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屠夫》 第1章 冉闵诈尸了 “嗒！”“嗒！”“嗒！”“嗒！” 马蹄急急，急如暴雨。 八百里加急，十万火急。 从龙城（今辽宁省朝阳市）至蓟城（今北京市）1000里地，信使昼夜兼程，马不停蹄。 “龙城有报，速开城门，百官止步，百姓避让！” 信使手持黄旗，急驶入城，穿街过巷，直入皇宫。 “陛下，大事不好了——” 信使下得战马，脚步踉跄、连滚带爬地向大殿跑去。 “冉闵诈尸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冉闵诈尸了？” 殿中百余官员听闻，一阵惊愕，神色大变，皆相互一视，遂即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了大殿中央的大燕皇帝——慕容儁（jùn）。 “什么？冉闵诈尸了？” 慕容儁也是一阵惊愕，脸色瞬间苍白，声音颤抖着问道：“怎、怎么回事？你、你细细讲来！” 信使伏身在地，连忙说道： “陛下，龙城传来消息，说三天前，遏陉山上天雷大作，一道雷电劈向冉闵的坟墓。 而后冉闵跳出棺材，须发皆张，他、他、他竟然复活了！” 众官员听后，又是一阵惊讶，再次左右环顾，相互一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简直一派胡言！” 慕容儁拍案而起，大怒道：“此时正值冬季，哪儿来的天雷？” 信使抬起头来，细细一想，“也是，冬天哪儿来的天雷？” 慕容儁的神色渐渐缓和了许多，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起来，看向下方的信使，斥喝道： “诈尸重生？真是荒唐至极！” 众位大臣听后，连连点头，神色渐渐缓和，刚才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心落地了。 冉闵，那简直是魔鬼般的存在，五胡之人听闻，无不心惊胆颤，有人说他是魔王，有人说他是屠夫。 当年，冉闵推翻石赵，自立为帝，石虎之子石琨听闻，带领7万大军讨伐冉闵。 冉闵仅带千余骑兵，列队城北，面对对方的7万大军，冉闵毫不胆怯，大喊一声，驱马前冲。 冉闵手执两刃矛，飞驰前进，矛刃所过，招招斩人首级，鲜血喷射，方圆三丈之内，无一人生还。 众将士见冉闵如此勇猛，纷纷驱马跟上，视死如归，杀声震地，士气振天。 石琨大军被杀得心惊胆颤，两军刚刚交战，便纷纷掉转马头，四处逃散，被斩首3000余人。 后来，石赵皇帝石祗又派大将刘显带领7万将士攻打邺城。 此时，冉闵刚刚被诸胡联军合围战败，潜回邺城，城内将士不足万人，且多为步兵。 反观刘显大军，兵甲严整，且大多为骑兵。 众人都劝冉闵斩避锋芒，但冉闵却心中不惧，遂带城中仅余的1万将士出城作战。 冉闵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左手持双刃矛，右手执钩戟，左右开阖，横扫竖劈，佛挡弑佛，神挡灭神，出入敌百万大军如同无人之境。 将士们见冉闵如此勇猛，犹如天神附体，于是信心大增，声势高涨，个个奋勇杀敌，一时气吞万里如虎。 刘显大军的防线很快被正面击穿，大军败退，四处逃散。刘显哪见过如此勇猛之人，直吓得浑身哆嗦，弃甲而逃。 冉闵指挥大军一路追击，斩首3万余人。 再后来，刘显出尔反尔，带领大军进攻常山。冉闵听闻，仅率8000骑兵救援。 双方还未交战，刘显的大司马王宁吓得直接向冉闵投降；刘显的大将军曹伏驹见冉闵到来，吓得浑身哆嗦，二话不说，便打开城门接应冉闵。 冉闵之勇，由此可见一斑。 就在今年四月份，燕国调集14万骑兵，与冉闵在魏昌城相遇。 14万燕国大军皆乃骑兵，人多势众，人高马大，弓马娴熟，快疾如风，战斗力超强。 而冉闵大军仅有1万余人，且多为步兵，身形矮小，速度缓慢。 双方对战，冉闵不惧，每战率先发起进攻，身跨朱龙宝马，左手持双刃矛，右手执钩戟，左右开弓，攻若战神，杀若杀神，直杀得燕国大军心惊胆颤，纷纷避让。 冉闵大军士气高涨，勇往直前，连续十战十捷。 慕容恪见后大惊，于是在燕军之中挑选了5000名精兵，并用铁链将战马连接起来，形成“铁甲连环马阵”。 两军再次交战，冉闵策马前奔，左手持双刃矛，右手执钩戟，顺风迎击，连斩300余名燕国骑兵。 可是，燕国大军战马用铁链相连，人马一体，将士倒地，但是战马不倒，阵形不乱，封锁不断。 冉闵大战多时，精疲力竭，于是鼓足气力，跃马朝东，一路砍杀，冲破封锁，突出重围，向东而去。 冉闵向东行驶20余里地，座骑朱龙宝马却无故猝死。 冉闵无奈，只好弃马而行，疾步而驰，被燕国骑兵追上，团团包围，最后力竭被俘。 魏燕一战，冉闵以1万步骑兵对战燕国14万骑兵，犹能十战十捷。 且陷入“连环马阵”之后，面对燕国5000精锐骑兵，仍能杀出重围，从三皇五帝开始，至今还未见过如此勇猛之人。 当然，令大燕众臣更为恐惧的，并不是冉闵的勇猛，而是——冉闵是一个彻头彻脑的“五胡屠夫”。 当年冉闵叛出后赵，发布第一道命令，告知宫廷：内外六夷敢称兵杖者斩之！ 宫廷内的胡人听闻，大为震惊，纷纷外逃，有的攻破城门，有的越墙而出，逃亡者不计其数。 冉闵紧接着又在城内发布第二道命令：与官同心者住，不同心者各任所之。 同时命将士大开城门，不再戒严。 于是邺城百里之内的几十万晋人蜂拥般向邺城涌来，邺城内的几十万胡人拖家带口、携老带少又蜂拥般离城而去。 一时之间，百姓相互拥挤，城门堵塞。 冉闵见众胡人蜂拥而去，不愿为己所用，于是紧接着颁布第三道命令：斩一胡首送凤阳门者，文官进位三等，武职悉拜牙门。 晋人听后，群起而攻之，诛杀羯胡。 凡是长得高鼻、深目、多须之人，不论胡汉，不论老少，不论男女，全部被杀。 众晋人提着首级，纷纷前来邀功领赏。 短短三日时间，被杀死的羯胡多达20余万之众。 同时，屯据四边的晋人、当地的军队也纷纷响应冉闵的号召，四处捕拿羯胡，大开杀戒。 “杀胡令”严重激化了胡汉之间的矛盾，晋人恨不得杀胡人而食之，胡人恨不得杀冉闵而快之。 于是，胡汉之间的矛盾也不再拘限于晋人与羯人之间，而是迅速扩散至晋人与整个胡人之间。 迁入中原的五胡之人，为躲避灾难，扶老携少，推车挑担，牵牛骑马，大举向四塞迁徙。 此时正是寒冬腊月，天气异常寒冷，在整个迁徙过程中，因冻死、饿死、病死、相互杀死的胡人多达几百万之众，尸体横陈，不绝于路，而真正能够回到家乡的，只有十之二三。 甚至，有许多羯胡之人忌惮冉闵，直接迁回了中亚老家。 于是，慕容儁祭告祖宗，祭悼死者，将冉闵斩杀于遏陉山上。 自此遏陉山一带戾气肆虐，方圆七里草木全部枯萎，蝗虫大起，天旱不雨，一直持续到十二月份。 慕容儁钦佩冉闵的威猛，认为这是冉闵的神灵在作祟，遂派使者祭告冉闵，追封谥号“武悼天王”。 当天，天降大雪，戾气四散，慕容儁这才安下心来。 可是，谁又能想到今日个又来个天雷诈尸，冉闵重生？ 刚才真是把大家吓了一大跳，若是冉闵真的诈尸重生，那必为大燕国乃至五胡之人的灭顶之灾。 屠夫？冉闵何止是屠夫，那简直是魔鬼！ 慕容儁看向信使手中的军报，心头又是一紧。 “将——军报传上来！” 信使听闻，看向手中的军报，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过于慌张，连军报都未能及时呈上。 信使连忙起身，双手呈报，躬身碎步急行，递于慕容儁。 慕容儁接过军报，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在颤抖。 慕容儁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遂打开军报。 突然，慕容儁脸色大变，双手颤抖，军报跌落于地，失声喊道： “冉闵，果然复活了！” 第2章 小试牛刀 “哈哈哈哈……苍天有眼，我冉闵又复活了！” 冉闵站立在坟头之上，一阵仰天大笑。 不过众人并不知晓，此时哈哈大笑的冉闵，既是五胡十六国时期的冉闵，也是盛世华夏的侦察兵冉鸣。 冉鸣是北部战区某集团军合成旅的一名侦察班长，全旅连续三年的自由搏击冠军。 这一日，辽西地区狂风大作，乌云翻滚，雷电交加。冉鸣带领侦察分队一起，乘着恶劣天气，深入敌前沿，悄悄来到马山。 马山之中，停放着十几台车辆，每台车辆上面都装载着长长的天线。 此时蓝军的官兵们正在加紧搭设防雨帐篷，全然没有发现已经有人悄悄地接近指挥部。 “这一定是蓝军的移动式指挥部！” 冉鸣迅速后撤，找到一处隐藏之地，打开北斗电台，输入方位和坐标，准备引导后方炮兵分队进行火力打击。 可是，就在按下回车键，电台发射信号的那一瞬间，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直击天线。 “轰”的一声，一阵磁场震荡，一阵空间波动，冉鸣便失去了知觉。 待他再次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之时，却发现眼前的景物变化，已经不再是自己熟悉的战场，而是来到了一处陌生之地。 在他的眼前，有50余名身穿牛皮甲的将士，一个个手中拿着长矛，正大瞪着眼睛，惊恐地看向自己，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哈哈哈哈……我乃武悼天王冉闵是也！” 冉鸣一阵仰天大笑。 “什么，武悼天王冉闵？” “难道我穿越了？穿越到了武悼天王冉闵的身上？” “哈哈哈哈，苍天有眼，我穿越成了武悼天王冉闵！” 冉鸣一阵兴奋，武悼天王冉闵，那可是他们冉家的老祖宗，是他一生的偶像！ 冉鸣时常梦想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化身冉闵，驰骋沙场，顺风迎击，杀尽五胡，拯救汉人于危难之中。 却不想，一道闪电过后，自己竟然真的穿越到了五胡十六国年代，自己真的化身成了冉闵。 “杂胡，拿命来——” 冉闵跳下坟墓，直向50余名手持长矛的鲜卑将士冲去。 一名身骑战马的鲜卑将领见冉闵冲来，于是大喝一声，带领众将士一起向前杀来。 冉闵赤手空拳，左右环顾，只见地面上有一块被雷电击碎的墓碑，于是一个“前扑翻滚”，顺势抓起西瓜般大小的墓碑碎块，而后挥手一扬，直击冲在最前面的一名鲜卑将士。 “嘭！”的一声，石块疾若流星，正好砸在那名鲜卑将士的头盔之上。 鲜卑将士应身倒地，头破血流。 冉闵大步向前，双手从地面上抓起长矛，紧接着左右挥击。 又是“嘭！”“嘭！”两声，两名鲜卑将士被长矛击中，口喷鲜血，倒身飞出，同时连带着砸倒身后的数名鲜卑将士。 冉闵再次向前，前方又有四名鲜卑将士同时刺出手中长矛。 冉闵手持长矛，左拨右挡，荡开中间两名鲜卑将士的长矛，而后顺势一个前屈下蹲，转身挥矛，直击四名鲜卑将士的腿部。 “咔！”“咔！”“咔！”“咔！” 四道清脆的骨裂声音连续响起，四名鲜卑将士跌倒在地，疼痛不已，惨叫连连。 冉闵起身，大步跨过四名倒地的鲜卑将士，再次向前冲去。 众鲜卑将士见后，纷纷大惊，吓得连连后退。 “不要退，围住他！” 骑马的鲜卑将领大喝一声，众鲜卑将士听后，于是连忙围成一个半圆，手持长矛，向冉闵合围而来。 冉闵心中不惧，大步向前，手挥长矛，左挡右击，横扫竖砸。 一时之间，鲜卑将士一个个地犹如炮弹一般，倒身飞出，口喷鲜血不止。 同时又砸倒身后的数十名鲜卑将士。 就在这时，只见那名身骑战马的鲜卑将领手持长矛冲来，直刺冉闵的脑袋。 冉闵心中不慌，脑袋一歪，长矛从耳边擦过，呼呼生风。 冉闵伸出左手，抓住长矛，用力一拽，而后顺势上跃，不仅将那鲜卑将领拽于马下，同时更是借力用力，跳于马背之上。 “哈哈哈哈……” 冉闵身骑战马，双手各执一矛，不仅想起了自己当年身骑朱龙战马，左手持双刃矛，右手执钩戟，顺风迎击，闯入百万大军犹如无人之境的辉煌历史。 只是，唯一可惜的是，如今手中的两杆长矛，却是有些细了，有了轻了，很不合手。 不过即便如此，双矛在手，冉闵已经是心无所惧。 “白虏小儿，看爷爷双矛！” 冉闵双腿夹马，手持双矛，策马前冲。 一名鲜卑将士持矛刺来，冉闵挥动右矛上挡。 “当！”的一声，双矛相击，那名鲜卑将士手中的长矛脱手飞出。 冉闵顺势前刺，又是“噗！”的一声，长矛直接刺穿那名鲜卑将士的身体，从前胸入，从后背出。 就在这时，又一杆矛从左侧刺来。 冉闵左矛挥起，利用战马身高的优势，顺势砸下。 “咔嚓”一声，那名鲜卑将士头颅破碎，脑浆崩射。 冉闵骑马前冲，手中两杆长矛左右开弓，连刺带砸，一时之间，众鲜卑将士四处飞扬，鲜血飞溅。 很快，冉闵便凿穿了众鲜卑将士的队形，而后勒马回转，再次杀来。 众鲜卑将士见冉闵身骑战马，双手执矛，须发皆张，勇猛无比，犹如战神再世，三丈之内根本无法近身。 一个个心中大骇，吓得四处奔跑。 冉闵驱马前冲，一番冲击，手中双矛再次左右挥击，连斩十余人。直到前方再无鲜卑将士之时，这才再次勒马返回。 此时所余的十几名鲜卑将士见冉闵勇猛无比，心中恐惧，遂四处逃散而去。 冉闵见追逐不上，于是双手上扬用力，两杆长矛先后抛出。 “噗！”“噗！”两声。 两杆长矛贯穿两名鲜卑将士的后背，将二人死死地钉于地面之上。 冉闵身骑战马，左右环顾，见所余的鲜卑将士尽皆逃散，心中一阵大喜。 “果然不愧为武悼天王，果真是英勇无比！哈哈哈哈……” 第3章 一人败千骑 冉闵跳下战马，开始清点“战功”。 翻点尸体，一共斩杀了38名鲜卑将士。 “不错，这个成绩还不错，短短不到5分钟的时间，便斩杀了38人，这个成绩已经是相当地炸裂了！” 冉闵心中得意，走到那名鲜卑将领的尸体跟前，只见那名鲜卑将领身后还背着一壶箭，约有20余支。 另外，在这名鲜卑将领的腰间，还系着一把弯形的腰刀，约有两尺之长。 冉闵俯身，先从那名鲜卑将领的腰间取下腰刀，抽出刀鞘，只见弯刀寒光闪闪。 弯刀轻轻划过手指，有殷红的血液流出。 “不错，没想到鲜卑人打造刀枪的工艺竟然如此精湛！” 冉闵心中大喜，遂将弯刀系于腰间，而后再从那名鲜卑将领的身后取下弓箭和箭囊。 冉闵剥下那名鲜卑将领的皮甲，穿戴在身上，而后再将箭囊背于身后，弓箭搭于肩膀之上，左挎右斜。 战斗装具左挎右斜，生活装具右挎左斜，这也是冉鸣前世军营的一贯传统。 冉闵再次俯身，从地面上捡起两杆长矛，掂在手中，感觉有些轻了，甚是不顺手。 地面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杆长矛，有的上面沾满了鲜血。 冉闵灵机一动，于是再次从地上捡起一杆长矛，将三杆长矛并于一起，而后双手用力，双臂虬筋隆起，像拧麻花一般直接将三杆长矛拧成螺旋状。 而后再次用力，将两侧长矛的矛头向外掰开。 如此，三杆长矛，两支矛头分向两边，一支矛头耸立向前，便形成了一个简易的“钩戟”。 冉闵将长戟掂在手中，觉得重量刚刚好，就是戟杆略微有些粗了。 三杆长矛拧在一起，戟杆不粗才怪！ 冉闵再次从地面上捡起三杆长矛，如法炮制，又做成另外一把“钩戟”。 冉闵身骑战马，策马前行，来到遏陉山（今辽宁省朝阳市龙城区边杖子乡大西山村马山）的山顶之上，向东南方向望去。 俯视大地，四野辽阔，银装素裹，一片苍茫。 “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终不还！” 冉闵身骑战马，双手执戟，高高举起，顿时一股英雄豪迈之气涌上心头。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人活一世，就当轰轰烈烈，死而无憾。 如此才不枉一生，也不枉我穿越一趟，更不能辜负了冉闵的一世英名。” 远处的龙城依稀可见，高大的城墙高高耸立，像一只巨型的野兽匍匐在辽西大地之上。 “这就是龙城，慕容鲜卑的国都所在！有朝一日，我必定要攻陷龙城，杀完所有的鲜卑之人！”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朝天阙！” 冉闵不由地唱起了岳飞的《满江红》，此时此刻，他感觉《满江红》最能代表自己此时的心情。 八王之战，耗尽了西晋王朝的最后一点积蓄； 五胡乱华，中原晋人迎来了历史的至暗时刻； 永嘉之乱，晋怀帝司马炽和晋愍帝司马邺二人被汉赵所掠北去，相继杀害； 衣冠南渡，东晋王朝偏居一隅，不思进取，毫无北伐进取之心。 此时此景，与当年北宋、南宋又是何其的相像。 岳飞一生精忠报国，锐意北进，却不想被南宋王朝十三道金牌召回，最终含冤死于狱中。 冉闵颁发“杀胡令”，执意杀尽五胡之人，最终却势单力薄，含恨而死。 冉闵与岳飞二人一生壮志未酬，又是何等的相似？ 所以说，这首岳飞的《满江红》，最能代表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与壮志。 “安息吧，冉闵！安息吧，岳飞！你们未完成的壮志便由我来实现吧！” 冉闵思绪放飞，海阔天空，千古往事，一一涌上心头。 呆立多时，正欲返回，却忽见远处的龙城西门大开，数千骑骑兵奔驰而出，直朝遏陉山而来。 “哼！” 冉闵见罢，一阵冷笑，遂勒转马头返回。 冉闵一边骑着战马下山，一边观察路况。 遏陉山山势不高，但却长满了树木，从山脚下至山顶，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以行驶。 冉闵来到一处狭窄之地，这才停下了战马。 这段山路右侧是坡，坡上长满了树木；左侧是沟，约有十几米深。 山路狭窄，仅容一人前进，若有一武力超群之人在此，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冉闵正是这样的人物。 冉闵停下战马，手持双戟，横戟立马。 过不多时，只听远处传来“嗒”“嗒”的密集的马蹄声音，如潮水一般涌来，其间还夹杂着吆喝之声。 又过了片刻，峰回路转，最前方的数名骑兵出现，个个手持长矛。 “杀啊——” 冉闵大吼一声，双腿夹马，手持双戟，向前冲去。 两马相遇，冉闵右戟高高举起，当头砸下。 那名鲜卑骑兵见冉闵挥戟砸来，遂连忙挥矛相挡。 “咣！”的一声，矛戟相遇，直震得那鲜卑骑兵虎口破裂，血流不止，一时把持不住，长矛脱手而飞。 重戟继续下砸，直接将那鲜卑骑兵砸得头颅粉碎，血浆四溅。 重戟继续下砸，又将那鲜卑骑兵的身体砸得倒飞而出。 重戟继续下砸，“嘭！”的一声，重戟砸在马头之上，马头破碎，鲜血四射。 “扑通！”一声，战马倒地，再也没有站起身来。 冉闵催动战马，跳过前面的战马尸体，左戟横抡，直朝第二名鲜卑骑兵的身体扫去。 第二名鲜卑骑兵也是挥矛相挡，矛戟相撞，只听又是“咣！”的一声。 第二名鲜卑骑兵直接被重戟击中，连人带马跌落于山路左边的深渊之中。 连杀两人，冉闵心中大喜，斗志旺盛，催动战马，继续向前冲去。 “杀啊——” 冉闵一路前冲，两把重戟大开大阖，左右挥击，枪碰枪飞，人碰人亡，挨者即伤，触之即死。 冉闵一路挥杀，连斩数十人，后方的鲜卑骑兵虽然人数众多，但由于山路狭窄，只能一人一马前进，却形成不了集团作战能力。 冉闵一路挥杀，直杀得鲜卑骑兵步步后退。 后方的鲜卑骑兵见冉闵勇猛无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于是个个心中恐惧，连忙掉转马头，向后跑去。 山路狭窄，前方的鲜卑骑兵掉转马头，向后跑去；后方的鲜卑骑兵还不知道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仍然继续催马前进。 前军与后军相遇，一时鲜卑骑兵队形大乱，人碰马踏，死伤无数。 冉闵乘势追击，连连挥动手中两把重戟，左右挥砍，一时之间，血肉飞溅，血流成河。 第4章 快请慕容恪 “快撤！快撤！” 一名鲜卑将领大声呼喊，指挥部队紧急后撤。 而冉闵则挥动双戟，一路追杀。 “咣”“咣”“咣”…… 枪戟交鸣之声不断响起。 “嘭”“嘭”“嘭”…… 鲜卑骑兵不断地坠落马下。 峰回路转，冉闵转过山头，只见山路变宽，但也是仅容三四骑并行而已。 山路两侧，山势陡峭耸立，山坡之上长满了松树。 山路中央，数千名鲜卑骑兵乱作一团，纷纷掉转马头，正向后方跑去。 冉闵见状，心中大喜，于是催动战马，挥动双戟，再次向前冲去。 鲜卑骑兵见冉闵杀来，纷纷大惊，连声喊道： “魔鬼来了，快跑啊——” 许多鲜卑骑兵准备骑马回跑，但却被后方的骑兵阻拦，于是纷纷跳下战马，徒步向两侧山坡上的密林之中爬去。 冉闵直接无视了那些弃马而逃的鲜卑骑兵，而是挥动双戟，策马前冲。 “乒乒乓乓！” “噼里咣啷！” 冉闵挥动双戟，左开右阖，横扫竖砸，直接将手中的两把重戟当作狼牙棒来使。 两把重戟所过，惨叫声起，鲜卑骑兵或是人马飞扬，或是头颅开花，或是身体直接被重戟砸成了肉饼，或是劈成了两半。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血肉四溅。 冉闵连连挥动双戟，一鼓作气，一路挥砍，一直冲杀到山脚下的开阔之地。 直到所余的鲜卑骑兵四处散开，向远处的龙城跑去，冉闵这才停下脚步。 冉闵也不是无脑之人，一生征战，经验无数。 虽然自己刚才利用山路狭窄的优势便利条件，击溃了数千名鲜卑骑兵的进攻。 但如今来到平原开阔之地，自己若是冒然冲击，一旦被鲜卑骑兵团团包围，那将身陷战争泥沼，无法自拔。 所以，冉闵果断地放弃了继续追击鲜卑骑兵的想法。 冉闵抬头看天，只见天空乌云密布，昏昏暗暗，虽然判断不清明确的时辰，但也估计时间已经不晚。 冉闵勒马返回，只见山谷之中一片狼藉，战马将士倒地无数，尸体横陈，血流成河，将地面染成一团团的红色。 有数百匹战马倒在雪地之中，长嘶悲鸣，无法站起。 还有数十匹战马站立原地，伸出舌头，或是舔着自己的毛发，或是舔着地面上的积雪。 而两侧山林之中，不时地发出异响，一道道的人影在林间窜动，见冉闵到来，吓得急忙逃窜。 那是舍弃战马，逃入林中的鲜卑将士。 厮杀一日，冉闵觉得有些饥渴难耐，于是挥动重戟，将一匹死去战马的右后腿切下。 而后再找来一些干枯的树木，从一名死去将士的身上找到两块火石。 又找来一杆长矛，将马腿串于长矛之上，再在两侧各做一个“X”形的支架，支稳搭牢，随后点燃干柴，烧烤起来。 烈火熊熊，噼里啪啦，马肉被烤得嗞嗞作响。 冉闵来到一名身穿将领服饰的尸体旁边，见腰中有一个皮囊，鼓鼓囊囊的。 冉闵解下皮囊，打开木塞，一股久违的清香之味扑鼻而来。 “还有好酒伺候！” 马肉美酒，冉闵坐于地上，左手执着马肉，右手执着酒囊，一边大口地吃肉，一边大口地喝酒，感觉好不惬意。 “那个‘江左八达’之一的毕卓怎么说来着： 得酒满数百斛船， 四时甘味置两头。 右手执酒杯， 左手持蟹鳌， 拍浮酒船中， 便足了一生矣！” 冉闵虽然看不起那些放浪不羁，每日只会清淡，不务实事的玄学之人，但却不得不承认： 此时此刻的自己，左手执马肉，右手执酒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确实为人生一大快事！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冉闵酒足饭饱，骑马来到山谷口处，只见远处的龙城一片灯火辉煌，照红了半边天。 冉闵骑马继续前行，来到龙城的不远处，只见龙城的城墙之上站满了将士，戒备森严，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密密麻麻，如临大敌。 冉闵一阵冷笑，骑马返回，一边行走，一边寻思： “遏陉山一战，估计吓破了慕容鲜卑家族的胆，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二次围剿我的。 但是，慕容鲜卑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致我于死地，誓不罢休。迟早会有一天，他们会派出更多的骑兵围剿于我。 我若是傻傻地呆在遏陉山中，他们必然会派来大军围困于我。若是再来个放火烧山，我又将如何逃生？” “自己虽然勇猛，但却终究势单力薄，仅凭自己一人，也不可能杀光十余万慕容鲜卑将士。 如今最好之计，便是利用他们恐惧之时，迅速回到河北，而后招集旧部，击败慕容鲜卑，以报一箭之仇！” 主意已定，冉闵迅速来到山中，手举火把，挑选了六匹身体壮硕的战马，用缰绳系于一棵大树之上。 而后又找到三副完好的战甲，放于一匹战马的背上，固定牢靠。 随后又找来5张好弓和20个箭壶，满满当当地插了500多支箭矢，再系于另外一匹战马的身上。 再砍来两匹战马的四条后腿，并找来十余个酒囊，固定于第三匹战马的身上。 最后，冉闵看向手中的矛戟，只见矛戟已经断了两刃，另外完好的两个矛刃也已经完全卷曲，上面还挂着一串串的血肉。 冉闵摇了摇头，扔掉手中的两把矛戟。 随后又找来六把铁矛，每三把并于一起，用力扭转，再将两侧的矛头掰弯，重新制作成两把矛戟。 当一切作战物资和生活物资准备完毕之后，冉闵骑乘一匹战马，驱赶五匹战马，其中三匹战马驮载物资，另外两匹战马用以骑乘更换。 “出发！待我冉闵再次归来之际，便是慕容鲜卑灭亡之时！” 冉闵豪情大作，决定轰轰烈烈地干出一番大事来，杀尽五胡，拯救汉人于危难时刻。 冉闵不顾疲惫，乘着夜色，催动战马，一路南下，直赴河北而来。 蓟城。 慕容儁手执军报，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根本控制不住。 “遏陉山一战，2000名骑兵也没有留下冉闵一人，反倒被冉闵斩杀了400多人。 这，这，这冉闵到底是人是鬼，难道真的是魔王转世，屠夫再生？” 整个大殿之中寂静无声，只有慕容儁的自言自语之声。 众文武两班大臣听后，皆都大惊。 “什么？遏陉山一战，2000多名骑兵对战冉闵一人，反倒被冉闵斩杀了400多人？” 众大臣听后，只觉大脑一阵眩晕，心道：“若是冉闵再次杀回，那大燕王朝又将如何？” 众大臣想也不敢再想。 慕容儁发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想抬起手来，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根本不受身体控制。 慕容儁看向下方的文武两班大臣，想说出话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张不开口来。 慕容儁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地抬起右手，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嘶喊道： “快请四弟——慕容恪！” 第5章 五胡十六国第一名将——慕容恪 慕容恪何许人也？ 在我国唐宋之时，建有武成王庙，简称“武庙”，内供十哲六十四将（唐武庙）或七十二将（宋武庙），皆为历代享有盛誉的名将。 其中有一位鲜卑人氏，赫赫在列，他便是慕容恪，是公认的五胡十六国时期第一名将。 慕容恪是前燕文明皇帝慕容皝（huàng)的第四子，也是当朝皇帝慕容儁同父异母的弟弟。 慕容恪精通天时地理、兵法韬略，善于分析战场形势，曾带2000骑兵大破后赵几十万大军，斩杀俘获3万余人。 后又伏兵密云，以7000骑兵大败后赵将领麻秋3万余众，杀敌过半。 这一年他才仅仅17岁。 后来慕容恪又带兵攻打高句丽、攻克扶余国，消灭宇文氏，连战连胜，无有败绩。 当然，仅仅只有这些战绩，慕容恪只能算作是一名不错的将领。 而真正奠定他成为五胡十六国第一名将的则是他与冉闵之间的燕魏之战。 永和八年，燕魏之战爆发，这是一场国运之战，胜者问鼎中原，败者流亡他乡。 面对冉闵，慕容恪也是十分小心，毕竟这是一名项羽式的人物，常常击败十倍于己的敌人，是真正的“万人敌”。 虽然此时冉闵仅有步卒1万人，但身为前燕大军总司令的慕容恪，为确保万一，调集了全国所有的骑兵共14万人。 不仅如此，慕容恪还认真地分析了冉闵大军的作战战力、部队编成、兵卒士气以及后勤保障等，并将两军的优劣作以比较。 慕容恪认为： 冉闵大军仅有1万人；而己方却有14万大军，可战！ 冉闵大军参杂不齐，步骑混合；而己方14万大军皆为骑兵，可战！ 冉闵大军远道而来，连续作战，大军疲惫；而己方则休息多时，以逸待劳，可战！ 冉闵大军粮草缺乏，后勤保障不济；而己方粮草丰盈，能够持久作战，可战！ 冉闵刚愎自用，狂妄自大，骄傲自满；而己方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可战！ 打消耗战，打心理战，最终一战定乾坤，这是最佳的战略战术。 双方开战，冉闵连续十次击败燕军，十战十捷。 双方再战，冉闵只见燕军之中有华盖车仗，猜测必定是燕军主帅。于是持勇轻敌，顺风迎击，仅带部分骑兵冲击燕军中军。 岂料慕容恪见冉闵每战冲锋在前，常常脱离大军，单刀直入，于是早已布下5000“铁甲连环马”。 冉闵深陷军中，脱离不得。于是慕容恪令燕军侧翼部队从两面夹击，大败冉闵军队，斩杀7000余人。 冉闵见大势已去，于是突围东走20余里，不料朱龙宝马忽然倒毙。 冉闵被燕军所俘，冉魏至此灭亡。 慕容恪活捉“万人敌”冉闵，一战成就一世英名。 一骑快骑策马奔驰，直奔大帐而来。马蹄所过，地面上的雪花随之四溅。 “大将军，陛下命你快快堵截冉闵！” “冉闵？” 慕容恪有些纳闷，连忙问道：“什么冉闵？” 将士听后，这才发现自己有些着急了，于是连忙解释道： “数日前，遏陉山上天降神雷，劈于冉闵之墓，随后冉闵跳出坟墓，他复活了！” 慕容恪听后，心头一惊，随即平复心情，笑道：“真是荒谬！死人怎么可能会复活呢？” 那将士见慕容恪不相信，于是急道：“大将军，此事千真万确，太子听说之后，派出2000名骑兵围攻冉闵。 没想到冉闵勇不可挡，一人连斩400余人，龙城将士不敢外出迎战。 陛下命您速调兵马，斩杀冉闵！” 慕容恪听后，脸色大变，再次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那名将士见罢，连忙从腰间取出圣旨，双手递上，说道：“这是陛下的圣喻。” 慕容恪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这名将士所言，遂战战兢兢地接过圣旨。 慕容恪打开圣旨，一字一句的细细品读，越看脸色越是难看，一屁股坐于胡床之上，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那名将士继续道：“大将军，如今冉闵一人六马，正向南疾驰而来，估计再过三五日，便可到达幽州之地。” 慕容恪抬起头来，看向那名将士，犹自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你回去吧，就给陛下说，我已经知道了！” 传令兵退去，慕容恪只觉身心疲惫，身体没有半点力气，一下子躺于床上，眼望屋顶，冉闵的形象再次浮现于眼前： 身骑朱龙宝马，须发后张，左手持双刃矛，右手执钩戟，左右驰骋，矛戟所过，头颅飞起，鲜血四溅，无数的鲜卑骑兵随之倒地。 “冉闵不死，大燕再无安宁之日！” “噌！”的一声，慕容恪站起身体来，走到桌子旁，打开地图，仔细研究。 “来人！” 一位中年将领掀开门帘走进房间，双手作揖，说道：“大将军请吩咐！” “义鲁，你通知各军，派出5万步兵，立即封锁各个山口、路口，一旦发现冉闵行踪，立即来报。 同时派出3万骑兵，分作六路，随时准备阻击冉闵。 同时转告太子，命他派出驻守龙城的所有骑兵，从北方出发，迅速追击，南北两侧同时围剿冉闵！” “是，大将军！” 一时之间，10万大军齐动。 5万步兵分作上百路，分至幽、蓟两州，将各个由北向南的路口全部封锁。 在各个狭窄路口，必经之处，大燕的将士们设置了大量的拒马、鹿角等障碍物。 在拒马、鹿角之后，将士们一个个凝视前方，或是手持长矛，或是手持弓箭，组成枪林箭阵。 3万骑兵分作六路，每路5000人，将士们个个整装待发，准备随时出击。 所有的将士分作三拨站岗执勤，轮流换班，严防死守。 所有的将士刀不离人，人不离马，甲不离身，枕戈待旦。 上千名斥候分作百路，每路十人，前出侦察冉闵的行踪。 龙城之内，大燕太子慕容晔派出2万骑兵驶出龙城，分作多路，开始追击冉闵。 同时，大燕皇帝慕容儁又派出1万骑兵，由慕容霸（即慕容垂）带领，前往幽州，协助慕容恪。 慕容霸（慕容垂），前燕文明皇帝慕容皝的第五子，也是当朝皇帝慕容儁的弟弟。 慕容霸（慕容垂），身高八尺，自幼骁勇善战，勇猛过人，自13岁起，便跟随父亲四处作战，屡立战功。 与其兄弟慕容儁、慕容恪、慕容德四人并称“慕容四杰”。 第6章 被发现了 雪原之上，寒风凛冽，千里冰封。 冉闵独自一人骑着一匹战马，另外牵引着五匹战马，一人六马，一路南下。 这几日也是天公作美，天气晴朗，冬日的阳光照在冉闵的身上，感觉暖洋洋的。 冉闵眼视前方，只见天地一片苍茫，银装素裹，鸟兽尽藏，万籁俱寂，顿时一股西出阳关无故人，林冲风雪山神庙的悲壮之情涌上心头。 同时置身万里雪原，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冉闵又生一种天地辽阔，身若蜉蝣，寒江孤客的萧杀之感。 眼望夕阳，昏黄一片，又有一种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的英雄迟暮凄楚之情。 百般感觉，五味杂陈，不足为一。 但更多的则是一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轻松解脱之感。 置身原野，目力所及，看不到尽头，冉闵只觉天地辽阔，心生豪情，万丈迸发，策马急驰。 置身万里雪原，若是旁人，怕是早已迷失了方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但对于侦察兵出身的冉鸣来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辨识方位，那可是侦察兵的强顶。 冉闵一路南下，白天看太阳，夜晚看星斗，大树看阴影。 冉闵一路南下，白天行走，夜间休息，不断地避开村庄、集市和城镇，尽量沿着山脚而行。 每当夜晚到来之时，寒气逼人，冉闵则找到一处偏僻之地，或是坑洼之地，或是峭壁之下，或是山洞之中。 而后捡来树枝生火，一边烧烤马肉，一边大口喝酒，待酒足饭饱之后，再将篝火熄灭，用干土掩埋。 随后又将六匹战马围成一圈，自己躺于其中。 次日一早，冉闵扫来积雪，将昨夜的灰烬全部掩埋，同时消除踪迹。 如此之举，并不是说冉闵害怕了鲜卑骑兵，只不过他不想过多的惹事，只想早点顺利地到达河北而已。 当然，更多的还是出于侦察兵的习惯。 打扫战场、消除痕迹，这是侦察兵的一贯作风，也是一名侦察兵必备的素质。 不论什么时候，过去或是现在。 一路走来，冉闵并不觉得有半点辛苦，反而感觉如同当年冬季拉练一般，趣味横生。 这一日，冉闵酒足饭饱之后，走出山洞，抬头望天，只见月大如盘，异常明亮。 “今天应该是腊月十五了吧！已接近年关，也不知父母是否知道我已经失踪呢？” 眼望明月，心系父母，心中不由地生出一阵惆怅。 这几日来，自己附体冉闵，遏陉山一战，大展神威，自己内心欣喜不已，还处于亢奋之中。 今夜忽然望见明月，不由地让自己想起了父母。 “唉，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冉闵顿时觉得一阵失落，却不想就在这时，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阵“吱哑——”“吱哑——”脚步踩雪的声音。 “就在前方，我刚才还看见了火光！” 一阵低语声传来，冉闵顿时心中一惊，对父母的思念之情随即抛之脑后。 冉闵起身，轻手轻脚地来到山洞之中，拿起一把弓箭，背上一壶箭矢，再次轻手轻脚地走出山洞。 远处，有五六个人影在月光下闪动，正蹑手蹑脚地向冉闵居住的山洞走来。 “哼——” 冉闵一阵冷哼，躲在一处石头之后，张弓拉箭。 白雪之上，月光之下，几人的身影看得十分清楚，总共有六人。 六人警惕心挺高，弯着身体，左右腾挪，不时地变换方位，一看便是富有经验的侦察老手。 富有经验，只是对别人来说而已。对冉闵来说，却是漏洞百出。 “嗖——”的一声，冉闵松弦放箭，箭若流星，向前飞去。 “啊——”的一声惨叫，一个人影中箭倒地，其它的五人随即立即伏下身体。 冉闵大吼一声，跳过巨石，再次反手拔箭，装于弦上，而后拉弦张弓，松弦放箭。 “嗖——” “嗖——” “嗖——” 三声响起，又是三个人影倒地，此时冉闵已距离那几人不足十余步。 冉闵顺手从腰间抽出弯刀，左手持弓，右手执刀，大步向前。 剩余的两名鲜卑将士见冉闵冲来，心中害怕，连忙向后跑去。 冉闵右手一挥，弯刀脱手而出，直击其中一人的后心。 而后冉闵再次反手拔箭，拉弦张弓，松弦放箭。 又是“嗖——”的一声，箭矢射出，正中最后一人的后心。 短短不到十个呼吸，冉闵连射五箭一刀，便斩杀了六人。 冉闵俯身观察，只见六人皆是鲜卑人容貌，心道：“看来，我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 冉闵站起身来，眼望四周，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白雪茫茫。 冉闵迅速从一人的后心拔出弯刀，装于鞘中，而后再将六人的尸体拖于一处乱石之中。 最后再用白雪将六人的尸体和血迹进行掩埋。 冉闵打扫完战场，消除所有的痕迹，这才进入洞中，拍起战马，而后出发。 一夜疾行，至天明时分，已经走出百里之地，远离昨夜居住的那个山洞。 冉闵牵引战马来到一片山脚下的树林之中，略作休息。 可是就在这时，却见又有数十骑骑兵呼啸而来，从自己眼前的大路之上奔驰而过。 “看来，慕容鲜卑已经出动大军，开始四处寻找自己了！” 冉闵也是见怪不怪，若是慕容鲜卑没有派出大军追击自己，那才叫奇怪了。 “也不知自己如今到了何地，距离燕山还有多远？” 翻过燕山，便到了河北，那才是自己的老家，自己的发迹之地， 也是自己以后的崛起之地。 所以，返回河北，是此次冉闵的行程目标。 另外，燕山山高林密，沟壑纵横，不易骑兵追击，也不易骑兵展开。 游击燕山，摆脱慕容鲜卑骑兵的追击，这也是冉闵一开始便制定的作战目标。 遏陉山一战，冉闵利用山路狭窄之利，一人击败慕容鲜卑2000骑兵，并斩杀400多人，这让冉闵尝到了甜头。 所以，冉闵准备再次利用燕山山脉山大沟深、山路狭窄的便利条件，一边前进，一边阻击慕容鲜卑追兵，成功到达河北之地。 可是，回归之路，漫漫征途，一路坎坷，布满荆棘，又谈何容易？ 第7章 以退为进 冉闵一路南下，躲躲藏藏，与鲜卑骑兵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这一日傍晚，天气又变得阴沉起来，雪花漫天飞舞，大地苍茫一片。 冉闵决定利用飘雪之时，雪花很快便能覆盖马蹄脚印的便利条件，加快前进的步伐。 冉闵牵引战马走出山谷，天空乌云密布，没有半点光亮，天地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夜晚行走，虽然便利多多，但也是困难重重。看不清道路，辨不清方向，只能缓慢前行。 虽然牵有六匹战马，但冉闵却不能骑乘，防止连人带马掉进沟里。 所以只能步行，只能摸索，一夜时间，也不过走了二三十里地。 连续两日，雪花漫天，夜间行走，实在是太过困难。 冉闵心中生气，于是决定改变计划，不再顾及鲜卑骑兵的追击，改为夜间休息，白天前进。 一路之上，冉闵加鞭催马，轮流骑乘，两日时间又前行了三四百里地，已经距离燕山越来越近。 可是就在这时，从侧面的道路之上突然窜出数十名鲜卑骑兵来。 其中一人手执马鞭，右手前指，惊讶地大声喊道： “冉闵！他就是冉闵！快快上报大将军！” 冉闵听罢，心中大怒，于是放弃其它五匹战马，手持双戟，直朝那数十名鲜卑将士冲去。 可是那数十名鲜卑将士却与冉闵不战，见冉闵冲来，纷纷掉转马头，向四处奔散而去。 一顿追击，却是无果，冉闵心中无奈，只好转身返回。 “这次被他们发现，可是真的没办法了！ 不过，我已经连续行走近十日，行程至少在1000里地之上，应该距离燕山不远了吧！ 最多再有三四天时间便可到达燕山，等到了燕山之中，即使慕容鲜卑有十几万骑兵，也是对我奈何不得！” 如此想着，于是冉闵干脆不再隐藏自己，明目张胆地向南而去。 一人六马，冉闵快马加鞭，轮流骑乘，沿着大路急驰。 第二日上午，冉闵来到一处村庄，只见村庄的道路已被完全封死。 在村庄的路口之处，摆着三排横木，每排横木约有一人之高。 在三排横木的前方，还有数道拦马索。 在三排横木的后方，数百名鲜卑骑兵身骑战马，个个手持长弓，搭箭于弦上。 前进的道路已经被完全封死，目前之策，唯有向前冲锋，突破封锁线。 或许前世的冉闵见状，会毫无犹豫地手持双戟，向前冲去，并且还会大声地喊道： “白虏小儿，当年慕容恪5000连环马阵，我都能杀个七进七出，难道爷爷我还会怕了你们不成？” 但是，此时的冉闵非以前的冉闵，有勇更有谋！ 冉闵见状，冷哼一声，于是勒转马头，向后走去，原路返回。 那负责阻击的鲜卑将领见冉闵退去，心中惊讶，生怕再次弄掉了冉闵的行踪，于是大声地喊道： “随我追击！” 300多名鲜卑骑兵放倒横木，撤掉拦马索，在鲜卑将领的带领之下，向前追击而来。 冉闵故意放缓马速，向前行驶约二三里地，只见身后烟尘四起，心中暗暗生喜。 冉闵更换骑乘另外一匹战马，随即掉转马头，手持双戟，向前杀来。 那鲜卑将领见冉闵重新杀来，心中大惊，一时竟然不知道到底是正面迎击，还是回头跑路？ 原来他的想法是追击冉闵，不想让冉闵从自己的视野之中消失。 哪料冉闵竟然返身杀回，一时竟弄得自己手足无措。 冉闵骑马向前奔来，手执胳膊粗细的双戟，衣甲破烂，眼似铜铃，须发皆张，如同一只野兽一般。 尚未追击到跟前，那鲜卑将领见冉闵杀来，一时心中恐惧，连忙大喊道： “快撤！快撤！” 一时之间，上百名鲜卑骑兵勒转马头，四处逃散，有的向后跑去，有的向道路两侧的田地中跑去。 冉闵见鲜卑骑兵如同鸟兽散，一时心情大好，手执双戟，乘胜追击。 前排的鲜卑骑兵掉头回跑，后方的鲜卑骑兵还没有停住战马，一时之间，前后相撞，队形大乱，人马践踏。 冉闵手执双戟，冲到跟前，一阵左右挥舞，人碰人飞，马碰马倒。 冉闵一路冲杀，手中双戟左开右阖，肆意挥杀，一名名的鲜卑骑兵被双戟击中，倒身飞出，鲜血四溅。 鲜卑骑兵见冉闵勇猛无比，一个个吓得连忙向后跑去。 冉闵策马前冲，像驱赶羊群一般驱赶着向后逃跑的鲜卑骑兵。 很快，冉闵便驱赶着数十名鲜卑骑兵来到了村庄跟前。 此时，留守村庄的近百名鲜卑将士纷纷举起手中的弓箭，准备射击。 可是，道路的前方还有自己的数十名同胞，冉闵混迹于鲜卑骑兵之中，却是叫他们射击不得。 冉闵左右挥动双戟，一边前冲，一边砍杀前方的鲜卑骑兵，很快便突破封锁，穿过村庄。 穿过村庄，冉闵果断放弃那些鲜卑骑兵，马不停蹄，一路向前奔去，将身后的近百名鲜卑骑兵远远地甩于身后。 冉闵回头观察，见未有鲜卑骑兵追来，这才放下心来。 “勇谋双全，这才是为将为帅之道，以后再也不能像冉闵那样莽撞了！” 冉闵突破重围，心中对自己刚才“以退为进”的战术得意不已。 原来，冉闵见对方防守严密，若是强行进攻，只怕效果不佳，毕竟对方可是有横木拦路，绳索拌马。 更在横木之后，有数百名将士持弓待射。 若是自己被横木和拦马索阻挡，速度放缓，在对方的数百张强弓之下，即使自己再多勇猛，也可能被射成刺猬。 于是，冉闵决定利用“以退为进”的方法，佯装后退，引得对方撤去拉马索，撤去横木，再追击自己。 而后，自己再杀他个回马枪，一举攻破封锁线。 事实证明，自己的办法行之有效，果然鲜卑将士见自己后退，撤去了拉马索和横木，并且追击自己。 而后自己再一番反冲杀，直接突破了封锁线。 冉闵为自己刚才的办法得意不已，心中很有成就感。于是眼望前方，好似穿越千山万水，直接看到了自己最大的劲敌。 “慕容恪，洗干净脖子等着，爷爷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冉闵豪情大作，策马向前奔去。 可是却没有想到，只见远方的道路之上，又是一阵烟尘大作，马蹄声声，如潮涌来。 第8章 箭无虚发 “看来这一路劫难不少，非杀过去不可！” 冉闵双腿夹马，手持双戟，沿着大路奔驰。 过不多时，只见数百名骑兵出现在眼前。此时这队骑兵刚好转过一个大弯，长长的一溜，黑压压的一片。 冉闵心中不惧，决定再次向对方发起冲击。 可是令冉闵没有想到的是，对方此时也已经发现了自己，而且对方的行为令冉闵大吃一惊。 只见对方的骑兵迅速散开，个个手持弓箭，分左右两路向自己包抄而来。 “卧槽！他们竟然学会了两翼包抄，不准备集中兵力与我近身交战！” 此时，只见那鲜卑骑兵个个手持弓箭，不断地引弓射箭，向自己射来。 冉闵挥动手中双戟，不断地拍飞疾射而来的箭矢。 可惜对方的箭矢密集，且从两侧不断射来，冉闵一个不留心，一只箭矢擦着冉闵的耳朵而过，呼呼作响。 “不行！若是如此长久下去，自己必定会被对方射成刺猬！看来，我必须向一侧进攻，分散他们的火力！” 于是，冉闵勒转缰绳，向右前方斜插而去。 右前方的几名鲜卑骑兵见冉闵驰来，心中恐惧，连忙催马向一侧闪躲。 “白虏小儿，有种来战！” 冉闵一边催马疾行，一边口中大喊，故意激怒对方。 可是，那鲜卑骑兵见了冉闵，却如同耗子见了猫一样，半点不敢靠前恋战。 冉闵双腿夹马，死死地咬住对方，紧追其后。 这一招果然奏效，那几名鲜卑骑兵见冉闵咬住自己不放，于是连忙催马向后跑去。 很快，冉闵便冲到了右翼的鲜卑骑兵队伍之中，双手挥戟，横扫竖砸，又一名名的鲜卑骑兵被重戟击中，倒飞而出。 右翼的鲜卑骑兵见冉闵杀来，顿时队形大乱，四处逃跑。 左翼的鲜卑骑兵虽然个个手持弓箭，想射杀冉闵。可是此时冉闵却闯入右翼的鲜卑骑兵队伍之中，令他们投鼠忌器，生怕伤了自己人，射击不得。 冉闵挥动双戟，连斩数十人，很快便突破了对方的包围圈，向前奔去。 众鲜卑骑兵见冉闵逃去，心中大骇，二次组织队伍开始追击。 众鲜卑骑兵一边追击，同时不断地向前射箭。 冉闵骑马在前急驰，众鲜卑骑兵从后方射击。冉闵看也不看见，躲也无法躲，这令他很是被动，很是恼火。 箭矢呼呼，不断地从冉闵的身旁飞过，冉闵伏下身子，尽量减小自己身体暴露的面积。 就在这时，一支箭矢射来，正中冉闵战马的右后腿。 战马作痛，一个趔趄，轰然倒地。 冉闵左手长戟触地，一个翻身，稳稳当当的站在地面之上。 此时，有两名鲜卑骑兵追来，手持弓箭，正准备射击。 冉闵见状，左右开弓，挥动双手，将手中的两把重戟扔出。 重戟旋转着向前飞去，“嘭”“嘭”两声，正中两名鲜卑骑兵。 冉闵快速地从肩膀上取下弓箭，搭箭上弦，大步向前，一边行走，一边射箭。 箭矢快若闪电，嗖嗖生风，所过之处，必有一名鲜卑骑兵坠于马下。 冉闵不断地射箭，四处开弓，100步范围之内，凡有敢冲锋者，必为冉闵箭矢所中。 众鲜卑骑兵见冉闵百步穿杨，箭无虚发，一箭一人，一个个吓得连忙掉转马头，向后驰去，拉开距离。 冉闵大步向前，很快箭壶中的25支箭矢射完。不过，此时他也已经来到了那两名被重戟击中的骑兵跟前。 冉闵俯身，解下鲜卑骑兵身上的两壶箭矢，背于左右肩膀之处，而后撕下衣服，将两壶箭矢固定于身后。 冉闵再次大步向前，来到一匹战马跟前，一把将中箭倒于马背之上的鲜卑将士扔飞，而后自己右腿一跨，骑于马背之上。 “还有谁——” 冉闵大声吼叫，催动战马向前驶去，同时从身后拔出箭矢，搭箭弦上。 拉弦张弓，松弦放箭，冉闵一边急驰，一边射击，箭矢所过，箭无虚发。 数百名鲜卑将士见冉闵在100步之外便能引弓射箭，且百发百中，心中大骇，恐惧不已，遂连忙驱马逃跑，四处逃散。 其实冉闵完全可以在150步之外开弓。可惜手中的弓箭只是个2石弓，最远只能射击到100步。 而鲜卑骑兵最远只能射击50步左右，双方还有50步的缓冲区域。 所以，100步范围对于冉闵来说，完全足矣。 令人惊讶的一幕再次出现，只见冉闵一人在后，引弓射箭，前方数百名鲜卑将士四处逃散，溃不成军。 一人追着上百人打，此情此景若是被慕容恪看见，定然会气得吐血而亡。 冉闵一番追逐，直到战马累得气吁吁，身后的两壶箭矢全部射光，再也看不到鲜卑骑兵的身影之时，这才停下了脚步。 冉闵返回，从一名鲜卑骑兵尸体的腰间解下酒囊，“咕咕咕”的大口喝了起来。 直到一囊酒被全部喝光，冉闵这才扔掉酒囊，大吼一声：“痛快！” 随后，冉闵砍倒一棵大树，又将一匹死去的战马尸解，在雪地之上，光明正大的烧烤起来。 烈火熊熊，远处的数百名鲜卑骑兵看得一清二楚，却无一人敢上前挑衅。 冉闵一边大口吃着马肉，一边大口喝着美酒，直接将远处的鲜卑骑兵视若无物。 数百名鲜卑骑兵看着冉闵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个个顿时感觉饥肠辘辘，嗓子不住的“咕咕咕”的咽着口水，清晰可听。 有些胆子大的，也悄悄地砍来树木，分解死去的战马，架起火来，开始烧烤马肉。 一时之间，原野之上，数十堆篝火熊熊，鲜卑骑兵们学着冉闵，一边大口地吃着马肉，一边大口地喝着美酒，一个个直呼痛快！ 冉闵并没有影响这些鲜卑将士吃喝，而是酒足饭饱之后，竟然呼呼大睡起来。 鲜卑将士也没有打搅冉闵的睡觉，他们生怕惊醒这个杀人魔王。 一时之间，双方竟然和睦相处，旷野之上，酒肉飘香。 一夜无事，直到次日太阳升起，冉闵这才伸个懒腰，站起身来，只见四处全是鲜卑骑兵。 鲜卑骑兵们一个个手持弓箭，远远地张望，却无一人上前。 冉闵找来五匹战马，一匹驮上美酒，一匹驮上马肉，一匹驮上弓箭，另外的两匹骑乘。 冉闵又找来六把长矛，做成两把重戟，而后驱赶战马，向南而去。 冉闵骑马在前，300多名鲜卑骑兵跟随在后，众人沿着大路，一路南下。 地势渐渐抬高，两侧的高山峻岭不断显现，在远处的一处山谷之中，鲜卑将士已经架设了大量的拒马、鹿角、横木，将前进的道路完全封死。 在拒马、鹿角、横木之后，上千名鲜卑将士手持弓箭，严阵以待。 “这可怎么办？” 第9章 马蹄脚印 冲锋硬闯是明显不行，莫要说其它，一千多支箭矢齐射，就算是自己有三头六臂，手持十八般兵器，也挡不住那么多的箭矢。 冉闵回头，看向身后的300多名鲜卑骑兵，心中又是一阵冷哼。 “看来南下的道路是阻隔重重啊！” 冉闵勒马返回，后方的300多名鲜卑骑兵见冉闵返回，一阵心惊，连忙四处逃散。 冉闵驱马，向前慢慢走去，他原以为驻扎在山口的鲜卑骑兵会追击自己，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纹丝不动，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去。 冉闵又是一阵冷哼，吐了一口唾沫，不屑地说道： “一群胆小鬼！” 山口之处驻扎有1000多名大燕将士，竟然没有对自己发起进攻，这令冉闵都有些不敢相信。 离开山口约50里地，此时天已黄昏。 冉闵下马，砍来树枝，解下马肉，打开酒囊，再次吃喝起来。 远处的鲜卑骑兵像不散的鬼魂一样，紧紧地盯住冉闵，却不敢上前。 酒足饭饱之后，冉闵靠在一匹战马的肚子之上，呼呼大睡起来。 远处的鲜卑骑兵们见冉闵休息，于是也纷纷找来树枝，架起火来，围成数圈，一边烧烤，一边借以取暖。 毕竟十二月份的北方夜间，天气还是非常寒冷的。若是没有篝火取暖，怕是过了一夜时间，便会被冻成了冰棍。 次日天明，太阳再次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鲜卑骑兵们也是迅速站起身来，向冉闵休息之地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什么，冉闵失踪了？！” 冉闵的休息之地，五匹战马仍然卧倒在地，地面之上，仍然有灰烬产生的热气升腾。 一切像昨晚一样正常，唯一不同的，就是冉闵不见了。 带队的鲜卑将领心中大惊，连忙上前，只见五匹战马倒在地上，身体僵硬，早已死去。 “快追！” 众鲜卑骑兵沿着冉闵留下的脚印，向西追去，步行五六百米，只见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名鲜卑骑兵。 鲜卑骑兵的尸体早已僵硬，鲜红的血液有的从脖子处流出，有的从胸前流出，将地面上的白雪染红了一大片。 不过此时，那七名鲜卑骑兵身上的鲜血早已干涸，不再流淌。 另外，在地面上还躺着六匹战马的尸体。 七名鲜卑骑兵，六匹战马的尸体，却是少了一匹战马。 鲜卑将领只觉一阵头晕，若是让冉闵走丢，他将如何向太子交待？ 这名鲜卑将领是大燕国太子东宫卫队的一名将领，大燕国太子慕容晔为了追击冉闵，将1万名东宫卫队分作多路，四处撒开，寻找追击冉闵的踪影。 这名鲜卑将领也不是无谋之辈，他曾经跟随大燕皇帝慕容儁南征北战，也是立下无数功劳，这才被选调到太子东宫，充作卫队的一名校尉。 就在昨夜，他为了防止冉闵乘夜逃跑，于是便将300余名鲜卑骑兵分作两拨，四处散开，将冉闵的休息之地团团包围。 两拨将士一拨休息，一拨巡逻，轮流倒班，一旦发现冉闵乘夜逃跑，他将率领众将士紧随其后，死叫不放。 可是谁又能想到，冉闵竟然会悄无声息地偷袭了七名巡逻将士，而后又无声无息地跑掉。 “这般身手，实在是太可怕了！若是冉闵昨夜偷袭自己，不知道自己能否躲过冉闵的杀害？” 如此想着，这名鲜卑将领不由地为自己而感到庆幸起来，幸亏冉闵昨夜没有偷袭自己。 否则，今日躺在雪地上的就不是这七名将士，而是自己。 鲜卑将领站起身来，只见雪地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马蹄脚印，直向西边的群山之中而去。 “追！快追！千万不能让冉闵跑了！” 300多名鲜卑骑兵策马狂奔，一路向西，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山脚之下。 雪地上的马蹄脚印十分清晰，沿着山沟而去。 “追！” 300多名鲜卑骑兵马不停蹄，排成一队，沿着山沟紧急前行。 “嗖——” “嗖——” “嗖——” 左侧的山头之上，先后三支箭矢射来，同时三名鲜卑骑兵应声倒地。 冉闵藏身在半山腰处，这里距离山谷约有80来步。 冉闵连射三箭，三人应声落马。 冉闵站起身来，哈哈大笑：“爷爷在此！” 山谷中的鲜卑骑兵听到冉闵的喊叫声，连忙转头向左侧的山头望去。 冉闵左手持弓，右手拉弦，搭箭弦上，而后松弦放箭。 “嗖——”的一声，还未等鲜卑骑兵们回过神来，又一支箭矢快若流星，再中一名鲜卑骑兵的胸膛。 “扑通”一声，鲜卑骑兵应声落于马下，其它的鲜卑骑兵见状，顿时队形大乱，四处逃散。 冉闵居高临下，反手拔箭，装箭上弦，拉弦张弓，松弦放箭。 “嗖——” “嗖——” “嗖——” …… 一支支箭矢不断射来，一箭一人，箭无虚发，一名名的鲜卑骑兵应声落马。 众鲜卑将士心中恐惧，顿时化作鸟兽散，四处逃窜。过不多时，山谷之中已经看不到鲜卑骑兵的踪影。 冉闵并没有急着下山，而是静静地坐在半山腰处，从腰间取出马肉和酒囊，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大口喝酒。 酒足饭饱，冉闵这才起身，来到山头之上，只见已经完全看不清鲜卑骑兵的身影，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喝酒吃肉的一段时间，是冉闵专门留给鲜卑骑兵逃跑的时间。 冉闵走下山坡，只见山谷之中停留着20余匹战马，一个个地失去主人，正在茫然地嘶鸣着。 冉闵捡起两壶箭矢，背于背上，将刚才消耗的箭矢补充完毕。 而后挥动长戟，驱赶20余匹战马向前。 冉闵一边驱赶战马行走，一边观察地形，走出山谷，面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小型的盆地，位于群山之中。 冉闵挥动重戟，拍打战马的屁股，战马作痛，一声长鸣，撒腿向前跑去。 冉闵连连挥动重戟，拍打战马的屁股，一匹匹的战马作痛，向四面八方跑去。 一时之间，盆地之中，雪地之上，尽是战马的脚印，向四面八方延伸而去。 冉闵见状，哈哈大笑：“我看你们怎么追？” 第10章 道路被阻 下午时分，又有1000余名鲜卑骑兵到来。 为首的一名将领头上扎着一段貂尾，明显是一位侯爷。 在两晋五胡十六国之时，当朝的官员习惯将自己的官帽用貂尾来装饰，以显示自己的身份与众不同。 八王之乱之时，赵王司马伦（司马懿的第九子，当朝皇帝司马衷的叔爷爷）篡位夺权，自己当皇帝，却将孙子晋惠帝司马衷尊为“太上皇”。 赵王司马伦上台之后，为笼络人心，大肆封赏，多得不可胜数，甚至就连府中的奴仆、杂役、士卒都加封爵位。 因为一下子封得官员太多，当时洛阳城中储存的貂尾一时不能满足需求，众官员只好用狗尾巴来顶替。 “貂不足，狗尾续。”这便是“狗尾续貂”成语的由来。 慕容儁继任大燕皇帝之后，照搬照抄了许多西晋时的礼制，所以大燕国封有爵位之人，帽子后也同样续有一段貂尾。 侯爷领军来到山谷，停下队伍，派出将士开始搜索两侧的山头，直到确认冉闵离去之时，这才带领大军继续前行。 穿过山谷，来到盆地之中，大军停下。可是，此时这名大燕国的侯爷却顿时傻了眼： 只见雪地之上，尽是马蹄脚印，向四面八方散去。 侯爷一时心中无主，不知道哪道马蹄脚印才是真正的冉闵踪迹。 “什么？冉闵失踪呢？” 大燕太子慕容晔手持军报，见冉闵失踪，一时惊慌地手足无措。 慕容晔不由地不惊慌，他派出2万骑兵围追堵截冉闵，还让冉闵跑掉，这若是让父皇怪罪下来，只怕自己的太子地位不保。 皇室之中，可不同于寻常百姓家中，众皇子们为了争夺皇储之位，可是争斗得你死我活，绝对不留半分兄弟的情谊。 虽然自己是嫡长子，父亲慕容儁也很疼爱自己。慕容儁建国之后，在蓟城登基，而让自己驻守龙城，将老家之事尽皆托付自己。 可是，此时冉闵失踪，父亲慕容儁必然会心中生气。若是有心之人再旁敲侧击，一番火上浇油，只怕自己的太子地位真的不保。 “快向叔叔报告！”慕容晔急忙大声喊道。 慕容晔口中的叔叔，便是大燕皇帝慕容儁的四弟——慕容恪。 叔叔慕容恪为人和善，凡事都能从大处着想，对自己也不错。如今慕容晔能够依靠的，唯有四叔慕容恪了。 无极县（今河北省石家庄市无极县）内，慕容恪看着太子的书信，一阵沉思，半晌之后，这才说道： “义鲁，通知各军，严格盘查南来北住之人，不得有半点马虎，绝对不能放冉闵越过燕山，进入到冀州境内！” “是，大将军！” 慕容恪再次沉思片刻，继续道：“通知太子，除封控山口、路口人员之处，其它将士分作多路，每路不得少于500人。 各路兵马立即进入山区，沿着马蹄足迹，继续追寻冉闵，一旦发现，立即来报！” 义鲁见慕容恪心中有些着急，于是安慰道： “大将军，我们十余万人马各路封控，谅他冉闵即使背生双翅，也难以飞跃我们的封锁线，您就放心好了。” 慕容恪摇头道：“不！冉闵不死，我大燕王朝就难以安宁。若让冉闵南下冀州，我大燕王朝必将灭亡！” 义鲁见慕容恪说得如此严肃，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属下这便立即安排！” 冉闵骑马，向北而来。 对，不是向南，向南是死路一条。 唯有向北，重新寻找南下的道路。 冉闵向北，又转而向西，进入到群山峻岭之中。 山岭之中，积雪甚深，许多地方的积雪已经到达马腹之处，行走是越来越困难。 冉闵骑马，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行走，一日时间，才走了不到30里地。 这一夜，冉闵找到一处山洞，躲避风寒，而后捡来树枝，生起篝火，再次烧烤起来。 冉闵一边吃肉喝酒，一边细想： “如今进入山岭，沟壑纵横，加之积雪阻道，行走不便。如此下去，何时才能到达河北？” 但是，冉闵却心中无法，宽阔平坦的大道尽被鲜卑骑兵封死，自己南下，只有穿梭山林。 次日，山岭之中狂风大作，卷起漫天的积雪，扑打在脸面之上，犹如钝刀子割肉一般生痛。 穿梭山林，左转右转，突然前方出现一座高山挡住了去路，完全阻断了冉闵的前进之路。 “燕山山脉山大沟深，自己手中也没有一张军用地图，根本无法判知前方的道路。 如此漫无目的的行走，何时才能翻越燕山，到达河北？” “不行，冬季之时，想要翻越燕山，那无疑于痴人说梦，比登天还难。” 冉闵回忆着前世的地理知识， 心道： “慕容鲜卑猜测我一定会南下，前往河北，所以将南下的道路完全封死。 此时，我若转而向西，绕一个大圈，到达大同，进入山西境内。而后再穿越太行山脉，到达河北。 如此，他们定然会猜测不到。” 冉闵不禁为自己的这个迂回思想而点赞，虽然这样路线会变得远一些，所费的时间也会成倍的增加。 但是，这个方法确实又安全、又省心。 主意已定，冉闵按原路返回，行不多时，只听得前方山谷中熙熙攘攘一片。 冉闵大惊，连忙驱马躲藏于树林之中。 “将军，我在这儿发现了马粪！” 一名身穿“裘衣”的鲜卑将领下马，走到马粪跟前。 马粪成团，表面已经干燥。 鲜卑将领拿起马粪，双手掰开，只见马粪内部仍然新鲜。 “哈哈哈哈，冉闵就在前方，距离我们不远。 儿郎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凡能斩杀冉闵者，官升三等，封爵封侯！” 众鲜卑将士听后，一个个犹如打了兴奋剂一般，挥动刀枪，嗷嗷大叫。 “把刀枪都给我收起来，看见冉闵，给我用弓箭射！”鲜卑将领再次大声地喊道。 对战冉闵，只可远攻，不可近战，这是慕容恪制定的战略战术。 1000余名鲜卑将士听罢，连忙收起刀枪，从背上取下弓箭，并同时搭箭于弦上，策马狂奔，呼啸着向前驶去。 就在这时，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支箭矢袭来，正中最前方一名鲜卑将士的胸膛。 箭矢快若闪电，急如流星，从第一名鲜卑将士的前胸穿过，后背穿出。 第11章 大雪纷飞 冉闵大吼一声，策马驶出山林，手持两把重戟，直向鲜卑骑兵杀来。 双方近在咫尺，冉闵大发其威，催动战马，两把重戟左开右合，横扫竖砸。 这一下子可是苦了鲜卑骑兵。 因为鲜卑骑兵尽是手持弓箭，面对冉闵的两把重戟，毫无抵挡之力。 冉闵左手重戟砸下，直接将一名鲜卑骑兵连人带马砸为肉泥。 右手重戟横扫，又将一名鲜卑骑兵击得倒飞而出。 山岭之中，道路狭窄，鲜卑骑兵队形密集，排成长长的一溜。虽然对方人数众多，但与冉闵对战者，仅有两三人而已。 冉闵一路冲杀，两把重戟左右挥舞，一名名的鲜卑将士倒身飞出，顺势又将身后的鲜卑骑兵撞击于马下。 鲜卑骑兵见冉闵杀来，顿时队形大乱，吓得纷纷掉转马头，向后跑去。 遏陉山的一幕再次重演，冉闵一人在后追击，手中两把重戟不断地挥砍。 前方千余名鲜卑骑兵骑马逃窜，根本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冉闵一路冲杀，溅射的鲜血染红了衣甲，远远看去，如同一个红色的魔鬼一般。 鲜卑骑兵见后，更是心中恐惧，不要命地驱动战马，向后跑去。 冉闵紧追不舍，一路冲杀，直到前方再也看不见鲜卑骑兵，这才停住战马。 冉闵也不知道究竟杀了多少人，收回双戟，只见戟刃都已弯卷，上面还带着一串串的血肉。 鲜血已将双戟的戟首和戟杆染成一片红色，道道殷红的血液顺着戟杆流淌。 冉闵低头，只见战马的马头也被鲜血染成一片红色，自己的铠甲之上尽是肉沫和鲜血。 冉闵心中高兴，直呼痛快，遂勒转马头返回。 一路之上，尽是鲜卑骑兵的尸体，横七竖八，横陈于山道之中。 冉闵也没有细数，感觉一阵冲杀，至少斩杀鲜卑骑兵300余人。 冉闵停下脚步，翻身下马，来到那名将领跟前，俯下身体。 这名鲜卑将领的身份明显不低，头冠之上还插着一撮貂尾。 不过，这并不是他关心的地方，他关心的是这名鲜卑将领的身上竟然披着一件用野鸡头上的绒毛编织而成的“裘衣”。 “这估计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羽绒服了吧！” 冉闵捡起“裘衣”，兴奋地说道。 “集腋成裘”的故事，冉鸣早就听说过，意思是说狐狸腋下皮毛虽小，但聚集起来，可以制作成一件皮袍，比喻稀少且珍贵并有积少成多的意思。 在古代，裘衣那可是权力和身份的象征。 在“平原君窃符救赵”的故事中，平原君的一位门客用“鸡鸣狗盗”之法，从一处狗洞之中潜入王宫库室，将一件非常珍贵的裘衣偷出，并献给了王妃。 王妃见了之后非常高兴，于是冒着杀头的危险悄悄窃来兵符，给平原君使用。 由此可见，在古代裘衣是何等的珍贵。 可是那些裘衣都是用诸如狐狸、山貂的皮毛制成，而这件裘衣则是用野鸡头上的绒毛编织而成。 “野鸡头上的绒毛寥寥数片，编织成一件裘衣那得需要宰杀多少只野鸡？” 冉闵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翻遍记忆，也只寻找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在西晋时期，太医司马程据给晋武帝司马炎进献了一件由野鸡头上的绒毛编织而成的裘衣，想博得司马炎的欢喜。 而晋武帝司马炎则认为这些用羽绒制成的服装，是浮华奢侈的表现，同时用特殊技艺制作的异服，是违背正统礼仪的。 于是，便将“雉头裘”在大殿前当着众大臣的面当场焚烧，并再次警示众位大臣一定要勤俭节约。 “原来，这件衣服真正的名字叫做——雉头裘。” “看来，此人必定是皇室之人，身份还不低了！” 冉闵准备将“雉头裘”穿在身上，可是只见自己全身尽是鲜血，于是心中不忍。 冉闵脱下满是鲜血的甲胄，而后又找来一件干净的皮甲，再将“雉头裘”套在身上。 果然，这件“雉头裘”毛发柔软，极为温暖。如今正是寒冬腊月，山岭之中北风呼啸，冉闵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如今我的行踪已经被发现，我必须得尽快走出山林，防止被鲜卑骑兵将自己堵死在此地。” 说干就干，冉闵牵来三匹战马，一路向北，转而向西，直朝大同方向而去。 天空阴云密布，北风呼啸不止，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脸上，越加疼痛。 身后不时地有鲜卑骑兵出现，且越来越多，冉闵马不停蹄，一人三马，轮流骑乘。 夜晚之时，冉闵来到一条小河旁，小河旁有一片密林，树木茂盛。 冉闵见天色已晚，于是钻入树木之中，清扫积雪，而后将三匹战马围成一圈，自己则躺在战马的肚子之上，利用战马的体温取暖。 一夜无事，次日天明，冉闵起身，牵引战马，走出树林。 过不多时，只见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音。 冉闵侧耳倾听，依据马蹄的密集程度，可以判断出对方至少有上千名骑兵。 冉闵心中惊讶，顾不得吃饭，便催动战马，向西驶去。 此处乃是平原，无险可据，若是被鲜卑骑兵包围，利用弓箭，定能将自己射成刺猬。 虽然冉闵英勇了得，武艺无双，但是也架不住对方密集的箭雨。 冉闵一人三马，轮流骑乘，很快便将身后的那些一人一马甩得老远老远。 可是，就在这时，从南边的一条大路之上，再次传来密集的马蹄声音。 冉闵骑马跑上一处山头，只见不远处，又有约上千名骑兵奔驰而来，密密麻麻，在雪白的大地上，如同黑色的蚁潮一般。 冉闵心中大惊，于是驱动战马继续向西驶去。 虽然已经整整一天时间没有吃喝，但冉闵却不敢有半点放松，停下脚步。 渐渐地，天空下起了大雪，飘飘洒洒，如同漫天的柳絮一般，大地一片苍茫。 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战马已经不能奔跑，只能缓步前行。 至天黑时分，来到一处谷地之中。 冉闵清扫积雪，将三匹战马围成一圈，自己则躺于其中，再将“雉头裘”盖在身上。 冉闵心道：“如今追兵是越来越多，估计大燕王朝早已将进入山西的各条道路封锁，这可如何是好？” 冉闵心中着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若是这样奔波下去，自己迟早会被鲜卑骑兵追上！” 冉闵坐起身来，披上“雉头裘”。 就在拿起“雉头裘”的那一刻，一道闪电划过冉闵的脑海。 “皇族？这倒是个好注意！” 第12章 回马枪 当日夜，冉闵起身，驱乘三匹战马，冒着大雪，一路向北而去。 雪花飘舞，扬扬洒洒，很快便将马蹄的足印覆盖。 第二日清晨，数路鲜卑骑兵到来，却失去了冉闵的足迹。 “你们看见冉闵了吗？” “没有啊！” “你们发现冉闵了吗？” “没有啊！” 数路大军相互询问，却是都没有发现冉闵。 这时，一名身体魁梧，身穿战甲的将领出现，挥动马鞭，斥喝四方： “你们一队，继续向西追击！” “你们一队，向南追击！” “你们两队，去山中搜索！” …… 一道道任务下达，数队骑兵分作四方，分别向西、向南、向西南、向东南方向进发。 唯独没有……向北追击。 大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至天晴雪停之时，冉闵已经出现在北方500里地之处，战马都已经累死了一匹。 “这场大雪下得可真是及时啊！”冉闵感天谢地地说道。 确实如此，若是没有这场大雪覆盖马蹄的脚印行踪，冉闵也无法摆脱鲜卑骑兵的追击。 天晴了，冉闵躲到山林之中休息，养足精神。 天黑了，冉闵则借着月光悄悄前进，一路向北。 一轮弯月挂在西边的天际，粉红粉红的，像是一艘小船。 不！此时的弯月更像是一把喝了血的镰刀，泛着殷红的光芒。 “对，就是镰刀，我要杀他个龙城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哈哈哈哈，谁又能想到我冉闵去而复返，杀回龙城！” 冉闵一阵仰天大笑，驱马前行。 此次，冉闵的目标地，就是大燕王朝的老家——龙城。 数日后，冉闵再次来到了龙城附近的遏陉山上。 此时的遏陉山，因大燕皇帝慕容儁斩杀冉闵于此，冉闵死不瞑目，戾气肆虐，方圆七里，草木枯萎，蝗虫大起，天旱不雨，所以当地的百姓将遏陉山又称为“恶灵山”。 因而，遏陉山一带早已无百姓居住，方圆十里之内杳无人烟。 如此，却正好给了冉闵一个良好的栖身隐藏之地。 冉闵找来干草，用双手揉结成绳，再到山下找来上次战斗中丢弃的四把长矛，断去矛杆，再将矛头掰弯，作成弯钩，并捆绑于长绳之上。 如此，一把四爪钩便制作完成。 同时，每当夜晚来临之时，冉闵便悄悄地来到龙城之下，通过城墙上的火把和灯笼，观察卫兵数量的多少、卫兵部署的位置以及卫兵的换班时间。 连续数日，当准确了解了龙城卫兵的布防之后，冉闵这才决定行动。 这一夜，约子时时分，冉闵早已匍匐在城墙之下，当卫兵集合交接之时，冉闵迅速前出，来到城墙的西北角，右手一挥，四爪钩搭于城墙之上。 冉闵拉了拉草绳，确定固定牢固之后，这才双腿踩墙，双手用力，连续攀爬，像一只猴子一样快速地爬上城墙，而后纵身一跃，跳于城墙之下。 攀爬楼房，解救人质，可是侦察兵的必训课目。所以翻越城墙，对于前世的侦察兵冉鸣来说，并不困难。 冉闵跳下城墙，快速地隐没于阴影之中。 等换班的卫兵走后，冉闵这才走出阴影，来到大街之上。 这一日，又是一年正月十五，月明如镜，洒下万丈银辉，将龙城照得一片明亮。 月圆之夜，好处多多。 一是，月圆之夜，光线明亮，视野清晰。 二是，阴影之处，由于光暗对比明显，更显得幽暗。 只要你站立阴影之中，即使有人从你身旁经过，也不会被轻易发现。 这是地理常识，也是物理常识，更是侦察兵夜间行动必须掌握的内容。 冉闵躲藏于阴影之中，沿着街道，快速前行，不断地避开巡逻的哨兵。 龙城之内，防备并不严密，诺大的龙城，仅有四支巡逻的哨队。 也是，谁又能想到冉闵南辕北辙，去而复返，回到龙城呢？ 一夜时间，冉闵左右腾挪，不断地变换位置，已将龙城的大街小巷全部走遍，并将龙城的城市分布了熟于胸。 最令冉闵印象深刻的是，就在龙城的西北部，有一座府邸，占地面积极大，建筑甚为气派，青砖青瓦，朱红大门。 在府邸的正门前，站立着约有100来号人，个个手持刀枪，防备森严。 冉闵估计，这座府邸，必为慕容家族的王宫所在。 冉闵围着府邸走了一圈，并没有发动袭击。而是在凌晨时分，再次翻越城墙，来到了遏陉山中。 一番酒足饭饱，冉闵开始睡觉休息。直到天黑时分，这才醒来。 又是一阵大口吃肉，又是一阵大口喝酒，待再次酒足饭饱之后，冉闵将两把战戟插于腰间。 这两把战戟，是冉闵新做的两把短戟，约有一米多长，是冉闵依照三国时期典韦的双戟所做。 龙城之内作战，并不同于野外作战。 野外作战，身骑战马，战戟要长，如此才能完全发挥出长戟的优势。 毕竟，一分长，一分强。 但是，城内作战，街道狭窄，且没有战马，战戟自然要短。如此才能如臂指使，发挥出战戟的最大性能。 这些知识，冉鸣不懂，但是作为一代豪杰，久经沙场的“武悼天王”冉闵却懂。 直到此时，冉鸣才发现自己与冉闵结合，那简直就是天地间的绝配。 现代知识加上古代知识，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战争奇才。 当然，战斗之中，活着是第一位的，若是自己仍像冉闵那样莽撞，刚愎自用，狂妄自大，也只能早早地结束了自己的穿越之旅。 不！对自己的老祖宗，自己的偶像，怎么可以使用“刚愎自用、狂妄自大”这些贬义词呢？ “呸！呸！呸！” 天色已黑，冉闵再次走下遏陉山。 冉闵并不着急，遏陉山距离龙城还有十几里地之远。 如今距离子夜时分，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一段时间，自己正好可以散散步，消化消化。 一直到子夜时分，冉闵才来到龙城之外的西北角。 很准时，两班卫兵开始集合换哨，冉闵像兔子一样前出，右手一挥，四爪钩再次搭于城墙之上。 冉闵双手持绳，双腿踩墙，连续来回用力，快速地爬上城墙。而后纵身一跃，像一只猴子一样跳下城墙。 今夜是个月圆之夜。 同时，今夜注定也是个不眠之夜。 “要杀就杀他个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第13章 夜闯皇城 冉闵沿着街道，利用阴影，躲过两拨巡逻的哨兵，这才来到慕容皇城的正门口。 不错，是正门口。 “要搞就搞个大的！动静一定要大，影响一定要大，一定要让慕容家族心惊胆颤，睡觉都不踏实，做梦都梦到自己！” 此次北上，夜闯皇城，冉闵的目的就是吸引慕容鲜卑的注意力，吸引大燕王国的兵力，而后来个调虎离山，减轻自己再次南下的阻力。 所以，冉闵决定搞个大的，放个大烟花。 “啊——” 冉闵一声大喝，手持两把短戟，从阴影中冲出，直朝众羽林将士冲去。 防守慕容皇城的羽林军将士被冉闵的一声大喝吓了一大跳，众人纷纷转身，只见从街道对面的阴影之中突然冲出一个“疯子”来。 那“疯子”衣服破烂，披头散发，手持双戟，只身一人，朝众人杀来。 众羽林将士快速回过神来，纷纷手持刀矛，向那“疯子”杀去。 对方只有一人，而己方却有100来人，众人自然是心中不惧。 冉闵挥动双戟，左戟挥出，直接将一名羽林将士劈成两半，而后右戟砸下，再将一名羽林将士砸成肉饼，血浆四溅。 冉闵挥动双戟上前，一把长矛刺来，冉闵身体一侧，顺势一转，左戟横扫，直击那名羽林将士的胸膛。 “嘭”的一声，羽林将士的胸膛快速下陷，身体后飞，又将身后的三四名羽林将士撞倒在地。 又一把战刀砍来，冉闵低头躲过，右戟上扬，直击那名羽林将士的腹部。 又是“嘭”的一声，那名羽林将士在短戟的撞击之下，直接“冲天而起”，随后掉落，又将身后的三四名羽林将士撞倒在地。 冉闵大步向前，连连挥动双戟，右戟横扫，矛刃所过，一颗硕大的脑袋飞起，一股鲜血从脖腔中喷出。 左戟挥过，一声惨叫声起，一条胳膊掉落于地。 冉闵左右开弓，横扫竖砸，双戟呼呼生风，方圆一丈之内，矛碰矛飞，人碰人亡。 冉闵一边挥动双戟，一边大步向前，所过之处，将士飞扬，鲜血飞溅。 众羽林将士一个个心中惊讶，他们自出生以来，历经百战，还未见过如此勇猛之人。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惊叫响起：“他是冉闵！” 众羽林将士听罢，犹如雷霆击脑，顿时一懵： “冉闵？魔王？屠夫？” 一股股冰冷的寒气从众人的脚底升起，一阵阵莫名的恐惧在众人的心头荡开。 剩余的众羽林将士一时手持刀矛，不敢上前，双腿颤抖不已。 “快去通知皇太后和太子！” 此时，一名羽林郎惊慌失措地大声喊道。 几名羽林将士快速向后，打开城门，向里跑去，一边跑步，一边大喊： “魔鬼来了！魔鬼来了！” 皇城之中，前院两侧平房中的羽林军听到喊声之后，纷纷穿衣披甲，手持刀矛，冲出房间。 冉闵一路冲杀，所向披靡，连连挥动双戟，或是将一名名的羽林将士击飞，或是将一名名的羽林将士斩成两半。 其它的羽林将士见冉闵势不可挡，纷纷向两侧或是向后逃散。 很快，冉闵便击溃众羽林将士，来到慕容皇城的大门口。 此时，只见城门大开，冉闵心中大喜，于是大步向前，冲进皇城之中。 就在这时，只见无数的羽林将士手持刀矛，纷涌而至。 冉闵心中不惧，手持双戟，连连挥砍，横扫竖砸，将一名名的羽林将士或是斩成两半，或是砍为肉泥。 慕容皇城之中的羽林将士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所至，将冉闵团团围住。 冉闵却是不知，在皇城之中，还驻扎着1000名羽林将士，且个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身强力壮，力大无穷，武艺绝伦的“高力士”。 冉闵挥动双戟，大战多时，据他估计，已经斩杀了至少300名鲜卑将士。 可是，对方的将士多得就像杀不完一般，越聚越多，将冉闵团团包围。 无意之间，冉闵借着月光，看到在自己的正前方有一座大殿高高耸立，甚为宏大气派。 “这样不行，自己还得想办法突围！” “啊——”的一声大喊，冉闵手持双戟，来回舞动，将一杆杆的长矛挡开，大步向那前方大殿跑去。 很快，冉闵便杀出一条生路，沿着台阶，来到大殿跟前，挥动双戟，将大殿的门窗砍破。 冉闵右脚猛踩，踏开大门，冲入大殿。 这一下子好了许多，围攻冉闵的羽林将士被房屋阻隔，一下子少了许多。 冉闵站立门口，挥动双戟，将一名名前冲的羽林将士砍为两半。 可是，仅仅过了片刻时间，大殿的后门又被羽林将士踹开，又有无数的羽林将士冲入大殿之中。 冉闵转身向后，挥动双戟，左右挥砍，击退从后门进入的羽林将士，同时也冲出后门，向后方奔去。 在大殿的后方，有一座半圆形的围墙，在月光之下，清晰可见。 冉闵知道，刚才自己所处的大殿乃是慕容皇帝召集众大臣开会的地方。而这道围墙之后，则是慕容皇帝及其嫔妃们的居住地所在。 如此可以肯定，大燕皇帝慕容儁的老妈及其太子慕容晔必然居住在这里面。 冉闵跨步向前，一边挥动双戟连连斩杀羽林将士，一边大步向前跑去。 在正前方，有一扇木门紧闭，冉闵右戟劈下，直接将木门劈得木屑横飞，轰然倒塌。 冉闵冲进院门，却不想木门之后却像故宫的御花园一样，小径曲折，小桥流水，树木丛生。 不过，此时正是寒冬正月，河水已经全部结成了冰，树叶也已全部掉落。 御花园之中，烛火点点，人声混杂，更多的则是宫女的惊叫之声。 冉闵挥动双戟，将两名羽林将士手中的长矛挡开，然后冲进后花园之中，沿着小路，向前跑去。 一名太监刚刚从一处房间跑出，见到冉闵到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后退。 冉闵右戟挥出，一道血光溅起，那名太监的脑袋砍落于地。 冉闵继续向前奔跑，只见不远处有一座房屋，在月光的照射之下，甚为宏伟。 有四五人从房间中冲出，很快便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冉闵却是不知，这五人之中有一人便是当今大燕皇帝的太子，留守龙城的慕容晔。 只是夜晚黑暗，距离过远，冉闵却是没有发现。 冉闵继续向前跑去，前方出现一段低矮的院墙，院墙之中有数间房屋，连为一片，甚是气魄，房间之中烛光闪动，人影窜动。 冉闵回头，见身后又有数十人追来，于是身体轻轻一跃，跳过院墙，直奔中间房屋而去。 “哐”的一声，冉闵一脚踹开房门，只见两名宫女正拥抱着一名老妇女，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那老妇人年约六十来岁，长得慈眉善目，穿得雍容华贵，冉闵猜测： 这名老妇人必定是大燕皇帝慕容儁的老娘。 一股暴戾之气从冉闵的心头升起，冉闵手提双戟，双眼冒火，朝那老妇人和两名宫女走去。 第14章 母亲妹妹 “老人？” “女人？” “我冉闵乃是盖世英雄，怎么可以杀害老人和女人呢？” 冉鸣压下心头的暴戾之气，他知道这股暴戾之气乃是冉闵的怨气与恨气。 自八王之乱之后，西晋王朝势衰，匈奴、羯（jié）、鲜卑、羌、氐（并称五胡），不断地进攻中原。 这些五胡将士出征，从来不携带军粮，而是专门以晋人为肉食，并戏称为“双脚羊”，夜晚奸淫，白日当作肉吃。 短短几十年内，秦（秦岭）淮（淮河）以北的中原晋人由1200万人口急剧下降到300万，随时都有亡族灭种的危险。 胡汉之间的矛盾也由此激化，逐渐上升为民族仇恨、种族仇恨，于是这才有了冉闵颁发的“杀胡令”。 “此仇不报，妄为晋人！” 一个声音又从冉闵的脑海之中响起。 冉闵双眼赤红，手提双戟，犹如一尊凶神恶煞，慢慢向那老妇人和两名宫女走去。 “啊——” 冉闵举起双戟，正准备砍下，却只见那两名宫女死死地护住那老妇人，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那老妇人倒是镇静，双手将两名宫女紧紧抱住，双眼看向冉闵。 眼神之中既有恐惧和害怕，又有乞求与无助，两行泪水沿着脸颊落下。 看到此情此景，冉鸣顿时心中一怔，一幕幕往事顿时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他当年当兵入伍之时，自己才仅仅18岁，母亲和妹妹前来相送。 自己身着绿军装，胸戴大红花，排着整齐的队伍，随着接兵干部一起走向火车。 就在上火车的那一刻，自己蓦然回首，只见妹妹匍匐在母亲的怀中嚎啕大哭，而母亲则泪流满面，挥手向自己告别。 此时，看到这两名宫女匍匐在老妇人怀中的景象，冉鸣又不禁想起了自己那可爱的妹妹。 看到老妇人抱着两名宫女，泪流满面，让自己又不禁想起了自己年迈的母亲。 冉鸣一时有些心软了。 “我冉闵乃是盖世英雄，怎么可以向老人或是女人出手呢？” 冉鸣再次压下心头的暴戾之气，转身向左，右戟劈下，劈开窗户，而后跳出房屋，消失于黑暗之中。 老妇人见冉闵离去，顿时长出一口气，刚才可真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就在这时，只见数名羽林将士手持刀矛冲入房间，一名将领连忙上前，关切地说道： “太后，您没事吧？！” 老妇人摇了摇头，想说“没事”，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那名将领见后，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看向那破烂的窗户，大手一挥，“追！” 几名羽林将士连续跳出窗户，直追冉闵而去。 老妇人见众将士追去，连忙伸手说道：“他是好人，不要伤害了他！” 那名将领听罢，心中疑惑，吃惊地说道：“太后，他是杀人魔王——冉闵！” “冉闵？” 老妇人听后，顿时只觉一阵眩晕，一下子晕了过去。 从杀人魔王冉闵的手中活得一命，老妇人可真是福大命大。 老妇人一时惊恐交加，直接晕了过去。 “太后！” “太后！” …… 冉闵跑到树林之中，左转右转，越过一座小桥，大步跨过一条小河，跑到一处房屋的阴影之处。 而后再次左转右转，利用房屋的阴影，连续转弯，很快便来到慕容皇城的城墙之下。 此时的冉闵已经没有了杀人的欲望和念头，他只想快速地逃离龙城，回到遏陉山中。 因为对他来说，目的已经达到。 虽然没有成功斩杀皇太子慕容晔和皇太后，但经此一闹，估计很快就会传到大燕皇帝慕容儁的耳中，必定会派出兵马再次前来围剿自己，从而减轻自己南下的阻力。 这就是冉闵的目的。 冉闵几个起跃，翻过城墙，来到大街之上。 此时的大街之上一片混杂，马蹄声声，无数的鲜卑骑兵驰马纵横，来回奔跑。 冉闵躲在一处房屋的阴影之下，待到一队骑兵经过之后，这才继续前行，而后连续利用民宅的阴影，快速地向龙城的北城墙跑去。 北城墙上，人影稀疏，大部分站岗值勤的卫兵早已跑下城墙，加入到对冉闵的围追堵截之中。 冉闵快速跑上城墙，而后纵身一跃，逃下城墙，直向遏陉山而去。 就在这时，只见龙城的北城门大开，无数的骑兵手持火把，四处散开，开始追击冉闵。 冉闵来到一处坑洼之地，伏下身体，静静地观察骑兵的动静。 一队约百十号人的骑兵队伍从自己的眼前驰过，冉闵静静地趴在坑中，一动不动。 果然，骑兵并没有发现冉闵，而是呼啸而过。 待骑兵队伍经过，冉闵再次起身，弓着身体，向前跑去。 前方有一座小土堆，冉闵快速地来到小土堆跟前，再次伏下身体，趴在小土堆之后。 这条回归之路，冉闵先前已经侦察过好几次，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哪些地方可以作为隐藏之地，冉闵早已是了熟于胸。 打仗不能只顾冲锋，还要时刻做好后撤的准备。 侦察前进的道路与侦察后退的道路，同样重要。 这是作为一名侦察兵必备的素质。 又是一队骑兵队伍呼啸而过，待走远之后，冉闵再次站起身来，向前跑去。 经过四五次走走停停，很快冉闵便来了遏陉山上。 遏陉山距离龙城太近，说不定鲜卑骑兵很快就会搜索至此。 于是，当日夜，冉闵便骑乘战马，向西北方向的大青山跑去。 这一带的地形冉鸣非常熟悉，因为他们的大部队每年都会在此地进行演习，作为一名侦察兵，自然熟悉此处的地形。 虽然五胡十六国距离现代已经过去了1700多年，地貌（如道路、房屋、田地、村镇）有所改变，但是大体的地形（如山脉、湖泊、河流）却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难道经过1700年，一座山脉还会凭空消失不成？ 经过一夜奔袭，至天明时刻，冉闵已经来到了大青山中。 来到一处山谷的深处，冉闵先将两匹战马拴寄牢固，而后独自一人走上山头，一边观察四处的敌情，一边开始大口地吃肉喝酒。 此处距离龙城近100里地，冉闵估计大燕王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隐藏在此地。 龙城之中。 太子慕容晔受到冉闵惊吓，再加上夜遇风寒，一时高烧不退，卧床不起。 “命令将士严守皇城，防止冉闵二次偷袭。另外迅速报告父皇，就说冉闵去而复返，现身龙城！” “是，殿下！” 蓟城之中。 大燕皇帝慕容儁接到情报之后，一屁股坐在龙椅之上，沮丧至极。 他是十万个没有想到冉闵会再次杀个回马枪，杀回龙城，并且袭击了皇宫。 不过，唯一令他庆幸的是，冉闵饶过了自己的母亲一命，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对于一个杀人魔王来说，竟然会心生善念，这令慕容儁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即便冉闵饶过了自己的母亲，可是自己却不能饶过冉闵，冉闵不死，他一日不得安宁。 “来人，通知北方军队，开始向北追击，封锁各条道路，防止冉闵南下！” “是，陛下！” 慕容儁双眼紧闭，感觉还是不够放心，于是再次说道： “通知安东将军（慕容垂），带领1万骑兵北上，加入到对冉闵的围剿之中。” 第15章 夜行晓伏 燕山之北，2万大燕将士由南转北，开始向北行进，并同时封锁了各条道路以及山口。 慕容霸（慕容垂）也同时带领1万骑兵向北前进，加入到对冉闵的围剿之中。 如此，在燕山之北，便有3万大军开始围追堵截冉闵。 同时，在燕山之南，还有慕容恪带领的8万将士形成第二道封锁线。 如此，即便冉闵身插双翅，也难以飞越燕山，到达河北。 这就是大燕皇帝慕容儁的想法，防止冉闵返回冀州，与围剿追杀冉闵同等重要。 冉闵藏身于大青山中，三日来，虽有数支骑兵经过，但却并没有仔细搜寻大青山。 五日之后，经过大青山的骑兵队伍越来越少。 七日后，整整一天，已经没有骑兵经过大青山了。 冉闵觉得自己离开大青山，南下河北的时机终于到来了。 当日夜，天空群星闪烁，异常明亮。 袭击慕容皇城的那一夜是正月十六日，如今七天过后，已是正月二十三日，月亮迟迟尚未爬出东山坡。 冉闵起身，借着漫天的星光与地面之上白雪的反光，悄悄地驶离大青山，开始向南进发。 夜晚，天空群星璀璨，大地一片雪白，世间一片寂静。 冉闵一人双马，行走在雪原之上，显得十分孤寂冷清。 不过，冉闵并不觉得冷清，反而他倒是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 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 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 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或许是小时候，武侠小说和电影看多了；也或许是自当兵入伍之后，自己的报国情怀增加了。 冉鸣一直很喜欢曹植的这首《白马篇》，时常渴望自己就像那幽并的游侠儿一样： 白马金羁，连翩西北，厉马高堤，右驱匈奴，左顾鲜卑，捐躯国难，视死如归，做一名真正的解救国难于危亡之际的民族英雄。 当然，冉鸣更喜欢另外一首诗，那就是李白的《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吴钩雪月，踏马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那是何等的潇洒自由与放荡不羁。 这是一种游侠的感觉，也是冉鸣从小向往的感觉。 冉鸣时常梦想有朝一日自己能够穿越到古代的战场之上，金戈铁马，驰骋疆场；关山明月，夜诛单于；犯我中华，虽远必诛！ 此时此刻，冉鸣真的穿越到了自己的老祖宗、大英雄冉闵的身上，这叫他怎么能够不高兴，不兴奋呢？ 怎么可能会感受到孤寂冷清呢？ “老祖宗，您放心吧，您未完成的任务就交给您的好子孙我来完成吧！” “驾！” 冉闵驱动双马，一路向南驶去。 白天到来，太阳慢慢地爬出东山，光芒万丈。 此时的冉闵却躺在一处山林的一个土窝窝里面，身上盖着柔软的“雉头裘”，正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两匹战马在林间静静地觅食，一切显得那样和谐安宁。 一队骑兵从山脚下的大路上经过，却不知冉闵此时正躺在山林之中，做着英雄大梦。 夜晚到来，冉闵起身，吃着冻肉，喝着辣酒，一番酒足饭饱，再次骑上战马，借着星光与白雪的反光，向南而去。 白天到来，太阳慢慢地爬出东山，而冉闵却再次躲进山林，呼呼大睡起来。 又一队骑兵由南向北而来，经过山林，却丝毫没有发现，也丝毫没有想到冉闵会隐藏在山林之中。 晚上，冉闵再次起身，骑上战马，向南进发。 就这样，奇怪荒诞的一幕发生了： 冉闵由北向南行驶，而鲜卑骑兵则由南向北行驶。 冉闵白天睡觉，晚上行走；而鲜卑骑兵则晚上睡觉，白天行走。 敌我双方擦肩而过，“阴差阳错”大概形容的就是这种情景吧！ 半个月后，冉闵已经行走了近千里地，前方的山势越来越陡峭。 “终于进入到燕山山脉了，翻过燕山，便是河北了！” 这一夜，冉闵正在前行，却发现前方的道路之上火把闪烁，数量还不少。 “不好，前方的道路又被堵住了！” 冉闵驱赶战马，转身返回，行走多时，看到左侧有一条道路，于是赶马向左侧跑来。 没有地图引导，就是这般无奈，只好盲人骑瞎马，四处瞎碰了！ 两日过后，又来到一处山口，冉闵发现，前方的山口处同样火把晃动，自己前进的道路又被封死了。 “看来所有南下的路口、山口已经被大燕将士封死，这可如何是好？” 冉闵百般思考，却是心中无法，没有对策。 “如今之计，只好舍弃战马，徒步前行，翻越山脉了！” 冉闵看着两匹战马，心中有些不舍。 “两位老伙计，辛苦你们了！感谢你们一路来的陪伴！” 冉闵虽然心中不舍，但却无法，只好将两匹战马赶入山林，让他们自生自灭。 虽然知道他们有可能被虎狼所食，但是冉闵却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 冉闵钻入大山之中，一路翻山越岭，登上山峰，四处张望，开始寻找起河流来。 根据自己前世所掌握的地理常识，只要是河流自北向南流淌，自己沿着河流行走，就必然能够穿越燕山，到达河北。 并且沿着河流行走，不管它左转右转，还是东转西转，地势较为平坦，总比自己不断地翻越山峰强出百倍。 望山跑死马，这个道理冉闵自然懂得。 主意已定，冉闵跑下山峰，开始寻找起河流来。 突然，前方草丛中出现两双明亮亮的眼睛，却是吓了冉闵一大跳。 第16章 再遇狼群 丛林中，两双眼睛警惕地望向冉闵。 冉闵向前看去，那是两只狼，毛发呈灰色，在枯木杂草之中，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若不仔细观察，还真的难以发现。 “好隐蔽的伪装！” 冉闵感慨大自然的神奇造物，万物经过历史变迁，为了适应自然环境变化，达到“适者生存”的目的，不断地进化发展，不论从各个方面，最后与自然融为一体。 冉鸣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前世，那时候自己也是一名侦察兵，身披麻衣，脸涂油彩，经常深入敌前沿，开展各种侦察任务。 他们常常隐藏于密林之中，或是潜伏于草丛之下，或是化身岩石，一动不动，即便有敌人从眼前经过，也很难发现自己。 “我若是返回河北，重建部队，一定要建设一支特种兵，不论在任何环境、任何条件下，都能够执行任何特种作战的需要。” 冉闵停下身体，从身后取下两把短戟，拿在手中。 此时的冉闵不仅心中不惧，反而感到一阵高兴。 “待我宰了这两只灰狼，正好用他们的肉作为干粮，补充身体；用他们的皮毛作为外套，抵御风寒。” 这么想着，冉闵不由地高兴起来。 六目相对，谁也没有率先发起攻击。 冉闵生怕自己突然发起进攻，吓跑了两只灰狼，于是心思一动，装作害怕的样子，渐渐地向后撤退。 果然，两只灰狼见冉闵后退，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身体蠢蠢欲动。 冉闵转身，撒腿便跑，两只灰狼见冉闵向后跑去，果然开始追击。 冉闵利用大树作为掩护，来回奔跑，不断穿梭。 两只灰狼身形敏捷，不断地绕开树木，四蹄奋起，紧追不舍。 很快，两只灰狼便追上了冉闵，其中一只灰狼一个起跃，四肢腾空，直朝冉闵扑来。 冉闵听到身后的呼呼之声，连忙转身，右戟一挥，正中灰狼的下巴。 灰狼倒身飞出，倒于地上，一命呜呼。 此时，另一只灰狼也已扑来。 就在此时，冉闵眼角的余光一瞥，发现还有另外两只灰狼分别从左右两侧向自己扑来。 一共四只灰狼，其中两只灰狼负责正面进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另外两只灰狼兵分两路，负责从左右两侧展开包抄。 “真是没有想到，狼群也懂得战略战术！蒲松龄先生诚不欺我！” 冉闵一阵好笑，不由地想起了蒲松龄先生描写的《狼》，一狼在前假寐，吸引屠夫；另外一只狼在后刨洞，准备前后夹击。 冉闵挥动左戟，“喀”的一声，直接将第二只灰狼的脑袋砍下。 就在此时，左右两侧的两只灰狼也是一个起跳，先后冲冉闵扑来。 冉闵转动身体，两把短戟左右抡出。 “嘭！”“嘭！”两声，两把短戟先后砸中两只灰狼的脑袋，灰狼倒飞而出，鲜血四射，两命呜呼。 片刻功夫，仅仅四招，冉闵便解决了四只灰狼。 “嘿嘿！你们懂得采用中军进攻、左右包抄的战略战术，却不知道我也同样采用诱敌深入、倒戈一击的战略战术！ 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一切战略战术都是纸老虎，一捅就破！” 冉闵心中高兴，自我夸奖一番，走上前去，捡起灰狼，从腰间抽出弯刀，开始分解起灰狼来。 先是剁掉灰狼的脑袋和四肢，而后再整片地剥掉灰狼的皮毛，再将两片狼皮做成马甲，套在身上。 而后再拿出弯刀，又将另外两只狼皮剁成几截，制成一个皮帽，戴在头上。 又做两双护腿，分别绑在大腿和小腿之上。 这几日来，燕山之中寒风凛冽，冻得冉闵双耳发红，有了皮帽就暖和多了。 另外，这几日来一直在山中行走，山谷之中积雪深厚，常常冻得自己双腿发僵。 有了护腿，以后在雪中行走，可就暖和了许多。 真正的狼皮制作和羊皮一样，需要经过除油、暴晒、风干等步骤，去除狼皮上的油脂才能穿戴。 但是，冉闵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于是只好将狼皮反穿，皮毛朝内，皮革朝外，一边行走，一边风干。 最后，再将四只灰狼的骨肉挂于双戟之上，又将两只重戟搭于肩上。 冉闵心中高兴，一边前行，一边口中哼起了小曲：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打败了日本狗强盗，消灭了蒋匪军。 我是一个兵，爱国爱人民， 革命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 嘿！嘿！矛杆握得紧，眼睛看得清， 谁敢发动战争，坚决打他个不留情！ …… 晚上，冉闵找到一处山洞，捡来柴火，生起火来。 他将四只灰狼的骨肉分割成多块，一次性全部烧烤，以备来日之需。 冉闵知道，越是向南，越接近河北，大燕王朝必然会派出更多的将士围追堵截自己。 夜晚生火，火光闪动，目标明显，极其容易被敌发现。 所以冉闵一次性将四只灰狼全部烧烤，这样以后他就不用再生火烤肉了。 一切准备完毕，次日冉闵起程，一路翻山越岭，向南而行。 这一日，冉闵站在一处高山之上，俯视群山，只见一条河流蜿蜒曲折，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白光，绕过群山，向南而去。 冉闵心中大喜，跑下山峰，冲向河流。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小冰河时期，北方大地基本上一直到三月中旬才能冰雪融化。 小河流水淙淙，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面，不足以支撑一个人行走。 冉闵沿着河道前行，果然河道平坦了许多，行走的速度胜过翻山越岭数十倍。 真是望山跑死马，翻山越岭的滋味，冉闵可是受够了。 当日夜，冉闵又找到一处洞穴，躲避风寒，喝酒吃肉，再作休息，养足精神。 次日，冉闵穿衣戴甲，将雉头裘塞入怀中，再戴上皮帽，外披狼衣马甲，裹好护腿，而后用双戟挑起狼肉和酒囊，这才出发。 左转右转，左拐右拐，冉闵沿着河流一路南下。 山势渐渐变得平缓起来，天气也日渐暖和，山顶山的积雪已经基本融化，河道也逐渐变宽，河面上已经没有了浮冰。 冉闵知道，自己已经翻越了燕山，来到了河北境内。 这令冉闵欣喜不已。 第17章 阴沟里翻船 次日，天刚刚发亮，冉闵便早早起床，来到一处高峰之上。 举目远眺，太阳躲藏在稀疏的云层之后，霞光万丈，将东方的天际渲染得一片通红，绚丽多彩。 远处的平野已经显露，伸展而去，烟雾蒙蒙，一片青茫。 “终于翻越燕山了！” 冉闵心中大喜，确定方位之后，一阵狂奔，向山下跑去。 到达山脚下，冉闵再次藏于密林之中，心中寻思： 在山林之中，我尚有树木掩护，这一旦进入到平原地带，我拿什么藏身？ 自己一旦被鲜卑骑兵发现，必将陷入重围之中。 冉闵左思右想，决定故伎重演：白天休息，晚上行军。 就在冉闵失神思考的一瞬间，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矢从密林中射来，直击冉闵的后心。 听到箭矢的破空之声，冉闵心中大惊，连忙转身向右躲闪。 “噗！”的一声，箭矢正中冉闵的左肩膀。 冉闵心中大骇，连忙躲到一棵大树之后，向后张探。 远处，一阵人影晃动，迅速向后跑去。 冉闵解下弓箭，反手拔箭，搭箭弦上，瞄准人影，准备射击。 可是就在拉开弓弦的那一瞬间，左肩膀上一阵剧痛传来，却是使不出半分劲来。 冉闵反手拔箭，一把将箭矢拔出，连带着拔出一大团血花和碎肉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精母血，岂可弃之？” 如此想着，冉闵就像夏侯惇一样将箭矢塞入口中，将上面的血肉尽皆吞噬。 而后，解下箭囊，撕下一块碎布，迅速包扎，防止鲜血继续流出。 “没想到大燕王朝不仅将各条大路和各个山口封锁，而且还撒开将士，布于山林之中，侦察自己的行踪。 唉！真是阴沟里翻船！ 千躲万躲，躲过了万千鲜卑骑兵的追击。却没想到就在翻越燕山，胜利在望之时，却伤在了一名小兵的箭下！ 唉！真是大意了！” 冉闵猜得没错，慕客恪不仅在燕山以南的各个路口、山口之处布下重兵，同时也将6000名将士一字撒开，布于密林之中，侦察冉闵的行踪，一旦发现，迅速来报。 包扎完毕，冉闵迅速后退，向山林深处跑去。 “将军，我发现了冉闵的行踪，并且射伤了他的肩膀！” 负责封锁这一带的偏将军慕容尘听后，顿时心中大喜，于是连忙安排道： “快快报告大将军，就说发现了冉闵的行踪。同时全军出动，封锁山林，千万不能让冉闵跑了！” 冉闵奔跑多时，来到一处山岗之上，见身后并没有敌兵追来，这才坐下休息。 冉闵摸向左肩膀，只见鲜血已经染透了包扎的衣布，并将自己的半个身体染成一片红色。 冉闵收回右手，只见手掌之上鲜血殷红，黏乎乎的一片。 冉闵卸下衣甲，脱去衣服，而后打开酒囊，将酒水倒于自己的左肩膀处，清洗伤口。 酒水沾到伤口，一丝丝钻心的疼痛不断传来。 冉闵咬牙切齿，忍住疼痛，继续清洗伤口。 “这点痛算什么？当年关老爷子一边刮骨疗毒，一边还下着围棋，割肉喝酒，谈笑自如。 我冉闵乃是堂堂的大英雄，怎么连这点儿痛都忍受不了了？” 冉闵强作英雄，一声不哼，用酒水洗去伤口上的鲜血，而后再次撕下衣襟，将一只腿上的狼皮护腿贴于伤口之上，再用衣巾包扎牢固。 包扎伤口要通风通气，否则便会化脓发烂。 作为一名侦察兵，战场急救、包扎伤口也是必训课目之一，这些常识冉闵自然也是懂得。 不过，如今之策，第一要务是止住伤口，不能让它继续流血。 至于化脓溃烂，就等着以后再说吧！ 包扎完毕，冉闵躺下身体，开始休息。 剧烈的活动和长时间的奔波会增加身体的负担，伤口不仅不能快速愈合，而且还会持续流血不止。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冉闵想要休息，但大燕王朝却急着要割去他项上的脑袋。 冉闵不死，大燕王朝将一日不能安宁。 如今重新发现冉闵的行踪，怎么可能会让他跑掉了？ 过不多时，只见远处烟尘大作，马蹄声声，如浪潮一般涌来。 偏将军慕容尘身骑高头大马，手持马鞭，大声地喊道： “四处散开，包围山林！只可远射，不可近战。” 5000余名鲜卑骑兵下马，四处散开，开始包抄山林。 冉闵站在山头之上，见无数的鲜卑将士散开，心中无奈，只好向后跑去。 一日奔波，夜晚到来，冉闵已是累得气喘吁吁，精疲力竭。 来到一处河谷悬崖之下，冉闵实在是累得走不动了，遂一屁股坐在地上，躺平身体。 悬崖之下遮风蔽雨，是躲避风寒的好地方。 可是就在他躺下身体，伸展左臂之时，又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 冉闵右手摸向左肩，只觉手中一片粘稠，抬手一看，只见满手尽是鲜血。 一日奔波，不断地用力奔跑，至此伤口不仅没有愈合，反而流血更多。 “唉！真是没经验，当时为什么要装逼，仿效什么夏侯惇拔出箭矢呢？” 冉闵确实少了经验，若是箭矢插身，箭头尚能堵住伤口；如今拔掉箭矢，倒是血流不止。 这就是战场经验。 冉闵解开衣甲，取下裹布，再次用酒水清洗伤口，而后将另一只狼皮护腿罩在伤口之上，再撕下两只衣袖，将伤口包扎。 休息片刻，冉闵又取来一块狼肉，拿起酒水，大吃大喝起来。 同时，心中寻思：“如今自己已被大燕将士发现，且身上有伤，最好之策便是隐入山林之中。 燕山面积如此之大，即使对方有数万名将士，也难以发现自己。” 冉闵这样想着，决定先休息一夜，养足精神，明日一早出发。 今天一日奔波，翻山越岭，确实把自己累的不轻。 很快冉闵便进入梦乡，迷迷糊糊之中只听得有杂吵的声音传来。 冉闵心惊，迅速站起身来，只见远处火把晃动，几十名大燕将士手举火把，沿着河谷，向自己的藏身之处走来。 “真是阴魂不散！” 冉闵迫不得已，于是只好再次背上弓箭、狼肉和酒囊，手持双戟，悄悄地向后方走去。 “将军，你看，这里有血迹！” 一队约50来人的大燕将士来到悬崖下边，一名将领模样的人举起火把，凑近一看，果然发现地面之上有一团血迹。 鲜卑将领见后，顿时大喜，转身对身后三人安排道： “你们三人快去报告将军，就说发现了冉闵的行踪。” 三名鲜卑将士领命，连忙返身，向后跑去。 “将军，我们刚才发现了冉闵的踪迹！” 慕容尘听说之后，一阵心喜，手执地图，细看多时，而后一阵吩咐： “你们三人各带1000人马，兵分三路，向东、西、北三个方向包抄，千万不能放走了冉闵。 谁若放走冉闵，提头来见！” “是，将军！” 三名将领遵命，各带1000兵马，向东、西、北三个方向而去，开始包围冉闵。 第18章 冉闵发威 太阳再次露出山头，阳光万丈。 冉闵来到一座高山，爬到一棵大树之上，举目远眺，只见群山连绵，无穷无尽。 冉闵回头看向左肩，只见血布殷红，血迹斑斑。 “如此奔波下去，即便自己不会被累死，也会因流血过多而身亡。” 冉闵决定再休息一日，休养身体，待伤口愈合之后，再做打算。 “山顶之上地势较高，容易观察敌情，不如就在山头上休息。” 这样想着，于是便向山顶之上走来。 可是当他走到山顶之时，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见眼前乃是一处悬崖绝壁，壁立千仞，直上直下，深不见底。 “唉！天黑不看路，四处瞎跑，竟然跑到一座孤峰上来了！” 冉闵心中无奈，只好返回。 可是就在他返回之时，只见山峰的下方有无数的人影晃动。 “这阴魂不散的慕容鲜卑，真是气杀爷爷我也！” “我不过是想尽快返回河北，不想与你们战斗罢了。你们还真以为爷爷我冉闵怕了你们不成？”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以为我冉闵是一只病猫了！” 后无退路，前有追兵，冉闵决定绝地反击，与慕容鲜卑一决高下。 冉闵放下手中的双戟，将两壶箭背于身后，而后悄悄地隐藏于树木之中，猫下身体，向前潜伏。 “都给我散开，仔细寻找。大将军说了，凡活捉冉闵者，官升三级，封侯封爵！” 众大燕将士听罢，一个个热血沸腾，脑海中浮现出加官封侯的美好景象，早已记不得眼前的冉闵乃是一位杀人魔王。 “嗖——”的一声。 冉闵引弓射箭，箭矢快若流星，直击那名说话将领的脑门。 “咔！”的一声，箭矢正中脑门，脑袋的骨碎之声传来，那名喊话的将领应声倒下，一命呜呼。 其它的大燕将士看后，个个心中大惊，连忙或是低下脑袋，或是躲于树木之后，或是趴于草丛之中。 直到此时，众大燕将士这才想起，他们面对的乃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双方都趴伏在草丛之中，一动也没有动。 此时，一名大燕将士好奇，悄悄地抬起头来。 就在这名大燕将士抬头的一刹那，又一支箭矢从草丛中飞来，正中那名将士的脑袋。 “咔嚓”一声，那名大燕将士又是应声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唉！可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嗖——”的一声，又一支箭矢射来，正中一名躲于大树之后的大燕将士的身体。 “噗——”的一声，冉闵连射三箭，伤口再次崩发，一股鲜血飙射而出。 冉闵不管左肩上的鲜血，而是手持弓箭，跳出草丛，大声地喊道： “爷爷在此，谁敢上来？” 声若炸雷，直惊得众大燕将士个个心惊胆颤。 众大燕将士见冉闵冲来，一个个吓得忘记了手中的弓箭，连忙起身，向后跑去。 “快跑啊，魔鬼来了！” 冉闵见众大燕将士向后跑去，于是手持弓箭，向前追去。 地面上“横躺”着一杆长矛，冉闵见状，顿时灵光一闪，丢下手中的弓箭，捡起地上的长矛，而后瞅准一名大燕将士的后背，奋力向前扔去。 “噗——”的一声，长矛直接刺穿那名大燕将士的后背，从前胸穿出。 冉闵大步向前，不断地捡起地上的长矛，不断地扔出。 每扔一矛，必中一人。 一阵奔波，直到眼前再也见不到大燕将士之时，这才停下脚步。 冉闵估计，刚才一阵冲杀，至少射杀了20余名大燕将士。 就在这时，冉闵只觉大脑一阵眩晕，头昏眼花。用右手摸肩，只见手掌之上尽是鲜血。 冉闵不顾伤痛，低下身体，从地面上捡起十余杆长矛，这才返回。 来到山顶之上，冉闵脱去衣甲，再次用酒水清洗伤口，而后包扎。 冉闵一边吃肉，一边喝酒，一边思考道： “如今大燕将士已经发现了我的行踪，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自己还得想办法尽快脱离此地，找到一处山洞，隐藏起来。 待自己的伤势完全恢复之后，再与大燕王朝周旋。” 冉闵想得没错，办法也是切实可行的。 但慕容鲜卑氏却怎么可能给他逃离此地的机会呢？ 山脚下，数名身形狼狈的将士见到慕容尘，连忙报告道： “将军，冉闵就在这座山上，刚才我们在搜索之时，冉闵突然从草丛中跳出，连杀了我们二三十人！” 慕容尘听后，并没有因为死去二三十名将士而感到伤心，也没有因为听说冉闵连杀二三十人而感到后怕。 反而，慕容尘听说冉闵就在此山之上，顿时感到一阵兴奋。 “终于追上冉闵了！如果此时我能够消灭冉闵，那么我将成为和慕容恪一般的英雄！” 慕容尘确实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如今他可是带领着1000多人马。 “命令将士们四处散开，手持弓箭，只可远攻，不可近战。 另外，所有将士只许前冲，不许后退！但凡斩杀冉闵者，官升三级，封侯封爵，绝不食言！ 但凡有后退者，格杀勿论！” 众将士听后，又是一阵嗷嗷大叫，一个个迅速地从身后取下弓箭，搭箭弦上，向山林中跑去。 慕容尘望着四处散开，奔跑向前的大燕将士，心中狂喜，心道： “冉闵，你将成为我慕容尘一战成名，名传千古的垫脚石！” 此时冉闵酒足饭饱，找到一处树木茂密之地，而后将雉头裘铺在身下，躺下身体，正准备休息。 过不多时，又听一阵吵杂之声从山下传来。 冉闵心中气愤，站起身体，双手拿起五六支长矛，大步向前走去。 冉闵见到有大燕将士上前，于是大声喊道： “白虏小儿，爷爷在此，谁敢上前？” 众大燕将士抬头前望，只见冉闵衣衫破烂，头发零乱，浑似一个野人。 同时，又见冉闵身材高大，手握长矛，须发后张，威风凛凛，犹如战神下凡，魔王再世。 众大燕将士停住了脚步，一个个痴呆地看向冉闵，竟然一时忘记了射箭。 “去死吧——” 冉闵大吼一声，声若炸雷，大步向前，一边跑来，一边举起手中的长矛。 右手飞扬，长矛飞出，直击一名大燕将士的脑袋。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之声传来。 众大燕将士见罢，顿时吓得连忙蹲下身体。 冉闵继续向前奔跑，同时不断地扔出手中的长矛。 “咔嚓——” “咔嚓——” “咔嚓——” 连发三矛，矛矛命中。 其它的大燕将士见后，顿时吓得双腿发软，转身向后跑去。 “魔鬼来了，快跑啊，魔鬼来了！” 一人喊叫，顿生连锁反应。 其它的大燕将士也是被冉闵吓破了胆，纷纷转身，向后跑去。 此时什么“斩杀冉闵者，官升三级，封侯封爵”之类的许诺，众人早已抛之脑后，未曾半点想起。 保住小命，才是第一位的！ 可笑的一幕再次出现： 冉闵一人在后追击，前方数百名大燕将士逃跑，全无恋战之心。 第19章 放火烧山 很快，众大燕将士四处逃散，不见人影。 冉闵这才停下脚步，只觉左肩再次传来丝丝的疼痛。用手摸肩，只见手掌之上尽是鲜血。 刚才一阵奔波，伤口又再次被撕裂了。 冉闵返回山顶，再次用酒水清洗，而后包扎。 山脚下，慕容尘见众将士狼狈逃回，顿时大怒： “怎么回事？” “为何返回？” “冉闵人呢？” 众将士听罢，个个低头不语。 此时，一位心思活跃的将领上前说道： “将军，冉闵就在山顶之上。可是那冉闵如同混世魔王，勇不可挡，一番冲杀，将士们便已死伤过百。 我们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啊！” 慕容尘抬起头来，看向山顶，他并没有怪罪这名将领。 当年燕魏之战，慕容恪带领5000名能骑善射的将士布下铁甲连环马阵，都让冉闵硬生生地冲出包围圈。 “朱龙不逝，天奈我何？” 若不是冉闵的座骑朱龙宝马突然倒地猝死，大燕将士们真是拿冉闵没有办法。 冉闵之勇，人人皆知。 慕容尘也是参加了当年的燕魏之战，对冉闵的勇猛可是清楚的很。 就在这时，一名将领上前，报道： “将军，我刚才带领一队人马从左侧包抄，却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慕容尘转过头来，问道：“什么秘密？” 那名将领兴奋地说道：“这座高山之后，乃是一处绝壁！” “什么，绝壁？” 慕容尘脑中灵光一闪，一道良策涌上心头。 很快，大燕将士便四处散开，将这座山峰包围。 黄昏之时，冉闵正坐在山顶上休息，却见山脚下火焰四起，浓烟滚滚。 冉闵站起身来，举目四望，只见山脚下四处尽是火焰，火借风势，风助火燃，“噼里啪啦”地迅速向山顶之上蔓延而来。 “没想到他们竟然放火烧山，准备将我烧死在此地！” 也是，如今正是二月时分，天寒地燥，树木干枯，放火烧山，不失为一道良策。 冉闵转身走向悬崖，只见崖壁高约千尺，深不见底。 “这可如何是好？” 山火迅速蔓延，直向山顶扑来。 火焰所过，一切化为灰烬。 五天之后，山火熄灭，慕容尘带领数千名将士拨开灰烬，扫出一条小路，直向山顶走来。 来到山顶之时，只见在一棵枯焦的大树下面，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已经完全被烧焦，根本看不清模样。 不过，在尸体的两侧各插立着一把一米来长的短戟。 慕容尘捡起短戟，拿在手中，颇感沉重。 “哈哈哈哈，此人必定是冉闵无疑！” 慕容尘一阵仰天大笑，“想不到冉闵一世英雄，竟然最后被大火烧死。 从此以后，我慕容尘的威名必将流芳百世！” 慕容尘转过头来，对着一名将领说道： “你，快快报告大将军，就说我已经将冉闵烧成一团灰烬！” 那名将领听后，立即答道：“是，将军！” 无极县内，慕容恪一身白衣，显得英俊潇洒。听说冉闵被山火烧死，一丝喜悦顿时浮于脸庞。 慕容恪看向那名报信的将领，问道：“冉闵的尸体你可是亲眼所见？” 那名将领听罢，心中一愣，连忙答道： “报告大将军，当时冉闵的身体已被烧成一团焦尸，从面目上难以辨认。 不过，冉闵的两把战戟却是插在尸体的两侧，由此我们推断那具尸体就是冉闵。” 慕容恪听后，心中顿生疑虑，说道：“你细细地将整个过程讲来。” 那名将领不敢怠慢，遂将当时的战场情况细细地讲述了一番。 “什么，你说山后是一处峭壁？” 慕容恪突然心中一紧。 “是的，大将军！” “大火之后，你们可到峭壁下方寻找？”慕容恪又问。 那名将领听后，顿时醒悟，连忙说道： “当时山火蔓延，火势正旺，我们并没有……” 慕容恪听后，顿时大怒，生气地说道： “废物！为何不对四周进行封锁？为何不对峭壁之下进行搜查？” 那将领听后，吓得连忙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慕容恪平复了一下心情，慢慢地说道： “你告诉慕容尘，令他派出将士，侦察后山，确认冉闵死去，再带兵返回！” 那将领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见慕容恪再没有追究责任，这才如同大赦，连忙答道： “是，大将军！” 这几日，慕容尘心中颇为高兴，幻想着大燕皇帝慕容儁该如何封赏自己。 “慕容恪身体虚弱，一直有病，无法骑乘战马长途行军。而慕容霸（慕容垂）又受陛下忌妒，始终得不到重用。 除此二人之外，大燕王朝再无能征善战之人。 此番我使用火攻之计，烧死冉闵，功劳堪比当年慕容恪活捉冉闵。 陛下知道之后，必然会大加封赏于我。说不定会封我一个平南将军，由我带领大军一路南下，消灭晋室。” 慕容尘是当今大燕皇帝慕容儁的族亲，虽然都是慕容家族，但已经血缘关系淡薄，因此长久以来一直没有受到慕容儁的重用。 因而，慕容尘十分渴望得到慕容儁的赏识，并委以重用。 就在这时，那名将领骑马而来，向慕容尘急急忙忙地汇报道： “将军，大将军说仅凭一具焦尸，还无法断定此人是否是真正的冉闵。 大将军让我们散开大军，对后山侦察，确认冉闵死后，再带兵返回。” 慕容尘听后，心中顿时一阵厌恶，心道： “定然是慕容恪怕我抢了他的功劳，顶替了他的位置，这才故意刁难于我。” 慕容尘生气地说道：“这有什么好搜查的？尸体兵器全部在此，难道冉闵他还会背生双翅，飞下这万丈悬崖不行？” 那名将领听后，也是一阵无语。 慕容尘生气归生气，但大将军的命令还得执行。 于是，慕容尘派出5000名将士，一字撒开，开始对方圆百里之地进行搜查。 反感归反感，样子还得做，而且还要做得十足好看，不仅要消除慕容恪对自己的“忌妒”，而且还要得到慕容恪对自己的好感。 “你看，我执行命令有多坚决，大将军一句话，我可是半点不打折扣，立马派出5000名将士，对方圆百里进行侦察。” 5000名将士四处撒开，慕容尘也是骑马来到后山之中。 眼前是一处万丈绝壁，直插云霄。 绝壁下方是一条河流，沿着绝壁绕行，千回百折，向东而去。 河流旁边长满了高大的树木，树枝异常茂盛。 慕容尘眼望着茂盛的树枝和湍急的河流，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好，说不定冉闵真的没死！” 第20章 金蝉脱壳 “啊——”的一声，冉闵被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母亲，他醒了！” 冉闵慢慢地睁开眼来，两道身影渐渐地映入眼帘。 那是两名女性，一名老妇人和一名少女。 老妇人年约五六十岁，满脸皱纹，和蔼慈祥，眼神之中充满了关切，就像自己前世的母亲。 少女年约十四五岁，皮肤白皙，瓜子脸，柳叶眉，长得甚是好看，好像自己前世的妹妹。 尤其是那双眼睛，透明清澈，就像是深山中的一汪泉水，未曾被世事污染。 “快去叫你父亲！” 老妇人见冉闵醒来，连忙吩咐少女。 “好的！” 少女转身而去，过不多时，一位身披粗布麻衣的老者走进房间。 “孩子他爹，他醒了！”老妇人欣喜地说道。 老人快步走上前来，见冉闵醒来，顿时喜上眉梢，说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冉闵想起身致谢，可是浑身却使不出半点劲来，于是只好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孩子他娘，快给这位壮士熬点稀粥！” “好的！” 老妇人答应了一声，连忙向火炉边走去。 老人坐在冉闵的身旁，笑道： “你可真是福大命大，晕迷了三天三夜，高烧不退，还能醒来，可真是苍天保佑啊！” “什么？三天三夜？” 冉闵心惊，三日前的往事顿时涌上心头。 那一日，大燕将士放火烧山，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大火熊熊，浓烟滚滚。 冉闵拿起双戟，准备砍伐周边的树木，清出一片空旷的场地来，却又想： “即便清出一大片场地，我不被烈火烧死，也会被浓烟呛死！” 当兵不仅要保家卫国，誓死扞卫祖国的领土完整和主权尊严，同时也要参加保卫百姓的安宁生活、劳动成果、财产财富以及生命安全。 作为一名侦察兵，防火救灾训练也是必训的课目之一。 所以，冉闵知道，在火灾之中，最可怕的不是明火，而是浓烟。 许多遇难人员，并不是被明火直接烧死的；而是先被浓烟熏倒，失去知觉，最后才被烈火吞噬的。 浓烟才是火灾的第一杀手！ “看来，自己必须逃离此地，才是上上之策！ 但是，怎样才能逃离此地呢？” 冉闵内心着急，急得团团乱转，心中是空有想法，却没有半点办法。 就在这时，冉闵突然看见放置在衣甲旁边的两把重戟，顿时一道灵光从脑海中闪过。 “有了！” 冉闵大步向前，向山下跑去，来到一具大燕将士的尸体跟前，背于背上，而后来到山顶。 先将那具尸体放于一棵大树跟前，扶正尸体，背靠大树。而后再将自己的两把重戟分别插于尸体的两旁，再将两壶箭矢放于身体之后。 如此，大火过后，仅剩下一具尸体、两把重戟和两壶箭矢，大燕将士肯定以为自己被大火烧死。 假象布置完毕，冉闵再次跑到树林之中，找来两把长矛，而后用双脚踩住矛杆，右手用力，将矛头掰弯。 如此，两把弯形的长钩便制作完成。 而后，再背起酒囊，置于身后。 酒囊不可缺少，酒水可是清洗伤口的好东西。 最后，又找来六副牛皮甲，捆绑在一起，一头系于一棵大树之上，另一头则绑在自己的腰间。 而后走到悬崖顶上，伏下身体，用右钩钩住一块石头，慢慢下移。 待身体悬空之后，冉闵解开牛皮甲，抡动左钩，再钩于另外一处石缝之间。 一丝丝的疼痛从左肩传来，冉闵回头一看，鲜血渗出，已经将左肩完全染成一片红色。 刚才自己在用力掰弯矛头之时，就已经撕裂了伤口。如今再次挥动左钩，无异于雪上加霜，伤口更大，血流不止。 不过，此时冉闵已经顾不得伤口之痛，如今逃离火海，保住性命才是第一位的。 冉闵不断地挥动左右双钩，或是钩于突出的石块之上，或是钩于缝隙之间，身体不断慢慢地下移。 天空之中，浓烟已经覆盖了整个山林，周围的气温也已明显上升，火焰迅速向山顶蔓延而来。 冉闵不断地挥动左右双钩，慢慢下移。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远处的天色已经完全昏暗。 只是，山顶之上，火光冲天，将半边天照耀得一片通红。 冉闵借着火光，慢慢下移。左肩之上，鲜血不断地渗出，已经将整个后背完全染成了红色，黏稠的血液糊在身体之上，感觉十分难受。 冉闵顾不得这些，忍着疼痛，继续挥动双钩，再次下移。 矛头已经完全卷曲，无法使用。 于是，冉闵直接扔掉双钩，从腰间抽出弯刀。 左右两只脚踩住凸起的石块，右手用力，抓住石块，左手手持弯刀，插入石缝之中。 冉闵四肢齐动，右手下移，右脚跟着下移；左手下移，左脚也跟着下移。 此时的冉闵，就像一只壁虎一般，紧紧地贴在悬崖表面。 攀岩，顾名思义，便是攀爬岩石，这也是侦察兵的必训课目之一。 在侦察兵的500米障碍之中，便有“攀岩”这一内容。 所以说，“攀岩”也是冉鸣的强项之一，这才有了他决定攀岩绝壁的决心。 冉闵不断地下移，左肩之上的伤口越裂越大，鲜血已经“咕咕”地流淌。 冉闵只觉一阵头昏眼花，“噔”的一声，左脚一滑，四肢有些坚持不住，险些掉下悬崖之下。 一阵惊险，顿时将冉闵激醒。 定了定神，冉闵向下望去，只见下方幽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冉闵也不知自己下移了多少的距离，距离山底还有多高。 山脚下传来细微的声音，冉闵侧耳倾听，好像是“哗哗”的流水声音。 冉闵心中大喜，猜测自己应该距离山底已不远了。 抬头望天，只见山顶上一片火红，冲天的火焰将半边天照得通红通红的。 就在这时，只见一物从天而降，迅速地在冉闵的眼中放大。 那是一段烧得火红的树枝，从天而降，速度极快。 冉闵躲无可躲，直接被火红的树枝击中。 “啊——”的一声，冉闵四肢悬空，顿时向下坠去。 …… 却不想，自己最终却被这家人相救，自己可真是福大命大。 冉闵再次动了动身体，想起身表示感谢，但却浑身发软，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老人连忙上前，将冉闵扶起。 冉闵抬头看向老者，只见老者额头高耸，双眼凹陷，鹰钩鼻子。 “他是鲜卑人！” 第21章 华夏民族 冉闵顿时心惊，心中生出了提防。 虽然这一家鲜卑人救了自己，但若是让对方知道自己是那个颁发“杀胡令”，杀死了上百万五胡之人的冉闵，对方一定会将自己煮着吃了而后快。 “你是怎么掉下河流的？身体怎么又会中箭呢？” 老人问道。 “掉下河流？” 冉闵心中迷糊，细想多时，这才确定，自己定然是从悬崖之上掉下，落入河水之中，被河水冲走，才被这名老人所救。 冉闵心生警惕，心思一转，眼神顿时变得黯淡起来，假装可怜又生气地说道： “几日前，我与村中一名同伴前去山中打猎，发现了一只刚刚冬眠苏醒的黑熊。 等我们二人齐心协力将那黑熊射杀之后，却不料那名同伴见财弃义，一箭射向我的后心。 幸亏我躲得及时，弓箭射到了左肩膀上。 他一路追杀于我，我血流不止，越跑越慢，最后迫不得已，这才跳下悬崖，掉入河中。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人听后，顿时生气，说道： “这虎儿山一带，山大沟深，人迹罕见，我们相互之间应当帮助才是。 怎么能够为了一只黑熊，就自相残杀呢？” 冉闵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那鲜卑老者仍在生气之中，说道： “你家住哪儿？待你养好伤后，我送你回家，然后再宰了那个见财忘义的畜牲！” 冉闵听后，装作自己疲惫的样子，却是没有说话。 “家在哪儿？” 冉闵对这一带人生地不熟的，只怕自己一张口，就露馅了。 那鲜卑老者见冉闵闭上双眼，遂道：“你刚刚醒来，身体疲惫，好好休息一会儿再说。” 于是为冉闵盖好被子，转身离去。 冉闵双眼紧闭，心中寻思着自己应该找个怎样的借口快速离开这户人家。 毕竟，自己是汉人，他们是鲜卑人。 毕竟，在外面还有好几万鲜卑将士正在围追堵截自己。 冉闵猜得不错，此时，确实有数万名鲜卑将士正在四处寻找自己。 次日，老人脱去冉闵的上衣，找来一把小刀，用柴火将刀尖烧得通红。 “壮士，一会儿有些疼痛，你可要忍住啊！”老人提醒道。 小姑娘也是手持一碗酒，站立在老人的身旁，笑道： “叔叔，你要坚持住啊！” 冉闵阴着脸，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雪晴，我叫你父亲是老伯，你怎么可以叫我叔叔呢？以后叫我哥哥便是！” （注：哥哥一词来自于鲜卑语，原为阿干，后来被汉语谐音借用，逐渐演变为阿哥，哥哥。） 雪晴，就是这个小姑娘的名字。 雪晴今年15岁，而冉闵今年32岁，确实可以当雪晴的叔叔了。 可是冉鸣今年才22岁，雪晴叫他叔叔，他还真是有点接受不了。 雪晴看向冉闵，见这个胡子拉茬、满脸凶相、肌肉隆起的中年人，一时叫他哥哥，真有点儿转不过弯来。 雪晴不语，冉闵也不再强求，对那老人笑道：“老伯，不碍事的，你尽管下手便是！” 老人手持尖刀，为冉闵剔去箭伤周边的淤血烂肉，再找来一些草药碾成粉末，涂在伤口之上。 整个过程，冉闵不吭不哼，一点痛苦的声音也没有发出，身体更是没有因为疼痛而颤抖。 老人见后，心中惊讶，内心十分佩服冉闵的毅力和定力。 雪晴见到父亲割开冉闵的伤口，血流如注，于是连忙用酒水为冉闵洗去伤口上的鲜血。 又见冉闵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半点疼痛似的，一时心中也是极为惊讶，佩服不已，小眼神瞅个冉闵不停。 伤口清理得很干净，一番包扎过后，老人高兴地说道： “待过个十天半个月，伤口就能愈合了。 不过，在这段时间之内，你千万不要用力，免得再次崩裂了伤口。” 冉闵听后，点头答是，说道：“谢谢老伯了！” “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一边收拾工具，一边问道。 冉闵细想片刻，说道：“我姓魏，小名叫虎子，老伯您以后叫我虎子便是！” 冉魏，冉魏，冉闵所建立的王朝为魏，所以冉闵便说自己姓魏。 “老伯，你是鲜卑人吧，怎么会说汉话？” 冉闵也是不解地问道。 老人喝了一口酒，慢慢地说道： “我们虽然是鲜卑人，但已经不能算是真正的鲜卑人了！” 冉闵心中不解，疑惑地问道：“老伯为什么这么说？” 老人长叹一声，慢慢地说道： “唉！许多年前，我们鲜卑族内乱，各个部落之间相互征战，百姓痛苦不堪。 于是我的祖辈便悄悄南下，来到这大山之中，隐藏于虎儿山一带，躲避内乱，以打猎为生。 此地距离你们晋人不远，我们在山中狩猎，而后拿着打到的猎物到集市之上，再换来生活所需的用品。 渐渐地到了我的父亲这一辈，我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母语，改说汉话了。” 冉闵听后，这才明白。 老人看向冉闵，说道：“虽然我是鲜卑人，但雪晴的母亲却是你们晋人。 所以，我们已经没有太深的民族之见，并不仇视晋人，也不亲近鲜卑人。” 冉闵点头，从他苏醒的那一刻起，他早就已经注意到了那名老妇人乃是一名纯正的汉族女子。 一时之间，冉闵只觉心头五味杂陈。 鲜卑入侵中原，将中原之人当作“双脚羊”，白天当作肉吃，夜晚奸淫取乐。 自己建立大魏国之后，为了赢得晋人的支持，遂颁发“杀胡令”。 “杀胡令”颁发后，胡汉民族之间的矛盾空前激化，无数无辜的五胡百姓、老人、妇女、孩童惨死在晋人的刀矛之下。 “杀胡令”的颁布，已将晋人与胡人完全推向了不可逆转的对立面。 于是，五胡联合，共同抵抗自己。 “中华民族本就是一个大家庭，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 汉族离不开少数民族，少数民族离不开汉族，各民族之间也相互离不开。 华夏大地本就是一个大熔炉，将南来的、北往的、东去的、西归的熔化为一体。 自己再世，为什么还要保持如此强烈的民族之见呢？ 为什么不能将蛮、夷、戎、狄、汉等民族煅烧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华夏民族呢？” 冉闵这样想着，一下子觉得自己找到了重生的意义，顿时感觉身上背负的重担可是不轻。 冉闵对着老人说道： “老伯，您就放心吧。将来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匈奴、鲜卑、羯、氐、羌、晋等之类的民族。 将来在我们中华大地上只有一个民族，那就是华夏民族！” 老人转头望向冉闵，惊讶地问道： “中华大地？华夏民族？” 冉闵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但却并不恼悔，而是点头说道： “是的，中华大地，华夏民族！” 第22章 制造假象 冉闵在猎户家中休养了五六日时间，伤势已经好了一大半。 可是就在这一日，冉闵与老猎人正闲坐在院子中央聊天，突然一名中年汉子急匆匆地冲到老猎人的家中，指着冉闵说道： “父亲，他是杀人魔王——冉闵！” 老猎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向冉闵，喃喃地说道： “冉闵？” 那名中年汉子再次大声地吼道：“父亲，现在皇族的军队正在四处寻找他了！” “冉闵？” 老猎人突然站起身来，看向冉闵，浑身发抖，指着冉闵道： “你不是姓魏吗？你怎么成了杀人魔王——冉闵？” 此时，慕容雪晴听到院子中有吵杂声音，也是惊讶地急忙跑出房屋，来到院子之中察看。 冉闵慢慢地站起身来，看向那名男子和老猎人，点头说道： “不错，我就是杀人魔王——冉闵！ 但是，我从来只杀欺负我们晋人之人，却从来不滥杀无辜的百姓！” “你撒谎！” 老猎人大声地喊道：“你颁发‘杀胡令’，不知多少无辜的百姓死在了你的刀矛之下，你还说不杀百姓？” 冉闵笑道：“老伯，那是以前，并不是现在的我。自从您救了我之后，我决定不再杀无辜的百姓了！” 老猎人眼神迟疑，边走边退，突然转身对那名中年汉子说道： “快去告诉皇族军队，就说冉闵在此！” 那名中年汉子听后，连忙转身向院外跑去。 冉闵见状，顿时心急，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生火的木块，直朝那中年汉子砸去。 “嘭”的一声，木块正中那中年汉子的后脑勺，那中年汉子“扑通”一声倒于地上，再也没有站起身来。 不过，冉闵可以确定那名中年汉子只是暂时晕了过去，并没有死去。 冉闵用力，知道自己手中的轻重。 冉闵看向那老者，只见那老者已经惊慌地跌倒在地，而那少女则傻在了原地，目光惊讶，双手掩着小口。 冉闵没有理睬二人，又左右张望，只见在右侧的院墙处有一把打猎用的叉子。 冉闵大步向前，拿起铁叉，顺势将几张正在太阳下暴晒的兽皮掀翻，而后抡起铁叉，又将几缸自制的酒水打破。 “哗啦”“哗啦”，酒缸破碎，酒水流出，洒了一地。 冉闵左右挥舞铁叉，将院子中的所有东西打翻在地，顿时院子中央，一片狼藉。 冉闵上前，一把抓住雪晴，直吓得雪晴一阵尖叫，浑身颤抖不已。 “快快放开雪晴！” 老者坐在地上，手指冉闵，气得浑身发抖。 冉闵并没有回答老者的话，而是对着老者说道： “老伯，感谢您的救命之恩。稍后，等鲜卑皇族的军队到来，你就说我冉闵刚刚闯入家中，打死了你的儿子，掳走了你的女儿！” 老者听罢，惊慌地连连后退。 冉闵大步上前，一把按住老者，嘿嘿一笑，又道： “按我说得去做，可以保住你们一家人的性命。若是泄露了我的行踪，我便杀了你的女儿！” 雪晴又是一声尖叫，直吓得老猎人脸色苍白，连忙说道： “你们快走，我知道了，千万不要伤了雪晴！” 冉闵点了点头，再次说道：“多谢老伯救命之恩，我会永远记得您的恩德，不会再滥杀无辜的百姓！” 冉闵右手用力，直接将雪晴扛在肩膀之上，就像是一名闯入百姓家中抢亲的山贼恶霸，快速地跑出院门。 “好汉，西山之上有一个岩洞，你可以在那里躲藏！” 老猎人坐在院子中央，大声地提醒道。 冉闵回头，看向老猎人，再次大声地说道：“谢谢老伯，我会记得您的恩德！” 说罢，扛着雪晴，大步走出院门。 “等等！”老猎人再次喊道。 冉闵回头，只见老者起身，向屋中跑去。过不多时，老者拿出一把小刀和一大块肉来，说道： “好汉，这是新腌制的鹿肉，你拿在路上吃！” 冉闵接过小刀和鹿肉，点了点头。 老猎人看向冉闵肩膀上的雪晴，突然泪流满面，对着冉闵说道： “照顾好雪晴，不要杀她！” “父亲——救我——” 雪晴趴在冉闵的肩膀之上，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冉闵的右臂，于是只好大声地向自己的父亲求助。 老猎人也是心中着急，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年老体衰，根本不是杀人魔王冉闵的对手。 冉闵点了点头，说道：“您只要不暴露我的行踪，我就不会杀了她！” 老者点头，突然猛推一把冉闵，说道：“快走！” “谢谢老伯！保重！” 冉闵扛着雪晴，头也不回，大步直向西山跑去。 过不多时，一队骑兵到来，只见在小院的门口，趴着一人，头破血流，不知是死是活。 在院子的中央，也躺着一位老年人，一名老年妇女趴在老者的身上，嚎啕大哭。 院子中央一片狼籍，各种物品散落一地。 骑兵将领见后，顿时心中大喜，连忙下马，来到院子中央，大声地问道： “你们可见过冉闵？” 那老妇人连忙将老者扶起，老者站立不稳，浑身颤抖，说道： “就在刚才，一名身材高大、衣服破烂、全身是血、披头散发的中年人冲进我们家中，打死了我的儿子，而后抢走了我家中的肉干。 老汉我上前劝阻，又被他打倒在地。” 那骑兵将领听后，并不关心这些，而是急忙问道：“他向什么方向跑呢？” 老者连忙伸手指向东方，说道：“他出门之后，沿着马路，向东去了！” 那骑兵将领听后，看向东方，又对身后的一名鲜卑骑兵说道： “快去报告将军，就说发现了冉闵的踪影，向东侧的山林之中去了！” 慕容尘接到消息，顿时惊得心惊肉跳，浑身颤抖，狠狠地说道： “真是可恶，冉闵果真没有死！” 就在这一刹那，什么封王拜相，替代慕容恪，挤走慕容霸（慕容垂），挥师南下，消灭晋室王朝的美梦，皆都化为泡影。 “快快报告大将军，就说发现了冉闵的行踪！” 慕容尘垂头丧气地说道。 而后又歇斯底里地吼道：“通知大军，全力搜索，不抓住冉闵，永不罢休！” 一时之间，5000多名将士四处散开，个个手持火把，不分昼夜地寻找冉闵。 第23章 独处一室 “冉闵果然还活着！” 远在无极县的慕容恪听后，脸色瞬间苍白，“真是可恶，难道冉闵是九头鸟所化，真有九条命吗？” “冉闵没有死？” 远在蓟城的大燕皇帝慕容儁听后，只觉一阵眩晕，几日来的喜悦荡然无存。 冉闵扛着雪晴，一路奔跑，终于在黄昏时分，找到了老猎人所说得那个山洞。 山洞很大，也很干燥，里面时而传来“叮咚”“叮咚”的泉水滴落之声。 冉闵将雪晴轻轻地放下，雪晴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神情惶恐，连连后退。 冉闵举起手中的小刀，靠近雪晴，吓唬道： “你不听话，若敢逃跑，我便将你一刀一刀的削成肉片，再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雪晴听后，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丝。 冉闵不管雪晴，独自一人走在最前面，他要试一试雪晴会不会逃跑。 雪晴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紧紧地跟在冉闵的身后，并没有半点逃跑的意思。 来到山洞的最里面，只见一泉清汪汪的泉水，这令冉闵惊喜不已。 沿着山洞巡视一圈，并没有发现狼豺虎豹之类的动物，这才放下心来。 冉闵转身看向雪晴，只见雪晴的衣服之上一片血迹。 转头看向自己的左肩，只见左肩之上一片殷红，原来是自己在奔跑之时，再次撕裂了伤口。 冉闵不顾伤口，坐下身来。半日奔波，也是将他累得不轻。 冉闵右手拿起小刀，左手拿起鹿肉，一片一片地削下，向雪晴的口中喂去。 雪晴闪烁着一双大眼睛，胆怯地望向冉闵，却是不敢上前。 “吃了它！”冉闵厉声喝道。 雪晴听后，眼神惊恐不定，浑身瑟瑟发抖，张开小口，将肉片一口一口地吃下。 “不要害怕，你一家人救了我的性命，我也不是狼心狗肺之人，我不会杀害你的。” 冉闵见雪晴吃下肉片，又和颜悦色地安慰道。 打一巴掌给个糖，既要唬住雪晴，防止她逃跑；也不能过分吓唬，害得她心惊胆颤，寝食不安。 夜晚降临，冉闵将一处平整的石板打扫干净，脱下自己的狼皮马甲，铺在上面，对着雪晴说道： “今夜你就在此休息！” 说罢，又从怀中取出雉头裘，扔给雪晴，笑道：“这个东西很暖和，把它盖在身上！” 雪晴接过雉头裘，感觉很是光滑柔软。 冉闵来到洞穴口，抬头望天，只见一轮弯月悬挂在西边的天际，洒下无数的清辉，将群山渲染成一片青苍，朦朦胧胧。 雪晴一人待在山洞之中，四处一片黑暗，吓得连忙向洞口走来。 洞口之处，冉闵一人坐在石头之上，背影既显得宽阔雄伟，又显得萧瑟孤单。 “哥哥，你不冷吗？” 雪晴手执雉头裘，轻声地问道。 冉闵回过头来，看见雪晴，呵呵一笑： “我不冷，这里风大，你快将雉头裘披上，小心受了风寒！” 雪晴听后，只觉心中一阵温暖，遂低下头去，说道： “哥哥，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冉闵点了点头，笑道：“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 雪晴想了又想，胆怯地说道：“要不，我为你重新包扎吧！” 冉闵惊讶，反问道：“你会包扎伤口？” 雪晴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猎户人家在山中打猎，经常会受伤的，或是被树枝挂伤，或是被野兽咬伤。 父亲受伤之后，都是由我来为他包扎的。” 冉闵听后，顿时心喜，高兴地说道：“那好吧！” 雪晴轻轻地为冉闵解开上衣，露出左肩，只见鲜血已将原来的麻布染成一片红色。 雪晴轻轻地揭掉麻布，“嗞”的一声，从自己的摆裙下撕下一块布条来。 而后将冉闵伤口周边的鲜血清理干净，这才继续包扎。 雪晴的动作很轻，就像一个小妹妹照顾自己的亲哥哥一样。 一丝丝的疼痛传来，冉闵咬紧牙关，并没有吭声，而是反问道： “妹妹，你为什么叫做雪晴？这个名字真好听！” 雪晴见冉闵夸奖自己，于是轻声地说道： “我出生的那天，刚刚下过雪，天气放晴，所以我的名字叫雪晴。 我哥哥出生的时候，天刚刚放亮，所以叫天明。” 冉闵笑道：“慕容天明，慕容雪晴，一个比一个好听。” 说起雪晴的哥哥，冉闵又连忙解释道： “那个啥，你哥哥被我用木块击中，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死去。 你放心吧，我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 雪晴听后，顿时心喜，双眼放光，在月光的反射下，就像两颗闪亮闪亮的小星星，一眨一眨的。 “你的父母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将你家中的盆盆罐罐全部打碎，制造了我突然袭击你家的假象。 即使大燕国的军队到来，也不会发现什么端倪的。” 雪晴点了点头，一边继续为冉闵包扎，一边欣喜地说道： “没想到，你还是个好人！” 雪晴说得很高兴，但冉闵听在耳朵里面，却感觉很是难受，反说道： “什么是没想到？我本来就是一个好人！” 雪晴听后，立刻意识到自己表达的不是很恰当，顿时害羞地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谢谢你！” 冉闵见雪晴害羞，遂哈哈大笑道： “谢什么谢？如果说谢，应当是我谢谢你们一家人的救命之恩才是！” 雪晴使出吃奶的劲将布条捆扎牢固，而后拍了拍手，高兴地说道： “哥哥，包扎好了！” 冉闵活动了一下肩膀，用右手摸向左肩，只见已经包扎完毕，不再有鲜血流出，这才看向雪晴，再次说道： “谢谢你！” 雪晴闪烁着一双大眼睛，眼神有些惊讶，见冉闵生得五大三粗，满脸凶相，却没有想到说话竟是这般客气。 “哥哥，你真的是冉闵吗？” 冉闵看向雪晴，寻思片刻，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我就是冉闵！” 雪晴还是有些吃惊，感觉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哥与杀人魔王冉闵联系在一起。 于是再次询问道：“你就是那个杀人魔王，冉闵？” 冉闵听后，再次哈哈大笑道： “不错，我就是那个杀人魔王冉闵，难道不像吗？ 哈哈哈哈……” 雪晴虽然早已知道对方是杀人魔王冉闵，但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身体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冉闵见雪晴还是有些防范自己，于是再次安慰道： “魔王也是讲感情的，是不会伤害救命之人的！” 雪晴听后，身体后移，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显然心中还是有些害怕。 第24章 小白脸 冉闵和雪晴在山洞中一待便是半个多月，雪晴每天为冉闵清洗伤口，更换麻布。 雪晴的动作很轻、很温柔，每次更换伤口上的衣布，都是小心翼翼的。 两只小手在冉闵的伤口之上来回移动，直令冉闵感觉身体万分痒痒。 雪晴离得冉闵很近，一阵阵少女的体香传来，又叫冉闵心头觉得更加痒痒。 冉闵偷偷地看向雪晴，只见雪晴的皮肤如同精美的白玉，五官精致，瓜子脸，尖下巴，柳叶眉，樱桃嘴。 冉闵搜尽脑汁，想形容一下雪晴，可是自己文化水平太低，竟然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 “眉若春山、眼若秋水、肤若凝脂、指若柔荑？” “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 冉闵绞尽脑汁，也觉得没有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雪晴的美丽。 鲜卑人，素来以长相俊美着称，男的英俊潇洒，女的娇艳美丽。 在中原王朝，自汉末三国以来，许多豪门望族、门阀世家也是圈养了不少的鲜卑女子，并以此引为自豪，相互之间经常攀比。 若是那一家豪门望族家中没有几位长相娇美的鲜卑婢女，必为其它世家所笑话。 “竹林七贤”之一的阮咸，他的姑姑家中就有一位漂亮的鲜卑族婢女，阮咸对之十分倾慕。 在他为母亲守丧期间，听说姑姑要搬家远行。 于是阮咸便借了客人的驴子，身上穿着孝服，将那位鲜卑族婢女给追了回来。 晋人以孝为亲、以孝为大、以孝为才、以孝为贤。 阮咸守丧期间，不为母痛，反追鲜卑女子，众人都认为这是大逆不道之举。 但是，阮咸却并不在乎，反而十分高兴，对这名鲜卑女子一直恩爱有加。 晋明帝司马绍的母亲荀氏，也是燕代地区的鲜卑人，因为长得靓丽妖冶、妩媚动人，所以在当婢女之时便得到了晋元帝司马睿的宠幸，生下了司马绍。 司马绍的相貌有些像鲜卑人，体格强壮，胡须发黄，所以王敦称他为“黄须鲜卑奴。”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雪晴也不再害怕了冉闵，反而觉得冉闵和蔼可亲，真得就像大哥哥一样，对自己体贴关心，无微不至。 他宁可自己夜受风寒，也将雉头裘披在自己的身上，不叫自己受冷挨冻。 每当夜晚到来，二人并肩坐于洞口之处，欣赏月色，欣赏山林。 月色下的山林朦朦胧胧，一片青翠，很是好看。山鸟时而惊醒，鸣叫于山林之中，更显得山林幽暗寂静。 夜风吹来，略带寒意，异常地凉爽。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立洞口，每夜欣赏着月色山林，听着夜风松涛。 “哥哥，你能给我讲故事听吗？” 冉闵看向雪晴，笑道：“你想听怎么样的故事？” 雪晴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我想听你们晋人的故事，有意思的故事。 以前我小的时候，父亲可是经常给我讲你们晋人的历史故事。” 冉闵心中疑惑，于是问道：“你父亲经常给你讲哪些故事？” 雪晴托着下巴，眼望星空，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思考片刻，这才说道： “像什么楚霸王项羽，飞将军李广，冠军侯霍去病等等的。” 冉闵看向雪晴，惊讶地问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喜欢历史故事呢？” 雪晴转头，眨着大眼睛，也是惊讶地看向冉闵，说道： “你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英雄吗？” “呵呵——”冉闵苦笑了两声，深有同感地说道： “也是！自古英雄爱美人，美女亦是爱英雄。 只是我乃一介武夫，很早以前的故事并不熟悉，我还是给你讲一讲三国的故事吧！”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三国的故事了！” 冉鸣是个军事迷、战争迷，就喜欢看一些打打杀杀的历史故事和人物。 但要是真说起历史来，他还真的不懂。要说最为熟悉的，莫过于他看了N遍的《三国演义》。 雪晴兴趣大增，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一阵微风吹来，颇有些凉意。冉闵轻轻地为雪晴披上雉头裘，而后这才讲起了三国的故事。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冉闵将《三国演义》从前至后给雪晴讲了一遍。 什么刘关张桃园三结义，虎牢关吕布战三英，曹操刘备煮酒论英雄，关云长千里走单骑，张飞喝断当阳桥，赵子龙护幼主七进七出，诸葛亮借东风火烧赤壁等等。 “哥哥，你怎么讲的跟我父亲讲的不一样啊？火烧赤壁的应该是周瑜啊！” 冉闵回头，看向雪晴，嘿嘿笑道： “你父亲讲的是历史，我讲的是演义。” “历史？演义？那哪一个才是真的？” 冉闵笑道：“历史当然是真的，但演义更精彩，难道你不觉得吗？” 雪晴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你讲的确实好听！” 冉闵心道：“历史那么古板，说书人才不会讲历史了。” 冉闵扭头看向雪晴，问道：“我都讲了半个月了，你最喜欢三国中的哪一个人物呢？” 雪晴听后，高兴地说道：“赵云，常山赵子龙！” 冉闵惊讶地问道：“为什么不是关羽呢？” 雪晴也是惊讶地问道：“为什么你和父亲一样，都喜欢关羽呢？” 冉闵再次惊讶地说道：“因为关羽是武圣人，是忠义的化身。” 雪晴听罢，再次惊讶地问道：“你们男人为什么都那么重视忠义二字呢？” 冉闵心中不解，遂道：“因为男人就要讲义气、讲诚信！” 雪晴摇了摇头，说道：“我才不喜欢那呆头呆脑的关羽，我更喜欢英俊潇洒、武功又好的常山赵子龙！” 说着，双眼流露出一种痴迷的眼神。 冉闵心中生气，于是又问：“为什么你们女人总是喜欢小白脸呢？” “小白脸？哪是什么？” 雪晴不解地问道。 “哎！”冉闵长叹一声，说道：“长得俊俏的男人就是小白脸！” 突然之间，冉闵一愣，自言自语道： “小白脸？白虏？不会小白脸这个名词不是现代时髦用语，而是晋朝之时汉人对鲜卑男人的一种称呼吧！” 鲜卑人个个长相俊俏，皮肤白晳，所以汉人将鲜卑人称之为“白虏”。 冉闵也是将鲜卑族将士称为“白虏小儿。” “小白脸，这个称呼挺好听的，我就喜欢像慕容恪那样的小白脸，长得又好看，又英俊，而且还是个大英雄。” 雪晴沉溺于自己的崇拜之中，却全然没有想到慕容恪就是冉闵的生死之敌。 冉闵看向雪晴，心中并没有生气，而是奇怪地问道： “为什么你们女人都这么喜欢追星呢？为什么都喜欢那种娘炮呢？ 难道肌肉男不更好吗？” 第25章 两种反差 冉闵刚刚说完，不料雪晴转过身来，闪烁着一双大眼睛，从上至下又仔细地把冉闵打量了一番。 “哥哥，你说得肌肉男就是你自己吧！” 冉闵摇头道：“我是肌肉男，但肌肉男不一定是我。” 说罢，双臂抬起用力，摆出一副健美的模样。 雪晴看到冉闵凸起的肱三头肌，眼睛一下子闪亮了起来，不由地伸出小手摸向冉闵的肱三头肌。 “哥哥，你好厉害哟！” 冉闵心中自豪，骄傲地答道： “那是当然，这才是真正的男人，知道吗？” 雪晴连忙点了点头，小眼神却舍不得离开冉闵的肱三头肌。 冉闵心中高兴，又道： “这样的男人才会给你安全感，才能保护你一生一世。 那些小白脸，只是看着好看，却其实像花瓶一样，经看不中用。 你想想，他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可能保护你呢？” 雪晴见冉闵说得有道理，于是也高兴地说道：“我最喜欢英雄了！” 冉闵见雪晴上了自己的道，于是也高兴地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对了！” 可是，雪晴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冉闵失落了万分，像泄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软了下来。 “我就喜欢像常山赵子龙那样的英雄，武功又高，长得又帅！” “唉！”冉闵低下头去，一下子没有了兴趣。 雪晴见冉闵失落的样子，于是又问： “哥哥，你怎么呢？是不是刚才用力，伤口又崩裂呢？” 冉闵摇头，苦笑道：“我的箭伤已经好了。” “噢！” 雪晴轻轻地“噢”了一声，见冉闵不开心的样子，遂又问： “哥哥，那三国之中你最喜欢谁呢？” 冉闵沉思片刻，说道：“我最喜欢曹操！” 雪晴听后，大吃一惊，问道：“你不是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个大奸雄吗？” 冉闵笑道：“但他也是能臣啊！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雪晴听后，心中更加疑惑，又问： “你们男人不是都讲究忠义吗？可是曹操杀害吕伯奢全家九人，宁教天下人负我，也不教我负天下人，这难道是忠义的表现吗？” 冉闵笑道：“妹妹，看人不能太片面，而是要深度地去分析他，去理解他。” 雪晴听后，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冉闵道：“曹操是一个有大抱负的人，他一生素怀远志，时刻以天下苍生为重。 刘备一心复兴汉室，心中只有汉家皇室；孙权偏居江东，只想守好自己父亲和哥哥打下的那一亩三分地。 唯有曹操，他心中的梦想是统一天下，祈望天下清平，百姓共享安宁。 史书是人写的，有可能不真实；演义也是人写的，更加不可相信。 唯有诗词才能表达作者的真实感情，正像曹操在《短歌行》中所写：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由此可见曹操心中的报负！” 冉闵偷偷地瞟了一眼雪晴，只见雪晴将下巴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正在仔细地听自己讲述，于是又道： “曹操杀害吕伯奢全家，当时只是为了保护他个人的生命安全。 曹操之所以重视个人的性命，其实他并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的远志，为了他心中的报负，为了天下的苍生百姓能够共享安康。” 雪晴听后，却是摇头道：“你们男人就是这样虚伪，难道别人家的性命就不值钱吗？ 明明是为了自己，却说是为了天下的苍生，好显得自己有多么的高尚伟大，其实全是自私自利。” 冉闵长叹一声，说道：“你说得对，但也不对。” 雪晴再次看向冉闵，心中又是不解，问道：“什么对与不对？” 冉闵道：“曹操是一个大英雄，他胸怀大志，腹有良策，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 他杀吕布、破二袁、北征乌桓、西击韩遂，统一北方，对外降服匈奴，对内安抚百姓，使得中原地区迎来了长达百年的和平。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一个功成名就之人不是踏着尸体，从血海尸山之中走出来的？ 与亿万苍生的安宁和平相比，吕伯奢一家九口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哼！” 雪晴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赞同冉闵的意见，但是又无法反驳。 冉闵举目望向远方的山林，心有感慨地说道： “夫龙者，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当世之英雄。 曹操便是这样的英雄。 如今五胡乱华，晋室王朝衣冠南渡，中原晋人死伤殆尽，时刻面临着亡族灭种的危险。 我冉闵重生于世，岂能苟且偷生？ 我这一生，定然要驱逐五胡，复我汉室，重振山河，兴我华夏，还天下苍生以和平安康！” 就在冉闵与雪晴对话，表达个人志向之时，在江南大地，正上演着一场名流雅士的盛宴。 三月时分，北方依旧是天寒地冻，冰雪才刚刚开始融化。 而江南大地，早已是绿草如茵，树木阴翳，百花盛开，春意盎然。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晋室右将军王羲之及谢安、谢万、孙绰等共41位文人雅士相聚于会稽山阴（今浙江省绍兴市）之兰亭。 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 不多时，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众人曲水流觞，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感叹生死之事。 众人饮酒作诗，谢安作诗曰： 相与欣佳节，率尔同褰裳。 薄云罗物景，微风翼轻航。 醇醪陶元府，兀若游羲唐。 万殊混一象，安复觉彭殇。 孙绰亦诗曰： 流风拂枉渚，停云荫九皋。 莺语吟修竹，游鳞戏澜涛。 携笔落云藻，微言剖纤毫。 时珍岂不甘，忘味在闻韶。 众人纷纷雅兴大起，逐一吟诗作赋，最后将众人所作的37首诗歌汇编成集，名曰《兰亭集》。 最后，众人推荐右将军王羲之为《兰亭集》作序。 此时，王羲之酒意正浓，意气大发，遂提笔在蚕纸上畅意挥毫，一气呵成：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 …… 第26章 父母失踪 半个月来，冉闵给雪晴讲述《三国演义》，时间过得倒也是很快，二人并没有感到特别的寂寞和无聊。 相反，二人渐渐地变得熟络了起来，雪晴早已不怕了长相凶恶的冉闵，而是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可是亲切了。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生息和雪晴的悉心照料，冉闵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 这一日，雪晴小声地说道：“哥哥，我想家了！” 冉闵听后，活动了一下左肩膀，感觉不再疼痛，于是说道： “好吧，我现在便送你回家！” 雪晴听后，眼眸瞬间闪亮，简单地一番收拾，便跟随着冉闵向山下走去。 “哥哥，你以后准备去哪儿？” 冉闵笑道：“我们男人都有男人的事业，我准备南下到达河北，找到我的部队，而后再召集人马，将五胡驱逐出中原。” 雪晴抬头，看向冉闵的背影，只见此时冉闵身形伟岸，步履轻盈，全身充满了力量，散发着一种男人特有的味道。 那是一种什么味道，或是一种什么气息，雪晴也说不明白，好像是英雄之气，也好像是自信之气，又好像是征战杀伐之气。 “哥哥，驱逐五胡，你会杀很多的人吗？”雪晴再次小声地问道。 冉闵转过头来，看向雪晴，细想片刻，这才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战争是很残酷的，会死很多的人，有你们鲜卑人，也有我们晋人。” 雪晴停下脚步，又道：“难道不打仗不行吗？” 冉闵转过身来，看向雪晴，长叹一声，说道： “其实，我也不想打仗，但是为了民族，为了国家，我们必须驱逐侵略者，给百姓和人民以安宁。” 雪晴听罢，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冉闵嘿嘿一笑，又道：“但是，我们晋人是讲究信义的，也是知恩图报的。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一家人的。” 二人继续向山下走去，可是就在这时，冉闵突然停下身体，眼视前方。 前方山坡上，约有数百号大燕将士一字散开，挥动刀矛，披荆斩棘，四处搜索。 “快蹲下！” 冉闵一把按住雪晴的肩膀，蹲于一棵大树之后。 “怎么了，哥哥？” “是慕容鲜卑将士！” 冉闵四处张望，见山脊的右侧有一个小山沟，山沟之中到处都是树木，遂对雪晴说道： “走，我们从南侧山沟之中下去！” 冉闵拉着雪晴的手，缩下身子低下头，悄悄地向山沟之中移动。 雪晴的手很软、很绵，一时弄得冉闵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二人沿着山坡而下，山坡很是陡峭，也没有道路，二人一脚深一脚浅地慢慢向下移动。 “哎吆——” 雪晴一阵尖叫，右脚一滑，却是崴了脚。 “快快躺下！” 冉闵连忙拉住雪晴，将她放在草丛之中，双手按住雪晴的脚踝，用力一转。 “啊——” 雪晴又是一阵尖叫。 “别怕，妹妹，过一会儿就好了！” 冉闵为雪晴轻按脚踝，只见雪晴的小腿很白，也很光滑，一时又弄得冉闵有些不好意思。 雪晴的脚踝已经明显肿胀，看来是走不成路了。 冉闵心中有些着急，“怎么会在这个关节眼上崴了脚呢？若是让慕容鲜卑的将士发现了自己，那可怎么办？” 若是冉闵一人，他倒也不怕，但此时还有一个雪晴，这可怎么办？ 这不由得不让冉闵有些着急。 “妹妹，你起来试试，看能不能走路？” 雪晴站起身来，右脚刚刚踩地，一阵钻心的痛从脚踝处传来。 “哎吆——” 雪晴又是一阵尖叫。 冉闵心中有些着急，于是说道：“来，我背你！” 冉闵弯下腰去，示意让雪晴趴在自己的背上，但雪晴却有些害羞，低下头去，没有动作。 冉闵心中着急，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快点，一会儿慕容鲜卑的将士就追上来了！” 雪晴听后，这才意识到处境的危险，于是俯在冉闵的背上，用双手紧紧地抱住冉闵的脖子。 冉闵背起雪晴，看了看地形，飞也似的向山下跑去。 大山之中，道路崎岖，坎坷不平，但冉闵的双腿却好像装了弹簧一般，健步如飞。 雪晴趴在冉闵的背上，只觉耳朵两旁风声呼呼而过，山风吹得雪晴身体有些发凉。 雪晴趴在冉闵的背上，只觉一阵阵的温暖传来，甚是暖和。于是便俯下身体，紧紧地贴在冉闵的后背之上。 顿时，冉闵只觉得两团柔软从自己的身后传来，像两只小兔子一般，一蹦一跳的，心中一阵荡漾。 前世的冉鸣从18岁当兵，一直到22岁，一直生活在军营之中，也没有谈过对象，更别说是接触过女孩子了。 如今一位如花一般的女孩子趴在自己的背上，两团柔软的肌肤与自己的后背亲密接触，怎么能不叫他心情荡漾呢？ 此时若是雪晴抬头，一定能看见冉闵害羞的脸庞通红地像大马猴的屁股一样。 冉闵一阵心猿意马，一时失神，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啊——” 雪晴又是吓得一阵尖叫，冉闵连忙身体向前，左脚跟上，这才没有被摔倒。 “抱紧了！” 冉闵定了定神，再次前行。 山路崎岖，冉闵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背上的雪晴也是随着冉闵的身体不断地上下俯仰，两团柔软又不断地在冉闵的背上来回摩擦，直叫冉闵一阵阵的好生难受。 冉闵生怕再次失神，于是凝聚心神，看清道路，直向东山跑去。 傍晚时分，冉闵终于来到了雪晴的家中，可是眼前的景象却令冉闵和雪晴一阵惊讶。 山谷之中，雪晴的家早已被烧成一片灰烬，断壁残垣，狼藉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冉闵心道。 “父亲——母亲——” 雪晴跳下冉闵的后背，不顾脚踝的疼痛，像发了疯似地冲向院中，双手左拨右扒。 冉闵连忙上前，也是将烧毁的房梁拨开，将一块块的焦土扒开。 可是焦土灰烬之中，啥也没有。 雪晴大声哭泣，心衰力竭，趴在焦土灰烬之上，又是一阵失声大哭。 冉闵看向废墟，心中疑惑，待雪晴的哭声渐小，直至不再哭泣之时，这时才上前，扶起雪晴，说道： “妹妹，我思考多时，你看灰烬之中也没有伯父、伯母的尸体，我估计定是慕容鲜卑的将士掳走了伯父和伯母。 也就是说，伯父、伯母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暂时失踪而已。” 雪晴听罢，连忙抬起头来，惊讶地说道：“难道他们发现了我父母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冉闵吃惊地问道。 第27章 寻找敌人 雪晴摇了摇头，叹息道：“我父亲不让我告诉别人。” “不让告诉别人？”此时冉闵心中的疑惑更甚。 冉闵想起雪晴家虽然居住在茅草房中，但是房间却有三室一房，一室为雪晴的父母居住，一室为雪晴居住，另一室为厨房，最后一间为书房。 书房中堆放着不少的书籍，有竹简的，也有羊皮的，还有丝帛的。 冉闵养伤期间，曾随雪晴的父亲进入过书房一次，只是大略地扫视了一遍，并没有细细翻看。 当时冉闵还称赞雪晴的父亲博文强识，如今想起来，却是令冉闵惊讶不已。 “寒门之人家中哪有什么书籍可读，凡藏书者皆必为世家，难怪雪晴的父亲经常会给雪晴讲述一些历史故事！” 冉闵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明白，却没有继续追问。 突然，雪晴转过头去，说道：“走，哥哥，去我哥家看看！” 说罢，雪晴也顾不得冉闵，更顾不得脚踝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迅速向院外跑去。 跑出院墙，向左拐大约50来米，悬崖下方有一处小院，那是雪晴的哥哥慕容天明家的院落。 院门敞开，里面空荡荡的，寂无一人。 “哥哥！嫂嫂！” 雪晴大声地喊叫着，却无人答应。 推开房门，里面却已是人去楼空，并无一人。 雪晴一下子失望地蹲在地上，再次抱头哭泣起来。 冉闵看向四周，只见房间中还挂着数张兽皮，在北面墙上悬挂着一张黑色的长弓。 冉闵上前，取下弓箭，拿在手中，感觉沉甸甸的，包浆厚重，明显是一张使用了多年的老弓。 冉闵用力一拉，弓成满月，心道：“这张弓至少能开2石力量，射程在百步开外。” 长弓的旁边还有一壶箭，冉闵随便取出一支箭矢，只见箭杆为木质，后有多片箭羽。 箭头为铁质，是游牧民族经常使用的标准双翼箭镞。 在房间的墙角处，还倒立着一把双尖叉，叉身为白蜡木，叉尖明亮反光，显然也是已经使用了多年。 冉闵将弓箭与箭壶背在双肩之上，而后再将双尖叉拿在手中。 过了多时，雪晴的哭泣声变得越来越小。 冉闵上前，扶起雪晴，轻声地说道：“走吧！” 雪晴站起身来，擦去眼泪，两只大眼睛哭得痛红痛红的。 “来，到我背上来！” 冉闵俯下身体，用双尖叉杵地，示意雪晴趴在自己的背上。 雪晴点了点头，轻轻地趴在冉闵的背上。 “哥哥，我们现在去哪儿？” 冉闵直起身来，一时竟然有些懵了，不知应当到何处才是。 “我带你去找伯父、伯母！” 雪晴听后，担心地说道： “找我父母？可是我父母应该是被鲜卑将士掳走，你能打得过那数万鲜卑将士吗？” 冉闵听后，顿时心生豪气，拍着胸膛，故作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说道： “区区数万鲜卑将士，我冉闵还看不在眼中！ 想当年慕容鲜卑14万骑兵，我仅带不到1万步骑，十次冲锋，十战十捷，斩杀鲜卑将士数万人。 只是最后一时大意，才中了他们的圈套而已。” “可是，你现在只是孤身一人？” 雪晴再次担心地说道。 冉闵笑了笑，又道：“我孤身一人又怎么了？我照样能像常山赵子龙那样杀他个七进七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雪晴听后，还是担心地道： “可是数万大军包围之中，纵使你能杀得七进七出，可是怎么能救出我的父母呢？” 冉闵听后，笑道：“这个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 当日，冉闵背起雪晴，爬入山林，直向东山跑去。 两天后，冉闵再次来到了那座孤峰之上。 孤峰先前被烈火吞没，草木尽毁，大地一片焦黑。 “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慕容鲜卑的将士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重返此地！” 冉闵来到峭壁之上，向下望去，只见峭壁悬立万仞，深不见底。 远处，有一道河流自北向南流来，峭壁之下隐隐约约有成片成片的树木。 冉闵见之大喜，于是背着雪晴，直向峭壁的下方而来。 在峭壁的下方，果然有一条河流沿着峭壁流过。 在小河边，还有成片成片的树木。 看到河流与树木，冉闵这才明白自己那一日从峭壁上掉落为何没有摔死。 原来是自己在下落的过程中被树木阻挡，延缓了下降的速度。而后再掉入河水之中，这才活得一命。 “这里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冉闵来到峭壁下方，找到一处狭小的山洞，而后将狼皮外套脱下，铺在地上，这才将雪晴放在狼皮外套之上。 这两天来，雪晴的心情一直很沉重，不说不笑，已经有两天没有说话了。 冉闵将雉头裘盖在雪晴的身体之上，说道： “妹妹，你且先在此休息，我先去侦察一番再说。” 雪晴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冉闵见雪晴心中不悦，于是再次安慰道： “你放心吧，我明天便去营救你的父母！” 次日一早，冉闵早起，收拾行装，正准备出发，却听得身后雪晴大喊道： “哥哥，我怕！” 冉闵回头，看向雪晴，笑道：“怕什么怕？天黑前我会回来的！” 雪晴低下头去，说道： “这荒山野岭的，我一个女孩子家，孤身一人，若是来了狼豺虎豹怎么办？” 冉闵听后，觉得雪晴说得挺有道理，女孩子孤身一人待在这荒山野岭之中，确实有些危险。 “那好吧，我带你一起去！” 冉闵再次背上雪晴，抬头看向太阳，判定了方向，这才向东走去。 爬上一座高山，举目远眺。 如今已是三月下旬，燕山山脉上的冰雪已经基本上完全融化，露出枯黄的杂草，间或有几只野兔在其间跑来蹦去。 行走一日，也没有遇到慕容鲜卑的将士。 当日夜，冉闵打来一只野兔，剥去皮毛，再用篝火烧烤，二人一顿饱餐，而后休息。 次日，冉闵再次背起雪晴，转而向南，寻找慕容鲜卑将士的足迹。 可是没有想到，连续两天，都没有看到一名慕容鲜卑将士的身影。 “他们到底去了哪儿？” 冉闵心中不甘，继续南下，心道：“我就不信找不到慕容鲜卑的大本营。” 翻过一座山头，冉闵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就在此时，背上的雪晴失声惊呼道： “哥哥，你看！” 第28章 魔鬼大人 山脚下是一道宽阔的马路，此时马路之上正有数十匹战马飞驰而来。 马蹄过后，尘土飞扬。 冉闵放下雪晴，将双尖叉交给雪晴，说道： “妹妹，你找个地方隐藏起来，我去会会这些鲜卑将士！” 雪晴接过双尖叉，看向冉闵，点了点头，轻声地说道： “哥哥，你一定要小心啊！” 冉闵笑道：“你放心吧，就这三四十号鲜卑将士，我不用一刻钟的时间便能将他们全部杀光！” 说罢，从肩膀之上取下弓箭，拿在手中，斜向里直向山下大步飞奔而去。 “白虏小儿，爷爷在此！” 冉闵大声吼道，声若洪钟。 那几十名鲜卑骑兵转头看向冉闵，顿时大惊失色。 冉闵跳下一块巨石，左手持弓，右手持箭，拉弦放箭，“嗖”的一声，箭若流星，直向中间的一名鲜卑将士射去。 “啊！”的一声，一名鲜卑将士中箭，应声落马。 此时，那几十名鲜卑将士这才反应过来，最前方的一人失声大喊道： “他是冉闵！” 就在众鲜卑将士失神之时，冉闵又连续松弦放箭，五支箭矢射出。 “嗖——” “嗖——” “嗖——” …… 箭无虚发，又是五名鲜卑将士中箭倒地。 此时，其它的几十名鲜卑将士这才完全反应过来，一个个地掉转马头，向后跑去，同时大喊道： “快跑啊，魔鬼来了！” 冉闵再次搭箭于弦上，瞄向最后方的一匹战马，松弦放箭。 又是“嗖——”的一声，箭矢射中战马的后腿，战马中箭，轰然倒地，同时将那名鲜卑将士摔于马下。 冉闵大步向前，来到那名倒地的鲜卑将士跟前。 那鲜卑将士见冉闵走来，吓得直蹬双腿，连连后退。 “说，你们的首领是谁？”冉闵厉声喝道。 “是、是、是令狐将军！” 那名鲜卑将士显然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说道。 冉闵再问：“前段时间，你们是不是掳走了两名老人，一对中年夫妇和两个小孩子？” 那鲜卑将士连连摇头，结巴地说道：“没、没有！我、我、我不知道！” 冉闵冷哼一声，蹲下身体，凑到那鲜卑将士的跟前，厉声说道： “我今日放你一马，你去告诉你们的令狐将军，就说我冉闵在此等候！ 明不明白？” 那鲜卑将士听后，一时心中大喜，连忙跪倒在地，磕头道： “谢谢魔鬼大人，我一定把话带到，愿魔鬼大人福运齐天，长命百岁！” 冉闵听后，一阵失笑，再次厉声喝道： “滚吧！” 那鲜卑将士听后，连忙起身，向前跑去。过不多时，又转而返回，骑上一匹战马，连忙挥鞭离去。 冉闵上前，见一名将领模样的人倒在地上，身体之旁“躺着”一把战斧，心中顿时高兴。 冉闵捡起战斧，又从地面上捡起一杆长矛，而后再将四壶箭矢捡起，背于背上，固定牢固。 冉闵清点尸体，却不想在两名鲜卑将士的腰间发现了两具皮囊。 冉闵上前，取掉木塞，顿时一股久违的清香扑鼻而来。 “真香！” 冉闵举起皮囊，“咕咕咕”的大口喝了起来，酒水沿着冉闵的口角流下，直将胸前浸湿了一大片。 “真是过瘾！” 冉闵一口气将一皮囊酒全部喝完，只觉得全身通透，舒畅不已。 随手又将另一个皮囊系于腰间，这才身背箭矢，右手持斧，左手持矛，阔步向山上走来。 来到一处大石头旁，找到雪晴，只见雪晴满脸惊讶，好像有点不认识自己似的。 原来，就在刚才冉闵大发神威之时，雪晴站立在一块石头之上远远张望。 她见冉闵怒吼一声，便吓得那众鲜卑将士转头便跑，冉闵连射七箭，六死一伤，这着实令她对冉闵刮目相看。 她以前虽然听说过冉闵的勇猛和英雄事迹，但那也仅是听听而已。如今亲眼相见，倒让她一时有点不敢相信。 “我眼前的这人，真的是令五胡之人闻风丧胆的杀人魔王冉闵吗？” 雪晴这样想着，感觉世界都有点儿不真实起来。 “看什么呢？不认识我吗？” 冉闵见雪晴眼神呆滞，傻傻地看向自己，于是笑着问道。 “哥哥，你真的是那五胡屠夫，大魔王冉闵吗？” 冉闵听后，顿时大笑道：“难道我还是假的不成？” 雪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再次试问道：“真的？” 冉闵哈哈大笑：“如假包换，总可以吧！” 雪晴这才回过神来，但却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哥”与“杀人魔王”冉闵联系起来。 “走，我们换个地方！” “去哪儿？” 冉闵笑道：“不出我的所料，很快就会有鲜卑将士而来。我们不如埋伏在大路旁的树林中，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冉闵准备再次将雪晴背在背上，雪晴却见冉闵的肩膀之上挂满了箭壶，于是心中不忍地说道： “哥哥，我的脚已经不疼了，能自己走路了！” 冉闵听罢，回头看了看肩膀之上的箭壶，顿时心中明白，遂笑道： “那好吧，你扶好猎叉，我们慢慢下山！” 冉闵右手持斧，左手持矛，身背兔肉、弓箭和箭壶，左右腰间各系着一个皮囊，浑身满满当当的，走起路来，时时发出“丁呤哐啷”的响声。 而雪晴则手扶双尖叉，一瘸一拐的跟在身后。 来到大路的一个拐弯处，冉闵左右张望，选定好战斗区域，这才对雪晴道： “妹妹，一会儿你隐藏在山头的树林之中。不管战斗如何激烈，你千万不要发出声响，不要为我担心！” 战场无情，说不定会有成千上万的鲜卑将士杀来，战斗异常激烈。 冉闵孤身一人作战，以少对众，并不害怕。 他就怕一旦雪晴担心自己，发出声响，被鲜卑将士发现，那可就成了自己最大的掣肘之事。 雪晴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山脚下有一条河流经过，河水清澈，冉闵用空的皮囊打来一些水，再将剩余的兔肉留下，千叮万嘱之后，这才离开。 来到大路左侧的一处山脚之下，冉闵这才坐下身体，盘起腿来，隐藏于树林之中。 斧矛和四壶箭矢置于两侧，弓箭放于双腿之上，冉闵背靠树木，静静地等候。 一直到中午时分，只见远处大道之上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由远及近传来，尘土飞扬。 冉闵坐起身体，眼视前方，手执弓箭，搭箭于弦上，张弓拉箭。 第29章 屠宰场 这是一支由约100来号人组成的队伍，战马奔腾，呼啸而来，冉闵躲于大树之后，慢慢地放下手中的弓箭。 冉闵知道，这是一支先前侦察分队，或者可以称之为前锋，主要任务是侦察前方的路况或是敌情，为后续大队人马提供情报信息，并不是慕容鲜卑的主力。 很快，这支先锋部队便呼啸而过，并没有发现冉闵。 冉闵背靠大树，静静地等待。过不多时，果然又听得马蹄声声，如浪潮一般汹涌澎湃，滚滚不息。 冉闵再次坐起身来，眼视前方，手执弓箭，瞄向道路。 这支骑兵部队的声势明显大于先前那支侦察分队，依据马蹄声响的密集程度，可以肯定这支部队应当是慕容鲜卑的主力。 很快，鲜卑骑兵便呼啸而至，冉闵并没有放箭，他仍在等待。 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此次行动，冉闵的主要意图并不是大杀四方，而是擒住对方的首领，从而打听到雪晴的父母及哥嫂的下落。 鲜卑骑兵沿着大道，鱼贯而过，像一条长龙。 冉闵估摸，对方至少有2000号人马。 过不多时，一位将领模样的人终于出现在冉闵的眼中。只见那人身骑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位于队伍的中央，全身披甲，铠甲为铁质。 由于慕容鲜卑造铁技术的落后，大部分骑兵的铠甲均为皮质铠甲，只是在心脏等重要部位罩以铁片，护住要害部位。 而这位将领全身均为铁质铠甲，而且还是典型的鱼鳞甲，防护甚是严密。 如此可以断定，此人即是这支部队的首领——令狐明。 冉闵举起弓来，拉弦张弓，弓如满月，瞄向令狐明。 令狐明由远及近，当双方相距约有50米时，冉闵突然松弦放箭。 “嗖——”的一声，箭矢射出，快若流星。 “啪——”的一声，箭矢正中令狐明的右肩，箭矢射穿铁质铠甲，没入三寸，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令狐明击于马下。 后续部队的速度极快，众鲜卑将士见将军令狐明被射于马下，于是连忙勒马，一时之间部队乱作一片。 冉闵趁此机会，扔掉手中的弓箭，手执斧矛，大步向前，快速奔跑，冲出山林，直奔令狐明杀去。 冉闵并没有射击令狐明的脑袋，而是射中了令狐明的肩膀，他可以肯定令狐明只是受伤，并没有死去。 此时，众鲜卑骑兵乱作一团，速度骤降。 就在这时，众人只见一名身穿铠甲，披头散发，衣服破烂，手持斧矛的“疯子”从山林中冲出。 冉闵多日没有洗漱，头发零乱，胡须及胸，奔跑起来，须发后张，俨然是个“疯子”。 不错，冉闵不仅是个“疯子”，而且还是个战争狂人。 冉闵左手一挥，手中的长矛扔出，旋转着飞向一名鲜卑骑兵。 “噗”的一声，长矛直接贯穿那名鲜卑骑兵的身体。 鲜卑骑兵被长矛所中，从马背上倒飞而出，又将身后的数名骑兵撞于马下。 右斧杵地，冉闵借力用力，一个飞身，直接跳于马背之上。 “杀啊——” 冉闵大吼一声，声若洪钟，振聋发聩。 可是，冉闵的吼声在众鲜卑骑兵的耳朵里，却如魔兽吼叫，令人胆颤不已。 “嘭”的一声，冉闵战斧挥出，正中一名鲜卑骑兵的胸膛。 鲜卑骑兵的胸膛迅速内陷，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 “嘭”“嘭”“嘭”，身后的三名鲜卑骑兵又被撞于马下。 冉闵战斧反转，用力一挥，又是“咔”的一声。 一只脑袋飞起，双眼充满了惊讶和恐惧。 “噗——” 一股热血冲天而起，直冲一丈，犹如一股鲜红的喷泉，洒下滴滴鲜红的血液。 “杀啊——” 冉闵再次大吼一声，双腿夹马，双手执斧，向前冲去。 战斧右挥，一名鲜卑骑兵直接被拦腰砍为两截； 战斧左挥，一名鲜卑骑兵直接被击得倒身而飞； 战斧砍下，一名鲜卑骑兵连人带马被击倒于地。 冉闵与众鲜卑骑兵混战一起，双方近身作战，没有了弓箭的威胁，这些鲜卑骑兵在冉闵的眼中，便犹如猪羊，任他宰割。 鲜卑骑兵队形密集，冉闵左开右阖，上挥下砸，一名名的鲜卑骑兵不断地被斩落马下。 山路狭窄，众鲜卑骑兵根本无法展开队形与冉闵战斗。 众人又见冉闵勇不可挡，犹如杀神降世，一个个吓得连忙掉转马头，向后跑去。 “快跑啊——魔王来了！” 众鲜卑骑兵一个个地向后跑去，根本没有半点恋战之心。 冉闵见状，顿时心喜，信心大振，挥动着战斧向前杀去。 令人奇怪的一幕再次发生： 1000余名鲜卑骑兵在前逃跑，冉闵一人挥动战斧在后追逐。 此时，雪晴正站在山头的一处高地之上，眼望下方。 这处山头视野开阔，可以完全看到谷地中央大路上的战况。 雪晴只见冉闵单枪匹马，犹如一只猛虎冲进羊群，势不可挡。 冉闵手中的战斧横抡竖砸，一名名的鲜卑骑兵或是被击得倒飞而出，或是被斩成两半。 头颅飞起，鲜血喷溅；断肢四飞，惨叫连连。 鲜卑骑兵在前逃跑，冉闵一人在后追逐。 大路之上，已经完全变成了冉闵一个人的屠宰场，而那些鲜卑将士则变成了牛羊。 一番厮杀，直看得雪晴心惊肉跳，脸色苍白。 “可真是一位混世魔王！” 冉闵的勇猛雪晴听说过，她的父亲也给她讲过冉闵的故事： 冉闵作战，经常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左手持双刃矛，右手执钩戟，顺风迎击，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攻若战神。 不过，那只是听说，雪晴并没有亲眼见过，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一个人怎么能够在万千敌军之中来去自如，杀得通透。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亲眼所见，着实令雪晴惊讶不已。 冉闵追逐一段时间，连杀过百人，只见众鲜卑骑兵逃远，这才返回。 冉闵并没有继续追击，因为令狐明还躺在血泊尸体之中。 捉住令狐明，才是今日战斗的核心。 冉闵勒马返回，绕过转弯，只见先前经过的鲜卑骑兵已经返回，正有一人下马，将倒在地上的令狐明扶于马上。 “白虏小儿，爷爷来也！” 第30章 慕容家族的恩怨 众鲜卑骑兵抬头望去，只见冉闵一人身骑战马，手持战斧，满身鲜血，须发后张，正咆哮着向自己杀来。 “魔王来了，快跑啊！” 众鲜卑骑兵顿时大乱，一个个根本没有半点战斗之心，掉转马头，便向后跑去。 冉闵骑马俯身，从地面上捡起一支长矛，右手用力一挥，长矛射出。 长矛正中令狐明骑乘战马的屁股，战马受痛，再次将令狐明摔于马下。 冉闵骑马继续追击，经过令狐明时，并没有停留。 他要彻底击败这些慕容鲜卑骑兵，杀他们一个心惊胆颤，从此以后再也不敢靠近自己，好给自己留下足够的时间审问令狐明。 冉闵骑马追击，前方400多名鲜卑骑兵头也不回，疯狂逃跑。 如此追出三四里地，冉闵见众鲜卑骑兵逃远，这才返回。 令狐明仍然躺在马路的中央。 不是令狐明不想逃，而是他先后两次受伤，掉落马下，已经无力逃跑了。 冉闵下马，走上前来，看向令狐明，只见令狐明气弱游丝，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哼！” 冉闵一声冷哼，从怀中取出小刀，搁在令狐明的脸颊之上，声色俱厉地说道： “从前，有一名道士名叫法饶，他连续多次欺骗于我，令我损失严重。 后来，我将他绑在木桩之上，每日用匕首切割他的皮肉，血流不止，痛得他嗷嗷大叫。 每当他晕迷之时，我便令人用盐水泼之，痛得他根本无法入睡，生不如死。 如此整整七天，我共切了32600刀，法饶体无完肤，最后因失血过多死去。 而后我又将他肢解，喂于野狗。如此他即便死去，也只能坠入地狱，而无法到达天堂！” 令狐明听后，脸色连续地抽搐，小声地说道：“你想怎样？” 冉闵笑了笑，说道：“我与你本无仇恨，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提问，我便放你回去？” 令狐明听后，身体微微一颤，睁开眼来，看向冉闵，眼放光芒地说道： “真的？” 冉闵脸色再变，厉声说道：“我冉闵乃是天地间的大丈夫、大英雄、真男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令狐明再次闭上眼睛，说道：“你问吧！” 冉闵道：“在虎儿山一带，你们是否抓走了两名老人以及他的儿子、儿媳和两个孙子？” 令狐明点了点头，“不错！” 冉闵听后，顿时一喜，于是连忙又问：“他们现在何处？” 令狐明道：“当时，那位老人从怀中取出一样龙形玉器，慕容尘将军听闻后，亲自赶到，将他押解至大营之中。” 冉闵顿时心生疑惑，问道：“什么龙形玉器？” 令狐明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听说那是皇家器物，慕容尘将军准备将他们押送至蓟城，交给陛下处置！” “皇家器物？看来雪晴一家人的来历不浅！”冉闵心道。 “那老者一家的身份你可知道？” 令狐明摇头道：“慕容尘将军并没有说。” 冉闵有点失望，于是再问：“他们现在还在营中？” 令狐明再次摇头道：“这个我并不清楚！” 冉闵知道令狐明并没有说假话，于是说道： “那好，我放你回去，你告诉慕容尘，就说我冉闵三日后在此地等候。 只要你们放回那老者一家六口人，我冉闵与慕容家族之间的仇怨一笔勾销。 如果你们敢虐待那老者一家人，我冉闵与你们不死不休！” 令狐明听说放自己回去，心中高兴，于是连连点头道： “好的，请天王放心，我一定将您的话传达给慕容尘将军。” 冉闵见有了慕容老伯一家人的消息，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再次警告令狐明道： “带人速速离开，切莫跟我耍什么滑头。否则下次见面，你便不会再有如此的好运了！” 令狐明见冉闵果然守信，放了自己，于是连忙答道：“请天王放心，我现在便带人离开！” 冉闵提起令狐明，像提只小鸡一般将他放于马背之上，而后再用战斧拍打战马的屁股，战马一声嘶鸣，扬长而去。 令狐明或许是被冉闵吓破了胆，果然回去之后，便立即召集部队，而后撤离。 冉闵站在山头之上，四处眺望。果然一直到天黑时分，也再没有发现有慕容鲜卑将士偷摸着包围自己。 雪晴见冉闵返回，于是连忙迎上，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欣喜和惊喜，就像现代的追星族见到自己的偶像一样，激动地不得了。 “哥哥，你可真是厉害！” 冉闵见雪晴表扬自己，心中舒畅不已，于是毫不客气地吹嘘道： “这算什么？若不是为了打听伯父伯母的下落，我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尸横遍野！” 雪晴听说自己父母之事，也再来不及夸奖冉闵，于是急忙问道： “有我父母的消息吗？” 冉闵坐下身来，打开酒囊，“咕咕咕”的畅饮了一大口，这才看向雪晴，问道： “妹妹，你们一家人可是慕容皇家之人？” 雪晴听后，脸色突变，过了半晌，这才点头道：“是的！” 果然不出冉闵所料，雪晴一家人真的是慕容皇家之人。 “这是怎么回事？”冉闵追问道。 雪晴长叹一声，坐下身来，慢慢地说道： “我的曾祖父名叫慕容涉归，曾祖父的长子名叫慕容吐谷（yù)浑，不过却是庶长子。 曾祖父的嫡长子名叫慕容廆(wěi)，也就是当今燕国皇帝慕容儁的祖父。 我的祖父名叫慕容那弟，是曾祖父慕容涉归的六子，与慕容吐谷浑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在小的时候，慕容廆与哥哥慕容吐谷浑二人的关系极好。后来，二人长大后，曾祖父分出700户牧民给慕容吐谷浑。 哥哥慕容吐谷浑与弟弟慕容廆二人都是放牧马羊，由于两个部落靠得很近，所以时常有马匹相互发生争斗。 有一次慕容廆的马匹受伤，心中非常愤怒，于是对哥哥慕容吐谷浑说： 父亲已经分出700户牧民给你，你为什么不离开此地，而让马匹之间发生争斗呢？ 哥哥慕容吐谷浑听后也是非常生气，认为这是弟弟慕容廆要逼迫自己离开。 于是，哥哥慕容吐谷浑便找到我的祖父慕容那弟，说道： 慕容廆气量狭小，容不下他，他决定离开此地，向西而行，去建立属于自己的地盘。 并问我的祖父是否愿意随他一起离开？ 当时，我的祖父拒绝了哥哥吐谷浑的要求，表示不想离开棘城（今辽宁省义县）。 次日，哥哥慕容吐谷浑果然不辞而别，带领自己的牧民向西而行，这令慕容廆很是生气。 可是就在这时，有人给慕容廆说，是我的祖父从中挑拨离间，唆使慕容吐谷浑向西而去的。 慕容廆听说后，非常生气，于是带领军队前来寻找我的祖父。 我的祖父听后，心中害怕，这才带领家人连夜离开棘城，一路向南，来到虎儿山一带，以打猎为生。” 第31章 准备工作 冉闵听后，这才明白其中的缘由。 雪晴又道：“父亲说，慕容廆与哥哥慕容吐谷浑之间的争斗，表面上看似是因为马群争斗的原因，但其实这是两人王权之间的争斗。 哥哥慕容吐谷浑知道父亲溺爱弟弟，自己抵不过慕容廆，所以这才西迁。 我的祖父也是怕引火烧身，所以这才连夜逃离。” 冉闵听后，笑道：“王权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有什么兄弟亲情可言。 你的伯祖父吐谷浑和你的祖父离开棘城，倒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 冉闵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慕容吐谷浑西迁之后，却建立了一个比燕国历史更加长远的国家——吐谷浑。 雪晴听后，也是点了点头。 冉闵看向雪晴，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你的父亲还是当今燕国皇帝慕容儁的叔父，你还是慕容儁的堂妹了！” 雪晴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冉闵笑道：“你放心吧，你的父亲、母亲以及你的哥嫂、侄子、侄女都不会有事的。 鲜卑将士捉拿你的父母时，你的父亲从怀中掏出了一件龙形玉器，据说是慕容皇家之物。 如今，慕容尘正准备将你的家人带到蓟城，交给慕容儁处理。” 雪晴听后，有些担心地问道：“哥哥，你说慕容儁会加害我的父母吗？” 冉闵摇头道：“我想不会的！” 雪晴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冉闵笑道：“一来，因为你的父母现在是平民百姓，对慕容儁并不构成威胁。 二来，如果慕容儁杀害了你的父母，反而会给慕容儁招来非议，说慕容儁心胸狭窄，容不下同族。 三来，只要我冉闵活着，他们就不会加害你的父母。” 雪晴听后，再次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活着，慕容儁就不会加害我的父母？” 冉闵笑道：“因为我冉闵是一个顶天立地、讲究信义的大丈夫。而你的父母则是我冉闵的救命恩人，他们随时都可以拿你的父母来要挟于我。 这也是你的父母活着的意义所在。” 雪晴听后，这才明白，于是感激地看了冉闵一眼。 冉闵抬起头来，再次痛饮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我已经给令狐明说过，让他托口信给慕容尘。 只要他放了你的父母，我冉闵与大燕王朝的恩怨将一笔勾销，并且三日后在此地相见。” 雪晴听后，再次感激地看了冉闵一眼，此时冉闵在她的心目之中，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位顶天立地、勇猛无比的大英雄，再也不是什么杀人魔王了。 当日夜，冉闵带着雪晴迅速撤离山头，来到距此约有30里地的一处山洞之中。 “妹妹，你且在此休息，我去洞外侦察一番。” 雪晴紧了紧身上的雉头裘，担心地说道：“不是三日后见面吗？你现在去侦察什么？” 冉闵摇了摇头，神色严峻地说道： “我就怕慕容鲜卑氏不守信义，不仅不会将你的父母带来，而且还会在约见之地埋伏下大军，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 所以，我必须提前侦察好附近的地形，并做好撤退的准备。” 雪晴见冉闵说得如此严肃，于是只好点了点头，并嘱咐道： “哥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冉闵听后，哈哈大笑道：“你放心就好了，这天底下还没有人能够威胁到我冉闵！” 说罢，便走出洞口，再次来到白天的战场之上。 战场之上，一团血气腥味，无人打扫。地面之上尸体横陈，有近百匹战马或立或卧，或是正在凄凉的嘶鸣着。 冉闵找来12杆斧戟，而后又找来6匹战马、12把弓箭、12个酒囊和24壶箭矢。 每匹战马身背2把斧戟、2把弓箭、2个酒囊和4个箭壶。 当准备完这一切，已是天明时分，冉闵看向东升的朝阳，判定了方位，便驱赶战马前行。 前行十余里地，道路的左侧有一处山谷，冉闵驱马来到山谷之中，将一匹战马系于大树之上。 再往前行，便是一个岔路口，两条道路各行南北。 冉闵先是向南，前行20里地，又有一处山谷，冉闵再将另外一匹战马赶到山谷之中，系于树木之上。 如此，整整一天时间，冉闵驱赶战马依次来到六个地方，分别将六匹战马系于树木之上。 黄昏时分，冉闵来到山洞，只见雪晴吓得脸色苍白，见到冉闵到来，像一只小狗一样扑到冉闵的怀中。 “哥哥，你去哪儿呢？一天时间不回，真是吓死我了！” 说着说着，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冉闵抱着雪晴，只觉胸前两团柔软不断地在自己的胸前摩擦，着实又是让冉闵一阵难受。 冉闵拍着雪晴的后背，安慰道：“不要怕，我只是准备了一点东西，方便我们后撤而已。” 冉闵说什么雪晴倒是没有听清楚，只是一味的依偎在冉闵的怀中，不断地抽泣。 也是，如今父母失踪，也只有冉闵宽阔的胸膛能够令雪晴感到安全。 再次休息一夜，冉闵叮嘱雪晴待在洞中，不要乱跑，自己出去再次侦察一番敌情。 但是，不论冉闵怎么安慰，雪晴却是死也不同意，非要跟着冉闵。 “哥哥，我怕！我不要一个待着，我要跟你在一起。” 冉闵呵呵一笑，百般无奈，只好带上雪晴，向北出发。 二人翻山越岭，来到一条大道之上。 这条道路是北侧的那条岔路，在此前方，冉闵已经准备了两匹战马及所有战斗的物资。 二人再次向北出发，又是翻过一个山头，只见一条河流蜿蜒其中，绕过群山，向南而去。 冉闵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顿时一条计谋涌上心头。 冉闵挥动长斧，砍来五六棵胳膊粗细的树木，再剁成几截，各有三米来长。 随后又拔来干草，双手揉搓，做成长绳。 而后再用长绳将树木捆绑连接一起，如此一个木伐便已成形。 冉闵又砍来一棵较细的树木，用弯刀剁去树叉，剥去树皮，削得光滑。 如此，一个撑杆便已做好。 “哥哥，你这是干什么？”雪晴不解地问道。 冉闵看向雪晴，笑着道：“在这群山之中，划船可比跑步快多了！” 雪晴听后，这才明白。 冉闵又砍来一些树木，再次制作成一个木筏和一个撑杆，笑着说道： “那个木筏是你哥一家人乘坐的，这个木筏是你、我和你父母乘坐的。” 说罢，冉闵便将木筏和撑杆扔到山林之中，隐藏起来。 冉闵直起身体，拍拍手道： “走，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明日说不定便能救出你的父母，或许还有一场大战。” 第32章 慕容尘的诡计 夜晚，一顿酒足饭饱，冉闵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冉闵又早早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只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连续奔波两日，也是将冉闵累得够呛。昨夜一阵酣睡，此时疲惫全无。 冉闵披好战甲，身背弓箭，左手持矛，右手持斧，当一切准备完毕，只见雪晴也已收拾完毕。 雪晴已将裤腿包扎，肩头悬着一把弓箭，身后背着一壶箭矢，显得英姿飒爽。 冉闵见状，疑惑地问道：“妹妹，你也去？” 雪晴或许是因为很快就能见到父母哥嫂的原因，显得十分兴奋，高兴地问道： “怎么，不行吗？” 冉闵沉下脸来，故作生气地说道：“不行，你留在这儿。” 雪晴见冉闵生气，于是上前拉着冉闵的胳膊，撒娇道： “哥哥，你让我也去嘛，我想父亲和母亲了！” 如今的雪晴，真像是冉闵未长大的亲妹妹一样，十分黏人，一刻都不愿意离开冉闵。 冉闵无法，只好耐心地说道：“妹妹，此去凶多吉少，说不定还有一番激烈的战斗。 若是你在我身边，不仅不能救出你的父母，反而会成为我的拖累。” 雪晴摇着冉闵的手，继续撒娇道： “不，哥哥，你把我像前日一样，放在山头之上，我只管远远地看着便是！” 冉闵又想了片刻，说道：“那若是被鲜卑骑兵发现怎么办？” 雪晴听后，立即从肩膀上取下弓箭，举在手中，“哥哥，你看，我也有弓箭！” 雪晴手中拿的弓箭，正是哥哥慕容天明家悬挂的那张黑木弓。 “你会射箭？”冉闵不解地问道。 雪晴听后，撅着嘴道：“我们牧民家的子女，哪一个不会骑马射箭？” 冉闵思考片刻，这才对雪晴说道： “那好吧，不过到达山头之后，你一定要隐藏好自己。若是大战即起，我可没有时间照顾好你！” 雪晴听后，高兴地说道：“哥哥，你放心吧，我会自己保护好自己的！” 冉闵笑了笑，心中实在没有办法，于是只好背起雪晴，快速向预定的山头跑去。 来到预定区域，也就是前日的战斗战场，只见战场之上仍旧是尸体阻路，刀矛横陈，到处都是血渍，却是没有人前来打扫战场。 冉闵快速地跑上山头，举目四望，并没有发现鲜卑骑兵。 冉闵将雪晴放下，再次叮嘱道： “妹妹，你在此安静地待着，一会儿不管你父母哥嫂是否出现，你一定不能激动，千万不能让鲜卑将士发现。” 雪晴看向冉闵，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崇拜之色，“好的，哥哥，你就放心吧！” 冉闵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又将山头的四周方圆三里之地再次侦察了一遍，发现并没有鲜卑将士，这才放下心来。 冉闵来到大路旁，找到一棵树木，隐藏其后，休养身体，静静地等待鲜卑将士们的到来。 可是，冉闵却没有发现，在道路对面的山头之上，却有数位鲜卑将士高高地站在一棵松树之上，举目远眺，将冉闵和雪晴的动静看得地一清二楚。 其中一名将领模样的人道：“你，快去报告慕容将军，就说冉闵已经出现。” “是，将军！” 一位鲜卑将士得令，跳下松树，立即向东而去。 那将领模样的人又对身旁的两人安排道：“你二人立即向西，告诉也那将军与贺兰将军，令他们二人从后侧包抄！” “是，将军！” 二人得令，同时跳下松树，向西而去。 大垭子岭，慕容尘正带领着3000名将士沿着大道缓慢而行。 在慕容尘的身后，还有六人，正是雪晴的父亲、母亲、哥哥、嫂嫂以及怀中抱着的两个侄儿侄女。 “报——将军，冉闵已经出现！” 慕容尘听后，脸色微微一笑，而后转过头去，对着雪晴的父亲说道： “叔父，冉闵是我慕容鲜卑族共同的敌人，数年征战，不知有多少鲜卑男儿死在冉闵的钩戟之下。 冉闵不死，我大燕王朝将永无安宁之日。 我希望叔父能以大局为重，以我慕容鲜卑氏的生死存亡为重，放下个人恩怨，斩杀冉闵，保我慕容鲜卑万年昌盛！” 雪晴的父亲名叫慕容彦，按照辈分，乃是当今大燕皇帝慕容儁的叔父。 而慕容尘乃是慕容家族的远亲，与当今大燕皇帝慕容儁同辈，所以称雪晴的父亲为“叔父”。 慕容彦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轻重我自然知道，不用你过多解释！” 慕容尘听后，高兴地点了点头，于是又故作安慰地说道： “如此，便有劳叔父了！” 慕容彦听后，闭上双眼，却是不再说话。 慕容尘笑了笑，而后转过身去，大声地喝道： “传令三军，开始夹击冉闵。凡能斩杀冉闵者，赏金千两，官升三级！” “是！” 数名斥候得令，骑马分赴四地，开始召唤人马，布下天罗地网。 中午时分，冉闵正坐在草丛中休息，只听得远处传来如同潮水般的马蹄声音。 “终于来了！” 冉闵站起身体，背好弓箭，系好腰带，手提斧矛，来到道路的中央，静静等待。 前方道路之上尘土飞扬，马蹄声声。 过不多时，只见无数的鲜卑骑兵如同黑色的泥石流一般，沿着大道涌来。 “吁——” 鲜卑骑兵停住战马，列队整齐，个个手中持有弓箭，搭箭弦上，瞄准前方道路之上站立的冉闵。 “谁是慕容尘？出来说话！” 冉闵大声吼道，如同洪钟，声传四方。 过不多时，只见道路中央的鲜卑骑兵让开一条道路，一位长相英俊、年约三十来岁的中年将领骑马走出。 在中年将领的身后，还跟着数人，俨然是雪晴的父亲、母亲以及哥嫂侄子。 “我便是大燕王朝偏将军慕容尘！” 冉闵见慕容尘神态甚是傲慢，完全没有和平谈判的样子，不由地心中一紧。 “快将慕容老伯一家人放了，我冉闵在此起誓： 从此以后，我们双方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也不再找大燕国的麻烦！” 第33章 突生异变 慕容尘笑道：“冉天王可说话算数？” 冉闵听后，哈哈大笑道：“我冉闵乃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自然说话算数！” 慕容尘也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冉天王确实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等敬佩无比。 但是，冉天王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世人皆知。 为了以防万一，我朝皇帝答应首先放回叔父，但是其它人必须留下。 若是从此以后，冉天王不再找我们大燕国的麻烦，每隔五年，我们将放回一人。 你看，如此可行？” 冉闵听闻，顿时来气，怒喝道： “我听闻你慕容男儿个个都是心直口快的汉子，为何如今做起事来却是这般吞吞吐吐，磨磨唧唧？” 慕容尘听后，顿时哈哈大笑，于是说道： “冉天王不用激将于我，你的威猛，世人皆知。 我们如此做法，也只是为了防止万一，更是为了长久地缓和我们双方之间的关系！” 冉闵听后，心中一算，五年才放回一人，那另外五人便是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过后，自己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哪有什么心思和精力再去讨伐燕国。 “真是打得好主意！” 冉闵迅速运转大脑，寻找解决的策略。 慕容尘见冉闵低头不语，于是又道： “世人皆说冉天王乃是知恩图报的男子汉。 若是没有叔父将你救起，只怕冉天王早已命丧九泉，魂归他乡了。 如此大恩大德，难道冉天王还用犹豫和考虑吗？” 冉闵听后，心中一横，心道： “如此也好，先救下一人算一人。如今先将伯父换回，以后再慢慢考虑解救其它几人。” 于是，冉闵抬起头来，说道：“如此也好，我冉闵答应你们的条件！” 慕容尘听后，顿时心喜，于是扭头道：“放人！” 同时，又朝慕容彦使了一个眼色。 慕容彦轻轻地点了点头，骑马走出队伍。 冉闵见慕容尘果然放了慕容老伯，心中大喜，连忙上前，迎向慕容老伯。 “老伯，真是连累你们全家了！” 慕容彦瞅了一眼冉闵，手按腰间，闭上双眼，脸色波澜不惊，无喜无忧。 这一下子倒使得冉闵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心中万般愧疚。 慕容彦见冉闵还站立在道路的中央，于是冷声说道： “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快上马，离开此地！” 冉闵听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老伯，你骑马先行，我在后保护你！” 慕容彦又看了一眼冉闵，于是也不再强求。 冉闵拉着缰绳，牵着战马，一步三回头地缓步向前走去，时刻防范着鲜卑骑兵追来。 “老头子——” “父亲——” “祖父——” …… 雪晴的母亲、哥嫂和侄儿侄女见慕容彦独自离去，心中着急，于是连忙挥泪喊道，大声地哭泣起来。 慕容彦听到妻儿老小的哭泣之声，也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向雪晴的母亲、哥嫂和侄儿侄女几人，一下子失声大哭起来。 “啊——我的孩子——” 冉闵也是心中不忍，挥头看向雪晴的母亲几人，心中顿时一阵酸楚。 就在这时，只见慕容彦突然右手挥起，一把匕首在午日的阳光下，发出明亮明亮的光芒，划过一道白光，直向冉闵的脖颈处刺来。 同时，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照顾好雪晴！” 冉闵大惊失色，本能地连忙将脑袋向右侧一扭。 匕首并没有刺中冉闵的脖颈，慕容彦顺势下沉，“噗”的一声，正中冉闵的右肩。 冉闵忍住疼痛，心中大怒，右手用力，一把将慕容彦从马背上扯下，摔倒在地上，而后举起手中的战斧，狠狠地砸下。 “射箭——” 慕容尘大吼一声，前两排的十余名鲜卑骑兵同时放箭，箭如蝗虫，齐齐地向冉闵飞来。 冉闵无奈，只好放弃慕容彦，挥斧挡箭。 “杀啊——” 慕容尘大喝一声，众鲜卑骑兵双腿夹马，手持弓箭，向前冲来。 箭矢如雨，连绵不绝。 冉闵无法，只好放弃慕容彦，迅速跑到战马身后，利用战马的身体躲避箭雨。 “噗”“噗”“噗”…… 数枚箭矢射中战马，战马一阵嘶鸣，倒于地上。 冉闵趁此机会，迅速后移，并同时向左侧的山林跑去。 “追啊——千万不能放走冉闵——” 慕容尘大声地吼道。 众鲜卑骑兵纷纷下马，手持弓箭，向山林之中追去。 “叔父，你没有事吧！” 慕容尘上前，连忙扶起慕容彦，关切地问道。 慕容彦乃是慕容皇家近亲，当今大燕皇帝慕容儁的叔父。慕容尘虽然以慕容彦为诱饵，但他其实真的并不敢拿慕容彦的性命当儿戏。 慕容彦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老了，不中用了，这么好的机会，却没有割下冉闵的狗头！” 慕容尘细细观察慕容彦的神色变化，见慕容彦的脸上写满了遗憾，并没有什么伪装，于是再次安慰道： “没事的，叔父，如今冉闵受伤，谅他也逃不出我大军的追击！” “唉——” 慕容彦再次长叹一声，神情极为复杂。 冉闵逃进山林，快速地向雪晴隐藏的地方跑去。 雪晴见冉闵归来，右肩上还插着一把匕首，于是连忙关心地问道：“哥哥，你没事吧！” 刚才的一幕，雪晴站在山头之上看得清清楚楚，当她看到父亲突然从怀中抽出匕首，刺向冉闵时，真是吓了一大跳。 幸亏冉闵反应灵敏，这才躲过那刀，若不然只怕真的要尸首分家了！ 冉闵从右肩铠甲之上拔下匕首，扔到地上，笑道： “幸亏伯父手下留情，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而已。” 冉闵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解下身后的弓箭和两壶箭矢，将雪晴背在背上，说道： “妹妹，抓紧了，我们得迅速离开此地！” 雪晴连连点头，于是右手执着黑木弓，左手紧紧地抓住冉闵的肩膀，身体紧紧地贴在冉闵的背上。 冉闵健步如飞，迅速向南侧跑去，企图将道路上的5000名鲜卑骑兵远远地扔到身后。 可是，就在他和雪晴跑出不远，只见远处的山林之中探出无数的脑袋来，密密麻麻，个个手持弓箭。 “不好，我们被包围了！” 第34章 杀出重围 冉闵来到一棵大树后面，放下雪晴，接过雪晴手中的弓箭，说道： “妹妹，你且在此等候，待我杀出一条血路来！” 雪晴连忙蹲下身体，背靠大树，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道：“好的，哥哥！” 冉闵反手拔箭，抽出三支箭矢搭于弦上，猛然向前一跳，大声吼道： “白虏小儿，爷爷在此！” 说话的同时，张弓拉弦，松弦放箭。 “嗖——” “嗖——” “嗖——” 三支箭矢同时射出，箭如流星，分射三方。 “啊——” “啊——” “啊——” 三名鲜卑将士几乎同时中箭倒地。 冉闵再次反手拔箭，将三支箭矢搭于弦上。 “嗖”“嗖”“嗖”，三支箭矢百步穿杨，再次将三名鲜卑将士射倒在地。 “快，快趴下！” 一名将领模样的人，手挥战刀，大声地喝道，指挥鲜卑将士赶紧趴下。 冉闵一看那人便是这支伏击军队的首领，于是再次反手拔箭，搭箭弦上，瞄准那位将领模样的人，松弦放箭。 又是“嗖——”的一声，还未等那名将领模样的人趴倒，冉闵手中的箭矢便已射出，正中那人的脑门。 其它的鲜卑将士见后，一个个吓得大惊失色，或是趴于地上，或是躲于大树之后。 射完弓箭，冉闵侧身躲于一棵松树之后，举头探望，观察地形。 这是一处山沟，两侧各有两道不高的山梁，鲜卑将士呈半圆之势，主要兵力还是集中在山沟之中，两侧山梁上的兵力明显稀少了许多。 就在此时，只见身后的追兵已经赶来，人声鼎沸，乱糟糟地一大片。 冉闵心惊，迅速后退，来到雪晴跟前，问道：“妹妹，你还能走路吗？” 雪晴看向自己的脚踝，又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的，我在前开路，你在后跟上。” 冉闵并没有向前冲去，而是带着雪晴迅速向右侧的山梁跑去。 雪晴也是咬紧牙关，一瘸一拐地紧紧跟在冉闵的身后。 冉闵在前，手执弓箭，见一名鲜卑将士躲在树后，露出半个身体。 冉闵举弓，松弦放箭，“嗖”的一声，箭矢正中那鲜卑将士的肩膀。 “啊——” 那鲜卑将士右肩中箭，痛得哇哇大叫。 其它鲜卑将士听后，心中大惊，连忙俯低自己的身体。 冉闵继续向前，居高临下，见一名鲜卑将士正趴在一处小洼地之中。 冉闵再次左手持弓，右手控弦，松弦放箭。 箭矢俯地而行，正中那名将士的头盔。 “哐”的一声，箭矢碰到头盔，向一侧飞去。 那趴在地上的鲜卑将士大惊，吓得脸色发白，站起身来，一边大声地喊叫，一边疯狂地沿着山谷向下跑去。 其它的鲜卑将士见后，心中又是一阵紧张。 冉闵继续向前，又见一名鲜卑将士背靠在一处巨石之后，露出半个身体。 冉闵再次举弓，松弦放箭，箭如流星，划过一道弧线，正中那鲜卑将士的左腿。 “噗——” 那名鲜卑将士左腿中箭，痛得嗷嗷大叫，翻转着身体，向山谷之中滚去。 “啊——” 冉闵一声大吼，手持弓箭，向前冲去。 前方的几名鲜卑将士见冉闵冲来，心中大惊，吓得连忙向两侧跑去。 “嗖——” “嗖——” “嗖——” …… 冉闵一边前冲，一边连续放箭，箭无虚发，每射一箭，必有一名鲜卑将士发出惨叫。 有道是，古之战争，伐力为下，攻心为上。 冉闵并没有射杀这些鲜卑将士，而仅是射伤这些将士，旨在制造恐惧心理，制造混乱气氛。 受伤的鲜卑将士一边发出惨叫，一边见冉闵冲来，吓得发了疯似地向山沟之中狂奔而去。 其它的将士见后，也是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生怕冉闵射杀自己，哪还敢有什么心思冲上前去，阻击冉闵。 冉闵沿着山梁奔跑，大步向前，连续左右开弓，每箭射出，必有一名鲜卑将士中箭。 其它的鲜卑将士见冉闵冲来，一时吓得连忙向两侧的山沟之中奔去，生怕自己跑得慢了，被冉闵射杀。 冉闵很快便突破了封锁线，回头只见雪晴一瘸一拐地紧紧地跟在自己的身后，累得气喘吁吁，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冉闵心中不忍，一把将雪晴扛在肩上，沿着山梁，大步向前跑去。 雪晴趴在冉闵的肩膀之上，只听到耳旁呼呼生风，无数的树木快速地向后移动，一时眼花缭乱。 冉闵大步向前，冲到山头之上，四下张望，判定方向，而后向右侧的山谷之中跑去。 沿着山梁向下跑步，果然是感觉轻松了不少。 来到山沟，冉闵继续向前行走一段距离，而后再次开始向北爬山。 此时，后面的鲜卑将士已被远远地甩于身后，但冉闵并不敢放慢脚步。 翻过山梁，冉闵再次判定方位，而后朝西北方向奔去。 来到一道山沟之中，谢天谢地，在此存放的一匹战马健在。 冉闵先前在南、北、西三个方向一共寄存了6匹战马和武器装备，这匹战马便是其中之一。 冉闵心中大喜，连忙将雪晴放于马背之上，而后驱赶战马，来到大路之上。 雪晴骑马，冉闵跑步，一人一马，并列前行。 雪晴见状，心中大骇，他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能与马匹并列奔跑的人。 身后的大路之上隐隐约约有战马奔驰的声音传来，冉闵知道，慕容尘已经带领骑兵队伍追上来了。 再次向前奔跑两里地，大路的左侧出现了一道山谷。 冉闵将雪晴扶下战马，背在背上，弓箭狠狠地向战马的屁股上拍去。 “啪”的一声，战马受痛，疯狂地沿着山谷跑去。 “走！” 冉闵背起雪晴，冲进树林，向大路右侧的山头之上跑去。 “哥哥，我们去哪儿？”雪晴不解地问道。 “在山的那边，我还存放了另外一匹战马！” 冉闵背着雪晴，沿着山坡向上。 “哥哥，你累吗？要不我下来走走！” 雪晴见冉闵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心疼地问道。 “不用，我能坚持住！” 刚刚翻越山头，只见脚下的大道之上战马如潮，尘土飞扬。 冉闵粗略一看，估计对方至少有千名骑兵。 “哼！” 冉闵冷哼一声，头也不回，便向山坡下跑去。 第35章 翻越燕山 谢天谢地，冉闵存放在山沟之中的另外一匹战马仍然健在。 “哥哥，你也上来！” 冉闵犹豫片刻，一个跨步，跃上战马，双腿一夹，抖动缰绳，驱赶战马向前跑去。 战马沿着大路狂奔，耳旁呼呼生风，雪晴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双手紧紧地抱住冉闵的腰部，身体紧紧地贴在冉闵的后背之上。 冉闵的背膀很平坦，很宽阔，这让雪晴觉得无比的安心与踏实。 “他真的是杀人魔王冉闵吗？” 雪晴总是无法将眼前这个男人与杀人魔王冉闵联系在一起。 “他分明是一个和蔼善良，令人无比信任的大哥哥！” “不，他还是一个武力超群的大英雄！” 雪晴紧紧地抱着冉闵，芳心大动，思绪乱飞。 战马奔跑多时，冉闵一边骑马前进，一边举头观察太阳，判定方向。 战马的速度渐渐地缓了下来，冉闵不断地左顾右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雪晴也是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道：“哥哥，怎么了？” “如果不出我的所料，河流就在山的那边！” “什么河流？”雪晴再次不解地问道。 冉闵笑道：“就是我们制作木筏的那条河流！” 二人下马，冉闵手持弓箭，猛拍战马的屁股。战马受惊，疯狂地向前奔去。 “来，我背你！” 雪晴听后，高兴地一个蹦子跳到冉闵的背上，笑着说道： “我最喜欢哥哥的肩膀了！” 冉闵一阵无语，内心则是十分受用，遂道：“放心吧，只要有哥哥在，没有人再敢欺负你！” 雪晴听罢，突然一阵莫名的伤心，遂再次问道：“哥哥，父亲他们不会有事吧！” 冉闵笑道：“放心吧，妹妹，你的父亲那可是皇室宗亲，当今大燕国皇帝的叔父，没有人敢伤害他们的。” 冉闵迟顿片刻，又狠狠地说道：“只要我冉闵活着，就没有人敢动你的家人！” 雪晴听后，俯下身体，紧紧地趴在冉闵的后背之上，不再说话。 两只柔软的小白兔再次被挤压，冉闵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冉闵甩了甩头，快速隐入山林之中，一路攀爬，翻山越岭。 来到山顶之上，再次举目望日，判定方位，左右远眺，观察地形。 “走——” 冉闵健步如飞，直向山下跑去，而后再翻越山脉。 终于，在日落时分，一条河流出现在冉闵和雪晴的眼帘之中。 “哥哥，你看，河流——” 雪晴欣喜如狂，指向下方的山谷，大声地喊道。 一条如白练般的河流蜿蜒盘旋在群山峻岭之中，河水在夕阳的照耀之下，金光闪闪。 冉闵也是心中大喜，背着雪晴，大步地向山脚下跑去。 不过可惜的是，河流是同一条河流，地点却不对，先前制作的木筏和撑杆也是找不到了。 一日奔波，冉闵和雪晴二人也是累得够呛。 略微吃了一点晚餐，雪晴便已沉沉地睡去。 冉闵虽然身体十分疲惫，但此时他却不能有半点放松。 乘着满天的星斗发出的微弱光芒，冉闵喝了两口酒，而后开始干活。 伐倒树木，并列整齐，制作草绳，捆绑结扎。 等天明时分，一具新的木筏又已制作完毕。 “哥哥，你昨夜又是一夜没有睡觉？”雪晴再次心疼地问道。 “不累，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累算得了什么？我以前之时，经常三四天不睡觉！” “真的？” 雪晴张着小口，眼神中充满了不信。 冉闵笑了笑，说道：“骗你干嘛？” 冉闵确实没有欺骗雪晴，不论是以前的冉闵行军打仗，还是后世的侦察兵冉鸣实战演习，两三天不睡觉，那是家常便饭。 “走起——” 冉闵将雪晴放在木筏之上，撑动撑杆，顺流而下。 水势湍急，河道之中时有大石凸起，冉闵不断地撑杆漂流，若是遇到大石，便撑动长杆，驱使木筏绕过。 若是遇到小的断崖之类，冉闵便连忙将长杆向前，用力撑住，放缓速度，缓慢通过。 漂流，以前冉闵听说过，却没有真正的尝试过。如今刚刚穿越，便来了一次漂流，这令他欣喜不已。 不止是冉闵欣喜不已，深居大山的雪晴也是从来没有如此漂流过，高兴地咯咯大笑。 一日漂流，不断地撑杆收杆，控制筏速，虽然劳累，但冉闵兴趣不减，乐此不疲。 若是遇到瀑布或是大的断崖，木筏无法前行，冉闵和雪晴二人便只好放弃漂流，将木筏拖于岸边。 待绕过瀑布或断崖之后，重新制作木筏，再次漂流。 沿着河道漂流，速度果然快了许多，胜过翻越山脉数十倍。 冉闵相信、确定以及肯定，慕容尘所带的军队，早已被自己远远地甩于身后。 河道渐渐变宽，水势也已变得平缓起来。 冉闵知道，自己快要翻越燕山，来到了河北境内了。 傍晚时分，冉闵将木筏拖到岸边，隐藏于山林之中。 虽然木筏已经不能使用，但也不能让它顺流而下。 若是河道之中平白无故地出现一只木筏，必然会引起大燕将士的警惕和防范。 据冉闵的记忆记载，当年西晋大将王濬在蜀地造船，准备沿江而下，消灭吴国。 造船削下的碎木浮满江面，顺流漂下。 当时吴国的建平太守吾彦看到这些沿江漂流而下的木片，便猜测西晋王朝一定在加紧时间制造战船。 于是他取来木片呈给吴国的皇帝孙皓，说道： “如今晋在蜀地造船，将来必将沿江而下，攻打吴国。此时我们应在建平增兵防守。 只要建平攻打不下，晋军便不敢东下。” 孙皓不听，后来果然王濬沿着长江而下，战船漫江，旌旗蔽空，很快便消灭了吴国。 以史为鉴，冉闵为了躲开大燕军队的围堵，所以这才将木筏拖上岸边，扔到山林之中。 冉闵猜得没错，在燕山山脉的南侧，慕容恪早已命令大军将各个山口、路口、隘口全部封锁。 甚至就连每条河流之上也是布满了船只，戒备森严。 在冉闵下游100里处，慕容恪早已将河流完全封锁。 夜晚来临，天空群星闪耀，熠熠生辉，像无数个调皮的小孩子在不停地眨着眼睛，嬉笑打闹。 冉闵和雪晴并排躺在草地之上，仰望星空。 “哥哥，我们现在到哪儿去？” 第36章 拓跋鲜卑 冉闵叹息道：“南下，寻找我的部队，然后打败慕容氏，营救你的家人！ 如此固然是好，不过南下必然围困重重，封锁不断，他们不会轻易地让我回到河北的。” 雪晴也是长叹一声，慢悠悠地说道：“那如何是好？” 冉闵道：“如今之策，不如我们悄然西去，一路向西，到达大同，然后再到达山西，转向河北。” 雪晴坐起身来，看向冉闵，语气鼓励地说道： “哥哥，你不要气馁，我们暂时不着急救出我的父母。 就按你说得办，我们先向西去，到达大同，然后再到达山西，转向河北。 我相信只要你能打败燕国，便能救出我的父亲母亲！” 冉闵转头看向雪晴，心中一阵温暖，遂苦涩地笑道： “那只好暂时委屈你的家人了。” 次日，天刚刚发亮，冉闵便整理着装，背起雪晴，选定方向，向西而去。 二人一路翻山越岭，风餐露宿，一边打猎，一边前行。 燕山山体高大，有时整整一日，仅能翻越一座山岭。 好在冉闵的军事地形课学得不错，每日对照日头树影，倒也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翻过山岭， 冲下山沟；再次翻越山岭，越过河流。 就这样，冉闵和雪晴二人慢慢地向西前进着。 整整约一个月的时间，二人这才走出大山，将群山抛于身后，进入坦途之上。 如今已是五月初，树木、小草已经发芽，放眼望去，绿悠悠地一片，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希望。 一路向西，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有许多的牧民骑着马匹，放牧着牛羊。 再往前走，逐渐出现了城镇集市。 冉闵躲在野外，将数张狼皮、熊皮、狐狸皮交给雪晴，让她换一些熟食以及钱币。 二人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简直如同两个叫花子一般。 雪晴来到城镇，随便换了一些大饼熟食之后，又来到成衣店，为二人各自换取了两套粗麻衣服。 “哥哥，要不我来为你剃须理发吧！” 雪晴见冉闵头发及背，胡须及胸，简直像个野人一样。 “好啊！” 冉闵心中高兴，他并没有古人那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想法。 雪晴也是鲜卑之人，更没有这种封建思想。 雪晴拿出小刀，慢慢地为冉闵剃去头发胡须。 顿时，冉闵如同变了一个样似的，显得精神了许多。 “哥哥，你长得好威猛啊！” 雪晴看向冉闵，满心欢喜，两个大眼睛都快泛出星星来了。 “那不叫威猛，这叫伟岸！”冉闵纠正道。 也是，冉闵身高八尺，两晋时期的一尺约为现在的23厘米。如此算来，冉闵也是妥妥的一个1.85米的大高个。 如今又理去头发，刮去胡须，换了套新衣服，一下子变得干净利落起来。 再加上冉闵长得身体魁梧，虎背熊腰，宽额方脸，两臂肌肉高高隆起，显得高大威猛，杀气腾腾，犹如山中王者一般，威武不可侵犯。 而雪晴则长得小巧玲珑，小家碧玉，皮肤白皙，容貌秀美，宛如邻家的小姑娘。 二人站在一起，那便是现实版的美女与钢铁男。 二人酒足饭饱，于是原地休息。 为了躲避鲜卑将士的追击，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二人商议，决定白天休息，夜晚趁着星光月色赶路。 夜晚没有白天的酷热，夜风已不再带有凉气，走起路来，感觉甚是凉爽惬意。 冉闵与雪晴一路向西，翻山越岭。 雪晴有时白天外出，换些熟食大饼酒水，同时打听方向。 就这样，二人一路向西，风餐露宿，夜行晓伏，白天休息，夜晚走路，一边走路，一边打听。 一个月后，一座雄伟的城池出现在二人的眼中。 二人知道，这座城池便是平城了。 平城即是大同，是拓跋鲜卑部所建立的代国的南都。 拓跋部起源于大兴安岭北段，随后多次南迁。 在西晋太康五年（公元295年）时，拓跋部分为中、东、西三部，拓跋猗卢是西部的首领。 元康七年（297年），拓跋猗卢越过沙漠以北，借此向西攻打各国。 后来,又经过五年的艰苦战争，拓跋猗卢终于统一了拓跋三部。 公元304年，匈奴铁弗部首领刘渊筑坛设祭，署置百官，国号为汉（史称汉赵或前赵），年号元熙。 西晋王朝为了牵制刘渊，于永嘉元年（公元307年），派刘琨出任并州刺史。 刘琨素有声名，风流倜傥，吟诗作赋、编曲吹笳，无一不能。 拓跋猗卢见后，非常崇拜，于是二人结为异姓兄弟。 拓跋猗卢也成为刘琨立足并州的最大依仗。 拓跋猗卢在刘琨的带领下，先后打败匈奴铁弗部刘虎的进攻，继而打败白部鲜卑，后又进攻刘渊建立的刘汉政权，功勋赫赫。 刘琨上表西晋王朝，表奏拓跋猗卢为大单于，并封为代公，以代郡作为他的食邑。 拓跋猗卢因封地代郡距离自己的都城盛乐（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北）太远，于是又向刘琨索求句注陉（今山西雁门）以北的地区。 刘琨于是又将楼烦、马邑、阴馆、繁畤、崞县等五个县的百姓迁徙到句注陉以南，将东接代郡，西连西河、朔方，方圆数百里的土地全部让给拓跋猗卢。 公元310年，晋怀帝册封拓跋猗卢为大单于，代国公。 于是，拓跋猗卢又将十余万户部子民迁来。 建兴元年（公元313年），拓跋猗卢修建盛乐城（今内蒙古自治区和林格尔县）为北都，并同时修建平城（今山西省大同市）作为南都。 建兴三年（公元315年），晋睯帝册封拓跋猗卢为代王，从此标志着代国正式建立。 此时代国的君主名叫拓跋什翼犍，乃是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珪的祖父。 不过，此时的拓跋什翼犍只是称王，并没有称帝，依附于大燕王朝之下，向慕容鲜卑俯首称臣。 冉闵之所以选择从大同进入河北，最主要的一点原因就是平城归拓跋鲜卑部所属，并不归慕容鲜卑部所管辖。 不过，令冉闵感到遗憾的是，在平城的北城门口处，有数百名将士执矛带刀，对来往的行人一一进行严格检查。 第37章 冉闵发飚 其中有一位将领模样的人手中拿着一张画布，上面绘有冉闵的头像，对进城的百姓一一进行比照。 冉闵和雪晴二人站在远处，只见城门口处挤满了人。凡是身材长得高大威猛的，或是长相凶悍的，那些手持刀矛的将士上去便是一阵拳打脚踢，不问青红皂白，全部带走。 甚至对一些长得好看的女人，先是一阵调戏，再是一并带走。 城门口处乱糟糟的一片，一些百姓哭天喊地，与守城的将士们扭打在一起。 “妹妹，我们走！” 冉闵低下头去，带上雪晴，迅速离开。 “哥哥，这可怎么办？”雪晴小心地试问着冉闵。 “不用怕，后天晚上我们进城！”冉闵笑道。 “怎么进城？”雪晴再次问道。 “我自有办法！” 两天来，冉闵拔来一些绿草，揉搓成绳，约四丈之长。而后又将六支箭矢分成两组，每组三支，用绳子捆绑起来。 “明白了吗？妹妹。” 雪晴见后，高兴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哥哥！” 每当夜晚到来，冉闵和雪晴二人便来到平城之外，仔细观察城墙上将士的站哨值班情况。 通过观察，冉闵发现城墙上的守军并不多，大约十步一人，每隔一个时辰，便交班一次。 如此两个晚上，冉闵已经摸清了平城守军的换班时间。 第三日天黑时分，冉闵和雪晴来到平城的东城墙外，匍匐在地，静静地等待。 夜色已暗，冉闵扭头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睡着的雪晴。只见雪晴呼吸均匀，发出轻微的鼾声。 这些天来，一路行走，也是将雪晴累得够呛，估计雪晴自出生以来也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 冉闵从怀中取出雉头裘，轻轻地盖在雪晴的身上。 黎明时分，既是一天之中最为黑暗的时间，也是人最为疲惫的时间。 城头上的守军困得哈欠连天，一个个昏昏欲睡，有的干脆直接靠在城墙之上，呼呼大睡起来。 “起来，起来，换岗了！” 城头之上响起大声地吆喝声，守城的将士们一个个打着哈欠，懒散地站起，开始集合。 “走，妹妹！” 冉闵叫醒雪晴，利用夜色，快速向平城潜伏过去。 冉闵将草绳的一头系在雪晴的腰间，另一头系在自己的腰间，而后手握箭矢，插向城墙的泥土之中，双臂不停地交换，依次攀爬起来。 那时的平城，北方的游牧民族还没有完全掌握“烧制青砖”这种“高科技”的技术，城墙还是用黄土夯筑而成。 甚至就连70年后赫连勃勃修建的大名鼎鼎的统万城，都是用黄土夯筑而成的。 冉闵小心翼翼地不断将箭矢插入土墙之中，而后拔出，不断地交换双臂，依次上行。 有泥土“扑簌扑簌”的不断下落，但并没有引起城墙上守军的注意。 很快冉闵便爬上城墙，而后拉动草绳，将雪晴轻轻地拉上城墙。 而后，又将雪晴悄悄地放下城墙，最后自己再悄悄地爬下城墙。 一切动作很是小心，很是轻微，并没有引起正在换班之中守军的注意。 哨兵换班，一要清点人数，看有没有无故不参加站哨者；二要交接防守情况，看有没有发现异常现象。 所以，哨兵换班，并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完成的。 冉闵和雪晴二人翻越城墙，整个过程仅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待城墙上的守军交班完毕之时， 冉闵已经背着雪晴隐入黑暗之中。 二人找到一家旅馆，一番沐浴清洗，一番衣着打扮，二人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显得格外精神。 男的高大威猛，女的小巧玲珑。 休息一日，二人来到街市之上，看见一家金铺，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首饰，琳琅满目，甚是好看。 雪晴见后，顿时两眼放光。 草原女子喜欢首饰，这是天生养成的。在草原之上，富贵家的女子个个都是衣服之上缀满了金银。 不！应该说喜欢首饰，是每一个女人共同的爱好，不分汉族与草原女子。 冉闵见雪晴心动，于是拉上雪晴，直向金铺而去。 金铺之中，笄簪钗环，各有不同。冉闵不懂这些，所以站在一边，任凭雪晴挑选。 雪晴挑来挑去，问来问去，一个个爱不释手，又嫌价格贵得吓人，连忙放下。 冉闵见后，顿时心中有些生气，于是豪气地说道： “妹妹，你把雉头裘当了便是，什么贵拿什么！” 就在这时，只见金铺外走来几人，其中一人道： “哎吆，这是谁啊？穿得挺寒碜，口气倒不小！” 冉闵和雪晴同时向后看去，只见走来三人，个个身穿凌罗锦衣，气度不凡，一看便知是贵家公子。 冉闵看向那中间之人，神色轻蔑地说道：“我要是说出我的大名，只怕吓得你尿一裤裆。” 那三人听后，相互一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出你的大名听听，我若是不失尿，你就趴在我的裆下，给我把尿喝了，怎样？” 三人再次相互一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冉闵心中生气，正准备报上自己的大名，转而一想，此时若是说出自己的姓名，只怕会招来拓跋鲜卑将士的围攻。 冉闵看了三人一眼，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那三人见冉闵认怂，于是更加放肆，中间一人笑道： “你咋不说出你的大名听听，好让爷吓得失尿啊？” 另外一人见冉闵认怂，于是也笑道：“怂包，你倒是说说你的大名，让我们三人听听啊！” 最后一人见冉闵不敢说话，于是上前，厉声喝道： “今天你不喝了二爷的尿，就别想走！” 此时，雪晴见三人不依不饶，于是连忙放下手中的饰品，挽起冉闵的胳膊，说道： “哥哥，我们走！” 冉闵正要说话，只见中间那人看见雪晴，双眼顿时放光。 “哎吆，小姑娘长得蛮不错嘛！” 另外一人也是连忙上前，淫笑道：“看来还是个未破处的小花苞，今夜我们兄弟三人倒是可以快活快活了！” 一边说着，一边便上前摸向雪晴的脸蛋。 人有逆鳞，各不相同。 冉闵可以忍受他们欺负自己，但绝对不允许他们侮辱雪晴。 一股暴戾之气突然从心中升起，冉闵大怒，左手伸出，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冷笑道： “我若真报出我的大名，只怕你今日不能活着走出这金店！” “咔嚓”一声，冉闵左手用力，骨裂之声顿时传来，直疼得那人“哇哇”大叫不已。 冉闵大吼一声，喝道： “记住爷爷的名字，我乃武悼天王冉闵是也！” 第38章 城门遇阻 另外两人听罢，顿时心惊，连退三步。而被冉闵捏住手腕的那人则直接疼晕了过去。 冉闵右手前探，抓住那人的脑袋，用力一转， 又听“咔嚓”一声，那人脖颈齐断，身体一软，倒于地上。 另外两人见冉闵出手便是杀人，吓得连忙转身逃跑，同时大喊道： “屠夫啊，屠夫来了！” 冉闵大步上前，双手齐出，抓住二人的腰带，往后一拉，随手一挥，二人同时向后飞去。 “嘭”“嘭”两声，二人摔倒在地，同时将金铺的柜台砸个粉碎。 那金铺的掌柜见后，吓得连忙后退，躲在墙角之处，瑟瑟发抖，半点不敢吱声。 冉闵走上前去，左手抓起一人，右拳挥下，砸向那人的脑袋。 “咔嚓”一声，仅仅一拳，便打得那人鼻梁塌陷，鲜血四溅。 “咣！”“咣！”“咣！” 冉闵连续挥动右拳，如雨点一般砸下，直砸得那人头破血流，七窍流血，自始至终没有哼出一个声音来。 冉闵右手用力，将那人如同死猪一般高高举起，而后重重摔下。 “嘭”的一声，那人被摔于地上。 同时，冉闵右脚飞起，直接将那人踢得倒飞而出，撞在墙上。 “轰”的一声，墙壁顿时被撞出一个大洞，尘土飞扬。 五胡十六国时期，居民的房屋大多都是土墙所砌而成，即便是金铺，也是土墙。 冉闵感觉心中还不解气，于是又抓起另外一人的脑袋，高高举起，再次重重甩下。 “嘭”“嘭”“嘭” 那人就像是一条死鱼一般，被冉闵随意扔甩。 “嘭”“嘭”“嘭” 又是连续甩了十几下，只见那人全身是血，死得不能再死了，冉闵这才松手。 冉闵转头看向那金铺的掌柜，只见那掌柜早已吓得晕了过去，这才转头看向雪晴。 此时的雪晴小口微张，双手放在小口处，吓得浑身发抖。 她知道冉闵的勇猛，也曾远距离地看见过，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对自己可亲可爱的大哥哥，竟是这般如此的残忍！ 远距离观察战场和近距离亲身体验，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就像在电视上看演唱会和亲自参加演唱会的感觉一样，大不相同。 冉闵上前，随手抓起一个金簪和步摇，转头看向雪晴。 此时的雪晴还没有回过神来，见冉闵走来，顿时吓得连退几步。 冉闵笑道：“不用怕，哥哥只杀坏人，不杀好人！” 可是冉闵却是不知，此时自己的笑容在雪晴看来，比魔鬼的微笑还可怕。 冉闵左手按住雪晴的肩膀，叫雪晴动弹不得，而右手轻轻地将金簪插在雪晴的发髻之后。 而后，再将步摇斜插在雪晴的右脑勺上。 “嗯，这样妹妹就变得更漂亮了！”冉闵不由得赞道。 雪晴眼神痴呆，突然身体一软，倒在了冉闵的怀中。 冉闵抱起雪晴，只见在金铺的门口之处，聚集了不少的百姓，一个个探头张望。 冉闵知道自己闯下祸端，于是连忙将雪晴背起，走出店门，左右一看，辨清方向，直朝南城门大步跑去。 “杀人了！” “杀人了！” …… 待冉闵走后，这些看热闹的百姓这才大呼小叫起来。 冉闵大步向前，来到南城门处，只见城墙上站满了卫兵。 城门口处约有100多名将士手持刀矛，正在盘查出入城门的百姓，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皮鞭不断地抽打百姓。 百姓们既不敢怒也不敢言，一个个唯唯诺诺，点头哈腰，连赔不是。 冉闵见状，遂解下腰带，将雪晴捆绑在自己的身后。 没有办法，此时的冉闵浑身是血，出入城门，必定会引来城门守军的询问和追剿。 看来，一场大战，是不可避免了！ 冉闵大步向前，几名城门卫兵见有人走来，浑身是血，杀气腾腾，顿时心惊，连忙将长矛短刀握在手中，眼神警惕地看向冉闵。 另外几十名蹲在墙角处乘凉闲谈的卫兵也是立即心生警惕，连忙站起身来。 同时，拿起放置在墙角的长矛。 100余名卫兵手执刀矛，渐渐围了上来。 冉闵停下脚步，看向众卫兵，心中思索着应对解决之法。 双方都没有率先动手，此时一位将领模样的人对身旁的一名卫兵说道： “快去报告将军！” 那名卫兵听后，连忙转身，跑到城墙角的马厩，骑上一匹战马飞奔而去。 冉闵见状，抬头看向城头，只见城墙上许多卫兵已经拉弓张弦，瞄准了自己。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冉闵左思右想，决定劫持这名将领，作为人质，冲出城门。 “你是何人？从何而来？去往何处？” 负责管理城门的将领大声问道。 就在这名将领说话之时，冉闵突然发难，向前奔跑而来，同时身体高高跃起，右拳挥出。 城门口的众将士顿时大惊，连忙举矛上迎。 一杆长矛从右侧刺来，冉闵顺势变拳为爪，一把抓住长矛，身体落地，而后用力一拉，直接将那名将士拉了回来。 紧接着冉闵右脚踢出，直击那名将士的腹部。 “嘭”的一声，那名将士如同沙包一般向后飞去，顿时击倒身后的一大片将士。 又有两杆长矛从左侧刺来，冉闵身体一歪，躲过两杆长矛，右手长矛旋转，直击那两名将士的腹部。 又是“嘭”“嘭”两声，两名卫兵倒飞而出，再次击倒身后的十余名将士。 两侧的将士几乎同时倒地，中间的那名将领顿时成为孤军，突兀地站在冉闵的面前。 那名将领双眼大睁，神情惊讶至极，他根本没有想到对方的身手竟然如此敏捷。 冉闵大步向前，那名将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腰间抽出腰刀，杀向冉闵。 冉闵心中一阵冷笑，长矛一抖，挡开腰刀。而后长矛一挥，直击那名将领的腹部。 那名将领只觉腹部一阵疼痛，顿时弯腰捂胸。 冉闵转身，右手长矛抡起，绕过一个大圈，左手接住，双手后拉，将那名将领的脖子紧紧箍住。 “谁敢上来，我便杀了他！” 冉闵双臂用力，长矛卡住那名将领的脖子，一时勒得那名将领气都喘不上来，脸色瞬间发红发紫。 其它的卫兵见冉闵劫持了将领，一个个手持长矛，将冉闵围困其中，却是不敢上前。 “快叫他们后退，否则我便杀了你！” 冉闵再次双臂用力，那将领只觉咽喉一阵疼痛，“咔咔”的细响之声隐约传来。 冉闵放松长矛，那名将领一时如同大赦，顿觉咽喉一松，连忙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快快退开！”那将领大声喊道。 其它的卫兵听后，慢慢后退，渐渐地让出一条道来。 冉闵手持长矛，将那名将领的脖子紧紧卡住，将领在前，冉闵在后。 冉闵挟持那名将领慢慢向前，向城门口处走去。 城门口的众卫兵个个手持长矛，城墙之上的众卫兵个个手持弓箭，一齐瞄向冉闵。 众人投鼠忌器，生怕冉闵杀了那将领，却是无一人敢动。 可是，就在这时，只见前方的大街之上，一阵尘土飞扬，马蹄声声，如雨点击打在瓦片之上，嗒嗒不停，异常密集。 第39章 父子二人 冉闵心惊，没想到他们来得如此之快。于是连忙来到城门口处，转过身来，依旧那将领在前，冉闵在后。 过不多时，一名将军带着数百名骑兵到来。 只见那将军年纪不大，约摸二十来岁，皮肤白晳，长得甚是英俊，头戴一顶官帽，帽子后面还插着一小段貂毛，明显是一位侯爷。 众人勒缰停马，将城门口团团围住。那位侯爷看向冉闵，思索片刻，大声地喝道： “你是何人，报上姓名！” 冉闵见自己如今四面被围，逃脱不得，于是心中一狠，遂大声地说道： “爷爷坐不改名，站不改姓，我乃武悼天王冉闵是也！” 众将士听后，顿时脸色大变，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那侯爷听后，也是一阵心惊，没想到眼前之人便是冉闵。 在两个月前，大燕王朝便发来文书，说冉闵复活，要求拓跋部配合检查，严守关隘，坚决阻止冉闵南下。 拓跋部的首领拓跋什翼犍听后，也是高度重视。在一个月前，亲自来到平城，组织人员防守冉闵南下。 只是没想到两个月过后，冉闵真得出现在平城之内。 那位年轻的侯爷思索片刻，觉得自己不敢擅自作主，于是向身后的一位骑兵说道： “快去报告大王！” 那名骑兵得令，转身策马，向后奔去。 平城明安殿内，拓跋什翼犍正在教导自己的儿子拓跋寔君。 拓跋寔君是拓跋什翼犍的长子，但并不是嫡长子，而是庶长子。 拓跋什翼犍的第一位妻子原是拓跋鲜卑部铁契部落首领的女儿，当年拓跋什翼犍的伯祖父拓跋猗卢为了笼络各个部落，遂为孙子拓跋什翼犍订下这一门亲事。 拓跋什翼犍与铁契部落首领的女儿生有一子，即拓跋寔君。 可是后来，慕容鲜卑在慕容皝的带领之下，连续击败后赵石虎，平定辽东，强势崛起。 拓跋什翼犍为了防止慕容鲜卑西进，遂迎娶了慕容皝的女儿慕容氏，定为王妃，双方结为秦晋之好，并立慕容氏的儿子拓跋寔为世子。 拓跋什翼犍为人宽仁大度，执政期间采用绥和政策，对外交好各国，对内安抚各大部落，一时出现国泰民安、百姓祥和之景象。 于是，战乱各地的鲜卑族、匈奴族、羯族等民众皆来归附。 拓跋什翼犍照单全收，并将他们统一称为乌桓，分置南北两部。 北部由弟弟拓跋孤负责监察，南部由庶长子拓跋寔君负责掌管。 拓跋寔君虽然是庶长子，但毕竟是长子，拓跋什翼犍也是十分宠爱。 当时拓跋什翼犍为了代国着想，从大局出发，迎娶了慕容皝的女儿并立慕容氏的儿子拓跋寔为世子，这让拓跋什翼犍对拓跋寔君心生一丝愧疚。 但是，拓跋寔君却从小就野蛮任性，秉性愚昧，残忍而无道，最喜欢吃人肉，而且还是小孩子的肉。 这令拓跋什翼犍十分生气，这也是拓跋什翼犍没有立拓跋寔君为世子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拓跋什翼犍此次从盛乐（拓跋部北都）来到平城（拓跋部南都），一方面是受大燕王朝慕容儁之令，阻击冉闵南下。 另一方面，也是对拓跋寔君放心不下，前来视察平城的管理秩序。 而拓跋什翼犍一旦见到拓跋寔君，就不厌其烦的开始教育起来。 拓跋寔君表面上装得十分谦虚好学，但其内心对拓跋什翼犍的说教厌烦至极。 就在这时，一名将士来到王宫，翻身下马，而后跑步来到明安殿，报告道： “大王，冉闵出现了！” 拓跋什翼犍听后，心中一惊，连忙说道：“细细说来！” 那名将士遂将冉闵大闹城门之事细细地向拓跋什翼犍讲述了一番。 拓跋什翼犍听后，心中一时惊喜不定。 喜得是，若是自己能够拿下冉闵，并送给大燕皇帝慕容儁，那可是大大的功劳一件。 惊得是，冉闵战力骁勇，当年与慕容恪十战十捷，即便最后身陷铁甲连环马阵之中，依旧能够杀出重围。 如今自己在平城之中仅有1万将士，仅凭这1万将士，能否拿下冉闵，还是一个未知数。 若是此次捉不住冉闵，反而让冉闵跑了，那以后可算是为拓跋部招来了一个大灾星。 拓跋什翼犍脸色阴晴不定，一旁的拓跋寔君看后，立即明白了父亲的心思，于是说道： “父亲，冉闵乃是杀人魔王，当年他颁发‘杀胡令’，不知我们多少的同胞被晋人杀死。 冉闵不除，我们拓跋鲜卑将永无安宁之日，甚至最终会被冉闵所消灭！” 拓跋什翼犍抬头看向拓跋寔君，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生性好战，且残忍无道。不过此次拓跋寔君所说的话，却是有几分道理。 拓跋什翼犍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冉闵不死，我们拓跋部将永无安宁之日！” 拓跋寔君听后，顿时大喜，于是连忙拱手道： “父亲，儿臣愿意带领3000名骑兵前去围剿冉闵，您在此坐镇便是！” 拓跋什翼犍听后，生怕拓跋寔君莽撞，误了大事，于是站起身来说道： “不，我将亲自带兵剿灭冉闵！” 拓跋寔君听后，顿时心急，连忙说道： “父亲，冉闵勇猛了得，您是一国之主，若有半点差错，我如何向母亲以及众兄弟交待？又如何向国人交待？” 拓跋什翼犍见儿子拓跋寔君担心自己的安危，内心一阵欣慰，遂拍着拓跋寔君的肩膀道： “你真的长大了，父亲很高兴！” 拓跋寔君见父亲表扬自己，于是假装谦虚地说道：“为父王分忧，本是儿臣应尽之责。” 拓跋什翼犍听后，一阵哈哈大笑，再次拍着拓跋寔君的肩膀，说道： “你去吧，不过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危。” 拓跋寔君听后，一丝喜悦涌上心头，于是双手抱拳，语气坚决地说道： “请父王放心，儿臣一定会斩了冉闵的脑袋！” 说罢，拓跋寔君点齐3000骑兵，直向南城门而来。 来到南城门，只见城门口处一片混乱，却不见了冉闵的踪影。 “冉闵何在？”拓跋寔君大声问道。 “报告大王子，冉闵已经冲出城门，向南而去！” 拓跋寔君听后，心中着急，于是大喝一声： “追——” 第40章 拓跋寔君 拓跋寔君带兵前行五里地，只听得前方杀声一片，尘土飞扬。 冉闵身骑战马，身背雪晴，手执双矛，来回冲杀，双矛所过，血肉飞扬。 外侧，许多拓跋骑兵围成一圈，个个手执弓箭，瞄向冉闵。 冉闵见四周的拓跋骑兵手执弓箭瞄向自己，于是不停地对围攻自己的拓跋骑兵发起冲杀，展开近身作战。 右矛前刺，左矛横扫，一名名的拓跋骑兵不断地被击于马下，一时拓跋骑兵阵型大乱，四处逃散。 冉闵紧追其后，利用对方的身体挡住自己，绝对不给外侧的拓跋部骑兵放箭的机会。 前方的拓跋骑兵骑马逃跑，冉闵则在后追击。 过不多时，冉闵已经冲到外侧的拓跋骑兵跟前，准备趁机突破拓跋部骑兵的包围圈。 可是，就在这时，只见拓跋寔君催马加鞭，已经带着3000名骑兵到来，又将冉闵团团围住。 这里地势开阔，非常适合骑兵作战，并不适合冉闵突围。 拓跋部骑兵分成两路，开始向两侧展开，包抄冉闵。同时中间一支骑兵突出，挡住了冉闵的去路。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身体魁梧，虎背熊腰，坐在战马之上犹如一尊铁塔一般。 冉闵猜测此人必定是拓跋部的首领，于是放缓马速，整理了一下腰带。 身后的雪晴轻哼一声，双手死死得抱住冉闵的腰部。 雪晴早已醒来，见冉闵一人冲杀在万千大军之中，手执双矛，左挥右击，一团团的鲜血四处飞扬，直溅得自己满脸满身是血。 雪晴心中早已不再害怕，她紧紧地抱着冉闵，看到冉闵如此勇猛，一时再次心生崇拜。 她相信，只要有冉闵在，他们就没有事。 她相信，只要紧紧地抱住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体，她就没有事。 冉闵见雪晴抱好自己，于是再紧了紧腰带。他决定向前冲杀，先杀了这个拓跋部的首领再说。 只要拓跋部的这位首领死去，其它的拓跋部将士就会树倒猢狲散，不值得一提。 冉闵紧好腰带，正准备二次冲杀，却只听那拓跋部的首领大声说道： “我是拓跋寔君，你可是冉闵？” 冉闵听后，顿时心花怒放，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是拓跋部首领拓跋什翼犍的庶长子——拓跋寔君。 冉闵决定擒贼先擒王，活捉了拓跋寔君，令众人就范。 于是，冉闵也大声喊道：“爷爷乃武悼天王冉闵是也！” 拓跋寔君听后，笑道：“武悼天王？难道你不知道这是恶谥吗？” 冉闵听后，哈哈大笑，说道：“爷爷就是喜欢，管它什么恶谥不恶谥？” 拓跋寔君听后，也是哈哈大笑道：“看来，你很自负，自以为天下无敌？” 冉闵也是笑道：“那你敢放马过来，与我一战吗？” 拓跋寔君听后，顿时大怒，喝道：“无知小儿，你竟然敢欺负我拓跋无人？” 说罢，只见拓跋寔君手持马槊，催马前冲，向冉闵杀来。 冉闵心中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大胆，敢与自己单挑单作战。 冉闵双腿夹马，手持双矛，大喝一声，向拓跋寔君杀去。 长槊刺来，冉闵左矛外挡，只听“咣”的一声响起，火星四溅。 冉闵的左矛并没有完全挡开对方的马槊，只因对方的马槊太沉，且拓跋寔君的力量太大。 于是，冉闵右矛前挥，向拓跋寔君的脑袋刺去。 拓跋寔君见状，连忙侧过头去，躲过冉闵的右矛。 二人交战一个回合，错马而过。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道细小的声音传来：“活捉我！” 冉闵一愣，没有听明白拓跋寔君的意思，于是向雪晴问道： “妹妹，他说什么？” 雪晴也是惊讶，思考片刻后才说：“他好像说——活捉我！” 冉闵点了点头，心中大喜，看来自己没有听错。 二人错马而过，而后几乎同时勒转马头，再次向前冲来。 此时，只见拓跋寔君手持马槊，哇哇大叫，向前冲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二人再次交手，拓跋寔君手持马槊，向前刺来，而冉闵则手执双矛，左拨右挡。 二人再次错马而过，冉闵左矛挡过拓跋寔君的马槊，而后身体下沉，右手探出，顺势抓住拓跋寔君的腰带，而后用力一扯，便将拓跋寔君拽于马下。 而后再右手用力，将拓跋寔君高高举起。 拓跋寔君就像是一个被举起的乌龟一样，龟壳朝下，四肢朝上，左右乱舞，右手还握着马槊。 拓跋部的众将士见后，一个个心中大惊，纷纷举起手中的弓箭。 “放下大王子！” 那名年轻的侯爷喊道。 冉闵右手举着拓跋寔君，就像是举着一个大号的乌龟。而后扫视一周，大声喝道： “还不散去？否则我便杀了他！” 拓跋部的众将士听后，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没了主意。 “快快散去，报告父王！”拓跋寔君大声地喊道。 那年轻的侯爷听后，生怕冉闵杀了拓跋寔君，于是连忙大声喊道：“撤！” 很快，数千名拓跋骑兵撤去，诺大的场地之中，仅剩下冉闵、雪晴和拓跋寔君三人。 冉闵背着雪晴，右手举着拓跋寔君，双腿夹马，来到一处树林之中，这才将拓跋寔君放下。 “你真是拓跋寔君？”冉闵再次疑惑地问道。 拓跋寔君手拍胸脯，高兴地说道：“如假包换！” 冉闵心中更加疑惑，又问：“你为什么要我活捉你？” 拓跋寔君看向冉闵，并没有回答，而是说道： “我听说冉闵乃是大丈夫，一言九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不知是否如此？” 冉闵听罢，心中疑惑，遂点了点头，说道：“今日你帮我脱险，改日我必定也会帮助于你！” “帮忙？” 拓跋寔君眼神疑惑地问道：“难道不是救命？” 冉闵听后，哈哈大笑，说道：“区区数千人马，你以为便能留下我冉闵？” 拓跋寔君听后，顿时失落，他原以为救下冉闵一命，冉闵必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没想到到了冉闵的嘴中，却变成了“帮忙”。 冉闵看到拓跋寔君失落的表情，于是安慰道：“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拓跋寔君听后，狠狠地说道：“替我消灭了慕容鲜卑！” 冉闵听后，一阵心惊，问道：“为什么？” 第41章 时局分析 拓跋寔君坐于地上，慢慢地说道： “我的母亲是我父亲的第一任妻子，也是铁契部首领的大女儿。 当初，我们拓跋部的首领，也就是我的伯曾祖父拓跋猗卢支持晋朝的并州刺史刘琨，与匈奴对抗，被晋朝封为代王。 当时我们拓跋部内人心不齐，许多部落并不愿意支持晋朝，而是更愿意与匈奴部结为同盟。 我的伯曾祖父拓跋猗卢为了笼络铁契部，遂让我的父亲迎娶了我的母亲。 可是，后来慕容部渐渐强盛，对我拓跋部构成了威胁。 于是我的父亲又迎娶了慕容部首领慕容皝的女儿，并立为王后，将他们的儿子拓跋寔立为世子。 我的母亲被赶出了王宫，我也从嫡长子变为了庶长子，从此以后再也无缘王权。” 冉闵听后，这才明白，于是冷笑道： “所以你想借我的力量消灭慕容部，而你则准备重新夺回世子之位？” 拓跋寔君见冉闵冷笑，语气并不和善，于是抬头望向冉闵，眼神疑惑地问道： “怎么，难道你不想消灭了慕容鲜卑，为自己报仇吗？” 冉闵转过头去，说道：“消灭慕容鲜卑，乃是我一生的头等大事，不消灭慕容氏，我冉闵活着还有何意义？” 拓跋寔君站起身来，看向冉闵的背影，说道： “消灭慕容氏，既是你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 我们的志向是相同的，难道我们不能成为朋友，为共同的目标而奋斗吗？” “朋友？” 冉闵转过头来，大笑道：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但我们永远不能成为朋友。” 拓跋寔君心中疑惑，不明白冉闵的意思，于是又问：“为什么？” 冉闵笑道：“你们是胡人，我是晋人，我们只可能是敌人，不可能是朋友！” 拓跋寔君听后，心中更加疑惑不解，指着身旁的雪晴说道： “她也是慕容氏，你为什么要保护她？” 冉闵看向雪晴，一时竟然不知怎么回答。 拓跋寔君此时已经明白了冉闵的心思，于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 “虽然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但是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今日我便放你走，明日我们共同消灭了慕容部！” 冉闵点头，说道：“不错，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答应你，一定消灭了慕容鲜卑！” 拓跋寔君听后，心中大喜，拿起身旁丈八长的马槊，说道： “听闻天王勇猛了得，臂力过人。 这杆马槊长一丈八尺，重82斤，用精钢打造而成，名为‘霸王’，乃百般兵器之霸王也，历时四年而成。 此槊两边开刃，锋长四尺，可刺、可削、可劈、可撩，今日我便送于你，如何？” 说着，便将马槊递于冉闵。 “霸王槊？” 冉闵听后，一阵心喜，接过马槊，掂在手里，觉得不轻不重，不粗不细，正好合手。 冉闵看向拓跋寔君，笑道：“多谢你的马槊，我一定会凭此槊消灭了慕容鲜卑氏，完成你的心愿。” 拓跋寔君听后，心中大喜，但表面上却装作大气的样子挥了挥手，说道： “不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何谈感谢？只是不知天王下一步有何打算？” 冉闵听后，突然心中一动，于是问道：“如今我的家人怎样？” 拓跋寔君听后，笑道： “自天王被俘之后，大燕皇帝慕容儁派其叔父慕容评带领大军进攻邺城，你的步将长水校尉马愿等人打开城门，投降了慕容鲜卑。 慕容评活捉了你的妻子董皇后、太子冉智以及众位大臣，并送往了蓟城。 你的另外一个儿子冉操投奔鲁口王午，慕容恪遂带兵攻打鲁口。 王午见慕容鲜卑势大，于是便将你的儿子冉操送给了慕容恪，后来听说也一起被送往了蓟城。” 冉闵听罢，又紧接问道：“那冉明、冉裕、冉睿几人呢？” 拓跋寔君摇头，说道：“其它几人未曾听说。” 冉闵点了点头，但神情并不沮丧。 冉闵今年32岁，有子冉智、冉胤、冉操、冉明、冉裕、冉睿等数位儿子。 但如今穿越而来的冉鸣今年才22岁，尚未结婚，要是一下子便有了数位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儿子，他还真是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死了也好！”冉闵不由自主地说道： 拓跋寔君听后，一时神情有些惊讶，呆呆地看向冉闵。 冉闵发现自己一时口误，遂冷哼一声道： “正所谓无破而不立，如今我的几个儿子全部失踪，倒使得我没有了什么负担和顾忌。 以此以后，我就可以大杀四方，消灭慕容氏，为他们报仇了！” 拓跋寔君听后哈哈大笑道： “天王果然不愧为大英雄、大丈夫，我辈之人就不应该为儿女情长所困，活着就要轰轰烈烈地干出一番事业来！” 冉闵瞪了一眼拓跋寔君，并没有说话，不过通过与拓跋寔君的一番对话可以看出，此人非一般人，心狠手辣，以后自己还得多多提防才是。 拓跋寔君又道：“那不知天王准备前往何处？” 冉闵抬头望天，长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该前住何处？我准备到冀州去看看，还有没有我的老部下？” “冀州？” 拓跋寔君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 “如今慕容鲜卑军力强盛，就在去年之时，慕容恪又消灭了盘踞在无极县的苏林等人。 如今整个冀州除鲁口之外，其它之地已经全部落入了慕容鲜卑的掌控之中。 此时你还想到冀州去，那无疑于去送死！” 冉闵看向拓跋寔君，问道：“那依你之言，我该到何处去才好？” 拓跋寔君思索片刻，这才说道： “自邺城被破之后，你的部将刘宁及其弟刘崇带领3000名匈奴将士逃向了晋阳城（今山西省太原市）。 另外，自邺城战败之后，你的大将军蒋干率领数百步卒逃到了野王（今河南省沁阳市），现在以野王城为中心，游击于南太行山中。 另外，盘踞在鲁口（今河北省饶阳县）的王午自立为安国王，于去年之时被其步将秦兴所杀。 后来吕护又斩杀了秦兴，自称安国王。 另外，据可靠消息，东晋王朝已派出中军将军殷浩，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诸军事，准备北伐，收复许昌、洛阳等地。” 冉闵听后，心中已有大体打算，于是说道： “如此看来，我正好可以南下，到达晋阳城（今山西省太原市），先收复了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再说。” 拓跋寔君听后却是急道：“如此万万不可！” 第42章 拓跋什翼犍 冉闵惊道：“为何？” 拓跋寔君道：“慕容鲜卑为了阻止你南下，一路封关设卡。你二人独自行动，怎么能够到达晋阳城？” 冉闵心中疑惑，看向拓跋寔君，问道：“那依你之见，如何是好？” 拓跋寔君道：“你可以将我作为人质，至少我可以护送你到马邑（今山西省朔州市）一带。” （注：秦始皇时，大将蒙恬在此围城养马，故名马邑。唐武德四年，改马邑为朔州。） 冉闵细想片刻，于是说道：“如此，便辛苦你了！” 拓跋寔君冷笑一声，说道：“不用客气，你只要将来记住你的承诺便是。” 冉闵再次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待我消灭慕容鲜卑之后，一定封你为代王，替我掌管拓跋鲜卑一部。” 拓跋寔君听后，脸色有些不悦，但思考片刻，最终还是答应道：“如此也好！” 冉闵解下拓跋寔君的腰带，将拓跋寔君双手反捆，假装人质，而后再将雪晴放于马背之上。 而自己则一手牵着战马，一手拽着拓跋寔君，开始向南进发。 三人刚刚起身不久，只听得后方马蹄声声，尘土飞扬。 过不多时，只见代王拓跋什翼犍带领数千骑兵，飞驰而来。 冉闵并不惊讶，他早已料想到会有此结果。 于是冉闵一手牵马，一手持槊，将马槊抵到拓跋寔君的后心处，静静等待。 仅一会儿功夫，数千骑兵便先后而至，声势浩大。 众骑兵将三人团团围住，一人骑马从中走出。 冉闵抬头望去，只见此人约三十来岁，身材巍峨，气度不凡，心道： “看来此人便是拓跋部的首领——拓跋什翼犍。” 拓跋什翼犍勒马停住，看向三人，只见拓跋寔君满脸灰尘，衣甲不整，双手反捆，低着个头，垂头丧气，精神不振。 而冉闵则手持马槊，槊尖抵在拓跋寔君的后心。 而马背之上，则坐立着一名年轻的女子，容貌姣好，皮肤白皙，一看便知是慕容鲜卑人氏。 拓跋什翼犍看向三人，一声冷哼，大声说道： “冉闵，你放了我的儿子，我放你南下！” 冉闵听后笑道：“代王真是说笑了，你若能护送我到马邑（今山西省朔州市），我便放了你的儿子，绝不食言。” 拓跋什翼犍沉思片刻，说道：“如此也好！来人，给他们牵两匹战马过来。” 过不多时，两匹战马牵来。冉闵翻身上马，右手用力，直接将拓跋寔君提于另外一匹战马的马背之上。 拓跋什翼犍对一名将领说道：“你带100人马，通知前方关卡，不得阻拦！” “是，大王！” 那名将领得令，点齐100人马，向南急驰而去。 冉闵看向拓跋什翼犍，脸色一沉，大声说道： “拓跋小儿听着，我冉闵重生，不消灭慕容鲜卑，誓不为人。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豪杰，想你拓跋什翼犍也是一世英雄，我劝你看清形势，莫要与我作对，更不要拿十几万拓跋将士的性命当作儿戏！” 拓跋什翼犍听后，脸色阴沉，冷声说道：“你还是先保住你自己的性命再说吧！” 冉闵见自己一番恐吓，拓跋什翼犍服软，于是一阵哈哈大笑，带着雪晴，牵着拓跋寔君扬长而去。 一路之上，果然道路畅通，所有关卡撤消，无人阻拦。 冉闵三人穿村过县，仅仅三天时间，便来到了马邑县。 前方，有一名拓跋将领带着100名骑兵，已经手持长矛，布好阵形。 冉闵右手提起拓跋寔君，向前一扔，直接将拓跋寔君扔到地上。 100名拓跋将士见状，个个大怒，蠢蠢欲动。 冉闵横槊立马，大声喊道：“谁敢与我冉闵一战？” 声若炸雷，100名拓跋将士见冉闵怒目圆睁，身骑战马，手持长槊，威风凛凛，如同战神再世，一个个吓得连连后退，无一人敢上前应战。 雪晴见冉闵如此威武，一时两只大眼睛再次闪烁着星星，对冉闵崇拜至极。 冉闵一阵恐吓，果然吓退了众人。见无一人敢上前，这才一阵仰天长笑： “真是一群胆小鬼！” 说罢，勒马返回，一把抱过雪晴，放在自己的身后，说道：“抱紧我！” 而后，扬鞭而去。 战马奔驰，雪晴双臂紧紧地抱着冉闵，两团柔软不断地在冉闵的后背之上起伏摩擦，直弄得冉闵心中痒痒不已。 一个多时辰后，二人来到了山中。 冉闵打开地图，这份地图也是拓跋寔君为自己而特意准备的。 沿马邑县南下，便到达了雁门关。 不过此时的雁门关并不叫雁门关，而是叫西陉关。雁门关之称，始自唐初。 “东西山岩峭拔，中有路，盘旋崎岖，绝顶置关，谓立西陉关，亦曰雁门关。” 西陉关两侧沟壑纵横，山势陡峭，峻岭之上建有楼堡和城墙，成功地挡住了北方游牧民族骑兵南下。 西陉关其实地势并不高，山体也不是异常高大，可以挡得住北方游牧民族的骑兵，但并不能挡住牧民、猎户，特别是侦察兵出身的冉鸣。 为了躲避慕容鲜卑和拓跋鲜卑两部的侦察和追击，冉闵决定舍弃战马，带上雪晴，翻山越岭，不几日便穿越了雁门关隘。 左手吕梁，右手太行，中有汾河，这是山西省的大体地形地貌。 冉闵知道自己已来到了吕梁山中，翻过吕梁，便可以到达太原。 不过，“看山跑死马”，翻山越岭的痛苦，冉闵已经完全受够了。 他此行的目的是找到汾河，而后沿着汾河而下，到达太原。 二人一路爬山涉水，风餐露宿，如此三日之后，终于来到芦芽山中，如期找到了汾河。 芦芽山内树木茂密，流水潺潺，湖泊众多，还有许多天然的洞穴。 雪晴见到湖泊，喜不自禁，推开冉闵，一个蹦子跳入湖中，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 而冉闵则来到林中，打来一只野鹿，而后来到洞中，找来树枝，生起火来，烧烤鹿肉。 待雪晴洗澡归来之时，鹿肉已经烤好，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冉闵直接撕下一条鹿腿，交给雪晴。而雪晴也不再淑女，拿起鹿腿，便啃了起来。 冉闵也是拿起一块鹿腿，大口地朵颐，只是鹿肉虽香，没有了美酒侍候，却是少了几分味道。 二人吃饱喝足，休息一日，而后沿着汾河，一路蜿蜒而下，直向晋阳城（今山西省太原市）而来。 第43章 漂流的乐趣 拓跋寔君回到平城（今山西省大同市），拓跋什翼犍见后，心中大怒，厉声喝道： “你这丢人现眼的东西，还有脸回来？” 拓跋寔君看了父亲一眼，转过头去，并不理会。 拓跋什翼犍顿时大怒，扬起马鞭，连续挥击，直打得拓跋寔君的后背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你为什么要放走冉闵，说！” 拓跋寔君既不言语，也不闪躲，就那么站在原地，任凭父亲抽打。 “说！你为什么要放走冉闵？” 拓跋什翼犍不断地挥鞭抽打，心中怒不可遏。 拓跋寔君转过身来，望向父亲，喝道：“我是你的长子，你为什么不立我为世子？” 拓跋什翼犍心中一惊，停下手中的马鞭。 拓跋寔君道：“我就是要放走冉闵，让他消灭了慕容鲜卑，以报我心头之恨！” 拓跋什翼犍再次心惊，没想到拓跋寔君会说出这番话来。 “你、你、你？” 拓跋什翼犍气得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冉闵是我们胡人共同的敌人，你今日放走冉闵，难道不怕他消灭了慕容鲜卑部后，乘胜进攻我们拓跋鲜卑部吗？” 拓跋寔君见父亲拓跋什翼犍已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于是耐心地解释道： “父亲，智者云：狡兔三窟。 如今您一心一意地与慕容部结好，将来一旦冉闵消灭了慕容鲜卑，必定会乘势攻打我们拓跋鲜卑。 如今孩儿放走冉闵，也算是与他结下了一段善缘，这便是我们日后的退路，难道父亲您就不明白吗？” 拓跋什翼犍听后，思考多时，抬起头来，看向拓跋寔君。 不过，此时的拓跋寔君在他的眼中，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种粗暴鲁莽的性格，而是充满了智慧和心机。 “哼！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如今你放走冉闵，惹下滔天的大祸，我却是饶你不得！ 来人，将这个畜牲押到北都，给我看管起来！” 拓跋寔君一声冷笑，他知道父亲此举只是装作给别人看，给慕容鲜卑看，但是内心已经是承认了自己的说法。 拓跋寔君满身是血，见有人走来，眼睛一瞪，直吓得那几名将士连续后退。 拓跋寔君一阵哈哈大笑，大步走出殿堂，骑上战马，直向北都盛乐（今内蒙古自治区和林格尔县）方向驶去。 拓跋什翼犍见拓跋寔君离去，于是大声吼道： “来人，快快通知大燕王朝，就说冉闵已向晋阳城（今山西省太原市）方向去了！” “是，大王！” 卫兵翻身上马，催马加鞭，昼夜兼程，直向蓟城（今北京市）而去。 一路之上，汾河两岸的景色美不胜收，只见群山起伏，层峦叠嶂；苍松密布，直插天穹；峭壁陡立，怪石嶙峋；虎啸猿啼，好鸟相鸣。 冉闵双手用力，击倒几棵大树，随后又拔来绿草，双手揉搓，做成长绳。 再用长绳将树木捆绑连接一起，如此一个木伐便已成形。 冉闵提起马槊，马槊有一丈八尺多，正好可以当作撑杆。 冉闵将木筏扔到河中，抱起雪晴，右手撑着马槊，一个跃步，便跳到了木筏之上。 冉闵在前双手撑槊划动木筏前行，而雪晴则坐在木筏后方欣赏风景。 风景一时美丽如画，不过时间久了，便有些腻了。 雪晴见撑杆好玩，便上前说道： “哥哥，你来休息，我来撑船！” 冉闵眼珠一转，决定戏弄戏弄雪晴，于是将手中82斤重的马槊交给雪晴。 “拿好了！”冉闵笑道。 “啊——”的一声尖叫。 雪晴接过马槊，一时把持不住，险些被马槊带下筏去，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冉闵见后，哈哈大笑，说道：“你等等！” 冉闵上岸，又砍来一棵较细的树木，用小刀削得光滑，如此一个撑杆又已成形。 冉闵将撑杆交给雪晴，笑道：“撑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雪晴怪冉闵刚才戏弄于她，心中生气，于是撅着嘴，不服气地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 可是，许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果然，雪晴用力撑动长杆，木筏只是在原地打转，却不前进。 雪晴心中着急，就在这时，木筏已经完全横了过来，与河水的流向成垂直角度。 木筏顺流而下，刚好河道之中有一块凸起的大石，木筏撞到大石之上，顿时将冉闵和雪晴一起扔到了水中。 河水并不深，雪晴和冉闵二人站起身来，两个人都已是全身深透，雪晴凸凹有致的身材被河水打湿，更显得婀娜好看，风情万种。 冉闵盯着雪晴的身体，一时竟然有些失神了！ “看什么看？” 雪晴羞得连忙转过身去。 冉闵一下子惊醒，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于是连忙将木筏拖回。 “来，妹妹，我教你划船！” 二人再次走上木筏，雪晴在前，冉闵在后。 冉闵抓着雪晴的双臂，一步一动地教她如何撑杆，如何用力，如何把握方向。 二人不时地身体接触，雪晴柔软可弹的肌肤以及清香的体味，更是搞得冉闵一阵阵心猿意马，险些鼻血都喷了出来。 雪晴也是挺聪明，过不多时，便已学会了撑杆的技巧。 冉闵坐在木筏的后方休息，看着雪晴撑杆，直觉一阵心累。 对，不是身体的累，是心累，更准确的说，是——难受。 雪晴初次划船，一时兴趣大增，高兴地咯咯直笑，一阵阵铜铃般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 山谷中水势湍急，河道中央有一块大石。 雪晴毕竟体弱，胳膊无力，一时来不及闪躲，木筏再次被大石撞翻。 二人也同时再次被抛到了河中。 雪晴从水中爬起，见木筏飘走，连忙说道： “哥哥，快把木筏逮住！” 而冉闵则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雪晴凸凹有致的身材，再次失神了。 “哥哥，你听见了没有？”雪晴生气地喊道。 冉闵一时心惊，顿然回过神来，于是连忙说道：“好的！好的！” 冉闵大步向前，将木筏拖回。 二人再次上船，依旧是雪晴划船，冉闵休息。 冉闵看着雪晴那姣好的身材，看着雪晴那笨拙的动作，一时又有些失神了。 “啊——” 雪晴一声尖叫，冉闵不知怎么回事，立马起身。 “啊？” 冉闵大惊。 第44章 晋阳城被围 前方是一个小型瀑布，约有二三米高，此时木筏已经来到了瀑布的上沿。 冉闵连忙上前，左手拿起马槊，右手抱住雪晴，而后长槊向下一点，借力用力，纵力向前一跃。 “扑通”一声，二人同时落入水中。 冉闵抱着雪晴，奋力向岸边游去。 来到岸边，冉闵从水中探出脑袋，站起身体，低头下看，却发现雪晴正匍匐在自己的怀中，双手搂着自己的脖颈，两只大眼睛一动不动，正瞅着自己。 冉闵望着雪晴，又是一阵失神，内心一阵冲动，渐渐地低下头去，吻向雪晴的两片红唇。 雪晴并没有拒绝，而是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四片红唇即将接触的那一霎那，冉闵顿时打了一激灵，停住了身体。 “我这是怎么呢？” 冉闵摇了摇头，恢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妹妹，我们上岸了！” 雪晴躺在冉闵的怀中，两只胳膊仍然紧紧地搂住冉闵的脖子，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又好像睡着了一般。 冉闵抬起头来，左右眺望，见河流的右方有一片树林，遂抱起雪晴来到密林之中，而后轻轻地放下。 雪晴仍然紧闭着双眼，两只胳膊仍然紧紧地搂住冉闵的脖子，一动不动。 二人肌肤相接，一团热血从冉闵的小腹升起。冉闵只觉全身血液加速流动，身体燥热，万般难受。 冉闵又将雪晴轻轻地抱起，尽量不让她碰触到自己的下身，同时轻声地说道： “妹妹，我去打猎给咱们吃！” 雪晴听后，突然双眼流出泪来，紧紧地抱着冉闵，哭泣着说道： “哥哥，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冉闵听后，点了点头，轻声地说道： “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哥哥，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会时刻保护你、爱护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突然，雪晴再次紧紧地搂住冉闵，失声痛哭。 冉闵也是紧紧地抱住雪晴，将她揽入怀中，同时安慰道： “不哭，不哭，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过了良久，雪晴这才渐渐地止住哭声，放开胳膊，淡淡地说道： “我饿了！” 冉闵将雪晴轻轻地放在草地之上，说道：“你在这儿等哥哥回来，我去给咱们打猎！” 冉闵如丧家之犬一般迅速逃离，来到河边，“扑通”一声，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清凉的河水让冉闵清醒了不少，内心的火热渐渐退去。 随后，冉闵潜入水底，寻找多时，这才找到马槊。 “霸王”马槊重达82斤，非常合手，是不可多得的乘手兵器，也是自己以后征战天下的神兵利器，冉闵可不想就此丢掉。 冉闵用马槊扎来几条小鱼，再用小刀将其鳞片刮得干净，这才来到树林之中，开始烧烤。 雪晴的心情有些低落，吃了一小点鱼肉之后，便躺在地上，蜷缩在一起，一动不动。 冉闵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雪晴，于是将篝火烧得旺旺的，又从怀中取出雉头裘，烘烤干净，轻轻地盖在雪晴的身上。 此时虽然已是六月盛夏，但山谷之中还是比较寒冷的。 篝火一跳一跳的，将雪晴美丽的脸庞照得一闪一闪的。冉闵感觉雪晴好像在睁着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自己。 冉闵顿时感觉有些害羞，连忙转过身去。 腹部再次传来一阵一阵的火热，冉闵一时想入非非，感觉更加难受。 也是，大山深处，孤男寡女，若是没有半点想法，那除非是太监。 不，太监也是人，也有思想，也会有想法，只是…… 直到雪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冉闵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腹部的热火渐渐退去。 大脑混乱的如同一团浆糊，冉闵于是干脆站起身来，来到林中。 拳腿并用，一阵拳打脚踢，直到手掌和双腿隐隐传来疼痛，冉闵这才停下手来，发现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根树木。 冉闵摇了摇头，长长得出了一口气，这才感觉清醒了不少。 拔来绿草，揉搓成绳，将树木捆绑一起，一个木筏又已成形。 至天明时刻，雪晴也已醒来，经过一夜的休息，容光焕发。 冉闵看见雪晴，觉得还有些害羞，而雪晴则好像没有一点儿事的一样，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昨日之事。 “女人真是一种健忘的动物！” 冉闵再扎来几条小鱼，一番烧烤，二人吃饱肚子，这才再次跳上木筏，沿着汾河而下。 “哥哥，我来！” 雪晴对划船的兴趣不减，乐此不疲，挥动着撑杆，左划右划，顺流而下，高兴地咯咯直笑。 若是遇到河中突起的大石，雪晴便撑动长杆绕过。 经过一日的锻炼，雪晴已经完全掌握了划船的技术。 越往下走，河面是越来越宽阔，河水也不再湍急，而是变得渐渐平缓起来。 冉闵站在木筏之上，双眼不断地来回扫动，观察河流两岸是否有慕容鲜卑将士或是拓跋鲜卑将士在暗中侦察。 幸好的是，河流两岸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 “妹妹，如今我们已经进入到平原地带，河流两边有不少的村庄和县城。 从今天起，我们便晚上划船，白天休息。” 雪晴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这样也安全一些！” 在此后的几日，冉闵和雪晴二人便白天休息，晚上划船。 此时，正是六月上旬，月亮像一个身怀六甲的少妇一样，挺着半圆的肚子，露出甜美的微笑，洒下无边的清辉。 月光荡漾在河水之中，泛起无数的银光，像无数个小孩子在嬉戏追逐，甚是热闹。 远处的村庄之中烛火闪闪，在夜色中显得无边的安祥。 冉闵和雪晴二人一边划船，一边欣赏着月色美景。 直到第四天天明时分，二人终于来到了晋阳城外（今山西省太原市）。 可是，令二人惊讶的是，晋阳城内烽烟四起，杀声震天，兵荒马乱。 晋阳城外，有许多骑兵骑着战马，有的手挥战刀，有的手持长矛，有的手执弓箭。 晋阳城的北城门已经完全打开，无数的骑兵涌入城门，向城中奔去。 一杆“燕”字战旗在晨风中高高飘扬，冉闵一看便知，这些骑兵便是大燕王朝的将士。 “不好，刘宁、刘崇兄弟他们危险了！” 第45章 血战晋阳城（一） 冉闵抱着雪晴跳下木筏，来到河边的树林之中，遂对雪晴说道： “妹妹，你先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去侦察一番！” 说罢，冉闵手持马槊，转身便走。 雪晴起身，紧紧地拉住冉闵的左手，害怕地说道：“哥哥，我怕！” 冉闵转过身来，看着惊慌的雪晴，细想片刻，遂解下腰带，说道： “到我背上来！” 雪晴想也不想，一个蹦子便跳到冉闵的背上，双手紧紧地搂住冉闵的脖子。 如今雪晴已经习惯了趴在冉闵的背上，只要趴在冉闵宽阔的脊背之上，她便感觉无比的安心。 两团柔软再次紧紧地贴着冉闵的后背，不过此时冉闵已经无暇多想，遂用腰带将雪晴紧紧地固定牢固。 冉闵手持马槊，低下身体，沿着河边的树林带悄然前行。 待到距离大燕骑兵不远之时，冉闵犹如趴伏在草丛中的老虎一般，突然跃起，向大燕骑兵冲去。 “杀啊——” 十余名鲜卑骑兵见有人从后方袭击，顿时惊讶，于是连忙掉转马头。 只见一人双手执槊，大步冲来。 不过当众人看到对方仅有一人之时，遂不再放在心上，于是个个左手执弓，右手拉弦，松手放箭，向前射来。 冉闵脑袋一闪，将一支箭矢闪过，同时连续挥动马槊，挡开其它箭矢。 而后右手一挥，马槊扔出，快若闪电。 “啊——” “扑通——” 一声惨叫之后，一名大燕骑兵应声落于马下。 冉闵大步向前，脚踩单马镫，身体一转，便骑于战马背上。 同时右手一探，将插在那名鲜卑骑兵身上的马槊抓在手中。 一切皆在电光石火之间，待周围其它的几名骑兵反应过来时，冉闵已经翻身上马。 “妹妹，抱紧我！” 雪晴点了点头，于是低下头去，身体紧紧地靠近冉闵的后背之上，双手紧紧地抱住冉闵的腰部。 “杀啊——” 冉闵大吼一声，双腿夹马，手持马槊，向其它几名骑兵杀去。 “咣”“咣”两声，冉闵挥动马槊，再次挡开两支箭矢，策马向前。 “噗”“噗”两声，冉闵左右挥击，长槊前刺，便将两名鲜卑骑兵挑于马下。 同时，驱动战马冲入到了大燕骑兵队伍之中。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所以冉闵决定尽量拉近与大燕骑兵之间的距离，最好是纠缠在一起，防止他们用弓箭攻击自己。 “乒乒乓乓！” “噼里啪啦！” 冉闵挥动丈八长的马槊，82斤重的“霸王槊”所过之处，大燕骑兵一个个地被扫于马下。 冉闵心中高兴，这件马槊很适合自己作战，不仅长度够长，而且重量够重，所过之处，大燕骑兵根本无力抵挡。 冉闵催马前进，一路之上，不断地来回舞动马槊，左拨右挡，横扫竖砸。 大燕骑兵挨之即死，碰之即亡，一个个的或是被击得倒身飞出，或是被砸于马下。 冉闵也不恋战，他目前最主要的任务是攻入城中，找到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 所以冉闵策马前奔，手中马槊左右挥击，连杀近百人，很快便来到了北城门口。 晋阳城是并州的治所所在，城池高大，开东西南北四门。 冉闵一路冲杀，勇猛无比，无人可挡，很快便冲进城内。 此时，晋阳城中狼藉一片，街道之上尸体横陈，鲜血四流。 大燕骑兵正与刘宁所属的骑兵在街道中央刀戈相交，混战一起。 晋阳城中的南北主街道也不过三丈之宽，冉闵一边前冲，一边挥动马槊，凡有拦路者，全部被击倒于马下。 很快，冉闵便杀到了双方战斗的核心区域。 街道之上，双方近身相交，大战一起，长矛短刀，你刺我砍，乒乓作响，金戈交鸣，不时的有将士被刺于马下。 在街道的左手旁，有一座宏伟的建筑，高墙大院，屋宇连片。 这座宏伟的建筑正是并州刺史府。 并州刺史府的四周筑有高墙，高墙之上有许多弓箭手手执弓箭，正在四处放箭，射杀大燕将士。 “嗖”“嗖”“嗖”…… 箭矢不断射出，大燕将士接连中箭，倒于马下。 同时，也有不少的大燕将士拉动手中的弓弦，向高墙之上射去。 不时的有将士身体中箭，翻落高墙之下。 双方互相射击，各有死伤。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约七八岁的小男孩，生得虎头虎脑，悄悄地从高墙上探出脑袋，手中执有一张小弓。 小男孩先是将一颗拇指般大小的石子夹于牛皮兜中，而后拉动弓弦，瞄向一名大燕骑兵，而后松弦放石。 “嗖——”的一声，石子正中一名大燕骑兵的左眼。 大燕骑兵受痛，一声惨叫，倒于马下。 那小男孩射击完毕，迅速地低下头去，躲藏在高墙之后。 过了片刻，又突然从另外一处窜出，伸出脑袋，四处观察。 而后又将一颗拇指般大小的石子夹于牛皮兜中，再拉动弓弦，瞄向另外一名大燕骑兵，松弦放石。 又是“嗖——”的一声，石子正中一名大燕骑兵的脑门。 大燕骑兵的前额顿时皮开肉绽，鲜血四射，一声惨叫，倒落于马下。 那小男孩射击完毕，再次迅速地低下头去，躲藏在高墙之后。 过了片刻，又从另外一个地方窜出，再次拉动弓弦，射向大燕骑兵。 如法炮制，那小男孩不断地来回移动位置，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连续射击四次，四发四中，分别将四名大燕骑兵击落于马下。 双方互相射击，高墙之上的守军不断地中箭倒地，人数是越来越少。 双方混战一起，街道之上的大燕骑兵明显占据优势，将街道的南北两侧完全堵死，断绝了对方逃跑的可能。 刘宁带领着数百名匈奴将士，誓死守卫着并州刺史府，一个个全身沾满了鲜血，如同血人一般。 并州刺史府中，居住着刘宁和兄弟刘崇二人的几十号家眷，如果并州刺史府沦陷，他们的家人将全部沦为“双脚羊”。 男的被生吞活吃，沦为食物；女的则被奸淫至死，沦为玩物。 所以无论如何，刘宁纵使战死，也要保护好自己和弟弟的家眷。 双方互战，不断地有将士倒落马下，街道之上尸体成堆，血流成河。 第46章 血战晋阳城（二） 双方互战，刘宁所属的将士是越来越少，由500人很快锐减至300人，再由300人锐减至100人。 反观大燕将士，不断地从街道的南北两侧涌现，加入到战斗之中，人数是越来越多。 包围圈越来越小，刘宁及所余的匈奴将士很快便挤压到并州刺史府门前一处不大的地方。 “老天啊——你难道真的要让我匈奴铁弗部灭亡吗？” 刘宁心中感叹，但却无法，从今日之形势来看，自己是难逃一死。 “杀啊——” 刘宁大喊一声，挥刀而上，他准备与大燕将士同归于尽，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就在这时，只听得从北方传来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 “冉闵来也——” 声若洪钟，数里可闻。 正与刘宁所部战斗的大燕将士听后，一个个连忙回头张望。 只见一人身骑战马，手持马槊，短发如针，根根耸立，犹如一尊杀神向前杀来，所过之处，大燕骑兵尽皆落马。 “魔王来了——” 众大燕骑兵听后，一个个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冉闵手持“霸王槊”，沿着街道纵马前驰，左右挥击，三丈范围之内，大燕骑兵纷纷落马，无一人幸存。 后面的众大燕将士见后，一个个吓得心惊胆颤，再也无心恋战，纷纷催动战马，挥动刀矛，沿着大街小巷，夺路而逃。 刘宁及众部将听后，顿时心喜，大声地喊道： “陛下来了——” 刘宁的部将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一般，顿时精神大作，纷纷挥动手中的刀矛，开始追杀败逃的大燕骑兵。 过不多时，冉闵策马前至，来到了刘宁众部之中。 “陛下——” 刘宁及众将士一个个下马跪地，俯身而拜，喜极而泣，痛哭不已。 冉闵坐立战马之上，见到此情此景，也是万分感动，看来自己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还挺高，威望还不错！ 爬在冉闵身后的雪晴见状，也是万分激动，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武功了得，而且威望竟然如此之高。 所谓英雄爱美女，但哪个女人又不希望自己的男人顶天立地，受世人尊敬和崇拜？ 冉闵，就是雪晴眼中的英雄。 “都起来吧！” 刘宁及众将士听后，顿时个个站起身来。 “刘宁将军，你带部分人马守好北城门。” “是，陛下！” 冉闵高举马槊，目视前方，大声地喊道： “其余众将士，听我号令，将白虏小儿赶出晋阳城！” “嗷——” 众将士们发出一阵欢天喜地般的吼声，纷纷跨上战马。 “进攻——” 冉闵大吼一声，率先催动战马，挥动马槊，向前杀去。 众将士们也是纷纷挥动刀矛，紧随其后。 “听我号令，掉转马头，不得逃窜，否则格杀无论！” 一名慕容鲜卑将军见大燕骑兵尽皆逃散，顿时心中大怒，连连大声喊叫，开始集结人马。 一名大燕骑兵刚刚从慕容鲜卑将军的面前经过，那慕容鲜卑将军挥起战刀，一刀砍下。 “咔嚓”一声，一颗脑袋飞起，同时带起一团鲜血喷射。 “听我号令，集结人马，列成队形，不得慌乱！” 众大燕骑兵渐渐地缓过神来，在慕容鲜卑将军的带领之下，开始再次集结队伍。 “听我号令，凡斩杀冉闵者，赏金千两，官升三级！” 众大燕骑兵听后，心中的恐惧渐渐远去，战斗的意志再次被激发，一个个重新执矛披甲，列队整齐。 “听我号令，弓箭手在前，长矛手在后，冲锋——” 一声令下，众大燕骑兵开始催动战马，向前冲来。 众将士一边冲锋，一边放箭，箭矢密集如蝗，嗖嗖作响。 冉闵一马当先，手中马槊舞得风雨不透，泼墨不进。 一支支的箭矢被挡开，冉闵很快便冲到了大燕骑兵的队伍之中。 马槊抖落，时而前刺，时而横扫，遇神杀神，遇佛弑佛，众大燕骑兵一个个被击得倒身而飞。 冉闵横冲直撞，一路冲杀，一路碾压，所向披靡，出入犹如无人之境。 众大燕骑兵不堪招架，纷纷后退。 前方的大燕骑兵后退，后方的大燕骑兵前冲，双方拥挤一起，顿时北街之上，乱作一团。 街道作战、巷道作战、山道作战，冉闵最喜欢这种方式，也是自己能够最大发挥战力的地理地形。 街道、巷道、山道作战，冉闵一人冲杀，万马皆退。 所谓峡谷关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概指的就是像冉闵这样的猛将。 冉闵的战斗欲望瞬间被激发，于是大吼一声，挥动马槊，再次向前杀去。 狭路重槊，冉闵一路左右挥击，横扫竖砸，直杀得大燕骑兵血肉飞溅，溃不成军，四处逃散。 就在这时，只见一人冲上，口中大喊：“让开！” 只见那人手持一把大斧，看见冉闵，便挥斧砸下。 冉闵本想躲闪错过，再挥槊一击，刺杀那人，却突然想到身后还背着雪晴。 于是冉闵马槊左挡，“咣”的一声，斧槊相交，火星四溅。 那人的长斧被马槊挡开，冉闵借力用力，马槊顺势下砸。 又是“咣”的一声，马槊砸在了那人的头盔之上。 一团鲜血溅起，那人的脑袋直接被马槊砸得粉碎，鲜血四溅，跌落马下。 其它的鲜卑将士见后，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转头便跑。 冉闵沿着街道一马当先，一路冲杀，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身后的众匈奴将士紧随其后，个个刀矛前出，斩杀漏网之鱼。 众人一路冲杀，一直从北城门杀到南城门，直到大燕骑兵争相逃出城门，冉闵这才令人拉起吊桥，关闭城门。 冉闵站立南城楼上，远远望去，只见整个晋阳城一片烽烟，杀声鼎沸。 冉闵叫来一名校尉，问道：“如今城中战况怎样？” 那名校尉摇头道：“我等一直坚守南城门，其它三门，并不清楚。” 冉闵又问：“刘崇将军现在何处？” 那名校尉道：“末将并不知晓刘崇将军的行踪！” 冉闵点了点头，遂道：“你在此防守南门，我再去东城门看看。” 第47章 血战晋阳城（三） 冉闵解开腰带，放下雪晴，对那名校尉说道： “这是我的妹妹，你负责保护她，但凡有半点差错，提头来见！” 那名校尉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保证道：“请陛下放心，我一定照看好皇妃！” 冉闵一听，顿时心中又气又喜，于是纠正道：“她是我的妹妹！” 那校尉听后，顿时恍然大悟，又连忙磕头道：“属下该死，属下一定照看好公主！” 冉闵笑了笑，转身对着雪晴说道：“妹妹，你且在此等我！” 雪晴紧紧地拉住冉闵的手，害怕地说道：“不，哥哥，我要跟你在一起！” 冉闵看着雪晴一双充满了乞求的大眼睛，心中一阵无奈，“那好吧！” 如今晋阳城中战事胶着，背上雪晴严重影响自己的战力发挥，所以冉闵一直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将雪晴放下。 可是，雪晴却如一团牛皮糖一样紧紧地黏着自己，半点都不想分开。 不过，话说回来，南城门确实也不安全，万一再次被慕容鲜卑攻破，将雪晴掳走，那他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快，到我背上来！” 冉闵弯下身体，雪晴一个蹦子便跳到冉闵的后背之上，双手紧紧地搂住冉闵的脖子。 两团柔软再次传来，冉闵摇了摇头，无暇多想，系好腰带，便奔下城墙。 冉闵翻身上马，对雪晴道：“妹妹，抱紧我！” 雪晴再次紧紧地搂住冉闵的腰，冉闵大喝一声，催马向前，沿着街道直向东城门而去。 一路之上，尽是死尸残肢，血流成河，马蹄所过，鲜血溅起。 很快便来到了东西主街道，此时只见街道上众将士激战在一起，互相厮杀，刀矛交鸣，杀声震天。 街道上，有许多骑兵相继后撤，个个鲜血溅满了衣服，染成一片红色。 这些都是匈奴兵，都是刘宁的部将。 刘宁的部将还是比较好辨别的，大燕将士衣甲严整，装备精良，而刘宁的部将则是衣甲破烂，甚至许多将士都没有穿戴衣甲。 冉闵一路狂奔，后撤的将士严重地阻碍了他前进的道路，于是再次大吼一声： “快快让开，我乃冉闵是也——” 吼声如雷，滚滚而来，远远传去，众将士听后，皆都转过头来，一个个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惊讶。 众人只见前方驶来一人，身骑战马，短发如针，衣甲之上沾满了血肉，犹如杀神一般，威猛不可一世。 众将士一边惊讶，一边纷纷让开道路，直到冉闵过后，这才醒悟过来。 “陛下来了——” “陛下来了——” “陛下来了——” …… 冉闵策马前奔，直向东城门而来，刘宁余部节节败退，而大燕骑兵则冲进东城门，大杀四方。 “陛下！” 刘崇见冉闵到来，一时惊讶地嘴巴大张，两眼大瞪，不知所措。 “让开！” 冉闵并没有理会刘崇，而是大喝一声，手持马槊，冲上前去。 两名大燕骑兵并排而行，向前冲来，满身是血，显然是斩杀了不少的匈奴将士。 二人见冉闵到来，于是挥动长矛，同时向前刺来。 冉闵手抖马槊，左右回击，“咣”“咣”两声，荡开两支长矛，而后向前点刺。 “噗”“噗”两声，马槊刺穿两名大燕骑兵的身体，而后用力一挑，直接将两名大燕骑兵挑于马下。 冉闵继续前冲，又是一名大燕骑兵冲来，后面还跟着密密麻麻的将士。 长矛再次刺来，冉闵挥槊挡开，“咣”的一声，矛槊相交，大燕骑兵一时把持不住，手中的长矛直接被击飞。 冉闵顺势横扫， 直击那名大燕骑兵的腰部。 “咔”的一声，大燕骑兵身体上下分离，鲜血四溅，原来是被马槊的矛刃斩成了两半。 街道狭窄，正是冉闵用武之地。 冉闵连连挥击手中马槊，一路冲杀，左右横扫，上劈前刺。 众大燕骑兵手中的长矛凡与重槊相撞者，皆都脱手而飞。 众大燕骑兵凡被重槊砸中者，皆都倒身飞出，又接连撞倒身后的数名大燕将士。 众大燕骑兵的进攻势头完全被遏止，前进的步伐完全被阻挡，众人拥挤在一起，一时队形大乱。 后面的刘崇见冉闵勇猛无比，已经完全挡住了大燕骑兵进攻的势头，一时心中高兴，热血沸腾。 “杀啊——” 刘崇大喊一声，率领所余部众，向前冲去。 震天的呐喊之声大作，刘崇余部气势如潮，向前杀来。 冉闵冲锋在前，手持长槊，横扫竖砸，矛碰矛飞，人碰人亡，马碰马倒，三丈之内，无一人幸免。 大燕骑兵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凡是动作缓慢之人，皆被冉闵斩于马下，或是刺穿后背。 众大燕骑兵见冉闵勇猛了得，攻若战神，无人可挡，尽皆吓得心惊胆颤，向后跑去。 冉闵带领刘崇余部一番冲杀，很快便来到了东城门。 东城门狭窄，众大燕骑兵拥挤在一起，争抢出城，队形极为混乱。 后面的刘崇余部气势如潮，一拥而上，一番刀光矛影，血肉横飞，将还没有完全退出东城门的大燕骑兵完全斩杀。 城门关闭，冉闵翻身下马，背着雪晴，来到东城门上。远远望去，只见大燕骑兵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向远方退去。 冉闵回转身体，看向城内众人。 此时，众将士只见冉闵手持马槊，身材高大，全身沾满鲜血，站立城头之上，宛如一尊混世魔王。 “陛下——” 众匈奴将士个个翻身下马，跪拜在地。 雪晴悄悄地探出头来，看向城楼的下方，只见数百名将士匍匐在地，一时心生惊喜，再次对冉闵崇拜至极。 “都起来吧！” 冉闵抬头看向远处的西城门，只见城门处烟火滚滚。 冉闵看向刘崇，问道：“你现在还有多少人马？” “约有300余人！” 冉闵细想片刻，又道：“你留下200人马看守城门，其余的随我一起前往西城门。” 刘崇听罢，心中很不放心，于是拱手说道： “臣愿追随陛下作战，赶走白虏。” 冉闵挥手笑道：“不用，你在此防守东城门，我一人足矣！” 第48章 血战晋阳城（四） 人马点齐，仅有百十余人。 冉闵背上雪晴，更换一匹战马，带领众人，再向西城门而去。 西城外便是吕梁山脉，地形复杂，所以西城门处的燕军将士明显少了许多。 西街之上，众匈奴将士正与大燕骑兵交战一起。 冉闵见众人混战，严重影响自己的战力发挥，于是再次大声喝道： “冉闵来也——匈奴兵后退——” 众匈奴将士见冉闵到来，个个欣喜如狂，于是连连后撤，或是向街道的两侧让开。 一条通道让开，冉闵手持马槊，左右挥击，一番冲杀，所过之处，大燕骑兵尽皆人仰马翻。 一团团的血花不断地绽放，一名名的燕军骑兵不断地掉落马下。 冉闵手持重槊，所向披靡，一人冲锋，全军皆退，直杀得众燕军骑兵连连后退，纷纷向西城门外跑去。 众匈奴将士紧随冉闵身后，纷纷挥动刀矛，又将漏网之鱼全部斩杀。 很快，冉闵便率领众人收复了西城门。 “终于收复了四门！” 冉闵心中高兴，下得战马，背着雪晴，来到西城门上。 抬头向城内望去，只见晋阳城内仍然杀声大作，金戈交鸣。 四座城门虽然已被收复，但是在晋阳城内的大街小巷之中，还有不少的大燕骑兵。 这些大燕骑兵都是冲进晋阳城后，沿着街巷四处散开的将士。 “留下200人看守西城门，其它众人随我出击——” 很快，200名将士登上了西城门，城门下仅余不到30人。 “出发——” 冉闵不嫌人少，有这30多人已经完全足够了。 城内街巷狭窄，人马过多也没有什么作用。 冉闵身骑战马，身背雪晴，冲锋在前，30余名将士紧随其后。 冉闵冲进一条街巷，见匈奴将士正与大燕将士展开激烈的战斗，于是再次大吼一声： “冉闵来也——匈奴将士退后！” 正在战斗的众匈奴将士听罢，心中大喜，一个个地策马向街道两边退去。 冉闵手持重槊，策马前冲，左挥右击，横扫竖砸，一时人马俱飞。 街巷狭窄，这就是冉闵天然的主战场，冉闵就像一台坦克一般，横冲直撞，一路碾压。 众匈奴将士见后，一个个士气大振，战意高昂，跟随在冉闵的身后，犹如推土机一般，沿着街道向前推进。 所过之处，夷为平地。 “坦克”和“推土机”一前一后，沿着街巷前进，来回纵横，众大燕骑兵不堪招架，皆被湮灭。 冉闵带领众将士沿着街巷冲杀，从城西杀到城东，再从城南杀到城北。 一匹战马累倒，再换一匹战马冲杀。 又一匹战马倒毙，再骑一匹战马冲杀。 天色渐黑，晋阳城内的杀喊之声也渐渐变小，大燕骑兵也是越来越少。 冉闵也不知道冲杀了多少个来回，直到城内再也见不到慕容鲜卑将士，这才勒停战马。 冉闵抬头，只见眼前正是南城门，于是翻身下马，背着雪晴来到南城门上。 此时，正是六月十四，一轮皓月当空，将大地照得一片明亮，纤毫毕现。 城门之外，大燕骑兵纷纷远去，待距离晋阳城三四里地之时，这才停下脚步，开始整顿兵马。 冉闵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解开腰带，将雪晴放下，一屁股坐在城墙之上。 一日征战，从早晨一直杀到天黑，冉闵也是累得够呛，身体疲惫至极。 不过为了击退大燕骑兵，这才强提精神，奋勇作战。 如今大燕骑兵退去，顿时一股疲惫之感笼罩全身。 “拿酒来！” 一名校尉听后，连忙跑下城头。过不多时，这才抱着一坛酒跑上城墙。 冉闵双手举起酒坛，咕咕狂饮，一半酒水喝到口中，一半酒水洒在了身上。 酒水沿着冉闵的脖子流下，再流向全身，浑身的鲜血又随着酒水流下，将地面染成一片红色。 一番狂饮，冉闵只觉痛快无比，全身的疲惫之感一扫而光。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想当年，曹操一统北方，率兵南下，纵立江边，举酒邀月，横槊赋诗，纵情豪迈，期望“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如今自己击退大燕，坐立城头，对月痛饮，横槊立马，也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不驱逐五胡，誓不为人！ 冉闵正这么想着，忽听城墙下传来密集的脚步之声，原来是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到来。 “陛下——” 二人见到冉闵，伏身便拜。 冉闵站起身来，将二人连忙扶起，说道： “你们兄弟二人辛苦了！” “为陛下效力，是我等臣子应尽之责！” 二人同时说道。 冉闵点了点头，笑道： “今日我们齐心协力，击退慕容鲜卑的进攻。将士们作战一天，多有疲惫。 吩咐下去，让将士们吃好喝好，休息一夜，养足精神，待明天与慕容鲜卑再决一死战！” 刘宁听罢，心中惊讶，说道： “陛下，如今晋阳城被慕容鲜卑团团包围，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发起攻击。 此时若是休息，一旦慕容鲜卑乘夜发起突然袭击，我们将难以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一旁的刘崇听罢，也是劝道： “陛下，此时我们应该加强防守才是，待战局完全稳定之后，再作休息不迟！” 冉闵听后，哈哈大笑：“我冉闵今日出世，早已吓破了慕容鲜卑的胆。 我相信即便再借给他们十万个胆，他们也不敢对我发起偷袭！ 你们放心便是，叫将士们吃好喝好休息好，明日再随我一起作战，彻底击败慕容鲜卑！” “是，陛下！” 冉闵思考片刻，又道：“你们兄弟二人现在立即行动，主要完成以下三件事： 第一，组织将士清点人数，及时救治伤员； 第二，吩咐晋阳城中的所有酒楼、饭庄开始生火起灶，为将士们准备晚餐； 第三，东西南北四个城楼之上各安排100名将士进行值守，同时各准备1000支火把，分别插于四个城门之上，装出一番戒备森严、严防死守的模样。 你们二人是否明白？” “属下明白！” 刘宁、刘崇兄弟二人领命而去。 过不多时，100余名将士抱来1000多支火把，而后整齐地插在城墙的垛口之处，再依次点燃。 1000多支火把同时点亮，顿时将整个南城门照得一片火红。 “有这1000余支火把作招牌，慕容鲜卑一定以为我全军戒备、严防死守，枕戈待旦。 如此，谅他们也不敢对我晋阳城发起袭击！” 看向火红的火把，冉闵心中高兴，顿时想起了前世的一场经典战役。 第49章 忆刘琨 这场战役同样发生在晋阳城中，距今已有46年。 公元304年，匈奴铁弗部首领刘渊筑坛设祭，署置百官，国号为汉（史称汉赵或前赵）。 西晋王朝为了牵制刘渊，于永嘉元年（公元307年），派刘琨出任并州刺史，坐镇晋阳城，加振威将军，领匈奴中郎将。 刘琨字越石，中山魏昌（今河北省无极县）人，年轻之时，被征召为孝廉，与祖逖二人一同担任司州主簿。 二人一见如故，意气相投，彼此关系十分融洽，经常同床而卧，同被而眠。 二人常常谈论世事，有时甚至谈到深夜，并相互勉励道： “如果将来天下鼎沸，豪杰并起，你我二人应当干出一番事业来，如此才不枉一生。” 有一次，祖逖半夜听到鸡叫，便踢醒刘琨。 祖逖说：“人们常说：半夜鸡叫是不好的征兆。但我认为这是上天在激励我们上进前行。” 刘琨也认为祖逖说得有道理，于是二人穿好衣服，来到屋外院中，舞剑练武。 这就是有名的“闻鸡起舞”。 晋阳城的南边是匈奴五部，刘渊得知刘琨来到晋阳城，心中非常忌惮，于是派大军前来攻打。 匈奴大军连续攻城几日，刘琨带领军民一起站上城头，奋力抵抗，多次打败刘渊大军的进攻。 但毕竟晋阳城内人少兵稀，在几万匈奴大军的连续围攻之下，渐渐不支。 城门几次失守，几次夺回，双方成胶着拉锯之战。 晋阳城门前尸体堆积如山，城楼上血流成河。 求救信已经发出去了有七天时间，但是援军还是迟迟未到，城内粮草不济，军民恐慌万分。 刘琨心中也是焦虑不已。 这一夜，月出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清风徐来，月光似水，银辉四溢。 远处匈奴的大营之中，安静一片，将士们正坐在帐篷外，乘风纳凉。 城楼上，刘琨一身白衣，手持胡笳。 胡笳吹起，苍凉空幽，哀伤凄婉。 亦或夕阳黄昏、草原无垠；河水流金，牧马晚归；毡房帐篷，炊烟袅起。 亦或月明星稀，清风徐来；篝火燃烧，琴声悠扬；少男少女，欢歌笑语。 亦或金戈铁马，风烟蔽日；刀山矛林，飞矢鸣空；断臂残肢，血流成河。 亦或长烟落日，鸿雁南飞；明月高楼，羌笛悠悠；白发征夫，望眼欲穿。 胡笳之声，呜咽戚切，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匈奴大营，寂静一片，将士们听到胡笳之声，个个思念家乡，思念父母妻小，泪落如雨，泣声一片。 匈奴将军看将士们已无心再战，又怕刘琨乘机偷袭，于是只好撤兵而去。 一曲胡笳月，惊走万千兵。 “胡笳退兵”，也成为中国战争史上的千古绝唱，也成为继“四面楚歌”之后的又一场心理战经典战役。 如今在四面城头之上插满了火把，虽然不能与“胡笳退兵”相比，但冉闵相信大燕将士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 …… 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冉闵不由地念起了刘琨的《重赠卢谌》诗，心中不由地一阵长叹： 不知自己的前路会将如何，会不会也像刘琨一样，最后也是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或许又像诸葛亮一般，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唉！” 冉闵再次长叹一声，心道： “昔日冉闵推翻后赵，占据邺城，拥兵十余万；颁发杀胡令，深得晋人民心。 即便如此，在连续遭到五胡之族的数次围攻之后，也是兵败魏昌城，最终舍命遏陉山。 如今自己刚刚穿越到冉闵的身上，孤家寡人，手中无一兵一卒。好不容易找到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又遭到大燕国的攻击和包围。 如此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振冉魏之风，驱逐五胡，还天下汉人以和平安宁？” 冉闵和雪晴二人并肩而坐，冉闵神飞天外，而雪晴则一言不发。 过不多时，一大盘一大盘的酒肉端来，香气四溢。 冉闵看向雪晴，关心地说道： “今天奔波一日，你也累了吧？” 此时的雪晴也是饿得肚子咕咕直叫，看向冉闵，闪烁着一双大眼睛，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冉闵抓起一只烧鸡，递于雪晴，说道：“快快吃吧！” 雪晴看了一眼冉闵，接过烧鸡，低下头去，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咕咕咕咕……” 一阵声音从身后将士们的肚子中传来。 冉闵听后，站起身来，将一盘一盘的酒肉全部端到众将士跟前，说道： “你们作战一日，甚是辛劳。今夜你们痛快畅饮，喝酒吃肉，我来替你们站岗放哨！” 众将士听罢，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和蔼可亲、体恤将士的皇帝。 “多谢陛下！” 众将士连忙伏身跪地，接过饭盒。 冉闵走到雪晴身边，坐下身来。 雪晴见冉闵将所有的饭菜都让给了将士，而自己却没有吃饭，于是用力撕下半只鸡，递给冉闵。 “哥哥，你也吃！” 冉闵微微一笑，接过鸡肉，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晋阳城中，将士们一顿狼吞虎咽之后，酒足饭饱，倒地睡去。 一日作战，将士们早已是疲惫不堪。如今大燕将士退去，将士们一个个精神放松，早已是困意连连。 一夜过去，整个晋阳城中寂静一片。 城外，数万名大燕将士也没有发起突然袭击。 次日天明，冉闵走下城墙，逐一走访看望将士。 当看到众将士们一个个浑身是血，带伤在身，很多将士缺臂少腿，一时让他不禁动容，泪流满面。 这些将士原是他的旧部，如今在晋阳城内再次见到他们，就如同再次见到了丢失多年的孩子一般，顿时心生亲切。 将士们看到冉闵走来，一个个急忙整理着装，站直身体，凝目注视，心中信心大增。 在他们的心目中，只要冉闵在，就没有打不胜的仗。 冉闵就是他们的偶像，他们的榜样，他们的战神！ 战——无不胜！ 攻——无不克！ 第50章 匈奴人的大恩人 “你们兄弟二人是如何逃到晋阳城的？” 次日，冉闵与刘宁、刘崇兄弟二人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问道。 刘宁听后，放下碗筷，长叹一声说道： “自大战结束之后，陛下北去，我等便退回坚守邺城。 邺城之中，军心动荡，我们兄弟二人听到消息，说大将军蒋干不信任我等匈奴之人，怕我们投靠了大燕王朝，准备剿灭我们。 我们兄弟二人也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为了防止大将军蒋干发起突然袭击。 所以我们兄弟二人这才决定率领匈奴将士，出逃邺城，来到了晋阳城。” （注：《晋书·卷一百七·载记第七》：（慕容儁）遣慕容评率众围邺。刘宁及弟崇帅胡骑三千奔于晋阳。） 刘宁说罢，心有惭愧地低下头去。 刘宁与刘崇兄弟二人虽然姓刘，但却是实打实的匈奴人，而且还是匈奴人之中地位最高的屠各种铁弗部。 此事还得追溯至汉高祖刘邦时期。 汉高祖七年，匈奴王冒顿单于大举南下，屡次侵犯汉王朝。 于是刘邦亲自率领大军北上，迎击匈奴，却不想在白登山地界被匈奴人团团围困。 刘邦大军粮草断绝，孤立无援，最后在谋士陈平的建议下，通过贿赂冒顿单于的阏氏（王后）才得以摆脱困境。 经此一战，刘邦吓得不轻，后来采纳刘敬的建议，实行和亲政策，选取宗室之女嫁于冒顿单于。 并同时双方约为兄弟，互不侵犯。 后来，冒顿单于的后代大部分改为刘姓，以此显得血脉尊贵，高人一等。 所以，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虽然姓刘，但并不是晋人，却是匈奴人。 冉闵听后，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他所颁发的“杀胡令”所惹下的祸端，导致晋人与匈奴人之间产生隔阂，互不信任。 互不信任也是正常的。 当年，冉闵为了降服胡羯，将1000名归降的羯人分配到他的儿子太原王冉胤麾下，作为亲兵。 当时，光?大夫韦謏劝说应将这些羯人赶尽杀绝，以绝后患，更不能作为太原王冉胤的亲兵。 可是当时冉闵只想招抚五胡之人，消除双方的对立状态，化解双方的仇恨情绪，不仅没有听进去韦謏的劝言，更是诛杀了韦謏及子韦伯阳。 可是后来冉闵兵败襄国，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太原王冉胤却被1000名羯人亲兵捉拿，送于石祗。 石祗将冉胤绑于木桩之上，叫来众胡羯将领，一边饮酒，一边看着将冉胤肢解，断为碎尸。 经此一事，晋人与胡人之间已经没有了半点的信任，刘宁及刘崇兄弟二人带领3000匈奴兵逃到晋阳，也算是合情合理。 冉闵听后，长叹道：“当年我颁发命令，其实仅仅只是针对胡羯而已，并不针对其它各族。 只是，后来没想到中原的晋人与各胡族之间怨恨过深，致使引起了双方之间的相互仇杀。” 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听罢，又再次低下头去，不敢目视冉闵。 冉闵看了刘宁、刘崇兄弟二人一眼，又语重心长地说道： “如今我冉闵归来，发誓将消灭慕容鲜卑一族，以报我当年被辱之仇。 但是，这与你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仅属于我与慕容鲜卑之间的个人恩怨。 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们将并肩作战，消灭慕容氏，复我大魏王朝。 如果你们不想再追随于我，我今日便杀出重围，引开鲜卑骑兵，给你们逃生的机会。” 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听后，相互一视，同时站起身来，伏身跪地。 刘宁道：“陛下，当年羯胡石勒背信弃义，恩将仇报，大肆残杀我匈奴人，以致使我匈奴屠各种族险些亡族灭种。 幸好陛下英勇无比，消灭羯胡，斩杀石虎后代，为我匈奴人报仇，这也是我们兄弟二人为什么誓死追随陛下的缘由。 如今陛下归来，龙飞在天，我们兄弟二人怎么能够为了一私之利而舍弃陛下，独自离去了？” 此时，刘崇也是说道：“陛下，您是我们匈奴人的大恩人，此恩此德，我们每个匈奴人都铭记在心。 我们兄弟二人愿意追随陛下，纵使肝脑涂地，也是再所不惜！” 冉闵点头，心中明白。 当年羯胡的首领石勒原本是前赵（匈奴人刘渊建立的王朝）的部属，只因作战勇猛，被前赵皇帝刘渊、刘聪和刘曜所重视，予以重任，独当一方。 只是后来，石勒慢慢力量强盛，渐渐对前赵王朝构成威胁。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 后来，前赵皇帝刘曜与石勒二人之间矛盾激化，双方在洛阳一带展开决战。 决战中，石勒大获全胜，活捉并斩杀了前赵皇帝刘曜。 同时，又派出自己的侄子石虎进攻长安，追击至上邽（今甘肃省天水市秦州区），斩杀太子刘熙、南阳王刘胤及其将军、郡王、公卿、校尉以下共3000多人。 后来，石勒为了防止匈奴屠各种人报复，于是先后将并州五郡的匈奴王公和屠各种人共5000多人，押往洛阳，全部活埋，险些使匈奴屠各种亡族灭种。 再后来，自己举旗反抗后赵（羯族石勒建立的王朝），与石虎后代作战。 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听说之后，遂带领匈奴骑兵追随自己，一起并肩作战。 最后自己覆没了后赵王朝，斩尽了石虎后代，也算是为匈奴屠各种人报了一箭之仇。 所以，刘崇这才说“自己是匈奴人的大恩人”。 冉闵站起身来，说道：“起来吧！” 冉闵拿起一坛酒，倒入自己和刘宁、刘崇兄弟二人的三个碗内，又从腰间拿出小刀，将自己的手腕割破。 鲜血渗出，一滴一滴地滴入碗中。不一会儿功夫，碗中的清酒便已染成了一片红色。 刘宁、刘崇兄弟二人见状，立即明白，于是也从腰间抽出弯刀，划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滴入碗中。 冉闵端起碗来，说道： “此生我决不负于你们兄弟二人，有酒当一同喝，有肉当一同吃。若我食言，天诛地灭！” 刘宁、刘崇兄弟二人也端起酒来，同时说道： “从今以后，我们兄弟二人也决不负于陛下。若是违背诺言，人神共戮！” 冉闵点头，仰起头来，一干而尽。 刘宁、刘崇兄弟二人也是二话不说，一干而尽。 三人座下，冉闵又问： “慕容鲜卑攻打晋阳城又是怎么回事？” 第51章 安排工作 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再次相互一视，眼神中充满了诧异。 刘宁道：“回陛下，我们二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冉闵听后，心中有些疑惑。 就在这时，刘崇又道： “就在今日凌晨时分，突然数千名燕军将士出现在晋阳城的东城门下。 他们一个个手持长梯，翻越城墙，率先攻击破并占领了东城门。 而后，燕军骑兵紧接着跨过汾河上的桥梁，涌入东城门，大肆杀掠。 当时，正是凌晨时分，将士们都在熟睡之中，晋阳城四座城门的守军也比较少。 听到杀声之后，我们便立即带领将士们堵截燕军骑兵。 可是他们人多势众，涌入东城门后，四处散开，紧接着又攻陷了其它三座城门，更多的燕军骑兵不断地向城内涌来。 我们殊死作战，可惜人马兵少，只能且战且退。 幸好陛下及时赶来，这才驱逐了燕军骑兵，保住了晋阳城。” “唉！” 刘崇刚刚说完，刘宁又是长叹一声，说道： “自从我们到达晋阳城后，这一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谁又能料到慕容鲜卑会对我们发起突然袭击，这才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待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说完，冉闵心中已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拓跋寔君放走自己之后，拓跋鲜卑的首领拓跋什翼犍将自己南下的消息告诉了慕容氏。 所以慕容儁连忙派出骑兵翻越太行山，攻打晋阳城，一方面消灭盘踞在晋阳城中的刘宁部队，另一方面也是堵截自己南下。 另外，按照时间来算，自己翻越芦芽山，沿着汾河而下，前后约有十余日时间。 十余日时间，也足够慕容鲜卑骑兵从蓟城（今北京市）出发，轻装前进，到达晋阳城（今太原市）了。 “真是可恶！这拓跋什翼犍出尔反尔，一边放走自己，另一边又将自己南下的消息告诉了慕容鲜卑。 将来，待我消灭了慕容鲜卑之后，必定一起消灭了拓跋鲜卑！” 冉闵看向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叹道： “这也怪不得你们，慕容鲜卑此次进攻晋阳城，其实就是冲着我来的。 不过，倒是让你们兄弟二人受苦了。” 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听罢，并没有显得特别的惊讶。其实冉闵的出现，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已经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刘宁听罢，叹道：“只要陛下安全无事，我们兄弟二人便放心了。至于死伤一些将士，那倒算不了什么。” 刘崇见哥哥刘宁说得有些过于悲伤，言辞较为欠妥，于是紧接着说道： “如今陛下归来，我们兄弟二人相信在陛下的带领下，定然能够击败慕容鲜卑，保我晋阳城安然无事。” 冉闵看向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心中充满了感激，于是问道： “如今晋阳城四面被围，你们兄弟二人有何好的办法？” 刘崇道：“陛下，晋阳城城池高大，城中尚有半年多的粮食，我们可以继续坚守城池，拒大燕骑兵于城外。” 冉闵听后，细想多时，心道： 若是能够依据晋阳城，击退慕容鲜卑的这一波进攻。 而后再伺机而动，寻找机会彻底击败他们，完全占领晋阳一带，说不定自己便能拥有一块不错的根据地。 晋阳城，也就是后世的太原市，乃是三晋大地的中心，是山西省的省会。 山西省西有吕梁山，东有太行山，北有燕门关，南有黄河天堑，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素有“天下脊背、表里山河”之称。 中央地带，汾河从中穿过，冲积成平原，地势平坦，阡陌纵横，人口稠密。 另外，山西向东可望华北平原，向南直取洛阳，向西越过黄河，三日可达长安，自古以来就有“得山西者可得天下”的说法。 若是能够拥有晋阳这块根据地，那么以后自己也就有了称霸天下的根基。 冉闵越想越高兴，于是问道：“如今城中还有多少将士？” 刘宁答道：“回禀陛下，如今城中共有将士1352名，其中有427人身受重伤，无法继续参战。” 冉闵又问：“如今城中还有多少战马？” 刘宁答道：“战马倒是不少。昨日一战，陛下斩杀了不少的鲜卑骑兵，却是留下了大量的战马。 如今城中，倒是还有5000多匹战马。” 冉闵听后，再次细想多时，这才安排道： “如此也好，你们兄弟二人下去之后，主要做好以下五件事： 第一，分配将士，严守四门，轮流值班，防止慕容鲜卑偷袭。 第二，叫人连夜拆除汾河之上的桥梁。 第三，即刻打扫战场，将所有的刀矛、弓箭、盾牌、铠甲、战马全部收集到一起。 第四，派出部分将士，安抚城中百姓，叫他们莫要慌张。 第五，从城中征集壮年男丁，给他们发放刀矛、弓箭和战马，并迅速组织训练。” 冉闵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又道： “晋阳城中战死的马匹不少，如今正是六月盛夏时分，死去的战马容易腐烂，易产生瘟疫。 大战刚刚结束，将士们身心疲惫，你们二人迅速召集城中屠夫，将所有战死的战马全部尸解，熬制肉汤，为将士们补充身体。 另外，大战过后，城中百姓惊恐未定，你们二人将多余的马肉送于他们，以此安抚百姓。” 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听后，暗自心惊： 一年时间未见，却不想冉闵现在的思路变得异常清晰，安排工作都是第一、第二、第三，昨夜便是如此，今日又是如此。 且所有的工作条理清晰，丝毫不拖泥带水。即便他们听后，也能很快地知晓工作，把握重点。 更难能可贵的是，冉闵知道体恤将士，安抚百姓，团结一切力量，众志成城，共抗外敌。 但是，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却是不知，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冉闵，已非昔日之冉闵。 冉鸣出身现代军营，部队的规矩那就是一、二、三，安排工作向来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另外，在部队之中，讲究的是“战友、战友，亲如兄弟；官爱兵，兵爱官，官兵一致，官兵平等”。 更为可贵的是，现代的人民解放军那可都是人民子弟兵，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时刻保卫人民的安全幸福。 所以，冉闵安排工作才会如此条理清晰，体恤将士，爱护百姓。 刘宁、刘崇兄弟二人见冉闵意气风发，信心坚定，心中也是一阵欣喜。 他们兄弟二人也是坚信只要有冉闵在，天下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毕竟冉闵，那可是战神一般的存在。 战——无不胜！ 攻——无不克！ 第52章 古代弹弓 在刘宁、刘崇兄弟二人的热情邀请之下，冉闵也带着雪晴入住到了并州刺史府中。 刘宁指着院落说道： “陛下，这就是并州刺史府。府院占地面积甚广，房屋众多，如今就住着我和弟弟二人的家眷。 我已经令人将堂屋打扫干净，供您与公主居住。” 冉闵点头，他原本是不想住到并州刺史府的，更不想鸠占鹊巢。 但是，冉闵反而一想，如今自己可是冉魏的皇帝，从此以后必须要有皇帝的架子、皇帝的威风、皇帝的气势，万万不能显得谦虚礼让。 另外，如今自己也不再是一名小小的侦察兵，而是冉闵。 既然是冉闵，那就要有冉闵的霸道、冉闵的样子，说一不二，叫众人心生畏惧。 慈不掌兵，这个道理冉闵可是懂得。 冉闵仅仅只是点了点头，但还是客气地说道：“让你费心了！” 刘宁听罢，连忙说道：“为陛下效劳，是我们臣子应尽的责任！” 众人继续前行，过不多时，来到后院，见到了刘宁和刘崇的妻儿子女。 刘宁指着两名中年妇女道：“这是我的内人，那是刘崇的内人！” 两名中年妇女听罢，连忙带领众人上前行礼道：“见过陛下！” 刘宁又指着另外三名身穿铠甲的年轻将领道：“这是我的长子刘战，这是我的次子刘守，这是刘崇的独子刘泰。” 刘宁介绍完毕，三人同时拱手道：“见过陛下！” 冉闵刚要说话，只见从人群中冲出一个小孩，约七八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的，胖乎乎、肉墩墩的，手中拿着一张小号的“弓箭”，高兴地说道： “父亲，你看，我用这张弹弓打死了十一名鲜卑人！” 说着，小孩便举起手中的弹弓，神情那是相当的骄傲。 “放肆！” 刘宁怒喝一声，倒是将那小孩吓了一大跳。 冉闵举起手来，止住刘宁，朝那小孩笑道： “说说，你是怎样打死十一名鲜卑人的？” 那小孩见冉闵和颜悦色，愣了一下，又笑容绽开，眉飞色舞地说道： “我躲在院墙之后，见一名鲜卑骑兵手持长矛，正准备刺向一名将士。 于是，我眼疾手快，一弹弓正中那鲜卑骑兵的左眼，那鲜卑骑兵一声惨叫，便倒于马下。 然后我立即低下头去，又跑到一边，见又一名鲜卑骑兵冲来，我又一弹弓，正中那鲜卑骑兵的脑门。 那鲜卑骑兵顿时皮开肉绽，鲜血哗的一下到处飞溅，又是一声惨叫，倒落于马下。 然后我又低下头去，跑到另外一边，又见一名鲜卑骑兵冲来，我又一弹弓，正中那鲜卑骑兵的右眼。 如此，我先后连发十一颗石子，百发百中，便将十一名鲜卑骑兵击落于马下。” 小孩手足齐用，说得绘声绘色，高兴得不亦乐乎。 冉闵看向小孩手中的弹弓，笑道：“拿来让伯伯看看！” 那小孩子也是人来疯，见人熟，心中也不害怕，挺起胸膛，便将自己手中的弹弓交给了冉闵。 “给！” 冉闵接过弹弓，只见那弹弓就是一张小号的弓箭，约有正常弓箭的三分之一大小。 不过与弓箭不同的是，小弓后面的并不是弓弦，而是一个牛皮兜，可以用来包裹石子。 这把小弓真的并不是弓箭，正确的称谓是“弹弓”，只是与后世的弹弓却有些不同。 冉闵从记忆深处搜刮到了一些关于“弹弓”的信息： 古代的弹弓，不同于现代的“丫”形弹弓，后面的弹弦也不是橡胶皮筋。 现代的弹弓是通过拉动弹弓后方的皮筋，使得皮筋变形，产生弹力，以此使弹丸快速飞出。 古代由于没有皮筋等橡胶制品，所以弹弓仍然采用长弓的形状，通过拉动后方的弹弦，使得前方的弓臂变形，产生弹力，释放弹丸，与弓箭的射击原理是一模一样。 古代的弹弓与现代的弹弓唯一相同的是，双方后面都采用了皮兜，可以装填如石子、铁弹等圆形的弹丸。 古代的弹弓因为弹丸发出的声音远远小于箭矢，所以一般多用于偷袭，只能列为暗器。 但因弹丸的杀伤力又远远小于箭矢，所以没有在战争中被广泛运用。 弹弓在很早以前就已出现，“弹”字本身就是一个象形字，是指一张弓弦的的中部有一个小囊，用于盛放弹丸。 春秋时期的晋灵公，就喜欢在台上拿弹弓打人，看着台下众人东躲西藏，狼狈不堪，晋灵公高兴的开怀大笑。 另外，汉武帝的同学韩嫣好打弹弓，“常以金为丸，一日所失者十馀”，一时长安市井流行“苦饥寒，逐金丸”的说法。 意思就是说，韩嫣经常用金丸打鸟，每次韩嫣挟弹出行，后边都会跟着许多儿童，去拣韩嫣打掉的金弹丸。 在两汉魏晋时期，弹弓越发盛行。 三国时魏国的末代皇帝曹芳，也是常喜以弹弓打人，拿别人的痛苦高兴自己。 另外，许多富家子弟也是经常挟弹携壶出游，喝酒打鸟，蔚然成风。 四大美男子之一的潘岳（潘安）在年轻时，经常挟弹出游。道路之上，许多年轻女子将潘安的羊车团团围住，并且纷纷投掷水果以示羡慕。 以至于后来有了一个“掷果盈车”的成语。 冉闵慢慢收回思绪，对着小孩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可敢在我们众人面前表演一番？” 那小孩听后，顿时生气，嘟着一个小嘴，说道：“你竟然敢不相信我？” 说罢，那小孩气呼呼的从冉闵手中夺过弹弓，引得冉闵一阵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你敢与我比试一番？” 冉闵收住笑声，说道：“也好，我们两个怎么个比试法？” 小孩左顾右盼，看见院子的树上挂着许多红色的山楂，于是急忙跑上前去，拿起一根长杆，将一处枝头上的果子全部打掉，仅留下两个单独的山楂道： “我打左边的这一颗，你打右边的那一颗，敢不敢？” 冉闵笑道：“如此也好，那我就陪你玩一玩！” 说着，转身对雪晴说道：“妹妹，把你的弓箭给我！” 雪晴背上的黑木弓是她父亲留下来的唯一信物，所以一直背在背上。 雪晴解下弓箭，交给冉闵，小声地说道：“给他留点面子，莫要伤了小孩子的自尊心！” 冉闵笑了笑，却是没有答应，心里却想： “这种小孩就是喜欢争强好胜，唯有赢了他，他才会对你心服口服！” 冉闵取出一支箭矢，搭箭弦上，对着小孩笑道：“准备好了吗？” 那小孩看向冉闵，却是生气地说道：“这个距离太近，我们俩同时后退20步。” 众人听后，都是心中一愣，若再后退20步，那射击距离岂不是变成了40步？ 何况还要射落两个指甲盖大小的山楂。 第53章 义子刘魁 古时射箭，普通将士一般在50步左右，臂力较强的将士也不过70步之远。 若能射出100步的距离，那已是老将黄忠式的人物了。 40步射中指甲盖大小的目标，对于一名年轻的将士来说都有些难度，何况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来说。 “魁儿，休得放肆！”刘宁怒声喝道。 刘宁倒不怕儿子射不中，而是怕冉闵射不中。若是冉闵输给了自己的儿子，那岂不是丢人丢大发呢？ 冉闵看向刘宁，笑道：“无妨，陪他玩玩便是！” 小孩直接无视了父亲刘宁的训斥，很不服气地说道：“谁先来？” 冉闵看向小孩，说道：“我俩一起来！” 小孩并没有反对，而是手持弹弓，将一颗拇指般大小的石子装填到皮兜中，说道： “那好，我喊‘开始’便开始！” 小孩子性格很强，说一不二，先发号令，不甘屈人之下，一看长大便是当“老大”的性格。 “好的！” 冉闵话音刚刚落地，就听得那小孩喊到“开始——” 说话的同时，小孩举起弹弓，拉弦张弓，瞄准红色的山楂，“嗖——”的一声，石子便已飞出。 冉闵也是身经百战，就在小孩说话的同时，反手拔箭，搭箭弦上，拉弦张弓，松弦放箭。 “啪——” “啪——”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两颗红色的山楂几乎同时碎裂，皮肉四飞。 “好！好！好！” 众人都看得呆在了原地，唯有雪晴高兴地拍掌鼓舞。 小孩看向雪晴，注视良久，双眼放光，顿时一丝喜色浮上眉梢。 “姐姐长得真好看！” 众人听后，顿时一愣，又一丝黑线爬上额头。 这么小的年龄，就知道“好色”。 刘宁听后，顿时气得无话可说，直想上去给儿子两个巴掌，这么小的年龄，竟然敢评价冉闵的妹妹。 冉闵听后，心中很不是滋味，扭过头去，只见三只麻雀“扑腾”着翅膀，从天上飞过。 冉闵迅速反手拔箭，中指、食指、无名指和小指并用，同时抽出三支箭矢，搭箭弦上。 而后冉闵弓箭上举，瞄准麻雀，拉弦张弓，松弦放箭。 “嗖——” “嗖——” “嗖——” 三箭齐发，分射三方。 “啪——” “啪——” “啪——” 三只麻雀几乎同时中箭，落于地面。 众人见后，顿时大惊，没想到冉闵的箭术已经出神入化到如此地步。 冉闵看向小孩，绷着个脸，说道：“你能同时射出三箭吗？” 那小孩也是一脸懵逼，看向冉闵，眼神中充满了惊讶。 冉闵决定与这小孩计较一番，于是又指着那树上的山楂道：“若是你能同时射落三个果子，我便认输！” 那小孩转头看向那树上的山楂，犹豫了片刻，转过身来，单膝跪地，拱手道： “我输了！” 刘宁听罢，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歹没有让冉闵出丑。 冉闵见这小孩干脆利落，愿赌服输，顿时心喜。 “起来吧！” 那小孩子也不矫情，直接站起身来。 冉闵转头看向刘宁，问道：“这是你的孩子！” 刘宁拱手道：“回陛下，此子便是我的幼子刘魁！” “刘魁，名字不错，将来定然是一员猛将，独占魁首，傲视群雄！” 刘宁听罢，心中喜欢，但还是谦虚地说道：“多谢陛下夸奖！” 冉闵再次看向刘魁，说道： “小孩，伯伯很喜欢你，不如做我的义子，如何？” 刘宁听罢，顿时心喜，对着刘魁连忙说道： “还不拜见义父？” 刘魁抬头看向冉闵，只见冉闵人高马大，短发如针，满脸露着一股凶悍之相，于是问道： “你很能打吗？” 冉闵听后，哈哈大笑道：“这天底下我若居第二，无人敢居第一。” 刘魁听罢，也是一阵心惊，于是再问：“你一个人能打败100名鲜卑骑兵吗？” 冉闵听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遂骄傲地说道： “莫要说是100名鲜卑骑兵，纵使对方有千军万马，我也能杀他个七进七出。 想当年我在遏陉山中，一人击败2000名鲜卑骑兵，斩杀400多人，你说我能不能打？” 刘魁听罢，扭过头去，很不屑地说道：“吹牛！” 这一句“吹牛”，可是把冉闵气个够呛，遂大声喊道：“抬出我的‘霸王’神兵来！” 众将士听令，过不多时，只见两人抬着一杆长达一丈八尺，重达82斤的马槊，晃晃悠悠地走上前来。 刘魁看罢，心中惊讶，两个眼睛都快直了。 冉闵伸出右手，轻松地举起马槊，说道：“此槊名为‘霸王’，长一丈八尺，重82斤，乃是兵器之中的霸王，故名‘霸王’”。 冉闵右手一转， “霸王”神兵上下旋转，呼呼生风。 “哐！”的一声，冉闵将“霸王”神兵立于原地，直将地面上的青砖砸得粉碎。 “死于我此槊之下的鲜卑骑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一人一马一槊，独战四门，赶走数万慕容鲜卑骑兵，解救晋阳城于危难之中。 不信你可问你父亲！” 刘魁听后，心中大惊，两只小眼睛一会儿看向冉闵，一会儿看向父亲刘宁。 “咚！”的一声，刘魁双膝跪地，俯首而拜：“义父！” 说罢，又是“哐！”“哐！”“哐！”的连磕三个响头。 冉闵看罢，顿时心喜，他费这么大的周折，与小孩子较劲，其实说白了，就是想拉拢刘宁、刘崇兄弟二人。 收刘魁为义子，如此双方的感情便又是增进了一步。 刘宁看罢，也是心喜。如今自己与冉闵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生死与共，荣辱共当。 如今冉闵又收自己的儿子刘魁为义子，将来只要冉闵不死，重建魏国，幼子刘魁的前途不可限量。 冉闵思考片刻，自言自语道：“魁，首也，不如你的表字叫领军如何？” “表字领军？” 刘魁年幼，尚不知晓表字的意思，可是刘宁却懂得，于是急忙提醒刘魁道： “还不谢谢义父？” 刘魁听罢，再次“哐！”“哐！”“哐！”的连磕三个响头，这才说道：“多谢义父！” 冉闵将刘魁扶起，拍着刘魁的肩膀道： “以后定要勤加苦练，争取成为我大魏国的急先锋，世间第一号的神箭手！ 如此，才不枉你‘领军’二字。” “孩儿愿遵父喻，成为天下第一神箭手！” 刘魁也是信心满满的说道。 冉闵收刘魁为义子，众人都是心情舒畅，你情我愿。 可是后来，谁又能知道父子二人翻脸，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刘魁成为冉闵一统天下的最强对手，险些置冉闵于死地。 第54章 防守晋阳城 这两日来，让冉闵感到既高兴又惊讶的是，慕容鲜卑竟然没有对晋阳城发起连续攻击。 这给晋阳城中的将士和百姓们给了相当充裕的准备时间。 几天来，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安排将士，防守城池。同时抽出300名将士组织城中百姓打扫战场，将所有的刀矛、弓箭、盾牌、铠甲、战马全部收集、牵引到军营之中，分门别类，统一存放。 如今兵营之中，由于将士们分守四门，昼夜值班，并不在此居住，所以有许多空闲的房间。 而且兵营之中还有一个占地面积广阔且平坦的校兵场，这给存放武器装备提供了有利的场地保障。 同时，100名将士挨家挨户，强行征集壮丁，短短三日时间，便征集了近万名壮丁。 而后发放刀矛、弓箭、盾牌和铠甲，分配到四个城门，一边警戒值守，一边组织训练。 强拉壮丁，晋阳城中哀声四起，父子别离，夫妻别离，众人拥抱一起，嚎啕大哭，喊声一片。 可是在如狼似虎的将士跟前，百姓们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 将士们一脚踹开百姓家门，甚至挥动刀矛殴打百姓，而后再强行拉走壮丁。 百姓们趴倒在地，哭天怆地，泪流满面，却是无济于事。 冉闵带着雪晴身骑战马，走街串巷，观察军备民情，虽然心中有些不忍，但却并没有制止。 这是他的命令，也是他的决定，虽然现在百姓们有些理解不了，但是从长远出发，他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看来以后，还得加强将士们的思想教育，要密切与群众的关系，百姓是水，亦能载舟，亦能覆舟。 民心背向，才是争霸天下的关键，唯有获得百姓的拥挤和爱戴，才能驱逐五胡，平定天下，建立和平盛世。” 冉闵这样想着，不过，这些工作还得以后慢慢进行，现在当前的最大任务，乃是抵御慕容鲜卑的进攻，守住晋阳城。 骚乱是不可避免的。 冉闵找来所有校尉以上的将领开会，令他们教育将士，要和善对待百姓，不得再辱骂殴打百姓。 冉闵道：“众位，我们以前也是百姓，因不堪忍受官府的敲诈，这才起兵造反，对抗朝廷。 如今我们身份转变，变成了军人，我们怎么能够忘记过去，忘记初心，随意辱骂殴打百姓呢？” 众将领听罢，皆都心惊，他们可是没有想到昔日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如今怎么变得如此菩萨心肠呢？ 冉闵看向众人，扫视一周，沉声喝道：“从今以后，但凡再有打骂百姓者，重惩不饶！” 众将领心惊，皆都站起身来，齐声答道：“谨遵陛下旨谕！” 冉闵看向刘崇，又道： “刘崇将军，你组织200号将士，敲锣打鼓，游走街道，召集百姓，说服教育，让他们从大局出发，理解我们的现行政策。 只有我们守住了晋阳城，他们的生命安全才能得到保障；若是晋阳城失守，他们也会被当作两脚羊，被鲜卑人吃掉的！” 思想教育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永远都是致胜的法宝。只有思想教育到位，军心才会整齐，百姓才会爱戴，军民才会团结，无往而不胜。 作为新时期的人民子弟兵，冉闵深知这个道理。 “是，陛下！” 次日，只见约200多名将士分成20个小组，游走在晋阳城的各个街道，分片分区召集百姓，并且大声地喊道： “乡亲们，虽然我们暂时守住了城池，但是在晋阳城外，还有几万名如狼似虎的鲜卑骑兵。 这些鲜卑骑兵打仗从来不带军粮，他们每攻下一个城池，便将男人全部杀掉，当作肉食吃。 而将女人集中在一起，白天行军，晚上奸淫。当没有粮食吃的时候，他们便杀掉女人，当作口粮。 并且，他们还起了一名特别好听的名字：双脚羊。 羊是什么，你们知道吗？那就是为了吃肉而放养的牲畜。 双脚羊，你们能理解吗？那就是长着两条腿的羊，是专门用来吃肉的。 晋阳城在，你们还有吃有喝，家人能够团聚一起；晋阳城破，你们便是双脚羊，等待你们的命运，只有被杀掉吃肉。 所以说，你们要理解我们现在的政策，此时我们应当团结一心，紧紧地追随在陛下的身边，齐心协力，守卫住晋阳城，打败鲜卑骑兵的进攻，共同保护好我们的家园。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百姓听后，齐声答道：“是！” 百姓嘴上说“是”，但内心并不见得承认，不过随着一块块的马肉不断地送到家中，百姓们的态度立即发生了转变。 “如今还有给咱们送马肉的官府？” 百姓们内心疑惑不解，但看到实打实的马肉，却是高兴地眉开眼笑，一个个都对冉闵感恩戴德。 冉闵见后，微微一笑，心道：“看来无论什么时候，精神教育一定要与物质奖励相配合，这才是不二的致胜法宝！” 两日时间，近万名壮丁已经全部召集到位。所有的将士全部吃住在晋阳城的城墙之下，白天训练，夜晚轮流值守。 晋阳城的城区中心，数日看不到披甲携矛的将士，城中百姓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思想教育、分配马肉、军民隔离，三套组合拳三管齐下，晋阳城中的秩序慢慢地好了许多，特别是军民之间的对立情绪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晋阳城中，秩序渐入正轨，冉闵也是心中高兴。 这一日，冉闵和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分别视察了晋阳城的东西南北四座城门，观察城外慕容鲜卑骑兵的动静。 冉闵来到城墙之上，举目远眺，只见晋阳城的东边是汾河，河水滔滔，河面上的桥梁已经被刘宁带领的将士拆除，防止慕容鲜卑骑兵再次越过汾河，进攻晋阳城。 不过，此时在汾河的东边河岸上，还游弋着不少的慕容鲜卑骑兵。 在晋阳城的西边，便是巍峨的吕梁山脉的余脉——龙山。 龙山山势陡峭，树木茂盛。不过，此时在树林之中，却是布满了鲜卑将士。 鲜卑将士们一个个躲在大树之后，手持弓箭，完全封死了晋阳城的西门。 在晋阳城的南边，晋水从龙山蜿蜒流下，绕城而过，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护城河。 在晋阳城的南北，便是一条狭长的通道，西为吕梁山脉，东为汾河，而晋阳城则正好处于这条狭长通道的中央。 在晋阳城南北的狭长通道内，无数的鲜卑骑兵身骑战马，旌旗蔽空。 在骑兵的前方，摆放着成排的拒马和鹿角等防御性障碍物。 晋阳城四面被围，冉闵看罢，心中暗觉不妙。 过了十余日，有一日黄昏，突然有一名校尉跑来，大声喊道： “陛下，大事不好了，慕容鲜卑开始……” 第55章 深挖沟，高筑墙 晋阳城外，大燕王朝兵营。 大帐之中，慕容评满脸愁云，眉头不展。 自从十余日前，代王拓跋什翼犍传来消息，说冉闵已经闯出平城后，慕容儁便派自己带领3万名骑兵迅速赶向晋阳城。 一方面消灭盘踞在晋阳城中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带领的3000名匈奴兵，另一方面阻击冉闵南下。 自己接到命令之后，于是立即点齐3万兵马，每人仅携带七日份干粮，快马加鞭，昼夜兼程，穿过井陉关，翻越太行山，直朝晋阳城而来。 就在昨日凌晨时分，大燕将士乘着黎明前的夜色，发起突然进攻，顺利地攻破东门，杀进城内，而后又接连攻陷其它三门。 可是就在战斗即将取得胜利之时，却不想冉闵杀出，一人直杀得大燕骑兵步步后退。 最后自己迫不得已，这才命令将士放弃进攻，撤出城外，而后包围晋阳城，慢慢图之。 慕容评召集众将领开会，研究解决应对之法。 “众位，以当前之局，你们有何好的办法？” 此时，一名将领模样的人站起身来，说道：“将军，晋阳城中只有3000名匈奴骑兵。 昨日一战，我军虽然伤亡惨重，但是匈奴兵也是损失不小，依我估计，如今最多也就是1000来人。 不如我们今日再次组织战斗，杀进城去，与他们决一死战，乘势斩杀了冉闵！” 这名将领刚刚说罢，又一名将领站起身来，讥笑道： “你说得倒是轻松！昨日我们6000余将士攻入城中，都被冉闵反杀4000余人。 如今冉闵镇守晋阳城，你还想攻入城中，这岂不是痴心枉想，白日做梦吗？” 那名将领被怼了一顿，顿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于是厉声喝道：“那你说该当如何？” 二人争执，慕容评怒不可遏，大声喊道：“都给我坐下！” 慕容评是慕容瘣的儿子，慕容皝的弟弟，是当今大燕王朝慕容儁的叔父，德高望重。 慕容评一声怒喝，两名将领相互一视，遂不敢再说话，乖乖地坐下身来。 慕容评平息心中的烦躁，于是再次开口说道：“谁还有好的办法？” 此时，慕容广站起身来，说道：“将军，我们不如将晋阳城团团围住，断绝往来。 不出三月，晋阳城中的粮食必然吃尽，到了那时，他们自会乱了阵脚，杀出城来。” 慕容评双眼紧闭，点了点头，慕容广的提法倒是有一些可取之处，比刚才二人可是强多了。 慕容广是慕容皇族的远亲，因为慕容广生性机智，所以才被慕容评重视，带在身边。 慕容评看向慕容广，问道：“若是冉闵带队杀出城来，又当如何？” 慕容广一听，顿时一愣。 众将领听罢，也是一阵惊讶和无奈。 当年，冉闵即位称帝，汝阴王石琨带领7万大军讨伐冉闵。 冉闵仅带千余骑兵正面对抗，直杀得石琨大军四处逃散，被斩杀首级3000余。 如今晋阳城中还有匈奴骑兵数千人，若是冉闵再次带领大军列队城下，己方只有3万将士，不知能否挡得住冉闵大军的进攻？ 慕容评睁开眼来，看向老成持重的慕舆根，问道：“慕舆将军有何对策？” 此次阻击冉闵，大燕皇帝慕容儁十分重视，不仅派出自己的叔叔慕容评为主帅，还派出了身经百战的慕舆根作为副将，辅助慕容评。 慕舆根听罢，也未站起身来，仅是坐正了一下身体，说道： “兵法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 意思就是说：有十倍于敌的兵力就应当采取包围的手法，围困敌人； 有五倍于敌的兵力就当集中优势兵力，进攻敌人； 有两倍于敌的兵力就应当设法分散敌人，各个击破； 有与敌相等的兵力要果断地攻击敌人，将敌人击溃。 如今我方有骑兵3万，而对方仅有1000余将士，所以采取包围之法，断绝城内的粮草和水源，乃是上上之策！” 慕容评低头沉思片刻，继续问道：“若是冉闵带兵出城，与我方正面作战，又当如何？”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刚才慕容评问过的问题，因为没有答案，所以这才再次询问慕舆根。 慕舆根冷哼一声，语气坚决地说道：“深挖沟，高筑墙，设置拒马、鹿角，阻断一切道路。” 慕容评听后，心中顿时明白，脸上露出菊花绽放般的笑容。 “广儿，你现在立即带领3000骑兵，分别到达晋阳城外的村庄，征集百姓，开始挖沟筑墙。” 慕容广起身答道：“是，将军！” 慕容评又对另外一名将领说道： “支乌那，你现在立即北上，通知代王（拓跋什翼犍），命他立即派来3万骑兵，协助我们围困晋阳城。” 支乌那起身，答道：“是，将军！” 此时，又一名将领模样的人站起身来，说道： “将军，如今军中携带的军粮均已吃完，若是采用围城持久战法，粮草又当如何补给？” 慕容评听后，恶狠狠地说道：“将晋阳城方圆百里之内农民家的粮食全部征集，充当军用。 另外，所有征召来的男子充当苦力，挖沟筑墙；所有女人和孩童全部杀掉，充当肉食！” “是，将军！” 杀人吃肉，众慕容鲜卑将士并不觉得奇怪，而是觉得这完全是平常之事。 战争之时，粮草不给，百姓来凑，这是鲜卑人的一贯作风。 八王之乱时，幽州刺史王浚借助慕容鲜卑之力对付成都王司马颖。慕容鲜卑乘机抢掠中原，劫持晋女10余万。 在回师的路上，慕容鲜卑将这些晋女当作“双脚羊”，白日宰杀当作军粮，夜晚又粗暴凌辱。 后来，慕容鲜卑携带8000名少女行至易水，又将所有的少女全部扔到河中，搭建桥梁。 于是此后，便有了“劫掠汉女十万，夕则奸淫，旦则烹食，千女投江，易水为之断流”的说法。 工作安排完毕，众人分头行动。 支乌那北去，寻找代王拓跋什翼犍共同围剿冉闵； 慕容广带领3000名骑兵来到晋阳城外的数十个县城和数百个村庄，强行征集驱赶百姓； 1000名骑兵在鲜于弓的带领下，游弋在汾河的东岸； 6000名骑兵在慕容评的带领下，驻扎在晋阳城的北方； 8000名骑兵在慕舆根的带领下，驻扎在晋阳城的南侧。 另外，8000名将士在阿牙什的带领下，分散在晋阳城西的龙山之中。 如此，2万余慕容鲜卑将士便将晋阳城围困得水泄不通，进退无路。 十余日后，数十万斛粮食被征集，用牛车连绵不断地送往晋阳城外的慕容鲜卑骑兵大营之中。 数万名男子被强行征用，手持肩抗铁锹铁铲，来到晋阳城外的南北方向，开始挖掘沟渠，修筑土墙。 近万名妇女和孩童先后被杀，熬煮肉汤，充当军粮。 慕容评为防止晋阳城城墙上的将士发现自己的行动，于是将数万骑兵布置在前，高举旌旗，组成一堵骑兵之墙。 而在骑兵之后，数万名百姓则开始挥动铁锹铁铲，挖掘壕沟，修筑土墙。 所有的工作从晋阳城的城墙上看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甚至连续数日时间，城墙上的将士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是，就在这一日，一名校尉轮流值守时，却发现了异样之处。 第56章 全部带上 “什么不好了？” 冉闵也是一阵惊讶，连忙问道。 那名校尉道：“陛下，今日我负责值守北城门时，发现鲜卑骑兵队伍之后尘土飞扬。” 冉闵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那名校尉道：“我怀疑他们正在挖沟筑墙。” “挖沟筑墙？” 冉闵听后，顿时心惊，说道：“我们去看看！” 冉闵带领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快速来到北城门，登上城墙，只见远处的大燕骑兵个个身骑战马，手持长矛。 许多将士手持旌旗，高高举起，迎风飘扬，黄土灰尘，漫天飞舞。 “可真是好计谋，骑兵在前堵成一堵墙，挡住我们的视线，其它人在后，悄悄地挖沟筑墙。” 冉闵一阵冷笑，思索着应对之策。 此时，刘宁也是一阵冷哼，说道： “怪不得最近十几日来，慕容鲜卑一直没有对我们发起进攻，原来他们是准备将我们困死在晋阳城中！” “是啊，陛下，若是他们再引来汾河之水，灌入沟渠之中，那我们便陷入死地了！” 刘崇也补充道。 此时，那名报信的校尉也道： “陛下，如今我们储备的粮食也不多，如果慕容鲜卑挖沟筑墙，再引来汾河之水，将出入晋阳城的道路全部封死。 如此，我们即使不能战死，也会被活活的饿死啊！” 冉闵听罢，看向那名校尉。 只见校尉年约二十岁左右，甚是年轻，长着一双小眼睛，个头不高，矮墩矮墩的，一看就是典型的匈奴人。 冉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校尉连忙拱手答道：“回禀陛下，我叫呼延信。” 此时，刘宁在一旁补充道：“陛下，此人乃是呼延翼的子孙！” 冉闵听罢点头，呼延翼他可是很清楚，乃是汉赵王国的大司空，特别是呼延翼的妹妹，乃是汉赵开国皇帝刘渊的第一任皇后。 呼延家族，也是匈奴的贵族，仅次于刘姓匈奴家族。 “笼络匈奴，不仅仅只是要交好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而且还要赢得其它贵族的好感。 呼延信乃是呼延翼的子孙，看来在匈奴人中地位不低。” 主意已定，冉闵笑了笑，说道：“从此以后，你便是游击将军，替我掌管斥候之军。” 游击将军，在魏晋之时，本是禁军将领，领命中虎军，掌宿卫之职。 可是，冉闵却觉得游击将军，仅从表面意义理解，掌管斥候之军更为合适。 毕竟，游击游击，就是要游而机动。 所以，冉闵封呼延信为游击将军，领兵斥候。 呼延信听罢，连忙跪地伏拜，“多谢陛下赏赐！” “起来吧！” 冉闵又看向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叹道： “如今晋阳城乃是一座孤城，我们内无补充，外无援兵，确实不能再继续防守下去了。” 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同时看向冉闵，问道： “陛下，那我们该怎么办？” 冉闵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其实此刻的他，心中也没有一个好的办法。 “我们若是冲出晋阳城，你们兄弟二人认为该往何处是好？” 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低下头去，沉思不语。 片刻，刘崇抬起头来，看向冉闵，说道： “陛下，在晋阳城南300里地，便是当年魏武帝（曹操）封于我们匈奴人的封地，如今在那儿还居住着数十万匈奴人。 不如我们突破重围，一路南下，到达我们的封地，然后再招兵买马，对抗慕容鲜卑。” 冉闵听后，笑道：“这倒是个好去处！现在你便召集校尉以上将领开会，开始研究部署战斗。” 既然以城市包围农村这条路走不通，那冉闵决定以农村包围城市，打游击战争，一边与慕容鲜卑周旋，一边不断地壮大自己的队伍。 很快，十余名校尉以上将领齐聚刺史府，开始研究下一步的战斗策略。 冉闵道：“刘宁将军，你将如今晋阳城中的兵力汇报一下！” 刘宁道：“陛下，如今晋阳城中，尚有11724名将士，其中1552人是原有将士，其它的皆为征召的壮丁。” 冉闵又道：“如今还有多少战马？” 刘宁道：“回禀陛下，如今共有5386匹战马。” 冉闵又问道：“所有将士之中，有多少会骑乘之人？” 刘宁又道：“陛下，我已经从征召的壮丁之中挑选了3000名身强力壮、善于骑射的步卒，组建了四支骑兵队伍。 如今每支骑兵部队为1000人，分别负责四个城门，共有4000人，其它的皆为步兵。” 冉闵听罢，顿时心喜，看来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的办事能力还真不错，凡事都能积极主动作为，是带兵打仗的好将领，以后还得好好重用才是。 冉闵抬起头来，扫视一周，说道： “众位，如今晋阳城已成为一座孤城，城外数万慕容鲜卑围困，城内也是储粮不多。 经过我与刘宁、刘崇两位将军商议，决定突出重围，一路南下，到达蒲子（今山西省隰县）。 那里是你们匈奴人的封地，目前还有十余万匈奴人生活在那里。 另外，蒲子地处吕梁山脉，那里山体高大，沟壑纵横，非常适合我们游击作战，与慕容鲜卑周旋。 不知你们众人有何意见？” 众将领听说要回到自己的故乡，一个个顿时喜上眉梢。 就在这时，一名校尉起身问道： “陛下，城中还有我们427名伤员，不知他们应当如何处理？” 众人听罢，眼神齐刷刷地望向冉闵。 冉闵沉思片刻，看向众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们认为应当如何处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无一人回答。 此时，刘宁见众人冷场，于是叹道： “依目前形势来看，也只好将他们留在晋阳城中了。” 刘宁话声刚刚落下，那名提问的校尉大声地说道： “不，我的弟弟便是伤员，我要背着他一起冲出敌围。” 冉闵见状，心中一笑：“果然问话之人是话中有话，不会白白地提出问题，幸亏自己并没有直接回答。” 刘宁站起身来，厉声喝道： “混蛋！此时若你背着你弟弟突围，只怕不仅救不了你弟弟的性命，而且还会连累了你的性命！” 那名校尉听后，脸色通红，再次大声地说道： “不，就算是死，我也要和我的弟弟死在一起！” 刘宁见这位校尉竟敢公然与自己顶嘴，顿时大怒： “放肆！带领伤员作战，会严重影响我们的行军速度，你知道这样会拖累多少无辜将士的性命吗？” 那名校尉听后，低下头去，不再言语，但从表情来看，明显是有些不服，有些不舍。 冉闵看向二人，沉声说道：“你们二人坐下。” 刘宁再次瞪了那名校尉一眼，满脸怒气地坐了下来。 那名校尉也是坐了下来，突然“哇”的一声，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会议一时冷场，无人说话。 冉闵也没有说话，待到那名校尉不再哭出声时，这才说道： “受伤的将士也是我们的兄弟同胞，纵使突围，一个也不能落下。” 众人听后，个个齐刷刷地抬起头来，眼神齐刷刷地望向冉闵，心中一阵惊讶。 冉闵那可是有名的杀人魔王，冷酷无情，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体恤将士，视众将士为兄弟同胞了？ 第57章 众志成城 刘宁也是一阵心中惊讶，神情疑惑地问道： “陛下，可是带着这些伤残将士突围，会成为我们的拖累，严重影响我们的行军速度，甚至会将我们陷入死地啊！” 冉闵笑道：“这个你们放心，我自有办法。” 冉闵看向众人，安排道： “从现在开始，命令4000名骑兵和427名伤员休息一日，养足精神，保养好刀矛、弓箭、铠甲和盾牌。同时每人准备好五天的干粮和肉食。 后日子时（23：00——1：00），全体向南进发！” 众将领站起身来，齐声答道：“是，陛下！” 冉闵回到屋中，见雪晴走来，身着青衣，长发下拢，婷婷玉立，身姿婀娜，妩媚好看。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装，佛靠金装”，以前雪晴身着布衣，更加上一路灰尘，蓬头垢面。 如今更换服装，一番打扮，简直是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美艳不可方物，清丽可涤尘世。 “妹妹，你收拾行装，我们后日夜晚便出发！” “哥哥，我们到哪儿去？” 冉闵叹道：“如今晋阳城四面被围，已经是待不下去了。我计划率军南下，一路进发，到达蒲子（今山西省隰县）， 再与慕容鲜卑周旋。” 冉闵双眼凝视雪晴，叹息道：“从此以后，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山区，那里条件艰苦，怕是要辛苦你了！” “不！” 雪晴拉着冉闵的胳膊，深情地看向冉闵，说道： “只要跟你在一起，再苦再累，我也会感觉到幸福的！” 冉闵听后，顿时一股暖流荡漾在心头，一把将雪晴揽入怀中，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陛下！” 屋外响起了刘宁的声音，冉闵松开雪晴，叫雪晴进入内室，这才说道：“进来吧！” 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走进屋来，见只有冉闵一人，于是刘宁首先开口道： “陛下，你真的要带上那些受伤的将士一同离开吗？” 冉闵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怎么了？” 刘宁语重心长地再次劝道：“可是，陛下，如此会大大影响我们的行军速度。” 此时，刘崇也上前劝道：“陛下，我们可以将这些受伤的将士安置在晋阳城的百姓家中。” 冉闵听后，站起身来，思考片刻，这才说道： “这场灾难是由我引起的，如果没有我的到来，慕容鲜卑是不会袭击晋阳城的。 1000余位匈奴将士已经为了我而战死，还有400多将士为了我而受伤。 此时，我若丢下这些受伤的将士，你们叫我如何心安呢？” 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听罢，再次相互一视，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这还是我们以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陛下吗？他何时变得如此仁慈呢？ 刘宁和刘崇二人原以为冉闵当时只是在作秀，哄骗众人、安慰众人罢了，所以这才前来二次试问，核对真实情况。 想不到冉闵真是说一不二，真的要带领这些受伤将士一并离开晋阳城。 “可是，陛下，这样……” 冉闵抬起手来，直接阻止了刘宁，并同时看向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说道： “你们二人也有妻小，那你们的妻小怎么办呢？难道你们二人也要放弃妻小，让他们成为双脚羊吗？ 但若是你们二人带上家眷，却又扔下受伤的将士，那将士们又会怎么想了？ 所以，为了你们的妻小考虑，我决定要带上这些受伤的将士，一并离开晋阳城。” 刘宁与刘崇兄弟二人听罢，内心深受感动，原来冉闵答应带上这些受伤的将士，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妻小而考虑的。 “唰”的一声，刘宁与刘崇兄弟二人单膝跪地，举手抱拳道： “陛下仁义齐天，我兄弟二人必定誓死追随！“ 当日夜，7000余名征召的将士被遣返回家，父母妻子儿女见后，一个个欣喜若狂。 7000余名将士不仅顺利返回家中，也一并带来了刀矛、铠甲、盾牌与弓箭。 “父亲，陛下说了，为了防止慕容鲜卑袭击晋阳城，他会带领其它将士南下，引开慕容鲜卑的骑兵。 不过，我们7000多人还要防守城池，防止慕容鲜卑骑兵进城。” 年老的父亲听后，连忙点头道：“这是应该的，你们防守城池，就是保护我们大家，赶快去吧！” 当日夜，7000余名被解散的将士再次被集合。 不过，到来的不仅仅是这7000名将士，还有许多年老的老人和未成年的孩童，总共有1.5万人之多。 众人或是砍来树木，制成滚木，整齐地摆放在城墙之上； 或是将自家的铁锅捐出，在城墙上熬制油液； 或是搬来巨石，整齐地垒于城墙之上。 另外，除南门外，其它的东、西、北三个城门早已被树木巨石堵死，甚至就连并州刺史府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也被搬到了北门处。 另外，每个人的手中都有一把武器，或是长矛，或是弓箭，或是弯刀，或是铁棍。 冉闵身骑战马，逐一巡视，看到全城百姓都已动作起来，众志成城，这才放心。 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带领军队离开以后，慕容鲜卑会屠城，将城中的百姓当作“双脚羊”，白天吃肉，夜晚奸淫。 如今全城百姓都已动了起来，主动保护自己的家园，这让冉闵内心很欣慰。 如此，他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离开了。 4000多名骑兵也在紧急的准备之中，所有的干粮都已发放到位，所有的将士装备整齐。 427名受伤的将士被分别一对一的具体安排，有专人照顾。 刘宁和刘崇二人的57名家眷和侍女也被集合在一起，由刘崇带领200名将士具体照看。 经过一天半的准备，至第二日太阳落山之时，所有的工作都已准备完毕。 城中多余的粮食已经全部分发给百姓，7000余名步卒手持火把，仍然坚守在城墙之上。 城墙上，7000余名将士走来走去，在火把的照耀之下，显得异常清晰，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城墙之下，另外的8000余名老弱幼小的百姓背靠城墙，和衣休息，只要他们听到慕容鲜卑将士进攻的号令，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走上城墙，誓死保卫自己的家园。 南城门下，4000名骑兵和427名伤员都已翻身上马，列队整齐，神情肃穆，静悄悄的，无人说话，落针可闻。 第58章 火马阵 4427名将士个个身穿铠甲，手持长矛，腰挎弯刀，箭壶背于身后，弓箭左挎右斜，五天的干粮和肉食右挎左斜。 盾牌悬于战马马背左侧，便于取拿。 将士们个个神色严肃，列队整齐，排成长长的一排，随时准备出发。 另外，在4427名将士的前面，还有近1000匹战马，这些战马均是老瘦羸弱之类的战马。 每五匹战马并列一排，用长绳相互固定连接。在每匹战马的尾巴上，都捆绑有火布。 每五匹战马之后，有两名将士并列，这两名将士是专门用来驱赶战马的。 将士们手持长矛，长矛的矛尖之上同样绑有火布。 夜色已深，很快便来到了子夜时分。 此时正是七月初，西边天际的弯月已经坠下西山，满天星斗，异常明亮。 “出发——” 冉闵背着雪晴，大喊一声，南城门打开。 近1000匹战马每五匹为一列，在两名将士的驱赶之下，驰出城门。 马蹄声声，一排排的战马先后驶出城门，而后成三角之形，向前扩散。 近4000名骑兵紧跟其后，冉闵、刘宁、呼延信三人在前，刘崇带领其它将士在后。 427名残疾将士和刘宁、刘崇二人的家眷位于队伍的中央。 4000名骑兵也成三角之形，马蹄声如潮水一般涌来，很快便惊动了城外的大燕将士。 “将军，不好了，冉闵杀过来了！” 负责南城门的慕舆根此时正躺在床上，做着春秋大梦，忽然被下属惊醒，顿时气恼，厉声喝道：“什么敌人？” 报信的鲜卑将领见慕舆根尚未清醒，大脑正处于迷糊状态，于是连忙解释道： “将军，冉闵带领大军杀出南城门，偷袭我军营地！” 慕舆根听后，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那名报信的将领道：“天色太暗，我们看不清楚，只不过对方马蹄声如潮水一般，声势十分浩大。” 至此，慕舆根才完全清醒过来，于是连忙说道：“快快集结将士，准备迎敌！” 一时之间，燕军大营之中，人声鼎沸，乱作一团。正在熟睡的将士们听到紧急集合的号声之后，连忙起身，手执刀矛，翻身上马。 可是，双方相距仅有五里之地，大燕骑兵尚未集合完毕，冉闵已经带领大军冲杀到了前沿。 400多名将士驱赶着1000匹战马在前，将士们先是点燃手中长矛之上的火布，再用长矛逐一点燃战马尾巴上的火布。 火布燃烧，滋滋作响，很快便燃烧到了战马的尾巴之上。 战马尾巴上的毛发点燃，战马作痛，不断地长鸣，成三角之形，不要命地向前奔去，直冲燕军阵营。 慕舆根也不是无用之辈，而是久经沙场，作战经验相当丰富之人。 大燕骑兵在夜间休息之时，分作两拨，一拨休息，一拨巡逻。且所有休息的将士全部都是身穿衣甲，甲不离身，人不离马。 大燕骑兵很快便集结完毕，见前方无数的战马冲来，火光冲天，于是并列一排，手持弓箭，向前射去。 “嗖——” “嗖——” “嗖——” …… 箭矢如蝗虫般向前飞去，密密麻麻，不少的箭矢射中战马。 战马中箭，作痛嘶鸣，四蹄飞扬，可是每五匹战马的脖子被长绳捆绑固定在一起，却是令他们无法脱离队伍。 此时，1000余匹战马的马尾巴已经完全燃烧起来，一匹匹的战马作痛，无视前方的箭矢，疯狂地向前跑去。 1000余马匹之后，400多名将士俯下身体，紧贴在马背之上，左手举起盾牌，挡住迎面而来的箭矢。 同时，不断地右手挥动长矛，狠狠地抽打着战马的屁股，驱赶战马向前奔跑。 很快，1000余匹战马便冲到了大燕骑兵的队伍跟前，战马一阵冲撞，直接将不少的大燕骑兵撞翻在地。 顿时，大燕骑兵阵型大乱，四处逃散。 “杀啊——” 冉闵大喝一声，声如滚雷，借着战马冲散大燕骑兵阵形之际，连连挥动马槊，向前杀去。 重槊左右挥击，鲜卑骑兵触之即倒，碰之即死，如炮弹一般不断地向两侧飞去，继而撞倒身边的大燕骑兵。 刘宁、呼延信二人也带领众将士手持刀矛，或刺或砍，将一名名的大燕骑兵击于马下。 冉闵众部成三角之形，一旦一点突破，打开缺口，便如潮水一般向前涌去，势不可挡。 后方的4000名将士连连挥动刀矛，乘胜追击，奋勇杀敌。 此时就连那些新征召、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从来没有见过鲜血的将士，此时也忘记了害怕，一边驱赶战马，一边挥动刀矛，向前杀去。 大燕骑兵在前逃跑，冉闵众部在后追击。 此时在大燕骑兵后方新筑起的土墙，新挖掘的壕沟，不仅没有阻挡住冉闵众部的步伐，反而变成了众大燕骑兵后退的障碍。 面对土墙壕沟，众大燕骑兵的后退速度大大降低，冉闵众部再次追上，挥动刀矛，乘胜杀敌。 土墙壕沟后正在睡觉休息的百姓听到震天动地的杀喊声后，个个心中大惊，爬起身体，向后跑去。 败逃的大燕骑兵与受惊的百姓混杂在一起，杀喊声、惊慌声、哭泣声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乱作一团。 有道是，兵败如山倒。 一支部队最重要的就是士气，一旦这支部队失去了士气，就会变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毫无战斗力可言。 纵观历史，多少的夜间偷袭，几十号人打败数千号人，几百号人杀得数万人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的战例，比比皆是。 另外，部队作战，最注重队形，一旦队形涣散，那么战斗力将直线下降。 如今大燕骑兵与众百姓混杂一起，惊恐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军心大乱，哪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慕舆根骑马站立在部队的后方，见己方将士队形大乱，四处逃散，大势已去，于是也顾不得将士的死活，驱赶战马，赶紧向一侧跑去。 4400余名将士挥动刀矛，驱赶战马，成三角之形，很快便突破了大燕骑兵的防线。 众将士也不恋战，纷纷催马向南而去。 第59章 救治伤员 天明时刻，将士们已经南下100余里地，将慕容鲜卑骑兵远远地甩于身后。 晋阳城外，慕容评脸色阴沉，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将军，昨夜冉闵仿效战国时期田单的火牛阵，使用火马阵，势不可挡，我们根本无法抵抗。” 慕舆根委屈地向慕容评解释道。 慕舆根之言，并无他意，意思就是说当年战国时期齐国的田单使用火牛阵，打败了燕国几十万大军的包围，收复了七十余座城池。 如今已方仅有3万将士，且成包围之圈，每地仅不足万人。 所以说，冉闵使用火马阵冲破包围圈，那是应有之理，责任并不在于自己。 “你这个老鬼，明明知道冉闵会向南突围，却叫我防守南方，独挑重担；而你却防守北方，落个轻松。 如今冉闵离去，却想找我的麻烦，以此推脱自己，哼！真是想的美！” 慕舆根心道。 慕容评瞪了慕舆根一眼，见慕舆根神色淡然，并无羞耻之态，气得牙齿咯噔噔直响，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慕舆根一生征战，为慕容家族立下过赫赫功劳，甚至就连当今的大燕皇帝慕容慕容儁也是让他三分。 “臭不要脸的家伙，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带你前来！” 慕容评沉思多时，心中无奈地说道：“禀报陛下，就说冉闵突破重围，向南而去。” 一名将士得令，骑马向东而去。 慕容评又转头看向另外一名将领，问道：“拓跋什翼犍现在到了何处？” 那名将领答道：“回禀将军，代王（拓跋什翼犍）已征调2万骑兵，到达马邑县（今山西省朔州市）。” 慕容评点了点头，扫视一圈，大声说道： “集合大军，向南出发，给我死死地咬住冉闵，绝对不能给他半点喘息的机会！” “是，将军！”众人答道。 慕容评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慕舆根，转过头去，看向慕容广，安排道： “广儿，你带领1万骑兵先行出发，给我死死地盯住冉闵！” 慕容广得令：“是，将军！” 很快，1万骑兵集合完毕，慕容广大喝一声：“出发——” 冉闵带领大军一夜奔波，于次日上午时分终于来到了交城（今山西省吕梁市交城县）。 交城北距晋阳城仅100里地，西临吕梁山脉，东边为平原，沃野千里。 众将士们冲出重围，摆脱了大燕骑兵的追击，个个心中高兴。 将士们拿出干粮、马肉，和着酒水，吃饱喝足，这才休息。 “陛下，前方再有100里地，便可到达汾阳城，而后再进入山区，便可到达蒲子（今山西省隰县）。” 刘宁高兴地向冉闵解说道。 冉闵点了点头，遂向远处招了招手，“呼延信，你过来！” 呼延信跑步而至，“陛下，您有何吩咐？” 冉闵笑道：“你带领100名骑兵，原路返回侦察慕容鲜卑骑兵的动静，及时来报！” “是，陛下！” 呼延信得令，跑步而去。 冉闵又看向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说道： “你兄弟二人现在清点人数，待午时（中午11：00——13：00）出发。” “是，陛下！” 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而去，冉闵看向身旁的雪晴，关心地问道：“一夜奔波，累了吧？” 雪晴摇了摇头，小声地说道：“不累！” 冉闵刮向雪晴的鼻子，笑道： “不累才怪！你现在好好休息，下午还要继续赶路，待到达蒲子，我们就可以放松休息了！” 雪晴瞪着一双大眼睛，又点了点头。 雪晴很乖，从不闹事，也不意气用事，更不胡乱撒娇，这是令冉闵感到最高兴、最放心的事。 “姐姐，这是我母亲为我准备的肉干，给，给你吃！” 小胖子刘魁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手中拿着一些肉干，飞也似的向雪晴跑来。 最近刘魁很是缠雪晴，没事有事便找雪晴来玩。 冉闵看了刘魁一眼，心中有些很不是滋味。不过，刘魁还是小孩子，冉闵也不与他计较。 “谢谢你啊，小领军！”雪晴高兴地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在晋阳城中，冉闵每日忙于事务，几乎没有时间照顾雪晴，雪晴一人每日待在屋中，无聊至极。 不过，好在刘魁每日找她来玩，倒让她不再觉得那般寂寞无聊。 雪晴也很喜欢刘魁，不仅胖乎乎的好玩，而且嘴还特别甜，一口一个姐姐，直叫得她心花怒放。 所以说，这一段时间来，雪晴和小胖子刘魁二人倒是处得十分开心。 冉闵来到将士之中，慰问众将士，特别是伤残将士。 众将士见到冉闵过来，一个个地站起身来。 冉闵一一检查众将士的伤势，先用酒水清洗伤口，再用布带逐一包扎止血。 战场救护、包扎训练，这是现代每一位战士必须掌握的基本功，也是在新兵入伍阶段就必须掌握的内容。 对于入伍5年的冉闵来说，这些并不困难。 众将士们见冉闵如此体恤战士，亲力亲为，一个个打心眼里对冉闵感到尊敬和爱戴。 过不多时，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先后到来，见冉闵正在对伤残将士进行清洗包扎，一时惊讶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自开天劈地，三皇五帝以来，又何时见过哪一位君王如此关心爱护将士？ 魔王冉闵、屠夫冉闵、暴君冉闵，又曾何时变得如此体恤下属？ 何况这些将士还是匈奴人！并非晋人！ 冉闵为最后一名将士包扎完毕，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边围了一大圈人，顿时吓了他一大跳。 冉闵看向众将士，只见众将士的眼神都怪怪的，有的将士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不解，有的将士眼神中充满了尊敬的崇拜，甚至有的将士眼中还饱含着热泪。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快快都去休息，半个时辰以后出发！” “是！” 众将士们迅速散开，各自回到各自的战马跟前，而后卧地休息。 刘宁和刘崇二人上前，见到冉闵，跪地而拜，“陛下！” 冉闵连忙上前，将二人扶起，直觉得今日大家都怪怪的。 战场之上，哪有跪拜之礼？ 第60章 山林伏击（一） 冉闵道：“人员是否清点完毕？” 刘宁点头道：“人员已经清点完毕，目前共有将士3963人，其中伤残人员422人。” 冉闵点了点头，虽然损失了近500多人，但这个结果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打仗哪会有不死人的？ 未时（13：00）时分，众将士开始准备战斗装具，而后出发。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七月暑酷，天热难耐，不过身后还有数万大燕追兵，将士们也没有多余的休息时间。 近4000匹战马载着将士，排成长长的一队，一路向南。 冉闵叫刘宁带头，负责前队；叫刘崇居中，负责中军；而自己则在大军的最后方，负责断后。 大军沿着吕梁山脚下前进，吕梁山脉，树木阴翳，正好为将士们遮蔽阳光。 东边的田野之中，谷麦已经收割完毕，成堆成垛的堆放在田野之中。 田野一望千里，目不能及。 “这就是所谓的太原盆地？穿越古代，不仅能够体会到金戈铁马的战场生涯，而且还能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真是值了！” 冉闵抱着雪晴，一边骑马行走，一边四处观看，神游天外。 就在这时，只听得后方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音。 冉闵心中一惊，快速地将雪晴捆绑在自己的身后，而后勒转马头，横槊立马。 一队骑兵出现，约有20来人，冉闵见罢，这才放下心来。 这队骑兵是呼延信带领的100名斥候小队中的一部分。 “陛下——” 呼延信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冉闵见状，斥声喝道：“以后战场之上，报告军情，无须下马！” 呼延信听后，迟疑了一阵，这才答道：“是，陛下！” 冉闵又问：“侦察地如何？” 呼延信道：“陛下，慕容鲜卑已派出一支大军，紧紧地跟随在我们的身后，距此约有50里地。” 冉闵又问：“约有多少兵马？” 呼延信道：“队伍很长，看不清具体有多少人马。我已经留下80名将士，分作多路，继续侦察。” 冉闵点头，说道：“你做得不错，继续侦察，旦有变化，及时来报！” “是，陛下！” 呼延信翻身上马，掉转马头，带领其它的将士，再次向后跑去。 冉闵也是掉转马头，一边行走，一边思索对应之法。 无意之间，冉闵转头看向西侧的山林，此时正是下午时分，一道道阳光穿过树林，散开七彩的光圈，煞是好看。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冉闵的脑海，一条计策涌上心头。 “对，打他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 冉闵两腿夹马，抖动缰绳，向前驰去。 “将军，前方发现敌宿营之地。” 一队斥候飞驰而来，一名校尉模样的人向慕容广报告道。 “细细说来！” 那名斥候道：“前方十里地，发现敌军的休息痕迹，在那里丢弃了大量的骨头，还有成片成片的血布。” 慕容广听后，紧接着问道：“有没有发现炉灶？” 那名斥候摇头道：“并没有发现炊事的痕迹，他们应该只是在那儿进行了短暂的休息。” 慕容广听后，沉思片刻，说道：“如果不出我的所料，前方只是临时休息，歇脚而已。 冉闵众部一日奔波，未进粒米，今夜他们必然会生火起灶，炊制饭食。 你等要密切观察火光，确定他们的休息之地。而后通过炉灶数量的多少，进而判定他们的人数。” “是，将军！” 斥候得令，再次调转马头，向前奔去。 慕容广确实是一位好将领，作战经验丰富，可是他却不知冉闵为了节约时间，加快行军的速度，携带的全是便食，并不会生火做饭。 太阳渐渐地落下西山，天色也变得昏暗起来。 慕容广命令将士原地休息，所有将士皆不准脱甲，人不离马，矛不离手，一旦有战争爆发，能够迅速地进入战斗之中。 一夜过去，悄然无事。 次日天明，又一队斥候来报：“将军，前方20里地发现敌军的宿营之地。” 慕容广听后，心中一喜，连忙问道：“敌情如何？” 那名斥候道：“将军，他们还是没有生火做饭，只是原地休息而已，我们还是无法判断他们的具体人数。” 慕容广心中诧异，不过通过此举，他至少可以判定出两点： 第一，冉闵众部携带了大量的便食； 第二，冉闵众部正在急于撤退。 慕容广大喝一声，“全体集合，准备出发！” 1万名大燕骑兵迎着朝霞，乘着清晨的凉风，一个个挥鞭催马，全力追赶。 那是一条宽阔的大道，修建在山脚下，东边是平坦的田野，一望无垠；西边是连绵的吕梁山脉，树木茂密。 大军急驰，马蹄声声，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遮天蔽日，真是遮住了天，蔽住了日，同时也遮蔽住了众将士的视线。 前方的道路沿着山脚，拐过一个大弯，众大燕骑兵扬鞭催马，马不停蹄，沿着大道急驰而行，全力追赶。 待大军约一半之数通过拐弯之时，就在这时，只听得西边的山林之中数声哨声响起。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 无数的箭矢从山林之中射出，密集如雨，如雨点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无数的箭矢从山林之中射出，密集如蝗，如蝗虫一般密密麻麻而来。 “啊——”“啊——”“啊——”的惨叫之声四处响起，无数的大燕骑兵身中箭矢，落于马下。 位于部队最前方的慕容广也是一阵心惊，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冉闵竟然会在暗中布下大军，潜伏于山林之中，对自己发起突然袭击。 “唉！真是大意了，只想着追击敌人，却没想到防备敌人！” “嗖——”一声。 就在这时，一支箭矢射来，正中慕容广的右肩之上。慕容广一声惨叫，落于马下。 前后的几名将士见状，冒着箭雨，连忙翻身下马，将慕容广扶起。 “快快向东撤离！”一名将领大声地喊道。 东边是平坦的田野，此时庄稼刚刚收割完毕，旷野千里，正适合大军撤离。 众大燕骑兵纷纷驱赶战马，向东边的田野之中跑去，躲避从西边山林中而来的箭雨。 “杀啊——” 第61章 山林伏击（二） 数千名隐藏在山林之中的匈奴将士，个个手持弓箭长矛，如下山的猛虎一般，冲下山头。 匈奴将士们挥动弓箭刀矛，将一名名中箭落马的大燕将士或是砍下头颅，或是砍为数截。 道路上还停留着不少的战马，这些战马并没有中箭倒地。 匈奴将士们翻身上马，挥动弓箭刀矛，向败逃的大燕骑兵追去。 所谓乘胜追击，就是说一旦战争赢得胜利，就会无限地激发将士们的动力，增强将士们必胜的信心。 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说一旦战争失利，败退的一方就会像大山一样倒下，根本无法遏制。 此时，众匈奴将士就是乘胜追击，而大燕将士则是兵败如山倒。 大燕骑兵在前逃跑，众匈奴将士在后追击，不断地引弓射箭，射杀败逃的大燕骑兵。 旷野之上，尸体横陈，散落各地，密密麻麻。 众大燕骑兵全无作战之心，一个个地疯狂向前跑去。 众匈奴将士一直追到约十里地外，此时只见众大燕骑兵四处逃去，双方的距离渐渐拉大，弓箭的射杀效果已不明显。 就在这时，只听得后方响起急促的口哨之声。 众匈奴将士勒住战马，并不恋战，迅速返回。 虽然还杀得不够起劲，但是军令如此，将士们也只好放弃追逐，勒马返回。 “刘崇将军，你带领大军迅速撤离，我带领斥候小队阻击敌人！” “是，陛下！” 刘崇得令，大声喊道：“快快集合，速速返回！” 1000多名匈奴将士个个身骑战马，在刘崇的带领之下，向南而去。 而冉闵则带领呼延信及100名将士手持矛槊，负责断后。 原来，就在昨日下午之时，冉闵路经此处，看到南下的大路就修建在吕梁山脚下，蜿蜒向南而去。 道路的西侧山坡之上，长满了树木，甚是茂密。 “这儿倒是一处不错的伏击之地。” 冉闵背着雪晴，来回走了三四趟，最终选定了一处伏击之地。 这段道路约有五里地之长，紧靠山脚之下，道路曲折，中间还有一个拐弯。 冉闵心中想着，叫来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说道： “二位，我觉得一味的逃跑，只会降低将士们的信心，反而会增长慕容鲜卑的嚣张气焰。” 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听罢，互相一视，眼神惊讶。 刘宁道：“陛下，我们现在撤退，只是为了将来作准备，待我们到了蒲子后便安全了。 而后，我们便可以利用那里地形起伏的优势，再与慕容鲜卑展开游击战争，彻底打败他们的进攻！” 刘崇也是劝道：“陛下，现在组织战斗只会耽误我们的行军速度，不合时宜啊！” 冉闵听罢，摇了摇头，反问道： “难道我们在撤退之时，就不可以反击一手，挫败他们的嚣张气焰，增强我们将士们的战斗信心吗？” 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听罢，再次惊讶。 刘崇问道：“陛下，难道你想杀他们一个回马枪？” 冉闵又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们不杀回马枪，但我们可以组织伏击。” “伏击？” “怎么个伏击？” 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眼睛大睁，百思不得其解。 冉闵手指前方，笑道：“二位将军，你们看这条马路便修筑在大山脚下，而山坡之上则长满了树木。 此时，若是我们将大军隐藏于山林之中，待慕容鲜卑将士经过之后，我们发起突然袭击。 你们说，我们能不能杀他个趁其不备，出其不意呢？” 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听罢大喜，这才明白冉闵的用意。 刘崇喜道：“陛下好主意，这条大道是前往蒲子最近的道路，既是我们的必经之路，也是慕容鲜卑骑兵的必经之路。 在此设伏，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刘宁也是高兴地说道：“陛下真是好主意！我估计慕容鲜卑绝对想不到我们尚在紧急撤退之时，还敢组织军队进行伏击。 如果此战能够胜利，也必将激发将士们战胜慕容鲜卑的信心，可谓是一举多得！” 冉闵听后，心中高兴，而后安排道： “刘崇将军，你现在带领原有将士放弃战马，钻入山林之中，准备好伏击！” “是，陛下！”刘崇得令。 “刘宁将军，你带领所有征召的兵卒以及伤残将士和家眷，驱赶战马，装作一副继续南下的样子。 若有慕容鲜卑的斥候跟踪，你只需将他们赶走便是，不可追击，装作一副不想恋战的样子即可。” “是，陛下！”刘宁得令。 两队人马分头行动，冉闵背着雪晴，走在队伍的最后方。 大燕骑兵的斥候见到冉闵，远远地侦察，却是不敢靠近。 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被冉闵完全吸引，却没有想到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已有近1000名将士潜入山林之中。 其实这段道路是伏击的绝佳之处，冉闵可以安排更多的将士进行伏击，全歼慕容鲜卑追兵。 但是，他又怕新征召的兵卒没有上过战场，心理素质过差，万一弄出点什么动静来，暴露了藏身之地，这可就因小失大了。 经过反复考虑，冉闵最终只安排了原有的1000名老兵。这些老兵作战多年，经验丰富，心理素质过硬，是伏击的合适人选。 果然一番战斗，大获全胜，众将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骑上战马，沿着大路，迅速向南而去。 在第二天的黄昏时分，众将士途经隰城县（今山西省汾阳市），终于进入到吕梁山脉之中。 吕梁山脉，山大沟深，沟壑纵横，谷道狭窄。 冉闵派出1000人马占领山谷两侧的高地，将进出山谷的道路完全封死，同时又令呼延信带领斥候小队继续侦察慕容鲜卑骑兵的动静。 经过一场伏击，此时的慕容广早已被吓破了胆，仅派出数百名斥候分作多路，继续侦察追击冉闵众部。 而大队人马则远远地落于其后，距离冉闵部约有100多里地，生怕再次中了冉闵的埋伏。 一番人员清点，大燕将士共损失了2700多人，还有1000多人身体中箭，身受重伤，但无性命之忧。 慕容广寻思再三，决定一边向慕容评报告，一边拉开双方之间的距离，一边派出斥候继续跟踪。 第62章 汉赵政权 “报，陛下，慕容鲜卑骑兵现驻扎于隰城县（今山西省汾阳市），距离我大军约有80里地。 另外，他们派出数十支斥候小队，分作四方，继续侦察我们的行踪。 其中有一支小队约有20来人，被我们再次伏击，全部斩杀。” 最近一段时间，呼延信可谓是意气风发。 自从他被提拔为游击将军，受到冉闵的重视之后，劲头十足，信心满满，能量全开，说话都带有底气，铿锵有力。 冉闵听后，笑了一笑，并没有回答。 此时，刘宁笑道：“陛下，经此一番伏击，我想那慕容鲜卑骑兵早已变成了惊弓之鸟。 即使给他们一千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紧紧地追随在我们的身后。” 刘崇也是笑着说道：“如今我们双方相距80里地，足够我们安全到达蒲子了。” 冉闵点了点头，对呼延信再次安排道：“呼延将军，你找来100面旗帜，插于山谷两侧的山头之上。 记得，所有的旗帜要半掩半遮，装出一副隐藏的模样。如此慕容鲜卑的斥候见后，才会心生警惕。” 呼延信听后，心中大喜，“是，陛下！” 慕容鲜卑的骑兵被远远地甩于身后，冉闵也不再担心，于是带领大队人马继续沿着山谷前进。 果然，慕容鲜卑的斥候见到两侧山头之上半掩半遮的旗帜，不敢冒然前进，连忙向慕容广报告。 “将军，冉闵众部派出部分人员，占领了山谷两侧的山头，将我们前进的道路完全封死。” 慕容广听后，心中一筹莫展，失去了主意，只好向慕容评报告请示。 慕容评听说之后，顿时心中生气。 慕容鲜卑大军皆乃骑兵，善于在平原作战。如今冉闵众部潜入吕梁山脉，山区沟壑纵横，道路狭窄，骑兵根本无法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这可如何是好？ “传令慕容广，让他就地驻扎，莫要轻举妄动，再次中了冉闵的埋伏，待我大军到达之后，再作商议。” “是，将军！” 一匹战马向南奔驰而来。 “慕容将军，将军命你暂停前进，待大军到达之后，再作商议。” 慕容广听后，顿时心中高兴，于是安排道：“派出斥候继续侦察，其余将士原地休息。” “报，陛下，慕容鲜卑骑兵仅派出十余支斥候分队侦察，大军如今驻扎在隰城县（今山西省汾阳市），并未向前进发。” 冉闵听后，一阵哈哈大笑：“如此甚好，我们便可以放心大胆的进发了。” 又是经过两日的行军，众将士终于来到了匈奴人的封地，汉赵王朝的都城——蒲子（今山西省隰县）。 说起汉朝王朝，还得从曹操说起。 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军阀混战，中原兵力严重不足，于是东汉王朝向南匈奴调兵，匈奴由此进入长城以南。 汉朝丞相曹操将南下的匈奴人安置在山西之地，将呼厨泉单于拘留于邺城作为人质，又派右贤王刘去卑到河套平原去监国。 曹操将进入山西的匈奴人分为五部，立各部贵者为都尉，选取汉人为司马，对匈奴人进行监督。 匈奴五部，左部都尉有万余户，居住在太原故兹氏县（今山西省汾阳市东南）； 右部都尉六千余户，居住在祁县（今山西省祁县东南）； 南部都尉有三千余户，居住在蒲子县（今山西省隰县）； 北部都尉有四千余户，居住在新兴县（今山西省忻县）； 中部都尉有六千余户，居住在大陵县（今山西省交城县、文水县一带）。 至此，匈奴单于王朝终结。 在匈奴五部之中，以左贤王刘豹为大。 刘豹儿子叫刘渊，自小聪慧，对诸子百家和各类史书，无一不通。 刘渊在十五岁时，作为匈奴部的质子被派往洛阳。 宽阔的街道，巍峨的殿堂，热闹的集市，川流不息的行人令刘渊大开眼界。 第二年时，刘渊参加了晋武帝司马炎的禅让大典，万人参拜，高呼万岁。 司马炎高高在上，接受众人的礼拜，犹如神祗，这令刘渊更是羡慕不已，梦想有朝一日也能君临天下，受万人膜拜。 八王之乱时，并州刺史东嬴公司马腾联合鲜卑、乌丸等部，起兵讨伐成都王司马颖，一时邺城形势十分紧张。 于是，刘渊乘机对成都王司马颖说： “殿下，如今敌军兵众十万，骄横强暴，恐怕不是宿卫军以及都城附近的兵士所能抵抗得。 请让我回到并州，劝说匈奴五部的人马，共赴国难。斩杀司马腾和王浚两个叛逆，将他们的人头悬挂在邺城城头之上。” 司马颖听后非常高兴，于是任命刘渊为北部单于、参丞相军事。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朝化龙云飞扬。 刘渊回到山西，立即筑坛设祭，自称汉王，建年号为元熙，追尊后主刘禅为孝怀皇帝，国号为汉，史称汉赵。 五部匈奴气势如虎，身骑战马，呼啸如风，挥刀砍杀，数战数捷，很快便占领了山西大部。 刘渊死后，其子刘聪即位。 刘聪虽然称帝，但其势力范围主要分布在山西一带，只能算作是一方诸侯，而非真正的天子。 唯有攻克洛阳，推翻西晋，才能号令天下，改朝换代。 于是，刘聪连续数次出兵洛阳，先后俘掳晋怀帝司马炽和晋愍帝司马邺二帝，西晋王朝至此灭亡。 刘聪去世，儿子刘粲继位。 可是令无数历史学家都想不明白的是，集外公、岳父于一身，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靳准突然发动政变，带领亲兵闯入后宫，一刀斩杀了刘粲。 当时中山王刘曜正在镇守长安，听闻靳准叛乱，于是亲自率领军队由长安直赴平阳，将靳氏全族男女老少全部斩杀。 而后自立为帝，迁都长安，国号后汉，史称前赵。 当初靳准杀害刘粲后，手持传国玉玺，刘曜和石勒二人同时索要，但靳准的侄子靳明却将传国玉玺送于刘曜。 由此，刘曜和石勒二人生仇。 一山不容两虎，前赵与后赵的战争一触即发。 双方会战洛阳，刘曜兵败被石勒所杀。 而后，石勒命侄子石虎进攻关中，生擒刘曜之子刘熙、刘胤及其将军、郡王、公卿、校尉以下共3000多人，并将其全部杀害。 而后又将匈奴五部的诸王公和屠各种人共5000多人，押往洛阳，全部活埋，使得匈奴屠各种几近亡族灭种。 后来，冉闵推翻后赵，尽斩石虎子孙，也算是为匈奴人报了一箭之仇。 这也是为什么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誓死追随冉闵的缘由。 第63章 匈奴王刘务桓 蒲子（今山西省隰县），位于两山夹谷之间，谷道又窄又长，隰川（今城川河）从城西穿过。 蒲子城高三丈，乃是用黄土夯筑而成，城墙上有方形垛口，四边修建有角楼。 此时，只见蒲子城上站满了将士，个个披甲持弓，搭箭弦上，随时准备痛击来犯之敌。 一位身披铠甲，身材熊壮，颌下留有三寸胡须，颇有将风的男子站立在北城门上，双眉紧蹙，注视着前方。 “刘务桓，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接陛下进城？”刘宁大声地喝道。 北城门上的这名将领名叫刘务桓，是现在匈奴人的左贤王。 刘务桓与刘渊同族，他的曾祖父是匈奴右贤王刘去卑。 所以说，刘务桓是根正苗红的“匈奴王”。 另外，他还有一个了不起的孙子，那就是五胡十六国之胡夏王朝的开国皇帝，大名鼎鼎的赫连勃勃。 刘务桓为人精明奸诈，善于分析形势，游走于各方势力之中。在后赵时期，他先是臣服于后赵，被封为平北将军，匈奴左贤王。 后赵灭亡后，燕国强盛，刘务桓于是迎娶代王拓跋什翼犍之女为妻，与代国和好。 正是因为刘务桓的“见风使舵”，这才保持了匈奴人的和平与稳定，同时也成为匈奴人心中真正的首领。 “陛下？哈哈哈哈……” 刘务桓一阵放声大笑，笑声之中充满了轻蔑之意，“败寇之贼，亡国之奴，还敢自称陛下？” 刘宁听后，顿时怒道：“刘务桓，陛下诛灭石氏九族，可是我们匈奴屠各种的大恩人，你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接陛下入城？” “大恩人？哈哈哈哈……” 刘务桓又是一阵放声大笑，笑声之中充满了嘲讽之意。 “冉闵本是晋人，却甘愿认贼为父，被石虎收为养孙，为后赵效力，不知杀害了多少的晋人同胞，此乃英雄所为？ 石虎视冉闵犹如亲孙，疼爱无比，但冉闵却诛杀石虎后人殆尽，忘恩负义，此乃英雄所为？ 视这等无情无义，反复无常的两姓家奴，怎么能够成为我匈奴人的恩人？ 这简直是我匈奴人的耻辱！” 冉闵原为石闵，乃是后赵皇帝石虎的养孙，在推翻后赵王朝之后，才恢复冉姓，故而刘务桓说冉闵为两姓家奴。 刘宁听罢，气得肺都要快炸了，于是大声说道： “刘务桓，你休得狂言！石勒灭我屠各种人，你不思为我匈奴屠各种报仇，却为了一私之利，投靠后赵，换取荣华富贵，你还有脸说他人？” 刘宁气得牙齿咯噔噔直响，但刘务桓却站在城墙之上，满脸的不在乎，慢声细语地说道： “我投靠后赵，那是为了我们匈奴人好。你也不看看，这十几年来，中原一带战火纷飞，百姓死伤无数，所余者尽皆背井离乡，向南逃命而去。 唯有我并州五郡，战火不燃，百姓安定，人人和睦相处，社会一片繁荣稳定。 这难道不是我的功劳？” 刘务桓说罢，语气一转，再次厉声说道： “刘宁、刘崇，你们兄弟二人只为一己之利，却全然置我匈奴人安危于不顾。 你们兄弟二人如今引来冉闵，祸水东流，难道你们二人非要看着我匈奴五地变为战场，百姓流离，家破人亡，你们才高兴吗？ 将士们，你们愿不愿意？答不答应？” “不愿意！” “不答应！” 城楼上的将士个个举起手中的长矛，齐声大喊，声贯云霄。 就在此时，只听得城楼上一人大喊道：“冉闵滚出并州！” 其它的将士听后，也是一阵齐声大喊：“冉闵滚出并州！” “滚——” “滚——” “滚——” …… 城楼上的将士齐声大喊，声音一波高过一波，一浪盛于一浪，喊声之中夹杂着笑声，尽带戏谑之意。 刘宁听后，气得脸色发青，正要说话，却只见一只手搭于自己的肩膀之上。 刘宁转头一看，原来是冉闵。 此时，只见冉闵脸色通红，面带怒气。 冉闵也是气得心跳加速，气血上涌，没想到自己高高兴兴而来，却引来对方的一番污辱和谩骂。 “陛下？”刘宁轻声地说道。 “我们走——” 冉闵压住心中的怒火，轻声地说道。 刘宁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城楼上的刘务桓，大声地喊道： “刘务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迟早有一天，我会砍了你的首级，在我屠各种铁弗部的历代单于面前谢罪！” 刘务桓听罢，哈哈大笑，说道： “刘宁，你身后还有数万大燕追兵。你还是先为自己着想着想，看怎么躲过这一劫再说吧！” 刘宁气得说不出话来，胸膛前后起伏，于是大手一挥，喝道：“大军返回！” 夜幕将临，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选取了一段地势平坦的地区，令大军安营扎寨，巡逻警戒，防止大燕军队和刘务桓带领的匈奴兵前后夹击。 “陛下，那刘务桓乃是代王拓跋什翼犍的女婿，一直居住在新兴郡虑虒县（今山西省五台县）一带。 如今他突然出现在蒲子，我猜测一定是代王拓跋什翼犍让他提前到来，阻止我们进城的。” 刘崇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地观察冉闵的脸色。 冉闵长叹一声，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仰起头来，将一碗酒一干而尽。 “真是气死人也！” 刘宁也是满怀愤怒，将一碗酒一干而尽，而后狠狠地将碗摔于地上，摔了个粉碎。 “要不，我们今夜偷偷派出将士，偷袭了蒲子，斩杀了刘务桓！”刘宁气呼呼地说道。 冉闵一阵苦笑，摇了摇头，而后说道： “刘务桓非草莽之人，今夜他们必然会严加防守，哪能给我们偷袭的机会？” “真是悔不该当初放弃了晋阳城，来到此地，这全都是我的错啊！” 刘宁捶胸顿足，心中后悔至极。 冉闵看向刘宁，安慰道：“将军不必自责，当初放弃晋阳城，那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意见。” 刘崇见哥哥自责不已，于是也安慰道： “如果当初不放弃晋阳城，慕容鲜卑四面挖沟筑墙，再引来汾河之水，到了那时，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无处可逃了。” 刘宁听罢，这才心中略有宽慰，看来当初放弃晋阳城，并不是什么错误的决定。 “陛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刘宁问道。 冉闵思考片刻，说道：“将士们一日奔波，身体疲惫至极，先让他们好好休息一夜。 至于去往何处，让我好好地想一想再说吧！” 第64章 将士哗变 营地之上，500名将士已经派出，个个身骑战马，手持弓矛，在外巡逻警戒，防止敌人偷袭。 其它的将士则分散各地，有的找来石头，架起锅灶；有的砍来木柴，生火烧水；而有的将士则宰杀受伤的战马，分解成块，熬煮马肉。 一时之间，营地之上炊烟袅袅，热气腾腾，马肉飘香。 此次紧急出动，将士们携带的粮食并不多，所以只好宰杀受伤的战马，填充肚皮。 原来营中有4000多匹战马，一人一骑。吕梁山下伏击慕容广大军，又缴获了1000多匹战马，加起来接近6000匹战马。 如今营中一共才有将士4000多人，人少马多，加之粮草不济，所以将士们只好宰杀战马充当肉食。 至亥时时分（21：00——23：00），将士们酒足饭饱，三五成群，躺地休息。 “哎，黑三，你说当今陛下怎么样？”刘大问道。 黑三笑道：“那还用问，当然是神勇无比，天下第一的大英雄了！” 刘大听后，眼望星空，沉默片刻，说道：“可是我也听说当今陛下嗜战成瘾，是个十足的好战分子。” 另一旁的乌孤二也是说道：“是啊，听说他在襄国之时，无一月不战，手下将士死伤惨重啊！” 黑三听后，顿时心惊，坐起身来，大声地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刘大见状，赶紧捂住黑三的嘴巴，拉他躺下，“你小声点！” 黑三左顾右盼，见无人注意他们，这才放下心来，于是转过身体，轻声的问道：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将来都会战死？” 刘大还未说话，一旁的乌孤二却插话道：“那还用问，咱们的身后可是有好几万鲜卑骑兵了。 你看，就连我们的左贤王（刘务桓）都不愿意接纳冉闵。” 黑三点了点头，再次躺下身体，眼望星空，愁云满面。 刘大见二人不再说话，于是轻声地说道：“冉闵是身经百战的猛将，听说当年大燕骑兵5000铁甲连环马阵都没有挡住他，还叫他冲出突围。 若不是他的战马力竭倒毙，谁又能擒拿住他？” 黑三和乌孤二听后，沉默不语，等待刘大的下文。 刘大继续道：“可是我们都是普通的百姓，是被他们强行征召而来的。 我们从来没有打过仗，弓箭射不出50步之远，手中的长矛都拿着费劲。 你们说，就凭我们能够挡得住那身经百战的鲜卑骑兵？” 黑三和乌孤二听后，都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一丝丝的恐惧慢慢地爬上心头。 刘大又道：“冉闵孤身一人，没有妻小，没有儿女，他可以毫不畏惧，为了实现他的帝王梦，可以肆意征杀。 但是，我们不同，我们的父母、妻子和儿女还在晋阳城中，若是我们战死，我们的父母、妻子和儿女，谁又来养活他们？” 黑三和乌孤二听后，眼望星空，父母妻子和儿女的面容渐渐地浮现在他们的面前，是那样的和蔼可亲。 乌孤二狠狠地说道：“这冉闵纯粹就是个灾星，他没有出现，我们安静地生活在晋阳城中。 都是因为他，这才迫使我们离开父母妻小，而且随时都有战死的可能。” 黑三听后，也是一阵愤怒，突然坐起身来，大声地说道： “我们是匈奴人，为什么要给冉闵卖命？” 一声叱喝，吓得周围躺地休息的将士一阵惊讶，纷纷转头看向黑三。 黑三越想越是生气，于是看向四周，大声地喊道： “兄弟们，我们都是匈奴人，凭什么要给冉闵卖命？” 众人听罢，再次惊讶，一个个地从地上坐起身来，看向黑三。 黑三转头看向众人，知道自己已经口出狂言，没有挽回的余地，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大声地说道： “兄弟们，冉闵没有来，我们在晋阳城中安居乐业，妻小团圆。 冉闵来了，晋阳城变为了战场，鲜卑骑兵杀入城中，不知杀死了我们多少的父老乡亲。 我们不仅被强行征召成士兵，离开我们的家人；而且我们随时都有战死的可能，从此以后再也无法与家人见面。 我们究竟图的是什么？ 我们战死沙场，我们的父母妻小谁又来养活？” 众人听罢，一个个心中骇然，慢慢地站起身来。 “对，我们是匈奴人，凭什么给冉闵卖命？”又一人大声地喊道。 “我们都是匈奴人，凭什么给冉闵卖命？”众人齐声大喊道。 此时，刘大也站起身来，大声地说道： “兄弟们，冉闵是晋人，我们是匈奴人，我们与冉闵不是同一个种族。 当年冉闵颁发杀胡令，誓死要杀尽我们五胡之人，不知有多少我们的同胞被晋人杀死。 晋人有句古话：非我族类，其心必疑。 我们与晋人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相反，我们匈奴人与晋人是敌人，是世仇，是几千年来的生死之仇！ 如今我们为冉闵打仗卖命，可是将来冉闵登基之后，反过来还会将我们匈奴人全部杀掉的！ 你们说，我们应不应该为冉闵卖命？” 众人听罢，再次心中大骇。 “刘大，你说我们怎么办？”一人大声问道。 刘大思虑片刻，再次说道： “我们现在分散四方，告诉我们匈奴的兄弟，骑上战马，返回我们的家乡晋阳城。” “好！” 众匈奴将士听罢，一个个迅速地从地面站起，披上衣甲，拿起刀矛，背上弓箭，骑上战马，向四处跑去，同时大声地喊道： “兄弟们，冉闵要屠杀我们匈奴人，快跑啊！” 几十名匈奴将士向四处跑去，一边飞奔，一边大声地吆喝道。 其它躺地休息的匈奴将士听后，个个心中大惊，不知所以，连忙披甲执锐，身骑战马，跟随众人向外跑去。 “杀啊，杀掉这些晋人！”又一人大声地喊道。 于是，众匈奴将士手执长矛，刺向了身边的晋人将士。 原来，在晋阳城中，胡汉混杂，匈奴人与晋人共同居住在一起。 冉闵来到晋阳城后，为了抵御慕容鲜卑的进攻，于是在晋阳城中开始强行征召将士，共同守卫晋阳城。 这些将士之中，既有匈奴人，也有晋人。 后来，突围晋阳城时，冉闵与刘宁、刘崇两兄弟仅携带了3000名会骑马射箭的将士，而将其它的大部分将士留于晋阳城内。 而在这3000名临时征召的将士之中，八九成是匈奴人，只有少数是晋人。 一番刀矛过后，近百名晋人将士被匈奴将士穿胸破肚，死于非命。 其它的匈奴将士则身骑战马，向四处跑去。 “将军，不好了，将士们哗变了！”有人向刘宁和刘崇二人紧急报告。 “陛下，不好了，将士们哗变了！”又一人向冉闵紧急报告。 第65章 你们都散去吧 冉闵连忙起身，披上铠甲，拿起“霸王”马槊，冲出帐篷。 抬头看去，只见远处篝火点点，人声混杂，时有惨叫之声传来。 冉闵正要催马上前察看，只见雪晴也从帐篷中冲了出来。 “哥哥，怎么了？” 冉闵看向雪晴，来不及解释，于是说道：“赶紧上马！” 兵营哗变，将雪晴一人留在帐篷中，冉闵也是放心不下。 雪晴拖着长裙跑来，冉闵俯身一举，便将雪晴放于身后。 “抱紧了！” 雪晴眼神慌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是慕容鲜卑骑兵偷袭了营地，于是双手紧紧地将冉闵抱住。 “驾！” 冉闵双腿夹马，抖动缰绳，向前驶去。 左侧也有数十匹战马奔驰而来，双方离得近了，冉闵一看，原来是刘宁带着十几名亲兵到来。 “陛下！” 刘宁见到冉闵，心中也是惊讶，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又一队骑兵从另一侧赶来，原来是刘崇也带领几名亲兵赶到。 “陛下！” 刘崇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于是只好向冉闵打了个招呼。 “走！过去看看！” 众人来到营地，只见营地之中早已人去楼空。 地面之上，平躺着百余具尸体，横七竖八，在篝火的照映下，鲜红的血液一闪一闪的，惨不忍睹。 这时，有几名将士到来，个个衣甲不整。冉闵看后，发现这几名将士都是刘宁原先部队的老下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宁喝声问道。 一名将领模样的人看向冉闵，却是没有说话。 “快说！” 刘宁怒不可遏，再次厉声喝道。 那名将领先是看了看刘宁，而后再次看了看冉闵，这才低下头去，小声地说道： “众将士们不想为陛下卖命，所以四散逃走了！” 刘宁听罢，心中惊讶，一时不解，于是继续追问道：“为什么？” 那将士再次看了看冉闵，而后又看向刘宁，低声说道： “他们说，是陛下给他们带来了灾难，令他们妻离子散，远走他乡。 他们还说，陛下颁发杀胡令，是匈奴人的敌人。 他们还说……” “说什么？”刘宁再次喝道。 那名将领再次看了冉闵一眼，低下头去，小声地说道： “他们说：我们是匈奴人，凭什么给陛下卖命。” 刘宁听罢，简直是气炸了肺，怒喝道： “混帐，没有陛下，谁给我们匈奴人报仇？” 冉闵听罢，倒是心中平静了许多，心道： “这些匈奴将士定然是听到刘务桓所说的话，这才起了异心！” 刘宁看向自己的长子刘战，说道： “战儿，你现在立即带领人马，前往交口，告诉呼延信，凡是逃跑者，格杀勿论！” 在交口，呼延信还带领着1000名将士隐藏在那儿，阻击慕容鲜卑骑兵的追击。 “是，父亲！” 刘战正准备带人离开，却听得冉闵大声道：“慢！” 众人同时回首看向冉闵，眼神个个惊讶不已。 “唉！” 冉闵长叹一声，慢慢说道：“他们说得不错，是我给他们带来了灾难，叫他们背井离乡，远亲故土和亲人。 当年，我颁发杀胡令，错杀了许多的匈奴之人，我冉闵不是你们的陛下，而是你们的敌人。 他们都是匈奴将士，不为我效力，这是合情合理的。你们也不用追赶，叫他们自行离去便是！” 说罢，冉闵手持重槊，勒转马头，背着雪晴，向后走去。 雪晴侧过头去，双手紧紧地抱着冉闵的腰部，额头侧靠着冉闵的后背，此时的她十分理解冉闵的心情， 今日先是刘务桓一顿羞辱，拒绝冉闵入城，紧接着又是将士哗变，看来即便是像冉闵这样的大英雄，前途也是漫漫，并非一帆风顺。 同时，雪晴也心中暗暗发誓，不管将来前途如何，她将对冉闵不离不弃，永不分离。 冉闵离去，篝火闪烁，照得他的背影一晃一晃的，显得十分的凄凉、萧瑟、孤单、寂寞和无奈。 武悼天王，一代天骄，如今也只落得形只影单，实在是叫人忍不住心痛。 “陛下！” “陛下！” 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几乎同时下马，跑到冉闵的面前，跪于地上。 刘宁道：“陛下意欲何往？” 冉闵抬起头来，思考片刻，说道：“我听闻蒋干带兵驻扎于野王（今河南省沁阳市）一带，我准备前去找他。” 刘宁听罢，再次安慰道：“陛下莫要伤心，失了锐气，虽然这3000名将士离去，但并不代表我们所有的匈奴人都记恨陛下。 当年石勒攻破长安，掠走我并州五地匈奴王侯，残忍地将他们全部杀掉，或是活埋。 这其中就包括我的祖父、祖母和我的父亲、母亲。 当年我才年仅九岁，弟弟刘崇年仅七岁。虽然我们年龄尚小，但往事历历在目，我和弟弟发誓要消灭羯族，为父母报仇。 可是，我二人武艺平平，半生来只得东奔西跑，一事无成，更别谈为父母报仇了。 幸亏陛下神勇，杀尽石氏余孽，也算是替我们兄弟二人报了杀父之仇。 所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所以，当时我们兄弟二人决定，余生必当追随陛下，即使战死疆场，也是在所不惜。 陛下若是有意前往野王，请一定带上我们兄弟二人。” 刘宁刚刚说罢，刘崇也拱手大声说道：“请陛下带上我们兄弟二人。” 刘崇身后的刘战、刘守和刘泰等人，也是齐刷刷地跪于地上，齐声说道： “我们愿意誓死追随陛下！” 冉闵听后，心中顿生温暖，感动不已。 不过，今夜将士哗变，已经彻底伤透了冉闵的心，即便刘宁、刘崇兄弟二人愿意追随自己，那其它的1000余名匈奴将士是否愿意，还是个未知数。 若是将来这1000余匈奴将士再次哗变，那又将如何？ “唉！”冉闵心中一声长叹，遂慢慢地说道： “你们众人的心意我已经知晓了，刘宁将军，你派出人员，将驻守在交口的1000名匈奴将士撤回吧！” “啊？” 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相互一看，不知冉闵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夜无事，冉闵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次日中午，呼延信带领着1000名将士到来。 如今军中还有1500余人，其中500多人均为伤残之人，能够上马作战的将士刚刚好有1000人。 冉闵站在一处土台之上，眼望着下方的1500多名将士，只见其中许多人都是缺胳膊断腿，用粗布包扎，惨相令人目不能视。 冉闵扫视一周，大声地说道： “将士们，我冉闵是晋人，你们都是匈奴人，我们不是同族，是千年来生死不休的世仇！ 当年我颁发‘杀胡令’，有许多无辜的匈奴人惨死在我们晋人的刀矛之下。 我冉闵也不是你们的恩人，而是你们的仇人，你们不值得为我卖命。 有道是：战场无情，刀矛无眼。 在以后的战争中，你们或许会一一战死，会永远地离开你们的父母妻小，从此天隔一方，永不相见。 所以说，我冉闵不值得你们追随，你们都散去吧！” 第66章 誓死追随 众将士听罢，都愣在了原地，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所措。 昨日夜间以及今日白天，他们在驻守山口之时，就看见有许多年轻的匈奴将士一个个身骑战马，冲出山谷，狼狈而逃，惊慌失措，形同丧家之犬。 当时他们还在心中纳闷，这就接到了紧急回撤的命令，他们以为是前方战败，于是二话不说，便紧急回撤支援。 岂料返回之后，一切如旧，只是少了那些在晋阳城中征召的将士。 如今再听冉闵这一番话，一个个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们可是有组织性、有纪律性的将士，不同于那些刚刚征召，还未上过战场的将士。 虽然他们心中惊讶，但却无人说话，更无人离去。 “我等愿意追随陛下！” 刘宁和刘崇二兄弟首先下马，单膝跪地。 “我等愿意追随陛下！” 刘战、刘守、刘泰和呼延信等一众校尉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齐声喝道。 一时懵圈的众将士见刘宁、刘崇等人首先表态，于是也个个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齐声喝道： “我等愿意追随陛下！” 冉闵看向众人，心中虽然觉得欣慰，但是他不需要一群不信任自己，并且仇恨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反叛自己的部下。 如果立场不够坚定，他们在将来的战争中随时都有可能倒戈，置自己或是自己的部队于危难之中。 这样的后果比现在离去要大得多。 刘宁起身，走上土台，看向众将士，大声地说道： “将士们，你们说人生一世，什么最重要？” 将士们一个个抬起头来，你看我，我看你，没人答应。 刘宁扫视一周，见无人说话，于是再次说道： “我认为，天底下最大的事，莫过于报恩。 知恩报恩，是我们的作人之基，是我们的立身之本。 我们的父母生育我们、养育我们，这是天下最大的恩情，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 所以我们长大后要学会孝敬父母、赡养父母，直到他们老去，这就是报恩。 羔羊尚能跪乳，乌鸦还知反哺，人若不知报恩，那简直是禽兽不如。 当年羯族石勒，不过是我汉赵王朝的一名小兵，是我们汉光文帝（刘渊）赏识他、重用他、提拔他，这才有了石勒日后的荣誉。 可是羯人狼子野心，与畜牲同类，不知图报，反过来杀害了我永明帝（刘曜），并将我匈奴五部的近万名王侯公卿杀害，险些使我屠各种人亡族灭种。 这是我们匈奴人的耻辱，是我们匈奴将士的耻辱，此仇不报，枉为我匈奴男儿。 可是，羯人势大，战车千乘，军马百万，我匈奴男儿不过数万之人，与羯人相斗，犹如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此事，我常常引以为痛，更以此为耻。 可幸苍天有眼，陛下横空出世，以万夫不当之勇，消灭石赵，斩尽羯族石氏，为我匈奴人报得深仇大恨。 你们说，陛下是不是我们匈奴人的大恩人？” 众将士听罢，齐声大喊道：“是！” 刘宁又大声问道：“我们应不应该报恩？” 众将士又是齐声答道：“应该！” 刘宁再次大声问道：“我们应不应该追随陛下？” 众将士再次齐声答道：“应该！” “好！你们都是我匈奴人的好男儿，我现在命令你们，骑上战马，誓死追随陛下！” 众将士听罢，一个个翻身上马，而后高举手中的长矛，齐声喝道： “誓死追随陛下！” “誓死追随陛下！” “誓死追随陛下！” …… 声若潮涌，一浪盛于一浪，一浪高于一浪，在山谷之中交替回荡。 冉闵听罢，心中甚是感动。 冉闵望向众位将士，心有一丝惭愧，于是大声说道： “既然你们还将我当作陛下，那我一定会将你们当作兄弟。 兄弟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是以后我冉闵重建大魏，定然不会亏待众位。 若我冉闵失言，愿天打五雷轰，碎尸万断，不得好死！” 刘宁与刘崇二人听后，相互一视，也是同时说道： “若是我等辜负陛下，便叫我兄弟二人万箭穿心，身首异处！” 众位匈奴将士听后，也是齐声大喊道： “若是我等辜负陛下，愿万箭穿心，身首异处！” 古人发誓，可不像今世之人当作儿戏，那可是用身家性命作以保证，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承诺，可信度还是极高的。 冉闵郑重地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如此甚好，你们现在散去吧，好好休息，待我和刘宁、刘崇两位将军商议之后，立即行动。” “诺——” 众将士齐声大喊，而后各自散去。 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见冉闵不再舍弃他们，也是满心开怀，高兴不已。 众人来到帐篷，刘宁问道：“陛下，下一步我们该当如何行动？” 冉闵思索片刻，说道： “我们从晋阳城一路逃亡至此，将士们士气低落，战斗信心不足。 所以，我决定与慕容鲜卑氏展开一场正面决战，彻底打败他们，以此提高将士们的战斗士气和信心。” 刘崇听罢，高兴地说道： “也是，当年陛下推翻石赵，在襄国即位。石祗听闻，派汝阴王石琨带领7万大军讨伐陛下。 陛下仅带领千余骑兵，列队城北，与石琨大军正面对抗，斩杀敌军3000余人。 如今慕容鲜卑才不过2万余人，我们若是与他们正面对抗，凭借陛下的神勇，必定能够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刘宁听罢，也是说道：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一来可以让将士们见识见识陛下的神勇，二来可以凝聚将士们的军心。 让他们知道，只要跟着陛下作战，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冉闵听后，战斗的欲望瞬间被激发，于是说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决定正面对抗慕容鲜卑骑兵，一方面增强我们将士的信心，同时也打击打击慕容鲜卑将士的信心。” 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听罢，知道冉闵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于是又问： “陛下有何计划？” 冉闵打开拓跋寔君交给自己的地图，一边手指地图，一边说道：“我们可以如此如此……” 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听罢，顿时心喜。 刘宁道：“如此，不怕慕容鲜卑不上当！” 第67章 他们打起来了 黄昏时分，冉闵、刘宁、刘崇三人带领1500余名将士排成一队，大张旗鼓地绕过蒲子城，沿着山脚，一路向南而去。 刘务桓站立城头之上，看着1500多名将士个个身骑战马，疾驰而过，烟尘滚滚，顿时心中倍感轻松。 冉闵神勇，有万夫不当之勇，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天下之人皆知。 若是冉闵真的带领众将士对蒲子城发起进攻，那必将陷自己于危险之地。 话也说回来，自己真的没有必要为了慕容鲜卑而与冉闵作对，更没有必要为了慕容鲜卑而牺牲自己。 因为牺牲，也是白白的牺牲，鲜卑慕容氏绝对不会可怜体恤自己半分的。 看着绕城远去的冉闵大军，刘务桓心情大好，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冉闵回头看向城头上的刘务桓，嘿嘿一笑，“去吧，快快去报告慕容评吧！” 很快，1500名骑兵便从城西穿过，扬长而去，留下一道道腾空的烟尘。 “快快报告慕容评，就说冉闵带领大军向南而去。” “是，左贤王！” 一名将士得令，骑上战马，驶出蒲子，向北而去。 这一天，驻扎在隰城（今山西省汾阳市）的慕容评精神很好，因为就在昨夜，前军的慕容广传来消息，他们俘获了近3000名匈奴将士。 经过一番询问，原来这3000名将士都是晋阳城中的百姓，是被冉闵临时强行征召的壮丁。 由于他们不愿为冉闵卖命，于是集体哗变，四处逃散。 “好，这是一个好兆头！冉闵不得人心，说不定将来会有更多的匈奴人逃离。” 慕容评心中高兴，遂转头看向送信的信使，问道： “你们可知道冉闵还有多少人马？” 那名信使道：“报告将军，经过我们观察，冉闵还有1500多人马，应该全部都是刘宁和刘崇二人的旧部。 并且在这1500人马当中，有500余人均为伤残人员。” 慕容评听后，心中顿时乐开了花，仔细盘算，如今已方还有2.3万名将士，另有拓跋什翼犍带来的2万将士，加起来便是4.3万将士。 “冉闵只有1000人马，而我方却有4.3万名将士，即便是打消耗战，我也能耗死冉闵！” 慕容评回到屋内，打开地图，细细观察，只见由蒲子向南，转而向东，有两条道路。 一条为东北方向，可以穿越山脉，到达永安（今山西省霍州市）； 另一条为东南方向，沿着山谷穿过蒲子县城（今山西省临汾市蒲县），即可到达平阳（今山西省临汾市）。 而隰城（今山西省汾阳市）与永安（今山西省霍州市）、平阳（今山西省临汾市）之间汾河穿越而过。 也就是说，只要派出一支军队，沿着汾河南下，只需一日时间，便可到达永安（今山西省霍州市）、平阳（今山西省临汾市）两地，完全截断冉闵的逃跑之路。 “哼！” 慕容评一声冷哼，略微沉思片刻，于是问道：“如今代王（拓跋什翼犍）到了何处？” 一名将士上前，“报告将军，如今代王已带领大军到达晋阳城附近。” “太慢了！你通知代王，全速前进。” “是！” 慕容评又道： “速速通知慕容广，叫他带领1万骑兵，全速追击冉闵。 同时，命令慕舆根将军，由他带领1万将士，迅速南下，到达永安（今山西省霍州市）、平阳（今山西省临汾市）两地，截断冉闵的进路。” “是，将军！” 数道命令齐发，一时之间，慕容鲜卑数万大军齐动。 驻扎在交口的慕容广接到命令，于是点齐人马，派出3000名将士作为先锋，先行出发，侦察敌情，而自己则带领7000名主力将士紧随其后。 两支军队相距不过十里地，如此，慕容广便不怕冉闵发起突然袭击。若是一部受到袭击，另一部便可迅速支援。 上一次在吕梁山脚下，慕容广建功心切，粗心大意，却不想中了冉闵的埋伏，损失严重。 这一次，慕容广吸取教训，将大军分为前后两队，前为先锋，后为主力。 如此便可两军支援，也不怕了冉闵再次伏击。 这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优秀的将领都是从战争之中汲取经验。 大军疾行一日，进入吕梁山脉，而后沿着山谷前进。 至黄昏时分，慕容广已经带领大军来到了蒲子（今山西省隰县）。 “将军切莫着急，如今天色已暗，夜间行军，容易中了冉闵的埋伏。” 匈奴左贤王刘务桓热情地招待了风尘仆仆的慕容广。 慕容广年轻气盛，心中着急，哪有刘务桓这般老成持重，遇事不惊。 慕容广听罢，觉得刘务桓说得甚有道理，于是安排道： “如此也好！来人，派出1000名将士，分成10队，各队100人马，连夜侦察冉闵行踪。” 慕容广生怕冉闵连夜赶路，走丢了行踪，于是决定派出少量人马，分作多路，继续侦察。 匈奴左贤王刘务桓看后，暗暗点头，看来慕容广也是个可塑之材，既不冒进，也不守成。 只是刘务桓不知，慕容广的小心谨慎以及老成，全拜冉闵所赐。 蒲子原为汉赵的都城，当年刘渊建都于此，驻扎有数万大军，因此城中西南角有一个大型的军营，足可以安置1万大燕将士。 刘务桓又命令城中将士杀牛宰羊，犒劳大燕将士，一时军营之中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酒足饭饱，大燕将士奔波一日，身体疲惫，一个个未脱军甲，便和衣而睡。 如今是战争时期，大燕军律有规定：休息之时，将士甲不离身，人不离马，刀不离手，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慕容广也被刘务桓接到府中，一番洗漱沐浴，洗去一日的疲惫，顿觉浑身轻松。 刘务桓端来酒菜，与慕容广二人一番边吃边聊，一直到深夜。 城中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将士们与城中的百姓也渐入梦乡之中。 可是就在子时时分（23：00——1：00），城中突然杀声四起，刀矛交鸣，百姓哭喊，乱作一团。 一名将士冲进府中，见到刘务桓，慌张地喊道： “左贤王，不好了，他们打起来了——” 第68章 双方火拼 刘务桓和慕容广二人几乎同时起身，几乎同时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名将士跪拜在地，看向刘务桓，连忙答道：“大燕将士闯入百姓家中，烧杀抢掠，奸淫妇女。 我们的将士得知后，怒不可遏，提刀携矛，与大燕将士打起来了！” 刘务桓和慕容广二人听罢，顿时大惊，二话不说，连忙翻身上马，直奔凤阳街而来。 凤阳街是一条南北的道路，也是蒲子城的主街道，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鳞次栉比，其中最大的一栋建筑名为留香楼。 留香楼，也是蒲子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 此时，在街道之上，巷道之中，百姓家中，匈奴将士与大燕将士各自手持刀矛，相互攻击，刀矛交鸣，尸体四处横陈，随处可见。 “都给我快快住手！”刘务桓大声地喊道。 “住手！”慕容广也是大声地喊道。 主街道上，双方的将士见己方的主将赶马而来，厉声喝止，这才停下手中的兵器，怒目而视。 “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务桓再次大声地问道。 此时，从匈奴将士的阵营之中走出一位年轻将领，手持单刀，答道： “父亲，我们杀牛宰羊，款待他们；又让出军营，他们住宿休息。而我们的将士却坚守城头，为他们站岗放哨，夜宿风寒。 却想不到这帮畜牲酒足饭饱，竟然冲入百姓家中，强奸妇女，简直是禽兽不如。” 说话的此人，正是刘务桓的第三子——刘卫辰。 也就是将来大名鼎鼎的胡夏王国的建立者赫连勃勃的父亲。 刘务桓听罢，心中虽然愤怒，但却脸色平静，扭头看向慕容广。 慕容广见状，顿时感觉脸上无光，不过作为主帅，他绝对不会相信刘卫辰的一面之词。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广再次问道。 这时，一名大燕将领站出身来，说道： “今日夜，左卫的部分将士来到留香楼喝酒，与一些乡绅之间发生冲突，双方大打出手。 那掌柜的叫来匈奴将士，连续斩杀了我们数十名将士。 左卫的其它将士听后，持刀携矛，冲入留香楼中，于是双方发生争斗。” “你放屁！将士们，杀了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 刘卫辰大声喊道，第一个执刀向前再次杀来，其后的匈奴将士也是举刀持矛，向前杀来。 大燕将士看罢，于是也纷纷拿起手中的刀矛，向前冲去。 “住手！” “住手！” 刘务桓和慕容广二人几乎同时喝道。 众将士停下脚步，再次纷纷看向刘务桓和慕容广二人。 刘务桓转头看向慕容广，脸色略显怒气，“慕容将军，你看此事怎么办？” 慕容广冷哼一声，看向大燕将士，大声喝道：“全部归营！” “是！” 主街道上的大燕将士收回刀矛，向城西南角的军营走去。 “父亲，就这样叫他们走了？”刘卫辰上前，疑惑地问道。 “混账，你想怎样？” 刘务桓看着远去的大燕将士，虽然心中气愤，但却心中无法。 “他们应当交出罪魁祸首，并当面道歉赔罪才是！”刘卫辰继续说道。 刘务桓看向自己的三子，心中不免一阵好笑：“叫他们交出罪魁祸首？” 刘卫辰年轻气盛，不依不饶，继续道：“不错，交出罪魁祸首，当场斩首示众，如此才能平息军心民愤。” 刘务桓又是一阵冷笑，说道： “你真是太年轻了，哪有那么容易？你难道没有看见，那慕容广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吗？” 刘卫辰心中惊讶，于是问道：“那怎么办？” 刘务桓长叹一声，“唉，能怎么办？如今大燕王朝强盛，我们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啊！” “可是，这样会失去民心的！”刘卫辰又道。 “唉！”刘务桓长叹一声，说道：“这样总比亡族灭种要强。” “哼！”刘卫辰气得跺了一下脚，转过头去不再看向自己的父亲。 “辰儿，人有骨气是好的，但看清形势更重要。人要懂得隐忍，如今我们势弱，只能低人一头。 将来等我们强大了，有足够的力量推翻大燕，那时才是我们报仇雪恨的时候。” 刘卫辰转过头去，这个道理他懂。但是，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好心招待他们，但这帮畜牲不知好歹，吃饱喝足之后，还要强抢民女，奸淫妇女，简直与牲口无异。 “你们都散去吧，各回各位，小心冉闵夜间发起袭击。待天明时分，燕军自然会离去。” 刘务桓对众将士耐心安慰道。 众将士听罢，虽然一个个心有怨气，但左贤王已经发话，他们也是心中无法，只好忍痛咽下这口恶气。 主街道上的战斗虽然结束，但是在蒲子城的其它地方，战斗仍在进行之中，杀声鼎沸。 慕容广和刘务桓分别派出几十名将士，分散四方，喝止双方其它地点的战斗。 天色渐渐发亮，吃过早饭，慕容广便召集将士，骑马从南门而出，直追冉闵而去。 令慕容广生气的是，昨夜一番战斗，己方又损失了700多名将士。 如果不是任务在身，要抓紧时间追击冉闵，凭他的性格，定然屠了蒲子城。 屠城，并不稀罕，在五胡十六国时期，那是常有的事。 五胡之族，不论是前赵、后赵还是前燕，攻城掠地之后，大多进行屠城政策，滥杀无辜，将俘虏的晋人当作“双脚羊”，鲜有人性。 如永嘉之乱，石勒率兵围杀司马越大军，残杀司马毗等36位司马宗室将军，并且将10余万士兵和百姓全部杀害。 攻破洛阳城后，刘曜掠走晋怀帝和羊皇后，杀死太子司马诠及各位王公大臣、平民百姓3万余人，并焚烧了洛阳城。 尤其是后赵的石虎，每攻占，必屠城。以至于后赵的官员生气地说道： “你把全城的百姓都杀光了，叫我管什么人？” 慕容广带领军队出得南门，追击冉闵而去，而刘务桓则带领将士清点人员，打扫街道，安抚百姓。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匈奴将士共战死1000余人，有826户百姓家中遇劫，死伤百姓2331人。 另外，据不完全统计，共有917名妇女被鲜卑将士强行奸污。 蒲子城中，大街小巷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血气满天，百姓哭天喊地，悲痛不已。 刘务桓见罢，心中也是痛惜不已，挨家挨户安抚百姓。 刘卫辰见罢，心中暗道： “将来待我登上匈奴王之位，必报此仇！” 第69章 设置假象 一夜休息，次日中午时分，冉闵带领大军来到了蒲子县（今山西省临汾市蒲县）。 蒲子县城楼之上站满了将士，个个手持弓箭，严阵以待。 驻守蒲子县的将领乃是刘务桓的弟弟刘阏陋头，冉闵知道无法说服刘阏陋头，于是干脆也不打招呼，不费口舌，直接沿着山谷绕过蒲子县，继续向平阳（今山西省临汾市）出发。 冉闵走得不急不慢，他在等待时间，等待一个好的时机。 下午时分，慕容广带领的大燕骑兵也来到了蒲子县，不过这一次刘阏陋头并没有打开城门迎接。 因为就在昨日夜晚蒲子城发生动乱之后，刘务桓连夜派出将士，告诉弟弟刘阏陋头，严禁大燕骑兵进入城内。 “慕容将军，冉闵的队伍刚刚穿过蒲子县，才前行了20里地，现在你加快速度，定然能在太阳落山前追上！” 刘阏陋头在城头上大声地喊道，其用意也十分明显：你们不用在蒲子县停留，赶紧追冉闵去吧！ 慕容广听罢，生气地说道：“为什么不打开城门，可为我们准备了午食？” 刘阏陋头笑道：“蒲子城小，人口稀少，百姓贫穷，家中没有多余的粮食，望将军见谅！” 慕容广心中生气，但却无法，当前的首要任务是追击冉闵，而不是在这里与刘阏陋头斗嘴生气。 不过，慕容广也不敢太靠近冉闵众部，他的任务是追击冉闵，而不是攻击冉闵。 追击和攻击，虽然一字之差，但区别却是天壤之别。 所以说，双方保持20里地的距离，是最好不过。如此既可以咬住冉闵不放，又可以防止冉闵返身一击，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慕容广转过身来，对身边的一名传令兵说道： “你快去报告将军，就说冉闵刚刚经过蒲子县，距离平阳城（今山西省临汾市）还有150里地。” “是！” 传令兵得令，骑马向北而去。 “斥候前出侦察，若有情报，及时来报。大军缓慢前行，与冉闵保持安全距离。” 慕容广再次大声地安排道。 “是！” 斥候得令，前出侦察，死死地咬住冉闵不放。 在吕梁山脉的东侧，另一支约1万人的骑兵在慕舆根的带领下，沿着汾河正昼夜兼行。 他们的任务是在冉闵众部未穿过吕梁山脉之时，提前到达平阳城（今山西省临汾市），截断冉闵的前进道路。 如此，前有慕舆根带领的1万骑兵堵截，后有慕容广带领的1万骑兵追击，便完全可以将冉闵围困在山谷之中。 而后前后夹击，同时发起战斗，一举消灭冉闵众部，这就是慕容评的打算，或者说是战略意图。 可是，双方斗智，角色在不断的互换之中，鱼吃诱饵，岂不知诱饵之上还有勾针。 “陛下，前方发现慕容骑兵，浩浩荡荡，约有万余，再有100里地，便可到达平阳城（今山西省临汾市）。” 负责斥候的游击将军呼延信向冉闵及时报告道。 冉闵听罢，心中高兴，遂即说道： “命令将士原地休息，今夜子时（23：00——1：00）出发，明日凌晨准时发起战斗，打慕容鲜卑骑兵一个措手不及。” 将士们杀马煮肉，酒足饭饱，而后原地休息。 而雪晴及刘宁、刘崇的家眷及500余名残疾将士乘着夜色，悄悄地潜入山林之中。 营地之中，篝火仍在燃烧，冉闵叫将士们砍来一些木头，而后披上衣甲，放置于篝火之旁。 远远看去，只见“众将士”围绕着篝火而坐，原地休息。 同时，并留下300余战马，或卧或立，一切如旧。 而900名匈奴将士在冉闵的带领下，先是悄悄地步行10里地，待与后方的鲜卑斥候拉开距离之后，这才翻身上马，驱马直向山口而去。 走出山口，而后转而向北，沿着山脚，乘着夜色前行。 前行40里地，突然前方山林之中窜出100号将士来。 游击将军呼延信上前，见到冉闵，说道： “陛下，此处为慕容骑兵南下的必经之地。且此地地势狭窄，是伏击的良好区域。” 冉闵点了点头，心中十分高兴，呼延信是一个可塑之才，可用之人，不仅办事细致，且有头脑，关键是还有战术思维，将来可以担当重任。 刘宁与刘崇兄弟二人虽然对自己忠心耿耿，打起仗来也是勇往直前，视死如归。 但是，兄弟二人缺乏战术思维，还不足以独当一面，担当大任。 所以说，如今冉闵更缺少像呼延信这样有战术战略思维的将领。 冉闵令众人围成一圈坐下，而后说道： “诸位，我冉闵无德无能，却叫大家誓死追随，这令我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既然大家追随于我，那每一位将士便是我的亲兄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去送死。 因此，此战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不能战死一人。” 众人听罢，心中惊讶，己方虽然为伏击，但兵力只有1000人，而对方慕容鲜卑却有骑兵1万人，双方兵力悬殊。 不战死一人却要击败对方，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此时，刘崇却是笑道：“陛下有何妙计？” 刘崇虽然与刘宁是亲兄弟，但脑瓜子却比刘宁好使了许多。 刘宁性格耿直，刘崇却相对于比较圆滑。 冉闵笑道：“我准备继续使用火马阵，先用战马冲散对方的阵形，而后再率军掩杀。” 刘宁听罢，连连伸出大拇指赞道： “陛下真是好主意！如今我们只有1000名将士，但有2000多匹战马。 若是将多余的1000多匹战马置于前方，驱赶前进，定然能够冲散慕容鲜卑骑兵的阵形。” 冉闵点了点头，又道： “正是如此！不过，此地山谷狭窄，过多战马反而会影响我们进攻的速度。 所以，我决定仅使用100匹战马冲锋。” 此时，刘崇也是说道：“陛下说得有道理，如今我们缺少粮食，战马是主要的食物来源，我们还得保护好战马才是。” 冉闵点了点头，对刘崇道：“那麻烦你挑选100匹羸弱的战马充作前锋！” “是，陛下！” 刘崇得令而去，带领100名将士前去挑选战马。 一切准备就绪，待到天明时分，1000名将士催促着100匹战马向前奔去。 第70章 梅开二度 大燕骑兵尚未到来，冉闵也不准备在此等待伏击，而是决定主动出击。 将士们催促着100匹战马前行，而后又一人双马，向前奔驰。 前行20里地，此时天已放亮，只见前方烟尘四起，马蹄声声。 “更换战马！” 1000名将士立即更换战马，个个手持弓箭，继续催促100匹战马前冲。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在同一时间，双方都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大燕王朝的一名将领只见前方道路上烟尘四起，心中大惊，一时判断不出前方的骑兵到底是友是敌。 这是1000名前锋部队，主要负责勘察地形路线，侦察冉闵大军的行踪。 “全军停止前进！” 大燕王朝的骑兵将领大声喊道，1000名大燕将士听后，立即勒停战马。 “斥候分队，前出察看！” 10名斥候得令，骑马向前跑去。 “啪！”“啪！”“啪！”“啪！”…… 前排的匈奴将士们挥动马鞭，不断地抽打战马的臀部。战马受痛，疯狂向前跑去，在狭窄的山谷之中犹如一股泥石流一般，滚滚向前。 10名前出的斥候只见百余匹战马拐过一个山头，沿着山道向前跑来，烟尘四起，根本看不清马匹后方的敌军情况。 百余匹战马疾奔而来，越来越近，此时，突然一名斥候大声道： “他们是匈奴将士！” 众人再次定眼望去，只见在战马的身后，数十名身穿各色衣甲的骑兵手持弓箭而来。 “快撤！” “快撤！” 10名斥候连忙调转马头，向后跑去，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地喊道： “冉闵来了——” “冉闵来了——” 前锋将领听后，顿时大惊，连忙喊道： “弓箭手准备——” 位于队伍前列的近百名大燕将士个个手持弓箭，从身后箭囊之中取下箭矢，搭箭弦上，而后张弓拉弦。 双方的距离是越来越近，当马群接近70步距离之时，大燕将领大声喝道： “放箭——” “嗖——”“嗖——”“嗖——” 箭如蝗虫，向前飞来。 战马中箭，作痛嘶鸣，可是道路狭窄，前方的战马被后方的战马催促，根本无法后退。 有的战马中箭，冲向左侧的汾河之中；有的战马中箭倒地，后方的战马驶过，踏为肉泥。 100匹战马冒着箭雨，犹如一股泥石流一般向前滚动，很快便冲到了大燕骑兵跟前。 战马冲撞，道路狭窄，大燕骑兵无处可逃，一时队形大乱。 冉闵带领刘宁、刘崇、呼延信、刘战、刘守、刘泰等人冲锋在前，众人纷纷举起弓箭，拉动弓弦，松弦放箭。 “嗖！”“嗖！”“嗖！”…… 箭矢所过，犹如蝗虫，混迹于战马群中的大燕将士纷纷中箭落马，倒于地上。 100匹战马所过，又将倒地的大燕将士踏为肉泥，鲜血崩射。 后方的大燕骑兵见后大惊，纷纷勒转战马，向后跑去。 一时之间，1000名大燕骑兵在前逃跑，冉闵带领着1000名将士驱赶着马匹在后追击，并同时不断地松弦放箭。 众人前行约10里地，只见前方又驶来一支浩浩荡荡，犹如长蛇般的队伍。 这是慕舆根带领的9000名主力部队。 “大军停止前进！” 慕舆根带勒住战马，只见前方自己的先锋部队狼狈返回， “这到底是怎么呢？” 慕舆根心中惊讶，不知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冉闵率领的部队杀来了？” 慕舆根心中一阵紧张，“不对啊，冉闵大军还在蒲子县的山谷之中，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此地？” 就在之时，只听得前方败退的将士大声地叫喊道： “冉闵杀来了——” “冉闵杀来了——” 慕舆根听后大惊，急忙左右环顾，只见东西两侧均为高山，中间只有汾河穿越而过。 而汾河的边上就是大道。 “不好！” 慕舆根暗自心惊，连忙喊道： “命令大军，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迅速回撤！” 传令兵得令，迅速向后跑去。 “将军有令，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迅速回撤！” 众将士们听罢纳闷，一个个地开始调转马头。 可是山谷之中，人马过万，队伍长达数十里地，前军已经停住了脚步，后军还在前进之中。 一时之间，众大燕骑兵相互拥挤一起，无法动弹，堵得传令兵都无法前行。 “大家快快口头相传，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迅速回撤！” 众将士听罢，一个个地大声喊道： “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迅速回撤！” 声音在山谷之中回荡，此起彼伏。 冉闵带领大军催促100匹战马向前急驰，渐渐地双方拉近距离，拥挤在一起。 “将战马全部赶到汾河之中！”冉闵大声喊道。 此时，冉闵的前方还有五六十匹战马，冉闵手持“霸王槊”，不断地左右挥击，将面前一匹匹的战马直接击飞到左侧的汾河之中。 刘宁、刘崇、呼延信、刘战、刘守、刘泰等人见状，也纷纷背好弓箭，从腰间抽出战刀，用力挥击，驱赶战马。 战马不断地被赶入河道之中，很快双方便接近一起。 冉闵挥动“霸王槊”，大发神威，丈八长的马槊左右挥击，但凡被冉闵的“霸王槊”击中者，要么脱马而飞，再次撞倒后方的大燕骑兵；要么头破血流，倒于马下。 道路狭窄，众大燕骑兵见冉闵等人杀来，心中害怕至极，可惜前方道路被阻，无处逃跑。 众大燕骑兵心中无法，只好纷纷驱动战马向左侧驶去，跳入滔滔的汾河之中。 冉闵也不管向一侧逃跑的大燕骑兵，只是一味的驱马前冲，不断地挥动“霸王槊”，不断地击杀大燕将士。 自从重生以来，自己一直奔波在逃亡的路上，从龙城到燕山，从燕山到平城，从平城到晋阳，从晋阳到蒲子。 一路奔波，一路逃亡。 这对于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所以，冉闵决定今天大杀四方，一来给自己出出胸中的这口恶气，二来在将士们面前立威，叫将士们看看自己的厉害，叫他们从此以后心服口服。 用道理说服别人，不如用武力征服别人。 这就是冉闵的想法。 第71章 大杀四方 冉闵驱动战马，一马当先，一路冲杀，手中“霸王槊”不断地左右挥击，将一名名的大燕骑兵击于马下。 一具具的尸体飞起，一匹匹的战马倒下，一声声的惨叫声起，一团团的血肉飞溅。 不一会儿功夫，便将冉闵染成了一个血人。 冉闵顾不得这些，手挥马槊，一路前冲，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飞溅。 众大燕骑兵见冉闵一身鲜血，犹如一位混世魔王一般杀来，人碰人飞，矛碰矛飞，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一个个吓得浑身哆嗦，慌不择路，催动战马向后跑去。 前方的道路被阻，将士们无奈，又催动战马向一旁的汾河之中跳去。 刘宁、刘崇、呼延信、刘战、刘守、刘泰等将士看后，一个个也是心中惊讶。 虽然他们知道冉闵的厉害，也知道冉闵是个战争狂人，但却没想到冉闵竟然是如此的威猛无比。 冉闵一人在前沿着道路挥槊冲杀，刘宁等人见自己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再次纷纷取下弓箭，搭箭弦上。 其后的众将士也是不断地拉动弓箭，射杀跳入河中的大燕骑兵。 箭矢如雨，纷纷向汾河之中飞去。 一声声的惨叫此起彼伏，大燕将士一个个中箭落马，随即被滔滔的河水吞没。 一丝丝的鲜血不断地涌出，很快便将汾河之水染成一片红色，尸体随波逐流。 众大燕骑兵在前逃跑，冉闵等人在后追杀。 “快跑啊——魔王来了！” “魔王来了——快跑啊！” 众人惊慌失措，大声地喊叫，其它的将士见后，心中再无战意，一股脑地向后跑去。 可是道路狭窄，人多马杂，众人拥挤一起，乱成一团。 很快，“踩踏”事件便发生，众大燕骑兵你挤我，我挤你，挤倒的将士很快便被战马的蹄子踏为肉泥。 开过车的人都知道，若是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事故，大量的车辆拥挤在一起。即便道路很快疏通，再次启动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如今的汾河谷道，正是这种情况。 后军已经变为前军向后回撤，但是前军仍然拥挤在一起，无法动弹。 慕舆根的四周尽是惊慌失措的大燕骑兵，一个个乱作一团，将慕舆根团团包围，动弹不得。 前方百米处，人高马大、一身鲜血的冉闵犹如一个魔头，已经手持长槊向前杀来。 马槊左右挥舞之间，一名名的大燕骑兵便惨叫声起，左右飞扬。 众大燕骑兵见后，心中害怕，于是直接放弃战马，跳入汾河之中。 慕舆根见罢，心中也是害怕至极，于是连连大喊道： “快撤！快撤！” 可是前后左右都是人，众人拥挤一起，哪能移动得了？ 慕舆根抽出战刀，一刀砍下，便将一名大燕骑兵斩了首级。 而后再次挥动战刀，又一刀砍下，又将一名大燕骑兵的首级剁下。 慕舆根连砍数刀，一刀一人，但是此时左右前后都是人，你挤我，我挤你，稍微腾出一点空间，又被别的战马挤上。 慕舆根连斩数十人，也是仅仅移动了数步而已。 冉闵已经杀来，手中的“霸王槊”不断地挥舞，犹如死神的镰刀一样，不断地收割着大燕骑兵的生命。 此时的众大燕骑兵早已失去了战斗的意志、战斗的信念，一个个就如惊恐的绵羊见到恶狼一样，只想着怎样跑路，而毫无反抗之力，任由冉闵屠宰。 冉闵已经越来越近，距离慕舆根不足50米。 慕舆根大惊，连忙脱去身上象征身份的铁甲，扔掉头上的铁盔。 而后跳下战马，从一名没有首级的将士身上剥下皮甲，穿戴在自己的身上。 慕舆根左右一视，见无人注意自己，于是心中一狠，遂向河道之中跳去。 “扑通”一声，慕舆根倒地，趴在汾河岸边，胸脯朝地，后背朝天。 如此，他人只能看到自己的后背，而看不见自己的面孔，也发现不了自己。 “如果有流箭射来，正中我的后背怎么办？” 慕舆根左思右想，心中还不放心，见自己的身旁有一具尸体，于是急忙将尸体拉了过来，搭在自己的背上。 如此，即便有乱箭射来，也只能伤了自己裸露的双腿，却射穿不了自己的后心，不至于丢了性命。 冉闵在前冲杀，1000名将士在后射击，不断地射杀跳入汾河之中大燕将士的性命。 一直到中午时分，随着后军地不断回撤，道路渐渐变得宽敞了起来。 前军的将士们早已失去了战斗的信心，一个个催动战马，向后跑去。 此时的冉闵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全身上下，包括胡子眉毛，无一处不是鲜血。 身下的战马已经累死了三匹，倒地而亡。 冉闵下得战马，手中长槊挥手一击，将一名大燕将士击于马下。 而后翻身上马，再次冲杀。 一直到黄昏时分，冉闵也不知道前进了多少里地，杀死了多少的大燕将士，身下的战马已经更换了几匹。 凡正是冲出山谷，来到旷野之地，前方的大燕将士早已四处逃散。 后方的众匈奴将士个个手持弓箭，四处散开，不断地追击射杀着大燕骑兵。 一日征战，冉闵实在是累坏了。 冉闵下得战马，“霸王槊”当作拐杖来使，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身来。 冉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长长地吐出，直觉嗓子犹如烟囱一般，干得都快要冒烟了。 “此时若有一壶酒，该有多好？” 可惜如今身处战场，哪来的好酒？ 冉闵看向身旁的战马，见战马已经倒地而亡。 突然一个念头从冉闵的脑海闪过。 于是冉闵挥槊而击，直刺战马的脖颈。 “咕、咕、咕……” 长槊拔出，殷红的马血顺着枪口流出，冉闵顾不得许多，扑身上前，抱住战马的脖颈便是一阵狂吸。 马血且腥且咸，但却胜过饥渴。 一番狂饮，冉闵倒身在地，再也无法站起。 从天明一直杀到黄昏，纵使铁人，也要累得趴下。 天色渐暗，过不多时，四处响起呼喊之声。 “陛下——” “陛下——” “陛下——” …… 第72章 上当了 冉闵听后，手拄长槊，站起身来，他不想让将士们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我在这儿——” 刘泰首先发现了冉闵，听到声音之后，欣喜若狂，赶快向这边跑来。 “陛下，您没事吧！”刘泰关心地问道。 冉闵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问道：“有酒吗？” 刘泰听闻，一脸惊讶，连忙翻找衣甲。 “没有！” 冉闵有些失望，于是说道：“我没有事，你现在立即召集将士，清点人数，我在此等待！” “是，陛下！” 刘泰迅速离去，过不多时，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跑来。 二人见到冉闵，直接吓了一大跳，只见冉闵全身上下是血，好像刚从血缸中打捞出一样，简直就是一个血人。 二人都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大燕将士的鲜血，还是冉闵受伤流淌的鲜血。 “陛下，您没有事吧！” “陛下，您没有受伤吧？” 二人同时齐声问道。 “哈哈哈哈……” 冉闵一阵仰天大笑，狂妄地说道：“小小慕容鲜卑，能伤得了我？” 说罢，冉闵举起双臂，双手用力，虬筋凸起，摆出一副健美的模样。 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看罢，这才放心，“只要陛下无事，我们就放心了！” 一直到亥时时分（21：00——23：00），部队这才集结完毕。 刘宁兴冲冲地跑来，高兴地说道：“陛下，果然如您所愿，全军1000名将士健在，无一人伤亡。” 冉闵听罢，心中高兴，自己带领众将士首战，无一损伤，这无疑能极大地提高将士们逢战必胜的信心，更能增强将士们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关键的是，自己还能获得将士们的信任。 冉闵来到众将士们面前，一一察看，见将士们果然没有一个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众将士们见冉闵身材魁梧，全身上下是血，简直就像杀神一样，令人不禁胆寒，望而生畏。 “没事就好，以后我们的战斗原则就是保护自己，多多杀敌！” 众将士们听后，顿时一阵温暖涌过全身。 “陛下神勇，陛下无敌！” 呼延信先是举弓喊道。 众将士听罢，也是齐声大喊道： “陛下神勇，陛下无敌！” “陛下神勇，陛下无敌！” “陛下神勇，陛下无敌！” …… 千人齐喊，一声高于一声，一浪高于一浪，声音贯天彻地，直冲云霄。 远处的大燕将士听后，一个个抬头远望，内心颤抖不已。 大军开始回撤，冉闵放心不下雪晴，于是对刘宁说道： “在蒲子县（今山西省临汾市蒲县）山谷之中，还有1万名慕容鲜卑将士。 你们兄弟二人的家眷也隐藏在山谷之中，这倒是让我有些放心不下。 我和刘崇二人带领200名将士现在立即前往蒲子县，你带领众将士们稍后回撤。” 刘宁也是担心自己和弟弟的家眷，见冉闵主动前出，遂心生感谢地道： “多谢陛下关怀！” 当日夜，冉闵便带领刘崇和200名将士，马不停蹄，直向蒲子县山谷而去。 而刘宁则带领其它的800名将士慢慢回撤。 一路之上，有许多失去主人的战马，静静的站在马路之上或是汾河之边，无助地嘶鸣着。 刘宁看后，心中大喜，于是命令将士一边回撤，一边开始牵引战马。 至天明时分，快到达蒲子县山口之时，竟然缴获了近2000多匹完好的战马。 这令刘宁欣喜不已。 再说慕容广带领大军在蒲子县城外休息一夜，见刘阏陋头始终没有打开城门，放自己进城休息。 更加上刘阏陋头也没有为众将士准备夜食和早饭，令众大燕将士饿了整整一日，慕容广心中的气就更大了。 “待我消灭了冉闵，返回之后，定然将蒲子县屠城，一个不留！” 慕容广恶狠狠地说道。 “冉闵众部侦察得怎么样呢？” 斥候上前道：“报告将军，冉闵众部仍然驻扎在前方20里地的山谷之中，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发！” 慕容广听罢，点了点头，笑道：“冉闵不着急出发，我们更不着急，咱们就这样慢慢地耗着吧！” 慕容广又问：“慕舆将军的队伍现在到了何处？” 斥候又道：“估计今日中午，便可到达平阳（今山西省临汾市）。” “好！” 慕容广心中高兴，“如此按照计划，明日天明时分，我们便可以发起攻击，东西同时夹击，彻底消灭了冉闵众部！” 太阳慢慢升起，到了巳时时刻（9：00——11：00），慕容广见斥候还未来报，心中有些着急，于是再次问道： “冉闵众部现在到了何处？” 斥候道：“报将军，半个时辰之前，冉闵众部还有山谷之中，仍未出发！” “什么，仍未出发？” 慕容广抬头看了看都快到了中天的太阳，疑惑地说道：“难道他们想长期居住在山谷之中吗？” 慕容广心中着急，于是又道：“备马，清点3000将士，随我一同前去察看！”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斥候慌里慌张地跑来，同时大喊道： “将军，不好了，冉闵跑了！” 慕容广一听，顿时脸色大变，于是道：“你细细说来！” 那斥候道：“冉闵众部一直驻守原地不前，我等心生怀疑，于是慢慢上前察看。 原来他们在山谷之中留下了300匹战马，另外用木头制成人形，将铠甲披于其上，远远望去，与真人无二。” 慕容广听罢，只觉得气血上涌，险些晕了过去。 “废物！废物！全都是废物！” “还在等什么，快快集结大军，都给我追！” 1万将士迅速集合，为了加快追击的速度，慕容广命令大军以千人为队，集结一队，出发一队。 如此确实提高了效率，但即使如此，1万大军全部出发，已是午时末刻（13：00）。 前行100里地，众大燕骑兵终于驶出了山谷，来到了临汾平原。 可是慕容广就此傻了眼，前方既看不见冉闵众部，也不见慕舆根带领的大军在此堵截。 “慕舆将军人在何处？” 斥候摇头道：“尚未见慕舆将军带兵而来。” 慕容广心中疑惑，思考片刻，才道： “派出100名斥候，北上侦察；另外再派出100名斥候，前往平阳城（今山西省临汾市）察看。” 两支百人斥候分别派出，一队北上，一队东进。 第73章 胆小的慕容广 酉时时分（17：00——19：00），前住侦察平阳城的斥候返回。 “报告将军，平阳城中只有匈奴左贤王（刘务桓）的长子刘悉勿祈带兵把守，且不让我们入城，并未见到慕舆将军带领的大军。” 慕容广听罢，心中又是生气又是疑惑。 生气的是，刘务桓的长子刘悉勿祈竟然不让自己的将士入城，真是反了不是？ 疑惑的是，慕舆根带领的军队到底去了哪里？ 正在慕容广疑惑之时，只见北方远处烟尘滚滚，一名斥候催马来报： “将军，不好了，冉闵带领大军伏击了慕舆根将军？” 慕容广听后大惊，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名斥候道：“向北50里地，一路上尽是我们鲜卑将士的尸体，伏尸遍野，血流成河。 我们找到一名伤残将士，经过询问，原来是冉闵带领众部阻击了他们。 慕舆将军一时没有设防，死伤惨重啊！” 慕容广听罢，心中再次惊讶，思考片刻，于是连忙说道： “快快命令大军，入驻平阳城（今山西省临汾市），小心冉闵杀回！” 慕舆根老将军身经百战，尚且不能敌冉闵，何况自己？ 若是冉闵再来个回马枪，半夜突然杀来，只怕自己带领的1万名将士也是凶多吉少。 9000余名大燕将士趁着天色未黑，连忙向东出发，直赴平阳城。 “快快打开城门！”一名慕容鲜卑将士大声地喝道。 “哼！” 站立城头之上的刘悉勿祈一阵冷哼，大声说道：“尔等冉闵余孽，竟然敢假装成大燕将士，诱骗我等打开城门。 简直是痴心妄想！” 慕容广听罢，简直是气得要吐血，他明明知道刘悉勿祈不想打开城门放自己进去，还扯出一大堆理由来，说什么自己是冉闵所扮。 慕容广上前，大声喊道： “城头上的刘悉勿祈听好，我乃是大燕国的裨将军慕容广，我现在命令你们速速打开城门，否则就当是冉闵同党叛处！” 刘悉勿祈听后，一阵哈哈大笑： “好一个裨将军，即便是冉魏的皇帝冉闵到来，我也不会打开城门，何况你一个小小的裨将军？” 慕容广心中生气，知道刘悉勿祈这是胡搅蛮缠，于是再次威胁道： “刘悉勿祈，你可要想好了，触我大燕者，必死无疑！” “哼！” 刘悉勿祈不想再与慕容广争辩，知道再这样争辩下去，只会加深双方的仇恨，于是冷哼一声，转身走下城墙。 慕容广见刘悉勿祈转身离去，心中气愤不已。 他真得想就此攻陷平阳城，而后斩杀了刘悉勿祈。可是如今大敌当前，不由他施展自己的小性格。 “命令大军，越过汾河，而后在汾河东岸驻扎，以汾河为屏障，防止冉闵大军偷袭。” 9000余名大燕骑兵依次跨过汾河，而后砍来树木，结成栅栏，依河而居。 一切忙完，已是子夜时分。 众大燕将士一日一夜没有吃喝，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饥肠辘辘。 于是众将士半夜起身，又闯入平阳城外的百姓家中，一番烧杀抢掠，弄得百姓家中鸡飞狗跳，哀嚎遍野。 “咕咕咕——” 半夜时分，山谷响起了布谷鸟的声音。 过不多时，对面的山林之中也传来了“咕咕咕——”的声音。 “哥哥，你们回来了？” 雪晴见冉闵归来，兴奋地冲出山林，一下子扑在了冉闵的怀中。 此时的冉闵已经洗漱干净，他怕吓着了雪晴，所以在回来之时，跳入汾河之中，一番洗澡，而后再换来新的铠甲，这才回来。 “是的，慕容鲜卑的将士被我们打跑了，我们现在安全了！” 冉闵见雪晴以及刘宁、刘崇等人的家眷安然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有哥哥出马，哪有打不赢的胜仗？” 在雪晴的心中，冉闵那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天下第一的英雄，不管对方有几千或是几万人马，冉闵都可以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晋阳城（今山西省太原市）一战，冉闵背着自己连救四门，大杀四方，直杀得对方如鼠逃窜，溃不成军。 那可是自己亲眼所见，雪晴对冉闵的崇拜，那就相当于慕容鲜卑人对神灵一般的崇拜。 “哥哥，你没有受伤吧？”雪晴关心地问道。 “我怎么可能会受伤了？” 冉闵也是骄傲地说道，他绝对不允许在雪晴的心中留下半点负面的印象。 “每次战斗，你总是冲锋在前，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安危，总是叫人提心吊胆，放心不下！” 雪晴像极了一位疼爱丈夫的小媳妇，已经开始知道“指责”丈夫的不是了。 冉闵听罢，心中直觉温暖，搂过雪晴，小声地问道：“心急了？” 雪晴依偎在冉闵的怀中，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有小胖子天天陪我玩，不着急！” 雪晴口中的小胖子，就是刘宁的幼子，自己的义子——刘魁。 冉闵直觉心中十分不快，只好搪塞道：“那就好！” 冉闵拉上雪晴，见到了躲藏在树林之中的刘宁和刘崇的家眷。 一番问候，冉闵见众人安然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慕容广现在何处？”冉闵问一名斥候。 那名斥候道：“慕容部现在驻扎在平阳城外的汾河东岸，并没有什么动作。” “汾河东岸？” 冉闵突然一计涌上心头，“如此甚好！” 冉闵安抚好雪晴等人，叫众人继续隐藏在山中，自己则和刘崇带领200名将士来到了山口。 一直到次日中午时分，只见刘宁驱赶着成群成群的战马，缓缓归来。 “陛下，这一战我们可是缴获了2000多匹战马，足够我们吃好一阵子了。” 刘宁喜上眉梢，高兴地给冉闵汇报道。 冉闵也是笑道：“你以后可以成为我们的大总管了！” 二人一阵寒喧，冉闵召集校尉以上的将领开会，说道： “如今慕容广被吓破了胆，缩居在汾河以东沿岸，你们想不想跟随我一起，再去吓唬他们一番？” 众校尉听闻，顿时高兴，一个个直呼叫好。 下午时分，冉闵整顿将士，披甲执锐，带领大军来到了汾河。 虽然冉闵只有1000名将士，但是众将士精神饱满，士气高涨，走起路来都是雄赳赳，气昂昂。 士气是一支部队内在的形象，士气这东西无形无色，摸不着，看不见，但却可以感觉出来。 众将士来到河边，只见对岸大燕将士龟缩在栅栏之中，一个个手执弓箭，瞄向前方，但是却不敢前出。 完全没有半点战斗的士气。 汾河之上有一座桥梁，那是一座石质的桥梁，青石古朴，流刻着岁月的痕迹。 冉闵身骑战马，手持长槊，厉声喝道： “慕容小儿，可敢前出与我一战？” 对岸没有回音，冉闵想骑马冲杀过去，可惜桥的对岸有近千名大燕将士把守，自己若是冒然冲杀过去，只怕会被对方射成刺猬。 即便自己带领1000名匈奴将士冲过桥去，在对方密集的箭雨之下，只怕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如今自己大猫小猫就这么1000只，他可是半点舍不得有一个人无辜战死。 双方对立多时，不管冉闵如何叫骂，大燕将士就是不肯出战。 甚至自始至终，冉闵都没有看见慕容广的影子。 “陛下，慕容广已经被您吓破了胆，我看他是不会出战了！” 刘崇在一旁说道。 冉闵点头，心中无奈，只好长叹一声： “回吧！” 第74章 狼狈的慕舆根 且说慕舆根直到天黑时分，见四下无人，这才掀翻背上的尸体，爬起身来。 眼望四周，四下无人，静悄悄地一片，唯有身旁的汾河之水发出“哗哗”的流淌之声，向前奔去，好像无数的孩童聚集在一起，在嘲笑自己的怯懦和无能。 西山头上，一轮弦月如镰刀般挂在天边，泛着淡淡的红光，好像刚刚收割完生命一般。 “将军，是你吗？” 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慕舆根转头一看，原来还有三名慕容鲜卑将士跟自己一样，装死在汾河岸边。 “老天可怜，你们三人还活着！” 慕舆根装作悲天悯人的样子，高兴地说道。 其它三人见罢，心中一阵感动，慢慢地朝慕舆根走来。 三人之间，其中两人完好，有一人身体中箭，却没有射中要害，幸存了下来。 “你们三人没事吧！” 慕舆根走上前去，再次关切地问道。 三人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其中一人道：“没事的，我只是被战马甩下，一时晕了过去。” 又一人道：“我也是战马受惊，跌落地面，晕死了而已。” 最后一人看向肩膀上的箭矢，苦笑道：“我只是肩膀中箭，跌落了战马而已。”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慕舆根手扶那名肩膀中箭的将士，细细察看，只见箭头没于肉中，箭杆高高突起。 慕舆根抽出腰刀，左手扶住箭杆，关心地说道： “你且忍一忍，待我帮你斩断箭杆！” 那名中箭的将士听后，连连点头。 慕舆根挥起腰刀，腰间用力，突然转身。 “咔！”“咔！”两声，两个头颅高高飞起，两股热血从脖腔中冒出，两具尸体慢慢地倒下。 “将军——” 那肩膀中箭的将士见慕舆根斩杀了二人，一时吓得连连后退。 由于慌忙后退，肩膀上的箭矢被慕舆根顺势拔出，一股鲜血顿时飙射而出。 “将军——你——” 肩膀中箭的将士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用怕，你死后我会照顾好你的家小的！” 慕舆根举起刀来，鲜血沿着刀刃缓缓流下，在弦月的照映之下，一闪一闪的。 那将士吓得连连后退，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慕舆根大步向前，举起腰刀，一阵狂砍。 “咔！”“咔！”“咔！” 一阵乱刀， 鲜血飞溅，喷射在慕舆根的脸上，溅射在慕舆根的铠甲之上，将慕舆根染成了一个血人。 慕舆根喘着大气，见对方被自己剁成了碎肉，五肢分离，死得不能再死了，这才收回腰刀。 “本将军的一世英名，岂可毁在你们三人的身上？” 慕舆根插刀入鞘，辨定方向，这才大步向北而去。 前行约十余里地，只见前方出现一条火把长龙，沿着山谷蜿蜒而行。 慕舆根心中大惊，分辨不清这到底是己方的部队赶来支援，还是冉闵的部队紧急回撤。 于是，慕舆根连忙跑到汾河边的一处断崖之下，背靠断崖，隐藏起来。 “嗒！”“嗒！”“嗒！”的马蹄声音如急风暴雨般驶过，直震得断崖上的泥土“簌簌簌”的不断掉落。 还好，对方的人马并不多，也就是数百号人而已。 但是，慕舆根却是不知，这支部队正是冉闵带领的200号人马。 马蹄声渐渐远去，直到听不到声音，慕舆根这才站起身来，继续向前步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西边的弦月早已落下山去，山谷之中一片黑暗。 慕舆根凭借着满天的星斗发出的微弱光芒，沿着大道继续前行。 过了许久，前方又出现一条火龙，在山谷之中蜿蜒而来，马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 “不好！” 慕舆根连忙向一侧的山坡爬去，远离大道，匍匐在山坡之上。 “火龙”从山坡下经过，前后约有数十里之长。 慕舆根静静地观察下方，发现火把数量仅有不到1000支，但是战马甚多，约有三四千匹左右。 慕舆根观察得不错，这支部队正是刘宁带领的800名将士驱赶的2000多匹战马。 约过了一个时辰，火龙战马这才经过山谷，向前而去。 慕舆根趴在山坡上不敢动弹，直到再也听不到声音，这才悄悄地站起身来。 山谷空寂，静悄悄地一片，慕舆根整理行装，再次出发。 也不知行走了多少里地，天色渐渐发亮。 山谷之中仍然空寂，大道之上没有一个行人，沿途之上尽是大燕将士的尸体或是战马的尸体。 “唉！真是溃不成军啊！” 慕舆根只是一时感慨，他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些战死的将士，他的任务是赶快走出山谷，找到慕容鲜卑的大部队。 如此，他才能彻底脱离险境。 再次前行不久，终于走出了山谷，来到了旷野之上。 旷野之上，四处散落着大燕将士的尸体，横陈于地，连绵不绝。 此时，只见前方出现了一支骑兵部队，慕舆根远远望去，只见旗帜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燕”字。 “终于脱离危险了！” 慕舆根一屁股坐在地上，发现自己的双腿都在颤抖。 一夜赶路，对于他这样早已处尊养优的人来说，长途步行，早已是数年前的事情了。 过不多久，一支骑兵部队终于发现了坐在地面之上的慕舆根。 “将军！” 众人大惊，连忙下马，扶起慕舆根。 慕舆根如同一具死人一般，任由众将士抬上战马，返回营地。 慕容评身骑战马，看着一脸痴呆，满脸满身是血的慕舆根，想当场发火，却又忍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评语气平静，平静之中带着一丝怒气。 “唉！” 慕舆根一声长叹，“我带领大军前行，却不想中了冉闵的埋伏。 我誓死力战，连斩数人，却不想那冉闵勇猛了得，我等根本无法与之对抗。” 慕容评再次看向慕舆根，只见慕舆根全身是血，犹豫片刻，这才相信了慕舆根所言。 冉闵的勇猛，众所周知，当年燕魏之战，慕容恪带领14万大燕精锐骑兵对战冉闵率领的1万步骑杂兵，尚且被冉闵十战十捷。 慕容恪尚且不敌，何况他人？ 慕容评压下心中的火气，语气平静地说道：“带慕舆将军下去休息！” 慕舆根至此也没有想到，自己斩杀了三名同胞，他们的鲜血溅射到自己的铠甲之上，反而救了自己一命。 这可真是讽刺啊！ 正是应了那句俗语： 修桥补路无好报， 杀人放火富贵长。 第75章 何去何从 一番人员清点，慕舆根带领的1万骑兵只剩下不到4000人，战死多达6000余人。 晋阳城一战，慕容鲜卑骑兵战死3000余人； 慕容广带领1万骑兵追击冉闵，却不想被冉闵伏击，再次伤亡近4000人； 蒲子城中，大燕将士与匈奴兵发生冲突，死亡800余人； 如今慕舆根带兵追击冉闵，再次伤亡6000余人。 前后加起来，伤亡已多达1.4万余人，冉闵竟然还毫发无损，逍遥在外。 如今仅靠剩余的1.6万名将士，只怕难以剿灭冉闵。 慕容评左思右想，决定按兵不动，等待拓跋什翼犍带领的2万拓跋骑兵到来，再作打算。 “陛下，我们下一步怎么打算？” 众人一边吃着马肉，刘宁一边询问道。 汾河河谷一战，冉闵率领众人打得慕容鲜卑狼狈逃窜，死伤无数，极大地提振了众将士的信心。 同时，也树立了冉闵的威望。 在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的心中，冉闵已不再是那个只管冲杀，而无谋略的冉闵。 如今的冉闵，可谓是勇猛与智慧并存的人物。 冉闵打开地图，细细观察，沉思多时，这才叹道： “我原本准备带领大家穿越王屋山，到达高都（今山西省晋城市），而后翻越太行山，到达野王（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市），与蒋干众部汇合。 岂奈慕容广带领大军占据了汾河东岸，阻断了我们前进的道路。这却叫我一时没有了主意。” 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听罢，也是低下头去，沉默不言。 实话说，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并不想见到蒋干，因为蒋干是一个彻头彻脑的民族主义者。 当年冉闵战败被俘，蒋干心生多疑，怕刘宁、刘崇兄弟二人起兵造反，投靠慕容氏，于是暗地里准备除去二人。 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得到消息后，于是带领3000匈奴将士连夜逃离邺城，这才来到了晋阳城。 所以说，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对蒋干并没有什么好感。 冉闵见刘宁、刘崇兄弟二人低头不语，遂道：“你们二人有什么好的主意？” 刘宁抬头说道：“我有个从兄，名叫刘俊，与我们二人乃是一个祖父的孙子，如今驻扎在大宁堡（今山西省大宁县）。 大宁堡处于两道山谷十字交界之处，向东北通往蒲子（今山西省隰县），向西北通往狐讘（今山西省永和县），向东南通往平阳（今山西省临汾市），向南通往北屈（今山西省吉县）。 此处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是我们一处落脚的好地方。 不如我去一趟大宁堡，看看他能否接纳我们？” 刘崇听罢，却是摇头说道：“唉，当年你我二人前往邺城追随陛下，大哥死活不肯答应。 于是我们二人悄悄带领3000匈奴将士离去，如今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再次见到大哥啊！” 刘崇口中所说得大哥，就是现驻守在大宁堡的刘俊。 冉闵听罢，也是叹道：“既然如此，就算了吧。莫要因为我再害得你们兄弟翻脸，恩断义绝。” 刘宁听罢，却是摇头道： “没事的，大哥是一个懂事理的人。当年他拒绝我们追随陛下，只是怕我们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而已，并没有其它的用意。” 冉闵沉思片刻，再次说道： “不！如今刘俊屈服于刘务桓之下，你怎知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你怎知他不会将我们擒住之后再送给刘务桓？ 虽然当前我们处于困境之中，但并非处于绝境。 我曾经说过，你们兄弟二人，包括每一位匈奴将士，都是我的好兄弟。 我冉闵会将你们当作亲兄弟一般看待，保护好你们每一个人的安全。 我们以后凡事都要三思而行，稳妥办事，没有十足的把握，切不可冒险，置自己于死地。” 说罢，冉闵离身而去。 刘宁和刘崇二人虽然相信大哥刘俊，但冉闵却并不了解刘俊。 因而，他可不想将自己和众位将士置于险境之中。 但是，刘宁为人极其固执，自己认定的事情不管他人怎么说，都难以改变自己的想法。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性格，所以他为了报恩，誓死追随冉闵，不离不弃。 冉闵不想在这件事情上与他继续纠缠，以免争得耳红脖子粗，甚至伤了大家的感情。 所以干脆离去，不再与他纠缠。 冉闵离去，刘崇劝哥哥刘宁道：“大哥，此事确实欠妥，你也不用着急，我们再慢慢商议。” 刘宁将碗中的酒一干而尽，却是沉默不语。 次日一早，冉闵还在迷糊之中，只见刘崇急匆匆地跑来，大声地喊道： “陛下，不好了！” 冉闵猛然惊醒，连忙起身，一把抓过身边的马槊，问道：“怎么了？” 刘崇急道：“我兄长不见了！” “唉！这个犟脾气！” 冉闵不用猜，都知道刘宁到大宁堡去找刘俊了。 “刘崇将军，你和呼延信二人带700人马在此驻守，我和刘战、刘守兄弟二人带300人马，立即将刘宁将军追回来！” 半个时辰之后，300人马集合完毕，冉闵见刘战、刘守兄弟二人面带焦急之色，于是喝道： “一人两马，换马不换人，立即追击刘宁将军！” 300将士，600战马，疾风电掣般地沿着山道，绕过蒲子县（今山西省临汾市蒲县），直向大宁堡（今山西省大宁县）方向而去。 驻守蒲子县城的刘阏陋头听说冉闵带兵而来，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穿衣披甲，来到城头。 只见约数百名将士身骑战马，如疾风一般驶过蒲子县城，又如潮水一般向前涌去，顿时大惊： “他们不会去偷袭蒲子（今山西省隰县）了吧？” “快快，向兄长报告，就说冉闵整人偷袭蒲子了！” 一名将士得令，骑上战马，驶出蒲子县城，沿着山道，直向蒲子而去。 在蒲子县城（今山西省临汾市蒲县）与蒲子（今山西省隰县）之间，还有一条山道，虽然山道崎岖，但胜在路途较短。 且说刘宁利用半夜时分，见四下无人，于是牵引一匹战马，悄悄地走出山林。 来到大道之上，一人一骑，利用夜色，悄然向大宁堡（今山西省大宁县）而来。 大宁堡（今山西省大宁县）距离蒲子县城（今山西省蒲县）不到100里地，次日天明时分，刘宁已经出现在大宁堡城脚下。 “快快报告你们刘俊督帅，就说我刘宁来访！” 城楼上带班值守的一名将领听说是刘宁来访，一时惊讶，于是连忙说道： “将军稍等片刻！” 将领匆忙下得城楼，立即向刘俊报告。 “什么，刘宁一人一马来访？”刘俊疑惑地问道。 那名将领道：“不错，确实是一人一马，再无其它。” 刘俊站起身来，双手背后，来后踱步，细思片刻，挥手说道： “不见！” 第76章 兄弟情深 “刘宁将军，我们督帅身体不适，卧床难起，还请您多多见谅！” 刘宁听罢，知道这是刘俊不想见到自己，故意推辞罢了。 刘宁从怀中取出半片圆形玉璧，抚摸多时，而后撕下一块衣布，将其包裹。 再从身后取下一支箭矢，将半片圆形玉璧捆绑其上，用力射出。 箭矢刚好落在城墙之上，那名将领见罢，连忙上前，捡起衣布，打开一看，原来里面包裹着半片圆形玉璧。 “将这半片玉璧交于你们的督帅！” 那将领听后，不敢马虎，连忙手揣半片圆形玉璧，向刘俊的住所跑去。 刘俊双手颤抖着接过半片圆形玉璧，又从怀中取出半片圆形玉璧，两块玉璧合为一起，俨然是一个完整的圆形玉璧。 “啊——“的一声，刘俊突然手握玉璧，放声大哭起来。 过了片刻功夫，刘俊突然止住哭声，连声说道：“快请我的兄弟入城！” 那名将领连连点头，快步来到城墙，打开城门。 刘宁心中大喜，看来刘俊仍然还心存兄弟情谊。 刘宁进得大宁堡，来到刘俊的府中，只见刘俊站在府邸门口，正在等候自己。 刘宁见状，连忙下马，“大哥——” 刘俊也是一瘸一拐地上前，“二弟——” 兄弟二人见面，顿时搂抱一起，放声痛哭。 刘宁与刘俊是亲堂兄弟，是一个爷爷的孙子。刘俊长刘宁三岁，所以是刘宁的堂兄。 二人痛哭多时，这才渐渐地止住哭声。 “大哥，这些年来，你还好吗？” 刘俊连连点头，说道：“还好，还好，快！快！先进屋再说！” 二人进得屋内，依次落座，自有仆人端茶倒水。 “二弟，这些年来，可真是辛苦你了！” 刘宁摇头，脸色愤愤地说道：“不辛苦，只要能为我们的祖父报仇，即便是战死，我也是值了！” 刘俊听后，低下头去，哭道：“兄长我无能啊，苟活于世，无脸再见到兄弟你啊！” 刘宁起身，扶住刘俊的身体，问道：“大哥，你还记得三十年前的事吗？” 刘俊抹着眼泪道：“怎么能不记得呢？” 刘宁长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狠狠地说道： “记得那时正是光初十二年（前赵皇帝刘曜的年号）冬，羯族石氏纵马来到我并州五郡，四处杀害我匈奴屠各种人。 祖父情急之中，将我们兄弟四人（刘俊、刘宁、刘崇、刘礼）抱到后院的草垛之中，隐藏起来。 当时，羯人发现异常，挥刀冲向草垛。祖父为了掩护我们，独自一人冲出草垛，引开羯人，却被羯人活活砍死。 当时我准备冲出草垛，为祖父报仇，却被你死死地拉住。 天黑之后，待羯人走远，我们才来到前院。院内尽是尸体，血流成河，我们的父亲、母亲和姐妹一个个地倒于血泊之中。 我们兄弟四人抱着父母的尸体哭喊，可是却无人答应。 那一年你十二岁，我九岁，刘崇和刘礼二人才刚刚五岁。 满地的血肉，祖父凄惨的叫声，无数个夜晚总是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发誓，我长大之后，一定要为祖父和父母报仇。 这些年来，我一直东征西战，满身都是刀矛的伤疤，无数次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可是我不后悔，只要能为祖父报仇，能消灭羯人石氏，我即便战死，也是无怨无悔。 可是我匈奴势弱，羯人强势，要想推翻羯人的统治，比登天还难。 幸好天王（冉闵）出世，神勇异常，带领我们消灭了羯人石氏，才算是为我们的祖父和父亲报了仇啊！” 刘俊听罢，幼时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 刘俊放声大哭，再次跪倒于地，抱着刘宁，哭泣道：“兄弟啊，你是我屠各种的大英雄啊！ 这些年来，兄长我何尝不想为祖父报仇，可是兄长我只是个废人，我无能啊，我愧对于你啊！” 刘宁连忙扶起刘俊，又道： “兄长，我也不是什么大英雄，能为祖父、祖母和我们的父母报仇，都是冉闵陛下的恩德啊！” 刘俊连连点头，说道：“兄长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我就打开城门，迎接陛下进城！” 刘宁听罢，心中大喜，又与刘俊回忆片刻往事，便急匆匆地骑马出城，迎接冉闵等人去了。 却不想刚刚出城时间不久，便见前方马蹄声声，烟尘四起。 刘宁大惊，正准备躲于山中，却只见为首之人手持长槊，身材魁梧，不是冉闵却是何人？ “陛下！” 刘宁心喜，连忙上前，迎接冉闵。 冉闵见刘宁安然无事，这才放心。 “陛下，我兄长已经答应了！” 冉闵听后，略感惊讶，没想到事情办得如此顺利。 不过刘俊能够投靠自己，也算是一件好事，如此雪晴以及刘宁、刘崇的家人再也不用跟着自己，露宿荒野，四处奔波了。 冉闵与刘宁二人一阵商议，由刘宁前去山中寻找刘崇，带领部队向大宁堡（今山西省大宁县）进发。 而自己则带领300名将士守住由蒲子（今山西省隰县）通往大宁堡（今山西省大宁县）的道路，防止走漏消息，刘务桓带领部众突然袭击大宁堡。 冉闵来到路口，选定了战斗区域，若是刘务桓真的敢来袭击大宁堡，他将利用峰高路窄的优势，彻底击败刘务桓，并顺势夺取蒲子（今山西省隰县）。 山谷作战，那可是冉闵的强项。 苦等一日，冉闵也没有等到刘务桓的军队。 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带领700名将士，驱赶着4000多匹战马，带着他们的家眷以及雪晴，还有500多名残疾将士，沿着山谷一路西进。 众人经过蒲子县（今山西省蒲县），只见刘务桓的弟弟刘阏陋头带领众将士登城观察，戒备森严，却是没敢出城。 众人加紧赶路，晚上也没有休息，直到次日天明时分，这才来到大宁堡。 城门早已打开，刘俊亲自迎接众人进入县城。 冉闵听说众人安全入城之后，这才带领300名将士催马加鞭向大宁堡城赶来。 “匈奴南部督帅刘俊见过陛下！” 第77章 分配工作 冉闵见刘俊一瘸一拐，行走不便，于是连忙下马，扶起刘俊。 “快快请起！刘督帅身体不便，以后不必多礼！” 刘俊听罢，心中惊讶，他原以为冉闵杀人不眨眼，是一个十足的恶魔，没想到说话竟然如此客气。 冉闵扶起刘俊，亲切地问道：“刘督帅左腿这是怎么回事？” 刘俊听闻，连忙低首答道：“年轻之时与羯人作战，不慎中矛，故此落下残疾。” 冉闵听后笑道：“石氏家族已被我全部斩杀，从此以后，你们再也不用与羯人作战了！” 刘俊听后，又是连忙谢道：“陛下的大恩大德，我们匈奴人永世难忘！” 冉闵点头，心中非常高兴，看来刘俊也是一个讲究情义恩德的人。 刘俊也是心中高兴，在他的印象中，冉闵那可是勇武好战、刚愎自负、性格残暴、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刘俊起初不想投靠冉闵，就是因为这一点。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拒绝与刘宁见面，只是后来经不起兄弟之间的情谊，再加上出于报恩的心态，这才勉强同意接纳众人入城。 不过，刘俊还是有些心惊胆颤，他生怕冉闵一刀剁下他的脑袋，顺势占领了大宁堡。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冉闵那是从来只当老大，不当老二的角色。 可是，如今第一次见面，却发现冉闵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反而谦虚有礼，礼贤下士，懂得体贴关心他人。 “这与传说中的杀人魔王有点不像啊！” “走吧！” 冉闵走在最前方，阔步向城内走去，倒有点反客为主的感觉。 不是冉闵狂妄，而是这是作为“领导”的基本原则。 如今之事，不是刘俊好心接纳自己，而是刘俊主动投靠自己，自己是冉魏的皇帝，所以必须要摆出“领导”的架子。 不管什么时候，大小猫必须要分清楚。 若是自己过于客气，反而会让对方瞧不清，心生骄傲之情，这反而不利于将来的统治管理。 “八王之乱”的故事告诉冉闵一个事实，如果皇帝不够聪明，不够霸道，不够狠辣，将不足以服众。 就像傻皇帝司马衷一样。 毕竟，觊觎皇权的人很多，甚至还是自己的亲兄弟，何况他人？ 不过，冉闵走得很慢，他有意放慢步伐，就是等待瘸腿的刘俊能够跟上。 冉闵缓步前行，装作观察大宁堡的样子，四处张望，并同时赞道： “刘督帅真是治理有方啊，你看大宁堡一片安宁祥和、繁华兴旺之象啊！” 刘俊见冉闵表扬自己，心中高兴，于是又对冉闵多了几份好感，于是连忙说道： “多谢陛下夸奖！” 此时，一旁的刘宁也是紧接着说道：“我大哥身体虽有残疾，不能骑马作战，但是治理事务，却是一把好手。 陛下以后征战，可以让兄长为陛下管理后方！” 冉闵听后，立即明白了刘宁的用意，就是让冉闵许下官职，先笼络住刘俊再说。 冉闵思考片刻，他想封刘俊为大司农，可是如今自己虽然名义上是冉魏的皇帝，但其实并没有一城一池。 将自己以皇帝自诩，反而会引起别人的反感，让他人蔑视自己：“不过是一个流亡者而已，还成天以皇帝自居！” 所以，到目前为止，冉闵仅封赏呼延信为游击将军，并没有对他人封赏，甚至就连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也没有提过封赏之事。 冉闵转头看向刘俊、刘宁、刘崇兄弟三人，郑重地说道： “待我将来飞黄腾达之时，必定不会忘了三位的功劳。 我冉闵在此许下承诺，将来待我重建魏国之后，三位必将位列三公九卿。” 刘俊、刘宁和刘崇三兄弟听罢，于是连忙再次拜谢：“多谢陛下！” “起来吧！” 众人来到督帅府，刘俊早已命令下人安置好了刘宁和刘崇二人的家眷，并单独腾出两间卧室，供冉闵和雪晴二人居住。 众将领到齐，冉闵坐于主位之上，刘俊、刘宁、刘崇、呼延信等人依次坐于下首左右两列。 刘俊首先起身道：“陛下，所有将士已经安置完毕，现居住在县城军营之中。 另外，我已派人杀鸡宰羊，犒劳大军！” 冉闵点头道：“多劳督帅了。” 冉闵言罢，沉下脸来，扫视众人一周，直看得众人心中发毛，立即坐正身体。 如今的冉闵虽然为人随和，但残暴、血腥却是冉闵的性格标记，不由得众人不害怕。 冉闵道：“如今我大军已进入大宁堡，在此，我约法三章： 第一，所有的将士除轮流值守之外，均在军营之中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严禁私自外出。 第二，严禁将士欺负百姓，抢劫家中财产，奸淫妇女。但若发现，斩！ 第三，军中所需物资，不得强买强卖，没有现金，便以马匹更换。 众位是否明白？” 众将领听罢，个个顿时心喜，连忙起身答道：“是！” 冉闵点头，又道：“另外，我再安排几项任务： 第一，由呼延信带领100名将士，作为斥候分队，分为数拨，每日侦察敌情，及时报告，不得有误！” 呼延信听罢，起身答道：“是，陛下！” 冉闵又道：“由刘俊督帅负责县城管理和后勤保障！” 刘俊起身，拱手答道：“是，陛下！” 冉闵又道：“由刘宁将军负责将士管理，即刻清点人员，整编队伍。” 刘宁起身，拱手答道：“是，陛下！” 冉闵又道：“每位将士分配一匹战马，多余的战马和所有的伤残人员全部交由刘崇将军负责管理。 另外，所有的伤残将士全部改为伙夫，负责后勤保障。” 刘崇起身，拱手答道：“是，陛下！” 冉闵点头，再次看向刘俊、刘宁和刘崇兄弟三人，说道： “我准备按作战单元改编队伍，以100人为一队，由一名校尉负责。 每个作战单元配伙夫10——20人，携带战马10匹，锅灶一套。战斗之时，各作战单元自行保障。 如此，还需要你们兄弟三人共同负责，齐心协力办好这件事！” 刘俊、刘宁、刘崇三人同时拱手道：“定当不负陛下重托！” 众人散开，各负其责，一切工作井然有序。 就在次日，又一个好消息传来。 第78章 刘礼到来 次日中午，只见大宁堡南方烟尘滚滚，一支千人骑兵出现在众将士的眼帘之中。 众将士并没有害怕，反而立即打开城门，迎接他们的到来。 冉闵带领刘俊、刘宁、刘崇兄弟三人，骑马走出城外，冉闵在前，刘俊、刘宁、刘崇兄弟三人并排在后。 队伍的最前方是一名中年将军，队伍来到大宁堡城门口，只见那名中年将军喝住队伍，翻身下马，披带铠甲，跑步来到冉闵的面前。 “臣刘礼拜见陛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匈奴南部督帅刘俊的亲弟弟——刘礼。 刘俊、刘宁、刘崇、刘礼四兄弟是同一个爷爷的孙子，当年出生之时，他的祖父便按照“俊襄熙宁、崇德有礼”之意，分别取“俊、宁、崇、礼”四字为他们起名。 刘礼仅仅一句话，一个“臣”字，一个“陛下”，已将双方的关系摆得明明白白。 冉闵大喜，立即翻身下马，扶起刘礼，说道：“将军不必多礼！” 冉闵看向刘礼，只见刘礼名“礼”，但却无半点“礼”相，反而生得人高马大，膀大腰圆，络腮胡子，很有几分武将的气势。 刘礼与刘俊是亲兄弟，但二人长相并不相似，反而与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却有几分相像。 这也或许是因为刘俊腿瘸，少了几分气势的缘由吧！ “陛下，我收到大哥的书信之后，于是连夜带兵而来。你看，这是我带来的1000兵马，个个都是我匈奴的汉子，也是陛下的死士！” 刘礼回头，指向身后的骑兵队伍，骄傲地说道。 冉闵心喜，于是道：”不错，有了这1000将士，我们定然能够打得慕容鲜卑落花流水，逃散而去。” 刘礼也是喜道：“那是肯定的，陛下神勇无比，乃是天下第一的英雄好汉，可一直是我崇拜的对象。 能为陛下效劳，也是我刘礼一生的梦想啊！” 冉闵听后，再次心喜，于是说道：“如此便好，我便封你为讨寇将军！” 刘礼听后大喜，再次拜谢冉闵。 众人入城，刘俊又命人杀牛宰羊，犒劳将士。 众人坐定，刘宁关心地问道：“四弟，此番你们归来，刘务桓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刘礼这些年来，一直驻守在平阳城（今山西省临汾市）以南地区，防范着驻扎在河东（今山西省运城市）的前秦军队。 刘礼摇了摇头，有些不解地说道： “这倒是没有，不过令人费解的是，他们并没有派兵来阻止我们，也没有派出军队来追击我们。” 众人听后，心中都有些困惑，就在这时，只听得刘俊说道： “我听说，几日前慕容广带领1万鲜卑将士入驻蒲子城，刘务桓杀牛宰羊款待他们。 但是，半夜之时，慕容鲜卑将士却闯入百姓家中，烧杀抢掠，奸淫妇女。 驻守蒲子城的匈奴将士见后，心中气愤，于是双方发生火拼，兵戎相见，听说还死了不少的将士。 后来慕容广和刘务桓接到消息之后，立即制止了双方的争斗。不过那慕容广性格高傲，并没有向刘务桓道歉。 刘务桓十分生气，后来慕容广带领大军到达蒲子县时，刘务桓的弟弟刘阏陋头并没有打开城门迎接。 再后来，慕容广带领大军到平阳城，驻守在平阳城的刘务桓的长子刘悉勿祈也没有接开城门，迎接慕容广大军入城。” 众人听罢，这才明白。 刘礼道：“难怪他们没有派兵追击我们，原来是他们故意放我们走，好叫我们对付慕容鲜卑。” 冉闵也是点头道：“难怪慕容广的军队驻扎在汾河以东，并没有入城，原来是这个原因。” 刘宁也是道：“也是，怪不得我们前日经过蒲子县时，刘阏陋头并没有阻拦我们。” 刘崇也道：“这说明刘务桓并不想真心地为慕容鲜卑卖命，如果我们能够击败慕容鲜卑，说不定刘务桓随时都有可能背叛大燕，投靠我们。” 刘礼也是抚须说道：“刘务桓是一个非常有眼色的人，善于见风使舵。 他投靠大燕，只是想保存自己的实力与地位；他娶代王拓跋什翼犍女儿为妻，只不过找一个靠山罢了。 如果我们能够打败慕容鲜卑，兵临蒲子城下，刘务桓随时都有可能背叛大燕，投靠我们。” 冉闵听罢，寻思片刻，为了笼住人心，于是说道： “刘务桓善于见风使舵，两面三刀，这种人即使投靠我们，也随时都有背叛我们的可能。 这种人我冉闵不需要！ 待我冉闵击败慕容鲜卑之后，我便立即率兵攻克蒲子城，斩杀刘务桓。 然后……” 冉闵说着，转头看向刘俊，“我便封你为左贤王，替我镇守并州，管理匈奴。” 在四人当中，刘俊是老大，自然也要第一个赏赐。 果然刘俊四兄弟听完，双眼放光。 刘礼竖起大拇指道：“陛下果然是讲究诚信之人，似刘务桓这般没有信义之人，我们不要也罢！” 众人心情大好，举杯换盏，频频相敬。 冉闵也是放开肚皮，举杯畅饮，来者不拒，尽显男子气概。 众人你敬我，我敬你，四人轮流敬祝冉闵，冉闵又一一回敬。 五人坐于一起，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彻夜畅饮，哪有半点君王臣子之相。 “与战士交朋友，与战士打成一片”，这也是我军的优良传统，作为新时期的战士，冉鸣对此深有体会。 一夜畅饮，刘俊兄弟四人也觉得冉闵豪爽仗义，乃是性情中人。跟随这样的人打江山，兄弟四人也是值了！ 第三日，部队整编完毕，如今共有将士3700余人，其中战斗将士3200人，保障将士也就是伤残将士500人。 冉闵将3200名战斗将士编为一队三军，一队为侦察分队，下辖200人，由游击将军呼延信带领，作为斥候，专门负责探查敌情。 三军分别为前军、中军和后军。 刘礼任前军将军，下辖1000人，作为全军的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刘宁任中军将军，下辖1000人，作为全军的主力，执行会战任务； 刘崇任后军将军，下辖1000人，作为全军的预备队，负责随时支援其它两军，或是执行临时性的任务。 刘礼总体负责全军的后勤保障。 如此，冉闵的第一支军队基本建立，班子成员初步确立。 第79章 驱狼逐虎 隰城（今山西省汾阳市）。 这几日来，慕容评一直是愁眉苦脸，眉头不展。听说驻守在大宁堡的刘俊打开城门，迎接冉闵入城，这让他更加地头痛。 大宁堡（今山西省大宁县）地处吕梁山脉腹地，山大沟深，易守难攻。而且山谷谷道狭窄，又不便于骑兵展开。 骑兵的主要战场在平原旷野，只有平坦宽阔的地形才便于骑兵展开，并依靠其高速、快速的机动性能，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冲破对方的战斗队形，最后赢得战斗的胜利。 如今在这群山之中，若是两军会战，冉闵依据山谷，挖掘壕沟，筑起土墙，然后布置拒马等障碍物在前，弓箭手在后，这叫他如何展开进攻？ 慕容评是越想越气愤，3万骑兵如今只剩下1.6万人马，且冉闵又躲于群山之中，又无法完成全面包围，这可叫他怎么办才好？ 当初他可是信誓旦旦地向大燕皇帝慕容儁保证，活捉冉闵，以图像慕容恪那样一战成名，流传百世。 可是如今自己的兵马越打越少，而冉闵的军队却越打越多，形势迅速向不利于己的方向转变。 这若是以后让冉闵带兵逃回中原，他还有何脸面再见大燕皇帝慕容儁？ 3万骑兵都没有围困住冉闵一人，这以后说出去，只怕会成为让天下人耻笑的笑话。 “唉！悔不该当初毛遂自荐，前来围剿冉闵啊！” 慕容评如今是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来人，准备纸墨！” 慕容评脑瓜子一转，决定恶人先告状，将围剿冉闵失利之事全部推到慕舆根的身上。 毕竟，晋阳城和汾河河谷两次战斗，慕舆根作为主将，两度失利，责任不可推卸。 慕容评心中大喜，于是提笔挥毫，将晋阳城和汾河河谷两战的具体情况详细地述写了一遍。 直到心满意足之时，这才合上信纸，找来一位亲兵，叮嘱道： “你现在立即骑马赶往蓟城，将这封信件交给陛下。记住，此信只许交给陛下，他人万万不得打开或是替转。 记住了吗？” 那位亲兵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请将军放心，我一定会亲手交给陛下的。” 说罢，亲兵骑马而去。 望着远去的背影，慕容评这才觉得心情一阵舒畅，心中暗笑道： “慕舆老贼，你就等着当替罪羊吧！” 黄昏时分，一名将士来报：“将军，代王求见！” 慕容评听后，顿时喜上眉梢，连忙说道：“ 快快有请代王！” 代王拓跋什翼犍进得大殿，只见慕容评坐在胡床（可以折叠的小马扎）之上，闭目养神。 代王拓跋什翼犍笑了笑，遂道：“拜见将军！” 慕容评面不改色，无喜无忧，伸出右手道：“坐！” 代王拓跋什翼犍坐下，但没有说话，他在等慕容评首先发话。 慕容评见拓跋什翼犍并不说话，于是“唉”的长叹一声，说道： “如今冉闵躲在大宁堡中，不知代王有何好的主意？” 拓跋什翼犍笑道：“但凭将军调遣！” 慕容评睁开眼来，看向拓跋什翼犍，愁眉道： “你和我都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当年你迎娶我兄长慕容皝的女儿，还是我为你做的媒。 你和我之间，就不要再装了。我若是有主意，叫你来干嘛？” 拓跋什翼犍笑道：“将军的情谊我一直记得，这次我带领大军前来，就是特意来助将军一把！ 若是别人，我还不一定会来了！” 慕容评听后，顿时心喜，于是说道：“你定然有好的主意，快快说出来吧！” 拓跋什翼犍起身，走向悬挂在墙上的地图，细看片刻，说道： “将军，你看，如今冉闵躲藏于大宁堡中。 而大宁堡两山夹谷，向北可通往蒲子（今山西省隰县），向东可通往平阳（今山西省临汾市），向西可通往狐讘（山西省永和县），向南可通往河东（山西省运城市）。 我们何不来个驱狼逐虎，引祸南流之计呢？” 慕容评凑上前来，细细观看地图，顿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拓跋什翼犍道：“不错，如今河东地区（山西省运城市）被秦国占领，我们可以将冉闵驱赶南下，逼迫他前往河东。 冉闵骁勇善战，是我们五胡的共同敌人。若是冉闵到达河东，你说秦王苻健他能坐视不管？” 慕容评听后，连连点头，说道：“这个主意不错，若是能够让秦国参战，冉闵必将无处逃生。” 拓跋什翼犍笑着点了点头，再没有说话。 慕容评细细观看地图，越想越高兴。 突然，慕容评脸色一变，说道：“可是我们怎样能够让冉闵南下呢？” 拓跋什翼犍笑道：“这个好办！我带领1万拓跋骑兵向西，占领狐讘（山西省永和县），从西侧进攻。 我命我儿拓跋寔带领1万拓跋骑兵从蒲子（今山西省隰县）出发，从北侧进攻。 将军您可带1万大燕将士从平阳（今山西省临汾市）出发，从东侧进攻。 我们三路齐攻，3万大军汇聚，谅他冉闵也无力抵抗，不得不乖乖地放弃大宁堡，向南逃窜。 另外，您可再令慕容广带领6000名大燕将士以及刘悉勿祈带领5000名匈奴将士，在汾河一带沿河部署，防止冉闵渡过汾河，向东而进。 如此，我们围三缺一，步步为营，他冉闵不向南而去，还能到什么地方去？” 慕容评听罢，哈哈大笑：“代王果然好计谋，看来我请你来帮忙，没有请错啊！ 如果此次能够斩杀冉闵，我将助你平定上党张平余孽，将上党之地全部送给你！” 拓跋什翼犍听后，仅仅笑了笑，他知道慕容评说到做到，但他并没有将慕容评的许诺当回事。 冉闵骁勇善战，当年慕容恪布下5000铁甲连环马阵，都未能困住冉闵。 如今仅靠他们这点力量，驱逐冉闵大军倒还可以，若想斩杀冉闵，那比登天还难。 当日，慕容评迫不及待地召开会议，开始详细安排部署作战行动。 次日，驻守蒲子（今山西省隰县）的匈奴左贤王刘务桓首先率领3000匈奴兵来到午城（今山西省隰县午城镇），断绝了冉闵所属斥候前出侦察的道路。 游击将军呼延信听说刘务桓带领大军前来，驻守在午城，顿时心惊，于是连忙派出150名斥候分作多路，向四处出发，翻山越岭，开始侦察敌情。 斥候来回游走，情报一封一封的传来，呼延信一边打开地图，一边细细分析情报。 情报乱如丝麻，渐渐地愈加清晰。 “报——将军，发现大批骑兵从狐讘（山西省永和县）而来。” “报——将军，发现大批骑兵从蒲子（今山西省隰县）而来。” “报——将军，发现大批骑兵从平阳（今山西省临汾市）而来。” 呼延信听罢，心中大惊，于是连忙向冉闵报告： “陛下，我们被包围了！” 第80章 围攻大宁堡 冉闵收到消息，立即打开地图，观看多时，不由地一阵冷笑： “真是好一个围三缺一，驱狼逐虎之计！” 刘宁等人听罢，心中明白，刘宁也是气愤地说道： “他们从北、西、东三方进攻，唯独留下了南方一侧，这是明摆着要将我们赶到河东地区，借助秦国的力量对抗我们。” “那我们该怎么办？”刘礼又道。 冉闵再次观察地图，思考多时，慢慢地说道： “既然他们分三方进兵，那我们就采取各个击破的方法，打乱他们的部署。” 当日，冉闵与前军将军刘俊带领1000兵马前往午城（今山西省隰县午城镇）。 午城处于一个三路交叉地带，向北通往蒲子（今山西省隰县），向东通往蒲子县（今山西省蒲县），向南通往大宁堡（今山西省大宁县），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冉闵与刘礼二人带兵前来，只见道路已被完全封死。 在道路的最前方，刘务桓已经布设了数十道拦马索。 在拦马索的后方又布设了三道拒马，长矛前刺，在午日阳光的照射下，矛头闪闪发亮。 在三道拒马之后，便是3000名匈奴将士，前排的匈奴将士手持盾牌，组成一道盾墙。后排的匈奴将士个个手持弓箭，瞄向前方。 冉闵看罢，不由的一阵心惊：如此布防，即便是己方能够冲破对方的封锁线，1000将士也估计所剩无几了。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力量，怎么能够如此猛打猛冲，无故地消耗自己的有生力量呢？ 比拼人马数量，是己方最大的弱项，也是对方最大的优势。 与对方硬拼，打消耗战，这明显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 刘礼参军多年，自15岁起便当兵打仗，也算是一位深谙军事的将领了。 如今山谷狭窄，刘务桓的3000匈奴兵成大纵深部署，前后长达10里地，己方的1000人马根本无法从正面突破对方的阵形。 “走吧！”冉闵失望地说道。 “大军返回！”刘礼大声地喊道。 来到大宁堡前，冉闵无功而返，觉得有些失了脸面，于是又对刘礼道： “我们再去狐讘（山西省永和县）方向看看。” 冉闵带领1000将士沿着山谷一直向西北方向进发，一直到黄昏时分，终于发现了对方的军队。 高高扬起的旗帜之上，绣着一个大大的“代”字。 1万骑兵占满了整个山谷，犹如一条青色的铁甲长龙，蜿蜒在山谷之中。 此时，拓跋什翼犍也已发现了冉闵众部，于是大声地喊道： “列队！” 长长的牛角号在山谷之中响起，显得悠扬而苍凉。 拓跋鲜卑的前军早已停下脚步，数千名将士将一辆辆的牛车推出，很快便布满了山谷。 数百辆牛车并排而放，成前后三排，纵深约十几丈之深，战马根本无法跨越。 除非是长了翅膀，从牛车的上方飞过去。 在牛车的后方，数千名拓跋鲜卑骑兵个个手持弓箭，拉弦张弓。 冉闵摇了摇头，再次令大军返回。 刘俊、刘宁、刘崇三兄弟见冉闵带领众人返回，心中惊讶。 刘礼喝了一口酒，遂将今日观察的情况向众人细细地讲解了一遍。 “这次对方部署严密，进则可攻，退则可守，明显是经过精心部署安排的。我们根本无法突破对方的封锁线。” 众人听罢，也是一阵头疼，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刘俊看得开，笑道： “各位不必担心，既然我们打退不了对方的进攻，那我们就誓死守卫大宁堡。 如今已是七月中旬，很快秋雨就会到来。我们待在城中，有房屋可住，可躲避风雨。 而对方远道而来，人数众多，携带的帐篷根本不够用。将士们被秋雨淋湿，便会产生风寒，疾病瘟疫便会四处传播。 到了那时，他们就会不攻自破，自然退去。” 刘俊的一席话，犹如一把火焰，一下子点燃了众人的热情。 刘崇也道：“他们远道而来，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即便他们就地取材，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根本无法建造出云梯、攻城车等装备。” 刘宁也补充道：“两三个月后，已是寒冬时节了。他们远道而来，必然没有携带过冬的衣装。 到了那时，他们疾寒交加，不怕他们不会退去。”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建议坚守城池，抗击敌人的进攻。 冉闵也是点了点头，觉得众人说得都有道理。不论是从地理地形、节气天候、攻城器材、粮食衣装保障等各个方面，对方根本不具备快速攻破大宁堡的条件。 但是，冉闵总觉得不安心。 只因为对方既然如此大张旗鼓地采用围而不攻的手段，对方也必然会想到后续的各项保障工作以及应对措施。 但是，当前形势，却是半点不由人，冉闵也只能采取固守城池的方法。 因为战争的来临，城外的百姓在刘俊的带领下已经全部撤入城中，百姓家中的所有物资也已全部转入城中。 刘俊和刘崇二人带领后军的1000名将士，并派出600匹战马帮助百姓们运输物资。 并且将所有的民房全部推倒，防止对方的将士在雨季来临之时，躲入百姓家中躲避风雨。 短短的三日时间，所有的百姓以及生活物资全部运输完毕。 坚壁清野，向来是守城之战的常用手段，如此可大大拖延对方的攻城速度。 呼延信带领的200名斥候也是每日四处游走，侦察敌情，并及时汇报。 不过，消息却是令人越来越担忧。 拓跋寔带领的1万名拓跋骑兵已从蒲子（今山西省隰县）出发，到达午城（今山西省隰县午城镇），与刘务桓带领的3000名匈奴兵相汇合，正向大宁堡（今山西省大宁县）进发，再有一日时间便可到达。 拓跋什翼犍带领的1万名拓跋骑兵越过狐讘（山西省永和县），同样再有一日时间便可到达大宁堡城。 慕容评带领的1万大燕将士停止了前进，不过却截断了所有通往平阳城（今山西省临汾市）的道路，仅留下向南通往河东（今山西省运城市）的道路。 冉闵听罢，心中忧愁，却是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慢慢推进，兵临城下。 第81章 冉闵中箭 这一日，冉闵回到府中，前来看望雪晴。 由于这一段时间，冉闵忙于事务，每日待在营中，所以已有五天时间没有见到雪晴了，也不知雪晴最近寂寞了没有，无聊了没有。 冉闵走进院中，老远便听到“咯咯咯”的笑声。 只见雪晴左手中拿着许多红红的山楂果，而后右手不断地抛起。 “小胖子”刘魁手持弹弓，将一枚枚的石子不断地放入牛皮兜中，而后瞄准飞起的山楂，松弦放石，射向山楂果。 “啪”的一声，石子击中山楂，山楂顿时四分五裂，皮肉四溅。 “啊——又击中了，小胖胖真厉害！” 雪晴高兴地手舞足蹈，对小胖子刘魁连连表扬。 冉闵见罢，心中很不是滋味。 如今刘魁太黏雪晴了，每次看见雪晴，身旁必有刘魁的身影。甚至雪晴现在说话，三句离不开刘魁。 可是，也正是因为有了刘魁，雪晴才免去了寂寞与无聊之苦，也省得自己每日牵挂。 “哥哥，你来了？！” 雪晴见到冉闵，飞也似的跑来，一下子扑到冉闵的怀中，胸前的两团柔软再次弄得冉闵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 “最近无聊了没有？”冉闵关心地问道。 “没有！” 雪晴连连摇头，看向刘魁，说道：“小胖胖可好玩了！” 冉闵看向刘魁，只见刘魁也在斜眼瞪着自己，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领军，最近练得怎样？” 刘魁见冉闵问自己，脸上的不高兴瞬间消失，骄傲的神色又立即爬上小脸。 “义父，我现在能打中飞行的山楂果了！” “是吗？我来看看！” 冉闵从雪晴的手中接过山楂果，看向刘魁，说道：“注意了！” 然后随手一扬，抛出一颗山楂果。 刘魁见后，立即从胸前的布兜中取出石子，熟练地放于牛皮兜中，而后左手持弓，右手拉弦，瞄准红色的山楂果。 “啪”的一声，石子击中山楂果，皮肉飞溅。 “嗯！不错！不错！有长进！” 冉闵扔出的速度要比雪晴扔出的速度快几倍，刘魁能命中冉闵扔出的山楂果，那已经是相当地不错了！ “能不能同时命中两颗山楂果？” “哼！”小胖子刘魁听后，冷哼一声，说道： “这是弹弓，又不是弓箭，怎么能同时命中两颗山楂果呢？” 冉闵听后，待在原地，一时无语。 他本想打击打击刘魁，却不想被刘魁怼了一顿。 也是，两颗石子同时放在皮兜中，根本无法掌握力道，即便是他也没有这个把握。 “嗯，你现在应该学习练习弓箭了！” 刘魁听罢，眼睛一亮，扭着小屁股“噔、噔、噔”的转身向后院跑去。 冉闵见刘魁离去，于是转头对雪晴道： “妹妹，现在大战又要开始了，对方约有四五万兵马，而我方却只有3000人马，兵力悬殊还是相当大的。” 雪晴听罢，心中着急，于是问道：“那怎么办？” 冉闵低头道：“若是对方全力攻城，只怕我们也难以守住大宁堡城。 所以，我们要时刻做好再次逃亡的准备。” 这是冉闵的心里话，可是这些话现在只能给雪晴悄悄地说，而不能对别人说，以免引起将士们的恐惶。 雪晴也是低下头去，叹道：“这逃亡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冉闵长叹一声，过了片刻，这才说道： “目前我们势弱，对方又咬着我们不放。他们一日不杀死我冉闵，将会永不罢休。” 雪晴看向冉闵，说道：“哥哥，我们隐居山林吧，我不想再见到整日的打打杀杀了。” 冉闵苦笑道：“我何尝不想隐居山林，可是当前家仇国恨未报，中原大地还在五胡铁骑的践踏之下。 作为一名男儿，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中原晋人被外族随意蹂躏呢？” 雪晴睁着一双大眼睛，不解地说道： “可是，我也是鲜卑人， 我也不想看着我们鲜卑的男人被你随意惨杀啊！” 冉闵猛地抬头看向雪晴，这才想起雪晴一家人都是鲜卑之人。 或许是时间久了，冉闵都忘记了雪晴是鲜卑人。 冉闵怔了多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可是你不想救出你的父母哥嫂吗？” 雪晴听后，突然又低下头去，两行泪水从眼眶滑落。 “啊——”雪晴突然抱头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小胖子刘魁拿着一把弓箭从后院跑来，看见雪晴在痛声大哭，冉闵坐在一旁不断地抚摸着雪晴的后背。 刘魁顿时生气，还以为是冉闵惹哭了雪晴，二话不说，反手从后背的箭壶之中抽出一支箭矢，搭箭于弦上，拉弓放箭。 “嗖——”的一声，箭矢直击冉闵的额头。 冉闵听到破空的箭矢声音，心中大惊，连忙举起右手，仓促之间将箭矢接住。 箭矢划过冉闵的手掌，一丝丝鲜红的血液从冉闵的手掌缓缓流出，一滴一滴地掉落于地上。 “哥哥——” 雪晴大惊，看到冉闵受伤，连忙擦去眼泪，撕下自己的衣服，为冉闵包扎手掌。 刘魁看到这一幕，呆立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的思想之中，非对即错，非黑即白，明明是冉闵惹哭了雪晴姐，可是雪晴姐姐又怎么急忙为冉闵包扎呢？ 好像还显得十分关切一样。 就在这时，刘宁从门外走来，看到刘魁手持弓箭，呆立在墙角，雪晴急急忙忙地蹲在冉闵的身旁，好像在忙活着什么。 刘宁心惊，连忙上前，问道：“陛下，怎么呢？” 冉闵抬头看向刘宁，笑道：“没什么，只是一时失手而已！” 刘宁心中疑惑，再次看向手持弓箭的刘魁，瞬间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厉声喝道： “你手拿弓箭干什么？” 刘魁听见父亲喝斥自己，心中不服，于是撅起嘴巴，不服地说道： “他把姐姐惹哭了！” 刘宁再次看向雪晴，只见雪晴梨花带雨，脸颊上还挂着泪水。 冉闵见刘宁生气，于是再次劝道： “没事的，小孩子不懂事，不要与他计较。” 刘宁点了点头，心中纳闷，即使冉闵惹哭雪晴，也不至于刘魁拿弓箭射击冉闵吧？ 刘宁大步向前，来到刘魁的身旁，一把拎起他的后脖根，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向后院走去。 “放开我！” 刘魁凭空挣扎，大声哭喊，却是力气太小，无济于事。 冉闵也没有阻止刘宁，这小胖子刘魁生性过于残暴，一言不和，不问青红皂白，便用箭射人。 小小年纪，便是如此。那长大之后，又当怎样？ 让刘宁教训一番，也是好事。 很快，后院便传来小胖子刘魁杀猪一般的叫声。 雪晴听罢，心中不忍，一边为冉闵包扎，一边连连扭头看向后院，眼神之中尽带心痛之色。 “妹妹，接下来你多准备一些衣服，随时做好撤离大宁堡城的准备。” 雪晴一边点头，一边扭头看向后院，对冉闵所说的话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好了！我也要走了！” 冉闵见雪晴包扎地乱七八糟，明显是没有用心。又见雪晴不断地回头看向后院，每传来小胖子的一声惨叫，雪晴便不由自主地身体抖动一下。 冉闵心中生气，大步向外走去。直到冉闵离开，雪晴这才犹如大梦初醒，回过神来。 “哥哥——” 冉闵扭头，看向雪晴，有些生气地问道：“又怎么呢？” 雪晴连忙跑上前来，一把抱住冉闵，再次哭泣起来。 冉闵心中不忍，于是轻抚雪晴的长发，宽心地说道： “没有事的，哥哥我不会死的。” 雪晴听后，突然紧紧地搂住冉闵，放声大哭。 冉闵也不知怎样安慰雪晴才好，于是连忙说道： “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过了好长时间，雪晴才停止哭泣，抬头看向冉闵，柔情地说道： “哥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第82章 全都是假动作（一） 两天后，拓跋什翼犍带领的2万名拓跋骑兵和刘务桓带领的3000名匈奴兵已经来到大宁堡城下，沿着昕川（今昕水河）和义亭河两岸驻扎，将大宁堡城三面包围。 昕川（今昕水河）发源于蒲子县（今山西省蒲县）摩天岭，河水汇聚形成蒲峪川。 在午城（今山西省隰县午城镇）附近与隰川（今城川河）相汇，而后流经大宁堡（今山西省大宁县），向西注入黄河，是黄河的主要支流之一。 昕川（今昕水河）大大小小共有支流19条，水量颇为充沛。 发源于金刚岭（位于今山西省吉县境内）的义亭河在此注入昕川（今昕水河）。 而大宁堡则位于两河汇集之地。 冉闵站在城楼之上，眼望四方，只见拓跋骑兵和匈奴兵密密麻麻，满山遍野，犹如蚂蚁一般，向后延伸而去，无穷无尽。 也是，2.3万骑兵汇集于一个不大的山沟之中，其密集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2.3万拓跋骑兵和匈奴兵并没有摆出进攻的架式，反而做出一副防守的模样。 无数的拒马摆在队伍的最前方，众拓跋骑兵和匈奴兵又从山中砍来树木，结成木桩柴障，部署在拒马之后，以防冉闵带领城中将士突然发起冲击。 如此两层部署，即使冉闵带兵冲出城外，也根本无法突破拒马和木桩柴障。 冉闵看罢，不仅暗自摇头，“看来，这拓跋什翼犍是一个沉稳之人，性格不急不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冉闵最喜欢像慕容评那样善于大范围包抄的对手，因为这样可以给自己制造很多细小的战斗机会，从而出其不意，以点破面，从而击破敌人的整个防线。 冉闵也最害怕像拓跋什翼犍这样稳扎稳打的对手，因为自己兵力稀少，这是硬伤，不允许自己与敌人来面对面的正面对抗。 冉闵心情沉闷，返回营中，召集众人开会，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刘宁也是叹道： “如今拓跋什翼犍大军压境，从东、北、西三面包围，唯独在南方留下一个缺口，这是明摆着要赶我们向南逃窜。” 刘俊听后，也是说道： “拓跋什翼犍是个明白之人，他也不想四面包围，将我们置于死地。 毕竟他们拓跋鲜卑与我们无怨无仇，为了大燕国与我们正面对决，白白牺牲自己的将士，损失自己的兵力，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值得。” “是啊，兔子急了还咬人，他若是四面包围我们，不怕我们鱼死网破，与他们玉石俱焚？” 刘礼也是生气地说道。 冉闵听罢众人的发言，感觉大家说得都有道理。但是，冉闵却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叫他每日心生不安。 冉闵寻思多时，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说道： “秋雨很快到来，其后又是寒冬。拓跋什翼犍围而不攻，难道他们已经做好了与我们长期对抗的准备？” 众人听罢，心中也是十分困惑，但却实在是猜不透拓跋什翼犍的心思和想法。 冉闵长叹一声，说道： “唉！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七月下旬，天气渐渐变凉，冷热空气在三晋大地的上空交替变幻，一场场的秋雨如期而至。 天空乌云密布，数日不晴，秋雨一下便是好几天，成丝成线，连绵不绝。 气温也是骤然下降，早晚温差则是更大。 大宁堡城墙上的将士们已经加添了衣服，穿上了蓑衣，带上了斗笠。 城外的拓跋鲜卑将士和匈奴将士则是淋着秋雨，踩着泥泞，继续上山砍伐树木，紧急搭建房屋。 冉闵和刘宁、刘礼三人站在北城楼上，可以清晰地看见城外将士们的一举一动。 城外的将士密密麻麻，人头攒动，来回奔波，将士们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佝偻着身背，缩卷着身躯。 有的将士上山伐木，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顺着山坡“嗞溜溜”的滑下，要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引得其它的拓跋鲜卑将士哈哈大笑。 山脚下的将士，有的挖掘地基；有的挥动大锤，打桩建屋；有的则直接利用百姓废弃的民房，搭梁垒椽。 整个场地一片繁忙，将士们忙得不亦乐乎。 “如此看来，拓跋什翼犍已经做好与我们长期对抗的准备了！”刘礼说道。 冉闵和刘宁二人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这一场秋雨下得时间也够长的，足足有五日时间。 秋雨过后，天气渐渐放晴，冉闵又带着刘俊和刘宁兄弟二人再次来到北城楼，继续观察敌情。 在昕川和义亭河的左右两岸，成排的木制房屋已经搭起了框架，只需再盖上木板，铺上麦草，裹上泥巴，便可成形。 冉闵估计，以这样的建造速度，再有一月多的时间，待冬季来临之时，所有的房屋便可全部建好。 “看来，他们是真的准备与我们作长期对抗的打算了！” 冉闵自言自语地说道。 刘宁听后，也是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困惑地说道：“但是我总感觉哪儿有些不对啊？” 冉闵听后，连忙转头看向刘宁，问道：“哪儿不对劲？” 冉闵老早就觉得对方有些不对劲，却没想到刘宁也有同样的感觉。 刘宁道：“正常情况来说，他们若是四面围攻，伐木建屋，做长期围攻的打算，这是正确的。 毕竟我们城中粮食有限，又无外援，近万将士百姓吃喝，也是很难熬过冬天的。 但是如今他们三面围攻，却依然还是大张旗鼓地建造房屋，做出一幅长期驻扎的模样，实在是令人费解。” 冉闵听罢，心生警觉，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装模作样给我们看？” 刘宁点了点头，说道：“有这种可能！” 冉闵听罢，长长地出一口气，将心比心，他若是拓跋什翼犍，面对这种情况，应该采取怎样的战略战术呢？ 是采用直接攻城的方法，逼迫自己退出大宁堡城；还是同样采用围而不攻的战术，与自己打消耗战呢？ 就在这时，只听得刘俊突然大叫一声：“不好！” 第83章 全都是假动作（二） 冉闵被刘俊吓了一大跳，连忙回头，看向刘俊，只见刘俊脸色苍白，张着嘴巴，一副吃惊的样子。 “怎么呢？” “他们要准备水淹大宁堡了！” “水淹大宁堡？”冉闵不解地问道。 刘俊点头，伸出右手，指向前方的昕川（昕水河），说道： “你们看，前几日秋雨连绵，理应山洪爆发，可是如今昕川之水不增反减，必定是他们在上游截断了河水所致！” 冉闵顺着刘俊的手指方向看向昕川，发现昕川之水的水流量果真比以前小了许多。 此时，刘宁也是吃惊地说道：“他们必定是在上游截断了蒲峪川或是隰川。” 冉闵心中大惊，连忙说道： “刘宁将军，你现在立即整顿军马，准备向南进发；刘俊督帅，你现在立即疏散百姓，叫他们即刻出城，各自逃生去吧！” 二人领命，迅速跑下城墙。 如今之策，固守大宁堡是不可能了，如果拓跋什翼犍真的挖河放水，河水必定会倒灌大宁堡。 到了那时，他们将全部会被活活地淹死。 冉闵站在城墙之上不动，城楼上的将士们也没有动作，仍然持矛带箭，戒备森严。 从远处看去，大宁堡平静依旧，并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大宁堡之内，早已乱作了一团。 2000名将士接到命令之后，立即披甲持锐，翻身上马。500多名残疾的将士携粮带锅，牵来战马，固定牢固。 刘宁找来10余辆马车，将自己与兄长刘俊和弟弟刘崇、刘礼的家眷以及雪晴全部装于车上。 刘俊命人打开粮仓，将多余的粮食全部分于百姓。 众百姓听说城外的拓跋将士准备水淹大宁堡，一个个吓得惊慌失措，大呼小叫，四处奔散。 “不要乱，不要大声喊叫！” “各家各户出一人，携带粮袋瓦罐，前往粮仓领取粮食！” 众将士们骑着战马，沿着街巷，来回奔驰，组织秩序。 城内的杂吵之声渐渐平息，秩序也变得井然有序。 经过一日时间，至黄昏时分，一切工作基本准备就绪。 天黑之时，刘俊令人打开南城门，众百姓携家带小，争先恐后地涌出城门，向四处逃散。 吕梁山脉虽然山体连绵起伏，沟壑纵横，但山体其实并不高大，也不险峻。 众百姓涌出南城门，纷纷窜入山林。 好在这时天色已暗，众百姓和众将士们并没有点燃火把，虽然有些混乱与吵杂，但城外的拓跋将士和匈奴将士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子时时分，众将士们已经按照斥候、前军、中军、后军的顺序在南城门处集结完毕。 将士们个个身骑战马，手持长矛，身背弓箭，整装待发。 城墙上，数百个身穿铠甲的木制人形将士已经摆放完毕，火把点燃。 从远处看去，只见这些“将士们”仍然站立在城墙之上，与平时并无二般。 只是这些“将士”个个站立原地，并不来回游走巡逻而已。 “出发！” 冉闵大吼一声，众将士按照五个梯队的顺序依次驶出南城门。 第一梯队是驱赶着500多匹战马的200名斥候。 第二梯队是刘礼带领的1000名前军将士。 第三梯队是刘宁带领的1000名中军将士。 第四梯队是雪晴和刘俊、刘宁、刘崇、刘礼的家眷以及500名伤残将士驱赶着1700匹战马。 第五梯队是刘崇带领的1000名后军将士。 众人依次驶出南城门，而后沿着山道，向南进发。 按梯队行进，这也是冉鸣前世部队的一贯作风。 在冉鸣的前世，凡是部队野外训练、抗洪抢险、抗震救灾等大项军事行动，作战部门都会按照建制或作战单元将各个单位混编部署成梯队，并任命梯队长，依次开进。 如此，部队行动井然有序，不会乱了队形。 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作风优良，这也是军队区别于老百姓的一大显着特征。 午城（今山西省隰县午城镇），拓跋什翼犍的临时指挥所。 “如今大宁堡怎么样？”拓跋什翼犍问道。 一名将军模样的人回答道：“禀报大王，大宁堡内一切如旧，并没有发现异常。” 拓跋什翼犍听后，高兴地点了点头，“这就好，今夜子时，挖河放水！” “是，大王！” 刘俊猜得没错，拓跋什翼犍是个聪明之人，他并没有完全堵塞昕川（今昕水河），而是令将士堵塞了位于上游的隰川。 这一日，秋风怒吼，阴云密布，拓跋什翼犍和他的女婿刘务桓二人走出房门，抬头望天。 拓跋什翼犍道：“如果不出我的所料，明日必定会有一场大雨！” 刘务桓看了看天色，也是点头说道：“此时已是七月中旬，秋雨很快就要来了！” 拓跋什翼犍看向刘务桓，问道：“那你有何良策驱逐冉闵？” 刘务桓听罢，心中一惊，突然一道灵光闪现：“岳丈的意思是……” 拓跋什翼犍微微一笑，说道： “不错！如果我们现在截断昕水，待山洪爆发之时，再挖开河道，便可水淹了大宁堡！” 刘务桓听罢，伸出大拇指，赞扬道：“岳丈好主意！如此我们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消灭了冉闵众部。 不过……” “不过什么？” 刘务桓俯身低首道：“若是一旦堵塞昕川，河水断流，驻扎在大宁堡内的冉闵必然会发现异常。” 拓跋什翼犍见刘务桓说得有道理，于是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刘务桓答道：“隰川与蒲峪川两条河流在午城相汇合，共同形成了昕川。但是蒲峪川的河水较大，而隰川的河水较小。 如果我们仅截断隰川，昕水河的流量会变小一些，但并不明显。如此城内的冉闵便不会发现异常。 隰川虽然平时水流不大，但两岸山势陡峭。在雨季之时，特别容易形成山洪，洪水反而比蒲峪川更加凶猛。 所以，当雨季来临，隰川河水涨到一定高度之时，我们便挖开河道，如此便可一举水淹了大宁堡。” 拓跋什翼犍双手拍掌，“好！好！好！便依你之计！” 当日，拓跋什翼犍便派出数千名将士，先是从山中采来无数的巨石扔入河中，在河道中竖起一座石墙。 而后再砍来树木，堵于石墙之前，最后又从四处的农村之中找来麦草，和于泥巴，塞于石墙树木之中。 一座大型的堤坝就此诞生，隰川河水被拦腰截断。 就在冉闵等人出逃的当夜，拓跋什翼犍令人打开堤坝，放水淹城。 洪水如猛兽般沿着河道奔腾前进，很快便倒灌入城，大宁堡城瞬间变为了一片泽国。 冉闵等人真是福大命大，就差一点点，众人将会被水淹三军。 可是谁又能想到，万事皆有利有弊，拓跋什翼犍水淹大宁堡，却无意之中救了冉闵一命。 第84章 都是老狐狸 平阳城（今山西省临汾市）。 慕容广道：“叔父，有一件事，小侄心中十分不解，还请您指教！” “什么事？” 慕容评看向慕容广，双眼充满了疼爱之情。 慕容广虽然是他的族侄，但慕容评却十分喜欢慕容广，只因慕容广的父亲年轻时随他征战，最终战死沙场。 慕容广的父亲是他最忠心的心腹，慕容广自小便生活在他的府中，是他看着慕容广一步一步长大的。 慕容广长得十分英俊，头脑也十分灵活，非常讨人喜欢。慕容广自小的时候，慕容评便教他习文练武，学习兵法。 慕容广也是十分上进，天生便是习武的好材料，对兵法一点便通，并且常常能够提出自己独特的见解，与众不同。 因此，这更获得了慕容评的好感。 不过，也有人说，慕容广的母亲长得十分娇艳，自慕容广的父亲战死之后，慕容评对慕容广的母亲也是“照顾”有加，这更促使了慕容评对慕容广的疼爱。 不过，这只是府中的传闻，并不值得让人信服。 但是，有一件事，却让慕容评十分头痛，那就是慕容广自小长得就像慕容评。 慕容评没有办法，于是在慕容广13岁的时候便送到军营之中服役， 后来慕容广长大成人，在慕容评的“努力”之下，慕容广被封为裨将军，跟随慕容评一起出征围剿冉闵。 慕容广道：“如今我大燕国、代国以及匈奴人，兵力加起来接近5万将士，远胜于冉闵。 而如今冉闵缩居在大宁堡之中，犹如瓮中之鳖，困兽犹斗，无路可逃。 我们为什么不将大宁堡团团包围，困死冉闵，而要围三缺一，驱赶他南下呢？” 慕容评听后，轻抚胡须，喝了一杯茶，高兴地说道：“问得好！” 慕容广看向慕容评，心中更加不解。 慕容评笑道：“拓跋什翼犍之所以能够成为代王，占据塞北之地，这说明拓跋什翼犍并非无能之辈。 拓跋什翼犍之所以建议我围三缺一，将冉闵引祸南下，到达河东之地（今山西省运城市）。 看似是为了挑起冉闵与秦国之间的矛盾，从而引起更多人共同讨伐冉闵。 其实他的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看明白了。” 慕容广不解地看向慕容评，“什么小心思？” 慕容评脸色一变，说道： “冉闵勇猛无敌，当年魏昌城一战，慕容恪布下5000铁甲连环马阵，都未能困住冉闵，叫他冲出重围。 你说，即便是我们如今围困大宁堡，就一定能留下冉闵吗？” 慕容广听后，还是不解地问道： “即便冉闵个人战力超群，突出重围，但我们可以至少消灭冉闵的军队，叫他孤立无助。” 慕容评听后笑道：“可是拓跋什翼犍却并不这么想。” 慕容广听后，心中更加不解，于是又问：“为什么？” 慕容评冷哼一声，说道： “拓跋什翼犍与冉闵无怨无仇，他绝对不会为了剿灭冉闵，而白白地牺牲自己的将士，令我们渔翁得利。” 慕容广听后，这才心中明白。 慕容评脸色又是一变，继续说道： “据我们安插在平城（今山西大同市）的探子所报，冉闵经过平城之时，大闹平城，拓跋什翼犍派出大军围剿冉闵。 却没想到拓跋什翼犍的庶长子拓跋寔君以自己作为人质，放走了冉闵，并且还赠于冉闵一把神兵利器。 如今冉闵手中的那杆丈八长槊，便是拓跋寔君所赠。此槊用精铁打造而成，重达82斤，普通矛槊刀戟，根本无法与之对碰。 冉闵得此神兵，战力犹如虎生双翼，遇神杀神，遇佛弑佛，普通将士哪能与之对抗？” 慕容广听后，心头不由地一紧。 慕容评又道：“如今拓跋什翼犍的策略，便是不与冉闵正面对抗，不与冉闵结仇。 即便将来冉闵报复与他，因为有拓跋寔君的这层关系，冉闵也会放他一马。” 慕容广听后，点了点头，不由地说道：“这拓跋什翼犍真是一条老狐狸！” 慕容评转头看向慕容广，语重心长地说道： “广儿，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拓跋什翼犍娶我兄长慕容皝的女儿为妻，只是因为我慕容鲜卑势大，拓跋鲜卑势弱，拓跋什翼犍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刘务桓娶拓跋什翼犍的女儿为妻，只是想利用拓跋什翼犍的权势保护自己。 这其中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如果将来冉闵得势，我慕容鲜卑退出中原，拓跋什翼犍随时都有可能杀子灭妻，传位于自己的庶长子拓跋寔君，以求自保。 刘务桓也有可能随时将自己的左贤王之位让于刘宁或是刘崇，以此讨好冉闵。 这就是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只讲利益，不讲感情。” 慕容广听后，连连点头，今日慕容评一语，让他大开眼界，如醍醐贯顶。 这些知识，可是永远在书本之上学习不到的，只有在实践中摸索领悟。 “我明白了，叔父！” “不，你不明白！”慕容评又道。 “为什么？”慕容广再次不解地问道。 慕容评笑道：“你是只明白了其一，还没有明白其二。” “其二又是什么？” 慕容评再次脸色一变，狠狠地说道： “我刚才说了政治就是博弈，博弈自然要讲究有进有退，有攻有守。 不仅要能够分清楚形势，看透本质，更要有应对的办法。” “怎么应对？”慕容广再次问道。 慕容评道：“拓跋什翼犍不想与冉闵正面对抗，建议围三缺一的战略战术，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随着他的思路走。 我偏偏要围而不攻，不给冉闵南下活路的机会。” “难道叔父准备将南方也要包围？”慕容广惊讶地问道。 慕容评冷哼一声，说道：“不错！” 慕容广还是心中惊讶，于是又道： “可是冉闵英勇无敌，若是我们从南方包围，切断冉闵的退路，如此我们慕容鲜卑便会与冉闵大军形成正面对抗之势啊。” 慕容评看向慕容广，突然哈哈大笑道：“你以为叔父会如此愚蠢吗？” 慕容广被慕容评笑得一时不知所措，于是再次劝阻道： “可是我们现在仅有1.6万人马，而冉闵却有3000多人。 以1.6万人马对抗冉闵的3000将士，叔父确信能够留下冉闵吗？” 慕容评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们并非只有1.6万人马，我也没有说要让我们大燕将士去对抗冉闵。” 慕容广一头的雾水，根本没有明白慕容评的意思，于是再问： “那叫谁去正面对抗冉闵？” 慕容评冷声说道：“驻扎在平阳城的5000名匈奴将士！” 第85章 卑鄙的慕容评 刘悉勿祈（刘务桓的长子）最近感到很是倒霉，很不顺心。 按照最初的作战计划，他带领驻守平阳城的5000名匈奴将士，主要负责防守汾河东岸，防止冉闵向东逃窜。 可是就在今夜，慕容评突然到来，命令自己带领5000名匈奴将士迅速沿着山道，向大宁堡进发。 “将军，我们的任务不是防守汾河东岸吗？” 慕容评沉着一张脸，冷声说道：“难道你想违抗我的军令？” 刘悉勿祈听后，连忙说道：“不敢！不敢！” 此时，慕容广上前，拍着刘悉勿祈的肩膀道： “刘将军，你也知道，所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作战计划也不是一尘不变的。 将军已与代王（拓跋什翼犍）和左贤王（刘务桓）三人商议，临时改变作战计划，由先前围三缺一、赶驴出圈的作战策略变为四面合围、围而不攻的作战方案。 或许只是因为最近几天连续下雨，道路湿滑，再加上路途遥远，所以左贤王（刘务桓）的命令还未到达。” 刘悉勿祈听罢，低下头去，一时心中难以决择，到底该不该执行慕容评的命令？ 慕容广看向刘悉勿祈犹豫不决的样子，于是又安慰道： 不过，你也放心，并不是只有你匈奴兵单独作战，我们的1.6万名大燕将士也同样与你一道并肩作战，共赴生死。 只是吕梁山脉山大沟深，地形复杂，交通不便，我们对此地又不熟悉。 所以，将军只需带领5000名匈奴将士当作先锋，为我们引路而已，你且莫误解了将军的意思。” 慕容评听后，见慕容广的这番说辞讲得合情合理，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心中十分满意。 看来，刚才对慕容广的一番教导，慕容广很是上心，领悟地相当快。 刘悉勿祈听后，思考片刻，而后抬头看向慕容评和慕容广，语气坚定地说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没有我父亲的指令，我是绝对不会出兵的。” 刘悉勿祈还是年轻，说话直里直气。 慕容评听后，顿时大怒，站起身来，怒喝道： “屠各小儿，难道你想让匈奴人亡族灭种吗？” 说着，慕容评身旁的四位将士个个从腰间拔出长刀，将刘悉勿祈团团围住。 刘悉勿祈是接到临时通知前来拜见慕容评的，所带的十余位亲兵也被阻拦在了大堂之外。 因此，进入大堂的只有刘悉勿祈一人。 刘悉勿祈见状，连忙后退，同样拔出腰刀，惊慌失措地大声说道： “你们想怎样？” 慕容广走上前来，看向刘悉勿祈，柔声说道： “刘兄，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自己可是想好了。 如今你的府邸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你的妻小也在我们的手中。 如果你不想失去妻小，不想丧命于此的话，请你务必配合将军的行动。” “嘿嘿……” 慕容广再次笑了笑，又道：“一切尽在你的一念之间，听将军的话，一切皆好。不听将军的话……” 突然慕容广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就此屠城，一个也别想活！” 刘悉勿祈心头震惊，寻思再三：看来如今之势，自己不得不低头了。 刘悉勿祈拱手弯腰，“末将愿听从将军调遣！” 慕容评冷笑一声，说道：“立即令5000将士打开城门，向大宁堡出发！” “是！” 刘悉勿祈答道，转身走出大堂。 “哼！等我走出大堂，脱离险境之后，反手便令人将你们全部拿下！” 刘悉勿祈正这样想着，忽觉身后一物刺于自己的后腰之上。 那明显是一把匕首，正拿在慕容广的右手之上，抵于自己的后腰之间。 “刘将军可不要有什么歪心思啊？”慕容广亲切地笑道。 “不会！不会！将军的吩咐，我怎敢违抗！” 二人走出大堂，只见刘悉勿祈的十几名亲兵正身穿铠甲，手握刀柄，站立在院子之中。 “说!” 慕容广用力将手中的匕首向前一戳，刘悉勿祈只觉腰间一阵疼痛。 “你们快快回去，立即召集大军，向大宁堡进发！” 刘悉勿祈大声地喊道，声音之中带着一丝颤抖。 那十几名亲兵见状，顿觉一股不祥之感笼罩心头。 “将军不与我们一道返回？”一名亲兵大声地问道。 还未等刘悉勿祈说话，只听得慕容广大声喝道： “刘将军还要与慕容将军细细研究作战方案，你等先去集合兵马，立即出城，向大宁堡进发。” 众亲兵听后，再次眼神齐刷刷地看向刘悉勿祈。 刘悉勿祈只觉腰间又是一阵疼痛，于是再次厉声喝道：“还不快去集合人马？” 众亲兵听后，相互一视，拱手答道：“是，将军！” 众亲兵离去，刘悉勿祈只觉腰间一松，于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刘将军，还请回屋与将军细谈，一会儿还有更大的惊喜！”慕容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什么惊喜？”刘悉勿祈忽觉不好。 “进屋便可知晓！” 二人再次返回，进得堂内，刘悉勿祈连忙上前，拱手道： “将军，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命令大军前去集合了！” 慕容评听后，笑道：“你做得很不错，来人，带上来！” 过不多时，只见数名慕容鲜卑将士押着一名妇女，妇女的怀中还抱着一名未满周岁的孩童。 那妇女梨花带雨，吓得浑身哆嗦！ “阿祈！” “阿卓！” 那妇女与刘悉勿祈同时上前，却不想被几名将士拦住。 慕容评朝一位将士使了个眼色，那名将士上前，一把夺过妇女怀中的孩童。 “刺啦”一声，又一名将士一把将那妇女的衣衫撕得粉碎，一时之间，妇女春光外泄。 “畜牲，你们想干什么？” 刘悉勿祈大声地喊道，正准备从腰间拔出腰刀，却被慕容广阻拦。 慕容评站起身来，走到那名将士的跟前，抱起孩童。 孩童吓得“哇哇”大叫，慕容评见后，笑道： “这小孩可真是嫩啊！若是煮成肉汤，味道一定不错！” 刘悉勿祈心中大急，“慕容评，你这个畜牲，你想干什么？” 慕容评一声冷笑，又走到那妇女的跟前，上下打量，又道： “至于这个女人，就赏给众位将士们享用了！” “畜牲！慕容评，我一定会杀了你！”刘悉勿祈歇斯底里地喊道。 慕容广上前，抚着刘悉勿祈的肩膀道：“刘兄，切莫激动，我说过一切尽在你的一念之间。” 刘悉勿祈先看向慕容广，再看向慕容评，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俯身叩地道： “末将一定听从慕容将军调遣，不斩下冉闵的人头，誓不罢休！” 慕容评冷哼一声，却是没有说话。 慕容广听后，却是大笑道：“刘兄果真是聪明人，大丈夫！” 聪明人就是说能看清形势，大丈夫自然是指能屈能伸。 慕容评看向刘悉勿祈，说道：“去吧！本王在此等候你的佳音！” 刘悉勿祈再次叩首拜谢，而后卑谦地躬着身子慢慢退出大堂。 出得大堂，刘悉勿祈再次回首相视，心中愤道： “慕容评，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第86章 年少老成的刘悉勿祈（一） 冉闵和呼延信带领着200名斥候，驱赶着500匹战马在前。 山道狭窄，500匹战马在前，不仅可以有效地冲撞对方的拒马和柴障等防御设施。 另一方面，当两军遭遇之时，由于中间隔有500匹战马，双方相距数百步距离，可以有效避免对方箭矢的攻击。 如此，可谓是一举两得。 可是，如今刚刚秋雨消停，山路湿滑，再加上是半夜时分，天色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战马时有滑倒。 500匹战马拥挤在一起，一匹滑倒，连带着将身旁的数匹战马绊倒。 所以，大军前进的速度很慢，一夜时间，仅仅前行了不到30里地。 至黎明时分，天色渐亮，大军这才渐渐加快速度。 即使如此，至中午时分，也不过前行了不足百里之地。 冉闵心急如焚，如今山路狭窄，行军缓慢，若是前方慕容大军挡住军路，后方拓跋鲜卑骑兵追来，自己腹背受敌，那可就糟了。 正这样想着，只见前方一名斥候飞奔而来，大声喝道： “将军，前方发现匈奴将士！” “有多少人马？”呼延信问道。 那名斥候道：“密密麻麻，占据了整个山谷，至少也在5000人马以上！” “再探！” 呼延信转头看向冉闵，问道：“陛下，现在怎么办？” 冉闵拿出地图，沉思片刻，语气坚定地说道：“加快行军速度，用战马冲撞对方！” “是！” 呼延信得令，于是大声地喊道：“加快行军速度！” 众将士们听后，用手中的长矛不断地拍打战马的屁股，战马受惊，一个个长声嘶鸣，向前奔去。 过了约一个多时辰，只听得前方战马奔腾，嘈杂一片。 拐过一个山沟，只见前方的道路之上，密密麻麻尽是骑兵，正挥动刀矛，向前冲来。 “给我冲过去，撞散他们！”呼延信大声地喊道。 200名斥候听罢，不断地挥动手中的长矛，使劲地拍打战马的屁股。 “啪！” “啪！” “啪！” …… 战马受惊，疯也似地向前冲去。 两军即将相遇，可是就在这时，令冉闵意想不到地一件事发生了。 “冉闵来了，快跑啊——” “魔王来了，快跑啊——” “屠夫来了，快跑啊——” …… 有数十名将领模样的人带头大喊着，并且首先跳下战马，向两侧的山林之中跑去，一边逃跑，一边大声地叫喊。 众匈奴骑兵见众将领首先逃跑，一时心中纳闷。不过自己的将领已经逃跑，自己还留在这儿干什么？难道要去送死不成？ 众匈奴将士纷纷下马，向两侧的山林之中跑去。 一时之间，道路之上尽是战马，却无将士。 原来，刘悉勿祈走出大堂，来到军营之中，召集众将领道： “你们迅速集合人马，向西进发，围剿冉闵！” 众将领听后，一个个立即迅速集合本部人马，列成队形，快速驶出平阳城（今山西省临汾市）的西门。 驶离西门，刘悉勿祈转头看向高大的城墙，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走了西城门，刘悉勿祈终于不再害怕慕容评加害自己了。 逃得魔爪，活得性命，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城中作为人质的妻子和儿子，他早就放弃了！ 有道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兄弟是不是手足，刘悉勿祈不敢肯定。但是妻子是衣服，刘悉勿祈却是可以肯定的。 刘悉勿祈今年才不超过20岁，还很年轻，妻子死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可以再生。 只要自己活着，那将来便会再次拥有一切。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这段耻辱、这份仇恨，刘悉勿祈是永远记在心上了。 刘悉勿祈再次召集众将领道： “众位，冉闵神勇无比，3万慕容鲜卑骑兵围剿，都只今被冉闵杀得只剩下一半不到。 我们5000匈奴将士，作为先锋，阻击冉闵，那无疑于去送死。” 众人听罢，皆都点头。 这时，一名将领开口道：“将军，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刘悉勿祈冷笑一声，说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没有必要为大燕国去送死。” 众将领听罢，一个个点头称是，十分认同刘悉勿祈的观点。 刘悉勿祈又道：“你们现在立即散开，各回各部，并且召集身边亲信之人，叫他们散于部队之中。 待我们与冉闵接触之后，你们便令人四处大喊‘冉闵来了！’‘魔王来了’之类的口号，并有率先跳下战马，向两侧的山林逃窜。 知道了吗？” 这时，又一名将领说道：“如此我们便会丢失许多的战马，我们为何不现在逃跑呢？” 刘悉勿祈怒道：“你这个笨蛋，我们现在逃跑，那叫临阵脱逃，慕容评那个老王八蛋会找我父亲麻烦的。 我们与冉闵相遇，再作逃跑，那叫战败而逃，这纯粹是两回事，你明白了吗？” 众将领听罢，纷纷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将军好主意！” 刘悉勿祈又道：“大家不要舍不得战马，等冉闵走远之后，我们再牵回战马便是！”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幕场景。 冉闵见后，心中纳闷，不知道对方究竟演得是哪一出戏？ 但是纳闷归纳闷，如今时间紧迫，却不容得他细细分析。 如今前方道路被5000多匹战马阻塞，后方若是拓跋什翼犍再率兵杀来，那自己可就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可是冉闵哪里知道，拓跋什翼犍水淹大宁堡，洪水冲毁了堤坝，淹没了道路，同样也阻断了拓跋鲜卑骑兵的前进之路，如此给了冉闵充裕的逃跑时间。 这正是万事有利皆有弊。 冉闵立即命令将士散开，开始驱赶前方的战马。 大军前进一时受阻，不仅第一梯队停了下来，同样第二梯队、第三梯队、第四梯队和第五梯队也停了下来。 可是就在这时，令人更加意想不到的一件事发生了。 两侧的山林之中站满了逃窜的匈奴将士，这时有些匈奴将士见冉闵大军受阻，前进不得，于是纷纷从身后拿出弓箭，搭箭上弦，瞄向山谷中的冉闵众部，准备射击。 就在这时，只听得几十名匈奴将领大声地喊道： “不得射箭，匈奴人不杀匈奴人！” “不得射箭，匈奴人不杀匈奴人！” “不得射箭，匈奴人不杀匈奴人！” …… 其它将士听后，神情惊愕，渐渐地收起了手中的弓箭。 冉闵、呼延信、刘礼、刘宁等人听后，心中也是惊讶不已，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87章 年少老成的刘悉勿祈（二） 此时，只见一人从山林之中走出，大声地问道： “谁是冉闵？” 冉闵抬头看向左侧的山林，只见那里站着一位少年将军，于是喝道： “我便是冉闵！” 只听得那人说道：“冉闵天王，是你代我们报了灭族之仇，消灭了石氏家族。 在此，我代表匈奴屠各种人向你表示感谢！ 今日放你一马，我们就此两清！” 冉闵听后，心中一阵好笑，揣摸不透对方的真正意思是什么，于是再次大声喝道： “你是何人，留下姓名，大恩不言谢！” 令冉闵奇怪的是，那人并未回答，而是转身隐入山林，消失不见。 冉闵看向身旁的呼延信，问道：“这是何人？” 呼延信含糊地答道：“他藏于树林之后，我没有看清楚此人的面孔。 不过听声音，好像是我们匈奴左贤王刘务桓的长子——刘悉勿祈吧！” “刘务桓的长子刘悉勿祈？真是奇怪，他为何要放走我们呢？” 呼延信也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为了答谢陛下的恩情吧！” 冉闵摇头，笑道：“我看没有这么简单吧！” 确实，刘悉勿祈少年老成，其心思不是一般人能够揣摸的。 刘悉勿祈在平阳城中忍辱负重，屈服于慕容评，表面上看他是为了妻小，其实是完全为了自己。 关心妻小，只是他的借口罢了；脱离魔爪，才是他的主要用意。 不过，这段耻辱，他却是不会忘记的。 如今放走冉闵，他就是想利用冉闵击败慕容评，为自己报仇。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另一方面，那就是冉闵战力骁勇，令他不得不顾忌。如今放走冉闵，也算是为自己将来留下了一条后路。 这就是刘悉勿祈的真实想法。 不与冉闵开战，保存实力；借冉闵为自己复仇，击败慕容鲜卑，这就是刘悉勿祈的打算，可谓是一举两得。 刘礼带领前军的1000名将士也加入到驱赶战马的行列之中，可是由于山路狭窄，战马较多。 直到黄昏时分，刘悉勿祈留下的5000多匹战马才顺利掉头，大军再次前进。 5000多匹战马，有3000多匹赶入了山林之中，其它的2000匹战马被当作挡箭牌，继续前进。 “什么？刘悉勿祈不战而逃？” 在后方带领着1.6万名大燕将士，当作第二梯队的慕容评听后，心中既是惊讶，也是气愤。 “难道他不顾及自己的妻小了吗？” 慕容广看向脸色气得铁青的慕容评，小声地说道： “刘悉勿祈此人城府很深，估计他已经放弃了妻小！” “真是气杀我也！来人，将刘悉勿祈的儿子煮了吃了，将他的妻子赏于将士，奸淫至死！” “是，将军！” 传令兵得令，骑马向后跑去。 “慢！”慕容评再次大喊一声。 传令兵听后，赶忙回过头来。 慕容评静了静气得发抖的身体，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将刘悉勿祈的妻小送到蒲子（今山西省隰县），交于刘务桓。” “是，将军！” 传令兵得令而去。 慕容广今天可谓是大开了眼界，刘悉勿祈与慕容评二人较劲，最后输的竟然是年长、老谋深算的慕容评。 “万事以大局为重，我们走吧！” 慕容评看着慕容广诧异的眼神，于是“以大局为重”，为自己搏回了一点脸面。 “叔父，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慕容广又问。 慕容评思考片刻，说道：“封锁山路，防止冉闵向东进发，让他自行向南去吧！” 以1.6万兵力对战冉闵带领的3000将士，慕容评还没有这个信心。 一直到次日上午时分，冉闵驱赶着战马，来到了一处山口交界之处。 这处山口，向东便可到达平阳，向南便可到达皮氏（今山西省河津市）。 在向东的路口之处，慕容鲜卑的1.6万大布下阵形，前方是拒马，后方是弓箭手。 弓箭手一层垒着一层，一排接着一排，将东去的道路完全封死。 冉闵看罢，摇了摇头，于是和刘宁二人带领中军的1000将士挡住路口，其它的将士则继续向南而下。 不过幸运的是，慕容评并没有因为冉闵的人马较少而发起进攻。 “叔父，他们仅有1000人，要不要发起冲击？” 慕容广见到嘴的鸭子飞了，心中有些不忍。 慕容评摇了摇头，说道：“不可！你别看冉闵仅有1000人马，若是沿着山谷冲锋，我们还不一定能够抵挡的住。” 1.6万人马对抗1000人马，还不一定能够抵挡得住，这本身就是个笑话。 但是，慕容广知道慕容评说得是事实。 就在前不久，慕舆根带领1万骑兵与冉闵在汾河河谷相遇，冉闵带领不足千人一阵冲杀，直接斩杀慕容鲜卑骑兵6000多人。 冉闵之勇，那可不是能够用人数的多少来定义的，特别是在这种山道之中。 如果强行阻击冉闵，说不定汾河河谷的一幕又会重新上演。 午城。 刘悉勿祈带着衣甲不整，满身泥泞的5000名匈奴兵见到了父亲刘务桓。 “父亲，你一定要替阿淖和固儿报仇啊！” 刘悉勿祈跪在刘务桓的面前，失声大哭道。 “快快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务桓惊讶地问道。 刘务桓还是很疼爱自己的长子刘悉勿祈的，刘悉勿祈从小冷静沉着，办事不急不躁，还颇有计谋，可是他预定的下一任接班人。 “此儿当兴吾家！” 刘务桓早已将自己一生的愿望都寄托于自己的长子刘悉勿祈的身上。 刘悉勿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当着父亲刘务桓和外公拓跋什翼犍的面，将慕容评如何逼迫自己之事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地讲述了一遍。 刘务桓听罢，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慕容评，你这个老匹夫，我与你没完！来人啊，集合将士进攻平阳城，营救我的长孙！” “是，左贤王大人！” 将士领命，就在转身之时，只听得拓跋什翼犍大喝道： “慢！” 刘务桓和刘悉勿祈皆转头看向拓跋什翼犍，只听得拓跋什翼犍厉声喝道： “你俩莫要冲动，都给我坐下！” “岳丈，你说此事应当如何处理？”刘务桓问道。 第88章 拓跋什翼犍的心思 拓跋什翼犍沉思片刻，并没有回答刘务桓的问话，而是说道： “所谓小不忍而乱大谋，如今大燕强盛，我等皆依附于大燕之下。 而那慕容评又是当今大燕皇帝慕容儁的亲叔父，颇受慕容儁的器重。 如果此时，你带领进攻平阳城，那以后又当如何？” “唉！真是气杀我也！” 刘务桓转身，一屁股坐于胡床之上。 刚才他所说得也是气话，只不过是想在儿子面前为自己赢得一点脸面而已。 若真是让他带兵去攻打慕容评，他还真没有这个胆。 如今岳父拓跋什翼犍发话，于是刘务桓正好下坡骑毛驴，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拓跋什翼犍看向刘务桓，又道：“至于你的儿媳妇和孙儿之事，我会找慕容评商议此事的！” 刘务桓听后，点了点头，再没有说一句话。 此时，只听得刘悉勿祈道：“外公、父亲，我不想再为大燕国卖命了！” 刘务桓听见儿子正好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于是也接着说道： “慕容鲜卑根本就没拿我们匈奴人当作人看，我也不想再为大燕国卖命了！” 蒲子城中，刘务桓好心接待慕容广，却不想慕容广纵容将士烧杀抢掠，奸淫妇女。 双方火拼，战死了近千名匈奴将士。 如今又拿自己的儿媳妇和长孙威逼利诱，让5000名匈奴将士充当马前卒，这实在是令他孰可忍孰不可忍。 若是照此态势下去，匈奴人将来必定会成为大燕国的奴隶，任由他们摆布，被冉闵所杀光，甚至有一天还会再次面临亡族灭种的危险。 “以后，你们跟着我便是了！我会保护好你们匈奴人的！”拓跋什翼犍说道。 刘务桓和刘悉勿祈父子二人再次看向拓跋什翼犍，眼神之中并没有什么感谢，而是充满了诧异。 刘务桓虽然迎娶了拓跋什翼犍的女儿为妻，臣服于拓跋什翼犍，但并不说明拓跋什翼犍与刘务桓就是铁板一块，二人之间更多的是一种利益交换、利益共享和利益担当。 正如慕容评所说，国与国之间，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如今拓跋什翼犍主动为袒护自己，这也算是更加进一步加深了双方的感情，以及利益。 “多谢岳丈！” “多谢外公！” 拓跋什翼犍见刘务桓和刘悉勿祈父子二人完全向自己臣服，心中也是十分高兴。 如今自己趁着刘务桓与慕容鲜卑之间的矛盾，及时收服刘务桓，也算是为自己赢得了一个强大的下属，进一步增强了自己的实力。 如此，自己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大，在大燕皇帝慕容儁眼中的份量会变得越来越重，以后的话语权也会相应增加。 拓跋什翼犍与刘务桓二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但是他们二人的利益却是一致的，那就是共同抗衡大燕国。 拓跋什翼犍回到住所，找来儿子拓跋寔，将慕容评与刘悉勿祈二人之间的矛盾述说了一番，而后说道： “你即刻秘密去一趟平阳城，找来慕容评，将刘悉勿祈的妻儿接回来。” 拓跋寔沉思片刻，问道：“父亲，如果慕容评已经杀了刘悉勿祈的妻儿怎么办？” 拓跋什翼犍笑道：“依我对慕容评的了解，他还没有那么冲动与狂妄。 但是，如果慕容评真杀了刘悉勿祈的妻儿的话，对我们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拓跋寔不解地问道：“什么好事？” 拓跋什翼犍笑道：“如此，刘务桓将与慕容评完全翻脸，双方水火不容。我们正好吞并了匈奴人，占领了他们的领地。” 拓跋寔听后，心中明白，于是笑道： “如此说来，不管慕容评是否已经杀了刘悉勿祈的妻儿，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拓跋什翼犍点头道：“不错，这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处。” 三天之后，拓跋寔果然顺利地接回了刘悉勿祈的妻儿。 众人见面，再次大哭一场。 “多谢岳丈接回我的外孙！” “多谢外公迎回我的妻小！” 刘务桓和刘悉勿祈父子二人再次向拓跋什翼犍道谢。 “唉！”拓跋什翼犍长叹一声，说道： “为了迎回你的妻儿，我可是牺牲了很多的利益啊！ 我已经答应慕容评将继续追杀冉闵，直到最终斩杀冉闵为止！ 唉！为了你们二人，我已经被完全绑架上了战争的这辆马车啊！” 拓跋什翼犍故作一副完全吃亏的样子。 刘务桓听后，连忙说道：“岳丈，以后我们匈奴人就是你的马前卒，任由你调遣使唤！” 刘悉勿祈也道：“外公，以后我就是你的先锋，任由你差使！” 拓跋什翼犍看向刘悉勿祈，突然问道： “听说是你放走了冉闵？” 刘悉勿祈大惊，连忙摇头道： “没有！完全没有此事！当时只是因为冉闵名声太大，众将士们心中畏惧，所以不战而逃！” 拓跋什翼犍看向惊恐的刘悉勿祈，又道： “听说你还感谢冉闵是你们匈奴屠各种人的大恩人？” 刘悉勿祈看向拓跋什翼犍，神情惊恐万分，连忙再次解释道： “绝对没有此事，说话之人只不过是我们匈奴人的一个小头目而已，已经被我斩杀。 不信，您可以问问我身边的众位将士！” 拓跋什翼犍笑了笑，再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看向刘务桓，说道： “兴你匈奴者，当属此儿也！” 刘务桓一脸懵逼，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拓跋什翼犍坐下身体，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为了救回你的儿媳妇和你的长孙，慕容评已经命令我带领大军继续南下，追击冉闵。 同时，慕容评也将带领大燕国的将士驻扎在汾河沿岸，防止冉闵向东逃窜。 并同时，慕容评已经派人通知了秦皇苻健，秦国也将派出将士共同围剿冉闵。” 刘务桓听罢，喜上眉梢，说道： “如此我们四方围剿，就算是冉闵再怎样骁勇善战，只怕也逃不出我们的包围圈了。” 拓跋什翼犍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得不错，这次战争是一次三方协同作战的围剿战，只许胜，不可败。 下来之后，你立即召集1万名匈奴将士，随我一起南下，共同讨伐冉闵。” “是！” 在接下来的几天，刘务桓将驻扎在蒲子、蒲子县和平阳城的三方力量集合，正好1万兵马。 而后，待洪水完全退去，道路干涸之后，这才跟随拓跋什翼犍带领的2万拓跋鲜卑骑兵一起出发，向南追击。 经过近五日的山路行走，在第六天的中午时分，冉闵终于带领众将士走出了吕梁山脉，来到了皮氏县（今山西省河津市）。 皮氏县虽然从地域上属于平阳郡管辖，但实际上却在秦国（即前秦）的统治管辖之下。 第89章 草付应王 秦国的开国皇帝名叫苻健，因定都长安（今陕西省西安市），统治三秦大地，故取名秦国。 后因又有姚苌建立的秦国，同样定都长安，同样统治着三秦大地。故历史上将苻健建立的秦国称为前秦，将姚苌建立的秦国称为后秦。 苻健者，氐人也。 氐族，五胡之一。起源于四川省松潘高原，后逐步分散向四川东北部、青海省东南部、陕西省西南部、甘肃陇南等地。 自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后，天下大乱，群雄逐鹿，中原混战，关中和中原人口锐减。 部分氐人乘虚移居至水土丰饶的关中平原，渐渐形成两部。 一部是以关中为中心，与晋人及其它各民族混杂；二是以陇右的略阳（今陕西省汉中市略阳县）为中心，其中最着名的有蒲（苻）氐、吕氐等。 到了五胡十六国时期，氐人中出现了一位大英雄，名叫蒲洪。 蒲洪，字广世，略阳临渭（甘肃省秦安县）人，其家族世代为氐族的首领。 据说他们家水池中的蒲草繁茂，高达五丈，分为五节，长得跟竹子一样。 于是人们就将他家称作蒲家。 蒲洪出生时，陇西数月大雨，百姓深受其苦，有民谣说：“雨若不止，洪水必起。” 于是，蒲洪的父亲便给他取名叫洪。 蒲洪为人轻财好施，少有大志，灵敏机变且有谋略，勇猛威武，善于骑马射箭。 永嘉之乱时，被同族人蒲光、蒲突等人推举为盟主。 石虎称帝后，蒲洪被迫投降石虎，被任命为光烈将军、护氐校尉。遂带领秦州、雍州的士民以及氐族、羌族十多万户到达关东（潼关以东地区）。 石虎任命蒲洪为龙骧将军、流民都督，驻守在枋头（今河南省鹤壁市浚县）。 咸康四年5月，蒲洪因屡立战功，被授任为使持节、都督六夷诸军事、冠军大将军，封为西平郡公。 他的部下有2000多人赐关内侯爵位，以蒲洪为关内领侯将。 就在此时，冉闵对石虎说：“蒲洪才智杰出，将士拥护，儿子们个个才能非凡，而且拥兵5万。 如今他们驻屯在都城（邺城）附近，这是国家的祸患，应当秘密地除掉他才是。” 不料石虎却说：“我正准备倚仗他们父子攻灭晋室，为何要杀死他们呢？” 石虎不仅没有怀疑蒲洪，反而待遇愈加优厚，并任命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雍秦州诸军事、雍州刺史、略阳郡公。 蒲洪大喜过望，正欲带兵上任，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谁料此时，石虎病逝，石遵上台。 冉闵又对石遵进言说：“蒲洪乃是人中之龙，如今让他镇守关中，这无异于放虎归山，恐怕秦州、雍州之地将不再归赵国所有了。” 石遵听从了冉闵的进言，解除了蒲洪的都督雍、秦州诸军事、雍州刺史等职务。 蒲洪听后大怒，便派使者向东晋投降。 东晋朝廷授蒲洪为氐王、使持节、征北大将军、都督河北诸军事、冀州刺史、广川郡公。 当时，秦州、雍州的流民结伴西归，准备回到家乡，于是共同推举蒲洪为首领，一时拥兵10万之众。 此时有人劝说蒲洪称王，并献上谶文，谶文曰：“草付应称王”。 蒲洪大喜，又因自己的孙子苻坚出生之时，身背上便有红字“草付臣又土王咸阳”。 “草付”二字合在一起便是“苻”字，于是蒲洪改“蒲”姓为“苻”姓，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三秦王。 苻洪高兴地对博士胡文说： “我率众10万人，占据地形优越之处，消灭冉闵、慕容儁指日可待，战胜姚弋仲父子更是不再话下。 我取天下，比汉高祖得天下还要容易。” 可惜苻洪大话说得过早，泄露了心中秘密，引起他人的嫉恨，被羯人麻秋利用酒宴的机会，毒死了苻洪。 苻洪临死前，对儿子苻健等人说： “我以前之所以没有入关，是以为中原可以安居。如今中原大战，你们兄弟千万不要参与。待我死后，你们迅速入关，占领关中！” 苻洪说罢，便与世长辞，时年66岁。 苻健听从父亲苻洪的话，于是准备进军关中。 苻健雄才大略，乐善好施，勇猛果断，擅长骑射，深得父亲苻洪的喜爱以及众将士的拥戴。 此时占据关中的是杜洪。 苻健出动所有人马，秘密向西进军，在盟津搭建浮桥渡过黄河。并派弟弟苻雄率步骑兵5000人进入潼关。 当时，苻健对侄子苻菁说：“如果此次不能成功，我们便在九泉之下见面吧。” 而后，苻健带兵渡过黄河，焚毁浮桥，继续带军西进。 好像历史上凡是这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故事没有不胜利的。 苻健大军接连攻克关中诸城和三辅地区，进入长安，杜洪逃走。 永和七年，苻健自称天王、大单于。 以前苻健一直向东晋称臣，如今自称天王，这是明显地割据自拥。东晋王朝听后，很不高兴。 于是派梁州刺史司马勋率步骑兵3万进入秦川，攻打苻健。 苻氏族人同仇敌忾，在五丈原（今陕西省宝鸡市岐山县）大败司马勋。 既然双方已经撕破了脸皮，于是苻健干脆自立为帝。 永和八年，苻健即皇帝位，定都长安，年号皇始，国号大秦，史称前秦。 新建立的前秦帝国，四面强敌环顾。 南有东晋、东有后赵（冉魏、前燕）、西北有前凉，即使关陇地区也不安宁。 苻健派出大军，四处征讨。先是打败了自立为秦王的张琚，后又与东晋镇西将军谢尚在颖水之上交战，大败晋军。 然后又在陇上击败王擢，后又大败前凉军队。 四面稍微平定，内乱又起，张遇与中黄门刘晃密谋夜袭苻健，兵败被杀。 这时孔特又在池阳起兵，刘珍、夏侯显在鄠起兵，乔景在雍起兵，胡阳赤在司竹起兵，呼延毒在霸城起兵。 几方势力总共有数万人马，并都派人向东晋的征西将军桓温和中军将军殷浩求救。 此时，苻健正派出自己的亲信苻雄、苻菁、苻苌、苻飞、苻法、苻硕等人四处平剿叛乱，忙得顾得了东顾不了西，首尾不能兼顾。 可是，谁又能想到此时冉闵竟然又从吕梁山中窜出，来到了河东地区（今山西省运城县）。 冉闵与苻洪素来不和，曾经先后两次建议后赵皇帝杀死苻洪，虽然没有成功，但双方早已结下仇怨。 此时，冉闵到来，秦皇苻健怎么能够让他顺利渡过汾河，占据河东之地呢？ 第90章 他是冉闵 此时，驻守河东地区的秦国将领名叫强勇，乃是当今秦皇苻健的妻弟，强皇后的亲弟弟。 秦国占领河东之地后，将河东郡的治所设在了曲沃（今山西省临汾市曲沃县）。 就在今年三月份，西域胡人刘康谎称自己是前赵皇帝刘曜的儿子，在平阳（今山西省临汾市）聚集匈奴兵众造反，自称晋王。 秦皇苻健听说之后，于是派左卫将军苻飞带兵前去讨伐。 苻飞到达河东之后，秘密联系匈奴左贤王刘务桓，二人一番商议，一拍即合，决定南北共同夹击刘康。 刘康大军乃是临时聚集之众，一群散兵游勇，在苻飞与刘务桓的联合攻击之下，很快便失守平阳城，向南逃窜，被苻飞生擒。 于是，苻飞代表秦国与刘务桓商议，平阳郡（今山西临汾）归匈奴人管辖；而河东郡（今山西运城）则归秦国管辖，双方和平共处，互不侵犯。 和平条款虽然达成，但秦皇苻健并不放心，因为河东地区地处黄河以东，与关中平原中间隔有黄河天堑。 这对于秦国来说，无异是一块飞地。一旦河东地区遇袭，秦国再派出大军支援，可就有些来不及了。 于是，秦皇苻健决定将河东郡的治所安邑（今山西省夏县）前移至曲沃（今山西省曲沃县）。 曲沃临近平阳，地处汾河平原的中部，如此即便有人发起突然袭击，也可提前抗击，及早报警，及时支援。 苻飞擒拿刘康返回之后，秦皇苻健又派出自己的妻弟强勇前去驻守河东地区，并封为镇东将军。 强勇生性勇猛，有胆有识，武艺高强，素有谋略，是一位难得的文武双全之人。 驻守在曲沃的镇东将军强勇接到慕容评的消息，听说冉闵南下，心中惊讶。 但是他又怕慕容评使诈，以冉闵为诱饵，趁自己前去剿灭冉闵之时，派兵突袭曲沃县城。 于是，强勇令驻守在皮氏县（今山西省河津市）的大将杨虎派出军队，前出侦察。 杨虎接到命令之后，不敢马虎，于是带领1000兵马出城，四处散开，侦察冉闵的行踪。 “报——陛下，前方发现一支骑兵队伍，约有1000余人。” 冉闵站在一处山坡之上，远望前方。 前方便是汾河平原，一马平川。 “呼延将军，你说我们100人能不能战胜对方的1000骑兵？” 呼延信听后，笑道： “陛下出马，莫说前方是1000骑兵，就是1万骑兵，照样也会被陛下杀得落荒而去。” 冉闵微微一笑，说道：“那好，你带领100名斥候前出，随我一起消灭了这支骑兵！” 呼延信听后，顿时来了精神，大声说道：“全体集合！” 过不多时，众斥候集合完毕，仅有120人，其它的80人全部撒向四方，侦察敌情去了。 呼延信召集众人，部署任务，安排战术。 众人听后，心领神会，个个笑而不语。 “出发，按照计划行事！” 120名斥候个个身骑战马，披甲执锐，携矛带箭，走出山谷，而后并列成一排，成半圆之势，向前进发。 众将士速度不快，一边前进，一边侦察，贼头贼脑，从远处看去，明显就是一支侦察分队。 “报——将军，前方发现一支骑兵队伍，约有100余人。” 杨虎听闻，冷声一笑，说道： “这必然是冉闵的前锋。 杨豹，你带领300名将士从右侧包抄；张强，你带领300名将士从左侧包抄，其它人随我从正面进攻！” 杨豹、张强二人得令，各带300人马向左右两侧驶去。 冉闵带领着120名斥候仍然装作小心翼翼地样子向皮氏县城而来，却不知早已掉入了对方的包围圈中。 “停——” 呼延信见前方一支骑兵队伍排成一排，正缓缓地向前推进，顿时“大惊”，连忙大声喊道： “快撤！快撤！” 众斥候听令，迅速勒马回转，扬鞭催马，向后撤退。 前方的杨虎见状，心中高兴，于是大喊一声：“追击！” 120名将士在前疯狂逃窜，后方400名骑兵加速追击，远远望去，就像在平原之上，一支猎犬在追逐一只小白兔一样。 可是，战争之时，“猎人”与“猎物”之间的角色总是相互转换，“猎人”有可能是“猎物”，“猎物”也有可能是“猎人”。 120名斥候奔驰片刻，呼延信见对方已经追来，于是大声喊道：“停！调转马头！” 众将士听闻，紧急勒停战马，调转马头，再次列成战斗队形。 后方的杨虎见状，顿时大惊，不知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令人停止追击。 杨虎细细观察对方的队形，只见对方只有区区100来号人，杨虎心中不惧，也是大喝一声，带领将士们向前杀去。 “杀啊——” 400名秦国骑兵向前奔来，战马奔腾，烟尘四起。 冉闵冷哼一声，右手使力，将“霸王”马槊狠狠地插于地面之上，而后从身后取下弓箭，搭箭上弦，瞄向冲在最前列、最中央的杨虎。 杨虎身穿铁质铠甲，在午日阳光的照射之下，不时发出耀眼的光芒。 冉闵左手持弓，右手控弦，弓如满月，松弦放箭。 “嗖——”的一声，箭如流星，直向杨虎飞去。 “嘭！”的一声，杨虎一时不防，被箭矢射中，掉于马下。 杨虎身旁的其它几名将领见状，顿时大惊，没想到对方的队伍之中，竟然还有一名能在200步外开弓的神箭手。 200步外开弓，那至少要能拉开4石（1石=120斤，约合现在29.95公斤）之弓。 众人大惊，眼视前方，只见对方的队伍之中一人手持弓箭，骑马立于队伍的中央。 只见那人迅速反手拔箭，一次性抽出三支箭矢，搭箭弦上。 而后张弓拉弦，松弦放箭。 “嗖——”“嗖——”“嗖——” 又是三支箭矢如流星般射来。 “嘭！”“嘭！”“嘭！” 又是三名将士中箭落马。 众人再次大惊，顿时心生恐惧。 冉闵不停地反手拔箭，每次都是三箭在手，搭箭弦上，连续射击。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 …… 仅仅200步距离，冉闵便连续射出了十几箭。 每箭射出，必中一人，不断地有将士中箭落马。 秦国的众将士见罢，个个心中恐惧不已。 此时，一名校尉看到立于冉闵身旁丈八长的马槊，突然脸色大变，大喝道： “他是冉闵——” 第91章 斩杀杨豹 “冉闵？那可是杀人魔王！” 秦国的众将士听罢，纷纷脸色大变。 此时，有的将士还在继续前冲； 有的已经放缓了马速，左右环顾，看其它的将士如何动作； 有的已经调转马头，准备逃跑。 此时，双方相距仅不到50步，冉闵将弓箭挂于身后，从地面上拔起“霸王”马槊。 “杀啊——” 冉闵大吼一声，犹如晴空一声霹雳，直震得众人耳膜作痛，嗡嗡直响。 120名将士双腿夹马，抖动缰绳，手持长矛，犹如一头发情的野牛，向前冲来。 50步的距离转瞬即到。 冉闵纵马持槊，朝前一刺，便将一名秦国将士刺了个透心凉，而后长槊左右挥击，又将旁边的两名将士击落马下。 而后长槊再次下砸，又将前方一名将士的脑袋击得粉碎，血浆四溅。 冉闵连续挥击，左右开弓，丈八长的马槊所过之处，方圆三丈之内无一人生还。 很快，冉闵便带领众人击穿了对方的防线，而后勒转马头，向左侧杀去。 秦国的众将士见冉闵杀来，顿时大惊失色，纷纷向外跑去。 此时，呼延信带领的120名斥候也已杀到跟前。 众人见冉闵如此勇猛了得，顿时个个信心大振，士气高昂，挥动手中的长矛向前杀去。 秦国将士一击便败，纷纷向外逃窜。 众将士挥动长矛，前刺后击，左拨右挑，将一名名的秦国将士刺于马下。 秦国将士在前逃跑，溃不成军，全无战意。 众斥候在后追击，战意高昂，不断地挥动长矛，刺杀着秦国将士。 双方将士渐渐地拉开距离，前方逃跑的秦国将士还有200多人。 众斥候纷纷将手中长矛扔掉， 而后从身后取下弓箭，搭箭弦上，不断地向前射击。 “嗖——”“嗖——”“嗖——” 百箭齐发，前方的秦国将士不断地落马中箭。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200多名逃跑的秦国将士大部分便被射落马下，仅有十余骑跑出了弓箭的射程之外。 冉闵将“霸王”马槊再次插于地上，而后从身后取下弓箭，反手拔箭，一弦三箭。 “嗖——”“嗖——”“嗖——” 三箭齐发，如流星而去。 “嘭！”“嘭！”“嘭！” 又是三名秦国骑兵中箭落于马下。 其它的十几名秦国骑兵见罢，吓得心惊胆颤，不要命似的催动战马向前跑去。 冉闵射击完毕，又将弓箭背于身后，从地面上一把抓起马槊，而后挥动长槊，大声喝道： “向右攻击！” “嗷——” 将士们如狼群一般嚎叫，纷纷催动战马，跟上冉闵。 在他们的右侧，还有杨豹带领的300名秦国将士。 刚才正面一战，前后也不过半个时辰，杨豹和张强各自带领的300名将士还未完成包抄任务，杨虎带领的400名将士便已被击败。 冉闵仍然是一马当先，呼延信带领120名斥候紧追其后。 众将士望着前方冉闵威猛的背影和一往无前的战斗气势，无不为之折服，从内心发自佩服。 有这样威猛的皇帝带队，何愁无往而不胜？ 很快，前方就出现了一支骑兵队伍，这是杨豹带领的300名右翼将士。 此时，杨豹也发现了冉闵等人正在回撤。 “什么情况，难道对方开始撤退呢？” “杀啊——” 杨豹心中大喜，还以为是冉闵战败而逃，于是大喊一声，带领300将士向前杀去，准备前后夹击。 杨豹挥动大刀，一马当先，冲锋在前。 前方出现一人，只见那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手中持着一把长槊，向前驶来。 丈八的长槊在手，斜指天空，更显得那人威猛了得，杀气冲天。 杨豹心中一惊，顿时一丝怯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并不影响杨豹的战意。 “杀啊——” 杨豹怒喝一声，一边为自己壮胆，一边挥刀向前杀去。 二马相交，杨豹挥刀砍下。 冉闵不惧，挥槊迎上。 “哐——”的一声，刀槊相交，火星四溅。 杨豹只觉得两只胳膊被震得发麻，虎口鲜血流出，一时把持不住，大刀向后翻滚飞出。 冉闵顺势马槊向前一点。 “噗呲”一声，四尺长的槊锋贯穿杨豹的胸膛。 仅仅一招，冉闵便刺杀了杨豹。 马槊继续向前，连带着将杨豹的身体脱离马背。 冉闵马槊一挥，杨豹的身体被马槊甩出，又将其身后的一名秦国将士撞倒于马下。 冉闵再次反手挥动长槊，向右划去，又将一名持矛刺来的秦国将士的脑袋斩落。 头颅飞起，一股鲜血冲天而起。 电光石火之间，冉闵连斩三人。 冉闵继续前冲，丈八长的“霸王”马槊挥击，方圆三丈之内，人碰人飞，矛碰矛飞，挨者即伤，碰者即死。 “我乃冉闵是也——” 冉闵一声大吼，附近的秦国将士听闻，一个个呆若木鸡，嘴巴大张，眼神惊慌，站立不动。 “冉闵？” “冉闵？” “冉闵？” …… “冉闵来了——” “魔王来了——” “屠夫来了——” 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冉闵早已纵马前驰，长槊挥舞，又接连斩杀数十人。 众人心中大惊，再无战意，一个个地向四处跑去。 “快跑啊——冉闵来了——” “快跑啊——魔王来了——” “快跑啊——屠夫来了——” 秦国众将士四处逃散，120名斥候纷纷手持弓箭，追逐射杀四处逃窜的秦国将士。 过不多时，负责左翼包抄的张强也带领300号人马从左侧而来，见杨豹带领的300名将士毫无战意，四处逃窜，顿时心中大怒。 “将军——” 一名败逃的将士还未来得及报告军情，便被张强一刀斩落。 “不许跑，违令者斩——” 张强大声喊叫，其它人则充耳不闻，继续向外逃窜。 “不许跑，违令者斩——” 数名将领也从腰间抽出战刀，左右挥舞，连斩数人。 “将军，魔王来了——” 一名将士大声地喊道。 “魔王，什么魔王？” 张强纳闷地问道。 “魔王？就是冉闵啊！冉闵来了——” “冉闵？！” 第92章 打扫战场 “快跑啊，冉闵来了！” 张强顾不得其它将士，率先向西跑去。 其它将士见后，也是纷纷催动战马，向外跑去。 冉闵带领呼延信和120名斥候一边追击，一边射箭，旷野之上，尽是秦国将士的尸体。 直到前方再无秦国将士之时，冉闵这才令众将士勒马停下脚步。 “陛下，我估计如今皮氏县城（今山西省河津市）空虚，我们何不乘胜追击，直接夺下皮氏县城呢？” 呼延信建议道。 “如此也好！” 冉闵当即放弃了逃跑的秦国将士，听取了呼延信的建议，带兵直接南下，直取河津县城。 可是当他们到达河津县城时，却见城墙之上站满了将士，个个手持弓箭，瞄向前方。 站立城墙之上的杨茂见冉闵等人到来，心中大惊。 “来者何人？”杨茂大声问道。 “我乃冉闵是也，快快打开城门，否则格杀勿论！” “冉闵？！” 杨茂听罢，顿时心惊，没想到冉闵来得如此之快。 “我的兄长呢？”杨茂再次问道。 “哈哈哈哈……你兄长已成为我的槊下之鬼！” 冉闵说着，将手中的长槊高高举起。 “呸，就你们100来人，想杀了我的兄长？简直是做梦！” 冉闵听罢，顿时后悔，后悔自己心急，来时没有剁下杨茂兄长的脑袋。 不过，冉闵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兄长到底是谁，长得什么模样。 “陛下，我们返回吧！”呼延信说道。 冉闵点了点头，如今皮氏县城的城墙之上至少还有500多人，凭他带领的120名斥候，是一时无法攻克的。 即便攻克，120名斥候在箭雨之下，估计也所剩无几了。 如今兵马稀少，所以冉闵格外珍惜每一位将士的生命。 “走！” 冉闵见皮氏县城有人防备，于是决定带兵返回。 来到战场之上，满地尽是尸体和鲜血，不过还停留着不少的马匹。 刚才双方大战，杨虎、杨豹等人一击溃败，众斥候只是用弓箭追击射杀，射杀的更多的是对方的将士，并非战马。 所以，战场之上，至少还停留着400多匹战马。 “虎子，你现在立即去通知刘礼将军，让他带领众人在山脚下找到一处谷地休息。而后再派来500名将士打扫战场。” 虎子得令，单骑便向吕梁山中跑去。 “大伙儿先牵引战马，待刘礼将军带领的大军到来之后，再打扫战场。” 呼延信大声地吩咐着。 冉闵听后，点了点头，呼延信的方法还算妥当，战马是活物，有可能会跑掉。尸体是死物，待大军到来之后，再慢慢打扫也不晚。 众将士打扫战场，牵引战马，而冉闵则身骑战马，四处溜达，一边侦察皮氏县城附近的地形，一边充当起斥候的角色。 至天黑时分，刘礼带领的500名将士已经到来。 众将士将所有的尸体拖到一起，而后剥下身上的铠甲，再将长矛、盾牌、刀矛、弓箭、衣甲等收集到一起。 将士们自从离开晋阳城（今山西省太原市）后，连续多日作战，许多将士身上的铠甲已经破烂不堪，千疮百孔。 如今有了这些铠甲，正好可以为将士们更换。 至于刀矛、盾牌和弓箭，将士们也是已经多日没有补充更换过武器装备了。 如今军中还有大量的战马，将这些武器装备收集起来，驮到战马背上，正好可以作为战略储备，以备将来之用。 至于衣甲，虽然都是死人的衣服，但是众人并不嫌弃。 众将士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打过的仗多了，见过的死人那就更多了，还忌讳这些死人的衣甲不成？ 另外，如今已是八月初，时至中秋，冬季也即将到来，有了这些衣甲，也可为将士们增添些衣物，抵御风寒。 如今众人四处流浪，条件艰苦，苦日子就要有过苦日子的打算。 众将士将战死的秦国将士的尸体集中于一起，放火焚烧，一时火焰窜天，火光一片。 即便是在皮氏县城之内，也能看到远处冲天的火光。 在五胡十六国时期，战斗时常发生，死人遍地都是，那可是真正的“尸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每次打仗之后，死去将士们的尸体都是随便丢弃在野外，最终被野狗豺狼吃掉。 可是冉鸣不一样，他是新时期的战士，有较高的道德素养。 将尸体丢弃于野外，一方面尸体腐烂，会形成瘟疫。 另一方面，敌方的将士也是人，他们并不是为了个人的利益而战斗，而是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而战斗，即便死去，同样也是英雄。 英雄就不能露尸野外，火化照样灵魂可以升入天堂。 夜晚到来，天气寒冷，湿气较重，众将士们围着火堆，一边大口地啃着马肉，一边大口地喝着酒水，一边看着火堆中的尸体在不停地“跳舞”，噼里啪啦。 而后众人酒足饭饱，这才睡觉休息。 第二天早上，众人返回。 上午时分，刘宁带领的1000名中军将士已经到来。 中午时分，雪晴和刘俊、刘宁、刘崇、刘礼的家眷以及500名伤残将士也已到来。 下午时分，刘崇带领的1000名后军将士也已到来。 众人顺利走出山谷，三军会师，都是异常地高兴。 众将士驻扎在一处山谷，雪晴和刘俊、刘宁、刘崇、刘礼的家眷以及500名伤残将士位于山谷之中，而3000名将士则位于谷口附近。 冉闵与刘俊、刘宁、刘崇、刘礼、呼延信几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喝着酒水，一边探讨着下一步的打算。 “陛下，下一步您有何打算？”刘宁问道。 冉闵沉思片刻，看向众人，说道： “我们起初在晋阳城，晋阳城城墙高大，居民众多，条件便利，易守难攻。 起初，我原本打算以晋阳城为中心，而后打败慕容鲜卑，再向外发展。 可是，谁又能想到，慕容鲜卑竟然深挖沟，高筑墙，想将我们困死在晋阳城中。 我们迫不得已，只好冲出晋阳城，向南发展。 后来，我们到达大宁堡，大宁堡也不错，两山夹谷，易守难攻。 可是没想到拓跋鲜卑竟然利用秋雨时机，堵塞河道，准备水淹了大宁堡。 幸亏刘俊督帅及早提醒我们，这才躲过一劫，但不得不再次向南进发。 从这两件事情，深刻地告诫我们，在内无生产，外无援助的情况之下，固守一座城池，是永远行不通的。”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 “那陛下有何破解之法？” 第93章 人去城空 冉闵道：“我计划采取一静一动的战略战术！” 众人听闻，个个大眼瞪小眼，“什么是一静一动的战略战术？” 冉闵道：“我计划首先夺取皮氏县城（今山西省河津市），而后以皮氏县为中心，作为我们的根据地。” “根据地，根据地又是什么？”刘俊不解地问道。 冉闵笑了笑，说道：“根据地就是我们的老巢，我们以皮氏县为老巢，再向四周发展。” 众人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此时刘礼又问：“那这与一静一动又有什么关系呢？” 冉闵笑道：“我们在夺取皮氏县城之后，刘崇将军与刘俊督帅二人带领1000名后军将士以及500名伤残将士，留在县城之内。 而后，刘宁将军和刘礼将军带领前军、中军的2000将士随我四处游走，不断地征战。 如此，即可打破他们围困皮氏县城的想法，这就是一静一动。” 冉闵说完，众人这才明白。 刘宁道：“我明白了，陛下所说的‘静’，就是指以皮氏县城为老巢，静立不动； 所谓的‘动’，就是派出一支游击部队，四处游动，打乱对方的部署。” 冉闵点头，“刘宁将军理解地一点不差！” 此时，呼延信满怀信心地道： “别看我们仅以2000人作为游击部队，但在陛下的带领之下，足可以抵得上2万人的部队。 如此，我们四处游走，便可有效地打破他们的封锁。” 呼延信说罢，众人并没有觉得呼延信这是在吹捧冉闵、奉承冉闵。 相反，众人一致觉得，2000名匈奴骑兵在冉闵的带领之下，完全可以抵得上一支2万人大军的战斗力，甚至只多不少。 刘俊道：“陛下好主意，如此我们动静结合，便可有效地打破他们的封锁，也不用再四处漂泊了！” 没有固定的住所，四处游荡，就如一支流寇一般，东躲西藏，众人都觉得不妥。 冉闵令众将士休息一夜，养足精神，而后准备全力攻打皮氏县城。 同时，又令呼延信派出4支斥候队伍，分别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侦察敌情。 次日一早，大军出发。 刘俊和刘崇二人带领1000名后军将士继续待在山谷之中，保护家眷和伤残将士。 而冉闵和刘宁、刘礼二人则带领前军和中军的2000名将士一路南下，直击皮氏县城。 根据斥候分队侦察探知的消息，拓跋什翼犍和刘务桓带领的3万名拓跋将士和匈奴将士，已经南下，再有两天的时间，便可到达。 所以，留给冉闵等人的时间，仅有两天而已。 也就是说，在两天时间之内，必须拿下皮氏县城。 冉闵带着刘宁、刘礼以及2000名将士，披甲执锐，身骑战马，风驰电掣，向南而来。 约中午时分，众人再次来到皮氏县城，远远地便可看见皮氏县城高大耸立的城墙。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皮氏县的北城门大开，无数的百姓携家带小，牵牛推车，争相出门，四散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 冉闵心中诧异，不明白皮氏县城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就在昨夜，张强带领着200名战败的将士悄悄地回到了皮氏县城之中，找到了留守的杨茂。 杨茂见张强到来，急忙问道：“我的两位兄长呢？” 张强装作痛苦的样子，说道： “我们出城之后，遇到了一支约百人的骑兵队伍，还以为是对方的一支侦察分队。 于是杨虎将军便让我们兵分三路，将军负责正面阻击，我和杨豹将军负责从两侧包抄。 可是谁又能想到，那冉闵老贼隐藏其中，突然杀出，先是击败了正面负责阻击的杨虎将军，接着又袭击了左侧的杨豹将军。 我与冉闵一番交战，岂料那冉闵勇猛过人，神勇无比，我力不能敌，于是只好带兵后撤。 如今杨虎和杨豹两位将军尚未返回，我估计他们已经中了冉闵那贼的毒手。” 杨茂听罢，犹如晴天霹雳，一时险些把持不住，晕了过去。幸亏被张强扶住，这才不至于跌倒。 过了良久，杨茂这才慢慢醒过神来，遂又放声大哭。 张强连忙安慰杨茂，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将军不必过于悲伤。我们当前最主要的任务，是怎样做好应对冉闵的进攻。” 杨茂听罢，连忙擦去眼泪，“你说得很对，可是冉闵神勇无敌，我们应当怎样对付他了？” 张强知道杨茂胆小无能，性格懦弱，于是眼珠子一转，说道： “我们不如放弃皮氏县城，赶紧向强勇将军汇报，就说冉闵攻击了皮氏县城，斩杀了杨虎和杨豹两位将军。” 杨茂听罢，连忙摇头道：“不，我不能放弃皮氏县城，我要与冉闵抗争到底，为两位兄长报仇！” 张强听后，心中一急：杨茂想为他的两位兄长报仇，难道也要让自己留在这儿，为他们活活的陪葬吗？ 张强听后，连忙道：“将军，今日之战，冉闵仅是带领了100多名前锋将士，便击败了我们1000多名骑兵。 难道你没听说，冉闵众部有3000多人，如今你想仅靠城中不足1000名将士，就想对抗冉闵吗？” 杨茂听后，心中也是诧异，冉闵众部有3000多人，这在强勇的书信之中写得清清楚楚。 张强又装作惋惜的样子，继续说道： “杨虎和杨豹两位将军已经战死，你为两位兄长报仇，那是理所应当之事。 可是你再想一想长安城中你们的家小，若是你也战死，那你们三兄弟的妻小又由谁来照顾呢？ 难道你想让他们孤苦零丁，流落街头，成为别人家的奴婢和仆人吗？” 杨茂听罢，顿时心惊，不由地想起了身居长安城的家小。 “那我们应当怎么办？” 此时杨茂的心中早已没有了主张，急忙向张强求救。 张强见杨茂已生胆怯之心，于是说道： “如今之策，我们应当首先向强勇将军求救。 而后再带领将士们立即撤出皮氏县城，驱散城中的百姓，给冉闵留下一座空城，叫他要人没人，要粮没粮。 待强勇将军率领大军到来之后，我们再围困皮氏县城，斩杀冉闵，为你的两位兄长报仇。 如此，岂不是更好？” 杨茂听后，连连点头，于是在张强的要求之下，由杨茂亲自骑马前往曲沃，连夜向强勇报告。 而张强自己则留在城中，带兵驱散城中的百姓。 可怜的杨茂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上了张强的当，就在向强勇报告之时，强勇心中大怒，一刀砍下了杨茂的人头。 冉闵带领众将士顺利进入皮氏县城，只见城中空荡，空无一人，如同一座鬼城一样。 “陛下，城中无人无粮，这可怎么办？”刘宁问道。 “哈哈哈哈……” 冉闵一阵大笑，说道：“如此正合我意！” 第94章 煽风点火 刘宁听后，心中不解，于是再问： “陛下这是何意，没有百姓，谁来帮助我们守城；没有粮食，将士们又吃什么？” 冉闵摇头，手指前方道：“你看，这皮氏县城占地不大，若是城中住满了百姓，我们的3000将士将住于何处？我们的6000匹战马又存放于何处？ 难道要我们的将士强占百姓的房屋，让百姓们露宿街头吗？” 刘宁听后点头，如今的他是越来越看不懂冉闵了。 以前的冉闵残暴血腥，杀人如麻；如今的冉闵，何时变得仁慈起来？ 以前在准备撤离晋阳城时，冉闵将大量战死的战马留给百姓，让他们食用。 并且还为城中的百姓留下大量的刀矛弓箭，叫他们自行守卫家院，以免作了慕容鲜卑将士的“两脚羊”。 在蒲子县城外，3000余匈奴将士叛逃，自己和刘崇二人准备带兵追杀，冉闵却阻止了二人，仁慈地放过他们一命。 在撤离大宁堡时，他和兄长刘俊原计划将城中储存的粮食全部随军携带。 而冉闵却可怜百姓，将城中多余的粮食全部分发给了百姓，叫他们四散而去。 如今冉闵却又怕将士们霸占百姓的房屋，叫他们露宿街头。 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仁慈的皇帝。 战争之时，百姓贱如猪狗，谁又会怜悯百姓的死活呢？ 刘宁摇了摇头，表示心中不解。 冉闵转头看向刘礼，问道：“此次战斗，有多少死伤的马匹？” 刘礼答道：“约有300匹战死的马匹，有200多匹中箭的马匹。” 冉闵点头，说道：“如今时已中秋，天气渐凉，你先叫将士们挖掘地窖，将300多匹战死的战马解剖，全部储存于地窖之中，即食即用。 至于那200多匹受伤的战马先圈养起来，以后再供将士们慢慢食用便是！” “是，陛下！” 冉闵叹道：“以后，我们就只能以马肉为生了！” 突然，冉闵想起了一件事，转头看向刘宁，说道： “刘宁将军，你派呼延信打听一下，这皮氏县境内可有家中富裕的豪绅没有？” 刘宁听罢，顿时心喜，说道：“呼延信统领斥候，事杂且多，我让刘战和刘守二人去即可！” 冉闵点头，说道：“如此也好！” 黄昏时分，刘俊和刘崇二人接到冉闵的命令，遂带着后军的1000将士、500名伤残将士以及雪晴和刘俊、刘宁、刘崇、刘礼的家眷，连夜向皮氏县城进发。 等次日天明时分，众人已经入城完毕，冉闵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众人休息一日，安顿完毕，而后按照先前的计划，由呼延信继续带领200名斥候四处侦察敌情，刘俊和刘崇兄弟二人带领1000名将士固守城池。 而冉闵和刘宁、刘礼二人，则带领2000名将士悄悄地走出县城，埋伏于一处小河边的树林之中，准备突袭拓跋什翼犍和刘务桓带领的3万名拓跋将士和匈奴将士。 曲沃城中，强勇见到了前来拜访的慕容评。 二人坐定，慕容评先是煽风点火道： “强勇将军，冉闵既是我慕容鲜卑的敌人，也是你们秦国的世仇，消灭冉闵，是我们双方共同的利益所在。” 强勇听罢，淡淡地说道：“冉闵是你们慕容鲜卑的敌人，这是众所周知。 可我们秦国与冉闵素未交际，何来的世仇之说？” 慕容评听罢，突然哈哈大笑，遂倚老卖老的说道： “强勇将军实在是太年轻了，以前的很多故事你都不知道啊！” 强勇听后，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并不看向慕容评。 他最讨厌这种倚老卖老的人，总是以为自己年龄大，总是以长辈自居，好教训他人。 慕容评见强勇不说话，满脸写着不高兴，于是又道： “你可知当年蒲洪为什么一心一意地想要回到关中吗？” 强勇听后不答，他知道慕容评此次前来的目的，也知道慕容评迫切的心理。 所以他要摆出一副冷淡的态度，好为秦国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慕容评年老成精，何曾看不出强勇的想法，于是自顾自地说道： “当年石虎毒杀了自己的皇太子石宣之后，将东宫卫士1万多名高力士流放戍卫凉州。 石虎即位皇帝之后，大赦天下，但却未将1万余众东宫卫士列于其中。 众东宫卫士心怀怨恨，纷纷起兵造反，在护卫都督梁犊的带领下，一路向东。 众东宫卫士攻城掠地，所向披靡，招降守军，到达长安之时，已聚众10万余众。 当时，石虎命令镇守长安的乐平王石苞带领精锐大军前去剿灭，却不料被东宫卫士打得狼狈逃窜。 后来石虎又以李农为大都督，率步骑10万讨伐，再次被东宫卫士打得落荒而逃。 石虎听闻大惊，又以燕王石斌为大都督，率精骑1万，统氐族首领蒲洪、羌族首领姚弋仲和征虏将军冉闵等人再次讨伐梁犊。 两军迎战，冉闵率领1万骑兵首先出战，斩杀梁犊，尽灭10万大军。 可以说，此战的最大功劳，当属冉闵。 却不想事后，冉闵并没有得到什么封赏，而蒲洪却被石虎任命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雍秦二州诸军事、雍州刺史，晋封为略阳郡公。 冉闵事后愤愤不平，由此与蒲洪二人心生间隙，种下仇怨。 此时，冉闵对石虎说：蒲洪才智杰出，将士拥护，儿子们个个才能非凡，而且拥兵5万，驻屯在邺城附近，这是国家的祸患，随时都有可能起兵造反，应当秘密地除掉才是。 不想石虎不仅没有怀疑蒲洪，反而对蒲洪愈加优待，这让冉闵心中很是不爽。 石虎病逝，石遵上台，准备让蒲洪为他镇守关中。 此时，冉闵又对石遵说：蒲洪乃是人中之龙，如果让他镇守关中，这无异于放虎归山，恐怕秦州、雍州之地将不再归赵国所有。 果然，石遵听从了冉闵的进言，解除了蒲洪的都督雍秦州诸军事、雍州刺史等职务。 蒲洪听后大怒，这才派出使者向东晋投降，反叛了赵国，由此更加下定决心返回关中。 冉闵两次进献谗言，准备置蒲洪于死地。你以为若是冉闵将来得势，就能放过你们氐族之人？” 强勇听罢，看向慕容评，惊讶地问道：“你说得可是事实？” 慕容评见强勇已经被自己说动，于是站起身来，对天发誓道： “我慕容评若有半点虚言，愿人神共戮，不得好死！” 强勇见后，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一时把定不住主意。 慕容评见后，笑道：“将军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前往长安城问苻健陛下，如此便可一清二楚了！”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将士进得房间，对强勇说道：“将军，驻守皮氏县的杨茂求见！” 第95章 三面合围 “让他进来！” 杨茂进得屋内，见到强勇，顿时失声大哭道：“将军，你可要为我的两位兄长报仇啊？” 慕容评听后，暗自高兴，心道：“真是神助攻也！” 强勇心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说道：“你细细说来！” 杨茂哭泣道：“冉闵那贼偷袭皮氏县城，杀死了杨虎、杨豹我的两位兄长啊！” “丢人现眼的东西，丢了皮氏县城，还有脸回来？” 强勇见自己在慕容评的面前丢了脸面，顿时大怒，抽出腰刀，一刀便将杨茂斩杀。 “来人，集合大军，围攻冉闵！” 经强勇与慕容评双方协议，最终达成共识： 由慕容评带领1.6万名大燕将士沿着汾河以北向西进发。 而强勇则带领1万名秦国的将士，沿着汾河以南向西进发。 同时，慕容评传令拓跋什翼犍和刘务桓二人，兵分两路，从北方和西方分别围攻冉闵。 三日后，冉闵和刘宁、刘礼二人带着2000将士来到吕梁山脚下，只见密密麻麻的拓跋鲜卑骑兵和匈奴骑兵已经驶出山口，来到平原之上。 不过，拓跋什翼犍和刘务桓二人并没有冒然前进。 大军依次散开，以万人为单位，成左、中、右三个方阵队形，缓慢向前推进。 中间方阵是以拓跋什翼犍为首的1万名拓跋鲜卑骑兵，右侧是拓跋寔带领的另外1万名鲜卑骑兵，左侧是刘务桓带领的1万名匈奴骑兵。 三支骑兵队伍缓慢推进，步步为营。 在三支骑兵队伍的前列，是数千名的骑兵斥候。 众斥候远远地看见冉闵带领的骑兵队伍，迅速后退，与冉闵众人拉开一定的安全距离。 同时，数名斥候骑马回撤，立即向拓跋什翼犍、拓跋寔和刘务桓三人报告。 3万大军慢慢停了下来，将士们个个手持弓箭，列成战斗队形。 “前进——” 中军的拓跋什翼犍大吼一声，1万大军开始向前推进，同时将士们已将手中的弓箭高高举起，随时准备射击。 冉闵看罢，暗自心惊：这拓跋什翼犍是一个沉稳之人，打仗不急不躁，步步为营，既不冒进，也不怯战，根本不给自己半点可乘之机。 “回吧！” 冉闵带队返回。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对方1万将士，个个手持弓箭，队形密集。如果自己带兵冒然前冲，即便能够突破对方的防线，但在密集的箭雨之下，己方的将士也必然损失严重。 兵马稀少，这是冉闵的硬伤。 而且，这些将士都是匈奴人，追随自己作战，冉闵已经从内心十分感谢他们了。 他可不想让将士们早早地死去，白白地丢了性命。 战斗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说偷袭，比如说埋伏，比如说火攻，比如说水淹。 强攻只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最为消耗将士的一种方式。 更何况对方已经做出防备，摆好队形，如果自己还继续强行攻击，以少对多，那就是最为愚蠢的一种战法了。 打消耗战，如今的冉闵还不具备这个实力。 众人返回，来到一条小河边。 小河河面并不宽，河水也不深，将士们骑马便可渡过。 冉闵令众人摆好队形，沿河拒守。 果然，拓跋什翼犍见冉闵沿河防守，遂令大军在小河的一里地外停下脚步，驻足不前。 双方顿时形成对峙局势，以小河为界。 “来人，令拓跋寔和刘务桓二人各带本部人马，从东西两侧进行包围。” 传令兵得令而去。 拓跋寔和刘务桓二人接到拓跋什翼犍的命令，于是带领本部人马从东西两侧淌过小河，开始向冉闵部推进。 “报——陛下，东侧发现匈奴骑兵，已经渡过小河，开始向我部进发！” “报——陛下，西侧发现拓跋骑兵，现正在强渡河流。” 冉闵听后，只觉麻烦，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 “陛下，我们要不现在立即沿河而下，乘拓跋骑兵尚未完全渡过河流，发起突然攻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刘宁建议道。 冉闵摇了摇头，说道：“你看拓跋什翼犍治军严谨，队形整齐，进退有序。 他们强渡河流，必然有所防范，不会给我们突然发起袭击的机会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若是他们三军会师，将我们团团包围，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刘礼心中也是有点着急。 “走吧，继续后撤！” 2000名将士继续后撤，在傍晚时分，来到了一处河边的树林带中。 这处树林距离皮氏县城（今山西省河津市）只有50里地。 冉闵叫来三名斥候，说道：“你们现在立即前出，侦察对方的行踪，及时来报。” 三名斥候得令，各带10名斥候分作三路，分别向东、北、西三个方向而去。 “陛下，你准备今夜偷袭他们？”刘宁又问。 冉闵点了点头，说道：“就看他们给不给我们偷袭的机会了。” 将士们酒足饭饱之后，个个背靠树木休息，休养体力。 在子夜时分，众将士们个个翻身上马，而后走出树林，向东方而去。 东方是刘务桓带领的1万名匈奴骑兵。 这些年来，匈奴将士定居吕梁山中，并没有参加过战役，所以其战斗力较弱。 所以，冉闵决定选择以匈奴将士为突破口，打乱他们的部署。 可是匈奴将士虽然战斗力较弱，但他们的带队之人刘务桓并非无能之辈。 冉闵和刘礼二人骑马先行出发，前去侦察敌情，察看战斗场地。 二人来到匈奴兵的营地，远远地只见匈奴兵成圆形之势驻扎。 在外围，有数千名匈奴将士身骑战马，来回巡逻。 在营地之中，到处都是点燃的火把，将整个营地甚至整个天空都照得明亮明亮的。 “这刘务桓果然是个小心之人！”刘礼不由地赞道。 冉闵笑了笑，说道：“如今两军对垒，不由地他们不小心！” 刘礼紧接着叹道：“唉！偷袭只会在对方大意麻痹之时进行，如今像他们如此小心谨慎，如临大敌，哪会给我们偷袭的机会呢？” “走吧！” 冉闵与刘礼二人返回，刘宁见冉闵垂头丧气而来，知道此次夜袭行动失败。 “陛下，要不我们再到西边去看看？” 刘礼见冉闵闷闷不乐，于是安慰道。 冉闵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他们定然也有防备。” “那我们该怎么办？” 第96章 阵前交锋 冉闵仰起头来，“咕咕咕”的将一酒壶中的酒全部喝光，而后咂了咂嘴，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全部撤回！” 天明时分，冉闵和刘宁、刘礼三人带领着2000名将士全部返回皮氏县城（今山西省河津市）之中。 驻守县城的刘俊、刘礼二人见众人归来，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便已经心中明白。 众人聚在一起，刘崇首先说道：“陛下，我已令人将县衙拆除，将所有的石块全部推放于城墙之上。 另外，我又推倒了一些民房，将可用的石块也同样搬放到城墙之上。” 冉闵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刘俊见状，又继续说道： “陛下，刘战、刘守和刘泰三人昨天各自带领100名将士，将附近的五家豪绅打劫一空，缴获了不少的粮食、布匹和牛羊，足足拉了近百车。 我估计这些粮食足够我们可以吃到年底了！” 冉闵听罢，再次点了点头，但显得并不十分高兴。 如今对方步步紧逼，步步为营，不给自己半点偷袭的机会，如果照此形势发展下去，皮氏县城迟早会被再次合围。 而后他们故技重施，在县城四周深挖沟、高筑墙，如此下去，皮氏县城岂不是成了第二个晋阳城？ “不行！” 冉闵突然站起身来，神情激动，顿时吓了众人一大跳。 冉闵看向众人，说道：“刘崇，你明日便带领500名将士南下，在汾河一带寻找船只，做好渡过汾河，继续向南进发的准备。 刘宁、刘礼，你们二人继续随我一起出征，阻止拓跋什翼犍大军前进的步伐，给刘崇他们赢得更多的时间。” 众人起身，同时答道：“是！” 次日，冉闵和刘宁、刘礼二人带领2000将士驶出皮氏县城，向北而来。 前行50里地，众人终于发现了拓跋什翼犍大军的踪影。 “拓跋小儿，可敢与我一战？” 冉闵率先冲出队伍，手持丈八长的“霸王”马槊，纵马扬槊，跃马扬威。 拓跋什翼犍看向冉闵，他听说过冉闵的厉害，但是他并没有真正见识过冉闵的战力到底如何？ 拓跋什翼犍环顾左右，厉声喝道：“谁敢前出迎战？” 这时，只听一人答道：“末将愿砸碎冉闵的人头！” 拓跋什翼犍看向那人，只见那人生得虎背熊腰，手持一把长杆铁锤，那铁锤足有西瓜般大小，锤杆足有一丈多长，一看便是一名力量型的猛将。 “冉闵了得，多加小心。” 拓跋什翼犍好心提醒，却不料那人也不答话，直接催动战马，跃马前出，挥舞着手中的长杆铁锤，直向冉闵杀来。 冉闵见有人出战，顿时心喜，于是二话也不说，手持长槊，向前杀去。 二人纵马狂奔，风驰电掣，马蹄所过，扬起一道长长的烟尘。 很快，两人便撞击到一起。 “冉闵受死！” 只见那人高高地将手中的长杆铁锤举起，直向冉闵砸下。 冉闵见状，马槊前刺，迎向铁锤。 “哐！”的一声，锤槊相交，火星四溅。 两马交错，二人继续向前冲去。 “好大的力气！” 冉闵的右手被长杆铁锤震有点发麻。 一般双方首次交战，都会仅使用七成的力量，用以试探对方的虚实。 这一次，冉闵同样使出了七分力，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使出了全力。 “嗷——” “嗷——” “嗷——” …… 众拓跋鲜卑骑兵见双方首战不分胜负，于是一个个地高举刀矛斧戟，齐齐地大声呐喊，为己方将领加油鼓劲。 拓跋什翼犍也是心中高兴，他听闻冉闵向来都是一招杀敌，所向披靡。 如今己方将领首战与冉闵打成平手，这不由得他不高兴。 “看来冉闵也不过如此！”拓跋什翼犍心道。 众拓跋鲜卑骑兵“嗷嗷”直叫，反观冉闵众部都是沉默无声。 众将士们个个惊讶地大张嘴巴，在他们的心目之中，冉闵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杀敌总是一招致命。 怎么今日首次交锋，竟然与对方打成了一个平手？ 这着实令众人有些惊讶，特别是刘宁和刘礼二人。 冉闵与那拓跋将领二人几乎同时掉转马头，再次挥锤挥槊，向前杀来。 二人渐渐靠近，那拓跋将领挥动铁锤，向着冉闵的腰部横扫而来。 冉闵见状，心中大惊，情急之下，只得身体后仰，躺于马背之上。 “呼啦——” 长杆铁锤沿着冉闵的鼻梁扫过，仅差一点点，便击中了冉闵的脑袋。 刘宁、刘礼和众将士看罢，一个个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真是好悬啊！” “嗷——” “嗷——” “嗷——” …… 众拓跋鲜卑将士见己方将领差点儿击碎了冉闵的脑袋，顿时欣喜，一个个地再次高举手中的刀矛斧戟，齐声呐喊，为己方将领加油鼓劲。 拓跋什翼犍看罢，也是手抚胡须，微微而笑。 两马再次交错而过，向前驶去。 二人几乎同时再次掉转马头，向前奔来。 马蹄所过，留下一道烟尘。 “冉闵，拿命来！” 拓跋将领信心大作，他决定这一次击杀了冉闵。 两马接近，那拓跋将领高举手中的长杆铁锤，由右上直向左下斜砸而去。 冉闵见状，赶紧低下头去。 “嘭”的一声，长杆铁锤击中冉闵的头盔，头盔远远地飞出数十丈之远，掉落地上，又连续翻滚了数十圈，这才停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宁看向刘礼，刘礼看向刘宁，二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弄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将士见后，也是个个惊讶至极，“这是我们向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杀人如麻，被号称魔王屠夫的陛下吗？ 怎么今日战力这么差？” “二哥，要不要我上前去助陛下一臂之力？”刘礼问道。 刘宁摇了摇头，“不用，若是陛下尚且不能战胜对方，你去了也是送死。” 刘礼听罢，点了点头，虽然刘宁话说得不好听，但这却是事实。 二人再次看向前方，心中充满了担忧，手中更是捏了一把汗。 众拓跋鲜卑将士见己方将领击落了冉闵的头盔，差点儿击碎了冉闵的脑袋，于是再次高举起手中的刀矛斧戟，齐声呐喊。 “嗷——” “嗷——” “嗷——” …… 拓跋什翼犍看罢，继续手抚胡须，笑意更浓。 二人第三次错马而过，向前驶去。而后几乎同时再次掉转马头，向前奔来。 “冉闵小儿，拿命来——” 拓跋将领高举手中的长杆铁锤，高高地砸向冉闵的脑袋。 “杀啊——” 冉闵低吼一声，将手中的“霸王”马槊高高前举，迎向从上砸下的长杆铁锤。 “哐——” 锤槊相交，火星四溅。 “砰——” 脑浆四飞，鲜血飞溅。 第97章 大发神威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 刘宁、刘礼和2000名将士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刀矛，齐声呐喊。喊声如同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向前涌去。 反观拓跋什翼犍和众拓跋鲜卑骑兵，一个个寂静无声，大张着嘴巴，如同傻了一般。 “扑通——” 那使长杆铁锤的拓跋鲜卑将领的尸体掉落马下，战马依旧向前跑去。 “怎么回事？” 众人还没有看清楚战场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见己方将领的头颅便已被冉闵手中的马槊砸碎。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就在二人锤槊相交之时，冉闵突然发力，“霸王”马槊向外挡开了对方的长杆铁锤，而后向内弹去。 冉闵借马槊内弹之际，借力使力，随手一挥，直击那拓跋鲜卑将领的脑袋。 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令人目不暇接。甚至双方的将士还没有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冉闵更已击杀了拓跋鲜卑将领。 “哇——” “哇——” 两名使刀的拓跋鲜卑将领见己方将领被杀，心中大怒，“哇哇”大叫，挥动战刀，催动战马，便向冉闵杀来。 “你们五人赶快跟上！务必击杀了冉闵！” 拓跋什翼犍倒是冷静，他立即明白了冉闵的用意： 原来冉闵老虎扮猪样，连续三次故作不敌，落于下风，引诱己方将领心生骄傲，露出破绽，而后一击必杀。 拓跋什翼犍见两名使刀的将领已经杀出，心中害怕他们二人再次中了冉闵的毒手，于是连忙又派出五名将领跟上。 刘礼见对方一次性出动七名将领，围杀冉闵，心中大怒，手挥长矛，准备上前为冉闵解围。 “慢！” 刘宁一把按住刘礼，笑道：“陛下的威猛你还没有见过，对方区区七名将领，不够陛下杀一个来回。” 刘礼来得较晚，还没有真正见识过冉闵大杀四方的威猛。 可是刘宁很早便已追随冉闵，他是深深地知道冉闵的战斗力有多么强悍，多么的可怕。 “莫说是对方7名将领，即便是70名将领，陛下也照样杀他个人仰马翻！” 冉闵看向对方奔驰而来的七名拓跋鲜卑将领，顿时心喜，看来刚才自己佯装战力平平，真得激起了对方的战斗欲望。 “杀啊——” 冉闵怒喝一声，手持长槊，向前杀去。 冉闵将手中丈八长的“霸王槊”高高举起，当作棍使，率先向前砸下。 一名使刀的拓跋鲜卑将领见后，举刀相迎。 “哐——”的一声，刀槊相交，长刀向后飞去，“霸王”马槊继续下砸。 “嘭”的一声，那拓跋鲜卑将领头颅破裂，脑浆四飞，身体被砸成肉饼，挤于马背之上。 坐下的战马也是长嘶一声，四肢不支，脊椎折断，“扑通”一声，倒于地上。 冉闵一击得逞，再次反手挥动马槊，从左下直向右上撩去，击向右侧另外一名使刀的拓跋将领。 又是“哐”的一声，刀槊相交，那拓跋将领力不能敌，连人带刀跌落马下。 冉闵准备上前补上一矛，击杀了那名拓跋将领，却见前方又有五名拓跋将领挥动刀矛杀来。 “杀啊——” 冉闵放弃了落地的那名拓跋将领，于是再次怒喝一声，手持“霸王槊”，催动战马，向前刺去。 最前方的一名拓跋将领手持丈三长的蛇矛，见冉闵挥槊刺来，于是挥矛相挡。 “哐！” “噗！”“噗！” 冉闵手中长槊一抖，抖开三朵槊花，一朵槊花击于丈三长的蛇矛之上，另外两朵槊花击于那拓跋将领的胸前。 又是两朵血花飞溅，那拓跋将领直接被冉闵击于马下。 冉闵继续前冲，又见两名拓跋将领挥动长矛、长斧杀来。 冉闵再次手抖马槊，又抖出两朵槊花，分别将对方的长矛、长斧挡于其外。 三马交错，冉闵再次反手挥动马槊，顺势向后一击，直击那手持长斧的拓跋将领。 “嘭！”的一声，马槊正中那人后背。 “哇——”的一声，那手持长斧的拓跋将领口喷鲜血，向前飞去，掉落马下。 冉闵刚刚回正身体，只见前方又冲来两名拓跋将领，各自手持长矛，同时向冉闵的胸部刺来。 冉闵准备挥槊挡矛，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冉闵顺势马槊点地，双手用力，一个前空翻，身体脱离马背，稳稳地站于地面之上，躲过那两名拓跋将领手中的长矛。 冉闵落地，而后身体一扭，手中马槊向后挥出。 “咔！”“咔!”“咔!”“咔!” 四道清脆的响声接连响起，两匹战马的四条后腿同时被冉闵手中的马槊击断。 两匹战马各自一声悲鸣，倒于地上，同时连带着将背上的两名拓跋将领摔倒于地。 冉闵大步向前，马槊高举，“嘭”“嘭”两声，便将两名拓跋将领的脑袋击得粉碎。 冉闵继续大步向前，快速奔跑，抓住一匹落单的战马，顺势跳上马背。 就在这时，冉闵只见被自己击落于地的那名拓跋将领疯也似的向前跑去。 冉闵举起右手，将马槊向前扔出。 马槊快如闪电，直接刺穿那名拓跋将领的身体，将那拓跋将领死死地钉于地面之上。 鲜血顺着马槊的槊杆流出。 冉闵催马上前，一把抓起高高耸立的马槊后杆，而后右手举槊，用力一挑，将那名拓跋将领的尸体远远地扔出。 而后，冉闵催动战马，再次前奔，长槊刺地，将先前那名使刀跌落马下的将领再次刺个透心凉。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冉闵连续击杀对方八名将领，心情大好。 冉闵勒转战马，手中长槊高高举起，大声地喊道：“杀啊——” “杀啊——” “杀啊——” 刘宁和刘礼二人也是大声地喊道，催动战马，带领2000名将士向前杀来。 冉闵神勇无比，一次性斩杀对方八名将领，直看得众将士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众将士个个高举手中的刀矛，催动战马，向前冲去。 “杀啊——” “杀啊——” “杀啊——” …… 震天动地的杀声如浪潮一般向前涌去，直听得对面的1万名拓跋鲜卑骑兵心惊胆颤，斗志全无。 第98章 乘胜追击 拓跋什翼犍也是大惊失色，他知道冉闵的勇猛，可是没有想到冉闵竟然如此勇猛。 七名战将，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被冉闵全部斩杀。 这七名战将加上第一名使用长杆铁锤的拓跋将领，这八人可是跟随他南征北战多年的猛将，也是他的得力骨干，他们的勇猛拓跋什翼犍心中可是十分的清楚。 可是，就是这样的八员猛将，竟然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全部被冉闵斩杀，这让他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令人难以置信。 “快！快！放箭！”拓跋什翼犍大声地吼道。 众将士听后，个个高举手中的弓箭，而后拉动弓弦，松弦放箭。 “嗖——”“嗖——”“嗖——” 无数的箭矢如蝗虫般飞来，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将正午的阳光完全遮挡，天色顿时暗了下来。 冉闵身骑战马，手持长槊，冲锋在前，不断地挥动长槊，挡开漫天的箭矢。 身后的2000名匈奴将士也是催动战马，不断地挥动手中的刀矛，挡开迎面而来的箭雨。 “噗！”“噗！”“噗！” 不断地有将士身中箭矢。 “嘭！”“嘭！”“嘭！” 不断地有将士落于马下。 但是2000名匈奴将士视死如归，悍不畏死，前方的将士倒下，后方的将士继续前冲。 “快！快！保护大王！” 一名武将见冉闵直向拓跋什翼犍冲来，顿时大惊，急令身边的将士保护拓跋什翼犍。 拓跋什翼犍见冉闵向自己杀来，也是心中慌张，于是在众多将士的保护之下，迅速向后撤退。 一时之间，拓跋骑兵的前沿出现了一些混乱，箭雨一下子变得稀疏了许多。 冉闵心中大喜，于是不断地抖动缰绳，催动战马，向前冲去。 50步的距离说长不长，骑兵冲锋，只需片刻功夫。 很快冉闵便冲到了拓跋骑兵的战斗前沿。 丈八长的“霸王”马槊挥起，槊刃所过，拓跋鲜卑骑兵或是头颅飞起，鲜血四溅； 或是胳膊掉落，惨叫连连； 或是被拦腰斩断，一分为二； 或是被砸为肉饼，脑浆崩溅。 “杀啊——” 2000名匈奴将士在刘宁和刘礼二人的带领之下，如铁甲洪流一般向前涌来，撞击在拓跋鲜卑骑兵组成的阵墙之上，顿时激起无数的浪花。 “噗——” “噗——” “噗——” …… 前排的许多拓跋骑兵还未来得及将手中的弓箭背于身后，还未来得及抽出战刀，便已被对方的长矛刺穿身体，鲜血飞溅，掉于马下。 一时之间，拓跋鲜卑骑兵成排成排地倒下。 冉闵手执“霸王”神兵，飞驰前进，左右开弓，横扫竖劈，紧紧地盯着拓跋什翼犍，直击前进。 冉闵相信，只要自己斩杀了拓跋什翼犍，拓跋鲜卑大军将会不战而散，皮氏县城的危机也自然会解除。 “快快保护大王——” 无数的鲜卑骑兵从两侧涌来，不断地阻于冉闵的前进道路之上。 冉闵手中马槊左右挥舞，一路横冲直撞，无数的拓跋鲜卑骑兵不断地向后飞去。 但是，由于不断地有拓跋鲜卑骑兵阻挡，冉闵与拓跋什翼犍的距离却是越拉越大。 2000名匈奴骑兵士气大振，杀声震天，不断地举起手中的长矛，接连刺穿拓跋鲜卑骑兵的身体。 众拓跋骑兵见状，个个心中恐惧，连忙勒转马头，向后跑去。 1万名拓跋将士一触即败，纷纷向后逃散，2000名匈奴骑兵见后，士气更加旺盛。 2000名匈奴骑兵组成的铁甲洪流催枯拉朽，很快便将拓跋鲜卑骑兵的队形冲得粉碎。 1万名拓跋鲜卑骑兵如丧家之犬，四处逃散，溃不成军，毫无半点战斗意志。 2000名匈奴骑兵士气大振，乘胜杀敌，追击近百里地，直到黄昏时分，再也看不到拓跋鲜卑骑兵的身影，这才停止追击。 “陛下，我估计这一战，至少斩杀了五六千名拓跋鲜卑将士！” 刘礼见到冉闵，只见冉闵满身是血，混似一个血人一样，除过两个眼珠子还得动弹，其它部位尽是鲜血。 “嗯！” 冉闵点了点头，虽然此战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但是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击杀拓跋什翼犍。 冉闵心中遗憾，抬头望天，见天色已暗，于是对刘礼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立即命令大军回撤！” 刘礼听罢，心中茫然，于是问道：“为什么？” 冉闵道：“对方共有三路大军，如今我们才击败了中路的拓跋什翼犍部。 在我们的两侧，还有1万名慕容鲜卑将士和1万名匈奴将士。如果我们此时休息，容易被其它两部包围。” 刘礼听罢，心中一想，“也是，将士们一日作战，一路追击，个个身体疲惫。 如果再次遭受到对方左右两路大军夹击，那可真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了。 如今战争刚刚结束，对方的左右两路大军还未反应过来，也未形成包围之势。 此时快速撤离，便可避免被包围的危险。” 刘礼点头，于是赶忙找到二哥刘宁。 此时的刘宁正站在一处粮草辎重跟前，满脸堆笑，“老天有眼啊，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有了这些粮草，我们足可以支撑半年时间。” “二哥，陛下让我们速速撤离！” 刘宁看向刘礼，问道：“那这些粮草怎么办？” 刘礼听罢，也是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说道：“要不问一下陛下，看他如何处置？” 二人找到冉闵，刘宁高兴地说道： “陛下，我发现了拓跋鲜卑的粮车，那里足有数万斛粮食啊，足够我们吃半年时间的了。” 冉闵听罢，思考片刻，果断地说道：“全部烧毁，立即回撤！” 刘宁听罢，心中有些不忍，不过他知道目前形势紧张，容不得他们拉运粮食。 拉运粮食，速度缓慢，将大大地降低行军的速度。 “好吧！”刘宁有些心疼地说道。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面对这么多的粮食，在刘宁看来，那可是如同一箱一箱的黄金一样，烧了实在是令人可惜。 众人点燃火把，而后扔到粮车之上，一时火焰熊熊，浓烟滚滚。 “快快撤离，敌人可以从冲天的火光上判断出我们的具体位置的。” 冉闵大声地吼道。 众人听后，迅速召集部队，快速撤离。 一路之上，还有不少的战马流落各地。 “陛下，那这些战马如何处理？”刘宁再次问道。 冉闵听罢笑道：“粮食是死物，但战马却是活物。我们可以派出一部分将士，一边驱赶战马，一边前进。” 刘宁听后大喜，于是派出众将士，分作四方，开始驱赶战马。 如今已是八月初十，半圆的月光洒下清辉，正好为众将士们照亮前进的道路。 至次日天明时分，众将士们再次回到了皮氏县城之中。 此战至少消灭了五六千名拓跋鲜卑将士，缴获了近千匹战马，众人见后，个个心中高兴。 不过，很快有一件事，却让冉闵再次陷入沉痛之中。 第99章 渡过汾河 皮氏县城，次日清早。 “陛下，此次共缴获战马1326匹，牺牲将士283人，另有202人身中箭矢。” 刘宁向冉闵报告道。 冉闵听后，心中一惊，485名将士伤亡，可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目前共有战斗人员3000人，每一个将士都是冉闵的宝贝疙瘩，一下子损失了485名将士，这令冉闵心中疼惜不已。 冉闵和刘宁、刘礼三人来到军中，看到许多将士铠甲之上尽是鲜血，另有200多人卧床在地，身上的箭矢已经拔出，并已包扎完毕。 将士们的脸上尽是带着欢喜的笑容，并没有因为伤亡了485名袍泽而感到悲伤。 此战约消灭了拓跋鲜卑五六千名将士，大获全胜，众人内心的战斗热情还未消退，一个个地坐于一起，吹嘘着自己的英勇。 “此战我身上若是携带铁钩的话，估计拓跋鲜卑将士的脑袋能围绕我的腰部挂三圈。” “嘿！那算什么，我的一壶箭都射完了，至少能射杀对方20多名将士，这还不算我用长矛杀死的。” “你们那都算什么，你瞧，老子的战刀都已经卷毛了！” …… 众将士一个个地自我吹嘘着，按照他们的说法，一人平均杀死20号人，2000名将士都能斩杀对方4万兵马了。 众将士见冉闵和刘宁、刘礼三人到来，一个个齐刷刷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如今将士们对冉闵已是佩服地五体投地，心服口服。 汾河河谷一战，1000名将士击败慕容鲜卑1万兵马，杀敌六七千人。 如今皮氏县城城外一战，再次击败拓跋鲜卑，杀敌五六千人。 这一切的功劳都是因为冉闵指挥得力而取得的。 特别是冉闵一人连斩拓跋鲜卑八员大将，那战力、那神勇、那威猛，可真是战神附体，杀神降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冉闵一一察看了受伤的众将士，看到有些包扎方法不对，伤口处仍在流血，于是再次清洗伤口，再次包扎，直到不再流血为止。 众将士们看着冉闵亲自动手，一一包扎，顿时内心之中充满了钦佩之情和感激之意。 “为这样的陛下卖命，死了也值了！” 冉闵刚刚走出军营，只见呼延信骑着战马，正在四处寻找自己。 呼延信老远看见冉闵三人，于是大声地喊道： “陛下——” 声音之中充满了着急，也同样充满了兴奋。 “又有什么好事？”冉闵笑道。 呼延信下得战马，准备拜见冉闵。 冉闵一把托住呼延信，口气生硬地说道： “我已经讲过多次了，战场之上，穿戴铠甲，不行拜见礼！” 呼延信神情一滞，连忙笑道：“是，陛下！” 冉闵笑道：“你有何好的消息？” 呼延信听后，急忙道：“驻扎在曲沃的秦军已经启程了，正沿着汾河的南岸向皮氏县城而来。” 冉闵听后，心中也是一喜，于是急忙问道：“他们有多少人马？” “约有1万左右。” “再有几日路程？” “后日便可到达。” “后日？” 冉闵抚须，不，应该准确地说，是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冉闵转头看向刘宁和刘礼兄弟二人，说道： “刘礼将军，你在城中组织将士休息，而后修整刀矛，补充箭矢，做好再次战斗的准备。 刘宁将军，我们二人到汾河边上去侦察一番。” “是，陛下！” 冉闵和刘宁二人在呼延信的带领下，骑马驶出南城门，直向汾河边而来。 皮氏县城就在汾河边上，不一会儿功夫，便已来到汾河边上。 此处已处于汾河的下游，再向前行不到百里地，汾河便汇入黄河之中。 此处，汾河河面较宽，约有百米，河水滔滔，人马不能自渡。 冉闵、刘宁、呼延信三人沿着汾河一直往前走，前方有一拐弯处，河水湍急，但是河面却窄了不少，约有七八十米宽。 “你俩有什么好的方法渡过河去？”冉闵问道。 刘宁沉思片刻，说道：“虽然皮氏县城附近有不少的渔船，但是如果强行征集的话，至少也需要一天的时间。 另外，每艘船只一次只能运载一名将士和一匹战马，1500名将士至少需要1500船次。 就算可以征集50艘船只，那也得往返30趟，一天时间根本无法全部运输完毕。” 冉闵点了点头，沉思片刻，突然问道：“那如果我们不携带战马呢？” 刘宁和呼延信二人听后，顿吃一惊： “不携带战马，那如何作战？” 冉闵笑道：“有了战马，我们前进的速度就变得快了许多。但是没有战马，我们的目标就小了许多。 我们可以打他一个伏击之战！” 刘宁和呼延信二人听后，又是一喜： “打伏击之战，这个行得通！” 冉闵也是笑道：“以前慕容评是我们的运输队长，我们缺战马他就送战马。 如今我们也要将秦国当作我们的运输队长，我们虽然没有战马，但是可以抢啊！” “抢战马？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 皮氏县（今山西省河津市）位于汾河与黄河交汇之处，水系发达，从这儿不管是前往河东（今山西省运城市），还是前往关中，都必须要渡过汾河或是黄河。 所以，此处有不少的渔民或是船家。 就在两日前，刘崇已经派出500名后军将士，开始沿河寻找起船只来，已将汾河沿岸的船只大致摸清了底数。 如今又接到冉闵的命令，于是将士们四处散开，开始挨家挨户地强行征集。 有道是兵匪不分家，那时候当兵的可不像现在的人民子弟兵，个个如同土匪一般。 一番强行征用，只吓得众船家连连点头答应，身体颤抖不已。 至黄昏时分，已强行征集了162艘船只。 太阳慢慢地落下西山，天色渐暗，月亮早早地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银辉一片，将整个大地照得朦朦胧胧。 汾河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一条白练，波光粼粼。 前军和中军的1500名将士已经集合完毕，将士们整齐地走出县城，个个牵引着战马。 众人开始渡河，先是一人一马，162艘船只，一次性可渡过162名将士。 仅仅五个来回，已经渡过了800名将士和800匹战马。 卯时末刻（7：00），天已渐亮，剩余的700多名将士不得不放弃战马，开始集体渡河。 仅仅一个来回，剩余的700多名将士便已全部顺利渡过汾河。 而后，1500名将士两人一马，开始向前前进，很快便消失在地平线上。 162名船夫辛苦了一夜，不过众人却是十分高兴。 不为别的，只因每人得到了一匹战马。 冉闵为每位船夫分配了一匹战马，作为酬谢，并同时要求众船夫立即将船只全部开到黄河边上去。 如此，便可防止慕容鲜卑或是拓跋鲜卑骑兵渡河南下，或是防止秦国的军队渡过汾河，进攻皮氏县城。 众船夫听后，个个点头，运输完众将士后，众船夫划着船只，载着战马，沿着汾河而下，直向黄河而来。 “陛下，前方发现十余名秦军的斥候！” 第100章 诱敌深入 两名斥候骑马而来，向冉闵报告。 冉闵听罢，心中一惊，看来秦军也挺谨慎，及早地派出斥候，侦察沿途的敌情。 那是当然，强勇表面上生得五大三粗，但不是说强勇肌肉发达，就缺脑子。 相反，强勇是一名有勇有谋之人，若不然秦皇苻健也不能让强勇独挡一方。 “刘礼将军，你说我们二人能不能在一炷香的时间消灭了这队斥候？” 刘礼听后，大笑道：“区区十几名斥候，还不够我一人一阵冲杀！” 冉闵听后，微笑道：“可是他们不是木偶，不会站着不动，让你砍杀的。” 刘礼听后，看向冉闵，两眼放光地问道：“陛下有好的主意？” 冉闵点了点头，说道： “走，我们二人去演一出戏！刘宁将军，呼延信将军，你们二人带领众将士在此处原地等候！” “是！” 两名斥候并没有前出，而是变成了冉闵与刘礼。 二人也没有携带马槊长矛，而是各携带了一壶箭。 二人骑马前行，很快便碰到了秦军的斥候分队。 这支斥候分队仅有15人，两队相遇，都是吃了一惊，伸长了脖子，向前张望。 “快跑！” 冉闵大喝一声，与刘宁二人装作害怕的样子，连忙调转马头，向后跑去。 “追——” 秦军的众斥候见对方仅有两人，于是抖动缰绳，催动战马，向前追来。 他们决定活捉这二人，以打探对方的消息。 众斥候搭箭上弦，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弓箭，向前方射来。 可惜双方的距离太远，箭矢还未到达，便已纷纷落地。 双方你跑我追，冉闵与刘礼二人毕竟人少马少，速度较快，很快便将秦军的斥候队伍甩得老远老远。 秦军的众斥候见二人远去，追逐不上，心中遗憾，于是渐渐地放缓了脚步。 可是就在这时，突然冉闵乘坐的马匹踩到一个坑中，马失前蹄，战马倒地，将冉闵直接掀于马下。 “扑通”一声，冉闵被重重地摔倒在地，站立不起。 刘礼看见冉闵落马倒地，心中大惊，连忙勒转马头，前来营救冉闵。 反观秦军众斥候见对方有一人马失前蹄，跌落地上，顿时心中大喜，于是连声喊道： “追——” 冉闵坐在地上，佯装不起，秦军众的斥候纷涌而来，其中一人大喊道： “捉活的——” 众人心中明白，只有活捉对方，才能打听出对方的实力情况以及兵力部署等详细的军事情报。 冉闵与刘礼二人见秦军的众斥候驶来，二人相互一视，嘿嘿一笑。 “留下那个带头的。” “好的。” 刘礼扶着冉闵站起身来，冉闵好像身受重伤的样子，行走不便。 二人磨磨蹭蹭，很快秦军的众斥候便催马追来，双方相距不足百步。 “射箭——” 二人迅速从肩膀上取下弓箭，左手持弓，右手控弦，搭箭上弦，拉动弓弦。 刘礼一支长箭在手，瞄向前方，“嗖——”的一声，箭若流星，直接将一名秦军斥候射落马下。 而冉闵不同，弓弦之上搭了三支长箭，“嗖——”“嗖——”“嗖——”三箭齐发，分向三方。 “通！”“通！”“通！” 三名秦军斥候几乎同时中箭落马，摔于地上。 其它的秦军众斥候见后，顿时心中惊讶。 “嗖——”“嗖——”“嗖——”“嗖——” 又是四支箭矢射来。 “通！”“通！”“通！”“通！” 又是四名斥候中箭落马。 仅仅两轮射击，对方便有8人中箭落马。 剩余的7名秦军斥候心中大惊，知道眼前的这两人都是百步穿杨的射箭高手，刚才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引诱自己追击，故意缩短双方的距离罢了。 “快撤——” 带队的斥候首领大声地喊道，众人听罢，勒转马头，迅速向后跑去。 刘礼举弓张弦，瞄向那名斥候首领，而后松弦放箭。 “嗖——” 箭矢正中那斥候首领的右肩膀，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向那名斥候首领击落马下。 冉闵仍然是一弦三箭，两轮过后，又是六名秦军斥候被射落马下，个个都是后心中箭，一命呜呼。 至此，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秦国的15名斥候全部被击落马下，一伤十四死，无一人逃脱。 冉闵与刘礼二人相互一视，一阵哈哈大笑。 刘礼竖起大拇指赞道：“陛下真是好主意！” 也是，若是两队相遇，冉闵与刘礼二人突然发起攻击，即便二人都是百步穿杨的高手，射杀14名斥候，只要跑得了一人，也必然会暴露了己方的行动。 所以，冉闵决定先假装害怕，迅速后撤，引得对方追击。 而后自断马腿，假装摔落于地，让对方继续追击。 待对方进入到100步范围之内时，二人这才开始射箭。 如此，即使对方回过神来逃跑，也难以逃脱冉闵的弓箭。 二人走到那名斥候首领的跟前，只见那斥候首领右肩中箭，人早已被摔得晕迷了过去。 刘礼举起手中的弓箭，搭箭上弦，松弦放箭，“噗！”的一声，箭矢正中那斥候首领的右腿。 “啊——” 一阵巨痛钻心，直接惊醒了那中箭倒地的斥候首领。 “说，你们对方有多少人，如何部署？”刘礼问道。 那名斥候首领双手抱着大腿，痛得满地翻滚。 刘礼再次举起手中的弓箭，搭箭上弦，松弦放箭，又是“噗！”的一声，又一支箭矢射中那斥候首领的左腿。 “说，你们对方有多少人，如何部署？”刘礼再次喝道。 “啊——” 那斥候首领左腿中箭，再次又抱向左腿，痛得满地打滚。 刘礼再次举起手中的弓箭，又是“噗！”的一声，又一支箭矢射中那斥候首领的右大腿。 “啊——我说！我说！” 这名斥候首领也本是一条硬汉，可是经不起刘礼的连续射箭，他也是知道，若是自己不说，迟早会被对方射成刺猬。 这与凌迟又有何区别？ “我们一共出动了1万将士，强勇将军带大军在后，吕公楼将军带领2000名将士作为先锋。” “距此还有多远？”冉闵厉声问道。 “还有200里地！” “200里地？” 冉闵摸着短须，又是一计涌上心头。 第101章 突袭秦军（一） “咔嚓！”一声，刘礼一箭射穿了那斥候首领的脑袋。 冉闵心中“咯噔”一下，感觉有些残忍，不过他很快便已释然。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仁慈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他必须继承并发扬冉闵残酷无情、杀人如麻的性格，慑服众人。 二人返回，找到了刘宁。 此时，刘宁正带领众将士在一处树林之中休息。 冉闵道：“目前秦军距离我们还有200里地，也就是说还有一日的行程。 他们远道而来，一日奔波，必然疲惫，晚上休息之时必然会放松警惕。 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夜袭秦军的先锋。” 刘宁也道：“如此正好，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已经渡过汾河，正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之上。” 三人又是一番商议，决定由冉闵、刘礼、呼延信三人前出，各带10名斥候，阻断秦军斥候的侦察道路，以防对方发现己方的主力。 而刘宁则带领1500名将士继续隐藏在树林之中，休养体力。 夜晚渐渐到来，月亮再次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洒下无数的银辉。 1500名将士站起身来，骑上战马，携矛带弓，整齐地走出树林。 众将士向前继续前行约50里地，终于发现了冉闵、刘礼和呼延信三人。 “陛下，前方怎样？” 冉闵笑道：“对方的斥候已经被我们全部挡回，如今秦军的先锋部队正驻扎在汾河岸边的一个小村庄之中。” “那我们什么时候发起攻击？”刘宁又问。 冉闵笑道：“凌晨时分！” 刘宁听罢，心中有些迫不及待，于是说道：“那我们还得等待一夜？” 冉闵看向刘宁、刘礼和呼延信三人，郑重地说道： “凌晨时分是一天之中最为黑暗的时间，也是人最为疲倦的时刻。 你们三人以后要记住，凌晨出发，拂晓发起战斗，是最好的战斗时刻。 此时，天色刚刚发亮，如此既能看清楚对方的军事部署，也能防止己方的将士自相残杀，更能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我等谨记陛下教诲！” 拂晓发起战斗，也是现代战争的一个重要战斗时间节点。 700名步兵已经悄悄前出，乘着月色，分散四方，包围秦军。 而800名骑兵则继续待在原地，静等命令。 凌晨时分，上弦月已经落下西山，天地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700名步兵早已前出到位，如同一个个幽灵一般趴伏在秦军的不远处。 “出发——” 刘宁一声令下，800名骑兵催动战马，沿着汾河缓缓前进。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庄，位于汾河边上，也就二三十户人家，且相对比较分散。 村中的居民早已被驱逐出村，所有的房屋被校尉以上将领以及近身护卫将士们占据。 在村庄的周边，无数的秦军将士们一个个蜷缩在地面之上，震天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在小村庄的不远处，有一支骑兵队伍来回巡逻，将士们一个个打着哈欠，困乏至极。 东方的天边已经出现了一丝鱼肚白，刘宁抬头看了看东方的天际，大声地喊道： “进攻——” “驾——” “驾——” “驾——” …… 800名将士催动战马，手持弓箭，向前奔来。 “这是什么声音？”一名秦军将士问道。 “什么声音？”另外一名将士疑惑地说道。 “你听——” 众将士们竖起自己的耳朵，只听得从西方传来如同海啸般的声音。 “是地震了？” 众将士齐齐地看向地面，但见地面并没有摇晃。 “是骑兵的声音！” 一名将士大声地喊道。 众将士听后，立即明白。 “敌袭——” “敌袭——” “敌袭——” …… 秦军的众骑兵大呼小叫，一部分开始集结人马，另外一小部分则向村庄跑去，准备及时报告吕公楼。 “嗖——” “嗖——” “嗖——” …… 就在这时，只见无数的箭矢从四面飞来，个个快若霹雳，形同流星，密如蝗虫。 众秦军骑兵还未集结完毕，便大片大片地中箭倒地。 村庄周围的秦军将士一个个被惊醒，揉搓着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敌袭——” “敌袭——” “敌袭——” …… 数十名骑兵一边骑着战马，一边大声地叫喊着。 众将士听罢，个个大惊，连忙披甲执矛，翻身上马。 800名骑兵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汹涌澎湃，很快便淹没了整个村庄。 众将士们个个手持弓箭，不停地搭箭拉弦、松弦放箭。 箭若流星，不断地射穿秦军将士的身体。 众秦军将士们被打了个猝不及防，还未结成战斗队形，便被对方的箭矢射穿了身体，一个个地掉落战马之下。 其它的秦军将士见后，个个吓得魂不附体，骑上战马，连连后撤。 800名匈奴骑兵风驰电掣，犹如风卷残云一般，瞬间便横扫了整个战场。 “将军，冉闵杀来了！” 此时的吕公楼还在熟睡之中，见到将士摇醒自己，顿时大怒： “什么，谁杀来了？” “将军，冉闵杀过来了！” 吕公楼听后，顿时吃惊，连忙披上衣甲，走出房门。 震天的杀声从远处传来，村庄的巷道之中，尽是撤退的秦军将士，有的骑着战马，有的跑路，同时还大声地喊道： “冉闵杀来了——” 吕公楼再次大惊，来不及戴上头盔，来不及整理衣甲，跑到马房，骑上战马，便向外跑去。 “将我的长矛拿来！” 此时此刻，吕公楼才发现自己没有携带武器。 亲兵连忙跑步入屋，拿起长矛弓箭，递于吕公楼。 时间紧迫，吕公楼来不及携带弓箭，直接将弓箭和箭壶扔到地上，拿起长矛，便向外跑去。 巷道之中，秦军一个个衣甲不整，向后跑来。 无数的匈奴骑兵沿着巷道追逐，不断地引弓射箭，不断射杀败逃的秦军将士。 “啊——”“啊——”的惨叫之声此起彼伏，直听得吕公楼心中发颤。 吕公楼大惊失色，催动战马，也跟随败逃的将士一起向后跑去。 跑出村庄，吕公楼四处张望，只见沿着汾河尽是败逃的秦军将士，一个个丢盔弃甲，形同丧家之犬，简直是溃不成军。 吕公楼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也不再顾及其它，于是催动战马，沿着汾河，向东驶去。 前方出现了一支步兵队伍，只见众将士四处散开，个个手中举着弓箭，不断地阻击着四处逃跑的秦军将士。 在这支步兵队伍的最前方，有一人身材高大，全身披甲，身骑战马，手握长槊。 “冉闵？” 第102章 突袭秦军（二） 所谓鹤立鸡群，就是指白鹤立于鸡群之中，显得卓而不同。 再落魄的将军也是将军，上位者的气势仍然摆在那儿，更加上周围有一群将士如众星捧月一般地围着，冉闵一眼便认出了吕公楼。 “杀啊——” 冉闵大喝一声，纵马持槊，向前杀来。 “快快保护将军！” 几名将士见冉闵杀来，于是手持长矛，向前冲来。 “哐”“哐”几声，金戈相交，火星四溅。 冉闵左右挥舞马槊，挡开长矛。 “噗”“噗”几声，马槊前刺，便将那几名将士挑于马下。 一招一人，鲜血飞溅，吕公楼何时见过如此勇猛之人，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冉闵手中长槊不停，战马不止，一边催动战马向前杀来，一边挥舞丈八长的马槊左右格挡。 凡是与马槊相交的兵器，无不脱手飞出。 凡是马槊前刺，无不有秦军将士鲜血飞扬。 冉闵一路冲杀，手中长槊左右挥击，秦军将士左右飞舞，纷纷掉落马下。 “快撤——” “快撤——” 吕公楼早已被冉闵吓破了胆，连声大喊，向后撤退。 可是就在这时，只见从村庄之中杀出无数的人来，个个身骑战马，手持弓箭，如狼群一般奔来。 前有阻挡，后有追兵，众秦军将士无路可走，纷纷向汾河跑来。 乱箭飞舞，众秦军将士接连中箭倒地，惨叫连连。 前有汾河阻挡，后有冉闵大军追击，众秦军将士再次陷入两难境地之中。 众秦军骑兵回头再望，只见冉闵大军已经追来，众将士无法，于是只好骑马冲入汾河之中。 众匈奴将士见后，心中大喜，于是沿着汾河，来回奔驰，手中弓箭不断地射出。 “嗖——”“嗖——”“嗖——” 箭如蝗虫，每箭射出，必有一名秦军将士倒于马背之下，掉落河水之中。 冉闵也是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马槊立于地面之上，而后从身后取下弓箭。 “嗖——” 箭矢射穿吕公楼的后心，从前胸飞出，吕公楼“啊”的惨叫一声，跌落汾河之中，再也无法站起。 太阳从云层之中探出脑袋，顿时霞光万丈。 汾河的河面之上尽是尸体，随波逐流；鲜血将整个河水染成了一片红色，在霞光的照耀之下，金光闪闪，血光粼粼。 金光与血光混杂一起，一时都难以分清这到底是阳光，还是血光。 众将士心情大好，四处散开，开始牵引战马。 村庄之中，村庄周边，汾河之中，尽是站立的战马，约有1000多匹。 700名步兵个个兴高采烈，纷纷翻身上马。 一时1500多名将士，再次重新全部变成了骑兵。 呼延信带领着50名斥候再次四处散开，刘宁和刘礼兄弟二人则迅速召集部队。 一番清点，将士们牺牲51人，大多都是在村庄之中，被躲在房屋之中的秦军将士所射杀。 全歼2000名秦军将士，牺牲51人，众将士没有一个为牺牲的将士而感到悲伤。 相反，众人全部都沉浸在胜利的欢悦之中。 敌军的大部队就在眼前，众人也来及打扫战场，更来不及带上牺牲将士的尸体。 众将士略微休息片刻，便再次启程，向东进发。 兵贵神速，这是战争之道。 “报——将军，冉闵等人袭击了吕公楼将军部众！” 一名斥候飞奔报道。 “什么？” “冉闵众部？” “他们不是在与拓跋什翼犍众部战斗吗？” “他们何时渡过的汾河？” 强勇一个四连问，直接将斥候问懵了。 “将军，我估计他们是昨夜偷偷渡过的汾河！”斥候猜测道。 “估计？难道你们没有提前发现吗？” 强勇站起身来，眼望斥候，直看得斥候浑身发毛。 “咔嚓”一声，一道白光闪过，一颗硕大的脑袋滚落地上，一团鲜血从脖腔中喷出。 “没用的东西！” 强勇走出帐篷，大声地喝道：“来人，令张驰将军带领1000名将士前出，继续侦察冉闵众部行踪。” “是，将军！” 1000名骑兵在张弛将军的带领下，作为前锋部队，再次前出。 “报——陛下，前方发现一支秦国的军队，约有1000多人，队形整齐，全部都是骑兵。” 冉闵听后，点了点头，道：“继续侦察！” “陛下，我们再去消灭了这支秦军部队？”刘礼高兴地问道。 冉闵摇了摇头，说道：“不可！” 刘礼纳闷地说道：“陛下，他们才1000多人，还不够我们来回冲杀一次。” 冉闵继续摇头道：“苻健既然能让强勇独自镇守河东郡，说明这强勇并非无能之辈。 我估计这1000秦军只是一个诱饵，故意来吸引我们。待我们两军交战之后，强勇必然会派出大军跟上，围剿我们。 若是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可就危险了！” 刘礼听罢，这才心中明白，暗自道：“陛下可真是一个小心的人啊！” 此时，刘宁也是说道：“陛下说得没错，如今我们人少，万万不可与他恋战。” 冉闵带领众人急速前行，按照斥候探报的消息，前方应该有一条河流。 冉闵决定以这条河流为防御前沿，与强勇对抗，而后再寻找机会歼灭敌人。 众人骑马急速前进，马不停蹄，约到中午时分，终于抢先来到了这条小河跟前。 小河约有三四丈宽，河水的最深处仅能淹没至马肚，人马皆可渡过。 在小河的西岸，还有一片树林，正好可以为将士提供休息的场地，同时也可以作为退守的据点。 天气渐渐地阴沉了起来，天空毛起了小雨。 众将士纷纷躲到树林之中躲藏起来，而冉闵则身骑战马，手持长槊，不停地在河边巡逻。 “陛下，要不您也休息休息？” 冉闵摇头道：“风里雨里，我已经习惯了。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会儿还有一场大战了。” 刘宁听后，心中感动，于是单独骑一匹战马，向小河的上游走去。 黄昏时分，呼延信带领着一支斥候分队到来。 冉闵见呼延信脸色不悦，于是问道：“怎么呢？” 呼延信长叹一声，说道：“我们的一支斥候队伍被秦军包围，全部牺牲了。” 冉闵听罢，心中一痛，这斥候分队的将士个个都是挑选出来的勇士，擅长骑射，来去如风。 如今却被秦军包围，可见秦军之中必有高人，提前预判了斥候分队的路线，并提前做出了埋伏。 “还有什么事？”冉闵又道。 “秦军再有50里地便可到达此地！” 冉闵心中寻思：“50里地？那便说明天天明时分，秦军便会发起进攻。”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冉闵令众将士躲于树林之中休息，恢复体力，以便明日与秦军作一决战。 同时又派出100名骑兵四处巡逻，以防秦军突然发起攻击。 冉闵也是背靠一棵大树休息，一日奔波，冉闵也是累得够呛，不知不觉之间竟然睡着了。 “陛下，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第103章 心理学研究 冉闵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好像在叫他，于是睁开眼来，迷糊地问道： “什么被包围了？” 此时，只见一名斥候翻身下马，急忙向自己跑来，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地喊道： “陛下，我们的后方发现了一支骑兵队伍！” 冉闵听后大惊，一下子从地面之上坐起，“快快细细说来！” 那斥候道：“陛下，在我们的左后方50里地，发现了秦军的一支骑兵队伍，已经阻断了我们的退路。” “他们有多少人马？”冉闵急忙问道。 “天色太暗，我没有看清楚，但从敌方的队形长度来看，人数最少过千。” 冉闵心惊，沉思片刻，说道：“快将刘宁和刘礼二人找来！” 过了片刻功夫，刘宁和刘礼二人披着铠甲，大步跑来，神情极为慌张。 冉闵平静了一下心情，此时他必须要保持冷静，若是他自己慌了，那整个部队就乱了。 所谓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 如今他就是这列火车的车头，他必须要时刻保持冷静，沉着稳重，有明确的方向感，如此才不至于火车迷失方向或是出轨翻车。 冉闵背靠大树，坐下身体，闭上眼睛休息，显得不慌不忙。 刘宁和刘礼二人到来，看见冉闵正在闭目休息，这才整理衣甲，拱手道： “陛下！” 冉闵睁开眼来，看向二人，挥手道：“坐下慢慢说！” 刘宁和刘礼二人围着冉闵坐下，并没有说话，他们在等冉闵首先发话，决定战略战术。 冉闵看向刘宁，问道：“刘宁将军，后方出现了一支秦军的骑兵队伍，你可知道？” 刘宁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冉闵笑道：“你估计他们会有多少人马？” 刘宁听后，扭过头去，思考片刻，说道：“我认为至少有秦军的一半兵力。” 冉闵点了点头，又看向刘礼，问道：“你认为他们会有多少兵力？” 刘礼道：“如今秦军也就8000多人，他们若是派出2000人马或是3000人马，那无疑于来送死。 但是他们若派出5000人马，那他们的正面部队又会变得兵力不足。 所以，我也认为，他们应该为4000人马左右。” 冉闵再次点了点头，笑道：“那你认为我们应该采用什么战术来打破秦军的前后夹击呢？” 刘礼再次沉思片刻，突然抬头看向冉闵，说道： “我们何不反手一击，先消灭了后方的秦军？” 冉闵点头，又看向刘宁，问道：“将军以为如何破局呢？” 刘宁道：“我认为刘礼的方法不错，我们可以先击败后方的秦军。” 冉闵没有说话，低头沉思。 刘宁与刘礼二人相互一视，不知道冉闵还在犹豫什么。 冉闵抬头道：“在心理学中，有一个重要的观点，那就是从众心理。” 冉闵还没说完，刘宁和刘礼二人同时吃惊，同时问道：“心理学，什么是心理学？” 冉闵看向二人，突然一呆，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于是赶忙笑道：“这是鬼谷子创立的一种不传绝学。” “鬼谷子？不传绝学？”刘宁和刘礼二人更加吃惊。 冉闵连忙稳了稳神，说道：“心理学其实并不什么怪异之学，你们二人可曾听说过围魏救赵的故事？” 刘宁和刘礼二人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冉闵继续道：“魏国攻打赵国，赵国也不是弱国，魏国想要取得战争的最终胜利，必须派出大量的军队。 这就存在一个问题，魏国的将士就那么多，若是大部分去攻打赵国，那留守魏国的人数必然就会变少。 你们说是不是？” 刘宁和刘礼兄弟二人再次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们自然懂得。 冉闵继续道：“所以此时出兵救赵，还不如直接攻打魏国的国都。这就是一种心理层面的战术。” 刘宁和刘礼兄弟二人听后，再次点了点头，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有听明白。 冉闵笑了笑，又道：“鬼谷子说，人的心理大致都是相同的，所以容易产生从众心理。 我问你们秦军会派出多少人马从后方包围我们，你们二人都认为应有一半的兵力。 所以，我也认为他们应有一半的兵力。 我们会这样想，秦军自然也会这样想，这就是一种普遍的心理认同。” 刘宁和刘礼兄弟二人听后，再次点了点头，这次他们是听明白了。 冉闵又道：“我又问你们应该怎么破局，你们二人共同认为应该反手一击，先消灭后方的秦军。 你们会这样想，秦军也会这样想。所以，他们必然会有所防范！” 刘宁和刘礼兄弟二人听后，再次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种恍然大悟的神色。 此时，刘宁说道：“按照陛下这么说，我们不能攻打后方的秦军。” 刘宁还没说完，刘礼却是抢道：“前方的秦军必然没有什么防备，不如我们直接攻打前方的秦军。” “你们二人都这样想？” 冉闵看了刘宁一眼，又再次看向刘礼。 二人先是点了点头，又紧接着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神色，几乎同时说道： “他们也这样想？” 冉闵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说，前后两支秦军都已做好了防守的准备，我们不能主动攻击他们任何一方。” 刘宁和刘礼兄弟二人听后， 眼神一下子由原先的恍然大悟变为再次纳闷。 “那我们应当怎么办？” 冉闵从地上捡起三个石子，放下其中的第一颗，道：“这是我们。” 而后又在前后各放下一个石子，说道： “这两处是秦军。你们看，若是我们后撤，就会与前方秦军的距离拉大，而与后方秦军的间距缩小。 此时，我们攻击后方的秦军，前方的秦军由于距离过远，必然来不及相救。” 刘礼听罢，笑道：“陛下这是想各个击破。” 冉闵摇了摇头，说道：“非也！” 刘宁和刘礼二人再次相互一视，再次心中迷糊。 冉闵又道：“我刚才已经说过，后方的秦军必然已做好防守的准备。 而我们只有1500人马，对方却有4000人马，若是我们强行攻击，对方万箭齐发，我方必然会损失严重。 所以，我们不能强行攻击后方的秦军。” 刘宁和刘礼二人越听越迷糊，不知道冉闵绕了一大圈，究竟想要说明什么。 冉闵再次笑道：“所以说，我们必然转攻势为守势，想办法让他们来进攻我们。 我们由攻为守，待到他们进攻到一半之时，我们再突然发起攻击，彻底消灭他们。” “转攻为守？” “怎么个转攻为守法？” 第104章 反守为攻 1500名将士立即集合，开始沿着汾河后撤。 众将士淋着小雨，催马加鞭，马蹄所过，溅起一团团的泥花。 中午时分，众将士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就是位于汾河边的那个小村庄，先前消灭了2000名秦军先锋的那个小村庄。 小村庄的四周，布满了秦军的尸体以及战马的尸体，村庄中有些百姓探头探脑，慌张地四处张望着。 众百姓见有身穿铠甲的将士再次到来，一个个吓得大呼小叫，拖家带口地再次跑出村庄。 “将他们赶远一点！” 冉闵厉声喝道，他可不想让这些百姓无意义地卷入战争之中，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刘泰带领着100名将士，手挥刀矛，身骑战马，像驱赶羊群一样将村庄中的百姓沿着汾河远远地赶走。 1400名将士翻身下马，开始拖运死去战马和秦军的尸体，而后将所有的尸体摆放在村庄之外，摆垒一起，形成半圆之形，围成一道半人高的矮墙。 并且在左、中、右三个方向各自留下一道约十丈宽的口子，供骑兵自由出入。 秋雨淅沥，绵延不止，鲜血和着秋雨，留下一道道殷红的血迹，整个村庄之中尽是尸体和鲜血，宛如人间炼狱。 尸体矮墙还未布置成形，只见数十名斥候骑马而来， “秦军来了——” “秦军来了——” 众将士听后，个个放下手中尸体，或是翻身上马，藏于村庄之中；或是手持弓箭，趴在尸墙之后。 600名将士在外，趴在刚刚堆好的尸体矮墙之后，个个手持弓箭，瞄向前方。 冉闵和刘战二人带领300名骑兵隐藏在村庄之中，眼望着前方汹涌而来的秦军将士。 而刘宁、刘礼、刘守、刘泰四人分成两队，各带300将士身骑战马，布于村庄的两侧。 4000名秦军将士呼啸而来，有的手持弓箭，有的手挥刀矛，如同一道青色的海浪向村庄席卷而来。 “放箭——” 待到秦军将士距离尸体矮墙不到100步时，负责各个方向的将领几乎同时下达命令。 “嗖——” “嗖——” “嗖——” …… 箭矢犹如蝗虫般飞出，消失在青色的雨幕之中。 “嘭！” “嘭！” “嘭！” …… 不断有战马或是秦军将士中箭，摔倒在地。 600名将士不断地引弓射箭，箭矢如蝗虫一般飞出，连绵不绝。 秦军将士不断涌上，一波倒下，一波再起。 不过秦军将士也并非木偶，只管冲击，不管攻击。 秦军将士一边骑马前冲，一边也同时不断地引弓射箭。 双方箭矢互错，来回飞舞，双方都有将士相继中箭倒地。 不过，匈奴将士都是趴在矮墙之后，牺牲的人数要比秦军少得多。 但是，毕竟秦军人多势众，不一会儿功夫，秦军便已前冲至尸体围墙50步左右。 双方距离不断拉近，箭矢更加密集，其威力更加巨大，更多的秦军将士被箭矢贯穿身体，摔于马下。 此时，秦军的骑兵已经冲至矮墙跟前，只差战马一跃，便可跨过矮墙。 “杀啊——” 就在这时，冉闵怒喝一声，双腿夹马，手持马槊，第一个冲了出去。 “杀啊——” 刘战挥动长矛，也是大喝一声，跟着冲了出去。 “杀啊——” 其它的300名将士紧随其后，也从村庄中涌出。 300名将士催鞭加马，挥动刀矛，沿着尸体中央留下的十丈宽的通道，冲锋而出。 冉闵一马当先，冲出缺口，手中马槊左右挥舞，不断将前方射来的箭矢挡于其外。 很快，冉闵便冲到了秦军骑兵跟前，而后丈八长的“霸王”马槊左右开阖，将一名名的秦军击于马下，很快便杀出一条血路来。 后方的刘战和300名将士见冉闵神勇无比，信心大增，一个个地挥动手中的刀矛，杀向秦军。 正面的秦军被冉闵等人杀了个措手不及，纷纷向两侧败退，很快便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300名将士沿着缺口奋勇向前，不断地击杀败退的秦军将士。 600名手持弓箭的将士趴在尸体围墙之后，不断地引弓射箭，击杀向两侧败退的秦军将士。 顿时之间，秦军被分割成两半。 就在这时，只听得村庄的左右两侧杀声大振，刘宁、刘礼、刘守、刘泰四人分作两部，各自带领300名将士，身骑战马，从村庄的两侧杀出。 中央突破，两翼席卷，这是现代战争典型的一种战略战术。 900名骑兵分作三团，犹如三支箭矢成钳形夹击之势向前冲去，秦军三面被围，一时队形大乱，心中惊恐，纷纷勒转战马向后跑去。 900名匈奴骑兵挥动刀矛，催动战马，乘勇追击，不断地收割着败逃秦军将士的性命。 一直追击到二十里地外，所余的秦军将士四面散去，冉闵见追逐不上，这才下令众人返回。 众将士返回，一个个满脸笑容，并没有感觉到有丝毫的疲惫。 又是一次胜利，又是一次大捷，连续三战三胜，斩杀敌人超过万人，不由得将士们不兴奋。 以前总是听说冉闵带领1万步骑兵，对抗14万鲜卑骑兵，尚能十战十捷，将士们总是觉得难以置信。 如今冉闵带领众人，先是击败拓跋什翼犍，杀敌6000多人；再是夜袭吕公楼，全歼秦军先锋2000人；如今又是阻击秦军，杀敌2000多。 三战三胜，均以少胜多，将士们这才相信冉闵先前“十战十捷”那并不是什么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 若是再往前捋一捋，加上击败慕容评，守住晋阳城；吕梁山下伏击慕容广；汾河谷道击败慕舆根。 如此加起来已是六战六捷，距离十战十捷已经不远了。 刘宁和刘礼二人到来，脸上也是挂满了笑容。 刘宁道：“陛下好一招诱敌追击，以退为攻，反手一击，这一次起码又斩杀了对方2000多人。” 刘礼也是说道：“如今强勇的主力部队还剩下4000多人，要不我们再次主动出击，彻底击败他。 如此，我们便可完全解决了皮氏县城被包围的困境。” 冉闵笑了笑，挥手说道：“不急！” “不急？这是什么意思？” 第105章 单车变摩托 冉闵笑道：“难道你们没有发现秦军的装备要比慕容鲜卑的装备先进的多吗？” 刘宁、刘礼二人听后，顿时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冉闵道：“慕容鲜卑长期居住在塞外，以游牧为主，农业落后，手工业更加落后，所以他们骑兵的铠甲主要以皮甲为主。 而秦军则不一样。 秦国占据关中富饶之地，不仅农业发达，手工业更是发达。你看他们的铠甲便是以札甲为主，身体的主要部位都包裹在铁甲之下。 如今我们历经两场战役，先后斩杀了近4000名秦军，遍地都是秦军的尸体。 上一次由于时间紧急，我们只缴获了部分战马。这一次我们可不能放过好机会，不仅要缴获战马，更要更换我们的铠甲。” 刘宁和刘礼二人听后，顿时大喜。 刘宁道：“如果我们的将士全部更换为铁质铠甲，那将士们的战斗力提升何止一倍？” 冉闵点头，再次说道：“你们先集合将士，清点人数，而后开始剥夺铠甲，立即更换。 若是有多余的铠甲，便全部放于战马的背上，运回皮氏县城，装备其它的将士。” “是，陛下！” 刘宁和刘礼二人得令，立即开始召集将士，清点人数。 很快人员便清点完毕，又是牺牲了110多人。 小村庄前后两次战斗，第一次牺牲80多人，这一次又是牺牲110多人，两次加起来，已经牺牲了200多人。 冉闵的军队也由先前的1500号人变为了1300号人。 冉闵有些心痛，但刘宁和刘礼二人并不觉得，他们二人仍然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黄昏时分，战场已经基本上打扫完毕。 1300名将士已将原来的皮甲全部更换为铁质铠甲，将卷毛的战刀全部更换为新的战刀，并且收集箭矢，将箭壶插得满满当当。 同时，又将多余的铁质铠甲以及刀矛弓箭全部收集起来，摞放在多余战马的马背之上。 铜锣响起，众将士开始集合。 冉闵只见众将士们个个头戴铁质头盔，身上披着铁甲，长矛在手，腰悬战刀，身背弓箭。 在马背的一侧，还悬挂各式各样的方形盾牌，或大或小。 将士们个个脸上带着笑容，一个个战意高昂，精神状态极好。 冉闵也是心中高兴，于是大喝一声： “出发——” 小村庄周围无险可守，而且背靠汾河，断绝了众将士们的退路，所以冉闵决定利用黑夜时间，再次赶赴到先前的那条河流附近。 那条河流虽然不宽，河水也不深，仅能淹没马肚，但却能有效地延缓秦军骑兵的进攻速度。 而且身后还有一大片树林，既可以让将士们休息，又可隐藏树林之中，是一处不可多得的战术要地。 由于秋雨连绵，天黑路滑，众将士们的行军速度也不快。 可是，将士们前进没有多长时间，只见呼延信带领数名斥候奔驰而来。 “秦军的主力现在何处？”冉闵问道。 呼延信道：“回陛下，秦军距此还有20里地，现已扎营。” 冉闵听后，点了点头，看来继续向前是不可能了。 “陛下，要不我们夜袭了他们？”刘宁建议道。 冉闵摇头，眉头紧蹙，沉思片刻，说道：“令大军返回。” 秦国军营之中，张驰跪倒在地，吓得头也不敢抬。 “说，为什么私自出兵？”强勇喝道。 张驰抬头道：“将军，我怕他们跑了，所以这才追击，没想到中了冉闵的诡计。” 强勇听罢，按在腰间刀柄上的右手动了动，直吓得张驰连忙后退，连滚带爬。 强勇好杀人，这在秦国的军营之中人人皆知。 不过，这一次强勇却是忍住了心中的愤怒，毕竟张弛可是带兵进攻，不像杨茂那般弃城而逃。 所以，强勇虽然已生杀心，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强勇也不是滥杀人，他杀人也是有原则性的。 “来人，令大军停止前进，原地扎营！” 秦国的军队停了下来，原地驻扎，2000名骑兵派出，四处巡逻，防止冉闵在夜间发起突然袭击。 呼延信看到四处点燃的火把，将营地围成一圈，无机可乘，这才带领数名斥候悄悄地退去。 村庄之中，冉闵召集刘宁、刘礼二人开会。 与其说是开会，不如说是喝酒。 三人你一碗我一碗，一时喝得不亦乐乎。 冉闵猛喝了一碗酒，将碗放于桌上，用右手揩去嘴边的酒水，说道： “如今秦军只剩下6000来人，我准备与他们决一死战，一战定胜负。” 刘宁和刘礼二人听后，心中一阵欣喜。 冉闵连战连胜，计谋层出不穷，每次指挥都是以弱胜强，以少胜多，而且将士们的牺牲比例也很小，这令刘宁和刘礼二人对冉闵钦佩不已。 刘宁道：“陛下，您想怎样与秦军决一死战呢？” 冉闵笑道：“我准备采取斩首行动。” “斩首行动？” 刘宁和刘礼二人一懵，不知道冉闵所谓的斩首行动是什么。 冉闵看向二人，笑了笑，说道： “所谓斩首行动，就是首先斩杀他们的将领，使他们群龙无首，自行溃败！” 刘宁和刘礼二人听罢，这才明白。 刘礼道：“陛下神勇无比，如若出马，定然能够一槊斩下强勇的首级。” 冉闵笑了笑，又道：“如今我们的将士都是身穿铁甲，且配有盾牌。 我准备将将士们组成三角战阵冲锋，聚力于一点，直接攻击他们的中军。 由我先行斩杀强勇，而后凿穿他们的阵列，打乱他们的队形，最后再分而歼之。 这就是斩首行动！” “陛下这个主意不错，若是我们能够斩杀强勇，击败秦军，我想慕容评和拓跋什翼犍听说之后，必然会成惊弓之鸟，自行退去。 如此，我们皮氏县城便安全了。” 刘宁高兴地说道。 冉闵点头笑道：“如此我们便可乘机占领了整个河东地区，作为我们的根据地。 而后再挥师北上，击败慕容评、拓跋什翼犍和刘务桓，完全占据并州。 这以后就是我们将来群雄逐鹿，问鼎中原的根本。” 次日天明，秋雨终于停了下来，天气放晴。 平旷的运城盆地之上，汾河之边，冉闵带领着1300名将士持矛立马，早已布好队形等待。 一道青色的“墙”终于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墙”越推越近，渐渐变为一支肉眼可见的骑兵队伍。 6000名秦军将士列队整齐，成十排队形，前三排的将士个个手持弓箭，后七排的将士个个手持长矛。 双方渐渐接近，在相距500步外时，这才停下。 秦军的队伍之中走出一人，身骑战马，身形高大，手握一把方天画戟。 冉闵见状，也骑马走出队列。 “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第106章 三箭连珠与一弦三箭 “我乃冉闵是也！你乃何人？” “我乃镇东将军强勇是也！我听说你冉闵神勇无敌，乃是天下第一好汉，你可敢与我一搏？” 冉闵听罢，心中高兴，昨日个正商议着如何采取斩首行动，直接斩杀了强勇。 却没想到，今日个强勇竟敢单骑挑战自己，这不是给自己送肉吗？ 不过，强勇既然敢单独挑战自己，说明强勇必然有过人的本领，否则不会如此自负。 昨日，冉闵也通过刘宁之口，了解到了一些有关强勇的信息。 强勇乃是当今秦国强皇后的亲弟弟，生性勇猛，有胆有识，武艺高强，素有谋略，是一位文武双全之人。 强勇今年才二十四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曾跟随秦皇苻健南征北战，击败杜洪，连续攻克关中诸地，进驻长安。 后又跟随苻雄作战，作为前锋，大败梁州刺史司马勋，射杀司马勋手中大将廖敦。 后来又打败了自立为秦王的张琚，并生擒张琚。 后来又随苻飞平定河东刘康之战，射伤战马，活捉刘康。 苻飞走后，强勇带领将士镇守河东，被苻健封为镇东将军。 纵观强勇一生，乃是一位有胆有识，武艺高强，战功赫赫的猛将。 不过，这一切冉闵还没有打在眼里。 慕容评不厉害吗？慕舆根不厉害吗？拓跋什翼犍不厉害吗？ 他们不全部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吗？ “驾——” 冉闵右手持槊，左手抖动缰绳，率先向前冲去。 强勇见冉闵单骑冲来，冷哼一声，将方天画戟交于身后之人，也抖动缰绳，催动战马，向前冲来。 强勇一边前冲，一边从身后取下弓箭，搭箭上弦，瞄准冉闵，松弦放箭。 “嗖——” 箭矢如流星一般向前射来，就在箭矢即将射中冉闵之时，只见冉闵突然伸出左手，一把将那箭矢抓住。 而后冉闵右手用力，将马槊插于地面之上。 两晋时期，没有什么得胜钩、了事环，若要持槊持矛，就不能使用弓箭；若要手持弓箭，就必须放弃矛槊。 所以，冉闵这才将马槊插于地上，他决定与强勇对拼一次箭术。 冉闵从肩膀之上取下弓箭，再将左手中的箭矢直接搭于弓弦之上，而后张弓拉弦。 “嗖——” 箭矢如流星一般射去，只见强勇脑袋一歪，箭矢擦着右耳飞过。 强勇暗自心惊，冉闵可是直接抓住了自己的箭矢，而自己却只能闪身躲避对方的箭矢。 如此相互比较，自己竟然略逊一筹。 强勇大怒，骑射可是自己的拿手强项、最强本事，岂能输给冉闵？ 强勇再次反手从箭壶之中取出一支箭矢，搭于弦上。 “嗖——” 箭矢射出，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一道白光向前飞奔而去。 但是，并不仅此。 “嗖——” “嗖——” 强勇连续从身后的箭壶之中拔出箭矢，搭箭弦上，向前射去。 一箭未至，后箭已发；后箭刚发，第三支箭矢又已射出。 三道白光连续而至，冉闵见后，顿时心中一惊： “好一个三箭连珠！天底下还有如此精湛的箭法？” 冉闵左手挥动弓臂，将第一支箭矢挡歪，而后紧接着伸出右手，将第二支箭矢握在手中。 可是，第三支箭矢快若闪电，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冉闵突然异想天开，想像小说中的那样张口咬住第三支箭矢，可是又怕自己装逼不成反丢了性命。 人的性命只有一次，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雷电劈中棺材，让自己再次诈尸穿越的机会。 “还是算了吧！” 冉闵脑袋向右一晃，第三支箭矢沿着冉闵的左耳划过，顺便带起一连串的血花。 刘宁、刘礼、呼延信、刘战、刘宁、刘泰等人见冉闵的耳朵中箭流血，一时吓得大惊失色，赶紧伸长了脖子张望。 “妈呀，好险啊！” “妈呀，真是吓死人了！” 几人的心脏扑通通地直跳，险些都蹦出喉咙了。 众将士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冉闵在众人的心目之中，那可是百战百胜，无往而不胜的战神。 战神中箭，叫他们怎么能不惊讶？ “嗷——” “嗷——” “嗷——” …… 秦军将士见自己的主将射中冉闵的左耳，一时兴奋地连连大叫。 冉闵那可是名贯中原的第一猛将，如今却被自己的主帅射伤，秦军的将士们怎能不高兴呢？ 强勇见自己射中冉闵的耳朵，心中也是一阵兴奋： “冉闵之名，也不过如此。待接下来，我再三箭齐发，必然取了他的性命！” 冉闵也是心中一阵惊讶，一阵后怕，自己一时失神，动作慢了半拍，险些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冉闵心中大怒，吼道：“强勇小儿，看箭！” 冉闵扔掉手中的箭矢，反手拔出三支箭矢，分别用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攥住，而后搭箭上弦，拉弓张弦，弦如满月。 “嗖——” “嗖——” “嗖——” 三支箭矢同时射出，分作三路。 中间的一支箭矢如同闪电，直取强勇的心脏，左右的两支箭矢划过两道弧线，各取强勇的脑袋和腹部。 强勇见罢，也是心中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冉闵竟然一弦三箭，这可比自己的三箭连珠高明多了。 强勇见中间的那支箭矢射来，于是连忙挥动弓臂，挡住箭矢。 “哐——”的一声，箭矢撞击在弓臂之上。 “咔——”的一声，强勇手中的弓箭断裂。 强勇只觉左臂一阵酥麻，惊道：“真是好大的劲道！” 就在强勇惊讶之时，只见又从左右两侧射来两支箭矢，一上一下，一支直取自己的脑袋，一支直取自己的腹部。 强勇再次大惊，躲无可躲，于是只好身体向后歪去，翻落马下。 “嗖——”“嗖——”两声，两支箭矢从马背之上掠过。 “嘭！”的一声，强勇翻转落地，展展地趴在地面之上。 秦军的众将士看见自己的主帅掉落马下，一个个吃惊地张大了嘴，兀自不敢相信。 “嗷——” “嗷——” “嗷——” …… 众匈奴将士见冉闵将对方的主将射落马下，一时又兴奋如同狼嗥一般大叫起来。 冉闵并没有乘强勇翻落马下而乘人之危，冲上前去，射杀了强勇，反而是坐立战马不动。 做人要有风度，特别是这种两军对垒之时，更要保持高人一等的品质和绅士风度。 否则外传出去，必为天下人笑话。 痛打落水狗，也要分时候，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该出手时绝对不能出手。 否则就会自行降低自己的品行和口碑。 尤其是在这个特别注重口碑的魏晋南北朝时代。 强勇站起身来，拍打掉身上的泥巴，顿时恼羞成怒，翻身上马，策马回驶，来到秦军之中，拿起方天画戟，怒喝道： “冉闵，可敢与我一战？” 第107章 一槊碎两头 骑射本是强勇的长项，可是如今箭术败北，所以强勇也只能与冉闵以武力一决高下。 冉闵见后，心中一喜，右手抓起“霸王”马槊，催动战马，向前奔来，同时大喊道： “强勇，拿命来——” 不管能不能打赢仗，反正气势不能输。 这一点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皆是如此。 比如现在的格斗、散打、拳击比赛，双方未战便已大放厥词，毫不掩盖，毫不谦虚，一方面给自己打气助力，另一方面以期从心理上、从气势上打败敌人。 这从理论上来说，也是一种心理层面的战略战术。 “冉闵老贼，拿命来——” 强勇也是毫不怯懦，手持方天画戟，催动战马，向冉闵杀来。 二人身骑战马，风驰电掣，如同两头野兽一般，向前冲撞而去。 冉闵长槊前刺，强勇挥戟相挡。 “哐——”的一声，“霸王”马槊与方天画戟相交，火星四溅，刺人耳膜。 二马相错，二人同时向前冲去。 “真是好大的力气！”冉闵心道，虎口隐隐作痛。 “真是好沉重的兵器！”强勇心道，只觉两只胳膊都有些酸麻。 二人几乎同时勒转战马，再次手持“霸王”马槊与方天画戟，向前杀来。 冉闵高举“霸王”马槊，当作棍使，高高举起，重重砸下。 强勇手中的方天画戟只有丈三长，却是比冉闵的“霸王”马槊短了足足五尺。 有道是一分长，一分强。 所以，冉闵决定凭借“霸王”马槊的长度首先砸下，强勇无奈，只好挥戟再挡。 又是“哐——”的一声，再次火星四溅。 槊戟相交，强勇只觉一道大力传来，手中的方天画戟不由戟头一沉，“霸王”马槊险些砸在了强勇的头盔之上。 强勇连忙低头，这才躲过“霸王”马槊。 二人再次错马相交，向前跑去，并几乎同时勒转战马，向前杀来。 秦军的将士们见自己的主帅有些吃亏，担心地个个探头张望，眼睛睁得鼓圆鼓圆，一眨也不敢眨。 众将士个个屏声静气，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而匈奴众将士见冉闵略占上风，顿时齐声大吼道： “陛下威猛——” “陛下威猛——” “陛下威猛——” …… 啦啦队也有啦啦队的作用，这边众匈奴将士齐声大喊，士气高涨，冉闵听后，斗志更加旺盛。 秦军众将士一个个屏声静气，强勇见后，心中已经失去了三分底气。 二人继续前冲，再次向前杀来。 不过这一次二人都心照不宣般地勒住战马，厮杀一起，不再错马相交。 双方大战一起，冉闵手持“霸王”马槊，砸撩刺扫，力大势沉；强勇手持方天画戟，拨挡砍划，见招拆招。 双方大战十余回合，冉闵槊重力大，每一次挥击，都震得强勇手臂发麻，虎口作痛。 强勇渐渐不敌，落于下风，只有招架之攻，毫无反击之力。 就在这时，只见冉闵怒喝一声，犹如晴天霹雳，战马两条前腿高高抬起，冉闵顺势举槊下砸。 强勇此时早已满身大汗，渐渐不敌，早想转身逃跑，可惜却被冉闵死死缠住，脱身不得。 强勇见冉闵举槊下砸，心中无法，于是只好再次举起方天画戟，挥戟挡上。 又是“哐——”的一声。 槊戟相交，火星四溅，强勇手中的方天画戟突然“滋溜”一声，向下滑去。 原来此时强勇早已手臂发麻，在冉闵的猛砸之下，突然把持不住，向下掉去。 “嘭——” “嘭——” 两声先后响起，冉闵手中的“霸王”马槊顺势下砸，先是击碎了强勇的脑袋，脑浆四射；接着又砸碎了战马的脑袋，鲜血迸溅。 一槊碎两头。 众秦军将士见己方的主帅被冉闵击杀，一个个眼睛睁得如同牛眼一般，吃惊不已，难以置信。 刘宁见冉闵击杀了强勇，心中大喜，于是挥动手中长矛，大声地喊道： “将士们，杀啊——” 1300名匈奴将士个个催动战马，左手持着盾牌，右手举着长矛，如同洪水一般向前杀来。 冉闵见己方将士已经动作，于是勒转马头，也是大声喊道： “杀啊——” 冉闵手中的“霸王”马槊高高举起，像一头狮子一般冲向羊群。 秦军的将士们见主帅被杀，心中早已失去了战斗的欲望，又见冉闵带队杀来，于是一个个大惊，连忙向后退去。 “不要跑，列好队形，快快射箭——” 副帅张驰大声地喊道，可是秦军将士早已人心涣散，那有什么心情再作抵抗。 面对冉闵的勇猛，面对对方如潮水般的攻势，抵抗也是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早早逃跑。 所谓树倒猢狲散，兵败如山倒，大概形容的就是现在这样的场景吧。 1300名匈奴将士个个挥动刀矛，奋勇先争，向前冲去。 反观6000名秦军将士个个如同惊弓之鸟，四溃而散，毫无抵挡之力。 众匈奴将士见秦军后撤，手中刀矛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于是直接扔掉手中的刀矛，从身后取下弓箭，搭箭弦上，引弓射箭。 “嗖——”“嗖——”“嗖——” 箭矢如雨，密集如蝗。 一支支的箭矢射穿众秦军将士的后背，一名名的秦军将士不断地掉落马下。 秦军将士的人数在不断地减少，可是双方的距离却在不断地拉大。 众匈奴将士秦军将士已经跑出了弓箭的射程之外，心中无不可惜。 可是上天无绝人之路，却有挡人之河。 一番冲杀，冉闵带人一直追逐20里地，只见前方的秦军拥挤在一起，速度大减。 原来前方正好有一条小河，也就是冉闵部队先前驻扎的那条小河，却正好挡住了秦军的去路。 小河不宽，仅有三四丈而已；小河也不深，最深处仅能淹没马肚，人马皆可渡过。 可就是这样一条小河，却成为秦军的拦路河、索命河。 秦军众将士争相过河，速度大减。 众匈奴将士冲上，一阵箭矢齐飞，将尚未渡过河去的秦军射落马下。 冉闵更是大发神威，丈八长的马槊左右挥击，将一名名的秦军将士击落马下，鲜血四溅。 众秦军将士毫无反抗之力，一个个地倒于河水之中。 早已渡过河流的秦军如同丧家之犬，头也不回，向前跑去，逃之夭夭。 河流先前变成了秦军的拦路虎，此时又变成了众匈奴将士的拦路虎。 等众匈奴将士渡过小河之时，秦军众将士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停止追击——” 第108章 慕容评的用意 冉闵见所余的秦军已经跑远，于是命令部队停止追击。 众将士们一番厮杀，个个心情大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因为河流阻挡，让一部分秦军跑了。 刘宁和刘礼二人骑马跑来，见到冉闵，满脸堆笑。 “陛下此番斩杀了强勇，秦军没有了主将，料他们也不敢再来骚扰我们。” 刘宁高兴地说道。 刘礼也道：“若是让那慕容评和拓跋什翼犍听后，只怕也是吓得早已逃之夭夭了！” 冉闵听罢，突然想起皮氏县城，脸色一变，说道： “我们已经离开皮氏县四天时间了，不知皮氏县城如今可否安全？” 冉闵说罢，刘宁和刘礼二人也是心中一阵惊慌。 “那怎么办，陛下？” 冉闵看向满地的秦军尸体，本想缴获这些战利品，又怕浪费时间，想放弃这些战利品，又觉得可惜。 冉闵心痛地道：“只管牵引战马，其它的一切丢弃！” 刘宁和刘礼二人连连点头，于是分头命令部队缴获战马，而后迅速后撤。 1300名将士一人两马，在冉闵和刘宁、刘礼、呼延信等人的带领下，换马不换人，昼夜兼程，直向皮氏县城驶去。 其实，冉闵有些着急了，此时的皮氏县城之外风平浪静，方圆五十里之地，都没有一个敌人。 自从上次皮氏县城外之战后，拓跋什翼犍真的是被冉闵的勇猛吓破了胆。 连斩己方八员大将，这样的猛人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 集合部队完毕，1万人的大军仅剩下不到5000人，牺牲一半之多，这令拓跋什翼犍心痛至极。 “难道当初拓跋寔君放走冉闵，真是明智之举？” 拓跋什翼犍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他又怕儿子拓跋寔和女婿刘务桓二人不知深浅，不知冉闵的厉害，主动上前挑衅冉闵，于是急忙找来二人，令三军集合，驻扎在吕梁山脚下。 次日傍晚时分，慕容评才收到拓跋什翼犍的书信，听说冉闵带队袭击了拓跋什翼犍，斩杀拓跋将士5000多人，心中大惊。 “叔父，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强勇？” 慕容广想着如今的秦军是自己的盟友，己方有必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秦军。 “蠢货——” 慕容评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为什么？” 慕容广见叔父慕容评发怒，心中惊讶，脑瓜子一时都转不过弯来。 慕容评听后，突然一阵哈哈大笑，说道：“告诉强勇，岂不是坏了我们的联盟大计？” 慕容广听后，脑子一转，这才明白，于是伸出大拇指，赞扬道： “叔父这是准备祸水东流，引秦军上钩！” 慕容评点了点头，手抚短须，微笑道： “强勇可是秦皇苻健的小舅子，最好是冉闵斩杀了强勇。 强勇一死，秦皇苻健必定大怒，与冉闵水火不容，必定会派出更多的兵马来，前来围剿冉闵。 这也正是我们所希望的。” 拓跋什翼犍组织大军在吕梁山下驻扎，慕容评组织大军缓慢前进，只有强勇一人组织部队全力开进。 却不想被冉闵阻击，身死他乡。 可怜的强勇，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马前的小卒，鱼钩上的诱饵，别人把自己卖了还在替别人数钱。 一日奔波，次日黄昏时分，冉闵这才带领大军来到皮氏县城附近。 皮氏县城一片安宁，并没有遭受到攻击，冉闵见罢，这才放心。 次日天明，近160艘渔船和客船再次逆流而上，来到汾河，整整一天一夜，才将冉闵带领的1300名将士和近3000匹战马运输完毕。 当然，冉闵按照老规矩，又给了每名船家一匹战马，作为报酬。 “陛下，下次若是有事，只管说一声，我们必定随叫随到。” 众船家对冉闵感恩戴德，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冉闵听后，脑子一转，说道：“不过，确实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你们。” 众船家听后，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冉闵又有何事？ 冉闵道：“我听闻这河东地区有一处盐湖，所产的盐颗粒细小，皆乃精盐。 如果你们能弄到盐湖之盐，每十坛我愿用一匹战马交换，不知是否可以？” 众船家听后，个个摇头，此时一位老者说道： “陛下有所不知，这盐湖中的盐乃是官盐，管控极为严格。像我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可是弄不到的。” 冉闵听后，笑道：“虽然你们弄不到，但是别人可以弄到。你们只管将这些消息传出去便是。 到时候有些人听后，自然会有办法的。” 众船家听后，这才明白冉闵的意思，于是一个个纷纷点头，保证会四处传播消息。 运城的盐湖，冉鸣没有去过，但他听说过。 运城盐湖，又名“中国死海”，处于干旱或半干旱的气候条件下，又因位于中条山的北麓，此地风力强劲，湖水的蒸发量远远超过湖泊的补给量。 因而湖水不断浓缩，含盐量日渐增加，于是形成了天然的盐湖。 这些地理知识冉闵以前是不懂的，不过因为看了《三国演义》，这才知道关羽乃是运城解（hai)州人，年轻时以贩卖私盐为生。 既然关羽能够贩卖私盐，说明他人也有办法能够搞到私盐。 如今雪晴和刘宁、刘崇等人的家眷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到盐巴了，军中的将士们也只能仅从马血之中汲取一点盐份。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雪晴和刘宁、刘崇等人的家眷们，还有数千名将士们，必然会生出各种古怪的病来。 所以，如今想办法换取食盐，也是冉闵迫切需要解决的一件大事。 船家渔夫们弄不到盐巴不要紧，只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就行。冉闵相信，在如此高的利润之下，必定有人会铤而走险，弄到食盐的。 甚至有可能盐湖的管理人员监守自盗，弄出私盐来。 冉闵众人回到皮氏县城，刘俊、刘崇等人见冉闵众人安全返回，一个个心中大喜。 当即刘俊令人杀鸡宰牛，备好酒水，欢迎冉闵及众将士的到来。 众将士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个个豪情万丈，觥筹交错，直喝得酩酊大醉，山公倒载。 冉闵少喝了一点酒，便去找雪晴。 他已经有好几天时间没有见到雪晴了，不知道她是否为自己担心了，或是寂寞了，亦或是无聊了？ 可是，当冉闵走进小院的那一刻，知道自己又想多了。 第109章 欺负小孩子 原来雪晴与小胖子刘魁二人正在下石子棋，这一局雪晴赢了，高兴地“咯咯”大笑，声似黄鹂，异常好听。 小胖子刘魁心中不服，从地上捡起三个石子，不服气地说道：“再来！” 此时，雪晴见冉闵到来，顿时心中高兴，像小兔子一样从地上蹦起，扑到冉闵的怀中。 “哥哥，你回来了！” 冉闵抱住雪晴，雪晴的两条腿紧紧地缠在冉闵的腰间，一时弄得冉闵不好意思，满脸通红。 冉闵一时心中发慌，脑瓜子发懵，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得机械地点了点头。 “想我了没有？” 雪晴使劲地点了点头，“嗯！嗯！” “心急了没有？” 雪晴听后，连忙摇了摇头，笑道：“有小胖子陪我玩，不心急。” 冉闵听罢，脸色一沉，心中感觉很不是滋味，遂不自觉地看向小胖子刘魁。 此时，只见刘魁也已站起身来，看着冉闵抱着雪晴，怒目直视，满脸的不高兴，尽现于脸上。 “你们玩什么呢？”冉闵又问。 雪晴听后，又笑道：“我们在玩石子棋了，小胖子可聪明了，已经赢了我三盘了。 刚才，我好不容易才赢了一局。” 说罢，雪晴从冉闵的身上跳下，说道：“哥哥，我们来一起玩。” 冉闵点头，放下雪晴，心中有十万个不舍，雪晴柔软的肌肤抱在怀中，那感觉可是十分的惬意。 冉闵随雪晴向前，只见地面上画了一个小方框，小方框中有六个石子。 “哥哥，你来！” 冉闵看向小胖子刘魁，笑道：“我这不是欺负小孩子吗？” 刘魁见冉闵瞧不起自己，自己在雪晴面前丢了脸面，顿时站起身来，不服气地说道： “我们五局三胜，谁输了谁作小狗叫！” 冉闵听后，哈哈大笑：“这小胖子性格还挺强！” 冉闵蹲下身体，看向小胖子刘魁，笑道：“一言为定，谁输谁是小狗！” 小胖子刘魁昂起头来，双手抱胸，满脸地不屑。 “这个怎么玩？” 雪晴连忙道：“每人各有三个石子，谁的石子被完全堵死，无路可走，谁便算输了。” 冉闵听罢，心中暗自高兴，“这不是自己小时候玩的赶毛驴吗？今天我便好好地教训一下小胖子，叫他以后再目中无人。” “来吧，小领军！” 刘魁见冉闵主动挑战自己，心中还是不服，于是又道： “不许悔棋，谁输谁作小狗叫！” 冉闵听后，哈哈大笑，“好的，我知道了！” 二人各放三个石子在两边，冉闵笑道：“你是小孩，你先走！” 刘魁也不客气，拿起石子便向前走了一步。 冉闵拿起石子，也向前走了一步。 二人对弈，冉闵毫不客气，并没有因为刘魁是个小孩子就让他。反而步步紧逼，才走了二十来步，便堵得小胖子刘魁无路可走，拿下一局。 “哥哥好棒哟！” 雪晴在一旁高兴地手舞足蹈。 小胖子刘魁见后，心中越加不服，撅起小嘴，说道：“再来！” 二人再番对弈，冉闵继续步步紧逼，没走十来步，又将刘魁的三个石子逼得无路可走。 “哥哥又赢了！” 雪晴高兴地大叫道。 连输两局，小胖子刘魁明显慌了神，脸色都变得不自然了，生气地说道： “再来！” 二人第三番交战，结果可想而知，以冉闵的智商对战小胖子刘魁，没走几步，小胖子刘魁又输了。 “哇——” 刘魁突然失声大哭，眼泪如线一般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雪晴见状，连忙上前，将小胖子刘魁搂在怀中，安慰道：“小胖子乖，不哭！不哭！” 雪晴为小胖子刘魁抹去眼泪，小胖子刘魁转身紧紧地抱住雪晴，哭得越加厉害了。 “哇——” 冉闵笑了笑，站起身来，对雪晴道：“我有事，我先走了！” 雪晴看向冉闵，连连点了点头。 冉闵走出院门，不自主地摇了摇头，自己若是不主动离开，难道还要真让小胖子刘魁趴在地上学狗叫吗？ 这以后要是传出去，让别人知道自己欺负小孩，还不让别人笑话，说自己小气？ 另外，更为重要的是，小胖子刘魁的父亲是刘宁，刘宁可是自己的忠心拥护者，得力干将。 若是让刘宁知道自己欺负他儿子，不知道又该做何想？ 所以，冉闵见好就收，主动退出，免得那倔强的小胖子真趴在地上学狗叫。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可就不好收场了。 冉闵教训了一番小胖子刘魁，心中高兴；却又因为这件事，打断了自己与雪晴的相处，心中觉得又有几分落寂。 独自来到大营，将士们正忙着收拾床铺，整理被褥了。 冉闵一一视察众房间，一番安慰鼓励： “将士们，你们连续作战数日，来回奔波，辛苦至极，在此后的两天，你们好好休息便是。 至于值勤巡逻站哨等任务，就交给后军的将士们吧！” 前军和中军的1300名将士听后，一个个喜上眉梢，眉开颜笑，“多谢陛下体恤！” 安置好前军和中军的1300名将士休息，冉闵找来刘崇，叫他带领后军的500名将士坚守城池，而自己则带领另外的500名将士继续前出，侦察敌情。 汾河一战，秦军败退，强勇被斩，一时惊动各方。 慕容评和拓跋什翼犍听后，心中大惊，连忙命令将士原地驻守，挖沟筑墙，防止冉闵率部再次发起突然袭击。 慕容评找来拓跋什翼犍，二人一番商议。 慕容评道：“代王，虽然我们屡战屡败，但是我们的主力还在，我们双方加起来，还有4万兵马。 冉闵虽然骁勇善战，神勇无敌，但他也不过3000兵马，且仅有一城之地。 双方相比，仍然是我们占据优势。 所以，我决定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断压缩冉闵的生存空间，逼迫他主动出击。” 拓跋什翼犍道：“将军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可以派出将士砍来树木，制作大量的拒马，摆放在前沿，叫他进攻不得。” 慕容评听后，哈哈大笑，“另外，我估计秦皇苻健也会很快派来兵马，为强勇复仇的。 到时我们四方联合，将皮氏县城完全包围，叫他粮食断绝，出入无门，不得不主动寻找我们决战。 到了那时，也即是我们决战之时，不杀冉闵，誓不罢休！” 第110章 雷弱儿的建议 长安城内，皇宫之中。 强皇后听说自己的亲弟弟强勇被冉闵斩杀，一时哭得昏天暗地，死去活来，肝肠寸断。 秦国皇帝苻健听后，也是心中郁闷，一口一口地连续喝酒，眉头不展。 “好了，不要哭了，我现在便派人为你弟弟报仇！” 强皇后听后，渐渐地收住哭声，心口不一地说道：“陛下，冉闵那厮神勇无比，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秦皇苻健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强皇后的意思他懂得：冉闵神勇无比，你一定要派出一员得力的大将为我弟弟报仇啊！ 可是，苻健也是头痛，如今孔特在池阳起兵，刘珍、夏侯显在鄠起兵，乔秉在雍城起兵，胡阳赤在司竹起兵，呼延毒在霸城起兵。 自己得力的干将如苻雄、苻菁、苻苌、苻飞、苻法、苻硕等人四处带兵平剿叛乱，根本腾不出人手来。 此时应该派谁带兵前去围剿冉闵呢？ 大司马雷弱儿看出了苻健的忧虑，于是道： “陛下，我向您推荐一人，可率军前出剿灭冉闵。” 苻健听罢，顿时大喜，问道：“爱卿推荐何人？” 大司马雷弱儿道：“东海王苻雄之子苻坚！” 苻健听罢，大吃一惊，惊讶地问道：“苻坚今年才15岁，何以担当大任？” 东海王苻雄是自己的亲弟弟，而苻坚也是自己的亲侄子，今年才刚刚年满15岁，从未参加过任何战役，对军事指挥更是一窍不通。 冉闵神勇了得，若是派苻坚去剿灭冉闵，一旦被冉闵再次斩杀，他将如何向自己的亲弟弟苻雄交待？ “不可！不可！”苻健连连摇头。 大司马雷弱儿笑道： “陛下，有志不在年高，有识不在年少。项橐年仅七岁，孔子便拜他为师；甘罗十二岁便拜秦国丞相；霍去病年仅十八便封冠军侯。 苻坚今年虽然仅有十五岁，但陛下可不要小瞧了他！” 苻健听罢，心中疑惑，自己的侄子苻坚确实是个奇才，素有贵人之相。 苻坚在出生之时，天上有神光照耀门庭，背上印有赤色的纹路，隐隐约约形成八个大字：草付臣又土王咸阳。 “草付”为“苻”，“臣又土”为“坚”（坚的繁体字），所以自己的父亲蒲洪便为他取名“苻坚”。 并且又有“王咸阳”三字，意思是说在咸阳可以称王立国。 所以，自己的父亲蒲洪决定改“蒲”姓为“苻”姓，并决意返回关中。 果然，自己率兵西进，夺得了关中，建立了秦国，这一切均与苻坚身后的“草付臣又土王咸阳”八个红字相对应。 所以，秦皇苻健认为苻坚是自己的贵人，是秦国的贵人，是整个氐族的贵人。 既然是贵人，又怎么能够让他去冒险呢？ “大司马为何这么说？”苻健再次问道。 雷弱儿笑了笑，说道：“苻坚素有王者之气，王者之人自然会受到上天的眷顾，所以此次出征，并没有什么危险。 另外，陛下还有所不知，苻坚有一个好朋友，名为邓羌，出身于安定邓氏（今甘肃省泾川县人），乃是东汉太傅邓禹之后，武威太守邓始之子。 此子骁勇善战，力大无穷，据说在他年少之时，家中有一头公牛发疯，连伤数人。 邓羌听说之后，连忙跑去，双手抓住疯牛的双角，而后用力按下。陛下，您猜怎么着？ 那疯牛竟然被邓羌按得两只前腿跪地，动弹不得。 而且，还仅不止此。邓羌大吼一声，双手用力，竟然将那疯牛的脖子齐齐扭断。 当地之人见后，无不惊讶，一个个将他视为神童，说他是霸王项羽再世。 这邓羌力大无穷，而且还精通兵法，文武双全。只是因为年龄尚小，所以才没有被他人发现。 邓羌去年之时来到京城，与苻坚一见如故，二人抨击时事，一针见血，心怀抱负，兼济天下。 左右见者皆都惊讶，说二人就像当年的祖逖和刘琨一样，闻鸡起舞，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陛下若是让苻坚领军，让邓羌作为先锋，必定可以斩杀冉闵，为强勇将军报仇。” 苻健听后，心中惊讶，京城之中有如此之人，自己怎么没有听说过？ 不过，不管是苻坚还是邓羌，二人年龄太小，且没有从军作战的经历，虽然心有抱负，精通谋略，但目前还仅仅限于“纸上谈兵”的阶段。 并且，冉闵乃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如今复出，以3000兵力连续击败慕容评、慕舆根、拓跋什翼犍这样的老将，并且斩杀了自己的小舅子强勇，异常了得。 若是派出这两位乳臭未干的小将，一旦失利，自己将无法向自己的弟弟苻雄交待，更无法向全国的百姓交待。 “不可，不可，他们还是太年轻了！” 苻健连连摇头，他不想为了围剿冉闵而冒这个险，白白地丢了自己侄子的性命。 大司马雷弱儿听后，沉思片刻，又道：“老臣还有一人可以推荐。” “谁？” 大司马雷弱儿道：“散骑常侍吕婆楼！” “吕婆楼？” 吕婆楼，略阳郡临渭县人（今甘肃省秦安县人），略阳吕氏，也是氐族的一方大族，素来与略阳蒲氏相并列。 “可是吕婆楼只是一个文官，他并不懂得谋略啊？” 苻健更加疑惑地问道。 大司马雷弱儿道：“不错，散骑常侍吕婆楼并不懂得谋略，但是他为人老成持重，行事不急不躁。 由吕婆楼辅助苻坚，如此苻坚手下文有吕婆楼，武有邓羌，文武双全，岂不是更好？” 苻健听后，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方法确实可行。 此时，大司马雷弱儿又道：“吕婆楼的亲弟弟吕公楼此次被冉闵斩杀，吕婆楼也是悲痛欲绝。 陛下若是让吕婆楼出战，他必然会满口答应。” 苻健听后，再次不住地点了点头，心中渐渐有了决定。 苻健还未说话，大司马雷弱儿又道： “陛下有所不知，这吕婆楼还有一个儿子，名叫吕光，今年16岁，比苻坚大了一岁。 此子手持一把长八长的矛戟，有万夫不当之勇，并且善于骑射，百步穿杨，箭无虚发，这可是我亲眼所见。 如此有了邓羌与吕光二人相助，对战冉闵，只赢不输。 再者，如今国内四处叛乱，众将分守四方，剿灭贼寇，国内兵力严重不足。 略阳吕氏乃是名门望族，陛下可让吕婆楼前往故地，招募将士，如此又可解了兵源问题。 如此，我们一举多得，陛下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苻健听后，哈哈大笑，遂道： “便依大司马之言，封苻坚为镇北将军，封邓羌为威远将军，封吕光为鹰扬将军。 令散骑常侍吕婆楼到略阳郡招集兵众，三日后出发！” 第111章 东晋政府的两次北伐（一） 建康（今江苏省南京市）。 这一日，会稽王司马昱急急忙忙来到宫中，找到了临朝听政的皇太后褚蒜子。 褚蒜子是前朝皇帝晋康帝司马岳的皇后，建元二年，晋康帝司马岳驾崩，年仅2岁的晋穆帝司马聃继位。 皇帝太小，少不懂事，年幼无法执掌国政，于是众大臣纷纷请求让皇太后褚蒜子临朝摄政。 褚蒜子天生丽质，容貌绝艳，出生世家，家教良好，为人平和，气度宽宏，见识开阔，与人和善，在朝中有着非常高的威望，众人皆都拜服。 “会稽王何事这等匆忙？”皇太后褚蒜子问道。 会稽王司马昱道：“太后，冉闵复活了！” 皇太后褚蒜子听后，心中惊讶，又问：“冉闵不是被慕容儁俘获，在遏陉山上斩首了吗？” 会稽王司马昱也是纳闷地说道：“太后所言不差，可是如今听闻冉闵又重新复活了！” 皇太后褚蒜子心中纳闷，于是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会稽王司马昱道：“中军将军殷浩传来消息，说冉闵带兵在河东郡和平阳郡两地，连续击败燕国慕容评、代王拓跋什翼犍，又斩杀了驻守在河东郡的秦国将军强勇。 如今燕国、代国和秦国正派出大军围攻冉闵，河洛地区防守空虚，中军将军殷浩请求二次北伐，收回故都洛阳。” 皇太后褚蒜子听后，心中略有惊喜。 对于整个晋朝来说，北伐秦燕，收回故土，既是他们的梦想，也是他们的痛点。 其实对于东晋王朝来说，什么北伐，什么收回故都洛阳，都是一切无妄之谈。 好端端的江南守着不成，非要进行什么北伐，与匈奴、鲜卑、羯、氐、羌这些马背上的民族作战。 五胡将士自小身体强壮，擅长骑射，矛长马快，来去如风，战力强悍，根本不是中原晋人可以抵挡的。 与这些马背上的胡人作战，东晋的步兵那简直就是去送死。 相反，南方地理潮湿，河流众多，北方的五胡将士南下之后，个个水土不服，疾疟四起。 且河流众多，不擅于骑兵快速机动，所以五胡将士也是难以占领南方，彻底消灭东晋。 况且还有长江天堑，人马难以飞渡，没有大型的战舰，根本无法占领长江航道，更无法运输将士渡过长江。 三国时的曹操如此，饮恨赤壁；五胡的后赵如此，石勒数次打到长江边上，到最后也只能是望江兴叹。 如此一来，南北分立，五胡下不得江南，但东晋亦不能收复中原。 但是，东晋王朝又不得不北伐，只因为国内也不太平，门阀世族强大，常常欺凌于皇室之上。 自东晋南渡之后，晋元帝司马睿不得不依靠众门阀世家立国，称王导为“亚父”，于是这就有了“王与马，共天下”的说法。 王导倒是个好人，为人和善，行事低调，不太张扬。但架不住他有个从弟，名叫王敦。 王敦乃是晋武帝司马炎的女婿，迎娶舞阳公主为妻，为人张扬，嚣张跋扈，都督江、扬、荆、湘、交、广六州诸军事，手握重兵，兵驻武昌。 曾率众沿江而下，兵指建康，险些灭了司马氏的东晋王朝。 所以，东晋皇室一直采取依靠门阀、打压门阀的战略措施，在皇室与门阀之间找到平衡点。 可是翘翘板不好玩，稍不注意，便会失衡。 嚣张跋扈的王敦死了，可是又出现了另一个同样嚣张跋扈的权臣——桓温。 桓温与王敦极为相似，同样也是驸马，娶晋明帝司马绍之女南康公主为妻。 桓温为人也是性格张扬，不拘礼节，嚣张跋扈，蔑视皇权。 特别是当桓温消灭成汉、平定蜀地之后，使得桓温声名大振，被封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临贺郡公。 持节都督荆、司、雍、益、梁、宁六州诸军事，坐镇江陵（今湖北荆州市），掌控着东晋王朝大半的军事力量。 朝廷众人对桓温忌惮不已，担心他日后难以控制，成为第二个王敦。 永和五年，后赵皇帝石虎去世，众子争权，中原大乱。 北方的百姓大批大批地南下，甚至就连后赵的寿春守将也叛变后赵，投降了东晋。 一时之间，不论是朝中官员还是民间百姓，北伐之声大振。 此时的桓温也坐不住了，心生痒痒，立刻上疏朝廷，请求北伐。 但是，朝中众大臣却不愿意见桓温一家独大，于是东晋政府决定自己组织一支北伐军，以平朝中官员百姓北伐之声。 这次北伐军的统帅是晋穆帝的外公，褚蒜子太后的父亲——褚裒（（póu））。 褚裒风度不凡，与京兆人杜乂齐名，被名士桓彝称赞为“皮里阳秋（口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是非分明，很有主见的意思）”。 褚裒为官清廉，生活也很简朴，从不假公济私、仗势欺人，因此在东晋士族之中有着非常高的威望。 咸康八年，晋康帝司马岳立褚蒜子为皇后，征召褚裒为侍中、尚书。 褚裒因为自己是皇后的父亲，为防止遭人猜忌，于是请求外出任职。 褚裒出任江州刺史，居官清廉俭约，虽然身为地方长官，但是经常派自己的家童外出打柴。 晋康帝司马岳驾崩，晋穆帝司马聃即位，皇太后褚蒜子临朝听政。中书监何充为了拍褚蒜子的马屁，推荐褚裒参录尚书事务，总揽朝政。 但是，褚裒吸取当年晋惠帝司马衷的外公杨骏掌权，最终全家被害之事，再次坚持请求出任藩镇之职，镇守京口（今江苏省镇江市）。 褚裒威信高，职务高，又有褚太后在内撑腰，所以褚裒一时成为众大臣心中北伐的不二人选。 褚裒自身也愿意北伐，收复失地。于是向朝廷上表，请求讨伐后赵。 同年七月，朝廷授予褚裒为征讨大都督，监督徐、兖、青、扬、豫五州军事。 褚裒率领3万军队，直接开赴彭城（今江苏省徐州市）。 褚裒是一个好人，大大的好人，但是并不是一个好的将领。 第112章 东晋政府的两次北伐（二） 这时，北方归附的士人百姓日以千计，鲁郡（今山东省曲阜市）有500多家百姓相聚起兵，归附东晋。 褚裒派部将王龛、李迈等将领率领精锐军队3000人去迎接鲁郡起义的百姓。 王龛大军孤军深入，又无后援，与后赵大都督李农率领的2万骑兵在代陂交战，王龛大败，全军覆没。 首战失利，损兵折将，褚裒心中害怕，这才明白，石虎虽死，后赵大乱，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后赵大军多年作战，经验丰富，兵强马壮，并不是一时能够战败的。 于是，褚裒引兵退驻广陵（今江苏省扬州市），主动上疏请求贬职。 东晋朝廷解除他征讨都督之职，但还是任命褚裒继续镇守京口。 就这样，一场声势浩大，轰轰烈烈的首次北伐就此结束。 但是，就在此时，后赵大将冉闵起兵反赵，颁布“杀胡令”，胡汉矛盾骤然升温，胡人晋人彼此厮杀，中原大乱。 近20多万北方晋人渡过黄河，前来归附东晋。但褚裒此时恰巧已带兵回师京口，无法接应。 结果20多万晋人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之中，部分百姓被后赵重新掳走，大部分被胡人所杀，另有十之一二的百姓被东晋的门阀士族掳为奴客。 褚裒北伐失利，回到京口，只见到处哭声一片。 褚裒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对他说：“这些全是代陂之战中阵亡将士的家属。” 褚裒听后，羞愧难当，愤慨病倒。同年十二月，褚裒去世，享年47岁。 褚裒北伐失利，桓温却是大喜，再次请求北伐，但是朝廷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始终没有确切答复。 虽然不能让桓温北伐，但是北伐的戏还是要演得，否则既显得朝廷没有进取之心，同时又给桓温制造北伐的借口。 这次北伐统帅的人选还是一位声名在外的人物——殷浩。 殷浩早年酷爱老庄之学，善于清谈，在当时名望极高，人们将他与管仲、诸葛亮等相提并论。 曾经有人问殷浩：“我将要做官而梦见棺材，将要发财而梦见大粪，这是为何？” 殷浩直言道：“官本腐臭，故将得官而梦尸；钱本粪土，故将得钱而梦秽。” 当时的人们听后，都将殷浩的这番言论认为是至理名言，从此殷浩名声鹊起。 殷浩曾经隐居十年，朝廷屡次征召，殷浩称病，就是不肯出仕。 当时东晋的名士王蒙、谢尚拜访殷浩后，感慨地说：“殷浩不问世事，何以对得起天下苍生？” 这时的殷浩，俨然是东晋时期第一人，玄学领袖，与西晋时期的王衍各领风骚。 此后，会稽王司马昱、皇外公褚裒先后数次举荐殷浩，但是殷浩再三辞让，就是不去当官。 从当年的三月一直至七月，朝廷屡次征召，殷浩屡次谦让。 如此反复三四次后，殷浩实在是迫于无法，这才“被迫出山”。 会稽王司马昱因为殷浩名望极高，又倍受朝野推崇，所以视殷浩为心腹之臣，以抗衡桓温。 殷浩自识才高，名声在外，瞧不起桓温那样只会领军打仗的“将种”。 而桓温也看不起殷浩这些只会夸夸其谈，没有半点真才实学的“嘴客”。 因此二人彼此猜疑，相互不和，但是以会稽王司马昱为代表的朝中大臣却是乐得其见，坐山观虎斗。 褚裒北伐失败，朝廷决定任命殷浩为中军将军、假节、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军事。 殷浩接受朝廷之命，以收复中原为己任，准备大干一场，以酬壮志。 就在殷浩准备北伐的同时，桓温也上表请求北伐。 这本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此时后赵灭国，前秦内乱，前燕正与冉魏交战，中原乱作一团。 而东晋一方，若是殷浩和桓温同时北伐，互为犄角，相互支援，可大大增加作战实力。 但是朝廷却没有同意桓温。 桓温知道朝廷这是想利用殷浩来抗衡自己，因而心中十分忿恨，于是“拜表辄行”，亲率5万大军顺流而下，来到武昌，朝廷上下一片惊恐。 此时殷浩的“怂”样初显。 殷浩以为是桓温妒嫉，准备收拾自己，于是吓得连忙上书辞去官职，以避祸端。 最后会稽王司马昱亲自写信给桓温，劝阻桓温回师荆州。 司马昱德高望重，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皇爷爷辈。所以桓温给了司马昱一个面子，率军返回荆州。 一场虚惊，却吓得殷浩一个半死。 于是，殷浩决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挫败桓温。 永和八年，殷浩上表北伐，准备进攻许昌和洛阳，修复陵园。 殷浩命淮南太守陈逵、兖州刺史蔡裔为前锋，安西将军谢尚和北中郎将荀羡为督统，并以长江以西一千多顷水田作为军粮储备。 此次北伐，其实时机非常好。 当时冉闵的部将豫州牧张遇以许昌等城归降东晋；羌人姚襄又被前秦所败，投降东晋；而且前秦内部也是危机四起，叛乱不断。 三大机会摆在面前，但是殷浩及其部属却没有把握住时机，白白地浪费了一次大好机会。 此次，殷浩听说冉闵重生，现身河东之地，连续击败慕容评、慕舆根和代王拓跋什翼犍，又斩杀了驻守在河东郡的秦国将军强勇。 现燕国、秦国正在调动兵马，围剿冉闵，河洛地区空虚，无人把守，正是借机北伐，收复洛阳的好时机。 另外，关陇地区，孔特、刘珍、夏侯显、乔秉、胡阳赤、呼延毒等人相继起兵反抗秦国，并且纷纷请求殷浩相助，并愿意归附东晋。 殷浩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这才上书朝廷，请求再次北伐。 皇太后褚蒜子细思片刻，说道：“这次北伐的时机很好，我认为可行。 要不我们与冉闵书信一封，与他联盟，共同消灭北方五胡，将他们完全驱逐出中原大地。 如何？” 会稽王司马昱听后，顿时吓得大惊失色，连忙道： “太后，此事万万不可。冉闵为人狠辣，嗜血成性，如同虎狼。与冉闵合作，那无异于与狼为友，与虎谋皮，万万不可啊！” 皇太后褚蒜子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可惜地说道：“那好吧！” 第113章 走狗屎运的桓温 江陵（今湖北省荆州市）。 镇蛮护军桓冲急冲冲地跑进屋来，“兄长，朝廷命令殷浩二次北伐了！” 此时的桓温正躺在床榻上睡觉，听到弟弟桓冲的汇报之后，翻过身去，继续睡起觉来。 桓温，字元子，谯国龙亢（今安徽省怀远县龙亢镇）人，宣城太守桓彝长子，东汉大儒桓荣的后代。 桓彝是永嘉之乱后第一批到达江东的士族，曾随晋明帝司马绍讨伐王敦，因功被封为万宁县男。 在苏峻之乱时，桓彝组织义军赴建康讨伐苏峻，终因势小力孤，城池被破，最终被杀。 桓温出生后，有一次温峤碰巧看见，说：“此子骨骼不凡，你让他哭一哭，我听听他的声音。” 桓温哭啼，声音清脆响亮，温峤听后，高兴地说：“此子将来必定不凡！” 因此取了温峤的姓氏“温”，故名桓温。 后来，桓彝在平定苏峻之乱时，为韩晃所杀，泾县县令江播参与了此事。 这一年，桓温刚好15岁。 桓温从小立志为父报仇，整日枕戈泣血。 到了桓温18岁时，江播死去，江播的儿子江彪三兄弟为了防止桓温报仇，在葬礼期间，将匕首藏于手杖之中，随时提防。 桓温化装成普通士人混进吊唁的人群之中，进入江府，趁江彪不注意时，突然发难，冲入灵堂，当场手刃江彪，并追杀了江播的其它二子。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桓温此次为父报仇，不仅没有受到朝廷的追责，反而为自己赢得了巨大的声誉。 百善孝为先，在那个时代，孝大于法，孝大于刑。 桓温长大后，性格豪爽大方，甚有风度，姿貌伟岸，面带七星。 晋明帝司马绍知道后，对桓温赞赏不已，并将自己的大女儿南康公主司马兴男嫁给了桓温。 桓温拜为驸马都尉，继承了父亲桓彝的万宁男爵之位，后又授于琅琊太守。 后来，桓温又升任安西将军、荆州刺史，持节都督荆、司、雍、益、梁、宁六州诸军事，并领护南蛮校尉，接管了长江中上游的兵权。 桓温从小便有大志，常常以刘琨、陶侃作为榜样。 有一次，桓温在雪天外出打猎，刚好碰到王蒙、刘惔等人正在温酒清谈。 刘惔等人见桓温一身戎装，耻笑地问道： “你一介名士为什么总要穿着军装呢，你不怕嫌得自己俗气吗？” 桓温慷慨激昂地说道：“我等若不保家卫国，尔等怎能在此喝酒清谈呢？” 桓温平常很看不起那些每日无所事事，只会清谈误国的人，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每日总是枕戈待旦，想有一番作为，不妨来世一趟。 桓温素怀野心，为人桀骜不驯，有一次他对一名身边亲信说： “做人不能一直默默无闻，否则死后会被文景(指从曹魏手里夺取政权的晋景帝司马师、晋文帝司马昭)二人所笑话。” 而后他随即霍然坐起，又道：“一个人若不能流芳百世，那就应当遗臭万年。” 桓温出镇荆州后，有一次他听说盘踞在巴蜀的成汉皇帝李势荒淫无道，百姓对他恨之入骨，成汉国力也是日渐衰微。 于是，桓温决定西进伐蜀，既拿成汉练练手，也为自己长长脸。 永和二年十一月，桓温上疏朝廷，请求伐蜀。 朝廷得知后，很多人对此表示忧虑，一来桓温兵力过少；二来蜀地偏远，后勤保障不济；三来蜀地地形峻峭，易守难攻。 即使强如王敦、陶侃二人，也是望蜀兴叹。桓温刚刚上任，又缺乏作战经验，怎能攻下成汉政权呢？ 众人都以为这是桓温意气之举，是想为自己树立权威。因此朝中众大臣都一致反对，唯有刘惔认为桓温必能灭蜀。 就在建康城中众大臣还在争议之时，不想桓温却是个急性子，还未等朝廷回复，他便率征虏将军周抚、辅国将军司马无忌等人率军西进。 人们常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此话不假。 人若败运，神仙难挡；人若走运，还是神仙难挡。 桓温伐蜀，从天时、地理、人和各方面看，都不占优势，但是却有老天帮忙，成就了桓温。 桓温率大军兵至青衣（今四川名山北），成汉皇帝李势命将领李福、昝坚率军抵抗。 昝坚与李福各带一兵，互为犄角，不料昝坚却从鸳鸯琦渡江，向犍为（今四川省彭山县东）开进，结果与桓温大军背道而驰，成汉大军的一支生力军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这是桓温的第一次幸运。 桓温大军直线行驶，兵至彭模（今四川省彭山县东南），三战三胜，击败成汉大军，顺利进逼至成都城下。 李势集结所有兵力，在成都城外与桓温大军决战。 双方交战，桓温前锋失利，参军龚护战死，成汉大军乘势猛攻，直击桓温中军，甚至成汉大军的箭矢已经射到了桓温的马前。 桓温及其它诸将心中恐惧，命人击鼓撤退。 这时桓温的第二次幸运又紧接着降临了。 击鼓的将士心中也是十分恐惧，却误将撤退的鼓点击打成了进攻的鼓声。 桓温大军听后，以为桓温决心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于是个个奋勇杀敌，反败为胜，大败成汉大军。 桓温趁胜攻入成都，成汉皇帝李势见大势已去，于是只好双手反绑，抬着棺材前来投降请罪。 桓温接受投降，将李势送往建康，就此五胡十六国第一个建国的成汉政权至此灭亡。 所以说，桓温伐蜀，幸运成份实在是太大。 永和四年，朝廷封赏平蜀之功，封桓温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临贺郡公。 消灭成汉、平定蜀地，使得桓温声名大振。再加上桓温为人桀骜不驯，嚣张跋扈，朝廷忌惮不已，担心他日后难以控制，会成为第二个王敦。 于是，东晋政府决定亲自北伐，以此抗衡桓温，这令桓温感到十分沮丧。 “没事的，殷浩必败无疑，你放心就好了！” 睡在床榻上的桓温连眼睛也未睁，只是随意说了一句。 “为什么？” 桓冲一脸懵逼，不知道兄长桓温何出此言。 桓温翻起身来，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猛然吐在地上，这才看向桓冲，说道： “殷浩一介文人，只会清谈，讲一些老庄无稽之说，何时又学会了带兵打仗之事？ 若是凭借嘴上的功夫就能平定天下，打败敌人，那当年晋氏王室被石勒所围，王衍（琅琊王氏，西晋时的玄学首领）为何不满口雌黄，打败石勒，反而被土墙活活压死了？” 桓冲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认为兄长说得有道理。 不想此时桓温突然哈哈大笑道： “如若殷浩北伐失利，便是我们再次北伐之时。” 第114章 冉闵的旧部 野王（今河南省沁阳市），位于黄河以北，太行山以南山脚下，东通邺城，西至长安，向南越过黄河，经过孟津关，便可直抵洛阳。 所以说，野王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野王城高五丈，四面开门。更兼沁河从城外流过，引来沁河之水作为护城之河，使得野王之城更加易守难攻。 如今，在野王城中驻扎着一支军队，约有5000多人，由蒋干率领。 蒋干何许人也？冉魏皇帝冉闵麾下的大将军。 当年冉闵兵败魏昌城后，被慕容儁押至遏陉山斩首。后来，慕容儁派遣慕容评等人率众围攻邺城（今河北省邯郸市临漳县）。 蒋干此时还心怀希望，期盼冉闵返回，于是决定死守邺城。 但是，此时邺城之中还有刘宁及其弟刘崇带领的3000名匈奴骑兵。 蒋干怕这些匈奴将士心生二心，投降慕容儁，于是便派人准备暗中消灭这3000名匈奴骑兵。 刘宁、刘崇兄弟二人听说之后，于是连夜带领3000名匈奴骑兵逃离邺城，逃向晋阳城。 此时，邺城城中饥荒，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后赵时期留下的宫女几乎被全部吃光。 燕军临近，大敌当前，城中又发生饥荒，蒋干无奈，只好派人求助于东晋。 不想东晋王朝并不想支援蒋干，又设计骗走了传国玉玺。 外无援军，内无粮草，于是长水校尉马愿、龙骧将军田香二人打开城门向慕容评投降。 蒋干等人连夜出逃，皇太后董氏、太子冉智及诸王公卿皆被慕容评所获，押解至蓟城（今北京市）。 蒋干无路可去，只好带人来到野王，一边利用沁阳之堑，一边依托太行天险，安抚百姓，固守城池。 野王城的东边是燕国，西边是秦国。 说来也怪，燕国和秦国都没有派人攻打野王，而是以野王为分界线，作为缓冲地带，各守一方，相安无事。 如此，蒋干就这样幸运的存活了下来，并慢慢召集人马。如今已发展到约有5000多人。 “什么？陛下复活了？” 蒋干双眼暴睁，喜上眉梢，拉着一名将士地手道：“你快快细细说来！” 那名将士连忙道：“大将军，据可靠消息，陛下在皮氏县（今山西省河津市），连续击败慕容评和拓跋什翼犍，又斩杀了驻守在河东郡的秦国将军强勇。 如今燕国、代国和秦国正派出大军围攻陛下了！” 蒋干听闻，连连点头，沉思片刻，大声说道： “来人，集合兵马，准备营救陛下！” 一时之间，全城皆动，5000名将士披甲执锐，准备外出迎接冉闵。 “大将军，万万不可冲动！”申道生劝阻道。 申道生是太尉申钟之子，素有谋略。 蒋干看向申道生，脸色凶恶地问道：“为何？” 申道生道：“大将军，如今陛下远在河东之地，中间有太行山脉阻隔。此去行程千里，耗时数月，粮草根本无法补给，这其一也。 其二，我方将士仅有不到500骑兵，而慕容鲜卑、拓跋鲜卑和秦国将士过万，均为骑兵。 若是两军相遇，不仅没法救回陛下，反而白白地葬送了将士们的性命。” 蒋干听罢，点了点头，认为申道生说得有理，于是又问： “那你认为如何是好？” 申道生道：“陛下骁勇善战，英勇无比，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不如固守此地，也算是为陛下留下一块城池，以作将来发展之用。 另外，我们可以派出500骑兵，出天井关（太行八陉之一），悄悄前往，与陛下暗中见面，而后再接迎陛下来到野王城。 第三，我们还可以悄悄地与盘踞在上党郡的张平联系，许予好处，结成联盟，共抗秦燕。 如此，我们才能顺利迎回陛下啊！” 蒋干听后，连连点头，忽又脸色一变，看向申道生，说道： “可是，张平为人狡诈，反复无常，只怕他不会与我们联盟。” 申道生笑道：“这个大将军尽管放心，只要有足够多的利益，不由得他不与我们联盟。” “什么利益？”蒋干疑惑地问道。 “我们可以如此如此，若是大将军不放心，属下可以亲自前往，一边前去营救陛下，一边与张平联系。” 蒋干听后，哈哈大笑，“如此，便有劳道生了！” 当日夜，为了防止秦国和燕国的斥候发现，申道生带着500名骑兵，乘着夜色出发，直奔太行山脉而来。 至天明时分，500名将士已经进入太行山中，而后沿着崎岖蜿蜒的山路，开始向高都（今山西省晋城市）出发。 上党郡（治所在今山西省长治市）。 大将军、冀州牧张平正爬在一张桌子之上，与身边的几名将领正在研究地图。 张平，幽州代郡（今河北省蔚县）人，原后赵时期并州牧。为人性格狡猾，善于见风使舵。 后赵灭亡以后，张平先后向燕国慕容儁、秦国苻健以及东晋称臣，割据上党之地，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 虽然东晋、秦国和燕国都不信任张平，但是东晋距离上党过远，鞭长莫及；燕国当时正与冉闵作战；而秦国刚刚建国，正在全力平定内乱，各方势力都顾及不到张平。 于是，各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接受张平称臣，但并不直属管辖。 一时之间，张平占据上党地区，俨然成为地方诸侯，上党郡的土皇帝。 此时，张平的弟弟张献道：“兄长，此时冉闵正与燕国和秦国作战，虽然冉闵先后击败了慕容评、拓跋什翼犍，又斩杀了驻守在河东郡的秦国将军强勇。 但是，从长远来看，我认为冉闵兵力稀少，现在只是一时取得了上风，但并不代表冉闵就能击败秦国和燕国联军。” 张平抚须而笑，说道：“那你认为如何是好？” 张献道：“我认为我们应当封锁从平阳郡至上党郡的所有道路，防止冉闵东窜，进入到我上党郡，给我们惹来意外的灾难。” 张平笑道：“三弟所说与我想的一模一样，我现在便派出将士，截断平阳郡至上党郡的所有道路便是。” 一时之间，数万骑兵齐动，奔赴各个峡谷而来。 其实，在平阳郡与上党郡之间，隔有宏伟高大的太岳山脉，仅有两条峡谷可以从平阳郡通往上党郡。 也就是说，守住了这两条峡谷，也就相当于完全断绝了从平阳郡（今山西省临汾市）至上党（今山西省长治市）或高都（今山西晋城市）的道路。 第115章 四面包围 这一日清晨，太阳刚刚从东方的地平线上爬起，冉闵便带领前军和中军的1300名将士走出皮氏县城（今山西省河津市）。 如今的这1300名将士个个都是久经沙场，历经血与火考验的老兵。 将士们经过三天休息，个个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头戴铁盔，身披铁甲，手持铁矛，身骑战马，身后弓箭在背，侧面盾牌悬身。 1300名将士队形整齐，走起路来铁甲摩擦，发出整齐的“唰”“唰”“唰”的金戈交鸣之声。 一股冲天的杀气从近及远扑去，令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 众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以及匈奴将士见后，一个个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神之中充满了警惕，充满了恐惧。 这不由地他们不害怕，以1000名将士先是在汾河峡谷之中阻击了慕舆根的1万骑兵，杀敌6000多人； 后又在皮氏县城之外，2000名将士击败了代王拓跋什翼犍大军，杀敌5000多人； 后又在汾河南岸击败了秦军的1万将士，三次战役共杀敌近6000多人，并斩杀了秦军的主将强勇。 特别是走在最前方的那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手持丈八长的铁槊，即便看上一眼，也是令人心惊胆颤，不寒而栗。 那人不是别人，有人说他是战神，是武悼天王；敌人说他是魔王，是五胡屠夫。 冉闵带领1300名将士先是来到东方。 “列阵——” 慕容鲜卑的将士们迅速列队整齐。 在他们的前方是三道拒马，每个拒马高约半丈，丈三长的铁矛置于其上，呈45度角向前倾斜。 整个拒马高约一丈，长矛林立，人马不可飞越。 三道拒马，更是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铁矛长城。 在三道拒马之后，是三排手持弓箭的步兵，将士们个个手持弓箭，左手控弦，右手持箭，瞄向前方。 在三道弓箭手之后，又是数以万计的骑兵，将士们个个手持长矛，随时做好进攻的准备。 冉闵带领1300名将士转了一圈，见敌方戒备森严，无懈可击。遂带领将士们转而向北。 在北方也是如此，拓跋鲜卑的将士们同样在前布置了三道长矛拒马，在后又是三道弓箭手，再后又是数以万计的骑兵。 冉闵带领1300名将士最后来到西边，1万名匈奴将士在刘务桓的带领下，同样拒马在前，弓箭手在中，骑兵在后。 对方戒备森严！戒备森严！戒备森严！ 己方无懈可击！无懈可击！无懈可击！ 冉闵悻悻然带领1300名将士返回。 “报——陛下，在汾河的南岸，发现了两支骑兵队伍，一队为慕容鲜卑骑兵，约有数千人。 另一支为秦军，约有5000人，两军互为犄角，正向我皮氏县城而来。” 冉闵听闻，心中一惊，于是和刘宁、刘礼兄弟二人再次带上1300名将士，跨过木桥，来到汾河的南岸。 为了便于作战，也为了留给自己一条生路，冉闵命令将士们砍来皮氏县城周围的树木，开始在汾河之上搭建木桥。 将士们将树干劈为一丈长至三丈长不等，用铁锤在水浅的地方砸下一丈长的木桩，在水深的地方砸下三丈长的木桩。 每个木桩紧紧相靠，排成左右两排，中间相距约有一丈之宽。 而后再砍来树木，劈成一丈长的木板，搭在两排木桩之上，最后将箭矢当作钉子，钉在木桩之上。 并且，每隔十丈，中间留出一个约三丈宽的缺口，方便汾河河水流通，也便于小型的船只渡过。 如此，通过近十日的努力，一道木制的桥梁便横亘于汾河之上。 众将士们骑着战马，整齐地踏过木桥，来到汾河的南岸。 前进20里地，果然在左右两侧各发现了一支骑兵队伍。 两支骑兵队伍见到冉闵带领的匈奴将士之后，立即大声小叫，锣鼓响起，旌旗招展。 5000名慕容鲜卑将士和5000名秦军的将士迅速地从身后取出拒马，立于阵前，并将手中的长矛插于拒马之上。 无数的铁矛呈45度角向前，在午日的阳光照射之下，寒光闪闪。 两支大军互为犄角，若是一方受到进攻，另一方便可及时救援。 燕国主将慕容评与秦国将领张驰二人立于骑兵的中央，远远地盯着冉闵，一动不动。 “怎么办，陛下，要不要发起进攻？”刘宁问道。 冉闵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是有备之师，不可轻易进攻。” 刘宁没有说话，他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他也知道“有备之师，不可轻易进攻”的道理。 对方先有拒马，中有弓箭手，后有骑兵。若是突然发起进攻，对方的拒马一旦阻缓了己方的进攻势头，中间的三排弓箭手便会连续射击，最后对方的骑兵再发起铺天盖地般的反攻。 到了那时，只怕这1300名将士将会无一人活命。 如此算来，实在是太不划算！ 同样，不管是燕军还是秦军，见到冉闵带领的1300名将士之后，也同样没有主动发起进攻。 他们知道，对方虽然人少，只有1300名将士，但是在冉闵的带领下，那绝对不输于1.3万名将士的战力。 冉闵带领众将士如同狮子巡视自己的领地一圈，而后返回。 在返回的途中，冉闵只见在汾河的南岸有一座土堡，城墙约有一丈高，均为黄土所夯，形状还算完好。 特别是在土堡的正前方，还有一座瓮城，可以极大地延缓对方的进攻势头。 “刘宁将军，你进去看一看！” 刘宁得令，带领100名将士骑马进入土堡。 土堡的大门敞开，众人进得城堡，只见土堡并不大，长宽各有五十丈左右。 在土堡中，约有近百户人家，但是此时早已人去楼空，整个土堡中空荡荡的一片，看不见一个人影。 刘宁带领100名将士巡视一圈，发现在东北的城墙下，还有数只绵羊在叫。 刘宁心中奇怪，骑马上前，终于发现了一个羊圈，里面有一只母羊和三只刚刚出生的小羊羔。 一名老者正蹲下身体，在悄悄地喂羊。 刘宁上前，见到老者，问道：“老丈，此地为何只有你一人？” 那老者见有人过来，顿时吓得连连后退，口吃地说道： “不，不，不要杀我，不要抢我的羊！” 刘宁笑道：“只要你老实说话，我们就不杀你。” 那老者听后，吓得连连点头。 原来这座土堡名为耿堡，堡里的百姓听说战争来临，都拖家带口地避难去了。 这名老者因为母羊分娩在即，舍不得扔掉，所以便留了下来，照顾母羊。 刘宁返回，见到冉闵，说道：“陛下，此堡名为耿堡，堡中除一名老者之外，再无它人。” 冉闵听后，细思片刻，说道：“我想在此处留下一部分将士，作为我们南岸的营堡。 如此，我们便可南北两岸彼此照顾，一旦皮氏县城失守，我们也好有后退之路。” 刘宁和刘礼听完，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也算是为我们留下了一条退路。” 第116章 双方部署 冉闵带领众人再次踏过木桥，进入皮氏县城之中，找来刘俊和刘崇二人，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众人。 众人听后，再三分析研究，决定兵分两路。 刘礼带领前军的800名将士进驻耿堡，作为汾河南岸的防守据点。 刘崇带领后军的800名将士仍然驻守皮氏县城，作为汾河北岸的防守据点。 刘宁带领中军的700名将士在汾河南端的木桥处迅速修筑堡垒，作为桥头堡，一方面保护木桥不会受到袭击，另一方面作为机动部队，随时支援两地。 这个建议比较成熟，唯一的缺点就是2300人马分作三地，每地的防御力量显得薄弱了许多。 不过，有刘宁带领的700名将士作为机动部队，也刚好弥补了这个缺陷。 三路大军同时动作，刘礼带领800名将士在当日夜便进驻到了耿堡之中。 次日，刘宁带领700名将士开始砍伐树木，在汾河的南岸木桥处开始修建堡垒，安置拒马、鹿角、路桩、柴障，确保木桥的安全。 木桥是联系汾河两岸的唯一通道，若是木桥被毁，那么两岸将会失去联系，各自成为孤岛。 所以，保护木桥尤为关键，而保护木桥的唯一方法便是在木桥的另一侧，汾河的南岸修建一座堡垒，即桥头堡。 当日夜，慕容评、代王拓跋什翼犍、刘务桓、张驰四人共同坐在汾河中的一条小船上。 四人的面前，摆满了各种美酒美食，四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肉，一边闲聊。 慕容评道：“如今冉闵已经在汾河之上修筑了一座木桥，并派人在南岸的耿堡之中驻扎了近千号人。 如此，他们同时占领皮氏县城和耿堡，互为支援，以后要想围攻冉闵，可就更加困难了！” 代王拓跋什翼犍听后，摇了摇头，说道： “冉闵自重生以来，计谋百出，每次依据形势，恰到好处，连番战败我三国将士。 可是，这一次我认为他犯下了一个大错误。” 众人听罢，眼中放光，一个个转头看向代王拓跋什翼犍。 “噢？代王这是何意，快快讲来！” 慕容评见拓跋什翼犍有了破解难题的主意，顿时心中大喜。 拓跋什翼犍看了看众人，问道：“众位以为，冉闵如此部署有何弱点？” 众人听罢，或是低头沉思，或是抬头望天。 突然，慕容评抬头道：“我明白了！” 刘务桓和张驰也是心中一惊，眼神放光，几乎同时说道：“桥！” 三人几乎同时看向代王拓跋什翼犍。 拓跋什翼犍点了点头道：“不错！只要我们破坏了他的桥，冉闵在汾河两岸的驻军便会失去联系，势必成为孤军，各自为战。 到了那时，我们再各个击破，便可活捉冉闵。” 慕容评听罢，又心生疑惑地问道：“那到底怎样才能破坏他的桥呢？” 此时，刘务桓道：“这汾河两岸有许多百姓都是常年生活在汾河之上，依靠捕鱼捉虾为生。在他们其中，有许多人都会建造船只。 你们看，冉闵所建的木桥每隔十丈便有一个孔洞，我们如果能够建造一艘大型的船只，在其上装满沙土，而后顺流而下，撞击到他的木桥之上。 只要撞击坏一处，便是十丈的缺口，人马不可飞越。如此他们就难以左右相顾了！” 慕容评听罢，拍手道：“这个主意好，我现在便令人招集船夫，修建木船。 不，我要同时修建三艘木船，省得撞坏一处，他们还有时间补修。 我要同时撞坏三处，叫他们完全没有时间补修桥梁。 而后，我们再同时发起进攻，攻打皮氏县城和耿堡，完全歼灭了他们。” 拓跋什翼犍见慕容评已经好像胜券在握的样子，遂又提醒道： “现在我们的拒马已经基本上制作完毕，但是众位不要忘了长梯、云梯和攻城槌等的制作。 待我们损毁木桥之时，也是同时发起进攻皮氏县城和耿堡之时。 另外，在皮氏县城上下两岸，也要加强防守戒备，防止冉闵率部沿着汾河逃跑。” 慕容评听后，心中大喜，遂道：“代王所言极是，众位一定要加强戒备，千万不能让冉闵给跑了！” 四人心情大好，一顿胡吃海喝，这才离去。 次日，慕容评派出1000名将士，分到四方，开始征集会做船只的船夫和技师。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短短的三天时间之内，竟然征集到了200多名会做木船的人员。 慕容评找来众技师开会，研究方案，制订计划，众技师也是保证在一个月的时间之内，争取造出三艘巨船。 慕容评又派出2000名将士，连夜到吕梁山中砍伐参天巨木，作为船只的龙骨。 不出数日，一切工作准备就绪，慕容评心中十分高兴。 同时，还有数万名将士一起出动，四处砍伐树木，开始制作长梯、云梯、攻城槌等武器装备。 慕容鲜卑、拓跋鲜卑、匈奴将士、秦国将士一片忙碌，不过这一切工作都是在后方悄悄进行，而负责围困皮氏县城的将士则静悄悄地一片。 这几日来，冉闵感觉很是奇怪，燕国和秦国也不攻打自己，而是固守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在跟自己耗劲一样，看谁先撑不下去。 “不对啊，如今已是九月初，天气渐渐变冷。不管是慕容鲜卑将士，还是拓跋鲜卑将士，还是刘务桓带领的匈奴将士，或是秦军将士，到目前为止，尽是身着单衣。 每夜时分，在皮氏县城的城墙之上，都能看到远处成堆成堆的篝火，将士们围着篝火而住，围着篝火而食，围着篝火而睡。 再过一月时间，便已进入到冬季。那时天降大雪，难道他们还准备在雪天之中过冬吗？” 冉闵百思不得其解，几次深夜集合将士，准备前去偷袭，可是没有想到敌军戒备森严，将近有一半的兵力在巡逻执勤。 前方是拒马，中间是弓箭手，后面是骑兵。 而且一处发现动静，遂即锣声大起，四面皆动。 冉闵无奈，只好退回皮氏县城，再作打算。 “这可如何是好？” 第117章 苻坚三人 八月二十七日，已经距离冉闵斩杀强勇过去了整整11天。 这一天，一支约3000人的队伍自关中而来，渡过黄河，来到了河东郡。 一面旗帜高高飘扬，一个大大的“苻”字绣于其上。在旗帜下方，三名年轻人并列走在最前方。 中间的一人年约十五，剑眉星目，面若冠玉，气度非凡，腰间斜挂着一把黄金错刀，坐下一匹白色的骏马。 此人正是一代天骄——苻坚。 左边一人年龄显得稍大了一点，约有十七岁左右，身高八尺，身体匀称，不胖不瘦。 身骑一匹黑色的战马，身穿一件青色的铠甲，手持一把钩戟，挥舞之间，肌肉隆起，虬筋暴露。 此人正是略阳英雄——邓羌。 右边的也同样是一名少年，年约十六，小小年纪，两道眉毛又粗又浓。 少年方脸宽额，不喜言笑，身骑一匹红色的战马，手持一把长矛，约有丈八之长。 此人正是后凉的开国皇帝——吕光。 此时，只听得苻坚说道：“冉闵乃是天下第一条好汉，武艺绝伦，骁勇善战，自出道以来，未逢敌手。 此次征讨冉闵，二位有何高见？” 邓羌听罢，顿时面露喜色，说道： “我自十五岁起，便纵横三秦陇右，时常寻找高手对决，到目前为止，也同样未逢敌手。 此次征讨冉闵，我定要与他决以高下，结束他战无败绩的神话。” 吕光听罢，也是笑道：“邓兄人称万人敌，此番与冉闵对战，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苻坚听罢，却是说道：“我从小便立下‘混六合为一家，视夷狄为赤子’之决心，誓言要消除各民族之间的仇恨。 若是此战两位能够收服冉闵，为我秦国所用，岂不是大功一件？” 邓羌听后，哈哈大笑道：“永固（苻坚的表字）贤弟志向高远，非我等能够望及，但是冉闵性格残暴，为人张扬，不是甘居他人之下之人。 若想收服冉闵，那比登天还难。” 此时，吕光也道：“冉闵此人民族之见颇深，当年颁发‘杀胡令’，不知多少的五胡六夷之人死在了他的刀矛之下，被称为五胡屠夫。 收服冉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苻坚叹了一口气，脸色坚定地说道：“我以仁义之心，难道化解不了他的民族仇恨之见？” 邓羌和吕光听后，知道说服不了苻坚，于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三日后，苻坚带领邓羌、吕光以及3000将士来到皮氏县境内，汾河南岸。 秦军将领张驰连忙上前，拜见苻坚。 苻坚道：“目前冉闵有何动静？” 张弛道：“目前冉闵在汾河之上架起了一道木桥，将所属众部分作三部。 一部据守在汾河南岸的耿堡之中，约有800多人；另一部据守在汾河南岸的桥头堡上，约有700余人；最后一部据守在皮氏县城之中，约有800多人。” 苻坚点头，又问：“你部如今有多少人马？” 张驰道：“原来河东郡共驻扎有1.3万兵马，四场战役之后，有7000余人战亡，如今还有6000人马。” 苻坚又问：“现在准备得怎么样呢？” 张驰答道：“目前已制作了4000具拒马，另外正在加紧赶制云梯、冲车等攻城装备。” 苻坚又问：“慕容评他们有何计划？” 张驰答道：“慕容评他们准备五日后，两岸同时缩紧包围圈，由当前的十里之地变为五里之地。 等三艘大型的撞船制作完毕之后，开始撞击冉闵他们的桥梁，将冉闵众部分为河北、河南两部，而后再同时发起进攻。” 苻坚又问：“撞船何时能制作完毕？” 张驰道：“估计还有一月时间！” “一月时间？”苻坚抬头，计算时间。 一旁的邓羌却是心中着急，问道：“耿堡之中何人把守？” 张驰道：“乃是刘礼。” “刘礼？” 邓羌没有听说过刘礼之名，于是又问：“刘礼此人战力如何？性情如何？” 张弛道：“据匈奴左贤王刘务桓介绍，刘礼此人战力平平，性格急躁，做事莽撞。” 邓羌听后，哈哈大笑道：“如此，我便先斩了刘礼，再引出冉闵来。 让我试试冉闵的战力到底如何，是否浪得虚名？” 次日，驻守在耿堡的刘礼依旧早起，登上城楼，远眺四方，只见正前方突然尘土飞扬，一支约500人的骑兵队伍出现在眼帘之中。 “敌袭，全军戒备！”刘礼大声地喊道， 城墙之上负责巡逻的将士们也是同时敲响手中的铜锣，“哐哐哐”地响个不停。 500名将士们快速地跑出房间，个个身穿铠甲，手持长矛，身背弓箭，快速登上城楼，跑到各自的点位之上。 另有300名将士身骑战马，整齐地列于堡内的街道之上，随时准备出击，给敌以致命一击。 对方的骑兵队伍迅速地在刘礼的眼中放大，只见对方约有500来人，手举数十面旗帜，上面分别绣有大大的“秦”字和“苻”字。 “原来是秦国的皇室之人来了！”刘礼心中暗道。 骑兵队伍继续前冲，直到距离耿堡约500步时才停了下来。 尘土散去，刘礼只见在巨大的旌旗之下，并立着三名少年，个个都是面容青涩，未经世事尘霜。 就在这时，只见左侧之人，突然跃马前出。 那少年约有十七岁左右，胯下一匹黑色的战马，身穿一件青色的铠甲，身体魁梧，显得孔武有力。 在他的手中，持有一把特殊的兵器，只见那兵器约有丈八之长，前方呈矛形，下方三尺处有一月牙形的铁钩，约有一尺之长，向外突出，锋刃明光闪闪。 这把兵器，名曰钩戟。 戟者，顾名思义，它是“矛”与“戈”的结合体，若是突出的“戈”是直形的，又名矛戟；若是突出的“戈”是钩形的，即为钩戟。 邓羌跃马前出，大声喊道：“冉闵老贼，可敢出城与我一战？” 刘礼听完，心中一阵冷笑，遂放声说道： “小小年纪，没长本事，口气倒是不小。只怕陛下出马，一个回合便斩了你的首级。” 邓羌听闻，故做吃惊的样子，大声地说道：“你不是冉闵，你是何人？” 刘礼大声道：“我乃陛下前军将军刘礼是也！” 邓羌知道对方是刘礼，但仍作疑惑地样子说道： “前军将军？那说明你武功很厉害了，你敢出城与我一战？” 刘礼笑道：“你小小年纪，还是回家吃奶去吧！战场刀矛无情，这里不是你玩耍的地方！” 这时，只见又一名身骑红色战马，手持一把长矛的少年从阵中驶出，跑到前方，对着邓羌说道： “他就是冉闵的走狗，匈奴人刘礼！” 第118章 万人敌邓羌 邓羌听后，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是匈奴人啊，怪不得是冉闵那贼的走狗！” 刘礼听罢，心中大怒，厉声喝道：“小小年纪，竟敢口出污言！” 邓羌听后，却不以为然，大声说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匈奴之人本是北方霸主，驰骋草原，想当年冒顿单于之时，是何等的英雄气派，汉高祖刘邦也不得不俯首认命，与你匈奴人称兄道弟。 再想想你们的开国皇帝刘渊，久困洛阳城中十九年，一旦放虎归山，建立汉赵，掠去晋怀帝和晋愍帝二帝，颠覆晋室，那又是何等的光辉荣耀？ 如今再看看你们，败军之将，形同丧家之犬，臣服于冉闵这个五胡屠夫的淫威之下，忘记了祖宗，忘记了大业，难道你们不是走狗又是什么？” 城头上的刘礼听罢，顿时面红耳赤，怒火冲天，大声吼道： “竖子，看我不斩了你的首级！” 刘礼跑下城墙，胯上战马，手持长矛，打开城门，带领300名骑兵驶出城去。 邓羌看罢，顿时大喜，急令吕光后退，莫要坏了他的计划。 邓羌见刘礼到来，于是催动战马，高举钩戟，同时还不忘进一步刺激刘礼，大喊道： “匈奴走狗，看小爷斩了你的首级！” 刘礼见状，更加生气，于是挥动长矛，率先冲了出去。 “哐——”的一声，矛戟相交。 两马相错，邓羌手腕顺势旋转钩戟。 “嗞溜溜——” 钩戟沿着刘礼的长矛下划，同时带起一串串的火花。 “啊——”的一声惨叫，刘礼撤手不及，紧握长矛的双手顿时被钩戟斩掉，鲜血淋漓，甩于马下。 300名匈奴将士见之大惊，没想到对方的战将年纪轻轻，功夫却是如此了得，仅仅一招，便斩断了刘礼的双手。 其中一人大喊道：“快救将军！” 众人跃马上前，苻坚见状，急忙从腰间抽出黄金错刀，挥刀喊道： “冲啊——” 两支骑兵队伍几乎同时向前冲去。 邓羌见之大喜，他原本计划勒马回转，先刺杀了刘礼再说。可是如今300名匈奴将士前冲，他又忍心不住，于是向前冲去。 邓羌挥动钩戟，钩戟左右开弓，挡开正前方的两支长矛。 钩戟与长矛相撞，长矛直接崩飞，而后邓羌挥戟横扫，两只脑袋陡然飞起，两股热血从脖腔中喷出。 邓羌见血，心中更加高兴，再次挥动钩戟，直向匈奴骑兵的队伍之中杀去。 邓羌手中钩戟横扫、竖砸、前刺，匈奴将士手中的长矛，凡是与邓羌手中的钩戟相碰，无不脱手而飞。 邓羌左右开弓，大杀四方，钩戟所过，头颅飞起，胳膊掉落，鲜血飞溅，惨叫连连。 邓羌骑马前冲，钩戟所过，众匈奴将士纷纷掉落马下。 其它的匈奴将士见后，个个心中大惊，无不纷纷躲避。 很快，邓羌便凿穿了300匈奴骑兵的队形，顿时中间留下一道约三丈宽的空隙。 邓羌杀性大起，再次勒转战马，二次向前杀来。 “乒乒乓乓——” “噼里啪啦——” “啊！”“啊！”“啊！”“啊！” 凡与邓羌钩戟相交者，匈奴将士手中的长矛无不脱手而飞。 凡是邓羌钩戟所过处，匈奴将士无不头颅飞落，鲜血喷溅。 众匈奴将士见后，一个个心中惊讶，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勇猛之人，或许也只有陛下冉闵才能与此抗衡吧！ 众匈奴将士心中恐惧，连忙向四方跑去，队形顿时大乱。 苻坚挥刀指挥众秦国将士，乘势一阵掩杀。 就在这时，只见西北方向一团烟尘冲天飞起，又有一支骑兵队伍到来。 所来之人，正是刘宁带领的300名中军骑兵。 原来，据守桥头堡的将士见到远处一支骑兵队伍直向耿堡而去，于是迅速向刘宁报告。 刘宁听后，心中大惊，连忙披甲执矛，带领300名匈奴骑兵前去支援耿堡。 桥头堡距离耿堡还有三里之地，可是就是这三里之地的距离，仅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却没想到刘礼不堪邓羌的辱骂，带兵出城，丢掉了性命。 苻坚见西北方向有烟尘四起，知道是对方桥头堡的援军到来，于是哈哈大笑道： “世明（吕光的表字），出发！” 吕光得令，带领200名将士直向西北方向而去，阻击援军。 原来，就在昨晚，苻坚与邓羌、吕光、张驰等人商议时，苻坚道： “如今耿堡之中仅有800名将士，为了能够斩杀刘礼，引出冉闵，我决定仅带领500将士出征，直接进攻耿堡。 但是，耿堡与桥头堡二者互为犄角，可以随时相互支援。因此，我决定将500名将士分作两路。 一路由邓兄带领，迎击耿堡的匈奴骑兵；另一路由吕兄带领，负责阻击从桥头堡而来的匈奴援兵。” 众人听罢，都认为这个方案可行。 邓羌豪气地说道： “永固（苻坚的表字），你放心吧！莫说是耿堡之中仅有800名将士，即使是1000名将士，只要他们敢走出土堡，我就杀他个片甲不留。” 吕光也是拍着胸膛说道：“我也保证桥头堡的援军有来无回，支援不得。” 吕光得令，于是高举手中的长矛，大声喊道： “将士们，杀啊——” 200名秦军将士与300名匈奴将士如同两只野牛撞击在一起，顿时血光飞溅。 刘宁见一名小将向自己杀来，顿时一惊。 只见那小将两只眉毛又粗又浓，面目狰狞之时，两道眉毛高高竖起，犹如两把利剑，气势逼人，叫人不寒而栗。 “此人生有异相，如今年纪虽小，长大之后必为一代枭雄！” 刘宁可不像刘礼那样莽撞，于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持矛向前刺去。 吕光挥矛上挡，“当”的一声，刘宁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震得自己有些把持不住，长矛险些脱手而飞。 刘宁心惊，见吕光手中长矛一转，又向自己扫来，于是连忙低下头去。 “哐——”的一声。 吕光的长矛击打在刘宁的头盔之上，将刘宁的头盔击得向后飞去。 刘宁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仅差毫厘，自己的脑袋就会被对方的长矛打爆。 幸亏自己提前有了预判，没有轻视这名乳臭未干的小将。 两马相错，二人各自向前杀去。 第119章 勇猛的吕光 吕光手中的长矛左击右打，横扫竖砸，匈奴将士队形密集，一名名的匈奴将士被长矛击中，倒身飞出，口中鲜血喷溅。 秦军将士见自己的主将小小年纪，便如此勇猛，一个个犹如打了兴奋剂一般，挥刀挥矛向前杀来。 刘宁手中长矛左突右击，连续将十余名秦军将士击落马下，这才冲出重围。 刘宁抬头一看，只见前方耿堡的300名将士早已阵型大乱，纷纷向四方跑去。 其中有一名年轻将领手持丈八长的钩戟，左右开弓，骁悍无比，每次出招，都是一击必杀。 那年轻将领在大军之中左右驰骋，如同出入无人之境，钩戟左右挥舞，将一名名的匈奴将士击于马下。 “糟糕，秦军的主力来了！” 刘宁心中惊慌，于是大声地喊道：“快撤！快撤！” 众匈奴将士听后，一个个地迅速勒转战马，脱离战场，朝后方的桥头堡而去。 “杀啊——” 吕光手中长矛高举，率领将士们向前乘胜追击。 众匈奴将士在前逃跑，吕光率领众秦军将士在后追击，不断地有匈奴将士被秦军将士手中的长矛刺穿后背，掉落马下。 三里路程，转瞬即到，桥头堡上的400名留守将士见后，个个大惊。 众将士连忙搭箭上弦，拉弓射箭，一时之间，箭如蝗虫。 “当、当、当、当——” 吕光挥动长矛，连续挡开前方的箭矢，见对方居高临下，箭矢密集，前冲不得，这才令人迅速后退。 “撤——” 阻击的任务已经完成，仅凭200名将士也根本无法攻克桥头堡，所以吕光果断地下达了后撤的命令。 众秦军骑兵挡开箭矢，勒马绕过一个大圈，遂向后跑去。 刘宁见秦军骑兵向后退去，己方所余的将士已经全部进入堡内，这才放下心来。 刘宁找来自己的长子刘战等几名将领，叫大家坚守堡垒不出，不得私自迎战。 简单交待完毕之后，刘宁又急匆匆地骑上战马，踏过汾河大桥，直向皮氏县城而去。 “陛下呢？” 刘俊见刘宁满身是血，头上的头盔掉落，披头散发，心中大惊。 “陛下和三弟（刘崇）二人带领将士们出城侦察敌情去了！” 刘宁心中着急，二话不说，骑上战马，便向城外跑去。 邓羌带领300名秦军将士一路追杀，连斩数十人，剩余的匈奴将士一个个地向耿堡之中跑去。 耿堡的瓮城城楼之上，过百名将士个个居高临下，手持弓箭，一阵箭雨，直射得邓羌等人前进不得。 “撤——” 苻坚见目的已经达到，仅凭手下的300名将士也无法攻克耿堡，于是果断下令将士回撤。 邓羌心有不舍地向后退去，一边后撤，一边骂骂咧咧： “匈奴小儿，下次进攻之时，便是你耿堡覆灭之际！” 苻坚见吕光也带着众将士返回，于是令人清点人员。 一番清点，500名将士战亡了170多名，另有40余人身上带伤，鲜血染红了铠甲。 “唉，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古人诚不欺我啊！” 苻坚令人打扫战场，寻找刘礼的尸体，经过一番寻找，只见地面上躺着一名双手俱断，身着铁甲，面目已经被战马的马蹄踏得看不出模样的人。 “此人必是刘礼无疑了！”邓羌高兴地说道。 苻坚看着刘礼血迹斑斑、面目全非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于是说道： “将他的尸体交给冉闵！” “你去——” 邓羌叫来一名将士，那将士又牵来一匹战马，将刘礼的尸体放于马背之上，而后驱动战马，直向桥头堡驶来。 “永固（苻坚的表字），你说若是冉闵见到刘礼的尸体，会有什么想法？” 苻坚低头沉思，只听吕光说道： “冉闵性格暴躁，如果不出我所料，他见到刘礼的尸体之后，必然会带兵前来为刘礼报仇！” 邓羌听后大喜，说道：“世明（吕光的表字）弟与我想得一模一样。 如此，我们便在这里等候冉闵好了！” 说罢，二人同时看向苻坚。 苻坚寻思再三，说道：“冉闵神勇无敌，罕逢对手。若是我们双方真打了起来，这点兵力就有点少了！” “你去命令张驰将军再派1000名将士过来！” 一名秦军校尉得令，于是立即骑马向后跑去。 而苻坚、邓羌、吕光三人则带领300多名秦军直向桥头堡而去。 若想渡过汾河，桥头堡是必经之地，所以苻坚这才带人向桥头堡而来。 “子翼（邓羌的表字）、世明（吕光的表字），冉闵骁勇善战，你们二人可一定要小心啊！” 苻坚怕二人斩杀了刘礼，击败了匈奴将士，心生骄傲之情，大意麻痹，中了冉闵的毒手。 “放心吧永固（苻坚的表字），一会儿邓兄在前战斗，我会为他掠阵的。” 苻坚听罢，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冉闵勇猛无比，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真的不想与冉闵成为对手。 可是，邓羌和吕光二人，心中皆都不服气冉闵，非要与冉闵决一高下，这叫他也是万分担忧。 众人来到桥头堡处，只见桥头堡的围墙之上站满了将士，个个手持弓箭，瞄向前方。 “什么？他们进攻了耿堡？” 冉闵见刘宁披头散发，一时心中惊讶。 “是的，陛下，刘礼带兵出战，等我到达之时，众将士已经开始溃败！” “为什么要出城作战，我不是说了嘛，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作战吗？” 刘宁低下头去，小声道：“这个我也并不知晓，待我到达之时，他们已经开始溃败了。” 突然，刘宁想起一件事来，于是连忙说道： “在秦军的阵营之中，有两名将领，年纪不大，一人手持丈八的长矛，另一人手持钩戟。 二人勇猛无敌，杀伐果断，我与那手持长矛的少年交手，没想到那少年力大无穷，仅仅一招，便击掉了我的头盔。 那手持钩戟的少年更是厉害，闯入大军之中如同出入无人之境，一招一人，招招见血啊！” 冉闵听罢，点了点头。 突然，冉闵脸色一变，失声喊道： “不好！刘礼危险了！” 第120章 冉闵对战万人敌（一） 冉闵带领大军迅速入城，而后马不停蹄，越过木桥，直向桥头堡而来。 来到桥头堡处，只见众将士已经各就各位，拉弓张弦，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桥头堡内，刘战怀中抱着一具尸体，正在大声地哭泣着。 冉闵与刘宁二人见后，心中一惊，只见那尸体双手齐断，衣甲破烂，面目全非，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四叔，你死得好惨啊！”刘战大声地哭泣道。 “四叔？”刘宁心中一惊。 冉闵也是心中一阵惊讶，连忙问向身边的一名校尉，“这是怎么回事？” 那校尉拱手道：“陛下，这是刘礼将军的尸体，是他们刚刚送来的。” “刘礼？四弟——” 刘宁一下子跳下战马，直向地面上扑去。 刘宁一把推开长子刘战，抱住刘礼的尸体便是嚎啕大哭，痛不欲生。 “四弟，我可怜的四弟啊，我们说好了一起为父母报仇的，你怎么能够扔下我先走了？ 啊——” 当年，刘宁和刘礼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皆被羯人石勒所杀，刘俊、刘宁、刘崇、刘礼四兄弟相依为命，一起长大，感情十分深厚。 如今刘礼死去，怎么能叫刘宁不伤心呢？ 冉闵并没有下马，而是骑在战马之上，待刘宁哭得差不多了，这才说道： “你点齐500将士，随我一起为刘礼将军报仇！” 很快，500名将士翻身上马，列队整齐，无一人说话。 “出发——” 冉闵大吼一声，走出桥头堡，带领众将士向前冲去。 桥头堡外，一支军队也是列队整齐，约有1300多人。 其中，在前列的300多人，个个衣甲上沾满了鲜血，明显是刚刚经过战斗一般。 冉闵勒住战马，命令大军停止前进。 两军相距300步，谁也没有率先发起战斗。 这时，只见从对方阵营之中冲出一人，身骑黑马，身披青甲，手持一把钩戟，嘴角浅浅地勾起一道弧线，眼神之中充满了挑衅。 “你可是冉闵？” 邓羌见来人身高马大，威风了得，骑着战马往那儿一站，犹如一尊铁塔，杀气凛然，一猜便是冉闵。 冉闵大声道：“我是冉闵，你是何人？” 那人听后，大声喊道：“我乃安定邓羌是也！” “邓羌？” “万人敌邓羌！” 冉闵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邓羌。 邓羌之名，冉闵或许不知道，可是后世的冉鸣却是知道的。 因为冉鸣崇拜老祖宗冉闵，所以他对五胡十六国时期的名将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在五胡十六国时期，有两位人物被历史学家称之为“万人敌”，其中一人名叫张蚝，另一个就是眼前的此人——邓羌。 邓羌骁勇善战，精通兵法，文武双全，戎马一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未有败绩，是实打实的常胜将军，被称为“前秦第一名将”。 与张蚝二人一起被历史学家崔鸿并称为“万人敌”。 “今日我便终结了你的常胜神话！”冉闵心道。 邓羌乃是一世名将，冉闵有心招抚他，作为自己将来征战天下的臂膀。 可是如今邓羌斩杀了刘礼，这却叫他不得不断绝了这份心思。 “冉闵，听说你乃天下第一条好汉，我邓羌却是不服，今日你敢与我单独作战，不死不休吗？” 邓羌看向冉闵，眼中充满了战意。 冉闵听后，哈哈大笑道：“邓羌，我听说过你的神勇。但是，你还是太年轻，太自负。 你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今日便叫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邓羌听完，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冉闵老贼，看我怎样斩下你的狗头。” 说罢，便催动战马，手持钩戟，直向冉闵杀来。 “杀啊——” 冉闵也是手持马槊，催动战马，大喊一声，向前杀去，并不忘记给自己加油打气。 苍鹰搏兔，犹尽全力，邓羌那可是真正的万人敌，叫自己不得不重视。 二人相向而驰，邓羌身体高高跃起，手中丈八长的钩戟前刺，直指冉闵的心脏。 冉闵身体半俯，手中丈八长的“霸王”马槊也是向前挺刺，直击邓羌的脑门。 “哐——” 钩戟与马槊相交，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激起一团的火花。 就在两马交错之时，二人就像师兄弟一样，同时挥动钩戟与马槊的后杆，向对方的背部击来。 又是“当！”的一声，钩戟与马槊的后端相撞，再次发出刺耳的声音。 “真是好大的力气！”二人同时心中惊道。 一番交战，不分胜负，二人的手臂同时被震得隐隐作痛。 两马错过，各自向前奔跑十来米远，二人又几乎同时勒转战马，再次向前杀来。 邓羌仍然是身体前扑，手中丈八长的钩戟前刺；冉闵仍然是身体半俯，手中丈八长的马槊微微翘起，直指邓羌的脑门。 邓羌手握钩戟，突然双手一转，一团戟花绽放，如同六出的雪花，在午日阳光的照耀下，甚是明亮。 冉闵也是手握马槊，双手一抖，一团槊花绽放，如同盛开的牡丹，在午日阳光的照耀下，色彩缤纷。 “乒乒乓乓——” 钩戟与马槊相交，雪花与牡丹相撞，一团团的火星四处飞溅。 两马再次相错，向前奔去，冉闵和邓羌二人几乎同时转身，挥动钩戟与马槊，再次相交。 “乒乒乓乓——”又是一团团的火星四处飞溅。 战马向前跑出十来米，二人再次勒转战马，向前杀来。 冉闵挥动马槊，横扫竖砸；邓羌挥动钩戟，左拨右挡。 二人战在一起，一个犹如下山的猛虎，砸扫劈刺，招招力大势沉；一个犹如出水的蛟龙，勾刺撩啄，招招不离要害。 有道是龙从云，虎从风，二人战在一起，一时风起云涌，直杀得天昏地暗，不见日月。 二人大战三四十回合，不分胜负。 二人都是各自心惊，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应战对手，不敢有半点分心。 二人再次错马相交，突然邓羌右手搓动钩戟，顺势下拉。 月牙型的长钩沿着冉闵的马槊下划，顿时带起一溜溜的火星。 这是邓羌的杀手锏，邓羌依靠此招，一招便斩断了刘礼的双手。同样，他准备出其不意，斩断冉闵的双手。 但是，邓羌却是不知——冉闵不是刘礼。 第121章 冉闵对战万人敌（二） 冉闵见状，手中长槊反手一拨，将邓羌的月牙钩挡于其外，轻松化解。 二马相错，二人再次分开。 邓羌心惊，没想到冉闵就这样轻易地化解了自己的月牙钩。 但是邓羌却是不知，在冉闵未获得“霸王”马槊之前，他的武器便是双刃矛和钩戟。 当年，魏昌城之战，冉闵对战大燕骑兵，左手持双刃矛，右手执钩戟，顺风迎击，连斩300多名慕容鲜卑骑兵。 即便陷入慕容恪的5000铁甲连环马阵之中，冉闵仍凭双刃矛和钩戟，大杀四方，突出冲围。 所以，冉闵对于钩戟的招法，那是了熟于胸。 邓羌想利用钩戟斩去冉闵的双手，显然是太幼稚了。 一番交战，冉闵已经基本上掌握了邓羌的戟法。 二人再战，这一次冉闵决定改用战术。 两马冲来，只见冉闵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霸王”马槊，朝着邓羌狠狠地砸下。 邓羌见冉闵使用猛力，于是也不甘示弱，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钩戟，挥戟迎来。 “哐——”“哐——”“哐——” 二人手中的马槊与钩戟同时大开大阖，横扫竖砸，马槊与钩戟相交，声音铮鸣，火星四溅。 二人对战一起，那真是个铁锤对铁锤——硬对硬。 二人再次对战二十来回合，邓羌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若论力气，冉闵不一定能够胜得过邓羌，但是若论二人武器的重量，冉闵的“霸王”马槊却是远远重于邓羌的钩戟。 冉闵的“霸王”马槊重达82斤，而邓羌手中的钩戟仅重64斤，却是比冉闵的“霸王”马槊少了18斤。 因为有了兵器重量的差距，所以冉闵这才决定用“硬对硬”这种粗暴的方式来解决战斗。 邓羌渐渐不支，但是倔强的性格却不允许他认输。 冉闵手中马槊横扫而来，呼呼生风；邓羌手持钩戟上前，横戟相迎。 槊戟相交，再次金戈争鸣，火星四溅，邓羌身体一晃，险些被马槊扫于马下。 苻坚和吕光一看，顿时一惊。 吕光早已弓箭在手，身体后仰，准备随时上前营救邓羌。 两人大战一起，一会儿两马相错，针芒对麦尖；一会儿两马并行，你追我赶；一会儿两马对立，你砸我刺。 二人绕过一个大圈，再次对战一起，大战十余回合，邓羌渐渐不支，催马向东跑去。 冉闵岂能放过如此机会，于是拍马继续追去。 二人一前一后，冉闵在后，手持82斤重的马槊横扫竖砸；邓羌在前，不得不连续扭转身体，堪堪招架。 刘宁看罢，心中大喜，急道：“陛下，杀了他，为我四弟报仇！” 苻坚和吕光二人看罢，愁眉不展，吕光早已将手中弓箭高高举起。 冉闵与邓羌二人两马并行，再次大战一起，冉闵手中马槊横扫，邓羌见后，连忙俯身低头。 马槊划着邓羌的头盔而过，邓羌头盔上的盔缨被扫掉一半。 此时，冉闵手中的马槊刚刚扫过，还未收回，胸膛及腰部漏洞大开。 邓羌见之大喜，连忙挥动钩戟，双手一搓，将月牙钩的一侧朝向冉闵，横扫而来，直击冉闵的腰部。 刘宁看罢，顿时大吃一惊，吓得连忙坐正身体，伸长脖子，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苻坚和吕光看后，顿时面露喜色，几乎同时心道：“冉闵休矣！” 可是，就在这时，只见冉闵向后一仰，身体躺于马背之上。同时手中的马槊收回，槊尾直击邓羌的前胸。 “嘭！”一声，邓羌措不及防，被马槊击中前胸，跌落马下，倒地不起。 以有心之人对战无意之将，邓羌哪有不败的道理？ 先前，冉闵大力横扫邓羌，长槊扫过，故意将自己的半个身体露出。 邓羌见后，果然上当，挥动钩戟直击自己的腹部。 可是邓羌没有想到，与此同时，自己的左侧半个身体也露出了空档。 冉闵身体后躺，并顺势收马槊，用槊尾直击邓羌的胸部。 先扫、再躺、后收，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中间不带半点卡顿，直接将邓羌击于马下。 高手过招，攻防就在这一招一式的转换之间。 冉闵作战多年，总结了十条“必杀技”，这一条“必杀技”就是其中之一，并美名曰“猴子捞月”。 “哇——”的一声，邓羌右手撑地，一口鲜血喷出。 “还没有死？” 两马相错，冉闵勒马回转，准备补上一槊，就此结束了邓羌的性命。 可是就在这时，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支箭矢破空而来。 冉闵脑袋向右一扭，箭矢擦着冉闵的左耳飞过。 冉闵勒转战马，只见一名身骑红马，手持弓箭的小将向前冲来。 “冉闵老贼，吕光来也！看箭！” 吕光一边前冲，一边怕冉闵取了邓羌的性命，于是连连大喊，以此来吸引冉闵的注意力。 “嗖——”“嗖——”“嗖——” 吕光一边骑马向前疾奔，一边不断地引弓射箭，以此来阻挠并延缓冉闵的行动。 躺在地上的邓羌见吕光前来营救，打断了冉闵的动作，于是趁此机会，连忙起身，抓起掉落地面之上的钩戟，翻身上马。 刚才也是幸亏冉闵身体后仰，随手一击，力道并不算大，自己这才侥幸活得一命。 若是让冉闵正面全力一击，只怕自己当场就粉身碎骨了。 刘宁见吕光前出，向冉闵开弓，于是也大喝一声，从身后取下弓箭，搭箭上弦，向前冲去，瞄准吕光，引弓射箭。 “嗖——”的一声，箭矢直击吕光。 吕光低头闪过，不顾刘宁，仍然催马前冲，对准冉闵，连连放箭。 “嗖——”“嗖——”“嗖——” 又是一套三星连珠，冉闵无法，只好挥动马槊，连续挡开三箭。 此时，吕光见邓羌已经翻身上马，顿时心中大喜，脑袋再次一闪，躲过刘宁的箭矢，而后搭箭上弦，瞄向刘宁。 “嗖——” 一箭射出，快如闪电，刘宁心中大惊，连忙低下头去。 箭矢沿着刘宁的头盔而过，将头盔上的盔缨直接击落。 箭矢飞过，刘宁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速速退去！”冉闵大喝道。 冉闵知道吕光如同强勇一般，是一位神箭手，箭矢又快又狠又准。若是让吕光再来个三星连珠，只怕刘宁性命危险。 刘宁虽然也是匈奴出身，善于骑射，但是与吕光相比，却是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冉闵于是催动战马，放弃邓羌，直向吕光而来。 吕光见后，心中大喜，于是决定用“围魏救赵”之计，继续吸引冉闵的注意力。 第122章 冉闵对战万人敌（三） 吕光再次搭箭上弦，对准刘宁，连连射击。 果然又是一个三星连珠，吕光连开三箭，前箭未止，二箭再开；二箭未止，三箭又发。 刘宁见后，连忙闪躲，刚刚躲过第一支箭矢，不想第二支箭矢又到。 刘宁大惊，连忙侧身。 “噗！”的一声，第二支箭矢正中刘宁的左肩膀。 “扑通！”一声，刘宁直接被箭矢强劲的冲击力击于马下。 刘宁刚刚落地， 第三支箭矢便沿着马背而过。 也算是刘宁福大命大，幸亏中箭落于马下，如若不然，必定被第三支箭矢来个穿肠破肚。 冉闵大惊，连连催马，向前奔去，并同时大声喊道： “吕光小儿，拿命来！” 吕光之名，后世的冉鸣也是听说过，此人勇力过人，富有谋略。 后来征讨并州牧张平之时，吕光先将“万人敌”张蚝刺下战马，再与邓羌二人合力将其擒获。 并且后来远征西域诸国，平定西域之乱。 淝水之战后，吕光占据姑臧（今甘肃省武威市），统一河西，建立了后凉，乃是后凉的开国之主。 吕光见自己的“围魏救赵”之法已然生效，冉闵已经放弃邓羌，朝自己杀来，顿时心喜。 于是决定放弃刘宁，勒马转身，直向秦军退来。 “拿我的长矛来——”吕光大喊一声。 苻坚右手一扔，将长矛扔给吕光，并同时大声地叮嘱道：“世明（吕光的表字），万万小心！” 吕光伸手接住丈八的长矛，大喊道：“我知道了！” 而后勒转战马，朝冉闵杀去。 邓羌还未完全脱离危险，吕光不得不独自迎战冉闵。 不过，吕光也是年轻气盛，他也想着与冉闵较量一番，看一看冉闵到底有多么的厉害。 冉闵手持“霸王”马槊，高高举起，当作棍子一般砸下。 吕光知晓冉闵的厉害，不敢硬拼，于是长矛外挡，将冉闵的重槊拨于其外。 “哐——”的一声，两马相交，二人各自向前跑去。 “这个吕光果然厉害，比邓羌聪明了许多，知道使用二两拨千斤的巧招，便轻松化解了自己的全力一击。” 一时之间，冉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半点的马虎大意。 对方年龄虽小，但冉闵却不得不重视。 二人相战数回合，你来我往，矛槊相交，乒乓作响。 此时，邓羌已经杀了上来，手持钩戟，双眼发红，像一只狮子一般向冉闵冲来。 吕光长矛刺来，冉闵马槊上撩，挡开长矛，就在这时，只见邓羌又从后面挥戟刺来。 冉闵侧身躲过，再挥槊挡开。 邓羌催马前冲，此时吕光又勒马回转，挥动长矛从侧面扫来，直击冉闵的脑袋。 冉闵挥动重槊，用力上挑，再将吕光手中的长矛挡于一侧。 双马相交，冉闵刚刚让过吕光，又见邓羌斜叉里挥动钩戟刺来。 冉闵手中长槊一转，再次将邓羌手中的钩戟挡开。 “乒乒乓乓——” 三人大战二三十回合，冉闵以一抵二，不落下风。 就在这时，吕光与邓羌二人一左一右从两侧同时杀来，手中的矛戟一上一下，分作两路，分别攻击冉闵的脑袋和腹部。 冉闵长槊外挡，双手一转，先是将吕光手中的长矛挡于其外，而后又顺势高高举起“霸王”重槊，向邓羌砸去。 这是一招以命换命的招式，若邓羌继续前刺，钩戟必然会刺穿冉闵的腹部，但是同样冉闵手中的重槊也会砸碎邓羌的脑袋。 此时此刻，就看谁更舍得性命。 果然邓羌见冉闵挥槊砸来，不得不放弃原有的招式，挥戟迎向冉闵手中的“霸王”重槊。 “哐——”的一声，槊戟相交，火星四溅。 邓羌被冉闵手中的重槊击中，直接倒飞而出，跌落马下。 冉闵手中的“霸王”马槊重达82斤，再加上冉闵全力一击，邓羌一时不防，直接被击落马下。 “哇——”的一声，邓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冉闵要的就是这效果，这一招他已经蓄势很久了。 冉闵以一对二，吕光勇猛无比，一时还难以拿下。 但是，邓羌却不同，邓羌先前被自己击落马下，口吐鲜血，体力已大不如以前。 所以冉闵决定拿软柿子开刀，先击败邓羌，再解决吕光。 所以，在战斗之中，冉闵一直将战斗的重心放在吕光的身上，对邓羌并不重视，以此引起邓羌的轻视之心。 而后再瞄准机会，大力挥砸，一举解决邓羌。 邓羌果然上当，挥戟与冉闵正面抗衡，于是被冉闵一招击于马下。 吕光见邓羌二次落马受伤，心中大惊，于是连忙勒转战马，上前挡住冉闵，免得冉闵一槊解决了邓羌的性命。 二人相战，槊来矛去，金戈交鸣，冉闵短时间内还一时难以拿下吕光。 邓羌持戟起身，心中怒火冲天，也不管已经跑远的战马，挥动钩戟直向冉闵杀来。 一时之间，吕光与邓羌二人一个马上，一个地下，一高一低，上下攻击，倒是杀得冉闵连连招架不住。 “噗！”的一声，邓羌瞄准冉闵对战吕光，身体背向自己的时候，手中的钩戟前出，一刺一钩，顿时将冉闵战马的右后腿削断。 战马后腿断裂，一声长鸣，向后倒去，冉闵一时心惊，连忙一个翻身，长槊撑地，落于地上。 冉闵见邓羌红着双眼向自己杀来，长戟突出，直击自己的脑袋。 于是冉闵就地一滚，躲过钩戟，而后长槊横扫，直击邓羌的后背。 邓羌无奈，只好转身挥戟再挡。 “当——”的一声，槊戟相交，邓羌犹如遭受重锤击胸，再次口喷鲜血，向后飞去。 冉闵心中大喜，知道邓羌已是强弩之末，力气枯竭。 于是冉闵迅速起身，直向邓羌冲去。 吕光见邓羌三次受伤，于是催马前来，挡在冉闵与邓羌的中间。 冉闵迫不得已，只好放弃邓羌，迎战吕光。 可是吕光身骑战马，转动困难，而冉闵则像一只猴子一般来回移动，一时令吕光难以对付。 冉闵挡过吕光的长矛，大步向邓羌奔去。 “咣——” 冉闵挥动重槊再击邓羌，邓羌挥戟而挡，槊戟相交，邓羌再次感觉犹如重锤击中胸膛，倒飞而出。 冉闵正欲上前斩杀邓羌，却不想吕光又从后方杀来。 冉闵转身挡过吕光的长矛，而后身体一转，再次向邓羌杀去。 吕光见冉闵向前追杀邓羌，心中大惊，于是又连忙催动战马向冉闵追去。 邓羌见冉闵追来，也是心中慌张，提起钩戟，转身便跑。 一时之间，战场上出现可笑的一幕：吕光追着冉闵打，冉闵追着邓羌打。 第123章 冉闵对战万人敌（四） “鸣锣收兵——” 苻坚见邓羌受伤，已经无法力战，若是长此下去，必被冉闵斩杀，于是命令将士鸣锣收兵。 “冲啊——” 肩膀中箭的刘宁此时早已被将士们扶起，坐于战马之上，刘宁见对方鸣锣收兵，于是令将士们乘胜追击。 500名将士听罢，个个催动战马，挥动刀矛，向对方杀去。 将领就是一支军队的军魂，将领胜，则全军士气高涨，信心百倍；将领败，则全军颜面全无，士气受挫。 500名匈奴将士见冉闵以一敌二，犹占上风，顿时信心满怀，士气大振。 反观秦军，己方将领以二战一，并未取得半点上风，而且邓羌犹有性命之忧。 500名匈奴将士冲来，一边催马向前，一边挥动手中的长矛，“嗷嗷”大声，气势如潮。 苻坚见状，立即喝道：“弓箭手准备！” 前排的300名弓箭手个个搭箭上弦，瞄向前方。 吕光见500名匈奴将士已经开始前冲，心中着急，若是一旦500匈奴将士冲来，挡住了自己，那邓羌将性命难保。 于是吕光急忙催马前冲，手中的长矛一抖，抖起千朵雪花，刺向冉闵的各个要害。 吕光身骑战马，速度极快，再加居高临下，势大矛沉。 冉闵被迫无奈，只好放弃邓羌，连忙身体后撤，倒地一滚，让开吕光的长矛。 吕光也不继续追逐冉闵，而是径直向前奔去，待到靠近邓羌之时，左手持矛，身体下俯，右手一拽，顺势将邓羌拽于马上，而后头也不回似地向前跑去。 冉闵站立身体，望着远去的二人，心中充满了遗憾。 不管是斩杀邓羌或是俘虏邓羌，结果都很不错。可是如今叫邓羌跑了，实在是有些可惜。 目前，不管是邓羌，还是吕光，年龄都小，战斗经验不足。 可是待将来二人历经战事，经过血与火的考验，不管是自身的战斗力，还是战斗的经验，都将得到飞速的提升。 到了那时，邓羌和吕光二人都将成为自己统一中国最大的劲敌。 500名匈奴将士奔涌杀来，势若浪潮，冉闵顺势翻身上马，挥动“霸王”马槊，向前杀去。 “嗖——”“嗖——”“嗖——” 箭矢如蝗虫般飞来，众匈奴将士举起手中的长矛，不断地拨挡。 “冲啊——” “杀啊——” 500名匈奴将士在冉闵的带领下，无惧箭矢，视死如归。 前排的匈奴将士不断地中箭倒地，后排的匈奴将士不断地补上。 300步的距离，很快便到，500名匈奴将士很快就冲到了秦军的前沿，如同一股铁甲洪流，顿时将秦军的防线撞得稀巴烂。 刀矛突出，金戈交鸣，500名匈奴将士如同500只下山的猛虎冲向羊群，大开杀戒。 冉闵挥动手中丈八长的重槊，横扫竖砸，方圆三丈之内，尸体横飞，鲜血崩溅。 其它的500名匈奴将士也是挥动长矛，前刺下砸，悍不畏死，将一名名的秦军将士击落马下。 秦军将士见对方勇不可挡，心中恐惧，顿时防线大乱，向后溃败。 吕光见冉闵带领匈奴将士杀来，心中慌张，一手提着垂死的邓羌，一手将苻坚一把揽入怀中，头也不回，直向前跑去。 1300名秦军全线溃败，四处逃散，500名匈奴将士在冉闵的带领下，乘胜追击，奋勇向前。 一番追杀，一直追到五里地外，直到看到秦军的军营，冉闵这才令众人返回。 秦军军营之中，前有拒马，中有弓箭手，后有骑兵，人数过万，冉闵知道，仅凭500名将士难以冲垮对方的防线。 500名匈奴将士返回，个个兴高采烈，四处散开，开始缴获战马。 战马可是好东西，在如今粮食缺乏的情况下，这些战马可是将士们的主食。 一直来到桥头堡，只见刘宁正带领众将士迎接众人返回。 刘宁的左肩膀已经被麻布包扎，血迹斑斑，见冉闵等人到来，顿时喜出望外。 “陛下，你没事吧！”刘宁上前关切地问道。 冉闵笑了笑，说道：“我没事，你呢？” 刘宁听后，一阵苦笑，说道：“性命倒是无忧，不过这以后两三个月怕是无法追随陛下作战了。” 冉闵哈哈笑道：“你好好养伤便是，切莫自责。” 一番清点将士，又有140余人战死。 如今冉闵的部队无法得到兵员补充，而且每次战斗，又有将士牺牲，这令冉闵很是心疼，也很遗憾。 “如此长期以往下去，将士们迟早都会战死。俗话说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击败五胡，收复中原，也不是一年两载就可以完成的事。” 鉴于将士们逐渐减少，冉闵决定将耿堡的将士撤回，坚守桥头堡。 当日夜，驻守耿堡的将士们在冉闵的带领下，顺利接回。 再次清点一番将士，又有400多人战死，100多人受伤，如今可以参战的将士仅剩1700多人了。 秦军大营之中，邓羌卧床不起，苻坚亲自煎好药后，为邓羌服用，叫他好好休息。 “冉闵老贼，我邓羌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邓羌虽然败于冉闵，但心中不服，这就是少年的天性。 邓羌睡去，苻坚找来吕光，叹道： “先前我想慕容评、拓跋什翼犍、刘务桓和张弛等人率兵4万，却对皮氏县城围而不攻，我一直在嘲笑他们的软弱与怯懦。 今日与冉闵一战，我才发现，慕容评他们是正确的。 对付冉闵万万不可力敌，唯有四面围攻，叫他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最后困死在皮氏县城之中，这才是上上之计。” 吕光也是叹道：“当年魏昌城之战，慕容恪带领14万鲜卑骑兵，而冉闵仅有步骑不到1万，冉闵却十战十捷。 当时我也心生怀疑，耻笑慕容恪胆小如鼠。 今日见后，我才知道，我真是太年轻了，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战场的凶险，不了解冉闵的勇猛。 以力敌之，实在是下下之策，也是最为愚蠢的一种方法。 所以说，当前对皮氏县城围而不攻，困死冉闵，确实是最为明智的一种方法。” 第124章 步步逼近 次日，苻坚整理着装，与吕光二人带领500名亲兵，渡过汾河，前去拜见慕容评。 慕容评听说苻坚前来拜访，顿时心中大喜。 苻坚的到来，也就意味着秦国已向自己服软，自己最终成为燕国、代国、秦国和匈奴部四方的最高指挥者。 如此，他便可将四股散乱的势力合而为一，统一调度，统一调配，统一运筹，最终直至消灭冉闵。 慕容评心中高兴，于是整理一番，走出帐篷，亲自迎接苻坚。 “老夫听说贤侄到来，正准备前去拜访，不想贤侄却先行一步，倒是让老夫有些失礼了！” 慕容评嘴上说得谦虚，但却一口一个“老夫”，一口一个“贤侄”，明显是将自己摆于长辈的位置。 苻坚拱手道：“岂敢劳驾叔祖父前来，那可真是愧杀孙儿了！” 按照辈分，慕容评是当今燕国皇帝慕容儁的叔父，也算是自己父亲的叔父辈，所以苻坚只能以孙儿辈相称。 慕容评听后，对苻坚的低调和谦虚很是满意，这说明苻坚甘居人下，听他指挥调度。 “请！” 二人走进房间，面对面的坐下。 “此次贤侄到来，不知带来多少人马？”慕容评关切地问道。 苻坚道：“此次我先带来了3000名将士，与原驻守在河东的将士合在一起，约有9000人马。 另外，散骑常侍吕婆楼稍后出发，估计还会带来5000名左右的将士。” 当然，苻坚并没有将昨日与冉闵一战的情况告诉慕容评，只是说由伯父苻健派遣，前来协助慕容评剿灭冉闵。 慕容评听后，心中高兴，有了这9000人马的加入，如此汾河南岸与汾河北岸的兵力大约相当。 如此南北合围，冉闵是插翅难逃了。 二人一番闲聊，慕容评向苻坚大致地介绍了当前的兵力部署，并命苻坚带领秦军防守汾河南岸，阻断冉闵南下的道路。 过不多时，只听得屋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原来是代王拓跋什翼犍、匈奴左贤王刘务桓和慕容广三人到来。 众人见面，一阵寒暄，而后分别坐定。 慕容评扫视众人一周，说道：“如今秦皇已派镇北大将军苻坚带领3000兵甲到来。 鉴于目前势态，我决定现做如下调整： 由代王、左贤王二人统率各自部众共计2.4万人马，驻守在汾河的北岸。 由苻坚和慕容广二人带领本部人马共计2万人驻守在汾河的南岸。 另外，我再带5000名慕容鲜卑骑兵作为援军，防备冉闵突破重围之后，予以二次阻击。 众位觉得如何？” 众人听罢，心中都是暗自骂道： “慕容评这个老东西，邀请我们前来围剿冉闵，他自己却带领慕容鲜卑将士居于二线，却让我们去当马前卒，真是个老狐狸。” 不过，众人都没有反驳，也未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从目前整体防御来看，鉴于冉闵的勇猛，确实需要组织二线部队，用以防备冉闵出逃。 慕容评扫视一周，见众人没有意见，于是又道： “后日，等秦国将士部署完毕之后，开始全线推进，缩小包围圈，由当前的五里范围缩小至三里之地，大家觉得如何？” 此时，代王拓跋什翼犍说道： “将军这个建议可行，若是缩小至三里范围，我们的拒马便可部署十道左右，如此冉闵即使率军冲锋，也难以突破十道拒马。” 匈奴左贤王刘务桓也道：“代王所言极是！” 慕容评看向刘务桓一眼，心中生气地道：“么的，老子说了半天，你却在拍代王的马屁！” 不过，慕容评很快便高兴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后日便一同前进。 不过前进之时，一定要防备冉闵反扑！” 众人听后，皆都点头。 慕容评又道：“为了防止冉闵从水路上逃走，汾河上游的警戒由我慕容鲜卑负责。” 随后又看向刘务桓说道：“汾河下游的防备由匈奴部负责。” 刘务桓听罢，心中来气，“不就是我刚才赞许了代王一番，这老家伙立马就开始报复，真他么是个小心眼。” 刘务桓起身，拱手笑道：“将军吩咐，敢有不从？” 慕容评敲打了刘务桓一番，见刘务桓表态很好，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道： “另外，各部加紧制作长梯、云梯、飞桥、冲车等攻城装备，等到三艘大船制作完毕，撞断桥梁之际，便是我们全面攻城之时。” 众人听罢，都是点了点头。 慕容评再次扫视众人一周，遂正色道： “众位，此次我们集合四方力量共同围剿冉闵，实在是来之不易，故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若是此战失败，我想消息传出去以后，我们都将成为后世子孙的笑话。 所以，我希望我们务必精诚团结，齐心协力，不留私心，一举消灭了冉闵！” 拓跋什翼犍、刘务桓、苻坚和慕容广四人起身，同时拱手答道： “我等愿听将军调遣，共同消灭冉闵！” 众人散去，开始各自安排调动将士。 这一夜，正是九月初，天上阴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汾河之中钻出一人，探出脑袋，悄悄地爬上岸来。 “什么人？” 驻守在桥梁之上的将士听到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连忙张弓持箭，大声问道。 “军爷，我是当地的盐户，是专门给你们来送盐的。” “盐户？” 将士们听后一乐，大家已经两三个月没有尝到盐巴的滋味了，众人听后，顿时来劲。 众人三下五除二，将那盐户从水中捞起，带到冉闵跟前。 冉闵听后，也是高兴，问道：“你们的盐船呢？” 那盐户道：“军爷，听说你们要购买盐巴，我们便悄悄地到了盐湖，弄来十几罐细盐。 可是，当我们到来之时，汾河的下游已经部署了十几艘船只，将进入皮氏县城的水路全部封死。 我们无法逆流而上，所以这才派我潜入水中，游到此处，前来通知你们。” 冉闵听罢，眉头蹙成一团，“看来，慕容评不仅仅是包围了皮氏县城，也同时断绝了水路。” 冉闵又问：“那你还发现什么重大情况？” 那盐户听后，思考片刻，说道： “军爷，我在侦察地形之时，曾悄悄地躲到芦苇荡中，发现他们已经开始招集百工，正在加紧赶制体型庞大的机械。” 冉闵听后一惊，连忙问道： “那机械长得什么模样？” 第125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一） 那盐户道：“那机械体型巨大，约有三丈之高，外面有牛皮包裹，将士们钻入其中，上上下下，正在演练。” 冉闵听罢，心中明白，看那造型模样，盐户口中所谓的机械必定是云梯无疑了。 并且对方正在加紧演练，看来最后攻城的时日已经不远了。 冉闵找来刘俊、刘宁、刘崇和呼延信等人商议，将盐户所说之事大致地向众人介绍了一番。 刘崇听罢，说道：“我一直纳闷一件事，那就是如今天气越来越冷，而对方的将士身穿单衣，每日每夜围着篝火取暖。 但是他们却围而不攻，难道他们想要在此地过冬吗？ 如今看来，他们原来是在加紧制造云梯等攻城装备。如此可以肯定，他们很快就会向我们皮氏县城发起全面进攻了。” 冉闵点头，说道：“刘崇将军与我想的一模一样，那众位可有好的应对措施？” 众人听罢，个个沉思不语。 此时，刘宁抬头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还需陛下亲自指挥！” 冉闵听罢，心中大喜，说道：“你快快说来！” 刘宁将自己的想法大致地介绍了一番，众人听罢，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次日一早，冉闵身穿铠甲，手持“霸王”重槊，斜背一把弓箭，弓箭右挎左斜，身后还背着两个箭壶，走出城去。 城外的汾河之中，早有一艘小船等候。 这艘小船是当初冉闵用两匹战马换取的，在未建好木桥之前，用以沟通传递两岸的消息。 小船之上有一名将士，手摇双橹，坐于船尾。 在汾河的岸边，还站立着100名将士，由呼延信带领。 不过这些将士个个身着布衣，并没有穿戴铠甲，而且将士们也没有手持长矛，仅在腰间悬挂着一把腰刀。 更为奇特的是，每位将士的身后都带着一个用马皮制作的皮囊，皮囊鼓鼓囊囊的。 马皮上的毛发鲜亮，显然是刚刚宰杀不久的马匹。 冉闵走上小船，大声喊道：“出发！” 坐在船尾的将士摇动橹桨，沿着汾河而下，另外的100名将士一个个地背着皮囊，齐刷刷地跳入冰冷的河水之中。 小船顺水而下，冉闵左顾右盼，只见在汾河两岸的水洼之中，长有不少的芦苇。 此时已是深秋，芦苇枯黄，在秋风中沙沙摇曳。 仅不到半个时辰，小船便已前行约五里地，河面之上零星地出现数十艘船只。 船只都是敞篷船，每艘船只上各站立着五六名将士，一个个地手持弓箭，在河面上来回巡逻。 众人见上游驶来一艘船只，船只上站立一人，顿时大呼小叫，破空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冉闵一声冷笑，将手中的重槊放于船上，再将身后的两壶箭矢取下，放于脚前，而后从右肩取下弓箭。 前方150步外，有一条小船已经率先迎上，船上站立着五人，个个已经张弦拉弓，瞄向前方。 冉闵从箭壶中取出一支箭矢，搭于弦上，而后拉弓张弦。 “嗖——” 箭矢如流星般射出。 “啊——” 对面小船上的一名将士身中箭矢，落于水中。 其它的几名将士见后大惊，纷纷蹲下身体。 冉闵再次从箭壶之中取出一支箭矢，搭于弦上。 “嗖——” 又一支箭矢如流星般射出。 “啊——” 箭矢正中一名将士的脑袋，箭矢射穿头盔，顿时脑浆四射。 其它的三名将士见后，吓得心惊胆颤，来不及脱去身上的铠甲，就直接“咚！”“咚！”“咚！”地跳入河中。 那摇船的船夫见其它三名将士已经跳入水中，于是不作多想，一个翻身，便“扑通”一声翻落河中。 后面几艘船只上的将士见后，一个个惊讶地嘴巴大张，不知所措。 小船继续顺流而下，冉闵左右开弓，不时地有对方的将士中箭落水。 此时，有一人突然大喊道： “他是冉闵，快跑啊！” 其它船只上的将士听后，顿时吓得脸色发白，一个个地或是跳入水中，或是连忙命令船夫调转船头，向下游驶去。 冉闵来袭，众人大惊，将士们连忙向负责汾河两岸的匈奴左贤王刘务桓和秦军将领张驰报告。 匈奴左贤王刘务桓和秦军将领听说张驰之后，连忙带领众将士奔赴河边，防止冉闵乘机上岸。 渐渐地，汾河两岸汇集了不少的匈奴将士和秦军，个个手持弓箭，对准汾河中央的冉闵。 可是此处已处于汾河下游，再往前行50里地，便是汾河汇入黄河的入河口处。 此处地势平坦，河面宽阔，冉闵站立小船，位于汾河的中央，距离两岸皆在150步开外，远远大于匈奴将士或是秦军的弓箭射程。 众人无法，只好看着冉闵顺流而下。 “就冉闵一人？他想干什么？难道他准备打通汾河河道，沿着汾河逃跑吗？” “可是听说冉闵仅有三条小船，三条小船一次性又能装载几人？” “难道冉闵想一个人逃走，放弃刘宁等人吗？” 匈奴左贤王刘务桓骑马站立汾河的北岸，远远地望着汾河中央的冉闵，一时思绪连篇。 “快快报告代王和慕容评！” 一名将士得令，直向拓跋鲜卑和慕容鲜卑的大营骑马飞奔而去。 “什么？冉闵一人，准备逃跑了？” 慕容评和代王拓跋什翼犍二人接到消息，心中大惊，连忙骑马驶出军营，直向汾河下游而来。 冉闵站立船头之上，直接无视了汾河两岸数以千计的匈奴将士和秦军。 小船继续顺流而下，冉闵时而开弓，驱逐河面之上仅存的敌军船只。 一直到巳时末刻（11：00），冉闵已经顺流而下40里地。 此时，在汾河的南岸，出现了一块小小的洼地，洼地之中长满了芦苇。 冉闵右手捏嘴，长啸一声，啸声悠扬，在芦苇荡的上空飘荡。 过不多时，芦苇荡中驶出七条小船，小船上盛放着不少的泥罐。 在小船的两侧，各坐立着一名船夫，其中一人便是昨晚向冉闵汇报情况的那名盐户。 小船上的船夫见到冉闵，心中大喜，驱使小船向前驶来。 时间紧张，冉闵也来不及与众人寒喧，便令船夫调转船头。 冉闵的小船在前，盐户的小船在后，众人列成一条纵队，沿着汾河的中央逆流而上。 第126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二） 前行约20里地，又来到了匈奴将士和秦军的军营，汾河两岸站满了将士，密密麻麻，一个个衣甲鲜亮，手持弓箭，瞄向前方。 七艘小船上的船夫见后，一个个吓得浑身哆嗦，他们这一辈子四处贩卖私盐，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不过好在汾河宽阔，众人行驶在汾河的中央，两边的将士却是射不着。 此时，代王拓跋什翼犍首先到来，身骑战马，高高远眺。 只见冉闵手持弓箭，站立船头，目不斜视，腰杆笔直，衣袂烈烈，浑身透着阵阵杀气。 代王拓跋什翼犍见后，不由地叹道： “这冉闵果然有大将之风，统帅之气！” 一旁的匈奴左贤王刘务桓听后，长叹一声，说道： “与冉闵为敌，不知道究竟是对是错？” 拓跋什翼犍看向刘务桓，思考片刻，说道： “冉闵就是一只猛虎，若是放虎归山，必然血染半边天。 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在此地斩杀了冉闵，不得让他回归山林。 否则一旦让他到达中原，那才是我们噩梦的开始。” 刘务桓也是点了点头，唉声叹气地说道： “我们现在已经绑在了慕容鲜卑的战车之上，已是骑马难下了！” 过不多时，慕容评也来到汾河之边，见到冉闵站立船头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真是吓死老夫了，冉闵没有跑！” 慕容评心中暗道，他是真怕冉闵顺着汾河而下，进入黄河。 一旦到达黄河，那他们所有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五六万大军的包抄结果将会付之一炬。 而且一旦冉闵真的顺着黄河而下，到达中原，那可真就是猛虎归山林，蛟龙入大海，风起云涌时。 拓跋什翼犍看向慕容评脸色的变化，由惊恐到喜悦，已经明白了慕容评的心理想法，于是又叹道： “冉闵是一个讲信义的人，他不会扔下他的部将私自离去的。” 慕容评看向拓跋什翼犍，顿时心中生气，没想到拓跋什翼犍竟然当着他的面表扬冉闵。 “难道我慕容评就不是讲信义的人？” 不过，慕容评很快就释然，手抚短须，笑道： “讲信义好啊，我就怕他不讲信义，私自离去了！” 拓跋什翼犍和刘务桓二人听后，没想到慕容评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突然，慕容评伸长脖子，看向前方汾河中的小船，手指前方问道： “他们小船上装的是什么？” 刘务桓道：“看他们坛坛罐罐的样子，我猜应该是盐巴！” 慕容评听后，突然哈哈大笑道： “真是吓死老夫了，我原以为他逃跑了，没想到他去接私盐了。 好啊！好啊！哈哈哈哈……他们有了盐巴，说明冉闵并没有离去的想法，而是准备与我们长期抗衡。 如此好啊，待我的三艘大船建好以后，撞断他的桥梁，便是我们发起总攻的时候到了！ 来人，通知众人，不得拦阻冉闵！” 汾河之上，河道开阔，令冉闵没有想到是，竟然对方没有出动一艘船只拦阻自己。 众人一路畅行，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之时，众人这才来到皮氏县城。 众将士看到七船盐巴，一个个乐得手舞足蹈。 众人上前，仅仅不到半个时辰，便将七艘船只的盐巴搬运一空。 冉闵拿出50万钱，对众盐户说道： “此处很快就要打仗了，你们众人先在城中休息，待战斗结束以后，我再护送你们离开。” 众盐户听后，一个个心中高兴。 此前众船家两次运输将士，冉闵都是送以战马作为补偿，所以众人对冉闵的品行还是十分相信的。 天色已暗，秋风呼啸，满天乌云密布，不见星月，伸手不见五指。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冉闵和刘战、刘守、刘泰等人乘坐11条小船，借着夜色，再次沿着汾河顺流而下。 冉闵对刘战等人道： “我先行出发，去找呼延信他们，你们几人带领小船慢慢前行，待看到火光之后，再前来接应我们，可否明白？” 众人同时拱手道：“是，陛下！” 冉闵点头，先是乘坐一条小船沿河而下，很快便来到了一处芦苇荡处。 在芦苇荡处，隐藏着由呼延信带领的100名熟悉水性的将士，这些将士于今日中午时分便已到达此处，隐藏在芦苇荡处，静静等待天黑。 众将士见冉闵到来，顿时心中有了主心骨，一时信心大增。 众人背着皮囊，悄悄地划动双臂，继续沿着汾河而下。 马皮囊虽然比羊皮袋重，还不足以浮起一个人，但因为有了马皮囊的浮力作用，游起泳来，却是轻便了不少。 汾河之上，零零星星地散落着十几艘船只，船上点亮着灯火，火光倒映在河中，一闪一闪的。 众人避开巡逻的船只，一直悄悄地向前游去。 经过今日白天冉闵的一阵恐吓，众匈奴将士和秦军将士吓了个半死。 众人又见冉闵返回皮氏县城，于是个个放下心来。 所以此时此刻，众将士们早已放心大胆地进入梦乡，哪能想到冉闵会复而返回。 无论是河道之中，还是汾河的岸边，防守的将士人数稀少，明显松疏了许多。 众将士悄悄前行，躲过对方的巡逻队伍，一直到午夜时分，已经向前游动了二十里地，绕到了匈奴将士的身后。 在汾河的北岸，就是匈奴左贤王刘务桓带领的众匈奴将士。 在他们的大营之后，有一处空旷的场地，那里便是云梯、飞桥、冲车等装备的生产制作场地。 生产场地十分广阔平坦，四周有不少的帐篷和木制的房屋，有几支百人左右的队伍来回巡逻。 众巡逻的将士一个个无精打采，队形涣散，犹如一群散兵游勇。 冉闵等人爬上岸边，见巡逻将士经过，于是对呼延信说道： “你带领40名将士前去放火，我带领60名将士前去偷袭军营。” 呼延信点头，右手一挥，带领40名将士悄悄起身，弓着身体，向前慢慢跑去。 40名将士来到生产场地之中，迅速散开，先是从马皮囊中取出火纸、火布和油脂等易燃物，放置在云梯、飞桥和冲车等攻城装备之中。 而后再从怀中取出火石，相互碰撞，产生火花，点燃火纸、火布和油脂。 而冉闵则带领60名将士四处散开，静静地趴伏在帐篷和木屋之旁。 火借风势，风助火燃，火焰借着呼啸的秋风很快便四处燃烧，点燃木材，点燃牛皮。 而后40名将士迅速撤离，从腰间抽出腰刀，向四处散落的帐篷和木屋冲去。 此时，刚刚有一队巡逻将士经过，发现火光，于是急忙大声地喊道： “着火了——” “着火了——” “快救火啊——” …… 第127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三） 火借风势，风助火燃，很快生产场地便火光冲天。 巡逻的将士们见到云梯、冲车等装备着火，连忙大呼小叫，四处奔跑，来回通知众人灭火。 就在这时，只见从暗地里突然杀出数十人来，个个手持战刀，战刀在火光的照映之下，寒光闪闪。 众巡逻将士猝不及防，被众人一顿冲撞，连忙后退。 众将士挥动战刀，左劈右砍，将数百人连续砍倒，一时刀光剑影，血光四溅。 在帐篷、木屋之中休息的众将士听到“救火”的声音之后，顿时大惊，来不及穿戴衣甲，便向外跑去。 众人刚刚冲出帐篷，却不想暗地里又杀出数十人，刀光闪闪。 众将士挥动战刀，连续劈砍，而后冲进帐篷，将还未来得及起床或是正在穿衣的匈奴将士全部斩杀。 又一队匈奴将士冲出帐篷，只见帐篷之外站立一人，手持一把丈八长的长槊，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冉闵手持长槊，大步上前，手中长槊左右挥舞，一名名的匈奴将士被击得飞天而起，散落各地，脑浆奔溅，血流成河。 一时之间，场地之中火光冲天，四下里窜出无数的将士，个个手持战刀，左右挥砍。 守卫生产场地的众匈奴将士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将士，身在何处，一个个吓得四处逃窜，毫无半点抵抗能力。 100名将士乘勇奋追，挥动战刀，连连劈砍。 众匈奴将士手无寸铁，慌忙逃窜。 众将士越杀越过瘾，听到那“咔”“咔”“咔”的断骨声音，见到那一团团的血花飞溅，一朵朵的鲜血溅射到自己的脸上，顿时直呼过瘾。 众将士杀性大起，挥动战刀，一个个犹如恶狼一般，追逐着对方撕咬、挥砍。 而众匈奴将士则如同绵羊一般，毫无抵抗之力，一个个四处乱跑，惊叫声起，惨叫连连。 火光已经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灭火抢救，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了。 冉闵和呼延信等人怕匈奴骑兵见到火光，前来营救，于是急忙大喊： “快撤——” “快撤——” 100名将士听后，纷纷向汾河边跑来。 而后跳入河中，隐藏在芦苇荡中。 河道之中，已有十条小船乘着夜色，顺流而下。 十条小船都没有点亮灯火，静悄悄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十条小船接近汾河上巡逻的小船之时，刘战、刘守、刘泰等人立即起身，手持弓箭，射向前方，并同时大喊道： “冉闵来也——” 众巡逻小船上的将士听到喊声，听到呼呼的箭矢破空之声，顿时心中大惊，没想到冉闵竟然会夜晚再次来袭。 今日白天冉闵的一番射杀，早已吓破了众人的胆，众将士听到冉闵来袭，有的直接跳入河中，有的则调转小船，向后驶去。 十条小船很快便突破了汾河上的阻挡，顺流而下，来到了芦苇荡处。 冉闵和呼延信指挥众将士迅速上船。 此时，汾河岸边已经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音，冉闵见敌军的主力到来，于是急忙命令船只汾河中央驶去。 此时，还有一半的将士还未上船，于是众人连连划动双臂，先向汾河中央游去。 “快脱衣服——” 船上的众将士听到冉闵的命令之后，迅速脱掉上衣，衔接成绳，而后扔向河中。 河中的众将士伸手抓住衣服，奋力向汾河中央游去。 先游到汾河的中央再说，至于上船，慢慢再说。 过不多时，众人来到汾河的中央，已经游出了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外。 众人迅速上船，而后乘着夜色，逆流而上。 待到匈奴左贤王刘务桓带领众骑兵来到汾河之边，发现众人之时，众将士都已经游到汾河的中央，翻身上船，沿着汾河逆行而去。 刘务桓眼望众人离去，气得哇哇大叫，却是心中无法。 一直到第二天天明时分，众将士这才返回皮氏县城。 众人辛苦了一天一夜，没有吃喝，但个个却神情极为亢奋，并不觉得有半点累。 今日的行动又刺激又紧张又过瘾，众人围着火炉，一个个地叽叽喳喳，吹嘘着自己的英勇。 过不多时，热气腾腾的马肉端来，一壶一壶的美酒端来，众将士见后，一个个欣喜若狂，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大口喝酒。 今日的马肉异常地香，有一点点的咸味，特别是那汤，更是浓鲜，异常好喝。 众将士一番酒足饭饱，这才倒头便睡。 众人也是高兴，烧掉了对方的攻城装备，这样皮氏县城可就安全多了。 原来，就在昨日，刘宁为冉闵献上一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策。 先是由冉闵去大张旗鼓地迎接盐船，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令对方虚惊一场，以此达到“明修栈道”的效果。 而实际上，另外的100名善于水性的将士则乘机悄悄顺流而下，隐藏在芦苇荡中。 而后乘着夜色，悄悄地烧毁对方的攻城装备，以实现“暗渡陈仓”的目的。 果然，众匈奴将士白日虚惊一场，深夜并没有派出重兵防守，被冉闵等人钻了个空子。 这一计谋的效果很好，不过，冉闵却阴着一张脸，并不显得有多高兴。 “陛下，你有何吩咐？” 刘宁见冉闵闷闷不乐，于是小声地问道。 冉闵先是看向刘宁，再看向众人，说道： “虽然我们今日烧掉了他们的攻城装备，但我相信，今日烧掉的这一处仅是他们的其中之一。 另外，慕容部、拓跋部和秦国也同样在加紧制作攻城装备。” 众人听后，顿时心情失落，先前的喜悦荡然无存。 “是啊，即便我们烧掉了他们的攻城装备，他们还会继续制造。而且防守还会更加严密，不会再给我们下次偷袭的机会了。” 刘崇也是说道。 众人听罢，一个个地低下头去不语。 冉闵沉思片刻，说道：“目前皮氏县城被围，他们迟早都会发起进攻的。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决定先下手为强，带领众人冲出皮氏县城。 “那我们到哪儿去？”刘俊问道。 冉闵抬头看向众人，说道：“我准备去野王，寻找蒋干他们。” 刘宁、刘崇二兄弟听后，顿时低下头去。 刘宁叹道：“陛下，我们兄弟二人与蒋干有些过节，实话来说，我们二人并不想去。” 冉闵知晓此事，可是他也是没有办法，于是问道： “那我们应该到哪儿去？我们总不能在此地等死吧？” 刘宁和刘崇二人听后，再次低下头去，他们二人心中同样没有主意。 去找蒋干，他们二人不愿意；但是不去找蒋干，他们又该去何处？ 冉闵笑了笑，说道：“你们放心吧，有我在，你们二人没事的。” 刘宁和刘崇二兄弟心中无法，只好点了点头。 次日，冉闵整顿军马，收拾行装，准备强行突围，前往野王，寻找蒋干。 可是，就在这时，只见一名校尉急匆匆地跑来，大声地喊道： “陛下，不好了——” 第128章 大军压境 “陛下，他们开始围城了。” 冉闵听后，顿时心惊，连忙与刘宁二人来到北城门。 举目望去，只见远处敌军压境，黑压压的一片，如同万千黑色的蚂蚁一般，无边无际，大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催”的感觉。 在敌军的最前方，是一排排抬着拒马的将士，拒马上插有一排排丈余长的长矛。 即便今日是阴天，也能感觉到矛尖寒光闪闪，杀气逼人。 在拒马的后方，则是一排排手持弓箭的将士，将士们踏着整齐的步伐，慢慢地向前推移。 在弓箭手的后方，则是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骑兵。 骑兵人高马大，个个手持长矛，远远望去，犹如一道青色的墙，慢慢推来。 待敌军到达距离县城还有一里地时，众将士这才停下脚步，将拒马放下。 敌军围成一个半圆形，最前方依旧是拒马。由于半径变小，拒马的数量达到了十余层之多，前后约有数十丈之长。 拒马之后依旧是弓箭手，弓箭手也同样有二三十排之多。 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骑兵。 冉闵看罢，摇了摇头，如此多的拒马，根本不是骑兵可以逾越的； 如此多的弓箭手，即使骑兵冲破拒马，也会被弓箭手射成刺猬； 如此多的骑兵，根本不是目前1700名将士可以抗衡的。 冉闵迅速走下城墙，骑马跨过汾河的木桥，来到桥头堡。 防守桥头堡的刘崇见冉闵到来，急忙迎上。 自刘礼战死，刘宁中箭受伤以后，冉闵便叫刘宁负责皮氏县城，刘崇负责桥头堡的防御。 冉闵和刘崇二人走出堡垒，放眼望去，只见汾河南岸的敌军根本不少于汾河北岸的敌军。 敌军仍然围成一个半圆形，距离桥头堡有一里之地，最前方的拒马有十余层之多，数十丈之长。 拒马之后依旧是弓箭手，有二三十排之多。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骑兵。 冉闵向汾河的下游望去，只见汾河之上出现了近百艘船只，所有的船只成前后三排部署。 不过，汾河的上游却没有船只，什么也没有，好像专门给自己留下了一条逃跑的路线。 不过冉闵却是知道，越是看似平静的地方越危险，越是容易突围的地方越是凶险无比。 冉闵摇了摇头，他本想着今日突围，却没有想到敌军却比自己先行了一步。 不过，这也只能怪自己，正是因为昨日晚上自己率兵烧毁了匈奴部的攻城装备，这令慕容评大为恼火。 所以，慕容评决定命令大军向前推进，将皮氏县城和桥头堡团团围住，不给冉闵再有半点偷袭的机会。 “这可怎么办？” 防守不行，突围不行，这可怎么办？ 冉闵心中一时失去了主意。 “陛下，怎么办？”刘崇也是问出同样的问题。 冉闵摇了摇头，说道：“你在此处坚守，旦有情况，及时来报。至于怎么办，让我再想一想。” 冉闵返回皮氏县城，百般思考，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 遂叫来刘俊、刘宁、刘崇和呼延信等人一起商议。 众人商议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妥当的办法，这令冉闵彻夜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时间一天天过去，不过令冉闵没有想到的，慕容评竟然没有发动进攻的命令。 城外的敌军严防阵地，半步也没有前进，十几日过去，还是老样子。 好像他们根本就没有进攻的准备，只是想困死自己一样。 “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冉闵百思不得其解，众人同样也是疑惑不解。 “陛下，我认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进攻的打算。”呼延信说道。 “为什么？”冉闵疑惑地问道。 呼延信道：“他们就是等我们突围，以此消耗我们的兵力。而后再展开全面进攻。” 冉闵点头，觉得呼延信说得有道理。 “不，我觉得并不是这样，或许他们在等攻城装备吧！”刘宁说道。 冉闵点头，这个他早就想过，也是目前唯一能够合理解释的。那就是他们在等攻城装备全面制造完毕，再展开攻击，一举拿下皮氏县城。 “你们有何好的应对措施？”冉闵又问。 众人听后，一个个地低下头去，无人说话。 “唉——” 刘崇叹了一声，说道：“目前只能坚守皮氏县城，与他们决一死战了！” 冉闵也想不出好的主意，于是说道： “调300名将士作为机动部队，另外将受伤残疾的500名将士全部调到城墙之上。” 当日，700名伤残将士各留下100人作为炊事人员，保障众人的吃喝伙食，而其它的500人则全部来到皮氏县城的城墙之上。 如此，皮氏县城便有1200名守军，且500人为残疾者；桥头堡有700名将士。 另有300名骑兵作为机动部队，随时负责支援双方。 燕军大营。 慕容评召集代王拓跋什翼犍、匈奴左贤王刘务桓、秦国镇北大将军苻坚和慕容广等人开会。 众人一边吃着烤羊肉，一边喝着酒水，慕容评看向众人，笑道： “众位，我们大军压境，团团包围皮氏县城，而冉闵却无半点动作。 如此看来，冉闵已是完全没有半点脾气，只能拒城自守，与我们死抗到底了。” 众人听罢，都是哈哈大笑。 慕容评又道：“就在昨日，三艘大船已经建好。今日我已叫人开始装填沙土。 后日凌晨，三艘大船将顺流而下，开始撞击桥梁，彻底将冉闵众部一分为二。 到时我们再发起全面进攻，彻底消灭冉闵。” 慕容评再次看向众人，见众人已经停下了手中的烤羊肉和酒水，抬头望向自己，顿时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于是，慕容评又道：“今明两日，众位就可以将自己的攻城装备向前推移了，后日凌晨准时发起进攻。” 代王拓跋什翼犍、匈奴左贤王刘务桓、秦国镇北大将军苻坚和慕容广等人听罢，同时起身，拱手答道： “我等必定配合将军，彻底消灭冉闵！” 慕容评点头，又看向代王拓跋什翼犍，说道：“后日，代王负责进攻皮氏县城。” 代王拓跋什翼犍拱手道：“定然不负将军厚望！” 慕容评又看向匈奴左贤王刘务桓说道：“左贤王负责封锁河面，绝对不能让冉闵逃走。” 匈奴左贤王刘务桓也拱手答道：“是，将军！” 慕容评眼睛一动不动地瞅着刘务桓，恶狠狠地说道： “若是让冉闵再逃走，我看你们匈奴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刘务桓心中一愣，“这什么意思，这是杀鸡给猴看，专挑软柿子捏？” 不过刘务桓也没有办法，在他们几人当中，匈奴人最为弱势，所以慕容评也只能拿他出气，杀鸡儆猴。 刘务桓也是看向慕容评，郑重地说道：“请将军放心，我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慕容评见刘务桓的态度不错，于是转过身去，一阵哈哈大笑。 第129章 城池攻防战（一） 子夜时分，冉闵再次检查了一番皮氏县城和桥头堡的防御，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卧室，准备休息。 这一日来，他的右眼一直在跳，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这令他整日提心吊胆。 即便是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县城和桥头堡的防御细节一遍又一遍地从他的脑海中划过，生怕有什么疏漏。 迷迷糊糊之间，冉闵难得地进入了梦乡。 汾河的上游50里地，三艘装满了沙石的大船并列而行，沿着汾河，直向下游驶来。 这三艘大船每艘都约有五丈之长，一丈之高，不过更为奇特的是，在船只的前方有一个两边开口的方形船屋，船屋之中点有巨大的火把，用以照亮河道。 一人站立船头，时而大声地吆喝着，指挥众将士们及时调整船只的方向。 同时，船屋之中站有四人，在四人的中央摆放着一面大鼓，四人手持棒槌，围鼓而立。 在每艘船只的两侧，也有两个木制的长形船屋，在每个船屋之中，各有15名将士。 众将士们听着吆喝声，整齐地划动橹桨，推动大船前行。 慕容评骑马站立岸边之上，看着三艘泛着灯光的大船向前驶去，不禁露出满脸的喜色。 “冉闵，今夜就是你的终结之日！待我撞断了木桥，占领了河道，将你的部下一分为二，你即便身插双翅，也难以逃出我的手掌心。” 慕容评一阵自言自语，又道：“来人，你等迅速转告代王、刘务桓、慕容广、苻坚四人，就说战船已经出发。 待战鼓敲响之时，四部准时发起进攻，不得有误！” “是，将军！” 四名传令兵身骑战马，迅速向四方跑去。 此时，只见汾河之中探出一个脑袋，口中还衔着一根用芦苇杆制成的吸管。 “这是什么？” “他们要去干什么？” 这名将士看着河道之中泛着昏黄灯光的三艘战船，心中泛起一串串的疑惑。 前方的河道有一个拐弯处，拐弯处长满了芦苇，这名将士迅速来到芦苇荡里，爬上岸边。 放眼望去，星空之下，黑夜之中，汾河岸边尽是将士和战马，无数的将士手持长矛弓箭，骑马而立，列队整齐，静悄悄的一片。 这名将士吓了一大跳，连忙藏入芦苇荡中，心道：“看这阵仗，好像是要发起全面进攻了！” 这名将士心中着急，迅速潜入水中，向下方游去。 三艘大船沿着汾河而下，众将士们整齐地划动橹桨，船只的速度是越来越快。 木桥之上，数十名将士在来回地巡逻，警惕地看着河道中央的变化。 就在这时，突然一名将士大声地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将士向汾河的上游望去，只见河面之上出现了三点亮色，但是由于距离太远，众将士们看得不是很清楚。 三点亮色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火把照耀在河面之上，泛起昏黄的涟漪。 “那是船只！” “敌人的船只！” “快！快！快！快告诉陛下！” 一时之间，木桥之上和桥头堡上呼喊连片，众将士们慌张一团。 数百名将士迅速地来到木桥之上，个个手持弓箭，对准河道上的船只。 三艘船只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快。 当三艘船只驶进70步距离之时，木桥之上的将士们开始连忙张弓放箭。 “嗖——”“嗖——”“嗖——” 箭矢如雨，疯狂般泻下。 可是，船只之上的众将士都躲在船屋之中，箭矢射到木船之上，“哐！”“哐！”“哐！”的全部钉在木屋之上。 “咚！”“咚！”“咚！”…… 三艘战船上的将士们开始们擂动战鼓，发出震天的响声。 两侧木屋中的将士们再次用力划动船只，做最后的加速，最后的冲刺。 三艘船只的速度越来越快，仅仅十几个呼吸之间，船只便撞击在了木桥之上。 “咔嚓——” “咔嚓——” “咔嚓——” 一时之间，木桥撞断，木桩四倒，木桥之上的将士们纷纷掉入河水之中。 三艘船只本来就体型巨大，再加上船上装满了沙石，重量又沉，速度又快，船只撞击的动能更加巨大。 三艘船只毫无悬念地撞断木桥，毫无阻力地继续向下游驶去。 当初冉闵所建木桥时，为了便于河水流通，也为了方便船只通行，每隔十丈，中间留出一个约三丈宽的缺口。 如今三艘船只撞断三处木桥，一时之间，木桥中间顿时出现一道长达40丈左右的缺口。 汾河两岸的皮氏县城和桥头堡被彻底断为两截，相互不能兼顾。 更为糟糕的是，驻扎在皮氏县城和桥头堡的将士们也被分为两块，相互不能支援，只能孤军作战。 就在三艘船只上的众将士擂动战鼓，发出“咚！”“咚！”“咚！”的震天响的同时，驻守在皮氏县城和桥头堡的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匈奴将士和秦军也同时发起了进攻。 近万名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匈奴将士和秦军步兵抬着六丈长的长梯，向前冲来。 众将士们来到皮氏县城和桥头堡，迅速地将长梯搭在城堡之上，而后将士们手挥战刀，沿着长梯向上爬来。 在皮氏县城的东、北、西三侧，各有2000名将士。 负责攻击皮氏县城东城墙的是2000名慕容鲜卑将士，由慕容评亲自指挥。 负责攻击皮氏县城北城墙的是2000名拓跋鲜卑将士，由代王拓跋什翼犍亲自指挥。 负责进攻皮氏县城西城墙的是2000名匈奴将士，由匈奴左贤王刘务桓亲自指挥。 皮氏县城南侧靠近汾河，所以没有派出军队进攻。可是如今汾河之上的桥梁断裂，也同时断绝了冉闵所属将士的退路。 在桥头堡上，也有4000名将士同时发起进攻。 在桥头堡的西南方向，是由苻坚指挥的2000名秦军；而在桥头堡的东南方向，则是由慕容广指挥的2000名慕容鲜卑将士。 1万名四族将士手抬长梯，分为数波，如蚂蚁一般涌来，不断地将长梯搭于城堡之上。 一时之间，皮氏县城和桥头堡四面被围，危险至极。 第130章 城池攻防战（二） 震天的鼓声不仅发起了进攻的号令，也同时惊醒了城墙之上的众位守军。 众将士们一个个地站起身体，揉搓着双眼，看向城墙的下方，只见在黑夜之中顿时亮起无数的火把，将大地和天空照得一片光明。 城墙的下方，无数的火把向前冲来，犹如一只只发着莹光的萤火虫。 城墙之上的将士们借着火光，只见对方的众将士们一个个地抬着长梯，向前跑来。 当夜负责值守皮氏县城的刘宁、呼延信和刘守三人见后，顿时大吃一惊。 “放箭！” “快放箭！” “快去禀报陛下，敌军攻城了！” 负责值守桥头堡的刘崇和刘泰二人见后，也是大吃一惊。 “快去禀报陛下！” “放箭！” 就在近万名敌军手抬长梯向前冲锋的同时，城墙之上的众将士一个个地举起手中的长弓，搭箭上弦，向下方射去。 “嗖——”“嗖——”“嗖——” 箭矢密集，如暴雨般泻下。 抬着长梯冲锋的众将士们见城墙之上的守军开始射箭，于是一个个的举起手中的盾牌，挡住自己的头部和身体。 而手举火把的将士则一手持着火把，另一手则举起手中的盾牌。 众将士们冒着箭雨，迈着整齐的步伐，继续向前冲来。 箭矢躲到盾牌之上，发起“当”当”当”的响声，而后向一侧跳飞而出。 箭矢穿过盾牌的空隙，射到众将士们的身上，众将士不时地发出一声声地惨叫，倒于地上。 每副长梯都有六丈之长，左右两侧各有十余名将士，一两名将士中箭倒地，并不影响众人的前进。 其它的众将士见后，也不顾受伤的将士，继续前进。 后排的将士们则踏过前排倒地将士的尸体，继续前行，队形不乱。 城墙之上的刘宁、刘守、刘崇和刘泰等人见后，一个个大吃一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进攻战斗组织得竟是如此严密。 也是，不管是慕容评，还是代王拓跋什翼犍，或是匈奴左贤王刘务桓，或是苻坚，都不是无能之辈。 特别是慕容评、拓跋什翼犍和刘务桓三人，更是身经百战的老将。 慕容评之所以能够被燕国皇帝慕容儁选定，带领3万骑兵前来剿灭冉闵，自然有过人之处。 当年，慕容评带兵攻击辽西，后赵所属镇远将军石成、积弩将军呼延晃、建威将军张支等人派兵迎战。 慕容评摆兵布阵，当场斩杀呼延晃和张支等人，大获全胜。 后赵灭亡后，殿中都督贾坚归附冉闵，拥兵过万。慕容评带兵巡行渤海，与之交战，生擒贾坚。 再后来，慕容评攻打冉魏将军王午。王午派部将郑生抵抗，慕容评发起攻击，又当场斩杀了郑生。 再后来，慕容评带兵进攻冉魏都城邺城，击败冉闵所属步将蒋干率领的精锐士兵5000人以及东晋的援兵，斩首4000余人。 而后，慕容评带队乘胜追击，攻克邺城，俘获冉闵的皇后董氏、太子冉智、太尉申钟、司空条攸以及王宫车乘服饰等，并押解至蓟城。 也就是说，自出征围剿冉闵以前，慕容评可谓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从未有败绩。 这也正是燕国慕容儁派慕容评前来剿灭冉闵的原因。 虽然此次征剿冉闵，慕容评接二连三的失败，但这并不影响慕容评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将才声誉。 而拓跋什翼犍和刘务桓二人，一人为代王，一人为匈奴左贤王，二人都是统治一方的诸侯，身经百战，作战经验也是相当丰富。 所以，此次就在建造三艘大船、制造云梯和冲车的同时，慕容评召集拓跋什翼犍、刘务桓、慕容广、苻坚、吕光等人，研究探讨攻城战斗的组织形式。 经众人研究决定，将整个攻城作战计划分为三个阶段，并对战斗的组织形式、人员分工、队形变化、相互之间的配合等问题做出了相应的研究和部署，以此促使各方凝聚战斗力，形成无缝连接。 同时，对战斗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加以分析研究，并制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 方案制定完毕，慕容评派出一半的将士继续成圆形之势围困皮氏县城和桥头堡，而剩余的一半将士则每日进行攻城训练。 慕容评令各部砍伐树木，制作出一道长约50丈、高约3丈的城墙，以此模拟皮氏县城和桥头堡。 而后命令其它的将士手持长梯，进行第一阶段的攻城训练。 所以说在最近一个月来，众将士们已经将攻城战斗演练了无数遍，所有的队形组织以及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每位将士都是了熟于胸，并没有因为同伴的中箭倒地而惊慌失措，止步不前。 城头之上，箭雨如飞，箭矢射到盾牌之上，丁当作响，时时有人中箭倒地。 当敌军前行至距离城墙还有30步之远时，只听得有人大叫一声，“停止前进！” 众将士们停下脚步，高举盾牌，将自身护得风雨不透。 “射箭！”又有人大喊一声。 此时，只见部分将士手持弓箭，所有的箭矢之上皆绑有火纸、火布之类的易燃物，并在箭头之上沾满了油脂。 众将士先是用火把点燃箭矢之上的火纸和火布，而后再点燃箭头，最后再搭箭弦上，从盾牌之下冒出头来，举弓射箭，向城墙之上射来。 箭矢并没有准头，有部分箭矢射中城墙之上的将士，但并没有射穿铁甲，掉落在城墙之上。 此时的冉闵众部将士，身上穿戴的衣甲已不再是皮革，而是铁甲。 刘宁等人大惊，迅速从城墙之上捡起箭矢，发现箭矢竟然是木制的，在箭矢之上沾满了油脂。 箭矢掉落，但仍然继续燃烧，经久不灭。 双方互射。 无数的箭矢自城墙之上倾泻而下，时有敌军中箭倒地，惨叫连连。 无数的火箭自城墙下冲天而起，掉落城墙之上，顿时城墙上烈火熊熊，将城墙照射地一片明亮。 “快快灭火！” 刘宁、刘崇、呼延信、刘守、刘泰等人见后，连声大喊，命令将士们迅速灭火。 火焰不灭，城墙之上将会照得一片光明，我在明而敌在暗，城墙上的一切布防将会变得一目了然。 当然，城墙上的众位将士也会变为活靶子。 众将士们迅速放下手中的弓箭，纷纷脚踩燃烧的箭矢。 一时之间，城楼上的箭雨变得稀疏了许多。 负责各方进攻的慕容评、代王拓跋什翼犍、匈奴左贤王刘务桓、苻坚和慕容广等人见后，心中大喜，于是大声喊道： “进攻——” 第131章 城池攻防战（三） 首先进攻的并不是手持长梯的将士，而是手持弓箭的将士。 众将士纷纷将手中的木制箭矢更换为铁质箭矢，搭箭弦上，向城墙之上、火光之中的守军射去。 “嗖——”“嗖——”“嗖——” 万千箭矢齐发。 “啊——”“啊——”“啊——” 不断地有人中箭倒地。 此时，城墙之上火光冲天，每一位将士的身影都被火焰照得一清二楚。 甚至，众弓箭手们觉得此时射击的准确率比白天还好，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瞄准将士，只需瞄准跳跃的火焰即可。 目标变大，更为清晰，所以箭矢的准确度更高。 其实，黑夜之中，火光之下，无需什么准确度，万千箭矢齐发，众人都是一番盲射。 实战之中，哪有什么精确瞄准。 除非是——狙击手。 万千箭矢射来，铁箭贯穿铁甲，不少的将士中箭倒地，惨叫连连。 刘宁、刘崇、呼延信、刘守、刘泰等人见状，急忙令将士们俯下身体，不再去踩灭火焰。 “快快蹲下！” 众将士们也是连忙蹲下身体，躲在女墙之后，不时的利用垛口了望，观察敌情。 “咚！”“咚！”“咚！” 数十面大鼓响起，声音彻天动地。 数千名手持长梯的将士们听后，一阵“嗷嗷”大叫，抬着长梯，开始向前冲去。 “射箭——” 刘宁、刘崇、呼延信、刘守、刘泰等人见状，急忙命令众将士开弓射箭。 城墙之上的众将士们搭箭弦上，而后起身，利用城墙的垛口，一阵乱射，而后迅速蹲下，再次取出箭矢，搭箭于弦上。 而后再次起身，利用垛口，又是一阵乱射，再次蹲下。 不乱射不行，不蹲下也不行，因为就在他们射箭的同时，下方的敌军也是万箭齐射，正在利用弓箭进行火力压制。 若是像电影中的那样，一个个整齐地站立城墙之上，只怕他们很快就会被万箭穿心，变成了刺猬。 虽然他们穿有铁甲，但是在不到30步的距离之上，对方的铁箭依然会贯穿他们的铁甲。 很快，举着长梯和盾牌的敌军便来到了城墙之下，护城河之边。 众将士们纷纷将长梯放下，而后搭于城墙之上，沿着长梯向上爬去。 一架长梯搭于城墙之上，还冒出了半截，一名守军见状，放下手中的弓箭，拿起立于一旁的月牙铲，顶于长梯之上，向一侧推去。 长梯向右侧倾斜倒去，“哗啦”一声，倒于护城河中。 此时，才仅有三四名将士爬上长梯，长梯倒下，长梯上的将士也随之掉入护城河中。 又有数十架长梯搭于城墙之上，城墙上的众将士纷纷放下弓箭，拿起月牙铲，推向长梯。 一架架的长梯不断地倾斜倒去，长梯上的众将士不断地掉入护城河中。 甚至一架长梯倒塌，向一侧倾斜，连带着将另外一架长梯一起砸倒。 “扑通！”“扑通！”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名名的攻城将士不断地掉入护城河中。 城楼上的守军见状，一个个心中大喜，手持月牙铲，心中高兴不已。 这月牙铲他们还是第一次使用，没想到效果竟然是如此的好，效果好的出奇。 这月牙铲，正是冉闵发明的，也是为了守城而临时打造的。 原来，冉闵见己方兵力只有1000来人，而对方却有4万多人，双方兵力对比，实在是悬殊太大。 若是对方强行攻城，仅凭这点兵力，还难以守住皮氏县城和桥头堡。 于是，冉闵左思右想，决定发明创造，制作了数种防守武器，以增强己方的守城力量。 作为一名新时期的战士，作为一名军事爱好者，冉闵对历史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特别是对军事有一定的研究。 所以，他按照古代战斗的模样，制作出了月牙铲，专门对付长梯。 同时，他还命令将士们紧急打造，务必做到人手一把。 好在此前历经战斗，冉闵还是缴获了许多铁甲和长矛、盾牌。 于是，众将士们开始架炉生火，将铁甲和长矛、盾牌融化，而后打造出了月牙铲。 可是，就在这名将士得意之时，突然一支箭矢凭空飞来，正中这名将士的脑门。 “咔嚓”一声，箭矢正中脑袋，脑骨碎裂，将士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敌军在攻城之时，下方有数千名将士手持弓箭，射向城头，进行火力压制。 这就是战争，战争无情，刀矛无眼，箭矢乱飞，密集如蝗，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会中箭身亡。 一架架的长梯不断地搭于城墙之上，有的长梯冒出城墙，不断地被守城的将士推倒。 但有的长梯并没有冒出，一名名的将士不断地沿着长梯向上攀爬。 一阵箭雨袭来，城墙上的将士们连忙蹲下身体，躲于垛口之后。 过不多时，一名将士只觉得头上的箭雨变得稀疏起来。 “不好，应该有人快爬到城墙了！” 这些将士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一个个作战经验丰富，他们依据箭矢的密集程度，便可能判定出敌人的进攻方向。 这名将士连忙放下手中的弓箭，从旁边抱起一块方形的石块。 这名将士从垛口处探出脑袋，向下望去，只见有十余名敌军将士沿着长梯向上攀爬，已经快到了城头之上。 火光也有好处，虽然照亮了城墙，将自己的身影暴露无遗。但是也同时极大地拓展了自己的视野，可以看清楚附近的人或物。 这名将士高高举起石块，狠狠砸下。 石块砸落，正中最前方一名敌军将士的脑门。 “啊——”的一声惨叫，第一名将士翻落长梯，同时将身后的一名将士砸倒。 多米诺骨牌效应顿时出现，前方的将士跌落，后方的将士依次被砸倒。 “扑通！”“扑通！”“扑通！” 一名名的将士沿着长梯不断地掉落，一个个地掉入护城河中。 将士虽已掉落，但是长梯仍在，这名将士连忙从身后取下月牙铲，将长梯推向一侧。 “轰——”的一声，长梯倒塌，掉入护城河中，顿时将数名正在护城河中挣扎的将士再次砸翻于水中。 这名将士心中高兴，一时疏忽，无数的箭矢如蝗虫般飞来，三四支箭矢几乎同时命中这名将士的脑袋和上身。 “扑通——”一声，这名将士直挺挺地倒于城墙之上，眼睛大睁，脸上还带着微笑。 第132章 城池攻防战（四） “陛下，不好了，敌军的船只撞断桥梁了！” 冉闵在迷糊之中，听见好像有人在喊他。 冉闵猛然惊醒，连忙起身，看向这名将士，问道：“怎么了？” 这名将士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陛下，慕容鲜卑的三艘大船撞断我们的木桥了！” 冉闵听后大惊，左手抓起马槊，连忙向外跑去。 来到院内，冉闵只听得鼓声大作，彻天动地。 “唉，我这是怎么呢？这么响的鼓声竟然没听到？” 冉闵一阵自责，又看向那名将士，问道：“我的战马呢？” 那名将士一时愣神，“您的战马，我怎么知道？” 不过，这名将士也是反应倒是机灵，连忙说道：“陛下，我的战马就在院外！” 冉闵听后，不再多问，大步向外跑去。 “陛下，您的头盔！” 冉闵朝头上一摸，发现自己情急之下，一时慌张，竟然没有带上头盔。 冉闵也不回头，也不管什么头盔，此时桥梁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桥梁断裂，那么皮氏县城的守军和桥头堡的守军将断为两截，相互不能支援，到时就会面临被分割包围的危险。 冉闵跑出院外，见门口有一匹战马，于是二话不说，翻身骑上战马，便向桥头堡跑去。 此时，大街之上，还有不少的将士，众将士们一个个衣甲不整，脸色惊讶，一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跑出房门察看。 因为城中的百姓提前离去，县城之中没有百姓居住，所以将士们将城中的兵营作为了马厩，专门停放多余的战马。 而众将士则住进了百姓家中，居住也较为分散。 “按照预定方案，快快各就各位！” 冉闵一边骑着战马飞奔，一边大声地喊道。 众将士们见冉闵衣甲不整，向桥头堡飞奔而去，个个大惊，于是迅速返回，穿衣戴甲，执矛披锐，骑上战马，向预定的地点跑去。 冉闵一路飞奔，很快就来到了南城门，跑出南城门，只见许多将士乱作一团。 “陛下，桥梁被撞断了！” 此时，一名校尉上前，赶忙向冉闵报告。 冉闵点了点头，继续骑马前行，来到河中央，只见桥梁断裂，中间露出一段长达40丈左右的缺口。 “桥头堡上还有刘崇和儿子刘泰二人带领的700名将士和100名伤残将士。 此时，桥梁断裂，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冉闵思考之时，只见汾河对面亮起无数的火把来，将整个天空都照得一片明亮。 “他们快要攻城了！” 冉闵心中着急，转过身来，大声问道：“谁会划船？” 此时，有十几名将士站出，一个个地大声答道：“我会！” 冉闵指着最前方的一名将士道： “你划船到对岸，告诉刘崇将军，让他放弃抵抗，脱掉衣甲，扔掉兵器，找来木头，全部跳入河中，划过岸来！” 那名将士听后，大声答道：“是，陛下！” 然后那名将士迅速翻身下马，向汾河跑去，来到小船处，划动船只，向前驶去。 冉闵回头，再次看向那名校尉，问道：“你的300兵马可在？” 当初，冉闵命令刘宁驻扎皮氏县城，刘崇带兵防守桥头堡后，特意留下300名骑兵作为机动部队，随时负责支援双方。 那名校尉答道：“回禀陛下，如今还剩280余人。刚刚我们发现有大船袭击桥梁时，我派出了100名将士前去阻击。 没想到大船撞断桥梁，有20余名将士跌落水中。” 冉闵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桥头堡已经没救了，你现在带领300将士，分作三路，分别支援县城的北、东、西三侧城墙。” “是，陛下！” 那名校尉答道，而后转身，立即分配任务。 280余名骑兵分作三路，分别向县城的北、东、西三个方向急驶而去。 冉闵眼望前方，只见有无数的火箭腾空而起，射向桥头堡。不多时，桥头堡内烈焰熊熊，火光一片。 冉闵内心苦闷，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慕容评会率先袭击木桥，因为在他的侦察信息之中，汾河上游并没有多余的船只。 他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个月来，慕容评一直围而不攻，原来是在加紧时间造船。 “唉！” 冉闵长叹一声，“对面刘崇和儿子刘泰二人带领700将士驻守桥头堡，若是一旦失守，刘崇和儿子刘泰二人同时战死，他可怎么向刘礼和刘宁二人交待呢？” 刘礼已经战死，被邓羌所杀，这令他遗憾万分。 如今若是刘崇和儿子刘泰二人再次战死，他以后都再无颜再见刘俊和刘宁兄弟二人了。 “刘崇脑瓜子较为灵活，希望他知难而退，能够逃得一命！” 此时，冉闵竟然希望起刘崇和刘泰父子二人能做个逃兵，放弃800名将士和桥头堡的逃兵。 虽然这样很可耻，但至少他的内心不会太难受。 正在冉闵失神之时，只听得身后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陛下，不好了——敌军攻城了——” 一名斥候快马而来，一边奔跑，一边大喊。 也是，黑暗之中，哪有时间去仔细寻找冉闵的身影，所以这名斥候也只能一边骑马奔跑，一边大声喊叫，以此引起冉闵的注意。 冉闵听后，心中一惊，看着汾河对岸冲天的火光，一声长叹，勒转马头，向城内驶去。 县城之内，已经乱作了一团，大街小巷之上，尽是身骑战马的将士。 众将士们骑上战马，迅速向各个预定的点位跑去。 另外，还有600名伤残将士，有的缺少一只胳膊，长袖空荡荡的甩来甩去。 有的断了一条腿，拄着拐杖，向前一瘸一拐地紧急跑去。由于天黑看不清路面，一时不慎，摔落于地。 冉闵紧急勒马，战马一跃而起，直接从摔倒将士的身体之上飞过，再向前跑去。 很快，冉闵便来了东城墙上。 无数的将士或是举着月牙铲，将长梯掀翻；或是高高地举起石头，向下砸去。 城墙之上，尽是燃烧的木制箭矢，将城墙上照得一片明亮。 城墙之上，不时的有中箭倒地的将士，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整个城墙之上一片狼藉。 这时，突然有一名慕容鲜卑将士跳上城墙，挥动手中的长刀，向一名守军砍来。 那名守军慌张后退，从地面之上捡起一把长矛，准备向前迎上。 可是，那慕容鲜卑将士已经高高跃起，手中的战刀砍下，距离那俯身捡矛的将士仅有半尺之距。 那俯身捡矛的将士心中大惊，一时慌乱之下，竟然抬起左手，护住自己的脑袋。 这是人和动物的本能自我保护反应。 就在这时，一杆长槊横空出现，挡在了战刀的前方。 第133章 城池攻防战（五） “哐！” 长槊挡住战刀，而后顺着刀刃前划，闪起一串串的火星。 冉闵顺势用力一击，直接将那持刀的慕容鲜卑将士连人带刀一同击下城墙。 冉闵探头向下张望，只见已有十余人沿着长梯而上，冉闵高高挥动长槊，向下砸去。 丈八长的长槊击打于长梯之上，“咔嚓”一声，长梯断裂，十余人如同沙包一般掉下长梯。 此时又有箭矢破空之声传来，冉闵连续挥动长槊，将数支箭矢击飞。 冉闵继续前行，又见有慕容鲜卑将士不断地爬上城墙。 冉闵借着火光，不断地挥动长槊，长槊所至，将士横飞，跌落城下。 此时，冉闵刚刚将一名登上城墙的慕容鲜卑将士击飞，又有数支箭矢射来。 冉闵连忙蹲下身体，箭矢划过冉闵的额头，破空作响。 借着火光，冉闵看到地面之上有一副方形盾牌。 冉闵心中大喜，突然一个奇妙的想法浮出脑海。 冉闵左手拿起盾牌，右手手持长槊，将盾牌挡于身外，护住自己露于城墙之外的身体。 冉闵来到一个垛口之处，向下望去，只见下方已经架起了一副长梯，有十余名将士正沿着长梯而上。 冉闵挥动长槊，用力下砸，“咔嚓”一声，长梯断裂，十余名敌军一连串般地向下掉去。 此时，又有数支箭矢射到盾牌之上，发出“当！”“当！”“当！”的响声。 冉闵沿着城墙向前奔跑，手持盾牌，时而探出脑袋观察城墙下方的动静。 又有无数的长梯搭于城墙之上，一名名的敌军前赴后继般地向上爬来。 冉闵大步向前，用盾牌护住身体，而后不断地抡动丈八长的马槊，不断地下砸，不断地将一副副长梯砸得粉碎。 “啊！”“啊！”“啊！”的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一名名的敌军如同下饺子一般不断地掉入护城河中。 此时，驻守在城内的400名将士和驻守在南门作为机动部队的300名将士以及600名伤残将士都已经陆续登上城墙。 随着众人的到来，城墙之上的防守人数渐渐增多，防守力量也逐渐加强。 将士们蹲于垛口之后，一会儿拿起月牙铲，推倒冒出城墙的长梯；一会儿抽出腰刀，斩向伸出脑袋的慕容鲜卑将士；一会儿长矛刺出，将慕容将士的身体洞穿。 “啊——”“啊——”“啊——”的凄惨之声时而响起，一名名的敌军将士不断地掉落长梯，掉入护城河的河水之中。 但同时，城墙之上也是箭雨纷飞，城下的数千名将士不断地引弓射箭，掩护登城的将士。 时而有守城将士被箭矢射中，倒于城墙之上。 时而有敌方的将士登上城墙，手挥战刀，与守军展开厮杀。 冉闵大步奔跑，长槊横击，不断地将登上城墙上的敌军击落城下。 同时，冉闵不断地手举盾牌，护住脑袋及上半身，右手丈八长的马槊下砸，不断地将一副副的长梯砸倒。 长梯断裂，无数的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和匈奴将士不断地掉落城下。 冉闵大步奔跑，从东城墙杀到北城墙，再从北城墙杀到西城墙；而后又从西城墙杀到北城墙，再从北城墙杀到东城墙。 皮氏县城本来就不大，城墙长宽也不过一里地，三面城墙也不过三里地。 不到一个时辰，冉闵便杀了一个来回。 慕容评、拓跋什翼犍、刘务桓三人分立三方，在他们的视野之中，只见城墙之上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一手持着盾牌，在城墙上来回奔跑。 一手不断地抡动马槊，将一架架的长梯击得粉碎。 “又是冉闵！” “可恶的冉闵！” “我要杀了你！” 三人看见冉闵，心中顿时一阵怒火中烧，但同时也生出一阵深深的无助与绝望。 “怎么又是冉闵？老天啊，你就不能让他消失不见吗？” 天色渐亮，东方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当！”“当！”“当！”的锣声四处响起，还在前赴后继，登梯攻城的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和匈奴将士听到锣声之后，迅速后撤。 护城河边，有无数的将士手持三丈长的木杆，将一名名掉落护城河水之中的将士不断地拉上岸边。 双方战斗，守城的众将士都在努力地推倒长梯，努力的挥动刀矛与登上城墙的敌军作战。 所以，将士们根本没有时间腾出手来，举弓射箭，射杀掉落护城河中的敌军。 三丈宽的护城河一方面阻止了敌军进攻的步伐，但同时也挽救了掉落长梯之下众将士的性命。 真是，万事都具有双面性，皆有利有弊。 敌军退去，守城的众将士们欢呼鼓舞，兴高采烈。此时又见护城河边仍有许多敌军手持长杆，打捞掉落河水之中的将士。 守城的众将士们看后，一个个地举起手中的弓箭，向下射击，不断地射杀掉入河水之中的敌军以及手持长杆打捞的敌军。 “啊——”“啊——”“啊——”的惨叫之声再次响起。 正在组织战斗的慕容评、拓跋什翼犍、刘务桓等人见后，连声大喊： “放箭！” “放箭！” “放箭！” 众将士们高高举起手中的弓箭，向城头之上射来。 一时之间，万箭齐发，密集如雨。 城墙上的众将士们连忙低下头去，躲到城墙之后，并同时举起手中的盾牌，护住自己的脑袋。 箭矢密集如雨，护城河边手持长杆的将士们乘此机会，不断地打捞掉入河水之中的将士。 直到所有的将士全部被打捞完毕，城墙下方的箭雨这才变得稀疏起来。 众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和匈奴将士开始后退，众弓箭手在前，一边射击，一边掩护众将士后退。 冉闵手举盾牌，从垛口之处探出头来，看到后退的敌军将士，心中既是欢喜，也是忧愁。 欢喜的是，敌军终于后退了，皮氏县城终于保住了。 忧愁的是，在他的视线之中，出现了数百架高达三丈的云梯、木幔、井阑以及无数的冲车、飞桥等大型攻城装备。 也就是说，敌军的第二波攻击很快就会到来。 皮氏县城这边的第一波攻击已经结束了，敌军也开始向后撤退。但桥头堡这边却是刀光矛影，鲜血横飞。 第134章 城池攻防战（六） 瓮城，我国古代城市的主要防御设施之一，即在城门口外加筑一座小城，与主城墙连为一体，高度与主城相同，其形状多为半圆形（也有方形或是矩形）。 只因圆者似瓮，又因敌人攻入小城之时，如将主城门和小城门关闭，守军即可对敌军形成“瓮中捉鳖”之势，所以称之为瓮城。 瓮城的建造兴盛于五代和北宋时期，目前考古发现最早的瓮城，是五胡十六国时期由胡夏皇帝赫连勃勃建造的统万城。 不过，在两晋十六国时期，已经有了瓮城的雏形，为统万城的建造提供了依据和样本，如耿堡外的瓮城。 只是，此时瓮城还没有广泛盛行起来而已。 但是，汾河南岸的桥头堡却是出现了瓮城。 当初，冉闵为了增强桥头堡的防御能力，在城门之外又专门建造了一座瓮城。 瓮城同样高约三丈，呈半圆形，城墙与主城相连，将士们可以在城墙上来回奔跑，互为支援。 只因兵力较少，驻守桥头堡的将士也不过800人而已，加之时间又短，所以修建的瓮城较小。 如此，便形成了前后两道防御，瓮城在前，桥头堡在后。敌军想要攻克桥头堡，就必须首先拿下瓮城。 另外，再加上时间紧张和人手稀少，在修建桥头堡时，并没有挖掘护城河。 此时，2万名慕容鲜卑将士和秦军兵分两路，密密麻麻地向桥头堡冲来。 先是最前方无数的将士手举盾牌，形成一道盾牌之墙。 而后，无数的弓箭手手持火箭，不断地向城墙之上射击。 木制的、沾有油脂的箭矢射到城墙之上，迅速燃烧。无数的火箭射到城墙之上，顿时烈火熊熊，将城墙照得一片明亮。 而后，无数的弓箭手改木箭为铁箭，瞄准城墙，引弓射箭。 与此同时，无数的手持长梯的将士纷涌而上，不断地将长梯搭于城墙之上，而后向上爬去。 与此同时，一架巨型的冲车由近百名将士推动，直向瓮城的城门撞来。 城墙之上，刘崇和儿子刘泰二人指挥700名将士和100名残疾将士，个个或是手持弓箭，不断地射杀着登城的敌军将士。 或是手持月牙铲，将一副副长梯推倒掀翻；或是手持刀矛，将一名名登上城墙的将士砍为两半。 敌军前赴后继，不断地攻城，虽然大部分将士掉落长梯，摔得粉身碎骨，惨叫连连。 但是，有部分将士已经登上城墙，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肉搏之战。 “轰隆隆——” 巨大的冲车由远至近，很快便来到了瓮城的城门跟前。 冲车高约一丈，下方装有八个木轮，可以前后自由移动。上面盖有一块厚约三寸的木板，将推车的将士们护于其下，可以有效地防止上方弓箭手的射击。 在冲车的中间，悬挂着一个粗约三尺的木槌，前方呈尖形，上面裹有铁皮，如同一个大号的铅笔。 在木槌的两侧，各绑有两条长绳，将士们利用长绳可以将木槌向后拉起。放开长绳后，木槌利用重力向前移动，以此撞开城门。 近百名将士推着巨大的冲车，缓缓向前移动，过不多时便已来到了瓮城的城门之下。 此时，城墙上早已准备好了数块巨型石块，每块石块都有两三百斤重，或呈方形，或呈圆形。 城墙上的将士们齐声呐喊，手推石块。 石块高高坠下，砸到冲车上方的木板之上。 “咔嚓”一声，三尺厚的木板被拦腰砸断，顿时木屑横飞，将士四处乱跑。 城墙上的众将士们见后，个个喜上眉梢，开怀大笑。 可是就在这时，下方一阵箭雨射来，数名守军中箭，倒于城墙之上。 “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后方身骑战马的慕容广见推动冲车的将士们受到惊吓，四处乱跑，于是挥动战刀，大声地喊道。 众将士们听后，一个个止住脚步，再次向前跑来。 “弓箭手准备！放箭——” 数百名弓箭手瞄准城墙，又是一阵齐射。 城墙上的众将士见后，一个个连忙低下头去，躲到城墙之后。 “冲车，前进——” 慕容广再次喝道。 推动冲车的众将士们乘着弓箭手的掩护，迅速返回，将盖板掀开，而后左手迅速地举起盾牌，右手推动冲车，再次向前移动。 箭矢如蝗，密密麻麻，不断地从城墙之上掠过，压得城墙上的众将士们根本抬不起头来。 “盾牌手准备！” 站立在城墙上的刘崇见后，迅速命令盾牌手向前。 盾牌手们举起盾牌，挡于胸前，组成一道盾牌之墙，挡住下方射来的箭雨。 “推——” 刘崇又是大喊一声。 数名将士躲到盾牌之后，齐心协力，推动大石。 “喀喇”一声，大石落下，砸到木槌的一侧，顿时三四名推车的将士被砸得脑浆崩飞。 “再推——” 刘崇又是一声大喊。 数名将士齐心协力，再次推下一块大石。 大石砸落，这一次正中木槌之上。 “咔嚓”一声，木槌从中断裂，断为两截，木屑横飞。 十几名推车的将士或是被滚落到一侧的大石砸中，或是被断裂的木槌砸中，或是被四飞的木屑击中。 又是一阵惨叫连连，又是一阵鲜血横飞。 刘崇手举盾牌，从城墙之上探出脑袋，借着火光，只见冲车被砸中，顿时心中大喜。 “再推！” 数名将士再次齐心协力，将一块大石推下。 “咔——”的一声，大石正中冲车的车体。 冲车的车体顿时被大石砸出一个洞来，无数的木屑向四方飞溅。 “啊——”“啊——”“啊——”的惨叫之声再次响起，有的将士手捂着脑袋，鲜血横流；有的将士倒于地上，一命呜呼。 甚至四处横飞的木屑刺穿将士们的皮甲，而后深深地刺入将士们的身体之中，一时惨叫连连。 刘崇见四块大石推落，终于将冲车击毁，一时高兴地哈哈大笑。 远处身骑战马的慕容广见后，嘴边却不经意间勾起了一道弧线。 第135章 城池攻防战（七） 下方继续箭雨纷飞，一波又一波的弓箭手不断地上前更换，形成密集的箭雨，继续压制城墙上的守军。 瓮城的城门口处，几十名将士在箭雨的掩护之下，拉动长绳，将断裂的冲车向两侧拉开。 “上！” 慕容广借着火光，看到瓮城的城楼之上仅剩下最后一块大石，于是右手一挥，命令后面的将士跟上。 近百人推动着又一架冲车滚滚而来。 在冲车的两侧，另有几十名将士推动着八架床弩，与冲车一同向前驶来。 此时，床弩上弓弦已经张开，三尺长、手指粗细的弩箭已经装填在弩槽之内。 这是一种小型的床弩，都是单弦弓，发射距离约在150步左右。 若是中大型的三弓床弩或是四弓床弩，发射距离可达到300步至500步左右。 八架床弩前行至距离城墙100步左右时，这才停下，排列整齐。 八名弩长蹲下身体，借着城墙之上的火光，用望山（用于瞄准的准星）对准城头。 弩由臂、弓、机三部分组成，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机”。 弩机一般为铜制，装在“郭”（机匣）内，前方有用于挂弦的“牙”，“牙”后有用于瞄准的“望山”。 望山上刻有刻度，相当于现代枪械上的表尺，便于按照目标的远近调整床弩发射的角度，以此提高射击的命中率。 在铜郭下方有“悬刀”（扳机），用以发射箭矢。 待八名弩长瞄准目标之时，巨大的冲车仍在继续前进，当前行至距离城墙70步左右，进入到守军的射击范围之内时，这才停下。 此时，八名弩长已经瞄准目标完毕，一名将领模样的人大喊一声： “放——” 八名弩手抡动大锤，砸向悬刀，悬刀后移，牙角下移，弓弦松开，八支箭矢离弦而飞，射向城楼上手持盾牌的将士。 八支箭矢呼啸而至，直接贯穿盾牌，而后或是刺入盾牌手的脑袋之中，或是刺入盾牌手的身体之中。 在强劲的弩箭的带动之下，八名盾牌手飞身向后，掉入城墙之下，瓮城之中。 刘崇见后大惊，连忙命令将士们蹲下身体，躲入城墙之后。 巨大的冲车继续前进，数百名弓箭手再次连续放箭，射向城墙，以此掩护冲车。 八架床弩上的将士们迅速绞动绳索，拉动弓弦，再次装填弩箭，瞄准城头。 刘崇手举盾牌，悄悄地从垛口之处向外张望，只见又一架冲车缓缓向前而来，顿时再次心中大惊。 此时，城墙之上的百斤巨石还剩下最后一块，一块巨石还不足以彻底砸毁冲车。 “快！快！你们几人将那些石块搬来。” 将士们听后，迅速转动身体，将城墙之上准备的石块向垛口处搬来。 这些大石不是用来砸冲车的，是用来砸落长梯的。 先前放置在城墙之上的五块百斤巨石，那才是用来攻击冲车的。 不过，虽然这些石块只有三四十斤重，还不足以砸毁冲车，但是却胜于没有。 同时，另外的四名将士一起用力，将最后的一块200斤重的巨石也搬运至瓮城城门的正上方。 近百名慕容鲜卑将士推动冲车，缓缓向前，数百名弓箭手不断地向城头之上射来，压得刘崇等众人根本抬不起头来。 很快，巨大的冲车便来到了瓮城的城门之下。 “嗷哟嘿——” 四名将士手持盾牌向前，挡住箭雨，另外两名将士躲在盾牌之上，推动巨石。 “哐——”的一声，200斤重的巨石掉落，正中冲车上方的护盖。 “咔嚓！” 护盖顿时被砸出一个洞来，下方的慕容鲜卑将士又是一阵惨叫。 城墙之上，众将士们用力举起石块，胡乱地向下砸去。 “哐！”“哐！”“哐！”的石块砸中木板的声音不绝于耳。 可是就在这时，八架床弩齐发，八支三尺长、手指粗细的弩箭再次呼啸而至。 弩箭先是击穿盾牌，后是击穿将士们的身体。 一时之间，城头之上的盾形大乱。 乘此机会，数百名慕容鲜卑的弓箭手不断地松弦放箭，射杀城墙之上的守军。 守城的将士们再也没有时间去攻击城墙下的冲车，一个个连忙蹲下身体，伏于城墙之后。 “嗨——呦——” “嗨——呦——” “嗨——呦——” …… 慕容鲜卑将士拉动长绳，拉起槌头，向瓮城的城门上撞去。 “咣——”“咣——”“咣——”的槌头撞击城门的声音连续传来。 城墙之上，时有将士们冒着箭雨，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石块，看也不看，胡乱地向城下砸去，然后迅速跪下身体，躲在城墙之后。 “哐——”“哐——”“哐——”的石块撞击护盖的声音不时响起。 可是这些石块都是20斤左右的石头，根本无法砸毁三寸厚的木板。 城墙之上，时有将士扔下石块。 城墙之下，数百名弓箭手齐射，时时命中守城的将士。 八架床弩时而发射，直接洞穿守城将士的盾牌或是身体。 “哐——”的一声，冲车经过近百下的撞击，终于撞裂了瓮城的城门。 “杀啊——” 慕容广大喝一声，身后顿时突出近千名手持刀矛的将士，呼啦啦地向前涌去。 数百名手持弓箭的将士继续向城头射击，以此掩护攻城的步兵。 数千名手持刀矛的将士跟随冲车冲进瓮城，继续向前跑去。 可是，就在他们冲进瓮城之时，却是直接傻了眼。 在他们的面前，还有一道城门。 不过，令众将士们欣喜的是，内城的城墙之上，并没有守军。 “冲啊——” 众将士们推动冲车，继续前进，准备再次撞开城门。 近千名将士不断地涌入瓮城之中，过不多时，不大的瓮城之中便挤满了慕容鲜卑将士。 就在这时，只见城墙上一支火把亮起，从城墙之上扔了下来。 紧接着，又有无数的火把逐一亮起，从城墙之上扔了下来。 就在火把掉落的同时，瓮城的四边城墙之上突然站起无数人来，个个手持弓箭，瞄向下方。 “嗖——” “嗖——” “嗖——” …… 第136章 城池攻防战（八） 箭矢密集如雨，倾泻而下。 瓮城之中，众慕容鲜卑将士身体中箭，惨叫声起，不绝于耳。 这些将士是刘崇准备的200名将士，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待敌军进入到瓮城之中，射杀对方。 200余名将士待瓮城之中挤满了慕容鲜卑将士，而后几乎同时用城墙之上燃烧的火箭点燃手中的火把，再扔到瓮城之中。 一时之间，瓮城之中火焰熊熊，将瓮城照射得一片明亮。 200名将士借着火光，朝瓮城之中便是一阵乱射。 “快！快！撞击城门！” 众人被困瓮城之中，逃脱的生路只有两条，一条便是向后逃跑，跑出瓮城之外。 另一条路便是继续推动冲车，撞开内城的城门，杀进桥头堡去。 众将士们推动冲车继续前进，可是就在冲车快要到达内城城门之时，突然城头之上又同时掉落下三块巨型的石块。 “哐——” “咔嚓——” “轰——” 三块近200斤重的石块自三丈高的城墙之上落下，砸在冲车之上。 顿时冲车四分五裂，木屑四溅。 “啊——”“啊——”“啊——”的惨叫之声再次响起，四飞的木屑再次贯穿慕容鲜卑将士的身体。 “快跑啊——” 此时，有人大喊一声。 众慕容将士听罢，齐齐转过身体，同时向瓮城的城门处跑来。 一时之间，众人拥挤在城门之处，人满为患。 “嗖——”“嗖——”“嗖——” 城楼之上，200名将士们不断地向瓮城的城门口处射来。 “啊——”“啊——”“啊——” 无数的慕容鲜卑将士中箭倒地，发出一声声地惨叫。 此时存活的慕容将士都已吓破了胆，一个个地踩着同胞的尸体，疯也似地向瓮城的城门口处跑去。 瓮城之中，慕容鲜卑将士人多且密；城墙之上，200将士不断地射箭，箭如暴雨。 瓮城中的慕容鲜卑将士不断地倒于地上，过不多时，瓮城的城口处，已经堆起了一道高达一丈多高的尸体之墙，完全堵死了瓮城的城门口。 但同时，也有不少幸运的慕容鲜卑将士逃出了瓮城，向外跑来。 身骑战马的慕容广见众将士如同见了鬼一般不要命地向前跑来，顿时大惊，刚才攻破瓮城城门的喜悦之情顿时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 慕容广见到一名将士，急忙问道。 那名将士抬头看向慕容广，恐惧地说道： “将军，他们的内城之内还有第二道城门，四周的城墙之上尽是弓箭手。 我们攻城的数百名同胞都被弓箭射死了！” “喀喇”一声，慕容广挥动腰刀，直接斩下了这名将士的人头。 “旦有后退者，格杀勿论！” 慕容广也是心中惊讶，但是此时他却不允许有逃兵出现。 一旦将士们战斗的信心被摧毁，那比对方有第二道城门更加可怕。 “全部射杀！” 慕容广大声地喊道。 众弓箭手听后，顿时一愣，纷纷转头看向慕容广。 “听我号令，全部射杀——” 慕容广见众弓箭手迟疑，顿时歇斯底里地再次大喊道。 “嗖——”“嗖——”“嗖——” 数千名弓箭手一阵齐射，逃出瓮城的400余名慕容鲜卑将士就这样被同胞活生生地射杀掉了。 众弓箭手也是心中不忍，这毕竟是自己的同胞。可是军令如山，他们不射击却是不行。 这就是战场，这就是命令。 自古以来，战场之上只有率先逃命的将领，哪有首先逃命的战士？ 一旁骑马并立的苻坚看后，心中一阵不忍，“这可是400多名同胞的性命啊！” 慕容广并没有注意到苻坚的神色，而是再次大声地喊道： “弓箭手掩护，全军后撤！” 数千名弓箭手成半圆之形，围绕着桥头堡及瓮城，一阵箭矢齐放。 金锣响起，正在攀爬长梯攻城的众慕容鲜卑将士听到“悦耳”的锣声之后，于是纷纷后退。 城墙之上的刘崇和儿子刘泰等人见众慕容鲜卑将士退去，心中一阵大喜，于是命令将士们纷纷射箭。 幸存的400多名将士听后，一个个地站起身来，手持弓箭，准备向下射击。 可是城墙之下数千名慕容鲜卑将士万箭齐射，城头之上箭雨纷飞，却是压得众人根本抬不起头来。 刘崇躲在垛口之后，看着后撤的慕容鲜卑将士，心中却是一阵可惜。 “苻坚兄弟，接下来就要看你们的了！” 慕容广转过头来，神色极为难看，看向苻坚，轻声地说道。 按照作战计划，第一波主攻由慕容鲜卑来完成，若是攻城不下，第二波将由秦军来主导完成。 苻坚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天色渐渐变亮，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匈奴将士和秦军将士仍将皮氏县城和桥头堡四面包围，但并没有进攻。 “真是可恶，没有想到冉闵的防守竟然会如此严密！” 慕容评身骑战马，心中骂道。 4万名将士兵分两路，趁着夜色，发起突然袭击，却没想到竟然没有攻克皮氏县城和桥头堡。 这可是4万名将士啊，并配以大量的攻城装备，而且还是突然袭击，都没有拿下皮氏县城和桥头堡，这叫他的老脸还往哪儿搁？ “废物！废物！真是一群废物！” “攻克一处也行啊！而后再集中人马，强行攻击另外一处！”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慕容评脸色十分地难看，不断地心中骂道。 “报——将军，第二波攻击已经准备完毕！” “立即发起进攻！”慕容评大声地吼道。 皮氏县城，城墙之上，冉闵看着远处高大的云梯、木幔、井阑以及无数的冲车和飞桥，心中一阵担忧。 “陛下，人员已经统计完毕！” 此时，刘宁走来，向冉闵汇报道。 “伤亡如何？” 刘宁顿了顿，开口说道：“战死181人，中箭者54人。” 冉闵一听，心中一凉，皮氏县城仅有守军1500人，且500人为伤残将士。 如今再次伤亡235人，作战力量仅剩下760余人了。 以760余人对战对方数万大军，又能支撑多少时间？ “桥头堡那边怎么样？” 刘宁摇头道：“还不太清楚，不过从城头上望去，桥头堡上仍然还插着我们的旗帜，好像对方并没有攻克桥头堡。” 冉闵点头，说道：“你现在派人立即前往桥头堡，告诉刘崇，叫他利用战斗间隙，放弃桥头堡。所有的将士寻找木头，游过河来！” 刘宁听罢，点了点头，心怀感激，转身离去。 冉闵背靠城墙，闭目小眠，思索应对之法。 可是就在这时，只听得“咚”“咚”“咚”的鼓声震天响起。 第137章 城池攻防战（九） 冉闵立即站起身来，看向远方，只见远处数百架云梯、木幔、井阑以及无数的冲车、飞桥等大型攻城装备向前推来。 走在最前方的是30架飞桥。 飞桥，顾名思义，就是架设桥梁，飞越壕沟河流，故名飞桥。 现代人将之称之为架桥车。 飞桥由前桥（上桥）和后桥（下桥）两部分组合，二者的下方有绳索相联。 在飞桥的下方有6个木轮，可以自由前后运动。平时在行进之时，前桥（上桥）折叠于后桥（下桥）之上。 当前方有壕沟或是河流阻断道路之时，将士们固定车辆，拉动绳索，带动前桥（上桥）向前伸展、前移、下放，与后桥（下桥）形成一个平面，然后搭于壕沟或是河流之上。 而后将士们则踏着桥面，跨过壕沟或是河流。 30架飞桥来到距离皮氏县城100步时，这才慢慢停下。 30架飞桥的旁边，又是36架单弓床弩，弩弦已经张开，弩箭已经放于弩槽之内。 在36架单弓床弩的两侧，又是30余架云梯。 对方制作的云梯主要分为两类。 第一类云梯约有两丈之高，呈三角之形，在云梯的前方装有木盾，将士们躲在木盾之后，可以有效地防御对方弓箭的袭击。 在云梯的后方装有倾斜状的阶梯，可以任士兵自由上下移动。 在云梯的前端，折叠有一个两丈之长的抓钩，抓钩呈阶梯状，有绞绳与下方的车体相连。 当云梯靠近城墙之后，车体木盾后方的将士转动绞盘，拉动抓钩上移，然后搭于城堞之上，形成一个倾斜的斜坡。 而后将士们便沿着阶梯向上攀爬，可以直通城墙之上。 第二种云梯则高约三丈，前方和左右两侧用牛皮包裹，可以有效地防御对方箭矢的攻击。 将士们站立其中，可以沿着阶梯向上攀爬至顶部。 在云梯的后方，有一块与云梯同高的木板，用绞绳与车体相连。 当云梯靠近护城河之后，车体内的将士们绞动绞盘，将木板搭于城头之上，而后将士们则踏着木板，可以直接到达城墙之上。 在皮氏县城的四周，还有6架高达5丈的井阑。 井阑呈柱形，下大上小，下方装有六个轮子，四周用牛皮或是麦草、芦苇遮挡。上方为一个方形平台，可以站立十余人。 当井阑到达城墙附近时，上方平台上站立的将士可以手持弓箭，居高临下，向城墙之上射击。 在皮氏县城的正北门，还有三架巨大的冲车，冲车上盖有木板，一人粗细如巨型铅笔一般的撞木悬挂其上。 在众多飞桥、床弩、云梯、井阑、冲车的四周，则是数千名手持弓箭的将士。 其后又是近万名一手持着盾牌，一手持着刀矛的将士。 众将士们步伐整齐，队形严密，随着“咚”“咚”“咚”的战鼓声音，整齐地向前走来。 冉闵、刘宁、呼延信等人看罢，一时犹如坠入十八层地狱一般。 “如此阵势，仅凭不足千人的力量，如何防守？” “看来，唯有拼死一战，与敌玉石俱粉了！” 众将士们整理好身边的弓箭、战刀、盾牌、月牙铲和长矛，一个个凝视前方，目光坚定，神色决然。 当过万名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和匈奴将士来到距离皮氏县城仅有100步时，大军这才停下脚步。 慕容评一声冷笑，挥了挥手，说道：“发起进攻！” “呜——” 长长的牛角号响起，声音低沉且有穿透力，如同响起在每位将士的心头之上。 同样也包括冉闵、刘宁和呼延信等近千名守城将士的心头之上。 众将士们攥了攥手中的弓箭，两臂的肌肉已然绷紧。 “咚”“咚”“咚”的战鼓之声再次响起，彻天动地。 “冲啊——” “冲啊——” “冲啊——” …… 无数的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和匈奴将士推着飞桥、床弩、云梯、井阑、冲车，漫山遍野、铺天盖地般向前涌来。 “拿箭来！” 冉闵手持弓箭，大喝一声。 一名将士将一根近四尺长、头部沾有油脂，正在燃烧的弓箭递于冉闵。 冉闵搭箭上弦，而后左手持弓，右手持箭，瞄准前方巨大的井阑，松弦放箭。 “嗖——” 箭矢如流星般射出，直指皮氏县城正北方向一座井阑的中央位置。 “嗖——” “嗖——” “嗖——” …… 冉闵连发十箭，瞄向同一座井阑。 井阑的四周裹有牛皮、麦草和芦苇等，以此来抵挡对方弓箭的射击。 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些牛皮、麦草和芦苇虽然韧性较强，能够挡得住弓箭的射击，却同样也是易燃之物。 不过，为了防止麦草和芦苇燃烧，对方在捆绑之时，已将所有的麦草和芦苇浸泡潮湿。 十支火箭同时射中井阑，燃烧的火箭遇到潮湿的麦草和芦苇，并没有迅速燃烧起来，反而浓烟滚滚。 越是潮湿的木材遇到明火之后，烟雾越大，这是普通的物理常识。 井阑中的将士们见后大惊，滚滚浓烟呛得众人无法呼吸，眼睛流泪。 众将士们心中害怕，一个个地连忙跑下井阑，向后跑去。 冉闵见状，心中高兴，于是沿着城墙，大步向右跑去。 井阑身形高达五丈，制作不易，对方仅有6座井阑，所以冉闵决定先烧毁了这6座井阑。 十余名将士手持沾有油脂的火箭，一同跟随冉闵向右跑去。 冉闵停下脚步，前方又有一座井阑，距离城墙约有百步距离。 百步距离，一般人射击不到，但冉闵却能在150步外开弓。 冉闵再次搭箭上弦，拉动弓弦，引弦放箭。 “嗖——” “嗖——” “嗖——” …… 冉闵再次十箭连发，射向井阑。 十支火箭同时射中井阑，不一会儿功夫，便又熊熊燃烧起来，浓烟滚滚。 冉闵身后的众将士看罢，顿时高兴地合不上嘴来。 冉闵沿着城墙继续奔跑，十余名将士手持火箭，紧紧跟随。 “嗖——” “嗖——” “嗖——” …… 冉闵连连发射击火箭，火箭枚枚命中井阑。 井阑身形高大，移动缓慢，还未等进入到距离城墙70步的射击范围之内时，6座井阑已经全部被冉闵命中，浓烟滚滚。 分别负责三方的慕容评、拓跋什翼犍和刘务桓三人见罢，顿时大吃一惊。 “盾牌手前出——” “弓箭手准备——” “飞桥前出——” “床弩准备——” 第138章 城池攻防战（十） 数千名将士一手持着盾牌，一手持着刀矛，缓缓上前，而后将盾牌集合在一起，组成一道盾牌之墙。 盾牌之后，数千名将士手持弓箭，瞄向城墙。 数千名盾牌手和弓箭手来到皮氏县城50步处，这才停下。 数千名盾牌手和弓箭手各自组成各自的方阵，在每个方阵的中央，留有数十道宽阔的通道。 36架单弓床弩前推，箭在弦上，弩长用“望山”调整角度，瞄准城墙。 又有数千名将士推动飞桥，从通道内走出，直向皮氏县城而来。 在每架飞桥的旁边，又有数十名将士手持盾牌，组成乌龟壳状，将推动飞桥的将士挡于其内，防止城墙之上弓箭的攻击。 在30架飞桥的后方，又是30架体型巨大的云梯。 在皮氏县城的正北方，3架冲车带着粗壮的撞木，也向前缓缓驶来。 城墙之上，众将士们并没有射击，不过在他们的身旁早已摆好了火把、大大小小的石块以及油桶。 皮氏县城四面被围，守城的将士们无法到山中开采巨石。不过，在汾河的两岸，却有无数的巨大的鹅卵石。 将士们采集了无数西瓜般大小的鹅卵石，摆于城墙之上，作为守城的武器。 30架飞桥已经临近，距离城墙还有不到20步的距离。 攻城的众将士们个个高高举起手中的盾牌，组成乌龟壳状，将推车的将士们严密地保护其下。 城墙之上，冉闵、刘宁、呼延信、刘战、刘守等人均没有发出攻击的信号。 众将士们一个个蹲在城墙上的垛口之下，有的手中拿着弓箭，有的怀中抱着巨石。 对方的弓箭手和弩手们也没有进攻射击。 “咯吱——” “咯吱——” “咯吱——” …… 30架飞桥后的将士们来到护城河边，开始转动绞盘，拉动绳索。 飞桥上的前桥（上桥）在绳索的带动下，缓缓升起，而后放下。 “嗵——” “嗵——” “嗵——” …… 一架架的飞桥搭于护城河上。 就在这时，只见城墙之上突然站起无数的将士们，将士们手持油桶，将一桶桶的油液泼下。 而后，又有无数的将士站起身来，手持火箭，向飞桥上射来。 火箭遇到油液，瞬间燃烧起来。 可是，就在守城将士站起身泼下油液、射下火箭的同时，36名壮汉挥动手中的铁锤，高高举起，狠狠砸下。 悬刀后移，牙角下移，弓弦松开，36支箭矢离弦而飞，射向城楼上的将士。 36支箭矢呼啸而至，快疾如电，或是刺穿将士们的脑袋之中，或是刺穿将士们的身体。 就在36架床弩发射的同时，数千名弓箭手也是松弦放箭，射向城墙之上。 一时之间，箭矢密集如蝗。 不少将士手中的油液还未泼下，手中的火箭还未射出，便已中箭倒地。 飞桥之上烈火熊熊，一名名的将领大声地喊道：“快快救火！” 一名名的将士手持用湿芦苇制作而成的扫把，大步向前，左右挥动扫把，将飞桥之上的油液和火焰扫于护城河中。 可是，就在众将士前出扫除油液的同时，城墙之上突然射下无数的箭矢来。 箭矢贯穿将士的身体，钉在飞桥之上。 可是，就在此时，又有无数的箭矢呼啸而至，将刚刚探出身体射箭的将士射穿。 一时之间， 护城河边，有数百名敌军的将士继续前出，挥动扫把，扫除油液； 城墙之上，有数百名守城的将士不断地探出身体，手持弓箭，射杀飞桥上扫除油液的将士。 城墙之下，有数千名弓箭手不断地引弓射箭，射杀城墙之上探出身体的将士。 数千名弓箭手不断地引弓射箭，箭矢如蝗虫一般飞来，压得城墙上的众将士们根本抬不起头来。 飞桥之上，不断地有手持扫把的将士前出，扫去油液和火焰。 有数架飞桥被火焰吞没，但是其它的飞桥由于清扫及时，仍然稳稳地搭于护城河上。 30架云梯不断前进，距离城墙越来越近，将士们乘着数千名弓箭手的火力压制，渐渐地靠近护城河边。 “哐啷啷——” “哐啷啷——” “哐啷啷——” …… 一架架的云梯搭在飞桥之上。 “咯吱——” “咯吱——” “咯吱——” …… 云梯上的将士们身在木板之后，不断地转动绞盘，将抓钩或是飞板升起。 “哐——” “哐——” “哐——” …… 一个个的爪钩钩在城墙之上，呈45度左右的斜角。 一块块的飞板搭在城墙之上，与城墙平齐。 一名名的敌军将士或是沿着木梯，或是跨过飞板，向城墙之上爬来或是跑来。 此时，城墙上的众将士们或是手持弓箭，不断地向下射击。 木梯上的第一名将士中箭，向后滚落，随即又接连砸倒身后的数十名将士。 众敌军将士们一个个地如同糖葫芦一般掉到护城河中。 飞板之上，由于宽度有限，每次仅能容五六人同时爬上。 守城的众将士们簇拥在一起，一个个手持长矛，形成密集的矛阵，将一名名飞奔而来的将士刺于飞板之下。 战鼓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密，如同棒槌槌打在每一位将士的心头之上。 无数的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和匈奴将士好似不要命的一般，一手持着盾牌，一手持着刀矛，或是沿着木梯，或是沿着飞板，向前冲来。 敌人是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 城墙上的众将士们不断地引弓射箭，将一名名的敌军将士射于云梯之下； 城墙上的众将士们不断地挥动长矛，将一名名的敌军将士刺于云梯之下。 城墙之上，600名身体残疾的将士也一同加入到战斗之中。 只有一条胳膊的伤残将士或是单手抓起鹅卵石，狠狠地砸下；或是手持长矛，不断地捅出。 两条胳膊健在，缺一只眼睛或是少一条腿的伤残将士，则是不断地引动弓箭，向下射击。 600名伤残将士虽然身体残疾，但是他们的战斗意志和必死的决心却并没有减弱。 反而，在兵力稀少、人手紧张的守城战中，这些伤残将士成为一支不可多得的生力军。 “哗啦”一声，一名将士将一桶滚烫的油液沿着长梯泼下。 油液泼下，四处飞溅，油液溅到敌军的身体之上，敌军发出一阵阵“啊”“啊”“啊”的惨叫，一个个地掉落云梯之下。 又一名将士将一桶滚烫的油液泼到飞板之上，而后将身旁的火把扔到油液之上。 一时之间，油液点燃，滋滋作响，烈火熊熊。 飞桥上的敌军将士衣甲着火，一个个地连连大声惨叫，掉落飞板之下。 此时的冉闵站在西城墙的一处墙角之中，看到30架云梯已经全部搭到城墙之上，一阵冷笑： “该爷爷我出手了——” 第139章 城池攻防战（十一） 冉闵大步向前，左手持盾，右手执丈八长的马槊。 前方十余步处有一架云梯，已将飞板架在城墙之上，正有匈奴兵正踏过飞板向前冲来。 此时，因为匈奴兵已经登上城墙，为了防止误伤，城下的弓箭手们已经不再用弓箭进行火力压制。 这对冉闵来说，少了流星暗箭的伤害，他心中也不再害怕。 “让开——” 冉闵大喊一声，云梯前方正与匈奴作战的十余名将士见冉闵到来，顿时大喜，连忙让开。 冉闵长槊横扫，飞板上的一名匈奴兵举刀相迎。 冉闵手中的“霸王”重槊重达82斤，岂是普通将士可以抵挡的。 “哐——”的一声，刀槊相交，那匈奴兵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顿时将身后的4名匈奴兵撞倒于飞板之下，掉落护城河中。 飞板上顿时没有了匈奴兵。 “啊——” 冉闵一声大喝，82斤的“霸王”重槊高高举起，重重砸下。 “咔嚓”一声，飞板四分五裂，一时之间木屑横飞。 众将士们见后，顿时一阵齐声大喊：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 冉闵并没有因此而自豪得意，因为在他的前方十余步处，又有数名匈奴兵已经沿着云梯的阶梯而上，与城墙之上的将士展开了肉搏之战。 “让开——” 冉闵再次大喝一声，大步向前跑去。 城墙上正与从匈奴兵战斗的众将士们听后，连连后退。 数名匈奴兵见守城的众将士连忙后退，心中大喜，连忙手持战刀，跳过城墙。 可是就在这时，只见一名身穿“红色”铠甲的男人跑来。 那男子身高八尺，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持着长槊，身上的铠甲已完全被鲜血染成红色。 远远望去，就如同杀神一般，杀气冲天。 “冉闵？！” 那已经登上城墙的数名匈奴将士见后，顿时大吃一惊，吓得连连后退。 一杆长槊再次横扫而来，第一名匈奴兵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长槊击得倒飞而出，如同沙包一般掉落城墙之下。 长槊横扫，紧接着下砸，第二名匈奴兵见后，连忙举盾相迎。 “咣——”的一声，82斤重的“霸王”重槊砸下，盾牌碎裂，碎片四处飞舞，那将士被直接砸成了一团肉泥，鲜血崩溅。 冉闵借着长槊砸向盾牌后的反弹，持槊前刺。 “噗——”“噗——”两声，又将两名匈奴兵接连刺穿。 冉闵长槊一挥，两名匈奴兵倒飞而出，掉落城外。 就在这时，又一名匈奴兵刚刚从云梯上探出脑袋，四处张望。 一杆长槊迎面击来，那匈奴兵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长槊便击打在那匈奴兵的脑袋之上。 “咔嚓”一声，头颅断裂，脑浆四射。 冉闵来到城墙之上，探出脑袋，向下望去，只见数名匈奴兵正沿着长梯向上爬来。 冉闵手中的长槊再次高高举起，狠狠砸下。 又是“咔嚓”一声，云梯上的抓钩断裂，木屑四飞。 没有了抓钩，云梯的车体距离城墙还有一丈多高，将士们根本无法爬上城去。 冉闵马不停蹄，继续向前奔去。 城墙上的众将士们见冉闵到来，一个个的连忙让开道路，生怕挡住了冉闵的步伐。 冉闵向前十余步，又见一架云梯上的飞板已经完全燃烧，对方的将士根本无法通过飞板踏上城墙。 但是，冉闵却不管这些。 手中的“霸王”重槊再次高高举起，狠狠砸下。 又是“咔嚓”一声，飞板断裂，火星四溅。 飞板上的火焰可以熄灭，敌方的将士仍然可以踏着飞板登上城墙。 便若是砸断了飞板，那对方的将士除非是长了翅膀，才能跃过三丈宽的距离，飞到城墙之上。 冉闵继续向前奔跑，一边挥动长槊，不断地将对方已经登上城墙的将士击飞，一边不断地将云梯砸毁。 第四架 第五架 …… 第十架 …… 第二十架 …… 第二十六架。 冉闵从西城墙开始扫荡，而后到北城墙，再到东城墙。 而后再从东城墙进行二次扫荡，再到北城墙，再到西城墙。 先后共有26架云梯被冉闵手中的“霸王”重槊摧毁。 一时之间，所有的云梯断裂，城墙之上再无一名匈奴将士，或是拓跋鲜卑将士，或是慕容鲜卑将士。 城墙上的众将士见冉闵如此勇猛，顿时一个个地高举自己手中的刀矛，齐声喊道： “陛下威武！” “陛下勇猛！” “陛下无敌！” …… 众将士们的喊声一浪高于一浪，一波胜于一波。 一时之间，众将士们热血澎湃，只要觉得有冉闵在，就一定能够击败对方的进攻。 城墙之下的慕容评、拓跋什翼犍和刘务桓以及数万名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和匈奴将士们听后，一个个大惊失色，视冉闵为神人。 “难道他真是五胡屠夫，是上天派来惩罚我们这些背信弃义，闯入中原的胡人来的吗？” 众将士们一阵心情低落，心中再无继续战斗的信念。 信念如山，一旦垮塌，将很难再次凝聚。 除非——有人杀了冉闵。 冉闵在，对方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1000名将士，那就是1万洪水猛兽，势不可挡。 “咚！”“咚！”“咚！”的冲车撞击城门的声音接连传来，冉闵听后大惊，连忙向北城门跑去。 北城门处，一架冲车正在撞击城门。 城墙上的众将士们不断地泼下油液，射下火箭。 可是对方的冲车上面却有一道三尺厚的护板，油液、火箭根本伤不了护板下方的将士。 城墙之上的百斤巨石已经没有了，没有了百斤巨石，就根本没有办法摧毁对方冲车上的护板。 对方冲车的撞木连续撞击城门，此时的北城门已经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被击破。 “你下去准备打开城门！” 冉闵回头，对一名校尉说道。 那校尉听后，一阵纳闷，不知道冉闵所指何意。 “打开城门？为什么？难道要放对方的将士入城？” 就在那校尉纳闷之时，只听得冉闵大喝一声，纵身一跳，向城墙下坠去。 第140章 城池攻防战（十二） “咔嚓”一声，82斤重的“霸王”重槊击中冲车上的护板，顿时之间，护板四分五裂。 护板之下的将士们正在拉动长绳撞击城门，却突然听见“轰”的一声，木块四处横飞。 飞舞的木块击中冲车周围将士的脑袋、击中身体，一时之间，众将士们个个倒飞而出，口喷鲜血，倒地不起，乱成一片。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全身“红色”的野兽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那野兽身高八尺，全身鲜血，须发后张，站在那儿，犹如混世魔王一般。 “冉闵？！” 众人心底之中同时升起一个人的名字。 “快跑啊！冉闵来了！” 幸存的众将士们连连后退，如同见到了魔鬼一般，不要命似地向后跑去。 冉闵并不管这些，而是举起手中的“霸王”重槊，连连挥击，砸向冲车之下的飞桥之上。 “咣——”一次。 “咣——”两次。 “咣——”三次。 …… “咣——”十次。 “咔嚓”一声，飞桥断裂，桥上的冲车也同时掉入护城河中。 就在这时，只听得“咯吱”一声，城门打开一条缝隙。 冉闵转身，迅速跑入缝隙之中。 又是咯吱”一声，城门关闭。 “难道他真是魔王转世吗？是我们五胡之人的克星吗？” 负责北门进攻的拓跋什翼犍见冉闵毁去了飞桥、冲车，将士们根本无法跨过护城河进攻，顿时一声长叹，心中无奈，遂只好令大军回撤。 “当”“当”“当”的锣鸣之声四处响起，数万名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和匈奴将士都开始后撤。 城头上的众将军见对方开始后撤，顿时一个个高兴地手持刀矛，齐声呐喊道： “陛下威武！” “陛下勇猛！” “陛下无敌！” …… 第二波的攻击告一段落，最终以冉闵一方取得胜利结束。 可是，皮氏县城是暂时守住了，但是桥头堡此时却变得十分危险。 2万多名慕容鲜卑将士和秦军同时兵分两路，推着云梯、井阑、冲车、床弩等重型武器，向前推来。 在大军的前方，1000名慕容鲜卑将士和1000名秦军将士将手中的盾牌高高举起，组成一道盾牌之墙。 在2000名盾牌手后，又是2000名手持弓箭的将士。 在2000名弓箭手旁，是14架单弓床弩。 在通道之处，是16架云梯。 在16架云梯之后，又是2架高达五丈的井阑。 在桥头堡的正对面，则是2架冲车。 “呜——”角号吹响。 “咚！”“咚！”“咚！”战鼓擂起。 2000名盾牌手和2000名弓箭手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直到距离桥头堡还有50步时，这才停下。 14架单弓床弩也紧随其后，在距离桥头堡70步时，便已停下。 16架云梯、2架井阑、2架冲车沿着通道，继续缓缓向前推进。 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高达五丈的2架井阑之上，各站立着一人，分左右两个方向，居高临下，对桥头堡形成钳形夹击之势。 一架井阑之上站立着吕光，另外一架井阑之上站立的则是——邓羌。 此时距离邓羌与冉闵之战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多月，经过这半个多月的休养，邓羌的伤势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 当邓羌听说要进攻桥头堡时，好战的性格再次抑制不住，请命坚决参战。 “子翼（邓羌的表字），你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你就不用参加战斗了！” 苻坚怕邓羌二次受伤，关心的劝道。 可是，邓羌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很不服气地说道： “那怎么行？这种战斗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若是以后让将士们听说了，那岂不是有损我的颜面？” 吕光知道邓羌好战的性格，劝是劝不了了，也知道邓羌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于是笑道： “永固（苻坚的表字），你就放心吧，子翼兄没事的。” 苻坚见吕光也这么说，便只好点头答应。 这一日，苻坚、邓羌、吕光三人来到场地之中检查攻城武器，见到两座高大的井阑，邓羌突然灵光一闪，对苻坚和吕光二人说道： “桥头堡就那么大，左右不过200步。若是我和世明（吕光的表字）二人手执弓箭，各站立在一座井阑之上，我敢保证压得对方抬不起头来。” 吕光听后，也是大喜道：“子翼兄说得没错，胆敢有抬头者，我叫他立即命丧黄泉。” 苻坚听罢，也是一阵心喜，邓羌和吕光二人的箭术那是无可挑剔，二人都能开3石弓（1石=120斤），在150步之内那是箭无虚发。 若是由二人站在井阑之上，居高临下，足可以射得城楼上的众将士不敢抬头。 三人就此商议完毕，决定由邓羌和吕光二人各站立一座井阑。 井阑缓缓前移，在距离桥头堡约70步距离时，这才停下。 邓羌和吕光二人手持弓箭，互成犄角，将瓮城和桥头堡完全覆盖在二人的射程之内。 桥头堡瓮城城墙之上。 刘泰站在父亲刘崇的身边，看到对方密密麻麻的盾牌手、弓箭手以及大量的云梯、井阑、冲车和床弩等大型攻城武器，不由地感到一阵无助，一阵后怕。 “父亲，陛下已经命人催促我们两次了，我们不如撤退吧！” 刘崇转头看向儿子刘泰，一脸的厌恶。 自己的兄长刘宁生有两个儿子，刘战和刘守，二人一个个猛似张飞，胆过姜维。 可是自己的这个儿子却生来一副窝囊样，胆小怕事，与刘战和刘守二人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怎么撤？后面的木桥已经撞断了，你说怎么撤？” 刘崇反问道。 刘泰听后，并没有听出父亲口中责备的语气，而是连忙说道： “父亲，陛下让我们抱上木头，游到对岸去。” “放屁！” 刘崇生气地说道：“河水湍急，只怕没游到对岸，却游到了下方，被对方活捉了！” “那怎么办？”刘泰继续问道。 “哼！” 刘崇冷哼一声，说道：“慕容鲜卑之人生性残暴，我宁愿战死，也不当俘虏！” 刘泰见父亲态度坚决，于是低下头去，不再追问。 刘崇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儿子，内心也是一阵惆怅，自己已是快四十岁的人了，死也就死了。 可是自己的儿子今年才21岁，两个小孩一个三岁，一个只有一岁。 若是刘泰战死，自己的两个孙儿又成了没有爹娘的孤儿了。 “唉！” 刘崇长叹一声，对身边的两名亲兵说道：“你们两人护送泰儿游过汾河，前往县城。 告诉陛下，就说我这一辈子跟随他，死而无憾！” 第141章 城池攻防战（十三） 两名亲兵拱手道：“是，将军！” 此时，只见刘泰说道：“不，父亲，我不当逃兵。我身上同样也流淌着我们屠各种的鲜血，我不能辱没了我们屠各种的荣誉！” 刘崇听罢，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这个懦弱的儿子何时变得如此有血性。 刘崇拍着刘泰的肩膀，内心自豪地说道： “好，不愧为我刘崇的儿子，那就让我们父子二人共同战死沙场吧！” 众人眼望前方，目光坚定，看着前方数万的将士密密麻麻地涌来，看着对方高大的云梯、井阑、冲车和床弩等大型攻城武器一步步地向前推进。 此时，一名将士悄悄地对刘崇说道： “将军，那个站在井阑之上的人便是斩杀刘礼将军的人！” 刘崇听后，望向东边的井阑，只见井阑站立一人，英姿勃发，甚是年轻。 刘崇两眼冒火，从身后取下弓箭来，搭箭上弦，瞄向邓羌。 此时，双方相距仅有100步，刘崇相信，以他的臂力，足以射杀邓羌，为四弟刘礼报仇。 刘崇慢慢地张开弓箭，弓如满月。 “嗖——”一声，箭矢如电，直向邓羌飞去。 此时的邓羌正居高临下，眼望桥头堡，内心不由地升起一股君临天下，睥睨苍生的感觉。 邓羌正在自我感觉良好，忽见城头之上一支箭矢射来，快疾如电。 邓羌吓了一大跳，连忙闪身一躲，箭矢沿着邓羌左耳划过，呼呼生风。 一身冷汗不由地冒出，湿透了邓羌的全身。 邓羌直觉自己的双腿都在发颤，整个身体都在抖动。 “真是气煞我也！” 邓羌也是举弓拉弦，瞄向站立在城头之上的刘崇。 “嗖——”箭如流星。 刘崇一把按下身旁的刘泰，蹲下身体，俯于城墙之后。 箭矢如流星般划过，呼呼生风。 刘崇抬起头来，利用垛口观察邓羌，只见邓羌反手拔箭，将另外一支箭矢搭于弦上。 刘崇心中不服，他不想在自己的儿子面前留下坏的印象，让儿子瞧不起自己。 刘崇也是反手拔箭，从箭壶之中取出一支箭矢，再次搭于弦上。 刘崇站起身体，猛然拉动弓弦，松弦放箭，向邓羌射去。 就在刘崇站起的同时，邓羌也是突然松弦放箭。 两支箭矢擦肩而过，各自射向对方。 刘崇射击完毕，迅速蹲下身体，而后再次拔箭上弦。 而邓羌却再次闪身一躲，躲开刘崇的箭矢。 二人第二次互射，谁也没有射中谁。 邓羌心中生气，大声喊道：“有种就站起身来，与我对射，看到底是谁厉害？” 刘崇听罢，一声冷笑，如此简单的激将之法，他才不会上当。 通过刚才的比拼，他早已知道对方臂力惊人，箭法又准，若是自己与对方站立互射，死得一定是自己。 不过，好在自己身处城墙之后，还有城墙作为掩护。如此好的地理优势，自己怎么可以放弃呢？ 刘崇抬头通过垛口看向邓羌，只见邓羌仍然身体站得笔直笔直，就像一根木头一般。 “哼！”刘崇又是一阵冷哼，搭箭弦上，而后迅速站起，松弦放箭。 可是，就在刘崇站起的瞬间，箭矢还未引发，只见另外一支箭矢从西侧射来，快疾如电。 “噗——” “咔嚓！” 两声接连响起，箭矢从刘崇的右太阳穴射入，从后脑勺射出。 刘崇双眼圆睁，至死也没有想到西侧的井阑之上早有另一人瞄准了自己。 吕光见自己射死了对方的将领，顿时心中大喜。 “父亲——” 刘泰见父亲中箭身亡，顿时大怒，站起身来，手举弓箭，瞄向吕光，松弦放箭。 “噗——” 就在刘泰射出箭矢的同时，又一支箭矢从东侧而来，快如闪电，直接洞穿了刘泰的心脏。 东侧井阑之上的邓羌本来是瞄准刘崇，没想到吕光却占了先手，射杀了刘崇。 正在邓羌遗憾之时，却没想到城墙之上又站起一人，瞄向吕光。 邓羌顿时大喜，瞄也没有瞄准，随手一箭，扬弓射出。 刘泰身中箭矢，向后倒去，虎目圆睁，眼神之中尽带仇恨和遗憾。 苻坚见邓羌和吕光二人一左一右，互为犄角，两箭便射死了对方的两名将领，一时心中大喜。 “传令，发起进攻！” “咚！”“咚！”“咚！”战鼓擂起，数千名将士推着云梯和冲车，向前跑去。 城楼之上的众将士们见对方向前奔来，顿时一个个手举弓箭，向前射去。 邓羌和吕光二人见后大喜，连续地引弓射箭，不断地向城头之上探出脑袋的将士射去。 百步穿杨，箭无虚发，邓羌和吕光二人每引弓射击一次，必有一名将士中箭倒地。 慕容广站立中军之中，看着邓羌和吕光二人大发神威，箭无虚发，一时心中都感觉到有些后怕。 “此战结束之后，我一定要及时禀报叔父。这二人年纪尚小，就是这般勇猛，不亚于冉闵。 若是以后让他们成长起来，必然为我大燕国之后患。” 慕容广猜得不错，就在17年后的潞川之战，王猛与慕容评两军对垒，王猛多次攻打燕国未果。 邓羌听闻，跃马横戟，与猛将徐成、张蚝等人直扑敌阵，来回冲杀，出入如同无人之境，大败燕军，杀敌5万有余。 于是，王猛指挥部队乘胜追击，又歼灭燕军10万余人。 而后王猛率军长驱东下，包围了邺城，活捉前燕皇帝慕容暐，前燕自此灭亡。 慕容广无意识地动了动手中的弓箭，想射杀邓羌和吕光二人。可是此时大敌当前，双方互为友军。 若是一旦自己射杀了邓羌和吕光二人，只怕桥头堡还未攻克，燕军与秦军首先火拼起来。 最后，慕容广还是忍了忍手中的弓箭，缓缓放下。 城墙之下，2000名秦军和慕容鲜卑将士手持弓箭，不断地向城墙之上射箭。 密集的箭矢压得城墙之上的众将士根本抬不起头来，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冲车和云梯向前推来。 “咣——” “咣——” “咣——” …… 一架架的云梯不断地搭于桥头堡和瓮城的城墙之上，一名名的秦军和慕容鲜卑将士不断地沿着云梯，爬上城墙。 城墙上的守军不断地探出头来，挥动刀矛，挥动月牙铲，将一名名的秦军和慕容鲜卑将士推于云梯之下。 邓羌和吕光二人见状大喜，连续地松弦放箭，射杀着一名名的守城将士。 箭如闪电，箭无虚发。 第142章 城池攻防战（十四） 瓮城之上，一名秦军将士刚刚沿着木梯爬上城墙，却不想垛口处突然站起一人，手持战刀。 战刀挥下，头颅飞起，鲜血飞溅。 可是就在这时，一支箭矢飞来，正中那名手持战刀将士的左眼。 “咔嚓”一声。 箭矢从左眼进，从后脑勺出，强劲的力道带动这名将士倒身飞出，向瓮城之中掉去。 “第九个！”吕光心中数道。 又有数名秦军将士沿着云梯而上，手持盾牌，向城墙上爬去。 这时一名守城的将士手持月牙铲，站起身来，向下推去。 云梯上最前方的秦军将士被月牙铲推翻，向后倒去，连带着将身后的几名秦军将士砸落云梯之下。 可是就在这时，从西方飞来一支箭矢，快若流星。 “噗”的一声。 箭矢射穿这名守军将士的身体，直接将这名将士钉在城墙之上。 “第十二个！”邓羌口中念道。 原来，就在邓羌和吕光二人登上井阑之前，吕光举起手来，说道：“子翼，今日我们二人比试一番，看谁射杀得将士多！” 邓羌虽然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但却心中不服，于是也举起手来，击掌说道：“如此甚好！” 二人也不怕对方虚报人数，武者之间，诚信为先。 “十八个！” …… “二十三个！” …… “三十个！” …… “三十七个！” …… 二人连连射击，不断地射杀着城墙之上的守军。 城墙之下，数千名秦军将士和慕容鲜卑将士不断地爬上云梯，跳入城墙之中，与守城的将士展开白刃肉搏之战。 城墙上的守军见有敌军已经跳入城墙，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月牙铲，转身杀向已经跳上城墙的敌军。 一时之间，城墙之上，双方互战，刀光矛影。 随着守城的将士加入到肉搏之战之中，城墙上的防御一时变得稀疏了许多。 于是，更多的秦军将士和慕容鲜卑将士沿着云梯，踏上城墙，又加入到战斗之中。 防御战争就是这样，若是有一点被对方突破，撕开口子，那么整个防御战线将会崩溃。 除非纵深够深，还有预备力量击退敌军，将撕裂的口子再次补上。 可是，城墙之上，哪来得那么深的纵深？哪来得那么多的预备力量？ 再加上刘崇和刘泰二人的战死，守城的将士们失去了统一的指挥调度，众将士们只能各自为战，相互之间不能支援。 蛇无头不行，这就是将领的重要性。 将领在，众人尚能凝聚一心；将领死，众人便是散沙一团。 越来越多的秦军将士和慕容鲜卑将士沿着云梯，登上城墙。 守城的众将士们乱作一团，步步后退，过不多时，瓮城之上，尽是秦军将士和慕容鲜卑将士。 “轰——” 巨大的冲车也撞开了残破的瓮城城门。 在第一轮的进攻过程之中，瓮城的城门早已被撞得粉碎。 当第一轮进攻结束之后，守城的将士们只能临时找来一些圆木和门板，胡乱地钉在一起，临时当作城门而已。 巨大的冲车才仅仅撞击了两三下，破败不堪的城门便已被撞得粉碎，四分五裂。 瓮城已经完全失守，仅存的200多门将士集中在瓮城城墙与主城墙的交接之处，手持弓箭，不断地射击，狙击着向前杀来的秦军将士和慕容鲜卑将士。 数百名将士推着两架巨大的井阑缓缓向前移动， 邓羌和吕光二人不断地拔箭、上弦、拉弓、放箭。 “四十一个！” …… “四十七个！” …… “五十二个！” …… “五十八个！” …… 二人一边射击，一边计数。 城墙之上，最前方的数十名秦军将士和慕容鲜卑将士蹲下身体，手持盾牌，组成两道盾牌之墙，慢慢向前推进。 守城的众将士们不断地引弓射箭，箭矢射到盾牌之上，丁当作响，四处飞舞。 就在这时，又有数百名将士已经踏着云梯，突破防御，来到了主城的城墙之上。 一时之间，守城的众将士们前后受敌，进退两难。 “刘校尉，我们还是撤吧！” 一名年轻的将士向一名校尉说道。 那名校尉思量再三，一声长叹，大声地喊道：“全体撤退！” 也是，对方数百名将士已经登上城墙，还有数千名将士正沿着云梯向上攀爬。 以仅存的200多名将士根本无法抵抗对方的进攻。 而且，特别是远处东西两侧的两座井阑之上，那两名年轻的射手不断地拉弓射箭，箭无虚发，一箭一人，压得众将士们根本不敢抬头。 旦有抬头，必为箭矢所中。 众将士的战斗信心早已被对方的箭矢所击碎。 有道是兵败如山倒。 这名刘校尉刚刚大喊撤退，200多名守军便如同刑满释放的罪犯一样，一窝蜂地沿着阶梯，争先恐后地向后跑去。 正在攻城的秦军将士和慕容鲜卑将士见对方撤退，心中大喜，连连挥动刀矛，引动弓箭，向前杀去。 “嗖——” “嗖——” “嗖——” …… 箭矢飞舞，不断射穿逃跑的守军将士的后背，一名名的将士倒于血泊之中。 桥头堡外，汾河之边，正停靠着三艘小船，这是冉闵派来迎接刘崇等人的。 在岸边，还摆放着数百根圆木，这也是冉闵为众将士准备的。 可是刘崇宁愿战死，也不后退，所以这三艘小船一直停靠在岸边。 最先冲出桥头堡的几十名将士迅速地跳入小船之上，奋力向河中划去。 后面冲出桥头堡的将士们无船可坐，于是个个脱下衣甲，扔掉刀矛盾牌，抱起圆木，向河中跳去。 数百名秦军将士和慕容鲜卑将士紧随其后，冲出桥头堡，不断地引动弓箭，向河中射去。 三艘小船上的将士连连举起手中的盾牌，组成乌龟壳状，将小船护得水泄不通。 箭矢射到盾牌之上，丁当作响，四处飞舞。 可是抱着圆木跳入河水之中的将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一声声地惨叫声音此起彼伏，一支支的箭矢不断射穿众将士的后背，甚至有的将士身中数十箭，身背之上插满了箭矢。 鲜血逸出，染红了河面，河水在早晨朝阳的照耀之下，血光粼粼。 第143章 活捉一名奸细 “子翼，你射杀了多少人？”吕光高兴地问道。 “六十一人！你呢？” 吕光听后，心情大好，说道：“我射杀了六十八人！” 邓羌听后，脸色黯淡，低下头去，一阵长叹。 此时，苻坚上前，笑道：“子翼伤势尚未完全康复，我看这一局，你们二人平手算了！” 吕光看着邓羌灰暗的脸色，知道邓羌一番射击，又引发了内伤。 那是，自己连射近70箭，双臂也是累得发酸作痛，邓羌伤势未愈，又与自己较劲。一番急射，定然是引得内伤再次发作。 “永固（苻坚的表字）兄说得是，子翼兄伤势尚未完全康复，是我占了子翼的便宜，这一局就当我们是平手。 以后待子翼痊愈之后，若是再有战事，我们再公平较量一番，如何？” 邓羌听罢，好胜的性格再次被激发，于是抬起头来，看向吕光，说道： “如此也好，不过……” 邓羌欲言又止，吕光好奇心大作，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邓羌不屑地说道：“这些小鱼小虾杀起来实在没劲，下次我们比试一番，看谁能率先斩下冉闵的人头！” 吕光听后，哈哈大笑道：“子翼兄果真是大丈夫，所言甚合我意。如此便说定了，看下次我们二人谁能斩下冉闵的人头！” 皮氏县城，冉闵背靠在城墙之后，与刘宁、呼延信几人啃着干饼，吃着肉干。 城墙之上，布满了尸体，有的将士正抱着尸体嚎啕大哭，这些战死的将士都是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兄弟。 另外的将士有的横躺在城墙之上休息，有的背靠着城墙小眠。众人听到战友们哭泣的声音，一个个脸上默然，并无表情。 战斗总是要死人的，今日他死，或许明日就会轮到自己，对于生死，众人已经看得很淡了。 今日两番战斗，从子夜战斗到天明，确实把大家累得够呛。众人都是抓紧时间休息，准备迎接第三波的战斗。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响起，一名将士快速跑上城墙，神情慌张地报告道： “陛下，桥头堡失守了！” 冉闵听罢，心中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马肉干，问道：“刘崇和刘泰两位将军呢？” 那名报信的将士听罢，转头看向冉闵身旁的刘宁，遂低下头去，说道： “刘崇和刘泰两位将军为国捐躯了！” 冉闵听罢，犹如重锤击脑一般，眼前一黑，整个身体都是晃了一晃。 刘宁听罢，突然放声大哭，“三弟啊，你怎么就这样离我而去了！” 刘宁与刘崇是亲兄弟，刘宁排行老二，刘崇排行老三，所以刘宁喊刘崇为三弟。 冉闵背靠城墙，双眼紧闭，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过了片刻，冉闵又问：“其它的将士呢？” 那名报信的将士说道：“总共有17名将士乘坐小船，划过岸来，其它的……全都战死了！” 冉闵低下头去，两行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哇——”的一声，冉闵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800名将士啊！800个年轻的生命啊！为了自己而战死！ 800个家庭就这样老人失去了儿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父亲。 800个家庭或许将面临妻离子散的悲境啊！ 如今敌人才发动了两波进攻，或许过不了多长时间，第三波、第四波进攻就会到来。 到了那时，城墙之上不知还有多少将士能够存活？ 他们都是好男儿，都是好将士，可是为了自己，他们一个个地都将失去生命，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 若是没有自己的到来，或许这些将士如今还在晋阳城中、大宁堡中、平阳城中自由自在的生活，享受着家庭团圆的天伦之乐。 “哇——” 冉闵内心悲痛，一时放声大哭，捶胸顿足。 城墙上的众将士们见冉闵哭个不停，一个个地站起身来望向冉闵，眼中都是充满了泪水，泪水中既有惊讶，也有感动。 冉闵，那可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是杀人如麻的魔王，心比磐石，将士们何时可曾见过冉闵掉过眼泪？ 可是如今却痛哭不已，伤心不止。 将士们一个个地被冉闵的痛哭之声所感染，顿时城墙之上哭声一片。 “报——陛下，我们活捉了一名奸细！” 又一名将士跑上城墙，向冉闵报告道。 “奸细？什么奸细，带上城来！” 冉闵心中惊讶，连忙抹去眼泪，如今活捉了一名奸细，正好可以询问一番对方的计划和布局。 过不多时，只见四名将士反捆着一人走上城来。 冉闵站起身来，细细看向那名奸细，只见那奸细生得贼眉鼠眼，身体干瘦，肋骨嶙峋，竟然是一名晋人。 “我不是奸细，我是蒋干大将军派来营救你们的！” “什么？蒋干？营救我们？” 冉闵听到蒋干二字，顿时两眼放光，遂急忙问道：“蒋干何在？” 蒋干是自己的大将军，这些年来一直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可是自己的心腹之一。 那奸细听后，歪着头，用眼睛斜瞪着冉闵，嘿嘿一笑，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你是冉闵陛下？” “放肆！”一旁的刘宁大喝一声。 冉闵举起手来，怕吓坏了那人，于是说道：“我便是冉闵！” “嘿嘿！” 那人又是一笑，脖子一缩，又用眼睛斜瞪着冉闵，说道： “大将军现在野王（今河南省沁阳市）城中。” 冉闵听罢，心中一动。 在平城之时，拓跋寔君（拓跋什翼犍的庶长子）就曾经告诉自己，自邺城兵败之后，蒋干便带领部分人马来到野王。 自己一路南下，也正是为了寻找蒋干而去，没想到此时在皮氏县城之中，竟然听到了蒋干的好消息。 冉闵再三看向这名奸细，观察他的脸色，判定他是不是慕容评派来的奸细。 这种可能性很大，慕容评两次攻城未果，说不定会改变战术，派出奸细，谎称是蒋干的部属，引诱自己出城，而后乘机包围自己，乃至消灭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冉闵问道。 那奸细嘿嘿一笑，说道：“我叫三泥鳅。” “三泥鳅？” 冉闵顿时被逗乐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字。 三泥鳅看见冉闵在笑话自己，于是嘿嘿笑道： “我们穷人家没名没姓，我排行老三，常年在黄河边打鱼为生，所以人们都将我叫作三泥鳅。” 冉闵听罢，笑了笑，来到三泥鳅的身边，蹲下身体，又问： “你说你是蒋干派来营救我们的，那我问你，你可有什么信物来证明自己？” 第144章 柳暗花明 “有！有！有！” 三泥鳅摆动了一下身体，示意冉闵为他松绑。 冉闵会意，从怀中取出小刀，将捆绑三泥鳅的绳索割断。 三泥鳅伸展了一下身体，看向冉闵，又是嘿嘿一笑，遂从怀中取出一个龙形玉佩来，递给冉闵。 冉闵接过龙形玉佩，顿时双眼放光。 这枚龙形玉佩是当年自己斩杀石鉴之后，从石鉴身上取下来的，当时他随手扔给了身旁的蒋干。 蒋干接过之后，吓得连忙跪地，对自己说道： “陛下，这龙形玉佩可是皇家之物，臣万万不敢接受。” 当时，冉闵笑道：“亡国之君，何来皇家之说？以后所有石氏家的东西均为凡物，人人可以佩戴。” 蒋干再三推辞，这才接受了龙形玉佩。 如今三泥鳅拿出这龙形玉佩来，却叫冉闵深信不疑。只因为知道此事的人也不过李农等两三人而已，且李农等人已被自己斩杀。 若是三泥鳅真的拿出个什么重要的物件来，反而会令自己心生疑惑。 冉闵点了点头，这才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于是又问： “你们计划如何营救我们？” 三泥鳅又用眼神斜瞅了一下冉闵，脖子一缩，说道： “申道生将军已经带着500人马到来，现在距离皮氏县城不足200里地。 另外，申道生将军为了笼络驻守在上党地区的张平，将石氏家族的传国玉玺交于张平。 张平已经答应，将让我们进入到上党地区，并为我们负责阻击慕容鲜卑追兵。 而后我们就可以穿过天井关，到达野王，与蒋干大将军汇合！” 冉闵听罢，迅速从怀中取出羊皮地图，察看地形。 突然，冉闵抬起头来，看向三泥鳅，厉声喝道： “你这奸细，还敢骗我？” 三泥鳅心中大惊，看到冉闵生气吃人的样子，吓得连退三步，贼眉鼠眼的用右眼的眼神不断地瞟着冉闵。 “陛下，我没有说谎啊！” 冉闵看向三泥鳅，慢慢靠近，脸露凶相，语气生硬地问道： “轵道（太行八陉之一的轵关陉）就在眼前，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走天井关（太行八陉之一的太行陉）呢？” 三泥鳅听后，突然嘿嘿一笑：“申将军可真是神人，他早就想到陛下会问此事？” 冉闵听后，一阵纳闷，反而被三泥鳅笑迷糊了。 三泥鳅道：“申将军说了，我们兵力稀少，战马不多，若走轵道必然会被敌军追击。 如今申将军已经联系了好张平，若是先进入到上党地区，张平可以为我们阻断敌军，拖延时间，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返回野王。” 冉闵听后，点了点头，申道生如此做，自有他的道理。 不过，申道生却是不知，在皮氏县城之中，自己圈养了近6000匹战马，每人三马，足以叫慕容鲜卑将士追击不上。 冉闵道：“如此甚好，你叫申道生……” 冉闵悄悄地一番吩咐，三泥鳅得令，迅速跑出皮氏县城，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消失不见。 此时，刘宁上前，问道：“陛下，你感觉这三泥鳅说得可是真话？” 冉闵寻思片刻，遂道：“如今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皮氏县城已经是待不下去了。 我们必须想办法逃出县城，越过太行山，到达野王。” 刘宁听罢，低下头去，却是不语。 冉闵看向刘宁，知道刘宁与蒋干二人之间有间隙，于是安慰道： “刘将军，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没有人会怀疑你的，也没有人会诬陷你的。 我也曾经对天发誓过，今生此后，你我便是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共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刘宁听罢，抬头看向冉闵，口中喃喃地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冉闵也是看向刘宁，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就是我的誓言！” “好！” 刘宁郑重地点了点头，迅速跑下城去，带领200名将士开始准备马车、衣物、粮食、战马、弓箭等，做好突围的准备。 而冉闵继续留在城墙之上，防止慕容鲜卑将士再次发起突然进攻。 城墙之上，所有的将士开始准备衣甲、长矛、战刀、弓箭、盾牌，所有的将士全部按照战斗标准，配齐所有的战斗装具。 皮氏县城之外，慕容大军之中。 慕容评与拓跋什翼犍、刘务桓三人坐于一起，正享受着热气腾腾的煮羊肉。 此时，拓跋什翼犍道：“将军，如今我们的大型攻城装备全部已被摧毁，下一步我们应当怎么办？” 慕容评放下手中的小刀和羊肉，看向拓跋什翼犍、刘务桓二人，问道： “你们的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拓跋什翼犍道：“两轮进攻，我们拓跋部将士共伤亡了3000余人。” 刘务桓也是说道：“我们也差不多3000多人。” 慕容评听后，生气地说道： “弹丸之城，千人守军，我们三部伤亡了近万人，我猜冉闵所部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我计划众将士休息半日，今夜子时时分，我们再次发起第三波进攻，务必消耗完他们所有的将士。 到了那时，冉闵成了孤家寡人，我看他拿什么与我大燕国对抗？” 拓跋什翼犍听后，很是不爽，心道：“我们拓跋部白白牺牲这么多将士，难道就是为了给你大燕国作嫁衣？” 拓跋什翼犍心中虽然不满，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说道： “将军，如今桥头堡已经攻克，我们何不在汾河之上架设桥梁，到时我们南北共同夹击皮氏县城，岂不是胜算更大？” 刘务桓听后，眼珠子一转，连忙附和道： “代王说得有理，另外我们也需要时间再次制作长梯。” 慕容评看向拓跋什翼犍和刘务桓，心中也知道他们二人在想什么。 不过，二人说得也有道理。 若是在汾河之上架设桥梁，南北夹击，定然会让冉闵的守城力量更加分散，攻克皮氏县城的胜算更大。 另外，两轮攻击，所有的攻城武器都已被摧毁，他们也确实需要时间来赶制攻城武器。 再次，此时正是战争的关键时节，自己也要给对方二人足够的面子，万万不可意气行事。 若是拓跋部和匈奴部伤亡过大，退出战争，那自己可就前功尽弃了。 慕容评笑道：“代王和左贤王说得甚有道理。如此也好，便让冉闵多活两天，我们四部共同加紧修建桥梁，赶制攻城武器。” 慕容鲜卑、拓跋部和匈奴部暂时休整两日，却是给了冉闵充足的准备时间。 真是上天无绝人之路，人算始终不如天算！ 第145章 突出重围（一） 半天来，冉闵始终坚守在城墙之上，观察着对方的一动一静，甚至就连想去看看雪晴都没有时间。 众将士们也都是严阵以待，长矛、短刀、盾牌、弓箭、月牙铲、油液、巨石、火把等防城武器和装备全部搬运到位，只待对方发起第三波攻击。 可是令冉闵没有想到的是，不管是慕容鲜卑大营，还是拓跋鲜卑大营，或是匈奴大营，都是一片寂静。 整整一天，对方也没有发起第三波攻击，这令冉闵心中很是疑惑。 事出反常必有妖！ 次日凌晨，冉闵背靠城墙，正在闭目休息，突然一名将士从一侧的城墙之上跑来，连声大喊道： “陛下，不好了！” 冉闵和众将士听后，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望向城外。 城外的慕容鲜卑大营、拓跋鲜卑大营、匈奴大营，仍是静悄悄一片，只见炊烟袅袅，并不见对方将士发起攻击。 “怎么呢？”冉闵问道。 那名将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们，他们，他们开始筑桥了！” 冉闵听后大惊，连忙向南城墙跑来，举目远望，只见有许多的将士正在挥动大锤，砸下巨木，修筑桥梁。 就在前日晚上，敌军出动三艘大船，撞断了桥梁，露出了一道约40丈大小的缺口。 如今无数的慕容鲜卑将士和秦军将士正运来树木，加紧修建桥梁。 “哈哈哈哈……” 冉闵一阵仰天大笑：“真是天不绝我冉闵之路！” 冉闵最怕对方趁机发起第三波进攻，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开始筑桥，准备南北夹击皮氏县城。 40丈的缺口，没有个两三天岂能修筑完毕？ 也就是说，这就无异给自己多留下了两三天的缓冲时间。到了那时，申道生带领的500骑兵就可以按时到达了。 然后双方里应外合，一举突破重围。 冉闵心中大喜，不过戏还得继续演，而且还要演得有模有样。 冉闵令人打开南城门，独自一人走上木制桥梁，而后拔箭上弦，引弓放箭。 “嗖——”的一声，箭矢射穿前一名手抱圆木将士的身体，又紧接着贯穿后面一名手持铁锤将士的身体。 一箭双雕。 众慕容鲜卑将士见后，顿时大惊，一个个吓得“哇哇”大叫，扔掉手中的圆木，向后跑去。 “冉闵来了，快跑啊——” 后方身骑高头大马的慕容广听后，顿时大声地喊道：“不要乱，盾牌手上前！” 一组由20人组成的盾牌手个个手持盾牌，组成一道盾牌之墙，沿着木桥，向前推进。 冉闵再次反手拔箭、上弦、拉弓、放箭。 又是“嗖——”的一声。 “咣——” “噗——” 两声接连响起，箭矢射穿盾牌，去劲不减，再次贯穿后面一名盾牌手的身体。 盾牌手组成的盾墙顿时大乱，一名将领模样的人大声喊道：“再上盾牌！” 两层盾牌相互叠加，形成前后两道盾牌之墙。 冉闵再次反手拔箭、上弦、拉弓、放箭。 又是“嗖——”的一声。 “咣——” 箭矢射穿第一道盾牌，却止步于第二道盾牌。 众慕容鲜卑将士见后，顿时大喜，两排盾牌前后叠加，众人缓缓向前推来。 冉闵无奈，只好返回，第一次演戏到此为止。 慕容广看罢，心中高兴，心道：“冉闵，你就等着受死吧！” 过不多时，只见皮氏县城的南城门再次打开，窜出15人来。 5名将士在前，5名将士在中，又有5名将士在后。 15名将士分为三波，连续射击。 密集的箭矢不断射来，众慕容鲜卑将士见后，连忙蹲下身体，举起手中的盾牌，挡住箭矢。 “丁零哐啷！” 箭矢射到盾牌之上，四处弹飞，却是没有射穿盾牌之墙。 慕容广见后生气，虽然对方没有射穿盾牌，但是对方如此无休止的干扰，筑桥工作却是难以推进。 “来人，快快将三艘大船调来！” 传令兵得令，迅速离去。 过不多时，三艘体型巨大的船只逆流而上，50多名慕容鲜卑将士站立其上，前排将士个个手持盾牌，后排将士个个手持弓箭。 双方互射，箭雨纷飞，各有伤亡。 冉闵见状，假装生气的样子，走下城墙，来到木桥之上，手持弓箭，瞄向船只上的一名慕容鲜卑将士。 “嗖——” 箭矢贯穿盾牌，而后穿肠破肚，将那名慕容鲜卑将士“钉”于船上。 船只上的众慕容将士大惊，纷纷举起盾牌，相互叠加一起。 “嗖——”“嗖——”“嗖——” 冉闵连射三箭，却是末能射穿盾牌。 “唉——” 冉闵假装长叹一声，无可奈何的带领众弓箭手返回城内。 至此，演戏完毕，只待深夜。 慕容广见对方众将士终于退去，心中大喜，于是催促将士们加紧建筑桥梁。 慕容广早与苻坚分工完毕，苻坚率领将士砍伐树木，拖运树木，而慕容广则组织将士修筑桥梁。 冉闵袭击筑桥将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慕容评的耳中，慕容评听后，对着拓跋什翼犍和刘务桓二人哈哈大笑道： “好啊，好啊，只要我们能把冉闵拖住便好。待我们第三波攻击发起之时，务必攻占了皮氏县城，斩杀了冉闵！” 次日天亮，冉闵再次登上城墙，举目远眺，皮氏县城的北门之外，慕容鲜卑大营、拓跋鲜卑大营、匈奴大营仍然静悄悄一片，军营之中炊烟袅袅。 南城门之外，无数的马匹来回奔波，马匹的身后拽着一根根三丈长的圆木。 桥梁之上，慕容鲜卑将士昼夜不停，正在挥动铁锤，加紧时间修筑桥梁。 河道之中，三艘大船和十几艘小船上面站满了慕容鲜卑将士，前排手持盾牌，后排手持弓箭。 冉闵时不时地派出弓箭手，一阵骚扰，双方互射，而后返回。 天色渐渐变暗，一轮弦月再次升起于西方的天际，粉红粉红的，既像是小船，又像是镰刀。 “咕咚”一声，一人钻出水面，原来是三泥鳅。 城墙之上的将士们趁着夜色，悄悄地放下绳索，将三泥鳅拉于城墙之上。 “陛下，申将军说，今日凌晨时分，准时发起进攻！” 冉闵点头，内心高兴，突围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第146章 突出重围（二） 皮氏县城内，2200多匹战马已经全部鞍鞯在身，牵引至县衙门口附近。 另有3000多匹战马已经赶至北城门下，一时将北城门挤得满满当当。 所有的将士身骑战马，头戴头盔，身穿铁甲，手持长矛，腰悬战刀，身背弓箭，一人两马，齐装满员。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每一位将士的头盔之上，系有一块红色的布条。 城墙之上，所有的火把早已熄灭，300多具木制的人偶摆放整齐，身披衣甲，在远方灯火的照耀之下，如同一名名的将士身体笔直，坚守在原地。 刘俊、刘宁、刘崇的家眷以及雪晴等人早已坐在马车之上，另外还有80多名失去腿脚，无法骑乘的残疾将士也是坐在马车上。 不过，这些将士双臂健全，个个都是手持弓箭。 另有十余辆马车之上装满了盐巴，这些盐巴可是冉闵的宝贝，来之不易，所以冉闵并没有舍得将之扔掉。 冉闵站立城头之上，来回踱步，眼望远方，只待凌晨时分到来，只待远方火光出现，慕容鲜卑的大营之中出现骚乱。 黎明前的黑暗是一天之中最为黑暗的时间。 东方的天际之中出现了一丝火光，很快这丝火光便连成一片，照亮了整个东方。 驻守在皮氏县城东侧的慕容鲜卑大营顿时出现一阵骚乱，时有杂音传来。 冉闵见之，心中大喜，大喝一声：“出发！” 众将士们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而后驱赶着3000多匹战马，向城外驶去。 3000多匹战马，个个瘦骨嶙峋，这些战马被关闭在县城之中，无草无料，每日仅靠麦草和干芦苇为生。 将士们挥动长矛，拍打战马的屁股，驱赶着战马向外跑去。 3000多匹战马跑出城门，向四处散开，开始不断地冲撞慕容鲜卑、拓跋鲜卑以及匈奴人的大营。 在慕容鲜卑、拓跋鲜卑以及匈奴人的大营前方，摆有无数的拒马，拒马上面插满了长矛。 不过，慕容鲜卑、拓跋鲜卑以及匈奴人的包围圈很小，距离皮氏县城的北城门仅有不到一里地。 战马在众将士的驱赶之下，向前奔去，撞翻拒马，继而冲进军营。 一时之间，慕容鲜卑、拓跋鲜卑以及匈奴人的大营乱成一片。 冉闵带领300名将士在前，驱赶着1000多匹战马向东方驶去。 这些战马的马尾巴之上个个绑有干草或是干芦苇，而冉闵等众将士的长矛之上则绑有火把。 众将士们伸出长矛，相继点燃战马尾巴上的干草和干芦苇，干草和干芦苇迅速燃烧。 战马受痛，又在将士的长矛拍打之下，疯也似地向前冲去。 一排排的拒马在1000多匹战马的冲撞之下，倒地一片。 前排的许多战马被拒马矛刺入身体，一阵阵的长嘶悲鸣。 而冉闵和300多名将士不断地拍打战马的屁股，后排的战马不堪忍受疼痛，继续前冲。 前排的战马再次受到后排战马的冲击，再次向前冲去。 十几排拒马很快被撞得七零八乱，1000多匹战马冲过拒马，又紧接着向慕容鲜卑的军营之中冲去。 值守巡逻的慕容鲜卑将士早就发现了异常，个个大惊，迅速敲锣打鼓，手持长矛，组成队形，站立在拒马之后。 密密麻麻脱缰的疯狂的战马向前冲来，冲散拒马，又向这些将士冲来。 众慕容鲜卑将士个个挥动长矛，刺向战马。 可是前排的战马中矛倒下，后排的战马继续冲上，顿时将众慕容鲜卑将士的队形冲得七零八乱。 近千匹战马如同洪流一般向前涌过，很快便将这些慕容鲜卑将士淹没于战马洪流之中，掉落地面的身体又被战马的马蹄踏成了肉泥。 后方的慕容鲜卑将士见无法阻挡战马，一个个心生恐惧，大呼小叫，四处逃窜。 1000多匹战马四处散开，继续向前奔跑，所过之处，皆为平地。 慕容评听到喧天的吵杂声后，心中大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来不及披甲执锐，便身穿单衣，急匆匆地向帐篷外跑去。 军营之中，一片嘈杂。 在军营的后方，无数的脸戴各种妖魔鬼怪图样面具的将士身骑战马，手持长矛，四处冲击，不断地刺穿一名名的慕容鲜卑将士的身体。 这些慕容鲜卑将士何时见过这些“妖魔鬼怪”，一个个心中大惊，以为是天兵鬼怪降临，吓得魂不附体，还未与这些“妖魔鬼怪”短兵相接，便吓得连连后退，拔腿便跑。 500名“妖魔鬼怪”身骑战马，手持长矛，一个个矛长马快，在大营之中来回纵横，不断地刺杀着四处逃散的慕容鲜卑将士。 慕容鲜卑大营被前后同时夹击，将士们个个心中害怕，四处奔跑，军营之中顿时乱成一片。 “快快保护将军！” 数十名亲兵到来，一名将领模样的人还未来得及下马，俯身一捞，便将慕容评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抱入怀中，放于马背之上。 众亲兵见前方也是火光一片，杀声震天，于是那名将领大声喊道：“向南突围！” 众亲兵保护着慕容评迅速向南，来到汾河边上。 此处有一段地势平坦，河水在此形成一个小湖，四周长满了芦苇。 那名将领迅速将慕容评放下马来，关切地问道：“将军，你没有事吧！” 慕容评惊魂未定，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一阵阵的晨风吹来，冻得慕容评浑身发抖，直打哆嗦，双手紧紧地抱住身体。 那名将领见状，连忙卸下衣甲，披在慕容评的身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评生气地斥问道。 那名将领听后，立即答道： “将军，就在刚才，我们的后方营地突然出现无数的骑兵，这些骑兵个个手持火把和长矛，脸上戴着吓人的面具。 他们冲入兵营之后，用火把点燃帐篷，而后四处刺杀我们的将士。我们有许多将士还未起身，便被他们的长矛刺穿身体。” 慕容评听罢，心中惊讶，连忙问道：“那冉闵呢？” 那名将领继续道：“冉闵带领众部再次上演火马阵，他们用数千匹战马冲散了拒马，已经杀入军营之中。” 慕容评听罢，顿时长叹一声，大声哭泣道： “老天啊，你这是要灭亡我们慕容家族啊！” 第147章 突出重围（三） 黑夜之中，慕容鲜卑的大营乱成一片。 500名身骑战马、面戴妖魔鬼怪面具的将士自东向西，催马而来，众将士们不断地挥动手中的长矛，刺杀着一名名的慕容鲜卑将士。 300多名匈奴将士在冉闵的带领之下，驱赶着上千匹战马，自西向东而来，四处冲撞，时而挥动手中的长矛，将一名名的慕容鲜卑将士刺于马下。 众慕容鲜卑将士们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哭天喊地，大呼小叫，四处奔跑，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时而被长矛刺穿身体，时而被战马踏为肉泥。 两军渐渐汇合，一方将士的脸上戴着画有妖魔鬼怪图样的面具，而另一方将士的头盔之上系着红色的布条。 黑夜之中，双方无法辨识对方的身份，为了防止误伤，所以冉闵与申道生一番商议，这才以面具和红色的布条作为辨别的信号。 中军之中，刘宁带领200多名将士，将数十辆马车包围其中。 众将士们个个手执弓箭，不断地引弓射箭，射杀着一名名四处奔跑的慕容鲜卑将士。 在马车之上，雪晴抱着小胖子刘魁，刘魁一手持着弹弓，一手拿着石子，不断地向外射击。 每颗石子射出，必中一名慕容鲜卑将士的脑门。 “三个！” “四个！” “五个！” “姐姐，我打死了五个慕容将士！” 刘胖子一阵欢呼雀跃，高兴地都合不上嘴来。 近一段时间以来，由于小胖子屡屡败于冉闵，所以心中生气，每天都是勤学苦练，弹弓的水平长进很大。 而雪晴则每天充当服务员，或是扔出山楂果，或是为小胖子捡来石子，并不时地表扬小胖子。 有了雪晴的陪练，小胖子刘魁的射击水平提高很快。当然有了小胖子的陪伴，雪晴也不再觉得每日无聊寂寞。 刘战和刘守二人又带领着200名将士断后，众将士们个个手持弓箭，不断地射杀着漏网之鱼。 东边的天色渐亮，此时众人已经冲出了慕容鲜卑大营，一路向东而去。 冉闵和呼延信、刘战、刘守等人带领400多名将士在前开路，而刘宁则带领200名将士护送家眷在后慢走。 对面一支兵马飞奔而来，约有四五百人之多。 当首的一位将领长得十分帅气，目星眉剑，英俊的相貌之中带着一丝丝的儒气。 那名将领见到冉闵，立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拱手道： “申钟之子申道生特来迎接陛下！” 冉闵并没有下马，而是轻轻点头，说道： “起来吧！以后战场之上，不需要这么多的礼节！” 申道生，冉闵是第一次见，不过他的父亲申钟却是冉魏王朝的太尉，也是冉闵的心腹之一。 邺城被破之后，蒋干用绳索悬垂下了城墙，逃向了仓垣，后又逃回了野王。 而自己的妻子董氏、太子冉智以及太尉申钟等诸王公卿则被遣送到了蓟城，到现在还是生死未知。 申道生带甲起身，冉闵问道：“前方可有桥梁？” 申道生答道：“陛下，前方100里地，有一座桥梁，可以渡过汾河。” 冉闵听后大喜，于是说道：“你带领本部人马在前开道，我负责断后！” “是，陛下！”申道生拱手答道。 冉闵手举马槊，大声喝道：“全军听我号令，加紧前进，中间不得休息！” 冉闵大喝，喝声如雷，直震得众人耳膜发聩。 众将士们身骑战马，沿着汾河向东而去。千马奔腾，一时烟尘蔽日。 “将军，怎么办？” 代王拓跋什翼犍见冉闵带领众人离去，于是向慕容评问道。 此时的慕容评已经穿衣戴甲整齐，看着冉闵等人绝尘而去，气得浑身发抖。 慕容评转头看向身边的一名将领，说道： “命令慕容广和苻坚，立即派兵追击，务必在汾河南岸挡住冉闵，叫他绝对不能渡过河去。” 而后，慕容评举起手中的战刀，歇斯底里地喊道： “全军追击，务必斩杀了冉闵！” 冉闵等1000余人在前奔跑，慕容评、拓跋什翼犍和刘务桓则带领大军在后追击。 两军一前一后，相距不过十几里之地。 冉闵众部虽然一人两马，但却行动缓慢，只因队伍之中还有50多辆马车。 这些马车上面装载有刘宁等人的家眷，还有80多名失去腿脚无法骑乘的残疾将士以及十余车盐巴。 有了这些马车的拖累，所以冉闵等人的行军速度并不快。 众将士疾行约40里地，后面涌来无数的慕容鲜卑骑兵、拓跋鲜卑骑兵和匈奴骑兵，漫山遍野，约有近万人之多。 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土丘，冉闵见后，顿时心生一计，遂冲上土丘，调转马头，大声地喝道： “全军散开，一字排列！” 400名将士听罢，也是纷纷散开，而后调转马头，一字排开。 冉闵手举马槊，大声地喊道： “将士们，成败在此一举，一会儿听我号令，随我出击，务必击败慕容鲜卑！” 众将士听罢，齐声高喊道：“喏！” 千人齐喊，声贯云霄，地动山摇。 众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和匈奴将士听罢，个个心惊。抬头远望，只见400名匈奴将士骑马一字排开，站立在土丘之上，个个鲜血染身，杀气腾腾，犹如一道钢铁长城，叫人望而生畏，无法逾越。 众人一时为对方的士气所震，纷纷勒停战马，却是不敢轻易向前冲锋。 “慕容评老贼，可敢与我一战？” 冉闵大声喊道，犹如晴天一道炸雷。 慕容评心中一惊，遂环顾左右，大声喝道： “可有人愿斩了冉闵的首级？” 慕容评连喝三声，却无一人敢出马迎战。 此时，代王拓跋什翼犍见慕容评脸色尴尬，于是悄悄地说道： “将军，冉闵勇不可挡，不是一个人可以战胜的！” 慕容评见有人替自己解围，于是挥刀喝道：“全军出击！” 还未等慕容评说完，只见对面冉闵带领着400名将士，一字排开，冲下土丘，如同400名黑山强盗一般向前杀来。 400余战马奔腾，溅起一道道的烟尘。 烟尘随风飘扬，在冉闵等众将士的身后飘起，更为冉闵等人染上了一道万马奔腾、烟尘冲天、气吞山河的背景。 “杀啊——” 冉闵大吼一声，十里可闻。 “杀啊——” 400名将士齐声呐喊，一时震天动地。 众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和匈奴将士听闻，一个个心头发颤，神色恐惶。 第148章 突出重围（四） 此时，不知是谁首先勒转战马，阵形之中顿时出现了一阵骚动。 其它的众将士见后，纷纷大惊，连连勒转战马，向后开始撤退。 一时之间，队形大乱，众将士们纷纷开始向后撤退。 慕容评见后，心中大惊，手举战刀，高声喝道： “不许乱，违令者斩！” 可是，慕容评的声音很快便被杂乱的马蹄声音所吞没。 “将军，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一名亲兵将领向慕容评说道。 慕容评见冉闵直朝自己奔来，此时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相距不过百步之远。 慕容评心中一阵慌乱，连忙调转马头，向后跑去。 一时之间，冉闵带领400余名将士在后追击，而慕容评、拓跋什翼犍和刘务桓则带领近万名将士在前逃跑，溃不成军。 冉闵带领400名将士一路追击，一阵刀砍矛刺箭射，连续斩杀近千名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和匈奴将士。 一直追击出20余里地，直到敌军远去，无法追上，这才返回。 也幸亏慕容评、拓跋什翼犍和刘务桓三人骑乘的战马都是良马宝驹，脚力轻快，这才堪堪躲过一劫。 “停！” 冉闵挥动长槊，勒马返回。 其它的400多名将士见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和匈奴将士远去，心中一阵可惜。 不过，众将士们也是心情大好，听到冉闵回撤的命令之后，一个个“嗷嗷”直叫，勒马向后跑去。 冉闵带领400多名将士原路返回，可是就在这时，在汾河的对岸却出现了一道烟尘。 烟尘由远及近，遮天蔽日。 渐渐的，无数黑色的身影出现，一名名的慕容鲜卑将士和秦军将士催马加鞭，正沿着汾河南岸追击而来。 冉闵及众将士见后大惊，再次催马加鞭。 此时，汾河南岸的慕容广也发现了冉闵众部，于是挥动战刀，大声地喊道： “全军加速前进，决不能让冉闵过了汾河！” 两支队伍就这样沿着汾河并行，一支在汾河的北岸，一支在汾河的南岸。 两支骑兵队伍都是催马扬鞭，加速向前行进。 冉闵等400名将士前行20里地，翻过土丘，只见前方停留着400多匹战马，由十余名伤残将士照看。 这是冉闵特意留下的。 众人来到战马跟前，立即翻身下马，骑到另外一匹战马身上，而后再次扬鞭催马前奔。 而原来的400多匹战马则直接扔掉。 众人一番追击，一番回撤，来回将近40里地，这些战马一个个早已累得口吐白沫，体力透支。 虽然扔掉400多匹战马有些可惜，但与众将士的性命相比较，却是不值得一提。 果然，更换完战马之后，众将士们的前进速度加快了许多。 过不多时，便将汾河南岸的慕容鲜卑将士和秦军远远地甩于身后。 一直到黄昏时分，冉闵终于追赶上了刘宁带领的部队。 众人合军一处，也顾不得休息，继续前行，很快便来到了汾河上的桥梁之处。 此时，申道生早已带领500名将士占据了桥梁。 申道生见冉闵众人到来，顿时大喜，连忙迎上。 “陛下，我已经派人前往上党，去联系张平了！” 冉闵听后，果断地说道： “不，我们现在连夜向绛邑县（今山西省侯马市）进发，而后穿过轵道（轵关陉），到达野王（今河南省沁阳市）。” 申道生听后，心中有些不解地说道： “陛下，虽然沿着轵道（轵关陉）到达野王路程较近，但是却容易被敌军追击。 而我们转向上党出发，再沿天井关（太行陉）到达野王，虽然路程较远，但却安全了许多。” 冉闵听罢，内心称赞申道生是一个可塑之材，将帅之才，有一定的战略眼光和战略思维。 但是，毕竟申道生太年轻了。 冉闵笑道：“你说得十分有理，想得也很全面，也很周到。但是你却忽视了最大的一个问题。” 申道生听罢，眼睛大睁，嘴巴大张，疑惑地看向冉闵，“什么问题？” 冉闵笑道：“那就是人心！” 申道生听罢，低下头去，思寻片刻，嘴上喃喃地念道：“人心？” 冉闵脸色一沉，看向申道生，说道： “此次我们穿越轵道前往野王，虽然可能被敌军追击，但这并不是最大的问题。 而我们前往上党，依靠张平阻挡慕容鲜卑将士，这才是最大的隐患，最大的变数。” 申道生抬起头来，再次吃惊地看向冉闵，问道：“为什么？” 冉闵冷笑道：“张平为人狡诈，善于审时度势，若是张平途中突然变卦，不想引祸东流，为上党地区引来战争。 到了那时，张平将我们阻于前往上党的路上，而慕容鲜卑将士又在后追击，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无路可走？ 你说，这是不是最大的变数，最大的隐患？” 申道生听后，连连点头，但是心中还是不服气地说道： “可是，我已将石氏家的传国玉玺送给了张平，他也已经答应帮助我们阻断慕容鲜卑的追击。” 冉闵听后，哈哈大笑，说道：“你太年轻了，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冉闵抬头望天，叹道：“这世间最容易变化的，就是人心；这世间最难于揣摸的，就是人性。 我们怎么能够因为他的一句承诺，就可以将我们近千名将士的性命交于他的手上？” 冉闵转头看向申道生，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右手张开，伸出五指，而后拳头一握，语气生硬地说道： “你要记住，要想成功，就必须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时时刻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任何外力，只能作为辅助，绝不能作为决定性的因素，明白吗？” 申道生听完，如同醍醐灌顶，遂立即下马，俯拜在地，叩首道： “多谢陛下教诲，臣明白了！” “起来吧！” 冉闵看向申道生，再次笑道： “当然，我之所以选择轵道而放弃前往上党，张平这个变数只是其中之一。 我如此决定，也有自己的想法。你猜猜，我的依仗是什么？” 申道生站起身来，再次看向冉闵，寻思多时，却是没有猜出冉闵的意思。 冉闵哈哈大笑道：“我在出发之前，特意准备了2000多匹战马。这些战马足以保证我们的每一位将士一人双马。 在行进途中，我们只须换马不换人。 如此，我们便可以连续行进，昼夜兼程，将追击我们的敌军远远地抛于身后。” 申道生听后，心中大喜，赞道： “陛下果然是深谋远虑，有了这些战马，我们便不怕慕容鲜卑将士的追击了。” 冉闵点了点头，说道：“你带领本部人马继续带路，我负责断后。” “是，陛下！” 申道生翻身上马，转身而去。 冉闵望着申道生远去的背影，不禁点了点头。 申道生年轻有为，有想法，有谋略，这一点很重要。 更为重要的是，申道生的父亲申钟是自己的太尉，也是自己的心腹之人，所以申道生自己完全可以信任。 若是以后加以培养，申道生绝对能够成为自己的军中谋士，或是成为独挡一方的将帅。 第149章 突出重围（五） 天色渐黑，一轮弦月挂于西方的天边。 众将士们再次更换马匹，马不停蹄，继续向南进发。 一直到子夜时分，弦月落于西山之下，大地一片漆黑，冉闵这才命令众人停止前进，下马休息。 一日奔波，众将士们也是累得够呛，一个个倒于地上，很快便进入梦乡之中。 冉闵却是未睡。 冉闵手执“霸王”长槊，站于一处高岗之上，时刻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远方寂静一片，不远处的小村庄也是静悄悄地一片，鸡不鸣，狗不叫。 冉闵走上山岗，四处巡视，来到了刘宁家眷等人居住的马车附近。 冉闵已经有近十天时间没有见过雪晴了，他想上前看看雪晴最近怎么样，但是当走到马车跟前时，却见马车之中静寂无声。 “一日奔波，估计雪晴也是累坏了，已经睡着了吧！” 坐车也累，冉闵也是深有体会。 一日连续行军，一路颠簸，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也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冉闵放弃了看望雪晴的念头，刚刚转过马车，只听得一人突然喊道： “谁？” 冉闵一惊，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槊。 一人从马车边站起，“陛下？你还未睡？” 冉闵吓了一大跳，见是刘宁，这才放下心来。 “将士们一路奔波，甚是辛劳。我让众人休息，我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动静。” 刘宁听后，甚是感动，于是说道：“陛下，您也辛苦了一日，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您暂且去休息，我来放哨警戒！” 冉闵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那便有劳你了！” 冉闵来到一座土包之后，裹衣躺下，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发出了震天的呼噜声。 自皮氏县城受到围攻以来，冉闵每日休息睡觉时间不过一两个时辰，即便是晚上，也是坚守在城墙之上，时刻提防慕容鲜卑将士的进攻。 如今逃出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匈奴兵和秦军的重重包围，心情放松，冉闵早已困意连连，倒头便着。 这一夜，或许是冉闵几个月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次觉，连个梦也没有做。 冉闵大营后方30里地，乃是慕容广带领的5000余名慕容鲜卑将士。 一日奔波，不管是慕容鲜卑将士，还是战马，也是累得不轻。 许多战马奔跑一日，一个个累得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弦月落下西山，大地一片漆黑，道路也看不见，根本无法骑乘。 慕容广本想继续追击冉闵众部，死死咬住不放。可惜冉闵众部一人两马，换马不换人。 而慕容广带领的将士则是一人一马，即使慕容广心有想法但战马却是不给力。 甚至许多战马都已经相继倒毙在途中，慕容广百般无奈，只好令将士们休息。 稍微休息片刻，慕容广心中着急，于是再次命令将士们起身追击。 此时，有位将领建议道： “将军，如今天色黑暗，道路不见。若是冉闵在前方埋伏，发起突然袭击，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慕容广听罢，长叹一声，于是只好作罢。 冉闵感觉刚刚躺下，好像紧接着天又亮了。 次日凌晨，天刚刚发亮，“当”“当”“当”的金锣之声便再次响起。 众将士们连忙起身，骑上战马，排成队形，再次向南出发。 申道生依然带领500名将士负责开路；刘宁依然坐镇中军，保护家眷；而冉闵则带领400余名将士负责断后。 又是半日奔波，又是换马不换人，将士们也是咬紧牙关，一路奔驰。 中午时分，冉闵令众将士停马休息，歇息一个时辰。 将士们一个个地从怀中取出肉干，打开酒囊，一阵痛饮。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来报： “报陛下，慕容鲜卑将士就在我们身后20里地。” 冉闵听罢，心中略惊：20里地，敌军只需一个时辰便可追上，看来自己还得加快步伐。 就在这时，又一名斥候来报： “陛下，前方40里地便是铁刹关。” 冉闵顿时心喜，于是站起身来，大声地喝道： “全体将士，继续前进，进入关中之后再作休息！” 众将士听罢，个个起身，翻身上马，继续前进。 黄昏时分，众人终于走出了临汾平原，高大的王屋山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冉闵心中高兴，遂命令将士们一鼓作气，催马前进，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了铁刹关。 铁刹关上原有500名秦军将士驻守，可是这些将士见到冉闵等人到来，一个个早已吓得弃关而逃，不知去向。 如此，众人便轻松地占领了铁刹关，再次避免了一次战斗，避免了一次伤亡。 冉闵令申道生带领500将士扼守关口，其它人原地休息。 众将士们停下战马和马车，众人再次奔波一日，一个个累得筋疲力尽，屁股也被马鞍磨得生痛。 众将士们纷纷下马，从包裹之中取出马肉干，而后再打开酒囊，一边吃肉，一边喝酒。 酒足饭饱，众将士们纷纷倒头便睡。 “陛下，我真是没有想到您准备了这么多的战马。” 申道生见到冉闵，高兴地说道，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冉闵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战马。 此时，一旁的呼延信却是自豪地说道： “申将军是有所不知，陛下带领我们一路南下，八战八捷，前后共斩杀了四五万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匈奴将士和秦军，先后俘获的战马过万匹。 就在前日夜我们突围之时，城中还有6000多匹战马。陛下令我们一人准备两匹战马，便是为了长途奔袭，甩掉追兵的。” 冉闵也是一边吃着肉干，一边喝着酒水，笑道：“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走轵道的原因。” 申道生听罢，连连点头，在他的印象之中，冉闵只不过是一介武夫，带兵打仗可以，冲锋陷阵可以。 却是没有想到冉闵也会制定谋略，计算兵力，安排行程，针对双方的优势劣势，选择合理的用兵方式。 申道生是有所不知，冉闵不仅会冲锋打仗，也是带兵的一把好手。 当年后赵皇帝石虎发兵进攻前燕，慕容恪带2000人马乘着雾色，突袭后赵军队。 后赵大军惊慌混乱，丢矛弃甲，四处逃散。仅有冉闵所率的一部3000余人毫发未损。 冉闵治军，还是相当严谨的。 申道生更是不知，此时的冉闵已非原来的冉闵，此时的冉闵可是经过现代化部队锤炼、具备现代化作战思想的新时期战士。 第150章 拒守铁刹关 铁刹关位于太行余脉紫金山上，当地人称之为“厄口”，意为扼守之意。 进入铁刹关，其真正意义上也就进入了轵关陉。 轵关陉，乃是太行八陉自西向东的第一陉。 轵者，车轴之端也。轵道者，通道仅容一轵(车)之险关也。 轵关陉，北起山西省侯马市，南至河南省济源市，因地势险峻，谷道狭窄，故名轵关，自古为用兵出入之地。 在春秋时期，盘踞在山西省境内的晋文公曾因军事需要，派兵拓宽并加固了轵关山道，如此其大军可通过轵关陉到达河南，深入中原腹地。 在秦昭王四十三年（公元前264年），秦国将领白起率军南下轵关陉，攻克韩国野王，随即切断了太行陉，隔绝了韩国国都新郑通往上党地区的交通。 驻守上党地区的冯亭不愿投降，改投降于赵国，从而引发了着名的长平之战，坑杀赵军40余万。 自此，秦国面对韩、赵、魏三国，形成军事上的绝对优势，也取得了战争的主动权，这为以后秦始皇统一六国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所以说，轵关陉自古以来都是兵家用武之地。 不过，在这个时候，轵关陉并不叫轵关陉，而是叫——轵道。 太行八陉的说法起源于东晋末年，最早出现在郭缘生撰写的《述征记》中。 书中写道：太行山首始于河内，自河内北至幽州，凡有八陉:第一轵关陉，第二太行陉，第三白陉，第四滏口陉，第五井陉，第六飞狐陉，第七蒲阴陉，第八军都陉。 自此之后，才有了“太行八陉”的说法。 众将士们休息一日，天色渐明，冉闵召集刘俊、刘宁、呼延信、申道生等人，而后打开地图，说道： “众位，轵道狭窄，道路崎岖，队伍之中还有50辆马车，大军行军速度缓慢，若是一旦被慕容鲜卑追上，难免再次发生一场激战。” 众人听后，个个点头，于是纷纷抬头看向冉闵。 冉闵指着地图道：“铁刹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我和呼延将军二人带500名将士防守铁刹关，为众人断后。 申道生将军带500人马为大军开路，若有阻挡，及时清剿。 刘俊督帅和刘宁将军二人带100人负责家眷、伤残将士和盐车，全速前进。” 众人听后，皆都点头，分头行动。 冉闵和呼延信二人召集将士，沿关而立，关内停放着1000匹战马，如此可以保证众人撤退之时做到一人两马。 绛邑县（今山西省侯马市）中，慕容评召集代王拓跋什翼犍、匈奴左贤王刘务桓、苻坚和慕容广等人开会。 慕容评脸色阴沉，黑得就像乌云一般，快要下起雨来。 也是，4万将士围攻皮氏县城，不仅损失了1万多人马，且还让冉闵跑了。 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若是传出去，必为世人所耻笑。 更为可恶的是，冉闵带领众人向南逃去，一旦冉闵穿过王屋山脉，到达野王，而后再派人阻断王屋山脉。 那么聚集在河东之地的2万多名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匈奴将士和秦军将士，将完全被冉闵甩于身后，再无半点用武之地。 慕容评抬头看向众人，扫视一周，而后看向苻坚，说道： “少将军，听说你手下有两位将军弓马娴熟，百步穿杨，甚是了得！” 苻坚心中一紧，心道：“这慕容老贼不会在打我的打算吧？” 苻坚拱手道：“不错，不知慕容将军有何吩咐？” 慕容评嘿嘿一笑，说道：“你带领5000名将士，与慕容广一道，全力追击冉闵，可否？” 苻坚听后，寻思再三，不好拒绝。 若是自己拒绝，说不定慕容评这老贼便会将围攻冉闵失利的罪责全部强加于自己的头上。 苻坚拱手道：“小侄愿听老将军吩咐！” 慕容评听后大喜，看向众人，说道： “冉闵之所以跑得快，而我方却追赶不上，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他们所有的将士都是一人双马。 从现在开始，其它骑兵全部改为步兵，将战马腾挪出来，由苻坚将军和慕容广二人组成前锋，带领1万人马，一人双马，全力追击冉闵。” 众人听罢，齐声答应。 一时之间，绛邑县境内，众人一个个地举着火把，所有的拓跋鲜卑将士和匈奴将士全部下马，连夜将自己的战马全部交于慕容鲜卑将士和秦军将士。 一番折腾，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待1万名将士全部领到战马之时，已是第二日凌晨时分。 而后，5000名慕容鲜卑将士和5000名秦军将士，一人双马，开始追击。 冉闵带领500名将士们站在铁刹关上，将士们一个个地背靠城墙，抓紧时间休息，而冉闵和呼延信二人则站岗放哨，巡逻警戒。 一直快到中午时分，三四名斥候奔驰而来，见到冉闵，大声喝道： “陛下，慕容鲜卑将士距离关口还有30里地。” 冉闵听后，心中高兴，心道：“30里地，对方到达铁刹关至少也要到了酉时时分（17：00——19：00）。 如今已是十月初，天黑较早，戌时时刻（19：00——21：00）太阳已经落山。 也就是说自己带领众将士只要能坚守铁刹关一个时辰，熬至天黑时分，敌军便已无法进攻。 而后再过一夜，次日一早众将士们就可以骑马撤退。如此便为刘宁等人争取了一日的行军时间。” 冉闵喝道：“众将士们，抓紧时间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了！” 果然，一直约到了酉时时刻（17：00——19：00），冉闵只见远方尘土飞扬，遮天蔽日，挡住了夕阳的余辉。 呼延信见状，大喊道：“将士们，慕容鲜卑将士快要来了！” 休息的众将士们见后，一个个地爬起身来，从地面之上捡起弓箭，而后躲在垛口之后，望向前方。 前方烟尘四起，隐约已有如潮水一般的马蹄声音传来。 过不多时，一道青色的墙开始出现，由远及近，由小变大，呼延信见后，心中再次一紧，说道： “陛下，对方至少有1万人马！” 冉闵看后，哈哈大笑道：“对方不仅有1万人马，而且还是一人双马！” 呼延信定眼望去，对方果真是学习己方，一人双马。 青色的围墙由远及近，来到距离铁杀关约200步时，这才渐渐停下。 慕容广抬头一看，只见冉闵手持长槊，身材高大，站立城墙之上，衣甲之上鲜血斑斑，犹如杀神一般。 晚风吹来，冉闵须发后扬，更显得威武了得。 邓羌看到冉闵站立城墙之上，威风凛凛，心中不由地一阵羡慕，心道： “自己何时能够像冉闵一样，横槊立马，挡住万千军马？” 一股热血不禁从内心升起，好战的性格再次被激发。 邓羌挥戟催马，跃马上前，大声喝道： “冉闵老贼，可敢与我再战？” 第151章 二战万人敌 冉闵见邓羌出马，挑战自己，顿时心喜。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稍觉瞌睡便有人送上枕头来。 自己正想着如何组织将士们防御对方万人大军的进攻，将时间拖延到天黑时分，却不想邓羌要单独挑战自己。 如此，自己与邓羌大战一番，便可以轻松地熬到天黑时分。 “败将小儿，还敢猖狂，看我怎么取了你的性命！” 冉闵说罢，跳下城墙，骑上战马，打开城门，手持长槊，向邓羌杀去。 邓羌见冉闵出城，顿时大喜，于是挥动钩戟，催马向前杀来。 “哐——”的一声，槊戟相交，火星四溅。 二人错马而过，而后再次勒转战马，向前杀来。 又是“哐——”的一声，槊戟相交，火星再次四溅。 二人再次错马而过，而后再次勒转战马，向前杀来。 冉闵心道：“上一次我将邓羌打成重伤，没想到这才不到一月时间，邓羌已经康复了个七七八八。” 对方的实力如何，通过两个回合交锋，便已知晓。 所以说，高手过招，前几个回合都不会使用全力，而是试探对方的虚实。 两个回合，冉闵已经摸清了邓羌的实力，而邓羌也同时知晓了冉闵的力量。 不过，冉闵并不打算很快就解决了邓羌，他的目的是拖延时间，拖到天黑为止。 二人再次催马冲来，不过这一次二人并没有再次错马相过。 二人挥动槊戟，放缓马速，厮杀在一起。 二人你来我往，我刺你闪，你钩我躲，我砸你挡，你扫我拨。 二人都是力量型的选手，对战一起没有半点虚招，一时之间，只见槊光戟影，丁当作响。 “今日冉闵怎么回事，好像力量比以前小了许多，难道他也受伤了？或是连日奔波，体力消耗过大？” 邓羌觉得冉闵手中的重槊已经没有了第一次交锋时的力道，重槊挥手之间也不再是那么的行云流水，反而有种迟滞之感。 “他定然是身体受伤，手中的长槊又重，所以才不够如此连贯！” 邓羌心中大喜，于是使出全身之力，连连挥戟，上挡下扫，竖刺横扫，不断地攻向冉闵的要害部位。 双方大战五六十回合，冉闵竟然慢慢处于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进攻之力。 苻坚、吕光和慕容广等人见冉闵落于下风，顿时心喜。 苻坚对一旁的吕光道：“冉闵连日奔波，没有好好休息，体力已经不支，待一会儿你瞅准机会，射杀了他！” 吕光听后，点了点头，从身后取下弓箭，而后搭箭上弦。 城楼之上，呼延信和500名将士见冉闵渐渐落于下风，顿时一个个吃惊地嘴巴大张。 冉闵在众人的心目之中，那可是战神般的存在，向来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不想今日遇到一名小将，却被对方打得连连后退。 冉闵可是众人心目中的神祗，冉闵胜，则全军士气大涨；冉闵败，则全军士气尽失。 众人看得心惊胆颤，见冉闵连连败退，一时个个垂头丧气，信心全无。 呼延信和500名将士并没有见过冉闵与邓羌的第一次战斗，如今初次见到邓羌，见邓羌年不过二十，却力压冉闵，一个个视为神人。 战场之上，冉闵和邓羌你来我往，继续厮杀一起。 邓羌是越杀越起劲，越杀越勇猛，而冉闵则是越来越被动，时时都面临被邓羌斩杀的可能。 1万名慕容鲜卑将士和秦军将士看得热血澎湃，齐声呐喊，为邓羌加油。 而铁刹关城墙之上，500将士则寂静无声。 双方大战百余回合，邓羌占尽了上风，却是无法斩杀冉闵。 邓羌渐渐心急，于是大喝一声，钩戟前刺，而后回钩。 这是邓羌的杀手锏，邓羌凭借此招，一招便斩断了刘礼的双手。 冉闵见对方钩戟刺来，于是挥槊相挡，又见对方反手回钩，于是长槊一转。 冉闵的长槊被邓羌钩戟上的月牙钩所卡住，一时之间，双方手持槊戟，动弹不得。 冉闵用力，渐渐地抬起手中的长槊。 邓羌用力，渐渐地压下手中的钩戟。 一个用力抬起长槊，想摆脱对方的钩戟。 一个用力压下钩戟，想将对方甩于马下。 吕光见二人僵持在一起，动弹不得，心中大喜，连忙举起弓箭，瞄向冉闵。 “嗖——”的一声，箭若流星，直取冉闵的脑门。 冉闵见状，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双手加大力道，身体一转，落于马下。 一道强劲的力道从钩戟上传来，邓羌一时不支，被冉闵带于马下。 “扑通——”“扑通——”两声，二人同时落马。 钩戟分开，冉闵起身，正好看见夕阳已经落山。 冉闵心中大喜，不再藏拙，翻身站起，手举重槊，朝着邓羌狠狠砸下。 邓羌也是刚刚翻身站立，见冉闵挥槊砸来，直朝自己的脑门而来，于是迫不得已，只好双手举起钩戟，挡住长槊。 “哐——”的一声，82斤重的“霸王”重槊砸到邓羌的钩戟之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响起。 “扑通——”一声，邓羌不支，双膝跪地，这才堪堪招架住了冉闵的用力一击。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邓羌的口中喷射而出。 远处的苻坚、吕光和慕容广见后大惊，没想到冉闵突然一击，战局竟然直接反转。 铁刹关城墙上的呼延信和500名将士见后，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冉闵一下子竟然变得如此勇猛无敌。 “嗷——陛下威武！陛下无敌！” “嗷——陛下威武！陛下无敌！” “嗷——陛下威武！陛下无敌！” …… 城墙上的呼延信和500名将士个个欣喜若狂，顿时齐声大喊，为冉闵加油。 “快救邓羌！”苻坚心急地喊道。 吕光见状，也是大吃一惊，连忙举起手中的弓箭，搭箭上弦，再次朝冉闵松弦放箭。 “嗖——” 一支箭矢射出，直取冉闵的脑门。 吕光迅速反手拔箭，搭箭上弦，再次松弦放箭。 “嗖——” 第二支箭矢射出，直取冉闵的心脏。 吕光迅速再次反手拔箭，搭箭上弦，松弦放箭。 “嗖——” 第三支箭矢射出，直取冉闵的腹部。 三星连珠，箭箭直奔冉闵的要害。 第152章 二戏慕容广 冉闵正准备趁机解决了邓羌的性命，却忽见一支箭矢直朝自己的脑袋射来。 冉闵挥动长槊，挡过箭矢。 可是第一支箭矢刚刚挡过，第二支箭矢又朝自己的心脏紧接而来。 冉闵转动身体，身体一侧，第二支箭矢擦着衣甲而过。 刚刚躲过第二支箭矢，在冉闵的眼角余光之中，第三支箭矢又紧接而至。 冉闵无奈，只好翻转身体，摔倒在地，第三支箭矢擦着冉闵的身体飞驰而过。 “快救子翼（邓羌的表字）！” 苻坚从腰间抽出战刀，大喝一声。 其它的将士听后，一个个连忙催动战马，手持刀矛，向前杀来。 一时之间，万马奔腾，向前涌来。 城墙上的呼延信见状，顿时心急，大声喊道：“放箭！” 500名将士纷纷举弓放箭，箭如雨下，齐齐地钉于城墙前70步远的地上。 冉闵起身，看向邓羌，只见邓羌已经转身向后跑去。 冉闵长叹一声，心中可惜，如此好的机会都没有斩杀邓羌，以后估计再也没有机会了。 邓羌不死，必为自己将来的劲敌。 毕竟，邓羌可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不败将军。 冉闵乘着城墙之上密集的箭雨，翻身上马，迅速向铁刹关跑去。 铁刹关的城门已经大开，冉闵骑马驶进迅速城中。 冉闵来到城墙之上，只见城墙上万箭齐发，压得对方的慕容鲜卑将士和秦军将士前进不得，纷纷勒马向后跑去。 对方也没有真正进攻铁刹关的意图，苻坚的目标仅仅是救回邓羌而已。 城楼上的将士也没有真正战斗的想法，他们的目标只是阻挡住敌军的进攻，给冉闵以返回城内的时间。 慕容鲜卑将士和秦军将士退去，城楼上的将士也不再射箭迎击。 冉闵登上城楼，举目远眺，只见天边的火烧云红彤彤的一片，像极了鲜血染过的破烂衣甲。 夜色渐渐降临，铁刹关的城头之上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将整个铁刹关照得一片通红。 城墙之上，人影晃动，一道高大威武、手持长丈八长槊的身影屹立在城头之上，令人心生胆寒，望而却步。 慕容鲜卑将士和秦军将士并没有乘夜发起进攻，众将士一日奔波，一个个累得筋疲力竭。 慕容广告和苻坚二人一番商议，决定由慕容鲜卑将士继续围困铁刹关，而秦军将士则到附近的山林之中砍伐树木，制作长梯。 慕容广心中放心不下，身骑战马，眼望城墙，时刻盯着城头之上那道高大威武的身影。 一夜过去，城头上那高大威武的身影仍在，仍然手持长槊屹立在城墙之上。 天色渐亮，冉闵仍然站立城墙之上，手持长槊。 数千根临时赶制的长梯已经制作完毕，这些长梯不同于以往的长梯。 以往的长梯都是由两根木头左右并列，中间横搭短木，用以踩踏攀爬。 如今的长梯却是仅由一根圆木制成，两侧突出数支短木，用以攀爬。 数千名将士扛着长梯，分作数十路纵队向前跑来。 还有数千名将士手持弓箭，准备进行火力压制。 同时，还有数千名将士手持刀矛，分向铁刹关两侧的山头，迂回包抄。 近万名慕容鲜卑将士和秦军将士一起行动，犹如万千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冉闵见后，一阵冷笑，转身跳下城墙。 城墙之下，停放着两匹战马，冉闵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慕容广见冉闵离去，顿时大急，于是命令将士们加快速度攻占城墙。 众慕容鲜卑将士和秦军将士将一根根的长梯不断地搭于铁刹关的城墙之上，而后手脚并用，爬上城墙。 但是，城墙之上并没有出现如慕容广所预料的那般场景，万箭齐发，刀矛突出。 铁刹关城墙之上静无一人，既无箭矢射出，更无刀矛突出。 众慕容鲜卑将士和秦军将士迅速爬上城墙，只见城墙之上静无一人。 众将士们个个心中惊讶，连连向慕容广报告： “将军，他们跑了！” 慕容广听后，顿时大吃一惊，连忙下马，爬上城墙。 城墙之上没有一名守军，城墙之下也无一匹战马。唯有远处一道身影身骑战马，绝尘而去。 慕容广见自己又被冉闵耍了，心中大怒，于是大声喝道： “打开城门，迅速追击！” 众将士们迅速跑下城墙，来到城门口处，只见城门口内尽是大石，将铁刹关城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将军，城门口被堵了！”又有将士大声喊道。 慕容广再次大惊，连忙跑下城墙，只见城门口内摆满了大石。 城门口被堵，众骑兵怎么能够穿过城门，追击冉闵呢？ 原来就在昨天晚上，冉闵手执长槊，站立城墙之上，将慕容鲜卑将士和秦军将士的目光全部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你们看，老子我冉闵还在，并没有跑！” 其实，其它的将士都在城内，拆卸房屋，搬运石块，而后将城门堵死。 子夜时分，冉闵仍然屹立城墙之上，继续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而其它的将士们则一个个地早已悄悄拉上战马，撤离了铁刹关。 一直步行十余里地，远离铁刹关后，这才骑上战马，向南而去。 毕竟若是骑马在关内撤离，那么战马密集的马蹄之声必然会引起城外慕容鲜卑将士的警觉。 所以，只有先行远离，再骑马后撤，才是最为正确、最为安全的方法。 “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搬开石头！” 慕容广怒不可遏，大声地喊道。 众慕容鲜卑将士和秦国将士一个个地搬开石块，可是城门狭小，将士甚多，许多人都挤不上手，只能排成长队，一一搬运。 此时天已大亮，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辛勤劳作，这才将城门口处的石块全部搬运完毕。 城门打开，众将士们身骑战马，鱼贯而过，一路向南，开始追击。 冉闵一路疾行，连续换马，一直到下午时分，这才进入到高大巍峨的王屋山脉腹地。 在一处山道之中，呼延信等500名将士聚集在一起休息，正在等待冉闵的到来。 众人见冉闵到来，心中大喜，纷纷站起身来。 “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冉闵问道。 第153章 虚实结合 呼延信上前，答道：“陛下，将士们已经全部到位！” 冉闵抬起头来，看向两侧的山林，只见此处道路狭窄，宽不过三丈，两侧山崖突兀，相对而立。 山头之上长满了树木，不过此时已是十月上旬，树叶早已脱落，干秃的树枝像一杆杆长矛，左右横斜。 在树木之后，时而有人影晃动，山崖之上，时而有碎石掉落。 有道是：八百里太行，险在南太行。 南太行便是如今的山西省和河南省交界之地，包括王屋山脉。 这一段太行山脉山高、沟深、谷窄，壁立千仞，奇峰突出，怪石嶙峋，险之又险。 “你安排了多少人马？”冉闵又问。 呼延信答道：“不多，仅仅有50人。” 冉闵笑道：“50人足矣！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你叫将士们隐藏树林之中，不要现身，定要让慕容鲜卑之人捉摸不透我们的兵力。 同时，你叫人时不时地弄出一些动静来，掉落一些碎石下来，以显得我们有人藏于山林之中。 如此，才是真正的动静结合，虚实结合！” 呼延信听罢，心中大喜，连忙拱手道：“陛下好主意，属下受教了！” 呼延信叫来两名可靠机灵的将士，叫他们分别爬上两侧的山林，对隐藏在山林之中的将士再次加以吩咐。 而其它的将士们则在冉闵和呼延信的带领之下，沿着山道继续向前进发。 黄昏时分，慕容广和苻坚二人也带领着将士们来到了王屋山脚下。 二人令将士们停下战马，原地休息。 不是慕容广不想前进，只是此时的慕容广早已被冉闵吓破了胆，不敢冒犯前进。 前方的王屋山脉高大险峻，谷道又窄，若是冉闵在谷道两侧的山林之中埋下伏兵，那又该怎么办？ 慕容广看向苻坚，说道：“永固兄，如今天色已暗，你看是继续追击呢，还是原地休息呢？” 苻坚不是傻子，他当然听得出慕容广的意思，于是说道： “慕容将军，你是主将，一切听你吩咐！” 慕容广眼望前方高大巍峨的王屋山脉，寻思片刻，说道：“你派出1000名将士，作为前锋，如何？” 苻坚刚要说话，却听一旁的吕光说道：“慕容广，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知道，我们秦国是来辅助你们燕国消灭冉闵的，不是用来当作替死羊的。” 慕容广听后，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红，心有怒气，要想发作。可是吕光勇猛了得，武艺超群，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 慕容广压下心中的怒气，没有看向吕光，而是盯向苻坚。 苻坚为人随和，好说话，心怀大局，一般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来。 苻坚也是看向慕容广，说道：“慕容将军，我方将军邓羌在铁刹关前与冉闵对战，身负重伤，生死未知。 这一次派人探路，也该轮到你们了吧！” 苻坚虽然好说话，但并不代表苻坚没有原则，没有立场。 慕容广低下头去，再次寻思片刻，心道： “此时双方是合作关系，宜讲团结，不宜讲分岐。若是对方真翻脸带兵离去，那可就不好办了！” 于是慕容广转过头来，看向一名将领，说道：“你带500名将士作为前锋，先行出发！” 那将领听后，顿时脸黑，心中十万个不愿意。 冉闵的勇猛，那是世人皆知，自己带500名将士前去探路，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可是如今军令当前，自己也是无法，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是，将军！” 那名将领点齐500名将士，一人双马，沿着谷道，向前驶去。 500名慕容鲜卑将士沿着谷道，一路慢行。 那将领时不时地抬头向上，观察两侧的山林。 只见谷道狭窄，山林峻立，时有飞鸟扑腾腾地飞起，吓得那将领一阵阵地全身直冒冷汗。 500名慕容鲜卑将士前行约20里地，此时天色已黑，两侧的山林之上不时的有碎石掉落。 众将士们一路缓行，一路观察。 突然，数块巨石从天而落，砸向队伍的中央。 “啊——”“啊——”“啊——”的惨叫之声接连响起，数十名慕容鲜卑将士和战马顿时被砸成肉泥，脑浆崩飞，鲜血四溅。 其它的将士见后，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掉转马头，向后跑去。 一时之间，500名慕容鲜卑将士大呼小叫，乱作一团。 “咚！”“咚！”“咚！” 又有数块巨石从天而落，砸向慕容鲜卑将士。 “啊——”“啊——”“啊——”的惨叫之声再次响起。 “我们中埋伏了，快跑啊——” 500名慕容鲜卑将士乱作一团，掉转马头，疯也似地向后跑来。 跑出20里地，众将士这才回到营地。 那名将领见到慕容广，连忙翻身下马，说道：“将军，冉闵带人埋伏于两侧山林之中。 他们推下大石，砸死了我们近百名将士！” 一旁的吕光听罢，一阵冷哼。 慕容广听罢，顿时再次头痛，如今冉闵占领两侧山林，阻断道路，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天色已暗，传令将士们原地休息！” 近万名慕容鲜卑将士和秦军将士原地休息，而慕容广却是来回踱步，举棋不定。 “是到底继续追击了，还是先告诉叔父呢？” 继续追击明显是不行的，冉闵带人占领山林，阻断道路，即使有再多的人马，也挡不住两侧山林之上巨石的砸击。 可是若不继续追击，那又怎么办呢，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冉闵跑了？ 可是，这份责任应该由谁来承担呢？难道由我慕容广来承担？ “不！我还有妻子，还有儿女，这份责任不应该由我慕容广一人来承担！” 慕容广寻思再三，决定向慕容评报告。 “来人，快向将军（慕容评）报告，就说冉闵占领了轵道，我军无法继续追击！” 一名将士手持火把，身骑战马，急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驻扎在绛邑县（今山西省侯马市）的慕容评收到消息之后，迅速打开地图，久久不语。 “唉！难道冉闵真是上天眷顾，要亡我大燕国吗？” 第154章 穿越轵道 一旁的代王拓跋什翼犍听后，也是一阵长叹，说道： “将军，如今冉闵穿过太行山脉，占领轵道，已将我军甩于太行山脉的北麓。 此时，再强行追击，占领轵道，已是没有半点可能了！” 拓跋什翼犍与慕容评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当年拓跋什翼犍迎娶慕容皝之女，就是慕容评做的媒。 所以说，拓跋什翼犍对慕容评还是非常感谢的。 慕容评抬起头来，看向拓跋什翼犍，问道：“代王有何高见？” 拓跋什翼犍坐下身来，缓缓地说道： “冉闵此次穿越轵道，明显着是奔着盘踞在野王（今河南省沁阳市）的蒋干而去的。 此时，唯有向燕皇和秦皇报告，令燕国和秦国同时出兵，东西夹击野王才是上上之策！” 慕容评听后，双手后背，来回踱步，他不是没有想过向燕国皇帝慕容儁报告，只是他带领3万骑兵而来，围剿盘踞在晋阳城（今山西省太原市）的3000名匈奴将士。 可是，不仅3万骑兵折损2万有余，如今只剩下不到1万人马，他实在是拉不下这张老脸，叫朝中之人笑话。 慕容评来回踱步，举棋不定，并未说话。 拓跋什翼犍见状，心中早已明白了慕容评所想，于是站起身来，走到地图跟前，对慕容评又道： “将军，你看，野王位于太行山南麓，北边是太行山脉，南边是黄河，东边是燕国，西边是秦国。 从地图上看，野王其实是一座死城。 蒋干之所以能够占据野王，其实不过是燕国和秦国都将野王当作是一块缓冲之地，避免双方直接发生冲突而已。 如果此时我们派兵守住轵道，再派人前往高都（今山西省晋城市），如此便完全截断了冉闵等人再次北上的道路。 野王的南边是黄河，短时间之内冉闵也不可能建造大量的船只渡过黄河去。 此时，若是燕国和秦国同时东西夹击，您说，冉闵还有什么路可逃呢？” 慕容评看罢，顿时心喜，先前的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于是说道： “代王的建议不错，我现在就报告陛下，就说冉闵已经被我们赶到了野王，叫陛下立即派兵围剿。” 拓跋什翼犍点了点头，笑道：“如此说来，我们此次围剿冉闵，也并不算失败！” 慕容评听后，看向拓跋什翼犍，二人会意，一阵哈哈大笑。 又是经过两天的连续行军，冉闵和刘宁等人终于沿着轵道走出王屋山脉，来到了封门口。 封门口位于轵关陉的最南端，出了封门口，便到了中原地带，一马平川。 封门口，顾名思义，就是封锁门户的意思。 也就是说，只要占领了封门口，就可以彻底封锁住轵关陉，从而截断从山西通往河南的南下道路，或是从河南通往山西的北上道路。 在封门口处，有一座城池，名叫轵关。 轵关不大，但却位于三面环水的高台之上，背靠太行山脉，位置险要，防御坚固，易守难攻，正紧紧地锁住轵关陉。 众人来到轵关，一颗悬在嗓子眼上的心终于落地了。 此时，蒋干早已派来1000名将士，提前来到轵关，迎接冉闵。 “臣崔通见过陛下！” 崔通俯身叩拜。 冉闵见到崔通，顿时心中高兴。 崔通可是自己的老部下了，当年自己反叛后赵之后，崔通一直跟随自己作战，战石琨、杀石鉴、战苍亭、讨刘显。 因战功赫赫，被自己封为大司农，专门负责田地、粮食及钱货金帛的管理。 在自己与燕国决战之时，崔通随蒋干等人留守邺城，镇守后方。 没想到时隔近两年之久，再次见到崔通，这令冉闵喜不自禁。 冉闵迅速上前，扶起崔通，感慨地说道： “这些年来，可是苦了你们了！” 崔通听后大惊，以前的冉闵可完全不是这样，那时的冉闵目中无人，趾高气昂，哪有这般心思体贴关心下属。 如今时隔两年之久，冉闵却变得仁慈和蔼了许多，更加富有人情味，更加体贴下属了。 或许这也是这两年冉闵由盛变衰，由皇帝沦落为囚徒的内心真实变化吧！ 崔通一阵感动，一阵心酸，不由地鼻子一酸，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陛下，这两年，您也受苦了！” 冉闵听后，哈哈大笑道：“莫哭！莫哭！让将士们看到了，成何体统？” 崔通听后，连忙用衣袖擦去眼泪，连连点头。 冉闵转过身来，看向刘宁，又转身看向崔通和申道生二人，说道： “刘宁将军随我一路奔波，将士们甚是辛苦。你们二人现在立即派出将士，去王屋山中砍来树木，制作拒马、柴障和阻马桩，将轵道完全封锁。” 崔通和申道生二人听后，齐齐拱手道：“臣遵命！” 冉闵又看向崔通，说道： “你现在派人立即前往野王，告诉蒋干，就说如今慕容鲜卑追兵在后，这几日我需要镇守轵关，待慕容鲜卑追兵彻底退去之后，我再回野王。” 崔通听后，连连答应，当即派出一名传令兵，骑马前往野王而去。 600名匈奴将士进入轵关之中，防备慕容鲜卑追兵。 轵关位于一处高台之上，三面环水，后靠太行山脉。轵道从轵关城下穿过，二者之间有河水相隔。 如今只要占据了轵关，便可居高临下，用弓箭完全封死轵道。 近1500名将士从山中砍来树木，制作成拒马、柴障和阻马桩。 如此一来，轵道便被彻底阻断，即便对方有万千追兵，也只能止步于轵关之下。 一日时间，经过1500名将士的共同努力，拒马、柴障和阻马桩已经修好了一半，已将轵道完全阻断，人马不能通行。 冉闵看后，心中大喜，这才返回，准备休息。 冉闵和刘宁、崔通三人走下城墙，回到房间，此时只听得刘宁说道： “陛下，臣有一件小事需要与您商议一番！” 刘宁说罢，又看向崔通。 冉闵见刘宁神色恍惚，阴晴不定，于是对崔通说道： “大司农，你且前去休息，我与刘宁将军商议片刻。” 崔通心中明白，拱手告辞，房间内只剩下冉闵和刘宁二人。 冉闵看向刘宁，笑道： “刘将军有何事与我商议，怎么搞得如此神神秘秘？” 第155章 刘宁的想法 冉闵故作轻松的样子，可是刘宁却神色郑重地说道： “陛下，轵关地形险要，在其身后，还有数万慕容鲜卑追兵。臣愿带匈奴将士在此驻守，为陛下镇守轵关。” 冉闵听后，心中一惊，惊讶地看向刘宁。 只见刘宁低下头去，神情有些仓惶。 冉闵顿时明白刘宁的意思，于是上前安慰道： “刘将军，你随我一路征战，出生入死，5000名匈奴将士如今只剩下还不到800人。 皮氏县城一战，刘崇和刘礼两位将军战死，令我心痛已久。 如今我们已经快要到达野王，我怎么能舍弃你而离去呢？” 刘宁并没有抬头看向冉闵，而是说道： “陛下乃是我匈奴屠各种的大恩人，我等匈奴将士为陛下而战，即便战死，也是死而无憾。” 冉闵摇头，说道：“刘将军，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想见到蒋干，怕蒋干再次加害于你。 但是请你放心，只要我冉闵在，就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你。 若是谁敢诬陷你、加害你，我第一个便斩了他的首级。” 刘宁听罢，心生感动，“咚”的一声跪于地面之上，失声痛哭道： “陛下的大恩大德，我刘宁永世难忘。我也相信陛下会信任我，会保护我。 但是，轵关还需要人来镇守，臣愿为陛下镇守轵关！” 冉闵见刘宁死活不愿回到野王城中，于是也不再强求，上前扶起刘宁，安慰道： “既然如此，你便留在轵关好了！” 刘宁听后，顿时大喜，连忙擦干眼泪，站起身来，说道：“多谢陛下成全！” 冉闵坐于胡床之上，寻思片刻，说道： “我观雪晴与领军（刘魁）二人相处地甚好。 雪晴若是回到野王城中，没有熟人，无人说话，难免会心生寂寞。 这样好了，我将雪晴也留在轵关吧！” 刘宁听后，大吃一惊。 雪晴是冉闵的妹妹，冉闵前往野王，而将雪晴留在此处，岂不等于说： 我留下雪晴，作为“人质”，如此你便相信我了吧？ 刘宁连忙道：“陛下的意思臣明白，只是公主留在轵关之中，若是慕容鲜卑强行攻占轵关，岂不是会陷公主于危险之中？” 冉闵摇头道：“不会的，若是轵关受到攻击，我自然会带领人马前来营救。 若是轵关破了，我和雪晴便与将军一起共存亡！” 刘宁听罢，再次心惊，连忙道：“陛下，如此万万不可啊！” 冉闵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我说过，我与你乃是兄弟，我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若轵关城破，便让我们兄弟二人战死在一起！” 刘宁听罢，眼睛大睁，嘴巴大张，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次日一早，刘宁集合众将士清点人员。 一番清点，全军仅剩下912人，其中305人是伤残将士，身体完好的作战将士仅剩下607人了。 冉闵见罢，心中也是一阵落寂，当初在大宁堡时，还有3200作战将士。 如今一路南下，虽杀敌无数，但是却仅剩下607人，这让冉闵不由地一阵唏嘘。 冉闵登上高台，大声地说道： “各位匈奴族的将士们，你们也知道我冉闵是晋人，与你们不是同族人。 当年，我冉闵颁发‘杀胡令’，不知有多少的匈奴同胞死在了晋人的刀矛之下。 所以说，严格地来讲，我们是仇人，不是亲人。” 众将士听罢，一个个心中惊讶，不知道冉闵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冉闵如今脱困，立即翻脸不认人，想报复我们匈奴人吗？ 众将士们一个个手握长矛，已经做好了再次战斗的准备。 冉闵扫视一周，见众匈奴将士神情有些紧张，于是又道： “但是，我冉闵自来到晋阳城之后，你们却追随我一路作战，有4000多名匈奴将士为了我冉闵而战死。 所以说，我冉闵对不起你们匈奴人，我有愧于你们匈奴人。” 众匈奴将士听罢，顿时心中一松：谢天谢地，冉闵陛下并没有忘记我们。 冉闵再次大声地说道： “有道是：板荡识忠臣，危难见真情。 今天，你们随我来到野王，远离故土和家乡，远离父母和妻子。 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冉闵的兄弟，患难与共的兄弟，我冉闵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从今以后，我冉闵发誓：匈奴人永远是我冉闵的朋友，匈奴人永远是我冉闵的兄弟。 我冉闵此生以后，绝对不会再与匈奴为敌，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任何一名匈奴人。” 众将士们听罢，顿时心中高兴，一个个地高举手中的长矛，齐声喝道： “陛下威武，陛下无敌！” “感谢陛下，我们匈奴人将永远支持陛下！” “我们匈奴人永远是陛下最忠实的部属！” …… 千人齐喊，一时声震天际，直喊得太行山脉山摇地动。 冉闵举起双手，示意众人停下，又道： “以后，有我冉闵的一口饭吃，就有你们的一碗饭吃；我冉闵宁可身上无衣，也会保证你们穿暖不受冻。 今天，我将暂时离开轵关，前往野王，你们将暂时由刘宁将军统一管理。 另外，我以冉魏皇帝的名义封刘俊为匈奴左贤王，封刘宁为匈奴右贤王。 此生此世，我冉闵将永不忘记匈奴人的深情厚意！” 说罢，冉闵深深地向众将士们鞠了一躬。 刘俊、刘宁以及众匈奴将士见后，一个个激动地热泪盈眶，于是再次举起手中的长矛，齐声呐喊： “感谢陛下，陛下威武！” “感谢陛下，陛下威武！” “感谢陛下，陛下威武！” …… 千人齐喊，一时声贯云霄，直喊得黄河之水倒流。 一旁的崔通和申道生以及1500名将士见后，一个个心中既是惊讶，又是感动。 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冉闵昔日人称“五胡屠夫”，曾经颁发“杀胡令”，不知有多少的五胡之人惨死在冉闵的刀矛之下。 但是，如今冉闵却竟然对匈奴之人是如此的好，亲如兄弟，这让他们一时有点难以置信。 十里之外，正身骑战马，前来迎接冉闵的蒋干等人听到地动山摇的呐喊声后，一时大惊，以为轵关失守，于是催马加鞭，迅速前来。 第156章 大将军蒋干 冉闵来到雪晴的身边，双手捧着雪晴的小脸，笑道： “妹妹，你暂且随刘将军居住在轵关之中，我先到野王城去看看。等过几日之后，我再来看你，可好？” 雪晴像一位小媳妇一般依偎在冉闵的怀中，双手抱着冉闵的腰，脸紧紧地贴在冉闵的胸膛之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冉闵双手抚着雪晴的长发，心中有点舍不得，于是也放开双手，搂着雪晴的腰肢，将雪晴紧紧地抱在怀中。 这些日子来，冉闵一路作战，一路奔波，很少与雪晴单独相处，有些冷淡了雪晴。 雪晴的父母、哥嫂和侄子侄女等人为了救自己，被大燕国掳走，如今雪晴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亲人。 而自己却一直行军打仗，好长时间都难得看望雪晴一眼，也不知她过得开不开心，快不快乐。 如今刚刚在轵关安定下来，自己为了赢得刘宁等人的信任，又将雪晴作为“人质”，留在轵关之中。 这让冉闵觉得内心很对不起雪晴。 雪晴紧紧地依偎在冉闵的怀中，冉闵紧紧地搂着雪晴，一旁的小胖子刘魁见后，怒目相视，狠狠地看着冉闵。 两只小眼睛目光如刀，恨不得刺穿冉闵。 若不是刘宁左手拉着小胖子，刘魁恨不得上前，将二人分开。 刘宁并没有注意到小胖子的神色变化，毕竟小胖子刘魁今年才七岁，个子太小，才到刘宁的腰间。 刘宁见冉闵和雪晴二人依依不舍，于是上前，说道： “陛下，轵关之中条件简陋，恐苦了公主殿下。要不您带着公主一起前往野王城吧！” 刘宁刚刚说罢，冉闵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得一道炸雷响起： “不行，你不能带走姐姐！” 众人大惊，纷纷转头看向刘魁，都是神情惊讶。 冉闵松开雪晴，转过身来，蹲下身体，笑道： “领军，义父为何不能带走姐姐？” 小胖子刘魁气得满脸通红，看向冉闵，失声哭道： “你带走了姐姐，就没人跟我玩了！” 众人听罢，一阵哈哈大笑。 冉闵伸手摸向小胖子刘魁的脑袋，笑道： “义父留下姐姐陪你玩，好不好？” 小胖子刘魁脑袋一转，闪开冉闵的右手，脖子一横，转过头去，抹去眼泪，并不领情。 众人见罢，一个个心中惊讶，没想到小胖子刘魁的性格竟然如此强。 冉闵起身，又安慰了一下雪晴，叫雪晴好好地待在轵关之中，莫要想他。 随后，冉闵在崔通、刘俊、刘宁三人的陪同下，简单地巡视了轵关一圈。 轵关不大，三面环水，背靠太行，长宽各有500米左右。 令人欣慰的是，轵关之中建有许多房屋。 如今已是十月上旬，天气渐冷，有了这些房屋，倒是可以供将士们居住，免去忍受风寒之苦。 此时，轵关城中将士们正在忙碌，众将士们在呼延信、刘战、刘守几人的带领之下，正在分配房间，打扫卫生。 众将士们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有说有笑，见冉闵四人走来，于是个个站立身体，行注目之礼。 冉闵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影响将士们的行动。 简单地巡视了一圈，冉闵四人来到城门口。 在那里，申道生带领着500名将士，将护送冉闵到达野王城。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将士跑步上前，拱手说道： “陛下，大将军来了！” 冉闵一惊，没想到蒋干竟然会亲自前来迎接自己。 过不多时，只见近百名将士骑马入城，为首一人身穿铁甲，约四十来岁，宽额方脸，显得威霸王气，老成稳重。 蒋干见到冉闵等人，立即翻身下马，腾腾腾地跑到冉闵跟前，双膝跪地，失声痛哭道： “陛下，老臣终于再次见到您了！” 说罢，蒋干泪流如雨，放声大哭。 冉闵也是深受感动，没想到蒋干竟然对自己如此忠心。 冉鸣有所不知，前世的冉闵虽然为人残暴，嗜杀成性，但是冉闵为人却是最讲义气，对手下之人最讲恩德。 这也是蒋干、崔通等人之所以紧紧追随冉闵的根本原因。 冉闵连忙上前，扶起蒋干，满怀激动，无以言表。 “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蒋干哭泣着站起身来，望向冉闵，一边抹去眼泪，一边哭道： “陛下，老臣无用，辜负了您对我的一片期望啊！” 冉闵听后，惊讶地问道：“大将军何出此言？” 蒋干听后，又一阵嚎啕大哭，边哭边说道： “自陛下北猎之后，慕容评率领3万大军围攻邺城。 我等誓死守卫邺城，却没有想到长水校尉马愿和龙骧将军田香二人竟然临敌变节，打开城门，放慕容鲜卑大军进城。 皇后及太子冉智、太尉申钟、司空条攸、中书监聂熊、司隶校尉籍罴、中书令李垣及诸王公卿皆被慕容鲜卑将士所获，遣送至蓟城。 王简及左仆射张乾、右仆射郎肃等人誓死不降，自杀身亡。 老臣贪生怕死，逃出邺城，苟活一命，真是辜负了陛下对老臣的一片期望。 老臣对不起皇后，对不起太子，对不起陛下，老臣有罪啊，请陛下责罚！” 说罢，蒋干再次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一旁的崔通和申道生也是跪拜在地，大声地说道： “我等临阵脱逃，有负陛下厚望，请陛下责罚！” 冉闵看向蒋干，又转头看向崔通和申道生二人，长叹一声，说道： “你们都起来吧，你们没有罪。若论罪过，原因在我。 只因我不听你们众人劝阻，心骄气傲，一意孤行，不察战局，以1万步骑对战慕容鲜卑14万骑兵精锐，最后兵败被俘，继而导致邺城所破，皇后、太子和诸王公卿被俘。 这一切的原因，与你们无关，都在于我啊！是我一时糊涂，导致全盘皆输啊！” 说着说着，冉闵不禁一阵伤心，泪水涔然而下。 虽然此时的冉闵并非真正的冉闵，而是后世的冉鸣。 但是作为冉家的子孙，冉鸣也为冉闵的冲动失败感到无限地惋惜。 此时，蒋干又抬起头来，看向冉闵，痛哭道： “陛下，老臣还有一件事愧对陛下啊！” 冉闵听罢，心中疑惑，问道：“还有何事？” 第157章 你们走吧 蒋干哭道：“自魏昌城兵败之后，陛下生死未知，慕容评又带领大军进攻邺城。 可是邺城之中兵少将寡，再加上城中饥荒，人吃人的现象时有发生。 我等自知无力守城，于是我私下派侍中缪嵩和詹事刘猗二人投顺晋室，并请求援军，解救陛下。 侍中缪嵩和詹事刘猗二人见到晋朝濮阳太守戴施之后，戴施答应派兵支援邺城，但是却提出要交出传国玉玺作为条件。 当时我并没有答应，于是戴施便率领100余将士进入邺城，协助我们镇守三台。 此时，戴施欺骗我说：如果我能拿出传国玉玺来交给他，他便派人禀告天子。 天子听说玉玺在此，定然后能够相信我们的忠心，并派出军队来前来支援我们。 当时我信以为真，便拿出传国玉玺交给戴施。戴施令人怀揣玉玺，连夜送到建康。 但是晋朝在得到传国玉玺之后，并未派出一兵一卒前来解救我们。 是老臣愚顿，辜负了陛下，弄丢了传国玉玺。老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说罢，蒋干又嚎啕大哭起来。 所谓传国玉玺，就是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令丞相李斯雕刻的玉玺。 玉玺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以作为“皇权天授、正统合法”的信物。 自秦朝之后，历代帝王皆以此玺作为皇室玺印，奉若珍宝，视为国之重器。 得之玺印，既象征其“受命于天”，若是失掉玉玺，则视为“气数已尽”。 但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常常被人讥笑为“白板皇帝”或是“白板天子”。 晋朝灭亡之后，传国玉玺最终落入汉赵手中，后来石勒灭亡前赵，复又得到传国玉玺。 冉闵灭亡后赵之后，再次得到传国玉玺，从而建立了短暂的冉魏政权。 没想到东晋之人竟然施展诡计，从蒋干手中骗取了传国玉玺，从而结束了“白板皇帝”的称号。 冉闵扶起蒋干，再扶起崔通和申道生，笑道： “传国玉玺本是司马家之物，如今重新归还司马氏，这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只要你们还活着，那就是天大的喜事，小小的一块玉玺，又怎么能与你们的性命相比呢？” 蒋干、崔通和申道生三人听罢，顿时心中惊讶，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冉闵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来。 自古以来，不知多少的皇帝和野心家都将传国玉玺视为生命，比什么皇后和太子都要贵重多了。 皇后没了可以再娶，太子没了可以再立，但传国玉玺仅此一枚，没有了传国玉玺，那就相当于失去了皇家的身份。 若是有谁弄丢了传国玉玺，不知道有多少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但如今在冉闵的眼中，自己的贱命却比传国玉玺更重要，这让蒋干、崔通和申道生三人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冉闵笑道：“今日我们故友相逢，应当开心热闹，不应该如此哭哭啼啼。 至于传国玉玺嘛，今天丢了，明天我们还可以抢回来，你们说是不是？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君臣一心，所有以前丢失的东西，怎么丢失的就怎么赢回来。 好不好？” 众人再次抬头看向冉闵，都觉得如同在梦中一般。 皇后、太子被俘，冉闵竟然好像跟没事的一般。 传国玉玺丢失，冉闵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令众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我不是在做梦吧！” 蒋干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阵钻心的痛从右腿传来，蒋干这才确信，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大将军你没有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蒋干的小动作早已被冉闵看在眼中，于是哈哈笑道。 蒋干脸色一阵通红，不好意思地“咯咯”干笑了两声。 冉闵用余光看向站立一旁的刘俊和刘宁二人，见二人一脸严肃，没有半点笑意，知道刘宁等人还是对蒋干心存介意。 毕竟，当年在邺城之中，蒋干可是想要杀掉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的。 冉闵转身，一只胳膊搭在刘俊的肩膀之上，另一只胳膊搭在刘宁的肩膀之上，好像与二人显得十分亲切。 冉闵此举，其实就是专门给蒋干看得： “你看，我与刘俊和刘宁兄弟二人多么亲近！” 蒋干看罢，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喝道： “刘宁，君臣有别，还不速速跪下！” 刘宁听罢，顿时心中生气。不过回头一想，确实是君臣有别。冉闵对自己亲近，自己可不能顺着梯子上屋。 刘宁正要后退，却不想肩膀之上传来一道大力，箍得自己动弹不得。 冉闵看向蒋干，说道：“刘宁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生死兄弟。 从此以后，只要我活着，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 刘宁和刘俊二人听后，内心一阵感动。 蒋干和崔通二人听后，内心一阵惊愕。 蒋干见状，连忙说道：“陛下，他们可是匈奴人。非我族人，其心必异！ 难道您忘了，当年司马氏厚待匈奴之人，却不想刘渊建立汉赵，掳走了二帝，灭亡了晋朝？” 冉闵听罢，突然一阵仰天大笑。 过了片刻，笑声戛然而止，冉闵低下头来，看向蒋干，脸色严肃地说道： “大将军，你错了！若是没有匈奴将士，我冉闵就不可能今日站在这里，与你们再次重逢。 匈奴将士们为了保护我，护送我南下，我们历时四月有余，大小十几场战争，前后共有4000多名匈奴将士为我战死。 刘礼将军、刘崇将军和他的儿子刘泰为了保护我，也是战死沙场，此恩此德，我冉闵永生难忘。 我冉闵已经说过，所有的匈奴将士都是我的兄弟，他们用生命来保护我，同样我也要用生命来保护他们。 从此以后，胆敢有人再残害刘俊和刘宁二位贤王以及众匈奴将士，便是与我冉闵为敌。 我必定叫他尸首分家，死无葬身之地！” 蒋干和崔通二人听罢，相互一视，又是一阵愕然。 冉闵从刘俊和刘宁二人的肩膀之上放下双手，走到蒋干和崔通二人跟前，轻声地说道： “你们走吧！” 第158章 冰释前嫌 刘俊和刘宁二人听罢，一阵潸然泪下，感觉此前一切的付出，都是值了。 蒋干和崔通二人听罢，顿时犹如重锤击脑，眼前一片黑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陛下为了匈奴人要放弃我们吗？” 二人立即跪倒在地，齐声说道： “我等愿意追随陛下，鞍前马后，死而无憾。从此以后，再也不与刘俊、刘礼二位贤王以及众匈奴将士为敌。” 冉闵听后大喜。 其实他早就预料到了此番场景，自从自己被俘以后，蒋干和崔通二人既不没有投靠向东晋，也没有投靠向燕国，更没有投靠向秦国。 这一切迹象表明，蒋干和崔通二人对自己忠心耿耿，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到来，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句“你们走吧”就放弃追随自己的念头。 不过，刚才此举也是险之又险，如果蒋干和崔通二人真的转身离去，那他将失去自己最为忠心的两名将领。 好在，蒋干和崔通二人对自己的忠心不变，并没有因为自己偏袒刘俊和刘宁二人而放弃追随自己的想法。 冉闵连忙上前，扶起二人，哈哈大笑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你们二人对我的忠心，我冉闵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蒋干和崔通二人听后，一阵脸黑，心道：“刚才你还叫我们二人回去，如今却说我们二人对你的忠心从来没有怀疑过。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蒋干和崔通二人觉得冉闵有些变了，不再像从前的那样直爽，却是令人捉摸不透。 冉闵心中高兴，于是笑道： “今日我们故友相逢，我实在是高兴，我们应当举杯庆祝，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听罢，也是心中高兴。 刘宁道：“陛下，我现在便叫将士们准备酒肉！” 刘宁正要离去，却听崔通说道：“不用，军营之中条件艰苦，我们何不到城外庆贺一番？” 冉闵有些纳闷，还未开口，只听崔通又道： “陛下，轵关城外有一个小镇，名叫轵关镇。那里有一家酒庄，饭菜相当可口，我们何不到他那儿去？” 冉闵听后，心情大好，于是说道：“如此甚好！走！” 此时，一定要给崔通和蒋干二人足够的面子，切不可再以“城外还有追兵，此时宜加强防守”为理由，搏了他们二人的脸面。 冉闵看向呼延信和申道生二人，说道：“两位将军，你们二人且在此守卫城池。” 呼延信和申道生二人听罢，齐齐拱手道：“是，陛下！” 冉闵、刘俊、刘宁、蒋干、崔通五人骑马出城，前行约四五里地，只见前方出现一个村镇。 村镇不大，此时正值中午，农户家中已经炊烟升起。 五人进入村镇，城镇之中人来人往，挑担的，摆摊的，来来往往。 卖菜的，卖肉的，皆在大声吆喝，相当热闹。 在街道的两侧，均为一层民房，有布店，有药铺，里面摆满了各种物件，琳琅满目。 “大将军，大司农，看来野王城周边在你们二人的治理之下，百姓安居，物阜民丰，甚是兴旺繁荣啊！” 蒋干见冉闵表扬自己二人，一时也是十分得意，遂道： “陛下，野王本就位于太行山南麓，面临黄河，背山面河，土地平沃，人口众多。 只因地理位置重要，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所以战争频发，百姓常常举家迁徙。 我和大司农二人去年来到此地之时，正是六月时分，麦收之时。我们薄役轻徭，鼓励百姓生产。 并在去年冬季之时，派出军队帮助百姓挖掘河渠，平整田地。 四处的流民听说之后，纷纷乘着黄河结冰之时举家来投。 后来，我们从百姓之中征召年轻壮士，组建军队，且耕且战，一边生产，一边战斗，共同保卫家园。 今年春耕之时，我们又派出500匹战马帮助百姓耕种，四周的流民听说之后，又有许多迁徙至此，甚至就连黄河对面河洛地区的百姓也是迁徙至此。 至目前为止，野王已有两年时间没有发生战争，常住人口已经达到了1万多户。” 冉闵听罢，哈哈大笑道：“你们二人既是能征善战的将才，也是管理百姓的相才。我冉闵有你二人辅助，真是天助我也。” 蒋干和崔通二人见冉闵如此高度评价自己，心中一时美滋滋的。 此时，蒋干说道： “陛下，这论管理百姓，还是大司农的功劳。 我们二人到达野王之后，便明确分工，由我负责政务，由大司农负责农业生产。 至于薄役轻徭，鼓励生产，招收流民，修筑堤坝，这一切都是大司农的想法啊！” 崔通见蒋干将功劳全推给了了自己，于是不好意思地说道： “大将军真是谦虚了，若是没有大将军的正确领导，哪来得今日野王城的繁荣稳定？” 冉闵听后，再次哈哈大笑，拍着蒋干和崔通二人的肩膀道： “你们二人莫要再谦虚推让，如今野王繁荣，百姓安宁，都是你二人相互支持的功劳，缺一不可啊！” 蒋干和崔通二人听后，连连点头，觉得冉闵这一句话说得中肯。 此时，崔通说道：“如今陛下归来，重建我大魏。天下人听说以后，必将纷纷归附。驱逐五胡，复我河山，指日可待啊！” 刘俊和刘宁二人听后，脸色微微一变。 冉闵听后，扭头看向四人，再次哈哈大笑道：“重建我冉魏，还需你们四人鼎力相助啊！” 刘俊、刘宁、蒋干、崔通齐齐拱手道：“我等愿听从陛下调遣，共同复我大魏。” 五人来到一家酒店，要来酒肉，一顿海吃畅饮。 五人一边吃饭，冉闵又一边将自己如何逃离遏陉山，一路南下，又怎样二次杀回龙城，再次南下，怎样被雪晴父亲相救，后来又怎样到达晋阳城，遇到刘宁和刘崇兄弟二人。 再到后来又怎样逃出晋阳城，在平阳大败慕容评和慕舆根，又怎样来到大宁堡，遇到刘俊和刘礼兄弟二人。 再到后来来到皮氏县城，先败拓跋什翼犍，再斩杀秦国将领强勇，后来怎样死战皮氏县城，穿越轵道，来到野王，细细地讲述了一番。 冉闵屡次以少胜多，一路共斩杀敌军近4万人之多，直听得蒋干和崔通二人心惊胆战，视冉闵为神人。 至于二人后来听到刘礼被邓羌所杀，刘崇及儿子刘泰战死，4000多名匈奴将士为了追随冉闵作战而身死他乡，也是唏嘘不已。 至此，二人才明白冉闵为什么如此器重刘俊和刘宁兄弟二人，宁愿与自己翻脸，也要保全刘俊和刘宁兄弟二人和众匈奴将士的性命。 蒋干和崔通二人端起酒来，对着刘俊和刘宁兄弟二人，蒋干说道： “二位贤王，此前我们二人对你们及匈奴将士颇有偏见，实属不该。 如今我们同在陛下麾下效力，愿我们四人从此以后冰释前嫌，不计过去。 共同在陛下的带领之下，奋勇杀敌，复我大魏。” 第159章 结拜为兄弟 刘俊及刘宁兄弟二人见蒋干和崔通态度诚恳，语气和善，不再与自己为敌，也是心中高兴。 刘俊道：“二位将军过谦了，但愿我们以后齐心协力，共同辅佐陛下重登大宝，开创万世基业！” 四人互敬，一饮而尽。 冉闵见四人冰释前嫌，也是心情大好。 他此前最怕的就是刘俊、刘宁兄弟二人与蒋干和崔通二人不能和睦相处，叫自己为难。 若是偏袒了刘俊、刘宁兄弟二人，恐怕会令蒋干和崔通二人心有意见。 若是偏袒了蒋干和崔通二人，又害怕刘俊、刘宁兄弟二人见自己违背诺言，离自己而去。 所以，在四人中间，自己是左右为难。 因而，自己这才以庆祝众人相逢，吃喝一顿，并乘机讲述自己自南下以来，刘俊与刘宁等人对自己的忠心和帮助。 果然，自己的一番讲述明显打动了蒋干和崔通二人，特别是刘礼和刘崇、刘泰父子的战死，叫蒋干和崔通二人感动不已，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偏袒匈奴将士的原因。 如今四人冰释前嫌，除去心中芥蒂，众志成城，这也正是冉闵所期望的。 所谓人心齐，泰山移，只要众人能够一条心，天下就没有什么办不成的大事。 五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我敬我喝，我敬你喝，众人之间的感情急速升温。 冉闵装作醉酒的样子，左手搭在刘俊的肩膀之上，右手拉着蒋干的手，醉醺醺然地说道： “人啊，一个身体有四肢，没有了胳膊，就没有办法拿动武器，算是废人一个。 若是没有了双腿，就没办法走路，同样也是废人一个。 如今啊，我冉闵就是这具身体，你们四人就相当于我的两条胳膊和双腿，缺一不可啊！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刘俊和蒋干四人听后，齐齐点头。 冉闵又道：“有道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你们四人就是我的四条手足，是不是说你们四人就亲如兄弟？” 刘俊和蒋干四人听后，再次点头。 冉闵哈哈大笑道：“既然你们四人亲如兄弟，为何不借此机会，在我的见证之下，结拜为异姓兄弟呢？” 刘俊、刘宁与蒋干、崔通四人听罢，觉得十分有理，于是四人纷纷起身，在自己的碗中倒满酒水，手持瓷碗，跪于地上。 此时，冉闵突然笑道：“你们四人结拜为兄弟，怎么能够少了我呢？” 刘俊、刘宁与蒋干、崔通见冉闵也要结拜，连忙推辞道： “陛下乃是帝王之身，怎么可以与我们四人一起结拜了，万万使不得，使不得！” 冉闵见状，只好作罢。 刘俊、蒋干四人跪于地上，刘俊从腰间取出匕首，首先划破自己的左手腕。 一滴滴的鲜血掉入酒水之中，不一会儿功夫，碗中的酒水便变得一片殷红。 蒋干、刘宁和崔通三人见罢，也是仿效刘俊，接过匕首，划破自己的左手腕，将一滴滴的鲜血滴入自己的酒水之中。 四人同时跪倒在地，举起手中的酒碗，齐声说道： “今日我刘俊（蒋干、刘宁、崔通）四人虽为异姓，愿结拜为兄弟。 但愿从此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实鉴此心！若违背诺言，背信弃义，愿天人共戮，万箭穿心！” 四人说罢，将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按照四人年龄大小，刘俊年龄最长为大哥，蒋干次之为二哥，刘宁为三哥，崔通最小为四弟。 四人结拜完毕，都得心情大好，再次回到酒桌之上。 冉闵见四人结拜为兄弟，心中也是高兴，心道：“如今四人结拜为兄弟，从此以后应该再也不会发生内讧了！” 就在此时，只见一名将士急促促地跑来，见到冉闵等人，顿时大叫道： “陛下，不好了，慕容鲜卑将士杀来了！” 五人听罢，心中大惊，连忙骑上战马，直奔轵关而去。 且说慕容广和苻坚二人带领1万名将士沿着轵道一路追击，山道之中不时有巨石掉落，吓得众慕容鲜卑将萎缩不前。 如此，行军四日之久，这才走出了轵道，来到了轵关。 可是轵道之上，早已摆好了无数的拒马、柴障和阻马桩，截断了道路。 轵关位于一处高台之上，三面环水，背靠太行，地形险要，易守难攻。 城墙之上站满了将士，约有千人之多，一个个手持弓箭，居高临下。 “这可怎么办？” 皮氏县城，弹丸之地，4万慕容鲜卑将士、拓跋鲜卑将士、匈奴将士和秦国将士都没有攻克，反而牺牲了万余人之多。 如今轵关更加易守难攻，防守人数又多，仅凭1万将士，何时才能攻下轵关？ 慕容广心中犹豫，举棋不定，于是对身旁的一名传令兵说道： “你速速告诉将军，就说冉闵已经穿越轵道，到处轵关。 轵关易守难攻，我们在此留守，请将军定夺下一步行动。” 传令兵听后，立即骑马向后奔去。 冉闵和刘俊、刘宁、蒋干、崔通等人快马加鞭，来到轵关，登上城墙，只见无数的慕容鲜卑将士挤满了山道，密密麻麻。 其中有一位年轻的将领，年纪不过二十来岁，身披裘衣，明显是对方的领军人物。 冉闵认得此人，此人便是慕容广。 冉闵见后大喜，大声地喝道：“拿我的马槊来！” 蒋干见后，心中大惊，连忙说道：“陛下，您想干什么？” 冉闵笑道：“看我怎样斩下慕容广的首级！” 蒋干听后，再次心惊，连忙说道：“陛下，对方有人马数千，你贵为万金之体，万万不可冒险啊！” 此时，一旁的刘宁笑道：“二哥，没事的，待会儿你看陛下如何表演一人败万骑的好戏吧！” 刘宁一路跟随冉闵作战，对于冉闵的勇猛，刘宁可是心中有数。 蒋干诧异地看向刘宁，再看向冉闵，脸色忽白忽红，阴晴不定。 作为冉闵的老部属，对于冉闵的勇猛，蒋干自然也是知道。 可是如今对方有数万人马，山道又窄，若是对方来个万箭齐射，冉闵一旦中箭，那可怎么办？ 此时，冉闵对一旁的呼延信说道：“你带500名将士随我出征，将士们不用携带长矛，全部携带弓箭即可！” 呼延信听后，喜道：“是，陛下！” 蒋干见冉闵腾腾腾地向城墙之下走去，于是再次大喝道： “陛下，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