之日,等到了那一日,你我是什么关系,自会见分晓!” 任幻在留下这段讯息后不再留恋,迅速穿梭离去。 而在离去时,祂仍在心中默默思考: “我到底……是谁呢?” …… …… 妖皇宫。 凰煌的表情相当难以描述。 毕竟,不是所有人在见过别人脑门上开了一个洞后,还能说说笑笑的…… 而作为被袭杀的当事人,此时正一脸愉悦地摸着自己脑门的大洞。 “嘿!这还真是脑洞大开了呢。” “乐!” 而已经成为风暴中心,重伤垂死的太子任以道,此刻正悠闲地站在在妖皇宫内。 而作为救驾有功的鹤寿此刻已经融进了他的身体之中,凶器破防之刃也随之收起。 至此,整场剧目的参演人员已经全部明晰。 被害人——任以道。 凶手——任以道。 凶器——任以道的短剑。 见义勇为者——鹤寿(任以道) 刚才的那一幕,正是一场精彩的独角戏。 任以道仰起头,望着皇位上表情古怪的凰煌,轻松地笑了笑。 他是说。 “姐姐。” “我要走了。” 第401章 猜忌的连锁 “……你说什么?” 凰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眉头紧紧皱起,眼眸中满是恼怒地盯着任以道。 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一刻,凰煌似乎又变回了两人最初相遇时的模样。 强大而危险,冷艳却无情。 一位不可被怠慢的一族之主。 而被凰煌凝视着的任以道却是丝毫不惧,坦然地与她对视。 因为他清楚,真正的无情人,在这一刻是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的。 少年轻笑一声,理所当然地开口道: “算一算,在妖皇城中也了不少的时间,我自外出更是已经有了不少时日,是时候该回到人间了。” 说完,少年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摇头道: “姐姐又何必摆出这样一幅表情?这样愁眉苦脸,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凰煌:“……” 开心? 你让我怎么开心? 你刚刚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结果,你现在说你要走? 那你留下的这堆烂摊子,又交给谁来收拾? 你不来处理,那难道是我来吗? 似是看出了凰煌的想法,任以道摇摇头,笑道:“姐姐不用担心,已经不用再干涉了。” 他自殿阶下缓步而上,像是一位忠心耿耿的臣子,轻声为妖皇讲述着自己的谋画。 “你是不是觉得,今日之后的事情,还需要善后?” “哈哈,相信我,其实根本不用那么麻烦的。” “之前我就说过,他们的仇恨会在某一日,某一刻爆发,彻底烧遍整个妖皇城。” “而现在,火种已经点燃,接下来即使不再添柴,他们也只会烧得愈演愈烈。” 少年自信地笑着,像是对自己的计策无比笃定。 “在开始的时候,他们会率先怀疑敌人,认定是他们犯下了罪责。” “接着,在一次次对抗冲突,当真相一步步展开后,他们在发现对方似乎无罪的时候,又会开始怀疑抓错了人,怀疑地看向其他人。” “这时候,中立者便无法再继续独善其身,试图隔岸观火的他们也会被卷入这场混乱的火焰之中,成为其中的一块柴薪。” “等到了最后,连中立者也似乎是被冤枉的时候,他们便会将目光投向最后剩下的人……身边的自己人。” “是不是他们也背叛了?是我们之中出了叛徒?肯定不是我做的,那会不会是他做的?” “正因为他们笃定自己不是凶手,所以……其他人都可以是凶手。” “而到了这一刻,烈火已经无法再扑灭,他们没有任何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直到全部焚烧殆尽,化为焦土。” “等到了最后的最后,当一切都被证明清白之后,当排除了所有选项之后,他们最终会得出一个结论。” “你,妖皇陛下,您……便是幕后真正的凶手。” 这是任以道为他们写好的剧本,一场不可逆的盛大狂欢。 他不担心这会产生疏漏。 或许在细节上会有一些不同,但大方向绝对不会有错。 混乱看似无序,但其实自有它自己的规律。 “直到烧尽最后一颗柴薪,他们绝不会停下。” 任以道轻笑着,低语: “猜忌的连锁一旦形成,便永远不会停止。” 终于,任以道走完了最后一节殿阶,来到了凰煌的面前。 少年笑着,清秀的面容上,轻轻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无害与危险,神圣与邪恶。 他的身上充满着这样复杂的感觉,让凰煌都有些恍惚。 他说: “而我,就是那个亲手为他们点燃火焰的那一个。” 他带来了火。 他是一切的开端。 是混乱激化的原点。 是他释放出这些人心中的魔鬼,并且不断放大他们之间的冲突。 他是黑夜里的一声枪响。 他是倒下的无辜者,也是开枪的凶手。 “以我的重伤为开始,让一切积压的彻底爆发。” “如果需要的话,甚至可以用‘我的死亡’作为引燃这一幕的柴薪……按照原本的计划,我本来是以一场盛大的死亡来谢幕的,但现在又有些舍不得。” 任以道停下了话语,温柔地注视着端坐在皇位上的妖皇陛下。 凰煌不似最开始的愤怒,表情冷漠,但却能够察觉到她有些坐立不安。 她似乎已经明白,任以道并不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而只是在通知她。 终于,凰煌在这无言的对视中败下阵来,咬了咬嘴唇,低声道: “……为什么?” 任以道笑了,毫不犹豫地说道: “当然是因为你,我亲爱的姐姐。” “原本,我对妖族的情感仅有同为妖族这一点情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实话讲,我对妖族归属感和使命感什么的都不感兴趣,也统统没有想要在未来了解的想法。” 他笑着,眼中却没有半点温度,冰冷如雪。 “所以,我可以丝毫不犹豫地引爆妖皇城的危机,可以将这棵腐烂的大树推倒,只为了方便去除它腐败的根系。”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不在乎。” 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他们死便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妖族再混乱,跟我也没有什么瓜葛。” “就算最后要面对你的怒火,我也不担心,因为我确实完成了与你的承诺,以我自己的方式将妖皇城打碎。” “至于最后该怎么重建,那便是你的事了,我到时候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任以道原本的计划正是如此。 在妖皇城乱搞一通,自己大爽特爽,最后留下一堆烂摊子后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很渣男。 但是不得不说,这是真的很爽。 说完之后,看着凰煌沉默的样子,任以道话锋一转,笑道: “但是呢,因为你,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这不光是因为你对我的态度,这占了一大部分。” 凰煌的前后变化让任以道心动。 看似高冷的酷姐,其实是个温柔慈爱的大姐姐,这个反差他真的很爱。 让这样的一个姐姐失望流泪,他可是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他说: “坦白的讲,姐姐,你不配当妖皇。” 第402章 你不配当妖皇 在妖皇宫中,当朝太子任以道对当代妖皇做出了相当大逆不道的评价。 陛下,您不配当妖皇! 你老了,不中用了! 那个位子该轮到我来坐了! 桀桀桀桀…… 当然,任以道说这话不是为了逼宫夺权,他是要让凰煌认清事实。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姐姐,你知道你身上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是仁慈。” “你要搞清楚一点,你是妖皇,不是妖神。” 任以道盯着有些失态却没有开口反驳,一直抿着嘴唇的凰煌,没有在这一刻停下的想法。 不破不立。 有的话,必须有人说出口。 有的事,必须有人去戳破! 所以,即使此刻的凰煌看着要碎了一般,任以道也只能硬着一颗心,继续说道: “妖神可以高高在上,不谙世事,可以用怜爱的视角俯视他们,把他们当做没长大的孩子。” “这是妖神应该做的,垂怜众生、不伸手、不干涉,神就要有一个神的样子。” “但是妖皇不行!一个统治者不能这么做。” “尤其你还是危难之际,需要让妖族再兴的末代妖皇,更加不能这些不该有的仁慈。” “你可以仁慈,但不能过度,你过度的仁慈和放任,其实是对他们最大的伤害。” 任以道在诉说的时候一步步向前,此时已经逼到了凰煌的王座跟前,灼灼地盯着她躲闪的眼眸。 “就和我之前说过的一样,姐姐,你是我的帮手,也是导致眼前混乱情况的凶手。” 对于这场混乱来说,任以道洒下的火种固然重要,但原本已经乱成一团的局势也同样创造了一触即发的环境。 如果说任以道是点火的人,那凰煌就是积柴的人。 任以道伸出手,轻轻捧住了凰煌的脸颊,不让她躲闪,令她强行与自己对视。 然后,看着那双带着委屈的眼眸,他笑了。 不再是之前诉说自己计划时那蕴藏着邪恶的嗤笑。 而是真挚的,还带着些许无奈的苦笑。 “但……” “在此之外,我会改变想法,也正是因为你对他们的态度。” 任以道摇摇头,似是在为自己的改变感到奇怪。 “你知道我对你的 “火。” “浓烈的火,不含杂质的火。” “你是当代妖皇,是妖族如今的统治者,但很奇怪,我从你的身上,却没有察觉到人类的敌意。” “你甚至根本不曾想过要反攻人类,不想着去夺回神州在,只是守着这妖皇城……” “开始的时候,我很费解,还觉得是你的伪装太好,居然连我都无法看穿。” “但后来,我发现了,原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搞了半天,你这不是演的,就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我以为你是我棋逢对手的影后,结果只是个“没有丝毫演技全是感情”的铁憨憨。 可惜啊! 任以道感叹着,说着他最初根本不敢相信的推测: “你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没别的……只是希望妖族能够活下去,仅此而已。” “而为了达到这一点,哪怕是让他们躲在你的羽翼庇佑之下,不论活得有多不舒服,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了。” “只要活下去,只要种族能够存续,一切就有希望。” 你这不是在当妖皇。 姐姐,你这是在当妖族的圣人啊! 任以道只能感慨一句: “姐姐,你真的很温柔。” 真的。 “但是啊,姐姐,你知道吗?温柔的人,其实才是最容易受伤的。” “因为他们温柔,所以他们才会被一些人毫无心理负担地背叛。” “自立为王的四海龙王为什么敢叛逃,就是因为他们笃定你不会忍心降下应有的惩罚……他们赌对了。” “你以为这是你仁慈,你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你犯下了身为上位者最不该触犯的禁忌——赏罚不明。” “陟罚臧否,不宜异同。” “对一族之主来说,你的做法是最差劲的,是随时会被底下推翻的昏君。” “你直到今日都还能坐在这个位子上,也多亏了你的实力。” “但是吧……从一个独立的个体来说,我不讨厌你这样的想法。” 毕竟,又有谁会讨厌一个仁慈的人呢? “你让我反思了一件事,或许我之前的某些想法是错误的。” 他说: “如果两族之间不存在生生世世都无法消融的仇恨的话,那么在人族和妖族之间,或许应该有一条两族共存的道路存在。” !!! 凰煌原本已经黯淡下来的眼睛猛然亮起,怔怔地看向了眼前的少年。 少年的面容很近,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情感。 温柔、坚定。 “以前我不在意,但现在,我想稍微努力地找找看。” “找到那条共存的道路。” 说着,任以道笑了笑,眨了眨眼。 “哦,要是最后实在找不到,也不要怪我哦!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守护你的。” 那是什么方式? 如果那注定是一条举世皆敌的路……那便将所有敌人都剿灭就好喽。 不难,很简单。 但是未来会后悔的概率很大很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就先不做考虑了。 在任以道思索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凰煌终于开口。 她没有甩开脸颊上的双手,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任以道,问道: “你是人,还是妖?” 任以道歪了歪头,笑道:“这有区别吗?” “有。” 见凰煌的眼神如此认真,任以道收起了笑容,思索了一下,缓缓道: “从你们的角度来看,有区别,但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的。” “人有好人恶人之分,妖也分善妖恶妖,都不能一概而论。” “当然了,对于人族,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归属感。” “我像是一个被塞进了妖族身体里的人族,夹在两族中间,从属于两方,却又从未真正属于哪一方。” “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是妖族覆灭人类的救世主,也不会成为人族剿灭妖族的忠诚战士。” 他说: “我是自由的。” 第403章 姐姐,放手吧 “我只是想守护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保护一些人,一些物,仅此而已。” “我想看烈火焚烧,和我想在混乱中守住一部分人,这两者并不冲突。” “我不在意妖族的未来,不在乎他们的生死,但我在意你,不想让你伤心,这两者也并不冲突。” 如果他们的死亡会让你感到悲伤,那么,我就不让他们迎来最糟糕的结局。 不是为了他们,只是为了你。 在传达完自己的情感后,任以道准备将手从凰煌的脸上放下,却在离开前被一双柔软灼热的手抓住。 任以道:! 他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说道: “姐姐,放开吧,我要回家了。” 但凰煌没有放手,盯着任以道,一字一顿地问道: “这里难道不是你的家吗?” 任以道眨眨眼,不再试图强行抽出手,反问道: “这里是我的家吗?” 凰煌:“是。” 她说得坚定,毫无半点犹豫。 “只要有我在,这里就是你的家,不,即使我不在了,这里也依旧是你的家。” “只要你想回来。” 凤凰的爱,炽热而直接,滚烫却不令人恐惧。 任以道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 “好。” “那我便一定会回来的。” “放心吧,姐姐,我不会骗你的。” 他抽出了手,但却不是为了离开,而是再上前一把,弯下腰抱住了皇位上孤独的女子。 凰煌:!!! 她从未被人如此拥抱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 只是,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很温暖,很舒服。 接着,凰煌听到了温柔的低语。 任以道将下巴搭在凰煌的肩上,轻声道: “到了那个时候……还请你热烈地欢迎我。” “欢迎我回家。” 凰煌抿了抿嘴唇,有些怯生生地回抱,将任以道的身体抱住。 “……嗯。” 这便是他们二人许下的约定。 两人就这样不知道抱了多久,谁也没有主动松开手。 忽然,任以道轻笑了两声,转过头,对凰煌耳语道: “差点忘记了最后的事情。” 凰煌感觉耳朵有些痒痒的,抖了抖,但任以道却不放过它,继续追着低语: “那个计划还差最后一步。” 凰煌:!!! “当他们爆发,将矛头指向你之后,你需要在那个时候严肃起来……” “你要用实力让他们认清一个事实,你,才是妖族的皇者。” 少年愉悦地笑着,反手抓住了女人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的头顶,然后还轻轻蹭了蹭。 “到了那个时候,就请像现在这样,温柔地责罚他们吧。” “我知道,他们在你的眼中,只是孩子,不舍得下狠手……不是吗?” “但这一次,你要狠下心,将那些无法认清事实的坏孩子狠狠地打一顿。” “而敲打完之后,愿意走的,想要走的,就放他们离去吧。” 凰煌的的手一颤,她的心中有些犹豫。 真的,要放他们走吗? 任以道只是将她抱得更紧,语气肯定地说道: “姐姐,相信我,只是活下去的话,对他们来说,是不够的。” “孩子是会长大的,你无法永远将他们圈禁在安全的地方。” “他们会遇到危险,那便让他们去经历,去体验,甚至去死……等留到最后的,才是他们中的佼佼者。” “自立为王的四海龙王们,比如今妖皇城的这些将军们,如何?” 凰煌沉默。 答案很明显,自然是有很大的差距。 “就像今日的刺杀,这偌大的妖皇城中,居然只有苍海一个人勉强反应过来,其他人已经迟钝到了何等地步?” “这一次,只是我自己的准备,但若是真的呢?” “妖族太子惨死,万妖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只能对着一具尸体空留余恨?” “就算抓到了贼人,又有什么用呢?人死不可复生,一切成空。” “这岂不可笑?” 他放在凰煌身后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香自苦寒来。” “不经历风雨,他们永远是只能在窝里横的幼兽。” “姐姐。” 良久,任以道放开了凰煌,抬手再次轻轻捧起了凰煌的脸颊,温柔地抚摸着她金赤地发丝,轻声道: “放手吧。” 无论是他们。 还是对我这个即将远去的游子。 是时候选择放手了。 …… …… 任以道在假死的时候,并没有将事实告诉苍兰。 苍兰不像他那么会演戏,如果提前知道内幕,肯定有暴露出一些问题。 好处是,计划顺利完成了。 当然坏处也有。 就是当苍兰知道真相后,很罕见地生气了。 自从她知道真相后,就一直一言不发地噘着嘴,气鼓鼓地站在一旁。 她生气。 生任以道不告诉她的气,也生自己不够强大的气,只能在事后才知道真相。 但不论她如何忿怒,这一次说什么都不再离开任以道的身边,一直守在他的直径一米内。 任以道劝了几次,在发现没用之后就转头看向了一旁笑眯眯吃瓜的妖月。 “所以,这次妖皇城之旅,感觉如何?” 妖月毫不犹豫地说道: “没什么意思!” “一进去就被关了好久,好不容易放出来,我还没来得及享受,就一直陪着苍兰兰等你出关,再之后……你就说你要走了。” “很没意思!!!” “苍兰兰看样子是肯定要跟你走了,你就是赶她也赶不走了。” 确实,苍兰现在的样子,大有一副“你赶我走,我就死给你看!”的委屈模样。 “呵呵。” 任以道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继续问妖月: “所以,你怎么想?继续就在妖皇城当妖神之子?还是要跟我们一起走?” 妖月眨眨眼,大大咧咧地笑道: “嘛,也不错,这里修行的资源很多,也不用担心其他的。” “只是……” 妖月看着任以道,表情一变,不再嬉笑,认真地轻声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了,要带我走吗?” 任以道看着她,看着她深邃的眼眸。 良久,他笑着点了点头,轻松道: “那就走吧。” “我们……回家。” 第404章 太子卫队的选择 说是要走,但有的事情不是随便拍拍屁股就能直接走人的。 任以道说是可以不管,但他也不是真的渣男,不会就这么真的一走了之。 还剩一些人没有交待完。 比如,他的太子卫队。 …… 这一天,苍兰将其他几人召集到了太子府。 她神色严肃地宣布了一个消息: “据真人传回来的消息,殿下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需要长期接受治疗,这段期间不能受到外界的打扰。” “不知道需要多久,但可以肯定,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回到妖皇城。” “而且……按照鹤真人的说法,那贼人出手极为刁钻阴损,在确定无法得手之后便当即选择伤及了殿下的本源。” “殿下即使保住性命,也会有很大的几率元气大伤,天赋和实力或许会大不如从前。” 听闻这个噩耗,众人都有些沉默。 “……” 这个“很长”,到底代表多久呢? 半月?一月? 半年?一年? 还是说,以十年为单位? 甚至是百年? 他们还年轻,是年少成名的天骄,不可能就这么浪费大把的时间去等一个未知的结果。 而且,天赋有损…… 这岂不令人感到唏嘘? 这实在是天妒英才! 那位骄傲的太子殿下日前还在吸引万众瞩目,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在他们的心中,他如同深不可测的深渊般强大而神秘,从未窥视清楚他的深浅。 而现在,也不需要再畏惧了。 很遗憾,那颗璀璨的新星还未闪耀多久,便转瞬即逝,从天边坠落。 青藤他们沉默了良久,想说很多,最后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何其可惜! 苍兰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接着又说出了另外一项紧迫的事宜。 “真人知道我们是殿下的卫队,特地网开一面,允许我们前去为殿下护法。” “时间紧急,真人只给我们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来考虑,在今日午时之前,我们必须做出决定,是否要去为他护法。” “若是愿意,他到时候会带我们离去。” “诸位,你们意下如何?” 在其他人思考之前,苍兰就神色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会去,无论多久,我都要守在殿下的身边,直到他苏醒过来。” “你们呢?要一起来吗?”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起来。 这并不是一件小事,很可能是会决定他们未来的大事,他们需要思考。 不但如此,思考的时间非常紧迫,更为这份抉择增添了极大的压力。 苍兰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后没有催促,她抱着胳膊默默地等待着。 她不知道这些人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继续一起跟在任以道的身后。 但苍兰的心里也是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都是各族的天骄,他们的人生并不是完全属于自己,还属于族群。 除非个体的实力足够强大,否则个体的意志是无法扭曲集体的决定的。 果然,在沉默了良久之后,鹿芝率先给出了答案。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沉声道: “我不能去。” 其他几人都是侧目看向鹿芝,尤其是苍兰,她的目光极其锐利。 “为什么?” 但鹿芝没有躲避苍兰那锋锐的目光,这个往日里沉默的壮汉在此刻缓缓开口: “理由,有两个。” “其一,我虽想追寻殿下,但我族不会允许我任性。” “我族为我准备了太多的计划,也已经在我身上付出了太多的资源,我不能浪费这段宝贵的时间。” “其二,就在刚才,我收到了师尊的传讯,他让我在守在妖皇城内为他传递讯息和寻找药材。” 就在不久前,鹿芝成功拜入了鹤寿门下,这件事他们都是有所了解,此刻几人都是有所了然。 尤其是青藤,几乎无法眼中的羡慕。 在她看来,鹿芝是幸运的。 但这份羡慕并不是针对鹿芝能够拜在真人门下,而是因为他能够有这样名正言顺的理由拒绝。 “……啧,怎么办?我可没他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青藤是不想去的。 这是很显然的。 明眼人都能看到当日的场景,太子殿下的伤势十分严重。 按照青藤族内强者的推断,任以道此刻的伤势比鹤寿说得还要严重,那贼人下手十分阴毒,冲着识海就去,太子殿下这次真的是九死无生。 就算是日后能够侥幸捡回一条命,那也很大概率会是将是废人一个,根本没办法与过去相比。 就连她背后的摇摆党,也是做出了同样的判断。 他们原本都已经基本达成一致,决定将这次的赌注押在任以道的身上。 甚至在原本的计划中,她还是几位太子妃的候选人之一。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那些一向有着自己私心的家伙居然难得在一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他们,决定婉拒任以道的邀请。 “虽然太子殿下给出的条件十分宽厚,但我等一向是为了妖族大业着想,从无个人私利,并不希望看到妖族分裂的情况。” “所以,虽然殿下的一片真心令我等感动万分,但我等这次只能选择遗憾谢绝了殿下的邀请。” “当然,若是殿下日后仍是不愿放弃我等,我等仍将恭候着殿下。” 说了这么多,他们话里话外的中心思想就一件事。 等。 等任以道重新出现,他们再做决断。 如果任以道就此沉沦,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可若是任以道再次王者归来,他们也有借口,到时候再倒向他也不迟。 他们有这样的底气。 在他们的心中,太子殿下是需要自己这股强大的力量去支持的。 摇摆党,就是这样,不见兔子不撒鹰。 就算撒鹰了,也能飞一半就收回来。 主打一个绝不吃亏。 从古至今,就数他们身上的变数是最多的。 如果说族内的结论只是让她有些动摇的话,那摇摆党的决定就是彻底让她做出了选择。 “我……” 第405章 她,无悔 青藤在犹豫了良久之后,终于也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任以道是一个优秀的主君,是一位极佳的良人,是一个值得她放下身段去争取的男人。 但这有一个前提,他将一直保持着从前的优秀。 若是他就此一蹶不振,成为一个废人的话,她是没办法继续追随在他身后的。 青藤深吸口气,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我还是不去了。” “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不像你们,我在族内的地位还不够稳固,如果此去浪费了太多的时间,那我之前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相比于胎生的种族,卵生的青蛇族在人数上有着巨大的优势。 但同时,这也意味着同辈的竞争将极其惨烈。 青藤过去能在其他同辈中脱颖而出,已经是费了极大的心血,她真的没办法放弃如今的地位。 “所以……我真的没办法去。” “还请替我照顾好殿下。” 其他几人默认,心中能够理解青藤的选择。 就连苍兰,这个时候也没有开口发问,她只是看着青藤,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唉。 在场的人中,只有苍兰心中清楚,青藤的这个决定,究竟放弃了什么。 苍兰没有开口,但她平静的动作反倒是刺痛到了青藤的内心,让她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是我错过了什么细节吗? 我的选择错了吗? ……不,我没错! 为了给自己增加更多的信心,青藤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转头看向沉默的墨奇,问道: “墨奇,你的选择呢?我想你也一样吧?” 青藤的表情看似平静,但眼中的紧张和有些干涩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你不是刚获得了族老的奖励,需要肯定也没办法去吧?” 肯定是这样吧? 肯定是吧!!! 她渴望从墨奇那里得到相同的回答,来减轻自己身上所承担的压力。 而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墨奇抬起头,没有看向一旁焦急的青藤,而是盯着苍兰,沉声道: “我愿意去。” 什么? 听到这个回答,青藤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紧盯着墨奇,有些迟疑地问道: “墨奇,你……你难道忘了你身上的职责了吗?” 墨奇在几人中是最特殊的,除了太子卫队的身份外,他还是有驻守城门的官职在身。 “……” 提到此事,墨奇的表情也是有些遗憾和不舍,但最终还是坚决地摇摇头: “……官职之事,我会跟族内解释,请他们另寻一人担任。” 他的这番举动,意味着他彻底放弃了在族内的地位,将自己前半生的所有努力全部拱手让人。 和青藤一样,他也在赌。 只是,墨奇赌的是任以道会东山再起,能够带给他比今日放弃的更多。 “……” 青藤无言了。 此刻,一向善于言谈的她只觉得如梗在喉,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弄到最后,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主动不愿意去的? 这让青藤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嘴角抽了抽,表情阴晴不定。 “墨奇。” 但就在这时,鹿芝忽然开口喊了一声,紧皱着眉头地说道: “就在刚刚,师尊给我传讯,让你也跟我一同留下,协调妖皇城这边的事宜。” 青藤:什么? 忽然的变故让青藤的表情彻底失控,震惊地望着鹿芝。 你刚才怎么不说!!? 如果提早知道需要额外一人留守的话,那我又何必做出这样的抉择? 但鹿芝不为所动,冲着墨奇坚定地点了点头。 而墨奇也是长长地舒了口气,有些疲惫地低声说道: “呼……如果这是真人的意思,那我便遵从。” 事实上,做出刚才那个抛弃一切的决定,对他来说也是十分艰难的。 如果有选择不必舍弃过去的话,他也是不愿意放弃的。 墨奇望向苍兰,看着这个与他争斗了前半生的夙敌,低下了他头颅,缓缓道: “殿下之事……便全都交付给你了,请一定要守护好殿下。” 接着,鹿芝也一同开口行礼,青藤虽然心中仍有怨气,但也没有特立独行,和两人一样开口。 而苍兰,在将三人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之后,抱拳还礼: “定不负所托,苍兰一定守护好殿下!” 这一刻,即使一向不算聪明的苍兰,也能明白一个事实。 破镜,再难重圆。 有的事情,当选择做出以后,便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这令她有些遗憾。 但她不后悔。 …… …… 妖皇宫。 凰煌目送着任以道他们迈入身前的空间裂隙,看着它缓缓闭合。 “……” 现在还不算晚。 她还可以把他们再抓回来。 只要一伸手,就像那日抓住逃跑的鹤寿一样,从空间的缝隙中将他们抓出来。 凰煌的手指动了动,但最后停了下来。 她强迫自己将眼睛闭上,不再去看。 但是,她不能这么做。 这里,是囚笼。 这座妖皇城是她设立的庇护所,也是他们口中的囚笼。 有的鸟儿注定不会被关在笼中。 他从来都不是她豢养的金丝雀。 他没有凤凰的血脉,但他表现的却比其他人都像凤凰神子。 没有人能够困住凤凰。 除非,祂自愿落下,并在此驻留。 凰煌会留在这里,也是她的选择。 自从凰煌苏醒的那一日起,祂便已经做好了守护妖族的决定。 这怪不得任何人。 她,不后悔…… 几个呼吸过后,空间裂隙彻底闭合,现在,即便是她,也无法再追查他们的方位。 已经,可以彻底死心了。 凰煌睁开眼睛,眼中只有一片死寂。 她又在这偌大的冰冷皇宫中独自一人。 没什么,就和过去一样。 但就在这时,凰煌的眉头一动,眼眸猛地一颤。 “……嗯?” 这是…… 嗖! 凰煌身形一转,来到了一间雅致的小楼前。 她迟疑了一下,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而在那小楼中,此刻正有一个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欣赏着自己刚刚完成的画作。 画中描绘着一位有着一头赤金长发的美艳女子。 那女子明明笑着,但眼中却有着晶莹的泪水流转。 她也非完人。 虽无悔。 但亦有泪。 第406章 他在闹,她在笑 凰煌在看到画像后就用力咬住了自己嘴唇,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 “……” 她的鼻子用力吸了口气,强行压制下内心的躁动。 “哦?” 而在注意到身后的人之后,那人也没有惊慌,依旧欣赏自己的杰作。 他甚至连头没回,就直接发出了邀请,邀她一同欣赏。 “来了?来,一起看看我的杰作。” “你看看我这线条,你看看我这笔触,你看看我这留白……哇,简直是惊为天人!” 这边不断自我吹嘘着,而凰煌在再次深吸口气后,缓缓挪动脚步,站到了“鹤寿”的身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侧脸。 那眼神,无比炙热,十分的……危险! 不夸张的说,就在一瞬间,这片区域的温度就直接上升了五十度。 “……哼!” 妖皇一怒,天地裂变,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这不是夸张的描述,她是真的能够做到! 凰煌怒了。 她感觉自己被人耍了。 你这家伙! 你不是走了吗? 之前说了那么多离别的话,我也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放你走。 结果呢? 啊? 你这不是没走吗!!? 你耍我??? 凰煌什么都没说,但她那无比炽热的眼眸已经什么都说了。 不但说了,她还准备动手了。 但就在凰煌恼羞成怒之前,套着皮套的任以道抢先开口了。 “陛下,且慢,请听我慢慢道来。” 他转过头,笑眯眯地说道: “我说了我要走,但我可从来都没说过,我要将你丢下哦。” 我本体要回家,但我可没说不留个分魂陪你哦! 我要走≠把你丢下 任以道眨了眨眼睛,有些得意地揶揄道: “姐姐,是你自己把我想得太狠心了呢。” 凰煌为了妖族而留下,她无悔。 这是她的选择,任以道认同,不会干涉她的想法。 但是,狐狐我一向心软,又怎么舍得让她为了我而伤心流泪呢? 凰煌:“……” 惊喜吗? 是很惊喜。 凰煌承认,在察觉到任以道气息的那一刻,她差点激动得流出泪来。 在那一瞬,凰煌真的无比开心。 她没有被放弃。 这让凰煌觉得,她在为了其他人着想的时候,也有人在为了她而考虑。 但是,看着任以道此时得意的样子。 她真的很难开心起来…… 无他,他此时的样子,实在是太欠揍了。 就在凰煌心情复杂的时候,任以道还沉浸在自己大胆的设想之中,侃侃而谈地为她解释: “不过有些可惜的是,如今我的分魂只能在一神州的范围内互相感知,再远一些就无法彼此感知了。” 任以道在很多人身上都留了分魂,之前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但现在却成了他跨超远距离的沟通手段。 这是他在跨入炼虚之后对神道宗手段的一种新开发。 分魂都是任以道,而道神又存在于每一处分魂之中。 那么这就可以操作了。 分魂思维传到道神之中,再由道神传入到本体里。 有点类似信徒向神灵祷告后,神灵再接受到信徒的祷告。 没错! 他其实是将道神当做是转接的卫星了,一下子扩大了传输的距离。 只不过,这个距离还是有些限制,超过一域就无法串连,无法穿透神州之间的界域壁垒。 “也许等我迈入天境,也许能改变这个状况吧?以我的资质,应该不会等很久吧?” 总之就是遥遥领先! 就在任以道大肆宣讲的时候,他没注意到,一只白皙的手掌已经抓向了他的耳朵。 抓,捏,拧,三连招,一气呵成。 嘶! 任以道当场破防,也顾不得讲解自己的惊人构想了,连忙告饶: “嘶!疼疼疼……姐,姐姐!有话好好说!等等,轻点,轻点!这皮坏了可不好修!” 皮套可是很贵的! “哼。” 凰煌轻哼一声松开手,意识到什么,一脸嫌弃地用火焰来来回回地灼烧着自己的手掌,似要烧去刚才的触感。 然后,她盯着任以道,幽幽道: “……你把那张皮脱下来,我不想看这张脸。” 任以道:嗯? 你想让虚拟主播脱下他的皮套? 不可能! “姐姐,开盒是犯法的……咳!我这就脱!这就脱!” 任以道看着凰煌掌心的火焰,当场脱下了鹤寿皮套变回原本模样。 不但如此,他还老老实实地将耳朵送到了凰煌的面前。 “喏,请吧。” 一副慷慨就义,要杀要剐随你便的臭德行。 看着这家伙的惫懒模样,凰煌无力地叹了口气,一脸嫌弃地挥了挥手。 “……去。” 说完,她将任以道怼到身前的头推到了一边,也没有再生气的力气了。 她看似气恼,但那怎么都压不下去的嘴角,证明着她的心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不愉快。 任以道当然明白这时候该做什么,笑眯眯地跟在了凰煌的身后,拖着他走进茶室。 “嘿嘿。” “来都来了!还不陪我喝一杯茶?” 任以道确实有事想跟凰煌确认,之前忙着走都没来得及说清楚。 鹤寿落到了凰煌的手中,已经没有了再逃生的可能,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好姐姐搜魂的手段怎么样,能不能从他的脑子中挖出足够的东西。 要是不能的话……我能啊! 这操作,我熟! “哼。” 凰煌颇有些嫌弃地冷哼一声,但也没有拒绝,跟随着任以道的带领走进了茶室。 说来也是有趣,这两个人明明全都是化身,却要弄得像真的一样去喝茶。 他在闹,她在笑。 这就足够了。 …… …… 一处群山环绕的寂静密林上空,忽然裂开了一道裂隙,打破此地的宁静。 嗖嗖嗖—— “啊——” “呕——” “咳——” 三道身影从中快速飞出,接连撞在枝干上,撞倒了十几颗大树,一时间不知惊起了多少鸟兽。 在 “咳咳……这跨域的传送,实在是太糟糕了吧!” 即便是以他的身体素质,也感觉一阵强烈的眩晕,差点把胃都吐了出来。 缓了片刻感觉好些的任以道环顾了一下,头顶冒起了大大的问号。 “这里……是哪?” “应该是北冥神州吧?” 嘶! 我的好姐姐应该不会把我丢错地方了吧? 第407章 主人? 第407章主人?(第一更) “凰煌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我们姐弟连心,我搞点小脑筋就算了,她应该不会给我搞个大惊喜吧? 任以道仔细环顾四周,细细感知了好半天,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呼……还好还好,虽然不知道这里具体是哪,但应该是北冥神州没错。” 任以道不是随意瞎蒙,而是通过各处细节判断的。 此地灵气比海外神州浓郁,虽是密林但却没有东荒神州那种遍地蛮荒的凶气,西漠神州大多是沙漠,南疆神州虽没去过但也知晓其中虫豸极多。 再加上跟留在妖皇城的分身失去了联系,他确实是进入到了神州之中。 一条条排除下来,最后的答案只有一个—— 北!冥!神!州! “没错,正是我的快乐老家了!” “不过,这地方我却没来过……” 任以道北冥神州其实也没去过太多的地方,之前一直缩在神道宗当宅狐,最远也就跑去到问天城。 “但不管如何,已经是回家了,不用再谨小慎微了。” 北冥神州的水啊,浅的很! 狐狐我啊,那是相当的熟悉。 在回到北冥神州后,任以道的心情当即好了起来,也不觉得传送的难受,轻轻从树干上跃下。 他用力伸了伸懒腰,深深吸了口气,轻声感慨道: “终于是回来了,这一路,弄得还挺跌宕起伏的呢!” 本来只是想去东荒逛一圈,顺便找找看那疑似师尊的踪迹,谁知道展开超乎想象的离奇。 先是发现了一个有缘的弟子,接着一下子飞到海外去了,不但成为东海龙王的头号通缉犯,还混了个妖族太子的名头,还认了个妖皇姐姐…… 嗯?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任以道晃了晃脑袋,隐约想起了什么。 哦! 妖月和苍兰她们俩哪去了? 任以道终于是想起了刚才忘记了什么,连忙向周围看去。 “呕……” 苍兰此刻正正好好地插在一棵大树中,前后露出的部分相差不多。 从后面看,像是史塔克的阶梯兄弟,让人的心中会燃起伸手拍一下的冲动。 从前面看,她那树干外的上半截身子,看着像是从电视屏幕中爬出的贞子小姐。 她低垂着头,发丝披散,嘴里发出痛苦的干呕声。 哦。 也不全是干呕…… “噗——” 任以道连忙躲到了她的身后,躲避了从天而降的甘霖。 这种美食还是交给大自然去继续消化过,我就不跟你们抢了。 任以道将树干的上一截轻轻削去丢到一边,轻轻地拍打贞子·史塔克小姐的后背,向她的体内灌注妖气,替她梳理气息。 “苍兰是找到了,妖月呢?” “你找我?” 嗯?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任以道仰起头向上方看去,发现一身白裙的妖月正轻松地站在另一株树的顶端,此刻正笑眯眯地低头看着自己二人。 她怎么…… “嘿嘿。” 妖月得意地笑了笑,耸耸肩道:“我飞出的来角度比你们好一些,没撞到树,在飞的半空就缓过来了。” 妖月随意解释了一下,然后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在树顶眺望群山。 “这就是北冥神州吗?” “确实和我以前看到的景色都不同啊。” 妖月的话让任以道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拎着苍兰跃到了她的身边。 任以道:“那伱觉得,这里的景色和东荒相比,如何?” 妖月想了想,轻声道:“我觉得……我喜欢这里呢。” 接着,任以道又追问道:“那与妖皇城的比呢?” “也是这里吧?那里我又不熟。” “这样啊。” 毫无营养的问答之后,两人陷入了沉默,并肩欣赏这群山的壮丽风景。 “咳咳,殿下,我……我没事了。”虚弱的苍兰终于是缓了过来,有些羞涩地低语:“那个,可以放开我了。” “哦。” 任以道当即松开手,也不管这里是几十米的高空,根本不担心苍兰会摔死。 要是化神大妖能从树上摔死,那也算是一种才能了。 苍兰在失重后脚下一点,在树叶上轻轻借力,落到任以道的身后,抬手戴上了帽兜,遮住了自己的表情,一副生人勿进的打手模样。 在进入空间裂隙之前,两人已经被任以道好好打扮了一番。 或许是妖狐的天赋,妖月的伪装技法和任以道一样,虽没入天境,但已经完全看不出丝毫妖族特征,身上一点妖气都没有。 苍兰的伪装则是差了一些,虽然已经遮掩了大半特征,但那双狼耳还是没法彻底隐藏。 只能先用障眼法隐去,再披上变化成帽兜的霓裳羽衣,这才彻底消除了气息。 至于二人一白一银的发色,任以道倒是没让她们再特意伪装。 修行界中很多人的发色都会受到功法影响,红的黄的绿的蓝的什么颜色都有,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白毛好看。 孩子很喜欢,爱看! 任以道欣赏了两人的发色,想到一事,提醒道: “对了,我在这里不再是妖族太子,你不必再叫我殿下。” 苍兰点点头,然后问道:“那,我该如何称呼您?” “不必拘谨,道长、以道都行,或者随你喜欢,像妖月就是直接对我直呼大名。” 随我喜欢吗? 苍兰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叫道: “那……主人?” !!! 任以道在听到这个称呼后整个人一震,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击。 嘶…… 等等! 等一下,这个感觉,有点不太妙! 杀伤力,比我想的还要强啊…… 在过去,任以道不是没有被人这么称呼过。 但他从未有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冲击。 果然,这个世界还是看脸的吗? 真是个罪恶的世界啊! 不过,孩子喜欢。 下次还来! “那,我换一个?” “不,不必,这个就可以,咳咳。” 任以道轻咳了两声,自行忽视了妖月看脏东西的嫌弃目光,他正要再勉励苍兰两声,忽然目光一动,看向了极远处,那里有几道人影闪过。 “咦?” 看着那一群灰头土脸,还提着锤子的“野人”,任以道眨了眨眼睛,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锤子……” “这里,难不成是铸剑庐的势力范围吗?” 第408章 万剑峡 第408章万剑峡(第二更) 铸剑庐,万剑峡秘境。 这处巨大的峡谷,深不见底,乃是铸剑庐的一处重要秘境。 两岸的土地寸草不生,遍地都是赤红的铁砂,当有狂风吹过峡谷时会卷起地上的铁砂,打在人身上生疼,一些大的颗粒甚至能在凡人的身上留下一颗血洞。 因此地险绝,故而飞鸟绝迹,人影寂灭。 可万剑峡虽有自然天堑,但对修士来说并非绝境,它能成为铸剑庐最重要的秘境之一,却并非靠的这些风光。 此地真正的珍稀之处,在于峡谷两侧的山崖。 在峡谷的两边,那陡峭的岩壁上插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剑刃。 那些剑刃有完整的,也有断裂的,有的甚至只是锤炼过几次的剑胎。 这成千上万的废剑,是历代铸剑庐弟子在此感悟铸造后留下失败品。 或者说,这是他们舍弃的一条条废道。 但对他们而言不适合的废道,未必就不适合于其他后人,仅从开阔思路的角度来看,这些废剑同样有着很高的参考价值。 对于铸剑庐弟子来说,此地的价值相当于其他宗门的藏经阁一般,是铸剑庐培养后辈弟子的一个重要方式。 不过因为此地危险,剑意太过斑驳,会对神魂有损,所以只对地境以上的弟子开放,一次进来也只能停留半月的时间。 可此刻,万剑峡秘境却一反常态的安静,峡谷两侧的草庐中没了在此潜修感悟的弟子。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了人影,在峡谷的一侧,有一道不起眼的身影,已经在此地停留了快两个月的时间。 如果任以道身在此地,一定会对这个闭目的身影感到惊讶。 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口中的李姓妹妹,北乾皇朝的第九公主李秋水。 嗯,也是他名义上的侄女…… 而在她的旁边,正有另外一道身影,在不断纠缠着她,喋喋不休地说着。 “秋水!秋水!” “就一下!” “我保证就一下!真的不疼的!” “你就从了我吧!!!” 很意外,这位满嘴危险发言的“登徒子”竟然也是一个熟人。 与任以道自死亡谷一别的公孙长寿正一脸娇羞地将手藏在身后,扭捏地凑到李秋水的跟前,腆着脸说道: “好不好?真的就一下!” “你这剑灵体,还没有被开发过,现在体内有太多的杂质啦!” “呐呐呐,你就让我敲一下!我保证伱体内杂质尽去,脱胎换骨,豁然新生!” “好不好?你说话啊秋水!” “就当姐姐我求你了!” 李秋水:“……” 可不论公孙长寿如何死缠烂打, 将心神沉在万剑之间的李秋水都毫无反应,她对充斥在耳边的聒噪充耳不闻。 让你敲一下? 你先放下你背后的大锤子再说话! 她不理会死皮赖脸的公孙长寿,继续勾动充斥在峡谷间的剑意。 这里是万剑峡,对于外人来说,这里只不过是一处插满了各种废剑的大坑,除了看上去壮观一些,没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甚至不如将那些废剑收集起来铸造个铁王座,或者浇筑十二金人什么的。 可这深坑落到了铸剑师的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种风景。 这里有着前人的各种奇思妙想,虽然都是一些废弃的半成品,但却能看出不同的风格。 对于铸剑师来说,个人的风格就是他们的不同的道。 而这里,在李秋水的眼中,则完全是第三种景象。 普通人看见了壮丽的景色,铸剑师看到了前人的道,而她……则看到了废剑们的怨与怒! 在她的眼中,这里哪里是什么修炼宝地? 万剑峡? 不不不,这根本就是万人坑! 大凶之地! 铸剑庐历代积攒下来,成千上万的废剑,它们不甘的怨念和愤怒,几乎将她的精神毁掉! 身为剑灵体的她听得见废剑们的哀嚎嘶吼。 这数千年积攒下来的愤怒,全部通过李秋水这个宣泄口一泄而出,冲向了她。 这些残缺不全的剑魂想要夺取她的身体,想要将她的身体据为己有,它们要以她的身体为桥梁,向世人传达它们的怒与怨! 这种感觉十分痛苦。 待在此地,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李秋水来说,都是一种难捱的煎熬。 但她却没有离去。 李秋水坚持下来了。 不,她不光要在这里坚持下来,她还有更大的野望。 李秋水要借助这万剑的愤怒,来淬炼磨砺自身,甚至是将它们的剑意融进体内。 她并不是在痴人说梦,身为剑灵体的她在理论是可以做到的。 而李秋水在这里忍受了一个月后,也确确实实做到了,成功吸收了一道完整的剑意! 万事开头难。 而李秋水在成功了一次后信心大增,在那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势如破竹,成功吸收了十道剑意。 就在前几日,她已经成功借助着十一道剑意突破到了化神境。 若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她成功将此地的剑意全部吸收也用不了多少的时间。 按道理说,不是铸剑庐弟子的李秋水本不该出现在此地。 别说进来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说独享此地,驱赶其他的铸剑庐弟子。 可这一代铸剑庐的公冶掌教与李隆的私交不错,破例让她进入此地,还享受到了如此高规格的待遇。 当然,李隆的面子够大,但也不至于让铸剑庐放下脸面去舔。 李秋水独占此地两月之久,也不是完全不用付出代价。 为了获得进入此地的门票,李秋水要帮铸剑庐做一件事。 “算算时间,差不多就要到时间了,我也该先暂时停下了,等办完之后再回来继续感悟。” “不知道小雪她走没走……” 李秋水身上的气息缓缓降了下来,主动切断了与废剑们的联系,这一点还是她在半月前才摸索出来的。 “嗯?” 见李秋水停下修行,公孙长寿眼睛一亮,也顾不得将身后的大锤藏起,激动地迎了上去: “你终于是想明白了吗!!?” “来来来,我很快的,就一下!” 李秋水本就受到废剑的影响很深,此刻忍不住怒道: “吵死了!” 一时间,万剑齐鸣,秘境震动! 第409章 试炼 “诶!” 满头大汗的赵三壮膝下一软,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咚。 好在密林中的枯枝不多,他这一下并没有被尖锐的树枝刺到,反倒趴在了一片柔软的杂草中。 闻着鼻尖传来的青草香气,再加上树荫下清凉的风,早就疲惫到了极致的赵三壮感觉身体里的力气都流走了。 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起来,比手中那三十多斤的铁锤还要重……等等,铁锤!!? 对了,我还在试炼中……不能睡! 要起来! 赵三壮猛地惊醒,瞬间睡意全无,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果然,当他醒来之后,发现其他人已经走出了十几米,根本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搀扶他一把。 这也很正常,大家是竞争者,不落井下石已经不错了。 拜入铸剑庐的方式有很多,有的是靠高人推荐入门,有的被铸剑庐弟子发觉天资后领入,还有的是在十年一度的仙缘上被选中入门…… 但对于一些家中没有门路,天赋又没有那么出色的普通凡人来说,还有一条路。 那便是先拜入铸剑庐底下的附属宗门,获得最基础的修行法,然后再一步步向上进阶,最终从附属宗门被选拔进入铸剑庐,这是最为可行的一种方法。 而赵三壮所在的这支队伍,就是在接受铸剑庐下属宗门炼铁坊的入门试炼。 这已经是 而此刻的队伍,加上赵三壮,一共只剩十二个人。 就差一步了! 赵三壮从地上爬起,强行提起一口气,快步几步,跌跌撞撞地跟上了队伍的最后。 最后的那人见赵三壮居然又跟了上来,眼中有些遗憾。 竞争者,自然是能少一个是一个。 可这个身壮如牛的家伙,在倒下后居然还能再爬起来,真是可惜! 但他也没说什么,他也没力气了,现在也是靠着一口气强撑,开口怕就泄气了。 最后一人自身难保,但前面的人可还有些余力。 此刻走在 赵三壮刚才倒下之前就走在他的前面,那庞大的身躯差一点就砸在了他的身上! 作为差一点的受害者,他是最不想见到赵三壮继续参赛的人,于是他犹豫了一下,对最前面引路的使者大声说道: “张大人!倒下再起来还能算数吗?” 赵三壮闻言两眼一瞪,大步向前走去,三步两步就赶到了队伍前端,大怒道: “牛铁蛋!你什么意思!” 赵三壮虽然愤怒,但大手却不敢触碰对方一下,那会让他真正失去资格。 牛铁蛋也是知晓这点,才有把握打小报告。 两人虽是同乡,但没有半分同乡的情谊,牛家从上两辈就一直和赵家不对付,算是世仇。 此外,牛铁蛋心中还有个小心思,赵三壮的资质要比自己强一些,如果一同进入宗门之中,他获得的资源肯定要比自己强上很多。 而若是他不在,那他的那份就会顺位落到自己的头上! 新仇旧恨之下,牛铁蛋才会宁可撕破脸也要让赵三壮失去参赛的资格。 但令牛铁蛋有些失望的是,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的张大人闻言后只是回头撇了一眼,然后就转回了头,淡淡道: “管好你自己。” 牛 铁蛋被噎了一下,但也不敢反驳,低下头道谢称是。 而赵三壮则是嘿嘿一笑,感激地对张大人行礼道谢: “嘿嘿,多谢大人!” 然后,那位张大人开口了。 divcss="ntentadv" “你也管好你自己。” 赵三壮:“咳咳,咳咳!” “见你资质尚可,即使昏迷也没有放下铁锤,此次便算你过关,” 赵三壮:“呃……是。”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另一手拎着那好似重逾千钧的铁锤,想起这几个月承受的煎熬,他忍不住跟最前面的人低声嘟囔道: “妈的,老子就想铸个剑,可***难啊!” 呵。 听到他的抱怨,领头那人嗤笑一声。 “铸剑?呵,就恁这个熊样,恁还想铸剑?” 在试炼开始之前,他们谁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一行人中走在最前面的居然会是个女子。 虽然她的样貌并不出色,手大脚大,举止像一个粗野的农妇,但她的身上却有着淡淡的灵气涌动。 赵三壮闻言撇了撇嘴,继续不忿道: “不然呢?我拜入铸剑庐,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铸剑吗?” 那女人听到这话后倒是没再嘲笑,默默点了点头: “嘛,俺也一样。” 铸剑庐附近的这十几个州城的百姓,有哪个没想过有朝一日能拜入铸剑庐门下,成为其中的一名子弟? 这是铸剑庐这千百年在这片土地留下的印记,已经深深印在了生活在这片土地的百姓心里了。 抱怨归抱怨,但试炼还是要继续进行,队伍又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不久,走在队伍最后的两人相继倒下,至此,这场持续了三天三夜的最终试炼最终迎来了结束。 在张大人停下脚步之后,熬到最后的十人都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呼……哈!哈哈,终于结束了!” 他们根本顾不上什么形象,七扭八歪地重重躺倒在地,一个个胸膛像风箱一样起伏着。 唯有那个女子的情况好些,但也同样坐到地上,擦着额头的汗水。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这样的煎熬感觉把他们的灵魂都榨干了。 但很快,他们就发觉了不对。 张大人却迟迟没有宣布试炼结束! 嗯? 张大人的脸上没有笑容,一脸严肃地盯着北方,怒喝道: “是谁在那里!?” “出来!” 有人!? 疲惫的众人想要起身,但却发现此刻双腿酸软无力,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接着,如春风般的温和声音传来,让他们体内好不容易鼓起的力量也随之消散。 “诸位道友不要紧张。” 一位发丝雪白的少年从林间走了出来,冲着众人微笑行礼,温和道: “我等只是路过,想要跟诸位问一下路。” 求月票—— 第410章 修为低见识短 在声音出现的同时,七彩霞光普照,林中弥漫起了白色的薄雾。 但那薄雾却不是林间的水雾,而是四散的白烟,还飘荡着淡淡的清香。 当闻到那味道之后,赵三壮整个人怔住,他感觉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这种味道。 但到底是哪里呢? 咚,咚,咚…… 正当赵三壮思考之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声闷响,他慌忙回头,发现包括牛铁蛋在内的其他几人已经全部都昏死过去,重重躺倒在地。 赵三壮本以为他们睡着了,但仔细看来却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们的眼睛是睁着的! 呆滞地望着天空,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时不时发出几声瘆人的怪笑。 !!! “这!这是什么情况!见,见鬼了!?” 见此场景,赵三壮有些惊恐地惊呼,嘴巴都有些不好用了,就想要仓皇逃窜。 别看他长得壮硕,但他从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鬼怪故事,像什么食人精气的妖鬼,更是让他睡不着觉。 啪! 但就在这时,他那结巴的嘴巴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 “唔!?” 赵三壮本想挣扎,以为自己被妖鬼抓住,正要挣扎却听见一声带着浓重口音的低骂。 “恁这个憨批!闭上恁的腚!” 嗯!? 赵三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被鬼抓住,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那有修为的农妇见他冷静下来,松开手,再次警告: “闭嘴!不要乱说话!” 就在赵三壮老实地点头的时候,那白烟中有三道高挑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那是三位须发皆白的男女,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无论是谁都能在 相反,他们非常年轻。 鹤发而童颜,行走间彩光披身,隐约还能听到低声的颂念声…… 赵三壮揉了揉眼睛,口中喃喃道: “我们这是……遇到仙人了吗?” 啪! 农妇又甩了他一掌,按着他的头一起恭敬地低下头,小声: “噤声!那不是仙人!而是前辈高人!” 那农妇有些紧张,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有一种遇见机缘的激动! 高人,绝对是高人! 这样的强者,从指尖里随便漏出点什么,就足够她这样的小修士吃得饱饱的。 她史芳花能从一个毫无修为的农妇走到现在,靠的就是当初一位修行者在她家留宿,她百般伺候,无微不至地照顾。 要不是那前辈是个女子……史芳花恨不得自荐枕席,好好表现一番。 最后,那些修行者在 因为已经成功过一次,所以史芳花对这种情况更加激动。 这种机缘,她一定要再次抓住! 史芳花想得很美好,但现实的情况真的如此吗? 身为他们此次试炼的监考人的张长泉,此刻的感受可和史芳花大不相同。 “……” 咕。 他虽然是炼铁坊的修士,但能来做这种入门弟子考官的差事赚取宗门积分,他的实力肯定强不到哪里去。 加上他为人冷淡,不会阿谀奉承,嘴还有点臭,并不受炼铁坊的前辈待见,资源虽说不至 于被克扣,但也没有像同期的女弟子一般受优待。 divcss="ntentadv" 所以张长泉拜入宗门快十年的时间,如今却也只是个固本境后期的小修士,与结丹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但张长泉的修为低,却并不代表他的见识短。 修为低≠见识短 出身炼铁坊的他也是在宗门里见过世面的! 张长泉比赵三壮看得清楚,也比史芳花感受的更多,这几人的实力绝对不弱。 虽然很不甘心,但对方要比他强上一些。 那个男人看着有初入结丹的样子,白发女人和他差不多,但要更强一些,能有结丹中期的实力。 而那个戴帽兜的银发女人最强,实力很可能是达到结丹巅峰。 弄不好,还是迈入地境的法相大修士!!! 法相…… 咕。 张长泉咽了口唾沫,抿着嘴唇用鼻子深吸一口气。 吸…… 呼…… 深呼吸几次,他很快就压下了心头的不安。 虽然这几人的表现神秘,实力强大,但他的背景也不简单。 没错,有结丹实力又怎样? 那又如何! 他张长泉虽然不算什么,但他背后的宗门可不简单! 炼铁坊虽然不是这清运州城附近十余个宗门中最强大的那一个,但却是最无人敢惹的那一个! 因为,【炼铁坊】是超级宗门【铸剑庐】的附属宗门【锻铁宗】的附属宗门【淬铁铺】的附属宗门! 没错,炼铁坊可是有铸剑庐作为背景的! 张长泉不相信这几位散修能无视铸剑庐的名头在此放肆! 咕。 再次咽下一口唾沫,张长泉深吸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飘忽,故作冷淡地说道: “……道友,你好大的排场。” “呃,大吗?” 任以道愣了一下,一脸奇怪地跟苍兰确认道:“我怎么觉得,我已经很收敛了啊?” 苍兰摇头:“殿……主人此番,确实极为低调。” 殿主?什么殿主? 张长泉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实力最弱的男人居然是主事者,开口再问: “你们来此地做什么?还擅闯我们试炼,难不成是来抢弟子的?” “炼铁坊?” 那白发的男人愣了一下,张长泉心中松了口气,对方想必是被宗门的名头震慑了。 “那个,我能问一下吗?你说的这个炼铁坊,是不是铸剑庐一系的?” 他果然知道! “哼!” 张长泉哼了一声,得意地报出了自家的背景: “对,没错,我【炼铁坊】正是超级宗门【铸剑庐】的附属宗门【锻铁宗】的附属宗门【淬铁铺】的附属宗门!” 这句话他已经在心中练习了无数次,此刻出口,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气势磅礴。 再看那男人的表情,果然是满脸震惊。 在这一点上,张长泉说对了。 任以道确实是震惊了。 他被这一段流畅无卡顿且关系复杂的贯口震慑到了! 狐狐我好没见识啊…… 这是什么套娃!!? 第411章 哼哈二将 任以道陷入了混乱。 “呃……嗯?” 先等一下哈! 让我捋一捋,这什么铁坊?什么铁铺?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是什么禁忌的咒语吗? 还有! 他为什么这么自信? 狐狐我不明白啊。 这个家伙为什么能这么自信地报上这么一长串的名头啊? 不……不尴尬吗? 他这么()(),却又这么自信。 虽说自信是男人的加分项,但你也不能盲目自信啊,朋友。 任以道嘴角抽动几下,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又不忍心说出来。 我这么说的话,会不会伤到一个自信男人的自尊啊? 狐狐我虽然一向直言不讳,但看到这种浑身上下除了自信没有其他优点的孩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啊。 就在任以道犹豫该怎么开口解释的时候,张长泉却错将他的沉默当成了胆怯。 他兴奋地深吸口气。 !!! 对! 就是这样! 就是这种感觉! 我足足等了十年,才 初次品味到背景强横滋味的他一时有些迷失,忍不住地摆出来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怎么样!既然知道我炼铁坊的大名,你等还不速速退下!念你们是初犯,便不与你们计较,你们休要继续放肆!否则,哼哼,我保你们走不出这大山……” 他模仿着宗门长老在其他宗门弟子时的做派,却没注意到那白发男子玩味挑起的眉头。 任以道是不忍心打击一个可怜孩子的自尊,但苍兰却不在乎。 “哼!” 当张长泉再次开口之时,忍了半天的忠狼苍兰忍不住从喉中发出了一声低吼: “聒噪!” 吼—— 下一瞬,张长泉的耳边就响起了一声恐怖的狼嚎,让他的神魂剧烈颤动。 “啊!!!” 他的两眼发黑,膝盖一软,当即捂着头跪倒在地,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 但就在张长泉的意识即将崩溃的时候,任以道开口了。 “好了,哼哼啊,差不多得了,不得无礼。” 苍兰:? 本来打算给这个不懂礼数的家伙一个深刻教训的苍兰愣了。 哼哼? ……谁? 啊? 是我吗? 她虽然很想说些什么,在看到任以道含笑点头后,但却不得不憋屈地收了神通。 而在任以道的另一旁,妖月已经憋得满脸通红,忍不住抱着肚子发出一声爆笑。 “哼哼?噗,哈哈哈!” 接着,任以道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哈哈闭嘴。” 妖月:“哈哈,咳!” “哈!!?” ??? 你叫我什么? 你管苍兰兰叫“哼哼”,管我叫“哈哈”是吧?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那任以道已经被妖月的大眼睛戳死了。 妖月见任以道一副淡然的样子,不好大闹,只好在怒哼一声后把头转向一边。 “哼!” 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不跟你玩了! 在成功让妖月闭上嘴之后,任以道得意地点了点头。 “呵呵,很好。” 行走江湖总是要有一个身份的。 没错,她们此刻的身份,就是任太子座下的哼哈二将! 一个负责哼哼,一个负责哈哈。 任以道眼眸低垂,看向此刻正在地上颤抖的张长泉,微微摇头。 divcss="ntentadv" 小子,你看到了吗? 这才是权力的正确用法。 狐假虎威不是什么本事。 能让别人因为你而敢怒不敢言,才是实力。 任以道对张长泉没太大的恶感。 他对情绪的感知很敏锐,很清楚他刚才只是初尝权力后有些上头,并不是真的罪不可赦。 让苍兰小惩一下便足以,罪不至死。 “只不过,他这个样子,看来没办法答话了……” 任以道偏过头,看向了此刻还清醒的两人,冲着他们微笑。 “你们呢?能回话吗?” 咕。 史芳花身体颤抖了一下,声音颤抖地开口道: “大人!民女……呃,俺,俺是史芳花。” 在亲眼目睹了张长泉经历的惨状之后,史芳花心中的那些激动全都跑光了。 这次遇上的高人,看来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善人! 一个弄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越是这样想着,她心中的恐惧就越是膨胀,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上下牙咔哒咔哒地碰撞起来。 见她这般模样,任以道摇摇头,转头看向了那个跟自家师侄牛日兴差不多壮硕的男人。 “咳,咳!” 赵三壮虽然同样不安,但在确定对方是人非鬼之后就清醒了不少,本着大不了一死的想法,他居然冷静下来,镇定自若地起身抱拳: “回前辈!这里是炼铁坊的后山,不知您想去哪里?” 任以道多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还算有些胆识,有个男人的样子。 “此地距离铸剑庐的山门有多远?” “回大人,小人从未走出过清运州城,不知道铸剑庐在何处。” 赵三壮躬身行礼,恭敬道:“您到了清运州城,定能找到地图,若是需要,小人可以为您带路。” 任以道摇头,他没有带上个拖油瓶的想法,只要知道大概位置就足够了。 “不必,你给我指个方向就行。” 赵三壮不敢怠慢,当即指向北面。 “大人,要去清运州城需要向北走七十里,您沿着此道走,便可走道炼铁坊的山门。” 此刻的赵三壮不但不紧张,他甚至有些兴奋。 仙人指路。 不对,我这是为仙人指路! “原来如此,那此番,便多谢道友了。” 任以道心中有数,于是对他行了一礼,就准备带着哼哈二将离去。 赵三壮不敢受礼,当即趴在地上,恭敬行礼。 “多谢前辈指点!” 他这一句话让任以道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回头冲着他玩味地笑了笑。 “指点?我怎么没记得我刚才指点你了?” !!! 不好!说错话了! “啊,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 “无妨,是也无妨。” 任以道随意挥挥手,“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刚跟你问路了,怎么忘了回报你的指路之恩。” “好了,说说吧,你有什么想要我为 你做的?” 机缘! 这是大机缘啊! 史芳花羡慕地看着赵三壮,有些恼怒自己刚才怎么掉链子了,错失了这样宝贵的机会。 真是便宜这个家伙了! 第412章 争与不争 “呃,我……” 被突如其来的幸运砸昏了头,赵三壮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于是眼睛四处乱瞟。 正好落到了牛铁蛋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哦?你和他有仇?” 这细节没逃过任以道的眼睛,他眨眨眼,手指比划了几下。 “想让我杀了他?” ??? “不不不,我和他没仇,啊,嗯,真不算仇……” 这个粗豪的汉子在这个时候有些尴尬,挠了挠头,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就是家里长辈的关系不太好,我俩小时候还一起下河抓鱼,一起偷过王婶家的鸡蛋,只是后来长大就疏远了,到现在,为了一个修行的名额……我俩竟然都快成了仇人。” 说到这里,赵三壮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完美的问题。 既不得罪这位高人,又能解答他心中的一个疑惑。 “前辈!我想问您一件事!” “你说吧。” 任以道看着赵三壮的样子,大概猜到了他想问什么问题,摇摇头。 “不过,我不保证我的答案就一定适合你。” 赵三壮点点头,深吸口气,语气坚定地问道: “前辈,修行路上,真的就是要争吗?”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很久。 从拜入山门开始,他们那上百人就开始在争,为了名额而争斗。 从百人到如今的十人,九成的参赛者都已经成为了他们脚下的垫脚石。 但他不懂。 真的不能大家好好相处吗? 就像是牛铁蛋,都是同乡,甚至就住在隔壁,就不能好好抱团取暖吗? 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吗? “……呵呵,果然是这个问题。” 任以道笑了笑,一时间也是有些感慨。 在刚踏入修行界时,很多人未必适应弱肉强食的法则,都会产生相似的迷茫。 就连他,在大山里未化形的时候,也曾想过类似的问题。 只不过,那时候他当时面临的处境更艰难,不争是真的会死,所以他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看着迷茫的赵三壮,他难得认真思考了一阵,然后轻声开口。 对着他,也似乎在对着当初那个迷茫、怨天怨地的小狐狸。 “争与不争,其实取决于你自己。” “在这修行界中,争资源,争秘境,争功法,争道侣……若是想争,什么都能争,什么都可以争。” 今日我杀人夺宝,明日你灭门屠宗,大家都可以有光明的未来。 “可你若是不想争,别人也没办法强迫你争。”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像他在妖皇城,看似是在争什么,但实际上,他只是一个臭搅屎棍…… 他不跟同辈天骄争雄,不跟乱七八糟的党派争利,他甚至不跟凰煌争权。 他所做的,只是为了混乱。 他所要的,只是乐子。 朋友们,乐就完了! “当然了,这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前提,你自身的实力足够强大,拥有不让别人强迫你的能力。” 任以道自身足够碾压天骄,展现出来的天赋可以让三党重视,自身魅力可以获得凰煌的青睐。 若是没有这些,他还乱搞,那就蠢事找死,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这个能力,可以是自身的实力,也可以是地位和权 力。” “这三点中,实力难得,权力亦是不易之物,唯有地位倒是简单一些。” “拜入宗门是个不错的选择,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同道者一起抱团取暖,可以免掉不少的麻烦。” 宗门是一个不错的模式,它是庇护所,可以让弟子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顺利成长。 “铸剑庐还不错,虽然苦点累点,但对出身看得也不是太重,只要自身肯努力,还算是个修行的好去处。” 说完,任以道看着似有所悟的赵三壮点了点头。 divcss="ntentadv" “好了,这番话算不上什么指点,只是一些感悟而已。” “若是你想不出来其他,那我就替你做主了。” 任以道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张长泉,笑眯眯道: “这位趴在地上装死的道友,麻烦你帮我多在你们这什么铁坊里照顾一二,如何?” 趴在地上的张长泉抽动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起来。 “当然,也不用你太多干涉,只要让他不受欺负,多感受一下我之前说的同门之情就足够了。” 终于,在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张长泉爬起,低声道: “……晚辈明白。” 他变得更自闭了。 刚才那一分钟的开朗,换来的可能是接下来一生的自闭。 “呵呵,那便多谢道友。” 在安排小事之后,任以道冲着三人轻轻点头。 “诸位,告辞了。” 他们三人的身影瞬息消散不见。 下一刻,云消雾散,一切回归原貌。 “……” 清醒的张长泉三人面面相觑,皆是有些恍惚,感觉刚才的场景像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刚才,唉,算了。” 张长泉叹了口气,最后有些羡慕地看向赵三壮。 这个幸运的家伙,算是真的撞上大运了。 有了那个神秘人的一句话,他未来在宗门里的资源肯定少不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赵三壮这时却有些恍惚。 不是因为这离奇的经历,也是因为任以道的那一番话。 是因为在这一刻,赵三壮终于想起了之前闻到的白烟究竟是在哪里闻到过…… 是在道观里! “难道,刚才那人确实不是仙人。” “而是……” 神明? …… …… 而此刻,赵三壮眼中的神明大人,此刻正笑眯眯地调戏着气鼓鼓的少女。 “好了,哈哈,你别生气了,你难道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滚!” 哈哈什么哈哈!你才是哈哈!你全家都是哈哈! 任以道见妖月如此抵抗,遗憾地摇了摇头,转头跟苍兰抱怨: “哼哼,你说哈哈她是不是太过分了?你帮我劝劝她吧。” “……哼!” 好了,现在连这个也哄不好了。 任以道想了想,决定先她俩晾到一边。 “算了,不扯其他的了,我们先去州城看一眼吧。” “在妖皇城待了这么久,我已经好久没吃到好吃的美食了,你们若是不想去,可以在城外等我……嗯?” 任以道正计划着之后吃什么,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他缓缓转过头…… 看到了两双饥饿的眼眸! “……” 哄不好? 呵呵。 女人! 求月票—— 猜猜在州城里会遇到谁? 第413章 钓鱼执法和行侠仗义 “店家,给我来十斤精肉,切作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 “好嘞!” “店家,再给我来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 “呃,好嘞!” “店家,再给我来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 “……好嘞!” 听到这个回答,本来已经跃跃欲试的任以道歪了歪头。 嗯? “店家啊,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不生气啊?” 我都是按照步骤来的啊? 你不该说出那句“你莫不是在消遣洒家!”的经典台词吗? 而那屠户在听到任以道这逆天的发言之后,嘴角抽了抽,拿那黝黑发亮的抹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干笑两声。 “生气?啊哈哈,大人说笑了,您跟小人正经做生意,小人哪里会生气?” 若是认识的人,这屠户自然已经是发飙了,但对面的少年他不认识。 而不认识,对于他这种混迹市井多年的商贩来说,就会下意识警觉起来。 更不用说,对方身上那一股不加掩饰的贵气,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等。 外出游玩的纨绔弟子? 不,可能比那要更惊人,也许是驻颜有术的得道高人。 不管对方的身份究竟如何,都不是他一个小小屠户可以得罪的。 所以,在明知对方是在消遣自己的情况下,他还是腆着一张脸,当做什么都没发现。 能消财免灾,息事宁人,就不要再多生事端了,等闹大了,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更过份的事情。 与其说这是身为小人物的生存智慧,不如说是一种可悲。 “啧。” 任以道露骨地咂了咂嘴,感觉这次角色扮演相当不尽兴。 实在是可惜。 这屠户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却没郑屠户的暴脾气,让我没找到机会扮演鲁提辖。 实在是可惜呐! 他明明都这么努力了。 都已经挑了一个身上孽障最重的屠户,但期待的大戏却这么不瘟不火。 差评! 退票! 而那屠户见任以道脸上的不耐之色,手上的刀都抖了一下,声音干涩地说道: “大,大人?” “怎么了?” “这肉,您还要吗?” “要,当然要,自不会差你银两。” 角色扮演虽然失败,但任以道也不至于戏耍无辜凡人。 这些肉带着,反正总会有用到的时候,大不了就喂狼。 他随手丢出一块碎银,轻飘飘地落到了屠户的手上。 屠户没想到任以道居然会付钱,连忙大声道:“多谢大人仁慈!” “呵呵。” 作为哼哼哈哈二将的主君,任以道为了不显得那么特立独行,决定给同样起一个相称的称号——【呵呵】 他们三人便是哼哼怪、哈哈怪、呵呵怪。 本来任以道还记得嘤嘤怪是个不错的称号,但他实在没有嘤嘤叫的习惯,最后只能忍痛放弃。 divcss="ntentadv" 在拿到钱后屠户也明白眼前的少年并不是坏人,放下心来,手脚相当麻利,一会儿就将任以道刁难的三份臊子弄了出来。 “大人,您请拿好!” 任以道不死心,在接过臊子的时候又多问了 一句:“嗯,有缺斤少两吗?” 屠户:!!! 哐! 屠户手中的臊子差点脱手,双腿一软,膝盖碰的一下撞到了台子。 “嗯?你很害怕?是怕我?” 任以道歪歪头,很快否定,挑眉道: “不,不是怕我,而是怕其他事情。” 任以道手指一动,三份臊子便轻轻飘到了他的手上,轻轻掂量了一下就收到了储物空间里。 足斤足两,甚至有一份臊子还多出了半两。 “我不明白,既然问心无愧,那你这是在害怕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屠户在见到任以道施法之后,眼底的惊慌更多,表面上还强颜欢笑道:“大人!我,呃,不是怕您……啊,是尊敬您。” 看着他这幅卑躬屈膝的样子,任以道眨眨眼,想到了一种可能。 “哦~你是之前被人教训过?” 此言一出,屠户的表情彻底僵住了,整个人尴尬地待在了原地。 我这嘴啊,快有盖伦出轻语的效果了。 真是沉默又破防哇! 真不错。 屠户在被沉默了好一阵子后,知道拖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于是缓缓开口: “……不瞒大人,小人三日前就因为缺斤少两这事,已经被一位仙子惩戒了一番。” 仙子的惩戒? 哦! 狐狐我来兴趣了。 “她对你做了什么?” 你细说,我不差这点时间。 “她,她……” 想起当时的场景,屠户两股战战,几欲崩溃,但在任以道的灼灼目光下,他根本无处可逃,只能硬着头皮讲述当时的惨状。 “她把小人绑在柱子上,用柳条抽了一个时辰!大人你要是不信,你可以看小人的屁股,上面还没好全。” ??? 对于屠户转身欲脱的热情,任以道当场婉拒,展现出了对他的强烈信任。 “啊,这就不必了,我相信你,嗯,相信你!” “咳咳,那我就明白了,既然已经被惩戒了,那你以后好好做人,下次就不要再犯了哈,嗯……也要好好把屁股养好。” 在安抚了屠户几句后,任以道快步离开了肉铺,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 “这清运州城的民风还真是淳朴啊,这裤子是说脱就敢脱……太吓人了。” “不过,说起来,那屠户之前已经被人教训过了啊,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在跟妖月和苍兰他们汇合的路上,任以道分心听了听路过百姓的交谈,不出所料地听到了一些跟“惩罚恶人”、“铲女干除恶”、“仙子”有关的字眼。 这位神秘的仙子在清运州城只待了不足五日,却做了不下十件大好事。 “和我这种一时兴起的钓鱼执法不同,这位仙子……嗯,好一个行侠仗义的女侠啊!这世道上,还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啊。” 嗯? 怎么感觉这个成分有点眼熟? 正当任以道思考的时候,他已经晃悠回了妖月她们吃喝的酒楼。 然后,还不等他进门,就看到眼前飞出了一个黑影。 “臭要饭的,还想混进来白吃白喝!” 第414章 碰瓷是吧? 嗯? “是有乞丐来此地捣乱?” 正当任以道在思考这是什么空中飞人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 按照那人的飞行轨迹,他百分百会落到自己的头上,与自己撞个满怀。 啊这。 不要啊,那种事情不要啊! 我才不要和乞丐来一次亲密接触。 “唉,出门遇上这种事情,还真是糟心……嗯?” 任以道正要出手拦下,可就在他发力的前一刻,那在空中飞人却忽然改变了飞行方向,落到了任以道的身旁。 咚! 那乞丐的脸重重砸地,单靠着一张脸在地上滑行了六尺有余,然后其他地方才死人一般落下。 啪。 任以道看得很清楚,那乞丐在飞行中绝对是没受到外界干扰,本不该改变飞行轨迹的。 除非,那乞丐自己出手。 “除了那女侠外,又是冒出一个修士?而且修为隐匿的技术极好,连我都差点看走眼了。” 实力的话,炼虚?还不至于……是法相?还是化神? 不过,这清运州城是怎么回事? 此地距离铸剑庐山门还有很远,也不占据交通要道,只是一个不算大的偏远小城,连拍卖场都没有,根本就吸引不了修士前来。 往日里能有几个人境的修士已经算是不错了,怎么现在冒出了这等修士? 不但如此,任以道之前去寻找地图的时候,还察觉到了几个地境的气息。 那时候本以为只是巧合,碰巧有修士路过此地,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啊。 “……别搞啊。” 这还是我认识的北冥神州吗? 怎么我一升级,你们还连带升级的啊? 等我到问道了,是不是就该“无相遍地走,炼虚不如狗。”了? 任以道表示不接受这样的展开。 而在他思考的时候,那趴在地上的乞丐“尸体”抽动了一下,抬起指缝乌黑的手指挠了挠破洞的屁股。 那满身补钉的乞丐从地上爬起,一边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一边打了个酒嗝,冲着周围的人嘿嘿怪笑了一下,嬉笑道: “嗝!” “嘿嘿,这家味道不错,师傅的手艺还行。” 这乞丐看着五十几岁,一头花白的乱糟头发,腰间别了个酒葫芦,还有个因为刚才与大地的亲密接触而染上了不少泥土的酒糟鼻。 只能说,是个很符合任以道刻板印象的典型乞丐容貌。 任以道虽然对这乞丐来到此地的目的有些兴趣,但这时候也没有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没别的理由,主要是这家伙实在是太脏了。 他身上的味道,逆风都能熏死人,更不用说任以道还是个嗅觉灵敏的狐妖。 呕。 任以道忍着反胃的感觉摇了摇头,就要走回酒楼。 可就在他迈步时,那晃晃悠悠的乞丐似是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无意地往任以道这边撞了过来。 “诶诶诶,这地怎么在晃?我怎么要倒了?” 他就这么跌跌撞撞地扑向了任以道…… 然后…… “诶?” 那乞丐再次以面抢地,鼻子与大地母亲来了一次重重的亲密接触。 那乞丐愣住了。 他连忙从地上翻身爬起,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失手了? 乞丐正怀疑着自己是 不是手艺生疏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带着讽刺的淡淡戏谑从头顶传来。 divcss="ntentadv" “道友,给你个建议,还是少喝一点酒吧,平地都能摔跤,要是哪天喝大了,可别把自己摔死了。” 任以道摇摇头,这家伙还真是不长眼,居然把手伸到我这里了。 而那个乞丐此刻也意识到了不是自己手艺生疏,而是被人抓了个现行。 但他接下来的反应,却让任以道有些看不懂。 这乞丐之前被酒楼的人那么对待都没生气,此刻却忽然大怒起来,瞪大了一双喝酒喝得通红浑浊的眼睛,怒视着任以道。 “你这是在咒小老儿喝酒喝死?” 说着,他就要冲上来拉扯任以道的衣袖。 嗯? 任以道挑了挑眉,他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对方的怒只在表面,并没有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 很明显,他这是在借题发挥。 想搞事情? “呵呵,若是你非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随你。” 任以道嘴角一扯,不屑地呵呵一笑,抬手对着靠近的乞丐点出一指。 砰! 那乞丐的肩膀凭空受到一阵巨力,被一指震退。 可他歪歪忸怩地倒着走了七八步,居然将那力量全部卸去,看不出一点异样。 任以道虽然将力道控制在了结丹初期,但那一指极其刁钻,寻常法相绝对承受不住。 所以,果然是化神吗? “你,你你你!!!” 乞丐一脸呆愣地看着任以道,指着他直点,脸都涨红了。 “你这年轻人,怎么出手打老人!” 任以道:? 干嘛? 要倚老卖老,准备碰瓷我是吧? 呵呵。 要不要比一比,看看咱们谁的岁数大? 哦,化神老头,可能还真的比我大……也行吧,你老你老。 当任以道万万没想到,这老乞丐接下来的一句话,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冲击。 “你不许走!必须给小老儿留下来当徒弟!” 任以道:“嗯?” 躲在酒楼上看戏的妖月:“哈哈!” 被她按在一旁的苍兰,怒哼一声:“哼!凭他也配!?” 忍受不住的苍兰就要冲下去给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一个惨痛的教训,却被妖月一把抱住腰肢。 “别急别急!现在正要到关键的时候,你别下去捣乱!再说了,你觉得你家主人还真的怕那老头不成?” 楼下,任以道的脸皮控制不住地抖动了起来,开口的声音都有些变形。 “……你说,什么?” 当徒弟? 你特么的真喝高了啊? 你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啊,还想收我为徒? “哈哈哈!小子,你别看老夫这幅样子,我啊,其实是绝世高人!” “你小小年纪就能有结丹的修为,还有如此的手段,要是在老夫手下学上几招,未来定能超越老夫!哈哈哈!” 任以道本来还有几分兴致,此刻已经全被这老乞丐毁掉了。 “不知所谓。” “滚。” 第415章 雪女侠 被任以道呵斥了一声,那老乞丐不以为意,死皮赖脸地嬉笑两声。 “嘿嘿,小子别害羞,赶紧叫师尊!” 他捋了捋能粘住苍蝇的头发,竭力摆出一副绝世高人的造型,挤眉弄眼道: “老夫可没有骗你,我真的是高人!” “老夫所在的丐天帮,虽然名头比不上铸剑庐那几家,但实力绝对不比他们差!” “丐天帮乃是北乾 任以道深吸口气,已经彻底不想再听他瞎扯了,疲惫地抬起手,对着那还在喋喋不休夸耀着丐天帮的乞丐一挥。 “趁我还有耐心,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 劳资蜀道山,从老子面前消失! “小伙子,你这就是有些不懂事了,看来老夫要让你明白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老乞丐眼珠一转,心生一计,挺起了他干瘪的胸膛。 “这样,老夫就站在这里让你打三拳!你随便打,老夫若是退后一步,拜师之事便就此结束!怎么样?” 三拳? “好,那就这么办吧。” 任以道笑了,点了点头,笑容有些扭曲。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 狐狐我之前没有打到山寨镇关西,正感到遗憾呢。 你倒好,送上门来了。 还三拳? 一拳,我就让你这个老东西后悔出现在我面前。 “来!照这儿打!别客气!” 客气? 我可不会跟你客气一点。 任以道抬手,并未握拳,而是向前轻轻推掌。 呼—— 在那白皙手掌缓缓靠近的瞬间,老乞丐的表情忽然变了一下。 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隐约从这手掌上察觉到了微弱的杀机。 这怎么可能? 时间似乎变得缓慢了下来,那危机也在一点点放大…… 咕。 他本来还想托大,但现在却下意识提起了一半修为。 而就在任以道那看似软绵绵的手掌即将碰到老乞丐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城西飞速赶来,娇喝道: “住手!!!” 任以道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停下了蕴藏了巨力的推掌。 “嗯?” 这个声音好耳熟啊,是哪位妹妹来着? 让我脑内搜索一下…… “你二人难道不知我北乾皇朝的律法,修士禁止在城内私斗吗!!?” “你们已经触犯我北乾律法,还不束手就擒!” 刚松了一口气的老乞丐闻言表情一变,大叫一声不妙: “不好!是这段时间名扬天下的雪女侠!快走!” 说完,他根本来不及解释,直接一头钻进了地里,靠着土遁之法遁走了。 纠缠了任以道半天的老登居然只是听到者雪女侠的声音后直接润了! 雪女侠? 哦! 是施雪啊! 任以道扭头看着那快速逼近的倩影,心中的猜想成真。 破案了家人们,真是她。 那倩影一身红衣劲装,头上却戴了个带黑色面纱的斗笠。 你别以为自己戴上个帽子,狐狐我就认不出你了! 你的身材早就已经录入了我的记忆库,比对一下就能确定。 对了,还有一件事。 大家都是隐瞒身份,凭什么你给自己起个 这么高调的外号。 divcss="ntentadv" 雪獒侠吗? 这太不合群了。 让我想想,该给你起个什么合适的代号。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你,既然你这么随叫随到…… 那就叫你滴滴好了。 不然的话,你这个“雪女”侠,听着还怪涩的。 “走啊!” 那老乞丐居然还算有点良心,从地里探出头劝说道: “徒儿!还不快跑?还傻站着做什么?” “今日被雪女侠打断,但为师是不会放弃的,一定等到你回心转意的!” 但似乎看出了任以道根本不打算跑,他语速极快地说道: “你且等着!等日后仙门大比结束,定能听到老夫丐天帮的名头!” “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没在今日拜入老夫门下!” 说完,他看施雪越来越近,终于不再停留,再次钻进地里。 他的土遁之法相当精湛,居然在没入徒地后几个呼吸就彻底消失不见。 人,人参果? 任以道低着头,眨了眨眼睛,眼中有些惊讶。 别的不说,这老登,好像还真的有点东西。 一个化神境修士,隐匿和土遁之法都让自己感到惊艳。 “丐天帮吗?这功法不错……” “哼,居然跑了一个!” 雪女侠终于赶到案发现场,发现一人逃逸之后气愤地哼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那白发的另一位犯人。 “你还算不错,念在你没有逃跑,只在牢里待一夜便可,以示小惩。” “这可……真是令人心寒啊。” 雪女侠眉头皱起:“你说什么?” 任以道抬起头,看着气势逼人的雪女侠,无奈道: “友人许久未见,他乡遇故知本是一件大喜事,结果你见面 “你说,我又怎么能不寒心呢?” “友人?不要在这里套近乎,谁跟你是……” “施小姐,你这是何意呢?” 雪女侠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着眼前的男人面容有一瞬变回熟悉的样子。 施雪神色大变,失态惊呼:“是你!!?” 但很快,她的表情再变,神色极为费解。 “不对!”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的伪装明明天衣无缝啊!!?” 任以道:? 这位小姐,你是认真的吗? …… …… “所以,这些人此时汇聚到了铸剑庐的势力范围,是为了参加那个什么宗门大比?” 被任以道拖入了酒楼包厢中,施雪摘下了斗笠,余光撇了一眼笑眯眯的妖月和一脸警惕的苍兰。 “是仙门大比,二百年一举办,北冥神州境内所有宗门皆可参加,是决定北乾未来二百年天下势力的重要盛事。” “仙门大比由铸剑庐、万花谷、神道宗三家轮流主持,这次轮到铸剑庐,虽然具体大比内容还不清楚,但应该设立在铸剑庐势力范围内。” “所以,此刻的铸剑庐,可以说是整个北冥神州最热闹的地方了。” “你呢?难道不也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吗?” 任以道眨眨眼。 “我?” “我说我只是路过的,你信吗?” 第416章 施雪的变化 “路过吗……” 施雪的嘴角轻抽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摇摇头,感叹道: “虽然别人说这话不太可能,但若是你的话,倒也正常。” “嗯嗯,果然你是愿意相信我的……嗯?” 任以道:? 等等,你这话说的,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啊? 你这是相信我的话? 还是不相信我是个正经人啊? 虽然心中郁闷,但任以道倒也没有强行争辩,就让施雪自己在心中脑补吧。 自己确实身在此地,解释再多也没什么用,她会选择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呵,女人。 任以道暗自撇了撇嘴,转而道: “关于这次仙门大比,朝廷这边有什么动作?或者说,隆兄不管吗?” “隆……呃!” 施雪愣了一下,在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隆兄”是什么意思之后,白了任以道一眼。 神他妈的隆兄! 你这个人在我面前占便宜没够是不是? “这就不劳烦您操心了,舅舅他向来是不掺和这种事的,上次仙门大比的时候他在闭关,根本就没管……嘶!?” 见施雪终于意识到问题,任以道点了点头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 “是啊,他现在可没在闭关。” 哗。 “不好!我要让舅妈拦住他!” 施雪当即起身就要向外走去,但却被任以道拦了下来。 “着什么急,你现在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 “若我猜的没错,隆兄他啊,应该已经在路上……甚至已经到了。” 自己的这位好哥哥,是那种有乐子不掺合的人吗? 很显然不是的。 之前他因为闭关的事情错过了这么有趣的盛事,如今不在闭关的他肯定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唉!” 施雪想了想,觉得任以道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事已至此,自己再怎么着急也没有用了。 再说了,就算自己真的赶上了,李隆如果要是执意要来,这天下难道还有谁能拦得住他吗? 是冉贵妃能?还是皇后娘娘能? 很遗憾,这二位恐怕都做不到。 “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任以道将他按到了坐位上,替她倒满了果汁,送到她面前。 “事已至此,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先喝吧,请。”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先摆烂吧。 “……” 施雪沉默片刻,一把将杯盏抬起,仰头倒进了喉中。 咕嘟,咕嘟……哈! 咚! “好!雪女侠海量!” 气氛组的任以道连连鼓掌,大声叫好,引得施雪再次白了他一眼。 你有病吧。 这果汁虽然不含酒精,但一杯下肚之后,气氛果然变得不一样了,选择摆烂了的施雪也不再那么紧张,整个人放松下来。 “说起来,自上次一别,你这段时间都在做些什么?” divcss="ntentadv" 这两人闲扯了一会儿之后,任以道开始问起了心中的正事。 他是真的很好奇,施雪到底是怎么混出“雪女侠”这样一个又涩又好笑的响当当名头的。 “按照你上次说的,你这是在行走天下,顺便行侠仗义?” 虽说是问,但任以道其实也能大概猜想到施雪这段时间的经历。 任以道和施雪的关系不算太差,之前也聊过一些,知道她曾有一个侠客的梦想,想要亲眼见证一下北乾的大好风光。 而以她这样嫉恶如仇的性格,在行走天下的时候想必然会遇到一些问题。 在遇到不平事时,她肯定会毫不犹豫与对方起冲突,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铲女干除恶。 再加上她这个郡主的身份,想来在北乾朝廷统辖的区域,她的安全是能有保障的,不会受到太大的威胁。 “算不上行侠仗义,那个雪女侠之名也只不过是一些好事的人起的,我其实并不太喜欢。” “我并不是像他们想的那样,想通过这种义举来扬名天下,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施雪摇摇头,并不自傲,淡淡道: “我只是在走着,用我的双脚去走,用我的双眼去看,然后再用我的心去感受。” “我走的不算快,这段时啊间只去了不到三十个州城,有大有小,有偏僻荒凉的,也有问天脚下的。” 任以道:“有收获吗?” 施雪点头,眼中似乎浮现了很多的场景,有缓缓摇了摇头: “有一些,大的小的都有,但具体……我还看不太清楚,我需要再思考一阵子。” 任以道打量了施雪一阵,缓缓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了笑意。 施雪变了。 和他印象中那个不谙世事,会动不动就拔剑威胁人的天真捕快不一样了。 果然,当自己成长的时候,其他人也不会停下。 此时的施雪,比他印象中要更加成熟。 身上少了一份不切实际的天真,不再飘在半空,而是落到了地上,更加坚韧沉稳。 她的实力虽然没有太大的提升,但是在心境上却有了长远的进步。 按照任以道的推断,施雪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继续沉淀,一直到到某一个时间点,通过一个契机积累到极点,然后修为便会爆发性提升。 身为友人,见到对方能有这样的提升,他发自内心地感受到高兴。 而且在他高兴的时候,施雪却并不打算让他高兴下去。 她眉毛一挑,转头看向了一旁正在埋头干饭的两位白发女子。 “说起来,这两位姐姐又是何人?你还没跟我介绍。” 任以道:“啊……” 在进门的时候三人只是点头打个招呼,忙着叙旧了,并没有详细的介绍她们的来历。 他的红颜知己? 但是感觉又有些不太像。 谁家红颜知己会一直在那边闷着头干饭啊! 而且,苍兰和妖月的态度也让她感到奇怪,一个充满了戒备,另一个则似乎对自己充满了好奇。 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二位,不是北乾之人吧?” 任以道本来还在思考怎么介绍这二人的身份,此刻听到这话,有些意外。 “何出此言?” “或许你和她们待的久了,没有注意到,但在我看来,这二位姐姐身上的气息,可是相当……不一般啊。” 第417章 复兴宗门 “不说他们,就连你身上的气息,也是和过去有很大的不同。” 也就是为什么施雪在遇到任以道的 任以道觉得施雪变了,她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在她看来,他身上的气息变化了。 如果说过去的任以道是一个外表看来人畜无害,但是内在很危险的存在的话。 那么此刻的他,就连外表的伪装也少了很多。 锋锐、傲然、强大、妖异…… 不至于完全锋芒毕露,但也少了很多内敛的遮掩,像一把出鞘了一半的长剑。 这个变化,让她稍微有些不适应。 距离上次一别,这才过去了多久的时间,他的身上怎么会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施雪说得很委宛,可任以道还是听懂了。 哦! 你说这个啊。 不就是妖性嘛。 妖月与苍兰皆是大妖,虽然外表上看不出来,但是其实骨子里还是充满了妖族的那一套行事风格。 而自己也习惯了在妖皇城的那一套做派,现在还没有完全调整好状态。 “不过,这还真是有些令人难过啊。” “妖族觉得我不够像妖,人族觉得我不够像人……呵呵,真是的。” 他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甩去,半眯着眼睛,开始将身上的妖性压制。 一呼一吸之间,他便将身上的气质变回往日,从妖性肆意的任太子再次变回了那满身仙韵的任道长。 半眯的眼睛睁开,他冲施雪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现在如何?还会感到奇怪吗?” 少年的笑容阳光灿烂,充满着勃勃生机,甚至让施雪都感觉有些刺眼。 她偏过头,捂住嘴轻咳了一声。 “咳……好了很多。” 接着,她又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啊,不过我刚才不是说你的状态不好,我只是稍微有点不适应。”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必解释太多。” 任以道自然是明白她的担忧,即使身为友人,也不该刻意干涉他人的选择。 “我还要多谢你提醒我呢。” 任以道轻笑了一下,接着开始为施雪介绍这二位嘴一直没有停下的吃货。 “她们确实不是北冥神州之人,硬要说的话,算是东荒出身。” 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 我把她们按在死亡谷打了一顿,然后就认识了。 “苍兰,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她决定奉我为主,现在是我的追随者。” 苍兰放下了碗筷,表情冷淡地对施雪点了点头,然后就继续低下头咀嚼。 施雪眉头一动,觉得对方的态度不太友好。 是把我当成竞争者了吗? “哦,你不要介意,苍兰她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平日里对我也是这样的态度。” 任以道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苍兰,她才吞下饭菜,小声说了一声你好。 接着,还没等任以道介绍,妖月自己就跳了出来,抢着说道:“到我了!我叫妖月!” “你好哇~我可以叫你施雪雪吗?” 施雪:“呃,那个……” divcss="ntentadv" 被妖月的举动吓了一跳,施雪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转头向任以道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妖月,我在东荒结识的散修,因为一些原因,现在跟 我结伴同行。” “至于性格的话,你也看到了,平时也是这个样子。” 任以道耸了耸肩,摊了摊手,一副我管不了她的样子。 这一点确实如此。 妖月跟师尊的关系尚未明晰,她究竟是什么身份还一切未定。 任以道可以强行让她听话,但真要是到了日后清算的一日,那……他也不怕就是了。 区区一个师尊,狐狐我岂会怕她? 呵呵。 至于为什么现在不帮施雪解围,那必然是因为眼前这个场景很有趣啊! 施雪被妖月亲昵地拖到了身旁坐下,左边是冷冰冰的苍兰,右边是热情似火的妖月。 这两个女人,一个太冷淡,一个太热情,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她感觉自己要伤寒了! “咳,咳!” 在好不容易敷衍地应付完了妖月各种像是“你今年多大了啊?”、“有没有婚配啊?”、“对任以道是怎么看的啊?”这种乱七八糟的刁钻问题后,施雪终于找准了机会,跟一旁看戏的任以道搭上话。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要在北乾游历一番吗?还是准备回神道宗?” 她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她那双快要瞪出眼眶的大眼睛已经将一切都说了。 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救救我! 快来救救我啊! 任以道,奶奶的,你快回答我! 不然我跟你没完! 任以道老神在在地装作没听到,直到施雪在桌在踩了他的脚趾,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 “啊,你问我啊?” 施雪:废话! “我本来是想带她们先回一趟宗门的,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了别的想法。” “宗门在那里又不会跑,什么时候都能回,但这种二百年一遇的盛事错过可就没有了,既然有幸遇上,那便没理由错过。” 他一边在跟施雪解释,同时也是在通知妖月二人计划有变。 苍兰自然不会违背他的想法,而妖月更是喜欢热闹,同样不会拒绝。 “再加上她们此番是来到北冥神州也是为了找机会复兴宗门,正巧碰上此事,那真是天赐良机。” “若是能在仙门大会上闯出名头,日后会少了很多阻力。” 妖月、苍兰:嗯? 什么复兴宗门? 我们咋不知道这件事? 但她们二人已经有些习惯任以道的想一出是一出,不露声色地保持了沉默。 施雪并不知道内情,此刻眉头一动。 哦? “她们来自什么宗门?” “万兽宗。” 任以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几十年前因为妖祸而在东荒覆灭,资源被人瓜分了个干净,门人弟子死走逃亡,这一脉基本已经断了。” “而我曾受到这一脉后人的帮助,所以,我决定助她们一臂之力,协助她们复兴万兽宗!” 任以道说得大义凛然,不光施雪,连妖月和妖月都差点信了…… 但就在这时,任以道忽然眨了眨眼,跟施雪小声问道: “哦,对了,差点忘记了……这仙门大会对宗门的出身有限制吗?” 施雪:??? 原来你不知道啊! 第418章 这又是谁的部将求追读 施雪很无语,冲任以道连翻了几个白眼。 你原来不知道能不能参加啊! 那你这半天在那慷慨激昂地说个什么劲啊!? 你有病吧! 她最后大大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没限制!你就放心吧!每次仙门大比都有其他神州的宗门参与。” “有些是在原本的神州待不下去于是举宗搬迁到北冥神州,也有的是其他神州的宗门英杰来此地试炼的,既能扬名又能夺得奖励。” 仙门大比自然会有彩头,主办的超级宗门和北乾皇朝都会拿出一些奖励,以激励那些弱小宗门的参与。 这四家出手,自然不会是凡品,对它们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些小宗门来说,奖励是相当丰厚。 而北冥神州势弱,总体实力一向在四神州中排名倒数,经常成为被人打压的受气包。 施雪也明白这其中的理由,又多解释了一句。 “当然了,在其他神州也有类似的宗门大比,我们北冥神州这边也会有人去那边参与,只不过战绩一向不太令人满意。” 任以道:“……啊,嗯。” 可这不解释还好,解释完反倒更令人伤感了。 在家被人欺负就算了,找机会把场子找回来就好了,结果去找场子又被人揍了。 什么经验沙包啊。 施雪看任以道脸上浮现的同情表情,忍不住又在桌下踩了他一脚,再次补充道: “别小瞧那些前辈,我听说在过去北冥神州曾有一人在南疆神州那边的神缘大会上力压了所有人,一举夺得了当年的头筹,让南疆颜面大失。” 哦? 任以道来了兴趣,连忙追问起来: “哦,竟然还有如此往事?那人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弟子?” 这是谁家的猛男? 他本以为荆月沁已经天下无敌,没想到竟然还有高手,这又是谁的部下? 竟然公然在别人头上拉屎,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在别人家里拉的。 施雪想了想,记忆实在有些久远,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他?名字我没太记住,就记得是复姓,是司徒?还是司空来着……” 任以道:“嗯?”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一件事,他应该是你们神道宗的前辈,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代弟子了。” 不能吧? 任以道眨眨眼,试探性地问道:“……司空煜?” 啪! “对对对,就是这个!” 施雪两手一拍,用力点头,肯定道:“那人的名字就是司空煜,你果然知道他!” 知道? “呵,呵呵……” 司空煜嘛,那我可太熟了! 我跟他谈笑风生,又高明到哪里去了? 只是,你确定没跟我开玩笑嘛? 就我家那个歪脖子老头子……力压群雄的猛男? 啊? 真的假的啊!? 在反复跟施雪确认了半天,确认无误之后,任以道就算再不愿相信,也只能无奈地暂时接受了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说完这些,在任以道的解围下,妖月终于是肯放过施雪,桌上的气氛变得融洽起来,几人又开始聊了些其他的事情。 施雪也是要去仙门大会看看,但她因为身份特殊所以不打算参加,但也愿意随任以道他们同行,一同去往铸剑庐山门所在的剑州。 “哦对,别怪我没提醒过你,秋水她现在就在铸剑庐内修行,你到时 候想想怎么跟她解释吧……呵呵。” 说着,施雪意有所指地用余光瞟了一眼身旁的两女,对任以道抛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divcss="ntentadv" 关于任以道和李秋水的关系,就算是身为闺蜜的施雪也知晓不多,但她可以肯定,这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纯洁! 他俩,绝对有事儿! 而任以道闻言轻笑一下,轻松地摇晃着酒杯。 “这就不劳烦操心了,呵呵。” 笑话。 我任以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做事光明正大,又何须跟她一个小小秋水解释? 我只要不让她撞个正着,不就解决了吗? 多简单! 此外,关于为什么想要去凑一凑热闹,任以道其实还有一个想法没有跟施雪她们透露。 “这种盛事,一定能看到不少的乐子吧?也许会有更多让我都眼前一亮的家伙出现呢。” 之前的老乞丐就让任以道有些始料未及,等到了大会之时,这样的奇人异士应该不会少了。 “或许,这北冥神州的水,未必有我想得那么浅啊……” “而且,到时候想来也能遇到不少的熟人吧。” 对于这个仙门大会,任以道现在是愈发期待了。 简直像是庆典一样,孩子很喜欢。 很期待! …… …… 而正如任以道所想的那样,此刻的剑州,俨然成为了整个北冥神州的风暴中心。 不知道多少人关注着那里,无数人或潜藏在暗中,或高调张扬,一时间风起云涌。 走出万剑峡的李秋水,仰起头,眯眼看着头顶的烈日,一脸冷峻。 那如剑的挺拔身姿,引得不少铸剑庐弟子为之侧目,眼中浮现了敬仰和倾慕的神情。 对于铸剑庐的弟子来说,没有什么人能比得上剑意天成的剑灵体更有吸引力。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看着冷酷的李秋水,此刻正在心里委屈地反复嘟囔着: “小雪,不是说好等我的嘛,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你和他一样,都是狠心的负心人!” 想起那个人,李秋水眼睛一眯,银牙轻咬,右手下意识比划了一个剑指。 “他跑哪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等让我遇到,一定狠狠劈他一剑。” …… …… 南疆神州。 巨大的跨界传送阵之前,一群神色严峻的士兵披甲执锐地排列而站,在他们的身前则是一群表情和衣着皆是各异的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的人数不多,不到士兵们的十分之一,但在气势上却并不逊色于这群精锐的将士,甚至犹有过之! “都准备好了吧?” 在最前方,身披漆黑战铠的黑面将军虎目一扫,大声道: “这一次,我们是为了洗刷当年那人给我们留下的屈辱!” 他高举右臂,高声大吼: “为了神皇!” 下一刻,所有将士一同举起右臂,齐声大吼: “为了神皇!!!” 第419章 肯定不会出事 一时间,军阵声威滔天,气势直冲云霄,引得四方震动。 但对此,那将军却并不满意。 他并不是不满自己亲手培养的神皇军,而是针对在场的其他人,也有人跟着一起抬手起誓,但更多的则是不屑一顾。 “你们呢?为何不随我等一同起誓!!?” 黑面将军虎目一瞪,怒视着士兵前分散的年轻人,怒目而视,声如洪钟,嗓门极其嘹喨,震得人耳朵生疼。 对此,那群年轻人中有人对此感到不满,揉了揉耳朵,恼怒道:“嘶!你吵什么吵啊?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小点声!” “不能!!!” 黑面将军的声音变得更大,瞪视着那年轻人,几乎是咆哮着质问道: “曹知隐!我问你,你刚才为什么不起誓!?难道是对神皇陛下不满!!?” “你!” 之前还愤愤不平的曹知隐在这时表情骤变,慌忙着厉声反驳:“臧振宇!你不要乱说话!这可不是儿戏!” 黑面将军臧振宇的这句话是极其诛心的。 南疆神朝政教一体,历代神皇既是神朝之主,又是南疆最大宗教所供奉的神明。 曹知隐一旦回答不慎便会掉入了对方准备好的大坑,即使以他家在南疆的地位也没法轻松脱身,至少会脱一层皮下来! “哼!你也知道这不是儿戏!” 臧振宇冷哼了一声,嗤笑了一声,但也没有继续抓着不放。 下马威,重点在威慑,若是真的能够轻易落下,反倒落了下乘。 而且,他刚才的那番话看似是针对跳出来的曹知隐,但其实对其他的所有年轻人都适用。 怎么? 你们是要反吗? 臧振宇再次扫视了一眼天骄们,见他们的表情严肃了不少,微微点了点头。 “你们要清楚现在身负的使命,我们此行是为了洗刷当年给我们的屈辱,要让他们体会到相同的感受!” 曹知隐刚被扫了颜面,此时不服气地低声嘟囔了一句: “呵!要是能洗刷,早就洗刷了,何须等到现在?” 想要在其他神州力压群雄,说着好像挺简单,但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作为仙门大比的主持者,三家超级宗门都会派出各自的队伍。 一方面是为了震慑其他宗门,让他们见识到差距,收起那些小心思。 另一方面,是为了与其他两家一较高下,争夺相应的话语权。 此外,那些人身上还背负着一个隐藏的任务。 他们负责应对其他神州来人,不让南疆神州发生过的惨案再次在北冥发生。 他们是保险。 甚至于,真要到了危机时刻,谁也无法保证那些顶级宗门会不会在暗中动些手脚,操控比赛进程。 臧振宇看了曹知隐一眼,脸色更黑了,但却没有说什么。 他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并不容易,但使命在身,根本容不得他推脱。 “不过,只要有殿下在,此事并非是不可能的。” 他状似无意地扫过诸位天骄,看向了站在众人中央,闭着眼眸似在小憩的高瘦男子。 宇文天烨,不光是当今神皇的 宇文家历代神皇皆有特异之处,当今陛下天生四臂,先皇更是有着两颗思维各异的头颅。 在这一代子嗣中宇文天烨的异象最为特殊,天生有着神异的瞳术,故此他也是所有子嗣中最受神皇陛下期待的。 在临行之前,陛下更是秘密召自己入宫 ,下了死命令。 不论结果如何,一定要以天烨殿下的安危为重,其他都可以放弃,但他绝对不容有失。 臧振宇将那日的心悸藏进心中,咳嗽一声,挺直了腰杆,再次振臂高呼: “为了神皇!” 这一次,不论心底愿不愿意,除了宇文天烨之外的所有人都举起了手臂,随着军阵一同呼喊。 “为了神皇!!!” 臧振宇十分满意,终于下令: “出发!” …… …… “陛下,你确定这样没问题?” 冉叶婷看着在镜子前来回全身确认的李隆,笑眯着眼睛。 “这有什么?朕还就不信了,这北乾难道还有人能管得了朕外不外出。” 乔装打扮完的李隆闻言冷哼一声,高傲地仰起头,让冉贵妃能够更方便的帮他整理领子。 此刻的李隆脱下了皇袍,又换回了当年行走天下时的行头。 虽然面容并未遮掩太多,但整个人的气质俨然不同,不再是威震天下的皇帝,而是游戏人间的游侠儿。 虽然陛下已经继位这么多年,当皇帝的时间早就远远超过了当年游历的时间,但她还是习惯他这样的打扮。 在大多数时候,回忆都是美好的,在回想的时候会天然地加上一层回忆的柔光滤镜。 苦涩的都变成甜蜜的,更不用说,当年的时光本就非常快乐。 而且,相比于苦命鸳鸯的阿剑和小妹,他们两人的结局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自己二人初心未变,自己也有一双儿女能够陪在身边。 这便足够了。 冉叶婷对此很满足。 毕竟,还有一个比自己更惨的家伙做参照,她的心里感觉好受多了。 当然,她口中的那个人并不是剑新新,她这个当大嫂的还不至于以小弟小妹取乐。 冉叶婷眼中的那个可怜虫,是皇后赵朝凤。 政治联姻就算了,本就不该奢望彼此之间会有什么感情,但她就是看不清局势,这么多年了,一直咬着自己是正宫的事情不放,非要跟自己争个你死我活。 岂不可笑? 冉叶婷开始的时候还会暗自怄气,但后来就看开了。 你想争,那就争,我不管你,你也别来烦我。 反正呢,他的心一 直都在我这里,你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我亲爱的皇后姐姐,你怎么就不明白,你越是闹,在他心中的价值就会越来越低这么简单的道理呢? “再说了,朕又不是偷偷出去的,早就已经把事情安排妥当了!问天有宰相和苏公公守着,出不了事。”李隆将手背在身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再说了,万一真的出事了,朕大不了再赶回来嘛。” “问题不大!” “肯定不会出事!” 第420章 意料之外的组合 “哈哈,哈哈哈!” 李隆背着手,满意地点点头,忍不住搂着冉贵妃的腰肢,发出几声笑声。 其实不怪李隆这么兴奋。 他确实是被憋坏了。 除了上次去万花谷替自己“死去”的兄弟讨个公道,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自由地走出问天城了。 在这一点上,李隆和凰煌的处境倒有些相像。 两人都是身为皇者,都困在了一座城池不出。 只不过,凰煌是庇护族人,主动将他们护在妖皇城中。 而李隆则是被动的,像是坐牢一样待在这问天城中。 很多人不清楚这其中的内幕,其实在李隆登基之初的时候,他长久的闭关其实是迫不得已下的选择。 在那时,李隆的处境其实没有外人看得那么风光。 表面上,他李隆荣登大位威震天下,好不得意。 但事实上,暗地里的危机就没有断过,他一直如履薄冰地坐在那个位子上。 先皇的离世太过蹊跷和突然,直到今日仍是一桩疑案,而李隆虽然是当时继位的最佳人选,但也确实没有得到先皇明确表明他继任者身份的遗诏。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没有那遗诏,他本身也有足够继承皇位的资格。 但毕竟没有按照规矩进行,少了一份正统,在一些老古板的李家老古董眼中,李隆其实算是得国不正的异类。 但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李隆先暂时避一避他们锋铓,对面自然会慢慢认清事实。 于是,李隆避了。 在登基后不久,他就成了一个不问尘事,一心只知道修行的荒唐皇帝,开始了漫长的闭关。 是为了让族内的长辈挑不出理由,韬光养晦,隐忍蛰伏。 至于后来的故事,也没那么复杂。 等李隆出关之时,他已经突破天境,实力已经足够改变所有的质疑。 于是那些原本质疑的目光便自动变为了慈祥和蔼,一口一个“当年就最看好你!”,一人比划一下“我当年还抱过你呢!”,对过去的事选择性失忆。 李隆的处理也很恰到好处,他没有对全部人进行报复,敲打了一批,惩戒了一批,选择性忽略了一批,几场手段下来,他就彻底把那个自己的皇位坐稳。 在那之后不久,他还没多享受几日安生日子,就迎来了李灵灵的出生,他便成了替女儿扛起整片天的老父亲,再次收回来迈出的腿。 而他这一抗,便是整整十六年。 这十六年,看似比百年死关要短,但实则不然。 这十六年里,李隆没法闭关,不能分神休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血星之命带给他的痛处。 好在,最后迎来了转机,女儿也终于摆脱了早夭的悲惨命运。 他彻底自由了! 如今在撤下负重解脱了一段时间之后,亏空也已经补上,还意外地发现实力又有了相当大的提升。 “静极思动,朕在问天待了这么久,早该外出走走了!” “更何况,仙门大比这种大事,又岂能没有高手坐镇?” 冉叶婷靠在他的旁边,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嗯嗯嗯,对对对。 你就继续说吧。 你是皇帝,人家三族也不是白来的,谁能说得过你啊。 反正我也不会反驳你,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呗。 “对了,灵儿和她师姐呢?这两个小家伙跑去哪了?”兴奋了一阵子,李隆正准备出发,忽然想起了这两个成天泡在一起修行的小姑娘。 而听他提起女儿,冉叶婷的笑容变得更加妩媚。 “她们啊,呵呵,已经提前出发了,有小剑守护,不必担心他们的安危。” 久违的二人世界,哪里容得下两个小拖油瓶捣乱。 反正小剑在问天待的也无聊,正好给他找点事情做。 他既是叔叔又是师兄的,带带孩子不是正好? 在想到剑新新一脸尴尬地走在两个小家伙身边后,冉叶婷轻轻一笑,转而想起一事。 “对了,这次除了秋水之外,其他的孩子也会有几人代表宗门参加吧?” 李秋水要替铸剑庐出战,去支付自己在万剑峡的学费。 “其他人……既然秋水去了,那枫尧那小子应该会代表万花谷出战吧?他不会放过和她对垒的机会。” 两人的针锋相对,李隆一直看在眼里,但却没有太过于干涉,任由他们争斗。 对于自己的子女,除了一个傻呵呵将自己葬送的傻孩子李季阳之外,其他人之间的冲突并不算太激烈,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而且,他其实并不急着考虑传位之事。 他寿元足够,离年老昏聩还远得很。 此外,李隆比谁都清楚坐在这个位置上未必是天下 这份苦,还是让这个做父亲的,再替他们抗一阵子吧。 绝对不是不舍得! “咳咳,绝对不是,嗯,绝对!” …… 随着李隆两人携手出发,问天中会前去剑州赶热闹的基本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而如果说李隆的出发是意料之中,李枫尧也能猜得到,那有一个组合,则是大大出乎了任以道的意料。 “拿好这套衣服和令牌,去往玉简上记载的这处地点,去和其他人汇合。” 在忽然收到氐四的传讯时,李亦易是抗拒的,但为了不了打草惊蛇,他还是老实地来到了见面的地点。 “这是什么?” 李亦易接过玉简,眉头微皱,不知道这个家伙这个时候又要自己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新的任务,你按照要求照办就是了。” “嗯?为什么是我?” 是暴露了吗? 李亦易有些不理解,他明明已经按照这个家伙的要求做事了,应该没有暴露才对啊。 氐四轻笑两声,没猜到李亦易心中的想法,轻笑两声: “不光是你,从现在起,整个北冥神州包括问天在内,所有在外成员的任务全都暂时停下,所有的重心全部放到了剑州。” 剑州! 李亦易了然,奇道:“是为了仙门大比?” 氐四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没错,你这次的任务,就是作为紫鹰门的弟子,参加此次仙门大比!” 第421章 都来了 “尧儿,府中事可都安排妥当?” 赵朝凤撩开帘子,看着恭敬侍立在马车下的李枫尧,越看越是满意,和颜悦色地问道:“若是还有事没安排,为娘还能给你些时间去处理。” 二皇子虽然不是自己所生,但确实足够优秀,尤其是在失去李季阳之后,给了她空洞的内心一丝安慰。 “回禀母后,孩儿已经全部都安排妥当了,随时可以出发。” 李枫尧想起了在刚才临走前与白狐告别时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不知道是不是那聪慧的白狐知道了自己即将远行,居然毫不反抗地任由自己抱着它蹂躏了好一阵子。 “呵呵,真是个乖孩子。” 她这么想着,眼底深处的冰冷都消融了一些。 “那既然如此,我们便出发吧,先去万花谷和你师尊赵谷主汇合,接着一同去往剑州。” “是,师尊早就在等着您前去了。”李枫尧似是不知道其中的内幕,恭敬地点点头,“她老人家一直想与你见一面。” “呵呵,为娘也有很多话,想跟她好好说一说呢。” 皇后赵朝凤出身岭南赵家和万花谷当今谷主有一些亲戚关系,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有些联系。 只不过碍于皇帝,赵云丹也不方便入京,那些联系都不深,最短算是知道这个亲戚。 直到李季阳离世,赵朝凤将未来寄托在李枫尧上的时候,她们之间的联系才变得紧密起来。 这次,借着仙门大比的时机,她正好能够名正言顺地走出问天,可以和赵云丹面对面商量一些未来的要事。 若李枫尧能够登基,那她就将成为皇太后,继续享受尊崇的地位。 “那我们便出发吧。” “是。” …… 在房檐上趴着晒太阳的白狐目送着皇后和李枫尧两人的马车走远,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哈~” “不过,现在连她也走了啊……” 这时候,留守在问天的狐尾分身忽然悲伤地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成了留守儿童了。 管饭的李枫尧跟后娘走了,可以蹭饭的冉叶婷带着老公约会去了,李秋水和施雪也不在,就连两个师妹都跟师兄出发去剑州了,现在连李亦易也被坏人骗走了,施暗七也不知道被丢去哪里萧洒了! “……怎么一个熟人都没有了啊?” 坏了,我成被落下的那个了! 都出去玩不带我是吧! “忙,都忙,忙点好啊。” 孤寡老狐狸长吁短叹了好一阵子,终于是认清了现实,在房檐上弓起身子,大大地抻了个懒腰。 “说起来,既然他们都不在了,那我这分身继续留在这里好像也没有意义了啊?” 会留一个分身在问天,本身就是为了随时可以知晓这边的情况,但现在关心的人都走光了,还留着干啥呢? 没意义了啊! 一直全年无休的狐狐摄像头,忽然发现自己被放假了。 “反正这边没人了,机会难得,要不趁机回山门看看?” 任以道稍作思考,当即做出了决定。 “走!”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只不过,自己一个狐狸,不方便借用皇城的传送阵,这边的戒备太森严了,一个弄不好容易被发现,于是决定先靠四条腿跑一阵子,等到小城再变成人身去借传送阵回老家。 可狐尾分身等跑出城不久,就发现了一件稀奇的事情。 嗯? 梅家村遗址那里……怎么冒 烟了? “难道说……” 白狐心中有了想法,追着那淡淡的烟柱,悄悄地跑了过去。 在梅家村的遗址中,他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久前在海外一别的嫂子大人,正在一脸平静地给亲人们烧着纸钱,此刻朝他看了过来。 “嗯?” 白狐在靠近的时候没刻意隐藏,早就引起了梅的注意,但她也没太放在心上,只以为是一只好奇的小兽。 梅轻轻笑了笑,取出了一块果脯就要分给这只可爱的小家伙,忽然眉头一皱。 “……嗯?” 等等,这个小狐狸,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正当她疑惑着,下一秒,那小狐狸就开口了。 “哟,梅姐好哇~” 梅:??? 啊!呃……啊? 梅瞪大了眼睛,大脑陷入宕机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 “呃,是……是以道吗?” 而这时,白狐已经抱着她手里的果脯啃了起来,闻言眨了眨眼睛。 “是我啊~这才多久不见,梅姐就把我忘记了?” 梅嘴角抽了抽,手指松开了果脯,好一会儿才尴尬地说道: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呃……你不是说在妖皇城有事没处理完吗?” “当时是,但现在已经处理完了,哦对,还要多谢梅姐的那道剑意,帮了我很大的忙。” “啊啊,哦,不用谢。” 任以道见她还有些懵懵的,于是主动开口: “说起来,你不是来找剑师兄的吗?怎么没见你去见他啊?害羞了?” 梅也冷静下来,摇摇头。 “……不是,我没找到他,落月峰上一个人都没有。” 任以道眨眨眼,安慰道: “嗯?哦,你来的不巧,他正好去剑州了……等等,你说落月峰上一个人都没有!?” !!! 口中的果脯落下,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梅有些意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大的反应,但还是肯定地点点头。 “对,我去看了,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你确定?” “确定啊,怎么了吗?” “……” 这一刻,不光是狐尾分 身,还是正在说说笑笑的本体,全都陷入了沉默。 “坏了!” 咕。 任以道吞了口唾沫,低语道: “那个家伙也来了!” …… “左师侄啊,你别太紧张,我们此番只是来长见识的,不是主力。” “闭嘴,我知道!我没紧张!” “你看你,还在逞强,明明紧张地整个人都绷紧了。” “大家都看到了,你们说是不是?” “嗯,呵呵,左师兄确实有些紧张呢。” “我!没!有!!!” 左云贵大怒,怒视着身边拿自己取笑的少年,怒声道: “任以道!你不要乱讲!” 第422章 你是?那我是? 在神道宗去往剑州的马车上,段小玲一直在默默关注队伍中的其中一位同门,自己那名义上的师叔,落月峰的任以道。 “……” 这一路上的时间,她几乎有六成的时间都在思索他的事情。 并不是说她对任以道有什么特殊的情感,而是因为她心底的强烈的违和感。 “这个感觉,好奇怪啊……” “小玲,怎么了吗?你是有些紧张吗?”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这个女人会扮演成我的样子,以我的身份去参加这次仙门大比。” “这次仙门大比虽然规则没出,但大概还是会遵守最基本的准则,不会让天境的老怪去欺负人境的小孩子,那太不人道了。” 这实在是太让人……羡慕了! “奶奶的,我可真是欠你的……” “嘿嘿嘿嘿……” 怎么开得了这个口嘛! “她熟悉的、年纪不大、能参与其中的人选不多,要么是段小玲,她还算看着长大,有几分了解,要么就是……” 怎么会出问题呢? 宗门大阵通过了,道神钟也检查过了,掌教也是知晓的,所以,任以道的身份是万万不需要质疑的。 那笑容看似无恙,但仔细看来,能够从中品味出不应该出现在任以道身上的…… 任以道撇了撇嘴角,然后取出了一张面具戴在了脸上。 “呃,没,没什么。”段小玲连连摇头,当即闭上了眼睛,开始装做闭目养神。 此外,还有一点,让段小玲笃定自己没有胡思乱想,则是她道神们的反应。 妖娆妩媚。 祂们,在害怕他? …… “真是太不道德了!” “我。” “但天境的老怪又不是谁家都有,有的宗门最强的老祖修为也只有化神,甚至是法相,天境的参赛人员绝对不多,根本谈不上让她玩得尽兴。” divclass=ntentadv“所以,这个不讲武德的家伙,要是想玩得开心,就百分之一百会选择扮猪吃老虎,装成地境去欺凌弱小可怜的小朋友们。” “师叔,你是不是之前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任师叔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在外出的这段时间中,是遇到了什么吗? “那也就是说,师姐她会用一个假身份……而且不会是凭空捏造,那太容易在事后暴露了,所以只能是神道宗本来就有的弟子。” “还有啊!你抢了我的身份,那我怎么办啊!” “师叔,你是不是变了?” 天真的少女虽然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把问题往换人了这方面想。 他身上那股吸引人的特殊气质,似乎变淡了很多,虽然现在依旧充满魅力,但却不再是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 任师叔他,嗯,虽然看着和过去一样,气质也基本没有变化,但有一点和过去不太一样。 我看穿你的小把戏了,女人! 就和荆月沁对任以道熟悉一样,他对她太了解了。 “只能说,这还真是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发展啊!” 六一.二二三.一四九.五 “她百分之一百想参赛!” 想到这里,任以道嘴角的轻蔑和羡慕愈发明显。 这一点,他有点拿不准了。 不出意外的的话,这就是此刻的真相。 任以道冷笑三声,完全看穿了荆大妖人的想法。 “你好像一直在看我,是有什么心事吗?说说看,师叔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 任以道现在很想冲到荆月沁的面前,对着其他人说: 怎么开口? 难道要那么大大咧咧地直接地问: 或许真的像任师叔刚才问的,自己是因为即将代替宗门参赛而感到有些不安了吧? 段小玲这样努力地劝说着自己,并没有注意到,当自己闭上眼睛的时候,一旁的任以道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可是这只是表象,一旦她真的造成惨剧,那即便她是神道宗的大能,也会被除魔卫道的正义人士清剿。 自从任以道从回归山门的不到半月的时间里,这是她 “但是,以她的年纪肯定……不,不对,仙门大比对年纪的要求不会太苛刻,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年少有为,大器晚成才是修行界的普遍情况。” 在从梅姐那里得到消息,到任以道分析出这些,一共花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任以道深吸口气,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叹息着吐出了那最后也是最大的可能性。 虽然心中设想了很多,但是段小玲还是没有当面提出质疑的勇气。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是单纯只想借用我的身份参赛呢?还是打算用我的身份搞一些事情呢?” “啧……真有她的。” “问题不在年纪,而是修为和身份。” “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你是任以道,那我是谁?” 但是不行。 在段小玲思考的时候,任以道忽然侧过头,向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低声问道。 “师姐她既然会来凑这个热闹,就绝对不甘心只当一个看戏的,不说当个正经的参赛选手,怎么也得是能够混进正式赛场的随行人员……不,以我对荆月沁的了解,她绝对是想参赛。” 那些因为任以道而诞生的森罗地狱百鬼,并没有在碰到他时产生欣喜的情感,反倒是露出了淡淡的恐惧。 加上荆月沁确实也消停了很久,皇朝对她的监控力度也逐渐下降,渐渐放松了警惕。 “至于身份,她荆大魔人的身份肯定是用不得的,就算少部分人已经默认她的存在,但也决不能拿到台面上来。” 她的行为太不道德了。 “算了,先不多想了,可能只是我想多了吧?” 北乾皇朝知不知道荆月沁? 大抵是早就知晓的,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干涉,只让神道宗自己管教约束,不让她再外出作乱。 一旁的施雪刚才还在奇怪他为什么忽然情绪大变,正想要询问,就看见他默默开始伪装自己。 “……你这是?” 又搞咩啊? 第423章 开幕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冰冷人偶,被人夺去了身份,只能换张脸面生存。” 任以道摇摇头,长叹一声。 “此次一行,我必将从那个人手中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施雪:?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家伙又在说什么怪话。 或许是对任以道有了一定的了解,施雪在听完他的感慨之后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就不打算再深究了。 很可惜,任以道口中少有真话却并不被别人信任。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怎么说,意外的很不朴素。 如果让任以道自己来操作,虽然情况依旧危机惊险,但他大概率不会把事情搞砸。 任以道拿定主意,对着身旁三人点了点头,沉声道: 不过铸剑庐不知道出于什么打算,禁用了势力范围内的全部传送阵,所有前来参与的宗门只能使用最原始的交通工具。 苍兰:呃? 鱼塘里分开养的鱼,现在居然碰到一起了。 这哪是什么仙门大比啊…… “在每一域外有天地人三门,每一门其上皆有守关者驻守,只有击败守关者方可通过。”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痒。 当然,这种威慑对大部分人还是没有用的。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十日之后,尚在三域中停留之人分别进入天、地、人三组,最终决出每一组的魁首。” “以铸剑庐为中心,自内而外分为外域、中域、内域三重区域。” 走就走吧。 一些原本信心满满,励志要一鸣惊人,将超级宗门推下神坛的小宗门,此刻也清醒了许多。 铸剑庐当代掌教公冶大昌于剑州,向所有人此次仙门大比的参与者宣告: “你我皆称仙门,以仙人自居,传道受业,解惑众生。” divclass=ntentadv“然,仙门亦有先后,仙人更有高低。” 反正也只是胡言乱语。 “唉,这可咋办啊?都是这倒楣女子害的,胸大无脑的家伙……” 在任以道的刻板印象中,铸剑庐弟子都是那种很务实的憨厚性格。 咚—— 其实,荆月沁来参与仙门大比这件事,对任以道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 “故,特办仙门大比,以证仙门之门,望世间知晓何为仙门。” 但很遗憾,接下来的展开,让任以道根本来不及去抢救性上号。 任以道在心里默默诋毁着给自己添了很***烦的坏师姐。 这是一个涵盖了整个剑州的超大禁制! 铸剑庐在剑州扎根数千年,虽然名义上向皇朝称臣,但其实有种听调不听宣的感觉,早就将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打造地如铁桶一般。 三女不知道任以道又忽然抽什么风,但多多少少都有些习惯了。 比如,任以道此刻就从马车中探出目光,眨眼望着头顶覆盖下来的天幕。 铸剑庐此举,一方面是扬威,另一方面就是在狠狠敲打这群眼高手低之辈。 老实说,这个铸剑庐这次给出的规则,有些出乎任以道的意料。 反正来的人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荆月沁,其实也大差不差。 妖月:嗯? 六一.二二三.一四九.五 “走吧,我们先赶紧赶去剑州吧!不要错过这场难得 的盛事!” 在这般大手笔之下,天下人也再一次意识到铸剑庐的实力之雄厚。 “不行,我要 施雪:呵。 “凡欲争二百年仙门之名者,皆入我剑州,与天下群雄试剑。” 因为,就在那之后的 在简单的开场白之后,公冶大昌开始正式宣告此次仙门大比的比赛规则: “那么,诸位,请入我剑州。” “哎呀,这还真是有趣啊!” “这女人可别把我精心维持的局面给搞崩了啊,那我心态就崩了啊。” “凡人不知其异,有仙苗错拜门庭,误入歧路,此举毁天地之造化,实在可惜,着实可叹。” 这简直就是世风日下! 道德沦丧! 结果,居然搞出了这种复杂的机制。 但是,问题是……这波人,来得太齐全了,几乎是凑齐了跟任以道有关系的所有人。 “另,外中两域修为有所限制,外域中修为需压制在结丹巅峰,中域中修为不超过炼虚巅峰,超出者自动视作弃权,内域则不做任何限制。” “通过分为三域将人员分流,但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却给出了十天的时间……这是生怕打不起来啊。”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任以道已经想好了,等到了剑州, 所有人才发现,整个剑州上方被倒扣了一个巨大的半球…… “要出事了呀。” 这不是任某要经历的修罗场吗? “而且,光是修罗场就算了,我还没办法亲自上号。” 伴随着一声天穹炸裂般的巨大轰鸣,一层虚假的天空被直接轰碎,一道淡淡的天幕自碎裂处缓缓投下,覆盖整个剑州。 最后,等公冶大昌宣布完毕之后,剑州的整片天地发出了一声嗡鸣。 “此事事关万兽宗的复兴,万不可大意!你们肯定也不想失去这次宝贵的机会吧?” 逐个击破、围点打援、围魏救赵……一套套兵法下来,不说完美,但至少能够安然脱身,不至于暴雷。 这大大减缓了四人的前进速度,任以道虽然有些着急,但为了不显得太突兀,他们只好和其他人一样骑马前行。 但是现在,他的身份可是掌握在荆月沁的手里,她会怎么搞,那就很难说了。 家人们,坏起来了啊! “看来,这仙门大比,其实是冲着我来的!” 嗡。 他还以为,以铸剑庐这种扎实沉稳的风格,会干脆搞出那种一对一打擂,最后一轮轮筛选最后决出一个最能打的。 一柄硕大的铁锤出现在了剑州上方,向下砸去。 光是简单一思考这机制,任以道就能感受到其中满满的恶意。 “不过……” 他微笑着收回了目光,低声道: “倒是很令人期待啊。” 第424章 嘴对嘴教学 脑海中构思着各种有趣的展开,任以道微微摇头,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从嗓子中漏出了一声恶意满满的低笑。 “呵呵……” 他这一声冷笑,让马车中的其他两人几乎同时翻了个白眼,就连在前面驾车的苍兰,都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这呵呵的笑声,实在是太怪异了。 妖月撇撇嘴,但并没有主动询问,因为她知道,在坐的有一位小姐肯定会忍不住开口。 在听完的任以道解释之后,施雪有些恍惚缓缓点了点头,她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没想到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问题所在。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施雪已经拿定主意了。 “所以 在这段时间里,她要好好跟任以道学习一下这些肮脏的阴谋诡计!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而且,虽说压制修为,但还是有很多是无法改变的,比如说强者们的肉身强度。 算了,放一头羊是放,放两头羊也一样是放。 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啊!? 任以道:? 施雪虽然对任以道给自己的评价有些不太满意,但是她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这个时候没有不懂装懂。 别看驾车的苍兰现在一言不发,好像什么问题都没有,但大概率也是在不懂装懂,完全放空了自己的大脑。 任以道这已经不算是提点,而是完全把知识嚼碎了再嘴对嘴地喂给施雪。 他算是看出来了,在场中一共四个人,除了自己和妖月明白,剩下两个大概都没有搞懂。 “既然下一轮的比赛内容还不清楚,那么为什么不趁现在这个难得的机会把他们的数量消减一下呢?” 他再次露出了之前的阴险笑容,低笑起来。 炼虚境修士在战斗意识战斗、技巧、经验上完全是碾压的。 “有的, 结果? 算了。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个规则的漏洞吗?” “这么长的时间,同时也就意味着这其中的变数将会无限放大。” 任以道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但在场的人都算是自己人,他也没有过多的收敛。 于是,施雪对任以道现在愈加信服。 “你这位女侠能够在行侠仗义的时候不被人骗个底朝天,还真是证明了北乾皇朝的治安不错。” 还能有什么结果,当然是真正的结丹被蹂躏一顿。 “额,是吧?这里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这个那个的,这不全是漏洞嘛?” “你觉得一个炼虚境的修士被压制到结丹巅峰,和一个原本就是结丹巅峰的人进行对战,结果会是如何?难道他们会打成平手吗?” 施雪:嗯?他刚才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拐弯抹角地骂我傻? 任以道没卖关子,伸出一根手指,轻声道: “时间。” 而事实也正如妖月所想的那般,施雪在思索了一会儿毫无顾忌地发问了。 一一一.二五三.二零七.七零 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女骑士,天赋根本没点在智力上啊。 “对于参赛者来说,其他人意味着什么?是未来将在下一轮与他们进行争斗的敌人啊。” “来,你们听我给你们解释一下。” “嗯?” “剑州就算再大,那也只不过是一州之地,大又能大到哪去呢?我多给他们一些时间,三天的时间也足够他们完完整整地找出自己的位置。” “没错。”任以道抚掌一笑,赞许点头。 是我遗漏了什么信息吗? 既然孩子不是学习的这份料,那就不强求她了有时间再给她私下里补课吧。 等一下,你们为什么要拿那种看脏东西的眼神看着我? 我怎么了? 我不就笑了一下嘛! “那么剩下的七天时间呢?” 任以道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施雪就算是再愚钝也意识到了问题。 “铸剑庐给出的时间很奇怪,十天太长了,足够做很多事。” “三域中限制修士境界的规则看似是在保护弱小者,但其实也是有空可钻的。” 就算任以道站在原地解除所有的防护,让一个结丹巅峰的修士去打,也根本没有破防的可能。 孺子可教也。 “仙门大比的参赛者都是修炼多年的修士,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子,需要那~么长的时间来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去找到自己应有的位置。” “所以,在进行到中游的时候,一定会爆发冲突,战斗是根本不可能避免的。” 顺便还能借此机会收点学费,嗯,一举两得。 “我说,你笑得这么阴森干什么?” 施雪头顶冒了个问号,眨眨眼道:“哪个漏洞?哪里有问题?” 任以道没有揪着她的问题反复鞭尸,叹息之后就开始从头解释起来。 任以道恨铁不成钢地咬咬牙,然后将恼怒化为了一声长叹,感慨起来。 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噢,你是皇亲国戚,那当我没说。 她本以为自己这段时间的远行已经长了不少见识,但现在看来,光是那些可能还是不够。 “你嗯什么嗯?你,唉……”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从表面上看,铸剑庐这次的这个规则很简单,就是让天、地、人三境的修士分别在外、中、内三域待着,而且还给出了充足的十天时间,对吧?” 当然对于人族修士来说,炼体之人毕竟还是少数,差距不会这么明显,但终归还是有的。 施雪对他的表现有些无语,但有 些好奇,不假思索地追问道:“我没发现哪里有值得你这么……嗯,这么笑的点啊?” 不像那个现在还一言不发的小母狼,还不算是完全的朽木。 任以道不疑有他,随口解释道: “总之先进去等着吧,我们不需要着急去跟其他人进行争斗,我们先在人境这边等一等,坐看他们狗咬狗,等到最后再行动。” 任以道这么做,除了解释给施雪的理由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荆月沁,我来堵你了!” 第425章 宗门乃世家 “陛下,你这次真的不打算混进去?” 冉叶婷看着李隆懒散地躺在椅子上,有些……不,是相当意外。 她本来以为这次跟李隆出游是为了找寻一下当初云游天下的感觉,再当一回无拘无束的神仙眷侣。 都已经做好准备,要易容化妆混进仙门大比了。 结果到了地方后却突然告诉她,其实李隆这次真的只是来看戏的。 “要么,就是朕主动扶持,强行拥立出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在朕看来,这些千年不变的宗门,才是最大的世家。” 李隆大笑一声,霸道地将冉叶婷搂紧,完全没有半点胆怯。 结局当然是失败了,他蹉跎半生,但直到最后也还是没弄出成功,最终郁郁寡欢,含恨而死。 “铸剑庐弟子最多,也有对外的营生,综合实力要强过万花谷,但真要论威胁的话,它却还排在神道宗之后。” 哼。 “朕辛苦了大半辈子,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若是任以道在这里,知道了那位先驱的故事,一定会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卧槽!天生监控室大爷圣体!” 冉叶婷不敢相信,在她的印象中,神道宗虽然位列三家之一,但却最不显山不露水,也没什么惊人的事迹。 李隆哈哈一笑,直接将冉叶婷抱起,搂进了怀中,两人一起躺在椅子上。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躺了好一会儿,冉叶婷感觉自己有些发困,但又不舍得睡着,于是主动提起话头。 房间建在铸剑庐山门的半山腰上,再往上就是铸剑庐的正殿,可以说已经是客房中最高规格的对待了。 “铸剑庐的心思,朕知道,早就清楚。” “要么,是他们撞了大运,继承了某个古老宗门的遗留,将其中的资源和功法消化,一下子蜕变。” “哈哈哈!不必多虑,朕敢这么说,就有朕的把握,你还是放心好了。” 此刻,有资格进入铸剑庐山门的大人物们,都在通过那光幕观看参赛者们的实时动态。 这样一个强大的宗门,就算平日里对皇权俯首称臣,但对皇权是有极大的潜在威胁的。 李隆轻轻摇头,语气中不带多少希望。 “陛下这样取笑臣妾,臣妾可是要生气的。” 而且,两人现在身处铸剑庐的最顶级客房之中,说是微服私访,但到了最后也只是装装样子…… 冉叶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追问:“那在陛下看来,铸剑庐是所有宗门中最危险的?” 皇帝陛下轻哼一声,语气平淡地说出了一句,能令整个朝堂,甚至是整个北冥神州当今局势产生巨大变化的话语。 但还没等她开始借题发挥,就被直接从背后抱了起来。 但出乎冉叶婷的意料,李隆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想。 “它表面上确实是最没有威胁的那一个,这么多年也一直老老实实的。” 一一一.二五三.二零七.七零 “这三家在北冥神州扎根了数千年,比皇朝的时代都久远,底蕴一个比一个深厚,那些家伙想追上他们,又岂会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朕恨不得把世家全部拔除,又岂会再多给自己找不自在?” “怎会如此?神道宗不是……” 此刻,铸剑庐的将山门脚下原本的集市清空出来,放置了一个巨大的剑形光幕,上面映照着此刻剑州各地大大小小的数千个画面。 冉叶婷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李隆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暴论。 嗯? 耍老娘玩? “朕什么时候说要参加了?哈哈,朕是来休息看戏的,不是上台当戏子给人唱戏的。” 一到李隆的怀中,冉叶婷撅起的嘴巴也变成了笑意,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一同看着场中纷乱的画面。 这是某一代的铸剑庐弟子的某个突发奇想,想要铸造一柄剑刃能够映照诸天的神剑。 李隆一边跟冉叶婷调笑着,一边目光在其中扫视,习惯性地将手伸向贵妃的腰肢。 “陛下刚才的话,说的像是臣妾不让陛下休息一样……呀!” “他们想展示,那就展示,能够威慑其他宗门,让那些家伙老实点,也可以算他们立了一功,至于其他……呵。” 你这是道歉的态度? “是朕的错,爱妃可不要生气,朕给你赔礼道歉。” “机会,当然是有,但谈何容易?” 啪! 但冉叶婷无语地打开了李隆伸过来的手,转过头轻哼一声。 “所以,既然是看戏,那陛下这次看好的人选?或者是觉得有潜力的宗门吗?” 李隆闻言轻哼一声,撇了撇嘴,随意道: “没什么看好的,最后的魁首无非就是那三家中选出一个。” 但光是这样也已经足够了,至少在这一州之地中,称得上是纤毫毕现,无物可藏。 那位前辈的遗愿最终是成功了,但也没完全成功,现在这只能算是一个原型机,只能在剑州内使用。 李隆当然也知道贵妃的心思,故意不提前告诉她真相,就是为了在这一刻看到她惊讶的表情。 而且,还就在人家山门里,身边还没带护卫! 于是,她幽怨地看了陛下一眼,幽幽道: “陛下,还是慎言吧,要是真的出事了,臣妾可没把握带你闯出去呢。” 但他当年研究的思路还是流传了下来,被后人研究加工了一下,做成了如今的巨大光幕。 “他们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不就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想让朕投鼠忌器吗?呵,朕岂会怕这种威胁?” “哦,陛下觉得这些后来者还是没办法追上那三家吗?”冉叶婷本来只是想闲聊分散下精力,结果现在真的来了兴趣。 嗯,还真是。 “先皇也让小剑去拜师,朕也把自己的一双子女交到他们手里培养。” 李隆的表情难得变得严肃起来,轻叹道: “但神道宗太神秘了。” “即使是先皇,对它的了解也不多,完全搞不清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第426章 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左云贵眉头皱成一团,一脸烦闷地盯着那过份清秀的少年。 他在大声质问,但那少年却一脸悠闲地从他身边晃了过去。 左云贵:? 无视我!!? 他跟了上去,继续对着少年连续输出: “我明白诸位想要借此机会在北冥扬名的心态,我们是神道宗,是其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都会联起手来针对我们。”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但愤怒的左云贵口水都要说干了,那少年就是优哉游哉地在前面走着,一点羞愧的意思都没有。 这让左云贵很憋屈。 荆月沁这时也不逗左师侄玩了,冲着段小玲笑了笑。 等在大路中央准备劫道的任以道等得花都要谢了…… 这边,神道宗众人在荆月沁的蛊惑下韬光养晦,也就导致了另一边的连锁反应。 年轻人,城府太浅了啦! 你!!! 好好好,你非要这么做是吧? “特权阶级啊,真好啊……等等,神道宗是不是也直接蹦到中域了?” 荆月沁一本正经地解释着,只字不提自己嫌麻烦的真相…… 忍不了一点…… 他本身不是什么飞扬跋扈的纨绔,平日里的修行也是极为认真刻苦。 左云贵:??? 可惜,左云贵这话说到最后还是没有绷住,最后的“教诲”二字咬牙切齿地挤了出来。 啊? 那我岂不是白等了!!? 你这个家伙!!! 你阴阳怪气我就算了,居然还拿祖父来压我! “这人跑哪去了?她到底在搞什么啊。” 唯有之前就心有疑惑的段小玲,愈发觉得眼前事透露着一股怪异。 说着,少年还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师侄啊,师叔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还小,礼数还是要懂的,在宗门里就算了,大家都能包容你,但是出门在外,你还是要好好管我叫师叔的。” 任以道的鼻子动了动,眯眼看向了大路的尽头。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才无法保持自己平和的心态,每一次都会被任以道的逗得一点就炸,根本忍不了一点。 “哦,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啊?” “任……师叔,还请别再刺激左师兄了。” 左云贵:不然还能是谁啊!? “自然是可以,其实理由也不复杂。” 这样的场景在一路上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了,最后都是以左云贵的惨败自闭而收场,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那样,我们神道宗才是真的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其他人虽然半信半疑,但听着那好像合理的解释,也都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发问。 …… 少年冲着他眨了眨眼,笼着手笑眯眯地说道: “毕竟我不叫喂,就没注意到你是在跟我说话。” 一一一.二五三.二零七.七零 “云贵师侄啊,这样吧,就算是师叔求你,在宗门里你怎么闹都行,但既然在外面,你可一定要做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啊!别让外人瞧不起我们!不然,对你寄予厚望的左师叔他就太可怜了。” “我们不如先隐藏在暗处,等他们内部厮杀结束,最后再一举消灭最后的最强者,既省了事,又能扬名,两全其美。” “嗯?” 愤怒的青年 一口老血涌到了喉咙里,用食指指着对方连点,就是说不出话来。 而在一旁的其他人,全然没有参与进来的想法,全都缩在一旁看笑话。 “任以道”摇摇头,十分心痛地捂住胸口,看着左云贵,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废了的迷途浪子。 她说: “他问的其实也是大家好奇的,我们为什么要先在这里等着?我们可以等,但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嘤嘤。 还是太年轻,完全藏不住情绪。 “现在主动出击只会白白消耗你们的力量,最后败于他们的人海战术,平白浪费了这次宝贵的机会。” “多谢任师叔……教!诲!” “为什么不 左云贵:?? 可恶啊!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不要装听不见!” “你……你,你!你!!!” 但到底是哪里奇怪,她也说不清楚。 这有天理吗?让我找谁说理去! 而在左云贵情绪低落下来,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段小玲见时机成熟,终于是开口劝说道: “任以道!!!” “不然,让外人听了,指不定要在心里怎么笑话我们神道宗没教养呢。” 终于,在左云贵声嘶力竭的嘶吼后,那少年终于是如梦初醒地回过头。 此刻已经是 倒是一直没看到李秋水和李枫尧的踪迹,任以道推测,她们应该是靠着超级宗门的特权早早到达了中域。 面瘫比不过我家二师弟,演技比不过比我家小师弟。 但唯独,他的这些在任以道面前都不够看。 伪装成任以道样子的荆月沁在心中暗暗摇头。 但其实,凭良心来说,这事儿还真不怪左云贵。 他虽然比不过任以道,但他本身还是足够优秀,无论是钟鸣七声的天资,还是祖父左宿的教导,都让他在其他同辈面前遥遥领先。 隐忍? “我师……师姐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最优秀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姿态出 现的。” 而就在任以道等的快要无聊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一股其他的气息。 行! 我……我忍! 左云贵闭上眼攥紧拳头,深吸口气,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睛,对着少年点了点头,一脸平静地说道: 本以为这次出关,他已经能靠努力在实力上超过任以道,但谁知道这个成天在外游历的家伙,实力居然达到化神了! 就在刚才,他隐约嗅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与道神身上的念力极为相似。 但很奇怪,那味道和道神还有些不同,完全可以说是…… 神灵的味道! 第427章 初遇重瞳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世间有神? 如果是之前,任以道可能还会怀疑和期待一下。 但自从他和凰煌聊完,已经很遗憾地确定,此方世界目前是决计不会存在完整神灵的。 就算有什么人仙妖神,也只是一些天残地缺的碎片,就像是在他识海里半沉睡的任幻,连自己究竟是谁都记不住。 说曹操,曹操到。 “殿下,你注意到了什么?”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南疆神朝……所以,那份神人的气息,是来自于他们供奉的神灵吗?” 宇文天烨缓缓收回目光,不理会其他人望向自己的眼神,继续迈步前行。 任幻犹豫了片刻,给出了一个笃定的答案。 不足百人的队伍,在人数少不如丐天帮,但在气势上却甩了对方不知道几条街! “……不,没什么。” 神人和任以道这种血脉返祖还不一样,是正儿八经的神二代。 主意拿定,任以道一点都不拖沓,直接带着已经有些无聊的三女转移了阵地,来到了极远处的一座山峰之上。 但任以道靠着本身炼虚肉身的强大目力以及天眼的加成,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队伍的成员。 “我~来~喽~” 在任以道他们撤离后的片刻,一支特殊的队伍出现在了视野中。 任以道思索着,将目光投向了队伍最中央,那个沾染着神灵气息的身影。 正观察着,忽然间那青年将头一偏,猛地睁开眼睛望了过来。 “重瞳……” 另一边,苍兰的问话跟臧振宇如出一辙,都在担心自家殿下不会出什么问题。 “阵法吗?不,应该是军阵,这样的煞气,手上染了不少血啊。” 在互不避让的对视中,任以道看清了那青年眼眶中的眼球,一目两眸。 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外域之中,所有人的神识都被限制在了结丹巅峰,臧振宇本身并非炼体之修,目力不算出众,没办法像平日一般探查周围。 但很遗憾,他无法看清那么远的距离。 而宇文天烨的忽然异动并没有逃过一直注意着他的臧振宇,此刻望了过来关切询问。 但是,任以道的回答跟宇文天烨却有所不同。 臧振宇的声音流入宇文天烨的耳朵,并从另一边流出,完全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小朋友们!准备好迎接你们的帝王了吗?” 军阵,任以道见过,但很少会有这样惊人的气势,绝对的百战精兵。 只不过,任以道的内心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淡定。 “那就算了,先进去了再找吧!” 在这一刻,任以道无比确定一件事。 “唉!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 任以道想了想,已经不用再磨蹭了。 “不过,就连南疆的人都已经来了,他们还没出现,那大概是真的直接躲在内域了。” 什么东东? “老惨了!他眼睛有疾,只能闭着眼走,但周围的人都极其冷漠了,都没一个主动伸手搀他一把的。”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开始收割一批韭菜了。” “哦,我刚才看到了一个残疾人。” “……” 他说: “北乾的宗门……应该不是吧。” 一一四.四一.七五.一四零 自己看到了对方,对方 也看到了自己! “殿下,怎么了吗?您注意到什么了吗?” 臧振宇定睛向那边看去,想要看清那边的情况。 那是一个身材高瘦,闭着眼眸行走的青年。 天生神瞳? 不是说惹不起,但是不惹更有性价比。 任以道舔舔嘴唇,感觉体内的血液流速微微变快,微微兴奋起来。 “这次,看来不会太无聊了。” 那是一支由大量黑甲士兵围绕在外,一群青年才俊被保护在其中的陌生队伍。 “呵呵,有点意思。” 苍兰:“” 【“很像,但应该不是。”】 …… 任以道的眼睛微微瞪大,与那青年对视。 苍兰:“” 在这个距离,别说施雪了,就连除任以道外目力最好的苍兰都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小点。 !!! 能在这里距离看清彼此,任以道靠的是自己多年的积累,而对方则是靠着天生带来的一双特殊眼眸。 宇文天烨再次闭上了眼睛,回想着刚才心有所感后看到的景色。 “那既然殿下都这么说,那我们继续前行,早日达到人门后实行我们的计划……” 在三天的时间中,任以道也是见了不少宗门,但从未见过这样的气势。 自己在妖皇城把妖族的天骄从东边揍到了西边,没理由放过人族的,对吧? “所以,这气息来源人背后的背景,要么是极为罕见的神二代,要么是有一个问道巅峰的老祖……” 这一眼,万年。 …… 正当任以道想起任幻的时候,祂也嗅到了那股味道,从沉睡中苏醒,动了动鼻子,缓缓睁开眼睛。 【“这个气息,应该是来自于神人,或者是问道巅峰的准神。”】 这个发现让任以道忍不住挑了挑眉,冲着对方点了点头。 “只不过是,看到了一个有趣的家伙。” 玩笑话归玩笑,在这样的距离都能看清自己,对方的那对重瞳绝对不会是个摆设。 “是重瞳诶,他会不会挖堂弟的至尊骨啊?朋友,别冲动,重瞳已是无敌路,何须再借他人骨……咳。” 任以道将所看到的景象跟施雪描述了一下,从她口中得到了一个不确定的猜测。 任以道感慨地叹了口气,唏嘘不已,恨不得冲上去教训他们一番。 【“这是什么?”】 无论哪点,似乎都不是现在的任以道应该主动招惹的。 一个在山颠负手而立,自云端俯瞰人间的奇妙家伙, 想起对方最后的点头,宇文天烨在心中默默轻笑了一声。 要是哪一天被撞破了,可是会让两个人吵架的! 祂虽然记忆残缺,但脑海里残存的知识都还算是准确,至今还没出过纰漏。 与此同时,荆月沁扮演的任以道也是缓缓点头,宣布了众人期待已久的消息。 “收拾一下,我们一个时辰后出发!” “从外域的最外圈来一个大包抄!” 第428章 十宗联盟据地门 在外域通往中域的必经之路上,两座巍峨的高山将道路挤窄,堪堪露出了一道缺口。 而在那道缺口之上,此刻立有一道巨大的光门,正是此次仙门大比的 在铸剑庐讲述的公告之中,天地人三门其上都会有守关者把守。 人门虽然同样设立,但绝大多数的参加者都没被拦住,守关者只是拦了一些实力不足结丹的白痴。 而经过了三日的时间后,有足够实力的宗门都已经成功穿过地门进入了中域。 此刻,仍停留在外域的宗门,不是实力实在不足,不敢涉足中域,就是准备伺机夺下地门,去争取人境魁首的称号。 前者可以跟着帮主继续在仙门大比中扬名,后者则能借着守关的继续刮下点油水,说不出哪边更好一点。 丐天帮也是十宗联盟中的一家,而且还是实力能排在前三的主力之一。 “哦哦,那,那感情好啊!老马你路上注意安全哈!” “放心放心,你徒儿就是我师侄,我老方办事,你就放心吧!” 方智群一秒都没犹豫,晚一秒都是对灵石的不尊重。 只不过这令牌是十家通用,任何一家的令牌都能通过,所以具体买哪一家,要花多少钱,还是有着私下商量的余地的。 最后,他叹了口气,跟另一位留守的长老说了一句。 在十宗联盟的牵头者紫鹰门来游说的时候,马明安就极力反对,他不觉得这对丐天帮会有什么好处。 他将指尖的泥球一弹,拍着胸口,大声欢送马明安前往中域。 “听到没有!没有我们十宗联盟的信物,不论你是谁?不论你有什么背景,统统别想从我们十宗联盟这里走过去!” “这样下去,情况恐怕……不会太妙啊。” “老方,你们在这里守着吧,我要去中域找帮主。” …… 他们将那些试图过关的宗门直接拦住,根本不提考验,而是伸出手去要一样东西。 于是,在逼退了几家实力比他们单独一家都要强大的宗门之后,他们这些人的态度开始愈发嚣张。 如此贪婪的行径,实在是令很多人鄙夷,恨得牙根痒痒。 “霸道?哈哈!小子,这就是不懂了,我们这可是在帮你们啊!” “你说你没有信物?哈哈,那就不许通过!” “只要你闭嘴,分给我的那份灵石就全给你了。” “就这点实力,就算是进去了也是遭罪,不如就停在这里,也不必之后继续受苦!还不感谢我们,给大爷磕两个头?哈哈哈……” 之前曾在清运州城中纠缠任以道的老乞丐马明安望着城外越来越多的人群,微微摇了摇头低声叹息。 divcss="ntentadv" “帮主居然听信了谗言,掺和到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中,这岂不是在自坏根基?” 而就在马明安进入地门后不久,城外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眼见留下了一同驻守的其他人在灵石入兜后越来越贪婪,马明安在叹息的同时,愈发感到了不安。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这是小事,方智群根本就没放在心上,随意摆手。 地门的守关者,不见了。 最后帮中的其他人,一部分跟着帮主进入了中域,剩下留了一部分人驻守在这里。 但富哥只是少数,参加此次仙门大比的宗门大部分都是希望通过这次盛事而一举成名的小宗门,他们更需要这个 舞台来向外界展示自己,同时又囊中羞涩。 信物。 这些十宗联盟的人员实力不算强大,但胜在人多势众,共同驻守着地门,根本不怕其他人强行闯关,他们靠着人海战术也能将外人生生碾死。 只不过,当一些真正因为距离遥远而晚来一步的宗门想要通过地门之时,却发现了另一种情形。 原本只该被几位守关者把守的地门,此刻门上却是人头攒动,门前也是充斥着服装各异的一个个小团体。 这些人虽然凑在一起,很明显能够感受出他们的心怀鬼胎,但当有外人到来之时,他们却又联合在了一起,一致对外了起来。 但是另一位老乞丐却将他拦了下来,他邋邋遢遢地躺在地板上,搓着身上的脏灰,不阴不阳地说道: “老马啊,你可走不了,帮主明令说让你留下守关,可别让兄弟们难做啊。” 而在他走后,那方智群嘴巴一撇,不屑地说道:“徒儿?老马啊,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顾他!呵呵,徒儿孝敬师叔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一些财大气粗的宗门懒得跟他们掰扯,丢下灵石后直接萧洒过关,都懒得跟这帮家伙搭上关系。 马明安毫不意外,当即跑出了自己的诱饵。 但可惜,这一次帮主似乎是铁了心一般,即使他作为能在丐天帮中实力能够排在前十的长老,也根本劝说不动帮主。 “我们兄弟一场,为了你受点责罚也不是什么大事!” 旋即就将此事丢在脑后,继续搓起身上的泥球。 而马明安在进门之前,忽然想起一事,跟方智群嘱托道: “对了,若是你之后遇到一个白发少年,卖我个面子,不要为难他,那是老夫尚未收入门中的徒儿。” 然后……对方就咬钩了。 最终,城外的人越聚越多,地门外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他们在等等待一个契机,一个大举反攻的契机。 一块真实价值不超过一灵石的令牌,居然就敢开口要价一万灵石。 他们不但不收敛,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开始售卖所谓十宗联盟的信物,一块标有这十家宗门之一标记的令牌。 马明安摇摇头,但也不再多说什么,一头闯进了地门,身影片刻消失不见。 南疆神朝的人来了。 臧振宇远远地看着地门外聚集的近千人群,嘴巴一撇,神情不屑。 “一群乌合之众。” 第429章 以一当十 “以为人多聚在一起就有用?” 黑面玄甲的将军不屑一笑,提起了手中的长戟,对着前方一指。 “来一百人,给我把这破关给破了!” “让这群北冥神州的乡巴佬开开眼,见识一下什么是神皇卫队的!” “为了神皇!” “退退退!不能力敌!” 因为就在下一刻……挡路的他就被那一往无前的队伍直接踹开。 “这是我北冥的仙门大比,他们是来捣乱的吗?” “呵!” divcss="ntentadv" 为首的神卫眼中闪过不屑,嘴角一撇,高声喊道: 而在离去之前,沉默的宇文天烨回过头,微微睁开眼睛,似乎看到了后方正在向这里慢悠悠走来的少年。 如此大的差距,让此地和在铸剑庐山门观看的众人沉默。 有人义愤填膺地怒吼,想要冲上前阻拦,但却被身旁的其他人拦了下来。 “尔等倒行逆施,恶意断我等生路,坏我等仙缘,实属可恶!” 有一位老者当即走出,站在了大道中央,冲着地门上的十宗联盟怒骂。 一时间哀嚎怒骂不绝于耳。 契机来了! 臧振宇安排完任务,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服气,带着剩下的人穿过地门,进入中域。 曹知隐的本来抱着胳膊置身事外,闻言表情当即沉了下来。 对,恶人还需恶人磨。 既然那十宗联盟霸占了地门,不让他们通过,那就让他们先和南疆神卫消耗一番吧。 “这是什么!?” 在送走了其他人,曹知隐的表情彻底坚持不住,大声怒骂: “跟着他们一起冲!” 从臧振宇下令让神卫出击,到地门彻底失守易主,一共也没花费上一刻钟的时间。 “我们岂能容他们在此放肆!?” 这时候,有见多识广的人终于看出了他们身上的甲衣的花纹来历。 足足有千人的庞大队伍严阵以待,准备与冲来的神卫进行交战。 “冲锋!!!” 一击即溃,十宗联盟军当场败逃。 “可有问题?” “他们怎么还对我等出手!?” 他们根本没办法发挥这数量原本的实力,彼此之间甚至在互相牵制。 两军交战时,人数的优势确实很大。 有人听到了他的嘲讽,但看在他身边之前按兵不动的二百玄甲神卫后,还是耻辱地闭上了嘴巴。 “啊!噗——” 只要有不怕死的家伙牵头,反攻之时就来了。 “不,不急,先让那群家伙和他们碰一碰。” 他嚣张的话语让将士们的脸上浮现了同样的嚣张的笑意,齐声高呼。 神卫像是一把烧红的快刀,摧枯拉朽地直接***了十宗联盟之中。 军阵的气势再上一筹,齐声怒吼: “玄甲铁衣……等等!不对!这是南疆神朝的神卫!” 他们这嚣张的举动自然是引起了地门内外的注意,所有人都顾不得其他,回头望向那道迅速逼近的弥天黑影。 十宗联盟的惨状确实让人不齿,但若是将他们换成自己,又会有怎么样的表现呢? 护送着宇文天烨等人的臧振宇姗姗来迟,他并未下马,在扫视了一圈周围后不屑地嗤笑一声。 于是,在众人的默契之下,守在 门外的人群向两侧散开,为神卫让出了一条畅通大道。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哈哈!” 与此同时,已经注意到情况危机的十宗联盟也没有坐以待毙,据守在此的所有人蜂拥而出。 “有人想要强行闯关?是机会!” “是在后面绊我?别挡我的路,滚开!” 地门外等候的众人兴奋起来,脸上带上喜色,觉得反攻的时间终于到来。 “……没有。”曹知隐一脸便秘地应答。 “是!” 十倍于敌人的十宗联盟居然连三息都没有撑住,筑起的防御被瞬间撕开,所有人直面刀锋般的军阵。 “这群家伙,难道真的疯了?以为只靠他们就能攻下这地门不成?” 但就和臧振宇之前评价的一样,这十宗联盟就是一群临时凑在一起的乌合之众,在成建制的军队面前根本不够看。 神卫! 既然你们这么牛逼,那想必是不用帮忙了吧? 十倍的差距让局势一下子扭转,十宗联盟的气势猛然上升。 老者骨断筋折,口中鲜血狂喷,差一点当场身亡! 这忽然的变化也让原本跃跃欲试准备一同出手的其他人面色一变,吓了一大跳。 他们的沉默更让臧振宇冷笑,但也不再关注,他头也不转地淡淡吩咐: 碾压。 “为了神皇!” “什么?” 惊人的哀嚎。 原本就并不牢固的联盟当场解体,也顾不上守门,直接四散逃窜。 这个臧振宇,以权谋私是吧! 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锋刃交接。 “不要慌!我们人数是他们的十倍!顶住 “很好。” “南疆的神卫……他们怎么来了?” 但宇文天烨什么都没说,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随众人消失在地门之中。 “现在,我等汇聚在此,定要将你等从那上满赶下!” 嗤。 “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一群懦夫。” 但是,他的气势并没有坚持多久。 “啊!!!” 这两个词让不少人面色一沉,瞳孔骤缩,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从环绕在外的队形改变,分出了一支百人小队,变成了类似大雁飞行时的人字形。 “冲锋!” 说完,明明离地门还有十里距离,他们却直接真的按照臧振宇的要求发起了冲锋。 南疆!!! 那老人长须长眉,看着一脸仙风道骨,满嘴的大义,一身的浩然正气,就要做那反攻的领袖。 “曹知隐,你和何凯丰两人留下,给你留下一百神卫,把这地门的魁首夺下。” 轰!轰!轰! 每一步,他们的脚步都在地面重重一踏,在地上扬起了巨大的烟尘,明明只有百人的小队却爆发出了成千甚至上万人才有的惊天气势。 “他妈的!臧振宇!你欺人太甚!” 他身旁和他一同留下的何凯丰轻咳了一声,小声提醒道: “那个,你快别说,他们还没走远。” 曹知隐:!!! 第430章 以一敌百 “臧将军应该还是听得到的。” 曹知隐闻言表情大变,但反应极快,当即补上了一句: “他凭什么不让我守在天烨殿下的身边!我不服!” “他欺人太甚!” 他对何凯丰使了个眼色,然后就把自己的胳膊肘直接塞进了他手里,一脸忿怒地就要往地门里冲。 “你别拦着我!我要跟一直跟在殿下的身边!!!!” “这是打算赶我等走?只给一炷香的时间?” 那少年在轰破百人的队形之后轻轻一跃,飞身跳回了马车之上,继续抓着缰绳驾车。 这是什么人形凶兽? 一个人,顶住了百人的冲锋? 不,甚至直接将他们撞飞了!!? 但飞起的却不是那看着赴死的少年,而是那足足百人的军阵! 少年看见严阵以待的军阵,脸上有些无奈之色,但却并没有停下马车,而是狠狠抽了一鞭子后主动向前一跃。 神卫首领站在最前,神色极为凝重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马车。 他独自冲下了马车,速度极快,像颗导弹一样直接撞向了神卫军阵。 “那个……” “你闭嘴!就算是他在我面前,我也要质问他,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跟着天烨殿下?” 马车的速度不慢,但毕竟是凡马,相较于修士来说还是算不上快,可是那气势却不小。 可就在有人坚持不住准备按照神卫要求离去的时候,远处飘起的烟尘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divcss="ntentadv" “那是什么?” 守在此地的宗门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曹知隐的态度一直不变,他并不看好臧振宇,不觉得他能力压北冥群雄。 他一副“我可提前告诉你们了,一会儿撞到可别怪我!”的表情,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 神卫们虽然不清楚情况,但还是按照了首领的命令结阵,将力量汇聚到了阵眼的首领身上。 “反正呢,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守住这地门,成为这外域人境的魁首,最后在进入 “我赶时间去堵人!” 曹知隐了然,对他的心态不觉得奇怪,冲着守在此地的神卫吩咐道:“这些人吵到何大少了,你们去几个人,把他们全都赶走。” 而这时,神卫首领却不知感应到了什么,表情一变,厉声大喊: 驾车的是一位有着一头白发的少年,他看见地门外聚集的人群,高声大喊: “让一下,都让一下!” “所有人听令!随我结阵!” 何凯丰和曹知隐能够说得上话,是因为他出身高贵,而其他人……不过虫子罢了。 何凯丰大声喊了一句,甩开了曹知隐的手,没好气地说道:“好了,别演了,他们现在应该是听不到了。” 一时间,整片天地安静了。 他口中还在嘟囔着: 几人本来还想再劝说两句,但看到这个情况后默默摇了摇头,让开了道路。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曹知隐还在嗤笑,何凯丰眉头微皱,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曹知隐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烦躁的心情好了许多。 他低垂着眼眸,看向了地门外围不知是退还是进的众人,像是看着一群虫子,平淡地说了一句: “就是这群围在外面的家伙,看着实在碍眼。” 前车之鉴尚历历在目,余威犹在,让他们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何凯丰虽然没有像曹知隐一样跳出来,但心中的想法与他差不多,不然也不会被臧振宇留下来陪同。 “我赶时间!”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没有人注意到,他头盔下的额头上浮现了汗珠! “哦。” 轰! 飞了。 “啧……也不知道他们最后能不能真的做到。” 那十人下去之后并未当即动手,而是点燃了一炷香,插在地上。 众人开始时还有些迷惑,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了这十名神卫的意思。 “你不是本就不想出力吗?现在正好了,只要再等个七天,就可以看戏了。” “我?我无所谓的,待在这里还轻松一些。”何凯丰虽然身为此次被选中参与的天骄,但对这事并不上心,有这时间不如多修炼修炼。 “马车?” “反正有将军和殿下在,本来也轮不到我们操心,更不用说后面的事情已经跟你我也无关了。” 下一瞬,神卫首领的那汇聚了百人之力的枪尖对上了少年的拳头。 刚才带队冲锋在最前的神卫首领点头,目光扫过十人,不用开口,那些人就已经自动出列组成了新的阵型,快步走下了地门。 几人的实力都在地境,强行留在外域最后的结局就是自动淘汰。 有人出言阻拦,但少年充耳不闻,继续冲着前方大喊: “结百神阵!” “小友,这是南疆的神卫,千万不要强闯!” 几个呼吸后,那影子渐渐清晰,是一辆高速狂奔的马车! 何凯丰嘴角抽了抽,很想甩开他的手,但还是配合地拉扯了两下。 居然想用十人就把我们打发了,贼子安敢如此侮辱我等!? 但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主动站出来反抗。 “这地门还算不错,虽然压制了修为,但对修行还算有点益处。” “谁知道,反正都是神皇陛下的决定。”何凯丰无所谓地耸耸肩,根本就不关心。 “都说了,不要挡我的路啊!” “欺人太甚!” “那你呢?” 曹知隐停下了自己浮夸的表演,不爽地咂了咂嘴,跟何凯丰抱怨道:“这次怎么就是这个家伙带队,我是真不看不惯他。” “这是你们自找的。” 嗯? 他打算直接闯阵? 是了,这少年错过了之前的场景,不知道神卫的强大之处。 “他们甚至只派了十人!!!” “他们来了,是要做什么?” “那个!!!” “收收腿,借过一下!” “哪里来的白痴?看见神卫结阵居然还敢强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根本不解释一句,直接带着剩下的九十名神卫冲了下去,与十人汇合。 “什么!!?” 侥幸从之前乱阵中跑出来的方智群看着那白发少年,在一拳将战阵轰碎后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老马,这就是你口中那未拜师的徒弟?” 第431章 爷们要战斗! “那特么的能是你徒儿?” “***的还让我关照他?” 方智群嘬着牙花,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对了。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一个能够以一敌百的少年天骄,你马明安一个又老又穷的乞丐,何德何能能收他为徒啊? 你是在骗我的吧? 告诉我! 你一定是在骗我吧!!! 现在,他也难不住,这危险到底是从这白发少年身上传来,还是从马车上至今未露面的神秘人物身上传来。 啊,坏了! 轰!!! 他单膝跪地,在地门前的土地上留下了一个重重的大坑。 在这一刻,他们品味到了不久之前施加给其他宗门的屈辱感。 他说是询问,但从态度来看其实更近于质问。 差点忘记了,这特么的是个只知道修炼和切磋的武痴! “哈哈,哈哈哈!你想过地门?可以!” 南疆神朝的神庭禁卫,十人可灭门,百人可屠城,千人可灭国! 这不是他们夸大自封的,而是在数千年的历史中遗留下来的评价,是货真价实的战绩! 何凯丰一边大笑着,一边将上衣一解,直接丢到了曹知隐的怀里,接着向前迈出一步,主动从天门上跃下。 “我们是神皇陛下的仆从,是祂征战天下的利刃,我们可以光荣地战死,但决不能毫无意义地白白死在这种地方!” 白发少年模样的任以道拽了拽缰绳,安抚了一下两只***控的骏马。 但他们却在最初的一击之后选择了停手,就这么持着兵器,默默地注视着马车靠近。 当然,最后的这种说法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附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是问题所在。 更不用说,就在不久之前,百人的小队已经用十宗联盟的惨败证明了他们的强大。 “……还有,关于刚才的事情,你们不要灰心,那并不是你们的真实实力。” 并且在自由落体时不用任何法力加身,轰的一声落到了地面。 “我赶时间呐!”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们蒙受这等屈辱? 为什么要让荣耀的神庭禁卫向除了神皇陛下之外的人低头!!? 对方很危险。 曹知隐跟何凯丰商量了一下,却意外地没听到回应。 神卫首领是化神实力的百夫长,随着神卫将军在南疆的禁域征战多年,见过了不知多少的大凶大恶之物,甚至练就出了一身本能。 在靠近地门之后,马车的速度终于是慢了下来,终究是没有一鼓作气地强行撞过去。 嗨! 原来是这样,那人只不过是取巧了而已。 真哒。 曹知隐的表情来回变化,也被刚才的场景震惊个不轻。 这是个从哪里钻出来的怪物? …… 他们不能不信,即使感觉哪里不对,也只能逼着自己相信这个“合理”的解释。 他转过头,发现之前一直安静的何凯丰此刻竟然眼中满是战意。 但不论是哪种情况,不要再贸然出手绝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但现在来看,事情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于是,他仰起头,冲着天门上方正观望着地下热闹的大人物喊道: “难道那百名神卫只是银样镴枪头的样子货?” 他们是神卫 ,可以牺牲,但决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咕噜咕噜……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可唯有神卫首领知道事情的真相。 divcss="ntentadv" 在刚才对拳的那一刻,他是丝毫不敢大意的。 而就在刚才,在那辆马车不断靠近的过程中,他的本能被唤醒了! 怒。 不光是方智群不敢相信,眼前突发的情况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是为了你们好。” “……” 侮辱。 “楼上的朋友,帮忙开个门呗?” 地门之上,一片沉寂。 百名神卫可破千人,却被一人击溃,那么……那一个人,究竟该有多强大? “……” 任以道自己有把握硬闯,但马车上的施雪恐怕就没这个实力了。 这少年剑眉星目,面容俊朗,猿臂蜂腰,那看似瘦弱的身材下是极其强壮的身躯,整个人一身的阳刚正气,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以及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危险感。 众人对此,既惊叹又好奇,仔细观察着少年的面庞,努力将他的样貌记下。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地门的高度并不高,只有三百尺有余,而既然能够留下这样的痕迹,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 神卫首领的身后,一名神卫咬着牙,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艰难地询问: “首领!为什么不让我们出手!?刚才只是大意而已,我们不可能会被他击败!” 一些神卫的年龄不大,此刻气得发抖,攥着兵器的手指发白,就快要爆发。 “啧!现在该怎么搞?要不,就这么放他们过去?” 百名神卫的阵型虽然被一拳轰碎开,受了些反噬的冲击,但大体无碍,并不影响行动。 “这不可能!” 那么,既然不是神卫太弱,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是那白发的少年太强了。 “嗯?” 这样的一个人,究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头? 他们来只是按照臧振宇的意思留下来守家,根本不用付出多大的努力。 虽然心中满是不甘,但在首领的指挥下,他们只能就这么看着那个让他们丢尽脸面的少年大摇大摆地从自己面前经过。 当遇见极为可怕的怪物之时,他会本能地感到不安,从而先行戒备。 这种恐惧的程度,他从前只在炼虚以上的大妖身上感受。 “我等身处此地,修为受到压制,根本不适应,仓促结阵之下百人军阵的实力百不足一,再加上那人是专门炼体的体修,这才在一时大意之下让他得逞!” “你们一定要明白,那并不是我们的错!”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神卫首领缓缓开口,向身后所有人传音。 他的身体,很重,至少是同等体积的金铁的数倍! 何凯丰从坑中缓缓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任以道。 “只要你能打败我,我就放你们过去!” 第432章 在下黎亦濂! 有一说一,当一个心智健全且性向正常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用贪婪的目光盯着的时候,不管对方究竟是什么打算,心中总会是有些毛毛的。 尤其是,对方一上来就脱下了上衣,露出了一身黄铜一般的坚实肌肉。 还是个肌肉兄贵! 嘶! 任以道眯起眼睛,感觉对方的目光实在是太炽热赤裸了,简直像个看到了绝世本子的变态佬! 咕。 他默默咽了口唾沫,之前一人破百人养出的无敌气势都落下来了不少,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除此之外,我还有豹的速度!鹰的眼睛!狼的耳朵!狐的智慧!” 你不是想和我角力吗? 好! 我成全你! “算了,跟我没关系,都是他说的,就算到时候怪罪下来,也跟我没关系。” 何凯丰同样有这样的自觉,所以他觉得此地无聊透顶,还不如放他回山门修行。 他知道,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多嘴半句,那么在那两人动手之前,何大少要多揍一个曹某人了…… 在外域之中,修为受到压制,所有人都不超过结丹巅峰,但是纯粹的肉身之力却不受限制。 “再来,嗯?” “哈哈,那是自然!” 一位化神期的体修,哪怕只是初入化神,那在外域之中绝对是横扫的存在。 见任以道点头从马车上走下,何凯丰兴奋地一拍大腿,大步向着他走去,接着在半路站定,摆出了一个双臂虚抱的架势。 divcss="ntentadv" “南疆,何家,何凯丰!” 曹知隐冲着何凯丰点了点头,从地门上轻轻落下,然后就抱着胳膊走到了神卫边上。 看似碰撞并不激烈,但下一秒,两人脚下的地面轰然开裂,细密的裂纹向四周扩散开来。 一个绝对有化神实力肉身的劲敌! 好! 见猎心喜的何凯丰根本顾不上其他,夸口许下了承诺。 “你看,我们这边的诚意都已经拿出来了,该你表现了!” “哼!!!” 铸剑庐毕竟不是专精阵法的宗门,没办法在这一点上做到一视同仁,所以这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漏洞。 见曹知隐这么识趣,何凯丰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任以道咧嘴一笑,掰了掰手腕的关节。 还是那句话。 曹知隐眉头一动,在两人交手之前下意识打断,此刻两人奇怪的目光,硬着头皮问道: 这才是战斗! 爽! “再来再来!” 何凯丰不怒反笑,畅快地大笑起来。 何凯丰见任以道回应,整个人变得更加兴奋,硕大的胸肌跳动了一下,看着任以道眼皮跟着一跳。 在此,任以道想要声明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等等,你就不跟我商量一下吗? “嗯!!!” “你说的没错,万兽宗确实出自东荒神州,但我这一脉是灭门前几年独立出来的分支,已经在北冥神州开宗立派几十年了,虽然依然沿用过去之名,但其实已经是全新的万兽宗了!” “并且,我这一脉不再豢养妖兽,而是另辟蹊径,将妖兽之力通过秘法转移我们的身上,化妖兽之力为己用!” “哈哈!来得好!” “哈!!!” 另一边,任以道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这野兽的肌肉兄贵和他的小白脸一唱一和,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事情定了下来,默默点了点头。 砰!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面面相觑,十指相扣地握住了对方的手掌。 嗖—— 曹知隐虽然很想出言喊上两嗓子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但看着何凯丰那兴奋的样子,他怂了。 嘛,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 “你要是赢了我,我不但让你们通过,我们这些人还主动退出这次仙门大比,如何?”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好,好可怕! “那个,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打败你,就打开地门?” 万兽宗? “等等!” 可外域终归只是小打小闹之地,大的宗门看不上,只有一些小宗门才会在意,铸剑庐索性就放着不管了。 不是狐狐我能力不足,而是我一时半会编不出更多了! 在双方互报家门之后,终于是没有了更多的阻碍,何凯丰渴望的战斗,终于是开始了。 接着,两个人就这样十足相扣地开始了角力。 “我刚才看你的那一拳,没有使用任何法力,全靠的是肉身之力,实在是太漂亮了!” “在一瞬间就找到了神卫军阵的薄弱之处,再借用他们的力量反击……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战斗! 一个能动的屎山代码,还是不要轻易去碰了! 说着,他就要把手抽出,换一个招式再次攻击。 可他真的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他居然就遇上对手了!!?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到时候出了问题,你自己承担。” “咳,万兽宗不是东荒的宗门吗?而且,若是我没记错,它不是已经在几十年前因为妖祸被灭了吗?” 再尝试几次全都无果后,何凯丰表情变得凶狠,他将计就计,也不再挣扎,反倒用力回握。 “北冥,万兽宗,黎亦濂!” 所以,若是有一个本身实力在地境的体修,在这外域之中已经算是超模的存在。 任以道深吸口气,自豪地挺起胸膛,大声道: “是熊的力量!” “给我出!出!” 说着,他摆出了一个熊罴抱树的动作,身后隐隐浮现一个巨大的黑熊虚影。 战个痛快! 任以道面色不改,就等着有人问到这点,于是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 但尴尬的情况出现,他的手……没抽出来。 何凯丰那染上铁黑之色的大手就这么卡在了少年白皙如玉的手掌里,动弹不得。 “这个……” “对!” “出啊!!!” 下面没有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重重地碰撞在了一起。 你们,咋就不问问我的想法呢? 若是我不同意,你们这不就尴尬了吗? 任以道神色一震,同样摆出了一副认真的姿态。 啊这,嘶! 曹知隐:? 想那么多干什么,本少爷摆烂了。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些哲学的声音,全都是何凯丰自己发出来的! 跟我没关系! “哼哼哼哈啊啊啊啊!!!!” 第433章 你们给我震惊啊! 地门前,曹知隐表情古怪地看着胸前满是鲜血的何凯丰,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个,体修之间的战斗,都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两个人手握着手角力,直到一方口鼻中喷出鲜血,然后就这么草率的分出胜负了? 啊这…… 不应该你来我往,你一拳我一腿,拳拳到肉地酣畅战斗,最终战至一人倒下才算结束。 “我们之间看似只是普通的角力,但你们看不到的暗中已经交手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我一次次破解了他的杀招……就差一点就可以将他拿下,结果最后一时大意才棋差一筹。” 曹知隐隐隐感觉哪里不对,但看着何凯丰一脸认真的样子,再联系他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样子,勉强相信了对方的说辞。 “对!” 何凯丰面对着曹知隐质疑的目光,冷哼了一声,从刚止血的鼻腔中又喷出一些鼻血。 “有大妖!!?” 神卫首领稍作思考后便得出了结论。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他们本想让神道宗的道人主持公道,但这时却发现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那群家伙此刻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现在,守在地门外等待之人在加上十宗联盟的残兵败将后足有两三千,他们之前的无往之势也被人连破了两次,对外的威慑力大不如前。 呼…… “走!” 见状,曹知隐无所谓地耸耸肩,抱着胳膊跟在何凯丰的身后。 “我们丐天帮什么时候还要看别人的脸色了?” “你们!无耻至极!” 而剩下的百名神卫此时却没有 毕方道神在半空将背上驮着的众人抛下,融入到左云贵的身体之中。 曹知隐眉头紧锁,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明白。 但方智群根本不在意,反倒洋洋得意地搓了搓身上的泥球。 “是道神!那火鸟是道神!” 何凯丰虽然极力给自己粉饰了一圈,但并没有赖账的意思,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随我进地门,追上臧将军,我们还能有机会将功补过!” divcss="ntentadv" “为了神皇!” “炼体是这样子的,你不炼你不懂。” 百名神卫趁着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后迅速钻入了地门,前往了中域。 “这是什么!!?” “总而言之,这其中的精妙,又岂是从外表能看出来的!” 感叹了好一阵子,他用上衣胡乱擦了擦身上的血迹,也不穿上,就这么披在肩膀上,向着人门的方向大步走去。 但走,也不是跟曹知隐他们一样退出,而是选择曲线救国。 而就在他恬不知耻地得意的时候,一声凶戾的鸟鸣响彻天地。 “好了,既然他们已经过了地门,我们也该遵守之前的承诺了,退出这场仙门大比。” “这天下之大,我们又何曾怕过什么人?” 十宗联盟虽然之前减员了不少,但此地剩下的其他人也同样状态不好。 “你说的,都是真的?” 跑了!!?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好了,既然有神道宗在,那十宗联盟就再也无法嚣张了…… “呵,刚才的战斗,在你们这些人中眼中看似简单,但其实在我们体修看来,极为凶险!” 嘛,姑且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他抽了抽鼻子,伸手抹了一把满脸的鲜血,在接过衣袍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将手在曹知隐的袖子上蹭了蹭。 “所有人拿起兵器,准备战……等一下!那好像不是妖。” !!! 何凯丰眼中满是遗憾,痛心疾首地叹息一声,为自己的失误而不甘。 在地门的守关者回来之前,赶紧走! 三门皆是可进不可退,想要返回便只有弃赛一条路。 以方智群为首的十宗联盟残部再次霸道地抢占了地门,打算再一次收取过路费。 “你们宗门怎么有你们这样的败类?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就不怕千夫所指吗!?” 一时间,他们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办? 这两位大少爷有背景有天赋,可以任性地做出这种违背军令的事情而不担心受到惩罚。 “你又不是体修,你又能看出什么?” 错过进入机会的参赛者气得差点吐血,大声怒斥: “我在力量上比不过他,这份‘熊的力量"秘法,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但他们可不行,他们若是失败,可是会遭受责问的……但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晚了,地门已经失守了。 北冥神州的这些宗门,又有哪个会不认得神道宗的标志性招牌呢? 炼体,原来这么神秘的吗? 何凯丰高手风范十足地轻点下巴,背着手,头也不回地淡淡道: 还是这两个人刚才演戏给我看? “哼!” 火焰弥天,将半天天空都染成了红色,气势极其惊人。 “神道宗的人来了!?” 在他们走后,一些守在地门外的参赛者也终于意识到该做什么,于是一个接一个地涌入地门。 可是,刚才何凯丰和那黎亦濂的比拼,怎么看都不是那么回事啊! 是我之前听说的事迹是假的? “那走呗。” 就在所有人震惊之时,远处的天边爆发出了一道赤红的亮光,一头巨大的独脚怪鸟冲天而起,从高空向着地门的方位俯冲。 金身已破,继续留在此地只会被人群起而攻之,决计不能继续停留。 而在大部队热火朝天地走了一部分之后,一些之前藏起来的身影,却又一次缓缓浮出了水面。 之前百人破千人靠的是出其不意,靠的是一往无前的气势,以点击面,这才将十宗联盟轻松击破。 “慢着!谁都不许走!” 必须要走。 这样无耻的行径实在是下作,真的该被天下人所不齿。 “反正,不管你们之间的比拼到底有多惊险,但你最后还是输了比试是吧?” “嗯?” 自己出场造型的明明这么拉风,这群家伙怎么一脸的平淡啊? 你们不该一脸惊叹地赞叹我吗? 可恶啊! 你们给我震惊啊!!! 第434章 再稳一步300月 “哼!” 在心中怒吼了半天后,左云贵深吸口气,蔑视地扫视周围,怒哼了一声。 不爽。 他明明精心准备了那么久,准备装一个大的,结果这群人的反应这么平平无奇。 生气! 而这个命令和之前荆月沁的决定如出一辙。 “奶奶的,这家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哦?看样子,之前已经有高手经过了?” 社恐。 想到补充的过程,李枫尧的表情微微一变,但好在此刻是男身模样,没有被人注意到脸上的羞涩。 “这是我万花谷和铸剑庐之间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啊。” 而任以道的抱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此刻苍兰她们三个正沉浸在修为恢复的快感之中。 荆大军师再次对下一步战略做出了重大指示。 “不过,上次遗留的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想要保持这样的速度,得找时间跟他补充一下了。” 任以道对此倒是没多大的反应,他从前没入地境之前就一直压制修为,早就把这种感受当成了习惯。 万花谷有双修之法,李枫尧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用不上,结果还是和那个家伙一起练了起来。 “不应该啊!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对是来凑热闹了……但怎么就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呢?” 有卧龙的地方,就必定能发现凤雏,更不用说,这卧龙凤雏还睡一个被窝…… 有人把左云贵要装的逼,已经提前装过了! 税已经提前收了,来晚的左师侄已经是挂不出油水了! “果然,我的想法是没错的,前面正巧就有一队高手。” 真是奇了怪了! 然后连忙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捂着嘴轻咳了一声,将手背到身后。 …… 她们在试图逼她主动出手,好借此发难。 荆月沁微微点头,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骄傲,得意地挺了挺胸膛。 很他妈生气! 但左云贵即便如此不爽,也没有主动开口说些什么。 “现在不急着跟他们起冲突,可以继续慢慢走,让他们帮我们清理前面的小喽啰。” 于是,任大军师对下一步战略做出了重大指示。 “荆月沁找不到……算了,就先当她没四处搞事,暂且放她一马。” “天门关……” “呵呵。” 久违地回到结丹修为,她们体会到了一些过去忽视的细节,此刻竟然有些别样的感悟。 但这并不代表着李秋水是在示弱,她手中的三尺白刃可比任何言语都要有用。 “此刻中域里的熟人好多啊,李秋水、李枫尧、李亦易、李灵灵……怎么全是李家人?哦,还有我亲爱的师妹鱼钰。” “以及之前遇到的那个南疆的重瞳仔,想来应该是比外域热闹多了吧?” 但却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这实在是令人感到悲伤。 但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没有用的。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左师侄虽然人是傲了点,但实力和卖相还是有的,刚才的那一手道神,足以赢得外人的惊叹。 本质上,他虽然比其他同辈更愿意在崇州城里迷路,但他还是无法摆脱神道宗弟子的共性。 她决定,再稳一步! “前面的人一定想不到,在后面有一位如此沉稳的军师,嘿嘿嘿嘿。” “难 道是我猜错了?” 咳。 他决定,再稳一步! “他们在明我在暗,那些家伙一定想不到这仙门大比中还有我这个变数,呵呵。” divcss="ntentadv" 他拽了拽缰绳,给两匹狂奔了半天的战马传递了一个稍作休息的命令。 弄了半天,李枫尧非但没吃亏,反倒收获满满,修为大幅增长,修行的速度比过去大大提升。 或许,这就是落月峰三贤中其二的默契。 “我还以为我靠着他那时的给予,晋升的速度就足够快了,没想到居然还是没追上她。” 荆月沁也注意到了这点,眉头微微一挑,意识到了什么。 眼下这种平淡的反应,应该是因为他们不久前才刚看过更为惊人的场景。 面对万花谷弟子的调笑,李秋水低眉垂眸,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 “这剑灵体,真的是方便啊。” 但事实上,此刻中域的发展其实比任以道想得还快。 此外,她还以为自己在双修中是主导的那一个,会让对方获益良多。 她轻咳了一声,并拢的两腿微微一蹭,稍稍让自己的注意力移开,也看向了足有三千尺的天门。 李枫尧被万花谷的其他弟子围在中间,此刻嘴角含笑地负手而立,没有主动出言,亦没有阻拦其他人,只是静静地看着李秋水的背影。 “不过,今天才 他们在穿过地门后来到中域,实力全都不再受到限制,相比于之前处处束手束脚的感觉,觉得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她们若是敢真的主动做出什么,那下场便只有一个,成为李秋水脚下的亡魂枯骨。 在马车周围四处搜索了一圈都没找到线索的任以道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果然,寸止这种模式最爽的地方就是在忍耐过后的释放。 任你千言万语,我自一剑破之。 就在他还在慢悠悠赶路的时候,李枫尧和李秋水这对冤家兄妹,其实早就已经碰上了。 “秋水殿下,你千金之躯,安心在问天当个九公主,何必掺和进这件事中呢?这又是何必呢?” “九妹她变得更强了。” 一个社恐能够鼓起勇气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李枫尧在心中有些艳羡地叹了一口气。 …… 结果……对方不仅很熟练,还往她这里渡了大量的修为。 天门之前,李秋水单人提剑,而在她的不远处,一群衣着单薄,胸前衣襟上别着各色花朵的莺莺燕燕,正看着她掩嘴轻笑。 或者说,天门的守关者才是最强的。 不是任何修士,而是一个半步天境的剑形幻影。 擅入者,皆斩! 第435章 不近人情 啪! 臧振宇一巴掌甩在了神卫首领的脸上,将他整个人抽飞了几十尺。 “将军!” “将军息怒!” 神卫们神情惶恐,拦在了臧振宇的身前,纷纷出言求情。 “此事不怪首领,实在是情况危急,我等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还请将军息怒!” 而被抽飞的神卫首领从地上爬起,推开身边搀扶的手,一瘸一拐地独自走回臧振宇身前。 “将军,是卑职无能,所有决定都是卑职一人所做,还请不要怪罪其他兄弟。” 在听完神卫首领的解释之后,臧振宇点了点头,再次挥手一甩,又是一耳光将他抽倒在地。 啪! 在抽完 “哼!” 臧振宇见他这幅样子,抬头扫视了一圈神卫,所有神卫在与他对视时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一个个的,有本事了?还敢跟本将军嘴硬?” 神卫们沉默,见到这个场景的大宗弟子们也是眉头直挑。 神卫们做的选择在他们看来,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留在那里只能是被人围剿,犯不上这么苛刻的对待。 而臧振宇的那一巴掌,明明是抽在那神卫首领的脸上,但却像是在抽在他们的心里。 这家伙,和传闻中一样,真是个六亲不认的疯子。 唯有宇文天烨一直闭着眼睛,似乎对外界之事一无所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臧振宇将所有人的反应记下,心中冷笑个几声,最后对着百名违令前来的神卫道: “谁让你们跟上来的?” “我给你们的命令是守住地门,就算那两个家伙跑了,你们的任务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们告诉我,战时违令,该如何对待?” 神卫们沉默许久,最后咬着牙,艰难道: “……斩,违令者,皆斩!” 哼。 臧振宇摇摇头,冷漠地说道: “你辜负了神皇!” 训斥完毕,臧振宇在跪下的百名神卫前对着宇文天烨单膝下拜。 “殿下,他们虽然有罪,但此时正是用人之时,还请殿下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臣即将过天门前往内域,届时无法留在殿下身边守护,臣将三百神卫全部留下,以保诸位殿下平安,也让他们能够洗清身上的罪过。” “还望殿下准许!” 说完,臧振宇将自己的头深深低下,向着宇文天烨恭敬行礼。 听到这话,其他二百名神卫也反应过来,一同跪下,高声大喊。 “还望殿下准许!” 臧振宇刚才的表现哪里是训斥,分明是帮这一百个可怜的家伙求情开脱。 就和他说的一样,神卫们违令是真,他身为主将必须要给出态度,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产生。 但每一个神卫都是神朝的财富,耗费了大量的资源培养,他根本舍不得,也没权利杀光。 与其杀一儆百,不如舍下身段为他们向殿下求情,既能让事情有所缓和,也能卖他们一个大大的人情。 他是此次带队的主将,他最适合做出这个举动,只要他惩戒完,其他人都不会再多说什么。 宇文天烨缓缓睁开眼眸,那双冰冷的重瞳扫了一眼臧振宇恭敬低头的身影,然后又扫过了地上被抽碎了下颌骨的神卫首领。 良久,他缓缓点头,淡淡开口。 “可。” 臧振宇心中了然,当即抬头,高声道谢。 “多谢殿下!” divcss="ntentadv" 神卫们面色一喜,激动地呼喊起来。 “多谢殿下!!!” 听着这如潮一般的呼喊,其他几位天骄的脸色微变。 好你个六亲不认的臧振宇! 你这手操作居然还有 让卖人情给臧振宇没什么,他一个将军,就算再受手下仰慕,地位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但这家伙的现在的操作这分明是把人情卖给了宇文天烨,让他成为神卫们感激的对象。 但宇文天烨却并不领情,点完头之后便眯眼看向了后方。 “那人,果然是个肉身强大之辈吗?” 当神卫首领在跟臧振宇解释的时候,宇文天烨看似对外界毫无感知,但其实将所有的话语都听进了心里。 在这些神卫的描述着,那个白发的少年简直像个人形凶兽一般,轻松碾压了以肉身强大着称的何家金铁身大成的何凯丰。 这战绩虽然夸张,但并没有出乎宇文天烨的预料,他早就笃定任以道是一位体修强者。 在之前对视的瞬间,宇文天烨心中的惊讶一点不比任以道少。 能在那个距离与他对视,还能做出反应的,这整个仙门大比应该都遇不上 “黎亦濂吗?是个……嗯,有趣的名字。” 礼义廉耻,却无耻。 假名吗? 呵,无所谓。 像他这种人是根本藏不住的,早晚都会显露他们的真身。 他转头望向天门的方向,他的眼中看到了两股特殊的气息,在上空飘荡的淡淡龙形。 “龙气?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天子之气吗?” 南疆神朝拜神皇,神皇是神灵而非是天子,并不在意龙气之类的说法,这也是他 接着,宇文天烨又看向了其他几个方位,那里分布着零散的龙气,但都没有天门处的那两道强盛。 他的面色难得有了一丝波动,奇怪地挑了挑眉。 “这里怎么这么多李家子弟啊。” 不是,这龙气也太多了点吧! 一、二、三、四……嘶。 一个仙门大比而已,你们要不要来这么多人啊! 你们到底是有多想赢啊? …… …… 天门。 李秋水站在天门前,默默仰着头,似是在盯着那道剑影。 但实际上,她一直心中默默地抱怨着: “小雪哪去了?怎么还没找过来啊?我都在这里等了三天了!她不会不来了吧?” “别啊……” 伤心。 也就是周围还有外人在,不然她能忧郁地自斟自饮喝起来。 说起外人…… 李秋水转头看向了万花谷,看向李枫尧,淡淡道: “带着这群白痴。” “滚。” 第436章 一反常态 那边的莺莺燕燕见她终于有了反应,还以为自己的嘲讽起了作用,没想到却被人骂了。 李秋水的声音清冷,没有威胁,似乎只是在说一些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还没等李枫尧开口,被骂的万花谷弟子首先是坐不住了。 “你让我们滚?哈!” 其中一人眉头一皱,眯眼看着李秋水,不咸不淡地说道: “秋水殿下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出宫,所有人都要让着你?你可要弄清楚一件事,我万花谷可不怕你李家。” 身为超级宗门之一,万花谷确实是有说这话的底气。 但前提是,这种事情只能在私底下说,不能拿到台面上来。 年长的弟子表情一变,当即斥责道: “住口!樊竹英!你在说什么?” 樊竹英被斥责后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毫不低头地反驳。 “哼!我说了什么,你们都听到了!” “你!” 那名弟子不知道自己的言行已经被全程公开,而且某位李姓天子正乐滋滋地看着直播。 她不知道,但有的人这时候可是狠狠捏了一把汗。 几位知晓情况的铸剑庐高层在听到这话时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客房中的某一个房间,小心地窥探着那里的反应。 但他们要失望了。 李隆在听到这话时不怒反笑,搭在冉贵妃的手轻轻拍了拍,摇头轻笑。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这万花谷,好大的口气啊。” 皇帝大人不觉得被触怒,只觉得很乐。 “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居然让她们忌恨上了,看来是上次给她们的教训还不够啊。” 李隆上次强闯万花谷,还逼死了一位长老,把万花谷的里子和面子狠狠按在地上摩擦。 但最后宗门却什么反应都没做出,放任李隆杀了人后飘然离去,这对很多弟子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结果。 咚咚。 而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从门外传来一道平和的声音。 “陛下,本谷弟子童言无忌,本宫在此替她们赔礼,还望不要怪罪。” 是赵云丹! 没有人能想到,赵谷主居然会因为弟子的一句失言而直接上门赔礼道歉。 就连李隆这时候也瞪大了眼睛,感觉情况不太对劲。 这,这对劲吗? 太不对劲了。 赵云丹再怎么说也是谷主,这么轻易就开口赔礼,这也太掉价了。 犯不上吧! “她是你女儿?” 赵云丹:? “……不是。” 门外的赵云丹被这话噎的沉默了一下,深吸口气,叹息道。 “樊竹英她是前谷主妹妹唯一的遗孤,算是我的师妹。” 前谷主是赵云丹的师尊,樊竹英算下来确实是和她一个辈分。 为了这不争气的师妹,赵云丹只能拉下脸面向李隆求情,希望他高抬贵手,放过这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既然赵谷主已经开口了,那朕自然不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只是……” divcss="ntentadv" “只是?” “赵谷主还要好好管教你师妹一番啊,朕可以不在意,但其他人未必有朕这么好的脾 气。” 赵云丹很无语。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能惹吗? 以樊竹英的出身和地位,她确实在北冥神州几乎没有惹不起的人。 跟她年岁相仿的比她地位低,跟她同辈的不屑于对一个小家伙出手,这也就养成了她跋扈的性格,在遇到不对自己谄媚的李秋水后极为不爽。 不过,李隆这话倒是没错,这孩子是该好好管教一番了,不然未来定然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到时候,自己可未必在她身边给她擦屁股。 “……多谢陛下指点,本宫日后定会好好教导。” 在得到承诺之后,赵云丹淡淡点头,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 而在天门之前,众人并不知晓皇帝与谷主间的交谈,此刻的气氛因为樊竹英的失言而变得有些微妙。 万花谷众女之前调戏李秋水,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人李枫尧撑腰,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打击铸剑庐的气势,说的话都是留了一线的,并不是真的想要跟她起冲突。 可现在,就因为樊竹英的一句话,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 这其中的猫腻,李秋水看得出来,知道这很可能只是一个意外。 若换成李枫尧,此时已经用风趣的话题打趣一下后将此事轻轻揭过,或是干脆装听不见当事情没发生过。 但李秋水不一样,她不会去虚与委蛇。 她根本不在乎万花谷的感受。 “呵,不怕?” 李秋水在听到樊竹英这话笑了一声,没说什么,只是抬剑轻轻比划了一个挥剑的动作。 可就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万花谷队伍不少人的脸色微变。 她们看出了那个动作的原型。 正是李隆打上万花谷去***时的招式! 樊竹英虽然脾气大了一些,但能有资格作为万花谷的代表来参加仙门大比,她本身还是有些水平的,此刻也看出了李秋水动作的含义,表情一变。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 “你!” 气头上的樊竹英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肩膀。 “你放手,我……哦,是李师侄啊。” 但在回头看到李枫尧俊逸的面孔之后,樊竹英的态度当场软了下来,连声音都夹了几分。 “师叔不必气恼,此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嗯嗯。” 在李枫尧三言两语的劝说中,樊竹英就这么迷迷糊糊地退了下来,一直偷偷望着她的背影。 少女怀春总是诗。 只不过,很可惜,她心中的那个白月光,其实也是女子…… 而且,已经是被人独自欣赏的私人月光。 李枫尧没将樊竹英的反应放在心上,女扮男装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她冲着李秋水微笑一下,看似随意地说道: “九妹,你这么说话,就伤了和气,还是跟樊师叔道个歉吧。” 李枫尧的话让除了樊竹英外的所有人表情微变。 这哪是来当和事佬的? 这明明是来煽风点火的! 第437章 姐妹花 就连李秋水也十分意外地看了一眼李枫尧,她眉头微挑,没想着往常一直喜欢当缩头乌龟的家伙为什么忽然这么反常。 嗯? 李枫尧强硬的态度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李秋水眉头再挑,玩味地看着李枫尧,想从自己这位兄长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他究竟是在发什么疯? “若我不愿呢?” 李枫尧摇头失笑, “那为兄,便只能再好好跟你请求一下了。” 一边温和地说着,他一边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锵—— 李枫尧拔剑了! 这是两人从最开始夺嫡以来, “是什么给你的勇气,让你终于敢在我面前拔剑了?” 李秋水冷然一笑,反倒在这个时候将手中剑又插入剑鞘,换出了一柄凡铁长剑。 她提剑轻点,淡淡开口。 “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进步。” “那便,来。” 下一刻,两道身影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锵!!! …… …… “所以,你就这么放心地让她们姐妹走开?” 施雪看着任以道,不解地询问,“就不怕她们遇上意外危险?” “危险?” 任以道哂笑,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与其担心她们,还不如为遇上她们的可怜家伙担心。” 要是这两位大妖能被人欺负了,那才是真的出意外了。 这两位,就算打不过,跑也是跑得过的。 “那我呢?你为什么不让我一个人走?” “你啊,我是怕雪女侠遭遇不测。” 好好的一个雪女侠,最后别弄成姬骑士无惨了。 “哼!我才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 施雪虽然有些气恼,但也没反抗任以道对自己的照顾,待在一起也好,她还要从他身上偷学知识呢。 “我们现在去哪?” 任以道想了想,决定先不去天门修罗场凑热闹,先去个低烈度的副本试试水。 “我感受到了我两位师妹的气息,你跟我一起去找她们吧?” “她俩也来了?也好,我也有段时间没见到灵灵她们了。” …… “冉姐对你们的教导,我知道。” “你们现在的实力在联手之下,足以与法相交战这件事,我也知晓。” 剑新新看着表情骄傲的李灵灵和将半个身体藏在她身后的鱼钰,心中微微点头。 能在刚刚修行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有这样的实力,其实已经是非常惊人了,说是天纵奇才也不为过。 但即便心中赞叹不已,剑新新表面上还是严肃地摇了摇头。 “但还不够。” 李灵灵:嗯? 少女们本来都已经准备好听夸奖了,结果没想到剑新新忽然话锋一转。 “师兄的意思是?” 李灵灵已经知晓剑新新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叔叔,也明白了之前的关照来自何处,但还是在剑新新的主动要求下称呼他为师兄。 剑新新的解释是,既然你已经拜入了神道宗落月峰,那便以宗门的关系为重。 他虽然不再否定自己身上流淌的血脉,但也不再看重,尽力想要遗忘。 “你们知道,我为何愿意答应冉姐的请求,带你们来参加这次仙门大比吗?” “因为你 们见血太少。” divcss="ntentadv" 剑新新看着两位身上带着天真气息的少女,心中轻叹,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是要亲手毁去她们的这份纯真。 但,这是为了她们好。 他说: “你们二人,和你们任师兄不同,他是天生不怕血,审讯拷问的工作也是他主动担任的。” 当然,这是剑新新替自己师弟美化过后的对外说法。 任以道那家伙,那哪里是不怕血那么简单,简直到了善恶难辨的程度。 他不但不怕,甚至在拷问犯人的时候还能感到享受! 若不是剑新新仔细观察过任以道的心性,以及他身上浓郁的功德清气,再加上有荆师姐这个情况更加严重的先例,怕是会将他当做一个潜在的妖魔对待。 “咳,他的事情不重要,他很特殊,没法作为参考。” “你们二人是女子,而且年岁尚小,不论是冉姐还是任师弟,他们都没对你们有过高的要求,只希望让你们能够安然成长就足矣。” “但我不一样。” 剑新新一脸平静地看着有些不安的李灵灵和鱼钰,淡淡道: “女子又如何?年少又如何?敌人若是真的想对你们不轨,又岂会在意这些?他们难道还会半路回心转意吗?” “不会的。” “这次仙门大比是一次机会,能够让你们见识到各宗各派的不同人物,而且我也能守候在你们的身边。” “这一次,除了实力之外,我要锻炼你们的心性,至少要让你们有明辨善恶敌我的能力。” 他看着二位师妹,眼中闪过初次遇见梅永娣的场景,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一脸的纯真,眼中还有对未知的胆怯。 “或许,你们此刻会恨我,未来也可能仇视我,但我不在乎。” “只要你们今天所学能在未来派上一次用场,那这份怨怒就不算什么。” “已经过去了三天,你们也大概清楚了中域的规则,接下来,我会隐藏起来,让你们自己与他人交流。” “直到你们遇到生命威胁之前,我都不会出现。” …… “阿剑他怎么能那么做!?她们还只是个孩子!” 关注着女儿的冉叶婷大怒,当场就要起身去将自己的孩子们从坏人手中救出来。 “不行!我要把她们带出来!” 但她还没直起身,就被李隆一把按住,拉回了怀里。 “等等,你先别急。” “朕倒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 李隆摸着下巴,看着隐匿起身影的剑新新,嘴角微微勾起。 “更何况,小剑不是说了吗?他会守候在一旁,有他兜底,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放心吧,那是他师妹,是他侄女,怎么可能让她们受伤。” …… 剑新新隐匿起身形,默默地在远处看着两位师妹的眼神从迷茫渐渐变得镇定。 “很好。” 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他前方闪过。 !!! 对方的速度非常惊人,他在事先居然没有察觉丝毫。 剑新新本想就这么隐匿,让对方离去,可或许是巧合,他多看了一眼离去的背影。 就是这么一眼,让他的表情直接失控。 他的眼眸一颤,顾不得其他,冲着那远去的身影放声大喊。 “等,等等!!!” 可惜那人速度太快,根本没有停留。 心中的焦急让剑新新顾不得其他,当即丢下了二位师妹。 他一会儿就回来,就一会儿! 就让他看一眼! 而他的举动,也让关注着这里的李隆表情一僵。 嗯??? 兄弟! 你在做什么!? 第438章 花开 锵! “化神?” 锵! “所以,这就是你的底气吗?” 锵—— “你以为,跨入化神之后就有和我交手的资格?” 轰! 李秋水手持着凡铁长剑,不但一剑将李枫尧的剑招破解,还在下一刻轻松反制。 剑锋交错,两道身影再次分开,远远对望着彼此。 “呵呵,九妹,你在说什么呢?交手的资格不是一直都有吗?” 虽然剑招被破解,但李枫尧身上的气势却并未被瓦解摧毁,她依旧是那般风度翩翩的模样,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只是,想要赢你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啊。” 李枫尧微微叹息一声,虽然外表如初,但她感觉到身心都格外的疲惫。 她提着微微颤动的长剑,为了不失去对它的控制,再次超量将自己的气息灌注,这才压下了剑刃的躁动。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对她很不利,她不但要应对李秋水咄咄逼人的进攻,还需要分心去操控自己手中的长剑。 两人虽然都是初入化神的修为,但在战斗能力,尤其是在用剑的水平上,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平心而论,李枫尧的实力绝对不弱。 她也是接受最顶尖帝王教育,外加顶级宗门万花谷倾力培养出来的天骄,虽然在李秋水这里一直吃亏,但她的实力还是足以横扫绝大多数同辈的。 她和李秋水并称李家这一代的双骄,是未来帝位的有力竞争者,彼此间的争斗有输有赢,互不退让。 但唯独在战斗这一方面,李枫尧从未真正靠自己的实力真正赢过李秋水一次。 一次都没有。 无他,在李秋水面前,所有的剑招都被剑灵体的她看穿,所有的剑都会被她强行控制。 可李枫尧明明知晓这一点,可依旧是不改。 哪怕一次次失败,却还偏偏就是不肯换兵器,就是使剑。 这也是个犟种。 李家出杀胚,出情种,也出犟种。 在李枫尧看来,既然要胜,那就一定要让对方找不到借口,一定要风光大胜! 而关于李枫尧的坚持,李秋水当然也是再清楚不过。 “只要你依旧这样不自量力,你这辈子都没有赢我的可能。” 对此,她表示尊重,但并不会有留手。 只要你依旧在我面前用剑,那就永远只有一种结果。 败。 “是吗?我倒是不那么觉得,毕竟这次我已经比过去强了很多,不是吗?” 李枫尧倒不这么想,耸耸肩,轻松地笑了笑。 “至少在化神之后,我已经可以在你面前正常用剑了。” “比起往日,要多花五成的力气去控剑,不过比之前多花九成力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 “既然化神的实力不够,那就等到炼虚。” “若炼虚还不够,那就无相,再不行问道!” “终有一日,你没办法再像过去那样把剑从我手中夺去。” 李枫尧不相信这剑灵体就是天下无敌的,不可能永远都压别人一头。 她不信! 李秋水眉头微动,对于此事心中同样有所推测。 她其实也无法确定李枫尧的猜测是否是正确的,不知道在迈入天境后又会有什么变化。 divcss="ntentadv" 但无妨。 李秋水同样对自己有着坚定的自信。 “那你就等到那时候再试试吧,我依旧会让你认清现实,你我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因为这个。” 她相信,即使不靠着剑灵体的优势,自己依旧可以横扫天下。 无人能敌。 无敌之势! 念头同达之时,李秋水身上的气势不断暴涨,她手中的凡铁剑也撑不住她的灌输,发出了一声哀嚎般的剑鸣,化作铁屑在手中凋零。 “好了,我也差不多已经有些厌烦了,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而在铁剑被毁后,另一道剑刃浮现在她的掌心。 不,那并非实体的金属长剑,而是一道凝练了十余种剑意的虚幻之剑。 之前只不过是试探,这才是李秋水在万剑峡悟剑之后真正的收获! 嗡—— 天门之外不只有万花谷和铸剑庐两拨人在,在旁边还围绕着不少的其他参赛者,只不过之前不想与他们起冲突而一直远远避开这两家。 此刻,在李秋水的全力爆发之下,一些人腰间的长剑也不受控制地猛地出鞘发出嗡鸣,让不少人的表情微变。 “万剑出鞘,果然是剑灵体吗?” “还以为只是不靠谱传闻,没想到这李家九公主真是这般惊人的天资……” “李家的剑灵体,怕是有好几代未出了吧?” “如此浑厚的剑意,其中还杂糅了他人的数道剑道,逛论杀伐之力,怕是能够逼近化神巅峰了!” “相比之下,李家二皇子还是差了不少火候,怕是只能认栽了。” 在如此巨大的差距之下,包括万花谷的弟子在内,没有人看好李枫尧。 唯独,李枫尧自己。 在这样惊人的气势之下,她盯着一步步向着自己缓缓走来的李秋水,深吸口气,低笑起来。 “动真格吗?好,那我也不客气了。” 她微微一笑,伪装的男性面容上多出了些女性的妩媚,收手掐诀,摆出了一个独特的造型,嘴唇轻轻一动。 “花开。” 轻轻的两个字,蕴含着无尽的风情,回荡在此方天地之间。 沙沙…… 在李枫尧话音落下之时,她头顶上方的虚空忽然凭空冒出无数的花朵。 那是成千上万朵看不出品种的白花,从空中轻轻飘落,如同从天空落下的花雨,而李枫尧的身影也在花雨落下时消失不见。 此刻,天门前,白花漫天成雨,其间黄衣少女持剑而立。 这场景很美,看着十分浪漫。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李秋水所承受的强烈的杀机。 这看似柔情蜜意的场面,其实暗含着致命的危险。 见到这个场景,之前一直为了李枫尧揪心的迷妹樊竹英来了精神,得意地大笑起来,向着被震惊的众人解释起来。 “万花谷传承秘法,花开印!可化万花同开,看似绝艳,实则每一朵花都相当于一道秘法,每一片花瓣都暗含杀机,花雨之中无人可藏!” “李秋水,我看你怎么躲!” 第439章 花落 看她那得意的样子,好像施展秘法的不是李枫尧而是她自己一般。 而身处花雨之中的李秋水却没有理会她,眯着眼扫视四周。 锵。 她挥剑劈开一道即将触碰到她的花朵,却发现真的只如普通凡花一样,被轻易劈碎。 可当那纷飞的花瓣,却像是一道道锋锐的刀剑,割开了周遭的空气。 就在李秋水躲闪之时,她猛然回身刺出一剑,刺穿了一朵白花。 “在这里!” 噗。 白花破碎,散落一地。 不在!? “呵呵。” 而在她背后,李枫尧的身影出现一瞬,接着又一脸淡笑地消失不见。 “居然真的找不到……” 开花印,不愧是万花谷的镇宗之法吗?就连自己也找不到对方的踪迹。 场面上的局势猛然间逆转了。 原本在李秋水猛烈攻势下节节败退的李枫尧忽然翻身做主地占据了场面的上风,而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李秋水此时却眉头紧锁戒备着周围。 她在花雨中辗转腾挪,似在花中起舞,但更像是数万刀剑前躲闪。 这样戏剧性的变化,让观战群众心中升起了一个淡淡的想法。 结果,难道会有所不同? “……哼。” 而在就这样被动地僵持了片刻之后,李秋水忽然闭上了眼睛。 既然找不到,那就不找了。 我等你来找我! 她不再闪躲,任由那些危险的白花落在身上。 花瓣划过,落在脸上,胳膊上,肩膀上……那致命的美丽割裂了她的衣袍和肌肤,渗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她一身的黄衣。 但即便如此,李秋水依旧闭目低垂着脑袋,手中紧握着剑意,不做任何反击。 她在等。 等待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沙…… 在一瞬间,李秋水的眼睛猛然睁开,浑身剑意轰然爆发,将漫天的白花掀飞! 嗤—— 万剑飞舞,万花破碎。 刀锋入肉,白刃划过。 当破碎成雨的花瓣落下,两人的身姿再次出现在围观群众的面前。 一人站着,一人跪着。 一身黄衣被染成血衣的李秋水垂眸而立,收回了手中的剑意。 “咳!” 消失了许久的李枫尧出现在人前,只不过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优雅。 她单膝跪地,痛苦地咳出一口黑血,染红了地上的白花。 在她的右侧肩膀上,此刻多出了一道手指粗细,三寸长短的空洞,伤口上面蕴含着逼人的剑意,阻挡着血肉的修复。 李枫尧再一次败了。 这个结果并未出乎众人的猜测。 虽然她这次爆发出了惊人的杀招,靠着万花印占据了上风,但终归还是没有抵挡住李秋水的剑意。 李秋水技高一筹,李枫尧虽败犹荣。 场中,在胜负分出之后,交战的双方都已经放下了气势。 “你败了。” 李秋水看着跪倒在身前的兄长,语气虽然平淡依旧,但眼中却有相当大的惊讶。 divcss="ntentadv" 进步怎么会这么大? 难道之前一直都在隐藏,只为了在今日爆发,想要出其不意? 李秋水实在不敢相信二皇子的实力是正常增长的,下意识认为李枫尧之前是在故意隐藏实力。 “咳咳!你还还真是不顾及你我兄妹之情啊,一点都不给为兄留情面啊。” 被刺穿肩膀的李枫尧抬手捂着出血的伤口,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我亲爱的妹妹,下手是真狠啊。 一剑刺穿了李枫尧持剑右手的肩胛骨,还刻意用剑意封住了经脉,李秋水的意思就是让她彻底退出,不要再在这里掺和了。 李秋水轻哼一声,淡淡道: “若是我不顾及情面,你早就成为我的剑下亡魂了,哪里还会有机会几次三番地来骚扰?” “倒也是。” 李枫尧想了想,倒确实是这个道理。 不过,身为败者的她,脸上却没有气恼和不甘,只有一些淡淡的遗憾。 “这次就差一点了,果然光靠这个,还是不够吗?还是需要再提升一些啊……” 差一点? 呵呵,你倒是会给自己找理由。 李秋水撇撇嘴,不再理会败犬的狂吠,转身欲走。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带你的那群白痴赶紧……嗯?” 沙沙…… 偷袭!!? 李秋水来不及思考,脚下用力,身形暴退,瞬间闪开了数十尺的距离。 但回过头看去,她预料中的杀机却并未到来,留在原地的李枫尧却并非是她所想的偷袭,而是单手捏诀。 “花落。” 她肩膀的伤口处冒出了片片花瓣,接着整个人都化作了花瓣,落在了地上,整个人消失无踪。 这是? 李秋水眉头紧皱,不知道眼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围观群众同样不解,低声议论起来。 “这是什么?” “分身?” “是万花谷的花落印,身化万花解体,是最顶级的亡命遁法。” “真没想到,他一个男人却连这等秘法也成功习得了。” “不过,他明明有宗门在旁守候,为什么要在受伤之后选择远遁?” 受伤之后不找宗门弟子庇护,反而自己远遁调养,这不是舍近而求远吗? “难道,是他觉得宗门不可信吗?若是这样的话……” 李秋水也觉得哪里不对,眉头一动,正要提剑去追,万花谷中队伍中一道看似寻常的矮小身影忽然开口。 “好了,小姑娘,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一个之前和其他人一同调笑过李秋水的身影走出,她身材不高,面容看似平庸,但却隐隐透着一股媚意。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太过分了。” 瞬息之间,这名少女的气息从法相巅峰一路暴涨,迅速来了化神,然后径直突破,一直到炼虚巅峰才停下,但隐隐还有继续增长的气势。 她的容貌身材也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从平平无奇变得娇艳美丽,变化为了一名身穿红裙的妇人,胸前的花朵变成了一朵颜色鲜红的牡丹。 外人还没看出什么,万花谷弟子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 “是尊者!” “牡丹尊者!” 这一刻所有万花谷弟子都冲着那道女子跪伏了下来,就连之前飞扬跋扈的樊竹英也是老实地低下了头。 “参见牡丹尊者!” 只是,没人看到她眼中的……恐惧。 第440章 剑与花 在万花谷中,化神以上修为者皆可有资格称尊者。 以花为名,赐号尊者。 像是已死的蔷薇尊者,像是面前的这位牡丹尊者。 而这位牡丹尊者顾曼华,修为更是达到了天境,已经跨入无相多年! 她们都知道谷内会安排天境修为的尊者前来,但没想到她会就隐藏在自己人中间,还以为分开行动了。 更加没想到的,来人会是这位。 但在面对顾曼华的阻拦时,李秋水表情不变,面色冷峻。 “你要拦我?” “正是。” 顾曼华微微一笑,浑身散发着雍容的成熟风情,看得在场的许多男士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咕。 该死的。 真白真大啊! “小姑娘,我宗弟子已经败了,此事我们认栽,我会让其他弟子从这里退走。” 顾曼华笑眯眯地看着李秋水,表情诚恳的规劝道: “况且,你们还是兄妹,就算是天家子弟,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你说是不是?” 寥寥数语,顾曼华看似是在劝说,但实则在言语间就已经将李秋水的行为定性。 她是要去寻找李枫尧,然后斩尽杀绝! 而因为二人的身份,李秋水确实有很充足的理由肯能会这么做。 这是极端恶意的揣测,但却也是合情合理的分析。 顾曼华就是在赤裸裸地泼脏水,要将这个屎盆子扣在李秋水的脑袋上! 李秋水虽然不善阴谋诡计,但身为未来皇帝的候选人,最基本的直觉素养还是足够的,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顾曼华这么做目的很简单,她甚至都不屑于去掩饰,就是明白的威胁自己,不让自己去寻找李枫尧。 那么,问题来了…… 她是在害怕什么? 她是在隐藏什么秘密? 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 “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说?” 顾曼华轻松地看着李秋水,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意思。 她就希望李秋水跟自己争论,那她必输。 只不过,有些出乎了顾曼华的意料,这位不善言辞的九公主没有陷入自证的陷阱。 “……” 李秋水抬眼看了顾曼华一眼,在确定她不准备让路之后点了点头,默默地取出一柄长剑。 那长剑看着和她之前使用的铁剑一样,没有刻着任何阵法和加持,看着平平无奇。 而在那剑出现的瞬间,顾曼华的表情就变了,咂了咂嘴,不阴不阳地说道: “啧,铸剑庐还真舍得下血本啊,你是答应加入他们了吗?居然敢把三庐剑都交给你使用。” 铸剑庐此次既然请李秋水来,自然不会什么都不给李秋水准备。 三庐剑。 铸剑庐三位祖师的最后合力完成一件作品,号称至宝之下杀伐 这可以说是三位老爷子在生命最后炫技的作品。 没有附加铭刻和任何阵法,材料也算不上极品,纯粹靠着神乎其神的技法打造。 但就是这样简谱的做法,却打造出了一把锋锐无比的绝世神兵。 曾有铸剑庐长老深感遗憾,想着若是换上更好的材料,说不定铸剑庐又能多出一件至宝。 但他说完之后就被三个老爷子吊起来打了一顿,怒骂他是个不懂铸造的白痴 。 那一年,那位长老三百岁,加入铸剑庐二百九十余年…… 那长老最后是怎么下来的不知道,但从他那里传出了两句话,被诸多铸剑庐弟子视为真理。 至于到底哪一句更有教育意义,那就不好说了。 而三庐剑对于铸剑庐的重要程度,只在镇宗至宝之下,可以说就连当代掌教要用,也得经过复杂的流程才能从供台上请下来。 divcss="ntentadv" 但现在,那三庐剑却落到了一个外人的手上。 李秋水不觉得这有什么,她举起剑,冲着表情变化的顾曼华,再一次冷冷开口。 “你要拦我?” 有了三庐剑锋锐,以及剑灵体本身对剑的亲和,此刻的李秋水,危险程度绝对不下于一名顶级的炼虚剑修。 场中的氛围冷冽下来,顾曼华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用冰冷的眼神凝望对面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而李秋水则是分毫不让地回望。 寸步不让。 顾曼华眯眼看着李秋水,声音森寒,幽幽道: “你以为,就靠着一柄破剑,你就有资格跟我这么说话了?” 李秋水:“呵。” 她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顾曼华听到这声嗤笑,感觉脸皮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看来,是我淡出江湖太久了,连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丫头都敢在我面前撒野。” “樊竹英,你带着其他人去找李枫尧。”她头也不回地吩咐,“我要教给这位殿下,什么是尊师重道。” “……是,遵尊者令。”樊竹英畏惧地看了一眼牡丹尊者,转头就带着其他人迅速离开。 李秋水没有阻拦,此刻的她根本没有这份余裕。 眼前的顾曼华虽然修为被压制在了炼虚巅峰,但此刻给她的感觉,却根本不逊色于天境! “我要让你明白,天境与地境的差距,不是一柄破剑就能抹平的。” 顾曼华抬起手,轻轻一挥。 “花开。” 一瞬间,万花盛开! 整个天门之前都被鲜红的牡丹笼罩,甚至包括其他人的头顶! 李枫尧拼尽全力才展现出的花雨,根本不及顾曼华随手一挥的十分之一。 她霸道地将所有人都囊括在内。 “现在,你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李秋水默然不语。 求饶?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大不了,唯有一死。 但是,就在李秋水准备搏命一击的时候,她忽然间抬起了头,望向了顾曼华身后的天空。 她的心中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这是,什么?” 下一瞬,一道黑影从天际冲来,冲向被牡丹花雨笼罩的天门。 轰! 接着,狂暴的剑意,瞬间将漫天的牡丹撕碎。 “嗯?” 那黑影停顿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疑惑的轻咦。 “花?” …… …… 另一边,花落印远遁的李枫尧好巧不巧地落到了一队人马之前。 “来者何人!!?” “为何擅闯我神道宗驻地?” 三更好累哦。 明天的更新还要码…… 求月票 第441章 殿下别回头,我是我师弟 这个家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而且还是化作花瓣一片片落下来的,这一定是在故意隐匿身形,还好被我神机妙算的左大少看穿了! 左云贵盯着一脸虚弱的陌生男人,表情十分不善。 没错。 这家伙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宵小之辈,居然还敢悄悄窥视我等。 “你是什么人?为何还不报上名来?” 他的表情严肃,看上去十分冷淡,但实则内心相当澎湃。 好机会。 终于让我等到机会了! 因为任以道那个家伙的稳妥方针,他已经忍耐了一路,终于遇上了一个可以交手的家伙,是时候开始他扬名天下了的伟大征程了…… 不,不要急。 还要看这个家伙有没有名气,我左云贵是何等人物?绝对不和无名之辈交手。 若是有名,那我便出手镇压,若是无名,那就丢给其他同门处理。 可面对左云贵咄咄逼人的气势,这个虚弱的男人在愣了一下之后眼前一亮。 “你说你们是神道宗弟子?” “是又如何?” 咋了? 左云贵本能地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哈哈,好好好。” 李枫尧轻咳两声,缓缓起身,对左云贵真挚一笑。 “我是李枫尧,我和你宗的任道长是至交好友,不知你是否知晓他?” 任道长? 左云贵表情一变,感觉背后多出了一道玩味的视线,让他感觉脊背发冷。 沉默了一下,他还是不死心的态度缓缓发问。 “……你说的,是哪个任道长?” “任以道,我记得他应该是落月峰出身?他外表是一个……” “好了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认识他。” 他我可太熟了。 就是他,让我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让我前半生的高光时刻变成了一个笑话。 都怪他。 都怪那个不是人的东西! 李枫尧虽然有些奇怪左云贵在听到任以道名字后情绪忽然低落,但作为一名善解人意的皇子,他决定装作没有看到。 “啊,那太好了,是这样的,我方才受了伤,不知能否看在我与任道长的交情上,让我在你们这里休息一下?” “不必担心有人追杀,如果有人来寻我,我到时候会自行离开,绝对不会将你们牵扯进来,可好?” 她表情真挚,配上此刻虚弱中还透露着一股坚定的表情,看着就让人不自觉地好感。 但是,左云贵此时没那个心情。 他摆了摆手,疲惫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别跟我说,我跟他不熟,他人就在这里,有什么要求,你自己跟他说。” “任道长也来了?” 李枫尧的眼睛猛地一亮,差点忘记了此刻还是男人模样,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感。 这细微的变化左云贵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现在的眼神就像是被钓鱼佬拎着走了七八个小时的死鱼。 眼神,已经死了。 他看着表情激动的李枫尧,抬手一指身后的马车。 “嗯,就在那马车里,你自己去找他吧。” 说完,心情十分忧郁的左云贵也不管其他,低着头走到了一边,抱着膝盖坐到了角落里。 唉… … 可恶啊。 又是任以道,又是任以道! 怎么哪里都能遇到跟你有关的事情? 段小玲看着角落里的左云贵,纠结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出言问道: “左师兄?呃,你还好吗?” “我没事,别和我说话,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哦,这样啊,那行。” 说完,段小玲真的转身就走了。 divcss="ntentadv" 神道宗弟子有一个优点。 不会去轻易干涉别人的事情,要是别人不需要他们帮助,他们是真的会扭头走人。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社恐不会处理人际关系。 “呵呵,居然在这里遇到了。” 而与心情变成蔚蓝色的左云贵不同,李枫尧的心情则是相当激动。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任以道。 绝对的意外之喜。 有他在,自己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可以彻底放下心来。 此外,正好还可以趁机补充一下…… 心情大好的李枫尧在其他神道宗弟子好奇的目光中缓缓走到马车之前,冲着里面朗声笑道: “任道长,枫尧来访,何不出来一叙?” “哦?那你上来吧。” “那枫尧便不客气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李枫尧感觉心底的压力再小一份。 她之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依赖其他人,甚至在潜意识里将对方当做是自己的救星。 “这种感觉,是我变了吗?呵呵,应该是的。” 在上马车的时候,李枫尧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谁能想到,我有一天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情感。” 在过去,李枫尧从不认为自己会拥有这份情感。 谁曾想,在遇到那个家伙后,自己会变了这么多,变成如今的模样。 这是缘?还是孽? 又有谁说得清楚呢。 李枫尧登上马车,走了进去,正要开口,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变。 ……这是? 她扫视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任以道的身影。 “人呢?” 马车内的空间不小,铭刻了空间阵法,放大了内部的空间,但即便如此也不该找不到人啊! 他去哪里了? 刚才还听到他回话了……是藏起来了? 正想着,李枫尧就被人从背后冷不丁地抱住,腰肢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你!” 被突然袭击的李枫尧整个人震了一下,习惯性地将身体向后软倒。 这个坏家伙,果然是藏起来想吓自己一跳! 接着,李枫尧就感觉自己的身后被抵住了。 “等一下!” “外面还有其他人!” “我还是这幅男人的样子,你别闹!” “……嗯?” 她还没来得及害羞,就感觉背后的触觉稍稍有些不对,羞红的表情也猛然一僵。 等等? 这触感…… 是二,而不是一。 在上,而不在下。 软,而不硬。 ……嘶?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接着,李枫尧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深情的女声 低语: “咳,殿下别回头,我是我师弟。” 啥? 不对! 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第442章 邪恶的姐姐 “等等!!?” “哎呀,别紧张嘛~ “你!你不要过来啊!” “嘿嘿嘿嘿!你就叫吧,我已经封锁了这里,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是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荆月沁顶着任以道的面容,但身材和声音却是自己的,整个人充斥着大大的违和。 很大。 李枫尧缩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向自己缓缓靠近的“任以道”终于是回想起这声音的主人。 “你你你,你是上次的那个荆师姐?” 说起来,她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好像也是这种衣衫不整的时候…… 荆月沁抛了个媚眼,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答对啦~快快变成上次见到的样子,让师姐好好疼爱你一番,不要让我自己动手哦!要是我动手,那就……。” “停!你别过来!我变!我变还不行吗?” 李枫尧喝退了已经凑过来准备对自己上下其手的荆月沁,捂住胸口悲忿地说道: “你也不要再用他的样子了,你也变回去!” “我觉得挺好的呀,你别激动呀,好好好,我也变,我也变嘛~” 在李枫尧以死明志的羞愤表情中,两人好不容易达成一致后,马车内的场景终于从之前的辣眼睛变回了养眼。 变回女人模样的李枫尧缩在宽大的衣袍里,雪白的香肩露出一半,正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而荆月沁则是穿着任以道的道袍,轻轻摇了摇一头红发,笑眯眯打量着这位二皇子。 “殿下,你这幅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啊,难怪那家伙会对你这么着迷。” 荆月沁贴着李枫尧坐下,抬手亲昵地搭在了她的肩上,手指轻轻碰到了她的肩膀,让李枫尧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就想要躲开。 在李枫尧鸡皮疙瘩浮起来之时,荆月沁的手指却冷不丁按向了那道被剑刃洞穿的伤口。 嗤—— 鲜血从伤口处飞溅而出,化成一道血剑打到了马车的棚顶,差一点将其洞穿。 “嘶!” 李枫尧原本不安的表情当即变得煞白,痛苦地咬着嘴唇,手指用力抓向自己的脚踝。 而荆月沁则是面色不变,另一手则是轻轻揉了揉李枫尧的头顶,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胸口,温声道: “乖~乖~” “忍一下,再忍一会儿就好了。” 温柔的声音中似乎充满了魔力,柔软的胸膛充满了一种令人陶醉的香气,让李枫尧绷紧的身体不自主地放松下来。 两人就这样保持了一会儿,荆月沁缓缓松开了怀中的李枫尧,成功地从她的肩膀中取出了一道半透明的剑意。 荆月沁用双指把玩着这锋锐无匹的剑意,表情有些玩味,歪头笑道: “小尧尧啊,对你下手的这人还手下留情了呢,没费多少功夫就取出来了,他喜欢你?” 小尧尧? “咳咳……什么?” 李枫尧将头抬起,本想反驳这个名字,但又有些逃荆月沁的目光地别过头去。 “……你不要乱说,她是我妹妹。” 荆月沁哦了一声,她似乎懂了,但又似乎没懂。 “哦,是妹妹啊~妹妹好啊,妹妹好哇!” 看她这样子,李枫尧就知道她想多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亲妹妹。” 谁知道,这女人的眼睛更亮了,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啊?哦!亲的也不错呢!不过,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唉。” 李枫尧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放弃了解释。 累了。 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就这样让她继续误会下去吧。 “你怎么扮成他的样子?他人呢?” 不是说好的马车里的是他吗? 怎么会是你这个冒牌货! 差评! divcss="ntentadv" 说起这事,荆月沁嘴巴撅了撅,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哼! “谁知道?出去找妹妹玩了吧。” “说是跑去东荒,一会儿就回来,结果这么久了,连个消息都不传回来。” “一定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妹妹,已经忘了家里苦苦等他的师姐了。” 酸。 即使是在一旁听着,李枫尧也感觉整个人酸溜溜的。 “东荒吗?他果然去寻找了……” 李枫尧想起之前自己提供给他的那些资料,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去了,这还是真的一点时间都没磨蹭。 “师尊对他来说,原来有这么重要吗?” “呵。” “别人的师尊值得让他的弟子冒着危险寻找,我的师尊呢?” 她不知想起什么,默默地冷笑一声。 李枫尧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她细微的举动全部落到了荆月沁的眼中。 但这位疯疯癫癫的师姐什么都没问,反倒是笑嘻嘻地将脸凑了过去,冲着她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 “呼~” “噫!?” 被这么一打断,李枫尧心中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一脸惊恐地躲向一边,却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双看似纤细无力的胳膊牢牢箍住。 “你要做什么?” 荆月沁没有回答,眼神危险地笑了笑。 “好了!不说那个负心的家伙了!” “既然你的伤势已经治好了,那现在该我收取费用了!” 李枫尧:嗯? 她连忙捂住胸口,警惕地看着这位喜怒无常的红发妖女。 “你,你要做什么?” “嘿嘿嘿嘿。” 呲溜。 荆月沁不答,只是妩媚地怪笑。 “让师姐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发育的怎么样了!” “听话!” “让我看看!” …… 而就在荆大魔人将李枫尧抱在怀中蹂躏的时候,苦主任道长还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大概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反正那两个人他都熟,对她们了如指掌,都一起在被窝里打过架。 都是狐狐我的翅膀! 你们只要不真的打结,一些加深情感的互动,根本不会让他有什么心理波动。 狐狐对自己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他是真不觉得有什么能够打得过自己的狐之棍法…… 任以道现在对一件事情更感兴趣。 此刻,他正拉着施雪躲在远处,悄悄窥视着那边被一群人围住的二位少女。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包围李灵灵她们的人群中,有一个不起眼的身影。 任以道笑眯眯地盯着伪装成紫鹰门弟子的李亦易,心中低笑道: “这是什么情况?” “少年,你是准备下克上打败邪恶的姐姐吗?” 第443章 她们是在虚张声势! “二位仙子,此地危险,你们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彼此之间还能有个照应。” “是是是,我们十宗联盟不是什么坏人,跟我在一起,其他人就不敢对你们起歹心了。” “就是就是!二位小妹妹,还是不要再害羞了,乖乖跟我们走吧!” 中域的一角,数十人的混合团体将两位看着羸弱的少女团团围住。 两名少女年岁看着都不大,都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看似是姐妹,但面容有所差异,身上的气质也有所不同。 其中一名少女一身英气,看着年纪大些,在眼前这种状况下也毫不畏惧。 而另一个看着柔弱好欺负像是妹妹的少女不安地缩在英气的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将他们围堵住的陌生人。 而这位看着好欺负的妹妹,正是在两人中担任师姐角色的鱼钰。 她感受着来自四周的恶意,有些紧张地抓住了李灵灵的衣服,低声问道: “……灵灵,他们是想做什么?” 鱼钰出身不算高贵,只是一个深闺中的大小姐,拜入山门之后也是深居简出,跟在冉贵妃身边也是以修行为主,根本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但李灵灵可不一样。 “退后!你们想做什么!?” 即便面对着这群不怀好意的家伙,李灵灵可是半点都没有胆怯,厉声喝道: “我警告你们,不要再靠近!” 她是正儿八经的公主,甚至是有资格去争一争那帝位,眼前的小场面根本不会让她的心底生出半点波澜。 若不是担心吓到身边的师姐,顾忌她没办法逃走,李灵灵根本都不想理会这群不怀好意的家伙。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拦住我们!?” 围堵的众人面面相觑,在愣了一下后都是戏谑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她好大的架子啊,居然还质问我们是什么人。” “小妹妹好大的火气啊,哈哈,老头子我就喜欢你这种脾气大的,要不要加入我丐天帮,当一个欢喜丐啊?哈哈哈。” “你个混账!!!” 李灵灵闻言眼中杀意一闪,也不顾其他,用手中用力甩去了一柄飞剑。 啪。 但可惜,那飞剑在半路就被他人伸手抓住,翻手收了起来。 而众人的前方,一个肥胖的中年丐色眯眯地盯着李灵灵纤细的腰肢,在听到她的怒斥后身体颤抖了一下,喉中发出一声恶心的呻吟。 “嗯~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 看着中年乞丐恶心的样子,李灵灵没有再开口,反倒将眼睛眯了起来。 杀意。 她的身上逸散出隐藏极深的杀意,让贴在她身后的鱼钰颤抖了一下。 鱼钰感受到了李灵灵的忿怒,但其他人可就没这么敏感了。 其中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男人挑了挑眉,冲着老乞丐揶揄道: “哈哈哈,老东西,这么快就好了?不行啊!你那东西是不是已经不能用了?” 乞丐瞪大了眼睛,大怒起来。 “乱说,老头子我身体好着呢,肯定比你这个小兔崽子强得多!” 男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 divcss="ntentadv" 有的事情,是不能说不行的! 中年文士哂笑,捋了捋他修剪整齐的山羊胡子,笑眯着眼摇了摇头。 “我不信!那我们不如比一比?” “好!比就比,老头子难道还怕你 不成!!?” “眼下,不是就有人选吗?” “好好好!你这老***,难得说一句人话。” “呵呵,既然你喜欢那个泼辣的,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选另外一个吧。” “哼!算你识相。” 这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自说自话着,谈笑间就将鱼钰二人的归属分配完毕,根本没有理会一旁表情冷漠的两位正主。 “……” 李灵灵沉默着,一直将手中的剑柄握的更紧,心中的杀意压得更深。 他们是故意的。 这两个家伙,是在试图激怒我们,不能上当。 李灵灵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她知道,这是对方在逼他们露出破绽。 这两个家伙看似已经嚣张到当着她们的面分赃,但其实他们还在暗自警戒着。 在剑新新走后不久,这群家伙就恰巧与他们在路上碰上了。 而这帮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在之前出镜率很高的十宗联盟。 十宗联盟在进入中域后选择兵分两路,联盟中的强者在紫鹰门门主鹰腾蛟和丐天帮帮主于洪健的带领下直奔天门而去。 剩下的一些,则在中年乞丐付焕金和中年文士侯贤贵两名炼虚强者的带领下在中域四处游荡,趁机消灭其他宗门落单的有生力量。 还别说,真的让他们靠着人多的优势驱赶了不少落单者,刮出了不少的好东西。 仙门大比不禁杀生,但一般都会点到为止,就算被擒也只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便可以换取一条生路。 再加上退出仙门大比的方式也非常简单,只要口头高喊退出便会受到铸剑庐的保护,他人不能继续攻击。 这导致仙门大比的伤亡率其实并不高,只不过一些人不愿意放弃这宝贵的机会,会撑到最后一刻才选择妥协。 只要能够留下这条命,他们一般都不会吝啬于付出一些高昂的代价来换取自由。 而且一般有实力单走的,都是一些对自身实力比较自信,认为在这里不会遇到危险的家伙。 所以,在最初遇到李灵灵二人的时候,他们还被吓了一跳,根本不相信只有两个不到地境的少女会出现在这样的场景,还谨慎地以为是别人设下的诱饵。 但在试探了几次之后,他们却意外地发现,对方似乎真的只有两人! 这……这是什么情况呢? 似乎,不是陷阱,而是针对这两个小家伙的试炼? 历练? 究竟是什么人,敢让这两个小姑娘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历练,真的不怕出事情? 真的会有人这么做吗? 背后的那人,真的能坐得住吗? 而在来回用言语试探了几次之后,他们终于确定,应该是没有人在守候了。 要么是背后之人定力十足,连这等威胁都能忍得住。 要么,便这个这两个少女只是在虚张声势! 她们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护道者! 第444章 意料之外 现在的情况很诡异。 认定了护道者其实并不存在的,乞丐和文士越发觉得这是她们在虚张声势的表现,望向她们的眼神也越发的赤裸。 而知道真相的李灵灵和鱼钰笃定剑新新就在周围守候,所以虽然面对这些家伙时有些慌乱,但内心根本不感到紧张。 双方内心都有十足的底气,只要对方出手,那必定十拿九稳。 但很可惜的一点,在这场对峙当中,本该充当“护道者”角色的剑新新,这个关键的时候确实玩起了玩忽职守。 他根本不在这里! 而是像一条追着车跑的狗,跟着一道擦肩而过的未知身影跑了…… 真的就那么跑了! 丢下两个师妹溜了! …… “……哼!” 作为掌握着外界上帝视角的观众李隆,此刻感觉自己积攒多年的血压已经快要忍不住爆发了。 “太不负责了!他这个叔叔是怎么当的!?” “出来我一定要好好的说他!” 这货实在是太过份了,居然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误。 而与李隆的反应正相反,到了这个情况,本来还在忧心女儿的冉叶婷在这个时候却冷静了下来。 她恢复了平日里雍容的样子,笑盈盈地替李隆拍打着后背,轻笑道: “陛下息怒,何必生这么大气?我相信灵儿她们肯定不会出事的。” 凭借着她对剑新新的认知,他绝不会是一个这样毫无准备的人,定然是有所准备。 “小剑我们都很熟悉,他从不是那么莽撞的人,他竟既然敢走,那就一定是给灵儿她们留下了后手,如果发生危机,他必然会 听完这番话,李隆的脸色才变得好了些,缓缓点头道: “确实是这样,他从过去当秦王的时候就一直谋定而后动,从来没有被人算计的时候,从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藏有多少张底牌。” 但冉叶婷和李隆怎么都不会想到,剑新新这次走的实在是过于匆忙,他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 而在环绕在李灵灵她们周围的所有人中,有一个非常焦急的人。 李亦易! 此刻的他戴着一张制作精良的人皮面具,混迹在这群人之中。 因为只有法相的实力,所以他只能沦落到这个小团队中,无法跟着强者去一闯天门。 但能不能去天门进内域,对于李亦易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李亦易会来此地,本身也只是为了应付补天盟下达的命令,所以才来客串一把。 至于能不能做出成绩,做出什么样的成绩,其实跟他都无关,他只要伪装好自己,不要暴露身份就足够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姐姐和师叔。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居然只有她们两个!那些人到底在想什么?怎么敢让她俩在这个地方乱晃的!?” 虽然李亦易的本能告诉他,应该是有护道人在周围守候,但是他的直觉还是让他没有掉以轻心,而是做好准备,伺机而动。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即使他暴露自己在补天盟中的身份,也要将她们救下。 “好了,废话已经说的太多了,二位小姐,不要再试图抵抗了,老老实实听话,我们还能给你留点面子。” 在继续僵持了一会儿之后,老乞丐终于不失去了耐心,彻底撕破了脸。 “但你们若是不给面子,那可就别怪我们不给你们留面子。” 李灵灵看 着那恶心的乞丐冷哼一声: “你确定,你们真的要这么做?你们难道就不怕神道宗的报复?” divcss="ntentadv" 此言一出,周围很多人的脸色就变了。 神道宗,最神秘的超级宗门,对他们的威慑力极大。 “神道宗……” 就连那乞丐的脸色也变了变,有种打不定主意的想法。 而在这时中年文士站了出来,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摸着自己的胡须,恭敬地点了点头。 “哦,这么说,二位还是神道宗的高徒?失敬失敬!” “如果真是如此,我们十宗联盟必然是会表达对神道宗的敬意!我们会放你们离去,不!我们甚至会护送你们安然去。” 说着,他话锋一转,表情玩味地看着二女。 “但……如果你们只是在唬我们呢?你们又该如何证明你们是神道宗的弟子呢?” “既然你们自称是神道宗弟子,那么必然有证明的办法吧?” “……” 听到这个问题,李灵灵和鱼钰都沉默了。 好问题,该如何证明自己是神道宗弟子? 靠祖传的自闭吗? 她俩都属于是半路出家,后加入神道宗的,宗门的专属秘法并没有学习太多。 而且,她们又没有选定自身的道路,没有办法召唤出自己的道神。 这么算下来,好像还真的没有一个简单的办法来证明自己是神道宗的弟子。 两人的沉默自然被当成了是谎言被拆穿之后的无言以对。 “呵呵,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乖乖跟我们走吧。” 至此,中年文士终于准备动手,李亦易也决定要找时机释放杀招。 可就在这时,之前一直表情严肃的李灵灵忽然软下起来,转头对着鱼钰温声道: “既然如此……师姐,你准备好了吗?” 师姐? 这个时候一直缩在李灵灵背后的鱼钰缓缓点了点头。 “嗯。” “那我来了。” 李灵灵回身抱住了鱼钰的腰肢,还不等众人反应,她们两人的身影就重叠在了一起。 嗡—— 一道光华闪过,鱼钰缓缓睁开了眼眸。 不安的少女此刻挺直了腰杆,露出了虽未达到巅峰,但已经相当傲人的宽厚胸襟,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了两杆硕大的方天画戟。 那巨大的铁戟,被少女一手一个地握住,在她的手里居然像是两根毫无重量的木棍。 同时,少女身上的气势一变,猛然提升到了法相巅峰,气质也从柔弱转为霸道,隐隐还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 十宗联盟众人:? 李亦易:? 任以道:?????? “卧槽!” 此刻,拉着施雪躲藏在一边看热闹的任以道感觉背后一阵冰凉,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方天画戟。 “戟!!!” 第445章 何其生猛 “是戟!” “那是戟吧!” 这一刻,任以道的心,颤抖了。 他没有震惊于二位师妹惊艳的合体组合技,也没有去探寻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龙族威压。 他所有的心神,所有的精力,全都聚焦在了那熟悉的造型之上。 戟! 方天画戟! 还特么的是两杆! 你要做什么? 你要对你亲爱的义父大人做什么!!? 慌了。 他急了! 自己只是一段时间没有关注,稍稍忽视了一点,她们怎么就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 这兵器,是一般人能用的吗? 这可是能够跟火之高兴并列为父愁者联盟最爱的禁忌之兵啊! 是义父做错了什么事吗? 虽然和你的姐姐们不清不楚,但我们都是自愿的。 虽然我和你的母亲曾经在深夜里谈经论道,但我们也都是你情我愿的。 虽然我经常在月圆之夜镇压荆老魔……咳!这个跟你们俩没关系。 总之,根本就不是为父的错啊! 为父也是被逼无奈的。 对! 错不在我! 思来想去了半天,任以道成功说服了自己,给自己洗脑了一顿。 但只有自己明白自身的无辜是没有用的,还需要让其他人也明白这个“事实”。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要主动出击,挽回这个局面!” 施雪:? 这个家伙冷不丁意在说些什么怪话? 一定要尽可能挽回自己的形象。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等施雪回应,任以道就直接化成一道流光,从藏身之处窜了出去。 “哦,好。” …… “这,这是什么法术?” “合体?这……” 这些人也算是北乾各个宗门的大人物,平时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也从未见过这样惊人的合体技。 两个人居然真的能够融合为成一个人。 “哼!不管她们使出了什么秘法?两个不到地境的小丫头,难道还能上天了不成?” 乞丐付焕金冷笑一声,示意那些迟疑不定的家伙赶紧动手。 “不要被她们装神弄鬼的样子吓到,赶快给我把她们拿下!” 但不等这些家伙拿定主意,率先出手的却并不是他们,而是那个被他们包围在中心的鱼钰! 被李灵灵俯身之后的鱼钰是真正意义上的变了一个人。 嗖—— 此刻的她虽然从气息上看只有法相,但是她的速度和力量却完全超过了这个范畴。 李灵灵虽然在道术上的造诣不高,但她之前就是一名可以与法相境修士比拼的体修。 而通过《彩凤同心》秘法合体之后,她们完美的中和两人的优点。 李灵灵的肉身之力,鱼钰的……呃,肉体? 具体一点来说是她的那份龙族血脉之力。 设想一下,一个激活了龙族血脉的体修,在同境界中将会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轰轰轰! 两杆大戟在她的手中被挥舞的虎虎生风,根本没有人能够主动靠近她的周身,反倒是被她逼到的四散逃窜。 寻常法相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化神也会主动避其锋铓。 而李亦易,很不幸,也在这逃窜的人。 “这这这这!这合理吗!?” 他一边奔跑,一边在内心悲愤地哀嚎着: “她怎么变得更加生猛呢?” divcss="ntentadv" “我到底何年何月能够不再被她压在头上啊?” 作为一名弟弟,他一直都生活在姐姐的阴影之下。 李亦易本以为自己已经成长很多了,但现在看来还是逃不过她的手掌。 “生气!” 轰轰轰! 此刻,手持双戟的鱼钰像是个战神。 无论是气势还是眼神,鱼钰整个人都变了一副模样,只有从五官上才能够看出她平日中的样子。 十宗联盟在她们的面前居然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但这样的嚣张,终究没办法持续下去。 在她们四处肆虐了一番之后,终于有人决定出手。 “休要在这里撒野!” 中年文士模样的侯贤贵在摸清了鱼钰她们的虚实之后,果断出手。 他手中出现一杆虚幻的戒尺,轻轻一抽,就将鱼钰手中无往不利的方天画戟弹飞了一杆。 鱼钰她们虽强,但强的还是十分有限,能够碾压法相,能够与化神一战,但终究是没办法与炼虚境硬碰硬。 “咳!!!” 兵器被夺,鱼钰控制不住地咳出一口鲜血,身上的气势也陡然下降。 “呵呵,果然如此……” 但就在中年文士继续出手镇压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冰凉。 !!! 有什么东西靠近过来? 身为高手的直觉,让侯贤贵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他当即放过了对于鱼钰的追击,而是将全部精力集中到了自身。 但有的时候,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即使你做对了,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呵呵。” 听到一声轻笑后,侯贤贵还没来得及回头,忽然就听到了一声脆响。 咔!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道滑稽的光景。 付焕金这个平日里傲气十足的老乞丐,此刻居然被人用力砸在地上,一脚踩爆了脑袋。 “啊!不——” 噗的一下,脑袋就变成了摔裂的西瓜。 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当场惨死。 侯贤贵有些想笑,但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等等,这家伙,刚才不是在我的身后吗? 那我是怎么看到他的? 侯贤贵默然地低下了头,看到了自己的背后。 “咳!怎么会如此……” 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十宗联盟留下的两位炼虚神魂俱灭,全部栽在了任以道手上。 而任以道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淡淡看了一眼在警戒着快速调息的鱼钰,一句话没说就从原地消失。 等他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施雪的身边,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肢。 施雪没反抗,她知道这是要准备撤离了,而是好奇地问道: “要走了?你不是要跟她们见面吗?怎么只是帮她们解了围,还没说上话就走了?” “本来是想再多聊聊的,我只不过是担心她们会不会遇上危险,但现在看来……倒是不必替她们操心了。” 而且…… 那两把方天画戟,我看着实在是心虚。 那戟吧,实在是……唉! 这次就先算了吧! 下次。 下次一定! 第446章 氐十三 而就在两位十宗联盟的首脑被轻易诛杀之后,这脆弱的同盟关系再一次和之前一样破裂。 “那是什么怪物?跑跑跑!快逃命啊!” “可,可联盟怎么办?” “你有几条命!?管那么多干什么?先活命重要!” 除了两名炼虚境之外,那身影在消失时手掌还似是随意地拂过了一名化神的肩膀。 然后,那化神的半边身体就没了,像是被巨兽啃食了一样,虽然不至于当场暴死,但也吓得根本没有别的想法了…… 幸存下来的成员四散逃窜,生怕被那个神秘的身影盯上。 那身影从出现到消失总共不超过五个呼吸的时间,但是却带走了两位顶尖强者的生命。 何其恐怖的战绩! “咳咳咳……” 而就在他们四散逃散的时候,鱼钰也控制不住的用力咳嗽了起来,接着她的身上渐渐浮现出另一道身影。 嗖—— 李灵灵被从他的身体里剥离出来,费力地喘息着。 “哈,啊……”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的疲惫憔悴,但眼睛里却有止不住的兴奋。 “师姐师姐!我们成功了!真的成功啦!” 李灵灵抱着鱼钰转了两圈,根本止不住兴奋。 “嗯,嗯!” 事实上,这其实是她们在练习彩凤同心之后, 在之前,她们的合体一直都是成功一半,或者连一半都不到。 在这一刻,她们深切的意识到了剑新新口中,那个只有在危难关头才能得到磨砺的含义。 在十宗联盟给她们的巨大压力下,她们成功的超越了过去的自己,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而在兴奋之余,她们感到更多的则是后怕。 彩凤同心固然能够极大地提升她们的战斗力,但是消耗也是出乎意料的惊人。 达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一共十个呼吸的时间,她们两人就耗尽了体内八成以上的法力。 当然,这其中或许也有因为她们本身的境界太低的原因。 如果刚才没有那道身影出现的话,她们或许已经栽在那些人的手里了。 “刚才那是什么人?看着好像不像剑师兄……” 虽然对方出现的很神秘,又迅速消失不见,但是还是能够看出和剑新新有很大的不同,对方的一头白发的背影给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知道,也许是剑师兄准备的其他后手吗?” 这两位天真的少女,直到现在还一直以为剑新新正尽职尽责地守在她们身边。 有师兄在一旁压阵托底,两人的心理压力就没有那么大。 不过在见到了那两个恶心家伙的惨状之后,二女的心情还是稍微有一些变化。 即使很不喜欢他们,但是之前还在和自己说话的人,转眼之间就已经烟消云散,几百年的道行化为灰烬,这样的冲击在亲眼见证之后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她们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一句话。 修行,就是争,就是杀。 我不杀你,你便要杀我。 “……” 鱼钰默然,她似乎懂的是什么,但好像就什么都没懂。 或者说,她有些不想让自己懂。 李灵灵感觉倒还好,她从小到大都已经听惯了这样的场景,感触并不算深。 她搂住了师姐小小的肩膀,带着她一起伸了个懒腰,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刚才在那帮人中我 好像看到了一个家伙,感觉有些眼熟。” divcss="ntentadv" 李灵灵摸了摸下巴,有些怀疑自己的直觉。 “你认识他吗?” “不,不认识,但那个家伙看着贼眉鼠眼的,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怪怪的。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也已经给他们了一个很刻骨铭心的教训。” “……” 此刻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密林中,李亦易一脸的不爽。 “不是,我为什么要跑啊!我,我……” 李亦易发现了一件令他感到悲伤的事情。 在刚才逃跑的时候,他是动作最麻利熟练的那个。 本能性地想要从李灵灵的手中逃跑。 不是,凭啥啊! 我,我又不是打不过她! “哼,好男不跟女斗,我才是不是怕她!下次,若是有下次再说!” 李亦易最终还是没有扭头回去找场子的勇气,不是怕李灵灵,那娘们根本没什么好怕的,他只不过是害怕自己被那个神秘的白发人误伤。 嗯,就是这样。 “说起来,补天盟这次的任务,差不多就算是结束了吧?” 让他来,他也来了,让他伪装,他也配合了。 现在,只要不主动退出,就可以藏在一个角落开始摸鱼了。 但就在李亦易准备找个无人可查的地方躲起来的时候,他怀中的玉佩震动起来,氐四的声音传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氐十三!你听得到吗?氐十三!”】 【“现在立刻赶来天门!”】 【“听到了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脱身,现在立刻赶来天门!”】 氐十三,这是李亦易在氐四这里获得的代号,在氐使手下排行 李亦易眉头紧锁,很想就这样装做没有听到,但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神念探入其中。 “大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疆神朝的人来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南疆神朝?他们怎么会来参加仙门大比?”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别那么多废话,让你过来就过来!他们必然会和其他人起冲突,到时候便是我们寻找机会动手的时候了。”】 “……” 李亦易眉头皱得更紧,氐四认为是个好机会,但他却本能地感觉这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情况。 “这到底是……” …… 等到南疆神朝赶来,却发现天门处已经是一片狼藉。 满地落花,破碎的花瓣铺满了整片地面,掩盖了地上被犁过一般的剑痕。 臧振宇皱眉感受了一下,发现这些落花并非实物,而是来自同一位强大的修士。 “喂,这里发生了什么?” 被喊到的李秋水眼皮都不抬一下,连个反应都没有。 此刻,她正沉浸在刚才那惊艳的三剑之中,脑海中将那三剑反复播放。 “剑……” 第447章 闯天门! 就在不久前,当李秋水准备对上牡丹尊者搏命的时候,一道身影打断了她们二人的对峙。 或者说对方根本并不是刻意来阻拦,而只是单纯的闯入。 那身披黑袍,看不清面容和身形的神秘身影,霸道地闯入到了牡丹尊者的开花印中,直接将其冲了个稀碎。 开花印是牡丹准备的杀招,被冲之下自然是受到了强烈的反噬,身影当场被逼出,口中喷出鲜血。 当场作出了反击。 顾曼华没有问对方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闯入到这里,既然已经对她出手了,那便是她的敌人。 于是,她便毫不留情地出手了。 具体使出了什么杀招,李秋水不知道,顾曼华也没跟她解释。 只看到在李枫尧手中只是用来隐藏身形的漫天花雨,在顾曼华的操控下却变成了一把把利剑,狂暴地刺向了那似有些疑惑的身影。 优雅,但却暗藏杀机。 李秋水自己清楚,若是自己对上的这漫天花剑,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只能靠着三庐剑的杀伤力去强行对冲。 这突然闯入的神秘人实力强大,在境界上绝对不会低于牡丹尊者,至少是无相的大修士。 在她和其他人的眼中,都以为这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惊世大战。 但没想到,那个黑影在瞥了这漫天花剑一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根本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不,那人并非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做出。 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木剑,然后向着下方看似随意的挥砍了三下。 于是,漫天花雨,瞬间破碎! 整个天门外的地面像是被无形的巨剑给犁了个里三回外三回。 同时,顾曼华的身上多出了三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痕! 而在受了重伤之后,顾曼华的反应也不慢,她没有放下任何狠话,当即捏出了之前李枫尧用过的花落印,瞬息从此地远遁,留下了一地淋漓的鲜血。 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从黑衣人闯入到顾曼华败走,总共也没有花上十个呼吸的时间。 就连樊竹英她们都还没走远,就已经看到自家尊者惨败遁走! 转瞬之间,风云变幻。 之前还在不可一世的顾曼华,此刻却重伤垂死,生死不知。 如此快速的反转,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些荒诞。 而那道身影在做出如此惊人的壮举之后并没有说些什么,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在看了一眼天门上的剑影之后便直接闯入,再次挥出了三剑,将那剑影轻松避退,顺利闯入其中。 这三剑,李秋水看得更加清楚,将其直接地印到了脑海深处。 身为剑灵体的她当场顿悟,脑海中反复演练着的三剑,试图去解析其中的奥秘。 沉浸在顿悟之中的她对外界失去了感知,并没有发现在黑袍人进入天门后的不久,一道身影狂奔追来。 剑新新在此地稍微感悟了一下,确定那人闯入天门之后也没做犹豫,直接一股脑跟了进去。 此刻的他,已经根本顾不上二位师妹,将她们完全抛在了脑后。 因为,前面的那个身影…… “是你吗?” “梅!” “你回头看看我!” “你为什么要跑!!!” 对于前方那人的身份,他已经有了八成以上的判断。 divcss="ntentadv" 他现在只想要得到一个理由。 天门之上的剑影落下,试图测试一下闯关者的实力。 然后,没有然后了。 剑新新理都没理会,五掌就将那剑影震退,一头钻进了天门,继续追赶。 而在这样癫狂的状况之下,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他的前行。 谁都不行! 接连两人闯入天门,围观群众都有些觉得是不是这天门虚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 还有人真就鼓起勇气一试,试图也去闯一闯。 很可惜,想象是丰满的,但现实是骨感的。 天门虚影不过一剑,就把那人劈了个半死,要不是其他人出手相助,他差点当场毙命。 有了前后的差距,他们才意识到之前的两人到底有多么强大,也推算出了天门虚影的强度绝对是在炼虚后期之上。 如果本身没有达到这个水平,那就根本没有挑战的必要,让很多人打了退堂鼓。 内域也并不是非进不可,实力达不到标准,就算强行拼命进去,最终的结果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 但就在他们准备离去之时,南疆神朝的人来到了。 南疆神朝并没有摆出什么友好交流的姿态,而是赤裸裸的露出来者不善的面貌。 三百余人的庞大队伍,声势极其浩大,三百神卫结成战阵,将其他人离去的后路直接堵住。 想要离开的人被顶了回来,但南疆神朝也不做出什么攻击性的行为,这让场中陷入了微妙的气氛。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们为何拦着,不让我等离去?” “尔等不要放肆!这里是北乾皇朝的疆土,不容你们在这里嚣张!” 但不论这些人怎么威胁或是求饶,南疆神朝的神卫们都是一脸冷峻,根本不作出任何的反应。 臧振宇端坐在战马之上,扫视着周遭,最后将目光落到了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他们,正在顿悟中的背影身上。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悟道?看来,她就是北冥的剑道天骄。” 他没有想要故意干扰李秋水的顿悟,他一个天境强者,还不屑于去做如此下作的手段。 在确定周围没有能够对宇文天烨造成威胁的人之后,他翻身下马,恭敬地单膝跪在他身前。 “殿下,臣便护送您到这里,接下来臣会独自进入内域,将三百神卫全部留下来守护在您的身边。” “殿下,还请一定保重,千万不要一时大意。” 说完,他直接起身,不等宇文天烨回应,只身冲向天门,三掌劈飞了虚影,直接闯进进了天门。 如果可以的话,臧振宇也不想这个时候就提前离去,最好拖到最后再走。 但宇文天烨在不久前已经明确的告知臧振宇,让他先行离去,只留下他自己在这里等候。 臧振宇虽然担心,但也拗不过宇文天烨,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将三百神卫的也留在这里守护。 只是,臧振宇有些不明白,宇文天烨为什么要执意留在这里? 他到底…… 在等什么人? 第448章 恶 宇文天烨似乎是在等人。 对于一直待在他周围的南疆众人来说,注意到这点,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难的事情。 因为自从到达了天门之前,宇文天烨的表情明显出现了改变,从一直以来的古井无波渐渐变成了跃跃欲试。 很明显,他在兴奋。 在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但宇文天烨究竟在等谁? 这个答案,除了他自己心中清楚,其他所有人都是不得而知。 因为宇文天烨根本不曾提及过半句,就算有人主动询问,他也是爱答不理,根本不曾理会。 所以其他人根本就连猜测的对象都没有,只能完全靠着自己的想象去随意猜测。 最后,他们将目光落向了一个最可能的身影。 在天门之前五十尺处,有一道纤细却笔挺的身影正闭着眼睛盘膝坐在那里。 他们已经知晓了那人的身份,北乾皇朝 她独坐在那里,周遭没有任何人胆敢靠近。 不光是畏惧于她的名头,更是因为她周身缠绕的淡淡剑意。 那剑意勾动了地上的剑痕,杀伤力达到了惊人的炼虚境,虽然不至于无敌于此地,但任何人都不愿意轻易靠近。 这就造就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以天门为中心向外扩散成了四层,李秋水一人独坐、宇文天烨与一百神卫、北冥宗门众人、南疆天骄和剩下的二百神卫。 南疆神朝在到达天门后,迅速占领了周遭的要道,并将所有人困在其中。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绝对是没安好心。 不用多说其他,光是“南疆神朝力压北冥神州群雄”这一点,就足够让所有北冥宗门抬不起头来。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也有人做出了实际行动。 一家在北冥神州中还算小有名气的宗门门主实在是气不过南疆神州的这种霸道行为,奋起反抗,带着几位长老直接向外四散逃窜。 他们没有选择与神卫硬碰硬,但即便如此,结果依旧是残酷的。 对于他们的暴起反击,神卫们无动于衷,并未意外,而只是单单分出了五十名神卫进行围剿。 虽然人数听着比之前地门时的百名神卫要少,但如今的他们可是不受压制的全盛状态,真实实力是要远远超过之前不知多少倍。 不过一刻钟,那宗门的宗主和长老便被擒住。 神卫们也没下死手,就是将他们打成一条死狗,再随意丢出去。 如此惨重的伤势,他们自然是无法继续参赛,只能被迫退出这次仙门大比的舞台。 而这幅场景,令本来还蠢蠢欲动的其他人当即陷入无言。 神卫们的态度摆明了,就是控制着你们,你们若是老实待着,便还有进入下一轮的可能。 但若是不老实……他们对于任何违抗者,不光是直接将他们驱逐出天门附近,而是直接让他们从仙门大比中除名。 对于这样嚣张的态度,北冥神州的宗门们根本无法接受。 欺人太甚。 这些南疆神朝的畜生,居然敢在我北乾的土地上如此嚣张跋扈! 是可忍,孰不可忍! divcss="ntentadv" 我们联合起来! 定能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 他们交换着眼神,就等 但……令人 遗憾的是,在如此同仇敌忾的氛围下,反攻的号角,最终还是没有吹响。 他们,偃旗息鼓,最终屈辱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从人数和战力上看,这三百神卫其实并不是宗门们的对手,只要敢打敢拼,最多牺牲五成的战力,便肯定可以将他们驱逐。 但问题是,他们这些人,并不是穿一条裤子的。 要是真的要牺牲,谁来牺牲?谁去冲在最前面? 凭什么是我而不是你? 出工不出力、混水摸鱼、甚至是干脆默不作声等待采摘其他人的劳动果实。 宗门们还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但南疆神卫们则没有这个烦恼。 他们是士兵,是为了神皇一声令下可以嗷嗷叫冲锋着赴死的无情兵器。 一方愿意赴死,而另一方甚至都不愿意受伤,双方仅在气势上就已经差了太多太多。 但,这如果硬要说的话,其实也真的没办法怪宗门之人,不能逼着他们慷慨赴死。 他们来到仙门大比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和南疆神朝的神卫斗个你死我活吗? 不是啊! 他们来此,不就是为了能够从众多杂乱的宗门中脱颖而出吗? 若是在这种地方死的不明不白,那他们来到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这二百年的准备,二百年的艰辛,岂不是全部白费了? 他们可以失败,但不能败得如此屈辱。 只要再等待几天,就能进入到 到了那时候,他们便可以大发神威,让全天下看到他们的风采。 所以,为了自己宗门的未来,北冥神州的宗门们不能冲动。 只能忍辱负重地隐忍下来,不甘地咬着嘴唇,看着那神卫在那里耀武扬威。 而在这样压抑的心情下,他们不少人的情绪都有些不对了。 他们望着在层层包围最中心处顿悟的李秋水,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凭什么我们要受这样的委屈,而你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 就因为你是公主吗? 你们北乾皇朝是不是和南疆神朝在背地里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无不恶意地揣测着,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减轻自己心中的屈辱感。 没有人知道,人的恶意究竟能恶到什么程度? 但不管他们内心如何恶意揣测,并不会对现实的状况有什么改善。 李秋水沉浸在剑意之中未曾醒来,宇文天烨也没有等到他等待的那人。 时间,就在他们的不甘中慢慢流逝。 缓缓走向了 …… “咳……咳!该死的!” 消失了数日的顾曼华从洞中走出,脚步踉跄,气息虚弱。 第449章 疯魔 “那到底是什么人?” 顾曼华想着这几日的经历,心底就是一阵恐惧。 那人,那日,那剑…… 恐怖。 太可怕了。 对方的随手三剑,她足足花了三日才将剑意逼出体外,那之后便一直修复调养,直到今日才堪堪恢复。 在恐惧的同时,她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嫉妒。 “可恶!可恶!!!” 顾曼华靠在洞口调息了好一阵子,费力地喘息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穹。 乌云飘过,露出之前藏在背后的圆月,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照出她如今的模样。 顾曼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碰到了一堆层层叠叠的皱皮。 !!! 表情变得扭曲了一阵,她又缓缓冷静下来,低声沙哑道: “果然,还是变成这幅样子了吗?” 此刻,顾曼华的样貌与之前在众人面前显露的时候有了极大的变化。 她看着衰老而可怖,皮肤上布满了老年的褐斑,傲人挺拔之处也垂落下来,完全看不出之前丰腴动人的样子。 这才是牡丹尊者真实的模样,一个苍老而虚弱的老妪。 事实上,并非只有问道巅峰才会被寿数所困。 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九成九九九都是没有资格遇到问道巅峰的那个困境的。 因为,他们根本走不到那一步,太多人已经倒在了半路上了。 仙路崎岖,遍布荆棘,处处是劫。 不破境,寿数终有尽头。 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只是炼气,寿元也就稍稍比普通的长寿老人多一些而已。 顾曼华就是这样一个寿元即将走到终结的老人。 她的天赋不算差,能够破境跨越天境达到无相,闻名天下,成为万花谷的一方老祖。 但很遗憾,顾曼华的高光便到此为止了, 别说问道的瓶颈了,无相就是她的极限了,修为在突破之后,就未再精进半步,一直保持在无相前期。 她本是待在万花谷中自封起来,作为紧要关头苏醒过来的顶级战力。 她是在李隆上次打上万花谷的时候苏醒过来的,准备对上手持乾剑的皇朝之主。 只是后面某人未死,李隆又乐颠颠地跑了,让她没了用武之处。 顾曼华本该继续封印,但她的状态已经差到不允许她再被封印,于是便重新以牡丹尊者这个名号出现在万花谷弟子面前。 因为寿元将尽,她的性情变得极其古怪,动不动就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对万花谷弟子责罚。 顾曼华已经心理变态了。 她看着那些娇艳如鲜花般的弟子时,只感觉心中满是嫉妒。 她们在嘲笑我! 她们在炫耀自己的青春! 在这样病态的心理下,顾曼华下手极其凶残,一旦落到她的手里动辄伤残,最重的甚至至今都还只能躺在床上调养。 又因为天境的实力和将近的寿元,根本无人能管,就连谷主赵云丹也只能规劝,没办法对她进行责罚。 这也就导致了万花谷弟子视她如洪水猛兽,恨不得躲的远远的,在发现是她跟来之后紧张到无以复加。 顾曼华厌恶自己如今的样子,用着仅存的实力修改了自身的面容,让她看着和年轻时一模一样。 但现在,她却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这意味着,她已经在疗伤时耗光了全部的法力,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维持其他了。 “不,不不不……我不是这 个样子!” divcss="ntentadv" 她捂着脸,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 “这不是我!” 轰! 从她的身上飞出数十个未绽开的花苞,向着周围的生物飞去。 呜—— 花苞刺入野兽的身体,几个呼吸便将它吸干,在干瘪的尸体上绽放出了一朵朵鲜红的牡丹花。 顾曼华用如同鸡爪般的枯瘦手掌直接将牡丹一把抓下,送到嘴边用力捏碎,猩红的汁液从指缝滴露,落入她的嘴中。 咕嘟。 咕嘟…… 随着汁液吞入喉中,她的肌肤变得紧实了一些,整个人看着年轻了几岁。 将漫山的野兽吸了个干净后,顾曼华的样子从八十岁的变到了六十岁。 不说变得多好看,但至少是能看出个人形。 但她的表情却没有半分放松,眼神反倒愈加狰狞。 “还不够,还不够!!!” 她早就已经被寿元逼得疯魔。 这《花妖吸血法》夺人精血,以延自身寿元,是万花谷明令禁止习得的禁术。 但如今的顾曼华,为了活下去,已经不会再有任何顾忌。 对她来说,不论是什么邪法,只要有用,那便是正道! 只是,这吸血法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在她此刻重伤未愈的情况下,流失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吸收的速度。 在如今的状况下,她想活命,便只有将手伸向其他。 “凡兽的血……还不够,得要妖兽的!不,修士的也行!” 对,修士! 这里修士很多,就算少上一两个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会有人发现的。 杀念一起,便再也遏制不住。 因为重伤,也为了不暴露自身的存在,顾曼华并未使用神念探测,而是借着月色隐藏自身,像黑夜中的野兽将自身藏匿,寻找着周围的猎物。 很快,她就远远地看到一个目标。 那是一个戴着帽兜,露出了几缕银发的女人。 那女人没有注意到顾曼华,此刻正在仰头望着月亮,喉咙不断上下浮动,似是在克制着什么。 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顾曼华却冷静下来,趁对方还没发现就悄悄走开了。 “……不,她不行。” 顾曼华虽然疯魔,但她还没疯,能够察觉对方身上的危险。 这个猎物她吃不下去,会将自己害死的。 而就在顾曼华离开后不久,那一直望着月亮的苍兰帽兜下的耳朵冲着她离去的方向微微动了动。 “一身的血腥味,危险的家伙……” 既然顾曼华已经知难而退,苍兰没有理会对方。 对方很虚弱,但这并不代表她很弱小。 苍兰很清楚,受伤的野兽才是最危险的,没必要去触这个眉头。 不久之后,搜寻了半天后的顾曼华眼睛猛然一亮。 她看到了一个最最合适的人选。 “李枫尧!!!” 第450章 终于找到你!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好好好! 这真是意外之喜。 顾曼华精神一震,根本遏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同宗同源,天子血脉,还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人选吗? 嗖—— 她化作一道黑风,迅速冲向了目标。 那李枫尧警惕地看了一眼快速逼近的“怪物”,正要逃跑,忽然表情一变。 “是……是尊者吗?” “是我,别抵抗!” 李枫尧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对方尊者的身份,任由她将自己卷走。 咚。 在回到之前藏身的洞穴之后,顾曼华将李枫尧扔到地上。 顾曼之前她疗伤时在这里布下了阵法,不会被外界探查,对方的身份特殊,她还是要掩饰一下的。 而在此刻,李枫尧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表情忿怒地质问道: “顾曼华!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可是谷主亲传!” 李枫尧震怒着,试图靠着气势为自己壮胆。 “呵呵,你是谷主的弟子不假,但那又如何?” 顾曼华不屑地笑了起来,讥讽道: “在这里,外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谷主也没办法救你。” “果然,我的直觉没错,你一直都想要我的命……” “所以你那时才要用花落印逃跑吗?呵,算你还聪明,不过你错了!我不是杀你,只不过是取药而已。” 到了这个时候,李枫尧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可能,顾曼华不介意再多说两句。 “你一个男子,能够进入宗门,习得那些典籍,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天资?笑话!” 双眼中布满血丝的顾曼华嘲讽地大笑起来: “万花谷善养花,而谷主就是在养花,将你养成一朵神花,一株人间大药!” “反正你的未来都是被人采摘,是谁都一样,那便宜她,不如便宜我!” “所以,认命吧。” 她盯着沉默下来的李枫尧,向他伸出了致命的黑手。 “这就是你的命!” …… …… 而就在顾曼华找到李枫尧的同一时刻,也有一位靓仔,终于找到了他的组织。 “终于……” 任以道望着远处那熟悉的几道身影,表情都有些扭曲了,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 在四处搜索了大半个中域之后,任以道终于是在最外侧的角落里,找到了神道宗的驻地…… “他妈的,可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谁他么能想到他们居然一直跑在我们后面啊!!?” 他在帮两位师妹解决掉小麻烦之后就一直在以天门中心为圆心开始螺旋着向外搜索。 结果,直到最后的最后,他才在刚入口的附近搜寻到神道宗…… “这群社恐有病吧!你们至于这么害羞吗!?” 任以道破防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宗门有点病,但他觉得这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问题,算不上什么大的缺点。 但直到他亲自遇上,才深刻地体会到别人在面对神道宗时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宗门,纯纯有那个大病! 食不食油饼啊!? “呃,你怎么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反而不高兴?” 面对施雪的疑惑,任以道轻咳一声,淡定的掩饰了一下。 “ 咳,没事,只是有些激动而已。” 但不管有没有病,但毕竟是自己的快乐老家,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宠着的。 还能离咋滴…… 既然找到了正主,接下来的操作就简单了。 任以道带着施雪大方靠近,然后轻松速通了代替自闭的左云贵守门的段小玲,以友人的名义,成功来到了“任以道”所在的马车外。 divcss="ntentadv" “任道长,故人来访,何不出来一叙?” “呃,故人,什么故人……哦!” 似是根本没预料到会有外人寻来,马车中的人愣了一下,然后才咳嗽两声,“呃,咳!请上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任以道一进马车,没有先开口,而是回身将门关上,直接封住了周遭的窥视。 然后,他幽幽地看着表情不自然的“任以道”。 “还装呢?好玩吗?玩够了吗?” “装?你,咳,在说什么……” 见敌方还在负隅顽抗,任以道撇了撇嘴,根本不给对方继续狡辩的机会,当场现出了真容。 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你是任以道,那我是谁?” 山寨任以道的眼睛当场瞪大,被突如其来的正义制裁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怎么回来了!!?” 任以道嘴角一撇,冷笑一声。 呵! 要的就是这个突击检查的效果。 事已至此,在真正的事实面前,再多的辩解已是无力。 恼怒了快半个月的任以道阴恻恻地说道: “就你欺负小狐狸是吧?” 接着,正版任以道根本不给对方逃跑的机会,一把将冒牌货抓住按在腿上,毫不犹豫地抬手施展了家法。 多说无用! 正义降临!!! 啪! “就你欺负小狐狸不在家是吧!” “等!你等……啊!” 但就在手掌落后,任以道的表情猛然一变,再次举起的手掌也是一顿。 “就你……嗯?” 啪。 “你,你!” 任以道 他在确认形状。 这时候,那山寨货不说话了,也不反抗了,一副躺尸的样子任由他确认。 “……” 沉默了片刻,他缓缓将手从那羞红了脸的冒牌货拿开,表情相当古怪。 “你,不是师姐。” “你是谁?” …… …… “咳!” “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 顾曼华倒飞,狠狠撞在了岩壁之上,好不容易才积攒的那一点血气直接逸散,伤势甚至比之前还重。 “你是谁!!?” 她艰难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缓步靠近的女人。 李枫尧? 不,不可能! 他要是有这个实力,之前何必那么做? “嘿嘿嘿~” “我是谁?” “李枫尧”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你猜啊~猜对有奖励哦!” “你要是能猜对的话,我让你走得不那么痛苦。” “但你要是猜不对……嘿嘿!” “那就奖励你死得痛苦一点,真的,就一点点。” 第451章 平账仙人 “你刚才不是都已经确认过了吗?你觉得我是谁?” “呃,从触感来看,嗯……” “怎么?”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感觉,二皇子殿下……你还真的挺润的。” “去!” 李枫尧啐了一口在那边胡说八道的任以道,抬手摘下了荆月沁挂在她脖子上的挂坠。 嗖。 “任以道”的面容消失,变回了她真身的模样,冲着任以道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 和她自己的那个能够改变身体结构的玉环不同,荆月沁留下的法宝这个仅仅只是用月华幻术改变了外貌,身体在触碰后就会发现不同。 任以道欣赏着她极为女性的举止,接过了那挂坠在指尖把玩。 “你的那个玉环吊坠呢?” “你说呢?” “师姐还真拿走了啊。” “是啊!” 说起荆月沁,本来都已经平静下来的李枫尧腾一下就怒了。 “你师姐,她她她……她有病吧!” “你别急,慢慢说,我听着呢,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想起这几日的经历,遭受的非人对待,坚强了前半生的二皇子殿下就忍不住想要掩面而泣。 她调戏我! 那个女人,说是在给自己疗伤,但她那指尖的动作绝对不是那么纯洁! 轻拢慢捻抹复挑。 最关键的,那动作和流程,和任以道的习惯如出一辙。 绝对是师出同源没跑了…… 被他师姐调戏了。 而且这个师姐,似乎还是正宫大房的样子。 一想到这里,一生要强的李枫尧实在是没脸跟任以道说出口。 不然成了什么,抱怨争宠吗? 她丢不起这个人。 “……” 在卡壳了很久之后,李枫尧终究还是放弃了倾诉,决定将这口气咽下去。 她撅了噘嘴,闷声道:“没,没什么。” 李枫尧暗自下定了决心。 以后,一定要找机会,不用任何人帮助,靠自己找回这个场子! 任以道看着女人眼中的坚定,在心底默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想找场子?” “那你可真的得排队啊……” “想揍荆月沁的人可太多了,能从问天城一路排到神道宗去,妹妹,还是往后站站吧。” “就连我,也是有好多笔账没跟她算呢。” “不过,这次回来,实力应该够了,可以不用靠榻上降魔的方式找场子了……” 而在说完这之后,两位饱经荆某人折磨的被害者都陷入了沉思,在心中谋划着反攻的计划,马车内陷入诡异的安静。 接着,过了一会儿。 沙沙。 “你,呃……为什么要脱衣服?” “你是她师弟。” “……所以???” “所以,你来偿还。” “嗯!!?先等一下!你先别扯我衣服!不是,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我可不负责给她平账啊!” 刺啦—— “废话这么多,就问你要不要来吧?” “那还是要的!” “哼,那不就得了!” “不不不,那还是不一样的,理由是不同的,所以……唔!” 少年试图继续抬杠的嘴被柔软的红唇堵上,所有的声音都 被探入的粉红卷走。 divcss="ntentadv" 有的时候,思念是没有声音的。 但,可以有行动。 还好,这辆马车上铭刻的阵法足够全面,从外界根本感受不到内部的任何的声音和震动。 不然的话,所有人都会知道,思念不光可以有声音和行动,还可以有频率和速度…… 一个时辰后。 “呵,女人!” “说什么让我给她平账,你就直说呗,还找那么多理由。” “……嗯。”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嗯。” 咔哒。 被动泄去了一身邪火的任以道一脸神清气爽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随手在门设置成只能从内部打开的模式,用力伸了个懒腰。 “嗯~哈!” 操劳了这么久,真是辛苦狐狐我了。 守在外面其他马车上的弟子们看了任以道一眼,没有意外,冲着他轻轻低下了头。 “任师叔。” “嗯。” 任以道微笑着冲他们轻轻点头,悠闲地缓步走在营地之中。 果然,还是换回自己的样子最舒服。 他晃悠了一会儿,最后在抱膝坐在篝火面前发呆的左云贵身边站定。 左云贵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人,或者说,他明明已经感知到了,但却没有任何做出反应的意思。 他整个人萎靡不振地瘫在那里,就差嘴角再流点口水了。 所有人都能看出,这孩子自闭了。 这也不奇怪。 左云贵本身就是抱着在仙门大比与群雄争锋扬名的想法来的,内心做好了大展身手的准备。 结果,来了之后,被某位只想着自己快乐的可恨师叔一把按头摁下,足足坐了九天的冷板凳。 别说天下扬名了,有没有十个人听过他的名字都是个问题…… 经过了这般打压,再高的热情这个时候也是啥都不剩了。 任以道看着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差点失笑出声,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干脆在左云贵身旁坐下,和他一同盯着那上下跃动的火焰。 “想出去?” “……呵。” “想要与天下英杰交手,为自己扬名?” “……不是的。” “嗯?” 任以道偏过头,望向了倔强的青年,左云贵也目光坚定地回望。 “为了神道宗,为了烈阳峰,最后再是为了我自己。”他盯着任以道,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意。 “任,任师叔,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天下人真的会将我们看轻。” 就如左云贵所言,他真的不单单只是为了自己的扬名,而是真的在担心宗门的名声。 也就是打不过任以道,不然左云贵现在的反应绝对现在过激。 任以道眨眨眼,哦了一声。 “这样啊……那,想去就去呗!” 左云贵:? “嗯!!?你说什么?你是说……” 任以道不答,站起身,拍了拍手,举起了自己的神道宗天下行走令。 “神道宗,所有弟子听令。” 其他人本来只是奇怪,但当看到任以道手中那古朴的令牌后,皆是表情一变,冲着任以道低头下拜。 “我以当代天下行走之名宣布,自此刻起,所有弟子,若 是想要外出,皆可自行定夺。” 说完,任以道低下头,看着瞠目结舌的左云贵眨了眨眼,笑道: “诸位,注意安全。” 第452章 道德标兵 左云贵走了。 走得……嗯,很不安详。 声势浩大。 在任以道宣布完之后,左云贵虽然心中有很多的话想问。 为什么要压到现在才放松? 为什么要压? 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冲着任以道用力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跳上了毕方道神,在黑夜里化作一道火光,直接冲了出去。 而离去的左云贵没有看到,在他走后,神道宗的驻地根本没有几个人跟他一样走出来…… 都不超过一手之数。 涉世未深的左云贵没弄清一个道理。 他是被迫自闭的,但其他人,可是主动的。 这可是神道宗,哪里有那么多喜欢出风头的弟子啊! 荆月沁的要求其实不是让百姓怨声载道的苛政,而是顺应民意的大义。 他左云贵,才是那个大逆不道的异端! “不过,一个宗门怎么也得有几个不同寻常的异类,就让他当吧。” “而且……呵呵,我本身也没资格说他就是了。” 神道宗中的异类,任以道算一个,荆月沁算一大个……哦,整个落月峰差不多都是。 目送着左云贵所化的火光消失在黑夜尽头,任以道收回了目光。 “好了,把他开解了,我也换回真身了,是时候该动身了。” 马上就是 任以道嘴角勾起,眼里满是期待。 也不知道那些宗门有没有跟南疆的家伙打起来…… 应该已经打起来了吧? 总不至于那么没骨气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段小玲的面前。 “施雪呢?” 之前在来到神道宗后就将施雪丢给了段小玲应对,这两人之前在神道宗里也见过面,不多熟,但也不算是陌生人。 “……” “嗯?怎么了?” 段小玲盯着任以道的面容看了一会儿,在他感到奇怪地挑眉后才反应过来,低下头道: “……施殿下正在里面休息。” “哦好,我去找她。” 任以道点点头,正准备就这么从段小玲身边走开,却听到她忽然低声地说了一句。 “师叔,欢迎回来。” “嗯?” 任以道的脚步当即停下,扭过头看着此刻恭敬低着头的段师侄。 他歪着头注视了一阵子,而段小玲则是平静地任由他观察。 看了一会儿,任以道笑了起来,缓缓点头。 “我回来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 任以道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伪装居然被段小玲看穿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发出了和某位雪女侠一样的费解声音: “我觉得我的伪装很完美啊!” 这是怎么回事呢? 难不成,她也开了? “噗!” 段小玲听着任以道那抑扬顿挫的奇怪语气,忍不住别过头笑了出声。 “咳咳,嗯,师叔的伪装确实很精湛,仅仅只从外表来看,我是察觉不出任何细节。” 段小玲这句话并非恭维。 当自称任以道好友的黎亦濂前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多想。 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说话时的语气,甚至是平时 的细微动作,完全看不出任以道的半点影子。 除了一点。 divcss="ntentadv" “师叔,你难道忘了吗?我们神道宗的弟子,可不仅仅只能看到表象。”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在外人看来空无一物的肩膀上。 “祂们,在欣喜。” 在任以道和段小玲的视野中,她肩膀上正站满了一只只缩小了无数倍的恶鬼,祂们正在欢呼雀跃,向着任以道不断磕头下拜。 啊……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自己千算万算,居然遗漏了这一点。 其实段小玲也说出了一点。 寻常的道神是没办法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的。 但段小玲的这帮森罗地狱的恶鬼们有所不同,祂们是任以道一手帮助下重获新生的,最后才成为她的特殊复数道神。 可以说,任以道其实算是那些恶鬼们的再生父母,他是出了大力的。 段小玲是孕育祂们胚胎的一切之母,而任以道则是点化祂们,让祂们能够真正降生的……嗯? 奇怪。 这说法,怎么听着还……还怪涩的? 算了。 不管了,大家自己心里明白就行。 因为任以道和祂们之间的这份特殊联系,祂们才能直接看穿他那天衣无缝的伪装。 “这样啊。” 任以道笑着点点头,在指间汇聚了一点功德香火,手指轻轻一弹,丢进了那恶鬼中心。 “看在你们还没忘了我的份上,一点小小的奖励。” 轰。 本就嘈杂的恶鬼们更是炸了锅,为了那一份精纯的信仰之力直接争抢了起来,拎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开启了全武行。 祂们抢的开心,但有一个人则是苦逼地扛下了全部。 “唔!你!任师叔!” 段小玲脸色猛地一变,整个人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两颊迅速染上了绯红。 “嗯,唔!” 她轻哼一声,然后一把捂住了自己嘴巴,瞪大了眼睛,怒视着眼前这个笑得无比灿烂的臭家伙。 你有病吧! 你夸祂们就算了,你给我身体里注入这些信仰之力干什么!? 她脸上的红,不是害羞。 而是被撑的。 那指尖的香火看似微弱,但实则浓缩了极为惊人的量,以犁庭扫穴的惊人气势直捣黄龙,毫不体贴地将她的身体灌满。 她捂着嘴,不管是担心自己会发出古怪的声音,也是担心这精纯的信仰之力从嘴巴流出,白白浪费。 都要漾出来了! 一点都不体贴! “呵呵,你闭好嘴,慢慢吸收哈,对身体好的。” “另外,提醒你一件事,等那个李枫尧回来之后,记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唔?” 段小玲:嗯? 少女捂着嘴,迷茫地眨眨眼。 但任以道摇摇头,没再多解释。 “言尽于此,师侄你自己悟吧。” 要是被荆月沁发现……啧啧啧。 狐狐我都不敢想! 辣个下头的女人可不像我这么温柔,谁知道她为了给你封口,会做出什么少儿不宜的举动。 虽然挺让人期待的,但还是事先提醒一句吧。 毕竟,我可是神道宗的道德标兵嘛! 第453章 妖族信仰 任以道分给段小玲的信仰之力对她来说很多,但对他自己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人与人的体质是不同的。 功德企业家和其他人赚功德的方式也是有很大不同的。 信仰之力的积攒对任以道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本身就有着早年积攒下来多年的香火,平日里还独行“日行一善”做好事攒功德,此外在神道宗有一个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全天全周全月全年无休的功德工厂。 除了这些以前便有的收入外,他在妖皇城晃了一圈之后,他又多了一笔新的信仰收入。 而这一笔外快,量……意外的大! 真的很大。 妖族们对那位太子的期待和崇拜,全部都转化成了信仰之力。 这不仅仅是一族之力这么简单,而是妖境万族的统合,这个体量,可比其他的渠道大多了。 而且,随着妖族太子的名头和事迹在妖族中逐渐传播开来,当越来越多的妖族知道这位“妖族救世主”后,这份信仰之力还会越来越多。 不过,这份过量的信仰之力倒是没有让任以道的身上出现些什么不同的变化,因为这部分信仰之力被他分流到了不同的地方。 首先,其中的一小部分进入到了道神体内,而剩下的一大部分被转接到了另外两处地方。 或者说,都不是他主动的,而是没有阻拦。 一处,是识海中的神龛。 这个不知道在各种关头救了他多少次的神秘神龛, 这个变化,让任以道很感兴趣,故此没有阻止。 他很好奇,这堪称他最大底牌,所有人都不清楚的秘密,究竟会带给他什么惊喜。 另一处,则是在他回到北冥神州才感应清楚方位。 那些信仰之力流去的方向并不陌生,正是他的快乐老家神道宗。 在最开始的迷茫后,任以道稍加思索便想到了这名偷信仰的作案嫌疑人。 “是心影吧。” 此刻还在神道宗中,跟自己连接最深的,便只有自己那个因信仰之力而诞生的女儿了。 虽然不知道她需要这份信仰之力做什么,但任以道也没有阻拦的意思,放任她吸收了。 反正他也用不上,既然孩子想要,就给孩子了。 算了一算,这份信仰之力的去向也差不多理清了。 道神分两成,神龛分走三成半,心影分走三成半,最后只有剩下的一成是任以道自己的。 但别觉得任以道是在勒紧裤腰带亏待自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不白嫖别人就不错了,哪里会有这样的奉献精神…… 道神也是他自己,两者加起来也有三成,此外他走得是另辟蹊径的香火神道,本身也不怎么靠信仰之力修炼,需要是需要,但所需的量不大。 因为仅仅是这一成,也远远超过功德工厂的产量,差不多达到了他在炼虚这个境界能够负担得起的极限。 再多,就要让信仰压过道神,反倒会被香火所困的困境,那才是任以道不想看到的。 等到他迈入天境,那才是他继续吸收信仰之力的时候。 现在,他已经饱和了,再也吃不下了。 “看来,功德工厂是时候退出历史舞台了……啧,我在说什么败家话,我这个企业家岂能让他们成为下岗工人!?” “我怎么能有这种混蛋的想法!” “若是停工了,那些家伙怎么办?” 任以道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将脑海中这个不负责任的想法拍飞。 “等回去之后再想想办法,努力让工厂的设备和制度都更新换代一下,开发新质劳动力,让他们有着充实的工作岗位。” “我可真是个大善人啊!” 而在就任以道感慨的时候,他身边的施雪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在心底嘟囔着: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怎么一换回自己的身份,就忽然自己抽自己耳光啊?” divcss="ntentadv"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大病? “再说了,要是需要被抽耳光的话,直接开口就好了啊!” 雪女侠目光灼灼地盯着任以道的侧脸,跃跃欲试地攥紧了拳头。 “我可以帮忙的!” …… 神道宗驻地。 马车内的李枫尧缓缓睁开眼睛,没有起身,就这么披着任以道脱下的衣服,懒懒地伸了个懒腰,长长的呼出口气。 “嗯~呼……” 抬眼看了一圈,李枫尧终于回过神来,明白他已经离去了,只有衣服和身体里还残留着他的热度。 李枫尧无力地抬起柔夷,轻轻按在了小腹上,默默感受着。 半晌,她忽然有些呆呆地笑了一下。 “呵呵……” “在我希望他出现的时候,他居然真的出现了。” 对她来说,想念一个男人,这本身就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真的出现了。 李枫尧知道任以道去了东荒,她也没问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 她只清楚,他确确实实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就足够了。 至于他到底是来找谁的,并不重要。 “不过……” 李枫尧轻轻抚摸着自己刚才被任以道触碰过的地方,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她仰头看着马车的棚顶,沉默了许久,然后近乎无声地默默低语。 “小狐狸,吗……” “有趣。” 呵呵。 她将“黎亦濂”的衣袍裹紧,埋头轻嗅着其中的淡淡气味。 …… …… 天门。 身兼补天盟“氐十三”和紫鹰门“王承贵”的李亦易,此刻正守在外围高处,居高临下地望向那边。 在他按照氐四的要求前来之后,并没有强行往里面钻,而是和其他后来者一样,远远地守在外围。 “这都 “一直让我等,说到时候就知道了,究竟是……” 就在李亦易抱怨的时候,包围圈的最中心,闭着眼顿悟了数日的李秋水眉头动了动。 “……”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没有关注其他,而是直直地望向了自己手中的三庐剑。 接着,她缓缓提剑,没有丝毫法力地向前一挥。 下一刻。 天门前。 剑气,纵横。 第454章 离谱! 剑气,就像是混乱的信号。 在李秋水这里爆发的几乎同一刻,原本隐忍了数日的北冥宗门,也在同一刻爆发。 “杀!!!” “杀出去!” “就是现在!那些人没骗我们!” “冲!” 虽然之前对那些家伙的情报有些半信半疑,但当李秋水真的如他们所声称的在此刻醒来,他们也不得不承认。 那些神神秘秘的家伙,是真的有些东西。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神卫们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们本来还想阻拦这些没骨气的东西,但在看到那些人通红的眼睛之后,当即做出了最明智的判断。 “结阵!别!别管他们!让他们走!都去保护殿下!” 这群家伙爱走就走,殿下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才不是担心打不过他们! 可他们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之前憋屈了那么久的宗门众人,可也是有脾气的。 整个场面直接混乱了起来。 外围的神卫决定支援内部,而内部的一百神卫们则是严阵以待地将手中的兵刃对准了堪称危险源头的李秋水。 李秋水抬眉,回头看向这一百神卫,然后又看向了他们身后的宇文天烨。 正待她开口,一道翩翩公子般的优雅身影从远处飞来。 “尔等,休要伤我妹妹。” 远处,一脸正义的“李枫尧”赶来,怒斥着神卫们。 而就在“李枫尧”准备出手之时,在其身后,还有另一道身影以更快的速度逼近。 是任以道。 他一边快速逼近,还一边用神通怒喝冲着那前面的冒牌货道: “李!枫!尧!” 听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李枫尧”虎躯一震。 卧槽! 不对! 他怎么回来了! 荆月沁虽然不知道任以道是怎么忽然闪现到这里的,但她很清楚一件事。 既然任以道已经知道自己这个李枫尧是假的,那就代表其他的事情也已经全部败露了。 糟啦! 跑! 跑跑跑—— 根本顾不得别的,刚才还在大放厥词的“李枫尧”当即转身,嗖的一下就跑了。 大家没有一点点防备,“李枫尧”也没有一丝丝顾虑。 就这么直接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任以道本来只是感应到了荆月沁的气息,结果靠近后才注意到这里剑拔弩张的场面,更是看到了那表情冷峻的少女在看到自己的错愕的表情。 “啧,来得不是时候。” 在眼下这个场景,任以道也顾不得去抓肇事逃逸的荆月沁,只能恶狠狠地传音道: 【“你给我等着!回去再跟你算账!”】 荆月沁一边逃窜,一边扭头冲任以道吐了吐舌头,摆了个鬼脸。 【“不等!不等!就不等!”】 【“你追我!有本事你追上我!我就听你的!”】 幼稚! 他妈的! 你像个天境修士的样子吗? 任以道瞪了她一下,但也不再追赶,最后传音道: 【“好了,你赶紧回去跟她换一下,然后就给我老实退出。”】 荆月沁没回答,但也没继续拒绝。 她知道,要是再继续闹下去,自己的可爱师弟是要真的生气了。 作,也是有度的。 太过分了,就会玩脱。 而她,作为落月峰最会作的师姐,最擅长的就是悬崖勒马。 能够弄死一个老不死的天境,这次来得已经很超值了。 玩也玩够了,该见好就收了。 而且,小师弟还回来了,双倍的快乐! 溜啦溜啦! 荆月沁跑了,但任以道来了。 丢弃了一张“假·李枫尧”手牌,召唤了一张“任以道”到场上来。 任以道来势不停,根本没有在半路停下,甚至大有直接从神卫头上飞过去的意思。 向内赶去的二百神卫看到他这么目中无人的嚣张样子当即大怒,持矛怒喝道: “结阵!” 任以道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但却并未在意。 他一直盯着那将表情收敛起来的李秋水,冲她轻松的眨了眨眼,嘴巴轻轻开合。 “我来了。” 他直接无视了神卫,就这么嚣张至极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李秋水眉来眼去。 嚣张! 神卫首领的牙都快咬碎了,厉声怒吼道: “给我把他打下来!” 二百名神卫迅速集结变阵,向着快速逼近的任以道捅出长矛,所有力量汇聚一定,化作巨大的神矛。 而在那神矛即将飞出的瞬间,一头巨大的八尾白狐凭空出现,一口咬在了神矛上。 嗤! 神卫们识海剧震,发出痛苦的哀嚎,不少人甚至从口中喷出鲜血。 “咳!” 在神卫们猝不及防之下,祂竟然斩断了神卫与它的联系,就这么强盗一般将它直接夺走了! 而任以道也趁着这个功夫,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直接穿破了重重包围,落到了最内圈。 而在任以道闯关的整个过程中,宇文天烨都一直没有出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一点点撕碎自己的护卫,逼到了自己的面前。 终于,在任以道落下之后,他终于开口。 “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 “嗯?搭讪吗?” 嗯? 宇文天烨虽然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看任以道疑惑的表情,他也大概体会到了他的意思。 他嘴角抽了抽,换了个问法: “……你是何人?” 见对方不配合,任以道撇了撇嘴。 噫,连个玩笑都不开。 是个无趣的孩子。 “神道宗,任以道。” “好。” 宇文天烨眉头一挑,他本来还不太确定,但现在已经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好了。 就是他了! 他就是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少年。 此外,他的心中还闪过另外一个念头。 你这家伙,起个假名也太不用心吧! 真名是仁义道德缺德,假名是礼义廉耻无耻…… 简直离谱! 但是,最离谱的事情,还在后面。 就在宇文天烨准备开口的时候,之前还一直与神卫对峙着的李秋水忽然调转了剑尖…… 冲着任以道就刺了过去! 宇文天烨:? 其他人:? 任以道:??? “等!” 任以道看着冲过来的李秋水,也是有些懵逼。 “等一下!李秋水!你要做什么!?” “我是来帮你的啊!” 这位妹妹,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这是何意! 何意啊!? “住口!” 李秋水不管,银牙轻咬,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向了任以道,大喊道: “你先让我捅一下再说!” 第455章 怀中抱妹 在此地和外界不知道多少人的瞩目之下,闹剧就这么目无旁人的发生了。 在玄甲将士的重重包围之中,年轻的男女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赶的暧昧追逐戏。 如剑般的少女瘪着嘴,一脸为民除害的表情,提剑刺向了满脸迷茫不解的少年。 “你先等一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觉得我罪不至此吧!” 狐狐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倒是告诉我呀! “为什么要捅我呀?” 李秋水抿着嘴不答,装作没听见任以道的哀嚎,闷着头又提高了一成的速度。 其实,就连李秋水她自己,也有些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做出如此不识大体的举动。 任以道能来帮她,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另一方面,她对于任以道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心里又有很多的不满。 当这两种情绪碰撞在一起之后,李秋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之后不知道经过了什么奇怪的反应,她的情绪会变成以这样的方式进行对外输出。 李秋水自己想不明白,但被追着的任以道倒是大概看懂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虽然大家可能看不出来,但这其实算是一种撒娇方式,和其他女孩用“小拳拳捶你胸口!”是差不多的道理。 只不过,到了李秋水这里,这撒娇的方式,稍稍有些硬核了。 她是提着剑的。 任以道虽然不怕李秋水手中的长剑,但他也没有被人捅人的兴趣。 他一般是喜欢当捅人的那一个。 再说了,任以道自问没有做什么应该蒙受此剑的罪过啊。 狐狐我就算有罪,也罪不至! 于是,他逃。 于是,她追。 他们就在神卫们的包围圈里展开了一场惊险刺激的追逐逃亡战。 周围的神卫也不是死人,他们不是没想出手阻拦,但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只要他们准备出手,就会被那忽隐忽现的巨大白狐拦了下来。 宇文天烨:“……” 而来自南疆神朝的九皇子,全程都没有开口发言,双一向神秘的重瞳中满是疑惑。 这啥? 这都是啥啊! 宇文天烨一向自诩自己能看透事物的本质。 但是这一次,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啥啥啥,这都是啥! …… 而在你追我赶了半天之后,作为逃跑一方,跑得轻松写意的任以道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不是,我跑什么啊?” “我要是跑了,不更显得我心里有鬼吗?” “我应该硬气起来啊!” 对! 我是无罪的。 想通了这个念头之后,任以道的脚步猛然一顿,在离李秋水的几十米外站定,回身怒视。 “我警告你,你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还手了啊!” “住手!你……” 嗖—— 但很遗憾,追了半天后真怒已经要追出来的李秋水根本没有理会他。 咬着牙就直接刺了过去! 在闪过直奔小腹以下的一剑之后,任以道表情再次一变。 可恶,她不吃这一套! 好。 既然好言相劝没有用,那就别怪我不讲武德了! 他大喝一声,使出了禁忌的秘法。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爹的好兄弟!” 大胆李秋水,倒反天罡! 居然行刺本叔叔! 任以道不开口还好,此话一出,本就心有怒意的李秋水更怒了。 “闭嘴!” 她心中的那点羞恼当即转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杀意。 嗖嗖嗖! 一剑快过一剑,但是都被任以道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了。 任以道见势不妙,再次化身任跑跑,与剑魔李秋水拉开距离。 一边跑,他还一边再次警告道: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不要再逼我了!” 对此,李秋水的回应还是一剑。 “哼!” 李秋水恨得牙痒痒。 我就逼你,又如何了!? 任以道一边跑,一边躲剑,一边还有功夫回头冷笑: “就算你是最强的剑,那又怎么样?我要取出我最强的盾,你肯定破不了!” “等我拿出来,你一定会求我收起来的!” 李秋水冷笑一声,根本不回话。 我要是会收,我就不姓李,我以后跟你姓! “你不信是吧?好!我这就让你长长见识!” 见她毫无悔改之意,任以道再次停下脚步,从袖袍中拎了一物,果断地挡在了身前。 那盾足有一人高,一人宽,一人厚,一人重…… 没错。 就是施雪! “好了,现在轮到你去对付李剑魔!” “啊?” 施雪本来在袖袍中待的好好的,猛然间被拽了出来,还没看清周围是什么情况,就感觉到了一阵锋锐逼人的气势冲她而来。 ??? 什么情况!? “又来!!?” 你特么的又拿我当挡箭牌!?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而另一边,原本信心满满的李秋水也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 下一瞬,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接着都瞬间破防,齐声怒吼: “任以道!!!” 你有病吧! 你还是个人吗? 而被如此咆哮的任以道倒是深深吸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熟悉的感觉。” “爽啊!” 他摇头唏嘘着,一边将施雪丢到身后,一边侧身躲过李秋水已经慌乱间收力的剑锋,向前迈出一步,让他撞进自己的怀中。 咚。 “你!” !!! 李秋水眼睛瞪大,还没来及做出反应,刚想要挣扎着从他怀里逃跑,结果就感觉手腕一痛。 锵。 任以道一手搂住李秋水的腰肢,一手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手中的三庐剑给夺了下来。 “等等!不行!会有危险!你快放手……” 李秋水表情一变,顾不得害羞,就要将三庐剑抢回来。 三庐剑有灵,若持剑者不是它认可之人,会毫不犹豫地反噬剑主! “哦哦哦,好大的反应啊!” 而任以道在抓住三庐剑后也发现了问题,感觉它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锅炉,在掌心不断的震动,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手中逃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任以道手掌用力一握,硬生生靠着蛮力将那震动给镇压下去…… 不服? 就你不服是吧? 小子,听说过以理服人吗? 那以力服人呢? 若阁下听不懂道理,那本道长也略懂一些拳脚。 “这……” 被任以道强硬地抱在怀中的李秋水这时候都忘了挣扎,呆呆地看着被他镇压后沉寂下来的三庐剑。 “被镇压了?不,它是认可他了?” 感受着三庐剑从愤怒到不解,渐渐转变到欣喜,最后化为狂喜的情绪,李秋水懵了。 “啊?” “这可能吗?” 作为三庐剑认可的剑主,李秋水是很清楚它的力量是有多恐怖的。 当年的铸剑庐三位老祖在铸造这柄剑的时候,纯粹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技法和能力,根本不管这剑会对使用者有多高的要求,一味地叠加它的属性。 最终,他们成功地创造出了一把极强,但也对持剑者要求极为苛刻的准至宝。 精神力、肉身与道法三道同修,且都至少达到炼虚实力。 这要求听着还不算难,但实则几乎没有符合条件之人。 体法双修就已经万中无一,三道同修更是万万人中的找不到一个,更不用说还要修炼都到炼虚的地步。 铸剑庐之人能用,则是因为出身,三庐剑对铸造自己的宗门还是有感情的,允许他们握住自己。 他们说是持剑,但其实都是三庐剑配合着他们出手,只是个握剑的工具人。 李秋水能用,是因为她天生剑灵体,受到三庐剑的青睐,它主动将力量借用。 比铸剑庐的人强一些,他们间的关系算是通力协作的战友。 但到了任以道手中,这情况又有所不同。 三庐剑认可了任以道。 那可是认可啊! 从三庐剑出世以来,从未有过的殊荣! 这意味着什么? 这代表着,它将真正地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剑,在他的操控之下披荆斩棘。 任以道也注意到了三庐剑的异动,但他并不在意。 他也感受到了三庐剑中传来的狂喜情绪,撇了撇嘴。 这么快就沦陷了? 在任以道的认知中,这把剑就是个软骨头,自己只是稍微威慑了一下,结果它就露出肚皮投降了。 呵。 又是个舔狗剑。 他根本没将这把剑放在心上。 就和很多东西一样,越是白给的东西,就越是不容易珍惜。 而在任以道嫌弃三庐剑硬舔的时候,李秋水忽然也反应过来另一件事。 “等等,既然他能被三庐剑认可,那也就是说……他突破炼虚了?而且还是三道都突破了!!?” 啊??? 这个冲击性的事实,让李秋水一时间有些失神,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任以道。 他……炼虚? 三道同修,天境之下第一人? 在李秋水的印象中,任以道虽然很多时候不那么着调,但在实力方面很强大,应该有化神的实力。 强,但也没到不能追赶的地步。 李秋水跨入化神,再凭借着自己剑灵体的优势,她有信心与化神境的任何人一战。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追上了任以道,有了平等对话的资格。 但现在,你却忽然告诉我,他其实不是化神,而是炼虚? 炼虚这种大境界的突破,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小事,不可能隔了这么短的时间三道都突破。 所以,他一直都是炼虚? 他是在骗我吗?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巨大的冲击让李秋水有些黄恍惚,止不住顺着这个思路胡思乱想。 那他之前,其实是一直在陪我玩耍吗? 当初的那只化神境的妖鬼,其实对他来说根本不费力气就可以解决? 那我的那些决心,在他看来其实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般可笑? 那对我的感情呢? 也是假的? 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挑逗的小孩子? 我…… “怎么了?” 任以道那温和中还带着些戏谑调笑的声音响起,让胡思乱想的李秋水回过神来。 “哎呀,你别哭啊,我还你就是了。” 他苦笑着,将已经被征服的三庐剑又插进了她腰间的剑鞘中,口中还哄小孩子般的说着: “乖啊,我不抢你的,还你还你。” 看着任以道那副小心翼翼怕把自己弄哭的样子,以及耳边三庐剑不舍的哀嚎,李秋水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噗,哈哈。 庸人自扰。 有些事情,何必回过头再去思考? 事已至此,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又有什么不能直接问个清楚? 于是,她开口了。 “任以道。” “嗯?” 李秋水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异样的沙哑,但她没管这些小事,而是盯着任以道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你骗过我吗?” 李秋水不像自己的兄长那般擅长言谈,也不懂得洞察人心的方法,她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直白地问个清楚。 此身如剑,此心如剑。 察觉到了李秋水的认真,任以道收起了不正经的态度,同样认真地想了想。 “骗过,不过没有故意去骗你,只是很多事情没刻意解释。” “是吗……” 见任以道如此坦然的承认,李秋水不知道是该为他的诚实高兴,还是该为这欺骗而悲伤。 但就在李秋水的头渐渐低下之时,任以道又说了。 “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尽量不骗你。” 他说得轻松,但其中却有有着极重的分量。 他并不是随口敷衍,而是认真许下承诺。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说不会再骗我了吗?” “那我可真的没办法保证,总有不得已的时候的。” 任以道摇摇头,他可不会许下那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承诺。 “若是你骗我……” 任以道眨眨眼,轻松地笑了笑,无所谓道: “嘛,我到时候不跑,站着让你捅一剑就是了。” “……呵。” 李秋水嘴唇动了动,最后破涕为笑,梨花带雨地白了他一眼。 但她很快就收起了笑容,嘟囔道: “以及,我没哭。” “是是是,没哭没哭,是我哭了,全流到你脸上了……嗯?” 咚。 任以道正说着,就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人用鞋尖狠狠踢了一脚。 “喂!” 转过头,任以道看见了脑袋上快要爆出血管的施雪,正一脸不爽地瞪着他。 “哦,你还在啊?” “喂!!?” 第456章 我要你 施雪一脸的不爽,牙根紧咬着,用凶狠的目光盯着任以道和他怀里的李秋水。 你们这两个狗男女,在那边抱个没完了是吧? 先是拿老娘当盾牌,用完后就把老娘丢在一边谈情说爱,你们还有良心吗? 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觉得很好玩吗?拿我当挡箭牌就这么有意思?” 见施雪问得如此诚恳,于是任以道也选择老实回答。 “嗯,好玩,很有意思,孩子很喜欢,下次还玩。” 朋友,好玩。 “我让你喜欢!我让你下次!下次!” 咚!咚!咚! 连续踹了三脚,施雪仍是不解气,但想到周遭的情况,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将他踢死的冲动。 再一个,这家伙的屁股是什么做的? 怎么这么硬啊!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一旁,嘴角一歪,让任以道看到了后面的默默站在原地宇文天烨。 “……” 此刻,看了半天闹剧的宇文天烨嘴巴微微张大,之前冷漠的脸上满是清澈的愚蠢。 老实说,宇文天烨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懂他们。 这几个人的给他的感觉非常奇怪。 非常的奇怪! 明明都是一代天骄,都是人中豪杰的人物,结果画风完全不对。 你看看,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几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打情骂俏? 你们再看看! 那在一脸羞恼地从怀中挣脱的女人,是之前那个独坐军阵之中,冰冷如剑的那个剑道英杰吗? 是吗? 对吗? 这不对吧! 对于李秋水,宇文天烨不在意她的皮囊,只是对她的那份剑道天赋很感兴趣,想要和她倾力一战,从她的身上学来一些。 可现在,宇文天烨犹豫了……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这几个人,实力和天赋是有的,但……真的能从他们身上学到正经东西吗? 尤其是,当和任以道六瞳相对时,那个男人居然一点都不尴尬,还冲这边眨了眨眼,摆着口型说让他再等一会儿…… 啊? 而就在任以道挤眉弄眼的时候,他听到怀中传来了不知蕴含着什么情感的沙哑嗓音。 “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 哦,我怀里还抱着一个呢。 “若是时机合适。”任以道低头看了一眼,想都没想,“我倒是可以一直抱着。” “咳。”李秋水默然,低下头晃了晃身体,“……先放开我。” “嗷,行吧。” 等从任以道的怀抱中解脱,上一秒还情绪低落的李秋水腾的一下扑向了施雪。 “小雪!” “等!你别过来,啊!” “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哇。 是抱脸虫耶! 不过,我一点都不羡慕。 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女孩子之间的贴贴,任以道就收回了目光,悠闲地向着等待了许久的宇文天烨走去。 “哟,让你久等了。” “……” 他一动,周遭的神卫们就紧张起来,一个个将武器对准了他的各处要害,只要一有异动,便会直接出手。 “退后!” 但任以道怡然不惧,将那些狰狞的锋刃全部视作无物,将手背在身后,像个遛弯的老大爷一样,优哉游哉地向着那边走去。 在路过靠得近的神卫时,他还会手欠地弹一弹对方的剑刃,吓得对方手臂一颤。 他就这么一步步地走到了宇文天烨一丈之前。 不是他不想再走了,而是再往前,他就会和不顾危险挡在宇文天烨前方的神卫来一个亲密接触。 任以道停了下来,没再继续逼迫下去。 压迫感给得已经足够了,过刚易折,差不多就可以了。 “说起来,差点忘了问了,道友,怎么称呼?” 宇文天烨推开身前的神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淡淡开口。 “……南疆,宇文天烨。” 其实在之前,他也不只是在干看着任以道他们打情骂俏,而是一直默默观察着任以道。 最后,他只能承认,自己看不清他。 这个人明明就这么坦然地站在自己面前,但自己却怎么也无法看穿。 就连无相的臧振宇也无法给他这种感觉,他也只在族中护法的身上感受到过,但那人可是一名问道境的大能。 眼前之人虽然很强,但绝对没有到达天境。 这个男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并没有让他畏惧,反倒是激起了他的兴趣。 “那我便称你为宇文道友,如何?” “可以。” “呵呵,那你叫我任以道,或者任道长什么的都行,我无所谓。” “好。” 两人明明一冷一热,但是就这么顺利地交谈了起来。 宇文天烨的反应让神卫们和周遭的南疆弟子们都十分惊讶。 嗯? 天烨殿下,居然是能正常交流的啊!!? 在平日里孤僻冷漠的宇文天烨,此刻居然显得如此正常。 简单一思索,他们便意识到了宇文天烨态度转变的原因。 因为资格。 在宇文天烨的眼中,只有任以道是有着与他对等的地位,是值得他废话的人物。 而其他人? 尚不足以进入他的四瞳之中。 两人在简单聊了一会儿后,任以道看了看周围紧张的神卫,微笑着问起了正题。 “所以,宇文道友的将士将我们围住,是想要做什么呢?” “他们这么杀气腾腾的,在下可是会害怕的。” 神卫:? 我们杀气腾腾? 你害怕?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 “……”就连宇文天烨在听到这无耻的话语后哽了一下,好一阵才摇头吩咐,“所有人都退下。” “……是!” 虽然神卫们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命令,但已经抗命过一次的他们根本不敢违令,只能在散开之后依旧紧紧盯着任以道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多谢宇文道友。” 任以道耸耸肩,没有在意他们警惕的目光,又看向了外围,那边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暴怒的宗门众人没有放过任以道之前创造的机会,将二百落单的神卫狠狠蹂躏了一顿,报了之前的仇怨。 但他们并非一心,在还没有彻底胜利的时候彼此之间就出现了下黑手的情况。 “燕刀门!!!你们为何对我门弟子下手!?” “是你们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等先暗算我等!” “我杀了你们这帮阴险小人!” …… 乱。 本来的大好局势却在几个呼吸之间乱成一团,从同仇敌忾的一致对外快速转向了你死我活的内斗。 而神卫们也成功抓住机会,趁这个机会再次汇集到了一起,再次结成战阵发起反攻,向着其他人赶来。 南疆神卫们虽然险胜一筹,但样子可比之前狼狈了太多,浑身都是伤势,玄甲都裂开了好几件。 而任以道没有关注他们。 他的目光在场中的几个身影上扫过,最后默默收回了目光。 在他抱着李秋水聊天的时候,他的道神其实一直隐匿着观察周围,观察着整个战场,早就注意到了几个行迹鬼祟的身影。 他看得清楚,是他们在对着北冥的自己人下手,也是他们主动揭发这个状况。 “暗中捣乱的家伙,是补天盟吗?” 在大好的局势时恶意破坏局面,还真是恶趣味啊。 内鬼啊。 这也就是任以道之前没在,不然他再联想一下最开始的统一爆发,或许还会有新的想法。 将目光从伪装的李亦易上移开,任以道重新望向宇文天烨。 “既然大家都散开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哈。” 但这一次,之前一直都和你说话的宇文天烨没有再同意。 “……” 他也不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用四瞳紧盯着任以道。 盯——(重瞳限定版) 任以道被他的四个瞳孔盯着的也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 “果然是不行吗?咳咳,那既然不让我们走,宇文道友是有什么指教的地方吗?” 宇文天烨点点头,缓缓开口: “我要你……” 他的语调悠长,语速不快,刚说了一半,就被任以道一脸惊恐地直接打断。 “嗯!!?” 嘎吱。 见他那副样子,宇文天烨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拳头,好不容易才沉住气,把后半句说完。 “……跟我一战。” 等他说完,任以道的表情一松,变成了一副惫懒的欠揍模样。 “哦!你说这个啊,不早说,我还以为你和其他人一样想对我图谋不轨呢!” “嗯?” 另一边正跟施雪紧抱着的李秋水眉头一挑,盯着任以道的背影。 你什么意思? !!! 任以道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什么是如芒在背的感觉,而且还是剑芒…… 他咳嗽了一声,对宇文天烨严肃地问道: “咳!现在吗?你需要再准备一下吗?我随时都可以。” “呼!” 宇文天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那就现在吧。” “好,马上就好。” 任以道转头对那边的女侠和抱脸虫组合点了点头。 “施雪,你先带她去神道宗的驻地,我等之后去找你们。” “走吧,不用在这里陪我。”对着生无可恋的雪女侠说完,然后又对眯起眼睛的李秋水摇摇头,“另外,李枫尧应该也在那里,你们也能兄妹团聚一下。” 李秋水本来还不想走,但一听到李枫尧的名字后表情就变了,她紧紧盯着任以道,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你和他关系很好?” 关系好? 算是吧? 怎么说也是在榻上一起战斗过的关系,算是战友吧? 大概。 “呵呵,谁知道呢?这样,你先去,我到时候要是心情好,就跟你解释。” “呵。” 李秋水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不想解释,也不再多说,直接拽着施雪就直接向外飞去。 只是在临走之前,向任以道发送了一道传音。 【“我知道你很强,但你一定要小心。”】 【“不要输了。”】 过了一阵,她似是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些太冷硬,补上了一句。 【“……我不想你受伤。”】 说完,她抱进了施雪,跃上三庐剑,直接御剑而行,越过仍在纷乱的战场,向着远方飞去。 李秋水以为只要自己离开的速度够快,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红透了的耳尖。 不过,此地有这两个目力相当惊人的怪胎。 宇文天烨收回了目光,看向任以道,正要开口,就看到他正一脸严肃地劝解道: “好孩子可不要偷窥哦。” 我没有! 一个女人而已,谁爱看啊! 宇文天烨看着任以道嬉皮笑脸的样子,感觉自己的脸皮忍不住抽动了两下。 这个家伙到底能不能有个正形啊!!? 不过,不用宇文天烨再等待多久。 片刻之后,他就见识到了任以道的正形。 或者说……原形。 那清秀的少年渐渐收起了笑意,深深吸了口气,接着缓缓呼出。 呼…… 伴随着那声悠长的呼气,宇文天烨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 对方像是摘下了一张面具,不……是拔下了一张人皮! 紧随其后的,便是如潮水般涌来的危机感,极其强烈的危机感! “哈哈哈!” 对,就是这个感觉! 在危机越来越强烈的同时,宇文天烨的表情也变得兴奋起来。 他大步向着任以道冲去,同时命令所有神卫撤离。 “所有人,都躲开!” 就在神卫们犹豫之际,那让他们为难了数次的白狐在少年身后出现,对月长啸。 【嘤——】 伴随着狐鸣之声,整片战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接着,他们看到了一张洋溢着灿烂笑容的笑脸。 “欢迎光临~” 嗡—— 下一瞬,宇文天烨的眼前一片漆黑。 “哼,雕虫小技!” 但很快,他就靠着天生的瞳术轻松看穿了这份黑暗,眼前再次恢复光明。 他看到了。 在宇文天烨的眼中,那八尾白狐和少年统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朴的道观。 道观的牌匾模糊不清,看不清楚上面的三个字究竟是何意。 “什么?” 再看向四周,宇文天烨居然没有看到任何一名神卫! 这片天地中,一个人都没有。 幻术!!? 连我都中招了!? 宇文天烨知道任以道的肉身很强,也看到了他那白狐道术的强大。 他想过很多种场景,却唯独没想到幻境。 “这……” 第457章 天上人间? 宇文天烨站在道观门前等待了片刻,脸上的震惊之色褪去。 “有意思。” 他原本还有些怀疑任以道的水平,但现在看来,倒是他小觑天下豪杰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认此刻仍然身处现实而不是幻境。 宇文天烨将法力灌注进眼眸,四瞳亮起,发出一尺余长的神光,快速扫视周围。 “破妄!” 嗖—— 嗖—— 但不论他如何发力,却都无法看穿,入目的依旧是古朴道观,周身仍是未知的密林。 宇文天烨的身体微微颤动,眼中的神光黯淡下来,他半眯着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连我的重瞳都看不穿,这幻术,到底是如何运作的?” 在震惊过后,他已经平静下来。 很好。 这本就是他希望看到的展开。 越是未知的手段,越是惊人的强者,当他看穿这一切后,他才越是能够获得更大的提升。 宇文天烨不再犹豫,大步走上了眼前的台阶,直接推门走进了道观之中。 嘎吱…… 伴随着古旧木门在转动时的沉重声响,道观内的场景映入了他的四瞳之中。 “这是……” 这神秘道观内的场景和他所想相去甚远。 道观的大门隔绝了内外的声音,让他产生了错误的判断,认为此地只有他一个人。 但他错了。 这并非是一个已经落败的无人道观,其中的香火极其兴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信徒充斥其间! 数百?不,远远不止,数千上万人肩并着肩地挤在其中。 咚—— 一声沉重的钟鸣从道观深处传出,涤荡着所有信众的心灵,让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得沉静。 他们似乎在做着梦,一场关于极乐的美梦。 目光从那些信众的脸上扫过,宇文天烨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这一幕场景,对于宇文并不算陌生。 在南疆神州,在神皇城的广场中,从南疆各地前来朝拜朝圣的人们从未断绝,他们向着历代神皇的神像跪拜。 相比于那时能够容纳数百万人的盛大场景,眼前也只能算是小场面。 但问题不在此处! 因为,就在眼前的这些信徒中,宇文天烨竟然有些眼熟。 这些人中,有北冥各宗的门人弟子,还有臧振宇麾下的三百神卫,甚至连那些南疆的天骄都包含在内。 此刻,他们不分敌我,不论地位高低,全都恭恭敬敬地跪倒在道观中央的空地中,向着中间的神像拜倒。 !!! 以神卫们对神皇的忠诚,他们根本不可能做出另拜他神这样亵渎的举动。 唯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眼前的场景。 他们被蛊惑控制了! “这不是幻术!?而是我们所有人的幻境?”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看不穿!” 宇文天烨确认过,自己只是中了幻术,而不是精神进了幻境! 但当他再看向其他人,表情又是一僵。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上万信徒的衣袍全部变了个样子,不管原本是什么黑袍玄甲,此刻全部变成了统一的白袍。 而等宇文天烨低下头,他彻底无言了。 “这不可能……” 就连他自己,也同样换上了一样的纯白衣袍,伸手一摸,材质和原本衣物完全不同。 !!! 他用力拉拽着袖口,想要将其撕碎。 “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分不清!” 他不理解,不相信,不承认。 宇文天烨预见了两人之间可能会存在一点点差距,但他没想到,这差距居然会这么大。 “咳咳,大家都听得见吗?” 任以道的声音从场地中央传来,让宇文天烨的动作止住,转头望了过去。 少年就在道观的中央,悠闲地坐在那本该是放置神像的神台上。 “嗯,看来大家的状态都还不错,都进……哦!” 两人的目光对上,任以道毫不意外地微笑起来,满意地点点头。 “果然,你还是能够保持清醒的,没让我失望。” 宇文天烨听着那居高临下的语气,眉头紧锁。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问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倒是没专门想过名字。” 任以道歪歪头,思索了一阵,自语:“海天盛筵?海澜之家?天上人间?” ? 这都是什么名字? 你这地方,能跟“海”扯上什么关系啊? 倒是最后那个“天上人间”还有些关系,不过,好大的口气啊。 “天上人间,这就是你的道吗?” “嗯?你说啥?” 宇文天烨看着那装作不懂的少年,冷声道: “任道友想在人间立神道,你好大的志向,不过,你不知道这条道意味着什么吗?” “你在说什么啊?你说吧,意味什么啊?”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要跟我父皇争道吗?” 这是道争。 南疆神朝政教一体,神州之主亦是神朝神明,他的道便是收取人间信仰,化作自身力量。 而听到这话的任以道则是彻底懵了。 啊? “你说,我跟你父皇争道?” “嗯,没错,你这个行为,是在向整个南疆神朝宣战。” 啥? 任以道看他还有继续说下去的冲动,挥了挥手,直接封住了他的嘴巴。 “不是!你先等一下,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父皇……是谁啊?” 宇文天烨:? 他冷峻的表情一变,整个人的气势都跌了下去,但很快绷住表情,再次冷笑起来。 “何必故作不知,我之前不是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吗?” 神台之上的任以道挠挠头,表情更懵了。 “昂,你叫宇文天烨,然后呢?你父皇到底是谁啊?” 啊? “你……说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宇文天烨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咬着牙,不敢置信地开口。 “我是南疆神朝的九皇子!我父皇是南疆神朝之主,当代神皇!你难道不知道?” 听到这里,任以道终于是明白了宇文天烨在那里扯了半天是想要说些什么。 “哦!你说这个啊!” 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倒是早说啊!早说我不就知道了嘛。” 嗨,就这啊! 咱还以为有啥惊人的隐情呢? 原来就是个小皇子啊! 谁还没跟皇亲国戚有点关系呢? 我还是北乾之主的义弟,是皇子公主的叔叔,是皇女的师兄呢! 我还是妖皇的弟弟,妖族的太子,是妖族的神子! 你看,狐狐我顶着这么多名号,我难道还骄傲了吗?我难不成自豪了吗!? 没有! 狐狐我一直保持着为人谦卑的做事风格,从来不主动宣扬,一直很低调做人。 年轻人啊,做事还是不要太气盛了啦! 于是,任以道本着过来人的心态,认真的劝诫了一句: “这个,天烨啊,出门在外,做人呢,还是要低调为主,不能老拿家世说事哦!别人会看不起你的,会把你当成妈宝……嗯,爸宝男的。” ??? 宇文天烨不理解,完全没搞懂任以道的脑回路。 我在跟你说正事! 谁要你用长辈的口吻来管教我了啊!!? “……你还要继续装傻?不,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 这个任以道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故意气我! 他想要让我失去理智,在幻境中陷得更深!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猛然意识到这点的宇文天烨当即闭上眼睛,固守心神,排除杂念,不让外界干扰他的思绪。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眼中的场景果然发生了变化。 信徒们身上的衣袍变回原样,他们的表情不再全是行风,有的看上去痛苦不堪,似在努力挣扎。 神台上也不再是少年,变回了看不清面容的神像。 “哎呀,我们才刚认识不久,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坐在神像头顶的少年前后晃了晃身体,笑容真挚诚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重瞳的青年。 “而且,就算那真的是事实,那又如何?” “我便是欺你,又怎样?” “一个深陷他人幻境无法自拔的家伙,还怕被人欺骗?你不是在逗我笑吧?” 任以道嗤笑着站起身子,从神像上跃下,轻轻落到了信徒的头顶。 他在信众们的头顶轻点,踩着他们,一步步向着道观深处跃去。 宇文天烨沉默,他没有被激怒,而是一脸冷漠地盯着任以道,试图找出他身上的破绽。 但令他心神一沉的是,即便他已经打起来十二分精神,他还是没办法发现这幻境的破破关之法。 想道观深处走远的任以道停下,回头望着留在原地的宇文天烨,笑问道: “你不来一起嘛?” “哦,原来你还没看清啊!那你慢慢加油吧~” 任以道摇摇头,遗憾地收回目光,转身欲走,但又想起了什么。 他似是怜悯,又似是愉悦,补充了一句。 “给你一句提示吧,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你可以大胆放手地去做。” “天烨道友,可千万,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啊。” “呵呵。” 他的身影消失在道观之中,只留着神情不定的宇文天烨停在原地。 “大胆放手?” 而当宇文天烨思索那句提示的含义时,变化产生了。 那些跪伏的信徒,忽然动了。 他们缓缓直起了身体,目无表情地回头望向了场中唯一的异类。 !!! 第458章 见色忘义 【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 腰间的长剑震颤,发出了外人无法理解的嗡鸣。 【我不要你!】 【我要那个人!那个人!】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李秋水听着耳边无休止的叫嚷,感觉整个人的头都大了。 吵死了…… 真的是吵死了。 它明明只有一柄剑,但却要比万剑峡的万剑齐鸣还吵! 忍耐了半天之后,她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无休止的折磨,忍不住冲着三庐剑怒道: “安静!你不要再吵了!” 在她的震慑之下,三庐剑果然当即陷入了沉默。 一秒。 在一秒之后,三庐剑爆发出了比之前还要强烈三倍的剧烈嗡鸣,连外界都能感受到! 【……你凶我!你凶我!】 【你这个坏女人!你居然凶我!】 【那个人符合要求,他好!】 【你不让我去找他,你坏!】 李秋水:坏了。 她也是实在崩溃,居然忘记了三庐剑并不是她完全掌控的灵剑。 人家不光是有脾气的,而且很大! 最关键的,她可能还压制不住。 糟了啊…… 李秋水就这样崩溃地准备堵住耳朵承受的时候,暴动的三庐剑居然自己安静下来了。 【不过,你平时还跟我讲话,身上的味道也好闻……一般坏。】 对此,李秋水哭笑不得,忍不住屈指弹了剑刃一下。 好你个见色忘义的小色剑。 原本还跟我天下第一好,结果看到男人后就跟我关系一般了是吧? 还一般坏,我看你最坏! 被弹了后的三庐剑又不满地叫嚷了一会儿,接着又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低笑起来。 【而且,你是骗不了我的!】 【不只是我想让他回来,你明明也想让那个人回来!】 “你!” 李秋水神色大变,一把将三庐剑按回了剑鞘之中。 咔哒! “你给我闭嘴!” “我没有!你别乱说!” 李秋水虽然明知道其他人听不到三庐剑的声音,还是有些心虚地四处看了看。 结果发现那些神道宗的弟子一个赛一个的沉默,全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没有人看她这里。 但即便被按回剑鞘,三庐剑闷闷的声音还是倔强地从剑鞘中传出: 【庐庐庐没有嘴!庐庐庐闭不了嘴!】 三庐剑这个名字其实不是铸剑庐三位祖师所起,而是铸剑庐后人为了方便称呼才改。 它真正的名字其实是“庐庐庐”……很怪,但是铸剑的三位怪老头很喜欢。 庐庐庐剑自己也很满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自称的,只不过很少有人能够听到它的声音就是了。 【你说谎,你说谎,你说谎,你坏!你坏!】 “闭嘴!” 【就不就不!】 李秋水按下,三庐剑弹出,再按下,再弹出。 一人一剑就这样缠斗了半天,最后还是肉体凡胎的李秋水率先败下阵来。 她放开了已经酸胀无力的胳膊,费力的喘息起来,无奈举起了白旗。 “好了好了好了!我坏,我坏还不行吗?算我求你了,你先消停一会儿,别再说了。” 而被李秋水放手丢到一边的三庐剑没有倒下,而是直立在原地,向着她一蹦一蹦地跳了过来。 每跳一下,剑鞘就和剑体碰撞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哼哼!】 三庐剑成功蹦回了李秋水的手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枕到了她的大腿上,浑身散发着胜利者的耀眼光芒。 李秋水摇摇头,满脸无奈地握住了剑柄,低声道: “太亮了,变暗一点。” 【哦。】 胜利者不耀眼了。 虽然李秋水也没见过三庐剑的剑灵究竟是何模样,但她总觉得这把剑像是一只又高冷又粘人的小猫。 李秋水低垂眼眸,指尖轻轻点在剑柄上,眉间少见的有几分温柔,低语道: “放心,你一定会见到他的,我保证。” 只要他来见我,你就一定不会错过他。 【好吧。】 似是体会到了李秋水的想法,三庐剑没再吵闹,终于是安静下来。 一人一剑就这样安静地坐着,这份静谧直到有外人靠近,才被轻轻打破。 施雪缓步走来,笑着跟李秋水点点头。 “辛苦你守在这里了。” “任以道他回来了吗?” ??? 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李秋水再次破防,一脸悲痛地望着自己的好闺蜜。 “怎么连你也!?” “嗯?” 施雪:嗯?怎么了?很奇怪吗? 我就问一下,你干嘛这么大反应啊? 我又不跟你抢! 你这人怎么还护食啊! 狗男女! “哼!” 施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不跟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说了! “啊,小雪!” 李秋水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让施雪误会,连忙起身,丢下三庐剑起身追去。 “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雪——” 咔哒。 三庐剑从膝盖上跌落到地上,一脸懵逼地看着刚才还在柔情给自己按摩的仆人就这么丢下自己远走。 【……你坏!】 它怒了。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再次直起身子,一蹦一蹦地向着李秋水追去。 咔哒、咔哒、咔哒…… 【你给我回来!】 【你个大坏人!!!】 …… 而在那边的李秋水追着施雪离去,马车中藏着不出的李枫尧这才缓缓呼出口气。 她此刻还没换回原本的身份,依旧是穿着任以道留下的衣服,顶着“黎亦濂”的样子,根本不敢跟李秋水碰面。 实在是太羞耻了。 而且就算是换回了原本的身份,李枫尧这时候也不敢凑到李秋水身边。 尤其是当自己身体里还有任以道残余的气息存在,李枫尧更是不敢轻易靠近李秋水一点。 她不清楚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不敢保证他们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万一李秋水感知到了呢? 要是李秋水发现自己二哥身上有任以道的味道,那她究竟会怎么想? 是崩溃呢? 还是迷茫呢? 李枫尧不敢赌,所以就只能先藏起来努力消化…… 而和她一样的,神道宗的驻地里还有一个。 段小玲也缩在另一架马车里,此刻正一脸认真地努力消化着任以道给予的馈赠。 “怎么还有这么多,他到底灌了多少进来……噗!” 从嘴里喷出一道信仰之力化成的流光,段小玲不敢再抱怨,把嘴紧紧闭上。 “唔!不,不行,不能流出来!” …… 不过,神道宗驻地此刻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见色忘义。 其中有一位青年,此刻就进入了无欲无求的状态。 之前在任以道命令下离去的左云贵再次出现在了篝火前,抱着膝盖望着里面的火光跳动。 “……” 这一次和之前还不同,他身上流露出的情感不是自闭,而是深深的迷茫。 这幅样子实在是太过于惨烈,有烈阳峰弟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询问。 “师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出去不过几个时辰,怎么就落得这幅下场了啊? “……你,你不懂。” “师兄若是不说,师弟肯定是不懂,你还是跟我说说吧!你究竟遇到什么了?” 左云贵沉默了一会儿,依旧望着篝火,但也没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缓缓开口。 “我遇到了一个女人……” 嗯? “师兄一见钟情了?这,这师弟确实不懂了……” 那师弟的表情当即扭曲起来,起身欲走,不想再跟这个家伙多说半句。 他妈的,你这见色忘义之辈! 告辞! 但他没想到,左云贵的话还有后半句。 “那个一头银发的女人,只用了一掌就把我从天上打下来了。” 师弟:嗯? 左云贵深吸口气,解开了上衣,露出了他胸膛上的巨大爪印。 那爪印不见血,但却留下了一道紫黑的淤痕。 他抽了抽鼻子,语气中有些委屈和不解。 “她说我挡到她看月亮了……我哪知道她在底下啊。” 他回过头,对师弟沉痛道: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师弟。” “我还太弱小了……” 第459章 造奇观今日已更八千字 “这么弱小?” “看不起我?” 宇文天烨冷笑一声,抬手将冲到身边的信徒劈碎,看着他化作一团灰烟消散。 “呵!” 他已经在这场幻境中战斗很久了。 很久很久,久到他都有些忘记了时间,只靠着本能去战斗。 这些信徒不强,虽然空有一身实力,但却不会运用,只会失心疯一样前仆后继地冲上来,彼此之间还会相互妨碍。 毫无威胁。 在经过了最开始短暂的迷茫和恐惧之后,等宇文天烨反应过来,后面的信徒就没再给他造成任何困扰。 不论对方是北冥宗门,还是同为南疆出身的神卫和天骄。 他就像是割草的老农一样,在道观中大杀四方,收割了一次又一次。 但宇文天烨的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因为他也发现了问题。 情况,有些不对,并不是这么简单。 当宇文天烨击杀了一百名信徒之后,他的身上多出了一股淡淡的气息。 和这些信徒一样的气息。 他正在渐渐被他们同化! 这个发现让宇文天烨变得谨慎,不敢轻易击杀信徒,只有实在不行之后才会出手。 但即便如此,信徒的数量还是在快速减少,他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郁。 有几个瞬间,宇文天烨甚至觉得自己其实正跪伏在神像之前,眼前的厮杀才是幻觉。 “不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只有使用这招了。” “只是,我真没想到会被逼到这一步……” 他停下脚步,任由信徒扑上他的身体,撕扯他的衣袍,但他岿然不动。 宇文天烨深吸口气,将全部精神都集中到了的眼眸之中,渐渐的,原本紧贴在一起的瞳孔开始渐渐交融,四瞳将要化为交叠在一起的双瞳! 咔咔…… 伴随着身体发出的脆响,他身上的气息也在不断提升,眼前的场景也在迅速转变。 道观、天门、道观…… 在使出了负荷极大的秘法之后,宇文天烨终于看清了。 “给我破!!!” 伴随着他的怒吼,眼前的道观彻底消失不见,他成功突破了任以道的幻境! “来!任以道!” “与我一战!” “与我……嗯?” 宇文天烨怒吼到一半,忽然感觉周围的感觉有些不对。 转过头,看到了一片安静到诡异的场景。 所有人,都酣然地沉浸在梦乡之中,一堆一堆的叠在了一起,有的还紧紧搂抱着彼此。 哪怕是之前突破了幻境,宇文天烨这一刻还是感到了诡异。 他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这……” ??? “这是什么情况啊!!?” …… …… 深陷幻境的宇文天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铸剑庐中的众人倒是看得清楚。 在任以道的那声欢迎光临之后,天门前的所有人,除了宇文天烨还在苦苦支撑外,全部闭上了双眼昏倒在地。 所有人都被他拖入了一场幻境之中。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任以道,则只是在最初的时候身体晃了晃,似是有些吃力,但在晃了晃头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他坐在那八尾白狐的身上,笑眯眯地俯瞰着整片战场,像是一位看到了丰收田地的老农,一脸憨厚的笑意。 任以道是开心了,但整个铸剑庐的高层快疯了。 “不行!一定要阻止他!千万不能让他乱来!” 在那里的可不是几个人,几个宗门,而是近千人,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宗门。 更不用说,那里还有来自南疆神朝的三百神卫、天骄弟子和宇文家的弟子。 任以道是个不学无术的文盲,不知道宇文这个姓氏的含义,但他们知道啊! 若是这些人全部交代在这里……那铸剑庐也差不多可以交代在他们手里了。 铸剑庐再强,也没办法强过天下大势,也顶不住南疆神朝的报复。 即便此刻还在比赛之中,他们也要破例去阻止任以道。 “阻止他!千万不能让他动手!” 好在他们还没有彻底疯魔,还记得任以道是来自神道宗,没说出让他违规弃赛这种胡话。 但即使如此,铸剑庐的高层们也没有成功赶上。 因为,在他们出发之时,遇到了一头拦路虎。 “你们想要做什么?仙门大比不办了?北冥神州的脸面不要了?还是,当朕不存在?” 之前一直默不作声陪贵妃睡觉的李隆发话了,将他们全部拦了下来。 “都回去,有朕在,这里还能翻了天不成?” 那些长老们根本不理,就打算要直接强闯。 他们甚至怀疑这是李隆的阴谋。 不然,他没理由亲自来到这里压阵啊! 这个狗皇帝一定是想害我们! 不过,因为李隆的插手,他们错过了第一时间,那边的任以道已经恢复过来,坐着白狐走向了北冥宗门的众人身边。 血肉横飞的场景……是没出现的。 他坐在白狐道神上,优哉游哉地在一地“尸体”间穿梭,时不时还用狐尾脑一挠他们的鼻尖、眉心,引得昏迷中的人奇痒难耐地抓挠。 他没有取走任何财物,就只是单纯地巡视领地一般逛了一圈。 将他们十人一堆地堆叠起来,再连起来组成了一个巨大笑脸的像素图案。 滑稽.JPG 他甚至还贴心地将所有女修们用狐尾卷起,堆积木一样一起堆到了另一边的角落。 只不过,唯独犯了一个小错,失手将一个紫鹰门的男弟子也塞进了女修堆里。 在做完这一切后,任以道满意地点了点头,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感叹。 “果然,还是得造奇观啊!” 虽然不清楚任以道在搞什么,但显然不打算将这些全部埋葬,这让铸剑庐松了一大口气。 也让一个家伙变得异常嚣张,大笑起来。 “朕说对了吧!看你们一个个胡子老长,还没个年轻人稳重,哈哈!” 李隆的嘲笑让铸剑庐的长老们脸色都黑了,恼怒地拂袖离去,不理会这个得理不饶人的狗皇帝。 而唯有躺在他身边的冉叶婷看到,当任以道没有动作之时,李隆脑门上到底有多少汗水…… 陛下,其实也很慌的。 …… 弄完之后,任以道看都没看苦苦挣扎中的宇文天烨,直接来到了天门前。 他直接飞起,一屁股坐到了天门剑影的剑身上。 这一幕更是让原本已经有些麻木的铸剑庐众人感到匪夷所思。 任以道的幻境,连剑影也一起拉进去了! 而在任以道拍着剑影把玩研究了许久之后,宇文天烨终于是发出了低吼,仰天长啸,成功冲破了任以道的幻境。 任以道注意到了突破小宇宙的宇文天烨,坐在剑影上笑道: “哦,你醒了?” “我醒了!来,跟我一战!你来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啊?还来啊?” 任以道一脸嫌弃地撇撇嘴,“你这家伙怎么这么缠人啊,都陪你玩了这么久了,还来?不来了不来了。” 他从剑影上落下,扭头直接向天门内走去。 “下次再陪你玩哈,下次一定!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敷衍地说完,任以道随意地摆摆手,大步迈入了天门之中。 “等等!!!” “你不能走!” “这不是我要的战斗!” 宇文天烨连忙追赶,却在半路被苏醒后陷入暴怒的剑影拦住。 轰! 他一边躲避着剑影的袭杀,一边冲着任以道的背影怒吼: “你给我回来!” “下次一定——” 第460章 你们好哇 “家人们,刚才遇上一个缠人的下头四眼仔……” 在通往内域的通道中,任以道想着离去时宇文天烨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副被欺骗了的受伤表情,干嘛啊,弄得像我欺负他一样。” “那么大的幻境,他以为很容易的吗?” 之前的那场“天上人间”的幻境看着好像很简单,但其实一点都不轻松。 连接千余人的识海,将他们全部拉到同一个幻境,这压力之大,就连任以道也差点没撑住。 好在,有人给他提供了帮助。 “我跟他说可以放心下手,结果他是真的听话啊!下手比我都狠呢……” 想起宇文天烨在幻境中大杀四方的英姿,任以道就忍不住想要给他竖起大拇指。 你干得好,你干得好啊! 如果说任以道构建的幻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软件,宇文天烨就像是一个免费的清理软件,主动帮助他清除其他进程,分担了相当一部分运算压力。 “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啊!” 当再次唏嘘地感慨几句之后,任以道跨过漫长的通道后,终于在第十日成功进入内域。 “呼……” 对于任以道来说,此地自然没有被束缚后释放的爽感,他只觉得这里的灵气更加充足了。 人杰地灵,风水宝地。 此次剑州之行已经接近尾声,内域就在铸剑庐山门的山脚之下。 抬眼望去,已经能够远远地看到铸剑庐的山门。 此刻,几道人影分散在天门之前的空地上,彼此之间看着没有什么交流。 “嚯,大家好像都不怎么擅长社交啊。” 在任以道到来之前,此地只有八人。 除了黑袍人与凑在周围的剑新新外,黑面玄甲的将军、看上去迷迷瞪瞪的老乞丐、华贵衣着气势威严的长髯中年人、抱剑而立的女侠客、一身肌肉的赤膊老铁匠、以及胸前戴花的妖艳女人。 一名神秘人、一名南疆神朝来人、三名北冥宗门之人、三家超级宗门各有一人…… 怎么说呢? 这还是真是没什么新鲜感啊! 这八个人分成了四拨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 黑脸将军一个人霸道地霸占了一大片空地,没有人主动凑到他身边,他代表着南疆神朝。 铸剑庐和万花谷两人虽然不熟的样子,但也离得不远,他们则是超级宗门最后的保险。 老乞丐和长髯中年人这两人衣着一个破落到了极点,一个华贵到了极点,两人却是靠的很近,那女侠客则是一脸冷峻地站在他们身后不远,他们代表着抱团取暖的北冥大小宗门。 最后,第四拨,则是那个看不清颜面的神秘人和环绕在周围的舔狗……咳! 他们站的离另外三拨人很远,一副不与其他人争斗的样子,也自然没有被其他人针对。 这个时候,摆在任以道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其一,和其他人一样,找一个角落安静地坐下,不去打扰别人,也不会被别人打扰。 其二,找个熟识一些的先了解一下情况,不要轻举妄动。 而任以道,作为神道宗走出来的社恐,他选择的自然是第三种…… “嗨嗨嗨!” 他一边向三拨人汇聚的地方飞去,一边提气大喊: “你们好哇!” “我来了!!!” 社交悍匪,降临了。 虽然此地他谁都不认识,但不妨碍他对所有人问好。 谁规定不认识就不能打招呼了? 众人:??? 本来在此地默默修炼,甚至是多方暗中对抗的局面被这个毫无顾忌的闯入者直接撕了个粉碎。 谁? 在看到这个大大咧咧冲过来的愣头青时,在场众人的心中大多浮现了一个想法。 这是谁? 他是和谁很熟? 见他这么自来熟的样子,这三拨人都认为这个家伙是其他人相熟,没有出手拦截。 “嗯?怎么没人说话?你们怎么了?” 但直到任以道长驱直入到了近前之后,见所有人都没有做出特别的反应,他们才意识到情况似乎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不对,好像没人认识他啊! 这家伙什么情况? 紫鹰门门主鹰腾蛟观察了一下另外两拨人的反应,臧振宇眉头皱起,另外两人也一脸迷茫,他心中有了想法。 “这位道友不是他们之人,那应该是和莫玉霜一样冒出的异数,可以拉拢!” 鹰腾蛟笑容灿烂,他和丐天帮的于洪健结盟,就是为了能够在需要的时候与超级宗门进行抗争,而现在多出了一个出自名不见经传小宗门的莫玉霜,又来了一个神秘人。 有四名天境在,他们这次的胜算很大! 若是他们能够夺得最后的魁首,也许这次仙门大比真的能改变北冥神州的格局。 好好好! 想到这一点,内心澎湃的鹰腾蛟便主动出击,为任以道化解尴尬。 “小友!这边!” 任以道本来只是想来这边打个招呼就去找剑新新玩,结果意外被人邀请,这让他有些为难……才怪哩。 “多谢道友相邀。” 任以道没有半分犹豫,当即笑眯眯地接受了鹰腾蛟的邀请,落到了三人边上。 “道友何必这么客气,我们都是北冥神州的宗门,自然应当同舟共济,共同抵抗外敌才是。” “道友说的是,说的是啊。” 任以道一边点头,一边仔细观察着三人,同时也被其他几人观察着。 很快,鹰腾蛟的表情就变了,有些不敢置信地反复打量了几下。 天境?不,感觉又好像不对,似乎只有炼虚。 难道是他在故意隐藏吗? “道友,你的修为……” “哦,炼虚,前段时间刚突破的,应该算是前期吧?” 对于实力,任以道既然主动进了内域,倒是没有刻意隐藏的想法。 反正他之前名声也不算显赫,外人对他并不算熟悉,没有多少人会好奇他为什么短短数月的时间从法相跨越到了炼虚。 别问。 问就是我早就是炼虚了,一直隐藏的很好,对外只是在故意隐藏实力。 任以道对于自己究竟是什么实力也不是很清楚,说他是炼虚吧,但他能轻松打十个炼虚,对上无相也不虚…… 但若说他是无相,他却缺少最重要的领域之力,境界不到,终究不算是一个完整的天境。 不过,任以道以为他说得倒是高了,还谦虚了一下,说自己只是炼虚前期,结果说完却发现,对面几人的表情不太对? 嗯? 我说错什么了吗? “炼虚!?” 这个时候,一直迷迷瞪瞪的老乞丐于洪健也清醒过来,大嘴一张,喷出一口臭气,震惊地问道:“不对啊,你这小子是怎么闯过那天门的?” 任以道在靠近这老乞丐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封闭了嗅觉,此刻面不改色地面对他的毒气攻击,随意地笑了笑。 “天门很难吗?我过去的时候,那剑影睡着了,我就直接走过去了,也没拦我一下,比我想得要简单很多啊,难道你们过去的时候不是这样吗?是哪里有问题吗?” 任以道非常无辜地摊手表示,我说出来的可都是真话,我只不过没说全而已,可不是我在胡扯! 要断章取义——取自《不要断章取义》 而任以道这样的回答,很显然不能让几人信服,于洪健眼睛瞪得老大,鹰腾蛟眯起了眼睛,就连之前对任以道到来没有半点反应的莫玉霜这时都抬头看了他一眼。 有问题? 这问题大了去了! 鹰腾蛟感觉自己被骗了。 被深深欺骗了! 本以为是来了位帮手,但现在看来,好像只是个漏网之鱼啊。 不行。 绝对不能带上这个拖油瓶。 他正想着该如何委婉地让任以道知难而退,那边赤膊的老铁匠忽然开口了。 “你说剑影睡着了?” 任以道转过头,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是,顺便一提,道友是?” “失礼了,老夫铸剑庐长老,公羊恪。” 公羊恪面容苍老,脸上还留了个花白的山羊胡子,看着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但在脖子以下……却是一副肌肉虬结的恐怖模样。 光是看上一眼,就能感受到强烈的力量冲击。 斯!巴!达! “老夫并不怀疑你的说法,只是有些不解,天门剑影不会无缘无故发生这样的变化。” 公羊恪对于任以道的说法反倒是相信的,因为他作为场地布置者,是知道剑影本质的,并不意外它能够睡着。 只是,剑影为什么会睡着这点,倒是很令他费解。 公羊恪思索着片刻,正想要继续开口,却发现任以道没个消停,转头看向了那边一脸严肃的臧振宇。 “啊,对了,喂——那边的那位将军,你认识宇文天烨吗?” 臧振宇本来不想理会这个家伙,但在听到宇文天烨的名字后表情陡然一变。 “你怎么知道殿下的名字!” 轰! 在涉及到宇文天烨时,臧振宇身上的气势轰然爆发,向着任以道逼来。 但任以道丝毫不惧,将那股恐怖的气势当做了耳边风,继续笑道: “当然是宇文天烨自己告诉我的啊,对了,他托我给你带个话。” “殿下说了什么?” “他说啊,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太孤单了,想让你去陪陪他……” 轰!轰!轰! “什么!!?” 听到这话,臧振宇的表情彻底失控,怒吼道: “你对殿下做了什么!!?” 怎么这么大反应? “没做什么啊?”任以道奇怪地歪歪头,十分不解,“可能是孩子还太小,一个人害怕吧?你快去吧,你也不想他路上只有一个人吧?” ??? 中域到底发生了什么!!? 臧振宇不敢想,更不敢迟疑,顾不得任以道话语的真实性,当即就向着天门方向冲去。 哪怕会失去这次比赛的资格,他也要回到中域。 “若殿下受到半分伤害,我臧振宇发誓,你们所有人都要为他陪葬!” 臧振宇的誓言还没完全消散,任也还没冲到天门隧道,隧道中就传出了一声惊世怒吼。 “任!以!道!” 轰—— 在臧振宇震惊的目光中,一身狼狈的宇文天烨从隧道中冲了出来。 他虽然浑身上下充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但整个人的气势不减反增,看着竟然比之前还要强大许多。 “殿下!你平安无事!” 臧振宇见到殿下后当场松了一口气,就要上前好好检查,结果宇文天烨根本就不理会他。 他喘着粗气,那双几乎融合在一起的重瞳在内域快速扫视,很快找到了远处一脸没事人的任以道。 !!! “任以道!” 他瞪着任以道,愤怒大喝: “和我像男人一样战斗!!!” 而那边,被其他人瞩目着的任以道撇撇嘴,根本不搭茬。 于洪健眨眨眼,咳嗽了一声,善意地提醒道: “小友,他好像……是在叫你?” “不知道,可能是找错人了吧?”任以道一脸茫然,摇摇头,装作全然不知,“我又不是他要找的人,我是道以任……” 任以道这边还打算继续抵赖,但另一边的剑新新看不下去了,头疼地喊道: “任以道!不要再在那边丢人现眼了,快过来!” 上一秒还在说自己不认识什么“任以道”的任以道当即回声: “好的师兄——我这就过去。” 众人:??? 鹰腾蛟这是时候脸都要绿了,本以为是无相的帮手,结果是个炼虚,再后来这家伙跟南疆还有点关系,最后发现人家其实是神道宗的!? “你是神道宗的弟子?你怎么之前不说!?” “我是啊,哦!我之前没说吗?” 任以道眨眨眼,取出了行走令,笑眯眯地冲着几人躬身行礼。 他说: “神道宗当代行走,任以道,见过诸位。” “你们好哇~” 第461章 剑:你们?啊? 宇文天烨失望了,没有成功跟任以道进行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被臧振宇直接镇压在了一边,强行帮他疗伤。 而任以道也在跟其他人亲密交流了一番之后来到了一脸无奈的剑新新面前。 “哟!这不是师兄嘛?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拉了?” 这剑新新又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看着十分憔悴。 剑新新看着任以道,嘴角抽动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心中的震惊和迷茫。 “你……你怎么进来了?” 但任以道并不理他,而是转头对着神秘的黑袍人笑道: “哟!这不是梅姐吗?几天不见,怎么还是这么漂亮啊!” 剑新新:??? 你什么意思? 你再说一遍! 而更令剑新新道心破碎的是,这几日一直对他爱答不理的黑袍人,这时候竟然主动撤去了伪装,露出了那令他朝思暮想的面容,冲着自己的师弟轻笑了两下。 “任师弟,你也来了。” “嗯,来了哇,梅姐你也安然无恙地来了……” 之前在问天城外遇到之后,任以道就让梅来给自己帮个忙,壮个门面,顺便还有机会能碰到剑新新。 所以,名义上说,梅其实是新生万兽宗的长老! “等一下!” 剑新新瞠目结舌地看着熟悉交谈的两人,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抽象。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们俩谁来给我解释一下! “剑师兄,你好吵啊,不用那么大声,我也听得见的。” 这么吵,你好像条狗哦。 这句话,任以道虽然没明说,但剑新新却是从他的眼神中看懂了,冲着他的屁股一脚就踹了过去。 咚。 剑新新没怎么用力,任以道也没就没躲,任由他踢在屁股上,然后当即转头跟梅姐打小报告: “梅姐!剑师兄他欺负我!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剑新新:??? 你还敢污蔑我,你好大的脸啊! 梅见他们师兄弟闹起来,也是轻轻地笑了起来,眼里满是怀念。 在当年,大兄他也是这样逗阿剑的。 “呵呵,你们两个不要再闹了。” 没有追上任以道的剑新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笑容柔和的梅,心里的怒气都消散了不少,走到她身前,轻声问道: “梅,为什么?” 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不理会我?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因为在乎,所以他不敢将这些话明白的说出口。 结果,梅的回答让他眼睛瞪大…… “呃,你别多想,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就是,任师弟让我不要将自己的踪迹暴露给任何人,所以我就……” “啊?” 在这一刻,剑新新那坚固的道心,彻底破碎了。 破防了。 真的破防了。 你因为他的告诫,就不理我? 就忍心那么绝情地看着我一个人自言自语? 啊? “剑师兄,你还是想开点吧,梅姐不是也没赶你走嘛!你就知足吧!” 任以道戏谑的嘲讽让剑新新回过神来,恼怒地瞪了在一旁吃瓜的少年。 “还有你,你怎么进来这里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既然追不上,那就拿出师兄的气势,好好批评他一番。 但可惜,任以道并不是什么乖乖听人批评的好孩子。 “哟?你这话说的,那这里就是你该来的地方喽?” 剑新新被噎了一下,恼怒道: “我是炼虚,我进来可以自保,你来这里瞎闹什么。” 梅拄着脸坐在一旁,看着这对师兄弟吵架,微笑着什么都没说。 “呵,你是炼虚,难道我就不是炼虚?” 剑新新关心则乱,之前虽然听到了任以道跟鹰腾蛟他们的解释,但只当他是在胡言乱语逗他们玩,这时见任以道再次提起,才有些意识到不对。 “……你真是?” “废话,你还真以为我是直接从天门走过来的啊。” “……” 任以道摊摊手,一脸看着智障儿童的关爱眼神,“你有没有想过,我若不是炼虚,是怎么扛过那道剑影的?” 剑新新收敛起表情,严肃地走到任以道身边,抓住他的一只手,将神念探入其中仔细检查。 这个行为其实很冒犯,但任以道并未躲闪,而是主动收起了防御,任由他检查。 这个世界上真心关心他的人不多,这位不善言谈的师兄绝对算是一个。 而在剑新新检查的时候,梅问起了她好奇的点。 “闯天门的时候,你花了几招?” “梅姐你花了多少?” “算三招吧。” “剑师兄他呢?” “五招。” 任以道听完两人的战绩,思索了一下,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啊……有些不好说啊。” “一招?” 若是让剑影沉眠,他只花了一招。 可若是把他在那剑影上摸来摸去的行为也算上的话……那可就多了。 “一招吗?” 梅对任以道的实力有些了解,并不意外他做出如此惊人的战绩。 “不过,你这次可能会有些麻烦。” “嗯?怎么说?” 梅看向了其他几人,低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第一轮的排名,怕是要按照闯天门时的情况来排。” “这怎么能是麻烦呢?” “嗯?” 任以道笑了笑,冲着梅眨了眨眼。 “我既然来了,就没有继续隐藏的想法,反正早晚都要暴露,不如选在这个时机……啊,我就跟梅姐眨个眼,你检查就检查,不要公报私仇啊!” “哼!” …… …… “徒儿,你看!” 隐蔽的洞穴中,马明安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跟身边的好徒儿笑道: “和我说的一样吧,铸剑庐定下的规则就是个陷阱,只要避开其他人,我们就能坚持到最后。” 他违背命令前往中域,没找到大部队,却让他在半路上找到了那个看好的徒儿。 徒儿虽然依旧不愿意,但在自己的坚持之下,他还是愿意同行。 “已经是第十日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跟大部队汇合了。” “确实,时间已经差不多时间了。” 在他身后,黎亦濂缓缓点了点头,屈指点在了马明安的眉心。 咔。 一瞬间,马明安感觉自己四肢百骸被瞬息封印,整个人直接变成了一个凡人,僵直着身体摔倒在地。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趴在地上,看不到背后的“黎亦濂”此时变换了一副模样,变成了一名头生白发的少女。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这个老乞丐,用着黎亦濂的声音继续说道。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一个正常的师尊该做些什么……”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不用在意。” 妖月随手一挥,让迷茫的马明安彻底昏睡,淡淡道: “好了,你该睡了,等睡醒了,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另外,就你也想当他师尊?” “呵。” 互联网知名倒霉蛋日常(二) 虽然当初标题留的(一),但我是没想到这玩意还能让我写出续集的。 今天早上前公司打电话,让我加微信,和我协商处理未缴纳的公积金数额的事情。 我都已经离职九个月了,而且也去投诉了,但这欠缴的公积金具体缴纳时间依旧不详。 总之就是: “走流程,排队补,具体时间我就不清楚了。” “我不知道,钱的事,我做不了主。” “走流程,最终公司财务不付,就法院强制执行。” “离职的能走这个投诉,等等也就补了,在职的属于遥遥无期。” 行吧,这是我熟悉的那个弱智公司。 反正最后是国家出手,总不至于永远不缴,就慢慢等吧…… 佛了。 另外,顺便跟他们的财物问了一下,员工22年预扣未缴的个税好像是终于缴纳了。 但我退税的那个申报错误超过五次(因为之前公司不缴……),现在让我去汇算地的税务大厅办理。 我人在大连,汇算地在BJ。 我为了退个税,还要跑去首都啊,一共退一千五的税,来回车马住宿都下来了…… 给好几个地方打了电话,最终的说法是可以让他人代办,但是需要些出具委托书、情况说明、带身份证复印件什么的…… 好麻烦啊。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请朋友帮忙还要花人情,没必要。 等我以后哪次往首都跑的时候再说吧,佛了。 实在不行,我这钱不要了,捐给国家了,多弄点军费。 总之,这些事情浪费了我一上午的时间,现在才有时间开始码字。 明明只是下午一点,我却已经开始累了…… 想睡觉。 呜呜。 另外! 天哥的新书《天命皆烬》今天上架了,感兴趣的可以去帮忙冲个首订—— 感谢大家! 第462章 剧本破坏者 马明安的悲惨遭遇无人知晓。 铸剑庐的监控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当参赛者刻意隐藏之后,他们也是没办法强行窥视的。 马明安为了教导自己的好徒弟,专门选择了一处不被其他人发现的隐蔽山洞,破例在对方还未拜师的前提下就直接传授了他的独门秘法。 结果呢? 在当他传授完自己的秘诀之后,对方却根本不感激,反倒向他亮起了屠刀,直接将他背刺! 虽然爆不出什么金币,但这也让这位老乞丐感到十分的伤心。 如果他还能记得的话。 但很显然,在妖月的暴力洗脑之下,马明安根本就不记得曾经发生过这么一段故事。 如果事情到这里就结束,那马明安的经历其实也不算太凄惨。 他虽然将自己的一片真心寄托给了明月,但可惜,明月并不领情,反手扔到了一边。 总的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舔而不得的寻常事而已。 没人规定想要收别人为徒,别人就一定得同意,没这种道理。 但马明安的运道,很显然不至于如此。 就在妖月离去后不久,一道在天空飞驰身影猛然转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此地,挥手间破开了洞穴外的阵法。 “……是错觉吗?” 仍是“李枫尧”模样的荆月沁冷漠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昏睡的马明安,又仔细探查了一番周遭的情况,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这显然没办法说服荆月沁,她接着毫不犹豫地用神念突入了昏迷中的马明安的识海,霸道地直接搜魂。 可仍是一无所获。 不过,什么都没发现,本身就已经是发现了。 “啧,记忆被人修改过了。” 这家伙的记忆后段有大部分的空白,很明显是被人掩盖清理过。 有人在刻意掩盖谋份真相。 荆月沁冷漠地看了看马明安,最后粗暴地清除了自己的痕迹后就直接退出他的识海,转身离去。 “……唉,或许真的只是我的错觉也说不定。” 如果是过去师尊刚失踪的那段时间,荆月沁会将马明安带走,将他搜魂炼魄,挖出所有的蛛丝马迹,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性。 任以道他们所不清楚的是,荆月沁的入魔不是一夕之间的崩溃,而是她一步步坚定地走向了深渊。 有罪之人的魂魄,她手上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而无辜之人的血,她手上也沾染了不少。 不过,现在的她,和过去还是有些改变。 改变她的,有很多。 是漫长的时间,让她渐渐将心中的执念放得越来越淡。 是同门的默许,哪怕自己闯下了那么大的祸事,也没有人指责,默默站在了自己的身边,让她不忍心再拖累他们。 更是一个人在耳边无数次的叮咛。 他从不劝她向善,而仅仅只是让她做事不要太极端,不要让自己产生心理上的负担。 “呵呵,说什么不要给他增加工作负担了,不然就罢工了……” 想起小师弟在说起这话时脸上的不爽,荆月沁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摇头自语: “真是个不听话的小狐狸。” “就该让姐姐好好揉一顿!” 荆月沁走了,正如她悄悄地来,挥一挥,没带走一丝云彩。 也没有再看马明安一眼。 再重复一次。 马明安的悲惨遭遇无人知晓。 不知过了之后,尸体一样正脸朝下的马明安身体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呃……” 老乞丐挠了挠屁股,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十分不踏实,感觉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 不,好几顿! 哪哪都疼,尤其是脑袋,感觉像是爆炸了一下。 “嘶……我昨天又喝多了?可我嘴里怎么没味道啊?” 他缓缓爬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嗯?” 愣了一下,老乞丐再次揉了揉眼,缓缓张大了嘴巴。 眼前是山洞,洞外是树林。 “这是哪里?山里?嗯?老头子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奇了怪了! 我又在流浪了吗? 不对啊! “不行,冷静一下!仔细想想,我记得,我刚在酒楼后厨偷吃完东西,正准备逃跑,结果被那手臂比腿粗的厨子发现了,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说……” 马明安努力回忆了片刻,嘴巴渐渐张大,不敢置信地呼喊一句: “我被他打晕了!!?” 震惊.JPG “老头子我可是化神啊!!!” “就算是被偷袭,我也不至于昏迷吧!” “除非……” “他天生神力!!?” 本来还有些迷茫的马明安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腾的一下从地上爬起。 “好啊!好啊!这等天赋,一看就是继承我衣钵的好苗子!” “璞玉啊!好一块璞玉啊!” 马明安兴奋万分,也顾不上自己浑身的疼痛了,兴奋地搓起了手掌,搓出了一地的黑灰…… 他恨不得直接就去把那块差点被埋没的好苗子给从灶台上救下来。 “乖徒儿!师傅这就去找你!” 但等他从洞穴中走出,看着蒙蒙亮的天空,还是忍不住呲了呲牙,倒吸口凉气。 “……不过,这里他娘的究竟是哪啊?” 因为前后两人的暴力洗脑,马明安的记忆出现了一大块空白,倒退回了半月之前。 但这不重要。 岁数大了记不清日子是很正常的。 对于一个爱才如命的老乞丐来说,这些都是小事。 他根本不在乎! 他只想早点拯救那个天赋异禀的徒弟,让他早日跟着自己流浪! 虽然拜师什么的八字还没有一撇,但马明安根本不担心。 “开玩笑,老头子我可是化神强者!” “那小家伙见了我岂不是直接纳头就拜!” …… …… 锵—— 锵—— 锵—— 伴随着铸剑庐山门传出的三声剑鸣,外中内三域所有的幸存者,此刻都放下了手中的事务,抬头望向了天空。 他们知道,为期十天的仙门大比第一轮也是彻底迎来了尾声。 有人长出了一口气,疲惫地松懈了下来。 他们是弱者,实力不够的他们只能在强者争斗间的夹缝生存,小心躲藏。 明明只有十天,他们却感觉自己度过了一个无比漫长的煎熬,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还有人也松了口气,但却是感慨。 他们是强者,与其他各宗门的弟子交手,与不同的道法碰撞,在眼界和经验上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这十天的时间,他们感觉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有一种收获的快乐。 而还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发出了一声深深的,满是哀怨的叹息。 “唉!怎么就这么结束了呢?” “我还没玩够呢……” 遗憾、留恋、不舍……任以道口中那极度复杂的缠绵情绪让好不容易才和梅说上话的剑新新眉头一跳,差点忍不住踹他一脚。 闭嘴,就显得你能! 人家在这里挣扎比拼,你在这里逛街找乐子是吧? 任以道,所有参赛者们最亲爱的朋友,认为自己既不是弱者,也不是强者。 而是一名愉悦的乐子人…… 他从外域一路前行到内域,这一路上的经历极其丰富。 这期间结交数位好友,和百人激情碰撞,与人摔跤角力,让对方脸上露出了羞红的表情。 还作为总设计师和施工者与一千余人共同协力,完成了一个足以载入史册伟大的奇观作品,也就是这个世界还没有世界纪录,不然他一定要申请一个。 最后的最后,任以道还和一名天生残疾的青年结下了会令后者“哪怕重伤垂死也只为再见他一面!”的深厚情谊。 这一路上,可歌可泣,有血有泪,有情有义。 实在是令人不忍结束! “再来点吧!” 也就是任以道没有太放肆地跳脸大喊,不然也不知道会令多少人的血压爆炸。 但即便他在这个时候装成一个老实孩子,铸剑庐高层的血压也已经快爆了。 当铸剑庐众人从山门走出,不知多少双蕴含着血丝的眼睛就瞟向了任以道那里。 就是这个该死的家伙! 他把一切都毁了! 就是他! 高层对任以道心生不满,因为他让铸剑庐原本的计划落空。 原本的计划中,手持三庐剑的李秋水会爆发出惊人的实力,将所有参赛者都斩于剑下。 即便是南疆神朝派出的神卫,也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神卫虽强,但也强的有限。 若是一切按计划进行,那么最后就连天门的剑影也会成为李秋水的助力! 谁说剑影不能掌控? 有剑灵体在,又有三庐剑在手,他们说行,那就是行。 但结果,剧本根本没按他们准备好的走。 先是万花谷那群娘们捣乱,居然又派了一个天境藏在队伍中,还准备对李秋水动手,让他们捏了一把汗。 而好不容易等到李秋水顿悟完,准备跟南疆神朝对上的时候,那个任以道赶来了。 他一出现,铸剑庐准备好的整个剧本就彻底乱套了。 先是那散发着酸臭味的两人在所有人面前打情骂俏了一番,最后更是三两句话就破解了李秋水面临的危局…… 关键是,谁要你替她解围啊!!? 而且那李秋水居然也听话,听完任以道的话后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居然转身就走。 还有那宇文天烨! 这家伙更是离谱,不光搁那边看了半天戏,最后还大方地放李秋水她们走。 就这样,铸剑庐准备的保险就这么被人轻松替换,变成了神道宗的家伙来耀武扬威,大破宇文天烨和在场所有人。 若是只有这些,那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恼火,好歹也是北冥神州的超级宗门,大家也能捏着鼻子承认。 可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坐在剑影上,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铸剑庐留啊。 那哪是坐在剑影上?那明明就是坐在铸剑庐高层的脸上…… 致命尻击! 现在他们的脸还感觉热乎乎的,根本就不可能给任以道好脸色。 但除了那一小部分人之外,剩下的大多数人,在看到任以道的时候,眼中充斥着的则是另外的情感。 敬畏、好奇。 他们也是有幸见证了任以道一路上的经历,当然,只是和神道宗众人一起来到此地的“任以道”的那部分。 在他们看来,任以道展现出来的完全,完全是另一种画风。 是那种谋定而后动的高手风采。 第463章 我们这可是纯爱! 是的,在中立之人的眼中,任以道的表现完全称得上一句惊艳。 明明身为超级宗门的骄子,却能维持本心,不骄不躁。 他不但自己不急于展示自身的实力,一路上压制众弟子,让他们也一起涵养心性。 如果没有实力作为背景,他的做法是一种巧妙的扬长避短,不会将力量浪费在不必要的争风上,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利益。 不算错,但总归让看客看得不爽,觉得不够尽兴。 但当任以道展现出实力,而且是碾压的实力之后,他韬光养晦的行为就有了另外一种解读方向。 有大定力。 因为他对自身的实力极其自信,所以并不急于对小鱼小虾出手。 一旦出手,定是石破天惊! 而任以道也确实做到了。 在压制了九日之后,他一举爆发,做出了前无古人,也很可能后无来者的惊人之举。 仅仅一招,便让千位强者同时入梦,将他们的生死全部掌控在自己手中。 这样恐怖的手段,又如何不让人心惊? 至于最后轻松闯过天门,相比于之前的操作,反倒是不那么亮眼了。 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只是见证了一位北冥神州的超级新星出世。 或者说,任以道在很多人看来已经不只是新星了。 一名实力至少在炼虚的大修士,哪里还是新星? 这明明就是一颗横空出世的明月! 此刻,没有人再相信任以道对外表明的年龄。 不满二十的炼虚? 开什么玩笑! 你们神道宗就算要装,也要装得像一点! 在这些人眼中,全都将任以道当成了神道宗深藏已久的杀手锏,就是为了让他在这次仙门大比上一举夺魁。 不少人忍不住感慨: “神道宗,真是好算计啊!” “居然连这样的天骄都能藏得这么深!” 这神道宗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到关键时刻就爆发! 但他们也不意外,因为这可以算是神道宗的老传统了。 当年的司空煜也是悄咪咪地混进南疆,最后力压群雄才被人所知,在那之前,外人根本不知道神道宗还有这样一个弟子。 神道宗,实在是太阴暗了!!! 下作! 无耻! 外人对神道宗的评价,任以道不得而知,他此刻只是笑容温和地冲着看向他的人一一微笑点头。 他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只要自身实力足够,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其他人总能自己给自己找出一个合理自洽的解释。 自有大儒为我辩经.JPG 至于现在,营业时间到了。 狐狐我和神道宗的其他自闭儿童不一样,我可是非常通人性的。 “哼。” 剑新新看着任以道这幅做派,忍不住轻哼一声,小声逼逼起来: “……这家伙,这时候装得像个人一样。” 他像个怨妇一样的举动惹得梅无语地推了他肩膀一下,给了他一个眼神。 你差不多得了啊,还没完了。 被梅瞪了一眼,剑新新也只能委屈地撇撇嘴,将心中的抱怨咽进肚子里。 他明白的。 他都明白的。 自己就算在这个时候把任以道的缺德事说一遍,这个女人也是不会听进去的,还只会怪自己小肚鸡肠。 现在的梅还在迷茫,并没有彻底认可过去的身份。 总体来说,她虽然不抗拒和自己相认,但还是自觉是任以道的姐姐多一些,自己的妻子少一些…… 剑新新明白的,明明都明白的。 但是为什么会感觉自己的眼角总是湿湿的,心里苦苦的呢…… 梅注意到了剑新新落寞的表情,心中也是有些不忍,牵住了他的手,轻声说道: “再给我一些时间。” “嗯?” 剑新新心脏猛地一颤,缓缓转头看去,对上了梅的眼眸。 “再给我一些时间,阿剑。” 梅有些不自然地偏了偏头,但却没有松开剑新新颤抖的手掌,依旧紧握。 “我保证,我不会再走了,我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但,再给我一些时间。” “……嗯!你慢慢来,慢慢来。” 这一刻,剑新新明明在笑着点头,但却忍不住想哭。 她的手掌有些凉,和过去不一样。 她的气息有些陌生,和过去也不一样。 但她的心,还是和过去一样的软。 再给她一些时间吧,不要太着急了,别吓到她。 你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失去了。 “……嘿嘿嘿嘿。” 就在那两人深情对望的时候,任以道笑眯眯地冲着梅眨了眨眼,无声无息地收回了藏在梅身上的狐尾分身。 “梅姐,弟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之后的操作,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剑新新以为梅只是因为任以道的告诫而不理他,其实他错了。 是梅一直想与他相认,但都被任以道阻拦了。 姐姐,兵法懂吗? 不懂就听我指挥。 欲擒,而故纵。 故意在剑新新面前显露梅的气息,却就是不给他回应,一直吊着他的情绪,直到最后才显露真容。 延迟性满足! 自己也不能帮他们一辈子,必要的时候提点一两句就足够了,更多的,还是靠他们自己的。 任以道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感,那份情,终究会引领他们继续前行。 而不是藏在怀里手把手指挥的小狐狸军师! 此外,任以道还冲着铸剑庐山门上冲下来的一道身影默默摇了摇头,无声阻止了她的闯入。 “贵妃,还是把这段时间先交给他们两个人吧。” 他传音拦住了表情欲笑欲哭的冉叶婷,用平缓的语气安抚她不稳定的情绪。 “梅姐已经不会再走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等他们准备好了,肯定会跟你解释的。” 他劝说了好一阵子,才让冉叶婷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但是眼睛一直都没有从梅的身上移开。 “……既然你是知情者,那你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你们故意瞒着我?” “咳!!!” 感受着冉贵妃的致命语气,任以道决定当做没听见这个问题,轻咳一声后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既然你在这里,那隆兄也在吗?” “哼,以后再跟你算账!” 冉叶婷冷哼一声,但也没再继续胡搅蛮缠,梅永娣“死而复生”的喜悦让她根本顾不得生气,心里只剩下了激动。 “陛下啊,呵,去见皇后了。” “哦?” 冉叶婷轻飘飘的一句话,任以道就品出了很多层含义。 这三个人,不是一起来的! 李隆被捉奸了!(bushi) 任以道自己这边都忙不过来,没兴趣掺和进这三人之间的修罗场,还是剑新新这俩人的纯爱简单。 还没风险! 不会动不动就弄出一个惊吓…… “不对,我这边也是纯爱啊!” 任以道反思了一下了,然后决定不再反思。 狐狐我是没错的! “我纯粹地爱着她们每一个!这难道还不够纯爱吗?” “这可太纯爱了。” 真是失礼啊,我们这可是纯爱! 想到这里,任以道想起了自己四散在剑州中域里的翅膀们…… “两位师妹应该没事,她们合力之下自保无碍,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参加下一轮的比拼。” “施雪大概会退出了,李秋水肯定是继续参加,李枫尧的话也是一样,不知道这俩人为啥一见面就打……” “苍兰和妖月这两个撒手没放出去就没影子了,不过好在也已经给她们安排好接下来的身份了,万兽宗的黎苍兰和黎妖月……不过总感觉妖月会偷懒退出,算了,有苍兰兰听话就行。” “至于荆月沁,呵,这家伙十有八九会找个地方躲起来,先避避风头,等我消气了再凑过来。” “总之,第一次修罗场危机姑且是通过分而治之的手段短暂避开了,至于接下来……以后再说啦!” 在简单思索了一番之后,任以道彻底放下心来,跟其他人一样望向了准备宣布接下来进展的铸剑庐掌门,结果正好与他望过来的眼神对上。 ? 任以道愣了一下,然后当场换上了一副尊敬崇拜的狂热表情,深情回望。 公冶大昌:“……” 头晕请假,明天开始日更七千 最近一直会有头晕的问题,我之前觉得是睡少了,但最近几天都睡八小时,起来还是会晕。 最近写完更新整个人都是晕的,不得不躺下缓很久。 这很不好。 感觉可能是跟太久不运动有关,身体很不行,整个人发昏。 就连现在也是,九点就醒了,但是头晕了一整个上午。 不对劲。 我今天请假调整一下,出去走一走,下午回来把明天更新写出来,把更新的时间调整过来,争取白天时间多出门走一走。 虽然今天请假了,但是我这个月月初的更新计划还是基本能达标的! 这个月目前更新22天,更了十四万四千字,平均更新六千五百字。 今天请假还剩下8天时间,日更六千就是四万八千字,距离最后的目标只差八千字,要是再加上满一千月票的加更,只差四千字。 虽然现在还没到一千月票,但我觉得应该是差不多的,所以我提前把加更也算进去写。 明天到月底,八天时间,平均更新七千字就能达到二十万字。 月初立下的flag基本已经宣告胜利了! (这算不是半场开香槟?不管了,三分之二都过去了!) 总之,我现在就出门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动一动。 求订阅—— 求月票—— 求安慰—— …… …… 【下午状况更新】: 草。 下午为了透气开着窗,结果一直感觉冷,然后换上了毛衣、外套、外裤,我甚至在家穿上了袜子。 但还是冷,而且一直有鼻涕。 我量了一下体温,发现马上三十七度。 我以前的正常体温在三十五度五,所以现在不是一个很舒服的体温。 我说我怎么这几天晕,原来是有点感冒啊。 佛了…… 第464章 此代天骄 第464章 此代天骄(第一更) 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可能不光在凝望你。 还可能会向你抛个媚眼。 (ゝw)☆~Kira 看着那蕴含着敬仰的眼神,公冶大昌忍不住动了动嘴唇,缓缓移开了目光。 “这小子……”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妇人,摇了摇头,原本心里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个混账,实在是让人又爱又恨。 恨,很简单。 他作为公冶家出任铸剑庐这一代的掌门,这次仙门大比的成绩就代表着他的脸面,他自然是很在意。 但作为天下有数的问道高人,虽然同样很关注仙门大比的结果,但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那么在意过程。 只要结果是美好的,那么就算过程中间出现一些偏差,那也是在所难免的。 爱,也很简单。 作为一名成名多年的大高手,公冶大昌自然犯不上跟一个晚辈置气,在见到有这样出色的后起之秀出现的时候,他心中是欣喜大过其他的。 “呵呵。” 一旁的妇人看着他这般无奈的样子,轻笑着主动接过了话茬,“神道宗这一代又出天骄了,想来司空师叔当年也是这般惊艳吧。” “但司空师叔可没他这么不要脸……” “年轻人总有些活力的嘛,要是都像一群伱们这群老头子一样有气无力的,那可怎么行?” “你如果要这么说……那倒也是。” “呵呵。” 妇人掩嘴轻笑,两人都是传音,从远处看,只觉得这对夫妇恩爱有加,这时候都在甜蜜对视。 没有人能猜到掌门夫妇在这么严肃的场合下,居然在如此肆无忌惮的吐槽着晚辈。 “这一代里,各家的弟子都不错,还有些黑马。” 在这十天里,铸剑庐山门上的诸位都见证了参赛者们的争锋,公冶大昌在这段时间也挑选出了他认为的一些好苗子。 “李家的李秋水、万花谷的李枫尧、玉清山庄的莫玉霜、那两个有合体技法的小姑娘、紫鹰门也有个弟子挺机灵的……” “此外,神道宗的那个毛毛躁躁的小伙子,心性差了一些,但身上倒是有故人的风采,想来应该是左宿那个老鬼的后代,再打磨打磨心性,想来也能有其族风采。” “还有那三个忽然冒出来的万兽宗弟子,那三人都不简单,出手不多,但都很惊人。” “不出意外的话,北冥的未来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天下了。” 他刻意没提任以道的名字,但妇人不会认为他遗漏了那个最耀眼的存在。 只能说在公冶大昌的心里,任以道的分量要比其他所有人加起来都要重。 甚至将他放在同代人中作比较,已经有些欺负人的意味了。 在他们的眼中,任以道的表现就是这般夸张。 而在细数了这些未来的北冥天下的顶梁柱之后,公冶大昌又有些愤怒。 “就是咱们自家这一代的弟子,有些不太争气啊。” 铸剑庐这一代有些青黄不接,只有一些看得过去的弟子,但是却没有惊艳之人。 铸剑庐作为正道魁首,弟子们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只会打铁的糙汉子,一向是铸造和修炼两开花,是很多江湖弟子所羡慕的对象。 但这一代不是彻底烂的不行,只是没有让人真正眼前一亮的天骄,和李秋水之流没办法比。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那些个负责招收弟子的长老怎么管事的!?难道非要我亲自过问吗!!?” 他本来没有多生气,但是一提起来之后,心里窜出来的火就压制不住了。 “那群老家伙是不是皮痒了?我就该效仿先祖,把他们吊起来打一顿就好了!” “哼!!!” 也是,他一个打铁的,真正的脾气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妇人笑了笑,对于这老头子的脾气早就了然于心,知道劝是没用的,于是悠悠道: “你说你生什么气?好苗子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再说了,长寿不是还不错吗?” 不提公孙长寿还好,一提起她,公冶大昌就来气,对无能长老们的怒火全转向她了。 “她?哼!” “如果按年龄算,她倒是勉强还能算在年轻一代里,但你觉得她自己会同意吗?” 对于这个他曾经寄予了厚望,却一次次让他失望的晚辈,公冶大昌可太了解了。 “好不容易熬成了老资历,让她铸剑都推推拖拖的,她又岂会费心费力地再去跟年轻人争斗?” “不可能的!” “她前段时间为了躲避宗门的寻找都跑到东荒去了。” 公冶大昌早就已经深深地被她伤害了不知道多少次,心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指望她? 还不如指望个锤子会自己打铁! 掌门夫人摇摇头,上前挽住了掌门的手臂,冲着下方的弟子们微笑摆手。 “哎呀,她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不是还带回来一个天赋不错的孩子嘛。” “哦,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那孩子,嗯……确实还可以,是叫王宝什么来着?” “王宝东,修行的资质是差了些,但是铸造上的天赋很好,最近已经快把铸造百解全部学会了。” “嗯?” 公冶大昌是真的有些惊讶了,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没绷住,忍不住转头看向妇人。 “这么快?他接触到铸造百解才一个月时间吧?” “半个月,他之前一直在攒贡献分,半月前才有机会进藏经阁里挑选,此事千真万确,我当时正好去藏经阁取一本功法。” 想起当日的场景,掌门夫人也有些唏嘘,她当时也没想到,那么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少年,在进入藏经阁之后能够引发那么大的反应。 在那之后她便关注上了这个少年,最后找准了这个机会跟自己的丈夫主动提起。 “她这个师尊当得还真是轻松啊,这点贡献分都不舍得给他。”公冶大昌虽然心中也明白她的做法是在培养王宝东的宗门认可度,但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几句。 “咳咳……” 等他看到夫人一脸看白痴的眼神后,轻咳一声,“那就辛苦夫人再观察一段时间,要是他真是块璞玉,那等时机合适,我可以亲自收他为亲传弟子。” “那到时候你可得自己去跟公孙长寿说了,我可不掺乎你们叔侄之间。” “咳咳,到时候还是得让夫人多帮帮忙的。” “那就看你接下来几日的诚意了,呵呵。” 妇人最后那意味深长的笑声和目光让公冶掌门不自觉地缩了缩,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咳咳,好了,差不多也该宣布正事了。” 两人传音闲聊的时间看似漫长的,实则只过去了短短的一阵子。 “关于接下来的大比,我宣布……” 第465章 大逃杀 淘汰 擂台 第465章 大逃杀 淘汰 擂台(第二更) 在公冶大昌像是在集会时老校长一样漫长冗杂的开场白之后,他又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讲述了铸剑庐的历史和承办这一次仙门大比的初衷,洋洋洒洒说了半天,都快把任以道听睡着了。 很有当年听领导发言时的既视感,原来,不管是哪个世界,当权的中年男人大多都共用一套语言系统。 “我简单说两句啊,呃,啊,嗯,我想说,咳,这个,那个……” 在一次次鼓舞了铸剑庐和北冥所有宗门的新一代弟子后,他才恋恋不舍地咳嗽两声,开始讲述所有人最期待听到的内容。 仙门大比下半场的规则。 任以道在听完之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嚯!” “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形式的规则,还挺花里胡哨的呢。” 这一阶段不是强制参加,觉得自己已经达到目的的选手可以自行退出。 且外、中、内三域有三种完全不同的规则。 外域,按照任以道的话来说,就是大逃杀。 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安排了一处新的秘境,让所有参赛者都可以进入其中。 让他们在其中找寻宝物,不同的宝物有不同的积分,并且每一个参赛者都有与实力对应的积分,击败其他人之后可以夺得他们身上累计的积分。 最后,等时间结束之后,积分最高者获得最终的胜利,积分前十都有奖品可以获得。 很经典的秘境夺宝,但可惜,跟任以道没什么关系了。 不然,他一定要让这些家伙见识一下,让他们好好瞧一瞧,在秘境中带一只搜寻犬是何等轻松的体验! “哼哼,也就是我不在,我家的苍兰兰可不是吃素的!” 中域,双人淘汰赛。 即使有很多人会主动退出,但因为某位神道宗优秀弟子的原因,最终的减员数量没有预期的多,只能选择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两人一组进行四人对战,胜者小组晋级,败者小组则直接退场,没有复活赛的二次机会。 “反正都是替宗门出战,一组两人还是能凑得齐的……嚯!神卫们能直接组出一百五十组啊!可以预见到极其惨烈的自相残杀了……” “李枫尧有万花谷的其他人当同伴,李秋水这边是会和铸剑庐弟子合作吗?还是会选择自己一人?” “左师侄这次倒是能称心如意地一展身手了,他要是和段师侄搭档,只要不是遇到李秋水她们,进入后几轮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两位师妹的小组合,倒是很可能成为这次比赛的黑马啊!这规则怎么感觉像是给她俩量身定制的啊?隆兄是不是私底下贿赂铸剑庐了?” 任以道非常怀疑这其中有某位老父亲的暗箱操作,定然是不为人知的阴暗勾当! 至于内域,因为人数稀少,只有十人,方法倒是最为简单直接。 擂台战。 铸剑庐作为东道主,会率先派出公羊恪充当擂主。 擂主拥有优先的主动挑战权,被选中者可以弃权,但会自动认定失败,擂主获得一分。 若是擂主不主动挑选,则场下的任何人都可以主动上台挑战。 战斗结束之后,胜者可以成为新的擂主继续守擂,也可以主动下台,让其他人成为擂主。 至于最后的结果,就是当所有人都互相战过一遍,计算最终的积分。 至于擂台赛的具体细节,公冶大昌没多说,反正这些人不多,就算出现了分数平局也可以很多解决的办法,要么加赛,要么按照双方间的胜负计算。 而在此之外,公冶大昌没被快要听睡着的众人轰下来的理由,有两个。 第一,他是问道,一般人真打不过,大家只能默默忍受。 第二,他是真给钱啊! 是的,公冶大昌在说完规则之后,没再墨迹,直接拿出了令所有人都精神为之一振的杀手锏。 发钱,或者说,发奖品。 作为北冥神州的正道魁首,有数的铸剑大宗,铸剑庐一向是以财大气粗而闻名于世。 你可以说铸剑庐的弟子木讷,可以说他们一天天只知道拎着个锤子打铁,可以说他们不懂情趣……但谁都没办法说他们穷。 没办法,这群狗东西是真的有钱。 公冶大昌作为狗大户的头头,出手也是非常大方,不光按照规定地给所有在这十日中表现出色的参赛者极其丰厚的奖励。 同时,他还特别地给他个人所看好的数十位参赛者单独颁发了额外的奖品。 那些人有的是任以道所熟悉的面孔,但更多,则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甚至是一些只有人境实力的小弟子。 也不知道公冶大昌评判的具体标准是什么,但总归能够看出是一个很好的收买人心的手段。 因为对于这些人,他还许下了一个承诺,有朝一日,若他们学有所成,他会亲自为他们铸造一件武器。 并且,不限于剑! 这可是铸剑庐掌门的承诺,一位问道实力的天级铸造师,如何不令这些家伙疯狂? 对于那些出身不高的修士来说,这无异于是从天而降的惊喜。 当然,任以道倒是不羡慕这一点,他稍微有些震惊于铸剑庐的手笔。 即使是他,作为一名很久没有缺少过修炼资源的功德企业家,也忍不住感慨一句。 真他妈的真是狗大户啊! 真是……好评! 因为,就连他,也拿到了来自铸剑庐的封口费。 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任以道力压群雄,夺得了“天门第一”的名头,获得了一把雷火双属性的利剑。 一柄天级重宝,铸剑庐上上位掌门在晚年时的随意之作,虽然只是天级初期的重宝,但在效果上堪比天级顶尖重宝。 这对任以道来说算不上什么强大的助力,他也不是剑修,除了从剑灵体那里偷学的几招,并不常用剑。 但! 不拿白不拿,长者赐不可辞! 此外,这柄剑还可以充当破防之刃之外的攻击手段,也算是聊胜于无。 至于这柄剑原本的名字,太长了,任以道懒得记。 他不管这把剑之前是什么名字,现在落到他手里,这把剑就获得了一个崭新的名字。 “既然你是有火和雷两种属性,那么我就以这为你起名……” “雷火剑!” 在摆弄着雷火剑甩出几个剑花后,任以道感慨道: “这铸剑庐,出手还真挺大方的啊。” “那是自然。”一旁的剑新新已经恢复了情绪,搭话道:“不然伱以为铸剑庐会针对你吗?” “嗯?为什么针对我?” 任以道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回望剑新新,奇怪地问道: “难道因为我违规进内域了?可师兄你不也一样吗?他们为什么不针对你?” 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己没有被针对的理由? 是你不想的吗? 还是…… 剑新新:“……哼。” 在习惯性地逗了师兄之后,任以道想起一件正事。 “对了,内域里面的这些人,还没有主动退出的吗?” “没有吧。”剑新新想了一下,摇摇头,“能够主动进入内域,都是带有目的的,怎么了?你想退出嘛?” “不,我的意思是……” 任以道看着恍然无觉的剑新新缓缓摇头,盯着他,幽幽地问道:“师兄,你还不退出吗?” “你还待在这里干嘛?” 第466章 加深感情今日7k字) 第466章 加深感情(第三更,今日7k字) 剑新新最终还是没有退赛。 也不知道他是出于那已经被师弟蹂躏多次的自尊,还是什么特殊的想法,总之是倔强地留了下来。 虽然任以道觉得这是剑新新和他最后的倔强,但也没反对,而是跟担心的梅语重心长地劝说: “孩子嘛,让他多多尝试就好了,每一把都当最后一把来打,然后就也不要怕输。” 慈父狐狐.JPG 当然,在他说完这话之后,没过五秒就被揍了…… 梅屈指弹了弹这个明明心里担心师兄,但就是嘴上不饶人的别扭小师弟。 她虽然担心剑新新受伤,但也没有再阻拦,因为她清楚,剑新新这么做,其实只是想让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一些。 哪怕身边有个锃明瓦亮的小电灯泡……他也要留下来,尽可能弥补失去的那段时间。 对于梅和梅永娣来说,那百年的时间,只是眼睛一闭一睁,但对于剑新新,可是从未削减过的三万次日升月落。 “梅……” “阿剑……” 这两人紧握着手深情对望,而一旁的任以道一脸牙酸。 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你们俩自便,我去找其他人聊天,我不打扰了哈!” 他也不管这俩人同不同意,颠颠的跑去了一旁,凑到了其他人身边。 外域的大逃杀最先举行,此时已经开始,中域的淘汰赛正在报名分组,预计明日一早开始,而内域的擂台赛则是放到了后日,有充足的休息时间。 公冶大昌说完,众人可以自行离去,铸剑庐为他们都准备了客房。 鹰腾蛟三人并未离去,想趁着这个机会加深一下交流,主要是跟异军突起的莫玉霜多沟通一下。 但还没等他们多说几句,神道宗的非着名该溜子就晃荡过来了。 “你们好哇~” 任以道自来熟地挤进了三人之间,就站在鹰腾蛟和莫玉霜身边,他才不想挤在那老乞丐身边。 鹰腾蛟眉头一皱,下意识就想要躲远,但当凑近于洪健之后他脸色一变,不动声色地默默退回了原处。 倒是莫玉霜看了任以道一眼后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剑,并未做出什么更多的反应。 任以道将几人的反应收入眼底,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诸位,相逢即是缘,让我们好好交流一下吧!” 见三人沉默,他非但没有尴尬,而是反客为主,主动主持起了局面。 “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是有什么心事吗?说来让我听听,看看能不能帮你们出出主意。” 有什么不开心的,大胆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呃……” 鹰腾蛟深吸口气,面色严肃地看向任以道,沉声道:“任道友,伱这是要做什么?你难道不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吗?你这样做,可是让我们很难做啊。” “嗯?什么关系?有什么难做的?我们不都是北冥神州的宗门吗?” 任以道丝毫不慌,微笑着反问道:“还是说,在鹰门主的眼中,我神道宗要比南疆来的的豺狼更加凶恶?” 本来就是! 南疆那群人是来恶心你们三大超级宗门的,跟我们又没关系,等他们走了,不还是你们压在我们头上? 但虽然事实如此,但话可不能放到明面上说。 “在我看来,比起我们,还是任道友更应该考虑南疆那些人,毕竟那位宇文天烨可是对你很执着啊!奉劝你一句,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大意而堕了神道宗和我们北冥的名头!” “啊哈,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呵呵呵,但愿如此。” 鹰腾蛟冷笑三声,但也没有就此拂袖离去,而是拱了拱手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请容鹰某告辞。” “好的好的,鹰掌门慢走~”任以道也没有阻拦的意思,笑眯眯地拱了拱手。 “今日有任道友在此插手,吾等之事便改日再谈,鹰某先行告退。”鹰腾蛟给莫玉霜两人点点头,接着转身大步离去。 不过他不是回客房,而是转路去了中域参赛者那边的赛场,他还有很多门人弟子要安排。 见鹰腾蛟离去,于洪健摇了摇头后也是拱手道:“任道友,小老儿那边也有弟子需要指导,就也告辞了。” 相比于鹰腾蛟的直接撕破脸,他倒是诚恳许多,也没有针锋相对的意味,但举止中的疏离倒也没多掩饰。 就和鹰腾蛟说的一样,众人道不同,自然不相为谋。 “于掌门客气了,祝你的弟子们都能夺得好成绩啊。” “呵呵,那就借道友吉言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共三个人的小团体在任以道来后直接走了两个…… 莫玉霜看这个情况,嘴角动了动,嗫嚅道:“那个,我……” “莫道友难道也有门人弟子要指导?”任以道歪歪头,笑道:“还是说,任某就长得这么面目可憎,人嫌鬼厌?大家就这么不想跟任某多聊几句?” “呃!”莫玉霜仔细看了看任以道的容貌,坚定地摇了摇头,“不,那倒是也没有。” “你……挺好看的。” “呃,谢谢?” 她这个有些天然反应让任以道眨了眨眼,第一次正视起了这位剑客一样的女子。 身无长物,唯有怀中一剑。 她五官其实还挺不错,但这一切都在她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前显得黯然失色,只能记下这双眼眸。 没错,这就是施雪眼中自己的形象! 一位真正的女侠客。 而莫玉霜在任以道看她的时候没有丝毫躲闪,就这么落落大方地让他观察,没有半分的羞怯。 “你也挺好看的。” “谢谢。” 莫玉霜坦然点头,接着平静开口:“任道友,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我要回去休息了。” 不卑不亢,既不抗拒,但又不亲近。 这态度没让任以道有什么气恼,他也不觉得所有女人都该看到自己后走不动道,那太奇怪了。 他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宗门能够培养出一个江湖气如此重的女侠。 在他看来,莫玉霜根本不像宗门之人,若是论身上的气质,更像是……对,之前见过的段红之夫,那个名叫段宜生的北乾捉刀人。 “莫道友,还请等一下,你能跟我介绍一下你的宗门吗?恕我年少,印象中没有听过玉清山庄这个名号。” “我的宗门吗?”莫玉霜沉默了一下,目光变得深邃,身上的气质变得更加冰寒。 “任道友没听说过也是正常,因为它真的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山庄而已,连个三流门派都算不上,你若是想听,我可以给你简单讲讲。” “莫道友请。” 而就在任以道默默听着莫玉霜讲述玉清山庄的故事的时候,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了内域。 “不是说忙完了之后就去找我吗?人呢?” 皱着眉头的李秋水出现,一身被放了鸽子后的怨气…… 她本就要跟爽约的任以道算账,结果一进内域,根本不用费心寻找,直接就看到他正和一名陌生的女子相谈甚欢…… 李秋水:??? “你这狗贼!” 暴怒的李秋水连问都没问,直接抽出了三庐剑,直接杀了过去。 “吃我一剑!” 这一次! 谁都拦不住我! 这剑一定要捅在你身上! 杀尽天下负心薄幸之人! 今日七千字,达成—— 顺便一提,昨的头晕,好像是因为感冒了……(挠头) 嗨! 我还以为我要不行了呢,原来是感冒啊!() 总之,先吃上药了,然后也确实会多动一动,毕竟还是想多活一点的。 第467章 定不留情 第467章 定不留情(二合一) 锐利的剑! 锐利的眼! 精准而优雅! 看剑! 哈! 然后,暴怒的剑姬就没有然后了。 不论是任以道还是莫玉霜都提前注意到了这位暴怒着飞驰而来的女子。 莫玉霜本来皱着眉想要出手,但却在任以道的眼神示意下收回了手掌,继续讲述玉清山庄的故事。 任以道头也没回,微微侧身,回手一抓,便将李秋水直接控制住,直接搂进了怀里。 !!! 而李秋水正想要挣扎,她手中的剑也被任以道给轻易夺取了…… 哦,不对。 并不是任以道夺得剑,是那柄剑主动冲进他手里的。 任以道听不见三庐剑兴奋的声音,只觉得手心里多了一把过于热情的舔狗剑,但李秋水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三庐剑那欣喜若狂的声音,让她的额头忍不住地垂下了几根黑线。 你这个叛徒剑! 你怎么能叛变到他那里去!!! 但三庐剑很显然是不会理会她那无趣的质问,开开心心地在任以道手中颤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咔哒。 任以道嫌三庐剑有些吵,一把将它按回剑鞘,另一手松开了揽住了李秋水肩膀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在了身边坐下。 李秋水不自然地想要挣扎,但却根本抽不出身子,只感觉任以道明明没有使劲,但她却根本用不上力,两人之间力量的差距实在是过大了。 她不服气地想要用上法力,却听见了任以道温和的传音: “嘘……” “不要吵闹,先听莫前辈讲完,她是无相境的剑客,你或许也能有所感悟。” 剑客! 这句话让李秋水陡然安静下来,也顾不上任以道手上的动作了,这时候才正眼看向莫玉霜,注意到了她手中的那柄剑。 !!! 李秋水注意到了一件事。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感受到对方手中的剑,那剑根本没有对她的出现产生过任何反应。 这是李秋水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 这意味着,这是一柄只认定莫玉霜一个主人,哪怕是对剑灵体都熟视无睹的剑。 能够与剑刃有这样深刻的联系,可想而知需要付出多少的努力。 这样的发现,让李秋水的表情恭敬起来,对着莫玉霜低头行了一礼,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而致歉。 她刚才以为是哪里来的偷腥猫,结果居然是一位寄情于剑的剑客,这实在是错怪了对方。 莫玉霜也没有在意这点小插曲,微微摇头后便继续讲述她的故事。 “玉清山庄的前代家主姓莫,名莫华荣,只是一名结丹后期的小修士,不过那在我们那里已经算是出名的修士了。” “这位莫庄主,他是伱的……” “外祖父,我父亲是招婿入赘的,所以我随了母姓。”莫玉霜点点头,轻声道:“但他们两人的感情好,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很恩爱。” 在说起这些时,莫玉霜的表情看上去柔和了许多,就连那双锋锐的眼眸也在低垂后显得有些温柔。 “父亲在遇到我母亲之前是一名浪迹江湖的剑客,时不时接一些官府缉贼的任务,实力不高,但也在我们那里小有名气,外祖父也是因为这点才愿意将母亲许配给她。” “在我五岁那年,父亲将他以前用的剑送给了我,开始教我用剑。”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眼底满是温柔。 “从那天起,一向温柔的父亲居然忽然变得严苛,母亲也只是一旁看着,从不去阻拦,只在训练结束后替我上药。” “父亲说,是为了让我能够在他们都不在了之后也有自保的手段。” “那时候,我还太小,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离我而去,只觉得他是在找借口。” 莫玉霜诉说着,但又不仅仅在跟眼前的年轻男女讲述,而是在跟自己说起,回忆着过去的美好时光。 她的诉说和描述并不精妙详尽,但那有些凌乱的言语,一件件想起的小事情,以及那真挚的情感,让任以道和李秋水两人沉浸到了她的感情之中,如同和她一同经历了一样。 “如果那段时光能够一直继续下去,或许一切都会和现在完全不同吧……”讲述了很久,莫玉霜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身上的气息也逐渐变化,变得锋锐而森寒。 “只可惜,有的人摧毁了这一切。” “那一日,一名魔修来到了玉清山庄,杀死了庄上的所有人,我因为和仆役去城中游玩而躲过一劫。” “他与我们没什么仇怨,只是他那时正巧要炼制一块血魂印破关,缺少了一些怨恨的灵魂,便就地取材地屠灭了几家。” “就因为这种理由,我便在十岁的那年,从一个家庭和睦的富家之女,变成了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孤儿。” “呵呵……没想到,父亲那时的话,居然成真了。” 李秋水抿起嘴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一个悲惨的故事,有些不安地看向了身旁,听得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深挖下去了,只会撕开莫玉霜的伤口。 但任以道却没有理会她的眼神示意,反倒是主动开口问了起来。 “后来呢?那名魔修的下场如何了?” 喂! 李秋水抓向任以道的衣袖,想要制止他失礼的举动,却被他提前在半路截下,握在了手中。 李秋水:!!? “那名魔修很快就被朝廷通缉,在第二年的秋末,他的头颅便被送到了我的面前,看了一眼后便送去下一家,继续告慰逝者……”莫玉霜倒是出乎李秋水意料的平静,淡淡地讲述着,语气没有多大的起伏。 “但他死了那又有什么用呢?父亲母亲,外祖父外祖母,他们都已经没办法回到我的身边了,我依然是独自一人待在这世上。” “他若是再晚一点死,我还能有复仇的动力,继续修炼下去,但他死的太早了,我还没来得及报仇,他就已经死了。” “死得……毫无价值。” 最后的话语声音极低,外人很难听出其中蕴含的情绪。 此间情,此间恨,除了莫玉霜心里清楚,外人无从得知。 任以道点点头,没有选择深入这个话题,继续追问:“那之后呢?在大仇得报后就一直在江湖上闯荡吗?” “后来,我为了报恩一直努力练剑,二十岁那年成为了朝廷的一名鹰犬。” 哦? 任以道眉头一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捉刀人?” “没错,就是捉拿宗门乱党的捉刀人。”莫玉霜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缓缓道:“金刀,莫玉霜。” 嚯? 是条子! 而且是条子头头。 任以道对捉刀人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他们分为金、银、铜三级,不以实力划分,而是靠个人的功绩一点点累积起来。 金刀不一定是捉刀人中实力最强大的,但绝对是对缉凶之事最热衷,侦查能力最强的。 整个北乾皇朝自开国至今也只有九位金刀,而今更是只有两位,比大将军的稀有。 这还真是有趣了,谁能想到,仙门大比的天境选手中会有一个以捉拿宗门乱党为任务的捉刀人,还是金刀捉刀人。 可以说,这个朝廷鹰犬的身份与宗门之人就是天生的不对付。 想来鹰腾蛟他们也是并不清楚这件事才对,不然不可能会将她当做拉拢的对象。 真是有趣啊。 不过,既然是捉刀人的话。 “多问一句,那名魔修出身的宗门……” “呵呵。” 莫玉霜清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快慰,但更多的是淡漠。 “能培养出那种魔修,那宗门自然也是个魔门,多年前就已经被朝廷下令剿灭了,不过在灭门之事上我没有参与,只是在接到任务后让手下人带队清剿了。” “哦,这样啊,那还真是大快人心。” 听上去合规合法,但具体操作中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那就跟狐狐没关系了。 莫玉霜见任以道识趣地没有再多问,点了点头,直接起身,俯视着盘膝而坐的少年。 “任以道,其他人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清楚。” 鹰腾蛟他们不认识任以道,但作为北乾朝廷一员的莫玉霜则非常清楚他的身份,对他的事迹如数家珍。 “我今日会跟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宗门复兴之事我势在必得,我必须借助这次仙门大比的机会让世人知晓我玉清山庄的名号。” “之后若是在擂台上交手,不论你是陛下的义弟,亦或是神道宗的天下行走,我都不会有任何顾虑和留情。” 侠客的眼眸如剑,凶猛地刺向地下悠闲坐着的少年,但却没有起到任何威慑作用,被他当做拂面的微风无视。 “那是自然~莫道友,哦,或者该说莫庄主?”少年并未起身,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拱了拱手,“你尽可以大胆放手去做,千万不要有任何顾虑。” 莫玉霜看了他良久,最后缓缓点头,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可没等莫玉霜走出多远,她的脚步一停,回头看向任以道,漠然开口:“另外,让神道宗看好你的师姐,我不知道神道宗和朝廷之间有什么默契,也不想了解。” “我不在乎她有什么身份,可若是她有一日外出作乱,那个时候,也许朝廷会放过她……但我定然不会留情。” 之前一直微笑着,感觉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少年,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在他皱眉的瞬间,整个人的气势轰然变化。 嗯? 不光是眼前的莫玉霜,就连在远处和夫人暗中聊天的公冶大昌也是眉头一动,目光落到了任以道的背影上。 “这小子……好强的气势啊!他之前还在隐藏?” 公冶大昌只是察觉到了泄露的一丝,莫玉霜可是全盘承下了任以道的气势。 锵—— 怀中的剑刃出鞘半寸,右手也已经握到了剑柄之上,只要再有任何异动,莫玉霜都会直接出手。 危险。 极度危险! 莫玉霜这些年遇到过无数的邪魔妖修,体会过各式各样的煞气杀气。 但是,从未遇到过这样强大的气息。 她甚至感觉看到了一名成名多年的魔道巨擘! 他明明只是坐在那里微微皱了个眉头而已,但却让莫玉霜眼中有了一种错觉。 狂暴似妖、浩瀚似仙、宏大似神。 三种不同的气势杂糅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势。 明明只是一个初入炼虚境的小子,为什么会给自己这样的威慑? 这种宛如面见神明的感觉……是神道宗的功法吗? 而且,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有这么大的反应? “所以,那个女人,就是他不能触碰的禁脔吗?” 但在莫玉霜准备反击之前,任以道的气势又很快自行落了下来。 “……嗯,多谢莫道友提醒了。” 任以道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表情也不再严肃,冲着莫玉霜轻轻微笑了一下。 “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师姐她啊,其实还是很乖的,从来不会主动乱跑的,这些年一直潜心在山门里持斋诵经,争取早日化解身上的业障。” 他的声音中满是真挚,表情诚恳,唯独眼中没有半分笑意,整个人身上充斥着一种违和的怪异感。 “……若是如此,那自然很好。” 莫玉霜沉默片刻,点点头,接着不知为何转头看向了沉默的李秋水,“年轻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我想给你一个提醒。” 李秋水之前被任以道控制不住后散发的气势震慑了一下,但被三庐剑及时护住,并没有受到伤害。 此刻有些迷茫地抬起头,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多少交流,不知道莫玉霜有什么要跟自己说的话。 “珍惜眼前人。” 莫玉霜毫无征兆地说出了这句话,接着也不再多解释,只是紧了紧手中的长剑,转身离去。 任以道:嗯? 李秋水:??? “你,等一下!”李秋水在愣了一下后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玉霜没有回头,只有她不知蕴含着什么情感的声音传入了二人的耳中。 “剑再好,也终究是比不上眼前人的。” 第468章 见色起意(今日7k) 第468章 见色起意(今日7k) 莫玉霜离去了。 她的身姿如青松挺拔,步履坚定,唯独形单影只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寂悲凉。 从许多年以前开始,早就是孤家寡人了。 “她……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手还被任以道握在手中,李秋水没有追上去问个清楚,此刻只能有些脸颊泛红地别过头,不敢看向任以道的眼睛,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 而与内心羞涩紧张开始胡思乱想的李秋水不同,任以道的表情则是相当冷静。 他眯起眼睛盯着莫玉霜背影,目光从她怀中的长剑落到她身后的影子,心中若有所思。 “有些奇怪,我怎么感觉,她最后的警告和告诫有些突兀了。” “她今天愿意跟我说这么多,真的只是为了要给我一个警告吗?” 莫玉霜的身份让她有资格知晓任以道,了解神道宗的一些内幕,都有资格了解到荆老魔的事迹。 既然如此,她何必要刻意用金刀的身份来警告一次? “那或许……她这番话还传达了其他的含义?” 在涉及到荆月沁等人的事情上,任以道承认自己是有些失态的,没有平日里那么冷静。 但现在线索太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结果,只能暂时将这件事先放下,在心里多留个心眼。 因为,现在还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件需要处理。 任以道感受到了身旁传来的灼灼目光,心里微微一紧,微笑着缓缓将头转了过去。 “……嗯?” 但李秋水没有回答,也不开口,就这么默默的盯着任以道。 “……” 在莫玉霜那句多嘴之后,李秋水这边的发展似乎有要超出任以道预期的趋势了。 但任以道也没放开李秋水的手,李秋水也没主动抽出去,两人就这样并肩而坐,无言地注视着彼此。 良久,李秋水微微用力地反握任以道的手掌,轻声道: “她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李秋水没提名字,但任以道明白她说起的是谁。 落月峰第一大反派——荆月沁。 自己刚才在莫玉霜面前的失态暴露了很多,那并不是一个师弟应该有的反应。 尤其是那时候李秋水就在他的身边,能够比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任以道情绪的变化。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致命的问题,一个回答不好就会全面崩溃,满盘皆输! 可即便如此,任以道还是没有犹豫,直接给出了回应。 “恩人、师姐、亲人。” 但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能让某位女子满意。 她的手握的更紧,目光也更加坚定。 “道侣?” 任以道沉默了一瞬,感觉后背有些发冷,但还是缓缓点头。 “算是。” 当肯定的答复从任以道的口中传出,李秋水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若不是他还确定眼前人不会变身,恐怕会认为自己手中握的是一把利剑。 逼人的气势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个呼吸后就消退下去。 “这样啊……” 她轻轻感叹了一句,语气中有几分讥讽和自嘲。 但李秋水依旧没有放开任以道的手,紧紧地攥着。 任以道没有出言辩解,也不需要解释,这个世界的规则并不需要他多去解释什么。 实力,就是话语权。 对于凡人而言,他们这般实力早就已经可以算是神仙,凡人世界中的约束对他们真的很小。 愿意遵守规则的才是少数,无法无天的才是常态。 就连李隆,在察觉到自己的女儿们跟任以道有些不清不楚的关联之后都没有主动干预。 因为他这个当爹的是最清楚的,自己的女儿若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任何人都是劝不好的。 更不用说,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修行界的常态,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一点,任以道相信李秋水心中也是早有准备的。 过了好一阵子,李秋水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手上的力道减弱了不少,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所以,你们早就认识了?” “……很多年了,几乎是我的大半个人生。” 在显露自己炼虚的实力后,任以道清楚外人不会再将他当成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于是也不再刻意掩饰。 “这样啊,那你们是日久生情?” “嗯……不。” 任以道思索了一下,坚定地摇了摇头,“是见色起意。” “嗯???”李秋水大为震撼,这不是她想的那套流程啊! “而且!是她对我见色起意,是师姐跑进我家将我绑到落月峰上当童养夫……咳!” 任以道说着说着就有点跑偏,咳嗽了一声后刹住了自己嘴里的火车,“虽然最后的部分是开玩笑,但确实是她先动的手。” 此话千真万确,句句泣血,一点都没掺杂新闻学的功底。 “伱那时候,呃,多大?” “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只有这么长……唉!” 任以道用右手比划了一下半人左右的高度。 在他自己看来,这是一只不算尾巴长度的小狐狸,不大但也不小了。 但在李秋水看来,这已经是纯纯的犯罪了…… 她连孩子都不放过!!? 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情敌,李秋水忽然多出了几分敬畏和好奇。 她究竟是一位怎么样的奇女子啊? 这冲击的事实让李秋水消化了好一阵子,轻咳了一声,强行让自己回到之前的状态。 “那我呢?在你眼中,意味着什么?” 在你的眼中,我又是谁? “公主、友人、李秋水。” 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样没有犹豫。 “最开始,你只是施雪的好友,一个我并不熟悉的北乾九公主。” “但后来,在几次接触之后,你我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转变,从最初你单方面对我的敌视,变成了友人。” “再之后,应该是那次意外……”任以道盯着李秋水,看她有些游移开的目光,知道她也想起了那时密室里的场景,于是微微一笑,“在我心里便没有代号可以替代你。” “不是什么公主,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友人,是我想要得到的……李秋水。” 直白的情话让从未接触过这些的李秋水有些措手不及,她极力绷着脸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却没办法掩盖住自己发烫的耳尖。 李秋水抿着嘴唇,有些羞恼地瞪了眼前人一眼。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是在逼问他,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的情况? 怎么他不尴尬,尴尬的反倒是我? 这不对吧! 不行,我要反击! 一生要强的九公主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嘴唇动了动,努力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冷哼了一句。 “呵,呵!所以,日久生情?” 她想要让任以道羞愧,但可惜是他根本不会为这点为难而退缩。 “不,也是见色起意吧?” 任以道冲她眨了眨眼,笑道:“不过这一次,是我贪图你的美色。” “最先动心的人是我,使出卑劣手段扰乱你心的人也是我。” 他转过身子,用右手轻轻托住李秋水的下巴,看着她因为慌乱而颤抖的眼瞳。 两人脸渐渐靠近,姿势上看也极其暧昧,似乎下一秒就要吻在一起。 但他诉说的却并不是柔情蜜意的哄人情话,而是自己所犯下的“种种罪行”。 “那一日密室里的意外,是我故意谋划的。” 那个【只有交合才能走出的房间】中,困境是我创造的,解决的办法也是我制造的。 这些秘密,任以道都在这一刻全盘托出。 “欲擒故纵,刻意让你念念不忘的……也是我。” “所以,真相便是如此,我从来不是什么一心求道的出世者,那只是伪装。” “我只是一个贪心的凡人。” 在这一刻,任以道选择把真相说出。 这并不是什么孤注一掷的豪赌。 在他看来,这是唯一且正确的选择。 任以道选择在这个时候把一切挑明,是因为这就是最后的机会。 如果在这个时候还继续隐藏下去,那日后等她自己反应过来,可就很危险了。 他没有吻下去。 虽然触手可得,她大概率也不会拒绝,但这还不是最好的答案。 “哼。” 李秋水在最初的慌乱之后,这个时候倒是冷静了下来,白了笑容灿烂的少年一眼,娇嗔地哼了一声。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早就知道了。” 她又不傻。 虽然没谈过恋爱,也有些李家祖传的恋爱脑,但她基本的智商还是在线的。 就算是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也慢慢能回过味来。 这任以道不是个好东西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 尤其是当他显露出真实的实力之后,再回过头去倒推一下,虽然不说全部都能发现不对,很多事情都能发现很多处漏洞。 任以道的选择是对的。 即使他此刻不说,李秋水终有一天也会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但现在开诚布公,她反而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我恨你。” 她盯着任以道,声音里带着些对自己的恼怒和幽怨。 “你若负我,我必杀你!” 在像是用最后的倔强说完这句话之后,李秋水彻底放下了负担,反客为主,一把抓住了任以道的衣领,主动吻了上去。 而就在两人吻上的瞬间…… 李枫尧带着万花谷剩下的弟子,正好来到了内域。 感觉又快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呢(远目) …… 或许是因为生病加上手头真的快没钱了,昨天心态爆炸了,晚上干坐着没码字。 最后半夜忍不住跟作者前辈们倒了些苦水,最后被他们好好开导了一番。 感谢诸位好哥哥,让我不至于彻底崩溃。 月底了,求点月票。 求点打赏—— 第469章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只要有师兄在,我们两人在擂台赛上一定能大放光采!” “呵呵,师妹过奖了,到时候还是得多靠师妹你照顾。” 万花谷的队伍中,李枫尧走在队伍最前,和一旁的樊竹英两个人说说笑笑。 “师兄不要太谦虚!师兄已经习得了开花印,在擂台那样限制空间的地方,这秘术的杀伤效果会比之前要强大不知多少倍!” 樊竹英一脸的崇拜,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贴到李枫尧的身上。 少女大多时候都是怀春的。 李枫尧作为一个实力出众,且姿容优秀,家世惊人的青年,堪称是高质量青年中的高质量青年。 而且,她在明面上还是万花谷唯一的“男弟子”,早就成为了万花谷年轻一代心中的如意郎君,只不过很多人都因为身份这一关望而却步,只敢将这份心意藏在心底,不敢轻易表露出来。 而樊竹英则不同,她在万花谷的地位特殊,在家世这一点上并不会逊色任何人,所以她勇敢地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出来。 几年前初次见到李枫尧之后就一见倾心,一直缠着他的身边,成为了她最坚定的跟屁虫跟班。 而对于师妹的热情,李枫尧既没有刻意疏远,也没有故意亲近,从不逾矩,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扮演一位好师兄。 想来也是,就算李枫尧有心逾矩,她也没有那个能力…… 水磨豆腐是没有前途的,手磨的也差点意思,机器磨的更是缺少灵魂。 而这幅欲拒还迎的样子,反而却激起了樊竹英的好胜心,让她更加喜欢,一直变着法子展露自己的好感。 这一次能和李枫尧一起参加仙门大比就是樊竹英单独去跟谷主商量的,求了久才求来的。 虽然半路上得知了牡丹尊者也在队伍中的这个事情让樊竹英心中有些担心,但既然此刻李枫尧安然无恙的回来,她心里的那颗石头就已经落下了。 尊者大人想来是已经放弃了那个可怕的想法吧? 心中这样暗暗想着,樊竹英又想到了顾曼华的未归,有些纳闷地自语:“就是不知道尊者大人去了哪里?真的是已经提前进入内域了吗?” 顾曼华在让她们离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也没有留下任何消息,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是真的像众人推测的那样提前进入内域了吗? “就算不是,也可能是已经提前回去了吧?”一名弟子接过话茬,无所谓地摇摇头,“尊者大人实力强大,想来这里也没有人能对她造成威胁。” “嗯,说的也是,尊者大人可能厌倦了。” “很有可能呢……” 李枫尧听着她们的对话暗自轻笑了一下,没有发表评价。 相反,她的脑海中想起了荆月沁在跟她换回身份时随意的告知。 “啊对了,你说对你可能有歹心的那个什么尊者,已经可以不用再担心。” “多谢师姐帮助,师姐是给了她一个警告?” “没,那太麻烦了。”荆月沁随手一挥,换上了衣服,“我直接把她宰了,你彻底不用担心她了。” “呃,啊?” 那个家伙轻描淡写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感到……荒谬。 在她的口中,一位无相大能的死亡似乎没有任何的难度,就像是在路边随意踩死了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这并没有吓到李枫尧,只是让她暗暗咬牙,知道想要有一天找回场子的难度变得更大了。 “不过,就算难度很大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是我的胜利……”李枫尧心中正默默想着,正好穿过了天门的隧道。 接着,就在其他人仰头注视铸剑庐山门的时候,她的目光却鬼使神差地飘了另一个方向。 在那里,铸剑庐山脚下的某处,一对年轻的男女的唇吻在了一起。 那是一个很美的画面,两人之间的气氛非常的美好。 但是李枫尧在看到这一幕后,表情却控制不住的僵住了,因为那一男一女她都非常熟悉。 女人,是她的妹妹。 男人,是她的男人。 “咳,咳咳。”李枫尧拳头紧握,挡在嘴前,忍不住轻咳两声,“咳……哼!” 老实说,李枫尧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愤怒。 就算是李秋水在跟她争夺帝位的时候,她都没有这般愤怒过。 抢皇位可以,但你不能跟我抢男人啊! “嗯?师兄,怎么了?”樊竹英一直在意着心上人,这个时候察觉到了李枫尧的情绪变化,关切的问了起来。 而在李枫尧回答之前,少女已经转头看向了那边,同样看到了那唯美的画面。 “那两个人……” 樊竹英并不认识任以道,他们之间正巧没有发生过交集,但这并不影响她认识李秋水。 心上人的妹妹,北乾的九公主,同时也是自己师兄最大的竞争对手。 不过,与李枫尧心中浮现的恼怒不同,她心中涌现的只有只有对这个场景的羡慕。 真好啊! 真是令人羡慕。 在看到这一幕场景之后,樊竹英心中对于李秋水的敌意都下降了多少。 “原来,她是有道侣的啊!” 看着之前那个一脸冷冰冰毫无感情的女人,现在脸上也有这种小女人一样的羞怯,她就有些想笑。 “我还以为他这样冷冰冰的女人是找不到道侣的,呵,结果到了这个时候,不还是一样的吗?” “而且,既然她都可以这般放肆,那师兄他没理由拒绝……” 她正羞涩地想着,转过头想看李枫尧,却发现他居然直接走了过去。 嗯? 走了过去!? 樊竹英:??? 等等! “师,师兄!” 樊竹英忍不住小声喊了一句,想让李枫尧不要冲动。 你过去干什么? 你看看场景啊! 你这不是在打扰人家吗? 哪怕是亲兄妹,也是有些不妥吧? 很不妥的! 但李枫尧可不管这些,就这么毫不掩饰地大步走了过去,口中还自然地打起了招呼。 “任道长!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次遇上!” 他的声音热情洋溢,能够让人感受到他的欣喜,放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违和……除了现在。 !!! 在听到这突兀的声音后,沉浸其中的李秋水猛地一惊,直接窜了起来,捂着脸背过了头,不敢看来人。 这是李秋水第一次主动,根本没想到会遇上了这样尴尬的事情。 慌张之下,她甚至都没有听出来那是自己二哥的声音。 “咳!枫尧殿下……” 同样感到十分意外的任以道倒是比李秋水冷静得多,他坐在地上未动。 他脸皮抖了抖,舔了舔嘴唇,有些干涩地冲着李枫尧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些恼火。 你要搞什么飞机? 现在过来搞事是吧? 是我之前在马车上对你太温柔了是吧? 而在面对任意道的眼神质问,李枫尧恍若无睹地笑了笑,装作意外地看向李秋水的背影。 “啊!刚才光顾着看到任道长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位道友。” “抱歉抱歉,看来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打扰到了道长的好事,还望二位勿怪啊!” 樊竹英本来还有些担心师兄和李秋水直接起冲突,却没想到是去找那个男人,听到这话有些奇怪地看了李枫尧一眼。 不过,师兄这是在说什么话……没看到? 你确定? 而且这还不算完,李枫尧继续输出,奇怪地问道: “说起来,这次在任道长身边陪伴的怎么不是那位风姑娘了?” “风姑娘?” 李秋水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转过头看向任以道,语气有些不善,“哪位风姑娘?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而被两人注视着的任以道快速眨眨眼,也懵了。 “啊,啊?什么风……” 等等! 你说的是哪位风姑娘? 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把话说清楚! 什么风…… 任以道正迷惑着,忽然看到了李枫尧眼中的玩味时猛然间意识到。 哦,你啊! 枫尧的枫是吧? 第470章 夹在兄妹间的修罗场 怎么? 你也要捏出一个马甲? 男装是李枫尧,换回真容时用个假名呗? 当任以道想清楚这一点之后,他的话就卡住了。 被沉默了。 坏了呀。 狐狐我现在该怎么解释? 难不成现编吗? 你这个李枫尧,你在说之前倒是先跟我通个气儿啊! 不然的话,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就只能装做视而不见了。 而任以道的沉默似乎就间接坐实了李枫尧话语的真实性。 在李秋水看来,好像就真的存在着这样一位风姑娘,但任以道不方便在自己的面前说太多。 “哼!” 李秋水心中有恼怒,但是却并没有直接爆炸,只是怒哼了一声。 因为她同样也是后来者。 相比于那位提前拔得头筹,抢占先机的荆月沁,无论是她李秋水,还是那位风姑娘,她们的立场是相似的。 大哥不说二哥,谁也别瞧不起谁。 只是,这倒是给李秋水提了一个醒,她要找个机会问清楚,任以道身边到底还有其他多少她不知道的女人。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由甜蜜转向了尴尬,达成目的李枫尧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李秋水。 “说起来,这位妹妹的背影看着好像有些眼熟,怎么看着这么像我亲爱的九妹?” 她还在输出! “哼!” 李秋水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盯着李枫尧,身上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她算是反应过来了,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故意来恶心她的。 “你有什么事吗?” “有事?不不不,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看到了任道长一时欣喜罢了。”李枫尧笑眯眯地盯着李秋水的嘴唇,意有所指,“倒是你,应该有很多事要办吧?” “跟你无关。” “呵呵,俗话说长兄如父,既然大哥已经不在,那我这个做二哥的,自然要替你把关。” “李枫尧,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李秋水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半分亲情,“大哥的事情,就没有掺和进去吗?” “话你就说错了,大哥的事情,我可是一点都不清楚的。” “哼。” 李枫尧咬死不承认,李秋水也没有证据,但是在她和很多人的心中,自己的二哥正是那嫌疑最大的。 这兄妹二人交锋着,而本该处在风暴中心的任以道这个时候却是有些恍惚。 “说起来,大皇子的那事,背后会不会也有补天盟的影子啊?” “不然的话,好好的一个皇子,总不会那么弱智吧?” “而如果是的话,那补天盟的手脚未必就那么干净……隆兄应该是有所了解的吧?不可能丝毫不知道。” 任以道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感觉没声了。 回过神来,发现二女都不再说话,二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我们在这里争吵,你在这发呆是吧? 跟你没关系? “咳!” 被盯着的任以道轻咳一声缓缓起身,脸上看不出来任何尴尬的迹象。 “我想起来,我们神道宗没有天境的长老前来,师侄们还等着我去主持大局。” “那个我就先告辞了哈,你们兄妹二人好好在这里叙旧,你们的比赛,我如果有时间一定会去看的,嗯。” 任以道说完就想开溜,但在两人无言的注视下,还是没有迈出勇敢的第一步。 “果然,只是这样,是逃不出修罗场的……” 心中哀叹了一声,任以道先是转头看向了李枫尧。 他盯着表情带着些得意的二皇子,点了点头。 好,你很好。 这仇,狐狐我记下了。 “枫尧殿下,今日之事,任某定会在日后相报。”他微微咬牙,把“日后”两个说得很重。 李枫尧轻轻一笑,开心地点了点头。 她当然是听懂了任以道隐含的意思,但是却没有多少恐惧。 任以道还是对李枫尧不够了解,不清楚自己的“惩罚”对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相反,一直都是位居高位的她,在被压制的时候,心中会有一种莫名的刺激。 对于这个惩罚,她非但不慌,心底甚至隐隐有些兴奋和期待…… 接着任以道转头看向了撅起一张小猫臭脸抱着剑的李秋水。 (`へ) 他走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她轻轻抱在怀中。 李秋水无力地挣扎了一下,接着老实地任由他将自己搂住,感受着传来的温暖。 “今日之事,我也不会忘记。” “千言万语,尽在心中。”任以道在李秋水耳边轻语,“放心,我答应你,不会轻易受伤的。” “……嗯。” 李秋水本来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因为旁边有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最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而在安抚了两位李家姑娘之后,任以道趁着这个机会成功溜走。 而从李家兄妹间的修罗场逃出生天后的任以道忍不住松了口气。 “哈……” “没想到李枫尧这个最稳定的家伙居然会主动冲上来挑衅,实在是没想到啊!” 李枫尧因为伪装身份的原因,本该是最不容易暴露的那一个才对,没想到居然是她最先冲上来爆了。 “该说,不管外表上伪装的多深,在本性还是女人吗?” “嘛,不管怎么说,我先走为上,只要我不在,她们俩肯定是打不起来的。” 而正如任以道所料,在他离去后,李氏兄妹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果然快速冷却下来。 两人已经斗了太多年,早就了解对方,两人都不是会轻易失态的性格。 此外还有一点,在关于任以道这件事上,李秋水并没有像李枫尧一样将自己的二哥当成一个竞争对手。 她只是以为李枫尧又犯了爱才和自己竞争的恶习,想要争夺一个助力,而不是一个偷腥的野猫。 在这件事上,李秋水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优越感和安心感。 “哼。” 但是,就在李秋水转身离去时,李枫尧向她悄悄传音了一句话。 他说: “他是我的。” 嗯? 李秋水不理解地回过头,奇怪地看着表情有些玩味的李枫尧。 她不理解。 李秋水不知道自己这位哥哥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在这个时候,你还要想要宣战? 不是,哥哥,你拿什么跟我争? 李枫尧微笑不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李秋水。 见兄长这般有恃无恐的样子,李秋水反倒是被逗笑了。 兄长,你是皇子啊。 难道还觉得自己是个公主吗? 呵。 “你若是能抢,哼,那你就试试吧。” 李秋水冷笑扭头,丢下这句话也离开了。 她来本就是想让任以道跟她一起参加淘汰赛,但既然他没办法,那就只能再去求施雪了…… 若是施雪也不同意……哼! 本宫自己一个人上。 李秋水走了,带着满满的傲气离去了。 她没看到留在原地的李枫尧脸上的表情,没看到那诡异上翘的嘴角。 “呵呵,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再说了,妹妹,别得意啊。”她舔了舔嘴唇,忍不住低笑起来。 “你可已经比我慢了好几步了呢。” 就连现在,她体内还有没消化完的……浓厚力量。 …… …… 铸剑庐客房。 “让我出去!我要去找他!” 臧振宇头疼地看着被绑住也不老实的宇文天烨,感觉自己头有两个大,皱着眉道: “殿下!请你不要再闹了。” 第471章 天命之人今日7k) 臧振宇不理解。 自己只是离开了殿下几天,他怎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就像是中邪了一样。 究竟为什么要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啊!? 那个男人究竟对殿下做了什么? 难道是北冥的邪蛊? 可也不是啊! 臧将军检查过了,宇文天烨的精神一切正常,没有任何蛊种的气息。 而越是被臧振宇压制,宇文天烨的反抗精神越是强烈,几乎快要失去理智,眸中的重瞳又有了交融的趋势,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极不稳定。 万般无奈之下,臧振宇只有搬出最大的救兵。 “殿下!!!” “如果你再这样下去,那我就只能跟神皇陛下如实汇报了。” 听到神皇陛下的名字,宇文天烨心神一震,像是被一桶冰水倒在了头上,终于是清醒过来。 眼中的变化褪去,他费力地喘息了一会儿,对臧振宇点了点头。 “……放开吧。” 臧振宇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听从了宇文天烨的指示,放开了对他的压制。 不过他没完全放松,还留了一手,如果宇文天烨有丝毫异动,就会毫不留情地彻底镇压。 好在这一次宇文天烨是彻底冷静下来,起身后就一直皱着眉头思索。 “殿下。”臧振宇在等了一阵子后,见他没有主动提及的意思,便主动询问起来,“你为什么对他那么执着?” “任以道吗?” “是。” 不是他还能是谁? “我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独特的气息。”宇文天烨的表情很平静,但眼中却有几乎要溢出来的狂热,“或许,他就是我的天命之人。” 臧振宇眼眸一动,激动地道: “殿下,此话当真!!?” 南疆神朝信奉神皇,而每一代神皇在成长起来前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魔难。 他们会有一个命中注定的天命宿敌。 外人无法干预,只有靠神皇自己的力量战胜,才能真正击败对方,夺取对方的气运。 “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 宇文天烨同样激动,缓缓点头。 正是因为他从任以道身上感受到了莫名的感觉,他才会放弃神卫们的优势,禁止神卫们插手他们之间的战斗。 “将军,我必须要与他一战,如果我能战胜他,我就能将他的这股气息夺过来!” “他确实足够强大,但却没有超出我的极限。” 臧振宇眯起了眼睛,心中难掩激动。 他没想到,只是一次任务,居然让天烨殿下找到了命中的宿敌。 等等……天烨殿下的前来是神皇陛下亲自安排的,那也就是说,陛下已经早就预见了这样的情况吗? 这发展,难道也在神皇陛下的预料之中吗? 臧振宇精神大震,恨不得冲着神皇所在的方向下拜。 赞美神皇! 赞美神皇! “到时候,在擂台上你不许主动挑战他,我要第一个与他交手。” 赞美神……呃? “这……” 臧振宇有些为难,在见过宇文天烨之前的狼狈模样之后,他现在对自家殿下的实力稍微有些不那么自信。 万一要是输了,恐怕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被那任以道夺去了身上的气势。 天命宿敌能成为神皇的天命之人,定然是有他们的本事的,万不可大意。 “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听我的命令照办即可。”宇文天烨不再多解释,然后又想起来一事,“另外,你一会儿去中域一趟。” “怎么了?” “神卫们应该还没醒,你去安排一下吧,别让他们睡在地上。” “……啊?” 臧振宇眼睛瞪大,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都睡了? 啊??? …… …… “哟!师侄们,我回来了!” 此刻,宇文天烨认定的天命宿敌刚从修罗场中逃出,来到了神道宗众人面前,一脸笑容地挥了挥手。 “哦,师叔好。” “师叔你咋也回来了?” “师叔好……” 稀稀拉拉的回应并没有让任以道的笑容消失,反倒更阳光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要死不活的颓废感觉。 就跟回家了一样。 我超爱。 他转头看了一圈,没发现剑新新和梅的身影。 “剑师兄刚才回来了吗?” “剑师叔?回来了,刚才带着个女人回来了一次,但很快又走了,还说一切事情交给你来安排。” “啧,行,我们不管他那个见色忘义的家伙。”任以道撇撇嘴,知道剑新新大概是带着梅去见自己的大哥大嫂去了。 行吧。 不过,既然你把他们交给我,那你可别后悔。 “好了,既然如此,你们所有人自行组队,两人一组参加淘汰赛,不许弃权。” 任以道神色中也有不舍,痛心疾首地说道:“都别怪我,这都是剑新新的安排,你们要恨,就恨他吧。” 说完,也不管这些弟子信不信,表情一变,转头问道:“说起来,我的好友黎亦濂呢?” 师姐人呢? “他啊?比剑师叔走得还早,一结束就离去了。” 行。 畏惧潜逃一个。 又一个甩手掌柜,这可真是落月峰祖传技能了。 任以道现在懒得去搜索荆月沁,反正等她自己觉得安全了就会主动出现。 跟犯了错的猫一样的家伙。 在随意打发完不情不愿的弟子们,任以道最后看向了角落中的两名少女。 “二位师妹,好久不见啊!” “师兄!” “义父!” 成功跟神道宗汇合的两名少女本来没见到任以道还有些失望,此刻见到后表现得相当兴奋。 李灵灵拽着鱼钰,蹦蹦跳跳地冲到了任以道身前,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 咚! 好在任以道肉身足够强悍,不然还真的会被她掀翻。 轻松将两人抱住,任以道两手抬起,在两位激动的师妹头顶揉了揉,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果他没感知错的话,这两个小家伙最近长高了一些。 不多,也就一两厘米的样子。 “怎么样?在这里有遇到什么危险吗?” “没有,我们现在可厉害了!” 两女都是摇了摇头,和任以道之前判断的相差不多。 “不过……” 鱼钰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我们之前遇到了一个白头发的怪姐姐。” 任以道:? 第472章 宗门之瑞 第472章 宗门之瑞(第一更) 白发的怪姐姐,说的应该是妖月吧? “白发?戴帽兜吗?” “不戴。” “哦,那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白发本身已经很稀少,再加上奇怪,那大概率能锁定犯人了。 妖月! 就是你! “咦?义父认识她?” “嗯,一位友人,妖月,你们之后在淘汰赛中可能会看到她。” 关于妖月的身份,任以道没多解释,一切还未成定论,不好妄下结论。 更何况这两位才入门不久的师妹对师尊的感情更少,甚至都不怎么清楚落月上人的事迹,更没必要现在就跟她们说,让她们徒增烦恼。 “你们说她是怪姐姐?妖月……她是对伱们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因为之前李枫尧出乎意料的猛击,任以道现在稍微有一点点慌,有些担心妖月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好在两位师妹闻言后只是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表情。 “没,倒是没对我们做什么,就是她看我们的眼神很怪异,然后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不过,李灵灵的心里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她通过望气之术,看到了妖月身上极其复杂的命格。 好像是一个人,但又在某个瞬间看着好像是三个人……应该是她看错了。 而最重要的,是那命格与她们两人之间有着非常细微的关联。 这个怪姐姐与她们有关,而且完全没有恶意。 很怪,但是个好人。 李灵灵还学着妖月的声音,嘿嘿怪笑了两声。 “嘿嘿!要不要来做我们家的孩子啊!姐姐可不是坏人哦!你们好可爱啊……什么的,就这些。” 任以道:? 这哪里是怪姐姐。 这他妈明明是怪叔叔啊! 妖月,你要对我家的孩子做什么!!? 他奶奶的,有变态! 她们还只是孩子! 任以道抽了抽鼻子,放开二位师妹,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一圈,在确认她们身上没有遭受到变态的非礼之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让这变态得手。 他抬手按在了两位因为被盯着看得有些羞涩的师妹头顶上,语重心长地说: “如今世风日下,外面都是很坏很坏的人,像师兄这样善良的好人,真的已经不多了。” “师妹们,以后遇到陌生人不要跟他们说话,他们都是坏人,懂吗?” 师兄太懂他们了。 他们都是馋你们娇嫩躯体的大坏蛋。 不要问师兄为什么这么懂,师兄就是明白。 “听我说!我给你们讲,他们的套路都是这样的……” “伪装成没钱回家的可怜人,让你们给他点路费……” “抱着骨灰盒等在马车旁边,马车一动就故意摔倒,说是被撞了……” “……” 听着任以道口中讲述的一条条江湖事迹,鱼钰和李灵灵都有些懵,小嘴微张,变成了两个小圈。 原来,江湖上的套路都这么深的吗? “……哦!” “哇——” 看着任以道碎碎念给他们普及江湖常识的样子时,有些发愣两人偷偷看了彼此一眼,接着都是克制不住地扑哧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 “哈哈哈!” 已经快要到心有灵犀的了,两人轻易地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含义。 原来师兄也会慌张。 他是在担心我们呢! 听见两女偷笑,任以道感觉有些没面子,有些恼怒地点了点她们的小脑门。 “喂!你们两个有在认真听吗?不要发呆!师兄讲的这都是前人用血泪总结下来的经验!很珍贵的!” 而他这一生气,两个小家伙笑得更开心了,都顾不上掩饰,直接抱着肚子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 “师兄,你别,别逗我笑!哈哈哈哈!” “喂!再笑我生气了啊!你们……呵呵。” 任以道本来还想找回自己作为师兄的面子,象征性的喊了两句,但是看她们笑得这么开心,他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最后,三个人干脆一起笑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但就是很开心。 三人的笑声传遍了神道宗的驻地,其他弟子们的目光都望向了这里。 他们开始还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三人在发什么疯,但很快他们也被这爽朗的笑声感染,因为被强制要参加淘汰赛的糟糕心情也消失不见,也忍不住一同笑了起来。 “哈哈,真是的,他们到底在笑什么啊!” “就是!你怎么也在笑啊?哈哈!” “你还有脸说我?你不是也在笑吗?哈哈哈……” 他们嬉闹着,三三两两笑作一团,勾肩搭背地走了起来。 神道宗是内敛的,是克制的。 虽然这份拘谨,大多数时候只针对外人,但是他们已经真的很久没有这样开怀的笑过了。 他们的心中有一种感觉,觉得这次奉命参赛,似乎也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而在这帮弟子之中,有一道显得稍微沉默拘谨的身影,此刻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但当青年察觉自己露出笑容的时候,又抿上了嘴巴。 他没有这个资格。 自己是罪人。 不该出现在这样欢快的场景。 但就在他准备离去之时,他忽然注意到了一道目光。 !!! 那被两位少女拽着手臂的少年,此刻正静静地望了过来。 那目光穿越了人群,落到了自己的脸上。 那视线无声,但落到他的心中,却掀起了轰然巨响。 青年本能的感觉恐惧,忍不住想要后退一步。 但是当脚抬起后,却又缓慢却坚定地落回了原地。 “……” 他紧闭着嘴,极力抑制着身体的颤抖,向着那少年微微躬身,低下了自己的头。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 青年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感受不到其他人的笑容,耳边只能听见自己愈演愈烈的心跳。 咚咚! 咚咚咚咚!!! 而就在他几乎快要绝望崩溃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呵呵,别怕,已经都过去了。” 那声音像是一道撕碎寂静黑暗的光,让外界的纷杂再次闯进了他的世界。 一瞬间,青年身体的颤动停下,心中的不安轰然消散。 “都记起来了?” 他抿着嘴唇,缓缓点头,发出微弱的声音。 “……嗯。” “已经知道错了?” “嗯。” “呵呵,那就行。” 在轻笑着问完这些后,少年的目光移开了,没再望向他一眼。 身上的压力褪去,但青年却停在了原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原谅我了? 就这么放过我了? “宗瑞!” 正当青年迷茫的时候,远处嬉闹着的弟子们决定抽签分组,发现了呆呆站在那边的他,大声呼喊: “你在等什么呢?一起来啊!” “哦哦,好!” 青年侧过头,抬手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微笑着向着呼唤他的弟子们跑去。 “来了来了!” 他叫张宗瑞。 他是烈阳峰的弟子。 他……已经记起了过去。 张宗瑞记得那个少年是如何一次次将自己的精神击碎,又是如何一次次替他缝补。 知道自己曾经是一个被人蛊惑而险些叛出宗门的叛徒。 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但是又在怜悯之下获得了第二次新生的幸运儿。 曾经,他为了自己而活。 这一次,他将为了宗门而活。 努力成为宗门之瑞。 第473章 撸狗,我是专业的 第473章 撸狗,我是专业的(第二更) 在勉励完两位师妹和其他弟子之后,任以道放心地离开了神道宗的驻地。 作为一个四处都有基业的企业家,他还有员工没有安排完工作。 在一处隐秘的角落,任以道见到了自己忠实且委屈的爱犬。 戴着帽兜的苍兰虽然一脸严肃,但是眼里满是幽怨,藏在衣袍下的尾巴都垂下去不摇了,跟之前见面时一点不一样。 看着苍兰连尾巴和耳朵都耷拉下来的可怜样子,任以道再次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狐狸。 唉。 真不是狐狐我控制不住四处留情啊! 是她们都太可怜了。 我这个人实在是心太软了,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任以道在见到苍兰这幅样子后没说什么,直接盘膝坐在了草地上,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过来吧,给你点奖励。” !!! 苍兰原本幽怨的表情一扫,帽兜和衣袍后面被高高顶起。 “主人,这……” 虽然身后的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弄得衣袍一抖一抖的,但是苍兰还是故作矜持的缓缓摇了摇头,“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别腼腆了,过来。” “真要来吗?”嘴唇动了动,苍兰缓缓踱步到了任以道的身前,但还是有些扭捏地低语:“我担心……” 这次,任以道也不再解释了,直接下达了指示。 “来。” “……遵命。”苍兰深吸口气,视死如归地跨出了最后一步。 扑通。 任以道:嗯? 当眼前的视野被挡住之后,看着苍兰逐渐变得粉红的面容,任以道才意识到问题所在,也反应过来她之前为什么那么害羞。 自己刚才,好像没把指令没说清楚。 任以道的本意是让她把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来一个经典的膝枕。 结果,苍兰没能理解任以道的意图。 她居然在矜持了一下后直接面对面地跨坐到了任以道的怀里! 一主一仆就这么面面相对的暧昧姿势抱在了一起,几乎是紧紧贴在了一起。 “……咕。” 苍兰在坐下之后还有些不习惯,微微动了动屁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任以道:!!! 等,等一等! 在大祸酿成之前,任以道抬手按住了苍兰的肩膀,沉声道: “别动。” 不要乱动,会出大事的。 “哦,哦哦。”苍兰不知道任以道在担心什么,眨眨眼后呆呆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动了动鼻子。 嗅嗅。 本来,她只是想好好品味一下主人身上的香气,结果…… “嗯???” 刚才太紧张了没注意,但此刻一闻,苍兰竟然嗅到了一、二、三、四……好多陌生女人的气味! 这些味道是从任以道的衣服上传出来的,只有近距离的搂抱才能留下气味! 苍兰眼睛瞪大,灼灼地盯着任以道。 你在外面有其他狗了!!! 还不少!!? 任以道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但却没有开口解释。 没法解释,也不用解释。 任以道装作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将左手自然地放在了苍兰的腰肢后面,轻轻一搂,让她的胸脯直接顶在自己的胸膛上,顺势让她把下巴搭在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趁着苍兰心神大乱的时候率先出击,放在腰肢上左手轻轻在尾巴根滑动,右手轻轻抚摸着帽兜下的耳尖。 秘笈——上中下,多路进攻! 在任以道多线出击的攻势之下,哪里经历过这些的苍兰瞬间偃旗息鼓,直接丢盔卸甲,当场被斩于马下。 身体发软的苍兰懒散地趴在任以道的身上,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起来,眯起眼睛,喉中发出没有意义的轻微噜噜声。 听到这个声音,任以道就知道自己手上的功力没有下降。 撸狗,狐狐我是专业的。 在敌军败退,大胜的任以道侧过头,低笑着在她耳边低语:“这几天玩的怎么样?没有人管的自由感觉好吗?” “不,不好……” “哦?怎么不好?” 苍兰听到这话清醒了一点,本想睁开眼睛,但是却还是抵御不住攻势,干脆放弃睁眼,闭着眼睛有些含糊不清的开口。 “苍兰……还是希望,能够一直守在主人的身边。” 这句话是苍兰的真实感受。 作为银月狼族,她的本能就是追逐自己的那颗明月。 任以道这几天让苍兰重新回归自由的状态,她是真的感觉到浑身难受。 “好好,放心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陪在身边,不会把伱一个人丢下的。” 任以道见她已经彻底将味道的事情忘记,满意地许下了承诺。 “再忍耐一下。” “……嗯。”在得到了承诺之后,苍兰一边吸收着从任以道身上散发的月之精华,一边感觉意识逐渐下沉。 不一会儿,苍兰就这么直接在任以道的怀中睡着了,像是个树袋熊一样整个人紧紧缠在了他的身上。 明明身为一名可以祸乱天下的化神大妖,但她此刻酣然的睡颜却像是个天真的孩童。 感受着她的呼吸,任以道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转头看向了一旁看似空无一物的大树。 哗啦…… 大树微微摇晃,他微微抬头,一个白裙的身影坐在树枝上摇晃着白皙如玉的小腿。 “啊哈哈~” 树枝上,妖月满脸暧昧地看着树下贴贴的二人,努力挤眉弄眼。 在见到一脸淫笑着露头的妖月,任以道并没有惊讶,手指在嘴前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嘘。” 妖月有些不满地撅了噘嘴,然后眼珠一转,笑嘻嘻地从树枝上跳了下来。 任以道本以为她这次终于能听话一会儿,结果发现她落下的方位似乎不太对……离他越来越近。 妖月仗着任以道此刻抱着苍兰不敢轻举妄动,居然跳到了任以道身上! 如玉般的足尖轻盈地踩在了任以道另一边的肩膀上,并不重,只能感受到微微的力度。 “嘻嘻~” 任以道有些无奈, 感受着肩膀上来回的跳跃,任以道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扭头啃上一口给她个教训的冲动,无奈道:“你啊你……” 幼稚! “哼哼~” 妖月见任以道被苍兰封印,表情得意地在他肩膀上跳了好一阵子才消停下来。 “所以,关于我们两个万兽宗门人接下来的比赛,宗主大人有什么要求吗~” “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你们就随便闯一闯就好了。” 本就是一时兴起,任以道并不打算让她们两人在淘汰赛中取得多么好的名次。 “那——我们要是一不小心把你的那些小道侣们赢了,你不会怪我们吧~” 任以道嘴角勾起,同样低笑起来,毫不介意她调侃的语气,无所谓道:“你们要是能做到,那是她们技不如人……等等,‘们’?” 哪里来的“她们”啊? 任以道有些懵逼,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知道了什么。 “嗯?一个用剑的冰冷女人,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家伙,不是这三个吗?她们身上都有你的气味诶!” 妖月理所当然的回答让任以道沉默了,也不知道该不该纠正她。 “呃……嗯,算了。” 他嘴唇动了动,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多解释,摆烂道:“你就这么理解吧,大差不差的。” 虽然现在还不是,但…… 终有一天嘛。 第474章 众矢之的今日7k) 第474章 众矢之的(第三更,今日7k) 仙门大比第一轮结束后的第一日,数千名各宗的人境弟子被丢进了秘境之中,开始了他们的厮杀争斗。 任以道特意去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地形和东荒有些类似,遍布密林,其中藏匿着不少的低阶妖兽。 其实从这个安排上,不难能看出铸剑庐的一些想法。 连年的争斗,早就让北冥神州之人将东荒王庭当做是假想敌了。 人族,早就难是一条心了。 任以道注意到了这点,但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现在虽然不弱,身份地位也不低,但是还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改变这一切。 能够将所有人团结在一起的,要么需要一个威胁所有人的敌人,要么需要一个能够让所有人信服的领袖。 而这两点,都需要一个前提,足够强大的力量。 现在的任以道,无论是哪一点,都还不够资格。 所以,他就选择…… 不!管!啦! “到时候再说,现在不着急。” 有多大屁股坐多大的凳子。 实力不到,就不要瞎操心太多,没意义。 到了第二日,报完名后千人出头的地境参赛选手们开始了他们的捉对厮杀。 淘汰赛的进程其实是有些混乱的,因为选手之间的实力差距很大,比赛没法统一进行。 有的组合能够在几个呼吸秒杀对手,进入下一轮等待。 有的四人则是实力非常平均,主打一个菜鸡互啄,尽情在场上厮杀,但就是不见胜负,一直打满半个时辰,最终由裁判定夺…… 但好在铸剑庐的场地够大,弟子门人够多,能够分出足够的场地让几十场比赛同时进行。 任以道稍微关注了一下,自己的熟人们战绩都还不错,基本都是能够轻松秒杀。 神道宗的弟子倒是有胜有负,有些输给了自己人,有些还败给了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 施雪最后还是没有拗过李秋水的恳求,跟她一组参加了比赛,不过雪女侠并不出力,敌人都交给九公主,她则纯当一个陪伴的花瓶。 她需要做的,只是戴上了她的那个斗笠,一脸高冷地抱剑站在李秋水的身后,看上去还挺唬人的。 这很正常,并不是所有人都擅长战斗,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的战斗…… 再加上比赛后还需要休息,等到这一日结束,最多的也只进行了两轮,五百多支队伍剩下一百余支。 不知道是不是铸剑庐有暗箱操作,一些实力强大的队伍并没有碰到一起。 但不管如何,这稳步进行的淘汰赛终于是让铸剑庐找回了熟悉的安心感。 有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陡然爆发,一鸣惊人,惊艳众人。 也有成名已久的修士被后起之秀逆风翻盘,饮恨败北。 更有为了同一个梦想而来此奋斗的修士拼搏厮杀,血溅当场,战至最后一刻。 更重要的……没有出乱子,没有搞事的,就这么安稳地进行。 这才对嘛! 第一轮的事情只是意外,这才是正常的情况。 于是,在铸剑庐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时间终于进入到了第三日。 天境的擂台赛,开始了。 在铸剑庐的山门最高处,摆放着一块巨大的擂台,周围的楼宇上有不少气息强大的陌生人物。 “哦吼,人不少啊。” 任以道见到了几日不见的众人,也看到了台下几张熟悉的面孔。 除了早就知道的李隆、冉叶婷和皇后,任以道还看到了几个熟人。 神道宗终究还是没有那么不给面子,派出了灵虚峰峰主段红和几位长老前来观礼,而在她身旁那个陌生的女弟子……呵。 任以道一眼就看穿她不是人! 而伪装的荆月沁在看到任以道的目光后嘿嘿一笑,对他抛了个媚眼,接着便藏到了段红的身后。 任以道能够感受到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默默地观察着。 其中有位女子的目光尤为突出,看着和皇后赵朝凤有些相似,再看她的打扮,大概是万花谷谷主赵云丹。 任以道冲她挑眉一笑,微微拱了拱手,接着便转过头不再理会。 这女人,不熟。 但总感觉不像是个好人。 任以道看向身边的其他人,发现大多数人同样也是盯着自己。 宇文天烨冷静了许多,虽然依旧紧紧盯着自己,但却没有再继续发疯,他身边的黑脸将军则是眼神复杂地看着。 鹰腾蛟的目光有些复杂,在犹豫中充斥着狠辣,似乎已经想好在两人对上时如何下手。 就连公羊恪和那个万花谷尊者也都在盯着任以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共就十个参赛者,刨除掉任以道自己,一大半都在盯着他。 “怎么有种感觉,我好像成了众矢之的啊?” “这不对吧!我就是个炼虚的小狐狸,你们都要干什么?为什么都针对我啊?” “都觉得我是软柿子是吧?” 于是,任以道在不满之后,一步走到剑新新身后,将他护至身前,让他去迎接那些各异的目光。 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软柿子! 剑新新:? 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任以道这是在做什么,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恼怒地将他揪了出来。 而就在师兄弟二人又要打闹起来时,公冶大昌带着夫人出现在了擂台上。 “诸位,时日已到。” 公冶掌门虽然气息未变,但看着比前几日萎靡了不少,而旁边的夫人却是容光焕发了起来,也不知道两人在私底下都发生了什么……才怪。 大家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都大概能猜得到公冶大昌这几日的辛苦耕耘。 “咳!” 公冶大昌无视着众人戏谑的目光,轻咳一声,冲着公羊恪点点头。 “恪长老,有劳了。” “明白。” 公羊恪点头称是,脚下一动,从台下飞起,一步跃到擂台中央。 轰!!! 他看似不重,但当落地的瞬间却发出了轰然巨响,震得整个擂台都颤动了一下,让面带笑意的众人都收敛起了表情。 任以道也眯起了眼睛,有些意外地看向公羊恪。 他本来还有些懒散,觉得凭着自己三道同修的实力对上任何人都有自保的实力,再不济也能靠着肉身硬抗。 但没想到,这位公羊长老一上来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这是,天境的体修?” “不,不一定,可能只是炼虚巅峰,但绝对要比炼虚后期强。” “体修不是很少吗?怎么这么容易就遇上一个?这不对吧……嗯?” 而就在任以道思索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周围变得安静下来。 抬起头,发现台上的公羊恪正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 “神道宗的任道友,还请上台一战。” 任以道眨眨眼,指了指自己。 我打公羊恪? 诶…… 真的假的? 今日7k,最近很疲惫,没起来……好不容易写到现在才写完。 求月票,最后几天了,差一点就到一千月票了。 第475章 以大欺小? “我?” 任以道眉头轻轻挑起,眨眼看着台上战意满满的公羊恪,有些不太理解。 为什么是我? 公羊恪挑选任以道作为第一场的对手,这其实是有些不合理的。 因为他们本质上都是三大超级宗门的保险手段,他们的战略目标其实是一致的,都是为了保证最后的冠军不被其他人所得,不应该内斗才是啊? 任以道正迷茫,他身旁的剑新新眉头一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道,一切注意安全。” “哦,好。” 在扭头看到师兄剑新新之后,本来还有些迷茫地任以道恍然大悟,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哦! 原来是这样子,是其他人误会了。 相比于一个底细不明的活泼少年和一个成名多年的稳重青年的,他们会下意识做出选择。 哪怕少年已经展现了自己的实力,但大多人数人还是会下意识的看轻那看似好说话的少年,认为青年才是真正的保障。 这并不是针对任以道个人的刻意歧视,而是一个很难矫正的刻板印象。 比起清秀少年的灿烂笑容,他们更相信青年脸上的苦大仇深,后者一看就很能打。 剑新新虽然这些年一直在神道宗内部藏身不出,但是他早年闯下的名声还是没有彻底从江湖上淡去。 秦王,一个听着就很能打的称号。 任以道觉得剑新新参加擂台赛有些勉强,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他们只会觉得剑新新肯定藏有特殊的杀手锏,不会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所以,归根结柢,这些人其实是将我当成软柿子来捏了?” “呵呵……” 任以道在想通这一点之后,忍不住摇头轻笑起来,“这还真是把人看扁了呢。” 看着他脸上无奈的笑容,一些人还以为他是怯战,心中隐隐有些鄙夷。 站在万花谷谷主赵云丹的身边皇后这时嘴角轻轻一撇,勾起了一个不屑的弧度。 “呵,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赵朝凤本来对于任以道还是很看好的,想要拉拢到她这一边的阵营来。 但之前任以道与李秋水的亲密行为并没有刻意掩饰,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在确定任以道和九公主的关系非常密切之后,他就被皇后彻底划定为了敌人。 “……” 而一旁的赵云丹在听到皇后的嘲讽之后皱了皱眉头,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位远亲居然如此不堪造就,让她有些鄙夷。 明明都已经贵为皇后,竟然还会如此的没有城府和眼光。 那她到底是凭什么能够在宫里这么安然无恙地待了这么多年? 那皇帝宫中的女人们难道都是白痴,能让这样一个家伙在头顶上坐了这么多年? 就凭一张脸吗? 还是说李隆就喜欢这样白痴的女人,不然没道理让赵朝凤成为后宫之主这么多年…… 就在赵云丹后悔答应赵朝凤合作的时候,被那皇后认定是怯战的任以道脚下轻轻一点,跃上了擂台。 与之前公羊恪那陨石撞地球一般的落地相比,任以道的动作则是像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举重若轻,浑身散发着了优雅的仙韵。 少年的一身宽大的白衣在空中被风吹得飘逸飞舞,宛若在身上缠绕的护身游龙,托着他轻轻落地。 任以道的身上看不出半点怯懦和迷茫,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向前探出,微微一笑。 “公羊道友,请多指教。” 他从不怯战。 既然你们要看,那我就好好让你们看一看。 看看我是不是那个假装充数的乐师? 还没等场下的看官们叫好,场上的选手倒是发出了一声大喝。 “好!” 公羊恪赞赏地看着任以道,用力点头。 “有勇气!老夫看好你!” “神道宗,这些年终于出了一个能够看得过去的后辈弟子。” “放心,既然你有勇气上台,老夫定然不会让你太丢人,不会以大欺小的!” 铸剑庐对于神道宗的印象其实一直都不算很好,觉得这宗门里的人都太缺少了生气,半死不活的,一点都不积极向上。 而现在任以道没有半点推脱的表现,让公羊恪非常看好,觉得这是一个少见的人才。 “后辈?以大欺小?” 任以道眨眨眼,笑容忽然有些玩味,“说起来,公羊道友知道荆月沁吗?” “你是说贵宗的荆峰主?荆师叔之名我当然知晓啊。” 公羊恪有些不解,不明白任以道这时提起荆月沁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他是在套近乎,于是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和她没有交情,你别指望我会刻意手下留情。” 任以道摇头:“不,道友你错怪我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她是我师姐,我和她是一辈的。” “嗯?” 公羊恪愣了一下,眼睛微微张大。 难,难道说!? “所以,严格来说,公羊道友才是后辈。” 任以道见公羊恪已经反应过来,于是笑容亲切地点点头,说出了让他更加心死的诛心之言,“按辈分甚至应该叫我一声……师叔。” 你一点都不尊重我,甚至都不愿叫我一声师叔。 “这,我这……”公羊恪张口结舌,因为看着任以道面容年轻,他完全没考虑过还有这样一种可能。 虽说在修仙界实力为尊,都以实力来排资论辈,但是如果非要扣一些细节的话,超级宗门的三家还是互相承认辈分之事的。 不过因为神道宗收徒看缘分,一脉可能几十年都不一定有一个新徒弟,而铸剑庐收徒则是条件比较宽松,所以两家辈分差的就比较大。 公羊恪本来还想以长辈的口吻勉励他一下,没想到这下子尴尬了。 但好在任以道也不是什么魔鬼,见公羊恪的气势已经被去,于是主动开口替他解围。 “没事,我们各论各的就好,还是平辈而论吧。” 任以道善解人意地摇摇头,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不然的话,对公羊道友还是太不公平了。” “咳咳,那就多谢道友了。”公羊恪感激地点点头,拱了拱手。 可在道谢完之后,他又感觉有些奇怪。 等等,不对啊。 自己这样尴尬的场景,难道不就是因为他造成的吗? 为什么自己还要向他道谢啊!? “……啧!” 公羊恪咂咂嘴,知道自己不能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不然感觉还是要吃亏。 该死的,我之前想说什么来着,被他这么一打岔,全都忘记了。 “咳咳!” 公羊恪用力咳嗽一声,表情一正,变回严肃的模样,接着之前的话继续道: “既然你未入天境,老夫不愿以境界压你,于是决定将你我之间的战斗改换为另一种形式,如何?” “哦?” 第476章 临战顿悟真是泰酷辣! “等等!他这是要做什么?” 见剧情发展和她想的不一样,赵朝凤有些急了,口不择言地说道,“铸剑庐难道是在故意徇私吗?这……” 经过了任以道之前的调侃,公羊恪登台时营造出的气势已破,但这并不会影响众人对他实力的判断。 一位实力强大的无相,还兼修肉身之力,这样一位强者,除非实力差距极大,否则很难被击败。 即使境界实力不敌对手,也可以靠肉身立于不败之地,最后甚至可能将对方活活耗死。 “闭嘴。” 已经忍受了很久的赵云丹终究是没憋住,冷冷地扫视一眼,低声呵斥,“铸剑庐就算想要舞弊,也轮不到让他一个神道宗的小子赢。” 这赵朝凤到底怎么想的? 铸剑庐要是想赢,办法多的是,哪里需要这么费劲。 皇后被赵云丹怒斥了一下,表情一变,感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但她虽然高傲,但终究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的白痴,没有反驳,而是深吸口气,换了个说法。 “可……可合规矩吗?仙门大比允许这样的行为吗?” “自然是可以的。” 赵云丹也顾忌她皇后的身份,语气稍缓地解释起来,“天境之间的比斗除非两者实力差距过大,否则很难分出胜负,所以除了死斗,一般都会提前约定好条件。” 她也算是想明白了,自己的这位远亲是真的不懂修行,全靠赵家给与她的那些天材地宝,硬生生塞到如今的境界。 这就是赵家推出的一个傀儡,而且还是一个自命不凡,毫不自知的傀儡。 “那谷主知道公羊恪会提出怎么样的要求吗?” “我猜不到。” 赵云丹摇摇头,目光落在场中的两人身上,“但肯定不会是关于硬实力,而且任以道会有一定的胜算。” …… 任以道对于公羊恪的要求有些意外,但也算意料之中,没有太惊讶。 “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总之先听听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公羊恪料到任以道不会拒绝,于是当即开始讲述早就准备好的条件: “任道友之前曾在第一轮中令天门剑影沉眠,或许此事在你看来没有什么,但对我铸剑庐却是至关重要之事。” “所以,你我之间的对决,老夫便想让道友再次一试。” 这位铸剑庐长老直接摊牌,直白地说出了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我们想弄清楚,你究竟是如何直接和剑灵沟通的。” 不是什么人都是剑灵体,正常人若是想像李秋水那样能够直接和剑灵交流,需要的条件实在是太难。 只有真正达到像莫玉霜那样人剑合一的境界才能成功和剑灵沟通,而那种修士实在太少太少,可遇而不可求。 但任以道很显然不是一名剑客,身上并没有什么如剑般的气质,也不是一名用剑的好手。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能直接和剑灵沟通……这怎么不让铸剑庐震惊? 若是能够弄清楚这其中的原理,这对铸剑庐乃至全天下的剑修都会有惊人的帮助。 若任以道只是一个小修士,出身自一个小宗门,那他此刻已经被请走,“主动”将自己的秘密上交。 但任以道不是。 一名实力不弱的炼虚修士,出自神秘莫测的神道宗,还是神道宗这一代的天下行走。 这几层身份叠在一起,铸剑庐根本没办法轻举妄动,甚至还要出手保护,不让他在铸剑庐遇袭,生怕破坏两宗之间的关系。 对付这样的人,很多背地里的手段都没办法使用,硬的不行就来只能来软的。 曲线救国。 这才是公羊恪,乃至是整个铸剑庐的目的。 战胜任以道不重要,就算是输了也没关系。 可若是能够弄清楚这其中的原理,那才是重中之重! “那你们打算让我怎么做?你们总不会把那剑影给带过来了吧?” “哈哈哈,那自然不会,不过我们自有方法。” 公羊恪说着,将背后背着的包裹取下,两只手恭敬地捧着。 那包裹细长,通体用看似普通的粗麻布缠绕,能够隐约看得出里面藏着一把长剑。 公羊恪并未将剑拆开,而是就这么一脸敬畏地低头看着包裹中的长剑,讲述着它的来历。 “在铸剑庐中,有着一柄从三位祖师传下来的宝剑,它虽不是至宝,但却有着至宝之能,是我宗弟子心中的至宝。” “若你能够用之前的方法与它沟通并得到它的认可,那老夫便当即认输,将擂主之位交予你手。” “老夫也不骗你,不要小觑此剑,除了三位祖师之外,它从未真正地认可任何一个人。”公羊恪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条件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而你若是没能让它认可,也没关系,老夫也不需要你认输,到时候你我便再真刀真枪地战上一场,若是你赢了,这擂主之位还是归于你。” 因为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所以公羊恪并不担心任以道耍小聪明,甚至大方地给他两次机会。 “……嗯,行。” 对任以道来说,铸剑庐给出的条件不能算是不优厚,稳赚不亏的买卖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成功便是大赚,输了也丝毫不亏。 此外,就算没有这附加的条件,任以道也很难拒绝这种有趣的事情。 在擂台上去与一柄神剑交流,听着就像是那种天赋异禀的小说主角会做的事情呢。 是那种可以列入一百件人生清单里的事情! 很有男人的浪漫。 “那行,我就这么直接来?” “好!”任以道干脆利落的态度让公羊恪更加欣赏,越来越觉得这个后……咳,同辈顺眼。 公羊恪走到任以道身前,恭敬地将双手中捧着的神剑交到了他的手中。 任以道也伸出双手去捧,然后在接住的瞬间差一点整个人直接摔倒! “嗯!?” 在那包裹落到手上的瞬间,任以道的表情就变了,嘴里差点爆出一句国粹。 重。 无与伦比的重! 任以道感觉自己像是直接举起了一座小山。 并且这不是夸张的修辞,而是在描述事实! 任以道终于反应过来公羊恪在登台时会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了。 不是公羊长老的肉身修炼到了天境的境界,而是这哥们背上真的背了一座小山! 而在见到任以道接住包裹后只是挑了挑眉就恢复了平静,公羊恪的眼中也满是意外。 他刚才只是一下试探,本来还做好了出手相助的打算,但现在看来,已经不必了。 这小子,居然是体法双修的怪才,肉身也是炼虚! 而就在公羊恪震惊时,任以道却将精神放到了另一件事上。 “嗯?” 在他将麻布拆开,看到剑柄的一瞬,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玩意儿…… 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的样子。 …… 同一时刻。 “比赛开始!!!” 淘汰赛的场地中,李秋水正准备出剑解决对面的两条杂鱼,忽然感觉手中的三庐剑诡异地颤动了一下。 “嗯?” 【好像,有人在,触碰我的本体……】三庐剑传来的讯息断断续续,好像遭受到了伤害。 感受着三庐剑传来的消息让李秋水表情一变。 怎么回事? 铸剑庐难道遭遇危险了,居然连三庐剑都被人触碰了! “我来帮你!” 李秋水顾不得其他,就这么闭上了眼睛,捧着剑盘膝坐下,将自身的意念灌输进了三庐剑之中。 众目睽睽之下,李秋水就像是一朝顿悟,毫无征兆地进入到了入定的状态。 这让无数关注着李秋水的人忍不住感叹。 “不愧是剑道天骄!” “剑灵体的天赋,还真是令人羡慕。” 但有一个人不那么想。 此刻,站在李秋水身后一直装高手的施雪斗笠下的眼睛睁大。 ??? 喂! 秋水你睁眼啊! 别睡啊! 还在是比赛!!! 第477章 定然有诈今日7k) “……” 大高手雪女侠施雪现在感觉很崩溃。 什么情况!!? 咱们不是说好,我上来只需要摆个造型就好了吗? 你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坐下了? 我,我和他们打? 真的假的!? 施雪不能说是弱,好歹也是能仗剑走天涯的女侠。 但自己清楚自己的实力,以她那刚入地境不久的实力,实在是很难说得上强……也就凑付能看,平时主要还是靠着自家的名头唬人。 此刻已经是进入到淘汰赛的第四轮,赛程进展到这里,已经淘汰了很多水份过高的选手,留下的参赛者或多或少都有些过硬的实力。 对面的两个兄弟来自北冥神州的一流宗门黑涛宫,实力都是法相巅峰,并且还是一对双胞胎,默契十足,合作之下能够与化神初期一战。 本来在对上李秋水之后这两人都已经有些绝望,只希望能够尽力一战撑得够久一点,尽可能展现出自己的风采。 但万万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 这李秋水居然临阵突破了!!! 这样的天赋让人羡慕,但挑选的这个时机却实在是不好。 “哈哈哈!好,这是上天给我们兄弟二人的机会!”隋单大喜过望,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李秋水扔下台去。 但在隋单动手之前,和他面容一模一样的弟弟却拦住了他的。 “怎么了弟弟?为什么拦着我?” “大哥,先不要激动!小心有诈!” 与激动万分的兄长不同,身为弟弟的隋双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小心谨慎,从不贪多。 隋单鲁莽如牛,隋双狡诈如蛇,两人虽是一母同胞,却是如此截然不同的性格,不得不说是件奇事。 但两人互补的性格却也让他们的组合短板更少,不会轻易中了敌人的奸计。 “哦?怎么说?” 隋单对弟弟非常信任,闻言后也是收敛笑容,紧张起来。 “大哥你看,你有没有发现,这李秋水虽然坐下了,但是对方还有一人!那女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一直安静地站在原地。”隋双一边跟大哥说着,一边眼睛就没离开过那边的施雪,仔细观察着。 他确定,对方在李秋水顿悟后,一直没有动过分毫! 平心而论,若是自己大哥突然做出这样的反应,那自己肯定是会慌乱的,但这个神秘的女人却丝毫不见慌张。 她这是有着什么样的底气? 听到弟弟的解释,隋单也意识到了问题,震惊道:“你的意思是说……她其实已经猜到这样的展开?” “应该就是如此,或者,就是她心里明白,就算没有李秋水,也能轻易解决我们兄弟。” “那!那这不就是在引我们上钩的奸计吗!?” 隋单惊怒,瞪大了眼睛望向施雪,“李秋水佯装顿悟,她故作诱饵,但其实是在等我放松,到时候再前后夹击……这,好歹毒的女人!” 隋双对于各个的脑补不是完全认可,但也不敢否定,沉声道:“还不能完全确定,但先不要放松大意,我们等一等,她自己便会露出破绽!” “嗯!” …… 而对面,因为紧张而一动不动的施雪有些迷茫。 “……嗯?” “这两个人怎么还不攻过来啊?” 她都已经准备好了,等对方打过来,自己先象征性地抵抗两下,然后就果断飞下擂台…… 到时候,自己也算是对得起李秋水了,没有一开始就丢下她不管。 可都这么半天了,对面怎么还不动手啊! 想让我自己主动投降? 不! 我可以被动的不敌,但不能主动投降。 我施雪好歹也是北乾的郡主,我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 但打不过也是真打不过。 沉默了一会儿,见对方实在是没反应,施雪想了想,然后迈起了脚步。 隋氏兄弟:!!! 他们两人本就精神紧张,此刻看着施雪终于有了反应,更是直接摆出了防御姿态。 要来了……吗? 施雪没有理会那二人应激一样的反应,默默走到了李秋水的身后。 先是抬腿踢了踢李秋水的屁股,见她没有反应后彻底放弃了。 “算了,就在这等着吧。” 她抱剑而立,一言不发地站在李秋水的身后,静静地望着对面紧张的兄弟二人。 施雪不想开口,是在努力维持自己最后的形象。 可这在外人看来,却是她不屑于跟对面的隋氏兄弟交流,就等着对方自己冲上来送死。 蔑视。 她越是摆出这样的姿态,就越是让对面有些敬畏,不敢轻举妄动。 “可恶!!!她在藐视我们!”隋单自觉被嘲讽,心中大怒,恨不得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冷静!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冷静,那就落入她们的圈套了!”隋双虽然同样不甘,但还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 “再等一等!” 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更不会有人相信施雪不说话只是单纯的害怕暴露,而躲在李秋水的身后其实是在拿她当挡箭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雪女侠怎么会是这种胆小之辈,此事定然是想错了! “秋水,秋水……” 施雪站在李秋水背后,时不时用鞋尖点一点她的屁股,碎碎念地传音: “你快醒醒啊……” …… …… 任以道将神念探入那神剑之中,他有些意外。 感觉自己不是进入剑体,而是进入到了一个特殊的精神空间。 就像是……剑的识海。 这让任以道大为震惊。 这柄剑,甚至已经可以算是一个活物了。 而这种感觉,他之前可是只在天鉴那种至宝身上才感受过。 本来任以道还没有完全的把握,在确定神剑已经进入到这个阶段后倒是放下心来。 器灵嘛! 我熟的很! 聊聊天,拉拉关系,顺便帮你敕封一下。 好感度绝对拉满! “你好哇~” 任以道发散着自己的神识,希望跟着剑灵进行友好的交流。 “我是好人~” 没过多久,那空间果然产生了变化。 原本那形状不定的意识渐渐聚拢,变化成了一个女人的模样……还是他熟悉的身影。 李秋水? 这是模仿出了我心中的倒影? 这忽然的变化让任以道心中多了个心眼,感觉情况可能有些不对。 “此事,定然有诈!” 而相比于任以道的内心猜测,刚回过神来的李秋水这边则完全是意外了。 “怎么会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任以道:嗯?难道不是倒影? 正当李秋水准备开口跟任以道解释的时候,她忽然表情一变。 “嗯!!?” 因为是在匆忙之下进入,结果现在三庐剑的剑灵和她的神识交融在了一起。 “等,等,不要!” 于是…… 李秋水的表情在纠结了后猛然一变,变得兴奋万分,一脸绯红地冲着任以道就飞扑了过去。 “你来找我了!!!” 任以道:??? 第478章 舔狗狗大户 李秋水冲了上去! 任以道对此十分感动! 她起了! 然后,她就被秒了…… 啪。 在千钧一发之际,十分感动的任以道抬手阻挡住了这位过于热情的狂热粉丝。 十动然拒。 狐狐拒绝了你的贴贴申请,并将仔细检查了一下你的脑袋。 “果然,你被它影响了。” 在确定了这道神魂是李秋水本人之后,任以道的应对就温柔了许多。 任以道安抚着李秋水的精神体,小心地将她和神剑的剑灵分开,抽丝剥茧了好一阵子,他才将二者成功分离。 在神魂恢复自由之后,李秋水有些尴尬地转过了头,“……谢谢。” “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些。” “嗯。” 李秋水对于刚才的事情有些尴尬,但尴尬的却并不是因为自己被剑灵掌控了思维而失控这件事。 而是她意识到,自己对于扑向任以道的这件事并没有抗拒,这个发现令她有些羞涩。 任以道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尴尬的,轻笑一下,问道:“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这个剑灵混在一起?” 说到这事儿,李秋水恢复了一些冷静,她转回头看向任以道,“这事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是怎么接触到三庐剑的本体的?” 三庐剑是铸剑庐的珍宝,平日里根本无法请动,就连她这个剑灵体也没有资格去触碰,只能使用它主动分出来的分身。 是的,李秋水使用的三庐剑,其实只是一道入住了三庐剑剑灵的化神长剑。 所以当三庐剑说它的本体被人触碰的时候啊,李秋水的第一反应才是有人在趁着仙门大比的这个机会,趁着铸剑庐防护没有那么严密的时候,偷偷潜入到了铸剑庐的山门内部去偷盗他们的神剑。 而这个想法在见到任以道之后就消失了,她了解任以道,这家伙虽然不算个好东西,但骨子里极其傲慢,不可能去做出这样下贱卑劣的事情。 “等等,难道是三庐剑自己找到你的?” 李秋水想起了之前三庐剑那狂热激动的模样,眉头微微一皱,“如果是这样,倒是能说得通了,但是这就有些麻烦了。” 即使任以道是符合三庐剑条件的人选,但这也不意味着铸剑庐会主动将这柄神剑交出。 “任以道,我劝你最好还是跟铸剑庐说明一下这个情况,万一要是被当做是恶意偷盗就不好了。” 哪怕任以道的身份特殊,哪怕铸剑庐和神道宗有多年的交情,这件事情也是无法容忍的。 想到这里,李秋水就有些焦急,就要从剑魂空间脱离,“趁现在情况还没有变得太糟糕,我去跟他们解释,我是剑灵体,他们会相信我的。” “你先冷静一下,不要着急。” 任以道拉住了她的神魂,解释道:“我没有去铸剑庐当飞贼,也不是三庐剑,自己找到我的,而是铸剑庐主动将三庐剑交到我手里的。” “嗯?” “此事千真万确,铸剑庐想知道我是如何和剑魂沟通的,所以把这柄剑交到了我的手上,让我主动去获得它的认可……” 任以道简单把擂台上与公羊恪之间的事情跟李秋水讲述了一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没有问题。” 李秋水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感觉这个家伙的运气好的有些离谱,吐槽道:“不过,铸剑庐还真是想不开,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用这柄剑考验你?” “嗯?” “你嗯什么嗯,你不是早就已经获得它的认可了吗?”李秋水白了任以道一眼,觉得这个家伙是在得了便宜卖乖。 “啊?” 但其实任以道是真的有些懵逼,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了? “你还没发现?” “发现什么啊?你再当谜语人,我可就对你不客气啦!” 任以道看着李秋水,两手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动了动,威胁起来。 虽然现在两人都是精神体,但是他这幅熟练的动作实在是让还是黄花闺女的李秋水有些招架不住,她下意识的抬手挡在了胸前,警戒地后退了半步。 而在后退完之后她却发现对面任以道的笑容非常玩味,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于是轻咳了一声走了回去,但还没有放下挡在胸前的手臂。 “咳!你不觉得它有些眼熟吗?对,就是之前主动飞到你手里的那柄剑。” 李秋水之前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任以道其实早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就那个舔狗剑呗?” “天狗?不,不是天狗剑,它的名字是三庐剑。”李秋水没理解任以道的意思,“是铸剑庐三位开山祖师共同完成的作品,号称是至宝之下第一。” “千万不要大意,三庐剑虽然喜欢你,但它却是一柄有着自我意识的神剑,你要是记错了它的名字,它可是会不高兴的。” 李秋水正在解释,而一旁被任以道剥离后一直安静不语的剑灵忽然产生了变化。 那剑灵化作了李秋水的样子,但只有半人高,一脸羞涩的表情,将两手背在身后,扭捏地开口: 【那个……你,你要是喜欢,庐庐庐也可以叫天狗剑哦~】 任以道:“哦?” 他转过头看一下李秋水。 喏,你看。 这个就叫专业舔狗。 李秋水:“嗯???” 北乾九公主大为震惊,眼睛都瞪大了。 你! 你这个家伙! 你身为神剑的尊严呢!? 还有! 你在拿着我的脸说些什么!!? 【只要你喜欢,人家怎么都可以~】 ??? 李秋水顾不得自己打不过剑灵,直接冲了上去,用手扯住剑灵的脸颊向外拉扯。 “庐庐庐!你在说什么!?” 还有,不要用我的脸说这话啊! 三庐剑或许是想在任以道面前表现的不那么危险,它没有反抗,就这么任由李秋水蹂躏自己,用甜腻的夹子音抱怨道: 【你这个坏女人不要来打扰我!你就是嫉妒我和他的关系!】 “我需要嫉妒你?呵!” 这话把李秋水都气笑了,她怒气冲冲地撒开了手,转身亲昵地抱住了任以道,用力将他的胳膊夹在其中。 “我哪里需要嫉妒你?” 任以道:哦! 【这有什么不可以!我也行!】 三庐剑不甘示弱,同样冲上来抱住了任以道的另一边,而且因为体型小,它是整个人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了任以道身上。 任以道:哦? “啧!” 看着剑灵得意样子的李秋水被刺激的脑子一热,做出了一个她平日里不会轻易做出的举动。 她抬手按在了任以道的脑袋上,霸道地将他的面庞转向自己,狠狠地吻了上去! “那这个呢?唔!” 任以道:哦~ 肉都已经主动送到嘴边了,以他的性格自然不可能不吃。 但当两人真正吻在一起之后,两个人都震惊了。 “唔!?” “嗯!!!”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快感席卷了两人的精神,让他们都是差点在一瞬就到达了巅峰。 李秋水忘记了一件事,两人此刻都是精神体的情况,和在现实中还有很大的差距。 当没有了肉身的阻碍,他们的精神接触到一起的瞬间便体会到了什么是水乳交融,什么是灵魂的共鸣。 这强烈的感觉是身经百战的任以道都未曾体会过的,差一点就失守。 在任以道的脑海中,他想到了一个名词——神交。 没想到这种曾经只在文学作品中了解过的特殊形式,居然会带给他这么大的冲击。 而作为新手中的新手,李秋水那边更是溃不成军,差点迷失了自我。 两人的吻并没有持续很久,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主动分开。 李秋水靠在任以道身上费力地喘息着,双腿发颤,混身上下除了嘴都是软的。 “哈,哈……哼!你继续再学啊!?” 她靠着自己最后的倔强,蔑视地看了剑灵一眼,得意地挑了挑眉。 而之前嚣张的剑灵这个时候则是安静了下来,从任以道身上下来躲得远远地,一脸敬畏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就搞起来的两个狗男女…… 我还在这里呢! 你,你们…… 李秋水不明白自己刚才那个动作的含义,但是在剑灵看来,这简直就像是两个人直接在它面前大搞特搞起来。 实在是太不检点了! 【你,算你厉害。】 李秋水赢了,这事情它确实是做不到。 “哼。” 在获得了胜利之后,李秋水满意的仰起了头,像个高傲的天鹅一样抬起了下巴。 任以道好笑地看着她这幅天真的样子,摇摇头没说什么,用手扶住了她的腰肢,让她不会从自己身上滑落。 他转头冲着剑灵有些歉意的点了点头,“剑灵阁下,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不,一点都不麻烦~】 【对了,人家的名字是庐庐庐,不要叫我剑灵阁下~】 好,又夹起来了。 “庐庐庐,事情你已经了解了,那我算是得到你的认可吗?” 【嗯!】 剑灵兴奋点头,忘记了之前那淫乱至极的小插曲,蹦蹦跳跳地回到了任以道身前。 【你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见到符合要求的人,我很喜欢你。】 它仰头盯着任以道的神魂,良久后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想奉你为主,让你将我带走,但……这恐怕是做不到的。】 三庐剑虽然表现出来的年纪不大,但它确实是一个在铸剑庐存在了上千年的古老剑灵,清楚什么事情可以任性,什么事情不能。 【你不是铸剑庐的弟子,而我是铸剑庐的神剑。】 “嗯,这确实很遗憾。” 任以道了解它的职责,本就没指望它能够轻易属于自己。 【但没关系!】 【我虽然不能认你为主,但你可以来借用我啊。】 庐庐庐笑嘻嘻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停下后报出了一个数字。 【嗯,就暂时先借个二十年吧!】 任以道:? 多,多少? “二十年!?这……” 你确定这没问题吗? 三庐剑则是眨眨眼,以为任以道是嫌时间太短。 【嫌短?确实有点短了,那三十年吧!再长了,我担心那些小家伙怕你把我拐跑了……】 “咳咳,好,就三十年吧。” 任以道有一种体会到了兔子当年在卖给骆驼导弹时候的感觉。 双方的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 错了。 这不是舔狗! 这是狗大户!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送你们出去,然后去跟这代的掌教小子说一下!】 “啊,先等一下,我和秋水还有事情没说完。” 【哦,好~】 李秋水见任以道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跟庐庐庐谈好,正替他高兴,没想到还有其他事情,奇道: “任以道,还有什么事吗?” “有,而且很重要。” 任以道手臂用力,让她和自己贴的更紧,有些无奈地问道:“你还要管叫我任以道到什么时候?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些生分吗?” 咱们都是这个关系了,继续这么叫我大名,不合适吧? !!! 李秋水哪里想过这些,此刻只感觉整个人都不自然,想跑却根本逃不掉,被牢牢地控制住。 “任,任道长……” “嗯?你再好好想想?” “……以道,以道行了吧!”李秋水整个脸都红了,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任以道笑眯眯地看了她一会儿,勉强点了点头。 “嗯,这次就先算你过关了。” 两人贴的极近,任以道能够感受到她神魂中的摇摆,知道再逼下去会过犹不及,这次就先放过她。 “下次,希望你能做好准备,说点好听的~” 什么夫君、良人、当家的、叔叔、义父都可以。 狐狐我不挑的。 李秋水捶了任以道一下,但却没有否认,而是埋着头低语两句。 “你……下流。” “呵呵。” …… 看着那两人又有靠在一起的趋势,剑灵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呐!】 【你们两个能不能换个地方?】 【不要在我家里这么搞啊!】 剑灵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场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现在是该出现呢?还是不该出现呢?】 它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算了,还是先不出现吧。】 【还,还蛮刺激的呢……】 第479章 神剑认可 “弟弟!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 隋单感受着裁判时不时扫过来的审视目光,心底一沉,跟还在犹豫的弟弟传音:“再等下去,那裁判怕是要判我们输了!” 比赛已经进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但战斗仍未开始。 双方虽然都是消极比赛,但是从之前的战绩和此刻的气场上来看,明显是李秋水那一边要高过他们的。 他们是畏而不前,而对方则是气定神闲,两者一比较,直接高下立判。 这个场面对他们来说是很不利的。 拼一把还有可能成功,而如果继续这样对峙下去,那么他们只会迎来失败这一种可能。 “嗯,我明白的。”隋双低沉的回应了一句。 他很迷茫。 观察了这么久,他无论怎么看都不能发现对面那位雪女侠身上藏有的秘密。 不管他怎么看,对方都只是一个初入法相的地境修士,不算弱,但真的感受不到威胁。 这不可能啊! 她的伪装真就这么天衣无缝吗? 我们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在这份难以逾越的差距面前,隋双感到无力。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吗……呵呵,真是让人发笑啊。” 他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明白此刻的情形已经不容他继续这样谨慎下去了。 心底一狠,牙一咬,低吼道:“不管那么多了,拼一把!上吧哥哥!” “好!上!” 在谨慎了半天之后,隋氏兄弟终于是忍不住了,以孤注一掷的态度并肩冲了起来! 冲锋! 对方(施雪)的实力非常强大,与其分兵被逐而击破,不如兄弟二人合力一起,还能够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拼了! 不论结果如何,一定要让她们这两个瞧不起人的女人明白,我们兄弟不是好惹的! 在这样的想法之下,二者的气势再度膨胀,像是两头择人欲噬的野兽。 !!! 唱了半天空城计的施雪本来都已经有些无聊了,此刻被他们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干什么? 我又没对你们做什么。 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们两个至于这么激动吗? 如果对方仅仅只是试探的话,施雪还能多少对上两招,但眼前对方明显已经拼命了,那施雪就没有再冒险的意义。 “唉。” 施雪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头,缓缓抬起右手,正准备跟裁判示意自己弃权…… “她要出手了!” “不能给她机会!” 隋氏兄弟见她终于有了反应,更为紧张,脚下速度更快,手中的术法也丢了出去。 嗖—— 施雪:嗯? 我都要弃权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你们……” 你们不要过来啊! 但还没等施雪说完,就在隋氏兄弟即将逼到近前的瞬间,她身前的挡箭牌李秋水膝上的长剑就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剑气。 锵—— 那剑气狂暴,直接将对面二人的法术斩断,并且气势不减,直接劈在了两人身上! 轰! “不好!” “噗——” 那剑气极快,威力极强,根本不是寻常化身修士可以抵挡。 在最后关头,隋单将隋双拽到身后,独自挡在了剑气之前! 嗤—— 剑气入体,轻松撕裂了他的肉体防护,最后堪堪卡在了筋骨之上。 咚! 膝盖重重跪地,隋单控制不住的向前倒去,在砸在地上前被冲上来的隋双一把抱住。 “哥哥!哥哥你还好吗!?” 此刻的隋双再也没有了之前冷静谨慎的样子,反倒像是一个慌乱的孩子。 “弟弟,咳!” 隋单睁开眼睛,吐出一口黑血,对弟弟露出了一个惨烈的笑容,“你说得对……果然,有诈!” 说完最后一句话,重伤垂死的隋单再也坚持不住,头一歪就倒在了弟弟的怀中。 “哥哥——” 隋双神色大变,抱起哥哥,转头冲着裁判高喊。 “认输!我们认输!快来人救救我哥哥!!!” 如果说隋氏兄弟那边上演着的是感人至深的兄弟情情感大片,那施雪这边就是一句话没有的默片。 “……嗯?” 施雪懵逼地眨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过,虽然脑子没反应过来,但并不妨碍她的身体作出反应。 而施雪身体给出的反应是…… 什么反应都没有。 在剑气爆发之后,她依旧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右手保持着抬起一半,向前推掌的姿势。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就是当她叹息之后抬手一推,李秋水的身上便爆发出了剑气,将这二人直接击败。 就好像是施雪给过他们机会,但对方却依旧没有把握住,被挥手之间轻松击败了。 高·手·寂·寞 “他们认输了?那我们赢了?” 施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想了想,缓缓放下了胳膊,再次抱剑陷入沉默。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总之先别开口。 不说话,继续装高手。 而就在施雪一言不发装高手的时候,真正的高手悠悠醒转。 李秋水眉头紧锁着起身,站直后有些不自然地夹紧了双腿,在心里低骂了两声下流。 “嗯?” 醒来的李秋水看了看前方擂台上残留的鲜血和剑气,有些奇怪地眨眨眼。 她本以为当自己入定之后比赛很快就会结束,但没想到……好像赢了? 李秋水转过头看向施雪,发出了灵魂质问。 “赢了?” “嗯,好像?” “不强?” “应该,不强……吧?” “嗯?” 小雪,你为什么要用不确定的口吻来回答我的问题? “嗯……” 在迎上李秋水迷茫的眼神后,施雪默默移开了目光。 因为具体发生了什么,施雪也不能确定。 别问我。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 “这都一炷香的时间了,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应该是已经失败了吧?” 在被赵云丹呵斥了一次之后,赵朝凤也是老实了一些,没有继续大放厥辞,而是低声询问。 “……嗯,看上去确实不太好。” 赵云丹盯着任以道打量了许久,缓缓点头,又摇了摇头,“但铸剑庐究竟何时才会认定他失败,就不好说了。” 铸剑庐的目的没多掩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问题,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赢,根本不会轻易判定任以道失败。 “也许还得再等一阵子……嗯?” 就在赵云丹做好了要继续等的准备的时候,场上忽然有了反应。 “那是!” 准确的说,是他手中的三庐剑起了反应。 这柄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的神剑忽然自行飞起,一头冲向了铸剑庐山门的深处。 “这是什么情况?神剑自行飞走了?” 赵朝凤实力低下,眼界也不高,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 但这并不妨碍她心中有些窃喜,因为从她的角度来看,这一幕分明就是任以道惹恼了神剑,逼得神剑自行离去。 不过还没等皇后开口,她就察觉到了场上氛围的不对,因为似乎除了她之外,众人虽然神色各异,但都没有幸灾乐祸。 难道,我想的不对? 很快,那飞去的神剑去而复返,剑身上还托着一块石板,落到了公冶大昌的面前。 “神剑大人,您这是……”公冶大昌也有些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恭敬地发问。 三庐剑一向安静,也不愿主动和外人交流,这次是怎么了? 三庐剑确实是不能轻易跟外人沟通。 但是! 它可以写字啊。 将石板丢给公冶大昌抱着,三庐剑的剑尖在上面快速滑动。 刷刷刷…… 公冶大昌看着石板上渐渐刻出来的字,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子,才费力地把那歪歪扭扭的字迹认清。 【我把我借给任以道三十年!】 “……” 刷刷。 【懂?】 字虽然丑了点,但好歹没有错别字。 “……懂。” 点头后他又吸了口凉气,然后有些头疼的说道:“神剑大人,可这件事,您也是知道的,您对我铸剑庐的含义非同一般……” 刷刷刷。 【怎么,你不服气?】 公冶大昌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服,晚辈自然是服气的。” 他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柄神剑,而是当自己还是小辈时候的师叔祖,同样是这种流氓一样的霸道口吻。 我都已经是掌教了,没想到还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公冶大昌虽然能够强行将三庐剑压制,但在犹豫了之后还是没有出手。 严格意义上来说,三庐剑的辈分比此刻铸剑庐的所有人都高。 谁敢拦着老祖办事啊! “那还请神剑大人明白一件事,您是我铸剑庐的神剑,而不是他的神剑。” 【这还用你说?】 刷刷刷~ 【走了!没事儿别来找我!】 在得到公冶大昌的承诺之后,三庐剑的心情极好地飞向任以道,插入到了他手中的剑鞘中。 咔哒、咔哒、咔哒。 任以道听不懂三庐剑的剑语,但能够感受到它的喜悦,知道事情已经办妥。 于是他抬起头,冲着表情复杂的公冶掌门微微一笑,行了一礼,朗声道: “以道幸不辱命,侥幸获得神剑认可。” 可任以道此刻那纯真的笑容,落到公冶大昌的眼里,却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感觉。 “老登,我的鬼火停你楼下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第480章 比赛的正确打开方式今 “公羊道友,承让了。” “任道友,恭喜啊!” 公羊恪看着任以道腰间的长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 “能够得到神剑的认可,是我们每个铸剑庐弟子的梦想,没想到最后会被你一个外人抢占了先机,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任以道想了想,半是推脱,半是无奈地说道:“只不过是恰巧运气好吧。” 说实话,任以道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认可,这个舔狗剑到底喜欢自己哪里,他也不是很明白。 喜欢这种事你应该问舔狗啊,不应该问被舔的那一个。 “等神剑愿意说了,会告诉你们吧?” “哦,好吧。” 公羊恪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要不你直接问问它?” “哈哈,任道友说笑了。” 这要是能问,哪还用等到现在,还让你这个外人得手了? “既然任道友已经得到了神剑的认可,那么,按照你我之间的赌约,这擂主之位就交给你了。” 公羊恪摆摆手,大笑着走下了擂台,听见耳边传来的轻笑。 “嗯嗯,好的。” “……嗯?” 他缓缓扭过头,看到了一张笑容灿烂的清秀面庞。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公羊恪懵逼地发现,任以道竟然在和他一起向下走。 “呃?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该守擂吗?怎么……” 任以道笑眯眯地回望,耸耸肩,“我记得,没有规定说擂主就一定要守擂吧?” “……还真是。” 公羊恪思索了一下,还真没发现这条规定,但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可哪有擂主不守擂的呀? 图啥呢? 不守擂你打什么擂……哦,他是我叫上来的,那没事了。 任以道走下了擂台,冲着其他神色各异的参赛者拱了拱手,笑道:“诸位,你们谁想当擂主还请自便,我先休息去了哈。” 为了避免擂台赛变成有针对某一人的车轮战,胜者在战斗结束后可以选择休息四个时辰。 只不过大多数擂主会选择在台上休息,而不是像任以道这样直接从擂台上以胜者的身份退下。 因为这会让他失去主动权,从他选择别人,再次变成别人选他。 除非是非常自信,否则一般不会有人放弃这样的优势。 但任以道倒是看得清楚,除非是为了刷连胜战绩,否则真的没有必要一鼓作气的跟人轮番战斗。 比起和他们进行擂台战,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办。 “好了,诸位请吧,我要去休息了。” 任以道虽然说着要休息,但是却没有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而是向着淘汰赛的区域晃悠去。 他要去看妹妹们的比赛了! 于是任以道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的消失,留下了一地沉默。 而就在任以道离去后不久,在段红身后藏着的少女露出了头,笑了一下后也悄无声息的溜走。 只不过,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去的同时,之前一直闭着眼眸的莫玉霜睁开了眼眸,默默地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紧了紧手中的剑。 “那个,阿剑。” 梅对任以道的了解不算多,此刻正惊讶地眨着眼,拽了拽剑新新的衣袖,低声问道:“呃,师弟他,一直这样的吗?” “嗯,他一直是这么的……自由,跟师姐一个样子。”剑新新无奈,感叹师门不幸。 听到他提起荆月沁,梅也沉默了下来。 “……” 梅实在是没办法忘记之前去找剑新新时遇上的那个可怕的女人。 哪怕现在梅也迈入了天境,但是在她的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就算是现在的自己,在对上那个女人之后也不会有丝毫的胜算。 很莫名其妙的感觉,但她却不敢将这当成错觉。 “你师姐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想了一会儿,梅忍不住发问。 “你问师姐?荆师姐她啊,怎么说呢?嗯,你别看她之前对你的时候是那个样子,但她其实……” 剑新新犹豫一下,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试探性地说道,“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 这算是什么评价? 再说了,我又不是没遇到过你师姐。 那一身的孽业缠身,哪里像什么好人啊? 梅本来还以为剑新新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正要反驳两句,却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出乎意料的认真。 “虽然你可能不太相信,但等你真的了解,就会发现她真的不是个坏人。” “就像是我一直在等你一样,师姐她一直在找师尊。” 剑新新握住梅的手掌,低声道:“只不过我很幸运,找到了你,而她却一直没有看到希望,如果不是小师弟的出现冲淡了她的忿怒,不然你看到的师姐会比之前还要可怕一些。” 剑新新冲着若有所思的梅笑了笑,也不指望她现在就明白。 “对于外人,荆师姐或许是危险的魔头,但对我们来说,她却是无可替代的师姐,你只要明白这一点就足够了。” 这或许需要花一点时间,但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任以道潇洒地离开了,但即便缺了一人,擂台赛还是要继续进行下去的。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剩下的九人中,有一人率先站了出来。 “哈哈哈哈!既然诸位都这么矜持,那么鹰某就不客气了!” 鹰腾蛟长身而起,一边大笑着,一边大步走上了擂台,在擂台中央站定,冲着四方来客拱手示意。 “在下鹰腾蛟,紫鹰门当代门主,在此拜见诸位来客!” “我紫鹰门虽然算不上是天下大宗,但诸位应该或多或少都了解过一些消息,当然,在这次仙门大比之后一切都会不同,你们一定会牢牢记住我们的,哈哈哈哈!” 他的这番作态虽然做作,但却让观赛的其他人连连点头,感觉到了熟悉。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这才是擂台赛的正确打开方式。 “仙门大比,一向是我们整个北冥神州都瞩目的盛事,是不容宵小在此妄自行事,那是对仙门大比的不敬,更是对我等的不尊重!” 鹰腾蛟这话说的是谁,众人心里都清楚,但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去开口反驳他。 因为鹰腾蛟的目标很明显,并不在那个已经不在场的任以道身上。 果然,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很快就将矛头转向了另一方。 “不过在那之前,我想诸位北冥神州的同胞们都清楚,我们需要先做一件事。” 他看向臧振宇,脸上满是不屑,冷笑起来。 “这里是我北冥神州的盛世,南疆神州的二位,你们不觉得待在这里很不合适吗?” 臧振宇平静地望着台上大放厥词的鹰腾蛟,像是在看一个可笑的跳梁小丑,只是他的面色渐渐变得更黑了。 “我在此提议,在我们进行内部的争斗之前,先不要浪费力量,而是先将这些闲杂人等清除出去。” “那么,既然是我提议的,那我就在这里给诸位先打一个样。” 臧振宇提起了手中的长枪,就准备上台给这个家伙一个惨痛的教训。 但…… “那位宇文殿下,请吧,让我等见识一下南疆宇文家的实力。” 臧振宇表情一震,怒视着鹰腾蛟。 “你敢!?” “呵,我有什么不敢的?既然他敢参加,那我就能选他作为对手。”鹰腾蛟得意一笑,讥讽道:“我看,不敢的人,是你们才对吧?” 你!!! 臧振宇本想怒骂,但想起一事,顾不得别的,转头看向宇文天烨,沉声道: “殿下还请认输,臣定然会替你报仇!” 但是令臧振宇无奈的是,宇文天烨在听到他这话之后并没有作出反应。 反倒是睁开了眼睛,用那双重瞳默默地打量起了鹰腾蛟。 见到他是这个反应,臧振宇就知道完了,殿下并不打算放弃。 “不必。” “殿下!!!对方可是无相,不是炼虚!你要清楚,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危险,臣真的没办法向神皇陛下交代啊!” 臧振宇真的后悔,为什么没有在之前替宇文天烨退赛,而是相信了他那个天命之人的鬼话。 “你不必交代,若真出了事,我自己会跟他解释。” 说完,宇文天烨也不等臧振宇作出反应,就这么轻易地跃上了擂台。 他冲着鹰腾蛟勾了勾手指,嘴角勾起,讥讽道: “来。”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在这里大放厥词。” …… …… 任以道并不知道在自己离去之后会发生这么精彩的事情。 不然他可能会犹豫一下,要不要留一个分身在那里。 而此刻,他已经来到了淘汰赛的场地,正看向其中一处擂台。 任以道发现自己来的似乎恰到好处,并没有错过最精彩的部分。 场上的双方选手他都认识,还都是熟人。 一方,是代表万花谷出战的李枫尧和樊竹英。 而另一方,则是作为神道宗参战的鱼钰和李灵灵。 这两拨人遇到一起,对任以道来说可是相当精彩。 真有趣啊! 打,打起来! 孩子就爱看这个! 第481章 李氏兄妹之战 第481章李氏兄妹之战!(第一更) “二哥……” 李灵灵抿着嘴唇,神色有些复杂。 “灵灵,几日不见,你看上去成熟了不少。”李枫尧看着对面绷紧着精神的李灵灵,忍不住有些感慨地在腰间比划了一下。 “你小时候只有这么高,我当时还抱过你,但没想到,我们居然还有机会在同一擂台上遇见……伱长大了。” “……嗯。” 长大了…… 别说李枫尧感到感慨,就连李灵灵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但她的攻击没有奏效,樊竹英在千钧一发的关头闪身躲过。 “嗯!” 她摇了摇头,通过神通向鱼钰传递了一个坚定的情绪。 看着少女那激动摆手的样子,李枫尧哪里还意识不到问题。 “疯子!”樊竹英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有些无法理解李灵灵的想法。 李灵灵虽然昏迷,但前冲的惯性让她继续向这擂台外冲去。 但李灵灵并没有接受这份好意,就和鱼钰愿意为了她的心情而放弃一样,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鱼钰被迫放弃这次机会。 她也不是没事做干看着,而是集中精神去对付隐匿在血雾之中的应龙道神。 李枫尧看着渐渐消散的血雾,在心中暗暗摇头,有些怨妇般地想到:“这也证明着他到底有多偏心,哼。” 轰! 李灵灵的脸上失去了羞涩,眼中泛起了猩红的血丝,像是被应龙道神感染了一样,一身煞气的冲向了樊竹英,长腿抬起,重重下劈! 她娇笑着将手探入胸前的花朵向外一抽,抽出了一根被荆棘缠绕的长鞭。 “请二哥赐教!” 而且李枫尧在众位兄弟中的名声一直算不上好,是一个笑面虎的形象。 我才是无辜的! 万花谷与神道宗存在这么多年,自然有专门针对彼此的功法。 但面对这样的攻击,李灵灵的神色未变,她甚至主动向前拉近距离,伸手一把抓向了鞭子。 你也? 当然,这只是樊竹英自己的感觉良好,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对当时的她来说,二哥李枫尧因为年龄差距的问题,更像是一个陌生的长辈,虽然虽一直对她不错,但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相对生疏。 任以道一左一右地揽着已经分开的二位师妹,对着裁判点头示意,然后又对场上的二人笑着点点头。 她不再将自己认为是那个以所有人为棋子的冷酷二皇子了,而是只认可自己是任以道的李枫尧,不再需要利用自己伪装的身份去玩弄他人的感情。 那猩红眼瞳中蕴含的杀意让樊竹英都有些紧张,放弃了攻击,全力后退。 嗖—— 见识不多的樊竹英很明显被吓到了,她真的没想到外表看上去那么羞涩可爱的两个少女,在战斗之后会见出这样恐怖的状态! 残暴、血腥、疯狂……那个有翅膀的怪物是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气息? “师妹别慌,是道神。” 这根荆棘长鞭中蕴含着数十种毒花的毒素,随着她实力越强,长鞭的威力和毒素都会提升。 在问天的这段时间,两人不光演练了冉叶婷教给她们的神通,任以道给她们布置的修炼计划也没有停下。 李枫尧其实对樊竹英的想法了如指掌,但是她却并没有在意,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活泼的师妹对待。 长鞭与纤细的手掌接触,但那血肉糜烂的一幕并没有出现,而是被李灵灵直接狠狠的攥住。 两人心有灵犀,鱼钰虽然还有些担心,但是感受着她那边传来的情感,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就在应龙受伤的同一时刻,那边与樊竹英战的火热的李灵灵从口中喷出一道鲜血。 李枫尧虽然同样被这场景震惊了一下,但是她没有失态,反倒是赞许地点了点头,忍不住对着对面绷紧着表情的李灵灵感慨起来: 连你也是他的目标? “……” 啪! 樊竹英与融合了之后的李灵灵战到了一起,而李枫尧却并没有出手帮助。 啪! 万花谷能成为北冥神州三大超级宗门之一,自然有它的过人之处。 仔细看去,能够发现李灵灵的掌心浮了一些鳞甲一样的细密鳞片。 鱼钰轻轻拽了拽师妹的衣袖,有些担心地悄声询问。 “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认输的。” 并不是因为出手之人是李枫尧,因为实战本就是这样,磕磕碰碰是在所难免的,更何况她已经手下留情了。 “放开!”樊竹英此刻也顾不得给小姑子留下好印象了,这时候面色阴沉地抽出第二条鞭子,直接一甩。 李枫尧转过头,看向了不久前出现在远处观战的一道身影,顾不得现在还在比赛中,忍不住瞪了他一下。 在李灵灵那边调整好状态之后,李枫尧笑着开口,“如果比赛开始的话,我可没办法保证手下留情。” 你还是人吗? “咩呀?”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是鱼钰从身后抱住了李灵灵,用她那已经初见雏形的胸膛抵住了李灵灵的后背。 是神道啊! 她表现得异常热情,甚至有一种嫂子见小姑子的感觉。 “出乎意料的强,但……还不够看。” 出于对李灵灵同为皇族的照顾,李枫尧特意拔出来剑,剑尖向着上方血星招摇的方向一指。 如果是从前的话,李枫尧或许会利用一下少女心中的这份情感,但是如今的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她。 “二位师妹,真的不打算放弃吗?” 境界还是差的太多,两女能够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惊人。 “喂——” “你们好呀!我是樊竹英,是师兄在谷中最亲近的师妹!你们未来要是有遇到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万花谷找我哦!” 一句狠话都没留下,就这么带着昏迷的师妹们转头就走。 而就在任以道感慨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要承受这样不公的对待的时候,那边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不要逞强。” 但就在裁判出手阻拦之前,一道身影已经提前出现在半路上,一把将昏迷的师妹抱在了怀中。 “噗!” 这样的鞭头若是抽在身上,轻则皮开肉绽,重则骨断筋折。 平白无故被瞪了一下,任以道无辜地歪了歪头,耸耸肩。 任以道!!! 你对我李家的女人都做了什么? 就喜欢我们这一脉是吗? 连你师妹都不放过??? “师姐,不用这样,我能行的。” 而祂的身影也很快隐匿其中,只能隐约地看到巨大狰狞的影子,以及头顶一颗高悬于空的耀眼血星。 而因为李灵灵这样悍不畏死的态度,让没有见识过这场面的樊竹英方寸一乱,第三鞭的威力没有完全甩出,在半路上就被拦截下来。 这才是鱼钰她们二人最强的状态。 “我真的没想到,从你拜入神道宗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居然能够有这么大的进展,连道神都已经有了!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看来你的师门对你很好啊。” 下一瞬间,飞舞在血雾中的应龙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还是他去妖皇城晃了一圈之后,对血脉返祖有了更深的了解,才有把握不伤害到鱼钰。 “坠。” 同时就在她们合体成功的那一刻,场上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没有迁怒,也不该有迁怒。 神道宗的立身之本是什么? 是肉身体术和两根大戟吗? 怎么可能。 或许是因为李灵灵和鱼钰人畜无害的样子,樊竹英没有从她们身上感受到威胁,对于对面的两个小姑娘没有恶感。 两人同时冲着裁判点了点头,这场李氏兄妹之间的战斗当即打响。 哦……好像也不是那么无辜? 而就在两位少女互相打气的时候,那边的樊竹英在得到了李枫尧的允许之后,主动向她们招手示意。 在三宗之中,万花谷的神通最多,也最为阴毒。 鱼钰的身影消失,二人瞬间融为一体,这一次不再是以鱼钰为主体,而是换成了李灵灵的面庞。 在遇到李枫尧之后,李灵灵的情绪就有些不对,这让她这个当师姐的有些担心。 樊竹英脚下生花,每一步都踩在花心之上,速度极快,让李灵灵的每一次追击全都落空。 她不但有,而且还是由任以道亲手敲响了第十钟,亲自敕封,承载了李灵灵血星自戕之命的应龙道神。 于是便将之前得到的真龙鳞片交给了鱼钰,并帮助她放入体内蕴养,大幅度激发了她血脉的浓度。 “灵灵,你还好吗?” 嘛,算了,问题不大。 ??? “好了,我们帮她们认输。” 她从小就因为血星之命的原因只能成为体修,不对自己的未来抱有什么奢望,并没有试想过未来具体要做什么。 等等! 光是作为对手面对上,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力。 吼—— 李灵灵本想直接攻击,但在听到这话后停了下来,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四周弥漫的血雾遮掩了她脸上的绯红,扭捏地晃了晃身子。 瞪我干什么? 是你们李家人馋我! “师妹们!要是弄疼你们了,可千万不要怪我啊!”战斗开始,樊竹英也进入了状态,笑容妩媚,胸前的花朵盛放。 李枫尧:? 是龙鳞! 就在不久之前,鱼钰还没有办法将她体内的血脉发挥到这个程度,是在这次见面之后,任以道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不必再等她迈入法相。 道神本是无形之物,但那枝条同非实体,居然将应龙死死控制,只能愤怒挣扎,但却一点逃脱的办法都没有。 没等她逃跑,下一刻李灵灵再喷出一口鲜血,失去了意识。 “咳!不,不!” 啪! 长鞭的末梢划破空气,发出巨大的爆鸣。 是道神! 鱼钰还没有选出自己的道路,没有属于自己的道神,但李灵灵有。 从祂的躯体中生长出了一根根虚幻的枝条,将祂层层捆住,直接从空中坠落! 鲜血染红了衣襟,但她的眼眸却更加明亮,不甘心的再次向前突进。 “那个,嗯,都是任师兄帮助的好,他帮了我很多,不光修炼上,还有生活……哦,不对不对,当我没说!” 轰! 一头血翼血神的应龙在空中浮现,一经出现就仰天长啸,双翼一震,便向四周爆发出浓重的血雾,瞬息充斥在了整个擂台。 或许是因为对自己这边的实力比较有信心,李枫尧和樊竹君并没有率先动手,而是默契地看着对面二位师妹。 “这是什么东西!?” “嗯!” 这样的强度,别说对现在的她造成困扰,就连之前也不会费太多的功夫。 鱼钰从来没有把胜负放在心上,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出乎她们的意料了。 “你们准备好了吗?如果准备好的话,那我们就开始吧。” 李枫尧注视着任以道的背影,心中默默想着: “若是我受伤了,他也会这么对我吗?” 第482章 双倍的快乐 第482章双倍的快乐(第二更) “嗯……嗯!?” 李灵灵缓缓睁开了眼睛,眨了眨眼,然后猛地坐起。 哗啦! 但还没等她起到一半,就被一只手指轻轻点在额头,将她按了回去。 扑通。 嗯? “好好躺着,着什么急起来,又不用上学上班的。” “师,师兄?” 不一会儿,四唇轻轻分开,任以道并没有给李灵灵多回味的时间。 任以道用两指轻轻揪着少女的脸颊,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那比你们境界高的那些人,要不要直接自尽?你让和你们输在同一轮的左师侄和段师侄怎么想?” 任以道坐在床边,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她从震惊到慌乱,欣赏了好一阵子,才悠悠开口:“哦,你说衣服啊,是玉彩师侄帮你换的。” 少女因为紧张,牙齿上下碰撞,话都说不利索了。 当然,弹的那一下,也一样…… “哦,好,好的。”李灵灵虽然有些懵,但听师兄的话总归是没错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放心的同时,感觉心中好像又有些失望。 擂台上并没有战得火热,好像上一场战斗刚刚结束不久。 唇分,任以道起身,同样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少女躺下后最高的尖端。 当然,这联盟非但没给任以道增添麻烦,反倒给他解决了很大的困扰。 任以道:“……” “唔!?” “输了哦,我替你们认输了,不过即便不用我开口,你们也已经昏迷了。” …… “好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双倍的快乐! 别人心有灵犀,很多事情无需多言,只要看一眼对方,都能清楚对方的想法。 摇摇头在心中感慨了一句,任以道动作果断,单膝跪在床前,轻轻地吻在了少女的唇上。 于是两人缩在被子中没有开口,但其实正在进行激烈的对话。 此刻守擂的擂主不是别人,正是南疆神朝派来搞事的将军臧振宇,他虽然铠甲上布满伤痕,但凶威滔天,一身的煞气。 任以道大笑起来,摇着头起身,抬手拍了拍被子中的突起。 “师兄,我们最后……”李灵灵意识到比赛已经结束,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出一个结果。 少女身体一抖,差点叫了出来。 李灵灵动了动嘴唇,纠结了半天都没有成功说出口。 反正鱼塘够大,不用厚此薄彼。 “他们也输了?输给谁了?”李灵灵眨眨眼,顾不得脸颊还被揪着,八卦的追问。 你好大胆啊! 这屋子里可还有一个师妹在那躺着呢! 李灵灵:“……” 看着她这幅任君采撷的样子,任以道眉头忍不住地挑起。 事半而功倍。 你再骂! 但就在任以道准备离去之时,李灵灵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李灵灵:? “想要什么奖励?” 从两小只那里离去后,任以道就向擂台赛的赛场返回。 “暖暖的,很舒服。” 她把头从被子中探出来,盯着任以道,鼓起勇气开口:“师兄,我想要奖励。” “你们输了没事干了,但我那边还没比完呢。” !!! 不过,在那之前,他想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妹想要什么。 就在任以道前脚刚离去,后脚两位装睡的少女就猛的睁开了眼睛,同时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喘息。 “舒服就好,不枉我辛苦了好半天。”任以道抬起手指,收回了灌输进李灵灵体内的月之精华。 任以道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脸颊粉红的少女,轻笑起来。 自己的失败固然让人低落,但朋友的失败则更让人欢喜。 里面的贴身亵衣…… “师姐你还说我,你都直接上手抓了……” “……嗯。” “多谢师兄。” 而当快乐的狐狐掐着点晃悠回到擂台赛的赛场时,却发现场上的情形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唔!师,师兄,你要做什么……”脸颊虽然不疼,但李灵灵还是紧张地抬起头,看向了师兄,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 她们不是敌人。 尤其是鹰腾蛟,简直就像是被人抽了一耳光一样,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哦,好像是真的肿了,这是被谁抽的啊? “哦……” 鱼钰:“……” 他本想着分而治之,逐个击破,但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自己结成了同进同退的战略同盟。 “嗯,遇上了万兽宗的队伍,左师侄虽然拼尽全力,但最后还是不敌对方。” “嘘!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睡着了!” 她蜷缩在被子中,嘴角动了动,最后噘着嘴抱怨道:“师兄你……下流。” 彼此心里的那点想法,早就已经暴露给对方了。 他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同样吻向了梦中的睡美人。 “所以啊,你之后可千万不要在左师侄面前表现得太悲伤,不然我担心他会哭出来……嗯,就当是关爱师侄了。” 结结巴巴地解释了半天,越描越黑的少女看着任以道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被调笑。 嗯? 这衣服不是之前比赛时候穿的衣服! 哗啦! 而李灵灵的这个微表情并没有被任以道看漏,调笑道:“看你好像很不满的样子啊?怎么,你是想下次让我帮你换?” 李灵灵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体内居然没有一点难受,不但没感到疼痛,反而浑身暖洋洋的。 而擂台下众人的表情都有些难看,就连剑新新的表情都不是那么自然,观战的众人也是神色各异。 我,我也要! 任以道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被动的一天……不对,想了想,好像基本都是她们主动的? 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任以道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哦!哦……”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李灵灵松了一口气,在被子中蜷缩起来的身体又舒展开。 没敢多想……也不是完全没想过就是了。 哐。 但在经过另一张床的时候,被一只从被中探出的小手给拦了下来。 “嗯,呃!不,不是!我的意思,嗯,是……” 鱼钰她们的心思任以道早就知道,本想着徐徐图之,慢慢来,但没想到她们俩居然比自己还沉不住气。 站起身,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地冲着她的额头屈指一弹。 拼尽全力这个评价已经是任以道在帮助美化了,左云贵在见到苍兰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跟见了个鬼一样,实力不自觉地下降了三成。 本来坐起来的少女蹭了一下又缩回了被子中,整个脸颊都红了起来,在被里快速摸索着全身。 “啊!” 外衣,新换的! 也是新换的!!! “师,师兄!我,我的衣服,是……” 任以道本想拒绝,但看着少女那已经拼尽全力,身体微微颤抖的模样,他还是有些心软。 “人家逆徒冲师,你们倒好,人不大,还敢冲师兄……” 任以道见她这幅模样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去。 被子中“熟睡”的少女紧闭着眼睛,眉头轻轻皱着,但就是不松开那倔强的小手。 “不必客气。” 行吧。 任以道靠着一根手指将少女再次封印进被子中,欣赏着她懵懵的表情,笑道:“感觉怎么样?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所以任以道刚才看似只是亲了两次,但实际上相当于一人亲了两次。 咔哒哒…… 而且,更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少女虽然听不懂后半句,但还是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紧张地缩进了被子中,只露出了眼睛在外。 不顾那装睡少女的露馅,任以道摇着头转身走出了马车。 李灵灵正要低下头,脸颊就被轻轻夹住,向上提起。 真的。 “唔……” “嘤!” !!! 一条是养,两条一样是养。 彩凤同心,心有灵犀。 “伱低落什么呢?你们俩才什么境界,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不知足呐?” 两人喘息了一会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粉红。 “嗯,是我。” 还是段小玲力挽狂澜,让森罗地狱的百鬼现行,将擂台化作鬼蜮,差点让苍兰吃了瘪,才没有让比赛输得太难看。 “好了好了,下流的师兄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去忙了。” “哈哈哈。” “灵灵,你真大胆,居然会提出那样的要求。” 少女紧闭的眼睛瞬间瞪大,没想到师兄会这么直接。 两人的彩凤同心神通让她们在近距离的时候能保持感官互通。 已经彻底进化成红脸颊的少女缩在被子里,点了点头,乖巧地闭上眼睛。 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快乐哇……” 神道宗驻地是有女弟子的,除非任以道主动要求,否则换衣服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他来做。 她们是最亲密的战友! …… 自始至终,她们都没有对彼此心中的那点小心思有过任何的疑惑。 “好了,你们好好休息,我这次真走了。” 少女。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 最后,她心一横,干脆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 两位少女嬉闹了半天,但还是觉得这样不过瘾,最后忍不住跳到一张床上,偷偷躲在被窝里开始低声交谈。 两位师妹在仙门大比上取得了这样的成绩,确实是值得嘉奖,他作为师兄也非常愿意给她们奖励。 “我,我刚才也睡着了!” 她本来只想让师兄亲一下脸颊的!!! 捏起的脸颊被轻轻放开,李灵灵瘪着嘴抬手去揉,刚要抱怨两句,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对。 任以道回来后正要找人询问发生了什么,台上的臧振宇做出了反应。 端坐在擂台休息上的臧振宇居然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站起了身,然后毫不犹豫地向着擂台下走去。 嗯? 什么情况? 你! 你要捧杀狐狐!? 第483章 条件今日1w) 第483章条件(第三更,今日1w) 时间还需要回到任以道刚刚离去之时。 那时鹰腾蛟主动当上擂主,鼓动其他人一致对外,在内斗之前将外人清除出去,并且他还主动一马当先,主动挑选了南疆神朝的参赛者作为对手…… 以无相境的实力,主动挑战了化神境的宇文天烨。 以大欺小,丢人现眼。 虽然众人对鹰腾蛟的选择是这样的评价,但是鹰腾蛟自己并不这么觉得。 这是赛场! 既然这个宇文天烨敢出现在这里,不管他抱有什么目的,那么他都是参赛者,是可以被人挑战的! 即使胜算非常渺茫,但他作为神道宗的弟子,作为北乾皇朝的秦王,他都不能认输。 “我觉得你的脸有点不对称。” 而且都是碾压的大胜,直接将北冥神州的气势打击了大半。 我们的关系,好像没有好到这个地步吧? 伱怎么能说出这么奇怪的话啊! 赢一次休息四个时辰,这期间靠着别人消耗臧振宇的实力。 任以道头也不回地一把按住鹰腾蛟从背后偷袭来的拳头,继续盯着宇文天烨看了一会儿,终于是笑了起来。 等到众人疲敝之后,他再在最后捡漏,成为最后的胜者。 虽然宇文殿下的表情很严肃,但任以道并不多在乎。 !!! 月初立下的flag已经成功达成! 接着宇文天烨便做出了一件让鹰腾蛟后悔万分的事情。 我也不是南疆神朝的子民,宇文家的怒火,我有什么可在乎的? 我需要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三战三捷! “也不是不行,但……理由呢?我为什么非要满足你的要求?” 这虽然有些危险,但对于无相中期的鹰腾蛟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说实话,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 “每一次战斗之后,一年之内都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不跟你玩啦! 溜了溜了。 但就在任以道上台的同时,台下的宇文天烨开口了。 “你!!?” 于是,鹰腾蛟就这么气定神闲地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负手而立的高手做派,任由对方出手。 臧振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时不察之下,居然真的让鹰腾蛟得手,此时在擂台下愤怒地准备冲回台上。 然后让所有人都看不明白的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而就在鹰腾蛟将全部的力量都汇聚到胸膛,准备防御的时候,宇文天烨却笑了。 当然了,他的这个做法并没有让别人多看得起。 任以道说完,转头看向费力将手向外抽的鹰门主,笑容灿烂。 他是作为胜利者放弃自己擂主之位的,他是有资格挑战新擂主的。 但就算天赋再好,没机会活到那一天,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一个不自量力前来凑热闹的小子罢了! 台上的鹰腾蛟得意大笑,台下的任以道则是对宇文天烨抱歉一笑。 一个炼虚实力的小子,又能有多强? 开始的时候,鹰腾蛟还故作大度,说自己不是以大欺小,和公羊恪一样,主动提出了让宇文天烨一招的赌约。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他盯着面色阴沉的鹰腾蛟,笑了起来。 而会选择任以道作为对手,理由也不复杂。 挑选剑新新的理由也很简单,在三战之后臧振宇虽然气势不减,但实力也是稍有下降,没把握将公羊恪和梅拿下。 但他怂了。 鹰腾蛟指着任以道,放声大笑,像是已经获得了比赛的胜利。 在成为了新的擂主后,憋了一肚子气的臧振宇大发神威,接连挑选了三位敌人。 任以道:? 而且,就在扇完之后,宇文天烨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选择弃权,没有给鹰腾蛟任何反击的机会,直接走了下去。 “哟,你好哇~” “你如果这么说的话……先别闹。” 万花谷杜鹃尊者,在一百二十招后一招惜败。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吗?看黑板啊! 别说刚刚回来的任以道满脸懵逼,其他也同样迷茫。 “让我帮帮你吧!” 他并不打算认输。 在积攒好全部的力量之后,宇文天烨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动手。 哼哼,拿下! 最后一天了,求点月票和下月月初的保底月票! 对孩子真的很重要! 于是两人之间的战斗并开始了。 啪! 炼虚中期的力量全部汇聚在了防备薄弱的脸颊上。 再说了,你都已经让了,就不能多让几招?非得就让那一招? 哪怕是北冥神州的众人,也觉得鹰腾蛟的做法有些过于丢人。 就算再严肃,也吓不到我。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赢! 他并没有轻易出手,而是从上台之后就一直默默的积攒力量。 给好处,还不添麻烦。 所有人中,唯有计划好这一切的宇文天烨露出了笑容。 目标达成!!! “一言不发就出手,多少有点不讲江湖道义吧?” “如何?” 宇文天烨在之前已经跟臧振宇吩咐好,只要任以道回来,就主动将擂主之位让给他,让他能够挑选任以道作为对手。 鹰腾蛟趁着这个机会,躲过了臧振宇的拦截,强行登上了擂台,成为了新的擂主! 就连之前一直表情不好的李隆也眉头一动,感觉宇文家的这小子是不是想要来挖墙脚…… 仙门大比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给宗门扬名,让世人知晓自己之名吗? 等自己成为了这次仙门大比的榜首之后,人们只会记得他是榜首,而不会在意他到底在这个过程中做了些什么。 任以道挑挑眉,回头看向宇文天烨,发现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自己做的并没有什么可耻的! 而这个剑新新他不光实力不足天境,而且出身最大仇敌的神道宗,最重要的……这个家伙的身份特别特殊,是北乾皇室的成员。 这一次即使梅在劝他,他也没有听从。 最近两天很难受,今早起来还有痰,感觉好像有点感冒……佛了。 丐天帮帮主于洪健,三十招被轰下擂台。 玉清山庄莫玉霜,两人交手到三百招后不敌,主动走下擂台。 “任以道!” “一个承诺。” 相比于一看就很不容易对付的剑新新,他明显要好解决得多。 而宇文天烨也接受了。 宇文天烨盯着任以道,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用重瞳盯着任以道,眼中没有任何其他的人,缓缓起身,对他说: “我说过的,我才是你命中注定的对手。” 公羊恪那是为了宗门之事,而鹰腾蛟纯纯是为了羞辱对方,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咔。 今日一万字,本月20万字! 在丢过一次脸之后,鹰腾蛟已经无所谓了,已经不在乎别人对自己怎么看了。 “就是你,我要选你作为我的对手!” “嗯?” 宇文天烨盯着任以道,沉声道: “我以宇文天烨之名许下承诺,你每跟我交手一次,等你到了南疆,宇文家就满足你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就在宇文天烨站起来跟他含情脉脉的基情告白的时候,他的身后有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起身,直接冲向了擂台。 “好。” 太给了兄弟! 面对着这样一个过于热情的男人,狐狐是极为抗拒的。 之前公羊恪让他侥幸获胜,靠的也不是实力,而是天赋。 但就在臧振宇上台之前,台上的鹰腾蛟已经抢先做出了他的选择。 听到这话,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未来的神皇与祂命中的宿敌,第一场正式的战斗! 至于这个理由到底能不能说服除了他自己之外的其他人,他并不在乎。 你啥时候说的? 我咋没有印象了? 还有! 而在第三场胜利之后,臧振宇已经挑选好了他的第四位对手——剑新新。 在鹰腾蛟反应过来之前,毫无征兆地由拳改掌,一掌扇在了紫鹰门门主的脸上! 但事实上,根本用不着他鼓动,臧振宇自己主动走上了擂台。 任以道嘴角抽搐了一下,正想要说什么,忽然眉头一挑,然后抬起手,指了指宇文天烨身后。 “那个,比起向我宣战……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这可不是什么随口的小承诺,而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而就在臧振宇调息的时候,剑新新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他可以选择在台上休息啊,四个时辰之后再挑选敌人。 而就在鹰腾蛟有些坐不住,准备撕破协议提前出手的时候啊,宇文天烨的气息并没有继续上升,最后停在了炼虚中期。 “等我解决完这个小麻烦,就满足你,与你一战。” “殿下!你不能这么做……”臧振宇想要开口阻止殿下的冲动,却被宇文天烨抬手制止。 “嗯?” 那无人能敌的黑面将军在看到少年到来之后,竟然像是避其锋芒一样主动选择了退让!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诶?大家为什么都看着我?”一回来就再次成为众矢之的的任以道满头问号。 四个时辰的时间里,臧振宇中间甚至都没有多休息,几乎相当于是无缝连战。 “与我一战。” 他冲到了英腾蛟的身前,一拳打向了他的胸膛,那一拳威力极其惊人,连台下的众人都忍不住赞叹。 他的气势慢慢从化神中期到后来逐渐来到了化神后期,最后当他的重瞳开始慢慢融合的时候,气息已经成功突破到了炼虚初期! 任以道在躲闪劈来大刀的同时,手掌一握,轻易捏碎了鹰腾蛟的手腕,接着松手一闪。 你不要过来啊! 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任以道晃悠着回来了。 受此大辱的鹰腾蛟自然不能忍受,暴怒的他本想在宇文天烨下台之前找回场子,但是却被赶来的臧振宇一掌震退。 命定之战! 成王败寇,如此而已。 “你看,哈哈哈,有人叫我了,我就先走一步哈。” 鹰腾蛟在面对化神境的小辈时可以傲慢,但在面对比他更强的无相巅峰的时候,他却根本硬气不起来。 臧振宇立在台上,就像是一个身披黑甲的擎天战神。 “你!” 鹰腾蛟选择了下场休息,将擂台之位拱手让人,不忘号召其他人继续对南疆神朝的人出手。 我先休息会儿再说其他的。 哦对,今天一天还没吃东西呢,找点吃的去。 规则升级,四月计划 加更规则升级,四月计划 上个月月初立下了Flag,说不请假,最后希望月更新18万字。 不请假这件事因为生病而失败了,实在难受请了两天假。 但月更新18万字达成了,而且还超额了2万字,总计20万字。 这个月的预期想法,还是和上月一样,日更六千字,保证在18万字的基础上多写,看能不能比上个月更多一些。 加更计划还是一样,三百票加两更,六百字再加两更,最后一千票再加两更。 打赏那些我也不指望了(乐),反正规则都定好了,要是有大佬看得上我就加更,么得也不奢望了。 【一次性掌门打赏加更一章,盟主加更三章,白银盟加更三十章!】 上面是以前的加更计划1.0里的,感觉可以改一改了。 ↓ 【一次性掌门打赏加更两章,盟主加更四章,白银盟加更四十章!】 加量不加价,唯一的损耗只是我而已。 我只能说,我是真的很缺钱…… (反正大概率没有,但总归当个念想了——) 上个月相当于加了十更,看看这个月能不能有变化。 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就不是很舒服,体温稍稍有点高,而且有黄痰,我赶紧吃了药,目前还在床上趴着。 最近体重太高,整个人都很抑郁,已经两三天不想吃饭了。 说真的,作为一个超大只肥肥,我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不想吃饭的一天。 锻炼也在缓步开始,总之先一边控制饮食,一边加量吧。 太不健康了,不知道多久能恢复一些。 上个月努力了一整个月,今天先请假休息一天吧,整理整理接下来的大纲,稍微攒点存稿。 明天见—— 顺便一提,月底虽然有双倍月票,但现在还是想求一点保底月票。 求月票! 救救孩子! 第484章 周可儿 “那个,鹰门主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任以道在闪躲之后与鹰腾蛟拉开了距离,也不急着进攻,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觉得,我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吧?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软柿子?” 狐狐表示很奇怪。 你好歹也是一派掌门,这点儿眼力见没有吗? “……” 见鹰腾蛟阴沉着注视着自己,却一句不愿意多说,任以道摇摇头,感觉有些无趣: “别这么沉默,跟我多说说话哇,不要害羞啊鹰门主,就当是给你一点时间来恢复你的手啊。” 任以道刚才下手非常刁钻,出手位置的竖块骨头全部碎裂,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轻松恢复过来的。 他这话看似是在给鹰腾蛟台阶下,但在鹰门主看来这完全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鹰腾蛟堂堂天境大能,身为一派掌门,怎么能够忍受一个黄口小儿对他进行如此的侮辱! 鹰腾蛟忿怒了,怒哼了一声。 “哼!这又有何难?” 他不再谨慎,而是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对手腕的修复上,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一点。 咔咔。 伴随着两下甩动,他那被捏碎的骨骼居然真的成功愈合,手腕活动如初,看不出和之前有半点区别。 “哦?” 这让任以道多打量了一眼,感到有些新奇,“这是什么功法?感觉和一般的筋骨再生还有些不同。” 任以道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真的想探究什么,但这话却让鹰腾蛟的表情得意起来。 “哼,算你还有几分眼力!”他在任以道不解的眼神中大笑起来,将自己恢复如初的手腕举起,向着四方展示。 “诸位请看,此乃《紫鹰神功》中的《神鹰再生篇》!乃是我紫鹰门第三代门主的不传之秘!无论受了多么重的伤,只要掌握这门神功,便可在十息之内恢复如初。” 看着鹰腾蛟这幅样子,任以道真的惊了。 “嚯!?”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来蹭流量的网红选手了,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居然还有高手! 这鹰腾蛟不像是来比赛的,而是在倾尽一切精力,不放过任何机会的去给自己打广告。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就是在借助仙门大比这个平台,用这个巨大的流量向外界来宣传自己。 向众人炫耀了一圈之后,鹰腾蛟又转头看向了那边表情怪异的少年,冷声道: “刚才是我一时大意,才让你这小贼的偷袭得逞,但现在,鹰某现在要认真起来了!” “……呃?” 任以道:?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还我偷袭你……刚才不是你在偷袭我吗? 你清醒一点,这么多人看着啊! 在任以道看来,鹰腾蛟似乎已经陷入到了一个特殊的状态,他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只相信自己心中所想的,不顾其他别人的看法。 谎言说了一万遍,到最后说得连自己都信了。 好家伙,这还是个坐忘道。 就在任以道嘴角抽搐的时候,鹰腾蛟已经做好了准备,发出了一声爆喝。 “喝!” 从眼眸中迸发出一道三尺长的紫光,凭空还出现了一对深紫色的鹰翅。 鹰翅一扇,鹰腾蛟直接从原地消失,向着任以道快速冲来! “紫鹰极速!” 而任以道,就像是被这大场面震慑一般,表情呆滞,眼眸瞪大! 没有人听得到他心中的呐喊。 “卧槽!” “紫极魔瞳!” “斗气化翼!” “兄弟,你成分好复杂啊!” 狐狐锐评为,时髦值还可以,但放在一起看着就有些违和了…… 当鹰腾蛟开始认真之后,他身上的气质确实产生了变化,不再是像之前那么浮躁,真的有一种高手的感觉。 特别是他身上的实力,那毫无虚假的无相之能,更是让不少人收起了心底浮现的轻视。 不管如何,他毫无疑问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强者。 有点小丑,但确实有点东西。 “哈哈哈哈哈,看傻了吧!” 鹰腾蛟见到任以道呆立在原地,大笑起来,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 而是在擂台上高速腾挪,留下一道道残影,同时冲着任以道嘲讽起来,“神道宗的小子!你追得上我吗?” 他就像是已经胜券在握的老鹰,不急着将猎物直接杀死,而是将猎物抓起,带到高空之上抛下。 鹰腾蛟要亲眼看着任以道无助的样子! “你要是现在好好求饶,我还能让你不输的太难看!” 化身鸟人的鹰腾蛟在擂台上空盘旋,得意声音从天空传来:“不然的话,哈哈!你就做好让神道宗颜面尽失的准备吧。” 说完还配上了一段嘹亮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听着那抑扬顿挫的笑容,任以道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感觉自己还是不要再试图跟这个家伙交流为好。 他已经彻底进入到了自己的节奏之中。 就像是之前没找到机会展示还被人打了脸一样,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的鹰掌门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展现在世人面前。 “算了,当我之前什么都没说。” 任以道本来还想再多跟这位鹰掌门聊聊天的,但发现……对方的精神状态似乎并不是很稳定之后,他决定趁早结束这场闹剧。 他喜欢看乐子,但不喜欢被别人当成乐子。 哪怕只是别人乐子中的配角,也不是很行。 “总之,趁早结束吧。” 狐狐累了。 乏了。 都别判了,死刑吧。 任以道看都不看那些逐渐向自己逼近的虚影,赶虫子一般挥了挥手。 挥手之间,巨大的天狐虚影在鹰腾蛟的上方出现,巨大的阴影直接将他笼罩。 “什么!?” 在意识到上方有偷袭之后,鹰腾蛟很快做出了反应,他并没有坐以待毙。 “哼,雕虫小技!” 他直接身化法相,直接将自身化作了一只紫色的巨鹰,锋锐的利爪直接向上抓去。 无相对炼虚,优势在我! 鹰腾蛟根本不觉得自己会有任何失败的可能。 但现实往往就是残酷的。 鹰爪穿透了白狐的身体,却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但白狐的爪子却狠狠砸在了鹰头之上。 这蕴含着浑厚法力的一爪直接将鹰腾蛟的法相砸碎,将他直接从高空踩下! 嗖—— 咚!!! 擂台不愧是由铸剑庐提供的,这样的冲击也没有出现任何坑洞凹痕,鹰腾蛟就像是一条咸鱼,直接重重砸在了一块巨大的铁板上。 “咳!” 虽然被砸了个七荤八素,但鹰腾蛟并没有失去意识,他挣扎着想要脱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八根狐尾死死缠绕捆绑了起来。 动弹不得! 一身的法力在这一刻被直接封印,发挥不出任何的实力。 自己怎么可能逃脱不掉! “这不可能!!!” 鹰腾蛟失态大喊,怒视着白狐身旁静立的少年。 “你是炼虚,我是无相,这怎么可能!?” 相比于快要暴走的鹰掌门,任以道倒是显得平静许多,没有大胜敌人的喜悦,淡淡道: “无相之间亦有差距,也不是所有的炼虚都是一样的呀。” 任以道感觉有些乏味。 本以为这家伙就算再抽象,也能有点优点的,结果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你要是把我当成那种侥幸跨入炼虚的家伙,我可不敢苟同啊。” “至于现在的状况,你只需要知道你已经败了,就可以了。” 对于这个说法,鹰腾蛟不愿意相信。 更不能接受。 “不不不……” 于是便想到了一种可能,转头怒视公冶大昌。 “你们……铸剑庐!你们是不是作弊了了!?” 公冶大昌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不想理会这个因为大意而丢了这么大脸的家伙。 “堂堂无相,居然因为傲慢,而将自己弄成这幅可悲的样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除了鹰腾蛟完全不明白发生了,在场的众人已经也有人看出了真相。 任以道实力虽然很强,但还没到能够轻易碾压鹰腾蛟的水准。 会出现如此摧枯拉朽,一招制敌的场景,原因很简单。 是鹰腾蛟自己。 他太轻敌了。 他故意炫耀自己的实力,将大部分精力都消耗在了维持虚影之上,没有做到应对同级时的谨慎。 对自身实力的过于自信和对于敌人的过度轻视,最终导致了这样悲惨的结局。 “行了,就这样吧。”任以道对着不愿意接受现实的鹰腾蛟摇摇头,“具体的感悟,你自己下去慢慢回味吧,我要跟别人干正事了。” 狐狐要去敷衍一下金主了。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成定局之后,本来安静下来的鹰腾蛟忽然大喊一声: “你又懂什么!!?” 鹰腾蛟忽然暴怒起来,双眼通红,怒视着任以道,大吼起来。 “你们这种大宗弟子享受着宗门带给你们的好处,你又懂我们这些小宗门什么?” “你们占据着最好的资源!学着最好的功法!用着最好的法宝!这些不都是你们靠着宗门获得的吗?你们有什么可得意地!?” “你们还有脸举办这种仙门大比,将我等当成戏子洗刷!我呸!” 当鹰腾蛟开始发疯之后,众人的表情都是微微一变。 鹰腾蛟这些话无疑是将超级宗门与其他宗门之间不可调和的问题直接挑明。 蛋糕就这么多,少数的强者挑走了大份,剩下的弱者们就只能争抢剩下的小部分。 李隆眉头一挑,感觉眼前的场景似乎很有意思,丝毫没有出手的想法。 身为北乾之主,他非常乐意看见宗门之间把脑浆子打出来的场面。 打! 狠狠地打! 噫!那简直就是盛事! 而作为主办这次大比的铸剑庐掌门,公冶大昌古井无波的表情微微一动,眉头微微皱起,就要让那个聒噪的家伙闭上嘴巴。 但就在他让鹰腾蛟强行闭嘴的时候,台上的任以道开口了。 “鹰掌门,你在说什么啊?” 他费解的话语让鹰腾蛟都愣了,口中的话忍不住停了下来。 “鹰门主,你似乎没有搞清楚一件事,大宗弟子之所以优秀,并不是因为他出身在大宗。” 任以道眨着眼,像是看着傻子一样看着鹰腾蛟,“是因为他们足够优秀,才能成为大宗弟子,这个先后顺序,你可千万不要搞混了。” “再说了,这些话,怎么也轮不到大宗嫡系出身的你来说吧?你从小到大又吃了多少修行的苦?” 说到这里,任以道的表情已经彻底是无语了。 紫鹰门是什么小门小派吗?你难道不是上代掌门的儿子,上上代掌门的孙子吗? 你都搞世袭了,还来批判我们呐? 别太搞笑了。 “你现在喊这些,无非不就是不愿意承认败给我的事实嘛。” “那这样,我送你一句话……” 少年坐在白狐的爪子上,双掌抬起,冲着鹰腾蛟来回前推。 “菜就多练,玩不起就别玩儿。” 鹰腾蛟眼睛瞪得溜圆,想要反驳,但此刻竟然张不开嘴。 他被噤声了。 “还有,功法、神通、法宝这些好东西在神道宗这件事,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猜为什么没人去抢夺呢?难道是他们不想吗?” 所有人都知道银行里有钱,那为什么不直接去银行拿? 是不想吗? 任以道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头冲着台下道: “当然,若是有人想来亲自试试,那神道宗欢迎诸位前来尝试。” “我会在落月峰等着你们的。” 狐狐我的功德企业,也是时候注入一批新鲜血液了。 任以道三言两语便将鹰腾蛟造成的危机解开,拆穿了他鼓动人心的话语。 鹰腾蛟最后明显很不正常,像是受到了什么人指使。 但任以道对鹰掌门身上的秘密不感兴趣,相信有人会比他更头疼。 “哦对,还有一件事,差点忘记了。” 他盯着鹰腾蛟肿起来的侧脸点点头,装模作样地撸起了袖子。 “别怕,我说过的吧,我要帮你左右对称一下。” …… 在完成了自己的艺术创作之后,任以道扭头看向了早已准备多时的宇文天烨。 他笑了笑,轻轻招手。 “来。” 第485章 原来是这样 “来吧,我满足你的要求。” 看着台上冲自己招手的少年,之前一直战意凶猛的宇文天烨在这个时候反倒冷静下来。 他看了一眼被随手丢下擂台摔在地上,被众人像是避瘟神一样躲开的鹰腾蛟,接着转头看向任以道,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或许,比我想的还要强大,呵呵。” 他很高兴。 宇文天烨已经认定任以道是自己的天命之人,将他视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任以道现在越强,就代表着未来当自己夺走他气运时,获得的也就更多! “而这个时间,不会太久的。”宇文天烨在心中低笑两声,一步跃上了擂台,站到了自己的夙敌面前。 在刚刚任以道与鹰腾蛟对战的时候,他已经认定了一个事实,除非使用禁忌手段,否则此刻的自己是没有办法战胜任以道的。 虽然这是一个他很不愿意承认的事情,但他也不会罔顾事实去蒙骗自己。 宇文天烨想要认清自己与任以道此刻有多大的差距。 只有认清差距才能激发更大的动力。 “宇文道友,最后再问一句,你有什么要求吗?” “不要留手!让我看看我们之间的差距!” 任以道眨眨眼,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哦——所以,你是需要我帮你认清一下事实是吧?” “没错!” “那……”任以道看着对面一脸兴奋的宇文天烨,有些不确定地再次确认,“就打你一顿就行?” 要不,你再提点要求吧? 不然我觉得我这钱拿的不安稳啊! 说真的,狐狐我现在有点怀疑自己参加的是不是一个正经比赛。 怎么刚出现了一个周可儿,现在又来了一个抖爱慕。 “……” 宇文天烨沉默了。 虽然事情是这么个事情,情况也是这么个情况,但是有些话只能他自己心里明白,从对方嘴中说出来后,总感觉怪怪的。 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 弄得好像我堂堂宇文家九皇子是故意来找打的一样…… 但他却没办法反驳。 因为事实还特么真就是这么个情况! “呼……多说无益!”在憋屈了一息之后,宇文天烨调整心态,迅速沉静下来,“你我来战便可!” “好好好,怎么都行,反正你消费,你说了算。”任以道向来是无所谓的。 反正他只是打人的,又不是挨打的,总之满足金主的需求就是了。 “那就……开始吧?” 当任以道轻松的话音落下,他眼前的宇文天烨就消失了。 很快。 宇文天烨在这一刻爆发了很惊人的速度,他明明只是化神修为,但是在这一刻,他的速度却逼近了之前鹰腾蛟在斗气化翼时的速度。 而且最关键的,他并不是刻意在炫耀,而是完完全全的以实战为目的,快速拉近他与任以道之间的距离。 刚才他的台下看得十分清楚,鹰腾蛟所犯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第一时间与任以道近身交战。 因为大意,他放弃了与任以道近身交战,而让他的道神有了施展的空间。 这是十分白痴的举动。 世人皆知,神道宗的立身之本乃是道神。 门人弟子的最强之处一定在道神上。 更何况,宇文天烨这几日之间不是什么事没干,他早就已经对任以道进行了非常详细的调查。 任以道出身是神道宗的落月峰,并不是擅长肉身之力的图灵峰! 但这并没有让宇文天烨觉得想当然。 因为不光是查到了任以道在北冥神州的记录,甚至还看到了一些在东荒的消息。 有一些零碎的证据显示,任以道的肉身之力可能同样不弱。 但无论如何,相较于任以道强大的道神,他的肉身绝对会是短板。 并且,宇文天烨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这双重瞳能够比寻常人看得更多。 重瞳之能自然不会只有看得远这一项威能,那只是最基础最基础的附带功能。 虽然他对重瞳的开发还不够彻底,但随着他的一步一步开发,他的眼眸早就看破虚妄,洞察秋毫。 其中有一项功能已经可以在战斗中发挥巨大的作用。 命门洞悉! 无论何人,只要他看上一眼,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准确找到对方的弱点命门在何处。 而任以道虽然藏得非常好,但是也被宇文天烨看穿了弱点。 他浑身防御的最薄弱的地方,就在身后的腰部中段! 无论是什么实力,只要被攻击到命门,气息定然都会紊乱,而他就是要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 宇文天烨此刻不惜燃烧法力和生命,为的就是能够在瞬间爆发出最强大的速度,打一个出其不意。 只不过一个瞬间,他就已经成功绕到了对方的身后。 而这时,任以道才刚刚反应过来,正在缓缓回头。 “来不及的!” 嗖—— 绕后并不是结束,真正的关键是该如何破开任以道的防御。 当然,对于这一点,宇文天烨也早有准备。 重瞳在他的眼眶中融为一体,他的手中浮现了一柄骨刃,用力刺向任以道的后腰。 当那看似平平无奇的骨刃出现的瞬间,公冶大昌的表情就变了。 “又是这阴毒的法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疯狂啊!居然把先祖的指骨祭炼成如此阴毒的法宝。” 前代神皇之骨,以万千信徒生魂血肉祭炼,置于神台上任亿万子民供奉百年,最后再将其取下,涂抹蛊王之毒。 但就是这样邪恶的一个法宝,在南疆神朝的人眼中却是珍稀尊高的神物。 “南疆神朝,说是神皇,但其实不过是一群坐在神座上的邪祟吧……” 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他这位问道强者已经分析出了接下来的局面。 宇文天烨的判断是没错的,如果这个骨刃真的能够插进任以道的身体里,那他必然会遭受重创。 但前提…… 是真的能够插进去。 锵!!! 在宇文天烨不解的目光中,骨刃被凭空出现的虚幻狐尾抵住,那本该柔软的毛发在与兵刃接触后爆发出了金属般的炸响,让它无法再向前逼近分毫。 “不可能,这是什么!!?” 神皇骨刃专破灵体虚影,应该是道神一类功法的克星才对! 他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而就在宇文天烨迟疑的瞬间,本来没有反应过来的任以道转过头,露出半张笑脸。 “所以,这就是你的极限了?” 少年的语气一如之前的悠扬,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恐慌,就像是在跟他闲聊一样,“那么,现在该我了。” “你!” 宇文天烨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连忙制止,“等一下!不要用幻……术。” 等他把最后一个字说完,他就发现自己身处再一次出现在了道观之前。 “……” “任以道!” 宇文天烨有些气急败坏地跃上台阶,一脚踹开大门,冲进道观,怒吼: “跟我堂堂正正一战啊!!!” 空无一人道观的广场中,任以道悠闲地坐在神台上,并不在意冲过来的四眼青年。 “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我这不是在跟你堂堂正正的一战吗?谁说幻术不算正面了?” 宇文天烨还想争辩,却被一只大手直接攥在了掌心。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高大神像无声出现在身后,握着宇文天烨走到神台前跪下。 少年懒散地坐在神台上,而神像则恭恭敬敬的跪在台下,将双手举起。 任以道抬眼看了一眼被神像攥在掌心的宇文天烨,摇头道:“再说了,你刚才不是准备背刺我吗?这就是正面了?你们怎么都这么双标啊?” 你们都是西方媒体吗? 怎么双标玩得这么熟练啊? “可是你实力更强,你应该有身为强者的自傲才对!”宇文天烨一边反驳着,一边努力让重瞳汇聚,试图像之前一样看破眼前的虚幻。 但这一次,他失败了。 无论他怎么,眼前的场景都不会任何改变,就像是现实一般。 “屁。” 因为是在幻境之中不需要担心外界的目光,任以道的姿态更加随意,随意地吐槽起来。 “你们一个个,是不是脑子都有些问题,有什么好自傲的?” “那个鹰腾蛟够不够自傲?他现在怎么样了?” 在任以道看来,强者可以自傲,这点无可厚非。 但前提是,你能够百分之百确定自己不会翻车。 否则的话,所有的傲慢都将变成之后的眼泪。 嗯,就像某位翻了大车的鹰某人一样。 “我笑那荆某人无谋,剑某人少智,司空老贼不过冢中枯……咳咳!”任以道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两声,自己怎么差点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这样不好,不好。 还是太不谨慎了。 “好了,不锐评太多了,我先送你出去。”任以道起身,冲着宇文天烨热情地挥挥手,“今年的交手就算是结束了哈,等之后就是明年的事情了,这期间别来打扰我哦!” “等一下!” 宇文天烨奋力挣扎起来,试图从神像的掌心逃脱。 不能就这么结束了! “不等~” 当任以道转身离去后,整片幻境开始微微颤抖,青砖崩碎,楼宇倒塌,一片毁灭的景象。 在最后的关头,宇文天烨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任以道同意自己的要求的时候的表情。 惊奇中带一点欣喜,意外中还有一丝愉悦…… 难道说是这样!? “我加钱!” 一瞬间,整个将要破碎的幻境猛然制住,那原本渐行渐远的背影停住。 “你说什么?” 任以道回过头,眨了眨眼。 嗯? 朋友……不,这位英俊的小哥,你刚才说了什么? 见他这个表情反应,宇文天烨心中的猜测更加笃定,放声大喊: “我说我加钱啊!!!” 嗖。 在宇文天烨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自己身上的枷锁就直接松开,神像将他恭敬地送到了神台之上。 “咳咳,这个事情也不是不能谈。”之前一直对他爱答不理的任以道这时候热情得让人感到不真实。 “来来来,宇文道友这边做,你详细说说,你准备加多少?怎么个加法?” 只要钱到位。 你想怎么玩,狐狐我都可以陪你! 宇文天烨在这一刻,感受着任以道前所未有的热情,感觉有些不真实。 “……” 原来,他之前会同意和我一战,不是因为感受到了我的战意。 而是因为我提出的那个条件啊!? …… …… 当宇文天烨偷袭不成被任以道拦住后,他就僵立在了原地一动不动,明眼人都知道他陷入了幻术之中。 “殿下……”臧振宇看着双眼无神的宇文天烨,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一声。 对于宇文天烨的坚持,他一直都是反对的。 就算是天命之人,以你如今的实力,又如何能够与之对抗呢? 无非是自取其辱罢了。 “希望这次失败不会让殿下留下心魔……”不管宇文天烨表现得多自信,对胜负看得多淡,但失败总会留下痕迹,在心底蛰伏。 “若是殿下大败……那就只能等我出手将他狠狠击败,或许能够减弱一些影响。” 就在臧振宇默默想着该如何折辱任以道的时候,他感觉背后有一道锐利的视线刺了过来。 他没回头便知道是来自那个和任以道交情不浅的神秘女人。 一个实力不弱的无相,但不知道为何一点过往的痕迹都找不到。 哼,等之后再好好领教一下她的本事。 而在臧振宇思考接下来进展的时候,擂台上的宇文天烨动了动,恢复了神智。 “殿下,不要气馁,你们之间差距……嗯?”臧振宇本想赶紧安抚两句,却发现自家殿下的表情似乎不太对。 宇文天烨的四颗眼瞳里不是悔恨,不是愤怒,而是……迷茫。 他抬起手挠了挠头,一脸地懵逼看着任以道。 “那些都是……真的?” “嗯,都是真的,大概我五成的实力吧。” “这样啊……” 那样子,就像是不聪明的孩子见到了无法理解的东西一般。 臧振宇看着宇文天烨这迷茫的样子,心中感觉有些不安。 等等!!? 你在幻境中对我家殿下做了什么!!? 第486章 或真或假 “殿下,容臣冒犯了。” 当宇文天烨从台上走下,臧振宇当即冲了过去,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然后快速将神念探入他的身体,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他没有去探查识海,因为神皇陛下早已亲自设下了禁制,他不觉得一个炼虚境的修士能够冲破神皇的封印。 而在识海外,臧将军什么都没有发现,没有任何残留下的印记,这个结果让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呼……还好。 宇文天烨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等臧振宇检查完之后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推开了他按在肩上的手,继续低着头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走着。 “殿下,您还好吗?”臧振宇见他还是这副模样,心中有些担忧,跟在他身后问道,“是在幻境中发生的什么吗?” “……嗯。” 宇文天烨点点头,轻声嗯了一下,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却避而不谈,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臧振宇:???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臧振宇顾不得其他,一把拽住了宇文天烨,向他的识海传入了一道震慑的神识。 醒来!!! 宇文天烨:!!! 沉浸在世界中的宇文天烨混身一震,这时候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恼怒地瞪了臧振宇一眼。 “你想做什么?”他的语气中有压不住的恼怒,就像是熟睡的人被猛然吵醒了一般。 “殿下,你终于醒来了。”臧振宇并不畏惧,长长地松了口气,“臣还以为你还没有从幻术中解放……你在幻境之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说到这个问题,宇文天烨也不恼火了,他将眉头蹙起,深吸口气沉声开口,“我看到了很多,很多超乎想象的东西。” “我看到了神灵行走在人间,如同行走在自己的神国;我看到了万神如同凡人一般,向着唯一至高的神明朝拜;我看到了……真正的地上天国!” “我看到了人妖共存,众生皆有命数;我看到了仙人被雷鞭抽打,被迫从上苍坠落;我看到了妖神背负大地,艰难匍匐……” “我看到了太多太多……全都是我无法想象的,真正的神迹。” 在说起他在幻境中的见闻后,宇文天烨的表情从迷茫渐渐变成敬畏,崇拜,甚至眼眸中有些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狂热。 “可他让你看到的那些只是幻境而已!” 臧振宇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连忙提醒,“殿下可千万不要被神道宗的伪神妖道所蛊惑,只有您的父皇神皇陛下才是真正的神明!” 从很早之前,甚至在司空煜夺得南疆头筹之前,南疆神朝就已经知晓神道宗,并且早早地就将它认定为与自身道统相悖的邪道! 南疆宇文家令众生奉自身为神明,而神道宗这群家伙就是一群盗窃神道的可耻小偷! “是!我明白,我当然明白那些只是幻境,是他想让我看到的画面……”宇文天烨也明白臧振宇在担心着什么,摇头摆手道,“可即便如此,我也没办法想象自己创造那样的场面。” “你明白吗?那些画面给了我一种感觉,是真的有可能发生的!甚至是……已经发生过的。”话说到最后声音越低,到最后几句的时候,连宇文天烨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荒唐,根本就不现实。 不说别的,就说那些人仙和妖神的画面,就根本不可能出现。 因为,这世界上早就已经不存在人仙和妖神了。 …… “我说,你怎么来捣乱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啊?” 台上的任以道一边微笑着冲众人点头,一边分心二用,跟识海中悠闲躺着的某妖神抱怨着,“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是不小心暴露了,我倒还好,大不了只把你交出去就没事了,可你就不好说了。” 【“嗤!谁来捣乱会提前打招呼啊?你难道会吗?”】任幻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反驳。 “哦,这倒也是。”换位思考一下,任以道发现自己确实不会主动开口。 是同类型的替身。 【“再说了,我要是能够被他们发现,那我也不用想办法重生了,哼!干脆彻底死了好了。”】任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冷哼了一下,不想理这个家伙。 我可是妖神啊! 妖神懂不懂? 虽然我也不记得我到底是谁,但是我应该是很厉害的,毕竟妖神都是很厉害的。 【“再说了,不是你需要震慑他的吗?我只是好意地帮你提供了一些素材而已,你小子不感谢我就算了,怎么还来质问我啊?”】 “我都已经震慑的很好了,万神朝拜的画面展示完还有十万神朝拜,还有百万……等等,素材?”跟众人寒暄的任以道的表情一怔,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差点没绷住。 “你说你展示的那些画面不是幻境,而都是真实的?” 【“或许吧,我也不清楚,只是这段时间,有的时候会回想起一些零碎的画面。”】任幻自己其实也不清楚,但既然能够在零碎的回忆中看到,那应该是真的吧? “也就是说,那些就是妖神和人仙陨落的真相吗?” 【“不知道,别问我,我也不确定。”】 任幻快速否定三连,接着情绪也低落下来,【“或许真或许假,反正都已经过去了,又有什么可探究的。”】 “……还是需要搞清楚的,只有明白当初发生了什么,才能有解决的办法。” “不过,既然你现在回想不来更多,那就先这样,等有新的画面出现之后,你再跟我说,这样可好?” 【“……行。”】 任幻没有拒绝。 祂刚才说的那些只不过是气话而已,祂才是那个比任何人都想搞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那位。 为什么妖神人仙会从世间消失?自己又到底是谁? 祂心里有一种感觉:只要有一日不弄清这些秘密,祂就无法真正圆满的复活。 【“我先沉睡了,要是没事,就别来打扰我。”】 “是是是,都是我打扰的你,您老人家快睡吧。” 【“哼。”】 任以道撇撇嘴,感觉这老东西的性格越来越古怪。 明明之前开口闭口都是阴冷森寒的语气,怎么现在越来越柔和了? 怪诶。 怎么感觉这老家伙自从发现自己好像是雌的之后,就开始往傲娇方向发展。 提问: 这是否也可以算是一种雌堕? 在脑海里随便想了一会儿,任以道就将这个话题抛到了脑后。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他现在还有事情要忙。 作为擂主,他现在有选择新一位挑战者的权利。 按照之前的发展,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任以道这个时候会和之前一样主动下台,放弃擂主之位继续休整四个时辰。 但没想到,这一次任以道在台上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却忽然来了精神。 他嘴角一歪,看向台下,大大咧咧地伸手一指。 “你,给我上来!” “没错,别看其他人了,就是你!” “那个一脸冷漠的老家伙,上来!” “我们单挑!” 台上,任以道飞扬跋扈,对着人群中的面瘫指指点点,看上去好不得意,十分欠揍…… 台下,被指着的那位表情阴沉,满头黑线,一腔怒火憋在心里。 “……” 这个臭小子! 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戏弄他师兄! 剑新新看着在台上得意洋洋的师弟,把自己的后槽牙咬的死死的。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骂出来。 “这个白痴,我当年就该趁他还小,好好教训他!” “如此不敬师兄!” “成何体统!” 剑新新十分恼怒,狠狠地瞪了任以道一眼,而他身旁的梅则笑得十分开心。 对于这位师弟,她的情感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有些复杂的。 任以道这个师弟,从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和情感上的导师。 虽然他实力不弱,而且身世复杂,但这些对于梅来说都没有什么关系。 自从重新活过来之后,化身为妖之后,她对很多曾经在乎的事情都已经彻底放下。 在她看来,任以道是个有趣且靠谱的弟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梅的这份情感中,不光有姐姐对弟弟喜爱,甚至……还夹杂了一些被本能激发的母爱。 像弟弟又像是儿子。 而此刻剑新新和任以道之间的打闹,在她看来就像是自己的亲人在嬉闹一样,看着十分温馨。 “既然他都要求了,那你就上去陪他闹一下吧。”梅悄悄拽了拽剑新新,“要记得手下留情了,你要是把他打坏了,我可会跟你算账的。” 剑新新转过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老婆。 啊? ??? 我手下留情? 夫人,你有没有搞错? 我对他手下留情,这小子会对我手下留情吗? 还有你刚才说什么……我把他打坏了,你要跟我算账? 梅永娣! 你到底跟谁一伙的!? 我才是你夫君! 他也不是你亲弟弟啊! 第487章 情关难过 令任以道感到很可惜的是,剑新新直到最后都没有上台与他一战。 那个老宅男只是抬手,恶狠狠地点了点任以道,然后就对公冶大昌喊了弃权。 在剑新新看来,这不是认输。 而是对自家媳妇儿的妥协,为了不让一个搞事的小鬼头影响到他们夫妻之间的和睦情感,他选择了放手。 但在任以道看来……放屁。 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不战而退,这不就是怂吗? 杂鱼~杂鱼~ 剑师兄实在是太杂鱼了~ 果然,我笑那荆某人无谋,那剑某人少智,司空老贼……咳! 而在得意之后,任以道恍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收获了足足四场胜利,甚至是在场所有人中最高的。 一不小心,居然搞了一个第一? 再这么搞下去,弄不好还真能让我当上这次仙门大比的榜首? 很难,但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看看剩下的对手,于洪健、梅、杜鹃尊者、莫玉霜,以及所有人中最强的,来自南疆神朝的将军,无相后期实力的臧振宇。 这五人中,任以道只有在面对于洪健时还能有些自信,梅姐的话靠个人关系应该也能让她认输,至于剩下的三人……没一个简单的角色。 就连于洪健,也不会好对付到哪里去。 别看任以道在面对鹰腾蛟的时候看似一招制敌,轻松写意的样子,但实际上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鹰腾蛟自己身上,是他的自大和傲慢葬送了他。 而在有过这样悲惨的前车之鉴之后,已经警戒起来的于洪健定然不会大意,会用上百分百的谨慎,绝对会小心再小心。 而一个谨慎的无相,没有一个易于之辈。 唉呀,这可怎么办呢? 本来当距离目标还很遥远的时候,任以道的内心对榜首根本没有什么想法。 但是当情况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之后,野心自然而然就会生长起来。 要不要再进步一点点? 要不要再努努力? 家人们,我真的是太想进步了! 任以道微微舔了舔嘴唇,将心底膨胀的自信缓缓压了下去。 还是要冷静,不能让这份不切实际的自信干扰了自己的思考。 那么,该选谁作为对手呢? 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任以道忽然有了想法,笑眯眯地看向了台下,冲着自己选中的目标点了点头。 “莫道友,请吧。” 莫玉霜眉头微皱,完全没想到任以在这个时候居然会选择自己作为对手。 他不应该选择于洪健吗?或者是让那个女人故意输给他? 但不论他出于什么想法,莫玉霜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缓步走上擂台,冲着任以道摇了摇头,冷漠开口:“提前跟你说一下,我不会和你赌斗,你若是想让我陪你玩那些把戏,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莫玉霜不会像公羊恪那样放水地去和任以道赌一些乱七八糟的条件,不会放弃自身的优势。 当剑握在剑客的手中后,便惟有一战。 唯有战,才能这场比赛的胜负。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会让你难做的。”任以道悠闲地摆摆手,“不过,就当是我比赛完之后的休息时间,在开始之前,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任以道连战两场,期间没有休息,这个时候休息半个时辰只是小事,不会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你问吧。”莫玉霜紧抱着剑,默然点头。 “你的剑,叫什么名字?”任以道盯着莫玉霜怀中的朴素长剑,眼神有些诡异。 任以道的目光让莫玉霜有些不舒服,微微侧身躲开了他的视线,淡淡道: “……剑名,长生。” “长生啊,好名字,一听就是个能长寿的好名字,绝对不是什么短命鬼。”任以道眉头一挑,赞叹地来回点头。 任以道的感慨话语中似乎蕴含着其他的意味,让莫玉霜眉头蹙起,就要动怒。 但就在她开口之前,任以道又问了。 “最后一个问题,这位长生道友……” 道友!!? 任以道看着表情微变的莫玉霜,笑容中带着些狡黠,眨了眨眼,转为传音道:“是不是铸剑庐出身?” !!? 一瞬间,擂台赛爆发出了森寒的杀意。 任以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他的面前,冰冷的剑刃已经指在了他的眉心。 “你说什么!!?”莫玉霜冷声开口,原本冷漠的脸上此刻已经布满了狰狞的杀意。 “你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是铸剑庐告诉你的吗?” 莫玉霜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如果任以道的答案不能让她满意,那她会毫不犹豫的刺穿下去。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和逆鳞。 “莫道友,别紧张。”任以道却是半点都不慌张,抬手推开了剑刃,随意道,“铸剑庐没人告诉我这个秘密,而是你告诉我的。” 他笑眯眯地盯着对面失态的金刀捉刀人,微微摇了摇头。 “他对你很重要吧?道侣?” 锵…… 见剑刃有再次出鞘的迹象,任以道适时灭火。 “哈哈,别这么大反应,我这只不过是小小的回敬你罢了,现在我们这不是扯平了吗?” 任以道的笑容灿烂,但落在莫玉霜的眼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不久之前,莫玉霜用荆月沁的事情触动了任以道的逆鳞,而现在……轮到任以道来报复了。 狐狐我啊,从来不是个吃哑巴亏的主呢。 “当我注意到你的剑中有一个特殊的剑灵之后,我就已经开始推测他的身份了,而这真的不难猜。” “……” 任以道看莫玉霜默默收起了剑刃,心中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赌对了。 “毕竟,会选择为了铸造兵刃而以身殉炉的情况,可不多见啊。” 想一想,都是什么猛人才会没事跳进铸剑炉里? 襄垣、莫邪、澄空和尚、龙葵……哦,好像混进去一个奇怪的家伙,不过不重要。 而在北冥神州中,会铸剑而痴迷到这个程度的,大概就只有铸剑庐以及铸剑庐旗下的各种宗门了。 “再加上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所以,就很好猜了,不是吗?”任以道侃侃而谈,目光看似随意地瞟向了公冶大昌等人。 “你看似是代表着玉清山庄,但实际上……是铸剑庐的一张暗牌。” 在世人看来,莫玉霜代表着是对抗超级宗门的其他宗门,但实际上却是铸剑庐暗中安排的卧底,必要时刻会为了铸剑庐扫平路上的障碍。 “长生兄姓什么?公冶?公羊?还是公孙?” “……公孙。” 公孙长生。 嗯? 任以道眉头一挑,想到了一个背着大锤的女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公孙长生和公孙长寿,应该是一辈人吧? 见任以道忽然闭口不谈,莫玉霜有些着急,追问道:“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什么?哦哦,莫道友你误会了,我真没什么想说的,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任以道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毕竟这样的剑灵可是很少见的。” “我也不知道铸剑庐对你许诺了什么,让你来当他们的备用杀手锏,也没办法出价更高。” “但是……” 任以道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许,比起铸剑庐,我更能帮助你们,也不一定呢。” “相信我,铸剑庐或许会更了解这个情况,但在灵魂这一方面,还是我们神道宗更加精通。” “再说了,你之前也看到了,他们还需要我来帮助他们沟通剑灵呢!” 任以道说着自己没有所求,但句句都不离自己能够做到什么。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利诱了。 而这,肯定不算完。 “当然了,不光是擅长敕封造神,我们神道宗其实更擅长灭杀……”任以道说到这时恍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满是歉意地摇摇头,“哦,别紧张,这话当我没说,我肯定是不会故意对你的道侣做出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 他满脸的同情和真挚,但接着又满是歉意地补充道:“但是,万一……嗯,我是说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毕竟刀剑无眼,你的实力又是这么强大,我为了不给宗门丢人,就只能拼尽全力,使出我所有的攻伐手段了。” “就像莫道友说的不会跟我进行赌斗一样,我也不会放弃我的手段的。” 威胁。 任以道的每一句话都是赤裸裸的威胁,但偏偏他脸上又是那种十分不好意思的歉意。 莫玉霜沉默了,紧紧地攥住剑柄,身上的气息不断浮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杀了他! 这个想法一闪而逝,莫玉霜不知道任以道有没有提前将自己的秘密透露给神道宗的其他人。 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任以道,就算他是金刀捉刀人,北乾朝廷怕也是没办法保她,更不用说保住她剑中的道侣灵魂了。 “你……”莫玉霜盯着任以道,艰难地开口,“到底想说什么?”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都说了,没什么呀。”任以道奇怪看着她,眨眨眼,“算了,先不说太多了,我先休息一下。” 说完,他根本不给莫玉霜继续开口的机会,直接闭上眼眸,封闭了对外界的感知,在台上入定。 “……” 莫玉霜盯着他,手掌紧握到颤抖。 最后,却也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低下头,将脸贴在了剑鞘上。 “长生……” “你说,我到底该相信谁?” 那一年,公孙长生在生死关头以身祭剑,以生命的代价助她逃出重围。 铸剑庐那一代最有希望问鼎天下的弟子陨落,化为了剑中的魂灵。 二人交心,却无法交谈,生死相隔。 利剑无言,但却轻轻颤抖了一下,似是在做出回应。 半个时辰之后,任以道睁开眼睛,同样不给莫玉霜开口的时间,直接朗声道: “让我们开始战斗吧!” 他看着表情复杂的莫玉霜,忍不住在心底轻笑。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无情剑客又如何?情关难过!” “自古情关最难过,世间多是痴情人。” …… 开战后,双方交手一百二十招,不分胜负。 第一百三十招,玉清山庄莫玉霜自认不敌,主动认输,跃下擂台。 神道宗任以道守擂成功。 四战四捷。 总计五胜,位列第一。 第488章 干就完了今日1w) 而就在任以道在擂台赛那边大杀四方的时候,淘汰赛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阶段。 随着比赛的进行,选手之间的实力差距也越来越接近,战况也越来越激烈精采。 而在这些比赛中也涌现了不少出色的人才,被众人所知晓。 而在这些人中最为惊艳的,还要说起异军突起的一对女子。 来自万兽宗的黎妖月和黎苍兰,这两人虽然从未展现过她们的真正实力,但是却从没有任何敌手能够在她们手下走过一招。 她们就这样保持着一招制敌的惊人战绩来到了半决赛的赛场。 她们的对手也不一般,是同样势如破竹横扫到这里的李秋水和雪女侠组合。 也就是任以道人不在这里,不然的话他一定会非常的兴奋。 这双方的组合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只有李秋水和黎苍兰出手,另一人只是压阵,从未出手过。 不过,最后的对决的场面却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他们本来终于以为终于能够看到那黎妖月和雪女侠的真实实力,但没想到这两个人仍然是有默契地站在了擂台的角落,不主动参与战局。 甚至直到最后分出胜负,她们二人也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像是在刻意隐藏实力一样,又像是暗中较量压制对方。 或许,在外人不知道的地方里,早就发生了一场龙争虎斗的较量吧! 虽然事实只是雪女侠依然在狐假虎威的发呆,而妖月则是觉得无趣,一直在模仿施雪的动作。 而整场比赛最后的结果,简单来说,就一句话。 李秋水险胜一招,苍兰大意饮恨。 对于这个结果,苍兰其实是不服的。 “该死!” 愤怒的苍兰用力跺了一脚,将整个擂台差点踩踏,落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引得不少人为之侧目。 和天境的擂台不同,地境淘汰赛的擂台并没有那么强大,最高只能承受炼虚境的攻击。 而苍兰之前的表现并没有触摸到炼虚的边缘,没想到在比赛结束之后,因为愤怒而展现出了一瞬的实力。 事实上,那只是苍兰在愤怒下差点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因为任以道的要求,苍兰发挥的实力限制在了化神初期,也只允许使用五成的肉身之力。 要是让苍兰使用全部的实力,那她有自信将对方轻松拿下。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同样的水平条件之下,对方确实是一个十分强大的对手。 那锋锐的剑刃,比任何妖兽的利爪都要锋利,都要凶险! 对方的攻击极为刁钻,每一招都让苍兰感到极为难受,她引以为傲的速度,也因为场地的限制而没有得到完全发挥。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对方还是一块没有完全开发的璞玉,很多技巧都还不够成熟。 如果让李秋水再花上一段时间去钻研这些技巧,那么她的实力将会变得更加强大! 假以时日,这个女子定然会走到人族的顶点,成为妖族的心腹大患。 但苍兰并没有多想,没有想要将她提早抹杀的想法。 一方面,苍兰已经向任以道,向那追寻的月宣誓了效忠,她现在只是他一人的仆从,对妖族的归属感大大下降。 另一方面,则是李秋水身上散发的味道,她闻到了非常浓重的熟悉的气味。 那是任以道的味道。 从手上,从嘴上,从肩膀上,从胸脯上……那味道时刻提醒着苍兰对面人的身份。 她就算不是主人的伴侣,也绝对有着很深入的关系! 更讨厌了! 虽然讨厌,但苍兰还是没有因为嫉妒而昏了头,没有做出对仆从来说出格的举动。 唯有在比赛结束后,苍兰又羡又恨地瞪了李秋水一眼,让九公主感到非常的莫名其妙。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比赛输了感到愤怒,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又羡慕? 是羡慕我赢了吗? 可很明显不是啊! 这种感觉,就像是……其他妃子看向冉贵妃时的样子。 对! 就是那种感觉! 那种恨不得自己成为对方的眼神。 “嗯???” 当李秋水反应过来这一点的时候,她的眼睛都瞪大了。 “你也?” 任以道! 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参加个比赛都能遇到你在外面的女人!!? 你这个家伙到底有多不收敛啊? 任以道! 你这个妖道! 在默默恼怒了半天之后,李秋水愤愤的怒哼了一声。 “哼!” 这笔账她记下了,等到时候再跟任某人好好算一算! “秋水为何这般生气?难道是不想和为兄交手?”就在李秋水恼怒的时候,李枫尧调侃的声音从另一个擂台传来。 就在刚才,她也已经轻松解决了最后的对手。 经过了任以道的强化,她现在的实力相较于之前又有了显着的提升,就能够稳定在化神中期。 这样的实力已经能够让李枫尧彻底在这一阶段中横扫,就连炼虚也能够一战。 不过因为炼虚在世间已经算是大修士了,这次仙门大比很少有人愿意放下身份来参加,就算参加了也多半在进入淘汰赛的阶段已经退出了。 参加淘汰赛要是赢了还好,但要是输了那可就丢大人了,所以很多人为了不丢这个人,就干脆没有参加。 只要我不参加,我就不会失败。 就像是国足已经在世界杯保持了很多年的不败战绩一样。 “就凭你?” 李秋水转过头,也明白最终的决战会在自己兄妹二人之间展开,“手下败将,还敢言勇?” “这次不一样了!还有我!” 樊竹英跳了出来,挺起了她那不值一提的青涩胸膛,“你别得意!我和师兄肯定会好好教训你们的!” 李秋水对于樊竹英根本毫不在乎,直接选择了无视,但一旁凹造型的施雪却是眉头一挑。 坏了啊! 当她们兄妹对战的时候,这个樊竹英会不会跟我对上啊! 我都忍到这个时候了! 我都装高手装到这里了,总不能功亏一篑,在最后关头暴露吧? 好在李枫尧也知道自己这位族妹是个什么人物,明白她的真实水平。 她看着施雪慌张的样子摇了摇头,主动对樊竹英说道:“樊师妹,师兄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拜托?师兄你可千万别这么客气,你说!”对于李枫尧的请求,樊竹英有些受宠若惊,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不知道师兄要求我做什么事情! 要是,要是师兄提出过分的要求,我该不该拒绝呢~ “最后的决战能够让我和李秋水二人独自进行吗?” “这……师兄难道不相信我的实力?” “不,我对你的实力非常清楚,你是万花谷这一代最有天赋的弟子。” 李枫尧看着少女摇摇头,温和地说道:“但这是我们兄妹之间的对决,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插手,你也不想有人说我是胜之不武吧?” “这,这……好吧。”樊竹英虽然很想和师兄并肩作战,战胜这个讨人厌的女人,但是她也明白师兄的苦衷,不愿意去成为别人攻击他的把柄。 “多谢师妹。”在得到樊竹英的同意后,李枫尧看向那边翘首以盼的施雪,眨了眨眼道:“既然樊师妹都已经同意了,那想必名声在外的雪女侠也不会拒绝吧?” 拒绝? 我怎么可能拒绝!? 施雪动了动嘴唇,轻咳了一声,淡淡道:“嗯,就这么做吧。” 说完后,她对李秋水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下了擂台。 本女侠的任务结束了! 终于不用再装啦! 虽然这样狐假虎威真的很爽,但是确实对心脏的负荷有一定的挑战性。 雪女侠,堂堂下班! 李秋水看着施雪那撒欢的背影,嘴角微微抽动,动了动鼻子,对李枫尧低声道: “……多谢。” “谢什么?替她谢我?”李枫尧挑眉看了李秋水一眼,有些无奈道,“秋水,你和小雪关系好,难道她就不是我妹妹了吗?” 李枫尧有些无奈,她忍不住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前些年做的事有点太天怒人怨了……这点小事居然还要被人刻意感谢一下。 李秋水默然,摇摇头道,“没有她作为帮手,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在她看来,李枫尧的这个做法分明是彻底放弃了胜利的可能。 单独对上她,李枫尧是不会有任何胜算的。 但李枫尧不这么想,轻笑着跃到了擂台上,“或许吧,但总要试一试,不是吗?” “之前已经试过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在天门前,两人就已经交过一次手,那次是以李枫尧的失败而告终。 而距离那段时间才过去了不到十日,李秋水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进行一场比拼。 结局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也许我在这段时间内就已经变强了呢。” “而且啊,我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准备。” 李枫尧取出了一柄长刀,轻轻挥动了一下。 “因为你手中的那柄剑,所以我师尊她为了公平,也赐给了我这个法宝。” 她没有注入任何法力,但刀刃却在挥舞之间带起了细细的缝隙。 虽然比不上三庐剑的本体,但也是一件顶级重宝,足以和它的分身媲美。 有了这法宝的加持,李枫尧的实力确实有了显着的提升。 “既然你非要一战的话……”李秋水眉头皱起,好半天才叹了口气,摇头道:“行,我成全你,就让你看看我们之间的差距。” “求之不得。”李枫尧笑容灿烂,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小腹,将最后的能量彻底消化。 “毕竟,我可真的不一样了。” …… 同一时间,连战连胜的任以道将罪恶的小手指向了沉默了许久的老乞丐。 “于帮主,请。” 于洪健摇摇头,知道他肯定会将自己当成软柿子捏。 自己堂堂无相强者,丐天帮的帮主,什么时候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他叹息着拄着拐杖走上擂台,嘟囔道:“老朽可没有什么能让你抓住的把柄,任道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哈哈,放心~对付你,还不需要用把柄的。” 于洪健:? 任以道笑眯眯地看着表情不自然的丐天帮帮主,摊了摊手。 “干就完了。” …… 而就在赛事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一道身影悄悄从铸剑庐的藏宝阁走出。 此地是铸剑庐可以说是除了祖师祠堂外最重要的地方,根本不容许外人靠近。 那人黑纱遮面,宽大的黑袍遮住了身材。 她隐藏了众多细节,却偏偏露出了一头醒目的如血红发。 而在她的身后,守阁长老已经化为了一地堆肉,惨死当场…… 但就在那人即将离去之时,身后那堆毫无生机的尸块却猛然爆炸。 轰! 下一刻,刺耳的警报猛然响起,响彻整个铸剑庐! 嗡—— 第489章 糟糕的情况 第489章糟糕的情况(第一更) 嗡—— 嗡!!!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在铸剑庐的每一处角落,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声音?” “警报?” “铸剑庐被人入侵了?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到底是谁敢在这个时间闯入铸剑庐,这不是摆明了不给他们面子吗?” 现在是仙门大比最重要的时刻,铸剑庐从未有一刻放松过戒备,整个宗门说是围成了铁桶也不为过。 但现在,居然有人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作乱,而且似乎还真的让他得手了!? 哪里来的高手? 对于铸剑庐的遭遇,除了他们自身外,其余的人大多是抱着一个看乐子的心态。 他们丝毫不慌,甚至还有些兴奋。 看! 这就是北冥神州的正道魁首,天下有名的超级宗门! 在这个时候被人狠狠打脸了,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哈哈哈! 真有趣啊。 来自诸多宗门的众多参赛者和前来观礼的众人都心有灵犀地看向了面色铁青的铸剑庐弟子们。 他们满眼的揶揄,有的甚至嚣张地笑出了声,被铸剑庐弟子怒目而视。 但不论这些弟子有多愤怒,他们却也没办法对这些人出手,因为就连他们也感到很不可思议。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 而就在整个铸剑庐人心浮躁的时候,身为掌教的公冶大昌开口了。 “肃静。” 公冶大昌没有动,他依旧站在原地,面色不曾有分毫改变,平静的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不过是鼠辈想要趁机作乱,想要盗取本门的珍藏,诸位不必理会,本门自会有人处理。” 在给外人解释完之后,他又冲着众多不安的弟子吩咐道: “你等一切继续。” “此地有老夫和诸位长老在,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弟子操心。” “是!!!”众弟子抱拳回应,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 想来也是,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有掌门在,哪里需要我们来担心那么多。 见场面平静下来,观礼的众人有些遗憾,没有真正看到铸剑庐大乱的情形。 可惜。 但要是让事情就这么过去,有些人可是不愿意的。 观礼的众人中有人表面上是慰问,但实际上不掩饰自身恶意地发问: “公冶掌教,可知是何人所为?能够做出这样的惊人之举,想来不会是什么无名小辈吧?” 不是所有人都和铸剑庐交好,立宗这么多年,仇家可太多了,有的是人想要看铸剑庐颜面扫地。 公冶大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默然道:“此事,就不劳谢掌门过问了,本门自有安排。” 那谢掌门既然跳出来,那就不会轻易罢休,胡搅蛮缠地笑了起来。 “有什么不方便的?难不成,是我们都认识的人?哈哈哈!总不会是谁家的老祖一时糊涂吧?” “公冶掌门千万别见外啊!把情况跟我说一说吧,可千万别怕伤了和气。” “是啊,哈哈哈,也许我等还真有人知道线索呢。” 有人开口,就有人跟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起来,渐渐将行事推向对铸剑庐不利的方向。 伱想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掩饰过去? 门都没有! 你越是想冷处理,他们就越是想让事情揭露出来,越炸越好! “要是情况实在危机,那公冶掌门还是快去处理吧,万一放跑了贼人,那到时候笑话可就大了。” “不光是你铸剑庐会被人嘲笑,恐怕就连我等也会被其他神州之人所嘲讽啊!” 他们说得好像是那么回事,但众人都清楚这只不过是在放屁,还是光响没味的那种。 走? 公冶大昌看着他们的嘴脸心中冷笑。 呵。 他倒是想走,但现在真的能走开吗? 不可能。 公冶大昌必须在这里压阵,让一些宵小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压下去。 这些个观礼的老家伙,都是各宗各派的大人物,实力都是不俗,天境加起来能有近二十人。 要是有人趁乱给他搞个大的,那公冶大昌就得彻底疯了。 再加上,如今发生之事非常不对劲。 山门中的重地那么多,那贼人为何非要去藏宝阁? 此外,他还是在离去时触动了机关,既然他有实力无声无息地闯入,为何会在最后关头放松大意? 是不小心放松警惕?还是故意为之? 这些种种迹象,让公冶大昌本能地觉得这背后应该有更大的阴谋。 甚至,背后之人可能故意在引他前去。 如果真是如此,那情况可比现在要危机太多。 不过公冶大昌身为问道强者,自有他的定力,不会轻易动摇。 虽然内心想法万千,但他表现出的永远是沉稳的形象。 “诸位莫急,不是老夫隐瞒,贼人身上带有反制天机的宝物,没办法查清身份。” 他丝毫不受影响的态度让心怀鬼胎的众人心里没底,开始有些不确定铸剑庐到底遭受了什么,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件小事? 公冶大昌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没有发作,摇头道:“不过呢,即便如此,老夫还是捕捉到了那贼人残留的一些气息。” 说着,他挥了挥手,身前出现了一道看不清面容的模糊虚影。 能够看出那是个穿着黑袍的女子,并且留着一头极为显眼的血红长发。 血发??? 擂台上的任以道在看到这虚影的瞬间将眼睛微微眯起,眼中有惊疑一闪而过。 “红发黑袍,卧槽!先等一下……” 心有不安的他再看向台下,发现段红身边已经没有了熟悉的身影。 坏耶! “不会真是师姐吧?” 这想法在脑海中闪过一瞬,任以道就直接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不……应该不会。” “不会是师姐,她答应过我,不会轻易惹出杀孽。” 任以道信任荆月沁,不认为她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 作为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私人主治医师,任以道对于荆月沁的身体状况比其他人都了解的多,甚至比她自己都更清楚。 他可太清楚她体内还残留有多少没有抵消殆尽的孽业和魔性。 不是任以道告诉她七成,不是六成,甚至不是一半,而是不足开始的十分之一! 不足一成,逼近半成! 这就是任以道这么多年来的努力结果。 以自身祥瑞之力和功德之力抵消的成绩。 可以说,只要再稍微努努力,荆月沁就可以彻底恢复正常。 经过这么多年的治疗,她虽然还会受到魔性的影响,但已经不会再度进入疯魔的状态。 但是孽业并不是荆月沁入魔的主因。 真正的心结,是她那个不负责任失踪的师尊!!! 只要荆月沁一天没有自己放下这个该死的心结,只要她没有彻底原谅过去的自己,即使她身上干干净净,一点孽业也没有,也无法彻底从魔修的状态走出来。 最大的可能,开始的时候还很正常,但在某一天再度陷入那种钻牛角尖的心态,搞不好再跑去屠人家满门…… 为了不出现更多的意外,任以道才没有将最后的孽业清除,为的就是保持如今的平衡。 主打的就是一个微操,精确控制变量。 任以道留下了这些杀孽,不足以影响荆月沁的心智,但却分散了她一部分精力。 为的就是让她能够处在一个没心没肺,整天除了睡就是睡的懒散状态,少去胡思乱想。 可以说,那些孽业在任以道的手里,基本可以等同于特殊的抑制药物…… 解铃还须系铃人。 能救她的,只有两种办法。 要么,她原谅过去那个无力的自己,大彻大悟。 要么……她看到那丢了几百年的老东西。 为此,任以道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甚至都将疑似师尊转世的妖月从东荒绑回来了! 不,任以道甚至是从东荒追到了海外,冒险进了妖皇城,期间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好不容易才给骗回来的。 他奶奶的,狐狐我容易吗!? 而现在,他都已经快要看到希望了,结果忽然告诉他,病人又发癫跑去杀人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此外,任以道在荆月沁的身上设下了诸多禁制,如果她再度入魔,那他不可能没有任何察觉。 在快速将荆月沁从危险名单上排除,任以道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又紧张起来。 “不过,即使不是她,那现在的情况也对她很不利……真的很不利!” 如今这个情况十分糟糕,简直差得不能再差了。 虽然任以道笃定那贼人不是荆月沁,但其他人不像他对师姐这么了解。 他从台下众人的反应,都能猜到他们在想些什么。 剑新新面露疑色、梅不断眨着眼睛、段红眼睛瞪大、李隆眉头皱起…… 他们这些人最多只有三成怀疑,可能只是长得像而已。 但莫玉霜的怀疑,恐怕就足足有七成以上了! 金刀捉刀人就站在台下,而且已经知晓了荆月沁的行踪,甚至跟任以道提前打过招呼。 在这种情况下,她会不会想要除魔卫道?会不会证明她那定不留情的果决? 情况,实在是很糟糕啊…… 第490章 不够 第490章不够(第二更) 而就在任以道担心情况危机的时候,台下的莫玉霜在盯着那虚影看了片刻后抱着剑缓缓转身。 她的身上没有煞气,但步履却非常坚决,看得台上的任以道都想要大喊留步了。 但他不能喊。 不但不能,甚至不能多看她一眼。 自己还在台上,跟莫玉霜的关系也不算很熟,在这个让她留步不但留不住她,还会让一些人没注意到的人再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但就在任以道思索该如何破局之时,有一人替他开口了。 “莫道友,你要去哪里?我等可还没有比完啊。” 端坐在一旁闭目的公羊恪平静出声,让莫玉霜的动作停住,转头看向了他。 “我去帮忙。”莫玉霜的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感,似乎真的只是想要去提供帮助。 “哈哈哈,不必了,你远来是客,此事还是交给我铸剑庐自己来处理吧。” 公羊恪缓缓睁开眼眸,盯着她看了看,接着豪迈地笑了起来。“哈哈!若是这等小事便让诸位帮忙,我铸剑庐又有何脸面在天下人面前称尊?” “莫道友,可千万莫要让我等难做啊!” “……” 莫玉霜眉头紧锁,怀中的剑抱紧又松开,片刻后,她舒展开眉头,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也好。” 说完,她直接坐回了原本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看向任以道,不想从他的眼里看到任何信息,不愿意再受到他的干扰。 如果是平日,莫玉霜不可能会妥协,定然会要亲自将这个祸乱的邪魔诛灭。 但就在公羊恪拦住她的时候,她却想起了之前任以道提起的威胁。 神道宗最擅长灭杀灵体…… 这一点,莫玉霜在之前已经切实地体会过了一遍。 她之前败给任以道也不全是在假装,是真的只能弃权认输。 任以道从一开战就丝毫不顾其他,不避开莫玉霜的攻击,也去寻找她的要害。 所有的杀招都只奔着她手中的长剑而去,而且全是虚幻的精神之力攻击,摆明了就是要灭杀公孙长生的残魂。 以血换血,以伤换伤,你就算杀了我也没关系。 攻敌所必救! 伱打我,我就打你的剑! 你有种就杀了我,不然我就弄死你的随身老公! 让你们这对亡命鸳鸯彻底阴阳两隔! 莫玉霜那时候放弃,也是因为感受到了长生剑的虚弱,知道它撑不到任以道败倒,不得已而为之。 而任以道在这一道的修为上尚且如此,那作为他师姐的荆月沁,一名有着无相实力的魔修,又岂会不如他? 用剑,公孙长生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不用剑,莫玉霜根本没有将荆月沁拿下的把握。 两相权衡之下,为了公孙长生的安全,莫玉霜还是做出违背她平日作风的选择。 就先等一等吧…… 若是铸剑庐不能处理,让她跑掉,我再出手……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只要还是人,就都是有私心的。 哪怕是金刀捉刀人,也会有自己的私心,不愿让自己的道侣冒着这样的风险。 长生都已经如此了,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公羊恪为了宗门面子的举动阴差阳错地留住了莫玉霜,让台上的任以道松了口气。 虽然莫玉霜的实力不一定能对真正的荆月沁造成多大的威胁,但只要她不出手,不认定那人是荆月沁,情况就能好上许多。 不过,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荆某人她到底跑去哪里了!? 奶奶的,一点不让人省心。 等我这次抓到你,一定要让你好好体会一下师弟的愤怒!!! 就在任以道想着该如何惩戒那个不听话的师姐的时候,他对面的于洪健开口了。 “任道友,你分心了,我们的战斗可还没有结束啊。” 老乞丐盘膝坐在立起来的拐杖顶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我倒是觉得已经结束了,反正你一直是只守不攻,早晚是会败的。”任以道撇撇嘴,根本不理会对方这刻意展示出来的样子。 老登,装什么装? 你疼不疼,我难道还不知道吗? 他们的这场战斗完全反了过来。 炼虚的任以道尽情攻击,而无相的于洪健则是一味防守挨打,根本就不还手。 “哈哈哈!任道友还是太年轻,太急躁了。” 于洪健大笑起来,随着拐杖的摆动前后摇晃,笑眯眯地扣了扣耳朵: “我承认任道友的实力强大,但不到天境,你永远都无法理解这个层面的真谛。” “公羊恪与你赌斗,鹰腾蛟的大意反噬己身,莫玉霜心有顾忌,这三人因为各种理由败给你,你就觉得你可以和无相相提并论了?” “光靠嘴上功夫,可没办法打破老夫的防护神功啊!功夫还不够啊,哈哈。” “呵。” 任以道嘴角一撇,冷哼一声,也不去想那贼人的事情,决定先把这个老登打一顿。 “行,既然你这么要求了,那我就满足你。” “把你的乌龟壳彻底打碎。” 老登,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一会儿疼了,可别喊啊! 于洪健看着任以道变得危险的表情,感觉情况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他刚才还不是全力吗? …… …… 铸剑庐藏经阁外。 “师叔,晚辈无能,让那贼人……逃脱了!”一名胡子已经花白的长老羞愤地开口。 他躺在地上,模样看着极惨,惯用的右臂被从根部碾碎,祭炼多年的巨锤也被砸碎。 “怎会如此!?” 另一名赶来的长老震怒,在见到他这幅样子后也来不及责备,替他止了血后就连忙追问。 “那贼人往哪里去了!?” “东方!她向山门外跑了……咳咳!她,她还杀了翼师弟!师叔,你一定要替他们报仇!!!” 在声嘶力竭地说完最后一句后,那名长老直接昏死过去,躺在了血泊之中。 “啊啊啊啊!!!该死!” “那贼人!!!” “我公羊代和你势不两立!!!” 那流泪的老人飞起,向着东方冲去,势要追上那个杀害他弟子的贼人! 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 铸剑庐,万剑峡秘境中。 铸剑庐长老口中向山门外逃窜的蒙面女子身影出现,捏碎了手中传递信号的玉佩。 秘境隔绝内外的交流,但只要此玉一碎,对方便会同时知晓,明白她已经安全抵达。 “呼……” 而就在这女子松懈之时,她的身后响起了一声口哨。 “哟~” !!! 这里怎么会有人!? 蒙面女子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猛然回身,一身杀意爆发,看向身后之人。 那人坐在破旧的庐棚阴影之下,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看到一身的黑袍,此刻悠闲地摆了摆手。 “别紧张,你也是趁乱偷偷混进来的?没想到居然有人和我一样胆大包天,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可是共犯了,之后就算被人抓到,也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挨骂……嗯?” 那愉悦的声音说到一半,忽然奇怪地轻咦了一声:“等等……你为什么长得和我这么像?” 荆月沁眨眨眼,感觉自己好像正在照一面镜子。 她只是感到惊讶,而那蒙面女子就只能感到惊悚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应该在神道宗吗!? 那些负责情报的家伙在做什么!? !!! 见她这幅戒备慌张的样子,荆月沁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我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消化一下……没想到,还让我碰上了这种事情。” 荆月沁盯着对面蒙面的红发女子,笑容极其亲切。 “你是在模仿我?” 她鼻尖动了动,眼眸微微亮起淡淡血色,舔了舔嘴唇,笑容更加艳丽。 “你还杀了人。” “所以,你这是想要嫁祸给我?让我替你背上这口黑锅?” !!! 蒙面之人没有回答,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要从万剑峡退出。 但就在她刚刚转身的瞬间,她就感觉肩膀一沉,耳边响起低笑: “别急着走啊,我在问你话呢。” 蒙面女子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身后的声音从欢愉变得淡漠。 “没听到吗?” 咔! “唔!” 那女子闷哼一声,一瞬间,左腿膝盖整个破碎,然后了黑袍,整个人直接向左侧倒去。 “这都不开口,是不会说话吗?” 虽然遭受了重创,但蒙面女子并未惊慌失措,眼中杀意闪过,但却被强行压下,手中浮现了一道符篆。 不能久留,先走! 日后再杀她报仇!!! 那女人正要捏碎手中浮现的符篆,却猛然发现……自己整个手掌也已经破碎,符篆也到了别人的手中。 “传送符?还是在秘境中都能用的那种?”荆月沁把玩着符篆,吹了个口哨,“好东西,归我了,我的小师弟一定用得上。” 蒙面女子瞪大了眼睛,恐惧在心底疯狂滋生。 她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可能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她的实力…… 荆月沁没有在乎她心中的想法,一手抓着她的头发,像是提起畜生一样将她直接从地上提起。 扯下了她的面纱,果然看到了和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容。 “唔!!!” 她任由那蒙面女子不堪受辱地奋力挣扎,淡淡地打量了片刻,忽然嗤笑一声。 “嗤!” “不对,你这伪装一点都不像我!” 荆月沁在那蒙面女子不解的目光中大笑起来,挺了挺胸,左右晃了晃,得意地炫耀。 “不够!” “根本不够大!” 六千字更新 有点晚了,实在是今天不在状态,感觉不舒服…… 不过虽然晚,但量还是够的。 第491章 老登,吃我一棒 “不够?” 咚! “还不够?” 咚!! “现在,还不够吗!?” 任以道一边询问,一边将手中的带鞘长剑高高抡起。 衣袖随着重力落下,露出了任以道的臂膀,内里的衣袖已经被隆起的肌肉撑破,展现出了虬结的麒麟臂。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本就夸张的臂膀再次膨胀,举着三庐剑,像是在甩铁棒一样重重砸下! 三庐剑蛮横地敲在了于洪健头顶,之前挡住的罩子彻底变形,产生了巨大的凹陷,距离头顶只剩几根发丝的距离。 变形的罩子发出钟鸣一般的巨响。 咚!!! 那刺耳的声音,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牙酸,忍不住看向那个表面上风度翩翩的少年。 这,这不对吧? 这画风是不是哪里不对啊! 在世人的印象中,除了图灵峰的特例,神道宗的弟子大多弱于炼体,任以道之前表现出来的也确实符合他们的想法。 幻术极强,擅长道法,靠着道神横扫众人…… 可他们想岔了一点,任以道这些是强,可他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己的肉身很弱! 我不说≠我很弱 尤其是铸剑庐的弟子,牙疼地盯着被任以道当成铁棍用的三庐剑,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不说那柄神剑在铸剑庐弟子心中的特殊地位,光是前后的不同对待,就足以让他们心碎。 他们不担心神剑受委屈…… 神剑有灵,如果不愿意,它自己是会反抗的。 而现在那神剑不但没有抗拒,甚至在主动提供力量,让他能够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这何其讽刺? 被他们小心供奉,生怕触怒了半分的神剑,在别人手里却一点不被珍惜,被如此粗暴的对待。 颇有一种女神对舔狗的讨好爱答不理,但转头却在别人身下跪着的心痛感觉。 神剑大人! 您为什么要这样? 难道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对吗? 这个家伙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尤其是这个家伙连剑都不会用,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 他妈的! 那是剑,是剑啊! 你倒是把它抽出来用啊! 你要是拔剑去劈,那罩子怕是早就碎了! “……” 而作为被困在罩子中的当事人,于洪健的感触最深。 自从自己再次挑衅之后,任以道身上的氛围就变了。 但在于洪健想象中,任以道这样的年少成名定然会有傲气,会有自己坚持,在丢脸后变得急躁。 但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一位在吃瘪后居然会变得狂暴……是的,不是激动,也不是暴躁,而是狂暴。 一言不合就直接抡起带鞘剑哐哐就砸,一边砸还一边笑。 这画风实在是太诡异了,让他这个看遍了人世百态的老乞丐都有些懵逼。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一号奇葩人物! 不过,咳咳,还好。 当任以道再一次的棒击以失败告终之后,于洪健也是逐渐放下心来。 还好,这应该就是他的极限了。 “咳咳!任道友,既然你也已经尝试过了,不如就这么收手,你我这轮就算平局,如何啊?” “这样对你我都好,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在直观地感受到任以道的凶煞之后,于洪健也收起了之前准备的一些小心思,决定干脆卖个面子交好。 此子,已成气候,断不可交恶! 但于洪健怂了,任以道这时候倒不干了。 “你想跟我和解?” “嗯,收手吧,你我这样下去,对大家都不好。” “呵!” 收手和解? 都这个时候了,你跟我谈收手? 早干什么了? 你这老登莫不是在开玩笑? 狐狐我都已经在众人面前展露出这么多底牌了,你说我会不会愿意收手? 我今天不敲到你的脑壳,我就特么不姓任! “你觉得这就结束了?” 任以道看着表情微变的于洪健,笑容中透露出几分狰狞,抡着三庐剑晃了晃臂膀。 “平局?你是在瞧不起任某吗?” “不需要!” “要么,今日,要么我将你这个乌龟壳敲碎,要么你将任某重伤。” 我用你让? 而于洪健心中那些小心思,任以道更是不屑一顾,根本就懒得理会。 你既然要卖我个面子,那为什么干脆不直接认输? 又想拿好处,又想不出血,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 “你这家伙,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被如此断然的拒绝,于洪健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恼怒地瞪了一眼,“老夫只守不攻是在让着你这晚辈,你居然一点都不识抬举!” “口气那么大,那你倒是来攻啊?” 你要是有能耐,你倒是动手啊。 这又不是网上对喷,都线下一对一对决了,你倒是果断点啊。 “你……哼!”于洪健气得乱遭遭的胡子都立起来了,但最后也只是冷哼一声,继续坐在拐杖上,“老夫这是让着你!” “切。” 解放天性的任以道嗤笑一下,冲着缩在壳里的老头子勾了勾手指。 “行了,你要是不来,那我可就继续了。” “这次,我可要用上全力了。” 说完,任以道再一次将剑高高举起,汇聚了全部的肉身之力。 而且这一次,他用上了两只手! 有破绽! 一直龟缩防守的于洪健抓住了这不足千分之一息的破绽,毫不犹豫地出手。 佝偻着身影的于洪健从拐杖上冲出,一腿踢向了任以道的面门! 这一脚灌注了无相之力,若真的让他踢到,那任以道纵使肉身强大,也绝对难以承受,必将重伤垂死。 场上的形势瞬间改变,只不过一息不到的时间,任以道就从形势大好陷入到了生死危机之中。 但任以道并没有失态,连忙做出了反应,他没有防御,而是以攻为守,双手紧握三庐剑用力砸下。 只要将于洪健的鞭腿打飞,他就能够成功破局。 “年轻!!!” 于洪健大笑一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的踢腿也只是虚招! 真正的杀招藏在他的掌心,那颗被他一直搓着的肮脏泥球。 老乞丐屈指一弹,泥灰四散,露出了藏在其中的细密七根短针,以刁钻的角度刺向任以道的要害。 之前所有的忍耐,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爆发。 让你这个小子嚣张了这么久。 终于到老头子我了! 丐天帮从来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一些分舵甚至会插手拐卖孩子的脏活,暗器这种阴毒手段更是数不胜数。 嗖嗖嗖—— 七根毒针刺穿了任以道的护体罡气,刺到了他的肉身之上,于洪健一个弹跳后撤,忍不住得意地开口: “年轻人,你是很强,但老头子今天就是教给你一个道理!只有站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任你之前多么嚣张,现在不还是一样中了老夫的奇毒? 叮铃。 但接下来,耳边接连出现的轻灵声音让于洪健表情一滞。 这是? 于洪健明白战斗中分神是大忌,他真的明白。 但是,在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低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地面上,七根银针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那上面不但没有沾血,甚至几根针头都弯了…… 这? 这是发生了什么? 咕。 于洪健脸皮抖了抖,缓缓抬起头,看向了表情似笑非笑的少年。 “你……” 丐天神针,专破护体罡气,天境之下若无解药,三个时辰便会化为一滩毒水。 可这就连无相都要小心的毒针,居然……居然没扎破他的皮肤。 啊? “你……还是人吗?” 我到底是在跟什么怪物交手啊! “呵呵。”任以道这时也笑了起来,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之前的胜负都不重要,只有站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任以道盯着他,诡异地笑了起来。 “另外,于掌门,你有没有发现……你从龟壳里走出来了?” !!! 不好! 于洪健抬手召唤自己的拐杖,却发现那拐杖已经被一只巨大的白色兽爪按在地上,剧烈颤抖,但根本无法挣脱。 不妙不妙不妙! “等等!”察觉到情形不对,于洪健在强烈的生死危机之下,本能就要认输,“我认……” 【闭嘴。】 咔! 耳边响起了的呵斥让于洪健直接将嘴巴紧紧合上,眼睛都快要瞪了出来!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说不出话了! “唔!?唔唔唔!” 言出法随!!? “咳咳!”在他对面的任以道咳了两声,抬起手,不着痕迹地擦去了嘴角流出的一滴鲜血。 用狐言强行越境控制还是有些勉强,反噬是在所难免的,但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现在想认输?晚了。” 他盯着大为震惊的于洪健,残忍地笑了起来,提起了手中的棍棒,指着老头的脑门。 “我说过的,任某今天一定要好好敲你一顿!” 于洪健虽然张不开口,但腿脚还是好用的,当即扭头逃窜。 “别跑!” 任以道嘴角带着残忍的笑容,将手中剑换成了缠绕着雷电火焰的雷火剑,追在闷哼逃窜的于洪健身后,一下一下地捅着他的屁股。 他捅一下,于洪健就不得不为了躲避而跳起一下。 一捅一蹦跶…… 第492章 她是真下死手啊 台上,任以道桀桀怪笑着拿着烧红的铁棍捅老头屁股。 台下,众人一片沉寂。 “……啊这,这对吗?” 很多人之前对任以道并不算了解,最多只是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初次了解就见到这一幕倒还好,世界观没有多崩塌。 只是感叹万分,这北冥神州居然出了一个能够以炼虚修为强行逆伐无相的天骄。 这可不像刚才对战鹰腾蛟时是靠着投机取巧,而是真正靠着硬实力将一名成名多年的无相硬生生捶成这般凄惨的模样。 但当那些与任以道熟悉的人看到,他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采。 “陛下,你原来是因为知道任道长有这般实力才跟他结拜的吗?”冉贵妃眨着眼睛,跟李隆低声询问起来。 “朕……嗯,朕早就知道他的实力。” 李隆咳嗽了一下,一副早就清楚的表情,轻描淡写地点点头,“但朕跟他结拜并不是因为实力这种理由,朕结交好友从来不看实力,反正他们的实力都没有朕强。” 这个,大概也…… 咳,要是朕拿上乾剑和乾镜,任老弟绝对不是朕的对手! 剑新新眯着眼睛,目光静静地追着任以道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身边的梅倒是最为淡定,她对任以道的实力算是这些人中最清楚的。 而最热闹的,当属神道宗前来观礼的几位长老。 卧槽。 好猛的小伙子! 这是谁的部下……卧槽。 还是特么我们家的! 几个老头子心中都快炸开锅了,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平静,但还是忍不住跟段红低声询问。 “段峰主,段峰主!任以道他,平日里就是如此的吗?” 神道宗中有和任以道不算熟悉的长老对段红询问起来。 对于这些问题,段红一个脑袋能有两个大。 我知道什么啊我知道? 我是跟荆月沁熟,跟任以道的关系也就一般般,我上哪知道这些? 我也很震惊好吗? 谁能想到他私底下居然是这副狂野的模样啊! 谁知道荆月沁那个小娘皮偷偷吃的这么好……咳。 但作为少数和落月峰交好的峰主,她这个时候当然知道该如何回答。 “……嗯。” 不管段红之前知不知道情况,这个时候她作为神道宗此行的带队人,只能为任以道的行为进行担保。 没错。 任师弟他平日里就是这幅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模样……嗯,真的。 有了段红的肯定,其他人了然点头,纷纷感慨起来。 “段峰主可是小气,明明早就知道,居然不提前给我们透个底,还让我们担心了一下,哈哈哈。” 段红表面上微笑,但心里忍不住骂娘。 老娘上哪知道那么多啊! 在感叹了一会儿后,一位胡子全白了的老者摇头感慨:“英雄出少年啊!我们可比不上年轻人咯。” “落月峰这是将要复兴的迹象啊。” “诶,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这哪里是将要,有了任以道这种才俊,这不已经是复兴了吗?荆师叔的在天之灵若是能见到这一幕,怕也是会欣慰吧……”这位长老感慨着,一时大意,竟然把心里话给一通说了出来。 !!! “嘘!梁师兄万万不可胡言乱语啊!” 另一位长老连忙捂住梁长老的嘴巴,表情十分严肃地警告,“荆师叔虽然失踪多年,但魂灯未熄,现在只是生死不明,可千万不能乱下定论!” “你这番话若是落到落月峰弟子的耳中,可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你小心你峰上的花花草草!” 梁姓长老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慌张地扭头看了看,但又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荆邀月失踪多年,早就已经默认已经陨落了才是。 但看着其他人像是避瘟神一样默默跟自己拉开距离的样子,又有些心虚,低声问道:“什么花草?这跟花草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那荆月沁还敢对我们出手不成?” 荆月沁虽然现在继承了她师尊的峰主之位,但长老也不是吃素的,难道还怕她不成? “什么关系?”另一位长老撇撇嘴,长长地叹息一声:“你难道忘记四十年前的那事?图灵峰上一个弟子酒醉后的失言传到了落月峰,第二日图灵峰上所有的灵植都被荆月沁那个家伙给卷到落月峰上烧了个干净,全当养料给扬了……” “她当时还说,要是下次还有这种事,她扬的可就不只是花花草草的草木灰了。” “至于敢不敢对你出手,呵呵,梁师兄你这些年一直在闭关吧?” “确实如此,难道她真敢动手!?”梁长老闭关多年,直到两月前才出关,还是第一次听到刚才这些。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不相信荆月沁敢对他动手…… 不至于吧! 在他的印象中,荆月沁还是那个羞怯的,会为了师尊失踪而黯然神伤的小姑娘,怎么现在听着好像变成了一个混世魔王啊? 段红和其他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然后扭头示意他看向台上的任以道。 “喏,你看到现在任以道对那于洪健下手的样子了吧?那都是跟他师姐学的!那对老者出手毫不留情的狠辣,绝对一脉相传!” 落月峰真传·对老登特攻 “而且梁师兄你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你别忘了,你和荆月沁其实是同辈,她动手更不会有什么顾忌了。” “……竟有此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后,变化有这么大,还是多谢诸位提醒。” 梁长老将从同门那里听到的种种事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长长地叹了口气。 张长老同样叹息一声,忍不住道:“还好荆月沁那家伙不在此地,不然……唉!” 还好! 那个混世魔王不在此地。 …… 就在任以道暴打老头的时候,一道蒙着面色的红发身影从秘境中走出。 而就在她走出的瞬间,原本躺在地上昏迷的断臂铸剑庐长老忽然睁开眼睛,愤怒地骂道:“你出来做什么!!?谁让你出来的!?” 他正是之前与贼人正面交战后惨败于此,并为公羊代指明方向的铸剑庐长老公冶池。 “不是让你在秘境中躲上几日,等我给你消息吗?你现在出来,之前的计划就全部败露了!你让二位大人该如何……”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这位铸剑庐叛徒的身上绽放了三朵血花。 他剩下的手脚被瞬息碾碎,彻底成为了一个人棍。 “啊!!!唔——”公冶池刚刚惨叫出声,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块染血的黑布,一身的修为也被直接封印。 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背叛? “呵呵……我本以为还要费点劲才能找到内鬼,结果你就这么直接找上门了。” !!! 她能开口? 听到这声满是玩味的低笑,公冶池才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好像想错了! 也是在这一刻,公冶池才注意到了这女人拖在身后的黑袍,似乎有些眼熟。 她…… 她真的是那个魔头!!! 荆月沁满意地欣赏了一下他眼中的恐惧,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吹了个口哨。 “好了,人赃俱获,跟我走吧~” 一步迈步,荆月沁带着两个人棍直接从铸剑庐深处跃到了擂台赛的场地上方。 轰! 当她出现的瞬间,原本一直保持平静的公冶大昌气势一变,沉声开口: “是哪位道友?” 一瞬间,风云变色。 铸剑庐上空的整片天空仿佛凭空坍塌下来,成为一个巨大的熔炉。 这便是问道之威,虽不及天地之威,但俨然相差不多。 “哟!是我啊!” 荆月沁没被这大场面吓到,笑嘻嘻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接着像是送礼一样将两手抓着的人棍丢了过去。 “喏!人我给你们抓回来了!” “一个内鬼,一个冒充我的贼人,都交给你了,你自己处理哈。” 两个人棍在空中飞过,那四肢被碾碎的凄惨模样落到了所有人的眼中。 人群中的梁长老神色大变! 公冶池他不认识,但那苍老的样子和他如今的惨样可是将他吓了一大跳,心脏都停了一拍。 卧了个大槽! 他们不是在唬我!? 她真对老头下死手啊!!! 在扔完证据之后,荆月沁怕公冶大昌没懂,补充了一句:“我不知道她杀了谁,但是她干的,可不是我哦!另一个则是接应她的内鬼。” “唉……” 在见到荆月沁和这两个人棍之后,公冶大昌又如何反应不过来? 宗门中出了叛徒,还差点被人耍了。 可就在他开口之前,天地之间又响起两声轰鸣般的抱怨。 “啧!真是一群废物,非得要让老夫出手。” “别抱怨了,谁让你手下人那么不争气,出手吧。” 下一刻,原本被公冶大昌占据的熔炉天地居然被人直接挤得缩小了大半,一水一火的恐怖异象占据了天空 那两道人棍在落到公冶大昌手里前就被火焰点燃,在半空化为了两道飞灰,形神俱灭。 公冶大昌没有试图阻止,皱着眉头开口: “是何方宵小在那里藏头露尾?既然来了,何不报上名来?” 水火异象中走出了两道戴着面具的身影,他们对公冶大昌拱了拱手,朗声开口: “补天盟,玄枵。” “补天盟,鹑首。” 第493章 补天回归 “补天盟……” 任以道在听到这两人报上的名号之后,眼眸变得深邃。 鹑首与玄枵,和鹤寿的【寿星】身份一样都是星次使,而且还是两个…… 也就是说这是两个问道。 每一名问道都是天底下少有的强者,此地竟然一次性出现了三个。 不光如此,情况或许比看到的更加糟糕。 任以道感受不到自己在神道宗的联系了。 这是铸剑庐最大,也是最致命的一条弊端。 就在玄鸮在为了这些人的愚钝而惋惜的时候,一旁的鹑首则是怒哼了一声。 此地不宜久留! “你们或许不会现在就相信我的话语,或许会抱有怀疑,但你们很快就会看到,明白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嗯嗯,我努力。” 两人都本能地察觉到了更大的风暴正在逼近,但却心有灵犀地没有表现出来。 准备后路,但不能轻易打草惊蛇,先看看事态的发展再说。 “……” 可也不能继续这样保持沉默,那也同样会被恶意解读。 谁知道这份沉默是对玄鸮话语的默认,还是…… “一派胡言?” 这么多年下来,怎么可能没有人不会对此感到不满。 “咳咳,那就容玄鸮失礼了。” 说白了,这就是犯贱。 公冶、公羊、公孙三家共同组建了铸剑庐,一直都是家族式的管理方式,外姓弟子就算有能力也不一定会受到重用,就算受到重用资源上也有可能受到剥削。 公羊恪率先大喊起来:“这群家伙就是在污蔑我等,想要让我等互相猜疑!诸位千万不要中了他们的奸计!” “呵。” 鹑首星次使脾气暴躁,语气粗野,但从身形上看却是一个瘦小的少年模样。 “希望她不要让我失望吧。” “哼!跟这些没用的东西,说这么多干什么?” 任以道眉头挑了挑,将自己置身事外观测事态的他并没有被玄鸮二者感染,而是清晰得分析出来了他们这番表演的意义。 “至于其他的那些,你们爱信不信,谁会管你们这群渣滓。” 此外,妖月这个从妖皇城再见到后就一直让他看不穿的家伙,身上应该有着不小的秘密。 “他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说了半到重点上,我们此番目的很简单!就是告诉天下,我们补天盟已经回来了!” 毫无感情的棒读,演技十分的拙劣,但偏偏就是这幅样子,在配上两人对话的内容后显得格外讽刺。 想来铸剑庐在这里,后手肯定不少,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失守才对。 他们会觉得,既然补天盟会像你说得这么好,那为什么会主动找上我? 真要是这么好,肯定会对于后来者的加入爱搭不理,就像鹑首表现出来的那样。 即便他如此解释,但很多人虽然犹豫,但最终还是不信。 反正公冶池已死,真相如何已经无人可以替他解释。 “师弟,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呢!就是这么肮脏不堪,你可千万不要成为他们这种藏头露尾的家伙哦!” 玄鸮在见到这一幕后有些忌惮地将眼眸微微眯起,接着很快就笑了起来,幽幽开口: “公冶掌门怕是搞错了一件事,并不是我们主动前来伤害你的弟子,而是你宗弟子邀请我们前来替他惩恶扬善的。” “师姐,这个戴面具的家伙是不是在用离间计啊?” 与玄鸮那谆谆善诱,呼吁他们加入补天盟不同,鹑首则是展示出了残酷暴躁的一面。 爱来不来,不来拉倒! 而鹑首的这番表态反倒让一些人心中隐隐的有些被触动。 公冶大昌眯着眼睛看了看,居然没有阻拦,而是默许了玄鸮继续开口。 玄鸮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话语,哈哈一笑,“哈哈!公冶兄可真是不问世事啊。” 有些人激动,但有些人却一直保持冷静,他们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免费的午餐,他们坚定地怀疑着补天盟这高大上的大旗背后的阴暗目的。 “补天盟?真是个许久没有听到过的名字,不过,我可不记得我铸剑庐与补天盟有过什么过节。。” “这其中有多少长老?有多少执事?有多少弟子?你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 “你难道真的觉得你铸剑庐中就只有他一个人是我补天盟的成员吗?” 他站在天空之上,身后是漫天的紫焰流火,像是火之君王一样,傲慢地俯瞰着脚下的面色各异的众人。 “呜哇,真肮脏啊!” “就是!诸位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胡言乱语!” 玄鸮清了清嗓子,对着公冶大昌,更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那些各宗各派的高层人士宣布道: “天道有缺,令众生不得长生,人仙不出,妖神不成,多少天骄英豪只能困死于天地之间。” 公冶大昌冷笑一声,根本不相信玄鸮的鬼话,“一派胡言,我铸剑庐从来没有吃里扒外的叛徒。”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闯我铸剑庐山门,杀我弟子,坏我仙门大比?” “此外,补天盟不是宗门,也不是帮派,而是一个互帮互助的组织,我们不需要你放弃原本的生活,也不会干预你的想法,只需要你在必要的时刻出一份力即可,而这也不是强制的。” 玄鸮温和,鹑首暴躁,有怀柔,有傲慢,这一白脸一黑脸的组合还真是经典。 补天盟二位合力之下能够压过公冶大昌,但却也无法摧枯拉朽的将其彻底摧毁,只能退而求其次,与之分庭抗礼。 事先已经提前把需要保护的人的名单交给了苍兰,她知道如果发生意外,该做些什么才能尽到侍卫的责任。 有她在,就算不能击败敌人,但靠着速度自保应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在任以道心中稍安的时候,天空上的三位问道经过了初期的试探,最终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他声音平静,但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森寒,与他头顶那熔炉一般的天空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无所谓,就算我今天拦着你们不讲,你们也会找其他时候讲的,讲与不讲没有任何区别。”公冶大昌摇摇头,神色如常。 公冶大昌的眼睛眯起,一时间没有反驳。 两位星次使联手隔绝天地,不让此地的任何消息外泄,怕是有更大的野心。 魔修荆月沁和她的师弟,神道宗当代天骄的任以道。 任以道看向上方的荆月沁,发现她也同时看向自己,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想法。 玄鸮揶揄地笑着,欣赏着公冶大昌的沉默:“你不清楚,难道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吗?你不妨直接问问他们吧!” 在这样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之下,即使有些人对于玄鸮的话抱有怀疑的态度,但是在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心神激荡。 玄鸮点点头,感激地拱手行礼,“讲完了,多谢公冶掌门的大度。” 不过任以道比起此地众人的安危,更担心在淘汰赛的其他人们。 既然都知道他们的目的不纯,那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把话讲完呢? 幸好公冶大昌并没有让他多等,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公冶大昌抬了抬眼皮,淡淡开口: “你们的话,都讲完了?” “唉。”玄鸮摇摇头,叹了口气,“空口无凭,我理解你们的想法。” 公冶大昌面色平静,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淡淡问道:“不知二位补天盟高人,在我铸剑庐耀武扬威,到底有什么目的?” 玄鸮看出了这些人的谨慎,并不气恼,而是笑着解释道: “这自然不是毫无代价的馈赠,加入我等后,你们也要为了补全天道而付出自己的那一份力!” “我等补天盟为补全天道,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寻找解决之策,而今终于看到了希望!” “……何事?” 不过比起这两人的目的,他更好奇公冶大昌的做法。 天地间回响着轰鸣,似在暗示着风暴即将来临。 “特此召集四大神州的所有能人异士加入我们,共享机缘,共觅出路。” 两个星次使闻言对视一眼,其中玄鸮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解释道:“公冶掌门其实不必惊慌,我们此番并非是要跟铸剑庐交恶,只不过是想要借助你们这个难得的场合,向天下宣布一件事情。” “这不光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更是为了后代子孙,为了千秋万代,为了我辈修行者能够不被天地所困!” “盟主已经参破了天机之谜,成功迈入了崭新的层次,虽不成仙,但仅仅只差一步之遥,四位四象主也接连迈出半步,我等星次使也颇有精进。” “肯定啊,反正说就说了,他又不用负责。” 一时间铸剑庐一呼百应,不论他们心中是否有鬼,在这一刻都在忿怒地谴责玄鸮,骂声震天。 虽然说到这里后,他的肢体语言变得激烈,振臂而挥,兴奋地高呼: “不过既然你们已经讲完了,那么我就要问了。” 天地,被封锁了。 眼看自己的奸计不成,玄鸮这个时候笑了起来,有些遗憾地摇摇头,看向了那对坏他好事的两个家伙。 鱼钰二人、李家兄妹、段小玲等诸位师兄弟……他们这些人此刻是否安全? 听着台上的两人一唱一和,本来有些紧张地铸剑庐弟子也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不能再继续保持沉默。 他们有些心动。 而就在铸剑庐众人开始有些人心惶惶之时,从擂台上传出的一道与此刻紧张气氛极为不相符的两个悠闲声音。 “不过,那边有苍兰和妖月她们在,就算遇上炼虚出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外姓弟子不被重用,有多少人对你们铸剑庐这腐朽的规则不满,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我等不愿将此等好处独占,故在此昭告天下,补天盟将重回人间!” 我辈修行者…… 问? 如何问? 公冶大昌在这个时候甚至都不能看向铸剑庐的任何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所有动作都会被过度解读。 这二人在注意到玄鸮的目光后非但没有躲避,反倒是回敬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呵呵,有趣。” 要是将他们也吸纳进补天盟,那想必会带来不少的乐趣。 第494章 危局 “嗤,我就说是在浪费时间。” 鹑首从一开始就对玄鸮的离间计不看好,此时更是嗤之以鼻地嗤笑一声,“都说了废话没用,直接说目的就好了。” “你啊你,未免有点太暴躁了,也不知道你平日里到底是干什么的……算了。”玄鸮与鹑首并不相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次合作也只是完成任务,“事已至此,那就按你说的这么做吧。” 玄鸮对躁动起来的众人开口: “我等此番前来只是通知,并不是在向你们征求意见,无论尔等同意与否,我等都将回归世间。”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们也该告辞了。” “诸位日后都会明白此刻的迟疑,到底会是多么大的损失。” 玄鸮对着公冶大昌拱了拱手,假惺惺地笑了笑,“多谢公冶掌门的配合,让我省了不少的麻烦,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你们继续吧哈哈哈。” 刀不砍到自己身上,是不会感觉疼的。 “……公冶掌门这是何意?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为何还继续拦着我等,不让我们离去?” “若是你们不想动手,那就只能我来帮你们了!” 叶利群双手持剑,残忍笑了起来。 一旁的鹑首闻言嗤笑了一声,毫不掩饰地骂道:“真是个蠢货!” 一种不妙的可能在他们心底膨胀。 任以道回握,既没同意也没拒绝,而是传音:“不急,再等等,等他们打起来再说,会找到更好的时机的。”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吧。” 熔炉天地暴动,其中有锤形的巨大虚影浮现。 “若是他们识相,还能成为我补天盟的成员,但若是负嵎顽抗,那便只能让你们替他们收尸了。” 看不清面容,但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个儒雅随和的中年人。 烈火熔炉与惊天之锤,熔炼天地万物,铸造惊世之剑,这便是公冶大昌的道。 “你问为何……呵呵,听这话,你还想留下我等不成?” 在铸剑庐即将陷入内乱的时候他们冷眼旁观,但当危险降临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却急了。 “只要杀死一人,割下他的头颅做投名状,便可以和我一样成为补天盟的成员。” 淘汰赛的场地,一名原本主持比赛的铸剑庐长老手里拎着一颗表情不敢置信的头颅,对着表情严肃的众人来回展示。 李秋水和李枫尧对视一眼,没有交流,默契地点了点头。 “你说什么!?你要对他们做什么!!!” 【“别急,我知道你又感受不到你爹的气息了,这个情况我也知晓。”】 “白痴。” “诸位,请吧!” 【“嗯,应该是遇到危险了,我知道。”】 但任以道了解她,明白这一定会付出相当惨痛的代价,不然她不会不提及带着剑新新和段红他们一起离去。 玄鸮笑了,低笑起来:“就在他将我二人困住的时候,你们又何尝不也是被我们困住?你们就一点不担心你们在外面的弟子吗?” “二位,这是为何?” 他染血的脸上满是兴奋,带着一种疯狂和喜悦。 荆月沁的语气轻松,像是可以轻松带他遛弯一样,但却根本不提这究竟强闯三位问道的屏障究竟会让她付出什么才能做到。 “我们的意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孙克,念你平日对我还算不错,我不杀你。”叶利群瞥了他一眼,一脚将他踹飞,“至于我杀他的理由,因为我姓叶,而他姓公冶。” …… 【“唉,老夫还真是个劳碌命。”】 “叶利群!!!” 一道发着光的透明虚影从歪斜的石像中走出,伸了伸懒腰。 神道宗,青砖道场。 除了容易受到敌手针对之外,几乎与本体没有太大的区别。 …… “呵呵。”玄鸮笑而不语,好半天后,才幽幽开口,“这段时间,可足够将他们清理干净了。” “现在,三十息已过!” 当任以道分析着蛛丝马迹之时,荆月沁已经靠到了他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手掌,传音道:“走吗?我应该可以带你强行闯出去。” …… “我只给你等三十息考虑的时间,等三十息结束,你们便可以动手了。” 司空煜的虚影抱怨一句,抬手轻轻拍了拍心影的脑袋,抬腿向着西北方向轻轻一迈。 轰! 他炼虚境的气势轰然爆发,震慑着在场的所有人,阴鸷地说道: “呵!你们以为这就足够了吗!?” …… 在他的脚边,一名重伤的铸剑庐弟子艰难爬起,愤怒质问:“咳咳,我铸剑庐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杀害同门!?” 玄鸮愣了一下,失笑摇头,“公冶兄,我知道你实力不凡,更有此地至宝相助,但想要以一敌二,怕是有些不自量力吧?” 任以道在心中也跟上了一句嘲讽,忍不住想到,“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修炼到问道的,他不会真的觉得公冶大昌是在怕他吧?这个玄鸮到底有多久没跟人争斗了?” 没一点火气? “这个玄鸮,真实身份应该不是北冥之人,甚至不是来自东荒,不然不会对铸剑庐一点了解都没有。” 玄鸮的话让原本置身事外的一些人表情一变,想到了些不好的可能。 “这不是让你尽兴一下吗?要我加入,很快就解决了。” 或许,人都是一个样子的。 说罢,玄鸮就准备扬长而去,但很快,他面具下的表情就变了,凝目看向公冶大昌,缓缓道: 修行者的灵魂在未入天境之前可算阴神,透体而出有着各种禁忌,但无相后的神魂可称阳神,顾忌大大减少。 【“好了好了,别催了,你留在这里,老夫这就去帮他。”】 偏着头的司空煜语气悠闲地安抚着不安的心影,笑眯眯地说道: 【“心影小乖乖,你看好了。”】 “喂!别再说废话了!你要是有闲工夫,快来拦住他啊!” “此外,就算我们想留,你为何不问问他们同不同意?” 哪里来的老东西,真以为铸剑庐是泥捏的? 若只能救下一个人,荆月沁会毫不犹豫选择他,哪怕最后……只有他能得救。 【“能帮,怎么不能帮,师叔祖的手段多的是呢!”】 苍兰的瞳孔完全化为竖瞳,眼眸中满是凶残,一爪狠狠抓向了叶利群的后心。 缩地成寸,一步三千里! 锵! 苍兰得手,但却在下一瞬迅速后退,躲过了劈来的剑刃。 轰隆隆。 他看似只是寻常迈步,但脚下的风景却是瞬息变换。 …… 鹑首暴躁的怒骂让玄鸮转回头,摇了摇头,转身加入进了战局。 接着,碰撞在一起的李氏兄妹同时转变了方向,向着叶利群冲了过来。 锵! 兵刃的碰撞似乎成为了信号,安静的场地轰然爆发,樊竹英手腕一动,叶利群的脚下生长起了荆棘藤蔓,将他的小腿缠住! 两人同时冲向了彼此,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刀剑对向了血脉相连的亲族。 公冶大昌眼皮一抬,将两人直接困在了原地,“二位,你们可还没给我一个解释。” “哼!就知道你们不会老实!”叶利群哼了一声,对这个情况也不意外, 而就在叶利群准备反击之时,一道银光划过,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为何闯我宗门?为何杀我弟子?为何搅乱我仙门大比?” “是南疆?还是西漠?” 【“那小子之前跑的太远了,我罩不到他,但现在他人可是在北冥神州里,老夫自然是能够帮他的。”】 “哈哈哈哈!我会把你们都杀了!” 神魂出窍。 刀剑合璧,争斗了二十多年的两人竟在这一刻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 万里江山瞬息而至。 并且,在司空煜的神魂快速前行的时候,他的虚影随风暴涨,等到达铸剑庐外的时候已经足足有了千丈之高。 巨大的光芒虚影遮天蔽日一般覆压在了三位问道构建的天地之外。 第495章 你是 第495章你是(第一更) 铸剑庐外,千丈高的巨人伫立在天空之上,淡淡扫了一眼笼罩在整个铸剑庐外的阵法。 看似平常,但细细观察之下能够看到一层水波一样的淡淡虚影,抵挡着一切进出。 【“这么古老的覆海禁阵法,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了啊……呵,补天盟吗?”】 司空煜轻哼一声,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些淡淡的嘲讽。 【“在四处东躲西藏这么久,忍耐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藏不住了吗?”】 司空煜盯着三方力量汇聚的天地看了一眼,接着想都没想,直接抬起了腿,踩在了覆海禁阵之外。 咔! 无相不可破的禁阵在他的脚下连抵御一下都没能做到,直接破碎。 但这还不算晚,千丈巨人在得手之后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一脚踩向了那水象天地之上。 巨大的脚掌从天而降,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轰然落下,若是让他踩到,那水象天地必然会遭受重挫。 但就在司空煜的脚掌与那片天地接触之前,一道无形的力量阻碍了脚掌的下落。 此地还有高手! “呵呵,司空道友一上来就出手,未免有些太过急躁了吧?难道说,这里面有你在意的人吗?” 苍老的和善笑声在天际响起,带着些许揶揄,“弟子?还是子嗣?” 【“呵。”】 司空煜对此并不意外,早在他来到此地之后就察觉到了不对,知晓暗中还藏着一个极其危险的家伙。 而且那人的实力绝对要在这水火两位问道之上! 但对方如果一直隐藏不出的话,他也没办法将对方逼出来。 于是司空煜选择了一个办法,攻敌所必救,让那个家伙自己走到台前。 你要是不救他,我就踩死他。 但你若是出手相救,我就一定能找到伱的位置。 两人之间无声地博弈,这一局算是司空煜稍稍占了上风。 司空煜没有收回右脚,就继续这样向下踩,让对方不断分散力量去抗衡。 【“是哪一位朋友成为了补天盟的四象主?你方才都已经出手了,何必继续躲藏,不妨出来一见。”】 “连四象主都知道……司空煜,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见司空煜这般清楚自家底细,暗中之人都有些感慨。 【“废话,不然呢?”】 司空掌教嗤笑一声,反问道,【“你们难道觉得老夫真的只是成天缩在那里发呆啊?老夫虽然坐在山中,但天下之事就没有我不知晓的。”】 老夫那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 “呵呵,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吹嘘。” 一道宽袍大袖带着漆黑面具的身影浮现,冲着司空煜的金色神魂点了点头。 “司空,别来无恙。” 他虽然从大小上看要比那金色巨人要小上无数倍,但是在气势上却是平分秋色,完全不弱分毫。 司空煜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发现没办法确定对方的身份,心中有些感叹。 不愧是上古组织的遗留啊,这等伪装的手段,应当是哪一位人仙留下的。 【“是哪位道友?”】 “这自然是没办法告诉你,至于现在的名字,你就叫我玄武便可。” 补天盟,四象主,玄武主。 这是补天盟除了盟主之外的最强实力,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至于实力……光是表现出来的,便已经是问道巅峰。 【“玄武掌北,你们四象主是打算各自负责一个神州?”】 “哈哈,这就不方便跟你细说了。”玄武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避而不谈其实已经相当于默认了司空煜的猜测。 补天盟打算靠着四位四象主各自执掌一神州。 【“嚯,你们还真是好大的野心啊。”】 但不得不说,这种姿态和做法,真的是很嚣张。 四象主间的实力不会有太大的差距,其他三位也会和眼前的玄武一样,最少也是问道巅峰的实力。 确实很强,但还不够。 四大神州虽然在明面上没有多少问道巅峰的强者,但谁都知道每一神州都不会缺少这样的人物。 而这种存在,又岂会向一个装藏头露尾的家伙轻易低头?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补天盟的这四位问道巅峰的强者,也不会是凭空变出来的,定然有着在世间的根脚。 【“不过,你们补天盟有什么计划跟我都没什么关系。”】 思考了一会儿,司空煜摇摇头,无所谓地说道,【“反正都跟我神道宗没什么关系。”】 就算这群家伙想要征服天地,我神道宗也是不会掺和进去的。 司空煜对自己的门人弟子很了解,除非惹到头上,否则这群家伙是不会主动管外界的纷纷扰扰的。 封锁和自闭,是这个宗门永远的信条…… “哈哈,你确实和过去一样没变,还是这幅惫懒的样子。” 【“这不是惫懒,只是不愿意管闲事而已。”】 “好,就看见你不管闲事的这份上,我同意了,你今天想带走什么人就带走吧,我不拦着。” 玄武微微侧身让开了道路,但司空煜却没有动,而是目光诡异地盯着他。 嗯? 这反应让玄武眉头微皱,有些不快地问道:“不够?说吧,你除了神道宗的弟子外还想带什么人?我最多让你再带走五人。” 【“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嗯?” 司空煜的神魂居高临下地低头盯着玄武,缓缓道: 【“老夫不管你们做什么,这也就意味着老夫想做什么,你们也管不着。”】 轰! 【“老夫想要做什么,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同意了?”】 神魂的右脚轰然用力,强行下落数十丈,差点直接突破了那层防御。 “司空,你疯了?” 玄武不解地看着翻脸不认人的司空煜,“你怕不是忘记了?你现在只是神魂在这里,你拿什么跟我斗?” 司空煜的神魂化身对于境界弱于他的人来说强大异常,但是在同境界之人眼中,这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靶子,非常容易攻击。 “我看在你我交情之上才不愿对你出手,你可不要逼我给你一个惨痛的教训。” 【“哈哈!”】 可司空煜听到这话却乐不可支地大笑了起来。 “有何可笑?” 【“我看,你才是忘记了吧?”】司空煜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斜着身子俯视玄武,【“老夫可是神道宗的掌教啊。”】 【“弟子们有道神,我难道就没有道神了吗?”】 在金色虚影大笑之时,一道更加庞大的身影轰然出现。 那是一个三头六臂的赤膊巨人,身高足足有三千丈,三张脸的表情不一,每一只手上都持有一件强大的法宝。 三头六臂的神魔仰天长啸,震得天地剧颤,远处甚至有山峰崩塌! 【“至于你我的交情,呵!谁知道你面具下面是什么神神鬼鬼?你不露出真面目,老夫谈何与你论什么交情?”】 【“废话不多说,你今日要么给我让开,要么就给我留下吧!”】 而在面对司空欲这如此惊人的道神,玄武先是愣了一下。 “确实,还有道神,我居然忘了还有这事。” 但他身上却没有多少的恐惧,而是盯着那道神端详片刻,摇摇头道:“居然还是只有六臂……司空,你这么多年的苦修,现在看来却是没有多少进展啊。” 【“哈哈!连这都知道,看来你倒是没撒谎,确实是我的一位故人啊。”】 神魔当中的面容开口,大笑,【“既然是故人,那便让开吧,不要弄得日后没办法见面!”】 “我都说了,不愿对你出手,已经给了你机会,你既然不接受,那便算了。” 玄武无奈叹息一声,屈指一弹,弹开了神魔劈来的刀刃。 他的高度不足神魔的千分之一,却轻松的将神魔弹了一个踉跄。 “司空,这是你逼我的。” 他向上挥手,一道庞大的龟蛇虚影与三头六臂的道神撞在了一起。 轰!!! 【“战!”】 …… …… 外界的战斗震天动地,但却没有影响到了阵法内,双方都不知道己方还有高人前来,依旧在对峙着。 虽然玄鸮刚才放出了狠话,有他的加入就能轻松解决战局。 但没想到出了意外。 在他的预想中,他们二人合力,必然能够轻松将没有至宝加持的公冶大昌拿下。 但谁知道,他们的战局中居然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以而无相的实力,居然爆发出了问道的威能。 那人看着平平无奇的样子,但每一剑劈出,都让玄鸮使神色变化,不得不分神抵抗。 那人不强,但他手中的剑却是极为可怕。 那是至宝! 在被结结实实地砍了一剑之后,玄鸮的伤口化作流水恢复,但面具下的表情却已是极为难看。 “你是何人?为什么会有至宝护身!?” 而玄鸮质问的那个家伙眨眨眼,似乎没想到他仍然没发现自己的身份。 但很快,他便冷哼一声,持剑而立,淡淡道:“路见不平,仗剑出手,又何必知晓我的身份?” “不过,既然你都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便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他将手在面容上拂过,抹去了脸上的伪装,平平无奇的面容焕然一变。 剑眉星目,看上去不足三十,一身贵气,不怒自威的脸上满是傲然和得意。 没想到,这伪装居然这么成功。 呵呵,不错! 但谁知道,玄鸮在看到他的真容之后仍是发出了一声询问: “你是谁?” 李隆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嗯? 朕都露出真容了,你问朕是谁? 妈的! 夷三族! 一定要夷你三族! 朕说的! 谁都拦不住!!! 第496章 我去,光! 第496章我去,光!(第二更) 我是谁? 自觉被羞辱的李隆整个人都怒了,他后牙紧咬,提剑用力劈砍。 锵锵锵! 咔! 他虽然只是无相的实力,但靠着一身龙气和天下气运对乾剑的加成,他居然能够与问道争锋! 甚至在这气势之上,他成功将玄鸮逼退了数步,一时间气势如虹。 “白痴!他是北乾的皇帝!” 那边跟公冶大昌争锋的鹑首见玄鸮这般丢人的表现,没好气地怒骂了一句,“那是乾剑!别跟它硬碰硬!” 鹑首对北冥神州的了解要比玄鸮了多一些,知道这一代北乾之主有天境的实力。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北乾皇帝居然会一个侍卫不带,自己提着镇国至宝乾剑出门…… 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就不怕被人暗杀抢夺了吗? “北乾之主,李隆?” 玄鸮在提示之后终于将眼前之人和资料之中的人物对上号,大为震惊,忍不住道,“你居然带着至宝外出!你难道就不顾北乾的江山社稷吗?” 玄鸮真实的身份让他根本无法想象,一个皇帝居然会如此鲁莽。 这简直就是个疯子! 而对于这个愚蠢的问题,李隆冷然一笑,淡淡开口。 “朕就是江山,朕就是社稷。” “朕若在,江山便在,社稷永存,你说朕为何不敢带着乾剑外出?” 在说出这番话之后,李隆感觉整个人都舒爽起来了。 虽然还不知道当这件事情暴露之后啊,大臣们会怎么上奏批判,宰相老王头会怎么阴阳自己……但这都没关系。 朕不在意! 朕现在爽了就行了! 可算是找到机会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哈哈哈! 爽! “伱非要掺和进来?” 在了解乾剑的威胁之后,玄鸮知道了该如何处理,不与剑刃碰撞,转而一掌将李隆轰退。 他皱眉盯着不曾受伤的李隆,沉声道,“此事只是我补天盟跟铸剑庐之间,跟你北乾朝廷没有关系。” 玄鸮不明白。 朝廷跟宗门之间的关系懂的都懂,作为皇帝肯定是希望宗门衰弱才对,李隆此时站出来根本不符合他的利益。 但李隆闻言冷然一笑,甩了甩袖袍,淡淡道: “废话,朕是北乾之主,铸剑庐是北冥神州的土地上的宗门,便是朕的子民。” “你犯我疆土,朕岂有做事不管的道理?” 玄鸮皱眉,虽然这李隆说得冠冕堂皇,但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就是找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多谢陛下出手相助,铸剑庐定然不会忘记这番恩情。”公冶大昌这时也出声感谢,对着李隆认真点了点头。 连他都没想到,李隆会随身带着乾剑,更没想到他会如此果断地出手。 “爱卿不必多礼。” 李隆缓缓点头,表面平静,但心中也是有几分惊讶。 “事情果然和贤弟所说一样,公冶大昌也把头低下了,果然,还是要让他当宰相才对!” 他本来也打算坐山观虎斗,等公冶大昌出现颓势之后再出手相助。 但就在刚才,他接收到了任以道的传讯,若有能力就直接出手,让他千万不要犹豫。 任以道还看不穿问道层次的战斗,荆月沁也不行,但他有一种直觉,或者或是从细节中观察出的推断。 公冶大昌根本不慌。 自始至终,公冶掌门就没有慌乱过一点,看似势弱,但其实胜券在握。 公冶大昌所有的示敌以弱都是在等待机会,准备给对方一个狠的! 一种同类相斥的感觉告诉任以道,这也是个老阴货! 当意识到这一点后,任以道就赶紧让李隆出手。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等到公冶大昌爆发,再出手相助可就完了。 李隆本身有些犹豫,但在冉叶婷的劝导下,他还是果断的出手了。 果然收效甚好! “哼!” 经过几次打脸,玄鸮彻底撕下了虚伪的伪装,对公冶大昌冷声道,“不过,就算有他相助,你也不过勉强跟我们打成平手。” “再过一会儿,你们的弟子门人可就要被屠戮干净了。” 玄鸮的话让其他人的表情再变。 是啊,就算公冶大昌撑得再久又如何? 我们的弟子们可还处在危险之中啊! “玄鸮阁下!” 就在众人犹豫之时,看了半天戏的任以道站了起来,他对玄鸮抱拳行了一礼,笑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你以门人弟子的安危来威胁我等,就算有人有心投奔,现在也不敢开口啊。” 现在这个情况,补天盟要杀他们的弟子,谁敢公然表示加入呢? 玄鸮本对这个少年十分感兴趣,闻言后感兴趣地问道:“那按你说,该如何做?” “要我说,便该如此……”任以道清了清嗓子,似乎就要开始讲述他的长篇大论。 但就在他开口的瞬间,他腰间的三庐剑自行飞出,向着玄鸮冲去。 至宝之下,杀伐最强! 对此早有准备的李隆同时出手,挥剑一砍! 玄鸮:!!? “放肆!!!” 玄鸮愤怒了,他打算给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个惨痛的教训。 但真正的杀招,并不在此。 就在任以道和李隆出手的瞬间,原本一直处在下风的公冶大昌那边眼眸猛然一亮。 机会! “呵!” 他爆喝一声,熔炉天地中的巨锤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轰然砸向了鹑首。 “他要拼命了!” 与之对抗鹑首本能躲闪,正欲先避其锋芒,但在躲闪后却眼神一动,赶忙回神追击。 “不好!” 在毫发无损地躲闪成功后,鹑首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锤子,并不是冲着他来的! 但一念之差,便已成定局,追赶不上的鹑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巨锤向着天空轰去……砸在了玄鸮的水象天地上! 突遭攻击的玄鸮口中喷出鲜血,闪避不及之下又被三庐剑和乾剑抓住机会! 嗤—— 同一时刻。 外界与玄武交锋的司空煜也抓住了这一瞬的契机,在感受到水象天地波动后果断出手! 三头六臂神魔将一只手中的宝剑甩出,直接刺向了反旗波动的水象天地。 “你敢!?” 【“笑话,我可太敢了。”】 玄虚虚影的蛇尾去拦截,但那剑在半空中分成了九道虚影,最终拦下了八道,最后一道成功劈在了水象天地之上。 轰! 内外夹击之下,水象天地只撑了三息便轰然爆碎! “咳!!!” 玄鸮受到重创,痛苦地喷出一道鲜血,又差点被乾剑和三庐剑刺了个洞穿。 “司空煜!!!” 玄武主见此情况大为震怒,愤怒的咆哮响彻天地。 …… 淘汰赛的场地。 叶利群趴在血泊之中,他的背后出现了一个空洞的伤口,能够看到断裂的脊骨和猩红的血肉。 李秋水和李枫尧两人眉头紧皱,有些戒备地看着那赤足站在血泊中的白裙少女。 似乎感受到了她们的敌意,用纤手把玩着不再跳动心脏的妖月这时抬起头,冲着她们露出了一个清纯的笑容。 “别怕~我们是一伙儿的哦~” 一伙的…… 两人对视一下,心中的警惕并没有放松多少。 之前的战况极其焦灼,那个叛徒叶利群强得有些出人意料。 他确实如他自己所说,是一个被铸剑庐埋没的天才,几乎没有明显的短板,多方面的实力都很强大。 如果不是妖月出手,哪怕是她们四人联手,还真的未必能够安然无恙。 可妖月的出手……实在是有些太超乎寻常了。 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叶利群的身后,毫无烟火气地一伸手。 就这么简单,下一刻,叶利群那颗跳动的心脏便到了她的手中。 当时的场景,别说李枫尧她们没看清,就连苍兰也只是感觉一阵微风拂过,仅此而已。 好快!!! 苍兰心中的震惊不比其他人少,但这个时候还是保持了沉默。 在她的心中,已经自动将妖月的变化和在祭祀大人那里得到的好处画上了等号。 不愧是月之祭祀大人! 实在是太强了,嗯……就比我的主人差一点点! 敌人已死,李秋水收起了剑刃,又想起之前的比赛,盯着妖月问道:“你们之前是故意输给我的?” 她这时候反应过来,按照妖月和苍兰如今展现出的实力,自己根本不是对方两人的对手。 “啊哈哈~才不是。” 但妖月根本不接话,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冲着一边的施雪眨了眨眼,“人家是被那位雪女侠给逼退的呢~” 施雪:??? 怎么还有我的事呢? “你……”李秋水当然没办法接受这样敷衍的说辞,正要追问,忽然表情一变,抬头看向上方。 下一刻,上方虚假的天空破碎,露出了真实的天空,她们听到了玄武的咆哮。 “司空煜!?”那边正尴尬中的施雪表情一变,想到了不久前才跟任以道提及的那件传说。 “当年力压南疆群雄的司空煜?” 而在施雪失声惊呼的时候,妖月收起了笑容,仰头看着天上降世神魔一般的巨人,眼中的情况有些复杂。 任以道这时候也抬起了头,同样看到了那千丈之高的光影后当即瞪大了眼睛。 “卧槽!” “光之巨人!” “盖亚!!!” 六千二百字,但写了好久,速度好慢。 我再吃点药,赶紧好起来吧…… 第497章 苍生怨而我不怨 第497章苍生怨而我不怨(二合一) 天上飞的是什么? 是鸟儿还是云朵? ……是凹凸曼! 任以道看着天上的三头六臂神魔和光影巨人,忍不住感叹起来: “真烧包啊!” 我家的歪脖子老头子怎么跑过来人前显圣了? 差点让人认不出来呢。 不过,看看这精致的侧身斜眼看人站位,果然是老头子没错了。 而在听到任以道的感慨之后,他身旁的荆月沁也认同地点了点头:“就是,司空师叔可真烧包啊!” 都多大岁数了,怎么学着别人来神魂离体,就不怕被人阴了吗? “就是就是。” 这对师姐弟完全没有思考,为什么司空掌教他老人家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到铸剑庐…… 难不成是为了观光吗? 嗯,应该吧。 司空煜! 司!空!煜! 这个令人颜面无光的名字在南疆神朝已经成为了禁忌,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提及。 就是为了报仇雪恨。 什么? 臧振宇猛然回头,不知道宇文天烨为何突然说出这种怯战而逃的丧气话。 而在经过时,他们也会忍不住地望向天空之上那对峙的两位恐怖存在。 臧振宇可以拒绝,他是将军和领队,最终的决策权在他的手中。 “殿下,不必惊慌。” 当玄鸮重伤导致封锁破碎之后,早就已经心急如焚的各宗各派众人全都第一时间冲向了中域,他们要去救自己的门人弟子。 臧振宇他们的离去并不是特例。 宇文天烨的语气极为坚决,死死抓住臧振宇的手臂,沉声命令道:“现在,你去把所有人带上,我们现在就走!马上!” 臧振宇明白宇文天烨的恐惧,这并非是殿下怯懦,而是另有隐情,对方道神身上的那份神魔之力与南疆神朝极为相似,会让他们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神皇陛下。 “……” 但看着宇文天烨此刻强硬中带着些疯狂的目光,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即使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作为神朝之人,没有人能够忘记当初的那场耻辱性的大败,无法将那个踩在他们所有人头上的身影忘记! 也正是因为司空煜,他们这些人才会来到这里。 “……” 这些人的眼中满是敬畏、羡慕、嫉妒……以及恐惧。 臧振宇挡在了宇文天烨身前,替他挡住了天上的气势,对于化神修为的殿下来说,问道的实力还是太过于强大。 应该是静极思动,想要出门遛遛弯吧! 总之,掌教师叔一定有他的想法。 “殿下,记住,之后不论是谁问起,都要说是我的决定,明白吗?” 臧振宇不能接受怯懦逃跑成为宇文天烨身上的污点,于是他决定一力扛下。 “你说,他就是……司空煜?” 另一边,原本一直护佑着宇文天烨,警戒着周遭的臧振宇在听到司空煜的名字后神色一变,震惊地看向了天空之上。 而在宇文天烨转身之后,天空上三头六臂神魔的其中一张面容眼眸动了动,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彻底远去。 …… 宇文天烨是他最看好的殿下,最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神皇,经过这次北冥之旅他更是确定了这一点,臧家已经准备将自己所有的身家都压在他的身上。 被巨大的冲击震慑,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迷茫。 这,这,这…… 在臧振宇在补充了一句后不等宇文天烨回答便直接转身离去。 “他……” 他盯着天上的巨人沉声道:“我们虽然身在北冥,但司空煜不敢对我们出手。” 问道! 臧振宇有些犹豫,若是现在便走,那便真的成了临阵脱逃! 自己带队前来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自己些人更是将会成为笑话,会被众人嗤笑。 “是,我这就去带着所有人走。” “走?殿下,现在若是走的话……” …… 而当黑面景军离去之后,宇文天烨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了下来。 “是他!!?” “……走。”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我说……走!” 宇文天烨仰着头,盯着天上的虚影,眼眸迷茫了一瞬后瞪得极大,重瞳微微颤抖起来。 他抬起头,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天上对峙的神魔和玄武,接着一言不发,跟上了臧振宇的脚步。 也正是靠着这份相似,才让司空煜在那年夺得头筹。 问道! 还是他妈的问道! 没有问道撑腰,底蕴终究还是不够。 世人大多以为天境便是世间顶点,一个门派能有天境便已经是顶级。 但只有他们这些人才清楚,无相和问道之间的差距能有多大。 没有问道高人,这个势力终究无法跻身最强之列。 更不用说,问道之间的差距同样十分可怕…… 不用往远了说,眼前就有十分生动鲜活的例子。 仅仅只从气势上来看,天空上的神魔和玄武就要比公冶大昌他们强上数倍,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就像是壮汉与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一样,差距十分的夸张。 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艰难,又是有着怎样惊艳才绝的天赋,才最终能够登临巅峰。 这两位同样高处不胜寒的高人,对话想必也是充满了玄机,若是能够听到,也能有所收获,真是羡慕那些超级宗门之人,能够聆听这等存在的教诲。 但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眼中在高空中凶险对峙的两位绝世高人,此刻的对话非常的令人无言。 【“破了呢,比我估计的还要轻松,我都没用多少力。”】 “唉……破了。” 【“喏,伱的计划失败了,你还要拦我吗?”】 司空煜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打趣道:【“你若是不甘心,老夫倒是还可以陪你再玩一会儿,正好我已经很久没出过远门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功夫了。”】 玄武主摇摇头,无言地叹息了一声。 “事已至此,再拦你也没有任何好处。”他摆了摆手,摇头叹息:“司空,既然你非要掺和,那我只能祝你在未来不要后悔了。” 哈哈! 司空煜哈哈大笑了两声,摇头晃脑地捋着胡子,戏言道:【“老夫这么多年后悔的事情不少,但最后悔的,还是当年没有把你留下。”】 “……你知道我是谁了?” 玄武主有些意外,但很快否定,戳穿了他的虚张声势,“我早已脱胎换骨,手段与过去没有半点相似,你不可能认出我的身份,你这老东西又想骗我。” 【“哈哈,或许吧。”】 司空煜盯着玄武主看了片刻,洒脱地摇了摇头,【“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是非对错也无需在意。”】 【“你若觉得这条路是对,即便我劝你,你也不会听从,我又何苦劝你?”】 他盯着玄武主叹了口气,摆手道,【“走吧,已经试过了,我留不下你,你也留不下我。”】 玄武主无言,似是默认了司空煜的话语。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司空,补天盟已经重回人间,这是天下大势,你阻挡不了的。” 【“都说了,你这话别跟我说,老夫就没想着去挡过!你们这群家伙爱干嘛干嘛,别来烦我就行了。”】 去!去! 司空煜颇为嫌弃地挥手驱赶,老夫什么时候想要干预你们了? 我哪有这个闲工夫! “你!你就不着急吗!?” 玄武主被他这个嫌弃的动作气到了,,有些怒其不争地开口: “天道有缺,这难道只是我补天盟一家之事?就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你也马上就快走到这一步了,即将前进无望,你就没有感到半分绝望吗!?” 经过这次交手,玄武主对司空煜如今的实力有了大致的了解。 司空煜这些年像是苦修一样将自身封锁在神道宗,虽然没有惊人的突破,但本身的实力也有了不小的进展,距离最后进无可进的关隘已经相差不远了。 【“你这话说的,这不是还没到吗?你急什么?等到了再说,老夫向来是不着急的。”】 司空煜却是随意地摇摇头,反倒得意起来地反驳道:【“我倒是觉得你们的想法才是错了,有些魔怔了。”】【“能突破就突破,不能就拉倒,死就死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呢,这仙人爱成不成,老夫是不介意。”】 !!! “你!!!” 玄武主大怒,指着司空煜的手指都被气得颤抖起来。 “你这是在自甘堕落!” 【“随你怎么说,我不介意!反正呢,老夫已经活了很久了,接下来也还能继续活很久,至于能不能长生不死,这东西对我的吸引力不大。”】 司空煜仰天大笑,千丈神魂和神魔的三张面孔同时发出了震天动地的笑声: 【“苍生怨,无非贪生而怕死。”】 【“老夫从不怕死,那又有何可怨?”】 “你!” 玄武主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指着司空煜连点了半天,最终怒声道: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等你寿元将尽的那一天到了,你又会如何做!是不是真能像今日说得这般轻松!” 【“哈哈!那太好了,临终之日竟能有老友相送,简直是人生一大喜事啊!”】 说完,司空煜对玄武主摆手,三头神魔消失,神魂向着下方飘去,身形也渐渐缩小。 【“走吧,就不送了,老夫去找师侄们去了。”】 “哼!” 玄武主怒了几声,看着他毫无防备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出手,恼怒地甩了甩袖子,扭头看向已经等候在身后的鹑首二人。 “玄武主大人,敌人狡猾,我等,咳咳……不敌。”玄鸮咳嗽了两声,身上的气息一跌再跌。 他空有一身本领,但这次在自己的傲慢和多方算计之下根本就没有发挥出来。 而本就愤怒的玄武主看着鹑首和重伤垂死的玄鸮,忍不住怒骂一声。 “废物!” 玄鸮使从属于玄武主,可以说是他的嫡系部队,自己还为他在外压阵,结果这家伙最后居然露出这般丑态。 咳!!! 怒雷一般的声音让本就几欲昏死的玄鸮再吐出一口鲜血,彻底昏迷过去,被一旁的鹑首一把抓住衣领才没跌落下去。 见玄鸮这般不堪,玄武主干脆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直接扭头消失不见。 鹑首等他离去后才抬起脑袋,传讯给了所有人。 “任务结束,全部撤离!” 等吩咐完之后,他扭头看了一眼停在原地未上前一直盯着这边的公冶大昌,冲他点了点头,接着提着玄鸮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 公冶大昌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想将这些闹事的家伙留下,而是那位玄武主一直不给他机会。 而等到鹑首也离去十息之后,铸剑庐的后山轰然发出一声爆鸣。 轰!!! 后山一座山峰炸裂,从中飞出一柄比山岳般大的重锤,冲着玄武主离去的方向震动不停。 正是铸剑庐的镇宗至宝——炼山锤。 它在怒骂。 疯狂的怒骂! 将它这辈子听过的所有脏话都骂了一遍都不肯罢休,翻过来覆过去地骂着。 之前公冶大昌没有召唤到炼山锤的原因很简单,它一直都被玄武主镇压着。 是的,当玄武主在跟司空煜交手的时候,一直都在分心在镇压着至宝炼山锤,并且分出一部分精力封锁天地之间的气息。 而哪怕如此,他也能够问道巅峰的司空煜拼个平手,不落下风。 也正因为如此,当司空煜说玄武主拦不住他的时候,玄武主才会那么沉默。 不过,虽然司空煜的道神已经代表了绝大一部分实力也不是全盛状态,可毕竟他只是神魂出窍,算不得全力。 也不知道双方全力交手时,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 【“你问全力一战的结果?”】 【“呵呵,那定然是老夫大发神威,摧枯拉朽般将他轻松大败!”】 “师叔又在说笑。” “就是就是。” 【“你们两个!!!”】 “咳咳,掌教师叔别生气,我们只是开玩笑的,对吧师姐?” “诶?我没开玩笑啊?师弟刚才有开玩笑吗?哪部分?我怎么没发现……” 【“荆!月!沁!!!”】 今日先四千字,明天八千字把缺的补上。 我昨天失眠,早上才睡,睡醒了又吃了药,又下午才醒。 另外快三百月票了,是时候该准备加更了() 第498章 搁这儿要好处呢! 第498章搁这儿要好处呢!(第一更) 【“你你你!伱这个朽木!朽木不可雕也!”】 “老东西!你才是朽木!你全家都是朽木!” 【“哼!不可理喻!”】 “略略略!”荆月沁做了个鬼脸,毫无身为天境高手的自觉。 那讨厌的样子看得司空煜胡子都竖了起来,气的。 “停一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在争执的两人面前,任以道张开双臂,连连摆手,一脸的焦急地呼喊,“要打去练舞室打!” 【“我身为掌教,管教她一个峰主还用去练武场?呵!”】司空煜撇撇嘴,一脸不屑地摆了摆手指。 “哼!我有毛病啊让你打!”荆月沁也不落下风地撇嘴,阴恻恻地说道,“你是不是看我师尊不在家,就觉得我们落月峰好欺负!” “我早就觉得你这老家伙不是个好东西了!等我师尊回归,我一定跟她好好告状!” 你个歪脖子老东西,扰我清净! 任以道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一声,让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荆月沁看懂了他那慈祥的目光,神色怪异地白了他一眼。 司空煜嘴角抽了抽又要翻脸,但还是强行把恼火压了下去。 入了神道宗,那便都是一家人,家人之间并不需要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根本就不是不报,而是特么的时候未到。 老夫不安好心? 也正是因为疼爱有加,所以才能纵容她犯下那么多的错误,还为她出面解决。 “哼哼,本峰主一向尊老爱幼,从不跟老年人吵架。” 你最不懂事! 这里就你没资格说这话! 对于这位师侄,司空煜表面上敲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心里一直都是心疼多于恼怒的。 这只是司空煜自己心中的想法,尽了自己身为师叔和掌门的责任,至于荆月沁领不领情,那他就不在意了,更不会去要求什么回报和感激。 一瞬间,本来还在争吵对线的司空煜和荆月沁打成了一致,两个人都斜眼瞥了任以道一眼。 自己师姐虽然除了胸大得能靠得住外基本都不怎么靠得住,做人做事也不靠谱,但心理好歹还算是……健康。 女人,是很记仇的。 果然,你们落月峰一脉相承,都是这种理不直气还壮的混账! 刚才靠着唇枪舌剑气得玄武大怒而去的司空掌教,这个时候却被自家的师侄气得不轻。 这还真不只是荆月沁死皮赖脸,算得上是积怨已久。 “咳咳!好了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吧!” 略略略! 司空煜:??? 【“……不懂事?”】 现在……虽然不一定是最好的机会,但可以趁机讨回一点利息。 喂,你那什么眼神? 你什么意思? 怎么弄得像是看着不懂事的女儿长大了的老父亲啊? 但现在,她却能如此轻松地主动提及,难道说她真的已经看开了吗? 而荆月沁,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极为记仇! 不错不错。 “孩子?你?” 孩子长大了,能够自己调节心情了。 之前的隐忍,是为了等待更好的时机。 我特么的神魂出窍数千里来救你们,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污蔑老夫!? 还有,你师尊失踪那么久,我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不针对们已经很不错了,你居然还反咬一口。 任以道横在司空煜和荆月沁之间,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拍了拍手,劝说道:“再这样下去让外人开看了笑话,多大人了,怎么还不懂事?连我这个孩子都比不上。” 要知道,之前不论是谁一旦触及这个话题,荆月沁那真的是动辄就直接翻脸,一点脸面都不给,是一个不可触及的伤疤。 而司空煜都能注意到的事情,任以道自己不会漏过,他扭头盯着荆月沁看了好一会儿,接着才赞许地点了点头。 啪啪! 这一点发现,让司空煜的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也顾不得再跟这个不敬师长的家伙斗气了。 要我真想针对你们,你们这一脉早就绝了,还用等到你回来继续当峰主? 见司空煜真的有被气到的样子,任以道见好就收,连忙拍了拍手打断,咳嗽了一声道: 但确实,经过任以道这么一胡搅蛮缠的打岔,两个人都冷静下来。 因为他忽然想到刚才的对话,荆月沁居然主动提及了他们那失踪的师尊,这可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哼!”】 【“哼,老夫就不跟个孩子一般计较。”】 早在之前地煞宗偷袭神道宗之前,司空煜就曾说过要收回落月峰,以此来逼迫他们师兄弟三人不要再继续当一条咸鱼的时候,荆月沁就已经对掌教师叔心怀怨念了。 真是倒反天罡了! 我是你师姐! 再说了,叠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慈祥? 呵,男人。 觉得不解气的荆月沁嘴角一抽,还用胳膊肘怼了怼他的侧腹。 “呵呵。”任以道闪过这一铁肘,笑呵呵地摇摇头道,“我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他并没有说谎,确实是件开心的事情。 既然荆月沁已经有些对师尊失踪之事脱敏,那他心底的一份担忧倒是放了下来。 以荆月沁现在的状态,就算妖月之事只是一场空,她虽然失落,但最终也能挺过来,不至于失控需要他镇压。 他没有将妖月的事情提前告诉荆月沁,既然已经如此,那就不急于这一会儿了。 至于见面之事,还是等两人等彻底回到神道宗之后再说吧。 再稳健一手。 而就在他们三人吵吵闹闹的时候,此地的其他人倒是面色各异。 “那就是神道宗当代掌教,司空煜……” “嗯。” 他们的声音很沉重,带着些迷茫和不解,感觉十分的不现实。 不是所有人都有弟子参赛,内域的观礼人员中有些并没有离去,就这么和其他人聚在一起,以备应对更多的意外。 他们都看到了那位金光巨人落在任以道两人身边,也反应过来司空煜的身份,心中的情感十分复杂。 既感激他亲自赶来破局救下自己这些人,又有敬畏和羡慕,对神道宗能有这样实力强大的掌门而艳羡。 他们本想拜会一番,也好感激一下司空煜的出手之恩,但在看完他们两人像是市井吵架的吵闹之后,又有些懵逼,感觉很不真实。 这……真的是司空煜? 确定是那位跟补天盟强者对峙而不落下风的强大存在,而不是哪里找来的糟老头子。 话说,他为什么一直侧着身子不正眼看人,这是在表达对荆月沁的蔑视和不满吗? 李隆自然也没有走,他在“显露”身份之后就不能再像之前那般随意走动,倒是冉贵妃和皇后赶去找自己的孩子去了。 “司空掌教,多年不见,你倒是实力大增啊。”他没有其他人的顾忌,上前跟司空煜打了个招呼。 两人早有交际,为了荆月沁入魔之事还在私底下谈过几场交易,对他神魂出窍之事并不陌生。 这老东西在传闻里虚弱得不行,但对北乾的皇宫倒是想进就进,如入无人之境。 【“陛下,见您无恙,老夫也算是安心了。”】 司空煜对李隆笑着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唏嘘道:【“不枉臣在发现您有危险后强行出关来救,还好……咳咳!”】 北冥的三大超级宗门名义上都从属于北乾皇朝,替王朝管理天下宗门,掌教更是有历代皇帝的册封认证,是有官职在身的,位同异姓王。 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至于为什么司空煜会主动称臣,原因倒是很简单。 老头子在明目张胆地要好处呢! 说着,为了让他的说法看上去更逼真一点,司空煜还费力地咳嗽了一下,从嘴角流出一滴……金液。 自己掌教的这番拙劣的表演看得任以道眉头紧锁,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管理。 任以道不是觉得司空煜的行为丢人,而是嫌弃他的演技。 你这演技也太差了,怎么当演员的? 你能不能用点心演,能不能不要那么敷衍啊! 你现在是神魂状态啊! 谁家神魂受伤了是吐血啊!? 给我把神魂变得透明一点,再加上一点忽闪忽闪的呼吸灯特效啊! 但李隆倒是丝毫没有嫌弃,反倒看上去十分受用地点了点头。 “多谢爱卿相助,爱卿辛苦了,朕日后定有回报,爱卿有什么想要的吗?” 李隆本意只是随口客气一下,结果司空煜居然真的顺杆就爬,接话道: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老臣就厚着脸皮开口了,臣在此战中神魂受损,想要求一株皇家的龙涎养魂莲。”】 哪怕是以李隆的涵养,这时候嘴角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个贪心的老鬼! 李隆表面看着什么都不懂,但作为皇帝,其实心里早就骂个不停。 我信你个鬼。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龙涎养魂莲是北乾皇家的珍藏,三百年一开花,如今也只有不足九朵,对神魂之伤可谓说是天下绝顶的神药。 不过,这等神药虽然珍贵,但对拉拢一个问道巅峰的强者来说不算什么,司空煜既然都开口要了,那李隆也就大度地给了。 “好,朕就赐你龙涎养魂莲,不过一朵哪里够,朕赐你三朵!若是不够,朕还有!” 李隆大手一挥,眼中没有肉痛,而是认真开口道,“千万把伤势养好,补天盟重出人间,天下必定陷入乱局,到时候,还需要仰仗爱卿仗剑下山,降妖除魔。” 这番话也是李隆发自真心,他是真的需要得到司空煜的助力。 补天盟的猛然现世给了李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有一种天下将要失控的感觉。 【“那便多谢陛下!”】 司空煜没有给出承诺,只是作势就要感激下拜,李隆大为感动地伸手虚扶,感叹道:“爱卿免礼,能有爱卿这等忠义之士,是北乾,更是朕的一大幸事!” 【“不敢当,不敢当,能有陛下,才是北乾之幸啊!”】 “不,话不能这么说,还得是诸位……” 李隆和司空煜两人就这么商业互吹了起来,好一副君臣和谐的样子,反倒把其他人晾在了一边。 “陛下,司空掌教,还有任道友,此番,还要多谢你们的仗义相助。”公冶大昌在安排好弟子,简单处理完宗门事务之后就飞了过来,对在场的几人行礼致谢。 “若有任何需要,请千万不要客气,尽管提出,铸剑庐定会报答此恩。” 虽然即便没有他们出手,铸剑庐也不一定会真的遭受大难,但这几人的相助也确实替他省去了不少的麻烦,至少不会让太多弟子白白牺牲。 【“哈哈,没事,你不必在意,老夫只是来救自家弟子的,顺手而为罢了。”】司空煜轻描淡写地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高人做派。 “朕只是看不惯他们在北乾的疆土上撒野罢了,只是为了朕自己。”李隆也是一副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唯有……一位不懂事的小狐狸举起了手,弱弱地问道:“公冶掌教,那个……你说的这个恩情,我能现在就用吗?” 嗯? 所有人都看向任以道,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急躁,这等难得的恩情,这可是能够让问道出手一次的大恩,他居然要现在就使用? 他为了什么啊? “当然可以。”公冶大昌也愣了一下,接着直接点头,“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没什么,不是什么难事,就是……”任以道有些羞涩说着,然后冷不丁地一把抓住了意识到什么准备溜走的荆月沁,将她拽到身前。 “我虽然不确定我师姐之前做了什么,但我猜她大概偷偷闯入了贵宗的什么禁地,这才恰巧撞破了补天盟的阴谋,让玄鸮二人不得不强行收网。” “虽然她让补天盟的阴谋没有得逞,但错就是错,她闯入禁地之事,可否高抬贵手,将功补过,就此一笔勾销?” “……”公冶大昌听完,默默看向任以道,望着那双看似清澈的眼眸,一时间有些无言。 这是在让我高抬贵手? 胡扯。 这小子说这么,明明是在替她师姐表功! 搁这儿要好处呢! 第499章 何人不识君今日8k) 第499章何人不识君(第二更,今日8k) “还是换一个要求吧。” 公冶大昌摇头,拒绝了任以道的请求,但他的意思并非是要惩戒荆月沁。 “任道友说笑了,荆道友能够识破敌人的奸计,可以是我铸剑庐此次的大恩人,我等感谢还来不及,区区私闯禁地这等小事,哪里还会惩戒她。”公冶大昌摇头,表示拒绝。 “所以啊,你还是换一个要求吧。” 公冶大昌本来虽然没打算这么功过相抵,但本身荆月沁出现在这里这件事本身就很微妙,决定低调冷处理,但现在被任以道挑明,就只能大大方方地拿到台前去办了。 “而荆道友,你也一样,如果有任何需求,还请不要客气,铸剑庐定会尽力相助,报答此恩。” 诶? 荆月沁眨眨眼,感觉世界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 我? 我成大恩人了? 荆月沁自己知道自己身上的麻烦,不被追责已经是很好的结果,没想到被师弟这么一通操作,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大恩人。 好,不愧是我最疼爱的师弟! 姐姐没白疼你! 羡慕、感慨、还有淡淡的有心无力和一点点萎靡衰颓,和恐惧。 他酸了。 没办法,实在是实力不允许啊。 果然,还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至宝之灵,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活跃,其中还有更多的秘密可以发掘。 诶? 我为什么要说“又”? 它为什么看我? 回味了一下这种感觉,任以道又摇了摇头,炼山锤是在看向他,但不是看他,反倒像是在观察他的身上,试图在寻找什么…… 公冶大昌关注的重点,是他们二人之间,居然是师弟在教师姐做事…… 公冶大昌见炼山锤望来,摇摇头,开口道:“贼人已经被赶走,神锤不必再恼火,日后定然会让您有机会报仇雪恨。” 虽然不知道师弟这是什么意思,但出于对他的信任,荆月沁还是改口道:“算了,我改主意了,再想想,之后跟你们说哈。” 而任以道默默挑了挑眉,他有一种感觉,那炼山锤刚才看向的人,好像不是公冶大昌,而是……我? 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懂公冶大昌的痛了。 双方的距离如此之近,他注意到了这师姐弟之间的小动作,有些意外。 公冶掌门跟自家夫人也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姐弟,但却从以前便一直是被师姐拿捏,毫无反抗之力,就连最后入洞房的那一天,也是被师姐灌醉后推倒,现在也……唉! “那你为什么不让它找到?” 男人,难! 【“直觉,现在还不是让它找到的时机,而且,你想我的存在暴露吗?你现在不怕给自己找麻烦了?”】 而就在离去之时,它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停下来锤头扭转,望向公冶大昌几人。 炼山锤是在找任幻? 任以道一向自诩洞察人心,但这一刻他还是没看明白公冶大昌的想法。 说真的,任以道这还是第一次在武器身上看到如此灵动的“回眸”这种感觉。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师弟逆袭了师姐! 这这这……啧! 他冷静下来,不禁有些敬佩。 自己虽然年纪轻轻,只有一百来岁,但已经是一尊至宝的义父,称得上是至宝的专家。 公冶大昌毕竟是活了多年的问道,见识还是要超过狐狐我的。 “嗯,这自然没问题。”公冶大昌眉头微挑,跟荆月沁说法却看向了任以道。 “那我想让伱帮我……嗯?”荆月沁回过神来,就准备让铸剑庐帮忙继续寻找师尊的线索,但却被任以道轻轻捏了捏肩膀。 自愧不如啊! 或许只是自己的人生阅历不够,之后有机会能懂吧? 【“不知道。”】 它在找什么? 【“它应该是在找我,它因为察觉到了我的气息。”】任以道正疑惑着,任幻微弱的声音在识海响起,语气有些不确定,【“但我在它仔细探查之前就躲进了你的识海深处,没让它发现。”】 但任幻的回应依旧是老样子,标准的优秀回答。 前面的羡慕嫉妒就算了,你后面的那些有心无力和萎靡是什么意思? ??? 诶? 我这是又把人家的兵器牛走了吗? 任以道在心里翻了一眼,有些无语。 几人聊天之时,天空上的怒骂的炼山锤终于是停止了骂街,气鼓鼓地向自己飞出的地方返回。 说真的,公冶大昌有些羡慕了。 炼山锤顿了一下,接着点了点锤头,不再看向这边,转身飞回了原地,落回了坑中。 “你和它认识?”任以道有些期待,要是这两者见过,那任幻的身份就容易确认了许多。 并不是在意两人之间的亲昵关系和无条件信任。 中年男人,好难! 任以道注意到了公冶大昌眼中一闪而逝的情感,从中看到了非常丰富繁杂的情绪。 但此刻他又有了一种感觉,或许自己对至宝的了解还是不够多。 “……呃,确实,嗯,多谢。” 【“没事。”】 任以道有些意外,没想到任幻现在居然会主动替他考虑,这放在过去可是根本不敢想的。 心有疑惑,于是他直接就问了,“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啊?” “你这是爱上我了?” 人生一大错觉——她对我有好感。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任幻那边传递来的,毫无掩饰的无语和嫌弃情绪。 【“……啧。”】 好嘛,被无名妖神嫌弃哩! 任幻对任以道思维的跳跃性表示无语,好久才缓缓开口:【“你的潜力很大,跟你合作更符合我的利益。”】 “哈哈,对我这么有信心?” 任以道自然知道是这个理由,但就是忍不住想要欠一下。 他原本还只是忍不住撩次一下人间的公主,后来胆子大了爬上了妖皇的床,现在连妖神都敢调戏。 【“嗯。”】 而任幻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让任以道有些意外,眨了眨眼睛。 “呃……” 【“很奇怪吗?呵呵。”】任幻感受到了任以道的情绪,低笑起来:【“只靠我自己,希望渺茫,但若是有你的帮助,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这不单单只是因为我是一道残魂,更是因为你身上的气运。”】 【“我是一个本该死去过去的孤魂野鬼,而你,或许是这个时代受到上苍钟爱的宠儿。”】 天选之子吗? 任以道挑挑眉,无所谓地撇撇嘴,对这个理由并不是很感冒。 这种理由说的好像他的努力一文不值一样。 “那你能够傍上我这个上苍宠儿岂不是该偷着乐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我确实需要对此表示感激。”】 任幻今日的老实和直球让任以道有些别扭,稍稍有些感觉招架不住。 而这时,手背的微微触感让他回过神来,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背皮肤正被一旁坦然自若的荆月沁悄悄捏起一小块扭动。 ? “看你一脸的古怪,你刚刚是在想哪个女人?”荆月沁似笑非笑的传音飘进了任以道的耳中。 ??? “你在乱讲什么呢?你就在我身旁,我哪里会想其他的女人。” “呵,男人,丑陋的嘴脸。” 荆月沁不屑的嗤笑一声,松开了捏起的皮肉,用指肚轻轻按压几下,幽幽道:“你都没否认有其他的女人。” 嚯!? 任以道都惊了。 我家师姐原来不傻啊! 这么敏锐,都学会套我的话了! 而至于这么尴尬的话题,任以道自然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三言两语就转移了话题。 “呵。” 荆月沁对自家师弟是什么性格清楚,本身对这件事也不是很在意,刚才的举动只是在抱怨罢了。 你别的时候跟她们叠在一起就算了,怎么叠,几个人叠,我都不管。 但你现在都在老娘身边了,还敢分神?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简直是对师姐的挑衅! 大不敬! 而任以道看她这幅样子,虽然心底明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想到自己那异父异母的亲姐姐凰煌…… 当时她也是因为自己分神想起其他人而不高兴来着。 所以,姐姐都是这样的吗? 姐姐好啊,姐姐赛高—— “喂,你再这样,我可就真生气了。” “哦!好的好的。” 任以道老实了,他知道再在雷区蹦一会儿,可就真的炸了。 他主动把胳膊递过去,让荆月沁能够挽上他的胳膊,差点真爆发的荆大峰主这才罢休,高高兴兴地挽住了他。 柔软有弹性,恰到好处的挤压感。 嗯,还是这个好。 两人偷偷摸摸搞小动作加深感情的时候,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已经跟司空煜打完了招呼,正在一起商讨接下来该如何继续之事。 按照他们的意思,不论如何,都已经比到现在了,那仙门大比总要有个结果。 大多数人的想法,竟然都是要继续比赛。 他们来到此地的目的还是不能放弃的。 扬名天下。 若此次仙门大比就这么惨淡收场,谈何扬名? 任以道:哇,你们瘾都这么大的吗? “继续比倒是无所谓,不过,补天盟难道不会带着人卷土重来吗?”任以道有些好奇,这些人真不怕之前的事情再来一次吗? 要是他的话,丢了面子肯定是要找回来的,而且是越快越好。 落月峰传统:报仇,从不隔夜。 肯定是能多快就多快,召集人马之后直接杀回来,狠狠报复。 【“这点倒是不用担心,补天盟既然主动离去,他们便不会再回来,他们自诩天下第一联盟,有着自己的傲气。”】司空煜对补天盟的了解很深,清楚他们做事的风格和脾气。 补天盟又不是械斗输了的小混混,大宗大派讲的是排场,他们也是要脸的。 虽然任以道很想吐槽,补天盟一开始做的事其实也没那么光明磊落就是了…… “那接下来,怎么说?继续比?还是直接给结果?” 公冶大昌和众人商讨了片刻,最终宣布了一个大多数人都认可的方案: “人境和地境的比赛倒好说,人境参赛者进入的秘境没有受到波及,就这么继续进行。” 弱者也有弱者的好处,补天盟根本就不屑于去对他们出手,于是成了没有被迫害的幸运儿。 “地境最后决战的双方已无再战之力,在陛下的提议下便算作平手,二者并列榜首。” 任以道斜睨了一下自己的隆兄,发现他一脸的正气,完全没有暗箱操作的自觉。 好嘛,官方操控比赛啦! 李秋水和李枫尧并联榜首,也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开心,他觉得大概不会。 不过,谁管呢! 反正这活是她们老爹干的,要怪就怪他吧! “唯一的问题是天境擂台赛,无法这样随意定夺。” 公冶大昌瞄了一眼宇文天烨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淡淡道:“南疆之人已经离去,现在已经坐着传送阵离开剑州,想来是不会参加之后的比赛了,算是自动弃权。” “剩下的八位参赛者,擂台战继续,胜场最多者胜出。” 公冶大昌这么一宣布完,任以道就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 嗯? 任以道稍加思考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抛去臧振宇和宇文天烨两人,剩下八人,一战不败也只能获得七场胜局。 而他,如今便已经是六胜。 公羊恪,剑新新,鹰腾蛟,宇文天烨,莫玉霜,于洪健……六战六捷。 只要再胜一场,他就能够获得本次仙门大比天境的榜首之名。 剩下之人中,还有两人没有比过,梅和杜鹃尊者。 作为此刻的擂主,任以道扭头看向梅,笑了起来。 “梅姐,要打吗?” “我认输。”梅轻笑着摇摇头,眼中满是对任以道的满意和赞许。 能够有这样的一个弟弟,她感觉非常的欣慰。 七场。 当梅开口的那一刻,一切便已经成为定局。 至于杜鹃尊者,本身在和臧振宇的战斗中就受了伤,现在还没痊愈,短时间不能继续作战。 任以道之前的战绩众人有目共睹,这是一个体法双修的绝代天骄,几乎看不到短板。 能把于洪健赖以行走江湖的法罩硬生生敲碎,拎着那个老头子的腿往地上砸,那凶残的样子惊呆了不少人。 对老者如此,对女子想来也温柔不到哪里去。 再加上司空煜都在这里,她哪里会想不开,一个顺水人情哪有不送的理由,同样果断选择了认输。 至此,剩余八名参赛者,任以道胜场……八场。 不知道的,或许还以为他连自己都打了一顿。 仙门大比之前,北冥神州很多人只知道神道宗,而不知任以道之名。 但如今,那一切都将彻底成为过去。 试问天下,又有谁人,敢不识君? 八千两百字,把昨天的欠更补上了—— 好累,吃点药,今晚一定早点睡! 求求月票! 虽然月底有双倍,但我很担心你们会忘记。() 没错,这是纯纯的以己度人。 第500章 这,这对吗? 第500章这,这对吗?(第一更) “什么,你说妖月自己先走了?” 任以道眉头微皱,盯着惭愧低下头的苍兰,眼神有些凌厉。 这是在搞什么飞机? 那么大个人能跑了? 什么情况? 让你看人,结果给我看丢了? “是苍兰无能!还请主人责罚!”单膝跪地的苍兰将头低得更深,身后的尾巴也耷拉下来。 “……” 见苍兰这副模样任以道也恢复了冷静,意识到自己情绪大的不妥,他摇了摇头,将身上散发的杀气散去。 自己有些失态了。 妖月一事事关重大,自己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和心血,让他一时间忘记了事情的前提。 如果妖月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有问题的话,她执意想走,苍兰是不可能拦得住的。 你说的,是真的? 任以道点点头,接着示意她继续:“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苍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立场全部转向了任以道这边,甚至开始会怀疑妖月会不会做出背叛任以道的事情。 任以道将下意识舒展开大长腿的苍兰直接放到地上,问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仔细讲一讲。” 苍兰的尾巴耷拉下来,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似的束了起来,抬起眼眸满是希冀的看向任以道。 “嗯,她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苍兰点头,但又有些担心,迟疑了一下道:“可是,她如果不遵守承诺的话,那……” “情况我已经明白了。”任以道眉头舒展开,挑了挑眉,问道:“你确定妖月她说的不是逃跑,而是先走一步,最后会跟我们在神道宗汇合,对吧?” 任以道摇摇头,无奈地弯下腰,伸出双手,一把将她直接抱了起来。 “诶!?”苍兰大惊,我是在要惩罚,怎么奖励我? “好了,我没生气。” 苍兰想起当时的情况也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什么老实了一路的妖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临时变卦。 “不,这不是你的错,伱不必认错。” 她对于自己的无能感到深深的惭愧,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这我自然不是不能同意,但当我想要拦住她的时候,她却只是笑了笑,忽然在原地化作一道流光消散。” 任以道抬手按在了苍兰的头上,轻轻揉了揉,温声道:“起来吧。” 苍兰多看了任以道的臂膀几眼,嘴唇微微动了动,很想说,你其实可以不用把我放下来的…… 任以道倒是看懂了她的想法,随口说:“所以这就是惩罚,不然的话,只要你想,我就会一直抱着你的。” “呃……好的。” “我试图在周遭搜索她的踪迹,但是最终一无所获,只能向您汇报。” 苍兰说完又要惭愧的跪下,却被任以道扶住肩膀拦住。 “主人……苍兰有罪,你还是惩罚苍兰吧。”但苍兰不起,低着的脸上满是自责。 “……唉。” “当时没有任何的征兆,妖月就说她想自己先走,会去周围逛一逛,最后会自己去神道宗找你们的。” “呵呵,不必怀疑,我们要相信她。” 任以道轻轻拍了拍苍兰的肩膀,“我相信妖月,就像我相信你一样,她既然答应了你,那她就一定会来。” 对于修行者来说,承诺是很特殊的,违背誓言是会遭受反噬的。 而就凭任以道在这段时间对妖月的了解,她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毁约的人。 任以道没办法百分百肯定,但这份直觉还是让他决定对妖月保持信任。 “那么,既然不是打算逃跑,那么妖月先走一步,理由又是什么呢?” “……害怕?队伍里面有她不想见到的人?” 任以道眉头轻轻挑起,嘴角笑容缓缓勾起,有些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真是的,这算什么啊?难道是近乡情怯吗?呵呵……” 妖月表现出的种种反应,让任以道对她的身份有了一点点猜测,并且越来越笃定。 “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苍兰眨眨眼,好奇地望着任以道,不知道他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小事,对了,我一会儿把我宗门之人介绍给你,你不必太拘束,我刚才已经跟掌教提前打过招呼了。” !!! 任以道看着身体紧绷起来的苍兰,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低语:“别担心,我的宗门很开明的,你的身份只有少数人会知道,他们不会在意的。” “尤其是我的师姐,她恐怕会很喜欢你,嗯……她的热情甚至可能会让你感到有些害怕。” 苍兰:? 啊? 神州之人不是应该排斥妖族吗? 为什么会对她很热情? “主人,我……啊!!?”正当苍兰迷惑开口的时候,她忽然感觉自己藏在衣袍下的尾巴被人一把抱住。 !!! “诶嘿嘿……毛茸茸的大尾巴,吸溜!嘿嘿!”听着身后渗人的怪笑,苍兰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冰冻了,她想转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谁!? 她是什么时候到那里? 我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 “师姐,你吓到苍兰了。”任以道无奈的声音让苍兰回过神来。 师……姐? “嗯?有嘛?小妹妹不要怕,姐姐我可是很温柔的哦!”荆月沁的从苍兰身后探出头来,冲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如果那张美丽的脸不是仍然贴在尾巴上来回蹭的话,苍兰可能还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温暖的笑容。 但现在,她却只对方身上感觉到纯粹的变态。 有变态啊!!! 救救我救救我! “我给你介绍一下,她便是我的师姐,荆月沁,你不必太给她脸,要是感到不舒服就不用理她。” “喂!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我好歹也是你的亲亲师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呵。”任以道一边抬手将荆月沁的脸按了回去,一边扭头跟苍兰笑道:“总之呢,不用太拘谨,你就随意一点就好了……嘶!你别咬我手!” “呃,哦,好,好的……” 苍兰懵懵地看着纠缠在一起打闹的两人,感觉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这对吗? …… …… “我说……这对吗?” “嗯?” 曹知隐脸皮控制不住地抖了抖,缓缓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何凯丰:“他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嗯。”何凯丰头都没抬,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无所谓的嗯了一下。 “你嗯什么嗯?你没反应过来吗?!” 曹知隐怒了,声音提高了几度,砰砰地拍着桌子:“他们怎么走的时候没带上我们两个啊!?你倒是说话啊!” “咕……” 何凯丰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无所谓地说道:“大概是忘了吧。” 忘了? 曹知隐听完这话后更怒了。 奶奶的,这都能忘了吗? 这么大的人都能弄丢吗? “你不要说的这么置身事外,你难道不是被忘记了吗?你怎么一点都不慌啊?还有,别再吃了啊!” 曹知隐看着何凯丰一脸无所谓地伸手继续抓向碗中的包子,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一眼。 跟你说正事儿的,你饿死鬼托生啊? 还拿! 还拿! 别特么吃了! 还有! 别特么抢了,那是我的碗啊! 曹知隐抬起筷子去拦,但被何凯丰坚定地用手掌推开,无力地看着包子被他抢走。 “你特么……诶诶诶!还明抢是吧!” “嗯!” 虽然南疆神朝来此的目的不纯,但看在最后狼狈逃窜的份上,铸剑庐没有亏待这两人,提供的餐食住宿都是最顶级的。 南疆和北乾的饮食习惯还是有些区别的,让曹志颖和何凯峰都非常的喜欢。 何凯丰炼体,食量惊人,在吃完自己的那份之后,已经把黑手伸向了曹知隐的饭碗。 美味的包子,而且还是原本属于别人的包子,美味程度那将更上一层楼。 何凯丰见曹知隐愤恨不平地放弃了争抢,三两下就塞进了嘴里,大嚼特嚼后直接咽下。 “哈,我说你,就是不冷静,现在慌有什么用?”他摇摇头,奚落道:“你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好怕的?难道离了他们,我们还能在这北乾活不下去了不成?” “要我说,这反倒是一个机会,平日里家族肯定不会让我们单独来到北乾游历,就算是历练也会给我们安排许多的护道者在暗中保护。” “所以啊,现在非但不是问题,反倒是一个能够让我们真正独立闯荡江湖的一个好机会才对。” 第501章 议论 第501章议论(第二更) 曹知隐闻言后低头沉思,微微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而且啊,你我兄弟二人联手,这天大地大,哪里有什么地方去不了呢?你说是不是?” 何凯丰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再次伸向了碗中……曹知隐的碗。 啪! 咔! 何凯丰悄咪咪伸过来的黑手被曹知隐用筷子狠狠抽了一下,他虽然沉思,但并未分神。 这一下极为用力,连筷子都打断了! 但皮糙肉厚的何凯丰根本不在意,依旧是成功地拿走了一个包子。 “你这家伙!啧……” 曹知隐见何凯丰的目光依旧盯在自己的碗中,实在没办法,只能无奈将剩下的一个包子直接塞进了嘴里,跟他一样囫囵吞下。 他本来还想慢慢品味的,但现在却只能牛嚼牡丹一般直接吞咽下去。 都怪这个货! 对! 这一切都怪这个惫懒货。 “说起来,没想到那个家伙最后居然一点水花都没有翻起,在进入第二轮之后就直接自己退出了。” 两家是世家,两人自幼相识,私交甚好,早就对对方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确实。” 黎妖月和黎苍兰的实力让他们都有些心惊,更不用提,他们在擂台上还听说有一位天境实力的长老。 结果人家直接弃权了! 黎亦濂的这番谜之操作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好多种原因但最后都被否决了。 不管。 反正错不在我,都怪这个家伙! 不过心里埋怨归埋怨,曹知隐倒是没有多抱怨什么。 “不过即便他没有出手,他宗门的那其他几人也展现出来了足够惊人的实力。” 那位实力强大的神秘少年,一人破百人的黎亦濂。 “……不好说。”何凯丰这时候也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道:“也许他另有图谋吧。” 曹知隐此时似是浑然忘记了,明明自己也是想要划水,才欣然同意退出一事的。 这两人在弃权之后就作为参赛者在外观战,看了淘汰赛全部的比赛。 “或许只是不愿意在人前暴露更多吧。” 要不是他和人家赌对,害我们输了对地门的控制权,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在他们看来,黎亦濂的实力就算比不上李秋水和那神秘莫测的雪女侠,也应该能够与北乾二皇子相差不多才对。 黎妖月和黎苍兰都有争夺地境冠军的实力,但无奈提前遇上了冠军,只能在半决赛遗憾落败。 而那位神秘的天境长老,虽然没有出手,但听说实力不凡,受到其他所有人的忌惮。 而在想到地门之事,曹知隐自然地回想起来那个害得他们沦落到如今的真正罪魁祸首。 “没想到,万兽宗这个在东荒被覆灭的小宗,在东荒没什么起色,几乎彻底断了根,倒是在北冥翻了身。” “按照他的实力,绝对能够杀进淘汰赛的前三,为什么忽然退出?他难道是在故意藏拙吗?” “没想到啊,或许这就是命吧。” 对于万兽宗,他们在调查之后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对于他们表现这些人展现出来的实力,感到有些震惊。 这还是已经分裂的情况,要是没分裂,当年的万兽宗得有多强? 此外,万兽宗最出名的功法是控兽之法,他们这些人没靠妖兽已经有这等实力,若是有了合适的妖兽,岂不是还能更强? “不过,比起万兽宗的崛起,这还不算最出人意料的,真要说,还得是那一位。”曹知隐摇摇头,心中感慨万千,低头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哪件事?伱是说……力压群雄的那位?还是?” “还能是哪件?当然是最不可思议的那位,那个神道宗的任以道啊!” 在提起任以道后,曹知隐忍不住激动起来,提着酒盏,兴奋地讲述他听到的消息:“以炼虚之身力压无相,八战八捷,最终夺得了本次仙门大比最耀眼的榜首!” “就连天烨殿下都没能战胜他,重瞳也没能显威,两次被他拉入幻境,轻易击败。” “回过头去看,他在第一轮中前期低调蛰伏,压制门人弟子不与其他人争斗,并非是为了最后一鸣惊人,而是给其他人展现实力的机会。” “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出现,将夺去所有人的风采!这等气度,实在是令人钦佩!” 虽然那位任以道是北冥神州之人,但曹知隐对他却是推崇至极,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敬仰和崇拜。 修行者大多是慕强的,对真正的强者有一层天然的滤镜和向往。 “真是令人羡慕啊,若是有一天我能做到这样惊世之事,那该有多好。”曹知隐眼神有些涣散,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杯盏举起,仰头一饮而尽。 哐。 他重重将酒杯砸下,吐出一口浊气,道:“若能有那一日,曹某虽死而无憾。” 大丈夫当如是! “嚯,真没看出来,你原来还有这么大的志向?” 何凯丰看着曹知隐豪气大发的样子挑了挑眉,打趣道:“要我说,你倒是先把你那个喜好他人之妻的毛病改改,或许还能多几分可能性。” 曹知隐,作为曹家嫡系子孙,没什么特殊的爱好,唯独喜欢女人,而且非常喜欢他人之妻。 有这么一个伤害风序良俗的独特爱好,让他在其他人口中的风评并不算好。 “你不懂,我看你们才是一点都不懂!”曹知隐冷哼一声,鄙夷地斜睨了好友一眼,“她们不但温柔体贴,不用我费力教导,与她们相处还有一种异样的刺激,能够让人心神激荡。” 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我曹某人追寻的是什么? 是她们的美色吗? 不,我追寻的是这一份刺激。 说了半天,曹知隐摇了摇头道:“也是,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一个练童子功的家伙当然不会明白。” 何凯丰所炼地锻体之术乃是天下顶级,嗯,唯一的问题是此功乃是童子纯阳功,一旦破身,罡气防御也会随之衰减小半。 “呵,你想这么玩是吧?行,我成全你。” 何凯丰对于曹知隐的调侃冷笑一声,鄙夷道:“我不管你到底对夺他人之妻有什么见解,但咱们先把话说前头,你在北冥的这段时间可一定给我管好你的小兄弟,千万不要因为这个事儿给我们惹出乱子,否则,我可不管你,肯定丢下你自己跑!” “放心,我有分寸的,出门在外,自然不能像在家里那么放肆。”曹知隐摆摆手,理所当然地点头称是,接着抬起手遮掩在嘴前,压低了声音,悄悄道:“我做事你放心,定然会悄悄的,不会像之前那么对外声张的,不会让她们夫君知道的。” 何凯丰:? 原来你之前特么的之前还对外声张啊? 还告诉人家夫君??? “你,你这,你……唉。” 何凯丰忽然有些后悔。 自己刚才是不是应该顺着他的话,把他提前送回南疆,自己一个人在北冥游历? 这家伙不像是个帮手,反倒像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他真的靠谱吗? 而酒意上头的曹知隐没有注意到好友无语的目光,转而又安静下来,低语道:“此外,补天盟之事,也是令人有些感到不安啊。听说,要不是那个人前来,恐怕会有不少人惨遭毒手……” 在提起那个名字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司空煜…… 听说他在三百年前以问道后期的实力强闯升仙劫后重伤垂死,只能缩在宗门深处养伤,最后还是靠着另一位天境突破撑起大局。 可谁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将死之人,在二百年后却摇身一变,不但伤势尽愈,还展现出了问道巅峰的恐怖实力。 这么来看,这唯有一种可能。 司空煜之前一定是在伪装! 肯定是本来就没受那么重的伤,做出受伤的假象是为了钓鱼,把对他有恶意的人坑害过去。 实在是太阴险了。 真是个卑鄙的老阴货! “……也许吧,不过补天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不归我们管,我们也没能力管。” 何凯丰撇撇嘴,淡淡道:“要是他们只是昙花一现,那就根本没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就算补天盟再现人间,又该在何处安置大本营?” “四大神州又有哪一州是好对付的?就算是北冥神州,也不是好对付的,东荒觊觎了这么多年都没结果,只敢在暗中做些小动作。没有大本营,又能指望投奔的人安心?呵呵,难啊。” 曹知隐意外地看了好友一眼,没想到他对这个问题看得这么透彻,思索了一会儿,点头笑道: “你说的倒还有几分道理。” “算了,就算有人要头疼,也不会是我们,还是让神皇陛下他们思索吧!咱们呐,还是喝酒吧。” 两人对视一下,都是大笑起来,举杯相碰。 “喝。” “喝!还有,你特么的别再拿我这边的菜了!” “嗝!” …… …… 曹知隐与何凯丰之间的对话可以看做是一个缩影,在很多地方都能听到类似的交流。 这便是天下大多数人的想法,尤其是其他三州之人,虽然听闻了北冥神州发生的惊变,但并没有多少人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补天盟对于大众来说是一个相当陌生的名字,不清楚它的历史,自然没有多少敬畏之心,就连消息中的玄武主展现出来的实力也抱有怀疑,觉得是北冥之人在为自己脸上贴金。 一些人更是借着此次事件嘲笑北冥神州积弱,正道魁首的宗门差点被一个没什么名气的联盟给灭了,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直到半月之后发生的大事,才让这些人闭上了嘴巴。 四大神州的中央,那块隔断了四大神州的深渊上空…… 凭空出现了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大陆! 六千字,小求一波月票~ 第502章 欲于人间立天庭 没有任何的迹象,毫无半点征兆,一片神秘的大陆出现在了神州中央。 不是一座城堡,不是一个城市,而是整整一块大陆! 面积虽然不足四神州最小的北冥神州的三分之一,但也足够庞大,是一块真正的陆地。 它就静静的漂浮在高空之上,像是凭空出现,也像是从未消失过,亘古不变,一直就停留在那里一般。 祥云环绕,有仙禽在大陆周围盘旋飞过,整片大陆都弥漫着肉眼可见的灵光,灵气的浓度极为惊人,甚至比绝大多数宗门都要高上数倍。 而在大陆之上,与四大神州接壤的部份都立有一道横亘万里的高大城门。 东、南、西、北四大天门。 其下还各立有一块巨大的界碑,能够让人从地下看清上面的文字。 其上的大意为,此地乃是天门重地,后面便是中央神州,闲杂人等不得擅自闯入,若有违背,则会神魂俱灭,受到无休止的追杀。 而碑文的落款,则只有三个字——补天盟。 看到上面的文字后,各方派出来的人员第一时间不是因为碑文上的文字而震怒,而是感到了深深的吃惊,甚至是不可思议。 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了补天盟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补天盟,要回归人间,并且要召集天下能人异士。 但一切,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在那名化神实力的强者穿过东天门后的下一个瞬间……他的身体无声无息地化为了虚无。 他没有见好就收,而是选择继续前进,决定向更深处进发。 他们想做的,是成为这人间真正的主宰者! 他们要再立天庭! …… 明白了为什么在铸剑庐失利后会果断退走。 接着,各处天门外的守候的众人都听见了一句话: 而现在,一个只在传说中的陆地,却走进了现实,飘在了高空之上! 而且既然对方会选择展露出来,那这肯定不是他们的全部。 修为最高者甚至达到了炼虚巅峰,距离无相只有半步之遥,但也没有逃过那个结局。 那人的死亡并非个例,各神州都有悍不畏死的莽夫冲上去,打算做那个先登。 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等待补天盟在弄出这么大阵仗之后,下一步又会有什么动作。 嗡—— 是时机已到了? 而在谨慎地飞行了一个时辰之后,他成功落到了界碑之前。 他们不满足于占领一州一地,对那一定的点得失并不在意。 在这一刻,他们之前的轻蔑全部烟消云散,剩下的便只有深深的忌惮。 还是说,觉得这份实力已经足够让他们不用再继续隐藏下去了? 既然主动现世,那想必是会有所诉求。 能够展现出这样的实力,这补天盟或许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太多太多。 东荒神州,一名化神强者在准备完全之后小心地飞上了那片大陆。 他们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之前玄鸮在铸剑庐时的那份宣言。 “吾等欲效仿古之天庭,于人间再立天庭,尔等可有异议?” 一个只在已经消失的古老历史中出现过的名字,被无数人认定为只是传说。 俯瞰人间。 在中州现世后的半天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后试图登上天门继续窥视。 一路上他没有遇上任何的危险,那些实力不弱的仙禽也并没有主动攻击他,将他视作无物。 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中央神州在出现之后,补天盟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并没有任何人从上面走出。 因为补天盟不在乎。 中州大陆就静静地停留在天宇之上。 他留在的魂灯当即破碎,神魂俱灭。 先是在北冥神州展现肌肉,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展现实力,这是要招兵买马啊! 但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但不管他们如何避退,那东天门也没有丝毫反应,完全无视了他们的各种动作。 那人的死亡为在场的所有人敲响了警钟,迅速后撤了数十里才安下心来。 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任何征兆,就那么平静地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而直到第二日午时,安静了整整一日的中央神州中传出了一道响彻天际的钟鸣声。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之前一直隐藏,到现在却忽然就不藏了,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很不现实,但这偏偏又是现实! 而在震惊之余,他们也看到了那落款,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补天盟在背后搞鬼。 此言一出,天下皆惊。 中央神州。 因为一路上过于顺利,加上在天门前检查了好久都没有发现任何危险,那人终于是放下了警惕。 …… 这等爆炸性的发言震惊了四大神州的所有人,他们不明白,也不理解补天盟到底是发了什么疯。 这也对上了中央神州的名字,因为中州在传说中正是天帝所居之地,是天庭所在。 北冥神州。 李隆在听到这句话后眉头轻轻一挑,接着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绢帛燃尽,将腰间的乾剑重重拍在了案上。 “朕倒是要看看,这补天盟如何做这天下之主。” 东荒神州。 一向纷乱的诸王在这一刻都停了下来,看向了同一个地方——楚国。 他们在等待那位名义上的东荒王庭之主做出指示。 而在楚国行宫中的楚海仁眉头一动,接着眼中亮起了异样的光彩,对着身边闭目调息的孩童道: “张蟒,去收拾东西,我们要出发了。” “是,师叔。”张蟒睁开眼睛,如常人一般看向了楚海仁,道:“是师傅要来接我了吗?” “不,是天下将要乱了,我们的机会要来了。” 楚海仁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色彩,没有注意到身后盲眼少年有些担忧的目光。 此刻,在张蟒的眼中,自己这位楚师叔的,那头巨狼的身上忽然缠绕上了黑色的不祥火焰。 南疆神州。 神皇城中央,那座受着无数子民崇拜的四臂神皇像,忽然缓缓转动了头颅,目光穿透千万里,落到那界碑之上。 【呵,想当天帝?还不够格。】 【就连我,也不够格的……】 西漠神州。 被称作信众称作万佛之山的灵山山顶闪耀出一片璀璨的七彩光芒。 接着,无数在大小庙宇中修行的僧众纷纷睁开了眼睛,他们听到了佛主的指示。 中方出妖魔,妄称天庭,欲要坏人间道统! 我等必须惩恶扬善,还人间一片晴朗! 现在努力备战,准备为了天下苍生而奋起,为来世积攒无上道果! …… 这消息甚至通过一些隐秘的手段传到了海外神州,就连妖皇城中的凰煌都有所耳闻。 “欲立天庭?” 凰煌眯着眼笑了一下,接着偏头看向身边正在低头盯着自己小腿看的少年,问道:“你觉得如何?” “肌肤粉白透红,纤细而不失有力,光泽耀眼,实乃人间极品。” 凰煌瞪大了眼睛,当即将小腿收回,脸色绯红地啐了他一口,恼怒道:“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补天盟的事情!” “哦?哦哦,无所谓啊,反正有神州之人顶在前面,短时间内跟妖皇城关系不大。”任以道随口说完,接着继续看向那半遮半掩的小腿。 一定很好吃…… 凰煌看他这样子有些无奈,心中有些不安。 “真的会跟妖皇城关系不大吗?” …… …… 而对于外界的震动,有人彻夜难眠,但有些人却一点都不在意。 神道宗的态度就和司空煜跟玄武主说的那样,觉得这事儿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根本就连理都懒得理。 在仙门大比的各项事宜结束之后,神道宗众人早在十余天前就已经在段红的带领下踏上了归途。 除了……落月峰一行人,选择集体留在了铸剑庐。 不过剑新新没和众人在一起,在五日前和从万剑峡秘境出来的梅二人携手离去,他们要同游北冥,一起找寻记忆中的各处回忆场所了。 荆月沁则是成天缠着苍兰,恨不得把她当成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荆峰主是舒服了,但苍兰则完全是另外一番感觉,从最初的紧张的敬畏,慢慢到后来变得嫌弃和厌烦。 这两个人在一起,不知道是谁更狗一点…… 这人呐,要是狗起来,可真是比狗还狗啊。 鱼钰和李灵灵也没离去,她们在冉贵妃的要求下留在铸剑庐配合铸剑师的工作。 冉贵妃出面为她们联系上了铸剑庐的一位长老,准备为她们姐妹二人量身打造一套与功法配合的双剑和配套的甲胄。 铸剑庐的长老虽然专精铸剑,但触类旁通,简单的铸造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区区地境甲胄,根本不在话下,随手就能打造出来。 于是,这二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就成为了公孙长寿的换装木偶,成天只知道懵懵懂懂地配合她的摆弄,不断调试各种参数。 而作为主张落月峰众人留下的罪魁祸首,任以道则是悠闲起来,靠着自己的这段时间赢得的好感,在铸剑庐四处游荡。 一会儿看看铸剑庐弟子的选拔,一会儿去审讯堂参观对叛徒的审讯,最后还抽空去藏经阁中翻阅了五天,查阅了不少的资料。 而在等待了半个月后,任以道终于等来了他作为仙门大比榜首得到的奖励——进入万剑峡谷底。 万剑峡是铸剑庐重要的秘境,而其中的谷底,更是重中之重,有真正历代掌教和长老们刻下的剑意留影,能够大幅度提高感悟之人的剑道天赋。 万剑峡秘境曾对外人开放,但谷底,在此之前却从未开放过一次。 别说是外人了,就连铸剑庐弟子,也需要花费大量的代价才能进入。 铸剑庐的赏罚方式是贡献度积分制,除了日常的任务,铸造出个等级的剑也有对应的积分。 像是铸造出刚入品的剑刃,可以获得一积分,而铸造出天级重宝,则是能够获得十万积分。 在万剑峡谷底感悟,就需要花费三十万积分,相当于铸造出三柄天级重宝,并且还需要执事以上的资历,每年的感悟还只有一次机会,哪怕是所有条件够了也得在后面慢慢排队。 而这一次,不知道公冶大昌出于什么想法,竟然将今年的谷底感悟名额当做了最终的奖励交给任以道,让其他所有排队的弟子向后推迟一年。 而他这样的插队行为,自然是引起了一些排队之人的敌意和不满,望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恶意。 不过任以道向来是不在乎这种的影子都没有的威胁,欣然接受了公冶大昌的好意。 蒸馍?你们不扶器? 嗨~ 你们要是不服,那就去找公冶大昌师兄去问啦,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啦! 于是他依旧我行我素,甚至故意凑到那些心有不忿的弟子面前晃悠,甚至找他们嘘寒问暖。 就喜欢你们那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屈辱样子.JPG 而在铸剑庐横行了半个月后,公冶大昌终于派人通知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交给了他一块护身令牌,靠着它就可以安然地进入万剑峡的最深处。 而在进入万剑峡后,任以道却没有第一时间跳入谷底感悟,而是走到了峡谷边的一处庐棚前,冲着里面闭目盘坐的女子笑了一下。 “哟。”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是一个人吗?” 砰—— “诶诶诶,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打人啊!” 任以道侧头躲过像是炮弹一般砸过来的剑鞘,微笑着女人道:“那个,在你继续动手之前,我觉得还是应该把话先说在前面哈。” “秋水啊,你要认清一个现实,现在的你是打不过我的。” “你如果硬是要动手的话,我……” 任以道顿了一下,有些犹豫,但最后,在心底的冲动下,他还是把原本的话说完: “我怕伤到你……的自尊。” 玩归玩,闹归闹,要是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了,那可就不好了。 李秋水:? 本来呢,李秋水只是佯装恼怒来掩饰自己在看到任以道之后的激动和害羞,但现在……她有点真的怒了。 我会伤到自尊? 好好好! 锵—— 臭男人,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