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被无惨变成鬼后,我只好当鬼》 第1章 回忆 每个人都会有难忘的一天。 栗山栗子也是，是即便到了生命的终点，也绝对不会忘记的大雪日。 踩着积雪走到濒死的她面前，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 “你想活下去吗？” 瞳孔像血一样红的青年。 自己的回答呢。 “问这种废话，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 “我想活下去，想活下去——” “只想活下去。” 大概是两人的初遇，就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鬼舞辻无惨对栗山栗子的容忍，要比任何一位鬼都要高。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暴露了自己本性。 回忆到此为止，已经变成鬼的栗山栗子并不想知道，被说了‘问这种废话，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的鬼舞辻无惨，在当时到底是什么脸色。 反正等她再次醒过来，她栗山栗子被雪球砸的血肉模糊的双腿，已神奇恢复。一向不相信神明的她，开始在脑中思考，难道是出现了，“神迹？” 黑发的少女立马双手合并，开始感谢不知名的神，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位抱琵琶的女性。 终于等到栗山栗子醒来的鸣女，还没来的及说话，就看见苏醒的少女一声大过一声的感谢，神的慈爱。 神..的慈爱，鸣女默了几秒，才开口。 “你醒了？” 耳边响起悦耳女声，沉浸自己思绪中的栗山栗子这才发现，这个房间里面还有其她人。她心中微微涩然，连忙转头朝响起声音的地方望去。 陌生女性的容貌被长长的黑发遮住，穿着黑色的和服，坐在房角的角落，她的怀中抱着一把栗山栗子不认识的乐器。 “初次见面，我是鸣女，”鸣女稍稍抬头，观察着眼前这位被无惨带回的女性.....不，对方还用不上女性这个词，应该用少女。 一位已经变成鬼，但外貌没有任何鬼的特征的少女。 少女的衣洗到发白，有着好几个补丁，虽然没有伸手去摸，但光从那种厚重的感觉看， 衣服的填充物应该是用了很多年的棉花。 鸣女打量的目光并不明显， 但从醒来就保持警惕的人立刻就感受到了，她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身上的衣服，脸色顿时生出些许的惊慌，“我.......” 衣服上都是血迹。 我流这么多血吗，染红了大半的....衣服？ 栗山栗子拼命的回忆当时发生的事，但那时她的意识早就模糊不清，脑中想不起任何当时的事。 “你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了吗？"鸣女不在意栗山栗子脸上无措的表情，直接问自己想知道的事。 “身体的变化？” 栗山栗子有些茫然的重复，是指自己神奇恢复的双腿吧，还是.....其他的意思？ 自小的生活环境，栗山栗子从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她快速的收拾好心情。起身正坐，脸上挂起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我是栗山栗子，十分抱歉，刚刚醒过来，脑子还不太好使。您说的身体变化，是指哪方面呢？” 她一边说一边尝试着去寻找，可能存在的未知变化。 “正常情况下，你应该有饥饿的感觉。” 变成鬼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所以鬼很饥饿，需要大量进食。 “我没有饥饿的感觉，”要是其它的感觉可能不好确定，但是饿不饿这种，栗山栗子觉得自己应该还是知道的，并没有这种感觉，因此回答的十分果断。 听到回答的鸣女也没有意外，栗山栗子的表现确实不是饥饿的状态。 这意味她在之前已经进食过。 确实会有少数的鬼，因为新生时期太过饥饿，状态混乱，等食欲得到满足后，忘记那段时间的事。 但这位不太像这样，她更像还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把食物丢到她的面前，身体在人还没有清醒的时候，自动捕食。 鬼吃人，并不是一定要用嘴。 脑中思考着事，鸣女的手指摩挲了下琵琶，微凉的触感拉回她飘远的的思绪。 算了，这种事跟自己又没有关系，我只是过来告诉这位小朋友，她已经不是人类，“你已经不是人类了，你能感觉到吧？” 刚才鸣女问有没有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时，栗山栗子已经在很认真的感受，对方说的身体变化。 是有的，如果要形容的，生活在偏远农村、没有知识文化的栗山栗子，只能说，身边变强壮了。其他更明确、细致的形容，她不知道怎么说。 看着眼前一看就受过良好教养的鸣女，栗山栗子声音小了几分，她垂下眼帘想以此遮掩住内心的不安和自卑，只是一开口，声音便透露出她的局促一击......“我感觉....身体变强壮了，一拳能打死一条狗。” 她的文化修养。 “.......”，鸣女。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着一个人的眼睛，就能明白那个人在想什么。但是，此时栗山栗子觉得，不用看鸣女的眼睛，她也能明白对面在想什么。 “.....很有趣的形容，”被干沉默的鸣女，十几秒终于从脑中想到一句附和的话。 很朴实、很实诚、很实在、很...... 行吧，她承认，第一次见鬼是这么形容自己身体变化的。要不是亲眼看见这是一个少女，她还以为对面是个不修边幅的中老年男人。 “那我不是人类，变成了什么呢？”栗山栗子生出好奇。 她抬起头蓝色的眼中是全然的好奇，只好奇自己变成了什么，并没有变成其他物种的慌张。 鸣女心中划过了什么，这名少女......“你知道鬼吗？” “鬼？......我应该是知道的吧.....”，‘鬼’栗山栗子自然是知道，但是她觉得这位叫鸣女的女性，说的‘鬼’应该和她认知的不一样，因此她的语气带着不确定。 “那位大人选中了我们，给予我们血液，赐予我们新生，让我们拥有远超人类的力量。” “永远的生命......” “永远的生命？” 鸣女正专心致志一板一眼的说着，对面的人也听得非常认真。因而这一句重复的话，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导致鸣女的话呀戛然而止。 主要是栗子声激动，音高昂。 话被突然打断，鸣女生出些许不悦，独眼透过头发静静地看着栗山栗子，然后有些不自在的微微移开视线。 栗山栗子眼中像个大灯泡，亮的惊人，一眨不眨的盯着鸣女，“永远的生命，就是可以一直活着的意思吧？” “是。” “哇——，”栗山栗子激动了，顾不上听鸣女下面的话，脸上的笑容灿烂到不行，差点在房间里面蹦起，“真的吗？” 她不敢信，“可以一直活下去吗?这也太好了吧，太幸福了。”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好的事吗？可以一直活下去吗？” “变成鬼，可以一直活下去？这也.....太美好了吧，”美好到有点想哭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简单的就能活着的方法啊。 永远活下去很好吗？看着栗山栗子过度的兴奋的样子，鸣女有些迷茫，她自然不会说活下去不好，但是单纯的活下去，不是值得这么开心的事吧...... “你是有什么想做的事，所以才这么开心吗？” 鸣女不是好奇的性子，实在是对面的少女，实在是太开心了，开心到让人忍不住好奇。 “没有啊，”栗山栗子眼睛闪闪发光，她的语气是那么自然，笑容像是天上的太阳，非常耀眼，“我没有想做的事。” “活着就是很开心啊，还需要其他原因吗？” “这就是最大的开心哎。” “从小到大，我都在想着怎么活下去。” “现在，你跟我说变成鬼，就能永远的活下去，我真的太开心了，”栗山栗子仰起头，蓝色的眼中有泪光闪动，但是她不想让人看见，“就好像我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 本来说着说着伤感的栗山栗子，心中的伤感突然止住，她猛地看向鸣女，紧张兮兮的问道，“那个....鬼应该不会被饿死吧。” 鸣女，“......” 见鸣女不说话，栗山栗子以为自己猜中、顿时一阵绝望，完了、要永生永世饿肚子了..... 原本变成鬼的快乐，直接烟消云散，她的脸肉眼可见的垮下。鸣女觉得可能是自己眼睛出现了点问题，不然栗山栗子怎么突然老了十岁？ “鬼不会饿死。” 栗山栗子眼蹭的亮了，皮肤也散发出青春的光芒。 “但是.....” 栗山栗子的眼睛黯淡几分。 “要是长时间没有进食，鬼会失去理智。” “确实，饿的时候，我想过要不要啃自己几口。鬼会吃自己吗？” “......这倒不会.....你为什么饿到想啃自己？......” “因为很穷，”栗山栗子语气平静回答道，“非常非常的穷。” 第2章 过去 栗山栗子生活的村落很贫困，到底多么贫困呢，四个字形容‘难以存活’。四面环山，据说是战乱时期的什么罪臣家族，为了逃避追杀，才躲到这个深山中。 真真假假，她不知道，只知道这山让村子的生活艰难无比。 想要出去就要走过一段窄窄的悬崖峭壁，不能往下望，望一眼便是绝望。脑中自己摔得粉身碎骨的场面，会不受控制的浮现。 每年都会有人死在这段路上。 不想出去、不得不出去，村里的大人总是不愿意谈起这山路。每次不得不出去的时候，总要在家唉声叹气好几天。 年幼时候的栗山栗子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恐惧，还要在出去后再回来。 宁愿每年走几次害怕的山路，也不愿意呆在外面。 后来，她开始跟着父亲一起出去。 以前，她望着山路的时候，便觉得可怕，但心中总有股勇气。可当真的踩在上面，走到半路，往下望去一眼，万丈深渊，她才明白，这山路的恐怖。 双腿打颤、双腿发软，但只能走，已经回不去了。她的后面有人，这路没有容两人错身的空间。 颤颤巍巍走到头，再走了很长的路，终于走到陌生的地方。跟着父亲将草药，卖给一个胡子叔叔，父亲点头哈腰的接受那人递过来的钱币，栗山栗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没有明白。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栗山栗子，那个掌柜随手拿了串放在碗里的糖葫芦。 栗山栗子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她吃了一颗，舔了又舔才舍得咽下，剩下的分给了家里人。 父亲说，这串糖葫芦的价格，可以买下她背的草药。 不是村里的人不想出来，是他们出来后，没办法活下去。他们没有地，盖不起房子，全家的家当，只够一个人出来生活，那剩下的人怎么办？ 出来后，冬天的大雪会让他们继续缺粮食、缺柴火、缺一切生活的东西..... 他们没有钱。 “这里的土地，收成总是不很好，”栗山栗子的父亲无奈的说道，伸手拍拍只到他腰部，还小的女儿的头。 “那要去很远的地方，这太难了。” “为什么去很远的地方很难？路很难走吗？比回去的路还难吗？”栗山栗子睁着大眼睛问出心中的疑问。 她的父亲顿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给年幼的女儿解释，可能是勇气又或者说乡愁的之类的东西，只能略显狼狈的转过头，不去看栗山栗子困惑的眼神，“...因为....你走了很远，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就比现在很好.....” “你看，栗子，虽然我们现在一天吃两次饭，但是走了很远的地方，可能只能吃一顿，并不能一定就能吃三顿。” “可是，”栗山栗子觉得有道理，又觉得不太有道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村子里，每次走那里，都会有人掉下去。” “这是两件事。”栗山栗子的父亲说。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栗山栗子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说出想说的东西，但是贫乏的语言词汇和逻辑能力，只能让她说出，“是一样的。” 栗山栗子的父亲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想说什么，但大人不想探讨的这个话题，于是用成年人的思维能力，狡猾的辩解这绝对是毫无关系的事。 于是，年幼的小女孩只好闷闷不乐的口头承认，这是没关系的事。 谁让她说不过大人。 “小孩子不要想这么多，笑一笑，”栗山栗子的父亲说，自己率先乐呵呵的笑，“这都是和你没有关系的事。” 栗山栗子只好跟着一起笑，但小脑瓜还是想着刚才的事。 怎么会无关呢，她想，她会长大，何况就算不长大，她也想努力过上更好的生活，要想办法啊，怎么会因为是小孩就和她无关啊。 她..是生活在这里啊。 为什么很远就不去呢？明明去那里的路，比山崖上的路安全多了。 直到她长大，终于明白，山崖的危险叫看的见危险，而这世上的危险更多是看不见的。就像猎人用树叶掩盖起的陷阱，等着山上没有察觉的动物，掉进去。 每年冬天，村里都有人被冻死。栗山栗子的爷爷奶奶也是这么死的，冬天对穷人异常可怕，即便有充足的柴火，也舍不得用。 自己熬一熬，柴火卖到富贵人家。 来年的口粮，弟弟娶媳妇，都需要钱。 栗山栗子说不出哪一年的冬天更煎熬，可能是她开始需要冬天出门卖柴的时候，大雪天的柴火比秋日更贵，能卖出更好的价格。 “等嫁人就好了，”栗山栗子的母亲也舍不得女儿出去，但是没有办法。 栗山栗子没有抱怨，只是不怎么认可‘等嫁人就好了’，这句话。她去富贵人家送过柴火、送过草药，送过野兽的皮毛，看过那家的小姐。 所以，她觉得和嫁人没关系，和有没有钱有关系。 村里过得这么辛苦，并不是这里的土地难种粮食，是钱。那些过得很好的人家，也没有种多少粮食，但是他们有钱，可以用钱买各种东西。 活下去，赚钱，过好的生活。 栗山栗子小小的心种下一个愿望。 因此，在雪地里看到衣裳单薄的鬼舞辻无惨的时候，栗山栗子心中无比的唾弃对方。 那个衣服一看就很值钱，不存在因为没衣服穿，才穿着两件衣服在雪地里行走的可能。一看就只有钱家的少爷，脑子有毛病，想要什么....对，风花雪月？ 就是这种什么精神，栗山栗子不懂。 还问什么“自己的脸色怎么样？” 在雪地里穿着两件单衣，只要脑子没有病到一定程度，绝对问不出这句比神经病还神经病的话。 栗山栗子伸出手。 鬼舞辻无惨低头看伸到他身前，红肿的、丑陋不堪的手，然后嫌弃的移开眼睛。 “给钱，问问题要钱。” 栗山栗子理直气壮的说，没有一点点惭愧的意思。遇到一个傻有钱的少爷，不坑他的钱。半夜睡着，她都要醒来过、骂自己一声傻逼。 “什么？”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鬼，都生活在上流社会中的鬼舞辻无惨，因为眼前的事大大的超出他的认知，因而比起生气，他心中的情绪是懵。 这下更成为栗山栗子心中傻帽的少爷了。 “看到了吗？”冻得发抖的少女指指天空中的不断飘落的雪花，动作粗暴的伸出一看就不保暖的鞋子，“我是个穷人，在为了生存努力，一不小心就会饿死。” “所以，你要是找我有事，就要用钱雇佣我。” 红色的眸子死死的看着她。 栗山栗子在心里啧笑了声，嘲笑鬼舞辻无惨脾气大，“怎么、没见过我这种人？” 丑陋不堪的人类。 鬼舞辻无惨没有回答，转身朝相反的离去。 对此，栗山栗子无所谓的耸耸肩，也扭头就走，比鬼舞辻无惨走得还要快，“哪里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想死就直接拿把刀摸脖子呗，穿这么少，在雪地里乱逛.....” 她压低声音小声的吐槽，一点也不顾及身后的少爷。 反正对方又听不见。 “哎，还跑过来问我脸色，真是有.....”病—— 今日心情很不错，所以出来逛逛，随便问上一问、听力很好，一丝不落听见的鬼舞辻无惨，实在忍无可忍了。 第3章 不想啊 “我听得见，” 鬼舞辻无惨一个跨步，出现在栗山栗子的背后，他红色的瞳孔看着背着背篓的少女，眼中没有一丝温度，语气倒还算平静，“你想死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回答。 “不想，”栗山栗子的回答连0.001秒的犹豫都没有，基本上是鬼舞辻无惨问出‘你想死吗？’，‘不想’两个字就从她的嘴巴里说出，衔接完美的就像一个人说的一句话。 鬼舞辻无惨，“......” 不想死的人类遇到过很多，但是这么.....还是第一次，生出的几丝杀意淡去。 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抓个正着，即便栗山栗子的脸皮早就比环绕村子的山还要厚，但还是感到了一丝丝，差不多指甲盖的不好意思。 尴尬的停下脚步，转身看到的就是脸色阴沉的青年，思绪几秒他试探道，“要不我不收钱.....回答一下你刚才的问题？” 说罢，不等对面人回答，她立马道，“你的脸色比我健康多了。” 抢答完她自认为回答的很不错，心中那头发丝的不好意思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也理直气壮起。 真是完美的回答呢。 这个不知道从来的奇怪的人，脸白的和鬼一样，看起来就是快挂了，但是肯定不能这么说。可，说脸色很好，一看就是假话。 而自己的回答，‘你比我健康，’，还有比这更棒的回答吗？栗山栗子骄傲想，眼睛亮闪闪的、笑容灿烂。 她的笑和鬼舞辻无惨接触的贵女不一样，毫无顾忌的露出八颗牙齿，显得十分有活力，就像地上的草。 十分不讲究形象。 这让生于平安时代大家族，从小接受贵族礼仪的鬼王， 感到一丝不适，微微拧起他好看的眉。 在风雪中吹了几个小时，栗山栗子的脸苍白又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鬼舞辻无惨勾起一个讥讽的笑，“你看起来会倒在雪地里。” 栗山栗子，“.......”这家伙是在咒自己会死吧？没错吧？真是个坏蛋啊。她当即就要翻个白眼，又硬生生忍住，算了，随便他，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跟一个陌生人计较，除了浪费自己的力气，没有任何意义。她如是想，于是转头就走，选择留下背影。 栗山栗子压了压头上戴的帽子，在雪地里走得艰难。她不知道鬼舞辻无惨对她的评价，也不在意。 真是毫无教养的人类，粗俗、粗鄙、这种人活着简直就是在浪费粮食，“连道歉也不会说吗？” 原来这么大的风雪，都不能阻挡住讨厌的声音，栗山栗子顿悟。 她烦躁无奈的停下脚步，在脸上挤出一个笑，点头哈腰，“啊，对不起，抱歉，非常对不起，超级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对。求求你，原谅我吧。” 鬼舞辻无惨是不会掩饰他对一个人类鄙夷的态度。 栗山栗子看见了，但毫不在意，只是退后几步，再次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背上的背篓，走了一段路、又耽误这一会，积了一点雪，她肩膀一动，抖掉雪，“没有其他事了吧，我就走了。” 想了想她叹了一口气，补充，“大雪天我出来干活，心情不好，说话比较冲。” “真的抱歉了。” 她努力摆出歉意的表情，只是眼中却没有一丝歉意，只有不耐烦。配上她破烂的衣服，简直就是一个努力掩饰卑劣的内心的小丑。 鬼王大人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跟这种，一看就卑贱的人类搭话。 他又走了。 真是一点礼貌都没的人，栗山栗子在心里翻白眼，她向来不是受气的性子，这会被鬼舞辻无惨那几个眼神看的有些火大。 不过更主要的是大雪天干活，是真让人难受。 看着对方的背影，她眼珠子一转，双手喇叭状放置嘴边，“小少爷，快回去多穿几件衣服，要是冻感冒了，说不定一下就死了呢。” “没事多学学我，我连吃树皮都想活下去，恨不得把被子裹在身上出来。” “人呢，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管发生了都要活下去啊。” “没事别糟蹋自己的身体，要是心里实在难受，不如散钱买个好心情，对吧。” 鬼舞辻无惨很听不到‘死’这个字，特别是有人说他不想活。因此即便他知道没必要理会这个人类，还是忍不住道，“我没有想死。” 不想死的人，大雪天穿两件单衣，在外面晃，我信你个鬼。 栗山栗子眼睛说着以上的话，头在敷衍的点，“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她敷衍的态度，就算八百米外的人类都能感觉到，何况是五感都特别出色的鬼。但是，鬼舞辻无惨又不得不承认，在人类的认知中，他这个穿着在大雪天闲逛，确实..... “我不会生病，”鬼舞辻无惨解释。 “啊，对对对，是是是。” 杀了她吧，活了千年很久没有暴躁的鬼王大人，面无表情的想。 栗山栗子感受到对面人的不快，所以，又怎么样呢，以后又不会见面，她才不要讨好这家伙！ 有什么好惯着他的！ 啊呸， 不过是时候逃跑了，一看这家伙脾气就不怎么样，说不定在心里想着怎么揍自己呢。栗山栗子揣测。 当然她是一点也不怕的，真打起来，谁打谁还不确定。 但是这大雪天，她不想挑事，只想回家，“是我身体不好，你看雪下得这么大，我要走了。再不走，我就要感冒了，但是我很穷，买不起药。” “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死了。” “我不想死，就先走了，再见，”栗山栗子一口气说完，也不等鬼舞辻无惨的反应，拔腿就跑。 鬼舞辻无惨站在原地没有动，红眸冷冷的看着栗山栗子奔跑的背影。 这种无礼的人，要是换个时间、地点、心情，他根本不可能听对方说这么多话。 她应该庆幸，自己今日的心情很不错。 鬼舞辻无惨迈开脚步，轻松跟上，“你很想活？” 虽然很不怎么样，但是这个人类身上有着少有的、旺盛的生存欲，她的身上仿佛有熊熊燃烧的火焰，让她迸发出强烈的生命力。 “你.....”听到声音的栗山栗子大吃一惊的回头，看到步伐轻松的鬼舞辻无惨，心中顿生警惕。 两个人相遇，栗山栗子说话不客气，有一个原因是：对方绝对是个弱鸡，即使发生了什么，肯定跟不上她。 所以现在看到鬼舞辻无惨，这么轻松的就跟上，她真的特别吃惊。 原来这不是个弱鸡啊。 “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啥都没想，就是在心里赞美您挺厉害的，跑得挺快，哈哈哈哈~~~~”栗山栗子用笑声掩饰内心的尴尬，“那啥，什么，是啊，我想活着啊。” “哎，很明显吧，我都大雪天出来赚钱了。” “这有什么联系？”从未穷到这种地步的鬼王大人发出质疑。 栗山栗子一点都没有刚才的不耐烦，语气都多了几分温柔，她好脾气的解释，“大雪天很冷，这种天出来干活的，要么是不干活就活不下去，要么就是不干活就活不下去的。” “不需要重复。” “我没有重复，”栗子平静的说，“第一种是自己不干活就活不下去，第二种是自己不干活可以活下，但是家里人活不下，她只好出来干活的。” “你是第二种。” 栗山栗子的奔跑已经变成走，她扭头看了眼略落后她半步的青年，回，“都有。” “哦，”鬼舞辻无惨语气没有动容，仿佛没有听到栗山栗子不怎么好的生存环境。 真是比这个雪地还冰冷的心肠，看来这次我看走眼了，栗山栗子暗暗的想，这次是真的坑不到钱了。 这会她才真的放弃坑鬼舞辻无惨钱的想法。 她察觉到身边这个奇奇怪怪的人，对生死这种话题十分感兴趣，因此不用对方询问，她干脆自己开了口，“我呢.......” 第4章 杀人这种事 “小时候经常饿肚子，每年冬天就有人被冻死。所以，大家的愿望都是活下去。” “你的问题挺奇怪的，难道有人不想活吗？”说话时候的，嘴巴里的热气到了空气中形成白雾，看到这一幕的栗山栗子不想说话了。 说话是一个会让人想多吃饭的事情。 今天真是大亏。 鬼舞辻无惨的反应是，“真是没用，居然连吃饭的钱都赚不到。” 被这样说，理论上栗山栗子应该生气。实际上，她只关心，“你很会赚钱？”她那双蓝色的眼睛蹭的就亮了，亮到像雨过天晴的蓝空，很是美丽。 “这种简单的事，还用问？” 鬼舞辻无惨认为这是完全没有必要问，就像人吃饭、鬼吃人一样，理所当然的事。 “真厉害，”栗山栗子从心中发出赞叹，看着鬼舞辻无惨的眼神都变的无比温柔，“你真是个天才呢。能说说你是怎么赚钱的吗？” 栗山栗子本来想问问对方，难道准备一直这样跟着自己，这会提也不想提这个话题。 鬼舞辻无惨的赚钱方法，一是让上弦六的堕姬当花魁，二是卖上弦五的壶，三是看中谁家的钱、他就改变那家人的记忆，变成他家的人，然后钱就变成他的。 四，通常他看中的家庭都富有，有自己生财渠道，他直接继续经营下去就行。 鬼舞辻无惨，“......”没有一个能说的。 久等不到回答的栗山栗子，疑惑转头想看看他在想些什么，并体贴的询问，“是不方便说吗？” “做生意。” “确实赚钱，”栗山栗子点头，这几年她每个月都会出来，有亲眼看到别人做生意变的富有。 她心动，了解后和父母说了，然后被反对。 “我想过卖草药，我们村里出来要经过一个很危险的山路。我想把每家收的草药买下来，然后拉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卖。” “不过，去远一点的地方和拉货都需要钱，家里人不同意，我只能自己攒钱，暂时还没有攒够钱呢。” 鬼舞辻无惨略有吃惊的瞧了眼身前的人类。 “为什么不同意？” “家里的钱要给两个弟弟娶妻，我们家有六个人，每天要吃呢、很多东西呢。而且，再过不久妈妈又要生了。” “一个都养不起，为什么要生这么多？”无论何时生活水平都非常优越的鬼舞辻无惨，发出困惑的质问。 “大家都生这么多啊，”栗山栗子吃惊的回答，她不理解为什么鬼舞辻无惨会问这个问题，非常困惑，“您怎会问这个...问题？” “已经无用到无法让一个小孩成长，居然还不停地生育，”鬼舞辻无惨厌恶的皱起眉，从骨子透出对这些人的嫌恶，“这些人真是没有一点思考的能力。” “父亲应该给予子女优良的生存条件。” 栗山栗子从未听说过这种话，她的眼中浮现迷茫，费解的去思考鬼舞辻无惨话中的意思,父母.....子女.....优良..... 好奇怪的话，这明显是不对的话，可，为什么自己的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是啊，为什么没办法养活自己，要把自己生下来呢？ 栗山栗子很清楚的知道，她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所有的一切她通通都不喜欢。她受够了冬天身体冻得瑟瑟发抖，手脚冻得溃烂。 每次卖完柴火需要走可怕的路回去，脱下和脚连在一起的袜子。 也不喜欢夏天，无处不在的蚊子、掉到脸上的蜈蚣。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头旁边有一只老鼠，正琢磨从哪里开始吃掉眼前的人类。 “你说的对，”栗山栗子猛地提高音量，重声说。 她突如其来的高音，让鬼舞辻无惨不怎么开心的皱了下眉，“毫无教养。” “你说的对。” “？”，鬼舞辻无惨。 “我没有那东西，”太冷了，栗山栗子伸出手拉了拉衣领，恨不得把整个脸都埋进去，“听起来做梦一样的东西。” “我做梦都不用去梦你说的东西，还会嫌弃它浪费了我做梦的力气。” “做梦也是需要消耗体力的东西呢，”栗山栗子嘀嘀咕咕，“浪费我吃的粮食。” 第一次和活得这么惨的人交流，鬼舞辻无惨对对方的话感到些许匪夷所思。他又忍不住反思自己，为什么和这种一看就没有教养的人类，谈论这些东西。 “你.....”鬼舞辻无惨想说做人做到这种地步，你已经完全没有自尊这种东西了吧，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栗山栗子很明显就没有，问出口、倒显得他愚笨了。 不过，她这种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态度，倒是还不错。 今日是个没有太阳的雪天，鬼舞辻无惨的心情不错，难得生出些许聊天的兴趣。不知为何，他想到一路走到来遇到的一些事。 “如果你的生存，需要剥夺其他人的生命，你也要活下去吗？” 有点奇怪的问题，也是栗山栗子从未想过的问题，她边走边思考，过了大约一、二分钟，语气十分诚恳给出答案，“不好说。” 不好说？鬼舞辻无惨确定自己不喜欢这个回答，他很不满意。 “没有发生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就算我现在说不会，但是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就会了，”栗山栗子抬头望向天空，一片雪花正巧落到她的眼中，冰冷的触感让她赶紧低下头，伸手去揉眼睛。 她想把雪花揉出去，这当然不可能，雪花化成眼泪，从她的眼中流出。 “就这样也说想活下去？” 沉浸在眼睛不适状态的栗山栗子，听到带着明显不快的声音，她忍不住扭头看向对她答案不满意的人，询问对方，“那你想听什么回答？” 心中不快，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冰冷，“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杀了。” “怎么说的和杀鸡一样简单呢？ 杀鸡？ 鬼舞辻无惨硬生生的在脑中想了一分钟，才想到这种生物长什么样子。还是他做鬼的时候，在路过的村落里，看到过这种东西长什么样子。 “你知道山神吗？” “不过是人类的自我安慰，”鬼舞辻无惨讥讽，“你相信这些东西？”一想到栗山栗子相信这种东西，他顿时又不痛快了。 信奉神明的人总是愚蠢的妄想被拯救，散发着颓败的气息。 如果栗山栗子相信神，总有一天会变成那副模样，那不如让他就在这里结束她的性命。 “我不信，”栗山栗子赞同世界上没有神明的话，“村里的大家都说，山上的野果、野鸡什么的，是山神赐予村民的。要好好敬畏山神，但是，要是世界上真的有神明，为什么每年都有人会摔死呢？” “而且填补大家肚子，明明是那些山鸡啊什么的，山神什么的，我从来没有看见。只看到为了大家能活下去，是吃掉了其他生命。” “所以我呢，是这样想的，生命是珍贵的东西，所以，不能轻易的剥夺生命。” “大家都不想死，是一样的。鸡在被吃掉的时候，也在拼命的挣扎。” “只要这样一想，我就没办法随便的对待其他的生命。只是一个问题，我实在不想回答，‘杀了’这种话。” 栗山栗子叹了一口气。 第5章 虚伪 “虚伪，”鬼王语气平静的说出他对这些话的评价。 不过，他不讨厌，因为这种人可以活得很好。 他从来就不是欣赏善良品行的人。 “有吗？”难得被人用负面的词汇评价，栗山栗子忍不住用了几秒思考，她是这样的人吗？当然，只是思考，以便更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而不是反思去改变。 毕竟，栗山栗子没有觉得‘虚伪’，就是不好的。她对自己的要求，只有尽量不要伤害别人，注意，是‘尽量不伤害’，而不是‘不伤害’。 这是必要说明的事，因为之间的区别实在太大了。 栗山栗子从来没有想做什么好人，只是想尽量不当一个坏人。 “你知道板栗吗？听说是一种非常美味的食物。” 栗山栗子忽然兴致勃勃挑起一个新话题。 这种食物鬼舞辻无惨自然是知道，但是就这么回答，他心里有点不爽快，可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沉默几秒才回答，“知道。” “你吃过吗？” “....没有。” “那真可惜呢，我对这个食物一直很好奇，特别特别想知道，它是什么味道，”说这话的栗山栗子，整个人浑身散发着对板栗的向往。 鬼舞辻无惨无法理解，不过是一个食物罢了，无论是人类时期还是现在，食物对他从来都只是，因为活着需要、他才去做的事。 “因为我就叫栗子，”栗山栗子笑眯眯的说，“栗子的栗就是板栗的栗。” 正常人聊天，栗子说到这里，和她聊天的人应该附和几句，但鬼舞辻无惨显然没有这个自觉，他像是耳朵聋了一般没有听到这句话，毫无回应。 真是一个一点都不讨喜的人，蓝眼睛的少女在心里疯狂的吐槽，在心里下结论：这种人要是没钱，一定不会有人愿意跟他来往吧。 当然，她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半分心中的真正的情绪。 “您就叫什么呢？”她安之若素的问，笑盈盈的，没有半点不快和尴尬。 “...月彦，”鬼舞辻无惨给出混入人类社会时用的名字。 “月彦大人，这真是我听到过最好听的名字，”栗山栗子说，她的表情没有谄媚，好像只是随口一说。 说出这句除了名字不一样，其他话几乎一样，起码说过几十次的话。 对于栗山栗子在名字后面加了‘大人’两个人，鬼舞辻无惨心中有着和头发丝差不多粗的满意，这个人类对自己定位还挺清楚的。 “是有什么含义吗？” 含义？无惨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在需要有一个名字的时候，脑中下意识的想到这个名字。 他不认为自己在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代表什么，他怎么会去做这么无聊的事。 如果非要分析这个名字的含义..... “你知道彦字出自哪里吗？”话一出，鬼舞辻无惨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十分没水准的话，眼前这个女人如此粗鄙，只怕都不认识几个字。 果然，栗山栗子摇头。 “这个词原本是一个原宗教学名词，指阴阳学中智慧如阳光一般耀眼，后来才用在名字中，寓意指有才学、德行的人。” 当然这并不是鬼舞辻无惨想说的，他也是刚刚发现， 如果愿意‘月彦’的发言可以和‘日彦’相似，日..... 太阳—— 几百年他唯一的愿望。 “听不太懂，但是感觉很厉害，”栗山栗子认真的听着，然后诚实的说道，什么‘宗教’、‘阴阳学’什么，从没有听过。 但她敏锐的察觉到这是她从未看过的世界。 想知道。 鬼舞辻无惨没有意外，他本就没有期待这个人能听懂，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 漫天的雪花落在闲聊的他们的头上、肩膀上。 走了这么远的路，栗山栗子应该感到暖洋洋的，但事实上她只觉得冷，身体没有任何热的感觉。而她身边的这个奇怪的男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却没有丝毫冷的迹象。 真是奇怪啊？她想，这个人是谁呢？ 这是改变人生的奇迹还是跌入更可怕的深渊。 “月彦大人，你冷吗？”栗山栗子不动声色的一步步，试探着旁边自称月彦的奇怪男人。 “不，”鬼舞辻无惨语气冷淡，他早就不是那个虚弱的下不了床的..软弱人类，连看一眼雪景就会感冒的人类。 他的身体很健康。 “您的身体太厉害了，真是让人羡慕，”栗山栗子直白的夸奖，语气充满羡慕。 夸奖的话鬼舞辻无惨不知道听了多少，这般直白的还是第一次。直白到他有种噎住的感觉，实在难以形容听到这话的感觉。 非要说，他觉得可以闭嘴。 已经到了斥责对方，他都觉得掉价的程度。 他不想搭话。 对方再度不接话，栗山栗子只好再次想新话题，她已经没有一点被鄙视后应该有的不快亦或者惭愧，这位为生活奔波的少女，从不去想那些虚无的情绪。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就是从这位一看就和所有人不同的青年口中，知道从没见过的世界，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要是足够努力，她会有一天站到那里吗？ “月彦大人，是从什么样的地方来的呢？”栗山栗子开始她真正想知道的话题，“您看起来不像镇子上的人。” “是很遥远的地方吗？” 少女心中有太多想问的东西了，她真想一口气问出，但是不行，会让人反感。于是只能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问。 而对于鬼舞辻无惨是否愿意回答，她没有一点把握。 这个人实在不是好相处的性子。 好在这次鬼舞辻无惨的回答很干脆，“东京，”当然他不忘加上一句，“是你这样的人永远都去不了的地方。” 栗山栗子，“.......”说实话，这算的上是事实的话，但是她不愿意承认、也不服气，“我会努力的，有一天亲眼见见月彦大人说的东京。” 鬼舞辻无惨直接在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明晃晃的嘲笑栗山栗子在异想天开，“连养活自己都如此艰难，居然还妄想去东京。” 这话真是难以反驳，栗山栗子表示她钢铁般的心有被扎到，可是.....“我会努力的，不努力就选择放弃，也太可惜了。我还能活几十年，一点点的攒钱，五十岁不行，就六十岁......” “直到攒够路费。” 六十年，“真是短暂的生命。” “啊？”栗山栗子懵住，下意识道，“人不都这样吗？” “花几十年做这种事，浪费生命。” 这话栗山栗子不赞同，“怎么能这么说呢，只要没有伤害到别人，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 “月彦大人可以试试，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鬼舞辻无惨蓦然沉默。 他脚步慢了半拍，踩在雪地上产生的咯吱声音，栗山栗子的话他听得很清楚，没有人比他更能坚持做一件事。 一千年，他只追求着一件事，为了达成这件事，他可以铲除任何阻碍。 现在一个人类，居然跟他说，可以试试坚持做一件是什么样的，那会很有意思。 真是可笑，鬼舞辻无惨从来没觉得有趣，明明是让人厌烦又不得不做的事。 他觉得跟前这个女人实在可笑，“你觉得花很长的时间去做一件事，有意思？” 鬼舞辻无惨语气平静的询问。 只是这平静下似乎有什么在涌动。 栗山栗子一无所知的点头。 “你最想做什么？”鬼舞辻无惨问。 第6章 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大部分人都需要思考下。 栗山栗子不需要，她有很多愿望，但是这所有的愿望都是为了唯一一个愿望，那就是，“幸福的活着。” 她直接给出埋藏在心底的答案。 这个答案..... 鬼舞辻无惨并不是第一次听见，可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愿望，活不下去的人都这么想。是一个让他觉得无聊、空虚的答案。 但也是一个让他饶恕栗山栗子性命的答案。 “那就好好的活着吧，”俊美的青年语气淡淡道，他伸手扫去头顶以及睫毛上的落雪，黑色的卷发有些湿了，搭在他的脸颊两边，衬得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惨白一片。 但不会有人问是不是他的身体不好，在雪地里走了这么久，脸色惨白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好心的人只会让他快回去，小心感冒。 没有太阳的雪天， 鬼王大人很喜欢，今天无聊的聊天是时候结束了。 “那个，要不介意的话，”栗山栗子表情很不好意思，不过话说的十分顺畅，“能和我说说东京是什么样子的吗？” 如果要聊东京，那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 鬼舞辻无惨认为自己没有必要理会这种话，只不过眼前女人眼睛实在是太亮，亮到他可以感受到那蓬勃的生命力。 像只依靠本能去活着的动物。 “我提前了解下以后回去的地方，”栗山栗子笑眯眯的说。 一副自不量力、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鬼舞辻无惨眉尾轻轻的上挑了下，眼睛微眯、红眸里浮现几嘲弄、甚至说是刻薄，好在这人长得实在好，表情在他的脸上变成盛气凌人的美丽。 在回答东京是什么之前，他先想到了另一件事，“你家还没有到？” 两个人已经走了段不短的路，栗山栗子没有一丝快到的表情。 “啊~~”栗山栗子落在鬼舞辻无惨身上的视线，因为他的话移到前方，她伸出和胡萝卜差不多的手，指向一看还有不近距离的山，“翻过那座山就到了。” 连日的大雪早就将山覆盖，白雪没有一丝杂色，说是人间仙境不为过。 崎岖的山峰像一把断剑，突兀的插入地上。难想象居然有人生活在那山里，更难想象，有人能从山里走出。 并不是鬼舞辻无惨关心人类的生活，是他委实惊讶，这种环境居然还有人能活着，简直是堪比鬼...的生存能力。 这家伙变成鬼一定不会弱吧。 她既然这么喜欢干一件，寻找青色彼岸花这种事，对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鬼舞辻无惨忽然很看好栗山栗子，对她顽强的生存能力，生出一点满意。 干脆把那个村里的人都变鬼吧，毕竟是这种环境，都能活下去的一群人。 鬼王大人决定跟着栗山栗子一起回到她的村子。 “不如自己亲眼去看看，”做了决定，鬼舞辻无惨的话也变了，不再说‘栗山栗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去东京’这种话。 “我可以帮你，”他说。 该怎么说呢，栗山栗子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这种话，何况鬼舞辻无惨的改变傻子都感受到，一看就是有什么天大的阴谋在里面。 栗山栗子思考是问问对方有什么阴谋，还是直接答应。 什么？ 不答应了？ 怎么可能，不答应不是傻嘛？除了这条命，她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既然要想得到本来得不到的东西，自然要做好失败的心理的准备。 说不定会死。 很危险啊，值得吗？ 栗山栗子一向很有想法的大脑，飞快的计算得失，顺便开玩笑式的埋怨了鬼舞辻无惨，要是他愿意多费一点心，两个人更熟一点再说这话，自己就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毕竟，答应一个陌生人，跟他走，要是以后出事了，她得骂自己一句愚蠢。而熟悉以后，她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没办法，是对方的错。 到底要不要信任这个人呢？ 栗山栗子转头盯着鬼舞辻无惨，表情透出三分探究。 这让鬼舞辻无惨心里不怎么痛快，按他的想法，栗山栗子就应该毫不犹豫的答应，才对。 但是另一面，她这样的表现，比他手下很多鬼都看起来有用。 大山里活下去的人，在寻找植物方面，也能更得心应手吧。 鬼舞辻无惨决定再给一分耐心。 “怎么样？” 栗山栗子还挺会看人脸色的，在鬼舞辻无惨第二次问的时候，她就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态度变化，当即顺着杆子往上爬，“我要付出什么呢？” “你对我的忠诚，绝对的服从，”鬼舞辻无惨没有任何犹豫道，他的语气可以用‘理所当然’来形容。 鬼舞辻无惨从不觉得别人，臣服他，忠于他，有什么不对。 他从出生开始就是上位者，拿着最好的牌。即便脾气阴沉，他的身边也没有断过服侍的人，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下位者。 “你不会让我死吧？”栗山栗子忍了又忍，还是没有憋住，她真的很关心这个问题。 一不顺心就干掉下属的鬼舞辻无惨，“.......” 他异常俊美的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没能第一时间否认，大约过了十几秒，他才张嘴要说‘不会’，但第一时间的沉默两个人都十分清楚。 “咳，” 栗山栗子轻咳一声打破尴尬，“你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高大的梦想，唯一的梦想就是快乐的活着，对吧。” 鬼舞辻无惨没吭声。 “除此之外的事，都是小事，要是我能幸福、快乐、自由、有钱的活着，你一定会得到最忠诚的.....仆人？”最后两个字，栗山栗子说的非常不确定，一千米外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不确定。 鬼舞辻无惨的脑中冒出四个字：要求真多。 这家伙真的有能力办好自己交代她的事吗？ 即便之前看到过栗山栗子收拾刁难她的仆人，鬼舞辻无惨还是对自己对栗山栗子的判断，产生些许怀疑。 和他交谈的栗山栗子，真的一点都看不出那时的稳重。 “别这个表情嘛，为了活着又不丢人，”干什么一副嫌弃的表情，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家少爷，就应该让他上山砍几天柴，感受一下什么是生活。 栗山栗子决定恶心一下眼前的大少爷，于是故意问道，“你吃过虫子吗？就是那种大青虫，一口咬下去黏糊糊的，手里面剩下的半个身体还会动。” 鬼舞辻无惨，“？” “还有夏天叫的知了，火烧一下，也很好吃。” “我家睡觉的时候，有时候会有蜈蚣掉到身上，这个也是难得美味.....” 鬼舞辻无惨，“......” 栗山栗子语速极快的说着吃过的各种各样的东西，什么地里的青蛙，天空飞的小鸟，泥土里面的虫子。 一个鬼舞辻无惨从未见过的世界，被对方用语言活灵活现的展示在他的眼前。 听完的鬼舞辻无惨只感到了....恶心。 可怜这种东西，是绝对不会存在的。 “不用说的这么详细，”鬼舞辻无惨说，“我毫无兴趣。” 我知道啊，栗山栗子在心里接话，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不喜欢的听了，嘿，我就是故意的啊，“是这样嘛，不好意思，那我不说了。我只是想说，我真的很想活着。” “我已经充分感受到你想活下去的欲望，不需要用这些事强调，”黑发的俊美青年面无表情的说，“你这样的人，居然这样都可以活下去。” 而他当时，却那么艰难的活着。 真是让人不悦呢。 这家伙的生命力坚强到让人，都开始觉得不痛快了。 第7章 有吗 “有吗？”不知道为何栗山栗子生出倾诉的欲望，她笑哈哈道，“我还没说有一次去山上采草药，不小心踩空，从山上滚下去摔断了腿。” “没有钱治疗，自己在家用两块木板绑着，涂点草药。在家躺着，然后它就好了呢。” “当时还发烧了，差点就死了。” “我是不是很厉害，”她问鬼舞辻无惨。 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好吧，栗山栗子表示虽然只认识一个小时，但是她已经习惯了，这个人就是这样。 不用放在心，自己继续说就行。 “还有一次大家一起上山抓野猪，我那个时候跑得慢，所以被野猪咬了一口，胳膊差点就废了。” 让她差点丢了性命的事，事到如今回忆起来，她的脑中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个野猪可真好吃啊，要是能再吃一次就好了。” 虽然被野猪攻击了，但也正是野猪攻击她，才耽误了时间，没有逃跑成功。因此，栗山栗子分到一个大猪腿。 家人里让她吃了最大的一块，太香了，那一碗肉汤下去，本来疼痛难忍的胳膊都不怎疼了。 人类时期，吹个风都会重感冒，从而命悬一线的鬼舞辻无惨，“.......”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有不快而已。 不感兴趣，没有听下去的欲望。 “到了，”栗山栗子停下脚步，抬头望向矗立在她面前的高山。 一条可以容纳三个人的路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但是越往里走，到了半山腰，这路就变变成只能一人通过。 再走，就是需要靠着悬崖走的几百米。 栗山栗子将情况告诉一直没走的大少爷，她不觉得对方能安全的通过那段路。话说回来，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奇怪的人会跟到这里。 他就不怕到了村里被打劫？ 虽然穿得少，但是眼尖的栗山栗子早就看见对方身上，有几样值钱的东西。 要是这个人摔死了，自己为他收尸后，拿这几个东西作为自己的报酬，不过分吧？ 栗山栗子不动神色的想，将十分险峻的路形容到七分险峻，挂上为难又担忧的表情，劝道，“这个路挺难走的，特别现在还有雪，我这个经常走的都要小心。你走起来会不会太为难了？” “无妨，”鬼舞辻无惨平静道。 好吧，栗山栗子在心里耸耸肩，该说的话自己都说了，个人命运个人决定，她只能等着为对方收尸了。 哎，这么大的雪，最近都不好收尸，最起码要等雪停。 ‘劝解’无故，栗山栗子只好面带担忧的在前面领路，时不时的提醒身后的人小心路，提醒到鬼舞辻无惨生出不耐烦，让她闭嘴少说一些话。 真是不识好人心，想死的人就要成全他们，栗山栗子面有微笑、十分听话的闭上嘴。在心里思考着有没有哪个合适的地方，干掉对方。 嘻嘻哈~~~ 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吧，自己又不是好人。 何况，这家伙的态度很讨厌啊，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鄙夷的态度都要从他的鼻口里面，冒了出来。 早上走过一次，栗山栗子很快就想到一处合适的地势。 那段路十分的窄，但最近下雪，积雪了，看起来路变宽了。身后的脚步声不轻，按他这个体重和力气，走到那一处，大概率会踩踏积雪。 很快，栗山栗子心中的地方就到了，她看了眼后微微垂眸，心中顿时情绪复杂，“这条路比较窄，最好贴着墙壁走。” 她出声提醒，语气平静。 这位月彦大人，我已经提醒了，剩下的事跟我无关，对吧？ 问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要不要跟你走的你，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对吧？ 所有的一切，都是命运啊。 栗山栗子定下心神，步伐稳稳的踏在在积雪覆盖的路上，一点也没有踩到积雪营造的‘假路。 鬼舞辻无惨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自大的他即便听见栗山栗子的提醒，也丝毫不放在心上。很愉快的踩了好几下‘假路’，很快他体重和丝毫没有收敛的力气，就将‘假路’踩塌。 他并未预料到这个情况，因此走得时候，只是比栗山栗子稍微往外走了一点。栗山栗子只是说‘最好贴着墙壁走’，而不是‘成年人男性都会侧着身子走’。 往下坠只需要一秒，这一刻的鬼舞辻无惨简直是不痛快到了极限，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甩出鞭子，把栗山栗子一起拉了下去。 呵—— 于是，两个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掉下去的人，一起掉了下去。 死亡是什么样子的，栗山栗子并不是第一次直面，但依旧惊恐到极致，本就被风雪吹的惨白的脸，更白上了几分。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她的大脑只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就开始思考为什么会这样，但不等思考出原因，通通变成一句话：我不想死。 不想死—— 砰—— 栗山栗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如果不是鬼舞辻无惨让她缓冲了下，已经摔成一个肉饼。摔下山崖，为什么还没有死，这个问题她还没有思考。 从天而降的雪球砸中她的双腿，砸断她的腿。 五脏六腑都受到重创的栗山栗子，痛苦的吐出一口血，呼吸声像是一个破锣鼓，耳朵里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嗡嗡嗡。 对于自己把一个本来不会掉下来的人拉下来，鬼舞辻无惨的心中没有惭愧，他缓步的走到濒死的少女面前，垂眼看着对方的呼吸声越发微弱。 “你想活下去吗？” 栗山栗子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但‘活’这字激活了她身体中的东西，让本说不出话的人，拼命用尽全身的力气回答，“我要活。” “不管付出什么，变成什么？” 到底哪来的脑子不好使的人，这种时候还问这个智障一样的问题，“是，我只要活着，”快点救我啊，别问了啊—— 栗山栗子坚定的回答，终于让鬼舞辻无惨十分满意，在她咽气的前一秒，表情倨傲的把手指插到栗山栗子的脑子中，施舍他的血液。 “那就变成鬼吧，”鬼舞辻无惨没有抹去栗山栗子的记忆，他稍微有点感兴趣，这个粗鄙的女人醒来后的想法。 她，真的能为了活着，什么都能做吗？ “让我听听你的答案，以及....”鬼舞辻无惨的表情蓦然冰冷，“你最好有点用。” 他的语气饱含威胁。 第8章 美丽的大人 是怎么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栗山栗子是没有任何记忆的，就是醒过来、一睁眼，就在这个看起来很豪华的房间里面了。 真是一个温暖的地方。 这应该就是天堂吧，栗山栗子在心里琢磨，就在她思考自己是做了什么好事，才会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陌生的女声混换回了她越想越离谱的思绪。 鸣女。 “居然是这样的相遇方式吗？”鸣女有些惊讶。 当然，她知道的只是栗山栗子和鬼舞辻无惨，在雪天里面相遇，然后好心的鬼王大人送可怜的栗子回家，救了不小心摔下山崖的栗子。 听起来是一个挺有缘分的事。 十分美好的故事，美好的鸣女感到了不自在，不知道哪里怪怪的。 这个女孩说的真是无惨大人吗？ 怎么有种鬼故事的感觉？ 鸣女没忍住的想，想完后又赶紧扔掉脑中的想法，“那挺好的，大人....”她想拍几句无惨的马屁，话到了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 “是个十分善良的鬼，我真是太幸运了，居然遇到了月彦大人。” 如果可以，鸣女是真的愿意说很多话，同这位叫栗山栗子的少女一起赞美无惨，但是无奈，她是真的说不出。 无论是人类时期还是现在，她都是不善言辞的。 现实就是鸣女尴尬的抱紧怀中的琵琶，听栗山栗子夸了鬼舞辻无惨好几分钟。 我这么夸他，他应该不知道我当时想帮他收尸吧，栗山栗子暗暗的想，身体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搞不清哪里怪。 非要说，好像有其他人的东西在身体里，感觉不怎么开心。 话说鬼真的这么厉害吗？好像是挺厉害的，不然自己应该早就死了，这么说，自己太赚了吧。 栗山栗子忽然觉得身体那点不适，完全没有关系，再多点也不是问题。 鸣女不想听栗山栗子夸无惨的话，她赶紧进入正题，“我们的食物是人类。” 鬼都是人类的转变，相当数量的鬼都无法接受自己要吃人类，但最后都屈服在饥饿下，彻底变成食人的鬼。 那这个看起来性格很不错的少女呢？鸣女有些好奇栗山栗子的反应。 “人类？”栗山栗子愣住，“鬼的食物是人类？” “是的。” 居然是人类，怪不得当时月彦大人问的那么奇怪，栗山栗子这才明白为什么鬼舞辻无惨，要问那些话，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这样啊~~，”栗山栗子有些痛苦和难受，伸手摸了一把肚子，随后从嘴里溢出一声长叹，“只能吃人类吗？” “...这倒不是，但是只有人类能给我们提供力量，其他的动物只能满足我们最基本的生存需求，甚至饥饿的感觉都没有办法满足。” 栗山栗子顿时十分难过，听起来这人类是不得不吃了，她万分惆怅道，“这样啊~~~,那就没有办法了，哎~~任何事情都是在活着后面的。” “我是不愿意吃人的，毕竟我之前还是人呢，我会尽量吃坏人的。” 栗山栗子对鸣女诚恳保证。 鸣女，“......？你就这么接受了？” 不是啊，你这个怎么看都是好人的家伙，怎么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就接受自己要吃人？要知道自己当时在杀了好几个人的情况下，知道自己以后要吃人，都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 鸣女感觉人生受到了什么冲击。 这是很难接受的事吗？鸣女的态度让栗山栗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思考着要不要实话实说，还是顺着对方的话，说自己只是迫于无奈才接受什么的。 就在栗山栗子思考的时候，她的身体快于思想的做出反应，低下了头。她的身体出现了一种从未感受到过的、战栗的感觉。 陌生的害怕。 于此同时，她的脑中忽然出现几个不属于她的记忆画面，以及一个绝对不能在人前说的名字。 “无惨大人，”鸣女恭敬道。 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月白色和服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滚着银边，衬得来人似是月神降临。 鬼舞辻无惨没有搭理鸣女，他的视线落在变成鬼的栗山栗子身上。对方原本因营养不良的枯黄头发，变得十分有光泽，粗糙的皮肤也变得细腻。 简单来说，居然变成了一个可以赞美一句‘好看’的样子。 变成鬼会放大人的欲望。 这家伙变成鬼的改变就是变得好看？ 鬼舞辻无惨脸色立刻就不怎么好看，好在他对好看的东西，会有几分宽容，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无惨大人，感谢您救我了，您就是我的新父....神明，”栗山栗子差点把‘父亲’两个字脱口出，还好反应及时的换成神明，一看这家伙就不喜欢‘父亲’这种话，下次要小心了。 她在心里想。 鬼舞辻无惨并没有太多兴趣听这些鬼的心里话，但一般新生的鬼，他会听一听，省得再发生那一件事。 而栗山栗子对此一无所知，见到无惨，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他到底知不知自己当时想干掉他的事，应该不知道的吧，不然也不会救自己。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的看着，心里想的和嘴巴说的完全是两回事的栗山栗子，一千年他遇到很多人，也遇到很多表面尊敬、心底不满的鬼，但这么割裂也是难有。 “你的血鬼术是什么？” 陌生的词让栗山栗子露出清澈又愚蠢的目光，“血鬼术是啥？” “.......”并没有解释欲望的鬼舞辻无惨选择直接动手，长长的鞭子以他眼中的慢速，但对栗山栗子依旧是很快的速度，甩过去。 对着栗山栗子的脑袋。 珍惜生命的栗山栗子再也感受不到什么威压了，直接就地一滚，躲过鞭子，开始S型走位，“无惨大人，有话好好说，我哪里做的不好，马上改。” “闭嘴，”鬼舞辻无惨的鞭子甩的更快了，抽的栗山栗子哇哇叫。 “完了，我要死了——，咦——，又恢复了哎。” 鸣女低着头，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不去看房间里的画面，无惨大人到底是从哪里捡到这家伙，看上了什么。 被鞭子抽中，以为自己要死的栗山栗子，发现被抽出的伤口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愈合中。 她一整个就是狂喜，这、这、这....当鬼也太幸福了吧。 鬼舞辻无惨的手一顿，动作慢了半拍。 虽然没有教养、为人粗鄙，但是眼光倒是很不错，能明白鬼的完美。 在被鬼舞辻无惨亲自训练一顿后，栗山栗子感受到了她的血鬼术，她的身体愈合非常快，远超正常新生鬼应有的速度，这其实是因为她已经发动了血鬼术。 只是这个血鬼术有些特殊，是个被动技能，栗山栗子毫无察觉，还是身为鬼王的鬼舞辻无惨感到其中的玄妙，点出这件事。 “原来如此，”变美丽的少女美滋滋。 “真是个怕死的家伙，”眉眼精致的青年发出嘲弄的语气。 闻言，正在研究自己其他血鬼术的栗山栗子抬头，想了下道，“没办法，活着太快乐，为了活着不丢人。” 她说着哈哈哈哈的笑。 快乐到不行。 说起来......栗山栗子看着鬼舞辻无惨，心里微微奇怪，这位给予自己美好未来的大人，长得真的很好看啊，简直比自己看过最好看的花，还好看几分。 乌黑的卷发泛着健康的光泽，在头发的主人低头的时候，会有几缕扫过他白瓷一样的脸颊。略狭长的眼睛里是倨傲疏离的眼神，让红色的眸越发美丽。 像什么呢，像一条美丽的毒蛇，又美丽的让人忘记它是一条毒蛇。 但是为什么自己在雪地的时候没有这么觉得呢？ 奇怪。 栗山栗子忍不出苦思，难道是......他对我做了什么？ 比如...控制我对他的喜欢？ 听到下属心声的鬼舞辻无惨，“.......” 第9章 我会努力 不对， 应该是那个时候的我只想着，怎么才能让肚子吃饱，现在不一样了，已经没有这个烦恼了，自然有空欣赏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就在鬼舞辻无惨准备给一个教训时，栗山栗子找到了原因，避免自己被教训一顿的命运。 下属的心声实在太糟糕，能听到她心声的上司鬼舞辻无惨深深的看了栗山栗子一眼，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下属知道他能听到她的心声。 他决定对方在想正常事情的时候，再去警告她不要在心里乱想。 可能是因为生活在大山里面，栗山栗子的血鬼术和植物相关，她的血鬼术可以通过接触植物，得知这个植物的用途。 另一个是，在认识植物的前提下，知道一定范围内，有哪些植物。 红梅色的眼睛微微一亮，鬼舞辻无惨嘴角满意到上扬出些微弧度，不错的血鬼术......“不错，你认识多少植物？” 额...“......”，栗山栗子试探的回答，“认识不少？”自己是在大山里面长大，也一直跟着父亲上山采草药，自然是认识不少植物，但是这个数量和整个山比....... 不好意思，她就认识能卖钱的草药。 “跟我来，”听出栗子的言下之意，无惨没有责备只是起身率先朝外走去，也不管栗山栗子能不能跟上，速度极快的在无限城中移动。 他身后速度跟不上的栗山栗子，跳出一头汗，毫不客气的在心里把人骂了一顿。 还好经过刚才的事，鬼舞辻无惨没有再听这位下属的心声。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一个房间前，无惨推开门，栗山栗子立马闻到复杂的草药味道。她小心的跟在无惨的身后进了门。 “这是——”没什么见识的栗山栗子，看着她面前数不清的草药，张圆了嘴，“好多钱——”她下意识道。 “咳咳咳，”她连忙咳嗽两声，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说，摆上若无其事的表情。 鬼舞辻无惨回头冷冷的瞧了栗子一眼，对有这样的下属感到丢脸。 实在太没见识，果然是个下等人，看来不光是要认识草药，其他的一些东西，也要安排上。 他可不想身边跟着这样一个人。 就让鸣女去吧。 “你要尽快认识完所有的植物，”鬼舞辻无惨吩咐，说完这件事，他直接把人扔在这里，自己转身离开。 对于栗山栗子的回答，他没有兴趣听。 一个人呆着看不见头的房间里，栗山栗子随后拿起一个不认识的植物，很快她的脑中就浮现出关于这个植物的用途，“连翘早春先叶开花，花开香气淡艳，满枝金黄，能长到3米，小枝黄色呈拱形下垂，中空。叶对生，单叶或三小叶......." 植物生长在什么环境、需要的湿度，长成什么样子，一种很奇妙的方式出现在栗山栗子的记忆中。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天生就知道一样。 简直就是直觉或者是本能，是无需的思考的东西。 实在是太奇妙了，这就是血鬼术吗？还是只是她的血鬼术是这个，才会这么觉得？栗山栗子想问问其他的鬼，他们对血鬼术是什么感觉。 鬼舞辻无惨不在后，她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可能是因为变成鬼，需要接受对方的血液，所以身体下意识就有臣服的反应。 在雪山的时候，她不怕无惨。 “不会喊我去死吧？”栗山栗子纠结这个她目前唯一在意的问题，“但是我足够努力，应该就不会死吧，就像在家里一样.....” 她喃喃自语，放下手中的连翘，拿起它旁边的植物。 “等有机会回去看看大家。” 栗山栗子开开心心的说，她很会自我调节，总能劝导自己开心。 鸣女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点着灯的室内，黑发的少女摸着一个个植物。她没有看见少女脸上的表情，但少女的背影没有一丝急躁，见过很多人的鸣女，立马感受到对方的冷静。 对方好像也不是之前表现出的马大哈的样子。 稍微有点意思。 “栗山小姐，”看了一会的鸣女出声喊道。 正在专心干活的栗山栗子猛然听到声音，整个一哆嗦，一边抚摸着胸口一边回头，“是鸣女姐姐啊，”她笑出八颗牙齿。 鸣女....姐姐？ 哈？ 恕鸣女接受无能，她一点都接受不了这么亲密的称呼，“叫我鸣女就行，实在不行可以叫鸣女小姐。” 套关系失败了呢，栗山栗子点点头，十分听话的换称呼，“鸣女小姐，”她选择了最陌生的称呼，“您是过来找我的吗？” “是....”鸣女想到自己出现的原因，嘴角微微一抽，“大人让我教你一些东西。” “这样啊，”栗山栗子眨眨眼，蓝色瞳孔清澈的好像一眼就能看到她心中的想法，她笑着说“那麻烦了，辛苦您呢。” “没有，”鸣女迅速道，步伐优雅的走到栗山栗子的身边，被头发遮住的眼睛隐晦的打量跟前人。 她没有觉得栗山栗子，有无惨嘴里说的那么不堪，只不过是生活贫困，困住了眼界而已。 鸣女想到当年她学习各种知识的日子。 鬼舞辻无惨不怎么在意外面的鬼，但是跟在他身边的，他很讨厌一问三不知的情况。跟着他的鬼，绝对不能蠢笨、无知。 想到这，鸣女拨动了下琴弦。 瞬间，栗山栗子眼前的环境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她的嘴巴又很没有见识、掺杂七分故意后张圆，“这....是鸣女小姐的血鬼术吗 ？” “是的，”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鸣女直接肯定对方的猜测，“我可以控制无限城。” “就是我们现在呆的地方，这里很大，等你学会这些东西.....”鸣女指了指整整一书柜的书，“可以逛逛。” “那个，”栗山栗子低下头，惭愧道，“我不认识字.....” 鸣女，“.....”按她的生活水平，我应该早猜到。 无限城有很多书，唯独没有给人启蒙的书。 这样的话，鸣女回头看向一脸不好意思的栗山栗子，只能.....“等晚上出去买书吧，鬼不能白天出去，太阳会杀死我们。” “我知道，”栗山栗子表情认真的点头，“我一定会努力找到青色彼岸花。” “.....嗯，”鸣女应声，声音里有几分尴尬。 青色彼岸花，五个字让她感到了尴尬，毕竟她从未想过找这东西。 第10章 买书 天黑后。 无能的下属之一的鸣女拨动琴弦，带着栗山栗子去了东京。 被电灯照亮的街道，一排排砖瓦砌成的房子，穿着西装和裙子的行人。能看见屋子里面的一层东西，以及一个移动的盒子。 栗山栗子都不认识，她站在黑暗处，脚不知为何使不上力气。 除了演出的酒馆，鸣女很少出无限城，此时看到东京的样子，内心也有些许的惊讶。她心中的感觉转瞬即逝，抬脚间便消散。 “我们去书店，”她对栗山栗子说。 “嗯，”栗山栗子应声，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这所有的东西她都没有见过。内心莫名的情绪像是翻滚的巨浪，要将她淹没。 她的手缩在衣袖中，死死的掐着手心，力求表现的更自然、更自然....一点。 鸣女走得很快，直奔书店，很快她就找到一家三层楼、光从外观就知道很大的书店。巨大的玻璃，展示出书店里的图书。 里面的店员很知趣的没有凑在客人身边。 这就是鸣女选择的理由，她不喜欢那些凑近的店员，“就这家。” 她率先走进去，沿着架子开始闷头找书。 栗山栗子眨眨眼，跟着鸣女身后，看着对方一排排的找，然后又看看不远处的店员，忍不住有点困惑。 找了大约几分钟，还没有找到，还只找完三个架子。 “我们要不要问问店员？”栗山栗子还是憋不住问了，声音压得低低的。 鸣女身体一顿，目光从书上转移到她自己的脚面，思考了几秒，同样压低声音，“你去？” “好啊，” 完全不怕和陌生人交流的栗山栗子，转身就走向店员，开始搭话，“你好，是这样的，我想学习认字，有没有合适的书？” 栗山栗子询问穿着浅绿色和服，拥有一双异常美丽绿眸的少女，对方惊人的美貌让她嘴巴不受控制的开始夸人，“你长得也太好看了。” 被夸的人表情微微一怔，然后她本就美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让人忍不住沉迷的笑，“被客人夸奖了，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呢。” 美好的一天？ 获得新生的栗山栗子，没有任何犹豫的表示赞同，“是啊，今天是美好的一天。” 美丽的绿眸少女又露出一个让人心醉的笑，“您是学习认字，那真是很巧了，前不久我也在学习认字，要是其他的我还不敢给你打包票，这件事倒真是能推荐合适的书。” “请跟我来，” 少女带着栗山栗子走到倒数第三排的书架前，从最底下一层抽出几本书，“这些书都放在里面，”她冲栗山栗子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有时候小孩子会有些闹腾。” 栗山栗子了然点头，确实，这里可以不经前面的书架直接过来，又是最里面，可以避免打扰到其他客人。 “你刚刚说你也是才开始学习认字吗？” 栗山栗子有些好奇的问道，她是惊讶的，因为眼前的人要不是穿着店里的统一服装，她根本不会觉得对方是店员。 更像哪家出来逛街的大小姐，举手投足十分温柔。 “是啊，以前没有机会学习，后来认识了我现在的丈夫，他说知识是很有意思的东西，便开始教我读书认字。” 绿眸的店员说话本就是温柔，但栗山栗子感觉到对方说到这时，整个人简直是柔情似水。她忍不住侧头看过去，于是不怎么意外的看到极其甜蜜的笑。 糖一样的甜蜜。 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栗山栗子不需要问，就可以果断的给出这个判断。 这让她有些迷茫，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她的母亲提起父亲的时候，从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是什么？ 应该是什么爱情吧，对吧，那个东西就叫这个名字。 “我是栗山栗子，你就叫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以后不会有交集了，栗山栗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对方的名字。 可能是她从没见过这么温柔的人，这世上，有时候有些人你看到，你就有种‘啊，她一定很温柔’的想法。 “嘴平琴叶。” 嘴平琴叶，栗山栗子在心里念了一遍，忽然心头一颤，生出一股遗憾。 “我可以叫你栗子小姐吗？”名字叫嘴平琴叶的少女问道，她长长的羽睫微微扇动，绿眸静静的看着栗山栗子，“不知道会不会太冒昧了。” “不会，”栗山栗子不假思索的回道。 琴叶听到栗山栗子回答，顿时浅浅一笑，故意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太好了，我刚才还在想，要是你不愿意怎么办。那只能把这些书送给你，再问问行不行了。” 一向伶牙俐齿的栗山栗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始不善言语，听到嘴平琴叶话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连连道怎么会。 “噗嗤——”嘴平琴叶抿唇一笑，将手中的书在栗山栗子面前晃了晃，“既然都叫了你栗子小姐， 那就更要送你这几本书了。 “送我？”基本没有收过什么礼物的栗山栗子，大脑竟有一瞬空白，一个刚认识的人要送自己书？ 怎么可能？为什么？ 不要钱吗？ “嗯，”嘴平琴叶嘴角泛起温柔的互动，眼眸动人、是叫人心头发颤的真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和栗子小姐有些投缘吧，只是几本书，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我没有坏心思，不是坏人。” “不是，”栗山栗子下意识提高音量，急切的解释，“我不是，我只是...没怎么收到过别人送的东西，所以.....” “很惊讶，”她轻声说，莫名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鞋面。 “你为什么会送一个陌生人东西呢？” 她困惑不已，不理解。鼓起勇气退后一步，和嘴平琴叶对视，从对面的绿眸看到真诚和温柔。 蓦地栗子就有些羞愧了，因为她的眼中的东西，一定很难看吧。 算价还是计较又或者警惕？ “这样啊，”嘴平琴叶冲栗山栗子弯了弯眼睛，声音满是快乐，“那今天就是你第一次收到陌生人的礼物了，居然可以做第一个送你礼物的陌生人，我真是幸运。” “作为交换，记得常来店里照顾生意哦。” 嘴平琴叶将包装好的书，递到栗山栗子跟前，“给，”她又道，“送别人东西被接收，你也给予了我快乐哦。” 明媚又温柔。 栗山栗子抿着嘴接下书，小声道，“谢谢。”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她看着嘴平琴叶发自内心的说。 “嗯，是的。” 绿眸的少女回应，“要不是不介意，叫我琴叶就行。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琴、叶。” 栗山栗子叫，一直在绷紧的一根神经，在对方的温柔中，开始逐渐放松，露出变成鬼后的第一个轻快的笑。 是啊，我已经变成鬼，有漫长的时间来熟悉未知。 栗山栗子，没什么好怕的。 第11章 回家 一直以来嘴巴和行为都表现十分轻松的人，真实的内心是紧绷的。 特别是她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从此以后都掌握在另一人手里。那种焦灼感，让她的大脑时时刻刻都维持着警惕的状态。 那个人，鬼舞辻无惨，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更不是和善的领导者。 一想到哪天不小心说出对方的名字，就会爆炸，栗山栗子的心就一抽，很烦躁。 幸福快乐、有钱自由的活着。 除了快乐，其他三个的影子都看不到。 真是忧伤啊。 但是，栗山栗子还是感谢鬼舞辻无惨的，决定拼尽全力完成对方的愿望。因为，对方完成了她的愿望。 回到无限城的栗山栗子十分努力，鬼不需要睡觉，她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都在学习。 看到这一幕的鬼舞辻无惨，表示十分满意，对栗山栗子有了一根头发丝的改观。 鸣女一直都觉得自己足够热爱琴，每天都会花上十个小时练习。但，现在.....“要不要休息一下？” 委婉提醒。 “不用，”栗山栗子大手一挥表示不用休息，十分认真道，“我要快点学会认字，然后帮助大人找到青色彼岸花。” 室内再度响起栗山栗子背书的声音。 “鸣女老师，这个是什么字？” 很快遇到不认字的字的栗子把书凑到鸣女跟前，手指着不认字询问怎么读，鸣女告诉了她，“谢谢鸣女老师。” 十个小时练琴，十个小时教眼前的人读书，一天只能休息四个小时，鸣女感到了些许疲惫。 鬼为什么不需要睡觉？ 这家伙能不能不要这么努力？ 四个小时后，栗山栗子依旧在苦读，鸣女抬头数天花板的木板有几个纹路，然后时不时回答好学者的问题。 “鸣女老师，有点累，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埋头苦学的栗山栗子发现了鸣女的无聊，想了想决定让鸣女先走，她并没有直接让鸣女走，而是说今天不学了。 “好，那明天继续。” 鸣女没有犹豫的直接离开。 看着人走了，栗山栗子低下头继续学习，将不认识的字抄到纸上，等明天鸣女过来的时候，再问。 又学了两个小时，她也感到了一些疲惫。想了想放下书，站起身慢吞吞的走到隔壁，无惨用来放草药的房间。 拿起一个草药，开始辨认。 她没有任何玩耍的念头，不要任何人督促，自己便废寝忘食的学习。 无论无惨什么时候观察她，她都在是学习状态。 鬼王大人头一次感到了不可思议，这不可思议来源于：我居然有这么努力的下属？他怀疑栗山栗子是不是在装样子，但一番观察后，她的的确确在一直努力的学习。 “学得怎么样了？” 鬼舞辻无惨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出声，把栗山栗子吓得一跳。 “还好，”栗山栗子将学习到了哪里，一一说出。 “是吗？”今日又换了一种款式和服的人，随手拿起一个栗山栗子说已经上手过的植物，开始学业考察。 栗山栗子顿生几分紧张，深深吐出一口气后，有些结巴的将植物的生长环境，成熟时的样子等等相关信息，一一说出。 鬼舞辻无惨没说话，只是放下手中的草药，另拿了一株。如此，问了十几个以后，他才淡淡道，“继续保持。” 就在栗山栗子以为过关的时候，“把你的书拿过来。” 心已经放下去的栗山栗子顿时如临大敌，认字和认植物可不一样，前者真的是要她自己死记硬背...... 她如丧批考的走到隔壁房间，拿起桌上的书，一点也不想、但不得不回到草药房。 “无惨大人.....”名字是喊了，手中的书像是被订在了手上，怎么也给不出去。 “拿来，”鬼舞辻无惨对下属可怜巴巴的表情，没有一丝动容，发出冷酷的话语。 明白是真的躲不过去，栗山栗子只能毕恭毕敬的递上书，“无惨大人，请留情。” 无惨嫌弃的看了栗子一眼，开始随机抽查。 比起植物全对，字的正确率自然是下降了，这让知识丰富的鬼王大人有些不满，直接把书扔回栗山栗子怀中，冷声命令，“尽快学会。” 他说完便直接消失。 本以为要被惩罚的栗山栗子愣住了，傻傻的看着鬼舞辻无惨刚才呆的地方，不惩罚我？ 这么好？ 要是鬼舞辻无惨能听见，必然会告诉她，对于你们我早就没有期待了，全部都是无能的存在。 由于没有及时沟通，栗山栗子对鬼舞辻无惨产生了一些错误的认知。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十分努力的栗山栗子认识了所有日常用字，也认识了草药室三分之一的草药。 她自认为学习已经有所进展，可以有一天的假期。 “无惨大人，” 由于栗山栗子的勤奋好学，并且这勤奋好学是有价值的存在，且此人说话还算动听，人长得也算赏心悦目，以此种种前提下，鬼舞辻无惨一般不会因为被栗山栗子打扰生气。 “何事？”他冷淡道，落在试管上的目光，连余光都没有分出去。 “我能回家一趟吗？” “...回家？” 这个词在鬼的世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装着红色液体的玻璃试管，被放到桌子上，圆形试管自然是咕噜噜的，从桌子上滚向地上。 栗山栗子几乎是本能的扑过去，接住了那只差点掉到地上，摔碎的试管。她接住试管，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无惨大人，是插在这里面吗？” 和野兽一样是竖瞳的红眸，冷冷的看着她。 里面的寒意和无情足以让人发抖，可栗山栗子好像没有感受到似的，脸上依旧是灿烂的笑容，她眨了眨眼睛，语气有了几分疑问，“无惨大人？” “为什么要回去？你想要家人？” 鬼舞辻无惨不是质问的语气，反而语气有着几分温和。 “家人？好像不是吧，”栗山栗子边思考边回答，“老实说，这一个月我也没有怎么特别想大家，但是我现在是鬼了，变得很厉害了吧，所以想回去就回去啊。” “变得这么厉害，就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我现在想回去看看，所以就想看看。” “就是这样。” 栗山栗子笑嘻嘻的说，“做自己想做的事。” 鬼舞辻无惨扫了没心没肺的下属一眼，抽出她手中的试管，“这种事不需要告诉我。” “滚出去，”他说。 这就是同意了，栗山栗子秒懂，麻利的滚了出去。 恭敬关上门。 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要关门，被断了一只胳膊。 要回去，自然要找鸣女，栗山栗子熟门熟路的找到鸣女的位置，说明情况。 “你又去找大人了？”说实话，鸣女很费解，不懂为什么栗山栗子一点都不抗拒去找无惨，是因为她的血鬼术很有用吗？ 她就没有想过，要是找不到，会有什么下场吗？ 一定会被生气的大人撕碎吧。 毕竟，那个人的性格和他的外貌，毫无相似的地方。 “以后这种事都不需要去了，”栗山栗子笑着回答。 鸣女没有接话，只是轻轻拨动琴弦，将人送去对方要去的地方。 第12章 吃人 死而复生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眼前，你会是什么反应？ “你——”栗山栗子的父亲蓦地后退一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慌，他打量着一个月都没有出现的女儿。 应该在一个月前死在雪天的女儿。 “是....栗子吗？” 他的父亲终于在观察了好一会后，犹豫着问出声。也不怪这位父亲这么问，是栗山栗子的变化太大。 枯黄的头发变得浓密富有光泽，消瘦的脸颊变得柔软白净，原本布满老茧的手变得柔软细腻。 同样的五官，这个人比他记忆中的女儿要好看数倍。 更不要提，那一看就很贵的衣服。 “父亲，”栗山栗子并没有隐瞒身份的打算，她笑眯眯的应声，“是我，我是不是变化很大。” 她快乐的转了一圈，全方位的展示着这一个月的生活。 “成野、成田，小叶子、花子，”栗山栗子笑眯眯的叫躲在父母身后，她人类时期的弟弟妹妹。 “真的是姐姐，”小叶子眼睛一亮，下意识放开抓着母亲衣服的手，就要冲向她喜欢的姐姐。 但她并没有成功，母亲抓住了她。 “妈妈？”七八岁的小女孩困惑回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去，那是一个月没回来的姐姐啊，她好久没有抱抱的姐姐。 栗山夫人没有说话，她的脸颊有着和之前的栗子一样的消瘦，眼睛凹陷着，这个女人沉默的看着消失一个月的大女儿，她也没有回答小女儿，只是死死的抓着小女儿的胳膊。 不让她过去。 栗山栗子叹了一口气，“怎么感觉大家不欢迎我？”她一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我差点就死了，真的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栗山先生想了想，坐到栗山栗子的身边，开始询问起发生的事，“我们以为你掉下悬崖了。” 这位父亲眼中的情感是关心的，但他的语气是如此的平淡、干巴。 栗山栗子望着她的父亲，轻轻说，“父亲，你有白发了，你老了。” 栗山先生一怔，下意识伸手向头上摸去，“是啊，”他发出长长的叹息，“你是找到什么好人家了吗？也好，挺好的，很不错。” 他说，目光欣慰，带着对栗子的祝福。没有责问她既然活着，为什么一个月都不回家。 “我掉下了山崖，”栗山栗子平静道。 这话仿佛是掉到油锅里的一滴水，直接引起一片沸腾，让所有人都傻了眼、震惊万分、无法理解。 “怎么可能，”她最大的弟弟成野，激动的从老旧的凳子上起身反驳，“姐姐，你在说啥？掉下去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说着有些委屈，想起那晚的煎熬，“我们都以为你死了知道吗.....” 面对家人的震惊和追问，栗山栗子缓缓的道出一切，她没有隐瞒自己已经不是人类的事情。 “就是这样，你姐姐我已经不是人了，成野，”栗山栗子笑眯眯的说。 所有的人都没有接话，全部沉浸在栗山栗子刚才的话中。 鬼？不是人？ 率先回过神的栗山先生，给出不信的目光，“栗子啊，你——”这位生长大山的男性，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不知道如何回答判栗山栗子刚才说的话。 还是小孩子直接，“姐姐，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成野小孩非常认真的问。 “就知道你不信，”栗山栗子翻了个白眼，随后嘿嘿一笑，解下挂着腰间的荷包，倒出里面的金币。 “这是？” 金钱的力量显然比‘姐姐变成鬼’这个事，在栗山家产生的震动更大。一直沉默的栗山夫人，动作迅速的窜下床，飞快的关上门，一点也没有怀孕半个月的笨重。 “...母亲，你小心一点...”栗山栗子叮嘱，将桌子上的金币重新装进荷包中，然后把荷包放到了栗山先生的面前，“父亲，搬家吧。” “栗子，你——” 栗山栗子打断父亲的话，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这些钱，不管到哪里都可以生活的很好，父亲，你的担忧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搬离这座大山吧。” “外面的世界可好了，弟弟妹妹不只是要结婚，他们还要学习。” “在别人说，那是什么字的时候，骄傲的说我认识。” 栗山先生一愣，喃喃道，“你还记得啊。” 栗山栗子笑着回答，“我一直没忘啊，”没有忘被骂不认识的脏东西的那天。 她站起身、歪着头细细的打量着，面上出现几丝愧疚的栗山先生，十分认真的告诉对方，“父亲，这不是您的错。但是，现在您可以让这件事不再发生了。” 昏暗的煤油灯光没有照亮整个房间，屋内的人甚至不能清楚的看清，其他人眼中的表情。 想做的、应该做的事已经做完，“再见了，不，永别了啦，我的家人们，祝我们的未来都幸福快乐。”栗山栗子笑弯了眼、语气轻快活泼，然后毫无留恋的转身。 “栗子——” 她的背后响起成年女人，颤抖的声线。 栗山栗子的脚步微微一顿，也只是微微一顿。 “对不起，”压抑的哭泣声。 “没事的，”栗子往前走、跨出了生活十几年的门，她的心情十分平静因而语气也很平静，宽慰道，“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是这样。” 从未怨恨。 大雪天出去送柴火，然后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掉到山崖下的事，是栗山栗子第一天送时，彼此都清楚的事。 所以没关系。 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也接受了。 栗山栗子的背影消失在栗山家人的视线中。 今天出来，栗子并不是只有这一件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她有了饥饿感。算算时间，已经一个月没有吃饭了。 走过数次的路，栗子很熟悉，但第一次在夜晚能看的这么清楚。 “其实村子里景色也很好哎，真奇怪啊，我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 群山环绕，夏日树木葱郁、溪流清澈，冬日银装素裹、村头的几棵腊梅树如神来之笔，铮铮风骨。 “当鬼真好啊，”她喃喃自语，站在村口，目光在凝视着一栋栋房子。这里面的每个人她都认识，也很熟悉。 一点都不缺她讨厌的人。 是随机吃一个陌生人，还是吃一个自己认识的坏蛋，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五分钟，慢悠悠的选择了后者。 贫穷落后和愚蒙很多时候都是伴生物。 栗山栗子揣着手走到一个房屋前，这屋子很明显的比其他的要好上不少。他家有八个男性，在村里一向是横着走。 家中老二曾经失手打死一个女孩。 栗山栗子当然不是来过来吃掉这个老二的，她是准备吃掉这家的所有人，虽然，其他人罪不至死。 但是，她现在是鬼，鬼没必要把这些东西分的这么细。 而且，分的太细，会有鬼不愉快的。 栗山栗子才不要做这种事。 她又在屋外站了十分钟，然后抖了抖身上的和服，轻松的推开门，“血鬼术 驭，”房屋周围的树的树枝开始抽长，将屋内的十几口人贯穿。 不大一会，房间里面就开始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 十几个人啃食起来太麻烦了，栗山栗子的腿上开始蔓延出绿色的东西，它们像是活着的绿色绳子，将人捆住，最后包裹住整个人。 耗费了整整一个小时，栗山栗子才将所有的人吸收完毕。 离天亮还有好一会，她便慢吞吞的走出房间，半个月前雪就没有下了，此时这些雪也融化了大半。 融化的血让泥土地变得让人厌烦，每走一步，鞋底都无法避免的沾上泥土。 从前，栗山栗子是不在意这些，但是一个月的生活，已经让她对过去十几年习以为常的事，产生了一声叹息，“真讨厌啊。” 弄脏衣服什么的。 还有，吃人什么的，一点味道也没有，没有值得喜欢的地方。 第13章 赌对了 难得休息日，栗山栗子不打算马上回去，天空星星和明月很漂亮。 将好像有点难受的心情收拾好后，她愉快的奔跑在山路上，“早就想试试了——”湛蓝的眼睛闪闪发亮像块宝石，试试现在能跑多快。 但是，她不敢在无限城这么干，感觉会被打一顿。 那个人生活的很讲究，无限城有专门的房间摆放他喜欢的东西，很多舶来品。 她的身体逐渐适应和人类时期不一样的奔跑速度，从一开始的有些陌生到后面，越来越熟悉极速奔跑的感觉。 风将她头发一个不剩的刮到脑后，露出光溜溜的额头，这让栗山栗子有些不适应，开始担忧，“不会把我的头发吹少吧.....” 特别是前面的那一圈，可千万不要啊。 她有些害怕的摸摸了额头发际线，“摸起来和以前一样，看来不会，吓死我了。” 全速奔跑的栗山栗子很快就到了镇上，等她停下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大门，“我居然跑到了这里。” 是收她柴火的富贵人家。 遇到鬼舞辻无惨的那天，她还被这家的一个仆人刁难了，想到这的栗山栗子眯起眼睛，打量起她进去过很多次的地方。 脑中闪过一些念头。 栗山栗子站着，有东西从她的腿上生出，悄悄的往她身前的宅邸里伸长。 “算了，”就在她身上的东西要进去的时候，栗山栗子猛地转身，开始往其他的地方迈步，“当时已经还回去了。” “我的未来一片光明，没有必要在意这点小事。” 她打着哈欠说，顿时心情十分好。 大半夜的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愉悦的蹦蹦跳跳，去看她以前没资格看的东西。 比如，要收费看的、据说会唱歌的东西。 音乐盒。 栗山栗子翻进店里，打开她以前想凑近，但店家嫌弃她脏、不让她看的音乐盒。从未听过的歌声，响起。 她眯着眼睛听，整整听了十遍，才心满意足的合上音乐盒。 走出店，关好被她打开的店门。 接下去栗山栗子就没有目的地了，她随意的闲逛着。快速的将整个镇逛完，随意的选了一个方向，开始全速奔跑，“前面会有什么呢？” 她期待的眼睛亮闪闪。 “好开心，”她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喊，一点也没有在意形象的念头，“好快乐，好痛快——” “我栗山栗子可以去任何地方啦——” “哈哈哈。” “谢谢.....”因为过于开心差点喊出无惨的名字，及时止住话的栗山栗子惊得一身冷汗。 “你在干什么？” 只要有鬼想要说出他的名字，立马就能感受到的鬼舞辻无惨，在栗山栗子的脑中搜了一遍，发现她在干的事情后，忍了一秒，冷声质问。 栗山栗子都来不及惊恐鬼舞辻无惨的声音，为什么会在她的脑中响起，立马非常有求生欲的开始解释，“对不起，无惨大人，因为变成鬼太开心了。所以，我就想感谢您一下，差点喊出您的名字。” “真的非常抱歉。” 栗山栗子垂头丧气道，下一秒，空旷的田野就变现了她待了一个月的无限城。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出去，” 鬼舞辻无惨语气冰冷的在她的脑中甩下话，“要不是你的血鬼术有用，你已经死了一千次。” 栗山栗子更加惭愧的低着头，“我现在就去学习。” 她说着就站起身，忽然脑中再度响起，她以为已经不在的鬼舞辻无惨的声音，“你进食了？” 他的语气没有情绪。 栗山栗子眨眨眼，回答，“是的，因为饿了，我就吃了一家人。” “你人类时期的家人？” 真是讨厌啊，明知道我吃的肯定不会是自己的家人，还故意这么问，“不是，是我不喜欢的一家人。” 栗山栗子听到一声讥讽的冷哼。 又等了两分钟，确定鬼舞辻无惨是真的走了，她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低头盯着她自己脚步，长睫遮住她的眼睛，让人无法看清她心中的思绪。 栗山栗子自然感受到鬼舞辻无惨，对她的态度似乎有所不同。但她绝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己是什么特别的存在。 对方是一个自傲的鬼，他看不起其他人，但又十分会洞察人性。 他只是给了还有点用的下属，一点用心，根据他们的性格，选择不同的对待方式。 “虽然我知道，但是不得不承认，还是有被笼络到，”栗山栗子小声嘀咕，这种对方有些容忍的感觉，挺有趣的。 让栗山栗子觉得很好玩，更容易放轻松。 看来自己的血鬼术真的很不错。 运气真好~~ 差点爆炸的栗山栗子重新投入紧张的学习中，再次开始废寝忘食，耗费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她终于认识了无惨草药屋里面，所有的草药。 将这些草药和人类的文字一一对上。 “结束了，”栗山栗子认识完最后一株草药，整个人大字状瘫在榻榻米上。 陪她熬了四个月的鸣女，也在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噩梦一样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她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轻快的笑，“恭喜，那我就先走了。” “真的很感谢您，鸣女老师，”栗山栗子唰的坐起身，身体笔直的目送鸣女消失。 又花了三天时间，将草药复习一遍，栗山栗子这才去找无惨汇报学习情况。 “还不错，”对于完成事情的下属，鬼舞辻无惨给出没有任何情绪的表扬，敷衍到极致，和雪天栗山栗子道歉时一样敷衍。 “既然你认识了所有的草药，那就出去寻找青色彼岸花吧。” 鬼舞辻无惨将画着青色彼岸花的纸张，放到栗山栗子的跟前，“千年前那个医生的手札里面，青色彼岸花是这样的，但是从未有人见到过。” “因此，遇到不认识的草药，你都要带回来。” “您是觉得青色彼岸花有可能长其他样子吗？”栗山栗子问。 “有这个可能，”鬼舞辻无惨心平气和的说，他垂眸看向桌上画着彼岸花的纸，眼中神色难辨。 栗山栗子可能有些不怕死，她问，“要是找到了，发现这东西没有效果怎么办？” 鬼舞辻无惨缓慢的抬起头，看向栗山栗子。 他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可那野兽般的眼神已经让栗山栗子额头冒出冷汗，心脏更是宛如被无形的东西攥住。 好一会，她才听到鬼舞辻无惨的声音，“那就继续找有用的药。” 他的声音有着隐隐的愤怒，又异常的冷静。 “鬼是永恒的存在。” “我有充足的时间。” 栗山栗子摆出恭敬的表情，十分愿意表示鬼舞辻无惨说的对，“您说的是，我一定会找到青色彼岸花。” 走出房间的后，她摸了摸汗湿的后背，并非她傻逼问这种话。而是她真的怕青色彼岸花没有用，等到时候问，那可太迟了。 那个时候的她肯定有一些没有完成的事，要是青色彼岸花没用，这完全让人越想越生气啊，估计要脑子搬家。 现在问，生气，但要忍。 赌对了。 第14章 未来 稍微有些心虚，但是她真诚的希望无惨大人不要生气。 栗山栗子的第一站，是去过一次的书店。 “如果被知道了，一定会被教训一顿，好在我是不会说的，”栗山栗子站在书店门口，她抬眼仔仔细细的认着牌匾上的字，“浅草屋。” 缓缓的念出上一次来还不认识的三个字，念了好几遍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从心中开始想笑。 整个人被愉悦的心情牢牢的包裹住，真是...快乐啊—— 一种无法用言语的战栗。 “是栗子小姐，怎么站在门口？” 专心看着牌匾上的字，导致都忘记进店的栗山栗子，耳边听到温柔的女声。因为只见过对方一面，这声音，她觉得熟悉又陌生。 但那温柔的语调，一瞬间就把栗山栗子拉回了上次的回忆，找到上次相处出的感觉。 “你记得我？”栗山栗子并不是这么直接的人，但不知为何在看到站在店门口，笑盈盈看着她的绿眸少女嘴平琴叶时，总是忍不住直接说出最真实的情绪。 你还记得我？我们只相处了半个小时而已。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月。 “嗯，记得，”琴叶走出书店，走到栗山栗子的身边，和她站在一起，“你在看牌匾吗？这个样子让我想起第一次认识字的时候。” “我也是这样看了很久。” 对她们来说，这不仅仅是认字，是代表她们接触到了全新的世界，拥有了走出泥潭的机会。 栗山栗子侧头，在琴叶的脸上看到怀念的神色。 “看来你学得很不错，”琴叶说。 “嗯，是的，”栗子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说出自己这段时间的收获，声音不自觉的提高，“我认识了很多字，读到了很多故事....." 她滔滔不绝的说出自己在看的书，绿眸的少女眼眸含笑、时不时的应声，栗山栗子终于意识到不好意思，脸颊飞上赧然的红，“”十分感谢你推荐的书，帮了很大的忙，” 对方推荐的那几本很合适，让她学习的得心应手。 一看就是来自前人的经验。 “能帮到你我就放心了，”琴叶说，朝前走去，见栗子不动她弯了弯唇、招呼，“进来吧，这个时节的夜晚，外面还是挺冷的。” 目光落到栗山栗子单薄的穿着上，“会不会穿得少了一点，要小心感冒呢，” 琴叶心生担忧、眉心微蹙。 虽然店里有备用的衣服，但是两个人只是第二次见面，冒昧的问要不要穿，只会让对方尴尬。 于是，琴叶只是领着栗山栗子上了二楼，略带强硬的让人坐在，为客人倒上一杯暖呼呼的姜茶。 人变成鬼以后，味觉和嗅觉都会产生改变，对人类的食物无法下咽。 这充满爱的姜茶，让栗山栗子在心里流下面条宽的眼泪。 要命了，这是...... “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吧，”好客的主人对客人的忧伤一无所知，只想着让远道而来的客人暖和一点，又拿出各式各样的糕点。 栗山栗子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糕点，若不是对方说这是糕点，她都不明白这是些什么东西。 这就是东京吗？ 梦一样的城市。 在鬼的嗅觉里，这并不香，栗山栗子还是拿起一块，细细的品尝起来。嗯，和小时候吃树皮的口感差不多，饿了就可以吃。 人吃起来会是什么味道呢？ 栗山栗子头一次觉得遗憾，鬼为什么不能尝到人类食物的味道呢？这个问题也太大了，无惨大人就没有想过解决这个问题吗？ 一直吃单一的食物，心情会不好的。 “怎么样？” 对面的眼神很期待，栗山栗子在脑中思考着怎么夸，无奈嘴巴里只有吃树皮粗糙的感觉，实在无法准确形容出点心的味道，“好吃，我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点心。” 她说，心中流泪，为什么就不能真正的尝出点心的味道。 本来没有什么目标的栗山栗子，这一刻她的心中有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身为鬼，也要尝到各种各样的美食。 琴叶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后她沉默的陷入一些回忆，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点心，小口的吃起来，“看到栗子小姐，好像看到了以前的我。” 她慢慢的笑起，“成年以后才开始学习认字，看到东京，才知道‘原来世界可以这样子’啊。” “你.....” 栗山栗子认为的家境良好的少女，毫不在意的说出她贫穷的过去，“我应该和栗子小姐一样，生活在一个贫困的地方。” 绿眸的少女捧起桌上的姜茶，喝起，脸上是浅浅的笑。 眸中没有对贫困过去的回避和难过，她坦然的接受过去贫困、无知的自己，不为此感到难堪。 “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琴叶看出栗山栗子想知道她的故事，只是不好意思问，便自己开口问对方要不要听。 栗山栗子点头。 琴叶点头，随机甩出一个重磅信息，“我结过婚，已经有了一个五岁的孩子。” “哎——”这消息炸的栗山栗子差点从凳子上蹦起，瞪圆了看琴叶，眼前少女最多也就是十七、八样子，五岁的孩子，也就说对方十五岁就生了？ 唔，好像也正常，但十五岁生的似乎也不是很多，大部分这个年龄才结婚吧。 “啊，我好像没有说过自己的年龄，我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琴叶笑着说，再次看到栗山栗子震惊的目光。 这个时代二十二岁的女性，因为操劳，很多都在脸上呈现出生活的痕迹。 细纹和暗沉的皮肤颜色。 可嘴平琴叶丝毫没有，她的皮肤光滑富有弹性，栗山栗子都没有看到什么毛孔，像是她难得能吃上一回的水煮蛋。 眼皮洁白，看不到红血丝。 “所以，有一个五岁的孩子，应该不是什么惊讶的事。” “你看起来非常年轻，”栗山栗子真诚的说。 “我应该谦虚一下的，”嘴平琴叶的嘴角弯起一个笑，“但是因为某些人，我想，嗯，'十分感谢你的赞美，是我丈夫的功劳’。” 这不是栗山栗子第一次从嘴平琴叶的嘴里，听到关于她丈夫的话，以及那一脸甜蜜的笑容，也有些好奇了，“看来你的丈夫对你真的很好，你才那么早就嫁给他。” “啊，不是，不好意思，我忘记你已经二十二岁了。” 这完全是夸赞的话，琴叶忍不住笑，“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我的孩子并不是现在的丈夫的。” “——”栗山栗子。 很然嘴平琴叶完全知道她的话，会造成什么反应，看到瞳孔地震的栗山栗子，她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 这让栗山栗子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逗她。 “真的，我发誓，”琴叶做出发誓的手势。 栗山栗子不得不相信了，她无限感叹，觉得十分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居然有这样的男人，”在她的村子，要是谁家的男人死了，女人重新嫁人。 那孩子一定是留在死去的丈夫家，新男人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的女人，带着她以前的孩子。 “咦，你的孩子在你的身边吗？”想到这的栗山栗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下意识的认为嘴平琴叶的孩子，站在她的身边，可人并没有说在身边。 “嗯，孩子的父亲脾气暴躁，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便会动用武力，后来我就逃出来。” “然后，就遇到了现在的丈夫。” “你这么好看......”他居然打你，栗山栗子本想这么说，可话又止住，男人打女人是一件正常的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这样想，她有些闷闷不乐了，“真是讨厌。 “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这样？” “可能是有些弱者没有办法反抗强者，只能把拳头挥向更弱的人，”嘴平琴叶淡淡的说，她依旧是温和、温柔的，提起这让人愤怒的往事，也没有让她变得暴躁。 同时也没有难受。 情绪稳定的女性已经将这件事完全翻篇，不在意、不害怕。 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栗山栗子在嘴巴里念了好几遍，眼神是第一遍的迷茫，逐渐变得清明，然后是轻快。 “你说的对，”变成鬼、得到远超人类的力量，栗山栗子能清楚的感受到内心产生了一些改变，但她无法分辨到底是哪里变了。 这一刻，她明白了。 力量让她有了朝别人挥舞拳头的能力，但她并不是最强的。这世上远有比她强大的人。 她就是那句话中前面的弱者。 她的未来该如何选择？ 第15章 挖墙脚 可以轻易击杀人类的绝对力量。 说实话，在知道自己拥有这种力量后，栗山栗子脑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报复以前欺负过她的人。 杀了他们。 要不是被鬼舞辻无惨关在无限城学习知识，她现在只怕已经干了很多她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 变成鬼，她看待事情的想法好像也变得激进了。 以前她想着报复回去，也只是找个机会把那些可恶的家伙打一顿，从没有想过要对方的命。 还好出不去，这些想法逐渐平静。 她生出后怕之感，栗山栗子从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也不希望变成一个杀人魔鬼，人也好鬼也好，她只是想好好的活着，活得幸福自由。 嘴平琴叶弯了弯眼睛，“这话并不是我说得，是东仓夫人告诉我的，这家书店的主人，她是一位让人尊敬的女士，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女性，”琴叶的手无意识的在摩擦了下茶杯，说出东仓夫人告诉她的话，“也可以做到很多事。” “站在外面，赚很多钱。”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句话直接击中栗山栗子，这位一直努力攒钱想走出大山，但始终没有成功的少女。 直到她用死亡为代价，实现愿望。 但事实上，捆住她的大山并没有消失，只是从明面上变为暗地里，她依旧是没有自由的。 这并不是多么热血沸腾的话，只不过是正好击中聆听者的心而已，让她浑身的血液激动到沸腾，像是一个走在黑暗中的人，突然看到一道亮光。 “真好，”栗山栗子说，眼中是向往。 “如果你愿意可以来书店打工赚钱，”琴叶笑眯眯的说。 “哎？”栗山栗子惊讶后惶惶不安，“我可以吗？” “当然，书店的福利还是很好的哦，”琴叶笑盈盈的将书店的福利一一告知栗山栗子，每个月的工钱、一天的上班时间。 栗山栗子这才想起来，她已经不能白天出门，现在是鬼不能见太阳，“我.....”她只能难过、不甘、不情愿、无奈的开口拒绝，这一份工资丰厚的工作邀约。 心滴滴答答的滴血。 琴叶开始的工资，和她人类时期一年赚得钱差不多多，但是工作不知道轻松了多少。 可恶啊，为什么鬼不能白天出门。 为什么无惨大人这么久，还没有找到青色彼岸花，克服害怕阳光这个弱点。 “我真的很想过来，”栗山栗子跨过社交距离，在琴叶微微惊讶的眼神中，热情的握住对方的手。她对自己接下来的厚脸皮感到些许不好意思，可是她真的很想过来上班啊。 这可是钱多事少的梦幻工作。 “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可以等治疗好了再过来吗？”为了赚钱干什么都不丢脸，理智厚着脸皮说，谁让她还欠鬼舞辻无惨一些金币。 给父母的金币，是偶然在无限城的一个房间里捡到的，咳，虽然没有询问，但是她发自肺腑的相信无惨大人，不会介意她跟他借一点钱。 栗山栗子突如其来的热情，让琴叶呆了呆，随后有些忍俊不禁，“当然，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 “怎么可能！”栗山栗子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疯狂摇头，恨不得把心剖出来证明自己，“我恨不得现在就开始，一想到现在只能拒绝，我都要难受死了。” 一时间忧伤到脸上所有五官都在可惜，虽然琴叶答应了，但是到时候会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 难受啊，我的钱。 栗山栗子简直痛到快无法呼吸。 “对了，”琴叶关切的望向脸色苍白的栗山栗子，“方便问你是生了什么病吗？东仓夫人的先生有一家医院，说不定可以帮助你。” “嗯，就是一照太阳就难受，”栗山栗子说出一半真话。 “一照太阳就....” “是啊，”刚刚变成鬼，对鬼了解不多的栗山栗子，根本没有想到眼前的绿眸少女已经猜到她的真实身份，还在说，“可难受了。” 一照太阳就难受，准确说应该是一照太阳就会死吧，嘴平琴叶心情复杂的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的女孩，难怪对方脸上没有什么血色。 也对，鬼的脸当然是没有血色，除非是某些激动的时候。 没想让自己觉得亲切的人类，居然是个鬼，琴叶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自然不是对鬼有什么意见，只是在感叹一些缘分。 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喜欢上一个鬼。 这是第二次。 难道自己和鬼很有缘吗？琴叶开玩笑的想，“这样呢.....”她微微侧头，凝视栗山栗子，在心中思考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已经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温柔的女性暂时犹豫不决。 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两个人才认识，被道破身份的鬼，是否会暴走？但是，现在不说，对方总有一天也会知道她已经知道。 谁让她的身边还有另一个鬼，双方一定会有撞见的一天。 脑中的想法转了几圈，最终嘴平琴叶几番抉择后，还是选择等和栗子再熟悉一点后挑破，“这样的话，那要小心不能照到太阳。” “是啊，所以，我暂时没有办法过来工作，我真的特别想过来，”赚钱，“但是，身体不行，但是我一定会努力早点治好，然后过来工作，”赚钱。 “好，我等你，”琴叶笑着应下，“其实除了打工，还有很多赚钱的方法。” “我知道，”栗山栗子眨眨眼说，“卖草药、野兽皮，还有，卖柴火，但是赚得钱比不上在书店里打工。” “嗯，”这并不是琴叶说得赚钱方法，但她没有打断栗山栗子的话，等对方说完后，才接话道，“我的不是这种，还有其他的，我们已经走出原来的生活环境。” “每个环境里的人，赚钱的方法是不一样的，”琴叶说，她说着忽然有些恍惚，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以前不同的事，这些事并不是刻意去学习的。 只是因为生活在这里，便知道了。 琴叶忽然站起身，认真的看向栗山栗子，“栗子小姐，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的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拼搏的精神’。” 她将修长白皙的手伸到栗山栗子的跟前，递出橄榄枝，“你和东仓夫人很像，我想你们会合得来。” “也许我可以做一回伯乐。” 栗山栗子坐立难安，她看着面前的手，忽生退缩之意，无法相信有人会对一个陌生这么好，这有点奇怪吧。 她死死的盯着嘴平琴叶的眼睛，试图找到对方真实的目的，可找来找去只看到一片真诚，她顿时更加惶恐不安了。 身体微微后倾，心有烦躁。 不懂、不明白，不应该的，怎么会有这么样的人，不求回报的帮助别人。 图什么？ 不理解，栗山栗子焦躁的皱起眉，眼球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已经完全是人类不可能完成的动作。但是，陷入烦躁中的鬼，一无所知、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看得清清楚楚的琴叶，缓缓的眨了眨眼睛，再次确定她了眼前这位的的确确是鬼。 是一位迷茫中的鬼。 她希望能帮助些对方，这样说有些痴妄，但是要是能和人类和平共处就好了。 “那个，”嘴平琴叶忽然冲栗山栗子露出一个俏皮的笑，“我可没有说不要报酬哦，是要回报的呢，栗子小姐~~~” 她拉长音调，笑容促狭。 栗山栗子心却是瞬间就平静了，焦躁不安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她握住已经等待许久的手。一握上，就感到人类温热的体温，“这是当然的，十分感谢您的帮助。” 栗山栗子在心里长舒一口气，看着嘴平琴叶，笑容轻快道。 第16章 认识 好意也是有目的的，这是栗山栗子的做人方式。她知道嘴平琴叶说什么回报，只是让她宽心，但她就是会因为这些话，而感到安心。 我们是各取所需，没有欠什么。 自欺欺人，她知道。 “那就让我们去找东仓夫人喝茶吧。” 琴叶行动很快，握住栗山栗子的手，笑眯眯的看着她，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哎——”栗子直接傻眼，说话也变得结巴，“现在就去吗？是不是太快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啊！ “对啊。” 她收到一个肯定的回答，见琴叶是认真的，栗山栗子赶紧低下头检查衣服。看到衣服上没有任何污渍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很好，没有衣冠不整。 心中的紧张淡去几分。 “就要一鼓作气，”琴叶看到栗子的动作，让她不用这么紧张，“东仓夫人很好相处的，”拉着人走过三个房间，站到走廊最深处的房门口，轻轻叩响门，“东仓夫人，是我。” “进来吧。” 栗子又伸手抚了抚衣服，觉得屋内的女声有点...严肃或者说威严？她心里这样一琢磨，缓下去的几分紧张不光重新起来，还更多了，空着的左手扯了又扯衣服，咬着牙看琴叶推门的动作。 拉着的手变得有些潮，琴叶回头做出口型，“别紧张，” .......不是自己想紧张，是控制不住啊，这位东仓夫人感觉很厉害.....栗山栗子在心里回答。暗暗深吸一口气，跟在琴叶身后，抬脚跨进门内。 一进门，栗山栗子就被一屋子的书震惊到，三面的墙都放在书架，摆满了书。另一面的墙前的书架，也摆满了各种东西，总之，整个房间是满满当当。 坐在书桌前上的女人，大约三、四十来岁，眼睛狭长，此时微眯轻扫了下进来的两人，便立马重新将视线投向桌面。 琴叶拉着栗山栗子站到女人面前，“东仓夫人，这位是栗山栗子。” 东仓夫人这才正式的抬起头，她脸上的笑很淡，‘嗯’了一声，收起桌上的东西，“坐吧。” 琴叶拉过等下，把栗山栗子按下，随后自己也坐下。 “初次见面，我是栗山栗子。” “嗯，”东仓夫人脸色没有情绪的起伏，看向琴叶时却红唇微勾，面上有了笑，“说吧，什么事？” 就在琴叶要说的，一支钢笔止住琴叶的话，东仓夫人挑了挑眉梢，眼神趣味，“先让我猜猜。” 她站起身在栗山栗子的身边转了一圈，目光充斥着审视意味。 非常直白，这是一种让人不舒适的眼神。 琴叶看着，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没有开口。 “很紧张吗？” 东仓夫人开口询问，她弯弯弯腰有些凑近栗山栗子，语速低缓。 “不,,,不...不紧、张——” 琴叶，“.......”看着栗山栗子抖啊抖的睫毛，陷入沉默。 “噗——”东仓夫人直起身，哈哈哈大笑，整个人的气质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栗山栗子傻傻的看着对方随意的倒坐到椅子上，“好了，可爱的小朋友，放轻松一点，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人，放轻松。” “不要再扯你的衣服了。” 栗山栗子猛地放开扯衣服的手，脸涨成一个红苹果，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天啊，她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手上的动作，好丢脸，怎么会这么紧张..... 她这辈子从没这么紧张过！ 面对现任老板都没用！ 栗山栗子看着对面充满气场的女人，对方一头大卷发，嘴巴上的口红是那种很红很红的颜色，是一个她从没见过的颜色。 充满攻击力。 刚刚对方弯腰时，一股香味就传到鼻子里面，她现在脑中里还有那个味道。 可真香.... 咳—— 栗子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她忙收回走远的思绪，努力忘记香味和刚才发生的事，"好、好的，” 栗山栗子成功做到大脑是大脑，动作是动作，心里想不结巴、说话继续结巴。 对不起了，栗子小姐，请原谅我......琴叶默默地想，装聋作哑中。 “真是和琴叶一样可爱，不愧是能成为朋友的人，”东仓夫人笑着说，伸手从桌上拿起两样东西，等她点了，栗山栗子才认出那原来是烟。 烟是这样子吗？ 栗山栗子的疑惑并不明显，但是在久经商场的东仓夫人眼中，那就是明晃晃的疑问。她吐烟，“舶来品，一般都在东京这些地方卖。” “怎么？没见过女人抽烟，”东仓夫人挑眉问，如果单说长相，这位女性是远比不上在场的两位少女，但是她的身上却有一种两人远远比不上的气场。 一种飒爽的女人味，衬的栗子和琴叶，就应该跟在她身后，嘴巴里喊着，“姐姐、姐姐，要不要喝口水？” “要不要来一口？” 栗山栗子和嘴平琴叶同频率摇头，东仓夫人笑着灭了烟，“好了，说正事吧。” 琴叶说出自己带着栗子过来的目的。 “哦~~，这还是你第一次介绍人给我认识，看来你很认可她，”东仓夫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么栗子小姐你觉得呢？” 栗山栗子没想到东仓夫人会问她，一时间愣在原地。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人不会这么问吧，“我......” 东仓夫人看出她心中意外，随意道，“我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 能过来不是就是默认愿意吗？为什么还要问？是我在推销自己吗？栗山栗子在脑中想七想八，不断地揣摩东仓夫人是什么意思。 “我跟着您学习，”想七想八后，栗山栗子还是选择说出内心想法，她忐忑不安的看着东仓夫人，企图看到对方是怎么想的。 “既然是琴叶的人，我自然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东仓夫人淡淡道，没有卖关子，忽然她的眼神变得犀利，直直的盯向栗山栗子的眼睛，“我这里是很辛苦的，” “你要是吃不了苦，我不会留情。” 这话没有吓到栗山栗子，她激动的破音，向对方保证，“我最不怕吃苦，请相信我。” 本以为要经过一番考察才有学习的机会，但是不想对方直接同意了。 她最不怕吃苦了。 “咳咳咳，”破音的人尴尬的咳嗽两声，脸红扑扑的。 “对了，那个东仓夫人，”琴叶往东仓夫人的方向凑近一点，笑道，“那个栗子小姐生病了，只能晚上才过来。” 两个人对视。 东仓夫人秒懂，暗暗的瞪了琴叶一眼，没想到对方给自己找了一个这么大麻烦，但又没办法，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年的相处，太惯着对方了。 算了，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外面再有一个也无所谓。 还正好凑成双数。 琴叶惭愧，暗下决心今年不出去玩了，留下来多干点活。唔，就是不知道那个人同不同意..... 不过自己强烈要求，那个人一向都是妥协的。 “是的，”栗山栗子惴惴不安的偷瞄东仓夫人，又偷瞄了眼琴叶，有些害怕琴叶有意见，毕竟说打工的时候，她没有说晚上可以过来，现在说学东西，晚上就能过来了。 怎么看都..... 好在嘴平琴叶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哦~~，这样啊，嗯，问题不大，我白天要出去，那里的工作也不适合现在的你。你白天有空，我好还没有空呢，”东仓夫人态度漫不经心的。 “你先想想你要学习些什么吧？” “学习些什么？”栗山栗子愣住。 “嗯，想好了再来找我，这种事难道你还要我帮助你？”东仓夫人一挑眉，语气带上几分质问。 栗山栗子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这个当然是我自己找，”可是话这么说呢，事实上她完全没有头绪，很迷茫。 “这条街有很多店，你想赚钱，可以去看看这些店和你认知中的店，有什么不一样。路上的摊贩是怎么招揽客人的。” “开店是你最容易上手的方法，但是对你依旧是个挑战。” “你没有经验，是在从无到有，但是跨过这个阶段，会发现眼中的世界，和以前不一样了，”东仓夫人意味深长的说。 “会有无数种你想都想不到的赚钱方法，出现在你的眼前。” 第17章 学习 东仓夫人原本说到这里就准备停下，但栗山栗子异常认真的表情，让她生出几分继续往下说的念头。 听的人捧场，说的人也会更有热情。 既然想说，那便说了，“你知道房子吗？” “房子？”栗山栗子摇头，正襟危坐，“愿听指教。” “有一些主人家破产或者犯事的房子，政府会接收这些房子，但是不可能一直放在手里。便会在事情解决后，出售这些房子。” “这些房子是价高者得。” “有些人便用低价买入，再高价卖出。” 栗山栗子听得入迷但也疑惑，“可是怎么用低价买到呢，低价的话大家都会要出高一点的价格吧。” “当然，大家都想要.....” 栗山栗子瞧见桌上的茶水，又看见东仓夫人杯中的茶见底，她动作略慢的往茶壶的方向伸手。见没有被阻止，立马利落拿起茶壶，为东仓夫人满上茶水。 看到这一幕的东仓夫人对此没有说什么，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政府拍卖是有流程的，这种房子都是要处理好事情才能放出来，先去申请执行异议。” “想买房子的就会认为，这套房子存在隐患。” “竞价的人少了，拍卖出的价格也会变低。等买下转手时，便能赚不少钱。” 栗山栗子听得入迷。 东仓夫人说了一个数，栗山栗子瞪圆眼，不敢相信一买一卖就能赚这么多钱。 琴叶托着下巴听着，脸上没什么触动，不怎么感兴趣，她对这种赚钱的方法一点兴趣都没有。 东仓夫人又说了几个赚钱的方法，彻底为栗山栗子打开一个新世界，全新、她如果呆在大山里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的世界。 说完的东仓夫人心满意足的将两人赶走。 栗山栗子听得热血沸腾，处于亢奋状态，恨不得立马就冲到街上观察其他店铺。琴叶看出了她的心思，“想去就去吧，我也要下班了。” “那...”栗山栗子是想推脱两下的，但是心里的那种亢奋，让她根本没办法来几下人情来往，只好不怎么好意思道，“那我就先走了。” “嗯， 路上小心，”琴叶笑道。 栗山栗子克制着荡漾的心情，努力保持住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出书店，很好，没有蹦起来..... 人来人往，灯光通明的街道。 她弯起一个大大的笑，站在书店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朝前迈步。 五分钟后， 栗山栗子神色沮丧的跟在鬼舞辻无惨身后，苍天啊，谁知道啊，为什么逛街会撞上老板啊..... 而且还是，缩小版的老板。 迎面撞上的那刻，栗山栗子压根没有认出对方，要不是脑中响起熟悉的质问声，她就直接笑眯眯的路过对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天知道栗山栗子听到这句话，是什么感觉，僵在原地不敢动，怎么笑脸都非常僵硬。 “哈哈哈~~~”她笑的尴尬。 变小的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 栗山栗子越笑越尴尬，老板一言不发，怎么办？现在是找借口还是直接认错？“我错了，您知道的，我被东京的繁华迷花了眼。” 鬼舞辻无惨，“......”再一次为有这种没有见识的下属，感到颜面尽失。 实在是丢脸。 转身就走。 栗山栗子思考一秒，跟上。 “不要跟着我，”鬼舞辻无惨出声，他不想跟这个下属走在一起。 因为变成了幼年体，鬼王的压迫感也变小了不少，栗山栗子没有立马离开，“月彦大人，你是出来买东西吗？” 对栗子的不听话无惨不太愉快，但他不会在大街上发作，“闭嘴。” “我可以帮您拎东西，还会讲价。” 讲价？ 鬼舞辻无惨怒极反笑，被气笑了，语气冰冷，“我需要这种东西？” “您当然不需要，但是赚钱不容易，不能浪费钱，能省还是要省的。省下的钱，我们可以做研究，”栗山栗子压低声音说，“您看我在家里还攒了一点钱呢。” 鬼王大人根本没有说话欲望，“滚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是我对你太仁慈了吗？” 栗山栗子嗖的停下脚步，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果断的不再骚扰鬼舞辻无惨，在对方真的要发火前逃之夭夭。 “我认识了一个家里开医院的人。” “呵，鬼舞辻无惨冷笑一声，对栗山栗子的话嗤之以鼻，但到底是消了惩罚对方的念头。 最好更有用一点，这个性格让人不愉悦。 红眸冰冷。 “我这个性格要改一改，不可能每次都运气这么好，” 对于这次试探鬼舞辻无惨的行为，事情结束后的栗山栗子认为没有必要，是个不怎么正确的决定，“啊~~~” “为什么没有控制住自己——” 她苦恼大叫，无处发泄的懊恼情绪让她忍不住，疯狂的捶打自己的脑袋。 吓得行人退避三舍。 “我真是个笨蛋啊——” 和服的袖子甩在脸上。 “这位姐姐，”她的忽然被人抓住，伴随的是一个极其响亮的童音，“这样会受伤的。” 颜色像太阳，发型像猫头鹰的一大一小。 说话的人是那个小的，正放开她手腕的人是大的。 栗山栗子从未见过发型和颜色都这么奇怪的人，忍不住后退一步，“哦哦，不好意思....”下意识道歉。 “姐姐，不是和我们道歉，是不可以伤害自己，”小孩说话，一脸认真。 “嗯，杏寿郎说的没错，我是炼狱槙寿郎，这是我的儿子炼狱杏寿郎，这位小姐，你为什么要打自己，”发型像猫头鹰的青年发出认真的疑问。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同时用极为不赞同的眼神，望向栗山栗子。 太尴尬了，脚趾要扣地了，栗山栗子的心中闪过三秒钟以前情绪，“没什么，就是我做了一件后悔的事，但是已经没有办法挽回，所以....” 栗山栗子摊手，“就像刚才那样了，发泄情绪。” 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原来如此，”炼狱槙寿郎认真的点点头，表示了解，刚才远远的看见这边出现骚动，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忙赶了过来，“但是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行为，还是不可取的。” “发泄情绪，还是很有多方法，比如...” “锻炼自己，”炼狱杏寿郎笑容灿烂的插进父亲的话中。 炼狱槙寿郎略略责备的看了眼打断他话的儿子，教育，“杏寿郎不可以打断别人说话，这是礼貌。不过，杏寿郎说的方法很不错，这位小姐可以考虑一下。” 和一位女士说，发泄情绪选择锻炼自己的方法，合适吗？ 栗山栗子忍不住吐槽，但她本人倒是认可这个方法，遂道，“好的，我知道，谢谢炼狱先生，以及，”她弯了一点腰，看向炼狱杏寿郎，“谢谢你，很棒的提议。” 自己的提议被肯定，炼狱杏寿郎十分开心，脸上的笑容又大上几分。仰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露出一个求表情的表情。 这孩子，炼狱槙寿郎因为担忧妻子忧愁的心，明亮上许多。 他朝儿子露出一个笑。 这笑让炼狱杏寿郎一怔，最近的母亲的病加重，父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往日一直朗声说话的父亲眼中布满忧愁...... 炼狱杏寿郎伸出手拉出父亲的手，在心里默默期待，请一定要让母亲好起来..... 求求了。 “那我就先走了，”栗山栗子和炼狱家的告别，丝毫不知道自己遇到了鬼杀队的柱，按她现在的实力，被发现就是脑袋搬家。 她十分幸运的遇到，因为妻子病情心不在焉的炼狱槙寿郎，又因为自身身上鬼的气息十分微弱、没有任何鬼的特征，逃过一劫。 第18章 姐弟 脑袋都差点掉了的某个人，转角遇到,......再次遇到自家老板。 看到老板不开心的眼神，‘怎么又看见你这家伙’，几个大字就差贴在老板脸上。她心里咯噔，忙为自己解释，“我没有跟踪您。” 真的是巧合！ 鬼舞辻无惨直接擦肩而过，忽然感受到某些讨厌的气息，“你遇到了鬼杀队？” 模样矜贵的少年停下脚步。 “鬼杀队？”虽然接收到关于鬼杀队的信息，但从来没有想过关于鬼杀队事情的栗山栗子，没能立马记起，缓了十几秒才将鬼舞辻无惨传给她的画面，变成自己的记忆，“啊，没有吧~~” “没有看到那个衣服。” 鬼舞辻无惨走到栗山栗子身边，距离近了，那个令他熟悉的属于呼吸法的气息，便异常明显了，“你遇到了。” 遇到鬼杀队，却对此毫无察觉，让对方离开。 鬼王大人感到不悦。 “难道是？”栗山栗子立马想到刚才遇到的猫头鹰发型，将事情告诉眼前的老板。 “炎之呼吸，”神色冷漠的小少年语气没有情感，他说出栗山栗子遇到的那个鬼杀队的成员，使用的是何种呼吸法，“居然还没有死。” 炎之呼吸的使用者炼狱家族。 与鬼杀队打过很多次交道的鬼舞辻无惨，对这个传承炎之呼吸的家族有印象，因为对方有着代代相传的发型。 “罢了，”鬼舞辻无惨对栗山栗子的实力心中有数，对上柱死路一条，他绝不允许这家伙被其他人杀掉。 “跟我来。” 考虑到栗山栗子可怜的实力，这条街又出现了柱，他只能无奈的允许如此粗俗的存在，跟在身后。 栗山栗子不敢说话，默默跟着。 鬼舞辻无惨这次出来是挑选合适的人类家庭，医学世家一直都是他的首选目标。他带着栗山栗子走到早就选好的，经营着一家医院的宫本宅。 鬼王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正在打扫卫生的宫本宅佣人，懵逼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陌生人，放下扫帚走了过去，“你好，请问你们是？” 鬼舞辻无惨不过十岁出头，被佣人直接忽视。 但栗山栗子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龄，一看就是个孩子，佣人一时想不出两个人的是身份，难道是先生的亲戚。 鬼舞辻无惨就像没有看到佣人一样，直接往楼上走。 “哎，”佣人下意识的伸手想拦住眼前的小孩，可看他走得一点都没有犹豫，看起来就是很熟悉这里的样子，动作又犹豫起来。 犹犹豫豫间就看着对方上了二楼。 栗山栗子对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连忙小跑着跟上。 “哎，你们~~~”拦不敢拦不拦又害怕的佣人，无奈的也跟上了。看着鬼舞辻无惨准确无误的走到宫本先生的房间，佣人心里松了一口。 知道老爷在哪里，那一定是熟悉的人。 他的步伐便越加慢了几分，以为自己实在贴心的不打扰先生和亲戚的见面。 咚咚—— 鬼舞辻无惨十分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正在和妻子闲聊的宫本先生，顿时微微皱眉，不理解这个点自家的佣人怎么会打扰自己。虽然心有不满，但他并不是一个苛责的主人，“进来。” 颇有钱财的宫本宅是近现代房屋。 鬼舞辻无惨扭开门把手，推开门。 他一进门，摆好表情的宫本先生顿时面有惊讶，懵逼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不认识小孩，“你是谁家小孩？” 宫本先生质问，目光向门口望去，看不存在的大人。 后进门的栗山栗子十分眼见力的关上门，她不知鬼舞辻无惨是过来做什么，是来猎食吗？ 不知道，但是自己必须要关上门。 走廊上的光被隔绝在门板后，栗山栗子低头看向地上，因为灯光改变从来改变了形状的影子。 “你们干什么？” 即便进来的是两个小孩，宫本先生也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他立马站起身，厉声呵斥，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让两个人知难而退。 鬼舞辻无惨无视男人的话，直接发动血鬼术，更改两个人类的记忆。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家的姐姐，” 哈？ “我是弟弟，他们是父母。” 哈？每个字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就感到不理解的栗山栗子，“......”她想问什么，但是深知不能问，会被嫌弃脑子笨，“我知道了.....” 整件事发生的快，门又隔绝了声音，门外的没有走过来的佣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突然打开的门，走出来的宫本先生说，“这是我一直呆在乡下的女儿和儿子，你和莲子一起收拾出两间房间。” 干活一年突然得知自家老板，儿女双全，嗯，还是一对和自己老板，长得没有丝毫相似地方的姐弟。 栗山栗子就这样突然有了一对父母，以及一个弟弟。 事情来的足够突然，她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脑袋晕乎乎的，这是要玩过家家？额....还真是出人意料的爱好啊....... 佣人紧急收拾出的房子，栗山栗子不出意外的在鬼舞辻无惨眼中看到嫌弃的意思，她很上道的把房间又打扫了一遍，才从这位因为不是自己动手，理所当然苛刻的鬼王眼中看到勉强的满意。 真是难伺候。 “那我们白天不是要出去吗？”栗山栗子疑问。 “不用。” “明白了，”栗山栗子点头应声，为什么不用她知道吗？当然是不知道，但是问了也白问，这位是绝对不会解释的。 再问就是自讨没趣，找打。 “你倒是很有眼力见，”这么多鬼中，再难找到比栗山栗子还识趣的鬼，全都是一群没有眼力、没有用惹人生气的东西。 “应该的，”栗山栗子恭恭敬敬道，“您给予我新生，我非常感谢您，能为您办事是我的荣幸。” “能遇到您变成鬼，睡觉做梦我是笑醒的。” 鬼王大人头一次听到如此粗俗的赞美，他瞥了眼一脸感激的栗山栗子，思考要不要安排对方看些诗词书。 这种人都没有资格，进入他人类时期的家族做事。 “鬼不需要睡觉，白天去读书。” “啊？” 鬼舞辻无惨带着栗山栗子走进书房，目光在书架上一扫而光，随意的选出两本诗词书，让对方全部背下。 他自己则拿了一本全英文的医学书。 “真的吗？” 栗山栗子难以置信。 回答她的关门声。 “怎么会这样子？”虽然栗山栗子很喜欢学东西，但是人总是有自己的偏好，她更喜欢学习赚钱之类的东西，对这种文学没什么兴趣。 现在却要背掉手上的三本书，她简直是眼前一黑，想晕倒。 “对自己的要求低一点，说不定可以活得很快乐，”栗山栗子小声抱怨，忧伤的抱着书回到自己房间。 她刚进房，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 “妈妈可以进来吗？”是这家的女主人，宫本夫人。 栗山栗子微微一愣，几许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滚，妈妈啊——“请进。” 宫本夫人穿着小纹和服，是时下女性最常见的装扮，头发挽起，脸上的笑柔和、眼睛神采奕奕。 和栗山栗子的亲生母亲是完全不同的。 栗山栗子凝视对方。 在宫本夫人的心中这就是她很久没见的女儿，见女儿的表情看见自己时，并没有露出亲昵的表情，这位夫人的心中便有些酸涩了。 “栗子，你是不是怨恨妈妈，把你留在了乡下，”不等栗山栗子说话，这位母亲已经冲过去牢牢的抱住自己的女儿，“抱歉，妈妈也不明白，自己居然把你留在乡下。” “我居然做出那么过分的事。” 那么过分的事？ 把自己的女儿放在乡下是过分的事吗？ 栗山栗子有些茫然。 第19章 一家四口 难道不是只要养大就可以了吗？ 再说，为什么这个人会道歉啊，奇怪....不对劲，栗山栗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呼吸不畅，这一天发生的事，有很多她不理解。 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帮助一个刚认识人；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因为一件小事，关心一个陌生人；不理解一个母亲为什么要为把女儿放在乡下道歉。 为什么？ 栗山栗子觉得心中莫名难受，又无法说清是为什么难受，她在原地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一直不说话，宫本夫人更加内疚和难过了，不停地说着‘让栗子受委屈了，妈妈一定会补偿你’之类的话。 “不用，”黑发的少女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回应。 谁知宫本夫人一脸严肃的拒绝了，“不行，你这孩子在说什么，难道你真的要和我们生分吗？连爸爸妈妈的补偿都不愿意接受吗？” 宫本夫人鼻头一酸，落下泪。 栗山栗子瞪大了眼，似有电流走过她的身体，她猛地退后一步，不敢再碰宫本夫人。 “栗子~~，”栗子的动作让宫本夫人浑身冰冷，看向栗山栗子的眼中全是哀痛难过，她无法相信刚才自己的女儿甩开了自己的手，“......” 栗山栗子自觉过分，但又不敢上前，“我.....不是的....”话就在嘴巴，她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记得，眼前的女人只不过是因为虚假的记忆，才会这样。 可栗山栗子却已经不敢乱说话，不想说出让对方难受的话。 她僵硬在原地。 “栗子，”被女儿甩开手的伤心妈妈重新收拾好心情，再次主动牵手女儿的手，说，“请爸爸妈妈补偿你们缺失的时光吗？” 宫本夫人眼含泪，真诚的望着栗山栗子。 那一双眼饱含母爱。 栗山栗子心一颤，说不出，沉默着点头，便看到了宫本夫人脸上缓缓绽放的笑。 “今天时间晚了，明天就让我们一家四口好好的逛逛街吧，”宫本夫人笑着说。 一家四口..... 栗山栗子.....点头，“好的。” 翌日。 她偷偷摸摸的侧头看身侧的少年，少年黑发微卷，正和‘父母’说着话，嘴角的笑十分温和。 好...好会装，栗山栗子叹为观止。 “姐姐，你是有什么事吗？” 打量的时间过长，当事人理所当然的发现，化名宫本月彦的鬼舞辻无惨，完全是一副好弟弟的模样。 一家四口的气氛并不是栗山栗子以为的僵硬，反而十分和谐。 活了千年的鬼王大人博学多才，总能接上父母的话题，要是人有尾巴，只怕这对父母的尾巴已经翘上天，完全是‘我的儿子太棒了’了的表情。 “没有，没有，”栗山栗子疯狂摇头。 鬼舞辻无惨微微一笑，只是若能细看，便能发现隐藏在眸底深处的不悦。 “嘛，栗子和月彦的感情真是好，”宫本夫人掩唇一笑，对自己这一对儿女感到骄傲。 “呵呵~~，”宫本先生没有说这么直白的话，只是乐呵呵的看着两个人。 栗山栗子，“......” “应该的，”鬼舞辻无惨说。 他十分自然的融入弟弟这个角色中，演技没有一丝破绽，神情里也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成为别人的儿子，鬼王没有任何不适。 栗山栗子有些佩服了，她是真的做不到这么自然，心里总觉得别扭、不自在。怎么可以随便就喊陌生人‘爸爸、妈妈’呢。 因此宫本夫妻认为栗子，在心底对他们是有埋怨的。 而本以为无法相处的鬼舞辻无惨，却和宫本夫妻相处的不错，双方完全进入父母和子女的角色。 栗山栗子点点头，附和，“对，我和弟弟的感情一直很好。” 宫本夫人欣慰的笑起来，看着在身边的一对儿女，十分想了解他们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自己这个妈妈做的真是不合格啊，“栗子能和妈妈说说，你和弟弟以前的事吗？” 因为想培养感情，四个人并没有坐车出门，选择了步行。 以前的事.......栗山栗子骤然沉默，在大脑中思考着怎么编故事，好像也不是很难，只要把过去中的换成鬼舞辻无惨就行。但，她的过去只做着一件事，活着，而这件事在这个家庭，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我会和姐姐一起读书，” 就在栗山栗子编话时，鬼舞辻无惨忽然出声，解了这个围。 他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笑，“对吧，姐姐。” “...是，”栗山栗子没想到鬼舞辻无惨会帮忙解围，愣怔后连忙摇头，有了一个开头，剩下的谎言都变得容易了，“弟弟很聪明，虽然比我小，但是学的比我快多了。” “有时候我要请教弟弟。” “累的时候，我就会用草编一个蚂蚱，放松一下。” “编蚂蚱吗？”宫本夫人试探着拉住女儿的手，见手没有被甩开，心中顿生喜悦，嘴角的笑放大数倍，“妈妈有机会得到栗子编的蚂蚱吗？” “您...要？”栗山栗子有些吃惊，宫本夫人怎么都不像是喜欢玩草蚂蚱的人。 “当然，这可是栗子亲手编的，妈妈喜欢都来不及呢，对吧，月彦，姐姐编蚂蚱是不是很厉害。” 突然被问到的鬼舞辻无惨，“...是。” “那月彦有好好保存姐姐编的蚂蚱吗？” 鬼舞辻无惨，“..有。” 宫本夫人开心的笑了，“阿拉达，你看这两个孩子，多好。” “哈哈~~”宫本先生哈哈大笑，然后在鬼舞辻无惨和栗山栗子，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摸了摸她俩的头，“不愧是我的孩子。” 栗山栗子懵了，“.....”下意识扭头去看鬼舞辻无惨的表情，心脏猛突一下，生怕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察觉到栗山栗子的目光，鬼舞辻无惨扫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让人难以看出他的真实情绪。 但是，栗山栗子觉得对方应该是不高兴的，这位的世界中只有两种存在，自己和其他人，而自己远远高过其他人。 他是绝对看不起人类的。 暴风雨前的宁静。 “爸爸，摸头我们会长不大的，”栗山栗子做出不悦、埋怨的神态，瞪了宫本一眼，“我会变矮的。” 说罢，忍着心中的恶寒，跺了跺脚，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栗山栗子的目光是看着宫本先生的，但是她感受到了鬼舞辻无惨的目光，那目光凝视了好几秒才移开，她不敢去想目光中的含义。 “啊~~~”宫本夫人‘啊’了几声，明显卡壳了几秒，“好，爸爸,,,妈妈知道了。” 栗山栗子一顿撒娇，让气氛忽然陷入沉默。 不知道何时宫本夫妻落后两人身后几步，说起了悄悄话，“阿拉达，栗子这孩子撒娇怎么这么奇怪呢，看得我.....是我的问题吧....好像看到一个儿子在和我撒娇。” 鬼的听力是非常好的，栗山栗子把宫本夫人的悄悄话，听得清清楚楚。 “不是你的错觉，”宫本就直接多了，“好像有一个壮汉在和我撒娇，”他撸起袖子，“你看我的胳膊，汗毛都竖起了。” 栗山栗子，“......” 悄悄靠近鬼舞辻无惨一步，忍不住问，压低声音不想宫本夫妻听见，“月彦大人，真有那么糟糕吗？” 没有得到回应。 这是当然得，栗山栗子一点也不意外，鬼舞辻无惨当然不会回答这种问题，只是她实在想知道，真的有这么夸张吗？ 自己一个女孩子，撒娇看起来像个男性在撒娇？ 不至于..... 的确这是自己第一次干这种事，也感到了僵硬，但是不至于这么糟糕吧。 想到这，栗山栗子忍不住弯了一点腰，“月彦大人~~~” “闭嘴。” “不准过来。” 第20章 游玩 栗山栗子异常知趣的拉开距离，一点不会越红线，“好的，月彦大人”，她小声的说。 有人类在场，不用鬼舞辻无惨说，她也十分自觉的称呼对方‘月彦大人’。 “你应该感谢自己的血鬼术。” 栗山栗子主打就是做事做一个情绪稳定的下属，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附和道，“是的，我真是幸运，能有这样的血鬼术。” “能让您对我多一点期待。”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鬼舞辻无惨这里也是这样，他淡淡的冷哼一声，没有说反驳的话。 因为宫本夫妻没有紧跟。 栗山栗子思考起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血鬼术，“是因为我的生活环境吗？想要活下去就要认识山里的植物。” 她对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血鬼术很感兴趣，前段日子，她缠着鸣女询问对方知道哪些血鬼术，发现她这个挺特别的。 简直就像，栗山栗子偷看了一下鬼舞辻无惨，为这个人寻找青色彼岸花而出现。 但、那又能怎样呢，她一点也不在乎。 这世上的事总是有得有失，与其计较这种事，不如思考怎么拿到更多的东西。如果没有这个血鬼术，这位鬼王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只怕被鬼杀队砍成十八段，得到的只有一句，“废物。” 并非鬼舞辻无惨喜欢查看下属在想什么，实在是这位下属一看就在想一些什么，他不得不去看看对方到底又在想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倒...很有自知之明，看完的鬼舞辻无惨想。 “既然知道自己用处，就应该好好做事，为什么昨天会在外面闲逛，”没事的鬼舞辻无惨开始秋后算账。 栗山栗子脸一僵，支支吾吾。 还好说完悄悄话的宫本夫妻，走过来解救了她，“姐弟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宫本夫人笑眯眯的亲昵的挽住栗山栗子的胳膊，另一只拉住鬼舞辻无惨的手。 一瞬间栗山栗子汗毛倒立，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鬼舞辻无惨的杀意，持续十几秒，但最后这位薄怒的鬼王什么也没有做。 也没有挣脱‘母亲’的手。 栗子对自己老板生出些许好奇心，从继承到的零星画面来看，这位应该活了几百年，这几百年都是怎么度过呢？ 倒没有其他的，就是每次看见对方，他的衣服都不一样，并且一看就是老贵的衣服。身为一个鬼，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衣服啊。 说起来第一面的时候，鬼舞辻无惨说会赚钱。 一个鬼还要赚钱？ 怎么说呢，就是莫名觉得，一个鬼为什么还会这么老老实实的赚钱。 这位好像会在一些莫名的地方，有些奇怪的坚持。 就比如....出门一定会关好门。 栗山栗子都不好意思说，一开始她忘记了好几次关草药屋的门，隔天就看到一脸不悦的鬼舞辻无惨，最后被教训了一顿，终于牢牢记住。 实在是她过去的人生中，没有随手关门这个概念。 还有他讨厌下属慌慌张张的，所以就算心里很害怕，嘴上可以说，但是行为上一定不能慌张。 栗山栗子亲眼看见一个鬼，就是因为这样荒唐的理由，被夺取生命。 无论那个鬼发出怎样的哀求，也没有改变鬼舞辻无惨的决定，求饶这种东西没有在鬼王的心里，掀起一丝波澜。 所以，栗山栗子是庆幸自己特殊的血鬼术的，也十分上道的将找到青色彼岸花放在首位。 鬼舞辻无惨和‘父母’聊得十分好，得到充分的喜爱。 聊着聊着就聊到鬼舞辻无惨对什么感兴趣。 “我对医学方面很兴趣，” 这话一出就让经营医院的宫本先生惊喜万分，“你喜欢这个？好，好，好啊。不愧是我的儿子，好好好。” 宫本先生非常开心，一把搂过自己的儿子。 栗山栗子的心漏掉一拍。 “不愧是我的儿子，真是太好了，爸爸的医院后继有人了，”宫本先生大笑着说，随后双眼放光的询问儿子都看了一些什么医学方面的书。 鬼舞辻无惨挑了几个说出名字。 “你已经在看这个？”宫本先生大为震惊一时间不敢相信，连连追问，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自己儿子这个年龄就在看这些书，简直是天才啊。 “咳，”宫本先生轻咳一声，终于想起要维护自己身为父亲的形象，他轻轻拍了两下鬼舞辻无惨的肩膀，表示亲昵，随后放开人，故作随意的提出几个问题。 面上云清风淡，听鬼舞辻无惨回答时就差把耳朵贴过去，听到正确答应后，嘴角的笑是怎么压都没压下去。 在外面宫本先生又不想表现的明显，一时间整个脸扭来扭去。 栗山栗子瞧了一眼，很想说‘想笑就笑吧，别压抑自己了，脸都快抽筋了。’ 宫本夫人好笑的弯了弯嘴角。 两个人深陷鬼舞辻无惨为他们植入的虚假中，一心为有这么棒的儿子，感到开心。 鬼舞辻无惨脸上的笑依旧是得体的，他实在是会伪装，对‘父母’的夸奖，总是能谦虚的回应。 让别人对他的印象好上又好。 实则他本人，对这些话没有一丝动容。 他适当的提出想去父亲的医院参观，宫本先生自然是欣然答应，那样子恨不得现在就过去参观。 然后就不知道为什么又聊了几句，兴奋的宫本先生大手一挥，作为一家之主表示今天先去看医院，明天再出来逛街。 栗山栗子，“......” 说好的出来买衣服、买吃的、买首饰呢？憋屈，不敢反抗。 宫本先生大手一挥，拦下一辆车，一家四口掉头往宫本先生名下的医院去。第一次坐这种奇怪的‘汽车’，栗山栗子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十分拘谨的坐到鬼舞辻无惨旁边。 屁股只敢坐半个。 “栗子，可以坐进来一点，”宫本夫人发现了异样，生活优越的女人在心中一阵脑补，心疼的拉住栗山栗子，让她往后坐，“没事的。‘’ 栗山栗子，“.....”自己不是害怕坐车，是害怕挤到隔壁这位啊，“没事.....” “姐姐，妈妈说的没错，” 忽然鬼舞辻无惨出声，红眸扫了栗山栗子一眼。 栗山栗子不敢再推脱，小心翼翼的往后座，三个人的后排有点挤。 “栗子的手怎么这么冷，回去要好好补补，”宫本夫人拉着栗山栗子的手，心疼的眼睛有点红，“都怪妈妈把你们放在了乡下。” 短短一天宫本夫人已经自责数次。看着对方为虚假的记忆，付出真实的感情，栗山栗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是妈妈亲手做的吗？”栗山栗子忽然开口问。 宫本夫人先是一顿，随后眼眶便微微湿润了，她的声音几分哽咽，“当然，栗子一定要尝尝妈妈的手艺。” “那糟糕了，”坐在副驾驶的宫本先生突然插话，“栗子你要变成医院的常客了。” 宫本夫人，“......” “阿拉达~~~~，”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自己不要面子啊。 “我这可是实话，”宫本先生笑呵呵说道，“刚结婚的时候，你亲手给我炖汤......” “好了，”一向温柔的宫本夫人恼羞成怒的提高音量，往事不堪回首，她一点都不想回去过去。 一想到把自己的丈夫吃进医院，宫本夫人是害怕又尴尬。 栗山栗子没想到会有人做东西，能让人中毒，闻言吃惊扭头，看向宫本夫人。 被自己的女儿这样一看，宫本夫人更尴尬了，只是长辈的威严还是要保持的，她努力维持平静道，“别听你爸爸那么说，那是以前，相信我，现在不会。” 居然是真的，“......”栗山栗子委婉道，“要不我和妈妈一起做吧。” “什么？”宫本夫人十分惊喜，她喜欢这种母女时光忙不迭答应。 说话间，疾驰的汽车到了目的地。 “先生，到了，”司机对几人说道。 第21章 又见面 宫本先生付了钱。 一家四口走进医院，这个时间点宫本先生不是第一次过来，因此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看到老板时没有意外。 “宫本先生，”一位头发稀少的男性大步走进，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白大褂，地中海发型在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栗山栗子第一次见到发光的脑袋，忍不住偷瞄了一下。 “这位是本田医生，在外科方面颇有建树，”宫本先生笑着为两人介绍，“这是我的儿子，宫本月彦，他对药理方面感兴趣，就带他来医院看看。” “吆，这是虎父无犬子啊，” 宫本先生谦虚，“哪里哪里。” 栗山栗子对这方面没有兴趣，她猜到鬼舞辻无惨选择宫本家的理由，冲着这个医院资源的来。 医院的资源也许能赚钱，这样一想，她又有了精神。 跟在宫本先生身后，认识了路上遇到的医生，大方的和他们打招呼。只是她的心情略有沉闷，她很明显的感受到，大家对她和鬼舞辻无惨的态度。 明明她是大的那个，别人也会更多的和鬼舞辻无惨交谈。 因为他是男性，会是医院未来的继承者。 所有人都在这么想。 栗山栗子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不快，她努力压下这些不快，以及因为不快而生出的弑杀欲望。 呼~~ 变成鬼后，想事情的时候总想用暴力解决一切，需要很费劲才能压制住这种冲动呢。 栗山栗子有些失神的看向眼前和人侃侃而谈的少年，这个人的性格是易怒的，但是他在需要的时候，能非常好的压制真实的情绪。 看来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爸爸妈妈，我想自己在这里逛一逛，”栗山栗子轻声道。 宫本夫妻自然不会同意，让初次来医院的女儿一个人逛医院，张口就要拒绝。 “就让姐姐去吧，” 鬼舞辻无惨神色淡淡的看向栗山栗子，似乎看出了栗山栗子烦躁的心情，他的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妈妈可以陪姐姐一起。” “行，”宫本先生一锤定音，“和音，你和女儿一起。” 栗山栗子犹豫了下，牵起宫本夫人的手，快走着离开这里。她感觉心中那种暴虐的情绪快压抑不住了，简直莫名其妙，但她就是生出了这种情绪，以及有些控制不住。 “怎么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见女儿的步伐慢下，察觉不对的宫本夫人才开口询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女人担忧、眉微蹙，小心翼翼询问女儿，“还是不喜欢医院。” 现在回忆，女儿好像从说来医院，表情就不怎开心，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 宫本夫人如此小心翼翼的关切，让栗山栗子有些不适，她的成长是大条的。这种细腻的感情，让她有些不适应。 “没事，真的，”一走出刚才的环境，栗山栗子确实就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她也有些纳闷。 在脑中分析刚才的事，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奇怪的兴趣。 为什么会因为那些医生围在鬼舞辻无惨的身边，感到不舒服、不快。 宫本夫人没有说话，一双眸子认真的看着栗山栗子，“不要对妈妈说谎，”她说，“不要拒绝妈妈的好意，好吗？” 栗山栗子正欲说话。 “是昨天的姐姐，” 熟悉的声音，栗山栗子闻声转头，熟悉的发型。 “炼狱先生，杏寿郎，两位好，” 栗山栗子意外，意外后立马想到了什么，顿时浑身紧张，眼前这位可是鬼杀队的柱啊，麻烦了...... 千万不要撞上啊。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栗山栗子率先开口，目光落在鬼杀队的炎柱身上，看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什么，“是.....”有人生病了吧。 炼狱槙寿郎勉强一笑，今夜的他和昨夜比，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像一夜老了五岁。 脸上是冒头的胡渣，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 炼狱杏寿郎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见父亲没有什么反应，他犹豫几秒，还是回答了，“母亲生病了。” 他说着声音透出难过。 宫本夫人怎么见得了这样的场景，当即蹲在下身，和杏寿郎平视，语气放缓，“杏寿郎是吗，母亲是生了什么病呢，我可以帮忙安排最好的医生。” 一旁苦闷的炼狱槙寿郎听到陌生女人的话，缓了十几秒后，猛然意识到什么，激动地手指颤动，“您能帮忙吗？” 他实在太激动，五个字竟是说的磕磕绊绊。 炼狱夫人昨天病情加重，虽是及时送达医院，艰难的渡过危险期。但是炼狱槙寿郎心中的不安之感，始终没有散去，他希望医院能安排最好的医生。 但是哪个患者不希望自己遇到最好的医生。 医院是需要按规矩办事的。 最好的医生永远是最忙的，手中的患者都不知道排到哪年哪月去了。 “当然，”宫本夫人自然不是随便看到一个患者，就上去帮忙，一是炼狱家看起来神色憔悴，二是他们和女儿认识，三是宫本夫人希望给女儿一个好印象。 这时她是误会了一点，以为栗子和两人是认识的。 炼狱槙寿郎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差当场跪下去，还好栗山栗子眼疾手快的拉住，“炼狱先生，不至此，不用，不用，你昨天也帮我了呢。” 长辈对自己下跪，栗山栗子还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两位，”炼狱槙寿郎不顾栗山栗子和宫本夫人连声说不用，深深弯腰道谢，“真的太感谢了。” “哎，这的不用，”宫本夫人摆摆手，“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的夫人吧。” 身为一个妻子，宫本夫人自然是有被炼狱慎寿郎感动到，真是一个好丈夫...... 炼狱槙寿郎这才想起还不知眼前恩人称呼，“该如何称呼两位？我是炼狱槙寿郎，这是我的儿子炼狱杏寿郎。” 虽然刚才栗山栗子已经说出他的名字，他还是郑重的重新自我介绍一遍。 “我的丈夫是这家医院的经营者宫本川贵，我的名字是宫本和音，”宫本夫人缓缓的进行着自我介绍。 不知为何栗山栗子就想到了新认识的朋友，嘴平琴叶，嘴平是对方自己的姓氏，她没有冠上丈夫的姓氏。 这真是稀奇。 以至于栗山栗子听到时，当场愣住。 “宫本夫人，”炼狱槙寿郎谨慎的领着宫本夫人往妻子的病房走，不敢有丝毫怠慢。 栗山栗子和炼狱杏寿郎并排走在后面，“你多大？”看起来和鬼舞辻无惨模拟出来的身体，差不多大。 “十岁了”，”杏寿郎的声音还有没有完全褪去的奶气，听起来软软糯糯的。 他的眼睛很大，炯炯有神。 “姐姐，非常感谢，”脚指头踏入少年门槛的男孩，非常有礼貌的道谢。 “我没有帮上什么忙，”栗山栗子老老实实道。 她这个身份都是假的，哪有什么能力帮忙。非要细究，这位鬼杀队的柱，可能还要感谢一下鬼舞辻无惨，要不是对方对宫本家植入虚假记忆。 他们也不会有这个运气。 世界真是奇妙。 “是吗，”宫本夫人语气叹息。 她已经简单的了解到炼狱夫人的病情，虽然她本人对医学没有研究。但是毕竟有一个医生丈夫，严不严重这种事，还是能听出来。 炼狱夫人的病很严重了。 外人一听都明白的事，炼狱槙寿郎怎么会不明白，但是不甘心、不愿意，就这么失去自己的妻子。 为什么妻子会生病，明明她是那么好的人。 为什么自己一直在努力猎杀鬼，从没有做过坏事，自己的家人却要一个个离开。 炼狱槙寿郎的心痛苦万分。 第22章 病情 “没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宫本夫人说出无数人说过的话，是安慰也是祝愿。 好在炼狱槙寿郎不是鬼舞辻无惨，他真诚的接受了宫本夫人的安慰。几个人来到炼狱夫人的病房门口。 几个时辰前刚经过一场死里逃生的炼狱夫人，脸色苍白的沉睡着。 一路上没有太多忧伤表情的杏寿郎，在看到母亲的瞬间，快步的走过去。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母亲，稚气的脸上是满满的担忧和忧愁。 快点好起来吧，他的眼睛在说。 “妈妈，” 杏寿郎没有说话，栗山栗子却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 “没事的，”宫本夫人轻轻的拍了拍杏寿郎的肩膀，“会好起来的，”她怜爱的看着眼前比自家儿子还要小一点的孩子。 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炼狱先生，就在这里等我吧，我去安排。” “妈妈，我就留在这里吧，”栗山栗子说。 “那栗子就留在这，”宫本夫人说罢，立马毫不含糊的去干正事。 炼狱槙寿郎把人送到门口，看着人消失，又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进病房。他并不是怕对方失言，只是因为遇到这种幸运的事，心里不知道该怎么报答，生怕有所怠慢。 并不是栗子想留在这里，是实在怕发生什么最好不要发生的事，她不在这里感觉不心安。只能在心里期待宫本夫人动作快一点。 千万不要撞到了。 “宫本小姐，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炼狱槙寿郎道谢，并没有因为对面是一个小女孩，是有所怠慢。 他拿了一个凳子，放到栗山栗子跟前，“请坐。” 太客气了，栗山栗子都有些不自在了，当然凳子是要坐的，今天的事她自认为一个凳子还是有资格坐的，“炼狱先生，不用这么客气，这也是缘分。” “要不是你昨天愿意帮我，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栗山栗子笑着说。 炼狱槙寿郎跟着笑了下，他的目光移到沉睡的妻子身上，脸上逐渐浮现一个充满柔情的笑。 病房内的气氛一时沉静下去。 忽然杏寿郎看到桌子上别人送过来的水果，他拿了一个苹果和橘子，先小心翼翼的剥好橘子，“姐姐，你吃。” 是鬼的栗山栗子，无奈的伸手接过橘子，然后一分为二塞回去一半，“你也吃。” 杏寿郎犹豫几秒，接下了。 看着杏寿郎吃了一个，栗山栗子笑眯眯问道，“酸吗？” “不酸的，姐姐。” 栗山栗子这才吃下她压根尝不出真正味道的橘子。 “姐姐，好吃吗？”杏寿郎有些紧张，虽然橘子他尝过了，不酸，但是他不知道这位姐姐会不会觉得不酸。 “不酸，”栗山栗子回答，笑眯眯的又吃下一瓣不怎么好吃的橘子。 杏寿郎松了一口气，走到父亲身边，“父亲，”他搬下一半。 没有想吃橘子的炼狱槙寿郎，看到孩子的眼神，接下橘子，笑着摸了摸杏寿郎的头。 杏寿郎一口吃完橘子，蹲到角落去削苹果了。 看着蹲在角落里的背影，栗山栗子有充分的证据这个苹果是削给自己的，她在脑中想着怎么拒绝。 想吃，但是变成鬼的自己已经吃不出苹果，真正的味道了。 变成鬼就是这一点不好，虽然有得有失，但是还是有些难受啊，栗山栗子有些忧伤的想。然后，果不其然的得到了一个苹果。 “姐姐，给。” 栗山栗子略有忧愁的看着被递到跟前的苹果，杏寿郎的眼中是期待和热情，可恶，真是让人为难，但是，“很感谢杏寿郎，但是苹果要你帮姐姐吃了。” “因为，姐姐晚上不能吃太多，要变瘦，”栗山栗子斩钉截铁的说道，生怕说慢一秒，她自己的手就要接过苹果。 也许是以前没吃过好东西，就算知道人类的食物对鬼不好吃，栗山栗子还是忍不住想尝试。然后在心里想，要是还是人的话，吃起来一定很美味吧。 杏寿郎看着眼前消瘦的姐姐，表情无比迷茫，“....变瘦，可是姐姐已经很瘦了，应该多吃一点啊，”他没忍住的说道。 “女孩子总想更瘦一点。” 杏寿郎还是万分不解，“为什么要瘦，”他认真的问，“太瘦的话，对身体不好。” “姐姐，”杏寿郎的表情变得严肃和语重心长，“这样不好，你已经很瘦了，应该吃很多很多的饭。” 他拉过栗山栗子的手，郑重的放上苹果。 小朋友的眼神真挚。 有点像....家里的弟弟妹妹。 “好，”栗山栗子说，吭哧吭哧啃起对她不好吃的苹果，这声音硬是把沉睡的炼狱夫人吵醒了，“.......” 这变故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呆了呆。 “妈妈，”杏寿郎很快就忘记心中的微妙感觉，扑到炼狱夫人的身上，只是在真正碰到时候，他的动作变得温柔又轻缓，“你醒了~~” 其实，杏寿郎想问的是，妈妈你还好吗？ 但是他生出了不敢问的情绪，他害怕。 炼狱夫人虚弱的朝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笑了下，“千寿郎呢。” “弟弟在家里，”杏寿郎小声回答，“千岛阿姨在。” “好，”炼狱夫人正说着，忽然被递过来一杯茶，她愣住，抬头看向递茶水的少女，“这位是......” “是我们的大恩人，”炼狱杏寿郎大声的说，拿过栗山栗子手中的杯子，“姐姐，我来吧，”他神色有些懊恼，自责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母亲，失去水分的嘴唇。 栗山栗子没有用拒绝，她本来就没有准备喂，只是提醒两位炼狱家的男性，他们家的女性应该要补充一些水分了。 沉浸在妻子醒过来，惊喜中的慎寿郎自责，“瑠火~~” “没关系的，你们今天是怎么了，”炼狱夫人笑着说，摆出好笑的表情看着两人，只是她的心中渐生酸楚，她怎么可能不明白两个人不对劲的样子。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都不能说。 只能说着一些打趣的话，“妈妈都有些不习惯呢。” 炼狱槙寿郎勉强的笑了笑，即便是栗山栗子也能感受到男人脆弱的情绪，他就像一根绷紧的、随时会断掉的弦。 显然炼狱夫人很清楚，她看着丈夫的眼底是散不去的担忧。 “这位是宫本小姐，她的父母是这家医院的经营者，”炼狱慎寿郎的语气欣喜，他拉起妻子的手，牢牢握住，“因为宫本家的帮助，瑠火你可以有个好医生了，一定会没事的。” 他急切的向妻子叙说这个好消息。 “瑠火，你有救了，”他的声音急切，音量提高。 这感觉并不是像是在对炼狱夫人说，更像是在告诉要夺去炼狱夫人的东西，告诉他们你们没有机会杀死我的妻子。 炼狱夫人愣了下，她凝视丈夫十几秒后，弯起嘴角，附和道，“那太好了。” “可以一起看明年的樱花了。” “嗯，”杏寿郎在一旁点头，“大家一起。” 咚咚—— 门被扣响。 神色激动的炼狱槙寿郎先是一怔，随后双眼放光，猛地站起身。他大步走到门口，深呼吸一口，抖着手打开了门。 “宫本夫人——” 他如愿的见到想要见到的人。 宫本夫人，以及治疗他妻子疾病这方面，最权威的医生。 “久等了，早田先生刚刚在接待一位病人，”宫本夫人摆出微微庆幸的表情，“今天运气不错呢，我还想着这个点早田先生应该回去了。” “这就是幸运，”穿着白大褂的早田医生笑眯眯的说，“说明我和这位病人有缘分，来，让我看看病人 ，” “是我的夫人——”炼狱槙寿郎紧张万分的说，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医生，呼吸急促了几下，他的手心都是汗，“医生....” 他竟紧张到大脑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23章 帮忙 病房里的人都在认真的听着医生的话，除了栗山栗子，她悄悄的挪动到门口，生怕下一秒门口出现某个身影。 那自己就要倒大霉了，她对自己在鬼舞辻无惨的眼中的定位，倒是十分清楚，没有一丝自恋的幻想。 栗山栗子并不在意炼狱夫人的病情，如果不是宫本夫人伸出援手，她本人压根不会想到这件事。 当然，虽然她虽无心，但也不会拒绝来自于炼狱家的感恩。 毕竟，哪一天鬼的身份暴露了，这可是一个活命的机会。 栗子靠在门槛上，有些失神的想，门内是炼狱先生和早田医生以及宫本夫人，询问病情的声音，她侧头看了一眼。 宫本栗子的妈妈轻声细语的和医生，交流着一个陌生人的病情，眼中是真切的关心。 她看了眼便不再看，目光重新投向走廊上。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小姐们，走路带风，一个个的表情严肃、急匆匆的，时不时有急促的喊叫声。 “哎，门口有受伤的病人，快通知.....” 一位圆脸的护士小姐就差在走廊上飞起，“有没有谁有空，那个病人走不了，帮我一起抬一下。” 她大吼。 栗山栗子定定的看了几秒额头跑出汗的护士，直起身道，“我可以帮忙。” 四处找人的护士眼睛一亮，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拉起栗山栗子就往楼下跑，“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实在太忙了，医院人手不够。” 护士不好意思，连连道谢。 要不是真的人手不够，自己是绝对不会麻烦病人家属的。 “没事，我力气很大，”栗山栗子说，怕护士看她体型瘦弱，认为帮不上忙。 急匆匆都没来及注意到一点的护士小姐，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自己拉着的姑凉，然后拉着人家的手忍不住松了一点，脚步也变缓。 “要不.....”还是算了吧，她害怕走到一半，病人从担架上掉下去，本来没事，这下好了，直接一命呜呼。 这质疑的眼神，栗山栗子不服气了，当即撸起袖子想要展出胳膊上的肌肉。 “你干什么？”小护士吓了一跳，赶紧扯下栗山栗子撸上去的袖子，嘴巴欲言又止，“好了，我相信你。” 她诧异眼前的小姑娘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撸起袖子。 “女性不能这样，”小护士想了下，还是压低声音道。 栗山栗子这才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大山中，这里的女人对自己的身体很是看重，并不是她们为了吃饱饭，其它都不怎么在意的生活方式。 “哦，”栗山栗子干巴巴的应了一声。 小护士察觉到了，“你是新派，我知道你们不在意这些，哎~~~” 小护士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声，语气落寞。然后，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的拉着栗山栗子到了医院门口，门口躺着三个受伤的男性。 小护士和谐的脸骤然变冷，带着栗山栗子走到一个男性的身边，两个人合力把人抬上担架。本来小护士是想自己抬后面的，但是没有争过栗山栗子，“要是坚持不住，早点告诉我。” “好。” “要不还是我来吧，前面轻松点。” “不用，”栗山栗子看着小护士的背影说道，病人躺在担架上哼哼唧唧，对两个女性发出质问。 “你们行不行啊？别把我摔下去。” 栗山栗子没有说话， 鲜血的香甜味让她蠢蠢欲动。 生出一些想法。 “当然，”小护士翻了一个白眼，和栗山栗子抬着100多斤的男人，健步如飞、一点都不见吃力，“我早就练出来了。” 病人哼哼唧唧的哼了一声，躺在担架上左看右看，刚刚在医院门口时，灯光不清楚，这会灯光十分明亮，他一眼就看见了栗山栗子，顿时眼睛一亮。 腿好像突然不疼了，整个人差点从担架上坐起身。 “这位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栗山栗子听到小护士低声骂了一句脏话，她抬起眼去瞧担架上的食物，脏兮兮顿时有些失去胃口，“我吗？” 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甚至可以说是带上了些许傲慢的味道。 “对，”见栗山栗子应声，男人眼睛更亮几分，双手撑在担架上，看那架势是想在担架上换个方向。 病人乱动，担架肯定要重上不少。 “别乱动，”任何人干苦力都不会心情愉悦，何况是这种件事，小护士在心里早就把人狂骂一顿，嘴巴里却只能高声、喊出不痛不痒的三个字。 被呵斥一声的男人嘴巴不干不净的骂起来。 栗山栗子右手卸了一点力，担架立马向右倾斜，正在骂人的男人立马就不骂了，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声。 栗山栗子不慌不忙的重新用劲，担架便重新平稳。 男人脸色铁青，嘴巴动了几下，似乎又想说什么脏话。但在对上栗山栗子冷漠的眼睛后，心莫名的咯噔一声，闭嘴躺了下去。 “到了，”小护士心中松了一口气，放下人，拉着栗山栗子往外走。 走出一段继续，她赶紧道，“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你来帮忙，还遇到这么糟心的事，”小护士郁闷又自责。 “没事，”栗山栗子不在意，目光扫过小护士额头的汗，“每天都这样吗？” “啊，不是不是，就是最近，这里有两拨人在抢地盘，今天应该是又起了冲突，”小护士摆摆手解释起原因，“医院平时没有这么忙。” “天天这样，我们这些人不是要累死吗？” 小护士是个活泼的性格，剩下的两个人也被人抬了过来，她的目光看着那两个人被送去急诊室，“应该不会再有人了，都断断续续送来十几个人了。” “哎，我要去给他们包扎了，还有一些不严重的，”小护士叹着气说，低头看帮忙的栗山栗子，“真的太谢谢你了。” “没事，你们在帮人包扎？” “一楼进门第三个房间，我先过去了。” “嗯，”栗山栗子对小护士挥挥手，重新回到炼狱夫人的房间，刚一进屋子，就得到一个爱意的谴责眼神。 宫本夫人迅速的走到莫名消失的女儿身边，拉起女儿的手，摸了又摸没发现出什么事，这才压低声音嗔怪，“你去哪里了？” 要不是还有别人在场，她一定会好好说栗山栗子一通。天知道，她一转头，不见女儿的身影，她的心是多慌乱。 宫本夫人忍了一下，还是没有忍住，伸手将栗山栗子脸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不能一声不吭的消失，知道吗？” 栗山栗子感到握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她点点头，“好的，妈妈，刚刚医院人手不够，所以去帮了一个忙。” 听到解释的宫本夫人心舒缓不少，但还是有些不高兴，“这种事哪里需要你帮忙，你这小身板还去给别人帮忙。” “我力气大着呢，”栗山栗子小声嘀咕。 宫本夫人听见了，抿唇笑起，放开了栗山栗子，走到早田医生身边，“炼狱先生，那我就先走，有什么你就找早田医生、早田医生，一切就拜托了你。” “治疗病人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宫本夫人，您不说我也会尽力的，”早田医生笑着说，“您放心吧。” “宫本夫人，谢谢您，”杏寿郎大声道谢。 十来岁的孩子刚才一直注意着母亲的情况，宫本夫人摸了下杏寿郎的头，称赞，“真是一个乖孩子，” 十五岁的年龄在这个时代，很多人都已经谈婚论嫁，被当做大人看。但是宫本夫人丝毫没有觉得栗山栗子是个大人，在她的眼中栗山栗子好像只有十来岁。 在前面领栗山栗子进行社交，这样早就会独立生活栗山栗子有些不适。 要走和人说‘再见’这种事，真的不用提醒！！！ 自己知道啊！！！ 栗山栗子有些囧的按着宫本夫人的教导，一一和众人说再见。 “姐姐，再见，”杏寿郎扬起小脸，声音洪亮。 “嗯，再见，杏寿郎。” 第24章 确保 “去帮什么忙了？”刚一出病房门，关心女儿的母亲就开始询问自己的女儿，刚刚去帮什么忙了，生怕她发生什么事。 “有人受伤了，十几个人医院人手不够，我就帮忙抬了一个人。” “抬人？”宫本夫人的眉拧紧了，她侧头打量身边的女儿，怎么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女儿，有力气抬人。 “我力气真的很大，”栗山栗子为自己证明，目光开始在周围找可以证明自己的东西。 “好了，我相信你，”宫本夫人赶紧说道，生怕女儿为了证明自己把胳膊扭了，“我相信你，栗子是最棒的。” 栗山栗子，“.......”一看对方就在说谎怎么办？ “我们去找爸爸和弟弟吧，”看见女儿控诉的眼神，宫本夫人略有心虚的转移话题。 栗山栗子这次想起来她刚才为什么站在门口，是为了看鬼舞辻无惨会不会过来，没想到没几分钟，就已经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顿时心生后怕。 还好没有过来。 栗山栗子不敢想对方要是和鬼杀队的人撞上，会发生什么事，会不会直接把医院的人全部杀了？ 盛怒下很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栗山栗子到的时候，鬼舞辻无惨正在和一个男医生讨论一般人听不懂的，关于医学方面的专业话题。 宫本夫人放轻脚步走过去，没有打扰和医院说话的儿子。 今日鬼王穿得是时下最常见的纹付羽织袴，普普通通的颜色和款式，只是在这个人的身上，衣服莫名的贵气了几分。 可能这就是什么所谓的气质，栗山栗子百无聊赖的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位性格一般，但是真的长得特别出色。 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比这人长得很好的男性。 实在是迷惑人心。 还好自己不是一个看脸的人，栗山栗子庆幸的想，再好看的外貌都比不过会做好吃的厨子。 想到吃的，栗山栗子就有些难受，有些想提议能不能研究一下，怎么恢复鬼的味觉，变回人类时期的味觉。 真的很想吃很多美食啊。 生命没有美食，活着的乐趣都少了一半。 又过了半刻钟，和医生的聊天的鬼舞辻无惨站起身，语气温和的和医生开始道别，以及约定下次见面的机会。 宫本先生就在一旁笑呵呵。 医生跟着起身送几人出门，宫本先生的步伐慢上一步，和医生并肩而行。 “宫本先生，你真的不厚道，有这么一个天才的儿子，居然一点口风都没漏，”医生显然和宫本先生很熟，语气十分随意，瞪了宫本先生一眼。 “哈哈哈~~~” 栗山栗子听到宫本先生得意的大笑，以及假的要死的谦虚话，忍不住在心里怀疑，今天晚上带鬼舞辻无惨过来，这位父亲就是想来炫耀的吧。 “没有，一般般，哪有那么天才，就是还不行，还是要多多向你学习啊，千岛。” 千岛医生自己的专业颇有建树，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被说还比不上他，需要跟他多多学习。 栗山栗子，“......” 这和炫耀有什么区别吗？ 她去偷看身边老板的表情，自然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是对方在人前的一贯表情。察觉到栗山栗子的目光，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不过，栗山栗子没有在那双红色的眼睛中，看到愉悦之类的情绪，看到这位千岛医生的水平，并没有让这位鬼王大人满意。 在医院待了这么久，一家四口也不再耽误，直接坐车回家。 “饿了吗？”宫本夫人问。 栗山栗子赶忙回答，“不饿的，母亲。” “我和姐姐先回屋了，”鬼舞辻无惨说。 “好，你们先上去吧，”宫本夫人微微弯腰，放缓语气道，挨个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栗山栗子跟在鬼舞辻无惨身后上了楼，进门后轻轻关上门。 “无惨大人，”她毕恭毕敬的喊。 “在哪里？” “...鬼杀队吗？”栗山栗子有点想蒙混过关，但偷偷抬眼了看了眼，就立马打消了想法，老老实实道，“在医院，鬼杀队的人生病了，过来看病。” 说完，也不敢偷看，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看自己的鞋面。 但鬼舞辻无惨始终没有出声，过了一会，栗山栗子有些憋不住了，忍不住动作缓慢的抬起眼睛，去偷看。 只见鬼舞辻无惨已经拿起桌上的一本书，不知道在看什么。 栗山栗子，“......” “他们没有发现你的身份？” 就在栗子在心中暗骂的时候，鬼舞辻无惨终于出声。啪——他合上书，走到栗山栗子跟前，低着头的栗子只能看见鞋子离她越来越近。 “应该没有。” “以柱的敏锐度，不应该无法发现你，”鬼舞辻无惨打量站在跟前的栗山栗子，看了好一会也没有，看出这人没有被发现的原因。 思考几秒他做出决定，给出命令，“多去接触。” “哈？”生命受到威胁，栗山栗子也顾不得保持恭敬的姿态，抬起头不愿相信的问，“我吗？” “难道是我吗？”鬼舞辻无惨冷冰冰的问。 “........”，栗山栗子的表情直接苦哈哈，哭丧着脸，“无惨大人，你知道我这个人贪生怕死的.....” “挺好的，” ........ "无惨大人....." “出去吧，”鬼舞辻无惨丝毫往下听的兴趣，发出命令。 明白事情已无回转余地，栗山栗子只能无奈的接下命令，垂头丧气的走出去，“完了，怕死了....”刚关上门她就开始嘀咕。 门根本没有办法隔绝声音，鬼舞辻无惨眉梢挑了下，他不悦又有几分恶意的趣味。 算了。 半夜，栗山栗子动作轻巧的出了门，说归说，工作还是要做的。再不去找青色彼岸花，真的要挨打了..... 随便的选了一个方西，挑了一座山，她开始认真的干活。 不断地搜寻陌生的植物，找到以后采摘植物，查看植物的用途。直到天空泛起微弱的亮光，她才原路返回。 可能是用了半晚上的血鬼术，栗山栗子感到了疲惫，精神疲惫。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好窗帘，她就咚一声倒在床上，叫苦连天。 “累累累，不是为自己干活，果然就是累。” “好想吃东西啊~~~” 一墙之隔、能听到隔壁声音、正在看书的鬼舞辻无惨，“.......” “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什么糖葫芦、章鱼烧，感觉很好吃，什么时候我才能知道它们是什么......” “干了一晚上的活，我能要个奖励吗？” 五分钟后。 “闭嘴，”鬼舞辻无惨终于忍无可忍的，在栗山栗子的脑中呵斥出声。他并没有兴趣干涉下属做些什么，但是栗山栗子实在是太吵闹了，一点都不像一个有良好教育的女性。 “你应该去学些礼仪。” 又被训斥一顿的栗山栗子，表示完全不放在心上、不痛不痒，“好的，无惨大人。” 她回答。 “我会努力的。” 栗山栗子没有觉得鬼舞辻无惨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某种程度上是事实，她本人也认可。知道这些事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她在心里说，我这么吵只是想确定，无惨大人您知道我在努力找青色彼岸花呢。 第25章 气闷 一家四口最近生活的十分幸福美满。 主要表现在，无惨弟弟超额完成的学业上，让宫本先生脸都快笑成菊花，门口的猫都知道他有个天才儿子。 当然宫本先生本人是不会承认，是他告诉的门口的猫，这是对他、一位事业有成的男性，绝对的污蔑。 栗山栗子倒是终于想到一件事，宫本先生本来的子女呢，这个年龄的人不可能没有孩子。 “杀了，”身穿淡蓝色丝绸衬衫的鬼王大人，语气平淡的说出那孩子的结局 “...哦，”栗山栗子干巴巴应声。 鬼舞辻无惨放在手中的英语书，屈尊降贵的抬眸扫了一眼，质问，“你有想法？” “没有、没有，”栗山栗子的头摇成拨浪鼓。 “残留的人类感情越多，只会让你死的越快，” 鬼舞辻无惨手中的书本被翻动一页，栗山栗子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一个个的像是鬼画符，但是拿着书的人看的很认真。 书桌上摆着一盏灯，发出幽冷的白光。 照在看书人的脸上，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扫落一片阴影，肌肤雪白。头发乌黑微卷，像是海藻，垂在脸颊处，五官精致，几分脆弱之意。 “我知道了，我想活下去，”栗山栗子说。 “出去吧，”鬼舞辻无惨说，并没有询问栗山栗子寻找青色彼岸花的进程。 栗山栗子恭敬的退下。 轻轻关上门，随着门彻底关上，门内的灯光也在无法透出门外。手在把手上放了几秒钟，她才回过神般，拿开手。 轻轻吐出一口气。 今天她想给自己放一个假，就不去找青色彼岸花了，也不去琴叶那边学习了。 栗山栗子慢吞吞的走在大街上，这个时间多数人已经回家，但路上还是有些人的。她走在里面，忽然就有些气闷。 “奇怪，是因为宫本夫人的孩子死了吗？” 心口的气闷感让人不舒服，让人不喜欢，栗山栗子自言自语的把手放到心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她对自己说，“已经结束了。” “没什么在意的.....” 脑中有些许的画面浮现，栗山栗子强行甩掉，“反正他们也会死的。” 没错，宫本夫妻一定会死的，鬼舞辻无惨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所以..... 所以，栗山栗子也不知道所以什么，她只是有些气闷，感觉呼吸有点不畅罢了。贴在皮肤上的宫本夫人赠送的项链，有些冷而已。 千万不要做傻事，她警告自己。 想完怔在原地，想不通自己会做什么傻事。 “哪来的小美人，” 故作迷人实则油腻的声音打断栗山栗子的思考，她抬眸望去，四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正在缩小包围圈，‘巧合’的拦住她所有的去路。 “干什么？”栗山栗子语气冷冷的明知故问，思绪被打断，她心情不怎么痛快，眼底不自觉的透出阴沉的神色。 “吆，还是个有脾气的美人，” 嘴巴龅牙的男人笑嘻嘻的凑近，豆大的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栗山栗子的脸看，“小美人，就一个人吗？” 他倒没有忘记问栗山栗子是不是一个人出来的。 本就心情不快的栗山栗子遇到这种事，不快转化成弑杀的欲望，只是她到底想做个有底线的人，故还是忍住心底的情绪，“滚。” “吆，” 左右都没有找到栗山栗子有同行的人，四个人男人怎么会怕，只把这当做调情。有挑战性越好，越有挑战性越好玩。 “小美人性子还挺刚烈的，怎么是看不上我们哥四个吗？” 栗山栗子看说话的男人，豆大的眼睛，再看旁边，一个胖子；再看最后一个，这个总算正常一点，就是有点矮，不知道有没有一米六。 栗山栗子，“.......”笑了，被搞笑到了，她挑了下眉，“家里没有镜子，总有河吧。” 四个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栗山栗子是在嘲笑他们，琢磨了半分钟，才意识到这话是嘲笑。被说中事实，四个人顿时就恼羞成怒。 脸涨红，“妈的，看你长得还行，给点脸不要脸没，看我怎么收拾你。” 绿豆眼男人眼睛不大，凶光倒是很大，他长得也高，扬起蒲扇一样的巴掌就要往栗山栗子的脸上扇，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路边有好心的行人，劝了几句，被四个人凶神恶煞的一瞪，到底是害怕，不敢多管闲事。 怜悯的看了栗山栗子，转身跑掉。 栗山栗子不躲不闪，就那么看着男人扬起巴掌，看着巴掌落下。 “这人不是傻子吧？”胖子男人忍不住说。 不然怎么不躲呢。 “老四，别把人打坏了，”矮子男嘿嘿笑着说，目光落在栗山栗子漂亮的脸蛋上，“脸上有了巴掌印，就不好看了。” 就在巴掌快要落在栗山栗子的脸上时，绿豆男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我的手——” 栗山栗子的目光移到来人身上，“炼狱先生。” 炼狱槙寿郎狠狠地甩开绿豆男的手，“宫本小姐，你没事吧？”他问完，来不及听栗山栗子的话，出手将四人教训了一顿。 “我还以为炼狱先生会将他们送到警局。” 炼狱槙寿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种人送到警局没什么用，”他顿了下，“还是打一顿吧，受点教训。” “宫本小姐，这么晚一个人出来不安全。” “炼狱先生怎么会在这，”栗山栗子问，看了眼站在炼狱槙寿郎旁边的青年。 一个和尚。 “我在巡逻，”炼狱槙寿郎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还要感谢宫本小姐，妻子的身体好上不少。” “是吗？”栗山栗子也跟着露出笑容，“那真是太好了。” “我一直想感谢几位，”炼狱槙寿郎的表情忽然严肃，郑重道，朝栗山栗子深深弯腰。他一直想亲自道谢，奈何最近宫本夫人和栗山栗子，都没有再去医院。 “有准备一些薄礼.....” “不用，”栗山栗子赶紧打断眼前一脸感激的人，无奈道，“一件小事，不用在意，您的妻子身体能好起来，就是最好的。” 炼狱槙寿郎还想说一些感激的话，但也看出栗山栗子说的是真话，便点点头不再说，把感激之情记在心里。 他这又想起栗山栗子，一个人大晚上出现在街上的事，“宫本小姐，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这么晚，一个女性有些危险。” “没.....”栗山栗子本准备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但看见对方一双认真的眼睛，只好实话实说，“心情不好，出来散步。” “我遇到一些事，”栗山栗子起了诉说的兴致，想听听和鬼对面的鬼杀队，遇到这种事会有什么想法。 她组织语言，“一个对你很好的人，在不久以后会死，要是救她，你自己也会死，你会怎么做呢？” “杀她的人对你也是很重要的人，你要是救她，就意味着你站在对你很重要的人的.....” “对面了。” “是你遇到这种事了？” 栗山栗子听到和尚出声。 “这位是我的同僚悲鸣屿行冥，”炼狱慎寿郎介绍道，心中生出感叹，这位才加入鬼杀队不久，就要快升到柱的位置了。 自己老了。 也不知道杏寿郎那小子，将来能不能做到。 “唔~~~，”问的这么直接，栗山栗子都不好回答，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的眼睛看不见，宫本小姐说是 。” “他看不见？”栗山栗子有些惊讶，她真的没有发现这个和尚眼睛看不见，看东西挺精准的啊。 “是的，”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淡淡道，“我是凭声音判断你的位置。” “原来如此，”栗子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刚才宫本小姐说的事.....”炼狱槙寿郎斟酌着开口。 第26章 共存 “也许我可以帮上忙，”他小心翼翼道，“我还是有些武力的，可以保护你在意的人。” 晚风吹过，栗山栗子感到了一丝冷意，她沉默。目光落在炼狱槙寿郎穿得鬼杀队队服上，一时不知说什么。 好一会，她才慢吞吞的说，“大概不行，”她也懒得再编故事说别人，直接道，“我不能求助别人，不管是别人还是我自己，只要选择救人，就是和对我很重要的人作对，” 栗山栗子说着感到一丝烦躁，“哎~~~” 她懒得掩饰，直接愁苦的长叹一声，“真烦人啊。” 涉及到一个人类的生死问题，炼狱槙寿郎和悲鸣屿行冥都很重视，想要再劝说栗山栗子相信自己，但是眼前的少女却怎么也不愿意说呢。 两个人有些无奈又无可奈何，决定回去询问产屋敷，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如何说服栗山栗子。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能跟你们一起？”栗山栗子想起鬼舞辻无惨多和鬼杀队接触的命令，决定铤而走险，“你们巡逻什么呢？” 她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类，天真烂漫的问。 “这不行，对宫本小姐你太危险了，”炼狱槙寿郎是想也没有想的直接拒绝，一秒的思考都没有。 “能有什么危险，”栗山栗子抬抬下巴，摆出满不在乎的模样，“不是有炼狱先生和这位悲鸣屿先生在嘛。” 她眨眨眼，好奇到不行，“而且，我现在还不想回家。” “不跟着你们，我就自己乱走了。” 整个就是胡搅蛮缠，换一个人炼狱槙寿郎自无情拒绝，可偏偏说话的人，简直是他的恩人。他实在没办法强硬拒绝，顿时有些头疼了。 “宫本小姐，我们的任务真的很危险，”炼狱槙寿郎无奈，“我们是去找杀人的怪物，”他说出部分实情，企图吓退好奇的少女。 结果收到一个更加好奇的眼神。 炼狱槙寿郎叹了一口气，无奈妥协。 “杀人的怪物是什么样子呢？”栗山栗子语气好奇。 知道也不是什么坏事，人都带上了，炼狱槙寿郎干脆见鬼的特征说了一个详细，“我们称这种怪物‘鬼’，他们以人类为食。” “...吃人？”栗山栗子音量拔高，然后她装模作样的转了转头，“真的吗？有这种东西吗？炼狱先生你不是故意骗我吧。” “是真的，”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悲鸣屿行冥道。 “啊，”栗山栗子像是被吓到一般，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怎么办？” 看栗山栗子有点被吓到的，炼狱槙寿郎忙道，“他们的数量并不多，一般不会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只要不在外面待太晚就没事。” “他们身上会有人类没有的特征，正常情况下还是很好分辨的。” “那不正常呢？” “会有部分鬼看起来和人一样。” “这要怎么办？”栗山栗子是真的忧心忡忡，她得搞清楚才能知道怎么伪装啊，“那岂不是完了。” “这部分鬼确实难辨认，”炼狱槙寿郎道，“但是吃人越多，鬼身上就有一种特殊的，有点像直觉，我们只要看到了，就能感觉到。” “让我形容，”炼狱慎寿郎有些惭愧，“实在是无法形容，”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一眼望过去，鬼是冰冷的。 和人类是不一样的。 “不太明白，”栗山栗子认真的思考几秒，想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能如实说出自己的不懂，她装作不经意间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在炼狱先生眼中，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听到这个问题，炼狱槙寿郎侧头望眼认真观察栗子，“和大家是一样的。” 片刻后他说。 这个大家指的是人类。 自己和人类一样吗？栗山栗子有些意外又有点意料之中。她现在能站在这里，和两位鬼杀队的成员闲聊，其实也代表她的身上没有那种鬼的气息。 是因为自己没有吃太多的人类吗？ 栗山栗子暗自思考，看来暂时不能再吃人了，就算饿也要忍着，不然被发现就要掉脑袋了。哎，无惨大人真是给我找了一个麻烦...... 真是讨厌啊！ 栗山栗子熟练的在心里骂.....不是、抱怨。 “真想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栗山栗子说真话。 “这要经过锻炼，斩杀恶鬼，才能明白，”炼狱槙寿郎回答，他的手握着别在腰间的日轮刀上，摩擦了下。 目光看向不知会出现的远方。 “但是我希望宫本小姐一辈子，都不会遇到鬼，”炼狱槙寿郎说。 “谢谢你，”栗山栗子说，然后在心里补上没有说出口的话，但是已经迟了。 她早遇到了。 “鬼没有好的吗？”她询问。 炼狱槙寿郎和悲鸣屿行冥同时愣了下，随后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没有鬼是不吃人的。” “他们和人类是敌人。” “不存在共存的可能。” “原来如此，”栗山栗子表示明白，附和道，“那确实要斩杀，”她语气淡淡道，“真是一个危险辛苦的事。” “那要怎么才能杀掉那个鬼？” 炼狱槙寿郎详细解释中，他将日轮刀抽出些许，方便栗山栗子看清，“用日轮刀，刀的材质是特殊的，鬼害怕太阳。用这把刀斩下鬼的头，就可以让他们失去再生的能力。” 栗山栗子畏惧的眼球瑟缩了下，才恢复常态看了眼刀，笑道，“这么厉害。” 炼狱槙寿郎摇了摇头，他语气怅然，“鬼天生就比人类厉害，他们的再生能力，以及一个叫血鬼术的特殊能力，身体素质都远超人类。” “人类想斩下他们的头颅，需要付出无数的血泪，” 而这，这仅仅是对付普通的鬼，到现在为止鬼杀队也不过是斩杀过下弦。一想到，人类和鬼之间的差距，炼狱槙寿郎的心中就无法控制的生出绝望。 这种怪物，人类怎么可能能战胜。 战胜那个鬼王。 “我一定会击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鬼，” 不怎么开口的悲鸣屿行冥出声，他的语气无比坚定没有丝毫迟疑。就像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块绝对不会动摇的巨石。 “悲鸣屿.....”后辈的坚定和果断，为炼狱槙寿郎动摇的心注入一丝动容，恍惚间回忆起自己刚进鬼杀队的豪迈万丈。 他好像把自己弄丢了。 “如果我失败了，会有另一个我站起，直到所有的鬼死去，”悲鸣屿行冥的声音平稳，没有激情高扬，就像在说今天吃了什么，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阿弥陀佛，”这个青年道。 不动如山。 栗山栗子感动了，然后又郁闷了。 很好、很不错，可自己就是那个必须死的鬼啊！！！ 她更想鬼杀队是一群废物，但是现在看起来，完全是很不妙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很有前途。 这家伙怎么看起来很强的样子？ 栗山栗子表示心情像是脱了衣服，在雪地里站了一天一夜，毫无温度！ 她忍不住语重心长的劝道，“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既然出生在世界上，我们应该好好珍惜，努力活下去。” “歼灭恶鬼很重要，但是也不能为了这件事，放弃生命。” “我觉得你刚才的想法不太好，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悲鸣屿行冥垂眸，“请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栗山栗子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第27章 死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悲鸣屿行冥轻声重复。 “是，是我从一本书上读到的，”鬼舞辻无惨给的一本书，“是一个国家的话，”她看了一点，但是不怎么明白，于是就去问。 几次过后，她就很自然的收到另一本易懂的书。 就识趣不去打扰繁忙的鬼王大人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双手合十，对栗子坦然一笑，朗声而答，“他们就是留下来的青山。” 无畏前行，不后悔不后退，似刀也似山。 栗子被对方的觉悟震撼到心头一动，她立马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这可是自己的敌人，忙甩去心头的触动。 真是油盐不进啊，还是让无惨大人过来直接把人干掉吧，劝阻无果的栗子开始在脑中思考，要不要干掉对方。 对于威胁到自己安全的东西，她向来是不手软的。 悲鸣屿行冥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已经在心里琢磨，要不要干掉他，还在朝她道谢，感谢她的关心。 “应该的，”栗山栗子毫无心虚的意思，一脸坦荡的接下道谢。 要找有没有恶鬼，三个人自然是往人少的地方走。跟着两个陌生的男性，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栗山栗子暗暗警惕。 倒也不是怀疑这两个人的品行，只是一个正常的女性，即便神经再大条，这个气氛下也应该有些紧张。 何况她是一名娇弱的少女。 比起炼狱槙寿郎，悲鸣屿行冥要更加细心，他敏锐的察觉到栗山栗子故意传出的紧张情绪，“炼狱先生，这里有些暗了。” 他突然开口。 炼狱槙寿郎莫名了下，余光扫过跟在一旁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栗山栗子，这次恍然大悟，接话道，“确实，都有些看不清路了，换一个地方吧。” 两个人平时回去会更黑的地方人，换了一条灯火通明的路。 栗山栗子也适时的在脸上，浮现一个轻松的表情。不说话有些无聊，她又开始搭话，“东京的鬼多吗？你们经常斩杀鬼吗？” “感觉你们很厉害呢。” “还好，不是特别多。我的天赋并不强，悲鸣屿倒是很不错。” “刚刚你说巡视这里，那是不是还有人巡视其他地方？” “不错，”炼狱槙寿郎点头，“是这样吗，我们——，”他正说着，目光一凛，蓦地停下脚步，凝神倾听不远处的动静。 是求救声。 “有人和鬼，我先去，”悲鸣屿行冥同样听到声音，他迅速的做出最合适的判断，先行一步。 说罢，也没有等炼狱槙寿郎回答，整个人用最快的速度奔向出事的地方。 栗山栗子也跟着跑起来，她不敢太快，保持着人类时期的最快速度。好在出事的地方，离这里也就是五分钟的路程，她假装气喘吁吁的停下。 “快、快去，不用....”她扶着墙，喘着气。 炼狱槙寿郎看了眼战场，摇头，“不用，悲鸣屿可以解决。” 栗山栗子装作缓过气的样子，抬头往打斗的地方看去。双目失明的悲鸣屿行冥正和头上长角的鬼打斗，鬼的每一个攻击他都精准避开。 比没有失明的人还要准确。 栗山栗子，“.....”这人失明失明了一个寂寞啊！ “悲鸣屿似乎要换个武器，”炼狱槙寿郎看了一会同僚的打斗，沉声道，“他挥剑的力道很大，完全可以换一个很重的武器，会更好的发挥出实力。” “武器可以更长一点，他有能力掌控。” 打斗的两个人都不是爱说话的性格，只有碰撞声，仿佛一个无声的哑剧。鬼也不说话，额头冒着冷汗，拼尽全力攻击。 但还是开始落下风。 他有些急了，嘴巴里发出嘶吼声，“可恶的人类——” 第一次看人和鬼的打斗，栗山栗子并没有觉得鬼比人厉害，即便是门外汉，也能看着是悲鸣屿行冥掌控者战斗的节奏。 这个人类的呼吸丝毫不乱，几分钟的战斗没有一丝疲态。 反而更加游刃有余。 他是在锻炼自己，栗山栗子终于看出了一点门道，抿了抿唇，真诚的觉得这个叫悲鸣屿行冥的人类，挺可怕的...... 这种一不小心就会挂掉的战斗，对方居然用来锻炼自己。 果然还是应该告诉无惨大人，早点干掉这个人类。不然，哪一天自己怕是要死翘翘。 栗山栗子琢磨。 实在忍不住生出杀心。 她刚生出杀意，战斗中的悲鸣屿行冥似有所感应，投来一眼。顿时，栗山栗子的小心思散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敢想了。 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看打斗。 “......” 可怕、 真可怕。 栗山栗子亲眼看见鬼是怎么被斩下头颅，然后从这个世界消失。缩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握紧。 这一刻，她心情复杂。 抬眸扫了眼在场的人类，她便思绪有些恍惚了。 “宫本小姐......” 悲鸣屿行冥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 栗山栗子无法自控、当即后退一步，眼神警惕。 她的动作让气氛霎时沉默。 糟了，栗山栗子咯噔一下，有些慌了，“我....不是的....” “是我失策，让你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悲鸣屿行冥沉声道歉，怕再次吓到栗山栗子，他后退一步、挤出一个很浅的笑，“真是抱歉。” 本以为对方是发现了什么，过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只是过来关心。 “....没事，是我的问题，”她低声说，“是我非要过来的，抱歉。” “我想回家了。” 有刚才的意外栗山栗子不怎么想说话，两位男性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回去的路上便比较安静。 “到了，”栗山栗子停下脚步，努力挤出一个轻快的笑，“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家就在前面，送到这里就行。” 炼狱槙寿郎和悲鸣屿行冥没有反对，只是等了几分钟，确实没有发生意外，两人才离开。 离开两人，不用再装，栗山栗子的脸色霎时阴下去。 鬼杀队比她想的厉害，鬼要吃人才能强大，吃人便会容易被发现，简直像一个无解的圆环。 自己到底是因为吃人少，才没有被发现，还是是特殊的存在。 栗子很想搞清楚，可想知道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迅速、大量的吃人。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为了活下去吃人和为了变强吃人，还是不一样的。 刚一回到房间，屁股还没有挨到床，她就听到了来自上司的命令。 “无惨大人，”栗山栗子恭敬，不需要对方询问、实际上对方也不会问，根本不关心，但她还是要说，几句话将今天的发生的事叙说出。 “要不要干掉他们？” 鬼舞辻无惨漫不经心的点了下头，便没有再说话。他似乎忘记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一直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 栗山栗子也不出声，安安静静的站着。 良久，她腿都要麻了，终于听到没事就喜欢敲打自己的老板的声音，“鬼杀队不足畏惧。” 红眸缓慢的落在栗山栗子的身上，清悦的少年音缓缓响起，“不用再和他们接触。” 栗子表忠心，“我一定努力找到青色彼岸花。” “下去吧。” 第28章 炼狱家做客 比起言语上的表忠心，鬼舞辻无惨更想看到行动上的结果，因此栗山栗子表忠心的语言，他不仅没有被打动到，还有些烦。 只不过千年来，他擅长忍耐，真正的心情少有在人前展露时。 也是这个下属也不是光嘴巴说说，确实会付出实际行动。 说完表忠心的话，栗山栗子自然是努力了一段时日，看着鬼舞辻无惨没有在关注她后，才放松下去。 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除了吃饭时间，想要不见面也不是一件难的事。 栗山栗子很识趣的不去打扰，一有不顺心就选择发火的老板，“从个人的角度，这种生活态度真的很棒啊，” 她喃喃，拔起地上一根狗尾巴草往嘴里面塞。 “姐、姐姐.....” 她听到一个吃惊的声音，“你......”对方好像是想说什么，又活生生的咽了下去，“是饿了吗？” 出来买酱油的杏寿郎，看见里边蹲着一个人，热心肠的他自然是想上前，询问对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于是，就看见拽着狗尾巴草就往最里面塞的栗山栗子，那架势活脱脱几天没吃饭的样子。 “不是、误会，真的是误会，”栗山栗子尴尬，瞧了眼手上的狗尾巴草，迅速扔掉顺便用脚踩了两下， “我是在想事情，无意间.....杏寿郎你知道的吧，大人就是会这样？” “对吧？” 栗山栗子眼神期待的等着回答。 杏寿郎微微侧头，看着凑近的说‘你快说对对对’的眼睛，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选择妥协，“是的，姐姐，是这样。” 栗山栗子心满意足的站起身，她今日穿的是西式化的裙子，比起和服行动不知道方便了多少，她很喜欢。 就是白色的裙子容易脏，刚才蹲在地上，裙子的边缘便蹭上了地上的灰尘。她顿生出心疼，捻起裙摆，轻轻的拍了拍，“那家伙说的没错，我确实还有的学。” 要是真正宫本家的孩子，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吧。 “是酱油吗？”栗山栗子嗅到杏寿郎手中提着的瓶子，飘出的酱油味道。 “是的，” 杏寿郎提了提手中拎的瓶子。 “你一个人出来的吗?"栗子微微弯腰，熟练开启闲聊模式，“一个人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杏寿郎骄傲的大声回答，没有提着酱油的另一只手，握了握拳，“我一直有在锻炼。” 杏寿郎放下手，想起什么眼一亮，“姐姐，要来我家吗？母亲一直想和你当面道谢。” “你们准备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栗山栗子说，因为栗子和宫本夫人一直都没有再去医院，炼狱将准备的礼物由医生代为转交了，“炼狱夫人已经出院了吗？” 她有些惊讶，那天看到炼狱夫人，对方看起来病的不轻。 这么快就能出院了吗？ “嗯，”杏寿郎顿了几秒应声，他眼睛微微黯淡了一下，又迅速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是的，母亲已经出院了。” “那...”栗子想了下，发现晚上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于是便答应了，“那就打扰了。” 炼狱宅是和式木屋。 栗山栗子跟着杏寿郎到的时候，炼狱夫人正坐在屋内缝补衣裳，她的身边有一个看起来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母亲，”杏寿郎走过去恭恭敬敬的喊，“路上遇到了姐姐，我邀请她来家里做客了。” 听到儿子的话，炼狱夫人这才意识到，出去买酱油的儿子回来了，还带了一位贵客.她忙s收起手中的针线，招呼，“宫本小姐，请坐。” “杏寿郎，去拿茶水。” 炼狱夫人吩咐儿子，脸上浮现微微的笑，“请稍等。” 身为一个小辈，栗子连忙摆摆手，示意不用这么郑重，“本来就是杏寿郎他们先帮了我，您这样，我真是受之有愧。” 炼狱夫人的眼睛有些狭长，看人的时候带着些许不怒自威，栗子不由自主的把背一挺坐，生怕有失礼的地方，总觉得这位会很重视礼仪什么的。 “那就请宫本小姐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吧，”炼狱夫人道。 “母亲，” 杏寿郎很快就从厨房端来茶水以及点心，根据他的脚步声，栗子判断是跑回来的，快到门口才变成走路。 杏寿郎熟练的分好茶具，倒茶，伸手摸了摸弟弟千寿郎的头。年岁还小的千寿郎好奇的看着栗山栗子，这个他没有见过的人。 “叫姐姐，”杏寿郎说。 千寿郎歪歪头，小脑袋瓜似乎在想什么，想了半响喊，“姐姐，好。” “这是我的弟弟千寿郎。” 栗子笑眯眯伸出手，“千寿郎好。” 伸到跟前的手让千寿郎很迷茫，不知道这是做什么。 “这是握手，打招呼的方式，”栗子解释，“你把手放到我的手心，” 千寿郎乖巧把手放了进去，栗子握住，晃了两下、放开，“好了，完成。” 千寿郎更加迷茫的瞪大眼睛。 “炼狱先生又去巡逻了吗？”栗山栗子问。 “父亲在做饭，”杏寿郎眨了下眼说道，脑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脑皱了皱。 千寿郎就没有哥哥想的这么多了，听到父亲在做饭，立马道，“不好吃~~~~”声音苦闷，神色为难，愁眉苦脸的。 “炼狱先生做饭很难吃吗？”栗子八卦。 “他不是很拿手这件事，”一旁的炼狱夫人开口，蹭的站起身，目光在栗子和两个儿子身上看了下，“我去看看。” 说罢，也不等栗山栗子的反应，步伐极快的往厨房走。 炼狱夫人的背影透着一股急切，栗子看了几秒收回视线，喃喃道，“看来真不怎么样。” “不好处、不好吃，”千寿郎附和，小朋友更加苦瓜脸，拼出老命的摇头。 “你这么小，都知道好不好吃吗？”栗子打趣道。 千寿郎眉毛都快皱到一起，听到栗子的话双手激动的比划来比划去，“难吃、难吃。” 这次他换了一个词。 这倒让栗子有些不解，做饭能有难吃？这又不是很难的事，“真的吗？”她一脸好奇的询问杏寿郎。 杏寿郎沉默，坐的板板正正、眼观鼻鼻观心，好像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事情，似没有听到栗子的话。 “母亲生病，吃食需清淡.....因此，父亲的调味放的清淡.....” “没味道，”千寿郎大声。 杏寿郎显然很纠结，一面是父亲的事出有因，一面是这饭确实不好吃，他实在没办法违心说好吃，还是在栗子要留下吃饭的情况下。 “是嘛，我的口味挺清淡的，”才怪，“能煮出食材本身的味道，这是很厉害的。” 栗山栗子她笑着说。 千寿郎，“.......” 杏寿郎，“.......” 栗山栗子，“.......行吧，我懂了，杏寿郎、千寿郎，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放心吧，绝对不会被炼狱先生发现。” 千寿郎凑到栗山栗子身边，拽了拽她的衣服，四处看了下，满意的看到父亲母亲还没有回来。他赶紧站起身，凑近大姐姐的耳朵，“姐姐，晚上哥哥带我们去红薯，你少吃一点。” “嘘，这是秘密哦。” 栗子眨眨眼睛，懂了，这是饭不好吃，杏寿郎晚上给千寿郎开小厨房。她忍不住笑起，弯下腰，同样压低声音，“好，但是姐姐很能吃~~~” 千寿郎瞪大眼，脸色顿时苦恼，小嘴巴抿的紧紧的，低头思考，“那我的那份也给姐姐吧，”他认真的说。 “不能让姐姐饿肚子。” 第29章 继续做客 “在说什么？” 还没进门就看见小儿子在和客人咬耳朵，炼狱夫人随口问道。话一落，就见小儿子和大儿子浑身一激灵，小儿子差点原地跳起。 这个反应，本是随意问问的炼狱夫人，生出两分好奇。 但她没有追问，把好奇压回了心里，孩子有自己的秘密，大人不需要追问。 栗子也没有成年，算是个大朋友，一大两小三个朋友对视一眼，齐齐道，“没有。” “......”,炼狱夫人好笑的弯了下嘴，“我的身体不好，槙寿郎饭菜做的清淡，刚才已经和他说了，今天有客人。” “有跟他们说过，我的那一份分开做就好了......” “不行，”本来坐在栗子身边的千寿郎，听到母亲的话，立马扑过去，抱着炼狱夫人撒娇，“我们要和妈妈吃的一样。” “吃苦一起，吃甜一起。” 即便有外人在场，听到小儿子如此贴心的话，炼狱夫人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微微湿润，伸手摸了摸千寿郎的头，“好孩子.....” 摸了摸杏寿郎的头。 杏寿郎脸上绽放一个笑，和炼狱夫人对视一眼，母子没有说话却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这一幕蓦然触动栗山栗子的心，灯光落在炼狱夫人左边的脸上，让她的神色无比温柔。 而这神色，栗山栗子在儿时也见过，来自她的亲生母亲。只是，随着弟弟妹妹的出生，她和母亲的交流只剩下匆忙的活计。 “宫本小姐....” “宫本小姐....” "宫本....." “在，啊，抱歉，我刚刚走神了，”栗山栗子从记忆中抽离，回归现实。 歉意一笑。 “宫本小姐.....”炼狱夫人想了想还是说出口吗，“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吗？虽然我没有什么才能，但是年岁在这，说不定可以给你提一点意见。” “很明显吗？”栗山栗子忍不住问，她最近确实挺迷茫的。 鬼和人的身份转换，贫瘠的大山村到繁华的大城市。 所有的一切是改变如此彻底。 但是这些改变也没有办法，掩盖住她生长自大山的习惯。她努力学习社交礼仪，却总在一些细枝末节暴露的彻底。 说穿了，就是她感到了自卑。可偏偏她又成了拥有力量的鬼。 所以，她总是忍不住有些冲动的想法。 千寿郎和杏寿郎齐齐点头。 “我确实有些苦恼，”栗山栗子谨慎的斟酌字词，“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和这里很是不同，那里....我在那里学习到的习惯，在这里不再适用。” “包括一些想法，也很不一样。” “所以，我可能....有些不适应？” 炼狱夫人认真的听着，观察着栗山栗子说话时的神情。 “其实，我有遇到一位和我有类似经历的朋友，她有开导我。但是我们的情况还是有很大的区别，而且.....” 栗山栗子顿了十几秒，才再度开口，“她的身边有很多关心、爱护她的人。” “我.....” 栗子说不下去了，低下了头，惭愧不已。 原来自己有在嫉妒琴叶啊。 她觉得有些难过，居然嫉妒这么帮助自己的朋友，嫉妒那么善良的人。 “哎，我真是个坏人呢，”栗山栗子语气轻快到夸张，“是个坏孩子吧，”她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眯着眼睛夸张的笑。 “不是的，”杏寿郎蓦地站起身，一双眼直直的看向栗山栗子，认真坚定，“姐姐不是坏人，不要这么说自己。” “你很好。” 栗山栗子脸上夸张的笑僵住，缓缓消失。 “会为了这种事难过，已经说明宫本小姐是个善良的人，”炼狱夫人语气缓缓，听完栗山栗子的话，这位夫人神色如常，“人都希望自己被关爱、关心。” “想必那位小姐，也是经历了很多，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 炼狱夫人眼神温和的看着栗山栗子，她周身的气息十分平和，像是拥有包容一切的力量，“宫本小姐正在这个过程中。” “我？”栗子奇怪。 “当然.....” “我、我，”千寿郎笑哈哈的一个猛扑撞到栗山栗子的身上。 毫无防备的栗山栗子差点被撞到，人小力气是真的一点都不小，她伸手接住小孩。 “姐姐，上次哥哥掉了一个牙齿，我看到他悄悄的埋到地里，我给挖出来，我送给你吧，”千寿郎爬到栗山栗子的肩膀上，自认为很小声的说。 杏寿郎的年龄已经知道了什么害羞。 本来想好说什么的炼狱夫人，看看小儿子、看看大儿子，成功的忘记想要说的话。 “千寿郎——” 杏寿郎想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也顾不上什么哥哥的威严，直接扑过去，拉住千寿郎的胳膊，“我的....牙齿.....你放在了哪里。” 千寿郎自然不肯说，往栗山栗子怀里钻。 “千寿郎——” 杏寿郎决定拿出做哥哥的威严，可惜有外人在场，效果直接变零。千寿郎直接当做没有听见。 兄弟两个打打闹闹。 炼狱夫人别过脸，很想装作不认识这两个儿子。 “噗——”绷了一会，栗山栗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杏寿郎一直都是小大人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十分可爱。 小脸红红的，又羞又恼。 她好像有些理解炼狱夫人刚才的意思了，可是啊，这是他们以为她是人的前提下啊。 “这里的东西也不一定是好，以前的东西也不一定是坏的，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没有必要迎合他人，连不好的东西都去接受。” 炼狱夫人笑容浅淡，“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有不少人，说我太严肃了，没有女性的温柔。” “哎？”栗山栗子惊讶。 “是真的哦，”炼狱夫人笑，“说的也没错，我确实会比较严肃一点，在教育杏寿郎方面，我可是那个说严厉话的。” “大家让我温柔一点，”炼狱夫人淡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但是我做不到，也不想那么做。” “为什么一定就要那么做，因为大家都在那么做吗？” “不，这是不对的。” “就像槙寿郎会做饭一样，他是这里唯一一个会做饭的男性。” “是这样，”杏寿郎忽然插进话题中，他皱起眉头，“梨花婶婶生病的时候，还在做饭，这是不对的。” 小朋友的语气是超级不赞同。 栗山栗子思考着炼狱夫人的话，没有出声。 “没有关系，你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喜欢的自己，”炼狱夫人说。 第30章 还在做客 “在说什么？” 炼狱夫人、栗山栗子、杏寿郎、千寿郎，四人对视一眼、眨眨眼，然后异口同声的回答进门的炼狱慎寿郎，“没有。” 怎么看都像是发生了什么，认为自己视力还是非常好的炼狱慎寿郎先生，“......”行吧，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将手中的餐盘放到桌上。 不用父亲发话，杏寿郎已经站起身，朝厨房跑去。 看哥哥走了，千寿郎也站起身，跟了上前。不一会，栗子就听到兄弟两个的对话。 “不用，你回去坐着。” “哥哥，我帮你.....” “你还小.....” 最后的胜利者还是杏寿郎，千寿郎两手空空的跟在杏寿郎身后，端着自己和弟弟的饭菜。 年纪小，手很稳。 千寿郎紧紧的跟在哥哥的身后，那个距离，栗子都害怕要是杏寿郎停脚，千寿郎直接撞上去。好在，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招待不周，”炼狱慎寿郎说。 “没有，”栗子摇头，她看着丰盛的菜肴，眼神开始苦恼，这个饭量是不是有些多得过分，她暗搓搓的看了炼狱家的饭量。 嗯，确认过眼神，自己这份是最少的。 栗子并不想这么想，但实在是忍不住，炼狱家赚的钱都用来吃饭了吧？ 她严肃沉思。 “我开动了，”千寿郎和杏寿郎双手合掌，异口同声的大喊。 “我开动了，”栗山栗子也跟着喊了一句，有些忧伤的夹起一块炸肉，要是半年前有人跟她说：以后你会觉得吃饭是一种煎熬。 栗山栗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三个字：你放屁。 烹饪过的食物变得难闻，吃到嘴里更是作呕。好在，这些天在宫本家，栗山栗子早就练就了面不改色吃下去的本领，说起来，还要感谢无惨在一旁产生的压迫感。 这位鬼王大人甚至能在吃完以后，笑着点评两句。 栗山栗子不止一次怀疑，鬼舞辻无惨改造了自己的味觉，让自己的味觉变回了人类。在自己房间念叨了十几分钟后，忍无可忍的鬼王大人让人买来大量的人类食物..... 让栗山栗子吃下去。 反抗无效。 并让人告诉她，每一种是什么口感味道。 栗山栗子，“......”偷鸡不成蚀把米。 此时嚼着嘴里的炸鸡，栗山栗子用余光观察着在场，其他食客脸上的表情，以此判断食物处在什么水平。 杏寿郎和千寿郎眼睛亮晶晶的。 “很不错呢，”栗山栗子说。 “是吧，今天的饭真好吃，”千寿郎眼睛一亮，语气骄傲，“父亲真厉害。” 栗山栗子喝了一口汤，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疯狂的说，父亲做饭难吃。 显然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栗子一个，埋头干饭的杏寿郎，忍不住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弟弟，“.......”弟弟开心就好。 炼狱家吃饭没有食不言的规矩。 但也只是偶尔讨论几句，个个都认真的埋头干饭，光是看着，就觉得十分香。让人觉得这饭一定很好吃。 炼狱夫人倒是没有在意外人在场，会直接炼狱先生做的饭，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每当这时候，炼狱先生都会认真的点头，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记下了。 他们没有客气的招待栗山栗子，这让栗子整个人都放松下去，她不怎么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不停地招呼。 虽然想吃，但是人类的食物对鬼是真的不好吃，栗子吃了一点便放下筷子，对此她解释，“在家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千寿郎不怕生的凑过去，眨巴眨巴着大眼睛。 众人都猜到千寿郎想说什么，炼狱夫人无奈，“千寿郎......” 栗子笑，也凑过去，“可以拜托千寿郎吗？听说浪费粮食是会被怪物抓走的。姐姐，不想被怪物抓走呢。” 千寿郎顿时挺起胸脯，使劲的拍了两下，“包在我身上。” 栗山栗子的菜很干净，她只吃了些炸鸡这种，煎鱼这类是完全没有动的，千寿郎拿走之前认真确认，“姐姐真的不吃了吗？” “真的，千寿郎是吃不下，不想帮.....” “当然不是，千寿郎很能吃的，”小朋友急了，立马就开始证明自己。 “宫本小姐.....” 显然炼狱夫妻对自己小儿子的行为，很无奈，完全不知道说啥。 “千寿郎很可爱，”看着把食物分给哥哥一半的千寿郎，栗子真心的说，“嗯，比我弟弟可爱多了。” 仗着无惨不在这里，栗子毫无负担的捧一踩一。 “那家伙就知道吓我，脾气很一般，仗着自己厉害，总是看不起人，” 栗山栗子笑眯眯的吐槽，“真是很苦恼，这样的弟弟应该怎么教育。” 孩子的教育是人类性的难题。 两个人孩子都很乖巧的炼狱夫妻，很成功的被难住。两个人想给点有用的建议，结果想了半天，都没想出解决的办法。 实在是.....毫无经验。 都是儿子太乖，哎。 杏寿郎也不吃饭了，跟着苦思冥想，想要帮栗子找一个好办法。最后，炼狱家三个人的目光同时看向，正在干饭的千寿郎。 千寿郎，“.....”虽然我年纪小，但是不是笨蛋啊，父亲母亲哥哥，你们的眼神很奇怪啊—— “咳，”炼狱夫人率先收回目光，顿了几秒，笑出声。 哎，她心中好笑的摇了摇头。 炼狱慎寿郎也跟着轻咳一声，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吃饭。 吃完饭，炼狱夫人带着一个大朋友两个小朋友坐在走廊上，欣赏着月色。 栗山栗子没有什么坐姿的，腿伸到外面，晃来晃去。另外两个小朋友见了，一位立马学起来，一位犹豫一会最后还是没有抵住诱惑，也加入其中。 一个大朋友两个小朋友，三个人动作整齐的晃着腿。 千寿郎哈哈哈的笑，栗子眨眨眼，也跟着笑，到底笑什么，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起笑了，看见千寿郎笑了，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坐在一旁的杏寿郎也跟着悄悄的笑，他笑的就相当含蓄了。 很多年以后，栗山栗子回忆过去的时，还是能清晰的记起，这一天的每一个细节。 记得院子里， “哥哥，这个花来了，” 庭院里忽然响起千寿郎兴奋的声音。 栗山栗子看向千寿郎指的方向，那里开着一朵她不认识的花。杏寿郎和千寿郎跳下去，跑到花身边，两兄弟一阵嘀咕，眼睛时不时的看向栗山栗子和炼狱夫人的方向。 栗山栗子假装没有听见两个小朋友的话。 两个人的商量结束，杏寿郎摘下花，走到栗山栗子的面前。他的眼睛很亮、眼神真挚，“姐姐，送给你。” 栗山栗子垂眸看着花，不知名的黄花并不是什么好看的花，只是可能是月光落在上面，月亮的美为它涂上了一层美丽，看着也有些触动人心了。 “真的送给我吗？”栗山栗子问。 “嗯。” 是很坚定果断的回答。 栗山栗子的目光便从花的身上，移到送花人的身上，看到的是一张温暖炙热的脸。她伸手接下花，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和杏寿郎轻声道谢，“谢谢你，杏寿郎。” 千寿郎早就跑到没有收到花的母亲身边，拉着母亲的胳膊，一声声的撒娇。 “每一天都开心，”杏寿郎想了想认真道。 栗山栗子弯了弯唇角，说道，“好。” 第31章 相亲？ 在表演了一个力断木板后，炼狱家的四个人同时认可栗山栗子的战斗力，没有再反驳她一个人走夜路的决定。 栗子笑眯眯的挥手再见。 由于心情很不错，她决定下半夜去工作。 可能人不能表现的太开心，容易倒霉。栗山栗子站的笔直，一脸严肃、缓步上前，将最近学习到的礼仪发挥的淋漓尽致，“月彦大人。” 她喊，悄咪咪的抬起一点眼皮去看跪在地上的人。 是一个着红色短发，全身刻满深蓝色刺青。穿着紫红色短衫，脚腕上挂有念珠的鬼。地上的鬼抬起头，一双金色瞳眸。 双眼刻字：上弦三。 明明是跪在地上，也没有被针对，栗子依旧感到了巨大的压迫感。她这才意识到平时鬼舞辻无惨一直在收着自己的气势。 双脚暗搓搓后退一步。 两个人的话已经接近尾声，鬼舞辻无惨看了眼栗山栗子，没有管她。目光移回跪在地上的上弦三身，语气冰冷，“这不是第一次。” “猗窝座。” “让鬼杀队的人逃走。” “没有下一次了。” 猗窝座惭愧低头，因为贪恋对战、没有意识到太阳升起，放跑了一个鬼杀队的人，他实在是羞愧万分。 鬼舞辻无惨散发出可怕的杀意，吓得栗山栗子虎躯一震、身体一抖。多疑的怀疑是不是在敲打她。 她动作有些大，导致两个人都看向了她。 栗子看看无惨又看看猗窝座，努力拉扯嘴角，对两个鬼露出一个亲切的笑。 这次倒真的是她多想了，鬼舞辻无惨压根没有对她杀掉鬼杀队的人抱期待。他对她的要求，只有一个：找到彼岸花。 等找到以后，她想死想活，都随意。 上三猗窝座这才把栗子看到眼里，他随意扫过判断出栗子的实力，有立马抛之脑后，“是，” 是朝气勃勃的少年音。 “下去吧，” “是，” 猗窝座听话离开，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有说。 看着上三离开的背影，栗子有些困惑这人为什么不会自己辩解两句，她是一定会暗搓搓的给自己辩解几句。千错万错都不能是自己错，当然，她的老板根本不在意是谁的错。 他说是谁就是谁。 讲究的是一个专横。 一般情况下，鬼舞辻无惨都是直接无视栗山栗子，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像是没有看见栗山栗子一样，转身就往一个方向走。 栗山栗子跟上。 这个时候可不能因为老板，像是没有看见你就不跟上，那才是真的完了。 跟了一会鬼舞辻无惨依旧没有说话，栗山栗子判断出是真的不会问她去看什么了，于是，她毕恭毕敬道，“月彦大人，我先去工作了。” 果不其然的听到无惨的声音，很平静，“去吧。” 栗山栗子便朝之前工作的地方赶，接着探测没探测完的地区。她拿出了十二分精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认真。 一脸严肃的搜寻着山上的植物。 专心投入后，栗山栗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林里忽然响起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如何？” 栗山栗子被吓到，缓了缓才恭敬道，“还有一点没有找，”她指着还剩下的地方，“应该不在这里。” “东京我找的差不多了。” 她汇报着进程。 今日鬼舞辻无惨穿的是一身西方化的衣服，裁剪合身的休闲西装，衬得这个人身姿挺拔，气质凌然。 听到栗山栗子的话，他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步伐悠闲的山林中走起来。 栗山栗子忍不住有些局促，这本是一个山林，被眼前的几步走，搞得像是什么.....像是.....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总是让她有些局促。 生出一种自己居然没有把这里打扫一下的懊悔感。 上司在这里，工作起来就看似专心，实则心一点都不在上面。 “半夏，草药房有，你不认识吗？” 鬼舞辻无惨的目光落在栗山栗子刚撸下来的植物上，他语气淡淡的问道。 栗山栗子缓缓低头看向手中的植物，面露沉思，“.....”现在放回去还来得及吗？真是要命了。 “是这样的，无惨大人.....” “闭嘴，”显然鬼舞辻无惨没有兴趣听栗山栗子的狡辩，他迈步往前走，“继续。” 到最后栗山栗子也不知鬼舞辻无惨是来干什么，可能就是单纯来检查下属有没有认真工作，在鬼舞辻无惨的监督下，栗山栗子‘超常’发挥，本来需要两天才能干完的活，当天就干掉了。 高强度使用血鬼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脸颊都凹陷了一点。 反观，什么都没有干、就在那闲逛的鬼舞辻无惨精神饱满到不行。吃着难吃的早饭，还能和父母闲聊几句。 每天固定的“饭菜合不合口味”‘很不错’。 宫本家的餐桌是避着太阳的，窗户也半掩着，窗帘也换成密不透光的款式。这本是奇怪的，但是在鬼舞辻无惨的血鬼术下，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鬼舞辻无惨在家里的设定，是一个沉迷学习的小孩。 他吃完饭便上楼学习，也没有人觉得他和家里人交流少，只有父母欣慰的眼神。栗子就不行了，她需要留下来，和父母聊一会天。 当然，通常是她和母亲说话，父亲在一旁看今天的报纸。 等宫本先生看完今天的报纸，谈话也到此结束了。这已经变成这个家固定的事。 然而今天却有些不对劲。 宫本先生看报纸到的视线一直固定在某一处，已经长时间未动。宫本夫人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 “栗子已经十五岁了，快十六了呢，” 宫本夫人在笑。 栗山栗子心中警铃大作，一股不妙的感觉席卷她全身。 “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呢。” 其实已经有预感，但真的听到这话，栗山栗子还是觉得脑袋一懵，下意识的‘啊’了一句，“啊......” “妈妈也很舍不得栗子，”宫本夫人爱怜的看着不情愿的女儿，“并不是让你现在嫁人，只是希望你们先接触接触，不合适的话，有时间再找。” 一旁好像对此漠不关心的宫本先生，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我......”栗山栗子对于十五岁就要嫁人这件事，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这个时代这个年龄结婚再不过。 但是那是人类，现在自己已经变成鬼了啊！ 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好在宫本夫人自己会脑补，只当栗山栗子这是不同意，低声劝道，“只是见一个面，不喜欢也没有关系，你爸爸和我，还是能给你找一个好丈夫的。” “我们慢慢来。” “但是栗子你不能去抗拒，这件事只能你自己来，其他人帮不了你，”宫本夫人握住女儿的手，“妈妈和爸爸都希望你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 她说，眼神期待的看着栗山栗子。 是对女儿的爱，以及未来的关心。 “好吧，”栗山栗子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干脆答应，反正也不反感，反而觉得有点意思。 宫本夫人和宫本先生笑了。 “那个孩子叫吉野英士，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约在今天晚上吧，”宫本夫人安排的速度很快，栗山栗子还没有做完心理准备，已经被安排好时间、地点。 “妈妈，你早就计划好了，”栗山栗子忍不住吐槽。 宫本夫人笑盈盈，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拉着栗山栗子的说，“我们一起去搭配下今天晚上穿得衣服吧。” 语气隐隐兴奋。 反抗失败的栗山栗子只能任由妈妈拉着上楼，进了二楼专门放衣服的房间，像个木偶一样。宫本夫人拿出一件，她就换一件，连换了十几件，终于选好。 “呼~~~”栗山栗子松了一口气。 瞧见这一幕的宫本夫人，好笑道，“还没结束哦，栗子，我们还有选首饰和做发型呢。” “......妈妈，不去了吧。” “不可能。” 一天的折腾，宫本夫人终于心满意足，在约定的时间到来之前，放过了栗山栗子。到了后面，已经不是挑选相亲穿的衣服，而是宫本夫人打扮娃娃的时间。 “嗯，我的女儿是最美丽的，”宫本夫人退后一步，看着面前的女儿，含笑说道。 第32章 赞美 宫本夫人选择的是最不方便的振袖和服，但无法否认衣服是美丽的。 浅粉色的和服，下摆印满樱花，长长的袖子动作时要十分小心，因此女子便会带上几分娴静。 长发编成麻花挽起，露出漂亮的脖颈，镶嵌着一颗珍珠的耳环，衬得人仙姿佚貌。 “我的女儿，”宫本夫人双手动作轻缓的捧起栗山栗子的脸，女人的眼中有泪光，声音缓缓，“你长大了，变得十分美丽了。” “你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就像此时的你，是如此的美丽动人。” 栗山栗子的心就像是被潮水淹没一般，她看着眼前的女人，说不出话。眼底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直到开门声惊醒了她。 两个人站在走廊，开门的是鬼舞辻无惨的房间。 “月彦，”宫本夫人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儿子，笑眯眯的走过去，“快看姐姐今天是不是很美。” 身在屋檐下，鬼舞辻无惨只能望去，他看了眼，眼中微光一动，道，“是，妈妈。” “月彦的夸奖就这么简单吗？” 宫本夫人再次笑眯眯的开口，笑容中带着促狭，自己这个儿子平日温和有礼，难有逗他的机会。 让鬼舞辻无惨夸赞自己，栗山栗子表示不敢想，赶忙小步走过去，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妈妈，不用.....” “似月下铃兰花，” 鬼舞辻无惨幻化的少年，缓缓说道，他的红眸依旧没有太多的情绪在其中，又似乎有一丝的笑意。 栗山栗子猛地看过去，又迅速的将目光移到其他地方。 “铃兰花吗？”宫本夫人思索后很满意，“是代表幸福的花呢，看来这是月彦对姐姐的祝福呢。” 她笑着拉了下栗山栗子的衣服，“嗯，加油，” “...好，”栗山栗子抿唇道，在心里思考鬼舞辻无惨的话，是什么意思。肯定是什么特别的意思，难道是要自己吃了相亲对象？ 宫本夫人下楼去准备车。 走廊上只剩下栗山栗子和鬼舞辻无惨，半响想不到是什么意思，她干脆直接问，“您是暗示我吃掉那个人类吗？” 赞美的话被完全扭曲成另一个意思，鬼舞辻无惨看着一脸认真的栗山栗子几秒，“没有，”他说，忍无可忍的加上一句，“你整天在乱想什么。” 他有正常的审美，也并不吝啬赞美。 今天的栗山栗子的确可以夸上一句美丽。 懒得和头脑不怎么样的下属纠缠，他不再多言，直接下楼去做自己的事。 “月彦弟弟，”居然真的是夸赞自己，虚心被震惊的栗山栗子看到人走了，赶忙追上去，请教，“妈妈让我去相亲，真的去吗？”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的给出经常说的两个字，“闭嘴。” 他的时间不是用在这种事上的，看来真的是自己对她太仁慈，以至于她已经不知天高地厚。 “抱歉，”栗山栗子很识趣的道歉，“我只是觉得您应该也过遇到这种事，我想更好的融入人类的社会，所以想和您请教一下。” “我只是觉得，您的处理方式一定是完美的。” 栗山栗子说完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下了楼，时间已到要出门的点。擦肩而过时，她听一句，“随意看下，无妨。” 栗子瞬间弯起眼，小声回答，“明白，月彦弟弟。” 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回应，但也没有被呵斥。 栗山栗子不意外，鬼舞辻无惨对有用的东西，容忍度高的或许超过一些人的认为。栗子倒觉得挺正常的，这家伙十分会洞察人心。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做的很好。 再次坐上汽车，栗山栗子已经没有第一次坐车的拘束感，十分熟练的上了车，对司机打了一声招呼。 地址宫本夫人已经告诉司机。 “请坐好，小姐，”司机说着便发动了汽车，栗山栗子忽然想探出头，她想便这样坐了。往后面看去，果然看到宫本夫人带着鬼舞辻无惨，站在门口。 栗子朝两人挥手。 宫本夫人也跟着挥手，挥了一下，喊栗子赶紧坐回去。她身边的少年，表情温和面带微笑，也在看，只是眼底是一片冷静淡然，像是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 又或者什么也没看。 栗山栗子坐回了车里，宫本夫人和鬼舞辻无惨都不在了，现在只有她一个坐在后座。脸上的面具也不用再维护了，她展露此刻真实的心情，面无表情。 扭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不想说话，于是便不和司机说话，此时的她拥有这个权力。即便车中的空气沉闷到让人不怎么舒服，司机也不会开口。 她在想自己的决定，真的值得去尝试吗？ 明明有更安全的方法，直到汽车到达目的，司机轻声的呼唤，沉默思考的栗山栗子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谢谢，”她朝帮忙打开车门的司机轻声道谢，小心翼翼的提起和服的裙摆，可宽大的袖子还是不小心的擦过车门。 她看见了，微微蹙眉，抹去袖口沾到的灰尘。 “那我在那边等您，小姐，”司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位置说道，得到应声后，便回到车内驾车离开。 是个茶室。 栗山栗子来到约定好的位置，一眼便看到了可能早就到了的青年。她看了眼便走过去，脸上浮出一个最近练习成功、可以称上贵女的笑，“您好，请问您是吉野英士先生吗？” 正百无聊赖盯着外面的短发青年，闻声转头，而后愣住，过了十几秒他的脸上一抹红，动作慌乱的动了下桌上的杯子，“是，我是，我是吉野英士，您就是宫本栗子小姐吧。” 他站起身，肢体有着明显的僵硬，透出一股局促感。 是紧张了。 “请坐。” 栗山栗子弯出一个浅浅的笑，坐到人对面，“你也坐。” 吉野英士看起来有二十左右的样子，朝气蓬勃，栗山栗子不动神色的打量，余光扫过对方放在座位上的衣服，‘咦’了一声。 “怎么了？”吉野英士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到自己放在位置上，鬼杀队的队服，“难道....你知道我们鬼杀队？” 他惊讶问。 栗山栗子收回目光，“是这样没错，你是鬼杀队的？” 吉野英士脸微红，“我就是个后勤。” “后勤也很厉害。” 栗山栗子说着场面话。 吉野英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问，“宫本小姐是认识哪位前辈呢？” “是炼狱慎寿郎先生，”栗山栗子忽略掉吉野英士脸上惊叹的表情，好奇的问，“你为什么加入鬼杀队？” “我，”吉野英士摸了摸后脑勺，小声道，“我的好朋友被鬼吃了，”他的语气怅然、悲痛，“就加入了鬼杀队。但是我没有天赋也不够努力，就一直在做后勤，不像炼狱先生那么厉害。” 栗山栗子听出了眼前人对炼狱慎寿郎的崇拜。 “炼狱先生确实很厉害。” “对吧，”听人夸赞自己尊敬的柱，吉野英士语气就有些激动了，整个人眉飞色舞，“最近鬼杀队来了好几个有天赋的人，相信不久以后大家都会变的更厉害。” “.......是吗,是什么样的厉害呢，比炼狱先生更厉害吗？” 这个真是够致命的，吉野英士没办法回答。 并非栗子想这么问，主要是她只认识炼狱先生，忽然她脑子一亮，想到了什么，“你知道悲鸣屿先生吗？他也很厉害吧。” 吉野英士打开话匣子，“悲鸣屿先生是这几位中最厉害的，他很快就要当上柱了吧，已经完成了成为柱的任务。” “....这么厉害吗？” “是啊，”啊吉野英士感叹，无限崇拜，“其他几位也很厉害。” “其他几位是？” 第33章 相亲中 毫无防备之心的鬼杀队成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人套话，十分开心的介绍着自己崇拜的柱和准柱。 身为负责东京的后勤，吉野英士对鬼杀队的柱们还算熟悉，特别是驻守在这里的柱。 “宇髄天元先生，伊黑小芭内先生.....,"吉野英士的脸上忽然浮现出惭愧，“说起来，几位年纪比我还要小.....却已经做出来我只能瞻望的成就。” “真是太了不起。” “您也很了不起，为了朋友愿意加入鬼杀队这么危险的组织，”这话并不是讽刺，栗子是真心实意的，当然从她个人的角度，她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为了朋友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这些人拥有如此善良的一颗心，让栗山栗子觉得自己有点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没有的事，”吉野英士不觉得自己担得起这样的赞美，自己确实是因为朋友加入鬼杀队，但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只不过是一个后勤，斩杀一个普通的鬼都耗很大的劲。 何苦，“这是赎罪，”他轻声说，眼神黯淡，“要不是他，我也许就会死在那一天，是他的死亡让我有了逃脱的机会。” “我只是一个再普通的人，‘了不起’这种赞誉和我是没有关系的。” “宫本小姐认知炼狱先生，应该能明白我和柱们之间的差距，”吉野英士怅然，“而且，其实我也无法像柱们付出生命。” 柱的精神让栗山栗子感觉嘴唇有些干巴，她只好语气干巴巴的安慰道，“这是人之常情。” 她敬佩又害怕。 “生命只有一次是很珍贵的东西，大家都想好好珍惜，”她的音调低了几分，好在初次见面的人并不能察觉出她的异样。 “好好珍惜生命也是很棒的，”栗山栗子缓慢的说，她看着对面年轻的鬼杀队成员，他的脸上充满火焰一般的信念，于是这句话她不知道是在对面的人说，还是在告诉自己。 已经变成鬼了，吃人只是为了活下去，自己还是人的时候，不也会为了吃上山上的兔子，设下陷阱吗？ 两者是一样的，是没有不同的。 所有生命的生命都是生命，是一样的。 吉野英士有被安慰道，心中生出感动，脸上便也显出感动之色，“您说的是，其实，我也在考虑退出鬼杀队，” “家中的长辈也在担心我，”理想和家庭在吉野英士的脸上混杂成成年人的无奈。 栗山栗子眼底微微一亮，单纯为敌方能减少一人感到快心，微微蹙眉做出沉思的表情，等看时机差不多了，装似为难的开口，“作为长辈确实会担忧呢，是我的话，恐怕也会寝食难安。” “这确实的确很危险。” “是啊~~~”吉野英士喃喃的附和。 “没.....”看到人动摇，栗山栗子心中一阵窃喜，正要再劝说几句，蓦地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她身体微僵、下意识闭上嘴巴。 目光不受控制的从窗口往下去。 正在巡逻的悲鸣屿行冥敏锐的感觉到，来自某处楼的视线，侧头捕捉而去。 “怎么了？” 他身边头饰华丽的男人顺着视线望过，正好和往下望的少女眼睛对个正着，意外的对视，让他轻易的捕捉到少女眼底的慌乱，“鬼？” 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到第二个。 “是有过一面的女性，”听到同伴警惕的话，悲鸣屿行冥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大概是因为她看到了我。” 悲鸣屿行冥对自己被看到并不意外，他深知自己的体型和装扮，都十分显眼。 “哦，”刚加入的鬼杀队的宇髄天元点点头，身边的同伴他还不是很熟悉，既然是对方认识的人，他也不再警惕。 “那就好，是个华丽的少女，要是是鬼，还有点可惜。” 悲鸣屿行冥浅浅一笑，对同伴的话，不作回应。两个人的行事风格不太一样，此次出来，也是因为收到消息，附近出现了十分厉害的鬼。 本只有悲鸣屿行冥一人，恰巧宇髄天元没事，产屋敷干脆让两人一起。可以相互学习，也可以相互保护。 此时的宇髄天元还没有成为音柱，只是十分有天赋的新队员。 栗山栗子自然不会凑过去打招呼，别说两人并不熟，只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光是对方身上那种让她下意识警惕的危机感，她就觉得最好不要再见面。 就像她不喜欢在山上看到熊或者野猪。 即使这两者的身体很有价值，她也不想冒风险。可她忘了，坐在窗边能看到下面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吉野英士蹭的站起身，嘴巴不受控制的喊出崇拜之人的称呼，“悲鸣屿大人——” 楼下两人的脚步停住，栗山栗子嘴角的笑僵硬，她在心里骂了好几句，才勉强放柔和嘴角的笑。 傻逼—— 她心里大骂，栗山栗子自然是会骂人，要是换成她人类时期，能从祖宗十八代骂到子孙十八代。 “是.....”宇髄天元看过去，几秒后，十分华丽的没认出。 “是吉野队员，”好在听声识人的悲鸣屿行冥准确的认出，这位后勤队的成员，“他是后勤队的。” “难怪，”宇髄天元这才了然，为什么自己不认识对方，对方却认识自己，后勤人员是需要认识在前方战斗的成员，以保证能及时为他们救治。 “宇髄先生——”吉野英士继续喊，继续激动，直接忘记自己还在相亲中。 等看到自己崇拜的两人，目光都看向他的对面，他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脸蹭的红了，慌乱的坐下，“不是.....” “没事，”栗山栗子假惺惺道，还善解人意的笑了下。 都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已经不能假装不认识或者没看见了，栗子只能伸出手，朝楼下挥了下手，轻声道，“悲鸣屿先生好久不见。” 她声音不大，也不在意楼下的人没有听见，一个小姐自然不可能发出很大的声音。 很合理，最好没听见，反正他也看不见。 可惜，栗山栗子注定失望了，别说她现在说话的声音，就是再小一点，悲鸣屿行冥也能听见。他朝楼走了几步，双手合十打招呼，“好久不见，宫本小姐。” “悲鸣屿先生又在巡逻吗？真是辛苦了，”栗山栗子假笑着感叹。 四个人两个人楼下，两个人楼上，四目对视，一上一下的闲聊，惹得路过的行人多看了几眼。 栗山栗子假装没有看到目光，反正她是不会邀请人上楼的，而且就算邀请了这两人应该也不会上楼。 “是的，最近有些危险，如无必要，可以尽量不出门，”悲鸣屿提醒。 他虽目盲，但是从这位小姐的脚步声，能知道这是一位娇小的女性。如遇到鬼，只怕是难以逃脱，“可以佩戴紫藤花。” “这花对那些东西有克制作用。” “.....”栗山栗子心中苦瓜脸，脸上却要笑盈盈的感谢道，“谢谢提醒，我记住了。” 要命了，可千万不要再遇到了，不然明知道紫藤花对鬼有克制作用，自己知道有鬼并且知道东京又有鬼的前提下，不戴紫藤花想想就觉得的不正常。 自己的人设并不是什么自大狂妄的人设。 普通的人类并不知道鬼的存在，悲鸣屿也不想站在大街上讨论这些事，遂开口告辞。 栗山栗子自是求之不得，当即微笑道别。 “那悲鸣屿先生，还有宇髄先生，愿两位平安。” 蓝眼睛的鬼坐在楼上祝两位鬼杀队的成员，平安无事。 第34章 偶遇 “这位华丽的小姐似乎不怎么华丽的对你十分警惕，”人人都有好奇心，鬼杀队的成员们也不例外，宇髄天元打趣。 他额头的宝石在路灯下发着光，十分华丽。 本来就不是靠眼睛看人的悲鸣屿行冥，自然早有察觉，他双手合十淡淡道，“上次杀鬼不小心被这位小姐看见了。” “心生害怕也是应该的。” 普通人看见这种场景，会害怕是正常的事，因此悲鸣屿察觉到栗山栗子的对自己的抗拒，并没有感觉意外。 “真是不华丽，”宇髄天元道，“完全比不上我的三位老婆。” 悲鸣屿不做评论。 直到看不见人影，栗山栗子才在心里松了口气，来自直觉的警告散去。永远都不要再见面了，悲鸣屿先生，她在心里说。 “宫本小姐是怎么认识悲鸣屿先生的，”吉野英士按耐不住好奇，问起栗山栗子和自己崇拜的人的认识过程。 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我认识了炼狱先生。前段时间外出，炼狱先生和悲鸣屿先生正在巡逻，那天比较晚，他们担心我遇到危险。” “要送回去，但是我听到两位在巡逻，求死皮赖脸的跟了上去，”说到这栗山栗子适当的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遇到了鬼，我看见悲鸣屿先生斩了鬼。” “虽然知道是鬼，但是看见那一幕，老实说，我还是有些害怕。” “所以刚才看见悲鸣屿先生，都没有想去打招呼，”栗山栗子的不动声色的解释起，刚才她为什么看见悲鸣屿假装没有看见。 “吓到了你吗？”吉野英士根本没有意识到栗山栗子真正想说的话，直接关心起她被吓到的事，为了安慰对方说起自己刚进鬼杀队的事，“其实，我也是，过了好久才适应。” “但是，”吉野看着栗山栗子认真道，“大家一定会努力消灭鬼，总有一天我们会成功，世界上再也没有鬼这种存在。” 鬼*栗山栗子，有的想说不用这么认真，整天偷懒甚至解散也是没有问题的，“好。” 她苦哈哈的说。 听着鬼杀队成员坚定的说着一定会歼灭所有恶鬼的誓言，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这个相亲是进行不下去了。 栗山栗子微微垂眸，嘴角含笑，装似在听对面人的话，实则心里已经回到了宫本宅，莫名的想念起自己不怎么好相处的老板。 那个人听到这种话一定会很生气吧。 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放到桌上是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让对面说话的人怔了下，意识到一直是自己在说话。 “真是非常抱歉，宫本小姐，我一直在自顾自的说话，”吉野英士后知后觉的道歉，声音有结结巴巴，一直只顾在自己说话，在社交中是十分失礼的事。 一想到自己滔滔不绝的说了好几分钟，他就惭愧的想找到地洞钻进去。 真是丢脸死了—— 吉野英士在心里又羞又躁的大喊。 “我们出去走走吧，”栗山栗子露出没关系的笑，目光投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让她生出几分兴趣，当即提议，“其实我刚来东京不久，都没有怎么在这里逛过。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陪我逛逛吗？” “当、当然....”本就对栗山栗子有好感的吉野自然不会拒绝。 “麻烦了，” 栗山栗子站起身，率先往楼下走。 吉野连忙跟上。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吉野小心翼翼的询问身边肤色雪白的少女。 “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嘴巴里这样说，她的脚步已经朝着，之前悲鸣屿离开的方向走去。 下意识的想知道对方又要去杀什么鬼。 害怕，所以更想知道让自己害怕的东西，在干什么。 “随便逛逛吧，”栗子说，目光扫过对方手上拿着的鬼杀队队服，“你是等下还要去巡逻吗？” 吉野顺着目光看到自己手中拿的衣服，他晃了晃，“不是，我们后勤不负责巡逻，我只是习惯带着衣服，有什么事我能立马行动。” 对方腼腆一笑。 栗山栗子点点头表示明白，心里对这种大公无私的话，感到不痛快，对，她就是这么的可恶。 一看到这种高风峻节的人就不痛苦，哼！ “就是因为战斗力不够，无法杀死鬼，才会选择做后勤。” “这也是很棒.....月彦....弟——” 栗山栗子正在一边看周围的东西，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吉野英士问题，乱转的目光瞧见自己顶头老板，她惊的直接破音。 不远处面容精致的少年，站在川流的人群中，正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听到栗山栗子的破音，蓦然回头。 毫不夸张的说，听到栗山栗子的声音，顺着她目光的看到鬼舞辻无惨的人，都被少年精致的面容惊艳的小呼了一声。 栗山栗子直接忘记她身边还有一个人，小跑到鬼舞辻无惨的跟前，微微弯腰露出一个欣喜的笑，“月彦弟弟你怎么出来了？” 鬼舞辻无惨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和探究，不明白栗山栗子突如其来的热情。 “姐姐，”少年声音清越，林籁泉韵，“我和林越医生约着出来，林越医生这是我的姐姐，宫本栗子。” 这还是第一次鬼舞辻无惨跟人介绍自己，虽然只是社交上的寒暄，栗山栗子还是觉得心情很不错，忙冲这位名字很奇怪的医生打招呼，“林越先生，初次见面。” 林越微笑颔首，“初次见面，真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小姐。” 栗山栗子跟着笑，然后终于想起她遗忘的人。赶紧回头找人，看到吉野英士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她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小跑过去，“真是不好意思，吉野先生，因为看见了弟弟，所以一时有些急....” “没事，”吉野英士摆拜手，目光看了容貌精致的少年，感叹，“你弟弟真是出色。” 栗山栗子弯了下嘴角，“确实是的，”直接收下夸赞，没有一点谦虚的意思，反正夸的又不是自己，而且被夸的那个人早就习惯被人夸。 根据在无限城呆的那几个月观察，你夸赞他一般是得不到什么奖励的，但是你要是不敬重他，那就要倒大霉。 鬼崇拜、赞美鬼舞辻无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身为鬼的栗山栗子，在面对他人对鬼舞辻无惨的赞美，自然也应该是赞同的态度。 鬼舞辻无惨的目光落在吉野英士手中的衣服上，又转移到栗山栗子身上，意识到这位鬼杀队的人就是栗山栗子今天的相亲对象。 他趣味的浅笑了下，心中想到一个计划。 第35章 有意思 还真是有意思，一直找不到的鬼杀队，在栗山栗子到了东京后，接二连三的出现。 他感到了不悦。 鬼舞辻无惨的愤怒是冰冷的，像是栗子死掉的那天的雪日，风声呼啸而过夹杂着冰雪，细密的砸在人的额脸上，很痛很冷。 栗山栗子很敏锐的感到那浅薄却确实存在的愤怒。 她有些不明白这愤怒从何而来，却非常有直觉的和身边的相亲对象，拉开了些许的距离。缓步走到鬼舞辻无惨的身边，“月彦弟弟，这是吉野英士先生。” “我的弟弟宫本月彦，” 为两人介绍。 吉野英士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鬼舞辻无惨的真实情绪，只觉得眼前的少年温和有礼，走近打招呼，“初次见面，宫本...”他顿了下，在心里为称呼微微犯难，最后选择了一个算有些亲近的称呼，“君。” “初次见面，吉野先生，”鬼舞辻无惨嘴角挂着浅笑打招呼。 “月彦弟弟刚出来吗？”栗山栗子问。 因着现在的身份是有十岁出头，鬼舞辻无惨身高比栗山栗子矮了一个头，他抬头看向说话的下属，因对方的提问生出些许不快，“不是。” “结束了，”他补充，“林越先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他语气温和，彬翩有礼，完全没有小男生的调皮。 林越哈哈的笑，“哪里的事，今天和你的交流，我也是受益匪浅。小小年纪就拥有这么丰富的知识，你将来一定会有大作为。” 毫无所知的人类医生以为人类的医学界，将会出现一颗冉冉新星，差点在心里热泪盈眶。 恨不得把眼前的少年立马收到门下，师徒两个人在医学界掀起一场革命。 眼神火热的像是看到小白兔的大灰狼。 “随时欢迎你来找我，”林越握着鬼舞辻无惨的手就是不放，嘴巴里说着再见，行为上一点都不希望对方走。 栗山栗子看着两人相握，准确说鬼舞辻无惨被握住的手，目瞪口呆、胆颤心惊，生怕下一秒就发生什么血花四溅的事。 她迅速往前跨上一步，用力扳下林越的手，顺便给了一个白眼。 林越讪讪一笑，意识到刚才的行为，但是实在是忍不住啊，一个天才少年在自己的面前，他真的舍不得放开。 算了，来日方长，他安慰自己，艰难的说起道别的话。 “林越先生，下次见了，”栗山栗子觉得自己不怎开心，眼前医生刚才用力的行为，鬼舞辻无惨还没有说话，她便抢先说话了。 红眸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林越先生，下次见，” 鬼舞辻无惨忍下了林越无礼的行为，这些年他对医生的容忍度高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悔当年的鲁莽行为。 既然遇到了弟弟，栗山栗子很自然的结束这场相亲。她跟在鬼舞辻无惨的身后，前面的人走得有些快，这会人都走了，她想起自己刚才越俎代庖。 心里顿时有点怕怕，赶紧道歉，“十分抱歉，月彦大人，刚才没有你的吩咐，私自做出了行动。” 鬼舞辻无惨自然不会回答。 栗山栗子也知道对方不会回答，她只是需要接着往下说，“实在是我看那个医生迟迟不放手，太过分无礼了。”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栗山栗子凑近一步，换了个话题，“那个人是鬼杀队的，我不喜欢对方，一直在说要消灭鬼，听到我很不开心。” “所以看到月彦大人我真的太开心了，终于有理由离开了。” “没用。” 栗山栗子的一长串输出，终于得到两个字‘没用’，她不仅不生气，反而整个放松了，快走两步，缩短了和鬼舞辻无惨之间的距离，“我最近看书，我这种专门在后面的，协助前面的人的，月彦大人，是不是这样的？” 她暗搓搓的暗示鬼舞辻无惨千万不要，派她去和鬼杀队干架。 鬼对鬼舞辻无惨就两个作用，一个是寻找青色彼岸花，一个是消灭鬼杀队。他是绝对不能容忍鬼在面对鬼杀队的时候，选择逃跑。 但整整一千年，也只出现了栗山栗子一个，拥有这么特殊的血鬼术的鬼。 鬼舞辻无惨选择退让，愿意给予对方面对鬼杀队，可以选择逃跑的权力。他听出了栗山栗子的暗示，收起心中的不快，“不需要你去消灭鬼杀队。” 倒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 栗山栗子在后面直接毫无形象的笑出一朵花，一点也不是自己开心的情绪，甚至想更快乐一点，生怕前方的人感受不到。 “您真好，”她就差没有泪眼汪汪，语气十分肉麻。 “能遇见您真是我的幸运，要是能一直陪着您就好了。” “闭嘴，”鬼舞辻无惨低声呵斥，不想听这些话。身后的人听话的不再开口，他才补充，“尽快完成任务。” 栗山栗子说出最近寻找了哪些地方。 对于这些下属，鬼舞辻无惨已经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乍一听到栗山栗子已经找了那么多地方，他竟然很不应该的生出了不适之感。 我已经失望到了这种程度吗？已经到了出现一个认真的下属，会出现惊讶情绪的程度吗？ 他遥望前方。 “继续保持，”鬼舞辻无惨说。 “我明白，”栗山栗子的语气是满满的认真，“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真是无意义的保证，但鬼舞辻无惨没有出声呵斥，默认下栗山栗子语言上的效忠。 栗山栗子又靠近了一点，“我快找完东京地区了，可能要去其他地方找了，”她语气有些为难。 “还需要多久？” “按现在的进度，大概一周左右。” “我会安排，”鬼舞辻无惨淡淡道。 “太好了，”栗山栗子的语气中有虚假的兴奋，“真是麻烦月彦大人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栗山栗子，”鬼舞辻无惨忽然喊她的名字，这真是非常难得。 栗山栗子摆出严肃的表情，“在。” 鬼舞辻无惨侧头，红梅般的眸子落在栗山栗子的身上，定定的看了几秒。他又重新将视线投向远方，语速不急不缓，他说，“正常点。” 栗山栗子的表情尴尬的僵硬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会说自己一般不会说的话，鬼舞辻无惨自然是忍不下去了，“你拥有过去的记忆，”雪地的栗山栗子可不是现在的性格。 鬼舞辻无惨自然不反对鬼讨好自己，但一切都要适可而止。 狗在地上打滚卖肚皮，也要有度。 糖吃多了便会腻人。 被当面指出自己谄媚过了头，栗山栗子感受到脚底板扣底的尴尬，这次不用鬼舞辻无惨喊‘闭嘴’，她学会了主动闭上嘴巴。 默默地跟着。 鬼舞辻无惨瞬间感觉神清气爽，这次出来除了约见医生，他还有其他事，并不准备带上栗山栗子，“你去做自己的事。” 也不怎么开心，每次在大街上遇到，对方就像牛皮糖一样跟上来的行为。非要自己开口，才走。 “不回去吗？” 得到的自然是无视，鬼舞辻无惨向来是不回答下属的问题。 栗山栗子识趣的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上司的身影，才转身离开做自己的事。 可，她的事不就只有一个，找青色彼岸花吗？ 说的这么含蓄干嘛，明明是让自己去干活，搞得像自己想干活一样。 栗子在心里吐槽。 第36章 发话 但是既然上司都发话，让她做自己的事，那就算是没有事，都要找一些事。 栗山栗子说服自己，一脸愉悦的开始逛街。 今天出来宫本夫人给了不少钱，长这么大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栗山栗子十分开心，但好像又有点说不出的难过。 这个点正是热闹的时间。 摊贩的邀请十分热情，她实在没办法拒绝每个人热情的老板，只能买下从未见过的食物。尝了几口，便送给一些衣衫褴褛的，蹲在暗处的小孩。 “姐姐，真的给我吗？”指甲缝脏兮兮的小孩眼中是不可思议和渴望，抬起头望着栗子怯生生的问，手在身上不停摩擦。 “嗯，”栗山栗子点头，拉过小女孩的手，把食物递到她的手中。剩下的食物发给另外两个小孩。 这三个小孩看着不超过十岁，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散发着异味。脚上的鞋露出脚指甲，污渍凝固在上面。 头发脏乱。 “谢谢姐姐，”几个小孩用出最后一点控制力，和栗山栗子道谢后才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一口食物还没有咽下，另一口已经咬在食物上。 他们好像失去痛觉，一点也感受不到食物的烫。 栗山栗子就蹲在一旁，看着三个小孩几口吃掉冒着热气的食物，“吃饱了吗？” 三个小孩恋恋不舍的舔着手指上残留的汤汁，小声回答，“吃饱了，谢谢姐姐。” 栗山栗子知道他们没有吃饱，“在这里等我，”她折返回刚才买食物的位置，又买了几样自己没有尝过的食物，挨个吃了一口，再递给三个流浪小孩。 三个小孩推脱一阵后，接过食物再次狼吞虎咽的开吃，速度一点都不比之前慢。 等所有的东西都吃完，小孩子的肚子明显涨起，“姐姐，你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栗子摇头又点头，“你们已经帮我了，不浪费食物。” “而且，”栗子弯了下唇角，也不在意他们能不能听懂，轻声道，“我得到了快乐。” 小孩们惊讶不解的看着栗山栗子，注意到她蹲下的时候，衣服拖到了地上，“姐姐，你的衣服拖在了地上。” 小女孩急急提醒，脚步一动就要帮栗山栗子提起裙摆，但是在看到自己的手后，立马自卑的缩回手，“姐姐，我手脏。” 她说。 栗山栗子站起身，拍了拍和服上沾到的尘土，“我自己拍一下。” 小女孩出神的看着栗山栗子身上好看的衣服，实在是太好看，跟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一点都不一样，她真想也穿上这件衣服啊。 于是，她忍不住问，“姐姐怎么才能和你穿上一样的衣服呢？” 小女孩艳羡。 栗山栗子弯下腰，看见了小女孩眼中的羡慕和向往，“姐姐放弃了很重要的东西，死掉一回才拥有这种的东西呢。” “你害怕死吗？” 死？小女孩立马害怕的后退一步，她不想死，害怕的眼中立马浮现泪花，哭着说，“姐姐，我不想死，不想死。” 栗山栗子站起身，“那就不能穿这件衣服了，”她从荷包中，拿出钱，分成三份散给三人，“姐姐走了，这些钱给你们，可以吃几天饭。” 再多他们就保不住了，说不定还会有生命之忧。 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栗山栗子也没有兴趣听三人的道谢，直接转身离开，继续往前逛。看到感兴趣的东西，便毫不犹豫的买下。 当然，她没有忘记砍价。 这种肆无忌惮的购物行为，可能有什么魔力，真的能让心情快乐。栗山栗子笑眯了眼，开心到又撞到悲鸣屿的时候，笑眯眯的和对方打起招呼。 “悲鸣屿先生，好巧，又见面了。” 悲鸣屿低头，微微惊讶，“又见面了，宫本小姐。” 他看不到人，但是感觉到了一股非常快乐的情绪，和刚才见到的宫本栗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宇髓惊讶的看着栗山栗子手中满满的东西。 “宇髓先生，”栗山栗子笑眯眯的打招呼。 “你好，”宇髓天元回答。 “呀~” 宇髓天元听到眼前的少女惊呼一声，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对方笑眯眯的问，“宇髓先生能帮我拿些东西吗？” 宇髓天宇一边接东西一边疑问，“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并非他好奇，实在是对方手中的东西已经多到拿不住，还是在买买买。 “快乐，”栗山栗子笑眯眯的说，把一半的东西给了宇髓天元后，她终于有手开始找东西，很快就找到一个十分华丽的手环，一把塞到宇髓天元的怀里，“送给你。” 又找出一串佛珠，塞到悲鸣屿怀里，“这是悲鸣屿先生的。” 忽然收到礼物的两位鬼杀队的成员，同时懵了，“做什么？”宇髓下意识的问，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收到一份礼物。 自己和这位少女是第一次见面吧。 栗山栗子还在找东西，很快又找出几个礼物，听到宇髓天元的话，随意道，“买太多了，看到你们两个，刚好这两个东西感觉挺适合你们的，就送你们吧。” “怎么不喜欢？”栗子有些紧张的问。 自己的审美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应该还不错吧。她自认为这些东西都挺不错的。 “东西很华丽，”宇髓天元说，但这个送东西的理由，是不是太随意了？ “那就行，”栗山栗子摆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把一个手提袋塞到悲鸣屿的怀中，“悲鸣屿先生，麻烦把这个东西送给炼狱先生，是给他们的礼物。” 买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倒觉得这几样东西，挺适合送到炼狱家。既然这样，就送了吧。 “宫本小姐.....”悲鸣屿一时不知道手该说什么，手中的佛珠似乎有些烫手，“这里礼物....”他想拒绝。 “悲鸣屿先生难道是要拒绝我吗？我可是会伤心的。” 在脸皮和肉麻方面，两位男士根本比不过眼前的少女，在她的几句你们不收‘我会难受的哭’‘痛苦的吃不下饭’等等几句话下，只能收到从天而降的礼物。 “我会尽快将礼物转交给炼狱先生，”悲鸣屿说道。 “恩恩，”栗山栗子不怎么在意，从宇髓天元手里拿过买的东西，在心里将刚才买的东西想了一遍，发现还差了一点，“那个，悲鸣屿先生、宇髓先生，我还有一些东西要买，就先走了。” 她怀里的东西摇摇欲坠。 宇髓天元看着都害怕东西突然倒了，刚收了对方的礼物，他实在不允许自己看着对方，就这么动作危险的离开。 栗山栗子也发现了问题，虽然送出去几件，但是她怀里的东西依旧是摇摇欲坠的情况。一个不稳就会呼啦啦的掉到地上。 她抬头看向宇髓天元，朝对方疯狂眨眼睛。 对方很识趣的接收到她的眼神暗示，主动提出帮助送到目的地。 “真的太感谢了，”栗山栗子双手合十，连连道谢。 东西分给两位鬼杀队成员后，她顿感浑身一轻，走起路终于不用小心翼翼，“你们都不知道，刚才我多怕掉到地上。” “真是不华丽的行为，”宇髓天元评价这种给自己造成困扰的行为。 “宇髓先生，”悲鸣屿低声在一旁开口，不赞同同伴的话，宫本小姐并不是并肩作战的同伴，只是一个陌生人，这样的话有些冒昧了。 “没事，”栗山栗子笑眯眯的示意自己不在意，宽大的袖子随着她的挥手滑到手肘处，“我抱着这些东西挺不方便的。” “早知道就应该带个人了。” 她感叹，笑嘻嘻道，“还好遇到了两位，真是辛苦你们啊。” 宇髓天元和悲鸣屿说不辛苦的，但很快他们就开始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并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理。 第37章 买东西 栗山栗子嘴巴的几件东西，好像和他们的不一样。 在每个人手里又多出十几样东西后，悲鸣屿沉声问，“宫本小姐，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哪里吗？” 宇髓天元站在一旁，他视力很好，清晰的看见栗山栗子脸上兴奋的表情，顿时内心一片死寂。 “嗯~~~，”栗山栗子打开钱包，数了数，发现钱用掉了一半，于是开始在心里思考去哪里。 “其实东西已经买的差不多了，”栗山栗子看着身后两人满满当当的怀抱，终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一丝不好意思，关心起两人，“你们找到了那个鬼吗？” “还未，”悲鸣屿回答。 “那我请你们去吃个东西吧，不然心里过意不去，”栗山栗子提议。 宇髓天元和悲鸣屿自然是不想答，但依旧拒绝无能。只能妥协先把东西送到栗山栗子的车上，加上司机四个人走到一家面馆。 路过一间酒馆时，栗山栗子问他们要不要进去，得到一致的否决。 栗山栗子只点了一份量很少的面，作为一名女士，为了保持身材，晚上是不应该吃东西的。 根据两人的体型，栗子让店加上特大号的分量。 跟在栗子身后逛了一次街，精神和体力的双重付出，两个人确实有些饿了。也不再客气，承下情。 “十分感谢，宫本小姐，”悲鸣屿客气道谢。 “没什么，你们的付出才是需要得到感谢的，”栗山栗子有些拘束的摸了摸耳边的头发，小声的说道，眼中有着一分对英雄的崇拜。 “今天是什么样的鬼呢？” 司机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自家的小姐，不明白小姐在说什么，但他深知闭嘴的重要性。 “这次的鬼十分擅长隐藏，”悲鸣屿解释起鬼的能力，“对东京的地形也十分熟悉，只感受到些许鬼的气息，等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消失了。” “真是不华丽，” 宇髓天元这次说的对象是自己，居然让鬼跑掉了，他不怎么开心。最重要的是，那个鬼潜藏的能力，竟然超过了身为忍者的他。 他发誓一定要捉到这只鬼，亲手斩下对方的头颅。 “每个鬼的能力都不一样，”悲鸣屿的声音一既往的平静，鬼的逃走没有影响到他的情绪，“以后我们会遇到更多能力不明的鬼。” 他的瞳孔没有焦距，涣散。 可栗山栗子依旧觉得心头一颤，十分畏惧对方这种沉稳的心态，在目前接触的鬼杀队中，这个人给了她最重的危机感。 已经到想先杀死对方的程度。 趁着对方没有完全成长，杀了他，栗山栗子的心中有一个声音说。 她赞同，唯一的问题就是....打不过对方。 而她自傲的老板从不把这些人放在心中，是不会去专门杀一个鬼杀队的成员。 哎~~~ “几位点的面到了——，小心烫。” 店员的话打断栗山栗子的胡思乱想，她那一碗面条，在两碗加大加量的面条衬托下，显得聊胜于无。 栗山栗子拿过自己的面条，慢慢的吃起。 “味道很不错~~，”宇髓天元尝了一口，便发自内心的称赞道。 “嘿嘿， ”还没有走远的店员听到食客夸赞的话，与有荣焉的挺胸膛，“我们店可是百年口碑，经过食客一代代的肯定，走到了现在。” “骨头熬到了酥烂。” “实在是不错，”宇髓天元冲着店员夸赞。 听着店员的描述，栗山栗子感觉身体中的馋虫被勾了出来，恨不得流口水。但一口下去，她完全尝不出食物的美味。 忧伤的差点掉眼泪。 美食就在嘴巴里，自己却吃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酷刑。好在之前没有吃过，现在也想不出来有多好吃。 说不定不合自己的口味呢，这样安慰自己几遍后，栗山栗子终于可以假装自己不再忧伤了。 假如.....自己说的是假如，无惨大人能重视这种事就好了。 青色彼岸花重要，但是活得幸福、活得有质量，也同样重要啊。 味同嚼蜡的吃完小份的面条，栗山栗子认真的觉得还是花钱买东西，更快乐。决定了以后要经常花钱买快乐。 是时候把赚钱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三位男性虽然吃东西的速度快，但碗中的面条和栗山栗子的真的不是一个数量，因此，栗山栗子吃完时，他们还剩下一小半。 见栗子吃完，男人们下意识的加快速度。 栗山栗子害怕三人噎死，连忙阻止，“几位慢点吃。”不用这么急，当然要是真噎死了，她还是挺高兴的。 她一直想说，鬼杀队的人闻起来比普通人，有种更好吃的感觉。 每次和鬼杀队的人相处，她就有种冲动。 还好对方的武力值，成功的阻止了这种冲动，让栗子‘自觉’的选择了放弃。 四个人吃完饭，宇髓天元和悲鸣屿送栗子和司机上了汽车，等看不见汽车，才继续巡逻。此时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凌晨，也意味着到了鬼最活跃的时间。 “那个鬼还会出现吗？”宇髓天元表情严肃。 目光看着远处。 一片黑暗，人类无法看清黑暗中是否有东西在活动。 “大阪那边似乎有鬼活动的痕迹，”宇髓天元说起事，“我明天会赶过去。” “小心，” 悲鸣屿叮嘱，眉头微微拧起，他思索道，“最近鬼的活动频繁了，不知是否是鬼那边出现了什么事。”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宇髓天元晃晃手中的刀，气势如虹，整个人似一把能划破黑暗的利刃。 悲鸣屿点点头，“阿弥陀佛。” “刚才那位小姐回去，应该没事吧，”宇髓天元又想到这件事，心里有些不放心。天也有些晚了，虽说人是开着车回去，一般鬼不会攻击车里面的人。 但不乏格外喜欢吃女人的鬼，这位宫本小姐怎么看都是很招鬼喜欢的类型。 “人已经走了，”悲鸣屿道，言下之意就是现在说这话已经迟了。 “也是，”宇髓天元耸耸肩，“但是我们总不能跟着上车吧，”或者跑在车后面跟着。 “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 宇髓天元认为。 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的栗山栗子，真的很倒霉的遇到了鬼，她的同类。可惜，她的同类一点都没认出，眼前这位少女是自己的同伴。 只觉得是可口的食物。 趴在车顶，发出阴恻恻的怪笑，馋的口水流到车窗上。 栗山栗子面无表情的和头在车窗上的鬼对视，看到对方脸上熟悉的食欲和激动，她微微侧头警告自己，千万不能这样，太丑了。 食欲让鬼的嘴巴张到耳边。 因为头是伸在后座位车窗上，司机并没有看到鬼，但作为一名老司机，他感觉到车顶发生了一些变化，“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司机的脑中不受控制的浮现，栗山栗子在吃饭时说的话。 忍不住心慌。 “没有吧，”栗山栗子看着越来越兴奋的鬼，不怎么确定的说道。这应该算是她真正的见到鬼，不在无限城、身边没有厉害的人。 见到一个把她当成人类想要吃掉的鬼。 坐在车里，看着车外鬼可怕的嘴脸，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鬼杀队一定要杀死恶鬼。要是都是这种鬼的话，还是杀了算了。 栗山栗子盯着鬼的眼睛。 看到了一片混乱和食欲，这只鬼...无法沟通，他沉迷于本能了。 第38章 打架 为什么人类能杀死比自己厉害的动物，因为人类拥有思考的能力，会制作陷阱，能脱离本能行动。能控制自己，不让自己被情绪驱使。 但是这只鬼被情绪驱使了，这是可怕的。光是熊，就可以给人类带去灾难，何况是远远超过熊的鬼，这是绝对的灾难。 意识到窗外的同类无法沟通后，栗山栗子看着前面开着的司机，陷入苦恼中。 要是她一个人，她自然有把握逃跑走，但是现在就有些难办了。而且，她有些好奇为什么窗外的鬼，没有认出自己，居然把自己当成了人类。 难道自己身上鬼的气息薄弱到这种程度了？ 是自己的血鬼术？ 鬼的血鬼术是人类时期最大的执念，怎么说呢，如果是自己的血鬼术，这个血鬼术还真适合隐藏自己的身份，让自己在人类社会混的如鱼得水。 嗯，确实是自己想要的血鬼术。 栗山栗子出神的想，可她出神了，外面的鬼可没有出神。见车里的少女看到自己，脸上不仅不慌张、也不害怕，这本就让鬼十分不开心了。现在更是直接无视自己，鬼直接就是一个愤怒的大动作。 张嘴大叫一声，伸手猛击窗户，直接拍碎车玻璃。 车开始走妖娆的S线，司机先生往后面望了一眼，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双手直接离开方向盘，还好扭晃的汽车，让他又赶紧抓住方向盘。忍着心中的恐惧，努力去稳住车。 “小、小姐.....” 司机先生欲哭无泪，脑子一团浆糊。好在他虽然已经吓到无法思考，但是多年的司机本能，让他下意识转动方向盘，想利用车的惯性，把趴在车上面的怪物给甩下去。 “嘻嘻嘻~~~” 鬼自觉眼前的两人已经是他的笼中之物，他也不急吃掉两人，反而想看两人惊恐的表情和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故意把头从窗户伸进车内，长长的舌头在栗山栗子的脸上舔了一下。 忽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好像感受到同类的气息。 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好几下，他很确定自己刚才的感受没有错，可又忽然找不到了。鬼找了几秒钟，立马就选择了放弃，丢掉心中的疑问。 故意露出一抹怪笑，将嘴巴张到恐怖的大小，足以吞下一个人的脑袋。 栗山栗子有点被吓到了，她努力维持镇静，面无表情的坐在汽车上。实际上，她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她栗山栗子一个鬼，成功的被另一个鬼吓到。 有些难过、有些害怕，更加羞愧。 脑中猛地冒出一个念头，千万不能让那个人知道，要是被知道了......一想到要是被知道自己这么没用，会遭遇什么，栗山栗子忽然觉得眼前的鬼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她仔细的看了鬼几秒，然后迅速的拿起刚买的一个台灯，毫不犹豫的对着鬼的脑袋插了过去。 人类女性自然不可能对鬼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栗山栗子是个鬼，台灯直接插进了鬼的脑袋中。趁着鬼傻眼的功夫，栗山栗子坐到最旁边，拉出足够的空间，用出吃奶的劲，一脚踹在插进鬼脑袋上的台灯上。 差点把门一起踹掉。 鬼被她踹到地上。 汽车剧烈摇晃，司机凭借着过硬的技术稳住汽车，他一整个汗流浃背，“小、小姐......” “快开，不在了。” 一听这话司机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开出人生最快的速度。他感觉汽车有些不受控制，有种下一秒就要散架的感觉。 一瞬间汗如雨下，害怕翻车，可又生怕刚才的不明物体追上。只能咬紧牙关不松脚。 栗山栗子从坏掉的窗户探头往后看，一秒后，问道，“还能更快一点吗？” “........” 司机说不出话，整个人僵在座位上，他不敢往后看，不仅仅是不想看见什么不愿看见的东西，也是因为现在的车速，绝对不能分神。 否则车毁人亡。 “小姐....."司机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后，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眼看着司机的情绪濒临崩溃，栗山栗子赶紧安慰，“你专心开车，离我们还远着。”她假话。 也不知道司机有没有信，反正看肩膀是放松了点。 栗山栗子又探出头看到无比愤怒的鬼，鬼的眼睛已经是一片血红，要是被追上，她的下场可想而知，估计要被撕的粉碎。 还好这段路有不少的树木。 “血鬼术 驭，”这算是栗山栗子真正意义上使用自己的血鬼术，平时的练习和此时生命遇到危险时使出的血鬼术，她察觉到其中的不同。 身体中的血液从毛孔飘散到空气中，她可以感受到这些肉眼看不见的血液，并控制它们依附到树木上。当血液渗入进树木中，她便感受到了树木的存在。 并不是肉眼，是树木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黑夜中，被栗山栗子控制的树木快速的生长着，长长的树枝抽向地上奔跑的鬼。鬼一个跳跃躲过了过去，他的眼中出现迷茫和惊魂不定的神色，死死的盯着地面的树枝。 似乎在思考这是什么情况，但他的脑子没有能支撑他思考的东西，很快他就放弃思考，嘶吼着伸出利爪想要斩断地上的树枝。 栗山栗子迅速的判断出，这是个很好的对战机会。她转头瞧了眼凝神开车的司机。没有任何犹豫的打晕人，从她身上生出的绿色粗线，变成一双手控制住方向盘。 司机的脚松开了油门，很快汽车便停在了路中间。 栗山栗子缓缓吐出一口气，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夜已经起了薄雾，这段路没有路灯，皎洁的月光落下，并没有照清地面的情况，反而显得更加幽静。 鬼的利爪已经将树枝斩断。 栗山栗子没有再次催动树木生长，因此没了阻挡的鬼，迅速的往她的位置奔来，带着愤怒和食欲。 “这就是鬼吗？” 栗山栗子冷静的注视奔来的鬼，沉声。 “啊——” 脸被台灯捅穿，又差不点被树枝砸到，鬼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他根本不思考现在的异样，只想一心杀死眼前的女人。 栗子弯腰避开利爪，一脚踹向鬼的腹部。她并不是不会打架娇小姐，反而十分擅长打架，当然她的打架并不讲究什么招数。 反而.... 鬼被她踹的后退几步，栗山栗子欺身而上，直接伸手插进鬼的眼睛。 打架，当然是什么有效果用什么，趁着鬼捂眼睛的空档。她没有任何犹豫，一脚踹向鬼的裆部，虽然变成鬼有超强的恢复能力，但是并不是没有痛觉。 鬼‘啊’的一声惨叫，顾不上眼睛，双手捂住裆部倒在地上。 “对鬼也用啊，”栗山栗子面露喜色。 她是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抬脚就要往鬼的裆部踩去。 见到栗山栗子的脚，鬼是连叫的功能都没有，就地在地上一滚，慌忙躲过这可怕的一脚。 慌乱的从地上爬起，鬼刚才受伤的地方已经好了，但是他的双手已经捂着刚才受伤的部位，不敢放松，生怕被再次偷袭。 鬼不发动攻击，栗山栗子便率先发动攻击，一脚扫向鬼的面门。这会，鬼也只能放开手，用胳膊挡住攻击，他愤怒的大叫一声，伸手抓向栗山栗子的脚。 栗子是意识到的，立马后退，但她的速度抵不上鬼，还是被抓住了腿。整个人直接被拽离地面，像个破布一样被甩动。 她咬紧牙关，努力控制身体，找到平衡点，抓住时机，弯腰一头撞向鬼的肚子。 鬼被撞的一个踉跄，长长的指甲直接穿透栗山栗子的腿，疼得她直接嗷了一声。听到她惨叫的鬼，立刻哈哈哈大笑。 气焰嚣张。 直接把栗山栗子重重的扔了出去。 身体在地面上滚了十几圈，才撞到树身停下。栗山栗子直接吐出一口血，疼得眼睛冒星星，毫不怀疑身体里的骨头有没有断。 嗯，只要考虑断了几根就好。 第39章 斩鬼 “还好不是人，”栗山栗子迅速爬起身，眼神心疼的看着她自己吐出的血，飞快的思考了下能不能把这些血重新吸回体内。 好大的一滩，好浪费，回头要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去啊。 已经准备好享用美食的鬼，看着站起身的栗山栗子懵了，‘啊’了一声，眼中再次浮现迷茫。显然眼前的一幕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 食物怎么还能爬起身呢。 他迷茫的抬起头想挠牢头，忽然动作停住，原本想抓头的手凑到鼻前，他又闻到了微不可察的同类气息。 他认真的嗅了两下，气息又忽然消失。 反复两次，鬼烦躁的暴怒了，揪着自己的头发在原地疯狂的大叫两声，冲向栗山栗子。烦躁的情绪，让他现在只想撕开这个人类，好好发泄心中的怒火。 栗山栗子正要还手，内心猛地生出一种危机感，她几乎是立刻就爬上了树，以此躲避攻击，而不是正面还击。 鬼的利爪插进树身。 栗山栗子抱着树枝，像是灵魂出窍，因为灵魂不在身体里，所以能像个局外人样，冷静的看着鬼拔出利爪，抬起头露出可怖的面孔，她只抱着树枝，一动不动。 爬上树，马上要抓到她的脚。 眼前划过一道利刃的寒光，马上就要吃到食物的鬼的头颅，咕噜噜的滚到地上。鬼的脸上还有喜悦和畅快的表情，鬼的身体开始化为灰烬。 栗山栗子近距离的看见了鬼的死亡。 什么都没有，化作一捧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栗山栗子缩着身体死死的抱着树枝，沉默着、一言不发，像是没有看见鬼已经死去。 悲鸣屿看不见女孩的表情和动作，只能听到女孩细微的呼吸声，“宫本小姐，你还好吗？” 没有回答的声音。 “已经没事了，鬼已经被斩杀了，” 此时的悲鸣屿和宇髓天元心中有懊悔万分，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跟上，导致栗山栗子遇到这种事。 “下来吧，”宇髓天元看了眼栗山栗子呆的地方，这个高度，这位宫本小姐还挺能爬的。 忍者贴心的张开胳膊，示意人跳下来。 “我可以自己下去，”栗山栗子拒绝了宇髄天元的贴心，动作利落的爬下树，一下树，她也顾不得两人，直接奔向汽车的方向。 跟在她身后的宇髄天元，看到栗山栗子伸手探了下司机的鼻息后，脸上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没事，太好了，”栗山栗子一副后怕的样子，搞得好像刚才打晕的司机的不是她，但她的确是松了一口气。 她害怕一不小心把司机打死了。 “怎么回事？” 落到背上的视线像刚才斩杀恶鬼的利刃，在探寻着什么，栗山栗子努力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心中微微叹息，看来还是被怀疑了，也是，不管怎么看自己从鬼的手中毫发无伤的存活，都是一件奇怪的事。 不怪别人起疑，何况这里的地面一看就是有过打斗的样子。 是谁在这里和鬼有过打斗？ 在场的人只有栗山栗子和她的司机，而她的司机在车内昏迷。 “有两个鬼，”栗山栗子转过身，看着两个人小声的说，“我们的车行驶到这里，被他们发现了....." 栗山栗子的手指了指破碎的车窗，“一个鬼打碎了车窗，打晕了司机。他刚要杀我，另一个鬼也跳了上来，他们又打在了一起。” “我....我扶住方向盘，然后...车停了....” 她说的有些磕巴，她对面的两人却听得十分认真，“然后...他们起来了，我想带司机走，但是.我带不走.....只能呆在车里。然后一个鬼跑了，我就赶紧...下车。” “还好...鬼追过来了，” 栗山栗子的脸色有些复杂，身体微微颤抖，她在这里停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我躲到了树上.....我不知道，那个鬼走得很慢....他....好像在....戏弄我....” “鬼确实很喜欢这样做，”宇髓出声，“他们喜欢看猎物的绝望。” 这位忍者长得高大俊美，此时眉狠狠地拧了下，语气透出一股不快，“真是不华丽的东西。” 他锐利的目光柔软下去。 栗山栗子站在原地，目光忽然落到已经变得破烂的袖子上，她的表情怔住，抖了抖破烂的袖子，而后往后退了一步。 眼中浮现仓惶不安，“我.....” 她好像是想遮掩什么的将袖子放到身上，“活下来了吗？”声音轻而缓。 害怕到颤抖的女性压制内心的恐惧，在生命的关头，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为他人求得一线生机，不管是谁听到这种事都会动容。 何况是亲眼见到的人。 “已经安全了，”悲鸣屿放缓几分语气，“宫本小姐。” 栗山栗子再无顾忌的长舒一口气，笑道，“太好了，”半晌后，她又笑道，“真是吓死了我，我一点不想死的。” 语气是有几分玩笑的。 但在这种时候，便更让人动容了。 被唤醒的司机迷茫的睁开眼，好一会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一刹那脸色煞白。栗山栗子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司机已经想起被打晕前的事，忙出声，“已经没事了，我们得救了，那个鬼已经死了。” 司机并没有看到打晕他的是谁，自然理所当然的认为是鬼。 “死、死了吗？”他哆哆嗦嗦的问，瞳孔放大，如惊弓之鸟般死死的盯着车窗外。 这表现还不如栗山栗子。 宇髓天元有些嫌弃男人的表现，虽说是鬼的受害者，但是比栗山栗子也差的太多了。男人这么胆小，如何保护更弱小的女性。 “已经没事，”悲鸣屿在一旁道， 司机这才意识到车外的两人，瞄了眼身材高大的两人，脸色忽得就放松了，瘫在座位上，劫后余生道，“太好了，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栗山栗子轻声细语的说，说完她有些诧异自己此时的表现，怎么说，有种对谎话手到擒来的感觉。 宫本家的小姐，扮演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吃力。 “您还好吗？”她继续声音轻柔的道，将一个娇弱又坚强的少女，拿捏的分毫不差。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真是一个善良的人。 “我没事，”终于缓过神的司机，赶紧说，他走下车，拉开副驾的门，“小姐，先坐这里吧，”他看了眼破碎的后车窗，脸色又有点微微泛白。 栗山栗子点点头，转身表情有些为难的看向悲鸣屿和宇髓天元。演戏演上瘾了，她小心翼翼的提起裙摆，“这里离我家不远了，两位.....” 她蹙眉，很是纠结。目光从破碎的车窗看向车内，后排凌乱的堆着不少的东西，一看就只能坐一个人。 司机也跟着看到了，顿时也一脸纠结，他当然是想让两个人跟着，但是车里的东西都是花钱买的，就这么扔掉，换谁都舍不得。 “还有多久的路。” “十来分钟，”司机回答。 栗山栗子自然是不愿意这两人跟着回去，要知道宫本宅可是还有一位可怕的存在，一想到双方撞见的情景，她瞬间就觉得脑子发晕。 可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是会邀请看两个人的。 一时间，栗山栗子根本想不到好方法，急的心跳都在加速。 第40章 送人 额头有薄薄的一层汗，栗山栗子在心里埋怨伟大的鬼王大人，既然都变成鬼了，这种身体其实可以不用保留，还有痛感，完全是没有保留的东西啊。 幸好鬼舞辻无惨并没有兴趣监视下属的所思所想，否则她怕是死了千万次。 这种情况下悲鸣屿和宇髓天元是无法让受害者自己回去的，何况还有一个逃跑的鬼，最后悲鸣屿护送栗山栗子回去，宇髓天元留下来察看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出另一只鬼的踪迹。 “话说，最近鬼的踪迹多了起来，”宇髓天元看着地上两只鬼打斗的痕迹，心中隐隐有着不妙的感觉，忍者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完全没有头绪。 只觉得在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悲鸣屿高大的身躯坐到车中，栗山栗子觉得车都变小了一些，空间顿感狭窄。她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于是她开始搭话，“悲鸣屿先生是为什么加入鬼杀队呢？这是很危险的事吧。” 为什么加入鬼杀队？ 这个问题让一向沉稳的悲鸣屿整个人如坠冰窟，只觉得有寒气从脚底顺着躯干蔓延到心脏，让他整个人怔在座位上，说不出话。 只是随口一问的栗山栗子，感到了不对劲，忙回头看，便看到青年脸上的哀痛，“抱歉，我......” 她想说我不是故意，可认真想一想，愿意加入鬼杀队自然有彻骨的恨意。 她这种问题，就是扯开别人的伤口，还往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抱歉，真的很抱歉，”她连连道歉，懊恼到不行，在心里警告自己下次不能问这种问题了。 “没事，”已经从回忆中抽回神的悲鸣屿阻止住，眼前少女的道歉，他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他对栗山栗子塑造出来的虚假形象，深信不疑还印象很不错。在他眼中，这是一位愿意为他人冒险的善良人类。 “已经是过去的往事。” 悲鸣屿没有说出那些往事，不过任谁都能猜出一二。 栗山栗子更是愧疚了，“我真是该死啊，”她小声的喃喃自语。 听力很不错的悲鸣屿，本想装作没有听见，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安慰，“宫本小姐，不用放在心上，无法释怀是我自己的问题。” 栗山栗子没想到自己这么小声，后面的人都能听见，脸有些臊的慌，结巴问，“你、你能听见？” 悲鸣屿沉默一秒回答，“双目失明的人，听力比寻常人会更好一点。” 这栗山栗子当然知道，但是也未免太好了点。既然已经被听见了，她再次道歉，“真的很抱歉，悲鸣屿先生。不光是你，也是对我今天遇到的吉野先生，真的很抱歉。” “要是悲鸣屿先生什么时候遇到吉野先生，麻烦您帮我对他说一声抱歉。” 悲鸣屿应声。 “谢谢，悲鸣屿先生，刚才宇髓先生说，最近鬼出现的很频繁时东京的还是所有的地方？” “主要是东京，”悲鸣屿眉宇浮现几分悲愤，“只有鬼王才能制造新生的鬼，我们怀疑鬼王在东京。” 栗山栗子，“,,,,,,,” “那东京岂不是很危险？” 悲鸣屿双手合十，做出保证，“我们会加强人手，保证大家的安全。” 青年微微垂眸，声音沉稳，正襟危坐，高大身躯散发出不动如山的气势。 可惜，是敌人，栗山栗子遗憾，她不讨厌的这个人，或者说目前接触到的鬼杀队的人，她都不讨厌。 她....其实是喜欢他们的人，如朝阳般明媚的人，如熊熊烈火燃烧，让雪中的她感到温暖。 但她无法靠近了。 她想要长久的东西，鬼和人之间没有这种东西。 “辛苦了，”熟悉的宅邸出现在眼前，栗山栗子扬起一个笑容，让语气轻快，轻声道，“辛苦了。” “悲鸣屿先生，我到了。” 汽车稳稳的停在宫本宅的院中，栗山栗子抢先一步为悲鸣屿打开车门，“小心一点。” 悲鸣屿微微一愣，随后走出汽车，微微福礼，“十分感谢。” “小姐，”道理上应该是司机为栗山栗子开门，结果让小姐自己开了门，还为客人开了门，司机有些仓惶。 “没事，”栗山栗子摆摆手，“你去把东西搬到家里吧，我送悲鸣屿先生先生出去。” 她话刚落，宫本宅的管家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小姐，我送这位先生出去吧，”管家不动神色的打量起悲鸣屿，这位就是小姐的相亲对象？这、这、这.....看着不像啊..... 跟着宫本先生十几年的管家，陷入迷茫。 忽然他脸色骤变，“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过来时，悲鸣屿的身高太显眼，管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异常。此时，看到栗山栗子破掉的衣服，以及碎掉的车窗，管家心一惊，意识到发生了危险。 再也顾不得有陌生在场，两步走到栗山栗子的跟前，用目光察看栗山栗子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田野叔叔，”栗山栗子轻声道，“是这位悲鸣屿先生救了我，送我回来的。” 闻言管家长松一口气，扭头对悲鸣屿弯腰、心有余悸的道谢，“真的太感谢了，悲鸣屿先生......” 管家邀请悲鸣屿进屋。 悲鸣屿拒绝。 管家继续热情邀请，声泪俱下的邀请。 悲鸣屿不知如何拒绝。 栗山栗子嘴角一抽，上前解救人，“田野叔叔，悲鸣屿先生还有事，等明天感谢也不迟。要是耽误了别人事，岂不是更不好？” 栗山栗子说话了，管家这才作罢，看着栗山栗子询问，“那我送悲鸣屿先生出去？” “我去吧，”栗山栗子提了下裙摆，语气低了好几分道，“咳，田野叔叔，你先帮我和妈妈说一下这件事......” 栗子微微偏头，不敢去想宫本夫人知道这件事的反应。 管家了然到的点头，他这个旁人都觉得心惊肉跳，何况是小姐的亲生父母。只怕今夜宫本宅的灯要亮到很久了，其实按他的想法，还是应该留下这位救下小姐的人。 但小姐已经发话，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悲鸣屿先生，”栗山栗子瞅向被管家的热情弄得有些不自在的悲鸣屿，忍不住弯了下嘴角，“请跟我来。” 在医疗领域颇有建树的宫本先生，理所当然的拥有不菲的身家，他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性格，即便在东京，宫本宅也是有着应有的面积。 也正好对上鬼舞辻无惨的性格，他也不喜欢委屈自己。 刚走两步栗山栗子就觉得头皮发麻，她僵硬转头，朝某个房间望去。理所当然的没有看到任何东西，那个房间的窗户并不对着大门，但是栗山栗子知道，里面的人知道了门口发生的事。 同手同脚的在面前领路，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拦下送悲鸣屿出门的事，但更明白从悲鸣屿进了宫本宅的门，那个人就已经知道了。 遮遮掩掩还不如大大方方按着，宫本小姐应有的行为去行事。但是真到了这一刻时，她还是感到了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栗山栗子沉默的领着路，她身后的人也不是爱说话的性格，两个人便就这么一路无人说话的走到门口。 栗山栗子说了该怎么回去。 “多谢，”悲鸣屿双手合十。 栗山栗子看着眼前的人，摇了摇头又记起对方是看不见的，遂开口，“是应该的，今天麻烦了悲鸣屿先生，”她想了下道，“我的家里应该会到府上道谢，” 她睫毛颤了下，最后还是问出，“不知道悲鸣屿先生住在哪里。” 和炼狱槙寿郎不同，像悲鸣屿这种失去家的队员，都是住在鬼杀队。悲鸣屿无法说出地址，“这本就是我的任务，宫本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他想了下道，“何况，宫本小姐道谢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 悲鸣屿拿出栗山栗子之前硬塞的串珠，双手合十，轻声道，“我十分喜欢这个礼物，已经足够了。” 他说完生怕栗山栗子再说什么，不敢等回答，便大步流星的离开。 栗山栗子的话卡在嘴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悲鸣屿的背影吗，她才有些忧愁的转身往屋内走。 没有要到鬼杀队的地址，无惨大人应该不会生气吧？ 应该...不会吧？ 第41章 礼物 栗山栗子一只脚刚踏进门，坐立难安的宫本夫人就飞奔到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细细打量起来，宫本夫人的声音担忧到变调，完全不复平日的优雅冷静，“怎么样——” 几欲落泪。 “妈妈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出去，我应该跟着的，应该跟着的.....”宫本夫人一边看栗山栗子有没有受伤，一边反复的说‘我应该跟着’。 等检查完，看到栗子没有受伤，宫本夫人才浅浅松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出去了，” 她说，语气懊恼。 “都怪我，没事让你去相亲做什么。” 宫本夫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栗山栗子凝视眼前眼神焦躁的女人，心头蓦然一颤，下意识的伸出手握住宫本夫人的手。 手中的手在抖。 “妈妈，我没事，”她缓声说。 半晌，脸上缓缓的绽放出一个笑，重复道，“我没事，妈妈。” “别担心。” “咳，”坐在沙发上的宫本先生轻咳一声，提醒两人注意自己，他板着脸，“怎么让恩人走了？” 栗山栗子拉着宫本夫人走过去，坐下，“悲鸣屿先生还有事。” 宫本先生点点头，保持面上的严肃，“事情我已经听本田说了， 下次不可这么莽撞，你一个女孩子，应该先保护自己，” 宫本先生的眼中是不赞同和反对。 “你看你把衣服弄成什么样子，”他盯着栗山栗子的眼睛，“其实是可以避免的，对吗？” 栗山栗子知道宫本先生在说什么，这位父亲并不是是在指责自己的女儿弄破了衣服，实在说她不应该自己的性命冒险，救其他人。 栗山栗子也不反驳，乖巧点头，小声道，“是的，爸爸。” 宫本先生绷紧的脸这才松了，他放缓声音，“我并不是在责怪你。” “我知道，您是担心我。” 宫本先生的嘴角便浮现隐隐的笑，道，“不错。” 宫本先生的爱是含蓄的、带着威严的，想说的话总是隐藏在话中，他站起身，看向妻子，“今天晚了，栗子需要休息。” 宫本夫人拉着栗山栗子不松手，宫本先生看了眼，没有说什么，自己回了房间。 “你爸爸那个人嘴硬心软，”虽然知道女儿明白了丈夫的意思，但宫本夫人还是害怕女儿会误会，帮忙翻译丈夫的言下之意，“他是关心你。” 栗山栗子笑，“我知道的，妈妈。” 宫本夫人握着栗山栗子的手，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栗子的脸，“真是的.....”她嘟囔，“东京的治安需要加强了，我们每年交那么多钱，他们在干什么？” 宫本夫人迁怒，语气不痛快。 “不关他们的事，”栗山栗子低声说，劝说眼前的宫本夫人不要生气，消消气，自己又没有什么事，都是意外。 好一会，宫本夫人才消气，拉着栗山栗子上楼，让她去休息。 “我去看看弟弟，”栗山栗子说。 宫本夫人压低声音，“月彦那孩子还不知道，他在书房看书，你自己和他说吧。” 栗山栗子保持镇定点头，轻轻叩了叩门，“咳，月彦弟弟，我进来了。” 门内没有声音。 她拧开门把手，推门入去。 灯光下，小少年正在低头看书，似是没有察觉到门口的动作。栗山栗子关上门，双腿一跪，毫不含糊。 鬼舞辻无惨抬起头。 红梅色的眼眸神色冰冷，居高临下，苍白的脸上平静如水，叫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十分抱歉，月彦大人，我没有问出鬼杀队的地址，”栗山栗子小心翼翼的说，恭顺的低下头。 房间里只有书本翻动的声音。 栗山栗子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背上的衣服逐渐汗湿。 “下去吧，”良久她终于听到想听到的话，她不敢笑，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势，小心翼翼起身，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直到回了房间，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原地站了一会，走到出口，她这个房间下面种满了各种花，差不多四季都会有花开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沁入心扉吹散了她心中的紧张。 她搬来一个凳子，手肘搭在窗户上，支着下巴，看着院中的花。 也懒得特地去想什么，任由大脑乱七八糟的想着。 “血鬼术 驭，”她轻声说，楼下的花有一株开始疯狂抽长，颤颤巍巍的来到二楼，将盛开的花朵伸到栗子的面前。 栗子伸出手，花朵便掉入她的手心。 她看着，一口咬在花瓣上，“呸，不好吃。” 栗山栗子一脸不开心的丢掉手中的花，表情愤愤不平，“我就不信了，难道真的只能吃一个东西，我一定会找到其他能吃的东西。” 她发完誓，啪一声关起窗户，终于去洗澡了。 有了这个目标，接下来的一周，栗山栗子找青色彼岸花格外用功。开始主动尝试实验植物能产生什么作用，等宫本夫人问她要不要去大阪的外婆家住一段时间，她才想起，前几天买的礼物还没有给宫本夫人几人。 忙抱着精心挑选的礼物，有些害羞的送给宫本夫人。 鬼舞辻无惨她自然也是准备了礼物，但是她有些不敢送，因为这个礼物很明显并不能让这位鬼王大人开心，反而会觉得不务正业。 可惜被宫本夫人看出了端倪，赶鸭子上架的赶到门口，栗山栗子只能硬着头皮敲响了门。 看过来的眼神冷冷的。 栗山栗子笑的有些不自然，无奈的拿出背在身后的礼物，“月彦大人，这是送给您的礼物。” 换成其他人，收到礼物，即便心有不喜，面上也会装出喜悦。鬼舞辻无惨却不会这样，特别是对面的人是他下属。 他的脸色阴沉不悦。 栗山栗子老老实实的低下头，无需呵斥，已经开始道歉、自我反省。 “我知道我浪费了时间，只是看到这个礼物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您，”栗山栗子动作小心但很迅速的拆开礼盒，拿出里面红梅色的胸针，“只有这样美丽的东西，才能出现在您的身边。” 鬼舞辻无惨比并没有被马屁打动到，目光在胸针上一扫而过，顿了几秒他似是做了什么决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淡淡道，“出去吧。” 栗子眨眨眼，知道这是收下胸针的意思，她把东西轻轻的放在书桌上，转身离开。 第42章 可以问？ 出发时间在即，栗山栗子急匆匆的出门溜到琴叶的书店。因着上次的事，心有余悸的宫本夫人最近都不让她出门，这几天都是偷溜出去。 没人的时候加快步伐，有人的时候装成人类的正常速度，来回转换可把栗山栗子累的不轻。 小心脏怦怦跳，生怕没把握住，被哪个可怜的人类看见她的异于常人。 就只能吃了。 所以说很多时候，让你多注意自己的安全，是因为伤害你的不是人，你只能约束自己。 在她的小心翼翼中，最后一晚上也没有被发现，栗山栗子的脸上浮现一个庆幸的笑，她不用杀人了。 灯光通明的书店，看着还是那么温暖，让人不自觉的浑身暖洋洋的，忍不住弯起眼睛。 “琴叶——”姐姐两个字卡在嗓子肿，栗山栗子的身体颤了下，笑容僵硬在脸上。 牙齿打颤。 她死死的盯着书店正中央，在摆弄着书的白橡发色的男人。 男人五官清俊，肤色雪白、更是拥有一双如同彩虹一般的瞳色，书店里零星的女性顾客都在偷偷的打量男人。但是栗山栗子感受到了，这个男人是鬼。 并且是十分厉害的鬼，是除了无惨大人，目前为止见到的最厉害的鬼。 为什么，会有鬼出现在书店里？ 栗山栗子的身体轻轻颤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实力的差距让她下意识选择后退。可刚退了一步，她想起这书店，还有个她在意的人。 冷静下来，栗子，这个鬼并没有做出危险的行为，他可能和无惨大人一样，只是过来买书。 冷静下来，不要被看出异样。 “栗子，” 还是正在搬书的琴叶看到矗立在门口的栗山栗子，笑着走了过去，“怎么了？站在门口.....啊，原来.....” 干活干的头脑发晕的栗琴叶，早就把店里面的童磨抛在脑后，看到栗山栗子的异常，才想起被她忘记的某人。 她转头向正在翻书的某人望去，又望向门口的人，略有心虚的笑了下，“那个，栗子，和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丈夫。” 嘴平琴叶的手指向白橡发色的青年。 栗山栗子愣住，然后表情崩了，“你说啥？”她大喊，“啥意思？” 两分钟后，休息室。 嘴平琴叶脸上摆着乖巧的笑，眼睛充满心虚，声音很小。叫童磨的鬼坐在她的身边，脸上是温和的笑。 栗山栗子笑的虚伪，“说吧。” 她对虽刚认识没多久，但一见钟情的好友，摆出严肃的表情。 “是这样的，”琴叶惭愧的低下头，为自己隐瞒栗子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的事，郑重道歉，“那天和你聊天，我就知道栗子你应该也是鬼。”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第一天就被发现，栗山栗子沉默了，她想了下那天晚上自己的找得借口，有点想失忆。 “你....”栗山栗子看着眼前的嘴平琴叶，低声问，“不害怕我们吗？” 为什么可以这样坦然的接受....异类。 娇弱的人类的女性，在鬼的手中，除了死亡没有第二种结局。 “我又不会伤害琴叶，为什么不接受我？” 琴叶还没有回答，她身边的鬼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伸手环住琴叶的肩膀。他脸上笑嘻嘻的，眼底冰冷。 是警告的眼神。 栗山栗子身体一僵，脊背窜起一股寒意，但还是没忍住嘴角抽了下，自己就是问个问题，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嗯，栗子会伤害我吗？” 栗山栗子摇摇头，看着琴叶认真的回答，“不会。” 琴叶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所以啊，为什么要怕你们呢，”她笑容轻松，丝毫不在意坐在她身边的是两个鬼。 “当然呢，如果你们不伤害其他人类，我会更开心。” “当然不会，”栗山栗子还没有说自己只吃坏蛋，就听到童磨认真的保证，青年表情严肃，握住琴叶的双手，好像房间里面只有他和琴叶。 栗子忍不住又抽了下嘴角，感觉自己活的像个空气。 “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人类，别人打我都不会还手。” “....这倒也不用，”栗子看见琴叶表情有一瞬凝固，显然并没有相信这种一听就很假的话，不过她没有拆穿，只是道，“还是可以还回去的。” 童磨摆出一副无比感动的样子。 好假！ 两位女性在心中同时说。 嘴平琴叶眼睛抽了下，不想再看这夸张的表演，果断的抽出自己的手，转身看向栗山栗子，“别管他。” 童磨一点都不生气。 和栗山栗子印象中，情绪化的鬼完全不同。 鬼是感情大于理智的生物，冲动、暴躁、易怒、自大等等这种算得上负面的情绪，主导着鬼的人际交往。 就连鬼王也不例外，看似彬彬有礼，实则是沉睡的火山。 栗山栗子很善于捕捉情绪，否则她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在鬼舞辻无惨真的生气前，赶紧安抚对方，及时止住对方的怒气。 可眼前的鬼是真的没有这些情绪，他很冷静。 栗山栗子有些害怕。 “他就是这样，”似是指责，说话的人实则眉眼含笑，“别在意。” 栗山栗子沉默，这次是觉得眼前的两个人，有一种别人无法插进去的气氛。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就是，呵呵呵—— 想回家了。 可她没有家了。 因此她继续坐在这里，看着面前两人的互动，看着看着嘴角莫名浮现一丝微笑，“我一直担心琴叶姐知道我不是人类以后，该怎么办，现在真是太好了。” 琴叶拉起栗山栗子的手，握住，“我本来是准备再过一段时间告诉你。” “我...只吃坏人，”栗山栗子小声的说。 琴叶绿眸微动，然后嘴角弯起笑，轻轻‘嗯’了一声，“我很高兴。” 从见到栗山栗子的第一面，嘴平琴叶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十分想和对方成为朋友。这些天的接触，她相信这位鬼少女是善良的，但鬼吃人是一个无法改变得的事情。 有时候，琴叶也会忧愁，栗山栗子是怎么解决食物的问题。 是无差别的选择人类，还是和童磨一样，选择特定的的人类。 栗山栗子的眼睛一亮，下意识的反握住琴叶的手，有些激动。她忽然就有些感激童磨，琴叶能接受鬼吃坏人，离不开这位的努力。 她现在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后人，不过因为前面的那位能活，所以只能两个人一起。 童磨笑嘻嘻的分开两个女生紧握的手，自己拉过琴叶的手，语气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变成鬼的？” “像你这种看不出鬼特征的鬼，很少呢。” 栗山栗子的身上没有任何鬼特征，连鬼的气息都十分微弱，如果不是这个距离，童磨都察觉不出眼前的黑发女性，是同类。 “你的血鬼术是什么？” 童磨毫无距离感的问。 琴叶微微瞪大眼，扭头瞧向身边的人，用眼神质问：这种事可以问的？ 第43章 超越 栗山栗子露出一个鬼和琴叶如出一辙的眼神：这种事可以问的吗？ “怎么了？”白橡发色的青年笑的很温柔，说出了句让栗山栗子终生难忘的话，他摆摆手笑呵呵，“你这么弱，说不说都没什么区别啦。” 哈....？栗山栗子怀疑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会有人这么说话，她看向童磨身边的琴叶，动作缓慢的看向对面绿色的瞳仁：我没听错的吧。 琴叶回了个尴尬不失礼貌的表情。 栗山栗子，“......” 不是啊，他这么说话，就没人打他吗？ 无惨大人怎么忍下去的？ 童磨好像没有看到栗山栗子的震惊和咬牙，催促她快点说，眼睛中都好奇，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一点也不顾他人的死活。 栗山栗子咬牙道，“控制植物。” “控制植物？”童磨歪歪头眉梢微挑，他拍了下，兴致勃勃的说道，“哈，还真是有趣的血鬼术，听起来没有进步空间，” 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随后定格在墙角，眼睛一亮。 ‘你管管他，’栗山栗子用眼神暗示琴叶。 琴叶笑容无奈，用手转回童磨的头，两人对视，“不可以。” 童磨摆出失落的表情，冲琴叶眨巴眨巴眼睛，试图让琴叶同意他的想法，然最后还是失败。 “好吧~~”，他语气低落的选择了妥协，整个人垂头丧气。 让人生出罪恶感。 还好栗山栗子心比石头硬，面对这样的场景，她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愉悦。她还记得童磨刚才说的话，嘲笑她弱小。 很快，童磨又眼睛一亮，和琴叶提出与栗子无关的要求。 虽然知道童磨是假装的，琴叶还是答应了他趁机提出的要求，安抚他‘受伤’的心理。看得栗山栗子目瞪口呆、很想说，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 趁火打劫也不能这么过分吧？ 你就不脸红吗？怎么能面不改色的提出这么多要求？ “怎么了？栗山小姐，”得到满足的童磨笑眯眯看着，这一次变成鬼的栗山栗子，稍微有些好奇对方这次的经历，应该过得不错吧。 “是要给我表演的你的血鬼术吗？” “没有，”栗山栗子嘴角一抽，毫不犹豫的拒绝，聊了一会天，有点摸清对面鬼的性格，她的胆子也大了一点，“童磨先生的血鬼术是？” 她反问。 童磨伸出手，并非攻击栗山栗子，手中出现一个冰人偶，“血鬼术*结晶之御子，我的血鬼术和冰有关。” 栗山栗子傻傻的看着跳到桌上的冰雕，心中有些发懵，她只是随口一问，完全没想到会得到回答。血鬼术是这么随意就能告诉别人的东西吗？ 桌面上的冰人偶，端起茶水，将琴叶身前只剩半杯的茶满上。 “谢谢，” 琴叶笑眯眯的轻声道谢。 冰人偶摆手，非常绅士的弯了下腰，嘴角甚至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栗山栗子，“......”血鬼术已经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她震惊的看着冰人偶，自认为早就被重塑过认知观，再一次破碎重塑。 冰人偶对栗山栗子微微鞠躬，消失在原地。 栗山栗子觉得自己有点被打击到，自己的血鬼术和童磨的血鬼术完全不在一个水平，心里知道这种时候应该夸对方厉害，但是真的夸不出。 嫉妒，好嫉妒。 鬼比鬼气死鬼。 “不用在意，弱小是很正常的事，”童磨笑眯眯的说，他扭头看向琴叶，“我都说了我很厉害，一般的鬼都不是我的对手 ，不如就让伊之助跟我的朋友学习剑术吧。” “但是，你的朋友也是鬼，”琴叶表情犹豫，又有点被说动。 “这有什么关系，栗山小姐也是鬼，”童磨的眼中闪着恶作剧的光，“对吧，栗山小姐，鬼也有好坏？” 正支着耳朵听八卦栗山栗子，“......”面对望过来的两双眼睛，她扭头看了眼门口，有点想回家，“我、我不知道啊。” 这种事谁能保证，哪天那个鬼肚子饿了，把琴叶姐的孩子吃了怎么办？ 栗山栗子在心里吐槽，这家伙怎么这么不靠谱，什么鬼提议，“鬼还是危险的......” 童磨眼中的光瞬间消失，十分遗憾这次又没有成功，“那就算了吧，”他语气无所谓，一听就知道他根本不在意思栗山栗子的回答。 栗山栗子深深的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奈何打不过。 咚咚—— 门忽然被扣响，“有一批书到了，能麻烦童磨先生帮一下忙吗？” 童磨的脸上出现一点不情愿，但还是站起身，出门搬书了。 见人出去，栗山栗子凑近琴叶，还是没忍住，“我打不过他。” 嘴平琴叶眨眨眼，笑了，她知道栗山栗子没说完的话：要不是打不过，早就把童磨打一顿了，“咳，他有时候说话确实....”有点欠揍。 琴叶无法否认，“但是他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 “实话实说，”栗山栗子抢话，抬头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声，“更伤心了，”她说着，做到琴叶的身边，试探着把头靠在对方的肩上。 琴叶身体没有僵硬，栗子的眼睛亮了几分。 “我会说他的，”嘴平琴叶严肃保证，语气无奈，“虽然已经说过好几次，有时候也有有些害怕，哪天他走在路上被人打一顿。” “....应该不会，”虽然很想童磨被人打一顿，但是栗子明白这不可能，“童磨先生很厉害。” 嘴平琴叶沉默一秒，缓慢的点了点头，“他...确实很厉害。” 厉害到她偶尔会觉得，现在的一切充满虚幻、不真实，强大的鬼和弱小普通的人类，像是一场泡沫故事。 她和童磨先生的未来，会一直在一起吗？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比他厉害，”栗山栗子嘀咕，“琴叶姐，你觉得我会比童磨先生更厉害吗？” 这个问题有些难回答，琴叶默不作声，眼看着栗山栗子情绪越来越哀怨，她连忙问，“你是下弦几？” “下弦？”栗山栗子重复，感觉心破了一个大洞，有风呼啦啦的穿过，心拔凉拔凉的，下弦？琴叶姐真是看的起自己。 琴叶以为栗山栗子最起码是下弦，不然怎么会有超越童磨的想法，然后她不仅没有得到回报，反而身边的哀怨猛地加深。 琴叶，“......”沉重的摸了摸栗山栗子的脑袋，缓声道，“放弃吧。” “童磨是上弦。” 栗山栗子，“.......”死了算了。 一想到自己刚才大言不惭的要超过上弦的发言，栗山栗子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尴尬的脚指头扣地板。 有自信是好事，但是过度的自信就是脑子坏了。 “千万别....” “我刚才走神了，栗子你有说什么吗？”声音带笑。 第44章 走人 童磨不在这里，栗山栗子感觉整个人轻松不少，她虽然觉得对方应该还算好相处，但无法把握对方的情绪，她感受不到。 害怕说错话。 “我要去大阪了，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过来了，”栗山栗子终于说起今天来的目的。 “小心，”琴叶没有多问，只是叮嘱栗子路上小心。 还在想着要是琴叶问她有什么事，该怎么办的栗子松了一口气，她不想找理由欺骗琴叶，但是无惨下的任务，不是适合一个人类知道。 想到这，栗子的脑中浮现一个疑问，这位上弦怎么看，都不像在努力完成无惨大人的任务。 她又想到鸣女，对方天天呆在无限城，除了演出，基本不出去。 搞了半天，认真干活的只有自己？栗山栗子的脑中浮现大大的问号，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于是暗搓搓的问道，“童磨先生一直呆在人类中吗？” “是啊，童磨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他也没什么事。” 他也没什么事 他也没什么事 他也没什么事，几个字，栗山栗子觉得震耳欲聋，听得她一点都不想说话，冷笑了两声。 “怎么了？”琴叶不解。 栗山栗子从牙齿缝里发出质问，“怎么会没有事？我每天都忙死了。” 不公平的工作分配，让栗子的表情扭曲，琴叶迟疑道，“...那位大人没找过童磨.....啊.....” 这么多年，童磨只接到过一次任务。她时常感叹，那位大人真是个好上司，基本不管下属。 “凭什么？”栗山栗子发出灵魂拷问，“凭什么我们的工作量不一样，而且我干到现在都没有钱！！！” 正在推门的童磨听到这句话，手一顿、挑了下眉梢，眼中闪过趣味的光，有意思，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鬼想和无惨大人要工资..... 栗山栗子，这一世有点意思。 嘴角挂上惊讶的笑，他推门而入，“怎么，大人没有给你发钱吗？不会吧~~~”他不可思议的拉长音调，“我们都有啊。” “什么？”栗山栗子震惊。 “为大人办事当然会有钱，毕竟需要和人类接触，”童磨表情认真，语气真诚，“鬼很难自己赚到钱，大人都会给钱的。” 栗山栗子沉默，在心里思考童磨话的真实性。她觉得这件事应该是假的，但是童磨的话很有道理，寻找青色彼岸花肯定要和人类打交道，自然需要用钱。 所以，自己不仅工作量比别人大，还没有工资？ “为大人办事，怎么会需要大人出钱呢，都是我应该的，”栗山栗子嘴硬、竭力摆出若无其事的态度。 “说的有道理，”童磨笑眯眯的点头，打开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折扇，遮住快要压不住的嘴角，“可惜我做不到，还是该拿钱就拿钱吧。” 栗山栗子一脸肉痛，差点心梗。 “大人一定会夸赞你。” 栗山栗子觉得自己不需要鬼舞辻无惨的夸奖，更希望他能发一点工资。但是钱已经没有，她只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违心道，“都是应该的。” 还是老样子爱财。 变成鬼这方面也没有改变，性格和在地狱里面差不多，童磨收起扇子，不再试探。 “骗你的，”他懒洋洋开口，语气没有一丝愧疚。 “童磨——，”琴叶瞪了身边人一眼。 “真是抱歉，”童磨嘴巴道歉，“栗山小姐不会介意吧？” 栗山栗子在脸上拉出一个虚假的笑，心里直接开骂，“不介意，没关系的。” “那就好，”童磨像是没有感受到栗山栗子语气中的咬牙切齿，语气惊喜又庆幸，动作浮夸的摸了下胸口，“我就知道栗山小姐十分大度，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他说着，头靠在琴叶的肩膀处。 琴叶和栗子四目对视，脑中灵光一闪，明白童磨为什么捉弄栗山栗子了。 栗子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个男人有必要这么小气嘛？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成，又吃了一肚子气，她站起身果断开口告别。 琴叶也没有留人，推开靠在肩上童磨的头，站起身送栗子出门，“你就在这里呆着吧，”她似是想起什么，低头对童磨说道，“我送栗子就行。” 童磨笑眯眯的应声。 “今天.....”开了头，琴叶却不知道说什么，叹气道，“别介意他和小孩子一样的行为。” 对琴叶来说，她不在意童磨今日的行为，但涉及到别人，她便害怕童磨会被别人讨厌。 “没有，”栗山栗子抬头看了二楼，轻声道，“我很羡慕，”她微微歪头弯起眼睛，“很幸福，一直这样下去吧。” 她说，有些还不好意，不等琴叶回话，迅速跑出好大一截路。才停下脚步，转身往回看。 见栗子转身，站在门口的琴叶笑容满面的挥起手。 栗山栗子眨眨眼，也抬起手挥了挥，听到对方的说了句‘下次过来玩’，她思索后点了好几次头。 一个愿意接受鬼的朋友，她愿意去维护。 她相信自己和对方的缘分能持续很久，今晚是意外的收获，栗山栗子很喜欢这样的意外，不建议再多来一点。 她心情大好的走在路上，胡乱的走着，等回过神眼前的路有点熟悉。站着思考几秒，她想起这是通往炼狱家的路。 栗山栗子有些纠结往前走还是回去。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栗子姐姐——”声音之大，栗山栗子直接原地蹦起。 “杏寿郎，声音不要这么大，”炼狱夫人看着被吓得脚离地的栗山栗子，表情尴尬且不好意思。 杏寿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声喊，有这么大的威力，傻在了原地，“栗子...姐姐.....” 栗山栗子差点被吓的猝死，回头毫不犹豫的给了杏寿郎板栗，“杏寿郎，你差点就要明年给我上香了。” 她心有余悸道。 杏寿郎脸一板，严肃道，“栗子姐姐不可以说这种话。” 栗子确实被吓到，这会差点跳出嗓子的心才逐渐回落，听到杏寿郎的话，她顾不得维护自己大小姐的人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吓的。” 杏寿郎面露愧色，道歉。 “炼狱夫人，身体好点了吗？”栗山栗子关心。 头发垂在右边的炼狱夫人微微一笑，“最近身体恢复不错，多亏了各位医生。” “那就好 ，”能帮上人忙，栗山栗子也很高兴，比起拉仇恨她更愿和人交好，伸手摸了摸杏寿郎猫头鹰一样的头发，“好了，没怪你。” “我会注意的，”杏寿郎保证，他走到栗山栗子的身边，抬起头，“栗子姐姐，是过来找我的吗？” 栗山栗子低下头，看见一双期待又热情的眼睛，她微微一笑、回答，“当然不是。” 第45章 吃饭 杏寿郎期待的小脸顿时满是失落，“啊~~~” 炼狱夫人含笑看着两人的互动。 “怎么了？”栗山栗子故意做出不解的表情问，“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 在自己家不远处看到栗山栗子，杏寿郎自然以为是来找自己玩的，结果并不是，他当然很失望。不过善解人意的小朋友压下心中的失望，摇头道，“我没有。” “栗子姐姐有自己的事，就去做吧。” 他低声说。 “噗~~”看着十分失落但还是努力装作没事的杏寿郎，栗山栗子忍不住笑了，“哈哈，杏寿郎真可爱。” 杏寿郎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逗了，但小朋友并不生气，反而很高兴的拉住栗山栗子的手，“栗子姐姐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悲鸣屿先生的速度还挺快的，栗山栗子有些惊讶，“那可是我挑了很久的。” 在已经买好的礼物里，挑了两分钟。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买礼物的时候挑了很久。炼狱夫人和杏寿郎都很感动。 “你们喜欢就好，”栗山栗子一点也不心虚的收下感激，“礼物最重要的是收礼物的人喜欢。” “我们都很喜欢，”杏寿郎赶紧表达自己一家人对礼物的喜欢。 栗山栗子笑眯眯的，她转头看向走在身边的炼狱夫人，声音放缓，“炼狱夫人，我要去大阪待一段时间，有什么事你和医生说就行。” 炼狱夫人抿了下唇，心中感动，“那就麻烦宫本小姐了，”她大方的承情。 “应该的，”想到自己接近炼狱家的目的，栗山栗子便愿意为炼狱夫人的病情出一把力，她有些许的惭愧，毕竟真正出力的是宫本家。 一想到宫本夫人，栗子的心又有点复杂了。 鬼是不应该和人类过多接触的，对双方都不是好事，她知道的。 走了几分钟，便到了炼狱宅门口。 “咦，”栗山看到门口多了一些花。 “是我种的，”杏寿郎语气自豪，跑到花的旁边，介绍有哪些花，每一株花都是按照母亲的喜好栽种的。 这对一个十岁的小朋友，绝对是一件骄傲的事。 无怪杏寿郎兴奋。 介绍完所有的话，杏寿郎思考了下抬头看向炼狱夫人，“母亲，等花开了，我能摘一点给栗子姐姐吗？” 他询问花主人。 “当然可以，”炼狱夫人回答。 栗山栗子微微垂眸，她有些惊讶杏寿郎会因为这种事问炼狱夫人，可仔细一想，花已经是炼狱夫人的，即便是一家人也应该有尊重。 家人并不意味着可以无所顾忌。 “栗子姐姐有喜欢的花吗？”杏寿郎问。 “我觉得都好看，”栗山栗子老实道，说实话，比起花这种东西，她更喜欢收到钱卷成的花，她会开心的一蹦三尺高。 当然，这话是绝对不能说，于是，她笑眯眯道，“杏寿郎送的我都喜欢。” 小朋友的眼睛亮了。 栗山栗子没准备多待，她假模假样的瞧了眼天色，随即摆上告辞的表情，“炼狱夫人今天过来就是和您说下，我要去大阪的事。” “事情您知道了，天色不早，我也应该回去了。” 炼狱夫人微愣，很自然的误以为栗山栗子是特意过来，关心她的病情。她的心被轻轻扣动，拉住栗山栗子的手，轻声道，“宫本小姐，谢谢你，将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请一定要开口。” 灯光下的女性，神色感激，语气真挚。 “好的，”栗山栗子内心冷静，垂眸遮住眼中的思绪、语气柔和的应声，“炼狱夫人。” 栗山栗子朝站在门口的炼狱夫人和杏寿郎笑眯眯的挥手，一转身她脸上的笑消失的无影无踪，面无表情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忽然她的脚步停下，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 周围响起脚步声，这段路走得人不多，因此现在的路上就栗山栗子和几名男性。 “咦，这不是上次的美人吗？” 栗山栗子看向围过来的几人，绿豆眼、小矮子、秃顶，她笑道，“是你们啊，”还真是有缘，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三人愣了下，没想到栗山栗子会记得自己，随后三个人顿时兴奋起来，“嘿嘿，小美人居然记得我们，看来也很想哥哥。” 栗山栗子看着三人，语气平静，“你们长得丑，不好忘。” 三个人的表情出现一丝迷茫，怀疑自己刚才听见幻听了，绿豆眼有些结巴，“你说啥？” “你说我丑？” 头一次见到有人找骂，栗山栗子有些惊讶，但还是好心的满足了对方唱的要求，“嗯，知道的知道是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鼻孔。” 她平静道，语气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场面陷入寂静。 一旁的秃头和小矮子看向自己的同伴，看了几秒后，不得不承认形容的很贴切，“哈哈哈哈~~~” 两人没憋住，发出嘎嘎嘎的大笑。 绿头眼的脸开始涨红，小小的眼睛透出凶狠的光，死死的盯着栗山栗子，“死娘们，伶牙俐齿，看你等会还有没有力气，在这乱说话。” “是实话，”栗山栗子慢吞吞的纠正道，毫不意外的看到绿头眼扭曲的表情，闪身躲开抓过来吃的手，“你们现在走还来得。” 她绝对再给一次机会。 “哈哈哈，害怕了吧，”绿头眼只觉得眼前的美女，是被自己雄伟的身体给吓住了，心情大好，怪笑着猛扑过去，“别害怕，哥哥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他发出嘿嘿哈哈的笑。 既然这么想死，栗山栗子也不再阻止对方，站在原地不躲不闪，抬起脚一脚踹在绿头眼的心窝上。 绿头眼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十几圈，才停住。 秃子和小矮子张着嘴巴，目光在同伴和栗山栗子中来回打转，表情迷茫似是无法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绿头眼发出哀嚎声。 “你、”两个人后退一步，脸上的表情几连变，有愤怒、有迷茫、有不可思议。 栗山栗子没有兴趣和他们多说什么，见周围没有人，绿色的长绳从她的腿上长出，直接将三个人从头捆到尾，便开始吸收。 人类身体被溶解成液体，通过绿色的绳子融入栗山栗子的身体中，她能感受到人类提供的营养，她的身体因为这些营养变得强大了。 这是动物无法提供的，栗山栗子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清晰的认识到，想要变强大，人类是必不可少的营养。 鬼无法拒绝人类身体的诱惑。 吸收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三个男人便从这个世上消失。因为不是用嘴进食，栗山栗子的衣裙没有沾上一丝血污。 有人匆匆从她的身边路过，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这位少女，刚吃掉三个人类。 甚至有好心人叮嘱道，“小姑娘，快回家吧，晚了。” 栗山栗子颔首笑道，“嗯，知道了，多谢关心，我正在回去呢。” 语带感激。 第46章 换地方 因为鬼舞辻无惨的血鬼术，宫本夫人并没有觉得一天都不怎么见到，自己的儿女有什么不对劲。 他们基本不会来找鬼舞辻无惨和栗山栗子。 夜里起了一点雾，宫本宅门口的灯很突兀的亮着，就像在等着晚归的主人。可在人类的眼中，是没有外出的主人的。 栗山栗子盯着灯瞧了好一会，才轻巧的跳进院中，悄无声息的跳入自己的房间中。 宅邸静悄悄的。 朦胧的月光从开着的窗户，落到房间的地面上。夜晚似乎容易滋生某些情绪，栗山栗子盘腿坐在月光中，艰难的去看被窗户遮住的月亮。 她保持着姿势，心中有什么情绪在生长。 好一会落寞的垂下眼帘，这样过了一会，她毫无征兆的站起身，推开门走到书房门口，端坐下去。 她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动作，门内的鬼舞辻无惨自然知道。 他微微拧了下眉，抬眸看了眼门口，门外的一直安静的坐着，不敲门不说话。莫名的行为让他心中生出不快，冷声道，“进来。” 栗山栗子垂着脑袋进门，不等鬼舞辻无惨说话，已经开口道歉，道完歉开始说理由，“无惨大人，我好像挺难过的。” 鬼舞辻无惨的表情有一些龟裂，下一刻他心中的不悦直接攀上顶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给予惩罚。 栗山栗子闷哼一声，皮肤开裂。 “栗山栗子，”鬼舞辻无惨语气冰冷，红色的瞳仁变成一道竖线，“是我对你太仁慈了吗？” 居然是这种事？ “我只是想到有一天，”栗山栗子疼得龇牙咧嘴，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无惨大人不让我跟在你身边，就很难过。” 这话自然是半真半假，栗山栗子渴望长久的联系，那个人是谁都可以，只要他处在鬼舞辻无惨的位置。 没想到栗山栗子难过的原因，是这个，鬼舞辻无惨的表情凝固了下，心中的不悦开始褪去，“那就提高自己的能力，” 他语气平静。 栗山栗子立马就察觉到鬼舞辻无惨态度的变化，当即道，“我知道的，无惨大人，哎~~~”她故作叹气，“就是没忍住，真的非常抱歉。” 栗山栗子身上的伤口开始恢复。 鬼舞辻无惨神色平静，他善于洞察人心，自然知道眼前的人的话有真有假。但他不在意，他知道栗山栗子想要什么。 只要能找到青色彼岸花，他不介意给予这么一点甜头。 但是有一件事，她必须清楚....鬼舞辻无惨勾起嘴角，只是他的笑不达眼中，只叫人浑身发寒，“下去吧。” 他淡声道。 把自己不好的心情，归结于害怕不能待在鬼舞辻无惨身边，跑过来表了一下忠心，栗山栗子心满意足的离开。 翌日。 宫本夫人嘴巴上要走了，拉着栗子的手却像个铁钳，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一众人都颇为无奈的看向自家夫人，死都不松开的手。 “夫人，”司机忍不住提醒，“时间到了。” “嗯~~”宫本夫人应声。 司机，“.....”别光应声，不松手啊！ 栗山栗子低头看向宫本夫人拉着自己的手，无奈道，“妈妈，时间到了，我要走了，松开吧。” “都已经送了半个小时了，再不松手天都要亮了，”一向严肃的宫本先生，也终于忍不住调侃自己的妻子。 宫本夫人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叮嘱道，“到了以后，马上给我们打电话。” 栗山栗子点头，又被叮嘱十来句话，汽车终于开始发动。 鬼舞辻无惨跟在宫本夫妻身边，为了维持人设，他不得不跟着挥手。 栗山栗子觉得有些好笑，但不敢笑，赶紧挥了两下手，坐好。 司机对上次的事心有余悸，开的小心翼翼，神经保持着高度集中的状态。坐在后排的栗子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鬼的数量很少，不会这么...不幸的。” 司机干笑两声。 “真的，您相信我，和以前一样就行，”栗山栗子劝说。 劝了几次后，司机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绷直的后背靠在靠背上，“还是现在的姿势舒服，”他感慨。 这次安安稳稳的到了目的地：宫本夫人的娘家。 虽是晚上，接到消息的宫本夫人的父母并未睡去，在等在着这位远道而来的外孙女。栗山栗子半垂眸，跟在领路的仆人身后。 藤田一家人对栗山栗子的到来是满心欢喜，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劲，栗山栗子知道这些人的记忆也被更改过。 她表情乖巧的一一叫人，熟练的寒暄。 灯光下，是一张一张笑脸，他们一心欢迎自己的外甥女、外孙女，丝毫不知道这不过恶鬼编织的一场谎言。 他们真正的家人早已死去。 她的外公乐呵呵的把点心推到她的面前，老人的表情带着一股倦意，一看便知道这人困了，“栗子，快尝尝看，这是外公亲手做的。” 栗山栗子还没说话，面前的糕点已经被推到旁边，她的外婆推来一盘更精致的点心，“他的难吃，尝尝外婆的。” 外婆笑的皱纹加深。 “栗子姐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她依旧没来得及说话，手中被一旁的小孩塞进一个词东西，是一个发簪。 “哎哎哎，你们能不能让栗子说句话，”看不下去的舅舅说道。 “一边去，”外婆和外公异口同声，把自己的儿子推到一旁。人高马大的舅舅哎吆两声，顺着力道倒在一旁。 惹得栗子的侄女哈哈笑着，扑到父亲的怀中。 欢声笑语、关切问候。 栗山栗子觉得有些不适应了，她动作生硬站起身，起身后才意识到行为的异常，果不其然藤田宅众人表情惊诧疑惑，“外公外婆，舅舅舅母，我有些累了。” “也对，我都忘了，几个小时过来，栗子肯定累了，”温婉的女人宫本栗子的舅母，拉起侄女的手，“我带栗子下去休息吧。” 其他的人纷纷点头，叮嘱栗子快去休息。 走到半路，舅母语气有些担忧，“手怎么这么冷，晚上凉，要多穿些衣服。” 她言语关切。 栗山栗子忍耐，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沸腾，她拼命的下压眉依旧微微蹙起了，“嗯，我知道的，舅母。” 到了房间，她迫不及待的和女人开口道别，言语透出急切。 女人愣了下步伐迟缓的离开，走回刚才的房间。一进门就被四双眼睛盯着，眼睛里是一模一样的期待，舅母笑着道，“栗子累了，睡了。” “那就好，”外婆和外公笑着点头，站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那我们也去睡了。” 两个老年人打了哈欠。 见父母走了，女人坐到丈夫的身边，眉微微蹙起。她未言语，身边的男人已经明白一二，“怎么了？” “我们要多努力了，”藤田夫人柔声道。 藤田先生立即明白了妻子的意思，思索几秒便道，“那就加油呗。” 眼神清亮，声音清朗。 “嗯，”藤田夫人应声。 第47章 大阪 栗山栗子并非对藤原宅的众人有意见，她只是害怕这种热情，害怕最后的舍不得。与其到了那个地步，不如从一开始就做出距离。 只是她这样下了决定，藤田宅的人却仿佛感受不到她的冷淡，依旧热情的很。 栗山栗子并不是冷情冷肺的人，她竭力保持冷淡的态度，但行为中早已透露出下意识的软化。 她和藤田宅的众人，都意识到了这点。看着对方偷笑的表情，栗山栗子有些气闷，一个人偷溜出去散心。 她很无奈，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群热情的人，不知所措。 “不是你偷了我的钱，还是谁？刚才就是你撞到我？” “不是我。” “你这个和尚，还狡辩....” 这声音.....栗山栗子停下脚步，仔细辨认说话人的声音，很熟悉让她想到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应该在东京才对。 心里这样想，脚却已经往那边迈出一段距离。 是她猜测的那位。 今日多了个土黄色羽织，白色的宽边上封着‘南无阿弥陀么’，说实话，按栗山栗子的审美，有些一言难尽。 她对神佛毫无尊敬之心，无法感受到悲鸣屿的内心，只觉得没必要把话缝在衣服上吧。 丑丑的。 在几步之遥的位置站定，栗子并未过去，悲鸣屿过于高大的体型，让她感到压迫感，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悲鸣屿先生，”栗山栗子语气平静的喊道，目光落在悲鸣屿手中的串珠上，眼神一愣认出这是她送的那串。 她心生诧异。 这人真的用了？ 围着悲鸣屿的几人，身上都散发着浓重的酒气，脸颊酡红、眼睛微眯，站在原地身体都在摇晃。 这般醉醺醺，还有心思找茬。 栗山栗子觉得这些人好笑，“发生什么事了？”她直接忽略几人，一脸好奇的询问悲鸣屿发生了什么事。 “不小心撞到，他们非说我乘机拿了他们的钱，”悲鸣屿双手合十，身形高大的青年脸上的表情似是无奈又似是悲愤，又有点似绝望。 最后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我真的没有拿你们的东西。” 悲鸣屿自然没有拿，这不过是醉酒的几个青年想找茬，随意找得一个理由。他们不依不饶，叫嚣着要让悲鸣屿好看。 看着双方悬殊的体型，栗山栗子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她这笑立马吸引了全场目光，栗子赶紧摆手，表明自己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可她语气中的嘲笑实在明显。 “宫本小姐....”悲鸣屿本就无奈的表情更无奈了。 “我不是故意的，”栗山栗子也知道自己笑的不该，但是真是没忍住，“抱歉。” 几个青年原本是装出的生气，这会变成了真生气，嘴巴开始骂骂咧咧。一个人往栗山栗子那边走，要去打她。 剩下几个人开始朝悲鸣屿挥拳头。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悲鸣屿知道嘴巴已经没办法解决，他真的很无奈，“阿弥陀福~~”他道，动作干脆利落的让几个醉酒的青年瞬间清醒。 清醒的醉酒青年，盯着悲鸣屿看了几秒，连滚带爬的跑了。 速度很快，行动丝滑。 看的栗山栗子又笑了。 “宫本小姐...”悲鸣屿有点想说，别笑了，小心又惹恼了那几个人，他还要再打他们一顿。 “抱歉，”栗山栗子努力摆出惭愧的表情，仗着悲鸣屿看不见，她耸肩，“我真的不是故意，实在是那几个人很滑稽。” “我外公家在这边，东京遇到鬼，父母担忧，让我过来暂住，”栗山栗子解释自己会在这里，随后她做出迟疑的语气，“悲鸣屿先生，你到这里....不会是.....” 想到面前的少女为了避开鬼，才来大阪。结果东京那个棘手的鬼，跑到了大阪，悲鸣屿都有些不忍心点头了，“东京的鬼跑到了这里。” “这么巧？”栗山栗子拔高音量，这会不用装语气也惊讶了，“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悲鸣屿回答，“三天前。” 栗山栗子迟疑问道，“那我回去？” 悲鸣屿无话可说，只能沉默。 栗子叹气，“算了，来都来了，没办法这么快就走，”她苦笑一声，“我这个运气......” “宫本小姐，住在何处？”悲鸣屿问。 栗山栗子报出地址。 悲鸣屿点头，做出承诺，“我不会让鬼跑到宫本小姐住的地方，”他的语气平静，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人觉得此人一定会做到自己的承诺。 月光下青年眉宇舒展，气息温和沉静。 栗山栗子点头道，“那就辛苦悲鸣屿先生了。” “本就是我责任，”悲鸣屿不觉有辛苦的地方，消灭恶鬼是他毕生的目标，永远都谈不上辛苦。 好吧，栗山栗子没有这么高的责任心，她再度耸肩，不耐烦继续听着这种让她不爽的话题。连带着也不怎么想见到，这位充满责任心的青年，她干脆自己和对方告别。 悲鸣屿似要说什么，又停住，道，“好。” 栗山栗子自然是不准备回去，她在外面瞎逛，哪里没人往哪里钻。很快就找到一条小溪，人类时期的记忆立马在脑中浮现，立刻开始找合适的树枝。 很快她就找到合适的树枝，脱下鞋跳到水中，聚精会神的等着合适的时机，捕上一条大鱼。 鬼的视线比人类好上太多，栗山栗子将溪水中的情况看的清楚，捕猎让她感觉到快乐和兴奋。心跳都有加速，冰冷的溪水拍湿了她的裙摆，她一点也不在意。 聚精会神的盯着游动的鱼。 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砸过来的石头，“小心~~”跟在不远处的悲鸣屿急忙出声，“石头，”这突然情况，完全出乎意料。 他加快速度冲过去，一把拉过栗山栗子的胳膊，把她拽离石头。 “哈哈哈~~~”丢石头的小孩，哈哈哈大笑，“快看，这个女人笨死了，一个石头都躲不过去。” 栗山栗子的衣服湿了一大半，悲鸣屿的裤子也湿了不少，两个人站在溪水中，耳边是小孩张狂的嘲笑。 栗山栗子缓缓低头，盯着身上的衣服看了几秒，湿掉的衣服皱巴巴的贴在皮肤上，鱼也没了。 她扯出一个笑，“悲鸣屿先生，你应该能懂我的吧。” 悲鸣屿沉默。 栗山栗子冷哼一声， 一把推开悲鸣屿，水花溅起。悲鸣屿摸了下被溅湿的羽织，抬头看向天空，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不放开他想看。 很快，耳朵就听到打屁股的声音，以及小孩撕心裂肺的痛哭求饶声。 “阿迷佛陀，”悲鸣屿低头垂眸念道，走到岸上。 “对不起，我错了，”小孩痛哭流涕的念了五十遍，终于被允许离开。 第48章 接触 “心情突然好了很多，”揍完人的栗山栗子笑眯眯的说，人揍了，淑女形象也没了。她干脆的坐到地上，顺便拍了下旁边，让悲鸣屿也坐下，“其实这才是我。” “我不是什么淑女，”栗山栗子破罐子破摔，“还是现在更舒服。” “悲鸣屿先生，你会不会觉得很粗俗？”栗山栗子其实不在意悲鸣屿的看法，但是不妨碍她问问，因为她知道答案只有一个。 “不会。” 栗山栗子满意了。 她又说，“坐吧，反正抓鬼又不是一时的。” “你长得太高了，我要抬头脖子酸。” “烦人，”栗山栗子补充。 悲鸣屿默默坐下。 “这条小溪里面的鱼挺肥的，要不是那个小屁孩，我已经抓到了一个，”栗山栗子抱怨，反正旁边的人是个盲人，她伸出脚，想用裙摆擦去脚上的泥土。 结果看到脚上的泥土，她又下不去手了，“我还是去洗个脚吧。” 她无奈的站起身，走到溪水里，洗完脚又瞧见水中的鱼叉，再度生出抓鱼的兴致，“悲鸣屿先生，你喜欢吃鱼吗？” 她边问边拿起鱼叉。 悲鸣屿猜到了栗山栗子想做什么事，想劝。 “嘘，”栗山栗子将手放在嘴边，做出噤声的动作，随便不再言语，专心的盯着溪中的鱼。大约几分钟后，她眼疾手快的向溪水中一插。 “抓到了，悲鸣屿先生，”抓到鱼的快乐，让栗山栗子忘记鬼和人这些事，变回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她兴致勃勃的拿下鱼，往悲鸣屿身上扔，见鱼被接住，她弯起一个笑，“送给你，悲鸣屿先生。” “不接受拒绝，”栗子道。 “好了，我要再抓一条。” 悲鸣屿抓着鱼、不敢开口，行走带起的水声已经停止，意味着捕鱼的人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他只好等待着。 大约过了几分钟，他听到不同的水声，然后是压低的欢呼声。 宫本小姐又捕到一条鱼。 “我真厉害，”栗山栗子不客气的夸奖自己。 兴奋的情绪感染到了悲鸣屿，青年的嘴角弯了些许，他想了下开口附和，“宫本小姐确实很厉害。” 栗子有些诧异悲鸣屿居然会夸奖她，但是不妨碍她接下这些话，谁不喜欢被夸，“谢谢悲鸣屿先生的夸奖，虽然我知道自己很厉害，但是被人夸果然还是很开心。” 她笑眯眯的心情非常好。 “悲鸣屿先生看着挺严肃的，真没想到你会夸我。” 悲鸣屿不知如何接话，垂眸沉默。 见他这副样子，栗山栗子道，“我随便说说的，别在意。”她真的没有指责的意思。 “我性格沉闷，” 悲鸣屿微微弯腰，语气带上几分歉意，他还要说什么。栗山栗子赶紧打断，不想听，“你别这样，这种事有什么好解释的。” 天性一旦释放，就回不去了。 “你再解释下去我都不敢说话了，生怕说错话，”栗子笑眯眯道，她虽这样说，但是该说的早就说了，哪有什么不敢说的样子。 “你住哪里？” 悲鸣屿没有回答，栗子了然点头，道，“我以为你住在哪个旅馆才问你，寻思着要不要到我家吃饭。” “旅馆不好做鱼嘛，既然你有住的地方，那就自己做吧。” “多谢宫本小姐，”悲鸣屿道谢。 栗子摆手道不用，反正鱼她又吃不了，还不如做人情。 悲鸣屿将人送到宅邸，他刚走几步，就听到宅中响起一阵阵惊呼。手中的鱼七八斤重，穿了树枝，让人好拎着。 鬼杀队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领着鱼的悲鸣屿。 这位新晋的岩柱大人。 “悲鸣屿大人....”一个人走过来，目光不住地看向悲鸣屿手中的鱼。 悲鸣屿听出来人的声音，将鱼递了过去，他默了几秒沉声道，“路上遇到友人，赠了一条鱼。” 支着耳朵偷听的众人，恍然。 他们还在想咋出去一趟，手里怎么多了一条大鱼。 今日的巡视并未结束，手中的鱼有了归处，他便转身重新出门，继续今天的任务。 “好大的鱼，”悲鸣屿一走，一个队员就凑了鱼旁，嘿嘿一笑，“明天有口福了，”他的话得到一致认可，众人纷纷点头。 开始讨论怎么做这条鱼。 藤田宅的众人也围在一起，他们虽担忧栗子大晚上出去，但人既平安归来，多说也无益，只让栗子承诺再不一个人晚上出门，便开始谈论怎么吃栗子带回去的鱼。 “红烧？”小朋友差点流口水。 换了一身衣服的栗子，被拉着一起讨论，听到红烧下意识点头。 “清蒸也不错，”藤田先生摸着下巴道。 栗子再次点头，觉得清蒸也不错。 “油炸啊，炸鱼，”藤田老夫人笑眯眯道。 油炸，听起来也很不错，栗子再次点头。 藤田夫人忍不住笑了，“栗子怎么什么都点头，”她道，“这鱼这么大，完全可以都做一遍。” 众人盯着大鱼，纷纷恍然大悟，“没错，春杏，你真是太聪明了。” 藤田夫人已经习惯夫家这般直白的夸奖，脸微微一红便应下，“都是和母亲的光，”她夸回去。 藤田老夫人乐呵呵的笑。 一家人其乐融融，想好鱼怎么吃，又开始想吃鱼的配菜，几个人纷纷发表意见，说自己想吃的菜。 “栗子，想吃什么？”藤田夫人注意到栗子没有开口，开口将人拉入聊天中。 栗子过去哪有这种生活，向来是有什么吃什么，这种家中点菜在她的生活中，是从来不存在的。宫本夫妻不重食欲，家中的菜向来是随厨房。 栗子有很多想吃，但是她已经尝不出味道了。不过，不妨碍她全都要，这种气氛下，她莫名的想举起手，“那个，我能都要吗？” 她有一根头发丝的不好意思问道。 自然是可以。 第二日的饭桌，栗子得到有史以来最丰盛的饭菜，整个桌子被摆到满满当当，碗筷都放到了地上。 煎鱼、蒸鱼汤、红烧鱼，每个人想吃的做法，都有。 虽然尝不出美味，栗子觉得自己依旧感到了一种幸福，这种幸福，让她久违的思考起，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们在做什么？应该走出了那座封闭的大山了吧。 钱还够用吗？ 现在在何处落脚？ 每一口饭菜，都让栗子思考起栗山家现在情况。直到所有的饭菜吃完，栗子确定了一件事，她从未忘记过父母。 但是她不能去见他们，不再相见，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的老板厌恶鬼和人类有不应该的联系。 第49章 检查工作 人类的饭菜并不符合鬼的出口味，栗山栗子停下筷子的时候，藤田家的众人也纷纷停下筷子。 他们早就吃完了，只是在陪着自己这位亲人。 栗子心如明镜，便又生出一分惆怅，说不明道不清，又或只是她不愿再去细想，“谢谢，”她声音极小，大约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未能听见。 栗子的脸上绽出浅浅的笑，她坐的笔直，“晚饭很美味，多谢款待。” 话语体面，只是在亲人间便多出了客套。 藤田家的除了最小的孩子，都纷纷明白了栗山栗子的意思，他们的眼中浮现一抹失落。就在栗子以为他们放弃时，他们的眼睛却又重新亮起，像是刚才的事没有发生。 找着话题和栗子搭话，询问起她这些年的生活，询问起宫本夫人最近的生活。 栗子的手攥住衣服，才维持着平静一一回答。 “对了，月彦这孩子什么时候过来住一顿时间？” 月彦、 鬼舞辻无惨，听到这个名字栗子的身体不可控的抖了下，瞳孔猛缩，一想到这人将来会做的事，她就觉得呼吸困难。“月彦弟弟....正在忙着学业上的事....” “这样啊，”藤田老夫人眼皮下垂下去，满脸失望。 栗山栗子看的沉默，很想说，那个人以后说不定会杀了你们，有什么好想的，但是她什么话都不能说。 她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因为她是自私的。 “奶奶，我们不能去看哥哥吗？”不知事的妹妹发出天真的问话。 “这....” 孙女的话让藤田老夫人很心动，她想去看看外孙，也更想看看自己的女儿。到了她这个年龄，说不定哪一天就睁不开了，见到亲人的数次已经屈指可数了。 “不行，”栗子急急出神，顾不上他们错愕的表情，用冷漠的语气拒绝道，“弟弟很忙，他不喜欢被打扰。” 藤田家的几人表情都有些受伤。 栗山栗子仿佛没有看见，站起身，表情冷淡，“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她说完，也不等回答，直接转身离开。 屋内藤田家的几人应该是真的被她伤到了，许久都没有响起说话声。 栗子并没有回房间，直接出了宅邸。她在心里思考是否要离开藤田宅，今天自己和他们的关系估计也没办法挽回了，继续留在这里双方应该都很难受。 出了藤田宅，她不去找青色彼岸花，其实也无处可去。 走着走着就到了昨日的小溪，溪水里肥美的鱼无忧无虑的游动着，栗山栗子找了块石头，盘腿坐了上去。 低头看着溪流，流水潺潺，偶尔会有拍打在石头上的声。 “还是快点结束，离开这里吧，”栗山栗子琢磨着，只要早点搜寻完大阪，她和藤田家的接触自然会变少，他们能活下去的机会也更大。 如果藤田家没有这么好，她其所谓的，但是偏偏她感受到藤田家的热情和对亲人的...爱，即便这份感情是对宫本栗子，她也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她可以为了活下去踩着他人的尸体，也只能是因为活着。 “我必须守好这个底线，我不想变成.....”她告诉自己，无所畏惧的恶鬼，就像无限城里面见到过完全没有理智的鬼。 那样的活着根本没有意义，她想活着，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 思考着一路走来的事，栗山栗子的表情沉如水，大约半个钟，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似是想将心中的情绪全部吐出。 弯了弯眉眼。 她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眯着眼睛打量了会天上的月亮，笑着称赞道，“今天的月亮很美丽啊。” 一个健步跳下石头，“好了，该工作了。” “要是被知道我这几天都很消极，没有认真工作，可能要倒霉了。” 有了东京的经验，这个栗子提前买好了地形图，规划好路线，一一开找。一旦开始繁重的工作，便会觉得自己干了这么久，为什么工作量还有这么多。 栗子一遍骂骂咧咧一遍一丝不苟的干活，力求不漏过一个边边角角。 活干了一个小时，她就感觉到腰酸背痛，“真不是人干的活，”她捶了几下腰，看着手中的看不出哪里有变化的地图，心情悲愤。 “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 “不把人当人....” “过分吆.....” “钱也没有，只知道暴力威胁.....” “你在说谁？” “我在说.....”骂骂咧咧的栗子一个转身，噗通一声跪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无惨大人，” 她毕恭毕敬的喊，和之前判若两人。让鬼舞辻无惨都差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睛和耳朵都出问题了。 “我在骂鬼杀队，”栗子面不改色心不改跳，“能活下来是多幸运的一件事，他们居然不懂感恩，还整天没事找事。” “所以，我骂骂他们。” 栗山栗子一边说一边抬头，下一秒差点没有控制住表情。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穿着粉色的和服，樱花发簪挽起一头秀发。 一缕秀发垂在右边，五官柔美，若不是那一双冰冷的红梅色瞳孔，她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无惨大人？ 栗子产生了一瞬的茫然，很快意识到这应该是，这位鬼王的另一个形象，还挺多变的..... 栗子觉得这一幕很有冲击力，但是她不敢表现出分毫。迅速的低下头摆好表情，才敢重新抬起头。 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她扯出一个笑，“呵呵~~” 鬼舞辻无惨表情平静，眼神更是毫无波动，目光落在栗子身上，仿佛在看一颗石头。栗山栗子知趣的收起笑，利索的站起身。 “无惨大人，您怎么过来了，”栗子收起装出来的谄媚，语气十分正常的问道。 鬼舞辻无惨并没有隐瞒，十分直接了当，“检查你的工作。” 栗山栗子，“.....在努力的，”她有些怀念有话懒得说的老板。 “是吗？”鬼舞辻无惨语气平淡，抽走栗子手中的地图。一秒后，栗子听到一声冷笑，“这就是你的‘在努力’？” 比头发丝粗不了的黑点，被怼到栗山栗子的眼前。 她...无话可说。 接过被甩到脸上的地图，低垂着头、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模样，跟在鬼舞辻无惨身后几步开外。 栗山栗子向来有无数的话，来为自己辩解。今天她突然一言不发，倒让鬼舞辻无惨有些诧异，“怎么不说话？” 栗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确实是我失职，我只能更努力工作来弥补。” 栗山栗子再次听到一声不轻不重的冷哼。 她知道鬼舞辻无惨对她这话不屑一顾，但也算是说在对方心头，比起过程和过去，鬼舞辻无惨想要的是结果，合他心意的结果。 只是她是真的没想到鬼舞辻无惨会跑过来检查她的工作，真是过分啊，连一天休息的不给吗？ 最恶毒的老板也没有这么过分吧？ “在藤田宅住的如何？” 鬼舞辻无惨的声音漫不经心，栗山栗子却觉得浑身一冷、凉气从脚底板蹿到了头顶，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这是无惨在关心她。 “还可以，”栗子保持镇定回答，她在内心斟酌着用词、面上如往常，“我现在是宫本栗子。” “是吗？”鬼舞辻无惨毫无征兆的停下脚步、转身，他的语气轻慢，音如金丝玉竹，“你喜欢吗？” 栗子的声音蓦地僵硬，拼尽全力才让呼吸仅急促了几下。 第50章 聪明 栗子只觉得嗓子异常的干哑，有着隐隐的刺痛感。 “栗子，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她蓦地身体一颤，瞳孔一缩。 栗山栗子是个聪明的孩子，鬼舞辻无惨并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她以前的亲人、她的朋友、她以前的客人，都曾经这样说过。 但她并不喜欢这个字，并不是所有的夸奖，都只是单纯的夸奖，也许说话的人只是在说‘听话点，栗子’。 “啊，是的，我是个聪明的孩子，”栗山栗子嗓音有些暗哑，她忽得笑了下，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一直都是。” 鬼舞辻无惨的表情却没有得到承诺的愉悦，反而是浮现一层薄怒，红梅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线，如野兽。 他是不快的。 栗子知道，但是并未像那样去安抚对方，她不想，反正又不会死。 她这么有用不是吗？ 栗子低垂着头，假装专心致志的盯着地面，仿佛没有察觉到鬼舞辻无惨的怒气，她不发一言，跟着沉默。 很快，隐隐的薄怒就变成几欲喷发的火山。 就在栗子觉得大概要收到惩罚时，鬼舞辻无惨的怒火忽然全盘收回，她只听到句十分平静的话，“残留的人性越多，你离死亡便越近。” 这不是无惨第一次说这句话，栗子忽然有些恍惚了，她知道的，这话是无惨的提醒。 他已提醒数次。 再抬头树林中便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 栗子原地站了一会，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继续手中的工作：寻找青色彼岸花。只是到底有些分神，以及后悔。 没错，栗子后悔了，那一会的不开心过去后，她深感刚才的不应该，怎么就突然犟起来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她懊恼的恨不得跑到鬼舞辻无惨面前，跪在地上扇自己的大嘴巴，发誓自己是被什么东西迷了神智。 她来回踱步，原地转悠，十分钟只走了十米远。 “也不能完全怪我吧？”栗子安慰自己，“本来就是他的问题，是个人都会生气，我生气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栗子开始辣手摧植物，不是被连根拔起就是缺胳膊少腿。 折腾了一会，她终于放过可怜的植物们，仰天长叹、垂头丧气，“说的没错。”残留的人心越多，死的越快。 如果不是自己的思考方式偏向人类，今天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知道，我知道的，”栗子的声音充满焦躁，“我都知道的，我明白，”她眉宇间浮现烦躁，衬得她极为不安。 “我知道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怎么才能活的很好，可是..... “说来吃说去，还是大人的错，”栗山栗子一向不喜欢把错归结在自己身上，她十分自然的将一切算在鬼舞辻无惨身上。 仗着鬼舞辻无惨不在这里，骂了对方几句，虽然问题没有解决，但是心情好了不少。 她嘴角浮现一个轻微的笑，不过又很快的消失了，到底心情还是不怎么好。她今天本来就因为这些事，很烦，结果鬼舞辻无惨还跑过来警告她，心情自然更不好了。 难怪大家都害怕他，真是不讨喜的性格。 栗山栗子最后总结。 她心里不快，冷着脸开始干活，一言不发的干活、越干越不开心的干活、越干越.....栗子把手中的新植物气氛的往地上一扔，又补上好几脚，大喊出心里话，“干个屁——” 她一脸怒气的转头就走，走了几分钟止住脚步，原地站了一分钟，表情逐渐变得若无其事。虽然林中只有她一个人，但是不妨碍她似是和人对话，“算了，谁让我是个认真的人。” “活是活，耽误了多不好。” “对对对，还是应该完成的....”她煞有其事道，还点了几次头，挂着笑容走到刚才的地方，摸了下刚才被她踩了几脚的植物，“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一定不怪我的。” 能屈能伸者，能成大事也。 栗山栗子在布满鬼舞辻无惨的情况下，依旧努力完成了今天的活。在地图上画上×，将地图小心叠好，认认真真的收好。 天空已经透出一抹微薄的光，太阳即将升起。 栗子拉起斗篷的帽子，“鸣女小姐~~” 她身形一晃到了熟悉的房间，将新的药草摆好，她抬头直视虚空。还未开口，眼前的场景便重新变为山林中。 她捡起脚步伞，快步往藤田家赶。 “你惹大人生气了？”栗子的脑中响起鸣女清淡的嗓音，只是仔细听也能听出一丝八卦之意。 栗子，“.....鸣女小姐....” 因栗子要将草药送回无限城，因此和鸣女的关系要比其她鬼亲近不少，当然算不上朋友。鸣女并不需要朋友，但交谈一些话是没问题的。 “大人看着很不快，”能掌管无限城，自然知道无限城内所有的事。除了八卦外，鸣女主要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鬼王大人的不快，省的不小心触霉头。 “应该指针对我.....”栗子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 “好。” 鸣女说完后，便切断了栗子之间的联系，一点安慰她的样子都没有做。 鬼和鬼之间就是这样，从无过多的交往。 天际出现了一点橘色，栗子加快脚步，太阳马上就要升起了。她不讨厌太阳，还挺喜欢的，但是身体依旧产生害怕的反应。 她无法控制。 本能的害怕和情感的喜欢，两者相撞时，喜欢是那么的脆弱。 就像她最终还是选择屈服。 还未接近藤田宅，就听到众多慌乱的脚步声，栗子微微蹙眉，在心里思索怎么回事。她跃进宅邸，避开人回自己的房间。 房门敞开。 她怔住，再听院中的听见，明白了。是藤田宅的主人发现自己的亲人不见了，在找人，可怎可能呢，鬼舞辻无惨早就给他们下了命令，他们在见不到宫本栗子的时候，是不会想到这个人的，更不会有去找她的念头。 可他们来找宫本栗子了，在被那样冷淡对待后。 是来指责宫本栗子的吗？ 栗山栗子怔愣着，分辨不出。好一会，她转身慢吞吞的往前面走，她觉得脚好像穿了铁鞋，很重。但是她想，总归要告诉那些人，不用找了。 很吵啊。 前院的屋子里，藤田老夫人和先生一脸焦急，他们年龄大了，只能坐在这里等消息。藤田先生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没一会就被骂了，“别走了，走的我心烦。” 老夫人脸上的皱纹皱的越发的深。 “哎~~~”老先生叹气，又被骂了一句，他只好坐下。不过，心中焦急、坐立难安，一旁的老夫人忍无可忍，抽出屁股下的蒲团砸了过去。 栗山栗子有些不敢进，但见老先生马上又要挨揍了，她心里似乎有人轻叹了口气，走了进去，“外公、外婆~~” 扬起巴掌的藤田老夫人‘嗖’的站起身，身姿矫健，几步就冲到栗子的跟前。伸手将人抱了满怀，“你这孩子.....” 栗子听出老夫人声音中的颤抖，她低头看见大半的白发，身体有些僵硬了，不知道如何反应。 她的村子缺衣少食，少有老年人。活着的也被贫苦的生活磋磨了一生，浑浑噩噩的活着，等着那一天一睡不醒。 亲缘深也单薄。 “你这孩子....” 栗子觉得自己应该要被责备了，但她听到的却是，“担心死外婆，以后出去要告诉我们啊~~~” 本以为是一颗石头被丢进湖中，却不想是一滴水落入油锅中。 栗子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掀起骇浪，让她有些站立不稳，她伸手扶住藤原老夫人的胳膊，喃喃道，“您怎么不骂我呢？” 我给你们添了很大的麻烦啊—— 第51章 简单 “你这孩子说什么，回来就好，回来最重要，” 栗子的胳膊被打了一巴掌，站在一旁的藤田老先生看到这一幕满意点头，光明正大，就差直接说：打得好。 栗子，“.....”想到藤田老先生刚才被打的几巴掌，她又觉得自己是该打。 “我错了，”她低声道歉，心中又似有人在无奈的叹息。 藤田老夫人大约是没想到栗子会软声道歉，略略下垂的眼皮被她努力睁大，老夫人虽年纪大一双眼睛却是没怎么受过生活的苦，心思都在里面。 栗子这种年龄的孩子也能看明白。 有激动有欣喜有担忧，有很多东西唯独没有责备。 栗子心软了，说到底她本就不是硬心肠的人，她不愿意接近藤田家的人，即是不想自己到时候难过，也是希望他们能活下去。 没有人责备栗子，只是叮嘱她下次出去要带人。 藤田夫人叹了口气，她看着栗子，眼中有话。栗子也看着她，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栗子的房中。 “舅母，很抱歉，”栗子诚恳道谢，只是她还是有些不解，“您是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藤田夫人摸了手中的茶杯，她是家里和栗子最接近的女性，一致认为让她过来谈心最好，“来看看你，父亲和母亲都担忧你。” 做好前期准备，她放下茶杯，直直的望向栗子那天空蓝般的眼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栗子，你是不喜欢我们吗？” 栗山栗子目光呆滞了，结结巴巴，“这、这、这...”么直接吗？ 这样子有些傻乎乎，藤田夫人心中自然有生气，这会也散了，她忍俊不禁的笑出声，伸出一根手指合上栗子张开的嘴巴，“所以，你的回答呢？” “我我我，我没有，”栗子震惊继续磕巴。 藤田夫人轻笑，“真的吗？” 栗子闭上嘴巴，小声道，“真的，”语气郑重。 藤田夫人忽然伸手向栗子的头上探去，栗子下意识要躲又忍住，涂着蔻丹的手指捻着一片碎树叶，“但是，我不得不询问你，栗子，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晚上出去。” “我本以为是我们让你不开心了，但是现在我觉得不是。” 栗子沉默几息，开始半真半假道，“我在找一种植物，那个植物只有晚上才开花，所以我才晚上出去。” 藤田夫人眉微蹙，启唇。 栗子抢在她说话前开口，“是弟弟要的。” 藤田夫人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眉却皱的更紧了，眼中生出不赞同。她默了好一会，神色颇为纠结，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就这么重要，让你晚上出去找？” 她应是动怒了，语气有些加重，“再重要，你也不能依着他。” 只是她到底只是舅母，不好干涉姐弟俩的事。 “是我愿意的，”栗子说的是实话，虽然她经常抱怨，但是为鬼舞辻无惨找彼岸花，她没有一点不情愿。 是应该的。 藤田夫人无话可说，只能用眼神谴责栗子不应该做这种事，她忍了下还是没忍住，“你要是自己出去玩，算了，其实怎么样，都不应该晚上出去。” 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头疼。 “我们会担心，夜晚的外面是危险的，不适合外出，”藤田夫人说的很委婉，没有直接说不让栗子出去，但意思已经到位。 栗子点头，嘴巴保证，“我知道的，不出去了。” 藤田夫人没出声，只是看着栗子，看得栗子都开始心虚。 藤田夫人夫人分辨不出眼前的侄女，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但是她知道这个侄女有很多事，是不会和他们说的。 她其实不理解这位娇弱的孩子，是什么给予她胆量，让她有胆子外出。 不害怕吗？ 或许她们的姐弟感情真的很好吧，才让姐姐愿意冒着危险为弟弟找东西。 那弟弟呢？ 藤田夫人想忆起宫本月彦的样子，却脑子一阵刺痛，疼得她低呼出声，身子一软向地上倒去。 “舅母——”栗子眼疾手快的接住人，不明白女人怎么突然脸色惨白，“怎么了？” “没事....”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让藤田夫人忘记想要想宫本月彦的事，她有些迷茫的揉了揉太阳穴，“就是突然有些头疼....” 栗子扶着她坐好，女人的脸色有些白，看得她不免担忧，“要不看看医生？” 藤田夫人又揉了几下太阳穴，感觉好了不少，闻言摇了摇头，“没事，已经不痛了....可能是昨天没睡好吧.....” 她下意识的找原因。 栗子不疑其他，忙道，“都是我的错，舅母，快去休息吧。” 藤田夫人思索几秒，没有拒绝。 栗子扶着她站起身。 走到门口，不用栗子开口，藤田夫人很自然的开口道，不用栗子送了。 阳光照在走廊上，栗子过不去，只能站在黑暗处，看着藤田夫人缓慢的走向自己的房间。刚才的头疼应该让女人很不熟，她的步伐有些摇晃。 栗子应该跟过去的，但是她过不去。 栗子窝在房间里看书，屋外白天，她哪也不能去。当鬼还是挺危险的，要是这个时候被发现，就完了。 门被推开一条缝，探出一个小脑袋。 栗子假装没有发现，老神在在的看着书。 小朋友见没有被发现看，嘿嘿一笑，悄咪咪的挤进门。一边挤一边看自己没有被发现，暗搓搓的绕到栗子的背后，然后猛地扑倒栗子的背上。 想象中的反应没有出现，栗子像是没有感受到，小朋友疑问的摸了下头，放开栗子。正要出声喊人，忽然跟前的人‘啊呜’一声，转过身。 “啊——”毫无防备的小朋友被吓得哇哇大叫。 “嘿嘿，”栗子放下手，挑挑眉，脸上露出坏笑，“想吓我.” 藤田小朋友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反吓了，她顺顺吓得砰砰跳的心脏，扑到栗山栗子的怀中，‘姐姐，你吓我。’ 恶人先告状，栗子捏了捏小朋友的鼻子，“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藤田小朋友把头埋在栗子怀中，拱来拱去，嘴硬不承认，“我哪有，我只是跟姐姐打招呼。” “真的吗？”小朋友的眼睛像个葡萄，很大，她目光扫了下室内，随即摆上严肃的表情，“姐姐，光线不好，不可以看书哦。” 小朋友起身叉腰，严肃教育。 栗子差点笑出声，还好及时止住，她摆出受教的表情，坐直身子道，“明白了，藤田....老师~~~” 藤田小朋友愣住，脸蹭的红了，又扑倒栗子的怀中，抱着她撒娇，“姐姐，你笑我。” “哪有？”栗子叫冤，笑眯眯的逗小朋友，“茉莉刚才真的很像老师哦———” “真的？”小朋友抬起脑袋，脸红扑扑、眼亮晶晶。 十分可爱。 栗子抱起人，道，“真的，茉莉很有老师的样子哦。” 第52章 找东西 小孩子的快乐很简单。 藤田小朋友很快就忘记来的目的，快乐的和远道而来的姐姐玩在一起。栗山栗子还挺会带孩子，毕竟家里有好几个弟妹，逗的小朋友乐呵呵，在她脸上吧唧几口。 抱着小朋友，给她读书讲故事。 耐心的回答小朋友好奇的提问，有不知道的东西，她直接说不知道，让小朋友知道后来告诉她。 藤田小朋友撅起嘴，奶声奶气，“你是大人！”重重发音。 “大人又不是全能的，”栗子说的理直气壮，想起苦哈哈的学习时光，“我们也是学习的，肯定有很多东西没有学习到。” “是这样吗？” “当然，”栗子点头。 藤田小朋友的表情十分失落，显然她有什么幻想被打破了，“原来当大人还是这么辛苦啊...”小嘴嘟嘟囔囔。 “胡说，”栗子出声吸引小朋友的目光，随后笑眯眯道，“明明更辛苦。” 期待的藤田小朋友，“......” 虽然晚上溜出去被发现了，而且答应不出去，但是栗山栗子自然是做不到。她只能说这是‘善意的谎言’。 但是到底等人睡下后，才出门了。 今天运气不太好，刚一出门，就撞到了巡逻的鬼杀队。 还未接近，栗山栗子就闻到一股香甜的血腥味，于是就很不争气的饿了。她啧了一声，不远不近的跟上鬼杀队，在他们的衣服上看到大片血迹。 有凝固的血，也有新流出的血。 有人受伤了。 “坚持住，小岛游——”最右边的喊道，两个人架着中间的人。 遇到鬼了吗？栗山栗子思考。 小岛游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仔细辨认应是让同伴放心之类的话，只是过重的伤势让他已经说不清话语。 又走了几步，中间人脚步一崴，胳膊没了力气。 “小岛游——” “小、岛游......” 他的两个同伴发出悲怆的声音，栗山栗子开始只感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小岛游离开了..... 栗子并未遮掩身影，两个人鬼杀队的人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扶着自己同伴的尸体痛哭不已。 他们压低声哭泣着。 “嘤嘤嘤~~~嘻嘻嘻~~~” 就在鬼杀队的人痛哭时，周围突然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一会是少女的哀哭一会又是儿童的嘻嘻，几秒后又变成指甲划过什么的声音。 “谁？”两个人鬼杀队人再也顾不上哭泣，迅速起身厉声呵斥，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栗山栗子的。 这声音似是从四面八方响起，栗子竟是分辨不出方位，她浑身紧绷。警惕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握着伞的手收紧。 “你是谁？” 一名鬼杀队大步朝栗子走去，手放在日轮刀上。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少女，这个时间点，怎么会女性出门？ 几乎是理所当然的，栗子被人觉得是鬼。 鬼杀队的德龙站在离栗山栗子几步开外的地方，如猎鹰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跟前的少女，看着看着他的眼神软了几分，因为栗山栗子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外面。” 虽然感觉对方是人类，但是大晚上的一个女性出现在外面，实在是一件诡异的事，德龙并没有放松警惕。 “我住在不远处的藤田家，出来找一些东西，”栗子平静道，丝丝没有看到德龙警惕姿势，她歪着头看了眼德龙和他身后的木佑队员，问，“是鬼吗？” “你....你知道鬼？”德龙诧异。 “嗯，是鬼吗？” “是，”木佑没有德龙的稳重，听到问话他悲愤回答，“是鬼。” 栗山栗子无法做出回答，得到答案只能沉默的‘哦’了一声，再问，“是从东京来的那个鬼吗？” “你怎么知道？”德龙蓦地握紧日轮刀，那架势就是栗子回答不出或者回答不对劲，刀就要落到她的脖子上了。 “我认识几位鬼杀队的朋友，”栗山栗子目光轻轻扫过德龙握着刀的手，不避德龙探究的目光，轻声道，“他和我说的。” “你认识谁？”木佑追问。 “炼狱先生和悲鸣屿先生，”栗子回答，摩挲了下伞柄，“那个鬼很厉害吗？” 木佑脸色沉重哀痛，他转头看了下同伴，声音沙哑，“厉害，我们很难追到鬼的踪迹，”忽然他脸色一变，抬起头，目光惊恐又警惕，“刚才不是你的声音。” “德佑，不是她。” 德佑脸色一变，两个人迅速背靠背，巡视四周。 栗子孤零零的站在一旁。 “该死，”德佑大骂，“快过来，那个鬼可以躲到各种地方。” “各种地方？”栗子不是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她疑惑又好奇，向前走了一步，小腿蓦地被什么东西抓住，整个人向下坠去。 可是她是站在地上，怎么会下坠。 栗子脸色一变，忙低下头看什么东西，抓着她的手从地里伸出。她明白‘躲到各种地方’是什么意思了。 “糟了，” 德佑脸巨变，跳到栗子旁边，抽出日轮刀往抓着栗子的手上砍。 手蓦然消失。 德佑的脸色又变了，忙要收回刀，只是挥出去的刀哪能这么好就收回。刀砍在栗子的伞上。 栗子的脸色有些白，她倒不是怕腿被砍断，是怕鬼的身份被发现。 被鬼洗涮戏耍了一通，三个人都脸色发白。栗子抽腿，腿纹丝不动，她傻眼了。 “是真的被埋进了地里，”看见栗子抽腿的动作，木佑解释，开始用日轮刀挖土。 “嘻嘻~~”声音又响起，木佑和德佑脸色巨变，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身。 小岛游的身体上爬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两角鬼，他咧开嘴嘿嘿一笑，在木佑和德佑冲过前，抱着尸体坠入地里。 “可恶——” 同伴的尸体落到鬼的手里，不用想都知道会有什么下场，。木佑崩溃了，连日轮刀都来不及拿，用手刨地，想要把同伴的尸体拿回。 “可恶的鬼，不——” 栗子整个小腿都陷刀地里，她敲了眼趴在地上奔溃大哭的木佑，轻轻叹了口气，捡起被扔现在一旁的日轮刀，开始挖自己的腿。 “啊啊啊~~” 哭泣声哀痛入骨。 忽而有脚步声由远越近，栗子艰难转身，看到熟悉的人影。 悲鸣屿匆忙而来，“木佑君、德佑君，”他道，“小岛....”正要出声，分辨出场上气息不对，另一人并不是自己的同伴小岛游君。 “悲鸣屿先生，”栗子的声音说不上是无奈还是无语，她瞧了眼自己在土里的腿，“好久不见。” “哎，我可能需要一点帮助。” 木佑抽噎着说事情的经过，德佑死死咬着牙齿，帮栗子一起挖腿。 有人帮忙，栗子的腿很快就重获自由。 听到小岛游的尸体被鬼带走了，悲鸣屿面上浮现一抹哀痛，他垂下头、眼中流出两行泪，“是我的错。” 栗子走到一旁拍衣服上的灰尘，有几个地方的污渍她怎么拍都没有拍掉，她顿时心疼不已。 听到悲鸣屿的话，她抬头望了眼。 悲鸣屿感受到了目光，他问，“宫本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53章 东京鬼 栗山栗子并不想遇到悲鸣屿，总在晚上遇到怎么看都不正常。 “出来找东西，”栗子理直气壮的说，没有半点心虚，她叹气、撑开破破烂烂的伞，发出抱怨，“真倒霉，” “哎~~~”她先发制人，“早知道就不出来了，晚上真危险。” “宫本小姐，在找什么？”悲鸣屿问。 那样子是准备帮着一起找了，栗子赶紧拒绝，“我明天再找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不小心弄丢了弟弟送给我的东西。” “应该就在这附近，想着出来找一下，”她一边说一边收起伞，谎话说的面不改色心不改跳，“结果看见几位.....” “有点好奇便跟上来....”栗子的声音变小，带上了些许的局促，“给几位添麻烦了。” 因为在场还有两位未失明的人，栗山栗子这次带上了完美的表情面具，不像和悲鸣屿在一起时，仗着对方看不见。 时常只装模作样语气，表情糊弄。 “胡闹，”栗子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约莫三十岁的德佑自然有几分长辈的姿态，当即低声呵斥了一句，看栗子的眼神也带上几分，看胡闹的小孩子的意思。 栗子脾气很好的歉意一笑，“您说是。” 她又不是傻子，好赖不分，自然知道这只是气急的关心。 “你既然知道晚上有鬼，还出来，”德佑拧着眉头，继续道，他本就长得一脸严肃样子，此时板着脸，更添上几分严肃。有些许小儿止哭的效果。 栗子看了眼，没吭声。 木佑在一旁抓头发，一脸想说话又不敢的样子，眼睛肿的像个核桃。他知道自己的同伴并不是训斥眼前这位小姐，只是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语气。 “那我先回去了，”栗子慢吞吞道，拒绝了几人送她回去的提议，“就在不远处，”她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宅子，“很近，不打扰你们了。” 她说罢十分潇洒的离开，没有给三人说话的机会。 “我们不跟着吗？” 木佑问。 “你们先回去吧，”悲鸣屿道，他从两人身上闻到看了血腥味，“你们受伤了，快回去治疗。剩下的事交给我。” 木佑和德佑表情一怔，两人嘴巴哆嗦两下，心像是被针一样疼。 “悲鸣屿大人，一个人总是不如多一个人，”德佑惨白着脸说，努力让声音平静。 悲鸣屿叹息，道，“回去休息吧，” 他大步往前踏上一步，语气不容反驳，“回去吧。” “剩下的都交给我。” 栗子小跑着回了藤田宅，还未接近就闻到丝丝血腥味，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猛地巨变。每个人的血液味道都是不一样的，而这个味道，她闻到过，是那个死掉的鬼杀队的人的。 那个鬼在藤田宅。 她的心漏了一拍，顾不上其他，直接跃进藤田宅。 栗子脸色冰冷，目光如炬，四处搜寻那个鬼，“在哪~~” 前院没有，客厅没有，鼻腔里都是那个鬼杀队的血液味道，到处都有，她找不出具体的位置。 为什么会这么巧？正好选中藤田宅？ 栗子不相信巧合，她更愿意相信是故意，那个鬼是故意到这里。是鬼舞辻无惨给的命令，还是......鬼是冲着她的来的？ 因为刚才没有杀死她。 这个猜测让栗子的脸色巨差无比，她不喜欢发生这种事。 心在胸膛中砰砰的跳，一把将伞插进院中的地中，栗子声音冰冷，“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嘿嘿，”鬼没有再掩饰自己的身影，他从墙面探出半个身体，一具被啃得坑坑洼洼的身体向栗子砸去。 肠子差点兜上栗子的脑袋。 栗子自己也吃过人，她并不害怕尸体，但是眼前这具尸体，明显就是鬼的恶趣味。肚子上皮肉和些许脏肝被吃掉，一些和肠子连着的器官吊在身体外面。 被剥了皮，露出红色的血肉。 让人看一眼便头皮发麻，胆战心惊。 “喜欢这个礼物吗？” “喜欢你爹，”栗子道，语气冷静又平静，丝毫不像再骂脏话。 鬼瞪大了眼，愣在原地，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栗子低头看了眼滚上泥土的尸体，忍无可忍的骂，“傻逼，脑子有问题就早点死，不要浪费空气。” 她握着伞的手指，因过度用力隐隐发白。 她从不觉得鬼吃人有问题，兔子吃草，老鹰吃兔子，又被其他东西吃，生命就是延续的。但不包括，这种神经病的做法。 人也好、鬼也好，其他动物也好，这种做法都是绝对的错误。 至少，在栗山栗子的世界中，她没有办法容忍，她判定为错。 鬼表情薄怒，显然他因为被骂生气了，但他的眼中又有积几分迷茫。他不解的看着栗子，不明白事情的发展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这个女孩子不应该吓得连连惨叫吗？ 他喜欢猎物绝望的哭泣声，他感到十分不满，脑袋里想着什么。忽然，他嘿嘿一笑，想到一个好方法。 他到这里，不就应该这里是这个女孩的家吗？ 嘿嘿，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一看鬼嘿嘿的笑，栗子就知道对方没有憋好屁，在想什么馊主意。她略略思考，就想到对方想做什么事。 她心中犹豫，不敢动用血鬼术。 于是，只能向鬼扑过去。 “你脑子坏了吧？”看到栗子向自己扑过来，鬼发出张狂的嘲笑，嘲笑人类的自不量力，“难不成你以为能抓到我？” 鬼猛地缩进墙内，下一秒又从地面探出头。 栗子抬起雨伞，狠狠地向鬼的头砸下。正要嘲讽栗子的鬼，赶忙缩回地里，又从别的地方探出头，恼羞成怒的对栗子破口大骂，“我要当着你的面把你的家人都吃了。” 栗子懒得说话，直接把伞扔了过去，见鬼又缩回地面。她忙马不停蹄的往藤田家的房间跑，想把几个人集中在一个房间。 她眉头皱的能夹死一个苍蝇。 现在动用血鬼术，必然会暴露身份，但是不用血鬼术，她没有办法保护藤田宅的人。 前院的动静，惊醒了藤田夫妻，栗子刚进后院，就看见披着衣服睡眼惺忪的夫妻两个。两个人正嘀咕着怎么了，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一抬头就看见飞奔而来的栗子。 “栗子——” “快跑，去外公房间，”栗子大喊。 “啊，”藤田夫妻不明所以然，表情十分迷茫，只是见栗子一脸严肃，两个人下意识忙道，“哦哦哦，好，” 他们转身往女儿的房间走，好在就在隔壁，藤田先生一把捞起还在睡觉的女儿，十分迷茫的推来父母的房间，“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啊，”藤田夫人同样迷茫。 睡得好好的老夫妻两个人，被动静吵醒，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抱着孙女站在自己的门口，正在嘀咕着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老夫人问，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体，“栗子又不见了？” 藤田夫人摇头，“不是....”她道，神色却越发迷茫了，茫然的看着接近的栗子，“栗子.....” 栗子还没有来及说话，她的身后响起沙哑的笑声，一个东西从墙壁中探出半个身体，藤田夫人瞬间面如土色，张大嘴巴...... 第54章 结束 一个飞奔，栗子压倒了藤田一家三个，让他们失去了脑袋离开脖子的机会。她顾不上解释，转身往上方的鬼扑去，试图抓住鬼。 “你这个小鬼胆子真大，”她的举动让鬼诧异无比，鬼有趣的打量着眼前羸弱的人类女孩，“从未见过如此胆大的人类，居然试图抓住鬼。” 他纯黑的眼睛在眼眶中来了个360度旋转，“有意思，不知道你的心脏和普通人类是不是一样的。” 鬼的视线落在栗子的胸口，下一秒，猩红的长舌头直直的袭向栗子。 速度非常快，一睁眼就要接近栗子了。 “啊——”藤田夫人再也压不住心中的尖叫。 那家伙怎么还没有来，栗子看着快要卷走她心脏的长舌，有些焦急的想。 “啊~~” 长舌被阔斧斩断，与此同时一个流星锤向鬼砸去。庭院中，身穿南无阿弥陀佛的高大青年，轻轻落在地上，手中拿着铁链。 两手同时发力，控制两种武器去往不同的地方。 鬼有绝佳的再生能力，但是该疼还是会疼，他疼得大叫一声，双目变红，“，可恶的猎鬼人——”他气恼的大喊，却是一秒都没有犹豫，直接缩进墙中。 流星锤落了空。 “宫本小姐，我来迟了，” 这只鬼一旦躲进东西里面，悲鸣屿便无法感受到他的气息。刚才那一瞬间真是险之又险，这个和他见过几次的少女，差点就..... 思及此，他不禁生出几分后怕。 栗子知道这个人肯定会跟来，会悄悄跟在她的身后，鬼杀队都是一群好人。所以，她赌，现在赌赢了。 当然，要是真的没有跟来，她只能自己出手了。 “没事，”栗子正要站起身，就要藤田夫人一把抱住，女人眼泪连串的往下流，身体哆嗦。栗子犹豫几秒，低声安慰，“我没事。” “怎么回事？”藤田先生表情严肃。 “鬼没走，”栗子看着悲鸣屿道，身为同类她能模糊的感受到那个鬼的位置，没有在，还在这个院子里。 在伺机而动。 悲鸣屿表情严肃，他没有质疑栗子的话，只是警惕握紧手中的武器，“宫本小姐，你们待在一起。” 说罢，他走到庭院中，想要感受鬼的气息。 风吹起他的羽织，这个人双目失明，却没有一丝退缩，坚定的站在危险中。 藤田夫人紧紧的握着栗子的手，她有很多话想问，但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栗子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抓到那个鬼，但是她知道那个鬼现在一定很愤怒，他一定很想杀死悲鸣屿这个斩断他舌头的人。 栗子拍了拍藤田夫人的手，认真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抽出自己的手。走到悲鸣屿身边，“悲鸣屿先生....” 这人实在长得高大，她不得不抬起头，“鬼应该走了吧，”她顿了下，伸手握住悲鸣屿的手，在他的手心写字，“你看不见，我扶你进屋休息吧。” 还在。 悲鸣屿不知道身边这位小姐的意思，但知道她这样说必然是有什么想法，眼下他找不到鬼，不如试试她的想法。 这样想着，他僵硬的身体才松弛了几分，努力忽略被拉手写字的不自在。 被她拉着往走廊走。 栗子轻声的和他说脚下有什么东西，虽然双目失明，悲鸣屿的生活和常人并未有多大的区别。此时，他反倒是有些不自在。 被扶着坐下，他身体颇为僵硬。 “您小心，这些东西不会发声，您避不开，”栗子道。 突然就避不开东西的悲鸣屿，“......多谢。” “您救了我，”栗子轻声道，在心里吐槽计划的拙劣，但就是这么拙劣的计划，那个鬼也会上当，因为他已经被报仇的怒火占据了理智。 栗子假装害怕的和藤田家的人，说了前面的情况，几个人惊得脸色惨白。坐在一旁的悲鸣屿拧紧了手中的武器。 几番商量后，悲鸣屿暂时留在这里，他们先去处理前面的事。 “悲鸣屿先生，您行动不便，”栗子狠狠的强调，语气万分担忧，“请等我回来，千万不要动哦，院中东西多，不方便走路。” 悲鸣屿已经明白栗山栗子的意思，他心中疑惑这种计划真的能让那个鬼出来吗，但他也没有其他办法，“明白。” 他又加了一句，“我看不见，会在这里等宫本小姐。” “嗯，”栗子一副踌躇的样子，最后还是带着一脸不放心走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怒气冲冲自认为隐忍多时的鬼，就悄咪咪的探出脑袋，恶狠狠的瞪着悲鸣屿。 目光灼灼，悲鸣屿想忽视都难，他心神一动，有些惊讶，没想到鬼真的出来了。 轻垂眼，默不作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任凭鬼捡起地上的石块，轻微的声音被他收入耳中，面上却是不动神色。 这只鬼十分难杀，只怕只有这一次的机会了。 悄悄的捡起地上的石头，见悲鸣屿一无所知，鬼顿时得意洋洋，差点哼出声。他连忙捂住嘴巴，手中的石头却是一个没拿稳，掉到地上，发出咕噜的声音。 悲鸣屿只能出声，“宫本小姐？” 鬼眼神恶毒的瞪了眼悲鸣屿，随后眼珠子一转，捏住嗓子，“是我，我拿东西。” 这声音不怎么像，鬼急了，死死的看着悲鸣屿，生怕被发现。 “好的，”悲鸣屿道。 见悲鸣屿没有起疑，鬼顿时露出轻蔑嘲弄的声音，他眼珠子一转，从离悲鸣屿几步之遥的地方探出身子，捏起嗓子，“悲鸣屿先生~~” 鬼的声音是有五分像，却是十分的娇柔做作。 悲鸣屿沉默了好几秒，才开口道，“宫本小姐，是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得意的笑出现在鬼的脸上，随后又生出几分恶趣味，“没有，只是今天晚上，您救了，我十分感动....”他一边说，又靠近了一步。 漆黑的指甲锐利如刀。 “...没事....” “那怎么行，您救了我，我一定要报答你啊~~”鬼拉长音调，又近了一步，然后没有再动。全黑的眼珠子愤恨的盯着眼前这个斩断他舌头的男人。 这个距离，悲鸣屿无法保证一击必杀，他只能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道，“宫本小姐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不好吧~~” 鬼继续拉长音调，语气逐渐暧昧，却不再靠近了，“我真的很想报答悲鸣屿先生啊~~” 古怪的语调让悲鸣屿再次沉默。 见人沉默，鬼捂着嘴巴咯咯的娇笑出声，从里面伸出大半个身子。如果栗子在这里一定很惊讶，这个鬼有着男人的脸，女人的身子。 “悲鸣屿先生~~” 悲鸣屿在心里思考现在出手会成功的几率，“宫本小姐之前送的礼物，已经是报答了。” 他沉声道。 鬼又咯咯的笑出声，“是吗？” 他的声音本是男性的粗犷，硬是被他捏成女性，因为实在不好听。又总是用一种奇怪的语调说话，只叫人恨不得失聪。 悲鸣屿倒是没有太多的反应，像是没有听到这难听的声音，语气无甚变化，他从怀中掏出串珠，“是十分好的礼物。” “那你喜欢吗？” 悲鸣屿感受到鬼又近了一步，他回答，“喜欢。” “那就...” 第55章 完蛋 变故猛起，鬼和悲鸣屿同时出手，阔斧斩断了鬼欲取悲鸣屿头颅的双手，流星锤锤断鬼的双腿，让他一时没办法遁入地面。 鬼才明白上当了，方才戏耍悲鸣屿得意的心情荡然无存，只有怒气和愤恨，“该死的猎鬼人，你骗我——” 哪有什么行动不便，悲鸣屿行动自若，健步如飞。 论实力，鬼不是悲鸣屿的对手，只是他的逃跑能力实在厉害，但是这次悲鸣屿绝不会给对方逃跑的机会。 沉重的流星锤被他挥的只有残影，锁链捆住鬼的身体，让敌人再无法逃跑。 “阿弥陀佛，”悲鸣屿双手合十，从东京追到大阪的鬼，终于将其斩杀。 此鬼行事嚣张又不恋战，鬼杀队折损整整五人，普通人更不知道被他杀害多少。 悲鸣屿仔细辨了声音，朝前院走去，很快就听到越发大的声音。有人在呕吐，有人在害怕的大哭，宫本小姐很冷静，在安慰他们。 “没事了，”栗子道，说着安慰人时必不可少的话的，院中的破烂不堪的尸体已经被鼓起勇气的藤田先生脱下衣服盖住了，到处都是血腥味。 藤田夫人扶着柱子呕吐。 两位老人抱着孙女，站在远处不敢接近。实在是太惨烈，只是一眼就让他们肝胆俱碎，止不住的流泪。 “是梦吗？”藤田夫人想子自欺欺人。 栗子叹了一口气，握住藤田夫人比她还要冰凉的手，“舅母，已经没事了，那个人很厉害，会斩杀恶鬼的。” “恶鬼，”藤田夫人呢喃，蓦地抓住栗子的手，死死的盯着她，“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今夜恍如噩梦，让藤田夫人怀疑自己过往的人生。 栗子只能解释‘鬼’是什么东西，听到这些东西食人，藤田夫人止不住的颤动，她害怕极了，一声声的喊栗子的名字，“栗子，栗子，你不能晚上出去，不能.....” 栗子怔忪，心像是被一只手攥住，她完全没有想到这种时候，藤田夫人还记得关心她的安慰。 她反握住藤田夫人的手，垂下眼帘、一个字一个字道，“鬼害怕紫藤花，只要将院中种满紫藤花，他们就不敢过来了。” 她告诉了人类对付鬼的方法。 不久，那个人就会知道。 她放开藤田夫人的手，脸上挂起一个浅浅的笑，侧头看向一旁的藤田先生，“舅舅，我去看看悲鸣屿先生，" “不行，我去，”藤田先生立马出声反对，他眼中惊惧但还是道，“你呆在这。” “我不怕，”栗子开口。 藤田先生瞪了不听话的侄女一眼，不让她过去，自己抬脚往后院走。他走的有些抖，还好没走两步，就看到了走过来的悲鸣屿，“先生——” 悲鸣屿脚步顿了下，才对声音惊喜的男人颔首道，“恶鬼已死，几位不用害怕了。” “真的？” 藤田先生见到过鬼的异于常人，有些不敢信。在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悲鸣屿走向血腥味最重的地方。 “小心，”栗子喊，“是那位先生的遗体....” 悲鸣屿停下脚步，血腥味往鼻腔中钻，他流下泪。在尸体前站定，“小岛游君.....” “嘎，” 栗子看向落到悲鸣屿肩头的乌鸦，乌鸦口吐人语，“已经通知后勤部。” “辛苦你，绝佳，”悲鸣屿摸了摸乌鸦的头。 乌鸦点了下头，张开翅膀跳到栗子的头上，它一点也不怕生，啄了下栗子的脑袋，不重，“辛苦你。” 栗子面露惊讶。 “一起击杀了恶鬼，”乌鸦继续说。 栗子面露惊奇，藤田家的几个人露出同款表情，傻傻的看着乌鸦。 “绝佳是训练过的餸鸦，”悲鸣屿为众人解惑。 “你真的看不见吗？”藤田先生忍不住问道，悲鸣屿健步如飞哪有失明的样子，比自己这个健康人还要灵活。现在自己还没有问，就猜到自己想问什么。 “时常会有人询问，因此我猜测几位也会有这样的疑问，”悲鸣屿解释，基本每一次看到绝佳的人，都会问餸鸦为什么会说话。 绝佳跳回悲鸣屿的肩头，脚刚放上去，它忽然飞到空中，盘旋一圈又落下，“来了。” 一路飞奔过来的后勤队，在看到小岛游破烂的遗体，忍着心中的悲痛，将尸体抬到担架上。 几个人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哀恸，语气沉重的朝藤田家的几人一一告别。 藤田老先生和老夫人上了年龄、早已疲惫不堪，换了一个房间去休息。藤田先生指指挥佣人清理卫生，夫人带着女儿回屋。 栗子站在门口，目送鬼杀队的人。 “宫本小姐怎么知道鬼还没有走？” 该来的问题还是来了，栗子早有准备因而丝毫不慌，她说出早就模拟过的谎言，“我说不清，可能是一种直觉吧，就是感觉鬼还在。”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悲鸣屿若有所思，说出自己猜测，“宫本小姐可能是特殊的人类。” “特殊的人类？” “是的，”悲鸣屿为栗子解惑，“偶尔会出现特殊的人类，或是力气大、或是血液特殊，又或是其他能力。” 悲鸣屿本人就拥有远超普通人的强悍身体，因而听见栗子的话，下意识的就把她归纳为和自己同是特殊的人类。 “这样吗？”栗子弯起一个笑，“你这样说，那我好像是比普通的女性，力气大。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大多人都是不清楚的，”悲鸣屿不意外，“如果不是加入鬼杀队，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特殊，”他感叹。 虽双目失明，他还是侧头去看身边的少女，这样的人，对寻找鬼十分有利，但是鬼杀队，对她是危险的。 她没有因为鬼失去任何东西，没有加入鬼杀队的必要。 悲鸣屿告辞。 “有件事需要拜托悲鸣屿先生，是种植紫藤花树的事，还要麻烦鬼杀队帮下这个忙，”紫藤花并不是到处都有，但是鬼杀队肯定有。 这自然没有问题，悲鸣屿和栗子约好时间，“就此告辞。” 天微微蒙白，栗子也不挽留，“悲鸣屿先生，祝你一帆风顺。” 她往院内走了几步，蓦然停步转身去看已经走出一段路的青年，身姿挺拔坚韧，一往直前。 种完紫藤花树就别再见了，她真的找不出借口了。 悲鸣屿办事的速度很快，几棵紫藤花树在第二日就移植到藤田宅。关于为什么会发现鬼，栗子又编了个谎言，将事情糊弄过去，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有没有信。 应该是信了吧，毕竟没有追问。 栗子觉得自己应该告辞了，种了紫藤花的宅子，她不喜欢。这个世上是不会有鬼愿意住在种着紫藤花的宅邸中的。 “真的要走吗？”藤田小朋友很不舍。 栗子面不改色心不改跳的撒谎，“是啊，必要要回去了，姐姐还有学业要完成。” 涉及的学业问题就没了挽留的余地，这可是一个人的前程。挽留的话立马变成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定要勤奋刻苦。 四个大人脸上没了不舍。 藤田先生搬出一箱书，罕见的握住自己侄女的手，“舅舅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把这箱书送给你吧。” 栗子，“......舅舅，”她幽幽道，“我想感谢您，但是我笑不出。” “噗——” 其他几个人没憋住笑。 藤田夫人摸了摸栗子的头，在她头上插了根发簪，“努力读书啊，栗子啊。” “这关系到你的未来，很多东西你都带不走，但是知识你读了，它便属于你。” “它会教你很多道理，为你解惑。” 这句话让栗子心头一动，她认真的点头，保证，“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藤田小朋友也送了自己最爱的画本。 东京。 没有‘理由’就回去，鬼舞辻无惨自然很不快，“全部找了？” 栗子摇头。 屋内温度骤然降低，鬼舞辻无惨声音似是和平时一般，他问，“那你为何回来？” 第56章 补救 为什么会来？自然是她不能再呆在藤田宅了，她能感受到心中对那几个人的感情，日益加重。 她害怕，不敢再待下去。 这个人知道还问，明明都跑来警告自己了。 栗子深吸一口气，“因为我身上残留的人心太多了。” “你让我很失望。” “栗子。” 栗子很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又有点想下跪求饶。 “我已经对你足够宽容。” 这话不假，栗子点头十分认可，鬼舞辻无惨确实对栗山栗子已经足够容忍了。她面露惭愧，“十分抱歉.....” 鬼舞辻无惨打断她的话，“你的道歉毫无意义，”这次他是真的生气，对栗山栗子的没用以及自作主张。 “你拥有特殊的血鬼术，”他走到栗子的面前，海藻般的头发垂在他苍白的脸颊旁，他现在的身份，宫本月彦的身高并不及栗山栗子，身上的气势却远超栗山栗子。 声音低缓温柔，“你可以拥有任性。” 他伸出手，指尖点在栗山栗子肩膀上，砰——栗子的肩膀炸开，她疼得身体一抽，差点直接倒地。 血液溅到鬼舞辻无惨的脸上，似盛开的花，冷艳的美。 栗子的肩膀没有再生，血滴滴答答的滴在地板上，和栗子的心跳奇异的同频。 一开始的计划被鬼舞辻无惨放弃，已经用不上了，栗山栗子沦陷在人类天甜言蜜语中的速度比他想的更快，他语气平淡无波，“你想现在杀了他们，还是再等等？” 栗子猛地抬起头，她看到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无惨大人......”她想说些什么东西，她从未想过鬼舞辻无惨会让她杀了藤田宅的人，她没能控制住焦急担忧的情绪。 鬼舞辻无惨不再掩饰真实的情绪，表情如寒冬的雪，冰冷阴沉。 栗子让他无比生气。 “你不愿意？”他一字一句的问。 栗子低下头，身体发颤，脑中闪过很多想法，最后她轻轻摇头，道，“我明白了，无惨大人。” 她错了，她低估了鬼舞辻无惨的残酷，也高估了自己的分量，给藤田家带去了灭门之灾。 “那就好，”鬼舞辻无惨回到了桌前，他漫不经心的瞧向神色痛苦的栗子，语气含笑，“栗子，远离人类。” “他们不过是你生命里的一个片段。” “无法永远陪伴你。” 栗山栗子抬起头，鬼舞辻无惨表情温和，她的胳膊开始再生。这个人打她一棒，又给了一颗红枣，“我明白。” 她轻声说。 “现在藤田家的人死了，对您会有影响吗？” 鬼舞辻无惨面色一冷，盯着栗山栗子看了好几秒，才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确实有点，那就再等等吧。” 栗山栗子被宫本家的人忘记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宫本栗子这个人。 不久前还对她温声呵护的人，现在看到她只淡淡扫了一眼，便偏过头，眼神陌生。栗子觉得自己应该是失落，即便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都是假的。 她面无表情的和宫本夫人擦肩而过。 这是鬼舞辻无惨在告诉她，这些人喜欢的是宫本栗子，从来不是你栗山栗子，你还要保护这些人吗？ 为了这些人忤逆他。 没有了宫本栗子这个身份，她也无法再和鬼杀队接触。她说不清为什么突然就没有宫本栗子这个人。 还好，她有一个以鬼身份的接触的人。 栗子窝在了琴叶的书店，听完所有的事，琴叶沉默好一会，叹了口气。 “我下不了手，”栗子说，反思自己，“我对自己太自信了，把事情搞成现在的样子。” 琴叶不这样认为，“就算你不回来，那几个人也很难活下去。” “藤田家的人，应该可以吧....”栗子低声道，她不确定又满怀希望。 杀人对鬼舞辻无惨实在太简单了，都算不上事，他都不需要亲自动手。 童磨躺在一旁上次还没有的宽大沙发里，对比栗子的愁眉苦脸，他简直悠闲的过分，在看漫画书。 “你很在意那家人？”他躺着、懒洋洋的，语气随意。 “他们人很好。” 童磨翻动手中的书，书遮住彩虹色的瞳孔，让人看不见他冷漠的眼神，“你拥有了太多的人类情感。” 他说出了和鬼舞辻无惨差不多的话。 栗子抿了抿唇，片刻后道，“我知道，但是我不想放弃。” 童磨挑起笑，他终于舍得放下书，坐起身体。他懒洋洋的敲向栗山栗子，地狱里的栗山栗子是聪明的，这一生她也同样聪明，“我帮你，如何？” 这就是栗子来这里的目的，努力思考后，栗子知道想要救下藤田宅的人，就必要有一个强大的人。要么是鬼杀队，要么是.....眼前的上弦。 栗子直视对方的眼睛，下一秒她便忍不住逃避，这个人的眼睛比鬼舞辻无惨还要缺乏情感。 她不敢像和鬼舞辻无惨那样来回拉扯，她没有筹码，“如果可以的，我想请您帮忙。” 童磨自然毫无帮忙的兴趣，但是他瞥了眼琴叶期待的神色，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答案，“琴叶，要去大阪玩吗？” 琴叶笑了，“好。” 卖惨卖成功，栗子心中松气。 “你胆子很大，”童磨还是第一次见到敢对无惨，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鬼对鬼舞辻无惨有天然的恐惧，他真有些意外，栗山栗子第一次当鬼，胆子就这么大。 “我觉得，”栗子并不想说，只是眼前的人实在厉害，她不得不说，“我和其他鬼好像不一样，从一开始就没有感受到那种恐惧。” 童磨眼中闪过趣味。 栗山栗子对鬼舞辻无惨的效忠是发自内心的。 栗子知道童磨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血液的禁锢。 “十分有趣，”童磨说。 栗子嘴角抽了下，有些话想说但不敢说。 “让我对接下来的事很期待呢，”童磨笑眯眯道。 琴叶无奈的偏过头，很想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怎么会有人把这种事直接说出来的。 “呐~对吧，琴叶，”童磨凑到琴叶眼前，由于琴叶偏过头，他不得不探出身子，臀部都离开了座位，姿势艰难。 琴叶把人按了回去，对上亮晶晶的眼神， 她无奈的点点头，“是~~~” 行吧，她现在严重怀疑童磨这样，有自己的一份功劳。这人已经和刚开始的沉稳模样，完全不同，那个时候一定是假装的吧？ 如果琴叶问出来，童磨一定会回答，当然是假装的，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快就相信我呢。 “大人对你很偏心了，”得到满意的答案，童磨回到原本的话题，他有些抱怨道，“可从来没有对我这样。” 他认为自己有些不开心和不满。 “这样也太过分了！！！” “实在是偏心！” 上弦二对鬼王对栗山栗子的偏心，发出抗议。 眼神颇为委屈。 栗子嘴角和眼角都抽了下，很多话无从说起，如果没记错，这位已经活了几百年了，难道是光长年龄，不长心智吗？ 第57章 不复见 她拧眉思考，往后的十几年，她才恍然，鬼真的基本不长心智。 包括他们伟大的鬼王大人。 漫长的生命，让他们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放弃了对事物的思考。多数的鬼活得像一个没有思考能力的动物。 童磨自然不在此列，他时常思考，只不过很久以前、准确说是前世吧，他的思维方式和人类并不同。即便现在他和普通人的想法，也有很大的差别。 “那么，”童磨脸上浮现淡淡的笑，这个人笑起来很有救苦救难的菩萨的味道，让人晃神，“你的特殊是什么呢？” 菩萨的感觉褪去，出现另一个恶鬼。 栗山栗子，“.....” “不可以不说哦，”童磨笑的十分灿烂，语气也很是轻快，似乎不说也没有关系。 但是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的笑。 栗子知道自己必须说，她只能说出鬼舞辻无惨重视她理由。 瞬间童磨坐直了身子，双眼放光，“哈~~，这可真是太有趣了，真是十分有趣的血鬼术呢。” “难怪....”他的声音低下去，脸上镶满笑意。 童磨托起下巴，栗山栗子的血鬼术简直就是为了找青色彼岸花而生，难怪无惨大人会对她这么宽容。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彼岸花，那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次，无惨大人的夙愿说不定会实现呢。 很不错。 童磨也希望无惨能找到彼岸花，“很不错，要是有用上我尽管开口，”他笑眯眯道，“让我们早日找到青色彼岸花吧。” 知道了栗山栗子的能力，童磨不再像刚才那般敷衍，态度端正了不少。他道，“我一直在为找青色彼岸花伤脑筋.....” 栗子沉默的看向琴叶，她实在没看出童磨伤脑筋在哪里。是刚进门，瘫在沙发上，捧着漫画书时伤脑筋的吗？ 琴叶眨眨眼，嘴角上翘，听童磨胡扯。 “以后有你在，我终于可以放心了，”童磨语气颇为夸张，一副拨开乌云见明日的样子。 “琴叶，我终于苦尽甘来了。” 琴叶低头看自己被握住的手，慢悠悠的‘嗯’了一声。 栗子，“......”起身告辞了。 琴叶送她书店门口，“什么时候过来学习？”指到东仓夫人那里。 “等这些事结束吧，”栗子也想来，可最近实在没什么心里，“我还要回大阪。” “那你小心，”琴叶叮嘱，上前一步帮栗山栗子拽直有点皱的衣领，“那个人性格不怎么好。” 栗子思考几秒，才明白琴叶说得是鬼舞辻无惨，她嘟囔，“确实，可是我....”没有其他选择，“再过十几年，几十年，琴叶你怎么选择呢？” 琴叶一怔，她明白栗子的意思，童磨不会死不会老，而她几十年会长满皱纹，会变成一捧黄土。 “鬼这种存在，”栗子抱住琴叶，小声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放开琴叶，转身融入人流中，走了几步又站定转身，扬起一个笑挥手告别。 鬼是偏激、执着的生物。 栗子知道，她自己也是。就像她会一直待在鬼舞辻无惨的身边，但也固执的不愿意变成他想要鬼，她要保留身上的人性，即便这会让鬼舞辻无惨不快。 “她挑拨离间，”童磨蹿了出来，一脸不满，他听见了栗子刚才的话。 “好像.....”琴叶瞧着童磨，语速慢吞吞的，“某种方面，也没错。” 童磨瞪大眼，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琴叶不理他，进了书店、上了二楼，开始画今天的设计稿。 “哎哎哎~~”，童磨一阵叫，不依不饶，“琴叶，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承认的....”他围在一旁嘟嘟嚷嚷。 琴叶面无表情，假装没有听见，专注手中的画纸。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风平浪静，栗子化身老黄牛，努力工作，不抱怨、不偷懒，时常汇报工作进展。 偶尔给自己放放假。 时隔两个月，她再次撞到了炼狱家，只是炼狱慎寿郎和她记忆中的形象，大有不同。 栗子诧异的望着胡子拉碴，毫无精神气的男人，有点不敢信面前这个醉的东倒西歪的人，是那个烈火般的青年。 “炼狱先生.....”她喃喃道，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个人变成这样。忽然，她身体一颤，想到一个可能。 是、是炼狱夫人出事了吗..... 熟悉的声音让炼狱慎寿郎晕乎乎的转过头，好一会才认出人，他哈哈一笑，却是充满颓废和苦涩，“是宫本小姐啊.....” “酒好了。” 炼狱慎寿郎忙从皱巴巴的衣服中掏出钱币，递给店家，拿过酒。眼中的东西有好几个，他拿了好几下，才拿中酒。 卖酒的人摇了摇头。 “炼狱先生.....” 栗子有些干不下去，又叫一声。看着对方这副纵酒过度的样子，她的话都被卡在嗓子里。 “她走了，”炼狱慎寿郎的声音很轻，一阵风就能吹散。 当时是托栗子的福，有了医生，但也不过延长半年的时间，炼狱夫人还是走了。 栗子的表情有些伤心。 “哈哈哈，”炼狱慎寿郎反倒开始安慰栗子，“其实已经多了这么多时间，该满足了，哈哈，宫本小姐不用在意.....” “都结束了。” 说罢，灌了一口烈酒，踉跄着往前走。 “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 栗子有些不放心，炼狱慎寿郎的眼睛满是红血色，她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对方跌跌撞撞的往家走，走到一半，她看到了焦急的杏寿郎。 杏寿郎现实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脸上焦急的神色顿缓，大大的松了口气。随后又瞧见跟在后面的栗子，他眼睛一亮，又蓦地苦涩。 栗子踌躇了下，还是走过去，帮忙扶住人，“杏寿郎，走吧。” 炼狱慎寿郎醉的厉害，被两个人架住，他也没反抗。 这一路，没人有心情说话。到了炼狱宅，杏寿郎给沉睡过去的父亲盖上薄被，又打了水，擦拭干净炼狱慎寿郎的脸。 这才走到栗子的身边坐下，“母亲一周前离开了，病情恶化。” 杏寿郎压着声音道。 栗子转身瞧向杏寿郎，不知道是否是父亲过于悲伤，小朋友眼神黯淡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伤心。 太懂事了。 让她想起了过去的自己，栗子抬手摸了下杏寿郎的头，而后将人抱在怀里，“哭吧，哭出来就好。” “是我的经验。” 她说。 第58章 蜘蛛山 很多时候没有人劝说，眼泪还能忍着，一旦有人关心，心中的难受委屈便是再也忍不住。 栗子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杏寿郎的后背，身为家里的长姐，她对这些事还挺熟练的，手法很到位。 杏寿郎哭着哭着睡着了。 栗子轻手轻脚的把人抱到他自己的房间，温柔的放到一旁。拉开橱窗拿出被子，铺在地上，把人抱了上去，盖好被子。 杏寿郎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这几天应该都没有休息好。 “睡吧，一切都会过去的，”她声音很轻很轻的说。 除了刚进来，千寿郎露了脸，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出现。栗子有些不放心，在炼狱宅里转悠起来，试图找到人。 她不想惊醒沉睡的炼狱慎寿郎和杏寿郎，只能小声的喊千寿郎的名字。 “我在这，”走到厨房，千寿郎从里面探出了头，他的精神状态比父亲和哥哥好上不少，“栗子姐姐。” 栗子走过去摸了摸千寿郎的头，看着懵懂的红眸，知道这个孩子还未能真正明白死亡的意思。 “在干什么？” 千寿郎挥了挥手中的锅铲，十分乖巧的回答，“醒酒汤，”他仰起头，看向栗山栗子，“昨天哥哥做的。” “怎么这么懂事？”栗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心中有些五味杂陈。牵着千寿郎的手进了厨房，然后沉默了。 千寿郎有心，但有时候并不是有心就行。 锅里的东西与其说醒酒汤，不如说是黑暗料理，栗子思考几秒斟酌道，“千寿郎，食材你洗了吗？” 千寿郎洗了，但是完全没有洗干净，小朋友的洗就是在水里面搓两下。 栗子把东西全部捞出，重新洗好切成小片。倒掉混着泥土的醒酒汤，舀水重新做醒酒汤，一边做一边教千寿郎上手。 千寿郎学得很认真。 “好了，等个十分钟就行，”栗子盖上锅盖，“就可以把火灭了，千寿郎挺厉害的，居然可以自己生火。” 栗子又打了一盆水，帮千寿郎清洗脸蛋和手。 “晚上吃了？”炼狱槙寿郎的状态，让栗子怀疑小朋友有没有吃晚饭。 千寿郎点头，“吃了，有人来做饭。” “是谁？”栗子随口问道。，下意识的以为是隔壁的邻居。 千寿郎皱起眉头，一脸努力思考的样子，好一会才道，“是主公大人.....，是银子阿姨......” 栗子立马捕捉到‘主公大人’这四个字，她目光闪了下，意识到这应该是鬼杀队的领导者。她心中微微诧异，没想到鬼杀队的领导者还会管这种事。 有种微妙的感觉。 她一点也没有套小孩话的可耻感，当下笑的更温柔，“那位主公大人是过来吗？” 千寿郎摇头。 栗子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有机会见见这位鬼杀队的主公大人，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好奇。想看看自己最大的敌人是什么样的。 能领导鬼杀队，一定是个威严充满魄力，十分有手段的人吧。 她也好奇这位领导者对鬼舞辻无惨了解多少。她对藤田家的事耿耿于怀，有些认为是不够了解鬼舞辻无惨导致的。 如果能更加了解，她一定能做的很好。 “千寿郎见过那位主公大人吗？”栗子用好奇的语气问道。 千寿郎依旧摇头。 好吧，栗子也不是很意外，千寿郎的年龄太小了，没有见过也很正常，不知道杏寿郎有没有见过。以后有机会可以问问。 栗子陪千寿郎聊了一会天，厨房便传出了醒酒汤的味道。她灭了火，但是还是保留了引火的炭火，既能温着醒酒汤，下次要用也方便点。 千寿郎太小了，她不怎么放心让这样的小朋友碰火。 “千寿郎，下次烧火要喊哥哥一起哦，”栗子还是不放心，虽然她开始学做饭的年龄，并没有比千寿郎大多少。 但是她现在长大了，并不希望这么小的小朋友，这么早的承担这些事。 千寿郎呆呆的看着栗子盛了一碗醒酒汤，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栗子点了下他的额头，他才有种如梦初醒恍然的表情，“哥哥和父亲都睡了，在睡觉。” 他小声的说，眼神茫然又认真，“不能喊他们，千寿郎没睡。” 栗子说不出话了，炼狱家的两个孩子都很懂事，她只能祈祷炼狱先生早日恢复。摸了摸千寿郎头，轻声道，“送过去吧。” 碗被栗子包的好好的，保证不会烫到千寿郎。 她留在厨房里面，将被千寿郎弄得有些乱的厨房收拾整洁。她没有过去，等了一会千寿郎端着空的碗回来，栗子接过碗。 不用栗子问，千寿郎已经回答，“父亲又睡了。” 栗子点点头，顺手洗了碗。说实话，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到炼狱家，是来做什么的，好像是过来见证了一些悲伤的事。 “千寿郎，我要走了，我走了以后，你要把门关好哦，”栗子牵着千寿郎走到门口，弯腰认真的叮嘱小朋友。 红色的眼中是不舍，千寿郎觉得鼻子有点酸，他忍着，“栗子姐姐，你还回来吗？”栗子还没有回答，他又道，“母亲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为什么父亲说母亲再也不回来，是真的吗？” “为什么啊，是千寿郎太调皮了吗？” “母亲生气了吗？” 千寿郎睁大眼，一句一句问的很认真，栗子没能立马回答。千寿郎的表情变得失落，他道，“我不问啦，栗子姐姐，你不要和父亲哥哥一样难过。” 栗子拉上大门，门内瘦小的身体被彻底隔绝。 走出一段距离，栗子才记起她都忘了和千寿郎说，让他帮忙和杏寿郎告别的事，“怎么回事，感觉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她自言自语。 “我好像有点....”想家人了。 但是栗山栗子已经没有家人了，她只好回到了宫本家，坐在屋顶上，欣赏月亮。屋内，宫本夫妻偶尔会有交谈的声音。 有点让人不开心的老板，此时不在。 栗子躺在屋顶上，月亮到了正中央，星星布满天空，像是黑丝绒上面的钻石。 处理完事情，回到宫本宅的鬼舞辻无惨，抬头看向屋顶，微微皱了下眉。他落到栗山栗子的身边，“你在这里干什么？” 语气冷漠藏着几分质问。 栗子慢吞吞的起身，做出要下跪的姿势。 “行了，”鬼舞辻无惨没兴趣看这种惺惺作态，他瞧着心情不怎么开心的栗子，知道这是又生出了多余的人类感情，顿时也开始不怎么愉快。 他不喜欢毫无感情的下属，也不喜欢这种拥有多余感情的下属。 “因为有些想念无惨大人，所以就过来了。” 鬼舞辻无惨表情微变。 栗子开始敷衍式汇报工作。 “栗山栗子，你是觉得我需要听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吗？”鬼舞辻的表情还是不怎么痛快，好在他容貌昳丽，不管什么表情都让人愿意生出几分包容。 “不需要，”栗子讪讪道，抬头瞧了一眼鬼舞辻无惨，随后沉默了。 “你在想什么？” 鬼舞辻无惨讨厌掌握之外的东西，因为他直接问自己的下属。 “啊，”栗子慢吞吞道，一边说一边观察无惨的表情，估摸着对方应该不会生气，才老实道，“就是觉得大人您长得真好看。” 第59章 下弦之五 鬼舞辻无惨瞳孔一缩，似是准备发怒，见栗子还是一副呆傻的样子。他的语气平静了下去，“学了这么久，竟是没有一点长进。” 指栗子说话一点都没有水准，用词匮乏。 忽然他勾起淡淡的笑，“你去那田山。” 栗子表情迷茫。 鬼舞辻无惨让栗山栗子去那田山，但是并没有说是什么任务，她只能一头雾水的启程。好在，她知道这位鬼王大人，没有上次见面那般生气了。 其实这个人也很好哄，只要顺着他就行。当然，这也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毕竟谁没有脾气呢。 不过对鬼舞辻无惨有脾气的鬼和人，都已经炸成了一摊血肉。所以顺着这个人，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但是栗山栗子想要的，她想要的.....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亮之前看到了那田山，高大的树木能遮住一些阳光，她觉得应该能在被太阳晒死之前，找到一个躲避的山洞。 顾不得仔细思考，栗子拉着帽子，往山里走。 那田蜘蛛山。 浓密的树叶遮住了坐落在半山腰的一座宅邸，栗山栗子没能察觉到这座山里有鬼，她低着头赶路，终于在太阳升起之前，看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山洞。 站在洞口，闻着里面的异味，栗山栗子很认真的觉得，“这是惩罚吧？是故意的吧？” 但无论怎么不情愿，已经开始有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落在地面上，也落在栗子的肩头。她习惯穿人类的衣服，因此并没有被阳光直接照到，但是她还是‘啊’的一声叫，顾不得嫌弃山洞难闻，钻了进去。 洞内潮湿，动物的尸体腐烂生蛆，栗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身体有些反胃。 她撑开伞，冒着生命危险往外面挪了一点位置。 其实人类时期她没有这么娇气的，变成鬼后对吃苦的忍耐度，反而下降了很多。她时常不想委屈自己。 比如以前有人骂她，她唯唯诺诺，如果需要还能跟着自嘲几句。但是，现在她只想一巴掌把对方扇的原地打转。 栗子一脸严肃的沉思，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实力决定一切吧。 所以她觉得寻找彼岸花是一件十分必要的事，是头等的大事。阳光，这个弱点实在是可怕，需要消失。 “找到以后....”她呢喃，找到以后.....“当然是要先吃啦，嘿嘿。” 她毫不心虚，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又不是只有无惨大人希望克服这个弱点，她也很希望啊。等找到以后，她先不说，偷偷培育几株，等差不多再告诉无惨大人。 多么完美、美好的计划，想必无惨大人也不会生气。 白天对鬼是很无聊的时间，山洞狭小，栗子哪里都不去了，只能等着太阳下山。待着待着山洞内难闻的气味好像逐渐消失，但栗子知道这只是她习惯了。 她闭着眼，坐得笔直，不敢靠着墙上，嫌脏。只觉得今天饱受折磨，在心里将鬼舞辻无惨骂了好几次，才觉得好受一点。 太阳终于一点点下沉，金色的光变成橘色。 栗子举着伞小心翼翼又分外大胆的探出头，欣赏夕阳。脸和手都隐隐刺痛，有种被灼烧的感觉。 她想了想，动作缓慢的伸出手，伸到阳光中，下一秒，她嗖的收回手，抱怨自己没事找事。 手指宛如被大火灼烧到半焦，一碰就往下面掉灰，钻心的疼。 栗子看着手中，无比虔诚，“您放心，我一定会早日找到彼岸花，从今天开始，绝对不会再偷懒。” 自作自受的被太阳烧伤，栗子疼得失去欣赏夕阳的心情，精神萎靡的缩回洞中。 等到外面一点阳光都没有了，她才慢吞吞的出了山洞。她也不知道过来干什么，干脆开始干活，寻找山上有没有彼岸花。 与此同时，山的另一面。 身材娇小的黑发女孩气喘吁吁的穿梭在树林中，她跑得跌跌撞撞，时不时眼神惊恐的看着身后，似是有什么让她惊恐的东西。 不多一会，就已经泪流满面。 “呼呼~~”她喘着气，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刮破，又在几分钟后完好如初，“呼~~，我不想死.....” “为什么要杀我~~~” 小女孩一边哭一边喊，听到追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整个人颤抖起来，跌倒在地上。 两名穿着‘灭’字的衣服的男性，摸了下头上的汗，说话也有一些喘气，“这个鬼真能跑，”整整跑了两个小时，一点都没有停。 年幼的女孩挥舞着手臂，似乎这样就能阻塞眼前的恶人靠近，“别过来、别过来，”她哭泣着大喊。 左边的男性抽出腰间的日轮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倒在地上的鬼实在是太年幼了，看着不过十多岁，可自己却不得不了结她的性命。 这样的人变成鬼，也是非自己意愿。 “为什么要杀我？”小女孩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人，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杀死自己。明明从未见面，为什么...... 她混沌的脑子不明白。 为什么陌生人要来杀掉她。 “你已经变成鬼了，将来会一直吃人，变成吃人的恶鬼，”右边的人举起手中的刀，他叹了口气解释道，语气也很是低沉，但是神色却没有一丝动容。 鬼，不能放过。 日轮刀在月光下反射出让小女孩胆颤的寒光，她无能为力、害怕的放声大哭。 “闭嘴，” 小女孩依旧放声哭泣，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下一秒，身体腾空，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疼得惨叫一声，蜷缩起身子。 “他们已经死了，” 又是先前的陌生声音，小女孩混沌的大脑这才意识到什么，哆嗦着抬起头，而后猛地瞪大了眼睛。 白衣白发的少年赤脚站在空中，居高临下的俯视。本是眼白的地方一片血红，脸上有很多连在一起的血红色斑点，左眼亦是，右眼则是....似乎是字吧。 她不认识。 “真是弱，”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但是看起来很可怕的存在，开口道，眼中有淡淡的嫌弃和打量，以及思索。 小女孩这才注意到，空气中血腥味，她猛地看向追杀她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倒在地上，头颅滚在一旁。 是死了。 她没死，是那两个人死了。 小女孩顿时激动，心中蔓延出喜悦，她抬头看向少年，感谢对方，“谢谢你救了我。” 少年神色淡淡，看着小女孩的眼神和看路边的草木差不多，好一会他似是吓了决定，开口，“我叫累，你要加入我的家庭吗？” “什么？”小女孩神色迷茫，没理解是什么意思。 “还缺一个妈妈，”累解释，他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让这么年幼的小女孩当妈妈是多么奇怪的事，“追杀你的是鬼杀队。” “留下来，我可以庇护你，让你不受鬼杀队的追杀。” 刚死里逃生的小女孩，几乎没有思考，立马就答应了，“我愿意，”被追杀的恐惧，吓破了她的心声，让她一想到便浑身胆颤。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累阴沉的脸有了淡淡的笑，他跳下蜘蛛丝，落到小女孩的跟前。他伸出手，语气没什么起伏，“欢迎你，妈妈。” 他道。 第60章 头掉了 累领着新妈妈往山上走，只是还没有到家，短短一截路，他的身体中就有了不快的情绪。 跟在后面的小女孩实在太畏畏缩缩了，不像妈妈应该有的样子。 一身白衣的少年手指动了下，又生生的忍住。来那田山的鬼并不多，他不知道什么才能组建起一个合心意的家庭，至今为止，没有合心意的家人。 他并不想对家人有过多的要求，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可是，这些愚蠢的鬼，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累对身后人的期待已经开始消失了，他忍不住失望，又努力说服自己给对方一个机会。再等等，或许时间久了，她就能好好扮演自己母亲的角色。 白色的袖摆在山中依旧一尘不染，小女孩惴惴不安的盯着，看得愣神，没注意到地上的树枝，被绊倒摔倒在地。 累停下脚步，缓缓转身，这一刻他的身体中生出无尽的怒气. 妈妈怎么可以被树枝绊倒—— 他的怒意不加掩饰，冲着小女孩而去把人吓得浑身一抖，开始不停的磕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反复道，终于被吓哭。 身体中似有什么在奔腾，累想要发泄又索然无味，“起来吧，”他凝视着还没有成为真正家人的小女孩，原谅了她，只是道，“成为妈妈以后，不可以再犯这种错误。” 小女孩抽搭着用细若蚊蝇说知道了。 得到了新妈妈，累并未觉得开心，他微微垂眸，月光下的脸迷茫而落寞。沉默的领着新妈妈往家的方向走。 小女孩很弱，她虽然变成鬼，但是战斗力还不如一个厉害点的成年男性。 累按着她的速度，走回家中。 “累，”刚一接近，就有一个长发的少女飞奔到累的面前，她的面容和累十分相似。看到累背后的小女孩时，眼中闪过怜悯和讥笑，“东边有人。” “姐姐，”累的表情并没有开心，反而有一丝不悦，他望着长发的少女，这个家中的姐姐，“你不应该去消灭那里的人吗？” 这么简单的事，保护家人，难道还要他说吗？ 姐姐的表情凝固几秒，而后迅速后退一步，道，“我现在就去。” “算了，”累打断，“你去我遇到妈妈的地方，把两个鬼杀队的尸体搬上来。” “鬼杀队？”姐姐的脸上浮现惊喜和贪婪，锻炼过的人类会蕴含更多的能量，鬼杀队要消灭鬼，鬼也十分馋他们的身体，“我马上去。” 姐姐很快就将尸体带回，她熟门熟路的进了聚餐的房间。果不其然的在里面看见了所有的人，弟弟累，妹妹无，爸爸以及新来的妈妈。 她放下两具尸体，压下心中对累的厌恶和害怕，扬起一个笑，“累，我带回了。” 短发的妹妹无很有眼力见的拿来一个碗，放了半碗人类的血，累咬破手指，滴了三滴血到碗中，而后将碗递给小女孩，“喝吧。” “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累语气温和道。 看着小女孩喝下血，累上前撕开小女孩的脸皮。小女孩痛的惨叫，却在惨叫中变成另一个模样，头发变得雪白，眼角长出一圈红色的斑点。 累却是脸色阴沉下去，眼前的小女孩没有长大，依旧是小孩子的样子。 她这样只能当妹妹或者姐姐。 累不明白为什么失败了，他正在思考，就听见小女孩又哭了起来。恍惚间，似是有些明白，想到山中还有一个人，他思考几秒将事情作罢，“从今天起你就是妹妹。” 姐姐有些惊讶的瞧了累，感觉他今天有些好说话。 累注意不到这些小动作，他将鬼杀队的尸体分给几人，见几个人吃完，才站起身出门，找东边的人。 栗子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还在跟个老黄牛一样，吭哧吭哧找着彼岸花。她不想脱鞋子，把手放在树上，感受一定方位内的有哪些植物。 这个血鬼术有个大毛病，就是一定要有肢体接触。这不是什么问题，很多鬼都衣不蔽体，但栗子跟在鬼舞辻无惨身边，很多东西没学到，穿衣搭配倒是学了不少。 她是绝对不能接受赤脚的。 这个目前还没有开发出战斗力的血鬼术，栗子既嫌弃又美滋滋的。她努力又认真的感受着这片土地上有什么东西，十分希望有一天能感受到不只是植物。 “这里也没有，”她道。 累的动作很快，大约十分钟就找到姐姐说的人类，没有任何犹豫的甩出蜘蛛丝斩下那人的头。 栗子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因为让她掉头的蜘蛛丝是从远处袭来，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脖子，她惊讶的张大了嘴，而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死了。 鬼杀队？ 头咕噜噜的滚在地上，栗子开始找鬼杀队的人。她耸了下鼻子，没有在空气中闻到人类的味道，反倒是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栗子，“.....”费劲的让脑袋转了一个方向，这才看见这个脾气很烂的同类的样子。 一身雪白的少年站在很细的绳子上面，表情有些阴沉，让她想起来某个人，在事情没有达到预期的时候，那个家伙经常露出这样的表情。 第一次掉头，栗子有些不适应，好一会才接受事实。感受到头和身体之间的联系，总结下，可以安装回去，问题不大。 “你.....”累奇怪的看着地上的人，这人怎么还没死。 “我也是鬼，”栗子控制身体捡起自己的头，由于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她觉得很可能沾上了树叶，有些嫌弃的拍了拍。 怎么说呢，有些恶寒，但很快就有些适应了。 鬼？ 这人是鬼？累诧异，“你的身上没有鬼的气息。” 鬼对同类的辨认，是天生的能力。 栗子装好了自己的头，笑眯眯道，“这是我的血鬼术——” 树林中的树忽然开始抽枝，猛地向累抽去。栗子笑眯眯的表情没了，面无表情的道，“你应该不介意我先打你一顿吧？” 栗子喜欢小孩子，但不包括这种一看就性格很差的孩子。 霎那间累脸色无比阴沉，阴恻恻看着眼栗子，手在空中变化，甩动蜘蛛丝轻切断树木。栗子也不慌张，山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树了。 可惜这里没有紫藤花树，不过，她有带着一包紫藤花的种子。 栗子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包，从里面拿出紫藤花种子，在地上刨了一个坑种进去。从两个鬼都把她当做人类，她就把紫藤花种子带在了身上。 鬼和鬼并没什么温情，鬼可以吞噬鬼，只不过鬼舞辻无惨不允许，才没有发生这种事。 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违反的鬼，比如她自己，比如那个上弦。 第61章 有洞 催生一颗种子需要点时间，好在现在不缺时间。 累恼怒的看着一茬一茬的树，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却非常缠人，没完没了的。 他很不开心，想要杀死那个女鬼。 蜘蛛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斩断所有树枝，累立马跳到栗子面前，却在下一秒闻到了十分讨厌的味道，他瞳孔一缩，认出了抽过来的树，是紫藤花树。 那田山没有紫藤花树。 “你居然用紫藤花，”累的眼中生出厌恶。 “有什么问题吗？”栗子耸了耸肩，歪着头打量眼前的鬼，控制着紫藤花抽上去。 这对累没有造成伤害，栗子看了几秒，开始尝试着生出更多的紫藤花。感受着每一片花瓣，第一次，不是很熟练，紫藤花飞慢悠悠的。 她的肩膀也掉到了地上。 不过，没关系，鬼杀不了鬼。栗子一边捡起地上的胳膊，一边感受着和花瓣之间的联系，紫藤花瓣射向累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有一片突破了累的防线，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长居那田山的下弦伸出手缓慢的擦了下伤口，看到手指上的血，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居然被一个弱小的鬼伤到。 那田山从不缺弱小的鬼，少年震惊的看向地下的鬼，她的实力并不强，只是血鬼术很烦人，他从未想过会被伤到。 脸有些麻，是紫藤花的毒。 “讲和吗？”栗子笑的很灿烂，自认为战斗可以结束了。 累冷冷的盯着下面的鬼，可这个鬼像是感受不到他的怒气，一点都不害怕，笑的依旧很灿烂，甚至开始不再控制紫藤花瓣。 不被控制的花瓣，柔软的落下，不再像锐利的刀锋。有些落在累的肩膀上，在他目光中坠落，像一场花雨铺了一地。 “别生气，你可是斩下我的头，你看，你也不会道歉吧。” 累当然不会道歉。 栗子从对方的表情中，知道自己猜对了，她问，“你叫什么，我是栗山栗子，在寻找青色彼岸花。” 累从未找过青色彼岸花，听到这个东西竟是恍惚了几秒，才想起这是无惨大人要找的东西。如此，就不能杀眼前这个鬼了，“我是累，你在找..青色彼岸花...” 累还是有些恍惚，有些迟缓的说出‘青色彼岸花’几个字。 “嗯，我的血鬼术能知道附近有什么植物，”栗子知道这个叫累的少年不会再动手了，紧绷的身体放松下去，“你是下弦五？” 她语气轻快，没有恭敬。 十二鬼月在鬼中十分有地位，栗子的态度怎么都算不上客气。 累有些不快。 栗子怀疑无惨就是故意让她过来，被这个叫累的脾气很差的小孩毒打一顿。但是，她不怕，她可以狐假虎威。 几句话把自己塑造成鬼舞辻无惨，十分重视得力的手下。 事实也大差不差。 累不得不收起手中的蜘蛛丝，他不悦的抿紧唇，却是对眼前这个叫栗山栗子的鬼毫无办法。 他转身往回走。 栗子跟了上去，在对方说出让她‘滚蛋’的话之前提前开口，“你平时住哪里？我能借住一段时间吗？” “这里没有青色彼岸花，”累的不悦还未逝去因而语气格外冰冷，也是头一次没有问来那田山的鬼，要不要成为他的家人。 “你找过了？每一个植物都确认过了？” 从未找过彼岸花的累，“......”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人领进了家中，实在是身后的鬼，脸皮非常厚，任由他冷嘲热讽、威胁吓唬都没有用。向来只有别人屈服他的累，这回选择了屈服。 还好自己的家人不是这种样子。 累面无表情和栗子介绍完自己的家人，“这是姐姐，妹妹，爸爸，妹妹。” 栗子惊讶的看着面前面容十分相似的几个人，这是一家人变成鬼了？所以，才在一起？鬼的亲情？ 心中百转千回，栗子面上没有显露半分，笑着打招呼，“初次见面，我是栗山栗子。” 几个鬼都面露古怪，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茫然和懵圈。 “你好，我是..爸爸，”高大的男人率先出声，抖着声线打招呼，男人身材高大一头银色短发，面容十分俊朗，可他的表情却畏畏缩缩。 不光是他，在场的几个家人，面色都有一分瑟缩之感。栗山栗子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家人之间的温暖。 她不动声色的将异常收在心里。 有人开了头，剩下的三个人，也小声的打了招呼。 累的表情好上了不少，抬步走向宅邸，“给她安排个房间。” 几个家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胆子最大的姐姐站了出来，道，“我带你去吧，”路上她暗搓搓的打量栗子，对现在的情况不明白也不安。 她看出来了，累不打算把这个女孩变成家人，那为什么还会把人带回来。 这异常的情况，让姐姐害怕，害怕累发疯。 这栋宅邸大约有十几个房间，刚才站在外面，没有看清楚。此时，进来后，才发现很多地方都有破洞，有几个房间烂掉的地方被堵上，更多的是就那么放着。 这样栗子有些看不下去，怎么能住有洞的房子呢. “我叫千姬，”前方带路的姐姐忽然开口，介绍起自己，她停下脚步，推开门，“你就住这里吧。” 栗子跟着走进去，然后顺着月光看见屋顶上的几个洞。 千姬也顺着栗子的目光看了过去，她左脸颊到左手有一长串的红点，看到屋顶的洞，她习以为常，“找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待着就行。” 房间这么大，照不到太阳的地方更多。 “为什么你没有变成家人？”千姬发问，内心充满不解以及一丝嫉妒，变成家人就会被累控制。累那个家伙性格阴魂不定，让人讨厌。 就是一个暴君。 “什么意思？”栗子有些摸到边，但是不确定，于是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 “我们并不是真的家人，”千姬道，“是累让我们成为家人。” 栗子问，“累强迫你们了？” “不，”千姬蓦地后退两步，像是怕被什么发现一样，急急道，“没有，你胡说什么，不是的。” 她没有再给栗子说话的机会，夺门而出。 栗子，“......说是否认实则说是，”她小声嘀咕，抬头看向屋顶上的洞，站起身，这几个人可以容忍住的房子有洞，她可不行。 也太危险了。 栗子对补房子不陌生，很快就记下了几个洞的大小。到屋外，开始找合适的木材，这对她不难，“有钉子和斧头，还有锯子吗？” 她拉出一个妹妹的胳膊，顺便问了下名字，“你叫什么？” “无。” 无很沉默，对栗子要的东西，她摇了摇头道，“没有。” 一点都不好奇栗子要来做什么。 栗子只能全手动，好在她可以控制植物，也能控制植物变成合心意的形状，一个长宽合适的木板，不难。 麻烦的是，怎么把木板钉上去。 栗子抱着木板跳到屋顶上，看着几个洞，苦恼的抓了抓头发。 第62章 厌恶 月光下，栗子看见了自己的手指，她迟疑了下，晃了晃手指，而后在木板上比划了两下。又猛地缩回手指，摇头。 她坐在屋顶上看着洞沉思，柔顺乌黑的头发披在背后，几分钟，她看看木板又看看洞，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只要塞进去的东西，合适不就行了吗？她舍不得用自己的手，在地上找了块石头，深吸一口气后，开始削木板，一切都是凭着鬼的蛮力成功。 削的略大，需要用力才能塞进去，栗子很满意，不好塞才好，说明不容易掉，鬼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她举起了石头..... 整个房子晃了一下，而后屋顶开始非常有节奏、轻微的晃。 累的脸沉下去，立马出屋开始看发生了什么事。几秒后，看到了在锤房子的栗子，整个人腾腾的生出一阵怒火，落到对方跟前，压着火气问，“你在干什么？” “补洞啊，”栗子理所当然道，顺便送上一个白眼，这明显的事还要问，“房顶有洞，我当然要补好，不然下雨天怎么住人？” 说到这，栗子有些费解的看着累，“你怎么不补洞，这不是你家吗？” 看对方的样子，明显在这里长住，居然都不管？ “补洞....”累有些艰难的念出这两个字，死死的盯着栗子手中的动作，看着她将屋顶上的洞补好。 栗子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她拍了拍手，斜了眼身边的少年，想了下道，“这样吧，还有哪里要补的，就当我借住的报酬。” 累阴沉着脸，死盯着洞的目光，转移到栗子的脸上，他语气似乎预示着很快就要发什么不好的事，“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做？” 栗子站起身，比累高出一个头，她只好低下头看人，“有太阳。” 累的眉皱起，显然这个答案不合他的意。 栗子没有兴趣去揣摩正确的答案，这人又不是鬼舞辻无惨，她才不高兴管那么多，“你要不要补，说句话。” 这个晚上累的态度都不好，她自然也在语气中带上不耐烦，用于告诉对方自己的不满。 累没有说话，表情沉默的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真难伺候，”栗子吐槽，跳下屋顶，先沿着房子外面转了一圈，接下来轻微的晃动就没停过。 终于在天亮之前，补好了破碎的墙壁。 回了房，她立马躺在地上，可下一秒她又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气势汹汹的打开门。情绪暴躁，地上都是灰，怎么睡人？ 这家人这么多，怎么都不打扫卫生？ 动静有点大，紧挨着她的屋子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怯生生的头，是本应该是妈妈现在变成妹妹的真理子。 栗子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问，“有抹布吗？” 真理子迅速摇头，“我也是今天刚来的。” 栗子沉默的回了房间，没办法太阳已经在升起，她还不想死。 这就是鬼的亲情，肮脏破烂的房子？ 栗山栗子忽然有些明白鬼舞辻无惨，让她过来的原因，这不是她想要的亲情。如果是这样的，还不如不要。 在脏脏的房间里熬了一天，栗山栗子跟着姐姐的身后，从尸体上扒下衣服，又到山上打了水。开始打扫卫生。 “你在干什么？” 又是下弦之五的累，栗子开始怀疑这是个瞎子，不然怎么看不出自己是在擦地板。 她卷起袖子，干活干的热火朝天，见到房子的主人，不怎么礼貌的暗暗嘲讽，“这么脏，你怎么住下去的。” 睡在蜘蛛网中的累...... 他不说话也不走，像个木墩一样站在一旁，看着栗子将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终于，在栗子又换了一盆新水，他开口，“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不怕我。” 栗山栗子比较怕鬼舞辻无惨，因为对方拿捏了她的生命。 “你想我怕你？”栗子漫不经心的问。 累回答，“你应该怕我。” 栗子挑了下眉，笑着问，“那位大人需要怕你吗？” 累的脸色蓦地沉下去，他看着要发火，又没有，“这不一样。” 栗子觉得有些累，她又不是热衷干活，现在地面干净了，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兴致缺缺，累在她的眼中就是个性格不怎样的小孩子，她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喜欢送温暖改变别人。 “我找完青色彼岸花就走。” 累很不快的走了。 栗子看着少年的背影，摇了摇，休息一会，她开始补屋子里面破掉的地方。没有人帮助她，所有的鬼都像是没有看见。 好像栗子不是在补他们的家。 栗子觉得这里的人，她可能都不再怎么喜欢。反正，如果换成她自己，一定会出来问要不要帮忙，起码说一句谢谢。 除了累来烦她，其他的家人都像死了一样。 她稍稍有点不爽，砸木板也加了一点力气。 屋梁晃动。 姐姐千姬脸色不太好，她瞥了眼坐在一旁的无，又收回目光，“你觉得她会留下来吗？”栗子的行为让这几人都有些不安。 “不知道，”无低声回答。 千姬眼底闪过一丝不快，眉狠狠一皱，在那田蜘蛛山，累对妈妈爸爸姐姐哥哥的要求，要超过弟弟和妹妹。 因此，无只要保护累就行，但累怎么会遇到危险。所以，妹妹无通常只要默不作声就行，很少受惩罚。 她作为姐姐就不行了，一旦行为让累不满了，就要挨打。 累那个家伙嘴上说着亲情，实际都是屁话。 “她如果变成家人，累一定会喜欢她吧，”千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心中莫名的焦躁，让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她看见了，明明栗山栗子对累的态度一点也不好，累却忍着没发火。 累从来不会忍的。 累为什么要对这个女的态度不同。 无低着头，没有搭话，她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要累不要想到她就行，其他的她都无畏，累喜欢谁讨厌谁，都没关系。 千姬却不想放过她，“累不会把我们赶走吧。” 无微微皱眉，“不要这样说。” 被反驳了，千姬不怎么开心，当即拉下来脸，“怎么，你也要向着这个新来的？” 严厉的语气让无有些无措了，她低垂着头诺诺道，“不是的，”缓了几秒又道，“累的决定是正确的。” 后一句话，让千姬眼中划过嘲弄，她压低声音，意味不明，“他打你的时候，也是正确的吗？” 无瞳孔一缩、浑身一颤，想起可怕的回忆。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鼓起勇气制止，“别说了，姐姐。” 千姬冷哼了一声，看不上无软弱的样子，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们让累讨厌她吧。” 无瞪大眼，仓惶拒绝，“不.....” “累不喜欢我们，一定会赶我们走，说不定会嫌弃我们碍眼，你想这样吗？” 无哆了下身子，没有说话。 第63章 不爽 “她能带我们走吗？” 就在千姬以为无被自己说服时，无开口说了话，声音很轻语气很慢，风一吹就能散，“她看起来很厉害。” 那田山的鬼都拥有和累相似的外貌，十分好看。 无白色的睫毛抖了抖，生出脆弱的美，她把头埋进膝盖。外面补洞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知道累为什么会喜欢她，是我们自己的原因。” 他们得了累的庇佑，答应累成为的他的家人，却害怕他、厌恶他。越是这样，他们就无法成为累想要的家人，累便生气，他们也害怕。 停了一会，她又道，“累也没有喜欢她。” 累如果真的喜欢，一定会要求她留下来，成为家人，累做的到也会去这么做。 千姬脸沉了下去，目光死死的盯着将头埋在膝盖里面的无，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又换成温和的表情，“你说也有道理。” 让别人不痛快的计划被破坏，她不痛快了。 是的，千姬并不是想要陷害栗子，只是想让栗子看到累的残酷，从而在离开的时候，愿意带上她。这一点和无想的一样，但是她并不想带上无。 栗子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第三天开始在那田山寻找青色彼岸花。遇到新的植物，便带回累的房子里，她最近对药学这方面很感兴趣。 不是想找出和青色彼岸花效果一样的植物，是想制作出鬼也能尝出味道的食物。 克服阳光这种医学难题，当然是由他们伟大的大人去烦心，反正已经烦了这么久，应该也不在意继续烦恼下去。 她现在最喜欢的就是一个叫清朝的国家，十分厉害，有很多医书，她钦佩的就是写出【神农本草经】这本书的医者，真的太厉害了。 栗子当然没有什么远大的追求，她只是很有兴趣的学着这本书的作者，开始亲自尝试各种草药，试图找出鬼也觉得味道不错的植物。 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她思考要不要把这些东西，煮一煮。 手中拿着书，她一脸凝重的翻着书，看各种药草会有什么效果，“应该不会把自己吃死吧，”栗子很不确定的嘀咕。 药性相冲，可是大忌。不过自己是鬼，应该问题...不大吧。 无限城研究草药的器材，少个十套八套，鬼舞辻无惨无法察觉。听到栗子的脑洞大开，鸣女深深的看了眼，帮她掩盖过去了。 也不算掩盖，鬼舞辻无惨本就不在意这些东西。 “鸣女小姐，真的非常感谢，等成功了，我一定会最先给你尝尝。” 鸣女默了半响，最后还在栗子要离开时，开了口，“不用了。” 鬼舞辻无惨财大气粗，拥有多个赚钱的渠道，看着手中精美的器具，她直觉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她这位上司好像从出生就过着富裕的生活，变成鬼后，生活质量未从下降。 栗子真的觉得这样的生活太棒了，她也想要。 如果以后她找了青色彼岸花，无惨大人愿意把钱分她一半吗？栗子开始白日做梦，桌上的玻璃杯发出糊味，她忙低头，灭了火。 她没有去拿杯子，反倒是道，“果然，做梦幻想的时候，人是最开心的，”她伸手压下上翘的嘴巴，“开心个啥啊，都是假的。” 居然因为幻想笑的龇着一口大概，她装模作样唾弃自己，又在下一秒果断放弃，抿着嘴自言自语，“没办法，我连自己花钱都想好了.....” “都想好了，现在只差一样东西了.....” 钱！ “为什么这个世界前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比如天上掉下一块金子，什么的.....” 经过栗子昨天的缝补，房子内部已经可以走动，累还没有走进，敏锐的听力就让他听到栗子，在房间里面幻想着，要怎么不劳而获，要怎么花钱。 最好今天天上掉钞票，明天天上掉金子。 她拿着钱买一个大大的房子，要在最热闹的城镇，雇佣几十个人来照顾她。每天吃的菜不能重复，洗澡要用温泉水。 他站在屋和屋的走廊上，生出了一些茫然。 栗子越想越兴奋，拿出笔开始写心愿，写了几个，她终于冷静了，骂骂咧咧的收起纸笔。 “进来吧，”栗子开口，她早就知道累站在门外。 很是无法抉择要不要进去的累，听见栗子的话，推门进去。一进门，就看到栗子脸泛着红，眼神还有些激动。 她看到累进门，也没有太多反应。 累的目光落在散发着糊味的量杯里面，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不认识桌上的东西。过来也只是在房中，闻到一丝糊味。 他不想房子出问题。 “你在干什么？”累问。 栗子没有立马回答，反倒反问，“你怎么每次看见我，都要问这个问题。” 累哑然。 “你是不是在山里呆了太久，不知道外面的变化？” “什么？”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累先是一愣，随后开始生气，但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目光落在栗子身边的一摞书上。 脑中霎时飘过什么记忆，好像有什么人抱着一个人，柔声念着一个本书。 蜻蜓点水，记忆一闪而过，累并未能抓住，只多了一份恍惚。 栗子为累解释桌上的玻璃管的用途，虽然累没有开口询问。累的表情很阴沉，但始终都未曾出声打断。 “你跟在大人身边，”累低声说道，声音里有几分失落，“大人把你带在身边。” 以累的智商和情商，自然不可能从蛛丝马迹的谈话中，探寻出这件事。自然是栗子直白的说了出来。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很有能力吧，”栗子说的非常自然，往自己贴金，眼睛都不眨一下，她笑眯眯的夸自己，“大人很欣赏，才把我带在身边啊~~~” 累抬起眼睛，神情恍惚而受伤，哪还有在‘家人’面前的样子。 “为什么？”累再度道，不过这次不是在对栗子说，而是在反思自己。 累是有特权的，他可以在那田山拥有家人，但是他的家人从未达到他的想象，他空荡的心从未被填满。 每一个夜晚，他仰望天空，只觉得很是茫然。 只有鬼舞辻无惨过来的时候，他才没有这种感觉，他的双脚才落到了地面。 但是他需要驻守那田山。 所以，是他没用，帮不上无惨大人，才只能驻守在那田山吗？ “别在意，”栗子安慰，“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了，你已经很出色了，只是没有我能干而已。” 累的脸色又沉了两分，他一言不发，不说话。 良久见栗子不说，只是在那边看书，他又说话了，“你的血鬼术不怎样。” “我可以找到青色彼岸花啊，”栗子头也没有抬，语气轻飘飘，把‘有可能’三个字直接去掉，管它能不能找到，反正跟其他鬼说的时候，就是一定能。 累被噎了，他大概从未受过这种气，表情有些五颜六色的。 很憋屈，可无能为力。 累又不说话了，栗子这才抬眼望去，并没有打算把这位下弦五气出个好歹，她缓了点语气，晃晃手中的书，“你认字吗？” 累沉着脸皱了眉，看着书一言不发。 栗子一副我懂了、你不用再说的表情，点点了头。 累看懂了，于是又不怎么开心了。 “别生气，”栗子一点也没有帮人留点面子的意思，直接道，“不认识字又不是什么大事，”这是真话，一年前的栗山栗子也是大字不适几个。 这话她说的诚恳，只是，她看着累想发火的表情，这位应该不是这么认为的。 第64章 继续 栗子不喜欢误会，有话就应该说开，“真的，变成鬼之前我也不认识字，都是才学的。” 累的表情凝固住，慢慢浮出错愕。 栗子招呼他坐下，“好像有些鬼会不记得人类时期的事，”她似是没有看到累的表情，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随便问问，“你也不记得吗？” 累拧紧了眉，他在脑中想着过去，却只有一些模糊的东西。 累知道自己应该是记得，自愿成为鬼是会有过去的记忆，可是他想不起来了。 无论他怎么努力。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栗子无所谓的声音响起，她的脸上满是不在乎，“脑子就这么大，忘记很久以前的事，也正常。” “我也想不来小时候的事了。” 累有心反驳想说不是这样的，可话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语气带着几分讥讽，“那你问什么？” 想不起记忆让累不快，不快转化成他对栗子的态度。 “随便问问啊，”栗子很无辜的眨眨眼，反问，“聊天不就是这样的吗？不就是问你有没有过去的记忆吗？有什么好生气的。” 累神色异常冰冷，似是下一秒就要发火。 栗子道，“别生气了，你的家人都没有人类时期的记忆吧，我给你说说我的家人吧，如何？” 像是即将喷发的火焰，突然被外力压制无法喷发，累的表情也是如此，良久，他嗯了一声。 “其实也没什么，你觉得家人是什么呢？” 累正要回答，栗子又抢先一步开口，她根本没有想要听累的回答，“我出生在一个大山里，想要出去要走一段很陡峭的山路，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村里的人都不会出去。” “村里的人在山里生活了很久，山里的日子很苦，所以我一直想离开大山。” “即使是离开父母兄弟姐妹。” 栗子歪了歪头，看向左前方的少年，从见面开始，这个少年从未露出过喜悦的表情，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如果是你，你会选择离开家里吗？” “不会，”他回答的很果断，“家人就应该和家人在一起。” “是吗？”栗子轻轻笑了下，“即使生活的很苦，即使出去就能过上好日子，你也要和家人在一起吗？” “即使...你的家人并不喜欢你？” 累似乎意识到栗子的言下之意，他的眼中有愤怒。 栗子毫不在意，她继续说，“我一直攒钱想要出去，后来钱攒了一点，遇到了大人，于是就变成了鬼。” “你觉得我应该留下吗？” “你应该把他们都变成鬼，”累回答的毫不犹豫。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变成鬼，”栗子用漫不经心的的语气点出事实，“更大的可能是直接死掉。” “为了家人付出生命是应该的，”累理所当然道，说到这个的少年脸上出现一层期待的光芒，“兄长保护弟弟妹妹，爸爸妈妈承担家庭的责任。” “那当弟弟妹妹可真好，我也想当妹妹，最好是最小的，”栗子说的真诚，只是这话听起来莫名刺耳。 累的表情一看就是想杀鬼。 他看起来已经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 “我给了他们很多钱，”栗子道，“各过各的生活了，没有我他们也能过得很好。小孩子长大后，离开家是正常的事吧。” “变成爸爸妈妈，然后是爷爷奶奶，人在家庭中的身份是会改变的。”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累没有说话，但从他的表情中，显然对这场谈话不满意到了极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栗子低头思考几秒，道，“应该是家人过得好就是最好的吧，过得快乐最重要。” “你想说他们过得不快乐？”累面无表情的问。 栗子无辜的摇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你的家人，只是在说我人类时期的事。” “他们为什么不快乐，我的要求只是扮演好自己的身份，保护好家人，”累直勾勾的看向栗子，语气中带着戾气，“这很过分吗？” “不过分。” 累愤怒的表情有一瞬的卡顿，在他的心里，栗子应该说过分的。她说这么多话，不就是在说他是错误的吗？ “啊~~，可惜最强的大人并不会保护我们，累你有没有觉得大人很过分。” 累猛地站起身，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人，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门被他狠狠地甩上。 “小心点，你这房子很破啊，容易塌。” 累听到讨厌的声音。 再次把人气走，栗子一点也没有欺负一个小朋友的惭愧，乐呵呵的拿起一旁的书。大约过了个把小时，门口探进一个头。 是新来的妹妹，真理子。 她本来是应该成为妈妈的，可能是那天累走了神，导致她依旧小孩子的样子，很幸运的逃脱了妈妈的责任。 这个家里妈妈真不是好当的。 大约是因为只有自己和栗子是新来，真理子心中对栗子有几分亲近，因此在原住家人都避之不及的情况下，她没有躲避栗子。 栗子不知道这个小女孩为什么过来，只看她一副小心的样子，放下手中的书招呼对方，“进来吧，你是有什么事吗？” 真理子的眼中压着几分害怕，她进门就立马关上了门，小心道，“让累生气不好，”她想到姐姐说的以前的家人的下场，害怕的身体一抖。 “谢谢，”栗子弯了下嘴角，“特意过来告诉我，不过没事。” “他不会对我怎样。” 就算是上弦，也不敢对鬼舞辻无惨看中的人下手。 真理子睁大了眼，用眼睛在说‘为什么你这么自信’，‘累是那么残暴的人。’栗子有些好奇，真理子也才过来，为什么对累这么害怕，她压低声音，“你为什么这么怕累呢。” 真理子惊恐的闭上嘴巴，颤抖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好一会才凑近栗子，将姐姐告诉她的事和栗子说了，她害怕的身体发抖，“累真的好可怕。” “只要不满意，就会杀死家人。” 栗子摸了摸眼前这个惊颤的小女孩的头，肯定她的话，“你说的没错，挺可怕的。” 动不动就干掉自己的家人，怎么看都很残暴。 只是..... 栗子低下头，看身边已经变成白发的真理子。 第65章 合作 他们是同意了累变成他家人的交易，这是一场交易。 累救下他们，庇佑他们，代价是成为他的家人。累的家人好当，也不好当，豁出性命去保护自己的家人，就能得到累的一些认可。 但是看到破破烂烂的房子，栗子就知道这些人从未真的想过当累的家人，他们想要庇佑同时又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 可是他们是弱小的。 “真理子，你可以逃过鬼杀队的追杀吗？” 真理子难过的摇了摇头。 栗子握住她的手，很认真道，“那就好好练习你在累那里得到的血鬼术，提高自己的能力。把累当成你的弟弟，去保护弟弟。” 真理子嗓音发颤到变了调，她连声拒绝，“我不敢，我不敢，累很可怕，我不敢。” 她连说了三次不敢，足以表明她的抗拒。 眼中已经有恐惧的泪水。 这一刻栗子觉得自己应该是体会到累刚才的感觉，气死了，她这么大的时候，都要背着柴火出去卖了。 这样的性子，她都能想到她在那田山最后的结局。 “那就好好提高自己的血鬼术，然后和累说，让他给你一块地方，你每天去巡山吧，”栗子只能退而求其次，让真理子主动承担一些责任，巡山也算是保护家人，下五应该会开心的。 真理子没有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就这么先走了。 栗子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将桌上的东西收拾整齐。虽然房子破破烂烂，但是生活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那田山的这家人没有娱乐活动，一个房子几个人居然没有说话声音。 栗子觉得可怕的很，她跟在鬼舞辻无惨身边的时候，气氛都没有这么压力。当然，鬼舞辻无惨时常会被她骚扰的表情不悦。 但是那个人对有用的人，向来会有宽容。 好不容日落，栗子头也不回的钻进树林中，顺便抬头看了眼站在房顶上，仰望天空的累。 月光下少年表情阴沉，只是若是再认真和仔细点，也能看见他眼底的迷茫和落寞。 栗子懒得管，瞧了眼便钻进树林中。 屋前是必须每日出来互相打招呼的‘一家人’，几个鬼最短也一起生活了几个月，可之间完全没有家人的气氛。 尴尬的打完招呼，便散开。 累看着每天都会发生的场景，神色越发的冷。他不喜欢栗山栗子，可脚步却往栗子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今天也不想看见家人。 “你找的怎么样？”累居高临下的关心栗山栗子寻找青色彼岸花的进程，他终于分了一份心思在这上面，“需要帮忙吗？” 自然不是帮栗山栗子。 栗子摇了摇头，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我很小就会做很多事了。” 累皱了眉，总觉得下面的人话里有话。 “你怎么不跟家人待在一起？” 累沉默半响，回答道，“我没有需要让他们做的事。” 栗子眼珠子转了下，脸上浮现一个笑，她真诚的看着累，一双蓝眼睛宛如雨后的晴空，清澈无垢。累许久没有看见这般的蓝，恍惚了下，“家人的话互相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什么？” 累没能第一时间理解。 栗子笑眯眯对站在蜘蛛网上的人招手，累犹豫下还是下去了，下一秒手中被塞了几朵花，他脸色微变，就要发怒。 栗子赶在他开口之前道，“就算是弟弟，帮助姐姐的忙，也是正常的事吧。” 累捏着花，语气冰冷，“...你不是家人。” “我是客人，所以你更不能拒绝帮客人的忙，这是家人的责任，”嘴上功夫，累完全不是栗子的对手，他说一句，她就能说三句，将话堵的严严实实。 “别生气，”栗子伸了一个懒腰，又开始戳人肺管子，“家人的互动并不可少，你看就是你整天冷着一个脸，才不受待见。” “恐惧是家人最好的纽带，”累冷声道，手把手中的花捏到变形，意识到这点，他又松开了手。 他不知道手中的花有什么用，只是想来是和青色彼岸花有关。 “也对，有些家庭是这样的，” 栗子笑嘻嘻的对累眨眨眼，并没有反驳，可累却发现自己一点都不高兴，他抿住了嘴。 他的家人从未有这么多的话。 跟在栗子身后，和她一起寻找青色彼岸花，这是累听着前面介绍各种植物的声音，冒出的想法。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喜欢家人说话，但现在并没有像以前那般出现厌恶的情绪。 “你记住了吗？”栗子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他刚才有些走神，根本没有听清这个女人在说什么，但是一些不知名的情绪让他下意识道，“记住了。” 绝不能说没记住。 “哦，是吗~~，” 栗子点点头，就在累以为蒙混过关时，眼睛中猛地出现一张大脸。累迅速的后退几步，音量失去控制，大喊道，“你干什么？” 他怒目而视栗子，胸口起伏。 “生气了？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记住了。” 累咬了下牙，很想割下对面人的头，声音里都是压不住的怒气，“有必要凑这么近吗？” “我视力不好，”栗子毫无愧色道，仿佛她不是鬼是视力不好的人，“需要凑近一点。” 栗子说谎时实在理直气壮，累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她在胡扯，咬着牙道，“真是没用。” “我考考你吧。” “什么？” 栗子理所当然，双手叉腰，心情舒畅，“既然你说记住了，应该不介意我问问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吧？” 累眼睛凝固住，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身体中的怒气忽然消失些许。他紧抿嘴巴，眼睛大睁，但又不想认输。 手中的花又被他捏瘪了点。 这表情这小动作，栗子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在考还是不考直接思考十几秒，最后还是选择算了，“算了，还是快点找彼岸花吧。” 她话说完，就开始干活，一点也不在身后的累。 栗山栗子干活的时候是十分专心的，这也是当时累能斩掉她头的原因之一，那件事后，栗子心里要开始反思自己。 即便是干活、周围没有人，也不能全心投入，这次是幸运，下次呢？ 谁也不能保证。 她本来就实力一般，只是一个普通的鬼。根据她近距离观察悲鸣屿的战斗，栗子忍不住摸了摸脖子，三招就要见神明了吧。 “累，”栗子直起腰，语气十分轻柔。 累表情出现错愕，栗子直接忽视，露出十分温柔的笑。 累瞳孔一缩，后退一步，手一抖、蜘蛛丝缠在两棵树上，他飞快的跳了上去。 栗子，”..........“笑容纹丝不变。 “你想干什么？”站在高空中，累感觉身体上久违的鸡皮疙瘩的感觉，消退了。他盯着下方笑的非常可怕的女人，冷声询问。 他的样子总是带着一股阴冷的感觉，整个人有种官场上不得志，随后在心中怨天怨地、在家写诗的文人即视感。 当然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能写诗的文化水平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栗子整个人都非常温柔、声音更是不同往常，温柔的能滴出水。 “你不说我就走了。” “别啊，”栗子昂首挺胸一秒正经，不再故作温柔，语气正常道，“你.....” 第66章 开打 “要不要和我对战，提高自己的能力。” 栗子真心实意的问，得到一个讥讽的眼神，“你很弱，”站在上面的少年露出‘这么弱也敢提出这种要求，真是自不量力的神情。’ 栗子往前走了两步，头抬得老高，“就是因为不强，才要努力，不是嘛？” “其实我不需要努力，毕竟我可以找到青色彼岸花。但是如果可以更强一点，我就能为那位大人做更多事，你觉得？” 栗子压根不是为了鬼舞辻无惨才努力，但是不妨碍她这么说，她嘴巴的话经常和心里想的不一致。 累手一抖，一条血红的蜘蛛丝已经朝着栗子的脖子袭去，力度足、速度快。 少年的脸上没有丝毫不悦，眼底有着隐隐的兴奋。 看起来这个时刻他已经等了很久。 “啧——”栗子也不慌，她想试试身体里长出的绿色粗线，哪些能力，它可以分解人类、传递营养，那还有其他的吗？ 栗子想知道，顺便取个名字。 绿色的长绳迎接累甩出的蜘蛛网，缠在一起。栗子见过累手中蜘蛛丝的厉害，可以轻易的割开石头，但是她的绿色粗线没有断。 累的表情微微惊讶，问，“这是什么？” “你的血鬼术真奇怪。” 累举起双手，红色的蜘蛛丝出现在他手中，双手飞快翻转，如翻花绳一样，编制出一张网，“试试吧，血鬼术·杀目笼——” 栗子四周地面出现红色的蜘蛛丝，蜘蛛丝高速旋转，让里面的人无法逃脱，并且在收紧，变成一个圆球。 “是我的蜘蛛丝切断你的身体，”累将手伸到前方，而后用力攥紧，“还是你的——” 血鬼术能保护你。 绿色的粗线将栗子包裹住，蜘蛛丝猛地收紧，地上的石头被高速旋转的蜘蛛丝切成，粉末。 栗子只觉得受到猛烈的撞击，五脏肺腑剧烈的疼起来，一口血喷在绿色粗线上。绿色粗线一点也不挑食，将血液吸收掉了。 栗子，”.......“ 没有斩断那个女人，累再次用力，包裹住栗子的蜘蛛丝转的更快了，隐约间可以看见碰撞产生的光。 很硬，非常硬，那个女人弄出来的东西，很硬。 这样坚持下去也没有结果，累收起杀目笼，“血鬼术·刻线轮转——”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用出硬度最高的丝线，编织出巨型的漩涡状的茧，朝栗子甩了过去。 “也不用这么认真，”栗子看着投进她编的茧里的月光，发出真诚的建议。 “呵——” 她得到一个冷笑。 蜘蛛丝隐隐可见，栗子知道不能躲下去了，控制绿色粗线将蜘蛛丝隔出一个洞，立马跳了出去。 而后听到一句怎么听都很嘲讽的冷哼。 她咬了咬后槽牙，两人的实力不对等，她的血鬼术并没有太强的攻击性。在累的攻击下，基本没有太多的反抗能力。 但是并不是一点都没有。 累斩断袭来树枝，又避开来另一个树。森林像是有了生命，周围的植物纷纷向累发动攻击，一时间空中和地面都不再安全，攻击层出不穷。 很快他就看到上次划破他脸颊的紫藤花。 栗山栗子一个鬼，却是在用紫藤花攻击鬼，但累不得不承认，这很有效。攻击来的紫藤花应该是被她改变了什么，比正常的紫藤花毒厉害的多。 但是，“无用的....”累甩动手中的蜘蛛丝，将攻击一一化解，一根蜘蛛丝穿过所有的东西，朝栗子的脑袋攻击而去，栗子忙弯腰避过。就在她以为躲开时，这根蜘蛛丝改变了轨迹，弯成半圆形，穿过栗子的胳膊，“对我。” 累手用力，蜘蛛丝斩断栗子的胳膊。 少年脸上有了得意愉悦的笑。 栗子看见了垮下脸，捡起地上的胳膊接了回去，动作熟练的她对自己生出一点心疼。 紫藤花树长出了不应该有的高度，累目光跟着生长的树往高空起，这棵树长出了绝对不应该有的样子。森林里飘起了紫藤花的味道，累感受了不是。 “你知道吧，”绿色的粗线插进紫藤花树中，“紫藤花对鬼是剧毒。” 累盯着开始变成紫色的粗线。 “起个名字吧，”栗子颇为随意道，询问累，“你觉得掠夺怎么样？这东西可以吸收人类，也可以吸收其他的东西。” 栗子笑盈盈的，高大的紫藤花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小，最后枯死倒地。栗山栗子绿色的粗绳除了接近她身体的那段，其余的已经变成深紫色。 累的手指动了下，知道那应该聚满了紫藤花毒。 红色的蜘蛛丝和紫色的粗绳同时朝对方袭去，被斩断的紫绳喷出花毒，累目光一凛，向后退了几步。 他并未觉得紫绳无法穿透他的身体。 “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栗子有些得意，有了紫藤花的帮助，她和累能来上几个来回了。 累垂下眼帘又抬起，给出称赞的答案，“还不错。” 他看到栗子的进步，这场战斗给栗子带去了益处。他有一瞬的恍惚，要是他的家人..... 胳膊忽然有些痛。 “战斗时候分神，可不是好习惯，”栗子笑盈盈，眼中的光彩比高空中的月亮还要明亮，紫色的粗绳浮在她的四周，呈现出攻击的姿态。 累抬手胳膊，胳膊上被划出一道血痕，因为毒，呈现出可怖的纹路。 很痛。 他受伤了。 手腕一抖，无数的蜘蛛丝朝栗子飞了过去。 栗子脸上的笑也收了。 两个人互相看不上，下手一点都不顾忌，栗子的头掉了两次，也成功砍断累的右臂。栗子拍拍破烂的衣服，流下眼泪。 累的衣服已经恢复如初。 实力低的栗子，衣服比乞丐装好不到哪里去。 见累看自己，栗子很上道的解释，“我穿的是人类的衣服。” 累不解蹙眉。 “人类的衣服可以挡住太阳。” 累觉得有些无语，“这能有什么用。” 是啊，这并不能起多少用，但是任何东西都是积累的，比如她穿个斗篷，再打伞，就可以在清晨和傍晚，行走在微弱的阳光中。 眼前这个下弦之五，就不知道这件事。 “要去买衣服了，”栗子嘀咕，她知道那些药草可以卖钱，所以在寻找彼岸花的时候，遇到价值不错的草药时，都会挖了。 今天，有些晚了，栗子只能先用血鬼术变出衣服。 “你知道附近的镇子在哪里吗？” “我要去买衣服，”栗子说。 累表情错愕。 买衣服，这已经完全超越了累的认知，他生出了一种荒诞的感觉，无法理解目前的情况。 第67章 下山 长期驻守那田山，累对周围的情况，还算有一些了解，起码知道哪里有人。 他需要为家人猎取食物。 没错，这个家里准备食物的累，并不是爸爸妈妈。这些家人不会出那田山，这和累嘴里家长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的言论，很是违背。 通常一个家庭中，该是父母准备这些东西，子女是辅助的作用。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假的就是假的吧。 累无法理解栗子的一定要买衣服，用钱和人类交易，这完全没有必要，栗子却不认为这样，这是生活。 “这是不可缺少的社会活动，”栗子很认真的解释，希望眼前的少年能理解这里面的意思。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社会活动，但是她栗山栗子是需要的。她喜欢和别人交流，建立联系，然后有感情。 栗子认为，这是十分美好的事，也利于她不会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比如眼前少年的性格。 不讨人喜欢，她喜欢被别人喜欢。 “回去吧，”栗子伸出一只手，示意累拉住。 累怔愣住。 “怎么了，连牵手都理解不了吗？” 累有些恼羞成怒，他只是...那田山向来只有在他解救新的家人时，才会牵着他们的手回到家中，没有人主动牵过他的手。 见累迟迟不行，栗子等的不耐烦，动作很粗暴的拉住人，差点把累拽跌倒。 一点也不温柔。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接收到累不满的眼神，栗子并不害怕，反正他在生气也只能憋在心里，或者等下次对战的时候发泄出来，“我粗活做惯了，你忍忍。” 累虽然没有人类时期的记忆，但是行为举止十分有度，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和她不一样。 他觉得这人是故意的，但是没有证据。如果是他的家人，他一定狠狠地惩罚，可她不是，还十分受无惨大人重用。 “明天要一起去吗？” 栗子发出让人意外的邀请。 “什么？”累微微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情绪蔓延全身。 月色如洗，月光如练，宛如刚被浆洗过的白娟，将林中的路照的很亮。他们走过一条小溪，有山林中的动物在喝水，听到脚步声，抬头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两人。 栗子对他们十分温柔的笑。 “这里很不错，环境很好，”栗子早就注意到了，那田山没有被砍伐的迹象，树木葱翠、动物肥美，一看就很好吃。 她想起人类时候的那个猪腿，分泌出口水。 “人类不会来这座山。” 栗子正要问什么，又意识到了，“小心被鬼杀队发现。” 累不适的抽回手，手被握着让他浑身不自在，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喝水的动物，“山里有野兽，”自然不是真的野兽，是不知道的鬼人们，将失踪归结在野兽身上。 久而久之，那田山便无人踏足。 “这样，”栗子笑的有些开心，因为没有人类的踏足，山里草药都生长的很不错，现在全部都便宜了她，能卖上不错的价钱。 算是身边这个少年的功劳。 想到钱，栗子心情大好，眼睛弯成月牙，扭头问旁边的人，“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我买来送你。” “什么？” “送你礼物。” 累表情怔愣错愕，大脑转了好几下，才清晰的意识到栗子在说什么。他陷入一种无措的情绪中，无法应对莫名其妙的情况。 礼物，多么陌生而奇怪的词。 栗子开始说她以前给人送的礼物，重点强调她给无惨送了胸针，并且被接受了。 果然累听到无惨接受了，语速慢慢的说，“随便。” 栗子瞧过去，少年的表情有些紧绷，于是她说，“那我就自己选了。” 累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栗子的错觉，他脸上阴郁的神色淡了一点。栗子也没有意外，这人本就很好哄。 “我跟你一起去，”累忽然出声，他的语气似乎有些紧绷，“家人需要进食了。” 栗子自然无所谓，只是那田山的家人，在知道累和要她出去的时候，纷纷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栗子没兴趣去细究那些表情。 说实话，她不怎么喜欢这些鬼。 想要又要，她不觉得有什么，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但是应该坦然，应该明白，是你自己在想要又要。 欺骗自己很没有意思，只能让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而已。 那田山的家人，受了累的庇佑，却硬是忽略了这件事。只看到累的残暴和糟糕的脾气，完全不去改变自己去迎合累，让自己的生活变好。 不是她执意让这些人改变自己，是没有选择。 难道她就像讨好鬼舞辻无惨吗，这不是没有办法，只能在尽可能的前提下，让自己生活的更好嘛。 为了活下去，不丢脸。 散发着霉味的被褥放在一旁，栗子没有盖，即便她在这待不了多久，她也准备在明天好好采购一些东西，让短暂的生活变得美好。 漫长的人生需要享受生活，短暂的生活更需要享受生活。 翌日。 累的容貌异于常人，他站在屋外，神色淡淡、抬头盯向栗山栗子。 栗子嘴角抽了下，将来时穿的斗篷扔了过去。她精心挑选的斗篷，宽大的帽子可以遮住额头，嘴巴那里可以扣到鼻子处，只留出一个眼睛。 一双眼睛怎么看都不像人类的眼睛。 栗子想到了某个人，于是期待的问，“看不见东西可以走路吗？” 在屋内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干净的布条。最后还是在栗子昨天穿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洗了下，等干了后再蒙在累的眼睛上。 累的表情怎么看都不是开心的样子 栗子才不在意，将这几天采摘的草药动作潇洒的背在身后，对累伸出手，“走吧，”她嬉皮笑脸，“弟弟，要我牵着你吗？” 又不是家人，累并不想在栗子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抬脚往前走，直接忽视伸到眼前的手。 那田山的家人神色十分精彩。 “父亲，你要照顾好家里，”累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身，栗子觉得他的语气还挺平静的。只是高大的爸爸，却立马神色仓惶的点头应声。 哎，栗子心中有声音叹了一声，生出遗憾，老实说，她完全不需要。毕竟，这一切跟她无关，她在哪里都很迅速的让自己活得快乐。 她是很擅长这些的，只要和活着有关。 说起活着，她不免的想到自己的同样脾气不怎样的上司，可能是因为初次相遇不怎么美好，那家伙在栗子的面前，很少掩饰真实的情绪，装出一副温和的样子。 有时候说话称得上刻薄。 比如有一次，他说栗子长得比林中的野兽还要强壮。这绝对不是赞美，这话可是对着一位少女说的，何况说话人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嘲讽的语气。 栗子却从鬼舞辻无惨的眼中，看到了不甘，非常强烈的不甘以至于变异成愤怒。很长的时间，栗子记下了这件事，但不明白。 直到后来知道这位鬼王大人，在人类时期身体不怎么样，这是从鬼杀队那里了解到的事。栗子才恍然大悟，那是‘凭什么你这种人为什么这么健康’，上位者品行不怎样的自以为是。 但谁让他给了她新生命呢，她只能接受，没办法，生命就是这么的重要。 在不威胁生命的前提下，她什么都愿意做。 当然，有时候发生善意的谎言，这种事也是很正常的事。 第68章 逛街 累是沉默的，那田山家人们也是沉闷的。 但这绝对不包括栗山栗子，除了在新环境中以及必须维持某种人设时，她都称得上活泼。她甚至比人类时候更活泼，或者说肆意了，因为拥有了力量。 “人类是需要沟通，” 累自然没有回音。 好在，栗子本就需要回应，她更多是在复盘这近一年的事，以保证接下去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交流是一件很重要的，”但是鬼舞辻无惨并不喜欢交流，他只喜欢听到满意的结果，栗子觉得有些无趣，但是不敢反驳。 “我人类时期的家人还活着，”这句话终于引起累的一点兴趣，他睫毛动了两下。 “应该过不错，”栗子脸色有着隐隐的笑。 累说话了，“你可以去看他们，”这对鬼是很容易的事，然后把他们变成鬼，建立新的羁绊。 栗子耸了下家肩膀，她是笑着说的，“不用了，人类的他们会死在我的前面。虽然，我挺在乎的他们的，但是继续在一起，只会给双方带去麻烦。” “所以，还是算了。” “我应该有新的家人。” 栗山栗子说，只是这话已经冷静到冷漠的程度，让累呆了下，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一边说着不舍得，一边又十分干脆的放弃。 是因为这是虚假的羁绊吧。 栗子瞧向一旁的人，“你看起来不认可我的话。” 累想不起自己人类时期的家人，只是他觉得如果是栗山栗子这样的，还不如没有。如此轻易的就抛弃自己的家人，他隐隐有些怒。 他抿着唇，不想说话。 好嘛，我自己继续说好了，“我可是很喜欢长久的羁绊的，所以啊，一定好好挑选人选啊，”栗山栗子眯下眼，很满意自己选择的人。 她相信一定会得到满意的结果。 累不愉快，总觉得这是话里有话，他想不出又不愿问，一时间更不快了。 看见累这么不快，栗子终于难得有了一回良心，软下声音解释，“只要活着，大家都是会变的，感情才是将彼此连在一起的东西。” “如果有一天，感情消失，那大家也应该各走各的路了。” “我和家人的羁绊是牢不可破的，”累语气冰冷。 栗子耸肩，给了一个你开心就好的眼神，累咬紧了牙齿。她要是反驳，他还能说些什么，偏偏她一句话不说。 接下来的路，不管栗子说什么，累都一声不吭，走的飞快，根本不管栗子能不能跟上。 累停下脚步。 街道上挂着照明的灯笼，这个城镇并不大，很多都是上面住人，下面开了一个店卖东西。那田山偏僻，也不怪山脚下的城镇，不太繁华。 累自己系好了布条，视线中的东西立马一片模糊。很不适也不舒服，他拧住眉。忽然，手被拉住。 “走吧，”栗子拉起累的手往前走，剩下的事累肯定不知道，她直接拦住一个大叔，笑的十分灿烂，“叔叔，您知道哪里可以药草吗？” 路人看了眼栗子背的东西，给她指了路。 “谢谢，”栗子超大声的道谢，元气满满。 “哈哈，没事，快去吧，是给弟弟治病吗？” 栗子眼也不眨的开始撒谎，表情立马就染上了一分沉痛，颇为忧愁的点点头，“是啊，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了，哎~~~” “可怜啊，你药草在哪里挖的？” “那田山，”栗子刚说，就感到手被握紧了。 “那田山？”路人错愕。 栗子语气非常无奈，“没办法，我只有这个亲人了，再危险也要去....”她表情十分哀痛，又夹杂了一丝害怕和急促，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希望只要去这一次就好。” “哎~~，不容易吧。” “是啊，差点就死了，”栗子不住的苦笑，“在家躺了好几天。” 路人心有余悸的附和点头。 “为什么要直接说？”走了一段路，累忍不住问，搞不懂为何栗子要把那田山说出。 “谎话需要半真半假，何况一直都没有人活着，会引起鬼杀队的注意。” “正好杀了，”累理所当然的说。 少年目前还没有遇到能诛杀他的鬼杀队，理所当然的将所有的人类当做食物。在他看来，鬼杀队不过是自己走到嘴边的口粮。 栗子眼睛转了下，她脑中闪过了一些想法，又将这些想法通通抛弃。 累并不得她去耗费精力。 于是，她只是语气淡淡道，“你说是就是吧。” 累瞳孔一缩，没有说话。 两个人进了药房，累站在一旁，看着栗子双手叉腰和收草药的人，唾沫横飞的讨价还价。一人一鬼的表情十分有趣，一会故作高深，一会摇头叹息、一会暗自窃喜，一会拍案怒目。 累想说，杀了拿钱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 但是他无法说，他从栗山栗子的身上感受到从未在家人身上感受过，快乐又有点不像，快活吗？这类情绪。 半个小时后，收药的人眼睛笑成一条缝，握着栗山栗子的手使劲挥动。 “哎吆，下次有这种生意，一定要找我。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好价钱，”不少珍稀药草，让男人很满意，恨不得让栗子明天再过来。 握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 栗山栗子艰难的抽出自己的手，“尽量，”她表情带上一些高冷，再也不是拿着拿着廉价药草，求人收下的少女了。 这感觉，她觉得真是好。 “你看我们聊的这么好.....” 累眼珠子动了下，想起两个人差点打起来的样子，不知道男人怎么说出‘聊的很好’这句话的。 “好好好，我尽量，你放心，一定会先来你家。只要价格合适，我也是喜欢做长期生意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在累快觉得不耐烦的时候，栗山栗子终于起身离开了。 “弟弟，走吧，”这声‘弟弟’栗子喊得很自然，一点也没有喊鬼舞辻无惨时候的纠结。 累自己往门外走。 两排的房子造型不一致，看着很是混乱，完全谈不上美观。照明也是挂在屋檐下的灯笼，不甚明亮。 有了钱就有了底气，栗子没有攒钱的念头，反正她的上司鬼舞辻无惨有钱。真需要用钱，那人也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她买了两串糖葫芦，将其中一串递给了累。 累没有接，定定的看着栗子。 栗子咬下一颗糖葫芦，语气平静，“不好吃，”又问，“真的不吃吗？” 累直接往前走，他彻底不理解栗山栗子，人类的食物对鬼如同嚼蜡，她为什么要求吃人类的食物。 “你不吃我就给别人了，”栗子说，很快就找到窝在角落的小孩，收获感谢。 “这是生活，”栗子解释，“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不要活得这么无趣，那位也一直生活在人类中，你要是想要跟着他，早晚都要学会这些，”栗子大步追上累，“天然的食物，也没有那么真难吃，只是寡淡无味。” 就像白开水一样。 栗子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她斜了一眼，觉得累的嘴巴有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真是比跟在鬼舞辻无惨身边还无趣，“我们去挑选礼物吧。” “给所有的家人。” 第69章 不顺心 大约惊讶太多次，累麻木了，反正他的脸上没有了反应，面无表情又阴沉。 栗子算着手中的钢镚，笑的一脸灿烂，忽然一个人撞了过来。她便手上一空，瞬间栗山栗子的表情比累还要阴沉。 累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旁边的人唰的窜了出去，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我的钱，抓小偷，该死的——” “累，快抓小偷。” 肩膀的斗篷抖了抖，累沉脸无奈的跟了上去。身在人群中不能暴露身份，累忍着气用人类的速度抓小偷。好在前面的人群已经被栗子撞开，他走得很顺畅。 让人不那么生气了。 他沉着脸一路跟着。 终于看到栗子抓到了小偷，把人按在地上一顿殴，气势非常凶狠。架势凶到周围没一个人敢上前劝架，有人意识到累和栗子是一起的。 “弟弟，你上去劝劝你姐姐吧，”那人小声道。 累屏了一口气，走上前又站了约一分钟，耳边的求饶声听得他心烦，联想到家人求饶的声音。他十分艰难的开口，“好了。” 栗子的手停在半空中。 男人哎吆吆，在心里后悔今天看走眼了，以为是个软柿子，没想到是个母老虎。他被打的完全不敢和栗子求饶，颤颤巍巍的伸出手，飞快的拉住累的衣角，哭得撕心裂肺，“弟弟，求求你，劝劝你姐姐，别打我了，我真的不敢了。” “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没办法了。” “都是为了家人啊，”他嚎叫。 栗子内心毫无波动，只是累静静的看了男人几秒，转头看向了栗子。他的眼神并不像是想要放过这个男人，更趋向想把男人变成家人。 栗子可看不上这样的的同伴，当即松开手，踹了男人一脚，送了人一程。 男人连滚带爬、一瘸一拐的走了。 栗子抱着胳膊，直到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慢悠悠道，“刚才那人在骗你。” 几乎是一瞬间，栗子就感觉到暴怒了气息。她迅速的伸手拉住要追上去的少年的手，“对你这应该是少有的体验吧，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栗子眯着眼睛，笑的很肆意，“走吧，我们去买礼物。” 累没有动，目光阴沉的盯着栗子，如果这是他的家人，只怕早就受到惩罚。知道弟弟受骗，却没有阻止，这简直是触犯了累的大忌。 可栗子并不是累的家人，“年长者教育年幼者一些道理，不是很正常的吗？很多时候，只有亲身体验，才会真正记住。” “这可都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一般人我可是不会说的，” 累向来说不过栗子，他心中有气又无法发泄，甩掉栗子的手，自顾自的往前走。栗子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跟在怒气冲冲的少年身后，等看到卖衣服的店，才伸手拉出累的袖摆，“累，买衣服吧。” 她手上带了点力气，这点力气自然不可能阻止累，只是栗子下山的目的本就是买衣服，这个目的自然要达成。 两人的方向便由栗子掌握了，被拉进了店里面。 累的身量比栗子矮上半个头，她的斗篷穿在累身上并不算太合适。栗子直接拽着人到了挂着斗篷的那面墙前，指着上面一件黑如墨汁的斗篷，让店家帮忙拿下。 “去试试，”栗子把斗篷塞进累的怀中，又指着简陋的试衣间。 “我不需要，” 累语气硬邦邦，阐述着事实。他不需要这种东西。 栗子像是没有听见，直接把人塞进试衣间，“快试试吧，看看合不合身。” “我不需要，”累再次重复。 栗子唰的拉上帘子，站在里面的累死死的掐着手中的衣服，很想做些什么，他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 “家人的心意，应该好好的接受，才对吧，你觉得呢，” “累。” 栗子的声音轻飘飘又恰如其分，很没有道理却又戳中累的想法。 互相帮助、互相爱护，这就是累期待的家人，所有来的家人的好意，是需要好好珍惜的。他讨厌栗山栗子的态度，又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 累最后还是试了栗子塞给他斗篷，他干脆直接穿在身上，把栗子的那件直接甩还给她。一件斗篷实在没什么好夸奖的，不过遮挡风雨的东西。 栗子看到累的外面还是遮的好好的，随意道了一句‘挺合适’的，便兴致勃勃的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衣服。 她饶有兴致的询问累的意见，自然没有的回应。 累对这些向来是无所谓。 栗子只要自己挑选，她财大气粗的买了三套，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手。一出门，她脸上的愉快有几分变成遗憾，“还是东京的衣服好看。” 一个偏远小镇上的衣服款式自然是比不上东京。 累看到栗子的表情，意识到她并不是很喜欢，但是她还是买了三套，真是..... 鬼基本上不会穿人类的衣服，因此栗子给那田山的几人挑选了其他的礼物，女孩们都买了一套首饰，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唯有其中的爸爸，栗子有些苦恼。 “累，给你爸爸带点什么好呢？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累自然不知道，表面上是所谓的拥有血的羁绊的家人，其实彼此之间并不熟悉。家人们恐惧着累，，这位残暴的家人。 和他说话时都是满满的小心，谈心玩耍这种事从未出现。 “这种事.....” “没有意义？累你不会是想这种话吧，”栗子抢先一步，语气夸张，似乎累要是这么想，是一件多么让人惊讶的事。 累确实这样想，他们是鬼，这些人类的东西，根本没有意义。 没有在累这边得到答案，栗子并不意外，少年一看就根本不了解自己家人的喜好，老实说，他连合格的家人都算不上。 那田山的那几人，害怕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栗子自己随便选了一件礼物，又拿起一根笛子，递到累的面前，“喜欢吗？” 累并不会吹，他没有说话。 于是，栗子便自作主张的买下了，还问店家哪里有自学的书，又拉着累去书店买了书。全程按自己的喜好，已经完全忽略累的意见。 说实话，累不怎么满意，说是送给他的礼物，却在他还没有点头的时候，已经定下来。 如果他不喜欢呢？ 第70章 不满 如果累不喜欢，栗子能帮忙找出一百个应该喜欢的理由。当然，实际上，她只是喜欢挑选礼物的过程，收礼物人满不满意是靠在后面的。 东西越买越多，在栗子的‘这种情况下，弟弟肯定会帮忙’的言语下，累不得不帮忙拿了几件。 他面沉如水，八百米外都能看出他不开心。 栗子毫无反应，她进了卖被褥的店，累的眼睛微微瞪大。 “为什么要买这个？” “睡觉啊，”栗子理所当然的说，“家里的被子都发霉了，怎么能睡人。” “那是要买新的，”老板抱出被子笑容灿烂，“是要两床吗？” “我不要，”累道，他并不睡被子。 “是的，两床。” 在听到栗子两床的话时，累并不意外，因为栗子向来忽视他的话。 栗子的荷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于是她的脸也瘪下去了。她背着被子，整个人几乎被被褥淹没，跟在累的身上，嘀嘀咕咕钱花的真快，心真痛之类的。 吵得很。 累抱着买的礼物，脸都快黑成炭。他本来是下山捕猎的，现在好了，捕猎的事是一点都没有做，已经满手的东西。 他不是很痛快。 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东西，他忽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即便栗子不是他的家人、是无惨大人重视的人，他也确实对她格外的容忍了。 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那田山是这里吧？” “是是是~~，前面的山~~” 累和栗子同时停下脚步，看向询问那田山信息的人，五个人映入两人的视线，不是鬼杀队..... 那群人在打听那田山的信息，着重询问山中可怖的野兽，栗子看见了他们眼中的兴奋和雀雀跃试。 “大哥，你说是不是熊？”一个高瘦的男人道，五个人都佩刀，衣服裁剪合身，重要位置有一层兽皮。 被他们拉着问话的男人忙道，自己不清楚，但是那田山的东西攻击性很大。他们也曾经组织队伍进山，可最后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你们几个还是别去了，”好心的路人道，他看了几个人的装扮，大概知道几人是想进山寻求富贵的。一个山长久没有人类踏足，便意味着有好东西。 几个人男人丝毫不把男人的警告放在眼中。 “走吧，”既然不是鬼杀队，栗子也没有兴趣再听下去。 累冷冷的哼了一声。 栗子知道几人的命运，但她也没有那么多好心去多管闲事。人都会杀人，何况是和人基本算对立的鬼，也没有几个人会阻止动物被屠杀。 就像，大家都是担心几个男人，被熊伤害，丝毫不觉得熊被杀，有什么问题。 她现在可是鬼，栗子对自己的身份记得很清楚。 太有善心，会倒霉的。 累带着小包，栗子带着大包，两个人回了那田山。那田山的几人吃惊的看着两个人，目光呆滞的看着栗子的背后，这样的表现累自然不满意。 他们带着这些东西回来，作为家人应该过来帮忙。 可这几个人没有，只是颤颤巍巍的站在一边，看着栗子把被子放下。累对他们几乎是失望透顶，“连帮忙都不会吗？” 大姐千姬身体一抖，她是几个人心思最活跃的，立马就知道累的意思。忍着心中的惊惧，走到累的身边，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对不起，累，我只是太惊讶了....” 这件事确实让人惊讶，累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但是他还是不快乐，目光冰冷的扫视了没有立马反应过来的几人，“家人之间应该互相帮忙，看到家人带着东西回来，主动帮忙，我想，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你们不应该连这么简单事情，都做不到。” 说到最后，累只觉得心中的怒气又多了几分。 这是三妹真理子第一次看到累发火，她和栗子同时进田山。这几日栗子几乎吸引了累全部的怒火，可累又没有对栗子发火，她不知道这只是因为情况特殊，因此逐渐对累消去了一些恐惧。 此时的累，让她有了种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这悬殊的差距，导致她的精神差点崩溃。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几个人全部跪在地上，口中不断地道歉和求原谅。 栗子有种回到无限城的感觉，鬼舞辻无惨为了警告和暗示她，在处理不听话的下属时，就会带上栗子。 当然这一点都没有吓到栗子，任何惩罚都不是直接开始的。 鬼舞辻无惨会给这些鬼辩解的时间，奈何这些鬼怎么也抓不住。这种情况下，应该去找鬼舞辻无惨生气的原因，而不是为自己开罪或者沉浸在恐惧中。 当然，那些问题远不到丧命的程度。 可没办法，实力不如人。除了忍耐和讨好，能咋办，就像你赚不钱，要父母贴钱，那只能忍了呗。 几个鬼的跪地求饶，并没有熄灭累的怒火，少年反而更生气了，几个蜘蛛丝缠上家人们的脖子。 栗子几乎可以猜到累的心理活动，我不要道歉和保证，要的是你们关心下山发生了什么事，以及买了一些什么东西，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 累的的脸上有不易被察觉到的失望，他收回了蜘蛛丝，“下不为例。” 他选择了原谅家人。 被蜘蛛丝勒的直咳嗽的几个人，拼命的忍着咳嗽点头。逃过一劫的二姐拿着包裹的手，在微微颤动，她的脸色很难看，笑容僵硬，眼底藏着怨毒。好在脑子算是好用，意识到了什么，抖着声音道，“累，你们在山下没遇到什么事吧？” 是今天第一句大概也是唯一一句的关心了。 这句话来的迟了很多，少年不满意也勉强满意，只是他的语气依旧是阴沉冰冷，让人难以察觉到他的真实心思，“没有，二姐。” 爸爸也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语气小心谨慎，这样子和累想要的爸爸形象自然相差甚远，累立马就皱起了眉，爸爸的语气更加小心谨慎了。 看得栗子在心里摇头。 “累和栗....”栗子在那田山显然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这几天除了累和三妹，没有人接近栗子，因此爸爸在称呼上犯难了。 “喊我栗子就行，”栗子笑的很自然，一点也没有被刚才情况影响到，她指指二姐手中的包裹，笑着道，“这是我给你们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其实有一瞬，她本是要说累买的，但是按现在的情况，那样并不会让他们减少对累的恐惧，只会连带着讨厌收到的礼物。 几个人表情都有呆愣，踌躇不安的接受栗子递过去的礼物。 “谢谢，”几人终于没有忘记说这句话。 “一直打扰大家了，所以就买了点礼物，希望大家喜欢，”栗子认认真真道，那田山的这几个鬼，就像鬼舞辻无惨说的，身上残留了很多人性。 当鬼对他们并不是一件好事。 鬼这种生物，其实神经挺大条的，他们大多时候不会想的太多。他们害怕鬼舞辻无惨，但只要无惨不发火问罪，其实也没有那么害怕。 可这几个鬼不是这样的。 只要想到累，他们就有一连串的负面情绪，以至于即便累很平静的和他们说话，他们也没办法冷静，依旧被恐惧包围着。 累很明显不喜欢这种家人。 收到礼物的几个鬼，只有二姐脸上有惊喜的笑，三姐已经害怕到无法去看收到的礼物。爸爸和二姐只觉得莫名其妙。 栗子无话可说，只能说尊重别人的命运，不然容易把自己气出病。 第71章 相处 累走了。 几个鬼没有一点维护情谊的意思，纷纷回了自己房间。 栗子站在门口，叹了口气，自己抱起两床被子。都没有人来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将一床被子放到房间中，她才抱着另一床，敲了敲累的房门。 累一个人住在三楼。 三楼的高度要比其他两层矮一点，更偏向阁楼。 里面没有声音，栗子也不着急，四处打量。上次她也只是补了一楼和不住人、以及自己的房间，三楼的房梁有些地方已经被侵蚀了。 “进来，” 栗子推开门，只是进门口后，她嘴角立马就抽个不停。不理解这些人是怎么忍耐住，这环境的，这房子真的配不上她花钱买的被子。 她毫不掩饰嫌弃的眼神。 累自然看得清楚，他选择忽视。 房间里面也不是没有干净的地方，累一直活动的区域，还算干净。他不想听眼前的女人说话，“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栗子真的不想管这些事，但是是真的忍到极限，她走到累的身边。少年坐在窗户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不过是一成不变的树林。 “打扫卫生是家庭中很重要的活动。” 她轻声说。 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栗子不气馁，再接再厉，“你觉得呢？” 累开口了，“你想打扫，没人阻止你。” 栗子的笑僵在了脸上。 见栗子吃瘪，累脸上的阴沉淡了一点，栗子能说会道，能她吃瘪实在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栗子眨眨眼睛，开始苦口婆心的说打扫卫生，对一个家庭是多么重要。轻到家庭成员能拥有健康的心情，重到不干净的家能让一个家支离破碎。 累的手指动了下，那样子看着就是想动用武力的样子。 “我这是为你好，”栗子说的有些累了，坐在了离累几步开外的地方，她对自己有足够的认识，别看累一直在容忍她，但是如果坐了过去，下一秒脑子绝对要离开脖子。 “你也会住更舒服，心情很好。” 累被说服。 对栗子来说，这个阴郁少年的心情，实在太好懂了。 在累说以后都要保证房子卫生后，几个鬼眼中都是不可思议，一副听到什么奇怪话的表情。虽然这表情他们立马就收起了，可累还是看清楚了，那是说‘有必要吗？’ 只是过家家的游戏，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瞧他们这个样子，大概也不愿进累的房间。栗子把做好的拖把递给房间的主人，在对方不情愿的眼神中，理所当然道，“自己的房间自己打扫，不是很正常吗？” “一家人互相帮助，但是也不能什么事都等着别人帮忙吧。” 累房间的窗户破破烂烂，对此栗子早有准备，拿出了在山下买的工具，他这才明白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清洁的水是栗子打过来的。 提出意见的人在努力的订着窗户，他如果不做些什么，似乎说不过去了。 他是家庭中一员，被保护也要保护其他人。 最后，累还是拿起来抹布，开始擦拭房间的污垢。说实话，有些奇怪，但不算讨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家变得更好。 三楼的面积只有二楼的一半，可只是一个房间。因此房间有五个窗户，栗子挺想偷懒的，因此她觉得封掉两个窗户也没有关系，鬼的房间这么透阳干什么。她征求累的意见，然后被拒绝。 栗子的表情又僵了，总觉得累是故意的，毕竟直接用木条封死，要比做一个窗户简单的多。 经过前几天对屋子的缝补，栗子对需要的板材长宽厚，已经可以控制的很准确。 “你在干什么？” 不满的声音在栗子的身后响起，她敲木板的手一顿。没错，虽然累说了不准封掉窗户，但是栗子还是木板把窗户封了一点。她看累擦地板擦的很认真，万没想到被抓个正着。 这事确实是她不应该，因此栗子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当然嘴巴还是说出了封掉后，对累好的八个理由。 累不满的拧着眉，十分不开心栗子的不听话。 “你最喜欢的那个窗户，我没有动，这两个窗户实在太破烂了，如果只是补一下，其实撑不了太久。” “补小一点，会更牢固。” 累不懂这些事，但栗子的自作主张依旧让他不怎么快乐，只是他不会像惩罚家人那样对栗子出手。而是等对战。 他回去擦地板了。 栗子将不重要的两个窗户，只留下一半，剩下的位置封死。这个宅邸用的还是纸窗户，外面是长长的屋檐，以保证风雨不怎么能淋湿窗户。 现在，当然是烂掉了。 栗子将窗户用木条向下倾斜的固定，这样既可以通风，有雨水也能顺着滴下去。对外面有一层遮挡的窗户来说，这完全足够。 剩下的两个，栗子就按照原来样子，加固补好。她没有买糊窗户的纸，不过她个人认为有没有都没有关系，有废弃的被褥，遮挡住光就行。 这工作她做了两天，因为上半夜她还是要去寻找彼岸花的，差不多到一两点，才会回来。 累对生活的环境没有讲究，直到整个宅邸算得上焕然一新，他才有点实感。明白栗子嘴巴里‘生活’是什么意思。 相对的，他对想不到这些事的家人，自然又生出了不满。 为什么一个外人能想到这些事，而他的家人完全没有这个意识。他们完全不去想让他这个弟弟，怎么生活的更好。 比起那田山几个家人的清闲，栗山栗子的日子忙碌而充实。很不幸，在这样的对比下，累对几个家人又生出了微薄的不满。 如果是栗山栗子一定主动帮他承担一些责任。 少年并不愚笨，并非看不出家人们的心思，他只是在忍耐、试图去包容。比如，躲在房间中从来都不是他认可的行为，只是比起其他更严重的行为，他忍了。 林中。 栗子身上被蜘蛛丝隔开的伤口，以不亚于下弦速度愈合，“虽然实力弱，但是恢复能力很不错。” 累淡淡道。 “夸奖，”栗子翻身躲过蜘蛛丝。 忽然，累收起了手中的蜘蛛丝，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穿过树林看到了一些东西，“有人来了。” “估计是那几个人，”栗子也收起战斗的姿势，今天的战斗结束了，“需要我陪你吗？” 累淡淡的瞥了眼地下的黑发少女，“不用，”几个人类，他不需要帮忙，白色的身影在枝头跳跃，很快就消失不见。 穿着便装的少女，思考了一会，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第72章 食物 她倒不是想去救人，就是没事过去看看。 累的身板没有任何威慑力，那几个人虽心有警惕，但敢到这种地方赚钱的人，自然有傍身的东西。 其中一个人解下了背后的猎枪，枪口对准了眼前诡异的小男孩。 “老大~~” 累的年纪看着小，拿枪的人有些犹豫。 领头的那个却是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截了当，“杀。” 收到命令，拿枪的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嘿，小孩，你可不要怪我，看你大晚上的一个人山林中，估计也不是.....” 话未尽，他眨了下眼，身体轰然倒地。 “三弟，”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余下的几人，他们齐刷刷后退一步，围在死去的男人旁边，却是没有扶人。 几个人都是老江湖，立马就意识到不妙，下了决定。头一扭，往山下跑。 累微微错愕的眨了眼，他第一次遇到这么果断丢掉同伴的人类，低头看向地上的男人，眼睛睁着、死不瞑目。 “那田山的怪物吗？”其中一人大喊，额头上都是冷汗，心里叫苦连天，本以为是熊瞎子，没想到真的是怪物。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几个人拼命的往下山跑，好一会估摸着把那东西甩掉了，才敢回头看一眼。这一眼，直接把回头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大哥——” 男人直接破音。 他们根本没有甩掉那诡异的少年，对方正步伐悠闲的跟在后面。 听到兄弟的声音，几个人就知道不妙了，一时间面如土色、汗流浃背。大哥一咬牙，知道今天的事不好了，面对如此恐怖的东西，他深知只能自求多福，“分开跑。” 他大吼一声，率先转了方向。 余下的三人，脚步一顿，也知道这时候只能这样了。往前跑，或者最后换方位的，是最有可能被盯上的，谁都不想做那个倒霉蛋。 都铆足了劲，跑得脚底生火。 累不悦的扬了下眉，蜘蛛丝从他的手中向几人追去。 砰—— 山林中忽然响起枪声，惊起一片飞鸟。 栗子脚步一转，向着响起枪声的奔去，很快她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累抓住逃跑的三个人，开枪的是最后一个，刚才的枪声就是朝着累开的。 人的速度不快，但枪不是，从未见过这东西的下弦被擦伤了脸颊。 猩红的血珠滚落，滴到少年雪白的衣上，染出小小的红。 见枪伤害到眼前的怪物，男人狂喜，立马又射出三枪。绿色的粗线包裹住三颗子弹，栗子并不想也没有必要参加那田山的聚会，因此她将男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没用衣服被粗线吐出。 忽而，栗子的表情凝固住，她缓慢的转动下眼珠子，似乎在想什么，一副遇到难事的样子。 她极少有这样的表现，让累略感惊讶瞧她一眼。 “你说他是坏人吗？”栗子只是突然想起答应某位朋友的事，可是现在还像是毁约了。她有些难过，也仅是有些。 这句话对鬼有些一言难尽。 栗子长叹一口气，“下次要注意，”她选择了原谅自己，挂上一个笑，问累，“这个可以给我吗？” 累凝视她几秒，随意的点了点头，五个人和四个人区别不是很大。 男人被化成液体，吸收到一半，栗子又想起一件事，歪着头打量衣服已经重新雪白一片的少年。 “什么事？” 累问。 一根粗线伸到累的面前，“我只是想起有一件事，你看到了，我的进食是将人化成液体后，然后被这个送进体内吸收掉。” “我在想其他的鬼可以吸收吗？” 绿色的粗线晃了晃，累没有说话，也就是不拒绝的意思。但栗子有些不知道怎么尝试，难道是喂到嘴里吗？ 她觉得会挨打。 倒到碗里？怎么说呢，感觉有些奇怪。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一根蜘蛛丝缠上了她绿色的粗绳。累表情依旧阴沉，栗子思考几秒后，明白了累的意思。 液体和水一样，顺着蜘蛛丝被累吸收掉。就像人类的身体会产生废料，鬼虽然不会产生废料，但他们可以清楚的知道吃下的东西，有多少转化能量，提高了战斗力。 普通的鬼，吃下一个人，只有十分之一有用。 栗子就不一样了，她可以百分百的化为己用，一点都不浪费。也是这个原因，她对人类的需求量并不大，很少会有饥饿感。 “很不错能力，”累称赞。 验证了其他鬼也可以吸收这些东西，“还要吗？” 累摇头，率先松开蜘蛛丝，栗子的能力对普通的鬼很有用。但到了下弦这个高度，他们早就不会为食物烦忧了，对人类的吸收也远超普通的鬼。 累一个人捆着三个半人往回走，之所以没让栗子插手，她那个东西实在贪婪，根本没办法不去吃人类。 好在最开始的那个人早就就死了，才没有感受到分身之痛。 累没有杀死那三个人。 一路上栗子都表情惭愧，一副愧疚到不行的表情。 累任由她保持着这样的表情，一点都没有说‘没有关系’的意思，栗子很自然的有些不满，好歹也表面装一下吧..... 于是，在看见房子后，她收起了脸上愧疚的神色。 累没有任何反应。 行吧，栗子在心里吐槽。 那田山本应该在前几天就聚餐，只是正好听说这几人要进山，便干脆等等。其实，五个人从决定进山，已经注定了死亡的结局。 鬼越强，消化速度越快，能吃下的食物量自然越多。 栗子终于感受到了那田山的这几个鬼，是多么的弱。即使接受了累的血，他们也只能吃下半个人，栗子想起她第一次进食时候的事，是一家人。 当然慢慢吃，他们可以吃的更多，但是既然聚餐，肯定有个时间限制。 三妹只吃掉了一个大腿和一个手臂。 这自然是三妹告诉栗子，毕竟她没有参与。小女孩很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比不上他人的食量，这也意味着她的实力比其他人差，也许天赋也是。 她很害怕。 “怎么办？”上次被累不咸不淡的惩罚了下，三妹真理子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情况，她死死的抓住栗子的胳膊，脸因为害怕而扭曲。 “我一定会死的，”她痛苦。 对这些弱小的鬼，那田山的生活同样危险，在他们的心中庇佑他们的鬼是那么阴晴不定、十分独裁。 栗子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想逃跑的念头。 “二姐和我说了，以前的家人都是被累杀了，他们让累不高兴然后就被杀了。” 是吗？ 栗子觉得自己有些不信，她个人认为累应该不太会杀家人，除非犯了大忌，比如想逃跑。 “他怎么可能能被讨好，”小女孩害怕极了，根本没有办法相信累能被哄好，只觉得没有人能让累开心，能让他满意。 “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还是被惩罚了。”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做，才被惩罚，栗子在心里接话，有些苦恼的凝视神经紧绷的小女孩。该怎么做，她其实已经说过，可是需要去做的人完全做不到。 鬼锋利的指甲终于掐破了细白的胳膊。 小女孩立马就哭出来了，“对不起，”她眼神惊慌失措。 栗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按在小女孩的头上，轻声道，“没关系的，别害怕，”手臂上的血痕依旧恢复。 “鬼的恢复能力很强，一点小伤，真的没事。” 就像他们真的不需要因为一些小伤，去害怕累，对鬼而言，这几乎算不上受伤，不痛不痒。 第73章 难搞 “你的能力是什么？” 分到累血液的鬼可以获得操纵蜘蛛丝的能力。 小女孩怯怯的生出一根蜘蛛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栗子认真看了一会，只能表示自己没看懂。 于是她听到了让她沉默万分的回答。 “我不知道，没有用过。” 鬼对自己血鬼术是理所当然知道的，除非像栗子，在昏迷的时候变成了鬼又或者被强行变成鬼，会在一开始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出自己血鬼术。 但那也是第一时间。 那田山这位三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血鬼术，估计应该是从未实战过，因此她无法对自己的能力有具象化的认识。 栗子不想骂人，可这真是一件让人心塞的事。 “你应该多多练习自己的血鬼术，这也是需要不断练习的事，”在血鬼术上面，鬼也是需要练习来提高的，熟练度、准头等等。 小女孩怯生生的点头。 栗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她动了动屁股，换了姿势。伸手摸了下小女孩蜘蛛丝，然后手就粘着了，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手指头已经很自然的开始搓蜘蛛丝。 两根手指头再也没有分开。 栗山栗子，“......” 三妹，“.......” 小女孩的蜘蛛丝非常粘，粘到好像这本来就是一根手指头，是栗子在妄图把一个手指分成两个。 栗子用力扯了好几下，不得不承认这这两个手指是废了，不用再想把他们怎么分开了。她只能一咬牙，切断了两根手指头。 小女孩瞳孔猛缩、脸唰的比纸还白。 “没事，”栗子忙摆出无所谓的表情摆手，害怕三妹掉眼泪，比起胳膊被鬼舞辻无惨炸开，断个手指头真的没什么，“不怎么疼的，真的没事。” 可任由栗子怎么安慰，三妹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惨白着一张脸，眼中全是惊惧。栗子觉得对方这个心态真的不行，都已经是鬼了，吃生食，怎么还这么害怕血腥呢。 但人类似乎就是这样，对同类的尸体比其他动物，反应要大的多。 栗子不想三妹一直沉浸在恐惧中，她岔开话题，和对方分析起她的蜘蛛丝的用处，“你的蜘蛛粘性很厉害，人类粘上了很难挣脱。你可以多多练习速度和准头，以保证精准的粘住人类。” 小女孩摇头又点头，整个人缩成一团，一看就知道没怎么听进去。 栗子感觉些许心塞，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难不成把人带在身边吗？这是不可能的事，“好好练习啊.....” “加油吧，”她最后只能这么说。 遗憾的是栗子的建议最后还是付之东流。 将附近的山洞都全部找了一遍，二姐和三妹轮番试探后，确定栗子是真的不会帮助她们后。两人选在栗子和累打架的一天，实施了早已计划的逃跑。 这件事栗子不是很意外。 二姐早就想逃跑，之前怂恿二妹没有成功，新来的三妹便成了她的目标。胆小的孩子在她不断地诉说累多恐怖，以及见证过两次累的惩罚后，最终选择了逃跑。 结局自然也没有任何意外。 累不允许家人逃跑，在第三天把二姐抓回来了。三妹在第二天就不幸的死在阳光中，两个人躲在房屋中，被人无意间开了窗户。 夕阳的光照进屋内，也照进三妹的身上。其实三妹完全可以用蜘蛛丝将门和窗户，牢牢粘住。 二姐被累挂在树枝上，得到了和以前家人一样的结局。怎么说呢，自然不是只有逃跑累才会这么做，彻底失望后他同样会这么做。 也无怪二姐想逃跑。 痛苦的嚎叫留在父亲和二妹的心中。 因为二姐和三妹的事，这几天累的脸色更不好，那田山的气氛理所当然的更沉闷。两个老家庭成员，聚在一起讨论累会多久带回新家人。 “二姐和三妹死了，”二妹的眼珠子几乎不转动，她就像一个精致的木偶，在这个家中无声无息，存在感稀薄。 “别怕，”父亲虽然嘴上说着别怕，眼中的恐惧却实怎么也遮不住。二妹可以当个隐形人，他这位家长却不行，有一些责任他必须承担。 特别在少了两位成员的情况，最近定下来的打扫和以前处理骨头衣服，这些事都是需要人做的。 “累什么时候带新人？” 父亲垂着头，半晌道，“应该快了。” 那田山的人数少到一定程度，累便回去寻找新的家人。 父亲和二妹的关系好了不少，两个人在家中抱团取暖。如果让栗子说些什么，她是想说，两个人应该去安慰累的，而不是将累排斥在外。 这很明显会让人不开心。 那田山没有等到新成员，倒是等到了一位父亲和二妹只见过一次，深深恐惧的人。两个人瑟瑟发抖，即使穿着西装的青年压根没有看两人。 “累，”青年嗓音温和，眼中有着罕见的真情实意。 即便很微薄。 累刚抬脚，余光就看见一道身影蹿了过去。 正准备说话的累，“.......” 鬼舞辻无惨，“.......” “无惨大人，您是来看我的吗？”栗山栗子扬起脸，湛蓝色的瞳孔是满满的喜悦和期待，嘴角大大的上扬，笑的异常灿烂。 只差鬼舞辻无惨说出一个“是”字，她就能写出一篇小作文。 鬼舞辻无惨，“青色彼岸花找到了何种程度？” 栗子焉了。 栗子走到旁边反思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找到青色彼岸花’。 被她一打岔，鬼舞辻无惨和累彼此沉默、沉默的对视好几秒，最终还是鬼舞辻无惨打破安静，“最近如何？” 栗子八卦的支起耳朵。 “很好，无惨大人，”累看着眼前的无惨，脸上阴沉的神色一点点散去，嘴角微微上扬。他向前快走几步，又蓦地停下脚步，毕恭毕敬道，“是需要我做什么事吗？” 鬼舞辻无惨经常会给累分配一些不难的任务。 不过这次是例外，他的确是来看栗山栗子的。以及....累的性子他很清楚，繁忙的工作过去后，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怜爱的少年绝不是栗山栗子的对手。 很有可能被栗山栗子改造成他不喜欢的样子。 心中的真实想法鬼舞辻无惨自然不会说。这个距离他可以充分读取下属的思想，没有任何犹豫、他自然的开始查看累和栗子的记忆和思想。 担忧的事并没有发生，栗山栗子喜欢建立感情，按照他的猜测，她见到累应该会积极的建立感情。 可她没有，她居然嫌弃累。 她愿意和人类建立感情，可却不愿意和能建立感情的鬼建立感情。她能，但不愿。 意识到这件事的鬼舞辻无惨，很是不悦，他自然不会压下自己的怒气。 突如其来的的怒气差点把那田山余下的两个鬼，吓得昏死过去，两个鬼瘫在地上，脑中浮现出自己惨死的画面。 “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这句话并不是冲着两个鬼而去，但两个鬼实在太熟悉，简直是从骨头里就开始冒着寒气，让他们灵魂恐惧的一句话。 条件反射的就开始说对不起。 鬼舞辻无惨，“......” 第74章 揣摩 当事人栗山栗子暂时还没有头绪，这句话实在没头没脑，来的猝不及防。不过不妨碍她非常丝滑的跪下，表情自责又认真的大喊，“请给我几分钟时间思考。” 鬼舞辻无惨眉头一跳，厌恶的扫了眼累的家人，又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栗子。 累错愕的望向栗子，贡献出他这些天最明显的表情：你在干什么？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就这么认了？ 栗子拧着眉在脑中将自己最近做的事，通通回忆一遍。没想出问题出在哪里，于是她大着胆子悄悄的眼珠向上，观察鬼舞辻无惨的0表情。 青年神色冰冷，面有微怒。 两人对视个正着。 “.......，”偷看老板的行为被当场抓包，栗子有些尴尬好在只有一点，并且发现这不是鬼舞辻无惨真的生气的样子。这人真生气，气势和表情要比现在恐怖多了，简直就是吃人的巨蟒。 那他到底在生气什么呢？ 双腿跪那田山上，自己最近又只待在那田山，栗子大胆的揣测，应该和这里有关系。那能让无惨生气的..... 只有累了，难道是自己对累的态度，让他感觉了不满。 好像有些可能，但栗子觉得不至于，鬼舞辻无惨再重视一个鬼，也不应该重视到为了一个鬼惩罚另一鬼，她不觉得累有这么重要。 说句不要脸的话，论重要性，她也是两人中更重要的那个。 那就只能是虽然和累有关系，但只是她做的某些事，违背了他个人的喜好。换个人，同样会让他不高兴。 栗子似乎明白了。 她和鬼舞辻无惨之间，最大的矛盾，也只有她身上这刺眼的人类情感了。 大约是她更愿意亲近人类，惹他不满了。 “抱歉，”猜到原因，栗子不再慌乱，鬼舞辻无惨不会因为这种事对她有多大的惩罚。只是他终究是不快，需要小惩下。 她其实很想摆烂，这件事无解，她坚持自己。可想到藤田家和宫本家，她便老老实实的开始忏悔。 嘴巴里忏悔，内心也忏悔。 忏悔的真情实意，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已经想好了怎么改正。声情并茂，顺带着展示了上升的文学功底。 鬼舞辻无惨心情有些糟糕又不算真糟糕，他没有打断栗子的小作文，反倒是认真听完栗子的忏悔，而后指出那几处用词用错。 栗子，“......” 累，“.....” 栗子开始讲最近的工作进展，进展肯定是没有的，这是告诉鬼舞辻无惨，她在认真工作。顺便说了下最近在尝试各种草药，要不要记录下她身体的变化。 这次鬼舞辻无惨倒是略有惊讶的瞧了她一眼，还没有鬼尝试过以身试药，虽然不是青色彼岸花。但无惨本就没有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青色彼岸花上，或许有和彼岸花同作用的药植呢。 不管栗子的本意是如何，她这件事做的非常合无惨的心意。 “起来吧，” 直接消了无惨所有的不悦。 这一手操作，让累意识到什么又不够清楚，但足够他看出栗山栗子，比他意料的更得他的无惨大人看中。即使看上去无惨对栗子的语气算不上好。 少年有些不安的抓住衣袖。 他莫名的害怕了。 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个蒲团，放在了走廊上，鬼舞辻无惨眼神淡淡的扫了眼忙碌的黑发少女，很自然的坐在她拿的蒲团上。 很快，栗子又捧着一杯茶出来了。 “无惨大人，我发现这个和茶叶味道很像，您尝尝？”栗子蓝色瞳孔是满满的期待，手中捧着一杯茶，动作缓缓的递到鬼舞辻无惨的面前，“算是一点意外的惊喜？” 挺有用，鬼舞辻无惨不得不这么评价栗山栗子，接过她手中的茶，轻抿。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完全看不出是否满意。 累都莫名的感到些许紧张。 更不提跪在不远处的两个鬼，只觉得马上就要晕过去。 “尚可，” 鬼舞辻无惨语气平静的点评，远比不上他人类时期喝的茶叶，但可入口。不过，如果这份幸运能用在寻找青色彼岸花上，他觉得自己会更开心一点。 自然，是没有任何嘉奖的。 没有惩罚就是最好的嘉奖，栗子十分容易满足，她一脸大家闺秀的笑容站在一旁。 累，“.......” 栗子知道自己是个贪心的人，因此在累得到了她需要付出很多才能得到的东西后，她罕见的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为什么这个幸运的人不是自己。 她时常为了更好的生活反思自己，当然反思的结果是，她认为自己做的没毛病。大多时候，她确实没有毛病。 比如现在她虽然嫉妒累，但她并不准备做任何事。只是单纯的嫉妒下，都不会影响她对累的态度。 这种情绪，想必是应该能被允许的。 鬼舞辻无惨几乎可以说是在关心累的生活。他可从没对栗子这样，在她遇到鬼杀队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让柔弱的她去接近鬼杀队。 栗子差点磨牙。 她的怨念不加掩饰，伟大的鬼王大人自然察觉到，但他向来允许这种情绪存在着。 累不是个柔软的孩子，因此明明可以很温馨的画面，变得硬邦邦的。像是两个逼不得已的人在演戏，一个人演技无法入眼，一个很不错，天知道，两人都是真情实意的。 累简单的说了那田山周围的情况，他驻守那田山，这也是他的职责。 诛杀经过此地的鬼杀队。 当然鬼舞辻无惨对此没有强制性的要求。累要是想离开，也不无不可。可少年无处可去，唯有待在此地。 栗子自认为自己站累了，悄咪咪的挪了几步，坐下。 没有被呵斥。 她自然不会偏头，只会转动眼珠子，偷看两个人。面容同样精致的两人，看着有种父慈子孝的感觉，累成了弱者的那个，身上阴沉的气息多了几分柔软。 对他真好，栗子又生出了几分怨念。不论是否虚假的亲情，她少有拥有这样的偏爱，心中的羡慕是止不住的。 她不仅没有得到偏爱，还在鬼舞辻无惨离开的时，被收去一个尚好的免死金牌，“以后不必告诉我。” 鬼舞辻无惨说的模糊，可栗子立马明白了，这是在说以后都不要告诉他‘寻找青色彼岸花’，的进度了。这人向来只想听结果。 能听栗子说了近一年的进展，已经足够容忍了。 栗子眼神哀怨的很。 对这点抱怨，鬼王大人容忍了、没有不悦和惩罚。 他有些好奇栗子下次能找什么理由，略微期待。 俊美的青年新心情不错的，带着下属的哀怨，离开了郁郁葱葱的大山。 第75章 质问 鬼舞辻无惨看着只是随意过来一趟，可对这个人，随意就是最奇怪的事。倒不是说他为人谨慎、做事三思而后行，而是他无事绝对不会召见下属。 即便是累，也是有事才会被召见。 累心中奇怪，但他无好奇心，并不会去追根问底。只是看见栗子的时候，不免有些稀奇之感。 他觉得栗子真是一个古怪的鬼。 明月中，少年裸着足站在细细的蜘蛛丝上面，巡视着自己的山头。自鬼舞辻无惨过来，已经过去了三日，栗子早就从恢复成往日的样子，反倒是是自己的两个家人，自那日更是不愿意出门。 容貌精致的少年不满的很，微微蹙眉、好一会才松开。 也许是应该寻找新的家人。 他想，可脚步始终未动。 今夜，他在树林中待到了凌晨，直到天空微微泛白，林中有了脚步声，累转身，失望又毫不意外。 “太阳要升起了。” 泥土地上的黑发少女仰着头看他，臂弯中是一件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帽子遮住她的眉，一双湛蓝的眼睛如渐渐亮起的蓝天，美丽平静，看不出她的想法。 累一直看不懂栗山栗子的心，此时他不懂为什么栗山栗子为什么要过来找他。 鬼优秀的视力，让他能清晰的看见她肩头的露水。 又不是家人。 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累忽然就更是烦躁了，不想理人，直接借着树枝，回了屋里。他刚坐下一分钟，门口就响起敲门声，说实在的，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 总之他沉着一张脸，猛地拉开门，动作粗暴的门都晃了几下。只要眼不瞎、耳不聋，都能知道少年在生气。 他的家人在这种时候，早就开始跪着求饶，即便他们通常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怎么了？” 栗子笑眯眯的问。 累自然没有说话。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这话听着累不悦的抿了唇，在他的心中，家人怎么不能知道自己的子女、弟弟，在想什么。 栗子将累的斗篷挂在她做的架子上，后退一步，一脸欣赏的看了好一会后，开始夸自己，“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眼睛一直在看着架子，累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什么。实在是难见这种一言不合就夸自己的人，累不想说话又觉得有些话就在嘴巴。 向来没有太多情绪的少年，感到了无语。 太阳缓缓升起，薄薄的金光洒在大地上，日夜交替，林中响起鸟鸣声。 栗子不怕死的从窗户中探出头欣赏着远方的日出，的亏周围的树挡住了阳光，让她在看见的同时不会被阳光照到。 “要过来吗？” 这对鬼简直是无法理解的行为。 “你想死？”累问。 “你怎么会这么想？”栗子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故意带上几分夸张，她探头看看外面又缩回头，“太阳还没有照到这里，又不会有事。” “日出可是非常美丽的风景，好不容易再次活在世界上，当然要好好的欣赏美好的东西。” 她摆摆手，一副说教的样子。 “我早就发现了，你们好像都不会享受生活。” “也太浪费这漫长的生命了。” 栗子站起身，声音兴致勃勃，她摸了摸墙壁，“如果我住在这里，会学习怎么建造一间房子，然后是家具。最后是学习装饰房子。” 她说，“这多有意思啊。” “如果是人类，我就不得不放弃很多感兴趣的事。” 累说不过她，干脆转过身，不再看她。 栗子很不识趣的凑过去，问，“你学会笛子了吗？” 少年几乎没有碰过笛子，自然是没有学会，他很想把人扔出去，冷着脸赶人，“你应该出去了。” 再惹下去少年真的要生气了，栗子果断撤离。离开前，她倒是颇有兴致道，“如果你要找新的家人，我可以给你参考下哦。” “对看人这方面，我还是有点自信的。” 累没有出声，他确实需要新的家人了。下了决定，少年晚上就离开了那田山，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他知道有人一定会跟上来。 毕竟，他走得时候是有动静的。 果不其然，他刚走到半山腰，就看人假装气喘吁吁的喊出他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响、那架势生怕猎鬼人听不见。 累停下脚步。 “怎么不叫上我？”栗子故作抱怨。 累不回答，随便她在一旁抱怨连连。两个人到了山脚下，累思考着要去哪一边，能不能发找到新家人是件需要运气的事。 他寻找的是需要被保护、弱小的鬼。 “走那边吧，”栗子随意指了一个方向，是真的随意，又随手把带下来的斗篷扔到累的头上。 斗篷盖住累的视线。 “穿上衣服。” 他真的很讨厌身边这个女人的自作主张，一把扯下斗篷，他才不要掩盖自己的外貌。人类这种弱小的生物，碾死他们就像蚂蚁一样。 栗子眼疾手快的握住累扔衣服的手，“别，地上多脏啊。” “你把我当笨蛋吗？” 白色的蜘蛛丝从累的指尖生出，抽向栗山栗子，少年的眼睛因为怒火更加通红，整个人像个喷发的火山。下手毫不留情。 栗子脸上亲近的笑，也慢慢隐去，变回鬼舞辻无惨来之前的她，大方热情又疏离，“你不喜欢吗？” 她的语气漫不经心。 血液染红白色的蜘蛛丝，少年眼神阴鸷，这几天栗子的刻意亲近，在此时全面爆发，“血鬼术 刻线牢。” 漫天的红色蜘蛛丝将四周的树木割断，地上也出现一道道裂痕。 “我不需要，”累恶狠狠地说。 “唔，”栗子歪了下头，躲开攻击的速度很快，说话的语气却是慢吞吞，因此更是像敷衍，“我以为你不在意。” 在知道鬼舞辻无惨是因为什么不满后，她肯定要补救一下。 至于当事人累.....一道丝线割开了栗子的脸，皮肉翻开，她疼得脸抽搐。鬼舞辻无惨都没有这么会翻脸无情，好歹也算是好好相处了这么日子，下手是一点都没有留情。 栗子的眼神也冷了下去，“既然你知道是这是那位大人的意思，何必生气？” “我不需要，” 累怒火更甚，他不稀罕这种、这种....为了讨好他人，才来对....他好的.... 所有的怒火都化成了毫不留情的攻击，他向来这样，负面的情绪总会用手中的蜘蛛丝具现化出去。失望、不满、生气，以及此时的...大概是些许的委屈吧。 “哎，”栗子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她想到累会生气，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生气，“好吧，我道歉。” 她不喜欢这种无谓的纷争，也不在意道歉。 累并没有开心，这是他第一次看清栗子眼底的冷漠，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和他同样是鬼。即便她的行为和鬼很不一样。 栗子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轻笑了声，收起了攻击，任由红色的蜘蛛丝穿过她的身体。只要累轻轻拨动蜘蛛丝，她的身体就会四分五裂。 累眼神阴狠。 第76章 警惕 “你别这样，”栗子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少年一副受到欺骗的样子，搞得她都快生出一些内疚之心了。可是这种事本来不就是他一直在做的吗？虚假的羁绊。 何况虽然感情是假的，但是她对他的好都是真的啊。 好好享受不好吗？ 栗子有点想把这话捅破，对面的少年脸色难看，死死的咬着自己嘴唇，似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心中似有人叹了口气，所有的话被她压回了心底。 她没有反抗，语气平静，“抽出去吧。” 累未动，依旧死死的瞪着她。 栗子无奈的搂了下斗篷，开始哄小孩子，把问题往鬼舞辻无惨身上推，“那位大人是这样希望的，你也不想让大人失望吧。我承认，这件事是我不对，应该和你说的。” “但是我总觉得你会拒绝我。” 累眼球动了下，不得不承认栗子说的对，他自然是不同意的。抿了下唇，他垂下眼帘。 “比起你，我肯定更在意那位大人。” 累逐渐冷静，他又不是第一次失望，语气平静的戳穿她的谎言，“你并不在意我，”他不是傻子，栗子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还是能明白的。 直到此时，累才明白原来他有期待的。 “我们对感情的看法不一样，我做不成你的姐姐，累，”谎言被拆穿，栗山栗子既没有慌张也没有愧疚，态度和刚才一般无二。 红色的蜘蛛线抽出栗山栗子的身体。 那件黑色斗篷最后还是被少年扔在地上，染上了脏污。 栗子慢悠悠的走过去捡起斗篷，拍掉上面的尘土，脸色如常的跟在心情十分不好的少年身后。两个人仿佛处在不同空间的同一地点。 一连几日都这样。 其实，是累单方面不理人。 栗子心态很好，将不在意思所以无所谓的态度发挥的淋漓尽致，两人一对比，累像是在无理取闹。 他越发的不悦，还牵连了几名无辜的路人。栗子蹙眉，下一秒心中的情绪好像被人抹去了，眸子变得冷淡，失去对这几人的同情。 砰—— 一具尸体被少年踢到空中，砸出巨响。 栗子猛地转头、眼神冰冷的看向累，心中生出愤怒，可还没等她开口，这股愤怒便开始逐渐消散。这次，她清晰的感受到了。 栗子嘴唇抖了下，意识到什么。 她好像开始偏向鬼这边了。 她从来不是漠视生命的人，否则不会跟琴叶说“只会吃坏人”，可是那田山那次，她将自己的话的忘得彻底。直接杀了人，即便后面想起，她也没有伤心难过和懊悔。 很轻易的就将事情抛在脑后。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提醒着栗子他的改变，在清楚的知道的自己变化后，她看着几人依旧失去了难过的心情，好像他们的死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是什么改变的？她想不起来。 “你在同情他们吗？”累的声音带着嘲讽，他注意到了栗子的异样。 听到少年的声音，栗子烦恼的揉了下头发。认可的观念和不听话的身体，让她一时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她斜眼看眼累，难得在脑中思考少年是否也是经过这样的转变。 他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在很久以前，他只是个正常的孩子，直到变成鬼后，模糊了记忆，一步步变成现在的下弦之五累。 “我记的人类时期的事，”栗子出声，她的目光没有看累，而是落在死去的人身上，“我不会忘记，也不能忘记。” “因为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我不想变成其他样子，” “即使那也是我。” 在征询过累不吃这几人后，栗子将几人放在路旁边，她没有挖坑，这些人类应该还有几人。想到几人的家人，栗子的心生出微微的难过，又在转瞬消失。 她有一瞬的失神和害怕，好在她向来是迎难而上的人。既然注意到、意识到问题，她一定会找出解决的办法，不变成自己不喜欢的人。 她忽然想到不久后要执行的命令，如果真的去做了，她大概真的不是自己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栗子忽然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累，衣裳雪白的少年冷着一张脸，站在一旁。 听到栗子的话，他愣了下，扭头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栗子直起腰，对几个人说着抱歉，语气很认真，“我是在保护自己。” 累听不懂栗子的话，看不懂她的举动，几天前的争吵被两人忽视了。栗子不再故意去亲近累，见她恢复成以前的态度，少年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只是重新接受了栗子的斗篷。 “我需要去见一个人。” 累未出声，这次是他不明白栗子想说什么，是告别吗？直接走就行，她又不是他的家人，他无法对她做什么。 “我只是想到你想要的东西，”栗子眼睛动了下，长长的睫毛落下阴影，她看着地面，十分想念在东京的友人，迫切的想将自己的变化告诉她，寻求安慰。 两道影子被拉的长长的。 栗子决定让自己对他人多一些善意，“被保护。那个人应该可以做到保护你。” 累没有想到栗子会说这样的，他侧头，声音还是那么的硬，“什么意思？” “你不是不赞同我吗？” 累很少能这么平静和不认可他想法的人进行沟通，他通常是强迫别人认可他的想法，不听话的家伙直接杀掉。 也可能是栗子虽然不赞同，语气向来是平静的，并不会发生让他更加不开心的争吵。 也不会想说服他。 “因为这个世上确实有不少你想要的家人，这..并不是妄想，”栗子语气平静的说，对身边的少年伸出手，见他不动作，自己便拉住人，“只是我做不到。” 一边拉人手一边说‘做不到’。 任谁都会不怎么痛快，可偏偏这番言语是发自内心的话。 “可惜了，”栗子难得因为累有些遗憾，“我没办法把你介绍给她呢，”不需要累询问，她主动开口，“因为她的身边有很厉害的东西呢。” “要是把你带过去，我们都会死。” “我会死？”下弦之五的累根本不相信这句话，他不认为自己会死，他倨傲的抬了抬下巴，难得有这个年龄该有的傲气，而不是一脸阴沉。 “真的，”栗子笑眯眯道，眼珠子转了下，“因为我们都很弱啊。” 身边的少年又生气了，他总是很容易生气，好在也挺容易被哄好。只是家人们对他太过恐惧，这也正常，少年掌握着家人的性命，他们不敢去做这件事。 只愿意选择更保险的办法。 “你只是下弦之五，还有四 三 二 一，不是吗？” 第77章 准备 累有些怀念鬼舞辻无惨来后的栗山栗子了，她不会说这些话。 少年伸出手红色的蜘蛛丝在他手中变换形状，“我可以打败他们，” 见栗子不怎么信的样子，他解释，“分给家人的血液会分去我的一部分力量，但只要多进食，我可以厉害。”不过他一直在制造家人，分出血液，又要给家人提供食物，一时只能保持在现在的实力上。 “那你怎么不进食？” 栗子其实能猜到原因，鬼舞辻无惨不喜欢鬼制造出太大的动静，长期驻守在某一处的鬼，自然要注意这件事。 他们需要控制进食的频率，不能让人类社会发生流言。 因此累不能肆意的捕猎那田山周围的人类，大多时候只能吃旅人，或者去远处捕猎。他大概少有真正吃饱的时候，虽然下弦对食物的渴望也降低很多。 可不能补充人类，他的实力自然很难提升。 这家伙并不是靠锻炼提升自己的类型，应该是，很少有鬼靠锻炼提高自己的血鬼术。栗子都不走这条路，太艰苦了，她不喜欢为难自己。 累自然不会讨论这种事，他从不会说。因此他和以前一样，遇到不想说的直接不说。 栗子也没有戳破这件事的想法，她虽然好奇自己的猜的对不对，但当然人不聊，她也没有强迫别人的兴趣。 “我们去哪？” 累问。 “随便走走，”栗子随手掐下一朵花，“欣赏美景，急什么？寻找家人这种事，是急不来的。” “你不是很想当弟弟吗？弟弟只要听姐姐的话就行，不要多问，姐姐会安排好一切。” 累心一动，不再问。 鬼舞辻无惨是个会享受的人，跟在他的身边，栗子自然也学到了一点他对生活的要求。湛蓝的眼珠子360度转了下，回归原位，栗子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姐姐带你去逛花街吧。” “什么？” 累的声音拔高了，少年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花街。” 事实证明累的听力非常好，身边的人真的要带他去逛花街，一脸兴奋，完全不觉得弟弟去逛花街有什么问题。 “我不去，”累声音僵硬的坚决拒绝，他的脑子还有些懵。 “为什么？” 累不吭声，用眼神抗拒。 “咦，”栗子一脸探究的围着累转圈，眼睛滴溜溜的转，凑到累的脸前光明正大的研究他的表情。 累面无表情的后退一步。 这样子.....栗子难得觉得累有些可爱，在心里暗笑了声，故意道，“你只是看着小，好吗？” 累越是不想去她越是想起，强行把人拉去了花街，还在路上买了一个面具给抗拒的少年带上，买的是自己喜欢的小兔子。 “我不要，”累反抗。 “多可爱很配你，”栗子直接忽视拒绝的话，强行把面具带到累的脸上，“乖喽，你想被人发现吗？那就浪费掉今天的好日子了，多可惜啊。” 她退后一步欣赏戴上兔子面具的累，红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不情愿，但阴沉的感觉淡了一点。 “再用蜘蛛丝遮一点眼睛吧，”栗子让累把面具上眼睛的部位，缠上一些蜘蛛丝，这样累异于常人的眼睛便不明显了。 “很帅气哦，”栗子夸赞，拉住累的手，带着少年冲入人群中。 “我们去玩吧。” 吉原花街。 栗子的意思是，要去就去最大的见见世面，拉着人到了吉原花街。然后这件就成了栗子颇为后悔的一件事。 两边的房子高大气派，灯火通明。美人斜倚着木杆，巧笑嫣嫣，对下面的人挥动手帕，欢声笑语汇聚成热闹的海洋。 栗子的看的眼睛瞪大，只觉得这些人真好看。 累的脸比冬日的风雪、寒冰还要冷，偏偏身边的栗子，还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呼，扯着他看楼上的人。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食物，他不知道好看在哪里。 “你觉得哪位最好看？”栗子拉着累，让他选择，得到一片沉默。忽然，栗子动作的僵硬的扣了下累的手，语气也变得飘忽，“累，你有感觉到是什么吗？” 累抬头扫了眼笑容僵硬的栗子，又看向前方，穿过人群、落在某个身影上，他语气似乎很平静，“你是想问我，那位大人在不在这里吗？” 累没有给栗子逃跑的机会，他反握住栗子的手，将目光落回栗子的脸上，和她四目对视。少年此时心情颇为不错，悠悠然道，“在哦。” 鬼舞辻无惨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看到......累。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怀疑是不是眼花了，但事实就是累被人带到这和他格格不入的地方。 这一次，栗子编不出理由了。 室内很安静。 鬼舞辻无惨坐在蒲团上，翻着手中的书，似乎看的很认真。他不说话，栗子、累、堕姬自然不敢说话。 堕姬不自在的动了动腰，很不适应，她的鬼王大人每次过来，对她都是和颜悦色。从没出现此时的情况，她有点想喊哥哥了。 美丽的花魁忍不住看向坐的笔直的栗子，十分困惑一件事，就是这个女人怎么到纹丝不动的像木雕。 栗子半垂着眼睛，呼吸的都浅浅的，假装自己不存在。 终于，在堕姬和累都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穿着浅青色和服的俊美青年终于开口了，“为什么在这里？” 是质问的话。 堕姬觉得自己可以再忍一忍了，她觉得这应该不是在问自己。 栗子终于抬眼了，今天的鬼王大人将头发全部梳了上去，这发型大部分人都会显得油腻，但眼前这位只多了几分儒雅的气息，可能是他带了一个金色框眼镜。 真好看，栗子很不合时宜的想，被某人的颜值晃花了眼。 直到收到一个冰冷的眼神，她才回神，一点也不害羞，“今天的无惨大人，真的太好看了，我不小心看呆了。” 堕姬，“.......？”啥？自己听见了什么？ 上次已经听过栗子大胆的发言，这次累心情平静了很多。 鬼舞辻无惨皱了下眉头又很快松开，感到栗山栗子是越发大胆了，往日她说这种话的时候，还避着人。现在......他自然不会因为这句话，就放过她，“你的回答？” 他忽视。 “我说了您别生气，”栗子道，不等鬼舞辻无惨发火，她迅速实话实说，笑话，等他说话就要挨打了，这人可听不得这种让他怎么样的话，“我想着带着累感受下生活。” “我听说花街很热闹，正好在附近，就过来了。” 累抬头瞧了栗山栗子一眼，不知道自己什么在附近，明明是从很远的地方特意赶过来。 “累想寻找新的家人，我就想着去哪里都一样，不如顺便来玩玩，”栗子表情诚恳、惭愧，“这里人多，遇到鬼的几率更高。” 说到这，她看向对面美丽的女人，直觉眼前的人、哦，不、鬼在闪闪发光，这是多么惊人的美貌，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看的鬼。 是遇到了鬼，只是遇到比两人强大的鬼。 “累是这样的吗？” 半神游的累没想到会问到自己，他下意识的侧头看向栗子，就看见后者眼睛挖宛如抽筋般正冲着他拼命眨眼睛。 累的嘴角微微上翘又被迅速压下，他低下头看着榻榻米上的纹路，身体中似乎有两道声音在说话，很吵、很烦，他慢慢的说了句，“是的..无惨大人。” 身体中的声音骤然顿住，像是冒着泡的开水，被关了火。 “挺会找地方的。” 栗子眨了下眼，假装没有听出鬼舞辻无惨语气中的讽刺，“您上次走了后，我深刻的反思了自己。” 这是在提醒上次鬼舞辻无惨因为栗子亲近人类、不愿亲近鬼的事情生气，她可是有好好反思，并做出行动的。 这不就带着累出来培养感情了。 鬼舞辻无惨自然不是真让栗子和累培养感情，他单纯的不喜栗子的行为。因此对栗子的这番表态不置可否。 眼神冰冷的扫了过去，栗子表情惭愧、心中不惭愧低下头。 “你觉得我应该惩罚你吗？” 第78章 真是倒霉 真是要命的问题，栗山栗子先说假话，“能被无惨大人惩罚是我的荣幸，”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也太累着无惨大人了，我可以自己来。” 话说出了，动作是一点都没有。 累微微侧目。 鬼舞辻无惨冷冷的扫了栗子一眼，自然是知道她的小心思。忽然他嘴角一勾，语气平静，“是嘛，那就开始吧。” 哈？ 栗子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不然她的老板怎么说这种话，她不愿意相信，开始挣扎，“无惨大人，我的耳朵好像出现了问题哎......" 累、堕姬，“.......” 无伤大雅的小心思，他也没有真的因为栗子带累到花街，要去惩罚她。事实上，他不是一个在意下属平时干什么的人，只要能完成任务。 栗山栗子做的还不错。 “我错了，”栗子老实认错，她锤死挣扎，“真的要打吗？” 手中的书也不再看了，这些书不过是给来这里的男人装装样子。鬼舞辻无惨这次过来是看看堕姬的工作情况，这孩子平时脑子就不怎么灵光，这会有个人作对比，鬼王大人难得有些惆怅。 本来他让堕姬在这里，是想打听青色彼岸花的下落，可堕姬的智商让她没办法完成这件事。 她只会用红绸勒着别人的问，‘青色彼岸花在哪里？’ 引起几次鬼杀队的注意后，鬼舞辻无惨现在对她的期待，就是杀死这附近的鬼杀队成员。好在，这方面，她完成的还不错。 但即便这样，还需要他偶尔来鼓励一番。 花街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鬼舞辻无惨起身站到窗户边，注视着下方来往的人群。能打听到平时听不到的消息，也能赚得盆满钵满，可惜他没有能用的下属。 栗子胆大的一点一点的挪过去，见伟大的鬼王大人没有反应，她探出头看鬼舞辻无惨眼中的景色，“您是有什么需要做的事吗？我可以帮到您呢？” 她主动为人解忧，愿意承担任务。 “做好自己的事，”鬼舞辻无惨声音好听，语气不怎样。 “我知道的，从未忘记。”栗山栗子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努力挤出一个崇拜的眼神望向鬼舞辻无惨。 “既然知道，还在这里？” 鬼舞辻无惨扫了坐在榻榻米上的黑发少女一眼，自然是看到少女过分虚假的表情。他直接忽略，发出质问不过语气是平静的，趋向闲聊。 这天实在是聊不下去，栗子在心里吐槽，立马摆出‘已经知道错了，在反省’的表情，堪称变脸大师。声音很小，近乎自言自语，“有时候也需要休息一下啊。” 无惨自然是听见了这句，他不喜欢听的话。他未出言呵斥，只是道，“你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 他还没有忘记刚才的事，她现在还敢说这些话？ “是您愿意纵容，”马屁对栗子是手到擒来，不需要走心也不需要走脑子。 堕姬看的目瞪口呆，恨自己为什么不知道说这些话。 这句话让鬼舞辻无惨也难得有一瞬的沉默，他对自己这位下属的脸皮又有了一个新认识。忽得他倒是想起一件事，心思颇为恶劣的道，“我在宫本家的事快要结束了。” 大概是这件事让他颇为愉悦，脸上难得没有勾出虚假的笑，透露出几分真情实意。暖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似有分毫的暖意，这自然是灯光造成的错觉。 他的笑是带毒的罂粟。 “你准备好了吗？” 栗子脸僵住了，缓慢的抬起头，也没有掩饰此时真实的情绪。 没有必要，只会让这人不快。 她这样子，让鬼舞辻无惨心情不错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有点像摸一只小狗。往日冷漠的眼睛似乎有了那么一点温度。 聚美的贵族青年用低沉诱惑的嗓音，徐徐道，“栗子，我是在帮你，让你更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栗子规规矩矩的坐在地上，面上没有吭声。只在心里反驳，她觉得不需要他告诉她怎么在世界上活的很好，她知道，而且自认为比他更会享受生活。 鬼舞辻无惨也并不需要栗山栗子的回答，她心里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要按他的要求去做。 对现在栗山栗子，他十分嫌弃她身上多余的人类情感。 不介意帮她拔除。 栗子低着头，没有傻逼的说‘自己绝对不会动手’之类的话，她智商正常，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 眼前有衣角晃过，视线中的光亮了不少。 鬼舞辻无惨已经走到堕姬身边，在问她近期的生活，声音温柔、笑得也温柔。堕姬崇拜的看着鬼舞辻无惨，将近期的事一一诉说，不过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像以前把头贴在鬼舞辻无惨的腿上。 堕姬惊艳绝伦的脸上泛着羞涩的红晕，看得栗子悄悄的摸了下自己的脸，在心里反思以后拍马屁的时候，不要忘记脸红。 不过，这有些难度，她这辈子还没遇到让她羞的脸红的事和人，气的倒是有不少。 堕姬是真的崇拜、敬爱无惨，一双美眸眼若含星、目如秋水，声音似鸢啼凤鸣、调子婉转柔和。 栗子一边大胆欣赏美人娇羞，一边在心里恍然大悟，难怪自己怎么献殷勤都没有用，有这般大美女在身边，他看别人都觉得不堪入眼吧？ 怪会享受生活的，栗子发现，被无惨看中的鬼就没有丑的。 鸣女、累、堕姬..... 这人还看外貌的，好像也正好，毕竟他本人这么好看。有资格找好看的手下，鬼的生命这么长，可是要看很久的。 不能亏待自己的眼睛。 堕姬早就注意到了栗子直勾勾的目光，她被看的不高兴。有些想发火，可又不想给无惨无惨留下不好的印象，一时生起了闷气。 她气鼓鼓的转过头，想给栗子一个警告的目光。结果，一转头，就看到那个让她不喜的女人，眼睛比天花板的灯还要亮。 见她望向自己，立马笑的眼睛成一条缝。 堕姬又生气的转回头，她对这样的眼神很熟悉，这个街上的男人都是这么看她的。可她又觉得一样，她思考了一秒，没想出不一样在哪里，于是干脆又直接的放弃。 都是她不喜的眼神，没必要去思考那一点不同。 鬼舞辻无惨敷衍的说过很多次的鼓励的话，也不怕堕姬看出，他这位下属还没有这样的智商。 倒是栗子震惊了，她看出了鬼舞辻无惨的敷衍，这个男人嘴巴里说好听的话，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他并没有表现出现的那么重视堕姬。 鬼舞辻无惨站起身，栗子立马扯了下从进门就像个木头的累，示意他要走。累眼中划过迷茫，不明白为什么要跟上去，无惨大人又没有说让跟着。 见三人走出自己的房间，堕姬有些忍不住，“喂——”她扯住栗子后腰上的衣服，美目中跳动着怒火。 “怎么了？”栗子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无惨大人没有让你跟着，”堕姬不愉快 栗子扭头看向鬼舞辻无惨，人已经在往楼下走，马上身影就要消失了。他这点距离，他肯定听到了，但是完全没有管的意思。 第79章 倒霉啊 累走了两步停在走廊上。 栗子磨了下牙，十分熟练的在心里骂了几个字。挂上热情的笑，反手握住堕姬的手，“好看的姐姐，我也想留下来，但是还需要帮大人办事。要不，等我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再回来看你。” 堕姬愣了下后更是恼怒，“谁让你留下来，”她上下扫视了眼前的女人，不屑的冷哼道，“你这么弱，能帮大人办什么事？” 堕姬看不上栗山栗子，她的怒火很自然的涉及旁人，“难不成你告诉我，你的仰仗是这个下弦，” 她说着，觉得实在太搞笑，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啊哈哈哈~~~” 毫不掩饰。 笑的非常嘲讽。 栗子，“.....”她知道自己弱，因此对被嘲讽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些许惭愧的扭头看向累，在心里默默的道了个歉。 白色的蜘蛛丝凌空袭向堕姬。 堕姬脸上张扬的笑瞬间消失，她侧头避开射向脑门的蜘蛛丝，表情蓦地的沉了下去。这一刻，栗子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居然敢——，区区下弦.....” “找死！” 砰—— 栗子被堕姬挥动的胳膊，直接甩到天花板上，又掉到地上。她还在心中默默的对累道歉，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直接中招。还没来的及说话，面前的两个人就已经打在一起。 主打的就是一个能动手，绝对不和谈。打架的两个鬼，完全没有不殃及池鱼的概念。 红绸从栗子的脖子上擦过，惊的她脑门出汗，看着几根断掉的发丝落在地上。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目光呆滞。 “累....”她怯生生的喊自家人，表情阴沉的少年充耳不闻。 她只好换对象，“堕姬小姐，你冷静点，”红绸直冲向她的脑门，一点都没收力道。 “闭嘴丑八怪——”堕姬怒骂，只觉得栗子聒噪。 丑八怪.....栗子....觉得自己需要伤心一下，行吧，你们厉害，你们狠，你们打，劝了下没有劝住，她很有自知之明的躲到一旁，看着两个人打得死去活来。 堕姬使用武力和嘴巴双重攻击，不太会骂人的累气的双眼通红，虽然他的眼睛本来就是红的，挨了好几下红绸。 栗子观察两人的战斗力，应该是堕姬更厉害但是累的战斗经验更丰富。，加上战斗的地方是堕姬住的地方，她要比累收着点，一瞬间分不出胜负。 楼下已经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上来，“有人来了，堕姬小姐，你想想你的身份。” 堕姬冷哼一声，倒没有反驳栗子的话，但是让她放过这个不知天高厚的鬼，这不可能。她必要给一个教训，区区一个下弦..... 死了又怎么样。 堕姬眸色一冷，直接下杀手。 骨碌碌——栗子闷哼一声，抱着累骨碌碌的滚到了上楼人的脚边。累抬起头，在血色的眸中看到了震怒，他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心虚，不自觉的垂地下了头。 鬼舞辻无惨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们在做什么？” 噗通，三个人跪的笔直。 怒气丝毫不消，红眸冰冷的扫过三个人，“你们最好有充分的理由。” “阿拉~这是怎么了？”花屋的妈妈慢一步走了过来，这一层本应该住屋中最赚钱的女孩，无奈堕姬的脾气十分不好，其他女孩宁愿住的差，也不想跟她一层。 因此整整一层，只有堕姬一人居住，其他的房间干脆放置东西。 铃屋妈妈看到堕姬跪在地上，心中实在惊讶，惊讶到这位人精的妈妈，将心思在脸上显露了。她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不，就算做梦，她都不敢做这种梦，她家这位孩子能赚钱，脾气也实在是不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堕姬的眼中划过一丝杀气。 “是.....额...堕姬惹您...不开心...”铃屋妈妈不太适应的说完这句，在其他女孩身上，她时常说的话。她并没有因为抓到堕姬错处的开心，只觉得脑子疼。 惩罚堕姬？ 这是不可能的，这位能给她这几个巴掌，转头就去其他家。可是不惩罚又影响花屋的口碑.....完全进退两难。 “妈妈，我会自己和大人赔罪。” 在就铃屋妈妈头疼不已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天籁，她不可思议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堕姬。 堕姬凶狠的蹙起眉，恶狠狠的瞪向铃屋妈妈。 铃屋妈妈打了哆嗦，再也不想管这件事，扭头就下了楼。连门上的洞，也懒得问，晚点找个人修补下就行，工钱从堕姬赚的钱里面扣。 鬼舞辻无惨没想到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楼上的打斗声，事情就变成这样。 他被气笑了，很好，很好，很好。 “怎不说话，”他不怒反笑目光翼翼扫过头都要埋到胸里面的三个人。 “堕姬？” 鬼舞辻无惨很少对她生气，她害怕的抖了下，这会终于想起。鬼舞辻无惨很讨厌他们引起骚动，除非是击杀鬼杀队。 “是他先对我动手的，”重压之下，堕姬的大脑忽然上线，隐去自己嘲笑累的事。 “累？” 累沉默不语，不为自己辩解。 见少年这样子，栗子一边在心里骂他傻帽，一边使劲的戳累的腰，累被戳的拧起眉，身子绷紧，但他还是一言不发。 “很好。”鬼舞辻无惨语气冰冷，目光落在栗子被血染红的后背上，“栗山栗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栗子觉得这个活有点得罪人，她不是很想说话。 “我劝了，没劝住，”栗子抖了下肩膀，往后退了两步，露出被遮住的血，“我会努力变得更强大的，不让这种事再发生。” 她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失败了，变成鬼忍痛能力好像变高了，想要的苦情的泪水没有听话的流出。 鬼舞辻无惨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对这种明晃晃的装模做样，心有薄怒。伸出手就要惩罚栗子，栗子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妙，这会不用掐自己，也很自然的哭了。 鬼舞辻无惨，“.......”他还没动手，哭什么，哭得这般丑陋。 栗子的眼泪啪哒哒的往下掉，越掉越厉害，掉的在场的其他三人都震惊的看着她。只是他们不知道，栗子已经不是因为这件事在哭，是为鬼舞辻无惨明知道她在意宫本家，还要她亲手杀了他们而哭。 “无惨大人.....”累忽然开口，他抬头看向无惨，只是出了声又戛然而止。 “你要为她求情？” 鬼舞辻无惨语气平静。 累抿住嘴，少年眼中晦暗不明，他低下头微微握拳，没有说话。 鬼舞辻无惨却没有催促他。 “是，”半响穿着穿着斗篷，带着兔子面具的少年，低头出声。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带着几分烦躁，“无惨大人。” 栗子不哭了，扭头怔愣的瞧着跪在她旁边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几个人靠的近，她觉得空气有些稀薄，导致她呼吸好像开始困难了。 为什么要为她求情，如果激怒了鬼舞辻无惨怎么办？ 第80章 强硬 好在鬼舞辻无惨大概是真的挺看中累的，很是俊美的脸上表情还是有些阴冷，却没有惩罚的意思了。他语气平静，说的话却很像挑拨，“鬼并不会因为鬼的攻击死亡。” 这是在说累要是因为栗子刚才为他挡了一击，从而现在为栗子求情，完全没有必要。 栗山栗子不会死，但是他的生死是掌握在他鬼舞辻无惨手中的。 栗子，“.......”好难听的话，但是很对，要是日轮刀，她是绝对不会冲上来的。 累眼中出现一丝迷茫，他侧头看了眼栗子，迷茫丝毫不减又添几分。他是知道这个女人的，毕竟她从不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思，她是说过‘绝对不会为了保护谁，牺牲自己的生命.....’ 只是，就当这些日子对她在那田山的回报吧。 累很快的找到原因。 “我明白，无惨大人，”带着兔子面具的少年语气平淡的回答，蜘蛛丝遮住了面具上眼睛的部位，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鬼舞辻无惨倒是没想到栗山栗子动作这么快，让自己这位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羁绊的下属，产生了些许的变化。他自然是不喜这些变化，鬼不需要这些东西。 她倒是很有能力，跟谁都相处不错，鬼王大人在心里不悦的冷哼一声。 “起来吧，” 青年说完便往楼下走，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堕姬一样。 跪在地上的堕姬，脚往前一步，想跟在后面，可她脑子再笨，也知道被没有叫她。姣好的脸上一片惨白，“无惨大人.......” 身子一软瘫在地上，生怕自己被无惨厌弃，好在鬼向来不会反省自己，奉行的是有问题的一定是别人的思考方式。 她很自然的将一切算在栗子和累的头上、 “都怪他们，”她心碎的嚎啕大哭，“才让我被大人讨厌了，呜~~~，堕姬不是故意的，只是太生气了，不小心才忘了.....” “我不是故意的啦~~” 栗子的耳朵动了下，听到堕姬伤心的哭泣，那声音听着就让人怜惜。两位男性毫无反应，心比石头还硬。 “真的没事？”她小声道。 也不是多关心堕姬，只是问一下是一件顺手的事，她在鬼舞辻无惨跟前就是这个性子，虽然半真半假。 “看来你很喜欢多管闲事？” 鬼舞辻无惨的语气颇为云淡风轻，栗子嘴抽了下，很识趣的猛摇头，“没有，我只关心自己有没有能力，完成您给予的任务。” “刚才是怎么回事？” 栗子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不出意外的在鬼舞辻无惨身上感到不悦。 “十分抱歉，”累道歉。 鬼舞辻无惨气极反笑，他的一位上弦一位下弦居然因为这种事打架？下属的没用，他已经习惯，但是居然还能因为这种理由？他现在开始后悔刚才没有惩罚他们。 胸口起伏了几下，难得的深呼吸。 将事情描述一遍的栗子，也觉得累和堕姬打架的理由，有些过了。怎么就上升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她正要说什么，忽然瞥见路人奇怪的眼神。 仔细看了下，目光都是落在后背上，栗子终于想到了什么，‘啊’的一声大叫，停下脚步。 心情本就不怎么好的无惨，听到这毫无形象的叫声，只觉得很是丢脸。如果眼神能杀人，栗子毫不怀疑自己已经没命。 但是栗子果断转身，露出染血的后背，讪讪道，“大人....” 裂开一道口子的衣服，隐隐显出雪白的后背。斗篷虽然黑色的，但被血染红处，已经能看出不对劲。 “我需要买新衣服？”栗子小心翼翼的试探。 一枚金币从鬼舞辻无惨的手中，滚到栗山栗子的脚步，鬼王大人的脸色很差劲，“滚。” 鬼王大人给钱后，这般说。 栗子笑的无比灿烂，看着鬼舞辻无惨的眼中闪闪发光，堪比天上的太阳。热烈真挚，满满爱意，她张开嘴巴，正要说什么。 对面的青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把她的话冻了回去。 栗子，“......” 伟大的鬼王大人走了，严重警告她不准跟着。栗子自然点头，等看不见人，她捡起脚边的金币，擦去上面的灰尘，‘嘿嘿’笑了两声一口咬上去。 是真的。 她不是在怀疑无惨大人，只是牙齿痒了，磨下牙。 动作轻柔的用袖子擦去金币上的口水，她才慢悠悠道，“大人刚才是不是在嫌弃我？” 累压了压脸上的面具。 “应该没有，大人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嫌弃我，”栗子乐呵呵的自言自语，眼睛笑出一条缝。她实在太快乐了，捂着嘴站在原地‘咯咯’的笑了两声，引得周围侧目。 累往后退了一步，手被拉住，他抽了几下没有抽出，无奈的选择妥协。 今夜的突发事情让栗子没了逛花屋的心情，干脆拉着累去买衣服。因为这次的钱不是自己赚的，她干脆强行帮累买了套衣服，强迫少年换上。 “大人能穿，你怎么不能穿，”栗子叉着腰，态度强硬的把人往试衣间里面推，她一甩头，麻花辫差点打在累的脸上，“刚才为你挡了一下，我疼死了。” “我不需要你这样做，”累冷着声音说，心在怀疑栗子刚才是故意的。 “是我自己愿意的。” 累握着衣服的手一紧，被推了进去。 “快进去，让我看看。虽然在大人的身边待着，很多东西的都没有学到，但是衣服这方面，我有学到一点哦，”栗子乐呵呵的说，对自己的审美挺自信的。 累在里面换衣服，栗子在外面感叹，“你也觉得每次见到大人，他很好看吧。” 累对着这方面不懂，无法发表意见。只能听着栗子说，鬼舞辻无惨每次都会搭配那些配饰，他这才注意到鬼舞辻无惨确实会搭配相应的东西。 比如今天的金色眼镜，十分儒雅。 上回好像是一枚胸针，他边回忆边拉开帘子。栗子给他选的这套上衣浅蓝过渡到深蓝，印着暗纹，里衬是白色的，还给拿了一双木靴。 很久未穿鞋，他有些不适应。走了两步便停下，面无表情的看着栗子，毫不意外的听到夸奖。 真是敷衍的夸奖，累微微垂眸，感受到和说起无惨时的语气不同。 但也不是虚假，只是夸张而已。 可他依旧开始不太愉快了。 栗子....栗子已经很开心的开始试衣服了，她乐呵呵的走进试衣间，将手中的几件衣服放在凳子上。 唰——拉上帘子。 第81章 弱小 唰—— 帘子又被拉开，栗子眼睛闪闪发光，比她夸累帅气的时候，亮多了。 “怎么样？” 累看了一眼，目光便移向其他地方，他看不出有什么区别。知道她现在倒是实实在在的开心，一点夸大都没有。 “好看的闪瞎了你的眼睛吗？” 累转回头，“你也跟大人这么说话吗？” 栗子，“.......”唰的拉上帘子，声音倒是一点都没有降低，“小孩子真是不可爱。” 累脸色微沉，好在他一向脸色阴沉，多一点少一点没有区别。 唰——帘子又被拉开，栗子又换了一套，见她张嘴，累知道她要问什么。这会诚实道，“都差不多。” 他并未敷衍，是真的不知道，看不出其中的区别。 “行吧，不为难你了，”栗子摆出一副‘真没办法’的表情，又拉上帘子，随便选了两套。一套穿在身上，一套带走，付款动作十分潇洒。 只是下一秒，在听到价格的时候，她的直了身体，一把按住给出去的金币，直接破音，“你说啥？多少钱？” 衣服店的老板笑容温柔，动作轻柔但异常坚定的抬起栗子的手，拿走金币，“这是花街呢。” 贵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和气生财，老板对栗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一丝反应，装好需要带走的衣服，和剩下的钱一起递过去，“拿好了。” 栗子受到重大打击。 累看不下去，扯过她的衣袖，拉着人往外走。 “拉住姐姐哦，小心她摔倒了，”老板好心提议。 “哎~~~，”栗子长叹一口气，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长见识了。” “你不生气？”衣服的价格显然大大超过栗子的预估，她不生气吗？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必然不开心极了。 累的话让栗微愣，思索几秒明白了他的意思，已经走出了店，她懒得压低声音，“你是说衣服不值这个价对吧？” 路边的行人听见，瞧向她。 “店家也没有强迫我们买，也算是你情我愿吧，没什么好生气的。要是生气，不如不买。” “当然我不得不买，但这又不是店家造成的。不过.....”栗子摸了下鼻子，坦诚道，“如果是以前没有钱的时候，我脱下就走了。” “现在不是、那啥，有点钱吗？” 栗子的声音变低了点，眼睛心虚的到处看。 累，“.......”算了，早就习惯了。 两个鬼在外面游荡了好几日，终于撞见一个弱小可怜的鬼，跌跌撞撞的大喊救命。硬是把拿着日轮刀的鬼杀队变成坏人，由于是在街上，可怜的鬼杀队收到一路白眼和谴责。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当街行凶.....” “不是这样的，麻烦让一下......” “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鬼嚎的撕心裂肺，街道顿时一片混乱。撞到一起的人，开始骂骂咧咧，被激发起火气，扭打在一起。 “啊，别打了——”追鬼的几个鬼杀队看着混乱的人群，欲哭无泪，眼看着人越打越熊，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开拉架。 “可恶——”等他们分开打在一起的人，鬼早就跑的无影无踪，气得他们大叫。这个鬼异常狡猾，血鬼术能控制人的情绪，每次快抓到她的时候，她就往人群跑。 可是他们实在没办法不管打得头破血流的人类。 “又让她跑了，”追踪的队员气的眼睛通红，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家伙只在人群附近出现，”他旁边的队员也是非常无奈。 “要不请求柱的支援吧。” “.....我不甘心，明明实力不强，柱大人已经那么忙了，”自己居然要因为这种等级的鬼申请支援。 听到同伴的话女性队员，低头思考几秒认可了同伴的话，“你说的对，确实不应该这种事就请求支援，我们再加油一下。” 躲在暗处的鬼，看着自己又把鬼杀队的人戏耍一番，捂着嘴咯咯的笑出声。 忽然，她察觉到不对，猛地抬起头。 “呀，你——”‘好’字还没有说出口，一拳就捶向栗子的面门，她赶紧后退。 “你是谁——”刚才还笑的非常开心的鬼女孩，不笑了，像个虾米一样弯着腰，整个人蓄势待发。瞳孔缩成一条基本看不见的线。 “从物种上，我们应该是同类，”栗子伸出手，“初次见面，和你一样，我也是鬼，栗山栗子。” “胡说——”眼睛一条线的女孩根本不信，“你身上没有我们的味道，你是鬼杀队来骗我吗？” 鬼杀队？栗子觉得那些人绝对不会想到装成鬼，混进鬼中间的办法。 “血鬼术.....” “血鬼术 掠夺， ” 女孩的话戛然而止，一动不动的停在原地，她死死的看着离自己一个手指长的绿色粗线，豆大的汗从额头缓缓滑落。 她感受到了，是鬼，是比自己厉害的鬼。 栗子收起血鬼术，想了下她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抬头望了眼屋顶，才说话，“现在相信了吗？” 屋顶上的累正在打量女孩，试图弄明白，这个鬼能不能成为新的家人。忽然，他怔住，瞳孔缩小，视线落在栗子身上。 自从他想组建一个家庭开始，他从未思考救下的鬼，能不能成为家人。 没关系，一切都由血连接在一起。 恐惧，会让他们好好听话，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小女孩眼珠子转了又转、拼命点头，看着就十分机灵。她扑闪扑闪着大眼睛，咧嘴一笑，露出酒窝和森森白牙。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明显愣住，她歪了歪头，视线在巷子里面转了好几圈，最后停留在栗子的眼睛上，“你可以叫我天空。” 明显就是刚取的。 “天是蓝色的，我不讨厌蓝色，就叫这个吧，”给自己取好名字的天空，站直身子，栗子没有一点攻击的意思，身上没有杀气，和追杀的人不一样。 天空很自然的就放松了，“你有事吗？” 栗子眨了眨眼，“我没事，是其他人可能有事找你。” “可能？”天空歪头，歪到头直接全部贴在肩膀上，左侧的脖子被拉长。 栗子不得不沉默一分钟，让自己恢复心情，才颔首开口，“是的，你想要家人吗？” “家人？”天空露出惊讶的表情，将头搭在左肩上，原本是一条线的瞳孔扩张至整个眼眶，“要那玩意干嘛？”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栗子斟酌用词，准备说出‘你爱我’‘我爱你’‘大爱小爱家里爱’之类忽悠鬼的话。 “因为你很弱小，只会被鬼杀队杀死。” 栗子，“......” 天空的瞳孔变回竖线，惊吓让她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吼。 第82章 救鬼 瞳孔复原，变成正常人的眼睛，她从累的身上感受到同类的气息，是至今为止见到的最强大同类。 但，“你是谁？”，天空更谨慎了，整个人绷紧，死死的盯着戴着兔子面具的白发少年，只觉得这个同类来者不善。 她没有感受到善意。 “我是累，”累摘下面具，露出眼睛，“下弦之五，我在寻找家人。” 他的音调实在硬邦邦，明明是真诚的邀请，从他的嘴巴里说出，好似威胁一般，“你要成为我的家人吗？” 他重复着说过很多次的话，等着同意的答应。 可这次并没有出他意料中的回答，短发的天空将头甩成360度大旋转，“家人不是好东西，我讨厌。” 天空身体踉跄几下，天和地都在转，她连忙扶住身边的敲，干呕几声。 栗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到有一丝不妙，好像给自己、啊、不是，是累找了一个麻烦。她忍不住转头眼珠去偷看内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表情一向阴沉的稳定的少年，嘴角动了下。 “你还好吗.....”栗子不确定的问，第一次看见鬼把自己转晕了。 天空原地跳了下，身上的衣服随之掀起，露出肚皮。她并没有穿和服，是十分宽大的短衣、裤子，颜色老陈打着补丁。 这应该是人类的衣服吧，栗子下意识的觉得。 “我很好啊，”天空抓了抓头，瞳孔漆黑，栗子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眼白惨白，瞳孔全黑，没有第三种颜色。 直勾勾的盯着谁看，诚实的说，有点吓人。 “还有其他事吗？”天空扬起脸，看两人的表情，她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的两个同类，只能老老实实的问，希望他们能让自己走。 “没事我可以走了吗，”她迫不及待的补充。 累没有勉强别人的习惯了，虽然天空的不同意让他诧异。但既然拒绝了就拒绝了，他微微颔首，“你走吧。” 天空如一只被松开绳子的小鸟，迈着愉悦的步伐融入人群中。 栗子，“......”知道你很开心，但是不用这么明显也是可以的，“累，你听到了声音吗？” 自然是没有得到回。 空气很安静，好在栗子早就习惯。一个、两个嘴巴就像被线缝上，天天不说话、也不知道长着这个嘴是干什么的，她在心里吐槽完，很自然的道，“是我心碎的声音。” ......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温度忽然变低了。 “好吧，看来我的笑话不好笑。” 白发的少年缓了好一会，终于说出在以前绝不会说的话，“既然知道，以后就别说了。” 栗子，“........”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类，结果被一口回绝。她刚才那句话也不全是笑话，她确实有一点沮丧，偶尔也会有第一次不顺利，后面就会不顺利的这种迷信。 栗子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结果没过几天，又在另一个地方撞上被追杀的天空。这词小女孩比上次狼狈多了，她的瞳孔收缩成线，身上被日轮刀砍出的伤痕，十分缓慢的恢复着。 “她看着很不妙，”栗子没有上前帮忙，轻声道。 “她拒绝了我，”累淡声道，对天空的即将死亡的结局，没有一丝动容。不是他的家人，只是陌生鬼，他没有出手必要。 “她现在应该会给出另一个答案。” 累的语气多了几分冰冷，“我不需要。” 好吧，栗子也没有办法了，既然累不救，她也不是喜欢出手相助的鬼。人也好鬼也好，她都不太想多管闲事。 “啊——”天空发出痛苦的哀嚎，捂着脖子往后退，惊惧的看着面前的四个敌人。 她真的很弱，控制人类精神的血鬼术，在意识坚定的鬼杀队面前，几乎没什么作用。 要死了吗？ “我不想死，”她大吼，脊背拱起做出攻击的姿势，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泥土上。 “哼，”鬼的眼泪不能让几位鬼杀队的队员动容，“难道我们就想死了吗？”他们见过眼前这个女孩如何撕咬人类，是彻彻底底的恶鬼。 “我饿了，”天空捂着脖子回答，语气中竟有天真，“肚子饿了，就要找东西吃，”她讨厌这些人的穷追不舍，露出威胁的表情。 “下辈子不要变成鬼了，”面对年幼的鬼，女性队员终究多了一份柔软，说出祝福的话语。手中的日轮刀倒是没有一点迟疑，直接对着天空的脖子砍去。 卡—— 四柄日轮刀断成数段。 白发的少年踩着蜘蛛丝，站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人。语气残忍冷漠，“鬼杀队，必杀之。” 鬼遇到鬼杀队的人，应该拼尽全力诛杀对方。 这是鬼舞辻无惨给予所有鬼的任务。 “糟了，”女性队员首先看到泪眼中的数字，“是下弦，你们快走——，”她推了一把身边同伴，捡起地上的日轮刀掷向空中的鬼，想为同伴争取逃跑的时间。 血液将白色的蜘蛛丝染红，看着飞向自己的日轮刀，累冷哼一声，直接将刀斩成无数断，“不自量力。” 红色的蜘蛛丝冲着下面的几人甩去，并未避开离鬼杀队很近的天空。 鬼难得和鬼杀队统一战线，同时用仇恨的眼神看向空中的少年。不过也就看了半秒，他们就开始仓惶的逃命，避开红色的蜘蛛丝。 然而，任他们怎么努力，一共四人还是倒在了血泊中。 只知道今天必死无疑，那位女性队员留下最后一句话，她的话不是为自己说，“为什么要连自己的同类，也一起伤害....” 累蓦地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的盯着女性队员，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四分五裂的天空，一鬼四人居然是鬼伤的最重。 “你在可怜她？” “并不是...都是自愿的....啊....” 说完这句话的女性队员永远的闭上了她美丽的眸子，胸口的洞依旧在往外流着血，然后她的队服， 余下的三名队员，也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都是好人呢，”栗子很可惜几人的逝去，搂紧了身上的衣服。 四分五裂的天空费了好大的劲拼好了自己的身体，她走到女队员的身边，香甜的血液让她继续补充能量的身体，流出口水，“我是不是不应该吃她，可是我好饿哎~~” 饿的浑身都在疼，在说‘要吃东西，吃掉这些人类。’ 她实在是受不了身体中恐怖的饥饿感，猛地爬下身子，舔了舔女队员的身上的血。忽然，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到了更远处的男队员身边，不再控制自己，大口大口的撕咬起。 “好吃~~” 她说出最真实的想法，人类可真好吃，她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 第83章 新的家人 可能是吃饱了，在吃掉三个男性队员后，天空摸着肚子在女队员的身边，转了又转，最后还是表示自己吃不下了，“你要吃吗？” 她问累，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又问栗子。 因为认识的鬼杀队的人有些多，栗子此时的心情略微复杂，听到天空的话，她摇头拒绝，“我不饿。” “那挺可惜的，” 天空一边说可惜，一边蹲下身子戳了戳女队员的脸，见她没有反应，不开心的皱出两个川字纹。 “那我们把她埋了吧，人类都死以后，都会挖个坑，躺进去。” 栗子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有人类时候的记忆。” “有啊，”天空理所当然的回答，又在女队员的脸上戳了好几下，才意识到话里的意思，“你们没有吗？” “大部分的鬼都没有，”栗子回答。 “是这样吗？我不知道啊，”天空的音调微微拉长，脸上又出现天真的神情，她看着十岁出头，和累差不多大。 她拽起女性队员的手，一把把人拎起，抱在怀里。 “我把她埋在爸爸妈妈身边，”天空说，朝着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栗子有些好奇她这样的行为，拉着木头人累跟了上去，“你为什么要把她埋了。” 奔跑中的天空扭头看了眼轻松跟上的栗子，轻声回答，“我感觉她好像关心了我哎，不能埋吗？” “当然不是，”栗子忙道，她只是感到了意外。 天空带着两人到了一个小土坡，栗子看到很多凸起的包。小女孩走到两个并排的土包眼，她眼珠子转了转，“其实里面没有人，爸爸妈妈弟弟都被我吃了。” “好饿，就把他们吃了。” 天空捡了一个树枝，开始吭哧吭哧的挖坑。 万没想到是这么朴素的挖坑方式，栗子伸手拦住了天空，“我来吧......”坑没挖好，天都要亮了，正好躺进坑里面，等死。 她找了一个大石块，开始挖坑。 累，“.......” 最后是累几拳砸出一个合适的洞，砸完以后，他恍惚了几秒，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一抬头，就看到两双闪着光的眼睛。 “累，你真是太厉害了，”栗子啧啧称赞。 天空点头，将女队员放进坑里面，她的眼神充满不舍和食欲，最后一闭眼扭过头，把人埋了，“再见了，下辈子别遇到我了。” 她摇头晃脑的说道，语气中并不再存在讽刺。 小女孩走到累的身边，伸出手，“我还能成为你的家人吗？你说的对，我很弱，你救了我。” 累语气冷漠，“我没有救你，鬼杀队必须要杀，”他并不是为了救眼前的这个鬼才出手，不需要的她的误会。 “哦，”天空抖了抖肩膀，收回手，“好吧，那你对家人有什么要求吗？” 累怔住，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他忽然发现眼前的女孩，似乎并不害怕自己。他转身了眼栗子，对方感觉到他的视线，对他弯了下眼。 他抿了下唇，直接忽视。 “好好尽自己身为家人的职责。” “啊，”天空立马就后退一步，眼中充满警惕，“你不会想让我天天干活吧，这可不行，算了算了。我就是不想干活，才自愿成为鬼的。” “我讨厌干活，”她应该是真的很讨厌，瞳孔变成了竖线。 “没有，当累的家人，干活的话.....没什么....”栗子边思考边组织语言，“只要你愿意在危险的时候，保护累就行。” 累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转过头，死死的盯着栗子。 天空又抖了抖肩膀，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不合适的衣服也抖了抖。栗子这才意识到如此不合适的衣服，居然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不是人类的衣服。 “是天天有危险吗？” “不是，”累不说话，栗子只要充当中间人。 “那行吧，我愿意，”天空眨巴了下葡萄般的眼睛，语气平静的说。 这会，栗子和累都有点惊讶的看着她。 天空只是如上次见面一样的歪着头，语气理所当然到天真，“他这么厉害，有危险，他能赢我就不会死，不能赢我也会死。” “所以，真的不用天天干活吗？我很讨厌干活。” 天空很认真的说，更关心这个问题。 得到栗子的肯定的答应，她盯着累的眼睛，问，“你也会保护我的吧。” 是需要要保护的家人。 “是，”累说，就像保护那田山的每个家人一样。 “我相信你吧，虽然我不喜欢家人，”天空说， 她转了下脑子，补充，“我的血鬼术是控制人类的精神，可以挑起他们的坏情绪。” “那位大人不需要我这种弱小的鬼，你看起来需要家人，我就报答一下你吧。” 看着眼前的天空，栗子意识到有没有人类时期的记忆，对鬼的影响很大。没有记忆的鬼，根本不会有这种想法，他们的好像只为了一个强烈的执念活着。 好吧，她自己也是，还非常的简单粗暴，就是活着。当然如果可以自由、幸福、快乐、有钱的活着，是最完美的。 拥有记忆的鬼，会思考执念之外的事。 被一个仅有两面之缘的鬼说自己需要家人，偏偏还完全正确，累有些恼羞成怒。衣袖中的手握成拳头，死死的盯着小女孩，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伸出手，“欢迎你，我的...家人。” 他瞥了对方一眼，不管两人的身高，“你是姐姐。” “好吧，”天空不喜欢的接受了，她实在是讨厌弟弟这个词，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我能叫你累吗？” 累微微点头。 天空也跟着点头，只是她的幅度很大，下巴直接抵在胸口上，“累，姐姐。” “我....”栗子瞄了累一眼，顿了好几秒，才慢吞吞道，“不是你们的家人，”不知为何她心虚到不行。 “嘎？”天空的眼睛猛地全黑。 栗子又觉得温度变低了，她心虚的干笑两声，迅速的点了下头。开始转移换题，“天要亮了，我们要找落脚的地方了。” 这种事当然要交给当地人天空，于是三个人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房子，齐齐陷入沉默。 “不够大。” “这个问题先放一边，这个真的不会倒塌吗？”栗子实在没办法相信眼前这个房子的安全性，她真的很害怕大中午的时候房子轰然倒塌。 累扭头就走。 “哎，我还有.....” 天空的话停在在栗子和累的眼神拒绝中，“好吧，”她承认，“也挺破的。” 真是没用的姐姐，白发的少年面无表情的想，好在早已习惯。 “我来吧，”栗子无奈，“解决这件事。” 第84章 生气 天空稀奇的房间里摸来摸去，最后趴在土黄色的榻榻米上，摊成一个大字。栗子从壁橱抱出被子铺在榻榻米上，三人的被子并未靠在一起。天空猛地扑到最右边的被子，又立马爬起身，帮栗子铺被子。 她动作熟练。 “鬼也要睡觉吗？”天空把头凑到栗子的视线里，由于距离的问题，她的脖子拉出一段距离。 栗子瞧了几秒，面无表情的将伸过来的头推了回去，“其实正常说话也是可以的，”她决定先委婉提醒。 “正常？我又没有死，这就是正常啊，” 天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随着天花板张来手，下一秒胳膊开始生长，直到触碰到天花板，“很有意思，” 她轻声呢喃。 “累，你觉得呢？”她转头询问累。 累的眼中闪过错愕，他从未遇见和他这样说话的家人，端坐在角落的少年抿了下唇，瞧着天空伸的长长的胳膊，轻轻的‘嗯’了一声。 确实，又不会死，有什么不正常呢。 得到认可，天空似乎很开心，笑嘻嘻的在地上打滚，最后滚到暖和的被子里。瞳孔扩散到整个眼眶，她看着栗子，再次问，“鬼也要睡觉吗？” “不用，不过我喜欢睡觉，”栗子躺进被子，闭上眼睛，“反正也能睡着。” 坐在角落里的累一动不动，垂眸看着榻榻米，没有睡觉的意思。 天空一会扭头看闭着睡觉的栗子，又看坐着的累，很奇怪两个人怎么一个睡、一个不睡，“累，不睡吗？” “鬼不需要睡觉。” 少年几乎有问必答，他面色阴沉，但没有不耐烦。 “哦。” 天空‘哦’了一声，就开始在房间里面打滚，一会滚到栗子旁边，一会滚到累的身边，毫无姐姐的形象。 累瞥了她一眼。 天空没有察觉到，依旧在房间里滚来滚去，好一会才停止。学着栗子钻到被子里面，闭上眼睛，也许是房间很安全，没一会她睡起了鬼生的第一个觉。 直到身体被人推了好几秒，才睁开眼。她迷茫的看着上方的栗子，还未清醒的大脑让她问道，“你是谁？” 栗子伸出一根手指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模糊的视线变清晰，记忆回归，天空‘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干啥，“是手指，我真的睡着了....” “是，睡得很熟，”晃了好几下都没醒，要不是还有呼吸，她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见人醒过来，栗子后退一步，转头看向累，“还要找吗？” “那田山还有一个爸爸和二妹，现在一共四个人，”这个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天空大概不会像以前的家人，那么害怕累，现在那田山的情况处在一个微妙的状态。 正好都有伴。 “找，”累回答的很简洁，语气平静，“需要一个妈妈。” 那田山的主人是累，他发话了，其他人也没有反对的权利。何况对栗子，这并不是她的家事，没有插手的必要。 只是话这样说了，她现在是三人行中的一员，一起旅行，相互包容是不可少的。当然，这是栗子的强烈要求，由俭入奢易，反过来就难了，栗山栗子现在不喜欢睡在地上的生活。 更不喜欢住在潮湿的山洞里。 她情愿耽误点时间，去山上挖药草卖点钱，也要住在舒服的旅馆中的。 因此，累一个人十来天就能完成的事，变成了半个月也没有碰到第二个鬼。 “本来就很少，”栗子为自己辩解，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拖慢了行程。 累走到离她几米外，显然是不想和她说话。天空根本不管事，蹲在在地上拔草，她似乎拥有很重的好奇心，总是兴致勃勃的探索一切。 “你在担心家人吗？”山不动我动，栗子走到今天穿着小西装的少年身边，买衣服的钱自然是栗子的。 累侧目看了栗子一眼，又移开视线，眼底冷然，“很适合逃跑。” 忽然他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你说他们会这样做吗？”没有比此时更好的机会了，不是吗？他一直想要逃跑的家人，在做出什么选择呢？ 少年的脸色一如既往，似乎毫不在意，手却微微攥紧。 “不好说，”栗子实话实说，她低头正好看见脚边的石头，一脚将石头踹飞，“你.....” “妈的，沃日，是谁，石头，是谁——” 栗子，“......”她身体僵硬的转头，看向身边的累，正好对上对方的微妙的眼神，“...应该....” “大哥，好像是这个方向。” 栗子闭上了嘴巴，一手拉住累的手，一手拽起地上的天空，脚底生火，“跑。” 本来找过来的人还不确定，结果听到栗子的声音，呼呼啦啦的全跑了过来，“就是这里，兄弟们快过来，打死这个小****” 因为对方骂的太脏，栗子决定假装没有听见，拉着两个人用正常人类的速度开始狂奔。 累跑得面无表情。 天空先是不明所以然，随后十分有趣的哈哈大笑。笑的太大声，又被后面的人听见，气得他们头顶冒烟。 “给我站住，抓到你们，你们就死了——” 后面的人疯狂大叫，栗子悠闲的往后看了眼，十几个魁梧男性，穿着统一的服装，她好像是砸到了什么组织，真的太抱歉了。 但她不能停下。 三个人很快就将男人们甩掉，躲在巷子里面，看着他们往前追。栗子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似乎很紧张，天空蹲在她的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捂住嘴巴。 累站在后面，面无表情。 “呼——”栗子大松一口气，摸了摸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会被追上。” 累瞥了她一眼。 天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笑的十分开心，“真好玩，下次还能玩吗？” 累更加面无表情了。 “不太好吧，”栗子语气不赞同的回答，“其实是我不对，应该道歉的。” “那你怎么不道歉？” 栗子表情平静，伸手摸了下天空的头，“算了，是他太倒霉。下次千万不要遇到我。”确定追过来的人不会回来，她开始逛街。 只不过由于经济紧张，她只逛不买，好在脸皮够厚。店家谴责和鄙夷的眼神，无法让她有丝毫在意。 人只要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了解着街上什么东西卖的好，思考着赚钱的机会，观察着店铺怎么营业。 “你在干什么？” 天空凑过去，脖子又有了不可思议的长度。 老板吓得一屁股跌坐地上，脚在地上乱蹬，指着天空，“啊~~” 第85章 分别 一个大男人此时面如白纸，哆哆嗦嗦发出惊叫，只差没有昏过去。栗子看老板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生怕他有个好歹，赶紧一巴掌拍在天空的脑袋上，严肃呵斥，“说了多少次，不准吓人。” 她说着一把抓住天空的胳膊，把人拉倒怀里，扬起手，啪啪啪在天空的屁股上连打几巴掌，大声呵斥，“让你学杂耍、不是让你吓人的，好的不学，就学坏的.....” 啪啪啪—— 足足打了天空十几个巴掌，栗子一脸歉意的看向老板，双腿微微弯曲、似乎要跪在地上，“老板，真是对不起，妹妹太调皮了....” 天空似乎被打蒙了，一动不动的呆着栗子的怀里。 “真的太对不起了。” 被刚才那幕吓的魂飞魄散的老板，慢慢的收起嘴里的叫喊，一双警惕又狐疑的盯着栗子和天空，不停地打量两人。 脑中闪现刚才看到的东西，那么可怕的一幕，是杂耍？ 老板死死的盯着天空，似乎想把天空的衣服拔下来，看看她衣服里面藏着什么，“我怎么没见......” “真的太抱歉了，”栗子像是没有看到老板眼中的怀疑，一句话接着一句，压根没有给老板说话的机会，不住的道歉，“本来想学一门手艺，结果学回来了，全都用来吓人了。” 她一顿话又急声音又尖锐，听得老板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只想让她赶紧闭嘴。 怕——一巴掌又拍在天空的屁股上。 栗子一脸恨铁不成钢，脸上也多出几分生气，“这丫头全用来吓人了，还不快和老板道歉。” “对不起，”天空低着头，怯怯道，“我不应该吓您。”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老板，”栗子满脸赔笑。 各种原因混合下，老板只能让自己选择相信。 “行了，”老板脸上的狐疑和警惕变成怒气和铁青，不耐烦的冷哼一声，一看就知道他在心里把天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栗子很识相的上前拉起老板。 “您看这样，这几样东西我买了，”栗子很识相的掏出钱，买下店里的几样的东西。 霎时间，老板脸上生气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刚才的事都是梦，声音里也是满满的笑，“没事，没事，年龄小，调皮也正常。” 老板说，动作迅速的将栗子指的几样包好，“在哪里学的，可真吓人。” “这个我不知道，父母给她找得，不过真吓人，我都被吓到好几次，”栗子接过东西，付了钱，“我会教育她的，就是她性格倔。” “倔说明有自己的想法，不错的，”老板态度一百十度大转变，看着天空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 栗子一脸无奈的摸了下天空的头，又摇摇头，和老板告辞。一出门，她的脸就沉下去了，大步走在前面，看也不看天空。 累瞄了眼天空，抬脚跟在栗子的后面。 这会天空意识到栗子是真的生气了，她生出了怯意，不知为何有些害怕。小女孩面色带上几分焦急，嘴巴张了好几次，但没能说出话。 眼见栗子走得越发快，天空牙齿打了颤，扯住了累的衣服。 “我让栗子生气了。” “栗子生气了。” 累身体僵住、表情绷住，既是因为衣服被扯住，又是因为天空的话。 “怎么办，累。” 累知道栗子为什么生气，刚才天空的行为太危险了，会暴露他们鬼的身份。栗山栗子和鬼舞辻无惨一样，不喜欢暴露身份。 可这种事为什么要跟他说？这种无聊的事...... 累散发出拒绝的意思，他没有兴趣管这种事，可天空拉着他的衣袖就是不松手，一双眼睛惊慌又坚定的看着他，“累.....” “你去道歉，”最后累道，扯出自己的袖子。 他才不要过多的掺和进这种事中，他是弟弟又不是哥哥，已经尽了自己弟弟的责任。 栗子生气吗？当然生气，她生气天空做这么危险的事，不小心就会将三人拖入万劫不复的可能中。 累的实力并不足以让他肆无忌惮，说实话，他只是待在那田山太久了。那个花街的鬼，她就看出了，累不是那个鬼的对手。 想必累也知道，不然最近不会这么努力。 鬼杀队没有那么弱，即便是现在实力涨了点的累，也是存在能诛杀他的人。 衣袖扯动，栗子撇了下头。 “栗子，对不起，”小女孩表情无措不安，她睁着葡萄般的眼睛，看着栗子的眼睛，“我错了。” “你别生气了，”天空从未在栗子的脸上看到这么冷的表情，她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衣袖握的更紧了，“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栗子没有为难天空的想法，见她道歉，也不再生气这件事，摸了下天空毛茸茸的头发，轻声道，“我们很弱。” “要很小心才能活下去，你记住这句话就行。” 她想起初次见到天空时，对方就在挑衅鬼杀队，这个年幼的鬼似乎很喜欢做这些事。她好像不够明白危险的含义，这是可以夺取性命的东西。 天空点头，只是她的眼中是茫然。 栗子并不能一直跟累一起行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因此，天空来了后，是天空陪着累寻找新的家人，在天亮之前三人再汇合。 这次，两人带来了新的家人，还是两个。 一男一女。 累的家人大多年幼，可能是因为小孩没有足够的欲望，因而他们对当鬼这件事很懵懂的，无法拥有强大的血鬼术。 这次的两人却都是成年人，是一对夫妻。 很稀有的组合。 栗子都有惊讶了，目光不住的打量两人，这对没有记忆却会保护对方的夫妻。 “回去吧，”累说。 “怎么？” ...... 衣服下摆点缀一圈花瓣的少年，意识到了什么，血色的瞳孔猛然收缩，死死的盯着对面和他同款衣服的黑发少女。 栗子面色平静的看着累，湛蓝色的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她往前走了一步，“累，我......” 累迅速后退，声音冷漠，是对着另外三个鬼说的，“回那田山。” 他没有再看栗子一眼，几个跳跃身影转瞬即逝。 没有给栗子说话的机会。 天空扯了下栗子的衣袖，时间让她没办法说些什么，只能快速跟上累。一转眼，四个人，原地只剩栗子一个人。 栗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的目光始终落在累消失的方向，“生气了呢......” “天空在，应该问题不大。” 她低下头，重新投入工作中。直到天空微微泛起亮光，才慢慢的离开。 不是很正常吗？她又不是累的家人，离开是唯一的结局。 她只是稍微有些失落。 对这个同是鬼的、脾气实在不怎么的少年，她可能稍微有点在意吧。 别生气了，又不是不会见面了，都相处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小气，就算是家人也会有自己的生活的啊。 第86章 见友人 东京 “就是这样，”栗子说的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一口干光。 “...慢点。” 咚~，茶杯磕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那家伙今天没看着你，舍得？” “....胡说什么，”琴叶瞪了栗子一眼，只是她一向温柔，眼神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杀伤力，“....还没有到时间。” 栗子一脸我没有想笑的表情。 两人打闹了一会，换回刚才的话题。刚才栗子将最近发生的事，都说给了琴叶听，她的变化以及累的事情。 栗子的眼中隐着微微的担忧，“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幸运的事，”那田山的一家人，她真的没有抱有太多的期待，总觉得还会发生什么事。 爸爸和二妹的精神状态太不稳定，新来的夫妻也太在意彼此，这不是坏事，可在那田山这可能是致命的。 “其实，”栗子惭愧又诚实，“我有段时间觉得他烦，很想推给你。” “嗯？”琴叶扬了下眉。 栗子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尖，不敢直视琴叶的眼睛，语气飘忽，“你看，那家伙希望别人能保护他。琴叶姐你就是......” 栗子心虚的说不下去，“虽然累脾气很差，但是有童磨先生在.....” 累只会被打的死去活来，然后琴叶肯定会求情，充分满足累想要被保护的心态。某种意义上，完全是皆大欢喜的事。 琴叶，“......”没好气的伸手的点了下栗子的额头，“你倒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我。” 栗子举起手，“只是想了一下，我可不敢。” “嗯，”琴叶拎起烧开的水，给自己和栗子都倒到一杯，又放下慢悠悠道，“这种事，没有童磨的同意，是不行的呢。” “如果你有这个想法，需要自己让童磨同意，”她抬起绿眸瞧向栗子，异常漂亮的眼睛似林间的鹿，她的身上有着温婉的气质，不是那种岁月沉淀后的沉稳，是她本就是极其温柔的人。 这是个很心软的人，但在听完栗子的讲述后，并没有代替自己的爱人下决定，即使对她的爱人，这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 “当然，我会帮助你的，”琴叶笑着说。 脑中浮现那张笑眯眯的脸，这位上弦看着很好相处，实际上能走到他的心里，只怕没有几个。栗子抖了下，不是很想和对方打交道，那双美丽如彩虹的瞳孔藏着太多的秘密，她看不懂。 甚至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没有秘密。 他和无惨大人不一样，无惨实在太高高在上了，是鬼对人的蔑视，是上位者对仆人的轻视。因此，无惨即便能看透人心，可他傲慢的态度，足够他有一天跌落悬崖。 童磨没有这些东西。 可鬼怎么会不轻视人类呢，这可是一位上弦，即便是她自己，在面对人类时，偶尔也会不自觉的出现轻视的态度。 对鬼，大部分的人类实在太弱小。 “算了，”栗子没有任何犹豫，一脸正色的直接选择放弃，“我觉得他现在的生活挺好的，还是不要改变了。” “(òωó?)！在说什么？” 栗子和琴叶同时缓缓转头，在窗户口看到一颗倒垂的脑袋，童磨白橡色的头发垂下，在空中被风吹得晃动。 一块糕点结结实实的砸中童磨的额头。 “你在做什么？” 声音有些怒气，这当然不可能是栗子。琴叶被吓得漏掉一拍的心脏，缓缓恢复正常，有些生气的瞪了童磨一眼，“.......” 童磨从窗户进了房间，他想了下，没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理由，“哈，完全是我的错呢。” 琴叶脸上的表情变成无可奈何，“怎么不从门口走。” 说到这个问题，童磨就有些抱怨了，他坐到琴叶的身边，半垂着眼睛表情可怜巴巴开始告状，“我不想干活，最近他们一看到就让我干活。” 书店在扩大，这半个月确实忙，童磨一来就被拉去帮忙。他倒不是对帮忙有什么意见或者不开心，只是单纯的不想干。 “那下次就拒绝好了，”琴叶开口。 “你不说我？”童磨凑过去笑眯眯的问，眼睛亮闪闪的。 是开心和期待的眼神。 “本身就不是你的责任，”琴叶认真的说，“你想帮忙就帮忙，不想就拒绝。店里也不缺这点帮忙。” 栗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下身子，看不惯这么大的人，还整天撒娇。上弦，一听就年龄很大，看着二十几岁的样子，搞不好都几百岁了。 是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也说不定。 “栗子小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童磨率先开口，目光好似利刃，在说‘你一来，肯定有事’。 栗子，“.......”真没办法反驳，还真是，“也不算什么大事吧，还是上次的事.....”她感觉自己有些说不出口，心虚到不行，“我之前不是跟着那位大人在宫本家吗？” 简单的将自己、宫本家、藤田家，以及最近发生了一些让鬼舞辻无惨不太爽的事，全部托盘而出，她心虚的闭上嘴巴。 童磨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直接挑明，“就是你觉得可以完美的拿捏住大人，结果玩脱了，导致藤田家和宫本家陷入险境。” “就算没有我，他们也活不了，”栗子纠正。 “确实，栗子小姐不管不就好了，”童磨脸上笑盈盈的，直视栗子的眼睛，说出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动听，“反正，你虽然伤心，但是不会很伤心，不是吗。” 他的眼神既不威严也不逼问，很平淡，栗子的身体却蓦地僵住，童磨说的没错，她是难过伤心，可也只是这样，不会为了这些事抛下自己的人生，“我想努力，童磨先生。” 栗子呼出一口气，不躲不避看来的目光，“我不想变成和那位大人一样的鬼。” “我不喜欢，如果可以，我希望不会有这样的回忆。” 她挺直身体，又弯下腰，“您能告诉我一个办法吗？” “你觉得我会知道？” “是，直觉吧。” “很有趣，”童磨说，他伸了下懒腰，眼中出现趣味的光，“你可以联系鬼杀队，”玩心大起的上弦弯起唇，当然他的方法并不虚假，“在动手的那天通知他们那位在宫本宅。” 栗子额头冒出汗，这话完全是恶魔的低语，告诉鬼杀队无惨大人的位置？这是彻彻底底的背叛，绝对会死的很惨。 “当然，在这之前，你最好找到青色彼岸花。在那位要掐死你的时候，告诉他你死了，他就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了。” 栗子，“.......”忍不住了，她磨牙，“童磨先生你想让我死，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 她想到自己说完那句话后，鬼舞辻无惨会气什么样子，她可能不会死，但绝对会比死更惨。 “哈哈哈~~~”童磨笑的灿烂，语气无辜，“哎，是这样吗？” “有吗？” 第87章 下次不来了 “有，”琴叶帮栗子回答，回答的十分果断。 童磨收起了戏谑的心思，一脸正经，“确实，琴叶你说的没错，这个方法风险很高，对栗子小姐不友好。” “但，”对事情不怎么感兴趣的青年摊手，“这的确是唯一的方法。” “他一定会看着你动手。要么选择不动手，要么选择外力打断，没有比鬼杀队更合适的。虽然是去送死，但是可以放心，那些人会很高兴的。” “不用为此感到愧疚，”童磨语气懒洋洋的说，伸手将正好垂在眼睛上的头发往旁边拨，但是怎么都不合心意。 琴叶伸手将他的头发拨到了合适的位置。 “谢谢你哦，琴叶，”他笑眯眯的说，“头发是不是有点长了？” 琴叶认真的瞧了两眼，回答，“没有呢。” “是吗？那就是我的错觉....” “可能是前几天都编起来，你有些不习惯了。” “有可能呢。” 栗子已经可以完美的装作看不见，大脑直接忽略到此时的情况。 “那群家伙会开心的，”童磨接上刚才的话题，他自然的好像一直在说这件事，中间没有发生过其他的对话。 “他们不是对手吧，”栗子看不出鬼舞辻无惨的实力，可她又没见过鬼杀队的所有人，不知道这个敌对组织，到底有多厉害。 “放心吧，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大人的对手，”童磨扫了栗子一眼，眼中生出几分困惑，“这么久不见了，你怎么还这么弱？” “居然都没有达到下弦的实力。” 栗子，“我变成鬼才一年。” 童磨的语气很认真，以及还有点吃惊，“一年还不久吗？” 他说，“我当时只用了半年的时间。” 栗子，“......”没什么好说的，无法聊天，真是可恶的天赋。 该死的上弦！ “你现在的实力，遇到柱，要人头落地了哦，”童磨笑眯眯的说。 “谢谢您的忠告，我会好好提升实力的，”栗子从要牙缝里面挤出话。 “不用客气呢，我本来就是这么好心的鬼，关心下级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栗子，“......”好厚的一张脸，她甘拜下风。 栗子知道童磨说的是事实，也是唯一的方法，她低着头思考着。好一会，她依旧没办法做决定。 “不用着急，”童磨道，“不如先得到鬼杀队的联络方式，他们还想有个乌鸦吧，再次考虑要不要实施这个办法。” “其实，”栗子站起身，意味着今日的谈话接近尾声，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斗篷，披在身上系好绳子，“还不如直接说不愿意。” 后面一种明显风险更大，但能救下宫本宅邸所有人的命。 而她不愿意，宫本宅的人依旧会死。 “藤田家，大人不会监督我吗？” “不会，”童磨回答，“他不会特地过去，你还不值得大人付出这么多的精力。” 栗子，“.......”头一扭，从窗子跳了下去。 “啊，你是谁？” 栗子，“......”万万没想到这是书店的后院，郁闷的说出自己的身份。 店员还是不信，最后还是琴叶探出头，栗子才在在店员‘这人放着好好的门不走，脑子坏了跳窗，’的眼神中，尬着笑从后门离开。 “......”栗子，她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努力提升实力，早日变成上弦。 “真的没事吗？”琴叶站在窗户边，这位心软的女性，目光担忧的看着栗子离开的方向，“那个人性情变化的很快吧。” 她说的委婉。 心中不免充满担忧，可她并无办法解决栗子的困境。 “你要帮她？” 琴叶点头又摇头，两弯柳眉微微蹙起，似是笼了一层雾，“再说吧，你也会危险。” “我不想你多了本没有的.....”危险 她的话忽得戛然，没了声。 栗子不知道她离开后，琴叶和童磨又因为她发生了一些对话。她迅速的往宫本宅掠去，自然是去见鬼舞辻无惨，没有任何事，单纯的见一面。 她现在没有办法进屋，只能学着童磨刚才趴在墙上，敲了敲窗户。 窗户被拉开，露出一张年幼但极为精致的脸，不悦的神色都未能撼动这张脸的美丽，只觉得让他不开心实在是不应该。 “无惨大人.....” 窗户差点直接甩在她的脸上，好在她速度快，才跳进屋内。 鬼舞辻无惨并不想念这张脸，知道她来根本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事，“怎么？你是迫不及待的要来杀掉宫本夫妻了？” 栗子疯狂摇头，献宝式的拿出新研究的茶叶，“您尝尝，味道应该更好了。” “你就在做这种没用的事吗？” “我没有您的智商，也只能做做这种小事，”栗子神色自若的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栗子留下来为无惨泡好了口味更胜一层的茶水，她恭敬的将杯子放在无惨的面前。“您尝尝。” 无惨没有喝，而是道，“连泡茶也不会吗？” 栗子愣住，缓了几秒才意识到什么。 他今天大概心情不错，亲手将泡茶的步骤演示了一遍。滚烫的水将茶壶烫了一遍，缺少称茶的工具，鬼舞辻无惨将栗子带过来的植物，在手中过了遍重量，才放到茶壶中。 水从高处倒入茶壶，里面的叶子被冲的翻滚，第一遍水被倒掉。 水再次被注入茶壶，这次是近着茶蛊到其中，最后从茶盅倒入杯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赏心悦目，可栗子看的眼睛抽了下，一点都没有喝茶的欲望了。 挺麻烦的。 “以后就按这个步骤，”鬼舞辻无惨端走茶杯，也只有一个茶杯，语气冷冷的。 栗子，“.....明白了。” “记住了吗？” “我会多多的练习，”栗子苦哈哈的保证，不知是否错觉，鬼舞辻无惨的嘴角好像划过一丝笑，这笑是很平常的笑。 “那就多多练习，你可以走了，”无惨下逐客令。 虽然有一壶茶，但栗子一口也没有喝到。带着东西来，空着手走。 “等下，” 栗子的脚停在窗户上，眼中带上某些期待。 “收拾干净。” 栗子，“......”她还以为是要给钱，失望的走过去，将东西收拾干净。她磨磨蹭蹭，“无惨大人，我走了哦.....” 你就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比如奖励这种东西。 “你还待着这里做什么？”鬼王大人冷漠的说。 第88章 做客 栗子摆出灰溜溜的表情‘忧伤’的走了。 窗户被轻轻的关上，鬼舞辻无惨的眉轻轻上挑了下，他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一口。味道比上次进步不少，有点像他人类时期了。 许久不曾回忆过去，他都以为自己忘记了那段过去，没想到脑中的回忆是那么的清晰。好似他刚刚跨过平安时代来到现在。 人类时期数次的生死关，也是...从未遗忘。 红梅色瞳孔投出的视线落在木雕的桌面上，久久的凝视。视线的主人许久未动，这才让人恍然，他只是透过桌子在看遥远的过去。 鬼舞辻无惨诞生于平安时代一个声名显赫的家族，如果没有出现意外，他的一生早就被抒写好，精心培养的家族接班人，平安时代的贵公子。 从小聪慧的青年会带领家族再走上一个高度。 其他孩童难以静下心阅读的书籍，他总是会在午后一本本的翻阅，比常人病弱的身体并未能阻止他比一般人更优秀。 即便他的父亲还有其他的继承子，整个家族也没有考虑过第二个继承人。 直到突如其来的疾病，让他本就不健壮的身体开始急速衰败。大家族继承人的房间，从一波波安慰的人，到后面门可罗雀。 鬼舞辻无惨其实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他只是不甘心，为什么他要死去，明明他这么努力了。 过去的回忆让无惨心情不是特别好，但到底已经过去。他也无意在这上面纠缠，只要找到青色彼岸花，他就会成为最完美的生物，再也不受死亡的危险。 暖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乌黑的睫毛因眼帘胃下垂、斜着投下些许阴影，茶杯中的茶水倒映出一张精致俊美的脸。 茶杯被端起，饮去部分，“再等等....” “可千万....” 少年侧身，在窗户上落下阴沉的目光，别让我失望了...... 栗山栗子。 栗子不知道鬼舞辻无惨对她抱有多大的期待，若是让她知道了，会想劝上两句。担不得、担不得，还是放低点更好。 主打的就是一个，期待三分、行动五分、邀功十二分。 生活和干活两不误，栗子安排自己上半夜放假，下半夜干活。虽然肯定不会按照童磨说的做，但是先做些准备也没有事。 翌日，栗子就领着礼物敲响了炼狱家的大门。 “请稍等——” 门内响起熟悉的声音，栗子听出是杏寿郎的。 自那日见面已经过去小半年，杏寿脸打开门，看到栗子的脸，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栗子姐姐——” 正在扫落叶的杏寿郎，直接忘记手中的扫帚，张开手冲栗子抱过去。就在快抱住的时候，小朋友停下了脚步，收起手，规规矩矩的喊了句，“栗子姐姐，好久不见。” “咦？”栗子故意耸了眉，“一段时间，生疏了啊。” 杏寿郎知道说的是哪件事，他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坚定自己，大声回答，“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和以往一样。” 栗子故意将杏寿郎上下打量，比起上次确实长高不少，但身量还是比她矮上一点，“好吧，.....才怪，骗你的，” 栗子上前一步，一个熊抱，顺便狠狠地揉了下杏寿郎的发型，“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手感。” 杏寿郎眨了下眼睛，没有挣扎，安安静静的等着栗子放开他。 心满意足的栗子放开杏寿郎，对方从她的手中接过上门的礼物，注意到盒子上写的名字，是一家口碑很好的点心店。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母亲推荐给栗子姐姐的店，记性很不错的杏寿郎很快就想起和点心店相关的过去。 他的眼中闪过思念。 “这个你和千寿郎应该喜欢吃，”栗子也不避忌炼狱夫人，“是你母亲推荐的。” “是，”杏寿郎眼睛微微睁大、握着礼物的手紧了紧，语气低柔了几分。他侧目瞧了眼栗子，嘴角微微上翘，“我和千寿郎都很喜欢这家的点心。” 他从来不避忌谈论母亲，只觉得怀念。 人死了，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了，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他的母亲。记得母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说起她过去的故事，赞美她的为人。 杏寿郎觉得很幸福。 “是让我们非常开心的礼物，”杏寿郎大声道，说出自己的心情。整个人朝气蓬勃，他已经从失去母亲的悲伤中，走了出去。 是栗子第一次见到的杏寿郎。 像是一团火焰，朝周围散发着温暖的热度。 “杏寿郎真是了不起，”栗子的话发自肺腑，即便上一次杏寿郎那么悲伤，还是及时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并且能照顾父亲。他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而已。 杏寿郎低下头又抬头，转头认真的看着栗子，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神，“栗子姐姐，我不伟大，是很多人在帮助我。” 他说出一直放在心底的感谢，“栗子姐姐，谢谢你。” “那天晚上，安慰我，还有帮父亲煮了醒酒汤。” “是你们一直在帮助我，”杏寿郎一字一句的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原来还在杏寿郎为什么突然道谢的栗子，这才恍然大悟，她的心不知为何微微一颤。那么久远的事，杏寿郎居然一直记着。 这个世上有太多的事，可以分散的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多事，都只会沉睡在他们的记忆中，直到很久很久，偶尔有一两件，又在不经意间被记起。 “千寿郎告诉你的？” “嗯，”杏寿脸脸上的笑变得活泼又有一点后怕，“我有被千寿郎吓到，”他指千寿郎去煮醒酒汤的事，那么小的孩子，去碰厨房，很容易发生危险的事。 栗子也有些后怕，使劲点头，“确实，”她一脸严肃，拿出年长者的威严，“现在没有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吧？” “嗯，我有好好和千寿郎说，他很听话，”杏寿郎满脸都是哥哥的骄傲。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客房。还没进门，就听到东西滚在地上的声响。声音不轻，杏寿郎也听见了，眼中立马浮现担忧的神色，顾不上栗子还在，快步走进屋内。 “父亲——” 他喊。 “酒呢？” 栗子扶着门框，看见了鬼杀队昔日的炎柱。她见到对方的时候，这人的眼中已经藏着对妻子的担忧，但绝不是这样，颓废到放弃了自己，身上弥漫着酒气。 杏寿郎没有回答炼狱槙寿郎的话，只是声音平稳道，“栗子姐姐来拜访家中了。” 有可惜在心中划过，栗子适时的打招呼，“好久不见，炼狱先生。” 炼狱槙寿郎的脊背整个僵住。 第89章 烧书 是托栗山栗子帮助，他的妻子才会多活几个月。即便离开去大阪，她依旧在关心炼狱夫人的病情。 可现在自己颓废到了这种程度，妻子会很失望吧，帮助妻子的那些人也会很失望吧。 他炼狱槙寿郎真是个软弱没用的人。 栗子走到房间中，不怎有形象的盘腿坐下，好在她现在基本不穿行动不便的和服，早就换成行动便利的裤子。她很喜欢这些舶来物。 已深秋，夜晚的风带着凉意，从大开的门贯入屋中，竟让栗子有了初冬的错觉。 炼狱槙寿郎身上却只穿着一件单衣，衣服有多处压出的褶皱，甚至有一处挂了线。 栗子莫名的叹了口气，“天凉了，炼狱先生应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千寿郎和杏寿郎都很关心呢，”您的妻子也是。 未尽的话只能留在心中，栗子知道炼狱槙寿郎大概....没办法听到和妻子有关的话。 这道伤疤不知何时才能愈合。 可能是栗子没有提炼狱夫人，炼狱槙寿郎僵硬的脊背一点一点的放松下去。他转过头，下巴上是乱七八糟的胡渣，应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刮过。 大概睡得也不怎么样，一双眼睛布满红血色。 “好久不见，”不间断的饮酒让炼狱槙寿郎嗓音沙至极，他在听到自己声音时，表情一愣，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变成这样子。 可随后，他便一脸无所谓以及再度的颓废。 栗子和炼狱槙寿郎的交流不算多，她过来时都是和炼狱夫人以及杏寿郎、千寿郎在一起聊天，那个时候这个男人总是乐呵呵的在不远处做自己的事。 室内陷入安静。 大概是看出栗子也不知道说什么，炼狱槙寿郎反倒是先开了口，“好久没见宫本小姐了，您最近在做什么。” “我在研究草药，寻找新的草药和研究他们的用处，”栗子脑子一转，立马给自己的行为贴上十分好听的话，“希望能有一天投入使用。” 炼狱槙寿郎缓慢的笑了下，点点头，“那真好，这是很好的事...”他说着想到什么，眼中迸出一道光，扭头死死的看向杏寿郎。 未等杏寿郎说话，他的胳膊就被死死的抓住，有些痛。 “杏寿郎，”炼狱槙寿郎语气激动，上身直起，“杏寿郎....” “你跟着宫本小姐，去学习研究草药。”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方法非常好，炼狱神色激动到脸皮抽动了几下，身体微微颤抖。 “父亲——”杏寿郎茫然又错愕，“您在说什么....”他不可思议道。 炼狱槙寿郎没有回答儿子，放开了杏寿郎胳膊，转身看向栗子。他收敛起脸上的激动之色，“宫本小姐，能麻烦您带着杏寿郎.....” “父亲，您在说什么？”杏寿郎不明白眼前的事，可他知道自己想做的事，小朋友也有些激动，站起身大声说出自己想要做的事，“我要加入鬼杀队。” 炼狱槙寿郎整个人像是被定住，没了动作，脸上残留的激动之色散去，而后缓慢的转变成怒气。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笼罩住杏寿郎，满是安全又充满压迫，“我不准。” 炼狱槙寿郎语气冰冷，“你当个普通人过一生就行了。” “父亲.....”杏寿郎摇头，为自己据理力争，不愿退步，“为什么，我要成为和您一样的炎柱，和您一样伟大的人。” 栗子看到炼狱槙寿郎眼中浮现出对杏寿郎的爱怜，可随后她就听到炼狱槙寿郎更加冰冷的声音，“你要违背长辈的话吗？” 杏寿郎摇头，脸色染上了几分落寞。 “你没有天赋，是永远不会成为柱的，还不如尽早放弃，顾好自己的一生，”炼狱槙寿郎的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表情更是充满讥讽，“杏寿郎，你没有天赋，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是办不到......” “炼狱先生——”栗子的声音变得尖锐，她听不下去了，用责备的眼神注视炼狱槙寿郎：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儿子。 炼狱槙寿郎的身体微不可察的晃动了下，男人咬了下牙，避开栗子的视线，却没有收回对儿子的气势压迫，他依旧在避杏寿郎同意。 长期握刀的人身上的锋利感，哪是一个孩子可以承受的，杏寿郎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 父子两个就这样对峙。 杏寿郎死死的咬着牙齿，做出无声的反抗。 炼狱槙寿郎眼底浮出心痛，又被他压下去，变成怒火。忽然，他大步走出房间。 栗子看着炼狱槙寿郎的背影，猜不到他要去看什么，可心中有些不妙。那表情，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杏寿郎神色变得局促，他跟着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 “栗子姐姐，我.....”年岁稍小的孩子知道自己让父亲生气，可他始终记着母亲临终前的话语，想要走自己的路，想在这世上尽自己的一份力。 走廊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炼狱槙寿郎去而复返，他的手里多出一本书，以及火折子。栗子看见书的名字，心中出现一个猜想，这想法让她惊愕的直起背，“......” “父亲——”杏寿郎也看到了书的名字，同样一直到炼狱要做的事，小脸唰的白了，他慌乱到找不到思绪，“您不能——” “父亲——” 杏寿郎一声声的喊，祈求父亲改变想法，不要那么去做。 炼狱槙寿郎充耳不闻，他翻开书，看到熟烂于心的炎之呼吸招式。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心蓦地抽痛，可他必须这么做，否则杏寿郎会死。 那样的怪物不是人类可以解决的。 他忽略掉不舒服的心脏，面无表情的点燃火折子，凑近手中的薄书。火焰在他的眼中跳动，杏寿郎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祈求他不要这么做。 “父亲，您真的要这么做吗？”杏寿郎流出了眼泪，往日神采奕奕的眼睛被祈求和哀求取缔，“请不要做自己让自己难过的事。” “杏寿郎，放弃去鬼杀队的想法，” 火焰将书本烤的卷起，好在只是边角。 杏寿郎抱着炼狱槙寿郎的手猛地收紧，他死死的咬住牙齿，因为需要做出无比痛苦的选择，而浑身颤抖。 杏寿郎是有天赋的。 第90章 不同的路 所以，绝不能学习....炎之呼吸。 他希望杏寿郎活到头发自然白。 炼狱槙寿郎愧疚又坚定，原谅他这个软弱人的自私吧。杏寿郎和千寿郎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父亲——” 火折子靠近薄薄的书本，杏寿郎慌张的伸出手，心剧烈跳动，他不能让父亲这么做—— 可是一个年幼孩子如何阻止父亲，何况他的父亲是炎之呼吸的使用者，手中的刀轻易的斩杀恶鬼的头颅。 冰冷的水泼了炼狱槙寿郎一脸，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另一杯水泼在火折子上。泼两杯水的人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动作十分果断。 长相相似的父子，同时呆愣在原地，满脸茫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发生这种事’的表情。 栗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人，从一动不动的炼狱槙寿郎手中抽出书本和火折子。倒也算不上厉声喝斥，语气里自然是不赞同和责备，“炼狱先生，您到底想做什么？” 从刚才到现在她彻底忍到极限，这样的行为，真是有够愚蠢。 因此毫不留情面。 “先是贬低自己的儿子，用语言去打击他的自信心。再用成年人的优势去逼迫他同意，在都不成功后，居然做出更加恶劣的行为。” “我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但是炼狱先生，我真的很失望，您还是那个在街上帮助我的人吗？您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的确，您遭受重大变故。但是您不应该以此来让杏寿郎按您的想法去生活，他有自己想法的人，不是外面的青草。” “如果真的这么想去让他按你的想法去做，那不如直接告诉他，” 黑发少女面容平静的注视着看似面无比起的炼狱槙寿郎，阐述事实，“如果他一定要进鬼杀队，自己就立马切腹自杀。我相信杏寿郎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她说的平静，听话的两个人却不是这样子，似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掀起骇浪。 男人收回手垂在身侧，面无表情地，听着并未出言反驳。 “栗子姐姐.....”杏寿郎急急出声，想要让栗子不要再说下去了，眼中满是对父亲的担忧。 栗子伸手按住杏寿的嘴巴、又放开。她既让炼狱先生不要过多的插手杏寿郎的事情，又怎么会因为杏寿郎而不继续往下说，“您是比我更年长的人，很多事比我更清楚知道该怎么做，我是没有资格对您指手画脚的。” 栗子拉起杏寿郎的手，将书和火折子都放进小小的手掌中，“您的孩子，您比我更清楚，他是否有这个天赋，以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身体中的情绪逐渐平静，炼狱杏寿郎怔怔的注视栗山栗子。 黑发的少女目光平静，语速不急不忙毫不慌张，似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可实际上，她是在为了一个不算亲近的孩子，争取他想走的路。 “炼狱先生，杏寿郎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栗子轻声说。 您执意要求，这孩子是会同意。 炼狱槙寿郎看懂了栗子眼中的意思，他仓惶的后退，踉跄的差点摔倒在地上。眼中渐渐显露苦涩，是啊，谁能比他更清楚杏寿郎的天赋，杏寿郎可以比自己做的更好，成为顶天立地的柱。 他只是舍不得，也不愿再失去。 “哈哈哈~~~”炼狱慎寿郎仰天大笑，跌跌撞撞的进了自己的房间，门被拉紧，房间中逐渐没了声音。 这位自我放逐的炎柱，大概在房中痛苦自责。 “栗子姐姐...” 栗子低下头，看出杏寿郎眼中的不安，她并未安慰，只是道，“你想好了吗？真的做好了决定吗？” 握着书的手收紧，杏寿郎沉默半响缓慢而坚定的点头，“是，栗子姐姐，我想好了，”声音稚嫩，语气并不，“加入鬼杀队，成为像父亲一样的柱。” “帮助更多的人。” 真是个好孩子，栗子弯起嘴角又逐渐放下，可惜她是鬼，杏寿郎越是如朝阳...... 鬼只会被灼烧，直到死亡。 “那就去做吧，”栗子笑着说，伸出手想去摸杏寿郎的小脑袋，又在快摸上时蓦地停住。她垂眸看着眼前表情坚定的孩子，后退了一步，“不能摸杏寿郎的头呢，你要变成大孩子了。” “被摸头容易长不高。” 杏寿郎眨了下，脸色露出毫无芥蒂的笑，语气也活泼起，“没关系的，栗子姐姐，你摸就摸，”他说，想了下，把自己的头凑过去了。 栗子微怔，缓了几秒，若无其事的推开杏寿郎的小脑袋，“不行，要是你将来赖上我，我可没有办法赔你。” “怎么会？”被推开的杏寿郎闻言，忙抬头，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很自信的说道。 他怎么会把这种事赖在栗子姐姐的头上，绝对不可能发生。 小脸上全是严肃的保证。 即便心情复杂，看到这样的杏寿郎，栗子还是忍不住笑了，“嗯，好，”她没忍住，“真可爱呢，杏寿郎。” 也不知道这孩子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现在这样子真的很可爱。 是让人非常想要的弟弟。 “好了，我要回去了，再晚就不安全了，”栗子笑眯眯的说。 大晚上的杏寿郎是绝对不会挽留，只恨不得亲自把栗子送回去，他送栗子到门口，心中实在担忧，“栗子姐姐，要不以后白天过来吧。” “晚上不安全。” 以后啊..... 这两个字让栗子的似乎有一瞬恍惚，她目光微转、看向其他地方，“没办法呢，白天需要学习，姐姐的学业是很重的，只有晚上才有空出来。” “我明白了，”杏寿郎忽然超大声，眼中有了某种坚定。 栗子不明白，她微微欠腰有些好奇，“你明白了什么？” “我会努力，每时每刻都练习剑术，”杏寿郎深吸气，将刚才的决定大声告诉对方，“早点有保护栗子姐姐的能力。” 栗子的胸腔中有东西不受控制的、砰砰急速跳动。 砰砰砰—— 是她动容的心，整整三下。 栗子说，“以前也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杏寿郎懵懂的追问，“那他有好好保护栗子姐姐吗？”他期待着正面的回答。 于是栗子说，“有的，只是后来我长大了，不需要他的保护。”准确说，他又有了好几个孩子，比栗子小的孩子更需要他的保护。 一个人的精力、能力都是有限的。 栗子很早就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了。 杏寿郎开心的笑了，打自心里高兴。 栗子抬起手，在半空中停住，想到着大概是最后一次摸杏寿郎可可爱爱的小脑袋了，她又狠狠的揉了一把，“加油吧，杏寿郎。” 一起成长吧。 变得强大，如果有那一天，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栗子公式化的笑了下。 第91章 小本生意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阻止炼狱槙寿郎，这对鬼是一件好事，可她看到杏寿郎为自己的未来努力的样子，就不忍心了。 也许是想到了过去自己，她是那么的想走困住村子人的大山，却没有人支持。所有人都在说这是不可能的，她只是一个女人，就更不可能了。 可她走出来了，虽然方式有些奇怪。栗子却并不在乎这些，事实就是她走出来了，带着家里人一起走出了贫困的山村，就已经足够了。 栗子没有目的地，她随意的挑选了一条小路，见路上没有人，玩心大起的蹦蹦跳跳，“决定了，等冬天要定居在一个会有很厚的积雪的城市。” “咦~” 她因自己刚才的话发出惊奇的声音，要知道栗山栗子可是非常讨厌大雪的。可现在，她想到雪的第一反应，就是可以打雪仗、堆雪人，脑子里都是玩耍的念头。 觉得雪真的很有趣，可以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因为雪已经无害的吗？”栗子举起手，她眯起眼睛、透过指缝去瞧天上美丽的月亮，“呼~~~”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变成鬼真的是一件很棒的事。” 栗山栗子再一次发自内心的如此觉得。 世界好像都开始多姿多彩了。 栗子决定给自己放个假期，多认识一些朋友，遇到些有趣的事。想做这种事，她只有一个人可以找。 “这样的话，”琴叶一锤定音，“摆摊吧，已经深秋了，可以卖板栗呢。” “是我的名字，”栗子眼睛一亮，只觉得这个主意实在太棒了。 两位女性邀请东仓夫人，理所当然的被拒绝。繁忙的资本家，看不上这种小本生意，不过也觉得这件事对栗子有好处，“小本生意值得学习的地方也很多。有人能赚到一口袋的金钱，也有人赔个精光。” “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吧，”东仓夫人双手相握、搭在紫檀木雕刻的桌面上，俨然是考察的姿态。 她这么正经，让只是想玩玩的琴叶和栗子，唰的挺直了身体，肩膀上瞬间压了一块石头。 琴叶动作轻柔的关上门，一双眼中难得有后悔，她喃喃道，“怎么说，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栗子十分赞同的点头。 第一次看到琴叶的孩子，一眼望去就知道他是谁生的。几岁的孩子穿着裁剪合体的衣服，初印象十分乖巧，规规矩矩的喊了声，“栗子姐姐。” 他手里拿着把木剑，栗子到的时候，他正在往童磨身上砍。 当然没有成功，被一根手头按趴在地上。小朋友也没有沮丧，脸上全是不服气，抓起剑站起来继续冲。 一大一小就重复着这个动作。 栗子的视线扫过院外种植的一圈紫藤花树，心情复杂的瞧了童磨一眼。这位上弦好像对紫藤花的味道已经十分习惯，脸上没有丝毫的不适。 从鬼的角度，她心底有点点荒唐的感觉。 “伊之助，”琴叶温声喊自己的孩子，举着剑往前冲的小朋友，动作熟练的硬生生调转了个方向，冲着琴叶冲过来。 “妈妈——” 伊之助一头撞在琴叶的怀里，把人撞的晃了两下，“怎么才回来......” 琴叶十分熟悉这句话，谁让她只要出门，伊之助就一定会说。她说出说过无数次的回答，“妈妈在工作啊，今天有早回来哦。” “这是栗子姐姐。” 伊之助这才抬头看向栗子，眨巴眨巴两下眼睛，乖乖开口，“栗子姐姐。” 栗子觉得自己的心被可爱击中了，原本第一可爱的杏寿郎立马掉到第二位。眼前的小朋友软糯糯的，一张脸完美的继承了母亲的美丽。 她快速做出了判断，应该只有自己的老板才能在孩童的时候，有媲美的美貌。但也绝对没有这种可爱的感觉。 她人类的时候弟弟妹妹，简直就是被人随便的捏了头，然后戳了两下，就出生了。 栗子拼命控制自己，才没有生出罪恶的魔爪，“你好呢，伊之助。” “栗子姐姐也是教徒吗？” “教徒？”栗子不明所以然被问出。 “栗子姐姐不是哦，”琴叶道，“是妈妈的朋友，”随后对栗子解释，“童磨有一个教会，伊之助经常见到过来的教徒。” “哈？” 栗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只觉得世界真奇妙，“是我知道的那种教会吗？” 琴叶思索几秒，点了头，“嗯，差不多，救助无家可归的人，”绿色的眸子闪过复杂的光，容貌清丽的女性侧头看向院中抬头欣赏月亮的青年。 月光下，青年越发的清俊，他察觉到目光，笑眯眯的走了过来，补充教会的另一个作用，“嘛，也顺便不浪费资源。” “是一些自杀的人，”说到这个话题，琴叶的语气还是有些不自然，但这个世上不可能事事如意。 “是他们求我的，”童磨为自己补充，“人类这种生物可是非常脆弱的。” 栗子十分努力的没有在脸上露出真实心情，她真的没办法相信童磨是这么好心的人，这可是上弦。她抱有恶意的想，说不定就是这家伙那些人逼到自杀。 这倒是真的冤枉童磨了，作为几百岁的鬼，他眼前见证过数场战争。尸体这种东西，是最不缺的，男人、女人、孩童，都是。 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 何况他那群愚蠢的信徒，愿意献身的大有人在。 童磨绝对不会强迫任何一个人，他充分尊重每个人的想法。有时候，童磨也会意思意思的困惑下，为什么这些鬼获取食物会这么困难，实力迟迟不增长。 “栗子姐姐是鬼啊，”伊之助听懂了，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惊慌也没有害怕，好像栗子是和他一样的人类。 栗子心微动，想说什么。 “可别和爸爸一样烦人，”伊之助说。 “啊....”栗子也不想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从一个人类小孩的嘴里听到抱怨上弦的话，即使这个人是琴叶的孩子，她还是忍不出吃惊。 “这家伙越大说话越不动听了，”童磨对琴叶抱怨，“他需要教训。” “我只是实话说话，”伊之助迅速跑到琴叶的后面，一双眼警惕的看着童磨，生怕自己的屁股挨上一巴掌，他已经是大孩子，绝对不能再有这么屈辱的事，“大家都这么说，上次你去找东仓叔叔，他就说你光吃不干活，是个米虫。” “让我千万不要学你。” 童磨的嘴角抽了下，“那家伙......”真是一世比一世过分。 琴叶忍住笑，轻咳后拉起伊之助的手，摆出认真的表情，“爸爸有在努力的保护我们，不是...米虫....” 她微微侧头，不让小朋友看到差点没憋住的笑意。 “是吗？”伊之助很认真的疑惑，他是真的非常疑惑，“但是爸爸天天在家，除了晚上接你回家，好像没有其他的事了。” “上次你们出去玩，我看到他还和东仓叔叔要钱呢。” 第92章 开整 童磨忍不住了，“他本来就是我的教徒，这不是应该的吗？” “是吗？”伊之助不怎么懂，还是很疑惑，他知道童磨一直和东仓叔叔要钱了，认真的觉得东仓叔叔很可怜。 “真的，”琴叶为童磨做保证。 听见琴叶的话，半信半疑的伊之助立马就相信了，奶声奶气的和童磨道歉，“爸爸，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你。” 童磨笑眯眯的，摸了下伊之助的头，“没关系哦，我原谅你了，谁让你的身体里还有另一半糟糕的血液呢。” 琴叶，“......” “哎，”伊之助没有生气，反倒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内疚的望琴叶，“妈妈，对不起，都是为了我，你才受这么多苦。” “没事，”琴叶还未说话，童磨率先开口，“你的亲爸已经死了，我们很大度，不会跟一个死人计较。” 琴叶揉了下太阳穴，一点都没有看出童磨不计较在哪里。 栗子木着脸站在一旁，心里万马奔腾，吐槽的话像是江水取不尽流不完，到底谁家会把这些事告诉一个几岁的孩子啊！ 良心不会痛吗？ 她偷偷的瞄了眼伊之助，小朋友的脸色没有变化，很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也不是第一次听到童磨说这种话。 她嘴角抽了下，总觉得童磨说的时候，在事实的基础上一定添加了很多东西。不然伊之助为什么眼中只有对自己亲生父亲的讨厌。 好一会过去，终于说到过来的目的：上街卖板栗。 这个提议被伊之助和童磨齐齐同意，两个人表现出莫大的兴趣，看那样子是恨不得现在就去街上售卖。 “但是我们都没有经验，”栗子赶紧开口，“这个事情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是这样吗？”童磨低头思考，在脑中回忆了下街上卖板栗的工具，觉得不是很难。实在不行就直接卖工具，又不可能指望这种东西赚钱。 “我也要去，”伊之助在一旁举手，整个人兴奋到不行，“我和大家一起卖板栗。” “那就买个工具吧，”童磨笑眯眯的说，“钱东仓出，亏了也算他的。” 栗子知道那位东仓先生，见过一次，是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性。穿着看似不华丽，实则只是低调，腕上的手表和胸针都价值不菲。 鬼舞辻无惨都没有戴过那么贵重的东西。 非常会做生意的商人，跟东仓夫人非常的配。不过琴叶说他还有一位妻子，是和东仓夫人全然不同的类型。那位不喜欢在外面，因而东仓宅的一切都是那位妻子打理。 栗子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在这个时代，这是正常的事。可她自身并不喜欢这种事，也觉得东仓夫人不像是这种可以接受自己丈夫，还有其他妻子的人。 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她只能说有些许奇奇怪怪吧。 “柃木夫人又要说你了，”琴叶想到宅邸中的那位夫人，忍不住调侃道，上次被童磨抓住在他转身后扮鬼脸。 “我又不在意，”童磨无所谓道，甚至道，“她就在家太闲了。” 这话琴叶没办法赞同，“铃木夫人每天都要处理东仓先生和东仓夫人的人情往来，宅邸中的事。你这不是事实哦。” 话这样说了，童磨也没有穷到买一个做板栗的工具，还要去和下属要钱。 其实就是一口大锅，还有炉子。 最麻烦的是要给板栗剪口子，两位女性动作快、口子基本差不多大。到了....琴叶看着童磨和伊之助的成品，陷入沉思中，在脑中思考要不要把两个人赶走。 她瞧向栗子，看到一双和她想法类似的眼睛。 这种事肯定要她来，琴叶放缓了语气，努力不泄露心底的嫌弃，“你们去其他地方玩吧。” 栗子，“......”差点没忍住出声，这不就是直接在说，‘你们太没用了，赶紧走吧’。 “我听懂了哦，”童磨眯起眼睛，“琴叶，你是在嫌弃我。” 刚没懂现在懂的伊之助，表情顿时不可思议极了，一双眼睁的大大眼巴巴的瞧着琴叶，等着回答。 栗子觉得童磨真是个没情商的鬼。 琴叶表情很是犹豫，她张张嘴，对上两张委屈巴巴的眼睛，轻轻的‘嗯’出声，“去其他地方玩吧。” 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冷酷的话。 栗子手中的动作渐渐慢下，思绪有点出神了，虽然跟琴叶认识很久，知道她和童磨相处的很好。栗子一直都觉得琴叶是弱势的那方，一定会很温柔、不会反驳童磨的话吧，就像经常见到的那些妻子一样..... 何况，这还是个鬼，一定更加..... 但并不是。 琴叶很温柔、不生气，可并不是只会听童磨的话，她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怕童磨反对。 真是.... 做梦一样的故事。 一大一小都一副不开心的表情走了，琴叶像是没有看见，重新投入手中的工作，“这次不用开很多，我们先试试，” 琴叶的嘴角弯起一个笑，“我还是第一次炒板栗。” “不用管他们吗？”栗子轻声询问。 “不用呢，”琴叶几乎是立马接上栗子的回答，她的话都不需要思考，“他们没有生气，等下炒板栗的时候，叫他们就好了。” “真好呢...”栗子终于忍不住呢喃。 “嗯？” “妻子和丈夫，人和鬼也能有这样的相处模式，”栗子没有掩饰自己的羡慕，“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是温暖的，大家会去尝试。” 琴叶捡起一颗板栗，放进栗子的手中，她努了努嘴努嘴示意栗子继续干活。 栗子，“.......” “鬼很强大，又是以人类为食。就算是我，也无法充分相信童磨以外的鬼，”琴叶很坦诚，“我很喜欢栗子，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但没有童磨，我也没有这么大胆。” “对人这是非常艰难的决定。” “是，”栗子很明白，“要是我，是绝对不会相信鬼的。” “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能接受，”琴叶说，忽然她手中的动作停住，眸光闪动、神情涌出几分犹豫，“其实....” 板栗在她的手中转动一圈，犹豫后琴叶还是决定说出，“强大的人会更无畏.....” 栗子懂了。 第93章 开卖 “鬼杀队吗？”栗子叹气，“不行，他们不会接受吃过人的鬼，最重要的是，我不会因为他们放弃吃人。” “我想变强，不会为了其他人放弃变强的途径。” 栗子非常清醒，“我的确挺喜欢他们的，但也只能这样。” 琴叶点了点头，没有劝栗子多试试，只是略有担忧道，“那你还要见他们吗？下定了决心，就要尽快去做。” 栗子开板栗的动作又停下了，她低下头，在篮子里面挑挑拣拣。半晌，声音闷闷的，“童磨先生说的是对的，我需要能及时联系到他们的方式。” 黑发的少女低着头，散发出不知所措的气息。 将手中开好口的板栗，扔到另一个篮子中，琴叶一边拿栗子一边在脑中想如何帮栗子解决，眼前的困难，“或许可以拜托东仓先生，” 琴叶思索，“他认识很多人，想要认识鬼杀队的人，应该不是很难。” 栗子眼睛一亮又暗下去，“暂时不急，我再想想。毕竟我和东仓先生不熟悉，也不想把你们拖进这个危险中。” 她凝视着从认识就对她帮助颇多的美丽女性，不愿把对方拖入危险中，鬼舞辻无惨一定不知道琴叶的存在。不然按那个鬼脾气，早就惩罚童磨了。 也会杀死琴叶。 绝对不能发生这种事。 “好，”琴叶并未过多劝，只是说，“有需要你告诉我。” “嗯，”栗子心情很好的应声，两个人开始埋头开板栗。见数量差不多，琴叶起身喊童磨过来炒板栗。 三个人都死死的看着童磨的动作。 童磨，“总觉得你们很不放心我？” 栗子在心里点头回答：怎么可能放心，你一看就不是会干家务的，何况是这种技术活。 伊之助举手，他说，“盐糊了。” 一阵沉默。 童磨安安静静的铲除粘在锅上的盐，表情严肃的洗干净锅。这次，他不再问‘总觉得你们很不放心我’这种话了，很认真的投身炒栗子事业。 在废了五锅板栗后，童磨终于炒出一锅被认可的板栗。 童磨和栗子看着琴叶和伊之助尝味道。 “怎么样？”栗子只想听到‘好吃’的回答，她今天真的不想开板栗了，感觉等下白天睡觉做梦，梦里都要开板栗了。 “成功了，”琴叶也有同样的想法，大大的松了口气，“伊之助觉得怎么样？” 伊之助放下第十颗板栗的壳，给出高度赞美，“好吃。” 所有人都满意的笑了。 翌日。 四个人准备好所有工具，找了个人流量不错的位置，就开始摆摊。 “谁让你们在这里摆摊的？” 他们刚放下东西，几个拿着棍棒凶神恶煞的人就走到摊子前，几个人目光落在琴叶的脸上时，齐齐呆住。 “哦，好看啊....” 其中一个人脱口而出，这种夸对方的行为，让他的后脑勺立马挨了一巴掌。被打的人自知理亏，讪讪而笑。 “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吗？” 领头人凶狠道，并没有因为摊主是两个女性就软下态度，他们很敬业的维护自己的黑社会事业，“给你们一分钟，快滚。” 琴叶声音轻柔，“这条街是被划出来，允许摆摊的地方。” 几个男人表情明显一滞，显然是没想到眼前漂亮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琴叶依旧很温柔，只有童磨听出她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强硬，“这条街不是你们的所有物，谁在这里摆摊，不需要经过几位的同意。” 她说罢，对几个人微微弯腰。几个男人终于意识到她是认真的，并不准备退让。 就是普通的男性，看到他们这个架势，都会退让。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强势，难不成还以为旁边那个小白脸能有啥用？ 领头人诧异又不悦，冷哼一声，将童磨轻蔑的看了又看，“你不会以为这家伙能保护你吧，” 童磨，“......” 栗子，“.......” 砰—— 他一脚踢在炉子上，决定杀鸡儆猴，故而男人提高音量，“我最后问你一遍，走不走？”本来的计划是女人服软，他趁机收保护费。现在不需要了，他要他们直接走人。 琴叶声音温柔又冷静，手按在炉子上，“踢坏要赔钱。” 栗子傻愣愣扭头，只觉得又认识了琴叶的新一面。 “操——”男人怒骂一声，眼神顿时凶狠无比，直接伸脚要把板栗踢翻。 童磨忙眼疾手快的拎起篮子，他脸上都是笑，““踢坏要赔钱。” 栗子，“.......” 这句话就是水滴进油锅，直接炸翻全场。本来只是收保护费的事，变成了打架。周围的摊贩纷纷移动自己的摊子，生怕祸及到。 栗子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期待，“......” 童磨抱着板栗，笑容满脸的左躲右躲，栗子看了几秒。果断的将视线换到找茬的几人脸上，那几个人果然要气疯了。 本来没有下死手，这下使出了吃奶的劲。 “有本事你别躲，”男人破口大骂，打不到童磨，便一阵语言输出，“躲来躲去，算什么男人。” “这玩意怎么滑的和泥鳅一样....” “给我站住——” 鬼杀队的几个人到的时候看到就是如此滑稽的场面。 面容俊美的男性在棍棒中灵活走位，时不时的拿一个板栗砸中要打死他的人的额头。几个人骂的非常脏，眼睛气得通红，还总是‘不小心’打中自己人。 “这是在干什么？”观战一分钟，鬼杀队中的一人忍不住问起围观的人。在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他选择了制止这件事，自然是让挑事的几个人失去战斗力。 刀背将男人们手中的武器敲落，身穿队服的青年语气平静，“到此为止吧。”他下手不重，但毕竟是敲在手背上，几个人都哎吆哎吆叫唤好几声。 “你是什么玩意？”立马就有人开骂。 “老大，他们人多，”另一个凑到领头那人身边，目光斜瞥向鬼杀队中最高大的那人，心中一阵阵咂舌，怎么有这么高的人..... 可怕。 “阿弥陀佛，”悲鸣屿双手合十，听人辨位置，精准的捕捉到几人的位置，“几位就到这吧。” 领头人怨毒的将今天和他作对的几个人面容，牢牢的记在脑中，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走。” 他不忘放狠话，“等着瞧，我不会放过你们。” 他捡起带来的棍棒，恶狠狠的朝周围的人开骂，“看什么看，想死吗？” 周围的人生怕被惦记上，忙做鸟兽散。 鬼杀队？ 栗子脸色一白，心如擂鼓，视线不自觉的瞄向童磨。 完了—— 她绝望的想。 第94章 卖板栗 完了，早知道不摆摊了，鬼杀队怎么这么努力，天天巡逻？栗子麻木的想。 “悲鸣屿大人，我们就在分开行动了，”先前制止事端的青年，对悲鸣屿道，他们只是一起出来，到这里就可以散开了。 “辛苦，”悲鸣屿微微颔首，只是神思分了神，他静下心仔细感受周围的气息。很奇怪，似乎有哪里不对？ 是有鬼吗？ 不对，鬼的气息不是这样的，如果是鬼，自己不可能认不出，那是什么？还有，似乎出现了熟悉的气息。 是谁？ 应该是认识的人，那为什么不说话？ 栗子脑袋发懵好一会，猛地转头看向童磨，白橡发色的青年笑眯眯的捧着篮子，没有被发现？嗯？啥？ 没有被发现啊！ 栗子扭头看琴叶，后者对她眨了眨眼，她才敢相信不是自己在做梦。 那家伙和她一样，能隐藏自己的气息。 “我有保护好哦，”童磨笑眯眯的放下板栗，凑近琴叶，一脸邀功的表情。 “嗯，好，”琴叶说。 这个反应，童磨可不满意，刚要抱怨，视线就暗了一层。他抬起头，看到鬼杀队里面最高大的男人来到了摊子前。 他记得这家伙的名字，悲鸣屿行冥。 实力不错。 “是宫本小姐吗？” 刚看到悲鸣屿往这边走的时候，栗子就有了猜测，此时听到他的话，即便有猜测还是错愕而吃惊。 她并没有说话，眼前这个双目失明的男人，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是，”栗子的脑子难得转动的没有那么快，呆愣了几秒才回答。 “‘还好吗？”悲鸣屿往童磨的方向转了下头，他问道，“那几个人是过来找几位的麻烦吗，”他虽是问话，语气确实笃定，心中早有自己的判断。 “是，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这位先生走到了这边，”悲鸣屿解释，“也在这边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过来才确定是宫本小姐。” 话这样说，悲鸣屿却感觉眼前的宫本小姐，气息似乎和以前有了些不同。他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至于有何不同，他暂时无法分辨。 倒是，那位陌生的先生，他察觉到了十分奇怪的气息。 不是鬼，但似乎也不是.....人类。 悲鸣屿疑心四起，又找不出答案，只能按下心中困惑。 “我们在这里卖..板栗，”栗子说完沉默了下，也从悲鸣屿的脸上看到沉默，也是，宫本家的小姐怎么看都和卖板栗这种事，联系不到一起，“我就是试试....” 悲鸣屿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沉默，他没什么意思，的确是有些出乎意料，才没能第一时间接话。只是，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好的.....” “噗——”栗子被悲鸣屿脸上明显的绞尽脑汁，逗笑了，“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这让你意外。” “怎么样？要光顾下我的生意嘛？” 栗子笑盈盈的问，开始推销自家的板栗，“味道挺不错的。” 悲鸣屿自是无不可。 童磨瞪圆了眼，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给鬼杀队的柱炒板栗。他熟练的点燃火开始热锅，由于是第一锅板栗，需要等一会，栗子只好让悲鸣屿往她旁边靠近一些。 悲鸣屿有心打听童磨的情况，又不知如何开口，他不是善于言语的人。 栗子也不敢冒然介绍。 最后还是琴叶挑起话题，“栗子，不介绍一下嘛。” 栗子猛点两下头，开始为介绍，“这位是悲鸣屿行冥，是.....” “是一位斩鬼人，”悲鸣屿接话。 童磨眼皮都未动一下，手中动作未有半分停顿。看得栗子叹为观止，悲鸣屿说的突然，她怎么也做不到这么不动声色。 悲鸣屿是故意的试探的，如果这位气息的奇怪的先生，是鬼。那在听到自己话的时候，必然会有条件反射。 炒栗子的声音没有停顿，倒是那位人类女士的呼吸节奏乱了下。 琴叶没想到这人会说的这么突然，身子僵了下，又因充分相信童磨不会被认出，而恢复平静，“栗子和我说过。” 她轻声说，“你救了她。” “两位关系很好，”悲鸣屿说。 “那是肯定的，”栗子想也不想的说道，自己和琴叶是一见如故，是非常合拍的友人。悲鸣屿的话，让她心情很好的弯了下眼。 在一旁摸板栗的伊之助，终于忍不住凑到栗子身边，好奇的抬起头看这个陌生的大哥哥。他看得脖子酸，“真高，”他有了新目标，“我将来也要长这么高。” 空气中开始有了板栗的香气。 伊之助几个跨步走到炒栗子的童磨身边，脸上都是期待，也不和童磨对着干了，“爸爸~~” 拉长了音调。 爸爸？悲鸣屿眼睛一动，在心中缓缓收起对童磨的怀疑。 童磨懒洋洋的低头瞧了眼撒娇的伊之助，不齿他这种为食物折腰的态度，又不是和前前前世一样饿肚子，怎么还是这么馋？ 估摸着差不多，童磨随便捡了颗扔到伊之助怀中。 “是我的友人嘴平琴叶，”栗子指向琴叶，说完才想起悲鸣屿看不见，又放下手，“炒栗子的是她的丈夫，童磨先生。” “嘴平伊之助。” “幸会，嘴平小姐，童磨先生，”悲鸣屿打招呼，脸上没有丝毫对两人名字的疑惑，似乎伊之助跟妈妈姓，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在童磨的辛苦下，板栗散发出完全好了的香味。 琴叶将板栗装袋，递给栗子。 “你...”栗子摸了下装的满满的袋子，刚出锅的很烫，她想了下一把气抓住悲鸣屿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不烫的袋口上，“这里不烫，你拿好。” 悲鸣屿没想到栗子会突然伸手，袋子拿在手里，他才从刚才的错愕中回神，匆匆忙忙道谢，“谢、多谢，宫本小姐...” “没事，”花的不是自己的钱，栗子豪气万丈，“一袋栗子，不用谢。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悲鸣屿颔首，就要打开袋子，拿板栗。 “哎，等一下，”栗子按住他的手，从锅里面拿了个，顺手将口子又剥开了点，塞到悲鸣屿手掌中，“吃这个吧。” 栗子需要卖草药、买柴火，常有这些肢体接触。 悲鸣屿却不同，他隐居山中寺庙，并不习惯和成年的女性有这般接触。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觉得冒犯了栗子。 童磨正看的开心，袖子被一顿扯，低下头果不其然就是伊之助扯的，“你是真多，”被打断看有趣的事，童磨立马开始抱怨，抓了一把栗子恶狠狠的塞进伊之助手中。 “等、等下...” 一颗栗子没接住掉到地上，可把伊之助心疼死了，“你这是浪费！” 他斥责童磨。 童磨，“.......” 第95章 收摊 毫不犹豫的就给了伊之助的屁股一巴掌。 伊之助，“......”嘴巴立马就翘的老高，一头栽进琴叶的怀中，开始告状。 童磨甩巴掌从不手软，很自然的吸引周围一圈人目光。 “啊，孩子他爸，孩子还小，有话好好说，”立马就有热心的人开始站在伊之助这边，言语谴责童磨。 “是啊，看着....怎么动不动就打孩子，”这个某个看不惯童磨脸的人，趁机踩上一脚。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琴叶还没有说话，童磨已经差点被唾沫星子淹了。 童磨，“.....” 为了让这些人闭嘴，只能忧伤的表示自己知道了，下次不（还）会。看热闹的人，心满意足的转回头做自己的生意。 伊之助差点笑死，琴叶无奈的摸了下他的小脑袋瓜。 这么一打岔，栗子直接忘记她要问悲鸣屿干啥要后退的事，在心里偷笑童磨吃瘪。她不是讨厌对方，只是可能有些磁场不合，总之这家伙要吃瘪，她就会心情愉悦。 栗子努力思考了下，可能是因为童磨总是一副什么事都知道的样子，看着比鬼舞辻无惨还要嚣张，让她有点不爽。 呵，性格的劣性，她不为自己辩解。 童磨深深的觉得这些人，都挺不讨喜的，只有琴叶一个人非常可爱。伸手把伊之助扯出琴叶的怀抱，推到栗子的怀里，他决定这里有琴叶和自己就够了。 “你带这家伙去玩，”他命令栗子。 “我不去，要和妈妈一起卖栗子。” 童磨伸出手把伊之助反抗的脸，转了个方向，同款命令语气，“必须去。” 知道童磨真实身份的栗子不敢不听话，她只能拉着不情愿的伊之助，带着伊之助一步三回头。 “悲鸣屿先生，我带这孩子去玩，那就下次见了，” “好，”悲鸣屿颔首，再次谢过栗子的板栗，才转身走向原定的方向，开始今日的巡逻。 “一定要去玩吗？” 伊之助还是不甘心，恨不得脖子十米长，能伸回去。 “伊之助不想和我一起玩吗？” “没有，”听着这话，伊之助眼睛登时圆溜溜的，表示自己是喜欢和栗子一起玩的。他只是.....“哎——” 他小大人似的叹气，让栗子有些想笑，“怎么了？” “好不容易和妈妈一起出来卖栗子，结果又不能陪在妈妈身边，”伊之助十分忧伤，“不是栗子姐姐的原因，反正那家伙一定会想其他办法。” “....那家伙？” “我现在讨厌他嘛，”伊之助气鼓鼓道，“才不要叫他爸爸。” 栗子有些好奇童磨和伊之助的相处，仗着童磨不知道，她选择跟随伊之助的称呼，“那那家伙对你怎么样？” 就算在人类中，也少有伊之助这种情况，何况其实有一个还是鬼呢。 栗子以为伊之助会想很久，没想到小朋友的回答的很快，“很好，除了有时候有点讨厌。我现在打不过打他，先忍了。” “栗子姐姐，和你说个秘密，”伊之助对栗子招招手，示意她弯腰，自己一脸警惕的左右又看。 栗子蹲下身子。 伊之助神神秘秘的凑到栗子的耳边，“告诉你哦，有些大人很坏的，会打小孩，”他停下了补充，“不是童磨刚才那样的。” 小朋友身子抖了下，似是想到不好的回忆，他的声音低落下去，“他们都流血了。” “哎~~~” 他又叹了口气，栗子听出其中的难受。 “再告诉栗子姐姐一个秘密，”伊之助又凑过去，他眨巴了下眼睛，声音里透出紧张，“其实，那个人死了我一点都不伤心。” “他和那些大人一样坏。” “好了，”伊之助有些心虚的说，“栗子姐姐，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谁知伊之助摆摆手，一脸抗拒，“不要、不要，小孩子不需要知道大人的秘密，会长大的。” 栗子的嘴巴张大，片刻后用力点头，她认可这话。 栗子真的没有想让琴叶和童磨卖板栗，而自己到处玩耍的。但事情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她只能带着惭愧的心情，开始开开心心的玩耍。 一会挤到钓鱼摊子前，一会挤到套圈摊子前。又在白眼中，硬生生的挤到最前面，看杂耍表演。 “好——” 栗子和伊之助疯狂拍掌，喊得嗓子疼。 “呃呃呃~~，”伊之助清了下嗓子，忧伤的发现嗓子还是那么疼，这下完了，回去要挨骂了...... 他哭丧着脸，“怎么办？” 栗子也有一丝丝紧张，拉起伊之助的手，“我们去买点喝的，”带孩子，把孩子的嗓子都带沙哑了，她有些惭愧。 “这个~~~”伊之助看到糖水，急忙扯栗子的衣服。 看着伊之助一口一口喝下糖水，栗子松了口气，嘱咐小朋友，“下次别喊这么大声了，知道吗？” 伊之助点头，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见状，栗子用袖子给他擦了擦。 带小孩，小问题，她熟练。 一碗糖水下肚，伊之助感到嗓子好受不少，“呼~~咳咳咳~~~” “怎么样？” “比刚才好了，”说罢，伊之助和栗子同时松气，两人意外同步，同时看向对方、四目对视。 “哈哈哈~~” 一起笑出声。 “走吧，”栗子笑嘻嘻的拉起伊之助的手，全身心的投入和对方的相处中，在知道她真实身份、且能接受她的人类面前，她不需要压抑自己的情感。 栗子能感觉到原本在变得冷漠的情感，又重新起了波动。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一人一鬼凑到一起，正好都精力充沛。身为妈妈的琴叶，在玩闹方面比姐姐的栗子欠缺不少，她的心会不控制的担忧伊之助受伤。 即使她知道这并无大碍，但母亲的爱天然担忧子女。 栗子就不一样，她自己都是磕磕碰碰长大。对这些小伤或者可能会受伤的事，都抱着没关系的态度。等两人想到回去，琴叶和童磨的板栗早就卖光了。 栗子，“......”这下是真惭愧了。 “不错，”童磨赞扬。 竟是双方都满意。 小朋友的精力有限，回去的路上伊之助开始眼皮打架。琴叶要抱他，被他拒绝了，最后实在扛不住，他开始扯童磨的衣服。 童磨被扯的低下头，一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伊之助，让他有点自知之明。 “爸爸~~” 伊之助看不见，直接张开了胳膊。 第96章 那田山 这场拉扯还是伊之助赢了，刚被抱着，他头一歪直接睡着。 栗子落后几步，只觉得不管是谁看到，都会认为这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三口。鬼原来也可以用这样的生活。 她久违的想起了累，这应该就是他想要的羁绊。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栗子扭头看向那田山的方向。 那田山。 栗子最后的担忧成了事实，白色的蜘蛛丝狠狠地勒在新妈妈的脖子，渗出血珠，妈妈痛苦的扬起头，发出哀嚎。 她的丈夫被安了新身份的大哥，断手断脚的躺在地上，血染红了地面。 累气到眼睛发红，阴恻恻的再次收紧手中的蜘蛛丝，“妈妈，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不可以只偏爱大哥，你为什么就是记不住？” 累并非阻止家人互相帮忙，可妈妈只帮助大哥，这是绝对不行的。 家长需要平等的对待每一个孩子。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数次犯错，累感到自己的耐心到了极限，蜘蛛割开妈妈的半个脖子。 “啊~，”妈妈发出惨叫，从心底蔓延出对死亡的恐惧，她意识到自己再不说些什么，可能真会死，“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累，我记住了，求求你，再给妈妈一次机会——” 气管被割开，咕噜噜的冒血。还好鬼说话不需要气管，不然她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累没有松手但也没有继续，在家中眼中可怕至极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妈妈，似乎在思考她话的真实性。 爸爸和二妹还有二哥身体发抖，二哥是自己逃命进那田山的。只有天空蹲在地上画圈圈，脸上是无聊。 “你们认为呢？” 累忽然出声，很不可思议的征求在场家人的意见。可众人哪里敢说话，被看到都一个个的低下头，欲哭无泪。 累心情更不好了。 画圈圈的天空感受到死亡目光，她抬头，意料之中的看到累忍着怒火的眼睛。她不怕，又不是她犯错，拍了拍手上的灰，天空盯着痛苦的妈妈和大哥看了几秒，做出了选择，“既然妈妈知道错了，要原谅的。” “大家都会犯错嘛，”天空语气干巴巴的说，为两个人求情。 累没有生气的迹象。 有人打了头阵，剩下的家人开始开口。 妈妈脖子上的蜘蛛丝消失，累发出最后的警告，“大家都为你求情，妈妈你可不能再偏心大哥一个。” “我知道，我知道，”没了蜘蛛丝，妈妈的脖子开始愈合，她跪坐在地上，恸哭着做出保证，“我一定会做个好妈妈的。” 这场惩罚落下尾声。 天空跳到林中，随便的选了地方，又开始在地上画圈圈，她开始觉得那田山无聊了，主要是那田山的鬼太无趣了。 没意思，跟这些人成为家人没意思。 天空知道自己应该把他们当成家人，可她实在没办法认可这些人，“哎~~~”她大声叹气，酒窝上的两个红点，显得有些滑稽。 可怜的天空成为累的家人后，只头发变白以及酒窝的位置多了两个大大的红点。那天，累沉默的看了她好一会。 “为什么叹气？” 累的声音响起。 “我不喜欢他们。” 天空的脸被蜘蛛丝擦伤，累语带不满和警告，“你不应该说这种话，”他不希望听到这种话。 这样的伤口马上就能愈合，天空和栗子一样不在意，没有把累直接出手的行为，放在心上。 人类时期她是个听话乖巧的孩子，变成鬼后她就喜欢反抗和作弄别人了。 因此，她后脑勺贴在背上，望向累，发出抗议，“我只是实话实说，我不喜欢他们，真的。” 她不仅重复，还强调。 自然又被教训了，一而再的听到反抗自己的话，累很不痛快，在心里思考要不要给天空一个深刻的教训，好让她再也不敢做这种事。 “干脆不要他们了，就我们两个吧，再去把栗子姐姐找回来，”天空眼睛一亮，想到这个美好的主意，一脸兴奋的提议。 累脸色蓦地冰冷，冷笑道，“她可不想成为你的家人。” 想到栗子走得那么干脆，累的心里就有股无名怒火。 天空一点都没有打击到，她头一甩撞到前胸、而后回到正确位置，站起身，“我们可以努力，抱着腿她的腿，不让走。” 天空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好，遂期待的等着累的同意。 累怎么可能同意，即便心再动，他也是面上不动，依旧一脸阴沉。 一口驳回天空的话。 天空啪的直接躺在地上，忧愁的望天上的星星。 “记得好好和家人相处，”累语气淡淡的叮嘱，说罢，又开始巡视那田山。他需要看有没有猎鬼人进山，以及有没有闯入的猎物。 通常，两者都没有。 累依旧日复一日，沉默的进行着这项工作。 偶尔会在林中撞见家人，他上前打招呼。只是实力的差距，让这些家人觉得他是故意隐去身形。 那田山的树叶变黄了，有不少树已经掉了大半的叶子。再过不久，那田山会被白雪裹挟，白茫茫一片，一眼便能望见远处的人和动物。 对鬼。 可惜这种时候，偏生是人和动物都最少的时候。那田山的捕猎也会陷入麻烦，累需要去更远的地方带回人类填饱家人的肚子。 他并不喜欢独自外出的时候，总感觉仿佛处在汪洋中，不管哪个方向都是看不到头的水，永远都没有边。 这种感觉让累牙齿打颤，因此他也不喜家人出山。 好好的待在....那田山就行。 那田屋。 和累不同，家人们做完了今天的卫生，除了天空外没有第二个人参与巡山的工作。爸爸和二妹假装忘记这项工作，时间长了他们真的忘了。 新来的三个家人，累还没有给他们安排工作。 今天可怕的惩罚让五个人围在一起，相互取暖。 “累真的太可怕了，”在这里呆了三年的爸爸，苦涩道。 他的话让室内陷入安静，只有妈妈不住的哭泣声。没有人怪她，妈妈和大哥本就是夫妻，累对两人的角色设定，本就十分不合理，却要求别人完成他如此苛刻的要求。 “他根本就是随着心情玩过家家，哪里把我们当成家人了，”几年的压抑在这一刻被宣泄出，像是决堤的河坝，爸爸情绪崩溃，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要说的话。 第97章 惩罚 “爸爸，”人眼几乎不说话的无，声音陡然尖锐，小女孩的眼中闪动着惊恐。几乎是扑着过去，想要捂住男人的话， 可陷入情绪的中爸爸，已经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无被胳膊击中，身子狠狠地撞到墙上，她并不强壮，在地上蜷缩起身子。 “不能这样，”眼看爸爸失控，二哥意识到不妙，要是累突然回来，只怕所有的人都要受到惩罚。 一想到会遭遇的事，二哥喉结滚动，害怕地咽了咽吐沫，“快，让爸爸冷静——”他顾不上其他，扑向了爸爸。 这样确实引起了更坏的事情。 本就情绪崩溃的爸爸，受到攻击后，更是精神恍惚。竟是开始用血鬼术攻击家人，栗子补好的窗户被蜘蛛丝切开。 二哥真的急了，眼中闪过一片黑，他不敢想.....要是房子被破坏了——，“快，带爸爸出去，” 在他的怒吼下，终于所有的人动起来，纷纷上前把爸爸往外拉。蜘蛛丝缠住爸爸的身体，把人拉到了外面，避免房子被毁坏。 他们的蜘蛛丝在空中互相拉扯，二哥他们想要把爸爸捆住，控制他的行动。让他冷静冷静，可失控的爸爸战斗力明显提高了，他放弃了血鬼术，只凭借一身蛮力横冲直撞，让所有人都苦不堪言。 “怎么办——”妈妈看着被扯断的蜘蛛丝，目露恐慌，“要是累.....”她不敢往下想。 “闭嘴吧，”二哥再也顾不得对长辈的尊敬，对着妈妈恶狠狠道，“你知道有什么后果，还不快点一起制服爸爸——” 二哥气得头脑发晕，一个不注意被爸爸击中胸口，哇——鲜血喷洒在空中。整个人在地上滚了数十圈才停下，“唔.......” 他闷哼一声，知道是肋骨扎到了器官里面。 这一击让二哥躺在地上，好一会都没办法动弹。缺少了二哥，大哥和妈妈本就心有退意，眼看没办法制服爸爸后，两个人干脆直接躲到了树林中。 看到两人的行为，二哥差点眼睛瞪出眼眶，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这么愚蠢的人，明明才被累教训过，居然转眼又开始犯错。 他气得顾不上身体还没有恢复，直接破口大骂、血沫子飞到空中，“蠢货、你们疯了吗.....” 可能是情绪太激动，他眼前发黑，感觉天地都在旋转，过了好一会这种感觉才消失。 情绪上头的爸爸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找不到爸爸，刚缓过劲的二哥，只觉得天地转的更快了，“傻逼、傻逼.....”他彻底气疯了，翻来覆去的骂着这两个词。 他后悔了，早知道家人是这种蠢货，还不如死在鬼杀队的手里，也好过在这里被活生生的气死。 树林。 眼睁睁看着爸爸冲进树林的妈妈缩在丈夫的怀里，她似乎维持不了累家人的样子了，发尾变回了原本的发色。 “怎么办？” 妈妈神色惊恐、几欲崩溃，手死死的抓住丈夫的胳膊，将丈夫的胳膊抓出一道道血痕，“我会死、我会死，我一定会死的.....” 她崩溃大叫，被累勒住脖子的窒息感还停留在的身体中，可她马上又要经历一遍、甚至可能是更可怕的惩罚。 惊惧的情绪如潮水将她淹没，妈妈恐惧到干呕。 “没事的，”想比妈妈，丈夫的情绪稳定的多，他紧紧的情绪崩溃的妻子，一声声安慰她，“没事的，我们和累好好解释，累会理解的。” “我们已经尽力了。” “累会听我们的吗？”女人发出尖锐的声音，呼吸急促，她死死的盯着丈夫的眼睛，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我是妈妈，累会原谅我吗？” 妈妈丈夫的身体蓦地僵硬了。 妈妈也感受到了，情绪再度崩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想死，不想被惩罚，为什么要惩罚我，我不想当妈妈....” “我不想当妈妈....” “该死的.....” 妈妈哭着说着心里的话，忽然一个念头在脑中浮现，她眼睛蓦地一亮。像是找了救命稻草，手猛地掐住丈夫的胳膊，眼睛死死的盯着丈夫的眼睛，“我们.....” “逃跑吧，”妈妈压低声说道。 她的丈夫、那田山的大哥目露错愕。 那田山有着好几个山头，累很自然的认为这都是需要巡逻的地方。少年实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等完成每天的工作，回来的时候先看到的是和爸爸打斗在一起天空。 不是玩闹，是真的。 毫无疑问这直接踩在累的底线上，他平时就沉着的脸，这会彻底沉到谷底。比冬日的暴风雪还要冷，这次火山没人压制，直接摧毁了树林。 被捆着的天空，被树砸的脑袋瓜子非常疼。不过，她没有不开心，因为旁边的爸爸被砸的更狠。 谁让他长得高。 “我就出去了....”一会，累气到说不出话，“你们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能平复他怒火的理由，但他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家人互相下死手。 天空当然有话要说，但是她是孩子，自然要让长辈先说话。于是，她扭头看向身侧的爸爸，男人身体抖的越来越厉害。 很好，天空很满意，爸爸清醒了。 清醒过来的男人，本就白的肤色更白了，连嘴唇也开始发白。他想起了自己刚才的做的事，明白自己完了。 累等了一分钟，爸爸除了抖还是抖，他的耐心也耗尽。 爸爸放弃了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天空？” 天空填补是大姐的位置，原本累对她的称呼也是‘大姐’，但是小女孩喜欢特殊，加上栗子在旁边帮腔。和栗子的争执，累基本没有赢过。 三个人相处的时光，也确实独立于那田山。 感到烦躁的累最后选择了妥协，毕竟这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 天空扬起了笑脸，一点都没有为爸爸说好话，事实上她很想恶作剧的添油加醋，但考虑到彼此是家人，她只是老老实实的说了事实。 爸爸的脸色一点点灰败。 他的结局必然不好了，如果是栗子在这里，在没有涉及到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她倒是会帮爸爸说几句的。 每个人好心一点，世界也会美好一点，她也会生活的更舒心。 天空对那几个人发生的事，也不清楚。累解开了捆着天空的蜘蛛丝，爸爸依旧被捆着，被捆着回到房子。 累一眼就看到了房前的打斗痕迹，而房子里面只有两个家人的气息。 新来的妈妈和大哥不见了。 二哥和二姐没有感受到累的气息，他们是感受到爸爸和天空的气息，才出的屋。因此看到累的时候，两人的心理防线直接崩塌，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两个人现在是大脑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是太生气了，生气到已经发麻，累的心居然没有了刚才的愤怒，是用平静的语气询问两人。 询问他的家人，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遗憾的事，他对事情的询问，在他的家人眼中是惩罚的到来。 第98章 温馨的日子 这也不是家人的刻板印象。 累是强大的下弦，能轻易的杀死家人，又没有和家人友好相处的情商。大部分时候，他主动说话，都是在处理家人间的矛盾，方法也很简单，基本是一起惩罚。 在他眼里，有矛盾肯定是双方都问题。 这种事多了，家人心中的怨恨自是越发深，对累也越害怕。为了不受惩罚也会远离家人，累自然是不满的，那田山总是在这般恶性循环。 从不缺不满。 就像此时，为了减轻自己的责任，二哥和二妹将一切的问题，都推到了爸爸、妈妈、大哥身上。 “妈妈和大哥逃跑了吗？”累面无表情的问， 二哥和二妹身子僵硬，口腔里的牙齿重重的咬了下。扎着马尾的二哥死死的盯着地面，他根本不敢看累，生怕累从他的眼中识破谎言，“是，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 二哥不知道这次他歪打正着，妈妈和大哥真的跑了。 他努力想把谎言说的更有说服力，被捆住嘴巴的爸爸，看着二哥把自己塑造成努力阻止、却没有成功的人，发出呜咽。 二哥是努力了，但绝对不到他说的程度。 爸爸也没有那么疯。 二哥只是看到了爸爸被捂住的嘴巴，猜到他已经被累放弃，才如此大胆的撒谎。 累很安静，安静到他好像没有听到二哥的话。 就在二哥拼命的想着要不要说一些什么的时候，他听到了和妈妈、大哥一起来的大姐的声音，恶魔般的话让他和二妹脑袋轰的炸了。 二哥把问题推到爸爸他们身上，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己不受惩罚。算的上事出有因，可大姐天空和这件事是无关的。 累不会迁怒不在场的家人，她只要保持沉默就好。 “累要惩罚爸爸吗？” 累回头从天空的脸上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恶意，蜘蛛丝穿过天空的胳膊，白色的衣服被逐渐染红，是累的警告。 “你想说什么？” 累问。 天空满不在乎的抖了抖肩膀，好在这次她收起了脸上的恶毒，不过她实在装不出关心的样子，只能面无表情的道，“能留下爸爸的命?” 她等了一会，没有听到累的反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爸爸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让他不需要控制吧，变成一个只知道听话的爸爸就好了，”天空觉得自己的想法太棒了，差点又露出恶意，她忙控制表情。 “你觉得，累？” 累的目光移向爸爸，片刻后做出了对爸爸的惩罚。他割破手指，将血液注入进爸爸的身体中。 在众人的视线中，爸爸发出恐怖的哀嚎，几秒后，男人开始发生变化。身体变高变大，肌肉撑破身上的衣服，而头....爸爸失去了清俊的脸庞，变成了蜘蛛的脸。 二妹身体一阵晃，差点晕过去。二哥比她好上不少，忍着恐惧打量起爸爸现在的样子，爸爸呆呆的坐在地上，正如天空提议的那样，失去了自己思考的能力。 二哥心生惊惧，对累也对天空。 相比二哥和二妹，天空的表情十分愉悦，她上下打量着爸爸，咧嘴露出了开心的笑。累这次没有惩罚她，他钻进树林开始追捕出逃的大哥和妈妈。 他走的方向正是两人逃跑的方向。 累怎么可能感受不到饮下自己血的家人在哪里，所以他真的很困惑，难道这些人都想不到吗？不然为什么会逃走。 爸爸变成了一个听话的爸爸，只有在听到命令的时候，才会有行动。 他再也不会害怕了。 天空兴致勃勃的玩了好一会，将爸爸指挥的团团转。这一幕落在二哥和二妹的眼中，两人只觉得身体发寒。 可怕、不正常。 天空在他们眼中是比累还要古怪的异类。 小女孩本就不喜欢家人，往日她只是顺着累的心意，装模作样。现在，家人们都不愿意接近她，她也乐得清静，全身心的投入和爸爸的‘游戏’中。 好在她还记得累的对家人的要求，没有做出过火的行为。 天快亮的时候，累带回一个新面孔，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至于大哥和妈妈，已经死了。 不过这次累并未马上举行欢迎仪式，把人丢给天空后，进了房间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出现。 他看起来更可怕了，脸色山雨欲来。 新来的少女敏锐的察觉到那田山不正常的气氛，她弯下腰努力收起自己的气息，加入了那田山的沉默。 “开始吧，”累出声。 天空接手了辅助仪式的任务，事实上，现在的那田山也只有她敢靠近累。明明这家伙才是受惩罚最多的。 一滴血落入碗中，天空端到少女的面前。气氛有些沉闷，小女孩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下，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欢迎你，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黑发的少女端起瓷碗，冲天空腼腆一笑后一饮而尽。 这些鬼实在太弱了，连一滴被累稀释过的无惨血液，也让他们痛苦好一会。少女的面容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雪白的长发铺散一地，她连瞳孔也变得雪白。 宛如雪中的精灵。 天空不由大为称赞，“可真好看。” 这种话根本不会出现在那田山，让累瞥了她一眼，又在看到天空脸上的红点后，沉默的转回视线。 嗯，这句话百分百出自真心。 累在思考给对面新的家人，安排什么身份。 “累，我可以成为二姐吗？” 天空出人意料的开口。 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新来的少女诧异的望着她，面对两道疑惑的视线，天空的情绪稳定又平静。 “理由？” 让少女更意外的事发生了，浑身都是可怕气息的少年，没有做出惩罚。他的表情是不悦，但只是皱着眉问原因。 “因为我不想当大姐了。” “.......”什么？少女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坏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如此可笑的话，这也算理由？也太可笑了吧，就算是五岁的孩童也不觉得这种话是理由吧。 天空忽然站起身，伸出手在自己的头顶晃了晃，然后又看向少女，“你看，大姐的身高比我更高，比我合适啊。” 累不怎么想改变家庭成员的位置，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想到天空除了在语言上不听话，从未真的犯错，他思考几秒后同意了。 “下不为例，”他说。 第99章 不自在 愿望实现，天空很满足。 那田山进入安静期，陆陆续续的又来了两位新成员，‘大家庭’又开始进入磨合期，波涛暗涌。 而栗子和琴叶家的相处，直接进展成一家人。 伊之助跟着的时候，要不了多久，栗子就被赶着带伊之助出去玩。这位上二爱上了卖板栗，在客人的一句句夸奖中迷失了自己。 琴叶和童磨的颜值，让板栗摊多了不少忠实的客户。大家纷纷抛去矜持，试图让两人明白她/他不靠谱，跟自己在一起才是上天的安排。 男性的攻势比女性凶猛的多，每当这个时候童磨炒板栗的动作，就格外的重。 栗子经常担忧锅被铲个洞。 还好伊之助坚定的站在童磨这边，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有第二个爸爸，永远只有他一个。 小朋友说完立刻张开了手，然后什么也没有得到，他也很习惯了，十分自然的收回手。 一切无事发生。 栗子，“......”哎，她也习惯了..... 说起来，她终于想到被抛在脑后的鬼舞辻无惨。自从住进琴叶家，栗子直接忘记这个人，白天和琴叶一起研究怎么让生意更好，计算成本，晚上出来卖板栗。 生活无比充实，根本没有空想其他的事。 整整半个月，她一次都没有想起鬼舞辻无惨。直到今天再次看到鬼杀队，她才连系性的想起自己的老板。 来的人她不认识，对方没有废话，直接说是过来买板栗的。 如果栗子没有看到他眼睛偷瞄自己，就相信了。童磨和琴叶去约会了，现在是栗子炒板栗，伊之助在一旁收钱。 “给，哥哥，”伊之助把装满板栗的袋子，递到男人面前。 果不其然，男人磨磨蹭蹭的拿过板栗，眼中好奇的光让人想忽视都难。这会有些晚了，人也不多，栗子开门见山，“你有什么事吗？” 比起琴叶，栗子看着高冷，只是她善于伪装自己，平时给人的印象，是个十分容易的亲近的孩子。 此时，买板栗的鬼杀队员，自然也被栗子塑造出来的假象迷惑了。黝黑的脸上浮现一抹不好意思的红，要不是栗子视力好，还真的注意不到，男人吞吞吐吐，“我、我叫...中岛郭...” 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吧。 栗子心中升起狐疑，不太明白男人的表现，感觉怪怪的。她不喜欢现在这种猜不到对方在想什么的情况，有点不快，“你有什么事吗？” 到底有什么事，就不能有话直接说吗？ 栗子用眼睛恶狠狠的传递讯息。 “我我我.....” 锅铲狠狠地敲着锅上，发出和童磨见到有人向琴叶示好时一般无二的声音。也把中岛郭吓得一跳，条件反射的把事情全部吐了出来，“就是前段时间悲鸣屿先生拿了一袋板栗回去，说是朋友送的，我们就很好奇。” 实际上已经来过几次，但是没有靠近，今天是好奇心到了顶点。 栗子，“.....”她没忍住心里的话，“你们也这么八卦？” 中岛郭...脸更红了，身上像爬了只蚂蚁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立马就走。他就说不要过来，同伴们非要怂恿他过来，哎，说到底也是自己不够坚定。 这该死的好奇心。 但是，真的很好奇啊，要知道悲鸣屿先生手中的珠串就是这位送的！ 说完刚才的话，栗子没有其他的想法，歪着头看这位鬼杀队的好奇成员，“你们想知道什么？” 她问. “啊？”中岛墩露出呆滞的表情。 栗子动作随意的铲了下还未卖完的板栗，眉梢微挑，将谈话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是想知道什么才过来吗？” 中岛墩还是呆呆的，傻乎乎的样子，他点点头又摇头，“不、不是.....” “不是？那你过来干什么，难道就是过来看看我长什么样子？” 的确是这样，被说中的中岛墩的脸更红了，万万没想到被当事人识破，居然会这么尴尬。 他现在只想回去阻止还未过来的自己。 难道是担心自己家的柱，看看我有没有危险？栗子开始猜测，可是她觉得，怎么看都是悲鸣屿更有威胁力吧。 那家伙看着就很厉害啊。 “确确....”中岛墩支支吾吾。 悲鸣屿赶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中岛墩正在拼着老命解释，自己就是好奇想过来看看，没有其他意思，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沉浸在解释中的中岛墩，没有听到悲鸣屿的脚步声。 “宫本.....” “啊——”一点都不夸张，中岛墩直接崩离地面，“悲鸣屿大人——” 他爆发出尖锐鸣叫，也看到了不远处自己的同伴。这一刻，尴尬到了顶峰，他只想拿个铁锹给自己挖洞，然后把自己埋了。 中岛墩两眼一黑，很想直接晕过去，悲鸣屿大人一定听到我刚才的话，知道我是来干啥的... 要死了、要死了，妈呀、死了算了..... 听到下级话立马赶过来的悲鸣屿，也难得有些头疼，他表情严肃，“是最近的训练太少了吗？” “不不不不不不，”中岛敦一连说了几个不，一想到悲鸣屿的训练，吓得他脸色大变，差点直接哭了。 “我我我我先走了....” 虽然知道不礼貌，可中岛敦真的待不下去，直接脚底开溜。 悲鸣屿从未想过自家队员这么.....，总之他心中生出对栗子的浓浓歉意，代中岛郭和栗子道歉，“宫本小姐，真的太抱歉了，回去我会好好约束他们。” “啊，”栗子从脚底抹油的中岛郭上收回视线，听到悲鸣屿的话，她无所谓的摆摆手，“不用，不用，不过你要是想吓唬他们一下，也可以。” “应该挺有趣的，”脑中的画面，让栗子扬起嘴角，露出恶作剧的笑。 伊之助也没有忘记悲鸣屿，凑到悲鸣屿的腿边，“是上次那个很高的大哥哥。” “是悲鸣屿哥哥，”栗子知道伊之助应该是忘记悲鸣屿的名字。 “嗯，悲鸣屿哥哥，”伊之助使劲抬头终于看见悲鸣屿的脸，朝他打招呼。 “...你好，” 嗯？栗子察觉到悲鸣屿的冷淡，不由的仔细观察悲鸣屿的表情，不应该啊，按悲鸣屿的性子，他应该挺喜欢小孩的吧... 栗子的视线直勾勾，悲鸣屿无法忽视到有些不自在了，他微偏了头。 第100章 啥也 跟好人在一起不一定会变好，但是栗子跟坏人在一起绝对能学习一些东西，虽然童磨在琴叶身边绝对是个大大的好人。但他的说话方式足够与众不同，有种不顾他人的死活的潇洒，只要你实力够强就可以学习。 栗子实力不够强，好在对面的人足够善良，“你不喜欢小孩？” 伊之助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傻傻的看着栗子，“栗子姐姐？”他发出困惑叫喊。 栗子对他露出十颗牙齿。 “你不能学习爸爸啊，”伊之助语重心长的劝，都没有在意自己就是那个被讨厌的小孩，只害怕栗子哪天被人打了。 毕竟从他有记忆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发誓要他的爸爸好看。 他爸还非要说这是别人对他的爱...... 悲鸣屿被栗子直白的弄得不知所措，高大的身体动了下有些僵硬，表情也十分无措，“.,...我.....” 武力值高强的男人拥有一颗柔软的心，与其说他讨厌小孩，不如说他害怕，害怕再次失望。 他不能在一个孩子面前坦率的承认这种事，可又无法坦率的说没有。 “做人实话实说不好吗？”栗子笑眯眯对伊之助道，实则也是在对悲鸣屿说，至于她自己，做不到、做不到。 “可是，”伊之助很是纠结，“东仓叔叔说只有笨蛋才会实话实说，人要看场合说话。比如现在，伊之助要说我不在意的。” 指悲鸣屿不喜欢他的事。 悲鸣屿，“......” “我真的不在意的，东仓叔叔说这世界上还有人不喜欢钱，被人不喜欢是正常的，不用在意，”伊之助开开心心的说，对悲鸣屿不喜欢他这件事丝毫不伤心。 小孩子太可爱了，大人就会生出逗他的兴趣，栗子弯下腰，问出经典问题，“那伊之助喜欢我吗？” 伊之助点头，踮起脚在栗子脸上吧唧一口，很开心，“喜欢栗子姐姐。” 栗子顿时笑的没有了眼睛。 “悲鸣屿哥哥喜欢栗子姐姐吗？” 哈？ 笑得正开心的栗子忽然听到无比惊悚的话，可偏偏问话的人只觉得这是很普通的问题，他自己很喜欢栗子姐姐，自然寻求认可，于是悲鸣屿自然而然的成为那个同伴。 栗子知道伊之助没有什么意思，但她还是有些尴尬。她和悲鸣屿算不上朋友，只能说比普通人熟悉点，是一种很微妙的人际交往。 果不其然悲鸣屿也是一副受到轰击的表情，他同样没有想到伊之助会问这种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个人尴尬很尴尬，两个人尴尬栗子就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尴尬了，她瞧着估计悲鸣屿没办法回答，迅速恢复成平日的从容，“当然。” 她帮助悲鸣屿回答，脸不红心不跳的、厚着脸皮，给出自己爱听的答案，“伊之助都喜欢我，大家当然都喜欢我。” 这种厚脸皮的回答也需要一点支持，于是栗子转头问悲鸣屿，“对吧，悲鸣屿先生。” 女性都这么大方，悲鸣屿自然是点头，语速缓慢的附和道，“.....是......” 栗子很满意的笑了。 伊之助也很满意的笑了，一大一小对视一眼，咯咯的笑，两个笑点不高的人笑的很开心。 一旁的悲鸣屿像沉默的高山，默默的聆听着山中虫蚁野兽的动静，安静的守护着。 “悲鸣屿先生今天是不是还要巡逻？”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认识的男性嘴巴似乎都有些问题，要么是说话难听要么是不说话。栗子已经很会自己找话题了。 “今日轮休，” “咦，”栗子着着实实的惊讶了，她也不掩饰，“你还会休息？” “....这是自然的，”悲鸣屿有些窘迫，自己也是人自然也会休息，栗子的语气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释，“鬼杀队是会轮休的，休息足够才能保持好的状态。” “我还以为你睡醒吃完就开始工作，工作到晚上回去睡觉，第二天继续，”栗子说出心中对悲鸣屿的印象，是真的没想过这个人还会休息。 她心中生出好奇，问道，“那悲鸣屿先生休息的时候都会做什么呢？” 空气中飘过一片安静。 “......”栗子觉得自己猜到了，“明白了，悲鸣屿先生，你这假期没有也所谓啊，”她好笑的调侃。 “....."脑中回忆假期自己做的事，悲鸣屿不得不承认自己没办法反驳，他默了几秒唇边挂起一抹笑，好笑的微微摇了下头，“平日空闲的时候会去喂一些猫。” 想到那柔软的小生命，悲鸣屿行冥嘴角清浅的笑变大，整个人柔和下去。 “喂猫？” 栗子很吃惊，没办法把喂猫这种事和眼前这个身形高大的青年，联系在一起，“我有些吃惊呢。” 悲鸣屿明白栗子的吃惊，“是会吃惊。” “悲鸣屿先生比我想的还要是一个好人，”栗子感叹，谁能想到如此高大的身体中灵魂，是那么的温柔，“和你相比我真是惭愧。” 栗子提前道歉，虽然对方无法明白的她的意思。 悲鸣屿却不认可栗子的话，“请不要说这种话，宫本小姐你是十分优秀的女性，也非常善良。” 身形高大的青年一脸认真的反驳栗山栗子的话，说出心中对这位女性的认可。 栗子更加惭愧了，还好惭愧归惭愧，她脸皮够厚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既然悲鸣屿先生这么夸奖我了，我不送你点礼物都说不过去了。” 悲鸣屿意识到栗子的意思，果不其然他又收到一袋板栗，他有些哭笑不得又有点赧然，“宫本小姐.....” 他已经从宫本小姐这里收到数个礼物，悲鸣屿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不用放在心上，”栗子说，她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送你东西是我自己开心，也不是值钱的东西。” “对了，悲鸣屿先生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自然是无不可。 栗子说，“麻烦你帮我送一袋板栗去炼狱家，给杏寿郎，”她一边说已经动作利落的装好板栗，再次塞到悲鸣屿的手中，“要是没事的，现在就帮我送过去吧，板栗凉了不够好吃。” “我现在就去，”悲鸣屿拿着板栗立马就融入人流中，往炼狱家送板栗。 栗子也懒得说谢谢这种话，随意的挥了挥手，也不在意悲鸣屿看不见。 “这个哥哥眼睛看不见，”在一旁观察好一会的伊之助出声，“好厉害.....为什么呢.....” 伊之助说的半半拉拉，栗子还是懂了，“悲鸣屿先生确实很厉害，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行动完全无碍，杀鬼也很厉害。” 她这样的鬼，一口气能杀好几个。 少女惆怅。 第101章 肚子饿 伊之助眨着眼睛瞧栗子。 “比我厉害多了，”栗子不甘心的承认，身为鬼居然比不过一个人类，有些丢脸，“虽然童磨先生说话不好听，但都是实话，” 一想到有一天身份可能暴露，她就忧愁的睡不着，可怎办才好哦..... “可爱的伊之助，你觉得我能有一天打败他吗？” 忧愁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小朋友忧愁的低下了头，在脑中思考要不要说实话。他这个样子还用说话，栗子摸了把他的脑袋，“行了，啥也别说了。” 懂了，都懂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可以闭嘴了。 可惜伊之助闭嘴了，有些鬼是不会闭嘴的，栗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啊，栗子小姐，虽然现在是晚上，但也没有到睡觉的时候呢。” 能说出这么欠扁的话，只有一个人，哦不是鬼。 栗子面无表情的转头，不出意外的在人群中看到穿着粉色和服的白橡发色青年。粉色是个不太好驾驭的颜色，特别是男性，这个该死的鬼却更显年轻、活泼。 头发编在后面，戴着一顶帽子，还假惺惺的戴了个拖着链条的银框眼镜。 身边的绿眸女性穿着同款颜色和服，头发烫了卷插了很多珍珠，耳朵上是和她眼睛同色的耳坠，衬得肌肤如玉。 见栗子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和童磨，琴叶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妈妈你们回去换衣服了？” 是的，琴叶和童磨的衣服与之前不一样，他们还先回去换了个衣服，再去逛街！？栗子用叉腰的方式表示自己对两人的震惊。 “路上看到家照相馆，”童磨理所当然的说，“怎么样，伊之助是不是很好看？” 伊之助不关心童磨好不好看，“妈妈好看，”以及，“为什么没有我，”他不可思议的瞪圆眼，不敢置信去照相居然没有自己的事。 “你去什么？” 童磨语气困惑的问，“我和琴叶就够了，你在这卖板栗就行。” 伊之助反对童磨的话，他气呼呼的对童磨猛吹，似乎想把人吹走。 “真可爱，”引得买板栗的客人摸了把他的脸。 “下次带伊之助一起，”琴叶对伊之助保证，这才哄好了气呼呼的伊之助。 “那家伙来了？”童磨问，视线往板栗锅里面一瞅，“你不会又给他板栗了吧？这可都是钱，要从你的工资里面扣。” 不光给了还让人往炼狱家送了一袋，栗子......“请不要这么小气。” “不，”童磨严肃拒绝，“这可都是我和琴叶的钱，”他不要给别人。 “请不要这样，”栗子体会到鬼舞辻无惨让她正常一点的时候的心情，原来真的不能怪她的老板，是自己真的有点欠揍啊。 这几天板栗卖的挺快，琴叶和栗子琢磨着要不要卖点其他东西。天气更冷，隐隐有了初冬的影子，卖点热乎乎的糖水也不错。 几个人对摆摊的乐趣还没有消退，甚至琢磨怎么做的更好。 琴叶和栗子整天窝在一起琢磨这件事，“煮梨子怎么样，有不少的好处呢，”栗子托着下巴提出建议。 “梨子啊？”琴叶思考，“听起来不错，”她有些心动。 “我们现在的位置还不错，人流量算多，”那几个收保护费的后来趁着童磨不在的时候，又来了一次，自然是没有在栗子的手中讨到好，算是彻底泄了心思。 只不过栗子是用拳脚功夫折服几个人，现在那几个人又琢磨着让栗子跟他们一起干，和栗子说就她这个身手，当黑社会不愁挣不到钱。 自然又被栗子打了一顿，这才彻底歇了心思，大家进入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栗子有些微妙的可惜，她都准备好了那几个人再来找茬，就把他们全吃了，也算是为民除害。说到食物的问题，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进食。 她摸了摸肚子，思绪有些飘了开始琢磨着去哪里找点吃的。 这种事情童磨熟悉，主要是他后面有人很熟悉。很快栗子的手里就多出了几个地址，童磨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整个宅邸装修的十分适合鬼居住。 看似有阳光照射，细细就能发现不管阳光怎么照，都会有一处鬼能通行的路，非常巧妙的设计。 就算是鬼杀队的人来了，也看不出这是鬼的宅邸。 “如果不够，你可以去牢里，”童磨好像没了骨头般，整个人窝在巨大的真皮沙发中，手里拿着最近出版的漫画书，眼神都没往她这边看一个。 栗子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是坏人？” “东仓提供的。” “那位东仓先生.....”其实栗子已经见过几次，但是基本没有说上话，对方十分繁忙，每次过来都是找童磨做事。 “唔~~~，”童磨想起在地狱的时候，栗子跟在东仓身边挺长时间的，两个人相处的也不错，他记得这家伙当时管什么来了？ 太不重要了，没关心过。 反正东仓对她的评价还挺不错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愿意去努力，是个能得到想要的孩子。 “你想在东仓身边学习也可以。” 栗子拒绝了，“我已经跟在东仓夫人身边学习了，”她总觉得东仓先生的手段她大概不是太喜欢，她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就算了，”童磨也不求强，“你放心，那家伙做事很严谨，他既然说是坏人，就不会有一个好人。” “我不是在意这个，”栗子摆摆手，“都已经吃人了，怎么可能还在意这种事，”她的说理直气壮，“我只是因为自己有能力，光吃坏人也能活得很好，才会做这样的选择。” 栗子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她倒是挺好奇另一件，“童磨先生也是一直这样？” “当然不是，”童磨声音平静，他的视线不曾从漫画书上移开，“应该没有鬼比我吃的人更多，” 他如是说。 栗子怀着好奇心走了，她其实很想继续往下问，但是她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童磨不会告诉她。 她有时候觉得这位上二充满了谜团，他好像知道很多事。 到底是什么事呢？ 她知道自己再好奇，也不会知道。 “哎~~，”虽然不关自己的事，但是故事知道一半、后续就在眼前，可怎么也没办法知道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使劲的抓。 第102章 现在就去 几个地址不在一个城市，但在一条线上，可以按着顺序吃。栗子不得不佩服东仓的谨慎，这样就算被发现，鬼杀队也不会怀疑是同一个鬼干的。 纸上有一家被额外圈出，旁边备注：全家都是坏人。栗子算了下加起来有三十八个人，她一口气也只能吃十几个人，这还是借助血鬼术的情况下，这应该是童磨的食量，普通的鬼吃不了这么多。 她对数量没要求，直接挑了全家都不是东西的。 凭借着优秀的方向感，花费两天时间跋山涉水的到了目的地。其实她本来没觉得有多饿。结果经过两晚上的运动，成功的感到了饥饿，肚子叫了几下。 饥饿感连带着她心情忽得有些不好。 “....怎么....感觉有种得不偿失的.....”感觉 严重后悔，就应该按着东仓先生给的路线来才对。但是后悔已经迟了，栗子慢悠悠的寻找着具体的房子，终于天亮之前找到。 并非怀疑东仓先生的能力，只是栗子想知道所谓的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是个什么样子。 她四处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可以躲避的地方，这就麻烦了，只能搁浅了心中的计划。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到附近的旅馆。 “东仓先生真的很贴心啊，连旅馆都帮忙找好了，”黑发少女有些感动，第一次感受到一切安排妥当的幸福感。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独自住店。这的确是件稀奇的事，栗子假装没有发现店员错愕表情，交了钱。 “您住这里，”店员帮栗子推开门，目光不动神色的扫过栗子。 “麻烦了，”栗子微微颔首，关上了门隔绝掉店员的目光。房间不大，被褥散发霉味，旅馆的卫生很一般。 栗子盯着榻榻米上的污渍看了好几眼，才叹了一口气后，移开视线。被褥她盖不下去，正好用来遮窗户。 这让她想起来那田山，也不知道累和天空怎么样了，“脾气变得好一点啊.....”会和家人相处的更融洽。 很快室内的光线就开始改变，栗子知道这是天亮了，她掀起被子的一角，果不然的便有阳光倾泄到房间里。 咚咚—— 房间的门被扣响。 栗子有些惊讶，她站起身走到门口，但未打开门，“有事？” 是那个店员的声音，“客人您需要餐食吗？” “不需要，”栗子声音冷淡，又道，“我在睡觉。” “十分抱歉，打扰了，”店员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栗子眨眨眼，感觉这家旅馆的服务还不错，还会来问客人吃不吃饭。在房间中待到了晚上，栗子去退房，还是早上的店员。 她是个不怕人的，“还是你？” “我是晚上工作，”店员腼腆的笑了下，将押金退还给栗子，和她闲聊，“您是过来游玩吗？” 栗子笑，“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一个算是偏远的小镇，怎么看不像会有人过来旅游。 店员微微一愣而后跟着笑了，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确实，我们这边没什么好玩的，那客人您是过来走亲戚的？” 栗子摇头，告诉他，“就是路过这里，我确实是出来旅游的，不过不是到这里。” 店员惊讶又羡慕的看着栗子，他表情显露几分迟疑。 “怎么了？”见状栗子主动询问。 “你不害怕吗？” 栗子眨眨眼睛、做出一个力大无穷的动作，“我相信我的拳脚功夫，”她说，言语中是对自己的绝对自信，竟显得有些天真烂漫。 店员跟着笑了，“祝您一路顺风。” “谢谢，”栗子灿烂一笑。 出了旅馆门，她朝着人不太多的路走去，很快就听到了几个脚步声。脚步声有力但声音并不重，来的人应该有些拳脚功夫。 路上的人本就不多，很快不算跟踪的人，就只剩下栗子。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加速，她思考着是装作没听见，还是听见后没能逃掉。 这脚步声对鬼实在是声音不小，栗子演技不够没办法装作听不见，于是假装惊慌失色的加快脚步。后面的脚步声立马就不再隐藏，开始加速。 她装模作样的回头一眼，立马花容失色的逃跑。 三个人见栗子转头，知道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一声大吼扑向栗子。栗子挣扎了几下，假意被抓住，口鼻被一块布蒙住。 “今天的货很不错，”揪着栗子头发的男人兴奋的打量着栗子，一道疤贯穿了他的半张脸，狰狞恐怖，男人眼中全是阴狠和毒辣。 见栗子瞪着他，男人也不害怕，伸手摸了把栗子的脸，“能卖不少钱。” 栗子不清楚正常药效多久生效，她给自己安排戏，假装非常生气的要拿头撞男人。自然是没有成功，还让三个男的哈哈大笑。 “小傻瓜，你越动药效发挥的越快，”抓着她手的男人戏谑道，几个人说话一点都不避着栗子，她还没晕就开始讨论她的去处，“大哥好久没有这货色了，我们要先留着吗？” 栗子装作药效发挥，不甘心的闭上眼睛。 见栗子晕了，大哥拍了拍她的脸，看人是真昏过去。一把将栗子扛到肩头，抄小路回去，“回去再说，” 很巧这几个人正是东仓给的那几个人。栗子悄悄的睁开一条眼，看到昨天的那个房子，忍不住感叹一句，还真是巧。 她被十分粗暴的扔到床上，这是个地下房间，里面还有好几个女性。男人们还没有进门的时候，有人在小声的哭泣，他们一来，房间里面瞬间鸦雀无声。 栗子感受到比那田山更压抑的气氛。 “大哥这几个明天就把她们卖了吧，”老二说到，目光在缩成一团的女性身上一一扫过，眼中逐渐生出淫邪之色。 老大瞥了眼自己的弟弟，立马就知道他的意思，冷哼了声。老二嘿嘿一笑，他不生气反而继续道，“买家都找好了，不过他们的钱有点少，所以......” 栗子虽然很有生活经验，但她还没有接触过男女之事，听到男人的话在心里琢磨这是意思，她很自然的往砍价上面想。 直到两个女性被扛走，而后响起绝望的哭泣，她才知道自己刚才猜岔了。 竟然是这种意思。 耳边是男人谩骂和女人哭泣哀求，栗子面无表情的睁开眼、坐起身，东仓先生是正确的，这群人是绝对的坏人。 地窖的门没有关上，有光投进地窖。剩下的女人心如死灰的抱着一起抽泣，栗子突然坐起，把她们吓了一跳。 第103章 选择 “你这么快就醒了？” 四个女人吃惊的望向栗子，并非她们要在这种时候惊讶，是她们被捉过来的时候，都睡了几个小时才醒，栗子醒的太快。 “嗯，”栗子应声，目光看向地窖的出口。 女人们见她看出口，有人忍不住垂泪，刚才被拉出的两个女人，现在就在地窖的上面，在同一个房间。 “血鬼术，掠夺，”栗子面无表情的说，绿色的粗线穿过地窖，来到上面的房间，它们十分的贪婪，连一秒都等不了，直接扑向屋中的人。 两个男人连哼一句的时候都没有，就被绿线包裹掩饰。包裹住男人的圆球蔓延出很多绿线，有往门外伸，有几根在两个女人身边游走，不断的试探着想吞噬两个女人。 栗子感受到这些绿线传递的信息，毫不犹豫的驳回了它们想法，这些绿线没有思维能力，但是它们能产生一些简单行为反馈。 吃、好吃、想吃、难吃等等这些。 现在它们就很吃了这些女性，因为好吃有营养。栗子有些头疼，不想承认这很可能就是她的欲望具现化，她有这么贪吃吗？ 她不是很想承认啊。 地窖里很安静、地窖上面也很安静，一共六个人一个鬼，但是除了浅浅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栗子身体中沸腾的怒气逐渐冷却，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居然在人类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霎时间她脸色微微发白，一时间不知道拿这几个女性怎么办，只能先木着一张脸爬出地窖。 一共八个男性，她需要一些时间消化，地面上的两个人瑟缩着将自己抱住。 连番的刺激让她们的精神状态看着有些差，栗子收起在她们周围游动的绿线。这个房间里两个男性已经被彻底吸收，衣服被绿线嫌弃的吐出，正好掉在女人们的跟前。 两个女人瞳孔猛缩。 “别叫，”栗子语气平静的阻止她们，她实话实说，“如果你们喊得太大声，我可能就要杀了你们了。 ” 她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在做的事。 好在两位女性不是笨蛋，智商在线立马就明白了现在情况，即便再害怕还是强忍着拼命点头。只是无声的哭泣。 栗子开始怀念鬼舞辻无惨的能力，可以修改人类的记忆，她苦恼的看着两个女性，不知道该拿她们怎么办。就这样把她们放回去，要是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了怎么办？ 栗子看着她们，两个人类女性也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眼前这个少女虽然和她们长得相似，但绝对不是人类，是不知名的可怕生物。 “您,,,,您有什么事,,,,,”忽然其中一名鹅蛋脸的女性出声，她的声音很抖，在努力克制心中的害怕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栗子看起来是可以交流的，她希望通过语言能让这个非人类的少女，放过自己。 她看出了栗子脸上未掩饰的纠结，试探着道，“恩人，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我没有需要你们做的，”既然有人问了，栗子稍加思考便决定直接说，“我只是在想拿你们怎么办，” 所有的人都吸收完毕，她挥动绿线，收起血鬼术，“我并不想被人知道身份。” 她坦诚的望着两个女性开口，没忘提高音量方便地窖里的女性也能听见，“我无法保证你们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穿着斗篷的黑发少女表情平静、语气也很温和，她不算是害怕吓到这些女性，只是知道她们逃不走。 她不需要像那些男人，用地窖和暴力困住她们。 “我很苦恼，”栗子毫无掩饰。 这份诚实让房间里的气氛陡然沉了下去，女性们脸色逐渐变白，最后还是鹅蛋脸的女性开了口，“你是准备杀了我吗？” 栗子摇头，她的态度依旧非常温和和刚才一般无二，只是这一刻，她忽然明白童磨为什么整天笑眯眯的，不生气。 因为拥有绝对的掌控，知道自己想报复回去很容易，对方弱小到可以原谅他们言语上的冒犯。 当然这些女性自然没有冒犯到栗子，她只是忽然联想到这些事。灵魂好像飘到了空中，只能注视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那您？” “我想要一个确保你们不会泄露我身份的方法，”栗子的目光逐渐移动到鹅蛋脸女性的嘴巴上，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哑巴也不能说话。 她的视线不加掩饰加上长久的停留，鹅蛋脸女性立马就意识到什么，脸唰的血色尽失，“不、” 她仓皇出声，“我保证一定不会说。” 栗子摇头又点头，“这不是信任的问题，”她的平静又温柔甚至还有些许的歉意，可说得话却是那么的残酷又坚定，“有时候不是你想，只是无意间.......我承受不住这个后果。” 栗子对自己的实力有数，这些人知道了她的长相，对她的危害实在太大了。 忽然间她又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者你们成为我的同伴，我就不用担心了.” “失去自己的声音和成为我的同伴，”栗子也不忍心，但还是抛出了二选一的选择。 “成为您的同伴？” 这次所有人的怔住，她们对两个选项都很害怕。一个都不想选，哭着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说出去。 “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地窖里的女性说。 栗子明白她们的害怕，她其实也不想逼迫她们的，只是她真的不敢赌。人性这种东西，她对自己的人性都不敢给出百分百的保证。只能耐着性子将自己的担忧和几人说出，顺便劝几个人选择成为鬼。 她觉得成为鬼挺不错的。 哀求中逐渐夹杂着咒骂。 “又不是我让你救人的，”是地窖里面的女人，她对自己求了栗子很久，栗子却始终不松开开始产生怨恨，“凭什么要我选择这什么玩意——” 她愤愤不平的叫喊。 栗子没有反驳，她能理解。这位女性没有被选中，某种程度上今天这件事跟她无关，现在她确实是被牵连了。 “我不要，我要回家，”她哭哭卿卿的指责栗子，“都跟我没有关系，快放我回去....呜呜呜......” 栗子还是沉默，可能是她始终沉默，原本只有一人的声讨变成两个人、三个人。地窖里的女性除了一位，都开始说这件事和她们没有关系，不应该把事情算在她们头上。 比起近距离看到绿线杀人的两个地上女性，地窖中女性本就对栗子不太害怕。 “我选择变成你的同类，”鹅蛋脸的女性忽然说道，她身边的女性惊讶的看向她，这位女性苦笑了声，“我们被抓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他们卖的地方，我们不可能逃出来的。” 她的身体发抖，语气却随着自己的话逐渐坚定，眼神也是这般，“我不想死所以选择你的同类。” 栗子忽然想起来件事，她忙解释，“我不是要割掉你们的舌头，是药物让你们失声，”她还不可干割舌头这件事。 所有人的面色都很难看。 栗子，“......”确实差别不大，都是一个意思。 第104章 商量 想要把人变成鬼，需要的鬼舞辻无惨的认可，栗子在心里疯狂的呼喊伟大的鬼王大人。一般情况下，是喊不到的，但是只要你足够的虔诚和稍微加点危险的心理活动。 比如要喊他的名字，这个诅咒只要你没有真的喊出声，还是有挽回的余地。伟大的鬼王大人会老看看你到底在干嘛，当然大部分时候都在发生让他生气的事。 于是结局自然不用意外。 “你在干什么？”鬼王大人充满被打扰的不快，他自然已经知道栗子为什么呼唤他。 对于栗子想帮他增加手下的行为，鬼舞辻无惨并不感动，“全杀了，”他发出命令。 【别啊，】栗子生怕无惨离开，忙在脑中为几个选择成为鬼的人说好话，【您相信我，她们还挺聪明的，一定能给鬼杀队添麻烦。】 “呵，”无惨没忍住，冷笑出声，他真想问‘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吃个饭还能搞出这么多事，他又冷笑两声，“栗山栗子，你应该早就死了。” 换成其他鬼，他早就直接杀，怎么可能还留着这么烦人的家伙到处蹦跶。 【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您的宽容和.....】栗子很不要脸，话说的脸一点都不红，【偏爱】 “栗山栗子——” 【非常抱歉】 “随便你。” 就是同意了，栗子控制自己的笑，努力不露出大门牙。她不确定自己的老板有没有走，能不能看到。 【您真好】心愿得到满足，她觉得自己的老板太好了，感觉对方都在闪闪发光。 没能及时切断联系的鬼舞辻无惨，真切的感受到对方的真情实意，他面无表情、干脆利落的切断了和下属的联系。 在座位上缓了大约十几秒，才重新开始做自己的事。 栗山栗子，这家伙..... 算了。 得到伟大的鬼王大人的允许，栗子将变成鬼以后发生的事告诉了几人，在同意下为自己增加了同伴。 转化需要时间，原本有四个人愿意变成鬼，在栗子说完要吃人后，只剩下两个人。 栗子没有说什么，从人类的角度出发，变成鬼的人类越少越好。她做了很不好的事，但是从她自身的角度，她做了百分百安全的事。 两位愿意接受转换的女性，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我真坏蛋呢，”栗子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两人，吐出这样的一句话。 剩下的四个人都以为她要对自己动手了，一时间不禁泪流满面，“求求你放过我们吧.....”这一天她们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拼命的发出哀求。 栗子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们四个，没有立马说话，好一会才叹着气道，“如果我是你们，已经开始逃跑了。” 什么？ 四名女性没有明白栗子的意思，怔怔的看着她。 “鬼是要吃人的，”栗子为她们解释，地上的两个人已经转化完毕，正在努力睁开眼睛，“她们要变成鬼了。” “你为什么之前不说，”一位女性冲着栗子大喊，站起身往外面冲。 栗子没有阻止她，反倒是帮忙打开了门，“快跑吧，”她平静的说，“我是希望你们跑掉的，真的。” 她是真的希望她们能跑掉，能活下去。 四位女性和两位鬼都出去了，房间只剩下栗子一个人，她原地站了好一会。渐渐地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她避开人群走了相反的方向。 “我可真是一个恶魔，”栗子为自己做法发抖，“这算什么机会，可能还不如直接杀了她们吧.....” 她知道那四位女性应该是活不了，就像她们看见了栗子的样子，她们也知道后面的两个鬼的样子。 那两个鬼不会放过她们的。 “真是歹毒的计划，”栗子有些唾弃自己，她捶了两下自己的脑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出这么恶毒的计划。 她一点也也不喜欢这样的做法，并没有像其他的鬼那样感到愉悦，反而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有些喘不过气。 但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她赌不起，她真的只是一个实力弱小的鬼。 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栗子再次站在了落脚的旅馆，还是昨天的店员，她扬起一个笑冲对方打招呼，“一天不见呢，这位.....” 黑发的少女头一次用手杀了人类。 帮凶者店员的人头耷拉在脖子上，杀人者蓝色的眼睛盯着他，眼中一片冰冷。 这件事让栗子郁郁寡欢，但是鬼舞辻无惨得知了这件事，大大的赞扬了她一番。 “很不错，”鬼舞辻无惨从心里称赞，他没想到栗子会做出这种事，这不像她会做的事。他的脸上勾起一个满意的笑，“栗山栗子。” 难得栗子做出这么让他满意的事，鬼王大人决定慷慨一次，“你有什么愿望吗？” 栗子呆呆的看着鬼舞辻无惨，听到他的话，她不知为何有些生气但她并没有资格生气。她心情颇为沮丧的沉默着，她应该要奖励可..... “我没有想要的，” 黑发的少女没有选择最优的做法，她再次道，“我没有想要的。” 鬼舞辻无惨脸上的笑缓缓收起，红梅色的瞳孔危险的缩成如蛇般的竖瞳，他的身上逐渐流露出冰冷的怒气，“栗山栗子。” 是他一贯的警告的声音。 是真的生气了。 栗子知道只要自己现在服软，说一些言不由衷的鬼舞辻无惨喜欢听的话，就能平息他的怒气。可是...... 可是......她真的要这么做吗，她不会死，她不想要这种建立在别人生命上的奖励。 “我....” 栗子隐藏在衣袖的手死死的攥紧，锋利的直接划破她的手心，滴答~~鲜血滴在地面上。鬼的听力很灵敏，两人都听到这声音，向地面看去。 “栗山栗子，不要做愚蠢的事，”鬼舞辻无惨头一次对自己这个下属的倔强感到了头疼，她很适合做鬼，但是总是想留着一些不需要的东西。 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栗子的下巴，颜色猩红的瞳孔已经恢复成常人的样子，再无一丝愠怒，无惨的声音低沉下去，“和人类比你更喜欢鬼不是吗？” “何必为他们犯难呢，人类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寿命，他们只会死在你的面前，给予你悲伤的情绪。” “.....是，您...说的是....” 栗山栗子是个聪明的孩子，这种事她当然知道，可是....“我不想成为冰冷无情的鬼，”她面无表情的说，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无惨大人，我就不能当个有正常情绪的鬼吗？” 第105章 吵架 她有些忍无可忍的说。 自己有人类的时候记忆，会在意这些东西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一定要忘记，她从来不觉得留着这些东西有什么不好。 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 这一年多的时间，虽然鬼舞辻无惨时有不悦，但真的生气是没有的。栗子很会避免这种问题，她个人认为负面情绪是一种消耗体力的东西，能避免就避免掉。 所以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不愿意退步。 更不要说对面的人手里握着她的性命，她向来很识时务。 “栗山栗子——” 栗子感觉自己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下巴忽然一阵剧痛。她现在虽是鬼，但这种骨头被捏碎的疼痛，也是非常难忍的。 好在她恢复能力强大，眼泪还没来及掉，捏碎的下巴就恢复的差不多。 痛感来得快去的快，只留下让她后怕的后遗症，看来老板真的很生气，气得连自己的情绪都没有控制住。 “很好、很好，”鬼舞辻无惨脸上闪过一不小心就捏碎下属下巴的怔忪，随后就换上了冷笑，他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冰。 栗子垂下了头，心里不是滋味。 她不知道其他同伴的想法，但她自身的的确确是感激着鬼舞辻无惨，从未想过让他失望、惹他生气。她自我认为还算个爱恨分明的人，眼下把自己的恩人气成这个样子，她又害怕又自责。 还有点后悔，早知道不犟嘴算了。 她的老板其实算好哄的。 脑中的想法转了又转，栗子怯生生的抬起头，看到鬼舞辻无惨宛如刀片般的眼神。她心一抖、条件反射的在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无惨大人，您别生气，是我的错。” 她在心里清了下嗓子就开始道歉。 “呵，”一声冷笑。 栗子咽了咽唾沫，刚才还激情的大脑迅速冷静万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伸手就去抱鬼舞辻无惨的腿，“无惨大人，您听我解释......” 鬼舞辻无惨从没想过会有鬼敢抱他的腿，一时不察被抱个正着，“你在干什么？” “栗山栗子！” “我错了，真的，真的错了，”栗子向来不在意尊严这种东西，用她的话说，饿的都要吃土了，哪有这种东西。因此她认错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什么羞愧感和屈辱。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都想起栗子有用的血鬼术。 知道她是不会死的。 “呵，”鬼舞辻无惨冷笑。 从他这声笑，栗子就知道他又生气了，“我错了，您别生气了，我一定会更努力，让自己有用。” “一定会完成您千年的夙愿，”栗子放开鬼舞辻无惨的腿，表情严肃的像是为了主人能奉献生命的士兵，额头触地。 很安静。 要不是有呼吸声，栗子都怀疑鬼舞辻无惨走了。他当然没有走，只是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栗子，他不出声，栗子自然只能一直保持着她磕头的姿势。 这个姿势不好受，很快她就开始龇牙咧嘴。 “你的表情是对我不满吗？” 她刚龇牙，头顶上就响起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声音没什么情绪的波动。栗子在心里大叫一声完了，“没有，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语气严肃又诚恳。 完了，今天就要跪在这了。 “是吗，那就好好在跪着，跪到我满意为止，”鬼舞辻无惨语气轻飘飘的说，走到栗子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瞧着她、眼神晦暗不明，“就用这个姿势。” 无限城没有白天黑夜，时间在这里是最不缺的东西。 虽然鬼舞辻无惨人走了，但栗子不敢起身。她不得不承认比起断胳膊少腿，这种惩罚更要命，很快她就感觉全身都在喊‘要换姿。’ 与其跪在这里，不如当时被打一顿。 “ 你又惹大人生气了，”耳边响起鸣女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带着很淡的叹息。 鸣女跪坐到栗子的左前方，视线中的少女身体在抖动，看起来快支撑不住了。她无法为栗子求情，只能说，“如果倒下了，会有更严厉的惩罚。” “大人倒是第一次用这种惩罚的...." 鬼舞辻无惨惩罚鬼的方法向来都是粗暴简单的，彻底失望的杀死，其余都是打一顿。不过，对鬼来说，算是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惩罚。 栗子有些尴尬，“感觉脚抽筋了.......” 鸣女沉默。 “鬼还是有很多东西和人类一样的，”栗子为自己解围，她很想动一下腿，缓解抽筋的感觉，额头上冷汗直冒。 “是这样，”鸣女附和。 “我不是故意的，”栗子忽然开口说起不相关的话题，“鸣女小姐，我真的没有想惹大人生气，我发誓，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还是非常真心的，“我希望大人能一直开心。” 栗子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从鸣女个人的角度，这种话她是绝对说不出口的，眼前的少女如此轻易的就说出如此....肉麻的话。年长的女性不禁思考人生，难道这就是那位大人对她看中的原因吗？ 她想起鬼舞辻无惨交代的事，“你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栗子感觉脖子要断了，听到这句判生死的话，忙不迭的、拼命的说的自己知道错了。 “那就起来吧，”鸣女说出鬼舞辻无惨的命令。 栗子知道这是谁的命令，先是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起身。刚一动浑身的骨头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的亏变成了鬼，要是人早没了半条命。 “为什么要惹大人生气，”这次是鸣女自己的好奇心，她和栗子也相处过几个月，知道以对方的能力完全能避免这次的惩罚。 栗子浑身酸痛难忍，她站起身舒筋缓骨，鸣女的话让她动作一滞。为什么要惹鬼舞辻无惨生气？“因为我是...有想法的鬼啊，有想要的东西啊....” 她语气平静回答。 忽然回头朝鸣女露出一个笑，春风乍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哦呀，鸣女小姐，我可是非常喜欢大人的，从未想过背叛大人。” 栗子说出鬼舞辻无惨担忧的问题，她知道那个人会知道今天的谈话。 “大人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鸣女有些怔愣的看着脸上没有一丝阴霾的栗子，这家伙才被惩罚过，居然真的对鬼舞辻无惨没有丝毫怨恨。 她自问做不到。 第106章 英语 自从那天晚上栗子真情袒露后，好吧，鬼舞辻无惨对她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但惹他生气的事是彻底翻了过去。 很少有鬼能在接二连三惹他生气后，还能活蹦乱跳，栗子成功做到了。 最近鬼舞辻无惨在无限城做实验。 栗子知道这件事后，也帮自己做了选择，留在无限城。顶着无惨嫌弃的眼神，跟在他身后打下手。 她的老板，除去不怎么好相处的性格，其他方面还是非常给力的。有钱有颜有能力，只要你足够机灵，是可以学到不少东西的。 鬼无法在白天行动。 因此鬼舞辻无惨对栗子白天留在无限城的事，表现出默认的态度。做实验的无惨时常因为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而生气的掀翻桌子。 栗子很识趣的等他不那么生气了，上前将实验室收拾干净，再摆上新的实验器具。 有时候鬼舞辻无惨的心情不错，这个时候她就可以拿着自己研究出来的茶饮，来找无惨。寻求一些技术指点，通常都会得到满意的结果。 当然免不了被讥讽两句。 栗子从不在意，被老师骂两句不是正常的吗？何况比起辛辛苦苦研究彼岸花的无惨，沉迷研究自己口味的茶饮的她被骂的不冤枉。 因为需要打下手的原因，栗子多了一个课程就是学习英语。 她过上噩梦生活。 “从未见过比你更愚蠢的人，”鬼王大人头发丝都散发出嘲讽的气息，见栗子低头不吭声，他脸上的嘲讽更甚，“脑子是摆设吗？” “干脆去死算了。” “不太好吧....”说到‘死’的问题，栗子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弱弱的提出反对。 “呵。” 一声冷哼让栗子尴尬的低下头，再度不敢再说话，生怕把鬼舞辻无惨气出个好歹，只是....“我真的有这么笨吗？” “你在怀疑我吗？” “不不不，”栗子的头立马要成拨浪鼓，谄媚的赞同老板的话，“您说是，我会加油的。您要喝茶吗？教了这么久，您应该口渴了。” 栗子没等鬼舞辻无惨说话，泡茶的动作已经非常丝滑，她恭恭敬敬的举起杯子，一脸严肃，“请。” 红梅色的眼睛扫了她一眼，骨节分明的手取走茶杯。 黑发的少女趁着教书的青年不注意，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她内心生出了绝望的感觉，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这该死的英语，********，她咒骂。 在鬼舞辻无惨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栗子总算学会怎么拼写单词，可以自己磕磕巴巴的背单词。 鬼王大人立马宣布教学就此结束，他接下来只有考察的任务。 栗子恭恭敬敬收起英语书，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学习，不会让伟大的鬼王大人失望。这次她在无限城待了一个月，鬼舞辻无惨也已经将她前些日子，找到的新的草药都实验完。 没有得到让两个鬼满意的结果。 因而无惨心情不算好，好在这一千年都是这么度过。他越发的愤怒又越发的能忍，醇厚的茶味让他身体中隐约的暴躁有所缓解，将再一次失败的失望埋进心底，“去吧。” 语气平淡。 “我对你抱有很大期待，”猩红的血瞳平静的凝视着她，“栗山栗子，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鬼舞辻无惨说。 栗子点头，她明白的。 难得鬼舞辻无惨对她算得上亲近，她忍不住冲对方弯了下眼睛，下一秒眼中的场景一变。望着陌生的森林，她尴尬的摸了下鼻子，知道是自己被嫌弃了。 除了栗子，她学习的英语书也被一起扔出无限城。 书正躺在地上。 栗子，“......”心情复杂、有些无语的捡起地上的英语书，这是让她找彼岸花的时候不要忘记学习？ 学习英语不是栗子提出的，是无惨在栗子数次不认识实验中标着英文的东西后，无可奈何只能教她。这位鬼王大人是真的无法容忍自己身边跟着一个文盲。 当然他绝不是一个好的老师。 被臭骂一顿都是家常便饭，因为栗子经常挨骂、承担了无惨的怒火，往日无限城中动不动就被罚的那些鬼，难得过上了好日子。 栗子回去的时候，不止一次看到隐藏在暗处幸灾乐祸的鬼。 比起正面情绪，鬼还真是更喜欢负面情绪，特别是这些思维能力低下的鬼，老喜欢看自己的同类倒霉。 简而言之，他们就是过来看栗子笑话的。 栗子自然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抓到就打架，双方都是鬼也不会死。这些鬼简直是提高实力的好方法，从一开始的挨揍，到现在按着对方揍，栗子自认为自己实力得到大大的提高。 甚至得到鬼舞辻无惨的称赞，当然经过上次的事，她这辈子估计都别想得到奖励。 “感觉....怎么说呢....”栗子哭丧着脸，虽然都是自己的选择，但是她还是生出了剜肉的感觉，心痛到无法呼吸啊。 难受了一会，她又愉快的接受了自己的性格。反正她这辈子都做不成，在苹果和香蕉里面，选择苹果后就坦然面对没了香蕉的人，她就是会难过。 最好能既有苹果又有香蕉。 她就是这么的贪心。 说起来还有另一件事，她疯狂赶回琴叶家，敲了两下童磨的门，在听到‘请进’后，气呼呼的冲到童磨面前，一巴掌拍在..... 榻榻米上。 童磨吃惊的看着她，眼睛中充满‘你脑子坏了吗’几个大字。 “你故意的，”栗子咬牙切齿，怒瞪着对面一脸悠闲的男人。一开始她也觉得是意外，但是越想越不对劲，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正好她就撞到了那天的事，她想起来这些人都是童磨给的。 栗子气得直磨牙。 上弦二终于从他那个一看就很舒服的沙发中起身，他和鬼舞辻无惨的给人的感觉完全相反，鬼王大人在不掩饰自己的时候如冰冷的毒花。 这位似圣洁的白莲。 都是假的，虚假的皮相，栗子恶狠狠的想，这家伙比无惨还要过分。 “你是指我给你的挑了几个正在做坏事的人类，”童磨笑眯眯的问，“有什么不好吗？” 栗子沉默。 “你应该选了那个全家都是坏蛋的？” 被猜中了。 “看来你没有直接进去呢，”童磨脸上的笑丝毫未变，宛如固定在他的脸上的一个精美虚假的面具。 他说，“是撞见了被关起来的女性？看你这么生气，难道是假装被抓住，然后遇到了什么事，一时没收住情绪，发生了你不想接受的事。” 栗子的脸色阴沉如水。 “哈~，不用责怪自己啊，鬼这种生物，本身就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失控是很正常的事，”童磨‘好心’宽慰。 他盘起腿，托起下巴歪着头打量着栗子，漫不经心的说出了让人窒息的话，“如果你相信我直接吃了他们，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呢。” “栗子小姐，还真是可怜啊...” 第107章 不可怜 栗子的脸和鬼舞辻无惨画画时候用的调色盘差不多，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又闷又气。不过大部分情绪都是针对自己，她没有立场指责童磨。 两个人关系纽带是琴叶。 她有些闷闷不乐、还是针对自己，询问对方，“你怎么发现的？”知道她始终对他们抱着一丝警惕。 是的，栗子很喜欢琴叶，但内心的最深处还是抱着一丝警惕。她不是要伤害琴叶，只是她的性格就是这样。 她没有办法像琴叶那样全身心的相信一个人。 “我见过很多人哦，”童磨笑眯眯的说。 栗子明白了，“一开始啊....所以....”她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向童磨，这个始终未曾正眼看她的上二，“我失败了，是吗？” “失败？”童磨饶有兴致的重复了这两个字，笑眯眯的摇了摇头，他的语气夸张到一眼假，“你怎么这么想呢，琴叶早就认可了你，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这顶多就是意外啊，” 白橡发色的青年慢悠悠的说道，态度是一如往日的温和。 要不是他的眼中没有一毛钱的感情，栗子都信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童磨很感兴趣的问，对栗子的咬牙切齿毫不在意。 栗子冷着脸把事情说了。 “哦呀~~，”童磨脸上的表情充满悲伤，他熟练的变成聆听悲苦的教主大人，“这可真是可怜啊，栗子小姐。” 栗子面无表情。 一个人独角戏不怎么有意思，童磨失去了演戏的心情，表情一秒变化，“做的挺不错的，栗子小姐。” 上弦之二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鬼杀队里面善于画技的人不少呢，要是被她们逃走了，栗子小姐的长相就要被知道了。” 栗子拧起了眉，觉得童磨的话有些奇怪，“你......”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你怎么知道鬼杀队有善于画画的？” “你.....”栗子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警惕的眼神，暗自戒备。 童磨毫不在意，“我确实对鬼杀队有了解，”好歹也在鬼杀队呆了几年，他又是这么平易近人性格活泼，自然是相处的不错啦。 “但是不会告诉你哦。” 栗子，“.......” 栗子的眼神要杀人。 她皮笑肉不笑，“那真是谢谢你了。” “好。” 栗子，“.......”她算是知道了，这家伙不是脸皮厚，是根本没有脸皮，“那你还要我拿到鬼杀队的联系方式？” “你联系不到鬼杀队？” 童磨眨了眨眼睛，语气十分无辜，“知道啊，可又不关我的事。” 很有道理无法反驳，好在栗子对绑架别人没有心理障碍，她冷冷一笑，“呵，”起身就要去找琴叶收拾童磨。 童磨看出了她毫不掩饰的想法，劝道，“别这样，你这样会伤害到我的感情。” 栗子，“......”忽然明白为什么伊之助经常发誓，总一天要童磨好看。从今天开始，她也要加入，成为伊之助的同伴。 栗子当然不会真去找琴叶，就像童磨说的，这是她的事。 她躺在屋顶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上的星星，很美丽，自从变成鬼后，她就觉得这个世界很美丽。 到处都有美丽的景色。 流动的星星，色彩缤纷的花朵，飞流的瀑布、溪水中的鱼。她寻找彼岸花时，有时候会遇到好奇的小动物，栗子也愿意摘下小果子和它们交好。 一切都是如此的可爱。 其实有一件事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她和失去记忆的宫本夫人有过一次交集。 被鬼舞辻无惨从宫本家剔除后，她又徘徊在宫本家的附近。很俗套的英雄救美，不过她是那个美，宫本夫人是那个英雄。 年轻的少女独自在街头总会遇到不怀好意的人。 宫本夫人就是这个时候很巧合的路过，呵退了那两个人。穿着和服的女性还是那么的温柔，除了不记得栗子，所有的一切都和栗子记忆中的一般无二，“我送你回去，这种时候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 宫本夫人温柔又强硬的拉着栗子上了车，要送她回家。 可是她哪里有家，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是和家里人闹矛盾了吗？”宫本夫人的语气温柔又严肃，安慰、劝慰着栗子。 “你为什么要救我呢？”栗子揪住自己的衣服，不敢看宫本夫人，“你又不认识我。” “你在说什么，任何人看到都会帮助你的。” 宫本夫人的回答温暖又残酷。 栗子说不清那一刻心情的感觉，但是她知道宫本夫人是很好的人。这么好的人应该好好的活着，只要有机会，她想救她。 因为没有住址，栗子想了半天才报出炼狱家的地址。 其实也没有过去很久，但在宫本家的记忆回忆起来竟有些恍惚了，像是一场梦。刚变成鬼做的一场美好的梦，她想留住梦，又无法做到。 “我不可怜，只是太贪心了，”栗子喃喃道。 心情向来恢复的很快的少女，站起身、乐呵呵的自言自语，“谁让我是个心地善良的鬼，”她说完不知为何觉得这句话有些诡异的熟悉。 不是听过说这句话，就是这种说话的方式。 脑子灵活的人很快就想到了，这正是来自刚刚把她的气得半死的童磨的说法方式......都是一起卖板栗太久了，她和伊之助不知不觉竟被影响至此。 可恶.....但，这种不顾别人死活，对自己充满自信的说话方式，怪让人开心的..... “琴叶是怎么做到天天待在一起，还能保持住自我的？” 栗子只能总结琴叶有一颗强大的心，不像她经常摇摆来摇摆去。如果是琴叶，选择了苹果以后应该不会可惜没了香蕉，就像她选择了童磨，就很坚定的站在童磨的身边。 而她即便很坚定的站在无惨这边，但是又想要感受人类的温情。 栗子长吁短吁了半天，将自己从里到外的反思了一通，然后最后的选择一点都没有变。从这方面讲，她也是性格很坚定的鬼啦。 拥有鬼死磕的性子。 像她家老板，找了一千年还在找，也不嫌烦。 “去趟那田山吧....” 第108章 切磋 虽然烦心的事一点都没解决，但不妨碍栗子的生活。她心中一起念头，就马不停蹄的赶到那田山，是妥妥的行动派。 时隔近三个月重新回那田山，栗子诡异的有种见亲戚的感觉。 也不知累这家伙最近的性子有变软和点不？ 没有。 意料之中。 爸爸还有上次那对夫妻都不见了，栗子对天空挤眼睛，对方也跟着挤眼睛，“......”重点是挤眼睛吗，自己是在问那几个家人呢！ 栗子和天空的挤眼睛是光明正大的，在累的眼皮下进行的。 累不咸不淡的冷哼了声。 栗子懂了，这家伙拉不下脸挤眼睛，就不让她和天空挤了，真是霸道啊。 “来打架吧，”栗子笑眯眯的说，直接偷袭，绿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向累的脖子，在下弦的脖子上擦出一道血痕。 “你....”累轻巧的落在地上，目光诧异的望着栗子，她的袭击的确来的猝不及防，但这不是他没躲过的理由，“变强了。” “下弦？” 累仔细感受栗子身上的气息。 “我都忘了，”栗子收起从变成鬼以后就一直在用的血鬼术，说是用不如说她之前根本没办法掌控这个血鬼术，她强烈的求生欲让身体自动、持续的使用这个血鬼术。 这也是栗子为什么天赋很不错，但战斗力很弱的原因。 考虑到这个血鬼术一直来都是她保命的法宝，栗子简单粗暴的取名‘命’，意思这个就是她的命啊。 栗山栗子刚收起血鬼术*命，累就感受到记忆中从未有过鬼的气息，他默不作声的注视着栗子的变化。洁白的脸上浮现出梅花形状的血色花纹，瞳孔也由蓝色变成红色。 “你的实力已是下弦，”累迅速判断出栗子的实力，并且，“大人给予了你新的血液？” “哎呀呀呀，”栗子笑弯了眼，两个人边说话边寻了个适合打架的地方，粗壮的树枝直接朝着累的头拍下，“你感觉到了。” 她一脸得意，笑得猖狂。 少年退后避开树，他的眼睛微微抽动，有些见不得黑发少女的炫耀。白色的蜘蛛丝甩向对方的面门，“不是我的对手。” 站在不远处的天空感觉累活了过来，向来阴沉的脸上有了意气风发的神情。 “那可不一定，” 栗子没有躲避，树木从地面钻出，挡住袭来的蜘蛛丝。蜘蛛丝撞到树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没有斩断树木。 累这才注意到这些树发出了若隐若现的绿光。 “哈哈哈~~~，”栗子双手叉腰发出阵阵猖狂大笑，“累，你今天就要输了，要被我踩在脚底下了。” 刚才那一下的确出乎累的预料，可仅仅这样怎么可能打败他，“哼，痴心妄想。” 血液将白色蜘蛛丝染红，累扬起手，无数的蜘蛛丝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斩断栗子四周的树。 “过分了——”栗子不满，她的血鬼术需要周围有树，累把树都毁了，她还怎么玩？ 斩断树的蜘蛛丝换了方向，向她袭去。漫天的蜘蛛丝锁死栗子所有的路，将她完全包裹，眼看着就要被分尸—— “哇，”天空发出惊呼，不知栗子要怎么要逃出累的蜘蛛网。 栗子不慌不忙的洒出一把种子，自从有了血鬼术，她到哪里都不忘带种子，就怕遇到这种情况。种子变成大树的速度，比累在记忆中更快。 借着树的体型优势，身体娇小的栗子很快就找到一个，还未完全收缩的网洞、动作灵活的钻了出去。她的速度没有累快，比起远攻、近战更有优势。 趁着累还在往回收蜘蛛丝，她迅速的催生出大树，掩饰住自己的位置。累没办法透过树知道她的位置，但是她知道累在哪里。 因为这家伙不怎么喜欢动。 栗子顺利的绕到累的身后，斩断他脚下的蜘蛛丝，趁着他在空中稳住身形的时间，毫不犹豫的欺身而上，绿绳甩向累的脖子。 打了这么多次，栗子第一次勒到累的脖子，她脸上的得意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双手用力。 “......” 两人大眼瞪小眼。 “.......”栗子一个鲤鱼打滚躲过蜘蛛丝，整个人欲哭无泪，发出惊天动地的抱怨，“你把脖子搞这么硬干什么？” 机会都到了手里，万万没想到累的脖子硬到她没能勒断。 累懒得回答问题，手中的蜘蛛丝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痕迹，他没想到居然被栗子近身。两个人认识以来，他处于上风，但是刚刚他差点被斩掉头颅。 少年的心中生出危机感，栗子的进步让他吃惊又有点....不甘心，没错，栗子这么快就有了下弦的实力，累有些不甘心了。 “紫藤花....” “哎？” 蜘蛛丝被少年盘成人类常玩的花绳，少年一字一顿的重复刚才的话，“紫藤花.....” “用紫藤花毒攻击我。” “....还有这种事，”栗子笑眯眯的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怀里拿出紫藤花的种子，“那自然是.....” 如对方所愿喽。 紫色的花瓣在天空中飞舞，栗子看见了白发少年眼中腾升的战意，她不害怕也不退缩，只觉得太棒了。 很巧，她也是这么想的。 柔软的花瓣变成割开脖子的利剑，上一次对战还不怎么能碰到他的花瓣，这一次在他的身上留下数道伤口。紫藤花毒注入身体中，令他的动作开始迟缓。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麻痹的身体会动作缓慢，缓慢则会中更多的毒，他必须提高自己的解毒能力。 尽快的适应花毒。 绿绳穿过累的脖子，两个人同时愣住，均未想到栗子能做到这一步。累抓住绿绳，往右边一扯，脖子被割开，血液从少年的脖子处喷出，染红他的衣服，又快速愈合。 远处观战的天空身体抖三抖，咽了咽吐沫，“累真狠.....” “你变强很多，”累赞美，身体中麻痹的感觉在逐渐褪去，垂在地上的蜘蛛丝越发鲜红，缓慢的蠕动。话音一落，就朝着栗子攻击去，这一击非常快，快到栗子刚察觉到，双腿已经被蜘蛛丝斩断。 绝对的报复。 栗子直接在心中开骂，滚到自己的腿边，捡起腿装好。树枝从地底钻出，穿过累的脚，累表情微微错愕。 “哼，树可是有根的，”栗子骄傲的抬起下巴，“我的脑子非常好用哦~~” 累抽出被树枝捅穿的脚，他看向栗子，弯了下嘴角，“嗯。” “确实，”他说。 第109章 走亲戚 众所周知栗山栗子对感情的表达是很直接，所以在听到她的，“累，最近有想我吗？”这句话的时候，少年只是将刚刚上翘的嘴角变得面无表情，心中没有惊讶。 面色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没有吗？”栗子像是没有看到累的无声拒绝，继续笑呵呵的追问。 “我我我想，一直很想，”不远处的观众天空凑了过来，睁着小葡萄般的眼睛，瞳孔一会扩散到整个眼眶、一会缩成一条线，把栗子感动的眼泪汪汪，两人抱在一起叽里呱啦。 “还是天空可爱。” 栗子‘感动’到不行，和天空手拉手往房子走，累跟在后面。好半晌他出声，“为什么回来？” 少年语气僵硬。 栗子这才想起，那次累走的时候自己和他分开的并不愉快，只是她一过来就打架。两个人都没空说当时的事。 不怎么样有良心的某人早就忘记了那件事，此时想起不免有些心虚。 她心虚的搓了下手，然后立马原谅了自己，“过来看看你和天空啊，天空在那田山住的怎么样？” 她若无其事的说，假装没有听到身后下弦的冷哼。一身白衣的少年跃过两人，在枝头跳跃，身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我不喜欢家人，”天空看到累彻底消失，小女孩立马和栗子抱怨起那田山的家人，“他们可真讨厌，我还要假装喜欢，累不能扔掉他们吗？” 天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问题，时常私下琢磨怎么让累接受她的提议。 “要这么多家人也没用嘛，”她的语气是一贯的天真，“很烦啊。” 这已经不是负面评价的程度了，栗子知道那田山的这些家人的确有些不好相处，但也没有到这么讨厌的程度吧......，“这么讨厌吗？” 老实说天空的话，让栗子对那田山的未来忧心忡忡。怎么说也是自己认识的鬼，她还是希望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很讨厌呢，”天空歪着头、开始扳手指一一说出她讨厌的点，“他们什么用处也没有，只会分享食物。” “......”是事实没有办法反驳，但是为了家庭和睦她只能劝，“累喜欢嘛.....” “他喜欢生气吗？” 栗子，“......”无话可说了，家人们。 累自然不是喜欢生气，他只是没办法。这位下弦没有能力处理好家人之间的事，准确说是如何家人相处，或者说做他的家人需要胆子足够大和好眼力。 确实很为难人。 不过这次那田山的气氛，倒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沉闷，可能是家人变少了。到有了一种微妙的合拍，家人除了还活着的二妹，二哥和大姐的胆子都还不错。 并非是天空说的那么无用，起码会在聚餐会主动承担起打扫的任务，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至少累目前对家人们还算满意，也是个挺好满足的孩子。 聚餐完的大姐和二哥聊了几句话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这可是非常稀奇的事，往常累在场的情况下，家人除非必要，否则是不会说话的。 好变化。 栗子注意到天空闪动着恶作剧光芒的眼神，她伸出手遮住天空的眼睛。眼前忽然一黑，是栗子的气息，天空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猜到了。 见其他家人都走了，栗子开口了，“不行哦，天空。” 天空抖了抖肩膀，没有说话。 “会受到惩罚哦。” 听到惩罚两个字，天空点了点头。栗子这才收回手，略有苦恼的看着天空，之前就知道天空不喜欢家人，没想到这么不喜欢，还好累能约束这孩子。 不然那田山就真没有家人了。 “我说你......”栗子想摆出年长者的姿态说些什么，又觉得没有什么好说，天空还算有分寸、她也不是那田山的家人，于是她说，“别太过分了，现在这几位家人很不错的。” 很难得的家人，没有必要打破。 很明显天空也明白，她垂头丧气的点点头。 “累生气了真的会死，”栗子没有吓唬天空，累对家人是非常看重，自然也不喜欢家人之间发生不好的事。 天空的恶作剧，不管是大还是小，被累知道都逃不了责罚。次数多了，绝对会丢掉性命。 小女孩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她一直都处在琢磨的阶段或者实施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我已经被教训过，”天空转动着脖子说，刚过来的时候她不知道累的底线，说了好几次厌恶家人的话，被累看出她想干坏事。 比如挑拨家人逃跑，已经被狠狠地教训一顿。 “我明白，”武力让她屈服，只是....“好无聊啊，那田山好无聊啊，”天空爬到栗子的身边，和她咬耳朵抱怨累，“累好聊啊，天天就知道在树上傻站着。” 年纪尚小的小孩有点受不了那田山无趣的生活，她很想下山，之前还耍耍爸爸，现在也没有兴趣了。 是时候找个妈妈，把爸爸甩出了，天空早就心里琢磨让累找一个妈妈。 无奈那田山这几个月既没有人也没有鬼。 “我们下山吧，”天空兴奋的提议，“下山玩吧。” 难得栗子过来，天空一个劲的想让栗子带她下山。她知道跟栗子在一起才有下山的机会，累不允许家人下山。 天空并不是善良的鬼，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对累和栗子还是很真心的。因此在她的软磨撒娇下，栗子很快就扛不住去找累商量这件事了。 “下山玩？” 累嘴角的笑很冷。 看得栗子莫名心虚，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累，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心虚，只是.....算了，让让小孩子罢了，“是啊，怎么样？” “天天在那田山也很无聊吧。” “你青色彼岸花找到了吗？” “......为什么要提这个？” 累略垂下视线，语气平淡，“关心你。” “我觉得可以关心些别的，比如我最近为什么变美了。” 累的嘴角蓦地抽了好几下，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栗子。栗子抬了抬下巴，“怎么我说错了吗？” “我只是觉得......” “什么？” “没什么，”少年止住话题，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栗子，“......”这家伙绝对是学坏了，是谁！！！ 第110章 拒绝 栗子还没有尝试过和很多人一起逛街，出于各种原因，她提议那田山的一家人一起下山玩。累的目光冷嗖嗖的，就她以为要被拒绝了，少年开口了，“他们不回去的。” “不会吧，”栗子觉得这是难得散心机会，错失会很可惜。然而，被累说中了，听到她的话，所有的家人都一口回绝。 他们的眼神告诉栗子，宁愿待在那田山，也不愿意和累待一起。 是她还不够了解他们对累的恐惧，“那好吧，那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带给你们。” 那田山家人的眼中是对栗子的警惕，“很感谢，但是不用了。” 是自己越界了，栗子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和几人挥手告别。顺便在心里祝福几个人能度过美好的时光，希望累不在的日子，他们能开心点。 栗子不再关心几人，关心起自己上次给累的买的衣服，都是钱买的，累应该不会扔了吧。天空听到她担忧的话，说出衣服的去处，“我都有洗好放好。” 讨厌干活的小女孩对这些事其实很在行。 “累说谢谢你，”栗子说。 天空漆黑的眼珠子360度的转了一圈，一旁的累像是耳朵失聪般面无表情的站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栗子姐姐在的时候，累好像变的好说话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堵得说不出话。 反正栗子姐姐也不怕被教训，他们两个是打架。 由于金钱到的原因，栗子可不准备再给累买衣服，自然是要带上上次的旧衣服。勤劳的工人始终记得自己的工作，即便假期也放不下心，迫于无奈牢记住没干过的活。 因此他们去的是栗子还没有寻找过的地方。 实际上所有的鬼都有这个任务，但是真的认真的没几个，天空就从没想过找彼岸花这件事。他们这种弱小的鬼生存的还蛮难的。 至于为什么累他们也不找，这...... 总之，伟大的鬼王大人早就对他们不抱期待，都是亲力亲为。 天空蹲在栗子的身边，瞪着大葡萄般的眼睛看着她，“栗子姐姐你很喜欢干活吗？” 刚刚探查完这片区域的栗子，吃惊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天空居然问出这么可怕的话，“怎么可能有人喜欢干活？脑子有病？” “可是，”天空托着腮，十多岁的小女孩是非常可爱的，“你干的很起劲啊。” 天真无邪的语气。 栗子，“......” “为大人办事是我们的荣幸，”旁边有人插话。 “那为什么累你不找呢？” 累，“......” 累和栗子对视一眼，然后由栗子用温柔的语气说出三个字，“闭嘴吧。” 天空终于闭上了嘴巴，累和栗子同时暗送一口气，一路上天空的废话非常多。累早就回应的疲惫不堪，开始选择听不见，于是栗子一个人应对了下半程路，对于累的行为她表示强烈谴责，天空可是他的家人。 累继续选择听不见。 如果其他家人看到天空和累的相处方式，大概又要吓得半死。在他们的心里，这种行为肯定要遭到累的惩罚，但并没有。 这不是对天空格外容忍，纯粹是累虽然觉得烦，但是这种行为并没有不符合家人的行为。他没有不允许家人话多。 “真的不可以说话吗？”天空不情愿，“我还有好多有趣的事没有说。” “不行，”栗子果断的选择世界清净，而且天空想干的事她是一件都不同意，总结下就是天空想找刺激。 找什么找，吃饱了没事！ 天空的确是吃饱了没事干，小朋友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蹲在树上看路过的人。这个山连了一个公园，因而有不少人，她趴在树枝上，在脑中想着怎么吃人。 栗子姐姐不喜欢闹出太大的动静，她只吃一个人应该问题不大。 她很快就看中了一位美丽的女性，在看到对方的时候双眼放光，口水差点掉到树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对方很好吃，难道是因为这个人长得很美吗？ 天空思考，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女性，就是看着脾气不好。 美丽的女性臭着一张脸，旁边的男性依旧热情的说着讨好的话，丝毫没有因为美女冷淡的神色就退缩。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块金子，一脸笑的往美女的手中塞。 一边塞一边拉着美女的手不放。 美女斜了男人一眼，男人的脸瞬间就红了，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手，“月梅~~~” 天空精神奕奕的看着两人，在心里寻找合适的时间，“快过来啊，”她的手指开始生出蜘蛛丝。 月梅生的异常美丽，一双眼睛妩媚动人但没有讨好，反而高傲又盛气凌人，可就是这种感觉，让她明明有副魅惑的外貌却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像只爪子锋利的白猫，偏偏这只白猫睫毛长到似有上翘的眼线。 “月梅，难得出来约会就不能对我笑一下吗？”男人卑微的请求。 天空吃惊的张大嘴巴，她这一生都没有见过，如男人、如男人.....年纪尚小的小女孩，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男人此时的行为。 “你有什么值得我笑的吗？”收下金子的月梅再次斜了眼男人。 她生的好看，斜眼看人也像一朵怒放的玫瑰，但是......天空懵圈的看着男人，不懂男人为什么突然就一脸满足的笑了。 好奇怪的男人。 “你这样真美，”男人痴迷的看着月梅的脸，只觉得今天晚上就算死了也值得，即便知道这是游郭的花魁，他还是忍不住生出将人娶回家的心思。 忽然男人一脸激动的拉住月梅的手，“月梅，嫁给我吧。我爱你，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哈？”月梅神色懵圈、不可思议的皱起眉，男人的痴心妄想让她啧笑出声，一把甩开男人的手，当着男人的面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你脑子坏了吗？” 男人认为这是心爱的女子不相信自己的话，他十分激动的继续表明自己的心意，“我爱你，月梅。我真的爱你，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很好，会让你幸福的。” 他越说越激动，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爱，伸手就要抱住自己心爱的女子。 天空张大嘴巴。 “哈，”月梅一把推开男人，毫不犹豫的抬脚直接把男人踹倒，用力踩在男人脸上，一脸生气的碾了两下，“该死的丑八怪，娶我？开什么玩笑。” “月梅、月梅....”男人又痛又有点.....爽，哀哀戚戚一声声含着心爱女人的名字。 “该死的，”男人粘腻恶心的眼神让月梅一阵恶心，瞬间气到不行，不再踩着男人的脸，而是一脚将男人踹飞，“闭嘴....” “我才不叫月梅，” “听好了，”堕姬冷冰冰的说，“我的名字叫堕姬。” “啊——” 第111章 杀人 堕姬那一脚没有收力气，男人的五脏六腑顿时一阵绞痛，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到东西才停下，猛地吐出一口血。 天空的眼睛漆黑一片，她缓缓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震惊的不止天空，还有几个在这散步的人，几人眼睛不停地在堕姬和男人身上移动，全部都是一副我在做梦的表情。 “真是烦死了，”堕姬毫不在意看向她的目光，微眯着眼睛走到男人身边，一脚踩在男人的肚子上，“真的是垃圾——” “月、月....” "啊啊啊啊，”堕姬的神色瞬间暴躁，踩着男人的脚狠狠用力，脸上全是嫌恶和烦躁，“你是聋了吗？听不懂我的话？” 砰—— 男人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都说了我才不叫什么月梅。” 红色的绸缎穿过男人的心脏，也穿过那几个路人的心脏，斩断天空织出的蜘蛛丝，在她的身上留下数道裂痕，将她钉在树上。 红绸收回，她立马坠落地面，发出砰的一声。 好强—— 天空脸色煞白，刚才的一切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重创。受伤的身体在缓慢恢复，眼前的光忽然一暗，她抬起头。 “原来个小鬼，我还以为是鬼杀队，”堕姬嫌弃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同类，见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伸脚踢了下，“喂，没死吧？” “鬼可杀不了鬼，”堕姬一脸你不要就这么赖上我的表情，“别在这里装死。” 天空，“......”她真的没有装死，只是她这种弱小的鬼，受了这么重的伤，需要时间去恢复..... “喂，”地上的人不说话，堕姬有些急了，“你是哑巴吗？” “我没事，”天空木着脸说。 “没事就快起来，为什么要躺在地上？”堕姬十分不满。 天空，“......”她不想说话，想了下选择坚强的站起身，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一半。刚才堕姬的那一击，差点把她拦腰斩断。 “你.....”本来堕姬是看地上的同类起身就要就走的，可是对方的样子越看越熟悉，白色的头发、脸上的红点..... 有点像、有点像.... 她一把掐住眼前小女孩的下巴，微眯着眼睛仔细观察这副容貌，没有错，这个样子就是那个可恶的下弦！ “你干什么？”天空感觉到不妙，陡然生出巨大的危机感，她不敢有过多的思考，立马使用血鬼术挣脱钳制。 堕姬只觉得手中的下巴突然非常光滑，滑到捏不住。一个晃神，可恶的小鬼就已经脱离了她的手掌，一张大网朝她兜来。 原来她还不确定，看到这张蜘蛛网的时候，立马肯定了自己猜测。 怒火直接侵蚀了堕姬的理智，她咬牙切齿的问道，“那家伙在哪里？”她没有把天空放在心上，随意的挥出红绸迎上蜘蛛网。 然后下一秒，她神色微讶。 蜘蛛网并没有被红轴斩断，它很柔软很有韧性，顺着红绸的力度往外延伸。她这一击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击中了但没有什么用。 蜘蛛网将堕姬包裹。 天空立马脚底开溜，丝毫没觉得自己赢了，更没有觉得自己的蜘蛛网真能捆住堕姬。果不其然，她刚跑出几百米，就感受到蜘蛛网被撕开的声音。 小女孩脸色惨白、心里紧张的要死，一想到之前还想吃掉对方，就觉得自己真是脑子坏了。这下好了，篓子捅大了。 她到山上的时候，栗子正在和累争吵一株植物的用途。当然，主要是栗子单方面的输出，累拧着眉、冷着脸听着。 天空直直的撞到累身上，她顾不得看累的冷脸，呼呼的喘了两下，“跑，我得罪了厉害的鬼。” “啥？” 不是栗子震惊，主要是他们和天空才刚分开半个小时。 不用天空细说，累已经感到了强大的气息，“是的，”他肯定了天空的话，只是少年一动未动，他不是逃跑的性子。 “跑，”天空一手拉栗子，一手拉累，就要往前冲。 栗子自然不会拒绝。 “累？” 累没有动，听到栗子喊他，他转头瞧向栗子和天空，“来不及了。” 他话音刚落，栗子就感到一道强大的气息，以极其可怕的速度接近过来。只是....这气息有些熟悉，她脑中立马浮现一张精美绝伦的脸，不会吧、不是吧..... “果然是你们——” 红绸在空出划出细微的声音，横扫过三人站立的地方，周围的草木全部被拦腰斩断。 完蛋！ 栗子无话可说，脑子中只有这两个字。美丽的女人站在树上，居高临下的瞧着他们三个，杀气腾腾。 游郭的上弦。 双方都脾气不好、又有过节的鬼碰到了会发生什么事，那就是你死我活。累和堕姬一句话都没有，直接开战。 天空咽了口吐沫，哭丧着脸跳到栗子的身边，她还以为是自己导致了这些事，“栗子姐姐，对不起，都怪我。” 栗子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战斗的堕姬和累，听到天空的话她忙安慰道，“跟你没有关系。” “是我想吃了这个可怕的女人....” “嗯？哈？啥？” 栗子以为自己幻听了，一个大扭头看向哭丧着脸的天空，天空将刚才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不是你的错，”栗子解释，累在前面打架，她们两个在下面讲话，“是我们本来就有矛盾.....” 栗子觉得那只是一件小事，奈何当事双方不是这么觉得。听完原因的天空，陷入沉默。 老好人栗子决定上前劝一劝，“堕姬小姐，你冷静下，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让我们静下心聊一聊好吗？” 回答她的时候锋利的红绸。 谈判失败，栗子挫败的叹了口气，脱下斗篷一脸严肃的放到天空的手中，“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栗子姐姐.....” 栗子弯眼笑了下，“累不是她的对手。” 嘴巴无法讲和，那就上武力。 血鬼术和攻击方式都很单一，这不是一个上弦应该有的实力，栗子见过其他的上弦。见过童磨出手，累不可能和上弦打得有来有回，但是堕姬身上的气息确实是上弦。 她警惕的看着两人的打斗，试图找出原因，但看了好一会还是没找到。 “害死的臭小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都是你，大人才会.....”堕姬一想到那天无惨大人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走了，心里难过的不行。 而这个区区下弦，居然能让无惨大人对他这么看中。 说来说起，要不是因为他，无惨大人也不会对自己那么冷淡。 还有那个该死的黑发女，堕姬也十分讨厌栗子，不过栗子已经排在了累下面。 “你自己没用罢了，”累淡淡道，整一个火上浇油。 第112章 危机 栗子只觉得眼前发黑，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捂住累的嘴巴，疯狂摇着对方的肩膀问，平时一句话憋不出，这种时候说个啥子！！ 堕姬气得眼睛发红，红绸如利剑将累的蜘蛛丝尽数斩断，一根绸速度极快的接近累的身体，眼看着将累分成好几块。 红绸和绿绳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划拉声。另一根绿绳捆住累的腰，把他往后一扯，避开了其他袭来的红绸。 “血鬼术 刻线轮转 ” 少年没有躲避栗子的绿绳，可以说展现出充分的信任。他没有在意栗子把他往哪里拽，只沉浸在战斗中，在空中就开始施展自己的血鬼术。无数的血色蜘蛛丝从他的手中甩出，在空中划过数道残影，编成漩涡状的巨网，以骇人的气势向堕姬攻击而去。 堕姬的红绸被切断。 巨网收缩，眼看着堕姬就要被四分五裂。只一瞬间红光闪过，累最坚固的蜘蛛丝就断成了无数段，缓缓飘落。 “什么？”栗子惊呼出声，她知道这种时候这个表现有点傻，但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惊讶，只有这两个字能表现出她此时的震撼。 只是她还没来得思考怎么回事，浑身的汗毛惊恐到竖立，身体直接倒退好几步。不妙的感觉从她的脚底板窜到头顶，透过飞扬的尘埃，她看见了出现的第二人。 累落到她的身边，少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凝重。 两人对视一眼，栗子抓住累的手，毫不犹豫的脚底开溜。她没看清出现的鬼是什么样子，也没有兴趣看清。 只知道自己和累绝对不是对手。 “血鬼术 驭 ”，她一边跑一边使用血鬼术增加障碍，试图拖一拖身后可怕上弦的脚步，她就说堕姬的实力怎么看都不是上弦....... 栗子的计划没问题，可惜对面实力太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划都是无用功。 “妹妹，就是这两个鬼吗？” 身后的声音漫不经心，栗子就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鬼绝对是一副看不起她和累的态度。嗯，没问题，以对方的实力很正常。 “就是他们，哥哥，快杀他们。”堕姬的声音完全是在撒娇。 自己和累在这累死累活的跑，后面的两个人气氛很轻松啊，虽然不适时宜，但是栗子还是想说一句：鬼比鬼真是气死鬼。 “这么弱小的鬼，妹妹你都没处理掉，需要加油了哦。” 妹妹哥哥？兄妹？生存危机时刻栗子的脑子还是转的飞快，在想七想八，这不就是家人的羁绊吗？累最喜欢的东西。 她抽个空瞅向累。 对方感受到她的视线，面无表情的回视她。 栗子挤挤眼睛。 累的嘴角似乎抽了下。 “杀了吧...” “血鬼术·飞血镰 ” 栗子猛地回头，只见数个血红色弯刀冲自己和累袭来，速度极快。她忙放开累的手，闪身躲避血做成的刀，一瞬间汗流浃背。这些刀似是长了眼睛，竟然可以转弯追击。 栗子很快就被追的狼狈不堪，也终于看到了使用出这一击的鬼。 和他妹妹完全不同，是拥有丑陋外貌的鬼。青年上半身赤裸、留着黑绿相间中短发，身体骨瘦如柴微微驼背，脸上和身上有许多黑斑。 瞳仁很小，眼白是金色的，眼神恶毒又戏谑。 正在欣赏着栗子的狼狈，见栗子望向自己，立马露出一个讥讽充满恶意的笑。堕姬一脸骄傲的站在他的身边，正对青年撒娇。 “哥哥，你快点啊。” “别着急妹妹，哥哥帮你抓住他们，你把他们吸收了可以提高实力，”青年跳到树枝上、蹲下，恶劣的目光落到累的身上，看到他眼中的数字，“咦，这里还有个下弦。” “嘛，”他脸上浮现几分苦恼，又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下弦都是一群没用的家伙，无所谓了.....” 青年站起身，明明是很瘦小的身体却散发出骇人的气势。栗子脑门都是汗，原来这才是上弦不掩饰自己气息后真实的模样。 好有压迫感。 栗子的脊背不由得微微弯曲，她死死的盯着树枝的上弦，生怕错过他的动作。而上面的人面对这样的目光，只是漫不经心的转动了下手中的镰刀。 红色的蜘蛛丝率先发动攻击，栗子身子一颤、咬牙选择一起发动攻击。 “不堪一击，”青年还没有说话，堕姬高抬下巴对栗子和累的攻击，表示了轻蔑。 她的确有资格轻蔑。 两个人的攻击被轻易解决，栗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青年已经到了累的身边。她心一紧，立马催动累身边的树枝，想要挡下镰刀。然后，青年的速度实在太快，只是一个眨眼，镰刀直接从累的右肩膀一路下滑，贯穿他整个上半身。 累闷哼一声，急速后退。蜘蛛丝左右包抄，缠住青年的双臂，他手指微动，蜘蛛丝镶嵌进青年骨瘦如柴的胳膊中。 栗子催动紫藤花树，抽出紫藤花毒，趁着青年被蜘蛛丝缠住的时间，快准狠的一股脑的将花毒注入青年的体内。 “唔——，”上弦六妓夫太郎吃痛哼声，“紫藤花毒？”他侧头盯下栗子，原本轻蔑漫不经心的笑带上些许、逗弄猫咪的兴趣，“有点意思....” 镰刀斩断蜘蛛丝和绿绳，绿绳里面的紫藤花毒溅到妓夫太郎身上。他的右臂因为毒素暂时无法动弹，可惜这对上弦并无太大的影响。 “呵，”几乎是瞬间，妓夫太郎就到了栗子的跟前。 镰刀狠狠地朝栗子斩下。 “栗山栗子——” 算起来这是累第一次正常的叫她的名字，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时候。绿绳编织成网试图拦住砍下来的镰刀，火花四溅，然而镰刀势如破竹，那一点点的阻碍改变不了什么。 栗子后退，镰刀追着她，她没能拉开空间。最终镰刀还是砍了下来。 “咦.....” 镰刀砍在一张柔软的蜘蛛网上，网非常的软将镰刀的包裹住，妓夫太郎感觉自己这一刀仿佛砍空了，连用出的力气都消失掉了。 “哥哥直接上手撕，别用血鬼术，”堕姬一眼就认出了这张网，说出破解之法，“这东西你越用力越砍不破。” “原来如此，挺有趣，”妓夫太郎露出一个有趣的笑，伸出手放在蜘蛛网上，轻轻一戳，拦下他镰刀的蜘蛛网立马出现两个洞。 他挑了下眉，手轻轻一扯，网便四分五裂。 对面空无一人。 “跑了？” 他轻声说。 “那可不行，我还没有给妹妹报仇呢。” 第113章 无助 从变成鬼以后栗子就没有这么狼狈过，当然另一位也是。此时他脸色一片铁青，不用看就知道此时的心情很不好。 狼狈、狼狈，太狼狈，几乎称得上没有还手之力。 栗子的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以前累说的话，那时的他是多么的自信，结果.....三个人躲在山洞中，祈祷不要被发现。 “天空，帮大忙了，”栗子拉住天空的手，感动的眼泪汪汪。 “我们会死吗？”天空问出犀利的问题。 山洞中空气蓦然安静。 “不会，”栗子说，她穿得是人类的衣服，此时衣袖已经变成了三个布条，头发像是十天没有梳头，杂乱的宛如鸡窝。 已经这个样子，她已彻底无所谓，一屁股坐在脏兮兮的地面，“我会求救。” “和谁？” 栗子沉默的看着天空，对她挤了挤眼睛。天空的回答是一脸茫然，压根没有读懂栗子的意思。 “哎，还能有谁，”栗子无奈道。 “你要和大人求救？”累出声。 “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啊，打不过、真的打不过，”她坦然的说，十分爽快的认输。 累沉默。 栗子语重心长的安慰，“累，我们要学会认清事实。” 少年垂着眼睛看地面，神色晦暗不明，缩在袖中的手攥的死死的。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是绝对不会退缩的，或者说没有栗子拉着他，他是不会走的。 “没关系，我们......” 垂在耳边的头发被齐齐削断，脸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血瞬间顺着脸颊流到脖子，栗子眨了眨眼睛，话戛然而止。 她安慰累的笑只进行到一半。 “抓到你们了，小老鼠们......” 累的瞳孔猛地瞪大，抬头朝栗子身后望去，青年笑嘻嘻的蹲在栗子的身上，啪嗒——一滴血从镰刀上滴露。 而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气息，短短的三秒像是被无限拉长，栗子被划到深可见骨的脸和妓夫太郎脸上轻松的笑，像是在无声的说着什么东西。 少年的身体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血色的蜘蛛丝缠住镰刀，狠狠地将刀拽离栗子的脖子，刀在山壁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迸溅出的花火，落到天空的脸上，疼得她小小的啊了一声。 妓夫太郎站立的洞口被蜘蛛丝包裹住，数量庞大的蜘蛛丝将他的身影遮的严严实实。 累手指往里一扣，所有的蜘蛛丝立马收缩。 “咦，”妓夫太郎挥动手中的镰刀，所有的蜘蛛丝都被他牢牢挡住，但是他感觉到了不同。握着镰刀的手被震的发麻，这是之前没有的，“血鬼术·跳梁跋扈。” 他微眯起眼，打量蜘蛛丝，这才发现蜘蛛丝似是活了一般在流动，是高速的震动造成的。一旦没有挡住，他的身体会被削成肉泥。 但...... “到此为止了，”他语气轻慢的说道，稳稳当当的一手转动镰刀挡住蜘蛛丝，另一手拿着镰刀狠狠地朝蜘蛛丝劈下。 这一击妓夫太郎用出十成力气，累的蜘蛛丝断裂开。 上弦和下弦的实力不在一个层级，累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他根本没办法阻止镰刀再次朝栗子砍去。 栗子本是想着喊无惨救命，可真的到了这一秒，她发现根本来不及。她的脑中都没能喊出无惨的名字，镰刀已经到了她的头顶。 完了—— 栗子大脑一片空白，原来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根本想不到任何东西。 明明距离这么近，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镰刀落在栗子的头上，他跟不上眼前这个上弦的速度，少年眼睛一片通红。 一旁的天空压根没看清几人的动作，就看见栗子命悬一线，“不.....” 镰刀被牢牢接住。 “咦？”妓夫太郎吃惊不已，手上立马用力，可镰刀纹丝不动。 栗子居然用手接住了上弦的镰刀。 山洞里面鸦雀无声，所有的鬼都惊讶的看着栗子的手。就连栗子本人也茫然，忽然她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她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湛蓝色的瞳孔变成红色。 和栗子面对面的妓夫太郎心中生出异样的感觉，他伸手抓了下头，退后一步抽回自己的镰刀，惊疑不定的盯着栗子的眼睛， “你.....” “妓夫太郎。” 这声音一出，所有人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无惨大人，”妓夫太郎没有怀疑无惨的真伪，因为没有鬼敢假扮鬼舞辻无惨。 栗子看着跪下的上弦，原来这个鬼叫妓夫太郎.... 无惨没有说话，栗子正在疑惑的时候，就看见堕姬走了进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美人低着头，身体微微颤动，“无惨大人.....” 堕姬脸色发白。 “堕姬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栗子听到自己嘴巴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声音，语气冷入骨髓。 “无惨大人，对不起、对不起，请不要对我失望.....”在他们面前嚣张的堕姬，此时就像一个害怕丢弃的小孩子，脸上全是惊慌失措。 砰—— 堕姬和妓夫太郎的双臂炸开。 “我不记得向你们下达追杀他们的命令，你们在做什么？” “无惨大人，是我的错，”妓夫太郎低着头认错。 无惨控制着栗子的眼睛，视线落在妓夫太郎的身上，无情而冰冷。栗子看见自己伸出一根手指，指了妓夫太郎的右腿，砰——堕姬的身上全是哥哥的血。 “下不为例。” “是，无惨大人，”妓夫太郎忍着痛说。 栗子感觉到无惨离开了她的身体，这种感觉很玄妙，只能自行体会。她试探着动了下手指，手指动了动，身体的控制权回到了他的手中。 这场惩罚不过几分钟，山洞里的气氛完全变了。 累率先往外走，天空左看右看跟了上去。他们两个都走了，栗子想了下也跟上。堕姬正心痛的摸着她哥哥新长出来的胳膊，见栗子他们都走了，条件反射的站起身追出洞。 她还是很不甘心，但是也不敢动手了，“为什么大人这么重视你们？” “妹妹，”妓夫太郎追了出来，那么严重的伤他已完全恢复。金色的瞳孔随意的扫过栗子他们，定格在堕姬身上。 “不打了吧，”栗子还是想确认下。 堕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甘不愿的回答，“不打了。” 不打了就能好好说话了，栗子点点头，“我的血鬼术和寻找青色彼岸花有关，所以大人看中我。” “难怪，”妓夫太郎的声音低沉暗哑，“大人在你身上下了不能动你的命令。” “哎？” 栗子不太懂。 第114章 保护 妓夫太郎解释，“对你出手的时候，我的身体感受到了大人的警告。” 栗子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种事，她瞪大了眼吃惊的看着妓夫太郎，脑子有些晕乎乎的没办法思考问题了。 “哼，”堕姬不痛快的冷哼了一声。 那个人..... 她不知道。 栗子的身体微微发抖，整个人愣愣的，完全没有平日的机灵。她有些无措的扯了下身上的衣服，看了看堕姬又看看妓夫太郎，最后转头傻傻的看天空和累。 累没什么表情的和她对视。 是怕她死了没人找青色彼岸花，她知道的，可是....可是.....她的身体中还是有什么奇怪的情绪在蔓延。 她知道，她明白的，只是....... 保护。 栗子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她对自己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感到哭笑不得，可...情绪过后，她感受到另一种强烈的想法。 好想见一见那个人。 非常想。 栗子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开始呼唤鸣女，她只来得及给累留下一句，“我先回无限城，旅馆等我。” 便消失在原地。 “鸣女小姐，大人在无限城吗？” “在。” 听到鸣女的回答，栗子的眼睛闪闪发光，毫不犹豫的冲到鬼舞辻无惨的书房。他在无限城，这个点应该在书房。 栗子猜对了。 鬼舞辻无惨只看了栗子一眼，就十分嫌弃的皱起了眉。 “无惨大人，”栗子往前走了两步、又蓦地停下脚步，她熟练的忽视无惨嫌弃的表情，冲对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是过来感谢您的。” 鬼王大人的脸上没有表情，听到这话也只是懒懒的掀了眼皮，瞧了栗子眼又立马收回目光，“你死了，我会很麻烦。” “无惨大人。” 鬼舞辻无惨眼神不悦了，他不怎开心的瞧向栗子，对她有这么多话感到烦。 眼中写满“快滚吧”，三个大字。 栗子很认真，“我真的太喜欢无惨大人了。” 鬼舞辻无惨翻着书的手微微停顿，今天他终于没有研究，是在看自己喜欢的东西。对于栗子的真情表白，他的反应很平淡，见栗子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好看的唇微微勾起，“还有事？” “没了，”栗子回答，她就是过来表达下自己的感情。 “可以走了。” 有些人是不需要回应的，但是栗子不属于这些人，于是她厚着脸皮又往前走了一步，“无惨大人，您就没有想对我说的话吗？” 无惨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扫视栗子，缓缓的从嘴巴里吐出一句，“真脏。” 栗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无法反驳，是实话。 她留下一个尴尬的笑，灰溜溜的走了。 栗子比较喜欢人类的清洁方式，她的老板鬼王大人也是这样，因此无限城配置了这些房间。虽然除了栗子和无惨，没有第三个人用。 清洗干净一身轻松，栗子才麻烦鸣女将她送回了旅馆。 累他们已经回了旅馆。 栗子直接呈大字状躺在草绿色的榻榻米上，她发出满足的叹息声，还没有从那些情绪里面走出，心里乐呵呵的。 “真开心呢~~~” 栗子和天空一起在房间里面滚来滚去，一点都不在意累嫌弃的表情，少年被他们两个挤的坐在角落里面，面无表情的看着墙面。 “真开心呢~~~”天空学着栗子滚啊滚，“今天又没死呢。” 栗子、累，“.......” 栗子起身盘腿坐好，“是时候更加努力提高实力了，”今天和妓夫太郎的交手，给了她重重一锤，虽然以前她知道自己弱，但实际并没有切身的体会。 今天算是真实的感受到，实力弱真的要鬼命。 累没说话。 栗子挪动到的身边，扯了下他的衣服，见他转头看自己，立马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一起加油呢。” 红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良久少年轻轻‘嗯’了一声，又道，“好。” “天空也是，”栗子转头一脸严肃的对天空下命令，“以后我们一起训练。” “啊，我也要？”天空大惊失色，立马就要拒绝，栗子伸手固定住她的头，不让她摇头。两个人来回拉扯，迫于实力，最终还是栗子取得了胜利。 栗子满意的点点头。 天空倒地，只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原本事情就应该这么结束了，但是堕姬杀了那几个人忘记了处理，天空和栗子也忘记了这件事。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旅馆里弥漫起一种紧张的气氛。 栗子站在旅馆门口，观察起路上的行人，少了不少。她心里有了判断，立马折返回旅馆，凑近登记名字的少女身边。 她还没开口，少女已经将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 栗子，“.....原来是这样。” “你们出去要小心点，”少女忧心忡忡，皱出一个川字，“昨天山上还有奇怪的声音。” 栗子和少女道谢，也有些忧心忡忡了。这块地方她还需要几天才能找完，但是按现在的动静，估计鬼杀队很快就会过来。 那些尸体一看就不是正常人造成的。 栗子在心里纠结是否要尽快离开，然而还没有等她决定好，鬼杀队的人已经到了镇子里面。 来的人她还非常熟悉。 毫不夸张的说，在看到对方的时候，栗子直接汗毛倒立。好在对方没有注意到考旅馆里面的她，匆匆从门口经过。 这一刻，栗子无比庆幸累和天空没有跟过来。 她匆匆上楼，累正在发呆，天空在扣木板。她来不及多说，“鬼杀队来了，我们要赶紧离开。” 这一句话说的她心脏砰砰跳了两下。对上累不解的眼神，栗子咽了咽唾沫，艰难开口，“那个人很厉害，我们不是对手。” “你比遇到妓夫太郎还要紧张，”累声音平静。 栗子深深的呼吸了下，身体中紧张、绷紧的情绪才逐渐平静，她关上门跪坐到榻榻米上，看着累的眼睛十分认真的告诉对方，“因为我们真的会死。” “累。” “那个人很强。” 亲眼见证过那个人类是如何轻松的杀掉鬼，那几幕深深的刻在栗子的心里。她一点都不 怀疑，自己就是那几个鬼。 没有反抗能力。 第115章 又逃跑了 至于累，聊胜于无的挣扎其实还不如不要浪费力气。 被妓夫太郎捶打一顿的少年收起了自己高傲，没有像上次一样反驳栗子的话，沉默着听从栗子的安排。 偷偷摸摸的离开。 栗子加重了‘偷偷摸摸’四个字，她害怕被鸣屿发现，累和天空一看就是鬼。栗子紧张兮兮的帮两个人包的严严实实，累的眉头都快能夹死苍蝇。 他的眼中闪过不快，似要发作，最后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了下去。 栗子说了一个地点，“我们到这里会会合。” 累蓦地抬头死死的盯着栗子。 “我得去监视鬼杀队，”栗子抬手拍了下累的肩膀，说出分开的原因，她只是去监视鬼杀队，必要的时候小小的当一下诱饵。 她当然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品行，“要是他们往你们走的方向去了，我要去引开他们。” “这很危险吧，”天空有些忧心。 “是啊，”栗子才不说‘放心，很安全’之类的傻话，等她回来还要添油加醋把事情变得更危险，让眼前的两人感动的眼泪汪汪。她摆出沉重的表情，“虽然我不是你们的姐姐，但是相处了这么久，我对你们也很有感情了。”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累眼神蓦地触动，他看着栗子眼神融柔软了好几分。 栗子在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山不显水不漏，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揉了揉累和天空的脑袋，“去吧。” 三个人分了两条路。 栗子假装没有感受到那炙热的视线，步伐不紧不慢的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中。她朝着昨天的公园走去，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凝重的气氛，周围围了不少人。 她不敢靠太近，现场的尸体已经被搬走，现在在这里的大多数八卦的人类，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讨论着死者的死相。 栗子悄悄的凑过去，讨论的大叔阿姨看见她，也不在意继续说着早上看到的事。 是过来跑步的人看到这一地的尸体。 没错一地，堕姬的红绸将好几个人对半切了，还好这座山没有大型猛兽，不然这几个尸体怕是要拼不成。 事情发生的时候已经很晚，死掉的人基本是过来约会的情侣。 “爱情要人命啊.....”一位大爷唏嘘道。 一旁的栗子很给面子的附和大爷，“您说的对。” 见有年轻的小姑娘捧场，几个大爷大叔争前恐后的说起死人的事，以及自己对这件事的猜测。说到来这里的鬼杀队身上。 “说是什么鬼.....”大爷说，“吃人的怪物。” 不是每个被无惨注射血液的人都能变成鬼，很多都是直接爆体而亡，鬼的数量并不多。 大部分人类一生都不会遇到。 “也没有被吃啊，”另一位大爷说，“尸体都好好的。” “那那些人呢？” 栗子没有看到悲鸣屿，只看到一个不认识的鬼杀队成员。 “进山了，一个很高的人带着几个人进山了，”消息灵通的大婶大声的说出悲鸣屿的去处。 进山了？ 这.... 这真是太棒了！ 栗子差点喜极而泣，进山了就说明一时半会不会出来，就不会和累他们撞到了。心里的大石头放下，她感觉自己的腰板都挺直了些。 完美的打听到悲鸣屿的行动，栗子不再耽搁，直接向累和天空离开方向追去。 然而还没有追到累和天空，她蓦地感受到了熟悉的人类气息，顿时脸色大变，闪身躲到一个巷子中，大约一分钟，熟悉的人影就掠过她藏身的巷子。 栗子脸色很差，短短一分钟她的脑中不知道闪过多少想法。 “哎~~，”黑发的少女低声轻叹，脸上浮现梅花形状的花纹，湛蓝色的瞳孔变成红色。 几乎是她刚露出属于鬼的气息，她熟悉的气息就折而复返。 “鬼，”高大的身形将巷口遮挡的严严实实，男人的速度很快脚步又不失沉稳，“是你杀了那些人吗？” 语气冰冷。 原来这家伙也有这一面，栗子没有说话，害怕自己的声音被听出。 他没有认出自己，看来自己用了血鬼术后气息，和人类时期完全不同。 赌对了。 栗子知道自己不是悲鸣屿的对手，率先发动攻击。既然选择战斗，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将催生出的毒植物中的毒素吸收，绿绳直接冲着对方的要害袭去。 绿绳被铁斧斩断。 她没有意外，事实上本来就没有想过这一击能伤到悲鸣屿，何况..... 鼻腔中吸入的空气变了，悲鸣屿迅速后退几步，避开充满毒气的空气，他居然大意了。 被斩断后从绿绳里喷出的毒气才是她真正的武器，趁着悲鸣屿躲避毒气的几秒钟，栗子不敢大意，立马跳上了屋檐，就开始逃命。 笑话，她对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从一开就没有想正面交锋。 只不过拖延一点时间，让累和天空有充分的离开时间。 栗子自认为自己在鬼里面速度不慢，毕竟这玩意她是认真练过的，可后面种了毒的男人居然在逐渐拉近速度。 她的脸直接黑成炭，在心里诅咒悲鸣屿摔个狗吃屎。 感受到自己在逐渐追上逃跑的鬼，悲鸣屿在心里松了口气，刚才的毒他大意了，身体发麻，速度比平时降了不少。 该死的男人，真是烦人，栗子心惊胆战的躲过砸向脑袋的流星锤，差点心脏蹦出嗓子，她狠狠的剜了悲鸣屿一眼，就地一个打滚，堪堪躲过再次砸来的流星锤。 绿绳分成数个，从四面八方袭向悲鸣屿，想将对方包裹住。 栗子被砸的真的生出吃了对方的心，恨恨的看了眼自己新生出的手臂，恨不得把悲鸣屿大卸八块，奈何就是打不过对方。 “阿弥陀佛，不必做这些无谓的反抗，”悲鸣屿道，气沉丹田，准备给出最后一击，“在下会为你超生的。” 超生你个鬼，栗子很想破口大骂，但看见对方准备开大了，她一秒犹豫都没有，直接在脑中疯狂喊鸣女救命。 她要回无限城！ 救命啊，真的要死了。 眼前的景色一边，栗子咚一声摔在无限城的榻榻米上，她的脸上还带着惊恐之色。就差一秒，她的脑袋就要被悲鸣屿的流星锤稀巴烂了。 “我*******” “你*******” 众所周知栗子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她骂的很难听。 “*******下次要你好看*******” 栗子在无限城里面放狠话。 “呵，” 栗子的话戛然而止，缓缓爬起身，跪的标准，“无惨大人.....”完了，被鬼杀队追的逃进无限城，不用别人多言，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第116章 同意 “很好，” 鬼舞辻无惨踱步到栗子面前，栗子跪的很真诚。 “栗山栗子，你做的很好，” ？ 鸣女借着头发的掩饰，想看看无惨是不是被气到失心疯。 “你成功刷新了我对没用的认知。” 栗子，鸣女，“.......” 鸣女低下头，安静的看着怀中的琵琶，全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怎么不说话？” 栗子，“....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您说的太对了，”她抬起头神色沮丧的看向无惨，“我真是太弱了。” 昨天被鬼一顿揍，今天被人类一顿揍，做鬼做到她这个程度，真是可怜。 鬼舞辻无惨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想到眼前这家伙被人类追的逃回无限城，他气得恨不得捏死她。 居然如此没用，他觉得自己气的脑子都在疼。 要不是她很可能会找到青色彼岸花，早就...... 算了。 不想说话。 “我有吃人，”栗子忙解释，生怕无惨误会她不愿意吃人才这么弱，真不是，她有吃的，从未让自己饿肚子。 无惨不咸不淡的发出一个嘲弄的音，“我要你有什么用，除了给我闯祸。” 栗子冲无惨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真丑，”鬼王大人如此说，“你准备怎么解决？” 栗子立马严肃脸，“我需要提高实力，除了吃人，对战也能快速的提高实力，”她说着怯生生的望向鬼舞辻无惨，见对方没有出现不悦的表情，才继续往下说，“我能找上弦切磋吗？” “栗山栗子，”无惨俯视着自己的下属，差点气笑，他很少这么说话，“你很大胆。”今天是真的忍不住了。 这位平安时代的贵公子，被自己捡的下属，气得失去平日的做派。 “我真是对你太宽容了。” 一旁装聋作哑的鸣女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在心里点头，原来无惨大人也知道自己平时对栗山栗子，多有纵容....... 无惨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但不妨碍栗子一脸惭愧的低下头，她这次是真的满惭愧的，“是我太没用了。” 她也找不到借口，干脆利落的认错、 无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是谁？” 栗子犹豫几秒，老老实实的说出追杀她的人，“是那个您在宫本宅见过的那个鬼杀队成员，我说让你干掉对方的那个。” 栗子知道无惨对这种角色不感兴趣，没有说出悲鸣屿的名字。 “他？”鬼王大人身上的杀意转瞬即逝，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事，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我同意了。” “栗山栗子，你的要求。” 鬼王大人走近栗山栗子，在她的跟前站定，下属蓝瞳中的惊讶清晰可见，看着就觉得愚蠢且无用，他对她的武力值没有期待，“就由你来杀了今天追杀你的人，” “这种小事，我想你能做到吧。” 略有苍白的唇似笑非笑，带着明晃晃的‘恶意’。 栗子的心蓦地一跳，下意识的怀疑无惨是不是发现她和悲鸣屿有点熟悉，又立马在脑中抛弃到这个念头，害怕被读取到，“...当然，我会努力的。” 鬼舞辻无惨勾起唇再次笑了下。 这个人除了平日装模作样的时候，根本不喜欢笑，今天看到他笑了两次，栗子只觉得要发生可怕的事。 上弦中只有一位适合这种事。 童磨被召唤到无限城，在知道自己来的原因后，这位上弦难的傻傻的看看鬼舞辻无惨，又傻傻的看看栗子。 无惨没有兴趣为两人做介绍，他离开了这里。 虽然很惊讶自己被召唤过来的理由，童磨像是第一次见到栗子般，和她笑眯眯的打了招呼，“那就送我们到万世极乐教吧，鸣女小姐，麻烦了。” “等一下，”栗子忙喊住鸣女，“我和下弦五在一起，需要先去找他。” 鸣女默不作声，等着两人商量。 “那就把我们一起送到下五的位置吧，”童磨笑眯眯的一锤定音。 叮~~ 琵琶被奏响琴瑟之音。 两人落入一个陌生的山林，栗子经常往返无限城，知道这里离她要去的地方肯定不远。 她扭头看向一旁的童磨，有点绝望，没想到竟然是这家伙，她已经想到自己接下来会过什么日子了。 她难过的说不出话，木着脸在前面带路。 “栗子小姐似乎很不想看见我？” 栗子转了转眼珠子，“请给我留一口气。” “哈哈哈~~~” 童磨笑出声，一点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快乐，“呀，我本来还以为是栗子小姐报复我呢，原来是我误会了。” 其实栗子想的是那位叫妓夫太郎的上六，不管从哪方面，都适合她和累提高自己。 “哎，怎么可能，”木已成舟已经没有办法了，栗子只能选择接受，“我从未在大人面前想过你的事。” “真不错呢。” 栗子也不想给琴叶带去危险，想到这，她又扭头看向童磨，犹豫道，“下弦五要一起吗？” “嗯？”童磨眨了下眼睛，快速的做出决定，“没关系，你们会待在教会。” “那就好，”见童磨这么说，栗子提着的心放了下去。 “没想大人会同意这种事，”童磨语气中带上吃惊，他的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盯着栗子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稀奇的东西。 栗子身子微僵，她也没有想到无惨会同意。她说的时候，只是想告诉无惨自己会努力提高实力的。可她又立马想到无惨后面一句话，心情又不算好了。 也许这是无惨兴致上来，想玩玩游戏？有琴叶这层关系，栗子还算相信童磨，邀请对方分析下无惨的心理。 “随意揣测大人的想法，可不是个好习惯，”童磨笑眯眯的说，然后就得到了一个白眼，“.......” 童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十分钟后。 栗子终于到了约定的地点，远远的就看到等在的两道身影，她立马加速飞奔过去，冲两人挥手，“累，天空——” 笑眯眯的和两人打招呼。 站在原地的累和天空同时抬头，一前一后的迎了上来。 “栗子姐姐.....”天空跟在后面大喊，走到半路蓦地的停下脚步，警惕的打量栗子身边陌生的人......人？鬼？ 累自然也看见，只是少年不在意。 “怎么样？” 他问，关心的话硬是被他说出质问的语气。 栗子正要说话，她身边的童磨抢先一步开了口，甚至还凑到了累的跟前，“这就是新的下弦之五吧。” 累脸色蓦地一沉。 “累.....”栗子的心提到嗓子眼。 第117章 万世极乐教 栗子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少年虽然表情很僵硬，但还是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我是。” 栗子紧张的盯着童磨，生怕他来一句‘果然是下弦，很弱呢，哈哈哈~~~’，好在今天可能是神明眷顾，这次她担忧的事情依旧没有发生。 童磨的万世极乐教位于东京府奥多摩郡大岳山。 “难道说？” 东京周围的山她都寻找过，这座山自然也不例外。 “没错啊，栗子小姐应该见到过，”童磨猜到栗子想说的，笑眯眯的给出肯定的答案。 栗子默了好一会，艰难开口，“很豪华。” 万世极乐教建设的很豪华，她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山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奢靡的建筑。 “都是信徒们的心意，”童磨的语气充满感动，似乎下一秒就要落泪，“建造了这座教会，大家才能安稳生活在这里。”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教徒们对我的爱呢。” 栗子不是第一次和童磨打交道，已经习惯了他这个做派。但是累不是，少年眼中露出极其震惊的神色，以及深深的茫然。 都是鬼，很快几人就看见了万世极乐教的大门。 朱红色的大门挂着两个灯笼，周围的树木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种满了樱花树。同样是鬼的住所，累的房子似乎比这里的厕所还寒酸。 栗子住进以后发现确实不如。 童磨推开门，路中央铺满了鹅卵石，两边是修剪整齐的花丛。 “教主大人，”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小跑着迎了上来，对着童磨恭恭敬敬的欠腰，一抬头眼中似乎闪动着泪光，“您终于回来了。” “最近会呆一段时间，”童磨伸手虚虚扶起男人，语气温和，“真是辛苦了，有本先生。” “您说哪里的话，我从不觉得辛苦，” 栗子看见这位有本先生的脸上散发出对童磨深深、盲目的崇拜，童磨的一句‘辛苦了’，差点让这位中年人激动失声痛哭。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童磨脸上的笑，反正就是一看就觉得对方一定是个大好人。 “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有本先生我隔壁的院子好像还有空房间？” 听到童磨话的有本立马点头，他对栗子和累、天空微微颔首，只多瞧了眼累脸上的面具便立马移开了视线，“是，我马上安排。” 他朝不远处招了下手，立马有个人跑了过来。 “教主大人，”是位年轻的男性。 “嗯，”童磨脸上的笑恰到好处，“你们跟着多重吧。” 叫多重的男性在童磨喊出他的名字时，一脸的受宠若惊，“请跟我来，”他对栗子三人微微弯腰，而后在前方带路。 “我是有本多重，您们叫我多重就行，有事可以吩咐我，”年轻的男性说道。 “我是栗山栗子，这是我的弟弟累和妹妹天空。” 栗子熟练的开启社交活动，她略有不好意思道，“他们两个性格害羞，不太爱说话，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请务必告诉我。” “您太客气了。” “其实我是想问问，教会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栗子大大方方的问。 多重闻言一笑，“没有什么需要注意地方，万世极乐教的大家都是被收留的，教主大人是大善人，对我们的要求也只是快乐的生活即可。” 整个教会很大，栗子他们走了好几分钟才停在一个院子前。 多重领着三人进了院子，推开空闲的房间，立马退到一边，方便栗子他们进入，“几位看看有没有缺的东西，房间每日都会打扫，请放心居住。” 他从壁橱里面拿出煤油灯，用手中的灯引燃，“三位是要三个房间还是两个？” 天空立马抱住栗子的胳膊，她已经恢复成原来的外貌，“我要和栗子姐姐一起，”她眨巴着葡萄般的大眼睛，冲栗子撒娇。 变成鬼的天空有一张包子脸，软萌软萌的。 不争气的栗子立马就被对方征服了，当即晕乎乎答应。 累自然是自己住。 “饭菜每日会送到过来，几位有不喜欢的食材吗？” 栗子和累三人都微微一愣，彼此对望，他们都太久不吃人类的食物了，此时听到这个竟然生出茫然。还是栗子最先反应过来，冲多重笑着道，“和教主大人一样就行。” 她自认为自己的说法很完美。 谁知多重脸上的表情顿时为难起来，“教主大人的饮食都是琴叶小姐负责的，和我们不在一起.....” 他为难的看向栗子，他不可能让琴叶小姐准备这三位的饮食。 栗子正欲问‘琴叶小姐应该不在教会吧？’想起天空和累也在，她可不能暴露自己早就认识童磨的事，于是摆出好奇的表情，“琴叶小姐是？” “琴叶小姐是教主大人的女侍。” “这样啊，”栗子莞尔一笑，“那这件事我和她说一下吧，真是辛苦你了。” “琴叶小姐应该明天才回来，”多重低声说道，脸上神色依旧是犹豫。 “好，我自己会说。” 见栗子坚持，多重只能犹豫着点点头，又和栗子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他一走，天空立马就跑进院子里面，小女孩眼睛闪闪发光，“栗子姐姐，好大好看，”她兴奋的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院子做了个枯山水庭，流水潺潺。 上弦鬼这么会享受的吗？ 天空凑到一个挖空的石柱前，上面有个水瓢，蓄满了水就会流进石柱里面。天空把手伸进石柱里面搅来搅去，玩得不亦乐乎。 栗子下意识看向累，想到他那破破烂烂的屋子。对方注意到她的眼神，面无表情的回望，见栗子还看着自己，眼中似乎闪过类似羞愤的神色，身子转到了另一边。 “上次在外面就觉得很气派，没想比我想象中的还气派，”栗子目光炯炯的打量着院子，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自己想要一套，“等找到青色彼岸花，就找个这样的房子住下去吧。” 无惨大人付买房子的钱。 她理直气壮的想，帮鬼舞辻无惨安排好要做的事，毕竟她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这点小事无惨大人肯定会满足。 “你没有找到，”累忍不住泼冷水，希望栗子少一点幻想。 “你可真讨厌，”栗子不客气的翻着白眼吐槽，她还是不满意，气呼呼的戳了戳累的胳膊，“这种时候要祝我梦想成真，知道吗？” 少年忍着戳他肩膀的手，一动不动。 “累.....” “.....梦想成真，”他说，面无表情的拍开栗子还在戳的手。 “在说什么？” 第118章 住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童磨笑眯眯问道，他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和那些人很像但更加庄严。非常好看，不过栗子仔细看了下，不得不承认好看的不是衣服，是这个男人。 他恍如悲悯世人的神明。 栗子看到天空一脸傻傻的看着童磨，那样子看着就要成为这位上二的信徒，她顿时恨铁不成钢的轻咳一声，“天空！” 好气，她们相处这么久，天空都没露出这种表情！ “天空，”童磨笑眯眯的对傻瓜般的天空招了招手，天空深深的看了眼栗子和累，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到童磨身边。 累脸色难看，栗子...栗子从累的眼中看到自己脸上是和累同款脸色。 “教主大人，”天空的语气欢欢喜喜。 教主大人都叫上了？栗子怒瞪天空，企图拉回小女孩的神智。 “真是可爱的孩子，”童磨笑眯眯的，伸手在天空的额头点了下，“愿神明保佑你。” 栗子，“.......” 天空眨了下眼睛，眼睛瞬间闪闪发光，“谢谢教主大人，”她欢欢喜喜的看着童磨，只觉得眼前的人太温柔了，真是个好人。 “童磨先生，你干嘛呢？”栗子憋不住了。 童磨微微垂眸整个人散发出悲天悯人气息，宛如圣贤在世，背后好像在发光，“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快乐而已。” 栗子，“都是我的错。” ........ 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并非栗子故意的，她悄悄的看了累一眼。对方坐的端正垂着头在发呆，兔子面具放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想和童磨商量下琴叶的事，又顾忌累和天空在这里，只能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童磨，希望这位上弦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童磨没有辜负她的期待，“我要回东京一趟，” 栗子微微睁大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吃惊，她没想到童磨就这么直接说了，他就不害怕无惨知道吗？ 显然这位上二比前瞻顾后的她大胆多了。 “你们先在这里住半个月，”童磨语气随意，“栗子小姐，大人说的事你和他们说一下，我先走了。” 童磨说完不等栗子回答，便消失在院中。 天空一脸好奇的凑到栗子身边，“他是谁？” 之前时间紧急，几个人匆忙赶路，还没有介绍童磨的身份。十二鬼月的上弦和下弦是不认识对方的，“他是上弦之二的童磨大人。” 天空，“.......” 累抬头望向栗子。 “这半个月他会帮我们提高实力.....”栗子说着有些心虚，鬼基本都是靠吃人提高实力，结果她帮累和天空定了个对战提高实力的办法，“就是对战啦~~~” 她努力用轻松的语气宣布出三人即将到来的水深火热的生活。 很安静，天空和累都沉默的看着栗子。 “....你们说点话好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天空一屁股坐在走廊上，一脸期望的盯着栗子，“我不用吧，我很弱，”‘我很弱’三个字她重点发音。 栗子回望着她，缓缓吐出一个字，“不。” “累？”天空伸头寻求累的帮助。 累神色淡淡的看着她，好半晌才开口，“一起，”他顿了顿补充，“家人应该一起。” 天空躺在地板上装死。 无惨会答应这种事让累十分惊讶，他偏头望向栗子，“大人同意？”这实在不像无惨大人会做的事。 栗子沉默。 累了然的点了下头，看来无惨大人准备做什么事，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同意让他一起加入，难道是对自己的实力失望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少年的心情生出几分沮丧。他想到和上六妓夫太郎的战斗，几乎是被压着打，他从未想过自己和上弦居然相差这么多。 想到鬼舞辻无惨的命令，栗子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她不是个能朝和自己相处的不错的人下手的人。她也不想这么做。 好在没有时间限制，说不定到时候下命令的人自己忘记了这件事呢？栗子很乐观的想。 这件事虽然是她提出来的，但到底要怎么做她也不知道，只能等着童磨的安排。栗子表示可以各自回屋了。“对了，累，你要回一趟那田山吗？告诉他们你要在外面待一段时间。” “不用，”累语气冷淡。 那田山的亲疏关系已经在逐渐成形，栗子不知道累有没有察觉到他心中的天平在倾斜，她对那几个鬼并无亲近的心，因此也无为他们规划的心。 自己不努力、指望别人帮你，这是不可能的事。 万世极乐教没有像琴叶和童磨在东京的家，是按着鬼的习性装修，因而白天栗子他们不能出去。好在教会中也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让栗子不用找借口。 时间过得很快，他们迎来在教会的第二天。天色一黑，栗子就感受到琴叶的气息在逐渐接近，咚咚—— 栗子打开门，她顿了下喊对方，“是琴叶小姐吗？” 琴叶愣了笑随后明白了栗子的意思，“是的，我是嘴平琴叶，童磨大人让我带三位过去，”她说罢冲栗子略显俏皮的眨了下眼睛，转身往外走。 童磨的院子就在旁边，只不过大上整整三倍，看得天空双眼放光。 “哇——”人类时期生活的不愉快的小女孩发出惊呼。 听到天空的惊呼，琴叶回头、见天空盯着路边的花，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喜欢可以摘下来。” “可以吗？”其实琴叶不说，天空已经准备晚上偷溜过来摘下花，但是能被人同意，她自然更开心。 “当然了，”琴叶摘下天空刚才一直盯着的花，动作轻柔的牵起小女孩的手，将花放到她的手中，“喜欢什么可以直接说。” “嗯嗯嗯，”天空抓着花一脸开心的点头。 “你也是啊，”琴叶侧身微微弯腰，神色温柔的看向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要直接说哦。” 栗子想到之前她想把累扔给琴叶的计划，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兜兜转转两个人居然真的认识了。 累僵硬的点了下头。 第119章 不开心 “我还有个孩子，也许你们可以玩到一起，”琴叶说，她话避也没有看累和天空的反应，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栗子知道这其实是在和自己说，赶紧问出关心的问题，“您的孩子？”一段时间不见她有些想念伊之助了。 “他在东京，可能过几天会过来。” 栗子知道应该是在东仓那边，但还是忍不住确认道，“一个人吗？” 琴叶嘴角弯起些许弧度，“是在他东仓叔叔那边。” “哦哦哦。” “到了，”琴叶停下脚步，她转身目光落在三人身上、想了下道，“你们在这等一下我，”童磨已经和她说了栗子是过来的做什么的，她估摸着童磨应该会直接带三人出去。 “我出来了，”栗子他们还没说话，就看见童磨笑眯眯的走了出来，“怎么样？我的院子好看吗？” 栗子，“.....你喊我们过来就是这事？” 童磨微微眯眼表情似是惊讶，他反问，“不然呢？” 不然呢？ 不然呢？ 童磨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这院子是我亲手布置的，”他笑的自信，“大家都说很好呢。” 栗子敷衍的点了下头，随口说了两句赞美。 累的性格注定了他在面对上二的时候无话可说，毕竟栗子都时常甘拜下风、不想说话。就像现在，明明可以直接开始，非要带他们来看个院子....... 有啥好看，再看这也不会变成她栗山栗子的。 在东京的时候已经看得够够的了，栗子斜着眼睛看童磨，严重怀疑是对方看出了她的羡慕，故意的。 “琴叶就留在这里吧，”童磨的语气很温柔。 琴叶点了点头，她看向童磨的眼睛。 “怎么了？”童磨看出琴叶有话想说。 “...请，”琴叶侧头视线看向到栗子，碧色的眸中闪过无奈，“注意些，”对于自己另一半的性格，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一想到栗子要遭遇的事，她就有些无奈和不忍。 栗子大感不妙，她的直觉是对的。童磨嘴巴上答应的好好，下手根本一点情都没留。 他们三个和童磨的实力差距就是：被打趴了、站起来、趴下去、站起来，什么？还手，不好意思，他们早就没有手了，字面上的意思。 再一次被童磨的血鬼术*结晶之御子打趴在地上，栗子不想起来了，直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学会，光学会怎么花样去世。 见她不肯起来，御子歪了歪头举着扇子走过来，低头看栗子的情况。说那时迟那时快，栗子手中的绿线直接冲着御子的脑袋而去。 哐—— 栗子连着绿线被御子手中的扇子，结结实实的拍进入地里，拍出一个完美的人坑。 “耍诈？” “啥？”正沉浸在自己被拍进地里的栗子，震惊的抬起头看向御子，她刚才耳朵坏了？不然怎么会听见冰雕说话，“我脑子坏了？” 栗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御子对着她的脑袋敲了三下，冰雕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字清晰，“笨、弱。” “你你你你——”栗子震惊的你了个半天，“你怎么还会说话呢？”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受到了冲击。 御子退后几步，在栗子不解的目光中，对着她举起扇子。 哐咚—— 栗子被扇出一个弧度，重重的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到一棵大树上才停下，她哇的吐出一口血。 “我*******” 栗子气得双眼通红，发誓要给这个该死的冰雕好看，“血鬼术 驭，”周围的树木疯狂抽向御子，她爬起身。跑回原来的地方。 “血鬼术 掠夺，” 绿绳带着栗子的怒火抽向御子，伺机想要将冰雕捆住然后溶解掉。 御子歪了下头，不慌不忙的举起折扇，“太慢了。” 栗子眼前一花，就看见御子破开了所有攻击，到了她的跟前。她脚步刚一动，整个人再次被砸进地里，五脏六腑顿时破裂，哇的吐血。 栗子，“......我请求休息。我不行了，死太多次了，需要休息一会再死。” 活了十几年，栗子遇到了最漫长的一晚，她无数次睁眼都在恨天怎么还不亮。她和累不在一块训练，不过在看到对方那非常差的脸色后，栗子就知道累这一晚也非常不好过。 至于天空，童磨表示她太弱了，等伊之助过来，让伊之助和天空一起锻炼。 栗子一点都不在意童磨的安排，她精疲力竭，一只脚刚进了门身体就已经栽倒在地上，沉沉睡去。累把她拖到被褥上，跟着睡着了过去。 两个人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是被御子摇醒的。 “时间到了，”御子没有表情的说，两个冰雕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两个人，伸出手拎起两人的衣服。 栗子和累还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脚已经到了昨天挨打的地方。 栗子沉默的看着御子收起背后的翅膀，“太弱，你们一起。” 御子嫌弃两人太弱，今天开始一对二。 栗子很想说自信的说你看不起人，可惜现实就是他们又被虐了一晚上，最惨的是还是被御子拎回去的。 “是不是要减轻一点强度呢？”琴叶为三个人盖上被子，栗子和累的眉头在梦中也皱的紧紧的，一看就在做梦。 她觉得童磨的锻炼有些重了，明显不是这几个孩子可以承受的程度。 “琴叶说减轻一点就减轻一点吧，”童磨无所谓，凑到琴叶的身边，打量了眼栗子和累，“真弱呢。” 他感叹，也是御子经常对栗子和累说的话。几乎是他刚说出口，两人就条件反射的动了下。 琴叶，“.....”可怜的孩子，“不要逗他们了。” 这童磨可不认，“他们是鬼，不会死的。 “但是会疼，”琴叶无奈道，童磨不是不会训练别人，伊之助都是他教的，从来没有受严重的伤。栗子现在就是在挨打。 “你心疼了？”童磨拉长音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琴叶，等着答案。 “栗子是妹妹。” “哦~~~” 琴叶默了会，抬眸认真的瞧向童磨的眼睛，她璀然一笑、缓声道，“没关系的，我相信你一定能保护住我，” “童磨，” 俊美的青年凝视着自己的爱人，好一会才‘哼’了一声，面上浮现无可奈何的笑。他不怎么高兴的斜睨了地上的人，朝爱人抱怨，“不开心。” 真是烦，要是被无惨大人知道了，他只能背叛大人了。 不是很想呢.... 第120章 提升 栗子感受到御子开始放水，不再是把自己往死里面虐。她顿时一阵狂喜，开开心心的投入战斗中。 她本来已经可以和下弦打得有来有往，可面对御子又陷入第一次和累对战的感觉，甚至更加的吃力。 “血鬼术·莲叶冰” 御子面无表情的挥动对扇，霎那间狂风挟着数不清的莲花状的冰晶，向栗子和累扑去。两个人根本顾不得对方是什么情况，只能勉强顾着自己。 栗子急速后退，指挥着周围的树木挡着前面。冰晶凿穿树枝，些许落在地上、些许卡在树中，但更多的是继续跟上栗子，把她逼得持续后退。 栗子不敢分神，这些东西打在身上是什么滋味，她都不知道尝试过多少次。她一边后退一边控制更多的树枝，打落这些冰晶。好不容易清理完这些东西，一条晶莹剔透的冰藤从天而降，朝着她的头直接抽下。 “血鬼术，掠夺——，”栗子吓面如土色，连忙用绿绳将自己包裹住，冰藤狠狠地抽在绿球上，她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响，开始发晕。 但好歹没有变成两半。 栗子强忍着晕眩的感觉，用绿绳缠住冰藤，开始分化对方，咔嚓——是冰藤断裂的声音，她不敢大意、正要继续分化冰藤，忽然一阵眩晕。 连球带人被扔到了空中。 她忙收起球，地面上御子正在大力的挥舞着冰藤，甩的劈啪作响，“怪物——”她气得大骂，一个冰雕要这么大力气干什么！ 她骂完又将自己重新包裹住，不然这个高度掉到地上要摔成肉泥。 冰藤以极快的速度向累抽去，少年被逼的只能躲避，一时间根本无力还手，手中的蜘蛛丝垂在地上。 甩出绿绳缠住一棵树，止住自己的身形，栗子轻巧落地。 御子跳到空中避开从地底冒出的树枝，他的目光投向栗子，咔嚓——他的右臂被蜘蛛丝割断，累微微喘气、收猛地手力，将御子的手臂切成好几段。 他瞄准的是御子的身体，但被避开了。 少年并不开心，他这招是趁着御子看向栗子的时候偷袭的，却还是被避开了。这只是上二的血鬼术而已，一想到这个，累死死的咬着牙，心中像是有什么在燃烧。 极乐教。 “要去看看吗？”童磨拎起茶壶、将还有一半的茶杯填满，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对面的琴叶。 琴叶端起杯子轻抿一口，“我可以看清吗？”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鬼之间的打架她可以看清吗？ 这个问题童磨还真没有想到，听到琴叶的话他愣在原地，半垂眼帘思考解决的办法。琴叶的眼睛本就只有一只能看见，比一般人的视力还差，他想了好一会没有找出解决的办法，便有些郁闷。 除了变成鬼，现在的医学没办法治好琴叶的眼睛。 “我可以和你说情况，”最后童磨只能这样说，他的表情不是很开心。 琴叶注意到了，伸手摸上他的脸，“怎么了？” 童磨眨了眨眼睛、语气中带上几分委屈，“只有变成鬼才能好，”但是琴叶宁愿看不见，也不想变成鬼。 他没有逼她，只是想她看的更清楚。 “谢谢呢，”琴叶莞尔一笑，站起身在童磨的额头落下一个吻，“一直以来都在考虑我的事，” “去看看，听你说也很有意思。” 栗子和累没有察觉到童磨过来了，他们两个被御子追的满山跑。本来是划出了一块地用作训练，但是两个人发现，要是真站在里面那就是对方的活靶子，到了森林里面还能找找反击的机会。 童磨有些不满了，栗子和累的行为打扰他观战了，只好又制出一个御子，让御子飞到空中。他和御子共享视力，这招还是和无惨学习的。 “血鬼术·杀目笼 ” 累深吸一口气，手中的蜘蛛丝根据御子的位置飞快变化形状，尝试着抓住对方。可御子的速度异常快，手中的对扇锋利无比，总能在他快完成的时候，斩断所有丝线。 少年的额头开始有汗珠。 “血鬼术·刻线轮转——”少年大喊。 正在躲闪的栗子惊讶的望向累，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累这么激动的声音，看来是打出火气了。也是，天天挨打是个人都要火大。 血色的巨茧在少年的手中凝聚，被他一把轰向御子的身前，丝线将御子团团包裹住、猛地收缩。御子不慌不忙的举起对扇，栗子只觉得眼前一花，本该被切碎的御子已经冻住了全部的蜘蛛丝，到了累的跟前。 累在空中划出一个完全的抛物线。 啊——真惨，栗子同情了，还没等收回视线，应该在远处的御子已经到了她的跟前。她大惊立马伸出手臂，想要挡住攻击。 今天的星星真明亮，栗子躺着地上望天空如是想。 琴叶沉默的听完童磨的实时文字描述，她正要说什么，就见栗子和累同时飞到她的脚前，“......” 两个人头发乱的像个鸟窝，脸上是黑一道白一道的印子。 四个人互相对视。 “哈哈哈~~~”童磨笑的无所顾忌，“真是够狼狈，太弱了吧。” 栗子、累，“......” 两个人脸色阴沉如水，如果眼神能杀人，童磨早就被千刀万剐。 童磨笑够了，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俩，“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你们真是太弱了哎，”他目光落在累的身上，转了一圈。 栗子看懂了‘现在的下弦可真弱啊，’。 累死死的握着自己的手，低着头一声不吭。 “嗯，童磨大人，他们还只是一个小朋友，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一定会成长的，”琴叶说道。 童磨眨了下眼，正要说自己当下弦的时候可没这么弱，收到琴叶的眼神又乖乖的咽了下去，“嗯，说的有道理。” 他笑眯眯的说。 灰头土脸的栗子和累晚上被御子一顿身体伤害，又被它的主人言语伤害，忧伤到不行，选择了结束今天的战斗，给自己放半天假。 “去洗个热水澡吧，会舒服很多，”琴叶说，“我给你们准备新衣服。” 累抬眸看了眼这个知道他们身份的人类女人，跟在她和童磨的身后。 “童磨大人，你先回去，”琴叶在栗子他们住的院子停下脚步，“我去帮他们准备下洗漱工具。” 院中这些东西每天都准备，但琴叶注意到只有栗子一个人用。 “栗子你带上天空，”琴叶对栗子说，得到对方的回应后，转身对累道，“你跟我来。” 累愣住。 第121章 你没钱 琴叶说完便往前走去，累站在原地踌躇了下，见栗子已经回房找天空，只好跟上。他不会和人类说话，好在这个人类也没有找他说话，让他松了口气。 两个人走到童磨住的院子。 “怎么把他带过来？”童磨正站在院中看新种下的植物，听到脚步声一回头就看来那个下弦五。 “那边只有一个洗漱的地方，”琴叶含蓄的说，栗子是女性，累自然不能过去。 “好吧，”童磨转回头继续看植物，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累。 琴叶带着累到了洗澡的地方，因童磨的喜好，这里有个天然的温泉。将所有的东西都和少年说了一遍，她指指外面的温泉，“可以泡一泡，会很舒服。” 累未说话。 琴叶也没有任何恼怒的神色，依旧很温柔，“那我先出去，我去给你拿新衣服，等下就放在外面的凳子上。” 累还是没有说话，门被轻轻关上，他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开始动作。太久没有用人类的方式清洁身体，他动作生疏，洗到一半听到那女人的脚步声，是过来放衣服。 累的动作停住，听着门口的动静，听到门再次关上，才继续。 他擦干净身体，围上毛巾，走到凳子边看到一套浅绿色的睡衣。站了一会，伸出手拿起衣服换上了。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抬脚往门口走，刚走了两步，折返到外面的温泉池，鬼使神差的蹲下身，伸手触碰了下。 温热的水让他的手迅速后缩。 累猛地站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步伐略显仓惶。 “洗好了？” “你怎么在这？”累脱口而出。 琴叶偏了偏身、让出一条路，“我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她回答，目光温柔又充满不知名的力量，“走吧，我送你出去。” 她在前面带路。 累不吭声的跟着。 “住的还习惯吗？” 累不知为何忽然有些烦躁，他盯着眼前女人的背影，拧了拧眉、不怎么情愿的回答，“可以。” 他从来不在意这些东西，其实不太明白这个人类说的是哪方面的习惯。 “童磨大人没有恶意，刚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琴叶为童磨刚才没有和累说话的事，向他解释。 “他是上弦的大人，”累硬邦邦的说，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还轮不到他去什么原谅不原谅这种事。 累心里生出奇怪的感觉，不由的看眼前的人类。他说不清心中的感觉，只觉得奇怪又奇妙又丝毫是匪夷所思...... “和这个没关系，”琴叶轻声的说，但也没有再准备解释，她对鬼并不了解，也只接触过童磨和栗子。 但她有种莫名的直觉他们两个是特殊，是不同于其他的鬼，因而她不想说错什么话，给他们带去麻烦。 路很近，琴叶带着累走到他们住的院门口便停下了脚步，“我就不进去了，请帮我和栗子说一声，我明天白天过来找她。” 累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 穿着浅绿色的睡衣的少年敲了敲栗子的房间，在听到同意后推门而入，将琴叶说得话一字不落的转达。 “很好看啊，”栗子听完累的话，立马开始夸赞少年，“琴叶小姐选的衣服很合适，” 这种浅嫩的颜色很适合稚嫩的少年，连带着他身上阴沉的气息也淡了很多，看起来更符合他这张脸了。 累面无表情的瞧向栗子，她和天空都穿得一身粉色。 “怎么样？”见累看自己，栗子笑眯眯的询问对方自己身上的衣服好不好看。由于栗子问的是衣服，累顿了两秒给出答案： “不错。” 栗子脸上的笑灿烂无比，直接将夸奖衣服的话默认为夸她自己。累早习惯，对此毫无反应，他有几分出神。 抱着娃娃的天空凑到累的跟前，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打量。 累退后一步注意到天空手中的娃娃。 “是琴叶姐姐送给我的，”天空注意到累的眼神，兴高采烈的举起手中的娃娃，凑到累的眼前晃了晃，又立马动作很小心的抱进怀中。 她很喜欢，因为是收到的第一个玩具。 累又出神了，半垂着眼帘目光定格在娃娃身上，然其实他的心早就远离了这里，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真好呢，”天空喃喃道，自言自语，“真羡慕啊，好羡慕啊，好妒忌啊~~~” 这话扯回累的注意力，只是他不知道天空在羡慕什么。等到第二天，他看到那名叫伊之助的男孩，恍然大悟。 这就是天空说得‘真是嫉妒啊’，拥有人类记忆的女孩，早早的就开始嫉妒起还未蒙面的琴叶的孩子，因为她知道这个孩子充分的享受了她未曾有过的母爱。 伊之助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就连住在隔壁的栗子他们都听见了。 “妈妈——” 伊之助猛扑到琴叶的怀中，吧唧一口在想念的人脸上留下口水，”哎，爸爸，“他喊。 爸爸？ 在叫谁，累的隔壁的院子只住着那个人类女人和上二大人。 童磨没有出声，只伸手拍了下伊之助的头，权当回应，反正这小子心大的很、也不会在意这种事。 果然伊之助丝毫不在意童磨没有出声回应他的事，窝在琴叶的怀里撒娇，明明都六岁多了，朝母亲撒娇一点都没有其他男孩子的羞涩。 他絮絮叨叨一股脑的将自己这几天的事全部讲出。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伊之助双手叉腰，说话时候他的表情很是气愤，“他们的爸爸可坏了，我上去揍了他两拳，那两个哥哥好笨啊，都不知道逃跑。” 不死川。 听到这个熟悉的姓氏，童磨的嘴角抽了下，在心里吐槽了下这可怕的缘分。这一次没有他的介入，这家人还是和伊之助认识了。 说起来，那家的孩子有一个稀血，童磨想起不死川实弥血液的味道，脑中冒出很多‘不好’的想法。 怀念， 伊之助还在说他和不死川家认识的事，大概是得到了充沛的爱，这孩子心肠软的一塌糊涂，要不是东仓拦着，都要捡一院子的孩子。 “你干嘛，想帮助他们？” 伊之助抬起头，语气充满理所当然，“不行吗？教会一直都是这样啊。” 哦，还有万世极乐教给了这孩子错觉，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充分的继承到童磨‘乐于助人、钟爱救人’的美好品质。 童磨想说这些人在某种程度上是他的口粮，只是他现在不钟爱吃人，这些人才能活得这么长久。 “你没钱，”童磨说。 第122章 童磨的回忆 在东仓的教育下，伊之助早早的就知道了金钱的重要，这世上的任何事都离不开钱。要不是他有颗赤子之心，早就被东仓带成钻到钱眼子里面的商人。 三个字让伊之助摇摇欲坠，差点息鼓，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又闭上，“ε=(′ο｀*)))唉~~~，”他深深叹气说，“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一定有的。” 琴叶从不插手伊之助的想法，因而此时也是笑眯眯的在旁边听着，在适当的时候给出鼓励，“好。” 从东京过来需要小半天时间，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间，琴叶去了厨房做饭，留半路父子俩独自相处。 她刚一走、伊之助就扑到童磨的身上，像个八爪鱼般挂了上去。 “你干什么？”要面子的上二压低声音，一脸笑着的给出‘快下去’的眼神。 伊之助挠了挠童磨的腰。 上二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才忍下打小孩的冲动，冷着脸把人硬扯下去，重重的给了一个板栗。 “我想和你借钱。” 童磨笑了，他勾起嘴角、挑起眉，看着伊之助慢悠悠道，“你离家出走，我就借你。” “算了，不借了，”伊之助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放弃。 “你的热心就这种程度？” 伊之助昂起头，他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瞧童磨，“我才不要离开妈妈，什么更重要你都不知道吗？傻了吗？” 这该死的破小孩。 童磨，“.......”毫不客气的又给了个板栗，自从这破小孩跟了东仓，嘴巴越来越能说了，再也看不见第一世的傻瓜样了。 他隐隐有些后悔，毕竟傻子好控制。 童磨一把捞起伊之助，将人带到最远的房间，压低声音和他说起栗子的事。至于六岁的小孩能不能听懂，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反正要是因为伊之助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那可真是太好了，他正好用这件事让这家伙早点滚蛋。 伊之助表情严肃的消化着童磨的话，来自琴叶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很是可爱。让童磨思考起琴叶小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应该比这家伙可爱多了，琴叶刚来教会的时候，还有些呆，上二想起爱人刚进教会时的样子，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恢复...姑且算前几世的记忆。 只是在见到对方后，模糊的意识到什么。 是什么呢？他那时自然不清楚，好在脑子足够聪明，知道一定不会错过。只要留下来，总有一天会明白。 嘴平琴叶就这样住进了现在栗子住的院子。 她是因为丈夫想对伊之助动手才逃出来，到教会的时候身上都是伤。童磨听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的诉述，脑中闪出一行字‘真是伟大的母爱呢’。 自己被打成这个样子都能忍耐，仅仅是因为丈夫想要对孩子动手，就能在冰天雪地不顾一切的跑到位于山上的万世极乐教。 遭遇了这么悲惨的事，为什么没有哭，为什么这么平静。 他自然是留下了她，嘴平琴叶不是第一个来求救的人，也不是第一个他救下的人。只不过他将对方安排进了自己隔壁的院子，为什么这么做，因为童磨在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就产生了奇怪的感觉。 他无法形容。 嘴平琴叶是他见过最积极开朗的人类，似乎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能在她的内心留下阴霾，也很...大胆。 身为万世极乐教的教主，童磨虽然是亲和的形象，但到底是一教之主，信徒们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当然，也有可能是童磨并没有释放出亲近的信号。 “你想要感谢我？”童磨懒洋洋的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跪坐在对面的女人，比起刚来的时候，她脸上的伤好了不少，“听说你的左眼看不见了？” 琴叶微微一愣后点头，“是的。” “嗯~~，视力不好能做的事也会少很多呢，”童磨笑盈盈的说，虽然每一句都是实话，但委实没有一句话是动听的。 “是这样的，”琴叶伸手摸了下自己视线模糊的左眼，想了下解释道，“也不是完全看不见了，是可以模糊的看到东西的，打扫浆洗这些事都没问题。” “听说是你丈夫打得，” “哎？”这个问题让琴叶猝不及防，看着童磨的眼神变得惊讶，她并没有和人说过这些事，因此不明白童磨怎么会知道，“是、是这样的，您怎么会知道呢？” 她问出心中的疑惑。 “信徒们猜的，这种事一看就能明白吧，”童磨说，不等琴叶说话，他又告知对方一件事，“你的丈夫和婆婆有来找过你。” 几乎是话音刚落，对面女人的脸上便浮出不出意外的惊慌的神色，“什么时候？” “嗯，就是你来的那天。” 琴叶几乎坐不住，努力按耐住心底的慌乱，只是一开口她心中的忧虑便从语气中显现了，“我.....” 童磨等着她的话。 “是不是给教会带来麻烦了，”年轻的母亲神色愧疚低落，说是母亲其实也不过十七、八岁，“抱歉....我当时没有想这么多，请给我几天时间，”她忽然弯下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我会离开的。” 离开？ 童磨从未想过会听到这个答应，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便问出口，“离开万世极乐教，你能活下去吗？” 他的目光近乎审视般从琴叶瘦弱的身躯上扫视过，说出残酷的话语，“你会死吧。” 琴叶傻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他。 童磨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的话，在人类社会中算是逾越了。就在他以为对方会生气的时候，就听见琴叶的声音，“您、您说得对。” 她神色沮丧，很可怜。 童磨沉默几秒，恢复到平日的状态，笑容温和的凝望着琴叶，“留下吧，没关系，你的丈夫和婆婆不会再来找你了。” “哎？为什么？”琴叶瞪大眼睛、语气很是惊讶，看着很是傻乎乎的，“他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哈哈~~”童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句话逗笑，可能是因为琴叶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很有趣吧，“这样说自己丈夫好吗？” 琴叶的表情浮出几分为难，很快又变成生气然后下定决心，“从他想揍伊之助，他就不是我的丈夫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在村里还是夫妻，要是被抓回去就完了，想到这，琴叶的心情低落下去。 自己绝不能被抓到，让伊之助活在这样的家庭中。 “真是不错的觉悟，”童磨几乎叹息般的说出这句话，他的教会从不缺女性信徒，能像琴叶这样果断的从家庭中脱离出的，寥寥无几。 包括他的母亲。 于是他再次说，“留下来吧，琴叶。” 第123章 上二的回忆 “对了对了，”童磨笑眯眯的说，说出按他的性格本应该不会说的话，他换了一个坐姿，整个人彻底懒散下去，“你的、前一个丈夫和婆婆，已经死了呢。” “.....哎？”琴叶差点从榻榻米上蹦起，“您、您....” “没听错，他们已经死了，真是不幸啊，但是能早点去往神明的身边也是一种幸运吧，”童磨说的坦荡，一点都看不出就是他把人杀了。 “是、是失足...” “很不幸的遇到熊先生，”童磨说，隐去是他把尸体扔给熊的事，他忽然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鸟吃果子，狐狸吃鸟......动物都是这样的活下来。” “也算是为另一种生命贡献出自己的力量，琴叶，你觉得呢？” 琴叶被他说的头晕，生活在小村落的人哪里听过这种你吃我我吃你的事，什么生命埋在土里面也是被吃掉之类的话语，“是、是吧...” 眼前的童磨好像在发光，让人莫名的觉得他说的一定有道理。 “我、我不太懂，您说的对就对吧....” 童磨压了压差点翘起的嘴角，“先回去休息吧，等你的伤彻底好了，再过来谈论其他的事。” 嘴平琴叶比他任何一个信徒都要积极乐观，她没有被苦难击垮，会主动接触教会中的人。不夸张的说，教会里的信徒都对这个带着孩子的母亲，印象十分好。 在她养伤的日子里，隔壁院子探望的信徒一直都没有断，听着她唱哄孩子的歌谣。然后传授这位新妈妈如何照顾一个小孩。 这样一对比，他这个教主的院子真是冷清的可怜。 童磨对这么大差距表示出不满，他敲了两下桌面，可惜只有他本人能听见。片刻后，他站起身走到了隔壁的院子中。 都已经晚上了，琴叶的房间还坐着好几个信徒，大家手里拿着毛线和长针，说话的时候手下的动作也不停。 “教、教主大人，”一位脸上有了岁月痕迹的女人注意到站在院子中的童磨，她惊慌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蹭的站起身、对童磨弯下腰。 其他几个人也忙不迭的起身，连连弯腰，“教主大人...” 万世极乐教二百多个人，大部分人平时都见不到童磨，此时乍一看童磨，犹如兔子见到老虎，仓惶的很。 “晚上好，”童磨笑眯眯的打招呼，似是没看到这些信徒过度的反应，他这个态度让信徒们的心逐渐放松。 琴叶拿出一个蒲团，“童磨大人，您要进来吗？”她不是教会的成员，因而童磨让他直接喊名字即可，只是琴叶本人还是觉得必须加上‘大人’这个称呼。 几名信徒有些坐立不安，她们不是讨厌或者害怕童磨，只是有些人一和上级待在一起就浑身难受。 几个人互相对视，从彼此的看到同一个想法，于是纷纷开口道别。呼啦啦的人全走了，剩童磨和琴叶大眼瞪小眼。 琴叶傻傻的看着她们的背影。 “哎~~，”童磨大大的叹了口气，走进屋内伸手接过琴叶手上的蒲团，“大家似乎不待见我呢。” “没有的事，”琴叶还沉浸在大家怎么都走了的心情里，猛地听到童磨的话，她赶忙解释，心里生出几分着急，“大家都很喜欢您，一直跟我说您是很好的人。” 她语速加快，音量也有些提高，生怕童磨误会自己不受待见，赶紧将这几日信徒们对童磨的夸赞，一一复述。 她认真的看着眼前年轻的教主，“您很受爱戴。” “是这样吗？”童磨饶有兴致的听着这些话，“原来是这样，平时大家都不怎么接近我，我还以为他们不喜欢我呢。” “从来没有，他们只是太敬重你了，”琴叶一点都不知道童磨在逗她，神色非常认真，开导童磨、生怕他对信徒们产生误会，导致心情不好。 “明白了，”童磨点头装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见他不再误会信徒，琴叶也大松一口气，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笑容。伊之助在不远处呼呼大睡，年轻的母亲转头看了眼，脸上的笑更是柔和万分，充满幸福。 童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再次看到那个小孩。 那一日的风雪，他的母亲浑身落满雪花，他却在母亲的怀中呼呼大睡，没有沾染上一丝风雪。 “伊之助是嘛？”童磨念道，忽而心中生出微妙的感觉，这感觉在他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女人的时候，也出现了，就好像.... 好像他曾无数次喊出这个名字。 这可真是有意思。 “是，”琴叶的眼睛变成一个月牙。 童磨起身走到伊之助身边，居高临下的看了襁褓中婴儿几秒，然后蹲下身子，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捏上小家伙的脸蛋。 婴儿的脸不怎么胖，也是，毕竟他的母亲那么瘦弱。 脸上的不适让伊之助睁开了眼睛，他正要哭闹，却被童磨那双彩虹般的眼睛吸引住，“啊~~” 小家伙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颜色，有些看傻眼。 童磨不明所以然，戳戳戳，“怎么傻乎乎的？” “哪有？”即便是有救命之恩的教主大人，这样的话身为母亲的琴叶也觉得，对方可真不会说话，“伊之助这么可爱。” 童磨大人真是没有眼光啊，伊之助这么可爱。 “哇哇哇~~~”伊之助终于忍不可忍的放声大哭。 童磨呆了呆，“啊，别哭了，” 他有些头疼，命令伊之助不准哭。可几个月大的婴儿怎么可能听他的话，自然哭个不停，年轻的教主大人只能伸手把小婴儿的嘴巴捏成鸭嘴巴。 “呜呜呜~~~” 也算是另一种止住小孩哭泣的办法。 “童磨大人~~~”琴叶动作轻柔又坚定的拿开童磨的手，抱起哭得更惨的伊之助，轻轻拍起婴儿的背，唱起哄婴儿的歌谣。 歌声温柔动听，带着莫名的魔力，让整个房间温暖到不可思议。 伊之助逐渐停下哭泣，睁着遗传自母亲的瞳孔，安安静静的看着吟唱歌谣的母亲，很快就安心的沉睡过去。 琴叶亲了亲伊之助的额头，然后才将人重新放下。 “童磨大人下次不能这样啊，”琴叶的语气里面没有什么责备，只是在很认真的告诉童磨这件事，“小孩子的皮肤很娇嫩，他们会不舒服的。” 童磨微微歪头、注视着琴叶，此时听到她的话，眨了眨眼睛‘哦’一声，拉出长长的音，“我知道了~~~” 他说。 第124章 继续回忆 童磨是个很温柔的教主大人，这是琴叶对他的印象。在万世极乐教的一个月，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没见过对方发火。 总是笑眯眯的听着世上的苦难，安慰痛哭流涕的访客或者想不开的信徒。 “是在等我吗？琴叶，” 童磨笑盈盈的问站在门口的女性，她脸上的伤已经彻底消失，露出原本美丽的脸庞，这是一位少有的美人。 “是，”琴叶朝童磨走了两步，拿出新织好的手套。这一个月她吃住在教会，却始终没有被分配到活计，心里一直很焦急。前几天注意到童磨单薄的衣服后，她连夜赶出来这副新手套。 是很普通的手套。 童磨的目光从手套移动到琴叶的脸上，问出他知道的答案，“难道是送给我的？” “是的，童磨大人，”琴叶脸上没有羞涩的表情，她很大方坦然，直视着童磨的眼睛，“天气很冷了，您的衣服有些单薄。” 年轻的教主大人沉默好几秒，才笑眯眯的接过手套，套在自己的手上，还挺合适的。他蓦地笑了下，“我很喜欢呢，谢谢你琴叶。” 他似乎很喜欢，举起手对着月亮不停地欣赏。 “您喜欢就好，”琴叶也跟着笑起，她终归还是有些忐忑的，这会见童磨不反感，才真正的放下心。 “对了，”童磨似是想到什么，眼睛忽得一亮，“琴叶你来做我的女侍吧，怎么样？” “哎？”琴叶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么重要的职位，她不是怎么自信，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出自己的担忧，“我可以吗？” “当然了，”童磨笑眯眯的说，带着手套的手按上琴叶的肩膀，两个人的身高差距让教主大人，必须弯腰才能更好的和对方对视，“相信自己，你很棒哦。” 琴叶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脸，这个距离有些过近了，她生出几分不自在，“我会加油的。” 她没有再拒绝，说完便忙往后退了一步。 童磨顺势放开人，似是没有察觉到琴叶的动作，态度和刚才一样，他弯起眼睛一副很开心的样子，理论上心情也确实不错，“那太好了。” 琴叶快速的进入女侍的状态，“请问我明天找哪位前辈呢？”她在脑中搜寻一圈，没有找到童磨女侍的名字，只好开口询问。 “嗯，没有哦，你是第一位。” “哎？”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样子，琴叶傻眼了，呆呆的望着童磨。 很可爱，完全无害，童磨伸手摸了下琴叶的头顶，“我的第一位女侍，今后的日子都拜托了你。” 突然被委任了这么重要的任务，琴叶在白日的时候马不停蹄的和信徒们，请教需要做些什么。 大部分人都对这件事表示惊讶。 “以前大家有提议过，教主大人都拒绝了，看来琴叶你真的很合大人的眼缘呢，”这是感叹派。 “啊，教主大人的话，很少提要求，没什么特别的喜好，”这是苦恼派。 “请好好照顾教主大人，”这是嘱托派。 “你可以吗？”这是怀疑派。 “与其到处问人，不如直接问我，”童磨放下手中的书，制止住琴叶倒茶的动作。 “哎？”琴叶有些意外的看向童磨，“您怎么知道？” 当然是听到的，鬼的听力出众，“是信徒告诉我的，”又让信徒背锅了。 “啊，”琴叶脸色有些羞愧，她跪坐下微微垂下头，“这种事还要问您，我实在羞愧。” “这有什么？”童磨不以为然，“你本就是第一位女侍，也没有人能告诉你。” “那我需要注意什么？”琴叶直接切入正题，一点都不啰嗦非常直接。 “嗯，让我想想呢....”童磨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有什么禁忌或者说习惯。 琴叶有些紧张的等待着。 “嗯....” 童磨认真思考，换了个姿势思考，又换了个姿势，“啊——”他一拍手，恍然大悟，“没有呢。” “我没有喜好。” 琴叶，“......”缓缓歪了歪头，“哎——？” 童磨笑眯眯，脸上的表情不含一丝情感，只是单纯的表情，“我很随意哦，琴叶你怎么样都可以。” “我都没关系哦。” “哎.....” 琴叶的脑子有些晕，怎么会有人没有喜好呢，她怔愣的注视着童磨宛如神明的眼睛。教会中的人经常说‘教主大人是神明的孩子，他那双眼睛就是证明’。 因为是神明的孩子才没有自己的喜好吗？ 琴叶不懂。 “我明白了，”琴叶的表情忽然严肃又认真，“那就一起来寻找吧。” “哎？”这次哎的人变成童磨，他的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琴叶说得理所当然，“既然现在没有，那就找一下，总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嘴平琴叶是个说做就做的孩子，很快童磨的日常生活中就多了一句话：童磨大人，你觉得这个东西怎么样？喜欢吗？ 真是....简单又粗暴。 童磨有些好笑，“喜欢的东西是看一眼就能知道的吗？” 闻言琴叶放下手中的东西，认真的思考了好一会，回答道，“有些东西可以，有些不可以。” 教主大人有了些许的兴趣，他坐直身体摆出聆听的姿态，“那琴叶说一说，你一眼就喜欢的和很久才喜欢的吧。” 琴叶一时想不出。 童磨帮忙挑了一个头，“不如说说你那个早死的前任丈夫吧。” 时隔数月突然听到自己那个可恶的丈夫，琴叶竟是先怔而后脑中才浮现出对方的样子，虽然伊之助没怎么遗传到对方样子，但也说明对方也是五官端正的人。 丑的基因比美的基因强大太多。 “是第一眼就喜欢吗？”童磨笑眯眯的问。 琴叶看着对方脸上的笑，不知为何头皮有些发麻，没有多想她立马解释，“当然不是，我们的婚事是父母定下的。” “哦？”童磨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嗯，继续。” 琴叶，“........” 第125章 游戏 “他们听不见吗？”伊之助发出疑问，他记得鬼的听力非常好，毕竟童磨经常拿这件事取笑他。 说他晚上睡觉一边放屁一边磨牙。 伊之助自然不信，但当时他才四岁童磨的表情又是那么的真诚，把他吓得大哭一场。以为自己真的这么吵，以后不能和妈妈一起睡了呢。 嗯，伊之助小朋友在五岁前都和妈妈睡在一个房间。直到六岁他开始学习，需要经常待在东仓宅，才慢慢的和妈妈分开。 小朋友不开心了好久，好在即便他离开了，他的爸爸妈妈也没住在一起，他才喜笑颜开。 “不知道，”童磨给出非常不负责任的话，“这点距离我可以听见。 伊之助，“......”他真的是绷不住了，反手抽出身后的木剑朝童磨劈了过去。 童磨伸手抵住剑，“你干嘛呢？” 他语气困惑，似乎真看不出伊之助在干什么。可正是这种态度才让人更生气，东仓曾经告诉伊之助，想要制住童磨只要比他沉住气就行，可谁能做到？ 反正小朋友表示自己做不到。 童磨坐在原地，任由伊之助发挥，还顺便打了一个哈欠。 “你们在做什么？”琴叶端着饭菜进了房间。 伊之助没有男子大丈夫不能告状的自尊，他十分熟练的添油加醋。旁边的童磨不管是不是事实，统统反驳不承认。 琴叶早就不管谁对谁错，轻飘飘的瞅了他们一眼，各打五十大板。 “吃饭吧。” 她宣布这次的争端到此就此结束。 “要去见栗子姐姐吗？她在隔壁，”琴叶问。 伊之助眼睛一亮又浮出犹豫。 “没关系，去吧，”琴叶伸手摸了下伊之助的头，语气非常温柔，“伊之助担忧的心妈妈收到了，没关系哦，不会有事的。” “嗯，”她看向身边高大的青年，“相信爸爸吧。” 好吧，伊之助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便宜爸爸真的很厉害，在安全问题上，对方比他有用多了。哎~~~他惆怅的叹气又快速振作起，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会比童磨更厉害。 小朋友去了隔壁的院子，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一条缝，“栗子.....” “啊，是伊之助啊，”栗子抢过话题，三两步的走过去，指向自己的身后，“这是我的妹妹天空。” 她并没有听到童磨和伊之助的话，赶忙过来防止伊之助暴露身份。 伊之助被一顿抢话，呆呆的招呼，“栗子姐姐你好，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栗子退到天空身边，鬼的房间是昏暗的，随着门的打开透进光亮，两个鬼紧盯着阳光，生怕被不小心的照到。 “就这样吧，”栗子制止住伊之助关门的动作。 “好的，”伊之助十分听话的停下动作，乖巧的不行，他盘腿坐到榻榻上，见天空比自己年长，叫道，“天空姐姐，初次见面，你好。” 天空摸了摸脑袋，有些不习惯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居然如此有礼貌。她转头看了眼栗子，才道，“你好，伊之助。” 童磨说过，等伊之助过来，他们两个正好互相锻炼。 天空忍不住仔细的打量起对面的小男孩，“你几岁？” “快七岁了，”伊之助声音软萌，扑闪了下好看的眼睛。 天空沉默了，在脑中思考起关于自己实力的问题，她真的这么弱吗？弱到一个七岁的人类小孩都打不过？ 她感觉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整个人好像坐在风口，全身都凉透了。 伊之助过来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好久不见自己的栗子姐姐，有些想念。他用屁股挪动栗子的身边，拉了拉对方的袖子，“我和妈妈最近在卖炖梨子，栗子姐姐什么时候一起？” 碧眼闪闪发光，发出炙热的邀请。 “啊~~，”不知为何栗子的头忽然有些痛，她下意识的看了眼隔壁的房间，“额.....”竟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有种汗流浃背的感觉。 “我.....” “什么炖梨子？”天空好奇的凑过来，眼中闪动感兴趣的光，“我可以加入吗？”变成鬼还没有一年的小女孩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对她而言这是多么危险的行为。 如果遇到鬼杀队怎么办？ 或者说她意识到，又选择了遗忘。比起危险她选择了有意思的事。 小朋友的游戏是人越多越好，“好啊，”伊之助很快乐的答应了，虽然身边有位上二，但这位上二因为一些原因比人类对他更好。 因而年幼的小孩无法对鬼产生害怕的感觉，在他还不知鬼的食物是人类的年龄，他只觉得这是比人类更厉害的生物。 伊之助和天空的年龄更近，一人一鬼很快就甩开栗子凑在一起嘀咕怎么卖东西，建立起友情。 两个人已经开始模拟怎么卖东西，他们让栗子扮演收保护费的坏人。 栗子，“......”迅速的进入状态，狠狠地瞪着两个小朋友，双手抱在胸前，仗着身高居高临下的冷哼一声，“这条街都是我的，想在这里做生意，每天必须把你们的钱全部给我。” 一脚踢翻两个人搬过来的被子。 天空和伊之助傻傻的看了眼被子，没想到栗子这么入戏。 “怎么？不想交钱？”栗子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揪住天空的衣领，狠狠地晃了两下。 “没、没、没，”天空结结巴巴。 忽然伊之助扑了过来，死死的抱住栗子的胳膊，开始干嚎，“放开我姐姐，求求你放开姐姐吧，呜呜呜呜~~~要打就打我吧.....” 天空和栗子愣住，小女孩意识到自己必须更入戏，她顿时挤出两滴眼泪，“弟弟，不，弟弟，别打我弟弟......” “我们一定会好好赚钱，把钱都给你，放过我们吧。” 栗子拼尽全力才维持住脸上的表情，“哼”，她冷笑一声，将天空往后一推，对方顺着她的力道顺势倒地，伊之助立马扑过去叫着，“姐姐、姐姐，你没事啊~~~ “可恶，”忽然他不知串戏到哪里，从苦情戏变成了热血少年，站起身一脸不服输的表情瞪着栗子，“我一定会为姐姐报仇。” 天空扯了下他的衣角，维持着虚弱的语气，“弟弟，姐姐还活着呢....” “能叫个医生吗？” “不，”伊之助一脸严肃的蹲下身子，握住天空的手，“姐姐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我不会死的，”他冲栗子呐喊。 栗子咬了下自己的手，才没有笑出声。 三个人玩得非常投入，都忘记的了隔壁的房间还有人。等栗子的想起来的时候，第一场游戏已经结束了。 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