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秘史：我是被雷劈活的》 第001章 被雷劈活了 咔嚓。 咔嚓嚓。 咔嚓嚓嚓。 是春雷。是惊雷。惊雷滚滚。惊天动地。 1981年3月15日，伴随着电闪雷鸣，一场暴雨正席卷着瀛阆大地。 这雨下得很蹊跷，虽然暴雨如注，电闪雷鸣，却不刮风。 一点风都没有。 雨从黄昏开始下，已经下了四个多小时。 眼下，当第一道惊雷“咔嚓”爆响时，一道闪电就像利剑一般劈下来。 闪电既划破暗无天日的夜空。 更照亮了瀛家庄偌大的墓地。 此时，王二等的遗体就横搁在一个高高的坟头上。 那是他祖父的坟头，坟头上已经长满茂密的杂草。 王二等刚八岁，身高1.1米，就跟小猴子差不多。 八天前，他得了白喉崩。 起初，他还能吃点饭，喝点汤，后来就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老中医秦鹤年看不好，镇医院更看不好，他就彻底没气了。 为此，父亲就只好把他抱到了这片墓地里。 这是赢家庄的老规矩。十二岁之前，无论哪个孩子是怎么夭折的，都绝不能埋进土里，而是必须搁在自家的祖坟上。否则，这个孩子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永远无法投胎做人，并还会克父母，克兄弟姐妹，然后再克其他直系亲属，反正会让你家永无宁日。 结果，父亲刚把他搁到墓地里，雨就突然下起来。 很快，当第二道惊雷“咔嚓嚓”爆响后，一道闪电再次向墓地劈过来。 那闪电极像一条杀气腾腾的神龙。 神龙见首也见尾。 龙首先扫了一下王二等的小脑袋，极像神父亲吻自己的教徒。 紧接着，龙尾又狠狠地扫了一下他的腹部。 他的身体就像受到电击一般弹跳了两三下。 只不过，他现在仍然还是一具死尸，并无死而复生的迹象。 突然，第三道惊雷又“咔嚓嚓嚓”地爆响起来，就跟天崩地裂差不多。 这次，紧随其后的那道闪电更像一条手持利剑的神龙。 而且，神龙这次还暴躁了，愤怒了。 于是，暴脾气的神龙突然用龙尾把王二等的身体卷起来，就气势汹汹地把他抛到十几米的高空中，然后一剑刺向了他的天灵盖。 神龙这一剑，仿佛是要战胜黑暗之魔，照亮整个人世间。 王二等这才有了反应，他“啊啊啊”地惨叫着，并从半空中往下跌。 先是跌到祖父的坟头上，接着就“咕噜噜”地往下滚。 一直滚到坟墓下面的水坑里。 水坑约有一米深。 王二等先是呛了一口水，水非常苦。 他赶紧爬起来，才终于有了清醒的意识。 首先是饿。 太饿了。 既是饥肠辘辘。 更是前胸贴后背。 试想他都五天五夜没吃饭了，能不饿吗？ 其次是怕。 太可怕了。 太吓人了。 此时，二百多座土坟全都影影绰绰、神鬼莫测地趴在他的四周围，或大或小，杂草丛生，仿佛随时都会扑出一些孤魂野鬼，然后团团围住他，龇嘴獠牙想要咬死他，那能不吓人吗？ 更何况，这里还经常闹鬼，那就更吓人了。 因此，王二等赶紧从水坑里爬起来，就向瀛家庄急跑而去。 他先连滚带爬，好一会儿才从偌大的墓地里爬出来。 然后，他又在一片泥泞的麦田里连滚带爬着。 此时，麦田里到处是积水，就连田埂都看不见。 因此，他竟然一连摔了好几个跟头。 王二等拼命疯跑时，还不停地回头看，想看有没有鬼跟过来？ 他一直跑到大路上，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哪曾想，他刚长嘘一口气，就立马惊悚起来。 太诡异了，他竟然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不是猪血。 不是牛血。 不是狗血。 更不是其他鸡鸭鱼肉血。 而是浓浓的人血味。 大路直通瀛家庄，血腥味就是从一公里外瀛家庄漂浮过来的。 三岁之前，王二等一直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并被乡亲们称为瀛家庄的小神童。但是三岁那年，他不幸得了脑膜炎病，高烧不退，头痛欲裂，就把他的脑子烧坏了，使他从此变成一个无可救药的废柴儿童。 那么，王二等究竟怎么废柴呢？ 一是槑头槑脑，整天不说一句话，只知道傻傻地盯着天空看。 二是胆小如鼠，怕猫怕狗更怕人，就连三岁小孩都敢打他一顿，尤其是瀛家庄小霸王郑有德更会百般凌辱他，让他生不如死。 三是资质平平，虽然他现在已经上一年级，会算一加一等于二，一加二等于三，却连一加三等于四都不会。 你说他废柴不？ 此时，王二等还不知道，他这个废柴儿童被雷劈活后，竟然一下子天赋异禀、超凡脱俗了。 譬如嗅觉，他现在的嗅觉就太灵敏了。 且不说现在是雨夜，即便是青天白日，正常人也很难闻到一公里以外的血腥味，就连警犬也没这么大本事。 而且，他在闻到血腥味的同时，脑海里还闪现出一些凌乱的画面。 好像是有四个人在搏斗，而且还动用了菜刀。 结果，只要一刀砍下去，就会有一大片鲜血喷溅而出。 可惜画面太黑了，他根本看不清他们究竟都是什么人。 一切全都模模糊糊的。 而且，纵然他嗅觉灵敏，他却还是无法锁定那些画面的具体方位。 他仅能隐约知道那个方位就在他们瀛家庄的某一处。 很快，王二等又往前跑了一百多米，就更惊悚起来。 这时候，雨突然不下了。 他不仅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而且还看到两点极其细小的微光。 比萤火虫还小。 比萤火虫还暗。 可他终究还是看到了。 那两点微光正从村路口向他这边飘过来，时有时无，忽明忽暗。 极像飘飘忽忽的鬼火。 王二等又往前走了三百米，就犯起迷糊来。 他感觉那两点微光既像是鬼火，又像是两个香烟头。 好像是有两个人边走路边抽烟，就发出两点微光来。 现在他走了三百米，对面那两点微光则大约漂移了五百米。 他和那两点微光仅是相隔一百多米。 王二等又下意识一嗅鼻子，就更吓得头皮发麻。 因为那股血腥味，恰恰是由那两点微光发出的。 距离越近，血腥越浓。 王二等赶紧躲到路边的树丛里。 第002章 雨夜凶杀案 大路其实并不大，仅约两米多宽。 路边还长满了芦苇、树木和灌木丛。 此时，王二等特想看看那两点微光究竟是人是鬼。 如果是鬼，他就赶紧想办法对付鬼？ 如果是人，那他会不会认识他们呢？ 很快，王二等就大失所望了，因为就在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把他肠胃熏得翻江倒海，让他差点就要吐出来时，那两点微光却偏偏从他前方五十米处漂走了，漂到另外一条岔路上。 那条岔路更狭窄，却直通浩浩荡荡的大运河。 大运河波涛滚滚，日泻千里，每年都会淹死许多人。 于是，瀛阆大地也就自然有了水鬼之说。 其实，别说是大运河，就连王二等家旁边那个大池塘也同样有水鬼。 反正每年都会淹死一两个小孩。 由此，王二等也就想到那两点微光极可能是水鬼。 此时，那两个水鬼一直往前漂，很快就消失在茫茫暗夜里。 王二等这才赶紧从树丛里钻出来。 王二等再往庄子里走，仍然还能闻到血腥味。 血腥味先是比较淡，然后就又越来越浓起来。 很显然，血腥味就是从他们瀛家庄飘过来的。 而且，他还很快判断出，浓浓的血腥味正是直接从他家传来的。 突然，王二等浑身一凛，他的脑袋就轰轰作响起来。 王二等出生在一个六口之家里。 父亲叫王大虎，是瀛家庄生产队长。 母亲叫徐秀红，是瀛家庄小学会计兼语文老师。 哥哥叫王一等，刚十二岁。 姐姐叫王金花，刚十岁。 妹妹叫王银花，刚六岁。 现如今，徐秀红已经又挺起了大肚子。 倘若这个孩子是男孩，那就叫王三等。 反之若是女孩，那就肯定是叫王铜花。 这天深夜，王二等刚急吼吼地扑到家门口，就更吓坏了。 王家有三间主屋和一间锅屋，外加一个小院子。 主屋坐北朝南，锅屋坐西朝东。 全都是茅草屋。 平时天一黑，徐秀红就会赶紧关上院门。 倘若再有人来，徐秀红总是问清来人是谁才会打开门。 可是现在，他家院门却仅是半遮半掩着。 他刚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而且，他家竟然还连屋门都没有关。 结果，他刚急吼吼地扑进家门，就被一个软体给绊了一跤。 紧接着，他再一个前扑，他更是猛地压到另外一个软体上。 …… …… 很快，王二等就无法说清他现在的遭遇了，因为当他猛地压到另外那个软体上后，他就立马短暂性失忆了。 既然失忆了，那还能怎么说？ 又还能说什么？ 更何况，从这时起，他的精神状态还出了问题。 有时异常清醒。 有时狂躁不安。 有时又会出现幻听、幻觉等症状，并会行为怪异、自顾自笑等。 可以说，他这些症状极像是民间所说的“失心疯”。 时间飞逝，很快就过去两三分钟，或者是三五分钟。 肯定不会超过五分钟。 突然，王二等又从堂屋冲到院子里，他就声嘶力竭地呐喊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我家出大事啦，我爸妈都被人给杀啦……” 就这样，他的呐喊声立马就打破了瀛家庄的宁静。 瀛家庄是一个比较古怪的村庄。古怪就古怪在庄名，尽管瀛家庄大队共分八个生产队，约有四千多人口，有王、黄、秦、郑、陈五大姓，其他姓氏更是多达上百个，却就是没一户人家姓瀛的，甚至就连姓尹、殷、印、鄞都没有，所以这个庄名显然是名不符实。 关于这点，即便秦鹤年博学多才，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而现在，尽管王二等的呐喊声已经惊醒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敢来他家看看情况。原因很简单，大家根本不相信他已经死而复生了，而是以为这是闹鬼，是他鬼魂回来讨债的。 很快，王二等就赶紧往他二叔王二虎家急跑而去。 八天前，王二等得了白喉崩，由于这病传染性太强，王一等、王金花和王银花就被父母打发去了王二虎家。此时，他拼命直往二叔家跑，除了想把二叔、二婶和哥哥姐姐他们叫回来外，还想把老中医秦鹤年给请来，看看他父母还有没有救？ 王二等家是在大池塘的东南角。 东南角这边总共才有五户人家。 大池塘其他几个方位倒是住满了人家。 王二虎和秦鹤年家则是住在大池塘的西北角。 王二虎家也是三间主屋、一间锅屋和一个小院子。 本来，王一等和王金花、王银花是睡在西厢房里，就跟他们堂妹王金玉睡在一起。但是刚才，他们被王二等的呐喊声吓醒后，他们就一起呼啦啦地跑进了东厢房里。此时，包括王二虎和妻子陆爱香在内，他们全都挤在一张小床上，并都吓得魂不附体。 王二等刚一来，就使劲地直敲门，“二叔，二叔，我是二等，你快赶紧开门啊，我家出大事了，我爸妈被人给杀啦。” 王二虎赶紧结结巴巴地说，“二二，二等，二叔知道你这是死……死不瞑目啊，可是再怎么着，你也不能跑……跑回来找我们讨债吧？因因，因为我们平时可……可待你不薄啊……” 陆爱香也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是啊，二等，你要真的想讨债，你就去镇医院……或者是去秦鹤年家讨债吧……反正是他们没……没本事，才没救活你……让你这么小就死掉的啊……” 王二等一边敲院门时，还一边往墙头上看。 墙头约有一米五高，上面已经长满了杂草。 他自己家也是这么高的墙头。 有时候，王一等回家时，如果院门被锁上了，他只要猛地一弹跳，就能翻过墙头而稳稳地落到院子里。当然，会翻墙头根本不算啥，很多半大小子全都会。只不过，王二等可就不行了，一来他才八岁，二来他是无可救药的废柴，他又怎么能会翻墙头呢？ 而现在，他却突然很想试一试。 试试自己能不能翻过去？ 王二等一边想试一试还一边说，“唉，好我的二婶啊，你是不是真以为我已经死啦？其实我根本没死呢，哦，也不对，其实我是先死了，然后又被雷给劈活啦。” 第003章 差点被撞死 王二等万想不到，他刚跃跃欲试，自己身体就突然往上蹿起来。 结果，话音未落，他就同样稳稳地落到了院子里。 简直可以说是身轻如燕。 只可惜，陆爱香等人却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陆爱香又结结巴巴地说，“二二，二等，二婶求你了，你就别……别来找我们讨债了……等天亮后，二婶一定去给你多……多烧点纸钱啊……” 此时，王二等已经来到屋门口，并使劲地推着门。 可惜屋门被从里面栓上了。 王二等说，“唉，好我的二婶啊，你们咋就不相信我呢？我真的还没有死啊，我是人不是鬼，我根本不是回来讨债的啊……” 王二虎没再回应王二等，却跟陆爱香嘀咕起来。 王二虎说，“你听听，爱香，他这绝对是回来讨、讨债的，平时他说话总是结结巴巴的，你看他变成讨、讨债鬼后，说话多利索啊。” 陆爱香直点头，“是是，还有啊，他现在好像比以前机、机灵多啦。” 王二虎说，“是是，机灵鬼，机灵鬼嘛……” 此时，王二等虽然被雷劈活了，但是由于咽喉部炎症还没好，不仅导致他声音嘶哑，而且他的呐喊声更是犹如犬吠一般。因此，即便他现在的声音不像是鬼哭狼嚎，那也极像一个人得了“失心疯”后发出来的嘶吼声，反正是极不正常。 事实上，大家很快就真觉得他是得了“失心疯”。 譬如现在，陆爱香就又心惊胆战地说，“还有啊，二虎，你再听听他的声音啊，你听他的声音像不像是鬼、鬼哭狼嚎啊？” 王二虎也直点头，“是是，是挺像呢。” 话音刚落，王二虎就突然想要下床了。 陆爱香一把抓住王二虎说，“你你，你要干嘛？” 王二虎说，“我去赶走他，要不然他会一直缠着咱们的。” 陆爱香说，“别别，他现在可是鬼啊。” 王二虎说，“没事，鬼怕光与火，也怕红色和桃木等东西，你看我现在穿着红裤衩呢，我再拿上那根桃木棍，或许就能赶走他啦。” 随即，王二虎又拿起枕头边的手电筒，就悄悄地下了地。 他没首先拧亮手电筒，而是摸黑来到房门口，又抄起那根桃木棍。 那根桃木棍约一米长，五公分粗，是他平时用来防贼的。 他又悄悄地向屋门口走了过去。 他现在已经想好了，等他来到屋门口，他先悄悄地拔出门栓，然后突然拧亮手电筒，他就一棍打过去。如此一来，即便他打不死王二等，他也肯定能吓跑王二等的。因为不管咋说，王二等终究才八岁，还是一个小鬼，一个小鬼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哪成想，王二等再继续推屋门，就又发生了奇迹。 因为推着推着，他突然狠狠地踹了一脚，他就“嘣”地一下踹断里面的门栓，使得两扇门“啪”地就向两边打开了。更何况，这个门栓还是王二虎新做的，你说他得有多大力气啊？ 好巧不巧，屋门突然被踹开，就猛地撞到王二虎的身上。 先是猛地撞向他的额头，然后就把他撞倒了。 王二虎倒是很敏捷，虽然“啊”地惨叫一声，他却还是把手中的桃木棍给打了出去，并拧亮了手电筒。 他这棍是直接打到了王二等的小腿上。 用力过猛，他还愣把桃木棍给打断了。 王二等竟然啥事都没有，而是赶紧扶起王二虎说，“哎哟，二叔，你打我干嘛啊？你不会真以为我是鬼吧？” 此时，王二虎借助手电筒的光芒，已经完全看清了王二等。 王二虎这才惊魂未定地说，“二，二等，你不会真、真的没死吧？难道你真是被雷给劈活的吗？” 王二等说，“唉，我当然还没死啊，我真是被雷给劈活啦。” 王二虎又摸着血流如注的额头说，“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唉，你这个臭小子，你说你咋那么大劲啊？刚才老子差点被你给撞死。” 王二等没理王二虎，而是赶紧走进东厢房，并点起了煤油灯。 王二等又说，“二婶，二婶，你们不用怕，你们快看看，你们看我是不是还好好的啊。” 陆爱香钻在被窝里说，“我我，我不看，我不看……” 王一等和王金花她们更是吓得抱成一团，鬼哭狼嚎。 王二虎这时也开了口，“爱香，爱香，你不用怕，二等还真没死呢。” 陆爱香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渐渐两眼放光地看着王二等。 陆爱香还同时说，“二等，二等，原来你还真的没死啊……” 王金花这时也抬起头，同样两眼放光地看着王二等。 随即，王金花就突然跳下床，一把搂住王二等说，“二等，二等，原来你真没死啊，你可吓死我们啦，呜呜呜呜……” 可以说，王二等就是大姐王金花一手带大的。 只是王金花太柔弱，根本没办法保护他，他才经常会被郑有德等人百般欺凌的。只不过，纵然他再怎么废柴，他却仍然知道除了母亲外，家里就是大姐最亲他、最疼他了。譬如有一次，郑有德用一条青蛇咬伤他后，大姐就曾不管不顾，赶紧用嘴吮吸他的伤口，害怕他会被蛇给毒死。 当然，青蛇根本没有毒，否则郑有德也不敢那么干。 相反，王一等对他可就太一般了。 虽然王一等也跟郑有德打过架，可他自从脑袋被郑有德开了瓢后，他就不敢再维护王二等了。而且，恰恰因为这件事，他还怪罪王二等，反手就把王二等给揍了一顿。 此时，王二等则是赶紧轻拍着王金花说，“好了，好了，大姐，你快别哭了好不好？咱们快去找秦爷爷，请他去咱家救救爸妈吧，爸妈真的被人给杀啦。” 王二虎已经穿好了衣服，“对对，咱们快去找秦鹤年吧。” 陆爱香等人也都赶紧穿衣服。 秦鹤年家就在王二虎家的隔壁。 这次挺顺利。 王二等刚敲门，院门就突然打开了。 当时，王二等还同时大喊着，“秦爷爷，秦爷爷，请您开开门，请您快去救救我爸妈啊。” 仅此一句，门就打开了。 而且还是秦鹤年孙女秦美娥打开房门的。 第004章 彻底没救了 此前，王二等虽是无可救药的废柴儿童，却还是有两个好朋友。 其中一个就是秦美娥。 而另一个好朋友则是叫黄浩明。 秦美娥刚七岁，尽管比王二等还要小，长得娇小玲珑，纤纤柔柔，她却会经常维护他。譬如有一次，当郑有德等人再次凌辱王二等，非逼王二等吃狗屎时，她就突然举起一个砖头块，直接砸向郑有德的后脑勺，将郑有德的脑袋开了瓢。 当然，即便她将郑有德开了瓢，郑有德也拿她没办法。 因为郑有德一直特喜欢她。 而现在，秦美娥一打开门，就一把抱住王二等说，“二等，二等，你还真的没有死啊，我就说你不会死的嘛。唉，都怪我爷爷，他竟然非说你已经没救了。” 王二等赶紧对秦美娥说，“谢谢你，美娥，我是还没死呢，不过我虽然还没死，可我爸妈却出了事……” 与此同时，王二虎等人都叫起了秦鹤年。 于是，秦鹤年很快就和秦淮河、柳翠兰一起跑了出来。 秦淮河是秦美娥的父亲，也是秦鹤年的大儿子。 柳翠兰则是秦美娥的母亲，是秦鹤年的大儿媳。 秦美娥也想跟着去王家时，被王二等给拦住了。 王二等说，“别别，美娥，你就别去了，我害怕吓着你。” 秦美娥说，“嗨，没事，我胆子大，我啥事都不怕。” 王二等却还是拦着秦美娥说，“美娥，你最好不要去，因为我家现在可真是惨不忍睹啊。” 秦美娥一把推开王二等说，“唉，你真啰嗦，人家都说不怕了嘛……” 事后，王二等才知道这样一些事。 这天下午，秦美娥是和秦鹤年、黄浩明一起来到他家的。 当他被秦鹤年判为死刑时，秦美娥一直哭哭闹闹说他还没死，并还一直抱着她的尸体不放手。再后来，当王大虎将他抱往墓地时，她和黄浩明更是哭哭啼啼一直将她送到大路上，倘若不是柳翠兰硬把她拖回去，那她肯定还会继续往前送。 此时，一盏煤油灯正搁在王家堂屋里的方桌上。 因此，秦鹤年等人一进来，就都倒吸一口气，并立马惊呆了。 秦美娥更是“啊”地惨叫一声，就突然倒进了王二等的怀里。 王二等赶紧轻拍着秦美娥说，“没事，没事，美娥，你不用怕，我肯定会保护你的。” 随即，王二等再看向他父母，就清晰地看清了他们的惨状。 首先是王大虎穿着大裤衩，赤裸着上身，倒在堂屋的房门口，仅是身体正面就挨了好几刀，估计身体背部也肯定受了伤。然后是徐秀红穿着背心和裤衩，上半身躺在堂屋里，下半身躺在东厢房里，她是胸部挨了两刀，腹部挨了一刀，也不知道她的背部有没有受了伤？ 此时，徐秀红竟然连肠子都被挤出了一大截。 此外，徐秀红的身边还有一把血淋淋的菜刀。 王二等一眼就认出来，这把血淋淋的菜刀恰恰就是他家的。 王二等再仔细看了一下，又看见现场还散落着几毛钱零钱。 有一分、二分和五分的钢崩。 也有一分、二分和五分的纸币。 最大一张是两毛钱的纸币。 现在这些钱都被他父母的鲜血给染成了殷红色。 秦鹤年很老练，立马一探王大虎的鼻息。 王二虎赶紧急切地问，“还，还有救吗？” 秦鹤年说，“还有救。” 话音一落，秦鹤年就敏捷地掏出一把三棱针，分别在王大虎的头、胸和脚部扎了十几针。 秦淮河子承父业，现在他是瀛家庄大队的赤脚医生，他也赶紧探了一下徐秀红的鼻息。 王二等又赶紧问，“秦叔叔，我妈她没事吧？” 秦淮河面色严峻，浑身颤抖，却没回应王二等。 秦鹤年又对王二虎说，“快快，二虎，你快去开拖拉机，快把你哥送到县医院抢救吧。” 王二虎都快吓哭了，“好好，我这就去。” 随即，王二虎就急吼吼地跑了出去。 秦鹤年又来到徐秀红面前，同样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王二等又急切地问，“秦爷爷，我妈没事吧？” 秦美娥也赶紧问，“是啊，爷爷，徐老师没事吧？” 这次，秦鹤年仅是摇摇头，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王二等立马哭起来，“不不不，秦爷爷，我妈肯定不会死的，她肯定还有救呢，我求您了，您就再替她看看吧。” 秦美娥也赶紧说，“是啊，爷爷，你就再替徐老师看看吧，今天你还说二等没救了，他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可别再弄错啦。” 随即，她还同样探了一下徐秀红的鼻息。 秦鹤年略微愣了愣，就哀哀地说，“唉，好我的孙女啊，你爷爷我从医几十年，哪有看走眼的时候啊？她这真的是彻底没救啦。至于二等为什么能起死回生，是不是真是被雷劈活的，那就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啦。” 王二等这才略微一愣，就“咚”地跪到徐秀红的身边。 王二等又一把搂住徐秀红，他就失声痛哭起来，“妈，妈，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快赶紧醒一醒，你快赶紧给我活回来啊。” 结果他一哭，就使得王一等、王金花等人更大声地哭起来。 王二等哭着哭着，又大叫一声“妈”，他就突然昏迷了过去。 秦美娥赶紧搂住王二等，并掐着他的人中说，“二等，二等，你千万别怕啊，我也会保护你的哦……” 秦美娥掐着掐着，自己就“哇哇”地哭了起来。 幸好，王二等很快就苏醒了过来。 只不过，尽管他已经苏醒了，他却立马就神志痴呆了。 仿佛他又再次变成了一个废柴儿童。 王二等还又傻傻地问，“美，美娥，你快告诉我，我爸妈是不是都已经死啦？” 秦美娥赶紧说，“你不用怕，二等，听爷爷说，你爸他还没死呢，不过你妈她真的是没救啦。” 王二等再次傻傻地问，“没，没救了？没救了就是已经死了吗？” 秦美娥点点头，“对，没救了就是已经死了。” 秦鹤年又紧跟着问，“对了，二等，你能不能告诉我，刚才你从墓地跑回家时，你真看到你爸妈被人杀了吗？” 第005章 弄得一团糟 王二等仍是一副神志痴呆的模样。 王二等还混乱地直摇头，“对对，对不起，我记不得了，我只记得当时我闻到浓浓的血腥味，我就赶紧拼命地直往家里跑……再后来，我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跤，又摔到另一个软体上，我就啥都不记得了。” 秦美娥又说，“还有啊，二等，你家怎么会点着煤油灯呢？这煤油灯是你刚才点的吗？” 王二等愈发混乱地直摇头，“你你，你别问我，美娥，我现在真的啥都不记得了，我现在头好疼啊。” 秦美娥赶紧说，“好好，那我不问了，你也啥都别想了啊。” 谁也想不到，秦淮河竟然也很快大哭起来。 秦淮河还痛心疾首地说，“秀红啊，秀红，你咋说死就死了啊？你说你这样一走了之，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秦淮河这一哭，就哭出一段瀛家庄人人都知道的情史来。 十五年前，秦淮河和王大虎等人去大运河做河工时，他率先认识了同样来做河工的徐秀红。当时，为了赶紧把徐秀红追到手，他还经常拜托好兄弟王大虎帮帮忙，主要是帮他去把徐秀红约出来。哪成想，一来二去，王大虎竟然不管兄弟情义，鸠占鹊巢，直接跟徐秀红好上了。 由此，秦淮河就跟王大虎分道扬镳，直接变成了死对头。 平时，秦淮河和王大虎谁都不想搭理谁，反正一说话就会抬杠，或者是大吵一架，甚至还会大打出手。有时候，如果王大虎得了什么病，需要找秦淮河打针时，他则肯定会公报私仇，用针往死里扎王大虎。相反，如果是徐秀红得病打针时，那又肯定会让王大虎醋意大发，令人啼笑皆非。 这是瀛家庄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现在，秦淮河竟然在父亲秦鹤年、妻子柳翠兰、女儿秦美娥面前失声痛哭，你说这让他老婆柳翠兰情何以堪啊？ 幸好，王二虎很快就开来了拖拉机。 秦鹤年赶紧踢了秦淮河一脚，“狗东西，哭什么哭？快帮忙把大虎抬上拖拉机吧。” 秦淮河这才一抽一噎地不哭了。 随即，秦淮河和王二虎就一起把王大虎给抬了出去。 王二虎又赶紧开走拖拉机，将王大虎送进了县医院。 很快，瀛家庄若干人等就纷纷来到了王二等家。 黄浩明是和他爸黄金贵一起赶来的。 黄浩明一来，他就立马“呜咽”了一下，然后又赶紧从秦美娥怀里拉过王二等，并轻拍着他的后背说，“别怕，别怕，二等，你千万别怕啊，不管咋说，你还有我和美娥呢。” 他的这番动作，基本就跟哄小孩差不多。 此时，王二等仍是痴痴呆呆的。 黄浩明又赶紧看着秦美娥说，“美娥，你咋也来啦？你没事吧？” 秦美娥没吭声，仅是摇了摇头，就重新把王二等拉过来。 她又再次紧紧地抱住了王二等。 黄浩明略微一愣，他就干脆同时搂住了王二等和秦美娥。 此后，他们三个好朋友都是一直守在徐秀红的遗体旁边。 黄金贵和秦淮河是拜把兄弟，在此期间，他则是不停地在跟秦淮河窃窃私语着，除了不胜唏嘘外，他还一连拍了秦淮河好几下，显然是想安慰一下秦淮河。 没隔多久，郑大彪、张艳红和郑有德就同样赶来了。 郑大彪既是郑有德的父亲，也是瀛家庄大队的治保主任。 张艳红则是郑有德的母亲。 郑大彪一来就咋咋呼呼的，“快快，都闪开，都闪开，可别他妈的破坏案发现场啊。” 郑有德也直嚷嚷，“对对对，都他妈的闪开，可别破坏案发现场，快让我爸来破案啊。” 若干人等赶紧给郑大彪让开了一条路。 郑大彪一跨进堂屋，他就又骂起来，“唉，你说你们这些鸟人啊，你们咋就不知道保护案发现场呢？现在现场被你们给弄得一团糟，简直就跟猪圈差不多，这让老子还他妈的咋破案啊？” 王二等和秦美娥等人都没搭理郑大彪，都在继续哭。 郑大彪又不轻不重地踢了王二等一脚，“行了，行了，都别哭了，既然人都死了，再哭又有他妈的啥用啊？” 王二等和众人闻所未闻，还是继续哭。 郑大彪再次踢了王二等一脚说，“快快，二等，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来问你一点事啊” 王二等还是继续哭，并没搭理郑大彪。 郑有德则又狠狠地踢了王二等一脚，“哎哎，你这个大傻子，我爸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聋啦？” 突然，王二等猛地一摇头，他就不再神志痴呆了。 而是又像得了“失心疯”，反正是多了一种不可侵犯的虎狼之气。 随即，他又使劲抹一把泪，才跟在郑大彪和郑有德后面走了出来。 秦美娥和黄浩明也都赶紧往外走。 郑大彪刚把王二等叫到院子里，他就当着众人之面问起来。 郑大彪说，“我问你啊，二等，刚才老子正在睡觉，就突然听见你鬼哭狼嚎的，说你爸妈被人给杀了，那肯定是你先发现案情的吧？” 王二等点点头，“对，是我首先发现案情的，当时我从外面回来，一看家里院门半遮半掩着，我就立马慌了神……” 突然，郑大彪又不轻不重地踢了王二等一脚，“对了，二等，老子现在才想起来，昨天你不是死了吗？你他妈的咋又活过来啦？” 郑有德也狠狠地踢了王二等一屁股，“就是啊，你这个大傻子，既然你都已经死掉了，你咋又他妈的活过来啦？快说，你他妈的现在究竟是人还是鬼啊？” 郑有德号称“小霸王”，那真不是浪得虚名。 一来是他很会打架，就连比他大几岁的孩子都打不过他。 二来是他下手狠，譬如王一等和黄浩明的脑袋就曾被他开了瓢。 更何况，郑有德今年十二岁，足比王二等大四岁，那他欺负王二等则更是小菜一碟。 事实上，他还真很喜欢欺负王二等。 譬如逼他学狗叫，逼他吃狗屎。 或者是把小青蛇放进他的裤裆里。 甚至是他剥光了再倒吊在大树上。 总之，他想怎么欺负王二等都可以。 第006章 挑战小霸王 平时，如果有大人在场，郑有德也不敢这么嚣张。 但是今天，因为太好奇，他就忍不住旧病复发了。 王二等冷冷地看了郑有德一眼说，“请你听好了，郑有德，我现在肯定是人而不是鬼，我是被雷劈活的，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傻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大傻子啊。” 郑有德立马乐坏了，“吆喝，你还敢请我别再叫你大傻子啊，你他妈的明明就是大傻子，老子不叫你大傻子还能叫你啥？” 王二等突然一伸手，他就愤怒地指着郑有德说，“够了，郑有德，我可警告你啊，从现在起，你要再敢狂妄自大，还想再欺负我，老子非立马收拾你不可。” 郑有德哈哈大笑，都快要笑抽了，“嗨，你这个大傻子，你都快要笑死老子了，你说你他妈的究竟是太狂了、还是对了失心疯啦？你他妈的真要有本事，那你就赶紧来收拾老子啊。” 秦淮河实在看不下去，就骂起来，“哎哎，我说有德，你他妈的是不是欠揍啊？人家家里刚出事，你竟然还要欺负人家---” 张艳红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胸大，腰细，臀圆，她不仅能把郑大彪给哄得团团转，而且还能把瀛家庄所有男人给整得很服帖。 反正很多男人都愿意被她整。 王大虎和秦淮河也经常会被她整得很服帖。 譬如现在，柳玉红就猛地拍了秦淮河一屁股说，“哎哎，淮河，这可就是你不对啦，小孩子们闹着玩，你大人瞎操心干嘛啊？还有，你还竟然敢给我儿子当老子，难道你就不怕你家翠兰吃醋啊？” 秦淮河真就立马服帖了，“嗨，你你你---” 柳翠兰使劲掐了一下秦淮河，“唉，你说说你，孩子们想闹着玩，就让他们闹呗。” 柳翠兰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在此之前，陆爱香曾经告诉她，说是王二等现在已经非同小可了，竟然一脚就能踹断门栓，而且就连打断一根桃木棍都没事，所以她很想看看他是不是真有那么大的力气？ 张艳红大喜过望，“是是，看来还是咱们翠兰知书识礼啊。” 柳翠兰又对王二等说，“二等，既然有德他想跟你闹着玩，那你就跟他玩玩吧，不带玩恼的啊。” 秦美娥也赶紧说，“对对，二等，那你就跟他玩玩吧。” 郑有德更是急不可待地说，“来啊，来啊，你这个大傻子，咱们玩玩怕啥啊？你可不能老是一个怂包蛋啊。” 王二等这才冷冷地开了口，“那你想怎么玩？” 郑有德说，“就玩摔跤吧。” 话音一落，郑有德就突然给王二等来了一个扫堂腿。 若是平时，王二等肯定立马就倒下了。 但是现在，他却纹丝不动，连稍微偏一下都没有偏。 郑有德略微愣了愣，就又一连踢了王二等好几脚。 而且一次比一次踢得狠。 王二等却还是纹丝不动地挺在那里。 郑有德终于急眼了，“吆喝，这是咋回事？今天是不是出鬼啦？” 此时，秦美娥和黄浩明、郑大彪等众人全都惊呆了。 黄浩明突然大喊起来，“二等，你还愣着干嘛？你快还手啊，你忘了他平时是咋欺负你的啦？” 秦美娥也喊起来，“是啊，二等，你快狠狠地揍他啊。” 郑有德又连踢三四脚，仍然踢不倒王二等，就气急败坏了。 于是，他干脆冲进王家锅屋里，拿来一根擀面杖。 黄浩明赶紧一拉王二等，“快快，二等，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快去外面躲躲吧。” 随即，他就急吼吼地将王二等拖到了院门外。 秦美娥等人也都赶紧往外跑。 郑有德紧追而来，又挥舞着擀面杖，向王二等的脑袋砸过去。 秦美娥急喊，“二等，你快赶紧还手啊。” 王二等这才突然一转身，一脚踢向郑有德。 谁也想不到，王二等仅是飞起一脚，就将郑有德踢飞了。 的确是飞。 郑有德是离地面五十公分飞起来的。 结果，他刚飞出四五米，他就“扑通”跌进身后的池塘里。 郑有德虽然会凫水，而且瀛家庄大人小孩全都会凫水，就连王二等还是废柴儿童时也同样会，不会凫水的仅是个别妇女和小女孩。但是，由于现在是三月份，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因此他突然被王二等踢下池塘后，他还是立马就遭罪了。 先是被冷水一激凌，他就突然腿抽筋了。 他腿抽了筋后，身体就自然会往下面沉。 于是，仅是顷刻之间，他就一连呛了几口水。 郑有德还惊恐万状地大喊起来，“啊啊啊，快来人啊……啊啊啊，快来救我啊，我快不行啦……” 幸好，现在有那么多大男人在，他肯定死不了。 结果就像下饺子那样，郑大彪和秦淮河、黄金贵等人立马就纷纷扑进了池塘里。 张艳红很生猛，情急之下，她竟然也“扑通”跳进了池塘里。 哪曾想，她刚跳下去，就同样抽筋了。 不过她不是腿抽筋了，而是脚抽筋了。 她脚一抽筋，就同样大呼小叫起来。 最终，经过一团错乱后，郑有德和张艳红才被大家救上来。 郑有德是被郑大彪和黄金贵一起拖上来的。 张艳红是被秦淮河和另一个村民抬上来的。 几年以后，大家一听说张艳红和秦淮河早就勾搭成奸了，就都立马想到现在这件事，甚至还有人认为这是“英雄救美”后遗症，使得众人全都哭笑不得的。 而现在，郑有德和张艳红则都“哇里哇啦”地吐了一大摊水。 郑有德刚吐完，他就咬牙切齿地对王二等说，“你等着，王二等，你看老子今天咋收拾你，等老子缓过劲来后，今天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王二等还是冷冷地说，“行啊，我等着，不过我警告你，你要再敢跟我老子老子的，我非再让你下河去洗洗澡。” 郑有德又气得想要扑过来，“你你---” 张艳红赶紧拉住郑有德，“走，走，臭小子，快跟我回家去，你是不是想要冻死老娘啊？” 此时，张艳红已经冻得直打哆嗦了。 郑有德也同样冻坏了。 郑有德这才骂骂咧咧地回了家。 第007章 想要杀了她 时隔不久，一辆警车终于叽哩哇啦地开进了瀛家庄。 是瀛河镇派出所来人了，由副所长黄金果带队，一共来了五个警察。 黄金果二十八岁，是黄浩明的四叔。 黄金果一来，就让两个警察封锁了案发现场。 就连王二等和王一等他们都被赶到了院门外。 仅有郑大彪还留在堂屋里，并向黄金果介绍着案情。 郑大彪说，“是这样的，黄所长，刚才我已经调查过了，这事是王二等那个大傻子首先发现的，当时王大虎就倒在屋门口，后来秦鹤年一看他还有一口气，就让王二虎用拖拉机把他送进了县医院……” 黄金果一边听，一边仔细地勘察着案发现场。 其中一个警察还“咔嚓、咔嚓”地拍了好多张照片。 郑大彪进一步介绍着，“还有啊，黄所长，刚才我还调查了王大虎家的几个邻居。据邻居们说，昨天晚上，王大虎肯定跟徐秀红吵过架，只是因为当时雨太大，又老打雷，所以他们并没听清他们夫妻俩究竟在吵什么，然后又是怎么打起来的。” 黄金果突然一拧眉，“哦，他们还打起来了？” 郑大彪说，“是啊，打起来了，肯定打得非常凶，否则又咋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凶杀案呢？” 黄金果紧拧着眉头说，“郑主任，你不会是想说，这起凶杀案根本就跟别人无关，而是他们夫妻俩自相残杀的吧？” 郑大彪直点头，“对对，我觉得是有这种可能性……” 郑大彪是依据三大因素作出这种判断的。 第一，王大虎脾气暴躁，性格强势，动不动就会打老婆，打孩子，虽然不能说是三天两头打，那也肯定会十天半个月打一回。至于徐秀红，尽管她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平时不会太跟王大虎计较，但是就像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一样，有时候她实在受不了了，那还是会跟王大虎大打出手的。 譬如有一次，徐秀红得了重感冒，一连吃几天药都不管用，她就只能去找秦淮河打一针。结果，就因为这件事，王大虎就受不了了，先是天天追问秦淮河有没有趁机调戏她，问得事无巨细，后来问不出一个所以然，他就又去找秦淮河的麻烦，非逼秦淮河赌咒发誓给他看。 最终，徐秀红实在受不了了，就跟王大虎打了起来。 甚至还动用了菜刀。 一刀砍到王大虎的屁股上。 郑大彪越讲越来劲，就唾沫乱飞地讲到了第二点。 第二，尽管王二等是个大傻子，傻得一塌糊涂，但是徐秀红却偏偏最疼这个可怜的傻儿子。其实，这同样是王大虎和徐秀红之间的矛盾点，因为王大虎早就不拿王二等当回事了，经常会对王二等吆五喝六，或者是动不动踢几脚。 譬如有一次，就因为王大虎恼火地踢了王二等一脚，徐秀红就再次跟王大虎打起来。这次，她虽然没有动菜刀，却动用了铁锹，结果她一铁锹就把王大虎的后背开了一个大口子。 其实，黄金果也早就听说过这些事。 在农村，这些事可以说是屡见不鲜的。 谁家不吵架不打架啊？ 都吵。都打。 根本没啥稀奇的。 但是，郑大彪仅凭这些事，却得出一个耸人听闻的判断。 王大虎和徐秀红极可能是自相残杀的。 郑大彪再接着讲，他就手舞足蹈地讲到了杀人动机。 郑大彪又说，“再说第三点，那就更重要了，因为这点很有可能就是王大虎的杀人动机啊。” 黄金果又使劲一拧眉，“哦，杀人动机？” 郑大彪说，“对，很有可能就是杀人动机，因为前不久，王大虎竟然跟彭家庄一个小寡妇好上了。虽然截至目前，谁都不知道他和那个小寡妇究竟有没有睡在一起了，但是这事却早就在我们瀛家庄传开。” 黄金果将眉头拧都更紧了，“哦，他跟一个小寡妇好上了？要说彭家庄我也挺熟，你说的那个小寡妇是谁啊？” 郑大彪赶紧附到黄金果的耳边，神秘兮兮地说，“嗨，还能是谁，就是你那个初中同学秦素素呗。对了，黄所长，我听说你还喜欢过秦素素，你咋会没想到就是她啊？” 黄金果说，“嗨，肯定是你们弄错了，人家秦素素的眼光可高了，她咋会看上王大虎呢？” 郑大彪说，“唉，这就得说王大虎有本事啦，虽然那王八蛋没啥其他大本事，但是他搞女人却真是有一套啊。你想想看，十五年前，他不是就从秦淮河手里把徐秀红给抢过来啦？” 黄金果说，“行了，郑主任，你就别瞎说了，秦素素根本不可能会看上王大虎的，你这都是听谁瞎说的啊？” 郑大彪一看黄金果不相信，就干脆举例说明了。 郑大彪说，“嗨，这还用听别人说啊，不瞒你说，黄所长，有一次我去城里找我三姑父时，我就刚好碰见王大虎跟秦素素在一起。当时，那王八蛋不仅紧紧搂着秦素素，而且还一直跟她腻腻歪歪的，那可是光天化日、还是他妈的在大街上啊。” 郑大彪所说的三姑父，其实是张艳红的三姑父，由于她三姑父刘宏伟是在县政府工作，还是某部门的副科长，所以这就使得郑大彪一家能在瀛家庄作威作福了，就连大队书记都不敢得罪他们。 黄金果赶紧拍了几下郑大彪，“行了，行了，郑主任，咱们就别扯那些细节了，你还是赶紧说重点，就是所谓的杀人动机吧？” 郑大彪说，“行，那我就说重点哈。我觉得这事肯定是这样的，既然王大虎那个王八蛋已经搞上了小寡妇，他就必然需要很多钱来讨好人家，否则人家那么年轻漂亮，干嘛要跟他鬼混啊，你说是吧？” 黄金果赶紧摆了摆手，“你说，你说。” 郑大彪说，“你想想看，黄所长，既然王大虎需要很多钱，那他可就真有杀人动机了，因为徐秀红是小学老师兼会计，这两天学生刚开学，她至少收回上千块钱，王大虎还不见钱眼红，想要一石二鸟杀了她啊？” 黄金果又使劲一拧眉，“哦，一石二鸟？” 第008章 肯定是熟贼 郑大彪越讲越兴奋，他就更是手舞足蹈起来。 郑大彪说，“对，就是一石二鸟。第一，如果他杀了徐秀红，那他就能得到上千块钱的巨款，以后想咋花钱都可以。第二，由于秦素素肯定要比徐秀红更漂亮，所以他要想继续跟秦素素鬼混下去，甚至是娶了秦素素，他也必须要杀了徐秀红……” 黄金果说，“如果真是他杀了徐秀红，可他自己也受重伤了，那么那笔钱现在又去哪里啊？” 郑大彪这才不手舞足蹈了，而是同样皱起了眉头。 郑大彪一边想一边说，“我觉得这事应该是这样的，昨天下午，王大虎趁徐秀红不注意，就先把那笔钱藏起来了。结果到了晚上，徐秀红一看那笔钱不翼而飞了，就追问王大虎，于是他们俩人就大吵起来……最终，王大虎吵着吵着，他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徐秀红……” 黄金果听着听着，就大致认可了郑大彪的这些推理。 因为在农村，类似案件还真是屡见不鲜的。 恰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王二等的怒吼声。 王二等怒吼的是，“你混蛋，你混蛋，郑大彪，你太混蛋了，你怎么能怀疑是我爸杀了我妈呢？” 王二等除了大喊大叫外，还拼命想往院子里冲。 两个民警赶紧拦住王二等，“不行，不行，我们还在勘察现场，你绝不能进去啊。” 王二等使劲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我绝不能再让那个王八蛋侮辱我爸妈啦。” 话音未落，他又猛地一挥胳膊，就将两个民警撂倒了。 随即，他就急吼吼地冲进了院子里。 两个民警紧追而来，同时一左一右擒住了他的胳膊。 他再左右开弓，反手一掌，两个民警就又被他打得后退两三步。 猝不及防，包括秦美娥和黄浩明在内，现场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真他妈的，这臭小子是不是疯啦？竟然连警察都敢打。 两个民警更被激怒了，都立马掏出手枪来。 民警甲说，“不许动，小兔崽子，你他妈的竟然连警察都敢打，你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啊？” 王二等这才猛地站住，并缓缓地举起了双手。 黄金果赶紧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别别，千万别开枪……唉，你说你们两个，干嘛还要对一个小孩动刀动枪啊？” 民警甲赶紧说，“是这样的，所长，也不知道这兔崽子是咋回事，刚才我们想要拦他，竟然被他给撂倒了。” 黄金果半信半疑地说，“啊，他竟然把你俩给撂倒了？” 民警乙说，“是啊，所长，我俩真被他给撂倒了，你说这兔崽子哪来的那么大劲啊？” 郑大彪说，“唉，这事是挺日怪的，平时他连缚鸡之力都没有，可是他刚才欺负我儿子时，他竟然一脚就把我儿子给踢飞了。” 王二等这才突然怒指着郑大彪，“你闭嘴，郑大彪，从现在起，你要再敢骂骂咧咧的，甚至侮辱我爸妈，我非打爆你的狗头不可。” 郑大彪简直快要气疯了，“你你你---” 气归气，他却真的没敢骂出一句脏话来。 黄金果赶紧说，“来来，二等，我知道你跟浩明是好朋友，现在咱俩来聊聊怎么样？” 王二等说，“行，其实我之所以闯进来，就是想来跟你聊聊的，不过在咱俩聊事情时，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在场，你能答应我吗？” 黄金果一听王二等说得有板有眼，就知道从现在起，这个废柴儿童就再不是废柴也不是普通儿童了，而极可能真的是天赋异禀，已经变成一个旷世奇才，甚至要比很多普通成年人更睿智，更强大。 黄金果赶紧说，“行，听你的，那咱们就去你家锅屋里聊怎么样？” 王二等缓缓地点了一下头，“行。” 这时候，王家锅屋里已经点起了煤油灯。 刚进锅屋，黄金果就好奇地说，“我问你啊，二等，刚才我和郑大彪聊案情时，你根本没在场，你咋知道他怀疑是你爸杀了你妈啊？” 王二等略微愣了愣，“我我，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虽然不在场，我却还是听到了，我真听到了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譬如你们刚才说……” 随即，王二等就复述了他们刚才一段对话。 黄金果问，“那你当时是在哪里听到的啊？” 王二等说，“我是在池塘边听到的，当时我跟美娥和浩明在一起，他俩正在安慰我不要太伤心呢……” 黄金果略微想了想，他就测算出从池塘边到王二等家堂屋里，至少要有十二米以上的直线距离。更何况，现在院门外已经围满了人，大家都在纷纷议论这起凶杀案，所以一个人想在这种距离、这种环境下听到他和郑大彪的对话，那该谈何容易啊？ 可是，王二等却偏偏听到了。 你说这神奇不神奇？ 黄金果又说，“我再问你啊，二等，既然你否定了郑大彪的推理，那你是咋看待你家这起凶杀案的呢？” 王二等则又侃侃而谈地说，“是这样的，黄所长，我觉得这应该是一起谋财害命案，因为就像郑大彪所说的那样，这两天刚开学，每个学生都要交三块钱学费，于是我妈手里就一下子有了上千元的巨款。结果，因为这两天天气很不好，春雨时断时续，导致大路小路全都一片泥泞，我妈根本不可能及时把钱存进镇上银行里，于是就招贼了。” 黄金果实在想不到，一个小孩竟然能把事情讲得这么有条理。 王二等说，“贼应该是两个人，一个负责偷钱，一个负责把风，也就是负责看守还在睡梦中的我爸妈。而且，这两个贼肯定是熟贼，至少有一个是熟贼，而绝不会是生贼---” 黄金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啥熟贼生贼的啊？” 王二等不禁摇头晃脑地说，“哎哟，熟贼也就是熟人嘛，如果真是两个生贼，根本不认识我爸妈，那当我爸妈发现他们时，或许他们就会赶紧逃之夭夭，而不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想杀人灭口的。” 黄金果直点头，“嗯嗯，有道理，你继续说。” 第009章 越讲越玄乎 王二等再往下分析，就更不像一个八岁小孩了。 王二等说，“我觉得，当时应该是我妈首先发现两个盗贼的，因为我爸睡觉比较死，即便雷声隆隆，惊天动地，他都照样能呼呼大睡。当然，由于我妈通常是睡在床里面，所以当她首先挨了一刀后，她的惨叫声还是把我爸给惊醒了……” 王大虎一惊醒，就跟两个盗贼搏斗起来。 按说他身强体壮，五大三粗，对付两个盗贼并不会太吃亏。 更何况，徐秀红还肯定会帮他。 但是，由于那两个盗贼手里都有刀，而且下手又特别狠，肯定是一开始搏斗就直接动刀了，所以仅仅搏斗一两分钟，最多不会超过三五分钟，他和徐秀红就都遇难了。 当然，他肯定还没死，仅是身受重伤、失血过多而失去了知觉，否则张鹤年也不会认为他还活着，并让王二虎赶紧把他送进医院的。 王二等还说，“真的，黄所长，我觉得案情基本就是这样，肯定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黄金果越听越惊奇。 他奶奶的，这小子现在哪还是什么废柴啊？ 他太冷静了。他太从容了。 就仿佛是在讲述别人家的事情，根本就跟他无关差不多。 倘若换成另外一个人，别说还是一个八岁小孩子，即便是成年人，那也肯定早就吓死了。 就算没被吓死，那也肯定会心有余悸的。 他却硬把这起血淋淋的凶杀案给讲得头头是道，有条有理。 王二等又说，“你放心吧，黄所长，这案子肯定不复杂，不难破，只要我爸还能醒过来，他就肯定会说出谁是凶手的。” 黄金果深吸一口气，并问，“那那，二等，我问你啊，就算你所分析的全都有道理，那么在案发现场，也就是在你妈遗体旁边还有一把刀，而且还是你家的菜刀，那又该咋解释呢？” 王二等说，“这有啥不好解释的啊？这肯定是凶手想要瞒天过海，掩人耳目，故意伪装现场的嘛，要不然郑大彪那个蠢蛋又怎么会怀疑是我爸杀了我妈呢？” 黄金果说，“可问题是，刚才我曾仔细勘察过你爸妈的那些伤口，他们那些伤口的确跟你家那把菜刀非常吻合啊。” 王二等说，“行了，黄所长，你就别考我这种弱智问题了。其实你这个问题更好解释，因为现在谁家菜刀全都一个样，而且凶手也的确就是用菜刀砍我爸妈的，你说对吧？” 黄金果赶紧点点头，“那那，那倒也是啊。” 接下来，黄金果又跟王二等聊起他“被雷劈”这件事。 王二等再讲这件事，更是讲得栩栩如生。 王二等说，“真的，黄所长，我不骗你，我肯定是被雷劈活的。因为你不知道，尽管那三道惊雷和闪电特像一条手持利剑的神龙，可是世上根本就没有龙，天上也肯定没有龙，我又怎么会是神龙救活的呢？” 黄金果直点头，“是是，你说的有道理。” 王二等又猛地打出一个手势说，“你看啊，黄所长，既然我们已经排除神龙的因素，那就肯定是雷电了。我记得当第一道雷电突然劈下来时，我就已经有了模糊的意识。当然，有意识归有意识，我却还是一动不能动，浑身上下全都又酸又麻，又痛又痒，估计就跟被人点了穴差不多。” 黄金果越听越惊奇，就积极地配合他，“那后来呢？” 王二等说，“再后来，第二道闪电就又咔嚓嚓劈了下来，当我第二次被雷劈中头部后，我的意识就更清醒了，反正我能感觉到，当时我曾在爷爷的坟头上弹跳了两三下……” 王二等越讲越玄乎，就把黄金果彻底惊呆了。 他奶奶的，他所说的这些究竟是真是假啊？ 据王二等说，最神奇的还是第三道闪电。 第三道闪电是“咔嚓嚓嚓”地劈下来的。 当时，那道闪电突然劈下来，先是劈中王二等的天灵盖，然后就将一道强大气流一股脑儿地灌进了他的脑海里。随即，那股气流又呼啦啦地扑进他唇下的承浆穴，它们就沿任脉循行路线一路向下来到他的曲骨穴，并由他的曲骨穴猛地冲进了他的长强穴。最终，那股气流又沿他后背的督脉路线一路往上冲，就一直冲到了他头顶的龈交穴。 整个过程大概仅有三十秒。 任脉主血。督脉主气。 若能打通任督二脉，则八脉通。 八脉通则会百脉通，进而可以改善体质，强筋健骨，促进循环。 很显然，王二等就是被打通任督二脉，才能死而复生的。 当然，王二等现在还根本不懂什么穴位。 他仅知道人人都有两个太阳穴，而太阳穴就在人体头部的两侧。 其实，黄金果也同样不懂什么穴位不穴位。 因此，以上这种比较专业的说法，还是老中医秦鹤年得出来的。 秦鹤年今年七十岁，他可是声名赫赫的老中医啊。 反正在瀛阆大地，还没有人的医术能够超过他的。 当时，黄金果越听越糊涂，就把秦鹤年请来了。 秦鹤年反复询问两三遍，才得出这种结论来。 当然，这是王二等本人的说法。 倘若是民间的说法，那他则是被雷劈活的。 有被雷劈死的。 有被雷劈伤的。 他却偏偏被雷劈活了。 你说这事日怪不？ 更何况，在中医理论中，任督二脉还是以相反路线循行的。 譬如，《黄帝内经·素问骨空论篇第六十》即说，“任脉者，起于中极之下，以上毛际，循腹里上关元，至咽喉，上颐循面入目……督脉者，起于少腹以下骨中央，女子入系廷孔，其孔，溺孔之端也。” 也就是说，任脉是以人体腹部的曲骨穴为起点，从身体正面沿着正中央往上，一直到嘴唇下方的承浆穴。而督脉则是从曲骨穴向后，沿着人体后背往上走，一直到达头顶再穿过两眼之间，到达口腔上颚的龈交穴。 总之，王二等就是被“逆行”打通任督二脉的。 接下来，秦鹤年再给王二等把了一次脉，就更目瞪口呆了。 因为这时候，王二等体内的鲜血竟然是“逆行”流动的。 第010章 肯定是凶手 很多人都知道，正常情况下，人体血液循环是由左心室→主动脉→各级动脉→毛细血管(物质交换)→(物质交换后变成静脉血)→各级静脉→上下腔静脉→右心房→右心室→肺动脉→肺部毛细血管(物质交换)→(物质交换后变成动脉血 )→肺静脉→左心房→最后才回到左心室。 反复循环，永不停歇，一停人就必死无疑了。 但是，王二等的血液循环却偏偏是反过来的。 由左心室→左心房→肺静脉……各级动脉→主动脉→左心室。 由此，秦鹤年呆愣老半天，才讷讷地说，“哎哟，我的乖乖，这事实在太诡异了，老夫从医几十年，我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情况，看来这可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黄金果一看秦鹤年都无法解释这件事，就赶紧岔开了话题。 黄金果说，“二等，那你被雷劈活后，你是不是就赶紧回家啦？” 王二等说，“对啊，我被雷劈活后，因为实在太饿了，又特别怕，我就赶紧直往自己家跑。哪成想，我刚急吼吼地跑到大路上，我就突然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黄金果猛地一拧眉，“哦，浓浓的血腥味？” 王二等是突然烦躁起来的，本来黄金果一直积极呼应着他的讲述，他看上去还挺享受，也更愿意往下讲。但是现在，他却冷不丁地烦躁起来，并还朝黄金果发起了脾气。 王二等怒不可遏地说，“哎哎，黄所长，你能不能别老打岔啊？你老跟鹦鹉学舌似的，我还怎么来回忆这事啊？” 黄金果略微一愣怔，“行行，那我不打岔了，你继续说。” 再往下说，王二等可就磕磕巴巴了，极像是在胡编乱造。 王二等说，“当时，我一闻到那股血腥味，就突然慌……慌起来，因为我分明感受到那股血……血腥味就是从我们庄上传过来的……再后来，我又往前跑了一会儿，我就突然看到两点极其细小的微光……” 他没再往下说，而是皱紧眉头思索着。 黄金果虽然很想附和性地问一句，却还是忍住了。 秦鹤年则在紧盯着王二等，显然想要进一步研究他。 王二等想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了口，“现在想来，那肯定既不是鬼火更不是鬼魂，而极可能是两个香烟头……” 他又再次停住不说了。 黄金果和秦鹤年都耐心等待着。 可是，黄金果万想不到，王二等竟然立马就转移话题了。 由此，王二等就更可疑了。 该说的不说，净跟你闲扯淡，那能不可疑吗？ 很多犯罪分子不都是这样吗？ 王二等突然看向秦鹤年说，“对了，秦爷爷，您老人家德高望重，学富五车，您知不知道鬼火究竟是什么玩意啊？” 秦鹤年这才开了口，“哦，是这样的，二等，其实鬼火就是磷火，因为人或动物骨头中含有大量的磷元素，当磷与水，或与其他碱性物质产生作用时就会生成氧化磷，然后在一定条件下，氧化磷就会自己烧起来啦。” 王二等又问，“那为什么鬼火总是出现在坟地里呢？” 秦鹤年说，“嗨，那是因为只有坟地里才会有尸骨嘛。” 王二等再问，“那鬼火又怎么会老是跟着人跑呢？” 秦鹤年说，“嗨，其实这事也好解释，因为火苗全都非常轻，当你看到鬼火的时候，你肯定会吓得赶紧跑，而你一跑就又会导致空气跟着你的身体流动起来，那样鬼火也就自然会跟着空气一起漂浮啦。” 王二等又一次问，“那那，秦爷爷，那鬼火又怎么会、怎么会有好几种颜色呢？” 秦鹤年说，“哦，这事是这样的，因为人体大部分是由碳、氢、氧三种元素组成的，而当死人被埋到地下后，经过腐烂就会产生一种名叫磷化氢的气体，那样就会烧起红、蓝、绿三种颜色的鬼火啦。” 王二等则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噢，原来是这样啊。” 黄金果赶紧悄悄地捅了一下秦鹤年。 秦鹤年又清了清嗓子说，“好了，二等，咱们就别聊鬼火了，你还是再说说那两点微光或者香烟头吧。” 王二等突然开心地说，“嗨，现在想来，那两点比萤火虫还要小的微光绝对就是两个香烟头，也就是说，那是两个正在抽烟的男人，而且他们肯定还是一高一矮两个人呢。” 秦鹤年诧异地问，“你你，你咋知道他们是一高一矮啊？” 王二等愈发兴奋地说，“嗨，你还我咋知道？因为我已经想起来，当时那两个微光一起渐渐明亮时，它们总是一上一下的，落差能有这么高，所以他们肯定是一高一矮两个人嘛。” 王二等边说边还比划了一下。 他比划的落差约有二十公分高。 秦鹤年赶紧附和性地说，“哦噢，原来是这样啊。” 王二等又突然一拍大腿说，“他妈的，那两个家伙肯定是凶手，肯定就是他们杀害我爸妈的……” 黄金果万想不到，虽然王二等越讲越兴奋，甚至还手舞足蹈起来。可是很快，当他终于讲到自己急吼吼跑回家，先被一个软体给绊了一跤，然后又猛地压到另一个软体上后，他却彻底卡壳了，根本说不清后来究竟还发生了哪些事，就跟他是突然“短暂性失忆”差不多。 起初，秦鹤年还想诱导他。 可是不诱导还好，一诱导他就彻底崩溃了。 王二等还失魂落魄地哭着说，“我求您了，秦爷爷，您老人家就别问了好不好？我真啥都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没过一会儿，我就突然跑到院子里大喊起来，就是喊啊啊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我家出大事啦，我爸妈都被人给杀啦……” 秦鹤年还想再问下去，被黄金果给拦住了。 黄金果说，“算了，老爷子，你就别问他了，先让他歇歇吧。” 王二等又头痛欲裂地说，“对对对，秦爷爷，现在我想歇歇，现在我的头真的好疼好疼啊……” 这时，秦美娥突然急吼吼地跑了进来。 秦美娥赶紧抱住王二等说，“行行，二等，那你快歇歇吧，你现在啥都别想了啊。” 第011章 把他铐起来 这天凌晨，又有两辆警车叽哩哇啦地来到了瀛家庄。 这次是瀛阆县公安局刑警队来人了。 由刑警队长刘东强带队，一共来了六个人，包括一个戴眼镜的法医。 虽然现场已遭破坏，但是他们仍然走了一番勘察现场的程序。 在此期间，黄金果则跟刘强东窃窃私语，介绍着他所掌握的情况，并把郑大彪的“自相残杀说”、王二等的“谋财害命说”全告给了刘东强。因为在他看来，这两种情况全都有可能，除非再有更可靠的证据，否则轻易排除哪种可能性，那都极可能是大错特错。 而且，黄金果还特意告诉法医，说王二等可能短暂失忆过。 很快，刘东强就对王二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锅屋里，刘东强先把王二等瞅了老半天，才紧皱着眉头问，“你真的是被雷劈活的？” 王二等说，“对啊，我就是被雷劈活的，当时我得了白喉崩，老中医秦爷爷说我已经没气了，于是我爸就把我的遗体抱到了墓地里，将我搁在了我爷爷的坟头上。” 刘东强问，“那后来呢？” 王二等说，“后来我就被雷劈活了啊。” 刘东强说，“你能不能说详细点？” 王二等说，“这还要详细说啊。” 刘东强说，“对，越详细越好。” 王二等说，“这跟你们破案有关系吗？” 刘东强说，“当然有啊，因为---” 他却一时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王二等说，“你说啊，因为啥？如果真跟你们破案有关系，那我一定会好好回忆一下，然后再告诉你，否则我就不会再伤这个脑筋啦。” 刘东强立马就被他怼住了，“你---” 黄金果赶紧说，“哎哟，你看你，二等，人家刘队长问你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反过来问那么多干嘛啊？你快赶紧一五一十，把你所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吧，啊？” 王二等这才一脸苦恼地看着黄金果说，“对不起，黄所长，其实我现在根本不想跟你们聊什么，因为我正在想其他事情呢，只要我把那些事情全都想清楚了，那我就能帮你们破案啦。” 刘东强忍不住笑骂了一句，“嗨，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还有本事帮我们破案啊？你还是赶紧回答我的问题吧。” 王二等根本没理刘东强，而是干脆闭住了眼睛。 很快，法医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刘队，有情况。” 刘东强赶紧站起身，“走，我们到外面去说。” 随即，刘东强和法医就又走了出去。 王二等仍然拧着眉，闭着眼，好像真的是在想什么事。 黄金果一直匪夷所思地紧盯着王二等看。 很快，王二等的面部肌肉就一抽一搐地痉挛起来。 刘东强又突然闯进来，他就一把撸住了王二等的小手，“来，让我看看你的手啊。” 王二等猛地睁开眼，他就一把甩开刘东强说，“唉，你这是干嘛？我的手有啥好看的啊？” 刘东强又一把攥紧王二等的手，就骂起来，“小兔崽子，你要再不老老实实配合我，我就把你铐起来啊。” 王二等拼命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是干嘛啊？” 刘东强又“啪”地拍了王二等一巴掌，“狗东西，你给我老实点，信不信我能一巴掌拍死你啊？” 王二等又拼命反抗着，“就不老实，就不老实，我看你这个臭警察能拿我怎么办？” 随即，王二等就和刘东强你拉我扯、推推搡搡起来。 竟然弄得刘东强根本没法控制他。 突然，王二等一扭手腕，就跟刘东强形成了掰手腕的架势。 真是糗大了。 刘东强竟然渐渐掰不过王二等，眼看就要被他掰倒了。 他可是刑警队长啊。 他怎么能掰不过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屁孩呢？ 突然，刘东强一挥左手，他就一掌击在王二等的肩膀上。 王二等终于吃痛地叫了一声。 刘东强手疾眼快，他又一把掏出手铐，就“咔嚓”铐上了王二等。 王二等更拼命地挣扎起来，“你你你，你干嘛要铐我啊？” 黄金果也赶紧说，“是啊，刘队，你把他铐起来干嘛？不管咋说，他都还是一个孩子嘛。” 很快，刘东强就连拖带拉，将王二等弄进了堂屋里。 黄金果这才知道刘东强干嘛要铐王二等。 此时日出东方，天光大亮，案发现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徐秀红除了身中三刀外，脖子上还有一道清晰的勒痕。 那是被手勒出来的痕迹。 手比普通成年人小一些，又比一般儿童的手大一些。 刘东强再把王二等的小手按到徐秀红的脖子上，就比对上了。 刘东强又狠狠地拍了王二等一脑袋，“快说，是不是你丧心病狂，突然杀了你爸妈的啊？” 刚才，王二等一被刘东强拖进来，他就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挣扎了。也不再不停叫唤了。 而是一下子就惊呆了，也傻掉了，更悲伤了。 就好像他是第一次看到被杀身亡的母亲。 现如今，他仅是哀哀地叫了一声“妈”，他就立马晕倒在母亲的面前。 黄金果又说，“刘队，你不会真以为他杀了他父母吧？” 刘东强没吭声。 法医却说，“是这样的，黄所长，我觉得他可能是得了失心疯，然后又在癫狂状态下杀了他父母……不管咋说，这种可能性都是存在的，所以有枣没枣打一杆，我们还是先把他带回去，再作进一步调查比较好。” 刘东强又叹一口气，就猛地挥了一下手，“快，把他带走，把这遗体也拉回去解剖吧。” 两个警察赶紧抬上徐秀红，将她放进门外其中一辆警车里。 王二等同样是被两个警察押出来的。 秦美娥和黄浩明、还有若干父老乡亲仍然守在院门口。 因此，王二等刚被押出来，就一下子把大家给惊呆了。 天呐，一个刚刚八岁的小孩怎么会被戴上手铐了呢？ 难道他真是得了失心疯，把他爸妈给杀了吗？ 刚才，大家一直议论纷纷，就都认定王二等是得了失心疯。 第012章 杀人嫌疑犯 前几年，瀛家庄就有人得过失心疯。 是一个老光棍。 本来，那家伙四十多岁，也没太大力气，可是得了失心疯后，他却突然力大无比了。当时，他挥舞着一把菜刀，见人就砍，疯疯癫癫，最终还是郑大彪和王大虎、王二虎三人一起上，才好不容易擒住他的。 可是具体到王二等，他却终究还是一个孩子啊。 陆爱香赶紧扑过来说，“哎哎，警察同志，你们咋把他铐起来啦？你们不会以为他就是杀人凶手吧？” 警察赵琪却不解释，仅是大声直嚷嚷，“让开，让开，你们可不敢阻止我们警察办案啊。” 赵琪这样一嚷嚷，就把陆爱香吓坏了，赶紧直往后退。 其他若干人等也都纷纷往后退，谁敢阻止警察办案啊？ 还真有人敢。 是秦美娥和黄浩明。 秦美娥突然尖叫一声，就猛地扑过来，“不行，你们不能带走他，他又没犯什么法，你们凭啥带走他啊？” 黄浩明也紧跟着扑了过来，“对，你们不能带走他，现在可是共产党的天下，难道你们还想抓壮丁啊？” 赵琪24岁，虽然已经当了三年警察，却还是一个愣头小伙子。 赵琪立马就哭笑不得了，“嗨，你们这两个小家伙，我们抓他自然有抓他的道理，你们赶紧闪开，否则我们就连你俩一起抓走啊。” 秦美娥一把搂住王二等说，“行啊，你们有种就把我俩都抓走吧，反正今天有我在，你们休想带走他。” 黄浩明使劲一点头，“对，你们休想带走他。” 赵琪立马被怼住了，总不能真把这两个小屁孩也都抓起来吧？ 幸好，刘东强和黄金果很快就走了出来。 刘东强也是哭笑不得的，“哎哎，这是谁家小孩啊？你们快赶紧把他俩拉走啊，否则我们真就把他俩一起带回去啦。” 秦淮河赶紧从人群中挤过来，使劲拉着秦美娥说，“哎哟，美娥，你说你这是干嘛啊？平时你爱瞎胡闹也就算了，可是再怎么着，你也不能跟警察作对啊。” 秦美娥却还是死死地搂着王二等，“不行，我说不能带走他，那就不能带走他，否则今天我非死给你们看。” 黄金贵也赶紧挤过来，一脚踹在黄浩明的屁股上，“狗东西，你他妈的是不是想找死啊？难道警察办案还要你来管啊？” 黄浩明立马吓坏了，赶紧看向秦美娥，“美娥，要不还是算了吧？否则他们真可能把咱俩也抓走呢。” 王二等也赶紧说，“是啊，美娥，你就不要管我了，请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秦美娥虽然正跟秦淮河拉扯着，却还是使劲一昂脑袋说，“不行，我绝不能让他们带走你，我绝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王二等又长叹一口气，“唉，好我的美娥啊，你这又是何苦呢？既然我现在根本说不清楚，已经变成了杀人犯，都把我爸妈给杀了，你还干嘛要来管我死活啊？” 秦美娥声色俱厉地说，“你闭嘴，王二等，你说你又不是畜生，你怎么会杀了你爸妈呢？这肯定是警察搞错了嘛。” 黄浩明直点头，“是是是，肯定是警察搞错了。” 秦美娥又朝黄浩明喊起来，“还有啊，浩明，你要走是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可不能让我瞧不起你哈。” 由此，黄浩明也就同样一昂脑袋说，“行了，爸，你就别管我了，既然美娥都不会不管二等了，我就更不会不管二等啦。” 黄金贵又对黄浩明拳打脚踢的，“狗东西，我还管不了你了是吧？你看老子今天咋收拾你啊。” 突然，黄浩明一把推开黄金贵，就“呲溜”钻到了警车底下。 黄浩明还大声直嚷嚷，“好了，臭警察，你们快赶紧放开二等啊，否则你们今天就从我身上碾过去吧。” 黄金贵赶紧想把黄浩明从车底下拽出来，“快出来，快出来，你他妈的要是再不出来，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黄浩明还是直嚷嚷，“就不出来，就不出来，你不是从小就教我一定要当英雄好汉吗？我现在就是在当英雄好汉呢。” 秦美娥立马乐坏了，“对对，浩明，你现在不仅是英雄好汉，而且更是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呢，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黄浩明又大喊，“你放心，美娥，今天我一定会视死如归的。” 黄金贵又拿脚往警车下面踹，“狗东西，我让你视死如归，我让你视死如归……” 只可惜，无论他怎么踹，却就是踹不到黄浩明。 因为他腿不够长。 就这样，秦美娥和黄浩明还真让刘东强头大了。 刘东强恼火地说，“黄所长，你们瀛家庄究竟是咋回事啊？是不是还想造反啊？” 黄金果赶紧跟刘东强耳语起来。 刘东强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很快，刘东强就半真半假地对秦美娥说，“好，你叫秦美娥是吧？既然你很想讲义气，非要维护这个杀人嫌疑犯，那我就真带你回去了，看我回去咋收拾你啊。” 秦美娥竟然灿笑了一下，“行，那就多谢你了哈。” 秦淮河却立马吓坏了，赶紧扑过来说，“别别别，警察同志，你就饶了我闺女吧？不管咋说，她都还是一个孩子啊。” 柳翠兰也赶紧说，“是啊，警察同志，求求你，你就饶了她吧。” 刘东强又猛地一挥手，“带走。” 十几年后，当瀛家庄人终于看到《神雕侠侣》时，大家就给秦美娥起了一个“小东邪”的外号。可以说，秦美娥的确能跟郭襄有一拼，因为尽管她长得丰神清丽，貌美如花，她却偏偏又有一股邪劲，一直从小邪到大，总是能把很多大人给邪得哭笑不得。譬如现在，当两个警察想把她和王二等押上警车时，她就再次邪起来。 秦美娥又朝刘东强邪邪一笑说，“对了，警察同志，你是不是也该给我戴上手铐啊？” 黄浩明也在车底下喊起来，“对对对，你们也把我铐起来吧，我也很想戴戴手铐呢。” 第013章 故意激怒你 黄金果实在没忍住，就“哈”地笑起来。 很多人也都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刘东强也没忍住，他就同样笑了一下说，“那倒不用，难不成我还害怕你跑了啊？带走。” 秦美娥却还是笑嘻嘻的，“哎哟，我求你了，你就给我戴上吧，你要真给我戴上手铐了，那我岂不是就成了戴手铐的旅客啦？” 黄浩明又紧跟着喊起来，“对对对，我也想当戴手铐的旅客呢。” 他们是在去年看到《戴手铐的旅客》这部电影的。 这是一部惊险动作片电影。 起初是在瀛家庄大队部看。 然后是秦美娥和黄浩明一起带着王二等去周边村子里看。 前后看了五六遍，越看越着迷。 自从看过这部电影后，秦美娥就迷上了那个深受迫害、并被戴上手铐的公安干警刘杰，同时更为迷上了女扮男装的魏小明，经常想像刘杰和魏小明那样不计个人安危，一定要将危害国家安全的狗特务绳之以法。 刘东强又差点笑出来，但还是忍住了。 刘东强又使劲打出一个手势说，“带走。” 秦淮河虽然长得很斯文，平时爱跟人讲道理，不像王大虎和郑大彪那样五大三粗，大大咧咧，但是此时此刻，他一看警察真要带走秦美娥，他却还是立马扑过来，想跟警察拼命了。 秦淮河拼命拦住两个警察说，“别别，你们可不能带走我闺女啊，你们快放开她，要不然我就跟你们拼命啦。” 柳翠兰也同样扑过来，哭哭啼啼地跟几个警察撕扯着。 黄金果赶紧拦住秦淮河和柳翠兰说，“唉，秦大哥，翠兰嫂，你说你们这是干嘛啊？其实你们根本不用担心，因为警察之所以想把美娥和浩明也都带走，主要是想让他们协助调查王二等的。再说了，有我黄金果在，你们还怕啥啊？……” 幸好，秦淮河和柳翠兰很快就不再跟警察纠缠了。 黄金果又走过去，轻轻地踢了黄浩明一脚，“好了，浩明，你看美娥和二等都已经上车了，你是不是也该上车啦？” 黄浩明赶紧一咕噜从车底下爬了出来，“行行，我上车，四叔，你可别再踹我啊。” 刘东强等人这才再次叽哩哇啦地开走了两辆警车。 黄金果也跟刘东强等人一起离开了瀛家庄。 半小时后，刘东强就将王二等和秦美娥、黄浩明带进了刑警队。 王二等一进门就直嚷嚷，“哎哎，刘队，既然已经来到公安局了，你快赶紧给我打开手铐吧。” 秦美娥也同样直嚷嚷，“是是，刘队，你快给他打开手铐，然后再给我戴上，让我也当一回戴手铐的旅客吧。” 刘东强突然声色俱厉地吼起来，“够了，你这个小丫头，你不会真以为我把你们带回来，是要跟你们过家家吧？” 秦美娥虽被吓一跳，却还是一撇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嘁，你干嘛大吼大叫的啊？有话好好说嘛。” 黄浩明也嘟囔了一句，“就是，老是大吼大叫有啥用？” 刘东强又忍了忍，才没再次吼出来。 王二等则干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行了，刘队，你就别为这事着急上火了，既然我说会帮你破案，我就自然会帮你破案的---” 刘东强又没忍住，就再次怒吼着说，“够了，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要真想帮我们破案，你就赶紧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交代吧。” 黄金果也赶紧说，“是是，二等，要说你现在的确是有重大嫌疑，所以你还是赶紧交代吧。” 王二等点点头，“行行，我交代。第一，刚才在我家时，我并不是不想回答你刘队的问题，而是故意想要激怒你的。” 刘东强不禁一愣怔，“哦，你想故意激怒我？为啥啊？” 据王二等说，刚才他是害怕打草惊蛇，才故意激怒刘东强，想让刘东强把他当成嫌疑犯带回来的。因为在他看来，既然凶手是熟人，如果他表现得太睿智，把很多事全都说出来，那么凶手就肯定不敢再露面，甚至还会赶紧逃走的。 倘若果真如此，那他又怎么能替父母报仇雪恨呢？ 刘东强若有所思地说，“行，王二等，我先暂且认为你所说的这些全都是事实，可是你妈脖子上毕竟有你的勒痕，这点你该咋解释啊？” 王二等这才被问住了，“这个，这个，这点我还真没法说清楚，因为我现在仅能记得，当时我刚扑进家门，我就突然被一个软体给绊了一跤，然后又猛地压到了另一个软体上。” 刘东强问，“那后来呢？” 王二等已经完全卡壳了，“后来，后来……对了，刘队，你能不能先给我弄点吃的来啊？” 刘东强一拧眉头，“给你弄点吃的？” 王二等又赶紧说，“是这样的，刘队，自从得了白喉崩后，我就再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了，你说一个人五六天不吃不喝，哪还有能力想事情啊？不瞒你说，我现在无论是想什么事，我都会同时很想找点东西吃，哪怕就是让我喝点刷碗水都可以。” 刘东强点点头，“行，那我派人给你弄点吃的来。” 王二等又看了一眼秦美娥说，“对了，刘队，你能不能也给美娥和浩明弄点吃的啊？我们农村晚上都是喝稀粥，他们也肯定早就饿坏啦。” 刘东强忍不住笑起来，“行，那你们等着吧。” 随即，刘东强就对旁边的赵琪说，“去吧，你给他们弄点稀饭馒头来。” 赵琪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去。” 秦美娥又立马叫起来，“哎哟，好我的刘队啊，你说你们好歹也是人民警察，你哪能让我们吃稀粥馒头啊？你能给我们弄点面条吗？” 刘东强又摇摇头，就对赵琪说，“那就给他们弄三碗面条吧。” 秦美娥却又怪腔怪调地直叫唤，“还有，还有，刘队，光吃面条也没啥意思，你再给我们打几个荷包蛋呗？” 刘东强赶紧板着脸说，“死丫头，你还没完了是吧？” 秦美娥竟然又拱了拱手，“完了完了，刘队，我的要求就这么多，不成敬意哈。” 刘东强又忍不住笑起来，并朝赵琪摆了摆手。 第014章 我没有杀人 很快，赵琪就整来了三大碗面条。 每个碗里还真的卧着两个荷包蛋。 刘东强这才打开了王二等的手铐。 王二等赶紧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秦美娥和黄浩明也都赶紧吃起来。 黄金果有些哭笑不得的，“慢点吃，慢点吃，你们可别噎住了啊。” 秦美娥吃着吃着，就把自己的一个荷包蛋夹给了王二等。 黄浩明略微愣了愣，就同样把一个荷包蛋夹给了王二等。 王二等赶紧想给他们夹回去，“嗨，你们别管我，你们吃你们的，平时你们也都吃不上荷包蛋嘛。” 秦美娥“啪”地一拍王二等，“废什么话？让你吃你就吃嘛。” 黄浩明说，“就是。” 秦美娥又朝刘东强喊起来，“哎，我说刘队，你别太小气嘛，二等肯定吃不饱呢，你再给他来一碗呗。” 刘东强又笑起来，“行行，这没问题。” 随即，刘东强就又朝赵琪摆了摆手。 秦美娥却再次喊起来，“哎哎，刘队，我祝你早点立大功受大奖，这次你再给他多打几个荷包蛋呗。” 刘东强则又哭笑不得了，“唉，你真是一个活宝啊。” 只可惜，王二等终于吃饱喝足后，他却还是无法把“失忆”的那段经历想起来。 这时，法医急走进来，并把一份报告递给了刘东强。 黄金果赶紧凑过去，和刘东强一起看起来。 很快，刘东强就死死地盯住了王二等。 王二等竟然立马慌起来，“刘，刘队，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你的眼神看起来好凶啊？” 秦美娥也轻轻地颤抖着，“是啊，刘队，你别吓我们啊，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黄浩明也同样吓坏了，“就，就是，刘队，你快说啊。” 刘东强一字一顿地说，“你听好，王二等，即便你再咋想要抵赖，种种证据却还是全都指向你，证明就是你突然丧心病狂杀害你爸妈的，因为经过化验，案发现场可就只有你和你爸妈的血迹啊。” 王二等大惊失色，先是彻底惊呆了，然后就疯狂地怒吼起来。 王二等说，“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你们弄错了，我怎么会杀害自己爸妈呢？就算我真得了失心疯，我也不可能想杀自己父母吧？” 秦美娥直点头，“是是是。” 秦美娥除了直点头外，还赶紧搂住了王二等。 此时，王二等已经快要崩溃了，他的身体正在激烈地直打哆嗦。 黄浩明也赶紧伸出手，一同紧抱着王二等和秦美娥。 法医又冷冷地开了口，“你听好，王二等，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因为只要得了失心疯，那就由不得你自己了，而会像你现在这样极度紧张，恐惧害怕，大喊大叫，并会出现幻听、幻视、被害、妄想等症状，甚至还会疯疯癫癫想要打人或者是损毁东西……” 刘东强接着说，“几年前，我刚当刑警时，我们就遇到一起失心疯杀人事件。当时，那个混蛋是在大街上杀人的，除了见人就砍、疯疯癫癫、一连砍死砍伤六个人、导致现场惨不忍睹外，他还力气非常大，弄得我们几个人都控制不住他。” 秦美娥颤抖着问，“那那，那后来呢？” 刘东强说，“后来万不得已，我们就只好开枪了，连开三枪才总算制服那个王八蛋。” 王二等再次疯狂地怒吼起来，“不不不，刘队，请你相信我，我真没得什么失心疯，我更没有杀人，我真没有杀害我爸妈啊……” 王二等吼着吼着，他就突然口吐鲜血，一下子昏迷了过去。 当时，他先猛地一昂头，大叫一声“啊”，他就突然将一大口鲜血喷到半空中，并还溅到了屋顶上。 随即，那口鲜血立马就像天女散花一般地飘落下来。 刘东强和黄金果、还有法医等人立马全都惊悚起来。 于是，就像此前在王二等家一样，秦美娥又赶紧掐他的人中。 这次，她一连掐了很长时间。 而且她掐得特别狠，都把他的人中掐出血来，他才总算苏醒了。 秦美娥又赶紧搂着他说，“二等，二等，你没事吧？” 黄浩明也赶紧问，“是啊，二等，你没事吧？” 王二等略显虚弱地说，“我我，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黄金果和刘东强也都赶紧围了过来。 黄金果说，“二等，你要太累了就说，刘队肯定会让你歇歇的。” 刘东强说，“没错，你想歇歇就歇歇吧。” 王二等缓缓地摇摇头说，“我没事，刘队，我现在终于想起案发现场为什么会有我的血迹，我妈脖子上又为什么会有我的勒痕了，我现在就讲给你听啊……” 昨天晚上，王二等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后，他就赶紧直往家里跑，结果他刚扑进家门，就突然被一个软体给绊了一跤。当时，由于速度太快，他根本刹不住脚，他就猛地一个前扑，再次压到了另一个软体上。 王二等这才发现，他正压着自己的母亲。 而且，他的小手还刚好掐在徐秀红的脖子上。 王二等又赶紧急喊起来，“妈，妈，你快起来，你怎么睡在地上啊？” 徐秀红无声无息，唯有浓浓的血腥味一直往他鼻孔里面钻。 他再看向刚才绊他的那个软体，才认出那是他父亲王大虎。 这时候，尽管屋子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却还是感觉到自己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那肯定是他母亲的鲜血。 王二等没再理会他父亲，而是赶紧扑进东厢房，并点起了煤油灯。 他再举着煤油灯走出来，就更触目惊心了。 因为，他父母全都浑身是血地倒在堂屋里。 王大虎是倒在屋门口，头刚好挨到门槛上。 徐秀红是倒在东厢房门口，上身是在堂屋里，下身是在东厢房里。 而且，徐秀红的身体旁边还有一把血淋淋的菜刀。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把血淋淋的菜刀恰恰就是他家的。 王二等又赶紧摇晃着母亲，“妈，妈，你快醒醒，你没事吧？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啊？” 徐秀红却还是无声无息。 紧接着，他又翻了一下母亲的身体，发现她的背后并没有刀伤。 她主要是胸部挨了两刀，腹部挨了一刀。 总共挨了三刀。 第015章 帮你们破案 王二等又哭了一会儿，就将徐秀红重新翻转了过来。 因为他觉得还是让母亲平躺着比较好。 平躺着肯定要比趴下来更舒服。 反正他自己就喜欢平躺着睡觉。 王二等又使劲地摇晃着父亲，“爸，爸，你快醒醒，你快醒醒，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王大虎也同样是无声无息。 紧接着，他就检查起了父亲的伤口。 他发现王大虎一共是挨了七刀，就一下子抓狂了。 于是就像刚才那样，王二等先是猛地一昂头，大叫一声“爸”，又大叫一声“妈”，他就突然将一大口鲜血喷到半空中，并溅到了屋顶上。 随即，那口鲜血就像天女散花一般地飘落下来。 刘东强一听到这里，就倒吸一口气。 他奶奶的，这个刚刚才八岁的小东西还是个孩子吗？ 他讲得太有逻辑了。 太栩栩如生了。 让人找不出一点破绽来。 而且，他一下子就把两大疑点给排除了。 现场有他血迹，是他口吐鲜血喷出来的。 徐秀红脖子上有他的勒痕，是他摔倒时不小心掐到的。 更何况，他在讲述这件事时，你还根本看不出他有太多的悲伤。 即便是有一些，那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刘东强虽然忍了又忍，最后却还是问起来，“我再问你，王二等，按说你妈现在已经死亡了，你爸也已经身受重伤了，而且你爸还不一定能被大夫救过来，你咋好像一点都不悲伤啊？” 王二等竟然微笑着说，“嗨，这事是这样的，刘队。第一，我觉得我爸肯定死不了，因为我爸总说他命大福大造化大。譬如他十五岁时，有一次他被三个断路的捅了十几刀都没死，所以他这次仅是挨了六七刀，他又怎么会真的死了呢？” 瀛阆人都知道，他所说的“断路的”，指的就是土匪或者抢劫犯。 黄金果也忍不住问起来，“那那，那你妈呢？” 王二等说，“第二，我妈也同样死不了，就算她现在已经死了，她还是能重新活回来的。你想想看，黄所长，既然我能被雷劈活了，那我妈就同样能被雷劈活的，你说是吧？” 黄金果已经轻微地颤抖起来，“你真觉得会有这种可能吗？” 刘东强和秦美娥等人全都直愣愣地紧盯着王二等。 王二等还是微笑着说，“嗨，当然会有这种可能啊，你们想想看，既然大家都说好人有好报，好人一生平安，那我妈那么好，既是贤妻良母，更是和蔼可亲的好老师，她又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呢？对了，刘队，你们城里人都有收音机，能听天气预报，你知道这两天哪天还会打雷下雨啊？” 刘东强也同样颤抖了一下，“就，就这两天。” 王二等又手舞足蹈地说，“那就好，那就好，等哪天再打雷下雨，我就把我妈弄到雨地里，让雷劈我妈，那样我妈就肯定能起死回生啦。” 再往下审，刘东强就再次被王二等给弄得哭笑不得。 王二等说，“你放心，刘队，你也不用愁眉苦脸的，就像我刚才对你们所说的那样，这案子肯定不难破，只要我再把一个细节想出来，那就肯定能帮你们破案啦。” 刘东强问，“什么细节？” 王二等说，“这事是这样的，刘队，昨晚我被雷劈活后，我赶紧从墓地跑回家时，我曾在路上碰到一高一矮两个男人。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个狗东西肯定就是杀害我爸妈的凶手，可问题是……” 他这时再次卡壳了。 刘东强问，“问题啥？” 王二等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这事是这样的，当时那两个狗东西向我走过来时，他们还都抽着烟，不过因为距离太远，起初我还以为那两点微光是鬼火……” 刘东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就静静地聆听着。 王二等接着说，“再后来，由于距离越来越近，我则又觉得那两点微光既像是鬼火又像是有人在抽烟，结果这样一来，就坏事了，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他们究竟是人是鬼上，根本没留意他们其实还说过话……” 他又再次卡在这里了。 刘东强问，“你是不是想说，只要你能想起他们所说的那些话，你就能帮我们破案啦？” 王二等直点头，“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秦美娥问，“那那，二等，那你现在能想起来吗？” 王二等摇摇头，“唉，要是现在就能想起来，那就好啦，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觉得自己还是能有办法想起来的。” 刘东强问，“什么办法？” 王二等说，“妈的，要是我现在再能回到那种环境里，我就肯定能想起他们在聊什么了。” 就这样，刘东强就一下子哭笑不得了。 谁有本事能重新回到过去某种环境里？ 那年头还没有穿越之说，就更让人觉得是天方夜谭了。 王二等又使劲皱了皱眉，他就突然大叫起来，“哇，有了，刘队，你快赶紧给我找一个小屋子，就是那种没有一点亮光的小屋子，我想在类似昨晚那种环境里，我应该是能想起那两个混蛋对话的。” 很快，刘东强和黄金果等人就真给王二等布置了一个小屋子。 真的一点亮光都没有。 就连窗户和门缝都用厚棉被等物件给捂得严严实实。 只可惜，试验老半天，王二等却还是啥都想不起来。 刘东强终于发了火，“王二等，你他娘的是不是想玩我们啊？我可警告你啊，只要我们一天不破案，你就永远洗不脱你是杀人凶手的嫌疑。” 王二等又直点头，“这我知道，这我知道，可问题是……” 秦美娥突然叫起来，“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刚才做实验时，我们可是少了一点东西啊。” 刘东强问，“什么东西？” 秦美娥说，“香烟头啊，你想想看，刘队，刚才连香烟头都没有，那又怎么会像昨晚那种环境呢？既然环境已经大不一样了，二等又怎么可能想起那两个混蛋的对话呢？” 黄浩明立马直点头，“对对对，有道理，哎哟，美娥，要说你可真是太聪明啦。” 秦美娥说，“嗨，那当然啦，我秦美娥是谁啊。” 第016章 天大的秘密 再试一次，刘东强就更觉得他被这三个小兔崽子给戏耍了，因为尽管王二等说他这次听到声音了，一个声音很嘶哑，一个声音较绵软，可是问他究竟听到什么时，他却根本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由此，刘东强也就恼火地一摆手，“行了，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先把他铐起来吧。” 赵琪略一愣，他和另外一个警察就突然一左一右擒住了王二等。 秦美娥立马直叫唤，“哎哎，刘队，你咋又要铐他啊？不管咋说，他都还是孩子，你可不能恼羞成怒啊。” 秦美娥除了直叫唤外，还赶紧扑过来，死死地护住了王二等。 与此同时，黄浩明更是突然冲过来，一把抢过赵琪腰上的手枪。 黄浩明还立马将枪口对准赵琪和那个警察说，“放放，快放开他，否则我就开枪啦。” 王二等倒是没叫唤，而是一脸懵懂的模样。 显然还在想什么。 黄金果赶紧严厉地说，“浩明，快放下枪，你可不敢胡来啊。” 黄浩明却仍将枪口对准两个警察说，“快放开他，快放开他，否则我就真的开枪啦。” 刘东强又忍不住笑起来，“哈，有意思，看来你们三个小兔崽子都非同小可啊，一个敢打警察，一个敢耍警察，还有一个竟然敢来抢枪，你们是不是活腻了想要找死啊？” 随即，他突然一掌击中黄浩明的手腕，就将枪抢了回去。 黄浩明“啊”地惨叫了一声。 秦美娥也紧跟着惊叫了一声。 刘东强却还是笑，“臭小子，你连保险都不知道怎么打，就是有枪在手又有什么用啊？快，给我把他俩全都铐起来，先关几天再说吧。” 王二等这才急切地开了口，“别别，刘队，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再让我试一次好不好？” 刘东强嗤之以鼻，“哼，再试一次，你是还没有玩够吗？我可没时间再陪你们玩下去啦。” 没想到，王二等突然就泪如雨下了。 王二等说，“刘队，你要是这样说，那你就太愚蠢了，你想想看，现在我妈已经死了，很可能真的活不回来了，而且我爸也是生死未卜，我又怎么会跟你们闹着玩呢？我我我……我现在真是很想早点帮你们破案，将那两个狗娘养的绳之以法啊。” 黄金果赶紧跟刘东强耳语起来。 刘东强这才冷冷地说，“行，既然你想试，那就再试试吧。” 秦美娥赶紧问，“二等，那你还想咋试啊？” 王二等先没吭声，而是又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 秦美娥和黄浩明、刘东强等人都紧盯着王二等。 幸好，王二等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王二等又缓缓地看着秦美娥和黄浩明，“美娥，这次就请你和浩明帮帮我吧，我记得以前我被郑有德他们欺负时，虽然我总是好怕好怕，简直快要怕死了，可是只要有你俩在我身边，我就肯定一下子不怕了，而且还能冷静下来。所以我想，或许有你俩在我旁边，我就能完全冷静下来，那样我就真有可能听到那两个混蛋的对话啦。” 秦美娥和黄浩明都直点头，“行行，听你的。” 这时，法医则跟刘东强耳语起来。 法医说，“刘队，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啦？因为王二等终究是有暴力倾向的，如果真让他俩跟他一起进去，那会不会出啥事啊？” 刘东强想了想说，“没事，还是再试试吧，如果他真那个啥，那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冲进去的。” 很快，他们三人就一起走进那个一团漆黑的小屋子里。 虽然小屋子约有十五平方米，他们三人却紧紧地挤在一起。 王二等挤在正中间，秦美娥和黄浩明则是一左一右地搂着他。 一个搂他左肩膀，一个搂他右肩膀。 秦美娥问，“二等，现在你能平静下来吗？” 王二等说，“能，现在我已经平静下来了。” 秦美娥问，“那你能听到那两个混蛋的声音吗？” 王二等说，“不能，我根本听不到别人的声音，我仅能听到你和浩明的心跳声……对了，浩明，现在你的心跳咋会这么快啊？一直咚咚咚的，就跟有人正在擂鼓差不多。” 秦美娥说，“是是，我也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黄浩明突然结巴起来，“我我，我哪知道是咋回事啊。” 秦美娥问，“浩明，你是不是因为屋子里太黑，你才会这样的啊？” 黄浩明说，“不不，不是，我从小就胆子大，我又怎么会怕黑呢？” 秦美娥问，“那究竟是啥原因啊？你看看，你的手都出汗了。” 黄浩明说，“我我，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其实，他知道这是咋回事，因为他俩现在一左一右搂着王二等，他和秦美娥的胳膊就纠缠到一起了。更何况，由于秦美娥想要环抱着王二等，因此他俩除了胳膊纠缠在一起外，他和秦美娥另外一只手还十指相扣着，就一起扣在王二等的腰部，这又岂能不让他心跳如鼓、热血沸腾呢？ 只不过，因为这是天大的秘密，他是断不能告诉他们的。 王二等突然说，“算了，浩明，要不你还是出去吧，因为你的心脏一直咚咚咚地跳，我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啊。” 黄浩明却偏偏说，“我我，我可不出去，就像刘关张那样，咱们三个人从来都是一体的嘛。” 秦美娥推了一下黄浩明说，“唉，你真啰嗦，让你出去你就出去，你咋那么多废话啊？” 黄浩明这才放开了秦美娥，“那那，那行，那我就出去了，二等，那你照顾好美娥啊，她怕黑呢。” 随即，黄浩明就赶紧走了出去。 王二等问，“美娥，你真的怕黑吗？” 秦美娥笑着说，“嗨，我怎么会怕黑呢，是浩明他瞎说呢，快来，让我抱着你，那样你就能静下心来啦。” 王二等说，“嗨，还是我来抱着你吧，不管咋说，我都比你大一些嘛。” 秦美娥又轻笑了一下，“行，听你的。” 话音一落，她就软软地靠在了王二等的怀里。 王二等赶紧轻轻地环抱着秦美娥。 秦美娥也同样环抱着王二等。 第017章 演一场大戏 小屋子里顿时静下来。 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仅能听到他们细微的呼吸声。 秦美娥实在没想到，她很快就被王二等越搂越紧了。 王二等越来越紧地搂着秦美娥，他的思绪就进入昨晚那个雨夜里。 他先是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紧接着，他又看到两点极其细小的微光。 那两点微光正从村路口向他这边飘过来。 时有时无，忽明忽暗，极像两个飘飘忽忽的鬼火。 幸好，他又往前走了三百米，就知道那不是鬼火更不是鬼魂了。 那是两个香烟头，有两个人边走路边抽烟，就发出两点微光来。 很快，他与那两个男人就仅是相隔一百多米了。 既然是人不是鬼，他就着实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他再下意识一嗅鼻子，就更吓坏了。 那股浓浓的血腥味恰恰是从他们身上传来的。 距离越近，血腥越浓。 他赶紧躲到路边的树丛里。 此时，他实在太想看看他们是谁了，自己会不会认识他们？ 可他很快就大失所望了。 因为他们很快就从他前方五十米处走向了另外一条岔路。 而且，他们还都穿着雨衣，并都蒙着头。 他根本不可能认出他们来。 王二等越来越紧地搂抱着秦美娥。 秦美娥已经快要窒息了，尤其是腰部和后背，更是被他给勒得生疼。 可她只能拼命隐忍着，否则就有可能影响他。 王二等屏声静气，又将思绪缓缓地倒了回去。 重新倒回到他刚躲进树丛里的那一刻。 随即，他就再次绞尽脑汁地追踪着那两个身穿雨衣的男人。 就这样，他终于看清这是一高一矮两个男人，而且那个高个子还可能是左撇子，因为他是用左手拿着香烟的。 而且，他还终于听到了这两个混蛋的对话。 “老，老大，既然已经弄到钱了，那你就不用收拾我儿子了吧？” “嗨，看你这话问的，你哥我啥时候说话不算话啦？” “那那，那倒也是。” “你放心吧，等咱们回去后，哥还会分你一些钱呢。” “那就好，那就好。” “…… ……” “对了，老大，咱们用不用跑出去躲躲啊？” “不用，又没人碰到过咱们，还跑干嘛？一跑反倒就暴露啦。” “那，那倒也是。” “还有，你千万要记住，这两天你肯定还得再来这里，所以你可一定得镇定，千万别露馅啊。” “这我知道，这我知道。” 很快，那两个男人就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他们一直往前走。 估计是要到大运河对岸去。 他这才从树丛里钻出来，并记住了那个高个子是“老大”。 高个子声音很嘶哑。 矮个子声音很绵软。 突然，秦美娥低低地叫起来，“二等，二等，你轻点抱人家嘛，你勒得人家好疼啊。” 王二等也同样低叫着，“美，美娥，你再忍一忍，你坚持住，我还想再重新看一遍，看我能不能真的看清他们是谁啊。” 此时，刘东强和黄金果、黄浩明等人全都守在房门口。 而且，他们还都高度紧张起来。 秦美娥再次惊叫起来，“二，二等，那你看清他们了吗？你咋突然浑身颤抖起来啦？” 王二等结结巴巴地说，“还还，还没有，我再试一试啊。” 秦美娥又“啊”地惨叫起来，“啊，我的腰，我的腰，我的腰……” 刘东强再不敢大意了，赶紧一脚踹开了房门。 突然天光大亮，王二等这才猛地睁开眼睛来。 此时，他和秦美娥全都满头大汗。 就连他们身上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黄浩明立马扑过来，一把搂住秦美娥，“美娥，美娥，你没事吧？” 秦美娥赶紧摇了摇头，“我我，我没事。” 黄浩明又看向王二等，“对了，二等，就算你没有看清他们是谁，那你总应该听到他们对话了吧？” 王二等点点头，“没错，我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随即，王二等就再次头头是道、有板有眼地讲述起来。 刘东强和黄金果等人听着听着，就都拧紧了眉头。 刘东强说，“他娘的，要照你这么说，那凶手还真是熟人啊。” 王二等说，“嗨，这还能有假啊，所以接下来，你们就赶紧从我家熟人当中找凶手吧，或许用不了一两天，你们就能破案啦。” 刘东强突然轻轻地拍了几下王二等，“唉，王二等啊，王二等，虽然你现在的确是天赋异禀，智力超群，可你终究还是个孩子啊。你想想看，即便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是熟人作案了，可是谁还没有几百上千、甚至几千上万个熟人啊。” 王二等这才同样拧紧了眉头，“这倒也是，真想从那么多熟人当中找到凶手，那基本就相当于是大海捞针了。” 刘东强说，“是啊，这还真就是大海捞针呢，更何况，昨晚那场大暴雨冲掉了所有证据，这案子就更难破啦。” 王二等突然兴冲冲地叫起来，“对了，刘队，要不然这样吧，既然凶手肯定是熟人，那咱们就干脆来演一场大戏吧。” 刘东强问，“咋演？” 王二等说，“第一，你们赶紧放出风去，就说种种迹象表明，我爸妈就是被我杀害的，因为我虽然被雷劈活了，可我同时也得了失心疯。” 就这样，刘东强就突然想到了“英雄所见略同”这个词。 因为他也同时想到了这一点。 只不过，他是经验丰富的刑警队长，而王二等却还是个孩子。 刘东强又问，“那第二呢？” 王二等说，“第二，无论我爸伤势严不严重，你们都要赶紧宣布他已经死了，否则那个矮个子凶手就肯定不敢再去我家。对了，刘队，你知道我爸现在究竟咋样吗？” 刘东强说，“哦，现在大夫还在全力抢救呢，不过听大夫说，由于你爸伤得非常严重，所以他究竟能不能转危为安，那就得看他造化啦。” 王二等竟然也轻轻地拍了拍刘东强，“嗨，没事，没事，既然大夫还在抢救，他就肯定死不了，所以即便咱们这场戏演砸了，等他醒过来后，他也肯定能知道谁是凶手。” 秦美娥和黄浩明都直点头，“是是是。” 第018章 哪天枪毙他 这时候，王二等已经越来越张狂了。 刘东强赶紧说，“行了，咱们先别说你爸了，你还是先说说第三吧。” 秦美娥又直点头，“对对，那你再说说第三哈。” 王二等又使劲一摆手，“嗨，不用再说什么第三，我告诉你们啊，只要那个矮个子凶手真的敢去我家，我就肯定能把他给认出来。” 秦美娥显然还不习惯王二等这股张狂劲。 平时都是她张狂，啥时候轮到他王二等张狂啦？ 于是，秦美娥首先半信半疑地问，“啊，你能把他认出来？你又没真正看清他长成什么样，你咋就能把他认出来啊？” 黄浩明立马直点头，“是是是。” 王二等却还是大大咧咧地说，“嗨，你就放心吧，美娥，我说能，那就肯定没问题，反正我是绝对有这个信心的。” 刘东强也想杀杀这个小家伙的威风，就这样说，“王二等，那我现在再问你啊，现在你仅是知道那家伙是一个矮个子，可你知道他究竟有多高有多矮吗？” 王二等这才被问住了，“这个，这个，他好像比你低这边多，大概就是低这么多吧。” 王二等边说边还比划了一下。 刘东强说，“你看看，王二等，我是一米七八，如果按你的比划，他就是比我低十五公分，也就是一米六三左右，那应该是中等身材啊。而在咱们瀛阆，像他这种中等身材的男人可以说是多如牛毛，那你又哪能准确无误地认出他来啊？” 王二等紧皱眉头着说，“那倒也是啊，如果仅凭身高，我还真有可能会认错人的……” 如此一来，众人就只能面面相觑了。 幸好，秦美娥很快就叫起来，“哎哟，你说说你们这两个笨蛋啊，其实除了身高以外，那还可以通过声音来辨认嘛。你想想看，二等，你不是说过那矮个子混蛋的声音很绵软吗？” 王二等猛地一拍大腿，“对啊，美娥，你说的没错，我还可以通过声音来辨认嘛。” 随即，王二等还又一指刘东强，“唉，都怪你，都怪你，差点被你带到沟里去。” 刘东强“啪”地一拍王二等的脑袋，“臭小子，你还敢怪我啊？” 王二等“嘿嘿”一笑，看上去挺得意。 很快，一场大戏就在瀛家庄拉开了帷幕。 这天下午，刘东强等人再次来到瀛家庄，除了把秦美娥和黄浩明、还有徐秀红的遗体送回来外，他还声色俱厉，当众宣布凶手就是王二等，现在王二等已经供认不讳，承认就是他丧心病狂杀了自己的父母、造成两尸三命等情况。 至于王大虎，他则声称王大虎的遗体还要进一步解剖。 隔日才能送回来。 当时，王二等家仍然还是围满了人。 有人正在帮忙搭灵棚。 更多人则是在看热闹。 有几个小孩子还在院门外嘻嘻哈哈地玩着过家家。 如此一来，瀛家庄就一下子炸锅了。 天呐，还真是王二等。 他还真是得了失心疯。 竟然连父母全都杀。 看来被雷劈还真不是好事啊。 尤其是郑有德和几个半大小子，他们立马就欢呼起来。 “哇，王二等那个大傻子得了失心疯啰……” “哇，王二等那个大傻子杀了他爸妈啰……” 很快，郑有德还又跑到秦美娥面前说，“你看看，美娥，那个大傻子都已经得了失心疯，你却还要包庇他，你说这他妈的多危险啊，要是他再突然发起疯来，那岂不是连你也得杀了啊？” 秦美娥绝对是个小戏精，她立马就眼泪汪汪地说，“是呢，是呢，后来我们刚到公安局，他就再次发作起来了……对了，郑有德，今天早晨他一脚把你踹下河，是不是把你给踹得很疼很疼啊？” 郑有德赶紧龇牙咧嘴地说，“哎哟，你看你，你还提这事干嘛？” 秦美娥存心想揭郑有德的伤疤，她就干脆撒起娇来。 秦美娥又使劲地一跺脚，“哎哟，你看你，你就快跟人家说说嘛，人家这是关心你嘛。” 郑有德还是龇牙咧嘴的，“嗨，没事，没事，我这人皮糙肉厚，他奈何不了老子的。” 秦美娥又关切地问，“那那，那你妈呢？你妈有没有事啊？” 郑有德这才恨恨地叹了一口气，“唉，你就别提我妈了，我妈她可真是冻坏啦，现在还在发高烧呢。他奶奶的，要不是那个大傻子已经被警察给逮起来了，老子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这时，郑有德一看刘东强等人要走了，就又赶紧跑了过去。 郑有德手舞足蹈地说，“哎哎，警察同志，那你们哪天枪毙王二等那个大傻子啊？等你们哪天枪毙他时，能不能通知我一下啊？我真的好想看看他是咋死的呢。” 刘东强实在没想到，这种话竟然能从一个十二岁孩子嘴里说出来，因此尽管忍了又忍，但是临上车前，他却还是回了郑有德这样一句话，使得很多在场的人全都一下子呆住了。 刘东强说，“那你听好啊，孩子，你要真想看枪毙人，那你以后就好好念书、安分守己吧，否则有那么一天，没准还是你被枪毙掉呢。” 郑有德立马就蒙圈了，“哎哎，警察同志，你这话是啥意思啊？” 刘东强却已经上了车。 郑有德还又抓耳挠腮地看向郑大彪，“哎哎，爸，你说警察说这话是啥意思啊？” 郑大彪突然狠狠地踹了郑有德一屁股，“滚，快给老子滚回去……” 再说刘东强等人，他们刚到半道上就立马换上了另外一辆车。 这辆吉普车是黄金果从瀛河镇民政所借来的。 很快，王二等和刘东强、还有警察赵琪等人就乘坐这辆车 重新来到了瀛家庄。 这次来，刘东强和赵琪都没有再露面。 王二等就更不可能露面了。 而且，为了把戏演足，他们这次还动用了黄金果的妻子赵玉梅。 赵玉梅是瀛河镇民政所副所长。 她是打着慰问名义来到王家的。 当时，王二虎刚好开着拖拉机回来了。 于是，赵玉梅立马就把三十块钱慰问金给了王二虎。 第019章 牵着鼻子走 王二虎同样是戏精，他刚接过慰问金，就突然号啕大哭起来，既哭嫂子徐秀红，又哭大哥王大虎。结果他一哭，就又使得王金花、王银花和陆爱香等人哭得惊天动地的。 而这时候，王一等则已经被陆爱香打发去他姥姥家报丧了。 赵玉梅的外婆刚好就是王二等家的邻居。 于是，她就理所当然把车停在外婆家的院门口。 距离王家约有三十米远。 就这样，王二等和刘东强、赵琪就窝在吉普车里，准备守株待兔了。 刘东强想要守株待兔时，他还再次把这起凶杀案给梳理了一遍。 孰料一梳理，他就突然头大起来。 因为截至目前，各种证据并没真正指向那两个一高一矮的男人。 一切全都是王二等的说法。 相反，王二等却是明显具有重大嫌疑的。 也就是说，他们一直都被王二等牵着鼻子走。 倘若最终，事实证明那两个一高一矮的凶手根本就不存在，真正凶手就是王二等本人，或者就像郑大彪所说的那样，这起凶杀案其实就是王大虎和徐秀红之间的自相残杀，那他这个刑警队长就糗大了，不仅会被领导骂一个狗血喷头，而且还会被同事和手下笑话一辈子。 只不过，头大归头大，他却仍然紧盯着每一个出入王家的男人。 想要尽快筛选出哪些人比较可疑。 哪些人更可疑。 当然，他所重点关注的则还是那些矮个子男人。 只可惜，身高一米六三左右的矮个子太多了，至少要占到三分之一。 这就显然增加了他想筛选的难度。 而现在，王二等却偏偏闭着眼，仿佛是在假寐。 刘东强赶紧推了一下王二等，“哎哎，你精神点，王二等，你可不能让凶手从我们眼皮底下逃走啊。” 王二等仍然闭着眼说，“嗨，你放心吧，刘队，他肯定逃不了，因为只要那个王八蛋一出现，我就肯定能把他听出来。” 刘东强立马就诧异起来，“听，听出来？” 王二等说，“对啊，既然你说矮个子很多，那就只能靠听觉来辨认那个王八蛋啦。” 刘东强正要再开口，却立马就被王二等给“嘘”了一声。 王二等说，“嘘，刘队，你现在别说话，你赶紧往东边大路上看，你看那里是不是五六个人……不不，不对，他们一共是七个人，三男四女，他们现在全都在一边走路一边哭哭啼啼呢。” 刘东强和赵琪都赶紧往东边大路上看。 他们果真看到了一群人。 再仔细看，还真是七个人。 只不过，由于距离太远，直线距离就有八百米左右。 所以刘东强和赵琪根本看不清他们究竟是不是一边走路一边哭。 王二等说，“这是我姥姥家来人了，三个男的分别是我大舅、我二舅和我哥王一等，四个女的分别是我姥姥、我大舅妈、我二舅妈和我大姑，因为我大姑就跟我姥姥他们在一个庄上嘛。” 刘东强越听越惊奇，就忍不住问起来，“那那，那你姥爷和你大姑父咋没来啊？” 王二等说，“嗨，我姥爷早就去世了，还咋来啊？至于我大姑父，人家是当兵的，现在已经是连长了，听说他现在正在西南边陲那里打仗，那他就肯定也来不了啦。” 刘东强又问，“那你姥姥一共几个孩子啊？” 刘东强刚这样问出口，就立马激动起来。 因为这时候，他竟脑洞大开，突然想到王二等所说的熟贼，极可能就王二等家的某个亲戚。倘若果真如此，那这案件就自然好破了，没准今晚就能大获全胜，为他带来空前的荣光。 这又怎么能不让他异常激动呢？ 王二等说，“我姥姥一共五个孩子，除了我妈和我大舅、二舅外，还有我大姨、小姨两个孩子呢” 刘东强继续问，“那你大姨、小姨他们来了吗？” 现在王二等家有很多人。 刘东强根本搞不清他们都跟王家是什么关系。 王二等说，“哦，我大姨和大姨夫已经来了，现在哭得最狠的那个人就是我大姨，哭声最小的人则是我小姑。我大姨夫他没哭，他和我小姑夫都在旁边唉声叹气呢---你听，我大姨夫他还一直不停地咳嗽呢，就好像是被痰堵住了嗓子眼，反正他咳嗽时痰音特别重……” 此时，的确有好几个妇女正在王二等家里哭。 有人哭得声音大。 有人哭得声音小。 有人又在凄凄哀哀地劝说着哭者。 还有一些小孩正在那里打打闹闹着。 在这种环境下，相隔三十米，谁能仅凭声音就分辨出她们谁是谁呢？ 而且，王家现在至少有五六个人都在咳嗽。 其中有两人还咳得特别凶。 这又怎么好分辨出哪个就是他大姨夫呢？ 刘东强听着听着，他就觉得自己是在听天方夜谭了。 很快，王一等就领着他姥姥等人，哭哭啼啼地赶来了。 刘东强赶紧全神贯注地辨认着他们这些人。 虽然仅仅几十秒，他们就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全都大呼小叫地扑进了王家院子里，但他仍然辨认出王二等的二舅就是矮个子，个头大概就是一米六三左右，反正要比王二等的大舅低上半个头。 他们一扑进院子里，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有的是哭，“唉，我的好闺女啊，我的好女婿啊……” 有的是哭，“唉，我的好姐姐啊，我的好姐夫啊……” 有的是哭，“唉，我的好妹妹啊，我的好妹夫啊……” 有的是哭，“唉，我的好大哥啊，我的好大嫂啊……” 瀛阆人都挺会哭的。 哭起来就跟唱戏差不多。 刘东强听着听着，就问起来，“哎哎，二等，现在你能不能听见你大舅跟二舅有没有哭啊？” 王二等说，“嗨，他们都是刚哭两声就不哭啦，男人嘛，都这样，就拿我爸来说，前年我奶奶去世时，他就一直都没哭，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而是一直憋着。当然，憋来憋去，最后他还是没憋住，当他在墓地正要埋我奶奶棺材时，他还是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那可真叫一个惊天动地啊……” 第020章 突然发疯了 就这样，刘东强又被王二等给搞糊涂了。 因为这时候，王二等真的一点都不悲伤。 完全像是在讲别人家的事情。 难道他也在憋着吗？ 或者说，他还真以为，只要再打雷，那他母亲就能被雷劈活了吗？ 刘东强刚想到这里，他就下意识看了一眼天空。 孰料，他仅是瞅了一眼，他的心就又突然揪紧了。 此时乌云密布，云层压得很低，的确像是就要下雨了。 倘若现在就打雷下雨，王二等会不会突然发疯，想要现在就让雷来劈她母亲呢？倘若果真如此，那他们的计划岂不是就泡汤啦？ 怕什么来什么。 很快，轰隆隆的雷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咔嚓。 咔嚓嚓。 咔嚓嚓嚓。 三道惊雷一次比一次响。 就跟昨晚王二等在坟地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惊雷一响，自然又会伴随着闪电。 闪电也像昨晚一样一次比一次更凌厉。 仿佛是要战胜黑暗之魔，照亮整个人世间。 本来，王二等正闭着眼，一副自由自在的假寐模样。 结果，当第一道惊雷突然爆响时，他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当第二道惊雷再次爆响后，他就突然发疯了。 王二等一发疯，他就立马想要跳下吉普车。 幸好，刘东强早有准备，赶紧一把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胳膊。 这时，第三道惊雷又“咔嚓嚓嚓”地响了起来。 王二等还立马直叫唤，“放开我，放开我，现在已经打雷了，我得赶紧去救我妈啦。” 赵琪倒也身手敏捷，他一把就捂住了王二等的嘴巴。 与此同时，刘东强更是“咔嚓”就给王二等戴上了手铐。 随即，他还又把手铐另一边铐到了吉普车上。 太敏捷了，整个过程大约仅用了二十秒。 刘东强还同时说，“臭小子，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啊？难道你就不怕大呼小叫，会破坏我们的行动计划吗？” 王二等仍在“唔唔唔”地挣扎着。 赵琪仍然死死地捂着王二等的嘴巴。 刘东强更为严厉地说，“我可警告你啊，王二等，你要再敢发疯，破坏我们的行动，我非立马打晕你不可，要说你他娘的都已经天赋异禀了，难道你就不能听我跟你好好说几句吗？” 王二等这才不再拼命挣扎，而是“唔唔唔”地点了点头。 刘东强还是声色俱厉地说，“你听好，王二等，且不说你想用雷劈你妈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了，即便真有这种可能性，那你也必须先等一两天，先等我们抓到凶手后再来做这件事，否则真让凶手跑掉了，那再想要抓到他们就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事情啦，你明白吗？” 刘东强说的是大实话。 反正截至目前，他手里就还有好几个逃犯没有抓回来。 王二等再次“唔唔唔”地点了点头。 这时，赵琪一看王二等的确已经平静下来，才放开了他的嘴巴。 王二等赶紧大口大口地直喘气。 恰在这时，雨突然下起来。 雨点很大，既把吉普车的顶篷给砸得噼里啪啦。 也把田野里的庄稼给砸得东倒西歪。 幸好，这雨来的快，去的更快。 还不到十分钟，就风停雨住了。 刘东强这才又轻轻地拍着王二等说，“好了，二等，现在咱们再聊聊你家的事情吧，请你告诉我，除了大姑和小姑外，你还有其他姑姑啊？” 王二等的确已经平静了很多，“有啊，我一共有五个姑姑，不过除了我大姑和小姑住得比较近以外，其他三个姑姑全都住得比较远，所以他们一时半会肯定来不了呢。” 刘东强说，“那这样吧，从现在起，你就重点说说你另外三个姑父和你小姨夫的情况吧，譬如他们当中是不是就有矮个子、也就是身高在一米六三左右的男人啊？” 王二等突然警觉起来，“哎哎，刘队，你这是啥意思啊？你不会怀疑是他们杀了我爸妈吧？他们都是我家的正经亲戚，他们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刘东强一听他这么说，就又想到他终究还是一个孩子了。 一个孩子再睿智，他也很难分清人世险恶、人间冷暖的。 刘东强再次轻拍着王二等的小脑袋说，“唉，王二等啊，王二等，看来你终究还是一个孩子啊，其实这种可能性的确是存在的。不瞒你说，这几年我就破过十几起亲人之间、尤其是亲戚之间互相仇杀的案子，虽然有的是因家庭矛盾引起的，但是更多的却还是谋财害命啊，因为人一旦穷疯了，那就极可能会不管不顾啦。” 王二等又讷讷地说，“那那，那这岂不是也太可怕啦？” 刘东强说，“是啊，否则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人心险恶、蛇蝎心肠、人面兽心、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词汇呢？” 王二等还是讷讷地说，“那那，那倒也是。” 刘东强又轻拍着王二等说，“好了，咱们先不扯其他的了，你还是赶紧说说你另外三个姑父和你小姨夫的情况吧。” 王二等是突然颤抖起来的，“要要，要是照你那么说，那我三姑父和我小姨夫就真的有重大嫌疑了，因为他们的确都是矮个子，而且他们的声音也的确都比较绵软。” 刘东强立马就激动起来，“你你，你继续说，说详细点，譬如他们家住哪里，平时都干什么工作，他们又有什么性格特点啊？” 王二等一边想一边说，“行，那我就说详细点，我三姑父是住在瀛河的北边，好像离县城并不远。我记得前两年，我妈曾经带我去过他们家，前后大约走了两个小时。” 刘东强赶紧问，“那你们是走路去的吗？” 王二等说，“嗨，当然是走路去的啊，我家又没有自行车。” 刘东强说，“行行，我知道了，既然是走路去的，那就说明从你家到你三姑父家大约是十二里，那你小姨夫家是住在哪里啊？” 王二等说，“哦，他家也住在瀛河的北边，离我三姑父家挺近，我记得当时我们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他家了……” 第021章 都是嫌疑犯 王二等再往下讲，就导致他三姑父和小姨夫都变成了嫌疑犯。 先说他三姑父马文杰。 马文杰三十五岁，育有一儿一女，虽然他是在瀛阆县化肥厂工作，家庭条件肯定要比王二等好很多。但是，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三十几块钱工资，平时又有很多应酬，所以相对于一千块钱，那还是值得他铤而走险的。 再说他小姨夫柳晓杰。 柳晓杰三十二岁，育有一子，虽然他是民办教师，他跟同样也是教师的徐秀红走得更近，只要一见面，就总是一口一个“二姐”地叫徐秀红。可是即便如此，他却同样有重大作案嫌疑，一来他的家庭条件很一般，甚至要比普通农民还差点，二来他每月仅有十几块钱工资，他能不想将一千块钱据为己有吗？ 刘东强越想越激动，就更觉得柳晓杰和马文杰都有嫌疑了，因为按照王二等的说法，矮个子是受高个子威胁，才会铤而走险来他家作案的，那岂不是更能说明他们都有作案嫌疑啦？ 由此，刘东强也就太想通知手下，让他们赶紧布控了。 只可惜，那年头连手机都没有，他又怎么通知手下呢？ 而且他现在也不能派赵琪去，否则他们就极可能会暴露的。 唉，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当然，即便没办法布控，刘东强现在却还是越想越激动。 试想，既然已经锁定了嫌疑人，那离真正破案还会远吗？ 此时，夕阳西下，黄昏昏黄。 王二等不禁想起这样一件事来。 昨天黄昏，恰恰是在这个时间点，他被秦鹤年判为了死刑。 当时，王大虎和徐秀红、秦美娥、黄浩明等人全都围在他旁边。 秦鹤年不停地摇着头说，“唉，没救了，没救了，现在他连脉和心脏都不跳了，那还有啥救啊？你们还是赶紧把他撂到墓地里去吧。” 徐秀红立马大哭起来，“老爷子，老爷子，我求你了，你就再救救我家二等吧，要不然你再给他扎几针怎么样？” 秦美娥也赶紧说，“是啊，爷爷，你就再救救他吧，反正我觉得他肯定还没有死呢。” 秦鹤年没理秦美娥，而是看着徐秀红说，“唉，徐老师啊，你就别难为我了，但凡有一点希望，我能不救他吗？可他现在真的是没救啦，反正我是没本事救他了，现在恐怕就连神仙都没法救他啦。” 就这样，徐秀红彻底绝望了。 于是，徐秀红又赶紧抱着他的遗体大哭起来，“二等，二等，我苦命的儿啊，你咋这么小就要离开妈啊？你还想不想让妈活下去啦？……” 结果她一哭，就弄得秦美娥和王金花等人也都大哭起来。 当然，昨天这一切，并不是他现在能够想起来的。 而是秦美娥告给他的。 刚才，他们从刑警队返回瀛家庄时，她就手舞足蹈地讲述了这件事。 她讲得非常细。 她讲得那么细，就让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疼他的人是母亲。 然后是大姐王金花。 至于父亲和大哥他们，他们对于他的死亡则是麻木的。 当时，王大虎仅是愣了愣，又长叹一口气，他就突然来抢王二等。 徐秀红赶紧死死地搂着王二等，并说，“不要啊，大虎，你先不要把他抱出去，你就再让我抱抱他吧，啊？” 王金花也立马紧搂着王二等说，“是啊，爸，我求你了，你就再让我们抱抱二等吧，啊？” 王大虎开始更使劲地来抢王二等，“唉，再抱抱，再抱抱，你说他死都死了，是不是你们再抱抱他，他还能重新活过来啊？” 徐秀红和王金花却仍是死死地紧搂着王二等 王大虎没法同时对付两个人，就朝王一等吼起来，“一等，你他妈的还愣着干嘛？你快来把金花拖走啊。” 王一等先是吓一跳，就使劲来掰王金花的小手，并将她拖开了。 王大虎同样掰开徐秀红的双手后，他还恼火地踢了她一脚，“唉，真是气死老子了，整天就知道哭，哭能有个屁用啊？” 随即，王大虎就赶紧抱着王二等走了出去。 徐秀红则又悲痛欲绝地大喊，“二等，二等，我苦命的儿啊……” 话音未落，她就突然昏迷了过去。 此时，王二等一想到这些事，他就不想再恨郑大彪了。 不管咋说，郑大彪都是一个头脑简单的蠢货。 你又能指望一个蠢货有什么准确判断呢？ 更何况，昨天晚上，徐秀红肯定真的很恨王大虎，那又怎么能不让一个蠢货产生“自相残杀”联想呢？ 唉，真他妈的…… 王二等刚想在心里骂几句，他就突然高度紧张或者是极度兴奋起来。 王二等还同时说，“你听，刘队，他们来了。” 刘东强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听啥？” 王二等说，“嗨，还能听啥？就是听声音呗，你们听，往西边听，现在我三姑和三姑父、还有我小姨和小姨夫已经赶来啦。” 刘东强虽然赶紧认真听，却还是啥都听不到。 王二等竟然又忍不住笑起来，“嗨，刘队，你说说你这耳朵，那你听我告诉你啊，他们是骑自行车来的，都是两个人骑一辆车，现在已经来到墓地那里了，要不是刚刚下过雨，路不好走，那肯定用不了几分钟，他们就能到我家啦。” 刘东强问，“那你现在能辨认出他们谁是真正凶手吗？” 王二等说，“那不能，因为他俩身高差不多，说话声音也差不多，想要真正辨认出他俩谁是凶手，我还真没什么把握呢。” 刘东强一看王二等摇头晃脑的，就立马唬下脸来。 刘东强说，“你听好，王二等，现在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候，如果你不能准确辨认出他们谁是真正凶手，那我们可就很难破案了，你也很难来替你妈报仇雪恨啦。” 王二等还是摇头晃脑的，“这我知道啊，究竟能不能破案，那就看你们究竟有没有本事啦。” 如此一来，刘东强就更觉得王二等是想耍他了。 于是，刘东强又赶紧对赵琪说，“快，你去通知大家，准备行动。” 第022章 两个一起抓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就连月亮都仅是在云层里忽隐忽现的。 赵琪立马跳下车，从庄稼地里向黄金果家跑了过去。 现在其他几个警察正等候在黄金果家。 很快，刘东强就果真听到了自行车声。 的确是两辆自行车。 骑车人都是矮个子男人，车座后面还都坐着一个青年妇女。 后来刘东强才知道，骑在前面的就是柳晓杰和王二等小姨徐秀玉，骑在后面的则是马文杰和王二等三姑王红霞。 徐秀玉显然要比王红霞更伤心，因为车刚骑到池塘边，她就立马从车上跳下来，号啕大哭着扑进了王二等家。 柳晓杰也立马甩开自行车，同样扑进王家的院子里。 徐秀玉哭的是，“唉，二姐啊，二姐啊，我的亲亲的好二姐啊，究竟是哪个挨千刀的把你给害成这样啊？……” 柳晓杰虽然仅是一直不停地哭叫着“二姐”，却也显得悲痛欲绝。 相反，尽管王红霞也紧跟着扑进院子里，却哭得并不是太伤心。至于马文杰，那就更像是在演戏了，因为他是首先架好自行车，又把柳晓杰的自行车也扶起来，他才同样走进院子里，然后冷不丁地大哭起来。 结果，刘东强越听越抓狂，因为马文杰和柳晓杰的声音的确很像，都是低沉、沙哑而悲戚，很难分辨出什么差异性来，真不知道王二等为什么非说凶手就是这样的声音？ 其实，这种声音实在太平常了。 只要你的嗓子眼发炎了，那就能产生出这种声音来。 此时，赵琪和黄金果、还有另外几个警察已经来到刘东强的面前。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于是，刘东强猛地一挥手，“抓，两个一起抓。” 刘东强一马当先，立马就领着黄金果等人冲进了王二等家。 马文杰和柳晓杰等人都还在嚎啕大哭着。 刘东强率先扑倒马文杰，“咔嚓”给他戴上了手铐。 黄金果和赵琪也一起将柳晓杰按倒在地，同样戴上了手铐。 马文杰大惊失色，“你们，你们，快放开我，我又没犯什么法，你们凭什么抓我啊？” 柳晓杰也赶紧说，“是啊，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啦？” 这时候，刘东强才真正看清了马文杰和柳晓杰的相貌。 马文杰中等身材，浓眉大眼，尽管皮肤黝黑，但还是很帅气。 柳晓杰则长得眉目清秀，细皮嫩肉，颇像一个文弱书生，如果让他好好打扮一下，那你不一定能分辨出他是男和女来。 刘东强没作任何解释，就又猛地一挥手，“快，都给我押回去。” 这时，王红霞和徐秀玉一起扑过来，分别搂住了各自的老公。 王红霞说，“不行，不行，你们不能带走他，他又根本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他啊？你们要抓就连我一起抓走吧。” 徐秀玉也紧跟着说，“对对，你们要抓就连我一起抓走吧，我男人知书达礼，斯斯文文，还是当老师的，他怎么可能犯法呢？” 陆爱香不明就理，她也同样直叫唤，“是啊，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啦？下午你们还说是二等突然得了失心疯，是他杀了他爸妈的，怎么现在你们又要抓我家三姑爷和小姨夫啊？” 刘东强这才简明扼要地说，“那好吧，既然你们非要问，我就告诉你们好了，由于他俩涉嫌杀害王大虎和徐秀红，所以从现在起，我们就正式拘捕他俩了。至于王二等，他则既没有得什么失心疯，也无太大杀人嫌疑，他仅不过是配合我们演了一场戏而已。” 就这样，王红霞和徐秀玉等人全都一下子呆住了。 马文杰更是呆若木鸡，结结巴巴地骂起来，“你们，你们，你们真是太他妈的混蛋了，你们这纯粹是……” 柳晓杰倒显得很坦然，因为他仅是苦笑了一下，“唉，马大哥，你就别跟他们多废话了，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咱俩根本没犯法 他们就肯定奈何不了咱俩的。” 刘东强这才再次挥了一下手，“带走。” 这次，刘东强并没把马文杰和柳晓杰带回刑警队。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赶紧来到瀛家庄大队部，就立马审问起来。 刘东强审马文杰。 黄金果审柳晓杰。 首先是审他们昨晚都在干什么，也就是有没有作案时间？ 临审这个问题前，刘东强和黄金果还都特别强调了一番政策。 大意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反抗到底，罪加一等，等等。 马文杰却还是想反抗。 马文杰阴阳怪气地翻了刘东强一眼，“日，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昨晚下大雨，我当然是在家里睡大觉啦，这还有啥好问的啊？” 再问谁能证明昨晚他是在家里睡大觉，他就立马支支吾吾起来。 刘东强继续往下审。 马文杰则又说昨晚他替别人代班，并还说出那个工友的名字来。 那个工友也姓马，叫马胜利，还是马文杰的拜把子兄弟。 反正说的就跟真的似的。 大队部就有电话。 刘东强赶紧联系化肥厂，就又揭穿了马文杰的谎言。 虽然化肥厂的确是有马胜利这个工人，而且马胜利也的确是马文杰的拜把子兄弟，可是昨天晚上马胜利是正常上班的，根本没用马文杰代班，于是马文杰就更难自圆其说了。 这时候，由于王红霞也被带到大队部来协助调查，因此别说刘东强等人要怀疑马文杰了，就连王红霞都怀疑就是马文杰杀害她哥和嫂子的，简直恨不得立马就撕了马文杰。 因为昨天晚上，马文杰的确早早就离开家，说是要替别人代班，加之他今天又要上早班，所以他至少是从王红霞的视野里消失了二十个小时，这又怎么能不让人怀疑呢？ 可是即便如此，马文杰却还是硬撑着，非说他绝对是清白的。 他绝对没杀人。 相反，柳晓杰倒是能把自己的问题说得很清楚。 据柳晓杰交代，昨晚他是去朋友郭大柱家吃饭的，由于妻子徐秀玉擅长驭夫术，管得他很严，所以临去之前，他还特意跟徐秀玉请了假。 徐秀玉也很快证实了这一点。 第023章 学说几句话 郭大柱之所以要请柳晓杰吃饭，那是因为他想去机械厂工作，而柳晓杰舅舅是机械厂副厂长，所以他就想请柳晓杰帮他疏通关系了。本来，一顿饭不可能会吃那么长时间，可是因为下大雨，大雨如注，铺天盖地，他就只能继续留在郭大柱家，一直等到雨停了才回去。 柳晓杰有手表，他能知道回去的准确时间，也就是深夜11:25分。 徐秀玉同样可以证实这一点。 结果，黄金果审着审着，就基本排除了柳晓杰的作案嫌疑。 当然，由于现在还没调查郭大柱，所以他也不可能马上放了柳晓杰。 但是无论放不放人，柳晓杰都已经不是他们突击审问的重点了。 为此，黄金果就想过去帮帮刘东强。 因为，他跟马文杰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也就是他舅舅的小姨子刚好就是马文杰的母亲。 或许由他来审马文杰，马文杰就会坦白交代了。 孰料，黄金果刚想去帮刘东强，却见王二等突然走了进来。 王二等一进来就这样说，“行了，柳晓杰，你就别想瞒天过海了，你要再不老老实实地交代，那你可就真的是罪大恶极啦。” 王二等说得很平静，却一下子就把黄金果等人全都惊呆了。 尤其是柳晓杰，就像受到电击一般，他立马就从椅子上跳起来。 两个民警赶紧一把按住了柳晓杰，“坐下，坐下，你想干嘛？” 柳晓杰这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二等，我可是你小姨夫啊，你哪能这样说、说我呢？还有，你究竟想让我交、交代啥啊？” 王二等还是一脸的平静，“嗨，我还能让你交代啥，就是让你交代你是怎么勾结别人杀害我爸妈的呗。” 柳晓杰又疯狂地挣扎起来，“你你你，二等啊，二等，这种话你可不敢胡说八道啊，你说姨夫一直挺、挺亲你的，姨夫对你妈，那就更是、更是拿她当亲姐姐一样，姨夫又怎么会丧、丧心病狂杀了你爸妈呢？” 这番话，柳晓杰简直说的是痛心疾首。 王二等却还是很平静，“那我再问你，柳晓杰，那你所说的那个郭大柱是不是高个子啊？” 柳晓杰略微愣了愣，“对啊，他的确是高个子，反正比我高不少，也比我强壮一些，这又有、有啥问题呢？” 王二等是突然怒发冲冠的，“够了，柳晓杰，你要还想拼死抵赖，顽抗到底，现在我就能打爆你的狗头。” 柳晓杰简直快要气疯了，“你你你……徐秀玉，徐秀玉，你快、你快赶紧过来一下，你看看你这个好外甥啊，他竟然想要诬陷我是杀人犯呢。” 徐秀玉就在隔壁房间里。 很快，徐秀玉就从外面扑了进来。 徐秀玉也同样是痛心疾首的，“二等啊，二等啊，小姨知道你的脑子不太好，现在你爸妈又突然出事了，你的脑袋肯定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可是二等啊，再怎么着，你也不能说是你姨夫杀了你爸妈啊？” 徐秀玉说着说着，就突然泪如雨下了。 王二等这才同样哭起来，“小姨啊，小姨，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诬陷这个王八蛋，我爸妈真的就是被他给杀害的啊。” 这时，刘东强也赶紧走进了这个房间里。 柳晓杰又立马朝刘东强和黄金果直叫唤。 柳晓杰说，“唉，刘队长啊，黄所长啊，你们快看看，这小子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诬陷我，你们能不能赶紧把他赶走啊？” 黄金果说，“二等啊，这事是这样的，除非你有确凿证据，否则我们真是可以基本排除他有作案嫌疑的。” 王二等又看向刘东强，“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刘东强耸了一下肩膀说，“嗨，我又没有亲自审他，我哪知道他究竟有没有作案嫌疑啊？” 王二等竟然又笑呵呵地拍了一下刘东强说，“嗯，看来你这个刑警队长没白当，还是有点经验的嘛。” 刘东强再次耸了一下肩膀，“嗨，还凑合吧。” 王二等则又突然朝柳晓杰吼起来，“柳晓杰，既然你说我诬陷你，那你现在敢跟我做实个验吗？” 柳晓杰问，“做做，做什么实验？” 刘东强也想卖弄一下，就抢先开了口，“这个实验很简单，就是我们让你学说几句话就可以了。” 随即，刘东强还又拍了一下王二等说，“二等，你想做的实验，肯定就是让他学说几句话对吧？” 王二等说，“对，我的确就想让他学说几句话。” 柳晓杰已经冷静下来了，“那你们说吧，你们想让我学说啥？” 王二等说，“很简单，我就要你学说这几句话……” 随即，王二等就把昨晚他所听到的那番话给复述了一遍。 从表面上看，柳晓杰现在还是很冷静。 但是实际上，他的双腿已经极速地颤抖起来。 柳晓杰还说，“行，学就学，你们可真无聊，学这些干嘛啊？” 刘东强又陡然一声吼，“柳晓杰，你给我站起来。” 柳晓杰猛地站起身，就一下子吓尿了。 裤裆湿了一大片。 柳晓杰赶紧稳了一下神说，“唉，你看看你，刘队长，学就学嘛，你朝我吼啥啊？” 王二等却又吼起来，“说，你先说第一句。” 柳晓杰说，“老，老大，既然已经弄、弄到钱了，那你就不、不用收拾我儿子了吧？” 刘东强说，“嗨，看你这话问的，你哥我啥时候说话不算话啦？” 柳晓杰说，“那那，那倒也是。” 刘东强说，“你放心吧，等咱们回去后，哥还会分你一些钱呢。” 柳晓杰说，“那就好，那就好。” “…… ……” 柳晓杰说，“对对，对了，老大，咱们用不用跑出去躲躲啊？” 刘东强说，“不用，又没人碰到过咱们，还跑干嘛？一跑反倒就暴露啦。” 柳晓杰说，“那那，那倒也是。” 刘东强说，“还有，你千万要记住，这两天你肯定还得再来这里，所以你可一定得镇定，千万别露馅啊。” 柳晓杰说，“这这，这我知道，这我知道。” 第024章 小赌玩一玩 柳晓杰学完这一遍，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王二等却偏偏说，“不对，你学得太结巴了，咱们再来一遍啊。” 柳晓杰说，“行，行，再来一遍，就，再来一遍。” 再学第二遍，柳晓杰却更结巴了。 柳晓杰说，“老，老大，既然已、已经弄、弄到钱了，那你就不、不用收拾我、我儿子了吧？” 刘东强说，“嗨，看你这话问的，你哥我啥时候说话不算话啦？” 柳晓杰说，“那那，那倒也、也是。” 刘东强说，“你放心吧，等咱们回去后，哥还会分你一些钱呢。” 柳晓杰说，“那那，那就好，那就好。” “…… ……” 柳晓杰说，“对对，对了，老大，咱们用不用跑、跑出去躲躲啊？” 刘东强说，“不用，又没人碰到过咱们，还跑干嘛？一跑反倒就暴露啦。” 柳晓杰说，“那那，那倒也、也是啊。” 刘东强说，“还有，你千万要记住，这两天你肯定还得再来这里，所以你可一定得镇定，千万别露馅啊。” 柳晓杰说，“这这这，这我知、知道，这我知、知道。” 刘东强说，“还是不行，柳晓杰，你咋越来越结巴啦？而且你还又尿了裤子，你这样可不像一个人民教师啊。” 王二等说，“没事，没事，再来一遍，多学几遍就顺溜啦。” 刘东强说，“对对，那就再来一遍，柳晓杰，你开始吧。” 再学第三遍，柳晓杰就立马崩溃了。 柳晓杰说，“老，老大，既然已、已经弄、弄到钱了，那你就不、不用收拾我、我儿子了吧？” 话音未落，他就突然跪倒在地，“呜呜”地哭起来。 刘东强一把提溜起柳晓杰说，“嗨，你看你，让你学说几句话，你咋还跪下来啦？” 这次，柳晓杰倒是的确顺溜了。 柳晓杰一边哭一边说，“我交代，我交代，不过我求求你们，你们可别往死里打我啊……” 柳晓杰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时候，马文杰已经在隔壁惨叫起来。 简直就跟杀猪似的。 因此，柳晓杰立马就吓坏了，还以为是警察开始给马文杰用刑了。 很显然，柳晓杰很聪明，根本不想挨打，就只好赶紧交代了。 据柳晓杰交代，的确是他和郭大柱杀害了王大虎和徐秀红。 郭大柱三十三岁，是跑船的船老二，已经跑了十几年，主要工作是协助船老大把外面的水泥、沙子运到瀛阆来，再把瀛阆其他物资运出去。在船上没事干时，他就经常会跟船老大、船老三等人赌钱玩，后来玩着玩着，他玩上瘾了，就敢跟真正赌徒一决高下了。 虽然民间总说“有赌不为输”。 但是半个月前，他却偏偏输惨了，一次就输了二百多。 当时，郭大柱老婆宋巧巧正带他们儿子郭宏伟回娘家。 结果，就连宋巧巧和郭宏伟都被人家扣为人质了。 也因此，郭大柱就在几天前突然回来了。 准备回来卖房子。 只不过，郭大柱终究是赌徒，赌徒是肯定不甘心就这样收场的。 于是几天前，郭大柱就又约上几个老同学，说是小赌玩一玩。 柳晓杰刚好就是他老同学。 当年在学校，柳晓杰经常被人欺负，他还没少帮过柳晓杰。 柳晓杰就自然也跟他们“小赌怡情”了。 没错，柳晓杰虽然也爱赌钱玩，却基本是限定在“小赌怡情”范围里。 那天一开始，的确也是小赌。 玩推牌九，一次两毛钱。 可是即便是小赌，那也吃不住一直输。 柳晓杰就一直输。 一上午就输了十几块。 把他一个月工资都输了。 一次输这么多，要是让徐秀玉知道了，那非杀了他不可。 如此一来，柳晓杰就想翻本了。 更何况，中午吃饭时，郭大柱和另外两个老同学还都喝了不少酒。 他想翻本没敢喝，那还怕什么呢？ 想翻本继续玩，柳晓杰就只好跟郭大柱借钱了。 郭大柱倒是挺爽快。 第一次是借了他十块钱。 第二次是借了他二十块钱。 第三次是借了他三十块钱。 一共借给他五次，总共是一百二十块钱。 他第六次再想借钱时，天已经很晚了。 郭大柱等人已经不想再玩了。 再后来，另外两个同学先走了，郭大柱就跟他摊牌了。 郭大柱说，“老同学啊，按说你是当老师的，肯定比我有文化，不像我只是个大老粗，所以这愿赌服输你肯定懂吗？” 柳晓杰赶紧直点头，“我懂我懂，你放心，郭哥，无论如何，以后每个月我都会先还你五块钱，那样两年之内---” 郭大柱立马一摆手，打断柳晓杰的话说，“那可不行啊，老同学，你要让我等个三五天，那肯定没问题，可是你不知道，现在我老婆孩子都已经被人家扣为人质了，我哪还能再等下去啊？” 随即，他就把自己被人威胁之事给讲述了一遍。 郭大柱还说，“唉，老同学啊，这真不是哥非要逼你，哥这也是实在没办法啊，你要是不管哥的死活，那哥就只能对你老婆儿子下手啦……” 就这样，柳晓杰就彻底抓狂了。 郭大柱先是逼他赶紧卖房子。 柳晓杰立马就否定了。 不行，不行，如果他真卖房子，那他岂不是就得倾家荡产啦？ 而且，以徐秀玉的脾气，那还肯定得跟他离婚的。 他真的很喜欢徐秀玉。 他真的不能没有她。 那除了卖房子，还能怎么办呢？ 借钱还债更不可能。 尽管现在已经有万元户了，可他所有亲朋好友全都跟万元户不沾边。 谁有钱借给他？ 谁又能把钱借给他？ 再继续往下想。 绞尽脑汁地想。 都说急中生智，柳晓杰还真就急中生智了。 柳晓杰突然说，“那那，郭哥，要不然这样吧，要不然我带你去偷点钱回来怎么样？” 郭大柱一皱眉，“偷，去哪里偷？” 柳晓杰说，“是这样的，郭哥，我二姨姐是瀛家庄小学会计，再过两天学校一开学，学生就要交学费了，每天她能收回五六百块钱呢。” 郭大柱大喜过望，“行行，那咱们就去你二姨姐家偷钱啊。” 第025章 手起刀就落 据柳晓杰说，从头到尾，他都真的没想要害徐秀红和王大虎。 为此，柳晓杰还又进一步强调说，“不过，郭哥，咱们先说好啊，偷钱归偷钱，咱们可千万不能弄出人命来啊。” 郭大柱说，“嗨，这你就放心吧，我还犯不着为这点钱去杀人呢。” 柳晓杰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郭大柱又想了一下说，“那这样吧，老同学，那你明天先去你二姨姐家看看情况吧，因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柳晓杰则又点了点头说，“行行，我听你的。” 就这样，前天下午，柳晓杰就特意来了一趟王二等家。 表面上是来看看已经生命垂危的王二等。 实质上是来踩点的。 当时，柳晓杰还对徐秀红说，“二姐，明天就要开学了，二等他现在又病成这样，那要不然我一会儿去趟我姑父家，替你跟他请几天假，你就在家好好照顾二等吧？” 徐秀玉也赶紧说，“是啊，二姐，你就让晓杰替你请几天假吧。” 柳晓杰大姑父刚好就是瀛家庄小学的校长。 徐秀红却偏偏一声长叹，哀哀地说，“不用，不用，明天我让金花守着二等就行，学校刚开学，我这个会计不在哪行啊？” 就这样 柳晓杰心里就有了底。 于是昨天黄昏，先是郭大柱去他家，说想请他帮忙办点事，并征得了徐秀玉的同意。紧接着，他们简单吃点饭，就出发了。 临出发前，郭大柱还特意揣上了一把菜刀。 当时，柳晓杰立马就吓坏了，“哎哎，郭哥，你拿菜刀干嘛啊？你可不敢真杀人啊？” 郭大柱说，“嗨，你就放心吧你，我怎么会真的杀人呢？我带菜刀只是以防万一嘛，否则一旦被他们发现，他们反过来拿菜刀砍咱俩怎么办？咱们手里总得有点家伙抵挡一下吧？” 柳晓杰一想也对，才又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天已经下雨了。 郭大柱和柳晓杰就都穿上了雨衣。 随后，他们就冒雨赶往了瀛家庄。 先是骑车去。 这样比较快。 快到瀛家庄时，他们又把自行车藏到田野里，就悄悄地进了庄。 这是郭大柱的主意。 他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目标。 否则自行车弄出来的动静，肯定会比走路更大一些。 其实这时候，即便不用悄悄的，那也不会有人发现他们。 瀛家庄都是炎黄子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直都是他们亘古不变的优良传统。因此这时候，大家基本全都睡着了，即便有个别人还没睡，那也在忙男欢女爱的事情，根本不会在意是不是还有人在走路。 更何况，这时候雨已经越下越大，雷声更是轰隆隆的，那就更方便他们作案了。 从小到大，郭大柱一直都很擅长偷鸡摸狗。 因此接下来，他就先用菜刀拨开了王二等家的院门。 又拨开了屋门。 他和柳晓杰就摸着黑走了进去。 这时候，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都戴上了头套。 仅是露出一双眼睛来。 正如王二等所说，他们接下来的确是有明确分工。 柳晓杰负责偷钱。 郭大柱负责把风。 而这时候，王大虎和徐秀红则都已经睡着了。 王大虎呼呼大睡，就跟死猪差不多。 徐秀红睡在床里面，也同样在打呼噜。 只是徐秀红的声音显然要小一点而已。 熟人作案，往往一偷一个准。 譬如，柳晓杰一进来，他就直接把手伸到了徐秀红的怀里。 因为徐秀玉曾经跟他说，徐秀红视钱如命，每次收回学费，她都会抱着学费睡，就好像生怕被人偷了似的。而且有一次，他们两家在一起时，没心没肺的王大虎也同样说过这件事 是当笑话说出来嘲笑徐秀红的。 因此，柳晓杰一伸手，就果真摸到了徐秀红怀里的一个布包。 钱肯定就包在那个布包里。 柳晓杰本想悄悄地抽出那个布包来。 徐秀红却把布包抱得死死的。 柳晓杰一连抽几次，也没能把布包抽出来。 于是，他又一手拽着布包，一手去挠徐秀红的胳肢窝。 他想只要胳肢窝一痒，徐秀红就会松开布包了。 哪存想，徐秀红不仅没有松开布包，还恼火地嘟囔了一句，“滚，你别碰我。” 很显然，她是把他当成了王大虎。 她还很有可能已经醒来了。 于是情急之下，柳晓杰就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巴。 就这样，徐秀红真正被惊醒了，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 她还一边挣扎一边死死地紧抱着那个布包。 她还开始狠狠地咬他。 柳晓杰刚被咬了一口，他就“啊”地叫起来。 与此同时，徐秀红更是突然抬起脚，狠狠地砸在王大虎的胸脯上。 王大虎也同样“啊”地大叫一声，并同样被惊醒了。 虽然一前一后有两声“啊”，柳晓杰却还是被徐秀红给认了出来。 徐秀红大惊失色地说，“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啊？晓杰。” 郭大柱太狠了，他根本没想跑，而是手起刀就落。 他先是一刀砍向王大虎。 随即，他又一刀砍向徐秀红，他就一把抢走了徐秀红怀里的布包。 王大虎的确很强悍。 虽然已经挨了一刀，他却还是立马跳下床，跟郭大柱搏斗起来。 只可惜，郭大柱有刀。 王大虎没有刀。 而且郭大柱比王大虎更强悍。 更何况，郭大柱还从小习武，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是想跟两三个男人对打，他却还是能稳操胜券的。因此，王大虎仅是搏斗几个回合，他就身中几刀，立马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而且还看上去没气了，否则郭大柱肯定还会再给他补几刀的。 在此期间，柳晓杰则一边死死地捂着徐秀红的嘴巴，一边牢牢地控制着她的身体。 柳晓杰还又结结巴巴地说，“对对，对不起，二姐，我也是没、没办法才只好这样的，我真不是想要害、害你们一家的啊。” 这时候，郭大柱又冲过来，一刀砍在徐秀红的肚子上。 结果，柳晓杰一松手，徐秀红就同样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第026章 给她补一刀 柳晓杰更想不到，紧接着，郭大柱就逼他杀人了。 郭大柱很快就把菜刀递给柳晓杰说，“快，你再给她补一刀吧。” 柳晓杰立马就大惊失色了，“我我，郭哥，我可不敢真杀人啊。” 郭大柱抬手就搧了柳晓杰一个耳光，“去你妈的，你要是不赶紧给她补一刀，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柳晓杰已经吓得哭起来，“别别，郭哥，我求你了，你就别逼我杀人了好不好？我可真的不敢杀人啊。” 郭大柱又猛地踹了柳晓杰一脚，“我日你妈，你要不给她补一刀，今天老子非杀了你全家。” 终于，柳晓杰眼睛一闭，他就举刀砍向了徐秀红。 柳晓杰终于讲到这里时，还特意强调说，“真的，警察同志，我那一刀绝对砍得不狠，肯定不是致命伤，不信你们一验尸就知道了。” 郭大柱显然很有经验，因为杀完人后，他还简单布置了一下现场，并把王二等家那把菜刀搁在了徐秀红的身边，弄得就跟她和王大虎真是自相残杀差不多。 事后，郭大柱还跟柳晓杰订立了攻守同盟，想要彼此证明他们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所以当他刚被抓获时，他也就自然比较冷静了。 柳晓杰一交代，接下来就该抓捕郭大柱了。 刻不容缓，连夜抓。 当时，王二等一看刘东强等人正要上车，就立马跟来了。 刘东强略一愣，“你想干嘛？” 王二等说，“我去帮你抓杀人凶手啊。” 刘东强本想说，去去去，这事要你一个小屁孩瞎掺和干嘛？ 但是，他一想到王二等刚刚才帮他们破了案，就忍住了。 于是，刘东强仅是这样说，“别别，二等，你快回去歇歇吧，既然那个王八蛋练过武，你就别去了啊。” 王二等不屑地一撇嘴，“嘁，他练过武，就算他他妈的练过六，我也非去不可，今天我一定要亲手抓到他。” 刘东强略微忍了忍说，“你真的非要去？” 王二等说，“当然是非要去啊，那还能有假啊？” 刘东强也没工夫劝堵王二等，就只好说，“那行，那你快上车吧。” 王二等赶紧像小猴子一样跳上了警车。 他现在仅有1.1米高，又长得瘦骨伶仃，的确颇像小猴子。 那年头瘦人多，胖人少，谁也不用减肥。 上车后，刘东强还又特意拍着王二等说，“那你听好，二等，等会我们抓捕郭大柱时，你可必须跟在我们后面啊。” 王二等说，“行行，听你的，否则你又会给我戴手铐了是吧？” 刘东强等人全都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抓捕需要时间，那就再来说说马文杰吧。 刚才，马文杰之所以会惨叫，那是被王红霞给整出来的。 王红霞一直非逼他说。 先是咬牙切齿地搧他耳光，“噼里啪啦”搧了十几个。 然后是狠狠扯拽着他手上的手铐，似乎想要拧断他的胳膊。 接下来则是拿椅子来砸他。 往他腰上砸。 往他腿上砸。 甚至还想往他脑袋上砸。 在场的警察也不管。 王红霞就相当于是替警察来给他用刑了。 结果，马文杰实在疼得受不了，就只能交代了。 就是交代了他昨晚的行踪。 很显然，相对于杀人，偷情肯定不算什么大问题。 于是，为了洗清自己的杀人嫌疑，他就赶紧供述了自己的偷情行为。 马文杰的偷情对象叫阎芳芳。 阎芳芳既是王红霞的闺蜜，也是船老大卢中南的老婆。 在瀛海，很多人都知道卢中南惹不起。 因为卢中南黑白两道通吃，谁敢招惹他啊？ 本来，马文杰也不敢招惹卢中南，可是很多事真的由不得他，譬如当阎芳芳跟王红霞越走越近、甚至经常在他家留宿后，在一种特殊状态下，他和阎芳芳就擦枪走火了。 然后，马文杰就被阎芳芳给缠住了。 既然是“缠”，那就表明马文杰是很难甩开阎芳芳的。 其实，马文杰也知道阎芳芳至少还有两三个情人。 他只是不知道其他两三个人究竟是谁罢了。 当然，阎芳芳肯定更为喜欢他，否则她又干嘛一直缠着他呢？ 既然被缠住，他们就自然经常要在一起鬼混了。 譬如昨晚，马文杰就再次被阎芳芳叫过去，跟她鬼混了一夜。 鬼混当然非常爽。 但是爽过之后，麻烦就来了。 譬如现在，他把这件事一交代，就遭罪了。 因为，王红霞仅是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一脚踹到他的裤裆里，他就顿时疼得昏死了过去。 主要是王红霞太狠了，竟然一脚就踢破了他的蛋蛋。 事后，大家都以为王红霞肯定要跟马文杰离婚了。 王红霞却偏偏不离婚，死活都不肯离。 而是自己找了一个情人。 而且他这个情人还恰恰就是马文杰的拜把子兄弟马胜利。 据说，她还经常会把马胜利带回家。 就在马文杰眼皮底下瞎胡闹。 他们甚至还会逼迫马文杰好好看。 而这时候，马文杰则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一个“废人”还有什么本事再管自己老婆呢？ …… …… 再说王二等和刘东强等人。 尽管仅用十几分钟时间，他们就扑进了郭大柱所在的郭家庄。 把郭大柱家给团团包围了。 但是他们却扑了一个空。 郭大柱家根本就没有人。 幸好，他们带来了王二等。 王二等再次发挥了关键性作用。 因为，王二等突然就听到了一公里外传来的惨叫声。 于是，王二等就赶紧说，“快快，快往东开，那边肯定出事了。” 郭家庄位于瀛阆县郊区，属于蔬菜队。 那年头，蔬菜队显然要比只种庄稼的瀛家庄更为富一些。 再往东开一公里，就接近瀛阆县城了，是更富裕的卢家庄。 只可惜，尽管不到三分钟，他们就赶到了出事地点。 却还是晚了一步。 这次，是阎芳芳出了事，她是身中五刀倒在了村路口。 当刘东强等人赶到时，阎芳芳已经没气了。 王二等则又急吼吼地喊了一句，“快追，是郭大柱。” 刘东强正想开口，却被赵琪抢了先。 赵琪问，“你咋知道就是郭大柱啊？” 王二等再次吼起来，“废什么话？让你追你就追。” 第027章 抓捕亡命徒 现场还有一个目击者。 目击者是个老大爷，叫杨万里，是阎芳芳家的邻居。 杨万里也赶紧说，“对对对，就是郭大柱，你们快去抓他啊。” 这次，刘东强终于抢了先，“他往哪边跑啦？” 王二等说，“南边，咱们快往南边追啊。” 杨万里又赶紧说，“对对对，他往南边跑了。” 南边就是浩浩荡荡的大运河。 从这里到大运河，直线距离也是一公里左右。 这片区域全都是庄稼地，警车已经没法开了。 于是，刘东强和王二等、还有赵琪等人就都一起扑进了庄稼地。 此时夜色凝重，无星无月，根本看不见一点人影子。 这就增加了刘东强等人追捕的难度。 而且还有很大危险性。 倘若郭大柱埋伏在庄稼地里，给你来一个突然袭击，以他一个亡命徒的心态，还有他强壮体格所形成的爆发力，没准他们几个能倒下好几个，甚至是全军覆没。 没错，郭大柱现在的确已经是亡命徒了，因为如果包括徐秀红腹中那个胎儿，那就是两尸三命，再加一个已经身受重伤的王大虎，他又怎么能不是亡命徒呢？ 更何况，郭大柱还有一些武功啊。 因此，刘东强一看王二等跑得飞快，弄得他都快要追不上了，他就赶紧一把抓住王二等说，“臭小子，你小心点，快跟着我。” 王二等一把甩开刘东强说，“去你的，我跟着你干嘛？你又闻不到凶手身上的血腥味，你能知道他正往哪里跑吗？” 刘东强一下子就被王二等给怼住了。 于是，刘东强又赶紧一挥手，“快快，都快跟上。” 王二等虽然左拐右绕，却还是很快就来到了大运河边。 刘东强赶紧拔出手枪来，“二等，你现在能准确判断出他的方位吗？” 王二等立马手一指，“能，他就躲在那片草丛里呢。” 刘东强赶紧向草丛里开了枪。 孰料，枪刚一响，一个黑影就飞身跃起，一头扎进了大运河里。 与此同时，一把菜刀更是寒光闪闪，向王二等他们这边飞过来。 菜刀速度非常快。 眼看就要砍到赵琪的头上了。 突然，王二等一跃而起，一脚踢在菜刀的刀背上。 这才使得菜刀“嗖”地飞走了。 从而救了赵琪一命。 当时，赵琪甚至吓得一屁股就跌倒了。 在此期间，刘东强则又“砰砰砰”，一连朝河中射出三发子弹。 刘东强还又立马吼起来，“快快，赵琪，你快带人赶往下游，搜查所有船只，千万不能让他跑啦。” 赵琪赶紧爬起来，并朝一个刑警一挥手，“快跟我来。” 随即，赵琪和那个刑警就急跑而去，去开警车了。 与此同时，两只货船由东向西，刚好驶到这附近。 后面还有几只货船也同样向这边驶过来。 很显然，刘东强是怕郭大柱乘船而逃走。 大运河仅不过三百余米宽。 虽然现在河水暴涨，水流湍急，但对一个经验丰富的船老二来说，这种挑战肯定难不倒郭大柱。只要枪没击中他，他就极可能会游到货船边，然后借助船体逃走的。更何况，他长年跑船，没准还会认识这些船上的人，那就更容易逃走了。 为此，刘东强还又赶紧沿着河岸，一路向东地搜索起来。 只可惜，刘东强等人搜索一夜，却无丝毫战果。 他们是顺流而下搜索的。 速度基本跟水流差不多。 两边都搜。 重点是搜索南北两岸河边的那些芦苇、草丛和灌木丛。 然而，即便他们怎么搜索，却始终没有看到郭大柱。 而且，尽管赵琪等人及时赶到下游大闸口，并在水警配合下搜查了若干船只，他们却同样也是一无所获。 就这样，郭大柱就既可能逃走了，也可能真的是被淹死了。 人被淹死，一时半会是漂不起来的，得等几天才能漂起来。 反正这时候，谁都没法知道郭大柱究竟是死是活。 这天上午，王二等和刘东强等人再次来到卢家庄，才大致弄清阎芳芳的被害情况，同时也弄清了郭大柱和阎芳芳的关系。 据邻居杨万里说，阎芳芳三十二岁，是船老大卢中南的小娇妻。 之所以说她是“小娇妻”，主要有两层意思。 一是她比卢中南小十三岁，俩人是老夫少妻，她不就真的娇了吗？ 二是她长得很漂亮，看上去娇滴滴的，那就肯定更娇了是吧？ 阎芳芳是外地人，娘家离这里能有大几百里。 几年前，她刚嫁到卢家庄时，还曾跟卢中南一起跑过船。 可是跑船太辛苦了，又很无聊，所以后来她就不跑船了，而是一直待在卢家庄，替卢中南守着一份偌大的家业。 只不过，尽管她是卢中南的小娇妻，而郭大柱又是卢中南的手下，但是因为郭大柱经常会来看望她，通常是乘卢中南跑船的时候来，她和郭大柱的关系就很难说清楚了。 更何况，郭大柱老婆宋巧巧还经常不住在附近的郭家庄，而是带她儿子郭宏伟回娘家，那就更让人怀疑了。 反正在他们卢家庄，很多人都怀疑她和郭大柱肯定有一腿。 讲到这里，杨万里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他说卢中南跑船有一个规律。 通常是一个月跑三趟，每跑两趟就会回家歇几天。 很显然，卢中南在家休息的时候，郭大柱就是船老大了。 结果，因为郭大柱也是每跑两趟就会回家歇几天。 于是这就为郭大柱和阎芳芳经常见面提供了方便。 男女关系一方便，那就很难说清楚了。 当然，跟阎芳芳说不清关系的，绝不仅是郭大柱一个男人。 譬如马家庄的马文杰，他跟阎芳芳的关系就同样说不清楚。 虽然表面上，马文杰是阎芳芳闺蜜王红霞的男人。 可是，你一个闺蜜男人老朝她家跑干什么？ 这根本没道理嘛。 都说人老话多。 现在杨万里的话就特别多。 一直想详细说说阎芳芳和其他男人的关系。 并还老想强调老夫少妻的危害性。 为此，刘东强就只好提问了。 直接问他是怎么发现阎芳芳被杀的？ 杨万里这才总算说到了重点。 第028章 千万别逼我 据杨万里说，这天深夜，他正迷迷糊糊地做着什么美梦，就听隔壁突然大吵大闹了起来，还传来阎芳芳撕心裂肺的哭叫声，还有噼里啪啦搧耳光的声音。结果，他实在太好奇了，就赶紧打开屋门，在院子里偷听起来，从而大致上听了一个大概。 第一，郭大柱大骂阎芳芳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臭婊子，还说昨天晚上他就看见马文杰来找阎芳芳了，只是因为他当时还有其他事，所以他才没有赶紧来收拾他们的。 第二，郭大柱还逼阎芳芳把所有钱都拿上，然后跟他一起去外地，并说如果她敢不从，那他就杀了她。此外，郭大柱还说反正他已经杀了人，多杀一个少杀一个，那都根本不叫一个事。 第三，大约几分钟后，当郭大柱终于把阎芳芳从家里拖出来时，阎芳芳除了满脸是伤外，仍在哭哭啼啼的，显然不想跟他一起去外地。结果，因为杨万里突然嗓子发痒，忍不住咳嗽一声，就被郭大柱和阎芳芳发现了，而且阎芳芳还立马大喊大叫起来，直接就喊“快来人啊，快救命啊，郭大柱想要杀人啦”，等等。 第四，杨万里一听阎芳芳这样大喊大叫，就吓得赶紧跑，边跑边不停地回头看，既想看看郭大柱有没有追过来，又想看看阎芳芳怎么样。他在拼命疯跑时，还同样大喊大叫的，内容基本跟阎芳芳喊的一模一样。 郭大柱并没追过来，而是开始杀人了，左一刀，右一刀，大概砍了四五刀后，阎芳芳就倒下了。这时候，郭大柱还想再杀杨万里，但是不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警车声，他好像愣了一下，就赶紧向大运河那边跑走了。 很显然，这就多亏王二等了，倘若不是他听见阎芳芳的呼救声，赶紧让刘东强等人开着警车赶过来，那杨万里也就肯定是必死无疑。 这就是阎芳芳被杀的大致情况。 王二等听着听着，就不想再听了。 这种男盗女娼的事情，对一个八岁小孩能有什么吸引力呢？ 因此，他很快就将目光投向了瀛阆城。 此时，他实在太想去医院看看父亲了。 虽然父亲对他并不好，经常会打骂他，可你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恨自己的父亲吧？再说了，农村人没啥素质，哪个大人不打孩子啊？就连郑有德和黄浩明，他们不都经常会被他们父亲揍一顿吗？ 更何况，父亲还真没有狠狠揍过他，顶多就是踹他两脚而已。 而且又不是狠狠踹，那又有啥大不了的呢？ 于是，王二等很快就问刘东强，“对了，刘队，我爸现在是在县城哪个医院啊？” 刘东强说，“哦，他在县第一人民医院呢，你要想去看看他，那我让人送你一下吧。” 王二等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没想到，恰在这时，天突然打雷了。 雷声从远处来，轰隆隆的。 于是，王二等又下意识抬起头，往空中看。 空中乌云压顶，黑压压一大片，显然是快要下雨了。 很快，又一个惊雷在他头顶上爆响时，还打起了闪电。 王二等突然急起来，“快快，刘队，你还是派人送我一下吧，快赶紧送我回家啊。” 刘东强略一愣，“送你回家？” 王二等愈发急起来，“哎哟，刘队，你哪那么多废话啊？让你送，你就赶紧送我一下嘛。” 刘东强没有再吭声，而是朝赵琪摆了一下手。 赵琪赶紧说，“走走，二等，那我送你回去吧。” 这时候，徐秀红的遗体已经被放进一口棺材里。 棺材是连夜打出来的。 两个木匠先放倒王家长在池塘边的一棵大树。 然后连轴转，干了一夜，再涂上黑墨汁，大树就变成了棺材。 而现在，徐秀红的葬礼则在走一道极其重要的程序。 也就是“封钉”，用铁钉子把棺材盖封起来。 通常，“封钉”得由德高望重的人来封。 首选第一人是舅老爷，就是徐秀红的舅舅。 其次是大舅，就是徐秀红的大哥。 徐秀红虽然有舅舅，但是她两个舅舅都已经去世了。 所以，现在就是由她大哥徐继往来“封钉”的。 孰料，徐继往刚刚举起斧头，想把一根钉子砸下去，就听一声断喝突然响起来。 “慢，不许封钉。” 众人都被吓一跳，并都寻声看过去。 是王二等，他刚急吼吼地扑到院子里，就看见他舅舅举起了斧头，于是情急之下，他就立马大吼了一声。 雨就是在这时下起来的。 不是很大，但也不小。 惊雷和闪电也在此起彼伏着。 王二等又扑进堂屋里，他就一把推开舅舅说，“哎哟，大舅，你咋这么糊涂啊？我都说过我肯定能救活我妈的，你咋还要给她封钉啊？” 王二虎赶紧一把拉住王二等说，“二等，你可不敢瞎胡闹啊，现在时辰已到，要是再不给你妈封钉，那对你妈、还有你们一家可都不好啊。” 王二等一把甩开王二虎说，“哎哟，二叔，我这哪是瞎胡闹呢？我真有办法能让我妈重新活过来呢。” 王二虎再次来拉王二等，“唉，你这个傻小子啊---” 王二等突然一用力，他就再次甩开王二虎，并还同时踹了王二虎一脚。 他一脚就把王二虎从堂屋里给踹了出去。 王二虎猝不及防，“啪”地摔倒在院子里。 就这样，众人顿时就吓坏了。 王二等还又一把抢过大舅手里的斧头，并来回挥舞着，“快快，你们都快赶紧出去，否则今天我非砍死你们啊。” 徐继往虽然也吓坏了，他却还是结结巴巴地说，“二二，二等，你说你这是干、干嘛啊？大舅求你了，你就不要瞎、瞎胡闹了好不好？还是快让我来给你妈开封钉吧，啊？” 王二等再次挥舞着斧头说，“够了，大舅，你可千万别逼我啊，你们要是再敢阻止我救我妈，我可就真的砍你们啦。” 徐继往恨恨地一跺脚，“唉，这这这，这可咋弄啊这？” 王二等更大声地吼起来，“够了，你们都快给我滚出去啊。” 第029章 让雷劈我妈 终于，徐继往和王一等、王金花等人全都吓得往外跑。 再不跑可能真就没命了。 王二等又一把掀开棺材盖，他就从棺材里抱起了徐秀红。 此时，他还竟然一下子微笑了起来。 王二等微笑着说，“妈，你千万别怕啊，现在我就来救你了，我一定会让雷把你劈活的，等你重新活过来后，我王二等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我要让你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保证让你享不尽荣华富贵……” 就这样，王二等一边喃喃絮叨着，一边将徐秀红抱到了院子里。 这时候，因为他还同时拿着斧头，众人又都吓得退到了院门外。 仅有王二虎和王一等还站在院子里。 本来王一等也想赶紧跑，但被王二虎一把拉住了。 王二等刚把徐秀红抱到院子里，他就再次叫起来，“哎哟，二叔，你们还愣着干嘛？你们快去把门板抬出来啊，现在雨下这么大，总不能就让我妈躺在湿漉漉的泥地里吧？” 此时，门板就平放在王家堂屋里。 在入棺前，徐秀红的遗体就被放在那块门板上。 这同样是瀛家庄人的传统习俗。 王二虎赶紧直点头，“好好，我去抬，我去抬。” 随即，他就一拉王一等，并和王一等一起把门板给抬了出来。 王二等这才赶紧将徐秀红的遗体平放到门板上。 王二等又“扑通”跪倒在地，他就立马朝空中大吼起来，“快快，雷公电母，你们快赶紧打雷闪电啊，你们快来劈我妈啊。” 只可惜，此时却偏偏是只下雨不打雷，连一点闪电都看不见。 王二等又恍然大悟地直叫唤，“哦噢，我知道了，雷公电母，你们是想让我先拜一拜你们是吧？行行，那我现在就给你们磕头啊。” 随即，王二等就赶紧拱手长揖，双手扶地，将头磕在湿漉漉的泥水里。 磕完第一个，他又保持跪姿，直起上身，再继续磕。 还真灵验，他刚磕完第三个头，就真的打雷闪电了。 只不过，打雷也好，闪电也好，却都只是打在半空中。 根本到不了地面上。 王二等略微愣了愣，他就又接连不断地磕起头来。 王二等一边磕头还一边呐喊着，“雷公电母，我求你们啦，我求你们全都卖点力气好不好？你们快把雷电打下来，快用雷电来劈我妈啊……” 他一直拼命磕。 他一直拼命吼。 雷电却依然还是停留在半空中，根本不往地面上打。 王二等磕着磕着，他就突然一伸脚，一脚撂倒了王一等。 王二等还同时怒吼着，“大哥，你也快磕头啊，你是妈的大儿子，如果连你都不来求求雷公电母，人家又咋能看到咱兄弟俩的诚意呢？” 王一等虽然吓坏了，却还是立马磕起头来。 很快，王二等就又恼火地踹了王一等一脚，“我求你了，大哥，你能不能磕得快点啊？你这样慢吞吞的，人家雷公电母又咋会满意呢？” 王一等这才加快速度，跟着王二等的节奏磕了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速度越来越快。 地面上的积水很快就被他们给磕得水花四溅。 终于，雷公电母真正发威了。 咔嚓。 咔嚓嚓。 咔嚓嚓嚓。 三道雷电一个接一个地劈下来。 简直就跟王二等在墓地所遭遇的雷电一模一样。 简直就像已经把天空给撕裂了，甚至是撕碎了。 而且还是撕得支离破碎。 结果，王一等刚被第一道雷电给扫了一下头，他就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到院门外，并还一下子就昏迷了过去。 王二虎也同样吓坏了，他一屁股跌倒在院子里。 恰在这时，秦美娥刚好来到了王二等家。 本来，秦美娥早就想来了，凡是人多的地方，无论婚礼还是葬礼，怎么能没有她这个“大小姐”在场呢？但是今天，她还真是出不来了，因为她被母亲柳翠兰给关了起来。 试想，从前天晚上到昨天晚上，她一直那么疯，先是非要去看血淋淋的案发现场，接着又非要跟王二等一起去什么刑警队，然后更是配合警方演了一场戏，把案子给破了，你说哪有一个小丫头疯成这样的啊？ 更何况，凶手有两个，一个被抓住了，一个却偏偏跑掉了，你说这怕不怕人？倘若那个跑掉的凶手突然杀回来，那还不得连她一起杀了啊？ 因此，柳翠兰跟秦淮河一合计，就将她关了起来。 关在她自己的西厢房里。 任凭她怎么哭闹都没用。 可是，她终究不是普通儿童，有的是智慧，那又怎么能关得住她呢？ 譬如，她知道父母在家时，就故意瞎闹腾，或者干脆睡大觉。 但是，只要父母不在家，她就立马准备“越狱”了。 也就是跳窗而逃。 可是，那个小窗户已经被秦淮河封起来，她又怎么逃走呢？ 用小锸子撬。 一会儿撬一点。一会儿撬一点。 甚至是连夜撬。 于是，就在刚才，当警车再次把王二等送回瀛家庄时，她就终于撬开了小窗户。再后来，由于柳翠兰也想来看热闹，赶紧急吼吼地跑出家门，她就跳窗而逃了。 柳翠兰一看秦美娥竟然也跑来了，就立马问，“咦，死丫头，我不是把你锁在家里了吗？你是咋跑出来的啊？” 秦美娥嘻嘻一笑，赶紧“嘘”了一声，又朝王家院子里指了指。 此时，王二等则是突然抱起徐秀红，猛地站起身，并高高地昂着头。 很显然，他这是想让雷电来劈他妈徐秀红了。 他刚站起身，第二道雷电就“咔嚓嚓”地劈了下来。 而且这道雷电还在他和徐秀红的周身环绕了两三圈。 紧接着，第三道雷电再次“咔嚓嚓嚓”地劈了下来。 第三道雷电又在他们周身环绕了四五圈。 只可惜，尽管这两道雷电一次比一次狠，直把他给打得东摇西晃，趔趔趄趄，差点就摔倒了。但是，当他再赶紧看向徐秀红时，徐秀红却还是无声无息，没有丝毫死而复生的迹象。 而这时候，原本乌云压顶的天空竟然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不仅不再下雨了。 而且还突然出了太阳。 第030章 两个小疯子 很快，王二等就崩溃了。 他先满脸困惑地看了看天。 他就再次“扑通”跪在湿漉漉的雨水里。 王二等还又撕心裂肺地呐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能被雷劈活了，我妈却不能被雷劈活啊？老天爷啊，菩萨娘娘啊，我求你们了，你们快让雷公电母再打雷下雨啊，你们再让雷公电母来劈我妈啊。” 突然，秦美娥一头冲进院子里，并一把搂住了王二等。 秦美娥还热泪纵横地说，“二等，二等，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妈她真的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难道这道理你还不懂吗？所以你现在就是再求谁都没用啊。” 王二等混乱地直摇头，“美娥，美娥，你就别劝我了，无论如何，今天我都一定要让雷公电母把我妈给劈活了。更何况，咱们老祖宗不是早就说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我想，我想我妈刚才之所以还没有被劈活，那肯定是我的诚意还不够啊。” 王二等说着说着，他就又将徐秀红的遗体平放到门板上。 随即，他就拱手长揖，双手扶地，一次次将头磕在湿漉漉的泥水里。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他一直拼命磕。 速度越来越快。 地面上的积水再次被他给磕得水花四溅。 只可惜，雷公电母却已经消失了。 现在天上就连一点乌云都没有了。 王二等一边磕头还一边拼命喊，“老天爷啊，菩萨娘娘啊，你们看到我诚意了吧？你们快让雷公电母打雷啊……快打雷, 快打雷，雷公电母，我求你们了，你们快赶紧打雷啊，要不然一命换一命，你们先把我劈死了，然后再把我妈劈活了好不好？……” 很快，秦美娥就再次动手了。 她先一把揪住王二等早就湿漉漉的头发。 使他高高地昂起头来。 她就立马“噼里啪啦”直搧他耳光。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秦美娥一边搧耳光还一边哭喊着，“王二等，你真的好混蛋啊，我都说你妈已经死了，已经没救了，你却还要这样疯，你是不是真以为人人死了都能被雷劈活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世上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事。其实，就连你说你是被雷劈活的，那都是因为---” 这时，黄浩明也终于扑进院子里，并想堵止秦美娥。 黄浩明说，“美娥，美娥，你别这样，你就再让二等试一试吧，或许再让他试一试，那还真能出现奇迹呢。” 秦美娥一脚踹开黄浩明，就又搧打着王二等，“滚开啊，黄浩明，二等都已经疯掉了，你咋能跟他一起发疯呢？你是不是想让我一下子就失去你们两个好朋友啊？……你给我听好了，王二等，虽然这世上是有奇迹，但是却肯定没有死而复生的奇迹，所以你说你是被雷劈活的，那根本不可信，因为那肯定是你当时还没有死透啊。” 王二等略微愣了愣，他就混乱地直摇头，“不不不，肯定会有死而复生奇迹的，肯定会有死而复生奇迹的，肯定会有死而复生奇迹的……” 秦美娥又左右开弓地搧打着王二等，“王二等，王二等，我现在求你了还不行吗？你还究竟能不能别发疯啦？你一定要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现在你妈已经死了，她也同样不可能再活回来啦，呜呜呜呜……” 秦美娥先是“呜呜呜呜”地低哭。 然后是“啊啊啊啊”地大哭。 就好像她也已经发了疯。 此时，王二等和秦美娥俨然就是两个小疯子。 王二等是已经疯彻底了，还基本上傻掉了。 秦美娥则还在继续疯，估计也快要傻掉了。 突然，王二等哀哀地叫了一声“美娥”，他就一头倒进秦美娥的怀里。 彻底昏死了过去。 秦美娥终究不是一个普通小丫头，因为本来她也快要疯彻底了，可是当王二等突然倒进她怀里后，她却立马就不疯了，而是赶紧来救王二等，还是来掐王二等的人中。 狠狠地掐。 使劲地掐。 然后掐着掐着，王二等就被掐醒了。 但是，王二等再醒过来，他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就连站都站不住了。 只能由秦美娥和黄浩明一左一右地架着他。 直到这时，王二虎等众人才又继续操办着徐秀红的葬礼。 先将徐秀红重新放进棺材里，然后就又开始 “封钉”了。 还是由大舅徐继往来“封钉”。 “封钉”显然是亲朋好友最为悲痛的时刻，因为一旦棺材封起来，那就真正是阴阳两隔了。也因此，王一等和王金花、王银花、还有陆爱香等众人立马就都撕心裂肺地恸哭起来。 其他在场的人也都无不为之而动容和垂泪。 “封钉”要用四颗铁制的寿钉来封。 寿钉约有三寸来长。 其中三颗寿钉一定要钉到棺材帮上。 死者若是男性，那就左边钉两颗，右边钉一颗。 死者若是女性，那就反过来钉，右边钉两颗，左边钉一颗。 因为只有这样，等哪天夫妻俩合葬时，才能刚好形成一个“口”字。 剩下来的那颗寿钉，被称之为“主钉”，要钉到棺材头前。 钉“主钉”就更有讲究了。 第一，“主钉”不能完全钉进棺材里，必须要留一半在外面。因为老话说得好，“十分只能钉七分，要留三分给儿孙”。如果全都钉进去，那就代表死者已经把什么事全都做绝了，那对子孙后代是极为不吉利的。 第二，钉“主钉”时，孝子孝女还要赶紧喊“躲钉”，一是要提醒死者赶紧躲一躲，不要被钉子钉到了。二来“躲钉”又是“多丁”的谐音，寓示死者能保佑家宅平安、子嗣众多、日子越过越红火等。 第三，钉“主钉”时，有些孝子孝女还会剪下自己的一些发丝缠在寿钉尖上，或者是用黄纸将他们的头发包起来穿在寿钉上，然后跟寿钉一起钉到棺材上，大意是表示要与已经逝去的亲人永远在一起。当然，由于这风俗还有另外一层不好的说法，也就是一旦把头发缠上去，那就有可能会被死者纠缠一辈子，所以很多人家现在已经免掉了这个风俗。 第031章 替我拔头发 谁也想不到，王二等本来一直蔫蔫的，傻傻的，而且还是由秦美娥和黄浩明一左一右架着他参加葬礼的。可是，当徐继往正要封“主钉”时，他却突然激动地叫起来，甚至还好像又要发疯了。 王二等说，“等等，大舅，我们还没把头发缠到寿钉上呢。” 徐继往略微愣了愣说，“嗨，缠不缠吧，其实不缠头发，那可能对你们更好呢。” 王二等却还是说，“不行，大舅，别人缠不缠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把自己头发缠到寿钉上，我一定要跟我妈永远在一起。” 王二等边说边还使劲地拔起了自己的头发。 只可惜，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根本没法把头发拔下来。 于是，王二等赶紧看向秦美娥说，“快快，美娥，你快来帮帮我，我妈她活了三十三岁，你就帮我拔下三十三根头发吧。” 秦美娥倒是一点异意都没有，“行，那我现在就来帮你啊。” 随即，秦美娥就使劲地拔起了王二等的头发。 拔头发肯定疼。 甚至是非常疼。 王二等虽然疼得一抽一搐，他却仍然催促秦美娥继续拔。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 秦美娥刚拔下第四根，就听王金花突然大哭起来。 王金花还赶紧拦住秦美娥说，“美娥，美娥，你别再拔他头发了，还是让我来吧，不管咋说，我毕竟是当大姐的啊。” 话音未落，王金花就狠狠地拔起了自己的头发。 她是好几根一起拔。 一边哭一边拔出来。 结果，王一等和王银花略微愣了愣，就都同样拔起自己的头发来。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六根…… 陆爱香赶紧搂住王金花说，“好了，好了，已经挺多了，你们都不用再拔了啊。” 徐秀玉等人也赶紧搂住了王二等和王一等他们。 王二等虽然被徐秀玉搂住了，他却还是摇着头说，“不行，小姨，既然我说过要拔三十三根头发给我妈，那就一定要拔够数。美娥，你再继续帮我拔头发啊，要是你拔不动了，那就让浩明来拔吧。” 秦美娥则又继续拔起来，“没事，我还拔得动呢。” 又是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六根…… 幸好，秦美娥很快就拔够了三十三根头发。 又幸好，徐秀红很快就被埋葬到瀛家庄的墓地里。 中午吃饭时，所有人全都饿坏了。 王二等却还是蔫蔫的，傻傻的，一口饭都吃不下去。 秦美娥说，“你怎么啦？二等，快吃饭啊，难道你不饿吗？” 黄浩明也赶紧说，“是啊，二等，快吃饭吧。” 王二等却哀哀地说，“我我，我不想吃，美娥，你们就别管我了，你们吃你们的，现在我真一口都吃不下去啊。” 秦美娥略微皱了皱眉，她就轻轻碰了一下黄浩明说，“行，浩明，先别管他，咱们先吃吧。” 黄浩明没再吭声，赶紧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秦美娥也吃得非常快。 不到五分钟，黄浩明和秦美娥就都吃饱了。 秦美娥又端来一碗饭说，“来，二等，快张嘴，现在我来喂你。” 王二等还是哀哀地摇着头说，“美娥，你就别管我了，我现在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啊。” 秦美娥冷冷地说，“不行，人是铁饭是钢，就算你再没胃口，你也必须把这碗饭吃下去。” 黄浩明又赶紧说，“是啊，二等，你就赶紧吃点吧，要不然---” 王二等突然结结巴巴地哭了起来，“我我，美娥啊，浩明啊，你说我妈她都好、好端端地死了，我这个当、当儿子的哪能吃、吃得吃下饭呢？而且你们也知道，现在还有、还有一个凶手竟、竟然跑掉了，我就更没、没心思吃饭啦。” 黄浩明一声叹息，“唉，你啊，你啊。” 秦美娥又碰了一下黄浩明说，“行了，浩明，既然他不肯吃，那咱们就别跟他废话了，掰嘴。” 黄浩明略一愣，“掰，掰嘴？” 秦美娥又立马吼起来，“快，你给我掰开他的嘴。” 黄浩明这才赶紧一手抱住王二等的脑袋，一手掰开了他的嘴巴。 就这样，秦美娥开始给王二等喂饭了。 一勺，一勺，又一勺。 起初，王二等还想抗拒和挣扎。 可他现在既摆不脱黄浩明的双手。 更无法抗拒秦美娥严厉的目光。 他就只能吃饭了。 慢慢地往下咽。 一点一点往下咽。 结果咽着咽着，他的泪水就一股又一股地淌了下来。 大部分都被他咽进了肚子里。 这天晚上，秦美娥害怕王二等想不开，还让黄浩明一直陪着他。 陪他一起睡在他家锅屋里的草铺上。 可是第二天一早，当黄浩明一觉睡醒时，却再看不到王二等了。 谁都不知道王二等是怎么消失的？ 又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起初，秦美娥还以为他是去了墓地，赶紧和黄浩明一起去墓地找。 可是找来找去，找遍墓地每一个坟墓，却还是没有找到他。 突然，黄浩明略显紧张地叫起来，“糟了，二等肯定是去找凶手，想要替他妈报仇雪恨啦。” 秦美娥直点头，“对对，还真有这可能，他昨天伤心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他肯定是太想替他妈报仇雪恨啦。” 黄浩明又使劲地直挠头，“那那，那他会去哪里找凶手呢？” 秦美娥已经紧紧地蹙起了眉头，“你看啊，浩明，既然凶手是跳进大运河逃走的，有可能已经淹死了，也有可能真的逃走了，那他想找凶手，是不是应该先在大运河岸边找找啊？” 黄浩明也直点头，“对对，有道理，那你是不是想去找他啊？” 秦美娥说，“对啊，他是咱俩好朋友，现在他出事了，咱俩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黄浩明一把拉住秦美娥说，“对对，有道理，咱们快去找他吧。” 其实这时候，王二等是来到了刑警队。 刘东强正要往外走，差点就撞上王二等，“咦，二等，你咋来啦？有啥事吗？” 王二等一脸平静地说，“有，我想弄清郭大柱的更多情况，譬如他究竟有多高，除了是左撇子外，他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明显的特征？” 第032章 一个小哑巴 刘东强一听王二等是来问这事，他就既不想再说什么废话，更不想再拿王二等当孩子，而是很想直截了当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可是这样想归这样想，他却不能真这么做，否则他肯定会良心不安的。试想，王二等毕竟还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你一个刑警队长哪能指望一个小孩来帮你抓杀人凶手呢？ 刘东强赶紧把王二等领进办公室说，“二等啊，虽然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肯定很想帮我们早点抓到凶手，来替你妈报仇，而且你现在还已经智力超群了，可是再怎么着，你还终究是个孩子，所以抓凶手这件事，你就还是让我们来干好不好？” 王二等还是一脸的平静，“刘队，你觉得你这样说有意义吗？” 刘强东略一愣，就真不想再说什么废话了。 于是，刘东强立马就将一张照片递给王二等说，“这就是郭大柱，他的准确身高是一米八一，除了是左撇子、还有说话痰音特别重外，听说他还跟人学过八卦掌，反正通常情况下，两三个男人是打不过他的。” 王二等又把照片还给了刘东强，“那还有别的吗？” 刘东强说，“还有就是他的生理特征，最明显的有两处，一是他的左脚只有四个脚指头，那个大脚指头是他十二岁那年被蛇咬伤后，被他爸用菜刀剁掉的。另外那个特征也就是胎记，长在他右大腿的内侧，据说是一颗褐色小肉瘤，能有花生米那么大。” 王二等又问，“那是不是就没有其他明显的特征啦？” 刘东强说，“还真没有了。” 王二等这才缓缓地站起身说，“那行，刘队，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你啊。” 刘东强问，“你真的是要去找凶手吗？” 王二等说，“对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真要让那个王八蛋跑了怎么办？” 刘东强又问，“那你打算去哪里找凶手啊？” 王二等说，“我就先在大运河边找找吧，如果五天之内仍然找不见他的尸体，那就说明他肯定跑掉了，到时候我再想其他办法吧。” 刘东强使劲地拍了一下王二等说，“嗯，有道理，其实我们的人也都在找那个王八蛋呢。” 王二等又略显不屑地耸了耸肩，他就开始往门口走。 刘东强却又赶紧叫住了王二等，“对了，二等，你等一下，你把这点钱拿上吧，不管咋样，你这几天都要好好吃饭啊。” 话音未落，他就把十块钱塞到了王二等的手心里。 王二等本来挺淡定，现在却突然红了眼圈。 王二等说，“谢谢你，刘队，你肯定是一个大好人。” 随即，他又给刘强东鞠了一个九十度躬，就赶紧走了出去。 王二等万想不到 他刚走出刑警队，正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小巷前往大运河畔，他就突然撞上了一个小哑巴。 小哑巴非常小，看模样仅不过五六岁。 而且还是一个女哑巴。 是小哑巴一头撞上王二等的。 小哑巴急跑而来，就一头撞到了他的胸脯上。 王二等倒没事，几乎纹丝不动。 但是小哑巴却把自己给撞倒了。 王二等赶紧扶起小哑巴说，“小妹妹，你没事吧？” 小哑巴略微一愣，她就“啊啊啊”地比划了起来。 王二等立马就蒙圈了，“啊，原来你是小哑巴啊？” 小哑巴又“啊啊啊”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也从前面急走过来。 他们先是瞅了瞅王二等和小哑巴，又愣了愣，就赶紧走开了。 王二等不仅同样瞅了两个中年人一眼，而且还犯起嘀咕来。 他们咋好像怪怪的啊？ 莫非他们就是传说中的老拐子吧？ 所谓“老拐子”，也就是人贩子。 只不过，王二等仅是这样嘀咕了一下，他就开始打量小哑巴了。 王二等还又同时这样问，“哎哎，小妹妹，刚才你跑那么快干嘛？你是谁家孩子啊？你爸妈他们呢？” 小哑巴却还是“啊啊啊”地胡乱比划着。 王二等又轻轻地拍了一下小哑巴说，“不好意思啊，小妹妹，我有急事要去办，既然你没啥事，那我就不管你了，你快赶紧回家吧。” 随即，他就赶紧急匆匆地往前走。 可是，他万想不到，走着走着，他刚一掉头，想看看小哑巴是不是已经走掉了，他却看见小哑巴一直紧跟在他的后面。 王二等又略微一愣神，他就加快步伐，想要甩开小哑巴。 可是 他实在想不到，他越走得快。 小哑巴就越跟得快。 反正始终跟他保持着不到十五米的距离。 就这样，王二等又立马好奇了起来。 于是，王二等又走到小哑巴身边说，“小妹妹，你老跟着我干嘛？我可真有急事要办呢。” 小哑巴又“啊啊啊”地直接叫唤。 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王二等终于头大了，再次想要赶紧甩开小哑巴。 于是，王二等又忍不住摸了一下小哑巴的小脑袋，他就突然加快速度跑起来。他之所以忍不住想摸一下小哑巴，那是因为他觉得她太好玩了，也太漂亮了，反正要比他妹妹王银花更漂亮。 她纯纯的。 她柔柔的。 她嫩嫩的。 总之，小哑巴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蕊。 但是，他现在要去大运河畔找那个凶手。 那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 他必须把凶手找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就不能再在这个小哑巴身上浪费时间了。 所以他必须赶紧跑。 可是，王二等跑着跑着，却又偏偏停下来往回看，因为他分明感觉那个小哑巴还在后面追着他。 而且她还是紧追不舍那种追。 结果，他很好奇，就停下来回头看。 王二等果真看见小哑巴追来了。 小哑巴的速度也不慢。 仅是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由十五米拉开了百十米。 此时，小哑巴因为跑得太快，小脸蛋红扑扑的，就更漂亮了。 王二等又好奇地返回来，并对小哑巴说，“哎，小妹妹，你咋一直跟着我啊？我可警告你啊，你要再跟着我，我可就要揍你啦。” 第033章 把她宠上天 小哑巴虽然还是“啊啊啊”地比划着，却突然笑起来。 还笑得甜甜的。 简直能甜死人。 还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反正他是被小哑巴给甜住了。 于是，王二等就又轻捏着小哑巴的脸颊说，“嗨，你这个小哑巴，你咋一点都不怕我啊？难道你就不怕我是老拐子，把你给拐走卖掉啊？” 小哑巴又“啊啊啊”地甜笑起来。 王二等再次愣了愣，才这样说，“那我问你啊，小妹妹，你是不是已经无家可归啦？如果你真的已经无家可归了，那我可以带上你，然后将你带回我们瀛家庄的。” 小哑巴还是“啊啊啊”着，并使劲地点了点头。 王二等这才拉住小哑巴的手说，“行，既然你已经无家可归了，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吧，不过你千万记住啊，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小妹妹了，我是你大哥哥，所以你必须百分之百听我的，否则我还是要揍你啊。” 小哑巴又使劲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王二等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小妹妹。 接下来，他则一直领着小哑巴，在大运河边苦苦寻找着。 这天中午，王二等和小哑巴先在集镇上吃过烧饼、油条后，由于小哑巴太累了，他们还躺在河滩上迷糊了一觉。 小哑巴挺可爱，喜欢躺在他的怀里睡。 他也喜欢就这样宠着她。 就像秦美娥曾经宠着他那样。 他甚至想，既然他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不再是一个废柴了，那以后就应该是他宠着秦美娥了，就像现在宠着这个小哑巴一样。 不不不，他要比宠小哑巴更宠秦美娥。 就是把秦美娥宠上天，他都绝对是心甘情愿的。 只不过，大运河实在太宽太长了。 宽约三百多米。 长更是多达几千公里。 岸边更是长满芦苇、杂草、树木和灌木丛等。 因此，即便王二等一直找来找去，他却既没找到郭大柱的尸体，更没有碰到秦美娥、黄浩明、还有来自警方的人员。 王二等更没有想到，小哑巴竟然很快就成了他的累赘。 当时，他让小哑巴在河边草地上玩，而他则是踩进河水中，来回扒拉着那些杂草和芦苇，想看看这里会不会有郭大柱的尸体。哪曾想，小哑巴本来玩得好好的，结果她突然“啊”地惊叫一声，就一下子摔倒了，并还“啊啊啊啊”地大哭起来。 王二等赶紧跑过来，一把扶起小哑巴问，“你怎么啦？小妹妹。” 小哑巴继续哭，并又指了指自己的左脚。 得，王二等立马就明白了，她这是崴了脚。 王二等又赶紧把小哑巴放到地上说，“别怕，别怕，你快坐下，让哥哥来给你揉揉啊，揉揉就会不疼啦。” 小哑巴却还是瘪着嘴，“呜呜”地低泣着。 王二等又盘腿坐到草地上，他就把小哑巴那双棉袜给脱了下来。 小哑巴才五六岁，脚就更小了。 比他手掌还要少，看上去嫩嫩的，就连毛细血管都能看得出来。 而且，尽管她的小脚显得肉嘟嘟的，但是她的几个脚趾却很修长，不像很多农村女孩的脚趾全都是又短又粗，而是极像秦美娥的脚趾。 没错，秦美娥就是这种又很白嫩又很修长的脚趾。 这在农村是很少见的。 此时，小哑巴的脚踝已经红肿起来。 王二等赶紧捉住她的小脚，轻轻地揉搓着。 很快，小哑巴就不哭了，而是一脸感激地看着王二等。 王二等又温和地问，“小妹妹，你觉得好点了没有？” 小哑巴一边“啊啊”着，又一边乖巧地点着头。 王二等继续轻轻地揉搓着小哑巴的小脚丫，“对了，小妹妹，你会不会写字啊？如果你会写字，那你就把你是哪里人写出来，那样我就能赶紧送你回家啦！” 小哑巴却又“啊啊啊”地直摇头，摇得就跟拨浪鼓似的。 王二等这才很认真地审视着小哑巴，“那我再问你啊，小妹妹，就算你不会写字，那你总该知道你家是在哪个方向吧？” 小哑巴却还是“啊啊啊”地直摇头。 王二等忍不住笑起来说，“行了，小妹妹，你就别再骗哥哥了，你快跟哥哥说实话吧，你究竟是哪里人啊？干嘛非要装小哑巴啊？” 小哑巴再次“啊啊啊”地直摇头。 王二等突然唬下脸来，并挥舞着小拳头说，“臭丫头，你要再不跟我说实话，那我可就要揍你啦。” 这次，小哑巴没再“啊啊啊”地直摇头，而是立马就呆住了。 就是目瞪口呆那种呆。 结果她一呆住，就有一长串泪珠从她黑黝黝的眼眶里滚出来，然后沿着她的鼻翼和脸蛋往下滚，一直滚落到她胸前的衣襟上。 王二等又赶紧拍着小哑巴柔嫩的肩膀说，“嗨，你看你，小妹妹，哥哥又没欺负你，你哭啥啊？” 小哑巴的泪珠却还是一一串串地往下滚。 王二等又愣了愣，他就替小哑巴擦着眼泪说，“好了，小妹妹，你快别哭了好不好？哥哥现在考考你啊，你知道刚才，哥哥为什么要怀疑你并不是小哑巴吗？” 这次，小哑巴既没摇头也没点头，而是直愣愣地紧盯着王二等。 王二等又开心地说，“嗨，其实这事是这样的，正常情况下，刚才我问你那些问题时，你是没必要拼命直摇头的，所以你一拼命直摇头，那就说明你是想要隐瞒什么而在说谎了，我说的没错吧？” 小哑巴却又突然哭起来，并还再次“啊啊啊”地直摇头。 还是摇得就跟拨浪鼓差不多。 王二等终于没脾气了，并赶紧说，“哎哟，行了，行了，小妹妹，你快别哭了好不好？都是哥哥不对，哥哥不该怀疑你不是小哑巴，更不该怀疑你想隐瞒什么而说谎，哥哥现在向你投降总可以了吧？” 随即，王二等就赶紧举起双手，奇形怪状地作了一番投降状。 小哑巴这才破涕为笑，“咯咯”地笑起来。 王二等也跟着笑了笑，就又揉搓起了小哑巴的小脚丫。 还是轻轻地揉。 还是缓缓地搓。 仿佛害怕他一用力，就会弄破了她的毛细血管。 第034章 胆子特别小 小哑巴显得很舒服，已经轻轻地闭住她的毛茸茸的眼睛。 王二等再仔细打量着小哑巴，就更觉得她极像秦美娥了。 不是容貌极像。 小哑巴是瓜子脸。 秦美娥是天鹅蛋脸。 因此她俩容貌肯定很不像。 但是，她们却同样都是很漂亮。 皮肤又白又嫩。 身形纤纤柔柔。 至少秦美娥在她这么大时就是她这样的身形。 而且除了脸蛋以外，她俩就连眼睛、鼻子和嘴巴都非常像。 眼睛都是毛茸茸的，水汪汪的。 鼻子都是又挺又翘，鼻孔圆溜溜的。 至于嘴巴，那则都是红嘟嘟的，略微要比樱桃小嘴大一点点。 王二等看着看着，手就更为温柔而细心地给小哑巴揉搓起来。 就仿佛这只脚已经不是小哑巴的小脚了。 而是秦美娥的小脚。 他正温柔而细心地给秦美娥按摩着。 对对，就是按摩。 按摩可是要比揉搓更为温柔也更细心一点的。 小哑巴已经舒服得吟哦起来。 而且声音还特像秦美娥的声音。 三年前，秦美娥同样崴了脚时，她就是像小哑巴现在这样吟哦的。 当然，当时他还是一个废柴儿童，他根本不可能会给秦美娥按摩脚。 黄浩明也不会。 当时，黄浩明赶紧把秦美娥抱回家后，她爷爷秦鹤年就替她揉搓小脚并按摩起来了。 总之，他现在的揉搓和按摩手法，都是跟秦鹤年学的。 估计已经能学到了三四成。 突然，小哑巴使劲嗅了几下鼻子，她就立马睁开眼，并“啊啊”地大叫起来。 小哑巴还一边大叫一边朝岸堤上指了指。 王二等也朝岸堤上一看，他就立马看到了一个小商贩。 小商贩是个青年妇女，胳膊上挎着一个竹篮子。 小商贩也刚好向他们这边看过来。 小商贩还大声地吆喝起来，“卖烧饼啦，卖油条啦，卖麻团啦，香喷喷的烧饼、油条和麻团啊，想吃就赶紧快来买啊……” 王二等忍不住笑起来，并捏了一下小哑巴的鼻子，“嗨，你这小鼻子还挺灵啊，是不是想吃烧饼、油条啦？” 小哑巴赶紧“嗯嗯”地直点头。 王二等又摸了一下小哑巴的脑袋说，“那行，那你等着，哥哥现在就去给你买啊。” 小哑巴一把拽住王二等，又“啊啊”地直叫唤。 王二等问，“那你现在能走了吗？总不能让我抱着你上去吧？” 小哑巴反应特别快，先摇头，后点头。 王二等没再说什么废话，而是苦笑一下，就一把抱起了小哑巴。 …… …… 再说秦美娥和黄浩明。 他们这天可就苦不堪言了。 刚开始，他们还是分头寻找王二等的。 一个在南岸找，一个在北岸找。 如果到傍晚还找不到，那就再在南岸汇合。 这是秦美娥的主意，否则如果他们在南岸找，王二等在北岸找，那他们岂不是就永远碰不到王二等啦？ 起初，秦美娥一直找得很起劲，并还唱起了儿歌《找朋友》。 找呀找呀找朋友， 找到一个好朋友。 敬个礼呀握握手， 笑嘻嘻呀点点头， 你是我的好朋友…… 可是很快，秦美娥就饿坏了，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因为他们跑出来时，她既没带一分钱，也没带一点干粮，那现在该咋办呢？ 幸好，黄浩明倒是带了钱，是从他妈钱罐子里偷拿的。 没敢拿多，就拿了几毛钱。 今天上午，他就是花两分钱，乘摆渡船去北岸的。 本来他不想去，就想跟秦美娥在一起。 可是，既然秦美娥非要分头找，他就根本没办法了。 而现在，他也同样饿了后，突然看见一个卖烧饼的老大娘走过来，他就赶紧买了两块烧饼。 一毛钱一个，一共花了两毛钱。 他刚吃上烧饼，就又想到了秦美娥，她现在吃了吗？ 她是吃烧饼、还是吃油条、或者是吃麻团啦？ 黄浩明想着想着，就朝南岸看过去。 他却看不见秦美娥。 很显然，她是被南岸那些芦苇和灌木丛挡住了。 其实，由于相隔太远，即便他能勉强看见她，那也顶多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小影子。 黄浩明又赶紧喊起来，“美娥，美娥，你吃了吗？你吃啥啦？……” 秦美娥却还是没有回应他。 于是，黄浩明立马就着急起来。 怕她还没有吃东西，弄不好已经饿坏了。 因为那些卖东西的小商贩都是走村串户的，不一定刚好能走到她那里。 更何况，她要是没有带钱呢？ 黄浩明这样一想，他就不再理会秦美娥会不会生气了，而是赶紧从前面一个渡口乘上摆渡船，重新返回了南岸。 幸好，他很快就找到了秦美娥。 而且秦美娥也没有埋怨他。 秦美娥正在吐酸水，一看见他就说，“浩明，你咋跑到这边来啦？” 黄浩明说，“我我我，我想来问问你吃饭了没有？你吃啥啦？” 秦美娥这才咧嘴一笑说，“唉，我没吃呢，我忘了带钱了。” 黄浩明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块烧饼，递给秦美娥说，“那那，美娥，那你先吃块烧饼吧，还没凉呢。” 秦美娥也不客气，赶紧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黄浩明又赶紧说，“慢点，美娥，你慢点吃，你可别噎住啊。” 秦美娥却还是大口大口地往下咽。 一块烧饼并不大，很快就吃完了。 黄浩明这才又说，“对了，美娥，要不然接下来，咱俩就在一起找二等行不行？因为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那边找特害怕，我老害怕突然会有一个水鬼从河里冲出来。” 这是黄浩明的策略。 他只能说自己胆子小，而绝不能说是担心她。 否则，她肯定会一口拒绝的。 秦美娥略微想了想说，“那也行，反正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你要是颠倒来回再去那边找，那也找不了多长时间。” 黄浩明赶紧直点头，“是是是。” 秦美娥又突然笑起来说，“对了，浩明，要说你这人可奇怪了，跟我在一起，你的胆子就特别小，好像什么全都怕得要死。相反，你跟金花、菊花她们在一起时，你的胆子却又特别大，就好像你是天王老子似的。” 黄浩明略微尴尬地直挠头，“是吗？我咋没发现这点啊？” 第035章 反正特好玩 菊花全名叫郑菊花，年龄跟秦美娥一样大。 郑菊花是郑大彪的女儿，虽然她哥郑有德一直视黄浩明为死对头，但是她却特喜欢黄浩明，每次只要见到黄浩明，她都会一口一个“浩明哥”地直叫唤。 只不过，尽管她很喜欢黄浩明，而且她也很漂亮。 但是黄浩明却不太喜欢她，充其量也就是一般喜欢吧。 就像喜欢王金花、还有其他女孩那样，都是一般般的喜欢。 相反，他却真是太喜欢秦美娥了。 甚至于，就因为太喜欢秦美娥，他还爱屋及乌喜欢上了王二等。 否则他现在又干嘛要跟秦美娥一起寻找王二等呢？ 光阴飞逝，很快天就傍晚了。 他们又都饿得肚子“咕咕”叫。 黄浩明又赶紧说，“美娥，天不早了，要不然咱们赶紧回去吧，明天再来找好不好？否则回去太晚，我爸肯定要揍我的。” 秦美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你要想回，那你就赶紧回去吧，反正我是不回去。你想想看，现在回去不仅也要挨一顿打，而且我们明天还肯定出不来了，既然迟早要被打一顿，那我们干嘛不继续找下去呢？” 黄浩明有些结巴地说，“可，可问题是，我身上就剩四毛多钱了，顶多还够咱俩再吃一顿饭，那接下来咋办啊？” 秦美娥却还是毫无畏惧地说，“嗨，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大不了到时候我去要饭，你放心吧，反正我是不会把你给饿坏的。” 黄浩明突然一激动，他就一把搂住秦美娥说，“去你的，就是真的要去要饭，那也肯定是我去，我哪能让你去要饭啊。” 秦美娥“吃吃”地笑起来，“那倒也是哦，你毕竟是哥哥嘛，哥哥哪能让妹妹去干那种丢人的事啊。” 两人说说笑笑，继续往前寻找着。 突然，黄浩明猛地一按秦美娥肩膀，就和她一起蹲进了草丛里。 黄浩明还同时说，“你听，美娥，你爸跟我爸他们来找我们啦。” 秦美娥再一听，就果真听到了秦淮河和黄金贵的呐喊声。 秦淮河喊的是，“美娥，美娥，你在哪里啊？你快赶紧出来，爸又从来没有打过你，你怕啥啊？” 黄金贵则是紧跟着这样喊，“是啊，浩明，你和美娥快出来吧，虽然爸是没少揍过你，可是你放心吧，今天爸也肯定不会打你啊。” 秦淮河和黄金贵全都骑着自行车，一边骑一边喊。 他们由西向东，正向这边驶过来。 秦美娥赶紧轻拍着黄浩明，“没事，没事，你千万别怕啊，只要咱俩不吭声，他们就肯定发现不了我们。” 黄浩明差点没有笑出来，嘁，连你都不怕，我又怎么会怕呢？ 但是，黄浩明却还是更紧地搂住了秦美娥，“这我知道，这我知道。” 很快，秦淮河和黄金贵就骑到这边来，又快速地骑了过去。 秦美娥这才推开黄浩明说，“哇，浩明，今天真的好刺激，刚才咱俩就跟侦察兵遇到小鬼子似的，你说是吧？” 黄浩明忍不住笑起来，“是是，是挺像呢，刚才你特沉着冷静，就算真是碰到小鬼子，你都肯定吃不了亏。” 秦美娥挺得意，“那是，我秦美娥是谁啊……” 这天晚上，秦美娥和黄浩明是在一个土地庙里度过的。 土地庙非常小，高超不过一米二，面积则是不超过两平方米。 反正刚好够他们两个小孩挤在一起的。 土地庙就建在大运河南岸，里面还供奉着两个馒头和几个饭团。 秦美娥一爬进土地庙，就立马直叫唤，“唉，真是亏大了，早知道这里有吃的，咱们刚才就不用去镇上吃饭啦，花了那么多钱。” 刚才，他们是在附近一个小集镇上吃的饭。 一人一碗面，总共花了三毛钱。 黄浩明也赶紧直叫唤，“哎哎，美娥，这话你可不敢瞎说啊，这是人家供奉给土地公吃的，咱们哪能吃啊？” 秦美娥则又笑嘻嘻地说，“嗨，这就是你迂腐了，土地公是帮我们人类祛邪、避灾和祈福的，现在咱俩刚好遇难了，跟他借点吃的怕啥啊？大不了等咱俩回去后，咱们再多给他供奉一些嘛。” 斗嘴不是黄浩明的强项。 他永远都斗不过秦美娥。 于是，黄浩明就赶紧嘿嘿一笑说，“那那，那倒也是啊。” 刚开始，他俩都睡不着，就东扯西拉地聊起来。 聊着聊着，他们就又聊到了王二等。 黄浩明说，“美娥，我一直搞不懂，你干嘛要对二等那么好啊？” 秦美娥一边想一边说，“嗨，我哪知道我干嘛要对他这么好啊，我只是觉得他以前并不是真的傻，而是大智若愚，既像是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又像是隐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反正特好玩，让我很想好好研究他。” 黄浩明立马就蒙圈了，“研究他？” 秦美娥又使劲一点头，“对，就是研究他，你想想看，大家都说他三岁之前是绝顶聪明的，甚至是小神童，连《唐诗三百首》都会背不少，那他又怎么会仅是得了一回脑膜炎就变成那样呢？反正不管咋说，二等身上的确是有很多秘密的，我就是想好好研究他。” 黄浩明这才似懂非懂地说，“哦噢，原来是这样啊。” 秦美娥又歪着头问，“那你呢？你又干嘛会对二等那么好啊？” 黄浩明略显尴尬地挠着头说，“嗨，其实我是因为你对他特别好，我才同样对他好的，因为，因为，因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秦美娥突然一伸腿，她就轻轻地踢了黄浩明一脚，“去你的，你别跟我又赤又黑的，你肯定是跟我一样，也很想研究二等身上的那些秘密，你才会对他好的，这应该叫英雄所见略同，对吧？” 黄浩明再次嘿嘿一笑说，“对对，咱俩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这天晚上，黄浩明和秦美娥一起挤在土地庙里时，虽然他们还都是情窦未开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儿女私情。但是，仅是这件事本身，一起挤在土地庙里，头靠头睡着了，那就足够黄浩明回味一辈子了。 更何况，秦美娥睡着睡着，还又缓缓地倒进他怀里，那又怎么能不让他终身难忘呢？ 第036章 甜甜的美梦 此时，王二等则是搂着小哑巴，蜷缩在瀛阆人民公园里的一张椅子上。 公园原来叫瀛阆园，是唐宋元明清时期若干府衙的别苑。 现在则是叫人民公园。 当然再过十五年，当时光来到1996年时，这里则又被叫成了瀛阆园。 颇有一种认祖归宗的意味。 刚才，王二等和小哑巴同样是在那个小集镇上吃的饭。 他们也是一人一碗面，总共花了三毛钱。 而且，他们还是在同一家小面馆吃面条的。 只可惜，秦美娥和黄浩明要比王二等和小哑巴先来十几分钟。 他们吃完面条就走了。 他们刚走还没两分钟，王二等和小哑巴就同样来这里吃面条了。 虽然仅是相差两分钟，他们三个好朋友却还是失之交臂了。 很显然，这就是命运的其中一种形态。 再后来，王二等和小哑巴同样吃完面条后，他们则来到这个公园里。 这个公园在城南，与瀛阆县城隔着一条大运河。 而现在，王二等搂着小哑巴，他就再次拿小哑巴跟秦美娥作起了比较。 这一天来，他已经抱了小哑巴很多次。 因为，既然他想进行地毯式搜索，把河边那些杂草、芦苇和灌木丛全都好好翻一遍，而小哑巴又偏偏崴了脚，还不能自己走，他就只能过一会儿就来抱抱她，先把她抱到百十米外放下来，让她坐在草地上，然后自己再重新返回来搜索了。 也因此，他必须过一会儿就来抱抱她。 他真记不清自己已经抱了她多少次。 幸好，她能称得上身轻如燕，无论抱多少次都不会觉得累。 而现在，他再抱着已经熟睡的小哑巴，他竟突然心酸起来。 天呐，除了在刑警队那一次，他竟然还没好好抱过秦美娥。 就连黄浩明都已经抱过秦美娥了。 他却一直没有抱过她。 当然，说一直是跟事实有些出入的。 因为，他记得母亲曾对秦美娥说过这样一番话。 当时，徐秀红一边给秦美娥梳头一边说，“你知道吗？美娥，其实你跟我家二等可真投缘呢，因为你刚出生后一直不爱笑，老爱哭，有时候往往还会哭得惊天动地的。可是说来奇怪，只要二等一逗你，你就肯定会咯咯咯地笑起来啦。” 秦美娥直点头，“嗯嗯，这我知道，我听我妈说过这事呢。” 徐秀红又给秦美娥扎着小辫子，“有一次，咱们庄上放电影，你妈抱着你看电影时，你又莫名其妙地哭起来，还是哭得惊天动地的。结果，二等就赶紧挤过来抱着你，你就又不哭了，后来为了能让大家好好看电影，二等他可是一直抱着你一个多小时啊……” 此时，王二等一想到这些事，就更心酸了。 首先，这些事都是发生在五年前，当时他仅不过一两岁，两三岁，所以他根本没有丝毫的记忆，试想连一点记忆都没有，那又怎么能算他真正抱过秦美娥呢？ 其次，这是去年某一天，母亲特意讲给秦美娥听的。 他现在才知道，母亲之所以要讲这些事，显然是希望秦美娥能对他越来越好，并能更好地保护他的。因为母亲太忙了，既要忙着教学，又要忙着种庄稼，还要操劳各种家务活，她又哪有时间经常陪他这个大傻子、让他免遭郑有德那些野孩子欺凌呢？ 而现在，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保护他的母亲却突然就死了。 被人给杀死了。 这又怎能不让他心酸呢？ 人一心酸，就往往想要淌眼泪。 现在王二等的眼泪就不知不觉地淌了下来。 一滴二滴三滴四滴五滴六滴…… 而且，这些眼泪还都一滴滴地滴到了小哑巴的脸蛋上。 当第六滴眼泪滴下来时，小哑巴不仅被惊醒了，还差点就要叫起来。 但是，小哑巴实在太机智了。 刚想叫，她就赶紧把自己的声音给压制了下去。 紧接着，小哑巴又往上欠了欠身，她就立马伸出软绵绵的小手，去给王二等擦起眼泪来，并还同时柔声细语地“啊啊”着，显然是在问他“你怎么哭啦？” 王二等赶紧抹一把眼泪说，“没事，没事，刚才风大，竟然把我眼泪给吹出来了，你现在冷不冷啊？” 小哑巴这次没有再“啊啊”，而是轻声地笑了笑，并又摇头摇头。 王二等则又搂住小哑巴，“那行，那你继续睡吧，天还早着呢。” 这时候，王二等也困了，还真很想好好睡一觉。 可是接下来，他却根本没法睡。 因为小哑巴老是在他怀里一拱一拱的。 很显然，她是已经睡过一觉了，一时半会睡不着了。 她睡不着就来回拱，那就拱得他也根本没法睡了。 由此，王二等就又情不自禁地研究起了小哑巴。 现在，他还真是搞不清她究竟是不是小哑巴了？ 如果说她是小哑巴，当他质疑她时，她的反应根本没必要那么大，竟然把头摇得就跟拨浪鼓似的，何至于呢？ 相反，如果说她不是小哑巴，那么当她刚才被他眼泪滴醒时，她就应该下意识开口说话的。可是实际上，她虽然开口了，却并没有说一句话，而是依然对他“啊啊啊”个不停，好像真的就是一个小哑巴。 可问题是，好像真的难道就是真的吗？ 幸好，小哑巴又在他怀里拱了一个多小时，还是再次睡着了。 王二等这才同样睡着了，并做了一个甜甜的美梦。 他在梦中既梦见了母亲也梦见了秦美娥。 他是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听母亲教他背《唐诗三百首》。 秦美娥则是躺在他的怀抱里，也像小哑巴那样一拱一拱的。 她来回一拱一拱时，她红红的小嘴巴还一张一翕的。 简直就跟贝壳差不多。 简直就跟小哑巴差不多。 再后来，王二等实在忍不住，他就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小嘴巴。 没想到，他亲她小嘴巴，她却根本没有躲闪一下。 她仅是略微颤栗了一下，她就立马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结果，他越亲越想亲，他就不再像蜻蜓点水那样亲她了。 而是直接就把自己嘴唇贴在了她的红唇上。 第037章 一直怦怦跳 王二等更想不到，他刚贴住秦美娥的红唇，就有一缕缕清香从她嘴中渡过来，先是渡到他的嘴里，然后就源源不断地深入到了他的五脏六腑。而且紧接着，他还分明感到有一个小舌尖也渡到了他嘴里，小舌尖软软的，还又滑溜溜的，让他忍不住就跟这个小舌尖亲昵了起来。 那怎么亲昵呢？ 当然就是用他自己的小舌尖啊。 于是，他们两个小舌尖很快就缠缠绵绵地亲昵了起来。 只可惜，他突然被秦美娥给咬了一下，他就一下子惊醒了。 很显然，秦美娥并不是真想咬他，而是不注意才咬到他的。 结果，王二等一惊醒，他就立马大惊失色了。 因为这时候，他的嘴巴仍然贴在小哑巴的嘴巴上。 而且，小哑巴还用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紧盯着他。 王二等心一慌，他就赶紧移开自己的嘴巴说，“哇，天都亮了，那咱们快去找地方吃饭吧。” 小哑巴这才从他怀里坐起来，并且满脸通红地“啊啊”着。 与此同时，秦美娥和黄浩明也同样睡醒了。 是秦美娥先醒的。 她刚一醒，就赶紧想从黄浩明怀里坐起来。 结果她刚想从腰部拿开黄浩明的手，就把黄浩明给惊醒了。 黄浩明一醒来就赶紧说，“哎哟，美娥，你都醒啦，那你是不是已经饿坏啦？要不然我去给你要点饭来啊？” 秦美娥则立马笑起来说，“嗨，你看你傻的啊，这里明明有吃的，干嘛还要你去要饭啊？” 黄浩明顿时愣住了，“美，美娥，咱们不会真吃这些供品吧？” 秦美娥又笑起来，“嗨，当然是真的啊，快来，浩明，咱们先来拜一拜土地公吧。” 黄浩明赶紧直点头，“行行，听你的。” 随即，秦美娥和黄浩明就一起跪下来，给土地公磕了三个头。 黄浩明磕头时，他不仅一直紧跟着秦美娥的节奏，而且他还突然联想到庄里人拜堂成亲的情景，结果他这样一联想，他就立马激动起来，就连心脏全都一直怦怦跳。 磕完头，他们就果真吃起土地庙里那两个馒头和几个饭团。 饭团很硬，秦美娥刚吃两口，她就难以下咽了。 黄浩明赶紧说，“那那，美娥，要不然你还是吃馒头吧，馒头比较暄软一些呢。” 在瀛家庄，有几家条件是比较好的。 首先是大队书记赵东方家，原因不用多说，该懂的肯定都会懂。 其次是黄浩明家，因为他家现在是万元户。 第三家就是秦美娥家了，你想她爷爷秦鹤年是方圆几十公里大名鼎鼎的老中医，他父亲秦淮河又是赤脚医生，家庭条件能不好吗？ 至于郑有德家，还有王二等家，那则肯定都要往后排。 平时，秦美娥根本不爱吃馒头，这是瀛家庄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却还是不得不吃起馒头来。 其实，馒头同样很难吃，都是难以下咽的。 秦美娥仅是吃了半个馒头，她就抹抹嘴说，“好了，我吃饱了，你爱吃馒头你吃吧。” 黄浩明也吃不下这种馒头，他就同样抹抹嘴说，“我也吃饱了，那咱们现在就再去找二等吧。” 秦美娥直点头，“好好，那咱们就赶紧去找二等吧，不过浩明，咱俩还是分头去找吧，否则咱们都在这边找，他在那边找，那岂不是永远都找不到他啦？” 黄浩明略微愣了愣，“那也行，那我一会儿就乘摆渡去那边。” 秦美娥又说，“还有啊，浩明，你记住啊，今天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过来找我啊，咱们必须找到天快黑了才能再汇合啊。” 黄浩明赶紧点点头，“行行，听你的。” 这天中午，秦美娥虽然再次饿得直吐酸水，她却仍在河边苦苦寻找着。 很快，一个中年妇女就从河堤上急急地走了下来。 这个中年妇女正是王二等昨天遇到的那个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笑容满面地说，“哎哟，小姑娘，你在这里找啥呢？现在都大中午了，你咋不回家吃饭啊？” 秦美娥先把中年妇女打量一番，才突然瘪着嘴说，“我我，我跟我妈去我姥姥家，可我昨天跟她在半路上走丢了，我现在真的好饿啊，所以我已经不想再活啦，呜呜呜呜……” 秦美娥边说边又想往河边走。 中年妇女一把拉住秦美娥说，“别别，小姑娘，你说你还这么小，哪能说什么不想活啦？快快，你快告诉奶奶，你是哪里人啊？快让奶奶送你回去好不好？” 秦美娥说，“我我，我家是东边瀛家庄人，好远好远呢，奶奶，你知道我们瀛家庄在哪里吗？” 秦美娥边说边还往东边指了指。 中年妇女直点头，“知道，知道，我去过你们瀛家庄，奶奶现在就去把你送回家好不好？” 秦美娥又说，“奶奶，那你有吃的吗？我现在真的好饿啊。” 中年妇女又直点头，“有有，奶奶带着干粮呢，你看，站在那里的就是我家老头，干粮就在他身上呢。” 中年妇女边说边往河堤上指了指。 河堤上果然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 这个中年男人也恰恰就是王二等昨天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 秦美娥则又喜出望外地说，“那那，奶奶，那我先谢谢你们啊，等到了我家后，我肯定会让我爸妈好好报答你们的。” 中年妇女赶紧拉着秦美娥，开始往坡上爬，“嗨，报答不报答吧，不瞒你说，小姑娘，奶奶跟我家老头主要就是心善，只要能帮上忙的，那就肯定不会置之不顾的。” 很快，秦美娥和中年妇女就来到河堤上。 中年妇女又朝中年男人直叫唤，“哎哎，老头，你还愣着干嘛？咱们不是还有吃的吗？快拿出来，这个小姑娘可是饿坏啦。” 中年男人赶紧放下背包说，“哦噢，我这就拿，我这就拿。” 随即，中年男人就把一块烧饼递给了秦美娥。 秦美娥赶紧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中年妇女又拉住秦美娥说，“快走吧，小姑娘，咱们边吃边走，让奶奶快点把你送回家啊。” 第038章 智擒人贩子 秦美娥也不吭声，而是继续大口大口地吃着。 中年妇女眉开眼笑，边走边跟中年男人耳语着。 很快，秦美娥就急切地叫起来，“奶奶，我吃完了，我看你们包里还有不少烧饼呢，你能再给我几个吗？” 中年妇女又赶紧说，“行行，那奶奶再给你拿两个吧。” 随即，中年妇女就从她男人的背包里往外拿烧饼。 烧饼是被包在一个纸包里。 秦美娥眼疾手快，一把就抢过三个来，“奶奶，你再给我三个吧，谢谢奶奶啊。” 中年妇女不禁苦笑了一下，“行行，那你慢点吃，可别噎住啊。” 秦美娥还真慢慢地吃起来，“对了，奶奶，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怎么刚好碰到我啦？” 中年妇女说，“嗨，本来我们准备过河进城呢，现在既然遇到你，那就只好先把你送回去吧。” 秦美娥又直叫唤，“哎哎，奶奶，既然你们是要过河进城，那咱们就先过河进城吧，因为我小姨家刚好就在城边上呢。” 中年妇女略一愣，她就跟中年男人对视了一下。 中年男人赶紧点了点头。 中年妇女又眉开眼笑地说，“那行，那我们现在就带你过河进城，然后把你交给你小姨啊。” 秦美娥又直点头，“好好，谢谢爷爷奶奶，你们可真是大好人啊。” 很快，他们三人就一起来到了一个渡口。 摆渡的是一个中年人，看上去五大三粗的。 渡船很小，挤满了能乘十个人左右。 现在他们是六个人准备过河的，还有一对小两口抱着一个婴儿。 秦美娥一上船，她就逗起了婴儿，“哇，好可爱哦，叔叔，这小娃娃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青年男子笑呵呵地说，“哦，他是弟弟，你也好可爱呢。” 秦美娥又伸出手，继续嬉皮笑脸地逗弄着婴儿。 婴儿竟然被她逗得“咯咯”地笑了起来。 很快，渡船就驶到北岸附近，距离北岸已经不足一百米了。 突然，秦美娥假装一趔趄，然后又用胳膊肘猛地一撞，她就将中年妇女给推到了河中。 众人全都“啊啊”地叫起来。 中年妇女更是惊恐万状地挣扎起来，“老，老头子，你快来救我，我可不会水啊。” 秦美娥又赶紧直叫唤，“快快，爷爷，奶奶她掉下河了，你快下去救救她啊。” 秦美娥边说边又一使劲，她就又将中年男人推下了河。 而且，正当中年男人跌下河时，她再猛地一拽，她就拽下了对方身上的那个背包。 整个过程肯定不会超过二十秒钟。 这时候，摆渡人已经稳住了东摇西晃的渡船，并准备用船篙救人了。 秦美娥又急急地叫起来，“别别别，大叔，你千万别管他们，他们可是该死的老拐子啊。” 众人大惊失色，“啊，他们是老拐子？” 秦美娥使劲一点头，“对啊，他们就是老拐子，要不然我又怎么会故意把他们推下河呢？” 摆渡人立马直叫唤，“啊，原来是你把他们推下去的啊？” 这时候，中年男人虽然已经在水中托住了中年妇女，但是因为中年妇女比较胖，所以一时之间，他还是很难把中年妇女救上来，只能不停地在水中扑腾着。 中年男人还同时大喊着，“快快，大兄弟，你别听她胡说，我们怎么会是老拐子呢？你快把船篙伸过来救我们啊。” 摆渡人立马就无所适从了，“唉，这这这，我说丫头，你到底凭什么说他们是老拐子啊？” 秦美娥又从包里拿出一把匕首说，“你看看这个，大叔，如果他们不是老拐子，那他们干嘛要带着小攘子啊？” 在瀛阆，人们都将“匕首”叫成小攘子。 中年男人又赶紧喊起来，“大大，大兄弟，你千万别听她胡说啊，我们带那东西，只是用来防身的啊，唔唔唔……” 随即，中年男人就“唔唔唔”地呛了几口水。 摆渡人就更抓狂了，“唉，这这这，这人到底该不该救啊？” 秦美娥也已经急坏了，“唉，你真啰嗦，他们一时半会又淹不死，你还是快把船撑到岸边吧，你看船上还有小娃娃呢。” 青年妇女也赶紧说，“是啊，是啊，大哥，你快把船撑到岸边吧，这里离岸边又不远，他们哪能就淹死啦？” 摆渡人这才撑着船篙，使劲将船往岸边撑过去。 秦美娥又朝中年男人喊起来，“喂，大坏蛋，你给我听好啊，现在你就两个选择了，第一是你赶紧游过来束手就擒，第二是你赶紧往南岸，或者你能游过去逃走了，或者你们游到一半就会被淹死啦。” 中年男人仍在水中拖着中年妇女，并拼命扑腾着。 他已经没有能力来回应秦美娥了。 很快，船刚到岸，秦美娥就立马从甲板上跳了下来。 这时，黄浩明也从不远处急跑过来。 黄浩明还边跑边大呼小叫的，“美娥，美娥，你咋来这边啦？那俩人咋好好的掉下河啦？” 秦美娥赶紧掏出几个烧饼来，“给，你快赶紧吃点东西吧，今天这顿饭肯定管够哦。” 黄浩明大喜过望，“好好，谢谢你啊，美娥。” 随即，黄浩明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时，中年男人虽然已经将那个中年妇女拖到附近的浅水里，但是他却已经累坏了，开始大口大口地直喘粗气。 那个中年妇女则已经半死不活地不动弹了。 好巧不巧，刑警赵琪等人这时也急急地跑了过来。 秦美娥又乐得直叫唤，“哎哟，赵大哥，你们来的正好，我可是给你们抓到了两个老拐子啊。” 赵琪有些半信半疑的，“哦，你给我们抓到了两个老拐子？” 秦美娥又手一指，“啰，就是那两个大坏蛋，你们先歇歇，一会儿他们自己就会爬上来啦。” 没错，中年男人还真很快就将中年妇女拖到岸边，并一起瘫软在岸边的青草上。 秦美娥又直叫唤，“快快，赵大哥，你快审审这两个大坏蛋吧。” 黄浩明也立马直叫唤，“对对对，赵大哥，你快审审他们吧。” 第039章 血战网纹蟒 赵琪真就立马审讯了起来。 另外两个警察也把中年男人给围住了。 赵琪冷冷地紧盯着那个中年男人说，“请你听好啊，我是瀛阆县公安局刑警队的刑警，现在你快赶紧交代吧，你们究竟是不是老拐子啊？” 中年男人叫苦不迭地说，“唉，好我的警察同志啊，你可千万别听这个死丫头胡说啊，我们哪是什么老拐子啊？我们这纯粹是好心没好报，被她给陷害啦，你应该赶紧把她抓起来才对呢。” 秦美娥立马凶巴巴地说，“哼，你这个大坏蛋，你还不承认是吧？还要先把我抓起来？那我问你，刚才我在那边河滩上找人时，你们干嘛要去拐骗我啊？” 中年男人说，“唉，我们那哪是诱骗你啊？我们看你一个小姑娘在河边瞎转悠，还以为你是不想活了想要投河自尽，所以我们就去问问你了，结果你说你是昨天跟你妈走丢了，我们又好心好意想要把你送回家，难道这有啥不对的吗？” 中年妇女这时也还过魂来说，“就，就是，这有啥不对的啊？” 秦美娥则更神气活现地说，“哼，按说这是没啥不对的，可是你这个老巫婆千万别忘了，当时你问我家在哪里，我往东边一指说是瀛家庄，还问你有没有去过我们瀛家庄，你说去过，是有这回事吧？” 中年妇女说，“对啊，是有这回事，这有啥问题吗？” 秦美娥又摇头晃脑地说，“唉，你这个老巫婆啊，不瞒你说，其实我是根据三个原因判断你们就是老拐子的。第一，无事献殷勤，非盗即奸，所以我必须防着你们。” 赵琪差点笑出来，“那第二呢？” 秦美娥说，“第二，他们肯定不是我们本地人，因为他们说话口音就跟我们不一样嘛。” 赵琪又问，“那第三呢？” 秦美娥说，“第三，他们肯定没去过我们瀛家庄，因为我们瀛家庄可是在西边啊，东边日出西边雨，我们那边老下雨，咯咯咯咯……” 没办法，赵琪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黄浩明和摆渡人、还有那对小两口也都紧跟着笑起来。 就连那个婴儿都同样笑起来。 很快，赵琪就让两个手下把这两个人贩子给带走了。 秦美娥这才赶紧问起来，“对了，赵大哥，你们是不是也在找那个杀人凶手啊？那你们这两天有没有看见王二等啊？” 赵琪摇摇头说，“没有，我只知道他的确也在找那个凶手，但是我们还真没有碰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去哪里了？” 秦美娥又像生气似的一跺脚，“嗨，这个王二等，他不会是想跟我们玩捉迷藏吧？看我哪天咋收拾他？” 再说王二等和小哑巴。 此时，王二等领着小哑巴，仍在大运河边苦苦寻找郭大柱。 当然主要是他找。 而小哑巴则是在他附近玩。 如今，小哑巴脚已经好了。 脚一好，她就放肆起来，总是到处乱跑。 弄得王二等还老是牵挂着她。 譬如，他在河边芦苇里寻找时，找着找着，突然看不见小哑巴，他就会立马喊起来，直到又听到小哑巴“啊啊啊”地回应他，他才能安下心，然后继续苦苦寻找着该死的郭大柱。 王二等万想不到，这天中午，当他再次想要看看小哑巴在哪里时，他竟突然听到小哑巴惊恐万状的呐喊声。当时，他一听到这声音，他就突然浑身一凛，就连汗毛都一下子直竖起来。 因为小哑巴喊得太凄厉太悲凉也太撕心裂肺了。 只可惜，由于小哑巴仍然还是“啊啊啊”地呐喊，所以一时之间，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幸好，王二等反应灵敏，太灵敏了。 他刚浑身一凛，就立马向小哑巴那边飞扑而去。 的确是飞扑。 速度可能比刘翔百米冲刺还要快。 此时，他距小哑巴那边大约也是一百米左右。 结果，他刚扑到小哑巴那里，他就同样吓坏了。 因为这时候，小哑巴已经被一条巨型网纹蟒给缠住了。 网纹蟒性情粗暴，不仅号称是世界上最长、绞杀力最强的蛇，而且还是仅次于亚马逊森蚺的第二大蛇类。网纹蟒主食小动物，甚至还能在野外捕食猪牛马羊和野猪等大型猎物。很显然，网纹蟒也同样会吃人，据说当它一旦长到三米左右时，还能活活把饲主给吃了，而另外一种同样会吃人的蟒蛇则是叫非洲岩蟒。 当然，在瀛阆大地，这种巨型网纹蟒是极其罕见的。 别说王二等从来没见过了，就连他父亲王大虎等人也都没见过。 而现在，王二等一看网纹蟒缠住小哑巴，都把小哑巴缠成一团了，并还伸出又长又尖的唇鳞想咬小哑巴的脑袋，他就立马不管不顾地扑过去，一把死死地撸住了蟒头。 网纹蟒力大无比，显然要比刑警队长刘东强更强悍。 可能要强悍十几倍，甚至是几十倍。 网纹蟒立马就凶悍地摆动着蟒头，想要甩脱王二等。而且，网纹蟒还又同时用蟒尾攻击王二等，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直把他给疼得痛不欲生。 很快，王二等就坚持不住了，眼看就要被网纹蟒给甩脱了。 此时，小哑巴则已经不再叫唤了，而是一脸惊恐地看着王二等。 那是一直惊恐、绝望、无助、而又哀求的眼神。 那眼神既像是在求助他，又像是在哀求他赶紧快逃走。 很显然，王二等也知道他眼下的处境。 如果马上就逃走，他肯定可以活下去。 反之，如果他想救小哑巴，那他就肯定凶多吉少了。 可是，既然他已经把小哑巴当成妹妹了，而且他还已经亲过她了，他又怎么能不管她的死活呢？ 不行，他一定要救小哑巴。 必须救。 就是丢了自己小命也要救。 那么，想救小哑巴，他又该怎么救呢？ 情急之下，人类真是可以急中生智的。 因此，王二等突然甩了一下脑袋，他就猛地一口咬住了网纹蟒的脖子。 狠狠咬。 拼命咬。 王二等咬着咬着，还突然想到了郑有德。 第040章 你可不能死 曾经，他真太想咬死郑有德了，甚至想将郑有德碎尸万段，可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废柴，他又怎么能对付得了郑有德呢？相反，既然他现在已经天赋异禀了，他反而又不想咬死郑有德了，因为郑有德终究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欺负另一个孩子，那肯定还罪不至死吧？ 有了有了有了。 王二等突然跳开郑有德，他就立马想到了彭霸天、胡汉三、黄世仁这些大恶人，于是他就更狠狠地咬着网纹蟒的脖子，就把网纹蟒当成彭霸天这些大恶人来往死里咬。 终于，王二等恶狠狠地咬断网纹蟒的血管，使得一股又一股鲜血“噗嗤噗嗤”地喷了出来。 小哑巴本来还在看着王二等，结果当一股鲜血突然喷溅而出，全都喷到她和王二等脸上时，她就立马昏厥了过去。 而这时候，王二等不仅被喷得满脸都是血，而且因为他仍然死死紧咬着网纹蟒的脖子，因此网纹蟒的那些鲜血更是源源不断、一直“噗嗤噗嗤”地往他口腔里，甚至还全都灌进了他的肚子里。 说来奇怪，太奇怪了。 本来，王二等刚咬断网纹蟒的血管时，他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几乎一点力气都没有，可是当一股股鲜血源源不断地灌进他的体内后，伴随他的五脏六腑突然燃烧起来，他却再次充满了斗志和力量。 那是一种雷厉风发的斗志。 那是一种大气磅礴的力量。 如此一来，王二等就更用力地咬着网纹蟒。 还是狠狠咬。 还是拼命咬。 终于，网纹蟒不再拼命扭动和挣扎，而是被王二等给活活咬死了。 王二等这才放开网纹蟒，并用衣袖抹了一把脸。 紧接着，王二等则又赶紧掰开了一直紧紧缠绕着小哑巴的网纹蟒。 此时，小哑巴仍然还在昏厥着。 于是，王二等又赶紧掐起了小哑巴的人中。 就像秦美娥掐他那样掐。 起初他没敢太使劲，害怕把小哑巴人中掐破了。 可是不使劲真不行，因为小哑巴一直醒不过来。 然而，即便他再使劲掐，小哑巴却还是没反应。 这下子，王二等可就抓狂了。 这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王二等灵光一现，他就立马想到了他大姑父高志强。 高志强是军人，三年前他回来探亲时，曾经遇到一个溺水的妇女。 那个妇女本来已经没救了，反正众人怎么摆弄都弄不醒她。 可是，当高志强匆匆赶来后，他却仅是亲了那个妇女一会儿，又在她的胸脯上按了一会儿，他就愣是把她给亲醒了。 后来，高志强则告诉大家说，那叫“人工呼吸”。 由此，王二等也就赶紧给小哑巴做人工呼吸了。 就按他大姑父的那些方法做。 王二等先是摆放好小哑巴的身体，让她仰卧在草地上。 紧接着，他又用手掌压住小哑巴的前额，然后抬起她的下颌，他就赶紧用力吸气，继而又将自己的气体吹进了她的嘴巴里。结果，他一直翻来覆去这做，他就看到小哑巴的胸脯开始一上一下地起伏起来。 只不过，小哑巴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于是，王二等又另外愣了愣，他就又像高志强那样，先是解开小哑巴的裤腰带，将她裤子往下拉了拉，然后他就赶紧解开了她的上衣。 如此一来，他就更觉得小哑巴很漂亮了。 因为，小哑巴的皮肤真是太白太嫩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小女孩能有如此吹弹可破的皮肤，真不知道秦美娥身上是不是也是这样又白又嫩的？ 当然，他现在顾不得多想，他就再次给小哑巴做人工呼吸了。 这次，王二等先是一下一下地挤压着小哑巴的胸脯，等她的小胸脯越来越快地起伏起来，他才赶紧将自己的气体吹进她的嘴巴里。 王二等反复这样动作时，他还不停地叫唤着，“小妹妹，小妹妹，你快醒醒啊，你快醒醒好不好？你可不能就这样死了啊？……” 终于，小哑巴“啊”地惊叫一声，就醒来了。 小哑巴突然惊叫时，她还下意识一蹬脚。 一脚蹬在王二等的肚子上。 结果，王二等猝不及防，竟然被她一脚蹬倒了。 王二等忍不住骂起来，“嗨，你这个臭丫头，我好心好意来救你，你咋还拿脚蹬我啊？” 小哑巴又赶紧一拉自己的裤子，她就“啊啊啊”地叫起来。 那表情显然是想跟王二等道歉了。 王二等又赶紧背转过身体说，“哦噢，我懂了，我懂了，原来你并不是真想蹬我的，而是你突然不好意思啦。” 小哑巴又“噗嗤”笑起来，并赶紧系起了她上衣的纽扣。 王二等这才重新背转过身体说，“你听好啊，小妹妹，我现在已经是你救命恩人了，所以从现在起，你必须完全听我的啊。” 小哑巴又“啊啊啊”地点着头，她就使劲擦起了身上的血迹。 只可惜，她身上已被喷了很多血，根本不可能擦干净。 王二等略微看了一会，他就一把拉住小哑巴说，“算了，小妹妹，你别擦了，我们先去河边洗洗脸，然后哥哥就带你去城里买衣裳啊。” 小哑巴先是“啊”惊叫一声，然后就“啊啊啊”地比划起来。 得，小哑巴根本就不相信王二等。 你哪有钱给我买衣裳啊？ 王二等赶紧解释着说，“嗨，是这样的，小妹妹，这条蛇这么大，肯定是能卖钱的，没准还能卖到好多钱呢。” 小哑巴这才半信半疑地“哦”一声。 这天黄昏，王二等刚把网纹蟒拖到瀛阆城，就使小城一下子轰动了。 主要是网纹蟒太大了，长约六米多，重达一百多斤。 瀛阆人谁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蛇。 于是，人们纷纷围上来。 先问是从哪里捕到的，又是怎么捕到的？ 然后大家就纷纷议论起来。 重点是议论能卖多少钱？ 有人说能卖一百块。 有人说能卖二百块。 有人说能卖三百块。 甚至还有人说能卖五百块钱的。 王二等听着听着，就跟旁边一个名叫罗卓凯的中年人耳语起来。 第041章 你给我当托 罗卓凯中等身材，瘦瘦的，戴眼镜，看上去约摸四十岁。 后来王二等才知道，罗卓凯是县供销社业务员，他不仅见多识广，天下大势无所不通，而且朋友更是多得不得了，就连刘东强和卢中南等人都跟他有交情。平时，罗卓凯最喜欢吃蛇肉，什么蛇都敢吃，结果久而久之，他就成了业余捕蛇者。 只不过，即便他捕了二十几年蛇，他却从没捕到这么大的网纹蟒。 其实别说是捕了，如果真让他碰见了，他也肯定不敢捕。 估计吓都能吓死了。 也因此，他现在不仅对这条网纹蟒感兴趣，而且还对王二等产生了更为浓厚的兴趣，难道这条网纹蟒真是这个小屁孩捕到的吗？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罗卓凯除了很懂行外，人也非常好，因此他和众人一起议论时，还特意告诉王二等这条蛇至少要卖二百元以上，并让王二等赶紧去东门大街堂子巷那里卖，因为那里有一个家畜市场，很多想野味的人都会去那里买。 当时，罗卓凯还说他是没钱，否则他自己就买了。因为，只要他先买下这条蛇，然后一倒手，他就至少能挣二三百块钱。 王二等一看罗卓凯说得头头是道，就赶紧跟他耳语起来。 王二等说，“大叔，那你能不能带我去堂子巷那里卖蛇啊？如果你愿意带我去的话，等我卖掉蛇后，我可以给你五块钱。” 罗卓凯立马乐坏了，“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现在就带你去。” 没走多远，王二等就又对罗卓凯说，“对了，大叔，你想不想再多挣点钱啊？如果你想多挣点钱，今天我可以让你挣到五十块钱。” 罗卓凯立马就惊呆了，“啊，你能让我挣五十块钱？你真舍得给我那么多吗？” 王二等不紧不慢地说，“是这样的，大叔，刚才你不是说过这条蛇能卖二百块钱吗？到时候我要价三百块钱 只要你能……” 随即，王二等就将自己的计划给说了出来。 罗卓凯一下子就愣住了，“嗨，原来你是想让我给你当托啊。” 王二等使劲一点头，“对，我就是要你给我当托，大叔，刚才你不是说这条蛇能卖二百块钱吗？到时候我要价三百块钱 只要你能……” 很快，罗卓凯就感慨万千起来，“行行，听你的，真想不到你一个小孩竟然能想出这主意来，真是太聪明了，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王二等本来挺自在，现在被人一夸，他反倒一下子不好意思了。 王二等“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这也是跟你们大人学的嘛。” 准确来说 王二等这是跟他父亲王大虎学的。 五年前，他还不是废材时，曾跟父母一起去县城卖红薯。 当时，王大虎和徐秀红想卖五分钱一斤，别人嫌贵，一直没人买，于是王大虎眉头一皱，就立马计上心来了。 那又是何计呢？ 其实现在看来，王大虎那计也没有太大含金量。 简单来说就是，他先将红薯一分为二，分开来卖。 他自己卖一摊，徐秀红卖一推。 然后，他让徐秀红抬价卖八分钱一斤，他还是卖五分钱一斤，结果这样一对比，那些顾客就都觉得他的红薯便宜了，也就都来买了。 而现在，王二等则是计划调整一下父亲这个“货比三家”的理论，想让罗卓凯故意来抬价，因为只要有人抬价，那还怕卖不到好价钱吗？ 很快，王二等和小哑巴、还有罗卓凯就来到了堂子巷。 堂子巷长约二百米,宽约三米，是一条历史悠久的商业街。 据《瀛阆县志》介绍，早在明朝嘉靖年间，这条巷内就建起一个偌大的洗澡堂,就连乾隆下江南玩耍时，都曾经在这里洗过澡。而那年头，但凡是洗澡堂，那就肯定会有很多店铺排列在它的四周，于是久而久之，这条巷就被大家叫成了堂子巷。 而现在，堂子巷依然还有一家澡堂子。 也依然还有一排排古色古香的店铺。 只不过，就在这片古香古色的世界里，现在却多了一个家畜市场。 既有卖各种家畜的，也有卖各种山珍野味的。 王二等一到堂子巷，他就大声吆喝起来，“卖蛇啦，卖蛇啦，大家快来看看啊，我卖的这条蛇，那可是我们瀛阆人从没见过的大蛇啊……” 小哑巴也紧跟着“啊啊啊”地喊起来。 其实根本不用喊，就有很多人围了过来。 还是先问是从哪里捕到的，又是怎么捕到的？ 然后大家就纷纷议论起来。 重点也还是议论能卖多少钱？ 有人说能卖一百块。 有人说能卖二百块。 有人说能卖三百块…… 很快，一个大胖子就从人群外围挤了过来。 大胖子还头戴白帽子，腰系白围裙，一看就是厨师。 大胖子说，“喂，小孩，你这条蛇想卖多少钱啊？” 王二等说，“四百，少一分都不卖。” 大胖子说，“日，四百太贵了，二百你卖不卖？二百你要愿意卖，我就立马买了。” 王二等说，“你看你，大叔，我都说四百少一分都不卖了，你咋还价还还得这么狠啊？” 大胖子说，“日，你要不卖就算了，我就明告诉你好了，我是附近文楼饭店的大厨，你这么大蛇如果我不买，别人也肯定不会买，就算真的有人也想买，他们也肯定买不起啊。” 小哑巴一听大胖子这么说，立马“啊啊啊”地直叫唤。 她还同时拉扯着王二等的衣服，显然是想让他赶紧卖掉蛇。 王二等却还是坚定地摇着头说，“反正钱太少我不卖，买东西都讲货比三家，可我这条蛇这么大，你去哪里比啊？物以稀为贵啊。” 大胖子竟然被王二等给怼住了，“嗨，你这个小家伙，要不这样，我再给你加五十，二百五怎么样？” 王二等又使劲一摇头，“不卖，你才二百五呢。” 众人全都“轰”地笑起来。 大胖子也同样笑起来，“那这样，小孩，既然你嫌二百五不好听，那我给你二百八总可以吧？” 王二等又翻了大胖子一眼说，“行了，大叔，送你两个字，不卖。” 第042章 久违的光芒 就在这时，罗卓凯同样从人群外围挤了过来。 罗卓凯兴冲冲地说，“哎哎，小孩，你要四百的确太贵了，我出三百你卖给我怎么样？” 王二等又立马直叫唤，“啊哟，好我的大叔啊，我都说几遍了，少一分都不卖，你咋也还要还价啊？” 罗卓凯说，“你看你，小孩，这可就是你不懂了，买卖自由，买东西哪有不还价的啊？你要四百，我还三百，我可真没少给你啊。” 王二等又怪腔怪调地长叹了一口气，“唉，要照你这么说，那我是不是应该要价八百一千啊？不瞒你说，大叔，我早就问过别人了，就我这条蛇要是拿到省城卖，至少能卖一千多块钱，就是在我们瀛阆，那也肯定不难卖到七八百左右。” 罗卓凯好像也被王二等给怼住了，“嗨，你这个小家伙，想不到你还挺会说话的啊，算了，算了，四百就四百，我买了。” 如此一来，大胖子可就立马急眼了。 大胖子一把推开罗卓凯说，“哎哎，兄弟，你还懂不懂点规矩啊？难道你连先来后到都不懂吗？” 罗卓凯也推了一把大胖子说，“去你的，你又根本不想买，你还跟我讲啥先来后到的啊？难道人家这小孩会二百块钱卖给你吗？” 大胖子又使劲推了一把罗卓凯说，“你滚开你，谁说老子不买啦？老子现在就买还不行吗？” 随即，大胖子就从怀里掏出一沓钱，一二三四五地数起来。 都是二十元一张的纸币。 很快，大胖子又将四百块钱拍到王二等的手里，他就摇摇晃晃地拖走了网纹蟒。 王二等这才悄悄一拉罗卓凯，将他领到旁边一条巷子里。 王二等又将六十块钱递给罗卓凯说，“给，大叔，我也没零钱，我就给你六十吧。” 罗卓凯赶紧说，“不行，不行，说好五十就五十，我一个大人哪能欺负你这个小孩啊，我身上刚好有十块钱呢。” 随即，罗卓凯就把十块钱塞到了王二等的手里。 这时候，天已经接近黄昏了。 于是，王二等刚送走罗卓凯，就赶紧将小哑巴领进了一家商场。 王二等直接对服务员说，“你好，阿姨，我想给我妹妹从里到外买一身新衣裳，你看她穿哪些衣服合适啊？” 小哑巴却立马“啊啊啊”地叫起来。 现在，王二等已经基本可以看懂小哑巴这种表达方式了。 于是，王二等赶紧笑着说，“行行，听你的，你想自己挑，那你就自己挑吧。” 服务员却又急急地叫起来，“等等，等等，我问你们啊，你们想来买新衣裳，那你们带钱了吗？” 王二等竟然立马就豪气冲天了，“嗨，不就是钱嘛，我有钱呢，你看我这么多够了吗？” 服务员一下子就惊呆了，“哦噢，够了，够了，来来，小姑娘，我来带你挑衣裳啊。” 小哑巴挺有眼光，很快就挑了一件大红上衣和一条绿裤子。 与此同时，王二等也同样紧盯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看，因为他已经想好了，既然他都给素不相识的小哑巴买衣裳了，那他又怎么能不给秦美娥买一身新衣裳呢？ 于是，他就一边想着秦美娥的音容笑貌，一边给她买衣裳。 最终，他则是给秦美娥买了一件粉红色带有碎花的上衣，裤子也同样是绿色的。 很快，小哑巴刚换上新衣服，就又跟王二等“啊啊啊”地比划起来。 王二等忍不住捏了一下小哑巴的腮帮子，“嗯嗯，挺漂亮。” 小哑巴则又“咯咯”地笑起来，真的是美极了。 这天晚上，王二等本来还是想带小哑巴去吃面条的。 那年头，能吃一碗阳春面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当他们路过一家老鹅汤馆时，小哑巴却也“啊啊啊”地叫起来。 她还使劲地扯拽着王二等的衣服。 此时，香喷喷的老鹅汤扑面而来，并还一直往他们五脏六腑里面钻。 老鹅汤肯定更好吃。 可是老鹅汤又太贵了。 一碗阳春面一毛五。 一碗老鹅汤却要八毛钱。 真的是贵死人。 王二等长这么大，也就仅是吃过一回老鹅汤。 就那次，王二等跟父母一起来县城卖红薯，因为红薯卖了好价钱，结果当他同样被老鹅汤给吸引后，他刚拽了拽母亲的衣服，母亲又拽了拽父亲的衣服，父亲就突然牛气哄哄，果真带他们去吃老鹅汤了。 那天中午，他们一共要了两碗老鹅汤。 父亲独自吃一碗。 他和母亲一起吃一碗。 当时，母亲刚吃没几口，就不吃了，说是太油腻了。 其实，老鹅汤红润清亮，汤汁鲜美，一点都不油腻。 至于那些老鹅肉，那就更是肉烂不碎、油而不腻了。 很显然，母亲之所以那样说，那仅是想让他多吃些罢了。 幸好，他当时刚三岁，还真吃不了一大碗老鹅汤。 最终，等他吃饱喝足了，母亲才开始吃，不仅把他剩下来的那点汤全都喝得干干净净，而且还把他刚刚啃过的那些老鹅骨头又啃了一遍，并还同样啃得津津有味的。 此时，王二等还想到一个令他百感交集的细节来。 那天，父亲本来先是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老鹅肉。 然后他就美滋滋地喝起汤来。 这是他自认为非常优秀的好习惯。 先喝汤，后吃肉。 把最美味的东西留到后面吃，那才更能让自己回味无穷。 也因此，当王二等已经吃饱喝足时，他才真正开始吃肉。 吃得慢条斯理。 吃得啧啧有声。 其实，那已经不叫吃了，而是在品。 父亲就慢悠悠地品尝着老鹅肉。 可是，父亲品着品着，当他看见母亲正在啃王二等刚刚啃过的那些老鹅骨头时，他却还是把自己碗里的老鹅肉夹给了他的母亲。 先是夹了一块，然后愣了愣，他就又夹了一块。 父亲虽然没有再夹第三块，却还是立马就让母亲感动起来。 当时，母亲尽管赶紧谦让着，还是说她怕油腻，可她眼中却突然闪耀出无限感激的光芒来。 突然，那两道久违的光芒一下子就刺痛了王二等的心扉。 真的是好疼好疼啊。 第043章 肯定更漂亮 此时，王二等真是太想再吃一回老鹅汤了。 再吃一回老鹅汤，他不就能更好回忆一下母亲了吗？ 于是，王二等赶紧拉住小哑巴的小手说，“行行，小馋猫，既然你想吃老鹅汤，那哥哥现在就带你去吃啊。” 这次，小哑巴没有再“啊啊啊”地瞎比划，而是突然一踮脚尖，就在王二等脸颊上亲了一口。 很神奇，她这一亲竟然又让王二等的心扉一下子甜蜜起来了。 刚才，他的心扉的确是在刺痛，就跟有人拿针狠狠扎他差不多。 可是，当她突然“叭”地亲了他一口后，伴随一种湿濡濡的触觉，他的心扉却不仅不疼了，而且还立马就甜蜜起来。当时，他还突然这样想，既然连小哑巴亲他都这么甜蜜，那要是秦美娥来亲他，那他会不会突然就被甜得晕过去呢？ 王二等万想不到，他和小哑巴刚走进老鹅汤馆，就又遇到了罗卓凯。 而且这次，他还直接是跟罗卓凯一家都有了交集。 因为罗卓凯正跟老婆孩子在一起吃饭嘛。 结果，就因为罗卓凯和妻子全都很热情，非让他俩跟他们一起吃，还非要请他俩，他就根本没法一边吃老鹅汤一边回忆自己母亲了。 罗妻叫吴玉芝，是在纺织厂工作。 罗卓凯儿子十二岁，叫罗天佑。 罗卓凯女儿刚九岁，叫罗美红。 李天佑挺好玩，一看到小哑巴，他的眼睛就立马亮起来，即便后来得知她是哑巴，他略微有点儿失望，但是略微失望一下后，他却又千方百计想要讨好她了。 再说罗美红，她也同样很漂亮，完全称得上是人如其名。 当时，罗美红一听说就是王二等捕到那条大蛇的，她就立马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直问这个问那个，显然想要刨根问底。其间，当王二等不得不跟她讲自己血战网纹蟒细节时，她更是一惊一乍地直叫唤，反正让他觉得挺好玩。 吃饭过程中，罗卓凯又问起他俩是哪里人、干嘛要来城里等等。 由此，王二等略微愣了一下，他就干脆编起瞎话来，声称他和小哑巴是亲兄妹，他俩是经母亲同意，想来县城看望他们正在住院父亲的，结果路上遇到网纹蟒，就耽搁了。 当时，他还脱口而出，给小哑巴起了王香蕊这个名字。 因为他觉得小哑巴太像一朵散发着幽幽清香的花蕊了。 其实，王二等也是不想让别人同情他，才会编这种瞎话的，否则罗卓凯等人一旦得知他家刚刚发生凶杀案，他母亲死了，他父亲也受重伤了，那还不得更要同情他，可怜他，甚至对他关怀备至啊。 哪曾想，因为这个谎言，等他俩吃完饭后，罗卓凯夫妇就又热情地挽留他们，非让他俩去他们家住一晚，否则他俩就肯定会露宿街头的。 罗卓凯说，“你看啊，二等，虽然你现在是有钱了，可是现在住旅馆都是需要介绍信的，你连介绍信都没有，人家又怎么会让你们住宿呢？难不成你们兄妹俩还真要露宿街头啊？” 吴玉芝直点头，“是是是。” 王二等赶紧说，“没事，没事，大叔，大婶，你们就别管我们了，露宿街头就露宿街头吧，其实我们农村小孩没那么讲究的，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就能住一晚啦。” 可是这时候，小哑巴却又“啊啊啊”地比划起来。 很显然，她可不想再在公园里露宿了。 她真的很想就去罗卓凯家住一晚。 罗卓凯显然也看懂了小哑巴的意思，“你看看，二等，现在就连你妹妹都想去我家住一晚了，你还犹豫啥呢？快跟我们走吧。” 吴玉芝又直点头，“是是，孩子，你就快跟我们回家吧，我家又离这里不远，我们很快就能到家啦。” 这时候，小哑巴已经“啊啊啊”地扯拽起了王二等的衣服。 王二等这才点点头说，“那好吧，那就谢谢大叔大婶了。” 罗卓凯家虽然不是城里人，仅是属于蔬菜队，却就住在东门大街堂子巷附近。罗家是三间正屋、两间锅屋和一个大院子，正屋、锅屋和院墙全都是红砖碧瓦，院子里还长了不少花花草草，一进来就能闻到浓郁的花香，反正可气派了，就连瀛家庄大队书记赵东方家都没法跟罗家比。 当时，王二等一看罗家这么气派，他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一定要让自己家盖上这么气派的大房子。 再进罗家一看，王二等就更羡慕不已了。 因为罗家什么家具全都有，有些还是他从没见过的。 而且罗家竟然还有一个专门洗澡的浴室，你说这新奇不新奇？ 浴室就建在正屋和锅屋之间，约有十平方米左右。 刚进家门，吴玉芝就张罗着让他们洗澡了。 先让小哑巴洗，由罗美红带她去。 王二等实在想不到，小哑巴竟然洗了二十几分钟。 真不知道洗一个澡怎么会要那么长时间？ 小哑巴再从浴室出来时，那就更迷人了。 首先是她脸蛋红扑扑的，水嫩嫩的。 然后是她浑身上下全都晶莹剔透，仿佛真是用水做成的， 而且，因为她已经穿上罗美红的短裙子，胳膊腿全都露在外面，同样都是晶莹剔透，水润光滑，就更把王二等和罗天佑全都看呆了。 天呐，这小哑巴怎么会这样漂亮呢？ 即便是让秦美娥洗洗澡，再让她穿上这种短裙子，她也未必能有小哑巴漂亮吧？ 当时，王二等刚这样一联想，他就恨不得去搧自己了。 不不不，秦美娥怎么会没有小哑巴漂亮呢？ 秦美娥肯定更漂亮。 秦美娥是他心中最漂亮的女孩。 他情愿用一万个“最”来形容秦美娥。 倘若有一天，他能有机会真让秦美娥洗洗澡，再穿上这种短裙子，那她肯定会比小哑巴更漂亮的。 接下来，王二等再跟罗天佑一起去洗澡，他才知道小哑巴干嘛要洗那么长时间了。因为，罗家是用热水器洗澡的，那种温热的水流就像雾气一样喷在他身上，那可真是太舒服了，舒服得他也很想一直洗下去。 而且，王二等虽然仅是洗了十分钟左右，没好意思一直洗下去，可是当他终于洗完澡后，他的皮肤却同样光滑起来，并还好像白嫩了不少。 第044章 这样羞辱我 当然，王二等再怎么白嫩，也肯定比不上罗天佑。 罗天佑跟王一等一样大。 王一等黑得就像黑泥鳅，罗天佑却是白得就像一条小肥猪。 而且还是白白胖胖那种小肥猪。 相反，王二等则比王一等还要黑一些，也更瘦弱一点，所以他又怎么能跟人家罗天佑比呢？ 人家家庭条件好，吃得好，喝得好，那就自然要白一点了。 更何况，人家还能天天洗这种热水澡，根本不像他们农村仅是用凉水冲几下，即便天冷了得用热水洗，那也顶多是用脸盆打点热水淋几把，哪能像罗家这样一直让你洗一个够啊？ 也因此，王二等则又很快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如果真让秦美娥洗洗这种澡，她就绝对要比小哑巴更漂亮的。 现在，王二等用的是“绝对”，已经不是“肯定”了。 这天晚上，吴玉芝本来想让王二等跟罗天佑一起睡。 小哑巴跟罗美红一起睡。 可是，她刚这样安排，就遭到了小哑巴的坚决反对。 小哑巴不仅“啊啊啊”地直叫唤，还一直紧紧地拉着王二等的衣服。 很显然，她是仍然还想跟王二等睡在一起了。 当时，罗天佑不明就里，还赶紧乐不可支地说，“行行，香蕊，你想跟我们一起睡，那就跟我们一起睡吧，反正我的床还挺大的。” 小哑巴却又“啊啊啊”地直摇头。 最终，谁都拿小哑巴没办法，就只好让她跟王二等睡在一起了。 就睡在罗天佑平时所睡的锅屋的隔壁。 反正都是小孩子，这也没啥大不了的。 至于罗天佑，他则是跟妹妹罗美红一起睡在西厢房的。 王二等更想不到，他和小哑巴刚钻进被窝里，就见她来回动起来。 很快，她就把自己身上的短裙子拿出来，搁在了她的枕头边。 而这时候，王二等除了目瞪口呆，还突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触觉。 实在太绵了。 实在太软了。 实在太滑腻了。 一时之间，王二等根本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现在的感受。 他还没见过真正的玉佩，否则他肯定会用温香软玉来形容她。 此时，就因为小哑巴太绵、太软、太滑腻了，而且还香香的，他就真是太想跟她说说话了。 譬如问问她家究竟是城里人还是农村人？ 她爸爸是不是干什么的？ 她妈妈是干什么？ 还有她究竟是怎么变成小哑巴的？ 都说十聋九哑，她却显然并不聋。 老中医秦鹤年曾经说，所谓十聋九哑都是先天性的。 因为听不见，那就自然不会说话了。 而她既然不是聋子，那则必然是后天形成的。 难道她也是得了什么病，才会弄成这样的吗？ 只是太可惜了。 此时，小哑巴一钻进他怀里，就又不老实了。 小手一直在他手上摸。 身体也老是扭来扭去的。 当然，无论是摸还是摸扭，那感觉全都非常好。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既然感觉非常好，他也就由她了。 此时，皎洁的月光正从窗口洒进来，静静地洒在他和小哑巴的身上。 城里人就是了不起，连窗户都要比农村大很多。 譬如他们瀛家庄，家家户户的窗户就都仅有几十平方厘米大小。 再大不会大过六十平方厘米。 有的更是小得不到二十平方厘米。 相反，罗家虽然只是蔬菜队，窗户却同样非常大。 仅是这个厨房里的窗户就比一平方米还要大一些。 至于主屋那几个窗户，那就更大了。 也因此，即便不用开灯，他现在也能完全看清小哑巴的脸蛋。 此时，小哑巴虽然不老实，但却已经闭住了眼睛。 眼睛一闭，就更显得她的睫毛很长了。 好像能有秦美娥那么长。 在瀛家庄，秦美娥是睫毛最长的一个女孩。 好像睫毛一长，眼睛就更显得又黑又亮了。 此时，王二等还不知道秦美娥和黄浩明正在苦苦地找他。 他就以为秦美娥现在肯定也睡觉了，甚至是睡着了。 说来可有意思了，有一次他去秦美娥家，想找秦美娥一起玩。 结果秦美娥正在睡午觉。 他就一直趴在旁边看。 事后，据秦美娥她妈柳翠兰说，当时他竟然一连看了一个多小时。 而且还是保持着同一种姿势。 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动一下。 而这显然也是他作为废柴的一个佐证。 就像他以前老爱看天空一样。 一动不动地看。 一看就是好长好长的时间。 天空能有啥好看的？ 一个小女孩睡觉又有啥好看的？ 其实那时候，他倒真是觉得秦美娥睡觉太好看了。 甚至就连秦美娥轻微的酣声，都能深深地陶醉他。 因为她的酣声竟然是甜甜的。 真不知道这个小哑巴的酣声会不会也是甜甜的？ 王二等这样一联想，他就轻轻地拍着小哑巴说，“好了，小妹妹，天不早了，你快赶紧睡吧，要不要哥哥唱催眠曲来哄你睡觉啊？” 小哑巴竟然立马就“嗯嗯”地点了点头。 她正把头拱在他怀里，因此她这样一点头，就又弄得他心里麻酥酥的。 王二等还真轻轻地唱起了催眠曲。 小燕子， 穿花衣， 年年春天来这里。 我问燕子你为啥来？ 燕子说， 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嗨，真是太成功了。 王二等刚唱完第三遍，他就果真听到小哑巴轻微的酣声。 而且小哑巴的酣声也同样是甜甜的。 最终，王二等则在小哑巴香甜的酣声中进入了梦乡。 王二等万想不到，这天凌晨，他正迷迷糊糊地做着梦，他就突然被一种更为酥麻的感觉给弄醒了。 结果，他再一睁眼，他就彻底呆住了。 因为这时候，他的小裤衩竟然好端端地被褪到他的大腿上，而小哑巴则在紧盯着他的小鸡鸡看，边看边蹙着眉，仿佛是在研究他？ 王二等突然就想发火了，这死丫头，她怎么能这样羞辱我呢？ 糟了，糟了，糟了。 小哑巴竟然看着看着就伸出小手来，将小手摸在他的小鸡鸡上。 结果，他又被小哑巴摸了摸，他就突然被一种更酥麻的感觉给摄住了。 于是，他不仅没有去骂她，而且还赶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第045章 原来是尸体 这天晚上，秦美娥和黄浩明可就更遭罪了。 主要是饿，其次是冷。 刚开始，他们还想再找土地庙，去庙里找点东西吃。 只可惜，尽管他们一连找了三个土地庙，里面却都空无一物。 还想继续找，他们却都再也走不动路了。 于是，秦美娥终于身心交瘁地瘫软在庙里说，“唉，算了，今晚咱们就饿饿吧，就当是忆苦思甜啦。” 黄浩明想了想说，“唉，要不然我还是去附近村子里看看吧，看看能不能跟人家要点吃的来，否则肯定会把你给饿坏的。” 秦美娥说，“唉，算了，浩明，你就别管我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人家肯定都睡着啦。” 黄浩明这才一声叹息，同样瘫软在土地庙里。 人越饿就越冷，就饥寒交迫了。 这天深夜，秦美娥和黄浩明还是相依相偎着进入梦乡的。 很快，黄浩明正在迷迷糊糊地做着梦，就听秦美娥说起梦话来。 秦美娥还紧攥着黄浩明的手说，“二等，二等，你是不是饿坏啦？你看我给你弄来啥了？是鸡大腿哦，咱俩快点吃吧。” 随即，秦美娥就在黄浩明的手上又啃又咬的，还会时不时地舔几下。 黄浩明立马就被惊醒了，开始直愣愣地看着秦美娥。 秦美娥继续又啃又咬或者是舔几下。 秦美娥还又咿咿呀呀地说，“香吧？二等，你多吃点，咱们吃饱喝足了再去找那个该死的凶手啊……” 黄浩明很快就惊呆了，并还或多或少有些愤怒了。 唉，美娥啊，美娥，你怎么老是二等、二等的？难道你心里就只有一个王二等吗？ 秦美娥却又咿咿呀呀地呢喃着，“对了，二等，浩明呢？他肯定也早就饿坏了，咱们多给他留点吧，因为他饭量更大嘛……” 黄浩明这才突然欣慰起来，并继续直愣愣地看着秦美娥。 结果看着看着，他突然一低头，就把他嘴唇贴到秦美娥的额头上。 几十年后，他还仍然可以清晰地记得眼前这一幕。 他刚把嘴唇贴到秦美娥的额头上，他的心就突然裂开了一条缝。 好像还有血在“咕咕”地往外流淌着。 于是，黄浩明又更紧地搂住娇小玲珑的秦美娥，他就立马在心里不停地叫起来，“美娥，美娥，美娥……” 终于，秦美娥放开他的手，重新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秦美娥和黄浩明是一起寻找王二等的。 因为，他们已经身无分文，根本没钱坐摆渡去对岸了。更何况，他们还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有互相搀扶着才能慢慢地往前走，那又怎么能再分头寻找王二等呢？ 突然，黄浩明往河面上瞅了瞅，就吃惊地叫起来，“美娥，美娥，你快往那里看，你看那是什么东西啊？” 秦美娥赶紧往河面上看起来。 那是一个黑乎乎的漂浮物，根本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有个小小的人影突然从对岸扑进了河水里。 秦美娥立马激动地跳起来，“哇，是二等，浩明，你快往南边看，咱们终于找到二等啦。” 黄浩明赶紧直点头，“是是，是挺像二等呢。” 的确是王二等。 此时，河水湍急，浩浩荡荡，大有一泻千里之势。 王二等却还是奋力向河中间游过去。 当然，他并没有直接游向那个漂浮物，否则还不等他接近漂浮物，漂浮物就肯定被冲到下游了。因此，他现在是斜刺着先往下游游，结果他刚游到河中间，那个漂浮物就刚好漂到了他面前。 那是一具尸体。 虽然尸体是趴在水面上。 王二等却还是可以断定这是一具男人的尸体。 否则这具尸体的体积也不会那么大。 王二等赶紧一把抓住尸体后，他的身体就被水流给冲走了好几米。 如此一来，他就立马充满了危机感。 河水太湍急了。 他凭一己之力是很难把这具尸体弄到岸边的。 而且稍一不慎，他还同样可能被淹死，就像这具尸体一样。 但是，这具尸体真的非常大，的确很像是郭大柱。 如果真是郭大柱的尸体，那就是杀他母亲凶手的尸体，他又怎么能就此放弃呢？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看到对岸的秦美娥和黄浩明了，现在他们都在远远地看着他，拼命地喊着他，倘若他真的就此放弃了，那他岂不是也太没出息啦？ 不行，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坚持，坚持，坚持…… 就这样，王二等赶紧咬紧牙关，继续死死地紧拽着尸体。 很快，他又使劲扭转一下身体，他就拼命推着尸体，向北岸游了过来。 拼命推。 慢慢游。 幸好，他的体力正在快速地消耗。 但是越往岸边推，水流冲击的力道也就相对会小一些。 在此期间，秦美娥和黄浩明不仅一直跟着王二等往下游跑，还都拼命地大喊起来。 秦美娥喊的是，“二等，二等，你听见没？你快放开那东西，你快赶紧游过来啊。” 黄浩明也紧跟着大喊，“是啊，二等，你快放开那东西啊，否则你会被淹死的。” 王二等却依然还是死死地紧攥着那个尸体。 很快，秦美娥跑着跑着，她就一头冲进河水里。 黄浩明赶紧一把拽住了秦美娥，“美娥，美娥，你这是干嘛啊？” 秦美娥拼命地挣扎着说，“我我，我要去帮二等啊，否则他真有可能会被淹死呢。” 黄浩明又赶紧把秦美娥拽到岸边说，“够了，秦美娥，你现在必须给我老实一点啊，就是真的要去救二等，那也轮不到你。” 随即，黄浩明又使劲一咬牙，他就一头扑进了冷冰冰的河水里。 幸好这时候，王二等已经将尸体推到岸边一百米左右。 黄浩明刚一看到是尸体，就立马吓坏了，“哎哟，我的妈呀，原、原来是尸体啊，二等，你说他会不会就是那、那个杀人凶手啊？” 王二等拼命地推着尸体说，“有可能是，反正他们块头差不多大，不过你千万别怕啊，浩明，其实死人就跟麻袋包差不多，要不然你现在就干脆把他当成麻袋包吧。” 黄浩明这才一把拽住尸体一条腿，同样往岸边拖拽着。 第046章 实在太恐怖 秦美娥还真胆子大，明明已经看清是尸体，她却还是扑了过来。 秦美娥还同时直叫唤，“呀呀，我的妈呀，还真是尸体，看来他肯定就是那个凶手了吧？” 她还立马伸出手，想帮王二等他们把尸体弄到岸上来。 王二等赶紧推了一把秦美娥，“你快起开，美娥，这种事哪能让你一个女孩来掺和啊？” 秦美娥竟然一下子就摔倒了，“你你，好你个王二等，你竟然还敢推我是吧？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打爆你的狗头啊？” 王二等又赶紧说，“唉，好我的美娥啊，我求你了，你是女孩，你就别来碰这尸体了啊？” 黄浩明也赶紧说，“是啊，美娥，你还是快赶紧躲到一边去吧，听我爸他们说，人死在大河里，那是很恐怖的，没准他现在就连脸和眼珠子都已经被鱼虾给吃光啦。” 秦美娥却立马一撇嘴，并又凑起来说，“嘁，你少来，我连《画皮》都敢看，那还有啥不敢看的啊？快快，你们赶紧把他翻过来，让我看看他到底有多恐怖啊？” 可以说，《画皮》是那年头唯一的一部恐怖电影。 其实真正看完了，那也并不怎么恐怖。 真正恐怖的是现在。 在秦美娥再三逼迫下，王二等和黄浩明很快就把尸体翻了过来。 结果，秦美娥刚一看到尸体的正面，她就“啊”地惨叫起来。 而且还吓得立马摔倒了。 事实上，现在就连黄浩明都吓得瘫倒在地了。 就连王二等都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正如黄浩明所言，这具尸体实在太恐怖了，不仅脸和眼珠子全都被鱼虾吃光了，而且就连正面其他部位也是千疮百孔，那能不吓人吗？ 王二等赶紧扑过来，一把扶起秦美娥问，“美娥，美娥，你没事吧？” 黄浩明也急切地问，“是啊，美娥，你是不是吓坏啦？” 秦美娥一把推开王二等说，“我我，我没事，我怎么会吓坏了呢？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嘛。” 王二等和黄浩明得直点头，“是是是。” 秦美娥又紧盯着黄浩明，“你说吧，浩明，是不是你自己吓坏了，你才非说我也吓坏啦？” 黄浩明又直点头，“是是，我是自己吓坏了，才以为你也吓坏啦。” 王二等又赶紧拍了一下秦美娥说，“我看这样吧，美娥，现在你和浩明快去报警吧，我估计这个死人真有可能就是郭大柱呢。” 秦美娥结巴着说，“那那，二等，那你呢？你不会想一个人留下来陪着这尸体吧？那多吓人啊。” 王二等说，“我不怕，等你们走了，我还要赶紧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四个脚指头呢。” 秦美娥又结巴着问，“四四，四个脚指头？这是啥意思啊？” 王二等说，“哦，我听刑警队刘队长说，郭大柱就是四个脚指头，所以如果这尸体也是四个脚指头，那就肯定是郭大柱那个王八蛋啦。” 秦美娥竟然又大胆起来，“那那，那我也留下来好了，就让浩明一个人去报警吧。” 王二等竟然立马就怒吼起来了，“够了，秦美娥，你还究竟能不能听点话啊？你快赶紧给我报警去。” 秦美娥一下子就惊呆了，“你你你，你竟然敢吼我？” 王二等也同样呆住了，“我我我，对不起，美娥，我并不是真的想要吼你的，我只是觉得你是女孩，你根本不应该看这种恐怖的场面啊。” 秦美娥却还是气呼呼的，“哼，我看你还就是想要吼我啊，你说你现在多牛啊，天赋异禀，智力超群，你眼里哪还有我秦美娥啊？” 王二等立马就“啪”地搧了自己一耳光，“唉，我求你了，美娥，你就别冤枉我了好不好？我眼里怎么会没有你啊？我只是真的不想让你看这种恐怖场面嘛。” 这次，秦美娥倒是没还嘴，仅是使劲地跺了一下脚。 王二等又朝黄浩明吼起来，“快快，浩明，你还愣着干嘛？你快赶紧和美娥去报警啊。” 黄浩明这才赶紧拉走了秦美娥，“走吧，走吧，美娥，这种场面还真不适合你一个女孩看呢。” 秦美娥这才跟着黄浩明，气呼呼地往堤岸上爬。 王二等又突然叫起来，“对了，美娥，你们报完警后，你们就赶紧过河到对岸去啊，因为我在那里还绑着一个小哑巴呢。” 秦美娥又赶紧跑回来问，“啥啥，你在那里还绑着一个小哑巴？这是啥意思啊？” 王二等长叹一口气，“唉，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们还是赶紧先去报警，然后再去找那个小哑巴吧。” 黄浩明又赶紧拉走了秦美娥，“对对，美娥，咱们赶紧走吧。” 王二等这才再次紧盯着眼前的尸体看。 论身高，的确挺像郭大柱。 论体型，还是挺像郭大柱。 只可惜，那天他和刘东强等人是在黑暗中追捕郭大柱的。 他根本没有真正看清楚郭大柱的身影。 他就自然不知道郭大柱那天究竟穿着什么衣服了。 现在，虽然这具尸体已经千疮百孔了，却还是能看清他是上身穿着蓝色对襟短褂，下身穿着黑色长裤，脚上穿着解放鞋，看上去还比较新，显然是一种介于城里人与农村人之间的打扮。 跑船人不就刚好是介于城里人与农村人之间吗？ 王二等虽然也有些怕，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赶紧看看这具尸体的左脚是不是真的只有四个脚指头。于是，他又来了一个深呼吸，他就赶紧解开了尸体左脚上的解放鞋。 没错，的确只有四个脚指头。 看来这真是老天有眼啊。 郭大柱并没有真逃脱掉。 而是被淹死了。 一个船老二竟然被活活淹死了，看来他同样也是一个废柴啊。 很快，刘东强等人就急急地赶来，又急急地拉走了尸体。 临走之前，刘东强还轻轻地拍着王二等说，“好了，二等，那你快回家歇歇吧，等过两天出来尸检报告后，我肯定会去告诉你结果的。” 王二等缓缓地点了点头，“好，谢谢你，刘队。” 第047章 不用朝我凶 王二等刚送走刘东强，就向对岸看过去。 这时候，秦美娥和黄浩明已经来到大运河南岸，他们正在一边寻找一边大声呼唤着小哑巴。至于小哑巴，本来她正闭目养神，一听有人正“小哑巴小哑巴”地喊她，她就赶紧“啊啊啊”地呼应起来。 虽然相隔五百多米，王二等却还是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本来大运河直线距离是三百米左右。 但是他们现在不在一条直线上，所以距离就长达五百多米了。 秦美娥和何浩明闻声而来，就都一下子呆住了。 因为小哑巴正被绑在堤坡底下的一棵白桦树上。 白桦树亭亭傲立，高达二十几米。 小哑巴不足一米高，又被迎着大运河北岸捆绑在树干上，因此如果她不赶紧“啊啊啊”地呐喊，那秦美娥和黄浩明还真很难发现她的。 小哑巴是被一根长长的藤蔓绑在树上的。 秦美娥一跑过来，她就哭笑不得地直叫唤，“嗨，这个王二等，他咋把一个小丫头绑在树上啊？” 虽然她自己就是小丫头，她却喜欢把所有同龄女孩都叫成小丫头。 这就是她秦美娥的风格。 与此同时，黄浩明则是一下子就呆住了。 准确来说，他是被小哑巴给惊艳了。 在农村，漂亮女孩并不多。 农村女孩之所以不漂亮，主要是皮肤黑，基本都是黑黝黝的。 而像小哑巴和秦美娥这种又白又嫩的女孩，那就极其罕见了。 此时，黄浩明除了紧盯着小哑巴外，他还用余光瞅了几眼秦美娥。 很显然，他是在拿小哑巴跟秦美娥作比较。 想看看她们哪个更漂亮？ 结果，黄浩明瞅着瞅着，他的心脏就“砰砰砰”地狂跳起来。 因为在他看来，小哑巴好像比秦美娥还要美一点。 譬如，小哑巴是瓜子脸，他就觉得小哑巴的瓜子脸要比秦美娥的天鹅蛋脸更漂亮，至少是更为俏一些。 俊俏，俏丽，俏皮，俏生生…… 黄浩明正搜肠刮肚在想一些有关俏的词组时，却被秦美娥给捣了一下。 秦美娥捣得既不轻也不重。 秦美娥说，“嗨，你看你，浩明，你还愣着干嘛？你快给她解开啊。” 黄浩明这才回过神来，“好好，我这就解，我这就解。” 哪曾想，黄浩明刚想替小哑巴解开背后的藤蔓。 小哑巴却又“啊啊啊”地直叫唤。 她还一边叫唤一边用脚去踢黄浩明。 黄浩明立马就蒙圈了，“哎哎，小妹妹，你这是啥意思啊？我好心好意想替你解开，你咋还拿脚踢我啊？” 小哑巴却还是继续叫，继续踢，狠狠踢。 黄浩明又赶紧去问秦美娥，“哎哎，美娥，你说她这是啥意思啊？她咋还踢我啊？” 秦美娥已经笑坏了，“唉，你真是笨死了，她这是不想让你解嘛。” 黄浩明再问小哑巴，“哎哎，小妹妹，那你告诉哥哥，你干嘛不让我给你解开啊？难道你就想一直这样被绑着吗？” 秦美娥又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唉，黄浩明啊，黄浩明，你这样问岂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她可是小哑巴欸。” 与此同时，小哑巴又是“啊啊啊”地直叫唤。 黄浩明也忍不住问起来，“那那，那究竟该咋问她啊？” 秦美娥神气活现地说，“那你看好啊，浩明，现在本小姐就让你看看该是问一个小哑巴啊？” 随即，秦美娥就又笑嘻嘻地看着小哑巴说，“哎，小丫头，现在本小姐来问你，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你的明白？” 很显然，她完全是用一种嬉戏的口吻来问小哑巴的。 没成想，小哑巴立马就“啊啊啊”地朝她凶起来。 而且还怪模怪样的。 秦美娥则还是笑嘻嘻地说，“你快行啦，小丫头，你不用朝我凶，其实你就是不想说，本小姐也知道你是啥意思？你肯定是想让王二等自己来给你解开对不对？” 这次，小哑巴没再“啊啊啊”地直叫唤，而是一下子就呆住了。 眼睛睁得大大的。 显然是被秦美娥给说中了。 黄浩明略一愣神，就又赶紧问，“哎哎，美娥，你咋知道她是想让二等亲自给他解开的啊？” 秦美娥说，“嗨，这还不简单？这死丫头跟我一样倔，所以既然是二等把她绑起来的，那她当然就想让二等亲自来给她解开啦。” 黄浩明这才恍然大悟地直点头，“哦噢，原来是这样啊。” 秦美娥愈发得意地说，“你看看，浩明，她被我说中了吧？本小姐不是跟你吹，别说她是一个黄毛丫头了，即便她是杀人犯或者国民党特务，只要让我来审，我都能审得她一清二楚。” 小哑巴再次“啊啊啊”地朝她凶起来。 秦美娥又假装声色俱厉地说，“臭丫头，你快老实交代，是不是因为你太害了，根本不听话，二等才会把你绑起来的啊？” 小哑巴虽然又“啊啊啊”地叫起来，她却同时又朝河中间直撅下巴。 秦美娥和黄浩明都赶紧朝河中间看起来。 刚才，王二等本来是想去前面摆渡口，可是走着走着，他就不想大老远去渡口过河了，而是想直接游过去。试想，尽管河水暴涨，水流湍急，可他刚才就连推着尸体都能顺利过了河，那现在还有啥好怕的呢？ 最主要还在于，直接游过去省时间啊。 否则让秦美娥他们等自己多不好。 也因此，他连愣都没打一下，就一头扎进了冷冰冰的河水里。 而现在，秦美娥一看王二等直接游过来，就一脸感慨地说，“嗨，这个王二等，自从被雷劈过后，他还真是不同凡响啦。” 这次，黄浩明和小哑巴竟然全都直点头。 小哑巴一边点头还一边再次“啊啊”着。 黄浩明则是一边点头一边说，“是是是，看来被雷劈也不是坏事啊。” 很快，王二等就像小海豚一样游到了南岸。 王二等刚一上岸，他就赶紧扑过来说，“哎哟，美娥，你们咋还没给她松绑啊，我让你们早点过来，就是想让你们给她松绑的嘛。” 第048章 老鹰捉小鸡 秦美娥个性强，从来得理不饶人。 譬如现在，秦美娥就立马朝王二等直叫唤，“哎哎，二等，这可就是你冤枉我们啦，是她自己不让我们给她松绑的，这关我们啥事啊？” 黄浩明也赶紧说，“是是是，的确是她自己不让我们给她松绑的，估计人家肯定是生你气了，想让你亲自给她松绑呢。” 王二等又“哦噢”着，他就赶紧想给小哑巴松绑了。 秦美娥一把拦住王二等说，“等等，二等，你总得先跟我们道歉，再给她松绑吧？” 王二等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道，道啥歉？” 秦美娥又像突然假装生气似的说，“哎哟，好你个王二等，既然你刚才冤枉我们了，难道你还不该给我们道歉吗？” 王二等这才一下子笑起来，并说，“好好，我道歉，我道歉，我这就给你这个小姑奶奶道歉啊。” 其实，王二等也很喜欢秦美娥这股劲。 秦美娥则又娇娇地一拧身子，“哼，这还差不多。” 王二等又“嘿嘿”一笑，他就赶紧给小哑巴解起了背后的藤蔓。 结果，他一看小哑巴手腕被勒得通红，就又赶紧直道歉。 王二等说，“对不起，对不起，小妹妹，哥哥真不是想要绑你的，要不是你刚才非要拦着我，哥哥又哪舍得把你绑起来啊？” 这次，小哑巴竟然没吭声，而是瘪着嘴，直愣愣地看着王二等。 很快，小哑巴瘪着瘪着，她就一把搂住王二等，“哇哇”地哭起来。 王二等赶紧轻拍着小哑巴的脑袋说，“好了，好了，小妹妹，都是哥哥不好，刚才哥哥真不该把你绑起来的，哥哥现在正式向你道歉，你快别哭了好不好？” 小哑巴却还是继续哭，并把王二等搂得更紧了。 秦美娥赶紧问起来，“哎哎，二等，刚才你究竟干嘛要绑她啊？” 黄浩明也紧跟着说，“是啊，二等，你快跟我们说说啊。” 王二等这才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唉，这事是这样的……” 刚才，王二等领着小哑巴正在河边苦苦寻找时，突然看见上游漂来一个黑乎乎的漂浮物，他就冷不丁激动起来了。因为，仅凭第一感觉，他就认定那个漂浮物肯定是尸体，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于是，王二等立马就对小哑巴说，“小妹妹，你听好啊，现在哥哥就要下河去捞那个东西了，你可一定要听话，一定要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千万不能到处乱跑啊。” 小哑巴却偏偏猛地一把搂住他，除了“啊啊啊”地直叫唤外，还使劲地直摇头，显然不想让他走。 王二等又赶紧拍着小哑巴的脑袋说，“嗨，你放心，小妹妹，哥哥肯定不会抛下你不管的，等哥哥捞上那个东西后，哥哥就马上回来找你啊。” 小哑巴却还是紧紧地搂着他，还是一边叫唤一边直摇头。 这下子，王二等可就真的急起来了，因为那个漂浮物正快速地向下游漂过来，如果他再不下河，那他就必然会错失良机了。 也因此，王二等则又突然心急火燎地说，“嗨，你这个小家伙，我跟你好好说你还不听是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揍你一顿啊？” 小哑巴却偏偏就不听。 王二等又恼火地吼起来，“快放手，要不然我就揍你啦。” 小哑巴不仅没放手，反而把他搂得更紧了。 王二等又使劲地掰着小哑巴的小手说，“放手，放手，你快赶紧放手让我去捞那个东西啊。” 小哑巴却依然还是不放手。 甚至于，因为她搂得特别紧，他还根本没法掰开她的手腕。 终于，王二等反手一掌就打在了小哑巴的手腕上。 小哑巴这才一声惊叫，并疼得松开了双手。 王二等还又再次吼起来，“小家伙，你给我听好啊，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啊。” 王二等还边说边往河边跑。 没跑十几步，他就又气坏了。 因为小哑巴竟然急急地跟了过来。 就连他给秦美娥买的衣裳都不要了。 而且这时候，他已经下水了，小哑巴也同样下水了。 很显然，他现在必须采取断然措施了。 如果听由小哑巴瞎胡闹，她就肯定会一直跟着他的。 于是，他又怒不可遏地冲过来，他就一把夹起小哑巴，重新将她提拎到刚才那地方，并还同时扯断两根长长的藤蔓。 这时候，他对付小哑巴，基本就跟老鹰捉小鸡差不多。 接下来，他又一边夹着小哑巴，一边将两根藤蔓系在一起，他就三下五除二，直接将她捆绑在那棵白桦树上。 再后来，他又将买给秦美娥的那身新衣裳藏到旁边草丛里，并将他身上剩下来的二百多块钱也藏到那里，他就一头扑进了冷冰冰的河水里。 当时，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怕有人看见小哑巴时见财起意，那样反而会害了小哑巴。 秦美娥一听到这里，就立马嬉皮笑脸地说，“唉，二等啊，二等，其实你这真是错怪这个小丫头啦，她肯定是害怕你会出事，是担心你，所以她才会那样的。我说的对吧？小丫头。” 这次，小哑巴没再对抗秦美娥，而是一脸委屈地点了点头。 秦美娥又笑嘻嘻地拍了一下小哑巴说，“好了，小丫头，你快赶紧放开他吧，他可是男孩子欸，你这样紧紧搂着他，羞不羞啊？” 小哑巴还真害羞了，赶紧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秦美娥则又欣喜地看着王二等，“对了，二等，刚才你说你竟然给我买新衣裳了？是真的假的啊？新衣裳呢？” 王二等赶紧拿来新衣裳说，“给，美娥，我是估摸着你身高买的，你快看看会不会太大或者太小了吧？” 秦美娥立马展开新衣裳，美滋滋地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王二等又看向黄浩明，并尴尬地挠着头说，“对不起，浩明，昨天时间太紧，我也没顾上给你买东西，所以这二十块钱你拿上吧，你看你自己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黄浩明赶紧推让着，“不用，不用，你我哪能要你的钱啊？” 第049章 针头扎歪了 王二等则又直接把钱塞进了黄浩明的口袋里。 王二等还同时说，“拿上，拿上，浩明，咱俩可是好兄弟啊，好兄弟就应该有福同享嘛。” 黄浩明这才不再推让了，而是同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接下来，他们四人就说说笑笑地返回了瀛家庄。 半路上，秦美娥和王二等还分别讲述了他们这几天来的境遇。 秦美娥讲得很全面，甚至还有些夸大其词。 主要是夸大她和黄浩明受了多少多少苦。 王二等却讲得很节制。 譬如，他和小哑巴之间的那些感情纠葛，他就基本都没讲。 这天黄昏，王二等刚回到自己家，还分别给了王一等、王金花和王银花二十块钱，仍然还是让他们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结果，除了王金花跟他推让一番外，王一等和王银花则都是高高兴兴地收下了钱。 农村人不爱说谢谢。 因此王一等和王银花也都同样没有跟他说一句谢谢。 这天晚上，秦美娥和黄浩明刚回家，就都挨了打。 先说黄浩明。 他爸黄金贵是拿皮带抽他的。 越抽越来劲，越抽越凶狠。 起初，他还拼命隐忍着，仅是挨一下抽就闷哼一声。 结果忍着忍着，他就实在受不了了，就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而这时候，他妈张引娣一看他疼得受不了，她就赶紧想劝黄金贵。 哪曾想，黄金贵怒从心头起，立马就又给了张引娣两皮带，并还大骂黄浩明之所以这样无法无天，全都是张引娣惯坏的。 很显然，张引娣同样挨打后，也就同样哭起来。 哭得比黄浩明还厉害，简直称得上是惊天动地了。 再说秦美娥。 秦美娥则是被她妈柳翠兰给打了。 柳翠兰虽然温良恭俭让，平时跟谁全都客客气气的，而且自从嫁到秦家以来，她也从没跟丈夫秦淮河打过架。但是今天，她却真是气坏了，甚至是快要气疯了，因此她一看秦美娥蹦蹦跳跳地跑回来了，她就二话没说，突然一巴掌搧了过去。 农村人力气大。 作为劳动妇女，你没点力气哪能行呢？ 于是，她仅是一巴掌，就把秦美娥给搧倒在地了。 秦美娥挺好玩，她竟然没有马上哭，而是一如既往地撒起娇来。 秦美娥说，“哎哟，妈，你好好的打我干嘛啊？” 边说边还往起爬。 柳翠兰还是没说话，而是一脚踹了过去。 她又一脚把秦美娥给踹倒了。 秦美娥这才大惊失色地哭喊起来，“爸，爸，你快来啊，我妈她好像疯掉了，我妈她想要杀我啦。” 此时，秦淮河正在附近郑大彪家。 准备给郑大彪老婆张艳红打一针。 那天，张艳红于情急之下跳进池塘后，就得了重感冒。 这次重感冒很严重，都五天了还不见好，就只能打针了。 昨天已经打了一针，今天是打第二针。 前面就说过，张艳红是一个胸大、腰细、臀圆、颇有姿色的女人。 像她这样的女人，在瀛家庄并不多。 柳翠兰算一个。 徐秀红算一个。 还有黄金果老婆赵玉梅也同样算一个。 当然，即便这几个女人全都颇有姿色，但是她们准备打针时的形态却还是大不相同的，至少相较于张艳红，另外三个女人都是比较害羞的。尤其是徐秀红，每次她仅是露出腰部以下一点白肉，就不肯再露了，反正是要比柳翠兰和赵玉梅更害羞。 结果，秦淮河每次给徐秀红打针时，都要亲自给她往下扒一点。 肯定不敢扒太多。 否则她就肯定又会把裤子往上提一提，同时再拿眼睛剜他。 就跟好像怀疑他是图谋不轨差不多。 相对来说，赵玉梅那种害羞就正常多了。 哪个大姑娘小媳妇打针时不害羞啊？ 比较可笑的则是他老婆柳翠兰。 明明他俩是两口子，天天睡在一起，她打针时却同样很害羞，还是不肯露出更多白肉来，简直能笑死人。 可是，张艳红就不一样了，每次给她打针，她都总会露得太多了，尤其是没外人在场时，她则更会露得秦淮河面红耳赤。 你说能让一个见多识广的赤脚医生都脸红，那得露出多少啊？ 的确露得太多了。 譬如现在，她就露出了小半个屁股，白晃晃的，粉嫩嫩的。 男人通常都是怪物。 譬如，即便自己老婆就是又白又嫩的，他也根本不会太稀罕。 但是，当他突然看到另一个女人又白又嫩时，他就往往会心慌意乱了。 甚至是心猿意马了。 此时，秦淮河就是这种心慌意乱、外加心猿意马的状态。 这娘们真是太白太嫩了，哪能这么又白又嫩呢？ 好像比徐秀红还要白嫩。 好像比赵玉梅还要白嫩。 好像更比自己老婆柳翠兰白嫩。 这时候，张艳红除了斜歪在床边外，还又嗲声嗲气地说，“你你，你可千万轻点啊，淮河，人家可是真的怕疼呢。” 她这样一叫唤，秦淮河就更心慌了。 秦淮河赶紧用药棉擦了几下张艳红的臀部，就慌里慌张地举起针管了。 这时候，他想看清楚再扎下去，他就突然看到了张艳红的屁股沟。 虽然仅是看到一点点，他却还是突然就头昏脑涨了。 好巧不巧，秦淮河刚开始往下扎针时，又听秦美娥在不远处哭喊起来。 结果，他一针扎下去，就把针头扎歪了。 张艳红则是立马就像杀猪似的哭叫起来。 还真怪不得张艳红要哭起来。 她都被扎得出了血，能不疼吗？ 秦淮河又赶紧用药棉按住出血孔说，“对对，对不起，艳红，你快自己按住吧，我都赶紧回去看看是咋回事啦。” 话音未落，秦淮河就落荒而逃。 此时，柳翠兰仍然还在教训秦美娥。 现在她是用鸡毛掸抽打秦美娥的。 主要是打屁股。 柳翠兰一边抽打一边说，“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不听话，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就这么两句话，一直翻来覆去重复着。 秦淮河急惶惶地跑过来，他就赶紧拦住柳翠兰，“哎哟，翠兰，你说你这是干嘛啊？教育子女得讲方式方法，哪能动不动就打啊？” 第050章 总算消停了 柳翠兰平时不发火，真要发起火来，那还是挺吓人的。 至少是能吓住秦淮河。 譬如现在，柳翠兰就狠狠踢了秦淮河一脚说，“你滚开，秦淮河，我可警告你啊，平时你咋宠她惯她我不管，今天你要是还敢再护着她，我非跟你玩命不可。” 秦淮河立马就头大了，“唉，好我的翠兰啊，你要是这样说，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啥时候宠她惯她啦？我天天都在外面忙，养儿育女的事情还不都是你在做吗？如果真有错，那也应该说你的责任啊。” 这下子，秦美娥可就急坏了。 秦美娥赶紧直叫唤，“哎哟，爸啊，你说这么多废话干嘛啊？你快赶紧拉住我妈啊，你看你一说说这么多，她可是又打了我好多下啊，我的屁股可是快要开花啦，呜呜呜呜……” 秦淮河却还是不敢真去拉住柳翠兰，仅是继续在一边劝。 幸好，柳翠兰也不想把秦美娥打得太狠，更不想把秦淮河逼急了，因此她又噼里啪啦地打了一会儿，她就再次将秦美娥关进了西厢房，就连晚饭都是让秦淮河端进去，并让秦美娥自己吃完的。 她就守在房门口看，等秦美娥吃完了，她就再次锁上了房门。 当然，秦美娥也有办法对付柳翠兰。 啥办法呢？那就是唱歌啊。 唱啥歌呢？唱《洪湖赤卫队》里面的歌啊。 那年头，无论大人小孩，都对《洪湖赤卫队》耳熟能详。 而且还都会唱里面的那些插曲。 只是唱得好与不好而已。 具体到秦美娥，那就真是唱得太好太好了。 譬如今晚，她就声情并茂地唱起来。 先唱《洪湖水浪打浪》。 后唱《小曲好唱口难开》。 接下来是唱《洪湖赤卫队歌》和《这一仗打得真漂亮》。 最后是唱《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和《看天下劳苦人民都解放》。 大家都知道，《看天下劳苦人民都解放》是电影里女主角、女英雄韩英被敌人抓捕入狱后，抱定必死决心，对她母亲唱的一首歌，可以说，这首歌不仅感人至深，震撼人心，而且还十分悲壮和悲戚。 娘的眼泪似水淌， 点点洒在儿的心上， 满腹的话儿不知从何讲， 含着眼泪叫亲娘，娘啊！ …… …… 那天大雪纷纷下， 我娘生我在船舱。 没有钱，泪汪汪， 撕块破被做衣裳。 湖上北风呼呼地响， 舱内雪花白茫茫， 一床破絮像渔网，我的爹和娘， 日夜把儿贴在胸口上。 …… …… 自从来了共产党， 洪湖的人民见了太阳。 眼前虽然是黑夜， 不久就会大天光。 娘啊！ 生我是娘， 教我是党， 为革命，砍头只当风吹帽！ 为了党，洒尽鲜血心欢畅。 娘啊，儿死后， 你要把儿埋在那洪湖旁， 将儿的坟墓向东方， 让儿常听那洪湖的浪， 常见家乡红太阳。 娘啊，儿死后， 你要把儿埋在那大路旁， 将儿的坟墓向东方， 让儿看红军凯旋归， 听那乡亲在歌唱。 娘啊，儿死后， 你要把儿埋在那高坡上， 将儿的坟墓向东方， 儿要看白匪消灭光， 儿要看，天下的劳苦人民都解放…… 事实上，由于瀛阆人全都爱唱地方戏淮剧，而淮剧又比很多其他地方戏更悲也更苦，譬如“大悲调”就是淮剧的一大特色，因此当秦美娥再用淮剧腔调来唱这首歌时，那就更让很多人没法睡觉了。 太悲了。 太苦了。 这还怎么让人睡觉呢？ 最终，还是柳翠兰妥协了，赶紧拿来红花油，要替秦美娥涂涂屁股上的伤痕，才总算让她不唱了，消停了。 这天晚上，小哑巴则仍然是跟王二等睡在一起的。 王家条件不好，原先他们四个孩子都是睡在西厢房里的。 西厢房有两张床。 贴着北墙放一张，王金花和王银花就睡这张床。 贴着南墙放一张，王一等和王二等则睡这张床。 床都很小，宽超不过一米二。 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这种床。 于是这样一来，如果是两个孩子一起睡，那就只能一人睡一头了。 都说习惯成自然。 那还真是这么回事。 譬如，他们这样睡习惯了，即便他们哪天结婚了，他们和自己妻子或者丈夫也还是一人睡一头。倘若是在一头睡，那就肯定是想男欢女爱了，但是即便怎么欢怎么爱，等欢完了爱完了，那还是要分头睡觉的。 这就是瀛阆人、还有大部分南方人的睡觉习惯。 再说王二等和小哑巴。 本来，王二等是想让小哑巴跟他姐姐妹妹一起睡。 床虽然小，但是三个小丫头一起挤一挤，那还是够睡的。 但是，小哑巴却就是不同意，一直跟他“啊啊啊”地瞎比划。 为此，王二等则干脆想要吓吓小哑巴了。 王二等说，“行，既然你想跟我一起睡，那就跟我一起睡吧，不过今晚我肯定是要去我爸妈那边睡的，你敢去那里睡吗？那里可是刚刚发生过凶杀案啊。” 哪成想，小哑巴一听他这么说，立马就“蹬蹬蹬”地冲进了东厢房。 就这样，王二等想要吓吓小哑巴，却被小哑巴给将了一军。 幸好，东厢房已经被陆爱香、王金花等人收拾过，已经没有血腥味了。 接下来，小哑巴依然还是光溜溜地贴在王二等怀里的。 至于王二等，他则是突然就百感交集了。 于是，王二等就轻轻地搂着小哑巴，跟她讲起了自己的母亲。 一直讲。 一直讲。 此时，小哑巴倒是非常乖，除了一直静静地聆听外，她还不停地忽闪着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仿佛是想催他一直讲下去。 只可惜，小哑巴很快就打起哈欠来。 紧接着，她又“啊啊啊”地低吟了几句，就睡着了。 还是轻微的酣声。 酣声也还是甜甜的。 再后来，王二等尽管也很快睡着了，他却没有再被那种更为酥麻的感觉给弄醒。也因此，第二天一早，当他发现小哑巴又在被窝里穿衣服时，他则突然断定她昨晚肯定没有再研究他，否则他肯定是会有感觉的。 其实，她肯定是太好奇了，所以才会研究他的。 譬如昨晚，他等小哑巴重新睡着后，他不是也偷偷研究了一下她吗？ 一旦研究过，那还有啥再好奇的呢？ 第051章 得花很多钱 这天上午，王二等一来到二叔家，他就跟二叔二婶商量起了有关母亲徐秀红“做七”的事情。 “做七”要做七次，每隔七天就做一次。 七七四十九后，才不用再做了。 “做七”最重要的是“头七”，丧家要为逝者摆灵位、放供品、烧纸钱等等。在瀛阆，有条件的人家还会请道士来为逝者超度，唱念开路经，因为这样一来，逝者就能早点走进极乐世界，并能早点投胎做人了。 相反，如果不请道士来为逝者超度，不唱念开路经，那逝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命好的还能重新投胎做人，命不好的那就不知道下辈子会变成什么东西了。 当然，现在很多人家都早就不请道士了。 主要是请不起。 请一个道士来一次，就得花十块钱，那还有几家能请得起啊？ 当然，请不起归请不起，那总得有点说法吧。 于是，很多人就又说请道士唱念开路经是迷信，大家一定要尊重科学和理性，尊重客观事实和规律，不迷信、不盲从、不传播封建迷信思想，否则不仅不能改变人的命运和运势，甚至还会对人造成巨大伤害的。 你看看，这话说得多冠冕堂皇啊。 而现在，王二等之所以来找二叔，就是想跟二叔商量要请道士的。 小哑巴也跟来了，现在她对王二等简直是寸步不离。 就这样，王二虎和陆爱香就首先问起了小哑巴的情况。 王二等赶紧解释一番，然后就说起了请道士这件事。 王二虎立马就为难起来，“唉，二等，按说你妈这么年轻就死了，的确是应该请道士超度一下，可问题是，请道士得花很多钱，你说二叔现在哪还有钱再请道士啊？” 陆爱香也赶紧说，“是啊，二等，不瞒你说，虽然镇上是给你家补助了三十块钱，可那点钱哪够来办你妈丧事的啊？不瞒你说，就这几天七七八八下来，你婶我都已经花了七八十块钱啦。” 王二等则是立马把他身上所有的钱全都掏出来说，“行了，二婶，你和二叔就别考虑钱的事情了，我现在有钱呢，我只想请你们赶紧帮我联系一下道士，就请四个来吧，你们说呢？” 现在，王二等手里大约还剩下一百五十块钱。 王二虎立马就惊呆了，“哎哎，二等，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啊？这些钱不会是你从哪里偷来的吧？” 陆爱香也同样惊呆了，“你快说啊，二等，这些钱究竟是不是你从哪里偷来的啊？” 王二等刚要开口，却被小哑巴抢了先。 小哑巴除了“啊啊”直叫唤外，还一边摇头一边直摆手。 头又摇得就跟拨浪鼓差不多。 王二等赶紧制止了小哑巴，就把自己血战网纹蟒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王二虎和陆爱香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最终，因为有钱了，王二虎也就赶紧去联系道士了。 又过两天，王二等就正式为母亲徐秀红做起了“头七”。 这天上午，因为“头七”最重要，于是表姐王红霞、小姨徐秀玉、大舅徐继往等众多亲属就再次来到了王二等家。 道士则是请来了两个。 此前，王二虎就曾给王二等解释过，说是现在道士不好请，人家那里就剩两个道士了，如果你非想请四个，那还得从外地调过来，那样就肯定得花大价钱了。 当时，王二等还没听王二虎解释完，他就意味深长地拍了几下王二虎。 直把王二虎给拍得尴尬至极。 其实并不是不好请，他才只能请两个的。 而是为了省钱。 否则你就是想请十个八个来，那都肯定没问题。 当然，王二虎只请两个道士来，还有另外一种考虑。 试想在他们瀛家庄，这几年来，就连大队书记赵东方死了老母亲，治保主任郑有德死了老父亲，人家都仅是请了两个道士，你一个小老百姓又干嘛非要摆谱呢？那岂不是要惹别人嫉恨你啊？ 而现在，两个道士一来，他们就赶紧忙碌起来了。 首先是净手。 两个道士先在一个洗脸盆里把手洗干净，然后就开始设坛了。 设坛是先把招魂幡等旗幡准备好，然后才摆上阴、阳二坛，并在阴坛上摆上徐秀红的牌位，继尔再在阴坛的四周围摆上鲜花供果、三茶四酒、三荤四素、香宝蜡烛、还有米饭馒头等。 至于阳坛，那则是供亲属们烧纸钱用的。 设好坛，两个道士就开始登坛做法事，也就是超度亡灵了。 当道士超度亡灵时，亲属们则开始相继上前烧纸钱，当然也开始哭。 哭得越凶越好。 而这时候，王二等和王一等、王金花、王银花作为孝子孝女，自然是要跪在阴、阳二坛两边的。 孝子跪一边。 孝女跪一边。 按说，小哑巴现在是不该跪在阴、阳二坛旁边的。 尤其不该跪在王二等旁边。 可是，小哑巴实在太倔强了，任凭王二等和大家怎么劝怎么哄，她却就是不听，非要就跟王二等跪在一起。 最终，一个道士则一声叹息说，“唉，她想跪那里就由她吧，看来这就是她和王家的缘分啊。” 缘分？啥缘分？ 其实，怎么跪是有讲究的，一男一女跪在一起，那就必然是夫妻了。 即便现在不是夫妻，那他们日后也肯定要做两口子。 这些说法，瀛家庄人全都懂。 王二等懂。 秦美娥和黄浩明也同样懂。 此时，秦美娥和黄浩明还刚好都在旁边看热闹。 现在请道士做法事的人家已经不多了。 所以这种场合，显然少不了秦美娥和黄浩明。 结果，王二等一听道士那样说，他就赶紧死死地低下了脑袋。 因为这时候，他真是太怕自己会对上秦美娥的目光了。 与此同时，秦美娥也同样赶紧低下了脑袋。 她不仅低下脑袋来，她还使劲地咬住了自己的红嘴唇。 真该死。 这个该死的小哑巴，她咋就这么不懂事？又怎么这样不害羞呢？ 她这纯粹就是鸠占鹊巢啊。 气归气，秦美娥还是很快就被两个道士的《开路经》给吸引了。 第052章 去离地途苦 此时，王二等又赶紧认真聆听着两个道士所唱念的每一句话。 因为，他已经想好了，从明天起，至少在“七七”之前，他天天都要为母亲唱念这道经文，好让母亲的灵魂能尽早进入极乐世界。 两个道士是一起唱念着，并唱念得抑扬顿挫，“飒飒悲风次弟来，幽关教阐法门开；蒦汤化作青莲诏，亡人翻身上法台。三尺华帆召魄至，五方童子引魂来。皈命上元府，天官赐福尊，愿垂道宝放祥光，照天途，愿灭亡人风雷彻电苦，超度此亡人，去离天途苦；皈命中元府，地官赦罪尊，愿垂经宝放慈光，照地途，愿灭亡人担沙运石苦，超度此亡人，去离地途苦；皈命下元府，水官解厄尊，愿垂师宝放惠光，照水途，愿灭亡人沿际溟波苦，超度此亡人，去离水途苦……” 孰料，两个道士刚唱念到一半，就一下子呆住了。 包括王二等在内，在场的所有人也全都一下子呆住了。 因为谁也想不到，王大虎竟然就在这时回来了。 而且还是被刘东强和赵琪给送回来的。 刘东强仍然还是穿便装，但是赵琪却穿着一身崭新的警服。 这就是两个道士首先呆住的原因。 为首的那个道士赶紧说，“哎哎，警察同志，你们可别抓我们啊，我们可不是假道士，而是真道士，我们可是有道士证的啊。” 另外那个道士紧跟着说，“是是，警察同志，我们真有道士证的，要不我去拿给你们看看啊。” 刘东强则是赶紧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只是把他送回来而已。” 两个道士这才松了一口气，“哦噢，原来是这样啊。” 其实，这还真怨不得两个道士太紧张，因为那时候，有很多假道士经常会到公共场所化缘、行乞或者贩卖假药和辟邪符等，于是国家也就开始严厉打击这些假道士了，一旦被抓住，那就必然会受到严惩，至少要被刑事拘留半个月以上。 至于其他人，那则纯粹是因为王大虎才呆住的。 你说他被砍了好几刀，怎么仅仅几天就能出院了呢？ 而且，从目前情况看，因为他穿着衣服，加之他身材魁梧，脸上又没有明显伤痕，他也根本不像一个刚刚度过鬼门关的人，反而有点像大侠。这又怎么会不把大家给惊呆了呢？ 其实这时候，大家全都呆住了，王大虎也同样呆住了。 王大虎是被小哑巴给呆住了。 天呐，这小丫头怎么会在这里呢？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相对来说，王一等平时更亲王大虎，相反对于母亲徐秀红，他就没有像对父亲那么亲了。也因此，他现在一看父亲回来了，他在愣怔片刻后，他先叫了一声“爸”，然后就立马向王大虎扑了过来。 他扑过来时还哭了，反正或多或少有点撒娇的意思。 王大虎却一把推开王一等，直接就冲小哑巴走了过去。 小哑巴本来也是直愣愣地紧盯着王大虎。 而且她同样呆住时，还是目瞪口呆那种呆。 但是现在，她却突然死死地低下了脑袋。 仿佛是想赶紧遁隐到地底下去。 王大虎一把捉住小哑巴说，“哎哟，朵朵啊，朵朵，这两天你究竟是跑哪去啦？你怎么会在我家呢？” 王大虎这一吼，就再次把众人惊呆了。 嗨，他怎么会认识这个小哑巴呢？ 原来这个小哑巴是叫朵朵啊。 小哑巴则立马就“啊啊啊”地喊起来，并还使劲地直摇头。 那意思就像是说，你你，你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你，快放开我。 王二等略一愣，就赶紧问起来，“爸，你不会真的认识她吧？那你知道她是哪里人吗？” 王大虎仍然紧紧地捉着小哑巴说，“嗨，我当然认识她，她就是彭家庄那个秦素素的女儿啊。” 就这样，王二等的脑袋一下子就轰轰作响了。 那天，郑大彪怀疑凶杀案就是王大虎和徐秀红自相残杀时，他不就说过王大虎跟彭家庄那个小寡妇有一腿、那个小寡妇就叫秦素素吗？真想不到她竟然就是那个该死的小寡妇的女儿。 于是，王二等立马就脱口而出地说，“啊，原，原来她妈竟然就是那个小寡妇啊。” 王大虎略微愣了愣说，“是，是啊，她是已经没了父亲，她妈也的确就是小寡妇啦。” 在此期间，小哑巴则还是“啊啊啊”地直摇头。 王大虎又一声叹息说，“唉，朵朵，朵朵，你快说话啊，这两天你究竟是跑哪去啦？你知道吗？你妈为了找你，她都快要急废啦。” 王大虎一边问，还一边使劲地摇晃着小哑巴。 王二等赶紧一把拽住王大虎说，“哎哟，爸，你问她就问她，你干嘛还使劲晃她啊？你看你都把她给弄疼啦，再说了，她是哑巴，她又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王大虎又突然笑起来说，“嗨，你这个傻小子，她咋会是哑巴呢？我就明告诉你吧，她大名叫彭朵朵，就像美娥在我们瀛家庄一样，她在他们彭家庄也同样是出了名的小人精，说话可是一套一套的呢啊。” 就这样，所有人又都一下子呆住了。 王二等呆住了。 秦美娥呆住了。 黄浩明更是呆住了。 黄浩明除了呆住外，心脏还突然怦怦直跳起来。 天呐，她不是小哑巴，她不是小哑巴，这真是太好啦。 突然，彭朵朵狠狠咬了王大虎一口，她就趁王大虎下意识一松手，立马跑走了。 她跑到非常快，基本就跟王二等第一次见到她时差不多。 王大虎赶紧踢了王一等一脚，“快快，一等，你还愣着干嘛？你快去把她追回来，可不能再让她跑啦。” 王一等刚要去追，却被王二等一把拽住了。 与此同时，黄浩明虽然也想去追，却同样被秦美娥一把拽住了。 王二等冷冷地说，“不用追，既然她想跑，那就让她跑吧，或许她跑了反倒更好呢。” 秦美娥又立马直叫唤，“对对，既然她想跑，那就由她去吧。” 第053章 杀人要偿命 此时，王二等真是太想让彭朵朵跑走了，最好永远别回来，永远不要再让自己看见她。否则，如果郑大彪所说的那些话是事实，也就是王大虎的确是跟小寡妇秦素素有一条，那他以后又该怎么面对彭朵朵呢？ 如果依然对她好，那就肯定对不起自己的母亲。 反之，如果不对她好，那又显然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王大虎又狠狠地踢了王二等一脚说，“嗨，你这个傻小子，你是不是连老子的话都敢不听啦？快把你哥放开，否则老子就揍你啊。” 王二等依然紧拽着王一等说，“行了，爸，你就别踢我了，她想跑走就让她跑走吧，时辰不等人，咱们还是赶紧给我们做法事吧，啊？” 此时，王大虎已经愣住了，呆住了。 刚才，刘东强送王大虎回来时，就曾跟他说过王二等。 他当时还不相信，根本不相信他这个傻儿子现在已经非同小可了。 而现在，他则真的不得不信了。 因为，如果是平时，他刚才那一脚肯定早就把王二等踢倒了。 可是实际上，王二等却是纹丝不动地挺在那里，而且好像也没觉得疼。 这又岂能不让呆住了呢？ 王大虎突然呆住时，他还不停地直嘟囔，“嗨，你这个臭小子，看来你现在还真是非同小可啦？不过你说得对，时辰不等人，咱们还真是应该赶紧给我们做法事啦。” 由此，两个道士也就再次抑扬顿挫地唱念起来，“皈命中元府，地官赦罪尊，愿垂经宝放慈光，照地途，愿灭亡人担沙运石苦，超度此亡人，去离地途苦；皈命下元府，水官解厄尊，愿垂师宝放惠光，照水途，愿灭亡人沿际溟波苦，超度此亡人，去离水途苦……” 王二等再次全神贯注地聆听着。 只可惜，他现在越是全神贯注想要聆听《开路经》，他的思绪反而越是乱成了一锅粥，反正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里全都是彭朵朵，已经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了。 纯纯的彭朵朵。 柔柔的彭朵朵。 嫩嫩的彭朵朵。 总之，小哑巴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蕊。 不不不，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哑巴了。 而是一个小人精。 就像秦美娥那样的小人精。 而现在，这个纯纯、柔柔、嫩嫩的小人精究竟是去哪里了呢？ 她会不会出啥事啊？ 幸好，王二等现在终究已经是天赋异禀了，因此这天上午，当她在墓地再次聆听一遍《开路经》后，他还是一字不漏，真的把《开路经》全文全都记住了。 此时，刘东强和赵琪则仍然还在王二等家。 他们之所以还没走，是因为有话要跟王二等说。 主要是想说说那具尸体究竟是不是郭大柱这件事。 秦美娥真的很好玩，尽管前两天刚挨过打，但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譬如刚才，当王二等和王大虎等众人去了墓地后，她就再次张狂起来了，非让刘东强赶紧告诉她，那具尸体究竟是不是郭大柱？ 结果，刘东强很想逗逗她，就一直不肯讲，直把她给急得上蹿下跳。 如此一来，刘东强则又让她自己猜猜看。 秦美娥立马一撇嘴，并说，“嘁，这还有啥好猜的啊？充其量也就是是跟不是两个答案呗。” 刘东强继续逗，“那你总得说说是与不是的理由吧。” 秦美娥说，“那很简单啊，如果的确就是郭大柱那个大坏蛋，那是因为他们身高、体型全都差不多嘛，更何况，他们还都是四个脚指头呢。” 刘东强问，“那如果不是呢？” 秦美娥说，“如果不是郭大柱，那就是碰巧啦，因为这世上真有很多人身高、体型全都差不多嘛，碰巧就碰巧在他们刚好都是四个脚指头，我说的没错吧？” 还能有啥错？的确是没错。 再后来，刘东强一看王二等和王大虎等众人都从墓地回来了，就正式向大家公布了县公安局的验尸报告。 没错，县公安局已经认定，那具尸体的确就是郭大柱。 主要依据有三点。 第一，尸体的身高和体型，的确是跟郭大柱非常吻合。 第二，郭大柱左脚只有四个脚指头，尸体左脚也只有四个脚指头，而且缺失的那个脚指头还刚好都是大脚指头。 第三，据目击者杨万里辨认，那天郭大柱杀害阎芳芳时，他身上的确就是穿着尸体身上的衣服，鞋子又同样是解放鞋。 由此，县公安局就正式结案了。 至于另外那个凶手，也就是王二等小姨夫柳晓杰，那则已经由县检察院向县法院提起刑事诉讼，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正式宣判的。 其实，宣判不宣判，那都肯定是死刑。 毕竟杀人要偿命嘛。 刘东强说完这些情况后，还特意对徐秀玉说，“对了，徐同志，你丈夫柳晓杰他很想见见你，要不然你哪天去看看他吧？” 徐秀玉本来并没哭，结果一听刘东强这么说，她却突然哭起来。 徐秀玉“呜呜”地哭着说，“哼，他狗娘养的还有逼脸想见我，我要真去见他，我非把他千刀万剐了不可……” 王红霞和陆爱香赶紧将徐秀玉拖到一边，并都劝她别哭了。 还说你为那种狼心狗肺哭，根本就不值得，等等。 王二等则很快问起来，“对了，刘队，那天我没有看尸体右大腿的内侧有没有胎记，你们验尸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发现尸体上也有那个褐色小肉瘤胎记啊？” 刘东强摇摇头说，“没有，这事是这样的，因为尸体那里全都被鱼虾给咬烂了，谁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有没有胎记。” 秦美娥突然叫起来，“哎哎，刘队，那你们可不能就这样结案啊？请你好好想想看，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郭大柱那天果真侥幸跑掉后，他要是想今蝉蜕壳，那他会不会再杀另外一个跟他身高、体型差不多的人，甚至把对方那个大脚指头又剁掉呢？” 王二等也赶紧说，“是啊，刘队，我觉得美娥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你们真不能就这样结案的，譬如你们至少应该再查一查前几天，有没有另外一个身高、体型跟郭大柱差不多的男人失踪吧？” 第054章 没法再查了 刘东强一听秦美娥和王二等这样说，就一下子惊呆了。因为，尽管他也有过类似的疑虑，而且他和赵琪等人还亲自排查了近期几个失踪人口，可他毕竟是刑警，尤其还是刑警队长，他有这种觉悟根本算不上啥。 可问题是，秦美娥和王二等还是小孩，一个才七岁，一个刚八岁，他们咋就能有如此疑虑呢？看来这个瀛家庄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刘东强并没马上作解释，而是好奇地看着黄浩明说，“来，浩明，看你一直皱着眉，你是不是也想说两句啊？” 黄浩明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我我，我觉得吧，美娥和二等全都说的有道理，你们的确应该再查查的，只不过---” 刘东强问，“只不过啥？” 黄浩明还是挠着头说，“哦，我是说啊，既然你们已经结案了，那你再想查就肯定很难了，因为你上面还有其他领导，官大一级压死人嘛。” 得，真不用再问了，该说的全被这三个小孩给说了。 刘东强这才简明扼要地解释起来。 第一，他也曾经怀疑那具有可能不是郭大柱。 第二，基于第一条疑点，他和手下也的确排查过近期的失踪人口，不仅排查了瀛阆县，就连整个瀛阆市及周边几个县市也都排查了，但是排查结果却并没有发现有失踪人口跟郭大柱类似的。 第三，就像黄浩明所说的那样，既然已经结案了，就很难再查了，至少没办法再去全力以赴查，因为刑警队本来人手就少，你总不能放着其他大案要案不管，仍然要尝这起已经结案的案子吧？ 第四他没说。 说出来就太丢人了。 因为昨天上午，他想暂时不结案，还想继续调查几天，结果他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就把局长和政委给骂了一顿，骂他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平时，局长和政委一直有矛盾，但是昨天，他俩却真的很默契。 譬如，局长先骂他，“够了，该结案不结案，还想继续查，你小子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啊？” 政委则紧跟着骂起来，“就是，你小子真要吃饱了撑的慌，那你就回家玩蛋去。” 你说他俩多默契啊。 总而言之，既然已经结案了，那就没法再查了。 刘东强解释完第三后，还使劲地拍着王二等说，“行了，二等，你们就别再纠结这事了，这事就先这样吧，倘若郭大柱真的还没死，那我们也肯定迟早会将他绳之以法的。” 由此，王二等也就同样拍了拍刘东强。 刘东强是拍的他肩膀。 他个子太矮了，他就只能拍了拍刘东强的大腿。 接下来，刘东强赶紧想要走，却被王大虎等人给留住了。 王大虎紧拉着刘东强的手说，“别别，刘队长，都已经到饭点了，你可不能真走啊，不管咋说，你都替我们王家破了案，替我家秀红报了仇，所以你就留下来吃口饭再走吧，啊？” 的确是到饭点了。 因为这时候，柳翠兰和张引娣等人全都突然喊起来。 柳翠兰是喊秦美娥回家吃饭的。 张引娣是喊黄浩明回家吃饭的。 其他人则是各自在喊自家的孩子。 于是，秦美娥和黄浩明等人就都赶紧跑回了自己家。 紧接着，王二虎和陆爱香等人也都纷纷劝说刘东强。 刘东强这才没走，而是真的在王家吃起了午饭。 幸亏刘东强没有走，否则王二等这天就小命难保了。 当时，王二等正陪王大虎、刘东强等人吃着饭，吃着吃着，他好像略微愣了愣，他就突然猛地站起身，向门外急跑而去了。 陆爱香赶紧喊起来，“哎哎，二等，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你还没有吃完饭呢。” 王二等闻所未闻，还是急吼吼地跑了出去。 王大虎不禁摇头晃脑地说，“嗨，这个狗东西，自从被雷劈活，他还真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啊。” 王一等直点头，“是是，爸，你不知道，那天他打郑有德时，那可真叫一个干净利索啊。” 王金花突然一蹙眉，“对了，爸，我听说二等现在听觉非常好，能听到两里以外的声音，他会不会是听到啥动静，才突然跑出去的啊？” 刘东强略微愣了一下，就赶紧对赵琪说，“快，赵琪，你快跟过去看看情况，可别让他出啥事啊。” 赵琪刚刚站起身，却被王二虎一把拉住了。 王二虎大大咧咧地说，“嗨，没事没事，你们吃你们的，既然二等现在都已经非同小可了，他哪能出啥事啊？” 王金花再次蹙了一下柳叶眉说，“二叔，要不然你去看看吧，我听说郑有德早就想报复二等了，那家伙可不是善茬啊。” 王一等又直点头，“嗯嗯，有这可能，因为那王八蛋老爱说什么报仇要趁早、斩草要除根那啥的，没准他今天就会对二等动手呢。” 如此一来，赵琪则又赶紧想去看看了，“那那，既然是这样，那我还是去看看吧。” 王大虎却又直接把赵琪按到板凳上说，“嗨，没事没事，赵警官，你就吃你的吧，反正那家伙现在已经不是二等的对手了，所以我量他还没有那个胆子呢。” 然而，郑有德终究不是浪得虚名的小霸王。 他今天还真想要报复王二等。 而从严格意义上讲，此前的小哑巴、如今的彭朵朵还恰恰就是他立马想要报复王二等的导火索。 先说彭朵朵今天上午的动向。 当时，她刚从王二等家跑出来，她就立马像小兔子一样往王家东边那条小河边跑。没错，她还真的挺像小兔子，一是个子小，所以当她“嗖嗖”地跑起来时，给人感觉基本就跟贴着地面在跑差不多，二是跑得特别快，估计一般兔子还没有她的速度快，即便是王二等比赛跑，她都肯定有一拼。 本来，她拼命疯跑时，还指望有人能追来。 如果真有人追来，想送她回彭家庄，那她就可以以投河自尽来抵抗。 反正她现在是绝不想回家了。 结果，她一直跑到小河边，也没一人追过来。 她就大失所望了。 第055章 你还敢踢我 彭朵朵一失望，她就顿时气坏了。 不过，她倒没气王二等和秦美娥。 王二等没追过来，那是情有可原的。 因为，既然他现在已经知道她就是秦素素的女儿，而秦素素又跟王大虎不清不楚的，那他不想来追她，那肯定说得过去吧？ 更何况，她还一直装哑巴骗他玩，他又怎么会不生气呢？ 秦美娥没追过来，她也同样能理解。 因为这两天，她不仅一直跟秦美娥斗来斗去的，而且还都把对方当成了死对头，那秦美娥又干嘛要管她的死活呢？ 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指望秦美娥来追她，所以即便秦美娥真追来，她也绝不会领秦美娥的情。 可是，别人不追来，你黄浩明至少应该追来吧？ 这两天，黄浩明可是真的一直想要讨好她欸。 你看他每次来王家，都会眼巴巴地瞅着她，而且瞅着瞅着，一旦她故意剜他一眼，他还会立马脸红呢。你说说，你可是大哥哥欸，你一个大哥哥还老偷偷瞅我这个小妹妹，还老突然脸红，那你究竟是几个意思啊？ 当然，这都是有王二等和秦美娥在场时发生的事情。 一旦王二等不在场，秦美娥也不在场，那黄浩明就会大胆起来了。 不是突然拍拍她的头，就是突然摸摸她的小辫子。 有一次，明明她都已经拿眼剜他了，他却还是捏了一下她的腮帮子。 去你大爷的，我彭朵朵的腮帮子岂是谁想捏就能捏的啊？ 除了王二等，谁都不能捏。 结果，她突然一生气，就狠狠地给了黄浩明一脚。 好巧不巧，他竟然一脚踢到了他的裤裆上。 直把他给疼得龇牙咧嘴。 农村孩子都知道，裤裆那里是蛋蛋所在地。 那里肯定不能踢。 否则踢坏蛋蛋怎么办？ 当时，彭朵朵一看黄浩明疼得龇牙咧嘴，还吓得赶紧问，“我我，我没踢到你蛋蛋吧？” 黄浩明也挺好玩，虽然疼得龇牙咧嘴，他却还是笑起来，“哈，你这个小丫头，我还害怕踢坏哥哥的蛋蛋啊，不过你放心，我的蛋蛋是铁蛋，肯定踢不坏哈。” 结果，她一时兴起，就又想踢他了。 他这才赶紧求饶了。 求完饶，他还又求她千万别把这事告给王二等和秦美娥。 总之，她是知道黄浩明是想讨好自己的。 所以，她现在主要是气黄浩明。 真是猪脑袋啊，想讨好人家，又不来追人家。 倘若他现在来追她，没准她一高兴，还真乐意让他捏捏自己腮帮子呢。 再后来，彭朵朵则是一边骂着黄浩明，一边沿着小河往南走。 起初，她没遇到任何人。 她就一边走一边骂，同时再玩打水漂。 她很会打水漂，一次能打五六个，甚至能打十几个。 后来，她连打水漂都玩腻了，她就干脆躺在河边迷糊了一觉。 哪曾想，她还正在迷迷糊糊地做着梦，就被一阵嘈杂声给惊醒了。 冤家迟早要聚头。 而这个冤家显然就是郑有德。 当时，郑有德领着四个半大小子，正在追一只野兔子。 兔子由南往北跑，而且还贴着河边跑，就很快跑到彭朵朵旁边。 彭朵朵真是太敏捷了。 她刚刚睁开眼，一看兔子跑过来，她就立马做好冲刺的准备。 结果兔子一跑来，她又一跃而起，一个猛扑，她就一把逮住了兔子。 大约一分钟后，郑有德等人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郑有德还没见过彭朵朵，他先一愣，然后就嬉皮笑脸地说，“哟，原来你还是个小美人，小美人，你快告诉哥哥，你是哪里人啊？我咋从来没见过你啊？” 彭朵朵本来正想开口，骂他滚一边去。可她突然一想，我这几天一直装哑巴，还没跟王二等说过话，我怎么能先跟别人说话呢？不行，不行，我就是再开口说话，那我也一定要把第一句话说给王二等听。 如此一想，她就赶紧忍住了，仅是朝郑有德翻了一下白眼。 这时，一个叫二毛的家伙赶紧开了口，“嗨，你别问她，老大，她就是王二等带回来的那个小哑巴，她哪会告诉你她是哪里人啊。” 郑有德这才恍然大悟地说，“哦噢，原来她就是那个小哑巴啊，有意思有意思，看来咱们今天可是有得玩的啦。” 一个叫二狗的家伙又赶紧开了口，“嗨，老大，你别听二毛瞎说，她哪是什么小哑巴啊，刚才我去王二等家刺探军情时，我才知道她不仅不是什么小哑巴，而且她还刚好就是王大虎那个相好的，也就是彭家庄那个小寡妇的女儿呢。” 郑有德就更立马乐坏了，“我日，原来她既不是小哑巴，而且还是那个小寡妇的女儿啊，看来咱们今天更得好好玩玩她啦。” 话音一落，郑有德就突然一把捏住了彭朵朵的腮帮子。 平时，郑有德不仅喜欢欺负男孩子，更喜欢戏弄女孩子。 譬如，他喜欢用蚂蚱、跳蚤、蚯蚓、泥鳅等小东西往女孩身上扔。 女孩越是被他吓得心惊肉跳，他就越开心。 倘若遇到胆子大的女孩，根本不怕蚂蚱、跳蚤、蚯蚓和泥鳅等，他就会捉来小青蛇吓她们，反正必须把你吓得心惊肉跳，大喊大叫，甚至是吓得尿裤子，他才会放过你。 譬如有一次，他就真把王金花给吓得尿了裤子。 只不过，郑有德万想不到，他今天想要戏弄彭朵朵，那就并不容易了。 譬如，他刚捏住彭朵朵的腮帮子，就被彭朵朵给狠狠地踢了一脚。 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就让他疼得够呛了。 当然，他终究是小霸王，因此疼归疼，他却并没松开彭朵朵，而是恼羞成怒并更使劲地捏起了彭朵朵的腮帮子。 郑有德还同时骂起来，“我日你妈，你还敢踢我啊，你快赶紧叫我一声好哥哥，求哥哥饶了你啊，否则老子今天非玩死你不可。” 直到这时，彭朵朵才突然“啊啊啊”地叫起来。 彭朵朵临叫唤前，她还突然“呸”了郑有德一看。 又是好巧不巧，她竟然将一口唾沫直接呸进了郑有德的嘴巴里。 第056章 脑袋开了花 这下子，郑有德可就不是恼羞成怒了，而是开始发疯了。 郑有德立马就“啪啪”搧了彭朵朵两个耳光，“日你妈，你还敢呸老子是吧？快快，二狗，你快扒下她的裤子，把兔子放进去，我看她接下来还敢不敢再嚣张啊？” 二狗立马乐坏了，“好好，我来扒，我来扒。” 二狗刚一动手，却被二毛一把拦住了。 二毛急切地说，“别别，老大，咱们可不能这样欺负她啊，否则王二等肯定会跟咱们拼命的。” 彭朵朵也立马“啊啊啊”地直叫唤，显然是想拿王二等吓他们。 郑有德又狠狠地踢了二毛一脚，“去你妈的，王二等有啥好怕的？等我收拾完这个小丫头后，今天我非弄死王二等不可，快快，二毛，你快赶紧把她裤子扒下来啊。” 二狗挺猥琐，他立马就手舞足蹈地说，“别怕啊，小妹妹，哥哥现在来给你脱裤子，你可千万别害怕，更不要害羞哦。” 二狗刚一伸手，就又被彭朵朵给踢了一脚。 这次，彭朵朵是踢到了二狗的肚子上，差点就把他踢倒了。 于是，二狗也立马发疯了，“我日你妈，你是不是属驴的啊？你看老子今天咋玩你啊？” 二狗刚要再冲过来，又被二毛一把拦住了。 二毛惊慌失措地说，“老，老大，你快看，王二等可是跑来啦。” 郑有德真很强悍，他刚瞅了一眼，他就立马叫起来，“快，二毛，你快看着这个死丫头，其他人跟我来。” 跟他还能去干嘛？ 当然是去打埋伏啊。 此时，王二等正在田野里疯跑着，距离他们这边还有八百米左右。 还有时间。 还有打埋伏的时间。 于是，郑有德和二狗等四人，随即就都猫着腰，沿着田埂沟往前冲。 还真称得上是训练有素。 很快，他们又一分为二，赶紧埋伏到旁边的庄稼地里。 王二等急跑而来。 恰在这时，彭朵朵突然猛地一抬腿，她就用膝盖撞向二毛的小肚子。 不仅把二毛撞倒了，而且还“扑通”跌进了小河里。 彭朵朵还赶紧喊起来，“别过来，别过来，二等哥，你别过来，他们有埋伏啊。” 只可惜，大意失荆州。 王二等现在就大意了。 此时，王二等只想赶紧来救彭朵朵，根本没理会其他事。 事实上，由于他跑得太快了，耳边全是“呼啦啦”的风声，他也根本没听见彭朵朵究竟在喊什么。 他只知道她在呐喊他。 他只看见她已经向自己急跑过来了。 没事，没事，她并没有出啥事。 他一看彭朵朵并没出啥事，心就一下子松弛了许多。 他心一松弛，就更没有警惕性了。 而她之所以还要继续跑，那则是想早点抱住她，让她别害怕了而已。 突然，郑有德和二狗等四人，猛地从庄稼地里蹿了出来。 郑有德先是一跃而起，双手举棍，他就一棍打在王二等的脑袋上。 与此同时，二狗则是一棍打在王二等的大腿上。 王二等猝不及防，脑袋先挨一闷棍，他就顿时天旋地转起来。 王二等虽然已经天旋地转了，他却还是飞起一脚，首先撂倒了郑有德。 紧接着，他又一脚踢飞了另外一个小家伙。 郑有德还真猛，他刚被撂倒就又一棍打在王二等的腿肚上。 随即，他更是一跃而起，一棒又一棒地砸向王二等的小脑袋。 郑有德还同时怒骂着，“我日你妈，我让你竟然打老子，我让你竟然打老子，我让你竟然打老子……” 二狗和另外两个小家伙也都赶紧围攻王二等。 王二等虽然还在天旋地转中，他却还是拼命反抗着。 他先是一个急旋转，先后撂倒了二狗等三人。 然后。 基本没有然后了。 因为，王二等刚想稳住身体对付郑有德，郑有德就突然一跃而起，双手举棍，再次一棍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就这样，王二等的脑袋立马就被郑有德给砸得开了花。 鲜血一直“噗嗤噗嗤”地直往外喷。 这时候，彭朵朵已经急跑到跟前，并拼命地呐喊起来，“不好啦，快来人啊，有几个混蛋想要杀人啦……” 还真挺巧，黄浩明刚从家里走出来，就听见了彭朵朵的呐喊声。 于是，黄浩明立马抄起路边一把铁锹，就向王二等这边跑过来。 黄浩明除了拼命疯跑外，他还同样大喊起来，“不好啦，不好啦，快来人啊，郑有德想要杀人啦……” 彭朵朵和黄浩明这一喊，就惊动了刘东强和赵琪、还有瀛家庄很多人。 首先是刘东强和赵琪急忙从王二等家跑出来。 然后是秦美娥立马从她家跑出来。 再然后则是王二虎和更多人也得赶紧急跑出来了。 大家全都直往出事地点跑。 再说王二等。 王二等虽然拼死抵挡，却还是很快就被郑有德等人给打倒在地了。 幸好，黄浩明很快就急跑而来。 黄浩明一跑，他就挥舞着铁锹，拦腰劈向了郑有德的腰部。 郑有德“啊”地惨叫一声，才赶紧掉转头，一棍砸向黄浩明的脑袋。 黄浩明则又一锹劈中了郑有德的肩膀。 与此同时，刘东强和赵琪也急跑而来。 刘东强直接就朝空中开了枪，“不许动，不许动，否则老子就开枪啦。” 郑有德等人这才被震住了。 刘东强再一瞅王二等。 王二等已经奄奄一息，昏迷不醒了。 这时，王二虎和陆爱香也紧跟着跑了过来。 陆爱香立马抱紧王二等，并大哭起来，“二等，二等，你快醒醒，你可不要吓婶子啊……” 彭朵朵这时也同样扑过来，并抱住了王二等，“二等哥，二等哥，你可不要吓我啊，你快醒醒好不好？……” 很快，秦美娥急跑而来，立马掐起了王二等的人中。 还是使劲掐。 狠狠掐。 王二等却始终没反应，还是奄奄一息，仅是继续不停地往外流着血。 王大虎虽然还有伤，他却同样很快就跑了过来。 王大虎赶紧掏出香烟来，想给刘东强敬烟，“刘队长，今天这事，你可要替我家二等作主啊。” 王二虎也赶紧说，“是啊，刘队长，出这么大事，你可不能不管啊。” 第057章 撂着撅子跑 刘东强根本没接香烟，而是怒从心头起，一脚就踹倒了郑有德。 刘东强还同时怒吼着，“快，赵琪，快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赵琪赶紧掏出手铐来，“咔嚓”就把郑有德给铐上了。 随即，他还又用同一副手铐铐起了二狗。 刘东强一看还有两个小家伙，就干脆把自己手铐扔过去说，“快，你俩自己铐上吧，不用我来动手了吧？” 哪成想，这两个小家伙不仅早就吓坏了，而且还根本不会戴手铐。 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地说，“对对，对不起，警察叔叔，这手铐究、究竟怎么戴啊？” 赵琪想笑又忍住了，他赶紧又将这两个小家伙铐在了一起。 这时，二毛竟然一脸恓惶地小跑了过来，“警，警察叔叔，我我、我是他们同伙，不过我可没参、参与打二等啊，而且我这是主、主动自首，你们是不是就、就不用给我戴手铐啦？” 事实上，刘东强他们现在也没有多余手铐了。 于是，刘东强忍不住笑了一下说，“行，那就算你自首，现在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赶紧押上他俩，去镇上找黄金果所长报到啊。” 二毛立马直点头，“行行，这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刘东强又朝赵琪一努嘴，“快，你快先把这两个货押上车吧。” 赵琪赶紧连推带搡地押走了郑有德和二狗。 二毛也立马拽着另一副手铐，拖走了另外一个小家伙。 刘东强这才走到秦美娥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了，丫头，你就别再掐二等了，你们快赶紧把他抱上车，让我来送他去医院吧。” 后面这句话，他是冲着王二虎等人说的。 王二虎赶紧一把抱起王二等，向王二等家急跑而去。 因为刘东强的警车就停在王二等家家门口。 哪曾想，刘东强刚准备上警车，既送王二等去医院，同时也把郑有德和二狗给押走，就见秦美娥等人又闹腾开了。 既是秦美娥等人，那就肯定有黄浩明。 不过这次除了黄浩明外，还有多了一个彭朵朵。 三个小家伙都想一起跟着去。 这怎么可能呢？ 一辆吉普型警车能乘几个人？ 他得亲自开车。 赵琪得抱着王二等坐在副驾驶上。 后面座位上是郑有德和二狗。 这还怎么带上秦美娥他们三个人啊？ 也因此，刘东强心急火燎，立马就朝秦美娥他们吼起来，“够了，你们三个小兔崽子，现在二等都快没命了，你们还瞎闹腾什么啊？你们快这破车还能再塞下你们吗？啊？” 这辆警车的确称得上是破车，已经开了七八年，能不破吗？ 这次，刘东强可是真的发大火了。 秦美娥虽然略一愣，却立马一撇嘴说，“嘁，塞不下归塞不下，吧干嘛好好的发火嘛？真是的。” 刘东强没再理他们，而是立马就开走了警车。 秦美娥则又立马朝黄浩明一挥手，“快，浩明，咱们追。” 话音一落，秦美娥就赶紧撒腿跑起来。 黄浩明略一愣，先瞅一眼彭朵朵，然后就同样跑起来。 彭朵朵也赶紧撂着撅子跑。 如此一来，秦淮河和柳翠兰、张拉弟等人再想拦他们，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大人们有大人们的思维。 他们以为秦美娥等人跑不了多远，就肯定自己返回来了。 哪曾想，这次秦美娥和黄浩明、彭朵朵却偏偏一直跑到了县医院。 从瀛家庄到县医院，那可足足要有十五里路程啊。 刚开始，秦美娥也没真想就这么跑着去医院。 可是，彭朵朵很快就用“激将法”把秦美娥给激将了。 彭朵朵快跑几百步，追上秦美娥说，“美娥姐，你追二等哥干嘛？难道你想一直追到县城里吗？” 彭朵朵边说边还大口大口地直喘气。 秦美娥特想逗逗彭朵朵，她就斜了一眼彭朵朵说，“对，我还就想一直追到城里去，你是不是已经跑不动啦？你要跑不动了，那你就赶紧回去尿床去吧。” 彭朵朵说，“我我，我是有点跑不动了，不过要是你俩真的有本事追到城里去，那我肯定会一直跟着你们的，保证一步都不拉，我就害怕你只是吹大牛，根本没那个本事呢。” 秦美娥立马就被彭朵朵给激将了，“吆喝，你这个小东西，你竟然还敢小瞧我啊，浩明，咱俩快跑，甩掉她。” 话音一落，秦美娥就一把拉住黄浩明，同样撂着撅子跑起来。 一直跑。 一直跑。 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结果，他们足足跑了二里路，实在跑不动了，才终于停下来。 开始大口大口地直喘气。 秦美娥再一回头，就见彭朵朵已经笑不几几地追了过来。 彭朵朵还说，“哎呦喂，美娥姐，你咋喘得跟狗似的啊？要不要我现在去叫急救车来把你拉走啊？” 秦美娥那叫一个气啊，“小东西，原来你挺、挺能跑的，你是故意想跟我玩、玩阴的是吧？看我一会儿咋收拾你？” 彭朵朵立马一撇嘴，“嘁，你收拾我？你连跑几步都累成死狗了，你还咋收拾我啊？你有本事再爬起来跑啊。” 秦美娥顿时就被她给噎住了，“你---” 黄浩明赶紧当起了和事佬，“行了，行了，你俩就别斗嘴了，咱们还是赶紧商量商量接下来咋办吧？来，朵朵，你也快坐下来歇歇啊。” 彭朵朵这才一屁股坐下来，“我觉得，咱们还是继续进城比较好，因为既然我们都跑这么远了，要是再返回去，那岂不是就前功尽弃啦？” 秦美娥忍不住捏起了彭朵朵腮帮子说，“嗯嗯，有道理，有道理，都说人小鬼大，看来你这个小东西就是人小鬼大啊？” 彭朵朵“啪”地打开秦美娥的手说，“去你的，你才人小鬼大呢，我彭朵朵这是智慧好不好？对了，美娥姐，我听说你也挺有智慧的，那你现在能想个办法，让咱们早点进城吗？” 秦美娥也立马一撇嘴，“嘁，那还不容易，咱们扒拖拉机进城呗，你们快看，那边可是刚好来了一辆拖拉机啊。” 没错，不远处正有一辆拖拉机“突突突”地开了过来。 第058章 令她特费解 再说刘东强和赵琪。 刘东强开着警车，拉响警笛，仅用半小时就将王二等送进了县医院。 刘东强刚在医院门口急刹车，就赶紧从车上跳了下来。 刘东强还又急吼吼地说，“快，你把二等给我，然后你把这两个小东西押回去。” 这话显然是对赵琪说的。 赵琪赶紧把王二等递给了刘东强。 刘东强则又抱着王二等，急吼吼地跑进了医院。 首先是进急诊室。 急诊室宋大夫一看到刘东强，他就立马直叫唤，“哎哟，刘队，怎么又是你啊？你一来就肯定没好事。” 刘东强轻轻踢了一脚宋大夫说，“少废话，快赶紧救人吧。” 宋大夫又赶紧对一个护士说，“快快，你去把外科孙大夫叫过来。” 很快，外科孙大夫孙晓楠就急急地赶来了。 孙晓楠是县医院最年轻的主治医师。 孙晓楠一来，她就立马踢了刘东强一脚，“赶紧滚，刘东强，你可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啊。” 刘东强连忙陪着笑说，“那那，孙大夫，那就麻烦您了，你可一定要给我把这孩子救过来啊，您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对我说。” 孙晓楠又翻了刘东强一眼说，“你滚不滚？你要再跟我废话，我还真就把他往死里治啦。” 刘东强又嬉皮笑脸地说，“别别，亲媳妇，你大人有大量，你可千万别跟我这个没文化的武夫计较哈。” 孙晓楠“噗嗤”笑起来，并又踢了刘东强一脚说，“快滚，你要再影响我做手术，我非把你给---” 当时，孙晓楠的手里正拿着一把手术剪，但是因为有外人在，所以后面那半句话，她却并没好意思说出来。 宋大夫却替孙晓楠把话给说了，“咔嚓。” 咔嚓啥？ 宋大夫边说边把手指变成剪刀状，并朝刘东强的裤裆比划了一下。 这下大家就都懂了吧？ 孙晓楠也懂了，她的粉脸腾地就红了起来。 刘东强又不轻不重地捣了宋大夫一拳，就赶紧走了出去。 没错，孙晓楠的确就是刘东强的老婆，否则他俩也不可能开这种玩笑。 前几天，王大虎受伤住院，就是孙晓楠等人给他看好的。 虽然还没完全好，但也基本没大碍了，能出院了。 而今天，刘东强一早刚接走王大虎，却又立马给孙晓楠送来一个，你说这让孙晓楠究竟咋看他这个丈夫啊？ 刘东强已经八九天没回家了，见面仅是见过三次。 第一次是3月16日下午，他急匆匆地来到医院，非让孙晓楠等人务必救活王大虎。此后，即便王大虎总算苏醒了，能做笔录了，他也没亲自来给王大虎做笔录，顺便再来看看他媳妇孙晓楠，而是让赵琪来做笔录的。 第二次和第三次，那就是今天了。 上午来一次，下午来一次。 上午是来接走了王大虎，下午是送来了王二等。 唉，既生瑜何生亮，既当刑警你又干嘛要娶媳妇啊？ 这就是孙晓楠现在的心灵写照。 说她心里没一点怨缺，那肯定是骗人的。 可问题是，即便刘东强今天有时间，真能回家陪陪她，她自己也肯定没时间回家啊。 就这个小孩伤成这样，真不知道又得做多长时间的手术。 试想，王二等现在连头脑壳都裂开了两条缝，这手术能好做吗？ 起初，孙晓楠刚刚看到王二等时，还真以为他已经没救了。 幸好，她赶紧给王二等做检查，发现他的心跳和脉象都很强烈，基本就跟正常人差不多，她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并有信心来救他了。 其实，这事令她特费解。 按说，一个人头脑壳都裂了，还流了好多血，那肯定没啥心跳了，也没啥脉象了，可是王二等却偏偏跟正常人不一样。 心跳还很强烈。 脉象也很强烈。 反正基本就跟正常人差不多。 这就很让孙晓楠惊奇了，难道这就是奇迹吗？ 或者，难道这是王二等有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吗？ 半小时后，刘东强刚想去外面抽支烟，就一下子惊呆了。 因为这时候，秦美娥和黄浩明、彭朵朵竟然已经来到县医院大门口了。 天呐，足足十五里路程，他们究竟是咋来的啊？ 刘东强赶紧问起来，“哎哎，你们三个小家伙，你们还真跑来了，你们是咋跑来的啊？” 秦美娥大口大口地直喘气，“你你，刘队，你先别问这些没用的，你快赶紧说，二等他现在咋样啊？” 彭朵朵和黄浩明也同样直叫唤，“是是，是啊，刘队，你快说啊。” 刘东强略一愣，他就突然长叹一口气，然后慢条斯理地点起香烟来。 秦美娥立马吓哭了，“刘，刘队，你不会是说他已经死了吧？” 彭朵朵也同样哭起来，“是是，是啊，刘队，二等哥他是不是真的已经没救啦？” 黄浩明赶紧同时搂着秦美娥和彭朵朵说，“嗨，没事没事，朵朵，你和美娥都别怕啊，都说吉人自有天相，二等他又怎么会有事呢？” 秦美娥却更大声地哭起来，“唉，你是不是傻啊？黄浩明，什么叫吉人自有天相啊？如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那徐老师和我奶奶、还有那么多人为什么还会死了啊？难道他们都不是吉人吗？” 秦美娥奶奶是两年前去世的，本来她没病没灾，身体很硬朗，可是她却偏偏仅是睡一觉就没气了。在民间，像她这种死法叫好死，可问题是好死不如赖活，谁愿意让自己亲人就那样死掉啊？ 反正她秦美娥不愿意。 可以说，秦美娥最亲的就是她奶奶，她奶奶也最亲她，反正她奶奶还在人世时，她妈柳翠兰是绝不敢打她的。 别说是打了，就连凶两句都不行。 总之，她奶奶最亲她，最宠她。 而且也恰恰就是她奶奶把她宠成现在这样子的。 彭朵朵也更大声地哭起来，“就是，就是，这话纯粹是狗臭屁，我爸他人那么好，他不也好端端就死了吗？” 刘东强这才不敢再开玩笑了，并赶紧说，“哎哎，你俩哭啥哭啊？谁说王二等他已经死啦？我可是连一句话都没说啊。” 秦美娥和彭朵朵这才“嘎”地不哭了，“啊，那他是不是还没死？还能有得救啊？” 第059章 喜欢看女人 什么叫异口同声。 现在秦美娥和彭朵朵可就异口同声啦。 刘东强又忍不住笑起来说，“嗨，他当然还有得救啊，有我漂亮媳妇孙晓楠孙神医在，他肯定能起死回生呢。” 秦美娥和彭朵朵又是异口同声，“啊，你漂亮媳妇是神医？” 刘东强说，“对啊，我漂亮媳妇就是神医啊，王二等他爸王大虎，那就是她救活的啊。” 彭朵朵则又恍然大悟地叫起来，“哦噢，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媳妇就是那个鹅蛋脸、高额头、丹凤眼、柳叶眉、鼻梁挺挺的、嘴唇红嘟嘟的、浑身上下全都特洋气的孙大夫啊。” 这下子，刘东强可就更乐坏了，“哈，你把我媳妇描绘得还挺像，你是啥时候见过她的啊？” 秦美娥也赶紧问，“是啊，你是啥时候见过他媳妇的啊？” 彭朵朵立马一撇嘴，“嘁，我才懒得告诉你们呢，你们自己猜呗。” 这事咋猜？ 根本没法猜。 其实，彭朵朵是这样认识孙晓楠的。 五天前，秦素素得知瀛家庄王大虎家出事了，她就赶紧带着彭朵朵来到县医院，想来看看生命垂危的王大虎。当时，她一看王大虎伤成那样，而且还没苏醒，她就一把攥紧他的手哭起来，边哭边还直叫“王哥”，反正哭得可感人了。 哪曾想，她哭得很感人，却把旁边的彭朵朵给气坏了。 哭，哭，你哭个屁啊？ 如果你想哭，那你就去我爸坟头上哭啊？ 你在这里哭是几个意思啊？ 彭朵朵一生气，她就立马从病房里溜了出去。 起初，彭朵朵是在护士站和各个病房里来回转。 主要是看哪个女的更漂亮？又是哪里最漂亮？ 边看边拿她们跟自己母亲作比较。 在彭家庄，她妈秦素素是出了名的大美人。 谁都没有她妈美。 其实，即便她后来来到瀛家庄，她也发现没有哪个瀛家庄女人能比她妈更漂亮的，就连秦美娥她妈，那也顶多是能跟她妈有一拼而已。 说来挺好玩，她从小就很喜欢看女人。 当然主要是看漂亮的女人。 起初是看她妈秦素素。 然后是看其他各种各样的漂亮女人。 当然看来看去，还是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她妈更漂亮。 可是今天，冷不丁的，她就看到一个比她妈更漂亮的女人了。 当时，她正紧盯着一个护士看，突然听见有人叫“孙大夫”，她下意识一扭头，就看到了孙晓楠。 第一印象很重要。 她对孙晓楠的第一印象就是，哇，这个阿姨咋这么漂亮啊？竟然比我妈还漂亮，我要能有她这么漂亮就好啦。 于是，彭朵朵立马就死死地紧盯着孙晓楠。 上看下看。 左看右看。 甚至还特意绕到孙晓楠背后看起来。 孙晓楠忍不住笑起来说，“哎，小姑娘，你是谁家孩子啊？你干嘛老是看我啊？” 彭朵朵竟然立马就脸红了，“我我，我就是觉得你可漂亮啦，尤其你真是特洋气呢。” 就这样，孙晓楠和几个护士全都开心地笑起来。 而且还都一下子喜欢她这个小姑娘了。 再后来，彭朵朵刚一返回病房，她却立马又气起来。 而且这次还是气上加气。 因为这时候，王大虎竟然被秦素素给哭醒了。 王大虎一醒来，他就同样攥着秦素素的手，哀哀地哭了起来。 王大虎还边哭边这样说，“唉，素素啊，素素啊，要说你这个命就已经够苦了，可是我的命咋就比你更苦呢？你说你嫂子好端端的一个人，她咋就被人给好好杀了呢？” 秦素素则又一把抱住王大虎，凄凄哀哀地大哭，“唉，你别说了，你别说了，一个人一个命，看来我跟你，还有嫂子跟我男人全都命不好啊，呜呜呜呜……” 可以说，秦素素的确命不好。 本来，她二十岁嫁到彭家庄，丈夫除了长得帅外，还是瀛阆市钢铁厂的工人，的确是让她享了不少福。可是两年前，就在朵朵才刚四岁时，她丈夫却“呱唧”一下跌进了熔炉里，就连一块尸骨全都看不见了，而她则就此从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变成了小寡妇。 按说发生这种事，得由她去钢铁厂接班才对。 可是，丈夫一死，一切却全都变了调。 首先是公婆霸占了她丈夫的所有抚恤金。 然后是她小叔子接替他哥去钢铁厂当了工人。 而接下来，她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寡妇则更成为若干男人的猎物。 谁都想来占她便宜。 不仅是想吃豆腐，还想直接吃肉和喝汤。 譬如有一次，她在地里干活，突然想去方便，她就差点失了身。 当时，她才刚蹲到一片庄稼地里，就突然被一个男人给扑倒了。 幸好，那个叫曹旺财的男人太猴急了，一扑倒她就只顾着乱摸。 结果，她一脚踢过去，她就刚好踢到了曹旺财的裤裆里。 她这才总算逃走了。 最危险的则是半年前。 那天，她去县城卖东西时，刚好碰到邻村一个老同学。那老同学名叫赵铁柱，看起来特厚道，甚至还有点老实巴交的，以前一直很尊重她，她就没把这个老同学当坏人，而是卖完东西后就跟他一起回来了。 哪曾想，人不可貌相。 一个人坏不坏，外表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更何况，赵铁柱才刚结婚，又不是光棍汉，她还防他干嘛？可是恰恰就是这个赵铁柱，走着走着，他就突然“呼哧呼哧”地直喘气，等她发现不对劲时，他则一把就紧紧地搂住她的身体。 简直就跟老鹰捉小鸡差不多。 他刚捉住她，他就心急火燎地把她抱进了旁边的玉米地里。 赵铁柱很老道。 他仅用一只手就牢牢地擒住了她的两只手。 她想抬腿踢他。 他又用双腿死死地夹住了她的双腿。 幸好，当他一把扯开她的衣服，想要堵住她的嘴时，她还是惊慌失措地大喊了几声。 主要是喊“救命啊救命啊”。 结果刚喊几声，她的嘴巴就被堵住了。 终于，赵铁柱急不可待想要下手了。 先是把她的上衣全都扒开了。 然后是扒裤子。 连裤衩一起往下扒。 第060章 横的怕愣的 那天黄昏，秦素素一直孤立无援，她就只能认命了。 而恰恰就在秦素素已经认命时，王大虎突然出现了。 那时候，残阳如血，晚霞满天，金灿灿的霞光的确很像鲜血一般，就连那些包裹着玉米穗的绿油油的玉米叶，全都被晚霞给渲染得血迹斑斑，令她既胆战又心惊，只能选择认命了。 当然，即便她已经认命了，但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却还是想再搏一搏。 怎么搏？ 就是用舌头来搏啊。 当时，她已经想好了，既然这个该死的赵铁柱垂涎于她的美色，那他就肯定会来亲她的。事实上，他也的确已经在亲她了，就用他该死的长舌头在她脸上来回亲，来回舔，简直恶心得她想要死。 可她现在哪能死啊？她还有宝贝女儿彭朵朵需要她来抚养成人呢。 既然不能死，那就准备殊死一搏吧。 就是用舌头来咬他。 当时，秦素素真的已经想好了，只要他把舌头伸进她嘴里，她就一定要逮住这个机会，直接把他舌头咬下来。 而她一旦咬住他的舌头后，他就必然会功亏一篑了。 也因此，她为迷惑对方，就准备闭上眼睛了。 在这种状态下，女人一旦闭上眼睛，那就通常是表示认命了。 可是，恰恰就在她正要闭上眼睛时，一个高大身影突然出现了。 虎背熊腰，肌肉发达，皮肤黝黑，青筋毕露。 甚至就连如血的残阳都被他高大的身影给遮挡了一大半。 没错，他就是王大虎。 结果，秦素素还正在犯迷糊，感觉这个男人就跟天兵天将差不多，她就突然看见赵铁柱从她身上滚下来，压倒了旁边的一大片玉米。 很显然，赵铁柱的反应又足够快。 因为他刚从秦素素身上滚下来，他就立马落荒而逃了。 否则他真跟王大虎打起来，那肯定是有一拼的。 而这时候，秦素素则既像是已经吓傻了，又像还在犯迷糊。 反正她并没有马上掩上自己的上衣，也没把自己的裤子提起来。 于是，就像一道耀眼的白光那样，她的晶莹剔透的娇躯立马就呼啦啦地扑进他的眼帘，继而又深入到他的五脏六腑，使得他体内的热血立马就燃烧起来，而且还很难再扑灭了。 真他妈的，这女人怎么这样漂亮啊？ 竟然比他老婆徐秀红更漂亮。 就连一直让他想入非非的张艳红全都没法跟她比。 幸好，他也就是惊鸿一瞥而已。 他仅惊鸿一瞥，就赶紧调转了身体。 而她则在这时赶紧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接下来，秦素素和王大虎再一起往回走，她就把该说的全都给说了。 既说到她是小寡妇。 也说到寡妇门前是非多。 甚至还说到了她的娘家。 虽然她父母双全，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可是贫穷往往会把亲情给扼杀掉，至少她的娘家就是如此。因此，即便她在彭家庄生活得再苦，她却仍然还得留在彭家庄，经常要被公婆等人欺凌，同时再被各种各样男人再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骚扰。 毕竟那年头还没有所谓的性骚扰罪啊。 王大虎听着听着，他就突然想替秦素素出头了，于是他略显忐忑地挠着头说，“那那，那你想不想换一种活法啊？如果你想换一种活法，我倒可以帮帮你的。” 秦素素则又立马犯起迷糊来，“换换，换一种活法？” 王大虎还是忐忑地挠着头说，“是是，是这样的，我总觉得你一直这样忍也不叫一个事，你想想看，就像小鬼子已经打进咱们中国来，咱们能一直窝窝囊囊地忍着吗？咱们得赶紧反抗才行啊。” 秦素素不禁眼泪汪汪地苦笑起来，“唉，反抗？我哪敢反抗啊？你说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自古以来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就是真的想反抗，那我又能咋反抗啊？” 王大虎终于不再挠头了，而是“嘿嘿”地笑着说，“嗨，要说你们女人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其实这世上从来都是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所以只要你真正反抗了，而且又有我来帮你，那你就肯定不会再被人欺负啦。” 秦素素这才总算破涕为笑了，“那你说说，你究竟能咋帮我啊？” 王大虎立马就手舞足蹈起来，“嗨，其实这事咱们可以这样整……” 咋整？ 都别着急，王大虎肯定有办法整。 而且还是马上整。 说整就整。 首先，他是当晚就把秦素素给送到了彭家庄，而且进庄以后还一直跟她说说笑笑的，反正是弄得彭家庄人都知道她已经“有人”了，还是一个虎背熊腰、面相很凶的大男人。 紧接着，他一来到秦素素家，他就特意去拜访她公婆，立马凶神恶煞把她公婆给臭骂了一顿。 还真是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平时她公婆特厉害，但是现在被王大虎一骂，他们却都立马吓坏了。 再后来，他则干脆又在秦素素家留宿了。 秦素素和女儿彭朵朵睡在东厢房里。 他是一个人睡在西厢房里。 当然，即便他们是这样睡的。 外人也肯定不会认为他们会分床睡。 都是干柴烈火，那肯定一点就着了？ 仅是这样还没完。 第二天上午，王大虎更是直接陪秦素素下地干活了。 再后来，王大虎干着干着，他一看曹旺财出现了，他就突然恶狠狠地向曹旺财扑过去。 扑倒了就打。 狠狠打。 使劲打。 曹旺财充其量也就是个土流氓，他哪是王大虎的对手啊？ 当时，王大虎甚至还拿起镰刀，想把曹旺财的蛋蛋给割了。 那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啊。 幸好，秦素素赶紧制止了王大虎。 曹旺财又赶紧求饶了。 王大虎这才饶了曹旺财。 可以说，王大虎就是这样一战成名的。 最终，王大虎则是一边给乡亲们散香烟，一边宣布，“从现在起，她秦素素就是他王大虎的女人了，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哈。” 当时，王大虎的确用的是“哈”，而不是“啊”。 第061章 还要想那个 那天上午，王大虎还特意安顿曹旺财，让他以后得替自己留点心，就是如果有人欺负秦素素了，那一定要替自己把那个人的名字记牢了，否则他就肯定会被“同罪同罚”的，甚至连他老婆孩子都有可能遭殃。 就这样，王大虎还真替秦素素出了头。 反正从此以后，已经没人再敢明目张胆欺负秦素素了。 那天之后，王大虎既然想把戏演足了，那就自然还是要往彭家庄跑。 大约十天半个月跑一次。 三个月前某一天，他又去看秦素素时，他则再次当了一回英雄。 当时，秦素素突然得了阑尾炎，疼得她要死要活，却没有人来管她。 现在她公婆等人，已经都对她敬而远之了。 王二虎刚好赶来后，他则连彭朵朵都没管，而是一把抱起秦素素就疯跑起来，最终他又搭上一台去县城的拖拉机，才总算把她送进了县医院。 那是他俩之间最亲密的一次。 他一直抱着她。 紧紧地抱住她。 而她则是一直在他怀里痛苦地呻吟着。 大美人就是大美人，就连痛苦呻吟都那么好听。 直把他给听得心痒痒。 恰恰是那次，郑大彪刚好看到了他和秦素素。 于是，他跟小寡妇秦素素“好上”的新闻就立马传遍了瀛家庄。 就连徐秀红都知道了。 有一晚，王二等再次从彭家庄回来后，想跟徐秀红亲热亲热，却被她给拒绝了。 以往，她是肯定不会拒绝他的。 基本上是来者不拒。 但是那晚，徐秀红的态度却很坚决，就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 哪里全都不让碰。 徐秀红还说，“你滚，你不是已经跟那个小寡妇好上了吗？有本事你就去找那个小寡妇啊。” 王大虎原本是暴脾气，若是以往，他肯定早就骂起来了。 但是那晚，他却没有骂。 一来徐秀红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你跟一个孕妇计较什么啊？ 二来他也意识到，他跟秦素素的那点事，的确已经对徐秀红造成一定的伤害。 于是，他赶紧忍了忍，他就讲起了他和秦素素的事情来。 他很会讲故事，即便你不想听，不愿意听，他也很快就能让你听到津津有味的。结果，徐秀红听着听着，她就主动依偎到了他的怀里，甚至还情意绵绵地摩挲起了他的胸膛。 王大虎终于讲完了，他则一脸得意地对徐秀红说，“真的，秀红，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讲的句句属实，你要是仍然还怀疑我们，那你可就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啦。” 徐秀红虽然没说信不信，却主动亲他了。 那种亲就跟划火柴差不多。 咔嚓一下。 咔嚓一下。 用不了两三下，她就把他这捆干柴给点燃了。 于是，一场情欲之火就熊熊熊熊地燃烧起来。 那是他们夫妻俩最后一次的燃烧。 他表现得很男人。 她表现得很女人。 只可惜，仅仅三个月后，他们就阴阳相隔了。 什么是命？ 这就是命。 很显然，正因为他和秦素素有着这么多的情谊，所以当他出事后，她才会赶紧来看他，先是把他哭醒了，然后又跟他抱头痛哭的。 当然，即便这事既合情又合理，但是对于彭朵朵来说，那却实在太让她愤怒了。 因为她毕竟才刚刚六岁啊。 爷爷曾经对她说，“唉，朵朵啊，朵朵啊，你爸没福已经死掉了，你妈那个狐狸精肯定已经在外面有人了，你可要替爷爷看着你妈啊……” 奶奶更曾这样对她说，“唉，朵朵啊，朵朵啊，你跟奶奶说实话，那个叫王大虎的坏男人有没有跟你妈睡在一起啊？他们睡在一起时是不是全都脱得光溜溜的啊？” 奶奶先是问这两个问题。 彭朵朵回答说，“没有，没有，没有，他是睡在西边房里的。” 由此，奶奶则又这样问她说，“朵朵，那你半夜起来尿尿时，你有没有看见你妈没在你旁边睡觉啊？你有没有听见你妈在西边房里像骚狐狸那样直哼哼啊？” 就这样，彭朵朵就同样愤怒了。 彭朵朵立马就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差不多，“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听见，你想问就去问她秦素素自己吧，呜呜呜呜……” 而今天，她可是亲眼看见了。 看见他们抱在一起了。 还抱头痛哭了。 哭，哭，哭个屁啊？ 要哭你去哭我爸啊。 要哭你去哭你自己老婆啊。 你俩抱在一起哭，那岂不就是一对狗男女啦？ 于是，彭朵朵赶紧拉扯着秦素素说，“妈，妈，我想回家了，咱们赶紧回家吧，啊？” 秦素素却立马说，“别别，朵朵，你看你大爷伤得这么重，咱们哪能不管他啊？咱们今天就留下来陪陪他好不好？再说了，现在天都快黑了，咱们连夜赶回去也不安全是不是？” 就这样，彭朵朵就只好在医院住了一晚上。 这天晚上，彭朵朵是睡在旁边两把椅子上。 秦素素则是趴在王大虎病床上睡着的。 半夜时分，彭朵朵正在睡梦中跟爸爸亲昵着，却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给惊醒了。她再仔细一听，才知道这是王大虎想要尿尿了。可是，让她始料不及的是，明明王大虎想要自己来，但是当他突然疼得低叫一声后，秦素素却非要帮他了。 当时，彭朵朵可真觉得自己母亲太没廉没耻了。 因为，秦素素还略带撒娇地说，“哎哟，你看你，王哥，你就让人家来帮帮你嘛，难不成你一个大男人还害羞啊？” 王大虎这才不再婉言拒绝了。 于是，秦素素赶紧端着尿壶，把手伸进王大虎的被窝里。 可是接下来，王大虎却偏偏尿不出来了。 秦素素立马就好奇起来，“咦，你快尿啊，你都已经憋成这样了，你咋还不尿啊？” 王大虎虽然没吭声，却一直“呼哧呼哧”地直喘气。 秦素素这才恍然大悟了，并又再次撒娇地说，“唉，你啊你啊，都已经伤成这样了，竟然还要想那个，那让我来帮你吧。” 怎么帮？还能怎么帮？ 那是一种不可描述的帮。 大约二十分钟后，王大虎才终于顺利地尿出来。 第062章 好玩又省事 第二天一大早，彭朵朵就轻轻地溜出去，开始玩失踪了。 很显然，她是被王大虎和秦素素给彻底激怒了。 只不过，彭朵朵肯定做梦也想不到，她刚刚玩失踪，她就突然撞上了王二等，而王二等又恰恰就是王大虎的二儿子。 其实，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命运是由不得我们任何人的。 当时，彭朵朵刚从医院跑出来，她就开始在附近小巷里瞎转悠，哪知道转着转着，她就很快被那两个一男一女老拐子给盯上了。 老拐子骗小孩，通常都是让女的来骗。 因为女的看起来更和善，也更容易取得小孩信任嘛。 这天上午，显然还是那个中年妇女来骗彭朵朵的。 中年妇女一看到彭朵朵，就立马眉开眼笑地说，“哎哟，小姑娘，你咋长得这么漂亮啊？你是谁家小孩啊？” 彭朵朵也是转得无聊了，就跟中年妇女聊起来。 彭朵朵摇头晃脑地说，“行了，老奶奶，你就别夸我了，也别先问我是谁家小孩，你还是先说说你自己吧，你是哪里人啊？” 中年妇女略一愣，就更笑容可掬地说，“哎哟，你这个小姑娘，你不仅太漂亮了，而且还很聪明过人呢，那你听奶奶告诉你啊，奶奶家就在西门口那边，你去那边玩过吗？” 彭朵朵还是摇头晃脑地说，“没去过，不过你这个老奶奶，你肯定是骗我的吧？因为听你口音，你可不像是我们本地人啊。” 这就是秦素素教育有方了。 譬如，秦素素曾对彭朵朵说，第一，通常老拐子都是外地人，听口音就能听出来；第二，老拐子嘴都特别甜，夸你这个夸你那个，往往夸着夸着就会把你给拐走了…… 秦素素教育好几条。 彭朵朵则是主要记住了这两条。 中年妇女又一愣，她就突然一把抓住彭朵朵的小手说，“哎哟，你看你这个小姑娘，奶奶怎么会不是本地人呢？奶奶家真的就在西门口那边，要不奶奶现在就带你去我家玩玩，给你很多好吃好玩的好不好？” 彭朵朵则又歪着小脑袋问，“那你知道紧稀的是啥意思吗？” 中年妇女真就被问住了，“紧稀的？老头子，你知道这是啥意思吗？” 中年男人说，“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就在这时，彭朵朵突然狠狠一跺脚，一脚跺在中年妇女的脚面上，她就立马跑走了。 肯定是撂着撅着跑。 结果，彭朵朵跑着跑着，她就猝不及防一头撞在王二等的怀里，甚至还把自己给撞倒了。当时，她一看这个男孩不仅没骂她，还赶紧扶起她，还叫她小妹妹，她就立马对他产生了好感。 于是，她又脑袋瓜一转，就干脆装起了小哑巴。 装哑巴多好玩啊。 装哑巴多省事啊。 否则你想跟着人家，人家肯定会问你这个那个的，那你该咋回答啊？ 难不成你还要把你妈给一个臭男人接尿的事情也讲出来啊？ 得了，就装小哑巴吧，又好玩又省事，何乐而不为呢？ 结果，就因为彭朵朵玩失踪，那就把秦素素给急坏了。 开始天天寻找彭朵朵。 主要是在县城一带找。 从早到晚一直找。 等天完全黑透了，她才会重新回到病房里，然后再跟王大虎同病相怜。 现在他们的确是同病相怜了。 他老婆被人杀死了。 她女儿可能被人拐走了。 这还不是同病相怜吗？ 肯定是。 而今天，彭朵朵再领着秦美娥、黄浩明来到县医院，她就立马把孙晓楠等人给惊呆了。 孙晓楠一看到彭朵朵，就赶紧一把捉住她说，“哎哎，朵朵，你这两天跑哪里啦？你可真是把你妈给急死啦。” 彭朵朵则是赶紧咧着小嘴说，“嗨，没事没事，你放心，孙大夫，其实我现在已经见到我妈啦，对了，孙大夫，王二等现在咋样啦？” 孙晓楠又一下子愣住了，“哦，王二等？你怎么会认识他啊？” 彭朵朵又开心地笑起来说，“嗨，不瞒你说，孙大夫，其实我这两天就是跟他在一起呢。” 秦美娥赶紧一把拔开彭朵朵，又急切地问起来，“哎哎，孙大夫，你快说啊，你还没告诉我们王二等现在咋样呢？” 孙晓楠这才简明扼要，大致说了一下王二等的情况。 恰在这时，秦素素身心交瘁地走进了护士站。 本来她是想来问问情况的。 这几天，她已经拜托了医院里的若干人等。 都是拜托他们留意一下她女儿的。 结果，她一来到护士站，刚看到彭朵朵，她就立马“哇哇”地哭起来。 甚至哭得就连路都走不动了。 彭朵朵这才低着头，瘪着嘴，乖乖地走到母亲面前说，“妈，妈，你快别哭了好不好？你看这里这么多人呢，要不然你打我吧，啊？” 秦素素倒是没打彭朵朵，而是又抱着她哭起来。 随后，彭朵朵则向秦素素讲述了她和王二等的事情。 最终，因为彭朵朵非要留在医院里，秦素素也就自然不能回去了。 其实，彭家庄那个家，她已经早就不想回去了。 要回也是回王大虎的瀛家庄。 更何况，王二等还是王大虎的儿子，他还救过自己女儿的命，她又岂能一走了之不管他的死活呢？ 就这样，秦素素就陪彭朵朵、秦美娥、黄浩明一起留在了县医院。 直到三天后，王二等才总算苏醒了。 对于彭朵朵等人来说，三天时间实在是太长太长了。 但是，对于主治医师孙晓楠等人来说，他能这么快苏醒却显然是奇迹。 其实，王二等身上真是有太多奇迹了。 而且，很多奇迹都是医学无法解释的。 譬如，王二等虽然昏迷了三天三夜，可是在这个过程中，不仅他身上的那些伤痕、淤青全都快速消除了，而且就连他头脑壳上那两道裂痕也都全部愈合了，直把孙晓楠等人全都惊得啧啧称奇。 那么严重的伤，竟然这么快就愈合了，这不是奇迹还能是什么？ 通常情况下，那么深的裂痕，至少得要半个月才能愈合拆线啊。 可是这个王二等，却偏偏仅用三天时间就愈合了那么深的裂痕。 真是奇哉，怪哉。 第063章 根本不尿他 再说郑有德和二狗。 这几天，他们被刘东强关进了少管所。 这家少管所成立于1955年，全称叫“瀛阆县少年犯管教所”。 按说，少管所里关押的都是已满14周岁、未满18周岁的少年犯，要对他们进行教育、挽救和改造。讲具体点，所谓教育和挽救，就是采取一系列诱导、关怀、鼓励和感化的方法，要对他们进行德智美体的全面教育，促使他们早日改造成为有利于社会的新人。 至于改造，那可就是劳动改造了。 要让他们从事一些比较轻微、不太繁重的劳动。 从广义上，少管所显然也是监狱。 按说，郑有德和二狗都还不满14周岁。 郑有德是刚满12周岁。 二狗还不满12周岁。 他们也不应该被关在这里。 可是不关在这里，那又该往哪里关？ 总不能单独给他们建一个儿童管教所吧？ 再说了，他们都差点把王二等给打死了，难道还不应该关起来吗？ 至少，刘东强就是这样质问刘宏伟的。 前面交代过，刘宏伟是郑有德母亲张艳红的表姐夫。 郑有德得叫他表舅舅。 刘宏伟是县政府某部门副科长，他就自然有权过问这件事了。 事实上，他也没办法不过问这件事。 因为那天下午，郑有德刚被刘东强铐走了，张艳红就哭哭啼啼地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他实在太喜欢这个妻表妹了。 从她还是小少女时，他就特喜欢她。 总想抱抱她，亲亲她。 而她呢？ 她也太喜欢让他抱，让他亲。 而那天，刘宏伟一看张艳红哭得哇哇的，他就赶紧关上办公室门，先是和蔼可亲地搂着她问情况，然后则是不停地拍着她，安慰她，还用自己手帕替她擦起眼泪来。 最终，刘宏伟则是带着张艳红，直接来到了县公安局。 先是找他铁哥们钱副局长。 然后…… 然后，他就差点被刘东强给气疯了。 当时，钱副局长又问了问情况，就把刘东强给叫来了。 哪曾想，刘东强尽管仅是一个股级干部，却根本不尿他这个副科长。 反正任凭他好说歹说，刘东强都就是不肯放人，还不停地质问他。 你那侄孙都快把人打死了，难道还不应该关起来吗？ 还有，我不把他关在少管所，那该往哪里关啊？ 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他跟成年罪犯关在一起啊？ 要不然这样，刘科长，你单独给他建一个儿童管教所怎么样？ 后来，刘东强更是撂下狠话来。 啥狠话呢？ 就是除非你们能求得王二等本人的谅解，否则我就一直关他，谁想说情都不好使。 你听听，这话还把钱副局长都捎带上了。 可问题是，现在王二等还生命垂危，昏迷不醒，就是真的让张艳红去求王二等，那又怎么求啊？ 幸好，钱副局长特够意思，当着张艳红面，他就亲自给少管所所长打去电话，明确要求少管所所长务必关照一下郑有德，既要让郑有德在少管所里吃好喝好，更不能让郑有德遭受什么皮肉之苦。 刘宏伟这才总算有些面子了。 张艳红这才总算放了一些心。 以前，张艳红每次进城，都是住在刘宏伟家。 今天也是如此。 只不过，今天又与往常不同。 今天刘宏伟老婆、也就是张艳红表姐不在家。 张艳红表姐去省城看她儿子儿媳妇去了。 于是接下来，刘宏伟就亲自下厨，给张艳红做了好几道菜。 都是张艳红爱吃的。 有这么多菜，那总得喝点酒吧？ 更何况，张艳红现在心情很不好，她也特想喝点酒。 借酒消愁嘛。 酒当然有。 一个副科长家怎么能没酒呢？ 不仅有酒，而且还是上等的洋河大曲。 平时郑大彪，刘宏伟都舍不得让郑大彪喝这种酒。 但他肯定舍得让张艳红喝。 洋河大曲是浓香型大曲白酒，酒液澄澈透明，酒香浓郁清雅，入口鲜爽而甘甜，口味细腻而悠长。更何况，这是上等的洋河大曲，那就更绵更柔更甜更净更香了。 当时，刘宏伟喝着喝着，他就想打一个比喻了。 什么东西才能跟这好酒作比喻呢？ 特绵柔，特绵甜，特绵爽。 柔而不淡，甜而不腻，爽而不辣，实在是太完美了。 得，后来他一瞅张艳红，就有答案了。 天呐，张艳红不就是特绵柔，特绵甜，特绵爽，反正就是又绵又柔又甜又净又香吗？ 刚才，张艳红一来他家，她就把外套给脱了。 今天天气比较热，脱外套是理所当然的。 可她一脱掉外套，那就更诱人、更迷人了。 因为她的外套里面可就是一个纯棉秋衣啊。 说起来，这件秋衣还是他送给她的。 估计她现在还穿着那条秋裤吧？ 那天，刘宏伟想把这身秋衣秋裤送给张艳红时，是这样说的。 刘宏伟说，“艳红啊，这身秋衣秋裤是我给你表姐买的，你表姐她嫌太大了，想让我拿去退掉，你说我好歹也是一个科级干部，我哪好意思再拿去退掉啊？所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那就送给你吧，啊？” 张艳红怎么会嫌弃呢？ 多好的秋衣秋裤啊，粉红色，纯棉的，她真是太喜欢太喜欢了。 当时，她表姐刚好不在家，去上班了，她还立马就试起来。 哇塞，真是太合适了，把她浑身上下全都给包裹地紧紧的。 该凸的部位全都凸出来。 该凹的部位又全都凹进去。 反正是太贴身了，也太舒服了。 而且更把她胸大、腰细、臀圆的优势全都展现出来了。 当时，刘宏伟看着看着，他就不敢再看了，赶紧掉转了脑袋。 害怕再看会出什么事。 而现在，刘宏伟则是太想再好好看看她了。 想看就看。 虽然现在看不到她的秋裤。 但是，他仅仅是看张艳红的秋衣，那也同样是能赏心悦目的。 其实这时候，张艳红也同样在看他，而且还看得含情脉脉的。 好像是在鼓励他去干点什么。 结果，刘宏伟实在没忍住，他就真的想要干点什么了。 于是，刘宏伟先一把抓住张艳红的手，就这样说，“来，艳红，你过我这边来，你听我告诉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啊。” 第064章 的确太操蛋 本来，他们是面对面一起吃饭喝酒的。 现在张艳红一过来，那就成了肩并肩。 当然，是肩并肩也不准确。 因为，刘宏伟一把将张艳红拉过来，他就紧跟着搂住了她的娇躯。 至于张艳红，可能是已经喝多了，反正她立马就主动靠在了他怀里。 刘宏伟开始告诉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第一，他明天肯定还会再去找关系，一定要把刘东强那厮摆平了。 这第一点，他大概讲了两分钟。 第二，他要求张艳红赶紧去跟王二等家人求求情，因为那样一来，即便王二等真的死掉了，只要王二等家人愿意原谅郑有德，那也肯定能最大限度减轻郑有德的罪责。 这第二点，他又大概讲了两分钟。 他一直跟她头靠头讲。 脸贴脸讲。 再后来，刘宏伟刚想讲第三时，也不知道是他主动的，还是张艳红自己主动的，反正冷不丁的，他们的嘴巴就贴在一起了。 结果这一贴不要紧，就像502胶水一样，他们两张嘴巴竟然一下子就被粘住了，再也分不开了。 于是，刚开始是各有归属的两张嘴，也就是两个口。 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吕”。 先由“吕”作铺垫，然后“床”就正式上场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后，刘宏伟才又重新搂着张艳红，开始讲三四五。 其实，现在三四五已经全都不重要了。 至少张艳红现在是不怎么太伤心了。 因此，他刚想讲第六，张艳红就又主动跟他“吕”起来。 这次，他们“吕”着“吕”着就梅开二度了。 很显然，二度梅就更开得长久一些了。 第二天上午，刘宏伟先让张艳红去医院看了一下王二等。 王二等还没苏醒，那就仅能不能看一看了。 随即，刘宏伟则是亲自开车把张艳红送回瀛家庄的。 车肯定不是他自己的。 当时能有几个人有私家车啊？ 所以车肯定是他们单位的。 他就用单位的吉普车把张艳红送回了瀛家庄。 当然，他既没有直接把张艳红送回家。 也没有直接把她送到王二等家。 他仅把车停在村路口，就让她自己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紧接着，张艳红则是梨花带雨地去了王二等家。 去求王二等父亲王大虎。 王大虎虽然跟郑大彪不对付，觉得郑大彪太狂了。 竟然比他自己还狂。 但是他却很喜欢张艳红。 没事总会跟她开一些半荤半素的玩笑。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跟她开玩笑，就好像是给郑大彪戴上了绿帽子。 而且作为生产队长，他在安排干活时，往往也会照顾一下她。 总之，他真的很喜欢张艳红。 总觉得这个胸大、腰细、臀圆的女人很会哄人。 能把男人哄得团团转。 更能把男人哄得心痒痒。 男人心一痒痒，那就肯定很舒服了，也更喜欢她了。 而现在，张艳红一见到王大虎，她就梨花带雨地哭起来，边哭边还直叫“大虎哥”，她就弄得王大虎头昏脑涨，再没办法去恨郑有德了。 没错，郑有德是很可恶。 比他老子郑大彪更可恶。 可问题是，郑有德终究才十二岁，还是一个孩子，你总不能真的让他去坐大牢吧？ 于是，王大虎很快就表态了，“行了，行了，艳红，你快别哭了，既然你来求我，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对吧？我看这样好了，只要我家二等他这次死不了，只要他一醒过来，我就保证替你去跟刘队长求情，让他把你家有德放出来，这总可以了吧？” 其实这些话，刚才他已经对郑大彪讲过了。 刚才，郑大彪是和赵东方一起来他家的。 王大虎跟郑大彪不对付，却跟赵东方挺有交情。 这也恰恰是他能当上瀛家庄生产队长的主要原因。 这段时间，赵东方一直不在庄上，是去外地学经验了。 学什么经验呢？ 主要是学分田到户。 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很多地方都已经分田到户了。 所以下一步，瀛家庄也同样得分田到户。 赵东方就是去学这个的。 结果，他刚去学经验，村子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先是王大虎家发生凶杀案，徐秀红被人给杀了。 然后是王二等差点被郑有德给打死了。 而今天，他才刚刚回来，就被郑大彪拉到王家来当说客了。 只不过，对他所说的这些话，郑大彪刚才却很不满意。 郑大彪说，“日，你看你，大虎，你是不是想说，要是你家二等永远醒不过来，你还得让我儿子坐一辈子大牢啊？” 你听听他这话，他这话多他妈的不人道啊。 咋，难道你儿子差点把我儿子打死了，那还一点不用负责任是吧？世上哪有这种好事啊？ 最终，王大虎实在气坏了，就把郑大彪给赶走了。 相比之下，张艳红可就很会来事了。 张艳红赶紧直点头，并握着王大虎的手说，“好好，谢谢大虎哥，谢谢大虎哥。” 王大虎实在没忍住，他就趁势摸住张艳红的小手说，“唉，你说你这个艳红啊，你老一个劲谢我干嘛啊？咱俩之间哪用得着这样客气啊？不过话说回来，你那儿子也的确太操蛋，太胆大妄为了，你真得好好管管啊，否则总有一天，他是会出大事的啊。” 张艳红根本没有抽回小手的意思，“我知道，我知道，大虎哥，你说的非常有道理，请你放心，等他这次回来后，我非狠狠收拾他一顿，让他长点记性，让他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 王大虎又顺势轻拍着张艳红柔嫩的肩膀说，“那就好，那就好，其实说老实话，你家有德小时候真的挺乖的，当时我真的特喜欢他，甚至我还挺想认他做干儿子呢。只可惜，就因为郑大彪那个二货太操蛋了，结果有德长着长着，他就被郑大彪给宠坏啦。” 张艳红又立马直点头，“是呢是呢，大虎哥，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不瞒你说，有时候我真是特恨他那个二货，真特想跟他离了再重新找一个，我张艳红就是随便再找一个也肯定会比他强，你说是吧？” 张艳红说着说着，就又“呜呜”地哭起来。 第065章 想吃窝窝头 王大虎越听越舒坦，他就更想好好逗逗张艳红了。 好好逗逗她，那不就相当于是给郑大彪戴了绿帽子吗？ 于是，王大虎干脆替张艳红擦起眼泪来，“哎哟，你看你，艳红，你咋还哭个没完啦？这要让外人看到了，那还不得怀疑咱俩，甚至怀疑我已经把你给那个啦？不过话说回来，我要真的把你给那个了，那你恐怕就不是哭哭啼啼了，而是一直像小母猪那样再哼哼了，你说是吧？” 张艳红则又破涕为笑地拍了一下王大虎，“去你的，你才是猪呢，我看你纯粹就是一头永远都吃不饱的种猪，都已经伤成这样子了，竟然还有心思想那个啥啥啥。” 说完，她还又忍不住笑了一会儿。 王大虎也跟着笑了笑，他就重新拍着张艳红的小手说，“艳红，你可听好啊，我可真没撺弄你跟大彪离婚啊，其实大彪那货也没啥不好的，他也就是比较霸道一些罢了，不过总的来说，他对你还是很好的嘛。” 张艳红又像突然想起似的，“对了，虎哥，今天我去医院看二等，我见有个小媳妇正在那里伺候二等，秦美娥他们还都叫她秦阿姨，看来她就是你那个相好的吧？” 你听听，你说这个张艳红究竟有多讨人喜欢啊？ 刚才还是叫“大虎哥”。 现在直接就叫“虎哥”了。 王大虎这才好像触电似的，突然抽回自己的手说，“哎哎，艳红，这话你可不敢乱说，我跟她绝对是清清白白的，甚至比我跟你还要清白呢，反正我跟她可是连玩笑都没有开过啊。” 张艳红又撒娇地拍了一下王大虎说，“去你的，你就好好骗我吧，我看你俩肯定早就那个啥过了，不过实话实说，那小媳妇还真是好漂亮呢，看来虎哥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王大虎还想再说点啥，却见王金花一头闯了进来。 王金花说，“爸，一会我想去看看二等，你能给我一点钱吗？” 王大虎略微愣了一下说，“唉，要去你明天再去吧，今天你二叔他们全都去了，你要是再去，那家里那么多活谁干啊？” 王金花顿时就委屈起来，“那，那也行，那我现在去猪草啦。” 王大虎又赶紧摆摆手，“行行，你去吧。” 王金花刚走到房门口，却又突然笑了一下说，“对了，张婶，刚才我见郑大爷四处找你呢，你咋还不赶紧回去看看啊？” 张艳红立马就听出王金花的潜台词来。 得，这死丫头这是想要赶我走啦。 张艳红赶紧从床边站起来说，“啊，他找我干啥啊？那那，大虎，那我先回去啦。” 王大虎也赶紧说，“行行，那你回吧，慢走啊。” 张艳红万想不到，她刚回家，就差点被郑大彪给气疯了。 当时，郑大彪连房门都没关，就跟二狗他妈在东厢房里搞上了。 二狗全名叫魏建强，挺好听的一个名字。 之所以叫二狗，那是因为他哥叫大狗。 而他们兄弟俩之所以叫大狗和二狗，那则又是为了好养。 民间有种说法就是名字越贱越好养。 譬如还有人叫大蛋、二蛋、狗蛋、狗剩的。 都是为了好养才这么叫的。 二狗他妈叫袁兰花。 袁兰花是外地人，十五年前，她跟父亲逃荒到瀛家庄时，由于父亲突然得病死了，她就经人撮合嫁给了老光棍魏五回，条件则是买一口棺材，把她父亲给埋了。 袁兰花今年三十六岁，比郑大彪还大几个月，除了皮肤还不错外，她并没有太多姿色，反正她是没法去跟张艳红、柳翠兰等人比。 可是，男人终究是怪物。 郑大彪也是如此，明明张艳红可比袁兰花漂亮多了，他却还是突然精虫发作，想搞一下袁兰花了。 本来，袁兰花今天来找郑大彪，是想托他一起把二狗救回来的。 托就是请，既然是请，那就显然存在人情了。 当时，袁兰花一看郑大彪答应帮她救二狗，就赶紧千恩万谢，结果谢着谢着，她就被郑大彪一把抱住了。 郑大彪说，“行了，兰花，你也不用老说以后谢我了，就今天吧。” 郑大彪说着说着就乱摸起来。 袁兰花竟然一点都没反抗一下。 好像是蒙掉了。 天呐，这个二货咋会看上我？还想打我主意啊？ 然后，袁兰花蒙着蒙着就突然不蒙了，而是立马就疯起来。 结果她一疯，她就更让郑大彪疯的不得了。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你真不能说萝卜就比青菜好。 或者说青菜就是萝卜好。 有时候白米饭吃多了，吃腻了，窝窝头反倒更香了。 郑大彪现在就是白米饭吃多了，想吃窝窝头了。 而且还是狼吞虎咽那种吃。 当时，张艳红一看郑大彪吃相很难看，太难看了，简直就跟一条公狗差不多，她就更是气坏了。你奶奶个腿，明明家里有好的你不吃，吃也吃不了几口，你却偏偏还要把外面这个贼货给叼回家里吃，你说你让姑奶奶我情何以堪啊？ 你要真的想偷吃，那你也去偷点好的吃啊？ 你要真有本事把柳翠兰偷到手，那姑奶奶我还算你有本事了。 张艳红越想越气，她就一把抄起擀面杖，直接从后面擂了过去。 幸好，郑大彪同样是体格健壮，虎背熊腰，挨一擀面杖也没啥事，他仅是“啊”地惨叫了一声。 又幸好，袁兰花也没顾上脱衣服，因此她一把推开郑大彪，又一把推开张艳红，她就赶紧提着裤子跑走了。 张艳红本来还想去追，至少也给袁兰花这个贱货几擀面杖，她却被郑大彪从背后牢牢地抱住了。 郑大彪说，“啊哟，你看你，艳红，我也就是耍耍她而已，你咋还要跟我发疯啊？你快跟我说说，你去找你表姐夫是啥情况啊？” 张艳红这才略微一愣，就不再发疯了，而是“呜呜”地哭了起来。 唉，真是他妈的太糟心了。 如果不是儿子出了事，那她昨晚又怎么会跟刘宏伟那样呢？倘若她一直待在家里，那就是借他郑大彪十个胆子，郑大彪又怎么敢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胡来呢？ 第066章 强大自信心 后来，张艳红又哭了好一会儿。 郑大彪也哄了好一会儿。 张艳红才把刘宏伟所说的那些一二三四五给重复了一遍。 郑大彪听了挺开心，“嗯嗯，有道理，看来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做起事来还真是层层推进、有板有眼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这句话竟然让张艳红一下子就心潮起伏了。 可不是咋的，他刘宏伟跟你郑大彪能一样吗？ 人家有文化，人家很会玩，哪像你只会三下五除二那么粗鲁啊。 昨晚，尽管刘宏伟第一次是有些草率了。 可是从第二次开始，你看人家多有文化啊。 一边那个还一边吟诗给她听。 那个叫什么来着？ 哦噢，想起来了，那叫《梅花三弄》。 梅花一弄戏风高， 薄袄轻罗自在飘， 半点含羞遮绿叶， 三分暗喜映红袍。 梅花二弄迎春曲， 瑞雪溶成冰玉肌， 错把落英当有意， 红尘一梦笑谁痴。 梅花三弄唤群仙， 雾绕云蒸百鸟喧， 蝶舞蜂飞腾异彩， 丹心谱写九重天， 空凭遐想笑摘蕊…… 当时，张艳红被刘宏伟给逗得火烧火燎，还曾故意问他，“那那，那有没有梅花四弄呢？” 结果，刘宏伟略微一愣，他就“嘿嘿”地笑着说，“没了，没了，梅花四弄可就弄不动啦。” 早晨醒来，刘宏伟还再次给张艳红吟诗了。 还是一边那个一边呤。 江山美人难兼得， 芙蓉如面柳如眉， 八月晓得蝉时雨， 暮上花池冰取梅。 风雪残月留有存， 静坐舍下平心论， 香肩玉足轻垂地， 赞赏有佳美人玉， 鸩羽千夜飘寒烟。 花弄影， 流水萍， 花非花， 清水铃， 只剩花间痴与梦 寂寞花仍要向往…… 此时，张艳红一想到刘宏伟，她就没法再恨郑大彪了。 恨啥恨啊？ 都是饮食男女。 男女之间还不就是那点破事吗？ 算了，算了，现在已经够乱了，我又何必再乱上添乱呢，还是同舟共济先把儿子救回来再说吧。 第三天上午，张艳红就又去了一趟县城。 这次，她虽然还是骑着自行车去的。 但是，因为他们早在前天就约好了，所以她刚骑到半路上，她就看到了刘宏伟的吉普车。 文化人也有着急上火的时候。 譬如现在，刘宏伟就等不及了。 刚上车，他就想那个了。 前几年，她和郑大彪虽然在玉米地里那个过。 也曾经在大运河边、还有另外一些没人的地方那个过。 但是，张艳红却真的从没在车里那个过。 主要是没条件。 没有车。 你总不能在拖拉机上那个吧？ 而现在，她一想到在车里肯定很新奇。 很刺激。 她就同样着急起来。 还真新奇。 还真刺激。 这次，她基本就跟袁兰花那个贱货差不多。 反正她也同样没有脱衣服。 至于刘宏伟，他则又挺像郑大彪了。 再后来，当吉普车终于“嗖嗖嗖嗖”地驶向县城时，她觉得这一切真是太像一场梦了。 而且还是一场甜甜蜜蜜的美梦。 …… …… 此时，王二等也同样在做梦。 在梦里，母亲徐秀红正给他讲故事。 母亲讲的是《青蛙小王子》。 母亲一边讲还一边轻轻地爱抚着他的小脑袋。 而他则是犹如婴儿那样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 徐秀红还说，“二等啊，二等，你可千万不要以为自己长得丑哦，其实男孩子哪有什么俊啊丑啊的啊？你想想看，就像青蛙小王子那样，难道你能说它长得丑吗？它要真那么丑，那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小公主喜欢它呢？所以二等啊，你可千万不要自暴自弃哦，更不能以为自己真是一个傻子哦，做人真的是要有强大自信心呢。” 就这样，他在梦里一下子就不再是废柴了。 反正他是不傻了。 于是，他立马伸出手，一把就捉住了母亲的大手。 王二等还同时叫起来，“妈，妈，你听我说，其实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大傻子啦---” 王二等叫着叫着，他就突然醒来了。 他一醒来，就立马看到了秦素素。 他正紧紧地捉着秦素素的大手。 没猜，秦素素的手的确比他大。 他还是孩子，手又怎么可能会比成年人更大呢？ 当然，他在看到秦素素的同时，还看到了秦美娥、彭朵朵和黄浩明。 秦美娥跟黄浩明是趴在床左边。 彭朵朵和秦素素则是趴在床右边。 于是，王二等略微一愣，他就赶紧抽回自己的手说，“美娥，你们咋都在这里啊？现在学校已经开学了，你们咋不去上学啊？” 秦美娥笑嘻嘻地说，“嗨，学有啥好上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学期的课本，我们不用三天就都学会了，那还有啥好怕的呢？再说了，我和浩明都想当你的保护神嘛。” 王二等这才想起来，秦美娥和黄浩明的确都是瀛家庄小学最优秀的二年级生，除了每次考试几乎都是一百分外，有时候上课提问题，还能把老师给问住了。结果，恰恰因为他俩成绩好，简直好得不像话，他们父母也就基本不管他们上不上学了。 黄浩明也赶紧说，“是啊，二等，其实从你出事那天起，我们就一直在医院里守着你呢，当然还有朵朵她啊。” 王二等顿时感动起来，并同时一左一右拍着秦美娥、黄浩明和彭朵朵的小手说，“谢谢你们，美娥，我说这两天我快要不行了时，我老觉得你们都在叫我呢，你们肯定叫我好多遍了是吧？” 秦美娥、黄浩明和彭朵朵异口同声，“嗯嗯，我们真是全都叫了你好多遍呢。” 王二等又瞅了一眼秦素素，就问彭朵朵说，“那那，朵朵，那这位婶子是不是就是你妈啊？” 彭朵朵使劲直点头，“嗯嗯，她就是你妈哦，二等哥，你知道吗？刚才我妈说你可能快要醒了，没准替你按摩按摩，你就能醒过来，结果她在你的脑门上按啊按啊，按着按着，你就真的醒过来啦。” 结果，王二等又瞅一眼秦素素，他就赶紧闭上了眼睛。 既像是太累了，想要歇一歇。 又像是无所适从了。 第067章 你想拯救他 这天中午，张艳红一听说王二等苏醒了，她就赶紧来到了县医院。 因为此前，刘宏伟已经带她见到了县公安局的正局长。 而且正局长也已经说服了刘东强，只要王二等苏醒了，又肯原谅二狗和郑有德，那就赶紧把那两个小混蛋给放了。 于是，张艳红立马就提着大包小包东西赶来了。 全都是好吃好喝的。 当然，买这些东西，她没有花一分钱。 都是刘宏伟花的钱。 并且，刘宏伟也同样陪她来到了县医院。 张艳红一来，她就立马哭个不停，一直哀求王二等能原谅郑有德。 王二等却一直不吭声，仅是一直死死地紧闭着眼睛。 再后来，张艳红求着求着，她就突然想给王二等下跪了。 不过她刚准备跪，就被刘宏伟给拦住了。 王二等这才开了口，“唉，婶子啊，其实我根本不是不想原谅他，你也根本没必要这样求我，因为我总觉得，如果现在真能让他多被关几天，让他多吃一点苦，那肯定不会是坏事。反之，如果这次轻易放过他，那他以后就肯定更会无法无天的，那样你们迟早是要后悔的啊。” 很显然，这话肯定有道理。 可是再有道理的话，张艳红现在也不可能听进去。 除非你说你原谅她儿子，赶紧让刘东强把人给放了。 否则那就全都是废话。 于是，张艳红根本不管王二等，而是继续哭哭啼啼地求。 就这样，王二等终于选择原谅郑有德了。 郑有德和二狗也终于被刘东强放走了。 郑有德刚走出少管所时，表现得还特好，非要去医院看看王二等，先跟王二等道个歉再回家。张艳红一看儿子还真懂事了，也就没急着回家，而是真把郑有德和二狗带进了县医院。 哪曾想，郑有德一看到王二等，就把可恶嘴脸给暴露无遗了。 郑有德吊儿郎当地说，“哎哟，王二等，你他妈的还真没死啊，老子还以为你早就死了，想里悼念一下你的遗容呢” 王二等刚要开口，却被秦美娥给抢了先。 秦美娥怒不可遏地说，“哎哎，郑有德，你还究竟是不是人啊？那天你都快把二等打死了，你不道歉也就算了，你咋还又来这里挑衅他啊？你要再这样混蛋下去，那你下次可就不仅是被关几天了，而是等着挨枪子，到时候那可就是我们去悼念你的遗容啦。” 秦美娥一直说得“叭叭叭”的，简直堪称是唇枪舌弹了。 郑有德刚要还嘴，却又被彭朵朵给抢了先。 彭朵朵更是唇枪舌弹地骂起来，“就是，下次肯定就是你这个王八蛋挨枪子了，不过到时候我可不会去悼念你的遗容，而是会带一条狼狗去，把你狼心狗肺全都吃得稀巴烂，让你永世不得翻身，让你就是死了也肯定是一个孤魂野鬼。” 郑有德本来都快气疯了，可他这时却又忍不住笑起来说，“嘿嘿，你们两个小蹄子，你们还挺会一唱一和的啊，你们信不信真把老子惹火了，老子能连你俩全都一起收拾啊？” 秦美娥突然一伸腿，她就猛地踢了郑有德一脚，“来来，郑有德，你要是真有种，那你就赶紧来收拾我啊，我就明告诉你吧，郑大傻，你别天天跟我咋咋呼呼的，其实你小姑奶奶我根本就看不起你，你说你一次叫好上几个人偷袭二等算什么英雄好汉啊？你要是真有本事，那你就光明正大来跟二等比个高低啊，我量你这个窝囊废肯定不敢吧？” 郑有德都快抓狂了，“日，我不敢？你也太小看我了，这世上还有我郑有德不敢做的事情吗？” 黄浩明这时又开了口，“我还真就不敢了，郑有德，其实像你那样鬼鬼祟祟搞偷袭，不仅我们看不起你，就连二狗都会看不起你的，你要不信你就问问二狗啊。” 郑有德真就问起来，“咋，二狗，难道你真的也看不起我吗？” 二狗支支吾吾地直挠头，“我我我---” 郑有德恼羞成怒，“叭”地踢了二狗一脚说，“日你妈的，看来你还真是看不起老子是吧？” 二狗这才赶紧说，“哎哟，你看你，老大，我哪有说看不起你啊？其实我只是还在考虑怎么回答你嘛，因为他们几个全都伶牙俐齿的，就算我再咋回答，他们都肯定会挑拨离间的。” 秦美娥等人一下子就都笑起来。 郑有德又突然一指王二等，“你给我听好了，王二等，老子还真不怕跟你比武的，等你哪天伤好了，咱俩就好好比一比看，到时候老子非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王二等立马就同意了，并轻蔑地冷笑了一下，“行啊，郑有德，既然你想比，那就不用等我伤好了，咱俩就三天后比一比吧，到时候我肯定至少会让你一只手的，我就用一只手跟你比。” 郑有德又恼火地吼起来，“滚你妈的，那就三天后见。” 话音一落，郑有德就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出了。 张艳红和刘宏伟、还有二狗也都赶紧跟了出去。 这下子，秦美娥和彭朵朵、黄浩明可就急起来。 秦美娥说，“唉，二等啊，二等，你说你也真是的，你伤还没好，哪能三天后就跟他比武呢？还有，你还说什么要让他一只手，难道你真一只手就能打得过他啊？” 彭朵朵也噘着嘴说，“就是嘛，那家伙块头大，你又受了伤，还要让他一只手，那你咋能打得过他嘛？” 黄浩明赶紧拍了拍彭朵朵说，“嗨，没事，没事，我估计二等那是故意想气郑有德的，反正再过十天八天，二等也不可能出院嘛。” 秦美娥和彭朵朵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倒也是哦。” 王二等却偏偏摇摇头，并说，“不不，三天后，我是必须出院的，因为那天是我妈二七，我哪能不回去给我妈上坟呢？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是绝对有把握战胜郑有德，然后再把他拯救过来的。” 秦美娥立马就愣住了，“啊，你想拯救他？他都早就无可救药了，你咋拯救他啊？” 第068章 真正高水平 其实，不仅是秦美娥，彭朵朵和黄浩明、秦素素也都一下子愣住了。 既要跟他比武，又要拯救他。 难道王二等是不想打败郑有德吗？ 于是，彭朵朵和黄浩明也都赶紧问起来。 王二等不禁苦笑着说，“嗨，你们全都没有听懂我的意思，三天后我是必须打败郑有德的，不过我想打败他，并不是为了赢他，而是为了首先打击他的自信心---” 秦美娥和彭朵朵又异口同声了，“啊，打击他的自信心？” 王二等说，“这事是这样的，虽然做人一定要有自信心，可是如果一个人太过自信，那就肯定会膨胀了。郑有德现在就太膨胀了，根本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真以为他就是老子天下第一了。所以，我刚才说要让他一只手，那就是为了打击他的自信心，让他以后能收敛一点。” 这次，秦美娥没再接着问，而是跟黄浩明一样，都蹙起了眉头。 彭朵朵则再次问起来，“那然后呢？” 王二等说，“只要打击了他的自信心，让他以后的确收敛了，而且有我以后经常压制他，他就肯定能慢慢变好的。因为不管咋说，咱们跟他都没有深仇大恨，所以咱们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滑向深渊的。” 黄浩明点点头，“嗯嗯，你说的倒也是。” 秦美娥却偏偏摇头晃脑地说，“唉，我看那倒未必，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像狗改不了吃屎那样，有些人还真就是无可救药了，你根本没办法去改变他，至少他郑有德就肯定是这种人。” 王二等略微愣了愣，才又这样说，“这事是这样的，美娥，虽然我承认你所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我也未必真能拯救得了郑有德，因为就像我曾经想把我妈救活了那样，最终我不是也没有救活我妈吗？但是话说回来，很多事总得试一试才知道吧，如果连试都不试一下，那我们以后就肯定会有遗憾的对不对？” 秦美娥点点头说，“行行，那就试一试吧，要是真能把郑有德那个二货给拯救好，那我们瀛家庄以后也就能太平啦。” 再说郑有德和张艳红等人。 这天黄昏，郑有德刚回到自己家，就被郑大彪一把逮住了。 郑大彪一逮住郑有德，他就立马抽出自己的裤腰带来。 他的裤腰带是货真价实的军用皮带。 既很宽又很厚。 平时，郑大彪一旦逮到小偷、流氓之类的违法分子，他就会用这根皮带来教训他们，往往能把他们给抽得鬼哭狼嚎，皮开肉绽，半个月都很难爬得起床来。 很显然，他现在就是用这根皮带来抽郑有德了。 郑有德挺机灵，他一看父亲抽皮带，他就赶紧朝张艳红直叫唤。 郑有德说，“妈，妈，你快拦住我爸，你可不能让他抽我啊，三天以后我还得跟王二等比武呢。” 张艳红倒也手疾眼快，她一把就拖住了郑大彪，“是啊，大彪，今天你还真不能打他，否则三天后他要再打不过王二等，那你们老郑家可就太丢人现眼啦。” 刘宏伟也赶紧说，“是啊，大彪，你就先饶了他吧，刚才在医院，他都已经跟那个王二等下了挑战书啦。” 郑大彪这才一脚踹开郑有德，“行行，看在你舅舅面子上，今天老子就饶了你。” 随即，郑大彪则又满脸堆笑地拉住刘宏伟说，“走走，姐夫，快进家里来坐，这次有德这件事，可真幸亏有你帮忙啊，今晚你千万不能走，一定让我多陪你喝几杯啊。” 刘宏伟略显尴尬地说，“我我，我看我还是快回去得了，喝酒我哪里能喝得过你啊。” 郑大彪又赶紧把刘宏伟往家里拖，“别别，姐夫，快进家里来坐，谁说你喝酒喝不过我啊，那次在你家，我可是被你给灌醉啦。” 很快，郑大彪又杀了一只小公鸡，并让郑有德杀了一只兔子，他就亲自下厨做起晚饭来。 至于张艳红，她则是陪刘宏伟东扯西拉的。 话都是理所当然的正常话，听不出别的含义来。 但是，因为他们又总是眉目传情的，那就肯定有意思多了。 这天晚上，郑有德很快就吃饱喝足了，先回自己房里睡觉了。 这几天，他在少管所一直没睡好，他就很快发出酣畅淋漓的呼噜声。 郑大彪和张艳红、刘宏伟仍是继续慢慢吃，慢慢喝，慢慢聊。 大约一小时后，郑大彪虽然还想再敬刘宏伟，自己却彻底醉倒了。 一头趴倒在餐桌上。 张艳红想把郑大彪扶上床。 刘宏伟则是赶紧去帮张艳红。 随后，他们一看郑大彪也同样打起呼噜来，他们相互开了口，然后再次将两张嘴巴弄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吕”字。 这次，他们还是没有脱衣服。 懂的人全都懂，有时候不脱可能更好点。 他们现在就都觉得不脱反而更刺激。 更何况，这可是在郑大彪旁边啊。 可以说，偷情偷到这种境界，那才是真正高水平嘛。 …… …… 第三天上午，王二等和秦美娥等人刚回到瀛家庄，他就立马参加了母亲徐秀红的“二七”仪式。 “二七”就比“头七”简单多了。 主要是一家人上坟烧点纸钱，再哭几声。 亲戚们基本不用去。 但是徐秀红的这个“二七”，却还是与一般人的“二七”有一些不同。 因为这天，秦素素和彭朵朵也同样参加了这个仪式。 当时，秦素素略显悲切地看着王大虎说，“王哥，我能跟你们一起去给嫂子上上坟吗？” 王大虎则是略微愣了一下说，“行行，你想去就去吧，去去也好。” 王大虎这样说，就把王一等和王金花等人都说愣住了。 很显然，他们并不想让秦素素去。 今天是他们母亲“二七”，你一个外人去干嘛？ 更何况，你这个外人还是他们父亲相好的，是他们母亲的情敌，难道你是想去看笑话吗？ 但是愣住归愣住，他们却并不敢反对，否则就极可能会挨揍的。 毕竟王大虎是暴脾气啊。 第069章 请你先动手 到了墓地，秦素素虽然没有哭出声来，她却一直噙着泪，不停地往火堆中添着纸钱，那神情就好像是被烟给熏着了。 烧完纸，磕完头，仪式就算结束了。 不料，王大虎这时却又说了一句令人费解的话。 王大虎说，“好了，一等，你们几个都先回去吧，我和你们秦姨还想再跟你妈聊几句呢。” 他这句话其实也把秦素素给说愣住了。 很快，王大虎一看王二等他们都已经走远了，他就一屁股坐到徐秀红的坟边，神神叨叨地说开了。 王大虎说，“唉，秀红啊，秀红啊，不瞒你说，我现在真是有一肚子话想要对你说啊，可是人这东西就是日怪，有时候话太多了，却反倒不知道先从哪里说啦……” 秦素素开始直愣愣地紧盯着王大虎。 当然，王大虎还是很快就说顺畅了。 王大虎说，“说真的，秀红，我敢对天发誓，在你还活着的时候，我跟这个秦素素真是清清白白的，我们既没真正拉过手，也没真正亲过嘴，至于那个那那啥，那就更不可能了……秀红啊，我说的绝对句句都是实话，我要是说了一句假话，那现在老天爷肯定会突然打雷把我给劈死的。” 说到这里，王大虎还特意停下来，朝半空中看了看。 半空中艳阳高照，肯定不可能真的打雷。 王大虎这才又说，“你看看，秀红，我真的没有骗你吧，你看天上根本没有打雷吧？唉，不过呢，不过呢，不过呢……” 王大虎好像一下子就被卡住了，一连说了好几个“不过呢”。 秦素素则是更不解地看着王大虎。 王大虎又长叹一口气，才再次顺畅了，“唉，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既然你已经死了，而且马上又要分田到户了，所以就算千不该万不该，我和这个秦素素现在也得再往前走一步啦。” 秦素素赶紧低叫起来，“别别，王哥，你千万别对嫂子说这种话，今天可才是嫂子的二七啊。” 王大虎又一声叹息说，“唉，素素啊，做人是一定要光明磊落的，所以该说的还是得说啊，要是现在不说，等我真把事情给做完了，那我岂不就是先斩后奏啦，你说是吧？” 秦素素不禁低下头来说，“唉，你啊，你啊。” 王大虎又重新看着坟头说，“唉，秀红啊，我知道你是爽快人，所以我想跟这个秦素素再往前走一步，你肯定不会怪我们的对不对？其实，今天我之所以要带素素来祭拜你，也是为了让你们姐妹俩见个面的，你看她这人是不是很不错啊？” 就这样，秦素素突然“呜呜呜呜”地低泣起来。 王大虎继续神神叨叨地往下说，“还有啊，秀红，素素以前一直都是叫我王哥、同时叫你嫂子的，但是从现在起，我就得让她把称呼给改了，以后她就直接像你一样叫我名字了，叫我大虎也好，叫我王大虎也好，叫我王八蛋也好，反正就像你叫我那么叫，怎么叫都可以，但是她却肯定不能再叫我王哥也不能叫你嫂子了，而是要叫你姐。” 秦素素本来仅是低声哭泣，现在她却真“姐啊姐啊”地哭起来。 王大虎竟然也立马“呜呜”地哭了起来，“唉，秀红啊，秀红啊，其实跟你说一句掏心窝的话，如果你这个妹妹不是一个好女人，又是一个苦命的女人，我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再往前走一步的。可是，她真的太好了，命又太苦太苦了，甚至比黄连还要苦，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我都真得赶紧把她娶过来啦。” 秦素素又更大声地哭了起来。 既哭自己命苦。 更哭徐秀红这么年轻就香消玉殒了。 看来这一切真的全都是命啊。 命中注定的事情，谁又能改变得了呢？ …… …… 再说王二等和彭朵朵等人。 他们刚回到家门口，就见郑有德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 郑有德还同时领来二狗、二毛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 与此同时，秦美娥和黄浩明也赶紧跑了过来。 郑有德说，“王二等啊，今天我还真的不想占你便宜，所以如果你想先歇歇的话，那我就让你先歇上一个小时再打吧。” 王二等微微一笑说，“不用，你想现在打就现在打，要不然让大家全都等着咱俩，那多不好啊。” 郑有德立马摆开架势来，“那行，那就开始吧，今天我让你先动手。” 王二等说，“不用，既然你是挑战者，那就请你先动手吧。” 郑有德这才不啰嗦了，飞起一脚就踢向王二等的小肚子。 王二等赶紧双手一背，直挺挺地挨了郑有德这一脚。 就像上次一样，秦美娥和黄浩明等众人又都一下子惊呆了。 彭朵朵更是“啊”地惊叫了一声。 因为，尽管郑有德踢得非常狠，王二等却还是纹丝不动挺立在那里。 王二等还又微微一笑说，“再来，你继续，不用停。” 郑有德还真就继续了。 一脚二脚三脚四脚五脚六脚。 王二等依然还是纹丝不动挺立着。 郑有德恼羞成怒，终于挥拳而上，并骂起来，“我日你妈，老子今天还真就不信邪了。” 郑有德是直接挥拳去砸王二等鼻梁骨的。 曾经，二狗不尿郑有德。 郑有德一拳就砸断了二狗的鼻梁骨。 而从那次之后，二狗也就自然变成了郑有德手下的小弟。 王二等这才突然闪身一躲，然后“啪啪啪啪”就搧了郑有德四个耳光。 他还真是就用了一只手。 一只手来回搧。 手掌去搧郑有德的左脸。 手背去搧郑有德的右脸。 速度快得简直不得了。 王二等仅用几秒钟，他就把四个耳光搧完了。 由于速度太快，郑有德的脑袋也就转得太快了。 郑有德都被转得有些懵圈了。 王二等还又怒不可遏地说，“你听好了，郑有德，从现在起，你的嘴巴必须放干净点，否则今天我非把你打成猪头不可。” 这次，郑有德干脆双手挥拳了，一拳砸向王二等的下巴，一拳砸向他的太阳穴，“我日你妈，老子还就要骂---” 第070章 非跟你没完 王二等再次一闪身，就又“啪啪啪啪”搧了郑有德四个耳光。 郑有德还真不是废物，因为尽管他又挨了四个耳光，他却同时一把擒住王二等的那只手，就像老虎钳一样死死地钳住了。 郑有德还紧跟着骂起来，“我日你妈，我让你狂，你不是说过今天只用一只手吗，老子现在擒住你这只手，我看你他妈的还咋打老子啊？” 孰料，王二等突然一抬腿，他就用膝盖一下下地撞向郑有德的腹部。 咚咚咚咚。 又是四下。 郑有德痛不可忍，这才赶紧撒手，“扑通”跌倒在地上。 只不过，郑有德终究是小霸王。 小霸王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因此，郑有德“扑通”跌倒在地时，他却突然一抱王二等的双腿，随即使劲一拽，他就立马将王二等摞倒了。 可以说，郑有德这下子可就反败为胜了。 他开始死死地压着王二等，并且一拳一拳地砸向王二等的脑袋。 王二等赶紧用单手拼命抵挡着。 郑有德一边挥拳还一边怒吼着，“我求你了，王二等，你他妈的就不要再羞辱老子了，你快赶紧用两只手打老子，只要你用两只手打老子，那老子现在就肯定会饶了你啦。” 突然，王二等不再来回抵挡，他就一拳砸向了郑有德的脑袋。 郑有德惨叫一声，再次跌倒在地了。 王二等又开始一脚一脚地踢着郑有德 “你给我听好了，郑有德，今天我之所以只用一只手跟你打，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从今以后，你要再敢狂妄自大，胡作非为，我王二等随时随地都能收拾你，让你小子就像现在这样丢人现眼。” 郑有德虽然被王二等踢得来回滚，他却仍然还是骂不绝口。 郑有德说，“我日你妈，王二等，老子还就是要狂妄自大了，老子还就是要胡作非为了，除非你今天弄死老子，否则老子非跟你没完。” 王二等又一脚踩住郑有德的脑袋说，“行，你还不服是吧？我看你今天服不服，今天我要不把你打服帖了，那我就不是王二等。” 郑有德更大声地骂起来，“日你妈，老子就不服，老子就不服，老子就不服……” 很快，郑大彪和张艳红等人，就从不远处急跑过来了。 本来，孩子们打架，大人是不好插手的。 拉架可以拉。 但是如果你跟孩子动手，那就肯定是你不对了。 但是，郑大彪显然管不了这么多了。 因此，郑大彪急跑而来，他就飞起一脚踢向王二等。 郑大彪还同时一声吼，“住手，王二等，你他妈的别再打他啦。” 在瀛家庄，真正会打架的成年人有两个。 一个是王大虎。 一个是郑大彪。 但是，即便是王大虎，他也很难真正打得过郑大彪。 主要是郑大彪下手狠。 往往一出招就是狠招。 譬如有一次，因为二毛他爸说了一句公道话，让郑大彪恼羞成怒了。 郑大彪就突然飞起一脚去踢二毛他爸。 愣把二毛他爸给踢断了三个肋骨。 这是瀛家庄大人小孩全都知道的事情。 也因此，秦美娥一看郑大彪飞起一脚要踢王二等，她就立马惊恐万状地大喊起来，“不要啊。” 这时候，黄浩明也同样大喊了一声。 黄浩明喊的是，“小心啊，二等。” 孰料，就在郑大彪一脚踢向王二等，眼看就要踢到王二等脑袋时，只见王二等突然挥手一挡，再一抬脚，郑大彪就被王二等给踢倒在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随即，王二等更是猛地一收腿，重新踩住了郑有德的脑袋。 这下子，郑大彪可就真的气疯了。 于是，郑大彪就地一滚，他就突然猛扑过来，一把捉住了王二等。 郑大彪能有一米八高。 王二等仅不过一米一。 这就完全是老鹰捉小鸡啊。 紧接着，郑大彪再狠狠一甩，他就将王二等甩到了几米多高的空中。 秦美娥、彭朵朵、还有黄浩明等众人全都“啊”地惊叫起来。 再看王二等。 本来，王二等从空中往下跌落时，他是头朝下跌落的，但是当他刚极速跌落到两米高时，他却突然一个反弹，来了一个垂直一百八十度旋转，直接将自己的身体给倒了过来。 再然后，王二等则是狠狠一脚踢向了郑大彪的胸脯。 幸亏他的踢的是胸脯。 如果他直接踢脑袋，估计郑大彪的脑袋肯定会被踢爆的。 因为即便是踢胸脯，郑大彪也再次被他给踢得人仰马翻了。 王二等再稳稳地落到地面上，他就重新踩住了郑有德的脑袋，“请你听好啊，郑主任，今天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你儿子，并不会真把他打伤的，你要是再敢插手，真把我给逼急了，那我可就不知道下手轻重啦。” 郑大彪虽然又赶紧爬起来，他却没有再敢往上冲，仅是气急败坏地指着王二等说，“你你你……王二等，那你今天到底想咋啊？今天我就算你赢了还不行吗？” 王二等冷冷一笑说，“错，郑主任，今天我根本没在乎赢不赢，我只是想要拯救你儿子，让他跟我服个软、从今以后别再太嚣张而已。” 郑有德又再次骂起来，“王二等，你就别放你妈狗臭屁了，你想让老子给你服软，门都没有。” 王二等又使劲踩了一下脚，“我让你嘴硬，今天你要不服软，我非一直让你像狗一样被我踩在脚底下。” 秦美娥赶紧喊起来，“对对，二等，你就狠狠地踩吧，今天你可一定要让他服软啊。” 彭朵朵也紧跟着喊起来，“对对，二等哥，你就狠狠地踩吧，他要是不服软，你就干脆踩死他算了啊。” 黄浩明等人更是此起彼伏地呐喊，“使劲踩啊，使劲踩，加油……使劲踩啊，使劲踩，加油……” 如此一来，郑有德就更羞愧难当了。 郑有德更大声地骂起来，“我日你妈，王二等，你他妈的要是真有种就踩死老子吧……我日你十八辈祖宗，王二等，我看你今天到底能不能让老子服了软啊……” 第071章 看这个孽障 接下来 郑有德一直骂。 王二等一直踩。 基本是僵住了。 幸好，张艳红很快就扑过来，才算他们解了围。 张艳红哭哭啼啼地说，“哎哟，二等啊，二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德他的德性，你今天就是真的打死他，他也未必会跟你服软的，所以婶子求求你了，你就看在婶子面子上，赶紧放了他吧，啊？” 王二等这才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口气，“唉，郑有德啊，郑有德，看来你这辈子真是完蛋啦，我他妈的要是再跟你耗下去，那我可就重新又是一个大傻啦。” 语毕，王二等猛一收腿，他就终于饶了郑有德。 随即，他也拍了一下腿上的灰尘，他就一脸沮丧地返回了自己家。 郑有德本来还想再扑向王二等。 可他刚想爬起来，却再次“扑通”跌倒了。 郑大彪赶紧对二狗等人说，“快快，二狗，你们快去扶起他，赶紧把他扶回家吧。” 二狗和二毛连忙一左一右想把郑有德扶起来。 郑有德却一把推开二狗和二毛说，“滚开，老子还没死呢，只要老子还他妈的有一口气，那就肯定能自己走回去的。” 最终，郑有德则是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又高高地昂起头，他就踉踉跄跄走回了自己家。 张艳红赶紧追过去，想要去扶郑有德。 郑有德又一把甩开了张艳红。 后来，郑有德一回家，他就“叭”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郑有德这才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郑有德明明是小霸王，我却连王二等那个废物全都打不过啊？这世界到底还有没有他妈的天理啊？呜呜呜呜……” 谁也想不到，仅仅三天后，郑有德就离家出走了。 而在离家出走前，他更是疯疯癫癫上演了一出想要被雷劈的大戏。 那天下午，本来天气好好的，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根本看不出可能会要打雷下雨的迹象。可是，仍然还是谁也想不到，一到黄昏，就冷不丁风云突变了。 先是雷声隆隆。 后是乌云压顶。 再然后就开始下雨了。 雨不太大，仅是淅沥沥地飘拂着。 显然属于雷声大雨点小的那种雨。 结果，就在这种环境下，瀛家庄人就冷不丁听到了郑有德的呐喊声。 甚至可以称之为咆哮声。 声音是从他家院子里传来的。 据目击者二毛说，当时郑有德一听到轰隆隆的雷声，他就立马从他房间里疯跑出来了。 此前两天，他一直没出门。 而且就连他自己的房间都很少出。 仅是在他必须要上厕所时，他才会出来上一下厕所，然后再次把他房门关得死死的。 但是这天，他却因为轰隆隆的雷声而立马就跑到了院子里。 他跑出来干嘛呢？ 他先是昂着头朝天上看。 看着看着，他的脸上就兴奋起来了。 结果，很快就有一道雷电突然“咔嚓”劈下来了。 郑有德则是立马就疯狂地呐喊起来，“啊啊啊，太好啦，终于开始打雷下雨啦，老天爷啊，雷公电母啊，你们快来狠狠地劈我吧。” 只可惜，那道雷电仅是劈在他家大瓦房的上方。 仅有一点闪电尾巴扫到了他家的屋顶上。 郑有德又上蹿下跳地呐喊着，“快快快，快往下劈，快往下劈，再往下劈点就能劈到我啦。” 只可惜，又有几道雷电劈下来，却还仅是劈在他家的屋顶上。 郑有德很快就怒不可遏地骂起来，“哎哟，我日你妈，老天爷啊，雷公电母啊，你们这打的是什么XB雷啊？唉，真他妈的太废啊，你们还究竟能不能卖点力气来劈我啊？” 你听听，这就是小霸王郑有德。 连老天爷都敢骂。 连雷公电母都敢骂。 只不过，他骂他的，雷公电母却根本不受影响。 而是继续打他们自己的雷电。 至于老天爷，老天爷则正在笑呵呵地看这个孽障，想要看看他究竟还能疯到什么地步？ 这可就是神仙与人类的区别了。 但凡是人类，往往都会被激将法所激怒。 但是神仙却不吃这一套。 你骂你的，你继续骂，我看你能拿我神仙怎么着？ 这时候，郑大彪不在家，家里只有张艳红和女儿郑菊花。 张艳红赶紧从屋子里冲出来，使劲来拉郑有德，“哎哟，儿子，你这是干嘛啊？快赶紧回家去，可别被雨淋坏身体啊。” 郑有德一把甩开张艳红说，“哎哟，你真啰嗦，我身体这么好，你见我啥时候得过病的啊？你快赶紧回家去，可别影响我被雷劈啊。” 张艳红差点就被郑有德给甩倒了。 于是，他立马抄起旁边一把镰刀，就用刀背擂向郑有德的屁股。 张艳红还同时骂起来，“你这个臭小子，老娘还管不了你了是吧？快给我滚回去，否则老娘今天非打死你，快回去，快回去。” 张艳红刚刚才打三下，她就真的被郑有德给甩倒了。 当然，郑有德并不是真想甩倒他妈张艳红的。 他还没有混账到那个地步。 他只是又使劲推了一下张艳红，张艳红就“呲溜”摔倒了。 主要还是下雨了，地面太滑了。 当时，郑有德还一边推着张艳红一边说，“哎哟，真是太啰嗦了，你快起开吧你。” 就这样，张艳红就“呲溜”摔倒了，屁股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并溅起一片烂泥来。 烂泥扶不上墙。 却能把她身上溅得脏兮兮的。 郑有德倒也没扶张艳红，而是略一愣，他就“嗖”地爬到了墙头上。 他家虽然是青砖红瓦的大瓦房。 主屋三间。 锅屋两间。 看上去很气派。 但是他家院墙却并不高。 只比王二等家院墙高一点。 顶多也就一米六高。 当然，由于他家院墙同样是砖墙，所以他家院墙并没长满了杂草。 仅是长了一点点草芽子。 郑有德一爬上院墙，他就“嗖嗖嗖”地直往主屋那边跑。 然后，他又纵身一跃，他就牢牢地扒住了屋檐。 接下来，郑有德则是咬紧牙关，拼命往屋顶上攀爬着。 此时，地面上滑，屋顶上就更滑了。 稍有不慎，他就极可能从屋顶上摔下来。 反正是把张艳红和郑菊花都给看呆了。 第072章 全都吓尿了 郑菊花是刚刚才从屋子里跑出来的。 本来，她是想来搀扶母亲张艳红的。 结果，她一看郑有德“嗖”地爬到墙头上，她就一下子惊呆了。 也因此，张艳红现在则是仍然坐在泥地上看着郑有德的。 真是太惊险了。 真是太侥幸了。 因为，郑有德继续往屋顶上攀爬时，至少有两三次，明明他都“呲溜”滑下来了，他却又敏捷地一把抓住了瓦片。 倘若真摔下来，即便他命大死不了，那也肯定会摔个半死的。 甚至是终身残废的。 幸好，郑有德又咬紧牙关，还是很快就爬到了高高的屋顶上。 郑有德还又很快站起身，并像天线那样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郑有德还紧跟着呐喊起来，“快快快，老天爷啊，雷公电母啊，这次我不骂你们了，你们快来劈我啊，你们快把我劈成王二等那样啊……” 只可惜，尽管还在打雷下雨。 雷电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在半空中爆裂着。 其中有几道雷电还又向他家屋顶上劈下来。 甚至还眼看就要劈到郑有德的身上了。 可是眼看终究是眼看。 很多事差一点点都不行。 想被雷劈也一样。 差一点点没劈到，那就还是没劈到。 郑有德已经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没耐心了。 很快，郑有德就又怒不可遏地骂起来，“哎哟，我日你妈老天爷，我日你妈雷公电母，你们是不是也太他妈的废物啦？老子明明都已经站起来想让你们劈了，你们咋还他妈的劈不到我啊？……” 只可惜，老天爷和雷公电母就像存心想要戏弄郑有德一样，因为伴随着郑有德的谩骂，他们竟然一下子就不打雷了，甚至也不下雨了，而是立马就乌云尽散，并将一束强烈的云隙光刺向了郑有德的脑袋。 而这时候，郑大彪和王大虎等人听见动静，则都纷纷急跑过来。 终于，郑有德彻底崩溃了，并且嚎啕大哭起来。 郑有德还同时真正咆哮着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王二等能被雷劈？我郑有德却偏偏不能被雷劈啊？这世道是不是也太他妈的不公平啦？我他妈的真是不服啊，呜呜呜呜……” 突然，郑有德脚底一滑，他就差点摔倒了。 倘若真摔倒了，那他就肯定得从房顶上滚下来。 没准得摔死的。 于是，包括秦美娥和彭朵朵在内，很多人全都喊起来。 张艳红首先喊起来，“小心啊，有德，你快趴下别动，让我们用梯子去接你下来，你可千万别摔下来啊。” 秦美娥紧跟着喊，“是啊，有德，你就别发疯了，快赶紧趴下啊。” 彭朵朵也同样呐喊着，“是啊，郑有德，你快趴下，你快趴下，你可别真摔下来摔死啊。” 还有更多人也都七嘴八舌地大喊。 谁也想不到，郑有德却一直闻所未闻，而是丧心病狂地咆哮着。 突然，郑有德咆哮着咆哮着，他就纵身一跃，直接从五米多高的屋顶上蹦跳了下来。 这下子，众人可就全都吓尿了。 全都赶紧直往后退。 当时，秦美娥和彭朵朵、黄浩明也都在旁边看热闹。 他们更是吓得“啊”地惨叫起来，一边退一边叫。 就连郑大彪都也同样吓得赶紧直往后退。 生怕会被郑有德给砸中。 倘若真被砸中，那恐怕就万劫不复了。 当然，郑大彪赶紧直往后退，肯定是一个下意识动作。 下意识往往也被称之为无意识。 是指人类正常意识范围之外的一种心理活动和心理过程。 不过，在弗洛伊德理论中，下意识却并不完全等同于无意识，因为如果非要这样认定，那就会混淆无意识和潜意识之间的区别。 大家都知道，潜意识是的确存在的。 只是潜意识很难会被人类及时觉察而已。 总而言之，下意识仅是人类一种不自觉的行为趋向。 而潜意识却是人类心理上潜在的行为取向。 完全可以这么说，郑大彪突然下意识往后退，那是完全无可厚非的。 但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如果当郑大彪下意识往后退时，有人偏偏下意识冲上去，那对郑大彪来说可就伤害大了，至少郑大彪是很难说清楚他现在这个行为的。 你是郑有德的亲爹，关键时刻你却往后退，那你还他们都说人吗？ 相反，人家根本是郑有德的亲爹，跟郑有德没有半毛钱关系，人家却在关键时刻冲上去了，你说这种对比该多么鲜明啊？ 比该越鲜明，反差就越大。 更何况，当时还是秦淮河猛地冲上去的。 秦淮河只是一个赤脚医生，基本就跟白面书生差不多。 反正人家从小到大基本没受过什么苦。 可是，恰恰就是这个白面书生似的秦淮河，却在关键时刻扑上去，并像勇士那样一把就抱住了郑有德。 结果，因为惯性太大了，他和郑有德还都一下子摔倒在地了。 郑有德是压在秦淮河身上往下摔，那自然没啥事。 秦淮河被郑有德压着往下摔，那可就兹事体大了。 当时，张艳红一看郑有德和秦淮河全都摔倒了，就立马扑了过来。 张艳红先是抱住郑有德问，“儿子，儿子，你没事吧？” 郑大彪也赶紧扑过来问，“有德，有德，有没有摔伤你啊？” 郑有德有些被摔懵了，“我我，我没事啊，我怎么会有事呢？” 张艳红一看郑有德真没事，她就一把甩开郑有德，然后急不可待地抱住秦淮河问，“淮河，淮河，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哪里被摔伤啦？” 这时，秦美娥也同样扑了过来，“爸，爸，你没事吧？” 郑大彪也紧跟着问起来，“是啊，淮河，你是不是也没事啊？” 秦淮河刚要开口，却被张艳红抢了先。 张艳红猛地一挥胳膊，她就用胳膊肘撞开了郑大彪，“滚开，你他妈的还有脸来问他有没有事啊？刚才你他妈的死哪里去啦？” 郑大彪一下子就被张艳红给怼住了，“我我我---” 秦淮河这才轻轻地推开张艳红，并说，“嗨，你看你，艳红，你骂大彪干嘛啊？我又根本没啥事嘛。” 第073章 签订生死状 这就日怪了。 太日怪了。 郑有德从那么高地方摔下来，他没啥事倒不奇怪，因为他是直接摔在秦淮河身上的。可是，秦淮河怎么能没事呢？他应该有事才对啊？ 郑有德现在约有一米五高，胖嘟嘟的，至少能有一百一十几斤。 那么重一个东西。 不对，应该是那么重一个人。 那么重一个人砸到秦淮河身上，他居然也没事？ 王大虎又赶紧走过来说，“淮河，淮河，你先别说你没事，你快赶紧站起来活动活动，看看究竟有没有摔到哪里啊？” 秦美娥立马直点头，“是是，爸，你快赶紧活动活动筋骨吧。” 秦淮河这才赶紧爬起来，来回活动着筋骨说，“嗨，我真没事啊，你们看看，我哪里全都好好的，真的一点都没事呢。” 秦美娥却突然哭起来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爸啊，刚才你可真是吓死我啦，呜呜呜呜……” 秦淮河又赶紧拍着秦美娥的小脑袋说说，“嗨，你看你这孩子，爸一点事都没有，你还哭个啥啊？” 秦美娥没再说什么，而是继续“呜呜”地哭。 黄浩明和彭朵朵赶紧走过来，一把拖走了秦美娥。 王大虎实在没忍住，他就突然捣了秦淮河一拳说，“哎哟，淮河，你还真是他妈的命大啊，刚才我还担心你肯定会完蛋啦。” 既然是死对头，秦淮河也就立马还了王大虎一拳。 秦淮河说，“滚，你这个乌鸦嘴，连你伤得那么重都没事，我又怎么会有事呢？反正你记住了，王大虎，这辈子我肯定会死在你后面，到时候我还想看你怎么躺在病床上活受罪呢。” 王大虎倒是没有再跟秦淮河斗嘴，而是笑呵呵地说，“行行，看你刚才倒挺像个男人的，那你就比我多活几天啊。” 秦淮河却又轻轻推了王大虎一把说，“日，你这话是啥意思啊？我本来可就是男人啊。” 这时，张艳红一看郑有德还在旁边傻呆呆的，她就立马发飙了。 张艳红狠狠踢了郑有德一屁股说，“臭小子，你还愣在这里干嘛？快给老娘滚回去，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啊？” 郑有德这才看了看天空，然后摇头晃脑地走进了自己家。 张艳红又狠狠地瞪了郑大彪一眼，她就同样急急地走进自家堂屋里。 很显然，她也同样丢不起这个人。 郑大彪则赶紧直嚷嚷，“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去吧，都回去吧，要说你们这些鸟人也真是的，这事有啥好看的啊？” 王大虎和秦淮河等人这才渐渐地散开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已经没妈的，则是基本都有老婆。 反正全都回家议论这件事去了。 大家本以为，郑有德这样一闹腾，也该消停消停了。 哪曾想，他就是不消停，第二天一早，他就离家出走了。当然，由于谁都没有看见他是啥时候离家出走的，所以他也极可能是大半夜就走的。而在离家出走前，他则分别给父母和王二等各留下一封信。 两封信的落款都是1981年4月2日。 也就是深夜十二点之前写下的。 给父母那封信，郑有德是这样写的。 对不起，爸妈，我得赶紧去拜师学武了，否则一天打不败王二等，我都肯定会憋屈死，甚至是会死不瞑目的。另外，你们也不用去找我，我肯定不会让你们找到我的，既然我心意已决，要是再让你们找到我，那我岂不是更窝囊、更无可救药啦？ 当然，你们更不用担心我，人家甘罗十二岁都能够当宰相了，难道我连离家出走还会出啥事吗？总之，我答应你们，我肯定死不了，我肯定会好好活下去，哪怕就是像狗一样活着，我都一定会咬紧牙关，勤学苦练，早日让自己成为一个武功盖世的大英雄。 你们就老老实实在家等我吧。 八年后，我肯定会自己回来找王二等报仇雪恨的。 不孝儿郑有德 于1981年4月2日。 给王二等那封信，郑有德则是这样写的。 宣战书 你听好，王二等，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恨你了，因为不管咋说，我郑有德跟你之间的矛盾，都是因我造成的。但是话说回来，我不再恨你，并不等于我会饶了你，所以我现在就正式向你下战书了。 八年后，我将会在1989年3月30日这天向你发起挑战。 为什么会选这一天，你肯定比我更明白。 到时候，我会跟你决一死战，并会跟你签订生死状。 反正就是生死各有天命。 你就好自为之吧。 死对头郑有德 于1981年4月2日。 郑有德这封信，是用一枚飞镖插在王二等家院门上的。 第二天一早，彭朵朵率先爬起来，想去厕所，就看见了这封信。 农村厕所都是在院门外。 往往是跟猪圈盖在一起。 前面是猪圈。 后面是厕所。 那样人粪、猪粪就能汇聚到同一个粪池里了。 当时，彭朵朵一看到这封信，就立马吓坏了。 当然，她并不是被这封信吓坏的。 她还没上学。 她还不识字。 她又怎么可能被一封信吓坏呢？ 很显然，她是被那枚飞镖吓坏的。 那是一枚后面带有穗子的飞镖，也就是穗子镖。 穗子是用红领巾布做成的，基本像鲜血一样红。 镖尖和镖身则完全是铁制的。 平时，郑有德很喜欢玩飞镖。 尽管玩来玩去也没玩好。 主要是飞不准。 但是因为很喜欢玩，他就总是把飞镖给磨得锋利无比，寒光闪闪。 彭朵朵正是被飞镖上那种寒光吓坏的。 结果，彭朵朵先是“啊”地惊叫一声，然后她连厕所都没顾得上，她就赶紧拔下飞镖跑进了东厢房。 当时，王二等和王大虎、王一等都正在呼呼大睡着。 王二等和王一等睡一头。 王大虎独自睡一头。 至于彭朵朵和秦素素。 她俩则是跟王金花、王银花一起睡在西厢房里的。 她俩睡一张床。 王金花和王银花睡一张床。 已经这样睡了三天。 反正截至目前，王大虎和秦素素还没有一起睡。 而现在，彭朵朵一跑进东厢房，她就赶紧推起了王二等。 彭朵朵一边推还一边直叫唤，“二等哥，二等哥，你快醒醒，你快赶紧看看这个啊。” 第074章 去了少林寺 彭朵朵这样一叫唤，就把王二等和王大虎、王一等全都惊醒了。 王二等赶紧揉着眼睛说。“咋啦？朵朵，你咋这么早就起来啦？你想让我看啥啊？” 彭朵朵还是惊魂未定地说，“这个，这个，你快看看这个。” 王二等和王大虎等人这才看向彭朵朵的手里的飞镖。 王二等又突然一拧眉，“哦，郑有德的飞镖？还有一封信？” 王大虎忍不住骂起来，“日，这臭小子究竟还想咋啊？他咋还他妈的不消停啊？” 王二等很快看完信，并说，“哦，他这是要向我宣战，想要跟我签什么生死状，想要跟我决一死战呢。” 彭朵朵又立马直叫唤，“啊，他要跟你决一死战？那那，二等哥，那你下次再跟他打，你可不能再让他一只手啦。” 王一等也赶紧说，“是是是，二等，下次你再跟他打，你可一定要用尽全力把他打得落花流水啊。” 王大虎却立马这样说，“别别，二等，你可别听你哥瞎说，到时候再跟他打，该让他的你还是要让着点，你说你们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干嘛非得下死手啊？反正到时候你能确保自己不吃亏就行。” 王二等点点头说，“这我知道，你放心吧，爸，至少我跟他现在是打不起来的，因为他这是约我八年后再决一死战呢。” 王大虎等人都一下子懵圈了，“啊，八年后？” 王二等又笑了笑说，“唉，我估计他这是离家出走了，想要去哪里学点武功回来再跟我打呢。” 就在这时，张艳红突然在她家院子里嚎啕大哭起来。 张艳红这一哭，就昭示郑有德的确已经离家出走了。 而接下来，郑大彪则赶紧去找郑有德去了。 可以说，郑大彪是被张艳红逼着去找郑有德的。 当时，郑大彪一看张艳红嚎啕大哭，他就恨恨地骂了起来。 郑大彪骂的是，“唉，这个狗日的东西，真他妈的气死老子了，既然他想离家出走，那就让他走吧，老子倒要看看他究竟能死哪里去？” 张艳红又狠狠踢了郑大彪一脚，她就同样破口大骂说，“郑大彪，你还他妈的究竟是不是人啊？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你要再不赶紧跟老娘一起去找他，今天老娘非死给你看。” 郑大彪略微忍了忍，才恨恨地一跺脚说，“行行，我去找我去找，老子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啊。” 随即，郑大彪就赶紧骑上自行车，驮着张艳红去找郑有德了。 临去之前，他还又特意叫上弟弟郑二彪，同样去找郑有德了。 兵分两路找。 他和张艳红去火车站找。 郑二彪去汽车站找。 都是骑着自行车去的。 本来，他们以为骑车快，没准真能找到郑有德。 因为郑有德毕竟是步行的。 骑车至少能比步行快三倍。 只可惜，任凭他们怎么找，却不可能真的找到郑有德了。 最终，因为张艳红苦苦哀求，郑大彪就干脆坐火车，首先辗转去了河南省郑州市，因为嵩山少林寺可就在郑州市登封县境内啊。 既然郑有德想拜师学武，那他首选之地不就应该是去了少林寺。 郑大彪临上火车前，还这样安顿张艳红，“还有啊，艳红，我看你还是再去找找你表姐夫吧，他毕竟是当官的，肯定跟那边有不少来往，那样我到那边需要什么帮助时，他也能帮帮我是吧？” 张艳红略微愣了愣说，“行行，那你放心去吧，我现在就去找他，你到那边后，如果有事需要找他，你就直接给他打电话吧。” 这时候，绿皮火车已经“呜呜呜呜”地进了站。 郑大彪这才赶紧冲到了检票口。 接下来，张艳红知道刘宏伟肯定在上班，她就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 结果，她一见到刘宏伟，就直接扑进他怀里，“哇哇”地哭起来。 可把刘宏伟给吓坏了。 刘宏伟赶紧关上门，急切地问，“哎哟，艳红，你这是怎么啦？你究竟哭啥啊？是不是郑大彪打你啦？” 张艳红也不说话，而是继续哭。 刘宏伟又将张艳红搂到椅子上说，“哎哟，姑奶奶，你小声点，这可是在办公室里啊，你一直这么哭，别人肯定会怀疑我是在欺负你呢。” 张艳红这才不哭了，而是抽抽噎噎，把郑有德的事情给说了。 刘宏伟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哦噢，原来是有德离家出走啦，刚才你可真是吓坏我了，我还真以为是郑大彪打你啦。” 张艳红也实在太轻浮了，因为这时候，她竟然一噘嘴说，“那那，那他要是真的打我了，你会不会替我做主啊？” 刘宏伟“叭”地亲了张艳红一口说，“那当然啊，既然你现在已经是我刘宏伟的女人了，真要有人敢欺负你，我又怎么会不给你做主呢？” 张艳红也同样亲了刘宏伟一口说，“那那，姐夫，那你在河南那边有没有关系啊？你要认识那边人，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刘宏伟已经在张艳红身上摸起来，“有关系，有关系，我有一个朋友在那边当局长，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派人找找你家有德啊。” 话音一落，刘宏伟还立马就在张艳红脸上亲起来。 先亲脸，后亲嘴。 亲着亲着，他就把手伸进了张艳红的衣服里。 张艳红真是一个水做的女人。 她立马就不行了。 完全软在了刘宏伟的怀里。 并还很享受地闭住了眼睛。 刘宏伟却好像并不着急。 他一直慢慢地来回摸。 两只手一起摸。 再后来，张艳红自己着急了。 张艳红就同样在刘宏伟身上摸起来。 于是，他们很快就完全进入状态了。 那是一种如火如荼的状态。 都把张艳红给舒服得想要大喊大叫了。 当然，刘宏伟并没让她叫出来。 他一直死死地捂着张艳红的红嘴唇。 于是张艳红也就仅能“呜呜呜呜”地来回扭动了。 其实这时候，刘宏伟也挺想大喊大叫的。 大喊大叫才更淋漓酣畅是不是？ 可是，这毕竟是在办公室里，即便他胆大包天，他也不敢真那样的。 也因此，刘宏伟就仅是用“呼呲呼呲”的声音来回应着张艳红。 第075章 吹胡子瞪眼 这天晚上，张艳红刚回到自己家，她就嚎啕大哭起来。 就这样，瀛家庄人就都知道张艳红和郑大彪肯定没有找到郑有德了。 当时，王二等一家正在吃晚饭。 农村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那就自然吃早饭早，吃晚饭也早了。 王大虎吃着吃着，他就叹着气说，“唉，郑有德这一走，那可就让咱们两家梁子结大啦。” 王一等却摇头晃脑地说，“哎哟，没事，没事，爸，你不用担心，反正二等现在挺能打的，咱们还怕他郑大彪干嘛啊？” 王大虎又不轻不重地踢了王一等一脚说，“唉，你这个傻小子啊，做人还是本分一点比较好，倘若你总想恃强凌弱，那你迟早是会吃点亏的，就像郑有德现在不就吃了大亏吗？” 王一等这才“嘿嘿”一笑说，“那那，那倒也是啊。” 很快，王大虎又瞅了一眼秦素素，他就突然使劲地清起嗓子来。 一连清了好几下，就跟嗓子被鱼刺卡住差不多。 随后，王大虎才略显尴尬地说，“对了，二等，你们都慢慢吃，现在我来给你们开个会啊。” 王大虎是生产队长，那就自然经常会给社员开会的。 多半是晚上开。 每次晚上开会时，很多社员就是一边吃饭一边开会的。 基本都是喝稀粥。 王大虎一直讲这个讲那个。 很多人则是一直“呲溜呲溜”地喝着粥。 现在也跟平时差不多。 譬如王银花就还是把稀粥给喝得“呲溜呲溜”的。 王一等却赶紧直叫唤，“哎哟，你看你，爸，我们又不是社员，你干嘛还要给我们开会啊？” 王大虎立马一瞪眼，“行了，就你话多，你快赶紧给我闭嘴啊。” 王一等“嘿嘿”一笑，也同样喝起稀粥来。 王二等却始终没吭声，仅是一直面无表情地紧盯着王大虎。 王大虎再次清了清嗓子说，“嗯，这事是这样的，我是说啊，既然你妈她命不好，已经没了，那你们以后也就不要太伤心了。尤其是金花你，你说这段时间，你老天天一个人哭啥啊？难道你一直哭，你妈她还能重新活过来是咋的啊？” 王金花竟然又“呜咽”起来了，“我我我---” 王大虎还真是暴脾气，他立马就气得直皱眉，“唉，你啊，你啊，都让你以后别哭了，你却又哭起来了。那你跟我说说，是不是你哭一哭，你妈还真就能重新活过来啊？如果真是这样，那老子现在就陪你一起哭，陪你一起把你妈哭回来。” 王二等这才开了口，“行了，爸，你就快别说我姐了，你要有啥事想跟我们说，你就赶紧说吧。” 秦素素也赶紧悄悄扯了一下王大虎。 王大虎略微愣了愣，他就支支吾吾地说，“嗯，这个这个，我说的这事是这样的，前几天大队书记赵东方来咱家时，曾跟我说过这样一件事。他说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很多地方都分田到户了，所以接下来，咱们瀛家庄也同样必须分田到户的---” 王一等突然抢答起来，“哎哎，爸，赵书记是不是告诉你，等以后分田到户了，你就不能当生产队长啦？” 王大虎又楞了一下，他就恼火地骂起来，“嗨，你这个臭小子，今天你老打岔干嘛啊？谁告诉你等分田到户后，我就不能当生产队长啦？” 王一等又“嘿嘿”一笑，“我我，我这就是猜的嘛。” 王大虎又嗤之以鼻地说，“哼，你猜的？老子就明告诉你好了，这生产队长除非我不想当了，否则我能一直当到死。” 在农村，能当一个生产队长，那还是挺牛逼的。 王大虎现在这口气就特牛逼。 而且他说这句话时，他还得意地瞅了一眼秦素素。 不过，秦素素却赶紧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在外人和几个孩子面前，秦素素一直都表现得很内敛。 既怕外人会说闲话。 更怕几个孩子心里会不舒服。 王一等还是“嘿嘿”一笑说，“行，行，你牛你牛。” 那时候，瀛家庄人还不会说牛逼，仅仅是会说牛。 王大虎又自顾自地笑起来，“对了，二等，刚才我说到哪里啦？” 王二等说，“刚才你说到我们瀛家庄也得分田到户了。” 王大虎则又假装恍然大悟地说，“对对，刚才我说到分田到户了，其实这分田到户是这么一回事，不仅要把生产队所有的田地全都一块一块地分到各家各户，而且还要把生产队的大水牛啊、拖拉机啊、脱粒机啊等各种生产农具也全都分出去。” 王一等猛地一举手。 王大虎又楞了一下，他就再次骂起来，“哎哟，你这个臭小子，今天你究竟想咋啊？你咋老是来打岔啊？” 王一等说，“你看你，爸，既然现在是开会嘛，那我听不懂总应该问个清楚吧？而且我这次可是举手发言啦。” 彭朵朵突然问，“那那，一等哥，你是不是想问大水牛、拖拉机、还有脱粒机什么的该咋分啊？” 王一等说，“没错，朵朵，我就是想问这些呢，你想想看，咱们生产队总共就一台拖拉机、两台脱粒机和两头大水牛，你说这该咋分啊？” 彭朵朵忽闪着大眼睛说，“是呢，是呢，不瞒你说，一等哥，其实刚才我也挺想问这些的，不过我就怕那人又会吹胡子瞪眼呢。” 王一等立马直点头，“是是，那人就喜欢吹胡子瞪眼呢。” 很显然，他们所说的“那人”，指的就是王大虎。 按理说，彭朵朵现在都叫王大虎大爷的。 你说你跟你妈都住到人家家里来了，你还不该叫人家一声大爷吗？ 可这丫头就是有个性。 任凭秦素素怎么劝。 任凭王大虎怎么哄。 她却就是从来不叫王大虎一声大爷。 如果非得叫王大虎时，她则通常是用“哎哎”来取代。 相反，她现在跟王一等和王金花、王银花却都已经相处得非常好了。 当然，王一等和王金花他们全都怕王大虎。 她却从来没把王大虎当回事。 因为王大虎对她实在太好了，一看到就会眉开眼笑的。 而现在，彭朵朵则又紧跟着问王大虎说，“哎哎，你咋还愣着啊？你快赶紧说啊，那些拖拉机、大水牛啥的究竟该怎么分啊？” 第076章 就是想造反 果然，王大虎立马就眉开眼笑了。 王大虎还趁势摸了一把彭朵朵的小脑袋，“哦噢，朵朵啊，其实这事是这样的，据大队书记赵东方说，由于拖拉机、大水牛和脱粒机那些东西肯定不好分，又不能把它们拆碎了分对不对？所以到时候，我们就会把这些东西折价卖掉，然后再卖到手的钱分给大家伙，这下子你听懂了吧？” 彭朵朵摇头晃脑地说，“哦，这点我倒是搞懂了，不过有一件事真是太邪门了，我一直都搞不懂。” 王大虎问，“啥事啊？你说出来，让大爷来告诉你啊。” 彭朵朵说，“有那么一个人，人看起来也不错，可他就是老喜欢吹胡子瞪眼的，你说这是咋回事啊？是不是本身就很邪门啊？” 秦素素赶紧叫起来，“朵朵，不许没大没小的啊。” 王大虎却开心地笑了起来，“嗨，没事，没事，孩子嘛，朵朵她能这样童言无忌才更可爱呢。” 话音未落，他还再次忍不住摸了一下彭朵朵的小脑袋。 彭朵朵一把打开王大虎的手说，“去你的，你少摸我，以后你要再敢吹胡子瞪眼，我非骂你是大王八不可。” 王二等这才再次开了口，“行了，朵朵，你就别闹了，快让我说吧。” 王一等直点头，“对对，你快说吧，爸，等一下我还要出去玩呢。” 最近，王一等有点被郑大彪女儿郑菊花给迷住了。 反正他老想去找郑菊花玩 王大虎好像有点卡壳了，他又支支吾吾地说，“唉，那天，那天我一听赵书记说起分田到户这件事，我就立马头大了。因为这田分下去后，那就是永久的啦，以后十年二十年都不会再重新分一次啦，所以呢，所以呢，所以我这心里就老是想啊想啊……” 说到后面，王大虎还又瞅了秦素素好几眼。 秦素素则是赶紧朝他直摇头，显然是想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王二等使劲皱了几下眉头说，“爸，你是不是想要娶秦阿姨啊？” 王二等这句话，简直就是王大虎的救兵了。 王大虎立马直点头，“对对对，二等，你真是太聪明了，我还真是想要早点把你秦阿姨娶过来呢，因为如果我现在就把她娶过来，那咱家就可以多分到一份田了。不不不，不是一份田，而是两份田，因为还有朵朵嘛，朵朵肯定也会有一份田呢……” 王大虎还想继续说，却被王一等一声断喝给打断了。 王一等是由短暂震惊而怒不可遏的。 王一等说，“不行，我绝不同意你娶这个女人，你要是真敢娶她，我非立马死给你看不可。” 王大虎也略微震惊一下，他就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还跟我大吼大叫是吧？这事我是需要你同意吗？我只是告诉你一下，你不是想拿死来威胁老子吗？想死你就赶紧死，是投河、上吊、还是服毒自杀什么的由你他妈的随便选。” 秦素素赶紧来劝王大虎，“哎哟，你看看你，大虎，你干嘛朝孩子大吼大叫的啊？有话好好说嘛。” 王大虎却还是气得上蹿下跳的，“哼，有话好好说？我看这个混账东西纯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还敢反抗起我来了，我告诉你，王一等，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秦阿姨的面子上，老子非揍死你不可。” 王一等显然已经气疯了，他立马冲过来说，“来来来，那你打啊，那你打啊，我告诉你，王大虎，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绝不会同意你娶这个臭女人的。” 这下子，王大虎可就不是想骂几句了，而是挥手搧向王一等。 王二等刚想制止王大虎，却被王金花抢了先。 王金花抢先一步扑过来，一头撞开了王一等。 就这样，王大虎的耳光眼看就要搧到王金花脸上了。 幸好，王二等眼疾手快，他一把就紧紧地撸住了王大虎的手腕。 王二等说，“行了，爸，你要想跟我们讲道理，那你可以随便讲，但从现在开始，我是绝不会再让你打他们的。” 王大虎使劲想要甩脱王二等，“你你你，你这个臭小子，今天是不是还反了你们啊？” 只可惜，他再怎么使劲，却还是甩不脱王二等。 王一等则紧跟着吼起来，“没错，我们还就是想造反了，二等，你不用拦着他，就让他来打死我好了，都说虎毒不食子，我倒要看看你王大虎究竟咋来吃你自己亲儿子啊？” 王大虎又一脚踹过去，他就真把王一等给踹得人仰马翻了。 王金花又紧跟着怒吼起来，“够了，爸，你要真想打死大哥，那你就先来打死我吧，反正我妈已经死了，我也早就不想活啦。还有就是，我跟大哥态度一样，我也绝不会同意你现在就娶秦阿姨的。” 王大虎没再想打王一等他们，而是突然就悲从中来了，“唉，要说你们几个可真是蠢货啊，刚才我都说的很清楚了，眼看就要分田到户了，如果我不赶紧娶你们秦阿姨，那咱家以后就会少很多土地的，农民要是没有充足的土地，那咱家以后还吃啥喝啥啊？” 王二等这才放开王大虎说，“行了，爸，我觉得这件事，不管咋说都是你不对，因为我妈才刚去世半个多月，你哪能现在就娶秦阿姨呢？就算我们几个同意了，那我大舅他们也肯定不会同意吧？” 秦素素也赶紧说，“是啊，大虎，这事的确是你不对呢，咱俩要是真的现在就结婚，那且不说别人肯定会骂死你的，就连我以后也肯定很难再抬起头来啦。” 终于，王大虎好像泄气了，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秦素素又对王一等他们说，“还有啊，一等啊，金花啊，其实你们真没必要担心这事的，因为就算你爸他真想现在就娶我，那总得我同意吧，不瞒你们说，他今天突然跟你们说这件事，我还真是不知道呢。” 随即，秦素素还略显恼火地拍了一下王大虎，“唉，你也真是的，做啥事都不知道跟人商量一下。” 第077章 把你给剁了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还不算太糟糕。 可是，王一等却再次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 王一等说，“哎哟，你快行啦，秦素素，你就别在这里充好人了，如果不是你这个狐狸精撺弄他，他能这样急吼吼地想要娶你吗？还有啊，你说你一个小寡妇不在自己家待着，你跑到我家来浪什么浪啊？” 王一等现在刚刚十二岁，这话能从他嘴巴里说出来，那才真是有人撺弄他了。 其实，这几天撺弄他的人非常多。 既有不少瀛家庄的男男女女。 也有他大舅妈、二舅妈、还有他大姨和小姨等人。 譬如，大舅妈前天来他家，她就曾问王一等，“哎哎，一等啊，你快跟大舅妈说实话，你爸是不是跟那个狐狸精睡在一起啦？” 二舅妈不轻不重地捣了一下大舅妈说，“唉，这还问啥，既然那个狐狸精都已经住到家里来了，那他们还能不睡在一起啊？” 大姨紧跟着说，“就是，你看那个骚狐狸精浪的啊，奶子挺挺的，屁股翘翘的，王大虎那个狗东西哪能把持得住啊。” 小姨则是立马哭哭啼啼地说，“唉，二姐啊，你的命咋这么苦啊？你还尸骨未寒，你那个混蛋男人就已经又有了新欢啦，呜呜呜呜……” 至于瀛家庄人，那就说得更直白了。 甚至有人还问王一等，有没有看见王大虎和秦素素究竟是咋浪的？ 有人又说，那还能咋浪啊？洪湖水浪打浪呗。 而现在，王一等一说出那句话，他就彻底把王大虎给激怒了。 王大虎先是劈头盖脸搧了王一等两个耳光，而当王二等再次死死地拉住他时，他则飞起一脚就踹倒了王一等，甚至还想继续踹。 王大虎还又恨恨地骂，“我日你妈，你这个畜牲，你要再敢没大没小说你秦阿姨，老子今天非把你给剁了不可。” 幸好，他被王二等死死紧拉着，他就再也踹不倒王一等了。 王一等也真挺混账的，他立马就朝王二等直叫唤，“哎哎，二等，你咋老是只知道拖着他啊？你快给我狠狠地揍他啊，他现在已经被这个狐狸精给弄得鬼迷心窍了，他早就不是咱们爸爸啦。” 你听听，他竟然想让王二等去打他们父亲了。 王二等终于怒不可遏地吼起来，“够了，大哥，你要还不想死，那你就赶紧给我滚蛋吧，否则我就不管这事啦。” 王一等这才赶紧往出跑，“行行，我滚，我他妈的现在就滚，我现在就去找大舅他们来收拾你。” 王金花也立马直往外面跑，“等等我，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接下来，那就轮到秦素素哭个不停了。 秦素素除了哭，还想连夜就带彭朵朵回彭家庄去。 很显然，王大虎是不可能真让秦素素现在就回去。 如果现在真的让她回去，那要再出什么其他意外怎么办？ 当然，王大虎终究是王大虎。 至少在对付女人方面，他还是很有一套的。 也因此，王大虎先是翻来覆去劝。 想劝秦素素别再闹腾了。 然后，他一看语言这玩意不起作用，很是苍白无力。 反正根本说服不了秦素素。 他就干脆来真格的了。 于是，王大虎一把抱起秦素素，他就直接将她抱进东厢房，并还立马就关上了房门。 王大虎还紧跟着说，“你给我听好了，秦素素，我说不让你们走，你就绝对不能走，反正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就像我喜欢你一样，所以你要再跟我叽叽歪歪的，我非现在就把你给生米煮成熟饭不可。” 王大虎边说边还直接把手伸进了秦素素的衣服里。 秦素素还真不敢再闹腾了。 秦素素赶紧推着王大虎说，“别别，大虎，你快放开我，你可不能真的啥都不管不顾啊，人家听你的还不行吗？” 王大虎却还是不停地揉捏着秦素素说，“唉，你啊你啊，你就是太放不开了，哪有女人像你这样一直干熬着的啊？要不然那个啥，要不然你现在就让我弄---” 秦素素又使劲掐了一下王大虎说，“弄你个头啊，哎哟，大虎，你快把手拿出来啊，二等和朵朵他们还都在外面呢。” 王大虎已经快要神魂颠倒了，“嗨，没事，没事，你不用管他们，他们还都是小孩子呢，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啊，你说是吧？” 秦素素突然拉下来脸说，“你听好啊，王大虎，我现在喊一二三，你要再不把手拿出来，那我可就真的生气啦。” 王大虎又赶紧说，“别别，素素，你就成全我一次吧，啊？” 秦素素开始喊，“一……” 王大虎立马加快了动作。 秦素素又喊，“二……” 王大虎再次加快了动作。 秦素素刚要再喊“三”，就见王大虎“嗖”地把手给抽了出来。 王大虎还又紧跟着说，“行行，我听你的，你可不能真的生气啊。” 秦素素的确没生气，她又俏生生地剜了他一眼，就赶紧走了出去。 王大虎则是立马就沮丧起来，并长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上午，王一等还真把他大舅徐继往、二舅徐继来、还有他大姨夫胡志伟给叫来了。 都是男人，谈话就不用弯弯绕绕了。 徐继往叹着气，直截了当地说，“唉，大虎啊，说老实话，既然我妹妹她命不好，已经被那两个王八蛋给杀了，而你又还这么年轻，所以我们一家根本没指望你能一辈子不娶，为她当一辈子鳏夫。可是话说回来，我妹妹才刚去世半个月，你要现在就娶那个女人，那你也就实在欺人太甚了，至少是没把我们这些当舅舅、当姨夫的放在眼里啊。” 徐继来紧跟着说，“没错，王大虎，既然我们今天已经来了，那就请你赶紧说句痛快话吧，如果你真非要现在就娶那个女人呢，那咱们几个今天就好好打一架吧，谁打死谁都可以。” 王大虎紧皱着眉头说，“二哥，真要论打架，那你肯定打不过我，难道你们是要三个人一起上吗？” 第078章 连她一起打 王大虎会打架，那是人所共知的。 若是单打独斗，徐继往、徐继来和胡志伟显然都不是他的对手。 徐继来说，“没错，王大虎，你说得非常对，因为如果你真现在就要娶那个女人，那你肯定就不是人了，而是畜生了，所以对待畜生，我们真是没必要讲道义，非要跟你一对一来对打的。” 徐继往和胡志伟都直点头，“是是是。” 王大虎则是缓缓地点点头，他就突然悲从中来了。 王大虎说，“唉，大哥啊，二哥啊，姐夫啊，看来你们还真是不了解我王大虎的为人啊，其实，其实如果不是考虑到分田到户，我王大虎又怎么会现在就想娶她秦素素呢？因为如果我现在就娶了她，那肯定会有很多人要戳我俩脊梁骨的，我就是不为自己考虑，我也总得为人家考虑考虑吧，否则我他妈的还是男人吗？” 就这样，徐继往也同样悲从中来了。 徐继往说，“唉，王大虎啊，王大虎，你他妈的真是太混蛋啦，我妹妹她都被人给杀了，我也没见你他妈的伤心到哪里去，现在你却处处在为那个女人考虑，你他妈的还究竟是不是人啊？” 王大虎则又突然哭起来说，“唉，大哥啊，大哥，你要真觉得我王大虎太混蛋，没为你妹妹伤心过，那你就来狠狠揍我吧。可我终究是男人，我总不能当着你们面哭吧？更何况，人死如灯灭，我就是再咋伤心再咋哭，我又哪有本事能把秀红哭回来啊？呜呜呜呜……” 王大虎这一哭，就使徐继往等人也都悲伤起来。 总之是没有人再骂王大虎。 王大虎却又很快挑起话题来，“现如今，就因为秀红已经死了，而现在又他妈的眼看就要分田到户了，你们说我王大虎究竟该咋办啊？如果我现在不娶秦素素，那我一家以后就会少两个人的土地，农民如果没土地，那我们一家以后又该咋生活啊？难不成你们当舅舅、当姨夫的，还能替我把这几个孩子抚养成人是咋的啊？” 徐继来又立马杠上了王大虎，“行了，行了，王大虎，你就别跟我们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就说你是不是真的非要现在就娶那个女人吧？” 王大虎使劲抹一把眼泪说，“那还用问，我当然现在就得娶她啊，除非你们有本事能让我不娶她就能多分到两份田，或者你们能替我把那几个孩子全都抚养成人。” 徐继来简直快要气疯了，他就狠狠踢了王大虎一脚说，“你你，你这个狗东西，看来你今天真是想逼我们动手了是吧？” 王大虎一梗脖子说，“那你们快来吧，二哥，你们快赶紧动手吧，今天你们就是打死我，我王大虎都绝不会还手的，因为不管咋说，你们都是我和秀红的亲人啊。” 徐继来再次狠狠地踢了王大虎一脚，“唉，王大虎啊，王大虎，就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现在真的不能娶那个女人啊，哪怕你再咋想娶她，你也总得等我妹妹过完一周内再说吧？” 王大虎又“呜呜”地哭起来说，“唉，二哥啊，二哥，你咋就是听不懂我的话呢？要是真的能等，那你就是让我王大虎等她三年都可以，可是形势比人强，现在眼看就要分田到户了，我要再不娶她就晚了，时间可真他妈的不等人啊，呜呜呜呜……” 徐继来又不停地踢着王大虎说，“唉，你真他妈的气死我了，我让你再不娶她就晚了，我让你时间不等人……老大，你们还愣着干嘛？咱们快一起揍这个根本没人性的畜生啊。” 话音未落，徐继来还又一拳砸向了王大虎的胸脯。 王大虎不禁“闷哼”了一声。 这时，秦素素突然从外面扑了进来。 秦素素赶紧护住王大虎说，“别打了，别打了，一等舅舅，我求你快别打他了好不好？他刚受过那么重的伤，他哪吃得消你这样打他啊？” 徐继来又一把甩开秦素素说，“够了，你滚开你，你他妈的现在还想来充好人是吧？要不然你这个臭女人在中间瞎搅和，我姐夫他又怎么会混账成这样呢？” 秦素素差点就被徐继来给摔倒了。 王大虎一拳砸向徐继来，“你给我听好了，徐继来，我是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才不想跟你一般见识的，你要再跟她秦素素动手动脚的，今天我非跟你们拼一个鱼死网破。” 秦素素又赶紧拦住王大虎说，“不要啊，大虎，你怎么能真跟舅舅他们动手呢？大虎啊，大虎，你就听我一句劝好不好？我今天就回彭家庄，等你为秀红姐守身三年后，我再回来嫁给你好不好？” 王大虎则又一把搂住秦素素说，“不行，你给我听好了，秦素素，我说不让你走，你就绝不能走，除非谁有办法既能让我现在不娶你，又能让你留在瀛家庄分到田，否则我他妈的非一条道走到黑。” 秦素素立马挣扎起来，想要挣脱王大虎的怀抱，“唉，你啊你啊，我求你了，大虎，你快别这样了好不好？你要真想一条道走到黑，那你就肯定会弄得众叛亲离啦。” 王大虎又搂紧秦素素说，“没事，众叛亲离就众叛亲离吧，如果他们真不拿我当回事，那我又何必再在乎他们呢。” 徐继来猛地抄起一根擀面杖说，“呔，王大虎，我可警告你啊，你快给我放开这个女人啊，否则今天我们就连她一起打啦。” 王大虎说，“那你来啊，徐继来，你要有种你就赶紧动手啊。” 此前，王二等一直把王一等和彭朵朵等人拦在锅屋里，现在他却突然冲进来说，“行了，爸，你们都不要再吵了，一家人老是吵吵闹闹的，那岂不是要让外人笑话啊？” 王大虎恼火地踢了王二等一脚说，“你滚开你，大人之间的事情，哪还用得着你一个小孩子来瞎掺和啊？” 王二等又像小大人一样拍着王大虎说，“行了，爸，你先稍安勿躁听我说，其实我真有办法让你现在既不娶秦阿姨，又能让秦阿姨留在瀛家庄分到田呢。” 第079章 名分不名分 就这样，王大虎等人一下子就都懵圈了。 王大虎等人异口同声地问，“哦，你有办法？” 王二等说，“没错，我现在的确已经想到办法了，你想想看，爸，只要你赶紧把秦阿姨的户口迁到咱们瀛家庄来，那你岂不是就能既不娶她又能让她分到田了吗？” 徐继往大喜过望，他立马一拍大手说，“对对，二等说得有道理，我看这事就按二等所说的来办吧。” 徐继来和胡志伟又直点头，“行行行。” 徐继往又对王大虎说，“那你听好啊，大虎，这事就按二等所说的办法来弄吧，反正三年之内，你不能娶她秦素素，至于你们之间会不会那个那那那啥的，那我们可就管不了那么多啦。” 王大虎却还好像不乐意，“嗯，这个，这个---” 徐继往又恼火地踢了王大虎一脚说，“哎哎，王大虎，你要连这样都不答应，那你可就真是给脸不要脸啦。” 王大虎这才赶紧点点头说，“行行，大哥，我听你的。” 接下来，那就基本是皆大欢喜场面了。 王大虎先让王一等杀了一只小公鸡。 又让王金花去自留地里摘了各种蔬菜。 他就让秦素素给大家炒了一桌子菜。 还让王银花去把王二虎、陆爱香和王金玉也都叫来了。 小孩子吃饭快，很快就吃饱了，全都跑出去玩了。 就连王二等都被彭朵朵给拉走了，去田野里捉蚂蚱去了。 王大虎和王二虎则陪徐继往、徐继来和胡志伟等人继续吃喝着。 都是正经亲戚，肯定得让他们吃好喝好的。 越是吵过闹过后，越得让他们吃饱喝足才行。 这是乡下人的礼数。 也是全中国人的礼数。 不知道老外是不是也有类似的礼数？ 酒酣耳热时，徐继往等人还都赶紧向秦素素道了歉，主要是说他们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并不是针对秦素素的，仅是就事论事而已，反正都是让秦素素千万别往心里去。 秦素素也赶紧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第一，她强调那天给徐秀红上坟时，她就已经认徐秀红做了姐姐，所以从今以后，无论徐继往等人愿意不愿意，她都肯定会拿他们当大哥、二哥和姐夫的。 徐继往等人也都立马直表态。 愿意，愿意，这还有啥不愿意的啊？ 第二，从今以后，她一定会好好对待一等、二等、金花、银花的，一定会视他们如己出，倘若她做不到这一点，那就让她天打五雷轰。 最终，秦素素又叫了一声“姐啊”，她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就又把王大虎和徐继往等人全都弄得眼泪汪汪的。 陆爱香赶紧眼泪汪汪地去劝秦素素。 两小时后，徐继往等人全都吃饱喝足了，他们就都赶紧告辞了。 王二虎和陆爱香也随即回了他们自己家。 王大虎好像喝多了，刚刚送走徐继往等人，他的身体就摇晃起来了。 秦素素赶紧扶住王大虎说，“你咋啦？大虎，你不会是喝多了吧？” 王大虎继续摇晃着说，“我我，我头有点晕，你快扶我去床上吧。” 于是，秦素素立马就将王大虎扶进了东厢房。 孰料，王大虎刚一挨到床边，他就一把搂住了秦素素。 王大虎还又一边亲吻秦素素，一边急不可待地扯拽着她的衣服。 秦素素赶紧反抗着，“别别，大虎，你别这样，我求你了，你就再等等好不好？三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是不是？” 王大虎继续手忙脚乱地动作着说，“我我，我真等不及了，素素，如果真让我等三年，那非憋死我不可。” 秦素素则更使劲反抗起来，“不行，不行，大虎，你就再忍忍吧，哪怕不用等三年，那也至少得等姐姐她过了七七吧？” 王大虎突然哭起来说，“对不起，对不起，秀红，我真等不及了，我求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就让你妹妹现在就从了我吧，啊？要不然我今天恐怕真会发疯的啊，秀红。” 就这样，秦素素立马就不挣扎了。 她既像是被王大虎这句话震慑了。 又像真担心会把他憋坏了。 甚至是逼疯了。 她也显然不想憋坏他。 于是，王大虎很快就突破人世间的所有禁忌，终于完完整整地得到了秦素素。而且，因为他太急不可待了，他还愣是把秦素素弄疼了，导致秦素素不停地“闷哼”起来。 幸好，王大虎终究有他的手段。 加之秦素素也很快就全身心投入了。 因此，她先是痛并快乐着。 然后就完全苦尽甘来了。 最终，秦素素则是软绵绵地依偎在王大虎怀里说，“对了，大虎，我问你啊，你不是一直说你很聪明吗？那你这几天，咋没想到可以先把我的户口迁过来再说啊？” 王大虎“嘿嘿”地笑着说，“嗨，你快拉倒吧你，如果我连迁户口这个办法都想不到，那我还是王大虎吗？” 秦素素说，“行了，你就别吹牛了，你要真的早就想到这办法了，那你干嘛不早说出来啊？” 王大虎说，“唉，你这个傻女人啊，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啊，我要真的先把这个办法说出来，大哥他们也肯定还要叽叽歪歪的。更何况，我也不想让你三年之内连一个名分都没有啊。” 秦素素“叭”地亲了一口王大虎说，“其实，大虎，说心里话，只要能跟了你，我并不在乎名分不名分的。” 王大虎又猛地按住秦素素说，“唉，你可真是一个傻女人啊，你不在乎名分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给不给你名分又是另外一回事，你看就因为你现在没名分，咱俩现在是不是跟偷情差不多了啊？” 秦素素“噗嗤”笑起来，并捣了一下王大虎说，“去你的，我才不会跟谁偷情呢，现在我这是姐妹易嫁好不好？” 王大虎立马就乐疯了，“对对，你这是姐妹易嫁，现在就是咱俩的洞房花烛夜啊。” 秦素素又赶紧推搡着王大虎，“别别，大虎，下次再吧，朵朵他们恐怕快要回来啦。” 王大虎哼哼唧唧地说，“没事，没事，他们还都是小屁孩呢，小屁孩能懂啥啊？” 第080章 放你个臭屁 那天之后，王二等家才总算太平无事了。 此后不久，王大虎又在锅屋旁边加盖了一间茅草屋，秦素素和彭朵朵就正式住进了他们家，而且就连她俩户口也都挂靠到他家的户口上，甚至就连吃饭也都是在一起吃。 也就是，王大虎和秦素素只是没有领结婚证、也没有办婚礼、而且也没光明正大睡在一起而已。至于其他方面，那则完全跟夫妻俩一样，该咋地就咋地。 事实上，时间一长，就连他们正在睡在一起，那都没人大惊小怪了。 都是饮食男女，谁还没点七情六欲啊，对吧？ 很快，瀛家庄就果真分田到户了。 瀛家庄大队虽然有十二个生产队，但是既然大队名字就叫瀛家庄，那就肯定是瀛家庄生产队更重要了。也因此，这次瀛家庄分田到户，就是首先从瀛家庄生产队开始，并由大队书记赵东方亲自主持的。 赵东方既是大队书记，同时也是大队主任。 所以这项工作肯定得由他来主持不可。 这天上午，瀛家庄生产队是在打谷场举办分田到户活动的。 赵东方等领导坐在简易的主席台上，首先是给社员们开大会。 主席台旁边还摆放着几个简易的抽号箱。 秦素素和王二虎、陆爱香、柳翠兰等若干社员都在小板凳上就坐着。 秦淮河和黄金果、张艳红、张拉弟等众人当然也都参加了这次会议。 王大虎是生产队长，他则一直是在主席台旁边忙忙碌碌的。 今天不是星期天，很多小孩全都去上学了。 王二等和彭朵朵、秦美娥、黄浩明等人也都去上学了。 彭朵朵是前几天才刚入学的，现在她是上小学一年级。 赵东方慷慨激昂地说，“喂喂，安静，安静，请大家安静一下啊，现在我们就正式开会啦。今天我们开这个会，主要是想给大家讲讲当前我国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同时根据省委、地委和县委的有关指示，要把我们瀛家庄大队包产到户这项工作给落实下去……” 秦素素和陆爱香、王二虎等人全都聚精会神地聆听着。 赵东方继续慷慨激昂地讲述着，“现在我要强调的是，无论是我们此前想要推行的联产到组，还是现在想要搞的分田到户，都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农村经济的新模式。可以说，分田到户也就是大包干，现在在我们农村实行大包干已经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譬如那些已经实行大包干的地方，现在老百姓还总结了这样一句顺口溜，大包干，大包干，直来直去不转弯，交了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都是我们自己的。” 秦素素等众人一下子就都振奋起来。 赵东方再次打出一个强有力的手势说，“而这次，我们瀛家庄大队要搞分田到户，具体做法则是这样来。首先，我们将田地分等级，再评产，并按产量与人口挂钩，按人数平均计算，以产量数额将田地计算到户……” 秦素素等众人又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赵东方继续说，“同时，我们还要将征购任务和事业粮联系产量分配到各家各户，并将耕牛、农具等联系产量搭配到户，至于各家各户原有的自留地则依然保持不变，也就是原先是多少，现在仍然还是多少……” 秦素素等众人更热烈地议论起来。 赵东方又猛地站起身，再次打出一个强有力的手势说，“好了，请大家安静一下啊，咱们现在就开始用抓阄的方式来决定各种分配了，这个箱子里有从一到三百六十八个号码，抓完阄以后，我们还是按照从一到三百六十八这个顺序来，谁号数在前面，谁就先来挑选田地、还有各种农具等，现在就开始抓阄吧。” 话音一落，秦素素和张艳红、陆爱香等众人就开始排队抓阄了。 很快就有人纷纷喊起来： 哇，我是28号。 哇，我是32号。 哇，我是19号。 哇，我是97号。 日，我是269号…… 秦素素排在十几个人后面，很快就轮到她抓阄了。 赵东方笑呵呵地说，“快来，快来，秦素素，轮到你啦。” 秦素素紧张地直搓手，又赶紧把手伸进了箱子里。 很快，秦素素就拿出一张小纸团来。 陆爱香也拿出一张小纸团，并赶紧打开了。 陆爱香立马欢天喜地地直叫唤，“哇，哇，我是9号，我是9号，我能先选田啦。” 秦素素很紧张，仍然还没有打开那张小纸团。 陆爱香又直叫唤，“快快，素素，你快打开看看啊。” 秦素素这才打开小纸团。 陆爱香又一下子蹦跳起来，“哇，素素，你的运气真是太好了，你竟然抓到了1号，那样无论啥东西，全都是由你来第一个选啦。” 张艳红一把推开陆爱香说，“起开，起开，你鬼哭狼嚎的干嘛？人家是刚被开苞的小寡妇，运气当然好啦。” 若干人等一下子就都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什么叫“刚被开苞的小寡妇”啊？ 陆爱香立马就跟张艳红杠起来，“哎哎，张艳红，你这张嘴能不能积点德啊？人家是小寡妇咋啦？没准你家郑大彪这次出去还回不来了，你自己还变成了小寡妇呢。” 张艳红又一把推开陆爱香说，“滚滚，你快赶紧滚开吧你，我家郑大彪命大福大造化大，他要是过两天就回来了，你陆爱香是不是还打算让他好好日你一下啊？” 这就是张艳红，什么话都敢说。 陆爱香立马气坏了，“你你，你放你个臭屁你---” 秦素素赶紧拉住陆爱香说，“行了，爱香，你就别跟咱们瀛家庄第一骚计较了，人在做天在看，你就快让她抓阄吧，没准她抓完阄，立马就能活活气死她啦。” 张艳红又一把推开秦素素说，“滚开，你少给我乌鸦嘴啊。” 秦素素嘻嘻一笑说，“没办法，今天我还就乌鸦嘴了，第一骚请。” 众人又都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第081章 看谁出价高 这天上午，秦素素还真乌鸦嘴了。 因为，张艳红抓完阄，刚打开那张小纸团，她就真的差点气死了。 张艳红还立马扑过来，拼命踢打着秦素素说，“我让你乌鸦嘴，我让你乌鸦嘴，我他妈的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秦素素赶紧一把甩开张艳红，并跑到一边去了。 张艳红还想去追，被柳翠兰给拦住了。 在瀛家庄，柳翠兰跟谁都处得非常好，而且谁也都得给她点面子。 现在也是如此。 柳翠兰赶紧拦住张艳红说，“哎哟，你这是干嘛啊？艳红，不就是抓个阄嘛，你至于这样吗？你到底抓的是几号啊？” 张艳红都快气哭了，她又恨恨地一跺脚说，“唉，我他妈的是抓到三百六十七号啊，都怪那个乌鸦嘴，真是气死老娘啦。” 柳翠兰又赶紧说，“嗨，没事，艳红，虽然你这号是排在后面了，可是刚才赵书记都讲了，这次分田是按土地等级搭配起来分的，哪有啥绝对好和坏的啊，你说是吧？” 张拉弟也赶紧说，“是是，艳红，人家翠兰说的可是没错啊，你可不能再闹腾啦，更何况，输人不输阵你懂不懂？” 还有不少人也都赶紧劝说张艳红。 张艳红这才总算不闹腾了。 事实上，搭配归搭配，但是选号选在前面的人，仍然要比选在后面的人得到了更好一些的土地。尤其是张艳红，她得到的几块土地，真是没法去跟别人家比的，如果非要比，那就肯定是天上和地下的区别。 更何况，那些农具虽然被分成三百六十八份，但是却并没编号码，而是按抓阄顺序，由前面的人随便选，那就更把后面的人气坏了。反正张艳红就被气得半死，一直骂骂咧咧的，弄得谁都不敢再招惹她。 这天下午，瀛家庄是以竞价方式，卖掉那台拖拉机的。 结果一竞价，那就高潮迭起了。 当时，先是万元户黄金贵提出要买这台拖拉机。 哪曾想，黄金贵刚提出来，王大虎和郑二彪也都争抢着要买了。 三个人都想买。 拖拉机却只有一台。 那就只能竞价了。 原先，这台半新不旧拖拉机的售价是九百九十九元。 现在竞价，那则肯定是看谁出价高谁买走。 起初，竞价还是像拍卖会现场一样喊价的。 黄金贵喊“一千”。 王大虎喊“一千零一”。 郑二彪喊“一千零二”。 就这样，他们一直一块钱一块钱地往上喊价。 后来，黄金贵志在必得，他就一次性加了“两块钱”。 想逼王大虎和郑二彪赶紧打退堂鼓。 可是，王大虎和郑二彪却偏偏还要继续跟。 而且，他们还是只加一块钱继续跟。 由此，黄金贵也就再次只往上加一块钱了。 再后来，赵东方一看黄金贵他们没完没了，天都快黑了，于是他跟几个大队干部一合计，就采取了“秘密竞价”的方式。 具体办法就是，由黄金贵、王大虎和郑二彪把他们各自的价格写在一张纸条上，然后一起交给赵东方等人，谁出价高谁就买走拖拉机。 如此一来，未来商业大亨王二等也就再次派上了用场。 当时，王二等和彭朵朵、秦美娥、黄浩明等人都已经放学了。 他们要放学就都跑到了打谷场。 因为打谷场正在分田到户，这里人多热闹啊。 王大虎一看见王二等，他就立马亢奋地大喊起来，“来来，二等，你快过来一下，爸跟你说件事啊。” 王二等赶紧跑过来问，“啥事啊？爸。” 王大虎则又耳提面命，小声地说，“是这样的，二等，爸马上就要跟黄金贵和郑二彪竞价来买拖拉机了，你现在不是耳朵尖吗？你快赶紧替爸听听他们打算出啥价钱啊？” 王二等顿时就愣住了，“这个，这个，爸，这样是不是不好啊？我要是真这么干，那对黄大爷他们就太不公平啦。” 王大虎又心急火燎地说，“哎哟，好我的儿子啊，生意场上哪还讲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啊？你想想看，爸跟黄金贵他们全都不对付，真要让他们买走这台拖拉机了，那以后咱家跟你二叔家再想用拖拉机，那岂不是要被他们给拿捏死啊？” 秦素素和王二虎等人都直点头，“是是是。” 王二等却还是直摇头，“不行，不行，爸，做人一定要厚道，我王二等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王大虎又立马气坏了，“你你，你这个臭小子，你是不是还想让老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揍你一顿啊？” 彭朵朵赶紧拦住王大虎说，“别别，大爷，你先别发火嘛，让我来劝劝二等哥啊。” 可以说，彭朵朵现在还是进步了，反正至少是肯叫王大虎“大爷”了。 王大虎又立马满脸堆笑地说，“行行，那你快赶紧劝劝他。” 彭朵朵赶紧把王二等拉到一边，并跟他嘀嘀咕咕地耳语起来。 这时，秦美娥略显不满地走了过来，“哟，朵朵，你这是干嘛呢？是不是想把他耳朵咬下来啊？” 王二等赶紧推开彭朵朵，并跟秦美娥解释起来。 秦美娥立马气起来，使劲一跺脚说，“唉，你这个王二等啊，这可就是你迂腐了，难道你连胜者为王败者寇都不懂吗？” 彭朵朵使劲直点头，“是是是。” 王二等“嘿嘿”一笑说，“嗨，没事，你们放心吧，其实我就是不偷听他们出什么价钱，我也能轻易打败他们。” 秦美娥和彭朵朵都立马一蹙眉，“哦，你能轻易打败他们？” 再说黄金贵和郑二彪。 本来，他们正给各自家人商量要出什么价，结果一看王大虎把王二等叫过去，他们就不敢用语言交流了，甚至就连耳语交流都不敢，生怕会被王二等给听见。 结果，他们全都赶紧改弦易辙，开始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着。 很快，黄金贵、郑二彪和王大虎就把各自的价码报给了赵东方。 赵东方开始一个一个念。 黄金贵出价“一千零二十元”。 郑二彪出价“一千零一十八元”。 王大虎的出价却写的是，“我比他们出价最高的人多一元”。 第082章 这事邪门不 那天之后，王二等就更名声大噪了。 有人还特意总结了以下几点： 一是天赋异禀，智商超群，还真没人能超得过他。 二是听觉灵敏，视觉非凡，虽然他不可能达到“千里眼、顺风耳”那种效果，但是却显然要比一般警犬强，普通人根本没法跟他比。 三是记忆力好，过目不忘，譬如一本语文书，他只要认真看一遍，那就能完全记住了。而在此前，即便秦美娥和黄浩明是瀛家庄记忆力最好的两个儿童，他们想要背诵一篇课文，那也至少得看五六遍才能完全记住。 有一次，秦美娥实在不服气，她就把爷爷那本《本草纲目》拿来，让王二等去背其中一卷。哪曾想，即便是背这种中医典籍，有很多文字他还根本不认识，但是当他认真看过一遍后，他却依然还是能倒背如流，并把那些不认识的文字写出来。 最终，秦美娥和黄浩明则都完全被王二等给折服了。 当时，秦美娥还忍不住踢了王二等一脚说，“唉，真你大爷的，看来姑奶奶以后真得甘拜下风啦。” 秦美娥赶紧直点头，“是是是。” 那天下午，瀛家庄还发生这样一件事。 当时，外村有个小媳妇来找老中医秦鹤年看病。 看失眠症。 据小媳妇，她的婚姻很不幸福，自从生下女儿后，丈夫就三天两头会把她打一顿，弄得她就连做梦都还是梦见丈夫在打她，于是她就整夜整夜全都不敢睡觉了，就失眠了。 秦鹤年一看小媳妇是这原因才失眠的，那就根本没法治疗了，而是让她回去先想办法去跟丈夫和好，否则治标不治本，即便给她开点有助于睡眠的中药材，那也显然解决不了实质性问题。 结果，小媳妇立马就大哭起来。 先是恳求秦鹤年一定得替她治好失眠症。 然后则是大骂秦鹤年纯粹是徒有虚名、就连失眠症都治不好等等。 弄得张鹤年一下子就头大了。 就这样，王二等就再次派上用场，大大威风了一回。 当时，王二等一跑过来就对小媳妇说，“行了，婶，你就别哭了，其实你这病不难治，只要你肯听我的，我就保证能让你天天都睡个好觉。” 小媳妇果真就不哭了。 秦鹤年和秦美娥等人则都好奇地紧盯着王二等。 王二等又问小媳妇说，“婶，你家肯定有菜刀对吧？” 小媳妇抹着眼泪说，“对啊，谁家还能没有菜刀啊？” 王二等说，“有菜刀就好，那你记住啊，婶，从今以后，你每天晚上都要先磨一会菜刀，然后再用磨刀水来泡脚，那样用不了三天，你的失眠症就肯定能全好了，而且---” 王二等并没接着往下说，而是故意卖了一下关子。 秦美娥和小媳妇等人全都一起问，“而且啥？” 王二等又“嘿嘿”一笑说，“哦，我是说啊，只要你这样做，我不仅能治好你的失眠症，而且还能治好你丈夫爱打你的臭毛病呢。” 众人一时全都没有反应过来。 秦美娥和小媳妇等人又都一起问，“啊，就这？” 王二等又使劲一点头说，“对，就这，你今晚回去就试试吧。” 几天以后，小媳妇再来到瀛家庄，就把所有人全都乐坏了。 这次，小媳妇没去秦鹤年家。 而是特意来酬谢王二等的。 并给王二等带来了十二颗鸡蛋。 那年头，一次能送十二颗鸡蛋，显然算是厚礼了。 据小媳妇说，那天晚上，她刚吃完晚饭就开始磨刀了。 刚开始，丈夫还一直骂骂咧咧的，主要是骂她大晚上磨刀是不是他妈的发神经了？但是，骂归骂，丈夫却真没敢再打她。若在以往，那丈夫则肯定会立马将她打一顿，然后再将她扒光了扔到床上的。 有人好奇地问，“那扔到床上以后呢？” 很显然，小媳妇是不会回答这种问题的。 她仅是突然红了一下脸而已。 第二天晚上，小媳妇依然还是磨菜刀，再泡脚。 丈夫也依然还是骂骂咧咧的。 但是这天，他却仅是骂几句就不骂了，而是问她到底想干嘛？ 再后来，因为小媳妇一直不吭声，他就只好自己上床睡觉了。 反正还是没有再打小媳妇。 而且，他这天睡觉时，他还一直辗转反侧的，显然轮到他自己失眠了。 相反，小媳妇却睡得很踏实，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三天晚上，小媳妇还是一如既往，先磨刀，再泡脚。 丈夫这次则没有再骂她，而是不停地叹着气，并偷偷地观察她。 第四天晚上，丈夫再次偷偷观察小媳妇磨菜刀时，看着看着，他就突然服软了。 丈夫涎皮赖脸地说，“哎哟，行了行了，老婆，你快别磨了，算我怕了你了总行了吧？我他妈的以后保证不再打你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小媳妇没吭声，而是继续“霍霍”地磨着菜刀。 现在菜刀已经被她给磨得锋利无比，寒光闪闪。 丈夫又“叭”地搧了自己一巴掌说，“唉，我求你了，老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以前全都是我错了，我真不应该老打你的，我以后一定改还不行吗？如果以后我再打你，你就真用菜刀来砍我好不好？” 那还能有啥不好的？ 小媳妇又没打算跟他离婚，甚至鱼死网破，那就自然是好了。 好了就好了。 尤其是两好并一好，那就更好了。 这恰恰就是小媳妇现在要来酬谢王二等的主要原因。 接下来就更搞笑了。 因为，小媳妇讲完这些事后，还突然问了一个很邪门的问题。 小媳妇满脸堆笑地说，“对了，王大师，你能不能行行好，再替我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样才能让我生个儿子啊？” 小媳妇已经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跟彭朵朵一样大，今年六岁了。 小女儿则是才三岁。 按说，她想赶紧再生个儿子，这没啥好奇怪的。 可问题是，这种事你能问同样还是小孩的王二等吗？ 而且你还恭恭敬敬地叫他“王大师”。 你说这事搞笑不？ 这事邪门不？ 第083章 有没有肿瘤 王二等终究是孩子。 因此，他一听小媳妇这样问，立马就脸红了。 王二等还赶紧直摆手说，“我我，我不知道，婶，这个你别问我，你还是去问秦老爷子去吧。” 结果，王二等因为这个回答，竟然被秦美娥嘲笑了好几年。 秦美娥经常糗他说，“唉，你真笨死了，二等，你咋会连生儿子咋生都不知道呢？听我妈说，只要男的主动亲女的，那女的就会生儿子，相反要是女的主动亲男的，那女的就自然是生闺女啦。” 对此，黄浩明则持不同意见说，“嗨，你这说的不对，美娥，我听人说要想让女的生孩子，那男的得跟女的在一起睡觉才行呢。” 彭朵朵立马直点头，“对对，浩明哥说得对，是得在一起睡觉呢，不仅要在一起睡觉，而且还得脱光了一起睡才行呢。” 秦美娥说，“去你的，你少胡说你，我爸妈就总是穿着衣服睡觉，那咋会有我和弟弟的啊？” 秦美娥弟弟叫秦瀛阆，今年还不到五岁呢。 王二等赶紧直摆手说，“行了，行了，美娥，咱们都还是孩子，咱们就不讨论这种复杂的问题了啊。” 幸亏不讨论了，否则黄浩明肯定还会反驳秦美娥的。 其实，黄浩明现在还没意识到，自从认识彭朵朵后，他就已经喜欢反驳秦美娥了，尤其是当秦美娥跟彭朵朵抬杠时，无论彭朵朵有理没有理，他都喜欢站在彭朵朵这边。 更何况，黄浩明也有很充足的理由反驳秦美娥。 譬如有一次，他就亲眼看见自己爸妈究竟是怎么一起睡觉的。 只是那种睡法太让他害羞了，他根本不情愿直截了当说出来而已。 现在又得来讲张艳红的故事了。 张艳红气性大，自从分田到户后，她有一口怨气出不来，她就总是觉得自己胸闷、气虚、头晕目眩、浑身乏力等，像是得了什么大病。 可问题是，她去医院一检查，却又查不出任何实质性毛病。 肺部系统没问题。 心脏方面也没问题。 如果非说她有什么病，那就可能仅是神经紊乱了。 那年头，神经紊乱几乎不算什么病，医生仅是给她开了点中药，就让她自己回家调理了。 只不过，医生说她没啥大病，她却依然还是要把自己当成病人。 于是这样一来，她就几乎三天两头都要让秦淮河来给她打一针了。 而且现在，她还特喜欢让秦淮河给她听诊了。 以往，秦淮河给女病人听诊，都是隔着衣服把听诊器放在对方胸脯上。 但是，张艳红却不让他这么干。 她非让他直接把听诊器伸进她的衣服里，否则她就认为他听得不准。 秦淮河真拿张艳红没办法，他就只能按她说的来。 结果每次听着听着，他都肯定会听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 首先是她心脏跳得比较快。 她心脏跳得快，呼吸自然也就快了。 甚至还能轻轻地“哼哼”起来。 更何况，她还老是满脸通红地紧盯着秦淮河，仿佛是在鼓励他什么。 很显然，秦淮河是懂张艳红那种眼神内涵的。 因此，秦淮河经常会这样对张艳红说，“唉，我求你了，艳红，你就别自己折腾自己了，我看你根本就没啥病，而是闲的，你要能像别人一样天天去田里干点活，那你肯定什么病都没有啦。” 而每次，张艳红则都会半嗔半怪地拍他一屁股说，“去你的，你这是想骂我是没病装病是吧？” 事实上，自从分田到户后，张艳红就干脆不再下地干活了，而是让那些刚刚分给她家的庄稼全都荒着，想咋长就咋长。 就这样，秦淮河一直三天两头，给张艳红听诊、打针了半年多。 在此期间，郑大彪虽然回来过一趟，却仅在家住几天，就再次被张艳红打发去找儿子了。 谁都不知道张艳红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反正郑大彪现在很听话。 郑大彪在家那几天，张艳红倒是没再找秦淮河看过病。 有一天，夕阳无限好，而且近黄昏。 张艳红又让秦淮河给她听诊时，她还突然幽幽地说，“哎，淮河，我咋觉得我那里好像有块瘤子啊，你快给我摸摸看，看看我是不是得了更严重的病啊？” 秦淮河立马就愣住了，“你你，你可千万别瞎说啊，艳红，哪有人自己咒自己的啊？” 张艳红则又半嗔半怪地说，“哎哟，淮河，人家又不是傻子，人家哪能自己咒自己啊？你就快给人家摸摸嘛。” 秦淮河这才真的摸起来，“没没，没有啊，都是软软的啊。” 张艳红还是半嗔半怪地说，“你你，淮河，你给人家好好摸摸嘛，你可不能浮皮潦草的哦。” 秦淮河再继续摸，他的心就乱起来。 他心一乱，手上的动作也就自然没了章法。 秦淮河还很快就结结巴巴地说，“艳，艳红，要不然那个啥，要不然你把衣服撩、撩起来，让我仔细看看有、有没有肿瘤吧？” 张艳红好像连愣都没有打一下，就真把衣服全都撩了起来。 全都撩到了她的脖子下面。 于是，一大片耀眼的肥白立马就完美地呈现在秦淮河的眼前。 秦淮河又来一个深呼吸，才一边凝视着，一边款款地摸起来。 简直宛如在摸一对晶莹剔透的瓷器。 生怕一不留神就把它们摸坏了。 突然，张艳红猛地一伸手，她就把秦淮河的脸给按到她的胸脯上。 秦淮河好像立马吓坏了，赶紧挣扎着说，“别别，艳红，你别这样---” 只不过，他并没有太用劲去挣扎。 于是，他的这种挣扎反倒更像是在拱她了。 一拱一拱的。 其实，更准确的描述应该既像拱又像蹭。 反正弄得她很舒服。 张艳红还舒服得低叫起来了，“淮河哥，淮河哥，以后你可得给我好好看病哦，你可不能辜负我的一片美意啊。” 当然，他们这天终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关系。 因为很快，一个声音就在张艳红家院子里响起来。 是刘宏伟来了。 刘宏伟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喊，“艳红，艳红，你在家吗？” 张艳红这才赶紧放开秦淮河说，“在呢，在呢，表哥，我正让秦大夫给我看病呢。” 第084章 呆若木鸡了 很显然，刘宏伟一来，秦淮河就得赶紧回去了。 临走之前，秦淮河还得先跟刘宏伟打招呼，“哎哟，刘科长来啦，你俩聊吧，我得先回去啦。” 刘宏伟却一把拦住秦淮河说，“别别，秦大夫，你别急着走嘛，你快跟我说说，艳红她这得的究竟是啥病啊？不瞒你说，她表姐可操心她了，非让我来看看她，因为她表姐还在省城我儿子那里，根本回不来嘛。” 秦淮河支支吾吾地说，“唉，这该咋跟你说呢，说她有病吧，却又很难查出究竟是啥病，说她没病吧，她现在却又老是病恹恹的。唉，我看她这个病还是慢慢调理吧，或许调理调理也就能好啦。” 刘宏伟则是缓缓地点着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秦淮河又略微愣了愣，他就赶紧走了出去。 再后来，刘宏伟一看秦淮河已经走到郑家大门外，他就急不可待地搂住张艳红说，“哎哎，你这个小妖精，你不会跟他也搞上了吧？” 张艳红立马掐了刘宏伟一下说，“去你的，我又不是你媳妇，难道我跟谁搞还用得着你来管吗？” 刘宏伟还是笑嘻嘻地说，“嗨，我这哪里是管你啊，我只是担心那家伙不会搞，把你这个小妖精给搞坏了呢。来来，小妖精，快让我来看看，看看他有没有真把你给搞坏掉啊？” 刘宏伟说着说着，他就手忙脚乱地“看”起来。 张艳红倒也不拒绝，而是让他随便“看”。 就这样，刘宏伟很快就作为替补队员上场了。 当然，由于张艳红女儿郑菊花很快就要放学了，所以他们这次并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的情调，而是三下五除二那种的速战速决。 战斗结束后，刘宏伟才跟张艳红说起正事来。 所谓正事，就是傅科长已经给张艳红找好工作了。 是去县城供销社上班，当营业员。 两个月前，傅科长还想跟张艳红再续前缘，就主动提出要给她找工作。 而她自然是会同意的。 能去县城上班多好啊。 至少能比在农村种田好上一百倍。 哪个女人会不愿意呢？ 哪个男人又会不愿意呢？ 如果真有这种机会，那谁都会愿意的。 紧接着，刘宏伟则又对张艳红说，“还有啊，艳红，明天下午，傅科长还想再见见你呢，所以今晚我就不走了，明天直接带你去进城啊。” 张艳红“叭”地亲了刘宏伟一口说，“行行，你想不走就不走吧，不过今晚你先在锅屋那边睡啊。” 因为一个“先”，刘宏伟就立马乐坏了。 刘宏伟也“叭”地亲了张艳红一口说，“行行，听你的。” 这天晚上，郑菊花早早就被张艳红打发去床上睡觉了。 早睡自然有早睡的好处。 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有正反两面的。 没有绝对的好。 也没有绝对的不好。 具体到郑菊花早睡这事上，那就是睡到半夜时，她突然想上厕所了。 如果是小便，她肯定会在马桶上解决。 因为她房间里就有一个马桶。 但是这天晚上，她却并不是想小便，而是必须要解决大问题。 其实，想解决大问题也可以用马桶来解决。 不过，她不喜欢把自己房间里弄得臭臭的。 她就总是要去厕所解决了。 更何况，她家厕所就在院子里，去厕所也同样很方便。 郑菊花万想不到，这天晚上，她刚轻手轻脚走出东厢房，就被一种极其诡异的声音给震慑住了。 那是一种不宜直接描述的声音。 而且声音还是从母亲张艳红所在的东厢房传出来的。 起初，她还以为是母亲又生病了，又在痛苦地呻吟。 可是很快，她就听到了母亲和一个男人的对话声了。 那些对话也同样是不宜直接描述的。 总之，郑菊花是听见那些声音了。 包括床在痛苦挣扎的声音。 反正都是既很诡异又能让人血脉偾张的声音。 结果，郑菊花一听那个男人并不是她父亲，而是表舅刘宏伟，她就不由自主走向东厢房，想要一探究竟了。 这时候，东厢房里还偏偏点着灯。 郑家条件好，灯就自然不是那种自制的普通煤油灯了。 而是那种比较高级的煤油灯，上面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灯罩，既可以起到防风的作用，还能聚光，能让光线更为明亮一些。 于是这样一来，郑菊花再从那个门缝往里一看，就把一切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那个门缝约有一厘米，的确可以让她看得清清楚楚的。 当然，我们还是不宜直接描述她所看到的场面。 大家就随便想象吧。 你想怎么想象都可以。 当然，有一点是必须交代的。 那就是，郑菊花一看到那种不堪入目的画面，她就立马呆若木鸡了。 很显然，人一目瞪口呆，脑子就一片空白了。 而接下来，就像决堤的河水一般，那些被你看到的画面，当然还有你所听到的声音则都会“呼啦啦”地扑进你的脑海里，再把你的脑海里填得满满当当，让你大脑李美娟会轰轰作响起来。 这种过程肯定用不了一分钟，甚至连十秒钟都不用。 郑菊花现在就是这种这情形。 大脑里轰轰作响。 全都是那种不堪入目的画面。 还有那种既很诡异又能让人血脉偾张的声音。 结果，因为这些画面和声音总是萦绕在郑菊花的脑海里，几乎时时刻刻翻来覆去绕，绕得她头昏脑涨，心神不宁，于是从现在起，她就理所当然要犯迷糊了。 主要症状就是反应慢。 基本就跟中了邪差不多。 譬如第二天一早，张艳红想要安顿她几句时，她的反应就特别慢。 当时，张艳红对郑菊花说，“菊花啊，今天妈得去城里看看病，晚上就不回来了，所以你这两天极去你二叔家吃饭啊。” 若在平时，郑菊花肯定立马就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因为二叔、二婶都对她非常好，她并不排斥去他们家。 相反，去二叔、二婶家还没人管她，那多自由自在啊？ 可是这天早晨，郑菊花却愣了老半天，才说，“那你不回来，你会住在哪里啊？是住在他家吗？” 第085章 心给弄乱了 郑菊花所说的这个“他”，显然指的是刘宏伟。 若在平时，她是绝不会用“他”来指代刘宏伟的。 而是要叫刘宏伟“表舅”。 因为表舅既是城里人，又是当官的，那多值得她骄傲啊。 可是现在，她却直接就叫“表舅”叫成了他。 张艳红倒是没在意郑菊花的这种反常，而是笑盈盈地说，“对啊，当然是住在你表舅家啦，妈也好久没见到你比表姨了嘛。” 郑菊花又愣了老半天，才幽幽地说，“哦，那你去吧，不过你记得回来给我买件新衣裳啊。” 张艳红这才一下子愣住了，并意识到女儿今天的反常了。 再回来，张艳红一上车，她就问刘宏伟说，“哎，宏伟，你有没有觉得我家菊花今天有些怪怪的啊？” 刘宏伟说，“没有啊，你觉得她哪里有些怪怪的啦？” 张艳红又摇摇头说，“唉，要说哪里怪怪的，那还真不好说，不过你说她会不会是发现咱俩昨晚在一起啦？” 刘宏伟说，“不会吧，昨晚我是趁她完全睡着了才去你房里的，她咋会发现咱俩呢？” 张艳红又说，“平时她不会这样迟钝的，老半天才回我一句话，而且她还直截了当让我给她买件新衣裳，这也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情啊。” 刘宏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赶紧拍了拍张艳红的大腿说，“唉，要说你真是的，干嘛要自寻烦恼啊？就算她真发现咱俩睡在一起了，那又有啥好怕的啊？女孩都跟妈妈亲，难道你还怕她把这事告诉给大彪啊？” 后来，刘宏伟又劝说一会儿。 张艳红才总算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很显然，张艳红这次一进城，肯定又会发生很多蝇营狗苟的事情。 不过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也没多大意思，我们就干脆不讲了。 现在来讲这天黄昏发生的另外一件事。 这件事仍然还跟郑菊花有关。 这天黄昏，郑菊花放学后，正想赶紧跟堂妹郑菊红等人回家，却被二狗等人给拦住了。 二狗虽然曾是郑有德的手下，可他天生有反骨，所以当郑有德现在已经离家出走后，他就总想欺负郑菊花了。更何况，当初他是被逼无奈才投靠郑有德的，他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呢？ 最关键的还在于，现在大家都说他妈姜兰花已经被郑大彪那个了，而且这事显然还是张艳红说出去的。张艳红到处跟别人讲，讲得眉飞色舞，那就弄得人尽皆知了，他又怎么可能不恨郑菊花一家呢？ 甚至于，他还想一报还一报，同样把郑菊花给那个了。 而现在，既然郑有德已经离家出走了，郑大彪又去寻找郑有德了，他就自然想要好好欺负郑菊花了。 当然，因为现在有别人在，他也主要是想玩玩郑菊花，否则他就肯定会打她一顿的，甚至真把她给那个了。 二狗算是一个早熟的小畜牲。 他懂那个是怎么一回事。 现如今，又是他怎么玩的呢？ 首先是抢书包。 然后是爬树。 最终，他则是把郑菊花的书包挂到一棵大柳树上。 如此一来，郑菊花就得自己爬树取书包了。 大柳树约有十几米高，上面长满了枝枝桠桠。 郑菊花很快就噙着泪，瘪着嘴，开始“噌噌噌”地爬树了。 即便是女孩，很多农村女孩也都会爬树。 郑菊花就是这种会爬树的农村女孩。 正常情况下，郑菊花想爬到十几米高的树梢上，那也不会有大问题。 可是，她刚开始爬树，二狗等人就在下面大呼小叫起来。 也就是瞎起哄。 很显然，他们一直瞎起哄，就把郑菊花的心给弄乱了。 让她注定要出事了。 当时，郑菊花已经爬到十几米高的树梢上，并取到了她的书包。 哪成想，二狗却突然嘻嘻哈哈地喊起来，“哇，郑菊花，你咋把你裤衩给划破啦？你的屁股好白啊……” 还有几个小家伙也紧跟着喊起来。 结果，郑菊花下意识一扭头，又松开一只手，想去摸自己的裤子，她就突然脚底一滑，直接从十几米高的树梢上摔了下来。 郑菊花大惊失色摔下来时，她的衣服还真就被树枝给划破了。 上身是“呲啦”一下就把后背给撕开一个大口子。 下身更是“呲啦啦”一下就把裤子给彻底撕破了。 露出她白嫩嫩的屁股还有大腿来。 当时，王二等和彭朵朵、秦美娥、黄浩明已经来到那棵大柳树附近。 距离大柳树仅有一百米左右了。 幸亏他们赶来了。 也幸亏仅有一百米左右。 否则即便郑菊花死不了，那也肯定会被摔个半死，甚至是终身残废的。 当然，最主要还是王二等跑得快。 先不说王二等究竟跑得有多快。 就说彭朵朵吧。 当时，她和王二等一听到郑菊花的呼救声，就都立马疯跑起来。 她梳着两根长长的小辫子，当她突然疯跑起来后，由于速度太快，她的两根小辫子都被摔成了一条直线，你想她这速度得有多快？ 当然，这主要是彭朵朵留给黄浩明的深刻印象。 只不过，彭朵朵再跑得快，还是没有王二等快。 王二等拼命疯跑时，他简直就跟已经飞起来差不多。 反正他的两只脚几乎已经不在地面上了。 很显然，这又是王二等留给秦美娥的深刻印象。 也因此，当二狗和郑菊红等人全都吓得赶紧四处躲，而郑菊花眼看就要摔到地上时，王二等则一把就托住了郑菊花。 他是左手托住了郑菊花的后背，右手托住了她的屁股。 反正都是直接托住了她的白嫩嫩的肌肤。 王二等已经一把托住郑菊花时，彭朵朵才终于跑过来。 大概要比王二等晚来两秒钟。 再说郑菊花，她从树上摔下来时，她还一直大呼小叫的，可是当她被王二等一把托住后，她却立马就昏厥过去了。 事后，王二等再反复回味这一幕，才知道郑菊花临昏厥前，她还幽幽地瞅了他一眼。 没错，郑菊花眼神就是幽幽的，像是一泓幽幽的深潭。 结果，她刚幽幽地瞅了他一眼，她就彻底昏厥了。 第086章 去逮野兔子 那天黄昏，二狗等人一看王二等已经托住郑菊花，就都赶紧围了过来。 看热闹当然是越近越好嘛。 二狗还一脸邪笑地摸了一下郑菊花的大腿，并说，“哇哇，二等，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一把就托住她了，刚才我还以为---” 二狗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王二等一脚踢飞了。 飞到了三四米以外。 王二等还紧跟着骂起来，“你给我听好了，二狗，从今以后，你要再敢欺负谁，我非打爆你的狗头不可。” 二狗赶紧爬起来说，“哎哟，二等，其实我这也是替你出气嘛，你想想郑有德以前是咋欺负你的啊？” 这时，秦美娥和黄浩明也已经急跑过来了。 秦美娥又踢了二狗一脚说，“你快滚吧，你要再敢啰里吧嗦，我就真让二等打爆你的狗头啊。” 二狗没再多说一句废话，真就赶紧跑走了。 王二等则又朝秦美娥直叫唤，“快快，美娥，她已经晕过去了，你快来掐她人中吧。” 秦美娥虽然赶紧掐住郑菊花的人中。 狠狠掐。 使劲掐。 郑菊花却偏偏就是醒不过来。 甚至就连呼吸都越来越急促了。 秦美娥很快就急急地叫起来，“快快，二等，她恐怕不行了，你快把她抱回家换衣服，然后再让我爸他们想想办法吧。” 就这样，王二等又抱着郑菊花飞跑起来。 彭朵朵和秦美娥、黄浩明等人也都紧跟着直往郑家跑。 这里距离约有郑家五百米。 距离越远，差距也就越明显了。 因此，当王二等率先把郑菊花抱回家，将她放到西厢房床上时，彭朵朵还根本没有追过来。 王二等先用被子盖住郑菊花，他就赶紧给她找起了衣服。 衣服倒是好找，就在床上搁着，他却一下子为难起来。 难道他要亲自给她换衣服吗？ 幸好，彭朵朵很快就跑进来了。 彭朵朵一跑进来就直叫唤，“哎哟，二等哥，你还愣着干嘛？你快赶紧给她换衣服啊。” 王二等赶紧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还是你来给她换吧。” 彭朵朵还真是鬼精灵，她一看王二等竟然害羞了，脸羞得通红的，她就干脆想要捉弄他了。于是，她又一把掀开被子，她就三下五除二，直接把郑菊花给扒光了。 而且就连裤衩都一起扒掉了。 彭朵朵还又笑嘻嘻地说，“快快，二等哥，你快给她穿衣服啊，反正我是肯定不会给她穿衣服的，要不然就让她死了算了吧。” 就这样，王二等就只能亲自来给郑菊花穿衣服了。 因为这段时间，彭朵朵还真没少戏弄他，倘若他想反抗，那她就肯定会戏弄得更狠。 总之他是拿她没办法。 就像他一直都拿秦美娥没办法一样。 因此，王二等没再多说一句话，他就赶紧替郑菊花穿起衣服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郑菊花则是给他留下一个较为特别的印象。 她不像彭朵朵。 也肯定不像秦美娥。 她是白白胖胖的，可以让他联想到一只正在熟睡的大白兔。 差距真的很明显。 直到王二等已经给郑菊花穿好了衣服，秦美娥等人才一头跑进来。 秦美娥又立马直叫唤，“快快，浩明，先让二等歇歇，这次你来抱她去我家吧。” 黄浩明略一愣，他就同样抱着郑菊花跑起来。 结果，黄浩明刚跑到院门口，郑菊花就突然醒过来了。 郑菊花还立马就傻傻地问，“浩，浩明，刚才是你救我的吗？” 黄浩明赶紧放下郑菊花说，“嗨，你搞错了，刚才情况那么紧急，我哪有本事救你啊，是二等救你的，你快谢谢二等吧。” 郑菊花则又幽幽地看着王二等说，“谢谢你啊，二等，刚才，刚才要不是你救了我，那我恐怕早就没命啦，呜呜呜呜……” 那天之后，郑菊花就老想接近王二等了。 譬如，她好像越来越笨了，动不动就会请教王二等作业怎么做。 往往要王二等教几遍，她才能学会了。 又譬如，她还老趁外人不注意，往王二等书包里放一些好吃的。 主要是糖果和煮鸡蛋。 那些糖果都是张艳红三天两头带回来给她的。 张艳红现在已经在县城供销社上班了。 她天天起早贪黑去上班，那就更没时间去管郑菊花了。 所以郑菊花有的是时间，可以特意去接近王二等。 曾经，王二等一直想要拒绝郑菊花，却又根本没办法拒绝她。 人家非想感谢你，你又怎么拒绝呢？ 难道你想弄得天下皆知吗？ 更何况，她家有的是糖果，她一个人又吃不完，放坏了多可惜啊。 时隔不久，郑菊花为了更多地接近王二等，她还开始割猪草了。 农村孩子都是比较辛苦的。 男孩子往往要收早粪。 女孩子往往要割猪草。 不用收早粪或者割猪草的孩子并不多。 以前，郑菊花就跟秦美娥一样，她是根本不用割猪草的。 因为她们两家条件全都很好嘛。 而现在，郑菊花为了接近王二等，她就开始割猪草了。 每天一大早，王二等一去拾粪，他就肯定能碰到郑菊花。 郑菊花好像比他起得还早，因为王二等每次见到她，她的篮子里都会有不少猪草。而接下来，她则会亦步亦趋地跟着王二等，一边陪他拾粪，一边继续割猪草。 这天早晨，薄雾弥漫，虚无缥缈。 他们正在田野里拾粪，或者割猪草，却被一阵“呜呜”声给吸引了。 那种声音是从附近玉米地里发出来的。 当时，玉米已经长到了两米多高，一副茂茂密密的模样。 郑菊花首先低叫起来，“呀，有野兔子，二等，反正你跑得快，咱们去逮野兔子好不好？” 王二等的确经常逮兔子，只要被他发现，兔子就基本跑不掉了。 他还逮过狐狸、野鸡等。 这些东西可都是能卖钱的啊。 由此，王二等也就赶紧小声地说，“行，菊花，那你轻手轻脚点，别把兔子给惊跑啊。” 随即，他和郑菊花各自放下粪篓、篮子后，他们就一起钻进了玉米地。 刚进玉米地，郑菊花就主动捉住了王二等的手。 还攥得紧紧的。 第087章 要出大事了 这时候，原先那种“呜呜”声已经变成“咕咕”、“啧啧”声。 王二等突然停下来说，“不对，不是兔子，是人的声音，是有人在这里瞎胡闹呢。” 郑菊花好像吃了一惊说，“啊，是有人在这里瞎胡闹？” 其实这时候，他们已经看到了一个人。 而且这个人还恰恰就是王二等的二叔王二虎。 王二虎正拱着腰，很舒服地看着他面前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则是半跪着，把头埋在王二虎的胯下。 结果，王二等一看到这一幕，他的大脑就立马轰轰作响起来。 他想赶紧走，却走不掉，因为他已经被郑菊花给死死地拽住了。 除非他弄出很大动静来，否则他真是没法甩开郑菊花的。 就这样，他一下子就无所适从了。 可是接下来，王二虎和姜兰花却偏偏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他还“兰花兰花”地直叫唤。 而姜兰花则也同样不停地叫“二虎”。 当然，他们肯定不会只叫“兰花”和“二虎”。 他们还叫出很多让王二等面红耳赤的话来。 幸好，他们很快就完事了，一前一后走出了玉米地。 郑菊花却突然抱住王二等，满脸通红地说，“二二，二等，你知道他们刚才在干嘛吗？” 王二等赶紧直摇头说，“我我，我不知道。” 郑菊花仍然紧抱着王二等说，“那那，二等，那让我来告诉你啊……” 王二等实在想不到，虽然郑菊花仅比他大一岁，却比他懂得太多了。 而且，她还说到了她母亲和她表舅的事情。 简直把他给听得目瞪口呆。 结果，他还正在目瞪口呆着，就见郑菊花突然满脸通红地跪下来，想像姜兰花那样了。 直到这时，王二等才突然清醒了，并还一把就提起了郑菊花。 王二等还极其严厉地说，“你听好啊，郑菊花，今天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啊，你要真敢说出去，那我肯定会恨你一辈子的，因为这事要是让我二婶知道了，那我二叔家就极可能会弄得家破人亡啦。” 郑菊花显然吓坏了，并赶紧直点头，“我我，这我知道，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你就放心吧，二等。” 王二等却又突然蹲下来，一脸沮丧地说，“唉，真他妈的，我二叔怎么会跟二狗他妈搞到一起了呢？” 这天黄昏，王二等还特意去了一趟王二虎家。 当时，王二虎则是开着拖拉机，刚从田里回来。 现在需要交代一下，当初王大虎买这台拖拉机，就是跟王二虎两家一起合买的，否则以他们兄弟俩各自的实力，肯定谁都买不起拖拉机。 此后，拖拉机买回来了，那则主要是由王二虎开。 几乎天天都要给各家各户翻田犁地、抽水浇地或者拉东西等。 反正是既很忙又很吃香。 很多人家都得来求他们兄弟俩。 估计姜兰花就是有求于王二虎，才会跟他那样的。 问题是，姜兰花既没有陆爱香年轻，也没有陆爱香漂亮，而且年龄还比王二虎大几岁，那王二虎又干嘛还要跟她偷情呢？ 这是王二等现在无法理解的事情。 其实，不仅是王二等，时隔不久，当王二虎和姜兰花东窗事发后，还有更多男男女女也同样搞不懂这件事，都认为王二虎肯定是脑子进水了。明明家里有更好的，却还要去外面搞，而且搞的还是一个破烂货，你说这让作为妻子的陆爱香情何以堪啊？ 真的是没法堪。 不堪设想。 不堪回首。 苦不堪言。 痛不堪忍。 不堪重负…… 结果，因为有太多事情无法堪，那就肯定要出大事。 所谓“出大事”，那则肯定是悲剧。 不是悲剧就不叫出大事了。 而现在，王二等想阻止悲剧的发生，他就特意来到了王二虎家。 当时，王二等一看王二虎回来了，他就不仅连一声招呼都不打，而且还开始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地打量着王二虎，加之他的目光又是冷冷的，他就愣把王二虎给看得发了毛。 王二虎赶紧说，“哎，二等，今天你是咋啦？你老盯着我干嘛啊？” 王二等这才开了口，“哦，我是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沾上屎呢。” 王二虎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说，“嗨，你这个小兔崽子，二叔身上怎么会沾上屎呢？如果我身上真的沾上屎了，那我还能不知道啊？” 王二等说，“那倒未必，如果一个人利令智昏了，即便他身上已经沾满臭狗屎，他也肯定闻不到。” 王二虎又恼火地踢了王二等一脚说，“嗨，你这个臭小子，你咋跟二叔这样说话啊？今天你究竟怎么啦？” 王二等还是冷冷地说，“我没怎么啊，对了，二叔，今天你是去帮谁家干活啦？” 王二虎说，“哦，今天我是帮魏忠仁家干活了，先犁地，后耙地，整整忙了一天，差点没把老子给累死。” 前面交代过，姜兰花恰恰就是魏忠仁的老婆。 王二等说，“二叔，那你除了干活，你没再干点别的吗？” 王二虎终于呆住了，赶紧讷讷地说，“臭小子，今天你是咋啦？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啥啊？” 王二等开始摇头晃脑地说，“没错，我还真有事想要问你呢，因为今天早上，我去拾粪的时候，竟然看见一对狗男女正在玉米地里那个---” 王二虎大惊失色，“啊，你竟然看见有人在玉米地里那个了？” 王二等说，“没错，那个女的肯定就是二狗他妈姜兰花，那个男的应该就是你吧？二叔。” 王二虎立马吓坏了，赶紧焦头烂额地说，“哎哟，二等，这话你可不敢瞎说啊，虽然我今天的确是去给姜兰花家干活了，可我刚把拖拉机开到她家田地里，我就发现拖拉机没油了，我就赶紧回来取油了，所以那个男的又咋会是我呢？” 王二等愈发摇头晃脑地说，“哦噢，原来不是你啊，不是你就好，既然不是你，那我就能大张旗鼓去说这事了。对了，二叔，我知道二婶就最反感这种事，那次她听说郑大彪已经跟姜兰花搞上时，她还警告过你，说是如果你也胆敢做那种事，她非杀了你不可，你还记得有这事吧？” 第088章 这个狗东西 如此一来，王二虎就更吓得头昏脑涨了。 王二虎赶紧把王二等拉到墙角落说，“别别，二等，二叔求你了，你可不敢到处瞎说这事，更不能把这事告诉给你二婶他们啊。你也知道，你二婶那人绝对是小心眼，虽然那个男的肯定不是我，可我今天毕竟是去给姜兰花家干活了，所以我肯定是有嫌疑的对吧？” 王二等翻了王二虎一眼说，“难道仅仅就是嫌疑吗？” 王二虎略微愣了愣，他就恨恨地一跺脚说，“唉，算了，算了，二叔就跟你说实话吧。没错，二等，今天我的确是犯糊涂了，的确是跟姜兰花那个啥啥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这可是第一次那样啊，而且我以后也肯定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所以你可真不能把这事告诉给你二婶啊。” 这次，王二等没吭声，仅是直愣愣地紧盯着王二虎。 王二虎又使劲挠挠头，他就赶紧掏出几块钱说，“那那，二等，要不然这样吧，只要你不把这事告诉给你二婶，那你以后想要啥就跟二叔说，二叔保证全都给你买，这几块钱你先拿上，你拿去买点好吃的吧，啊？” 王二等这才忍不住笑起来，并说，“哎哟，你快行啦，二叔，难不成你还想要收买我啊？其实只要你以后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我又怎么会去害你了，我要真想害你，那我肯定直接就把这事告诉给二婶啦。” 王二虎又直点头，“是是，你能不害二叔就好，你能不害二叔就好。” 王二等刚想再搭话，却见陆爱香一头闯了进来。 陆爱香好奇地说，“哎哟，二虎，你俩在干啥呢？咋还躲在墙角落嘀嘀咕咕的啊？” 王二等赶紧说，“哦，二婶回来啦，我们没嘀咕啥，我是看见二叔屁股上沾了点屎，我替他擦了擦。” 王二虎又直点头，“是是，刚才回来没注意摔了一跤，屁股上还真沾了点臭狗屎。” 陆爱香“嘻嘻”地笑着说，“唉，你说你那点出息吧。” 那天之后，王二等除了总有一种不祥预感，就是害怕他二叔家会出什么大事外，他还总想躲避郑菊花了。因为，有关男女关系那些事，郑菊花真是懂得太多了，而且每当他和郑菊花单独在一起时，郑菊花还总喜欢跟他挨挨蹭蹭的，反正是弄得他很不自在。 怕什么来什么，仅仅两个月后，王二虎家就果真出事了。 那天晚上，王二等一家都快睡觉了，却见陆爱香一头闯了进来。 陆爱香眼泪汪汪地对王大虎说，“快快，大哥，求求你了，你快去一趟我家吧，二虎他喝醉了，正在发酒疯哩。” 王大虎立马就蒙圈了，“啊，二虎喝醉了？他一个人不喝酒的啊？今天他咋还喝起酒来啦？” 王二虎酒量不太好。 酒品也不太好，喝醉了是会发酒疯。 这些都是王大虎知道的。 而且，王大虎也知道王二虎一个人在家是不喝酒的。 主要是条件不好，自己也舍不得喝。 更何况，有陆爱香管着他，他就是想喝也不敢喝。 所以王大虎才会发出这些疑问来。 陆爱香已经在拽王大虎说，“哎哟，大哥，你快赶紧去看看吧，他是你亲弟弟，他的事你总不能不管吧？” 秦素素也赶紧说，“是是，大虎，你就快去看看吧。” 随即，不仅王大虎去看看了。 就连秦素素也都跟着去看看了。 因为，秦素素知道王大虎是暴脾气，一旦看见王二虎发酒疯，她得赶紧拦住才行。 而这时候，王二等虽然是在锅屋里，也准备睡觉了，但是他一听到陆爱香那番话，他就赶紧启动强大的听觉，开始去听二叔家里的动静。 他这一听就立马慌起来，并同样也向二叔家跑了过去。 王大虎走到半路，才突然想起来问，“对了，爱香，今天你不是带金玉回娘家了吗？你是啥时候回来的啊？” 金玉就是王金玉，她是王二虎和陆爱香的女儿。 陆爱香支支吾吾地说，“哦噢，我是带金玉回我妈那里了一下，不过我突然想到家里还有不少事，我就赶紧回来了。” 王大虎终于警觉起来了，并问，“哎哎，爱香，你不会是发现二虎在干啥坏事，想让我去那个、那个啥的吧？” 王大虎本来想说“抓奸在床”的，但他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好直接把这四个字说出口，毕竟他是当大伯的，跟弟媳妇说话不能太直接。 这次，陆爱香没有回应他，而是低声哭泣着。 王大虎终于骂起来，“唉，这个狗东西，看我今天咋收拾他。” 这段时间，王大虎已经听到太多有关王二虎和姜兰花的风言风语了。 而且，他还为此问过王二虎。 当然也警告过王二虎。 只不过，因为王二虎死活不承认，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而现在，王大虎一来到王二虎家，就更头大了。 因为陆爱香竟然把院门和屋门全都锁上了。 而且，即便房门已经被王二虎从里面栓上了，但是这却难不倒陆爱香。 陆爱香轻而易举就把两道门栓给拔开了。 更糟糕的还在于，王二虎和姜兰花也太忘乎所以了。 他们竟然一点动静都没听出来。 而是仍然还在床上翻云覆雨着。 结果，王大虎一脚踢开虚掩着的房门，他和陆爱香等人就将王二虎和姜兰花捉奸捉双、抓奸在床了。 平时，陆爱香性格绵软，谁也看不出她有强悍的一面。 可是现在，她被屈辱和愤怒一刺激，她却突然强悍起来。 陆爱香立马抄起一根擀面杖，一个健步冲上床，然后一擀面杖就打在姜兰花肥硕的大屁股上。 由此，我们也就知道姜兰花刚才是在王二虎的上面了。 也就是那种女上男下的体位。 就这样，姜兰花“啊”地惨叫一声，她就从王二虎身上滚下来了。 滚到床的最里面。 幸好这时候，王二虎已经吓软了，否则他那玩意非得骨折了不可。 所以，这就为我们阐述了一个简单明了的道理。 该软的时候就得软，要不然你会死得更惨。 第089章 太疼太疼了 接下来，那可就天下大乱了。 陆爱香先是猛地骑在姜兰花身上，开始狠狠地殴打姜兰花。 主要是打胸脯，打耳光，声音都是“噼里啪啦”的。 陆爱香除了不停殴打姜兰花外，她还不停地破口大骂着。 什么话难听骂什么。 至于王二虎，他先是趁姜兰花滚到一边时，赶紧“嗖”地跳下床。 他一光屁股跳下床，就导致秦素素“啊”地惊叫了一声， 秦素素还同样“嗖”地就掉转了自己的身体。 可是即便如此，她却还是惊鸿一瞥看到了王二虎的那个脏物。 与此同时，王二虎则又一把抓起床上一个大裤衩，手忙脚乱地穿上了。 结果忙中出错，他竟然是把姜兰花的大裤衩给套到了自己的身上。 两个裤衩差不多大。 颜色也差不多。 这是造成王二虎忙中出错的主要原因。 俗话说，一步错，步步错。 现在就是如此。 因为，就在王二虎赶紧又把姜兰花大裤衩脱下来，然后立马换上他自己大裤衩时，陆爱香突然做了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她一下子就把擀面杖捅进了姜兰花的下体。 当然，从严格意义上讲，这并不能怪陆爱香太残忍。 因为她已经快要发疯了，已经处于崩溃的临界点。 她又怎么可能还有理智呢？ 人一失去理智，那就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陆爱香突然将擀面杖捅进姜兰花下体时，她还恶狠狠地骂起来，“我让你浪，我让你浪，今天老娘非把你这破玩意捅烂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去瞎浪了……” 而这时候，王大虎却根本没有作出任何有效的反应。 他是完全呆住了。 彻彻底底呆住了。 相反，秦素素倒是惊恐万状地大喊起来，“不要啊，爱香，你可不能弄出人命来啊。” 再说姜兰花。 刚开始，姜兰花并没有作任何反抗。 仅是不停地求饶，同时尽可能地护住自己的脑袋。 很显然，她这种反应，几乎是所有偷情男女被捉奸后的标准动作。 主要是为了保命。 只要能保住小命，那挨点打就挨点打吧。 但是，当陆爱香突然将擀面杖狠狠捅进她的下体后，她就不可能再仅是求饶了，而是赶紧捉住擀面杖，并跟陆爱香搏斗起来。 陆爱香却还想继续捅。 想捅得更深点。 姜兰花又朝王二虎大喊起来，“快快，二虎，你快来救我啊。” 仅此一句，她就“啊”地昏迷了过去。 实在太惨烈了。 实在太疼太疼了。 她就必然得昏迷过去了。 幸好，王二虎及时冲过来，一巴掌就把陆爱香打翻在床了。 随即，王二虎再猛地拔出擀面杖，就见姜兰花下体的血水“噗嗤噗嗤”直往外喷，简直能吓死人。 反正秦素素和王二等、还有秦美娥等人全都“啊”地惊叫起来。 刚才，王二等是和王大虎等人同时扑进王二虎家的。 只不过，他一看到姜兰花正骑在王二虎身上，他就立马退出去了。 而紧接着，由于动静实在太大，秦美娥和秦淮河、柳翠兰、还有张艳红等人就都被惊动了，并都赶紧跑来看热闹了。 其实除了秦美娥外，彭朵朵和黄浩明、还有二毛等人也同样跑来了。 很显然，王二等是不可能会让秦美娥和彭朵朵看这种热闹的。 于是，王二等赶紧拦着秦美娥。 并让黄浩明死死地抱住了彭朵朵。 但是，秦美娥和彭朵朵终究不是普通小女孩。 想拦她们又谈何容易啊？ 结果，秦美娥突然猛地咬了王二等一口。 彭朵朵也同时猛地咬了黄浩明一口。 她们就成功甩脱王二等和黄浩明。 一起跑进了捉奸现场。 并看到王二虎突然拔出擀面杖的情景。 幸好，秦美娥和彭朵朵“啊”地惊叫一声后，她们就同时一起倒进了王二等和黄浩明的怀里。 而接下来，陆爱香则立马就跟王二虎撕打起来了。 陆爱香一边撕打还一边破口大骂着，“我日你妈，我让你护着她，我让你护着她，我让你竟然为了她来打我……” 刚开始，王二虎倒是没敢还手，仅是尽可能拼命抵挡着。 可是很快，他就抡起胳膊，一巴掌把陆爱香打翻在地了。 王二虎还死死地按住陆爱香，并骂起来，“我日你妈，老子就是打你又咋啦？老子跟她也就是没事日蚊子小玩玩而已，你至于这样发疯吗？还有，你他妈的竟然还敢给老子下套，要不是你好几天都不让老子弄一下，又说你他妈的要回娘家，那老子能把她带回家来吗？要说你他妈的真的是欠揍啊。” 话音一落，王二虎就再次狠狠地搧了陆爱香一个耳光。 很显然，王二虎这番话就暴露了男人的劣根性。 无论自己有多少错，都得给自己找原因。 其实很多女人也是如此。 王大虎终于出手了。 王大虎怒从心头起，一脚就踢开了王二虎，“够了，王二虎，你要再敢打她一下，今天我他妈的非废了你。” 秦素素和柳翠兰等人则赶紧拖住陆爱香，开始苦苦地劝说她。 王大虎又朝秦淮河吼起来，“快快，淮河，你他妈的还愣着干嘛？你是赤脚医生，你快赶紧把这臭婊子弄到你家去治疗啊。” 秦淮河这才同样吼起来，“快快，嫂子，你们几个快帮帮忙，快把她给抬到我家去吧。” 秦淮河是冲张引娣等人说这话的。 人命关天，张引娣和柳翠兰等人立马就想抬走姜兰花了。 这时，郑二彪却急吼吼地挤过来，自告奋勇地说，“我来，我来，可别把你们衣服弄脏了啊。” 随即，郑二彪就抱起光溜溜的姜兰花，把她抱进了秦淮河家。 事情显然还没完。 紧接着，陆爱香则又一把推开秦素素等人，嚎啕大哭着说，“你给老娘等着，王二虎，我现在就回娘家叫人去，你看我这次咋收拾你。” 话音未落，她就立马拼命直往外面跑。 秦素素等人根本拦不住她。 王大虎又狠狠踢了王二虎一脚说，“狗东西，你还愣着干嘛？你快去把她追回来啊。” 第090章 另类而夸张 王二虎这才赶紧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王大虎再次踢了王二虎一脚说，“你给我听好了，王二虎，你要还想认我这个大哥，你就赶紧去把她劝回来，哄回来，否则真要出啥事，我非把你给剁了不可。” 但凡是人，那都肯定有预感。 而现在，王大虎的预感则是糟透了。 一来是怕姜兰花可能没救了。 姜兰花的下体被擀面杖捅那么深，可能深达二十厘米以上，还流了那么多血，那还能有一个好吗？ 只不过，即便这个臭婊子的确是该死，勾引这个，勾引那个，可是一旦这事涉及到他弟弟王二虎，他就不能真的盼她死了，否则他弟弟和弟媳妇也同样不会有个好。 二来是怕陆爱香继续闹下去。 陆爱香是南边陆家庄人，她家四男一女，她是唯一的妹妹，四个哥哥都拿她当宝贝一样，所以如果她真继续闹下去，那就肯定没有他弟弟王二虎好果子吃了。 到时候，如果陆爱香四个哥哥一起来，即便他是会打架，他和王二虎也肯定打不过人家四个人。 最关键的还在于，这根本不是会不会打架的事情。 而是在于一个理。 没理的肯定是他弟弟王二虎。 他当大哥的又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去跟人家打架呢？ 所以，他现在非常希望王二虎能把陆爱香追回来。 劝回来。 哄回来。 只要她回来了，那就好办了。 本来夫妻之间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至于究竟怎么和，他王大虎可是很有经验的。 譬如，徐秀红还活着的时候，他要是把她惹毛了，那他就会赶紧涎着脸去讨好她。讨好一番后，他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是不是已经消气了，他都会赶紧把她抱在怀里亲，既要亲还要摸，结果就那样又亲又摸的，往往真的是从床头到床尾，他就真能跟她“和”起来了。 一旦“和”起来，那就自然万事大吉了。 说真的，他现在还真希望他弟弟王二虎能有自己这样的本事。 也因此，王大虎刚把王二虎打发走，他就赶紧去了秦淮河家。 秦家既是老中医，又是赤脚医生，自然会有专门给人看病的房间。 王大虎一来到秦淮河家，他就立马哭笑不得了。 因为这时候，除了秦淮河和秦鹤年、还有秦素素等人外，郑二彪竟然也没廉没耻地待在那里，而且还紧盯着姜兰花的下体。而现在，姜兰花虽然还在昏迷不醒着，她却已经被平放在诊察床上，并像即将分娩和流产那样拱起两条大腿来。 大腿不算白，却有很多肉。 看上去肉嘟嘟的。 反正是有一种另类而夸张的风情。 王大虎仅是瞅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弟弟怎么会跟姜兰花搞上了？ 肯定是她肉多啊。 没错，陆爱香的确要比姜兰花更漂亮，也更年轻，可她太苗条了，显然没有姜兰花这么多肉，于是姜兰花作为另类就吸引王二虎。 当然也吸引了郑大彪等人。 甚至还已经吸引了郑二彪。 否则郑二彪现在又怎么会看得津津有味呢？ 此外，传闻姜兰花还有不少与众不同的“地方”，只是那些“地方”你是根本看不出来的，只有亲自试过后，你才会知道那些“地方”又该是多么多么的让人着迷。 有时候，传闻非常吸引人。 你若把持不住，那你就肯定想像郑大彪、王二虎等人一样试试了。 不试可能会弄得你心痒痒。 试了又可能会出大事。 王二虎现在不就已经出了大事吗？ 王大虎没再往下想，而是立马踢了郑二彪一脚说，“哎哎，二彪，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你咋还一直紧盯着人家看啊？” 郑二彪“嘿嘿”一笑说，“嘿，你看你，虎哥，我这也是好奇嘛，你说你弟媳妇也真够狠的，竟然一下子就把那么粗的擀面杖捅了进去，看来兰花嫂这次可真是遭罪啦。” 王大虎则又朝郑二彪媳妇潘晓红直嚷嚷，“哎哎，晓红，你咋还在这里陪他一起看啊？你快赶紧把你拉回去啊。” 潘晓红立马哭丧着脸说，“哎哟，看你说的，虎哥，我哪敢拉这个二货回去啊，刚才我刚想叫他回去，他就想揍我啦。” 没错，潘晓红的确很怕郑二彪。 因为郑二彪打老婆，那可真是往死里打啊。 譬如有一次，郑二彪跟一个小媳妇开玩笑，惹得潘晓红不高兴了，他就当着众人之面，愣把潘晓红给打得皮开肉绽。打完后，他还又把潘晓红吊在自家院子里，用盐水往她身上淋，直把她给折磨得生不如死。 总之，潘晓红后来就不敢再管他了，而是由他去。 其实，不仅是潘晓红，一旦他犯起浑来，就连郑大彪都管不住他。 就这样，王大虎也拿郑二彪没办法了。 王大虎仅是又踢了郑二彪一脚说，“唉，你这个二货啊，看来你他妈的同样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郑二彪倒也没再理会王大虎，而是继续紧盯着姜兰花看。 重点是看她的血肉模糊的下体。 幸好，秦鹤年很快就用他配制的中药材，替姜兰花止住了血。 而且，姜兰花也很快就苏醒了过来。 王大虎和秦素素等人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姜兰花刚一醒，她就羞愧难当哭起来。 一直闭着眼睛哭。 哭得“呜呜呜呜”的。 当时，姜兰花刚想赶紧爬起来，却被郑二彪一把按住了。 郑二彪嬉皮笑脸地说，“别别，兰花嫂，你还是先躺着，先让淮河给你缝起来吧，否则你这口子肯定会越撕越大的。” 王大虎想想也是，他就赶紧拍了拍秦淮河说，“对对，淮河，你就赶紧给她缝缝吧，要不然我真怕她还会出事呢。” 很显然，王大虎还是担心姜兰花会死掉。 接下来，秦淮河再替姜兰花缝口子，姜兰花就更为遭罪了。 刚才她处于昏迷中，自然不会觉得疼。 现在她苏醒了，又没有打麻药，那能不疼吗？ 的确疼。 非常疼。 反正姜兰花是疼得就跟杀猪差不多。 最终，郑二彪则又毛遂自荐，主动把姜兰花抱回了她家。 第091章 稀有的怪物 可以说，郑二彪绝对是个稀有的怪物。 因为在此之前，郑二彪真没有对姜兰花动过什么鬼心思，你说她又不咋漂亮，身材也不是特别好，至少是比不上他媳妇潘晓红，那他还干嘛要对她想入非非呢？男人都应该喜欢更漂亮的女人对不对？ 譬如此前，因为他哥郑大彪跟姜兰花搞上了，他还笑话过他哥，说他哥肯定是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了等等。 但是今天，当他亲眼看到姜兰花被擀面杖伤成那样后，他却偏偏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真恨不得现在就来试试，试试这个女人到底能有什么不同凡响的地方？ 也因此，他想抱姜兰花回家时，他就吆五喝六先把潘晓红骂回家，然后独自抱着姜兰花往她家走，同时在姜兰花身上揩点油。 而且，除了揩油以外，他还特想过过嘴瘾。 结果，尽管姜兰花一直没有回应他，他却不停地揩油的，也一直说来说去的。 反正姜兰花家住的比较偏，得走十几分钟才能到她家。 他有的是时间。 再后来，郑二彪一把姜兰花抱回家，放到她家床上，他则更是口无遮拦奚落起了姜兰花的丈夫魏忠仁。 郑二彪说，“唉，老魏啊，老魏，真不是兄弟要说你，你说玉兰嫂好歹是你老婆，天天陪你睡觉不说，还替你生了大狗、二狗两个儿子，你咋能不管她死活呢？你晓得不？今天晚上，她不仅被王二虎那个混蛋给搞了，而且他们被陆爱香逮个正着后，陆爱香更是直接拿擀面杖欺负她，把她给欺负得血肉模糊啊……” 起初，魏忠仁一直不吭声，而是听由郑二彪奚落他。 他又惹不起郑家两兄弟，那还能怎么着？只能由他奚落呗。 后来，因为姜兰花亲自开口了，想求郑二彪快回去，但是郑二彪却仍然还是坐在床边不停叨叨着，他才终于作出一种极其卑微的反应。 魏忠仁先是拿来一瓶敌敌畏，然后他才讷讷地说，“唉，二彪啊，我求你了，你就快回去吧，你要还是不肯回去，那我可就要喝敌敌畏啦。” 郑二彪略微愣了愣，他就突然嘻嘻哈哈地笑起来说，“嗯嗯，你这样就对了嘛，老魏，你这样至少还像个男人嘛。好了，天的确已经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两口该干啥就干啥，不过她才刚刚伤成那样，你们肯定不能干那个啊。” 随即，郑二彪就哼着小曲，摇摇晃晃地往他自己家走。 哪曾想，他刚来到一个大池塘边，就冷不丁被人打了一闷棍。 而且还直接就被打晕过去了。 幸好，尽管他很快就被人扒了衣服，连衣服也被人抢走了。 还被抛进了池塘里。 但是，恰恰就在他“扑通”一声跌进池塘时，由于冷水一激凌，他反而被激醒了，赶紧直往岸上爬。 否则他今天就非死不可了。 最终，郑二敲则是不得不光溜溜地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一早，郑二彪正想去庄上排查一番，看看是谁打他闷棍的，却听姜兰花家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原来是魏忠仁死了。 现在先不说魏忠仁是咋死的，而是先来说说王二虎吧。 昨天晚上，王二虎去追陆爱香时，还从秦淮河家借了一辆自行车。 按说，他骑自行车去追陆爱香，很快就能追上的。 可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一连追了五六里地，却还是没有追上陆爱香。 按说去陆家庄，大路就一条。 当时是夜晚，陆爱香也不可能走小路回娘家。 可是实际上，他却真的就没追到陆爱香。 更要命的还在于，他骑到半路上，就是在五六里地那里，他也同样被人打了一闷棍。 结果，他一下子就天旋地转起来，然后就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虽然他倒没有被人给扒了衣服，却被人抢走了自行车，就连身上几块钱也同样被人抢走了。 再后来，王二虎可就沮丧至极了，根本不敢继续去找陆爱香，更不敢去丈母娘家看看了。 因为陆爱香可是有四个哥哥啊，如果他现在独自去丈母娘家，没准她的四个哥哥能把他的皮给扒下来。 反正是会狠狠地揍他一顿。 最终，王二虎则是狼狈不堪地回了自己家。 他一回来就悔恨交加地找剪刀。 想把自己那个东西给剪了。 只不过，想归想，他却终究下不了那个狠心。 仅仅是用几个巴掌取代了自残。 接下来，王二虎再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他就头昏脑胀地反省起了他和姜兰花的这段孽缘。 其实，王二虎以前也没太把姜兰花当回事，毕竟姜兰花并不漂亮，而他本身又有媳妇，想那个啥可以天天来，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就行。可是，自从郑大彪搞过姜兰花后，经过口口相传，都说姜兰花如何如何与众不同，他就真对这个并不漂亮的女人感起兴趣来。 有时候，兴趣真是能要人命。 譬如，王二虎自从对姜兰花感了兴趣后，他就总想逗逗她了 因为在他看来，明明郑大彪媳妇张艳红更漂亮，郑大彪却偏偏还想搞她，那她能没有一些过人之处吗？ 结果三个月前，当姜兰花想请他用拖拉机给她家耕地时，他就理所当然有了逗她的机会。 农村男女开玩笑，往往很直接。 譬如那天，王二虎先盯着姜兰花看了一会儿，他就直接问起她和郑大彪之间的事情。 姜兰花略微愣了愣，她就一边干活一边讲起来。 讲前因。 讲后果。 由于他一直问，问得非常细，她就重点讲了前因后果之间的很多细节。 结果，王二虎很快就受不了了。 开始“呼哧呼哧”地直喘气。 并还继续脸红脖子粗地问。 非让姜兰花继续讲。 姜兰花再继续讲，那就有了太多的风情。 虽然没有一万种，至少也能有几十上百种。 反正他真是受不了了。 然后，他一看四下无人，他就跟姜兰花动手动脚了。 姜兰花也没闲着，她也同样跟他动手动脚的。 最终，王二虎和姜兰花就一起去了玉米地里。 第092章 人间蒸发了 那天下午，王二虎刚刚才跟姜兰花荡漾起来，他就知道这个并不漂亮的女人还真就是非同小可了。 主要是她太会太会干这事了。 可比他媳妇陆爱香会多了。 而且她荡漾起来也远比陆爱香更激烈。 也因此，即便后来被王二等发现了，他也依然舍不得放弃姜兰花，而是还想继续跟她偷偷摸摸地好下去。 哪曾想，平时陆爱香一直不闻不问，甚至都没有像王大虎等人那样盘问过他，可是今天，她却冷不丁就给自己下套了。 她先是说她母亲生病了，她要回娘家住几天。 然后她却突然给他杀了一个回马枪。 直接就把自己给弄得体无完肤了。 唉，真不知道这事究竟该怎么收场？ 王二虎更想不到，第二天一早，他还昏昏沉沉地做着梦，就听姜兰花家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原来是魏忠仁死了。 魏忠仁的人生应该分为两大部分。 解放前，他家是大地主，完全可以让他锦衣玉食，天天吃香喝辣的。 可是风水轮流转，瀛阆一解放，他家好日子就到头了。 先是他父亲被镇压了。 然后他就必须夹着尾巴做人了。 结果，魏忠仁因为老要夹着尾巴做人，他就越来越老实巴交了，而且更没任何出息了。也因此，直到1968年，他已经三十五岁时，他都一直是打光棍。幸好，后来姜兰花逃荒到瀛家庄，她爹病死了，需要买一口棺材入土为安，他才总算有了媳妇，也有了一个家。 此后十几年，他也显然管不了姜兰花。 结果久而久之，姜兰花的裤带就越来越松了。 反正是给他戴了不少绿帽子。 而现在，他死了。 而且还是自己喝敌敌畏死的。 这就显然有了一些抗争的意味。 如此一来，他就自然很值得同情了。 至少王大虎和黄金贵、秦淮河等人就很同情魏忠仁。 于是，王大虎等人赶紧去了姜兰花家，先是长吁短叹把大狗、二狗和姜兰花安慰了一番，然后就替他们操办起了魏忠仁的后事。 反正是把魏忠仁给打发了。 让他入土为安了。 这天中午，王大虎和黄金贵等众人刚把魏忠仁安葬了，他就赶紧押着王二虎去了陆爱香娘家，准备去把陆爱香接回来。 哪曾想，他们一到陆爱香家，就立马大惊失色了。 因为据陆爱香父母说，陆爱香这几天根本就没回来过。 而且就连王二虎女儿王金玉都证实了这一点。 再回来，老丈人更是翻来覆去盘问王二虎，非让他老实交代他和陆爱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起初，王二虎还吞吞吐吐，仅是说他们夫妻俩为一点小事吵了一架。 结果话音未落，老丈人就狠狠地搧了他一巴掌。 原来，陆爱香早就跟她家人讲过他和姜兰花的事情了。 紧接着，老丈人更是动员若干亲朋好友，开始大范围寻找陆爱香，并还警告王二虎，如果陆爱香真的出啥事，老子非把你千刀万剐了不可。 很显然，千刀万剐就是凌迟了。 也就是说，老丈人发的狠，远比王大虎更狠。 王大虎仅是说把他给剁了。 剁肯定利索点，估计顶多剁十几下，他就肯定完蛋了。 凌迟则肯定要比“剁”更遭罪。 只可惜，众人苦苦寻找四五天，却还是没有找到陆爱香。 陆爱香就仿佛是人间蒸发了。 再后来，陆家又给几个外地亲戚发电报，同样没有陆爱香下落，他们就报警了。 这天上午，王二虎正想再去一些亲戚家找找陆爱香，害怕他们故意把陆爱香藏起来刁难他，就见黄金果带着三个警察，突然冲进了他家，直接把他堵在了院子里。 黄金果一脸警觉地说，“哎哎，王二虎，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你不会是想逃跑吧？” 王二虎立马就呆住了，“嗨，看你说的，金果，我干嘛要逃跑啊？我是想再去找找爱香呢。” 平时，他俩关系挺不错，所以他才并没叫黄金果“黄所长”。 黄金果还是冷冷地说，“那你还干嘛背着包包啊？” 王二虎又唉声叹气地说，“唉，是这样的，金果，我已经想好了，这次出去我一定要把爱香找回来，否则我他妈的就不回来了，所以我就带了一些吃的东西啦。” 黄金果不禁冷笑着说，“行了，王二虎，你就别去找陆爱香了，现在她娘家已经怀疑是你杀了她，所以你就赶紧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下子，王二虎可就完全大惊失色了。 王二虎结结巴巴地说，“啥啥？你说她家说我、说我杀了她，我咋可能会杀、杀了她呢？金果啊，金果，就算他们不、不相信我，你总、你总应该相信我吧，咱俩可是从、从小玩到大的啊。” 黄金果没再理会王二虎，而是朝手下一挥手，“带走。” 孰料，一个警察刚刚要给王二虎戴手铐，就见王二虎突然一把推开黄金果等人，随即就疯狂地跑起来。 王二虎这一跑，他就很难再说清楚了。 而且，他也根本不可能真跑得掉。 毕竟有四个警察在，你想往哪里跑？ 更何况，黄金果等人还带枪来了，就算你再跑得快，那也肯定能一枪把你打伤了，然后再把你抓回来。 现在就是这样。 王二虎刚一跑。 黄金果等人就赶紧追起来。 围追堵截那种追。 四面包抄那种追。 因此，即便黄金果等人并没有开枪，但是当王二虎急惶惶地跑到王大虎家附近时，他却还是被黄金果等人逮住了。 先是“啪”地按倒在地，然后就给他戴上了手铐。 这时候，包括王二等一家，当然还有若干男女老少全都被惊动了。 全都纷纷跑过来看热闹。 王二等率先跑过来说，“哎哟，四叔，你这是干嘛啊？你咋还把我二叔给铐起来啦？” 秦美娥也紧跟着说，“是啊，四叔，二叔他是不是犯了啥法啦？” 王大虎和秦素素、秦淮河等人也都纷纷问起来。 黄金果先一挥手，让其他警察押走王二虎，他才缓缓地开了口。 黄金果说，“哦，这事是这样的，王二虎涉嫌杀害陆爱香，所以我们就将他带回去调查了，请大家不要干扰我们办案啊。” 第093章 跟着警车跑 此言一出，王二等和王大虎等人就都大惊失色了。 王二等又立马直叫唤，“哎哟，四叔，这肯定是你们搞错了，我二叔他怎么会杀了我我二婶呢？你就是用脚指头想，那也根本不可能啊。” 王大虎也赶紧说，“是啊，金果，这肯定是你们搞错了，你跟他是从小玩到大的，别人不了解他，难道你还不了解他吗？” 黄金果先摇摇头，然后又耸着肩膀说，“唉，这没办法，虎哥，现在陆爱香娘家都已经报案了，既然有人报案，那我们就肯定得查一查啦。” 黄金果边说边往后大路那边走。 因为警车就停在后大路那里，现在王二虎已经被警察押上了警车。 王二等和王大虎等人也都纷纷直往那里走。 有不少人还已经跑起来。 譬如王二等和秦美娥、彭朵朵、黄浩明就率先跑到警车前。 王二虎赶紧朝王二等直叫唤，“二等，二等，二叔求你了，你可一定要帮帮二叔啊，二叔又不是畜生，二叔怎么会真的杀了你二婶呢？” 王二等则扑到车门口说，“你放心，二叔，只要你真没杀二婶，那我就肯定能还你清白的。” 很快，黄金果和王大虎等众人也都来到了警车前。 王二等又赶紧对黄金果说，“四叔，四叔，我求你一件事啊，你让我跟你们一起去行不行？你想想看，既然上次我能帮你们破案，这次我就肯定还能帮你们破案的，我二叔他真的不可能会杀了我二婶啊。” 黄金果不禁皱了皱眉头说，“行了，二等，你就别去了，你看这破车就这么大地方，哪还能再存得下别人啊。” 黄金果说的倒是大实话。 一辆吉普型警车顶多能坐五个人。 现在他们四个警察加上王二虎，那就已经挤满啦。 更何况，即便能再挤个把人，那也肯定不能让别人去。 否则你让王二等去了，那王大虎岂不是也要非去不可啦。 王二等倒也没再纠缠黄金果，而是立马挥挥手说，“那那，那你们就先走吧，四叔，我跟着你们跑过去。” 就这样，黄金果赶紧跳上驾驶座，并开走了警车。 谁也想不到，王二等说要跟着跑过去，他还真就跟着警车跑起来。 而且他一跑，还导致彭朵朵也紧跟着疯跑起来。 当时，秦美娥刚想同样跟着跑，却被黄浩明一把拉住了。 黄浩明说，“别别，美娥，你就别去了，咱俩哪能跑得过他俩啊。” 秦美娥不禁恼火地一跺脚，“唉，那就由他们去吧。” 随即，秦美娥和黄浩明、王大虎等人就都向警车方向看过去。 起初警车开得快，王二等和彭朵朵就同样跑得快。 后来警车渐渐地慢下来，他们才同样慢下来。 再后来，由于警车时而快，时而慢，简直就跟神经病似的。 他们则更是时而快、时而慢地紧跟着警车跑。 很显然，无论警车先快后慢，还是时而快，时而慢，那都是黄金果一手造成的。因为，黄金果根本没想到王二等竟然真会一直紧跟着警车跑，而且后面还紧跟着他老同学秦素素的女儿彭朵朵。 由此，他就赶紧减速了，害怕把王二等和彭朵朵给跑坏了。 而接下来，他想试试王二等和彭朵朵到底能跑有多快，他就翻来覆去将警车开成了神经病。 也就是时而快、时而慢。 最快时速能达到五十公里。 这种速度，在当时的乡间路上已经是极限了。 再快非得翻车不可。 至于慢，那也并不是太慢，时速至少能有三十公里左右。 可是即便如此，王二等和彭朵朵却仍能步步紧跟着警车。 反正是始终没有落下过。 从瀛家庄到瀛河镇约有十五里的路程，因此大约二十分钟后，王二等和彭朵朵就跟着警车来到了瀛河镇派出所。 刚到派出所，黄金果就立马让手下将王二虎押进了审讯室。 随即，黄金果则又对王二等和彭朵朵说，“好了，二等，既然你俩已经跟来了，那你俩就在我们所里玩玩吧，我先去审审你二叔啊。” 王二等点点头说，“行行，那你先去审吧，等你们审完了，我也想审审他呢。” 审讯总有一些必不可少的流程。 黄金果首先问，“姓名？” 王二虎现在倒是冷静下来了，他翻了黄金果一眼说，“咋，金果，难道我叫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黄金果突然一拍桌子，严厉地说，“够了，王二虎，从现在起，我问你什么你就必须答什么，你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啊？” 王二虎再次翻了黄金果一眼说，“行行，那你问吧。” 黄金果再次问，“姓名？” 王二虎说，“你知道。” 黄金果又恼火地一拍桌子说，“够了，王二虎，你还没完了是吧？这是审讯程序你懂不懂？” 王二虎则又耸着肩膀说，“行了，金果，你就别跟我摆谱了，我他妈的连初中都没上过，而且我又从没犯过法，我哪知道什么程序不程序啊，反正从现在起---” 他没继续往下说，而是给黄金果留了一个小悬念。 黄金果问，“反正从现在起什么啊？” 王二虎再次耸着肩膀说，“是这样的，金果，你就别跟我摆谱了，反正从现在起，只要你知道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回答的，就算你们对我刑讯逼供也没用。” 黄金果忍不住骂起来，“唉，你这个猪啊……” 骂归骂，黄金果却不好真拿王二虎怎么办，于是他赶紧拿过旁边手下的审讯记录，他就亲自填上了王二虎的一些基本信息。 随即，黄金果则又猛地一拍桌子说，“好了，王二虎，现在有人举报你杀了你妻子陆爱香，你快给我老实交代，这究竟是咋回事啊？” 王二虎这才突然沮丧起来，并说，“唉，金果啊，金果，别人不了解我王二虎，你总不能也不了解我吧？你说这么多年来，我王二虎干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吗？那肯定没有吧？所以那个啥，所以那个啥---” 第094章 干嘛不报警 这次，王二虎倒不是想给黄金果留悬念，而是真的说不下去了。 黄金果则是紧跟着问起来，“所以哪个啥？” 王二虎又长叹一口气，才再次开了口，“唉，金果啊，金果，我是想说咱俩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以前咱俩关系一直挺好的，所以你要真的还信任我王二虎，那么就算真有人举报我，你也不应该把我逮起来，而且还要给我戴上手铐啊。” 很显然，王二虎这一说，就暴露他根本不懂法律了。 试想，既然已经有人举报你杀了人，那警察能把你逮起来查查吗？ 倘若不给你戴手铐，那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更何况，你仅不过是跟黄金果从小玩到大的，即便你是他亲兄弟，他也肯定得先把你逮起来查查吧？ 幸好，王二虎现在已经不再抗拒了，而是基本上有问必答。 先是讲他和姜兰花之间的那段孽缘。 然后又讲到陆爱香给他下套、他和姜兰花被捉奸在床等经过。 再往下讲。 王二虎就讲到他在金牛岗一带被人袭击的事情。 在瀛阆，金牛岗这个地方还是比较有名的。 据说，宋太祖赵匡胤曾在金牛岗安营扎寨，跟南唐守军打过一次恶仗。 之所以要说“恶”，那是因为这场战役连打三天三夜。 一刻都没停止过。 死了多少人，那就再补充多少人。 反正是一直打，一直打。 最终，虽然赵匡胤的后周部队损兵折将，死伤惨重，却还是打赢了。 事实上，赵匡胤正是打完这场恶仗后，才“陈桥兵变”当上皇帝的。 也就是说，金牛岗这地方，基本能算是龙兴之地。 而那天，王二虎骑着自行车，刚来到金牛岗三岔路口，却被两个断路的给到了埋伏。 前面交代过，瀛阆人所说的“断路的”，指的就是土匪或者抢劫犯。 如今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劫匪”。 当时，两个劫匪先用一根粗麻绳，将王二虎和自行车一起绊倒了，然后还不等王二虎从地上爬起来，他们就立马从两边树丛中冲出来，各自给了王二虎一闷棍。 第一棍打在王二虎脑袋上，使他顿时就失去知觉了。 第二棍打在王二虎大腿上，他则又重新摔倒在地了。 当然，王二虎也没完全失去知觉，所以他还隐约记得这样一些事。 当时，其中一个劫匪还“嗖”地拔出一把匕首，并使劲地踩住王二虎的脑袋，“老大，要不要杀了这家伙啊？” 另一个劫匪则是叹了一口气说，“唉，算了，老二，别管他了，咱们还是积点阴德吧，快赶紧走。” 随即，两个劫匪又抢走王二虎身上几块钱，他们就骑着自行车，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王二虎讲到这里时，他还立马朝黄金果直叫唤，“对了，金果，既然你把我抓来了，那你能不能先给我破破这个自行车的案子，替我把自行车给找回来啊？” 黄金果真是气坏了，他又猛地直拍桌子说，“够了，王二虎，你要再跟我东扯西拉编故事，小心我真狠狠收拾你啊。” 所谓“狠狠收拾”，那显然是刑讯了。 那年头，刑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王二虎又直叫唤，“嗨，好你个黄金果，你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啊，我咋东拉西扯编故事啦？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要真说过一句谎话，那你就来狠狠收拾我吧。” 黄金果则又嗤之以鼻地说，“哼，你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就明告诉你好了，王二虎，这几天，就因为你媳妇陆爱香失踪了，而你又说你在金牛岗被人打劫了，老子还真的亲自调查过这件事。可是调查结果呢？人家金牛岗那边却说根本就没这回事，人家那边一直都是太平无事的，更何况---” 现在轮到黄金果来给王二虎留悬念了。 王二虎果然急切地问，“更，更何况啥？” 黄金果再次猛地一拍桌子说，“更何况，既然你他妈的都在金牛岗被人打劫了，那你干嘛不报警啊？难不成你还想自己破这个案子啊？” 王二虎却又立马直叫唤，“哎哟，黄金果啊，黄金果，你说这话还知道脸红不啊？就这几年，就不说其他地方了，就说咱们瀛家庄吧，难道有多少人家丢过东西你不知道吗？就算真报警了，你又真的破过案吗？” 很显然，王二虎说的是实情。 这几年，好像就从改革开放开始吧，瀛家庄还真丢过不少东西。 有的人家是丢了钱。 有的人家是丢了鸡、鸭和猪等家禽。 甚至就连生产队的大水牛都丢过。 更离谱的是，有一次，虽然生产队的大水牛并没有丢，但是它的腹部和屁股却丢了两大块肉，能有四五十斤，也不知道盗贼究竟是怎么从一头活牛身上割下那么多肉的？ 当然，大家普遍认为盗贼是首先把大水牛给麻药了。 可问题是，当时饲养员就睡在隔壁，他却根本没听见任何动静。 你说这事蹊跷不蹊跷？ 其实，不仅是瀛家庄，类似情况在很多地方都非常多。 只不过，即便再有多少人报警，破案率却始终非常低，据说还不到三分之一。 结果这样一来，很多人就更懒得报警了。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人民警察。 毕竟警察人手太少了。 就拿他们瀛河镇派出所来说，全所总共才十二个警察，却要管理一个人口多达八九万的大镇，你说哪能管得过来啊？ 正源于此，黄金果被王二虎这样怼过后，他就不再理会王二虎为什么不报警了，而是开始追问王二虎为什么想要逃跑？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他真没有杀害陆爱香，那当警察刚才想要带走他时，他又干嘛想要逃跑啊？更何况，这次还是黄金果亲自来带他的，他跟黄金果又是从小玩到大的，如果他真不是心虚了，他又有什么必要非跑不可呢？ 王二虎却又再次直叫唤，“唉，黄金果啊，黄金果，看来我以前真是太高看你了，难道你真不知道我干嘛非要跑吗？我是害怕你们不仅根本没本事破案，而且还会屈打成招啊……” 第095章 怪你太愚蠢 很显然，所谓“屈打成招”也就是刑讯逼供。 虽然刑讯逼供一直是国家严令禁止的，但是那年头，警察逮到那些负隅顽抗、死不认罪的罪犯时，仍然还是会“适当”采取一些刑讯手段的，至于究竟“适当”到哪种地步，那则肯定要视罪犯何时认罪来确定。 你认罪快，那就“适当”得快。 你认罪慢，那就“适当”得慢。 反正是以打不死你为原则。 当然，绝大部分罪犯肯定是打不死的。 因为很多人根本吃不住打。 有的人稍微打一打就招了。 有的人使劲打一打就招了。 倘若遇到一些硬骨头，那就狠狠多打几次，他也肯定非招不可。 而实际上，恰恰因为很多人吃不住打，于是就会有冤假错案了。 当然，具体到黄金果身上，他倒并不喜欢刑讯逼供，且不说王二虎还是跟他从小玩到大的，就是对付其他犯罪嫌疑人也是如此，顶多就是先把你关几天再说吧。 相当于屈打成招，他更愿意跟罪犯比耐心。 譬如三年前，黄金果还是派出所三级警长时，尽管他亲手逮住一个名叫关强的盗窃犯，而且很多证据还都明明指向了关强，但是因为关强始终不肯认罪伏法，反正嘴巴特别嘴，他就只好跟关强比起了耐心。 那咋比呢？ 先审三天三夜，再按《刑事诉讼法》规定关他三十四天。 因为刑事拘留最长时间不能超过三十七天嘛。 关完三十七天，那就必须放人了。 行，该放就放。 可是，黄金果放掉关强后，仅仅是让关强回家吃了一顿饭，他就再次把关强拘留了。 接下来，他则还是先审三天三夜，再把关强关上三十四天。 而且，每次再把关强关上三十四天时，他还完全不理关强了。 就由关强在拘留所里过日子。 如此抓了再放，放了再抓，他竟然跟关强周旋了五个回合。 第五次，关强再被黄金果抓回来时，他一下子就哭了。 关强哭哭啼啼地说，“算你狠，黄警长，你就不要再羞辱我了，人家顶多是二进宫、三进宫那啥的，你却让我进了五次宫，我真是服了你了，今天我他妈的就把一切全都跟你交代清楚啊……” 当然刚开始，关强仅是交代了黄金果等人已经掌握的那些犯罪事实。 可是黄金果却还想继续挖。 于是，黄金果先给关强点上一支烟，他就微笑着说，“关强啊，看来你还是不想坦白从宽啊，要不然我再关你三十七天，然后让你来一个六六大顺怎么样？” 结果，关强先把一支烟抽完了，又要了一支烟，他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把他所有犯罪行为全都交代了，甚至还交代了他有一次偷看寡妇洗澡的事情。 最终，由于关强全盘交代了，黄金果也就立马破获了十几起案子，而且还把关强几个同伙给抓了起来，显然是立了大功。 由此，黄金果就被突击提拔了，直接由警长提拔成了派出所长。 而现在，鉴于王二虎一直声称他是害怕屈打成招才想逃走的，黄金果则想故技重施，干脆先把王二虎关起来、晾几天再说，否则总不能真对王二虎刑讯逼供吧？ 很快，就轮到王二等来审王二虎了。 由他和彭朵朵一起审。 他主审。 彭朵朵则在一旁做记录。 王二等没问姓名、年龄、性别、家庭住址等。 也没问王二虎和陆爱香、还有姜兰花之间的事情。 而是直接就问王二虎干嘛一见警察就要跑。 王二虎又再次直叫唤，“唉，好我的二等啊，你可能不知道，他们警察办案主要就是打啊，只要他们认定你是罪犯了，那就会一直打，直到把你打承认了为止，所以这样一来，二叔要是不想跑，那岂不是大傻子啦？” 王二等突然一皱眉头说，“那我问你，二叔，你跟黄金果熟吗？” 王二虎说，“嗨，看你这话问的，我跟他当然熟啊，因为我跟他是从小玩到大的嘛，不瞒你说，就连他上初中时想追那个---那个谁，我全都一清二楚的。” 很显然，他所说的“那个谁”，指的就是彭朵朵她妈秦素素。 幸好，他及时收住了，没有直接把名字说出来，否则真不知道王二等和彭朵朵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王二等已经紧紧地拧起了眉头，“那我再问你啊，二叔，既然你明知道你跟黄金果很熟，他是根本不可能一上来就打你的，而且他现在也的确没有打你一下，那你如果真是清白的话，你又干嘛还要跑呢？” 刚才，黄金果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王二虎则又像刚才一样，一脸哭笑不得地说，“唉，二等啊，这让二叔该咋跟你说呢？这就是二叔愚蠢啦，不瞒你说，当时我一看黄金果他们要给我戴手铐，我的脑子就一下子嗡了起来……真的，二等，二叔不骗你，当时二叔真的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太多屈打成招的事情，因为前些年老是三天两头开批斗会，很多人真的就是屈打成招的嘛，譬如你大姑爹……” 随即，王二虎就拿王二等大姑爹的事情作了一番举例说明。 所谓“大姑爹”，也就是王二等大姑奶的丈夫。 那年秋天，王二等大姑爹当生产队保管员时，因为发现生产队长经常往自己家拿粮食，所以当大队派人来盘点仓库时，他就举报了生产队长。可是后来，由于生产队长早就跟大队主任串通好了，因此他不仅没有扳倒可恶的生产队长，而且还被大队主任带到大队部审查起来。 审查还能咋审查？ 就是狠狠打呗。 你不承认就往死里打。 最终，他逼迫承认后不久，就服毒自杀了。 王二等再次皱了皱眉，他就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说，“行了，二叔，这事咱们就不说了，不管咋说，这事全都怪你太愚蠢了，否则现在你也不会这么被动的。” 王二虎直点头，“是是，现在就连黄金果全都不相信我啦。” 王二等又敲了敲桌子说，“好了，二叔，你也不用沮丧，现在请你再跟我讲讲你在金牛岗遇袭的事情吧。” 王二虎又直点头，“好好，我这就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