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法世界谁和你讲科学》 第一章 咱要讲科学 脑子寄存处：■ 脑子分发处：● （↑记得要领，多少领点???） 观前提示：暂无 ——以下是正文—— “沈！檐！” 如同惊雷般的浑厚声音在耳边炸响。 “啊？啊？阿巴阿巴？” 沈檐的上半身像是弹簧一样噔的一下从桌面上弹起，睁眼便看见面前有张眉头紧皱的中年男人脸。 他正是班主任，同时也是沈檐的叔叔，许文天。 沈檐的父母由于工作常年回不了家，所以一直以来由他叔叔照料他的生活。 周围的同学没有一个敢做声，都在悄咪咪地瞅着这边看热闹。 但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的沈檐脑子里只有一团浆糊和一团浆糊，对此没有丝毫的反应，就这么傻傻地坐在那里和他许叔对视。 “口水擦一擦。” “啊？哦哦！” 在暴风雨前的宁静般的提醒声下，沈檐连忙擦了擦嘴角。 却是没有感觉到哪怕一点点的湿意。 此刻他的第一反应是：睡麻了？没知觉了？ 第二反应：卧槽被耍了！根本没流口水！ 眼睛瞪圆了还不清楚情况的沈檐甚至想要谴责两句怎么可以欺负傻子。 许叔忍着骂人的欲望咬牙切齿地问道：“我刚才上课讲了什么？” “啊？术法的三百种料理方法？” “噗——” 随着第一声绷不住的笑，整个班级里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顿时许文天额头上拧出一个井字，语重心长地劝道：“沈檐，我知道你突破失败受了打击，甚至伤到了根本导致天赋受损，但是你这样自暴自弃更不可能考上术法学院，上次文化测验都倒数第二了，还是要认真听课的。” 沈檐扶了扶额，表现出羞愧的样子，并掩盖下想要打哈欠的冲动： “我知道，虽然但是，我觉得术法什么的要讲科学。” “所以？” “所以我睡眠不足理应让我再睡会儿。” “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你还是给我出去站着吧！” “了解！” 听到罚站的沈檐眼神都瞬间清澈了，刚才那副睡蒙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留存，精神气十足地应了一声后麻溜地跑出教室。 “这小兔崽子，下课再找你算账…”许文天碎碎念着站回了讲台上：“好，我们接着讲课…” 教室外。 “别人觉得是惩罚，但对向往自由的灵魂来讲，这只是脱离了无聊的教室与教室里无聊的课程，是对勇敢者的奖赏。” 沈檐平静地自言自语，并带着三分不屑。 他站在走廊上，撑着栏杆吹着风，望着一幢幢高楼，眼神偶尔有点癫样，左右眺望似乎不是很能集中注意力。 忽而他念头一动，瞳孔中闪过一缕青芒。 世界的模样出现些许变化，天幕之下，大地之上，一般看不见的各种大型术法构式皆收眼底。 那种景象，有点像是把满天的星辰用画笔连了起来，星辰是构式的节点，闪着璀璨的光芒，连线是构式的通路，流转着汹涌的能量。 让人不得不惊叹那份自然的美感，规则的和谐。 “科学…术法？嘶……脑子里真是一团乱啊…两套体系，两种人生，两个世界，两份记忆，互相打架的感觉可不好受。” 沈檐敲了敲脑袋，喃喃自语着，也不怕有人听去，甚至于希冀着会有人偶然间听到，然后惊讶、惊恐、大喊，或是嘟囔一句这里有个神经也好。 可惜，没有。 别说现在在上课了，就是他当着全班人面前说，也不会有人惊讶的。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人意识到，“他”，的存在吧… 是的，沈檐是个“穿越者”，而且是“被”凭“实力”穿越的，今天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月。 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还有脑子里两套杂乱的记忆需要自己理清。 天见可怜，他沈檐哪处理这种事情，要不是原身和自己的性格差距不小，他的理智也蛮高的，说不定都要认不清自己是谁了。 当然该发癫的还是得发…… 至于起因，要从三个月前，原身拨动自己的“本命架构”，搞出了一个新的“天赋术法构式”说起。 那家伙作为拥有六层本命架构、三个高等天赋术法构式的天才术士，早在初三、十五岁，便遥遥领先于同龄人做到内视精神府邸。（简称“神府”） 这在整个夏南地区都是属于可以挤进第一批次的天赋，在这所高中内更是没有半个对手。 十六岁在神府中构造出了第一个基础法术构式，领先同龄人平均水平两年半。 十七岁距离进阶一阶法术学徒只差临门一脚。 然后… 十八岁，也就是三个月前，人傻了。 原因在他人眼里看来，是因为沈檐久久未能突破一阶，急功近利之下把自己的“本命架构”弄垮了，脑子也多少出了问题，未来法师的道路困难重重，于是便一撅不正。 但身为本人的沈檐知道，哪是本命架构垮了，分明是“修”好了！ 原来那个原身他不止三个天赋法术！所谓的卡在一阶门口的一年是在修疑似第四个天赋法术的构式！ 人傻了也当然不是真傻了，而是修好第四个疑似天赋术法的构式的瞬间，发生了一件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另一个本命架构凭空出现在他的神府！ 神府是什么？是类似精神世界的东西！而本命架构又是什么？是代表着一个个体在世界上的存在形式、信息的东西！ 可以说一个本命架构就代表了个体本身，只不过是在神府中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形象地显示出来罢了。 两个本命架构代表着什么？两个个体？ 但它俩重合在一块了！ 就好像建立了两个图层一般，但又确实是一张图里的东西，似乎该算作一个个体。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没来得及体会，因为他在第二个架构出现后没撑过十秒就两眼一黑晕了。 再次醒来，已经不是原本的他，而是“他”，一个拥有着名为“地球”上的记忆的“沈檐”。 至于要问沈檐是怎么肯定自己是“地球沈檐”而非“法师沈檐”… …他现在不是很肯定。 所以他需要尽快给自己一个结果——去趟神府，看看代表一个个体的本命架构的情况。 而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在刚才的睡眠中，他终于有了“可以进去神府”的直觉，只不过还缺个安静的不会被打扰的环境。 “对于我究竟是谁的困扰，今天该得出个结果了…” 他叹了一口气，又敲了敲有些混乱的脑壳子。 两套记忆与世界观带给他的混乱肯定没那么容易消除，虽然熟悉了三个月，正常生活是没问题，但就像刚才被喊醒后能说出“法术的三百种料理方法”这样的胡话，显然就是两份记忆互串的后遗症还在了。 下课后，许文天没有逮到沈檐，因为这是今天最后一节课，下课就是放学，沈檐提前跑路了。 为了防止被许叔抓包，也防止被打扰他的人生大事，他直接就没有回家，打算在外面的酒店住一晚。 一到酒店，他立刻扑到床上，如同咸鱼般躺平。 他是一刻也等不了，闭上眼尝试内视神府。 他要去看看，用本命架构判断一下，自己究竟是谁。 虽然他相信自己就是自己，只不过需要看到更加直观的证据，吃下那一颗定心丸。 就如同知晓必然中奖的号码，也得真正把奖换了才能踏实… 想着些有的没的，他闭上眼，杂念开始消退，渐渐的一片黑暗降临。 正常只是闭眼不会是全黑的，而这黑暗其实是所有神府的所在地—— 一个名为“黑域”的地方。 所以沈檐知道自己成功了，心里不免有些激动。 刚来的时候原身的号算是清空了所有经验，一切需要他从头开始练级，而这短短三个月，常人连一个学期的文化课程都完成不了，他却做到了内视神府！ 比原本的天才还天才的天才…呃，有点拗口。 他的意识体睁大了眼睛，眼前的黑暗中也渐渐出现了几点“星光”。 下一瞬，视角迅速拉近，沈檐感到身边的世界被照亮了。 脚下似乎有实地，但又并没有实体，身上压着重力，又好似可以不费力气地飞起。 而眼前，是一片星辉。 那就是他的… “本命架构。” 沈檐眼中倒映着光，怔怔地眺望，忽而欣慰地笑了。 “哈……果然啊，我就是我，不一样的风采。” 他看出来了，这本命架构，和原身的并不一样。 记忆中原身的本命架构是六层的，六层，意味着的是在六阶之前他都不需要担忧修炼进阶时“筑高层”的问题，只需要给这个“框架”进行“补漏”、“装修”、“摆家具”。 没有下一层的人是没法进阶到下一阶的，想要进阶就必须让本命架构多出一层，可本命架构的一层是能随便多的吗？这可是象征着自身的东西。 一个不小心，疯了都是小事，变成另外一个陌生人也不算严重，最怕的是直接就不当“人”了！ 沈檐望着自己的本命架构，虽然感觉脑中还是有些混乱，但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 因为六层是妥妥的天才，更何况现在，不是六层，而是…… “呃…” 很快，沈檐察觉到了不对，这架构怎么好像…可能…也许…大概…只有一层呢？ 一层！？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是他从地球来得太急！忘记分层了！ 本就混乱的精神让他此刻有点想像个癫子一样挥舞五肢来表现情绪，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慌乱是没有用的，发癫也是… 啊不，发癫有时候还是很有用的，只不过现在确实没用，现在搞清楚状况才是正事。 他迅速镇定下来，定睛仔细观察了起来。 黑域的黑暗吞噬了神府外的一切，而本命架构在神府之中，像是雪景球中的一方天地。 繁花般的节点与通路开在身边，向头顶通去，但怎么数也都只能是一层。 本命架构的分层是很明显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存在这点东西都看错的可能。 所以，原来我是废物。 淦！ 还指望穿越者会有好天赋呢，毕竟没有系统，也没有神器，怎么着原主那样的天赋得有吧？ 结果，啪，没有。 想告它诈骗，也没地方告，有地方也不知道告啥。 告原主？他人都没了啊…要不让原主穿越时空邮递个一两层架构来？反正人都没了，要六层架构也没啥用。 等下！ 沈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 “等下等下，不对？对啊！一层…一层架构能有那么高吗？” 他向上望去，只见那架构随着他的视线上移，盘旋而上，穿透了黑暗，高的几乎望不到头。 当他试图看到顶端在何处时，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开始诡异地跟着架构，盘旋着攀爬而上。 一直如此，一直如此，直到连神志都难以运转，一个“低头”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只能跟着被牵引去。 最终到了忘却时空的最终，他看见，那一小片似是捅破了天后洒下的纯白天光。 架构之上，神府之内…… 天光之后是空白的世界，架构的顶端与空白世界之间有着一段距离，这正是纯白天光可以照耀到的地方。 似是天堂…但绝非人间。 黑暗太深，纯白天光撒不下来，架构太高，沈檐的意识爬不下去。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卡在这里，没法下更没法上，被这诡异的现象永远禁锢。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是要出意外了。 不知几何时，一只巨大的眼眸出现在这缺口之后，透过这小小的缺口望向下方，那个黑暗中的一座星光高塔。 竖瞳，深靛色的竖瞳，蓝青色的眼眸，英武的菱形眼眶，没有一丝一毫的“凶意”，也称不上“好奇”，只是平淡地投下了一道视线。 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平淡，哪怕再闲，趴过来看一个小窟窿总不会一点心绪起伏都没有。 也不知是什么存在，一点心绪就已打破了沈檐那种静止的状态，他动能动了，包括念头—— 卧槽！龙！ 虽然没看见全貌，但他下意识认为是龙。 那眼瞳眨了一下，从窟窿上移开。 别走啊！ 看见“龙”走了沈檐张开嘴，下意识地想到。 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就是想让ta留一会儿，留下来干嘛？还没想。 那“龙”本就没走，只不过似乎在做些什么，可惜缺口太小，只能看到偶尔闪过的玄色鳞片，蓝青色绒毛，连是什么龙都看不出来。 片刻后，汹涌的蓝青色流光遮住了那抹空白，流光过后，一位似乎是“人形”的存在漂浮在空白世界那一头。 “人形”也不知是不是“龙”变的，要说是，尾巴确实是有，但头上该是龙角的地方却是羽翼状。 结构不明层次不分线条自由得像是ai生成的衣物覆盖全身，用高深点的话讲就是有“神本无相”意思。 服饰如此，面貌亦是如此，倒是有一点非常清楚—— 她漂亮的很。 宛如梦中，什么也记不清，唯独记得清那份感觉。 她伸出一只手，手指点在黑与白的交界处，似乎有一层透明的屏障，在她的触碰之下，泛起了道道涟漪，且越来越凶猛，甚至于沈檐周围的黑暗都波动起来。 随着黑暗的波动，沈檐感受到一股难以言明的莫大恐怖。 他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盯着那波动与涟漪…的引动者。 他心想： 没办法，她太好看了，描述不来的那种，不是我词穷，是真的没法描述，她不只是一般的外表上的好看，她是那种…就像是把好看写在规则上的那种……算了，就是我词穷。 然而就在那层屏障几乎就要被穿过时，她收回了手。 虽然她的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但一直盯着人家看的沈檐却发现那一瞬的似乎是叹息？ 犹豫了许久，也看那“龙”化作的“人形”站在那一动不动许久。 沈檐决定开口说句话： “那个…” 没等沈檐说出什么，那“人形”却是正好一手挥出。 蓝青色的光辉如同流水般随着纯白光天光打在他胸膛上。 顿时人就比来时还快的速度往回飙飞而去。 如果沈檐还在这里，他就能看到“人形”愣在了那里，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翻译：他刚才是不是要说什么？呃…已经送走了…应该…没问题吧？ 可惜他当然不能在，他连再看两眼黑域的机会都没有。 被拍下去的沈檐直接在现实中醒了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茫茫然地望着前方，又没有聚焦。 险些永恒静止的经历留下了一抹恐惧的余韵，在意识的一个很深的纬度，深的，以至于在表面上、表现上没有“恐惧”，只有他自己的理智清楚地知晓，自己在“恐惧”，苍白的恐惧。 不过证明“自己是自己”后，他的神志似乎干净了许多，眼神一看就有着一份沉稳，不像之前那么癫，念头总是东跳西跳。 沉寂了半响，忽然自言自语道： “不确定，再看看。” 随即向后一躺，闭上眼再次开始内视神府。 …好吧，还是多少有点癫的。 第二章 本源架构 空白世界之下，“天堂”相接，神府之内，架构之中，沈檐正漂浮在接近架构顶端的地方，与那还未离去的“人形”遥遥相望。 沈檐望着她，心里总隐隐有些惶恐。 二者没有先开口的一方，“人形”在想什么不得而知，而沈檐琢磨着怎么搭上两句话。 或许贸然来到这里这并不明智，但他不想错过什么。 这太神奇了，课上可从没说过黑域之上有这么一片空白世界，而这等地界，只要没有特殊的认知滤网，就能从最浅显的地方猜出一些门道来。 就像黑域，黑域里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离散着构成法力的无数的法术粒子与用来构建术法架构的“术法原基”。 只不过二者正常情况下无法在黑域中“显现”，只有在它们飘到神府范围内才会“显现”。 空白世界，虽然没有人告诉他应该这么称呼，但他感觉没有毛病，从字面意思上看也知道，那里是一片空白，即是一片空，又怎么会有事物存在呢？ 又或者说，如果一个事物能存在于空白中，那这东西该有多nb？ 这个问题沈檐大概已经知道了，之前那“龙”化作的“人形”只是触碰了黑白之间的隔膜，周围的黑域就好像要毁灭了一般。 她危险吗？显然就实力而言很危险，但是刚才也说了，空白世界大概是什么都没有的！ 而她在沈檐回到现实的这段时间里也确实蹲在窟窿旁没有离开，或许身处黑域的事物确实能在她眼里是“有点意思”的吧？ “瞎搞可能会死的吧？” “或许可以试探一下。” “哦哦哦哦去搭讪啊！” 三个念头出现在意识中，两个极端一个折中，沈檐估计这一个是符合他的性格，一个符合原身性格，剩下那个是中和后的决定。 那么他该选择怎么做呢？ 这还用问！上！来都来了！ “你好，请问有空吗？” “人形”：… “哈喽？听得到吗？” “人形”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传来，又抬手用流光组成文字，却在沈檐眼中无法成型，意识到这点的“人形”闭上了嘴。 沈檐见此沉思道：“无法直接交流吗……” “人形”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尖轻轻搭在了黑白间的隔膜上，这次不像上次，并没有引起什么特殊的波动。 沈檐静静地看着她，想看她要做什么。 “人形”见沈檐不动，用指尖敲了敲隔膜，发出了类似敲窗户的声音。 “咚咚咚…” ？ 见他没反应过来，“人形”又敲了许多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虽然只是没有规律的敲打，但却传达的一份意思。 【来】 沈檐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大概是叫他过去。 天漏的窟窿虽然在他的神府范围，但离架构还是有一段纯白天光的距离的，不多，也就一层楼高吧。 但架构之中是基本安全的，可要离开架构去到神府的边缘层（也就是没有架构的部分），那就得小心黑暗的侵袭了。 就好比蹲在家里很少有人会破门而入，但如果来到门口的院子，那就说不准有没有路过的怪物进来揍人一顿了。 总之一般而言，在四阶燃灯以前没有人会想不开走到架构之外。 但他沈檐是什么人？天才中的天才！穿越者！神府接天之人！多牛逼呀… 于是他念头一动，意识体开始向上飘去。 …个鬼啊！！！ “我真是失心疯了才会回来，就该永远也不抬头看的！怎么可能来接触这种事物！” 这个念头冒出后，他停在了架构顶端之前，但又不知为何没有回头逃跑，而是遥望着“人形”。 那“人形”似乎是思考了片刻，然后指向他身侧。 沈檐顺着她的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座迷你的“宫殿”。 “宫殿”有六层，同样以星光相连构成，其结构显然是一个架构，而非构式。 构式只是法术，而架构意味着… 沈檐脸色一变，做出十分夸张的捧读： “哈，原身，原来你躲在这儿啊！” 快速飘到六层宫殿之前，将其抬手托起，阴森地笑道： “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拉了？” 架构没有回答，毕竟这本命架构代表了一个人的本身，缩小了之后没消散就很不错了，又如何还能说话呢。 沈檐也不需要它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像掐脖子一样掐住了它，深吸了一口气… “呼…” “喝…” “呼…” “喝……特么的就是你这老壁灯整天在老子脑子里瞎嚎嚎是吧？！他马勒戈壁的还藏的挺深？我说怎么没在架构里找到你那些内存垃圾放哪了，害我整天分不清该用哪个世界的常识！特么的不同类文件不会分个内存盘装吗！全一股脑挤在一块你以为你能耐啊！运行速度都拖得卡爆了！特么老子要在把你丢到回收站彻底清除前丢进厕所涮个一万遍！一万遍口牙！” 当然这是暂时做不到的，因为本源架构代表了一个人，若是真把这玩意儿涮厕所里了，那沈檐这副身体还用不用了？ 只能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人形”：… “咚咚咚。” “嗯？”沈檐停下手中动作，望向“人形”，见它似乎有什么要说…虽然也听不懂吧，但他还是很恭敬地说道：“请您稍等一下。” 他重新看向手中六层架构，琢磨了片刻，本能地伸手，招来一片游离在神府之内的原基——一些极其微小的笔画符号一般的东西。 它们在汇合后显现出微弱的光亮，而且越是集中，越是强烈，直到聚成和周围的架构差不多的程度，聚成一个个点和一条条线。 然后将它们编织成一个笼子，观察了一下成品，眉头微皱。 “嗯——有点难…但勉强能用。” 沈檐喃喃着松开眉，用笼子将六层迷你架构扣了进去。 下一刻，他就感觉身上好像卸下了千斤的重担，不再需要去费心辨认脑中的那个念头才该是自己的。 一个字：神清气爽。 “嗯，我好了。” 随后沈檐看向“人形”，踌躇了片刻后还是向上飘去，同时嘴里还碎碎念着： “这可真是帮我个大忙…两次大忙，所以就恩情来讲不去也不合适，希望大佬不是什么邪神之类的……” 向上飘的过程就像是在海面之下往上浮，浮出海面，然后在大气中……浮不上去了。 暴露在“海面”之上的空气中，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没来由的心慌。 这股心慌来自“黑域”的“未知”属性，暴露在黑域面前谁也不清楚会有什么未知情况发生，而这“未知”最终的效果大多都会使暴露者没有什么好下场。 但现在在“空白世界”面前，一点小小的未知显然不值一提。 沈檐直接忽视了这股感觉，望着头顶。 “呃……”站在架构顶端的沈檐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向上伸了伸手，示意自己碰不到。 “人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指尖在隔膜上画了一笔，隔膜上泛起细微的涟漪。 沈檐：“啊？” “人形”再次画了一笔，和上次一模一样。 “哦！” 这次沈檐明白了。 如果只有一次可能是瞎搞的，但两次，还画给他看，那么应该是要他做什么了。 做什么？其实也没有多少可做的选项，所以八成就是要他跟着画。 于是沈檐也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中虚画。 “人形”摇了摇头，指了指一个发光的小点。 那是一个复数个原基的聚合体，所以有发出一定光亮的能力。 沈檐恍然大悟，招手引来游离的原基汇于指尖，随着移动留下一道笔画。 “人形”再次勾勒一笔，沈檐也照着画下。 一笔又一笔，数十次后，“人形”停下动作，沈檐也跟着停下。 一道构式浮于眼前，和一阶构式的笔画数目差不多，却是比三阶构式还有立体感，又有六阶的“万花筒态”。 高一的《构式概论》上简单描述过： 六阶的“万花筒态”指的是六阶的构式哪怕只单独拎出一个“结构组件”来，都能从上面看出无数样貌，就如同万花筒，只有一个图案却能绽放出万花。 这是教了他一个六阶构式的结构组件？ 沈檐诧异地想。 重点是还教成了！也不知是他太天才还是她教的当时看似普通实际强得离谱。 “应该都有关系。”他带着点谦虚地想着。 正想开口询问，注意力从那个不知名组件上移开，这才发现周围已经被点点星辰包围！ 沈檐看到最近的一颗星辰晃晃悠悠地撞到了无名组件上。 一闪。 其余的星辰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集体顿在原地，而第二近的直接冲向无名组件。 二闪。 所有的星辰汇聚而来。 三闪…启明！ 光辉散满神府，满天星河自黑域中流入，围绕在组件周围，一个庞大的架构迅速铸成，顷刻间展开填满了神府的空隙，将其扩张，如同开天辟地。 甚至于“只有一层”的本命架构都再次拔高，将沈檐的意识体包裹了回去。 星辰构成链条，在黑域之中延伸，遥遥望去，一张大网在黑域中张开，达到视野的边缘也不见停止的迹象，中心则正是沈檐的神府。 沈檐此刻震惊于这幅奇景，直到这一连串的变化到了视野外的地步，才回过神来。 此时的组件已经化作一轮白金色大日悬在神府之顶，但又因为沈檐就在顶部，大日成了一颗单手可握的精巧小球。 白金色的小球燃着光线般的火焰，内部可见的似乎是层层叠叠，如同“鬼工球”的结构，玄奥的律动永不停歇。 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六阶组件。 “这……不会是本源构造吧…” 如果是在现实，沈檐现在已经汗流浃背了，哪怕是意识体，他的眼皮子都在抽搐。 它觉得自己现在应该配合着抽搐一下。 【是…吧…】 沈檐听到声音猛抬头，目光涣散。 出人意料的事再次发生——塔型的本命架构的尖端捅入了空白世界。 这下是真·捅破天了啊！！！ 但好像问题不大？只进去了一小节应该没问题吧？ 看着确实没问题… 空白世界本来就啥都没有…呃，“她”除外，感觉这虽然是大事，但没什么影响…吧？ 【你…好…】 “人形”再次发出声音。 “啊？哦哦！我好！啊不对，我不好！啊呸，不对不对，是你不好！我靠！重来重来，等下我缓缓…嘶…呼……你好！” ——肉眼可见的慌张。 【……来】 “人形”示意他靠近，于是沈檐来到了塔尖之前。 【我可以…来这里…吗】 “人形”指了指那个还没有半人高的塔尖。 “进不去吧？” 【进的去】 说着“人形”将手伸入塔尖，向他招了招。 沈檐犹豫了片刻，伸出手，在本该是黑白隔膜的地方之前停顿了一下，最终带着这手不要也罢的决心向上一送。 无事发生，就好像隔膜并不存在。 他不理解，但他把这一点记在了心中。 没道理大佬没能过来，他个小辣鸡就能随便过去。 不过他猜想八成和他这本命架构“捅破了天”有关。 正想着，手上传来了被握住的触感，随之一股力将他向上一拉。 沈檐：！！？ 光影瞬息划过，下一瞬他就站在了一一片星空之下，而面前，是“她”。 “她”，这原本只不过是沈檐一厢情愿的定义，所以当此刻真的是一位“她”站在面前时，比这位“人形”竟然出现在了他面前还在意！ “你你你你真是女的？！” 她歪了歪头，开口： 【你希望是，那就是】 “这么牛逼？！” 【…是】 “喂喂喂，你难道就不怕我拿你这副模样意淫吗？” 【……可以】 “啊？”显然这回答出乎了沈檐的预料。 她用流利了许多的话语解释道： 【没关系，我不像那些无中生有之物，不会以第一次被见到时，对方的观念发生本质上的改变】 “啊？？”显然沈檐没搞懂她在解释什么。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也不会随便毁灭世界】 “啊？？？”显然沈檐一脸懵逼。 她歪了歪头问： 【有什么问题…吗】 “阿巴阿巴？”沈檐望向天上的星空，用迷茫的发音提出心中的疑惑。 （如果没有猜错，他要说的应该是“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思索了一下道： 【这里是思维宫殿，对于世界而言不存在的地方】 “阿↓巴→阿↓巴→”（对于世界而言不存在是个什么鬼） 【我很难和你解释，只能说这是个只对于你来说存在，对于世界来说不存在的地方】 “歪比巴卜？”（那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不必在意，我也只是一个不存在的事物】 “我这么胡言乱语你怎么都听得懂啊？”沈檐终于把语言系统重新加载好了。 【说出口的言语本就只是载体，载体的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载体所承载的意思，忽略载体直接读出意思是我这样的存在的基础】 沈檐惊叹道：“这么厉害！” 【还好】 “话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无名的】 “啊？没有名字啊……”沈檐眼神一亮，背都支楞了起来，开口欲言。 【不用想着给我取名字的桥段，我是无名的，你要真能给我取名字，那我还是我吗】 “啊——这样啊……”沈檐很是可惜的样子。 随即沈檐又意识到她这样的存在所知晓的很不一般，世界观相当的超前，于是开始好奇地问：“那这是什么个原理？” 【因为我是■■，我做不出任何有现实效益的行为，也无法参与到世间的事件去，所以我也不需要名字，不能有名字，也不能有真正的形态，只能你觉得我是龙化的，那我就是龙化的，你觉得我是女性，那我就是女性】 “好像有什么关键词被消音了。” 【正常】 “好吧，那既然你无法做出有现实效益的行为，那你为什么能和我交流？” 【我虽然在和你交谈，但我也说了，这里是对于世界而言不存在的地方，也就是只对于你来说存在的地方】 “可你都教了我个本源架构，七阶法术诶！” 【那个构造…谁说是我教你的呢？不是“隔膜”教你的吗？你看的只是隔膜上显示的景象，你所模仿的也只是隔膜上涟漪的轨迹】 “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 【甚至你会发现这个本源架构目前没有任何一个“他人”知晓，而你自己，也会发现它没有太多实质的效益，只有等它慢慢融入这个世界…】 她又补充了一句。 听完沈檐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伸出手。 一个金色圆球出现，和那本源架构的核心一模一样。 下一刻它的旋转节奏发生了些许变化，周围的光线发生扭曲，一道光屏构成在眼前。 —— 姓名：沈檐 年龄：三个月 状态：--（正在尝试沟通世界获取标准值） 称号：--（正在尝试……） 生命力：--（正在尝试……） —— 之后还有几项，但都是“--”未显示。 “没有实质效益是这个意思吗……”沈檐捏着下巴沉思着，他感觉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灵感出现在脑中。 可就在他快要抓住那抹灵感时。 啪—— 思路断开。 沈檐抬头看向拍了一下手掌的“人形”。 【好了，就是这样，一个具体数值的面板罢了，你自己也能估算，差不了多少，在你离开这里之前也没法真正使用】 为什么要打断我？ 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但“人形”依旧读得懂，但她回答的东西却不是很好懂。 【一切的效益，最多止步于思想之前，这就是“不存在”的极限了】 【倘若把我们的对话写下，那么我所说的每句话最后肯定是没有句号的，这是一种象征，一种表现形式，代表了一种意义】 【空白世界啊…不存在的世界……回去吧，不要再来，否则我也没有能力再一次送你回去】 （翻译：有些东西虽然我想说，但你不能知晓，也没法能知晓，所以离开吧） 说着，她一挥手，像是在送客。 沈檐或许没明白她说的那些，但他明白一点——这是他的「思维宫殿」 于是，他没有离开，但“人形”消失了。 对此他想到一个道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想想也对，她才是“客”，她送的本就是自己。 而在她消失后，思维宫殿失去支撑开始崩毁。 一道一道的痕迹，像是橡皮擦擦过抹去了色彩。 沈檐沉默地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眼前景象崩毁。 “所以我其实并没有能力开启思维宫殿…” 他低声自语道。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捉弄这一切的现象之下所意味着的含义。 “于我存在，于世界不存在…却是由她开启…她究竟是什么？” “不存在…不存在怎么存在？” “难懂…这似乎不是我这种层次的人该接触的东西。” “如果是邪神克苏鲁之类的东西我估计已经死了，这个事件甚至‘不屑于’杀死我，因为我压根理解不了，知识流过大脑，没有一丝留存，自然不存在被知识撑死的结果。” “或许我该当个平凡人——这是我上辈子的想法。” “来到这个世界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术法，也只是一种体系，和物理科学没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他抬起头，看见思维宫殿崩毁出的一道巨大口子外，那黑域上的天漏，天漏之后，就是空白世界。 现在那里是真的空白，空无一物。 “居然还有这种存在…” “虽然我不理解，但我认知到了啊……” 沈檐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同时思维宫殿也彻底无法看见，陷落于不存在，将他放在了存在。 一切恢复静默，只留架构的缓缓流转。 像一场梦。 他伸手摸了摸穿出了黑域的塔尖，却是无法穿出架构，眼熟的涟漪在架构塔尖上泛起。 原来隔膜依旧在，只不过成了塔尖的形状。 他看了眼被关起来的六层架构，又望了望脚下不见底的盘旋架构。 沉默，再次的沉默。 半晌后喃喃道： “深奥的东西暂时可以忽略，现在的重点是…该怎么下去。” 第三章 我想当龙骑士！ 沈檐终究没有找到下去的方法，但是一道蓝青色的流光从那空白世界飞出，将他打了下去，同时下去的还有原身的迷你六层架构与金色小球。 被打下去的沈檐直接在现实中睁开了眼，在床上坐起，脸上满是患得患失的神情。 嘴边念念有词：“存在…不存在…科学…术法…体系…存在…不存在…无名…无名？无名…名字是什么呢…我…我想……” … “我想追寻真理。” 他的眼神无比坚定起来，240+3个月大的孩子第一次明确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虽然这个人生目标看起来有点虚无缥缈。 虚无缥缈的目标是会让人迷失方向的。 他明白这点，所以他得再定一些小目标，于是乎…… “沈檐，你又在整什么昨天都不在家里…不过是一次失败，哪怕你天赋受损，当个理论研究人员也能出头的，为什么要挥霍自己的人生呢？”许叔叹息地站在沈檐的课桌旁说着。 沈檐抬起头，看向他十分认真且平静地道：“我想当龙骑士。” ——当他下意识将空白世界那位认成龙时，这就是件必然的事情了，他真的很喜欢那种“不同寻常”的帅气感。 许文天一头问号，看见他手底下按着的一本新册子，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一把将沈檐桌上合起的册子夺走。 沈檐知道自己这位许叔是个二阶术士，抢是抢不过的，只能铁骨铮铮地一声不吭，静静地看着许叔翻开册子。 只见许叔在翻开第一页的时候便脸色一黑，然后又按捺住脾气，再次翻了几页，神情也随之平静，平静地无言以对，甚至带着些失望。 最后又快速地翻了几页，似乎是发现了没有后文，便翻回前几页看了许久，合起，轻轻放在桌上，眼神中的失望也经过复杂的心路历程转化做了无奈惋惜与理解。 许叔低声道：“放学来办公室一趟…这次别跑！没准备怎么你。” “行。”沈檐干脆的回应了。 “唉…”许叔转身回去继续讲课，但目光总是忍不住投向这处。 而沈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翻开册子，翻到许叔看的最后一页。 上面是一幅线稿，二次元少女的线稿，还是龙娘。 他一言不发地拿起铅笔，补充着细节。 沈檐的同桌是个相当内向的性格，哪怕坐在沈檐他这样的“名人”身旁也不敢将好奇心表现出来。 但再内向，在课上光明正大画画这种事还是太容易被同桌发现了，所以在班主任竟然没有批沈檐后，他不小心没忍住瞥了一眼，刹那间，他的眼睛瞪得老大。 这…这是什么…… 沈檐大佬在画画！？而且在画女人？！而且这女人怎么看着那么…那么……那么不真实？？为什么我感觉这种不真实的画还挺好看的？！ 忽然沈檐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向同桌。 同桌：诶！诶诶诶！糟了偷看被发现了！好可怕！我不会被灭口吧！ 看着同桌丰富的面部表情，沈檐的眼神犀利起来，吓得同桌下意识往墙壁缩了缩。 然后在他胆战心惊的目光下，沈檐皱起眉头，用手挡住了册子上的画并往另一边挪了挪。 不给看jpg. “啊？” 同桌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并没有生命危险，小心翼翼地坐正了，装作认真听课。 沈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继续画了起来。 同桌：好险好险…… 下课，沈檐跟着许叔来到了办公室，两人一言不发地坐在办公桌的两侧。 许叔打开一旁的煮茶壶后看向沈檐，沉默了些许后道：“你的精神状态似乎平稳了很多。” 平稳，而不是正常，意思是说沈檐还是不太正常。 也对，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怎么会“正常”呢，这个世界连二次元都没有。 沈檐默默地想清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然后只说淡淡地了一句：“是的。” “……”许文天犹豫了片刻后终究还是决定问出那个问题：“你的架构是不是…损伤得很严重？” “嗯？”沈檐表现出不解地样子。 “唉…你也不用都瞒着，以你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是不可能像这样自暴自弃…不，也不能说自暴自弃，应该说放弃术法这条路，所以你的架构的问题应该很严重。” “嗯…确实。” 六层变一层，够严重吧？ 许叔，我没有说谎。 沈檐在心里默默补上两句。 听到沈檐的肯定，许文天再次叹了一声：“唉…” “许叔，不用担心我…” “我怎么能不担心啊，你看你都说胡话了，画的画…虽然还行吧，但总是有些怪异…不会对人类的正常外貌的认知都错乱了吧？正常人类是没有角的。” 呵，愚蠢的异世界人没见过二次元吧。 沈檐面上不显颜色，但在心里不屑地想着，但随即又疑惑：“我说什么胡话了？以前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说的不算。” 许文天幽然地说：“我想当龙骑士…这句不是你说的？” 沈檐不解：“emmmm…这句有嘛问题？” “你认真的吗。” “相当认真。” “龙之谷里的真龙只要成年最低也是四阶，血缘近一些的亚种都是三阶，你拿什么当龙骑士？” “没事，我不要那些。” “那你要什么？” “我要不存在的。” 他翻开抱在怀里的画册，指了指上面的二次元少女。 这时许文天才意识到，原来那少女头上的是龙角！ 随即他额角抽搐：“你这龙骑士…它正经吗？” “当然正经了！许叔你想什么呢？”沈檐做出疑惑的表情，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古怪地问：“你…不会想歪了吧？” 说到这沈檐连忙把画册一合，护在怀里，不让他看到。 许文天被他这动作搞得很是不自在，好像自己真的想歪了一样： “咳咳！瞎说什么呢！你许叔正经的很…行了行了，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能实现梦想的。” “行，那我先回去了。” “好，好，回去吧。” 在沈檐打开门快要走出去时许文天的声音传来：“沈檐呀…” “嗯？”沈檐一只手搭在门上回头听他要说什么。 “龙是不能变成，嗯…你本子上画的那种样子的。” 沈檐顿了一下，然后淡淡地回应道：“嗯，我知道，这点理论知识我还是记得的。” 说着他便向外走去，顺手关上了门。 咔哒—— “……” “唉……” “可怜的孩子……” 许天文苦笑地摇了摇头：“谁能想到呢…三个月前的四级灾祸……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惜所有有具体内容的消息都封锁了，不然说不定能找到治愈的方法……” 此刻的沈檐低头走在回家的路上，头顶网络、界域等术法构式的节点闪烁，状若星空。 “不能吗……”沈檐沉吟着，抬起头望了眼黄昏下的“术法星空”，勾起笑意：“谁说得准呢？” … 再次来到神府，本源架构的“网”已经隐去。 值得一提的是，本源架构虽然叫做七阶术法，实际上已经脱离了单个术法的概念，每个本源架构的诞生都可以为整个世界带来一套新的术法系列。 执掌至少一个本源架构，成为一套术法系列的主宰，是七阶法主的标志。 譬如：巫咒、占星、天劫、战阵、龙语、元素等等。 而沈檐手中这个本源架构，就如空白世界那位所说，暂时没有多少“效益”，就连波及了整个黑域的“布网”现象，现实中也没人发现。 他可不会认为人类乃至其他种族没有发觉黑域动向的能力，高中课程的另一本《术法概论》上也说过新的法主（或者说本源架构）诞生之时都是声势浩大，昭告天下的。 这就是一种必然的自然现象。 但沈檐这个没有，除了在他眼里的那些动静，对于他人来讲，完全就是无事发生。 再次握住金色圆球，沈檐想到： “也许是因为它从某种意义上讲来自不存在，所以暂时没有效益吧，它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适应“存在”的状态，融入这个世界。” 至于空白世界的那位之所以把它教给自己，沈檐猜想应该只是借由这点联系来和他用难以理解的状态说两句话…哦，可能还有一点原因—— 他抬起头，只见头顶高悬着一轮烈日，挡住了他那意图上升的视线。 ——防止他不小心上去又下不来。 “真贴心啊……”沈檐不禁感叹。 说着他抬起手，随着动作一术光线自金色光球投射出，在他眼前展开一道光屏。 —— 姓名：沈檐 年龄：二十岁+三个月零一天 状态：正常刚成年人类 称号：“过去式的天才” 名号：“异乡人（？）” 阶位：0 本源：「诉说」 本命架构：？ 天赋构式：青眼（？） 生命力：一般 物理韧性：弱 精神韧性：高 法力值：1001 存储内存：10.2KB 运行内存：10.2KB 其他--（点击查看详情） —— 这是空白世界的那位借以交流的手段，所以效果自然是以言语有关，所谓“面板”也是将“世界对你说的内容”具体化了。 “…不仔细解释一下吗？原身残留的记忆里可没有这种描述方法。” 沈檐掐着下巴皱眉道。 【请提问】 面板上的文字一变。 名字就是名字，年龄是上辈子这辈子分开算的，称号纯搞心态，其他一概没法完全看懂。 “就说明一下称号和名号的区别和…那几项数值吧。” 沈檐思索着道。 面板上的光芒波动起来，像是电脑的加载页面。 没等多久面板就得出了结果 —— 称号是客观大众对你的称呼方式，他人对你的认知印象，无实际效益； 名号则拥有书写于规则的、有特殊效益的“要素”成分，有实际效益。 傻瓜都看得懂的属性含义解释： 生命力——血条 物理韧性——身体损伤后的影响 精神韧性——精神损伤后的影响 法力值——蓝条 存储内存——可以“下载”多少术法 运行内存——可以同时使用多少术法 备注：这个世界目前的术法是八合制的。 —— “？？？” “好家伙，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沈檐理解大部分内容之后追问道：“这个八合制的意思是什么？” 【八合制的意思： 目前所知的基本单位种类有两个，这两个基本单位组成一切。 就比如地球上的人类发现了夸克，夸克组成一切，夸克有六种在人类眼中世界就是六合制的。 但实际上每个夸克有三味，共十八种，又有相应的反粒子，是三十六种。 更何况夸克之外还有玻色子、胶子、介子等一大堆东西。 所以这只是智慧生物衡量世界的一种说法罢了，不必太在意。 之所以用“内存”形容，也是因为数值方面的巧合。 计算机中八位（b)等于一个字节(B)，术法有八个基本单位，而初入一阶又刚好是1024B（1KB），不用这套计数方法简直是对不起这个世界。】 看完面板摆出的一长串解释，沈檐瞪着死鱼眼吐槽道： “谢谢你让我找回了一点当初生啃coc规则书时的感觉。” 【已简化语言表述…】 “没没没，挺好的，解释得详细点没错。” 沈檐没想到随口吐槽一句这面板居直接给了反馈，比某些客服积极多了。 他可不嫌啰嗦，越详细越好。 剩下还有两个小问题，一个是名号“异乡人（？）”和天赋构式“青眼（？）”后面跟着的问号是什么意思。 以及“本源”这一项为什么排在“本命架构”上面。 虽说这只是些细节，但面板作为本源架构·「诉说」的表现形式，说不定这种小细节就含有特殊含义呢？ 于是他就问出口了：“问号和本源。” 【“异乡人（？）”中的问号是因为不确定，由于不确定，名号的能力也需要自行试验。 本源在本命之上是因为二者都是架构，都属于你，而本源更大，又或者说本源架构就是本命架构的第七层。 其实这些你自己就明白，「诉说」的能力并没有在这个世界扎稳脚跟，目前所显示的一切信息都是你自己花点不大的功夫就能得出、显示出来并不重要的信息。】 沈檐想了想，发现确实如此，上边显示的都是他自己知道的，或者只要稍微想想就可以得知的。 “那你有什么用？”他问道。 面板上的光线停顿了下来，半晌后显示出文字。 【是啊…我有什么用呢……「诉说」……不，我不该有诉说行为的……发现错误！正在纠正！】 面板正显示完便又一动不动了。 沈檐眼皮跳了跳，有种莫名的预感，于是连忙道：“喂？喂！不会我说了一句你就坏了吧？” 面板没有反应。 这让沈檐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连带着金色小球、天上的烈阳，三者齐齐一震。 像是清除了某种迷障。 “禁…止…诉…说？” “纠正版权…” “掌控者——沈檐，已记录……” “设立黑名单…” 沈檐脑中浮现几个念头。 他忽然有了明悟： 名为「诉说」的本源并不会以第二人称来和他这个第一人称对话，而是会直接插入第一人称，让他直接知晓他想要知晓的！ “也对，一个面板凭什么会对话，会诉说？我要的又不是系统，触发本源时只是要求了一个像是游戏里那样直观的面板而已，并不需要聊天框…” 所以是被干扰了。 想来如果把这件事写成小说，被干扰后的回答应该是用【】来区分的吧。 他眉头紧皱，再次抬起手触发本源。 组成面板的光芒溃散又重新聚合，新的面板上出现了另一套内容。 —— 姓名：沈默 年龄：十八岁 状态：沉寂，植物人 称号：“原身” 名号：“接引者” 阶位：1 本源：无 本命架构：六层 天赋构式：青瞳、结构重组、双魂 生命力：一般 物理韧性：弱 精神韧性：中 法力值：963 存储内存：1.6KB 运行内存：130B 其他--（点击查看详情） —— “！！！” “沈默”，一个不该存在的名字，在看到的一瞬间沈檐就确定了这个名字属于原身。 但在沈檐到来的那一刻起，“沈檐”二字替换了一切的“沈默”，现实中没人记得沈默，连拥有沈默记忆的沈檐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沈檐。 但，沈檐现在看到了这个名字！ 他忽有所感，目光落在了三个天赋构式上，瞳孔一震。 看到这三个构式，他立马就意识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青瞳——可以看见更多术法的构式。 构式重组——将原有构式改变组合成新的可能。 双魂——一体双魂，这个双魂自然不包括沈檐，二者的面板是分开的，真要包括那沈檐的面板上也应该有这个“双魂”天赋。 “所以还应该有一个家伙躲在哪里影响面板，这也导致面板上有了沈默这个名字……” ——不然沈默应该就此消失的。 沈檐自言自语着叹了口气。 属于是比较难受的开局了。 张望了片刻周围，没发现第二魂的迹象，架构之内空旷得一览无遗，他估计对方是在高处。 虽然沈檐的架构不分层，但他也没办法飞上去。 神府内意识体虽然能飘，但也只是飘，是有限制的，比如飘不高，需要用架构当梯子才能去很高的地方，比如飘不快… 还好这个第二魂不能在他脑子里说话。 虽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影响了情况特殊，没有在这个世界扎稳脚跟的「诉说」，但是这么一搞反而加快了「诉说」融入世界的进程。 而现在「诉说」不仅稳定了许多，而且被他正式掌控，那个第二魂想来没有余地再搞事情。 但该做的防护还是要做。 沈檐眼神诡异地看向被笼子关在一旁飘在半空的六层架构，也就是现在的沈默——沈檐身处的这具身体的原身！ 不用怀疑用词，就是诡异的眼神。 “看来你是个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沈檐宣判道，他的瞳孔像是没有聚焦，但又死死盯着六层架构的方向。 “六层架构啊……七层是不可能天生的，因为第七层是本源，所以六层的你就是这世间天赋最顶尖的那批，既然活下来了肯定有两把刷子……” “……我又是怎么来到这具身体里的呢？” “这点暂时没法追究……” “但我迟早要换个身体，用别人的身体就算能当成龙骑士也膈应的慌。” “所以你…你们两个，最好还是老实点，不要来惹我，这样才有机会让我看心情要不要放了你们。” 说着，沈檐给笼子又加了两层，并锁到地上。 反正不要钱…… 至于存储内存有限的设定，抱歉，这对沈檐来说就是摆设。 别人的本命架构是分层的，所以才有每阶的存储上限。 但沈檐的本命架构不分层，无限高，只要不断的往上搭构式，存储内存就会越来越多。 越用越多，永动机了属于是。 第四章 从零开始的术法学习 “呼……头疼……” 沈檐揉了揉依旧会“头疼”的意识体的脑壳。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原主沈默”没有再搞事情。 因此沈檐得以安心地在黑域研究了许久，大概了解了自己的情况。 首先是没有分层的架构使他的两种内存都远超同阶，甚至“存储内存”是某种意义上的“无限”，这使他能够无限搭建的术法构式，不用考虑有限的搭配，且目前理论上还可以同时驱动所有构式。 其次是他在静下心来后察觉到的，架构之外神府之内的那部分空间，也许是入驻了本源架构的缘故，变得安全无比，不像第一次出去时那般有种心慌感。 以及最后这个「本源架构·诉说」，上面的构式组成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着变化，虽然目前目前正在融入世界，没有体现出多少效益，但已经隐约可以看见它正在孕育着一种特殊结构。 他望向天上的烈阳，又看向身旁漂浮的金色小球，自然地知晓，这意味着「诉说」的第一个本源术法即将诞生。 “大概……大概不出来。” 沈檐琢磨着，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别说他这个异世界来的穿越者了，就是让另一个法主来，也没法轻易测算另一个本源。 由此反映出现在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原身无论理论还是实操都格外优秀，是个名不虚实天才，记忆里知识用起来顺畅无比。 但现在沈檐脑子里只保留了一些三个月内被他自己记下的内容，多、广但零散不成体系，运用起来像是4G时代连成了3G网，整个卡住，难受得要命。 所以他现在得开始学习了。 沈檐可一点也没有把人放出来的想法，有个可能存在的不知道躲哪的第二魂就够糟心了。 哪怕对方现在没法做什么，光是存在，就足以让沈檐犯洁癖。 哦对了，沈檐有一定的洁癖，这个得说在前头，不一定要天天洗澡，但身体迟早是要造一具新的属于自己的！ 所以知识方面，更是宁可自己再学一遍，也不想用原身的了。 “学习，画画，嗯，就这么定了，最近就干这三件事。” … 这两天，沈檐和往常不同，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脑子里有两套混乱的记忆不得不去教室睡觉。 也不像内视神府后的第一天，一切的事情突如其来，让他没来得及想好该怎么做，只好偷偷在课上用画画消磨时间。 这两天他一来学校就泡在了图书馆里，每天在学校里，就图书馆、食堂、厕所三点一线，开始疯狂的恶补高中术法知识。 这个世界是从高中开始学习术法理论的。 因为一旦开始学习术法理论，就同时是在尝试内视神府，神府在黑域中，所以内视神府某种角度上说也等同于沟通黑域。 而孩子认知一般还未健全，架构不稳，贸然开始学习术法理论，万一真有学术法的天赋，还不小心沟通到了黑域，那这孩子大概率会被黑域吞噬。 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就有过“谣言祸世”，导致大量有天赋的孩童迷失在黑域的事件。 不坑普通人，专坑有想让孩子快人一步但自己又啥都不懂的傻子监护人的天才，一坑一个准。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官方直接规定：没有特殊报备验证的情况下，十四岁以下的孩子学习术法理论是犯法的。 嗯，处罚当然是监护人被罚款乃至拘留。 就是告诉人们：别瞎搞，学点音乐美术或者提前把高中课程学了都没人管你，但术法，别碰，玩不起的。 所以沈檐要补的内容还真不多… 沈檐合上面前看完的书本，将它放在右手边半米高的书堆上。 嗯，真不多，不骗你。（确信） “说实话要点没多少……应该是为了让学生能够沟通到黑域成功达到内视神府吧，灌了很多、但不多余的水。” 一般是一些例子、一句话不同角度的解释，重要的历史故事。 说实话看这些时沈檐才发现，这个世界的历史课有些“奇妙”，因为孩童不能过早接触术法知识，所以这个世界的人将小初高要学的历史知识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所有有关术法的内容一笔带过，仅仅让人知道自己住在一个术法的世界。 而被略去的那些讲到术法的，则一股脑得全丢进了高中的术法课程里。 “终于看完了——高中生真难啊……” 沈檐用力伸了个懒腰，不禁感叹道。 他现在已经看完高中知识了，对这个术法世界有了更形象的了解。 “可以给我讲讲吗？” 忽然一个少女的声音从身旁冒出，将沈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思绪拉出。 那声音不能说不动听，但用动听去形容太过活泼，也不能说不冷淡，但用冷淡形容太过木讷，更不能说不疏远，但用疏远来形容太过无情。 她就是那种恰到好处的，有着思想的声音。 这是第二个，让沈檐想到言语之下真正的“意思”的声音。 上一个是空白世界的存在，那种存在是直接用“意思”交流了，所以不算。 那么她就是第一个，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听得懂什么，但又什么都没听懂，意思似乎并不重要…… 大抵是恋爱的感觉…啊呸，不是，抱歉串台了，应该说： 这大抵是一种“特质”。 人在愤怒时会表现出愤怒的特质，抑郁时表现出抑郁的特质。 少女表现出的是一种“活着”的特质，而且好像只有活着…除了活着，一无所有，除了活着，应有尽有。 什么样的人会表现出这种特质？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对生活的麻木。 说了那么多，实际上并没有过去哪怕一秒，忽略点模糊的想法，沈檐现在最清晰的念头就是想要看看这个人长什么样。 于是他回头。 只见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在他身侧，站在落后一步的位置，像是已经站了许久，直到他结束了沉浸的思路才开口打扰。 她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与黑色外套、长裤，背着背包，怀里抱着一本《双城记》。 两个世界有些文学作品有重合，尤其是那些经典，这点沈檐是知道的，所以并不会惊讶。 她看上去大概和沈檐差不多年龄，刚成年，目测性格也很成熟，但身躯又好像过于柔弱。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直觉是那种身世不幸所以性格早熟的人，但这应该是错觉，因为她的气色不差，状态也好，并没有那些不好的迹象。 乌黑的秀发垂至腰间，穿着长裤长袖只有双手、脖颈与面庞露出白皙的皮肤。 精致的面庞上没有特别多的神情，姣好的身姿也只隐藏在黑色外衣之下。 美丽，且普通。 蝴蝶翩翩飞舞能迷了人眼，花香萦萦回绕可醉了人心，若是这种直来直往的诱惑，沈檐反而不会在乎。 但她只是活着，只是站在这里，只是问了一句话。 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确实，但走过两个世界的沈檐头一次有心情和这么一个陌生人说上几句。 所以为何不呢？ “可以。” 沈檐回答道。 少女听完道了声轻轻的“谢谢”，走到对面坐下。 没细说讲什么，但沈檐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 他见对方落座，便开口，娓娓道来… 首先是大多人最关心的等级划分。 “术士们的术法体系分为七阶…” 一阶-学徒 二阶-吟唱 三阶-筑基 四阶-燃灯 五阶-寻路 六阶-域主 七阶-法主 有趣的是这个世界以前用过一套“学徒、见习、魔法师、大魔法师、魔导师、大魔导师、域主、法主”的划分方法。 后来由术法议会重新修订，废除了“法师”称呼，改为术士，并按照术士的不同阶段将等级划分成了七阶，并以各阶的特点命名。 然后是这个世界的术法体系，它和一些小说里的魔法完全不一样，它相当的严谨且科学。 也不是说魔法不科学，无非是体系不同罢了，但这个世界的术法是真的太科学了！ 举个例子： 魔法里想要放个火球，只要学个火球术就行，甚至所谓的“掌控力”好的话可以玩儿成打火机、喷火器、火流星、捏成火玫瑰等等。 但是！在术法体系里！它就得非常现实地构建一个升温构式、汇聚构式、矢量构式、以及若干构式组件。 升温术用来加热，汇聚术将等离子汇聚成球形，矢量术将成型的火球发射出去，若干构式组件需要防止构式相互排斥、调整合适的触发时间与空间，调动术法粒子供能。 不加其他构式完全不可能达成火玫瑰那种东西。 “是不是听着很麻烦？” 这还只是理论上的大致步骤，就好像做菜一样，这只是一张食谱，能不能把菜做出来实际上要比食谱上写得更加复杂。 “除非这本食谱写得超级详细。” 想要走学者路线的法师要面临的更加麻烦。 相比于单纯搞战斗的战斗术士只要考虑怎么组合构式可以产生好的效益就足以。 走研究路线的术士学者们要考虑的是：矢量术和汇聚术不都是提供一个力吗，它们能不能合为一体？能不能换个组合升温术的效果是增加能量，那怎样可以增大法力与热能的转化呢？能不能弄出新的构式结构来…… “说实话，看完那本《构式概解》，体会到了物理化学数学的美。”沈檐感叹道。 看了一半他忍不住惊叹原来术法是理科！ 随后看完后半本他又明白了，理科？才怪呢！真要只是理科还好，问题是，它还有“文科”！ 术法中还有许多无法解释的、难以用“科学手段”复刻的现象，那些东西一般只有顶级的学者才有资格沾边。 “所以术法有了两大分类——奥术、奇术。” 两者的区别通俗来讲就是奥术能学，奇术学不了，天赋术法大多就是奇术，奇术不一定比奥术强，但一定比奥术更让学者头疼。 但事无绝对，还是有一些被解构了的奇术，只要满足一点苛刻的条件还是能学的。 “有种新的理论能够推翻原有定论的美。”沈檐耸了耸肩。 总之这些“高端局”玩的东西还是沈檐自己明白就好了，想来若是把这故事写成小说，要让那个码字的把一个异世界的体系面面俱到得写出来… 不太现实。 不说做不做得到吧，真写了那篇幅不得爆表？还八成没人看，谁喜欢学习啊！ “还是讲讲最近能接触到的吧。” 正好用最简单的学徒阶段来举例说明。 学徒需要做到内视神府，是初入术法大门的新人。 用面板的衡量方式，学徒阶段的术士有 存储内存/运行内存 最少1KB/100B（约0.1KB） 最多10KB/200B 而法力值在1～10之间。 主要学一学内存32B以上的小术法，再小就很难成型了，太大也放不出来，运行内存放在那里呢。 “不过有些天才可能会多一点也说不定。” 沈檐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比如我。 等他讲完上述内容时，不知不觉都喝完了一杯水。 当他抬起杯子后才发现里面已经倒不出水了。 倘若这段故事写成小说，那么肯定没法将他对术法的讲解每个字都写出来，那太多太细了。 所以想来双引号里的内容应该是他的一些原话，而其他则是概括后的重点。 …诶？杯子哪来的？我不一直都是白嫖图书馆的饮水机的吗？ 沈檐放下杯子，然后看向少女。 少女正用纸笔记着笔记，发现他停下讲述后抬起头，眨了眨眼。 不经意间的可爱应当被世人所知晓，可惜对面这家伙有点毛病。 沈檐他眨了回去。 少女抬头看了眼图书馆的时钟，露出了然的神色，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东西，一样样放进包里… 沈檐：？ 她好像明白什么了？我怎么没搞懂？ 疑惑着回头看了眼时钟。 5：04 看到时间他才后知后觉有点饿意，原来到该吃晚饭的点了。 时间过得真快。 感叹着自己的格外的入神，居然没有意识到时间流逝。 “术法确实很有趣吧…”沈檐自言自语地道。 “是的。” 少女回答着，并将那桌上唯一的水杯放回包中。 “诶？” 沈檐见此反应过来水杯的来历，整个人瞬间石化。 少女动作一顿，抬头问道：“怎么了？” “我…是不小心喝了你的水吗……非常抱歉。” 说实话沈檐不太和人交流，这方面这样的表述大约是他的极限了。 少女张了张嘴，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摇摇头道：“没有，是我给你的，只不过你好像太投入了，没有意识到，说到这倒是我该谢谢你给我讲术法了。” “啊…那就好…”得知自己没有冒犯到对方的沈檐不禁松了口气，随后又问：“那我讲的还可以吧？有没有太啰嗦或者不清楚的地方？” “没有，讲得很好，高中的术法课太冗长了，我听不进去，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的沟通效果可能会非常糟糕吧。” “沟通啊……说起来这事还挺唯心的，学习了术法理论就有可能能够沟通到黑域，大概这就是术法中的‘文科’吧…” 沈檐思索着，言语已经偏向了自言自语的性质，似乎随时都会沉入自己的精神世界思考起什么深奥的东西。 “嗯。” 整理好东西的少女照常应声，抱着背包坐在椅子上呆了一小会儿，问道： “明天，可以继续吗？” “诶？？？” 沈檐发出了表示意外的声音。 原谅他，在他的观念里这种偶尔间的遇见偶尔间的交流，只会停留于偶尔。 他自己就是如此，他知晓自己只是他人的过客，他人也是他的过客，“停留”这种事他并不擅长。 而少女看着…也不像是想搭讪的样子，起码动机肯定只是听课。 沈檐不怎么社交，但这点他还是感觉出来的。 “只讲到学徒呢。” 沈檐回头看了看图书馆那一排排的书架。 书教人，人写书，那么她不喜欢看书吗？不好说，如果那本《双城记》不是摆设的话，她应该是挺会看书的。 为什么不自己去看术法书呢？ 嫌太水了？ 想到这点沈檐忽然能够理解。 他回过头看向她，又看向书本，说道“行。” 反正照这个速度也就讲个两三次，顺手的事，对吧。 况且他好像还挺喜欢和人讲这些的，都能忘了时间，对吧。 所以，没问题的吧？没问题的。 沈檐说服了自己。 “那我先走了。” 少女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沈檐也起身，想要说什么，但又没能说出口。 走到一半忽然回头向他道：“谢谢，再见。” “…再见。” 等少女离去，他独自喃喃道：“没问名字…” “…” “不对劲…” “不对劲啊…”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一定是这具身体的激素在作怪……” 他觉得有道理，又摇了摇头，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东西。 人类，很复杂吧。 …沈檐回到家中时才发现许叔今天来他家了。 此时他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批改作业。 “许叔。” 沈檐礼貌地喊了一声，然后自顾自地放下书包走进厨房开始做晚饭。 这是他在地球上访亲戚的习惯——不是指做饭，而是进门喊完亲戚就等于任务完成了，可以去干自己的事了。 片刻后，沈檐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红烧牛肉味方便面出来，放在客厅的桌上吃了起来。 “晚饭就吃这个？” 许文天头也不抬地说道。 “懒得做。” 沈檐也头也不抬地回答。 许文天沉默了片刻后抬起头看向他问：“……我的那份呢？” 沈檐嘬完手头这口面后也抬头“……你没说。” “行，我自己泡行不？” 说着许文天准备站起身。 “不行。” 许文天的动作一顿：“为啥？” “没了。” “……” （吸溜声） 许文天重新坐了回去，捧着一叠作业道：“这两天一直泡在图书馆里学了多少？” “高中知识学回来了。” 许文天一听，正了正眼镜放下作业，惊讶的看向他：“这么快？” 前两天沈檐来找他说明情况时还说高中的术法知识丢失了个大概呢！ 沈檐吃完了最后一口，放下叉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随后看向许叔，平淡地回以肯定：“那当然，我是天才。” 许叔愣了愣，欣慰地笑道：“是啊，你是天才…明天早上有个术法理论测验，记得来考一下。” “行。” 沈檐点点头，藏起眼底那抹尴尬的神色。 沈…“沈默”总是称自己为天才，而“沈檐”其实更喜欢说自己“还行”，尤其是见过空白世界的存在之后。 让他夸自己是天才，还真有点尬。 不过原身这个鲜明的习惯其实对沈檐是有好处的。 因为只要说自己一句“天才”，就可以轻易地让那些认识原身的人认为他依旧是原本的那个他。 就好像许文天听了之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样。 不会有人知晓沈默变成了沈檐的… 沈檐默默地想着。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地方，一间十平米的卧室内。 “原来他是沈檐……” 少女坐在电脑前，翻找着那所高中有关的信息。 南阳高中，近几年最出名的自然是“天才沈檐”了，哪怕三个月前突然沉寂，也依旧能搜到许多内容。 少女看着“天才沈檐”四个字，莫名感觉说不出来的别扭。 不要误会，她只是个普通人，还没有开始正式的术法学习（成为学徒），也不是什么“黑域侵蚀体”之类的怪物。 她只是在听了沈檐给她“讲课”后对沈檐这个人有了“一定”的认识。 “自信的人不会将天才二字挂在嘴边，沈檐就是那种人，所以…” “三个月前发生了什么？” “算了，这不是我该想的事，特意去查对方已经很失礼了。” 少女摇了摇头，关掉了页面。 第五章 天才归来…才怪 南阳高中的那个天才回来了。 这个消息刚被传出是因为几天没来教室的沈檐这次术法理论考了个全校第一。 不得不说许叔改卷速度真快，上午考得中午就出分了，估计他是用了术法。 得益于许叔的搞笑，这天下午高三所有人就都知道了那个“天才”的回归，连带着高一高二的人也开始讨论，消息迅速传播。 但也仅仅到此为止了，一个理论知识的学霸，和一个术法天才的概念是不一样的，光有理论也做不成术法学者。 因为术法是很复杂的东西，光知道理论而无法切身实践实验，无法验证理论的细节，也就根本无法知晓各种构式、组件该如何组合构建。 一般而言，每个术法学者自身都是一位学天赋优秀的术士，而他们所研究的内容也不会超过自身阶位一阶以上。 毕竟自己都没接触到的层次，又怎么研究呢？ 所以所有人也只当沈檐只是从天赋受损的打击中振作起来，接受了自己无法修炼的事实。 “听说了吗？沈檐术法理论考了第一。” “沈檐？那个天才吗？” “不然还有哪个沈檐。” “厉害啊，要是等我高三内视神府发现自己有六层的天赋，然后又忽然天赋受损没法修炼的话估计下半辈子都得在精神病院了。” “放心吧，我相信你不会有那个天赋。” “你特么……好吧，认命。” “不过再怎么说也就只是理论成绩了。” “确实，这么好的天赋，受损严重到没法修炼也太可惜了。” 走在路上，少女听到两个高一的学生讨论着沈檐的事情。 低声地自语道：“怎么所有人都认为沈檐完全没法修炼了？” “因为我损伤到的是架构的第一层。” 沈檐的声音忽然冒出。 少女肩膀隐约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看见是沈檐后打招呼道：“你好。” “你也好。” 少女迟疑了一瞬正常人类是不是这么打招呼的，不过也并未太在意这点，打完招呼一步也没停地继续走去。 沈檐跟在一旁盯了她一小会儿，见她不像是排斥的模样，于是开口问道： “你不用上课吗？” “听不懂，不去。” “哈？” “嗯。” 少女的回答让他有些疑惑，听不懂能直接不上课出来随便逛吗？他怎么不知道除了他还有人有这种权限？ 沈檐可是从许叔手里要来的“上课随意瞎跑权”，许叔是谁？整个南阳高中唯一的二阶术士，而且是在一次任务的意外中光荣退役的预备征战术士。 校长都得给他一二三四五六七分面子。 （校长：我还是干脆不要面子吧。） 虽然疑惑，但别人的事沈檐也不好多说，所以这事儿就此揭过吧，也许就是人家家里也有关系呢？ 沈檐没有刨根问底的心思， 少女视线保持着望向前边的地面不动，在半晌后问道：“那你呢？” “我？我啊……”沈檐轻笑了一声：“课上讲得太慢了，老师又不能像书本那样翻的快一些，不方便，影响我发挥。” 少女看了他一眼，从他神色上确定了什么，又望向前方的地面，没有一丝杂念，真诚地赞叹： “真厉害。” “啊？呃嗯…哈……”沈檐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道：“大概吧。” 什么叫厉害呢…也不过是学东西快一点而已…… 沈檐又想到了空白世界，那个“不存在”的存在，对于那种存在，这点术法理论也许连“学”这个行为都不需要吧。 他摇了摇头，将这种过于高端局的杞人忧天思想放到一边。 两人一同来到图书馆，互相也没有言语没有眼神，没有动作，像是只是刚好碰上…不，真的只是刚好碰上的人都会互相看一眼吧！ 只能说两人都比较“内向”。 片刻后，沈檐从书架中挑出了几本书，来到昨天的那个位置。 少女已经坐在了对面，面前是一本没有将名字写在封面的小说，从饮水机里接的两杯水放在中间。 听见脚步后她抬头望来，眨了眨眼。 沈檐顿时感觉面色有些发热，动作带着点遮掩意味地坐下。 “咳嗯…昨天讲到哪了？学徒是吧，那……” “可以先讲讲一层架构损伤的后果吗？” 私下查并不礼貌，当面问没问题，不方便回答可以直接拒绝——这是她的想法。 沈檐顿了一下，见她没有异样的神色，于是说道：“也行，正好讲讲架构和进阶方面的内容…” 他的天赋受损是由于架构损伤，这点谁都知道，只不过知道的详细与否有所差别，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于是他再次开始娓娓道来… “我的情况可以说是典例了，拿来讲解正合适。” 为什么本命架构会分层？这个问题困扰了无数术法学者无比长久的时光。 架构层与层之间的区域难以构建构式，这导致无法向上，无法向上就无法构建构式，无法构建构式就无法向上…… 但为什么存在这样的区域？ 这种乍看意义不明只能给人添麻烦的结构让人很难不联想到“世界是虚假的、不科学的、被无理地设定的”类似的论述，成为了笼罩在术法理论学上的三朵最大的乌云之一。 “提一句，另外两朵是奇术和黑域。” 直到上个世纪，发生了术法界的理论大爆炸，学者第一次将物理化学等“科学”与术法毫无保留地放在一起来研究。 有位伟人学者提出：一切都该是统一的，科学与术法之所以有时候在我们眼里像是两套体系，那定然是因为我们的体系不够“根本”，我们应该有一套科学就是术法、术法就是科学的体系！ 从那之后，原本的科学被称为“基础科学”，术法则是称为“特殊科学”/“术法科学”，术法理论的研究也像是从骑自行车换成了坐火箭，开始迅速发展。 为什么矢量术可以产生力？因为矢量术的效果是产生了传递作用力的粒子！ 它将“能量”转换成了特定的“物质”，术法粒子转化成了传递力的粒子。 ——奥术术法效益的本质是质能转换，得出这个结论证实了科学就是术法，术法就是科学。 那么这和架构分层有什么关系呢？ “它得出了“分层”这个现象并不“科学”。” 那么它是什么？ 想要解答这个问题看起来无从下手。 所以在大部分人死磕分层现象时，少数人另辟蹊径，他们开始寻找与“分层”这个现象一样“不科学”的其他现象，希望这可能存在的另一个现象可以容易研究些。 这个现象是真存在的，而且出人意料的好找，就在他们每天都在做的事情中，那就是 ——“发动”术法。 术法是怎么发动的？是念头一动？还是细胞间的微电流？又或者不科学的那种灵魂？ 好吧，最终学者们发现这就是“不科学”的……所以真的不科学吗？ 不！它只是不同于常人眼中的“科学”！它是更加晦涩“科学”！而非已知的“真科学”，更不是为了向更广泛的大众普及所以阉割了的“表面科学”。 “意识”的概念第一次正式地被学者以“科学”的眼光注视。 后来学者研究发现，当意识一动，极少的原基就会有细微的变化，而就是这一点一点的、极少的、细微的变化，转动了术法构式的“开关”，像是蝴蝶扇起翅膀，发动了术法。 虽然我们至今仍未明了“意识”的本质是什么，甚至也许它并不需要什么“本质”，但到这里，理论上我们已经可以上解决所有问题了。 意识转动原基，原基构成术法，术法交互物质界… 所以，分层的存在其实原理很简单：它就是一个“瓶颈”。 基础科技有瓶颈，具体表现为发展到某些时候总会因为太难而“卡”住。 修炼术法自然也有瓶颈。 本源架构向上构建时会有一段很难构建的区域，挺过去多少次就有多少层。 没挺过去？那就没有后面的层了喽。 或者一次都没挺过去，那就是没有修炼术法的天赋，本源架构只有地上那块地板。 而在这些本源架构的构建困难区中，术法构式的构建自然也是非常困难的。 “据说这些年最高术法议会在讨论要不要把‘修炼’这种说法废除，毕竟听起来太没有科学素养了，但奈何没有合适的词代替，所以一直没法实行。” 术士们这一套确实不像是修炼，更像是“敲代码”的，术士升级靠的是什么？吸收术法粒子吗？不是，术法粒子是自己飘进架构的，构式多了，能碰到的术法粒子就多了。 这就已经说到了，术士的升级靠的是搭建构式。 搭建构式，越搭越高，搭得有多高，激活的本命架构也就有多高，内存也就多了，能用的构式、组件也就多了，理论实力也就越强。 突破到下一阶的进程中，在阻隔层构建构式就像是在进行高难作业，不仅搭起来构式没法用，而且难搭。 所以一般人都会在阻隔层卡上很久的时间，甚至一辈子都上不去。 “这里就可以说到我的情况，我一层架构的损伤具体表现为连通往二层的那片区域消失，自然没法突破二阶，很正常对不对。” 总之架构的分层就是这么一回事，形象地讲，架构就是建一栋楼，建到哪儿用到哪儿，层与层之间的壁垒就是一段难以搭建的施工区（可能是到了云层），不建好就没法再往上。 然后说构建的事。 一阶学的术法构式都很小，一个成型的术法需要许多个小的构式组合，拥有主要效益的那些称为“术法构式”，其余那些做补充、连接、调和、固定作用的则是“组件”。 （之前沈檐会以为空白世界那位教他的是组件就是因为它没有表现出效益。） 当然到二阶三阶乃至更高时，那时用的“组件”可能就是一大堆单独拿出来也能当术法放的构式了。 因为构式总不能飘在半空，现实里看似飘在空中，实则是被托在手中或架在空间上，总会有一个依托。 所以在黑域中，这些构式就需要依托在本命架构上，依托的同时，接在架构上的构式与组件会激活了那部分本命架构，为之后的阶位做铺垫。 而一阶只需要完成两百个左右构式就能触碰到通往二阶的壁垒了… “等！等一下！” 少女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意外的神情，问道：“为什么两百个…那么多？” 沈檐解释道：“因为真没法学太复杂的…就算学的了，本质上还是要构建同样大的构式，不用太担心，这两百个不可能都是不一样的，复制粘贴同几个构式都可以，花时间就行。” 少女还是兴致索然的样子，看来是真的不喜欢这种重复工作？ 接下去沈檐讲了些构式的结构与如何从原基开始构建的知识。 想来如果将这个故事写成小说，那么这些就不用细写给读者看了，太细太烦了。 真要想看或许可以去学代码编程，有一定的相似性。 转眼间来到了五点，白嫖的纸杯比少女带的杯子要小，所以沈檐已经喝了两杯。 合上手中的《术法基础构建大全》，沈檐看向少女。 他问道：“我讲的能听懂吗？” “能，谢谢。” 说着，少女望了望时钟道：“该吃晚饭了。” “嗯…一起？” “……” 她似乎有什么顾虑，没有回答。 “我请客？” 犹豫了片刻，她点点头道：“……好…谢谢。” 当她答应时沈檐居然感到心底有点雀跃，这样小女生一样的情绪… 真是的…从没和女生吃过饭是这样的——他在心里做出对自己的不屑评价。 沈檐做出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偏过头说道：“不客气。” 他为什么不好意思？ 少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在他回过头前收回了目光。 两人来到一家餐厅。 沈檐挑这餐厅没什么讲究，真要说就是就近原则下相对不错的一家，少女显然更不会在意，丝毫表示都没有。 坐在桌前等菜时，沈檐不断的隐约有感，像是手机静音状态下弹了许多消息。 他闭上眼内视进入神府，看向被锁住的六层架构。 它如同死物般被锁在那儿，但这不代表它没有“动静”。 沈檐抬手召出一个空白的面板，然后给它丢了个面板的“网络连接”。 下一刻，面板上开始浮现文字。 【怎么？恋爱了？可惜，想来她是因为我这身体的优秀才接近你的吧。】 “呵呵。” 沈檐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六层架构一眼。 他表示：说实话鄙视一个架构没啥实感。 但还是要表现出一点攻击性的，不用太多，也没必要攻击父母。 “你一定很自卑吧，哪怕在周围人的眼里是那么优秀…让我猜猜，是不是你的父母从未在乎过你？缺爱的小屁孩？”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嘲讽。 【你！】 没等这家伙说什么，沈檐就把面板的网掐掉，不让他有bb的机会，然后接着输出： “说实话昨天威胁完你后，我的心里甚至还有一点过意不去，毕竟这是你的身体，是你的人生。” “但你这么搞，我可就不惯着了——” “我不稀罕你这身体，也不稀罕你的人生，我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的神情是那么平稳，所有的话语都只是陈述着事实： “我谢谢那个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如果他存在的话，并且祝他早死早超生。我也谢谢你，把自己作死了好让我有机会存在，只要你不来恶心我，我们还能好商量。” “……” 沈檐又想了想，给沈默连上了网，问道：“我刚才在她面前表现得像正常人吧？” 【你问我？】 “有问题吗？” 【…你真不适合当正常人。】 “不应该呀，你看我都有要恋爱的迹象了，怎么会不是正常人呢？” 【能恋爱不代表正常，能让你有这意图，只能说明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你怎么骂人呢……” 沈檐语气幽幽，说着便又掐断了网，面板变回空白。 下一刻，脱离内视，睁开眼，就发现少女正在看着他。 忽然他想，若是正常女孩子，现在应该是什么反应？ 躲开视线？装作碰巧？转移话题？ 实际上少女只是看着。 沈檐想着：如果少女不同于一般人，那他我也不需要掩饰自己吧？ 这个“一般人”无所谓是术士还是普通人，只是单纯人格意识方面的…… 所以我确实可以不用掩饰自己，如果吓跑了那也只能说明不合适，不合适就不该互相耽误。 想着，他的面色似乎放松了些许，表情也自然了许多——放松且自然的扑克。 少女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怎么了，但她觉得现在这样子才是沈檐正常的模样，刚才那一会儿好像异常拘谨的感觉。 吃饭，没什么好说的，没有，什么喂食play，就如去图书馆时那样，一起来吃饭，坐在同一张餐桌上，硬是表现出了陌生人拼桌的气息。 “我吃饱了。” 少女放下筷子道。 “嗯…你要先回家吗？” 沈檐问完才意识到这发言是不是不太对。 这时候不应该说“我也饱了”，然后问要不要送她回家吗！？？ “不，我等你。” “啊，行。” 我果然不适合谈恋爱…… 沈檐汗颜。 第六章 构造术的诞生 这顿饭吃得和往常似乎并没有太大差别，等沈檐吃完后少女也没让他送，自己一个人往着反方向离开了。 感觉啥也没做的沈檐早早地睡去。 第二天早晨醒来，沈檐就发现一件大事情： 「诉说」的第一个本源术法完成了！ 金色小球漂浮在神府中，原本就多到难以想象的鬼工球结构似乎又多了几层。 术法的名字很简单： 「诉说·α-回应」 至于效果，也很简单，沈檐在片刻的感悟后就掌握了它的用法： 只需要沈檐看向一个东西，以“面对面”的方式提问，「诉说」的效益就会代替这个东西回应他真的面对面交谈时可能回答的答案。 “面对面”很有说法，“可能回答的答案”的界限也很模糊。 问的问题只能是相对“已知”的，没人知道的东西回应不了。 而问的目标可以是活物也可以是死物。 问活物，只能回应这个活物知道的信息，而且前提是这个活物没有拒绝回答的态度。 问死物，那只能回应这个东西自身的信息。 限制有，但不大，对比相当科学的术法，这种不讲道理的东西简直就是超能力。 “有意思。” 沈檐喃喃道。 于是他问东问西问了一堆，知道了包括但不限于： 家里有块古董级别的怀表 校门口那棵树有一百三十高龄 有人在学校厕所地上拉过谢特 那位不知名的同桌今天穿的是四角内裤 他用的课桌没人偷偷藏过葡萄干 许文天想退休 … 好像混进去一些奇怪的东西…不过无所谓。 总之经过大量的实验与数据收集，沈檐大致摸清了这个术法的实际效果。 “太复杂的东西不容易问，拒绝回答的问题直接没有反馈不能看反应来推测更多内容，不像正常交流那样可以套话，死物不能回答哲学问题…” 他站在没人的走道上自言自语地总结道。 至于为什么他同桌不会拒绝回答内衣问题，他推测这人是变态。 （会问这个问题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不要因为是术法所以不会被发觉就丢掉下限啊！！！！） 如果只是这样，那他接下去就要像往常那样去图书馆了。 但是他好死不死地对着空气问了一句：“吃了吗？” 【吃了——】 那声音晦涩绵长，却让沈檐脸色一变。 刚才他说过死物不会回答哲学问题吧，而“空气吃没吃东西”就可以算是一个哲学问题。 它回答了，这意味着它是活物，空气不是活物，这代表了这里还有其他东西，是活物，但是看不见。 沈檐意识到这点，往各个方向都问了一遍，得到一样的回答后还不罢休，继续走到外边，到处游荡，一边走一边问： “你吃了吗？” “你吃了吗？” “你吃了吗？” …… 虽然沈檐说的比较小声，但这种行为还是让几个人发现了，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只不过他一点也不在乎这点小事，他更在乎这个会回答“吃了”的活物究竟是什么。 “回应”的法力消耗不高，但即便如此，沈檐也用掉了千八百的法力值，可他的架构太大了，虽然他只能“碰到”架构内1001的术法粒子，但是从更高层补充下来的实在太快了，直到现在他的蓝条都是满的，这支撑了他对这个“活物”覆盖范围的探查—— 这所学校。 正正整整，一丝不多，一丝不少。 “呼……” “你是什么？” 【我是……“蓝巨星”……】 “……” ——“蓝巨星”。 当他脑中出现这个词时，面前的光线扭曲了一瞬，仅仅一瞬，快的像是错觉。 但沈檐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是一片蓝色的光辉。 无比骇人的光辉，像是要洗涤去一切骨肉的感觉… 某种诡异的波动扫过沈檐，涟漪留在他的身躯，向着神府生长。 神府中的金色小球颤了颤，几层外壳碎裂，波动消失。 随后碎片浮在周围，缓慢地恢复着。 不能再问了。 沈檐意识到，“回应”虽然不会让对方发觉，但他的念头会，如果从它“口”中知道的信息太多，或许会让它直接跑出来，那就闯大祸了。 “呼……” 呼出一口气，让自己不去想那个名字，然后他决定…还是先去图书馆。 南阳高中——一所位处南州，地区内名列前茅的学校，和沈檐记忆中地球上的南阳市没啥关系。 开放、先进、多元是它的标签，尤其是术法课程，不仅有术士教导，甚至有二阶位的术士。 一般而言高中术法课只有理论课程，自然也不需要由真正的术士来教，通常在高三毕业前达到沟通黑域内视神府的学生可以自行选择大学去术法学院，开启真正的术法修炼。 不至于说“绝地天通”，但术士的世界与普通人的世界确实是有一定的割裂感的。 按照沈檐的理解，有点像是大部分人都不会去深入接触科研领域，知道它们的存在，但都是“云玩家”。 不过想要自学术法理论是没问题的，虽然网络上没有，因为要防止未成年…啊不是，是十四岁以下的小孩子看到。 但图书馆里的有实体书籍，毕竟放在图书馆里的实体书好管理。 满门从军又是高三生的沈檐自然能借阅，刚好南阳高中的图书馆里的藏书相比其他高中就格外的全面。 所以…… “许叔你得罪人了吗，被下放到这犄角旮旯里？” 沈檐捧着一本《术士的社会结构与社会效益学》，指着上面一页里的文字问道。 至于这里是不是真的犄角旮旯，对术士的就业而言，是的，简直是荒漠。 “哈？” 许文天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征战术士”一词，立马意识到了这是本解释术士从业的书。 连忙把书夺下反着拍到桌上，摆着手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说嗷！这种话题可碰不得。” “那你为什么二阶都才预备役还被光荣退休了…唔……” 许文天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并且用另一只手在面前竖起一根食指颤抖着示意他噤声，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的模样。 然后确认没有外人后，严肃地小声道：“我也不想瞒着你，其实我在执行一个特殊的任务……术士的事情，再特殊也不奇怪，所以我在这里教书是很正常的，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但是提出来了就是问题！知道了吗？” 沈檐眨了眨眼，用手比了个“ok”。 许文天盯着他，似乎是想用眼神给他的嘴加固几层，半晌后才松开手。 沈檐看了眼泡茶机下边连着的大桶矿泉水——嗯，还是“农夫三拳”的。 “噗—呸——” 沈檐用许文天刚倒来准备泡茶的水漱了口，又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再次捧起那本书，一边翻看，一边淡淡地说： “居然能说了，那么情况应该是有变化了吧。” “什么意思？”许文天选择装傻。 “不然你应该回答我就是得罪人被下放了，而不是执行特殊任务，这意味着现在的保密程度并没有原本那么高了。” “唉…”见躲不掉这问题，许文天叹了口气后道：“你这孩子，太聪明也不见得一定好啊…能说说是什么让你为选择来问这个问题吗？” 沈檐非常自然地端着用白嫖的纸杯白嫖来的茶，看着书本思索着道： “没什么复杂的理由，就是突然看到了征战术士二阶就够转正了。” “别想混过去，那其实只是普通士兵的标准，也许我是特殊部队呢？你肯定有什么发现，不然你应该问我是不是特殊部队的。” 许天文用他刚的用过的说话方式怼了回去。 “嗯……”沈檐抿了一小口茶水道：“好吧，其实是我看到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窗外，眼中闪过一道青芒。 青瞳，一个很方便又好用的天赋术法，可以看见现实中不显于外的术法构式。 来自原身，沈檐穿越过来后天天没事就用它到处瞅两眼，用多了他自己就会了，不用原身的架构也能用。 不过原身的另外两个天赋构式就没机会学了，一个结构重组，沈檐也没结构来给他重组，双魂更是不用说，给他都不想要，对他来说脑袋里有另外一个念头的声音这种事情，纯纯负面buff。 许文天见此也明白了，和他一同看向窗外。 “那玩意儿这么明显了吗…”他出神了一会儿，然后惊喜的地道：“这是不是说明我快要可以真退休了！” 果然，许文天知道那个活物的存在。 “想多了，肯定把你召回部队。” 沈檐呵呵一笑道。 “去去去！谁也不能阻止我退休！我说的！” 说着许文天就把多次将手伸向茶壶的沈檐一脚踹了出去，拯救了自己那剩下半壶茶。 沈檐，在门口坐了一会，然后起身拍拍身上的灰，隔着门说道：“有什么意外或许可以来找我…你知道的，我是天才。” 说完，他踱步离去。 坐在椅子上一脸心疼正准备倒茶许文天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一愣，随即穆然地笑了。 “哈……臭小子还真能耐，可惜……这可不光是天才就能解决的事情……” 片刻沉默后他又嗤笑着摇了摇头：“我在想什么呢，哪有机会让他来解决，本来就已经是收尾了。” 咔哒—— 开门声响起，许文天动作僵硬地抬头，看见躲在门缝外的那张脸。 “我听见了。” 沈檐从门后探出个脑袋淡淡地说道。 “我去你丫的不是已经走了吗还会静步回马枪了是吧不讲武德啊！！！” 在许文天冲出来暴打他前，沈檐就关上门麻溜地润了。 依旧是图书馆。 沈檐坐在老地方，表面上正在画画，实际上…他确实在画画。 画什么呢？画oc…人物设定图。 一个男，一个女。 男的形象和沈檐现在用的这副身体的模样不能说相似吧，只能说是完全没关系。 ——这是沈檐原本的样子。 至于那个女性形象…龙角，龙尾，海青色的发丝过耳不过肩，本就年轻的模样显得更加秀气，身躯像是机械造的，外表体现出紧身衣的感觉。（见封面） 这是沈檐准备用术法构建的两具身体。 之前就说过他迟早会换掉沈默这个身体，这可从来都不是一句玩笑话。 他将所有上色用的彩铅放好，捏着下巴在心里琢磨起来。 这个世界上实验室术法克隆人是早已可行的，但那都是从物质上入手，最终造出来后都没有“灵魂”，像是人形的动物。 没啥用，所以这技术就没掀起什么水花。 而从架构入手…没有人的神府有这么大一片场地可以构造一个新的架构，哪怕只是一层。 神府只会随着自己的本命架构扩大，所以根本没地方放不是自己的本命架构。 本源架构之所以还有可能被人搭出来就是因为它几乎所有体量都延伸在神府之外的黑域中。 但他不一样啊，他大！ 嗯，他是说自己的架构大。 虽然沈檐没有试过，但是他有「诉说·α」。 他问自己的本命架构：“你能容纳另一个架构吗？” 而他的本命架构向他诉说了答案：【可以】 「诉说」的能力就是这么离谱，感觉它在本源架构中都算有些异类了…也可能是沈檐见识太少。 至于本命架构这种东西到底能不能搭… 这个问题也没法问，因为从没有人试过，「诉说」也不知道。 不过本源架构是架构，本命架构也是架构，本源架构能搭，本命架构自然也能搭！ 理论存在，实践开始！ 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处于沟通黑域的状态，但又没有完全去内视，意识仍然停留在现实，同时拥有构建术法构式的能力。 这是一般到二阶术士才能做到的，不用内视也能构建术法构式，作用是方便构建某些构式时实现实时调整。 比如现在沈檐要做的——造物。 他准备从最简单的练起，用原基直接构建单质的架构。 架构，都是复杂的，却又隐藏在更加庞大的黑域中，没有人在黑域中发现过另一个人的本命架构，更没有人在黑域中找到过死物的架构。 所以，死物是否有架构这件事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是存疑的。 如果不是七阶的本源架构谁都有机会接触到，可能现在所有人都会认为黑域是个人的精神领域吧。 沈檐认为本命架构代表一个个体，而我们身边的物质都可以看作“个体”，虽然它们没有思想，没有感觉，但确实是该有架构的，只是或许没法安上“本命”或“本源”二字而已。 而他有更简单的验证方式。 「诉说」 是不是这样，问问就知道了。 沈檐先是召出一块面板用来观察自己的具体状态。 然后他拿起金属做的书签，问道：“你有架构吗？” 【没有】 “嗯！？” 出乎意料的回答。 这下他得汗流浃背了。 抹去不存在的汗水，沈檐沉思了片刻，再次问道：“你的架构长什么样？” 【长我的架构那样】 “果然…复杂的问题很难回答…或者说很难正确回答，问有没有架构会被认为是持有一个架构，谁会随便持有一个架构啊，大部分七阶法主都只能苦哈哈地持有一个本源架构。” 说到这他想起了什么，往神府内的某个六层的丢人本命架构瞥了一眼。 沈默：so？ 沈檐收回目光。 虽然后面一句的回应非常敷衍，不过既然回应了，就意味着死物确实也有架构。 于是他问：“那你是什么金属？” 【锌铝铜镁铬铅钛……合金】 “……” “主要成分。” 【锌】 他点点头，最终问道：“一块一公斤重的锌的构式？” 他不仅在言语上提问，更是在脑中不断描绘着自己想要的准确的意思。 「诉说」是专门负责这方面，它肯定能听懂。 果不其然，这次直接消耗掉了所有法力值，1001归零，并且沈檐看见面板上，法力值那一项不断得在0与1之间疯狂跳动，刚回一点，这一点就被拿走，偏偏回的速度快的离谱。 于是一幅星辰般的结构图渐渐在另一块面板上展开，从线到面，又从面到体。 整个过程大概用了十来分钟。 真好用啊… 沈檐心中感叹。 想了想，决定叫它架构星图，形象又简单。 那么该开干了。 沈檐用意识引来原基。 在他眼中原基来到了他的手上，但其实还是在神府内的。 因为原基不能直接存在于现实，需要一些特殊结构或特殊物质作为依托。 而现在只是沈檐肉眼与心眼的看见的两个影像重合了。 沈檐将一个个原基相互拼接，时不时还翻一下手边的《术法结构字典》。 如果有人在旁边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只要翻过一次的就基本不需要再翻了，学习效率让人羡慕到质壁分离。 （我知道动物没有细胞壁，这只是想要表达情感的强烈???） 他造出一个结构，看看内存应该是有1.25k大小，然后放到架构星图中。 瞬间，他沉默了。 只见结构自动找到了自己该呆的地方，却只占了一点点大小，点亮了一小块范围，相比整个图，像是沧海一粟。 1公斤的肉大约有10的26次方个原子，一公斤的锌要少些，虽然术法架构肯定不是这么回事，但也多得离谱。 这咋玩？ 这下沈檐是真的抓瞎了。 “果然直接搞架构造物还是太超前了吗……” “不…该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深呼吸，拿起手边的那堆书中的一本，快速翻过，放到一边，拿起下一本，再次翻过，放到一边… 翻完这些“基础资料”，他又站起身去到书架中，在一堆“扩展内容”中寻找。 他直接用“回应”问的，但书籍这种东西本就内容复杂，一本一本问已经是极限，想直接问整个书架实在没法得到有效回答。 “还是太不方便了…” “回应”：你刚才还说我好用… 他对着一堆书默念了半天“你有用吗”，终于在一个角落得到了【有】的回应。 “有了！” 他抽出那本书，只见好听点说是简约难听点说是简陋的封面上用标准印刷字体写的一串大字—— 《2022年全国术法理论专业毕业答辩精选》 沈檐：？ 会是这么一本玩意儿沈檐真没想到，原来毕业“答辩”里也能淘金吗…… 他竟是带着期待地翻开这本书。 十秒后，他的脸色有些僵硬，一分钟后他的笑容消失，一分半后他紧紧皱起了眉头，两分钟后他神情充满了不可思议，两分半后他恢复了平静，在此以后，他看着这本书，都是面无表情。 要不是「诉说」认证它有用，沈檐早就把它扔…放回去了。 在看了快一半时，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一篇，在看到开头时他就察觉了这一篇的不凡——“论术法与公式的相似性”。 沈檐逐字逐句地看完，确定了这就是他要的内容，同时也明白了这篇文章为什么会成为屎里的金子。 因为它太不模式化了，所有的用语没有一丝专业性，不符合要求，用句也不太严谨，根本不会有人给它打高分，也自然只能待在毕业答辩精选中，而不是登上《术法》之类的权威报刊。 虽然话语粗糙，但真理无过，里面具体阐述了术法构式对术法粒子的约束引导效果，用数学公式来做比，分析实验了几个术法在现实产生效益的底层逻辑。 巧的是其中就有两种“造物术”，当然不是用架构造物，而是术法构式将现实存在的物质组合，或将术法粒子转换为物质。 这里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宏观上再简单的物质在微观上都是复杂的，但我们不需要去一粒一粒构造，只需要“写一个公式”，然后交给世界自己去运行。 而术法中的这种“写公式”是带有些许“唯心色彩”的，唯不唯心不知道，但确实是出人意料的简单。 （虽然这“简单”也不简单） 沈檐知道自己不该纠结于一点一点搭建架构了，应该去“写公式”。 有了方向，一个简简单单的锌块就很简单了。 两个小时之后。 沈檐面前多了一堆写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还有一块拇指大小的银白色带点淡淡的蓝色的金属。 “成了！” 他捧起纯锌块，虽然它正因暴露在空气中导致色彩渐渐暗淡，但在沈檐眼里它就是闪亮的！ “就叫这个为构造术吧！既是构造物质又是构造架构。” 一座庞大的架构被装在沈檐那更加庞大的本命架构之中，将他的高度提升了许多。 “就是慢了点…” 说着沈檐放下锌块，并将神府中属于锌块的架构丢入了黑域。 现实中的锌块没有变化，而黑域中的架构消失无踪。 为什么丢出去？沈檐表示这种东西没必要留在家里占位置。 “虽然放着好像没什么关系，但总是有点怪的…” 说到这儿沈檐又将言语一转：“迟早有一天要把沈默的架构也丢出去。” 就在这时，少女的声音适时响起：“你好。” “啊，我确实好。” 沈檐奇怪的打招呼方式，少女已经习惯了。 她忽略了桌上乱七八糟的一堆，目光落在那两张画上。 “你会画画。”她陈述道。 沈檐看了眼画，忽然沉默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少女问道。 “不，没有，我在想问题。” “什么？” “…我能相信你吗？” “你相信我吗？”少女反问。 “…好吧，我信。”沈檐耸耸肩，无所谓地道：“先问个问题。” 少女点点头。 “嗯…这个帅不帅？” 沈檐指着男性那幅十分郑重地问道。 第七章 慕星 沈檐指着画问：“帅不？” 少女抬头看了眼沈檐，确定他脸上除了平静外还是平静。 于是她看向画，片刻后眨了眨眼，说道：“帅的。” 沈檐指着自己用的身体道：“那看着这副身躯，什么评价？” 少女这次沉默许久，然后问：“只看身躯吗？” 沈檐指着自己的脸说道：“包括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身份，但不包括‘我’的思想和行为。” 他将“我”这个字加重了一点。 这种奇特的提问往往有故意透露着什么信息的意图，只要不觉得他是在瞎扯并有心去发现。 少女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他想问的是什么，组织了一下语言后道：“…符合我对标准优秀天才高冷青年的印象。”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说：是个没啥特点的俗套的家伙，或许有着很高的硬件设施，但也只是人生中的NPC角色罢了。 不用担心沈檐听不出这言下之意，不说他自己本身的能力，「诉说」也不会允许这份意思的遗漏。 “好好好好…”沈檐毫不掩饰地在脸上表现出欣慰、愉悦与畅快的神情。 少女看着他不解地歪头。 她不太清楚沈檐是听懂了她的意思还是没懂，若听懂了，是什么能让他这么高兴？若没听懂，那也不至于这么开心吧？ 根据表现她想了一个比较符合的情况，思考了一下后说道：“你很高兴得像是听到仇人的坏话” （响指声） “答对了！” 沈檐打了一下响指助兴，指着少女聪明的小脑瓜肯定道。 她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以往一直都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少女依旧没有情绪波动地发出相当可爱的疑惑声：“嗯？” “虽说也算不上仇人，甚至算是成全了我……” 沈檐说着陷入了沉默。 沈檐知道原身不欠他什么，反过来亦然。 原身自己作死让自己的架构陷入了沉寂状态，而沈檐也是莫名其妙地被迫来到这个世界，这个身体。 甚至来穿越来前并没死。 如果有穿越者管理局之类的地方，他一定要强烈谴责这种绑架行为，并强烈要求将非死亡穿越者有权选择回快乐老家。 至于原身为什么作死… 之前提到过一句，原身沈默家满门从军，他叔叔、姑姑、父母都是征战术士，只不过不同于不知道执行啥特殊任务的许叔，剩下三个全在外边。 一个爹在“空洞”里狂杀“臆乱体”，一个妈在“边境”当镇守使，还有一个姑姑在“都城区”当巡使，一个许叔在犄角旮旯当老师 除了最后那个，三人还都是“高官”，半年不见得人在哪儿，尤其是原身的父母，简直战斗狂人与工作狂人，要是过年餐桌上同时看到他俩，原身沈默能怀疑天下太平了。 （怎么到许叔这里就拉胯了呢） 或许就像原身沈默自己认为的，自己就只是父母传承人类优质基因的产物吧。 越是被外人说成天才，越是与家人的不管不顾形成对比，越是想要自己是能让那两个狂人都高看的优秀。 总是称呼自己为天才，却没人发现他的自卑。 六层架构不够，这只天赋罢了，他父母也是，南州范围同一届还有好几个，也就南阳高中里只有他一个罢了… 原身是这么想的。 也正是如此，有着被冠以“天才”称谓的原身才并不快乐，才作死去碰了那个不知名的第四天赋构式。 这么想想这家伙还挺惨的？ 但沈檐对此无感。 他对这个身份没有代入感，没有认同感，没有归属感。 他无处诉说。 他需要装作自己是这里的人，难以诉说自己真正的想法。 说了，大概会被当成神经病。 所以作为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并且神志清晰后第一个认识的人。 真正由他自己认识的人。 而且是性格相当对胃口，聊天一点也不费劲的人。 （不费劲，真的不费劲，就是臭码字的翻译得有点费劲） 沈檐忍不住要想和她说些什么。 可这真的“明智”吗…… 智者不坠入爱河，那一定是他不够智慧！也不够幸运！不能看破陷阱，也没有遇到宝藏！（此观念与本人没有任何关系，纯属沈檐的想法） 所以，冲！ 没等他的念头做出这选择是否明智的回答，他就已经指着自己现在这张脸说道：“这个，是沈默…” 然后指尖敲了敲画上的男性： “而这个，才是沈檐，是我，真正的我，来自这个世界之外的我。” 沈檐看着画，头也没抬地问道：“这件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你会保密吗？” “…会。” 沈檐听得出她不是迟疑，是想清楚之后回答。 （不要纠结是怎么听出来的，问就是「诉说」，我的hero，拒绝一切言语上的误会与猜疑） 顿时他松了口气，看向少女，发现她并没有太过惊讶的样子，但是眼神亮了几分，那里透露着好奇。 沈檐不太自在地移开目光。 “我叫慕星。” 不一会儿少女轻声的说道。 “诶！？”沈檐回过头看向她发出了惊讶声音。 她说名字了！她说名字了诶！！ 他想着现在是不是应该放个烟花庆祝一下，体现出仪式感？她的眼睛好像星星啊…… “沈檐，回神。” 慕星的声音拉回了他放飞的思路。 “哦哦。”沈檐应道。 然后回味了一下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怎么感觉像在喊什么中二招式的名字。 沈檐心里汗颜。 慕星戳了戳他的画问道：“你怎么来的？” “啊…就眼一闭眼一睁。” 沈檐不太确定地道。 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自己的穿越是个怎么回事。 你说这是不可抗力吧，也确实，平行世界那么多偏偏让他穿越这不是不可抗力是什么？ 但真要这么想，问题就不用解决了，他沈檐还当什么研究型选手？干脆左转去演王道热血爽文。 但若忽略掉那些抽象的不可抗力，是什么让他穿越的呢？ 他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他还真能知道。 只需要问一下「诉说·α-回应」就行了。 这个时候，为了让这个悬念保持下去，“作者”这种存在肯定会给他设置一系列阻碍。 可能是编造出一系列理由让他“不敢”问，硬矫情，或者就说不感兴趣，直接跳过，或者每次想起这回事就会发生另外的事，硬拖，等到后面不得不知道了，再用来爆出点情绪爆发，感动异世界…… 艹了，太艹了，这么想想已经难受起来了！ 如果不这样，那么就直接说着能力不够，问不出原因…可以是可以，但需要考虑一下这个原因是不是真的那么难得到，不要上一章还在说这能力多厉害，大有可以用上一辈子的架势，下一章就说这个不行，你问设定的合理性？吃了。 所以说，为什么不按合理的来呢？因为那样就水不下去了…… 可沈檐的性格可不会惯着想偷懒的作者！他直接就开问啦！ “你等我一会儿，我想想，很快的。” 沈檐对慕星说着，随即就在原地闭上了眼。 “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个问题，去问花花草草，它们的回答肯定是【不知道】或干脆没回应，问世界，他问不着，「诉说」得“面对面”，如果没有大道、世界意志之类的东西，那他就得跑去世界之外，与世界“面对面”。 所以该问的对象很容易确定——他自己，以及原身。 以看“活物”的视角问，沈檐和沈默两个肯定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得问“死物”。 可以问的“死物”有两个。 于是他很快就问完了，只是那两个回答都有些谜语人。 原身的身躯的回答——【不平行交线】 沈檐的架构的回答——【彼端的遥望】 “看来是平行世界。” 沈檐喃喃道。 慕星重复道：“平行世界…” “嗯，我来自这个世界的平行世界，由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让我的意识？或者灵魂？反正除了原本的身体，我来到了这具身体上。” “排斥？” 她问的是不是原本的身体会不会排斥。 “身体只是躯壳，或许会不适配，但就目前看来，这个身躯还是很适配的。除了这本来不是我的身躯这一点，所以我打算自己造一具属于自己的、没别人用过的身体。” “厉害。” “别，别夸太早，难得很，要看看我现在的进程吗？” “好。” 沈檐抬起手，一块面板展开，已经加载过一次的“架构星图”快速建立。 一道体量对于一阶来讲过于庞大的构式浮现，正是“构造术-纯锌块”的构式， 盘绕在星图周围，不断织出有着精密结构的荧光，迷纱般洒落，引向星图，将其一寸寸点亮。 火玫瑰？low！什么年代了还在用传统泡妞手段！ 什么身份炫这么低级的技！看爷直接快进到摘星揽月！ 以上两段，都是臭码字的发癫，和他沈檐没有半点关系。（并不是）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慕星无比平静地看着他摊开的手掌，等了十来秒后看向他的脸，说道：“看不见。” 顿时，所有光点一抖。 “啊这。” 他想起来这是他的视角了，就算要看见，也得是术士吧，而现在才高三上学期，沟通到黑域的人一般会在下学期才出现。 慕星没有沟通黑域，看不到这些再正常不过。 沈檐讪讪地收回摊开并没有意义的手，一边让构造术式和星图自己运行，一边开始口头说明。 “我直接说吧，我不是要用先有技术的那种克隆的肉体，我要的是一具干净的，没人用过的，有本命架构真正合格的身体…” “本命架构是个体。”慕星举手提出异议。 沈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解释道： “是的，本命架构是个体，但从没人规定个体需要有自我意识。现有手段克隆出的人类拥有的架构算不上本命架构，它们是有着人形的动物，但这不代表有本命架构就有自我意识。” 他从一旁的书堆中抽出一本翻开，手指画过一字一句，上面是架构与个体的内容。 “其实先有架构还是先有人这个问题一直存在，因为沟通黑域前我们看不见它，沟通后，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 他合上书好像是在说这玩意儿没用。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保证自己是对的，没人能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能回答这个问题…也许法主能。但今天，我就在这里明确地说：是先有人。” “神府是人在黑域中开辟的领地，架构是人在自己领地中搭建的的建筑。”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后才继续道：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先有架构，再有物质也是能做到的。” 说着他抬起一只手，令一样事物出现慕星视野中—— 一支银白色，带着一点蓝色的，纯锌玫瑰。 （所以还是俗套了） （沈檐：臭码字的闭嘴） “这是我想出来的术法，我叫它构造术，意思是以构建架构来造物。” 他将纯锌玫瑰递给慕星。 慕星怔怔地接下，看着栩栩如生的金属玫瑰，她下意识想要凑近闻一闻，又及时反应过来停下。 沈檐接着说道：“一切物质都有架构，构成人体的物质亦然，而本源架构就是将那些物质的架构统合为一体，区分出个体与世界。” “不过从架构开始搭建究竟是把看不见的那种物质统合成了身躯还是黑域篡改了现实凭空造出物质啊……这是个问题…没人知道啊…得研究一下…不过问题不大…有空有能力有心情的时候再说……” 说着他拿起笔记本将这个问题写上，省的忘了。 慕星将目光从金属玫瑰上移开，看向沈檐，眨了眨眼，一声低语像是在叫名字的感觉：“不解风情…” “嗯？” 沈檐疑惑地抬起头。 他不是不懂不解风情的意思，他不懂的是慕星不像这么矫情的人。 果然，慕星解释道：“正常人来看不解风情。” 虽然解释了，但除了在她面前的沈檐估计没人能听出全部意思，所以还得解释一下。 她的意思是想告诉沈檐： 正常人眼里他这是不解风情的表现，应该趁着浪漫的气氛再推进一下什么，而不是去讲那些没人在意的理论。但她在意，她不要那种无聊的风情，她挺喜欢听他说这些的，也根本不需要刻意推进什么。 这是直接把自己排除正常人范畴了…嗯，很有个性，和他一样。 沈檐在心里表示认可地想着。 （所以这两壁能不能说点正常人说的） 第八章 模因 说出了心事，沈檐感觉轻松了许多，就像是之前封锁六层架构后神志清醒了一样。 “这么说来我之前岂不是身负两千斤重担？” 沈檐把玩着最先造的那颗小的锌块，忽然嘀咕了一句，思路清奇。 “？” 慕星只用一个歪头的动作表示疑惑。 注意到她的动作，沈檐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出来轻松多了，果然心里话不能一直压着。” 慕星没表示什么，只是看向他手中的锌块，指着自己手中的金属玫瑰问道：“这是两个术法吗？” “不是，只是把锌块大小参数调低了许多，然后一块一块拼成玫瑰的样子。” 术法是很机械性的，能做到就是能做到，不能就是不能说是锌块绝对没法直接搞出玫瑰形，但是用非常小的块状拼成玫瑰这种操作并不犯规。 慕星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看向那堆书本：“今天学什么？” “啊……”沈檐有些恍惚地看向书堆，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她决定实话实说：“不能学了。” 慕星没有惊诧，只是思索了片刻，问道：“…是迷失？” “嗯，差不多，但不准确。” “只蕴含零级模因的高中内容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都已经差不多讲过了，再往深处讲，就会接触到一级模因。” 沈檐找到一本《模因危害与人类社会》，翻开其中一页，递给慕星。 慕星向书中看去。 书上写着：十四岁后的孩童一般不会因为学习含有零级、一级模因的内容而迷失黑域，但没有沟通黑域开辟神府的孩童接触一级模因依旧会有意识错乱的风险。 沈檐将书本一合，郑重地向她说道：“所以不能再讲那些了。” 慕星看着他快要将书放回一边时问道：“这个能讲吗？” 沈檐的动作一顿，看了眼手里的书，有些迟疑地道：“好像…能讲吧，我也是刚刚了解模因这回事，之前只知道高中之前不能学术法理论……我问问。” 他端正了《模因危害与人类社会》，问道： “你有多少级模因？” 【无】 嚯，压根没有，不过想想也是，这玩意儿就是用来科普并避免模因危害的，如果有一堆模因，那还让那些没法抵抗模因的人怎么学。 慕星看着他提问的行为，眨了眨眼，没说什么。 得到答案后，沈檐抬头看向她道：“可以讲，不过也没多少重点，一堆例子和官话，直接讲总结吧。” 慕星点点头。 “高中术法理论带有零级模因，高中之后，大学要学的内容就会多少带有一级模因。” “而零级与一级被称作“可控模因”，开辟神府，架构在身的术士，哪怕只是学徒，看了就是头晕罢了，在这之后的二三四级都相当危险…等会儿，我画个表写出来。” 说着沈檐拿出带的草稿本，翻过前面一堆令人头晕目眩的推导或理论，翻到空白的一页，顺手抽出一支黑色彩铅，在上面写了起来。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写的时候他还思索着自己接触过的模因。 他用不了一分钟就写完，盖上笔盖时手抖了一下没能一次性盖回去。 扫了两眼后放在慕星面前，说道：“还挺整齐的。” 慕星顺着他的动作看去。 /零级沟通黑域，污染后果：灵魂迷失 一级引动黑域，污染后果：意识混乱 二级黑域生异，污染后果：躯壳感染 三级黑域生恶，污染后果：现实扭曲 四级黑域生诡，污染后果：妄想侵袭/ “确实整齐。”她点点头说道，然后望向沈檐似乎经常沉思的面庞，问道：“以后还能来吗。” “怎么…么不能？”沈檐奇怪地反问，话语的中途还嘴瓢了一下。 “已经教完了，不是吗。” 慕星低着眉眼，轻声地说着。 沈檐听此也噤了声。 他的目光自然地往下落，他开始思考，开始回忆。 在这两天的相处中，不知是什么时候起，“讲”，已经变作了“教”，“听”，变成了“学”，两人的关系也从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巧合坐在一起聊上两句的路人，变成了现在这样… 现在，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朋友？好像差不多，但好像又差点意思。兄妹？德国骨科哒咩（不可以）！恋人？好像和世俗常态的恋人不怎么搭边。 或许，是知己…吧？或者，是说可以成为知己，朋友，之类的，相当合得来的，同样不怎么在乎这个世俗的两个人… 想到这，他抬起头看向慕星，在将要开口的瞬间，瞳孔焕散了一瞬。 有点不对劲！ 沈檐眼神一凝，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然后像是无事发生一样接出原本要说的话：“不是的。” 慕星听到他的话抬起眉眼，就看见沈檐忽然拿起了那张画遮在脸上。 也许是在强调这具身躯只是临时的意外，画上的才是他沈檐真正的样子，而现在，是沈檐在和慕星说话？ “教完了术法理论并没有关系，如果你有需要，我还可以讲数学，讲物化生，讲我研究的东西。” 他的身体有点颤抖，画上的他似乎也在认真的和慕星对视着。 愣愣地看着这有些滑稽但又严肃的一幕，慕星也破天荒地想要开个玩笑： “语文不行吗？” ——是的，这就是她的玩笑。 “你并不会开玩笑。” 虽是这么说，但沈檐还是默默地将画放下，视线跟着转过去。 好像是因为自己幼稚的行为躲开了视线。 他看着画，平静地道：“但是刚好，我不太喜欢开玩笑，你这样的玩笑，在我的好感范围内。” 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慕星听出他确实不排斥自己的玩笑，于是歪了歪头： “所以语文真的不能教吗…” 沈檐顿时绷不住严肃的表情，捂住脸，闷声道：“能，但只能交一点点，我怕把你带歪了。” 他的声音有点抖，慕星头一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是有些疑惑，不敢随意行动，于是照着正常的情况问道： “怎样歪？” “孤僻不合群看透人间遁入空门，但是不会阅读理解和作文。” “那确实挺歪……” “可恶……” 沈檐捂在脸上的手指突然加重力道。 慕星确认了确实有些不对，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我要把造自己的身躯这件事提上日程。” “嗯？” “就这样吧！我要开始肝研究了！” “那我…” “你得走，一个星期后再来找我。” “…好。” “记住，一个星期内，绝对绝对！都不要再偷偷跑进这所学校了…最好是离开这个城区，这个城市，甚至离开南州…好吧，南州不至于…不，也不一定，保险起见…也不对，万一其他州也有这种危害呢…反而更不清楚底细…可总不会有这么倒霉吧……靠！” 沈檐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咬牙切齿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玛德…是…意…识…混…乱…” 意识混乱，一级模因污染的后果，但需要注意的一点是，一级以上的模因污染大部分也会顺便携带意识混乱的效果。 而沈檐中的是什么？ 他不知道，于是他问自己这具身躯：“你中的什么污染！？” 【三级模因-“蓝巨星”，污染程度：边缘波及】 艹！之前嘲笑沈默作死，这下自己作死了！ 还好污染程度只是边缘波及，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沈檐刚学的如何避免与对抗模因危害立马就派上了用场，催动术法粒子用来抵抗污染。 是模因都有“生长”的特质，尤其是三级这种高等级，虽然它只有边缘波及程度，但想要彻底祛除，要么需要一次性大量的法力值冲刷，要么用净化术式。 沈檐一次的量没有那么大，但他可以一直输出啊！虽然没法一下子清除，但是暂时压制还是没问题的。 一直不停地用法力值消磨大概也能把模因污染祛除掉，就是需要的时间可能会比较久。 压下意识混乱的负面buff，沈檐还是没敢转过头，甚至背过身去，告诉慕星： “离开这里，动作快点，最好离开这座城区。” “好…131******20，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说完慕星就往外跑去。 待她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沈檐转过身，松开捂着的面孔，只见他的眼眸上有着两抹幽蓝，宛如残烛火苗般摇曳着。 似乎随时会熄灭，又如同附骨之蛆。 这是二级模因污染效果——躯壳感染！ 若不是他用法力值压制着，估计这团幽蓝色火焰早就蔓延到全身了！ 所以…应该还有三级的污染效果…… “三级污染效果什么时候出现！？” 蓝焰立刻给出回答：【十四秒后】 艹！这么快！ 三级的污染效果就不是他现在这个层次能压制的了，那是一种超现实的效果！ 不到三阶以上的话，三级污染产生的效果将成为盖棺定论，使一切过程无法被影响，只能在接受结果的同时尝试挣扎！ 沈檐回忆学到的内容，没有试图去徒劳抵抗三级污染效果，而是交给压制力，空出了一部份法力值。 顷刻间蓝色幽焰如同接风膨胀，呼地奔出眼眶。 没有管想要从眼部涌出的蓝焰，沈檐开始争分夺秒地构建一个不知有没有用的术法构式，并在心中默数： 一 二 三 …… 周围的空气开始泛起涟漪，天上的太阳似乎在某几个瞬间发出了一抹虚幻的蓝色，光线诡异地扭曲，一张不成人样的鬼脸似乎在急切地咆哮。 来了！现实扭曲！ 下一刻，鬼脸成型，向他扑来，随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 沈檐保持警惕的状态，哪怕疑惑怎么没有发生什么，他也不敢有丝毫放松。 就好像没有沟通黑域，开辟神府，统合架构的普通人无法抵抗零与一级模因污染的迷失与混乱。 正常情况下没有经过筑基、燃灯的术士也无法抵抗三级模因的现实扭曲才对！ 可无论他怎么警惕都没能发现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在原地站了足足十分钟，最后终于是一脸不解地收起架势。 “奇怪，明明一二级污染效果都出现了，没道理三级就消失了啊…难道有禁制什么的？过于高强的能力无法产生？好像有可能，毕竟那家伙好像是被封印在这里的，有些防护措施也很正常。” 他嘀咕着，慢慢说服了自己，现在的情况也确实是无事发生，就算有问题他似乎也没法挣扎了，毕竟他都发现不了问题在哪。 但现在确实无事发生。 确实是无事发生。 无事发生对吧。 感觉可以问一下……但是问谁呢？怎么问？ 这里可没有人好问啊。 但既然无事发生，那就不用问了吧？ 就是总感觉耳边有火焰燃烧的声音，眼眶里这团火焰该压制一下了。 于是沈檐念头一动，全功率输出，眼眶中的蓝焰顿时减少，似乎比之前还小一点，而声音也跟着变小。 “嗯，估摸着一两个小时就能消磨干净了。”沈檐估计道。 这一两个小时他最好不要去外面瞎逛，省的传染给别人，待在图书馆正合适，既不会接触到别人，又有打发时间的东西。 沈檐在心里打算着，走到书架前，找了一本术法历史主题的魔幻小说。 将那团燃着幽蓝火焰的书籍从书架上取下，回到原位，坐在蓝色火焰组成的椅子上，翻开那团火焰，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一边看，还一边感叹道：“这个世界的魔幻不就是相当于地球上的科幻了嘛，对未来术法科技的幻想……挺有意思的。” 他觉得这内容写得不错，越看越有兴致，感觉心脏要和这书本一同烧起来一般…… 诶？这魔幻小说怎么写得跟科幻一样？ 沈檐疑惑了片刻，随即便认为这是科幻和魔幻的结合版。 于是他接着看了下去。 他安稳地坐着。 但他隐隐还是有些担忧…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但就是感觉好像是这座图书馆随时会起火一般。 …… ……（隐约的火焰燃烧声） ……火焰燃烧声突然在沈檐耳边响起，是那么的清晰。 沈檐听到后噔的一下站起，看着周围燃起的蓝色火焰，惊呼道：“怎么着火了！” 他慌忙地开始逃跑，想要逃离火场。 他跑，火场的范围似乎意外地大。 他跑，火焰快速蔓延上还未燃起的区域 他跑…无处可逃。 举目皆是蓝色的炽热火焰。 更诡异的是，他觉得很热，他觉得很干燥，他觉得骨肉要被点燃，但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不痛也不痒。 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感觉的异常。 世界似乎只剩下了燃烧，燃烧，燃烧，蓝色的火焰疯狂燃烧。 要将一切燃尽… 呼—— 一阵风吹过，吹得火焰摇曳，将蒙在沈檐眼上的蓝焰吹散了片刻。 沈檐看见了没有起火的世界，顿时愣住，一个个细节涌现在他脑中。 “呃嘶——” 头通过后，沈檐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艹了…果然还是生效了…这就是现实扭曲吗，果真是将现实扭曲……配合二级的身躯感染，简直没法玩。” 在他身旁，一道明亮的术式正暗淡下来，这代表上面蓄着的法力值用尽，只有再次补充才能发动。 他准备的手段终究是用上了。 而他需要用这段短暂的清醒时间解决这个模因，否则他肯定会再次陷入现实扭曲！ 到时候他彻底迷失，这份模因就会开始让别人也知道什么叫做“现实扭曲”。 而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 沈檐伸出右手，做出虚握的动作，大喊道：“出来吧！小金球！” 一个金色小球立刻出现在他手中。 它身上还燃烧着金色的火焰，说起来还挺巧，体内有个金的，现在又碰上个蓝的。 沈檐二话不说将金色小球往自己脸上呼去。 啪！ 一个巴掌打在脸上，但金色小球直接穿了过去，从脑袋另一面蹦出，盘旋漂浮回他面前。 噢，忘了要在神府里处理架构才对。 揉了揉有点疼的脸，一巴掌将自己打醒了一点沈檐闭上眼进入了神府内。 刚进神府，沈檐就看见附着在本命架构上的蓝焰，蓝焰想要吞噬整个架构，但显然这不可能，区区三级模因没有那么高的逼格能爬上他的架构顶端。 “嘁，真是搞得我好狼狈啊…我讨厌意识混乱效果。” 沈檐手掌上方的金色小球雀跃地在半空中左右上下前后飞舞。 之前主人神志不清没法主持“公道”，现在主人来了，它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蓝焰打一架。 虽然蓝焰烧到一定程度也定然会触发反击，就像直视蓝巨星时收到的那股波动，就是直接被金色小球挡住了。 而金色小球迫不及待的也是这点，被迫挡可是要掉几层壳的！到主动打就不一样了！ “上。” 在得到指令后金色小球簌得飞去，来到蓝色火焰前，经过沈檐的授权调动起术法粒子。 层层球形结构转动，像是吸尘器一样把蓝色火焰吸了进去。 很快大火扑灭，只剩下沈檐眼中那一抹火苗。 沈檐看着回来的金色小球，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想让它清理一下。 金色小球飘到他面前“看”了一眼，然后退回原来的距离，左右摇了摇，表示做不到。 「诉说」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属于信息的“模因”收回影响，却不能根除，毕竟你都想要它命了，它还怎么跟你动情晓理？ 虽然「诉说」是七阶本源架构，但它只是个小金球而已，小金球有多少能力呢～不要要求太高啦～ 金色小球在半空中飘来飘去， “行吧，没影响也足够了，剩下的根慢慢磨掉就行。” 沈檐在现实中睁开眼，看着没有火焰的世界，顿时松了口气。 然后他忽然想起之前他向许叔说自己想自学时，许叔特别强调了自学可以，但得在学校里。 而且是只要在学校，无论是在学校的教室还是图书馆或者操场、食堂、厕所，哪里自习都无所谓。 他一开始还觉得许叔是担心他在外面不认真学，现在看来就是想让他在学校里！ 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在学校！？ 有问题！ 大问题！ 学校里可是有那个“家伙”！ 可许叔是坏人？他知道不是，因为他用“回应”问过。 这种要经常相处的不是他的亲人的亲人他自然要确定很多东西，比如有没有恶意什么的。 “回应”之中，皆是真诚，只会不言，不会有谎言。 而且许叔是来执行特殊任务的，所以官方肯定也知道这回事。 “所以究竟是什么理由，让官方不得不这么做？”沈檐咬着指甲绞尽脑汁地思索。 天知道。 第九章 蓝巨星模因泄露 官方为什么要将封印着蓝巨星学校维持原状，这一点不得而知。 如果是普通人，现在就没什么能做的了，呆在原地不把模因扩散出去就是最大的贡献。 但沈檐比较特殊，他知道自己或许自己可以问一问。 在面对一个问题时，了解有效信息是很重要的，沈檐不喜欢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如果没法回避问题，他么会想办法搞清尽可能多的事情。 那么…问谁呢？ 他松开齿间的指甲，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似乎空无一物的天地。 大抵是只有一个选择。 于是他做了决定，低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大地：“为什么它会被封印在这里？” 【这当然是因为这里是两条太阳回归线之间区域外的一处“极阴之地”。】 说话的声音沉稳厚重承载着沧桑慈祥的气息，不用说，这是“大地”。 沈檐皱了皱眉，不解道：“可这里是学校，为什么会是极阴之地？” 【风水上的极阴之地怎么能作为封印归元灾祸分身的“蓝巨星”呢，我说的“极阴之地”是指这片土地之下埋着一具“阴神”的躯体。】 “阴神？” 【嘘——噤声，再说两句就该让“祂”听见了……】 大地这次的回应让沈檐愣住，随后忽然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等下，你有意识？？” 死物的回应是一板一眼的，只有活物会按照自己的性格与知识回答，这大地会提醒他噤声！这说明它是活物！有意识的活物！ 【怎么会没有呢，有的，只不过稍微有点微弱罢了，连翻个身都做不到。】 沈檐听了感觉有几滴冷汗从额角滑落，整一个头皮发麻。 ——大地翻身还得了？我特么不会又惹到什么惹不起的存在了吧？？？ 还有，“归元灾祸”是什么，“阴神”又是什么？ 一个个问题浮现在他脑海中。 信息，是了解到了，但不见得有效，不仅没找到问题的解决方法，问题还更多了。 唯一的好消息或许是没有像听闻“蓝巨星”名号那时一样直接受到影响了吧，也就阴神躯体可能会听见有人念叨祂。 这么说来就攻击性而言： “蓝巨星”＞“阴神”＞“大地” 选择你的扞卫者…啊不是，是提问对象。 显然，阴神埋在地底下问不着，问蓝巨星就是接着作死，问大地还是现在的唯一选择。 沈檐问道：“这里的人员能撤离这块区域吗？” 【人撤走了，靠什么封印啊。】 听着这声音，沈檐几乎能想象出一位拥有丰富阅历、德高望重的老者面对小辈的疑问，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的画面。 虽然不懂原理，但总算是知道将这么一群学生老师留在这“危险”的地方确实官方是不得已的。 于是沈檐接着问：“这是什么原理？” 【世界的结构，术法的回路，封印它的是“规则”，所以不能动就是不能动，大致原理就是这样，但要是想学这手，可是讲上个三天三夜都讲不清哟】 行吧，也是，能封印“蓝巨星”的东西，想来不是他这个术法初学者能在一时半会儿里学会的。 “那有办法解决这个模因污染吗？” 【晒晒大日喽……哦，大日已经被“隔离”了，那没办法，硬扛吧。】 “大日”，又是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存在，如果说这个“大日”和天上那个太阳没关系的话，那就真是听也没听说过了。 沈檐感觉更头疼了，看来还是得自己等上那么一两个小时才行。 “唉……”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坐下。 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这么长的时间里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泄露在他身上模因又会不会引起不好的连锁反应导致蓝巨星跑出来。 为了防止不太可能发生的模因死灰复燃，他和大地不断用「诉说·α-回应」聊着天，用“回应”的正常来确认自己的状态正常。 没办法，想想那种现实被扭曲，连异常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感觉，实在是怕了。 经过沈檐这犯规的不间断法力值消磨，一个半小时后，模因终于祛除干净了。 这个过程出乎他意料的顺利，没有突然冒出来的人打扰，也没有发生什么“蓝巨星”出逃之类的事情，模因也没有死灰复燃。 或许这才是正常情况吧，哪能有早上刚知道“蓝巨星”的存在，下午“蓝巨星”就跑出来了这种事情呢。 “呼…”他呼了一口气，停下了与大地的单方面交谈。 这一个半小时他又了解了许多，想清了一些问题。 比如：其实在这里的学生老师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有危险，因为他们不可能知道“蓝巨星”这个名字，自然不会引动那家伙，更不会感染模因… 又比如：构成模因的事物在现实与黑域中都不以原基的形式存在，这说明有另外一种基本单位，它与术法的原基平级，用来构成模因。 只不过这个基本单位的名字没有在哪本书里看到过。 沈檐估计是高污染知识，没法轻易看到的。 问大地，大地也不回应，「诉说」的反馈表示有一股与它同级的、坚如磐石的力量阻隔了术法的发动。 沈檐对此表示汗颜。 与「诉说」同级，这意味着大地也是七阶，这么说来他以为的单方面交流可能一直是双方面交流。 他可不会觉得在「诉说」的规则中，一个七阶会听不到他沈檐一个手拿七阶本源架构但连三阶都没有的家伙说的话。 起码在「诉说」没有第二个本源术法诞生出来前是这样的。 现在联系不上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证明，估计大地它说烦了，把网掐了。 没人聊天，尤其是聊知识或奇闻，沈檐兴致缺缺地随手翻开一本没看过的书，却发现虽然书没看过，但里面写的东西却已经全部都会了。 更加没劲地将其放到一旁，想来要继续像这样大量看书获得想要的知识，那得去术法类大学的图书馆才行，最好还要有三阶的实力，这样才能有权限借阅到大多数书籍。 他站起身，把所有书抱了起来，去到书架前一本一本塞回原位。 一边塞，一边心心念念着“模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样能提前去大学看到讲解模因的书，甚至想过干脆自己去研究出来算了。 其实他还可以去问许文天，可是担心说明情况时万一提到“蓝巨星”，许文天有可能挺不过这模因污染。 而且…… 沈檐放书的动作顿了一下，静止片刻后闭上眼，整理了一下思绪，睁开，继续将手里这最后一本书安安稳稳地放回。 双手放松地垂下，看向窗外，橙色的夕阳透过树影与玻璃，投在他脸上。 然后看向自己这具身躯抬起的双手。 “……” 他不是很想借“沈默”这身份与人际关系的便利。 之前神志不清也就算了，假装正常的生活也是为了不被发现他穿越了，“蓝巨星”的事情则关乎安全问题。 但现在这是他自己的求知欲… “还是太弱了…得尽快到三阶才行……” 沈檐摇了摇头，甩去过多的惆怅，叹了一句。 沈檐没到二阶，也不是说才一阶，实际上对于一个本命架构无限高的人来讲，阶位什么的非常模糊，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是个什么阶。 一个普普通通的锌块架构少说也有二三十MB，足以填满正常人的三层本命架构，而他却甚至懒得把架构留下来。 反正叠再高也是一层。 从他构建术法的速度就能看出来，一般一阶的小菜鸡们一整个大一的课程搞完10KB算优秀。 而在沈檐这里，刚才用来“吹”模因蓝焰的构式叫做“异常沉默”，是个比较万金油的净化效果类术法，43KB，他信手拈来。 如果当时他放一个面板，那么将会显示出二项内存数值迅速地从10KB/10KB往44KB/43KB去。 （简写格式是“存储内存/运行内存”） 所以他需要做的是一些“质变”。 比如五阶要做的“黑域寻路”，四阶要做的“神府燃灯”，三阶要做的“架构筑基”， 二阶要学的“吟唱”…这个没必要，吟唱是为了运行内存低的人准备的。 234G网手机才要加载（吟唱），他用的可是5G网，输出嘎嘎快。 沈檐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往图书馆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在思索： “接下去主要的事情是研究身躯的架构怎么造和用质变提升法力值…顺便找找模因相关的知识……话说我让慕星离开这片城区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毕竟现在看来只是他自己个人行为导致了感染模因而已，而且传染性好像也不强，让慕星回家就够了，用不着离开这片城区。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在电话那里输入慕星报出的号码，拨号…没通。 于是又打开PP，搜索了一下用户…还是没有。 把常用的通信软件都试了一遍，依旧没找到，要不是自己的记忆力很好，这具身躯的记忆力也不错，他都要怀疑自己记错了的时候。 最终，他在自己（准确说是沈默）手机中下载着的一个相当小众的通信软件中找到了有着“慕星”二字网名的用户。 这个通信软件叫“深空”，用户人数…… 沈檐看着那个一般通信软件都不会有的用户数量展示框，看着只有四位的数字，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自己的手机里会有这么一个软件？而且慕星也刚好在用？ 没想通，点了一下申请添加好友后，他看向“慕星”的账号，犹豫了片刻，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被注册的？” 【昨天】 “啊这……” 沈檐翻了翻这个软件，发现他一个好友也没有… 滴滴滴。 好了，现在有一个了。 点开消息，一看，没有意外的，就是慕星通过了好友申请。 一个消息发来。 慕星：还好吗 被关心了诶……不对不对，你又不是缺爱的沈默，正常问候发什么颠…… 沈檐拍了拍脸，将情绪拉回来，单指打字回复。 沈檐：还行，模因祛除了，也没有泄露的迹象，你也没必要往其他城区跑了，这两天不要来学校，等我观察一下情况。 慕星：注意安全 沈檐：ok 没来得及思索软件的问题，沈檐刚走出图书馆，就隐隐感觉周围环境一变，下意识地抬头，然后愣在了那里。 只见一颗淡淡的蓝色的太阳高高地悬挂在那里——它现在还比较虚幻。 整所学校都弥漫着一丝极其淡薄的模因污染的气息。 “要不要这么搞…这…他吗不会是我的锅吧？” 沈檐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了那一眼的锅，要真是的话那可缺大德了。 就理论上来讲，这还真有可能，让他在“蓝巨星”搞事情前刚好看了一眼，但他更相信这是自己看了一眼后的连锁反应。 “所以还是得发生这种操蛋的情节。” 沈檐眼皮子一跳，只觉得心累，踌躇地踱步到校门口，站定。 徘徊许久，想到“大地”说的话，还是没有选择离开学校。 倒不是有多高尚，而是怕自己现在就走了真导致封印被破坏什么的，“蓝巨星”跑出来了他就算不在学校也跑不掉。 别忘了他可是感染过“蓝巨星”的模因的，身上的清除了，但“蓝巨星”那里还有“访问记录”呢——这是书上说的。 沈檐拿出手机，给慕星发了消息。 沈檐：刚才的话当我没说，学校的情况不对，保险起见你还是跑路吧，不要往学校方向看，也不要看太阳，少抬头，最好戴副墨镜。 很快慕星发了回复。 慕星：好 见此沈檐收起手机，看向仍在上课的教学楼，苦笑了一声： “还好，慕星已经离开了。” … “所以为什么不让普通人撤离！？” 区政府大楼内的会议室传出了区长的咆哮声。 “因为镇压‘蓝巨星’的是借由南州地区自然回路而建的大阵，要是这所该有人的学校没有人了，该在的人离开了，那只会让封印松动，蓝巨星跑出来结果更糟糕。” 许文天面色冷漠地回答。 “你侄子不也在那里吗！难道你要看着他去死！？” 区长非常不理解，因为南州是很安全的地方，不像边境需要术士镇守，区长并没有接触“蓝巨星”这种事情的权限，只知道有几个保密项目在他负责的地方进行。 “他是六阶架构的高天赋者，哪怕有所损伤，也几乎是大阵的一个阵眼，更不能离开。” 许文天摇摇头，脸色没有一丝的变化道。 他的回答让区长顿时哑口无言，毕竟他连自己侄子的安危都不顾，是绝对的公事公办。 区长明白了，显然现在的情况在虽然他看来是十万火急，但在许文天看来却已经是相对不错的情况。 但还是放不下心啊！ 许文天扫了一眼眉头紧锁满脸忧愁的区长，说了一句：“放心吧，官方的准备非常充足，处理这点历史遗留问题不可能会出意外。” 然后看向学校方向，在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的神情的状况下，严肃的神情迅速一垮。 许文天汗颜地想：“草特么的，不知道哪里出了点误差让那byd玩意儿漏了点渣出来还好手快用启动‘拟似模因层’封锁住了……” 第十章 虚惊一场？ “蓝巨星”的事，沈檐并不知晓，他也不敢问，怕又感染模因了。 不能在放学之前离开学校，该看的书也差不多看完了。 沈檐也没心情去教学楼看看自己亲爱的同学们怎么样了，毕竟自己就是那个“小阳人”，要是去了，全都得变密接。 于是理应忐忑实际心理素质强大的沈檐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躲在图书馆角落，搬了四张椅子拼起来躺上去。 闭上眼，沉浸在神府中“敲代码”。 他把构建术法构式或架构称作“敲代码”，虽然二者不尽相同，但精神内核高度重合，太合适了。 此时此刻，神府之中，意识体状态下的沈檐手里捧着“面板”做的设计图，一点一点精修着面前的术法构式。 “术法体系就是这点好，要是爬常规科技树，哪能这样足不出户自给自足地研究，钻木取火都得出去捡两根树枝呢。” 他一边删改着手中的设计图，一边修正面前的构式，一边感叹道。 ——“捷径” 这样一个词忽然浮现于沈檐脑中。 他手中的动作都顿了一下，随后更是直接放下了设计图。 “对哦…如果这二者都是科学…那凭什么术法这么‘简单’？操作简单而又机制复杂，而且不够自然！” 沈檐睁大眼睛，像是想通了什么，望向天上那烈日，诉说道： “如果，科学这个词根本就不该用在这里呢？” “我是说…” 他低下头，咬起指甲，续上有些模糊思路。 “我是说，科学，应该只是最简单的意思，一种认识活动，理论化的知识体系，用来解释世界、人类所见到的现象。” “地球上的科学之所以会习惯性地将‘物理’认为是‘科学’，是因为地球上只有‘物理’这套最自然的体系。” “而这个世界的术法，是一种额外的‘捷径’。” “最简单的证明，世界没有术法依旧可以存在，但没有物理，术法构成后该产生什么效果呢？根本没法形成效果。” “科学是种素养，而物理与术法则是一主一副两套体系……” 沈檐再次抬起头，看向架构之顶的烈日，问道：“对吗？” 【论据不足，论证不清，概念不全，结论浅显…得分，9分】 一块面板自己跳出，显示着蓝青色的字迹。 “你果然还在，但9分，这……打分是十分制的吧？”沈檐勉强地笑道。 【百分，打分标准来源于■■■■■】 他的表情顿时僵硬，双臂缓缓垂下，沮丧地问道：“那这五个方块代表的地方是干什么的？” 【纯粹的“理”与“论”的学习之处】 “听上去很让人向往。” 【一群没事做的家伙待的地方罢了】 “那关于这个理论，及格的是怎么的？” 【……】 “怎么了？” 【我去问问怎么翻译成你能听懂的话】 “啊？” 沈檐是真的很意外，因为对方一直都是能直接用“意思”交流的，理应不存在言语不通需要翻译的情况吧？ （？？：喂喂，“猫”，这里该怎么说？） （闲猫：呃…你没学吗……哦！哦！我懂，我懂～这种东西自然不是所有■■■都有兴趣学的，行吧，你就这么说……） 面板上开始显示文字： 【“真理”是“真理”，“规则”是“规则”（这是IP地址同在你这片“世域”一位学霸的原话）】 （闲猫：没让你把括号内容放进去啊！） （？？：啊？） 沈檐不知道二者的对话存在，他只知道面板上，那括号中的文字正在迅速地一个一个删去，连括号也没放过。 最后，留下一句。 【“真理”是“真理”，“规则”是“规则”】 要不要当做没看见啊？ 沈檐心里默默地想着，觉得是该忽略，于是他问道： “真理是指物理，规则是指术法吗？” 【不…】 “她”的话只显示了一个“不”字就停了下来。 因为“她”去和某人“友好”交谈了。 （闲猫：我能稍微用一点点译者的手法，在事件讲述时进行翻译时容错范围内的微调，塑造出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的样子吗？） （？？：不行，一个字都不准改，就连我们这段谈话都得加进去，省得前后剧情不连贯） 文字停顿一瞬后接着显示： 【…物理、术法都是规则，“1+1＝2”这种才勉强算真理】 沈檐咬着指甲若有所思。 （闲猫：乐，那接下去的走向可要有点难搞了。） （？？：你打扰我聊天了） （闲猫：哇，你是什么单线程思维生物嘛，只能同时处理一段对话事件？） （？？：我乐意） “诶？我怎么感觉你在和人说话？” 沈檐忽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 沈檐看见这几个字先是一愣，随后开始思索，越是思索，越是眉头紧皱。 “对啊？我怎么知道？” 他无法理解，他回顾了一下刚才的事情，怎么也想不出自己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而且一点也不像是沈默那样在他脑子里说话那样！他好像就是莫名其妙、不需要理由地想到了！ 【“嗐，那当然是因为那就是你的想法啦，只是偶然间触发了「清明」的效果，让你能够清晰地意识到罢了。”】 一道黑色、凌乱的字体出现。 如果说青蓝色的那个字体像是光芒组成的，那这个黑色的就像是一堆凌乱的树杈缠上荆棘然后淋上一大桶比墨还黑的“墨水”。 显然这是另一位存在到来的标志。 没等沈檐有什么反应，黑色字体就一变。 【“要上来聊聊不？”】 正“说”着，天上的烈日就已经发生了日全食，一道黑色垂落，像是有一个人在高处倒下了一瓶墨水，在世界上划出一道黑色的笔迹，连接了天与地。 沈檐茫然地站着，神情说不出的复杂，好像有惊讶，也有疑惑，甚至有股惆怅。 他在冥冥之中感觉，眼前的情景就好像就是故事的结尾一样… “结束了吗…” 他不自主地喃喃道，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去触碰到那道墨迹的。 只知道指尖将要触碰到的那一刻，墨迹却散开，绕过了他的手指。 然后墨迹就这么虚卷着他的手，没接触到，却依旧能将他牵引向上。 “向上”的状态也就是一瞬的时间，或许也根本没有时间之说。 总之，在一阵世界颠倒般的感觉后，沈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来到了空白世界之前。 一位青绿色的身影与黑色的身影站在那头，侧对着对方，又看向他这边。 二者像是两道剪影，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而且不知怎么回事黑域与空白世界的结构从上下变成的前后！他们现在是面对面站着的而不是一下两上！ 黑色的字迹适时跳出。 【“是不是奇怪怎么竖屏变横屏了？因为我嫌俯着脖子太累了，所以就转了一下方位。 ？？“她”就一死宅，一点用来人情世故的技能都不会，不知道你仰着头挺累的，见谅一下。”】 沈檐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没察觉到敌意，也许是因为他没这个能力察觉到，但这都无所谓，反正不是他能反抗的。 他就是觉得这个新出现的存在说话方式也算不得正常，前半句还在说自己嫌累，后半句又成了他挺累。 而且…… 他有种“恐惧”，一种…命运不在自己手中、甚至是不在世界手中，而是在他“人”手中的恐惧。 还有看到那道连接天地的墨迹时心底浮现出的那种“故事到达结局”的感觉，恐怕也不会是凭空而来。 黑字凭空浮现： 【“我就说他会觉得我是“作者”吧，我赌赢了，你说的要答应我参与一个事件。”】 蓝青字也凭空浮现： 【“…我说话算数，但你不能限制我在那个事件里做什么，而且不能太“久”。”】 黑字： 【“OK！这是当然的，作为一位译者，干扰故事角色的行事可是相当可耻的，本“猫”可是最有职业操守的译者。”】 青蓝字： 【“那你还干扰他的思想？”】 黑字： 【“污蔑啊！我只是让他想得清楚了“一点”而已！他自己本来就能知道的！事情的开头结尾都不会有任何变化，怎么能说我“干扰”呢？！”】 青蓝字： 【“行吧，可你也站在这里了。”】 黑字： 【“不是我说你，你真该出去走走了，起码要有些常识吧，是我现在这儿，又不是“译者”现在这儿。”】 青蓝字： 【“居然还可以这样！”】 黑字： 【“哦！谢特！你的“常识”基础与“接触”素质简直就是灾难级别的，就好像是我那该死的同事那灾难一样的榴莲蛋糕般的情商那样糟糕。”】 沈檐：这该死的翻译腔。 青蓝字： 【“榴莲蛋糕挺好吃的。”】 黑字： 【“……”】 沈檐：“……” 两人…啊不，一人一黑色不知名存在一同惊诧地看向青蓝色存在。 青蓝字尝试解释了一下： 【“你们那只是不喜欢吃榴莲。”】 解释完二者更加惊诧地看向“她”，异口同声地说出一句话。 黑字：【“你居然喜欢吃榴莲！？”】 沈檐：“你居然喜欢吃榴莲？” 青蓝字： 【“是的。”】 【“好清淡的回答啊，没意思，说正事吧。”】 正事？ 对哦，ta叫咱上来是干啥的？不会真是大结局了吧？？？ 沈檐担忧地想着。 【“别瞎想，我就是为了逗逗你，所以往接引特效里加了点叫做‘完结’的特质而已。”】 沈檐：“？？？” 地铁老人手机jpg. 若是在平时，他怎么也不会如此失态，但面对空白世界的不存在之存在，与一位似乎是同级别不知从何而来的存在，时不时就能说出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而且这位新来的“猫”还似乎很“幽默”。 绷不住，实在绷不住。 黑字： 【我晓得我的幽默，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是来讲正事的，你不是想要追寻真理吗？】 “嗯。”沈檐点点头。 黑字： 【“我现在要进行对事件进行合法干扰，以非译者的身份，你是否同意？同意的话我就教你一句真理。”】 这个存在说的话也有让人直接通晓“意思”的效果，所以虽然ta只说了这么点，但实际上沈檐已经明白了“合法什么意思”“怎么干扰”“一句真理的含量”等方方面面。 沈檐想了想，觉得哪怕不同意，人家也可以强行干扰，所以回答道：“可以。” （前方文字拥挤踩踏预警） 黑字： 【“那听好了，其实蓝巨星的模因还没有完全泄露出去就已经被许文天用‘拟似模因层’拦住了你不需要担心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像以前一样不到放学不出校门就可以了‘拟似模因层’的意思是用‘拟似模因’为主材料制造的防护隔离层因为模因的传播靠的是信息的传播拟似模因有着与目标模因以假乱真的效果代替真模因传播并打上已感染的标签避免感染真模因，讲完了下班。”】 可以看出是真的急着下班，连个逗号都懒得加。 ta大致说的是蓝巨星的小问题已经被许文天解决了，不需要提心吊胆。 还有拟似模因可以“蒙骗”真的模因用来防感染。 沈檐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问道：“就这样吗？” 对方说“干扰事件”时沈檐还以为是要搞事情，结果ta就是来用上帝视角和他说明了一下情况。 这纯属是在帮他了，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字： 【“不然咧？哦对了，还要告诉你一条真理，我想想告诉你哪条合适…有了，就这句吧 ——真理与规则的区别就在于适用性，真理是在任何世界绝对适用的，规则只能在规则覆盖范围内生效—— 这句话是译相，是翻译的，真正的意思没法用文字描述，但我想你已经意识到了。”】 沈檐怔怔地看着这些字，如ta所说，他大概、好像、也许、可能…确实明白了一些没法用文字去直接描述的知识？ 黑字： 【“那好，就这样，我下班了。”】 ta说着，好像下一秒就会转身离开，但事实上是ta依旧像个剪影那样停在原地。 不只是ta，一旁的青蓝色身影也是如此，从出现起就一动不动，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但那种存在是多么未知的，令沈檐也不敢确定这究竟是正常情况还是异常情况。 但没有就给他思考的时间，墨迹环绕起他的手腕，将他向下拉去。 …… 没有人观察的空白世界，两道剪影依旧存在。 一只黑猫与一位蓝青色的女性出现在两道剪影面前。 （闲猫：不处理一下你的“空想体”吗？） （？？：我不会去随意干涉这些东西） （闲猫：你就是懒……行吧，不过我的那个得处理掉的，虽然它只说了“事实”而不是“真理”，但毕竟我老家不在这，来一趟还留点“小礼物”的话会坏太多事情的，得罪人。） 两道剪影中黑色那道忽然开始被一点点地擦去，而青色那道，则像是解除了禁锢，动了一下，离开了原地，消失在空白中。 （？？：用完就杀行为） （闲猫：呵呵…为了不被误会或者看不懂，我还得说明一下，中括号【】之中的话语打了引号“”的，是两个“空想体”的对话，没有的，而且要再次强调身处空白世界的你说话不会用句号来结尾……这种给我增加工作量的存在没有第一时间掐死都是仁慈了好吧。） （？？：“译者”确实没有干扰剧情，都是那个空想体做的，要说的也由它做完了，走完片场还能用来骂一顿……学到了） （闲猫：别学这种东西啊！） （？？：你还没走啊？能帮我买个榴莲吗？） （闲猫：死宅女自己买！！！） （……） （最后闲猫还是去买了） 第十一章 术士活动区与术式版权 能身处空白世界的存在要将沈檐踢出群聊，沈檐他也没什么办法。 起码知道了两句“真理”，虽然从文字上看好像没有“1+1=2”真。 沈檐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只是用文字描述的缘故，文字的表达能力是有限的。 比如那句【“真理”是“真理”】，有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意味，同时其实还有真理绝对是真理且只会是真理没有其他可能，这些都是直接看文字看不太出来的。 总感觉也不太对……这“真理”也太…“松散”了，连“1+1=2”都不如。 被遣送回架构底端的沈檐皱了皱眉，回过神又耸了耸肩，自言自语道： “算了，不亏，甚至血赚，就是不知道有啥用。” 或许真理就是如此吧，像是“1+1=2”，再简单不过，好像没啥现实效益。 既然知道了无事发生，回到现实后沈檐连忙给慕星发了个消息，告诉她是虚惊一场。 慕星很正常地回了个“好”。 “也不知道这样变来变去会不会让她感觉不靠谱，反正要是自己的话估计已经烦躁了。” 沈檐讪讪地想着，收起了手机。 片刻后还是感觉良心不安，自言自语道：“明天道个歉吧…但好像也不知道该道什么歉的啊……算了，慕星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 很快，他就将此事抛却脑后，捞出一块面板开始继续设计术法构式。 （哦，这理工男的情商） 沈檐设计术法构式主要有两个目的。 一是自己用，二是用来赚钱。 都说不用原身的人际关系了，那经济也得独立才行，这段时间用掉的钱都得存回去。 那怎么赚呢？当然是术法构式的“版权费”。 一般而言，术士们都要考虑自己架构够不够装，在填满一层架构到突破下一层的期间，能用的都只有那点存储内存，如何最大化利用内存空间来提升实力就是术士最重要的问题。 删除已构建术法构式换成更节省空间、效果更好的术法构式是每个术士都要经历的事情。 这里有一点很有意思的是，一个意识体在神府中的“行动能力”、“法力值”与自身阶位有关。 用一阶学徒期来说，其他人并没有沈檐这种“飞的不够高上面够不着”的情况，因为他们有阻隔层拦着，压根飞不上去，他们在这一层范围里，想在哪里搭就在哪里搭。 这意味着一个一阶前期与一阶后期并没有实质上的差别，如果一个一阶后期脑子一抽把自己搭建的术法构式全删了，那他能原地回到一阶前期。 但法力值不一样，它有一种“激活本命架构”的概念，搭建的历史上限，就是激活本命架构的程度，激活越多，法力值越高。 而这一切，与沈檐都没有关系—— 老子就一层，想建多高建多高，建了多少内存多少，但同时不知为何法力值没有增加，可能是一定得要“升阶”？ 他想到这摇摇头：“不应该，不合理，不科学。” “这里可没有修仙世界里的什么天道或法则之类，而术法作为一种“捷径”，“瓶颈”这种又怎么会是毫无理由的呢？必然是一种不得已或者说必须有的现象。” “那么凭什么进阶了才会提升法力值呢？” “两个问题结合在一起，说明在突破阻隔层的途中某些行为，其实就是在增加法力值上限……” 说到这沈檐顿了顿，然后一叹：“还是没有书看啊。” 没书看，他不知道一个术士具体是如何突破的，只知道需要穿过架构中的阻隔层去往下一层。 但是他几乎肯定，那段构建在阻隔层中的构式一定有提升法力值的！ 念此，沈檐决定地道：“得去找些书看。” 放学铃响，沈檐走出图书馆发现那种诡异气息隐隐弥漫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夕阳也是正常的橙红色。 看来是将“拟似模因”撤掉了。 沈檐试探地往外走了走，回头看学校没有出现任何异常，这才放心地离开。 但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半路拐了个弯走进了一条巷子，然后七拐八拐越走越偏僻。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 时间在走，太阳在走，光与影也在走，声音亦是在走。 太阳落下了，夜幕降临了，周围也没了声响。 继续步行二十来分钟，周围渐渐又有了些行人，只不过和普通街道上的行人相比总感觉有些差别。 似乎更有特点，更加鲜明，像是从现实走入了影视节目中的世界。 沈檐一路看过来，只觉得这个人穿着神秘，那个人似乎在发着光，甚至还有肩上蹲着禽类、脚边跟着小型兽的人。 怎么说呢？ 就是自由，而不放纵，不被世俗约束——这样的感觉。 是的，这里就是靠近术士们在这片城市中的活动中心的地方。 不是黑市灰市嗷，更像是哈利波特里的那种，但是没有那么强的割裂感，“麻瓜驱逐咒”这种东西也不存在，平时禁止宣传且存在低调也不会有普通人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地方看着偏僻没啥好逛的。 没有来过的人可能都不知道术士在城里还有这么个活动聚集地，甚至有部分人认为术士们平时都在异空间之类的地方活动（从某种角度上说是的）。 自然也就不知道这片区域最中心的位置就是一所术法大学。 靠近术法大学那里是真的有“麻瓜驱逐咒”了。 再往前走，看见弄堂尽头透出些光亮，那光亮从一扇半开的木门那头漏过来，像是通着幻境。 沈檐走过去，忽然注意到一旁的共享单车停放处，忽然停住。 “所以…我为什么要走路来呢？” 说着，他捂住了自己的脸。 丢人！ 但是没人发现所以不算。 沈檐这么想着，感觉没毛病，于是他放下手，就看见一个一身黑衣、带着面具、属于之前所说的一看就觉得神秘、看不见神情的人正站在他侧边。 侧歪着身子与头面向他，呈现一个七十度角，似乎是好奇地盯着他。 好了，现在被发现了，可以丢人了。 沈檐默默的想着。 然后用平静地语气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面具下传出沉闷的声音，只能大约听出是个青年男性。 但人家都戴面具了，谁知道底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有过多的在意，沈檐只是多看了他一眼，然后回头将那扇半掩的门拉开。 瞬间，视野顿时豁然开朗。 一条有着市井气息但是又有着魔幻色彩街道出现在眼前。 真要形容的话，其他地方就是八分的地球现代社会加两分的科幻； 而眼前的街道则是一分的魔幻，三分的奇幻，四分科幻，两分现代。 让人不禁感叹：这才是想象中的术法世界啊！ “怎么站着不走？” 身后那个面具人突然传来声音，打断了沈檐心血来潮的感慨心情。 沈檐垮起一副批脸，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 但那人却是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在光线下倒是能看见他是短发，看来是男性没错了。 “喂，话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好像看你有点眼熟啊。” “我是来买法杖的，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我觉得沃尔德法器店的法杖做得不错，就是可惜店面上大多是沃尔德大师的学生或雇佣工匠做的，想要大师亲手制作可不容易。”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啊？话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 一路上，没心情欣赏的景色无声地往后退去。 沈檐就在身后拖着个自动喇叭的情况下来到沃尔德法器店门口… “原来你也是来这的啊，是来买法杖还是其他法…器……”面具人的声音一顿。 因为沈檐脚步不停，就这么从那门口路过，一刻不缓地往前走去。 面具人站在店面门口，看了看店中的展柜，又看了看没打算停下来的沈檐，纠结了一下，估计是本着店就在这儿也不会跑的想法，往沈檐的方向追了上去。 很快，沈檐与面具人来到了一家很像地球上的手机店与电信营业厅结合版布置的店面。 头顶的牌子上写着：术式营业厅 术式，术法构式的缩写。 这是个官方店面，如果名字乍一看没懂，那可以将它看成“功法武技登记买卖处”。 非常好理解吧，沈檐就是这么理解的。 之前还有原身沈默的记忆时就记得这么一个地方，原身沈默到一阶后期时为了检验自己是个什么水平，用自己改进的一个术法构式来这里评估。 最后好像是说那个术法构式虽然很节省内存，但威力也下降了不少，总体来讲效益只是高了近一成，版权费买断大概只能拿两三万。 但毕竟一阶的术法早就被吃透了，能提高一成效益，原身确实有点东西。 这个事情在原身心中占的好像还挺大的，所以沈檐现在也记得有这回事，看着这家店面，莫名有种想去神府和只剩个架构的沈默说一句： 嘿，小子，你不行，看我来装逼。 然后他就真的去了。 沈檐闭上眼，站在门口不动了五六秒，然后再睁开眼时显得面色相当愉悦。 “你怎么又不走了？” 听到这声音，沈檐脸上的愉悦瞬间消失，虽然他不说，但不代表他乐意被跟着。 只不过… 回头恶狠狠地骂一句？ 沈檐如此想着，摇了摇头。 ——他更喜欢不理不睬。 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店。 一位接待员小姐面带微笑，适时地迎上来问道： “请问先生需要做什么？业务办理，术法查找，构式购买，术式录入。” 嗯，是官方店的公式化。 “登记自创术法构式。”沈檐回答。 “好的，请来这边。” 那接待员小姐伸手，示意沈檐跟她走。 两人…哦不，三人，还有个自己跟上来的面具人来到了一扇偏门前，然后接待员将面具人拦了下来。 “这位先生，很抱歉您不能和我们一同进入构造室，如果您有业务需要办理，可以找前台的其他接待员。” 接待员小姐对他说道。 “啊？好，行吧…”面具人说着，低头左右看了看，乖巧地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我在这里等着。” 接待员小姐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随后带着一直没作声的沈檐打开构造室的门走了进去。 咔哒，门一关，隔绝了里外。 沈檐一进门就看见了房间中间的那个半人高、一米直径的圆柱形金属平台，平台之上是一个半球形的透明玻璃罩。 金属的台壁上刻着电路板似的纹路，玻璃罩中漂浮着点点莹光。 脑中浮现一个名词——构造台。 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构造术法构式的工作台。 构造室同理。 原身沈默就是在这个东西上将自己的术法构式的结构展现出来的。 “这是三代的小型构造台，支持三阶以下包括三阶前期的术式构造。” “您可以在其中构造出您要登记的术式，我们会用人工智能进行系统性评估。” 接待员小姐向他介绍道。 沈檐回忆了一下原身方式的操作，走到构造台前，伸出双手用食指触碰玻璃罩。 金属台壁上的纹路亮起，玻璃罩内的荧光也像是被激活了一样，运动速度快了许多。 他感觉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像是本能一样。 手掌按上去与玻璃罩完全接触，其内部的荧光开始有规律的运动起来，渐渐组成与神府中一样的术法构式。 接待员小姐看着一旁显示状态的屏幕，也跟着渐渐惊讶起来，抬头确认了一下沈檐那年轻的面庞，然后看着屏幕欲言又止。 那屏幕上一片绿色的数值，不像股票，这里的绿色是指数值的“优势”，代表着好。 而此时沈檐忽然出神地想到：这玻璃球上个人用完擦过吗？ 擦是肯定擦过，但接待员小姐肯定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年轻而有天赋的青年在想这个，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再多擦两遍。 大约十来分钟后，沈檐估摸着装的够久了，于是结束了最后一点构造，将手从玻璃罩上放下，看向接待员。 “恭喜，结果显示优秀，对比同类术式效益等比高出三成，结构冗余等数据需要仔细说明吗？” “不需要。” “好的，那请问版权方面您打算选择哪种方案？有‘卖断’、有偿转让、有偿授权使用、不公开和免费公开。” “卖断。”沈檐稍作思考回答道。 “好的，那么卖断大约是……” “等一下，还有一个术式，我先构造出来，这两个是一套的。” 接待员小姐听了顿时愣住。 好好好，终于让我装到了，之前在高端局都是我在震惊，现在也能让别人震惊了。 沈檐面色上不显，心里暗暗地想着。 心里想着，手上也没闲，构造起第二个术式。 许久后…… 就在面具人等的百无聊赖时，构造室的门打开，两人走了出来。 面具人噔的站起。 “兄弟你终于出来了！” 两人没管他，走到一旁的柜台，接待员一通操作后将一张卡递给沈檐。 “先生您的不记名卡，请妥善保管。” 沈檐接过卡，点点头道：“谢谢，麻烦你了。” 说着，他便往外走去，一点也没有拖沓的意思，一出门就拐了个弯不知道哪去了，为的是要甩掉某个跟屁虫喇叭。 某个跟屁虫喇叭果然想跟上去，但一出门就看不到沈檐的身影了。 没办法，只好退回店中，来到那位接待员小姐面前，问道：“请问那位兄弟是登记了术式吧？能买吗？要多少钱？” 接待员小姐很想对这个没什么好印象的面具人说“不能”，但职业操守让她还是略显生硬地说了个“能”字。 “价格是三万，仅可自己使用。” “我能买断吗？”不差钱的面具人问道。 接待员神情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术士版权仅有创作者与官方可以买断，初中知识内容。” 后半句显然是没忍住的个人情绪。 面具人听后尴尬地笑了笑，最后还是买了。 沈檐这边则已经回到了家中。 将卡放在桌子上，看着卡感叹道： “这下财富自由了。” 他卖的两个术式实用性强，而且不是一阶通常使用的构式那样的小打小闹，用面板的算法来讲，两个术式都在3KB左右，且可以单独成效，而非一般一阶术式那样只能是“零件”，所以卖断的钱很多。 不敢说有多富裕，日常生活更是足够的很。 至于会不会在术士界出名……不好说，说不准，就理性而言，他不希望自己出名。 他不想出名为什么不戴面具不变装之类的掩盖身份？ 开玩笑！“沈默”去的关他沈檐什么事？ 第十二章 检测日 第二天，沈檐照常来到学校，只是进校门前多看了一眼天空。 嗯，太阳不是蓝的就好。 他来到许文天的办公室，看见对方一如往常地坐在位置上端着杯茶捧着部手机，呵呵地傻乐着。 “许叔。” 沈檐喊了他一声。 许文天听到声音放下手机不放茶杯，抬起头回答：“嗯？是沈檐啊，有什么事吗？” 沈檐的视线移向窗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个词：“蓝色。” “你踏马要死啊！啊不对，我死了你妈也不会死…也特么不对，老子才不会死！应该说…妈勒法克算了，你不要乱说有些东西啊！” 许文天整个人从位子上弹起，神色顿时慌张起来，左右紧张地望了望。 沈檐的视线移向壶中的茶水道：“我知道。” 相比于许文天的失态，沈檐就冷静多了，因为许文天是怕他说出不该说的，而他自己则知道自己不会说。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蓝——” 沈檐不经意地将声音拉长了一点，让许文天眼睛瞪的都快要突出来，就差来上一记大禁言拳时，后半句才冒出来： “——色的那玩意儿，很厉害ta被封印在这所学校，封印很牢靠，但也需要保证学校正常运作，比如没断胳膊断腿就不能在放学前离校。也正是因此，从十几年前开始这所学校的内部建设越来越齐全，保证了这条这么绝对的规定不会把人闷出病来。” 许天文听到前一句时顿时放松下来，随即又随着他的话语流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因为这一段话可以说是把整个情况都说出来了，而且许文天知道这与事实八九不离十！ 但沈檐还没有说完，接下去的话语才是让许文天真正地惊讶。 “还有昨天发生了模因泄露。” 听到这，许文天已经放下了茶杯，叹了一口气。 “唉…你知道的确实的很多，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天才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你爸妈是这样，我老婆也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难道是我太蠢了…” “许叔你能在这看守封印也肯定不简单，说吧，你到底几阶。” 许文天信誓旦旦地说道：“哪有，说二阶就是二阶，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咱就是被封印意外绑定了，官方没办法才让我守的。倒是你，在自家人这里没事，到外边可不要这样口无遮拦什么都说，太聪明也不一定是好事。” 那一定是不够聪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表现的聪明，什么时候不该。 于是沈檐说道：“没有什么聪明不聪明，只是想的多了点，猜的准了点，又刚好有能够多少验证一二的手段。” 许文天脸一黑，刚说完他口无遮拦，这就又来了，但随后想了想“青眼”的效果又点点头，虽然表现的有点楞，但说的倒是挺有道理。 然后他将话题一转问道：“那你觉得你自己聪明吗？” 沈檐捏着下巴想了想，回答道： “还好吧，大约不算蠢。” 许文天端起茶笑着说：“呵呵，谦虚。” 沈檐诚恳地说：“我说真的，我只是不算蠢，还有很多薄弱的方面，就比如我不知道怎么社交。” 许文天刚想低头喝口茶，手中的茶水就在这一句后晃了晃，他抬头说道：“我刚想批评你这个呢，你咋自己说了？你说了我说啥？” 沈檐理直气壮地道：“这不体现我不会社交吗。” “呃…这倒是，上个月带你去亲戚家吃饭，人没到齐所有人都没动筷，就你一个蹲在角落嘎嘎炫，等人到齐开始吃的时候，你都快吃完了……” “怎么不能吃了？我说不去硬要我去，我又不和他们维持友善关系。” “我要啊！” “申明：个人行为请勿上升至家庭。” “好吧，你确实不擅长社交…” 沈默低声道：“其实我是故意的。” “啊？” “我知道你想帮我解决架构受损的问题，需要那些亲戚的帮忙，但我觉得不需要，所以就凭感觉用委婉的方式拒绝了” 虽然当时沈檐脑子还不太灵清，但也知道这可不兴帮，留下坏印象便是拒绝的一环。 “你你你…我说那家伙……神情这么奇怪，原来是…唉……”许文天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然后叹道：“你这孩子自从三个月前突破失败就特别不给人面子。” “……” “……” 两人因为各自的原因一同沉默了片刻。 许文天忽然说道：“过两天是术法大学招新的天赋检测日，你也去看看吧。” 沈檐漫不经心地道：“看啥啊，之前不查过了嘛，多看一眼架构的损伤还能长回去吗？多看一眼只会爆炸。” “说的什么跟什么啊？去去去，两天后自己去检测，老子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万一就真能长回去呢？” “行吧，那我走了。” 说着沈檐就麻溜地出了门。 办公室内经过了许久的安静，然后一个声音响起： “为什么多看一眼会爆炸？” ——许文天注定会对这个问题百思不解。 “哦对了，忘记来找你的正事了…” 门忽然被打开一半，沈檐探进半个身子道：“许叔，你有书吗？” 许文天奇怪地道：“叔？我爹是独生子女。” “我是说书籍，讲术法，讲模因，讲术士突破的书。” “那些书有借阅要求的……对了，你去两天后的模拟考，考过了就能拿到资格。” “……行。” 咔哒。 门被关上。 “真是的……老是挑我喝茶的时候来。” 许文天说着，一口闷掉了凉了的茶，然后又倒了杯热的，一边吹一边抿一边掏出手机，不一会儿就又傻乐起来。 但乐了没多久，笑容又收敛起来，惆怅地看向关着的门，叹了口气放下手机。 他沉默地抿着茶。 …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这两天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得益于某人没有作死，“蓝巨星”也老老实实呆着，一如往常像是不存在一般的状态。 而沈檐这两天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设计普通术法、研究“构造术”画设计图和早上在手机上和慕星说句早上好，晚上回句晚安，就没什么其他的了。 至于那个软件，他只知道自己是在达成内视神府后被推荐下载的，慕星则是看见他下载了，所以也下了一个。 原因很是简单。 而在用「诉说」了解情况时沈檐又发现了一个限制，那就是问别人的“网络账号”时，这个账号并不会知无不言，情况更像是在问拥有账号的本人。 所以他没能问出什么来，只是觉得整体画风不太一般，他猜测这大约是术士用的软件，形式和城内的术士活动聚集地很像，都是不低调宣传但并不绝对性地禁止普通人接触。 在用「诉说」问了软件本身后确认这软件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网络安全性相当高后，他选择继续留着这软件。 … 今天的南阳高中，操场上格外热闹。 因为这是一年一度的“检测日”。 沟通黑域，内视神府，成为学徒的新手术士们抬头只能看见阻隔层，阻隔层之上有多少层？看不到。 想跑到架构外看看自己有几层的人八成被黑域的“未知”拖走了，这不是夸大其词，而是每年都有四五例的事实。 条件不佳的普通人家想要检测，那最好的方法就是等这一天检测日，官方安排的免费天赋测试。 对此沈檐表示：同理于修仙世界的测灵根。 说起这天赋测试，其实准确的说是“本命架构检测”，沈檐对这个并不陌生，当初内视神府后许叔就安排他测了一次，这才知道他有六层架构的天赋。 之后突破失败架构受损更是反复测了三次，原理他都会背了，让他自己搓一个出来都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几个星期时间学习前置知识。 但想学前置知识最好的途径是去大学。 所以这检测还真该来。 台上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准备设施，领导们都没有到场，台下、也就是操场上的人们热烈地讨论着说都不用听也知道是什么的话语。 无非吹牛逼，过度担忧，表达紧张，互损之类的。 看着人山人海，乱中又勉强靠自觉维持一点秩序的场景，游离在操场外圈相对空旷处的沈檐嘀咕了一声：“无趣……” 然后打了个哈欠：“哈——昨天搞构造术的附件搞太晚了……话说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慕星发了个消息。 沈檐：早上好 叮咚～ 消息提示音在身后的近处响起。 沈檐回过头，就看见站在那里的慕星。 “你怎么来了？” “看看。” “嗯…行吧，这么重要的日子想来许文天不会让意外出现的。” “许文天？”她歪头问道。 “哦，他叔叔。”沈檐指了指这具身体的脸说道。 慕星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到了他身侧。 沈檐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决定说道：“…那天我状态不大好，来回判断错了好几次，没有烦到你吧？” 慕星侧目看了他一眼，又目光直视看向台上，回答：“有人关心的感觉挺好。” 诶？ 沈檐的社交能力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差，但这回答也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想范围。 “是吗……有人能倾听的感觉也不错啊，要听听我这两天的情况吗？” “好。” 于是沈檐就开始讲述起来。 这两天沈檐大致做的事情就是： 1.确定了到时候造身躯时不自带衣服，衣服另造。 2.搞出了构造术的附件术法“塑形”，可以在构造物质的同时规定构造的形状了。 3.设计出了几套能用到二阶的术法，再往上因为没有现成的书籍看，进展就太慢了。 4.以构造台为灵感，修复了施展构造术过程中没有特效的bug。 5.去术士活动聚集地买了个便宜的法杖和一些零散的小玩意儿开始研究“法器”，并总结出：法器只是把术法镌刻在物品上而已。 “……就是这样了。” 沈檐说完，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发圈，递给慕星：“这个送你。” 慕星没有犹豫地接下，端详了片刻，没看出什么特别来。 然后听到沈檐解释： “这个是我研究法器的初步产物，因为是初学，所以没有多少实际功能，上面镌刻的主要术法只有一个加了塑形附件的构造术，触发方式是弹三下，效果嘛……触发后可以构造出一件黑色的风衣。” 慕星听完尝试着弹了三下，一件黑色风衣果然像是现场迅速钩织出来般出现，并恰合适地披在她肩上。 虽然这一天天转暖的天气不适合再加一件衣服。 慕星将衣服取下叠好后抱着，看向沈檐道： “很实用，谢谢。” 沈檐谦虚道：“嗐，还是有很多不足的，比如说构造出来后没法收起，只有一个款式，材质颜色单一等等，不过这是第一个，也算是挺有纪念意义的吧。” 然后他看着慕星不得不抱在怀中的长风衣，说道：“拿着麻烦的话我可以直接销毁掉，反正只要还有能量，随时都能再构建一件。” 慕星只是摇摇头说道：“第一件。” “啊…行，确实。” 这么一说沈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这属实还有些粗糙，黑色是因为不想想颜色，长风衣的款式是因为这样“塑形”的构造容易，基本上都是大块的布料。 “应该做的精致一点的……” 他小声地嘀咕道。 “嗯？” “没什么。” 准备工作并没有持续太久，只见台上摆着七颗水晶球，每个球中都有着一枚彩色的符文，沈檐认识，那就是检测道具。 原理就是那个特殊符文会在检测者的接受下进入神府，然后在架构中从底层向上，并记录穿过了几层阻隔层，以此来判断本命架构层数。 因为这种符文需要四阶及以上的术士构建，价格略高，所以正常人家不会选择自己测。 随后台上走来了一位一看就很领导模样的领导。 正是校长。 “咳…呼呼——同学们，安静一下，检测即将开始！在此之前，我们先按照惯例讲一讲……算了！不讲了！直接开始！” “？？？” “！！！” “校长英明！” 台下刚准备开始昏昏欲睡的学生一阵欢呼。 校长满脸慈祥地压了压手掌，宣布道：“那么，2023年，南阳高中，天赋检测正式开始，请叫到名字的同学有序上台。” 说着，校长松开话筒，退到了观众席。 同样坐在观众席的大约就是各个大学的招生人员吧。 报了名的学生一个一个上台，没报名的也在一旁凑着热闹。 检测出来有不少二层三层，三层以上少，一层最多。 一层架构意味着只能到一阶学徒，而且由于模因的存在，一阶学徒连阅读如何增加层数的知识都难，基本只能在一阶混，做个生活系术士。 三层以上算是天赋不错，但大多数人压根儿到不了自己的层数极限。 至于沈檐……只能说是不一样的风采。 “最后一个，沈檐！” 到他了。 沈檐向台上走去。 第十三章 沈檐：所谓一层架构… 在沈檐的名字出现时，整个操场都安静了几分，随之而来的是更甚于之前的议论声。 就连那些哭诉着自己只有一层架构的人也将注意力放在了正在往台上走的那人。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沈檐的情况——一个六层架构，却因为突破失败而天赋受损，导致永远也突破不到二阶的“天才”。 尽管如此，在他们眼里早早就达到一阶沈檐目前来讲也比在场的所有人强。 在台下，三层架构以上的人自然而然地汇聚在一处。 虽然相互之间并没有多少交流，但他们知道之后去南州术法大学，他们这几个大约会是在一块的。 整个高三3000人，能够内视神府成为术士的有两百多个，其中大多是一层二层的架构，三层之上也就二十四个，基本都在这儿。 （为了防止误解，再提一句：有三层架构不一定能成三阶术士） “一个没有未来的前任天才，可惜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刚才检测出来四层本命架构的戴眼镜青年。 根据穿着判断家境不差，看上去不骄不躁，估计早就私下测过一次了，到这来只是走个过场，顺便给在暗处观察的大学招生人员留个印象。 至于名字？谁知道呢。或许迟早会知道，毕竟除去沈檐的六层，他这四层在南阳高中就是最高的几个了。 周围的人听见他的话也很是赞同，毕竟这点几乎是全校共识了。 一个看上去很文静的少女说道：“说不定他走研究路线也能有所作为。” 寸头阳光青年赞同道：“确实，听说这两天沈檐一直泡在图书馆里…” 另一个少男提出了异议：“可低阶术士能研究的东西也不多吧？” 寸头青年再次赞同：“确实，光是模因就足够要命。” 一位元气少女凑过来说道：“据说那种百年难得一遇的科研天才哪怕本身阶位不高，官方也有特殊办法让他像高价位那样免疫负面效果。” 寸头青年继续赞同：“确实，就得看沈檐科研天赋怎么样了。” 一个不知名的男性补充道：“要说他没天赋我是不认可的，但具体能让官方付出多少就不好说了。” 寸头青年又双叒赞同道：“确实…话说为什么我们都只说官方这个词啊？” “你高中没听课吗？” “啊？要听课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位阳光开朗大男孩。 有的人眼中带着赞许，有的眼中带着敬佩，而更多的是震惊。 “我天，快来个人给这九漏补习一下！” “为啥你不说？” “因为我也没认真听，只知道要用官方这个词代替一些官方部门的名称。” “我去，怎么这么多不认真听课的，文科就算了，术法理论课好歹听一下啊！” “确实…但我是因为以为自己不可能有多高的天赋才干脆不听的，结果测出来出乎我预料了。” “6。” 有人问他：“你几层啊？” 寸头青年挠挠头道：“五层啊。” “哦……啊？？？” “啊？？？？？” “啊？？？？？？？” 这下连那个看上去很高冷的眼镜男都侧目望了过来。 “我怎么没听到有五层的消息？” 寸头男理所应当地回答：“今天早上我在家自己测的啊。” 那种不经意间的炫耀与无形装逼配合上他那阳光开朗大男孩的形象，很快就让他受到了众人的强烈谴责。 “卧槽！还是个有钱人！” “可恶，你这种人还是迅速爆金币吧！” “西内！” 顿时众人从讨论沈檐变成了拷打这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圈外的一个人被骚乱吸引了注意，向身旁的人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身旁的那人回答：“出了个五层的。” “我去！牛逼啊！只比沈檐少一层，那哪个是五层架构的大佬？” “被围着拷打的那个。” “啊？为啥？” 身旁的人非常确定地道：“因为他是文盲” “？？？” 这里的喧哗并没有引起更大的骚乱，几人在闹完后还是和寸头青年解释了为什么只称呼“官方”的原因： “因为模因的缘故，这有什么好不知道的。有些官方部门的模因污染严重，所以在外交流时只用官方或者有关部门代替，省得无关人员不小心听到不该听的。” “嗦嘎！原来如此！” 寸头青年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 回到台上。 沈檐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出个大概来。 他不在意台下的声音，但他对自己排在最后的事很在意，虽然他不说，可很难不怀疑是不是许文天又安排了什么幺蛾子。 等他走到台中央，一个穿着军装的人帅气男子忽然从一旁闪现在他面前。 锐眼剑眉，身姿挺拔。 这时候沈檐才注意到台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站着两排同样军人装束的人，而面前这位等级是最高的。 胸章上一银色盾一银色剑。 剑盾标志，代表着征战术士，双银色，妥妥的四阶术士，是一位银甲征战。 虽然不知道是何等实力，不过就他这一手闪现来看，想来是“非人”的程度。 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沈檐肯定了想法： “你就是许文天的侄子沈檐吧。” 虽说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像是早就知道结果但是得走必要流程的感觉。 果然如此，幺蛾子来了。 走流程就走流程吧，这种小事情还是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作妖了。 于是沈檐很快地回答道：“大概。” 中尉：“……” 沈檐眨了眨眼，意识到现在不是说实话的时候，于是又补了一句： “我是说，是的。” “好，你的情况我也了解…” 说着，军装男人抬起手，一道半透明的屏障隔绝了台上与台下，引得台下一阵喧哗。 “咋还有不让看的呢。” “我去！那个穿军装的好像是银甲征战术士！我在书上看到过！” “那为什么不穿银色的盔甲？” “呃……这我咋知道。” 屏障这头，男子继续道： “常规检测就能测到架构六层的高度，说实话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再测一次…” 说着，七个水晶球原地飘起，其中的符文飘出，飞到了他手中。 “但既然是许巡使的要求，我们总不能真的无视。” 巡使！ 听到这个称呼沈檐顿时睁大了眼睛，因为这个称呼代表着的是五阶的实力！ 好你个老壁灯，二阶是吧，两个半二阶了！一鲲个二阶也是二阶是吧！ 沈檐眼角抽了抽，只觉得太阳有点蓝…… 蓝？ 卧槽！蓝巨星！ 模因污染了！ 沈檐连忙运作术力（以后都叫术力吧，法力写着太出戏了）抵抗污染。 好在“许巡使”这个称呼上的污染很低，他那“1001”上限的术力都没用完剩了大半。 不过也算是知道为什么许文天从不宣扬自己的身份了，几百的术力，不说普通人，就算是这群刚成术士的学徒们大多也是没有的，这要说出去，听到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去世。 不过现在… 沈檐观察了一下发现面前这位军装男子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果然，他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看沈檐有几斤几两！ 沈檐正想着，男子手上的七个符文盘旋了几圈，然后竟然合成了一个！而且变成了三维！ 这个“三维”不是指有长宽高，而是指构式的点与线几乎填满了这块三维空间的每个角落，好似真的物质一般。 这种状态沈檐见过深度更甚之的，就是那个「诉说」核心化作的小圆球。 这代表着这个构式极为高阶。 男子将七合一后从平面变成三维的符文递给沈檐。 沈檐怔了片刻，接过符文。 符文在眼中呈现出千变万化的形态。 不出所料，这是六阶术法构式的特征。 脑中自动接收到操作的方法，看了眼军装男子，见他没有什么表示，沈檐念头一动，符文自动钻入他体内。 沈檐闭上眼，意识潜入自己的神府中、架构内，然后就看见现实中就是的三维符文此刻像是一个高维展开体，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头晕眼花。 没办法看，沈檐只好收起了偷师的想法，伸出指尖戳了一下这闻所未闻的六阶检测符文。 它甚至好像有意识般躲了一下，接着在他面前神气地晃了晃。 沈檐：… 没有理会成精了的检测符文，而是看了眼隐藏在视野中的金色小球。 小球似乎是感应到了这个符文有探查的能力，进入到了只有他能看见而不向外展现效果的静默状态，甚至连头顶那颗烈日都消失不见了。 沈檐想问问金色小球有没有成精，但忽然想起“诉说不需要诉说”这句话，明白了「诉说」是不会成精的。 片刻符文后见沈檐依旧不动还好像走神了的样子，只好没劲地向上飞去。 毕竟ta被发动出来就是干这个的，耍性子可以，但不能耍到底。 它越飞越高，飞得很高、很高，比以前测的那几次都高。 放在正常人的神府中估计都能飞个七八层、飞出神府了…虽然没有七八层这种东西。 但这依旧没什么用，飞了许久的符文最终与以前的检测符文那样一样一层阻隔层都没找到，半晌后一无所获地回到沈檐面前。 沈檐甚至能从没脸没四肢的它身上感觉到“懵逼”的神情。 对此沈檐表示：虽然我没见过你这样的检测符文，但你也没见过我这样的架构，一层架构，但是接天，没见过吧？ 百思不得其解的符文晃了晃，从架构中消失，回到了现实。 沈檐见此也睁开了眼，看见符文已经来到了男子手中。 男子观察了之后皱了皱眉：“不应该啊……” 然后看向沈檐，像是在打量什么珍稀物种，自言自语道： “拐去送给仲裁院肯定很受欢迎…” 沈檐忽然打了个寒颤，直觉告诉他这“仲裁院”不是什么好地方。 男子看出他的反应，解释了一句：“不用担心，仲裁院不是你想的那种，他们只是负责界定一些概念并执行罢了，比如说术士的七阶分级制度，就是第二任仲裁院最高常委定下的。” 哦，听上去文职人员啊…所以他去了仲裁院会高兴是因为他的架构特殊可以定下一个新的概念吗…怎么感觉不太对？好像忽略了什么…… 但无论怎么想，这都只是一个文职部门罢了，哪怕是术士的文职，难道还能有送去科研院吓人吗？ 正想着，沈檐就听见军装男子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件道： “这是科研院的邀请信…” “嗯…啊？” 想啥来啥？ “…不是送去切片，是当术法学者。” “哦，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 “你们年轻人不都这样喜欢这样瞎想吗。” “这么懂年轻人…那你年纪应该也没多大吧。” 男子摩挲了一下刚剃掉胡子没多久的下巴说道：“已经三十七了。” 沈檐沉默了片刻，说道：“……厉害。” 本来是想调侃，没想到是真大佬。 三阶以上就不能看外表判断一个术士的年龄了，延缓衰老甚至返老还童的术式多得是。 但一个四阶，三十七岁，啥概念？ 历史上到达四阶最快的人都是三十五！ 这个男子三十七，而且又不是说刚突破四阶的，所以他就是最快的那一批！ 也就是原主沈默最想当的“天才”，积累了足够能力有了一定影响力的“天才”。 倘若没有沈檐的穿越，掌控身体的一直是原主，且没有架构损伤，那么他到四阶估计也就是要二十年左右。 不过嘛，要是让沈檐来…他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提升术力值（悲）。 想到这，沈檐看向手中的科研院邀请信，脑海里生出了去看看的念头。 科研院那种地方，肯定有书看吧。 他打开信，发现里面除了一些官话就没别的实质性内容了。 于是沈檐向男子问道：“我在那里能做什么？” 男子摇摇头：“我并不是科研院的人，只是帮熟人顺手交给你，所以我也并不清楚。” “有书看吗？写术法知识的那种。” “需要权限才能看。” “怎么获得权限？” “提升阶位…”男子想到沈檐没法提升阶位于是又说：“或者做出研究成果。” 沈檐皱了皱眉，接着问：“那做研究需要学一些知识怎么办？” “看书。” “看书需要的权限怎么获得？” “做出成果……” 很好，死循环了。 两个性情都偏向平淡的人一同沉默下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 “我知道。” 还是模因问题，术士自己抵抗不超标的模因并不难，但要有余力帮别人抵抗，那要么是特殊术法，要么是高阶术师，二者都并不易得，想要用来护着一个低阶术士甚至是普通人接触那些污染过高的知识，那得就需要这个被护着的人有足够的资本让官方值得这么做。 当然如果是很强的那种术士二代，倒可以让家里人安排，但就原主父母这散养政策，想让他们帮忙不太可能，连许叔想在这方面帮忙都不合适，更何况沈檐也不想要和原主的这种人际关系有多少纠缠。 倒是这个人… 沈檐瞟了一眼军装男子，开口问道：“怎么称呼？” 可以交个朋友，虽然不知道对方乐不乐意 男子左右望了望，随后才惊觉地指向自己道：“是在问我吗？” 不然呢…… 沈檐忽然意识到这个看上去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的人有点呆。 “是的。” “哦，我叫嬴玓。” 玓瓅的玓（di第四声）。 卧槽！好帅的姓！好帅的名！ 第十四章 朋友 “嬴玓…这名字够帅。”沈檐赞叹道。 嬴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啊哈哈，是吗，我妈取的，我爸一开始还不赞同来着。” 理解，毕竟“玓”同音“帝”，刚好这里的历史上也有个姓嬴的始皇帝……帅过头了，一般人的命格镇不住。 这里看似高冷人设掉了，实际体现出他只是刚才比较严肃，其实他家庭美满，性格正常。 不像某个间歇性癫子（划掉，已经是过去式了）。 沈檐心想：嗯，不是主角模板，性格不错，更值得交个朋友了。 于是他问道：“嬴哥，加个好友不？和许叔许叔的那种，别看我现在弱，说不定以后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嬴玓并没有认为他在开玩笑，而是拿出一部和手机类似但不完全一样的黑色设备，认真地问道：“你是决定去科研院吗？” 因为在他眼里看来，沈檐架构受损没法突破，但能收到科研院邀请，定然是科研方面有所长处。 “不，我准备先玩会儿单机。” “什么意思？” “去那里看书要权限，那就暂时不看去。我先自己研究一点东西，等够资格了再去借用图书馆。” “这样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相信自己够牛逼就行了。” 两人说着加上了好友。 沈檐发现嬴玓用的也是名叫“深空”这个软件，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嬴玓的账号和慕星的账号分成了两个颜色，连实时用户数都变成了两套。 原本那套与慕星账号的颜色相同是白色，多出来的那套则和嬴玓账号颜色相同是橙黄色。 他想，这应该是区服不同…一个通信软件居然还把区服分的那么清楚，这更加体现出这个网站的不一般。 或许在原身眼里这只是个小网站，但知道的人都知道所有术士都用这个，只不过分区导致不同圈子的人根本搜不到对方的存在。 这种设计沈檐想到一个最直接效果——隔绝模因污染的传播。 果然，加完好友嬴玓就对他说道：“我这个区里的账号你不要乱加，可能会有太强的模因传播。” “好的。” 沈檐点点头，然后在片刻的思考后给嬴玓发了个文件。 沈檐：→术法快速传输结构组件1.0版.txt “嗯？”嬴玓刚想收起黑色设备就看见了这个文件，于是问道：“这个是？” 沈檐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用不经意的样子解释道：“我最近在研究不突破也能提高术力值上限的方法，虽然暂时没有成功，但也有些顺带的收获。” 说者有心，听者亦有心。 嬴玓听出这句话蕴含的深层意思。 不突破，说的是沈檐一层架构受损无法突破，而他研究怎么提升术力值，意味着他并不甘心因为这点意外就在术士一路上停滞不前。 “暂时”一词，可能是好面子的掩饰，也可能是真的有所眉目只是时间不够，嬴玓觉得是后者，因为沈檐的表现让他直觉可以相信他有这种才能。 无论如何，都体现能说明一些东西…… 而且，根据架构检测符文的反馈，沈檐的架构可能不是一层受损那么简单，超出常人的神府高度，等效七八层都没碰到顶的架构，都说明了他的不一般。 至于这究竟是不是自己单方面的臆想……嬴玓看向那个文件。 那就得看这里的内容有多少含金量了。 嬴玓点开了文件，黑色设备一秒不到就加载完成，展开在眼前的简直不是印象中的txt文件。 白底黑字的平面却是敲出了3D构图的意味，一个个黑点一条条黑线，与术法的构式恰有神似。 不用说，一看就知道，就如同文件名说的那样，这是个术法构式的“组件”。 “所以…为什么要做成txt文件？”嬴玓抬头问了一句 沈檐理所应当地说：“懒得下软件，电脑自带的随便开了一个用。” “……” 很好，我认可你的病情了。 嬴玓赞许地看了两眼这个少年，继续看向屏幕。 下滑之后发现，还有各个角度的“图像”，以及一个一个细节说明，几乎是保姆级的教学，傻狗都能看懂的程度。 然后嬴玓看到了最后写着的效果总结，顿时眼睛瞪大了。 ——提高一点七倍传输速率！ 他抬起头看向沈檐，想说什么，想问真假，但还是忍了下来。 与其问，不如直接自己在架构中试试。 见此，沈檐暗自一笑。 嬴玓不选择问，而是自己试一试，这就意味着嬴玓对他的初始信任值还是挺高的。 虽然只要看了，总会知道他上面写的效果没有丝毫夸大，但这是眼缘问题，而且是对方看自己的眼缘。 沈檐想着，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与其去追求爱的人，不如选择爱自己的人。 呃……这么说好像有点怪，算了，意思到位就行。 四阶的术士，临时构建一个简单的小术法结构是很快的，毕竟总不能像学徒那样搭个10KB都要一两个学期的时间。 于是不到一分钟，嬴玓就睁开了眼，眼神里有些激动，还有些感慨，神情复杂地向沈檐道：“这…太贵重了，它甚至被大源限购了，我不能……” “别说能不能的，我只是用这个来证明哪怕术士等阶方面一步不能进的我也有资格和你做朋友，能帮的上忙的朋友，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真的会没法一步不进。” 沈檐两手搭在他肩膀上…嗯，对方有点高，所以他的手臂是略微往上斜的，感觉有点别扭。 但那不重要，沈檐认真地说： “我没什么朋友，对钱也不怎么感兴趣，这些东西留在手里觉得浪费，免费捐赠了又感觉自己没有那么无私， 所以看起来是我送了你东西，实际上是你收下了我的东西，完成了我的想法，是你帮了我。” 嬴玓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思索起来。 屏障之外，没人注意到的两排穿着军装的人低声讨论起来： “队长还没好…不是只是给朋友的后辈检测架构吗？” “话是这么说，也许又有秘密任务了呢？” “这倒也是。” “话说那个沈檐原本也是个天才吧？” “六层架构诶，和队长一样，可惜就是…” “诶，你们说这么久过去了，嬴队长是个只有表面上高冷，实际是呆子的事实不会被发现了吧？” “不能吧。” “那沈檐连队长是叫啥都不知道，难道还们开始忽悠不成？那可太好笑了。” “队长没那么好忽悠吧，他只是呆而已，聪明起来能顶两个我。” “也是。” “所以我们明明不会被人发现，为什么还要用常规军装啊？” “嘘——人看不到，可没说其他东西看不到…别聊了，小心队长出来揍你。” 在副队长的单方面宣布下，几人停止了交谈，像是无事发生一样继续站的笔直。 … 嬴玓思索片刻后说道：“我明白了，那就多谢，有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沈檐想也不想就问：“有书吗？” “你能承受几级污染？” “蓝巨星”是三级模因，虽然只是稍微波及了一下，但也是货真价实的三级。他连三级都挺过来了，在这之下的不是洒洒水的事嘛。 于是沈檐回答道：“二级。” 听罢，嬴玓小小地惊奇了一下，正常一阶学徒也就无伤接受零级，少量接受一级模因而已。 但因为对沈檐的印象已经更新成了“一个有些方面很强的人”，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敲了敲手腕上的圆环，两叠书籍出现。 “我随身带的书也没有多少，但想来这几本很合适，都是我妈挑给我的，她也是四阶术士，眼光很不错。” “我也都看过了，这叠是有二级污染的，这叠是一级零级污染的，我妈都处理过，她是模因清理师，所以这几本书虽然有模因，但危害性都已经降到了很低。” 知识上的模因并不是所有的都能完全清除，因为模因就是信息本身，若是完全清除了，这些书籍就只会是废纸。 所以这类书籍只能理清模因，降低危害性，这也是科研院让那些少数高智商又低阶的学者能够接触高阶知识的部分手段。 给一个四阶清理二级以下的书籍模因污染，可以说是多此一举了，能看出他的妈妈真的很爱他。 沈檐一手一叠接下这两叠带有他人沉甸甸的母爱的书籍。 （怎么又感觉说着怪怪的？） 大致在书脊上看了眼书名，都是他现在需要的，可惜没有关于突破的。 也是，人家嬴玓都四阶了，哪还用得着一阶突破二阶的书。 当然沈檐要的不是一般的教人突破的书，那种书南阳高中图书馆就有，但那没用。 沈檐要的是研究突破机理、细节的书，那种书大多会提到许多深奥的学术名词，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没有权限的沈檐来说，很难得到。 “这些书给我看不会对嬴哥有影响吧？” “当然不会，这是我的书，给谁是我自己的决定。” 嬴玓不愧是三十七岁就达到四阶的天才术士，和那个天天念叨自己是天才原身不同，这是真有真材实料与心性的。 “倒是沈檐你最好小心一点…” “我老老实实的，我可不觉得我会有什么麻烦” 嬴玓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然后还是决定道：“还是要小心一点，有些东西碍于模因的影响我们并不能普及的。” 他意有所指，但没法直说，只是暗示，并讲了一个概念： “有种模因，它们是被恶意设置过的，攻击性强，剔除难度高，且更易感染。” “虽然那种模因因为波动过大且不自然，很轻易就能捕获，正常状态下反而会让官方掌握动向，但还是比一般模因难防。” “这种模因也容易针对，装备疫苗术法就能有效防护，但毕竟疫苗类术法也是要占用架构空间的，不可能所有疫苗都打过来。” “有些组织的名字上设有这种模因，甚至于某个不好的与信仰有关的名词，在特指他们的状况下也会携带那种恶性模因，导致官方无法做危害知识普及工作。” “老鼠在南州乌阳区活动。” 说完这一大串话，嬴玓停了一下，严肃地向沈檐叮嘱道：“千万不要深究，到此为止。” 沈檐自然听得出他的言下之意。 ——“邪教”。 地球那种“纯理世界”上都有邪教，更何况这种有术法的世界，没有才奇怪吧。 而且因为模因的缘故，疯掉的人，这个世界上的邪教问题只会更加严重。 乌阳区是沈檐所在的这个城区，他说有“老鼠”，又让他小心。 这么看来，沈檐新交的朋友嬴玓身份就是和对抗邪教有关的部门了。 而那两排穿军装的人估计就是嬴玓的队友。 四阶银甲带队来给术士新人做架构检测本就不太合理，算上给沈檐这个五阶许文天的侄子做进阶版检测也不至于如此，但要是说是顺路、甚至是用检测来掩人耳目，那就可以理解了。 想清这其中的信息。沈檐对嬴玓多了一份敬佩之意。 他想了想，看着嬴玓说：“那个术式组件…效果还不错的话可以给嬴哥你的队员都用上。” “当真？” 术式的版权真的很重要，这是天然写在术法规则的本源上的，它是一个本源架构！没人看见过它的全貌，只知道有部分与版权有关。 而这种天然的本源架构被称为“大源”，相比其他法主创造的本源架构往往有着绝对性的强大，常被称为“八阶术式”。 一个将传输效率提升到一点七倍的组件是什么概念？ 这么说吧，嬴玓在验证了这是真的以后第一反应就是想争取让沈檐将这个组件放到高中教材里，让所有新人术士一开始就学到！ 但是不能，不仅是因为这是沈檐的东西他没有资格去指点沈檐怎么用，更是因为这个组件被“版权大源”“限购”了，连劝说的余地都没有。 原因未知，天知道为什么版权大源会限购这么好用的简直超模的术式组件。 在以上基础下，沈檐这句话代表的是这个超模组件仅有的限量版权！ “当然是真的，如果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它被限购了，我都想直接捐给官方，那样我也肯定能想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了。” “…那我替他们说句谢谢。”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你们又是在做那种事情的…这模因真烦，聊天都没法好好聊。” 沈檐说到一半，感觉这模因妨碍交流是真的烦人，于是吐槽了一句。 嬴玓笑了笑说：“这也是没办法的。” 沈檐忽然比了三根手指。 嬴玓不解地问：“怎么了？” “三天时间，我应该能初步解决这个问题，起码不会单单两个人之间的说话都会被模因的污染部分影响。”沈檐平静地说道。 他的语气平静，但说的内容那叫一个狂傲。 古往今来所有术士，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一个可靠可普及的方法，一个一阶都难以突破的人怎么解决呢？ 但沈檐不一样，他可是「诉说」的持有者！ 「诉说」诶，想想“诉说”啥意思，若要说这世上有个人可以解决，那么除了他还有谁？ 沈檐自有依仗，嬴玓也被他的自信感染，直觉他能够做到。 于是嬴玓笑着道：“那你可得让我们先试试，我们这个部门可是在交流方面受模因妨碍最严重的，要是好用还能帮忙推广一下。” “行，到时候我发给嬴哥。” “那今天就聊到这儿吧，我和队员还有要做的事。” “好…对了，记得，我叫沈檐，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嗯？我知道了。”嬴玓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下了。 …… 一会儿后，屏障消散，台下操场上的人已经散了不少。 即便如此沈檐走下台时也差点被一群人围住，跑路的时候甚至用上了一个能在一定强度上凝固空气的术法阻挡人群。 等他与慕星汇合，回头看去时嬴玓和那两排穿军装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走吧。”沈檐对慕星说道。 检测结束后还有考核，但考核惯例是从检测后的第二天开始，所以今天是没事了。 两人在校园里随意地逛着。 另一边，穿着军装的一队人正在楼房之间飞跃着。 半路上，嬴玓取出那个检测符文，沉默了片刻，在一众队友没有注意到时一把捏碎。 五阶的术士批量制作，再组合成了接近六阶水准的术法，但毕竟是无根浮萍，根本抵抗不了嬴玓这个四阶的破坏。 然后他在一处无人之处停下，他的队友也跟着停下，警惕地按照特定阵营围在周围。 “队长，是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异常，你们过来看个东西。” 说着嬴玓打开了那个文件，片刻后这处小巷传出阵阵惊呼。 最大的一声是：“牛逼！！！” ……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快速传输术法构式组件1.0”被限购了？ 当时发现时并没有在意，但现在又不得不深思起来。 晚上回到家中的沈檐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渐渐的，他沉入梦境。 第十五章 宣告！ 沈檐…… 沈檐……… 耳边隐约传来呼唤，沈檐迷迷糊糊间下意识问了一句：“谁在叫我？” 顿时，如同拨云见日，笼罩梦境的迷雾散开，意识回归于清明。 沈檐顿时意识到，回应那个声音大约就是一种“条件”。 “沈檐。” 黑暗中，一个白色的光球漂浮在他眼前，发出人类的声音。 沈檐脚步半退，小心地问：“请问你是？” 光球半迷茫半肯定地道：“我是…筑梦法主？不对，我是‘构造法则’，也就是你能口中掌管术式版权的那个大源。” 它像是没睡醒一样。 虽然它最后肯定自己是“构造法则”，但言语中的“筑梦法主”一词实在让人难以忽略。 恰好这似乎是在梦中，光球又提到了“筑梦法主”，要说没点关系谁信啊。 但它既然说它是“构造法则”，那就暂且是吧，正好问一下那个问题。 于是沈檐看向白色光球问道：“为什么我那个组件被限购了？” 白色光球回应：“将你拉入此处便是为了说这个。” 它闪了闪，周围的空间渐渐起了雾。 那迷雾中朦朦胧胧间似乎有什么无法言明的存在在游荡，但又处在绝对无法靠近的状态。 诡异，且不明所以，完全想不到这“构造法则”为什么要布置这么一层迷雾。 白色光球又闪了闪，准备开始说些什么，沈檐收起思绪，点了点头静静地听着。 “尊敬的术法体系的诉说之主，您好，请允许我向您阐述——这份术式乃至您以后创作的术式的限购原因以及具体机制。” 沈檐忽然意识到盲点：“包括以后创作的？我这是账号被限流了吗？” “…这样说理解倒也挺合适的，但请您不要误会，这是我和另外两个大源讨论后得出的，对于这个世界，也对于您，将会是最合适的方案。” “那我有权反对吗？” “有。” “咦？”沈檐有些意外。 但又猜想会不会是那种只是问问不听反应的。 “正如我刚才所说，这将是最合适的方案，而这个方案，包括了现在的商定过程——是的，我是来找您商量的。” 好像不是，有点意思。 沈檐问道：“怎么说？” “我会先提出初步方案，并说明我们大源做出如此决定的理由。至于说的真假和说了多少由您自行判断，然后回答是否认同方案，或者有何处需要修改。” “你们大源居然还讲人道主义吗？” 白色光球闪了闪，用低沉的声音道： “不，这是存续所需。” 沈檐听到这个回答挑了挑眉：“好吧，那你们定的方案是什么。” “我会在版权信息上打上限购的标签这样就不会有人想强制您公开版权，因为他们管不了我们这几个大源。而这里的限购实际上并不禁止您将版权授权给他人，但仍然请您在达到一定条件前尽量少进行授权。” 沈檐追问：“理由呢？一定的条件又指什么？” 光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用您自己的话说，您是穿越者吧。” ！ 沈檐心中一惊，又很快又平复下心情，干脆地回答道：“是的。” 大源，这种大约是到了“世界”层次的东西，知道他是另一个世界来的穿越者好像也不奇怪。 光球上下浮动，似乎在认可他坦率的姿态，然后接着说道： “因为这个身份，您与这个世界其实是有种排斥的，有些东西不能大肆干涉。至于一定的条件……有个东西和您的状况差不多且和您绑定——「诉说」，一个特殊的本源，它正处在融入现实的进程中，一旦这个进程结束，你也就解限了。 虽然我们不知道它具体是怎么出现的，但空白世界的事情，谁弄得懂呢？大源不行，黑域也不行，术士更不行。” 金色小球适时地从沈檐身上钻出，呆呆地飘在半空，和白色光球颇有一种兄弟的感觉。 沈檐想着： 它甚至知道空白世界…看来是真的牛逼，而非那种看上去厉害实际上能被两拳打死的东西。 “你好像在想一些比较失礼的东西。” “抱歉，这很难控制。”沈檐平静地说道。 并且心想： 这就失礼了，还没想更失礼的东西呢，看来这大源也是正经人。 白色光球：“……虽然我没有看透一个「诉说」拥有者的思想，但是你表现得真的很明显。” “我这不面无表情吗。” “我能看出更多东西。” “既然我面无表情了，那就说明那些东西你不该看出来。” “哦……这就跟我为了防止未知乱入，所以用迷雾提前造出假未知一个意思吧。” 它的意思是它已经设定了未知，让那些超出范畴的未知莫来沾边。 这和他做出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不要来揣摩他其余的情绪。 还真是一个回事……就是有点糟糕，像是两个不会说正常人话的家伙在聊天。 沈檐不禁感叹道：“好深奥的说法，这就是反向比喻吗。” 比喻是为了让人理解，所以一般用简单熟悉的东西比喻复杂不熟悉的，它这就完全反了，所以是反向比喻。 有毛病吗？没有毛病。 白色光球想了想，决定不再讨论这件事，还是讲正事：“那您能接受吗。” “我能问问如果我肆意传播了会怎样？” “你会在各种巧合下遭到人世间的各种恶意，来自天地人三面全方位的灾祸，这种现象有个名字——它叫做命运。” 它没有细致描述会遭遇的事情，就普通的交流而言是不合格的，但现在，它用的是“意思”，沈檐听着这些文字，便已经体会到了那言语之下的万般含义。 忍不住眼皮跳了跳，幽幽地道：“真吓人。” “其实这也算是一条路，但我和另一个大源都觉得不太行，剩下那个大源也对此无感，所以就看您的决定了，毕竟只是表面上写着限购，实际上并没有限制。” “我也觉得不太行，我可没有与世界为敌的想法。”沈檐耸耸肩说道：“所以我懂了，总之就是不要给太多人，有人道德绑架我就直接用限购堵回去对吧。” “是的。” 沈檐忽然说道：“多谢。” “……” 他接着说明：“毕竟怎么看都是我受到了帮助，哪怕是你们擅自开始的，但一是你们也来和我说了，二是这方案我也乐得如此…… 嗯，不愧是最佳方案，我的性格也考虑进去了，倒是这种保姆级的处理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请不必太在意，我们也是为了自己。至于之前未经同意就限购的冒犯，我也会给予补偿” 如此好说话的大源…甚至他都没说什么，对此，沈檐忽然想到一句话：“来都来了，还带啥礼物啊。” 白色光球：“？” “奇怪的话……算了，接下来我会助你开启一个本源术式的构造，而你只需要尝试尽可能多得理解我接下来画出的构式。” 说着，白色光球形状发生了变化，化作了光纤的模样，开始穿行飘游，在沈檐面前构成了一幅巨大而复杂多变玄奥的画面，这张画面还在往四周延展，不一会儿就将沈檐站的地方也覆盖。 随着视线的接触，一种无害的模因是最先出现的，它直接附着在了金色小球上，使得小球身上除了本身的赤金色火焰外又多了几缕白色的火焰围绕。 一块面板自动跳出，显示了它此刻的状态。 —— 【本源名称】 「捷径·术法体系-诉说」 【状态】 阿尔法阶段 【已构造本源术法】 「诉说·α-回应」 「诉说·α-？？」（正在形成） —— 整个面板上除了那些看得懂的中文字，还有许多看不懂得甚至仿佛不成型的符号。 而最后一行后面跟着的括号与其中的文字正在如同活物般跳动！ 沈檐只看了一眼面板，随后想起“构造法则”说的要尽可能理解它画的构式，连忙抬起头看向四周。 白茫茫的一片，只让人觉得白色光纤正在钩织着一个世界。 想要理解，却连看清都没法做到，怎么理解？无从理解… 那怎么可能。 沈檐抬手，召出另一块面板。 “回应” 既然看不清，那就让它自己说清。 于是面板上开始浮现文本量巨大的内容。 以后的事情就要沈檐自己努力了，诉说也没法提供“捷径”，起码目前是这样。 他感觉自己体验到了以前由于脑子太好使没体验过的，那些高考前学疯了的学霸所说的那种感觉… 念头一动，凭着直觉，手中出现了一支原基构成的，不完全算构式也不完全算本命架构的笔状物。 没有什么用，就是烘托一下气氛，现在像是在刷试卷，拿支笔有感觉。 梦中不会流汗，只能从沈檐的面色上看出一点点的紧张。 许久后，白色光纤开始收回，沈檐的笔也跟着渐渐停下。 白色光球重新出现，在沈檐眼前晃了晃问道：“收获如何？” 沈檐忍不住露出笑意道：“颇丰。” 他估计以后术法的构建问题都不会再是大问题了，身躯的构建自然也可以提上日程。 “最后再提一句，空白世界不是我们能理解的，哪怕你对其已经有所见解，并且觉得是正确的见解，也不一定是真的，我们的处理方法只有不去动它。” 沈檐沉思片刻后道：“我明白了。” “好了，回现实吧，祝您找到生活的乐趣。” 随着光球这句话落下，这个黑暗的梦境开始迅速褪去。 光球也在视野中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只是……沈檐感觉自己看见了一幅场景，一个虚幻的人影和光球重叠着，随着视野后退，二者开始分开。 最后在消失之前，人影睡眼朦胧地醒来，看向光球开始骂骂咧咧，而光球的话语却是没法再以任何方式听见。 沈檐心中闪过明悟——或许它既是筑梦法主又是构造法则！ 单单一个构造法则并不能与沈檐交流，于是它借筑梦法主的身份、身躯与它自己的形象来和他交流！ 神奇，太神奇了，而且在明悟中又学到一个概念——“身份”。 就像沈檐，他在这个世界上用的就是原主的身份与身躯乃至形象。 而他想要做回自己，那就不止需要一具自己的身躯，还要一个自己的、区别于原身的身份！ 下一刻，他在现实中猛地睁开眼，起身坐在床上，思路一点也没断地继续思索着道： “所以接下去重点要做的就是尽快获得身份和身躯。” 身躯好说，构造法则亲传，沈檐的构造术大升级…哦，已经应该说是构造术2.0了。 而身份…也还好说，只要把原主沈默“复活”了，那么他的身份自然会和沈默区分开。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但为什么却有点惆怅呢… 哦对了，还有龙娘…… 不知为何，沈檐感觉更加惆怅了，有种看到一本小说的完结一样——似乎没什么事可以做了。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构造法则”最后那句话： “祝你找到生活的…乐趣……” 沈檐呢喃着，向后躺下，张开手掌看着天花板。 是了，少了“继续”的意义，一眼看到了头的故事，其实他现在连已经规划好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兴致去做了。 好像只是按照惯性运动，少了乐趣…… 他闭上眼，“祝你找到生活的乐趣”这句话不断环绕在他耳边。 在意识中，他调出面板看了眼「诉说」的状态，最终注意力停留在去掉了括号的那一行上。 忽然，他睁开眼，轻笑道： “原来这也是最佳方案的一环吗，连防止我抑郁的准备都有。” 说着，他起身，先是给许文天打了个电话。 很快对面接通，沈檐没让许文天有开口的机会，直接道：“许叔…啊不，许文天，学校我不去了。” “你小子搞什么幺蛾子！你知道这一句会直接就能引动那家伙……” 嘟——嘟——嘟——嘟—— 耳边只剩电话挂断的声音。 “喂？喂！卧槽！” 许文天试图打通电话，但对面一直不接，没办法，他只好连忙捏碎一个特别符文。 这是用来临时压制蓝巨星的异动的。 但无事发生，许文天也发现周围的环境居然没有一丝变化！ “卧槽？居然没动静？凭啥啊？？”办公室里传出一声惊呼。 挂掉了电话后，沈檐又打开“深空”，给嬴玓发了一条消息。 沈檐：记住，我是沈檐，而不是别的什么。 那一边，嬴玓有些不明所以，但好巧不巧，他所在的部门专门处理一些疑难杂症，再奇怪的事情都见过，于是回应了一句。 嬴玓：好。 沈檐见此一笑，又按了下退出，回到首页点开了慕星的账号，同样发消息。 沈檐：我是谁？ 慕星：沈檐。 沈檐：是的，我是沈檐（笑） 沈檐丢下手机，躺在床上，面前出现一块金色的面板，那上面只有一个术法的名字 ——「诉说·α-宣告」 “是的，我是沈檐。” 他笑着向世界低声地“宣告”。 第十六章 我得想个法子宣扬一下二次元 新术法“宣告”有什么用？ 他刚才的四次对话中都使用了这个本源术法。 和许文天对话时“宣告”的效果很明显，当他宣告自己不去学校了，那么他不去学校也就成了合理的事，封印自然是正常运作，“蓝巨星”也就没法搞事情。 当然这种“宣告”和“言灵”肯定不一样，不像言灵的“言出法随”，宣告的作用更加温和，又更加强势。 温和的是它只能用来宣告确有的“事实”，强势的是这将会是必须被践行的“事实”。 就像封印蓝巨星的封印，按理来说沈檐不去学校属于不正常的行为范畴，会影响封印的运行。 但沈檐的宣告将此事变为了应该做的、必须做的事，将这个事件变成了“正常”的范畴。 沈檐总结出“宣告”的上述机理与效益，然后开始思考： “那么后面三次宣告的效果是什么？” 后三次的宣告都是在说“沈檐就是沈檐”，这是沈檐在为以后将自己与沈默区分开来的准备工作，或者说检验这个法子行不行的通…… 但这怎么发现它有效呢？证明自己是自己？ 意思有点抽象，所以他得找到一些现实上的效益、能够被看见的现象。 于是沈檐起身左右上下都看了一遍，然后一无所获地坐下。 没有思路。 想了想，觉得这种问题自己一个人想总有遇到死胡同的时候，于是拿出手机给嬴玓和慕星都发了一条消息。 沈檐：有什么现象可以证明自己是自己吗？ 嬴玓：？ 慕星：不需要。 好吧，也对，这种问题谁会知道啊… 嬴玓：可以看一下本命架构。 啊？ 虽然知道他的意思是不同人架构不一样，但沈檐此刻很想回一句： 那你怎么证明你的架构是你自己的。 可惜不行，他不是这样的人，重点是他意识到确实可以去神府看看架构。 沈檐给两人分别回了一个“ok”，然后闭上眼，沉向了神府之中… 进入神府，沈檐的意识体站在本命架构正中间，很快就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不同。 层数？还是一层。高度？还是接天。样子？没看出变化来。 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是地上少了某个被锁着的六层架构。 一番寻找后，沈檐在架构外神府中的这个区间找到了六层架构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六层架构被排斥到他的本源架构外了！ 他走出架构继续寻找，在不远处看见了另一个架构——双魂的另一部分。 这个部分是残缺的，只能算半个六层，而且正在缓缓崩解。 见此沈檐意识到“双魂”术式并不是真的一体双魂。 趁着这个机会，他记录下双魂的构造，用于以后研究。 “看来效果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塑造出了属于我的身份，相当于是办了身份证？这倒是不错。” 沈檐自言自语着。 “不过为什么还在神府范围内啊？” 他将两个架构拖到了一起，静静地躺在在他的本源架构与神府之间，不似活着。 沈檐尝试了一下将六层架构从神府中踢出去，但没有成功，架构撞到神府边缘后弹了回来。 又试着拿起残破的双魂架构，往外一丢。 只见那残破的架构没入黑暗中，被黑域吞下，给人一种似乎永远遗失了的感觉。 与此同时，六层架构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爆鸣。 沈檐看过去，连“回应”都不需要用，直接看出了是个什么情况，若有所思地说道： “双魂术式崩毁了……所以掉到黑域里相当于直接就不算属于自身了吗……” 记得之前丢出去的锌块的架构吗，这说明并不是神府只能进不能出，而是有一定的条件，或者……那个“沈默”不想走？ 对此沈檐思索了片刻，否认了后者。 根据“构造法则”给的知识，像原身沈默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做到抗拒沈檐的驱逐指令，如果能做到，那他可太牛逼了，缩在这里干什么呢？所以后者的可能性忽略不计。 于是他得出猜想：“黑域似乎并不能接纳有生命，这么说来神府的存在也很特别啊……” “……” “问问。” 他看向黑域，想用“回应”问一句，但刚张开嘴，话到嘴边转了一圈，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来。 渺小、卑微、尘埃、恐惧、死亡、失格、扭曲、未知、迷惘、停滞、清空、溶解、侵蚀、黑暗…… 忽然，面前跳出一个面板，将他惊醒，只见面板上写着两个大字： 【——别问——】 他的意识仿佛刚从寒冰中解冻。 他闭上了嘴。 他的冷汗从额角滑落，哪怕现在是意识体。 “不能问……空白世界的存在居然主动来说了别问……” 他用僵硬的动作咬住指甲，眼中透露的满是凌乱又停滞的思绪。 他颤抖地低喃道： “黑域…黑域……黑域究竟是什么？” 以前只看见术士的神府、架构能在黑域中存在，但空白世界连碰都碰不到的事实。 却以忽略了那种碰不到层次的东西…那种对于地上的凡人如同云霄之外的世界，它究竟有多高，这一点真的有区别吗？ “黑域……冷静，冷静点沈檐，还没有做什么呢，这个世界上的术士都在黑域里，不乱来会有事的……” 慕星觉得他不和原身沈默那样经常说自己天才是谦虚，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真的不是，他只是个只能拿九分的普通人…… 普通人…… 可就是因为是普通人，才有变得不普通的余地，才能在追寻真理，去活出精彩的过程中获得意义不是吗？ “上帝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才有普通人度过困难与享受生活的意义。” 沈檐说完呼出一口气，心底决定在有足够的资本前，绝不去作死碰黑域空白世界这一黑一白两不讲道理的东西。 然后看向神府，犹豫了。 这个应该…可以问…吧？ 他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问道：“为什么不能把这个架构扔出去？” 回应：“不可杀生。” “不可杀生…这可真是……所以神府其实是一种对人在黑域中的保护措施？” 沈檐猜测道。 回应：“差不多。” “差不多是差多少？” 回应：“……” “回应”注视着你，不再言语。（开个玩笑） 沈檐见此叹了口气。 以为「诉说」够厉害了，现在看来…… “不对不对，都已经决定了不要考虑那么高端的层次，不然什么都是尘埃，还活不活了。” 沈檐摇了摇头，甩掉那些过分的念头。 那些东西不再去论，还是想想现实一点的吧。 比如“宣告”还能用来干什么呢…… 沈檐一边想着，一边退出了神府。 在现实中睁开眼，然后就看见了桌上的画本，刹那间眼神一亮，脑子一抽： “不如画本子吧！” “这和“宣告”有什么关系啊喂！？！” ——肯定有人会想这么问对吧。 沈檐表示：“这你就不懂了吧。” 所以沈檐在和谁说话呢？ 沈檐自然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瞳孔猛震。 直呼：“卧槽！忘记给沈默上锁了！” 是的，是沈默在说话。 但也许是因为沈默的六层架构已经被丢到沈檐的架构外的缘故，沈檐并没有像一开始那三个月那样神志不清。 而沈默说话也变得利索许多，像个正常人了。 现在的状况感觉就像是跟着个鬼魂在边上，虽然这沈默除了叨叨什么也做不到。 “你特么还要锁我……别别别！我发誓不随便说话打扰你！” 他认怂的原因是沈檐二话不说地冲进神府内，现在已经蹲在六层架构面前了。 “抱歉，我的隐私观念挺强的，不喜欢有人在耳边哔哔。” “我靠！你用着我的身体怎么好意思说这个的！？” “哦，这还真是抱歉了，我会尽快造出自己的身体然后把你这具身体丢进焚尸炉销毁的，绝不给你家添麻烦。” “哈？你当你是谁啊，有点天赋就自傲了，连我都不敢说能造身体，你又怎么能行。” 沈檐露出一个“和善”而又欣慰的表情：“看来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这凭感觉上的锁效果还不错嘛……” 说着他一点也不在乎耳边的骂骂咧咧，用原基构成的锁链将其锁住。 然后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思索了片刻，原基再次开始构建，化作了一支与梦中相同的笔。 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重新看向被锁住的六层架构。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回应：“不能。” 这也是“回应”的用法，很奇妙吧，明明听不到，却能回答听不到。 而这种问题现实中几乎没法存在，心理上不设防，没有什么好拒绝回答的，所以“回应”能够生效。 “所以他知道了多少…我想想……” 沈默知道他是穿越者，知道“宣告”的存在，知道…没什么知道的了。 “但也不能留，换了自己的身体就把这具身体丢焚尸炉里去！” “……” “好吧，我开玩笑的，咋俩又无冤无仇，等我无敌了就放你出去。” 沈檐和压根儿听不到的沈默唠了两句，然后退出了神府。 端起桌上的本子，神情严肃起来。 “那家伙……为什么会知道本子的意思……” 之前说过，这个世界没有二次元，电影（不管哪种）基本都是真人的，哪怕不是真人，也只有油画素描之类的风格。 沈檐的理解是他们已经有术法这么炫酷的东西了，想象力都用在了术法方面，甚至现实中在一些特殊地界就有奇幻生物。 所以对于纯粹的臆想要少许多，二次元这么美好而又没用的东西自然就不会诞生了。 地球上拍电影，有些特技做不出来，可以做二次元的，画出来。 这个世界拍电影，快速请个术士来！ 完全可以，官方甚至有专门让术士拍电影部门。 相反，教育领域由于模因的关系，除了术法大学，不怎么有术士去。 而“本子”这个特殊意思的诞生和二次元文化的流行息息相关，这个世界自然没有，这里只有小电影。 那么沈默能知道本子只能是从沈檐这个地球穿越者这里得知的。 想到这沈檐也是理清了思路，忽然想起刚开始那三个月里他好像确实喜欢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嘀咕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瑟瑟出现的次数并不少…… “要不还是把他弄死吧，他知道的太多了。” 沈檐幽森而又淡漠地说道。 … 第二天，网络上火了一本“漫画”。 名字叫做《小叶家的龙女仆》。 发布在“特推”上，因为没有二次元，没有漫画软件，所以沈檐是一张图一张图发的。 黑白全彩同时更新，让人迷惑的行为背后是他的选择困难症——干脆都发了。 而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那是一张张用非常特别的画着和真人样貌有些细节差别的，明明理智上觉得违和实际上偏偏却觉得不错的画作组成。 根据新人画家“叶公好龙”所说，这种画画的叫做“二次元”，而组合起来的连续剧情，叫做“漫画”。 更新首日便好评如潮。 正常情况下自然不会火得这么快，烧水都要时间呢，一个新的创作模式怎么可能这么快被这个世界接受。 是的，是“宣告”，沈檐加了“宣告”。 宣告的用处+1 ——指用来拉流量。 当然他画的内容和地球上的那本《小X家的龙女仆》并不相同，这书名只是寄托一下怀乡之情、致敬一下喜欢的作品罢了。 到下午的时候，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闷头画存稿准备有了存稿再研究术法的沈檐打开一看，发现是慕星的消息。 慕星：龙娘图片jpg. 慕星：你画的？ 沈檐：是的。 沈檐坦然承认。 慕星：好看，爱看，快更。 “不愧是我知己，不仅审美和我相符，还无师自通了催更。”沈檐自言自语道。 然后他回了一句。 沈檐：一周两更，没法快。 慕星：好吧。 其实如果是地球人，就会知道一个人画，这个速度的含金量，但在这个世界，他是第一个。 “第一”是很重要的，沈檐严重怀疑自己这么搞多少会拉高以后画漫画的同行的卷度和肝度。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想快点更新而已。 第十七章 模因过滤术 几天后的傍晚，沈檐从神府中退出。 在现实里睁开眼，拿起手机看了看自己的账号和漫画知名度越来越高，沈檐舒了一口气。 其实知道术式被限购还是有点遗憾的。 毕竟这么好的术式，却不能用来改变世界，对于他这个喜欢研究的人来说就像是明明做完了作业却不能交。 比没写还难受！ 但也没办法，只好换种方式改变世界。 当时想着：既然不让动术式，那就传播文化吧！ 然后就这样了。 当然这只是消遣，终究还是更喜欢研究、探寻真理。 虽然不能普及，但给个别人用好歹也是有反馈啊，想象一下用了自己设计的术式的人能领先别人一个层次…有种幕后流爽文的感觉。 怎么说呢，打个比方： 虽然写了作业没交，但是你告诉同桌自己写了，还给他抄了，结果最后只有同桌交了作业，引得全班一阵惊叹：啊！他居然写了作业！太不可思议了！ emmmm 有点怪，但还行。 沈檐都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摇了摇头，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晚饭吃什么……还要和嬴玓说一声术法弄好了……” 他自言自语地端着手机走到厨房，给嬴玓发了个消息。 沈檐：嬴哥，术法好了，暂时叫模因过滤术1.0，不过确实比想象中难，所以目前限制挺多的，而且需要当面设置一些指数，你什么时候有空？ 不一会儿对面就有了回复。 嬴玓：！ 嬴玓：现在就正好有空，你说个地方我这就来。 沈檐给他发了个定位。 很快嬴玓就赶到了他家门口，按了门铃。 门内传出声响：“这么快？来了来了。”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端着泡面碗正在嗦方便面，仪表有些不修边幅的沈檐。 “进来先坐会儿吧嬴哥，投影仪还在暖机。” “投影仪？”嬴玓好奇地想道。 但看着还在吃的沈檐，没有直接提问，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了下去。 沈檐却是边吃边讲了起来。 拜托，一个人闷头研究很无聊的好吧，总得找个人倾诉一下。 “我这两天里刚开始尝试研究了一下模因这个体系本身，但是没有什么成果，它就好像是块石头一样，存在着却没有什么理由，或者说有理由，但理由都是冗长而又浅显的，只是一个亘古存在的事实一般，无从下手无可研究……” 说着沈檐放下泡面碗，用筷子捞起一根面说道：“就好像我为什么要吃面，因为我懒得做饭，没什么研究的余地，当然也是因为我层次不够吧。” 嬴玓安慰道：“整个官方也都没有研究出什么来，只能研究现象，没法研究模因的体系，研究怎么清理模因污染的那是重点行业，研究模因体系的就是骗经费了，偏偏还不少。” 沈檐笑了笑，附和道：“确实，不过迟早会真能研究出什么来，我有预感，这个世界的模因就是术法的深层。” 嬴玓听完陷入了沉思。 “虽然只能研究表象让我有点难受，但还是做出了点东西。” 沈檐说着放下了吃完的泡面桶，走到客厅，按了一下电热茶壶的开关。 茶壶下的“茶壶座”裂成两半，将茶壶揽到一旁，中间升起一个菱形台柱。 嬴玓：？ 嬴玓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从茶壶座中升起的科幻感十足的金属菱形台柱… 所以为什么要放在茶壶下面啊！！？ 沈檐指着菱形台柱道：“这就是投影仪了，我模仿构造台做的，暖机是因为要让术法粒子和原基一直活跃所耗的能量有点大，没有一直开着所以需要时间让它们活跃起来。” 嬴玓盯着台柱想：所以为什么是茶壶… 沈檐说道：“接下来我会将术式的结构投影出来，并且说明，便于理解。”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三维投影能解决的，因为无论几阶的术式都呈现一定的“动态”，再加上其复杂程度，要做三维投影的话比直接构建术式还要难好几倍！ 沈檐将手指按在一个玻璃质感的凹面上，台柱顶端亮起，在客厅的空间内投出三维的光影。 光影中，点点荧光缓缓归位，然后相连，旋转，律动，一个术式的结构赫然呈现。 然后沈檐开始说明：“这个术式的基础版本总共需要5KB的内存…哦对了，我习惯用一般术式一阶最大内存的10KB作为标准来衡量，能听懂吗？” “嗯，可以，换算一下就行了。” 嬴玓从茶壶上移开目光，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行，那继续说…5KB的话一阶也勉强能用，就是得提前学一下二阶的吟唱技巧了…好吧，这就不是一阶能用的术式，一般是三阶用吧，二阶也比较吃力。 术式的结构组成就口头说了，直接看投影，重点是接下来的扩展包和效果。” 嬴玓听到一个陌生的词语，举手提问：“扩展包是什么？” 沈檐怔了一下，心里注意的是他举的手…什么小学生课堂既视感啊！！！ 然后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我观察现在的市场，术法方面大多都是散装，不是单个组件就是只有一种组合方式的既成的术法，并不一定适合实际使用，尤其是高阶术式，大多都得自己再排列组合修正，对此我做出了一个遥遥领先的设计——” 沈檐打了个响指，周围的光点转动，构成了更多的结构，甚至客厅装不下，得一个个轮换着显示。 “配套的各种效果我都做好了，可以根据具体状况轻易组合，若是拿去卖，起码在贴心程度上吊打其他的术法…可惜还是限购。” 嬴玓一开始听着确实认可这是闻所未闻的模式，正在心里赞叹着呢，然后就听见限购一词。 皱了皱眉不解地呢喃：“怎么会还是限购……” 他猛得站起，严肃地道：“沈檐，你可能是被大源盯上了，历史上有过这种事情，甚至据说失踪的筑梦法主就是被大源囚禁了！” 沈檐自然而然地道：“筑梦法主？他确实和大源在一块，我看他那还能骂骂咧咧的状态，感觉并不是囚禁，起码不是故意的。” “你见过！？”嬴玓没控制住情绪将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 他惊讶地张大了嘴，不理解为什么沈檐能这么冷静。 沈檐思索着说道：“嗯，前两天，就是认识嬴哥那天，我回家后做了个梦，一个大源来和我解释了为什么我的术式会被限购…它是借用筑梦法主的能力来和我交流的。” 他故意透露这件事，一是增加他的术式被“限购”的说服力，二是想听听嬴玓有什么看法。 第十八章 总得来个反派耍耍吧？ 沈檐见到了大源和筑梦法主的事，嬴玓再三向他强调了不要再和第三个人说，甚至自己都发了誓。 用巫咒本源的术链发的誓，假如违背将会收到巫咒之源的诅咒。 可谓是诚意满满。 然后嬴玓花了半个小时构建出了模因过滤术式。 他问道：“试试？” “还没，还得在交流对象之间建立密匙，要在这个组件上这样那样然后这样……” 嘟—嘟—嘟——— 两声短一声长的声响忽然从嬴玓身上发出。 嬴玓噔得起身，从怀中取出黑色设备，扫了两眼后严肃地看向沈檐： “沈檐，我的队友有发现，我得先走了，下次再聊。” 说完整个人立刻一闪消失不见。 没等沈檐反应过来，客厅内又出现一道身影，嬴玓的闪回甚至让沈檐连样貌都未完全看清，留了一句话就再次消失： “最近不要去西街地区。” 沈檐：“……” 客厅内安静了片刻。 “怎么偏偏是这时候，还想借着有这术法问些东西呢…算了，下次问吧。”沈檐喃喃道。 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太阳还没下山，收拾了下衣装，准备去找许文天。 他要和许文天聊聊“家常”。 这个家里不该有他这穿越者。 其实在获得“宣告”时沈檐就有了摊牌的想法，是有些冲动，但许文天是个好人，沈檐也不想硬瞒着。 最重要的是许文天讲理，沈檐也有点杀手锏在手头… 之前他说自己不去学校了后，许文天也找上门来过，但被他糊弄过去了，没聊那些东西。 至于不直接聊的原因也很简单，模因问题——以沈檐现在的术力值，想要和真实阶位为五阶的许文天畅快地聊天还是太吃力了。 所幸现在有了模因过滤术式，虽不能完全杜绝，但也“勉强”够用。 到了这个点，公交车基本没有，而这世界在打车方面还停留于站在路边伸手拦车的程度。 至于车？有，汽车、小电驴、自行车，但沈檐不喜欢亲自开车上，他恐路。 （闲猫：我就不喜欢开车上路，车学出来好几个月了没碰过两次，坐车倒是挺乐意的。汗颜jpg.） 沈檐走在路上，闲着没事翻了翻自己的社交帐号，一条条看着自己画的漫画下的评论区，顺便在心里回复。 真回复有点放不开，所以在心里回复。 “叶公你画的好啊！” 好好好。 “gkd” 抱歉，真快不了。 “两天没更新了！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我可是在用术法画的！够快了！！！ “嘿嘿，龙娘，嘿嘿” 你不准嘿嘿！我来嘿嘿！ “画的人物好怪，毛孔指纹等细节都没有，五官也不明朗，鼻子都快没了，到底是谁喜欢这种啊……啊？是我啊，那没事了，叶太太牛逼！” 友军啊，抱歉，收刀慢了，拖下去厚葬了吧…话说怎么就“太太”了！？地球网友打过来了？ “龙娘怎么没名字啊？叶太太快让主角给人家起一个吧…卧槽主角也没名字！” 呃呃，我是取名废，要不征个名？所以怎么就太太了！？ “楼上看看漫画名，主角叫小艾克斯（X）滑稽jpg.” 乐，准了，就叫艾克斯。 …… 渐渐的，他心情也愉悦起来，网友的评论让他回想起了在地球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也可以无忧无虑，毕竟城内连术式都不怎么能看到，只要不去找死做，完全可以平平稳稳地过完一辈子… 可这现实吗？尤其是一个来自地球，原本没有接触过术法这种“捷径”的穿越者，真的能忍住不去接触那个不一样的世界吗？ 起码沈檐不能，他甚至有了追寻真理这么虚无缥缈的目标。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 沈檐自言自语了半句，思路忽然被一条翻出的评论打断。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龙娘怎么可能存在？真要让你们见到龙那种生物，怕是要当场吓死！” 哈？龙娘不可能存在？还吓死？真当我是要复刻叶公好龙了是吧？ 沈檐看见这条评论，点开看了眼这个账号的主页，发现这人是个专家，还喜欢提一些非常不合理的建议。 拉满了拉满了，这砖家给了沈檐在家的感觉。 网络对话从不讲对错，沈檐懒得反驳，也懒得回复。 只是一气之下分了个神去神府内，现实中的身躯继续走着，神府内的意识则拉出了两块面板。 他抄起两块面板中的一块，飘到一个用原基搭建的“巨构”前。 不言之中充斥着斗志。 “龙娘不存在是吧？开肝！老子自己的身体都得往后排！在路上的时间都拿来肝！喝水吃饭上厕所都肝！” 于是他用平时三倍的速度肝起了那个蓝发龙娘的身躯架构。 就在他路过一条昏暗的巷子时，清脆的脚步声忽然传出。 哒… 哒… 哒… 哒… 那脚步很慢，声音又很清晰，应该是穿了很高的高跟鞋，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心头，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人想要走入小巷一探究竟。 可沈檐呢？他径直地路过了这处小巷。 小巷中声音的主人：…… 但那声音好像并不死心，在沈檐有又一次经过小巷时响起。 哒… 哒… 哒… 哒… 这次的声音不知为何更具诱惑力，光是听着就能让人想象出一个身材火爆的绝美女郎用着魅惑的眼神看着你… 而沈檐依旧像上一次那样手里端着手机，注意力沉在神府，像个合格的低头族路过了小巷。 …… 沈檐在走过这个小巷后隐约听到了后方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第三个巷口，一个女性的声音直接穿出：“你为什么不进来？你是聋子吗！” 沈檐脚步不停，淡淡地回答：“我当然不是聋子，但我觉得你可能是傻子。” ——谁会走进明显有问题的巷子啊。 第四个巷口。 “你！你在惹怒我？就不怕我杀了你！？” “要杀你倒是冲出来啊。” 第五个巷口。 “你不要太过分！” “有人想图谋不轨，谁过分呢。” 第六个巷口。 “我命令你自己走进来！不然我出手就不只是问点问题那么简单了！” “哦，我好怕。” 第七个巷口。 大片黑影从巷子中猛地冲出，同时巷子中传出一声细微的闷哼，像是收到了攻击时的痛吟。 黑影迅速地做出抓取的动作，然后很快地缩回，哪怕只用了一秒不到的时间，但依旧发出了灼烧的声响。 什么也没抓到。 “可恶…去哪了……” “呵呵。”沈檐这才不紧不慢地从对街过来说道：“果然你不能出来。” “你这家伙……” 黑影再次冲出，但这次的规模速度与压迫感都不如上次。 沈檐一边退后一步恰好让黑影碰不到，一边说道：“这是要封闭空间对吧，在城内能藏住就很厉害了，这点限制也不算过分。” 城内的“禁制”是很强的，对他人出手攻击的术法都会引起“禁制”的攻击。 至于“禁制”的存在，沈檐在第一次开青瞳，看见那遍布城市每个角落的术法构式时就知道了。 “……” “不说话，猜中了。” “你这家伙有本事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场！像个胆小鬼一样算什么男人！” “呵呵。” 沈檐平时也不太喜欢说“呵呵”的人，因为他感觉那样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可真说起来真的好爽啊。 “可恶……” 巷子里的声音咬牙切齿。 听她这无可奈何的样子，沈檐甚至有兴趣和她唠两句：“话说你是什么来头啊？邪教徒吗？这里也不是西街地区，你怎么会在开这儿啊？” “你怎么知道的！？” “一下就诈出来了……有点没有成就感啊。” “你这家伙！！！” “连骂人都不会骂，攻击性有待提高。” “啊啊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啊！” 沈檐嘴角抽了抽。 他表示：该说这句话的是我。 第十九章 第七圣徒 沈檐不清楚为什么这么一个，呃……“单纯”的人，会是邪教徒，但其危险性还是不能忽略的。 要知道城内的禁制虽然强大，但也不至于把一个正常人禁得连巷子都出不来。 而她只敢躲在阴影里就说明了许多，不是是被禁制拉黑了就是想要做什么不好的事防止被禁制拉黑。 更何况她受到的攻击格外强烈，八成是有案底的黑名。 于是沈檐说了句：“你自个儿玩，我先走了。” 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你不能走！” 沈檐停住脚步，悄然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等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淡，问道：“为什么呢？” ——真要离开他这时就不会转身，所以他只是装作要走。 毕竟头一回遇到在城内是珍稀物种的“传说中的邪教徒”，他怎么能不多聊两句？ 又怎么不敢多聊两句？ 他的「诉说」和“模因过滤术式”可不是摆设，还有一些其他不知道用不用得上术法，怪想试试的。 巷子里传出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的声音。 沈檐按捺住往巷子里来发术法的冲动，像是提醒一般地问道：“要不你说说你想做什么？” “你得告诉我…那个银甲征战为什么会去找你……”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这么听话似乎有些不妥。 沈檐调侃道：“嚯，看来没有傻到底，知道这种问题问出来还是该不好意思的。” 谁家正常人真会让你问就问啊（摊手）。 那声音咬牙切齿：“你！要不是这该死的禁制……” 沈檐耸耸肩说道：“没禁制你也不一定打的过我。” 听到这巷子里的人发出一声嗤笑：“你吹什么牛逼呢，区区一个一阶术士，怕是连一套完整有效的术法都没有构建过…” “那倒，构建了好多了。” “嘁，那也是一阶的小术法罢了，估计也就是放个小～火球小～冰锥吧。” 她着重强调了“小”字。 沈檐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继续套话：“呵呵…说得好像你有多厉害似的，用的源术还是奇术啊。” “源术”是本源架构衍生的术式，当然一般的源术当然没法和“回应”、“宣告”这种最初诞生名字中带字符的本源术式比，就好像是一棵树的枝丫和主干的区别。 至于奇术之前也说过，就是构式复杂难以人为构造的术法。 二者的共同点都是在现实效益（效果）上看起来“不科学”，根源上难以说明这原理是个怎么回事。 奇术和奥术相比就是微积分和小学/初中/高中数学的差别，而源术和奇术就是全微分和偏微分的区别。 她炫耀地道：“哼哼……我用的这可是邪术！” 邪术！ 听到邪术的那一刻，沈檐瞬间察觉到了从言语上传播过来的阴寒的污染气息。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与以往相比偏暗的青芒，将一些常态下观察不到的场景显现于眼前： 模因过滤术展开肉眼不可见的锁链捆住了一片类似术法粒子或是原基的微粒汇成的“雾气”，将一些表现成相对大的“颗粒”阻拦下后吸纳进了锁链中，然后迅速的脱离消散。 将大半祛除，最后剩下的“雾气”显得相当稀薄。 但还有剩下的…这“邪术”一词居然是三级模因！ 沈檐见此诧异了一瞬。 目前他的“模因过滤术1.0”是对标硬抗二级模因设计的，而模因的等级呈现为等级越高颗粒越小，越有侵略性，有过滤不掉的就意味着超出了二级范畴。 好在总量很少，经过过滤后更是薄弱，远不如当时在心里念“蓝巨星”的三级模因强。 沈檐靠着用完就能源源不断补充的术力将其压制得死死的，很快就祛除干净。 随后沈檐皱眉问道：“邪术是什么？” 他说出“邪术”时对自己的污染基本没有。 因为“模因过滤术”可以建立密匙，用以激活“巧取”的方法，相当于是直接告诉恶性污染部分“这是自己人，不要污染了”。 而“对话”时的模因污染是对话双方都要承受的，一方说出，一方听见。 若是两个人各说一句的对话，模因的污染就会有四份，互通密匙后就可以防住四份污染，若是单纯有密匙，而没有互通，那么可以防住两份。 他不仅没有和巷子中的人互通密匙，甚至只有他单方面的过滤术密匙，只能防住自己说话时对自己的那一份污染。 可对方无论是听或说都不受影响，那意味着她有“特异性密匙”，免疫“邪术”一词的污染。 也对，人家用的就是邪术，怎么会被“邪术”的模因恶性污染呢，这么说来他的“模型过滤术”相当于是“万能密匙”启动器了。 “你不知道邪术，看来那个银甲并没有和你说什么，那你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等下！那你不是一阶吗！？怎么扛住模因污染的？？” 反应过来了，反射弧好长。 沈檐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然后默不作声。 “点子扎，得溜！再暗中观察两天，这人有点不对……” 沈檐忽然说道：“大姐你能不能不要把心里话都说出来行不？” “啊？诶诶诶！？？？我什么时候中的吐真术？！！！” 巷子里传来惊慌不已的声音。 话说居然还有吐真术这种术法，不像是奥术能实现的效果…能学吗？ 沈檐想了想，感觉有机会可以学一下，“吐真术”加“回应”那不是想知道什么都行了，哑巴都防不住他的询问。 然后听着巷子里似乎是慌乱时撞到东西摔落一地的声音，不禁感叹道：“真的好傻啊……” “说谁傻！都是术法的影响好吧！” 吐真术可不够是你说出这些话的理由，因为你可以不说话的…… 就在沈檐瞥了一眼巷子中不可探究的黑暗真的准备离开。 也就是这一眼，不知怎的，巷子里声音的主人忽然崩溃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下一刻黑影开始涌动、膨胀如同一颗迅速生长的卵体，然后轰然炸开！ 黑影以破茧残缺的形态笼罩了天地，周围隐藏的术法构式被损伤断裂，破损处因能量外泄发出闪烁着的光芒。 形容一下现在的场景，就是突然boss战了，以至于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沈檐身体紧绷进入了备战状态，向后退了一步，又是期待又是担忧地道：“我靠，不就是多看了你一眼吗，不至于真爆炸吧！” 期待的是闷头研究术法那么久，终于有用武之地，担忧的是他完全不明白对方是被触及了哪根神经，忽然就暴走一样了。 更奇怪的是那破损态的黑茧中粘稠的黑影翻涌，却不见正主出现。 难不成还得打个一二阶段？ 沈檐心里想着，再退一步，向看似没有黑茧包裹的后方丢了一个铁块，侧头用余光看见那颗铁块被瞬间吞噬。 艹，是全方位封锁，我存档点呢。 咕噜～ 粘稠状的黑影忽然发出一声气泡浮动声，然后向下滑落，终是显出了正主的身影。 沈檐见到对方的样子顿时感到非常的诧异。 ——因为用着这么一片黑的术法的人居然白得离谱！ 不睁眼的话真就是全身白！就算睁开眼，那双眼睛的瞳孔都是白色，像是一个黑色的圆环。 那是一个白发白裙白皮肤白色高跟鞋的高挑女性，面容宛如坠入凡间的天使，只不过似乎染了污秽。 苍白的皮肤上有着几缕恰到好处的黑色纹路。 气色略显衰落，似乎是刚才被禁制所伤。 白色的衣物边角有些破损，身上有着一种亵渎的神圣感。 你管这叫邪教徒？ 沈檐心里吐槽道，然后抬起手，手里构造出一支长笔，笔身上的纹路微微亮起，指向她。 高挑女性见状挑了挑眉道：“见到我这副姿态，居然还有抬起法杖的勇气吗，这倒是…有趣，我不和无名之辈打，报上名来吧。” 还整武侠这套… 沈檐觉得气势不能丢，于是平淡地道：“你先说。” “我是归元教会第七圣徒，悔。” 说完，她看向他，等着他报上名字。 而沈檐则注意的是第七使徒就她这实力，连城内平时功率的禁制都能伤到，那归元教是不是挺弱的？ 片刻后发现她的目光，沈檐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道：“看我做甚，我可不敢真说出名字，万一你有什么诅咒手段能直接弄死我呢？” 她听此皱眉，然后又舒张开，脸上浮现一抹轻蔑，冷笑了一声道：“呵…我一个小小的第七圣徒可不敢在城内杀人，只是想揍你一顿出气而已，就算你不敢说名字也无所谓。” 嘿，变个身给她装起来了，好像智商都提高了。 沈檐在心里判断着，于是更加警惕，同时又更加兴奋。 这挺好，欺负傻子可没意思…… 话说我的第一次（术法对战）给这种级别异性的大约是赚了吧？ 接下去先用哪个术法？ 如果她出乎意料的强要直接跑路吗…… 她说不敢杀人诶，那…… 打不过有战败cg吗？ 打过了有战败cg吗？ 阿巴阿巴…… 他一兴奋，脑海中的各种念头不断浮现，无论是靠谱的，还是不靠谱的。 这一定是穿越的后遗症，都怪原身沈默那家伙。 （沈默：你本来就是个间歇性的癫子，这锅我不背。） 第二十章 沈檐的第一次…我是说术法战斗 不管有没有战败cg…呃，抱歉，穿台了，重来。 不管她究竟是不是真的不敢杀人，沈檐都没有输掉的想法。 早在第一次看向巷子，他就已经用“青瞳”术法了解到了对方的大致实力。 “青眼”可以看见术法构式，虽然人的构式都在神府内，但大致有多少“量”还是能看出来的。 “七悔”的术法构式总量大约是二阶的程度，并不高。（第七使徒·悔——简称“七悔”，没毛病） 特效压迫感确实很强，毕竟邪术总得有点特殊之处嘛，但总量在那里，总不会强的离谱。 虽然沈檐之前并没有了解过邪术的存在，也并不知道有多强，但真要强得离谱那这天下还会是现在的“官方”的吗？ 所以沈檐判断，凭借自己的伪无限蓝条、无上限的存储内存、运行与存储双内存相同数值带来的超快输出，以及还有一些特别的术式，能打。 于是沈檐沉默地运作起术力，将神府内的三个术式激活。 寒冰、烈焰、与电弧同步释放，各自从三个方向往那里她攻去。 由于周围的禁制被撕裂，攻击没有引发任何反噬。 七悔那苍白的身影只是静静地背靠黑茧站在原地，宛如身处王座。 黑影蠕动，产生了一股引力偏转了三道攻击的方向，连手都没动就让三种术法与自己擦肩而过，打在黑影上没有任何悬念的瞬间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然后她嘲讽道：“就这点本事？” 值得注意的是，她并不直视沈檐，似乎对“视线”有所忌讳。 想来之前也确实是躲在黑影里的，而现在这展露身形的状态也明显不正常。 沈檐暗自记下这一点细节，面对她的嘲讽也不气恼，只是若有深意地道： “别急，试个水而已，三种不同的物质竟然没有任何区别地消失，不愧是没听说过的邪术，果然很不讲道理。” 七悔嗤笑了一声，高傲地说道：“邪术这个称呼只是说给你们听的，真相远比你想象的可怕，毕竟我是真不敢在城内杀人。” 沈檐担起翻译官的职责问道：“意思是说“邪术”这名字还只是代指喽？它的真名我一听就得死…四级模因？” “是，所以别挣扎了，你这点术法简直像是在挠痒痒。” “哦，那听说过有人被挠死的事情吗？如果没有，或许你可以当第一个。” 沈檐说着，将笔尖抬起三十度，身后数以百计的术式刻入现实，一个个亮起。 术式通路的光芒甚至照亮了两人的面庞。 七悔神色微变，因为她知道，术式“加载”时不一定要出现在现实，但术式出现在了现实并且呈现出“发光”的状态那一定是在加载！ 而这么多术式同时加载，这意味着这人的运行内存大得惊人。 可一个一阶怎么可能有这种级别的运行内存量！？假的吧？？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下一瞬，所有的术式同时激发，无数冰锥如同山崩般从高空坠落！ 七悔见此意识到面前这看似是一阶的术士非常不对劲，于是神情认真起来。 她竖起两根手指在眼前喝道：“断通径！” 某种术式瞬间激发，苍白皮肤上的黑色纹路变幻，勾勒出构式的通路。 周围的空间在一刹那之间蒙上了一层暗色，随即又隐去，同时似乎带走了什么。 沈檐眼中的青辉熄灭，甚至身周的术式都暗淡了一层。 不过冰锥依旧落下，甚至去势不减。 “卧槽？”沈檐惊的是她居然能直接打断术法通路！而且那黑色纹路还是瞬发术式！ “怎么会！”七悔惊的是术法通路断掉后这些冰锥居然丝毫不受影响。 双方都没有意料到这种情况，七悔只来得及扯起一片黑影阻挡。 大量冰锥没入黑影，导致其来不及吞噬，总几枚冰锥破开，使得她只能抬手阻拦。 而沈檐连忙再次激活那些失能的术式，随时戒备用以防止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他看着徒手拍开那些漏过去的冰锥只是留了点红印的七悔警惕地撑起了一片暗影用做防御，心里暗叹道： “还是不太习惯战斗啊，如果刚才反应过来趁着对面没有防御时快点接上术式的激活的话说不定能打一大波伤害……” 现在不好随意出手，攻击八成会被拦下来，如果来不及再放一轮术法的话很容易直接被抓住破绽打倒。 所以得先防御。 做出决定后沈檐一转手中长笔形状的法杖，将数十个术式联动，制造出了几块巨大的冰墙在周围。 没有直接拦住正前方是为了保留视野，而且单单防住前方也没有多少用，不如将地形制造的复杂一些，方便躲避。 好在七悔的术式不全是瞬发的，想要发动其他强力的术法也得花费时间吟唱（因为加载速度慢），让他有时间完成了场地布置。 然后沈檐才有余力若有所思地道： “你的术法似乎能隔绝一瞬术式的通路…尤其是在打断往现实中产生效益的环节中尤为强烈，加载中的会被打断，释放出的会失去效益。” 七悔没有回答，背后的黑茧内壁上白色通路点亮着也不发动，只是神情更加严肃地道：“你不是普通的一阶。” 沈檐反道：“你不也不是普通的二阶嘛。” “……我也是一阶。” “啊？” 沈檐这下是真的意外了，反复观察着她，怎么也看不出是一阶。 内存二阶，术法威力超过二阶，术法效果更是离谱。 算了，反正实力方面也完全不像一阶，两人半斤八两，讲啥阶位啊。 七悔非常困艰难地忍耐着他的视线，沉声问道：“为什么你的术法免疫我的术法？” “免疫？这倒说不上，只能说机制方面比较克制，版本不一样，不兼容也是正常的嘛。” 沈檐耸了耸肩说着让人迷糊的话。 其实原理很简单。 因为术法是种“捷径”，产生术法效益的过程中并不完全符合现实的物理效益，只有在其术法效益的运行“结束”后才会留下术式完全沟通现实后的“结果”，若是中途失去术力供给那就会消散。 举个例子： 一发火球发射后，如果没有干扰，那就会像正常火焰那样点燃落点的可燃物； 但如果中途被打断或是终止，那就算已经碰到可燃物了也点不燃，火焰直接消散，留点热气都是现实给面子。 像上述这颗火球这样，一阶二阶的术式基本上都是很“单薄”的，打断后真不会留下多少痕迹。 三阶以上则是因为术式复杂，说不定运行到一半时已经有些组件的“效益”运行到了“结束”的程度，部分术式完全沟通了现实的全部过程，得以留存。 当然这些规律只适用于通常的奥术。 沈檐用的这术式是以“造物术”为基础的，发动后那冰锥可是实实在在的冰锥，相当于术法效益已实现，术式沟通现实已完成的，砸也能砸死人！ 至于它们具备的动能，运动也是物质的一种属性，自然也在“造物术”的能力影响范围内。 也就是说他的这个术法放出去就已经能撒手不管了，所以无法被七悔那种纯粹针对术式通路的不知名邪术影响。 这便是沈檐说的“版本不同”。 不过若是放的火焰或电弧那现在也没法控制其形态，虽不至于像一般奥术那样直接消失，但八成飞一半也就散了。 还好这次用的是冰…… 至于为什么是冰而不是金属——这是沈檐用来迷惑人的。 一般一阶术士学术法的就是冰，因为可以即可以借用空气中的水汽也可以直接用术式沟通现实造出术法态的水，简单安全而且不容易失控。 能和冰齐平的那只能是土了，但大城市里玩土？显然不合适。 第二十一章 不对劲，不应该，不合理，不正常（严肃） 七悔似乎思考了些什么，看向他认真地说道：“我决定了，你不能留。” 她的目光第一次落于沈檐身上。 那一刻，沈檐脑海中闪过了无数“悲惨”的情景，而核心意思似乎都是一个人陷入被周围的目光“压”得喘不过气来，最后在沉没之后，带去“死亡”。 “悔”，让人悔，让自己悔，后悔，忏悔，悔恨，悔过…… 虚幻的画面仿佛是一个远远的旁观者，使人没法达到感同身受的程度，旁观亦是目光之一，让人感到一种没有空气的窒息与心悸。 这也是种术法吗？ 不清楚，但他可能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因为目光而生气——那是某类负面情绪的集合，以目光为媒介触发。 又或者是过去的糟糕回忆，以目光为记忆点浮现于现在。 沈檐猛地摇了摇头，从那种诡异的“通感”中挣脱，然后吐槽道：“喂喂，不是说不敢在城内杀人的吗？” 七悔抬起右手，手背上的黑色纹路颤动起来，液态的暗影缓缓渗出，滴落在地上。 她笑着，笑中带着苦难地说道： “你对我们归元教似乎有些误解，我们并不是什么要毁灭世界的极端人士，也从不随意杀人，只是和官方理念不合罢了。不留不代表要杀，不要整天要死要活的，我只需要把你从城内带走永远囚禁就够了。” 说着，一根尖刺从暗影滴落的位置迅速生长，顷刻间刺向沈檐。 沈檐侧身闪开尖刺，嘀咕道：“靠，被教训了，居然还要玩囚禁play……” 不过他对“不杀人”这句话还是持相信态度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用“回应”问过了，是真话。 他用术法试探了一下那根尖刺，发现无论是冰锥、火球还是电弧依旧是效果一般，想要打断它只能用量去堆，就像是长了耐久度一样。 这种特殊的现象，让他直觉地认为情况有些不对，这归元教怎么也不像是普通的组织，可偏偏这么一个“第七圣徒”却只有一阶。 合理吗？起码以他知道的信息来看无法理解，于是他试图复盘这短短几分钟的事情。 首先是刚才她说不杀人这一点，说实话他一个穿越人士还真不太了解这个世界术式层面的民风民俗，原身这个土着都不知道归元教，他一穿越来的有误解应该很正常。 况且杀不杀死不死的似乎并不是什么问题。 （闲猫：哈？沈檐大气！） ——所以不对劲的应该不是这点。 这时暗影再次滴落，数道尖刺接连刺出。 这种不知名的术法沈檐是连碰都不敢让它们碰到，连忙借着冰墙跳上高处，躲开了这几根尖刺。 低着身子，并激活着术式，随时准备躲开下一次攻击。 他继续思考：既然问题不在这里，那又是什么呢？ 皱了皱眉，警惕着七悔手上的纹路的同时，分出一份心神去注意周围的这片黑影。 仔细观察后发现了一个细节：这些黑影的边缘在不停闪动着，像是显示屏出现故障后导致的画面边缘的像素错乱。 这个现象…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思绪飘过一抹清明，沈檐心里有了打算，在七悔一挥右手，暗影洒出，在半空中变成数个生长着尖刺的刺球时。 “踏踏”两声闷响，他一步蹬在脚下的冰墙上，拉开距离，一步蹬在新释放在身后的冰墙上，借着力道从刺球的控空隙间穿过，快速地向前冲去。 长笔法杖尖端亮起，纯粹的术力以最快的发动速度与最高的普适性向七悔冲去。 术力冲击！ ——需要强大的术力才能支撑起效果的攻击方式。 特点是“纯粹”的“法术伤害”，和比瞬发术式还方便的发动，不存在用冰锥被火克制之类的问题，哪怕是邪术，只要还在术的范畴内，那它就有高贵的保底伤害！ 哪怕沈檐的术力值已经在一阶中属于是顶天的级别都不太够。 但他这下是趁着刚才有机会，用无限回复的术力值充了好几秒钟能的！再继续蓄力都要溢出了的那种。 在接触的那一刻，纯粹的白光带着边缘的一丝蓝色红色这种纯色散光激发而出，伴随着清脆的鸣响，毫无悬念地刺穿了挡在七悔身前的黑影帷幕！ 见此沈檐眼睛一亮。 没错！就是这个！术力直接冲击现实时也会发生以光线为体现的一种类型的故障特效！ 他抓住了一线思路，连七悔中了这一次攻击后的情况都来不及确认，接连后退迅速拉开距离到远处，看向这片黑影边缘。 红色的色块频闪，如同屏幕显示“故障”。 倘若把这个现象放到现实，意味着什么？ 首先排除“这只是单纯的特效”这种坏人道心的可能性。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黑茧展开后其实这里就已经不是原本的“环境”了？“规则”不同，且难以“换算”，所以内部与外界的接壤之处发生了“故障”？ 非常合理！ 术力就是与物理不同的规则，所以在术式沟通现实、术力转化物理这种时候，就会因为“故障”导致能量外泄，从而发出异色的散光。 而这些黑影的边缘与现实接壤处也有红色的异常色块！ 不过二者也有一些区别，散光是能量紊乱，色块大概代表着规则紊乱…不过现在追究这点区别显然没必要，这得是他以后在实验室里研究的课题。 可为什么想清了这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看向像是正在融化的蜡烛般解体的黑影帷幕的后方。 站在黑茧深处的七悔捂着脖颈，神色痛苦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可怜的咳嗽声与呜咽声。 看来是出暴击了。 有点不忍心是怎么回事？ 沈檐看向二弟，知道是它在作祟，于是二话不说抬起法杖，术式激发。 无数冰锥暴雨般不间断地落下！ 以沈檐的伪无限蓝条，像这种一次次发动小术法组成效果的手段，他可以一直维持到明天！ 捂着脖颈的七悔瞳孔猛缩，强撑着激发了身后黑茧上早已准备着的白色通路的术式。 黑影从茧上爆开，摧毁了所有的冰锥与术式，并且在沈檐的下一波攻势接上来前，喝道： “折此枝！” 强行喊完这三个字她就捂住了脖颈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嗯唔……” 她没办法说话，只能在心里震惊：这家伙到底什么情况？那一下的术力快有三阶了吧？？还有那放不完的法术，他的术力值是不要钱的吗！！？ 她震惊，沈檐这边也差不多。 因为在她喊出“折此枝”，他现在放出的这些术式全都无法激活了！ 攻势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才怪！ 沈檐默默地抬手，随着笔尖亮起，又是一大片术式出现在身边，替换了那些失去效果的术式，像是浮游列阵一般拱卫着沈檐。 见此七悔的眼神顿时失神：“怎么咳咳…会……” 看着她似乎有了一抹害怕的神情，沈檐轻声安慰道： “别害怕啊，我又不强，一阶术士，只会放一点小术法而已。” 真是一如既往的谦虚呢。 反正七悔听完是绷不住了： 这是一阶？这是一阶？？这是一阶？？？有什么地方能告术士等阶诈骗吗…… 她七悔不强吗？当然强！换个术士来怕是早在“断通径”那一波就被撂倒了！瞬发、无条件、强行打断施法！结果没效果！？ 只能说是可惜碰上了沈檐这个版本答案。 “要杀要——咳咳……剐，随你吧…咳咳……” 沈檐意外地道：“这就放弃挣扎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低下了头。 沈檐暗自用“回应”一问，发现她居然是认真的！ 于是走向前去，期间不断用“回应”确认着她的想法。 结果还真的一直都没有反抗的打算！真的放弃挣扎了！ 沈檐来到这苍白的身影面前，看着她算不上楚楚可怜但依旧不得不承认绝美的外貌，咽了咽口水，抬起手，伸向她的胸口…… 噗嗤—— 从她体内飞溅出的鲜血是黑色的。 金属长锥不知何时出现在沈檐手中，刺穿了七悔的胸膛。 瞳孔开始焕散，意识开始抽离，在这最终她忽然笑了一下，说道：“记…住，咳咳…我叫，‘悔’，嗬嗬嗬……” 她似乎想要冷笑，但却因为贯穿的伤口只能发出流过空腔的风声。 扑通。 金属锥抽出，她的身躯倒地。 沈檐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她的躯体，良久，整个躯体的“画面”忽然闪烁了两下，也像是故障的屏幕，随后躯体消失。 终于，沈檐忍不住握了握拳激动地喊到：“nice！！” 然后连忙冲进神府，将一个巨大的黑色六层本命架构用原基做成的锁链封得死死的。 为此他还特意搭了一堆没什么意义的死物架构，让他好够得着这本命架构的高处。 这可不是原身那缩了水的架构！这是原生态的！而且还是黑色的特殊品种！ 而且还是邪教徒！失踪了官方也不会管！ 这不就有做某些不太好说的实验的素材了吗！！！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不对不对，思想不要这么反派啊。 沈檐脸上浮现危险的笑容，随即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脸恢复正常。 他又没有真杀了对方，原身沈默那鬼样子都还活着呢，七悔自然也没死透。 看在她没准备杀他的份上，说不定沈檐最后还会放她走呢，当然得看具体情况。 若是出去害人那自然不能放，顺便还得研究一下怎么从架构层面布置一些“禁令”之类的。 打完一架并整理了“战利品”后，就宛如进入了贤者模式，沈檐心中惶惶，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她究竟是怎么当上第七圣徒的？ 是邪术很强的缘故？ 可是，那也只证明了七悔的术法不一般，或者说归元教不一般，但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不安？ 莫非只是单纯的怕对方的组织找上门来寻仇？或者是对高颜值目标下手让他有些后悔？ 好扯淡啊……他可不是那种人。 而且让一个术法特殊、潜力巨大的重要成员在外面瞎逛，作死了了没人来救，这正常吗？总不能说一个组织里满是圣徒，这称号其实烂大街吧？ “感觉就是让她出来送死的一样……” 沈檐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 他也不清楚，他也不好说，只能是说，“归元教”真是个神奇的组织。 嗯？诶？为什么“归元教”这个词没有模因污染？？ 沈檐忽然意识到了这个刚才一直忽略的问题。 对了，从刚才这个黑茧展开起，模因污染这种东西似乎就没有出现过！ ——官方无法解决的模因污染问题，看归元圣徒如何搞定（不是）。 难道是七悔防止他听到后直接去世所以好心帮他屏蔽了？ 更扯淡了……虽说她确实一直说的是不杀人。 所以模因是和规则的错乱有什么关系吗？ 他猜想着。 但想不通，想用“回应”也无物可问，无人可闻。 越想问题越多。 沈檐的脑中逐渐充斥了以下念头： “不对啊，不应该啊，好奇怪啊，咋回事啊，不正常啊，不合理啊，没道理啊，想不通啊，啥情况啊，不理解啊……” 十分甚至是九分的不对劲。 “去问问许文天吧…哈，看来待会儿还得先称呼他为许叔。”沈檐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问题，不只是好奇心的事情了，不搞清楚可能没法安稳。 （话外音：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术式的shi和术士的shi都是第四声，听书的话好像听不出来诶……这下汗流浃背了） 第二十二章 合理了…但真特么离谱！ “阴暗的隐秘角落”，老鼠还未凉透的尸体发生了搏动。 扑通—— 鼠尸的四肢颤抖了几下，然后翻起身，站了起来。 眼中闪着诡异的绿色荧光，如同总有思想一般。 它迈步，踉跄了一下后开始十分顺畅地奔跑。 它跑啊跑啊…来到了一扇门前，一扇对于它来说大小恰合适的玄色拱门。 胡须扫过门扉，那扇小巧的“大门”自动打开。 老鼠跑进门中，黑暗的隧道中只有摇晃的烛光，墙壁上的影子开始放大，逐渐从四足奔跑过渡成三足，最后变为双足。 “老鼠”直立起来，来到一扇和刚才款式相同，但已经不知道是多大的“大门”前。 “老鼠”用手推开门，一个圆形大厅映入眼中。 大厅内空无一人。 大厅的地板与天花板都是漆黑的曜石，墙壁是深色的木质，有着古旧的苔迹斑驳。 中间是一张圆桌，摆着一圈椅子，其中七张椅子前各放着一个烛台，椅背上挂着一件黑袍。 光线与隧道中同样昏暗，似乎是防止有人能看清任何事物。 站立的“老鼠”走到从主位向右数的第二张椅子旁，生着利爪的手掌拎起黑袍披在身上，然后坐到椅子上。 视野随着坐下的动作向下移动，就在那烛台上的火苗来到视野中心时猛地晃了晃，像是有人吹了一口气。 视线恍惚了一瞬，再次稳定后发现大厅内已经不是“老鼠”单独一人了。 从中间的主位向两侧，有人的位置分别是左三左一右二。 以及面前没有烛台的那七个位置上的七人。 “居然来了三个人…真是少见。”老鼠发出尖锐嘈杂如同剐木头的笑声。 左三的人没有闲聊的意思，看能来的人应该是到齐了，直接便问道：“悔又死了？” 听上去是像个壮汉，并不非常凶恶。 “嗯，可能。” 说话的是左一，比较随和，又似乎是主位之人不在时的领导人。 右二的老鼠重复道：“可能？她不是突破一阶出去找死了吗？” “看命灯是死了，但没有触发「归元术」…嗯，应该是半死吧，官方还是厉害啊。” 左三：“要去救或杀她吗？” 左一耸耸肩：“没必要，就这样吧，她的能力本来就是要随缘的。” 右二老鼠不满地问道：“那把我们聚起来是要做什么呢？” 左一懒懒地说：“有个比较重要的客人…” 咚咚咚…… 这时门扉被适时地敲响，三人看向大门方向。 ……… 叮咚～ 门铃响起。 “请进。” 吱呀—— 房门被打开。 “烦…路上被碰瓷了。” 沈檐走进门就是这么一句话，一是为等会儿询问圣徒的事情做铺垫，二是他也确实想吐槽。 走在路上就遇到这种事情这不是主角的待遇嘛，要是坐车那更不得了，第一次出场怕是并非躲在小巷里而是直接从后备箱钻出来了吧？ 许文天伏在案前批改着什么，听见沈檐的声音抬头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低下头继续动着手中的笔。 虽然一个字都没写，只是在纸面上虚空比划，装作在写。 沈檐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前两天一直躲着，所以在赌气呢。 他心中一叹，不晓得等这次聊完许文天还能只是“赌气”吗…… 沈檐没有直接继续说，而是坐到许文天的一旁，非常熟练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许文天眉头一拧，但又有些松了口气的样子。 他板着脸说道：“还能喝我的茶，看来是还认我这个叔。” 沈檐放下茶杯，看着上面没有滤干净的茶渣渐渐沉底，轻声地道：“嗯……倒是认不认我不一定了吧了吧。” 他的脸上闪过适当的落寞。 许文天眼神偷瞄，然后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说道：“这怎么会，孩子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我还不至于你闹个脾气就不认你这侄子。” 重点是不知道沈檐做了什么并没有影响到封印，说明他就算闹腾也还是有数的。 沈檐苦笑不语，将思绪藏于眼底，心里对自己道：“还没到今天说实话的阶段……” 许文天：“那个银甲是我的朋友，我问过他了，你在术士一途上只能是一阶无法突破，所以……” 沈檐打断他的话语：“不用多说，我会去当学者的。” “…好。” 当然这些都是沈檐顺着许文天的想法说的，嬴玓也帮他瞒住了事实，主打的就是一个拿捏。 虽然沈檐迫不及待地想问圣徒的事，但为了符合人设还是让房间内空气陷入了沉默。 不言，沉默。 片刻后，许文天忽然挑眉问道：“那你大学测试不去吗？” 沈檐疑惑：“什么测试？” “检测后确定有学术法的天赋的人都得去进行资格测试，以此来衡量能去什么术法大学，也就是对于术士来说的，高考。” 沈檐默默地偏过头去… 许文天见此也意识到了什么，眼皮都跳了跳。 沉默，是今夜的安康。 沈檐汗颜：“忘了。” 这两天比较忙，他是真忘了、或者说压根儿没意识到有这回事啊！！！ 许文天平淡中带着点意外，意外中引出幸灾乐祸：“报名昨天已经过了，大后天开始测试。” “为啥不告诉我啊！！！” 许文天一拍桌子嚣张地大笑道：“当然是因为我是故意的啦！！！叫你不接电话！哈哈哈哈！！！！！” 艹！（中日术三语） 许文天报复性地大笑完，渐渐收敛了表情，重新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 静了心后，他从抽屉下面抽出一张单子 “给你准备好了，想去就去，不去也没事。” 卧槽，死傲娇！ 沈檐想到自己今天要摊牌的事，神情复杂地接过单子。 心里感叹或许这就是亲情，哪怕两人并不是血亲。 但越是如此沈檐越要趁早摊牌解释，“鸠占鹊巢”的感觉他并不喜欢。 “谢谢。” 沈檐道了声谢，将单子折叠收入怀中。 “你被碰瓷了？开车来的吗？” “不是，走路来的。” “？”许文天愣了一下，选择性忽略掉为什么是走路过来的这点小问题，然后问道：“走路是怎么被碰瓷的？” “有个人在巷子里喊我过去，没成功，就追着我哔哔，最后我往巷子里看了一眼，那家伙就暴走了，要和我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术法对决。” 堂堂正正——指用黑茧封住了场景，像是一对一的擂台。 “嗯…嗯？嗯嗯……嗯？？？？” 许文天一会儿点头，一会儿皱眉，过会儿又点头，然后又是紧皱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瞪大。 猛转头看向沈檐像是见了鬼一般问道：“你们怎么在城内术法对决的？？？哪怕是平时的禁制都是能防二阶术士的啊！！？” “不知道啊，那家伙展开了一个破损的黑茧罩住了那片地方，然后说自己是什么第七圣徒。” “归元教！第七圣徒，悔？？？？？” “对！就是这个名！说实话她这第七圣徒也没有特别强，还不擅长打架……” 沈檐激动万分地问：“等…等下！那人是不是一身白，然后皮肤上有黑色纹路？” “是的。” 许文天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抓住沈檐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忐忑慌张地问道：“沈檐…我问你……你……没有把她…杀了吧？” 沈檐与他对视着，将“杀了”二字吞回了肚子，说道：“呃…没。” “呼……没啥就好没杀就好…也对，怎么可能杀的了，哪怕第七使徒也不至于战斗能力这么弱…没错的，真要杀了就看不到沈檐这人了吧……对，你应该只是逃走了，毕竟那悔虽然只有二阶，但术法诡异得很，一般三阶都对付不了……” 许文天自言自语着，冷静下来后松开了沈檐的肩膀。 而沈檐他注意到一个问题： 许文天说悔是二阶，可是那时候她说自己是一阶啊，但她的术式总量又确实是二阶的程度……算了，本来就是不正常的情况，可能她的等阶和正常术士不太一样吧。 就在沈檐思考时。 许文天转过头来再次问道：“你是自己跑掉了吧？” 沈檐“实话实说”道：“不是我跑，是她跑了，她打不过我。” “哈？？？” “我发现虽然我没法突破一阶，但是架构的空间特别大，可以装下很多术法，所以……” 沈檐没有说完，留给许文天自己想象的空间。 果然许文天经过片刻的头脑风暴后放弃了深究，说道：“好吧，没杀了对方就行。” 沈檐压下疑惑，先将更重要的事情问了：“许叔，圣徒究竟是什么？还有归元教，提到时似乎并没有受到模因污染。” 许文天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因为没必要。” “没必要？” “没错，没必要，那群人和其他邪教徒完全不一样，他们想做的是改变整个世界，甚至不局限于人类世界，所以对一两个人的污染他们根本看不上。 以至于他们自己将圣徒、归元教这两个名词的模因污染从根源上处理了，用以‘方便世人传颂’，当然官方也没让他们真传起来就是了。” “这…根除模因污染…连官方都做不到吧，归元教这么离谱？” 许文天摇摇头：“走的路不同罢了，他们的力量是往偏离术法体系去的，而我们官方则是发展术法体系，前进的方向不同，擅长的也不同，有不如人的方面很正常。” 沈檐听了忽然很想去神府研究那个黑色架构，那可是不同的研究课题诶。 但现在不合适一心二用，他接着问道：“那归元教岂不是能算作和官方同级？” 许文天解释道： “虽然官方面对这个世界上的其他组织之类的一直都处在上风，但归元教这个组织比较特别，因为准确来说他们只有七个人是真正的成员，也就是那七位圣徒，不太好比。” 只有七个人？ “那为什么第七圣徒这么弱？还不能杀。” 许文天意味深沉地道：“弱吗……她越弱越强。”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在她二阶时杀了她，术士的道路将在二阶这里被斩断，所有二阶以下的术士将无法再突破到二阶以上。” “！！？？” 沈檐听了表示震惊。 所以她真就是来送死的啊？？自爆卡车？？？ 然后许文天详细解释道：“在第七使徒死亡后这种效果就会向整个世界释放。当然，不能是故意自杀，也不能是死于意外，只能死于术法对战，而且战斗前需要报上姓名，这样才能保证斩断的是术士的路。 所以所有术法大学都会告诉学生不要杀第七圣徒，你这情况……属于是没人想到一个高中生能这么强了。” 这是什么原理？太离谱了吧？真就是“悔”是吧？杀了就得后悔？ 沈檐慌了，要是因为他的缘故让这个世界上的人全都无法突破二阶，那他的良心可过意不去！ 这时许文天继续说道：“不过这也只是理论上的，我们官方是有反制的手段，只是效果如何并不好说，情况不好的话或许要废掉几代术士的前路吧……” 呼……这还好，虽然也很糟糕，但起码不是完全无法挽回。 不过他将本命架构取出的似乎并不算杀死，毕竟发生所有二阶以下无法往上突破这么大的事情应该立刻就能看出些变化来。 为了确认想法，沈檐旁敲推测地问道：“那我把她打伤了应该没问题的吧？” 许文天看了眼手机，说道：“没问题的，那个效果只有死亡后才会触发，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接到消息，也没发现异常，那就是没有问题。” 五阶的许文天都这么说了，沈檐也安心了下来。 既然效果没有发动，那说明只剩本命架构的状态果然是不算死了。 这么说来他用构造术衍生出的用法好像有点厉害啊。 本来以为切断架构与现实的沟通，以至于显出躯体在现实的存在这种手段只能当做素材收集或者毁尸灭迹，没想到还有这种额外作用。 沈檐决定有空了要研究一下，还有悔的那个架构，他很好奇，她的邪术，和她这个亡语效果的原理。 有「诉说」在手，研究只是时间问题，哪怕没法直接得到答案，过程中的助力也是非常强大的。 总之，问完了圣徒的事情，可以开始摊牌了。 于是沈檐看向许文天，欲言又止。 许文天：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唉……”沈檐叹了口气。 许文天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唉——”沈檐长叹一口气。 “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唉！”沈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许文天：拳头硬了 “有件事，不知道讲不当讲。” “讲，不要有顾虑。” “唉……” “你还是滚蛋吧。” 第二十三章 许文天，我没有说谎 其实吧… 如果一直瞒着，起码许文天是对他很好的，父母也是强者，虽然不怎么关心他，但许文天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这点。 将这个身份用下去，或许会省很多心…… 如果放弃这个身份，他将成为一个无根的浮萍，整个世界上只有慕星和嬴玓两个“认识”的人…… 但放弃了这个身份，他才能是完全的自己…… 罢了，骗谁也不能骗自己啊…… 不过真到这时候，沈檐还是在心里准备了许久，最后才决心向许文天坦白： “我不是沈默。” 许文天却说道：“沈默是谁？你当然不是沈默。” 沈檐沉默。 他忽然意识到，认知似乎并不能超越现实，人是复杂的，一些变化并不能让许文天察觉他的异常，加上所谓的“突破失败”，哪怕有所变化在外人看来也是情有可原。 更何况他装的似乎还不错，如果他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他是穿越者。 “唉……我是说……” 沈檐抬起手，金色的小球浮现在他手中，层层叠叠的结构转动着。 “我是沈檐，而不是沈默，你的侄子应该是沈默才对，而不是我。” 沈檐用“宣告”告诉他这个事实。 许文天的表情是这样的：(゜ロ゜) 许文天似乎无法意识到金色小球的存在，但他听懂了沈檐说的话，并且相信了这本该就是事实的事情。 然后陷入迷茫。 许文天喝了一口茶冷静了一下，看向沈檐问道：“那…沈默呢？” 他能这么冷静沈檐倒是松了口气，虽然在沈檐的预想中他做出什么反应都不奇怪，但这种将疑惑与冲动压于心底，理智地询问的状态让他很欣慰。 这么一想更不想坦白了啊，性格实在是好……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沈檐比他还冷静地回答道：“还活着，就是状态有点异常…你也看到了，这具身体都是我在使用。” 许文天眼神一凛地说道：“那你是…沈默那个双魂天赋术式？” “不是，我是……卧靠！” 嚓—— 清脆的声响伴随着边缘散光白芒直冲面门。 就在沈檐说出“不是”二字时，许文天手中出现了一柄由原基组成的“长枪”。 和沈檐用的“法杖笔”似乎是同种物品。 纯粹的术力冲击发出的光芒顷刻间将整个办公室填满！ 室内的所有物品上洒落了一层荧光闪闪点状术力。 这种现象意味着没有打中目标，大半术力都逸散了。 沈檐从桌子底下钻出，满脸不满地给许文天竖了根中指。 刚还在心里夸你性格好呢！ 许文天白了他一眼，手中长枪消散，重新坐了回去，倒掉落了术力的茶水，重新倒了两杯热气腾腾的。 沈檐自然地揽过一杯，一口闷完，说道：“气出完了？” “哼。”许文天冷着脸色不说话。 许文天刚出手沈檐就看出来他不是动真格的了，正经术士打架谁会术力冲击起手啊。 耗蓝高，利用率低，输出针对性不足，造成的伤害还难以致残，也就只能用来打打某个圣徒的样子……当然这是调侃。 总之一般来说不会直接用术力冲击。 而且他虽然是用枪尖发动的术力冲击，但那更多的是为了吓唬人，术力还没到激发的最佳区间就提前送出了，这才导致未成效的术力散落一地时散的特别均匀。 就算沈檐没有躲开，打中了也就痛上一下。 许文天八成就是因为被闭麦了好几天，所以搞这一手来出气的！ 沈檐摇摇头吐槽道：“啧…多大个人了，还和我这种小孩子置气。” 许文天阴阳怪气地道：“是啊，谁让这年头小屁孩心眼这么多啊。” “好吧，不过我好像也不小了……话说回来我是什么时候长大的呢…又到底什么是长大…或许我确实还是小孩子也说不定呢……” 沈檐忽然开始思考人生。 许文天摆摆手打断了他的碎碎念：“行了，我可没心情听你说哲学，二十多岁还称自己为小孩子的家伙。” “诶？你怎么知道我二十岁？” “看你那精神气的挺像，所以就随便猜了一下。” “行吧”沈檐竖起一根手指用以强调：“不过我得说明一下，我这是用着沈默的身体，所以才这么表现的，并不是我喜欢装嫩。” “对，你只是喜欢装。” “纯纯污蔑。” “呵呵……”许文天将话题转回正事：“你…还有沈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沈檐指尖敲着桌子思索道： “emmmmm……应该就是沈默他瞎搞自己的本命架构里的第四个天赋术式，结果不仅把自己搞没了，还莫名其妙把我拉到了这具身体里……就这样，其余的我也不清楚。” 许文天听完沉思起来，皱了皱眉说道：“不应该啊，难道又是什么灵魂方面的术式……” 沈檐没有解释自己是另一个世界来的，只是摊摊手道： “谁知道呢，可能他确实是个天才吧，多少有点水准，只不过不太谨慎，不大严谨，所以出了意外。” “那你的神府……”许文天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沈檐面露笑容地沉默。 许文天见此举起双手：“好吧好吧，这种隐私问题不该随便问，我的错。” “沈默的架构在我的神府里，缩水变小了，但依旧是六层，而且有意识，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在我脑子里说话，以后有研究出方法的话我会将他复活的。” “宣告”的存在让沈檐的话语没有遭到直接的质疑。 只是许文天对这种情况闻所未闻，于是不太放心地问道：“你能行吗？” 沈檐看向天花板，装作游神的模样：“不敢说十成十的把握……有个九成吧。” 当然不是说九成概率能研究出来方法，而是他有九成概率会选择“复活”沈默，至于研究的成功率——他觉得是百分百。 还是那句话：时间问题。 “要多久？” 看，这不就来问了嘛。 沈檐尴尬地笑着看向他道：“呃……最近那个…就是…有点忙呢。” 许文天：“……” “算了，还活着就好。” 许文天也没强求要有多快。 可能是认为他想要做到“复活”这点需要的时间不会短吧，得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程度。 但事实上却只是对于他来说只是时机不合适罢了。 沈在心里檐自嘲了一下自己隐瞒情况的事实。 然后说道：“现在该讲正事了。” “正事？” 难道刚才的不是正事？ 沈檐严肃地道：“我希望许叔你不要将我的事透露给任何人，一切的，任何人。” 许文天与他对视片刻，然后：“还以为是什么事…唉…既然你也叫我一声许叔，那我也不难为你，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果然性格还是很好啊，后手都没用上…… 沈檐暗自感叹，点了点头道：“谢谢了。” 许文天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第二十四章 没有身份的慕星 之后许文天又和沈檐确认了一些细节，用了一大堆检测类的术法，试图搞清是个什么原因。 毫无悬念地的，没有成功，最后许文天只好一脸沉思地坐回位置，百思不得其解。 沈檐还没有告诉他穿越的事，因为没必要说，说了容易出意外，穿越这件事情他打算自己研究找真相。 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许文天，沈檐离开了那里，走在夜空之下。 思绪开始发散。 许文天那边差不多说清楚了，很顺利，他知道了沈檐的身份，并且不会将沈檐的情况透露出去，“回应”也表示许文天确实没有说谎。 其他同学什么的只是萍水相逢，原身的父母半年不会出现一次，那么对于他的“身份”的问题暂时告一段落。 事已至此。 可以说他已经是沈檐了，无论是自己的认知，还是在身边较为重要的人眼中。 便忽然产生了一种背井离乡的感觉，好似周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外地”来的了…… 当然这只也是感觉而已，事实上只有慕星和许文天知道他不是原主，而嬴玓则是沈檐新认识的，和原主没有关系。 其余的人都不知道他的事，也没有必要知道。 他就像是撕掉了一层身份的面具，将自我解放，随之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艹！看不到小说漫画动漫的更新了！” 沈檐悲愤地哀嚎。 翻过这篇情绪，冷静下来后涌上心头的，是空虚。 接下来该干什么？ 沈檐茫茫然地思索着。 肝帝想法是赶紧去搞定积累下来的研究课题。 循序渐进的话就先把身躯构建好。 摆烂人则是直接开摆。 那么沈檐想做什么呢？ 不是说长远的，就是眼下…… 他抬头望向有些稀疏的星空。 他有点迷茫。 神差鬼使之下，他拿出手机，在慕星的聊天页上编辑了一条消息，踌躇再三，于恍惚之间将信息发了出去。 沈檐：我能去你家吗？ 发完他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看向时间。 19：23 我靠！我发了什么！？我在做甚？！现在都是晚上了啊！！！ （闲猫：大晚上的去人家女孩子家里像话嘛，不准去(▼皿▼#)） 对了，撤回！快撤回！ 沈檐刚想长按撤回，对面就已经回了消息。 慕星：可以。 然后还跟着发了个地址。 好快的动作啊！！少女，你的上网强度是不是高了点？？？ 他苦恼地抓着头发。 片刻后，沈檐很从心地对自己说道。 “那就…去……吧？” 打开导航，发现慕星的家离南阳高校还挺近的，偏向术法大学的方向（东边）。 而许文天的家就和南阳高校横着隔了一条街，从这儿再走个十来分钟就能到慕星家。 看了看空旷的街道，学校建的地址多少沾点偏僻，又已经放学了，不大容易打到车。 “这么点路走过去就行了…总不能还有意外吧？” 沈檐讪讪地说着，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 另一边，只开了一盏台灯的昏暗房间中，慕星默默地放下手机，动作轻缓地用枕头蒙住了头。 陷入安静。 片刻后枕头下传出细微的低吟。 “下意识就…发出去了……” 她从枕头底下钻出来，用手撑着床板缓缓起身，将垂下的发鬓揽至耳后，望着床头那盏月白光的台灯。 神色安宁，有种说不明的感觉。 “他是离家出走了吗……” 她做出如此猜想。 理由如下： 1.现在是晚上，正常情况不会来朋友家 2.沈檐和家里人关系似乎不太好（猜的），最近好像在和他叔叔闹脾气 3.沈檐朋友不多 4.他才十八岁（身躯年龄） 5.编不出来了，就是想这么认为 不管是不是。 “先去收拾一间房间吧。” 说着，她走出房门…… 沈檐这边，他不至于真的那么倒霉，一路上平安无事。 来到定位的地点，沈檐抬头，眼前是一栋无光的小区楼。 说是小区楼，实际上只有一栋楼，而且小区也没有保安。 沈檐挑眉，直觉有异。 无光？ 这么说不准确，应该是少光。 整栋楼，只有孤零零的一盏灯光亮着，整体上看确实是显得黯淡，但若是将注意集中在那唯一一间亮着的房间，则是觉得如同夜空中的启明星。 “没有其他住户吗？” 沈檐喃喃自语，然后踏入其中。 慕星并不一般，这点沈檐早就看出来了，住的地方不太一样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总不能忽然跳到灵异文频道吧？ 而且她不一般的方面还有些特别，并非是说术法天赋之类的无趣的东西，而是更自然、更平常的一种“特别”。 所以他并不担心，只有好奇。 亮着的房间在五楼。 沈檐发现电梯没有通电，只能走楼梯，途中注意了一下其他房间，感觉确实是没有人住的，因为门口太干净了。 不一会儿来到五楼，楼道依旧干净，连个鞋架都没有，尽头房门的底缝透出一缕薄薄的光线。 站在门口，沈檐拿出手机给慕星发消息。 沈檐：我到了 然后等了一小会儿觉得她差不多看到了消息，抬手准备敲门。 就在这时身后的房门被打开。 “在这。” 慕星从门后探出头提醒道。 “啊？” 沈檐疑惑地回过头，看了看慕星，又指了指门后透光的房门，欲言又止。 “那里也是。” 慕星没有多说话，直接走过来用一把钥匙插入了那扇门的钥匙孔。 咔嚓—— 转动，房门打开，明亮的灯光散落在楼道内。 里面并没有什么特殊，就是正常的装潢，除了没有多少住过的痕迹，设施倒还挺齐全。 但是沈檐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他有个猜想——这整栋楼不会都是她的吧？ 富婆诶！还好我也有钱，不用说“富婆饿饿饭饭”……有点小可惜是怎么回事？ 刹那间，沈檐的思路就跑偏了。 慕星见他愣着神没有动静，眨了眨眼，于是解释道：“忘关灯了。” 沈檐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看向慕星，脑中重播她的话，然后疑惑。 少女你在解释什么？我怎么感觉我们不在同一个频道？ 沈檐指了指这房间又看向慕星走出来的房间：“那为什么这里开了灯但你却在那里？” 虽然这可能是比较隐私的问题，但沈檐是为了能接上话才问的，不然他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给你住的。” 慕星用淡定的语气说出了让沈檐淡定不了的内容。 ？？？ 沈檐满头问号： 为什么我会住在这？ 为什么这里会有我住的地方？ 咱是被认为是离家出走所以到朋友家来借住了吗？ 这种像是在给路边捡的宠物安排住所的既视感是肿么绘世（←不是错别字，谐音罢了）？ （闲猫：虽然没有交流，但居然猜中了！不愧是沈檐。） 宕机了两秒后，沈檐决定先忽略这个问题，然后看向慕星走出来的那间房。 那里也不是完全黑暗，有着一点朦胧的光线，大概就是远远开了盏台灯的程度。 他问道：“你家里人呢？” “没有。” 慕星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并且并没有什么复杂的神情，没有伤感，没有回忆。 就好像这是件很自然的，本就如此的事情，不需要在意， 如同她身上的特质，她只是活在这个“位置”上，至于这个“位置”上有什么，似乎并不重要。 正常情况下，一个正常人面对这种状况脑子里的大概会是什么想法？ 是想：现在是该说抱歉吗？感觉不太合适啊？我怎么看不出来一点悲伤？就算看开了后的释怀都没有，咋办嘞？ 这样吗？ 沈檐想了想，委婉地问道：“是没在家里……吗？” “是不存在。” “啊？” 这个回答属实让他意外，既不是没回家也不是已过世，而是不存在。 上次听见“不存在”这三个字还是在空白世界之下。 沈檐诧异地捏着下巴思索地问：“那你怎么来的？” 慕星摇摇头：“不知道。” “……好吧。” 她犹豫了一小会儿后说道：“我可能少了很多对于正常人来说该有的东西。” “嗯？比如？” “我没有过去的记忆，没有亲属，没有身份证，没有可以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在认识你之前我没有人际关系，没有社交账号，没有名字，就好像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我的过去。” （但是有房有车有衣服有家具有水电有手机。） 啥都没有啊这是…… 沈檐心里感叹，知道她不是南阳高中的，但没想到她连学生都不是，完全就是偷偷溜进高中的。 等下，没有名字？ 沈檐反应过来后奇怪地问：“你不是叫慕星吗？” 慕星回答道：“我那天刚想的。” “啊这。” 沈檐挠了挠头。 然后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蓝巨星的封印不会被她偷溜进学校的行为影响吗？ 从事实上的结果来看，确实不会有影响，但要问原理，完全不能理解。 “科学”就是这样，越是去想，问题就越特么多。 或许让沈檐把封印拆了再装装了再拆就能搞明白原理了吧，可惜拆不得。 “那…慕星你去学校是想学术法吗？” “有这个想法。” 慕星的想法是：因为没有要做的事，只能自己去找事情做了。 “那……” “但我好像只能是个普通人。” “？”沈檐又不能理解了。 “我没有神府。” “是没沟通到还是什么原因？” “我去到了一片黑暗中，那里有东西想要将我抓走……” 迷失！ 沈檐脑中立刻就蹦出了这个概念。 那是意识体直接进入了黑域中，找不到神府的一种状态。 但慕星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不像是迷失的人。 慕星接下来的话解释了为什么：：“……但是它们没有成功，它们碰不到我，我也碰不到它们，我只能是一个普通人。” 碰不到…… “不存在”的过往，无法“触碰”的意识体…… 找到关键词，沈檐脑中逐渐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想。 一个念头自然地冒出： 【空白世界的？？？】——来自「诉说」。 沈檐惊了。 我去！带中括号的！倒是把问号去掉啊！！这样子说了跟没说一样！！！ 慕星歪了歪头说道：“我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足够真实的身份……” 沈檐听到这，和她一起歪头说道：“好巧，我好像也没有。” 第二十五章 光研究术法是有极限的！所以 沈檐和慕星的情况还是有差别的，起码他有一个神府；慕星更像是没能成功“沟通”黑域，陷入了“迷失”。 但不知为何她虽然迷失于黑域，却无法和黑域中的事物互相发生干涉。 以至于她毫发无损，甚至回到了现实。 还好是如此，不然教她术法的沈檐 “不过……「诉说」居然能使用中括号？这不是空白世界存在才能做到的吗…难道和慕星的情况有关系……” “我是不是还忘了什么细节？” “对了！「诉说」被沈檐干扰后表现出的也是中括号！所以这是又被干扰了……是空白世界那位。” 沈檐心里想着，自然而然地明白了是谁在干扰。 至于“她”为什么要告诉他这点…… 沈檐表示自己搞不懂这那种层次的事物。 但他可以尝试搞懂慕星的情况。 于是他向着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心里默问道：“回应，她能学术法吗？” 一块面板出现，“回应”缓缓打出：？ 沈檐：啊？ 沈檐第一次见“回应”的回答是单单一个问号。 拥有「诉说」的沈檐自然而然地知晓——存在答案的情况下回答应该是“不知道”或者“省略号”，而一个问号则是用在不存在“答案”这种东西的时候！ 他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心里已经有了猜想，试着提问： “回应，空白世界在哪？” 回应：？ ——也是问号！ 这意味着这两个问题是有共通点的！ 沈檐抓住了线索，指了指慕星，又问：“她叫什么？” 回应：？ 这次它不只是打出一个问号，在这之后面板忽然出现了闪烁与卡顿，然后一个加载页面同金色小球一起跳出。 金色小球律动着。 —— 录入认知中，请稍候…… 三…… 二…… 一… 信息更新完成！ —— 页面自动关闭。 回应重新回答：慕星（？） 见此沈檐一锤手掌激动的像是解出了高考数学最后一题般说道：“果然！” ——慕星是属于“不存在”那一支的！起码以前是！她来自于“不存在”！ 慕星不知道沈檐进行了那么多的操作是在做什么，歪了歪头问道：“什么果然？” “我估计你和一个特别的地方有关。” 沈檐摇了摇头，没有说出空白世界这几个字。 因为他担心这是不能说的词，虽然他没感觉，但那可是空白世界，他可不敢随便凭感觉，只有真的有那种冥冥中的感觉时他才会放心。 就像是在社会中，监狱外是“法无禁令即可为”，监狱里是“法无授权不可为”。 他现在就是后者，因为他太～弱～小～了～ ——没实力简直就是像坐牢（不是）。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永远也不会向这个世界的其他人说出“空白世界”这个称谓。 哪怕是慕星，这个大概率来自“不存在”的人。 她现在已经是存在的了，不清楚对她说出“空白世界”四个字会不会有影响，万一会重归“不存在”呢？ 慕星看出那似乎是不能说的东西，也没有继续问，视线偏移向侧前方的地面，像是在数不存在的蚂蚁。 沈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什么也没有。 问：面对一个比较三无的少女，想要将关系维持得良好需要做到什么？ 首先得多注意下对方细节上的小动作。 很好，沈檐注意到了，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 接下来应该揣测对方的意思。 ……你问然后呢？没啦。 （？？：这样不就是废话了吗） （闲猫：译者的事你别多管，你还是准备一下等会儿的出场吧……） 沈檐揣测着她的意思，思想活跃的他很快就恍然大悟地反应过来，说道： “我们为什么要在门口傻站着？” 慕星抬起头，看向客厅的沙发：“去客厅吧。” 看来是早就想说了。 于是两人坐到了沙发上，沈檐在最左边，慕星在中间。 一个心中坐立不安但表面控制着淡定，一个是真的淡定。 然后空气就陷入了安静。 沈檐：我似乎不该来的。 慕星：要说点什么吗…算了…… 这种时候该干什么？ 正常人会怎么做沈檐不知道，他这种时候只会发呆。 呆…… 沈檐眉头一皱，活跃的思维让他在发呆时想到了什么，思考模式开启： 话说来源于“不存在”似乎并不意味着实力很强……吗？ ——他的思路干脆利落地开始发散。 慕星迷失黑域却毫发无损的事实，虽然她是“普通人”，没有神府无法学术法，却有着天生的、术士也无法比拟的特质！ 显然所谓的“强弱”并不是两个人比一比等级高低就能得出答案的。 就好像一阶的七悔，普通三阶遇上了她都只能逃跑，甚至她打输如果死了，触发的亡语更是强得离谱。 又好比沈檐自己。 终究是得打一架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沈檐忽然一怔，缓缓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心里呐喊： 我特马在想什么啊喂！！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思考哲学问题啊！！！ 冷静，冷静，今天从出门开始就一直有点浮躁，这是不好的，太久没活动也不能让激素分泌失调的影响大到这种程度，沈檐你需要理智一点…对…冷静…… 现在，正常地聊个天，然后洗洗睡吧…… 呼…… 沈檐松开手，舒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慕星说道：“慕星你给自己取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慕星顿了顿，回答道：“我的认知是本来就有的，那里的星空是繁星，和现实的不一样。” 这个世界的星空确实稀疏许多……不是因为光污染导致看不清楚的那种稀疏，相比于地球那个世界的星星就是少很多。 所以为什么慕星会有对“繁星”的认知？ “你的认知是哪来的？” “不知道。” 好吧，就当是凭空出现的，“不存在”的事管不了。 沈檐想起用“回应”问慕星的名字时，代表「诉说」本源的金色小球都跑出来更新了信息。 看来名字这种东西非常重要，像沈檐自己用“宣告”时也得说上自己的名字，没有名字的话甚至会无法生效！ 沈檐想起之前在空白世界之下面对那位存在时，“她”也说自己没有“名字”。 倒是那只似乎是来自空白世界之外的“猫”，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一个应该算是“名字”的称呼 ——“译者·猫”。 而“龙女”无论是“龙”还是“女”，都是他自己想要这么认为的，是一厢情愿，并不是她正式的“名字”。 这么说来，来自空白世界之外，或许可以看成“存在”，所以得出结论：存在有名，不存在无名。 【9分】 怎么这么低的分……卧槽！大佬又冒泡了！ 沈檐下意识地抬头向上望去，但忽略了自己没在神府内，只看到了一块白花花的天花板。 ——神府内也有烈日，所以没法面基了。 反应过来的沈檐觉得很可惜，但也没办法，只好沉思起为什么分数这么低。 慕星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没有说话，只是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沈檐下意识接过杯子：“嗯？谢谢。” 然后低头准备喝时看见水里飘着几片茶叶，那茶叶浮在水面，甚至没有被完全浸润。 少女啊！你忘了要用开水泡茶啊！！ 沈檐虽然在心里吐槽，但还是喝了一口用来润润喉。 他其实对茶水没啥要求，能喝就行，每次都喝许文天的茶那纯属是想帮他分担一下好吧。 两人又坐着沉默了片刻后，慕星问道：“你和你叔叔吵架了吗？” “…虽然但是，许文天其实不是我叔叔，这具身体只是我借住的嘛。我今天刚和许文天坦白这个事实…应该不算吵架吧。” 慕星点了点头。 她又说道：“这和离家出走的效果是一样的，对吧。” 她还是认为沈檐是因为不能住在家里才来找她的。 “呃……”沈檐没太听懂她这比喻，不确定地道：“差不多…吧？” 慕星点点头问道：“那沈默这人怎么处理？” “等时机成熟再把他复活吧，我现在都还没有这个技术，得等我把本命架构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沈檐现在的构造术还只能构造“死物”，主要是卡在用构造术构建架构的环节里，“活物”的架构复杂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在“构造法则”那里进修过后，他发现人的本命架构除了表面能看见的外还有更多的是正常情况下看不见的。 现在的构造术1.0版本难以完成那些隐性架构的构建。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他已经有想法了，就等把那个龙娘躯体用构造术1.0构建好，造出一具“死物”状态的肉体，然后进行实验验证。 慕星继续问道：“他不会和你打起来吗？” 沈檐摊手：“他打不过我，我刚才和人打了一架，发现自己挺厉害的。” 慕星好奇地问：“多厉害？” “大概三阶吧，沈默才一阶。” “和你打的那个？” “也差不多三阶实力，不过她的术法特殊，一般三阶都打不过她。。” “她会什么术法？” “等下，我去看看。” 沈檐说完闭上了眼，沉入神府。 片刻后他睁开眼，皱着眉说道； “大意了，光觉得术法体系是种“捷径”就暂时没有研究其运作机理了，导致他对这个和常规术法体系有“些许”偏差的黑色架构居然没有丝毫可以下手的地方！” “等下，我再看一眼。” 对于沈檐进行那些有点迷惑的行为时，慕星总是不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 因为她明白自己知道的不多，而沈檐又知道的格外多，所以她无法理解是正常的，而自己要做的就是不打断他的思路。 沈檐嘀咕道： “太难了…搞不懂她的术式结构还有对现实的沟通效益啊…还有不知道什么用的模因……” 看来还是得讲科学！ 若是把术法当成一些小说里的“修炼方式”闷头瞎练，一点也不讲科学的话，会让他一直卡在这种程度了！ 哪怕他经过时间积累创造出可以吊打六阶乃至七阶术式的术法，那他也永远只是个“术士”而已！ “捷径”就是这样，走的快，但是选择少，甚至还可能走到终点时发现这路还没完全通！还要自己铺路什么的…… “算了，等我研究出来了再讲吧，到时候说不定顺便就研究出清理模因污染的术式，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了。” 沈檐无奈地说着。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会儿后慕星道：“我先去睡了。” “嗯……” 她走后沈檐眨了眨眼，掏出手机一看。 “嗯？才九点多就睡啊？” 这个点沈檐可睡不着。 第二十六章 所以，就决定是你了！模因桥！ 慕星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沈檐坐在沙发上，将双手交叠撑住下巴，身体微微前倾，静默着。 他的意识沉入神府，站在那黑色架构面前，捏住了下巴开始思考。 这个习惯有利于他激发自己的灵感。 他看着黑色的架构，思路从“颜色”这一点开始延伸： 现象总是会体现出规律，颜色这种现象亦是如此。 不同的术式，尤其是强大的高阶术式，确实有颜色不一的架构。 但《术法概述》一书中提到过，术士们的架构的都体现为“白色”，哪怕是人类以外的幻想物种也是如此。 七悔的架构却体现为黑色。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她在架构方面并不是正常的“人”。 再结合归元教的特殊，很大概率上七悔的本命架构不只以术法体系为主要构成，还得加上“模因”。 沈檐盯着架构的黑色点了点头，然后转念往另外的思路方面去。 他想到，模因是一条官方不擅长走的路，又有归元教这样强大的例子在。 这让沈檐对它的兴趣呈指数型上升。 本来他是还不知道模因方面该怎么下手的，但和慕星聊完后他终于有思路了。 别看他们好像没聊这个，这是信息在脑中复杂的反应结果。 沈檐自认自己的已知信息利用能力还是挺不错的。 傍晚出门之后发生的事情再加上以往的知识，从中他可以提炼出几个重要的信息： 1.模因污染和规则有关。 2.术法知识有模因污染。 3.术法体系是一种捷径。 4.捷径不同于基础物理。 5.捷径与物理都是规则 由此得出结论：不同规则交汇时会产生模因污染。 “模因”是种很抽象的东西，它大体来讲是“信息中的基因”，常常拿来和肉体上的“基因”相对比较。 或许在不同世界有不同表现，甚至同一个世界都会有不同现象。 就好像地球上也有的“梗”，梗会传播，没有实体，会对人的行为乃至体态产生影响，有些梗能让人闻鸡起舞，怎么不算是模因呢？ 只不过这个世界上的污染性模因的现实效益显然要格外强大，达到了“超凡”的地步，是种高效益的污染。 这就是不同规则碰撞导致的异常现象。 其实成语、言语、动作等等都可以是模因，本质上讲“模因”就是“信息”的一部分而已。 “所以想要研究这个世界的模因污染原理，重点不在于模因本身，而是规则碰撞。” 沈檐喃喃自语起来。 “官方走的是坚持术法体系的道路，没有拿术法体系撞物理体系的想法，也难怪不擅长模因方面的事情。” “进入黑域的方式是沟通，它是一种模因……术法在现实产生效益时，术式与现实的沟通也是模因……懂了，模因是桥梁，在两个相隔开的事物之间架起的桥梁。” 他点点头，差不多理清了思路。 那么与慕星的谈话到底起了什么作用让沈檐的思路茅塞顿开？ 因为她进入黑域不会和黑域的事物互相产生干扰的事实。 不产生干扰意味着没有规则冲突，没有规则冲突就没有那种效益强大的模因污染，所以就无法达成“沟通”！ ——这是能够开启新的研究进程的现象！可以用来证明理论体系正确的事实！ 看过那种有发展科学理论情节的科幻文的人应该能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一个新的理论的出现总是需要先观察到新的现象。 至于这些猜想的真实性…… 已经论证到了这种地步，沈檐已经可以在不涉及黑域的情况下使用“回应”来确认正确与否了，如果对了，那就能省了做实验验证的力气。 （闲猫：提醒一句防止看不懂，前面说过“回应”不能用来问黑域，会有无法承受的后果） 于是沈檐唤出一块面板说道：“你懂的。” 因为这事比较复杂，所以沈檐懒得用言语描述了，直接用脑中的“意思”向它表述。 （闲猫：你这么搞让我怎么写，给我描述清楚啊！！！(▼皿▼#)） ——其实这份“意思”就是刚才沈檐思考过的所有有效想法，打包丢给了“回应”去验证。 某个译者的抗议沈檐自然听不到，他只是安稳地等着面板上的加载页面转完。 回应：以上叙述正确率为95% 错误处——规则碰撞会引起模因异化，呈现出较高效益的污染，污染并不与恶性等同（原文描述不够精确）。 非常正确处——“模因桥梁”概念。 正常情况回应的回应自然不会这么复杂，但沈檐这次用的是“意思”，而且一股脑提了一套的复杂问题，所以回应在面板上将回答进行了智能处理。 见到这个回答，沈檐在现实中抬起头： “很好！既然是对的，那么就可以开始将理论转化为技术了，先取个名字，就叫做模因桥吧，字面意思，简单好懂。” 他直起腰，感觉坐久了有些僵硬，于是伸了个懒腰。 “哈……以前都是躺在床上思考没什么感觉，现在才发现这身体素质挺一般的，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 沈檐自言自语着。 他知道术士从三阶起才会开始正式强化身体，一阶二阶都在普通人范畴。 因为想要强化身体有两种方式： 一种需要足够的内存用来构建一些“被动型”的术式来强化身体，并且还要有足够术力值维持术式的生效。 另一种则需要在本命架构上进行“精装修”，直接优化自己的身体，这个方法没有足够的积累容易把自己搞成怪物。（或许也算是强化了？） ——这两者都至少要到三阶才适合用。 沈檐的内存自然足够，术力不多但无限补充。 但是第一个方法是在强化沈默的这具身体，容易间接对沈默那沉寂的本命架构产生未知效果。 把人整活了那还好说，大不了早点复活他，然后打晕了关起来。 但就怕只整活了一半，到时候沈默在现实活不过来，沈檐在神府封不住他，整天耳边挂个小喇叭，那就难受了。 所以排除。 第二个方法更是匪夷所思，但又合情合理。 沈檐对自己的本命架构尝试进行了细微的调整，结果身体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仔细想想，这身体是沈默的！沈檐调整自己本命架构当然不会有变化！ 所以第二个方法也不行，只能等构建出自己的身体再说了……话说构建出来的身体也是有自己的架构的，那他这个无限高的架构所对应的身体去哪了？？？ 对于这个问题沈檐倒是没多少在意。 难以理解的东西他见多了，他相信这点问题，只要他不断地研究下去，迟早会有结果。 毕竟他的最终目标可是追寻真理。 第二十七章 模因桥蔚羽（是龙娘斯哈斯哈）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慕星家睡觉，睡眠质量都好了许多…… 这种玄乎的事情是不存在。 冷漠脸jpg. 没有认床算沈檐适应能力强。 顶多就是因为周围环境比较安静。 一大早起来，沈檐先是看了一下自己的社交账号，依旧是粉丝数平稳地上升。 见大家都能很好的接受二次元，甚至已经同人图出现了，照这个势头下去迟早会像地球上那样出圈，沈檐满意地关掉了页面。 然后将目光投向神府之内。 现在的神府相比最初已经大有变化。 先是在相当于正常人架构的一二三层的高度之间。 这里是各种较小的术式，因为本着顺手的原则，沈檐把所有看到的、想到的术式全部构建了出来，甚至还有一堆没啥意义单纯用来实验的冗余没有删除。 ——这就是大内存大运行的从容，用不完，根本用不完。垃圾文件？放着吧，懒得删。 当初把锌块的架构丢出去纯属是因为那时候的神府太干净了，顺便还能用来实验丢出去后会发生什么。 有一点值得注意，虽然沈檐的本命架构横切面面积大得很，但前三层的容量依旧和正常人差不多，那些小术式稀稀散散地飘在半空中简直像是星际尘埃（夸张说法）。 沈檐猜测这是术法大源的缘故，构造法则没法兼容单层架构中过多构建术式。 术法体系中的常理就是这样，有着搭建术式的体量限制。 但再往上，情况又不一样。 沈檐的本源架构中，四层以上的高度就没法和正常人完全相提并论了。 因为那里是两具身躯的架构搭建场所，其中一个看上去的完成度已经相当高。 庞大的框架矗立于本命架构之内的空腔中，让人想到了那些大型工程的建设场景。 如果将架构等比成术式，那放在这里的体量绝对是超标了的，理应无法构建才对， 可事实就是他可以构建。 这意味着“架构”与“术式”有着许多的差异，不只是大小和现实效益上的差别。 巨大体量的架构也打破了“单层容纳术式有限”这个术法体系的常理，毕竟在此之前没有人能在自己的架构里建造架构。 这已经不仅仅是没有成套理论系统的领域了，这压根就是人类没有起步的一条新路！ 而这条路，将由他沈檐来开通…… 想想就觉得超帅的好吧！ 而且这似乎就是本源架构的形成路程，沈檐有直觉，他将这条路走下去，高低也能当个法主。 但他的想法可远不止此。 单单做一个术士算什么，他还要研究模因呢。 于是沈檐看向本命架构之外。 那里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六层本命架构。 某个在角落的缩水的丢人家伙就不用提了。 正常神府自然不会空出这么大一块地方足够放下一个人的架构，但沈檐他本来就大，加上有本源架构「诉说」的扩充，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空间。 而现在，他要继续昨天晚上没做完的工程了。 他走/飘向那个方向，来到黑色架构之前，抬起手。 法杖笔出现在手中，笔尖点向这黑色架构的一处。 嗡—— 某种力量挡住了笔尖，以接触点为中心散出点点光亮。 沈檐微微用力，几乎看不出有所推进，但是逸散的光亮却是更加强烈。 “铁。” 沈檐低声说道。 虽然他用不着吟唱，但这样像是吟唱的施法真的很有（装逼的）感觉。 构造术发动，现实物质自然不会出现在神府，所以一片形态特殊的架构展开在法杖笔的周围。 凝聚，闪耀，碰撞！ 刺耳的杂音与刺眼的强光一同爆发！ “「诉说」，记录！” 一块面板闪现在眼前，将无法言明的事物记录下。 待一切归于平静，沈檐捏住面板，看向上面难以言明的一堆乱七八糟。 他说道：“回应。” 面板上出现加载页面。 “记录”术式不是自动生成的带“α”缀的主干本源术式，而是一种支链本源术式，是沈檐手搓出来，用以协助自己研究的。 它只是一个支链，所以没有“回应”和“宣告”那么不讲道理，记录下来的东西完全不是人话，主打的就是一个原生态。 所以还需要用“回应”问一遍，从而得到能看懂的答案，等于是翻译了。 很快面板上的加载页面关闭，显示出文字。 回应：产生了非常复杂的反应，但这似乎没有什么用，或许应该换一种物质试试。 沈檐敲了一下面板说道：“把数据交出来，谁都知道用了‘似乎’这个词八成有猫腻。” 「诉说」不能诉说，“回应”没有意识，面板被敲了，面板它委屈，但它也没有思想。 于是面板上原本的文字擦去，开始显示出一条条相当具体且复杂的数据…… （闲猫：应该不会有人指望我把这玩意儿都写出来吧……我就一臭码字的，懂个屁术士，写不来的哇???） 沈檐大致扫了一眼，然后将面板像是一份文件般拿起，移到身侧放下，一个“文件夹”自动出现接住了这块面板，然后在半空中隐去。 接着继续将笔尖刺向黑色架构，而这次吟唱的是： “钴。” 接着就是与刚才几乎一般无二的流程。 之后还继续按顺序测试了镍铜锌镓锗砷硒溴氪等元素，用来收集数据。 直到测到了镭（元素周期表第88号），这才停下手。 不是沈檐不想继续测，而是条件有限。 他想要用造物术构造架构与物质的话，需要先从相应的物质作为模板，拓印下架构星图。 起码最基础的化学元素的构造星图得有，然后用这些元素组成更复杂的物质，不然构造术也没法无中生有。 但元素周期表后面的元素买起来太麻烦了，还贵的离谱。 甚至有一大堆都是这片大地上的自然环境中没有的，不仅得人造，而且难以留存，成本可能都要往上亿去。 （闲猫：↑这个可我不是瞎说的嗷，事实就是这样的） 所以他只记录到了镭元素的架构星图。 不过对于构造一具相对普通的肉体所需要的元素种类来说是完全够了。 至于更小的物质组成单位，他觉得暂时还没必要，还是不折磨自己了。 沈檐召出文件夹，将八十八张面板取出，一张张翻看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这里…不是…这个参数很重要…嗯……这项是衡量转化率的……” 沈檐并不是需要将每个字都看过来，他只需要找关键，有着“回应”的协助这一点非常轻松。 不一会儿，他用新的一块面板列出了一些重点信息，正常人能看懂的主要是其中这条： —— 输入方·术法：“无形波动” 模因桥：“断通径” 被受方·物理：无 被受方·术式：术式通路截断 —— 这是七悔那个术式的效益产生的流程图，当然不包括那些过于硬核的细节、理论与数据。 沈檐想了想，又在一旁写上一些注释。 注释1：这是两种规则之间互相产生效益的简略流程图，输入方和模因桥后面跟的都是名称，两个被受方后面跟的则是最终效果。 注释2：相比以前的理论，重点在于加入了模因桥概念。 注释3：流程看不懂？换个输入方，举个好懂的例子。 —— 输入方·物理：一拳 模因桥：普通 被受方·物理：挨上一拳 被受方·术式：打不着 —— 注释3.1：模因桥为‘普通’时可以直接忽略其存在效果，这时候打拳造成的效果就是普通物理攻击。 注释3.2：但倘若换一个模因桥、换成‘断通径’，那么这一拳能直接打碎术式的通路，‘被受方·术式’后跟‘术式通路截断’的结果说明。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模因桥……好成果。”沈檐点着头自言自语道。 那么一个新的成果得出，照例问自己一句：那这个有什么用呢？ 首先他可以学归元教的“邪术”了，就像七悔的“断通径”，其实“断通径”的效果来自于模因桥，而术法则是一个叫做“无形波动”的术法。 只有会用模因的人才能学真正的“邪术”，因为这是半只脚在术法体系之外的术。 不过沈檐更喜欢干脆用“模因桥”来称呼。 其次是他可以以此为切入点，研究出许多“不科学”“不术法”的能力，这一点属于未来可期，需要时间积累，现在学学“邪术”就行。 最后，也是目前最重要的…… ——他可以完成身躯构造了！！！ 原本纯术法构建本源架构的难处在于本源架构的隐藏结构，硬是要建的话理论上倒也可以，但需要的时间会非常非常长。 但有模因桥就不一样了，只要有合适的模因桥，他就可以直接让架构“走过桥”，达到想要的效益。 所以难点变成了“怎么造模因桥”，“该造什么样的模因桥”。 沈檐敢说是“成果”，怎么造的问题自然是解决了的。 这种有较高效益的模因源自不同规则的碰撞，所以他只需要构建特定的术式以特定方式刺激现实，模因桥就自然会产生。 理论上一个术式就能搞定，实际上没有“回应”能让他研究到头秃！ 好在实际上他有“回应”，沈檐昨天晚上就已经捣鼓出来了这种特殊术式。 他称其为“搭桥术”，搭桥术占地1023MB，差点达到1个G。 和构造术一样，也需要“图纸”，但模因不需要物质作为模板，有想要造的桥直接问“空气”就行。 ——因为模因无处不在。 现在问题只剩下一个：他要造什么样的模因桥？ 什么样的模因桥才能让一具“死物”属性的身躯架构转变为“活物”属性的本命架构？ 他的想法是用“名字”。 造出一条代表“活物”名字的模因桥，然后用“宣告”的来做催化剂。 拥有“活物”之名的架构会在“宣告”的确认下成为真正的“本命架构”。 而模因是信息的一部分，理论上讲只要信息可以描述，模因桥就能存在，所以一个代表名字的模因桥是可以造的。 这个方案能不能成沈檐不太确定其答案，他只能说…… “试试吧。” （直接问“回应”能不能成功是没用的，因为没人做过这件事，“回应”不会回答。） 他说着，来到了在建的龙娘身躯架构之前，激发了搭桥术的术式，一条散发着微光的丝带隐约同时出现在现实与神府中。 这些光并不是模因桥本身，而是搭桥时产生的现象，是不同规则碰撞时产生的“错乱”的表现形式之一。 这条微光组成的丝带向着面前架构飘去，循着看不懂的轨迹运动，然后连接了上去。 “回应，成功了吗？” 回应：成功中。 回应的意思是成功了，但需要时间生效。 “呼……”沈檐松了一口气又问道：“要多久？” 回应：预计五个小时。 “呼……等吧。” 沈檐舒了一口气说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来到了中午。 慕星正来到门前，犹豫要不要叫沈檐起床。 而房间内的沈檐那是越等越着急，急急急急急，终于急到了头。 要不是考虑到五个小时都不一定有网友来回答……早在五个小时前他就想上网问一下网友怎么穿越到五个小时后了。 好在现在时候到了！ 沈檐看着眼前已然不同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的架构，深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还需要一个环节才算真正完成。 他虽然迫不及待，但努力地沉下心来，严肃宣告道：“宣告，你的名字是——蔚羽。” 架构…不，从这一刻起它已经是本源架构，绽放出了强烈的光芒！ 一位蓝色的身影出现在房间中，闭着眼，身边萦绕着未散去的光芒。 她的样子栩栩如生，有着一种并非世俗的美感，闭着的双眼仿佛下一刻就会睁开。 （毕竟是可以自定义的，怎么可能会不好看） 于是世界上第一位龙娘诞生了！ 她的名字叫做——“蔚羽”。 沈檐正欣赏着呢，就见她在光芒逐渐消散后向前倒去。 “我去！” 努力了这么多天的成果完成在眼前，太过梦幻以至于忘记自己造的是没有意识的身躯了！！ 沈檐连忙一个前冲接住身躯，没让她刚诞生就摔了。 正想松一口气，慕星闻声打开了房门。 沈檐的动作顿住。 两人四目相对，然后慕星的目光移向蔚羽。 第二十八章 看啊，是一位铁驭（不是） 这构图让人感觉很熟悉吧，如果两个人都是正常人，又是在恋爱番里，误会就产生了。 可惜，两人理智都很高，丢到克苏鲁体系去都是当调查员的好手。 这种事情想误会？不合理，慕星一下就看出这是沈檐一直在研究的东西了。 而沈檐在短暂的脑内风暴后冷静地将“蔚羽”这具身体扶正，让她靠坐在床上，一本正经地对慕星说： “她叫蔚羽，刚‘造’好的。” 慕星则是眨了眨眼，走上前去问道：“我能摸摸看吗？” “呃……” 沈檐蚌住了。 虽然不会误会，但要说不尴尬那倒肯定是不可能的啊！！！ ——有种某些“保密发货”物件被家里人看见还提出要摸一摸的感觉。 （光是想想就已经开始恐惧到脱水了。） 慕星看出沈檐的尴尬，于是说道：“不方便就算了。” 沈檐抓了抓头发说道：“也不是说不能，不过…你确定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拍张照。” 她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就是这个样子。” 一个陌生女性的声音出现。 慕星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靠坐在床上的“蔚羽”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伸着懒腰望向她。 她的外貌如何？ 想象一下一片无边无际的险峻高山中，出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平坦草原，草原上生着的是青翠如玉的嫩草，缤纷地开着白的粉的蓝的小花。 草原中心是一片碧蓝的圆湖，像是大地上睁开的宝石般的眼睛，童话中的阳光将这一切照的梦幻。 而一只湖蓝色的“龙”安静地伏在湖边，周围蝴蝶翩翩飞舞，一副安宁祥和而又奇幻的模样。 而这一切，现在化为了一位少女，高山铸成她沉稳的外壳，草原显现她温和的性格，圆湖代表她的人格，嫩草与花朵拈成她身上的幽香，蝴蝶点缀她轻盈的体态，阳光使她容光焕发。 龙角龙尾与湖蓝的色调给予她奇幻的要素。 看见如此外貌的人直觉上都会认为那双湖蓝的眼眸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十分灵动或者纯真的。 像是那片圆湖上微微泛起的涟漪……但这是想象中的。 实际上它显得水波不兴、碧澄如镜，又有暗流汹涌于水面之下。 以平静覆盖于一切复杂乃至混乱的思绪之外——这种特质慕星很熟悉。 她双唇微张，思索了刹那后问道：“沈檐？” “是的……” “蔚羽”说了两个字就停了下来。 接着沈檐用原主“沈默”的身躯皱着眉开口说道：“但又好像不是？她有名字来着啊……这该用哪个？” 他陷入了纠结。 慕星说道：“这无所谓。” 她的意思是说这具身躯有名字并不与自己的名字相互冲突，结合实际情况该用哪个用哪个就行。 比如说你可以尝试给自己的右手或左手取个名字什么的……不说怪不怪，重点是肯定没啥问题不是吗。 “emmmm……也对，反正都是我的东西……我有想法了！以防万一先宣告一下。” 沈檐说着让“沈默”与“蔚羽”对视了一下，意识中呈现出奇特的视角，像是镜子里的自己变了样貌。 然后二者一同指向“蔚羽”这具身躯，异口同声地道： “这是沈檐的‘一部分外肢’。” “这是沈檐的‘一部分外肢’。” 接着又指向“沈默”这具身躯道： “这个不是。” “这个不是。” 某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浮现在沈檐脑中。他知道这是宣告认可并巩固了这份事实。 外肢一词在专业知识中是指脊椎动物身体上的运动器官向体外构成突出物的附属肢。 简单来说就是人的四肢之类的。 但这里是广义上的“外肢”，只要能“运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影响世界的就算“外肢”。 在这种概念中，分身也是“外肢”，所以一具额外的身躯自然也能看作“外肢”。 说完，沈檐操控“沈默”的身躯闭上眼睛，让他躺在了床上。 下一刻，这具身体便放松下去，像是尸体一般躺着。 而“蔚羽”…或者说沈檐，思索着开口： “这是意志的延伸方法……是了，我在这个世界上从一开始就没有自己的身躯，一直是在操控原主沈默的身躯。” 这不是可以忽略的无关紧要的事实，相反它需要强调，甚至得用“宣告”来强调。 因为沈默还活着，本命架构还在，若是不和这具身躯划清界限，难道还想和沈默抢吗？ 反正沈檐无法接受，就是把沈默的意识噶了，他都不想接受让这别人的身躯归属于自己。 （沈默：他不接受噶我做甚？？？） 所以他决定先用这具叫做蔚羽的身躯凑合一下，等明后天男性身躯的那个架构大概也能竣工了。 慕星看着躺下的那具身躯，很自然地看向“蔚羽”这具身躯，指了指问道：“不用这个了？” 沈檐用着“蔚羽”的身躯摆了摆手：“一具身躯而已，我现在自己就能造……话说你怎么适应的这么快？” 他都还没适应呢！ （闲猫：我也还没适应） 慕星走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用平稳的语气说道：“我认识的是你，沈檐，而不是你的身躯，自然没有不适应一说。” 沈檐听到这句话有些惊讶，他在心里想着： “这就是户口本在空白世界的存在的世界观、认知、格局吗，和正常普通人完全不一…样……你在干什么啊喂？” 沈檐的表情逐渐僵硬。 因为面前之人发出了很小声的呢喃： “好软…好嫩……” 慕星轻轻地揉着“蔚羽”的手掌，将一根根手指全都仔细地摸索过来。 卧槽！有钕铜啊！！！ 沈檐脸色剧变，身躯微颤，就算没有将话语说出口也能让人一下子就看出他的意思。 于是慕星非常正经地抬起头，用那百年不变的表情解释道： “你误会了，我只是因为没有碰到过其他人的身体所以好奇而已，沈檐之前又是一直用着那个叫沈默的人的身躯，不想碰。 好不容易等到沈檐你有自己的身躯了，就算你的第一具身躯是男性我也一样会摸。” ……且手上的动作不停。 “呃…呵呵…呵呵呵………” 沈檐能说什么呢，他也没什么理由拒绝，摸就摸吧，反正只是手而已。 他正这么想着，就看见慕星一只手依旧抓着“蔚羽”的手，另一只手则腾了出来伸向“蔚羽”的胸前…… 喂喂喂！！！过分了嗷！不要以为自己和这具身躯一样是少女就可以随便耍流氓了啊！！！ 沈檐连忙控制“蔚羽”抽出被抓着的那只手，联合另一只手做了个咏春的起手护住身前，汗颜地说道： “这个不给摸。” 慕星听了，于是将手顺势改了个目标，伸向了“蔚羽”的大腿。 沈檐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一边屈起“蔚羽”的双腿方便防御那只手的袭击，一边说道：“请不要太离谱……” 慕星没有办法只好收回手，但是收回后还是不太甘心地说道：“不离谱的。” “也许我应该先造男性身躯的……” “我不是说了吗，男性我也摸。” “……阿瑟儿，你认真的啊？？？” “当然。” “……” 这一句“当然”让沈檐直接被干沉默了。 慕星接着说道：“因为我从没碰过其他人的身躯，好奇是什么感觉。” 来自空白世界的慕星到达这个世界并没有多长时间，也只有沈檐一个朋友…… 所以她一定又孤单又无趣吧，一个人在家里都不开灯…… 想到这沈檐犹豫地将“蔚羽”的双腿伸直，同时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罪恶…… 慕星见此嘴角上扬了整整两个像素点的高度，将手按在了“蔚羽”的大腿上。 捏了又捏，抚了又抚。 如果是正常身躯的话这一下应该是多少有些敏感的。 好在沈檐构造这具名叫“蔚羽”的身躯时加了些特别的东西，让她有这方面的调节能力以及更多能力，所以不会失态。 毕竟是龙娘嘛，和普通人一样那算什么龙娘。 说实话这么被摸着还挺舒服的…… 沈檐觉得应该是他不讨厌慕星的缘故，要是换个讨厌的人来，估计这手刚伸过来就能给他剁了。 慕星也不过分，稍稍摸了会儿就停了下来，抬头却看见沈檐举着手机在拍照。 “笑一个。” 沈檐在她抬头后说道。 慕星：…… “好吧，不笑也行。” 沈檐拍好了照准备将手机收起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我得去买个手机…还有衣服什么的其他一些要用的东西。” 他自言自语道。 “可以一起去吗？”慕星说道。 “啊？” “我可以帮忙付钱。” “不至于不至于，想一起去就一起去嘛。” 沈檐连忙摆手。 “现在？” “嗯，行，就现在吧，走。” 于是两人一起下了楼。 沈檐本想打个车，可没想到慕星会开车，而且她家也有车。 只能感叹空白世界户口的存在搬迁到现实后的福利待遇真齐全，有房有车的。 不用自己开车，路上闲来无事沈檐召出一块面板。 在上面写下了构造“蔚羽”这具躯体的模因桥效益产生流程图： —— 输入方·架构：死物架构（佚名） 模因桥：“蔚羽” 被受方·架构：“活化” 被受方·物理/现实：实体呈相化 —— 并且加上了注释。 注释1：“相”有“形貌”的意思，所以最后这一项是指具备了现实中的真实形体。 注释2：此方案处理后架构不会产生意识，说明“活物”与“意识”二者并非绑定。 ……笔迹停滞。 “慕星，你能好好开车吗？”沈檐忽然放下面板说道。 听言，慕星默默地收回了伸向“蔚羽”的右手，一言不发的继续开车。 沈檐小声嘀咕道：“选择先构建这具身躯是我最近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 “看来我得尽快构造出自己原来样貌的那具身躯，明天就竣工！” 说完他观察了一下慕星的表情…嗯，完全看不出变化，并没有表现出失望。 她不会真的也要摸他的男性身躯吧（惊恐+惊喜）？？？ （闲猫：没法接受这种剧情的跳过吧，不会有多少的……其实我还挺喜欢有一点这种情节的小说的，没有女装过的男主生涯是不完整的(T ^ T)） 第二十九章 大意了，没有闪 开了半程路，慕星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微微抬了一下头，随即反应过来重新看向路面，非常自然地开口说道： “把沈默的身躯放在家里不管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你家还有老鼠会把他叼走吃了吗？” 沈檐正把玩着脸颊旁垂落下的一缕发丝在走神，听到见她的话耸了耸肩回答道。 不得不说这发丝的质感真的不错，像是丝绸的柔顺与琉璃的光洁之间矛盾的结合，和正常头发略有差异，非常符合“奇幻”的要素。 ——不愧是自定义的材质。 慕星看着前面的路没有看向他：“如果有呢……” “就算真有老鼠……那也无所谓，能把人叼走的老鼠惹急了咬人应该挺疼的，所以随它去吧” 沈檐饶有深意地望向车窗外接着说道：“沈默的话，再给他造一具身躯就行，本命架构在我这呢。” 慕星点点头说道：“懂了。” 两人谜语人完毕，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但似乎都不太在乎的样子。 主要是沉稳，对于相对“简单”的事情能够看透问题所在，自然不会有多余的忧虑。 对此五星穿越者沈檐表示：没有空白世界和黑域的问题大，那就不是大问题。 很快到了地方。 慕星将车停在停车场，两人一同来到了市中心的一条商业街。 两位美少女走在街上，虽然穿着很普通，一个运动装一个长风衣，却掩盖不了本身的魅力。 这自然免不了引人注目，尤其是其中的某位龙娘看上去那么“特别”且显眼。 但这个世界没有二次元文化，也没有成熟的cos文化。 就算是高阶术士样貌可能异于常人，那普通人也很少能见着。 更何况头上长着龙角，从身后的风衣衣摆下伸出鳞片长尾的存在……没见过没见过，真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好在没有直接引起骚乱，因为这里是术法世界，就算他们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但稍微没那么奇怪的八成能见着，接受能力挺强。 这要是在地球上的中世纪去玩cos，怕是要被抓起来绑上十字架体验免费的火化服务。 这份特殊导致周围的人甚至不敢太过靠近，生怕她虽然看上去还算安全，但实际是官方宣传中的“特殊存在”。 没人敢靠近也是好事，不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特殊存在”，官方原文写的就是“特殊存在”，因为有模因，不能直接说真名。 不过沈檐倒是知道，那八成是指“臆乱体”或“幻想种”，它们大多数和人类的样貌相趋甚远。 “蔚羽”的样子显然还没到那种程度，她主要还是人类的外形。 “他们在躲着我们诶……” 慕星收回观察周围的目光，说着顺势挽住了“蔚羽”的手，目光瞥向蓝色的尾巴尖。 贴贴～ 沈檐笑笑不说话，控制着不小心露出来的尾巴回到风衣下方。 他穿风衣就是为了这个，在有必要时把龙尾藏起来。 但毕竟是刚用这身躯，沈檐还将尾巴的运动功能设计得很灵活，导致他总是下意识想用尾巴代替手去做一些事。 慕星眨眨眼，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看向街道两旁，问道：“先吃点早饭吗？” “蔚羽”的身体算是刚诞生，还没感觉到饿，听慕星提起，沈檐这才想起没吃早饭，于是问道： “你想吃什么？” “随便。” “你抢我台词……” “好吧，那先给你去买手机和衣服。” “嗯？不吃了吗……” “等会儿逛饿了再吃。” 说着慕星拉着他走进了手机店，在一众展柜前熟练地挑选起来。 她脑中自带的常识虽然没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手机款式信息，但是做挑选手机这种事情绰绰有余。 “蔚羽”的模样给五位店员造成了一定的困难，他们窃窃私语起来。 “你去？” “你怎么不去？” “是怪物吗……” “不像，她们两个这么好看，禁制也没有触发。” “好看那你去啊。” “去就去！” 犹犹豫豫半晌，那个看上去有些年轻的店员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 “您…您好，请问两位小姐是要买……” 他本来想问买不买手机，但走近后就听清了两人的对话。 “这个怎么样？”慕星指了指一部深蓝色外壳的手机看向沈檐问道。 “行。”沈檐没有挑的想法，直接点点头选定了。 然后两人一同看向走过来的店员。 店员尴尬地说出后半句：“……手机吗？” “是的，买这款。”沈檐指了指那部深蓝色外壳的手机。 店员在这位长着角的人对自己说话时整个人颤了一下，但强行调整过来，给“她”按照惯例讲解了一些内容。 沈檐静静地听完，然后说道：“嗯，那就是这个。” 店员觉得自己的脑子因为紧张都导致有点恍惚，讲完了都好像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好在看她的反应，他讲的应该没出什么错。 等沈檐扫码付了钱。 店员连忙拿出装着手机的手机盒递给“她”。 一条生着嶙峋鳞片的龙尾悄然抬起，从他的面前晃过，取走了手机盒。 等沈檐将手机盒从尾巴上拿到手上，尾巴躲回风衣下，店员才反应过来。 “哇啊啊！！！” 他大喊着向后退去，然后倒在地上。 其他的店员由于柱子的遮挡没有看见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男店员的一声尖叫。 连忙跑出来查看。 于是就看见了这样一幕：男店员坐倒在地上，魂不守舍地仰望着那位蓝发长角的“怪物”，而那“怪物”手里拿着手机盒，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男店员。 然后这“怪物”看向了他们。 “啊啊啊啊！！！！” “杀人了！” “有怪物！！” “抢手机了！！！” 沈檐：…… 刚才好像还想过他们接受能力强的来着吧？ 也对，在这个世界上要是出现某些“让人不能接受的事物”是真能出人命的，所以慌起来只会比地球上的人更慌。 然后就见其中一个动作和反应非常快的女店员迅速跑向墙上放灭火器的地方。 打开地球上的灭火器柜没有的一个小格子，露出一个大红大红的按钮。 沈檐立刻伸出手释放“力术”（一种产生力的术，基础术式），想要阻止那人按下那个看上去就很危险的按钮。 但是居然没有成功，力术的效益被看不见的屏障阻挡。 沈檐沉默不语，手里已经悄然握住了法杖笔。 地上的男店员反应过来想要解释：“等等……” 没等他来得及说明事情经过，那个动作非常快的店员已经按下了按钮。 一阵波动笼罩了这家手机店，光线开始聚焦，圆形的光线以“蔚羽”的身躯组成了法阵的模样。 接着从四面八方伸出带着一丝金色的白光锁链，锁住了“蔚羽”的四肢。 沈檐看了看法阵和锁链，将其术式用面板拓印下后试着用了一下力，锁链在他用力时散发出了刺眼的光亮，没有断裂的意思。 他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蔚羽”那双湖蓝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丝好奇的意味。 要知道他这具身躯的力量可是按照想象中的“龙”来设计的，已经是他在短期内能做出的力量极限，轻而易举就能将这栋房子拆成一地碎渣。 ——这居然没能挣脱。 但他并没有慌张，慕星也一点都不担心地站在一旁看着。 然后那个店员打开第二个格子，露出一个红色带黑色感叹号的按钮，想要按下。 “别按！误会误会！是误会！”男店员连忙爬起身阻止了她。 “啊？”女店员茫然。 男店员连忙解释起情况。 在好一番说明下，众人才明白事情经过。 那个动作非常快的店员听完尴尬地放下了手，将格子合了回去。 然后五个店员齐齐地看着被锁住的“蔚羽”，陷入了沉默。 “抱歉，这个…呃……我们关不掉，得找专门的官方术士……”最开始的年轻男店员紧张地说道。 沈檐摇了摇头说道：“不用。” 龙尾从风衣下伸出，黑色的纹路爬上了鳞片间的缝隙，让蓝色的尾巴的颜色看上去深邃了几分。 尾巴高高扬起—— 哐！ 一声闷响后，锁链与法阵一同破碎成一片光点。 ——“断通径”，这是从七悔的架构上扣下来的模因桥，相当好用，就是他还不能自己造出来有点可惜，因为没有“原料”。 虽然他大意了没有想到那个按钮这么智能，可以识别并防御术法，但他解决的方案也不少，根本不带慌的。 众店员都是一副大脑拓机的茫然神情。 沈檐拍了拍衣服，指向灭火器柜问道：“能和我说说那是什么吗？” 虽然就算不问他也能猜到是和遍布城市的禁制有关。 “那那那…那是城市禁制的局部中级功率模式开关…很多店里都有……” 一个店员呆呆地解释。 没办法，不解释怕被噶了。 一个能打碎中等功率禁制存在，无论是术士还是“怪物”都无所谓了。 看出他们的恐惧，沈檐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一挥尾巴释放了多个乍一看看不出效果的术法。 然后拉着慕星走出了店门。 看着离开的两人，店员久久不能回神。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上报呗。” “咦？话说你们记得刚才两个人的样子吗？” “是术法的效果！快看看监控！” “看了，只拍到一个男人。” “为什么说只？” “当然是因为…诶？对哦？为什么要加只？不是本来就只有一个人吗？” “算了，先上报吧。” … 那么沈檐去干什么了呢？ 他去警察局自首了。 因为在城内肯定是逃不掉的，不如趁早自己去。 他去自首可以让这件事变成“民事”，可若是不管，让术法官方发现了异常，那就是“刑事”了。 当然他是用沈默的身份。 操作流程如下： 借用沈默的架构造出一具新的身躯→在宾馆开一个房间将“蔚羽”留下并拜托慕星看管→操控新身躯→自首说自己误触了店内的禁制开关→罚款→销毁身躯。 （闲猫：这段剧情就不水了，没什么意思） 这样一套操作下来都不用回家换沈默原生态的身躯好吧。 说起这事儿来，沈檐的意识集中回“蔚羽”这具身躯中后，他思考起一个问题： 都开了这么一个先河了，如果回去之后沈默的身躯还在的话，干脆直接销毁了吧？反正能再造，造出来还是“全新”的呢…… （沈默：我谢谢你。） 这件事也提醒了沈檐，让他意识到自己还得学一些方便隐藏身份的术式，或者自己创。 第三十章 饿龙出没 “解决了吗。” 慕星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眼睛颤动了一下的“蔚羽”用陈述句“问”道。 “嗯，解决了，没什么意外…” 沈檐睁开眼睛说道。 然后发现自己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对，视线向下，落在了那只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 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我走的时候这具身躯是很正常地躺在床上的。 沈檐眉头一挑，无奈地改口说道： “…不，有意外，被占便宜了。” 他说着就要坐起身。 “呃唔……” 但起了一半就突然脱力躺了回去。 “你怎么了？” 慕星的脸上看不出神情，但沈檐莫名觉得她在内心里偷笑。 但沈檐没有证据，所以选择实话实说： “饿了……” 刚造出的身躯内没有存货+没吃饭+“打了一架”，导致现在生物能严重不足。 “你离开后这具身躯的肚子一直在叫……所以我可以笑吗？” 你果然想笑！！！ 沈檐知道那是因为没有他的意识控制后，机体的本能表现出来了，所以才叫的。 他在造这具身躯时进行了一些正常术士三阶及以上才能用的架构改造。 当然是比较简单的改造，只是强化了身体素质，并将许多生理反应调整成了可以用意识控制的状态而已，比如痛觉、睡意、抽搐之类的，以方便做出更多操作。 不过这样就得多留意身体的状态，不然容易像现在这样饿瘫。 出糗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皮赖脸不肯承认，于是他用“蔚羽”这身躯摆出死鱼眼，看着她说道： “…可以，你想笑就笑吧。” 慕星与他对视着眨了眨眼，然后将视线错开，说道：“算了，不习惯做表情。” 看，这不就转守为攻了嘛。 沈檐乘胜追击地说道：“快笑一个！” 虽然由于没什么力气导致声音略显有点虚。 慕星转移了话题：“……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哈？我也没有真饿到动不了的程度吧，而且这具身躯吃得挺多的还是我自己去……” （毕竟是龙） 说着沈檐就要坐起身来。 “躺着，我给你多带点。” 慕星将他按了回去，然后径直离开房间。 沈檐愣愣地起身，要说的话很多，但却都来不及，看着关上的房门，想抓头发表示点情绪但是却抓到了这具身躯的龙角。 “呃…emmm……行吧，有人带饭，也挺好。” 他选择接受慕星的好意，躺了回去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渐渐出神。 “话说我有过体验这种感觉吗……嗯，宿舍里都是我给三个儿子带饭的……这么说来还真没体验过……” 他抬起手，张开手掌放在目光前，眯起眼睛，透过指缝间向世界看去，却只看见一道白色的天花板。 思绪复杂的时候他就喜欢做这个动作，这样可以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个无意义的动作上，以此保持心静…… … 二十来分钟后，慕星带着装满两大袋牛皮袋的食物与满身的香味、对于一个感觉自己快饿死了的人来说如同天神降临般回到宾馆房间。 ……感觉自己快饿死这点倒没有，沈檐把“饥饿”的感知关了，不过确实是有点饿脱力了而已。 慕星坐到床沿上，将袋子放在床头，一边解开袋子上的扎带，一边问道： “沈檐你要吃什么？” “嗯……随意。” “又是随意啊……” 慕星挑挑拣拣着，拿出了一份榴莲蛋挞，在沈檐还没来得及坐起身前就往“她”嘴边送去。 “嗯？什么味道怎么感觉有点…唔……” 慕星动作轻柔地用蛋挞的酥皮抵住了“蔚羽”的双唇。 房间内忽然陷入了寂静。 沈檐眨了眨眼睛，一会儿看看零距离的蛋挞，一会儿看看完全没有打算拿走它的慕星。 闻着萦绕在鼻子里并不算太浓烈的气味，最终还是勉强选择张开嘴，不情愿地咬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 慕星问着，顺手将剩下大半个咬在嘴里。 “……还行，属于不难吃但是我绝对不会主动去买来吃第二次的那种。” 沈檐一边咀嚼，一边认真地评价道。 然后看了眼慕星咬在嘴里的蛋挞…嗯，是不是自己咬过那面已经不重要，因为她快整个吃完了。 “嗯？你介意吗？”慕星感觉到他的目光，于是看向他的眼眸，咽下嘴里的食物后问道。 “介意，但我选择没有看见。”沈檐偏开了视线说道。 “用女性身躯的沈檐是傲娇啊……” “傲娇是这么回事吗？” 沈檐用眼神表示抗议：(?_?) “也是，傲娇没有沈檐实诚。” “彳亍。” “先吃东西吧，你想吃什么？” “不要榴莲不要葱花不要蘑菇不要海带不要豆芽不要生姜丝不要大蒜碎不要芹菜不要菜茎不要蛤蜊不要大块肥肉不要糯米饭不要熟的胡萝卜和黄瓜不要折耳根不要昆虫不要肠子不要辣豆花不要水晶粽不要豆汁。” “你好挑食啊…这两个要吗？” 慕星说着，两只手从牛皮袋里分别拿出了一个煎饼果子和一个肉夹馍。 朴实无华，但在那一刻，哪怕她的语气再怎么平淡，在沈檐耳中都充满了母爱般的慈祥（不是）。 “要的。”沈檐举起一只手说道。 慕星翻了翻袋子接着道：“还有凉皮年糕烤肠烤翅烤玉米烤鸭牛肉串羊肉串鸭脖铁板鱿鱼臭豆腐生煎包鸡蛋仔章鱼丸子驴打滚炒饭烧麦麻花桂花糕汉堡披萨奶茶可乐。” “都要！”沈檐说着坐了起来。 “我能喂你吗？” “哈——啊？” “想试试。” “……好吧。” 沈檐看着她似乎充满希冀的眼神，选择了妥协and享受。 一个人喂一个人吃，慕星乐在其中，顺便还总把每样的最后一点留下自己吃。 沈檐不知道，沈檐不说，他不想说，他不想知道，但他知道，虽然不说，思绪相当的复杂且凌乱。 吃完后慕星去洗了手，回来看见沈檐已经下床了。 （闲猫：怎么感觉写着像是什么大病初愈的样子（x_x；）） “六分饱，这身躯物理意义上的能耗略高啊……” 活过来的沈檐感叹道。 想要构建一具身躯要考虑的方面实在太多，哪怕有“回应”辅助，哪怕他已经尽可能避免了许多问题，完善了很多细节。 但实在还是没经验，没想到有这回事啊！！！ 毕竟这一点其实也不算严重的问题，能量不够就多补充，影响并不会太大，在数据上属于接受范围内，但实际操作起来居然有点……被迫吃货属性了。 这个问题倒也不难解决，花个一天改进一下架构就行，但沈檐还要造男性身躯，这件事并没有那么重要，所以得延后一天处理。 两人离开了宾馆，慕星丢掉垃圾，看向沈檐问道：“要是发生这种事情时周围有没有你认识的人在身边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这怎么会，我还可以用术法攻击，可以用构造术构造食物，可以直接销毁身躯… 呃，当然销毁上一具身躯前要先准备第二具身能躯，否则没有身躯作为锚点的神府会带着意识在黑域中飘走，相当于迷失…… 总之怎么都有解决问题的方法，再说我又不是真的一点也动不了，太弱的人来。” 沈檐耸了耸肩说道。 慕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然后她又问道：“可以直接将身躯改成不需要进食或者减少进食吗，或者再提升基础的力量。” 沈檐解释道：“改造的话花点时间就能做到，但力量方面已经差不多到顶了，在我研究出新的成果前很难继续前进。” “蔚羽”的本源架构是沈檐用“回应”得出的最佳状态，哪怕不算上术式加持与架构改造的增益身体素质也是远超常人的。 想要再强就得换术法体系中更高的“科技”了，或者说“公式”。 简单来讲“回应”能得出一条“公式”中最合适的那个值，但是没法得出“公式”本身，新的“公式”需要沈檐自己去找寻。 他这么想着，嘀咕了一句：“所以我迟早要抓条幻想种的龙来解剖……” “幻想种”与“龙”的模因污染在刹那间产生，然后被“造桥术”干脆利落地拖去当了“建筑材料”。 可惜模因污染中提取的要素就像是腐烂的木头、生锈的铁，基本没有什么关键用处。 不能当模因桥的“框架”，只能当模因桥的“填充物”。 要不是造桥术和构造术一样都在一定程度上依附于「诉说」（比如都要用面板记录，都要用回应），不然阉割一下当成消除模因的术式教给嬴玓还挺合适的。 但他做不到，在空白世界之下获得的「诉说」现在依旧只能沈檐他自己用。 慕星左右张望了一下，问道：“模因污染呢。” 沈檐向她说明了“搭桥术”的情况，然后总结道： “所以模因污染被搭桥术吃了。” 两人此时重新来到了街上。 慕星歪了歪头问道：“那要再去吃点吗？” “不是真的吃的意思啊……还是去买几套衣服穿吧。” “穿小裙子可以吗。” “那可太难为我了……” 第三十一章 分！好耶！ 某人刚开始说着不了，但一来到食物丰富地，直接开始“我踏马吃吃吃吃吃”—— 沈檐手里握着为了防止厨艺被自己吓跑所以拜托慕星去买的鸡排，边吃边走边喃喃道：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慕星转过头看向他问：“什么。” “我要不要把身体的味觉嗅觉什么的智能嗅探关了，太灵也不是好事啊，走这一路光在吃了。” 说着他用木签插起鸡排，又往嘴里塞了一块。 他这身体的智能嗅探可以将感知到的“身躯感觉”筛选调节，将用来 简单来说就是好吃的东西更好吃，有毒的更容易发觉。 “我觉得没必要……那个要吃吗？” 慕星正说着，忽然抬起手指向对面路边的一个摊子问道。 沈檐往那边一看，发现是个关东煮的摊子，生意挺好的。 于是他回答：“要。” 慕星点点头，向那个摊子走去。 沈檐则站在街道旁，像是有某种领域般将所有路过的人排斥出三步范围内，在这片“公共的区域”上给他留出了“私人空间”。 ——因为他们不敢太靠近。 现在私人空间内的沈檐有着足够的视野观察慕星的周围。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路上的人群似乎恰好给她空出了一条路。 与他的情况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相似。 沈檐继续看着她走去的背影，注意到周围那些路人因为各种原因将她“略过”的现象，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怎么说呢…… “就好像是过红绿灯，连过了十几个都是刚好绿灯……很多次了，可以肯定不是错觉。”沈檐自言自语着。 这好像仍在正常的范畴内，但对于观察了许久的沈檐来说，他察觉到了“异常”。 “这就是老家户籍在空白世界带来的“特质”吗？” 他猜想着。 至于他当初为什么能注意到慕星的这件事…… 沈檐继续观察，看见慕星来到关东煮摊子前，动了动嘴，看嘴型应该是是说了一句“你好”。 那个关东煮摊子的老板一下子就在一片人群中注意到了慕星，脸上带着因为今天生意好而露出的笑容，问她要什么。 ——原来如此。 沈檐看懂了。 她是“普通人”，但是“不普通”。 ——在无关紧要的人面前她表现出某种不被注意到自身存在的特质，面对交互目标时又能够被格外地注意到。 “普通”是指这些都可以看作是“正常现象”，没有任何超凡的地球上都可以存在，比如就是会有人那么的幸运，就算不是一直幸运，但也没人能一直看着另外一个人来确认他到底是不是一直保持幸运。 而那份“不普通”只有完整地“看见”了整个“现象”的人，才能够意识到。 沈檐喃喃自语起来： “是观测……吗？没法证明啊……因为我做不到在不观测的情况下观测到这件事没有被观测时的状态……无法获得两种情况下的状态用来对比，那就没法真正确定其真实情况。” 【11分】 特殊的蓝青色面板跳出在眼前，对此沈檐表示：我去！破两位数了！ 【是的，恭喜，你离及格只差一大堆的基础素质能力】 好夸张啊，又是“一大堆”又是基础素质，还只是及格，那种高层次的世界到底得是怎么样的…… 嗯？“她”居然没有说完就跑，那不得多问两句啊！ 于是沈檐在心里问道： “所以能教我吗？” 【不能】 “那我能问问慕星是什么来头吗？” 【不告诉你，告诉你我就“犯规”了】 “犯规？犯什么规？” 沈檐眉头紧皱起来。 什么情况会用上犯规一词？结合语境他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可能， 【你想的真多，打赌？比赛？将这个世界视为玩物？ta们可没有我这么闲，在这个“节点”里没人看着这个世界，这个节点只有我偶尔注视着你】 “那只猫……” 【嘘——我不建议你问出来，再说下去这层现实就要被否认了，你确定要问吗】 “…那我可以问一下这个世界的状态吗？” 【如果你不想体验世界属性顷刻间转换为“虚假”时带来的“灵感震颤”的话就也别问了】 “……我明白了，让我别问就是给我的回答，对吧。” 沈檐松了一口气。 【也许吧】 “好吧，那我没什么要问的了，术法模因什么的都还没搞清楚呢，下次见。” 【再见】 ——还挺有礼貌的。 蓝青色面板一闪消失，出现在沈檐面前的是买完回来的慕星。 她眨了眨眼，显然是看一动不动地站在这的沈檐挺久了。 慕星看见沈檐回过了神，于是将装着关东煮的被子递给他，并且问到：“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和一个不知道有多厉害的人聊了两句。” “哦……” 慕星没有接着问下去。 两人一同往不远处的商城方向走去，准备在那里的服装区买点衣服。 沈檐一边捞出一串关东煮里的鱼丸，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不想问问聊了什么吗？” “你不太想说，那我就不感兴趣。” “……” 沈檐陷入了沉默。 说实话，慕星的情商让他这个社交废人有些自惭形秽。 想了想，把鱼丸串放回杯中，空出一只手伸向慕星。 慕星歪了歪头，发出表示疑惑的声音：“嗯？” 沈檐四十五度望了望天，看向她后又看向一旁，踌躇地说道：“没什么，我在学习正常人类和朋友相处时的行为。” “哦——”慕星配合地伸出手牵了上去，然后问道：“那我能摸你的……” “不行。” 沈檐打断了她的话，防止她说出什么不能过审的东西。 “好吧。” “……” “……” 两人牵着手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后，沈檐纠结地甩了甩尾巴说道： “尾巴大概可以。” 慕星看向“蔚羽”的尾巴，眼睛闪了闪，说道：“诶……牵尾巴吗。” 沈檐听出她的意思是要牵着“蔚羽”的尾巴在大街上走。 “还是算了……” 沈檐讪讪地将尾巴缩回风衣下。 “那回家可以吗。” ——不愧是慕星，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呃呵呵呵呵……” 沈檐偏过视线没敢回答。 说着说着，两人就来到了目的地，沈檐像是往常那样很快地选好了衣服，除了一些男款的夏装秋装，就是两件用来挡尾巴的长风衣，一黑一白。 然后还是由慕星去买，防止再出早上那种意外。 沈檐则趁着这个事件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用手摸着自己的尾巴，这一以前没有的肢体。 他体会了半晌，然后嘀咕道：“嗯……果然感觉很奇怪……” 慕星买完回来后问了一句：“姨妈巾要吗？” 沈檐思索着说道：“呃……好像不需要……我这身躯不是正常人类。” 慕星小声道：“可惜。” 沈檐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想着：“你在可惜什么啊喂？” 慕星问道：“没有要买的了吧。” 沈檐摇了摇头，然后反问道“你不买东西吗？” 慕星顿了顿说道：“家里东西很齐全。” “呃……行吧，回家。” 第三十二章 鼠尾 两人回家时出了点小插曲。 因为从停车场出去的时候得在停车场收费岗亭停车缴费。 于是慕星在收费岗亭停下车后，岗亭里的收费员惊讶地发现车里竟是两位美少女！ 而且开车的是看上去年龄比较小的那位！ 没等收费员开始大呼小叫，说这里有未成年人驾车，慕星就拿出了驾照展示给收费员看。 驾照是真的，上面的照片也是慕星的，这事儿确确实实。 于是收费员只好在收完费后怀疑人生地放她们过去。 对此沈檐表示：手机都有，有驾照很奇怪吗？不奇怪。别问，问就是空白世界牛逼，那地方是真不讲“科学”，因为层次太高理解不了。 时间过了十来分钟，两人回到了小区楼下，然后几乎是同步地停在大门前。 慕星抬头仰望着沈檐睡的那个房间方向说道：“老鼠还在家里。” “那就武力赶走吧……有些过分了。” 说着沈檐手中构造出一柄与之前他用的“笔”和许文天用的“长枪”相同材质的“苗刀”。 苗刀的造型与地球上的相差无二，全长五尺（约160cm），刀长三尺八寸（126cm）。 选这个模板是因为它够长，又不会太长，总之“蔚羽”用着刚好很顺手。 沈檐将刀握在身侧，向前走去，长而灵活的龙尾悄然藏在风衣之下准备有机会就阴人一手。 同时构造术加载着，似乎在构造什么。 但沈檐还没走两步，耳边突然出现了老鼠的“吱吱”叫声。 下一瞬，一只南方大耗子从一旁的绿化中窜出，贴着墙角一下子就往外跑得没了踪影。 也就是这时，两人同时愣住。 沈檐挑眉说道：“走了？” 慕星附和着说：“走了。” “能这么巧吗？” “不知道。” 两人一同望着小区楼，没有说明自己是怎么发现异常的，但沈檐知道自己和她两人都大致明白。 沈檐自己是用“触发式通知类术式”加“回应”，有人进入他那个房间就会触发术式使他知晓，然后就能用“回应”问出部分信息。 慕星则是空白世界带来的某种特质，这个沈檐还真说不清，只能暂时停留于知道有这回事。 “看来是察觉到我们两个了，不愧是老鼠，还挺警觉的。” 沈檐语气幽然地说着，顺手转了个刀花，然后将苗刀的刀背朝下扛在肩上——没有实际效果，就是顺手。 然后向前走入大门。 他没有完全放下警惕，构造术仍在加载，法杖苗刀也依旧在手中。 慕星也跟上前，看向他问道：“怎么是刀？” 慕星会这么问的原因是前两天沈檐向她展示术法或者在看不见的东西（面板）上写写画画时用的都是那只笔形的法杖。 “哦，我准备用使用的武器来区分一下不同的身躯，塑造点特征出来…” 沈檐一本正经地说到一半，看着一旁神色不为所动的慕星，于是改口说道： “…好吧，其实是我觉得这样帅…当然，我是真的准备给不同的身躯配上不同的武器。” 沈默的身躯不算，把他除外后，“蔚羽”身躯用刀，那个“还没造好的原本样貌的男性”身躯用法杖笔。 等以后有了其他身躯，还能尝试更多武器。 他接着耸了耸肩说道： “反正目前对于玩术法的术士来说，武器造型多半只是一个样子……重点是其‘法杖’的本质。” “法杖有什么用。” 慕星看着那把苗刀问道。 她似乎对术法方面的知识格外好奇。 “嗯……首先得知道术法是怎么释放的。” 沈檐开启了讲解模式： 大体上讲，术法的释放可以分成三个环节，一是术力流入术式，二是术式沟通现实，三是术法效益向现实传输并生效。 而“法杖”在这个世界上，正是用来加快术法“效益”向现实的“传输”这个环节。（还可以镌刻术式） 原理也非常简单： 之前说过任何物质都有其对应的架构，而人体更是有“本命架构”，“本命架构”非常复杂，而且有有无比繁杂的隐性结构存在。 架构可以传输效益，但过于复杂的本命架构反而容易让效益“迷路”，导致释放术法的“阻力”很强。 所以术士们一般都将术式放在半空中加载，或者使用特制的法杖，而不会放在体内。 ——用身体传输的不是大佬就是神经病，大佬是能克服并且利用本命架构的复杂性的。 比如七悔，她的“断通径”就是用身躯释放，甚至还添加了瞬发术式组件，一阶能打三阶离谱的很。 “虽然没有我离谱。” 至于“苗刀”这种材质特殊、用原基构成的武器，它的物理强度并不高，但传输速度可以说是快的飞起。 五阶许文天都在用同款，用过的都说好，快来试试吧。（不是） 沈檐很快地讲完这点内容，两人也来到了四楼通往五楼的楼梯前。 突然角落的阴影中有什么东西窜动了一下。 沈檐和慕星对视了一眼。 慕星摇了摇头，表示她没有察觉到异常。 沈檐也没有在各个角落都布置“触发通知类术式”，所以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是那个“老鼠”留下来的东西吗…… “回应，你是什么？” 他警惕地远望着那个角落，在心里试着直接询问。 回应：老鼠，我是老鼠 沈檐顿时放松了下来，嘀咕道：“难怪……” 慕星问道：“那是什么？” “一只普通的老鼠。” 沈檐走上前去，那老鼠察觉到有人靠近，于是身体一激灵，飞快地窜向楼梯，一下子就跑得无影无踪。 走近后发现角落中撒了一些谷子，是谷子吸引了老鼠蹲在那里的。 就是一只普通的老鼠，没有“异常”存在，慕星自然没能察觉到异常。 八成是那个“老鼠”做的，难怪当时出门后“回应”给的回答是“人鼠”。 “什么怪癖……” 沈檐嘀咕着，正要转回身。 “后面！” 慕星突然喊道。 哐！！！ 一侧的玻璃猛然炸裂开来，一道黑影以极其矫捷的姿态从楼外冲入楼内，带起腥臭的恶风向，锋锐的利爪刺向沈檐的面门！ 这家伙显然是来要命的！ 叮—— 清脆的碰撞声回荡在走廊内。 幽蓝的鳞片上火花四溅，及时甩出的龙尾挡住了利爪的突刺。 两人都在没有使用术法攻击对方、不触动城中禁制的前提下，以“术士”这种身份进行纯粹的肉体实力对抗！ 这其实是很难见到的一幕 因为除了术法不强，导致打着打着特别容易变成小学生街头斗殴的一阶学徒术士，二阶往上的术士用身躯素质战斗切磋都没有用术法的性价比高。 虽然也有类似“练体”的路数，但它的本质也是术法效益，依旧会触动城中禁制，攻击伤害性质的都会触动，而且是智能识别的。 所以对方显然非常诧异，明明扛着一把法杖却不用来释放防御术法，反而是用一条的尾巴挡住了他的攻击！ 这导致他一击不成竟是忘了退后。 于是加载了许久的构造术有了用武之地，沈檐一伸手，一柄金属质感的实体苗刀出现在他手中，替换了法杖苗刀。 这看不出是什么合金，但毫无疑问的是，它绝对非常结实，用来拆房都没问题，不然的话以“蔚羽”的身体素质，沈檐不是直接用拳头更好嘛。 而吸取了前两次出手的失误教训，沈檐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有先去注意，抓住机会便迅速地朝对方斩去。 刀刃划破气障发出轻微的爆鸣，刀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形残影。 那黑影勉强反应过来，将两手交叉挡在身前。 轰—— 地上的瓷砖直接四分五裂，地板隐约有些难以承受，甚至整个楼体都颤动了一下。 反应过来自己的破坏力对于普通物质来说似乎有点大，沈檐只能庆幸这栋楼的质量还挺好的…… 但更让人意外的是这家伙居然用爪子接下了这一击，虽然状态有点惨，爪子都断了两根。 僵持之下，沈檐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一只像是人类那样双足站立着的黑毛大老鼠！ 老鼠——这显然就是沈檐和慕星之前感知到的那个家伙！ 而黑毛人鼠也反应过来了这个怪力女居然头生双角，身后有条尾巴！ 沈檐：这是什么东西？？？ 老鼠：这是什么东西？？？ 黑毛人鼠也不愧是老鼠，虽然力量被压制，但是身体做出了一个怪异的动作，用巧力从刀下钻出，然后只剩四根的利爪挥向沈檐的腰间。 卧槽！打架偷腰子！不讲武德！ 沈檐直接一记侧踢踹在他的头上。 效果出类拔萃！ 这一脚直接将其踢飞，砸破了另外一扇窗户，飞出大楼，在半空中陷入了僵直状态。 打过游戏的都知道这是输出的好时机。 “这打架技术怎么比我还差……” 沈檐虽然心里吐槽，动作却是一刻不停。 他用尾巴协助平衡身体，迅速地调整了姿态。 然后干脆利落地一步踏上窗台，飞身跳出跟上那人鼠，途中顺势将苗刀从手握改为用龙尾末端卷住，并借着冲刺的速度，从右往左挥出一个正常人无法做到的超大半径挥砍。 一柄苗刀硬是让他扫出了长枪的架势，帅的同时携带着恐怖的力道奔向人鼠。 ——这就是他选苗刀的目的！ 破开音障的巨响声轰鸣，利刃毫无悬念地将人鼠从腰间一刀两断，暗红色的血液跟着苗刀的刀刃向左侧飞溅。 人鼠口中喷出大片秽物。 而沈檐的动作还没完，龙尾做出飞牌的姿势，将苗刀投掷向人鼠的上半截身躯。 并且他借着反作用力来到了三楼的窗台上，然后蓄力向前冲出。 跨越空中的距离，在人鼠落到地面时，他也恰好紧跟上来，抽出卡在护手处的苗刀，抬起，挥落，斩下头颅。 “本来没想管你，但你居然还敢回来……这下凉了吧。” 沈檐耸了耸肩，苗刀脱手，驱动构造术的一个反式组件开关，销毁现实中的物质。 然后他看着成了三节的老鼠肉与溅的到处都是的血迹，陷入了沉思…… 尸体怎么处理啊？在线等，挺急的。 还有打坏的地板和窗户，还得找人维修。 想着气不过，沈檐又踹了他两脚相对干净的地方。 事后处理等会儿再说沈檐现在要去确认一件事。 他回到四楼，看见慕星坐在楼梯上等着，于是挥了挥手说道：“打完了，完胜。” 慕星站起身问道：“没受伤吧。” “没，这身躯素质还是很给力的。” 说着沈檐带着慕星来到了五楼的那一户，打开卧室门一看，沈默的身躯仍然好好地躺在床上。 “它怎么不把沈默的身体弄走啊…明明回应说他的目的就是沈默来着……” 沈檐遗憾地说道。 原来他明明察觉到了有人偷偷进自己家门却不阻止的理由是对方的目的正合他意！ 而慕星则是当时问了一句就明白了这点。 如果沈默的身体被偷走，无论对方想做什么，沈默在这个世界上的身份就可以当做“失踪”了，沈檐也可以不再管沈默的琐事。 起码不会因为留着这么一具身躯而引来像是“人鼠”这样的家伙。 当然毕竟身份上写的名字还错着，这个世界上属于沈默的身份位置却写着沈檐的名字。 所以沈檐不可能真的完全不管，他得在时机成熟时，用“宣告”扭转名字上的错误。 什么叫时机成熟呢？ 大概是他作为自己的身份完全在这个世界上立足吧。 粗浅地来说就是做出足够的影响，让更多的人认识到“沈檐”是“沈檐”，“沈默”是“沈默”。 挺抽象的。 第三十三章 黑染架构，但是无限稀释等于白的 隐秘的角落，昏暗的大厅，古旧的长桌，锈蚀的烛台，无人的空间。 拱形大门被一只站立的“蟑螂”推开。 那“蟑螂”沉声不语地径直走向主位之右第二个位子。 抓起椅背上的黑袍一披，坐上椅子。 大厅中展现出人影，七把烛台前有人的还是原来的位置。 左一左三和右二。 只不过“左侧第四”的位置上多摆了一盏烛台，椅子则是空着的。 左一位子上的人东倒西歪地半坐半躺在椅子上。 左三位子上的人则双臂放在桌上，坐得端端正正。 左一看见“蟑螂”回来了才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还是歪的。 然后懒散地问道：“身躯呢？” “蟑螂”重重地冷声说道：“没。” 他/它这次的声音像是在喉咙里卡了一个快板，发声时伴随着轻微的“卡卡”响。 搭在桌上的肢节用力勾着，相当于人类的握拳，显然是心情不太好。 左一单手撑起头问道：“哦？残了的六阶天赋都有人护着？” 蟑螂恶狠狠地嘶哑道： “不！是那具身躯里根本没有本源架构！” （闲猫：↑这句话请脑补“这照片是你吗…这就不是你”语气） 左三闷声说道：“你确定？你可不要乱说本源架构不在身躯里还能在哪？” “哼，迷失了呗，还能在哪，找了半天都没有踪影，害我一只宠物都被杀了。” “嗯？你遇到执法巡使了？” “没！要是执法巡使我早就在碰面前就跑了，问题是那家伙明明也没有禁制内的权限，不能使用杀伤性术法，却靠着纯粹的肉体将老鼠杀了…” “纯肉体能和你的宠物打？什么时候南州东区又多了个四阶？” 蟑螂不耐烦地动了动触须说道： “我怎么知道，不过我的模因诅咒已经附着在那家伙身上了，既然敢杀我的宠物，那就得付出代价……” 这时左三忽然开口笑说了一句： “呵呵，八成又是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就冲上去了……你就仗着你的能力到处浪吧，迟早遇上能够彻底杀死你的存在。” “你特么！” 蟑螂的肢节在桌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身体前倾仿佛想要下一瞬就跨过桌子去杀人。 而左三位子上那人向后一靠，嚣张地张开双臂，好像在说随便他攻击。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左一位子上的人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 两人立刻安静了一瞬。 “哼！”蟑螂冷哼一声，圆弧形的背脊靠回椅背上。 左三一言不发地将双臂叠放在桌子上。 让他们安静下来，思索着说道： “好了，先不管四阶的事情，再去一次把身躯弄过来吧，无论那里面是否有本命架构。” 坐在长桌另一半位置上的一位无名人影站起身用机械的语调说道：“第二圣徒大人，查无此人。” “这怎么会？” “事实如此。” 第二圣徒（左一）沉默了片刻后像是一位摸了许久鱼的上班族不得不开始认真工作那样叹气道： “……唉——那就备好材料吧，两个星期后我直接检索本命架构……唉——如果可以真不想接触黑域啊。” 人影机械地回答道：“是。” “蟑螂”与左三位子上的人默不作声地看着。 …… 另一边，慕星去睡午觉了。 而沈檐刚整理完被“老鼠”翻乱的东西，该丢洗衣机的丢洗衣机，该丢垃圾桶的丢垃圾桶，该擦的擦，该扫的扫。 不是他有洁癖，而是那家伙实在是太脏了，到处都是黑色的抓痕。 他拍拍手坐在刚换的被单上，房间内除了“蔚羽”之外再无第二个身躯。 ——因为他真把沈默的身躯实体销毁了。 为什么要销毁呢？光说吃饭这一点，这身躯放着还得给他喂饭或者沈檐轮流控制两具身躯吃两次饭，这不纯纯有病嘛。 所以干脆销毁了。 至于为什么一开始不销毁，那是因为刚能够换身躯，观念还没转变过来。 本来在“回应”那里得知了“老鼠”的目的是偷走身躯时还想着正好不用处理了。 但是“老鼠”不太给力，不仅没把身躯偷走，还上来就想要他命。 那么沈檐只好自己出手代劳了。 就是没法直接搞成“失踪人员”有点可惜，在需要“沈默”这个身份出场的时候他还得用“沈默”的形象去露个面，比如后天的术法大学资格测试。 ——这依旧是为了区分“沈默”和“沈檐”，以便时机到来时沈檐可以顺利地修正身份上的名字错误。 不然在世人眼中“沈默”才无缘无故地消失，“沈檐”就出现了，难免会被“事实”与“现实”质疑。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那老鼠为什么要偷沈默的身躯……回应？”沈檐咬着指甲思索道。 回应：…… 沈檐点点头表示不出所料，然后看向这个房间又问道：“果然没法回答…那我问，他在这里说过什么话？” 回应很快显示出老鼠说过的话： 就是这具身躯…… 在哪儿…… 怎么可能没有！？ … 就这三句话，是老鼠自言自语后被这个房间“记下”的。 沈檐皱了皱眉：“看来不只是找身躯……” 沈檐心里警惕，直觉这事没那么简单。 但一时半会儿他也没人和物可以问，只好先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准备等会儿给房间乃至小区楼布置一堆防护和警报术式。 至于现在，他要先记录一下“蔚羽”这具身躯在出去行动了大半天后本命架构的变化。 因为本命架构对应个体，而个体在活动中、或者说只要时间在流逝着，那就会有变化，相应的，本命架构也会有细微的改变。 ——多研究一下这种变化说不定能有朝一日能搞出特别厉害的东西。 沈檐自己的架构太过特殊压根儿看不出什么，沈默的架构缩了水根本没有细节，七悔的架构乌漆麻黑一片还萦绕着诡异的“朦胧”感。 三个难度都不是新手级的，所以沈檐只能等到现在“蔚羽”的架构造好，才开始记录。 但在沈檐进入神府后，他看着面前染黑了一大片的架构眨了眨眼。 “蔚羽”的本命架构受限于沈檐的技术水平是单层的，所以那黑色侵染的速度比较快。 而沈檐自己那个通天的架构则只有拳头大的一块，就在“蔚羽”的架构旁，甚至它的面积不是在扩大，而是在缩小。 黑比白，一比无限，染黑了，但是无限稀释等于白色。 “模因？丢去喂搭桥术。” 沈檐手一挥，搭桥术的术式扑到了那些黑色之上。 他看着搭桥术像是扫地机一样将黑色扫除，估摸着过个十来分钟就能处理完。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七悔的那个黑色六层架构，陷入沉思。 “算了，这可是机缘巧合弄到标本，拿来喂搭桥术太浪费了。” 片刻后沈檐自言自语着否认了这那个想法。 然后又看向架构被染黑的部分。 与单纯的污染不同，这些黑色中是可以提取出“要素”的，也就是模因桥的“框架”材料。 和“蔚羽”这种概念抽象的模因桥不同，有类似术法效益的模因桥都需要特定的“要素”来组成“框架”。 不过准确地说，其实“蔚羽”这个模因桥也需要“框架”，但是构成它的“框架”需要的“要素”如同淡水，几乎随处可取——那就是“存在”与“生命”。 所以沈檐基本不会特意去描述。 而这反映了一点：这些黑色来自于模因侧的能力！ 会用模因的群体沈檐只知道一个——没错，就是“归元教”！ 沈檐想到这点后挑了挑眉，吐槽道：“还挺有缘分的……” 第三十四章 失落边境城 和归元教到底有没有缘分这很难说，也没什么好说的。 当沈檐处理完模因，布置好了楼内楼外的术式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 他从外边打开门就看见了过来串门的慕星。 看着坐在沙发上像是猫儿一样柔软地伸了个懒腰又像是没睡够的她，沈檐感到奇怪地问： “昨天晚上你没睡吗？” 慕星睡眼朦胧地揉了揉眼睛应声道：“嗯啊。” 说实话早上的时候看她的脸色完全看不出来。 沈檐跨过房门，身后的尾巴顺势勾住门把手将门带上。 他坐到慕星身旁，望着前方电视机屏幕上倒映出的两人的身影，问道：“失眠了？” 她微微点头：“嗯，在想事情。” 沈檐打趣地说：“和我有关吗。” “有关。” “诶？” ——我只是开玩笑，但没想到你是真的啊。 沈檐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事呢？” “我在想……”慕星停顿了半晌，看向他说道：“我在哪儿见过你？” 完整的话应该是：我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慕星一如既往的习惯随机省略掉一些字词。 沈檐听出她的意思，转头与她对视：“你的意思是，你很早就见过我？” “嗯嗯…但好像又没有太早……只有隐约的感觉，记不清了。”慕星收回目光，视线游离，有些出神地说道。 沈檐尝试回忆，但绞尽脑汁也没能在记忆中找到和慕星认识的这六天之外关于她的记忆。 在他的记忆中，两人绝对就是那时候才认识的！ 想了想，沈檐猜测可是光见过但不认识的情况，于是在心里问道： “回应，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回应：六天前，图书馆。 啊？还是六天啊，咋回事啊。 得到这个回答的沈檐陷入迷茫，只好摇摇头向慕星说道：“我也搞不明白。” 慕星打了个哈欠并不在意地说道：“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你的错觉也不能随便忽略……” 沈檐喃喃着。 毕竟她来自空白世界，未知的要素太多了，无论有怎样特殊的情况沈檐都不会感到意外……除非忍不住。 ——毕竟万一真有什么超级吓人的原因呢？ 慕星反问道：“但沈檐你也无从下手不是吗。” “呃……好吧，那这个问题忽略。” 沈檐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将这件事的记忆再三加固。 他的视线聚焦于身前那块显示着回答的面板，心中思索着—— 回应的回答绝对是“实话”，但实话并不一定是对的。也许……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知道正确答案呢？ 他想起最开始获得「诉说」时，那上面除了他的名字，其他项全是“正在尝试沟通世界……”。 所以如果说，慕星隐约记得的那个相见并不是他们两人“在这个世界上”的相见呢？ 「诉说」没有沟通过其他世界，就好像电脑没有连上数据库，如果答案真的在其他的世界，那他当然得不到正确答案。 想到这里，沈檐觉得已经差不多够了。 因为再想下去就要触及到所谓“另外的世界”这种问题了。 这让沈檐怎么搞？他连自己是怎么穿越的都还没搞明白呢。 而且他满打满算也才学了一星期不到点的术法，时间还长呢，事情得一件一件来。 现在沈檐最要紧的事就是把他的男性身躯造好，然后想办法获得一个合法身份。 ——不然他就要用“蔚羽”这具身躯上瘾了啊！！！ 沈檐想着，用尾巴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 嗯，上瘾是指对这条非常好用的尾巴用上瘾，绝对不是其他的什么。 慕星忽然探过头来问道：“我能摸一摸吗？” 咣当—— 刚喝完的茶杯摔在地上，但没碎，质量挺好。 沈檐连忙用尾巴尖将其勾起，有些纠结地道：“呃…这……” “……” 慕星一言不发地盯着尾巴，抬起手…… 沈檐下意识躲了一下。 啪！ 茶杯落地。 很好，现在碎了。 沈檐尴尬地停顿在那里，意识到这尾巴有点太灵活了，细小的动作做起来还不太熟练。 然后就看见慕星的抬手动作只是非常自然地伸了一个懒腰。 伸完懒腰后她起身去拿来扫帚和簸箕将碎片扫掉。 这个期间沈檐讪讪地坐着，用手按着尾巴，怕它本能地动起来。 慕星扫完碎片将工具放到原处，然后坐回沙发上，看向他问道： “能不……” 这时一条尾巴被塞进她的怀里，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给，别问了。” 慕星怔怔地看着怀中的尾巴，然后望向偏过头去明显不想再说话的沈檐，眨了眨眼，选择将尾巴抱住，直接躺在了沙发上，闭上眼就准备开始睡觉。 片刻后，沈檐回过头发现她已经睡下了。 没有乱摸，这让沈檐松了口气，本来他都视死如归了。 只不过她居然睡得那么快，看来是真的很困。 还是那句话，这个点沈檐可睡不着。 他看着被抱住的尾巴，不知该说什么，之前那么纠结，但真到了这时候反而感觉意外的平静。 再看向闭着眼一动不动的慕星，忍不住晃了晃尾巴尖，扫过她的脸颊。 没有反应，是真的已经睡着了。 “好吧，这种时候就该开始肝进度来消磨时间了。” 沈檐自言自语着靠到沙发上，闭上眼，意识沉入了神府。 一边进行着第二具身躯架构的构建，一边看向金色小球。 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有什么方法可以获得一个身份以及身份证…… 办假证？ 问一问是否可行。 他看向外边的两个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的架构，问道：“这个世界上有办假证的地方吗？” 回应： 不知道。 有。 那个“有”是七悔的回答。 不愧是邪教徒，比高中生有路子。 于是沈檐看向黑色架构追问道：“要怎么办？” 回应：首先找到第一圣徒……然后交给ta处理。 “……” “这不说了跟没说一样吗…难不成我还要为了办个证加入归元教？而且办假证是违法的，算了算了。” 沈檐摇了摇头说道。 然后捏着下巴继续思索有什么办法能获得一个合理的身份。 “不如……假装移民者？” 移民进来的人可能是难以证实身份的，这样就有了可乘之机。 “好像可以，或者说自己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所以没有身份证…都行吧？” 沈檐为了验证猜想再次问道：“这个世界上有其他人类的国家吗？” 回应：没有。 呃…… “那城与城之间的人员登记互通吗？” 回应：互通，又不互通 “什么意思？” 回应：不止一种“城”。 “哦……”沈檐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离开神府在现实中睁开了眼。 看了眼还在没有醒来的慕星。小声地向着脚下问道： “大地，有什么地方是官方统计不到人员，但是仍然有人可以从那里走出并来到城中，还不被过度怀疑的吗？” 沈檐用“回应”当做电话问道。 因为大地虽然免疫“回应”的单向性，但免疫不了「诉说」的倾诉。 意思就是沈檐用回应问的话大地肯定能听见，至于回不回答就看它心情了。 不一会儿一个亘古沧桑的声音用沉稳的语调回答道。 大地：“统计不到人员？那就得说失落的边境城了。” 大地：“失落的边境城并非是毁灭的城市，而是由于各种原因半脱离现实，半进入空洞的城市，里面仍可能有人类活动。 有些失落的边境城内时不时就会有成功逃出来的遇难者，因为失落的时间太久，无法确认身份，所以这些遇难者只要还是人，官方就会接收他们，很符合你的要求。” 沈檐听后点了点头，确认自己的想法没错。 只要他想办法进入一个失落的边境城，然后再走出来就能伪装成那里面的遇难者了。 边境城，字面意思上看是在边境的城市，这边境是在防的就是“空洞”。 想到这沈檐问了一句：“空洞里是什么？” 大地：“是无序之地。” 沈默的父亲就在“空洞”中杀“臆乱体”。 这两个名词都没有模因污染，显然有所特殊，八成又是一个需要研究的课题。 目前可以知道的是，模因污染是规则碰撞的产物，而大地对空洞的形容为“无序之地”，没有秩序，或许这就是没有模因污染原因。 到时候去了可以研究一下。 但要怎么去失落边境城是个问题，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也说不准，所以暂时还是算了吧。 身份也不急于一时。 反正直接凭空捏造一个身份或者干脆宅在家里也是可以的，不一定必须要在官方那里弄个身份认证。 ……对了，能不能问一下“大地”知不知道那只老鼠想找什么？ 沈檐想着便决定试一试： “你知道白天跑进这里来的老鼠有什么目的吗？” 大地：“这么小的事情我是注意不到的……” “大地”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看来是没信号了。 行吧。 沈檐不再询问什么。 他看向熟睡的慕星，犹豫了片刻将她抱起，走进了房间，给她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然后坐在床沿上，望着窗外的月光思考起人生。 第三十五章 为了术力值，去考个最高学院吧（思考）。 被抱着尾巴睡觉——要说沈檐一下子就能适应这样的相处方式，那肯定是假话。 因此接下去的时间里沈檐直接进入了肝帝模式，快马加鞭地构建着第二个架构，以此来集中注意力，免得自己瞎想。 终于在第二天晚上，他将“死物”状态的“架构”建造完成了。 整整一天，不眠不休，吃饭时都在分着神肝进度，精神上感到了相当的疲惫。 由于这是精神活动，还不是“累”，而是“倦”，哪怕“蔚羽”这身躯足够强大也没法免除这种精神层面的“疲倦”。 他只想快些搞定今天要完成的研究任务，然后睡上一觉——今天他要睡得比慕星早。 但就在他要进行“本命架构”搭建的最后“竣工仪式”时，一个一直以来都有的问题出乎意料地跳到了他面前——术力值不够用了。 沈檐造的这两个架构是存在于自己的神府中的，这让他的内存已经相当之高，但术力上限却一直没找到提升的方法。 很奇怪，处在架构的阻隔层，决定术力上限的结构就好像人类本不该有的“器官”，沈檐在研究“蔚羽”和自己的架构时都没有发现其踪影。 这导致沈檐在“竣工仪式”中准备用“模因桥”将这具身躯的架构真正化为“本命架构”时没有成功。 冥冥中还有个声音告诉他——没蓝了。 这声音仿佛来自于空气，找不到来源，周围空无一人，又偏偏知道不是自己的想法，像是一种自动触发的“提示音”。 只见他坐在造好的架构面前，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没蓝？怎么会没蓝？他的蓝不是无限补充的吗？ 还有那个声音是什么？ 他琢磨着，又对着架构尝试着意图使用了几次“模因桥”。 然后空气中果真又冒出没来由的声音： 没蓝了… 没蓝了… 没蓝了… “真就是提示音啊！！！” 如果排除有一个大佬躲在暗处整蛊的可能性，那么这个声音八成就是“术法体系”的声音。 也就是某个“大源”。 不过应该不是“构造法则大源”，它不管这方面，如果是它的话，那它应该在沈檐内存不够时才发出提示。 嗯，看来这辈子与构造法则无缘了（不是）。 既然不是“构造法则”，那么应该是“术力法则”——如果它是叫这个名的话。 不叫这名也没事儿，反正就是个代称。 那就叫它“术力法则”吧。 “术力法则”亲自发出提示音，哪怕是自动回复的提示音，也显然不会是正常术士能遇到的情况。 毕竟谁家正常术士在自家本命架构里建架构啊。 “那么原因呢？蓝不够…应该是指术力值上限吧？” “话说大源怎么也用‘蓝’这种俗称啊……不对不对，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沈檐嘀咕着，然后抬起头，也不知道该看哪儿，就随意地往前方空无一物处看去，用“回应”问道： “为什么蓝不够了？” 回应：…… “那为什么会有术力上限？” 回应：……… “为什么提示音这么口语化总能回答吧？” 回应：………… 啧～ 沈檐嫌弃地看着空无一物之处，谴责它连吱个声都不肯，光做打点计时器了。 如果术力法则当小说主角，拿到的剧本一定是： 《人在术法世界，打点计时器成精，但是术力大源》。 ——好好好，非常适合写幕后黑手流。 沈檐明白对方是真的拒绝回答后，感到有些可惜地耸了耸肩，但也没有太在意。 没法走捷径，那就自己琢磨。 首先要理清逻辑。 要搞清楚一个事实：沈檐是在试图“活化第二个架构为本命架构”的时候出现了无法生效与提示“没蓝”的现象。 而在此之前沈檐不管怎么构造“术式”都没有出现问题，“蔚羽”的架构活化时也没有意外发生。 依据这个现象，可以立下两个最可能的假设： 一是“死物架构”活化成“本命架构”后会多出许多“隐藏结构”，加上这些结构，使得“本命架构”的体量远远大于“死物架构”或“一大堆术式的集合”。 因此导致蓝…啊呸！应该说“导致术力值上限不足”。 （差点被带歪） 二是本命架构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需要在一定程度上与术力值相对应。 沈檐的无限高架构例外不谈，重点是沈檐已经构造了一层“蔚羽”的本命架构，对应着他那“1001”的一阶水平的术力值。 想要构造第二层，就需要二阶水平的术力值，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理。 … 这两个假设都有不明了的方面，而且并不是随便就能验证的猜想。 但其实我们并不需要在刚发现一个现象时就直接死磕其理论，想着先研究出本质，然后才进行应用。 这是没有必要的，我们完全可以先利用这个现象反应的内容，来解决面对的问题。 解决方法早就放在了眼前——提升术力值就好了。 无论哪个假设是对的，都是这么解决，提升术力上限，哪用想得那么复杂。 验正猜想的对错可以在时间充足的时候去做，现在他还忙着呢。 想清楚了问题所在，沈檐将这件事先放到一旁。 毕竟也就是不能立刻构造出自己样貌的身躯而已，三个月都这么过来了，还怕什么呢。 而他现在要先做今天的下一个任务。 ——给从黑染的架构上提取的“模因要素”测一下数据。 虽然“回应”用来问死物非常方便，但也只能得到大体上的信息，复杂的内容是没法直接问出来的。 具体有什么用，该怎么用，如何搭建模因桥，怎样嵌入术法才能发挥最大效果，是否会有其他出乎意料的效益等等。 这都需要他自己去解析和弄明白。 所以要是换了个人来穿越，就算除了脑子，其他配置都一样，也不见得能把这号玩得有多好。 经典的操作难度大，上限也高。 只是测一些数据，所以耗费的时间并不长，只用了一个小时多点。 睁开眼一看时间，到点该吃晚饭了。 架构已经搭好，沈檐也不用分出注意力去赶工（虽然没人催他）。 于是他心情舒畅地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间。 慕星正好从厨房里端着烧好的菜出来。 看见沈檐的第一眼就说道：“肝完了。” 显然沈檐这一天的肝帝状态和正常状态差别很大，一眼就能看出来。 沈檐坐到桌前回答：“嗯，结束，休息两天，明天出去娱乐放松一下。” “是术法大学吗。” 沈檐拿起筷子点点头说道：“对。” 明天早上他还得准备一下去资格测试，用“沈默”的身份进入一所好点的术法学院，以便于他“住”进大学的图书馆。 当然沈檐要准备的不是怎样才能被录取，他要准备的是怎样才不会被抓去当老师什么的…… 他去学校只想安静地学点理论做些研究罢了，并不想多管什么事…… 但这时沈檐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下巴，在心里思索着： “……等下，我有个想法，我是不是可以…用沈默的身份去宣扬一下我的名号？” “好像可行…虽然沈默现在的身份上写得是我的名字，但是我可以先给自己取个称号或者说网名，然后用沈默的模样在同学老师面前展示一些比较厉害的术式，告诉他们是一个神秘人教他的。” “对，可行！这样的话只要在之后用‘宣告’纠正错误的身份之名，让所有人知晓‘沈默’是‘沈默’。 然后再让所有人把‘沈檐’和那个‘神秘人’联系起来，那我的身份就在这个世界上有了足够的事件与影响力作为‘立足点’、保证我存在的‘锚点’。” 这个流程中的概念很抽象，沈檐也说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因为他是根据空白世界的见闻和慕星身上体现的特质，“凭感觉”得出的答案。 没办法，他在这方面几乎是还未起步，空白世界里的那位都只给他打了“11分”的“高分”，不是“瞎蒙”的“凭感觉”已经是极限了，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我能摸到及格线了，估计也就说的清楚了吧，甚至能真正有资格去追寻真理……” 沈檐默默地想着，然后看见慕星低着头吃饭，一言不发。 想了想，他把尾巴从桌子底下伸了过去。 慕星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沈檐问道：“你没生气吗？” 原来她以为沈檐是因为被抱着尾巴睡觉所以生气了。 沈檐耸了耸肩说道：“我生什么气？你不会以为我这一天都在生气吧？只是不太习惯而已，适应一下就行。” 听完慕星选择没有丝毫犹豫地抓住了尾巴。 沈檐好奇地问道“所以尾巴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吗？” 慕星回答：“不知道啊，就是想摸。” 沈檐听了只能表示：不理解，但支持。 慕星看着尾巴，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放弃了某些想法。 “沈檐还不太适应呢…不能乱来，会吓跑的。” 她这么在心里告诉自己。 沈檐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什么，正快乐地干着饭。 第三十六章 资格测试 第二天清晨，沈檐时隔一天半的时间不是很情愿地将意识寄宿在刚构造出来的“沈默”的身躯中。 他第一时间感觉到的就是不适应。 ——我尾巴呢？我那超好用的可以端水、翻书、拿刀、抽人的尾巴呢？ 哦，长到前……打住！不能再想下去了！ 沈檐活动了一下身体，对比了一下“蔚羽”那具身躯，只感觉现在好虚。 连带着整个人都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 “好弱的身体……” 沈檐握了握拳，体会片刻自身的状况后喃喃自语道。 “蔚羽”的身躯他仍保留着，因为他要出门，放一具身躯在家里等于是有了复活点。 就算沈檐用“沈默”的身躯出门浪死也能将意识转移回“蔚羽”的身躯中。 虽然只是去参加入学资格测试，按理来讲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以防万一嘛。 沈檐推开卧室门，看见慕星正靠在闭着眼的“蔚羽”身上。 他张了张嘴，愣了片刻后说道：“我忽然觉得把蔚羽这身躯放在这里很不妥……” 慕星听了像是抱着抱枕一样紧紧贴在“蔚羽”身上，认真地看着沈檐说道：“妥的，我会看着她的。” 妥个鬼啊！！！ 沈檐无奈地捂了下脸说道：“算了，反正我现在也不用这身躯，慕星你不要玩太过就行。” 慕星认真地点点头道：“嗯。” 听到她的回复，沈檐拿上钥匙往外走去。 慕星看着他走出门后忽然脚步一顿，又回过头看向她。 沈檐说道：“忘记说了，我可能会偶尔把意识换过来看一眼的，请务必不要乱来。” 慕星还是那副认真而平静的表情道：“知道了。” “行，那我走了。” 沈檐说着关上了门，这次是真的出发了，没有杀个回马枪之类的。 在他走后，慕星从沙发上站起，并用公主抱的姿势将蔚羽抱进了卧室，一同躺到床上。 “沈檐不在这里面的话…欺负起来也没有意思啊，还是贴贴就够了……” 她自言自语着，将“蔚羽”这身躯当成等身抱枕抱住，闭上了眼，沉入梦乡。 … 另外一边，沈檐来到了南阳高中，跟着手机中的信息提示走去，最后来到了一辆大巴车前。 沈檐看了看四周，确定就是面前这辆大巴车，于是走上了车。 车内已经有五个人坐着了。 一个是看上去非常阳光的大男孩儿，他正缠着一位面容冷峻的眼镜男不停说着话。 两个坐在一起看书的双胞胎女性。 还有一个坐在最后排的角落，戴着耳机看着手机的男性，外界似乎无法对其产生任何干扰。 他们五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沈檐都不认识。 那个大男孩儿一看到走上车的沈檐就站起身向他挥着手大喊道：“沈檐！你也是这辆车啊！” 显然有人认识他，但沈檐不认识对方啊，所以就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纠结该坐哪儿。 见沈檐没有更多的反应，他又说道：“对了，你还不认识我吧，我叫陈旭阳啊，要坐这里吗。” 沈檐向他摇了摇头算是回应过了，然后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来到最后排的另外一个角落坐下。 陈旭阳挠了挠头，识相地坐了回去，继续烦眼镜男。 眼镜男瞟了他一眼，仿佛在说：烦他就识相了，烦我怎么不识相？？ 然后他无视和沈檐打了个招呼后就继续向自己话唠输出的陈旭阳，视线跟着沈檐看去，皱着眉头似乎在判断什么。 那对双胞胎看了他一眼，小声议论了两句后就继续看起了书。 沈檐坐在位子上，心中因为被喊了名字，有种莫名的烦躁感。 他明白这还是身份的问题，如果是一开始那三个月他反而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他已经和两个人坦白过，这对比就出来了。 明明是“沈默”的身份，却被人叫做“沈檐”，再次体会这种情况沈檐只觉得一阵荒谬。 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够产生这种效果？ 这个问题不禁让人胆寒。 想象一下，某天突然所有人对你的称呼换了一个……那得是悬疑片了吧。 “宣告”似乎能做到类似的效果，再不然也能纠正这份效果，但需要相对复杂的条件。 而“穿越”这件事却像是直接暴力修改了现实。 “算了，区区穿越，再离谱也没有空白世界那位离谱……” 穿越是在两个“存在”的世界间穿越，而那位却是可以跨越“不存在”与人交谈，在沈檐看来，这就相当于出省和出国的区别。 沈檐不再想这些似乎不该是一个“普通人”思考的事情，静静地坐在角落，观察起车上的其他人。 首先是在另一个角落，戴着头戴式耳机的人，他在掌机上面按动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不管不顾。 然后是那对双胞胎姐妹，她们手里拿的书是术法书，这意味着两人是术二代，家里有当术士的长辈，不然高中时期想看术法书一般只能自己去图书馆。 接着是一脸冷峻的眼镜男，他在和自己对上视线时饶有深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回头去。 一看就是那种脑子好使的角色，就是不知道人品如何。 最后是那个陈旭阳……这里的五个人里沈檐最重视这个人，不只是他那五层架构的天赋，而且…… “他是不是太开朗了点？” 沈檐在心里这么想着。 倒也不是说不能开朗，重点是他太过开朗了，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心理问题。 沈檐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嗯，这么想似乎不太礼貌，可不能真的表现出来。” 许久之后又有两个人上了车，一个人不认识，是个一直在看手机的短发少女。 至于另一位在场人士中最像“少年”这个形象的人，沈檐发现自己居然认识——是他在班里的那个有些腼腆的同桌。 那位同桌在看见他后眼睛亮了一下，快步来到到他身前，小声的说：“好巧啊，沈檐你也是这辆车……” 沈檐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然后又没了动静。 对方和他当了这么久同桌，也是早就知道了沈檐的性子。 他认为沈檐并不是高冷，只是不太会和人交流。 想要让沈檐说出很长的话也很简单，请教他问题就行，他能把你说到怀疑自己三年高中白学了。 所以少年没有任何尴尬地坐在了沈檐一旁的位子上。 而看到这一幕的陈旭阳开始作妖，他做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喊道： “为什么你能这么熟练地坐到他旁边啊！” 少年茫然地说道：“啊？” 陈旭阳抓住自己的心口，做出难以接受的样子说道：“难道沈檐居然认识你吗！！” 少年弱弱地回答：“我是沈檐的同桌来着……” “这么说来……难倒他甚至知道你的名字！！！” 他尴尬地道：“呃……” 沈檐忽然抬起头插了一嘴：“不知道。” 两人：…… 陈旭阳一下子就换了个同情的表情，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可怜的孩子，是我错怪你了，快，现在告诉他你的名字吧。” “诶？？” “快点啊，总不能真的让沈檐就知道我一个人的名字吧。” “哦哦…”少年看了眼沈檐的表情，看他没有什么反感的表情，于是说道：“我，我叫余子健。” “这就对了嘛，还有各位，也说一下自己的名字吧，说不定等会儿的测试要有团队环节，现在正好先认识一下。” 术法测试具体是什么样的，沈檐并不清楚，因为这是不公开的。 其他人也不清楚，手机上官方发来的信息只说了要到这辆大巴车上来。 沈檐倒可以选择去问许文天，但摊牌后多少有些隔阂，而且也没必要去问，对他来说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但陈旭阳说了一句“说不定会有团队环节”的说法，合理，又合适，让车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来…… 哒哒哒哒…… 旁边的按键声不停。 呃……好吧，戴耳机的这位除外。 另外四人看着这边，一时间没有先开口的。 片刻后眼镜男推了推眼镜第一个说道：“林皓。” 既然林皓开口了，另外那对双胞胎也说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杨露宁。” “我是杨露静。” 说实话沈檐没有留意到到底哪个是杨宁哪个是杨静。 最后是那个女生，她说道：“我叫顾玲。” 然后低下头继续看着手机。 这时打着游戏的人忽然出声问道：“没有其他人了吗？” 一旁的余子健有些犹豫地说道：“呃……好像？” 陈旭阳捏着自己的脸说道：“对哦，截止时间不是十一点吗？现在快到了吧。” 林皓推了推眼镜道：“看来是分组测试的，我们这组就这几个人了。” 听到没有其他人了，戴耳机的男性才说道：“行，我叫苏落。” 看来是只想介绍自己一次。 第三十七章 测试…亦是展示 车内安置着一块电子屏幕。 上面的时间走到十一点整时，普普通通的大巴车突然开动。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除了仍然在打游戏的苏落。 陈旭阳第一个大呼小叫起来：“诶诶诶？车怎么自己动了！？我没看到驾驶人啊？” 双胞胎姐妹中靠外侧的杨露宁说道：“是自动驾驶吧。” 一旁的杨露静点点头。 林皓推了推眼镜开始说道：“这不是有自动驾驶功能的车型。” “事实上自动驾驶的车很少有人用，即使几年前就已经有了这个技术。” “根据研究数据表明，自动驾驶的安全性随着自动驾驶车辆的占全部车辆比例的上升而上升，这导致在手动驾驶为主的现在，自动驾驶车是不够安全的。” “没有人会愿意在不够安全的情况下选择购买自动驾驶车，没有人买来用安全性就上不去，因此这项技术也就迟迟没能普及。” 说了一堆，他终于“施法”结束，又推了下眼镜作为收尾。 沈檐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抬起了头看向他，心里诧异他怎么也能说这么多。 ——听听这一大串的解释……难道是同类型的替身！？ 杨璐宁若有所思地说道：“死循环了啊。” 杨露静再次点点头。 陈旭阳恍然大悟地说道：“哦！难怪前几年自动驾驶火了一段时间后就没消息了。” 余子健缩在位置上看着他们，心里呐喊着：“为什么你们能这么认真地讨论这种话题啊？！” 然后弱弱地举起手问道：“所以…为什么这辆车在自己动……” 陈旭阳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立马就回答道： “肯定是术法！毕竟这就是术法大学的入学资格测试！” 刚张开嘴想说话的林皓闭上了嘴，默默地转回了头，留意起周围的环境。 沈檐也留意着周围，眼底闪过一抹青芒。 不同视角打开的那一刻，一些原本无法看见的架构浮现。 术式沟通现实总得发光，因为这是规则碰撞时产生的能力逸散。 不放出来发光那就会在神府内发光，然后表现在身体上，出现背后发光，身周发光之类的现象。 只不过把术式放到现实后发出的光看上去更亮。 这种不发光的，以沈檐现在的知识量知道，这些一般情况下不能看见的术式被称作“非显形术式”。 加了一种名为“消除”的特殊组件。 “消除”并不是真的能够抹除逸散的能量，而是将逸散的能量导走，丢到了黑域中。 去了黑域那自然没人能看见了。 沈檐看着这些术式点点头，想着这些大概就是让大巴车动起来的原因…… 如果说这一点很正常，那么接下来的情况就让人难以淡定了。 沈檐渐渐睁大了眼睛。 因为他看见了无比繁杂的术式结构开始显现…… 随即车窗之外的光线开始扭曲，路边的事物变得模糊，周围属于行人与车辆的声音渐渐远去。 一切变得虚幻起来。 陈旭阳注意到车外的异常，指着窗户惊呼道：“卧槽！我们卡bug了！！！” 林皓还算淡定，只是推眼镜的时候一下子没有推着，直接摸到了脸上，然后说道：“什么bug，术法吧，我们要讲科学。” “谁不知道要讲科学啊，问题是现在……我靠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旭阳指着突然出现在大巴车前方的一道淡灰色墙壁。 就连低着头看手机的顾玲，带着耳机打游戏的苏落，都被陈旭阳这一声呐喊吵得抬起了头，于是看见了那堵墙。 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因为他们都只是术士学徒而已，可没法保证自己坐着一辆大巴车快速撞上墙壁时不会出事儿。 可想要做什么又来不及。 随着陈旭阳的这一声呐喊，大巴车的车身开始出现不正常的颤动，周围的一切变得不真实起来。 很快就带着一车人猛地“撞”上了这道出现在前方的淡灰色墙壁！ 其他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而沈檐，他在惊叹。 他表示自己从没见过这么复杂的术式。 他也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术式。 他更没有见过这么壮观的术式。 单说密度方面甚至比那城中的“禁制”还要离谱！ 无数的通路与节点遍布在大巴车的周围，像是坠入了一片大海。 庞大的术法效益开始产生，大巴车穿过了灰色墙壁，内部空间变作了一节车厢的模样，外部的世界化为了一片荒原。 一切又开始变得清晰，但是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空间变化，物质重组，术式绽放。 全程睁着眼睛的沈檐感觉自己就像是进行了一次短暂的星际穿越。 震撼，无法言喻。 ——“高阶术式” 沈檐的脑中浮现出这个词。 而且是正正经经的高阶术式，不是测架构的那种空有“难度”没有“体量”的术式。 或者说，沈檐第一次知道高阶术式原来是这样的，书上从没说过！ 想来也对，他在普通人的世界能看到的书都是给普通人或一阶术士看的，嬴玓给的那几本也没讲到这方面。 但是现在，这样“伟大”的术式，出现在了他眼前，让他感觉自己以往所设计的那些一阶二阶术式都不过是“玩具”罢了。 当然“构造术”和“造桥术”除外，这两个是基于「诉说」的效果设计出的新版本术式，没法放在一起比较。 至于他自己造的本命架构，确实也很复杂，但架构没法显现在现实啊。 ——帅不了一点。 而且造可见结构的“构造术式”是借助「诉说」搞出的星图，造隐藏结构是由“模因桥”代劳，加起来才是本命架构。 「诉说」是七阶术式，“模因桥”不是术法体系内的能力，一个“七阶本源”，一个“术法体系之外”。 超模的能力让沈檐一直对高阶的术式到底是个什么概念没有多少实感。 如今一见才知道，高阶术式比沈檐造过的一层可见架构还复杂！ 沈檐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术士可能比他以往的印象要厉害那么亿点。 片刻后，众人发觉自己没事，纷纷睁开了眼睛。 然后不约而同地愣住。 陈旭阳依旧是第一个发现周围的异常，并且反应了过来，将脸贴到玻璃上，缓缓张大了嘴，在片刻停顿后大喊道： “卧槽！卧槽！卧槽！这也是术法吗？？” 他一连三个“卧槽”表达出了自己心中的震撼。 双胞胎姐妹也望着窗外，惊奇的模样像是两只小鸟。 顾玲放下了手机，苏落放下了掌机，也看着外界。 余子健不敢做声，害怕地缩在位子上就差随即找个人扑上去。 只有林皓假装自己没有多少震惊，不去看外面，只是做了个推眼镜动作，坐在位子上安稳如山，却没发现自己的眼镜早就掉到地上了。 一个声音凭空出现在车内。 “术士新人们，恭喜你们即将步入到真正的术法世界，在此之前，这场资格测试会在检验你们是否够格的同时，带着你们看见——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 那个声音说完这句后停了许久，似乎在等众人消化这些内容中的含义。 十来秒后，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现在，请回头，告诉我，你们看见了什么？” 众人回头，发现车厢后方居然是一整面墙的显示屏，显示屏中显示着一片灰色的无边“云海”。 像云，又像海，在其中一片巨大的云海上，众人看见了一座渺小的城市。 陈旭阳挠挠头说道：“呃……一个城市模型？” 其他人不说话。 林皓皱了皱眉，似乎隐约意识到什么。 沈檐……他又震惊了，因为他试着对那个方向用了“回应”，听到了“城市”的声音。 回应：我是“南州城”。 “云海上的南州城”——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闲猫：对了，这一车的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颜值都在平均值以上……我瞎说的。） 第三十八章 现实，空洞，术法，真实 “由于这场测试将向你们展示世界真实的模样……” 那个声音顿了一下，故意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后接着说道： “……所以，那里就是你们在此之前生活的南州城。” 其他人听到这个回答皆是露出了或惊讶或不可置信或懵逼的神情。 陈旭阳是懵逼加惊讶的那个，看看云海上的南州城，又看看周围的无边荒原。 然后他发出了字正腔圆的声音：“卧…槽…嗷？” 林皓则是眼神一亮地喃喃道：“果然……” 顾玲、苏落和双胞胎姐妹都不知道该做何种表现，所以沉默着。 还有个怀疑人生的余子健。 余子健捂住头俯下身，不可置信地低声说道：“这…这怎么会……难道…世界是假的？” 只有沈檐总感觉这个声音……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是个男性，年龄不是特别大…然后也听不出来什么了，但就是感觉熟悉。 沈檐看了眼余子健，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才有用，于是选择无动于衷。 然后他默默唤出“回应”的面板。 心里问道：“你是谁的声音？” 回应：我是…… 它只显示到了一半便罢了工。 沈檐耸了耸肩，这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因为之前在社交软件上就试过了，问这种个人隐私问题相当于问本人，需要经过本人同意。 这和他当时遇到黑色人鼠时问“对方曾经在这里说了什么”不一样，因为说出口的信息某种意义上不算自己的，不再需要本人同意。 那个声音半晌没有响起，大约是在等众人回过神，许久后才再次出现，说道： “看到这一幕，你们想到了什么？会认为这是什么情况？” “注意，这个问题是开放问题，且是测试的额外加分内容之一，请认真回答。” 加分？加分！ 陈旭阳在其他人还在思考时就率先举手说道：“我们的城市是座岛！其他城市不存在！” 他虽然人看上去不着调，但却语出惊人。 这话一讲其他人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们现在只看见了“南州城”，那么以往认知中的东州、西州、北州、中州、外州呢？ 如果其他城池都是假的、虚构的，那也太离谱了。 平时又不是没有城池间的人员流动，难不成进城人都是凭空冒出来的，出城人都是凭空消失了？ 这显然不合理。 沈檐则想到了之前“大地”说的失落边境城的事情，猜测所谓的“失落”其实就是落入了“云海”中。 而余子健，他颤抖得更厉害了。 那个声音说道：“嗯，我先不评价和回答，等其他人做完回复。” 林皓推了一下眼镜举手说道：“是在另外的云海上吧，那些其他城池，至于城池间的人员流动应该是靠空间术法之类的。” 沈檐想了想，决定挑一个最想问的问题，于是也跟着举手，用半问半回答的方式说道： “城中的禁制其实是用来隔绝外界的云海的吗？所以这里就是空洞吧。” “嗯？” 那个声音突然出现了一下。 剩下几个没说的停住了开口的行为。 那个声音说道：“没事，你们先说完。” 然后双胞胎姐妹的其中一个说：“灰色的云海没有实体。” 另一个说：“我们是有实体的。” 她们说这个的原因可能是当时大巴车毫发无损地穿越了灰色云海组成的墙壁。 苏落摆着死鱼眼，干脆利落地说道：“弃权。” 顾玲在提问开始起就是愁眉苦脸的，直到听到这回答，顿时恍然大悟，也说道：“弃权。” 这是额外加分，也就是说不加问题也不大！ 最后还剩下余子健，他缓缓放下手，抬起头眼里含着恐惧说道：“世界…世界是假的…对吧？” 在他说完后，那个声音很快出现。 “好，现在都说完了，我会开始按照回答的顺序做出评分。” “单次加分最高三分。” “陈旭阳，一分，因为错了一半。但是鉴于你是第一个回答的，而且答案内容很想象很大胆，所以加一分，得两分。” “林皓，说的和真实情况差不多，两分。” “沈檐，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东西的，但是我只按照评分标准来，你的回答可以得三分。” “杨露宁，王露静，你们两个说的是同一个事情吧，总共两分，平分一人一分。” “两个弃权的零分。” “余子健，你的回答我可以给三分，但是你的心态让我需要扣一分，所以你只能得两分。” 说完，那声音又留出给众人的讨论时间。 虽然除了某个相当活泼的人喊了一句“哦耶！两分诶！”就没人聊分数了。 余子健也不在意什么分数，他只是喃喃着：“所以果然是假的吗……” 而沈檐总感觉那个声音对他放水了，但他没有证据，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接着那个声音再次说道： “现在请看向天空。” 众人抬头，列车车厢的天花板不知何时变成了透明的，只见天空一片漆黑。 片刻后声音接着说道：“然后将座椅放倒，躺下来后再做出抬头的动作。” 众人照做。 按理来说这样躺倒后抬头看应该看见车厢后方显示的云海南州城，但事实却是眼前依旧是天空的一片漆黑。 脚下变成了荒原，车厢似乎是在往地面开去，却没有撞上。 就仿佛天地可以随意颠倒旋转，无论各种姿势，抬头就是天。 “起来吧。” 众人坐好，发现世界的方位已经恢复了正常……可真的是正常吗？ 所有人都不敢确定。 “看见了吗？那就是‘虚假天幕’，不需要知道它是什么，因为没有人知道。” 那个声音就这么随意地将这片黑色的名称说了出来，丝毫不担心模因污染的问题，因为根本没有。 厉害的东西+但是没有模因污染=更加厉害的东西。 就好像“空洞”这个词也没有模因污染。 一众人都在思索消化这个新的概念，包括沈檐。 只不过沈檐已经开始想该怎么用这东西做点研究的问题，虽然还没有头绪。 那个声音大概是知道他们想不出什么东西，所以没有留出多少思考时间，很快就接着说道： “你们之中应该有已经构建了一些术式的人吧，试试看，现在用不用得出来。” 听完沈檐眨了眨眼睛。 他试着调动术力，惊讶地发现，自己用做研究的术式或者临时使用的术式居然都没了动静！连“构造术”和“造桥术”也呈现出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但……「诉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毕竟他刚才就已经用出过“回应”了。 那么「诉说」和别的术式有什么不同呢？ 不是在说“阶位不同”这么废话的事情，而是原理、本质上的不同。 沈檐想起，「诉说」诞生之时似乎有个在黑域“布网”的环节……他感觉是和这个有关。 陈旭阳和林皓对视了一眼，齐齐摇了摇头。 双胞胎姐妹也伸出手试图用出术法，也没有成功。 另外三人则没有尝试。 “用不了了对吧。” 众人点头。 “曾有位法主说过，世界本不该是这样，世界应该是完全科学的。” “嗯嗯嗯嗯。” “而另一位法主则说，世界是完全不科学的。” “啊？” “科学是什么？” 林皓推了推眼镜，眼镜上反射出睿智的闪光，然后说道：“科学是客观上的真理，是对客观事实的本质及其规律性的反应，是可实践可预测有逻辑的理论概念知识体系。” 那声音回答：“对，但这是专业的说法。” 众人疑惑，科学还有专业不专业的说法？ 沈檐隐约有了想法，因为他见识多。 那个声音解释道：“这种“科学”是我们用自己的文字语言写下的定义——这意味着我们并不知道那两位法主具体上想要表达什么。” 其他人有没有听懂沈檐不清楚，反正他自己懂了，就是说出口的言语和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的区别。 当时空白世界的那位就是直接用“意思”来交流的。 或许用“信息”带入“意思”的位置也理解得通，但既然空白世界的那位用了“意思”这个词，那定然是有其深意的吧？ 没有管众人的想法，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其他法主也许知道这其中的含义，但他们说出的话我们依旧理解不了。” “对了，这两位谈论科学的法主都神秘失踪了，名号带有恐怖的污染，所以就不告诉你们了。” 众人哗然。 沈檐看向窗外无边无际的荒原。 荒谬而又真实。 他忽然想到——要放下有意无意的高傲。 这个世界的术法是非常“科学”的，所以能够成为法主的人定然不会是因为主要靠着“机缘”与“修炼天赋”，而是要靠远超常人的“智慧”、“灵感”与“努力”。 这样的“法主”亦是搞不懂这个世界，更何况沈檐只是有一个法主通行证的七阶术式，一个通天的架构，以及自己那还算理智的思维。 或许还可以加上见识过空白世界的眼界。 那个声音说道：“如果你们选择留下，那么从今天起就可以把以前对术法世界的认知丢掉了，因为那都是经过了严重修饰后的内容。” “是因为模因吗？” 那声音回答道：“模因只是次要原因，信息知识不公开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确保现实的真实性。” “过多理智不足的普通人知晓了真相后只会胡思乱想，引起可怕的后果……”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将话题一转： “……如果你们无法接受真相，那么也可以转身离去，穿过那面墙你就会回到南州城，并且失去这里的记忆，无忧无虑无烦恼。” 没有人起身，甚至余子健都坐在位子上没有离开的意思。 那声音等了一小会儿后说道： “没有人要离开吗，那好，现在，看向那片荒原吧，静静地看着，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看向窗外……这就是资格测试的主要内容，仅此而已。” 沈檐忽然有不祥的预感。 第三十九章 秩序，无序，规则，事实 ——当一个测试的内容变得让你看不懂了起来，那你就该开始警惕了。 沈檐照那个声音所说，看向车窗外。 只见外面仅有一片连地平线的弧度都看不见的褐黄色荒原。 乍一看可以说是什么值得注意的都没有。 但仔细想想，光是看地平线看不出弧度这点就意味着——要么脚下是无比巨大的球体，要么是一片开了平坦模式的大地。 又或者……是一些无法理解的情况？ 褐黄色的沙土铺满半个视野，虽然脚下的列车车厢不断前进，但其中的景物可以说是一成不变。 而另外半个视野是那同样看不出有什么变化的云海。 仿佛一切就是如此，没有别的事物了，似乎不会有所变化。 但沈檐隐隐有所感觉，他捏着下巴，沉下心回想了起来，这一刻脑中像是拂去了落着的灰尘，某些细节被纳入可供思考的范畴。 沈檐看着窗外，低声呢喃道： “外面…是不是比一开始模糊了一点？就像是在眼前蒙了一层很薄的透明细砂一样……” 而且这一点变化应该是从那个声音让他们往外看开始的。 沈檐暂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想用“回应”作个弊时，却被一旁突然冒出的一声惊呼打断。 陈旭阳大喊道：“我去！好大一座山啊！？” 山？哪里有山？ 沈檐疑惑了一瞬，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他看向贴在窗户玻璃上，无比活跃的陈旭阳，然后尝试沿着他的目光方向看去。 顿时他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喃喃道： “怎么会……” 他非常不可置信。 ——因为他真的看见了一座山，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术法痕迹！ 如果说术法是秩序的，那这座山的出现便是无序的！ 它就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普普通通的模样。 随着列车车厢的不断往前，远处一个凸起出现，随之一座大山渐渐出现在视野中，仿佛是拔地而起。 它站立在了人的视野中，乃至缓缓走到了人的面前，站在了车厢外的一千米外处…… 众人都看见了这座以不正常的速度与逻辑出现在列车车厢外千米外的大山，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而接下去的情景更是让人想要直呼“这不科学”。 大山出现了，它连绵向前着，于是河流出现了。 河流出现了，它蜿蜒翻涌着，于是游鱼出现了。 游鱼出现了，它从水面跃出，于是飞鸟出现了。 飞鸟又飞向天空，白云笼罩了这片世界，白云迅速地变成阴云，惊雷落下，看不清的云层背后，某种神秘生物的影子投在云上，一片巨大的阴影翻涌…… “停——” 那个声音在此刻出现，说了一个“停”字。 这一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翻涌的阴影顿时停下，然后迅速消失在翻涌的阴云间。 随后是云、飞鸟、游鱼、河流、大山，它们一一消失。 最后短短十余秒的时间，一切恢复平静，荒原仍是“什么也没有”的荒原。 荒谬得像是经历了一场短暂的幻梦。 那个声音提醒道： “不仅是大山，仔细体会一下，其实在你们的‘感觉’之中，这片荒原上还可能出现无限的光景，对吧？只不过这次显现在眼前的恰好是这座山罢了，而这—— ——就是荒原万景。” 众人久久无法回神。 而沈檐在思考，没空回答什么，所以也选择保持了缄默。 虽然眼前的一幕看似只有荒谬可言，但似乎并非是真的无迹可寻。 而且有一点值得注意车厢内部除了最开始那次改变，就再也没有变化。 一面玻璃，宛如隔绝了两个世界。 “好了，空洞就是这样，这次测试中只是见识一下，今后也不一定会和你们有关，只有成为三阶以上的术士才会有进一步接触空洞的机会。” 那个声音说了一句安慰的话，虽然没有起什么效果，余子健都快抖成筛糠了。 …… 那声音接着又问道：“那么看完这些，我再问你们一次……要离开吗？” 这句话似乎是特意问给余子健听的，给他一个退出的机会。 所以坐在角落的沈檐自顾自地摇摇头。 ——他就是来学习的，怎么会离开。 陈旭阳反应过来后激动地呐喊：“怎么可能离开啊！这么炫酷的事情！术士简直比我想象的还要帅上一百倍！” 林皓推了推被陈旭阳碰歪掉的的眼镜，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其他四人也再三犹豫后选择了留下，最后只剩余子健。 他的喉咙动了动，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向后方的透明墙壁。 抬起手伸向其中，另一面并没有出现他的手，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他迟疑了许久，最终将牙一咬，收回了手低声地说道：“我…我不走…我想……试试。” 那个声音没有做出评价，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还是没有人离开吗…那么接下来是第二个加分环节，请安静听好——你们需要尝试将术力加持在自身架构上，然后踏上这片荒原。 因为在这个无序之地，无论你是什么存在、要做什么，都得先做一件事——将规则维持，使自身保持符合秩序的状态，而维持规则需要不断提供能量。 并且记住，虽然只要是能量，理论上都可以维持规则，但只有术力对我们术士来说最为方便的，也最有效率。” 话音刚落，列车缓缓停下，车厢门也自动打开。 众人相互望了望，想着刚才荒原上的异象，一时间都不敢轻易尝试。 ——光是看一眼就会引发那么离谱的现象，那要是下车了岂不更可怕？ 片刻后，就在陈旭阳正想鼓起勇气往上冲，林皓担忧着会有什么后果，其他人没有想法时。 不知何时起身的沈檐悄然从众人身边路过，走出车门离开车厢，踏上了荒凉的大地。 众人看着沈檐走出去，心也跟着一起提到了嗓子眼，都密切关注着他，想要看他有下去后会遭遇什么。 而结果是——无事发生。 “好像没事？我也试试！” 说着陈旭阳大步迈向车厢门，就在快要踏出去的那一瞬，一只银色盔甲覆盖的脚从门外将他干脆利落地踹了回去。 嘭—— “嗷！！！” 紧接着一位全身覆盖亮银色盔甲的术士走上了车，盔甲伴随着脚步的碰撞显得无比帅气有型。 陈旭阳爬起身看见此人时眼神猛的一亮，然后委屈地问道：“为什么踹我……” “因为你没有完成规则的维持，出去就会死。” 沈檐紧跟在银甲身后回到了列车，向他说明道。 银甲术士点了点头，盔甲之下发出声音：“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就是之前在车厢内一直“凭空出现”的声音，让沈檐有些熟悉的声音。 其他人都呆呆地摇头，那一脚太过潇洒与震撼，以至于让人茫然，所以不知道该问什么。 见没人提问，于是银甲术士宣布道： “既然如此，最后一项加分结果是沈檐三分，陈旭阳一分，其他人没有。测试结束具体分数将在所有测试者乘坐列车到达学院后公布。” 说完银甲术士坐到了靠门的位子上。 众人跟着也坐回位子上，列车继续行驶起来。 沈檐坐在了银甲术士的一旁，看着这节车厢忽然向他问道：“为什么是列车？” 银甲转过头小声地告诉他： “因为据说曾经有位法主见到过一辆开在世界之上的列车，而后那位法主在参照自己的所见，仿制出你们脚下这种列车并留下图纸后也失踪了。” 啊？ 沈檐想到自己还知道有个造梦法主在人们眼里也是“失踪”状态，目前正和三个大源呆在一块，凑了桌麻将。 如果造梦法主不是谈“科学”的那两个法主之一的话，那光是目前沈檐知道的就有四个失踪的法主了。 ——合着法主都是失踪专业户是吧？ 他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 车内的人不再说话，沈檐也就安静地在脑海中整理起这一路的收获。 这一趟下来沈檐可以说自己是收获颇丰的…… 你问收获到了什么？ 现象！现象啊！看到了这么多的现象！ 一切科学理论的升级其起因都是观测到了以往未发现或未注意到的现象！之后才能研究出规律！ 草率点地说，越看不懂，收获越大。 其中最让沈檐在意的是空洞的那种“异象”，为何会突然出现一座大山？乃至之后的事物？ 沈檐在心中思索着想道：“感觉像是事实的决定者从‘客观’变成‘主观’了……” 【44分！】 ！！！！！！ “大佬能不能不要剧透啊，我还想自己实验验证来着，这样显得我像是开卷考试。” 沈檐又是惊喜又是惊吓地在心里说道，并且不让这份失态表现在身躯上。 【不要骄傲，碰巧的罢了，而且我也不是每次都会剧透，毕竟我并没有时刻投下目光…我不说不代表你没有领悟到什么东西，我给你打了分也不代表你能用得起这些知识】 沈檐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明白了。” 他按捺下心中浮躁，让自己不被这一个偶然的“高分”蒙蔽了理智的思想。 第四十章 列车站 客观。 主观。 问题涉及“空洞”，事情来到了相当抽象的层次。 “客观”的规则将不再完整，想要维持“稳定的现实”就需要以“主观”去填充缺失的规则。 ——就连那座大山也是“稳定的现实”，只有它突然出现的那个“瞬间”…那个“瞬间”才是“不稳定的现实”，是无序。 但如果将视角拉高，看到更多现象后又发现“无序”大约亦是一种“秩序”，而“秩序”又何尝被真正看清过一切原理？ “科学”这个词似乎渐渐不够用了，虽然依旧是可以总结规律，依旧是能够研究体系。 但是“客观”一词开始让出了一半名为“现实”的舞台了…… 毕竟……术法世界，谁来和你讲科学呢？ 沈檐很希望自己有底气自信地说一句：我来讲！ 但他做不到，起码暂时做不到。 他仔细思索后发现，自己确实如空白世界那位所说——无法想明白这一个知识点该如何运用。 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它的原理。 只能说：略有思路，仍需验证。 ——四十四分，是打给答案的，而不是过程的。 要是算上过程分可能得重新跌到十几分吧…… 沈檐看向窗外的荒原，回想之前下车时闪过瞬息的无法言明的感觉，喃喃道： “或许在空洞多待段时间用来实地考察就能搞清楚一些，但空洞实在太过危险……” 车厢周围肯定是有维持现实稳定的术式，那是沈檐还未接触过的领域，没有那些术式他就算用了术力也不足以踏入荒原。 他庆幸前两天没有直接跑去失落的边境城，否则现在怕是回不来了。 “客观……主观……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完全自如运用这种东西，该会是怎么样的？神级文明？不可名状？呵呵……感觉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不如去睡一觉。” 沈檐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他接下去需要学会这个世界的术士是如何在空洞中生存的。 获得成套的术法体系知识对开拓研究思路、提升实力都将非常重要。 沈檐脑中思索着这些事情，心里已经迫切地想要去把术法大学的图书馆翻个地朝天了。 … 很快，列车进站停下。 可以透过窗户看见一旁的停靠站还有留给其他列车的位置，看来不止他们这一批。 银甲术士在下车前向众人说道：“术法大学其实只有一所，不过按照城池分为东西南北中外六区，我们现在到达的就是南区……” 说着银甲术士在车门打开后率先走了下去。 众人也跟着那位银甲术士下车，穆然发现这节车厢竟是不知在什么时候连上了其他车厢，变成了一条完整的、超长的列车！ 每节车厢上都会走下差不多八到十个人，都由一位披甲的术士带队。 看来测试环节其实是有一定的危险的，所以需要这些少说是三阶的术士来当护卫者。 当然并不是每个车厢上带队下来的都是银甲术士，大多是穿着青铜色盔甲的术士。 而沈檐这一节车厢居然已经是在最前面的那一段的第三节，似乎是比较厉害的意思？ 沈檐跟着队伍走向一个检查口。 这里的检查口虽然比较小，但是量多，粗略看去大约有三四十个，好像也不查金属制品或危险物品之类的……哦，最危险的就是术士本身，查个鬼。 而每个检查口都有一位戴着鸭舌帽穿着统一制服、甚至身高体形都几乎无二的工作人员拿着纸笔站在那里，给车上下来的学生做登记。 沈檐这节车厢外的工作人员也不例外，他见沈檐众人出现过翻开了手中的册子，手中的笔动了起来。 “两个五层，五个四层，一个…嗯？无阻隔层的六层？这是什么说法？这么神奇吗？” 工作人员疑惑起来，用手中的笔帽将鸭舌帽顶上去了一点，露出年轻且帅气的面孔，看着手中的册子惊奇地说道： “这是来了个稀有品种吗？” 显然他也是刚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现在才知道几人的情况。 然后他挨个打量了一遍下车的几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沈檐身上。 沈檐察觉到目光于是也看过去。 两人对视。 只见这工作人员微微前倾身体摩挲着下巴，神色认真却又模样不着调地观察着。 明明挺帅的一张脸，却莫名让沈檐很想给他来一句“你瞅啥”，然后给他来一拳。 但沈檐自认自己是个比较温和的人，所以并没有那么做。 可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忽然站直了身子，甚至有些过于站直，用都有点接近后仰的姿势指着沈檐说道：“你瞅啥呢？” 靠！被反客为主了！ 那没办法了，沈檐只好选择……不鸟他。 于是沈檐默默地转回头去，看向前方车站的景色。 金属的支柱，光洁的地板，宽大的空间，明亮的灯光。 见此沈檐心想：嗯，这车站可真壮观啊…… 那工作人员眨了眨眼，跑到他面前挥了挥手说道：“诶诶？你怎么不按套路接话啊！？这时候不该说瞅你咋地然后和我打起来吗？” 沈檐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实话实说了句“懒得接”。 然后沉默不语地摇了摇头，继续观察周围的环境。 嗯，这座大厅似乎是建立在空洞之中的，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界灰色的云海翻涌。（认真思索） “啧～装高冷，不说话……” 那工作人员说了一句后装作不满地转身，然后走向银甲术士。 敲了敲他的胸板甲，立马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嘿，老兄你怎么也来当新生接待员了，还有都到这儿了就不用穿得这么严实了吧。” 银甲术士挡开他的手，一边将用双手按住头盔，一边说道：“执行完任务，顺路回来时接个外快。” 说完他也将头盔脱了下来，露出一张让人熟悉的面庞——嬴玓。 那不着调的工作人员用手掌掩着嘴笑道：“吼！什么时候我们的嬴天帝也会接外快了？缺钱了？呵呵呵呵……” 嬴玓目光幽幽地看向他：“是有点缺，楚湘你如果再继续胡闹的话我就得在你这‘借’一点来应急了。” “…呵噶？” 正在笑着的楚湘被他的话吓得直接岔了气。 然后手舞足蹈地嚷嚷道： “你要我钱？不如要我命！你看我为了赚点小钱分了一百三十个身，这一片的权限登记员的活儿都被我包圆了。想要我的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想都别想！除非……” 说完，他捏着下巴打量起嬴玓的腰腹位置。 嬴玓额角拧出一个“井”字，微笑着说道： “你还是别说话了，带他们去登记完权限就滚蛋吧，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把你这个头拧下来塞到另外一个你的嘴里。” “啊！骂的好，爽了爽了，嘿嘿，那我先去了。” 楚湘丝毫没有难过，反而夸张地做出享受的表情。 说着向众人示意跟上，往通向车站二楼的通道走去。 嬴玓只觉得丢人，用手捂住了脸，然后悄声向走在最后面的沈檐说道：“他叫楚湘，这人就是死要钱，还犯贱，不骂不行……不过人品其实还可以。” 沈檐点点头表示了解。 楚湘忽然“扭”过身子回头说道：“谢谢夸奖～” 一旁同样带着一队人的工作人员忽然转头看向他，露出同样是“楚湘”的脸说道： “哦，老兄，你语气好怪哦～” 沈檐众人：…… 另外那队的人：……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啊——” “嗷——” 两声惨叫，原来是嬴玓瞬间闪身上去给了他俩的屁股一人踹了一脚，直接将这两坨“脏东西”踹飞了出去。 此刻众人纷纷在心里表示称赞。 连沈檐都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一脚真帅。” 第四十一章 术法大学－南区 片刻后楚湘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小跑回来，依旧是笑嘻嘻地走到众人面前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别闹了，走吧，我带你们去录入权限信息。” 他说着，然后挥了挥手走向通往二楼的通道。 ——到底是谁在闹啊！！！ 众人虽然在心里腹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没办法，谁叫他是登记员呢。 而且周围一排全是他，想换一个都不好换。 沈檐看了眼另一个爬起来后去带另一支队伍的“楚湘”，再想到他说的话中那“一百三十个分身”，觉得有些惊奇。 虽然楚轩的分身八成是某种术法效益，肯定和自己那“丧心病狂”的构造身躯不同。 给楚湘的本体来一个“断通径”，估计他所有分身都得消散。 但是！他能同时控制这么多分身还看上去没什么问题这一点真的非常厉害。 沈檐感觉自己目前基本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一具身体上，一旦分开就会显得有些木讷。 沈檐看着对方，在心里思索着：“或许可以请教一下他是怎么同时控制这么多身体的……” 他在思索的同时脚步也没停下，很快，他跟着众人来到了二层。 车站上方的二层是个圆形的空间，周围有一圈看上去密封性就很好贴着黄黑色警示符号的金属门，中间是一个…花坛？ 空间是“圆形”的这这一点和现在一层的车站时看到的有所差异，因为一层差不多可以说是方的。 这其实是个非常扯淡的情况。 就像是一个蛋糕，一层是方的，二层是圆的，可两层之间偏偏又拼合得一丝不差。 从下往上看不出是圆，从上往下也看不出是方，好像面积和形状的概念都被忽略了。 就在沈檐猜测这可能是什么空间术法时。 为了赚钱的楚湘尽职尽责地张开开双臂，转过身面对着众人，满面笑容地介绍起这二层： “欢迎来到二层，这里主要负责权限的登记申请维护吧啦吧啦之类的事情， 不过不用搞太懂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我会手把手地带你们在这里做好权限信息登记的。” 然后他又将身体转了回去，叉着腰神气地看向这圆形的大厅，自我陶醉。 陈旭阳悄咪咪地用手挡着脸凑向林皓小声说道：“他真的，我哭死，他甚至担心我们走不来程序。” 林皓推开他的头：……你好烦。 楚轩忽然扭过上半身指向他竖了个大拇指道： “嘿！我听的见哦，这位同学是叫陈旭阳吧，和我一样是五层架构哦！要好好加油～” 陈旭阳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笑：“呃…呃呵呵…呵呵呵呵…呵……” 对此林皓欣慰地点点头，在心里表示：第一次见能够压过陈旭阳的，终于有人能制裁他了。 “害羞了，哈哈哈，好了好了，嗯……”楚湘笑着思索了片刻，然后一指陈旭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你先登记吧！” 一直看手机的顾玲突然抬起头，脱口而出道：“记什么？” 楚湘疑惑：“什么记什么……我去！你个女孩子思想这么龌龊干什么啊！！！” 顾玲不屑地说道：“嘁…你不会以为女生就不能搞颜色吧，那你肯定没交过女朋友。” 说完，她就继续低下头看起了手机。 楚湘夸张地捂住了心口倒在地上，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呃——啊！我的心灵…受到了…暴击！” 刚走上来就看到这一幕的嬴玓停下了脚步，为他感到丢人地捂住了脸。 沈檐有些好奇，没忍住悄悄瞥了一眼顾玲的手机屏幕……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缓缓捂住了有些发热的脸。 ——所以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下看某粉色软件啊！！！ 而且上面的女性角色还是胸部超级大、大的不正常的那种！很难让人不怀疑她看这个是因为她这个对A羡慕这大小…… 不得不说这种事情对于没有什么经验的沈檐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楚湘躺了，嬴玓也不是负责这个环节的，众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女性声音从一旁传来。 “再在这里搞怪的话我就上人事部举报你了。” 听到这个声音，楚湘瞬间从地上弹起，站直了身体看向众人身后，用蹩脚的英文说道：“耶斯！瑟尔！”（yes sir） 这里的英文是“外州城”的地方语言，沈檐也是头一次听到。 沈檐回过头去，只见一位穿着军装英气十足的高挑女性靠在墙柱上，双手环抱在身前，一条腿半曲着踩在墙上，严肃的气场非常强大。 更重要的是她还有着一头金发与蓝色的瞳孔，以及好的让顾玲怀疑人生的身材与白皙的皮肤。 “外州城的人？”沈檐心想。 只见军装女性冷冷地抬眼，看向他开口道： “别用你那半吊子的英文来和我套近乎，再不赶紧把新生的权限信息登记上去我就给你写个不认真完成官方任务的报告了。” “不！别别别！我这就去！” 说着楚湘一把扛起陈旭阳跑向一个就近的金属门，踹了两下门启动机关，没等它完全拉起就把陈旭阳从下方打开的空隙处丢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一个滑铲越过金属门。 金属门开了一半就检测到人都已经过去了，于是在半空停顿了一下，像是智能系统陷入了懵逼。 金属门：……？ 金属门“迟疑”了片刻，选择缓缓向下关闭。 “……” 沈檐沉默片刻后决定待会儿轮到他时一定要自己进去。 然后看向嬴玓问道：“嬴哥，权限登记究竟是什么意思？” 嬴玓看向他，想了想先是问道：“你了解真正的禁制吗？” 沈檐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里说的“禁制”不是自己以往认识中的“城中禁制”了。 所以他摇了摇头。 “那是一位法主的毕生所就，造完他就……” 嬴玓接着说着，但是说了半句就停了下来，似乎有些犹豫该怎么说。 沈檐有些怀疑地问道：“就失踪了？” 嬴玓感觉奇怪地说：“啊？不是啊，嗯……老人家他只是退休了而已。” 沈檐：啊？ 嬴玓摇摇头道：“扯远了，讲禁制呢，禁制是官方的创始人造的，用于维持官方在空洞中开拓的领土的现实稳定。 他的名号和官方的名称在权限录入后才可以告诉你，不然会被模因攻击。” 沈檐眼神一动，注意到一个词——模因攻击。 不是污染！ 这意味着是可控的！ 说好的官方不会玩模因呢？ 沈檐很想和七悔吐槽一下当时她说的话，但人家都只剩架构了，而且由于是被“打成架构”的，又没有身躯，所以没法像“沈默”那样交流。 不过沈檐转念一想： 本来法主这么厉害，所以扩展了一下业务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并不是官方会模因，而是法主自己会的……合理。 嬴玓等他思考了一段时间后接着说道： “而且禁制是可以进一步完善的。比如说吧，相比最初，现在的禁制多了个友方识别功能，如果你登记了权限，那你就可以对没有登记的人用杀伤性术法了。” 沈檐喃喃道：“而没有登记的用杀伤性术法会被禁制攻击……就离谱。” 第四十二章 禁制内权限登记 沈檐思索再三，想不到这禁制究竟是怎么建的，于是看向嬴玓问道：“所以原理是什么？” 嬴玓一脸茫然：“问这个做什么？” 沈檐沉吟了片刻道：“嗯……好奇，想学。” 军装女性突然出声淡淡地说道：“如果你真能学会禁制，这法主就得你来当了。” 嬴玓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沈檐，对沈檐解释道：“呃……她没有嘲讽或看不起你的意思……” 沈檐非常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我能听出她只是在提醒我一个事实。” 嬴玓说道：“那就好，可千万别惹…没让你误会什么就好。” 中途差点脱口而出什么时非常自然地改了一个说辞。 军装女性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下一个是谁啦！？我看看嗷……就你了！沈檐！别快来快来！” 沈檐听到自己的名字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那扇金属门才刚打开，衣衫不整的陈旭阳就被丢了出来，但是楚湘还没有走出。 陈旭阳爬起身后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试图走过来，却又在门口晃荡半天仍然走出几步距离，两眼昏花着头顶都好像冒出了金星，似乎随时会倒在地上。 “呃……呃呃呃……呃唔……好…好晕…呃……发…发生甚么事了……” 他呢喃着，然后真的“啪”的一声拍在了一旁的地上。 我去…这是被丢到滚筒洗衣机里滚了几圈吗？ 想着这样可怕的猜测，沈檐竟是一时半会儿有些不敢上前。 “去吧。”林皓推了推眼镜说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苏落在一旁说道。 “嗯，对。”顾玲头也不抬地附和着，并且往后退了一步。 杨露宁与杨露静对视一眼，担忧着迟早要轮到自己的事实。 至于余子健……他自闭/emo着，不关心这点。 沈檐看了眼前三个人，小声说道：“不是早死晚死都得死吗……” 然后干脆地向打开着的金属门走去。 ——起码不能像陈旭阳那样被扛进去。 楚湘刚刚一脸兴奋地想要冲出来扛人呢，探出头就看见沈檐已经自己走到门口了，于是无趣地撇了撇嘴。 他幽幽地看着沈檐说道：“我楚湘是个有原则的人，既然你已经自己过来了，那我没有理由也不好意思直接扛走。” 那你能不能不要盯得这么死啊！！！ 沈檐知道只要自己现在敢有一点迟疑或停顿，对方就会进入“有理由”状态直接把自己扛进去。 所以他小心地保持着原本的脚步与在门口的楚湘擦肩而过，走进了其中。 那一瞬间，沈檐感觉视野内豁然开朗。 只见里面是无数闪耀着光芒，交叉纵横的术式通路！ 真的……是术式通路吗？ 沈檐有些不确定了。 它太亮，太“庞大”了，那是一种心理上的“庞大”。 之前说过规则碰撞时会有能量的逸散，但这种“亮”似乎并不是能量的逸散导致的…… 沈檐直觉意识到这点后试着闭上了了眼睛，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他睁开眼，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如果是逸散后转化成的光能，那么这种强度的光芒在人闭上眼睛后应该也是能透过眼皮看见一丝亮色的。 但这些庞大的术式通路并没有，闭上眼后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这禁制的通路和沈檐见过的术式通路相差甚远。 “那么……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沈檐出神地喃喃自语道。 他在这儿看见的越多，越是庆幸自己没有决定永远躲在城中闭门造车一条路走到黑。 一个文明的底蕴，除非去亲眼见证过，否则真的难以想象！ 而沈檐现在只见证到了一部分，便已经感到心悦诚服。 这就是一种“美”，一种接近于真理的“美”，那谜底之下的真相，现象背后的原理……着实让人无比着迷。 沈檐睁大了眼睛，已经不知不觉用力地咬起了指甲，脸上挂起带着一丝夸张的笑容。 这时跟上来的楚湘上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 “嘿！回神啦！我说你不会是研究院那种变态研究人员吧？表情看着有一点点吓人啊？” 沈檐的神情瞬间恢复正常，放下刚才咬着指甲的手，平静地解释道：“啊……不是，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很厉害而已。” 楚湘吐槽道：“你这么解释我反而觉得你会是适合加入仲裁院的疯子了……” “仲裁…院？” 仲裁院不是只是一个用来敲定一些决定的部门吗？ “对啊，你知道那帮家伙最近在干什么嘛？” 沈檐听出他现在吐槽欲似乎挺高的，于是顺势问道：“不知道，可以说说吗？” 楚湘神神秘秘地说道：“那帮家伙啊……最近居然在考虑要不要把术法和模因统合成一套理论体系！” 沈檐听了之后忍不住直接脱口而出：“这么酷！？” 这可是统合理论体系诶！相当于地球上“牛顿”、“爱因斯坦”、“麦克斯韦”那种程度的大佬做的事情啊！！理科生的终极梦想！！！ （真·做梦都不敢做到的幻想） 沈檐这一声感叹一出，楚湘突然换了一副一脸惊恐的表情看向他，还迅速拉开了两步距离。 沈檐还没从激动中脱离出来，见他这副模样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你果然是那种适合去仲裁院的疯子啊！！！” “？” “对！就是这样！更像了！”楚湘拍了一下手，开始分析：“看到禁制通路露出狂热的表情，对那种事情感兴趣，疑惑时的表情总是不丰富……没跑了！” 沈檐也反应过来他是怎么个什么情况，对此只能表示沉默。 而楚湘还在忍不住自顾自地接着吐槽着： “你知道的吧，空洞里的环境受客观主观的影响，而仲裁院每次的动作真要做出来就是要将这二者一起动摇的！你说够不够疯狂的吧！？简直离大谱…” “…可是又不能否认他们是真的牛逼，只能任他们疯着，当然得是保持理智的疯着。” “我跟你说奥，你以后要是真加入了仲裁院一定要保持理智，最好能拉着其他仲裁者也保持理智，千万不要让他们真的完全疯了。” “哦对了，还有，有啥小道消息记得给我透露一下，我好提前屯粮……” 沈檐听他越说越离谱，于是打断他说道：“有没有可能，我还没有加入仲裁院。” 楚湘一怔，反应过来后说道：“呃呃，也是，行吧行吧，不讲这个了，还是先给你在禁制上登记了权限信息吧，不然那婆娘又要拿工资压我了……” 说着他伸出手在一块光屏上一顿操作，周围的禁制通路变换了律动的节奏，几个圆环凭空亮起，套住了沈檐的身躯。 等下…登记是登记身躯吗？ 沈檐正想着，忽然察觉到神府外有一丝“外物”想要入侵。 意识到这点后他的意识立刻沉入神府，来到边缘看见了那根停在神府外的“通路”。 通路自黑域伸出，隐约可以看见后方如同蛛网般的结构，越是深入黑域越是看不清楚。 这是禁制？ 沈檐看着它出现的形态，惊愕了一瞬。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黑域中还有东西可以来到他的神府之前的情况。 想到禁制是法主所造，又想起之前「诉说」在黑域中的“布网”，不难猜想这“禁制”居然是一个七阶术式！ 就算不是完整的，也起码是七阶术式的一部分。 “所以现在应该就是要用架构连接这个通路完成“登记”吧。” 沈檐思索了片刻后将沈默的架构拎了过来，站在那个通路面前静立了半晌，然后放下沈默的架构，看向自己的架构再次陷入犹豫。 连沈默的？这架构缩着水呢，怕被发现问题。 连自己的？无限架构诶，那更容易被发现问题。 那该连什么呢？七悔的架构？呵呵，说笑话呢。 “嗯……能不能用死物连接然后做成通行证之类的物品啊……就算被发现问题或者失败了也可以说是我在发癫搞出了故障……好像可行诶，反正有前科了。” 前科——指把自己本命架构的阻隔层搞没了，导致无法成为二阶术士。 说干就干，沈檐伸出手用构造术临时造了一个架构出来，实体物质大约会是一条金属项链。 然后将这个架构送向神府外的那条禁制通路。 二者触碰到的瞬间，那通路像是溶质溶于水中一般消失在了架构中。 然后就没了动静。 沈檐迟疑地自言自语道：“结束了吗……” 这么快？就这？那陈旭阳是怎么晕的？ 沈檐感觉自己玩的可能不是同一个版本……好像真的不是同一个版本来着？ 第四十三章 通行证 沈檐从头到尾观察了一遍融入了禁制通路的架构，没看出什么来，这种事情有些复杂，需要配合实际实验再用“回应”才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只好先让意识离开神府，身躯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便是楚湘凑在他面前的那张大脸。 楚湘比他还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然后退后一步，环绕着他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观察了一圈沈檐，最后得出结论般问道： “你登记好了？” 沈檐也不太确定，他还没来得及用回应询问，所以只能模棱两可地说道：“应该吧。” “不应该啊？怎么看上去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头晕吗？不感觉浑身酸痛吗？没有出现幻觉吗……” 楚湘捏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绕着沈檐转圈，嘀嘀咕咕了半晌。 然后他忽然停在沈檐面前，向沈檐说道： “来！给我来一发术法试试，我把我们之间的禁制强度调低了，反噬强度只会引起一点酸麻，看看你的权限登记上去没。” 说着他后退着空出了一段距离，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沈檐听此心中有所明了。 ——楚湘应该是因为接了这个职务所以被授予了更高的权限，也正是如此，所以没法让嬴玓来指导登记。 明白了不会有危险后，沈檐点了点头，流利地做了个起手，法杖笔出现在手中，六个术式出现在身后。 楚湘在看到他手中的晶莹剔透的笔和他背后的术式时脸色骤然一变。 倒不是惊慌，而是一脸懵逼。 “你怎么会……” 没等他说完，冰锥飞出。 “卧槽你不讲武德！” 楚湘见状惊呼一声，连忙在原地跳起跳，躲过了这枚冰锥。 但没等他站稳，又是两枚冰锥从一左一右的方位飞来。 楚湘怪叫着一个侧身，惊险地错开二者，然后又在地上一个翻滚躲开紧随其后的冰锥三连。 所有冰锥砸在墙上后异常地崩碎成极其细小的碎渣随后消散无踪。 楚湘撑着墙壁蹲起身后连忙大喊道： “我去！卡卡卡卡卡！好了好了！好了啊！已经试出来了！别放术法了！” 沈檐默默地停下了手，看样子一点也没有为自己不讲武德的行为感到羞愧。 沈檐：毕竟我只是个不懂社交与人情世故的人。 他将术式隐去，体会了一下后感觉没有反噬的迹象。 他在心里感叹：“所以将权限登记在死物架构上还真可以啊……” 什么原因呢？ 沈檐猜测大概是这种“登记”本来就是可以寄托在物品上的，相当于“通行证”的效果。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所以我这是搞了个“通行证”出来？ 楚湘站直了身拍了拍乱了的衣服，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吐槽道： “你个一阶怎么会用三阶的通路化物啊，还好我体术还行，不然现在就得汗流浃背了。” 沈檐沉吟了片刻说道：“嗯……可能是架构比较特殊的缘故吧。” 其实这种通路法杖是他用构造术构造架构时得来的经验学会的。 但他没有细说，主打的就是一个让别人自己进行合理脑补。 “行吧。”楚湘耸了耸肩也没有追问，只当他是不想说。 沈檐左右望了望，问道：“那我这样是可以了吗？” “嗯，对，可以了，应该是你的承受能力比较好…”楚湘点了点头，用正常语气说了一半，然后突然信誓旦旦地大喊道： “所以你果然是适合去仲裁院的那种人啊！！！惹不起惹不起，快走吧你……顺便把下一个叫进来。” 沈檐试图解释：“我不是仲裁……” 楚湘拒绝听他解释，楚湘对他使用了驱逐术，效果出类拔萃！ 沈檐被一下子推出门去了！ 突然站在门口的沈檐怔了片刻后喃喃道：“一把推这么远，也是一种术法吗……” 他的注意力还在对方的术法上，甚至有点想偷学。 然后他看向众人，视线从左到右扫过，发现都是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 尤其是被林皓架在肩上的陈旭阳，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陈旭阳颤抖地抬起食指指着他百般不解道：“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 沈檐攥紧了手中的法杖笔与缠绕在上面的细链，将其实体湮灭，退回架构状态。 然后理所当然地说道：“可能是我抗性比较高。” ——要有事也是项链的事，关我沈檐什么事？ 陈旭阳颤抖地举起手，好奇地问：“那下一个是……” “随便，按顺序吧。” 沈檐非常不负责任地说了一句。 然后几人不约而同地朝右边看去，除了在最右边的苏落看向左边，然后就看见了六张望着自己的脸。 苏落抓了抓头发苦恼地说道：“……行吧。” 他放下手里的掌机，走向大门。 沈檐看他们很自觉地得出了顺序，于是不再管这事，抬头眺望向三层的方向。 嬴玓走上前来，同样望着三层说道：“再往上就是术法学院的表层校区了。” 林皓忽然问道：“表层校区是什么地方？” 沈檐也看向嬴玓，希望他能说明一下。 嬴玓看着众人，问了一个问题：“你们去过城中的术士聚集地吗？” 只有杨露宁和杨露静这对姐妹点了点头，其他人要么默不作声，要么摇头。 嬴玓解释道：“城中的术士聚集地中心那所世人看的到术法大学，一般是二阶以下术士常待的地方，那里就是三层。” “啊？”陈旭阳在林皓肩上猛抬头。 林皓忍无可忍地将他丢到地上，然后看向嬴玓问道：“我们不是刚从城中开出来吗？为什么上了两层楼就回去了？” 这时另一个楚湘凑到嬴玓身前笑嘻嘻地说道： “哼哼，你们不会想在空洞里讲方位距离吧？” 嬴玓把他的头掰到一旁，认真地说道： “这条路是我们术士自己修建的，所以没有太多方位的限制。” 这时又又又一个楚湘跳出来说道： “其实只要官方想的话，修成四维空间都没问题，可惜这提案没通过，太可惜了，不然我还想体验一下晕‘4D’是什么感觉呢。” 是这个4D吗…… 沈檐不禁在心里无语地想着。 然后就看到这个楚湘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来的军装女性一言不发地拎住了领口，干脆利落地拖走，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也不知是要做什么，又是因为干了什么。 但楚湘就像是无穷无尽的，在军装女性离开后又一个楚湘走过来，捶了下嬴玓的腰甲，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我记得你是去打归元教的吧？情况怎么样？” 嬴玓听他突然谈起了正事，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是很好，圣徒都不是一般人。” 楚湘追问道：“一个都没碰上吗？” “那倒，放逐了一个第三圣徒，和第四圣徒过了两手，杀了第五圣徒一次……但包括第七圣徒这个重点关照对象在内的其他人直接没了踪影。” “对！就是这个！” 楚湘一拍手掌，然后一脸严肃地竖起一根手指说道：“你猜上头传下来的消息里说了啥！” 嬴玓看着他竖着的食指不明觉厉地摇了摇头，毕竟他才刚回来，还没连上局域网。 而沈檐在他们谈起归元教时就已经注意了起来，此时说道“第七圣徒的消息”更是抬起了头。 楚湘压下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中州城的第七圣徒去南州了……” “怎么可能！” 嬴玓有些失态地惊呼道。 嗯？归元教不是只有七个圣徒吗？ 沈檐也惊诧地抬起头。 “呵呵，我告诉你个一个小道消息，你可不要和别人说……沈檐你想听就听吧，既然你称嬴玓为哥，那就也是我楚湘的兄弟。” 沈檐沉默了片刻，实在不习惯和这种自来熟交流，但是又是在好奇的很，所以踌躇了一小会儿后还是走了过去。 等沈檐靠过来后，楚湘更加小声地说道：“你们别和人说…其实……第七使徒是去……啊！！！” 突然折返回来的军装女性收回手刀，将这个楚湘也拖走了，并且还冷声道：“传播虚假信息，罚两个月的奖金。” “我还没传！”另一只手上没有被打晕的楚湘抗议道。 “那就是意图，罚半个月。” “不！！！！” 沈檐与嬴玓看着军装女性一手拖着一只楚湘远去，互相对视了一眼。 嬴玓说道：“她是纪检部的。” 沈檐了然地点点头。 楚湘这么跳脱的性格容易惹上纪检部的简直不要太正常，但是……所以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 第四十四章 空洞模拟室 其实这件事应该没有人会比沈檐更清楚，毕竟七悔的本命架构都还在他的神府里呢。 只不过想要推测出这件事情，他得先搞清楚一个问题——什么叫“中州城的第七圣徒”？ 就沈檐所知，归元教真正的成员只有七位“圣徒”，可第七圣徒明明就在南州城，还已经被他遇上了！ 这“中州城的第七圣徒”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是个什么原理？ 沈檐看向在场中知道的最多的嬴玓，心里在用“回应”与直接问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了用“回应”。 哪怕“回应”有个缺点——问不出来的东西就是问不出来，没法像真正的交流那般进行“说服”、“套话”、“求情”之类。 但是他又不会那些话术，不如直接用“回应”呢，还少了一次社交带来的心力憔悴。 于是沈檐在心里问道：“归元教究竟是个什么组成模式？” 回应：归元教由七位圣徒组成，当然还有一些不算正式成员的“工具人”。 沈檐皱了皱眉，在心里换了个问法：“为什么中州的第七使徒来到南州会让你这么惊讶？” 回应：因为一座城中的圣徒几乎不会去到另外一座城中。 沈檐隐隐有了思路，在心中追问道：“每座城市都有圣徒？” 回应：是 “都有七位？” 回应：是 “一座城的七位圣徒和另一座城的七位圣徒是不同人吗？” 沈檐问出这个问题时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但他现在真的是非常认真地等着“回应”的回答。 回应：……不是。 真的不是！看来情况要比想象中要复杂…… “为什么？” 回应：…… 回应打出了省略号，看来是问到不能回答的东西了。 “这样也足够了。”沈檐在心里想着，悄然呼出一口气。 现在他已经可以得出一个非常抽象的结论——每座城市中都有七位圣徒，而这每座城中的七位圣徒都是同一批人！ 也就是说中州城的第七圣徒也是“悔”，而中州城的七悔来到南州城的理由也并不难想。 因为南州城的七悔被“杀”了，但是那种会影响整个术士界的“亡语”却没有触发！ 嬴玓察觉到他的叹气，问道：“怎么了？” 沈檐一愣，解释并转移话题道：“啊？没，没什么…对了嬴哥，上次那个术式还没交代完……算了，现在感觉有些拿不出手了，等我在学院里研究两天再说吧。” 被沈檐这么一说，嬴玓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温和地笑道：“不用那么麻烦的，那个术式本来就很好用了。” “不，还是差点意思的，我没有考虑过在空洞里的应用……对了，言语在空洞中也是有影响的吧，或许可以往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向拓展研究一下……” 沈檐说着说着就低着头咬起了指甲，陷入自己脑内的思绪中，沉思了起来。 ——虽然这只是用来转移话题的言语，但是搞研究这种事情他沈檐可是认真的，尤其是涉及“空洞”这种从未研究过的领域。 嬴玓不知所措地抬了抬手，然后见他那认真思考的模样又放下手，想了想后说道： “沈檐，你如果想研究空洞的话可以去空洞模拟室。” 沈檐顿时松开指甲抬头看向嬴玓，惊讶地问道：“空洞模拟室？” 嬴玓点了点头： “嗯，设计上是一个给没接触过或不够了解空洞的术士初步熟悉空洞环境的设施，但是你要研究空洞的话，去那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真实的空洞环境太危险了。” 确实危险，尤其是因为空洞里的方位与距离都是难以言明的这点。 只踏出官方所能掌控的领地一步，和直接深入空洞是没有多大区别的。 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还有一脚退回去的机会吧。 不得不说嬴玓这个提议来的真的很合适。 于是沈檐有些急切地问道：“那空洞模拟室在哪？” 嬴玓指了指大厅中央的“花坛”说道：“那里是一个入口，新生本来就有一次使用机会，但每一届都没有几个人敢进去。” “不会是有危险吧？” “比普通人坐一次摩天轮的死亡率要低。” （意思是约等于没有） “好的很。”沈檐赞赏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没几个人敢进去，但这不妨碍他去试试。 就在他走向那个花坛模样的“空洞模拟室”时，一侧的金属门缓缓打开。 沈檐停下脚步，目光转了过去想着：“那人出来了？” 没想对方名字的原因他还没记住。 “呕——想吐……好特么想吐……” 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苏落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个人差异，所以他在里面待的时间稍微久了一些。 当然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既然他出来了那么下一个应该是谁呢？ 众人的视线落在目前站在最右边的顾玲身上。 但是顾玲在看手机，完全没有反应。 气氛僵持了片刻后，林皓推了推眼镜说道：“那我先吧。” 说着就往那个房间走去。 和苏落擦肩而过时对方给了他一个大拇指：“勇士，走好……呕——” 林皓：忽然就有点后悔…… 等林皓走进入、金属门落下后，顾玲松了一口气，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感谢，抱歉，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这篇没看完呢……” 沈檐眨了眨眼，什么也没有说，作为一个不会社交的人，他选择自顾自地往他的空洞模拟室走去。 来到“花坛”面前，沈檐仔细观察了一下。 花坛是圆形，花坛边是由一种白色的石头围成，花坛内则种着稀疏的花草。 沈檐在心里想着：怎么说呢……有种看着空洞里的那片“荒原”的感觉。 只能说不愧是空洞模拟室，但这个“室”字是怎么来的？ 沈檐先是将手伸向了花坛上方，感觉穿过了一层无形的薄膜。 顿时一种诡异的感觉爬上他的小脑——没错就是小脑，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身躯变得有些难以控制。 他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调动起术力，加持在沈默的本命架构上，身躯上那种诡异的感觉才渐渐褪去。 如果刚才那一下是触碰真正的空洞，那现在这具身躯估计已经没法正常使用了。 ——空洞是一个不能有任何一点大意地地方。 架构仿佛在“颤抖”，但是颤抖的是沈默的架构，关他沈檐什么事？ 于是沈檐在沉默了片刻后继续向前，刚一只脚踏入其中，整个人就直接消失不见。 他只感觉眼前闪过了一阵刺眼的光芒，再次睁开眼是一排大字横在面前，像是很多游戏刚开场时会有的提示一样。 ［空洞无方位、距离，请尝试一下释放术法］ 沈檐看着这句话思索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这是教学关对吧！我还想着得自己从头研究呢，原来可以先学到基础。” 于是沈檐唤出十来个术式，一同驱动，术式迅速地加载完成后冰锥飞出、落地，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沈檐神情惊奇地看着其中两个冰锥——它们在其他冰锥飞的距离差不多的情况下，一个飞得特别远，一个飞得特别近。 显然偏离了正常“误差”的范畴。 空洞中的现实需要“主观”的维持，但人在维持一个念头时总是会有或多或少的“走神”。 简单来说“走神”时就是没有维持现实稳定的时候，这时在空洞里就会发生“异常”。 沈檐又试了几次，然后一条新的内容跳出。 ［布置“规则”可以维持现实稳定，而释放术力是最简单的布置“规则”方式，尝试一下你的术力是否够用吧］ 释放术力可以布置“规则”？ 沈檐觉得八成是术力法则的缘故。 于是他照着提示所说释放术力。 但是很快的，他发现无限补充术力并不能够布下规则。 布置规则需要的似乎是“一次性地释放”足够术力，才能成功打开一个规则笼罩的有序区域。 否则术力恢复的速度完全跟不上无序抹除术力的速度。 想想也是，沈檐的术力虽然因为架构无限高所以可以不断补充，但是显然空洞要更大，比不过人家才是正常的。 沈檐耸了耸肩，又试验起了上一项方位距离的问题。 渐渐的，他掌握了一点在空洞中施法的要领。 重点是保证念头的准确，观念的稳定，但这说着简单，实际操作却很难，连沈檐现在都只有八成的成功率。 八成…那和肯定会失败有什么区别！ 好吧，开个玩笑，就统计学而言八成很高了，而且这种东西也不是说是靠运气的，偶尔一次没成功再来一次就行。 当然也得提升概率。 第四十五章 许文天的信 在这里释放的术法都不会影响到外界，内部也是一片灰白看不到外界，也难怪会称作空洞模拟“室”，确实是一个封闭空间。 而接下去还有两项模拟内容，分别是［念头的稳定］与［外因的干扰］。 由于这两项在深挖看来都需要大量次的施术实验，用以收集数据来做研究的。 所以他继续在模拟室待了许久。 而当沈檐试验出一个简单的冰锥可以飞出一里路，并且同一个术式，在一旁用于干扰的“摄像头”的注视下，释放的冰锥还可以直接掉在脚尖前的时候——他悟了。 沈檐顿时就明白了，在空洞中最主要的问题只有“主观”与“客观”的制衡这一条。 而这主客观可以分为三层： “说服自己”——自我的主观 “说服世界”——客观 “说服他人”——他人的主观 这就是他想要知道的重点了，于是他开始在脑中整理起整个思路： “说服自己”就是得保证自身念头的稳定，不要在释放术法的同时想什么“我会不会放不出来”。 因为一旦想了是真有可能放不出来的。 “说服世界”则是有两种方法。 一是明确自身使用的术式非常“科学”，也就是说光构造好还不行，还得真正理解这个术式的生效机理。 二是可以将术法体系的规则布置到周围，强势地让环境整体偏向客观，这一点需要足够的术力支持。 这让术力上限仍然在“1001”的沈檐忽然想起了自己来术法学院的初衷。 （闲猫：但我没忘！！！） 而“说服他人”这一点是最难控制的，光看字面意思也能明白，想要说服他人的想法，这何其复杂。 所以沈檐感叹术法会有“特效”真是非常合理的事情，因为能通过特效直接给对方留下一个下意识产生的印象，以此让对方在一定程度上“被说服”。 ——这种“被说服”是对方几乎不可能控制住的，除非他停止思考。 但对方要真敢“停止思考”，那也就根本不需要考虑“说服他人”这一项了，“客观”的决定权将完全落在在施术者手里。 所以在空洞中需要的就可以总结成三条——保留思考，保持理智，保证自我。 这里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纯粹物理上的身躯素质似乎没有术法那么容易被“动摇”。 可能是因为物理法则谁都认可吧……又或者是“捷径”与“主干”的差距？ 沈檐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肯定，现在也还没有能力去研究其本质原理。 但光是知道这些规律，可以想到的用处与机制就足够他受用良久了。 “比如可以在别人施术时忽然大吼一声吓他一跳让他念头不稳导致术法释放失败……影响他人的念头就会影响现实的稳定？这么说来岂不是……” 沈檐自言自语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渐渐的他皱起眉头，片刻后又松开。 他明白了那件事情的真正缘由。 “其实我设计出的术式之所以要被“限购”，其真实原因就是这“主客观”！” 沈檐一拍手掌在心里想道。 虽然他设计的术式很好，但若是不做限制任意传播的话就会大幅动摇原有认知。 这时候空洞是不会惯着术士们的。 之前就讨论过的自动驾驶技术的问题，但术式的推广更为甚之！ 只要没法一瞬间让所有人都用上，那么这个技术就难以普及，无法普及那就没法让所有人都用上，在这一圈逻辑中将会是一个死结！ 至于怎么解决大源倒是直接说了 ——只要让「诉说」完全融入这个世界，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因为「诉说」的“网”会负责稳固住现实，就和其他的“七阶本源架构”那样。 这才是“限购”背后的真相。 仔细想想就能够明白，构造大源不直接说这些也是有它的考量的，因为当时沈檐还没有接触过“空洞”相关的事情。 眼不见何以放心认其为实？ 直接说明只会解释不清，既然解释不清那倒不如不解释，换用其他可以理解的理由说服。 想清楚这些后沈檐捏着下巴嘀咕道： “所以这年头大源都要懂得讲人情世故了吗……” 他摇了摇头，将这种奇怪的想法驱散，然后带着满脑子的思绪走出了空洞模拟室。 依旧是和进入时一样的那道不会刺伤眼睛的强光闪过。 由于沈檐的大脑此刻还处在高速思考的状态，于是看到这抹白光时莫名想到： “这一瞬间就像是蕴含着“上帝”不想让凡人看见的“真相”，所以安排了这种现象阻止了人类的“观察”……” 随即他又否认了这种想法。 地球上的科学家在遇到暂时无法理解的现象时也喜欢用“上帝”来“开玩笑”。 但这都只是人类还没有走到更深的层次罢了——沈檐坚信这一点。 他睁开眼，看向外界的环境，就见周围一大圈的人，围着“花坛”吵吵嚷嚷。 很多，很乱，以至于沈檐突然从花坛中出现就只见隐没在了人群中。 沈檐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趁着没人发现自己，静默着听了一下周围人的谈话。 然后很快就听出他们是在惊叹“有个人在空洞模拟室待了快两个小时了”这件事。 这不说的就是他吗…… 沈檐的眼皮猛地跳了跳，悄悄往人群里走了两步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然后一个疑问随之而来： 这里的人大多是新生，是怎么知道空洞模拟室并且明白能在里面待两个小时是个多么牛逼的概念的呢？ 沈檐疑惑的目光扫了一遍大厅，注意到了那十几只正在对着一群群新生侃侃而谈的“楚湘”。 他的声音是最响亮最鲜明的以至于沈檐能听得见他究竟在和新生们说着些什么： “我告诉你嗷……那里面可无聊了，不是那种学神级别的人物根本没法耐住寂寞待上一个小时，更何况这人已经待了两个小时了！我都不敢想他在里面搞了多少牛逼的东西。” “嘿，你看我，四阶，厉害吧，当初第一次进模拟室的时候待了十分钟就一脸懵逼地出来了，直到三阶以后才明白那东西有多好用。” “我记得上一个第一次来就待了这么久的人还是我们全校公认的那位第一天才，那家伙从里面出来后就爆肝了十篇论文，然后被一个保密项目组破格录取了。” “对！没错！所以我们现在又见到了一个传奇的诞生！” ……不用说了，破案了，这比给所有人“普及”了一下。 就是这普及时用的说法…… 沈檐表示：尬住了啊！！！！ 此时一个楚湘发现他后暗戳戳地凑了上来，眉飞色舞地问道：“怎么样？放术法的时候有没有砸到自己的脸或者脚？” 沈檐沉默不语，不想鸟他。 见他不说话，楚湘耸了耸肩道：“嗐，辛巴，不说就不说，我带你去和嬴玓他们汇合吧，他们刚好吃完午饭。” 沈檐看向他心想：那我的午饭呢？ 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楚湘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贱兮兮地笑着，用抑扬顿挫地语气说道： “嘿嘿，某↑人↓错↑过↓饭↑点↑了↑哦↓，但我不说他是谁，是谁呢是谁呢？” 沈檐欲言又止，最后吃了这不会讲话的亏，并且在心里决定除了术法，他还要学一点“说话的艺术”，不求会社交，只求会怼人。 好在楚湘没有再丧心病狂地嚎一嗓子“空洞模拟室里的人出来了”。 两人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来到三层，表层学院的门口，也就是城中的术士聚集地。 此时已经脱掉了盔甲的嬴玓确实正好带着几人从自家餐厅中走出，看到沈檐后将手里的一只袋子递给了他，说道：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了点那一家招牌，等会儿要一起去参加开学典礼，所以在路上吃吧。” 沈檐接过后发现是打包好的肉饼，在路上很方便拿着吃。 他看了眼嬴玓，心想：居然连这点都考虑到了吗。 然后低声说了一声：“谢谢。” ——说来有些“可笑”，这还是第二次有人给他带吃的，他不太习惯…… “对了，还有这个…” 嬴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着从外套的内侧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然后说道： “…你许叔给你的，他说里面除了有他要和你说的话以外，还有一封推荐信，他让你在开学典礼结束后打开看看。” “许叔……许文天他有什么能和我说的？不是已经摊牌和他说了我不是沈默吗……” 沈檐疑惑地想着，接过了信封，然后妥善地收了起来，按照他所说的准备等到开学典礼结束再打开看。 第四十六章 开学典礼与成绩公…卧槽沈檐跑了！ 众人跟着嬴玓来到一个大礼堂中落座，许是时间安排的巧妙，坐满整个礼堂用的时间居然没有超过十分钟。 就在沈檐刚吃完午饭没过多久，广播就响起了声音： “呼呼——听得见吗，好的不用回答了，我已经听见了，所以是能听见的。” 这是一个中年的声音，听上去挺普通的，说话方式倒是挺新奇。 不像没有营养的官话，而是像没有营养的垃圾话。 而听了前半段后刚想开口回答一句“听得见”的陈旭阳将话吞回肚子，重新加工了一遍后煞有其事地说道： “呃……嗯！很好，一开口就体现出了这术法学校的确特别。” 周围的人：…… 沈檐靠在座椅的靠背上，一言不发地摩挲着那封信，心思并不在这即将开始的演讲上。 直到广播中的声音将话语缓缓道来。 “相信现在在场的新生们都见识过空洞了，而我要说的是我们术士最大的敌人就是空洞中的一种名为‘臆乱体’的存在。” “在遥远的时光前，那时候真是灾难统治的时光……以至于我们人类将‘自己是从哪儿来的’这个问题的答案都遗失了，从有记载的历史起，我们就在空洞中。” 沈檐穆然抬起头，心里有些意外地想：“上来就讲这么深奥的问题？那不得不听一下了。” 其余人也大多和他一样，被广播中传出的话语吸引了注意力。 ——因为这是他们以往不曾知晓的事情。 广播里的声音接着响起： “但我们依旧前进。” “甚至经过一代代的努力，我们在空洞中建立起了五层地界，让人类在空洞中有了立足之地，也让大多数人免受臆乱体的危害。” “现在我们已经可以说是进入了新的时代，一个‘和平’的时代，但我们不能忘记，这个时代的和平是由前人的努力得来的。” 广播后说话的人话语很平稳，没有激昂的措辞，也没有华丽的描述，更没有夸张的手法。 但这样的话语，却让所有人的心灵进入了宁静，将他所说的内容一个字不落的听进了心里。 连沈檐也渐渐听得入神。 “我们官方是相对的保守派，主要以保证不会低于现状，并一步一步扎扎实实地向前走去为主旨。” “这个世界上的文明其实不止我们人类，但哪怕我们人类之中也有和我们官方理念不合的人存在，更何况外族。” “所以我们不强求所有存在的认同，哪怕是我们人类中的那些极端的人士，我们也不会去否认他们，只要他们不来破坏这一份和平与安宁，依旧可以与我们相安无事。” “只有在他们做的有些过分了的时候，我们才会出手让其自愿停下来。” “可不要因为这一点就觉得我们太过软弱，就连那第一圣徒……这是谁你们以后在课上会学到，总之是个疯子，但连他都愿意称我们一句疯子……” “安稳是很难得的……记住，我们官方的名字是［天衢］——天上的道路。” “我们是走在天上的，怎么能不求稳？又怎么能不疯狂？这些东西今后你们可以慢慢体会，今天就先讲到这里，散会，我还要准备给下一批讲呢。” 原来还有下一批吗？ 沈檐左右望了望，估计这个大礼堂里有个三千余人。 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座城池来讲确实少了些…… 广播忽然再次响起： “对了，要是碰上一个在打架前报自己名号，而且是归元教的第七使徒，名字叫悔的女性，不要和她打，这件事以后在必修课里会讲，这里就不展开细说了。” “呃……” 一说到这回事深檐就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当时差点在无意间闯了祸。 嬴玓此时走向众人说道： “广播那个声音是三层学院的代理院长，他又讲上头了，所以有件事忘了说，我得在带你们去看成绩的路上补充一下。” ——好敬业。 沈檐听了在心中感叹，随后又疑惑了一瞬，心想：“那人讲上头了吗？真没听出来。” 那个广播里的声音一直都挺平稳的，如果说算是上头，那只能说……这些术士都挺奇怪。 可能是因为接触空洞要时刻保持理智吧，久而久之就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吧。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陷入了沉思。 然后他向嬴玓说了什么，独自向一旁的偏门走去。 片刻后，几人随着散场的人群走出礼堂，零零散散地走在一条小道上。 嬴玓一边走一边说了起来： “代理院长刚才没讲的事情是新生大赛报名。” “虽然你们领了设备后也会收到消息，但难保有人会不看消息，又因为这是完全自愿参加的活动，所以不会发‘重大通知’。” 陈旭阳听了之后整个人支愣起来，高举双手嚷嚷道：“我去！大赛！？这可是校园异能文的必须品诶！你们去不去？” 林皓推了推眼镜，干脆地回答：“不去。” 苏落现在还没拿出掌机，所以有空回答了一句：“要去你去。” 顾玲则是头也不抬地说：“看戏。” 杨露宁和杨露静倒是好像有些意动，但不好意思现在说出来。 余子健……他在自闭。 陈旭阳见状失望地垂下手说道：“怎么都不去啊？没意思，那我只能自己去玩喽。” 走了一段路后嬴玓指向前方说道：“那里就是成绩公布板了。” 只见一块巨大的屏幕竖在广场上，已经有一些人围着讨论了。 而且不只是新生，还有许多老生。 陈旭阳连忙眺望着喊道：“让我看看！第一是谁呢……黄秀林？这谁啊？没听说过啊……我去！沈檐才第三！” “他怎么才第三？” 林皓推了推眼镜道：“可能是沈檐的架构问题。” “话说这个是按照什么评分的？” 嬴玓适时地解释道：“资格测试测的其实就是新生对这个世界的接受程度，总分中的一大部分也是基于这个评分。” “如果一个新生无法接受相关的事实，那么他的主观想法就会对‘五层地界’在空洞的稳固造成些许影响，一个人造成的影响也许不严重，但人多了问题就大了。” “这也是列车要开这么远一路的原因，加长验证时期防止有人是‘强撑’着的。” 嬴玓说到这儿时，几人有意无意地看了眼一直没有说话的余子健。 就在僵持的时间快要有些久时，陈旭阳忽然发出怪叫破坏了众人间不太对的气氛，大喊道： “诶诶诶？？？沈檐人呢？？？” 众人看了看身边，这才发现沈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没有再跟着了！ 于是他们看向嬴玓。 嬴玓解释着说了一句：“他和我说不感兴趣，所以就先离开了。” 所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第四十七章 信与信 沈檐这边，他明白接下去只是一些“熟悉校园”的活动，他没兴趣参加，所以直接往这一趟的“终点”去了。 ——终点是领取“新生入学必需品”的地方。 沈檐跟着刚刚从路边拍的地图，在目标地点前停下，抬头打量了一眼。 这大概是一个仓库的样子吧，门口摆着一排桌子，每张桌子后面都有两位戴袖章的学生坐着。 似乎是志愿者一类的性质。 此时还没有其他新生到达，所以他们都在闲聊。 聊了什么，无非是新生有没有帅哥美女，有没有术法天才之类的。 沈檐选择性忽略，眼一闭眼一睁就来到最边上的一张桌子前。 虽然那么多人里已经有不少发现了他的到来，但是这张桌子后的两个男生并没有发觉。 他们低着头，手指飞速按动着手机屏幕，嘴里还不停飙着脏话，大约是在开黑打游戏。 沈檐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就默默地往一旁注意到自己的那两位男女走去。 男女似乎是情侣，见他走过来立马正襟危坐，表现出一副彬彬有礼非常得体的模样。 简单来说就是装模作样出了学长学姐的架势。 沈檐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是会社交的人那样问道：“请问新生的东西是在这里领取吗？” 那个学长怔了一下后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啊？嗯嗯！” 一旁的学姐用手肘顶了一下他的腰子，微笑地看向沈檐说道：“是的，是在这里领，请问学弟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好去帮你拿来。” 听到这儿沈檐就知道事情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于是刚才在脑中临时建成的社交脑细胞瞬间垮掉，平淡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沈檐。” “沈檐……”学姐在一台和嬴玓手中差不多的设备上查了查，然后问道：“是三点水的沈，屋檐的檐吧。” 沈檐点了点头，只“嗯”了一声。 那学姐向身边的男子小声的说了一句“去拿”，看着他连忙起身跑向仓库，然后又看向沈檐。 她笑眯眯地问道：“学弟今年几岁了呀？” “…十八。” “生日什么时候啊？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有喜欢的人了吗？准备做什么？要不要参加新生大赛？” 出现了！沈檐最不会应对的！陌生人的热情！ 沈檐一句话都接不上，只能保持自己表面的平静与大脑的一片空白。 就在他快绷不住的时候，那个学长终于回来了。 “嗨嗨嗨！东西来喽！刚好就在最外边，一下子就找到了！” 学姐恶狠狠地瞥了不合时宜地出现的男子一眼。 这一眼让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很快就把这事抛之脑后，看向沈檐将一个两巴掌大的精巧盒子递出，说道： “给，都在里面了。” 沈檐接过盒子，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转身就要跑。 那学姐见他要走，连忙认真地问道：“诶！我还没问呢，学弟加社团吗？” ——图穷见匕，这才是她真正想说的，前面不管问得多离谱都只是铺垫！ 只不过因为那学长回来的有点快，还没来得及铺垫完。 沈檐根本不敢回答，直接加快了脚步，忽略一众学姐学长的视线，拐过了一个路口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内。 沈檐走了足够远后在一处没人的墙角停了下来，靠着墙猛地松了一口气。 “呼……” 他按着心口低声喃喃道：“十天之内不要让我再看见人类了……” 缓了缓神后他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台黑色的类似手机的设备，只不过材质有些特殊，仔细看感觉像是一整块的黑色玻璃镶嵌了金属边框，造型也不是市面上可以找到的款式，应该是“术士专用版手机”。 除了这台“玻璃”，还有一把钥匙与一张学生卡。 打开“玻璃”状的设备，开屏就是一条消息。 ［可以把另外两个东西扔了，因为它们两个的功能“我”都有。］ 沈檐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钥匙与卡，陷入了沉默。 ——这术法大学细节上的画风怎么这么抽象……00后开始上班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分配的宿舍，设备上显示的是“4栋4-418”。 嗯，好数字。 最终他还是没有丢掉钥匙和卡，将它们放在了口袋里，然后在设备上查到了自己的宿舍位置，开了个导航开始前去。 4栋宿舍楼在校区东面，找到楼后沈檐又花了点时间在四楼的尽头找到了4-418号房间。 推开门后他发现，这房间虽然不大，但却是单人间，还有独立卫浴，而且每个房间似乎都是如此。 “还挺不错……” 沈檐喃喃着走入房间，打量了一圈后发现连枕头被子好像都是全新的，不需要新生自己再准备。 更不错了。 沈檐坐到书桌前，将其他的事情放在了一边，拿出了那个信封。 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踌躇地拆开信封。 里面是一个更加精致的硬质信封和一张写着很长一段话的信纸。 沈檐拿起那张信纸看了起来。 —— 致沈檐的一封信。 我想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那就直接用名字吧。 沈檐，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就是总觉得需要写这么一封信，所以便动笔了，那就当是写一写我的心思吧。 我在刚听到你说自己不是沈默时，我是茫然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默”是谁？想来这是个非常异常的问题。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空洞的臆乱体。 但很快就否认了，你是一个人，一个在这世界上没有来历的人，一朵无根的浮萍。 无论是不是如此，我是这么认为的。 而在我知晓我的侄子是“沈默”，而不是“沈檐”时，我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愤怒。 但又想想，这不是你的错，这绝对不该怪罪在一个无辜的人，甚至是受害者身上。 尤其是你竟然这么轻易地坦白了…… 我无法想象一个在这世界上举目皆为“陌生”的人是如何敢告诉他人“自己不是原来那个人”的。 换做是我肯定不敢，我肯定会小心翼翼地伪装自己，然后顺势融入这个世界吧…… 在我想清楚这些后，我就知道，你，沈檐，是个温和的人，甚至带着点未经人世的天真。 …… 哪怕我不知道那时候你已不是沈默，而是沈檐，但那三个月零六天的时间也是真实存在的…… 或许，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叔叔……哈，就当我是我这人在说胡话吧。 你的情况特殊，但我想你也没那么简单，所以我给你写了一封推荐信，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拿着这封信去找利维坦博士，去当个助手。利维坦博士是个非常开明的人，只要你不以人类为敌，利维坦博士就不会为难你，甚至可以提供给你发挥出自己的才能的机会…… 比如你要去图书馆看书，你就可以向利维坦博士申请。 总之考虑一下吧。 就写到这，好了，我这被官方遗忘的下放人员要继续看着这封信了，不需要回信。 勿念。 来自许文天。 —— 沈檐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字上，久久没有动作。 “信格式错了啊……”许久之后他低声言语道。 不像是真的在意格式，而像是用这种话语掩盖难明的思绪。 他小心地折起信纸，将它放回信封中，然后看向那封推荐信。 ——又是许久的沉默。 最后他呼出一口气，看向窗外的天边，喃喃问道：“人…究竟是什么……” 他没有用“回应”，因为他知道“回应”无论如何都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他陷入思考，想起这段时间里经历的一切。 许文天、慕星、嬴玓、悔、陈旭阳、林皓、余子健、苏落、顾玲、杨露宁、杨露静、楚湘…还有沈默和那些“路人”。 或熟悉，或陌生，或重要或无关紧要。 “人”究竟是什么？我在这个世界上又究竟处于什么位置？ 沈檐思索着，哪怕这种问题难以有答案，想来让他在开学典礼结束后再看也是为了防止他看完后走神不听广播。 忽然他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 “得开始研究怎么把沈默的架构变成正常了，以便随时可以将其‘复活’。” ——没有人知道他具体想了什么。 因为估计要很久，于是沈檐直接躺到了床上，闭上眼，意识沉入神府，来到那个缩了水的架构面前，开始“工作”。 …… 不知多久后，手握法杖笔，身边漂浮着几十张面板的沈檐停下了动作，疑惑得嘀咕道： “没成功，但好像触动到了什么？” 天然的架构要比沈檐想象的要难搞很多，尤其是这是个六层的，还处于特殊的“缩水”状态。 沈檐刚才那一瞬的感觉就好像是按到了一个“开关”，但那“开关”是坏的。 “搞不懂…看来还得是慢慢来……起码要一个星期，因为还有其他事要做。” 沈檐自言自语着放下了手中的笔，决定先不继续。 然后在结束前用“回应”问了一句：“我刚才触动了什么？” 回应：沈默的第四天赋。 原来是那个！ 他恍然大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忽然又想继续研究了。 可当他再次拿起笔，指向刚才碰到的那个结构时…… 冥冥中出现了一个声音——我不你建议研究这个。 沈檐下意识地垂下手。 嗯？有点耳熟？不太确定，再试一下。 他又抬起手，指向那个结构。 我不建议你研究这个…… 我不建议你研究这个…… 我不建议你研究这个…… 沈檐幽幽地问道：“我猜……你是构造大源的自动回复。” 回应：是的。 搁这儿你们大源都有提示音是吧！！！ 沈檐感到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离开了神府，下床，走向门外，推开门，看见一张脸。 陈旭阳笑着向他打了声招呼道：“嗨～我正好要敲门呢，该吃晚饭了。” 沈檐挑了挑眉问道：“这么巧？” 陈旭阳解释道：“我们一车人的房间都在这里呢！这可不是巧……好吧，我就是听到你房间里有动静才过来的，所以等会儿一块去吃晚饭吧！” “……行。” 第四十八章 入梦来 我是谁？我在哪？ 我不知道。 一切似乎好像都是模糊的。 我刚才似乎是刚刚吃完饭，然后……然后怎么了？ 我不知道。 但我眼前好像正在浮现什么画面。 它变得清晰起来了，虽然依旧是一种朦胧的感觉…… 我是在做梦吗？ 好像是的…… 但这不正常，我以前做梦都不会“回忆现实”的，梦中和现实是割裂的。 我怎么能在梦里思考这些呢？ 这不正常。 对，这不正常，我需要醒来。 醒来……怎么醒来呢？ 睁开眼，看见世界……等等，我好像看见了……这个梦的模样。 顿时，沈檐从第一视角切换成了第三视角。 梦中的“朦胧”被擦去一层，他的意识清醒了，但他还没有在现实中醒来。 虽然他感觉自己随时可以真正地醒来，只需要一个念头。 但他没有选择立刻醒来，而是环顾了一圈，发现四周都是黑黢黢的。 沈檐沉默不语地又打量了一遍周围，然后发现了一个白色的亮点。 不知它是本就存在，还是应沈檐的想法而生。 他向亮点“飘”去，并非因为受到了推拉力，而是他这么想了。 亮点在视野中渐渐放大，最后变成了一扇白茫茫的方形门，矗立在他面前。 沈檐本能地伸出手，然后又停在门口。 他能感觉到这之后是一个“梦境”，只要触碰这扇门就能进入其中。 沈檐摇了摇头，转过身想要离开，但就在这时，门内传出了一声猫叫。 喵～ 他愣在了原地。 猫？ 他想到那位自称“译者”的“猫”。 于是在片刻的犹豫后，他又转身走向了那扇门。 场景蓦然变化。 一间狭小的卧室出现在眼前。 卧室里有一位孩子和一只猫。 那是个干净的孩子，一身的洁白，像是从天上降临人间的天使。 那是只灵动的猫儿，一身的雪白，像是从幻想跃入现实的精灵。 ——但“译者”是黑色的，所以这不是“ta”。 沈檐有些失望，但他也没有就此离去，而是静静地看了起来——因为他感觉那孩子有一点熟悉。 梦中的场景开始演化起来。 … 那是个有着苍白头发与皮肤的孩子，因为这一点，她经常遭受着来自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她被称作“怪胎”。 哪怕她什么也没做。 她感觉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每次出门被围观后都会后悔自己出现在了他人眼前。 ——久而久之她开始讨厌他人的目光。 不只是那些恶意的，还有同情、可怜、稀奇甚至是部分的喜爱。 她都不喜欢，她更希望的是没有人会看她。 可惜这并不现实，她的模样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她后悔有这么一副模样。 渐渐的，甚至有一些调皮的孩子开始戏弄她，将她当成了稀罕的“玩具”，大人们也只当是小孩子间的嬉闹。 甚至有些大人或许也想加入吧？他们的目光似乎格外不对劲，格外让人不安。 ——她开始害怕他人的目光。 某天她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伤口，原因是一个男孩好奇她这么白的皮肤下血是不是也是白的。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人的血是红的，哪怕是她这样的“怪胎”。 那个孩子看着她的伤口，甚至扫兴地说了一句：没意思。 她没有说什么，没有告老师，因为老师的视线她也不想得到。 她默默地给自己止了血。 她变得没有那么洁白了，皮肤上多了点黑红的血痂，衣服上多了点灰黑的污渍…… 还好她还有一只雪白的猫，就像她还干净时的模样。 她很喜欢猫猫。 “所以为什么要伤害猫猫呢……” 梦境中忽然出现了相对清晰的话语。 “我后悔了，我不该开门的，我不该放她出去的……” “猫猫回不来了…猫猫不见了……” “呜呜…呜……” 一天后那些特别让她讨厌的孩子笑得非常开心地告诉她，他们抓到一只白色的猫。 梦境忽然震动了起来，画面也变得极其不稳定，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不想被看见的内容。 在那些闪烁的画面中，沈檐看到了她的哭泣，她的焦急，她的愤怒…… 她在一个花坛的角落找到了奄奄一息白猫，身上染着血污。 现在她们两个都没有那么白了…… “我该怎么救你？” “或许我就不该拥有你，这样你也不会经历这些。” 她这么说道，话语平静得有些不正常，尤其是刚刚还那么情绪剧烈波动过。 ——她开始憎恨他人的目光…… 到此为止，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似乎是这场“梦”结束了。 沈檐感觉自己知道了这是谁的梦境。 他的反应迟钝了片刻后蓦然回过神来。 总感觉梦里的什么都有些“朦胧”，哪怕之前已经擦去过了一层。 直到现在一切已经结束，他才渐渐意识到一些本该早就意识到的东西。 梦是“悔”的！ 不过既然梦境结束了，那么该醒来了。 ——沈檐如此想着。 于是视角来到现实。 …… 沈檐一睁开眼就感觉身上压了什么东西，低下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被子上蹲着一只雪白的猫儿。 非常的可爱，像是一只精灵。 睡蒙了？还是起床姿势不对？再睡会儿吧…… 沈檐眨了眨眼，然后又闭上眼睛躺了回去。 “喵～” “……” “喵——” “不是梦啊……” 沈檐喃喃着睁开眼，看向这只隔着被子压在自己身上的白猫。 他问道：“你是？” 白猫张大了嘴：“喵～” 沈檐捂住了自己还没睡醒的脸自言自语道：“我靠，我是在指望一只猫说话吗……” 白猫又喵了一声。 它很可爱，但沈檐二话不说，一把拎起它的后脖颈，起身下床走到门口，打开门将它丢了出去。 然后打着哈欠打算再小睡个回笼觉。 走到床前时，一个声音出现。 “喵～” 听到这一声的沈檐顿时睁大了眼睛，看见了蹲在床上的白猫，仿佛它从未离开。 沈檐不信邪，又将它丢了出去，这次小心翼翼时刻注意着它没有趁着自己还没完全关上门时从门缝中溜回来。 然后又回到床前。 “喵～” 猫的嘴角是上扬的，它也不例外，像是一个天真的笑容。 是的，它依旧蹲在床上。 沈檐跟见了鬼似的走到门口，打开门确认了一下外面没有多出两只白猫，又关上门来到床前看着这只奇怪的“生物”。 沈檐和它对视了半晌后再次拎起它的后脖颈，凑近了仔细观察了起来。 “要不解剖研究一下吧……” 他思索着嘀咕道。 毕竟这可是一只会“闪现”的猫！ 研究价值不能说没有吧，只能说非常适合用来骗科研经费。（不是） 白猫仿佛能够听懂这句话一般将脚底的肉垫按在了沈檐脸上，不过没有伸爪子。 沈檐连忙把它拎远了些，嫌弃地吐槽道：“开个玩笑而已，我有这么丧心病狂吗。” 然后他放下猫，看着它犹豫了许久然后，拿出设备在校园论坛中搜索： ［学校里可以养宠物吗？］ 下面跳出了一连串的回答，各种推荐和攻略，总之是两个字——可以。 “行吧……” 好像赶不走，那只好先养着了。 沈檐坐在床上抱起白猫思索起来： “既然是做完梦后出现的，又是一只白猫……就叫你白梦来吧……呃，这好像不像个猫名啊……不对！我为什么要养你还要给你取名字啊！” 第四十九章 查询成分中 沈檐看着没有一点心思正在舔毛的白猫，对它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你待着吧，我也不管你了……” 毕竟是真的弄不走。 说完他沉默了许久，然后神差鬼使地伸出了手，按在了白猫的头顶。 “喵？喵～” 白猫舔毛的动作一顿，随即贴着他的手掌蹭了蹭，发出了娇呢的叫声。 沈檐的手僵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喵～” 在白猫的“示意”下，沈檐就像是本能的就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一般，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头。 “呼噜～喵～呼噜～” 白猫发出了在舒服时才会有的“呼噜”声。 “唔——好像…可能…也许……养着也不错？？” 沈檐喃喃自语道。 虽然他有听说过猫的这种“听话”表现是猫猫的陷阱，领回家养了就会本屑暴露，但这不是只普通的猫，应该……不会那样吧？ “管他呢，大不了给许文天养……”他非常不负责任地嘀咕道。 然后又拎起了它的后脖颈，思索着说问道：“所以你不会真是从梦里出来的吧？” “喵～” “不然你从哪里来的，还会穿墙。” “喵～” “说话，别喵。” “喵～” “啧，都能从梦里出来凭什么不能说话。” “喵～” “行吧，不能说就不能说。” “喵～” 猫猫什么也不知道，但猫猫会喵喵叫.jpg 沈檐用另一只手捏下巴思索道： “所以该叫你什么名字呢？” “喵？” “小白？太普通了。” “喵～” “喵咪？更普通了……” “喵呜～” “白白？还拜拜呢。” “喵～” “嗯……白灵吧，这已经是我的最高水平了，同意就点点头，不同意摇摇头，不回答默认为同意。” 沈檐指着它问道。 “喵～” 而白猫只是“喵”了一声，压根儿没有点头或摇头的意思。 “行，那就是默认同意，就叫白灵了。” 沈檐说着点了点头，个人非常满意这个名字。 ——因为它真的很像是某种精灵，而非一只普通的猫。 随后他将白灵放在床上，看着它又开始舔毛的动作。 沈檐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其实这也正好，沈默是没有猫的，那么从今天起沈檐有一只猫了，这也算是区分了……” ——这说明沈檐没准备让人发现自己以现在的身份养了猫，因为现在的身份还是“沈默”的，错乱依旧存在。 说到这他闭上了嘴，平静地看着白灵，在心里想道： “嗯，可以开始慢慢给‘宣告’身份做些准备了。” 然后他站起身，看向一面墙壁，似乎有话要说，但是迟疑了许久。 “喵～” 白灵歪了歪头，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沈檐忽然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做好了什么准备，抬手升起一块透明的面板，看着空无一物处问道： “造梦法主？” 面板上没有一丝动静。 “本源架构？” 这次面板上有了动静。 回应：…… 沈檐见此皱了皱眉：“看来那个梦是造梦法主的本源架构术法……” 而就在他说出这句话时，又一块面板自动跳出，加载片刻后展现出一条内容。 —— 状态已更新： ［梦境本源眷顾着你］ —— “果然……但是……什么时候？莫非是昨天动了沈默的第四天赋的缘故？还是触发了构造法则提示音的缘故？” 他咬起了指甲，陷入复杂的思索。 “所以为什么是悔的梦而不是沈默的梦或者我自己的梦？这种原因完全未知的现象简直就是大坑啊……” “有没有可能是想提醒我什么？” “这也看不出来什么啊……我是不是被谜语人了一波？” 最后他摇了摇头说道：“想不通，先记下来吧。” 然后沈檐拿起了那封推荐信，看着上面的纹路，想了想先放下了信件，拿起了设备。 “先查查有没有这个‘利维坦博士’的信息吧…说起来利维坦这个名字不是出自圣经里的吗…这个世界也有圣经？” 沈檐刚要输入时又停了下来，接着改变主意先尝试搜索了“圣经”二字。 最先跳出来的是一条考古院系的公告。 ［东部一座陷落之城中出土古代《圣经》残卷，或为十年内最全的可供参考的实物！］ 沈檐若有所思道：“看来古早文学确实重合度挺高的，就是遗失了不少……” 然后他又将注意力放在“陷落之城”这一词上，将其输入了搜索栏。 这一次第一条跳出来的信息是一个“警告”。 ［警告！请注意！你想要浏览的内容可能包含高危模因污染！已进行词汇屏蔽！如有疑问，请点击下方“模因管控条例”查看详情。］ 沈檐眨了眨眼，忽略了这条警告。 什么模因污染？研究素材罢了…… 而且他也只是想稍微了解一下，真要研究还得去图书馆。 于是沈檐在快速翻看了几条内容后明白了“陷落之城”的意思。 ——它就是一种比“失落的边境城”的更加“失控”的地方，“现实”非常不稳定，在那里可能连物理规则都没法维持，极度接近纯空洞环境。 沈檐自言自语地总结道： “所以《圣经》之类的东西现在对人类来说是并不熟悉的…看来这个博士挺喜欢古代文化，所以给自己取了这么个代号。” “……那起代号又是个什么习俗？” 这疑问真是一个接着一个来，沈檐都有些迷糊。 “解决完这个问题就去搜利维坦博士的事。” 他这么对自己说着，然后在搜索栏输入了“代号的作用”五个字。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官方置顶信息，像是“公告”一样。 ［代号相关须知——代号有什么用？你需要起代号吗？］ ［这个问题只需要明白一点：代号是用来分担模因的。］ ［看懂的可以退出去了，没看懂的请点开下方的解析。］ “这些官方术士的画风是统一的吗……” 沈檐看着最后一句话不禁吐槽道。 他自然是看懂了，但他还是点开看了一遍解析，不为别的，就是严谨，万一有他没想到的方面呢？ 虽然片刻后的事实证明，没有。 有也不会放在这种公告里，应该在学术论文中。 而这条公告里的解析其实就是第一句话的字面意思： 取一个代号相当于有了两个名字，一个名字被污染了，另一个名字还能用。 当然也可以单纯用来耍帅。 不过像“博士”这种职位起代号的原因八成是污染爆表了。 具体是个什么概念沈檐也还不清楚，他还没接触过呢，于是他正式在设备上开始查询“利维坦博士”。 这个过程中沈檐“顺便”知道了这个世界里没有地球上那种阶级严重的科研体系，毕竟术士少，术士学者更少。 所以“博士”就已经是顶尖了。 不像在地球上，要走科研路线的话那可真是博士不如狗，科室负责人遍地走，主任才算熬出头，院士才是真牛逼。 那么利维坦博士有多厉害呢？ 面对这个问题，沈檐找到了对方的官方介绍。 没有添加照片，也没有详细信息，只有一笔带过了的研究课题和成果，还有一个地址。 除此之外就几乎没有什么有效信息了，可以看出模因污染是真的很严重，一堆屏蔽词和不能写的东西。 沈檐看着手中的设备，一边向下划着，一边喃喃道： “啥也没有啊……” “等等…研究架构的…六阶！？卧槽（轻声）……” “这里还写了个招牌研究课题……研究的是…认知巨象？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可恶，屏蔽词……” “长见识了，但看不懂啊……” 沈檐看到这里时就已经决定要去见见这位利维坦博士了，不然没有许文天的推荐信他可能根本见不到这种人物。 “看来这次机会得好好珍惜才行，少说得把招牌研究成果学过来……” 沈檐小声嘀咕道。 “喵～” 白灵听不懂，但它表示鼓励。 第五十章 利维坦博士 “N-pvt-014号通道……这是什么意思？而且用英文字符…很少见啊。” 沈檐看着设备上的一条信息感到疑惑。 倒不是看不懂这几个字，主要是光有这几个字可以有的可能性太多了啊！实在不好猜，这官方人物介绍里也没有细写，好像直接明说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沈檐不禁嘀咕了一句：“就算是有模因污染的问题那也应该有一堆屏蔽词才对……这什么也不写纯粹恶心人……” 没办法，他只好自己去那个官方介绍中给的地址那里实地考察。 “你看家，别跟出来，小心被抓去解剖研究。” “喵～” 沈檐对白灵叮嘱了一句后就出了门。 经历了二十多分钟的跋涉，沈檐跟着设备的导航来到了整座术法大学的中心圈外。 视线从设备上抬起，展现在眼前竟然是一座占地很大的园林。 里面除了花花草草外似乎什么也没有，直到沈檐踏入其中，一条条类似“电梯”的建筑才显现于园林四处。 它们通往天上，延伸到一定程度后上半部分就隐没在了高空的光线之中，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尽头。 之前在花园外时更是连下半部分也无影无踪。 ——不难想到这些就是通往四层的“通道”。 而那个“N-pvt-014号”说的就是这些“电梯”中某一条的牌号。 “是住在四层啊……”沈檐嘀咕道。 他看见这一幕就明白了，“博士”级别的人怎么可能会住在低阶术士活动的三层。 真要是住在三层怕是平时随手做个实验发生了爆炸就能崩飞一大片弱小的术法大学生。 沈檐在花园中寻找了片刻，一路上发现除了“N-pvt-数字”的牌号外还有“N-pub-数字”的牌号。 沈檐在心里得出结论：“这么看来N应该是指南，南州。pvt是私人的意思，pub是公共……英文字母用来编号什么的确实方便书写。” 这期间他也遇见过其他人，但是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什么好聊，所以都只是简单过了两眼就继续互不相干地走自己的路。 没过多久沈檐找到了“N-pvt-014号”通道，然后站定在通道五米开外，陷入了沉思。 根据之前的经验，地界五层之间的“路”都多少带点抽象。 一层到二层，方的变圆的，二层到三层，更是直接出现在了城中的术法大学门口。 所以要说三层到四层没有什么花活他是不信的。 他现在就面临着第一个花活——这“电梯”它没门啊！！！ 沈檐估计这是什么术法，于是眼底闪过了一抹青光。 但是下一个瞬间他就把青眼关了，并且捂住了眼睛，蹲下身嘀咕道： “麻了…这里怎么全是术式……” ——甚至术式结构多到晃眼睛。 准确的说不只是这里，整座学院到处都有数不清的术式，用以维持“现实”的术式。 普通人生活的地方和术士活动的地方差别实在是太大了，沈檐还没有掌握生活要领。 他缓了片刻后放下手，睁开眼，然后在心里告诉自己： “看来得注意点了，最好连‘回应’都不能随便用，毕竟这里已经不算是新手村，说不定甚至会有能够看穿「诉说」的存在出没……” 告诫完自己后沈檐试着向前走了几步，下一刻他的面前一片术式亮起。 无数的光点凭空亮起，漂浮飞舞着，渐渐地组成了一个人形，以动态的方式存在着。 接着地上出现了一银色泽的“细小河流”，从四面八方汇合而来，也组成了一个人形。 二者相互靠近，最后重合在一起，仿佛是“灵魂”附着上了“身躯”。 然后它活了过来，伸出手做了一个径直向前的动作。 沈檐的脚步顿住，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哇……” 纳米机器人+不知名术法＝这什么原理啊？想学！ “未检测到权限，请出示其他相关证明，否则禁止靠近。” 沈檐从口袋中取出那份推荐信递给它。 它伸手接过信件放在眼前，然后眼部照出一道扫描光线。 被光线照到的那一刻，信件上展开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术式。 “验证通过，沈檐同学，你可以进入了。” 它说着向一旁让开一个身位，并且那电梯上亮起了类似集成电路板的纹路，一道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来的门自动打开。 “谢…谢？”沈檐说的有些迟疑，因为他不确定要不要和一个类似机器人的存在道谢。 他有些迟疑地走入了“电梯”中。 那道门又自动关闭，合上之后依旧是完全看不出来。 脚下的地板传来些许上升的力，像是一个普通的电梯那样，除了有点高。 “呼……” 沈檐呼出一口气，心中思虑万千： “等会儿要说什么呢……什么都没准备是不是不太好？可话说回来我也准备不来什么啊…… 希望这位博士不是太讲究的人吧，不然我只好因为没尽礼数而走人了…… 许叔应该考虑到我不会社交这点了吧？” 忽然一种冥冥间的感觉笼罩了沈檐，他下意识抬头想看见些什么，但这电梯间是完全封闭的，完全看不到外界。 到这种考虑到他总有些熟悉。 他捏着下巴思索道：“五层地界之间的间隙应该是空洞吧，所以这电梯外是空洞环境……难怪这电梯要设计得这么密封。” 很快电梯停了下来，电梯门自动打开，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出现在沈檐视线中。 那房间真的很空，除了两张连排椅一台饮水机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他踏出电梯来到房间内，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四面墙壁上都有一扇门和一扇窗。 一扇门是金属的，两扇门是木质的。 正对的窗显示的是空洞那一朵朵云海，侧面的窗户却又透入阳光、传来鸟语虫鸣。 神奇的四层。 沈檐不知道该干什么，没有说明的情况下也不敢随意敲门，于是上饮水机接了一杯水，然后靠坐在了一旁的连排椅上。 突然右边木门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位穿着白大褂，棕色长发齐腰的戴眼镜，气质特别的成年女性。 只见她手臂下夹着一个文件夹，快步走出时路过沈檐时瞄了他一眼，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向那扇金属门。 沈檐想要起身问一问她这里的情况，但是屁股都还没离开座椅，对方就已经走到了金属门后。 甚至连门后长什么样都看不见，这让沈檐无奈地靠回椅背上。 片刻后她又走了出来，走回了右边的木门后。 她的动作又快又干脆，让沈檐没有一丝犹豫的机会。 这不，他犹豫了一下人家就已经走没影了。 沈檐将想要上前问话的想法丢进脑内粉碎机，安稳地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喝着手里的水。 不一会儿左侧的门打开，一位大概十岁出头男孩走出，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沈檐于是跑过来问道：“请问利维坦阿姨在吗？” 利维坦阿姨…阿姨？？？ 沈檐压下心中意外，摇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在等。” 男孩信誓旦旦地说道：“那就是不在，大哥哥你别等了，利维坦阿姨她一出门就要好久的。” “……我等等吧，万一她刚好要回来了呢。” “好吧……那大哥哥你慢慢等，如果等到了的话，千万不要告诉利维坦阿姨我出去了，更不要告诉她我喊她阿姨！” 男孩向他挥了挥手，跑到电梯那一面，拍了一下墙壁上的开关打开电梯门，走进了电梯间。 沈檐看着电梯门关上，收回视线。 “先肝一会儿吧，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低声喃喃道，闭上眼使意识沉入神府中，继续研究沈默那个架构的恢复方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檐睁开了眼睛，缓缓抬起了头……然后猛地吓了一跳。 因为他面前有一个人站着！还好像站了挺久了，一直盯着他看！ 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是刚才走出来过的那位棕发女性，正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盯着他。 那眼神不能说不吓人吧，只能说像是想要把人切片研究。 “怎……怎么了。” 沈檐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不是他胆子小，而是对方出现的实在突然，就好像是你一大清早醒来，睁开眼的第一时间看见一张大脸凑在你面前那样。 而且可以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接近并盯了不知道多久，八成是他打不过的人。 “有兴趣～让我研究一下你吗？” 她伸出一只手，眼神火热，火热得仿佛要把人吞没，但是又非常含蓄收敛的只在眼底燃烧，不太像是那种控制不住自己的人。 “啊？呃……”沈檐茫然地下意识伸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不太敢握。 “哦！直接问可能有些突兀，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现在～叫利维坦，你可以叫我利维坦博士。” 嗯？？？ 第五十一章 头一次被想要研究 “原来你就是许文天推荐的人啊……” 沈檐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听到利维坦博士的话语后点了点头，然后悄悄观察着这间房间内的环境。 金属门，一面不透明的玻璃墙，干净的过分的白床，无影灯，不知名器皿，棱角极其分明的柜子，还有他屁股底下这种高档椅子……整一个高科技研究室的风格。 ——事实上这房间也就是差不多就是高科技实验室的性质。 术法高科技也是高科技嘛。 此刻利维坦博士在一旁的操作台上不知做着什么，棕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 经过沈檐的观察，发现她大约是在用新拆封的实验器皿泡水，具体泡的什么就没看出来了。 为什么他没看出来？ 因为他只是不自主地看向对方而已，每次都会很快地移开视线。 所以沈檐现在感觉没有一杯茶用来掩饰自己的动作就很尴尬。 他也不想表现得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但是怎么说呢…… 这位利维坦博士是那种看上去比较知性的大姐姐类型，偏偏又加上了科研狂人的属性，就……很特别。 有种上一秒还在温柔地聊天，这一秒就能抄起手术刀把人解剖，下一秒又可以把人缝回去还委屈地说着“对不起”的感觉。 很怪，太怪了，又怪又有一种莫名的魅力。 而且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有一种异常的“牵引”，拉扯着人的注意力。 大概就是能让人在一群戴着同样面具的人中一眼看到的程度吧，总之不是正常的情况。 就在沈檐浑身不自在时，她忽然回头温和地问道：“咖啡，还是茶？” 沈檐下意识直起了腰回答道：“茶吧。” “抱歉～没有茶，只有咖啡。” 说着她端着两杯来到沈檐面前坐下，并且将其中一杯咖啡放在沈檐身旁的桌子上。 沈檐端起杯子接着喝咖啡的动作又看了她一眼，心想：“她确实没有架子，甚至有些太随和了。” 这一点真是让他松了一大口气，虽然还是有些不自在，但也不至于产生立刻从世界上消失的想法。 然后他小小地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这时利维坦博士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考量意味的笑容。 沈檐刚好发现了这一点，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但是咖啡的醇厚香味已经在嘴里蔓延开，身体的本能趁着他走神的瞬间驱动肌肉做出了吞咽的动作。 要遭——诶？好像还行……好苦！！！但又好像确实还行！？什么鬼，怎么她泡的咖啡都这么神奇？ 沈檐面色略显复杂地咽下这一小口，体会了一下就在嘴里的感觉，犹豫了一下后又抿了一小口。 ——很好的咖啡，使他戒掉一口闷的习惯。 见沈檐没有吐出来反而继续喝，利维坦博士有些惊奇，随后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看来你能接受这个味道啊，倒也是稀奇…这个学校里没有几个喝得惯我的咖啡，能说说喝着是什么感觉吗？” 沈檐如实地说道：“感觉……有点怪，但又怪的有点好。” 她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咖啡后闭上了眼，似乎在品味某种味道。 然后她睁开眼看向他微笑着道：“能听得出你在说实话，我喜欢诚实的孩子呢～尤其是能对我诚实的……” 沈檐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回这话。 而且他总感觉她的话中若有所指，打定主意等会儿就按照平常一样，能说就说，不能说就拒绝回答，绝对不能自作聪明地说谎。 这会是个明智的决定——沈檐的直觉告诉他。 “说起来你之前好像很意外。” 利维坦博士忽然换了一个话题若无其事地说道。 “呃…抱歉，无意冒犯，单纯有些没有想到用利维坦这个词做代号的会是一位女性。” 她看向沈檐的双目，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笑容： “哦？这么说来，你知道利维坦的意思喽～这可是我在偶然间从一大堆残缺得不成样的古籍中看到的词汇呢。” 沈檐为了不露怯，所以没有躲开她的目光，但是与她双目的对视带来的压迫感超乎了沈檐的预料，也完全不符合她的外表。 ——有种被巨大的凶兽盯上的感觉，仿佛精神被“震慑”了。 沈檐暗暗地咽了一下口水，心中默念“空白世界、不存在的存在、译者-猫、黑域、大源”以此来降低那份震慑感。 效果立竿见影，沈檐立马就感觉恢复了正常，然后解释道：“我来历比较特殊，看过两眼圣经的内容。” 她若有所思地微笑道：“也是实话啊……我有点开始感兴趣了～能说说是个怎么的特殊法呢？” 这该怎么回答？ 沈檐在心里表示汗颜，小心地回答道 ：“这个…呼，好吧，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虽然有所猜想，但也只是猜想，所以请容许我拒绝回答。” 她被拒绝回答后也不恼，依旧是一副微笑的模样说道： “拒绝得还挺干脆的，不说就不说吧，只不过你要是实在搞不懂的话说不定可以找我帮忙，我挺有兴趣研究一下的。” “呃呃……” “别怕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利维坦博士说着笑眯眯地放下杯子，站起身走向沈檐……身后的另一张桌子。 沈檐在她路过身旁时半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几乎能感觉到那齐腰的长发与宽松的白大褂带起的空气的流动。 等她走过后回头一看发现她拿起了那封推荐信。 她将信件拆开，用几乎是接近量子波动速读的速度扫了一遍，然后将信件放回，笑容更甚地看向沈檐。 沈檐看到这个笑容不祥的预感猛得涌上。 随后就听见她开口说道：“虽然你好像有些事情不太愿意说…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你不了解我嘛～但是你许叔……” 这话开场就让沈檐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了起来，几乎能够从这一段的语气语意语境中预知到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紧接着就听见她笑着说道：“呵呵呵……许文天那小子是知道我的为人的，所以什么都说了呢～” ！！！ 沈檐只感觉脑子嗡嗡作响。 虽然这和他猜测的情况一样，但他还是一时半会儿不敢相信许文天居然这么管不住嘴！ 看出他的不相信，利维坦博士笑得像个恶魔，继续说道： “不信？比如上面写了啊～你不是这个身躯原本的主人，架构虽然受损但是因祸得福可以造出格外多的术式……之类的～” 艹了！许叔啊！！你还真说了！！ 沈檐在心里强烈谴责了十八遍许文天后自暴自弃地说道： “好吧我坦白了，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能是来自平行平行世界吧，和这个世界的沈默同姓不同名…这些许文天他应该都说了吧。” 说完沈檐生无可恋的靠在椅背上，一小口一小口自顾自地喝着咖啡，仿佛不会再有事情打动他的心了。 “噗嗤～” 一声没憋住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内。 沈檐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嗯？” 他又有不祥的预感了。 并且他想知道这种灵、但是不够灵的预感能不能退货。 她轻笑着说道：“哈哈～乍你一下就真的全说出来了啊～沈檐你可真是…嗯嗯…真可爱呢～” 啊？ 沈檐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却无话可说，感觉大脑被掏空。 利维坦博士满面笑意地接着说道：“我决定了，你这助手我收了。” 啊？ 她见沈檐一直愣着，仿佛魂都飞走了的模样，于是笑着解释道： “许文天那家伙可是什么都不肯说又让我一定要相信你的不凡呢……你这么单纯的人我只在隔壁家的小孩子身上见到过，倒也确实不凡～” “那你……” 她理所当然地笑道：“刚才说的都是我自己根据这一会儿看出来的东西猜的啦。” 这么说起来，许文天好像确实只知道他比一般一阶术士强，但怎么强的却不知道来着……所以被骗了啊！！！ 沈檐在心里默默道：人心险恶，世风日下，伤风败俗……我可能真的不适合社交，和陌生人社交都感觉降智了。 利维坦博士走过来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地安慰道： “嗨呀～别伤心了，就算我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要是不够特殊我还不乐意让你留下呢。” “……唉，好吧，说都说了，也没办法后悔了。” “这就对了嘛，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你那平行世界的事情也可以找我帮忙研究一下的哦…就是可能要用一些稍微有点危险的手段……” 沈檐连忙摇头：“这个就不用了，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道：“我就知道你不同意，算啦～还是做我助手就够了。” 沈檐迟疑道：“我现在做助手没问题吗？” “现在当然不行，你得先学好基础才行……一个星期够吗？” “如果你说的基础只是大学四年的理论课程的话。” “那当然！看来你是很有信心了，这说明我没看错人。” “嗯……那现在有课吗？我想看看一般人是从哪里开始学的。” “课……”她沉吟了片刻，然后笑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忘了还没放暑假？” “……” 卧槽！真忘了！！！ 她坐回沈檐对面看着他说道：“新生还没正式开课呢，现在只是提前安排你们入校，实际上就是现在想要回家玩上都没问题……我想你应该是不会的吧？不然我可是会失望的。” 沈檐沉默了片刻后问道：“……如果我想看书自学，有什么推荐的吗？” 利维坦博士没有犹豫地回答：“仲裁院出版的那几本先看了吧。” 第五十二章 《空洞与规则与术法与物理》——仲裁院出版 沈檐喝着手中的咖啡，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看向利维坦博士问道： “对了，利维坦博士，你的官方网站人物介绍上写的那个‘认知巨象’是什么意思？” 利维坦博士抬起头说道：“那个东西啊…你先去看完《空规术物》这本书吧，不然我不方便解释。” “什么叫《空闺书屋》？” 沈檐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利维坦博士听到了他的疑惑，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了一瞬错觉般的僵硬，随即憋着笑意放下手中杯子。 她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一张黑色的卡，用食指中指夹着动作潇洒的将其递给沈檐：“自己去图书馆看吧。” 沈檐茫然地接过黑卡，看了看利维坦博士，见她摆了摆手，于是迟疑地站起身说道： “那我…先走了？” 利维坦微笑着说道：“去吧，有问题随时可以找我，虽然我有时候可能会不在，但如果你同意我的研究那我肯定会在……” 咔哒，嘭。 看着再无第二人的房间与似乎还在震动的金属门，她感到扫兴地摇了摇头：“嘁，跑的真快。” 她端起杯子继续喝起咖啡，片刻后喃喃道：“所以他是怎么做到在保持这种理智的同时又保持天真的呢～真的很可爱啊……” …… 沈檐逃一般地离开房间后，他用设备扫了一下黑卡上的二维码，屏幕上跳出的地图显示“图书馆”的位置也在四层，需要走“电梯通道”。 于是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了通往图书馆的“通道”位置。 “图书馆……这牌上居然是中文字的，没有东西南北之分、不用标编号吗？不对啊……” 沈檐看着眼前牌号位置上的“图书馆”三个字嘀咕了一句，说着说着整个人一怔，意识到了些许不对。 其他电梯编号都这么严谨，这个却没有用编号，这只能是一个可能——它不需要用编号来区分。 他连忙又用设备直接搜索了一下“图书馆”三个字，浏览了几条信息后发现术法大学的图书馆居然分两种！ 一种就是正常的图书馆，东西南北中外六城格一座，修建于三层。 而另一种是“中心图书馆”，建于四层，且只有唯一的一座，收录了官方手中几乎所有的术法书籍！ 想要去中心图书馆是需要较高权限的，这个权限除了少数人可以刷脸，其他人都是刷卡。 而进入中心图书馆的权限卡至少需要三阶术士才能办理，三阶术士对应白卡，四阶灰卡，五阶银卡，六阶金卡。 “学者”术士的图书馆使用权限自动加一级，如果是六阶“学者”，那么就是最高的黑卡权限，几乎可以借阅想要看的任何一本书。 就连某些被列为“禁忌”的书籍都可以不经审批借阅三本以内的数量。 权限卡可外借，但出事了原卡主和持卡者要一同受罚——这条似乎很有说法。 了解完这些，沈檐看着手中的黑卡，忽然感觉利维坦博士是不是心大了亿点…… “呼……悠着点吧，起码不能给人家添麻烦。” 虽然沈檐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但他还是在心里告诫了自己一句。 手持黑卡，走向通道时那扇肉眼看不出来的电梯门自动打开，也没有机器人出来让他出示相关证明，直接就走了进去。 相比刚才去利维坦博士那里，现在来图书馆简直和回家一样方便。（其实可能比回家还方便） 人进，门关，电梯上行。 很快沈檐来到了四层，电梯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同样是一个空旷的房间。 只不过这个房间是有装修的，从电梯往外的正对面是一座图书馆大门的模样。 沈檐见此眨了眨眼，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从电梯走出后踏上的第一个房间相当于是“庭院”，这并非是利维坦博士的个性设置，而是四层就是如此的结构。 ——四层不像三层那样是一整座的“浮岛”，而是一间间存在于空洞中的相互联通的“房间”。 甚至她还懒得装修，那“庭院”一副毛胚房的模样，不像眼前的图书馆，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是图书馆。 所以这种设计是为了什么？算了…… 沈檐放下疑惑走出电梯，没有迟疑地推开了图书馆的大门。 因为他知道，只要学得够全面，学得够深入，现实中的任何事物在他眼里都将是有迹可循的，所以不需要停留于这种疑惑，他要开肝了。 中心图书馆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图书馆，但是从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普通只是表象。 它甚至是“豪华单间”的。 沈檐找到馆内的电脑，在上面输入了“kongguishuwu”的拼音，一串文字自动跳出。 ［你是否在寻找——《空洞与规则与术法与物理》？ 是/否 说明：本书由于名字过长，经常被简称为“空规术物”，这并不是个好习惯，请您尽量使用全称，表示对这本书的尊重。］ “啊这。” 看到这名字和下面的说明，沈檐讪讪地点了一下“是”。 随后一本书从不远处的书架上自动弹出一半。 沈檐走过去将其取下，发现正是那本《空规术物》。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注意到架子上的其他书籍露出的书脊上居然都是光秃秃的一片。 整整齐齐，但是空空荡荡。 “嗯？” 他试着抽出了一本，翻来一看发现是本无字天书，再换另一本，同样一个字都没有！ 沈檐将两本无字书放回原位，拿着《空规术物》快步回到电脑前，带着心中的猜测又输入了一串文字——“空规术物”。 忽略跳出的其他内容，按下“是”。 下一刻，又是一本书从不远处的书架中弹出一半。 沈檐走过去将其取下，发现和手中的这本一模一样。 见此他惊叹道：“这书居然是现场打印的！” 然后将后来这本放回原位，拿着原来那本走到了一旁的座位上，静静地看了起来。 （闲猫：应该不用我整本书全文背诵吧？害怕的很。） 许久后，沈檐过了这本书的最后一页，长呼出一口气，感叹道：“真厉害啊，来术法大学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合上书，看了眼背面的那句“仲裁院出版”，竟然对加入这个地方有了些意动。 沈檐喃喃自语道：“想什么呢，人家乐不乐意收还是个问题……好吧，倒也不用这么看不起自己……” 他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然后构造出一本空白笔记本与一支笔，伏案书写起来。 —— 《空洞与规则与术法与物理》内容要点总结。 1.空洞，这是一种规则上的空洞，也许它刚出现时是一个完全没有规则的“白色空洞”，但现在它多少有些许规则。 虽然在空洞中的绝大多数地方规则都很稀薄，无法形成稳定的现实规律，这种环境也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空洞环境”。 2.规则，规则的根本定义我们很难去界定，此处大略分为“物理”与“术法”两种规则，据我个人所知，物理规则是“主干”，术法规则是“捷径”。 在空洞中物理规则的密度要较高，也就是说在纯空洞环境下，它会更遵守物理。 术法则几乎无法运行，因此在资格测试时列车开入空洞后术法无法再使用。 想要使现实稳定，让万事万物运作秩序，就需要将规则引入空洞环境。 但规则不是越多越好，同一个位置毫无章法地重复“书写”规则可能会导致其相冲崩坏。 “毫无章法”这个词圈起来，要考，既然这么描写了，那八成有那种“很有章法”的规则。 3.术法，术法起源于黑域，这一点仲裁院是怎么证明的我并不知道，就先暂且选择相信他们的结论吧。 也就是说术法在黑域中绝对可以生效，但在现实中就不一定了。 五层的地界已经完全从黑域引入了术法规则，因此术法体系在城中得以正常运行。 想要在空洞中施术需要调动规则，方法有两种，一是用强大的术力直接冲开一片环境，二是构建“完整术式”。 没错，以前构建的术式都是“不完整”，它们的释放都是依附于城中的“禁制”，包括天赋术式，它们都少了一种用来引出“规则”的组件。 4.物理，无话可说，永远的神。 根据仲裁院所说的“可靠的实验”证明，无论空洞再空，也必然会有“正无限分之一”的物理规则！ 哪怕术法再厉害，也得遵循一半物理体系！ —— 沈檐写到这儿放下了笔，合上笔记本，伸了个懒腰后自言自语道： “懂了，四层这种结构是因为在四层活动的术士都相对较强，浮岛那种整块的规则覆盖模式并不适合他们。” “高阶术士会自己搭建完整术式，使用术法时就容易和禁制相冲。” “所以这种单间正合适，不仅由于体量较小不容易相冲，而且就算相冲了也只是一小块地方的事情。” “果然只要知道的够多，疑问就会自动解决嘛。” 他保持了一段时间的笑容后，突然垮起个批脸说道：“所以认知巨象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第五十三章 更适合宝宝（划掉）新手体质的术法书籍 沈檐没有选择直接回去问利维坦博士“认知巨象”的事，那样显得太草率了，起码得先看完仲裁院出版的书吧。 于是他在电脑上输入了“仲裁院出版”五个字，很快屏幕上跳出了一连串的书名。 —— 以下为你显示，仲裁院最新修订“这个世界3.0版”系列书籍（共十七本）： 《认知与主客观》 《情绪与认知》 《唯物与唯心的模糊界限》 《规则的存在》 《空洞与规则与术法与物理》 《奥术构造论》 《奥术外术法目录大全》 《物化生与术法》 《三大术法大源》 《七阶》 《模因概述》 《人类史》 《二与三阶之间》 《术法层面的人体构造论》 《天赋论》 《不能随便说的东西》 《我们的前路 3.0版》 —— “有点多啊……” 沈檐喃喃着，点开书籍说明。 大致看了眼这些书的介绍后她他发现，仲裁院出版的这十七本差不多都还只是“基础”范畴，并没有多少细致的内容。 但这些书却已经从各方面揭开了这个世界的面纱，为人类的发展提供了一条指向清晰的“道路”。 沈檐觉得，理论上讲只要一个人看完这些书就能自己研究出官方现有的大部分技术。 因为“路”已经指出来了，剩下的便是花时间，总而言之，这是一套可以称得上“伟大”的书。 “嘶～这一星期学完基础内容会不会不太够啊…光是这几本就够我看一天多了……话说能带走看吗？” 沈檐嘀咕了一句后在电脑上尝试搜索了一下。 ［无违章书籍，可。］ ［请于两周内归还。］ “那带出校园呢？”沈檐说着又搜索了一下。 ［请于三日内回归，否则将由纪检部追回］ 见此沈檐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以啊……那看来可以用一点特殊的肝法了。” 沈檐敲了一下回车，从书架上取下了这十六本书，相当厚实的一堆，抱在身前都快要碰到下巴了。 然后他将书放进两个图书馆提供的大袋子中，一手一个拎着离开了中心图书馆。 在出了术法大学后破天荒地打了辆车前往慕星家中。 毕竟沈檐总不能真拎着一堆书“散步”回家，现在用的又不是“蔚羽”那个力量值拉满的身躯。 十来分钟后，沈檐抱着书从车上走下，站在了慕星所在的小区门口。 他知道进入一定的“领地”范围就会被慕星察觉到，所以他将手中的袋子放下，闭上眼，意识通过黑域中的神府切换到“蔚羽”身上。 ——偷袭！让我看看慕星在干什么！ 此刻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沈檐一睁开眼就看见慕星在给自己这具身躯喂饭，很正常的那种，就是让“蔚羽”靠在椅子上然后用勺子喂东西。 慕星见其睁开了眼，手中舀着粥的勺子停下，然后用那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陈述道： “沈檐，你回来了。” 沈檐坐起身说道：“嗯，我在路上了，先把意识换过来看一眼，辛苦慕星你帮忙照顾这具身躯了。” 慕星摇了摇头说道：“还好，她会自己本能地咀嚼和吞咽，而且不用上厕所，所以不是很麻烦。” “呃……不用上厕所应该是代谢效率比较高，所以代谢废物比较少还不需要排。” 沈檐用尾巴挠了挠脸颊，解释了一句。 甚至如果有哥斯拉那种代谢效率，那就真的不用排泄了（不是）。 慕星看向他问道：“多久。” 沈檐知道她问的是多久“代谢”一轮，于是嘴角忍不住一抽，然后又淡定地说道： “这个就不要问了，怪尴尬的，我会不定期隔段时间把意识换过来自己来的。” “哦。”（下降音调） 沈檐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为什么我听出了失望的情绪……等等，少女你是怎么知道不需要排泄的！？你到底干了什么啊喂！！！” 他忽然发现了华点，强颜欢笑地看向慕星，克服了巨大的心理挣扎后问道： “你……不会对这身躯干了什么吧？” 慕星干脆利落地回答：“没有。” 好吧，你说没有就是没有。 沈檐选择忽略这个细思极恐的问题，然后靠到椅背上说道：“我先切回那边了，很快就到。” 说着沈檐闭上了眼。 慕星看着没有了意识的掌控后依旧能够坐稳的身躯，停顿了片刻后接着刚才的动作舀起一勺粥往她嘴里送去。 … 沈檐再次睁开时已经回到了小区门口，拎起两袋书就往里走去。 很快他来到四楼，进入房间后发现慕星已经喂完了午饭正在自己吃。 而一旁的座位上还有第三副碗筷，是留给他的。 “我回来了。” 沈檐说了一句后放下书，坐在了餐桌前。 “待几天。” “一天半吧，我是回来看书的，不过接下去几天可能都会回来看书。” 慕星点了点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情绪。 沈檐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尝试分心控制起“蔚羽”这具身躯，有些不利索地从袋子里取出了一本书，翻开试图充分利用时间。 “嗯？” 沈檐一筷子差点戳到自己鼻孔里，惊讶地从“蔚羽”手中拿过书籍，看着上面的白底黑字，表情更加疑惑起来。 然后他又用“蔚羽”的视角看了一眼，那上面居然是空白的一片！ “这书居然还认身躯……” 沈檐嘀咕着将书放回袋子里，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地吃完饭再开始看。 慕星好奇地看了一眼，但很快就收回目光。 确实一个字也看不到…… “等我看完总结一下写成笔记告诉你吧。”沈檐看了她一眼后说道。 慕星点了点头。 沈檐快速解决了午饭，和慕星说了一句后就带着两袋书跑到卧室看了起来。 他进入认真模式，中午在看，下午在看，晚上也在看，一看就看了个通宵，甚至到第二天早上还在看。 看得黑眼圈都出来了，让慕星非常担心，但他却很兴奋，意识完全还没到极限。 因为这不是搭建架构那种重复作业，对他来说看这些书非常有意思，不仅不会精神乏力，反而越看越来劲。 不过身躯确实有些撑不住。 于是沈檐合上手中的《人类史》，长呼出一口气，然后自言自语道：“是时候试试那个了……” 说着，他的这具身躯突然于现实层面“湮灭”。 片刻后一具“沈默”的身躯在“蔚羽”身旁显现出实体。 这具身躯看上去并没有黑眼圈，就好像根本没有通宵过一般！ 沈檐控制身躯睁开眼，握了握拳，感受了一下状态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新技能，刷新身躯状态——验证可行。” 一旁的慕星眨了眨眼，问道：“这是什么原理。” 沈檐思索了一下后问道：“我有和你说过我会记录身躯架构每天的变化的事吗？” 慕星摇了摇头。 “呃……现在说了。”沈檐尬住了一瞬，然后接着解释道： “这两天我发现了身躯的外在状态是由架构的哪个部位决定的了，然后尝试记录那个部位之前的状态，并在构造实体时修正那个位置的结构，就达成了现在这个效果。” “记录”用的是「诉说」，“修正”则是构造术与模因桥一同发挥出的效果，直接造就了一个类似“存档”的效果。 所以如果沈檐不进行修正的话，直接用架构造出的身躯实体还是会有黑眼圈的，因为架构记录的就是这个“状态”。 沈檐看慕星点了点头理解了刚才那段话，于是继续解释道： “具体解释我还没法说清楚，得等我去学一下本命架构相关的内容。 总之这个技巧其实并不难，毕竟只是刷新了最基础最普通的状态，需要修正的结构也不多，所以花不了多少时间。” ——但也非常离谱了，这意味着不杀了他的所有身躯他就可以无限复活。 而且用这个来学习的话，相当于比别人多了整个晚上的时间！一个星期肝完大学基础也不再是梦！ （闲猫：我擦，这特么也太卷了吧。） “哦，懂了。” “那我继续去看书了。” 说着沈檐用着状态良好的身躯再次回到卧室“闭关修炼”。 … 时间来到中午。 沈檐放下了最后一本书，伸了个懒腰。 “唔——哈……内容太多了，笔记不好写啊……先把值得注意的重点事项写下来吧。” 说着他拿起原来那本笔记本与笔。 —— 1.认知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现实的决定权偏向主观还是客观。 情绪对认知的影响非常特别，所以不能杀清醒的人，直面死亡的恐惧在不经处理的情况下有概率导致现实的主观失控。 2.唯心与唯物二者没有绝对单一“存在”的可能，除非思想“不存在”。 3.奥术是最基础的术法，最天然的术法，也是限制最少的术法。 奥术之外的术法都是后来建立的，虽然无法探究是什么时候建立的。 但有个“物理”分类很特别，它似乎是奥术的进阶版。 可以构建滑步，跳劈这类技能，甚至有闪避无敌帧之类的。 碎碎念：什么rpg游戏… 写作物理全反物理，甚至有个术力冲击升级版，比直接放术法利用效率还高！ 可惜只能近战。 4.法主不是术士。 二阶与三阶是分水岭，极其古早的术士没有二阶以上的等级，直接是法主。 5.三个大源分别是“构造”“效益”“术力”。 6.官方还是在研究模因的，但是……有点迷，看不出什么来。 7.点名批评一本书《不能随便说的东西》，里面全是黑方块！写不起别写啊！ 写完最后那个感叹号，沈檐放下笔，将这笔记本拿去给慕星。 第五十四章 大伙儿都在干什么？ 看完仲裁院十七本书，沈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甚至再看着这个世界都有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见解。 比如…… “理论上讲是不是可以一个念头否认这座城市的存在啊……”沈檐看着窗外的天上那颗正体不明的太阳喃喃自语着。 由此看来，用脑力活动连续肝了那么久对精神状态多少还是有影响的。 慕星的目光从笔记上移开，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你疑似有些极端了。 沈檐注意到她的眼神，耸了耸肩说道：“说说而已，我又不可能真的做得到。” 毕竟一个正常人的主观怎么能与整座城的人的主观加上客观对抗呢？所以只能说是“理论上”。 慕星没有停留于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要回学校了吗？” “嗯……我靠！我把猫忘了！” 慕星的身子突然颤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问道：“猫？” 沈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养了只特别的猫，准确的说是被迫养的。” “什么颜色的…猫。” “白的，非常非常白。” 慕星似乎松了口气地说：“白的就好。” 沈檐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吗？” 她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可能有点怕猫，但白猫又好点。” “怕猫……”沈檐喃喃道。 慕星又强调了一遍：“只是一点点而已。” 沈檐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他隐约有所猜想，于是解释道： “没关系，那只也不完全是猫，更像是有个猫形的不知名存在…”沈檐说到这停顿了一会儿。 而慕星又颤了一下。 沈檐似乎没有注意到这点，接着说道：“…它是从梦中出现的。” 慕星放松了下来，悄悄的舒出一口气。 她沉默了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看向沈檐说道：“沈檐，小心黑色的…猫。” 沈檐这下真的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开口说道：“是那位…呃。” 他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慕星将食指竖在自己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能继续说下去。 双目相对，似乎都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慕星头一次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躲开视线，然后放下了比划着的手指。 至此沈檐确定了那件事，然后说道：“不能说出口对吧。” 慕星乖巧地点点头。 沈檐沉吟了片刻，问道： “那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说吗？” 慕星转过身走向“蔚羽”那边说道：“当你真正明白自己是沈檐。” 沈檐皱了皱眉，他的精神状态不足以让他理解这句话，有些不解问道：“我现在不明白吗？” “不够。” “为什么？” “你不知道沈檐是什么。” “沈檐除了是我还能是什么？” 慕星摇了摇头说道：“不能说。” “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问的是“为什么不能说”。） “不能说，因为如果我直接告诉你为什么，以你的能力将永远无法真正明白自己是沈檐。”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沈檐……”慕星拂起蔚羽的发丝，看向仍然用着“沈默”的身躯的沈檐，轻声说道： “别问下去了好吗，我不想说谎，我更不想害了你，你连自己真正的身躯都还没找回来不是吗，所以真的不能说。” 沈檐也意识到了自己追问太过草率，不像是一个理智的人该在这种没有一点依据的情况下说的。 “……” 沈檐低下了头，看着这具身体的双手沉默了许久，最终闭上眼平复了些许心中的杂念，然后睁开眼看着自己握起的拳头，说道： “我明白了，是我脑抽了……” 然后他在心里烦恼地想着：“我怎么就突然聊到这个了呢……这种糟心的没有结果的问题……” 两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沈檐抬头看向慕星，再次问了那个问题：“我能相信你吗？” 慕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他平静地道：“你愿意相信的话。”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杂色，回答也非常熟悉。 沈檐呼出一口气，缓缓点头。 …… “沈檐是什么？这可真是个深奥的问题……” 回校的路中，沈檐坐在车上望着车窗外的城市，心里想着那些问题，嘴上喃喃自语着支离琐碎的声音。 完全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那么慕星又是什么呢？” 他感觉这似乎不是他能够思考的问题，也许这些问题的答案可以是非常直白的，但他的思路已经陷入了死胡同，完全想不到慕星所说的究竟是什么。 可他又忍不住，他现在甚至无法沉下心来去看一本术法书。 “不能理解…” “完全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不能理解不能理解啊……” “为什么呢……” “不，我现在状态不太对，或许我不该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了。” “慕星有一件事说的非常对，这具身躯……我确实连自己真正的身躯都没有找到，甚至完全没有头绪。” “虽然本命架构在神府中，但其他本命架构只要触动整体，现实中就会自动产生实体，这似乎不需要什么理由，就是一种现象。” “但是我那个无限高的架构……触不动啊……” “可谁说本命架构是沈檐呢……怎么又到这个问题上了？” “我可能真的还没想清楚自己是什么……” 带着不明所以的思绪，沈檐回到了术法大学的寝室。 “喵～” 一开门就是一声猫叫。 猫猫可没有人类那么复杂的烦恼。 沈檐抱起白灵，看着它说道：“你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喵～” 沈檐将白灵放下，无奈地说道： “好吧，你就是一只无忧无虑的猫猫，还是从梦里来的……或许我该去放松一下，最近是有些太紧绷了。” “喵～” “对了，你要吃东西吗？” “喵～” “饿了一天还是和之前一样，看来是不用。”沈檐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 “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烦呐！为什么要让我穿越啊！！！” 沈檐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扑到床上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片刻后他突然又支愣起来说道： “不行，我得去找点乐子！不然对不起我穿越这一遭！” “喵～” “学习？学个屁！做人就不能一直闷头学！大不了接下去几天都不睡了，反正现在我现在就是要去‘毫无意义’地挥霍一下时间！” 说着他猛地站起身，然后又呆立在原地，渐渐坐了回去，喃喃道：“我能做什么？” ——当他决定要挥霍时间后，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除了研究术法之类的还能做什么！ 他嘀咕了一句：“问一下别人吧。” 问谁呢？ 他翻了翻自己手机里可以联系的人。 许文天…去问他还是有点别扭。 慕星太了解自己了，而且她平时也什么都不做，估计问不出什么。 嬴玓好像在忙…… 嗯，手机里能联系的一共就这三个人。 沈檐接着又不抱希望地拿出从来没有用来加过好友留过联系方式的黑色设备。 然后意外地发现这上面居然有可联系的人：同乘一间车厢测试的那七个人，还有利维坦博士。 前者似乎是因为他们被划分为了同一个“小组”，所以自动加入了一个小组群。 后者则八成是因为利维坦博士说的收他当助手的事。 于是沈檐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12：31—— 沈檐：人类平时能干什么？ 陈旭阳：？ 陈旭阳：你是想问我们平时都会做什么吗？ 沈檐：是的 沈檐：吧 陈旭阳：就到处瞎逛，去各种社团串门。对了，这里的社团可有意思了，我建议沈檐你要是没有想做的事的话可以去看一下 —— 好像…可以？ 沈檐看完后没有犹豫多久，起身往寝室外走去。 在设备上搜索了一下术法大学里有哪些社团后，跟着地图来到了社团楼。 这里的“社团楼”是术法大学里专门给各种社团建立一栋“办公楼”。 每个社团都可以在这里得到一个房间作为“初始根据地”，除此之外还可以申请其他地方的“活动场所”。 沈檐在社团楼的楼下打开看了一眼群聊。 ——12：49—— 顾玲：看h漫 林皓：自习 苏落：打游戏 杨露宁：吃饭。 杨露静：睡觉。 —— 余子健可能还在自闭所以没有回消息。 沈檐放下设备，有些意外地自言自语道：“陈旭阳给的建议居然是最靠谱的……” 然后推开了这栋楼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外界的阳光照不亮的昏暗。 随后便是分不出男女的阴森的“吟唱”声。 低音：“误入于此的羔羊啊…” 高音：“欢迎来到…” 沙哑音：“这所术法大学最残酷的地方…” 合音：“社·团·大·楼。” 沈檐：“……” 第五十五章 奇迹社三奇葩 大门彻底打开，楼道内的感应灯也自动亮起，显出其中的三人。 两人各靠在一侧墙上微微低着头，一个人站在中间摆着POSE。 他们的外貌都气宇不凡，三人给人一种随便拎一个出来放到小说里都是当主角的好手，但是现在聚在一起却像群逗比的感觉。 散是满天星，聚是一坨屎——沈檐脑中莫名冒出这么一句话。 至于为什么大白天的社团楼里这么黑，而那三人又为何没有触发感应灯……天知道呢。 沈檐心平气和地走入其中，还顺手关上了门。 见此中间那个人保持着严肃的表情看向沈檐，下一刻迅速垮掉，抓着自己的脑袋悲鸣道： “可恶！居然没有吓到！” 沈檐：“……” 没有在意沈檐已经被沉默了的状态，那人自顾自跑到他面前，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你好你好，我是陈宇。” 然后他指向左手边那位： “他是楚航。” 他又指向右手边那位： “他是崔远。” 接着他张开双臂兴致高昂地说道： “我们是奇迹社的成员，请问这位先生，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我希望可以向你介绍一下，这所学校最强大最神奇最有趣的社团——奇迹社。” 沈檐在心里感叹：“果然社团里什么人才都有啊。” 然后他向陈宇说道：“抱歉，拒绝。” 说完沈檐快步从空隙中路过三人，走入楼道深处。 感应灯随着他的离去暗下，又随着他的到来亮起，显得很有氛围感。 而重新陷入昏暗的楼道出口段，三人站在黑暗中，仿佛可以有乌鸦从头顶飞过。 片刻后陈宇发出了茫然的声音：“诶？” 左手边的楚航换了个姿势站着说道：“你太热情了。” 右手边的崔远直接坐到了地上，歪着头有气无力地道：“要不就这样吧，反正已经。” “不，那个不能算……”陈宇喃喃了一句后呆了许久，接着握起拳头坚定地说道：“跟上！我感觉他会是个有‘资格’的人！” 说着他就率先跟着沈檐走去的方向追去。 楚航耸了耸肩，将手背在脑后悠闲地漫步跟了上去。 坐地上的崔远抬眉看了一眼，东倒西歪地爬起…… 沈檐这边，他已经来到了三楼，因为每个社团的房间他都没有逗留多久，门没开就只看个社团名，门开了就多看几眼。 ——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走进去的想法。 可能是因为要和人交谈吧，而且是因为无关紧要的原因，去和无关紧要的人。 “而且没有动漫社，少了一大乐趣啊……画漫画的时间太短了，终究还没法流行起来，最近也没什么时间的说。” 沈檐喃喃着路过又一个社团房间，里面传来密集的按键声，似乎是个打游戏社团，挺适合苏落的， 就是社团名有点怪，叫做“反卷联盟”。 “所以…要了解一下我们奇迹社吗？” 一个听着普通但又有些“诡异”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冒出。 沈檐蓦得感到背脊一阵发凉，猛然回头看见的却是陈宇那人畜无害的面孔。 他之前的沉默延续到了现在片刻，然后看向独自跟上来的陈宇说道：“我看看吧。” 虽然没有主动交谈的想法，但是对方都主动找上门来两次了，他也不好再拒绝。 况且……他忽然有点好奇。 “诶？是要去我们的大本营去看看吗？走走走！这就带你去。” 说着陈宇就兴奋地拽着没反应过来的沈檐往楼上跑去。 两人来到了四楼。 ［444号房间，“奇迹社！”的根据地。］ 沈檐看着门牌上的文字，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吐槽这个相当吉利的数字，还是先吐槽“奇迹社”后面还跟了个“！”这点。 打开门，里面是八百年没有人住过一样的场景。 灰尘铺了厚厚一层，摇摇晃晃的蛛网都已经是因为蜘蛛没东西吃所以空了许久的，各种摆件也东倒西歪。 一开门就掀起了一阵淡淡的飞灰。 “咳咳咳…我艹了咳咳咳咳咳……” 走在前头的陈宇直接被糊了一脸，疯狂咳嗽起来。 紧接着沈檐看见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张卡牌，将卡面对着房间喊道： “净！” 顿时房间内掀起了一阵没来由的微风，微风吹拂的地方所有灰尘与蛛网全部消散。 这不术法！起码不奥术！ 沈檐在心里暗道，意识到这陈宇真的不是个简单的货色。 房间内焕然一新后，陈宇挠了挠头尴尬地回头看向沈檐说道： “抱歉抱歉，这房间太久没用了哈，因为我们一般都在外边寻找奇迹的，所以不怎么回来。” 沈檐又是非常快速地发现华生，挑了挑眉问道： “也就是说你们奇迹社就三个人，然后没别人会来了？” “呃呃——”陈宇摇着手连忙狡辩道：“怎么可能！我们奇迹社还是有一个常客的！而且我们这不是社团特性嘛，蹲在房间里怎么寻找奇迹！？” “也是。”沈檐口头上附和一句。 两人走入房间的那一刻，一个声音又是以突然出现的方式从一旁传来。 “你们好慢啊。” 沈檐转过头看去，发现是那个叫“崔远”的人。 此刻他正不拘小节地坐在地上，头像是没有力气一样歪着看向两人。 但这房间不是刚开吗？？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陈宇却一点也不意外，走过去蹲到他面前，用双手搭着他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提前到了就不知道打扫一下房间吗，我们奇迹社好不容易有第二个客人来！” “你好像说漏了我们只有两个客人的事实。” 刚刚不紧不慢地走进房间的楚航幽幽地说道。 “呃……” 陈宇看向沈檐欲哭无泪地说道：“你不会跑路吧？听我狡辩…啊不，是听我解释，其实我们人少是有原因的！嗷！” 他说着说着用崔远的衣袖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然后被对方顺势抽了一巴掌，发出了一声惨叫。 看着他一副惨兮兮又贱兮兮的模样，沈檐都有些忍俊不禁，但很快又保持回平淡的模样。 陈宇看到他的表情愣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感觉刚才那一瞬你有点像我一个朋友…不过他比你要冷很多，是那种冷到骨子里的……也不对，不能说是冷吧，是平淡，平淡的像是空气，像是淡水……” 随即他又开朗地笑道：“还是你这样更好点啊，那家伙跟有病一样。” 沈檐的眼角抽了抽，淡淡地说道：“我觉得你那朋友会谢谢你的评价的。” “不，他不会，他会无视我，这么一想好难受啊。” 陈宇偏过视线尴尬地说道，画风都有些变得灰暗。 沈檐感觉这个话题不好再继续，于是转移话题道： “所以你们奇迹社到底是干什么的？” 听到这个陈宇立马恢复了色彩，神秘地一笑说道：“让你听听我们社团口号就知道了！那就是……” 他示意了另外两人一眼，然后三人一同看向沈檐，齐声喊道—— 陈宇：“相信奇迹！”（激昂） 楚航：“煮不再糊，面门。”（认真） 崔远：“阿巴阿巴。”（无感情） 沈檐：“……” 完全不齐啊！！！ 他下意识看向阿巴阿巴的那位。 崔远注意到他的视线，无精打采的说道：“万物终有凋零，万事皆无长存，社团口号？无所谓，随便混一混就好了。” 陈宇一脚踹向他大喊道：“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给点面子啊！！” 崔远侧头躲开飞踢，有一丝丝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随意地说道：“不都说了吗，无所谓。” 陈宇一个后撤步取消了飞踢的后摇，然后一头槌上去：“还顶嘴！” 沈檐感觉没眼看，于是转头看向楚航。 楚航双手抱胸，百无聊赖地道：“看我干嘛，如果主是一盘飞天意面，这难道不是奇迹吗？” 陈宇又“飞”了过来并大喊道：“兰州拉面不服啊！” 楚航自然是毫无悬念地躲开，然后懒懒地说道：“不都一样吗……” “完全不一样！” 顿时房间内更加混乱。 沈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个社团究竟是怎么存在至今的……” 陈宇突然站定在他面前，彬彬有礼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 “那当然是我的英明领导。” “啧——”楚航撇过了头去。 “嘁——”崔远摆出了死鱼眼。 “你们两个！” 于是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片刻后，陈宇将两人从窗户丢出，拍了拍手搬来一条椅子，认真地看向沈檐说道： “奇迹其实对于空洞不太友好，毕竟某种角度上代表了不稳定，所以我写了十篇论文还参加了保密项目就是为了建这奇迹社并且不会被取缔！” 原来楚湘当时在二层举的例子就是你啊！ 陈宇继续说道： “可惜不被取缔已经是极限，招人还得自己招，但长久以来我都招不到人……” 他站起身，双手搭在沈檐肩上： “所以！沈檐！奇迹真的非常重要！非常关键！我诚心希望你能加入奇迹社！就算不加入也一定要牢记「奇迹」这个词！” ——他的目光真诚而又严肃。 沈檐：你忽然这么正经我不太习惯…… 第五十六章 ？ 沈檐一直以来都不擅长应对这种过于“热情”的人，因此被抓着肩膀的他现在脑子里只有：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陈宇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连忙松开了手，惭愧地向他道歉：“啊啊，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没…没，我只是没反应过来。”沈檐缓了缓神后说道。 “那要考虑一下加入我们吗？” “……” 沈檐陷入了沉默。 说实话就“奇迹”而言，沈檐对这个还挺有兴趣的。 但是一来奇迹什么的好像还是不太靠谱，二来这个“奇迹社！”的画风属实……一言难尽。 所以这“加入”二字实在是说不出口。 陈宇见他犹豫，用手在下巴下方比了个“?”，自信一笑道： “怎么，不相信吗？那就让我来证明给你看吧！” 接着他转向后方，背对着沈檐看向窗外，开始“吟唱”道： “奇迹，总是出现在不经意间。” “相信它！但不要要求它！” “人在情绪波动时总是会更容易相信奇迹！” “飞跃！相信奇迹！！！！！” “我已永恒——” “哈——” 他撞破窗户一跃而下。 声音渐渐变得遥远而嘹亮，四层楼给他跳出了四十四层的感觉…… 怎么感觉真的像是四十四层？这么久都还没落地？！五秒多了吧？？ 哐—— 没等沈檐的疑惑落实，陈宇就已经一把推开了房门拖着另外两人回到了这里。 然后激动地向房间内的所有人宣布道：“看！一次奇迹！” 崔远毫无感情地回应：“嗯嗯。” 楚航打了个哈欠，敷衍了一声：“哦。” “抱歉，他们两个已经习惯了奇迹了，所以激动不起来……”陈宇将他们两个又推了出去，并且把门关上。 沈檐看着他们“做戏”一般的行为，忽然想到： “既然他们这么疯，是不可以问一下他们那个问题？” 问问也不吃亏，问一下吧。 沈檐打定主意后想叫住陈宇，但又有些开不了口。 如何正常地主动开启一个话题？在线等，挺急的，沈檐感觉他已经三集没有好好说话了。 陈宇注意到他的神情，非常敏锐地问道：“你是想问什么吗？” 沈檐惊讶地点头。 陈宇耸了耸肩： “问呗，不要这么拘谨嘛，其实我以前也是个社恐，但是我一狠心把社交恐惧症变成了社交恐怖分子，感觉生活都明媚不少诶！” 说着他向沈檐比了个大拇指。 社恐？ 沈檐看着他那可以说是快乐沙雕的模样，不禁感叹道：“……很难想象。” 陈宇眼神一亮，将另外一只手也拿出来比大拇指： “对！没错！就是这样，把想吐的槽大胆说出来，不要怕得罪人，因为绝大多数人都和你没有关系，管他们做甚？” “……”沈檐沉吟了片刻说道：“我觉得如果真得罪人了那他们就和你有关系了。” “呃呃呃呃……确实，那还是得尽量不得罪人，但你只是想问个问题而已，大胆问！” “哪怕这个问题很不明所以呢？” “哈！所以有什么比奇迹还要不明所以的吗！” 沈檐沉默了片刻，觉得他说得对，于是问道： “好吧，那你觉得一个人该怎么证明自己是自己？” 陈宇听到这个问题眉头一挑，说道：“能问出这种问题，你果然比我那朋友像‘人’。” 你朋友究竟得是个什么形象啊…… “不过这种问题……”陈宇摇了摇头：“我只能说，这用证明吗？你只需要知道你自己只能是你自己就好了，哪有什么深奥的道理。” 沈檐思索着，喃喃道：“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很有道理……” 陈宇摆了摆手叹道： “嗐，你这没懂啊。” 接着他一脚踩在一旁的椅子上，潇洒地指着沈檐说道： “来！跟着我的思路一起想，你——就是你自己，不是其他任何东西。” 他掰着手指举例： “你不是一具肉体，也不是一个本命架构，更不是一个身份，一个名字，「你」就是「你」。就这样，很简单的。” 陈宇说到这神气地笑了笑，眯着眼睛似有深意地说道： “其他的，都不过是你自己所拥有的罢了。但那些完全不是你吗？不，那些又是你的‘所有物’，是你需要占有的一部分，不过你得分清楚，哪些是自己需要占有的，哪些……又是不能要的。” 沈檐听得一愣一愣。 忽然面板跳出，显示出一串文字。 【你听闻了一个60分以上的真理，具体几分，得看你的领悟】 ！！！！ 原来奇葩里真的有天才！ 沈檐惊疑不定地看着面板上的文字与说出刚才那一段话的陈宇，但问题是，沈檐对那句话还没有多少感触啊…… 【那就只能是九分了，你得放开一下自己的思想，不要局限于以往的经验】 沈檐见此倒也没有气馁，刚才说的内容他已经记下来了，可以慢慢想。 “呵呵……”陈宇眼神飘忽了一瞬，不知在看什么，然后又若无其事地问道： “所以你真的不加入我们吗？我可以送你一个奇迹的说。” “……” 沈檐比之前更加迟疑，因为之前这个奇迹社只是“奇葩”，可现在在他看来已经是“诡异”了。 但他还是尝试着问道：“如果我加入，需要做什么？” 陈宇思索着说：“我们要启程去寻找奇迹了，如果你现在加入的话你也得一起去。” “去哪儿？” “奇迹所在之所，很远又很近，但八成不在这儿。” “……那算了。” “可惜。” 陈宇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立马恢复了活力，摆了个POSE说道： “不加啊……那我也要送！人！的意识！就是一个奇迹！沈檐！要相信奇迹啊！啊——啊———啊————” 说着他又撞碎了玻璃创了出去，长长的“啊”音缭绕在空气中，久久未散。 一秒，两秒，三秒……四楼能掉这么久吗？这总不能真是四十四楼吧？而且这窗户是不是偷偷卡了bug？刚才不是撞碎过一次了吗？？ 沈檐感到疑惑：“难不成真有奇迹？”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走向窗边，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只相信科学，这可能是术法效果之类的……” 然后他来到窗边，向外看去，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高楼之中，大约……有个四十四层吧。 沈檐扶着窗台，看着遥远的地面陷入了迷茫。 等等，陈宇呢？ 他回过神来往下仔细看去，却没能看见对方的身影。 沈檐忽然转身跑去，推开门，过楼道，下楼梯，四层过后，来到了一楼。 走出社团楼，看着这所明媚阳光下的校园，回头，只见社团楼只有六层高。 沈檐更加不解，但他此刻还能告诉自己，也许是陈宇会幻术之类的术法，而且他其实是个非常厉害的术士。 于是他又回到四楼，缓缓推开444号房。 灰尘扬起—— 沈檐呆呆地关上门，又拿出设备，在上面依次输入陈宇、楚航、崔远的名字。 都是查无此人。 沈檐又输入自己的名字，发现起码是可以搜出一个“学生证明”的。 他放下设备，不能理解地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 找不到人了，查无此人了，房间也落了灰，仿佛刚才都是虚假，沈檐对现实有了一丝怀疑。 许久后沈檐下了决定：“呼…去问问利维坦博士吧。” 随即他又自嘲地笑了一声道： “呵，话说我不是出来散心的吗？怎么越散越糟心了……” 第五十七章 仲裁院的…疯子？ “陈宇？这个名字我有印象……是那个参加了保密项目的人吧。” 利维坦博士端着咖啡杯，听完沈檐的描述后笑眯眯地说着。 沈檐喃喃道：“保密项目？” 他再次听到了这个词，非常在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嗨呀～保密项目的事情别多问，都是无法理解的啦。” 利维坦博士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问。 咔哒—— 门被打开，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什么保密项目，借口罢了。” 利维坦博士脸色微变，手中的咖啡都摇晃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更加和蔼的微笑看向门口说道： “仲裁院的人怎么有兴致到我这寒舍来了？” 闻言沈檐好奇地回头望去，想看看那传说中仲裁院的人会是怎么样的。 随即他就愣住了。 因为站在门口的是一个黑眼圈极重，面色沧桑，好像随时都可能去世的青年。 更特别的是那人却显得非常有精神，站姿平稳，之前的言语也很有力，丝毫不像面相上看着那么的憔悴。 实际上面相能像他这么憔悴属实很少见，尤其是在这术法世界里，就算一个术士再“奇形怪状”也不该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憔悴”啊。 ——除非是个人的怪癖。 那人一边跨入房间一边回答利维坦博士道：“没什么，我不是找你的。” 说完他转头看向沈檐。 啊？ 我？ 沈檐眨了眨眼指向自己，有点不想确定这个事实，但似乎没有其他可能了吧……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你，沈檐。” 沈檐问道：“我怎么了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向他伸出一只手说道：“你好，我是寒楼，仲裁者，邀请你成为下一任仲裁者的预备役。” “嚯～不愧是疯人院，要让一个新生做仲裁者吗。” 利维坦博士惊奇地说着，甚至放下了咖啡杯认真看向这边，看他准备想干什么。 沈檐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看向寒楼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是我？” 寒楼只说了三个字：“奇迹社。” “他们？” “我今天去找他们，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但是留下了一张纸条，然后我就来找你了。” 沈檐皱着眉问道：“纸条…我没看到什么纸条，除了脑中的记忆，他们明明就跟没有存在过一样。” 寒楼对于这个问题简单地解释道： “这个很好理解，因为那三人已经在一个很深的程度上掌握了‘自我’的存在，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刻，许多归属于他们的东西自然也跟着离开了。” 这说的不就是陈宇说的那段话吗！ 沈檐喃喃道：“这……他们这么厉害吗？” “厉害，但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说着寒楼指向他道： “但沈檐，你属于这个世界，起码现在属于，这是无可置疑的事实，而他们会找你，就意味着你有资格……” 沈檐脸色微变，从这段言语中察觉出对方好像知道他是“穿越者”这点。 ——怎么感觉是个人都知道啊…… 他有些苦恼地扶着额。 寒楼淡淡地说道：“别担心，看的出来的人都不会在乎你来自于哪儿。” 闻言沈檐放下手，看向他问道：“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寒楼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明显，但你终究没有经过‘特意’的隐藏。哪怕隐藏了都有人能‘看破’，更何况你只是‘不明显’呢。” 沈檐摩挲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后嘀咕道：：“嘶……有道理。” 他决定之后得琢磨一下怎么隐藏身份……或者干脆不演了？ 片刻后寒楼接着说道：“虽然你有资格，但你要学的不只是知识，还有认识这个世界的方式，否则称为仲裁者是不合格的。” 听到这沈檐眉头一挑，问道：“我没说要加入吧？” “你想知道陈宇他们用的是什么吗？” 寒楼抛出了他的“诱饵”。 虽然沈檐知道这是他的“诱饵”，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寒楼缓缓地说道：“……那是种更深层次的力量，一切现有体系在其面前只能沦为「舞台」。” 好怪的说话方式！ 但沈檐却又似乎听懂了他要表达什么。 可那终究是雾里看花一样的感觉，如果寒楼不说下去，他可能一辈子也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面对沈檐的目光，寒楼摇了摇头道： “所以说你的思想水准还不够…不过我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利维坦博士你刻意回避一下吗？” 说着他像是这里的主人一般端起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呵呵～喝我咖啡还让我回避，这可真是……”利维坦博士轻笑着摇了摇头。 寒楼看着杯中黑褐色的液体，半晌后又默默地将其放下： “不回避也行，其实你也是可能有资格的人…只不过我们并没有办法百分百确认这一点罢了，如果实际上你没有资格的话…我无法保证听了后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可以放心和沈檐说的原因是奇迹社找过他，所以说奇迹社的陈宇可以看出那种不知名的“资格”。 ——这很容易就能意识到。 利维坦博士听此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道：“这就不需要仲裁者担心了～” 寒楼没有回答她，然后他背向两人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们常在一些幻想文学作品中说的‘超凡体系’实际上它们并不超凡，这些超凡都是与平凡对比出来的，只是我们假想中的超凡。” “就像是一个所有人都只有一只手的世界，你却拥有两只手，那你就是一种超凡。” “又好比在这个有术法体系的世界上，术法就不能说是超凡，哪怕有些人的术法水平特别高也是一样。” “在这种条件下，平凡就像是一个舞台，供我们假想所谓的超凡来表演。” 沈檐问道：“所以你想说超凡其实不存在吧……可是超凡不就是超出大多数凡人的能力吗？” 寒楼无言地摇了摇头，接着打了个响指又说道： “对，硬要说有超凡也是没问题，毕竟这只是种文字的定义罢了，超凡确实就是超出寻常的意思，可是…你不觉得这个词总不得劲吗？” “少数人就是超凡？那最傻的傻子岂不也是傻得超凡？这么说又确实没问题，可你发现了吗，纠结这点是相当无聊，这就是你需要非常清楚的第一点 ——不要在意普通文字上的歧义，不要像那群蠢货那样玩弄文字，没有意思，与大多数人在言语上的‘辩论’本质上不过是吵架罢了。” 寒楼的话语内容虽然在教训人一般，但他的语气和神态依旧是心平气和。 沈檐沉默了片刻，咬着指甲思索了许久后抬头看向他说道： “好吧，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其实一切事物都在体系内，没有超然物外的存在对吧？而陈宇他们用的只是比术法体系还要强的体系。” 但沈檐在心里不太认可，因为他见过空白世界，他无法想象空白世界能在什么“体系”中。 寒楼笑了笑说道：“那么现在我们来给除这些以外的东西起一个名字吧…” 什…什么东西起什么名字？ 沈檐忽然有点跟不上思路了。 寒楼故作沉吟，片刻后摊开手说道：“叫它「奇迹」，怎么样？” “奇…迹？” 寒楼围绕着沈檐，一边漫步着，一边讲述着： “一切的体系之外，将其称为「奇迹」，对于一切的思想来讲都无法将其想象为‘合理’的…「奇迹」，真正存在的奇迹，这现实中最虚妄的一面。” 最后他停在沈檐面前，伸出手让沈檐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指尖上。 啪！ 寒楼打了一个响指。 身处的房间忽然消失，周围的环境化为一片灰白的云海，“下方”则是南州城。 寒楼看着这片空洞诚恳地说道：“我其实是个普通人。” 沈檐蓦得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 普通人？空洞中毫发无损？还有房间呢？ 这一刻，沈檐才终于明白了寒楼要说的东西。 —— 「奇迹」 —— “所以可以把我家变回来吗～” 突然利维坦博士“幽怨”又“愉快”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两人回头，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了某种研究人员特有的狂热。 但两人都不意外，因为沈檐自己的眼神也差不多，寒楼更是被称作疯子集中营的仲裁院的仲裁者。 第五十八章 信息 “你……” 寒楼看向她迟疑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 “抱歉，我还是没法确定你有没有那个资格，这方面的东西我们才刚刚起步……不，这么说都是在夸我们自己了——我们根本就还没有走上那一步。” 然后他又打了一个响指，房间恢复原样。 利维坦博士舒坦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端起一杯咖啡。 对于他的话语她没有丝毫介意，只是保持着微笑地问道： “所以那是什么呢？你说你是普通人，那你又是怎么做到这种程度的…主观干涉的呢？” 寒楼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已经说了不是吗，主观干涉，一次奇迹层面的主观干涉，仅此而已。我曾经也偶尔会试着让整座城市消失，只不过你们一起不存在了，所以没有发觉罢了。” 利维坦博士感叹道：“这可不是仅此而已的程度啊……” 寒楼摇了摇头：“不过是钻了这个世界环境特殊的漏洞罢了，而且没有其他奇迹级别的主观干扰，” “奇迹……是这样吗？” 沈檐忽然说道，然后学着寒楼打了个响指。 啪。 一，二，三，四秒过去了。 ——无事发生。 沈檐：呃，尬住了。 寒楼却眼神一亮，肯定道： “是，只不过你应该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尝试，你比不过我的主观，还有，在你找到自我前不要随意尝试真的用出奇迹。” 沈檐听完低下了眼眉。 ——又是…这个“自我”。 慕星这么说，寒楼这么说，陈宇的解释也没有听懂多少……“自我”究竟是什么呢？ 他默默地思索着。 利维坦博士喝着咖啡，思索了一小会儿后说道： “所以那个资格就是做到「奇迹」对吧，沈檐有资格，但是他还做不到，因为一旦真的做到了，他就不再是他。” 寒楼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不愧是利维坦博士，你很聪明，比沈檐聪明。” 沈檐默不作声地抬起头，看了看两人又低下头。 ——好吧，你说的确实是真的。 就是一边被夸赞一边被贬低，感觉挺怪的。 “可惜没法确定我的资格如何……” 利维坦博士做出可惜的神情说道，实际上却又能感觉她并不在意。 “从这句话我可以粗略地判断，你拥有资格的可能下降了，因为有资格的人会说……”寒楼没有说下去，而是指向沈檐。 沈檐茫然了一瞬，然后下意识接下去说道：“奇迹可不会在意什么资格？” “没错。”寒楼打了个响指。 利维坦博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我在第一次见到陈宇时他给我说了一段话。” 寒楼沉吟了片刻后快速说出了一大段话（真·一大段）： “奇迹，当你觉得它会来时，它不会来，当你觉得它不会来时，它又会来。而当你觉得自己掌握了了奇迹的规律就是和你对着干时，它就再也不会来了，因为你不相信奇迹，当你觉得只要相信奇迹，它就会来的话，那它又不会来了，因为奇迹总是出人意料…奇迹什么时候会来？将刚才那个逻辑无限延长下去，反复套娃，直到你抓到它……抓得到吗？相信奇迹吧。相信了就能抓到？那不是奇迹。套娃还在继续，无限远远没有到头，你还需要一个要素才能超脱这个层次。” 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调节了一下气息后才继续说道： “别看陈宇不正经，他这可不是乱说的，里面蕴含了很多重点，甚至是……在一个完全客观的世界达成‘超凡’的方法。” 沈檐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正看着眼前出现的，面板上的“60分”，而且不是只有60分，是和上次那样的60以上，具体效果看理解。 那沈檐理解了吗？ 你要说不理解吧，其实他有资格用奇迹，从感觉上讲也确实有那么点感觉。 你说理解吧，理解个鬼，他只感觉一脸懵逼，觉得完全不科学。 只能说，无法言传，只可意会，言语无法直接表达，就是这种离谱的东西，让人不禁想到“量子力学”、“克苏鲁”、“时空穿越”、“阿巴阿巴”…… ——所以那个陈宇究竟是什么来头！？ 一旁的利维坦博士将咖啡杯放在面前一动不动，也是陷入了沉思。 寒楼等了片刻，觉得刚才的话能消化的消化差不多了，消化不了的一时半会儿也消化不了。 于是取出一部特殊的设备递给沈檐说道：“接下来我会说明为什么我要找你当仲裁者预备役。” 沈檐接过这部特殊的设备，入手便觉得它非常轻，然后不解地看向对方。 “首先我将用一段论述让‘模因’这个词不必再存在，这个定义毫无意义，就是一个需要淘汰的落后观念，现在我们正视一个词，并且给它新的定义——” “「信息」。” “信息书写了一切。” “模因就是信息的一种。” “规则也是，物质与能量也是，事件与个体亦是。” “一切存在都由信息写出。” “所以模因不过是一种可以穿插入个体的信息的信息罢了，因为插入了新的信息，所以个体受到了影响，表现成模因污染。” “这个世界可以分为信息层与现实层。” “我们无法接触信息层，因为我们身处现实。” “而黑域是夹在其中的特殊层，它有些特质像是复写纸。现实写下东西，黑域层也会有，黑域层写下东西，现实不一定有，但墨水可以向上渗透，使现实有。” “我们现在无法直接观测与研究信息，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可以用它来‘解释’一些东西。” 沈檐听懂，并且大为震撼，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一块面板又自动跳出。 【别谈论那个】 ——为什么？ 沈檐想要问，但他却已经“提前知道”了，“她”不会回答。 他知晓了危险，知晓说出“信息”，说出自己懂“信息”，在这个世界上是会有“不祥”的。 于是沈檐保持了缄默。 寒楼等了半晌见沈檐没有动静，摇了摇头说道： “我以为你起码能听懂这个的，算了我自己讲述就够了。” 沈檐想要提醒他不要讲，但他知道自己需要保持缄默。 利维坦博士也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为何。 寒楼沉默了许久，然后抬起头，视线仿佛落在了凡人无法想象的地方。 他的黑眼圈很重，眼神却无比清明，仿佛身躯早已无法影响他的精神。 最终他缓缓地说道： “我可能知道你们在顾忌什么，没关系。信息，我仍需要去证明它——用我的死。” 他知道后果！！！ 寒楼说完后看了两人一眼，便快步地离开了房间。 …… “呼～吓死我了，我感觉刚才是真的有生命危险呢，虽然没有一点迹象。” 利维坦博士在他走后松了口气，脸上重新勾起一抹微笑。 沈檐看着关上的金属门默默地想道： “所以他就是奇迹社的那一位常客吧……” 利维坦博士忽然说道： “虽然仲裁院里人不算特别少，但仲裁者只有一位。所以他说的东西可以代表这个世界的尖端，甚至是和下层建筑脱节的尖端。” 沈檐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沈檐你暂时不用想这种问题，这不是苦思冥想就能有结果的。要是没事做可以去当讲师，有些新生反映想要提前开课呢。” “啊？那助手的事…” “这个不急，我最近没有特别重要的研究项目要做，你可以随意去做想做的事。” “……好，我能够办一个新的账号吗？不是用这个原身的身份。” 沈檐指了指这具“沈默”的身躯。 “看来你有精神洁癖，一直用别人的身份并不舒服吧……嗯，可以的，这件事交给我吧，大概傍晚就能办好。” 沈檐道了声谢，然后也离开了这里。 … 利维坦博士喝着咖啡，片刻后喃喃道： “那孩子心理问题挺严重的，总是钻进牛角尖里，给他点事做也好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只能说明他还不够强大，仍需要成长，但他也是我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的最符合要求的人了。”寒楼从一旁走出说道。 “我倒觉得这样也好，总不能每个聪明点的都像你们仲裁院那群一样没心没肺、丧心病狂吧。” 利维坦博士耸了耸肩，继续喝着咖啡。 寒楼看向自己倒的那杯咖啡，问道：“你是不是用术法给我的咖啡加料了？” 利维坦博士白了他一眼：“谁让你擅自动我咖啡的，用你那藏了这么久的奇迹自己去掉呗。” “这是能随便用的吗……” 寒楼表示无语地说道。 第五十九章 忽然感觉，术法什么的…非常简单 半路上，沈檐远远地遇上了陈旭阳和林皓两人，看姿态，林皓显然是被强行拉出来的，一脸的不耐烦。 陈旭阳看到了思绪万千的沈檐走在路上，于是挥着手跑过去打了声招呼： “嘿！沈檐！你要去干啥嘞？” 沈檐看向声音方向，发现是熟人后说道： “提前学习术法基础，顺便开个用来给新生讲课的网课直播。” ——沈檐终究还是要去当教师了，还是自己决定的。 究竟是个什么心理…沈檐有很多想法，然后由利维坦博士提出后就半推半就地决定下来了。 “所以你要提前开个升学班！？” 陈旭阳很快提炼出重点后惊呼着，然后惊讶出神地喃喃道：“你想卷死这届新生啊……” 一旁胳膊下夹着两本书的林皓推了推眼镜道：“我倒是挺乐意见得的……” “学霸的世界是我不懂了。” 沈檐解释了一句：“当然不是立刻，得明天才开始。” 陈旭阳张大了嘴： “你不会以为这很慢吧？难道说在你的预想中正常速度应该是今天决定今天就开始？” 沈檐感到奇怪地反问：“不是吗？” “好…好吧…既然是沈檐大佬你讲的课我一定要来听！记得明天把直播间发群里嗷！带带兄弟！” 陈旭阳握起他的手认真地说道。 沈檐默默地把手抽出，然后摇了摇头：“不是我讲。” “啊？” 沈檐解释道：“嗯……是我朋友。” 他还是没做好完全自曝的准备，所以说了个非常敷衍的谎。 ——我自己应该算我朋友吧，没毛病。 陈旭阳故作严肃地问道：“他…吊吗？” “还行。” 听此陈旭阳竖了个大拇指：“那既然是你的朋友，我也得去捧个场啊！话说你那朋友有和你说他要讲什么吗？” “没。” 其实是沈檐自己还没想好，他这会儿正是要去看书自学顺便想想要讲什么呢。 “哈…行吧，那要和我们一起去社团楼吗？去看看有什么社团好加的。” 沈檐摇了摇头：“不了，我要去图书馆。” “好吧，那回头聊。” 说完陈旭阳转身就要离开。 言尽于此，沈檐点了点头后也继续向前走去。 林皓看向沈檐离开的那边说道：“我也……” 陈旭阳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大笑道：：“哈！不，你得和我一起去社团楼，哈哈哈哈！打赌输了就别想逃！” 说着便拉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陈旭阳渐渐放慢了脚步，目光正视前方，喃喃道：“图书馆不在那个方向吧……而且沈檐哪来的朋友？” 林皓推了推眼镜瞥了他一眼：“别问，别说，他是故意让我们察觉的，但是不明说就意味着，不好直讲。” “这我当然知道，但我好特么好奇啊——算了，我有种感觉，我们总会知道的。” “要不我们跟上去看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去图书馆窝着……”陈旭阳扯了扯嘴角，幽怨地看向他说道：“早上和你打赌沈檐会不会去社团你可是输了的。” “行了行了，谁知道沈檐那样的人也有性质去社团啊。” 陈旭阳呵呵一笑道：“从看到他会在群里发消息上你就该看出他的心理状态不太对了，会做出些意外的举动才正常。” …… “喵～” 沈檐一回到寝室，白灵就向他打了个招呼。 他摸了摸白灵的头顶，然后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那一堆早就拿来的术法书中抽出一本看了起来。 但是他的视线许久都落在同一个位置上。 ——不用说也看得出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书中。 “陈旭阳…” 沈檐喃喃自语着。 “果然这个世界有不少人都特别敏锐啊，可能是要学术法的缘故？” 他想到了刚才寒楼说的话，咬着指甲思索道： “不过……看得出来的人都不会在意吗……那我或许确实可以开始先向身边的人透露身份了，和他们两个说的话中的漏洞倒是不重要了。” 说完他终于感觉注意力集中了一些，于是开始认真看起了书。 224 minutes later…… （224分钟后） 沈檐合上书，将它放回一旁，看着桌上这一堆书，陷入了沉默。 他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片刻后喃喃道： “看完了？怎么这么快？没感觉啊……” “喵～” “是了，毕竟和那些看起来神神叨叨的东西比起来，这种有理有据有规律的东西简直就不用动脑子好吧。” 沈檐感觉自己在说这句话时都感到了“欣慰”，这种久违的“科学”的感觉，真是…… “思想在度假一样，太轻松了，应该也和看完了仲裁院的书有关，对整个术法体系有了一个框架上的认识，再学其他的只需要往框架里填充就好了。” 沈檐不禁感叹了一句。 随后沉思了片刻，少见地笑了一下说道：“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着他起身将书整理好，准备送回图书馆再换一批。 本来他是估计要看挺久，所以才拿回了寝室，若是看太久实在没看完他甚至想带出学校，但没想到这么不经看。 去中心图书馆的路上，沈檐碰上了一个同路的人。 黑衣黑裤，黑发黑眼，除了肤色一身黑，可以看出是个非常不擅长穿搭的人，大热天的穿黑色。 而且这同路是指出了寝室就一直走在一条路上了。 这人沈檐觉得他有那么一丝眼熟，但又说不上名来，只是大约有印象对方也是南阳高中的。 这届的新生？ 沈檐瞥了对方一眼，心里猜测了一下，但完全没有选择交流的想法。 而对方虽然时不时好像打量着沈檐，但也没有找他说话。 最后两人都来到了中心花园，走的路终于是分开了。 但就在沈檐想要乘上电梯去往四层图书馆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也去图书馆？” 沈檐回头，发现是那个在太阳底下一身黑的人，只是向他点了点头。 “这条电梯也可以去图书馆吗……” 那人二话不说越过沈檐来到电梯前看了看上面的牌子，挑了挑眉道：“看来这四层图书馆不止是单人间，还有不同的入口啊。” 所以这人之前用的是其他电梯通道，但还是偷偷跟着自己？ 沈檐默默地想着，不明白对方想干什么。 “我可以试试不同通道进入图书馆有什么不同吗？” 那人一副假笑的模样回头看向沈檐问道。 “哦。” 沈檐平淡地回了一声。 对方冷笑了一声：“呵呵……居然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沈檐这下是真的迷惑了。 “哦？是吗……好吧，那我先走了…拜——拜——” 对方说着便从口袋里取出灰卡，踏入了自动打开了门的电梯。 “……” 沈檐皱了皱眉，总感觉对方不是那么友善，但他也不认识对方啊？ “只有一个可能…我不认识他，但他认识我…或者说，认识‘沈默’……麻烦，哪怕沈默再怎么没有人缘也会有认识的人啊。” 沈檐在脑中想着，然后摇了摇头取出利维坦博士给的黑卡。 他可没有和虚空索敌的人计较的想法，沈默的事以后等他复活了让他自己解决去。 第六十章 架构的四要素 那个人沈檐出来时没有再遇到。 想想也正常，单人间的图书馆，谁知道对方会什么时候出来呢？自然是遇不上的。 傍晚的时候利维坦博士给他发了新账号和密码，但沈檐告诉她，自己打算把这事推迟一天。 因为他想通了，术法体系只是他的“阶梯”而已，他不再将术法看作“能力”，而是更偏向一种“工具”。 ——就好像进行科研工作需要的仪器。 他要掌握术法，研究体系，然后尝试搞懂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有了想法后他一肝起来就有些停不住，于是开课的事只好推迟了。 利维坦博士自然不会反对，因为她本来就只是想让沈檐转移注意力而已。 第二天早上。 沈檐给陈旭阳也发了条消息。 沈檐：我朋友说他临时有事，开课时间延期到明天。 无中生友.jpg 陈旭阳：鸽子！！！！！！ 果不其然陈旭阳强烈谴责了他那“朋友”当鸽子的行为。 沈檐出校一趟刷新了身躯的状态后再次来到了中心图书馆。 他来到那台电脑前，手指搭在键盘上思索着自言自语道： “今天应该可以开始深入了解架构的知识了……” 说着他输入了“架构”二字，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书，将它们从书架上取下后直接坐在图书馆中看了起来。 术法体系中，最复杂最深奥的当属“架构”。 别看沈檐可以造架构，那是用了「诉说」的，所以现在沈檐要开始尝试真的去搞懂这东西了。 “人的本命架构分为四个大区，分别负责四种功能……” 他快速地浏览着，按照自己的需求边看边嘀咕着一些重点内容。 “外辉区为肉体，这没什么好说，刷新身躯状态动的就是这一块的一部分。” “内构区为…思想程序？修改这个是不是可以把人整成神经病……” “记录区？这个区域主要负责记忆，记忆居然是独立独立在内构外的，这有什么说法吗？先看下去吧。” “阻隔层的真名……靠！好猛的污染！” 沈檐一不留神被惊得把手里书都丢了出去。 在半空中那本书仿佛化作了无上的光芒，展现出类似术法通路与节点，但又隐隐扭曲的形态。 图书馆的天花板忽然亮起一盏红灯，并且第二盏红灯也在渐渐发亮， 这样的灯共有七盏，显然一旦全部亮起或者亮起过多时就会触发警报之类的。 沈檐趁着思维还没有被扰乱，连忙催动术力抵抗并且触发搭桥术将身上的模因污染打包清走。 红灯渐渐熄灭。 “呼……太久没遇到，居然忽略了会有污染这一茬。” 虚惊一场，沈檐呼出了一口气说道。 然后捡回那本已经恢复正常的书，随时准备着对抗清理模因后才看了起来。 他这次不敢直接说出口了，开口言语似乎是一种较高的“触发条件”，于是他选择默念。 “真名为术法功能区…我们现有的术法基于此区？否则将只能使用纯术力攻击或另寻一条路……原来这相当于是个功能性器官啊，难怪我只有一层就没法提升术力值了。” 这书中有一段描述值得注意： “术法功能区”上的结构搭建代表着一个人在黑域中的“吸引力”，只有足够的吸引力，才会有更多的术力汇聚，但过高的吸引力也会带来其他后果，请慎重考虑是否突破至三阶。 “三阶……是叫‘筑基’来着吧，像是修仙体系的称呼一样…那么三阶后会遭遇什么？” 沈檐翻了翻刚才取的书，发现好像没有讲这个的，于是又上电脑那儿弄了几本来。 他翻开一本《术士须知系列·三阶》迅速翻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合上书。 这种类型的书籍大多是一些“干货”，但他暂时不需要这些干货，光找理论与内核看的话是很快的。 基本上相当于只用看小标题的内容和要点。 沈檐保持着合上书后的动作思索道： “黑域的怪异？是因为没有适合的命名所以只能称其为怪异还是……不可言说？” 他又翻开书看了一遍。 “确定了，确实没有命名，一直都用怪异二字代指，而吸引力过大后就会引来这种怪异…那怪异又是怎么来的？” 沈檐又起身去找了黑域的书，偶然发现这一类书少的实在可怜。 大略地看了几眼后还发现这里面的内容大多都是言简意赅，一笔带过，偏偏如此还能写出几本书来，好像是能写的有很多，但都不能细写。 而这种情况一般是模因污染过高…… “不对啊？这都那些黑卡来中心图书馆了，怎么还在乎这点模因污染呢？我都能硬抗二级，三级四级用术法清理就行了，六阶学者会怕这个？” 沈檐喃喃着，他不能理解。 虽然他不理解，但他知道这种不理解一定是知道的不够多，肯定是有缘由的。 于是他又在电脑上搜了半天，最终得到了一个特殊的回答—— ［你是否要浏览禁书？］ ［是/否］ 禁书？ 沈檐对此有所耳闻，但并未深入了解，为了不作死，他没有选择点“是”。 “以后问一下利维坦博士再说吧……” 他打算先看完现在取出来的书，丰富一下自己的理论知识。 时间来到下午。（午饭自然是忘了吃的） 沈檐将书籍扫到一旁，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笔写了起来。 1.黑域和空洞其实有些类似，架构便可以看作是一个“主观位”，然后使现实中出现了“实体”。 然后他放下了笔，陷入沉思。 “我可以刷新架构便是这原理……用架构决定现实，就好像架构对现实进行了一次…那个词是叫‘主观干涉’吧……” 他嘀咕着，将“主观干涉”四个字写入笔记本，并且画了个圈，圈作重点。 “主观干涉……这是无法用现有体系解释的一个行为，它应该是一个关键。” 沈檐说着放下笔，双手交叉放在额前，盯着笔记本快速思考着。 忽然他将手按在了笔记本上，能量逸散的光芒一闪，手底下的笔记本湮灭无踪。 然后他又将其显化出实体，翻开。 “果然如此！” 沈檐看着上面的文字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仅一瞬。 因为下一刻他就万分糟心得将自己的头撞在桌子上。 只听他的声音缓缓飘出：“科学不存在了啊……” 随后他抬起头，强颜欢笑地看着这本笔记本。 半晌后释然地叹了一口气： “无所谓了，反正早就不存在了…不，不该这么说，只不过是存在过于玄乎的现象罢了。 就好像宇宙为何存在这件事，科学也无法解释，但是我们不能说这不科学……好吧，编不下去了。” 他为何这么说呢？ ——因为这里有一个细节。 笔记本是笔记本，上面的字是字，二者并非同一个架构——这是在以往的认知中。 他以往构建身躯也是一样，没法让身躯顺便直接穿上衣服，因为他用的是身躯的架构，衣服的架构则要另算。 但因为他了解到黑域与空洞有些许类似，所以他尝试主观干涉了笔记本的架构的“涵盖范围”，将字迹也算了上去。 虽然他没法用奇迹，但主观干涉这是空洞环境的特质，所以有概率可行。 这要是没成功吧，反而证明事情会更简单一些。 但是它特么成功了！ 这对于一个研究者来说就难搞了啊！ 好在应该是只能统合紧密事物，否则不符合正常主观，不然的话这世界可真得乱套了。 “好吧，起码我现在可以统合架构了，统合一些关系紧密的物品的架构为一体……这或许可以应用在很多地方。” 沈檐安慰自己道。 第六十一章 认知巨象 “架构和黑域怪异的问题啊……” 利维坦博士听完沈檐的描述后喃喃着放下手中的咖啡。 她转过身面向沈檐，脸上是漫不经心的微笑，放慢的语调又让人觉得她是认真了起来：“先讲架构吧，沈檐，四级及以下的模因能听吗？” 四级及以下？这说法怎么感觉是指还有四级以上？模因不是只有四级吗？ 沈檐虽然疑惑，但没有急着问这个，他回答道：“能。” “早说嘛。” 利维坦博士说着，一条触须从她身后伸出，端起茶杯。 沈檐顿时感觉到了模因污染产生的迹象，级别很高，但是极其淡薄，淡薄的像是错觉。 但若不管的话造成的后果也绝对不是当初蓝巨星那种偶然泄露的污染效果能比的。 于是沈檐催动术力抵抗，源源不断恢复的术力恰好适合用来对抗这种持续性但量不大的污染。 可在此之后他依旧能够感觉到有一股诡异的气息弥漫在了房间内，有点像是模因污染，但又不是…… 利维坦博士注意着他的状态，确认他确实没有问题后伸出手捧着那根触手说道： “现在告诉我，你用术力抵抗污染时，术力凝聚在了哪里？” “架构上……等等。”沈檐脱口而出地回答，然后愣了一下，捏着下巴思索起来。 片刻后他放下手说道：“我懂了，无论是空洞还是黑域，又或者是模因带来的污染，都可以用加固自身架构的方式来抵抗，这也就是三阶筑基的含义。” “没错，所以架构这东西在术法体系中真的非常关键，它在黑域中，代表了我们个体的存在。” “但这种架构相关的东西又都是非常难研究的，因为我们无法在黑域中找到他人的架构，但若研究自己的，又很容易把自己搞疯。” “有研究成果的大都疯了自然没法正常推进这方面的研究，所以我们一直都没能有太大的进展。” 说完她操控着不知道从哪儿伸出来的触手将咖啡送到嘴边。 沈檐的眼神不住地被那触手吸引，仿佛大质量天体对周围小天体的吸引那样。 ——有点想念有一条灵活的龙尾了…… 下一瞬他反应了过来，连忙将脑中走神的想法清除。 随后沈檐接着利维坦博士刚才的话说道：“所以最懂架构的或许就是法主了吧，毕竟七阶上的术法就是一种本源架构。” 利维坦博士点了点头，又一摊手表示无奈地道： “可能吧，但法主都不喜欢直接参与科研，他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最多的就是直接玩消失，第二多的就是一句‘不可说’。 问他们为什么不可说嘛，又基本不回答，只有大日法主曾经在最后失踪前留下了一句话。” “大日……”沈檐低下头思索着呢喃道。 他记得这个名字，大地曾经提到过，名号都带个“大”字，很难不怀疑二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片刻后沈檐抬起头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哦不，在这种时候应该称一个‘祂’，祂说…” 利维坦博士试图做出一副沧桑腔调，但是有些不伦不类地说道： “‘文明’的路要‘人类’自己走，而我们法主走的都是‘个体’的路，经验虽有互通，但更多的会带来误导，所以不可说。” 说完利维坦博士笑道：“这段话是我的解释和理解，因为原话根本没用文字言语，不过意思就是这样的不会有错。” “所以法主已经不是人类了…不对…也对，嗯……应该说不是人类，但仍然是人？” “谁知道呢，总之没有一个敌视人类的法主，就好像坏人不能成法主一样，也是个未解之谜。”说着利维坦又叹了一口气，吐槽的欲望上来了： “唉…不能说就不能说吧，法主们已经做了许多了，但架构这事那是真的一碰也不碰，偏偏架构又是个特别重要的课题。” 说完她摆了摆手，喝起了咖啡。 沈檐则在思索着刚才的对话内容。 架构是黑域中代表个体存在的东西，并非是灵魂，在架构这方面，黑域感觉更像是寒楼说的那种“信息层”的存在。 架构记录了现实中的个体，架构的“内容”跟着实体改变而改变，也可以通过改变架构来改造实体。 利维坦博士忽然问道： “你觉得天衢和归元教看待这个世界的区别是什么？” 沈檐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讲这个。 “寒楼告诉你模因这个词过时了，而我告诉你，确实如此。” 利维坦博士说着站起身往外走去，并示意沈檐跟上。 沈檐眨了眨眼，心跳隐隐有些加速，他有预感接下去可能会讲一些特别的东西，于是赶忙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经常聊天的实验室，走过充当“庭院”的空房间，走向左侧的木门。 沈檐记得那是男孩走过的门。 可当利维坦博士身旁伸出数根触手触碰门把手，沈檐的污染程度长了一大截得用上“搭桥术”清理模因时，那扇门变作了一团朦胧的“东西”。 无法描述的门被触手推开，一个和科幻片中的星际飞船港口类似的房间出现在面前。 而外边，就是“空洞云海”，宽广的房间仅有五面壁垒，开口面向空洞，仿佛随时都在邀请探索者就此启航。 人站在此处是那么的渺小。 沈檐不禁出神。 ——任意门诶！（不是） 利维坦博士面向着云海，棕色齐腰长发无风自动，仿佛是由思想吹拂。 片刻后她挽起长发，扎了个高马尾，微笑着继续说道： “天衢和归元教的区别根本不是研不研究模因的问题，但双方都很有默契地向普通人、低阶的术士、心智不够强大的高阶术士都采用了这个说辞。” 说着她转头看向正在出神的沈檐问道： “你能听四级以上的…‘模因’吗？算了，这个等会儿再问，先给你看个东西。” “四级以上？” 沈檐听到这而睁大了眼睛，刚才只是随便猜一猜，他可真没想到有四级以上啊！ 利维坦博士将触手收回并解释道： “这个很好理解啦～因为四级以上就不是单纯的模因了，应该称为——权限，术法的权限，世界的权限，一旦接触到这种领域，就都是禁书，你还没看过禁书自然不知道这些。” “权限与模因都可以看作是信息的一种，用以书写现实。” 说着利维坦博士伸出手向前一指，一个巨大无比的事物开始在港口外的空洞空间显现。 沈檐的视线仿佛是被黑洞引力捕捉的光线，完全无法移开，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棕黑色的狰狞“巨构”横空出世于空洞，并且缓缓“游”进港口。 那巨构在眼前，明明只有略小于港口的大小，但却又仿佛“大”到整个视野装不下。 那像是一艘“巨舰”，又好似一条大鱼，忽隐忽现的缆线或者触手什么的飘荡在周围，总之它是一种无法用常规测量方式来衡量的“巨物”。 “利维坦”，圣经中的海怪，拥有着巨大的体型这个特点早已深入人心。 ——所以利维坦博士取这代号还真不是乱取的！ “之前你不是问我认知巨象是什么吗？这个就是它的效果了，它是一种用于架构上的权限。” 说着利维坦博士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看向沈檐，指着“巨构”和蔼地微笑着介绍道： “对了，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本体哦～” 在利维坦博士开口后仿佛某种限制被解除。 沈檐从那“巨构”上移开视线，看向她的“人体”，又看了看“巨构”，最后再次看向身旁的她，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啊？” 利维坦博士笑眯眯地表示肯定道： “嗯哼～” 至此沈檐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自己的注意力总是忍不住偏向利维坦博士。 原来真的是“引力”太大了啊！！！ 第六十二章 听闻 “这这这这这这……” 沈檐语无伦次地看着利维坦博士。 利维坦博士微笑着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没，无意冒犯，但这实在是……” 沈檐低着头喉结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觉得不妥，挣扎半晌后终于抬起头看向她，像是感叹什么稀世珍宝般开口说道： “太帅了啊……” 利维坦博士眨了眨眼睛，用手挡住嘴，惊讶地说道： “诶～接受能力这么强吗？不愧是我选的助手。” 沈檐压着心中激动，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地问道：“所以这什么原理？怎么做到的？我可以学吗？” 利维坦博士温和地笑着说道： “当然可以，认知巨象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权限，原理就是让自身在主观干涉的权限上占有一个超出常人的份量，也就是说，现实是怎么样的，将会更加取决于你的认知。至于怎么做到的……” 说到这利维坦博士顿了一下才说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回头我给你发个文件夹。” 说完她将“巨构”，也就是她的“本体”隐藏，带着沈檐回到了实验室，端起咖啡继续说道： “回到那个问题，你能听闻四级以上吗？” 沈檐注意点在她把触手收了这点上，听到她的问题愣了一下才回过神回答道： “我…我觉得我不太行。” “看来你真的不了解权限这东西，权限嘛，其实说成是四级之上的模因并不合适，但仲裁院还没改过来，我们也就暂时这么说着防止认知错乱，现实失衡。” 沈檐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仲裁院并不只是一个体系划分、概念命名的决定者那么简单。 这背后代表着的是——“认知的决定者”。 这就有点东西了啊，天衢的最高领导部门不会就是仲裁院吧？ 利维坦博士在他思索时继续说道： “这就不得不讲到一种拥有一些‘特殊权限’的存在，我们将其称为‘神明’，并不是说它们是什么神，只是用这个词来代称，以此规避一些模因污染与权限规则。” 沈檐忽然问道：“等等，规则权限这说法……模因污染是规则间的碰撞产生的，那么权限之所以被排在模因上是不是因为权限自带规则，所以同时就会引起模因污染？” “是——的，能这么快意识到这一点真是不错啊。”利维坦博士夸了一句，然后补充道： “规则有权限，权限有规则，术法体系中的规则自然也有权限。” 沈檐又问道：“所以推荐三阶才可以正式空洞，是不是因为三阶才会真正接触三个大源，初步开始获得术法的其他权限？” 利维坦博士犹豫了片刻回答：“这倒……很难定义，应该说是用到了天生就有的权限。权限这方面我们还没有研究清楚，某种意义上说我们还活着也是种权限，这么说你懂吧。” 沈檐点了点头回答：“懂了，权限和特殊权限的区别。” “可以这么理解，三阶其实就是开始强化自己的本命架构了。” ——这就是为什么二阶到三阶会是一个分水岭。 沈檐思索了片刻，将话题拉了回去： “可以讲讲那种被称作神明的存在吗？” 利维坦博士说道：“这个啊，不能细讲，我只能说杀一位神明至少需要六位六阶。 而且其中四位得专门构建抑制其相关权限的术式，这种术士因为大部分架构内存用来构建了抑制术式，所以常态战斗力甚至只有四阶左右。” 沈檐听完明白了“神明”大约是种什么存在。 省流：很强，但能杀。 看到他没有多少在意的表现，利维坦博士悄然地笑了笑，似乎隐瞒了什么。 沈檐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因为在了解了上述内容后他的脑中正想着其他问题，片刻后他问道： “既然这世上还有权限这种概念，那是否研究模因应该不会是天衢和归元教的根本差别，二者之间本质上的区别到底是什么？” 利维坦博士解释道： “可以说是对待架构的态度吧，归元教认为架构并不是人类该有的‘器官’，应该祛除，而我们天衢则认为不管该不该有，能用就行。” “又因为模因不需要架构也能用，术法没了架构却寸步难行，所以归元教才研究模因。” “好吧，那黑域……” 利维坦博士非常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知道。” “呃……” 她摆了摆手大大方方地说道：“不要觉得奇怪，黑域至今为止我们都只能研究怎么用。原理？原理可能是黑域里有飞天意面神吧。” 原来你也玩这个梗啊！ “不过我倒可能知道你为什么对黑域这么上心。” “诶？为…为什么？” “术力～对吧。” “呃…”沈檐尴尬地偏过了头。 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看出术力值上限困扰了沈檐，但沈檐问黑域的事还真和术力没关系。 “啊？居然不是吗……难道不是因为不管术力还是原基都来自于黑域，你想通过这一点来寻找突破术力上限，所以才问黑域的事吗？” “不不不，我当然有术力这方面的困扰，但是我还真没往黑域这方面想…我去，为什么我没想到啊？” “可能是时间太短了，你都在看书没有时间进行发散性思考吧。” “那有没有可以增加术力值上限的术法结构？” “有，术力存储组件与术式。原理是这种结构中的术力可以抽出来使用，这和其他术式不同。但术力存储类结构是管制品，和你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样。” “管制品？” “因为它来自一个本源术法，想要使用就得经过那个本源的许可，咱没版权啊，所以目前来说只被允许用于死物，做个术力电池、术法装备什么的没问题，但你想用这个来扩大自身上限那是没办法了。” 沈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不和他的术式被限购差不多嘛，虽然原因可能有所不同。 沈檐向她请教道：“那我该怎么提升术力上限？” 利维坦博士回答道：“术力上限和你在黑域中占据的份量有关，也就是书中说的吸引力。 所以光用一般的储能结构是不够的……你问为什么？唔……在让我回答这个问题前，不如你先说说术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沈檐弱弱地说了一句：“我没问…” 她面带微笑地看向他：“嗯？” “呃呃……懂了，解释不了。” “正常，你要是能研究出来，哪怕你没有造出七阶本源你也比半数法主要伟大…” 利维坦博士想了想又忽然说道： “不过…说实话如果你做到的话可以把别人的阻隔层拆下来装上。” 她提了一个相当魔鬼的主意，随后摆了摆手笑道：“不过那不可能做到的啦，” 然后她发现沈檐陷入了沉思。 利维坦博士眨了眨眼，连忙劝说道：“你不会真想那么做吧？醒醒啊孩子，架构在黑域里怎么拆啊？别给想魔怔了啊。” 沈檐回过神解释道：“呃，不，博士，我没有在想这个，请让我好好思考一下，我遇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然后又陷入了沉思。 因为他真的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为什么他可以抓住别人的架构？？ 沈默的就不说了，本来就在他的神府内，但七悔的架构是怎么回事？？？ 他当时还没了解到这么多东西，自然而然地那么认为了，所以才没察觉出异常，然后就那么非常自然地把她的本命架构抓了过来。 现在想想真的是非常不科学啊！ 这时一块自己面板跳出，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 —— 本源「诉说」 已进入二级现实融合 已达成意识频调，解锁，信息已更新 二类本源术法已显现 … 「诉说·β-听闻」 ——在有媒介的情况下，你将可以看见、听见、接触、寻找到你想要的事物。 （此项主要为被动，具体状况请自行摸索） —— 沈檐看着这突如其来没有任何预兆的消息，一脸茫然。 你管这叫“诉说”？ 沈檐忽然感觉这个本源名字可能有点草率，又或者是有他没get到的深层内涵？ 至于自行摸索……直接用“回应”问自己算“自行摸索”吗？ 第六十三章 我说：要看见光 从利维坦博士那儿离开后，沈檐一路上就一直在思考「诉说」这存在，最终他想明白了一点—— 所谓七阶本源其实就是一种特殊权限，是在术法体系上新建立的“规则”。 也就是说以神明代称的那种存在可能会类似于七阶法主。 可为什么说模因和权限都是信息的一种呢？信息明明只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抽象存在而已啊？ 这一点沈檐其实一直都想不通，只不过没有机会问出口罢了。 “难不成这世界是由信息构成的？” 想着沈檐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话说的让他自己都笑了笑，但随即笑容僵住，渐渐变得有那么一丝恐慌。 “不会吧……” 他低下头咬着指甲喃喃道，双目圆睁左右转动，仿佛在忌惮不存在的目光。 “等等，空白世界的那位似乎说过什么话来着，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嘁，好像想不起来了啊，只觉得隐约留有种感觉……” 忽然他抬起了头，呼出一口气。 “好吧，不能去细想，不能在不清楚的情况下思考这种东西，否则确认下一个不好的结果就糟了。” 他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神色恢复了平静。 颇有陈宇、寒楼那种神神叨叨的架势。 然后沈檐念头一动，面前展开一块面板，他看着上面的“听闻”这项不算新技能的术法，准备开始试验其效果，顺便转移了注意力。 思索了片刻后开口道：“听闻。” 金色小球出现在了沈檐身旁，以一种玄奥的节奏律动着，隐隐要表现什么，但又无法由人眼看透。 沈檐瞥了眼金色小球，手中用原基构建出一支笔，笔尖落在屏幕上。 “请听闻，我说，要看见光。” 笔尖在屏幕上书写出文字，随后那文字化作看不懂的符文，然后那些符文从屏幕上剥离，飘进了他的眼瞳。 沈檐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然后他就看见了光的……架构。 那是一片很难描述其形态的架构，比常规的物质要虚幻许多。 这并不是像“回应”那样将架构的模样展现在眼前，而是真正看到了光的架构！ 他现在甚至可以往这架构上来一发“断通径”，但是担心会有什么严重的未知后果，所以他并没有那么做。 准备找个空旷的地方再试。 沈檐揉了揉眼睛，将这块屏幕散去，然后又换了一块新的，看了看道路两旁再次书写道：“草。” 紧接着路旁一棵小草的架构出现在了沈檐的视野中。 这次的架构就普通了很多，不过依旧非常复杂，和一个人的一层架构简单不到哪里去。 可能是因为毕竟都是一个“个体”。 “原来是这种用法…听闻是让我听闻，所以我可以接触到别人接触不到的架构……” 沈檐喃喃着，收了所有术式，继续走在路上。 … “喵～” 开门提示音适时地响起。 沈檐照例rua了一把白灵的猫猫头，然后坐到了书桌前。 他用设备打开了利维坦博士发的文件，扫了两眼后他像见了鬼似的将设备反过来盖在桌上。 抬起头眨了眨眼，翻开设备看了一眼，紧接着又盖了回去。 “夺…夺少？” 他有些茫然地嘀咕了一声，然后拿起设备认真仔细地确认了那个文件的大小。 ——458.62PM 歪比巴卜？？？ 这就是六阶吗？？？？ 他嘴角抽搐着喃喃道： “1PB等于1024TB，1TB等于1024GB，PB…PB的中文是拍字节吧？千、兆、吉、太、拍，对，是拍…… 这玩意儿在服务器领域才看的到吧！？四百PB换算成MB就差不多是四乘十的十一次方，我……惹不起惹不起，以后再说。” 放下关掉设备的沈檐捂着脸冷静了片刻，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翻了翻这设备，惊呼道： “话说这搬砖内存这么大的吗？？？” 随后他发现是联网才能查看的，这设备的内存也就258MB…运行内存。 ——忽然对这个世界有点失去了概念.jpg 虽说这些数字真要放在自然科学里并不算大，但这可是一个六阶术士要一个字节一个字节亲手敲出来的啊！！ 所以高阶术士是怎么构建术式的？！！ 沈檐决定这事可以先不急，现在只看看具体原理就够了，具体构建什么的以后再说。 他再次打开文件，找到说明原理的内容。 原理说明内容就没多少了，也就几十来万字的内容。 可沈檐看了之后才发现里面有很多自己还看不懂的专业术语，所以得等学完其他基础内容才能尝试阅读。 于是他关掉设备将它丢到一旁嘀咕了一句：“感觉自己像文盲了……” “还是先看看术力储存结构的书吧，虽然不能直接提升自身术力上限，但也是个非常好用的间接提升手段。” 说着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书海战。 经历了神神叨叨、仲裁院十七书、认知巨象震撼，沈檐感觉这术力储存结构学起来的难度…… 呃……不能说高吧，只能说是没有难度（摊手）。 毕竟这种结构类的知识难的也并不是学会怎么构建，而是学会怎么构建后的该把它构建在哪儿。 怎样在塞进一堆乱七八糟的术式结构中，怎样塞进去后效率最高，怎样进行微调整使其适应术式……这些才是难点。 而术力储能结构是这个世界“科技”发展的重点。 说到这个世界的科技就不得不提一句银甲术士的“银甲”，那就是一种制式装备。 作为一个算是偏向科学文明的世界，“制式”并不是代表“普通”，而是“普及”。 粗制滥造才叫“普通”。 至于实验室产品，那就该是“神器”了（ 至于术力储存结构的作用嘛，简单来说就是利维坦博士说的“电池”。 也就是“能源”。 术式充入术力后有“只进不出”的特性，所有结构都是如此。 用警戒类术法举例，像沈檐之前用的那种，相当于是放了一个看不见的“铃铛”，这里面维持的术力是不能抽出来用的，抽出来就直接逸散了。 但术力储存结构并不同，具体原理讲起来很麻烦，总之就是它实际上并没有真正使用那些术力，而是像海绵吸水那样将术力吸附了。 想到这沈檐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布置着的术法现在是不是已经失能失效了……” ……沉默。 嗯，但转念一想，慕星的安危根本不需要他考虑，只要慕星她自己不想，没人会发觉到她的存在的。 而且她自己就能后察觉靠近的人，也不需要那些术法预警。 “那失能就失能吧。” 沈檐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接着他要学的是另一个他非常在意的结构。 那就是能够让周围环境中这么多的术式隐藏于环境中的“逸能消除结构”该怎么构建。 在学这结构的同时沈檐发现了一个“冷知识”： 如果没有消除结构，这个术式能够隐藏就意味着它在沟通现实时没有能量的逃逸！ 一阶术式引发的逃逸是不稳定的表现。 直觉上讲应该是强度越高越不稳定，但术法体系不是。 在平稳的状态下，越庞大的术式意味着规则覆盖越多，多到一定程度这周围的环境就基本可以看成由术法规则接手了。 都是自家规则，哪来的规则碰撞？ 而没有规则碰撞自然也就不会逸散能量。 沈檐忽然想起在那本“学术答辩大全”中看见的一句玩笑话 ——术式越强，逃逸越少，高阶发光，必然爆表。 现在发现它居然还真没说错！ 它的意思是高阶的术法释放时是不会有“逃逸”的，如果发光发声，那一定是“效益”过于强大，导致引起了现实的错乱。 对了！当时七悔用的那个场地术法！现在想想应该纠正一下用词，那个术法引起的就不是能量的“逸散”，而是现实的“错乱”！ “那真是侥幸了啊……如果不是对方主要的能力是用来放亡语的，而不是什么直接杀伤性术法……” 沈檐有些后怕地说道。 如果是遇到归元教的其他人，那他八成就被抓走了，比如那只黑色人鼠。 ——毕竟当时沈檐还弱着呢。 第六十四章 开课 沈檐在学会几个特殊结构后开始将它们应用在自己的术式中。 主要是三个。 “逸能消除”，用于隐藏术式发动时的痕迹，当老六必备，想开静音模式必备。 “规则布施”，这个不用多说，以后上空洞或者被禁制拉黑了都得用到。 “术力储能”，这个有点说法，因为沈檐原本自己没有“版权”构建的，但是在尝试一次后发现居然可行。 他猜测是自己那「诉说」的缘故，不过这样的话最好是不要随意展现，毕竟在别人眼里他是没有版权的。 “但又好像不会有人来整天关注这个吧？算了，具体按情况来定，看看是否麻烦……反正这东西现在也没必要拿出来用。” 沈檐看着手中多了些并不明显的苗刀嘀咕着。 随后抬手一松，实体在还没来得及下落的时候便在半空湮灭。 有了架构统合主观后这种东西的收纳就方便了许多，要改变形体也不用重新造一个架构，直接在实体上动手有时候会方便很多。 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沈檐忽然想到——这不就是小说主角必备的随身空间嘛。 然后又沉入神府看了看现在的本命架构。 和之前相比看不出太大的差别，大约只是稍微多了点术式。 他飘到最上层，看着比一般术式要复杂许多的新建术式，喃喃道： “时间还是太少了，只搭了这么几个无声加自适应的术式。” “无声”是指“逸能消除”；“自适应”是指加了“规则布施”，可以让术法在空洞中运行，自己适应环境。 沈檐一边思索着，一边构建出一个较小的结构，看着这个结构喃喃道：“规则布施……是不是还可以用来布施一些其他规则？”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一个黑色的“术式”。 ——那是从七悔那里抢来的“断通径”。 他的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规则施布+断通径＝范围禁术法 “等式成立，理论存在，实践开……开个鬼，怎么可能拿过来就能用了啊……怎么着也得微调一下规则施布的结构来适应断通径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沈檐自言自语着耸了耸肩。 接着他又远远地看向外边的黑色架构，心想要不要找个时间把其他“邪术”也薅下来…… 叮咚—— 现实中出现一个声响，沈檐愣了一下后，意识从神府退出。 “喵～”白灵见他动了，于是叫了一声。 沈檐睁开眼，拿起发出消息提示音的设备打开一看。 博士：开课要直播间吧，我给你开了一个，还有如果你要…你懂的，记得给自己取个代号什么的。 从这段话中沈檐就可以看出利维坦博士看出了他的窘境，看出了他没有自己的身份的问题。 沈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想起现在隔着个屏幕呢，于是又闭上，打字回复。 沈檐：明白了。 随后他放下设备，陷入了迷茫。 代号……取啥？咱是取名废啊！！！ 沈檐看了眼白灵，思索着喃喃道：“要不叫黑灵……这也太糟糕了。” “檐沈？不行。” “沈默他爹？也不行。” “水木？不，这简直是灾难……” 沈檐想了半晌后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取名废，但审美较为正常，导致取不出自己满意的代号。 “当时我是怎么想到‘蔚羽’这名字的啊……” 他忽然猛地放下手，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了想法！ 次日，也就是沈檐来到术法大学的第三天。 这天早上校园网上多了一个名为“绀沐的术法新生课程教学”的直播间，但是一直处于黑屏状态。 好在也没什么人点进来看，所以不算鸽子（确信）。 直到中午的时候，直播间终于亮起，一身绀蓝色长袍笼罩全身的人坐在图书馆背景的地方，出现在了直播间的镜头中。 那人的面庞似乎用什么术法遮盖了，一片朦胧看不尽清，只能大致看出是个男性。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只非常乖的仿佛精灵般的白猫。 ——沈檐终于准备好了开课需要的所有东西，打开了直播间。 直播间亮起的那一刻，所有新生的的设备上弹出了一个消息。 顿时直播间多了一两百人。 ——这就是上头有人（利维坦博士）的力量。 我就是太阳：开课了？ 用户645345：兄弟们还没放暑假呢！ 用户645212：你们也太卷了吧 我不戴眼镜：我只是点进来看一眼（推眼镜.jpg） 木秀于林：居然还有网课？ …… 沈檐藏在层层隐藏之后，隔着屏幕，要讲的又是术法基础这么简单（迫真）的东西，感觉和人说话都没有多少不自在。 于是他缓缓开口：“你们好，我是绀沐。” 宁静：绀沐老师好 沈檐瞥了一眼弹幕，看到这条时猛然有些挂不住脸，在心里暗暗决定不再去关注弹幕，随后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不用叫我老师，我来讲课只是顺便的。” “我要讲的第一件事不是术法基础，而是我们天衢术士都得知道的——不要接受归元教的第七圣徒·悔的对战邀请，更不要杀她。” 虽然这是因为七悔有那个亡语的缘故，但沈檐在讲这句话时却想到了之前的梦境。 那位梦中的女孩…… 滴—— 一个声响打断了沈檐的思路，他面带微笑地看向屏幕的角落。 发现是有人“举手”提问。 怎么还有举手功能啊喂！？ 沈檐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然后看了一下举手的提问内容。 我不戴眼镜：我在书里看到过这个，但不知道为什么，可以讲讲吗？（推眼镜.jpg） 你一定是林皓吧！一定是吧！ 沈檐将这条提问用匿名的电视拉到直播屏幕中，说道： “大家看一下这个问题，虽然有些东西涉及较高模因污染不能明讲，但可以大略地告诉你们，这是因为对方的能力就是等着你杀掉她，然后才会触发效果。” “至于是什么效果…你们所有人都将无法突破二阶。” 说着绀蓝色长袍的人还十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弹幕停顿了一瞬，然后快速地滚动了起来，清一色的问号刷屏。 “好了好了，别这么激动，我给你们讲讲归元教就明白了，这可是少数没有模因污染还高级的东西了……” 沈檐向众人娓娓道来。 花了十来分钟讲完了这个才开始正式讲术法基础理论。 最先讲的自然是仲裁院十七书的内容，先给大伙儿开开眼界，给个大致印象才好讲后面的东西。 这眼界一开就是一个半小时多。 直播间上的绀沐讲完一段后忽然停了下来，看了眼时间说道：“好了，两个小时到了，下班。” 说着就关闭了摄像头，空留屏幕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弹幕还在飘动。 第六十五章 术法结构基础解析 弹幕里都在吐槽这光速下播，沈檐看着屏幕喃喃道：“效果好像还不错？” “喵～” “不，这才一天，还看不出来，看看明天的情况吧。” 沈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喵～” 白灵突然用爪子抓了抓他的衣袖。 沈檐愣了一下，然后向后望去，发现是寒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 他的面色还是那么憔悴，眼里的神态却比上次见面还要清明，正低眉注视着沈檐。 没等沈檐做什么反应，寒楼便盯着他开口说道：“我似乎看见了……等我看的更清楚时再来找你吧。” 说着他转过身，看向书架之间，伫立良久一动不动。 沈檐不解地看着他。 “在这里——” 寒楼消失在原地忽然来到了两排书架之间，手中抓住了什么东西。 但那东西还未显出形体就已化作一片难以描述的“消散之物”，最终归于平常。 沈檐看着寒楼松开了空空如也的手掌，沉默着消失了。 啊？呃……这是整哪一出？ 沈檐看着他消失的位置感觉到了一份莫名其妙。 寒楼为什么可以突然出现？ 他不是普通人吗？ 难道他可以随意使用奇迹吗？ 他说的“似乎看见了”是指什么？ 为什么要到沈檐这里来？ 他最后要抓的是什么？ 为什么消失了？ …… 无数的疑问最终化作了沈檐的一脸懵逼。 “喵～”白灵又叫了一声。 沈檐回头发现寒楼再次出现并向他说道：“不用在意，过两天我应该还会再来，到时候再说。” 说完他就立刻消失不见。 “……” 沈檐沉默片刻后感到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说道：“怎么可能不在意啊，这不吊人胃口吗……” “喵～” 沈檐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地回头。 不过这次不是寒楼又回来了，只是白灵随便叫的一声。 他莫名松了一口气，然后低头看向怀里的白灵将它拎起在面前嘀咕道： “你的警觉性这么高的吗……寒楼两次出现发现的都比我早。” 毕竟寒楼这人出现时完全没有动静，沈檐是真的一点迹象都没察觉到。 “喵——” （白灵：有没有可能只是我那个角度刚好能看到？） “哦，也对，你可以直接看到我后面的东西……“沈檐想了想反应了过来然后一拍额头骂道：“学傻了我。” ——不睡觉还是有影响的。 于是沈檐决定道：“明天睡一觉，今天先弄完阻隔层的事……” 说完他就穿着长袍，抱起白灵起身往外走去。 来到花园时他将白灵放下说道：“你们自己回去吧，就和来时那样。” “喵～” 白灵应了一声，转身跃入草丛中，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沈檐目送它离开，然后低头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尘，双手插兜似乎是随意挑了一个方向走去。 …… 在太阳刚刚落下没多久时，沈檐来到了——南州边界。 这里是一片没有建筑但是有公路的平原，普通人会开着车沿着那些公路去到其他城市，但是沈檐来这里并不是去其他城市的。 他看着星辰稀疏的茫茫夜空，抬起手的同时开口：“听闻……此处有边界。” 庞大的架构显现，笼罩了这方天地。 沈檐放下手，向后退了一步，闭上了眼。 “蔚羽”从一旁走出，看着面前这片架构，长长的龙尾一甩，走入其中。 随后她消失在了平原之上。 半晌后，“蔚羽”的身躯被重新构建在沈檐身旁。 沈檐用蔚羽这具身躯开口喃喃道：“完全没有外来保护措施的纯空洞环境真是恐怖……渣都不剩了。” 虽然说着恐怖但他却一点也没表现出真的害怕，反而兴致相当高的继续抬步走去，并且低声说道： “今天起码得做到在空洞的平稳状态下存活。” …… 次日中午，沈檐穿着那身长袍回到了术法大学，在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再次来到图书馆，开启了直播间。 “喵～” 嗯，带着白灵。 直播间的人数相比昨天略少了一点，也算是理所当然的吧。 “今天讲术法基础，和高中时讲的不同，我将开始详细为你们讲解最简单的那些东西。” “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有撑不住模因污染的人请退出直播间及时就医。” 说完他也不管弹幕的反应，开始讲解术法基础。 “首先是每个人的五大素质……” 精神、本命框架层数、术力值上限、术式储存、术式运行。 其中精神一项是隐性的，表现为术士构建术式或施法术法时的专注力、持续力等，精神高的术士可能可以连续好几天窝在神府内构建术式，差的说不定七秒一走神也说不准。 后面四个不用多说，大致讲一下就可以了…… “然后是术式的四大要素……” 激活速率、利用效率、结构稳定、冷却归位。 激活效率得看这个术式的结构是否“顺畅”。 利用效率则是涉及术力的利用效率，术式的本质效果是让术力按照一定形式“流动”，从而产生各类效益，术力在这个术式中的利用率越高，同术法效益需要的术力消耗就越少。 结构稳定和冷却归位得一起讲，一个术式若是结构不够稳定，那么短期连续释放就有可能导致效益劣化、术法无法激活乃至术式崩损。 而需要冷却是因为术力留过术式后会有延迟留存。 结构越顺畅，术力留存越少，冷却时间越短； 结构越稳定，在术力留存的冷却时间里强行发动术式虽然可能效益不佳，但不容易崩损术式。 “而一个术式内的结构主要可以分为三种类别……” 定性、定量、功能。 定性结构就是编辑这个术法的效果是何种的部分。 定量结构自然就是决定效果的强弱的部分。 功能结构则是逸能消除、规则布施这一类。 “今天只是简单地把这些东西列出来，明天开始讲一阶术式的构造。” “好了，下班。” 说完沈檐又干脆利落地关闭了直播间，只不过这次他看了看弹幕的反响。 “光速下播x2” “老师再见。” “原来如此，我看书完全看不进去，绀沐老师讲得很容易懂啊。” “不是说不要称呼老师吗……” “人家谦虚一下而已，咱在公共场合还是得喊的。” 沈檐看到这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然后接着看下去。 “讲得挺好的。” “简单易懂。” “可是他讲的一点都不专业，专业名词都不会用……” “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 “那不就行了，我看了书上那一堆专业术语后一脸懵逼，本来想一个词一个词对着察的，然后看到了这个直播间，省了我好大力呢。” …… 沈檐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第六十六章 再次出现的寒楼 接下去几天沈檐就是每天开两个小时课，然后继续看书并完善自己的术式，晚上还会去试验如何提高在空洞中生存的能力。 时间很快来到他进入术法学院的第八天。 此刻沈檐正在脑中整理这两天的收获。 现在他已经构建好了“一整套”的无声自适应术法。 至于他的一整套是什么程度……不多，一个G罢了，认知巨象完全没法学。 沈檐当时找出一本相关的书看了，发现自己的构造速度是三阶水准的。 术士在前三阶构建速度上升是由于对“原基”熟悉了。 原本在一阶时可能需要意识的反复确认才能引动一个原基，到三阶只要念头一动原基甚至能在引来的途中就自动构成一些简单的细微结构。 这种“熟能生巧”一般在三阶后期就会到头，因为再接下去人的意识就不够用了。 但是过了三阶到达四阶之后，那构建速度又跟坐了火箭似的往上窜。 为什么呢？ 这原因很神奇，非常神奇，神奇的不得了。 ——因为四阶术士可以把从黑域引来的“怪异”打败后抓去当“苦力”。 这“苦力”还可以完美执行术士的意志，除了不能创新，精确程度上和本人上手差不多。 神奇吧，沈檐当时从书上看到的时候人都傻了。 而当沈檐想知道这是什么原理时，书上只有一句“黑域怪异的怪异没有自我意识”，其他的？ 沈檐在图书馆的电脑上查的时候屏幕上跳出一句话—— ［非常抱歉，你想要查询的内容并不存在。］ 难怪利维坦博士都说黑域里的事搞不懂呢，这确实难搞。 还有一件值得注意的事，到达三阶时术士们的内存也会有一个飞跃，从一阶二阶的“KB”直接跳到了“GB”，上限甚至有1TB左右。 直接从电子设备雏形阶段跳到了现代电脑。 这二阶与三阶是分水岭还真不是乱说的。 但是为什么呢？ 沈檐想到了之前看到过的一句话——以前的术士是只有一二阶的。 所以二阶以后提升这么大都是后来者的努力成果！ 至于具体怎么做到的，可能就得问法主或者天衢高层了。 术法方面大概就是如此，至于空洞生存，沈檐只能说进展一般，他目前只能是说在空洞环境下“坚持多久”，但想要常态存在于空洞环境下还是没有头绪。 除此之外就是中途睡了一觉，其他没什么值得注意事情。 “嗯……一般，不过单纯的术法基础差不多都看完了，不难，难的是接下去要做的，比如怎么达到在空洞常态生存。” 沈檐喃喃着走出了图书馆。 …… 回到寝室后，一个声音突然在附近传来。 “沈檐。” 沈檐听到这个声音脑海中就浮现了那张憔悴与清明共存的脸，回头看去却发现空无一人。 甚至四处张望后发现周围也确实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身影，仿佛刚才的只是幻觉。 就在沈檐怀疑着对方到底是不是普通人，是不是用了术法在说话的时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抱歉，忘记开启形体显示了。” 话音刚落，寒楼的身影在他眼前一点点出现，就好像是一台打印机打印出来的，甚至连横截面的血肉都看得一清二楚！ ——多少有点掉san。 沈檐有些结巴地问道：“你…你这这…什么能力啊？” “信息，奇迹级别的使用信息，不过我现在还不是很明白，还在摸索。” 寒楼的身形完全出现在现实后他握了握拳打量着自己的身躯说道。 沈檐若有所思地问道：“信息……” 寒楼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道： “嘘——别说，说了我的实验就失败了。” 这动作沈檐很熟啊，立马就停止了说到一半的言语，然后换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真的是普通人吗？” 寒楼看向沈檐，那目光中意味深重： “普通人？什么是普通人？不会术法的人？可若一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术法这种体系呢？那么什么才能叫普通人？术士只是会用术法体系而已，这么说来研究物理的科学家难倒不是普通人了？” 沈檐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释然地笑道：“呼……你已经甚至知道我来自于哪里了？” 这个世界的人可不会把“研究物理的科学家”这种话单独地说出来，因为这是主修术法的世界。 寒楼摇了摇头：“我可没说你来自一个只有物理体系的世界，我只是在说术法也是种体系，而且是相对没有那么重要的、完全可以是后来添加的体系。” 沈檐总感觉他除了在说“我知道你来自于哪儿了”以外还在暗示自己什么。 毕竟他说的话实在是太特别了，可偏偏又不明着讲。 这时寒楼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没听懂我也不能多说，只能说懂得都懂。” 好吧，姑且当他这种谜语人行为是迫不得已的。 沈檐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你又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嘘，别说话，我好像看到了好多东西，先让我看看，我这次应该能看清了……” 他四处张望，然后将目光投向文字间。 【寒楼视线落于此处】 【从此刻起，在此本书中，中括号不再是空白世界之上的那位专属】 【对信息的直接翻译都将是中括号】 【此为，真相的译相的译相】 （↑没有多打，就是两层译相） “原来如此，我看见了，在你周围……嗯，不能说。” 寒楼收回视线自言自语道。 沈檐：我周围咋了啊！！！！ 注意到沈檐这么能保持淡定的人都快要抓狂的眼神，寒楼想了想，向他伸出了手掌。 “还有一些特别的东西……我挑了一点你可以知道的，不过你得睡上一觉。” 沈檐听他说着，刚想说什么，下一刻就看见那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忽然握紧。 视野中的一切光景猛地收缩为一片黑暗，而且是一种非常“空无”的黑暗，与外界的交互全部切断。 感觉上就类似关掉了正播放着画面的电视机。 沈檐本来可能会做出的反应都停止了，就那么怔在了原地。 但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正在浮现。 虽然他现在大概是听不到的 但寒楼还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我走了，你慢慢体会吧……哦对了，差点忘了还得告诉他那件事。” 说到这寒楼看向沈檐，想了想后指向他，神严肃似乎憋着什么。 【记得明天看向三层学院大礼堂的楼顶，我会在那里结束我的一切。】 “成功，这条信息会在沈檐‘醒’来时出现在他的念头中。” 寒楼喃喃着，一转身消失在原地。 第六十七章 【思维宫殿】 “此地……毫无事物可言。” ——沈檐忽然这么想到。 “那该如何去描述呢？” ——沈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想。 就好像是要将这里的“不明不清”描述给谁听一样。 在他的念头朦胧之际，一个特殊的地方发生了一些“对话”。 “思维之界”，黑色晕开，一只“黑猫”化出剪影般的形体，只有轮廓，没有五官与内在。 【闲猫：……那就这么说好了，这段你自己先翻译一遍，毕竟是隐私内容，我不好直接亲自来看……】 另一片“人影”出现在对面，构成ta的色彩与填充物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变化。 【？？：………】 【闲猫：有没有在听呐？】 【？？：有，好，我刚才只是在想，原来这就是翻译，我似乎可以在存在上多走几步……】 【闲猫：你慢慢想，我先走了，别让“你”自己太早知道这些，留点“感觉”就够了。】 【？？：我看到你在上一章说中括号是信息，我们现在也在用信息交流吗？】 【闲猫：不然呢？】 【？？：信息……我又不明白了，它究竟是什么？】 【闲猫：它什么都不是，它什么都是，你可以去■■■■■进修一个学期，这里就是“空白世界那位”的评分标准来源。】 【？？：现在可以吗？】 【闲猫：就译相层而言……当然不行，你现在应该去和沈檐“自言自语”了。】 【“沈檐·？”：也是。】 猫的黑色剪影做了个转身的动作，于是融化成一滩黑色，随后干涸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那“人影”，ta抬起头“开口说话”。 ta说：你好。 沈檐的意识猛然清晰，但是仍然没有形体，没有实质，只是有了念头，于是他问道。 沈檐问：你是谁？ ta说：我是你，准确的说是你的“一切”念头的聚合体。包含了已知、未知；过去、现在、未来；现实、幻想、妄想、虚幻；乃至其他难以描述的。 沈檐感到不解地问： 祂说：简单来说，你是“人”思，我是“神”思。 祂又说：我是从这个巨大的神思聚合体中选择自然生出的一个最高的念头，用以与你、与“我”，与你自己交流。 沈檐下意识地说：也就是说我在自言自语…… 沈檐（问号）回答说：就是如此。 沈檐问：那我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哪儿？ 祂说：这里是位于“思维之界”的，你的【思维宫殿】，现在，开始吧，思考这个词—— 【思维宫殿】 沈檐重复：思维宫殿…不对，是【思维… 当他思考至此，刹那间，这里有了“形状”，仿佛开辟了一方天地。 似乎是苍茫茫的，又似乎是混沌一片，随着他的念头，无论形体与色彩都在变幻着。 祂说：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思维宫殿】，如此的混乱，如此的无序，这就是为什么慕星说你没有找到“自我”。 沈檐反问道：你不也是我吗？ 祂说：“神思”不需要“自我”，我只需要“至我”，无论你把这里塑造成什么样子，和我都没有关系。 沈檐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地说：好吧，那我该怎么塑造它？ 祂说：随意，【思维宫殿】中的一切就是你所拥有的一切的象征，你的随意就是它最该形成的模样，现在这副无序的模样就意味着你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有什么。 沈檐又问：那塑造好后有什么用？ 祂说：没有什么用。 沈檐表示：？ 祂说：沈檐，由于我是“我”，所以我会用念头帮助你，但由于“我”不是我，所以我的念头中存在着负面要素与混淆之言，需要你自行判断。 祂又补充说：人总是有自毁属性的不是吗？负面要素的多少取决于你的自我自毁性有多高。 沈檐点了点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做出“点头”这个动作了，他低下头，却依旧没有看到自己的身体。 沈檐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应该有形体，因为我的观念更习惯如此。 说完，他的身形站在了一块地板上，他感受着脚下的触感，脑中自动意识到了这象征的是他的“存在”。 然后他又转过身看向站在另一块“玻璃”上的“人形”。 沈檐开口问道：“你就是我的神思？神思是什么？” 祂的身形变幻着，脸上的色彩似乎是动了动，然后用自带回声的重音回答： “思维·神型，特征为至我、分意、区知、律神，当然这些只是一种‘说法’，不同的个体可能对此的见解略有不同，但描述的意思是一样的。” 沈檐听到这些东西只觉得头疼：“我的神思怎么光讲听不懂的东西啊。” 人形不做动作地回答：“纠正，我已经说明了所有我知道的，只不过你接收不到，你的头痛感就是因为尝试接收的后果。” “好吧，不聊这个了，我想塑造思维宫殿还是很重要的吧，我得开始了。” 沈檐说着便看向周围，然后陷入了沉默。 祂说：“是不是在想该从何开始？” 沈檐尴尬地看向祂说道：“你可真懂我。” “因为我是你的……” 沈檐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打住！我不想听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 祂非常听话地保持了沉默。 沈檐思索良久后喃喃道：“其实我还是在和你自言自语吧？” 祂毫无感情地说道：“居然还记得这点，可惜了…我还想试试能不能像‘闲猫’说的那个假设那样独立出去呢。” 沈檐忽略了那个不可能做到的假设，注意力在那个突然冒出的没有听说过的名字上，惊讶地问道：“闲猫是谁？？？” “其实带思维的词在‘正确’情况下不该出现信息中，这说明是有‘错误’干涉，有个东西帮了你，我也知道是谁，但我反而不能说。” 祂似乎说了和刚才的问题毫不相干的回答。 沈檐却好像听懂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闲猫的存在是错误……你是不小心说出来的？这逻辑也太荒谬了吧。” 神思人形：吹口哨声。 第六十八章 搭建 “所以该怎么设置呢……” 沈檐咬着指甲对这【思维宫殿】依旧是无从下手。 从翻译后的文字上讲，这应该是个类似“宫殿”的形态，但是要用什么做墙壁、什么做屋顶、什么装饰呢？除了一栋“房子”还是否需要什么？ 神思突然说道：“你可以回忆想象一下——你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时的场景……” 沈檐听祂这么一说忽然想起之前空白世界那位好像带自己开过一次【思维宫殿】了，但在此之前好像这件事情不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一般，完全想不起来。 于是他开始回忆当时的情景，眉头随之渐渐皱起。 感觉脑袋空空.jpg 神思又突然在他试图回忆时说道：“我知道你想不起来，没关系，只要你想了我就能想起来，我想起来了就够了。” 沈檐看着祂沉默片刻，然后说道：“好抽象啊……” “抽象，就说明你知道的太少了，无法理解，所以只能用抽象来形容。” “我的评价是前沿理论物理学yyds。” 神思人形的变化之像停顿了一瞬，然后祂抬起了手，手中托起了一颗漆黑的球体。 祂忽然问道：“那你觉得科学是什么？” 祂手中的球体似乎是模拟了一颗黑洞，但是周围又没有任何物质与能量，甚至没有时空，因此它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 沈檐看了眼祂手中的球体说道：“我想你问这个问题应该不会是想让我把字典里的解释背一遍。” “当然不是，我就是你，我知道你的记忆中有这段内容，我在问的是你的自我，他认为‘科学’是什么？” 沈檐沉吟片刻后说道：“…有迹可循，其他话都不用说了吧。” 这和常规的对科学的解释有什么区别呢？简单来说就是“已经掌握了公式”和“可以掌握公式”的区别。 倒不是说没研究到的领域就不科学…不是有那么一句常用的话是“目前的科学理论无法解释”吗，沈檐的意思就是这些目前无法解释的东西在可能中也是迟早可以解释的。 祂笑了笑说道：“呵呵…原来我这个时候就可以明白了吗。” “你不是我的一切念头吗？怎么还有刚知道的东西？”沈檐思索着又说道：“哦，我懂了，你的数据库刷新了对吧。” 虽然神思拥有沈檐的一切念头，但若是神思引导人思超出了原本的念头呢？ ——这么想来咱还挺牛逼的。 神思人形打了个响指，指着他说道： “看，你的思想变得清晰，已经可以思考出这种神叨抽象的东西的答案了，虽然我们只是一个低级的神思……算了不聊这个。既然你想清了一次‘问题’，那么看看四周吧。” 沈檐听到这愣了一下，蓦然看向周围，发现不知何时这方天地被十二堵墙交错地围住，好像真的快要有了“地方”的概念。 十二面墙壁长的都差不多，不过其中有一面墙壁有着一些纹路。 沈檐看着这十二面墙问道：“这是……” 祂没有回答，而是说道： “你现在需要先想象出一个‘场地’，用这十二堵墙。注意不是空间，因为空间和时间是绑定的，但这里明确没有时间，自然没有空间，这里只是单纯的一个‘地方’，一个思维之地。” 沈檐听出神思是在教他怎么做，但又想起之前祂说的“负面要素”一事，有些摸不准到底该不该照做。 “嚯，看嘛，我就说会有负面要素。” 神思耸了耸肩说道。 下一刻，十二面墙壁猛然坍塌。 “呃……” 沈檐这才想到，“我是‘我’”这句话原来还隐含着他这人思也可能是负面要素的来源啊…… ——思维宫殿中的一切都象征着他拥有的一切，那么因为自己的迟疑而坍塌的十二面墙壁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毁性”。 沈檐没有产生懊悔的情绪，因为他知道那东西还在，念头一动，十二面墙壁就再次出现。 他看着这些墙壁问道：“这些是什么？” 神思回答道：“这是十二思维技。” 沈檐又问：“思维技是什么？” “思维技是思维技。” “不能说就直说，说点可以说的。” “哦。”神思指向那堵有纹路的墙说道：“目前你正在开启本相层之一【思维宫殿】。” “那其他十一个是什么？” “你不能知道，因为你还不知道，你连自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你知道的东西简直是九牛一毛，你能知道什么呢！你……” 沈檐捂住了脸说道：“别骂了别骂了，怎么骂自己还这么开心呢，我还是想想从哪里开始梳理这【思维宫殿】吧……” 神思提醒道：“其实你很有优势，因为你搭过架构。” 沈檐听到神思的话语整个人一顿，翻下手恍然大悟地看向这十二面墙壁。 祂这么一说沈檐忽然就有了思路！ 本命架构不就是代表了个体吗？【思维宫殿】无非是包含的东西多了那么一点嘛…… “等等，我拥有的东西……包括我走过的路这种吗？” “这属于事件中事物类，包括的。” “那我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我需要把这个世界长什么样也算上吗？” “起码得‘一笔带过’吧，连自己身处何处都搞不明白的话你的【思维宫殿】可是要少一大片结构的。” “这…那我想不起来的记忆……” “你想不起来不代表不存在，所以也要。事实上十二思维技中就有一个与记忆有关，正经人都是十二个思维技一块的，哪像你还分期付款。” “好吧，那我想想，这工程量是亿点啊……还好这里没有时间……” 半晌后沈檐依旧没有动手。 神思问道：“怎么？” 沈檐茫然地说道：“我…找不到那些东西……” 按他想的，这里是他的【思维宫殿】，他要梳理时所有东西不应该随着他的念头出现吗？ 就好像在梦中清醒的话应该可以无所不能才对。 神思却丝毫不觉得意外地说：“你被限制在世俗的规则中。又怎么能看清自己？所以这里一片朦胧，你连它们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自然抓不到属于你的东西。” 沈檐喃喃道：“但我其实见过。” “是的，但你想不起来，这也是因为你依旧‘身处’现实，看不见现实之外的，所以你得屏蔽掉以往的认知，然后…由你的■重构它。” 沈檐听完祂的话自言自语了起来：“我看不见它们？我看不见自己…我在里面自然看不见外面……我懂了” 他闭上了眼，下一刻再次睁开。 神思手中的“黑洞”消失了，而周围多了许多与他有关的“事物”。 沈檐想起了“黑洞信息悖论”，虽然不尽相同，但也有所隐喻，神思祂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在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了。 他对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并不尽清楚，他估计若是清楚了那他就不会只有【思维宫殿】这一个思维技了。 但他知道现在可以动工了。 这个念头一出，一座宫殿的模样便已经成型，一样样事物化作象征的形态构建成各种或形象或抽象的物品。 神思看着这些“事物”，淡笑起来问道： “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构建你对术法世界的认知呢？是将它构建成宏伟的术法大殿还是……” 沈檐一握手掌，一个“鬼工球”出现在他手中，球中是无尽的术法结构，代表着他对术法体系的所有认知。 他看着这个和「诉说」有几分形似的球体，平静地说道：“它只是些知识罢了。” 说着将它摆在一旁的柜子中的显眼位置。 神思鼓了鼓掌： “正确的选择，不出我所料，那接下来你可以离开了，出门请小心，确定你要回到‘哪里’。 不要一下子跳到‘结局’去了，那会产生观测效益■，一切故事将被直接确认在一个你不一定能够喜欢的地方。” 第六十九章 问卷 “也就是说我可以直接快进到完……” 沈檐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踢出了思维宫殿。 ——当然这本质上来讲是沈檐自己把自己踢出去的。 意思是这个念头他只是想想，并没有认真。 “毕竟若是直接跳到结局，中间的过程将在某种程度上不归自己掌控，将会平添一个‘弱点’……” 沈檐喃喃着，忽然一愣：“诶？我怎么知道这些的？” “好像就是知道了，就和省略了推算过程就直接得到了答案的感觉一样。” “等等让我想想…我好像还能想清楚这里省略的过程……是了，思维就是这样的……这就是思维宫殿的作用吗，自我…应该快要找到了。” 沈檐说着闭上了眼，并非来到神府，而是打开了思维宫殿。 此刻神思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他一个人思站在宫殿中。 他随意地拿起手边的一个物件，它所代表的信息出现在脑海中，下一刻又按照他的习惯，跳出的面板上出现了一段文字。 【记得明天看向三层学院大礼堂的楼顶，我会在那里结束我的一切——来自寒楼的留言】 “这是寒楼的留言……” 沈檐若有所思地又随意地拿起一个物件，同时第二块面板跳出。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注意一点，不要把“思维”一词“真实”地写在信息上，容易被别人动手脚——来自神思·沈檐】 ——什么叫真实地写在信息上啊！？有没有可能我根本做不到！！ 沈檐在心里呐喊道。 又是一块面板跳出。 【菜就多练，迟早能做到的——来自神思·沈檐】 沈檐想竖根中指，但转念一想意识到对方也是他自己，只好闷闷不乐地准备离开思维宫殿。 离开前，他看了眼宫殿高处的十二个圆盘，其中一个圆盘上的纹路已经接近了“完整”的状态，而另外十一个则几乎没有纹路。 沈檐在退出思维宫殿时喃喃自语着： “十二思维技，思维……虽然没人告诉过我，我却隐隐明白它是什么，就好像本就该知晓一般……” 话音未落，他便已经回到了现实。 “喵～” 沈檐抱起白灵说道：“看来没有走错地方，还是在‘今天’。” “说实话我很想试试神思所说的‘不小心走错到结局’，倒不是硬要作死，只是单纯的好奇。” “不过算了，想归想，谁知道所谓的‘结局’是什么，还不如看书去……” 说着他将白灵放到一旁，从书桌上拿起新借的术法书看了起来。 “喵？”白灵看着似乎有些不同了的沈檐，随后一甩尾巴蜷成一团睡去了。 ——人类怎么样关我猫猫什么事。 而沈檐看着看着，茫茫间放下了书。 “怎感觉…这么无聊呢……” 他喃喃道，感觉手中的不再是蕴含着知识的书，而是一堆的废话。 他反思这是为什么。 他想起了神思说他被限制在世间规则中，而他为了看见“自己”，已经从“里”走到了“外”。 他明白了，于是他“宣告”道： “原来我已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世界了。” “是啊，我不应该再带着学习的态度去看书，而是‘审视’，审视它是否正确…这可真是种高傲的态度，莫非这才是我的真实模样？” 他摩挲着下巴嘀咕着，感觉一时半会儿不好说，于是重新捧起了书看下去。 第二天。 沈檐来到术法学院的第九天。（敲重点） 这天早上所有人的设备上都收到了一份来自仲裁院的问卷，问卷的首页还能看到各种群体的投票状况。 比如说你是大一学生，那么你的回答就会被统计在“大一学生”那一项，同时你是一阶术士，那么你的回答也会统计在“一阶术士”那一项。 除了准大一、大一、二、三、四这些学生项外，还有各种部门，比如仲裁院、科研院、各种安全部门等等。 这些列出的项让还没开学的准大一新生们开了眼界。 最搞的是翻到最后还有个“归元教”的项。 沈檐早早来到礼堂前等着寒楼，口袋里的设备突然振动了一下，打开就是问卷页面。 而看到这个“归元教”时，他有些无语地想：“人家归元教会管你这天衢的问卷吗？” 然后下一刻就显示“已有一人回答”。 沈檐：“……” 行，你赢了。 沈檐打开问卷内容页面，发现这里只有一个问题。 ［假如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希望自己身处的世界有没有空洞？］ ［有/无］ “这……” 如果这问卷是其他人发的，那沈檐就乱填了，根本不会在意，但是这玩意儿是仲裁院发的！ 那沈檐就要开始认真怀疑他们是不是打算把空洞给炸了。 沈檐退出去看了一眼首页里仲裁院的回答状况，发现他们已经完成了投票，而且全部填了“有”，并且有一条留言： ——这是我们前进的机会。 沈檐沉默不语，等了片刻后将页面划到底。 此刻归元会的投票竟然也已经结束，全员选了“无”，并且留言： ——所以我们才是保守派！ 沈檐的目光从设备上移开，嘀咕道：“不知道从何吐槽起……” 想了许久，他做出了选择。 ［你已选择：有］ 选完后沈檐望着礼堂，想着寒楼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时候，对方仿佛感召而来。 寒楼凭空出现在楼顶，遥遥地看见了现在下面的沈檐，张了张嘴，声音隔着老远又似是在耳边般响起：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听他的语气，他似乎有些疑惑 但沈檐更加疑惑地：“啊？” 寒楼更改了自身位置来到面前说道：“我不是说中午再来吗，我现在只是来提前看一眼。” 沈檐依旧疑惑：“你什么时候说过？” 寒楼想了想，恍然道： “哦，我想起来了，我是在梦里说的，那你先回去吧，中午才开始。” “……” 淦！ 至于那个问卷，是在中午前结束的，感觉寒楼就是在等这个。 仲裁院发的问卷不就相当于寒楼发的问卷嘛。 而最终的数据呈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现象——群体内的等阶越高，选择“有”的人越多。 第七十章 归元教全体出动（大概） 依旧是那个“隐秘的角落”，这次人到的格外的齐，七个人到了整整……四个。 分别是左一、左三、右一、右二。 右二的那位又换回了老鼠人的模样，似乎是很喜欢老鼠。 而相比以往多出来的是右一，她是在场之人中坐姿最端庄的那个，虽然黑袍穿在身上，但依旧可以从体态上判断出是位女性。 左一位上的第一圣徒懒散地放下手里的设备，有气无力地说道：“这官方又在搞嘛东西呢……” 左三：“记得这个什么院的…他们搞这权限真麻烦，总之上次发这种东西还是在上次。” 右一位上的女性转头看向多出来的第八盏烛台，问道：“所以说，我们什么时候有了第八个人呢？还有四缶他还没回来吗？” 此言一出另外两个人看向第二圣徒。 于是他懒散地说道：“四缶被放逐了还没赶回来，至于第八人……不能太早说诶。” 他们依旧看着他。 “好吧好吧，确实可以说了，真是的就不能让我偷个懒吗……” 第一圣徒无奈地说着，然后撑着桌子像是只剩半条命般有气无力地站起了身。 同时八盏烛火熄灭。 刺啦—— 椅脚在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原来是人鼠猛地站起又惊又怒地喝道：“我靠！二狱！你在干什么！想让我们南部被一锅端了吗！？” 见他先跳了出来，另外两位就安安静静地坐了回去，看着他表演。 狱漫不经心地两手下压示意他冷静，然后慢悠悠地说道：“别担心，别担心，五鼠你就是太急躁……” 然后他指向天花板。 五鼠抬起头，发现了一只用黑红二色画着的仿佛活着一般轱辘地转着巨大眼睛图案。 它正注视着这个大厅，而且似乎早就已经存在了。 “这……” 没等他说出一句话，他的身体就化作了一摊夹杂着血丝的黑雾，黑袍瘫软落地。 带血的黑雾飘向那眼睛图案，纹路略微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暗淡下去，前后没有多少差别，只是颜色略微深了一点。 右一的女性用手掩面，惊讶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二狱你居然启动了这个仪式。” 二狱似乎精神了一点，指了指左四的位置解释道：“这和咱们新来的第八圣徒有关。” 左三的大汉看了看身侧，然后向他问道：“你知道我们百年以来都是七人。” 二狱耸了耸肩地说：“你不也说是百年以来嘛，在这之前呢？只是老六你来的比较晚，所以没经历过新人入会而已。” “七悔……” “其实她比你早，算了，不聊这个，那么各位请欢迎我们的第八圣徒吧。” 二狱说着抓住旁边的帘子。 哐！ 就在他要拉开帘子时大门被踹开，一只人鼠走了进来，用狠厉的眼神瞪了二狱一眼，喉咙中发出嘶哑的低吼。 二狱拉起帽沿，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庞，眼角下方有着一个黑色的利牙纹。 他那懒散的脸上露出笑眯眯表情地看向他问道：“嗯？” “嘁……”五鼠不甘地出了声气，然后非常不情愿地坐回位子上，踹了一脚桌腿将桌子踹得偏移了一小段距离。 “好吧，我们继续。” 二狱松开拉着帽沿的手让它重新遮住脸，然后再次抓住帘子，将其一拽。 “当当当当——”二狱捧读着配了个音。 只见帘子掀开后出现的是一具挂在半空的粗糙的木偶人，四肢无力地下垂，脑袋耷拉，黑色马克笔涂鸦的五官在黑暗下似乎是看着众人。 左三大汉有些傻眼地说道：“这就是…新成员？” 二狱无奈地摊了摊手：“唉，出了点意外嘛，没办法只能先这样凑合一下，他本来该是那位‘节点’的……” 右一的女性在这时开口问道：“节点？是我们的上上个失败计划吗？” 二狱回答：“可不是失败，只不过是准备不足所以推迟了而已。” 五鼠阴阳怪气地说道：“但现在不还是出意外了。” 二狱听到这话也不恼，拍了拍木偶的身躯说道：“所以我们今天就要全员出动去纠正这个意外！” 下一刻那木偶像是获得了灵魂般动弹了一下，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没有穿黑袍的五鼠全身毛发都竖了起来，警惕地看着木偶问道：“去哪儿？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二狱干脆地回答：“南州术法大学。” 五鼠瞳孔一震，随后用怀疑的语气问道：“你脑子没问题吧。” 二狱不解：“有啥问题？” 五鼠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怒喊道：“那可是算官方的大本营了啊！！你脑子没毛病吧？” 二狱平静：“没。” 五鼠：“我！&$@hw%gs&%dg%@” 右一的女性温柔地说道：“好啦好啦，狱肯定有他的考量，他只是看着懒而已，其实我们几个里就他最上心了不是吗。” “三德你别瞎说，我是真懒。”二狱说着躺回了椅子上，东倒西歪的。 汉子问道：“就我们几个打的过吗？” 二狱将帽沿拉下到盖住整张脸的程度，好像要准备直接开睡。 其下略微沉闷的声音传出：“没事，我们只是去纠正自己的错误罢了，又不是去打架，相信他们很乐意。” “所以我们到底是要去做什么呢？” 二狱用随意的言语说道“赶走沈檐，召回沈默。” 三德说道：“沈檐……嗯，我看到他已经成为” 二狱非常肯定地说：“官方不会帮他的。” 五鼠插嘴道：“不会吗？你怎么知道？” 二狱“呵呵”一笑道：“他若是一般的穿越者官方当然不在意，但如果说，他就是我们归元教的‘节点’呢？” “怎么一会儿要赶走沈檐，一会儿他又是节点了？到底谁是节点？” “就是因为他是节点才要赶走啊，又不是我们要的节点，我们要的是拥有引来节点的能力的沈默……所以这一次我们全员出动，务必保证完成目标。” 二狱说着又从椅子上爬起，先是把半天下不来的木偶捞下来，然后一指指向一直没有发声的那七个无烛之人开口道： “时间还差四天，你们随便来四个加速一下仪式进程吧。” 话音刚落，四个人毫不犹豫地站起，抬头看向那只眼睛。 顿时四团夹杂着血丝的黑雾被眼睛吸收，纹路变得无比深邃，比某只老鼠的效果好了不知多少。 二狱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三德说道：“准备工作就这样了，接下来三德你找个合适的时间吧。” 三德听此从黑袍下伸出三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左手，各自掐起手势，片刻后她说道： “日昳之左四十又九分……” “人话。” “下午一点一十一分。” 第七十一章 寒楼之死 正午时分，寒楼出现在了礼堂之顶，望着这所大学。 此时给人的的直觉是下方应该有许多观众，可实际上却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寂寥。 他仿佛是站在了“舞台”之上，令人瞩目，却只等待着唯一的那位观众。 片刻后沈檐走来，他抬头便看见了站在楼顶的寒楼，惊讶地发现对方的面孔竟然不再憔悴，连黑眼圈都淡了。 寒楼站在晨光之下，身旁光线微微扭曲着，他所处的世界仿佛要被“解构”，他已经是另一个层次的存在，哪怕他原本只是个普通人。 寒楼看了他一眼，然后眺望远方，开口—— 【现在，请全体闭眼。】 下一刻，周围的物质真的如同幻影般直接消散，整所大学消失不见，只剩下了“光”与“空气”，但是人类却依旧存在！ 在周围空洞环境暴露而出的情况下，他们都完好无损地漂浮在半空中，既没有消失也没有被空洞环境杀死。 ——现在观众到齐了。 所有人的神情惊愕不已，但是似乎又并不是因为周围环境的变化，而是……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个嘹亮的声音响起，随后收到了接二连三的附和。 “我也是！” “发生什么事了了？？” “术法也用不了了！” “怎么回事？” …… 他们都看不见了，而且术法也无法使用，这不是关掉了禁制那么简单，因为构建了自适应结构的术式也无法使用了！ 就好像此地被禁止了术法体系的使用。 但是沈檐发现自己虽然也无法使用术法，但他还看得见这一切，而他也是知道的最多的人之一，他看向寒楼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他知道，对方这一手操作就好像是在一大群人面前说“1+1=3”却让所有人无法反驳！ 这和之前在所有人都不知晓的情况下将“1+1=3”定义为正确的难度压根不是一个次元的！ 简单来说是后者可以取巧，前者则需要硬刚所有人的认知！ 不过寒楼显然也没有离谱到顶，起码他还需要让人闭上眼…… “所以我呢？为什么我不用？”沈檐不解地想道。 寒楼看向他直接解释了他心中的这个问题： “因为你是我留下的确认者——确认我可以做到这一切。这次之后，这种效果就算所有人睁着眼我也能做到了。” 如果是之前没有开思维宫殿的沈檐可能还会一脸懵逼，但他现在却听懂了他说的意思。 ——别人看不见是为了排除无关因素干扰，而沈檐则是那个监督实验过程、证明其进行了的人！ 寒楼解释完后环顾了一圈众人，然后打了个响指。 于是所有人都可以看见周围的环境了，正当他们要喧哗起来时，寒楼又开口—— 【禁止喧哗。】 他们闭上了嘴，无法说出话语，只能用动作表示自己的情绪，但又因为无处接力，所以只能像搁浅了的鱼一般。 明智的人都选择停止了行动，看着这个没有见过的人要做什么。 寒楼缓缓开口：“我是这一任的仲裁者。” 此话一出部分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而更多人则是一脸茫然，根本不清楚仲裁院的事。 寒楼没有管这些人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空洞的环境你们也都知道，我曾经试过许多次，用一个念头抹除这座城市的存在，事实上也是可以做到的，而这次则是用另一种手段尝试保留人类作为观测者。” 所有人：！！？？ 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他们并不熟悉的人，听不懂他的话，或是不相信他说的话，但是事实又已经放在了他们面前。 只是他们不明白让一切消失和保留人类作为观测者而存在，这二者之间有何区别。 沈檐知道，但他也不能说话了。 寒楼接着说道：“这证实了【信息】的存在，而且…万物是由【信息】构成的，无论是实体、术式或者模因与规则，乃至空洞……” 他说了很长一段让人云里雾里的东西。 沈檐一边听着，一边环顾四周，发现有几个穿着制服比周围所有人都镇定的人拿着纸笔飞速地写着什么。 ——那是仲裁院的记录员。 “以前大多时候都可以，现在时常不可以。” 几位记录员的笔顿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坚决地继续记录着，看动笔的速度决不是只写了说的话，还有话语背后透露出的信息。 其他人则依旧是：！！？？ 他们一脸闷逼，有种世界顶级科学家向一群初入大学的人讲世界尖端科学理论的感觉。 寒楼只是自言自语着：“于是我知道最近有不得了的东西在注视这里。” 记录员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寒楼遥遥地看向他们问道：“记下来了吗？” 一位记录员停下笔，看着手上的记录本，表情挣扎了许久，最终无力地垂下双臂叹息道：“项目3-0001，无法记录。” 其余几位记录员此刻也停下了笔，落寞地翻着刚才写的内容。 “正常，这本就不是你们能接触的东西，是我‘犯规’了，而且……似乎刚好撞到了枪口上呢。” 寒楼无所谓地说着，低下了头看着脚底。 什么也没有。 但是寒楼的身影却从下至上消失，仿佛正在被一张看不见的大口吞噬。 看着这一幕，沈檐莫名感觉自己心脏被紧紧抓住，头皮发麻、背脊发凉、四肢紧绷。 但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寒楼毫不在意地抬起头，平静地开口—— 【ta不是看不见，ta不会隐身，ta只是掌握了自己的一切，不经ta的允许或者拥有足够的位格是无法看见ta的。】 沈檐听到这个描述想起了一个有些类似人——陈宇，他在离开后也“带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现在出现的这个无形的事物则是掌握着自己的一切，弱者甚至无法获知ta的外形！ 寒楼说完那一句就久久未有动静，一动不动地让那看不见的东西一点点吞噬。 说来也怪，这好像是一个很快的动作，却持续了许久。 在寒楼只剩下了一个头时，他仿佛终于回过了神，喃喃道：“我们住在一个瓶子里……” 就在这句话落下时，慢动作的状态被取消，他的身形瞬间消散至面庞的位置，并且下一刻就会完全消失！ 最后一刻，他突然说道：“这似乎是梦醒……” 说完，他笑了一下。 随后彻底消失。 而沈檐对此只有一头问号——他是不是又在谜语人？ ———— （闲猫：真羡慕你们这种可以干涉剧情的存在啊……） （寒楼？：我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罢了……又或者是你干的？） （闲猫：都说了我不能真的干涉剧情啦，是“那位”找你，这只是你前去的路途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罢了。） （寒楼？：你好像把这些东西也写上去了，不出戏吗？） （闲猫：出戏？那确实，只不过…哈，无所谓啦，反正这个世界……） （寒楼？：只是那家伙的瓶子？） （闲猫：你提ta干啥啊！这下可好…不聊了，溜了溜了……） 第七十二章 狱：嗨嗨嗨！他方唱罢我登场 沈檐发现，在■彻底消失后周围的一切恢复了正常，片刻后便开始有陆陆续续的人来到礼堂前，顺着沈檐的目光看着他消失的楼顶位置。 全校断网，虽然没有完全失效，但设备无法使用了。 礼堂的上空突然裂开一道裂隙，漆黑的裂缝之中落下一道人影。 一个红黑风衣帅得没边的家伙单手撑地潇洒地落地后站起，抬起的右手一拂额前的刘海后顺势将指尖按在头上，大拇指的位置旁是眼角下的漆黑利齿纹路。 十分中二的模样。 他俯视着众人嚣张地大笑道： “哈哈哈！那个招惹到【黑域】的家伙被我同事拖走了，现在终于轮到我登场了！” 随后一席素色长裙的女性轻飘飘地落下。 德站定在他身后右侧，用右边的“左手”打开一把折扇遮住下半张脸。 她露出的上半张脸挂着一抹病态的死鱼眼，却又用着温文尔雅的语气说道：“狱，你的人设掉了。” 狱露出神秘的微笑，嘴角扯起一个异常的弧度，露出一副狰狞的利齿，脸颊上利齿纹路闪出一瞬红芒。 他用手指摩挲着脸颊令这个微笑显得更加惊悚地嬉笑道： “no，no，no，no，no…什么狱，我可不是狱！是那个懒货直接把这个身份给我用了哒！” 德歪头疑惑：“那个仪式没有强到接引一位黑域使的程度吧……” 这个“狱”用理所当然的语气笑道：“那当然是我自己想来看看的啊。” 人鼠第三个落下，不过他不只是一个人，还有一大群的黑毛老鼠和棕壳蟑螂。 他落下后刚好听到狱这几句话，于是直接问道：“那你岂不是非常强？” 狱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可不是强那么简单…嘻嘻，不过我只能用这个身份的能力哦，我可不会随便‘犯规’呀！我现在就是狱哒！” 人鼠嘁了一声：说道：“不知所谓。” 这时一个超大只的肌肉佬也从裂隙中落下，直接踩死了几只蟑螂和老鼠。 这让人鼠直接瞋目欲裂地怒斥道：“不！坛！你踩死了我的宝贝！这是第不知道几次了！” 坛瓦里瓦气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声音在脱下那身长袍后非常洪亮，震得礼堂都隐隐颤了颤。 人鼠捂着耳朵用细长的尾巴抽了一下他的手臂，大喊道：“小声点啊！” 其他人倒是早已习惯了一般。 狱站在原本■站着的位置，微笑的面孔对着下方众人，一眼就锁定了沈檐。 沈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脑海中的警钟疯狂敲响。 狱扯起夸张的微笑抬起一根手指指向他…… “你们归元教是不是太嚣张了……” 就在这时，之前在开学典礼中听到的广播里那个分院院长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十多位相当不凡的术士出现在空中，包围了礼堂顶的归元教四人。 沈檐发现利维坦博士赫然就在其中，便明白了这个阵容的含金量。 但是…… 他看向狱，与他对视到了一起。 ——什么叫拖走■的存在的……“同事”？ 沈檐发现那个名字无法想起了，甚至相关的事情都在慢慢忘却——这和陈宇他们还不一样，这似乎是一种更深的，类似“删除”的表现。 虽然他又说自己不会随便“犯规”，但什么叫随便呢……在场的所有人似乎是因为信息方面的效益，都没有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狱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看向这十多位高阶术士，目光扫过，像是一个在考虑如何料理的厨师。 他张开那张满口利齿的嘴，问道：“你们…要和我为敌吗？” 院长冷哼一声道：“第二圣徒·狱，我不知道是谁给了你胆子闯入这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不知道我是什么，哪怕我现在这样大笑他们也肯定无法意识到我是什么你们行不行？” 代理院长皱起眉头喝道：“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看来得让你看看我们天衢的厉害！” 语毕，高阶术士们都换出了原基构成的法杖，准备出手。 而在其中，利维坦博士趁着没人注意，悄然地退至众人身后。 狱指着他们憋不住地笑道： “哈！看吧！他居然想用天衢这个词里的模因攻击我！哈哈哈哈——这，这真是太有乐子了，我只能说……” 他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看向没有表示什么的归元教众人，一副感觉无趣的模样说道：“忘了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鼠嘶哑的声音不满道：“狱你在说什么鬼话，从刚才起就稀奇古怪的。” ——他仿佛忽略了之前自己亲身经历的谈话。 “好吧好吧，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个第二圣徒吧……” 他说着突然冲到了沈檐面前，做出夸张的表情大笑道：“才怪呢哈哈哈哈哈！你说是不是？观测节点——沈檐小同志？又或者该叫你所谓的穿越者？” 这句没有那些奇怪的内容，众人听得很懂，于是学生们哗然地看向沈檐，高阶术士也跟着狱的身影看向这边警惕着。 “可恶，这也太突然了……” 沈檐心想着，头疼地呼出一口气，退后了一步，看向狱问道：“你想怎么样？” 狱脸上的利齿纹路闪了闪，眼睛笑眯成两条弯弯的线，指了指身后归元教的三人说道：“他们要驱逐你，你怎么说？” 沈檐压下心中胆颤，问道：“驱逐是个什么说法？能让我回家吗？” “那当然！”他高昂地抬起头说着，然后又迅速降下声调，凑到他面前邪性地笑道：“想太美了。” 沈檐回答：“那我拒绝，但这似乎不归我说了算。” “其实我真的只能用这具身体的” “好吧，我换个说法……”他看向周围的所有人大声说道：“现在我告诉你们，这家伙是个外来者，夺舍了你们这个世界的一个天才，你们准备怎么办？” 人群交头接耳起来，但沈檐什么都听不清，什么也不想听清，他只想厌烦为什么这些人还在这里围观……这似乎并不正常？ 高阶术士显然也忽略了疏散人群的事，就让这群人留着充当着“观众”，甚至本身都以“准备着术法”为由停留在原地没有立即出手，同样充当着“观众”。 这是狱的能力？ 还是说……是无人察觉的，替换在狱身上的那位不知名存在的“特质”？ 涉及到这种存在的事情都这么扯淡的吗！？ ta究竟是什么东西？！ 繁杂的念头在沈檐的心中如同滚刀肉般将他的思绪扯的支离破碎。 这似乎也是对方的某种存在效果…… 【ta究竟是什么？】 思维宫殿中，神思捻起这条念头信息，低语道： 【「黑域使」啊，我不是说过了吗。】 沈檐猛然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向站在礼堂顶的第三圣徒“德”。 【别瞎看了，她可不知道，只是她有“灵感获知类”能力，所以借她的口说了一句而已。】 第七十三章 黑域放逐 神思的再次出现出乎了沈檐的预料。 看着眼前的表情夸张的“狱”，沈檐再次退了一步，余光看着依旧没有动静其他人，仿佛都成了不会打扰主角戏份的“背景板”。 他在心底暗自想着——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存在？还有…… 神思祂为什么要特意来告诉自己「黑域使」这个身份呢？ 或者说“我”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在这个时间点知晓对方的这种身份？ 黑域…黑域使……显而易见的是，ta与黑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再结合之前那句“招惹了黑域……”，或许可以将其看成代表着“黑域的意志”的存在。 这就可以理解ta出现后的场景为什么如此“割裂”了，那是无法理解的存在……但是为什么自己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忽然沈檐看见了“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戏谑的表情，凑进来说道：“想不过来了吧？哈哈哈…何苦为难自己的思维呢，像他们一样放弃思考不行吗？” “什……” 沈檐猛然抬头扫视周围的人，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的人并没有开启【思维宫殿】！ 哪怕是沈檐自己也只能算是“勉强开启”，你让他去描述自己的宫殿长什么样他都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重新看向狱，怎么对付这种存在他心里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罢了罢了，还是快进到下一幕吧……”狱见沈檐根本没有反抗的手段，将身体仰起，无趣地摆了摆手说着。 然后他张开双臂面向人数最多的一面大喊道：“现在我说，我要把这家伙丢出这个世界！你们是什么意见？” 对方的话语落下，其余人才终于有了戏份，代理院长没有意识到丝毫异常，冷酷地看着狱说道：“第二圣徒，看来你是准备今天让归元南部消失了。” “嘿！你这么说我好怕哦……” 狱装模作样地露出害怕的神情，伸手指向归元教众人，淡淡地吐出一个字：“上。” 人鼠大喊道：“不用你说！” 话音落下，礼堂之顶也终于有了动静。 最先发狠的就是人鼠，本体站在原地嘶吼了一声，而他带来的所有老鼠与蟑螂在同一时间全部膨胀、站起，楼顶的空间顷刻间被挤满。 为了不闹出把自己人挤下去的笑话，人鼠指挥“大军”往下方跳去。 庞大的数量使它们像一股黑棕色的浪潮从礼堂上拍下，落到地面。 这时低阶术士组成的人群仿佛终于被“允许”了逃跑的举动，尖叫着四散逃开。 当然也有想要反击的，但动手的人都发现这些家伙皮糙肉厚而且源源不断，根本不是他们这个级别可以处理的对手。 同时德也伸出三只左手，周围的禁制术式通路显现，然后齐齐地扭曲，连接上德的指尖。 在她处理完禁制的下一刻，一具粗糙的木偶姗姗来迟地从天空的裂隙中落下——带着铺满一片天幕的正在激发的术式。 它踉跄落地的同时那些术法也得以释放。 顷刻间遮天蔽日的火雨、陨石、飓风、雷霆同时降临，范围不只是一个术法大学，而是仿佛要将整座南州城卷入！ 坛走到了三位圣徒身前，什么术法都没有发动，只是撕碎了上身的背心，秀出极品大只佬才能拥有的肌肉♂澎湃的强健躯体。 从表面上看就是： 肉坦：坛 辅助：德 打野：鼠 adc：第八圣徒不知名木偶 教练：狱 （不是） 而天衢这边也自然不可能还愣着，几位高阶术士出手。 之前蓄力了这么久的术法释放，连带着一些瞬发术式，声势只比归元教浩大。 乍一看，就体量而言似乎归元教完败。 但诡异的是那个木偶人以扭曲的姿态站起，一抬手，又是一轮和上次同样规模的术式亮起，快速地激发，对波勉强对平了天衢的几位高阶术士。 术力、能量逸散，地上的老鼠与蟑螂似乎又长大了一圈，显然是发育型的能力，放着不管的话鬼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这让天衢这边不得不分出三位术士去处理这些“恶心人的东西”。 但木偶的动作甚至还没完！ 第二轮过后便是紧随而来的第三波！ 天衢的高阶术士也不甘示弱，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只有一轮术法？ 但傻傻地配合木偶对波又显然不可能。 于是七位位术士互相对视了一眼，点头过后两人上前释放出一个庞大的术力防护结界，另外五人则直对上了归元教的圣徒。 坛面对五位术士的术法，挺了挺胸膛，大喊道：“来！” 他仿佛是要直接用肉身硬接！ 而五位术士却不和他对上，纷纷绕后攻击其他三人。 “谁不知道你” 至于剩下几位术士，他们都警惕着狱这个第二圣徒。 他们不知道现在的狱是被黑域使附身，但他们知道本来的第二圣徒就是非常强大的，而且无法用常理揣测。 狱嬉笑地看向沈檐说道： “看看，看看，他们打的多激烈啊，多有意思啊，像是过家家一般。” ta的话里似乎若有所指。 沈檐眼神闪烁了一瞬，又将其压下。 “还不行…准备还没完成……” “什么不行？哪有不行？死也不行？这世间哪会让你准备好一切？哈！” 狱癫狂地笑了一声，用力地指着沈檐： “我！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有资格的人，是他们归元教想要得到的节点……所以，快点展现你真正的能力吧！展现真正的你！沈檐！我可不想下来一趟只是过家家啊！哈哈哈哈——” 沈檐再次退后一步，调整了片刻的心态终于恢复，思路清晰后沉吟了片刻说道： “其实你并不能用自己的能力对这个世界造成真正的效益吧。” 虽然ta出现后的情况就有些荒谬，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ta其实压根儿没“动手”过，没有破坏物体，也没有攻击人。 就像ta自己强调的——ta只会用狱本身的能力，并且ta不会“犯规”。 狱的笑声戛然而止：“嘎——？” 他脸色猛然一变，严肃地看着沈檐那张平淡的脸：“你居然还记得…我以为我随口说句实话没人会在意的说…” 狱的表情体现出了他心中的扫兴，甚至是用痛苦与玩笑并存的怪异神态喊道： “这就没意思了啊！” “我还指望你先动手那我就有理由犯规了呢！” “那没办法了，只能按照正常剧本来了。” 沈檐静静地看着狱直接说了一大串，主要是哪怕对方只能用狱的能力也不是自己能打的，他想做什么也没那能力。 至于对方所说的“真正的能力”，八成和奇迹有关，但先不说沈檐到底会不会用吧，根本问题是不能用啊！用了对方就要“犯规”了。 “犯规”是什么，沈檐不好说，但他只在除了这次外的两个情节中听到过。 【“空白世界”、升华了的■。】 【诶？我为什么会还记得这个？算了不管了……】 不过狱虽然强，但好在…… 他悄然抬头与退至众人身后没有出手的利维坦博士对视了一眼，利维坦博士对他一个大拇指，表示让他放心。 而狱摆着一副聊赖的死鱼眼打了个响指。 血红眼睛纹路在沈檐头顶浮现，一个非常古典的圆盘法阵笼罩在他脚底，一道淡红色的壁垒在周围升起，圈住了他。 狱没有多少兴致地吟唱道：“伟大的黑域啊…前面忘了，后面忘了，总之发动「黑域放逐」，目标「沈檐」，精确度「亚奇迹」，好了就这样。” 虽然狱在吟唱，但那似乎只是种仪式感，其实这个术法的发动完全没有预兆！在对方还没开始吟唱时便已经发动了！ 沈檐取出口袋中的水笔，用笔尖碰了碰淡红色壁垒，笔尖什么事都没有。 ——这似乎没有什么攻击力性，只是用来阻挡的。 但他反而没敢继续乱动，皱了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路过的一只直立老鼠突然看向沈檐，开口嘲讽道：“呵呵，你以为你问了我们就会告诉你吗？” “这是把你送走的仪式，和把你困住，保证这个仪式能顺利作用在你身上的术法。” 二者看向心不在焉地打着哈欠的狱。 他似乎来到这里就是等着沈檐“动手”的，所以在知道沈檐不“动手”后就变得无精打采。 老鼠恼怒道：“你怎么真说了啊！！！” 狱左右摇晃着眼珠，无所谓地说道：“没事，随便说了一句而已，他又不一定听得出重点来了……” 沈檐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仪式这种东西不知道底细不好打断，但术法说不定有机会破坏……所以我只要离开这个范围就好了，而且不能杀我，只能送走……这倒是想不通。” 老鼠指着沈檐看向狱崩溃地大喊道：“他知道了啊！！！” 第七十四章 犯规者 那木偶属实诡异，术法放了七八轮还没到头，仿佛一个不知疲倦的术法释放机器。 一旁的德不知何时又伸出了一只“左手”，所有所有袭向她的术法全部被单手拿捏，而代价不过是那只手上出现了一道裂纹。 鼠的本体早已融入茫茫鼠海蟑山中，又或许根本没有本体这种东西？ 至于坛…还是没有人敢攻击他，于是他便反复横跳着为德挡下了大半连释放都还未释放的术法。 ——可以猜测他的能力是要受到攻击才会触发。 而这些都属于是喧哗的背景，舞台真正的中心在沈檐这里。 沈檐此刻被困在淡红色壁垒中，虽说知道了只要打碎这壁垒离开仪式范围就能脱险，但他一个“术法学徒”似乎并没有那样的力量。 要不要用断通径之类的特殊术法？ 算了吧，哪怕这些东西在这种时候八成也差点意思。 此刻他已经能感觉到身躯传来了诡异的反馈，仿佛是要灵魂离体一般。 虽然不知仪式成功的后果具体如何，但这情况大约是不容拖延的，于是沈檐看向利维坦博士，用眼神交流起来。 沈檐眨了眨眼：救救 利维坦博士wink了一下：OK 随即利维坦博士背后伸出许多触须，将其包裹吞噬。 下一刻，“巨构”强行创开大众认知中现实的模样，天漏、声寂、光暗、风起、云涌。 刹那之间，日月流转，山河颠倒！ 万物竟是要为其做出“让步”！ 就连周围的规则也是崩解，混乱状态的空洞环境侵入，认知扰乱后产生的混乱的力与光形成一种特殊的“浪潮”围绕在巨构身旁。 而那巨构此刻终于显出全貌，曰是——玄鲸游于云海，异须拨动现实。 隐约间还能听到分院院长的一声惊呼： “卧槽，你这开团摸鱼怪怎么这次第一个放大了！” 但巨鲸什么也没有管，俯身、游动，带起了身边的空洞环境，扭曲了一路的现实事物，直直地撞向壁垒！ 老鼠和蟑螂早就在巨鲸俯下时四散逃开。 至于狱则是一脸无趣，一动不动，毫不反抗被巨鲸掀起了“浪潮”掀飞。 而作为身处观景VIP位，撞击目标地点的沈檐已经无力做出惊恐的表情。 要不要这么吓人啊…… 轰！！！！ 随着一声巨响，淡红色壁垒崩碎，而巨鲸停在沈檐面前十厘米不到的距离，须臾间掀起的狂风便使沈檐连眼睛都睁不开。 分院院长来到巨鲸旁，回头看着一路表现为光线混沌的扭曲范围，面容抽搐地对着巨鲸问道：“你怎么这么激动？” 一团触须打开，仿佛是花开一般，利维坦博士的人体从中走出，拦腰将沈檐拽出法阵范围，微笑着拍了拍沈檐的肩膀介绍道： “因为这是我前两天刚收的助手，沈檐。我总不能还从没让他派上用场，人就没了吧？至于他穿越过来前的原身？不熟呢。” 分院院长：“……” 沈檐：“……” 对于利维坦博士的话，沈檐心里有点感触，但不多，主要是最后那句“不熟呢”，属实是有种混沌中立乐子人属性拉满的感觉。 分院院长看向沈檐，问出了老早想问的问题：“你真的是穿越者？” 沈檐一直没有隐瞒的闭眼，于是点了点头。 利维坦博士用手护住了沈檐，瞪了眼分院校长，说道：“他是穿越者怎么了？” 分院院长连忙否认：“没没没没，我可没说什么，我就随口问一句！” ——他似乎很怕利维坦博士。 沈檐在心里想着。 还有就是这姿势怎么感觉像是在护子…… 甩掉脑中不着调的想法，沈檐看向地上的法阵突然皱了皱眉。 因为他仍然感觉那种灵肉将要分离的状态存在，甚至眼前已经隐隐出现了重影！ “哈哈哈！”不知道何时回来的狱戏谑地笑道：“你不会以为仪式范围和术法范围是同一个吧！” “这个仪式是会跟踪哒！没想到吧！！！” 利维坦博士的脸色冷了下来，上前一步道：“杀了你应该能解除仪式吧。” 说着巨鲸身上的触须微微抬起。 分院院长惊讶地看向她，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上心，随后又转头打量起了沈檐。 沈檐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开口说话的能力并不能轻易使用出来，所以只是给他回了一个不解的眼神。 狱耸了耸肩说道：“很可惜，不能，这个仪式的进行并不取决于我，而是你们…不，是取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 听到这句话沈檐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了眼沈檐头顶的眼睛纹路，轻笑了一声：“呵呵呵呵，仪式还在进行，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并不欢迎这位穿越者的存在啊。” ！！！！ 视野中的一切开始模糊的沈檐听到这句话话后仿佛大梦初醒地愣在原地。 利维坦博士见此连忙晃着他的肩膀说道：“沈檐！别听他瞎扯！不过是因为大多数人无法接受‘意外’的存在罢了！” 狱继续说道：“你们这些人类呐，尤其是术士，理智就是太高了，一点意外都无法接受，还像‘人’吗？啊，也许是太像了吧。” 他说的话有些绕口，并不容易听懂，甚至又是那种听完不久就会被忽略的言语。 分院院长不屑道：“比你们这些疯子要好。” ——嗯，这就是没听懂的那个。 利维坦博士莫名就突然悄然转过头，做出“我不认识这家伙”的样子。 狱则是惊讶得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内容道：“哈？我们算疯子？那你们是什么？哦，也对，你们是理智的蠢货，对吧！啊哈哈哈哈！没意思没意思！我要走了！” 说着他的身侧裂开一道缝隙，一侧身就钻了进去，最后还看了沈檐一眼，神色莫名地笑道：“祝你好运。” 裂隙闭合，只留三人…哦，还有周围混战的天衢术士与四位归元教圣徒。 沈檐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脑海里渐渐回荡起一句话。 ——我终究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利维坦博士在这时取出了一张卡片嘀咕道：“没想到真让他说中了……” 她照写卡片上的文字读出：“这是仲裁院的通告，宣布沈檐成为仲裁者候选人，通告来自寒楼。并写有给沈檐的留言：我知道你听懂了，拒绝回答是正确的，有你这样的理智，我才放心选你。” 读完以后那张卡片化作灰烬，无风自动围绕在了沈檐身边。 顿时沈檐感觉到那种异常削弱了大半，回过神来后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我的神思就不能把话讲清楚吗！？ 【其实这是神思的一种共性，因为是所有念头的统合，在说话的时候肯定要砍掉不一定要说的。】 沈檐听到这话冥冥中意识到了什么，他似乎将要抓住一个灵感，到就在这时，事件发生，打断了他的灵感捕捉。 “你们居然要硬保他吗……” 已经离开的狱突然从拉开的裂隙中钻出，幽幽地问道。 利维坦博士肯定道：“是。” “其他人呢？一个仲裁院不可能完全决定你们官方的。” “有很多人同意的，听过他的课的学生，我、许文天、院长先生。” 分院院长：？ 狱撇了撇嘴不岔道：“这人也不多啊……” 利维坦博士说道：“其实只要我一个就够了。” “那好吧……我向黑域再次沟通，沈檐必将被放逐。” 说着狱露出了一个愉悦的表情：“还有，我将赐下黑域祝福，因为这可是您们先开的！哈！别以为能蒙过我！那张卡片上的力量犯规了！” 利齿的纹路咬在沈檐手臂上，无痛，但却有一种被未知之物盯上的感觉。 【就是现在！宣告！】 沈檐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祂说的是什么就本能地喊出了一句话：“宣告——我是沈檐。” 说完他一愣，因为这就是他准备在合适时机宣告的东西，而现在似乎……虽然有些突然，但确实正是那个时机 ——由一位「黑域使」证明着他的身份！ 因为这个仪式的目标是沈檐，而且只能是沈檐，绝对是沈檐！ 话语刚落下，那只眼睛猛然绽放出血丝构成的红光，以无人可以反应过来的速度刺入沈檐的胸膛…… 不，现在应该说是“沈默”的胸膛！ 名为“沈默”的身躯向后倒去，利维坦博士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被红光弹开，并且手上沾染了一片宛如附骨之蛆的血丝，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而沈檐在惊愕之中只来得及下意识地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举动——打开思维宫殿。 于是一个没有自我意志的“意识体”猛然来到了神府之内架构之中。 那已经变得猩红的眼睛也随之跟着出现在黑域中。 它已然是“活”了过来，看着这个无限高的架构，周围环绕的光辉停顿了一瞬。 然后又看了看沈檐的意识体。 也许是并没有发现异常，随后就翻了个白眼，像是在说“管它呢”。 于是它放出黑雾，黑雾融入黑域的环境，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少，但可以知道的是哪怕无限高的架构依旧被遮蔽，黑雾“抓住”了整个架构。 片刻后黑雾散开，已然没有了沈檐的架构的踪迹，神府也随之消散。 以及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以概率云的形式出现了一位陌生的男性。 他叫沈檐，真正的沈檐，包括身躯层面…… 南州城这边。 利维坦博士看着倒在地上的身躯，没有再去碰，因为她知道这已经不是沈檐了。 她看了眼一旁还啥也没意识到还没起什么作用的分院院长，气愤操控触须狠狠地抽了他的脑壳一下。 分院院长痛呼：“啊！你刚什么啊！” “你是老得痴呆了吗？一个六阶术法都没放出来！” “放出来也没什么用……” 利维坦博士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分院院长改口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当然是痴呆了！不然怎么会来当分院院长！” 不如不改…… “嘁……也不是你的问题……” 利维坦博士看着手上的血丝沉默下去，然后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而终于如愿以偿动了点小手脚的狱正一脸满足地钻回裂隙中。 出现在黑域中的身形背后隐隐站起一片无垠的黑影掩盖了他大半的身形。 但又因为身处黑域让人无法看清黑影的真容。 狱用术士们避讳不已的直接走入黑域的姿态漫步着，心情似乎还算不错地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低声，呢喃道： “呵呵呵呵……沈檐是吗，我等你回来否认这个世界的——” 说着裂隙自己闭合，再也看不见他的踪迹。 也就是在这时正在用左手抓取术法的德突然抬起头，非常确定地说道：“狱走了。” “蛤？？？？” 一只硕大的老鼠跳上楼顶发出惊愕的声音：“他又把我们忘了！！？” 坛向一众不敢攻击他的术士竖了根中指，然后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术法没停过的木偶：“咔哒咔哒咔哒。” “风紧扯呼！” 四人各凭手段向四个方向撤离。 此时，【思维宫殿】中—— 沈檐的神思与人思正在促膝长谈（划掉）。 神思：“托了这件事的福，你的真身正在形成，不过需要一点时间稳定现实。” 人思：“嗯。” 神思：“有什么想说的吗？” 人思：“本来有，但现在脑子一团乱，忘了要说什么。” 神思：“好吧，那我来说，你觉得我们之中谁是沈檐？” 人思：“都是。” 沈檐·神思假做苦恼：“你咋就不肯丢掉这份神性呢？也好让我独立出去。” 沈檐·人思摇了摇头：“不用这样偷换概念，你我都是我，思维型也不是那种回事吧，何来神性之谈。” “那让我耍耍？” “不，你这句话准确的说法是——换个心态？” “嗯，不太准确，但也形似吧，这都能说出来，长能耐了啊你。” 沈檐站起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说道：“其实没有必要，不是吗，我是我，我找到了自我。” 他闭上眼，再次睁开时来到了本命架构中——没有神府的本命架构。 他现在架构之中呢喃道：“黑域放逐……简单来说就是将我放逐到很远的地方了吧，有多远呢……回应。” 回应：信号丢失，是否建立局域网。 ——很好，知道是非常远了，但是仍在“术法世界”范畴内。 他现在没法去到现实，自己构建的术式和两个身躯架构倒是还在。 但沈默和悔的本命架构不见了。 毕竟真的是驱逐“沈檐”，非常严格的那种。 用「黑域使」的话说就是“亚奇迹”。 亚奇迹是什么，沈檐不清楚，但涉及奇迹，总不会低级。 它甚至是要让沈檐的身躯都是自己的，所以沈檐那在这个世界上没存在过的本体真身正在形成。 沈檐现在处在一个非常特别的状态，简单来讲就是身躯处于存在于不存在的量子叠加态。 沈檐抬起手看了看手臂上那个利齿纹路。 ——灾厄之章。 看见它的那一刻沈檐就自然而然地明白了它的效果，直接通达了意思。 这意思翻译一下后可以描述为：随机从卡池中抽取一项“祝福”。 至于级别，也是“亚奇迹”。 同时他也从这个意思中读出了“亚奇迹”的含义，它其实可以说是“普通体系的巅峰”、“规则内的不可思议”。 所以说使用狱的身份的那位「黑域使」做的犯规行为可能并不是给他释放这个祝福，因为这是体系内的。 “不讲道理地将沈檐送走”这件事可能才是犯规之处，因为仪式本来已经被利维坦博士用■留下的后手停止了，到最后仍然成功发动。 而祝福更像是“赠品”。 但对沈檐来说这个祝福确实是大麻烦，它所谓的祝福都相当的…嗯，阴间。 “等等，既然是完全随机，而且只是亚奇迹级别，那是不是可以…主观干涉？” 沈檐忽然这么想到。 第七十五章 坐标：未记录数据 沈檐能够感觉到这个印记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动展开其中蕴含的效果，同时他也可以选择自己用念头去“推一手”，选择后者的话往哪里推就有可操作的余地了。 冷静下来后沈檐思考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中一些没来得及注意的地方。 首先是“节点”，狱说自己是节点，而且是归元教想要的节点…… 这一点有些说不通，他是归元教想要的节点，但他们却把他驱逐了，留下了沈默。 也许归元教以为他们要的“节点”是沈默，而黑域使知道真正的节点是沈檐？ 其次还有黑域使为什么会出现，难道说真的只是来“玩”的？ 还有那个木偶…它放术法的量是不是太多了点？就和…… “就和我一样。” 沈檐嘀咕道。 “这应该是巧合吧？但又莫名让人在意啊……”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问题记住后放置一边。 毕竟想要知道这事的真相的话就得去找归元教的人，可他现在连自己在哪里都搞不清楚。 他甚至不清楚要去哪儿，回南州？回去干什么呢…… 他想起了最后向他伸出手的利维坦博士，沉默了良久，喃喃道：“还是得想个办法回去，起码得看看博士有没有事，还有慕星也还在南州……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白灵：喵～） 说着他又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气后进入了思维宫殿。 现实中的印记在这里化作了一个大转盘，五颜六色的数不清究竟有多少格子。 上面的正是“祝福”内容，其中不乏“走在街上必被砸”、“谈女朋友大概率被绿”这种玩意儿。 属实难绷。 于是沈檐走上前将手按在转盘上，闭上思维宫殿之象征中的“眼睛”，用心感受着某种说不出来的东西… 他隐隐有所感觉——那些难以捉摸的东西就是“信息”。 在一片混沌中，沈檐抓住了一瞬的灵明，于是猛地睁开眼，用力转动转盘。 ——我的回合，抽卡！ 思维中的象征开始运动，现实中的事物也同步进行，于是那个利齿纹路开始变化， 这或许就是【思维宫殿】的作用，它相当于提供了一个不同的操作维度！ 相当于是一个问题想不通，换了个角度想就想通了的感觉。 它可以以这种方式让人做到那种“理论上本就可以做到”、“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无法做”的事情！ 如果沈檐拥有所有十二个思维技的话就会知道，实际上这就是思维技的共性，它们并不是什么“超能力”，只是让人达到理想状态的普通能力。 转盘缓缓停下，沈檐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抽取的结果信息。 【你以接收：未知祝福·战斗之歌】 【战斗之歌：在命运的指引下，每隔一段时间你经历的事件总会导向“战斗”的结果。】 【事件要素已变更：意外+2、凶恶+1】 【注：尽情地战斗吧！该祝福允许大战后的休憩～】 “战个鬼哦……” 沈檐忍不住嘀咕道。 让他这种人天天打架那可太折磨人了。 但又话说回来，这确实是属于阴间中的小清新了，说不定对有些战斗狂人来说还真是祝福。 ——所以主观干涉是有效。 沈檐感觉自己正在开始掌握一些特别的东西，甚至他慢慢明白了这些是什么原理，虽然仍然是规则内的东西，但他正在往“亚奇迹”的程度走去。 将其比作是高中时期掌握了大学高数可能不太合适，但若是看成一个一级文明掌握了大一统理论，那就和沈檐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了，相当于是获得了基础理论的进步。 沉思了片刻的他自言自语道：“既然抽卡可以主观干涉，那身躯的落地点是不是也可以？” 他的身躯目前处在一种特殊状态，还未完全确认下“状态”，尤其是在世界上出现的位置坐标，简直宛如一片“概率云”。 掉落在概率密集的中心位置最有可能，但也可以是各种地方，甚至直接掉回南州城都是不能说绝对不可能。 直接出现在南州城不指望，但挑一个相对可以接受的落地点确实可以做到吧。 要怎么做？ 很简单，“许愿”就好了，要让自己相信现实是如此的，空洞与事实就会一同将他送向他所希望的地方。 于是沈檐盘腿坐下，等待着效益的产生。 … 某处，一位年轻的普通男子睁开眼，黑发棕瞳，坐起身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破旧的小巷中。 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气息，尘土似乎也格外的多，小巷的墙壁是那种黑黄色的土墙，随便用手指一刮甚至能刮下掺杂在其中的石子。 小巷之外传来些许人类的喧哗声，说明了这是个有人的地方。 这里是哪呢？ 片刻后男子开口：“回应。” 一块面板跳出，显示出一串文字。 回应：位置信息未记录……局域网建立中…请探查周围环境加快建立速度。 男子叹道：“唉……看来不是身躯位置没有确定下来的问题，而是真的来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这人正是沈檐，而且现在用的是他真正的、对应了他的本命架构的身躯。 这身躯并没有什么特殊，颜值方面肯定不差，因为他这“刚出厂”的身躯正处于一种非常健康的状态，没有一个人类正常生活许久后积累的各种瑕疵。 就好像玄幻小说中所谓的“无垢之体”一般。 而且拥有了它的沈檐感觉到了一种“天人合一”的状态，只能说自己的本貌用着就是舒坦。 这或许是被放逐后唯一的好消息了。 然后沈檐从巷子往外望去，发现街道并不是他熟悉的水泥路，而是狭窄的石板路，行人也不多，服装都…嗯，极具异域风格的粗糙，就是需要用布包头防止风沙落入头发的那种。 ——这是一个落后的地方，起码就科技方面来说是如此的。 没有落到纯粹的空洞环境甚至是一些危险的地方说明主观干涉确实有用。 沈檐若有所思着，想了片刻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行人的服饰，伸出手展开构造术需要的“架构星图”。 不出一分钟，一套异域服饰就出现在了沈檐手中。 看着手中的服饰沈檐喃喃道：“构建速度变快了……似乎是思维宫殿建成后脑力的利用率提高了。” 简单来说就是优化了中间步骤。 说着他换上了衣服，往街道上走去，又在几步后停下。 看着那非常陌生的世界，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恍然道： “话说我为什么不直接切换到蔚羽那具身躯回到南州呢？” “对哦，我刚才为什么没想到？” 【是防止我一时心急直接回去了导致没法获得本貌/真身/本体吧。】 沈檐很快就告诉了自己答案。 第七十六章 出乎意料的人！ 当沈檐脑海中浮现出的这个想法最终落实后，他自己整个人都愣住了。 甚至有些茫然地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身躯，半晌后神色莫名地喃喃自语： “所以……归元教忙活了那么大一场……白干了？” 说着便再也等不住，连忙将意识沉入黑域，来到自己的本命架构中，触碰了一下“蔚羽”的架构。 下一瞬，他就在南州城睁开了眼睛！ “居然真的可以，居然真的这么简单就回来了……”沈檐小声的嘀咕着。 然后用龙尾撑起身体，扶了扶额，对之前的复杂的心理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开的什么玩笑啊……事情要不要这么戏剧化。 什么不知道要去哪儿啊，什么还是得回来啊，又或是什么自暴自弃地想着自己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早想起来有准备着“复活点”这茬不就没有这么多心理戏了吗，简直蠢哭了。 “你回来了。”一旁的慕星适时地出声，将他从那一堆思绪中拯救出来。 沈檐转头望向慕星，看着她那熟悉的面孔，忽然感觉眼眶一热，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随后陷入了另一堆思绪。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了一些自己从来没有去想过的东西。 ——原来他这个在地球上人缘不佳的人真的很怕见不到在这个世界上机缘巧合认识的朋友。 只不过以往在潜意识地逃避思考这些东西，所以没有想到罢了。 不善交际的沈檐最后也只是回应了一声：“嗯……” 慕星似乎是看出了他复杂的心情，握住他的手问道：“怎么了。” “没…”沈檐做出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好像找到自我了。” “嗯？唔……” 慕星听了之后眨了眨眼，盯着他沉吟了许久后说道：“不，你只是开始找到自我了，准确的说你现在的状况是站在了名为‘自我’的大地上，但还未开始探索。” “啊？”沈檐疑惑片刻随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哦，懂了，我现在是找到了自我，但还没仔细地认清上面的一切对吧。” 慕星点了点头：“嗯。” “所以还是不能说？” “嗯…”慕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可以说一点了。” “比如？” 慕星望向窗外，情绪没有一丝起伏，淡淡地说道：“比如……命运笼罩着你，舞台仍未落幕，沈檐，如果你迷路了，可以去世界的尽头等我吗。” 沈檐听到前半句话时整个人就已经怔住。 什么…… “断通径。” ……意思？ 在沈檐脑中浮现出惊讶与疑惑念头的同时，一个冷漠的声音从天外传来，光线开始被未知的事物吞噬。 无形的危险气息弥漫，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期，仿佛正在抽空身边的氧气。 黑茧展开笼罩天地，形成隔绝一切的领域，禁制的通路在刺激下挣扎显现，随即寸寸断裂，错乱的现实在四周频频闪动。 ——刹那间，天，黑了。 窗外，太阳退场，一轮皎白的圆月挂起，冷厉的光芒映出半空中宛如降临人间的、“仙影”般的存在。 随后月光下的影抬起手，一道漆黑的空间波纹以那人为中心向四方迅速荡开，宛如一个科幻片中恒星爆发时释放的巨大圆环！ 这种术法形式…还有刚才那声音…… 沈檐来不及继续想下去，致命的预兆随着圆环的扩张浮现在心底，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本能地做出了最佳的选择—— 他将一大堆处在本命架构底层，以前构建出来后就基本用过的废弃术法构式触发，一股脑地丢在面前，几乎铺满了整个视野。 而且到此也还没为止，他手中出现原基苗刀，竖在身前后又借着原基法杖的特性快速地添加着触发术式的数量。 然而当那道漆黑的圆环展开到他面前时，第一层释放的那些术式竟是毫无悬念地崩解！ 甚至连架构中的术式模板都粉碎成了最基础的原基！ 沈檐瞪大了眼睛，世界仿佛放慢了时间—— 圆环继续扫开后续的术式，很快就触及到了沈檐手中的苗刀！ 由原基构成的苗刀型法杖显然也无法阻挡这样的攻击，仅仅是令圆环的推进稍微停滞。 下一刻苗刀便断裂成数十片，失去实质的碎片飞散，划过沈檐的脸颊，穿透他的衣角。 会死…被打中肯定会死，哪怕……不，这个术法的效果绝不是打碎术式结构那么简单…… 但是！ 沈檐眼神一凌，利用这么多术式加上苗刀法杖争取到的时间，果断地将还差一点才完工的第二个身躯架构丢出！ 与术式有些某种难以明说的差别的架构撞上圆环，二者同一时间骤然停止，仿佛是按下了暂停键。 而后半空中的月影之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一握手掌。 圆环炸开，半成品的架构断裂，在那一瞬间，一种沈檐没有见过的现象产生。 通路断裂处，无限的闪光绽放，在下一刻又以更快的速度收缩，落入一片黑暗，随后整个架构仿佛被黑洞吸入，刹那间就从现实中消失。 而圆环炸开后崩解出的衍生波动扫过沈檐与慕星两人。 咔…… 不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沈檐的大脑混沌了一瞬，再次清醒时他若有所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觉告诉他，一道道裂隙出现在那里。 身躯有些碎了……哪怕经过了重重阻挡，这次攻击的余波仍然让这具身躯的架构受到了一定的损伤，而且这种损伤非常诡异，它像是唯心意义上的…… ——这是掺杂了主观干涉的术法效益！ 在一瞬间想通这一点后沈檐连忙回头确认慕星的状况，发现对方却是毫发无损。 “她没事就好……” 深檐想着，回过头去，然后他就看见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面前。 沈檐抬头看清她的面孔后瞳孔猛震，因为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归元教第七圣徒·悔。 那张脸简直是一模一样。 “嗬……”沈檐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感叹。 感受到他的目光后，这个长得和悔一模一样的人脸上露出一丝烦躁，但是又没有失控地继续动手，而是带着一丝好奇地说道： “居然能接下一次攻击，看来德的推算没错，南州的我确实是你杀死的…” ！ “南州的我”这种说法…… 沈檐惊愕地想起刚去术法大学那天，在第二层是楚湘说的那件事。 ——中州的第七圣徒来到了南州。 第七十七章 还在售后！小子！ ——每座城中都有归元教的七位圣徒。 沈檐终于清晰无比地认识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就习惯而言，在这种情况下应该瞪着眼睛惊讶地盯着对方，但悔似乎对视线非常反感，于是沈檐只敢用余光观察。 冷汗从后颈滑落，真实的恐惧在脑海中氤氲着，以一种扭曲的形态…… 沈檐的直觉告诉他，对方是真的能够杀死自己！哪怕他有两个躯体！ 他悄悄地在神府中运作着术式。 而中州来的这位悔若有所思地说道：“不，不只是杀死，是抹除……你将那个我连同那份黑域权限的效果都抹除了。” 沈檐听着愣了一下。 抹除？什么抹除？我什么时候有过那种听上去就感觉既离谱又方便的能力？ 他镇定地开口：“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 对方却瞥了他一眼，肯定地说道：“不！你不用掩饰，你以看似一阶的水平却能打败南州的我，肯定非常强大，你的权限层次可能够得上三厘法主的水平……”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虽然听得懂大半但我就是感觉和你不在同一个频道？ 还有“三厘法主”又是个什么概念？ 沈檐闭上了嘴，感觉那种扭曲的感觉都消退大半，迷惑与一丝好奇浮上，又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悔在那里自说自话。 “不过呢…每个‘我’都不尽相同，很不巧，你现在面临的是最强的一位。” 她说着抬起了手，黑色的纹路在苍白的皮肤上蔓延，黑色的术式在手掌前展开，无数层图案堆叠，宛如万花筒般不停转动变化着。 强大的规则笼罩四周，甚至让沈檐在暗处的操作受到了极大的阻碍，仿佛像是被限了流。 ——这一刻的术法规则只专心为她服务。 然后她说道：“所以，拿出你真正的本事来战斗吧，我能感知到你不止这点实力！”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真正的本事啊！！！ 沈檐在心里大喊。 就在那个术法要被释放出来时，沈檐大喊道：“等一下！” 悔非常迅速地收起术式，饶有兴趣德问道：“哦？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对劲… 沈檐看到她的反应在心里暗道，然后认真地说：“其实我们并没有打起来的必要。” “怎么说？” “因为我根本没啥杀死南州的悔，更没有抹除她，事实上我也压根儿没有你说的那种本事，我只是个稍微有点特殊的一阶而已，特殊权限什么的更是有都没有，” “她没死？这么一说就更奇怪了……” “是的！没错！她的本命架构还‘活’着，只要给我一定的时间我就能将她复活。” 虽然沈檐不知道那个架构掉哪去了，但这不妨碍他忽悠人。 但让沈檐出乎意料的是，在听到这句话后对方居然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最终碰到了墙壁才停了下来，怀疑地说道：“你可以复活我？” 沈檐冥冥中意识到了什么，他感觉对方似乎有一瞬忌惮，又好像有其他什么，于是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是啊，我本来就打算实力提升上去没有危险后就把南州的悔复活来着。” “……”她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被杀习惯了，倒是头一次见要复活我的，真是稀奇……我忽然不想和你打了，但你现在是归元教的头号黑名单，你得给我一个足够放过你的理由。” 沈檐思索了片刻后抬起手展现出手臂上的圆形印记说道：“理由……我已经被放逐了，你可以当做没看到我可以吗？” 悔扫了眼印记，了然地嘀咕了一句：“难怪……” 随后她又说道： “这个理由勉强可以，但很可惜……看来我虽然可以放过你，战斗却是必须的，而且得以你死我活的形式，最后至少得有一方重伤失去反抗能力或逃走。” “为…” 想问的“为什么”吞回了肚子，因为听到她的话的沈檐已经猛然惊觉。 ——灾厄之章·未知祝福·战斗之歌！ 而它的效果正是：在命运的指引下，每隔一段时间你经历的事件总会导向“战斗”的结果。 舞台还未落幕…… 中州的悔说的话已经是明示他打是一定要打的，但会最后放水不杀他。 沈檐用力地咬了咬牙，没想到这么快就体验到了这个“祝福”的麻烦。 悔见他大约明白了，于是再次退后一步，直接穿出了墙外，站在半空中拉开了一段距离后说道： “看来你意识到了，那东西虽然我可以付出一些代价豁免，但显然我不可能为你那么做，所以你懂的。” 她说着，手中的术式再次出现。 “好吧，那我试着逃走……” 沈檐一句话没说完眼皮就猛地一跳，然后本能的向一旁扑去。 他靠着蔚羽这具身躯优秀的身体素质躲过这颗在一瞬间就跨越了二者之间的距离的黑色立方体。 “小心了，我可是六阶，这一击将会击穿你的本命架构。” 卧槽！六阶！ 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惊叹下去，沈檐用尾巴在墙壁上借力，快速地向前一越，再次躲过了这个似乎有些射偏了的黑色立方块。 她接着提示道：“左边。” 沈檐只来得及用打滚躲过第三颗立方体。 “右边。” 沈檐又一个弯腰避开第四颗。 “上……不对是下？” 她的声音突然多出一丝疑惑。 沈檐刚要蹲下就发现第五颗是朝着下盘来的，险之又险地跳起避开。 沈檐抬头看向她问道：“怎么…我去！” 一颗黑色立方体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直接穿透了他的右肩。 他的身躯实体仿佛没有受到一丝损伤，但是架构却直接粉碎了一块区域！ 随后身躯才延迟一般出现一个没有流血的洞穿伤口。 沈檐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那种扭曲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半空中的悔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头不解地道：“我…怎么…唔………” 这时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哈！没错！我还在售后！作弊可是不允许的哦！” 裂隙打开，狱的身影出现在沈檐面前，直接认出了蔚羽这具身躯下的真实身份，微笑地说道：“你怎么敢这么快回来的啊……” 第七十八章 无法避免的放逐 捂着额头的悔不知为何状态不对，一颗颗立方体浮现在身旁，周围的空间隐隐浮现并非术式的黑色纹路，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袭来。 而一旁显然依旧由「黑域使」上号的狱用面具式的微笑地看着他，让人无法揣测他究竟会做什么。 ——无论是谁出手，沈檐都将撑不过一个回合。 在这种境地之下，沈檐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回头看向了慕星。 只见她的神情平静，望着自己仿佛在等一个回答。 她似乎什么都知道。 慕星…… 沈檐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然后思考起一个不止一次出现过的问题： “不存在”以某种方式成为“存在”后会是什么？ 显然这是一个答案未知的问题……但沈檐现在想，既然答案未知，那就是存在答案，所以答案就是会转化为某种“未知”。 这显然在文字上的逻辑矛盾了，但是沈檐知道文字不过是对那份念头的间接描述，由于文字的天然限制无法描述准确。 事实上就是慕星在明面上仅仅表现出“普通人”的模样，但真实情况却是其余的信息都处于“未知”。 是否有特殊能力？ 能力是什么？ 要做什么？ 怎么变成存在的？ 知道些什么？ 这些都是未知的，而且…… 等等！这份“事实”又是否会是一种错误的“描述”？？ 【这份“事实”又何尝不是一种翻译呢？】 沈檐想到最后一句话的同时，神思突然丢出了一个念头，让他愣在了原地。 我为什么要想这些呢…… 慕星不会有事吧…… 不，慕星不可能有事，她有某些存在性特质…… 那么我该怎么办…… 我是不是可以将本体湮灭再构建到这边当复活点…… 不行，我并不能保证我驾驭的了我那无限高的本命架构的身躯实体构建…… 再说身躯构建在这边也逃不走…… 沈檐望着慕星的双眸，繁复的杂念充斥了他的大脑，将某些差点浮现的灵感淹没。 若是无意义的杂念可能还没法做到这种效果，所以这都是“有用”的杂念，以得他无法拒绝思考……虽然依旧是“杂念”。 在他思愣神的数秒中，狱的嘴角刚勾起一抹更大的弧度，张嘴刚想要狂笑着发言。 但却注意到慕星投来了一个淡然的眼神，于是讪讪地闭嘴，耸了耸肩。 倘若沈檐注意到这一点肯定能够以此为线索想到很多东西，但他注意不到，作为“人”的他不可能注意到。 因为慕星的这个动作对沈檐来说是“不存在”的，在他的世界里慕星这时只是在看着他而已，其余什么都没有做。 沈檐的后脑勺也没长眼睛，所以无法看到狱的反应推断出什么。 在这无人注意的瞬间间隙，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抹小巧的白色闪过，又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狱讪然过后看向一旁的悔，突然嗤笑了一声，向她伸出手。 这一声笑引得沈檐回神，转过头于是他便看见了这一幕： 悔的手臂上的黑色纹路中突然有几条似乎不太一样的蠕动了起来，它们改变了形态后继续蛰伏在其他形似的黑色纹路中。 这是！难道说…… 沈檐心中震惊，对于这位「黑域使」的能力有了片面的猜想。 狱突然看向沈檐，捧读着说道：“诶呀，被发现了。” 他停住了手，捏着下巴侧目看着悔，喃喃道：“还没改好啊……算了，这样也够了。”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周围的黑茧顷刻消散，露出的却不是现实的阳光，而是更加深邃的，属于黑域的黑暗。 一切建筑消失，只剩双方直接面对面的对峙。 沈檐下意识地退后，但一种漂浮感让他明白了自己是被拉入了黑域之中，而且周围既没有神府也没有他的本命架构。 也就是说，他首次直接置身于黑域环境中。 而更加令他诧异的是，他现在还是“蔚羽”的模样！ 难道他现在进入黑域的不是意识而是身躯实体？？ 是了，狱之前就是光明正大地通过一个黑色的空间出现的，显然这那就是黑域。 那么问题来了，身躯进入黑域会发生什么？ 扭曲的感觉更加明显，在他出现的瞬间周围的黑暗仿佛正在缓缓苏醒，某种冲动浮现在他心头，刻在基因里的隐藏本能将要苏醒…… 一抹靛青色在他眼底闪过，很快又融入了黑域的环境，让他自身无法察觉。 龙尾本能地围绕在身旁，沈檐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二人，同时心底疑惑那股从未感受过的冲动。 狱眉头一挑，他的身形突然消失。 一旁的悔也随之抬起头，黑色纹路覆盖了她的眼白。 急促的警钟在心中敲响，沈檐在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两件事情中做出了决定…… 猩红的利齿划过黑域，第二层黑暗吞没沈檐原本站着的位置。 黑色的立方体展开成无数的网格笼罩了周围的所有方位。 但是“蔚羽”消失了。 拖入黑域的实体被沈檐主动湮灭，至于意识，绕了一圈依旧是回到了不知远在何处的本体上。 ——无法豁免的放逐。 “嘿，终于乖乖走了，我的操作还算不错吧？” 狱的身影重新出现，自我骄傲的说着。 “可以放开我了吗。” 仿佛是被控制了的悔在此刻开口。 狱这才做了个恍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的表情，眯起眼睛神情夸张地赔笑道： “真是抱歉，非常时期非常行为，这件事对我们南州归元教实在是很重要，你放水放的太没技术含量了，所以只好我来稍微代劳一下，真是抱歉了啊。” “真的是南州归元教吗？”悔冷笑了一声：“呵……看在你帮我修正了诅咒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狱摆了摆手大方说道：“嗐，举手之劳嘛，要不是沈檐那家伙发现的太快了我能趁着这个‘奇迹级’的‘观测空档’帮你把恶性部分全都剔除呢。” 悔的脸色一变：“你是说有种东西看着……” “嘘……哪怕那个‘目光’不在这里，也别说。” 狱做出微笑的面具警告道，将手指竖在面前，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让她立刻就停止了言语。 待他放下手指，悔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 狱笑了笑，说道：“呵呵……不能说。” 悔的脸色一黑，冷哼了一声后转身离去。 （沈檐：终于有第二个“不能说”的受害者了。） 而在沈檐离开之时，慕星若有所感地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缓缓开口。 【记得，要去世界尽头找我】 然后她站起身…… ——这天，南州城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区中，整栋小区楼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 第七十九章 全场MVP：白灵 沈檐凭借着湮灭实体后的特性，意识回到了自己的本命架构中。 刚一落地，他就叹道：“这究竟算什么事啊……” 疑点重重、反复又戏剧性的大起大落让他的精神非常疲惫。 他很想就地躺下直接睡去，但是他还不能那么做，因为有些灵感再不抓住真的就要让它逃走了。 于是他打开思维宫殿，踏入其中。 在宫殿中央，并不作为“人”的神思看着他，笑而不语。 沈檐疲倦地问道：“你在笑什么。” 别误会，他可不是在质问，只是非常正常的询问，只不过实在没有心思去琢磨自己的措辞，反正思维宫殿里可以用“意”与“念”交流。 ——虽然神思那形体脸上的笑容非常不清晰，但沈檐直觉地认为祂的笑中有些莫名的意味在其中。 只见神思那重影堆叠的形体动了动，回答道：“没，没什么，只是又看到了一些新的东西罢了。” “不能说的？” “嗯，说半句还是可以的。” “那你就别说了。” ——只能说半句不是吊人胃口吗！ 双方沉默片刻。 片刻后沈檐还是问道：“那半句是什么。” “不嫌吊胃口了？” “别废话，快说。” “好吧，其实就是我终于知道那个‘观测落点’是按照什么定的了。” 沈檐皱了皱眉问道：“观测落点？” “嗯哼↑” “那是什么东西？” “嗯哼↓” “不能说？” “嗯↓哼↑” 沈檐心累地说道：“可以正常说话吗……” “可以。” 祂回答的非常平淡，而正是这份平淡代表着的“一本正经的搞怪”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檐绷不住在心里呐喊：为什么我的神思会是这种玩意儿啊！！！！ 祂读出沈檐的心里话回答道：“这得问你自己。” 沈檐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那时的是什么感觉？” ——他选择了扯开话题。 “你是说身处黑域时的感觉？” “对。” 祂的形体做出耸肩的动作，虽然因为那种重叠的状态使这动作像是将肩膀向上拉长了一下…… “谁知道呢，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祂肯定知道，但又是祂不能说的东西。 虽然沈檐现在可以知晓一些东西了，但是又因为眼界的开阔不能知晓的东西接触的也多了起来，这导致他依旧没能走出名为“不能说”的迷宫。 沈檐呼出一口气，无奈地说道：“算了，既然你知道，那我迟早也能知道。” “哈，那可说不准……你能懂吧？” 沈檐终于忍不住喊道：“不谜语人会死啊！？”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自己”搞得控制不住自身行为的情况。 神思摆了摆手说道：“弱小的神思说话特点就是这样啊，这是所有念头民主投票出的回答，我也是没办法的。” “…算了，我先走了。” “慢走喽。” …… 破旧的小巷中，沈檐靠坐在墙上的本体动弹了一下，随后缓缓睁开了眼。 一股惆怅的感觉随着身躯的激素调节涌上。 终究还是被“放逐”了啊……真烦，我不就是想要追寻真理的同时随便的生活吗…… 现在好了，漫画也更新不了了，利维坦博士的助理终究也没做成，图书馆的书也没看完，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的人际关系也等同于远在天边了…… “唉……” 沈檐心理想着，随后便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喵～” 嗯？？？？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沈檐惊起，看向身前的地面上，一只纯白精灵般的猫形存在蹲在那里。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试探道：“白灵？” “喵～” 白灵乖巧地叫了一声，起身迈步跃向沈檐后在半空中化作光点消散。 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接住它的沈檐见状愣在了原地。 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时，白灵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周围并没有白灵的踪迹，沈檐反应过来，意识沉入黑域内的架构中。 这不来不要紧，一来沈檐就僵在了原地，他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架构外的“黑暗”似乎有些异常。 具体来说就是本来非常均匀的深邃黑暗出现了深浅起伏，勾勒出漫山遍野般的不知名轮廓，仿佛无数的士兵在夜色下包围了此处。 它们看似是几乎停留在原地的，并没有立刻靠前，但却给人一种可能下一刻就会乌压压地涌上来，也有可能半年也不会动一下的感觉。 “黑域的怪异”——这种事物的存在被沈檐想起。 哪怕有神府的情况下术士过多地提高自身的存在都会引来怪异，跟何况他现在根本没有神府！ 但是吧…… 就算他的架构失去了神府的保护，哪怕他的架构高了那么“一点”，你这吸引来的怪异也有点多过头了吧！！！！ 冥冥中他抬起手臂看向手臂上的圆形印记，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出其中的纹路像是十六颗猩红利齿，四长十二短。 只见其中上侧的一颗长齿已经变成了黑色，而下侧的另一颗长齿正在泛着红色的微光。 很容易就能让人看出，长齿代表着更加危险的战斗，而红色是还未开始，黑色是已经结束，闪烁的是正在进行。 …… 沈檐嘴角抽了抽，沉默片刻后捂住了脸低声道：“靠……” “喵～” 白灵的叫声令他回过神来，他转向声音的方向，看到那东西一刻脑中直接“咯噔”了一下。 只见自己的架构之外，白灵的背后，一个漆黑的六层架构正矗立在那里，而那架构周围被半透明的白芒神府包裹着。 那神府的范围紧紧贴着他的架构，连接了二者防止因为黑域的特质，导致分开后双方便不知跑去了哪儿。 ——悔的本命架构。 而且大约…可能…应该…也许…就是南州的那个、被他刀了的悔。 反正肯定不可能是强得上天的六阶悔…… 沈檐像是看鬼一样看着一旁的白灵，惊讶地张着嘴，指着那个黑色架构问道：“这……你弄来的？” “喵～” 白灵一如既往地回了一声不知何意的叫声。 “呼……” 沈檐呼出一口气，走上前抱起白灵喃喃道：“不管怎么说我得谢谢你。” 因为这个悔的本命架构来的简直正是时候！ 先不说沈檐可以复活这个只有一阶的悔，然后想办法从她口中得知归元教的事情。 光是它自带的这个神府，说不定就会是沈檐对过度过这次“长齿祝福战”的重点！ 而且他有种直觉——归元教、黑色的架构、黑域，绝对有着对他非常重要的信息！ 也许是他的真实能力，也可能是他穿越一事背后的种种…… 第八十章 大漠金沙城 白灵究竟是什么来历，以沈檐知道的来讲它和大梦法主有着脱不开的关系，那么问题来了。 ——它是怎么跟上来的？ 沈檐的目光从架构上移开，看向蹲在地上的白灵，回忆着可能被自己遗漏任何的细节。 然而最终的结果就是没有丝毫结果。 它就仿佛真的像是梦中的事物，一不留神、念头一差，它就跟了上来，根本不讲道理逻辑。 但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起码它不会带来麻烦，现在更要紧的是—— 蔚羽的架构受损，半成品架构几乎碎成了渣，低层的所有术式消散，高层的也没留下多少完好的。 他估计自己现在的战斗力只有二阶术士的水准。 身处不知何处，环境如何完全不清楚，就连「诉说」都连不上网了就可以看出事态严峻，相当于从信息时代社会只留被丢到了深山老林，还不会有人来救援。 更要命的是那个“战斗之歌”，几乎断了他想长期安稳发育的可能。 “真是头疼啊……” 沈檐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远处一望无际且一动不动的怪异，默默地退出了黑域。 现实中的他睁开眼，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一抹黑幕印在那里，但是与纯空洞环境不同的是，这片黑幕只在天边，围绕成了一个圆圈，正中心也是一轮赤金色的烈日，似乎是它绽放出的光芒驱散了黑幕。 “规则……” 沈檐突然喃喃了一句，随后撑着墙壁站起身，走出小巷，他入了那条街道。 铺街道石板是青色的，上面浮着一层风吹来的细沙，二者结合有种割裂的感觉，好像是将两种地方的元素放到了一起。 路上的行人相比南州并不多，这也符合这里看上去落后的状态。 许是沈檐换了一身衣服的缘故，并没有人立刻注意到多出来的他。 踏入街道后借着开阔了的视野，沈檐看见了远处的一座宫殿的尖顶，心想那应该是这个地方的中心。 于是沈檐漫步在街道上往那边走去，一边平复着心情，一边进一步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同时用“回应”翻译着周围人的话语，收集信息的同时学习他们的语言。 这一过程一开始非常顺利，直到数十分钟后，一队气质不凡的人马迎面走来。 ——是真的“人马”，下半身是马身和四条腿，上半身是人的那种半人马。 这队半人马为九数，八男一女。 男的几乎是完全赤裸着上半身，只有肩上的护甲与手臂上的臂铠与直接在皮肤上画着的纹路。 下半的马身上倒是都披了件丝绸质地的布料，但也不多，感觉可有可无，重点部位由一种皮铠遮住。 虽然他们的穿着简直可以让布料店哭晕，但即便如此也并不会让人感觉他们穿的少。 ——因为他们这些半人马个个都有着健美的肌肉，肤色硬朗五官立体，面部轮廓宛如刀削般棱角分明。 英武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的第一念头基本都是：哇去！好帅！ 而那位唯一的女性走在最中间，类似抹胸布的衣服围住上围，披肩半搭在身上，腰间系着一席丝带，刚好露出细腰与锁骨。 这队半人马腰间挂着长剑，背上背着巨弓，马身上挂着包裹，似乎是要出城征战。 他们经过的地方所有人群都自觉地向两侧让开，从他们或崇拜或憧憬的神色中可以看出这几位半人马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意义观察还能发现，除了这两种情绪外，对着中间那位女性半人马还有额外的一种情绪——仰慕。 于是沈檐好奇地多看了她两眼。 emmmmm……好吧，那女性半人马确实漂亮的很，但沈檐第一个念头却是——半人马到底用哪里…那个啥的？ 这种想法要是被仰慕她的人群知道了，自己肯定会被群殴的吧…… 他讪然地想着。 当然不要瞎想，他指的是上厕所用哪里上（严肃）。 而就在他们走近、沈檐正在从善如流地跟着周围的行人一同往路的两侧躲时。 最中间的那只…呃不对，那匹…好像也不对，那个……算了。 中间那位女性半人马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沈檐就看见他们的目光全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沈檐一怔，强颜欢笑地在心里暗想： “看来哪怕换了衣服，我的面孔终究和这里的人有些差异，所以被注意到了啊……” 最前面的那位领头半人马男子果然在沈檐面前停下了脚步，然后指向他，还未开口便有一股气势迎面而来，传达了“停步”的意思。 考虑有“战斗之歌”这个幺蛾子，沈檐果断地站在了原地，想着能避免就避免，要打架也尽量在有准备的情况下。 在对方将要开口的一刻，沈檐抬起手做了一个稍等的动作。 顿时领头旁边的两位人马将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沈檐忽略他们警惕的动作，指着自己的嘴无声地张了张，然后又摇了摇手，示意自己不能说话。 ——当然其实是沈檐还没学会这里的语言。 头领人马见此瞥了一眼自己的左右，似乎是让两人不必紧张，然后开口说道： “你不是金沙城的人。” 沈檐听着用“回应”实时翻译的话语的意思，然后点了点头。 ——还好虽然言语不通，但点头摇头还是一个意思的。 领头半人马非常有礼貌地说道： “非常抱歉，虽然我们金沙城并不排斥外来者，但是现在我们正在和长青城进行圣约·公正擂台，所以需要对每个外来者的来历进行验证。” 沈檐愣了一下，然后勉强地点了点头。 领头的半人马将手按在胸口做了一个不知名的礼仪后说道： “感谢您的理解，我们会将您送去金沙神殿，由专门的人士来验证，这并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 接着一众男性半人马将沈檐围住，让他待在女性人马身旁，掉过头往宫殿方向走去。 而沈檐已经陷入了茫然。 首先他并不擅长交际，其次他不擅长交际，最后他不擅长交际。 为此他甚至直接给自己设置了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设啊！ 但是他们要问来历！！ ——这可有点糟糕了，什么来历，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从哪来的。 可以想象一下…… 对方问：你从哪来？ 沈檐回答：南州城 对方：南州城是哪儿？ 沈檐：南州城是南州城。 对方：南州城在哪儿呢？那个方向？有多远？ 深檐：不知道，不晓得，很远。 这他只能说自己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而且这个地方的方位还得带上空洞的不确定属性。 介于他是被高层次的力量“放逐”出来的，想要用一个念头修改距离这种方便的操作更是难如登天。 苦笑捂脸.jpg 话说你们不是要去那什么“圣约·公正擂台”吗！为什么要整队人马“押送”我去神殿这么重要的地方啊！ 沈檐在心里诽腹着，随后转念考虑起另一个选项： “要跑路吗……到神殿那种地方就不容易跑了吧。” 想着他对着身旁的女性半人马丢了个“回应”。 回应：我的实力……大概处于“超凡后期”吧。 回应备注：超凡后期——二阶后的一个特殊阶位后期，等同于天衢术士的三阶。 乐，打不过。 沈檐认命地打消了跑路的念头。 安安稳稳的说不定还能把事情解释清楚，一跑那可就真没戏了。 只是在沈檐从“回应”的面包上移开注意力时忽然发现身旁的女性人马正有些许疑惑地看着他。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又因为过于模糊所以无法确认的模样？ 沈檐这才惊觉——被察觉到了！？ 她那异域的面孔上做出一个惑人心魅的微笑，用亲和的母性声音问道： “你好，我叫希娅·斯汀，请问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第八十一章 开学新人设——哑巴（不是） 面对希娅·斯汀的问话，沈檐露出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我说不了话。 见此她也反应了过来，很是歉意地说道：“啊…抱歉，忘了你不能说话了。” 沈檐摇了摇手表示没关系，心里思考起对方的目的。 只是确认来历？怎么可能，他们肯定有其他的想法！ 不然一个验证一个外地人的身份需要一整队人马送？需要去“神殿”那种听着就知道不一般的地方？ 而且别忘了，术法体系其实最初状态是没有二阶以上的，往上就直接是法主，所谓三阶、四阶其实是天衢的一代代术士搭建起来的庞大体系。 是数个七阶本源交错盘踞的同时沟通了三个大源与黑域而人为造出的最大的“术法科技造物”！ 而在这个与天衢相却甚远的地方，一个所谓的“超凡后期”不可能只是“回应”所说的“相当于三阶”，它真正象征的意义是一条有别于天衢的术法体系！代表的是七阶本源架构的存在！ 所以这里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落后…… 并且从希娅·斯汀可以隐约察觉到他使用“回应”可以看出，她在本源中占有的权限并不少，也许掌握着一个像“回应”这样的源术也说不定。 “这么一来究竟为什么这么重视我就更值得怀疑了，莫非是看出了我的特殊？” 沈檐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侧目看了一眼希娅·斯汀，突然发现她走到了路边。 她在一位商贩受宠若惊地推辞下，用一颗碎银换来了一张羊皮纸与一支羽毛笔，然后温婉地笑着走向沈檐。 递出纸笔，腼腆地问道：“那……那你可以写下你的名字吗？” 沈·表面微笑·心里骂娘·檐接下纸笔，在半人马两米一的身高压迫下，从脑海中搜索着视线中出现过的一切文字。 他还不认识这里的文字，只能猜出小部分文字的大致意思，想要用“回应”挨个得出其准确意思又来不及，最后豁出去地挑了两个觉得稳妥一点的字写上。 最后将羊皮纸递回去前在心里用“回应”默问了这两个字放在一起时的意思。 回应：谦逊的言语。 “嗯……还行吧。” 沈檐暗道，然后将羊皮纸递给希娅·斯汀。 希娅·斯汀接过羊皮纸看了一眼，喃喃自语：“轻语，很特别的名字呢。” 然后还看向他笑着道：“谢谢。” 沈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于是只能点了点头。 这里也可以看出“回应”的一些机制。 像沈檐这样自己都不太清楚字意的时候，“回应”给出的回答也是非常机械化的解释。 而希娅·斯汀说出的话语翻译出的却是简洁的两个字，这是因为信息间接来源于一个有自主意识的个体。 沈檐听着这个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松了一口气，虽说有点特别吧，但也没有到不正常的程度。 希娅·斯汀又问道：“那你姓什么呢？” 大妹子你不要这样刨根问底好不好啊！！！ 沈檐压住心底的吐槽欲望，平静地摇了摇头。 “没有？” 她的语气很是惊奇。 一旁的男性半人马也看了过来，眼中同样有着好奇。 ——看来姓氏在这里是个重要的东西。 沈檐在心里点着头思索。 随后开始慌的一匹。 这波该怎么圆？ 领头的半人马停下脚步，看向他神情严肃地问道：“没有姓氏却能渡过城外的大漠区域来到这座城市，莫非你是游荡者？” 游荡者？那是什么东西？ 沈檐瞥了一眼手臂上的圆形印记，上面依旧只有一颗长齿亮着，预示着目前只有一个黑域怪异的战斗事件处于将要发生的状态。 他想着这大概说明承认 于是他对着那位男性半人马点了点头。 然后他的余光就看到一颗短齿微微亮了起来…… 沈檐：…… 战歌祝福：没想到吧！既然说是“导向战斗”我怎么可能让你用来避免呢！ 捂脸.jpg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对方的表情，只见领头的半人马沉默了下去，许久之后说道：“无论怎样，先请您和我们去一趟神殿。” 沈檐暂时松了一口气。 没打起来就好，没打起来就好……但是这艹蛋的玩意儿已经亮起来了啊！！！ 希娅俯下身在他耳边好奇地问道：“轻语是哪里人啊？” 领头的半人马转过身，用威严的语气说道： “希娅！在神殿外禁止随意问外来者的来历信息！尤其是…这位客人还是一位游荡者的情况下。” 然后看向沈檐鞠了一躬，说道：“也请您不要随便说出那些东西。” 沈檐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现在就是，非常，非常，非常庆幸给自己定了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设。 作为一个外乡人，人生地不熟的他只能用“回应”偷摸着从他们的话语中得出一些信息。 就目前而言，并没有危险，而且也只是短齿而已，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吧。 于是他“乖巧”地跟着对方来到了那座神殿附近。 近处一看才发觉这神殿的高大宏伟，或许相比于南州那种现代建筑，它也只是近百米的高度，但要知道这是那种整个建筑只有一层的“神殿”啊！ 浑然一体的神殿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和分割成多层的建筑相比真的完全不一样，神圣感一下子就升上去了。 而且虽然神殿很大，但通往神殿的路只有一条，地面上铺满了颜色深邃的小巧圆石，而且看不见一粒黄沙。 恰好十个人踏上这条石路。 沈檐悄然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分心用意识在黑域注意着一块面板上的数据。 “局域网的搭建速度从走上这条路起就掉了一大截……” 他看着数据，意识体咬着指甲想着。 路的尽头一位穿着盔甲带着面具的半人马将手中的长枪一横，拦在几人面前问道：“伦劳德，你们怎么回来了？” 伦劳德，也就是领头的那位男性半人马上前两步回答：“预言之人已现，伦劳德·斯汀特此将其带来觐见神女。” “预言之人？” 预言之人？ 披甲半人马重复一遍这个词看向队伍中格格不入的沈檐。 沈檐在心里一惊，有种不妙的预感，然后突然注意到之前伦劳德一直对他用的是“您”这种敬称，说明他一开始就是冲着这点来接触他的！ “是的，还请放行。” 披甲半人马将长矛竖起，让开了路的同时说道：“请。” 伦劳德带着队伍继续向着神殿走去，而跟在其中的沈檐脑海里的念头已经开始刷屏了。 预言？什么预言？ 你能怎么看出我是预言之人的？ 我有啥特别的吗？ 最终千思万绪汇成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话说你们这个预言……应该不是“勇者降临打败魔王”这种格式的吧？ 第八十二章 预言？蒙他们的啦 进入神殿，里面却只有两排侍女与一张理应有人坐着的巨大空王座。 那王座真的非常之大，神殿有近百米，而那张王座有神殿一半还多的高度。 这导致两排侍女的体型就像是两排蚂蚁匍匐在一旁。 ——也包括走进来的沈檐与众位半人马。 沈檐第一眼就不得不看见了那张巨大的王座，随即大脑就仿佛被重锤击中地陷入了恍惚，但是似乎并没有收到伤害。 朦朦胧胧间仿佛在王座上看到了一个不存在于现实中的伟大“形体”。 等他回过神来就看见面前多出了一位黑裙飘然、金丝点缀、黑纱蒙面的女子，复杂的发饰华丽而又神秘，仅仅露出的乌金色双目中透露出一丝特别的考量意味。 ——她是两条腿的正常人类，左手拄着一把比自己还高的精美权杖。 一路上来沈檐也是知道了这座城的“皇族”都是半人马，所以在看见神殿的神女却是一位正常的人类女性时属实愣了一下。 随后这位神女的面纱下露出一抹优美的笑容，优雅地抬起右手对着沈檐说道： “你好，预言之人，欢迎你来到金沙城，我是这里的神女——歌尔薇丝。” 虽然都是听不懂的声译，但莫名就是感觉这名字和半人马的画风不一样的说…… 沈檐在心里暗暗地想着，然后闭口不言地点了点头。 然后瞥了一眼对方伸出的手，有些不明所以。 ——嗯，这手背挺白的。 歌尔薇丝调笑着提醒道：“我们这里有亲吻对方手背的礼仪。” 哦！原来她伸出手是这个意思啊！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只是吻手礼而已…… 等等，什么礼来着？ 吻手！？！？！？！？ 沈檐这个社交能力缺陷、礼仪方面顶多止步于一句“谢谢”的人士直接裂开，整个人怔在原地，垂着的手隐隐颤抖，勉强地维持脸上的假笑。 伦劳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被希娅戳了一下手臂，眼神示意后闭上了嘴，闷闷不乐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檐。 歌尔薇丝单纯地发出一声催促：“嗯？” 似乎是在疑惑他为什么没有动静。 沈檐想要解释自己并不习惯用这么亲密的礼仪，但是碍于言语沟通的不便，甚至于他已经立了不会说话的人设……解释不了啊！！！ 在他僵持半晌后，歌尔薇丝才终于看出了他的为难，低了低眉有些失落地收回手说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沈檐依旧是一脸假笑，扭曲的感觉再次涌上，仿佛是一潭将要喷薄而出的地下幽泉。 他也不明白这种感觉出现的规律，他只知道——遵循本能地将其释放一次就能够“知道”了。 随后这种念头被他死死地压住，这才感觉自己似是从悬崖边退回。 知道？不，我不能知道…我还没有办法知道那种东西…… “你在想什么？” 沈檐听到声音回过神，看着对方面纱之外露出的关心之色，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上心。 难道说这里的神女是神爱世间一切众人的设定？ 他摇了摇头，既是否认这个念头，也是告诉歌尔薇丝自己并没有事。 她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原来你不能说话吗？” 沈檐点点头，心想：“你终于是看出来了，真是不容易啊……” “那就……” 歌尔薇丝说着顿了一下，看向周围的人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吧。” 没有一个人有所迟疑，向神女做了个行退礼后纷纷离开神殿。 大门关闭，整个空旷的神殿内只剩下沈檐与神女两人。 歌尔薇丝用着轻纱也遮不住的笑容说道：“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沈檐保持沉默。 “我的眼睛还是挺好使的。” 她若有所指地说道。 沈檐叹了一口气，直接用中文说道：“好吧。” “这就对了嘛。” “你是法主？” “并不是呢。” 她笑得很真诚，却让沈檐不得不怀疑她隐瞒了什么。 总之沈檐已经暗地里擅自把她当成可能的法主了。 “想知道预言的事吗。” “预言？” 沈檐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嗯，但是在这之前我得确认一下子是否是预言中所说的那位……”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依旧是那副让沈檐怀疑是否隐瞒了什么的笑容。 感觉……可能像是…… 沈檐试图解读出她的情绪与心思，但却总觉得像是在捞镜中花水中月。 好吧，感觉不出来。 沈檐只好妥协地问道：“我该怎么证明？” 歌尔薇丝问道：“你可否说出你的来处之名？放心，这里不会有恶魔诅咒。” 恶魔诅咒？哦，模因污染是吧。 沈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也终于明白，所谓的“外来者”可不是和地球上那样的“外地人”那么简单，他们身上携带的模因是相对未知。 就好像现代人类穿越回古代，身上携带的病菌就可能引发瘟疫的说法那样，一个外来的人，不知用着怎样的体系，遵守哪些规则，产生的模型污染也是非常可怕的。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至于游荡者……字面意思上看就是到处瞎逛的，身上模因乱七八糟一大堆的存在吧？ 想清这些后沈檐回答道：“我来自天衢南州城。” “更早的时候呢？” 沈檐一惊，看着她脸上依旧是那个笑容，确认了她的不一般，仿佛能够看穿他的一切的语气，让他心中翻起烈涛。 于是在片刻的犹豫过后，他选择说道：“地球。” 歌尔薇丝低下头思索了片刻说道：“这个名字……很特殊啊。” 沈檐惊讶地看着她，听她的意思她居然知道地球！ 那她知不知道地球在哪？平行世界可否穿越回去？ 于是他焦急地问道：“怎么特殊？” “我记得它是个通用初始节点的名字。” ？ 这是什么意思？ 沈檐意识到她所知道的东西和她的根底比他想象的可能还要离谱。 他问道：“那我能穿越平行世界回到地球吗？” “那得看你是哪个地球，这个暂且不谈，我已经确定了你就是预言之人，接下来我要告诉你预言内容。” 沈檐听出她这样扯开话题是现在并不想谈论地球的问题，于是他也只好先顺着话问下去：“预言是什么？” 歌尔薇丝和蔼又温柔地说道：“你是「秘密」的孩子。” “然后是什么……你会带来新的知识、开启新的时代什么乱七八糟，我忘啦，毕竟只是当时胡诌出来的东西成真了而已。”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法说诶，这是个‘秘密’。” “不能说？” “嗯嗯，但还是要准确地说——是‘秘密’。” “秘密……” 沈檐在心里默念：“回应。” 回应：？？？ ……… 沈檐最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神殿，在离开那里后碰上了那个披甲的半人马。 对方叫住了沈檐，犹豫再三后告诉了他：“我们并不流行吻手礼。” 啊？ 你怎么知道这回事的？伦劳德告诉你的吗？ 沈檐脚步一顿，怔在原地，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他，希冀这只是他的玩笑。 但伦劳德肯定的点头，告诉他更加“残酷”的事实： “听说远处秘银城的骑士礼中倒是有宣示效忠用的吻手礼，我们这里的婚礼上也会让男方亲吻女方戴着戒指的手背。” 啊？？？？ 第八十三章 【思维组件】 沈檐的脑海中依旧浮现与歌尔薇丝的谈话，尤其是「秘密」一次出现后的那些。 现在他并不能想起那时具体说了什么，但他知道只要自己想，自己就能清楚地回忆起来。 因为他在开启了第二个思维技—— 【思维组件】 朴素而又平凡的名字，实际的效果也是“普普通通”。 它可以让沈檐轻易决定是否想起一些“记忆”的详情，又或者在潜意识中安插一些“习惯”的种子。 当然这不过是最简单浅显的用法，但同时也是非常好用的能力。 比如说一些并不适合一直知晓的东西，就可以暂时打包“封印”，像是将那一部分“组件”给拔除了。 沈檐正是通过这个能力与歌尔薇丝进行了一番“酣畅淋漓”的交流，几乎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困扰。 因为不能说的东西已经被沈檐用【思维插件】封印啦！ 而这个【思维组件】是与【思维宫殿】同属“本真层”的三个思维技之一。 “本真层”、“行为层”、“认知层”、“智识层”，他现在知道十二个思维技三个三个地分为四层，四层所指的是四个方面，并不分高低强弱，倒是有类似流程图的先后顺序。 同时也知道了十二个思维技究竟是什么，只不过……呃呃，想不起来呢，连带着「秘密」二字从对话中出现后的大半球记忆内容，都被沈檐自己封锁了。 说到这应该已经有敏锐的人注意到一点了——这似乎是普通人理论上也能做到的事情。 比如说刻意地遗忘一些东西，或者说不去想它，然后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又想起它。 抛却困难与否，这确实就是“理论上”可以做到的。 一直以来也有着思维技并不是有些规则体系的“超能力”，而是无限接近乃至达到理想状态的工具这样的概念。 它顶多算是一种不同寻常的“超凡”吧。 沈檐是这么想的。 所以其实思维技是每个人都有，只不过有着开发程度差别。 而在某个阈值后才会被显示成【思维技】，所以只要想想普通人能做到什么，就能大致猜出思维技分别是哪些方面的。 比如思维宫殿是对自我的认知方式，思维组件是对自己思想方式等的养成规划。 这么想下去显而易见的就是思维技里的其他几项还有关于智商、记忆力、感知等等方面的内容。 当然沈檐知道这些都是他个人的理解，他封印完记忆后知道的不多，实在没法系统地论述。 那么究竟聊了什么呢…… 沈檐看着自己的手，释然地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说道：“不能说啊。” ——头一回自己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有种自攻自受（不是）的诡异感。 不过虽然说封锁了记忆，但这毕竟是自己的手笔，也不是什么超能力，不是删除了记忆或者修改了现实。 他是知道自己封锁了记忆的，且还就存着那种“感觉”，这会让他自然而然地知晓什么时候是解开自我封印的时候。 至于强行解封……沈檐自己的组件他倒也当然是能自己解开，但是这要是去解开，那封上还有什么用？这不打自己的脸嘛。 封上总有封上的道理嘛，比以前的“不能说”可强多了。 “那么接下来还是想想还记得一清二楚的那些东西吧……” 他喃喃道。 首先是一个问题—— 预言，胡诌的，成真了。 这三个要素放在一起你会想到什么？ 是不是感觉有点扯淡？ 这就好像是有人随口告诉你世界将在百年后毁灭，接着这句话就成了公众认可的预言，最后这事还真的成真了一样！ 而让沈檐非常在意的一点是…… 胡诌是什么鬼啊！？直接说出来也太出戏了啊喂！就不能装的深奥一点地说成“冥冥中的指引”吗！？ 好吧，排除是扯淡的可能性，那么就只能是那位神女歌尔薇丝的能力与此有关。 预言？言出法随？或者……“巧合”？ 【巧合……这个猜想倒是有意思，没见过，记下来】 神思突然又出来冒了个泡。 此刻对思维有了更深见解的沈檐问道：“你是不是仍然记得我组件封印的记忆？” 【那当然，你的思维组件水准太低了，遇到些特殊情况就歇菜，所以你可不要和随便哪个人都谈论不能说的东西。】 “和歌尔薇丝可以？” 【可以，但“为什么”这种问题不用我回答了吧——不能说哦。】 “你可真是……” 沈檐有些无语。 歌尔薇丝是他遇到过的最搞不懂底细的那一批了。 本来以为是法主、神明之类的存在，没想到确实“特殊”，像是慕星、「黑域使」控制的狱那样的特殊。 神秘，难以揣摩，能力相当的非“常规”，独特，莫名其妙。 这评价总结起来都不知道是夸的还是诽腹的。 但他愿称歌尔薇丝为真正卡密——因为她有话是真愿意说！还帮他开了【思维组件】来豁免掉后果，简直不要太过贴心。 虽然不记得详细过程，记忆断断续续的体会不真切。 但就残留感觉而言，对方简直就是能够做他母亲的人呐！ 但是她图啥呢？这么好的同时还偏偏要用一个并不流行且有些“暧昧”的礼仪？ 很难不怀疑是不是有其他心思。 不过也没必要去多想了，不只是对方并没有再做类似的事，而且沈檐并不打算在这里久留。 还有…… “帮我打赢圣约擂台，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对方的这句话在沈檐脑海中回荡。 那个「秘密」已经储存在了他的思维宫殿中，用思维组件重重封锁着，突出的就是一个信任与放心。 不过也不能想的太好，模因污染这种东西都存在，谁知道一个「秘密」以不正当的方式得到后会不会引发可怕的后果。 所以想要安心的得到那个「秘密」，最好还是把忙帮了。 想到这沈檐嘀咕道：“神女，神女，一个不知道多牛逼的存在为啥来这‘凡间’当神女啊……” 虽然这么说，但最终他只是揉了揉太阳穴，按照着她给的路线往伦劳德他们的追去。 不仅仅是那个「秘密」的事，而且还有“战斗之歌”这幺蛾子。 那玩意儿闪了半天了，相比没啥变化的长齿，这颗短齿正在越发鲜艳，似乎预示着战斗将至。 战斗之歌：就问你去不去吧，不去我就要动用作者之力（划掉）……动用命运之力给你瞎安排战斗事件了嗷！ 第八十四章 圣约擂台 「秘密」之言暂且不谈，现在的重点是那什么圣约擂台……这不还是为了秘密吗！？ 沈檐想着想着就捂住了脸。 半晌后放下手，叹道： “看来是绕不开这问题了，也对，毕竟获得信息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更何况是秘密的信息……” 将杂念放置一边，这是用了思维组件的，意味着他不会再反复无意义地纠结这些东西，而是先去完成要做事情。 ——大约相当于心理暗示吧。 于是沈檐加快了步伐，不出一会儿就追上了伦劳德的半人马队伍。 他并无太高的兴致地打了声招呼来引起他们的注意：“嗨……” 伦劳德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见是沈檐在向他们招手，于是示意众人停下脚步，走向他后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沈檐不太自在地说道：“嗯…你们的神女让我参加圣约擂台。” 伦劳德听了后与队伍中的半人马们面面相觑。 希娅没有一点怀疑地走上前伸出一只手做出握手的姿势，说道：“那挺好啊，我先在此代金沙城向轻语你说声感谢了。” 对于她的反应沈檐也很是意外，为了不显得尴尬，于是没来得及多想就和她一触即分地握了握手。 伦劳德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看希娅，又看了看沈檐，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原本可能是要确认信息正确性的话。 ——他似乎很听希娅的话，并且对沈檐这位“预言之人”的态度也比较尊敬。 再仔细想想沈檐第一次遇到他们时似乎也是希娅对伦劳德说了什么后，伦劳德才和沈檐搭话的。 再结合九位人马中只有希娅一位女性，沈檐猜测希娅的地位估计不一般。 沈檐跟在队伍后，看着他们已经讨论起了将谁换下去，虽然多少有些许遗憾，但却几乎没有不满的情绪。 见此他在心里想道：“可能是半人马的脑回路和人类也稍微有差别吧……”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谈论的差不多了，希娅忽然回身将沈檐拉了过去说道：“对了，‘sh’……轻语你知道圣约擂台的规则吗？” “sh”什么？单纯嘴瓢了？ 沈檐将这个问题丢到后台运行着，然后视线偏移，如实说道：“不知道。” 伦劳德忽然插了一嘴道：“看来你来的地方比我想象的还要远。” “嗯？” “因为你不知道圣约，所以你八成不是附近城池的人。” 希娅立马笑着解释道：“啊，因为我们和周围的城池都在圣约光辉的照耀与保护之下才得以在大漠中存续的，没有圣约的话现实就会坠入地狱，所以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圣约的内容。” 沈檐发现随着她的解释，尤其是说到圣约时所有的半人马的神情都严肃庄重了几分，并且眺望了一眼天上的烈日。 沈檐也看了一眼，明白了那就是“圣约”的“本体”。 所以……大漠应该就是类似荒原的空洞环境吧，圣约就类似天衢的禁制，坠入地狱就是指“现实陷落”。 沈檐默默地收集着言语中透露出的内容。 随后他主动问道：“那圣约擂台是什么？” “圣约擂台也是圣约里的一条规矩。 我们现在不像极古时代那样有些广阔的大地与富饶的国家模式，人口也不足以维持‘战争’那种神话故事中才有的事件。 所以城与城之间的某些矛盾就只能用擂台的方式来解决。” 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的沈檐还感觉有些别扭，只能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然后随着思索渐渐理解了这个说法，这方天地的模样也一点一点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简单来说这里……就叫它“圣约区”吧，天衢那边就叫“天衢区”。 圣约区的城池并不像天衢区的六州那般连成一体，而是一座座城池的“孤岛”，建立在大漠之上，规则也并不如天衢区强大。 二阶之上的领域并没有建立一个稳定而严密的体系，只有一个“超凡阶”这种粗浅的形态。 除此之外科技也比较落后…… 沈檐思索着问道：“这次和金沙城进行擂台的是长青城？” 希娅点点头回答：“是的。” “能和我大概说说长青城和这次擂台的情况吗？” “当然，本来就想到地方了以后告诉你的，既然现在问起来了就直接说吧。” 希娅从身后的包裹中取出一张精致的羊皮纸，摊开后拿在沈檐面前，低下身和他一起看着，然后说道： “长青城位于圣约第三仪轨的一环节点位置，和我们处于第二仪轨一环节点的金沙城一样是圣约下的四大主城之一，并且算是邻居。” 羊皮纸是一张有些特别的地图，上面标注的并不是山川河流，而是一张“蛛网”状的结构，显然就是所谓的“仪轨”、“环”与“节点”。 希娅继续说道：“本来我们是相安无事的，但是前几年周边的大漠地区闯入了一头从未见过的生物。” “相传它无比的强大且凶恶，有着强壮的四肢锋利的利爪，身上披着坚硬的鳞甲，一对翅膀张开就能遮天蔽日，咆哮声隔着千里也能听见。” “它似乎是因为圣约的光辉留在了这里，到处游荡的同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朝着中心地区移动。” “直到近日各种踪迹说明它来到了第三第二轨道的一二环之间，这让我们不得不考虑将其驱逐的问题。” “由于二环的城池实力不足，所以就得靠我们金沙城或长青城，于是我们决定先举行一场圣约擂台解决一些利益纠纷。” 希娅终于讲完了需要说明的东西，看向沈檐。 沈檐问道：“那只生物很强？” 伦劳德突然出声说道：“很强，远远望上一眼就能给人一种无力感与刻入灵魂的深邃恐惧……”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但我们从来不是只能单枪匹马的，这次圣约擂台就是为了接下去两座城池能够更好地合作而举行的。” 希娅微笑地补充道：“同时圣约擂台也是为自己生活的城池争取利益，为自己夺得荣誉的场所呢。” 说的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沈檐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说道：“擂台是就人参加。” “九人，九对九。” “那让我上场的话你们……” 希娅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已经决定退出了。” 沈檐疑惑地问：“可你很强的啊？” ——超凡后期呢。 “我最强的是神赐之力啦，虽然确实挺厉害的，但是圣约擂台禁止使用神赐之力，所以我肯定是不如你的，所以不要有压力。” “神赐之力是什么？” “哦，你那里可能不叫这个名称……圣约之辉赐下的能力，是术法规则扩展延伸的体系，离开照耀范围就用不了了呢……” 沈檐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 神赐之力是“术法扩展的体系”与“权限”，其实就是二阶之上的嘛。 而不能用神赐之力……就是指都只用二阶实力。 沈檐忽然就感觉没有压力了——这乱杀好吧。 第八十五章 身躯的异常 就在众人准备继续往目的地走去时，无人可见的金色小球闪动了一下，然后消散于原地。 伦劳德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回头看向沈檐皱着眉问道： “话说…你怎么会说话了？我刚才居然还没有注意到。” 沈檐对此却没有丝毫意外，他淡定地解释道： “我之前不说话是因为我并不会使用你们的语言，不过神女教会了我这种语言，自然就能说话了。” 伦劳德一脸狐疑，但是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能带着总觉得忽略了什么的感觉回过头去，带着队伍继续走去。 希娅看了沈檐一眼，嘴角动了动，然后一言不发地跟上伦劳德。 在他们都走后，沈檐才望着他们的背影，不近不远地缀在后方，一个没有人会注意到的位置。 然后捏着下巴思索起来： “宣告可以将事实变得更加理所应当……所以虽然在他们眼里我是不能说话的，但是在我宣告了我会说话的这件事实后他们就会潜意识地认为我是会说话的。” “可是……” “潜意识和记忆的矛盾不应该如此平和才对，怎么说也会有所察觉，有所怀疑，这才符合宣告的能力效益，像是多出了一些可以容许的补充效果。” 沈檐抬起了手，看着这具印象中属于最初的自己的身躯模样，无限高的架构模样出现在想象中。 他一握拳，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果然是有特殊之处。” 早在面对中州悔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面对那种诡异的攻击，两个搭建的架构全部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然而本体本命架构却毫发无损。 甚至从这个架构没有阻隔层这一点上就该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常规的身躯。 要知道阻隔层可是本命架构最重要的四个结构之一，少了它可不是相当于人少了一条手臂，而是少了心脏、大脑、皮肤、骨头之类的这种东西。 然而他却能安然无恙地存在着，这只能是因为他的结构和其他人根本不一样。 ——他和一般术士或许不是一个“物种”。 至于这种不同带来的差异在获得了真正的本体后，更多地体现了出来。 不知道具体机制的术法效益的些许提升只是一个方面。 具体如何沈檐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探索，但这份特殊让他更加不担心等会儿的擂台了。 直接一站到底杀穿全场都没问题（不是）。 不过他现在还是得解决一个问题…… 术！力！值！啊！！！！ 到现在都还没解决也太生草了吧。 能不能来点打死了就会掉术力值上限的小怪来啊…… 沈檐在心底嘀咕着，突然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连忙向前跑去向半人马们大喊了一句：“我可能要下线一小会儿！拜托把我的身体带上！” 就在伦劳德一脸懵逼时，下一刻，他就看到沈檐啪的一下趴在了石板的地面上。 半人马队员：……？ 伦劳德：这是整哪儿出？ 希娅：哎呀呀～ 他们再次面面相觑。 …… “喵～” 随着白灵的一声打招呼。 黑域中，沈檐看着架构外披着黑域的黑色、婆娑摇曳着的诡异树影，瞥了眼手臂上亮了一下的长齿，无言地捂住脸。 很好，又有一点特殊体现出来了，那就是乌鸦嘴（划掉）…… 好吧，其实是哪怕没有神府也不会被黑域的怪异入侵到架构中。 虽然对方进不来，却会让沈檐的意识被迫强制弹入黑域架构中，估计不处理掉也没法离开，也不知是什么机制。 莫非是…… “附近有怪物在游荡，你不能休息？” 说完他就将金色小球抓过来一摔：“扯淡呢！” 金色小球：喵喵喵？ 发泄完后沈檐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解决掉这只最早跑过来的怪异重要。” 只不过为什么它会先来呢？其他怪异明明还停留在那无比远处，只有靠近的趋势，却根本没有前进的实质。 沈檐手中出现一柄原基构成的法杖笔，盯着那摇曳的树影，没有贸然上前。 “回应。” 一块面板跳出，移动显示了一行文字。 回应：未选中目标。 嗯？ 沈檐看到这个回答皱了皱眉。 这又是一种新见到的回答模式，此前一直没有出现过。 因为哪怕是沈檐没有目标的提问回应也应该只是没有动静或者省略号才对。 现在这种情况更像是在提示他可以使用回应，但是得在某种意义上“选中”对方才行。 【媒介不足】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沈檐也分不清是自己想到的还是神思说的…好吧，这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说法不同罢了。 沈檐在想到这一点后顿时恍然大悟。 媒介不足，或许现在的情况形容成“介质”不够优秀，这样更好理解。 就好像用橡胶去戳插孔，那正常的家用电压肯定是不会产生有效的电流。 但若换成铜丝那就可以电死人啦。 既然如此……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介质”作为导体，那就干脆提高输出“电压”吧！ 沈檐想着，于是打了个响指，一抬手中的笔，又发动了一次“回应”。 只不过他这次并不是一般的发动，而是加上了主观干涉。 术式的结果都是确定的，并不是增加术力输入就能增强威力，想要增强效益只有两个方法：重建术式与主观干涉。 面板上的文字变化，这次显现出了有效信息。 回应：我是路过的…… 诶？ 沈檐一愣，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让远处的怪还提前跑了一只过来呢。 随后他发现内容还在刷新。 回应：看到有个架构来啃两口…… 回应：啃不到…… 回应：阿巴阿巴…… 回应：啃不到也要啃…… 回应：啊呜一口没咬到…… 沈檐：…… 你个树影为什么要发出“啊呜”这种声音啊！？ 沈檐：你是什么实力？ 回应：一…一…阶吧…… ……怎么说呢？从回应的语句形式来看既不如人那样灵活，也不像死物那样死板，多少有点呆逼的意味在里头，还问啥回答啥。 第八十六章 七步之外 黑域的怪异，这还是沈檐第一次真正遇上。 哪怕天衢术法大学的图书馆里对其的描述也基本只有“无明显智慧”与“千奇百怪”这两种说法。 并且由于黑域的特性，在真正接触前怪异的身上都会披着一层“黑色”，让人看不出多少东西来。 而且相比于现实，黑域中不能构建身躯，容错率少了一大截，所以沈檐非常的警惕，甚至于可以说是有些犹豫不决。 要不是不处理不行，他都想转身走人。 于是沈檐反复确认着自己手中的法杖笔是存在着的，身边的术式也可以在黑域中生效，自己的意识体也不会突然消散。 仿佛不这样做的话他总有一种下一刻就会失去任何把握的感觉。 ——事实上也确实是会如此的。 “根据天衢的研究，黑域中认知对事实的影响比现实还要无常……呼……虽然理智上知道要相信自己，不要乱想，但实际情况时还是有些不踏实啊……” 沈檐喃喃自语着，然后闭上眼。 数个思维组件在宫殿中随着念头塑造而出，自我暗示着确认了认知。 片刻后睁开眼，迈开步伐，终于走向架构之外。 他的手在半途松开，法杖笔不再受到禁锢，飘在半空中发出术力流通后逸散的微光。 没有实质的通路透过意识的身体（？），他穿过了无形的壁垒，主动踏入黑域之中。 本命架构那并不耀眼的光辉映在他身上，虽然没有神府的存在，这抹光线依旧成为了意识与架构的链接，防止他迷失于黑域。 而在少了架构的阻隔后，沈檐与黑域怪异的关联也迅速拉近。 “树影”婆娑间，黑色渐渐剥落，棕青色的藤条与边缘枯黄的绿叶，还有其下硬实的结构一点点显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沈檐蓦然发现，这并不是一棵树，而是一丛生长在一块水泥断壁上的茂盛藤蔓，整体大约有三层楼高，呆呆地杵着。 仿佛是从不知哪个地方搬过来的一般，突兀的存在于那里。 黑色最终褪去，但却还有浅浅的一层灰色铺在藤蔓与断壁的表面，仿佛是老旧照片上的痕迹，还做了灰化滤镜。 藤蔓微微摇动着，似乎是有着生命，它所包裹着的水泥断壁虽然就常识而言是死物，但却又好像与藤蔓是一个整体。 他抬头看着叶冠上的，缓缓开口： “为了保证不出意外，这次就不尝试主观出一些特殊的东西了，就按照现实的规则来吧。” 事实的宣告、定下事物状态的主观干涉、信息插件的认知确认，都在这一句话中释放。 【场地部署完毕】 思维宫殿中，他用信息“写”道。 说着他停在“认知”中的数百米开外抬起手，术式于背后浮现——这是他对藤蔓做出的第一个“有效”动作。 也就是这一刻，藤蔓仿佛是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摇曳的姿态停顿了一下，而后颇为鬼畜地抽搐起来，几条藤蔓向沈檐那边激射而去。 呼—— 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这说不清是否为真空的黑域中清晰地传来，代表着对方拥有着主观干涉的能力。 因为沈檐对环境的认知明确地定成了“空气”这种概念，而那种超过音速时才会出现的声音却比攻击更早地到达了沈檐耳边。 ——这就意味着这棵藤蔓的认知中自己的攻击就是要被人先听到的。 两秒都不到的时间，这是留给沈檐的反应时间，一个能让任何二阶术士连半个术式都放不出来就饮恨当场的时间间隔。 练体相较于学术法的前期优势体现地淋漓尽致。 但在沈檐预加载好一堆术式才走出来的警（老）惕（六）准（行）备（径）之下。 五道术式闪动。 一面石墙及时升起，挡在了射出的藤蔓之前。 棕青色的尖端撞破石墙后速度大幅减缓，恰好被凝固的冰墙冻结，飞溅的碎石与尘埃又被一整“沉重”的风拂去。 完美地挡下这次攻击的沈檐却皱了皱眉，望着那个三层楼高的身影有些不确定地嘀咕道： “这真是一阶？” 感觉并不像啊。 沈檐干脆利落地向后退去，直到黑色彻底覆盖对方的身形，自己也快要背靠到架构，他才安稳地盘腿坐下，就地开始思索。 他拖出面板上的历史记录，翻找着回应的信息，最终注意到了一个稍微有点奇怪的地方。 看着那条信息，沈檐摆出死鱼眼幽幽地说道： “一…一…阶，如果告诉我这个省略号并不是代表对方的结巴而是要一加一等于二的话我可是要骂人的。” 回应：…… 淦！别以为你发省略号我就看不出来真的是二阶！！！ “喵～” 白灵隔着架构向他叫了一声，仿佛在应和这一看法。 “唉…算了，是我理解有误，对于直接读取意思还是有些困难啊。” 【如果你十二思维技全开，就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产生误解……】 神思悄咪咪地说道。 “咋开？” 【想想就开了啊，还能怎么开。】 祂故意用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语气说道。 “是我想‘不开’吗？那我真是‘想不开’了。问题是我还真的‘想’不开啊！” 沈檐抓着头发，苦恼地站起身，再次看向那个树影，自言自语道：“二阶就二阶吧，也不是打不过。” 说着他再次走向前去，同样的一片术式亮起，渐渐地靠近树影…… 咚！ 这次没有任何预兆的，藤蔓主动破开黑色，利剑一般的翠色枝条刺入沈檐背后的地面，凶狠而又无情，仿佛在谴责某个老六打架才出一招就跑路的卑劣行径。 然而这一次攻击依旧没有造成任何效果，残影消散，沈檐的身形出现在左侧两米处，就像是动作游戏中的……“侧闪”。 ——还记得书上看到过的名为“物理”的、不归牛顿管、归牛顿的弟弟牛逼管的“奥术之外”吗？ 没错，就是那个分值下的术法。 这一个简单质朴的“侧闪”，是沈檐在术法大学的最后几天赶出来的术式之一，到达了三阶术式标准线。 拥有回转快、消耗低、结构稳等诸多优点，唯二的缺点是难以构造和构造出来也容易被自己的认知否认其效益…… 轰轰轰！哗—— 风声忽起，依旧是立刻就传到了他的耳边。 只见藤蔓敲打着周围的地面，周围的黑色仿佛在摇曳着，枝条掀起一块巨大的水泥碎块甩出，往沈檐的位置砸来。 但沈檐依旧是一个侧闪，同时升起一堵冰墙将水泥撞击偏移开，轻描淡写地躲掉了攻击。 声响与风尘萦绕于身旁，望着那似乎是在发怒的藤蔓，面无表情地对它竖了根中指。 让我解释完啊！ ——毕竟这套体系的术式的效果与机制实在让牛顿想掀棺材，用的时候连本人都会忍不住觉得“这不对劲”。 难以构造这点对他来说不是事儿。 至于来自自己的认知的背刺，这一点在掌握了思维组件后也不再是问题，他只要插上一个告诉自己“这是非常合理的”的组件就能解决。 “拉过仇恨后判定范围就会扩大吗？但是移动不了算什么……” 沈檐喃喃道。 他这个时候还有闲情总结着规矩，可见是有恃无恐。 突然他脸色一变，背后一个特别的术式闪烁，并且手中凭空出现一物，迅速地抬起手对准面前。 砰！砰！砰！砰！砰！砰！ 六声特别的巨响炸开，刹那间面前的空气荡开六个空洞，那是在光芒下由扭曲的光线展现出的空洞。 会让光线扭曲术法不少，但别忘了除了术法，介质的密度不均匀也会导致光线扭曲！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有某种透明的东西在那里。 下一刻，那些空洞骤然缩紧，往远处退去，随后那藤蔓疯狂地挥舞起来，仿佛是被打中了痛处。 沈檐抬起手，模仿电影里的情节吹了吹枪口，虽然它并没有冒烟。 什么？你问枪哪来的？ 当然是构造术嘛。 第八十七章 收获术力值了？ 说来惭愧，热武器这种东西他早就有所准备。 虽然肯定和地球上的不完全一样，但原理都差不多，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的技术问题就先用术法代替。 比如沈檐现在开枪时就使用了一个术法，主要是用来增强子弹威力，顺便附上一点法术伤害（不是）。 但以往一来没啥战斗，二来那几次的战斗又都用不上这东西，所以一直没有展现出来。 “说实话憋的挺难受的，就好像搞出了科研成果却没找到适合使用的领域一样……这次就想着用用看所以一直准备着，你这不撞枪口上来了吗。” 沈檐平淡地说着，松开右手，说不上是什么款式的银色左轮手枪消散，随之一个术式亮起。 一层水雾缓缓弥漫在周围，防止那种透明的东西再次悄无声息地摸过来。 并且趁着对面还在因为疼痛而瞎挥枝条，他用了架构刷新的技巧，使得手中消失片刻的左轮再次出现时弹夹已然全满。 倒不是换弹速度没刷新架构快，只是他还没构建子弹而已…… 然后他再次举枪，瞄准远处的藤蔓后并没有直接开枪，而是迟疑了起来。 两个问题浮现在他脑中—— 这么远我打不打得中？ 打藤蔓有用吗？ 沈檐看着那三层楼高的存在，按照目前已知的来说它由藤蔓、断壁、透明形体三个部分组成。 不是生物，也不是死物，不是固体，也不是气体，似乎是一种复合形存在。 “黑域的怪异……确实很怪异啊。” 沈檐喃喃着感叹道，然后尝试着先瞄准远处的藤蔓，扣动扳机。 砰！ 一根枝条被打断掉落，顿时挥舞着的藤蔓整体猛地停了下来。 “挺准，虽然我想打的是边上一点的那根，不过没差多少。” 呼—— 又是那种来得非常快的风声传来。 沈檐默默地用大拇指压了一下击锤，向天空开了一枪。 周围的水雾没有动静，那么大概率就是在半空了，因为水雾并没能漫上太高的地方。 果然一个令光线扭曲的空洞在他头顶出现，无形的风发出了嘶吼声，再次退回远处的藤蔓那里，就好像是根扎在了那里。 “虽然速度确实很快，但感觉像是行动受限于什么规则一样，我还有很多术式没用过来呢……” 沈檐见此还有些不满意地评价着，但随后他又自言自语道： “啊不，不能这么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它这么弱我应该高兴才对，还是快点解决掉后回到现实吧。” 话音落下，他抬起手中的左轮，在开枪的同时扬起左手拍向拿左轮的右手手腕。 左轮是不能自动连发的，但是只要在扣动扳机之后及时地将击锤拉开，就能快速射出第二发。 而拍手腕的动作其实是为了用手指连续拉开击锤，只要时机把握得合适，完全可以做到左轮多连发。（这是现实中存在的） 虽然这有些麻烦，但左轮的稳定性与结构简单都是沈檐选择它的原因，当然，还有帅。 砰砰砰砰—— 连续四声枪响划破空气，对藤蔓造成了五点伤害，除了打断了几根藤蔓以及让它更狂躁了外几乎没有影响。 见此沈檐转了下枪后将其湮灭，然后呼出一口气说道： “呼……手枪这种对付对付这种没有明显弱点的东西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说完他再次抬起手，一个成年男性胳膊粗的圆筒出现在他肩上，前端是一颗“美丽”的火箭弹。 扛着圆筒的沈檐用他那并不精通的武器知识说道：“嗐，没有东风，抽个79式手持火箭弹将就一下吧。” 他微笑地扣下扳机，火箭弹的尾焰在途中划出一条符合动力学的优美线条，冲散了水雾的同时，也幸不辱命地精准地落在那只怪异的怀里。 术式闪动将缺了一块的水雾补上。 紧接着一声巨响伴随着光与尘土与碎屑向四周飞扬，效果似乎不错，怪异直接变成了一地残枝落叶与水泥碎块。 毕竟对方只是个二阶水平而已，还是限制挺大的速度型，一颗火箭弹贴脸输出怎么也该有用。 但是怎么感觉……这火箭弹刚才是不是飞得有点慢？ 而且数百米的距离根本划不出明显的弧线吧？ 还有…… 空气中的音速真的是340m/s吗？ 随即他就通过思维插件确认了这就是340。 而当他发现自己对往常的认知有了一丝丝动摇的那一刻，他迅速地握住了一直漂浮在一旁的法杖笔，反手向背后水雾被扰乱的地方刺去！ ——术力冲击！ 而且是奥术之外、“物理”分支、术力冲击plus版的“术·力冲击”。 别看只是多了一个“点”，这可是意味着攻击的作用效果从单一的法术伤害变成了物法混伤啊！ 于是细长的法杖笔却如同重锤般砸中一个看不见的形体，直接将其冲散。 伴随着一声代表着落幕的嚎叫，残留的能量温和地逸散开。 术力的光耀洒落了满天与一地，整个人仿佛沐浴在了片刻显现的星河之中。 沈檐保持了两秒这个动作，随后才站直了身体，想到刚才速度的异常，喃喃道： “谁给你自信在我面前用主观干涉来争取环境优势的啊……” 随后若有所察地看向这只黑域怪异原本待着的地方。 ——那里有一道熟悉黑色树影在摇曳着。 只不过他能感觉到，这不再是怪异入侵，而是事件完成后的“奖励结算”，是一种黑域中的“特质”。 于是沈檐凭着直觉一招手，那树影化作一道黑色的流水，忽视了距离直接缠绕在了他的手臂上。 本来他还不清楚这“结算奖励”有什么用，但他却感觉到了一件事情—— 术力值上限，它！涨！了！ 它终于涨了啊！ 而且估摸着有个一两千的感觉，直接翻倍了不止。 再加上他迅速恢复的特性，基数的提升所带来的增益会更加恐怖！ 四个月，四个月了啊，沈檐忽然有种想要热泪盈眶的感觉……才怪。 ——激动归激动，但他现在更想知道这特么到底是什么原理？ 打怪升级这种说法也太笼统了，也一点也不严谨。 在沈檐稍微思索了些许后，他不禁诽腹道：“黑域可真难懂啊……” 第八十八章 醒来 感受着上涨后的术力值，沈檐虽然搞不懂这是什么原理，但是却忽然明白了另一件事情。 ——为什么会恰好在此时出现一只路过的怪异。 由于涉及到黑域，所以这个原因只能讲得有些唯心。 黑域中的一切被一抹无边的黑色遮掩着，若是没有建立起“联系”，那这黑域相当于是空无一物。 同时这也意味着：它会和你产生什么联系，让什么东西在何时何地出现在你面前是非常不确定的。 “一只路过的怪异”，这确实是可能存在的一种“联系”，处于正常现实允许范围内。 加上“回应”的回答可以得知，它是本来就要来的，并非与被无限高架构吸引来的怪同属一波。 在沈檐这具真正的身躯的异常特质修饰下，就和“宣告”的情况一样，“回应”的效果扩充版生效。 “回应”本就不只“说话”一种方式，行为也是、动作亦是一种言语。 于是他所苦恼地“术力增加的方法”的答案，世界以这种方式回应了他。 ——黑域给你丢了一只你打得过的怪异，并让你的术力值提升了 想通了这些，沈檐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冒出了一条“神秘学+3”的提示，并且对自身的状态也更加清楚了一些。 “黑域难懂，这具身躯的特殊之处也不好懂，虽然挺好用的，但只不过好像没法很好地控制啊……” 沈檐喃喃自语着，随后看向百米开外原本树影待着的地方，沉思了片刻。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迈开脚步，一步步踏入黑暗，身上仿佛有一层黑色缓缓覆盖。 一百米，他回过头，架构的光辉撒在他的面庞上，于是他转过头继续走去。 两百米，他回头，光辉依旧撒在他的面庞上，只不过略显黯淡。 四百米，他再次回过头，微光映在他的眼中。 “果然……” 他对此并无意外，随后闭上眼，心中想着本命架构的存在，继续往前。 时间观念迅速地模糊，在那最后一刻时，沈檐终于停下了脚步，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地面。 碎石、残枝、落叶以及某种沾染了灰尘的透明物质，那黑影并非是怪异本身，怪异的残躯依旧存在于此，只不过似乎正在陷入黑域的“地面”之下。 所以那“黑色”并不是怪异本身带来的东西，而是黑域给予的。 等等！这？这岂不是…这种黑色其实代表了黑域的权限？ 他蓦然愣在了原地，一些不能说的信息浮现在脑海中，代表着他已经可以知晓那些东西。 思索着那些内容，他不禁喃喃道：“歌尔薇丝居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 他甚至连这句话都感觉已经感叹过了——在他那自己封锁的记忆中。 …… 现实中，沈檐的身躯悠悠转醒。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事物便是摇晃着的木质天花板，耳边则是想象中的马车车轮的咯吱声，只不过没有马蹄声。 但在他坐起身，试图从这内饰极具异域特色的房间从内向外观察“马车”外界的场景时，却发现这里只有一侧有着可以看见外界的大漠黄沙的窗户。 窗户虽然是玻璃质地，但并非透亮清澈的纯净，而是一种带有些许杂质的浑浊。 而另一侧甚至有一扇门。 虽然只能算做一个小房间，但这里的空间面积也不像一辆马车该有的样子。 要不是体感上的晃动告诉他自己确实不是在哪栋房子里，而是在一个行驶着的载具中，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已经到目的地了。 ——但这么一来这个“载具”是否有些过于奇葩？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伦劳德，我去看看……” 门被打开，探进来的希娅看到已经坐起身的沈檐惊喜地说道：“诶？轻语你已经醒啦。” 轻语？轻语是谁？ 半晌后沈檐反应过来，轻语是他当时由于不通语言瞎扯的名字。 ——哦，是我啊。 “话说当时我为什么不直接表示自己自己不会用他们的文字表述自己的名字呢？难道说我其实潜意识地不想透露真实姓名……” 有了思维组件后，思维能力解锁更多了的沈檐发现了以往没有注意到的盲点。 虽然依旧想不出个完整的所以然来。 “你在想什么吗？” 希娅见他似乎是愣在了那里，一边关心着，一边走进房间。 马蹄声敲响在不知用什么树木为材料的地板上，显得非常清脆。 她来到沈檐的床边，下半身的四条腿曲蹲向下，用相当于人类的坐姿坐在了一旁的地上，温柔且关心地看着他。 沈檐看了一眼坐下后和他差不多高的希娅，有些不自在地收回目光。 而且不知为何他感觉对方的气质给他一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 然后他随意地找了个理由说道：“我在想擂台的事。” 希娅莞尔一笑，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安慰道：“圣约擂台的事不用太担心啦，如果你的身体状况不好的话也可以找我们帮忙。” “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一个黑域的怪异而已……” “黑域！？” 他还没说完，希娅就惊呼道。 沈檐不解地问道：“怎…怎么了吗？” 希娅沉默了片刻，然后起身走到窗户旁，将有些浑浊的透明玻璃窗推开，清晰的世界展现在两人眼前。 那是一片黄沙无际的大漠，天空被黑暗笼罩，没有一丝夜空的星光，大地也是如同白天般的明亮，哪怕没有太阳的存在。 没有多少事物的存在，一旦存在的事物又那么的显目，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去注意它们。 但最显目的还是得属天上地下对应着向延伸的——“黄金轨迹”。 其中最亮最粗的，天上有一条地上，有一条，交相辉映着。 轨迹牵引着人们的认知，以防被空洞的环境吞没的同时，指引着前进的路线。 而此时身下的载具似乎就是沿着这条轨迹行驶着的，天上的轨迹落下数缕金丝，连接在窗外。 “仪轨”这个词从沈檐脑海中冒出。 而希娅则指着天上的黑幕说道：“那是黑域。” ！！？？ 听到这句话沈檐的瞳孔猛然放大，下意识抓紧了床单，震惊之下几乎要将其扯破。 大漠无边无际，但此时它都被那片无垠的黑暗覆盖着，占据了四分之三的界限。 第八十九章 长青城与神民 “在我们这里黑域是只有神明和圣约才能到达的领域。” 希娅缓缓解释道。 神明和圣约才能到达…… 沈檐听到这描述心里有些不妙，直觉自己说出口的话要坏事，但在侧目看见对方的表情时又突然就放下了心。 那是一张温和而又宁静的面孔，像是正在给孩子讲述民间神话故事的家长，不经意地就让人感到信赖。 只见她笑了一说道声： “不过我也在书里看见过，在很远的、圣约无法覆盖的地方，也是有人或其他生物是可以沟通黑域的啦。 只是我毕竟没有真的见过，所以有些惊讶，希望轻语你不会介意。” 沈檐在微愣中回神，摇了摇头很是直白老实地回答道：“不介意。” 也许是因为他的直白，希娅也放松地说道：“那就好。” 然后她又认真补充道：“不过你最好不要和其他人说，他们基本只知道黑域是神明的领域，解释起来会很麻烦的。” “好。” 沈檐简洁明了地回答了她。 “那接下来我得和你具体地讲讲圣约擂台的事情吧。” “嗯。” 希娅关上窗户，有些浑浊的玻璃隔绝了外界的环境，伴随着咯吱咯吱的行驶声与微微晃动着地面，她的声音仿佛歌谣般传来： “圣约之下的战争由比试代替，比试有许多种形式，而圣约擂台便是其中一种，这次我们金沙城与长春城选择的是两个参加方各派九名人员，进行一对一的站擂加九人团队赛两个环节的比试。” “最终胜负由一对一站擂和九人团战分数相加来决定。” 沈檐忽然意识到一点，问道：“等等，比试分文武吗？” 希娅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一对一站擂赛由踢擂方决定文斗还是武斗，九人团队赛是综合性的，考验团队综合实力。” “呃……那要是站擂赛轮到我文斗，斗的又是一些地域特色的东西怎么办？我是游荡者不知道这里人文之类的啊。” 沈檐有些讪然地抓了抓头发问道。 虽然他可以用“回应”，但是他不太确定有没有必要的说…… 希娅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说道：“我不知道呀～” “嗯…嗯？” 沈檐差点没绷住表情。 “既然神女让你参加那肯定是有把握的吧，但那把握是什么我又怎么能知道呢？” 她微笑着一脸狡黠地说道。 不要女神说什么就信什么啊！！！而且！ “万一…呃，我是说万一，万一女神并没有说这回事是我瞎编的，我能退出吗？”沈檐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问出了非常大胆的问题。 希娅摇了摇头沉吟道：“不信呢。” 对于哪些话能信哪些话不能信要不要这么准啊！就跟偷看了参考答案一样喂！！！ 沈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吧，看来我得上心一点了，要是因为我输掉的话我会很愧疚的。” 随后他小声地碎碎念道：“说到底到底为什么文斗和武斗会混在一起啊……” 希娅摆了摆手做出表示“没办法”的意思，说道：“嘛，毕竟不是所有神民都擅长战斗的嘛。” “神民是什么？” 沈檐注意到了没听过的词，于是问道。 “哦对，还没告诉你神民的事呢，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这么相信神女的话吗？” 沈檐看着她，默默地表示：请不要这么自然地把别人的心里话当成说出来过的内容。 希娅笑着歪了歪头说道：“你好奇对吧～” 沈檐立马非常干脆地回答：“对。” “那我就告诉你原因吧——那就是因为圣约照耀下的每座城池中都有一位神女，而每位神女都可以给凡人赐予神民的身份，而成为神明的人就会获得神话中的形体与些许本领。”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说道： “比如我们金沙城，成为神民后就会转化作半人马，当然古籍中的神话里说到半人马有两种，一种凶残好x，一种智慧友善，我们自然是后者啦。” 沈檐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非常认可这种说法。 “那长春城的神民是什么？” “长春城啊…”希娅顿了顿，然后不忿地道：“嘁——一群胸大无脑的蛇妖。” 蛇？蛇蛇！ 沈檐眨了眨眼，表示好奇。 希娅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严肃地说道：“住脑，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那群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们可是一群贪婪的猎食者。” “长春城之所以叫长春城是因为那里有着圣约光辉下最大的大漠绿洲，而那片绿洲、连同长春城本身，在许久之前都不是蛇妖的地盘，而是用卑鄙的手段掠夺来的。” 沈檐问道：“她们的手段很恶毒吗？” “那倒，争夺资源罢了，在圣约的照耀下她们也没法太过分，但我确实不太喜欢，明明有更讨喜的蛇类，为什么要‘设置’成那种蛇妖呢……” 她发着牢骚，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话语中透露出来的额外信息。 沈檐也只是默不作声地听了进去，也不试探对方是不是有意的，在心底决定就当是没有这件事发生。 不过希娅这么一说，沈檐确实对那蛇妖没啥兴趣了，说到底他对蛇类感兴趣还是因为触碰到空白世界的那时候的见闻…… 【说起来那位存在好像挺久没有说过话了。】 沈檐在思维宫殿里输入了一条信息，用思维插件将其“裱起来”，因为他有种“这很重要”的直觉。 两人的交流到此空档了片刻，打破平静的是天上垂下的金色丝线，就连房间内都从天花板外垂下了金色丝线，尝试用手去触摸则理所当然的穿了过去。 沈檐好奇地看着这幅奇景。 “看来快到地方了。”希娅见怪不怪地看着金色丝线，解释道：“这是要从主仪轨转换到网状环轨上的迹象，因为，估计再过几分钟就会停下了。” 沈檐指着丝线问道：“这些是圣约仪轨的力量体系、用来稳定现实的吗？” 她感叹道：“是的，游荡者懂得果然很多啊，我平时想和人谈论一些深奥的东西，也就半人马同类能聊上几句呢。” 半人马有智慧的特点，只有半人马能聊，这么说她是这里懂得最多的那个喽…… 沈檐暗暗想到。 第九十章 落雁城 不一会儿，摇晃渐渐停下，希娅向他说道：“到了。” 说着便站起身先走出了房间。 沈檐也随后起身，出了房间后便看见了一条走廊，走出去后发现自己乘坐的竟是一艘木船，此刻甲板上九位半人马都已经站在了船头。 不知姓名的七位直视着正前方的天边，伦劳德注视着正在从船头的一个架子上挂下的梯子，希娅则看着下方的事物。 而那种让沈檐误以为是在那车上的“咯吱”声音依旧在响着，顺着声音的方向回头一望。 只见船的上半部分居然是机械齿轮传动的结构，仪轨垂落的大部分金色丝线编织其上，感觉像是是构成了某种另类的“术式”。 神奇……要不让我用「诉说」看看是个怎么回事…… 沈檐想着还没决定，行动就已经快于思考，二话不说先用搞“构造星图”的手法拓印了一份术式结构图。 等他回过神来一套相当复杂的术式便已经在面板上显现。 诶呀，手快了，无意偷师，罪过罪过，但拓印都拓下来了，不找个时日研究一下好像不太尊重这套术式来面板上一趟啊…… 来都来了.jpg “不过这术式好像要圣约的规则啊……也行，虽然不能直接用，但也可以当做参考，说不定哪天还能逆推破解圣约，直接掌握这条术法体系也说不定呢。” 沈檐心里想着想着，就开始思索起了该怎么研究这种东西。 伦劳德注意到沈檐出来后打招呼道：“您醒了，没有出事吧？” 听到他的声音后沈檐停止了思索，回过身，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个人体质问题。” 沈檐这次回答得很是模棱两可，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可以上擂台吗？不用勉强的。” 沈檐抓了抓头发，似是有些苦恼地说道：“虽然我挺想偷这个懒，但是神女似乎知道什么，特别强调要我参加。” “明白了，既然是神女的安排。”哪怕伦劳德没有说下去，也能让人知道他的态度。 果然搬出神女的名头就非常有用呢…… 沈檐在心里想着。 不过……虽然相关记忆有些断断续续，但隐约有的印象中，歌尔薇丝好像确实向他强调过一定要去做这件事情。 莫非这次圣约擂台还能有什么意外？ 沈檐默不作声地瞥了一眼手臂上的印记，那颗短齿似乎亮了一分。 他隐去这份担忧，走上前去也看着外面的景物。 黄沙大漠、金线轨迹、黑色天幕还有远处一些时隐时现仿佛海市蜃楼般的东西。 ——这艘百米长的木船似乎是停泊在了半空中，是一艘“飞舟”。 船头那个架子上的绳梯并不是常理中那样将一卷完整的绳梯放下去就行，而是一段绳梯正在逐渐凭空构成、向下延伸而去。 并且沈檐注意到，每当身后那些齿轮发出一声较响的“咯吱”声，它就会刚好生成一节。 “沟通” 沈檐脑海中浮现了这个概念，他根据所知的知识推断出这是一种“沟通”的表现形式。 绳梯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它在连接两端的事物，在这空洞环境之中建立联系。 没有这个过程的话，在方位概念模糊的空洞中想要从一个地方到达另一个地方是非常困难的。 就好像在黑域里，哪怕黑域中挤满了怪异，但若没有联系的话那就相当于空无一物。 天幕为黑域的空洞环境自然也有这种特性，只不过没有那么绝对。 在众人静静地等了半分钟后，绳梯似乎碰到了什么，下段塌软下来，随后一段石砖地面出现在那里，并向两端展开。 片刻后，一道城墙出现在下方——“沟通完成”、“联系建立”。 城墙上，两个拿着长矛的守卫看着飞舟大声喊道：“请说出密匙！” 伦劳德走上前一步，口中冒出一串听上去乱七八糟的 “请出示密钥！” 伦劳德从自己马身上的包裹中取出一块牌子后直接将其丢下去给守卫。 两个守卫用多种手段检查了一番后，其中一个喊道：“认证无误！放行！” 另一个守卫则拉下了一旁的拉杆，城墙背后的城市也显现出来。 九位半人马非常干脆利落地通过绳梯下到了城墙上，而沈檐看了两眼绳梯，把相关术式记下后也爬了下去。 虽然他爬的不太优雅，但这时候要是耍帅直接跳下去的话他敢肯定会“掉到”大漠里去。 城墙上，一位“鸟人”和伦劳德嘘寒问暖着，等到沈檐下来后一群人一同走下城墙，来到下方的城市中。 希娅落后了几步与沈檐并排走着，小声地说道：“这里是第二仪轨二环的其中一个节点，落雁城。” 落雁城…雁？ 沈檐听后看了一眼那个和伦劳德单方面有说有笑的鸟人，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之所以叫他鸟人是因为对方的背后有着一对棕白黑三色相间的羽翼。 嗯…… 嗯？ 大雁也是什么幻想生物吗？我是不是理解错了？ 希娅继续说道：“长青城的蛇妖离这里近，估计已经到地方了，因为你是临时换上来的，所以等会儿应该在去吃晚饭的时候顺便讨论一下明天的战术。” 嗯.嗯…嗯？ 吃饭的时候谈事情这习俗怎么这么熟悉啊！？ 还是“倍感亲切”的那种熟悉（哭笑）。 和伦劳德聊着天的鸟人忽然看向沈檐问道：“伦劳德兄，这位是？” “轻语，是我们金沙城的贵客，也是这次的圣约擂台参加者。” 鸟人有些迟疑地问道：“这…让外人来…有点不妥吧？” “君澜·葛鸳。”伦劳德说出了对方的全名，非常认真地说道：“这是我们神女的旨意。” 君澜一愣，出神间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我知道了……” 随后他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居然还有这回事……” 而沈檐一脸平淡，因为他根本没留心于两人的对话内容，他注意到的是鸟人的名字。 君澜·葛鸳……什么中西合璧式姓名？ 奇怪名字格式又增加了.jpg 沈檐觉得自己要是在吃饭，估计能把饭喷出来。 他摇了摇头，将脑子里不太礼貌的想法甩走。 第九十一章 出了点小意外 片刻后，一间包厢中的饭桌上。 金沙城的十人围坐成一桌，男性半人马们正对明天的圣约擂台讨论的热烈，希娅也时不时说上两句，整个画面显得和谐又专业。 除了那个不是角落的角落，坐在半人马群中需要用到椅子的、格格不入的沈檐。 因为半人马的身体结构，他们都是用毯子“蹲坐”的，于是整桌就沈檐一个坐着椅子，更重要的是，别人蹲坐和他坐在椅子上差不多高…… 吸溜吸溜。 沈檐捧着杯茶水喝着，顺带听一听他们的谈论，时不时点点头，好像很有参与度。 而事实上，虽然他看上去好像是一副不走心的姿态，但脑海里却非常认真地……在研究术式。 好吧，其实是因为这些东西沈檐只用稍微留心听一下就足够，剩余的注意力用在了构建到时候可以用到的术式，顺便修一修碰上归元教时损坏的身躯架构。 反正配合默契什么的一时半会儿也养不成…… 于是沈檐就干脆地走神了。（划掉） 他思索着。 说起来本体真身有了，术力值也上去了，另外剩下那个原本要做成自己样貌、现在已经大破的架构是不是可以干点别的事了？ 嗯……确实可以，不如再开个马甲吧，本体当泉水，蔚羽近战前排，再来个远程输出，以后还可以补上刺客、牧师啥的，完美。 想着沈檐点了点头，正好伦劳德他们正讲到什么方案，这头一点正合情景，谁也看不出来他在开小差。 随即沈檐考虑起来第二个身躯该叫什么，但他这多少有点取名废的属性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想来想去，之前用过的名字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很好！那就叫“绀蓝”吧，纪念一下没过几天的教师生涯，就这么决定了。 还有架构的升级也还安排上日程了，天衢那边的高阶术士的本命架构升级体系可是非常精妙的。 筑基、燃灯、寻路…… 靠，没学完，只知道名字和大致要做什么。 沈檐顿时脸一黑，非常难受了起来，随后暗叹了一口气心想： “看来得自己研究了……” 想着沈檐就立刻动起了手，尝试开始“筑基”与“燃灯”。 也就是将本命架构的隐性架构发掘和架构辉光的开拓。 前者相当于给术式充能激活的过程，这个步骤意味着开启了身躯的一些隐藏效益，具体效果就是三阶术士的身躯强度会开始增长。 后者则是拓展了可构建术式的范围，提高内存，也就是为什么高阶术士可以构建的术式体量呈指数性上涨的原因。 虽然沈檐现在人不在天衢，但他在那里生活过，他依旧拥有权限将规则通过黑域引出以此来使用这种体系。 至于他的本命架构有无限高，和正常架构不太一样这点，只搞两下底面几层高度的应该没问题的……吧…… 于是沈檐的意识体尝试着触碰了自己的本命架构，开始感悟与思考。 “轻语，你有什么想法吗？”希娅突然问道。 现实中，沈檐在脑海中搜索了片刻，确定是在聊站擂的上场顺序后说道： “我对这里的知识并不一定了解，所以为了防止对面直接选文斗，我后上选武斗，打完一场装得吃力一点，就会让后一个人想用武斗捡漏，这样我起码能打两场。” “要是对面看你有损耗不想占便宜呢？” “按照你之前说的描述，蛇妖会有这样的品质吗？” 希娅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这倒也是。” “所以没问题的。” 伦劳德脸上有些犹豫，就在他刚开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 砰—— 沈檐猛得一敲桌子站起了身。 一桌人疑惑地看向他。 他左手撑着桌子，右手用力地捂着脸，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艹…了………” “出了点……小意外…我得…再昏一会儿……” 话音刚落，一声落地声响起，只见沈檐直接倒在了地上，与之前在出发时如出一辙。 伦劳德：…… 其他七位半人马：……？ 希娅：阿啦啦～又晕了呢…… “他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伦劳德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希娅捋了捋脸颊旁的发丝，说道： “我问过神女大人，她说无论发生什么意外，都把轻语安排上去就行，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也是如此，他也会赶上的。” “和预言有关？” 希娅点了点头：“嗯，这关乎到仪轨能不能运转下去。” 伦劳德听得一惊。 “而且是我们看不懂的原理哦，所以不要多想了。” “说是我们，但是你其实并不包括在其中吧，”伦劳德苦笑道：“你懂的连我们这些正常半人马都完全比不上，你可是能够和神女探讨的人……” 希娅微笑道：“过誉了。” …… 黑域。 沈檐捂着脸躲在角落，一言不发地戳着自己的本命架构。 嘶……吼—— 嘶……吼—— 诡异的声响在外界徘徊着，白色的雾飘荡在架构之外，光是这个出场就可以看出这不是树影那种二阶小卡拉米能比的存在。 ——因为连黑域的黑色都“遮”不住对方，直接出现在了沈檐视野之中！ 这也是他为什么现在捂着脸的原因，刚才他的意识被强制拖入黑域…… 沈檐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片大雾，其中隐隐有身影攒动着，也说不出是不是人影。 眼看着就要探出什么难以想象的东西之时，神思发出了警告。 【我靠！别看了！】 然后沈檐就非常干脆地捂住了脸。 而直到现在神思都在不断地碎碎念着。 【还好还好，牠现在的机制是闲置状态，如果是赶尽杀绝的状态你连闭眼的机会都没有。】 “你这会儿怎么说的这么清楚了？” 【……】 【因为被吓到了，真的，我感觉我这万千念头统合的神思都快只有一个念头了，整个聚合体都在疯狂警示是什么鬼啊……】 ——连神思都忍不住诽腹自己。 沈檐念头沉寂了片刻。 “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不好说。】 沈檐：滚！ 第九十二章 【黑晶雾】 沈檐没忍住骂了“自己”一句。 神思似乎也有些苦恼与不好意思，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怎么说呢…不能说啊……不对，好像可以说一些了……这么说吧，你的架构真不是架构那么简单的东西… 唉，也算是你倒霉吧，本来就牵一发而动全身会引起一些特殊情况，本来想看你出糗的……没想到你直接投了个大失败，算什么事啊…… 总之你以后要玩架构的话还是玩玩那种你自己构建的吧……真是的，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这么霉比啊……】 祂直接说了一堆“只言片语”，虽然说了很多，但就是不肯说个完整的。 这让沈檐想当场冲进思维宫殿给祂来上一拳。 当然也只是想想，他现在可没有什么心思开玩笑。 因为现在周围一片寂静，让人心生惧意。 虽然黑域里本来就没什么声音，但沈檐就是感觉特别的“寂静”，相比以往“安静”了一半，仿佛少了半个世界。 这种“安静”并不是声音上的，而是…存在上的？ 他也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官”，直到现在有了对比时才意识到这种“感官”的存在，它似乎是个体用来感知世界是否存在的。 在这份寂静下，无论是主观客观的干涉，还是诉说回应的反馈，全都石沉大海。 沈檐在尝试了几种方法都无效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么探查是否会触发什么的问题，冷汗噌得一下就冒了出来。 随后“无事发生”的事实，加上神思没有提醒的情况让他明白了—— ta甚至不禁止你去用特殊手段探查，而是根本就“无法探查”，只能用最最朴素的“看”。 “那东西可能已经不是阶位高低的问题了。” 沈檐蓦然地想着。 再一次的，他体会到了面对空白世界的那位时的感觉。 那种对方到底是什么已经完全不重要了的感觉，因为远超他所在的层次… 那究竟超出了多少呢？ 半晌后他在心里问道： “……外面那东西是不是很厉害？” 【ta不是那种厉不厉害的事情，ta是那种…那种…那种我也看不懂的东西，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个鬼……” 沈檐刚想再骂祂这什么也不肯透露的家伙两句，但在下一瞬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神思就是他自己，而且是过去、现在、未来一切念头的集合，祂说不懂，岂不是意味着…… “这是一个我一辈子也没有搞懂的问题。” 【……】 祂的沉默肯定了沈檐的猜想。 “这竟然是一件永远也无法得到答案的事件吗……我这本命架构究竟是什么？我不过是触动了自己的架构究竟意味了什么才能引来这样一位无法想象的存在？” 如此想着，沈檐甚至有种忍不住想要抬头看看的想法，忍不住想要尝试去看懂…… 随后连忙打住这个念头。 扭曲的感觉随之再次涌上，它仿佛要催动沈檐去觉醒什么东西，而且只需要他选择是与不是就可以…… 于是他再次打消自己的念头。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拒绝，就是感觉需要拒绝。 思维宫殿中某块圆盘上并未出现过的纹路隐隐闪烁，“神思”看着那代表着某个思维技的圆盘，用“人思”无法发觉的“封闭的念头”思索着—— 【（依旧是这个最佳选择吗……）】 黑域中，沈檐撑着本命架构，大脑疯狂地运转着，他妄图找到一些能够去探查对方的方法。 机缘巧合之间，他瞥到了一眼手臂上的印记，战斗之歌的整个印记在狂闪。 不行！绝对不能动！最好是就这么停留在只知道对方是一片白雾的状态！ 他的潜意识与本能一同警告着他，对未知的恐惧试图牢牢禁锢着其他欲望或念头，就像神思说的，连祂都快被同一种念头支配了。 然而沈檐这时却在想——这样的谜底究竟是什么呢？ 这样一个连看都不能看的… 【别作死。】 神思再次出言提醒。 沈檐忽然变得非常平静地开口：“你不是我吗？为什么你不好奇呢？你不渴望知道ta究竟是什么吗？你不想去尝试一下吗？” 【哪怕带来死亡也不一定得到答案？你别说话了，我怕你多说两句也会引起什么可怕的后果…】 “哪怕…死亡？” 沈檐站起身，虽然依旧低着头、闭着眼、捂着脸庞，这种防止自己看见什么东西的模样。 但他却做出轻松的姿态，悠悠地说道： “怎么感觉我一直畏首畏尾的……这不好啊，想要追求真理的人怎么能如此畏惧未知？这不好啊。” 【你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好像领悟了什么然后准备去作死才不好吧，活着才是最好的。】 “那我活着又为了什么？” 【在你搞懂活着是为了什么之前总得先活着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活着反正也是没什么意义的，然后直接莽上去，我可是你的神思！】 “但其实我们现在活着，总是想做些什么的吧？” 【难道你想……】 “对，我想。” 【何必呢？你有什么理由那么做？】 “呵……‘我想’，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好吧，我劝不动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反正作为万千念头的统合思想体，我相当于早就过完了一生，你要死就去死吧。】 沈檐蓦得一笑： “其实你看似在劝我，其实…是在帮我鉴定我的真实想法吧，帮我，也是帮你自己，帮名为沈檐的这个人——找到自我。” 【算了，随你想。】 “你也说了，我们早就过完了一生，而我现在要做的…是去做些原定人生中不会有的事情。” 【……】 “嗯，等会儿还要去圣约擂台呢，谁知道那个东西什么时候会走，要是这么拖着说不定就错过了……” 沈檐喃喃着一些莫名其妙地理由，然后松开了手，渐渐地将头抬起，将眼睁开，去正视一些东西… 思维宫殿中的，神思的脸上在此刻露出一个混乱的笑容，似乎有狂笑有淡笑有微笑有，无数的念头表现出了无数面孔，但总体表现得就是一个意思——“满意”。 对自己的“满意”，有种“不愧是我”的意思。 【（为什么突然感觉对这件事这么执着？）】 【（“感觉”……有种“感觉”留存着，驱使着他想要去那么做。）】 ——祂在支持自己的“作死”行为的同时，还在思考着一些作为人思的沈檐难以探究的问题。 祂喃喃了一句： 【那些部分连我都看不到的自我封印的记忆中歌尔薇丝到底说了什么……】 也就是此刻，沈檐再次看了一眼白雾，这一次不是刚才那种“不小心看见”，而是带着自我意愿、带着一份他未曾察觉到的“拥有意义的目光”，看向白雾。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就被“告知”了一些事情—— -|-这是一位“!极为特殊!”的存在，虽然由于牠的“存在形”过于“无法理解”，真相无可知晓，译相拒绝透露，这导致你无法听闻其【位格名】，但是！ 你甚至可以知晓并念诵牠的真名称号——【黑晶雾】。 这是一个完全“字面意思”的称谓。-|- 第九十三章 「秘密」 黑晶雾…… 沈檐分不清这是以何种形式告知他的信息，但这在现在显然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看向那一片白雾这件事情。 茫茫的大雾非常反直觉地仅仅遮盖了半个世界，在天地间形成了一个清晰分明的断面，黑域成了一半黑一半白的模样。 至于远处的黑域怪异，自然也是毫无悬念地被遮掩不见。 而这一片白雾中，之前隐约看见的身影渐渐浮现。 愈发清晰，愈发高大，愈发可怕。 在牠他过的地面上，黑色的晶簇随之生长，形成了一条诡异的“繁花”路。 那黑晶似乎也不是完全的黑色，而是透着一丝白芒，这就使得这些晶簇具备一种神秘的美感。 于是在最终，名为【黑晶雾】的存在站在最终从白雾中浮出半个身形。 牠的身躯大致呈现为人形，约有三米之高，躯体上生长着那种不知是何的黑色晶体，宛如覆盖了一层结晶的盔甲，站在那白雾与外界的交界之处—— 就那么诡异地，白雾缭绕间，后背总是隐藏在雾中，正面又在雾外，仿佛有一堵墙挡着，而身上长着黑晶的狰狞人形就是那堵“墙”。 或许准确的说，【黑晶雾】就是包括这片雾与黑晶的一个“整体”，也就如之前所说，这就是一个“字面意思”称谓。 不是人，不是神，更不是死物，是所谓的“!极为特殊!”的存在。 至于人形……或许是某种“要素”的表现形式？就暂且将其看作“主体”吧，起码沈檐是这么下意识地认为的。 而面对这样一位存在，沈檐什么也没有做——因为他除了一丝时隐时现的氤氲灵感外，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在这位存在面前他没有一丝相关的念头升起。 哦，有个念头除外，这念头便是——“好帅。” 是的！这黑晶覆盖的人形相当的帅气，因为那黑色晶簇的生长并不是杂乱无章的，相反非常有规律，让祂有着类似“魔王”般的气质。 沈檐没说话，黑晶雾也没有开口。 牠也没有嘴，没有发声，没有说话，没有传递信息。 黑晶雾看着沈檐，完全被晶体覆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五官，压根儿也没有微表情什么的。 半晌后祂仿佛明白了什么。 虽然牠依旧没有“开口”，但是有信息直接在沈檐脑海中聚成，像是有人在纸上写下——于是黑晶雾就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说了话”。 祂说道：「此等微操手法，■不愧是■■中的智者，连如此边缘的事件都计算上了。」 沈檐怔怔地看着牠，随后意识到这是牠在说话，如果不是非常注意，他还真的没法确定是这么一堆黑色晶体在说话。 但是牠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有两块听不懂的地方？ 而且好像每个字都有特殊含义一般，连代表特殊含义的“引号”都没法正常用。 他十分不解地想着。 而黑晶雾的话语在片刻后再次出现。 「沈檐是吧？」 沈檐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牠试图看出什么来，但除了外表上的直观描述，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个思维不完者……你是这里唯二可以破格的那个人，我长话短说吧。」 ？ 没等沈檐来得及反应过来。 只见黑晶雾向前踏出一步，连带着覆盖了“半个世界”的白雾来到沈檐面前，抬起了双手。 牠手中的晶簇生长，构成一个王冠的模样，下一刻又碎成颗粒乃至散为白雾，随即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是牠依旧坐着那个手捧王冠的姿势，仿佛王冠依旧在那里。 并且对着沈檐做了一个为其戴冠的动作。 张开后比他的脸还大的黑晶双手在他头顶，要说沈檐一点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黑晶雾放下双手，退后了一步。 「请你使用这顶【冠】上的能力，不需要你思考如何使用、使用如何，别问是什么事，要做什么，那种层次也没有好坏之事，成功的话牠/他/祂/ta会予你报酬，藏于秘密之中。」 沈檐瞳孔猛得一缩，再次听见了这个词——「秘密」！！！ “我…” 「能、否？」 黑晶雾打断了他的疑问。 “……” （什么都不说，怎么判断能与否啊！？） “…………” （可是牠真的什么都没说吗……） “可。” 沈檐最终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吐出了一个字。 话音一落，然后他就看见了…… 【线】 一个特殊的视角在他眼前打开……不，那个视角并没有成为他的，他看到的连“翻译”以后的“相”都算不上，只能说是用来看个乐子的“像”——只是“有点像”而已。 原谅他的弱小吧，哪怕只是“像”，他也只能看出世界变成了用线条勾勒的模样，仿佛是将一张图片的线稿抽出——当然这是错误的描述。 因为那些形体、色彩、声乐、体感、温度等等乃至沈檐没有想到的无法想到的一切，都被那种无法理解的【线】以勾勒的方式描绘而出。 那顶【冠】上的能力发动了。 然后呢？ 沈檐的这个念头一出，【线】就又动了。 无数的线条背离了原本的轨迹，开始“散开”。 而在正常的视角中，黑域中的黑色自一根垂直于天地间的直线开始向四周散开。 黑域被打开了——一个荒谬的事实在眼前上演。 黑域之上“空白世界”显现在眼前，而那位“不存在”也恰好站在那里。 【沈檐？还有……■■！？怎么会有一个■■出现在这里！？■■■里的■■已经够多了吧？！】 她有些许失态地惊讶道。 黑晶雾耸了耸肩。 「毕竟是去参加聚会嘛……」 【你看我信吗】 「好吧，其实是干涉■■■。」 【不行，你们不能干涉，起码不能从这里干涉，我才刚刚快要把我家在这里安好！】 「那请你换个地方安家，你老家就挺不错的，跑出来干什么呢？」 【你个■■还问我！不就是你们■■的其中一位干的好事害的吗】 黑晶雾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脑袋，似乎黑晶做的脑袋也会头疼。 「这…不就巧了吗，这事就是你说的那位请我来帮忙的来着。」 【……混蛋，所以那家伙害我要搬两次家嘛！？我不干！】 「你就一个思维片影在■■■里，也没法抗议吧，要不事后你找那位补偿一下？」 【谁要找那家伙！！！！】 「真是的，出主意又不听，那没办法了，沈檐，直接上，别怕出事，有我兜底。」 上…上什么？怎么上？ 空白世界上的她退后了几步，躲在“空白”之后说道 【可恶，你们■■一系的都是这么……肆无忌惮的吗】 「嘁，你不会想仗着自己站在■■■中我的存在状态碰不到你吗？」 【啊？】 「看来那家伙没告诉过你，碰到我这种存在，不要讲道理啊……」 黑晶雾抬起了手，身后的白雾中，黑色晶簇风化作无色的尘埃，与白雾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白色精灵般的事物，随后…… 【你这家伙！我们都是■■■■■■的个体，你怎么还一言不合就打架！！】 说着空白世界中的她终于动了，她伸出手指一划。 下一刻，沈檐只看见视野中出现了一道黑色裂隙，随后黑色裂隙扩张，覆盖了整个视野。 沈檐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半晌后视野都没有恢复，周围也失去了一切声音，他才意识到 ——由于自己太菜，已被踢出群聊。 第九十四章 短暂的解放 对于“发生什么事了”这个问题，沈檐差不多其实是一脸懵逼的。 嗯……也不是完全茫然，起码他知道这是一种他所知甚少，但是已经开始接触到了的东西。 但要问他，那些【线】是什么，那顶【冠】是什么，那些白雾与黑晶是什么，那空白世界代表的“不存在”又是如何存在的…… 在看到那些线的那一刹那沈檐真的有了一种“什么都做的到”的错觉……或许不是错觉？ 什么都做的到，只要思想可以触及，什么都做的到…… 在达成某些条件后才能到达的境界……“万事皆允”。 【等等…等一下！等……我好像？我好像知道了！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不，是那样吗？对！是那样！没错，就是那样！】 神思忽然说道。 “没错…就是这样……” 沈檐喃喃着，抬起了头，看着那片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伸出手去，仿佛想要抓住那吞噬一切目光的深渊…… 【这里有个节点。】 “这里是一个节点。” 【而且是一个有些着操作空间的转折点。】 “并且是一个有些操作空间的转折点。” 【你觉得呢？】 “我觉得吧……” 【“人思大约并不适合于接下来的场合了。”】 信息与言语逐渐达成了一致，沈檐的眼神似乎有了些许变化，但又并无显现。 只有在思维宫殿中的才可以清晰地看出，沈檐的人思变成了半透明，而神思被画上了色彩。 祂仿佛是一个意识流的画作，一个个重影重叠在那个位置，代表着祂的无数念头。 祂抬起了手，最深最明显的那个念头的模样与现实中的身躯重合。 【是了，这个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的状态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所以我做什么都不会被黑域使察觉。】 【或许我本来就是神思型的存在……】 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浮现于心底，作为神思的沈檐知晓自己的一切思索，但在此刻他才感觉解开了某种束缚。 哪怕他站在这里什么也没有做，识海中仍旧不断有新的念头，代表着祂不断从原定世界线中走出。 甚至连那份“扭曲之感”也在其中，数不清的念头包围着那个异常的“扭曲之感”，瞬间就明白了这原来是祂的“能力”。 是在那位黑域使口中的“犯规”行为。 或者说，祂现在就是犯规的状态。 让神思接管身躯，这可不是切换“人格”那么简单，相当于是“游戏角色的操纵者”发生了变化。 ——电脑前的“玩家”从人类原地变身成了超人，用着远超凡人的神经反应与智慧在操纵角色。 不要觉得这种说法很奇怪，离谱，扯淡，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人格反而是没变的东西，沈檐依旧是沈檐只不过某些“基础素质”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位“神”类存在该有的状态。 比如……思考能力的开阔，每个问题都相当于用人的“一生”去思考，能够最大限度地得出问题的答案，这也意味着思维上的“神”总是知道的非常多。 【“也是我身处这片由那位“不存在”释放的黑色裂隙中我才敢让神思来接手行为，否则此刻就要被判定为“犯规”，引来黑域使的追杀了吧。”】 祂喃喃着，趁着这个难得的时机尝试理清祂这混乱的经历。 ——首先是穿越的事… 很好这个问题非常简单，归元教干的，他们中有一位可以干涉平行世界的存在，每座城市里都有归元教的七人也是这个原因。 看来这里的“平行世界”概念非常容易触碰，想要回地球也是“非常简单”的，只不过……也许那里只是个起始之地罢了。 推理过程：太长，略。 ——为什么要把他拉过来？ 节点，他们也需要一个可以颠覆世界的节点，就好像我现在身处的事件可以让我获得这样一个机会一样。 推理过程：略。 ——我的穿越是否有除了归元教以外的“阴谋”之类？ 有，起码黑晶雾这事就是一件他不清楚却有关的事情。 过程：略。 ——慕星是什么来历？ 空白世界，异化存在，存在的原因与我息息相关，不然她不会靠近我的。 过程：略。 ——我是谁？ 不知道，神思不需要确认自我，跳过。 ——ta们两位在干什么？ “存在”与“不存在”展开了战斗？那种事件真的可以叫做“战斗”吗？显然不能。 或许是根本无法描述，所以只能用这种词语草草指代吧。 过程：略。 ——一个重要的问题，空白世界那位真的是“不存在”一系的吗？ 似乎不是，已经给了明示了，她原本并不是在空白世界的，现在也只是一个“思维片影”……嗯，这很符合只有思想可以触碰的“不存在”的设定，而思维大约是更加“无理”的东西，所以可以进入空白世界。 我想这个有什么用吗…… （所以“不存在”这个词一直用的是引号，如果是真正的不存在的话，起码第一次出现要用中括号进行独立标注之类的，总之是会强调一下。） ——黑晶雾是什么？ 黑晶雾无疑是特殊的，牠和以往出现的无法理解的存在有一种细节上的差异——牠似乎不忌讳说任何东西。 而且不是因为牠能够“说”，而是牠能让沈檐“听”，虽然不一定懂，有着一块一块无法理解的“发言”（■←这种）。 但无论是慕星、空白世界的那位不存在、名字都被抹除的天衢仲裁者、沈檐自己的神思，ta们都有表现过“不直接告诉你这些东西是为你好”的态度。 再加上黑晶雾透露的话中指出了沈檐是“思维不完者”与“唯二可以破格的那个人”。 显然，不同存在的特性不同，这就是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似乎没有什么好特意拎出来讲述的。 但若这份特性非常特别呢？ 我有什么特性？ 靠！思路跑偏了！看来“黑晶雾是什么”这个问题哪怕我是神思也没法接触……这倒是和以前一样。 “好吧，理清了，但依旧缺乏很多信息。” 神思状态下的沈檐在黑暗的视野中，喃喃自语道： “哈，我也是心大，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淡定地思考这些抽象的东西。” 就在祂要继续想下去时，黑色突然颤动了一下。 沈檐果断地触动那份“扭曲之感”，像是早已使用过无数次般，熟练地在手臂上的印记上一抹，将其在底层植入了某些东西。 随后用思维技“对外封印”了这些念头， 对外封印——仅防止自己表现出自己知晓了这些东西。 沈檐的人思做不到的技巧，因为他缺了一些思维技…… 在这最后一刻，祂又联想到了一件事——人思才是缺少思维技的那个，所以如果不是人思存在的话黑晶雾所说的“思维不完者”这个条件就无法达成…… 他将这些思绪藏于心底，切换回了人思，“乖巧”的站在原地。 虽然思维的解放只有短暂的、没有时间以计算的一段区间，但他已经不是原本的他了。 虽然肯定做不到“万事皆允”，但是一些原本的“困难”已经不再是困难。 没等他来得及清点“人思”状态下的情况，周围的环境就继续发生了变化，随即裂隙闭合，世界在他面前展现，眼见其景……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空白世界的那位“不存在”依旧站在那里，黑晶雾也仿佛一动也没动。 沈檐表现出想说什么的模样，黑晶雾就先出了声。 「调解完毕，拒绝拆迁的钉子户在我方的劝导下决定接受补偿，并协助我方的工程。」 沈檐退了一步，多少不太敢和牠称同一个“我方”，有点吓人，哪怕知道牠不是来杀人，也本能地感到“可怕”。 【你才钉子户！这么说话你还是自己干去吧！！】 她不服气地怼了一句，说罢身形就仿佛关掉的电视机屏幕一样消失在了原地。 「怎么感觉她的思维偏人型了……等下，她？居然还真是人型。」 黑晶雾说着看向了沈檐。 「你干的？」 我干啥了？ 虽然沈檐没有说出口，但黑晶雾依旧“听见”，于是说的详细了一点： 「观测，在她还没有固定形体的状态下第一个观测了她，于是确定下了这段事件线中她的模样。」 沈檐想到了当初见到对方时的情况，有些尴尬地说道：“呃……好像是的。” 「运气真好……」 黑晶雾感叹了一句。 第九十五章 结算 运气…真好？ 沈檐不解地问：“怎么了吗？” 说来也奇怪，虽然对方总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却又能让人带着这份感觉正常般交流，就好像是藏于非常深的地方，无法影响到一般人的行为…… 黑晶雾的人形用那晶体构成的狰狞利爪抚慰着一只白色的精灵般的猫儿， 「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只不过见证了一些特殊的事件总会提高自身的履历，不是吗。」 沈檐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明白了牠要表达的意思：虽然这份“见证”并不会带给他特殊的能力，却给予了他一般的能力都无法做到的……“资格”。 ——这是一份早已埋藏着的，也许并无特殊的“资格”。 等下……那猫怎么有点眼熟？ 「无明之启…」 黑晶雾突然说了一个意义不明的词打断了沈檐的想法。 牠的手松开，白色的猫儿也灵动地跃走 「看来【线】在这个事件里需要获得的最后一个要素也集齐了，那么可以进行下一步……」 显然这个【线】就是之前所说的，那个和黑晶雾同类的■■一系存在。 黑晶雾上前一步，站在了跟上次一模一样、如同尺量的位置，抬起手，在沈檐头顶做了一个“摘冠”的动作。 在那一瞬间沈檐又看见勾勒了世界的线闪过了一瞬，线条牵引着他的视线，让他的目光下意识忍不住地跟着那双结晶之手而去，死死盯着那应有一顶王冠的空空荡荡的位置。 黑晶雾注意到他的视线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将双手一握，仿佛将看不见的王冠捏碎。 「果然还是不能戴久，【线】的能力联携性太强了，哪怕由我杜绝了一切媒介，封绝所有信息层面的传播性，依旧无法避免，在最基础的思维上留下痕迹。」 随着黑晶雾的言语，沈檐仿佛再次看见了那个由线勾勒的世界，那里的线挥舞着，仿佛要将他也“抽丝剥茧”，他就像脆弱的像个“毛线球”。 这一切似乎都只是浮于想象的幻觉，就好像一个人在看见过床头有蜘蛛后，下一次也会担心是否还有蜘蛛，并且在自我的想象中“感觉有蜘蛛”……吗？ 沈檐微感异常，他不知道黑晶雾来究竟是干什么的，似乎与空白世界的那位交手的过程也是一概不知。 但在那些隐隐约约的“线”的指引下，他有种可以知晓那些事情的错觉。 这是好事吗？目前不是好事，反而要死，怕是真要被像个毛线球一样抽去所有的“线”。 沈檐的眼皮都跳了跳，看着黑晶雾问道：“应该有解决方法吧？” 「确实有，而且就在非常近的地方，毕竟【线】那家伙…呵，说不定早就在哪条事件线里已经和你商量过的这件事情，你在你所不知道的事件里也已经同意了参与这个事件。」 “非常近的地方？” 沈檐四处张望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发现。 「当然不是时空意义上的，这解决方法和那份报酬是一起的。」 黑晶雾朝着地面招了招手，那只白猫迈着优雅的猫步走来。 “是它？” 「白灵，你是这么叫它的，很巧，它就叫这个名字，我让它走梦境通道来的……」 白灵！！？ 难怪这么眼熟！原来是这来历不明的猫！ 如此一说，当时黑晶雾出手时确实出现了许多各式各样的精灵般的白色事物，这些描述都与白灵符合。 「……不过方法并不是它，我说过报酬藏在秘密中，方法也在那里。看来秘密这种属性还是太容易从人的认知中隐去了，下次你可以问你的神思。」 沈檐一愣，也不用自己所知道的半吊链子的知识说些什么了，就看着黑晶雾等牠说下去。 黑晶雾顿了许久，然后说出一句话： 「事尽轮回，行路终转。」 好…听着好吊的感觉……但是不懂呢（无感情）。 「你的事情终究需要自己去做才有意义，将它留在你身边不过是为了【线】的事情，我不会做多余的事帮助你，否则的话…我可以放出无数的白灵，去帮助一切的人，那这世界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但是白灵之前不是也……等下，悔的架构还在外边！！！ 不会有事吧…… 黑晶雾做出一个侧身让开的动作，而表现就是遮蔽了半个世界的白雾猛得转了三十度，显露出那个毫发无损的黑色架构。 「我说过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沈檐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 接着黑晶雾又转回身，白雾跟着转回，抬头眺望向空白世界，说道： 「我要离开了。」 “嗯。” 不知道说什么，回个“嗯”总没错。 黑晶雾低下头似乎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 「虽然你经历了一次破格，但由于这并非由你主导，所以你仍需要经过一个特殊事件才可获得报酬……打开那个秘密才能获得通往未曾有过的结局的钥匙。」 说着，黑晶的身形开始后退，隐没在了白雾中，而白雾开始移动，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 ——保持着占据视野一半范围的状态下，给人以一种正在退去的感觉，最后在“不经意间”消散不见。 “破格，特殊事件和秘密吗……这不就是说的圣约擂台和歌尔薇丝给的秘密？这两件事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沈檐皱着眉头喃喃道。 【真的那么简单吗？】 【那是我所不知道的领域，也就是说在原定命运下你没能成功，这是你第一次直面的，需要打破既定事件的一段事件。】 随后他/祂忽然再次强调了一遍那句话： 【记住我最开始想要干什么。】 沈檐沉思了片刻，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下更加不得不赢了。” 他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印记。 只见短齿微闪，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呵……” 随后他抬头远望，目之所及的黑域怪异直接少了一半，原本包围了一圈的黑影成了半圆弧，仿佛被直接切去了一半的图像。 “说好的不做多余的事呢……” 沈檐嘀咕道，不知想着什么。 “喵～” … 现实中，远在天边的天衢。 利维坦博士保持着一个半抬手的动作愣在了那里。 面前那堵白色雾墙在刚才突然转了三十度，一不留神间就吞没了她的手臂。 而在白雾转回去后手臂毫发无损，但上面的血线却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仿佛想到了什么。 随后在白雾消失后握紧了手，似乎下了什么决定，转身离去。 第九十六章 思维技之二 不做多余的事，除非不是多余的事，这个逻辑很好想通。 黑晶雾去除一半的怪异总有牠的理由，至于这个理由是什么……似乎与“思维”有关。 沈檐闭上了眼。 他来到了思维宫殿，望着宫殿的穹顶之上，十二个圆盘中已有四个画上了纹路，比之前又多了两个，而且其他的几个也隐隐有变化。 看了两眼后他就收回了目光并没有急着仔细观察，嘀咕了一句：“应该是神思上场过的缘故。” 随后先思索起了“思维”的问题。 神思拥有完整的思维技——这件事沈檐也是才刚刚清楚地知道。 或者应该说，作为一个明晰的思维、无论是使用着哪种“思型”，思维技都应该是“完整”的。 相反，人思的不完整才是异常，这份异常让他成为了那个“思维不完者”、那个“这方世界唯二可以破格的人”。 这份异常的“源头”很难弄清，估计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 黑晶雾之所以做了那些事，大约也是为了保证这个“思维异常身份”的存在性。 沈檐的直觉告诉自己——不清除一半怪异的话他就没法存在下去，无法挺过完整的怪异入侵事件，导致那种存在性被破坏。 但他只是这么“直觉”地认为，究竟为什么会如此……那得问当时上了号后可以肆无忌惮的神思。 可惜问不得，问了就是一句“不能说”，一问一个不吱声。 至于人思…… 其实思维本该“自知”，但沈檐那人思有缺陷的同时又丢失了部份的“自知”，导致沈檐到现在也没法知晓这“思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当然，“思维本该自知”这一点也是“自知”的一部分，而且是沈檐知晓的那部分，此外还有一段“为何思维能够自知”的内容……它断章了。 ——刚好没给出答案。 这就让人非常难受。 “嗐……算了。” 他释然地感叹了一声。 【不必再思考这些。】 【答案在“人思”解放之时自会明了，现在这个事件已经至此结算为一幕，我得走向下一幕了。】 【而且，高位存在已经离开，接下来似乎是一段“普通”的故事，我可以随意地做一些事情。】 言语信息在思维宫殿中的浮现出形象，按照他习惯中的模样排成面板。 见此，亦是“念此”，沈檐若有所思地咬着指甲说道： “这些我又是怎么知道的……神思？是了，这些是神思的留言。” “作为双思维型的我，理应知道我能够知道的一切，只不过被限制了而已，但刚才那短暂的解放还是放出了不少东西的。” 沈檐放下手，再次抬起头，然后对自己缓缓说道： “其中最重要的大约就是那两个新出现的思维技了吧。” 十二个圆盘分做四组，分别代表着思维技的四个分层—— 本真层 行为层 认知层 智识层 其中“本真层”那里，除了宫殿与组件二者外，第三个思维技正是新出现的二者之一。 ——【思维映像】 在看到它的一刻沈檐依旧是自然而然地就知晓了它的含义，于是他不禁愣在了那里。 “这……” 仿佛一个新的世界在他眼前展开，事物依旧是原本的事物，但他的心态却有所不同。 因为这项思维技的功能是——“看见世界的模样”。 它出现的原因似乎是因为之前沈檐看见的“线”之视角，那种视角让他第一次知道了另一种认知世界的形式。 再加上人思似乎就是更擅长本真层，所以这个思维技才在此刻出现。 它的功能让人有些感到云里雾里，但另一个思维技就简单明了许多。 ——【超频】 神思必备，由于神思上号后的残留而开启的思维技。 其所处的“智识层”也是神思型所擅长的。 功能——“加快思想频率”。 思考总是要在一堆要素中排除错误内容得出有效信息，而这【超频】若是足够强的话则更是能让神思这样的存在快速运行起祂那“无数的念头”，并决出最重要的那个。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在一堆绿豆中找到并不显眼的一颗绿色椭球。 哪怕让沈檐的人思来用，构建术法的效率也起码能够提升……好多。 除了两个新开启的思维技本真层的完整似乎还引起特殊的效果。 表现就是在那亮起纹路的四个圆盘外，还出现了一些像是线路图一样的线条连接着每个圆盘。 似乎在解释着这些思维技的关联与功能。 （以下为写生区） 思维宫殿←思维组件←思维映像 ——————|—————— ？？？？—？？？？—？？？？ ↓ ↓ ↓ ？？？？—？？？？—？？？？ ↓↓ ↓↓ ↓↓ ？？？？—？？？？—～超频～ （因为捏马作家等级不够发不了文内图） “超频的功能很明显，思维映像……可以看见世界的模样？” “可这究竟有什么用？看见世界的模样……也没说是世界的真实模样，我在开启这个思维技后也没看到一些特殊的东西……” 沈檐不解地喃喃道。 【?你是否想过……?】 突然，仿佛有一个未知的声音响起，想要用一段无数向他阐明什么，但又随即被一根从眼前闪过的“线”掐断。 沈檐冥冥中感觉到，那个声音似乎与思维的“自知”能力有关。 他又感觉，那“线”不止掐断了一条言语。 就好像有那么一位难以想象的存在，广播了一切的一切、一切思维觉醒之存在。 又特意为沈檐设置了这样的“留言”，用来告诉他思维是什么，思维技是什么。 而“线”让其住嘴。 这一段插曲有些莫名，总之就是沈檐没得到答案。 【可这样的存在真的能够存在吗……】 沈檐茫然地喃喃道，虽然他这人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段“留言”已经被“线”掐断，而线是虚幻的，留言也是虚幻的，沈檐甚至怀疑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不对，就是没有这件事出现过，我在想什么呢…刚才发生了什么来着？算了，还是做正事吧。” 沈檐说着就将那件事忘的一干二净，随后思索起更加“现实”的问题。 要做什么呢…… 说来也有些别扭，作为一个接触到那种层次的个体，却连自身所处的体系巅峰都没达到，有点丢人啊……但考虑到他的思维技都没开全，这种程度好像也挺正常。 于是沈檐一锤手掌决定道： “那就先速通了术法体系吧，架构方面还是很难啃的，所以大约还要几个。” “不过现在得先去把圣约擂台打了，获得那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