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系统带我去挖宝》 第2章 系统任务 大魏，绵延的群山中，坐落着一个小山村，桃花村，破旧的茅屋前。 “贱丫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勾男人勾引到自己堂姐身上，当初就应该把你淹死在粪桶里，我打死你个没脸没皮的骚货！” 一个瘦小的十四五岁女孩正被一个妇人拳打脚踢着，直把人打得蜷缩在地一动不动。 “谁家有这样子的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嘁，江家老二这一房出个这样子的女儿倒也不稀奇，一家子上上下下的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围观的村民站在院子外面，对着里面的人指指点点。 江蓠只感觉头皮一痛，随即浑身疼痛袭来，人一下清醒了过来。 顾不得想自己明明出了车祸，车毁人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头发被身后的人抓住就要撞向旁边的石头，她立马反手便抓住对方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妇人被扯得倒地，正要张嘴破骂，就被江蓠揪着后脑勺的头发，并狠狠在地上磕了两三下，直把刘氏砸得眼冒金星。 就在这时，一段不属于江蓠的记忆袭来。 她竟然穿越了。 原身也叫江蓠，此时此刻正因为勾引自己堂姐未婚夫被抓奸在床而被大伯母殴打致死。 “小贱蹄子！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竟然敢打我！” 趁着江蓠失神之际，刘翠花从江蓠手中挣脱开来了，跑回丈夫江有德和儿子江柳树身边。 “就这臭瘪三，只有你们娘俩才当成宝！一个野菜窝窝头骗我身子，这样子的人也就你们大房当成宝。” 江蓠眼神凶狠大房一家四口，特别是堂姐江红花，警告道：“看好你自己的男人，下次再敢来招惹我，我就废了他的子孙根！” 江红花眼神闪了闪，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真是反了天了！勾引自己堂姐夫不说，还殴打长辈，既然老二不会教女儿，今天我就替他好好教教！” 大伯江有德面色阴沉沉，撸起袖子，捏紧拳头，就要朝着江蓠走过去。 气氛正十分紧张，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突然响起。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这么热闹！” 所有人顿时都朝着门口看去，江蓠略一思索，便认出来眼前叼着狗尾巴草的是原主的亲大哥，江松树。 江松树带着只到他腰间的江柏树，看了江蓠一眼，将她划拉到自己身后，朝着江有德笑嘻嘻的。 “大伯，我家妹子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来教训，自家的狗可得栓好，要是咬到人了，下次狗腿能不能保住我们可不能保证，毕竟像我们这种又懒又馋的人，饿极了什么都吃！” 说着话，江松树从江有德手里把木棍夺了过来，指着门口，“你们自己出去，还是我送你们出去？” 江蓠看着江松树微微挑眉，原主记忆里的大哥是个十分不靠谱的人，无所事事，整天在城里闲逛的gai溜子。 原主甚至有点不喜这个大哥，觉得这个大哥给她丢人。 大房的人看江松树一副混混的样子，也怕他带一群混混到他们家闹，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江松树拿着木棍朝着外面围观的人恶狠狠地挥了挥，“看什么看，再看要收钱了！” 就在二房兄妹三人要回屋里的时候，一块石头从外面丢了进来，朝着江蓠后脑勺袭来，江蓠闪身避开，甚至拉了身旁江柏树一把，然而锋利的石头还是将小孩的手臂划出一道长且深的伤口来。 “王八蛋！”江松树瞥了一眼江柏树的手臂，抄起刚放下的木棍，便破门而出，追了出去。 江柏树傻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疼，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伤口看起来有点吓人，但其实并不难处理。 “别，别哭了！”江蓠不大会安慰人，有些手忙脚乱。 就在这时，脑海中响起了叮的一声。 “开启逃荒导航系统，请问是否绑定系统？” 江蓠犹豫了一下便点击透明界面，确认绑定系统。 很快界面跳出操作指引、新手大礼包等，但江蓠此时没心情查看，全都叉掉了。 在系统的介绍下明白了它的功能是搜寻，不管是人还是物品。 于是江蓠粗略了解了一下，便输入了车前草，很快就出现了一条路线。 安抚了一下江柏树，赶紧将人带进屋里，随后就匆忙出去。 外面到处是野草，路边就能找到一些草药，但是有了系统的指引，无意加快了速度。 很快江蓠找到了一株艾叶草，摘了一把艾叶草就赶紧回去了。 江柏躺在床上感受着胳膊上凉凉的，黏黏糊糊的草药。 江蓠给他敷上草药之后就坐在旁边观察着，发现血止住了，没有再流了。 而江柏这个时候也晕沉沉睡了过去。 江蓠这才有时间打量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 这是一间茅草屋，十分破旧，只能说勉强能住人。 也就是现在到处干旱，很少下雨，不然大一点的风雨就能把这间屋子压垮。 正想着，肚子咕噜一声，响了起来。 江蓠也不去翻箱倒柜找吃的了，要是家里有吃的，原主也不至于为了一个野菜窝窝头差点跟个男人睡了。 整个村子现在都是差不多这样子的情况，收成不好，粮食锐减，很多人家由一天两餐削减到一天一顿了。 并且村里已经有消息准备要逃荒去了。 想到这个江蓠赶紧打开系统，摸索起了操作指引还有新手大礼包。 江蓠先赶紧点开了新手大礼包，十两银子，二十斤大米，五斤猪肉，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把斧头。 江蓠顿时眼睛一亮，不愧是逃荒系统，吃的和防身的都有。 “逃荒系统在线为您服务，系统自带搜索功能，接下来系统每天会随机派发任务，完成任务宿主即可获得奖励，助力您一路逃荒。” 随着一道机械声音响起，江蓠摸索了一下系统界面，点开每日任务，里面还是空的，意识到估计是还没触发今天的任务便作罢了。 系统还兼顾有存储功能，江蓠只拿出了一斤大米还有半斤猪肉，开始淘米切肉，煮了起来。 “哟，好香的味道，这是煮的什么？” 江松树一踏进屋子，就闻到了浓厚的米香味。 循着味道就到了厨房，说是厨房，其实连一个灶台都没有，只有三两个破碗，一个小炉子，还有一个陶锅。 江蓠正在煮瘦肉粥，这个家里连盐罐子都空了，粥煮好之后她直接将粥盛到罐子里，这样子多少有味道点。 第3章 不靠谱的爹娘 兄妹两人正喝着粥，外面突然又响起了吵嚷声。 江蓠是看在刚刚江松树帮了自己的份上，没拦着江松树一起吃，此时两人吃得半饱，赶紧把东西都藏了起来。 出去一看，是她们爹娘正在跟爷爷大伯大伯母掐架。 “凭什么就把我们给分出来了，老江家的东西我们也有一份，你们要不把我们该得的分给我们，不然逃荒就得带着我们二房一家！” 江有礼脸红脖子粗地朝着他老爹江大成和江有德吼道。 江蓠没有凑近，从原主的记忆里，大房不是什么好人，但二房也并不无辜。 二房江有礼为人好吃懒做，一点跟他爹娘给的名字不搭嘎，别人下地干活，他耍无赖，在家躺尸，不然就是出去勾搭村里的妇女，在村里名声很臭。 但好在江有礼有个好妻子，赵氏当初就是看中了江有礼的这张脸，死心塌地的就是要跟她。 所以江有礼不干的话，赵氏都给包了，起早贪黑的，跟头老黄牛似的，有口好吃的都要留给江有礼。 只要活有人干，其他兄弟妯娌也不管是谁干的。 可这不是闹灾荒了吗？ 有这么个拖后腿的人，逃荒路上妇人本就不占优势，体力不行。 于是江家其他三兄弟趁着老爹病重，将二房一家赶了出去，显然就是想在逃荒之前摆脱掉他们一家。 “分什么家！不准分家！现在灾荒越来越严重，去青州的路上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你们兄弟几个要团结才是，只要我不死，我就不准备你们分家！” 江爷爷朝着几个儿子怒斥道。 意识到左右邻居在探头看向他们，江爷爷招呼几个儿子进屋里。 大房三房四房看着江有礼都十分不爽，皱眉瞪了江有礼一眼，跟着江爷爷身后进去了。 正好和江蓠兄妹两碰上。 江有德顿时咬紧后槽牙，江有仁和江有义也是一脸鄙夷地扫了江蓠一眼，便转过头去了。 显然原主勾搭江红花未婚夫的事，三房和四房的人也知道了。 江大成大病初愈，走几步就气喘吁吁，江蓠给他搬了张凳子坐下，其他人都站着。 “红花那事我知道了，张三那小子不靠谱，老大，趁着这次机会，你赶紧给红花把这门亲事给退了吧！” “爹！”江有德震惊，没想到他爹一句没有指责江蓠，反而让江红花退婚，“你怎么不说说老二家这丫头，简直是目无尊长，这事都怪这丫头，既然她跟张三不干不净了，那咱家就把这丫头嫁过去得了！” 不等江大成说话，江有礼先有意见了，唾沫都要喷到江有德脸上了，“叫你一声大哥是尊重，我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安排。” 笑话，他这个当爹的都没说要卖女儿，轮到他江有德。 “够了！我说了这门亲事退掉就是要退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江大成沉沉道，“今天我过来是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村里已经定好时间了，三天之后就要集体前往青州了，大后天夜晚出发，你们兄弟四人开始准备起来，二房到时候也跟着一起走，水和粮食都要准备好！” “老二，这几天让赵氏不要再外出了。”江大成对二儿子叮嘱道。 交代完之后，江大成带着三个儿子就准备走了，他慢悠悠地走着，落在最后，朝着江蓠招了招手。 江家这个老爷子还是挺明事理，因此江蓠对他也有几分尊敬。 老爷子从兜里掏出两个温热的红薯，塞到了江蓠手里，“等你弟弟回来，你们一人一个。” 老人家手心冰凉，瘦巴巴的。 江蓠心里一阵温热，没有推，接了下来，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等几人走后，江有礼着急忙慌的，满屋子乱窜找吃的，嘴里边念念叨叨的，“这么香的味道，你们背着我吃什么了？” 江有礼看向江松树，质问道。 “没吃的！”江松树不屑理会他。 “你这个逆子！”江有礼指着江松树，手直哆嗦，却不敢对江松树怎么样。 父子两在家里没少打架，江有礼可打不过从小在外面混的江松树，何况江松树也有十六了。 “大哥，你抓到砸伤小柏的那个人了吗？” 江蓠把红薯送去给江柏树，出来就朝江松树问道。 “小柏被人打伤了？谁打的的？”江有礼问道，眼里闪着光，是那种可以讹人的精光。 “是村长家的老五，江大壮。”江松树对着江蓠说道，“这小子一直喜欢红花，估计是给红花出气呢！被我揍了一顿。” “太过分了，村长这是怎么教儿子的！”江有礼找着借口，顿时朝着村长家去了。 等到江有礼一走，江松树掏出了二两银子，还有一支簪子。 “这些是从江大壮身上薅来的！簪子给你，银子我们兄弟俩平分。” 家里爹娘不靠谱，江松树就没想过要交给爹娘。 “簪子给你，你帮我一件事！”江蓠说道。 两人回到厨房，把碗里的粥喝完，剩下的盛了给江柏树。 随后两人各背着一箩筐，匕首江蓠，斧头给了江松树。 就在刚刚，系统发布了任务，需要寻找重楼，九头狮子草，鸭跖草这三种草药，据江蓠了解全都是可用于解毒的。 不愧是逃荒系统，江蓠预计后面的任务估计也是为了一路逃荒做准备的。 兄妹二人准备好就朝着山里出发了。 此时正值中午，太阳很猛烈，晒得路边的野草越发蔫蔫的。 出了家门，江蓠就把系统界面打开了。 “走这边！”江蓠中途虽然会停顿犹豫一下，但是总体来说是十分顺畅的。 江松树看着前面带路的江蓠，神情若有所思。 半个时辰后，两人翻过了两座山头，终于来到了一条小溪边，此时山间小溪已经干涸没有水了，但是土地相对外面的湿润度还是高一些的，因此这边的植物还是绿油油的。 “就是这株了，这种草药叫鸭跖草，可以解蛇毒的，挖吧！”江蓠扒拉开野草，指着地上的一株草药对江松树道。 江松树不乐意了，“你叫我跟你一起上山就是为了挖草药，你挖这草药干嘛？家里又没有人被蛇咬了！” 丢下背后的箩筐，江松树摆烂不干了，他还以为江蓠有什么本领，要他带上山打猎。 第4章 这个二姐真好 “你不挖是吧？那把簪子还我！” 江蓠朝江松树摊开手心。 见江蓠执意要拿回去，江松树宁愿还给她，也不想要干活，便把簪子还了回去。 现在外面到处闹荒，簪子是最不值钱的，他拿去卖也卖不了几个钱，因此十分爽快。 江蓠自行将跟前的草药连根挖走，随后独自一人离开，而江松树在她走后，就随便找了块阴凉的地方躺下了，翘着二郎腿睡着了。 密林中，江蓠独自一人，左手拿匕首，右手拿砍柴刀，一路走一路将野蛮生长的枝叶藤条挑开。 在系统的指引下，很快就找到了剩下两种草药，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完成了任务。 好不容易上来一趟，自然不想空手而归。 刚刚挖完的草药她一放进系统立马就显示了价值，可以用来兑换银子，重楼换了25文钱，九头狮子草换了16文钱，鸭跖草换了30文钱。 只要她多挖一点，能换到的银子就多。 而且这三种草药像是被解锁了地图一样，完成任务之后，整个系统的导航界面上就会标注出来方圆一里地这三种草药的位置，按照系统指引的位置，江蓠更加容易挖到草药了。 正当江蓠聚精会神挖草药，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 她手中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那种贴着地面爬行的声音，对她而言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江蓠手中的匕首朝着树根甩了过去，刀柄晃了晃，两三步走近一看，眼前的蛇竟有一米长，被扎住七寸的滑鼠蛇还在扭动着身体。 突然眼前的蛇竖起了身躯，作出了攻击姿势，受了伤的滑鼠蛇动作慢了许多，只略微抬起头便被江蓠一刀把蛇头剁了下来。 这一下子，滑鼠蛇再也不动了。 江蓠呲溜了一下口水，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蛇羹了。 找了叶子比较大的树叶，将这条滑鼠蛇包裹了起来，很快就消失了，并出现在系统仓库里。 与此同时，江蓠发现导航上面多出了滑鼠蛇的图标，也就意味着，在这荒灾年代里，生存希望又多了一分。 在山上逗留了一个时辰，江蓠找到了两条三斤左右的滑鼠蛇，还抓到了一窝兔子。 “今天可算是大丰收了！” 从发现自己穿越，到拥有系统，再到此时此刻真切体会到系统带来的好处，江蓠才算放松了一些。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到了有点凉飕飕的，江松树越睡越冷，最后被冻醒了。 搓了搓手臂，坐起身，结果便看到了不远处江蓠背着箩筐走近。 “阿篱，你去哪了？真去找草药了？那些有什么好的，大哥回头带你上镇上，给你介绍个对象，大哥认识的，那都是这个！”江松树得意地竖起了大拇指，朝着江蓠比了比。 江蓠翻了个白眼，江松树样貌没遗传到江有礼，这张嘴倒是遗传了十足。 “你挖的什么草药？怎么那么重？”江松树掂了掂江蓠的箩筐，然后就开始扒拉起上面的草药来，结果这一扒拉，就摸到了一手黏黏，又热乎的，仔细一看，竟然一手血，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是灰色的毛。 “兔子！”江松树惊喜道。 江蓠一把拍开他的手，“在山里猎的，跟你无关！” 江松树张了张嘴，眼看着江蓠背着箩筐，擦拭着手中的匕首，赶紧跟了上去。 家里面，赵氏已经被江有礼喊回家了，她长得一般，但是有一双巧手，能编草席，草鞋，村里会这门手艺的都到村长家干活，没有工钱，但是包两餐，给两个野菜团子。 这野菜团子，赵氏是不舍得自己吃的，自己一整天就吃半个，剩下的拿回家给江有礼和孩子吃。 江有礼一个人就要吃掉一整个野菜团子，剩下的半个跑开了水，家里三个孩子吃。 江松树还好，一群狐朋狗友整天在外面偷鸡摸狗，虽说吃不上好的，但是不至于饿得很厉害。 原主和最小的江柏树，包括赵氏那是真的饿得面黄肌瘦的。 见到赵氏的第一眼，江蓠还没想好怎么与赵氏这个娘相处。 坐在厨房门口的赵氏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有些支支吾吾的，“阿松、阿篱回来了！你们吃饭了吗？” 江蓠看了一眼她身后紧闭的厨房门，中午她出去之前，还剩下的半锅粥被她藏了起来，现在应该被吃完了吧！ 江蓠径直越过赵氏，进了厨房。 身后江松树亦步亦趋跟着，赵氏更是紧张地跟了进来。 “阿篱，这粥你跟阿松、阿柏都吃过了吧，你爹支撑起这个家不容易，剩下的粥就给你爹喝了吧！” 话音刚落，几人已经进到厨房，而江有礼刚好喝完最后一口粥，一个人喝完半锅粥，撑得直打嗝。 “你们回来了！”江有礼放下锅，越过母子三人就要出去。 就在所有人以为江蓠不会说什么的时候，江蓠出声了，“我的东西你们最好都别动，下次再让我发现了，哪只手动的，我就剁掉哪只手！” 说着，江蓠手里的匕首往木桌上一扎，扎进了板寸，匕首快速地晃了晃。 在场三人心里瑟缩了一下，但是很快为首的江有礼就炸了，“小兔崽子，你吓唬谁呢！我是你爹，没有我哪里有你！我吃你的东西，那也是应该的！” 江有礼训斥道，但是声音在江蓠的眼神下越来越小，到最后，最后一个字都咽了下去。 江蓠越过他们，箩筐都没有放下，端着一粒米粒都不剩的陶锅就直接出去了。 下午运动量大，她紧赶慢赶着想回来喝口热粥垫垫肚子，晚上烤兔肉，结果就碰到这一幕。 碰上这样子不靠谱的父母，原主也是很不幸。 村里的水源已经很少了，但是她从系统里买水的话，倒是还好。 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江蓠给兔子剥皮，清洗，从系统买了一点调味料，腌制了起来。 趁着兔肉腌制入味的时间，江蓠架起柴火，重新煮了一锅粥。 粥煮好，放野菜，放盐，放胡椒粉，之后放到了一边。 趁着火还没熄灭，江篱将腌制好的兔子用树枝穿好，然后架上去烤。 粥晾凉得差不多了，便用在上砍来的竹筒装了一竹筒另外放好。 第5章 大白兔 许久没吃过肉的肚子，刚吃两口，可以感受到肠胃在贪婪地汲取营养。 一口粥，一口肉，起码心灵上有种满足感。 吃了一只腿，剩下的用叶子包了起来。 粥只有江篱特地装起来的那一竹筒。 将火彻底熄灭之后，江篱正准备离开，就传来一道声音，“站住！”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来人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情。 江篱仔细想来一下才想起来来人是谁，“村长，有什么事吗？” 打伤江柏树的是村长家的小儿子，江松树又把他儿子给打了，还抢了人家的银子。 江篱不相信这个村长会毫无芥蒂。 “你娘被解雇了，但是你大哥打伤我们家幺儿的事还没跟你们家算清楚呢！走吧，一起去你家。” 村长神情严肃。 江篱正转身准备要走，身后村长脸色顿时拉了下来，整个人朝着江篱扑了过去。 原主以前去村长家找赵氏，撞见过几次村长趁着四下没人的时候偷偷揩赵氏的油。 因此，在村长扑过来的那一瞬间，江篱反应敏捷地矮下身子，往旁边一滚。 同时竹筒里的粥也都洒了出来。 “小娘皮，给脸不要脸！”村长扑了个空，更加凶狠了。 随后两人缠斗了起来，江篱身形灵敏，但是架不住这具身体比较瘦小，几次差点被村长这个老男人抓住。 就在缠斗之间，江篱终于抓到了箩筐里的匕首，朝着村长大腿扎了过去。 想起他的所作所为，也不知道霍霍了多少人，又朝着他双腿之间踹了一脚，随即便远远躲开。 这番折腾下来，原本高大的中间男人顿时蜷缩在地上像只虾一般。 “肮脏！我看你以后还怎么祸害人！” 江篱厌恶地睨了他一眼，地上的东西收了一下，便抬脚离开。 “小贱人，你竟然敢伤我，你等着！” 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弄成这副模样，江学文又气又恼，心里恨毒了江蓠。 听到身后的声音，江蓠脚步一顿，起了心思灭口。 只是全村逃荒在即，如果江学文消失了，肯定会惊动全村人去寻找，除非她在这三天之内尽快离开桃花村。 斟酌考虑之后，江蓠拿着匕首朝着江学文走了过去。 半刻钟之后，此处又重归宁静了。 原本干燥的地面多了一滩红色夹杂着黄色的液体。 回去的路上，江蓠复盘了一下。 如果换作是前世的身体，不至于制服一个中年男人会这么困难。看来在逃荒之前，得先把身体养好。 原本要带给江柏树的粥洒了，给了江柏树她烤的兔腿，又重新在厨房起火煮粥。 江有礼和赵氏眼巴巴地看着，这死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匕首。 迫于江蓠的威慑，两人干看着都没敢动，而江松树不知道去哪里了。 “家里的粟米呢？你去拿点出来煮，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煮晚饭，是想饿死人吗？”江有礼推了推赵氏，没好气道。 赵氏搓着衣角，诺诺道，“当家的，我们家从老宅出来之后，就再也没吃过粟米了。” “什么！当初大哥不是说我们虽然搬出来了，但是还不算分家吗？每个月依旧会给我们粮食的！” 江有礼气急败坏。 明明没下地干活，却也能理直气壮。 说着，江有礼就愤而起身，“走，找大哥他们要粮去！” 带着“打手”赵氏，江有礼就出去了。 江蓠只看了他们一眼，就专心守住自己的锅，这回说什么都得让江柏树喝上粥。 至于江有礼带着赵氏出去，江蓠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便有几分了然。 别看赵氏对着江有礼唯唯诺诺的，但是干活是一把好手，力气很大，不是一般妇人可以相比较的，只是这娘不像娘，十分的恋爱脑，对江有礼盲目崇拜。 不过江有礼也是有几分颜值在的，别看他气势汹汹，那是因为有赵氏跟着。 每次在外面惹了事，勾搭了哪家的妇人，被对方丈夫追打，赵氏都帮拦着，谁让赵氏听他话，还有一把力气。 没有理会那夫妻俩，江蓠煮好了粥，就给江柏树端了过去。 八岁的小孩，头大身子小，手臂还被划了那么长一道，脸色苍白。 “姐姐！”江柏树中午吃了个红薯，一觉睡到现在，刚刚外面的声音他都听到了。 “吃吧，这几天好好养伤，吃的你不用担心，不过等伤好了，可不能像他们一样懒惰，只要帮忙干活，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 江蓠也是想着这小家伙也是因为她被误伤了。 别看面前这小孩才八岁，其实机灵得很，爹妈不管，但是很懂得利用别人的同情心，不然遇上这样子不靠谱的爹娘，早就饿死了。 江柏树闻着米香，并不相信江蓠的话，虽然不知道二姐这米哪里来的，但是若是家里穷得老鼠都不来光顾，二姐自己都顾不了，哪里还能顾得上他。 江柏树想着，着急忙慌，大口地喝起粥来，粥一进嘴就烫到了，但是江柏树不舍得吐掉，用手捧着，然后又吃了进去。 江蓠看得心里一阵复杂，但是饥饿面前，谁还顾得上其他。 如果灾荒再继续下去，易子而食也不是不可能。 江柏树很快就把粥给喝完了，江蓠听到声音才回过神。 “这里还有一只兔腿，现在有点凉了！”江蓠才想起来忘记把兔腿给江柏树了。 “兔腿！”江柏树眼睛放光，长这么大，他还没吃过兔腿。 咽了咽口水，“二姐，真的给我吗？” 他眼睛直勾勾盯着江蓠手里，“我不怕凉，我能吃！” 见他这么说，江蓠就直接给他了。 剥开包裹着的树叶，一阵香味就飘到了江柏树鼻子底下。 比他以前看到别人吃的还香，江柏树这回一小口一小口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才想起什么，道：“二姐，你也吃！” 以前是因为二姐有吃的也不会跟他分享，现在这个兔腿是二姐带回来的，江柏树忍不住想，今天这个二姐真好，会给他上药，还会给他煮粥，还分了肉给他。 第6章 逃荒被撇下 离逃荒还有两天，江篱抓紧时间准备着。 这两天她身后还多了一条小尾巴。 江柏树自从喝到粥，吃到肉，现在一整天都是亦步亦趋跟着江蓠。 江蓠走到哪，他跟到哪儿，手臂上的伤还没好，江蓠也没让他干活。 在山上溜达了两天，江蓠到处找草药，江柏树也没问，一只手没办法干活，但还是跑前跑后的，给江蓠打杂。 江蓠也如承诺的，每天一天两餐，让江柏树吃得肚子圆滚。 “二姐，我在那边找到了一株三七，等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挖。”江柏树朝着江蓠跑来，边兴奋地说道。 走近了，手里就被江蓠塞了一竹筒鸡蛋青菜粥，满满的，且浓稠。 先不论好不好吃，江柏树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满心欢喜，这么浓稠的一竹筒粥对于他来说可以顶一天了。 这粥是从家里带出来的，早上也是喝的粥，江柏树一点也不觉得腻。 “三七已经找得差不多了，等会儿我再往山里走一点，看看有没有野兔、野鸡之类的，如果有的话我们明天就炖鸡汤喝。”江蓠说道。 这两天全村就要一起离开村子出发去青州了，路上要是再吃肉喝粥，未免太惹眼了一些。 所以江蓠想趁着现在吃好点，给自己和江柏树补一下。 这几天系统发布的任务江蓠都完成得很快，每天基础任务是找到三种草药，目前的草药有解毒的，有止血的，有能治跌打肿痛的。甚至在找草药的过程中也有一些其他意外的收获，找到了一窝野鸡蛋，七八个，个头有点小。 另外还挖到了一株人参，此时正躺在江蓠的系统仓库里，这个就是系统的额外的奖励了，完成了系统派发的任务则可以额外奖励使用一次搜索功能，不限距离。 截止到目前为止，江蓠已经通过兑换草药获得了半两银子。 两人吃完之后，江蓠找了一根三指粗的树枝，给江柏树用匕首削了一根棍子，一头是尖的。 准备好正要往山林里钻，耳边突然传来声响，“江蓠那个小贱人，我上午明明看到她钻林子里了，结果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就她那个胆子，我不信她敢钻到深山里。” “我看我们是被三郎那小子耍了才是，就江蓠那个脑子，怎么可能抓到野兔！” 江蓠和江柏树循着声音看了过去，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江家大房二郎还有三房的大郎，两人是同年出生的，只比江松树小一岁。 两人经常欺负江家二房的小孩，不过是看他们爹娘不管事。 说着话，他们抬眼也看到了江蓠姐弟两人，顿了一下，很快就朝着两人跑了过来。 “原来你们俩躲在这里，害我们找了你们老半天，上山上这么久，找到什么吃的没有？还不快交出！” 江家三房的江枫树说着话就已经开始扒拉起江蓠的背篓来了。 江柏树不乐意，上前想把他推开，“你走开，这是我们的东西！” 没把江枫树给推开，反而被他一手给拂开了，“死小孩，滚开，轮得到你说话！” 他一只手拽紧背篓，很快翻出来了一只竹筒，“这是粥？” 竹筒里面残留一些米汤，江枫树拿起竹筒就舔了起来，往嘴里倒，只有两三滴米汤而已，但还是很香。 “你们哪里来的粥？” 江枣树也跟着扒拉了起来，结果什么也没扒拉到，两人将江蓠围了起来。 “你们竟然还藏了米，贱丫头，心眼还挺多的！”江枫树推搡着江蓠的肩膀，跟江枣树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将江蓠围了起来。 “还不快拿出来！再不拿出来我们就把你衣服剥了，看你还敢勾引大姐夫！” 没在竹篓翻到东西，两人一个拽着江蓠的衣服，一个拽着她的背篓。 江柏树见状，咬着牙齿，顶着脑袋朝着江枣树后腰狠狠地撞了过去，江枣树没有防备，被这么顶了一下，顿时惨叫出声。 而江柏树因为发力太猛，反弹摔了自己一个屁股蹲。 就在这时，江蓠趁着江枫树注意力分散扣住了江枫树抓着她衣裳的手，反手一掰，只听到了咔擦的一声响，紧接着江蓠抬脚朝着他腹部一脚踹了过去。 江枫树和江枣树万万没想到这个平时一声不吭的堂妹竟然这么凶，不由自主瑟瑟发抖抱在了一起。 “打劫打到我头上来，你们算是劫错人了！” 江蓠手中削尖了头的木棍指向两人，“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两人看着眼前一下子就能戳破他们喉咙的木棍，咽了咽口水，“二妹，我们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要是有的话也不会打你们主意了。” 江蓠冷笑一声，“既然你们没有值钱的东西，你们不是喜欢剥人衣服吗？那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你！”两个少年脸色铁青难看。 “你们脱不脱！”江蓠手里的木棍又向前一寸。 江柏树跃跃欲试，“姐，姐，让我来！” 一刻钟后，江柏树抱着两套衣服屁颠屁颠跟在江蓠身后下山了。 到了山脚，被冷风一吹，江柏树瞬间清醒过来，“姐，咱拿了三哥四哥的衣服，他们回去告状怎么办？” “你看他们敢回去告状吗？说他们抢妹妹的东西没抢成，反而被妹妹把衣服剥了？” 江蓠淡漠地说着。 江柏树年纪虽然小，但听着都替两个堂哥觉得丢脸，同时对江蓠更加崇拜了。 “姐，以后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让我撵狗我绝对不打鸡。” 江柏树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江蓠笑了笑，揉了揉他稀疏的小黄毛。 果然，接下来一天，也不见大房和三房的人找过来，江柏树对江蓠的话更加信服了。 家家户户都在为逃荒做准备，虽然还没走，但村里已经十分萧索。 江有礼不见人，倒是赵氏在家里打包一家人的衣服，把家里仅有的锅碗瓢盆都收拾了，发现一堆打满了补丁的衣服里面有两套没怎么打过补丁的还奇怪了一下，他们家什么时候有这么新的衣服。 只以为是江松树从外面弄回来的，开心了一下，大儿子留一套穿就可以了，另一套给孩子他爹。 第7章 出发 隔了一天一夜，江学文才被人在山脚下一棵树上发现，右手手筋和右脚脚筋被人挑断，而且不会说话了。 如此一来，江学文这个村长算是被废了。 到处是荒灾，官府也顾不上他们这么一个小村子，因此江学文几个儿子在家打了个你死我活，争着要当这个村长。 这个紧要关头闹成这样，村民们都有意见。 就在此时江有德站了出来，江有德虽然没有功名，但是念过几年书，平时在村里都是一副和事佬的模样。 江有礼一家收到消息村里有紧急的事情要通知，让每家派个代表过去。 “当家的，那你早去早回，看看是不是跟逃荒有关？” 赵氏满脸忧愁地塞了一个拳头大的红薯给江有礼，将他送了出去。 江有礼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一出去一直到晚上天黑了才回来。 一家人都在等他消息，江有礼对上家里人看向他的眼神，咽了咽口水，“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叮嘱我们要抓紧收拾东西，后天凌晨五点就出发。” 江蓠算了算时间，还来得及，明天再动员家里的人去挖草药，多挖一点，以防万一路上要是没有遇到可兑换的草药。 由于这几天江蓠都在争分夺秒的挖草药，加上这个身子比较虚，晚上睡得比较沉，因此半夜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都没有及时发觉。 第二天，江蓠是被一道尖锐的叫声吵醒了。 江蓠立马穿好衣服出去，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是别处的流民流窜到这边来了吧。 院子里，江有礼，江松树，江蓠，江柏树都跑了出来，赵氏脸上神情慌张，“村子没人了！” “什么意思？村子没人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大家脸上神情都不好。 “所有人都跑光了，我都去看了，连你大伯一家也不在，就剩老爷子没走。”赵氏一脸惶然。 江有礼振振有词，“看吧，我就说我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怎么样？爹那边是不是有很多粮食？” 江有礼期待的看向赵氏，都准备去老宅了。 “爹，爹他瘫了，大伯一家什么都没给留下。”赵氏喏喏地说道。 江有礼瞬时瞪大了眼睛，还没等他破口大骂老大不仁义。 旁边的江蓠锐利的眼神看向他，沉沉问道：“昨天村里让过去，你是不是没过去？” 江有礼张了张嘴，扭开头，不敢跟江蓠对视。 江蓠抿紧了嘴唇，当务之急不是跟江有礼继续掰扯这些了。 但江松树可是敢打爹的人的，顿时拎着江有礼的前襟，一拳头就挥了过去，赵氏一看，赶紧上去拦。 江蓠简直没眼看，抬脚朝着江有德家里走去，现在只有问江大成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在前面走，江柏树就紧紧跟在她身后。 从家里一路往江有德家去，路上十分寂静，偶尔能听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哭嚎声，也不难想象，有江有德抛下瘫痪了的亲爹，就会有其他人家抛弃拖累的老人小孩。 很快两人就到了江有德家，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屋里突然发出了一点声响。 江蓠循着声音，快步走了进去，只见江大成半边身子掉出了床，就快要摔下去了，赶紧上前将老爷子往里推推。 江有德一家甚至连一床被子都没有给老爷子留，就这样子冻了一晚上。 “爷爷，你还好吗？” 跟着一起来的江柏树见状也赶紧上前帮忙。 江老爷子看着眼前孙女孙子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他身体动不了，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 “爷爷没事，乖孙。” 江柏树上前抓住老爷子的手。 江蓠看得心酸，偏过头去。 “我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带走的收拾一下，等会儿让我爹过来背您去我们家。” 江蓠借着去找东西，实际朝着厨房去了。 老宅这边比他们那间茅草屋大多，也结实多了，就是厨房能用的柴火也比二房家的多。 厨房的炉子，锅碗瓢盆，能带走的，江家大房三房四房都带走了。 江蓠只能从外面找了几块石头堆砌了一下，起火给老爷子煮点粥水，煮粥的锅是在厨房角落找到的，有点烂了，但勉强能用。 米是之前系统奖励的，只抓了一把出来煮。 趁着粥还在煮，江蓠也开始在老宅巡视了起来。 日常能用到的东西，衣物，吃食，锅碗瓢盆都带走了，剩下的就是床架子，桌椅，衣柜，院子里的大水缸这些大件带不走的才被留下。 江蓠看了看，默默把后面可能用得上的东西记了下来。 花了半个时辰，粥水煮好，里面还放了江蓠在附近找的野菜。 喂过江老爷子，江蓠和江柏树才开始分着吃。 “阿柏，吃完回去喊爹和大哥过来，跟他们说在大伯家找到了他们藏东西的地方，叫他们过来帮忙。” 江蓠淡淡吩咐道。 这话听得江柏树一脸疑惑，大伯家藏什么东西了，他咋没看到，但江柏树还是应下了。 “姐，我这就回去。” 江蓠坐在床边，看老爷子精神头好一些了，这才问起昨晚的具体事宜来。 “咱们村原来的村长江学文出事了，村里人都推选老大暂代村长，昨天老大召集全村，提前到今天寅时出发前往青州。” 江老爷子一脸沉重。 结果因为江有礼躲懒，二房一家都没有参与到村里的这一次集体大逃荒里。 在村口集合的时候没看到二房一家人，江老爷子就让大房家的江枫树跑腿去喊江有礼一家子，江有德不同意，借口不能因为二房一家子耽误大家的时间。 父子两就此吵了起来，结果在这争执间，江老爷子就晕了过去，虽然很快醒了过来，却还是偏瘫了。 江有德将人扔回老宅，然后便痛心地带着一村子的人离开了。 “你们走吧，我现在这样子，对你们来说也是拖累，趁着村子的人还没走远，你们现在去追也还来得及。” 江有德不愿再看江蓠。 江蓠能来给他煮点粥水，看他一眼，他已经满足了。 第8章 反杀 江有礼和江松树两人很快过来，连赵氏也一起。 “找到了什么东西？是吃的吗？” 三人着急地问道。 江篱指着身后的江老爷子，“找到了你爹。” 江有礼这才注意到偏瘫在床上的江大成，脸上神情恍惚了一下，然后偏过了头。 随后狠狠心上前，“爹啊，您也别怪儿子，您说您什么时候瘫不好，偏挑这个时候，儿子也无能为力啊！不是儿子不孝顺！” 江大成叹息一口气。 江篱横了江有礼和江松树两人一眼，“废什么话？自己亲爹亲爷爷都能抛弃，那以后我是不是也能丢下你们不管？” 不等两人反应，江篱直接指派任务，“老宅屋里头还有一些柜子，床架带不走的，拆了，用木板将爷爷抬着带回我们家。” 江篱发完话之后，江有礼出奇没有说什么。 一家子将老爷子抬了回去，回家路上寂静得可怕。 回到家里，江有礼坐在院子里，哭丧着脸，“完了，这下完了。” 原本跟着大部队逃荒，没有吃的还能蹭蹭，现在被甩掉，他们一家还有活路吗？ 赵氏也蔫蔫的。 江松树一早也去找过他那些狐朋狗友，全都走了。 “商量一下吧，我们是去追赶大部队，还是按照我们现在的节奏好好准备？” 如果不是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比较危险，江篱都想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一家人有气无力的，全都勒紧了裤腰带。 “家里的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 江篱扭头问赵氏。 “现在家里就剩三斤左右的红薯，然后还有一些衣物，一个陶锅，四只碗，之前摔了一只，一只盐罐子。” 赵氏絮絮叨叨地说着。 尽管知道这个家穷得叮当响，江蓠也没想到会这么穷。 “既然你们都没有其他想法，那就按照我说的做。” 江蓠开始给这个家里除了江老爷子以外的人分配任务，“逃荒我们得把爷爷带上，光靠人抬不行，爹和大哥这两天想办法做个独轮车，最好能把人推着走。娘和小柏跟我一起上山去找草药，以防万一路上被蚊虫毒蛇之类的咬了，或者风寒感冒之类的，顺便去山上看看有没有吃的！” 江有礼和江松树不乐意，“你以为独轮车是说做就做的吗？那得专门的手艺人才会做，老爷子倒是会做，但人现在瘫了。” 屋里江老爷子听到这话，虚弱出声，“不难做，我来说，你们来做。” 有孙女的一片孝心在，江老爷子也不能拖后腿。 江蓠挑眉看向江有礼父子，“我这里有一小袋米，吃完就开始干活，大家要是能完成任务就有东西吃，如果拖后腿的话我就自己带着爷爷和小柏走。” 一看有粮食，江有礼父子包括赵氏眼睛都亮了起来。 一早江蓠和江柏树是吃过一点粥水了，但他们三可没有，为了省点粮食，除非特别饿，不然都不会再动那三斤红薯了。 “我们干！” 三人争先恐后。 江蓠不放心赵氏煮粥，让赵氏去找点野菜，江有礼和江松树听江老爷子讲怎么做独轮车去。 自己则在厨房收拾煮粥。 就像驴子前面吊了根胡萝卜，江蓠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看到二房的人干活这么利索。 煮好粥的时候，江有礼和江松树已经去把江家老宅的木板和柜子搬过来，大门的两片厚木板也被拆了过来。 江老爷子被抬到院子里看着他们俩干活，顺便指挥，“这个柜子可以用来做车斗，两片厚木板用来做两个车轮。” 相比较独轮车，双轮的板车自然更加省力些。 木板门才切除了边边角角，初俱圆的形状，江蓠就把粥煮好了。 一人一个碗，家里只有四个碗，江有礼夫妻俩用一个，江松树和江柏树兄弟俩用一个碗。 刚煮好的野菜粥还很烫，老爷子的那碗晾着，等江松树吃完了，碗给江柏树了，他才给老爷子喂粥。 江老爷子从被大儿子遗弃心生死灰到现在，反而迸发了生意。 一碗粥，稀稀拉拉虽然只有能数得清的米粒，大部分都是野菜，但是暖粥下肚，大家也都恢复了一些力气。 江有礼和江松树现在也不敢偷懒了，离家上山前，江蓠问了老爷子，“爷爷，这两个轮子今天之内能做完吗？” 老爷子点了点头，“做工不需要太精细，下午应该就能做好了。” “那我们明天凌晨寅时就出发。”江蓠做出决定道。 安排好家里，江蓠就带着赵氏和江柏树上山去找草药。 今天发布的任务里有一味草药对偏瘫病人的病情有益，说不定可以改善一下老爷子的身体。 第二天凌晨寅时，江家人准时出门，村里寂静如鸡，天气阴沉沉的，风簌簌地吹，十分恐怖。 虽然是一家子一起出发，但依旧还是有些吓人。 江有礼紧紧抱着赵氏的手臂，江松树拉着板车，上面躺着江老爷子，旁边堆放了他们一家六口人的全部家当。 “往东走一千公里，就是我们要去的青州。” 江老爷子在家的时候就听江有德说过，官府发的公告让县里所有人向东出发逃荒，沿途不得骚扰其他村庄的人家。 向着往东的方向，江家人靠着江蓠提供的一小袋，差不过有三斤的米，还有原先家里的三斤，五六个拳头大的红薯，硬是走了五天，差不多有三百里。 沿途走来，路上不乏遇到了易子而食的人，吃了观音土肚胀死在路边的，越往东走，这种现象越多。 “yue~” 在看到路边一具被掏空的身体，引来各类动物啃食的景象时，江有礼终于忍不住干呕了起来，脸色青白。 “我们的粮食还有多少？” 老爷子脸色沉重地问道。 二房家没有多少粮食他是知道的，按照二房一家子的性格，之前分的粮食最多吃到这个时候就没有了。 江蓠出声道：“粮食的事您放心吧。” 她转移话题道：“到现在我们都还没看到村里人，接下来我们可能得挑小路走才行。” 第9章 找到水源 江蓠有导航系统，不怕会迷失方向。 江蓠等人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两个脸色蜡黄，但是身形高大的男人看到他们往小路钻，对视一眼之后，朝不远处一个女人使了个眼色。 随后便尾随着江蓠一家一起拐进了小路。 江蓠是走了百来米才发现身后有人跟踪的，没有惊动同行的江家人，自己悄悄落到了最后。 又走了几十米，身后的男人便耐不住性子了，举起了手里锈迹斑斑的大刀便朝着江蓠后背砍去。 砍下那一刻还心生可惜，要不是怕前面的两脚羊跑了，女的都是要活捉的！ 思绪还没落下，前面的小姑娘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在落下前一刻向后蹬了一脚，踹向了他的腹部。 江蓠手速飞快，落地顺便手中匕首也同时挥向了男人的脖子，可惜距离太远，只划破了一层皮。 同行另一个灰衣男子已经反应过来，挥刀砍向江蓠，来不及再补刀，只能向后一个翻滚避开。 前面江有礼一行人听到动静看了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便是拔腿就要跑。 还是江老爷子一声呵斥，止住了他们的动作：“不除掉这两人，你们以为你们能跑得掉吗？” 江有礼还是两股战战，江松树和赵氏已经反应过来了。 他们也不是没有带防身的东西，赵氏从板车里抽出了一把菜刀，江松树则拿着一根棍子。 很快场面混乱了起来，也好在赵氏母子反应还算快，被踹到的蓝衣男人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江松树的棍子就挥了过去，随即赵氏的菜刀也砍了过来。 灰衣男人替他挡下了赵氏的菜刀，但是他忽略了这次战斗力最强的不是这母子两，年龄更小的江蓠从他身后飞扑了过来，男人没有防备，被扑倒在地，江蓠手里的匕首同时朝他肩膀扎了过去。 而赵氏母子两折跟蓝衣男人纠缠在了一起，江松树这么多年打架不是白打的，没给蓝衣男人起身的机会，找到了机会把他手里的刀踹飞了之后，局势便已定。 将蓝衣男人解决了之后，赵氏第一次杀人，愣在原地，好在江松树没掉线，抓起大刀赶紧去那边帮江蓠。 只不过还没等他出手，江蓠这次匕首没落空，一匕首扎穿了灰衣男人的喉咙，鲜血噗嗤溅了江蓠一脸。 江松树都看呆了。 直到江蓠走到他跟前，才颤颤地说道：“你脸上都是血。” 江蓠没理会，直接越过他，江柏树已经拿着一竹筒过来，给江蓠倒水洗脸。 刚刚看场面那么危险，他把板车拉到了草堆里，万一要是匪徒追上来，好歹能遮掩一下。 而江有礼此时听到外面没有声音了才瑟瑟缩缩从草丛里钻出来。 刚刀完人的江蓠浑身都弥漫着一股勿近的气息，也只有江柏树赶上前。 “搜一下有没有东西！”江蓠简单洗了一下脸，抬头看向江有礼。 明明她的眼神很淡漠，但江有礼的心却不由自主提了一下。 江有礼没敢反驳，忍着心头不住的颤上前。 看他动作磨磨唧唧的，江柏树都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翻了翻。 翻出来了四五两碎银，还有一个金镯子，显然这金镯子不是他们俩的，估计也是打劫过路人。 江松树把两人的衣服也给剥下来，江蓠催促他们，“快一点，等会儿后面的人就追上来了。” 敢干这种事，肯定不是单打独斗。 一番搜刮之后，江蓠几人赶紧离开此地。 一路没敢停，一直走了有十几里路，刚好路过一个村庄，看村里安静，没有一丝人烟，也没敢进去。 好在有个土地庙，便在土地庙停下了。 此时已经是未时三刻，如果不是路上遭遇了抢劫，倒是还会继续走，但现在大家的精神状态和体力都耗尽了，江老爷子开口道：“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今晚大家得轮流盯梢才行，现在越往青州遇到的人越多越危险。” 江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跑过镖，有见识，识大理明大义，江蓠认可地点了点头，“爹和大哥去附近看看找找有没有水源，娘准备一下生火做饭。” 他们带的水不多，一路上都在寻找水源，很少能找到，要是再找不到，恐怕就要渴死在路上了。 江蓠寻思着，不信的话等会儿就用系统每日的限定一次的搜索功能寻找一下，但要使用这个功能，就得完成每日派发的任务。 赵氏拿了一个红薯出来，按人头切成了六块放在陶锅里煮，又抓了一把米放进去。 粥煮完之后，江有礼和江松树父子两还没回来，江蓠几人就先吃了。 眼看再等下去天就黑，正准备出去看看，江有礼父子就回来了。 “怎么样？有找到水源吗？”江蓠刚跨出门就看到他们，便问道。 江松树神情不好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敢进村子看，在附近找了一下，我想了一下，可能还得往那边的小山坡去找找看。” “我们刚刚吃过了，给你们留了饭，你们先吃着，我带阿柏去山坡那边看看。” 江蓠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对他说完便回头示意江柏树跟上。 江柏树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看他们走完了，坐下吃饭的江有礼嘀咕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跟他姐那么亲近了。” 江老爷子觑了他一眼，“你管过啥事？吃你的饭！” 江老爷子偏瘫，原本半边身子都不能动，这一路上江蓠找草药给他吃，没有条件，只能跟粥一起煮，竟也有点改善，下半身右腿还是不能动，但右手现在能动了。 他便躺在板车上，缓慢地编着箩筐，反正不能做一个没用的人。 江松树没急着喝粥，把背篓里的东西整理出来，这是刚刚他们出去的时候在路上看到的草药。 之前看江蓠边赶路，路上边收集草药，本来他都没有理会的。 今天鬼使神差，将草药带了回来。 那边，江蓠和江柏树走了两刻钟才到山坡脚下，刚靠近，便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好像被什么盯上了似的。 第10章 守夜 但是一直到江蓠上了山坡，按照系统指引找到了黄岑、黄芪、三七三种草药，也没遇到什么猛兽或者人，江蓠疑惑，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黄芪和三七是在山坡背面阴凉的地方找到的，这两种草药生长的环境比较湿润。 “阿柏，留意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水源。”江蓠对江柏树交代道。 “姐，这附近会有水源吗？”江柏树眼神期待道。 他姐既然说出口了，说明十有八九是会有的，江柏树对他姐就是这么信赖。 既然江柏树问起了，江蓠就顺便给他解释起来，“咱下来这边的山坡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比较阴凉，你可以再看看地上的土，刚刚我们把草药挖出来的时候，泥土是比较湿润的。” 说完没多久，江蓠姐弟俩便在附近找到了一条细小的溪流，水流很小，但是很清澈源源不断。 两人赶紧拿出了带来的竹筒装了起来。 “叮，今日任务已完成是否使用每日一次搜索功能？” 江蓠看了一下，今天找到的草药可以兑换300文钱，先将这300文钱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一只野鸡，花掉了256文钱。 随后才点击待使用搜索功能，江老爷子的偏瘫需要凑齐12味草药，现在才找到五种，一开始她直接使用系统的搜索功能寻找，但是发现距离太过遥远。 用了两次搜索功能之后感觉这样子太慢了，才想起来不如直接用系统指派寻找的草药兑换的银钱在商城里直接购买来的快一些。 “阿柏，你装完水在这里等我，我刚刚看到了一株草药，去挖了就过来。” 听到江柏树应好，江蓠站起来，背上竹篓离开了。 江蓠没走远，在距离差不多一百米，抬头就能看到江柏树的地方停了下来，将从系统兑换的野鸡脖子一拧，没发出声音就丢进了背篓里，同时放了七八个野鸡蛋进去。 “阿柏，你看我抓了什么？”江蓠脸上带着喜色跑了过来。 江柏树水还没装完，踮起脚尖看江蓠转过身给他看的背篓，里面是一只野鸡。 “姐，你在哪里抓的？”江柏树惊讶地问道。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是他装水太专心了吗？都没听到什么动静，他姐就抓到了一只野鸡。 江蓠给他指了指不远处，然后道：“你水快装完了吗？赶紧装，我把鸡处理一下，今晚我们烤鸡吃。” 江柏树高兴得又蹦又跳，欢呼道：“太好了。” 姐弟俩抓紧忙活，江柏树很快装好了水。 两人忙完便往回赶。 看着姐弟俩离开的背影，丛林里有一双眼睛闪过幽暗的光。 江篱姐弟两回到土地庙，江老爷子听到外面动静，立马喊醒江松树。 “有人来了，看是不是你妹妹？” 席地休息的几人顿时惊醒。 还没等他们起身，外面的江柏树已经冲进来了。 “爹，娘，你们看看我们带回来啥了？” 江柏树将背篓放了下来。 江有礼夫妇赶紧翻看，江柏树则掉头去接他姐。 夫妻俩翻了一遍，发现竹筒里面装满了水，高兴道：“你们找到水源了？” 江老爷子也直起身子探头看，松了一口气，可算找到水了。 “还有这呢！”江柏树紧紧跟在江篱身边。 其他人已经闻到味了，“是吃的吗？” “我们打到了一只野鸡，刚好在溪边，处理好了才带回来。”江篱一脸淡定道，指挥道：“爹娘和大哥再去找点柴火吧，我们备用的柴火已经不多了。” 安排完，江有礼夫妇、江松树三人就出去了。 他们离开之后，江篱翻了翻背篓，又拿出了六个鸡蛋，放在陶锅里，从板车上取下他们路上捡来备用的柴火，然后便先煮起鸡蛋来。 江老爷子和江柏树看着鸡蛋咽了咽口水，“阿篱，这鸡蛋也是上山捡的吗？咋有这么多个。” 本来老爷子是想让江蓠少煮一点，但是江蓠手太快了。 “是呀，姐，我咋没看到鸡蛋呢？”江柏树挠了挠头，使劲回想。 江蓠瞥了他一眼，“你当时在装水呀，我抓到野鸡的时候刚好也发现了它的窝。” 听到江蓠这话，江老爷子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了，这不是公鸡吗？ 火堆烧得很旺，烤得人脸上火热热的。 没一会儿鸡蛋就煮好了，江蓠将鸡蛋剥好递给老爷子，老爷子不接。 “老头子跟着你们本来就是个拖累，给我吃也是白白浪费了，你吃，你多吃一点。” 江老爷子推了推，背过身去。 听到这话，拿着鸡蛋剥皮被烫得左右手倒腾的江柏树也将鸡蛋放下来了。 “姐，你找到的鸡蛋，要不是有你在，我们今天就都没命了，你该多吃一点。”江柏树两只手捧着鸡蛋递给江蓠。 江蓠瞪着眼睛，“都别说了，一人一个，你不吃，你也不吃，你们都不吃，后面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要是倒下了，我还得拖着你们走，那才是拖累。” “爷爷，后面等我们到了青州，还得您指点呢，您可得好好养好身体，不然没有长辈跟着指点，到了青州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懂当地的道道，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江蓠语气严肃地说道，朝江柏树使了使眼色。 江柏树立马意会，上前推了推老爷子，“爷爷，我姐说得没错，路上我们还得互相扶持呢，每个人都要尽量养好身体才是。” 江老爷子心里叹口气，原本被几个儿子儿媳妇抛弃，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连大儿子都指望不上，他是没想过能指望上二儿子一家的，谁能想到反倒是二儿子家的闺女坚持要带上他逃荒。 能活命，谁又想死呢？ 一路上已经拖累二房一家了，在粮食上他就没想过跟二房一家抢，他一个没用的糟老头子自然该少吃点的。 听到孙女孙子真情实意的劝说，反而让他很愧疚，大家逃难已经很疲惫了，还要来劝说他。 “丫头，你说老头子这偏瘫还能治不？以后还能干活不？” 江老爷子从江蓠手中接过鸡蛋，满是期盼地望向她问道。 一路上看着孙女采摘草药，而且吃了药粥，他的手指头稍微灵活了一些，老爷子也希望自己能尽快恢复，要是路上遇到什么事，自己也能出一把子力。 第11章 捡到装备 “可以的，只要调理得当，是能慢慢恢复的，您看您的手现在不是比之前灵活一些了吗？都能编织箩筐了，不过前提是要营养跟得上，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看着，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江蓠握着老爷子的手说道。 江柏树跟着重重点头，江老爷子有些浑浊的眼睛带着泪光。 “吃，你们也吃吧。” 好久没吃过鸡蛋了，几人都细嚼慢咽的，一时间土地庙里没有什么声音。 赵氏和江有礼、江松树没多久就回来了，三人带回来了不少柴火。 “这么多够了吧？” 抱回来的柴火扔到了墙角边上堆了起来，三人累得气喘吁吁，江有礼带回来的最少。 “够了，煮了鸡蛋，一人一个，先过来吃吧。” 江蓠扫了一眼柴火，对三人说道。 听到有鸡蛋，三人眼睛亮了一下，赵氏咽了咽口水，她骨架高大，但是人瘦得厉害，脸颊都凹了进去，其他人看起来都还要瘦。 就是这样子，她拿到鸡蛋看了一眼，就想递给江有礼。 江蓠伸手拦住了，“一人一个，不吃的话我就拿回来了。” 现在这个家里都是江蓠说了算，赵氏看了看江有礼，江有礼撇过头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她这才收回来，连忙道：“我吃，我吃！” 江蓠才不是可怜赵氏，而是这个队伍里，江有礼可算不上一个壮劳力，六个人里只有她和赵氏、江松树他们三人，要是赵氏再倒下，那他们可走不远。 三两口吃完之后，不用江蓠说，江松树和江有礼就着火开始烤起鸡来，江蓠往鸡肚子里塞了在小山坡随手摘的茴香。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野鸡表皮开始变得焦脆，并且滋滋冒油，香味弥漫了整个土地庙。 “咱们借住土地庙，等会儿先给土地爷上供一下，没有香就磕几个头。”江老爷子说道。 烤完之后，几人将烤鸡呈到土地爷神像前，按照江老爷子说的，老老实实磕了三个头，然后终于迫不及待开始吃了起来。 一只鸡六个人分，其实也没有多少，将两只腿和两个翅膀撕了下来，江蓠来分，“今天遇到劫匪娘和大哥出了很大的力气，所以两个鸡腿娘和大哥一人一个，我喜欢吃鸡翅，我就不跟你们争了，剩下的大家分了吧。” 有了刚刚江蓠不让赵氏把自己的鸡蛋让给江有礼，现在赵氏也不敢当着江蓠的面给鸡腿江有礼吃。 夫妻俩的眉眼官司江蓠当没看见，江松树看赵氏拿着一直不吃，直接上手，“娘，你不吃是吧？不吃我吃！” 赵氏赶紧往嘴里塞，“我吃，我吃。” 说着避开江有礼的眼神直往嘴里塞。 “今天就先这样子了，大家都收拾一下，准备睡觉吧。”江蓠说道，“不过我们今天白天说过的，要轮岗盯梢，上半夜大哥和爹，下半夜换我和娘。” 江有礼不乐意，“这里没有一点人烟，还盯什么梢，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好不容易吃顿饱饭，舒舒服服睡一觉不好吗？ 江有礼就坐在江老爷子旁边，在江蓠开口前，老爷子先给了他一巴掌，“阿篱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这一路上要是听你的，我们还能走到这？人蠢不重要，但得知道要听话。” 被老子一顿臭骂，江有礼嘟嘟囔囔，没敢在说什么。 半夜，月亮高升，透过土地庙歪斜了的门缝照到地上。 只有江松树强撑着睁着眼睛，江有礼虽然坐着面向大门口，但是脑袋一点一点的，在打着瞌睡。 突然一道黑影从门缝一闪而过，江松树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脑袋还没清醒，江蓠已经握着手里的匕首站了起来。 江蓠大喝一声，“谁！” 土地庙里众人一下子都醒了，“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要吃人了吗？” 窗外的黑影也被吓了一跳，江蓠打开门，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黑影飞奔离开的背影。 江蓠本意也不是要抓住对方，见对方离开，便没有再追。 屋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都心惊胆战的。 “已经没事了，大家继续睡吧。”江蓠看着黑影远去，这才回身将门合上。 “这附近看来还是有人的。”江老爷子没了睡意，沉吟道。 “守夜还是有必要的。”江蓠说道，便换江松树和江有礼去睡觉了。 这一路上大家都习惯这种生活了，除了一开始吓了一跳，后面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一亮，几人就陆陆续续醒来。 “原本看这里有水，还想着在这里多停留几天，现在看来我们还是要抓紧出发。” 江蓠点了点头，对老爷子的话也颇为认同。 “昨晚你没怎么睡，快去睡会儿吧。”老爷子对江蓠说道。 睡到差不多辰时，江蓠就醒了。 江松树一早就喊着江柏树带他去昨天江蓠抓到野鸡的地方，他想再去碰碰运气，不说抓只野鸡，找个鸟窝偷几个鸟蛋也可以啊。 不过可惜啥都没有，倒是江柏树跟着江蓠多，知道江蓠在收集草药，看到认识的就采摘回来了。 将江柏树采摘回来的草药放到系统兑换，又换了几两米到米袋子里。 早上一家人喝水饱，倒是有煮了个红薯，但是要留着路上吃的。 赵氏偷偷掰了一小块给江有礼，被江老爷子敲了手背。 “行了，准备出发了，再耽搁下去太阳就大了。” 重新收拾好，一家人背上行囊，又继续向东出发。 路上遇到的比他们更憔悴的人不少，一个个全都是瘦骨嶙峋，不知道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几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只想赶紧走过这一段路。 直到走了十几里路，身后饥肠辘辘带着绿光，让人如芒在背的眼神才渐渐消失。 而江蓠也感觉到从他们路过土地庙就一直如影随形的盯视，这个时候才没有了。 没敢告诉其他人，江蓠也是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幸亏有这两把刀，不然我都怀疑刚刚我们就要被那群人生啃了。” 江松树心有余悸道。 第12章 学赶车 出发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收拾到这两把因为上面浸满了血迹，而锈迹斑斑的大刀，江松树还想趁着附近有水源去洗一洗，被江蓠阻止了。 一开始他还不理解，直到路上遇到那群荒民。 原本蠢蠢欲动的人群，在看到他们拿在手中沾满了血渍，分辨不出是人血还是动物的，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牲畜。 那群人自动退散了，这时候江松树才明白江篱的深意。 “阿篱，你怎么懂得这些？” 江松树好奇地打量着江篱，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妹妹一样。 江松树自己都没发觉，一路走来，他看着江蓠这个妹妹的眼神越来越不同了，远比对他爹来得尊重。 “现在这种生存环境都还不懂点事，还想什么时候懂事？”江篱淡淡说道，说完便越过他先走一步了。 江松树摸了摸鼻子，感觉他妹在说他笨，但是他没有证据。 虽然江篱一行人尽量挑小路走，但是路上还是那是难免会遇到其他逃荒的人。 从一群行走缓慢的人群穿过，眼看就要离开，身后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原本沉闷的气氛被打破。 一道沙哑尖叫的声音刺破沉寂，“放开我的孩子，有人抢孩子了，救救我的孩子。” 人群一阵骚动，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眼看马车就要从江篱等人面前驶过，江篱手中的大刀朝着车轮投掷过去，顿时整辆马车被掀翻了。 车上的人和物哗啦掉落一地。 几个被绑了手脚的小孩，还有装成一小袋一小袋的粮食，饿疯了的人群顿时一拥而上。 江有礼正要骂江篱多管闲事，就见她拉着自己和赵氏钻进人群抢粮食。 现场一片混乱，有争吵声，叫骂声，孩子的哭声。 马车上掉下来的三个男人，摔得头晕目眩，缓过神来面前已经十分混乱，马车上的粮食已经被抢走了不少。 顿时气得拔出腰间的刀，怒吼道：“谁敢动！” 膀大腰粗的男人一看没人理会，气极，一刀劈在马车木板上，木屑四飞，有人的脸颊被飞来的木块擦伤。 所有抢东西的荒民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人群里的江篱藏在人后，大吼一声，“杀了他们，这些粮食就都是我们的了！大家冲啊！” 说着江篱用匕首划破粮食袋子，撒向天空。 饥饿和对死亡的恐惧让所有人脑袋一热，顿时都涌了上去。 反正没有吃的也要饿死了，还不如拼一把。 趁着大混乱，江篱示意江松树几人上前一起把马车车厢扶正。 江松树几人本来要参与到混乱中，被江篱拉住了，江篱在他耳边耳语了一句。 随后江篱抽刀上前，一旦荒民处于弱势，江篱便上去砍几刀，然后再撤回。 直到看到荒民掌握了全局，江篱回头看江松树几人已经上了马车，飞奔过去，一跃上了马车，一甩马鞭，马车便飞驰离去。 将身后的人甩得远远的。 江老爷子也江松树安置在马车车厢里，江有礼，赵氏，江松树和江柏树总共五个人一起挤在车厢里，连转个身都困难。 但此时五人胸腔里心脏嘣嘣，急剧跳动着。 “我们怎么就坐上马车了？”江松树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了。 江有礼这里摸摸，那里摸摸，“还是我们有本事，说不定我们比老大他们还要更快到达青州呢！” 江有礼得意地哼哼两声。 江老爷子狠狠敲了敲江有礼脑袋两下，“少嘚瑟，你以为现在就没事了吗？” 说完，江老爷子探头将马车车厢帘子掀开，对外面赶马的江蓠道：“阿篱，这种马车车上可能会做一些什么特殊标记，最好找个地方停下来检查一下。” 老爷子也是行走过江湖的人，果然在他的提醒下，江蓠一番检查，还真在车辕发现了一个狼头标记。 随后便被江蓠用匕首消除掉了。 “爷爷，您看，果然还是得有您在身边吧。”江蓠笑着说道。 听到孙女的话，江大成笑了笑，人看着更精神了一些，“等你们见识多了，你们也会知道的。” 江有礼撇撇嘴，赵氏上前，“当家的，饿不饿？阿篱，差不多我们也该吃饭了吧？吃完再出发吧。” 江蓠没有意见，经过刚刚那一番，她也确实饿了。 赵氏和江柏树去起火做饭，江柏树站在旁边看着他娘做饭，顺便帮忙给他娘打下手，谁叫他娘老喜欢偷偷藏吃的给他爹。 他爹又懒又怂，都不知道他娘干啥那么护着他爹，别人家的娘都是护着孩子的，怎么他家就不一样呢？ 家里有一口吃的，永远是先紧着他爹，有布料也是先紧着他爹做衣裳，爹穿烂了的衣服给大哥穿，大哥穿烂了再改改给他。 江柏树长这么大就没穿过一声新衣服，这么想着，蹲在石头堆起的临时炉子旁，江柏树抹了抹湿润的眼睛。 “你哭啥？”江蓠用脚轻轻踢了踢蹲在那里小小一团的江柏树。 江柏树扭头抬头看向他姐，对了，他还有姐姐啊。 最近他姐可好了，带着他偷偷开小灶，给他塞颗糖，或者给他塞个鸡蛋。 江柏树心头的阴霾顿时消散。 “走了，得再去找点柴火。”江蓠招呼道。 留下江松树他们清点还有多少东西，刚刚虽然把大部分行李都倒腾到了马车上，但还是有遗漏的。 有江老爷子在，江蓠倒是不担心江松树他们藏私。 江蓠等人是在一片林子里停下休息，因此找柴火也好找。 只不过往林子深处钻了进去之后，江蓠也不着急捡柴火，并且制止了江柏树。 “等会儿，等下要回去了再捡回去。” 说着，江蓠往江柏树嘴里塞了点什么东西。 江柏树一点也不惊讶，他姐塞过来，他就张嘴吃，动作之熟练可以看出来最近江蓠没少投喂。 “姐也吃！” 江柏树垫脚往江蓠嘴里塞从衣服暗格掏出的烤知了，是他在起火的时候捉了顺便烤的。 江蓠没看清是啥，只闻到了一股焦香味，嚼了嚼，脆脆香香的，问道：“这是什么？” “烤知了。” “yue~” 第13章 系统奖励 “姐，咋了？咋不吃啊？” 江柏树一脸焦急，又觉得浪费，他姐咋吐了，多可惜啊，又担心江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姐，那你试试这个吧！这个土狗也好吃！” 江柏树从口袋里又掏出了另一种。 “姐不吃虫子，下次你自己吃吧。” 江蓠看到江柏树举过来，想让她尝尝另一种虫子，当即拒绝了。 “好吧，那我自己吃。” 江柏树好不容易找到的，丢进嘴里，咬得咔滋脆。 江蓠别开眼，用竹筒里的水漱了漱口，这才点开系统界面看路线。 最近她又摸索到了一点规律，一般系统布置的任务说明要找的草药往往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 一路走来，路上就算有遇到一些植物，也都是被晒得蔫哒哒的。 钻进这林子之后便发现这里相对阴凉很多，野草野菜也不少。 江蓠将小弟半拎着走，“小心有虫蛇，别乱跑。” 找齐了今天系统派发的三种草药之后，江蓠也没有急着回去，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何首乌。 何首乌不耐旱，江蓠也只是试探地搜索一下而已，系统地图上显示距离是差不多是六七十里地，这可不算远，是这几天尝试搜索的几种的药用价值比较高的药材里距离最近的了，而且看着图上指引，跟他们要前往的青州的方向一致，正好可以一路找过去。 “姐，这个是野菜吗？能不能吃？” 江柏树又拔起了一棵，递给江蓠看。 江蓠点点头，又看着身后竹篓里的草药已经快装满了，便启程回去。 回去路上便捡着柴火，两人带了绳子过来的，江蓠拖着了两捆大的，江柏树拖着了两捆小的。 “好香啊！” 江蓠和江柏树回到，刚好杂菜粥也煮好了，米香混着各种野菜香味，莫名觉得很香。 “快吃吧。” 赵氏已经拿出了碗筷。 等饭吃得差不多了，江蓠才问起马车上行李的事情。 “原本我们有一辆板车，两个包袱装着衣服，两床被子，三捆柴火，还有十个装了水的竹筒，三个红薯，一小袋米，做饭的陶锅和碗也都在，就是现在板车没有了，但是多了一辆马车，包袱还在，柴火来不及拿，竹筒就剩七个，红薯和米也在，我们还多了一小袋陈米，还有一袋黑馍馍。” 原本从家里带出来的可还不止这些，但是一路走来损耗的，没用丢掉的也不少，以上这些是经过实践精简之后的。 东西是江老爷子盯着江松树盘点的，江蓠听完点点头。 “现在我们有马车了，一天应该能走上一百里路，不过马也要吃草，最好不要超过八十里。” 江蓠看着旁边江柏树吃完饭在喂马吃草，对其他几人说道。 大家都没有意见，不过江老爷子开口道：“阿松，让你妹妹一个人赶马太累了，你也跟着学一下怎么赶马才是！” 至于江有礼，老爷子是不指望的。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赵氏。 “爹，那我呢？” 江有礼瞪眼，哪有越过老子让儿子先学的。 “你自己什么样心里没底吗？”江老爷子没好气道，肯定没颠几个时辰就嚷嚷着不干了。 不过，“你说得也对，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哪能活都让孩子干了。” 江老爷子朝江蓠道：“阿篱，这两天就让他们俩都学着点，好有人跟你轮流换一下。” “行啊。”江蓠一口答应下来，她还巴不得呢！ 吃完饭天色已经不早了，现在有了马车，几人就轮流在马车休息。 睡了一觉，这一觉虽然不比在家里安心，但是是出门一来最踏实的一次。 所有人的精神都肉眼可见好了不少了。 一起来，赵氏就把黑馍馍蒸了，一人一个，这就算是今天一天大家的口粮了。 “怎么感觉这米没怎么少过？” 睡醒，江松树把马车上面的东西规整了一下，掂了掂米袋子疑惑说道。 江蓠在喂马喝水，假装没听到。 “你没睡醒吧？谁会给你米！”江有礼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嘲讽地说道。 眼看父子两又要吵起来，赵氏连忙喊道：“馍馍蒸好了，都来吃吧。” 赵氏挑了一个大的给江有礼，又拿了一个给马车上行动不便的江老爷子，自己这才吃起来。 大家都没敢把馍馍吃完，只咬了两小口垫垫肚子，然后就把馍馍收了起来。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赵氏把自己掰下来的一半馍馍塞给江有礼，“当家的，你多一点。” 江有礼三两口就给吃了，自己的那个存了起来，馍馍噎喉咙，也拉嗓子，江有礼吐槽道：“这玩意咋这么难吃，你也不知道整好吃一点！” “下次我找点野菜剁碎了夹里面。”赵氏应道。 收拾整顿完毕，所有人都上了马车。 马车车沿两边，一边坐着江蓠，一边坐着江松树。 江蓠在给江松树讲赶马的技巧，江柏树和江有礼探头听着。 “怎么你一上手就会了？” 江松树十分不解。 当时从人贩子手里抢来马车，江蓠动作十分熟练地赶马，他还以为是很容易的事。 谁知道到了自己这里，这马就不听使唤了。 “诶诶，不行就让开，让我来！”江有礼兴致勃勃，在旁边一个劲地催促江松树。 导致江松树差点把车驾到干涸的土沟里去，好在江蓠及时拉住了缰绳，江松树扭头就甩了他爹一个白眼。 “少管我，我学完才到你呢，着什么急！” 江松树屁股就是不挪动一下，今天他非得把这赶马车学会了，落后他妹就算了，怎么能落后他爹这个怂货。 好在学了半天，走了二十里路，江松树终于学会了。 “姐，我要第三个学！” 江柏树看他们赶马车，也蠢蠢欲动。 “你个八岁的小屁孩，捣什么乱！”江有礼呵斥道。 江柏树缩回了头，他本来也只是说说，他年纪小，肯定不让他赶车的。 江有礼的一声呵斥，让江柏树挂着的笑脸一下子没了。 却不想这时候江蓠点头了，“可以啊，村里有小孩子八岁就能帮家里赶牛，你八岁也该学着帮忙赶马车，帮大家分担一下了。” 江柏树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有点不敢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吗？” 第14章 逃荒结束了吗？ 得到了江蓠承诺的江柏树在一旁看江有礼学赶车，看得更加认真仔细了。 江有礼握着绳子，整个人梆硬，一动不敢动。 江松树就在旁边嘲笑，“你这是在赶车还是车在赶你啊？会不会的啊？合着刚刚阿篱说的你都没听进去。” “不行就下来吧，换阿柏上，肯定比你行！” 江柏树没敢像他大哥一样说他爹，但是蠢蠢欲动的，心里也在吐槽着，爹可真笨，姐都说了那么多遍了咋还不会？ 江柏树焦急地等待着，都想让他爹让开，让他来试试了。 “你咋这么笨呢？” 江老爹在后面车厢听着都嫌弃了。 学了一下午，晚上睡觉的时候江有礼翻来覆去地反思，复盘，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学会。 好在第二天上午，信誓旦旦的江有礼赶了半个时辰马车，渐渐上手了。 “我会了，我会了！你们看到没！”江有礼眼睛瞪得老大，直直看着前面，甩着鞭子让马跑快一点。 “隔壁家的老猪都得学会了！”江老爹没好气道，有啥好嘚瑟的。 看着他们赶车，江老爹是没好意思张口，其实他也想试试，虽然他瘫痪了，但是手还是可以动的的，赶马车应该也不成问题才是。 如果让江蓠听到江老爹的心声，肯定会想，果然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就没有男人是不爱车的。 江柏树有了前期观摩的经验，所以花的时间相对比较短就学会了，年龄小也没耽误他学会赶车。 这下江有礼没话说了。 不过让江蓠惊讶的是，她让赵氏也学一下赶车，赵氏上手是最快的，没一会儿就赶得有模有样的了。 接下来一下午都让赵氏赶，让江松树陪着一起，江蓠则闭目休息了一下。 一路上，马车都走得很平稳，速度也不会像一般初学者一样走得很慢。 临近中午的时候，江蓠被系统导航的“滴滴”声唤醒了。 何首乌就在附近了！ 江蓠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们找个地方停下休息一下吧。” 江蓠掀开帘子对外面的人道。 马车停下之后，江蓠跟大家说一声自己要去方便一下，然后便离开了，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怀疑。 导航地图上显示何首乌距离此地还有五里地，倒也不算远，江蓠便跟着导航指示离开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江蓠这才注意到他们来到的这一片地似乎不像老家那样遭遇旱灾啊。 附近草木看着茂盛很多，踩了一脚，还有点泥泞。 树木枝繁叶茂的，耳边虫鸣声不绝，江蓠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样子生机勃勃的景色了。 但不容她沉浸，脑海中的滴滴提示声越来越响，江蓠便顾不得其他了。 果然走没多久，江蓠总算发现了一颗嫩绿叶子的植物。 “这就是何首乌？怎么感觉有些草率？” 预估过了何首乌的价格应该不便宜，所以江蓠挖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将整颗全须全尾地挖出来，江蓠便迫不及待放进系统兑换了。 “叮，三十两已到账！” 随着一声响，江蓠就看到了系统页面右上角显示剩余金额多了三十两，加上之前辛辛苦苦挖草药换的，总共有35两2钱。 江蓠正准备在系统买点其他的，就跳出来一个页面。 “找到搜索目标，可获得随机抽奖一次！” “还有这玩意！”江蓠挑眉，就她这非酋，是不指望能抽到什么好东西了。 随手点了一下“抽奖”按键，很快转盘就转了起来。 上面最大的奖励是一头野猪，最小的五文钱。 虽然觉得自己非酋抽不到好东西，但是江蓠眼神还是死死盯着格子最小的野猪，心里默念着，野猪！野猪！野猪！ 她想吃扒肘子了！ 指针缓慢停下，五文钱-一桶水-地图-野鸡-指南针-野猪，最后指针在野鸡处停了下来。 好吧！野鸡也不错了。 一般来说她都是只能抽到最小的奖品的。 已经很满足的江蓠等待着系统发放奖品，页面显示已发放奖品，结果手上没有，点开系统里面的储物柜也没有。 这么大个系统，不会是糊弄我的吧？ 江蓠皱眉。 等了许久还是没找到在那里，怕江老爷子他们担心，江蓠没再耽搁。 一路回去把今天采摘草药的任务顺便给完成了，很快就回到了马车旁。 看着江蓠手里提着的野鸡，江老爷子几人异口同声道：“阿篱，你也捡到野鸡了？” “也？”江蓠疑惑地说道，她手里的这只鸡是她从系统兑换的，背篓里还有二十几颗鸟蛋。 “是啊，就在你回来前没多久，有只鸡突然从草丛飞了出来，当时锅里正在烧水，直直往锅里钻，被烫死了！” 江松树说道，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你拧我一下！” 说着还走上前。 江蓠第一次见这种要求的，当即没客气就下手拧着转了一圈。 “啊！是真的！” “我这只确实也是捡到的。” 江蓠盗用他们的借口。 “我看估计是一个窝出来的。”江老爷子拨了拨鸡的羽毛，看了看花色。 “这么蠢，肯定是一个窝的。”江有礼哼笑道。 江篱几人将两只野鸡都拔了毛，鸡毛留了下来。 老爷子在旁边用鸡毛做了几个毽子，赵氏和江松树烧火，一只鸡烤着吃，一只炖汤喝。 “这也太幸福了吧！” 江柏树蹲在一旁看着，拖着腮帮子，看看烤鸡，看看江老爷子怎么做毽子。 起了两个火堆，一个烤鸡，一个架上了陶锅开始炖鸡汤，陶锅勉强能塞得下一只鸡。 老爷子用鸡毛，针线，还有一点破布和竹片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鸡毛毽子。 “阿篱，试试看！” 老爷子朝江篱丢了过去，江篱脚尖一挑，毽子就被踢得高高的。 “阿姐，我也来！” 江柏树咧嘴笑着凑上前。 “接住！” 江篱接到落下的毽子，脚踝勾起，踢了过去。 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林间，伴随着烧火的噼啪声，烤鸡，炖鸡的香味，一切都那么美好温馨，好像前面的旱灾、逃荒、路上遇到的饿殍都是他们做过的梦一般。 第15章 补充粮食 两只鸡，又是烤，又是炖的。 要不是这个天气不耐放，是不敢这样子吃的。 但与其放坏了，不如吃进肚子里稳妥一些。 烤鸡只是撒了一点盐，表皮烤得焦脆留有，撕下一只腿，肉里流出汁水，看得大家都咽了咽口水。 “嗯，不错，很好吃。” 江蓠虽然带着江柏树偷偷打牙祭，但肉都是大家一起吃的，第一口肉下肚，就能感受到肠胃在疯狂汲取营养。 “太好吃了，肉真嫩，皮真脆，比萃香楼的烤鸡还好吃。” 江有礼是有几个钱在身上就花几个钱的人，在家的时候经常在外面吃独食。所以对吃烤鸡还颇有自己的一点心得体会。 “要是能天天吃到烤鸡就好了！”江柏树感叹道。 江松树哼笑一声，“小子，你比我还敢想。” 逃离了家乡，他们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还没有呢。 江松树倒是自觉没在这个时候扫兴，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吃了烤鸡，旁边吊着煮了一个时辰的鸡汤也在咕噜咕噜的沸腾着了。 看鸡汤炖得差不多了，将鸡肉撕了下来，又把找来的野菜放进去烫。 “吃了这么多天野菜，第一次觉得野菜竟然这么好吃。” 吃到了第一口烫好的野菜，江有礼发出感叹声。 江老爷子难得的没有反驳江有礼，也跟着点了点头，烫过的野菜很脆爽，又滑嫩。 肉都吃完了，野菜也吃了不少，剩下一点汤，赵氏没舍得倒掉，用碗装了起来。 “明天热一热，泡馍馍吃。” 江家人个个都吃得肚子圆滚。 江有礼和江松树他们本来就是家里有多少粮食就吃多少的人，倒是不觉得什么，要不是灾荒，怕一下子把粮食都给吃完了，接下来没有粮食吃会把自己给饿死，早就把袋子里的那点粮食给祸祸完了。 只有老爷子吃完两只鸡还在心疼，“今天吃这么好，明天可得少吃点！” 听老爷子下完命令，肚子还饱着的几人都没有意见。 吃饱了的几人围坐在一起，一路逃荒过来，此时有了饱腹的感觉，心下才比较安定一些，总算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了。 “咱还要继续走吗？这里看着不像有旱灾的样子，不然就在这里看看附近有没有村庄，咱们在这里落脚算了。” 难为江有礼一个从小到大吃不了苦，年轻的时候靠爹娘，成亲后靠媳妇的能一路跟上，没掉队。 现在能喘口气了，他就不想继续跑了。 “你忘了咱县官府是怎么说的了吗？沿途不得骚扰其他村庄，要一路到青州去，到时候自有当地官府会安顿我们！” 江大成恪守官府颁发的公文。 江蓠没赞同也不反对，好像在沉思些什么，没说话。 赵氏是丈夫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在哪里扎根，所以此时也不发言，知道丈夫说了不算，还得看公公和女儿怎么说。 江松树也不想继续逃荒了，也想稳定下来，每天溜鸡斗狗的，逃荒的日子太苦了。 “咱先沿途看看吧，我听说有些村子看到灾民进村，好一点的村子只是把人赶走，严重一点的话，当地村子的人是会把灾民打死的，就算打死当地的官府也是不管的。” 江蓠说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听得江有礼和江松树顿时一阵哆嗦，不敢再吱声了。 知道大家逃荒都辛苦，都极其疲惫，精神也受不了。 江老爷子和江蓠两人商议了一下，最终决定大家原地修整两天。 现在他们有马车，倒是不怕落后大部队太多。 实际江蓠他们行程此时已经超过大部队了，当时他们选了小路，绕了远路，但是人少，这两天又有马车，行程快了许多，不过江蓠等人还不知道。 听到老爷子这话，大家顿时重新振奋了起来。 “我和松树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水源吧，要是能找到水源我们就能洗个澡了。” 江有礼自告奋勇道。 这还是一路走来他第一次主动给自己找活干。 江蓠也已经十几二十天没有洗澡了，最多就是有水的时候擦一下，身上满是泥垢，江有礼这话正合她意。 “当家的和阿松去找水，那我和阿柏去捡柴火吧。” 赵氏也开口说道。 此处的生机似乎也注入到江家一家人身上，大家身上都纷纷多了一些活力。 这个时候天气不算特别热，有点凉爽，江有礼他们几个男人可能冷水也能洗，但江蓠和赵氏，还有瘫痪的江老爷子还是需要热一点的水擦洗的。 因此赵氏的提议江蓠也没有否决。 大家各有了安排就忙活了起来。 ----- 江有礼父子俩是赶着马车在附近找水源的，找了大半天，还真让他们俩给找到了。 是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能看到水底的石子。 “姐，你看，还有鱼！” 江柏树激动地扯了扯江蓠的袖子。 江有礼父子两找到水源了就去把大家伙一起拉了过来。 许久没有看到这样子丰富的水源，江家人都激动极了。 大家都蹲了下来，在小溪边用双手捧了一捧水喝了起来，然后再用水好好洗了一把脸。 “快先把水装一下吧。” 他们储的水刚刚炖鸡喝掉了不少，江老爷子吃够这次旱灾的教训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储水。 一下子，装水的装水，起火烧水的烧水，大家伙都忙活了起来。 赵氏还寻思着等洗完澡了，还能就着这溪水把大家的衣服洗洗。 江老爷子也没闲着，让江柏树把破布打湿，坐在马车上就把马车到处给擦了擦，爱惜得不得了。 大家热火朝天地忙活着，对新生活充满了希望。 差不多到了傍晚，太阳快要下山了。 该洗澡的也洗完澡了，马车被江老爷子擦了好几遍，就连马也被江有礼父子三人给拉去给刷了一遍。 一家人当天挤在马车上，呼噜声震天响。 “喂！你们是谁啊？怎么跑来我们村里来？” 一道质问声将江家一行六人给喊醒了。 江老爷子和江蓠顿时就醒了。 第16章 补充装备 江蓠当即掀开了帘子，抬眼便看到马车边上站着的是一个村妇打扮，四五十岁的女人，刚刚那道质问就是她发出的。 除此之外，江蓠马车外围被一群手里拿着棍子，还有菜刀，砍柴刀的男女老少给包围住了，此时正满眼警惕地盯着她。 当对上江蓠清澈双眸时，又见她穿着干净，倒是放下了一丝警惕，“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江松树和江有礼几人里头也已经醒了，想要探出头来，被江老爷子按住了，给了他们一个警告的眼神。 外面江蓠正准备说话，江大成掀开帘子，先打眼环顾了一圈，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才朝着众人拱了拱手，“各位打扰了，老朽姓江，我们是从安平府过来的，前阵子老朽偏瘫，县里大夫都说没法治，家里小辈孝顺，几番打听，听说青州有名医，正准备带我去看大夫，途径此地，打扰到各位了。” 为首的妇人不知信还是不信，又看了一会儿，这才放松了下来，“当真如此？” 江老爷子和江蓠疑惑对视一眼，又看向妇人，“这位妹子何出此言？” “还不是韩江那群逃荒的，一股脑涌了过来，到我们这附近的村子抢吃抢喝的，还打伤我们的村民。” 人群里一个高壮的青年愤愤出声。 “这个我们路上过来也遇到了一些。” 江老爷子见面前这群人没那么紧绷了，这才让江有礼等人下来。 与当地村民寒暄起来，为首妇人是这个村的里正媳妇吴氏，一脸愤怒的青年正是他家的儿子吴大壮。 江蓠面不改色地应和道，“这些人着实可恶，官府明明颁发公文了，严厉禁止灾民骚扰沿途村庄住民，竟还敢抢劫打架，实在是胆大妄为，你们抓到了人可以报官的！” “我家当家的今天就是拉着人去见官府了。”吴氏叹息说道，“这都不知道第几波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呢。” “等这一波灾民过去就好了。”江大成宽慰道，“朝廷不会坐视不管的。” 江蓠觉得她爷爷还是太天真了，朝廷会管，但显然也管不了太多，从江州到青州一千里地，本来就是因为旱灾逃荒就没有多少粮食，路上又不知道有多少危险不说，光是粮食这一关很多人就撑不到青州。 这也是变相在减少朝廷压力了。 通过跟吴大娘的聊天，江蓠得知他们家马车是一早被吴家庄村民巡逻发现的。 因此江蓠一家也不好继续在这里停留了，免得被当成居心叵测的人处理。 临走之前，江蓠喊住了吴大壮，“吴大哥，有件事想拜托你。” “我们急着去青州，想赶在灾民之前到达青州，路上怕没有粮食，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找村里人做些馒头，包子，再买点鸡蛋。价格的话按照县里买的给成不？” 江蓠避开了江有礼等人，拉着缀在人群后面的吴大壮，走到一旁问道。 吴大壮没有多想，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这有什么问题！包在我身上。” 没想到吴大壮答应地这么快，江蓠松了一口气，“那我们要五十个肉包子，一百个馒头，再要五十个鸡蛋，麻烦吴大哥了。” 江蓠立即掏出钱就给了吴大壮，按照县里三文钱一个包子，一文钱一个馒头，两文钱一个鸡蛋，总共三百五十文钱，江蓠直接给了吴大壮半两银子。 “多的吴大哥看着给点其他的就成了。” 吴大壮也没推辞，接过钱就走了，朝江蓠摆摆手，“等我两个时辰过来。” 等到吴大壮人走远了，江有礼等人才走到江蓠身边，“你们俩嘀咕什么呢？你找他干啥了？” 江蓠等回到马车旁，才把自己拜托吴大壮的事情一说。 众人眼神一亮，还可以这样子！ “你哪来的钱？”江有礼狐疑地看着江蓠。 买这么些东西，可花不少钱。 “你以为我找那么多草药是干什么的？”江蓠觑了江有礼一眼说道。 正好趁着这个借口，她刚好把平时遮耳目摘的草药处理掉。 “我这就给送过去。” 江蓠他们在说话，赵氏默默地烧柴起火，把昨晚剩下的鸡汤架起来加热，把之前剩下的两个黑馍馍撕碎丢到鸡汤里泡着一起加热，等汤烧开了，这才又扔了一把野菜进去。 呼哧呼哧，一人小半碗糊糊，很快吃完了收拾好。 又去把昨天洗了晾在树枝上的衣服都收了回来。 吴大壮也差不多回来了，背着，提着拿了很多东西过来。 江蓠率先迎了上去，喊了江有礼和江松树他们来拿走。 有人来接了，吴大壮也就不过去。 东西被江有礼和江松树他们拿走，吴大壮空出手来掏出了一串铜钱来。 “姑娘，这是剩下的，四十八文钱。本来按你说的，剩下的钱我想着都给你换成鸡蛋，但是前几天大家上城里赶集去，家里的鸡蛋剩的也不多，实在不知道给你换啥了，就剩这四十八文钱。” 吴大壮憨笑着。 江蓠没收，推了回去，“这就当是麻烦你跑这一趟的辛苦钱吧，吴大哥不介意吧！” 吴大壮本来想推脱的，这下子不收也不是了。 跟吴大壮又聊了几句，言语之间了解到了一些关于城里的事，两人这才挥手告别。 回到马车旁，江老爷子，江有礼夫妇，江松树兄弟脸上都洋溢着笑意，许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粮食了，现在看到粮食就觉得心里踏实。 “这里我们数过了，有六十个包子，一百二十个馒头，六十六个鸡蛋，肯定够我们吃到青州了！” 江松树兴奋地说道。 现在他们又有马车，说不定这一路上到青州都不用饿肚子了。 “还是要省着点吃的，谁知道到了青州是什么情形。”江老爷子倚靠在马车车厢，望了过来，说道。 有了充足的粮食，冲散了原本计划被打乱的烦躁，路上再找地方休息就是了。 这下又能睡好，又能吃饱，就等着到了青州，看官府怎么安顿他们就好了。 江家人以为接下来的日子是充满希望的，也没想到后面事情的发展会偏移轨道。 第17章 借宿 由于跟吴大壮娘俩说的自家不是逃难来的，江蓠没敢开口找村里人买锅碗瓢盆。 江家人有粮食就满足了，但江蓠还想添置一些用具和衣物。 听到江蓠说要想办法进城一趟，大家都觉得她疯了。 “你疯了吗？官府可不让咱们进城！你怎么进？”江有礼瞪大眼睛道。 听说潜进村里的灾民被打死，江有礼才意识到外面可不比自己村里，听到江蓠的话就觉得她太大胆了，生怕被江蓠连累。 江蓠瞟了他一眼，“我自有办法。” 江老爷子也想劝，江蓠说道：“虽然有马车几天就能到青州，不过还不知道青州好不好进，我去看看这里的府城能不能进先，不能就算了。” 江蓠的话也不无道理，万一青州那边有什么意外呢？ 江老爷子同意了，叮嘱道：“要是城卫不让进，可别硬闯，不行咱到下一个村子看看。” 让江家其他人等在离城门外一里地的地方，江蓠也不急着上前。 晃悠了好一会儿，就在马车上的江松树想要下来问她怎么还不进去时，江蓠朝着一个打着赤膊的汉子走了过去。 老远的江松树等人只见江蓠不知道跟那汉子说了什么，又掏出了什么东西给对方，随后那汉子便走了。 这一幕看得江松树、江有礼几人抓心挠肺的，“这是成了还没成啊？怎么人走了？” 江松树想要下马车，江柏树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下，“阿姐都说了要在原地等她回来，你不准过去！” “嘿，你个小屁孩，管得还挺多的。” 抓住江柏树的手就要给他拽下来，还没使劲呢，兄弟两人就被扯开了。 江蓠已经走了过来，“等会儿他就给送过来了。” “你怎么说的？”江松树好奇地问道。 其他人也一个个都看了过来，江蓠挑眉，“有钱能使鬼推磨，之前我们采摘的那些草药跟吴家庄换了粮食后还卖了一些钱。” “那看来以后我们再看到草药得多摘一些，这可都是钱。”江老爷子点了点面前的儿孙们。 江有礼顿时一阵唉声叹气。 果然如江蓠所说，没多久，那个皮肤黝黑，打赤膊的男子一盏茶的时间就从城门出来了，手里提的，肩上扛的，拿得满满的，而且沉甸甸的。 江蓠依旧独自上前，上前跟汉子交谈，“我要的都卖起了吗？” “呐，铁锅，炉子，碗和锅。” 汉子一样一样地拿给江蓠看，清点完之后，汉子从江蓠手中拿走了半两银子，这只是跑腿费。 等到人走了，江蓠才招呼江松树几人过来帮忙搬东西。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江家人看着眼前这堆锅啊，碗啊，炉子的，都震惊住了。 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啊，草药这么值钱吗？ 早知道当初看阿篱采摘的时候就跟着多采摘一些了，说不定现在都能在这里落户了。 江老爷子等人肉疼不已，好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流走了。 “阿篱，以后有草药采摘的话，也喊上你爹娘和你哥他们，省得他们一个个好吃懒做的，就光靠着你了。” 江老爷子嘱咐道。 江蓠当然是应下了，白得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看到江蓠采摘的草药能换这么多东西，就是江有礼也无法抱怨要干活的事了。 几人吭哧吭哧地将铁锅、炉子等东西搬到马车上。 “我也能帮忙！”江柏树蹦跶着也要帮忙。 江蓠给他安排了个活，“少不了你的，咱家的马就靠你了，以后要喂马的草你来负责。” “好！”江柏树爽快应下，十分满意这个活。 等江有礼几人走开了，江柏树才凑近江蓠，“阿姐，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不能偷偷开小灶了？” “开小灶的机会可多的是！”江蓠朝江柏树使了个眼神。 说着江蓠四处看了一下，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颗糖，指尖一挑。 江柏树熟练地张开嘴去借，嚼了嚼，咬破之后外面的糖有点苦又有点甜，里面是脆脆的花生，“好香，好好吃呀，阿姐，这个也是糖吗？” 这是江蓠从系统兑换出来的巧克力豆，专门用来哄小孩的。 看着只到自己腰间高的小孩，江蓠笑着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是啊，喜欢吗？” “喜欢！”江柏树坚定地喊道，生怕江蓠下次不给吃了。 需要的东西都补充完了，江家一行人总算出发继续前往青州了。 一路上不复刚从村里出来那般迷茫恐慌，此时吃的，用的都有的江家人连赶路的速度都放慢了，好像出来郊游一样。 随着往青州方向去，时不时可以在路上遇到赶着马车或者驴车的人。 行走了一天，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遇到了一个茶棚，正好坐了一天的马车，大家也都累了，便都下来了。 连江老爷子也被江有礼背了下来。 “我们一起去喝碗茶吧，我请客。”江老爷子阔气道。 老爷子当初虽然被江有德遗弃了，身上的钱被江有德搜刮了大部分，但是喝碗茶的钱还是有的。 而且就要快达到青州了，距离青州也就还有两百里路，按照马车的速度，最多还有三天就能到了。 下意识所有人都觉得到了青州就好了，所以江老爷子此时也舍得掏钱了。 “走走走，好不容易你们爷爷掏钱一回。”江有礼率先就上前了。 江老爷子哼了一声，“你小子，喝完茶就跟着阿篱去采草药去。” 刚刚下马车的时候江蓠就跟老爷子说了，要到附近去采摘草药，顺势他正好把这个烦人眼的儿子打发出去，省得老是在他跟前晃。 “我跟当家的，还有阿篱一起去吧。”赵氏紧跟着开口道。 “行，阿松和阿柏就留下来看着马车。” 江老爷子应道，这马车还得有人看着，万一被人偷了，他一个瘫痪的老头子也追不上。 安排好分工，江蓠大口喝完了一碗茶，便起身要离开。 江有礼磨磨蹭蹭的，嘟囔道：“这活今天干不完，明天还能干，这么急着干嘛！” 第18章 进城 这还是江有礼夫妇第一次跟江蓠出来采摘草药，之前只是见她和江柏树姐弟俩出来一趟就带草药回去，还嫌带回去的草药没用，占地方，要把草药给扔了。 当场，江蓠便道：“敢扔我的草药，我就把你们俩给扔下去！” 看得出江蓠是说到做到的人，江有礼跟鹌鹑一样，缩起了脖子，没敢再多嘴。 这次系统给派发的任务是找到三七、天麻，白附子这三种草药。 摸透系统的套路之后，江蓠现在已经能很快地找齐三种草药。 将三种找齐之后，江蓠分别了江有礼和赵氏一人一株，“爹，你找三七。” “娘，你就找天麻。” “记住了，找到草药的时候不要跟拔草似的那么粗鲁，不要伤到草药的根须。” 江蓠将要点一一跟两人说道。 知道江有礼这偷奸耍滑的性格，江蓠特意道：“要是找的草药多的话，回头我想办法到城里买两只烤鸭。” 给钱的话，江有礼就不是那种会为钱干活的人，但是要是说到吃的，江有礼就有动力。 “你说真的？” 江有礼狐疑地问道。 他们现在根本都进不了城里。 “我们那一车家当还不够说服你吗？”江蓠淡淡地说道。 “那行吧。”江有礼勉强答应了。 有了两人一起帮忙采摘，江蓠可以采摘的草药的种类就更多一些了。 三人在林子里待了两个时辰，三个竹筐都装满了。 “累死，我这老腰都要断了。” 江有礼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捶腰，怨声载道的。 “你要是拿不出两只烤鸭来，我就，我就跟你没完！” 一边说着，将满了的竹筐递给赵氏拿着。 “知道了。”江蓠看到了，但是也没有帮赵氏说啥。 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要是说啥，说不准赵氏还不乐意呢！ 江蓠三人带着三个装着满满草药的竹筐回去，江大成已经跟茶摊的老人混熟了。 此时茶摊也没什么客人，两人凑在一起聊着天。 知道江家一行人是逃难出来的，茶摊的老爷子也没有嫌弃。 反而十分钦佩，“你们一家子人能走这么远，可见是有本事的。” 多少人逃难出来，别说一家子还能整整齐齐的，更多的是许多户人家一家十几口出来的，最后一个能回去的都没有。 听到江家一家子在外奔逃大半个月了，茶摊的林老爷子不敢说带江家一家人回家，但是入夜将茶摊借给江家人落脚暂住一晚上还是可以的。 将桌子拼一拼，还能睡个人呢。 四张桌子那就能睡两个人了。 还有凳子呢，几条凳子拼一拼那也能睡个人。 江家人挤一挤还是能睡的，总比一家人挤在马车好。 江蓠三人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江老爷子说要在这里过夜的事。 “可以呀，没问题。” 江蓠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之前本来打算在吴家庄修整没成，现在正好补上，而且这条件可比在吴家庄头无片瓦遮身的好。 马车总归比不上能在地上睡来得踏实舒服。 江家人也没有别的东西，江蓠拿了几个馒头包子给老爷子回去当晚饭。 茶摊老爷子虽然不用像江家人这样子要逃难，但是家里条件也没好到那里去。 此时临近傍晚，茶摊已经开始准备收摊了，江家人自己上手收拾收拾桌椅板凳。 “您老放心，明天一早起来我们会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绝对不耽误您做生意。” 江蓠将馒头包子给茶摊的老爷子，再三的保证道。 “要是你们半夜冷的话，那里的炉子你们也可以用。”林老爷子慈祥的脸上挂着笑意，指了指角落的炉子。 一般他晚上回去会提着炉子回家，回去还能继续烧火做饭，也省点柴火，但是看江家人一路上不容易，便留给江蓠他们了。 在外面奔波久了，江蓠还是习惯要有人守夜。 入夜，江家人都安顿好了，江有礼，赵氏，江松树一人拿了四条板凳拼着将就睡了，给江老爷子和江柏树用四张桌子拼起来，爷孙两一起睡。 “阿篱，那你呢？” 江老爷子看江蓠掀开茶摊帘子出去，问道。 “寅时，爹和大哥换我吧，我在外面守夜。”江蓠说道。 江有礼和江松树觉得江蓠太过多心了，但是两人谁都没敢说不，于是便这样子定了。 茶摊四周都是草木，夜晚寂静，风吹草木发出的洗漱声和虫鸣声十分的清晰。 抬头望着天空，繁星闪闪，这是江蓠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二三十年没见过的，周围草木中还有萤火虫若隐若现，荧绿的光起起伏伏闪烁着。 对于一个习惯熬夜的现代社畜来说，此时还算早着，搁在现代这个点她才下班回家练完拳。 还沉浸在对自己过去美好生活中的江蓠原本躺在马车上，帘子挂起，翘着二郎腿，表面上动作没变，但是身体却绷紧了，随时准备一跃而起。 仔细听着便能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急促却收着力道，不仔细听便混在了这一片虫鸣草木声中了。 江蓠心念一动，手中就握住了从系统取出的匕首来。 眼看着那道脚步声就要朝着茶摊过去，里头，江松树一个激灵突然醒了过来，猛拍身旁打着鼾声的江有礼，“爹，醒醒，醒醒，该起来了，寅时了，该去换阿篱睡觉了。” 江有礼嘟囔几声，翻过身就要继续睡，被江松树一把扯了起来。 这下子人才清醒过来，江松树说话的声音也没太收敛着，江蓠在马车上都听到了，何况是茶摊门口的人。 这时，江蓠也打着哈欠下来，“大哥，你们倒是快点啊！” 江松树拉着江有礼出来，期间江蓠还叮嘱道：“守夜就要有个守夜的样，你们俩可别睡着了，拿好那两把大刀，不要说人，牛鬼蛇神也不敢近身，这两把刀可是喝了不少人血！” “别说了，怪吓人的！”江松树本来不怕的，被江蓠都说怕了。 回到屋里，江蓠也没睡着，一晚上都留意着外面，可是一直到天亮，也没有再听到陌生的脚步声。 没有进来好似也没有离去。 第19章 顺便做笔生意 天亮了，江家人陆续起床。 江有礼和江松树两人打着哈欠进来，江蓠打着哈欠，顶着两个黑眼圈出去，“我去马车上睡一会儿，可以吃饭了再喊我。” “咋了，这是做贼去了吗？”江有礼小声说道。 江蓠困得直打哈欠，没有理会他。 附近有小河流，洗漱吃饭的水，江松树拉着江有礼去打，反正他得干活，他爹就不能闲着。 赵氏则起火生炉子做饭，可惜没什么食材，只能煮点粥，蒸了十个馒头和十个包子，煮了八个鸡蛋。 这些粮食吃到青州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早饭就准备好了。 正准备吃饭，林老爷子就来了。 拿着几个红薯和几个芋头，“你们准备吃早饭啊，正好我拿了几个红薯和芋头，烤一烤就能吃了。” 林老爷子带来的红薯和芋头个头很大，一个大人吃个芋头就能很撑了。 不过因着江家人早饭煮的有多，便没有收，招呼林老爷子一起坐下来吃。 时候还早，过路还没什么人来喝茶。 将水壶加上去烧着，林老爷子也跟着坐下来了。 “昨天听你们说的，好像是要去青州是吧？”林老爷子手里被江蓠塞了一个鸡蛋，剥到一半突然问道。 “确实是要往青州去。” 江家人狐疑地对视一眼，纷纷望向林老爷子。 “听说青州昨夜爆发叛乱，你们要是往青州那边去，路上要注意安全。”林老爷子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这话是真的吗？” 听到这个消息的江家众人顿时心底一沉。 “我也是路上听人说的，具体就不知道了。”林老爷子摇了摇头，不敢多言。 看到江家人都沉默不语，林老爷子沉思了一下，又道：“既然如此，不如你们就在这里多待几天，看看情况再说，要是青州真的有叛乱，这两天肯定就会传出来的。” 听到这话，江有礼忙不迭道：“是这个道理，我看我们就在这里多停留几天吧。” 说完看看江老爷子，又看看江蓠。 “那我们就再多叨扰老兄了。”江老爷子拱手说道。 “江老弟客气了。” 天光大亮，路上来往的马车渐渐多了起来，小茶摊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赵氏收拾洗碗，江蓠在茶摊帮林老爷子忙，给过往商客斟茶倒水。 江家人决定留下来多住两天看看情况。 从过往商贾，江蓠也发现了一些异常，昨天来往车马看着还比较悠闲，而今天路过的人似乎都行色匆匆许多。 路过的人比昨天多了不少，但是停留下来喝茶歇息的人却反而少了。 好不容易有一辆马车停靠过来，一个矮小浑圆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下来，着急地喊着：“老头，上壶茶。” 说完停顿一下又道：“这里除了茶水，有没有其他的，干粮点心之类的？” 江蓠帮着上茶，听到这话，便问道：“点心干粮没有，来两个水煮蛋不？” “行吧，要刚煮好的啊！”行商叮嘱道。 在外奔波的人就想要吃口热乎的。 上着茶水，江蓠便边打听着，“大哥，今天看大家都来去匆匆的，听说青州那边发生了叛乱，是真的吗？” “你们不愧是开门做生意的，消息就是灵通啊！” 行商说完满脸庆幸，“还好老子跑得快，差点就被困在城里了，” 果然，江蓠刚刚看到他马车空空，就知道这人是刚从青州做完生意，虽然脸上神情颇为焦急，但是没有其他经过商旅的愁容。 茶摊还有其他商贾，听到了江蓠和行商的对话，纷纷加入了这个话题，无论是哪个朝代都不缺吃瓜的人。 看他们聊了起来，江蓠就站到一边去，不再插话了。 从几人的谈话中，可以得知不少消息，此次发生叛乱的是藩王李攀，熊子野心，原本地处云州，不安分，趁着这次旱灾，难民往青州涌来，发起了叛乱，镇守青州的黄经武将军一家被人下毒杀害，青州失守，恐怕一时半会儿安稳不了。 “诶，你们这里只有茶水吗？能不能上点瓜子啊？” 几个大老爷们在那里聊得兴起，还想吃点花生嗑点瓜子。 这个江家人这边还真没有，江蓠便去问林老爷子。 但林老爷子的茶摊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忙活，所以比较单一，只有茶水。 “就跟他们说没有就好了，做不来那么多。” 江蓠想了想，“不然茶摊这里我们看着，您去买点瓜子花生回来，反正我们人手多，正好也可以帮忙炒。” 林老爷子看着也有点心动。 江有礼在旁边听到了，连忙道：“阿篱，烤鸭，两只烤鸭呢！” “行了，知道了。” 既然江有礼提起，江蓠便对林老爷子道，“正好我们这边有马车，我赶着马车拉您去城里买一些吧。只不过我这边的户籍，不知道城里让不让进？” 这点林老爷子倒是挺放心，毕竟跟江蓠他们也相处了一天了。 于是，江蓠便赶着马车送林老爷子进城买瓜子花生等干货。 来都来了，江蓠自然也不可能就买两只烤鸭回去。 好不容易进城一趟，现在又得知青州去不得了，还不知道后面怎么样呢，首先粮食要买，还有衣服，已经开始入秋了，要是入冬之前还找不到落脚点，衣物也得备着，买了布，还买了两床被子。 剩下的就是锅碗瓢盆该补充补充。 好储存的食物能买也多买一些，油盐酱醋茶等等。 做任务、采摘草药从系统兑换的银子也有几十两，买大件买不了，但是买这些生活用品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果不是银子不够，江蓠还想再买匹马。 江蓠买的东西不少，最后走的时候差点忘了买烧鸭，还是林老爷子提醒才想起来。 这鸭子看起来浓油赤酱的，站在一家酒楼门口排队买烤鸭，看着小二将两只烤鸭包好。 提着两只烤鸭，看着穿着锦衣华服的人在酒楼进进出出，里头热闹非常，江蓠咽了咽口水，喃喃道：“这么多人，这家酒楼的饭菜应该挺不错的吧。” 江蓠本就是一个热爱美食的人，在现代经常到处找美食犒劳自己。 说着江蓠便率先进去了，林老爷子都来不及拦。 第20章 算工钱 两人刚一坐下，立马就有人过来了，原以为是来让他们点菜的。 结果伙计一上来，先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穿着打补丁的江蓠，“你们俩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想在我们酒楼点一桌，那可不是几十个铜板就可以的。” 林老爷子本来就坐立不安第一次进酒楼，被这么一顿问顿时更加不知所措。 江蓠也不跟这伙计废话，拿出了五两银子，“这可以点几个菜？” 伙计一看银子，被噎了一下，瓮声瓮气地说道：“四五个菜是可以的。” 江蓠一口气点了五个菜，寻思着吃不完就打包带回去。 点了一个扒肘子，一个酿三宝，一个辣椒炒肉，一个虾仁蒜蓉粉丝，还有一个炒青菜，一个青瓜豆腐汤。 林老爷子自己一辈子也没舍得进酒楼吃一顿，没想到是认识一天的小姑娘带自己来的。 “这么多菜，得花不少钱吧。” 林老爷子没舍得夹太多菜，夹了一个酿三宝，吃了半碗饭。 “不愧是大酒楼，做的东西就是好吃。”林老爷子啧啧称赞道。 这确实是江蓠穿来之后吃得最好的一顿了，但跟现代的美食相比还是差很大一截，可能是用的盐的问题，总感觉这些菜总是带着一点点苦涩。 不过味觉不是那么灵敏的人可能吃不太出来。 “林爷爷，您多吃一点，我爷爷和我爹他们等会儿我再点一些打包回去。” 江蓠阔手一挥，这顿饭加上打包回去的几个菜总共花了五两银子。 他们进城一趟买的一马车东西也才花了十两银子。 买账完，两人正准备离开。 却在大门口看到玉桂楼的伙计正在与对面飘香楼伙计对骂。 有好戏看，江蓠也不着急着走了，对林老爷子道：“林爷爷，茶摊有我爹他们看着，我想再去一趟对面的酒楼，您能再等我一下吗？” “啊？咱不是刚吃完吗？”该打包的也打包，林老爷子第一次见到还有人这样子买东西的。 “我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林老爷子想劝江蓠手里有点钱也要省着点花。 需要背井离乡逃难的，就算有点银子，那也不会很多。 江蓠直接道：“那就行，我不是去买东西的，稍等我半个时辰我就出来。” 花了几十文钱，江蓠从系统兑换了一本制盐相关的书，便进了对面的酒楼。 殊不知，她这一举动被对面飘香楼二楼临窗对饮的两个男子看在了眼里。 “现在玉桂楼是什么人都能招待了吗？”蓝衣男子挑眉看向对面玄衣冷漠脸男子，嗤笑了一下，谁知道，话音还没落，就看到江蓠往自家酒楼来。 玄衣男子没说什么，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我玉桂楼要是不怎么样，你们飘香楼张三也别说李四。 蓝衣男子眉头一皱，招来了一个伙计，“去，看看刚刚楼下进来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女人是干什么来的？要是来吃饭的，便打出去吧。” 听到蓝衣男子的话伙计连忙下去，而对面玄衣男子则只是摇了摇头，倒也没说什么。 很快，伙计上来了，而且还带了掌柜的一起来了。 “少爷，有件事需要您定夺一下！”掌柜向蓝衣男子姚旭请示道。 “有什么事那么重要，非得这个时候来打扰本少爷，没看到有客人在吗？”蓝衣男子不悦。 掌柜倒也知道自家少爷和玉桂楼少当家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但是事关自家生意，掌柜的还是上前凑到姚旭耳边说道。 “刚刚我们酒楼收到了一道有关雪花盐制法的书，对方想要卖给我们，我们收还是不收？收的话给多少钱合适？” 虽然少爷和玉桂楼少当家秦少是好朋友，但是生意上两家本就是对手，这些年两家相互制衡，生意都差不多。 这制盐法若是收到自家手里，怎么都好说，要是给到对方，难保对方不会趁着这个机会对酒楼下手。 姚旭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对秦源道：“秦兄，你先稍坐一会儿，我先处理点事。” 然后脚步匆匆就要下去，秦源点了一下头，又偏头喊住伙计，“刚刚那个姑娘怎么样？被你们赶出去了吗？” 姚旭还没离开，闻言也停下脚步看向伙计。 “没，没离开呢。” 伙计看看秦源，又看看掌柜，最后姚旭对视上，吓得低下了头。 掌柜已经从伙计口中知道这事，连忙解释道：“这书就是跟这位姑娘有关的。” “哦？”秦源这时站了起来，“她能有什么事？” 起身就要下楼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姚旭一看，顿时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停下来了。 又或者刚刚干嘛让伙计去干这事，纯属多此一举。 “秦兄，这不是一桩小事吗？何必劳你走一趟，等会儿忙完回来我再与你详说。” 说完，姚旭踹了伙计一脚，“还不带路！” 看着匆匆离开的姚旭等人，秦源脸上神情若有所思。 楼下江蓠等得都有点不耐烦了，刚刚从树上撕下一页给掌柜看，开口要一百两。 一百两也不算过分吧，这酒楼一天的流水都不止一百两了，要是连一百两都给不起，那，那五十两总成了吧？系统出品还能差吗？ 正当江蓠纠结着，就听到了哒哒的脚步声走了过来。 原来掌柜的喊能拍板的人去了。 “这制盐的书是真的吗？真能做出雪花盐？要不你做一下试试？要是你真做出来了，我们才能买你的书。”姚旭折扇捂着鼻子说道。 江蓠看他这动作，心里已经在加价了，没有二百两你小子拿不下来这本书。 “可以，那需要借你们厨房一用。”江蓠同意了。 姚旭示意掌柜带她过去。 “少爷，您还真信这丫头的话？”伙计凑近问道。 姚旭又踹了伙计一脚，“你也离我远一点！” “等会儿她做出来的盐你先试吃！” 姚旭多少有点洁癖在身上的，都不知道那丫头身上多脏，等会儿就让掌柜和伙计试吃就好了，要是这都能试错的话，就通通给他滚蛋。 第21章 继续出发 为了有对比，江蓠按照书上的做法，将盐做出来之后，让掌柜找大厨做两个一样的菜，就是用的盐要不一样。 毕竟江蓠开口要一百两，可不便宜，自然要谨慎些，就按照江蓠的要求让大厨做了。 红烧肉，葱烧鲈鱼，玉米粒青豆炒火腿，滑蛋虾仁，清炒空心菜，大厨一下子做了两桌一模一样的菜。 等到菜做好了，掌柜才让伙计去请姚旭下楼。 结果这次下来的不止姚旭，还有另一个比姚旭更高挑的男子，姚旭到底还是没摆脱掉秦源。 “姚公子，尝尝吧！”江蓠两手一摊。 掌柜递上了筷子给姚旭，姚旭没接，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时，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将筷子接走。 “你们这是在干嘛？在玩什么游戏吗？” 秦源眉眼带着兴致，朝着那两桌一样的菜走了过去，左右看了看，随后挑了右手边的一桌下筷，这几道菜跟之前他在飘香楼这边吃到的没什么区别呀。 看来是在另一桌上，秦源抬步走了上前，又加了一筷子炒青菜，“嗯？” 味道清爽，这盘空心菜吃起来好像更加鲜嫩脆爽。 姚旭眼看瞒不住了，而且秦源都吃了，抽过掌柜早就再找过来的一双筷子，也跟着试吃起来。 “这里面是用了什么调料吗？”秦源径直朝着江蓠走过去问道。 原先飘香楼的菜跟玉桂楼都一样，里面的菜自带着一点苦涩。 “诶，这丫头先找的本少爷谈的生意。” 那边试了一筷子菜，也已经尝出来味道差别的姚旭赶紧上前，推着秦源往外走。 赶紧将人赶走了，姚旭调头回来，对掌柜吩咐道：“拿一百两给她。” 然后从江蓠手中将那本书拿走了。 林老爷子在外面等了大半个时辰，急得直跺脚，可总算等到江蓠出来了。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呢，这时玉桂楼先前那个伙计过来了，“姑娘，我们少东家想请您走一趟。” “哟，可别，免得踩脏了你们玉桂楼。”江蓠拿乔道。 伙计赔笑着，“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姑娘别见怪。” 江蓠也不跟钱过不去，奚落了他两句，对林老爷子道：“您稍等我一下，一刻钟就好。” 江蓠急急忙忙走了，不过确实如她所言，也很快就回来了。 “林爷爷，这下我们真的可以走了。” 江蓠也挺不好意思的。 “没事，我们抓紧回去吧。也不知道茶摊怎么样了。” 看林老爷子这么担心茶摊，江蓠想再买辆马车也不好意思提，寻思着等下回再找机会来一趟城里。 两人回到茶摊，摊子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在喝茶。 林老爷子赶紧上前，先问一下江老爷子茶摊的情况，知道没出什么乱子就放心了。 江蓠招呼江有礼和江松树来帮忙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掀开帘子，看到马车里面基本塞满了，江有礼和江松树父子两发出惊呼。 “有一袋花生和瓜子是林爷爷的，其他的主要是买了两床被子，还有两匹布用来做给你们做衣服的。” 江蓠将东西搬出来，递给他们俩，便说道。 江蓠买的东西没全搬下来，只拿了能用得上的。 “烤鸭呢？烤鸭有带回来吗？” 江有礼心心念念自己的烤鸭，毕竟他鲜少通过自己的劳动来获得成果，好不容易干次活怎么能白干呢！ 跟在江蓠屁股后面，很快就看到江蓠手里提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打开不止有烤鸭，还有其他菜。 “白米饭？” 江老爷子先看到的是白米饭，肚子已经开始叫了。 “我和林爷爷吃过回来的，这是给你们打包的，快吃吧。” 吩咐江松树把江老爷子扶过来，就让他们在摊子里头桌子吃了起来。 “扒肘子，还有虾！” 江家人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么好的，逢年过节才可能买点肉回来沾沾荤腥。 这些饭菜其实都凉了，但是不影响几人吃得想喷。 虽然前头也有吃过鸡，但是没有大米饭来得扎实，让人踏实安心。 他们在吃，江蓠和林老爷子已经吃过了的就一人又吃了一只烤鸭腿，然后就去忙活了。 林老爷子好不容易买回来一堆瓜子花生，趁着现在茶摊客人少，可以先炒点起来。 江蓠走了过去，将手里的一袋东西递给林老爷子，“林爷爷，这个可以用来炒瓜子花生。” 林老爷子一脸疑惑地打开，他捻了一点放嘴里尝了尝，“是盐！这盐怎么这么白？” “用来炒瓜子花生应该好吃。” 在酒楼给了一些大厨做菜，剩下的江蓠给拿回来了，中途还给了玉桂楼少东家一些。 现在林老爷子要炒瓜子花生卖，刚开张，正好用来招揽一下客人。 林老爷子见过人炒瓜子花生，并不难。 江家人吃完饭也在旁边围观，江蓠见赵氏收拾碗筷洗碗，则跟了过去。 将自己买的被子和布匹跟赵氏说，“也不知道入冬之前咱能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被子我已经买好了，是买的人家已经弹好的，但是冬衣的话要我们自己做，您会做吗？不会的话我看看不然找林爷爷家儿媳妇、闺女做，咱给手工钱。” “会做，会做，不用找别人做。”赵氏忙道，花这冤枉钱干啥。 见赵氏这边没问题，江蓠就准备离开了，赵氏眼看江蓠要走了，立马站起来道：“那个，阿篱，你看要是我不干的话，你还得找别人做，不如把这钱给我？” 听到这话，江蓠站住了，定定地看向赵氏，“那这买布，买被子，买粮食的钱，你们是不是也该摊一摊给我？” 里头围观完了的江有礼和江松树注意到江蓠这边，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了？摊什么？摊煎饼吗？”江有礼一脸懵地问道，还带着期盼。 江蓠斜了他一眼，江有礼打了个哆嗦，杵了赵氏一胳膊，“问你话呢！” 赵氏把前因后果一说，江有礼嘶了一下，臭骂起赵氏，“你是不是虎啊你！你招惹她干啥！” 第22章 捡到人 赵氏低头耷脑的，一言不敢发。 江蓠还是开口了，“从今天开始，你们用多少粮食，要穿衣服都得听我的，干了活的才能领粮食衣服！” 江有礼要被赵氏这蠢货气死了，这一路本来不也是都听江蓠的话，现在看江蓠的意思，他们干的活还不够，还要给他们找活干，这赵氏真是没事找事。 果然，接下来江蓠就给他们安排活了，“这碗爹给洗了，娘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冬衣了，先把冬衣做起来吧，大哥跟我一起去采摘草药吧。” 江柏树没有躲开，也凑过来道：“姐，那我呢？” “你跟我还有大哥一起去。”江蓠安排完，又叫了江老爷子监督江有礼和赵氏干活。 也不让赵氏帮江有礼干，“你要是帮爹干了，那这衣服不就得拖得更晚才能做好吗？” 江有礼恨死赵氏了，这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江有礼骂骂咧咧地开始干活了。 林老爷子那边炒花生瓜子卖得还不错，喝茶的客人见还有瓜子卖，就让林老爷子上了一些。 都是天南地北不认识的人，路过便在这里胡天海地地聊着，光喝茶确实有些干巴。 上了瓜子花生之后茶茶水水甚至还喝得更多了。 林老爷子眼看这生意不错，也高兴。 正当这摊子各有欢乐，各有忧愁，一队官兵突然而至。 摊子上的人顿时慌张了起来，喝茶的把茶水打翻了，江有礼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摔了，赵氏也差点被针扎到手。 “几位官爷，这是有什么事吗？我们这是小本生意，买卖茶水养家糊口而已。” 索性林老爷子在这里做生意多年，见识也有些，稳住上前问道。 “有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四五六岁的小孩子？” 为首的官兵探头往里看了看，朝林老爷子问道。 “回官爷，这条路人烟稀少，过往的都是行商比较多，还真没见过有带小孩的路过。” 林老爷子赔笑道。 为首官兵一把将林老爷子推搡开，拿着佩刀进去翻翻找找。 摊子外面的官兵则对行商的马车一番搜索检查，并且让在场的人拿出自己的户籍证明。 江老爷子和江有礼、赵氏三人都有些紧张，心里不由想着要是江蓠在就好了。 想到这，江有礼又瞪了赵氏一眼。 等查到江家三人时，果然官兵们停顿了一下，“你们是逃难过来的？青州现在不收难民了，你们别往青州去了。” 说完又道：“要是往青州去，可就要当逆贼判处了！” 江有礼和赵氏两人闻言已经开始脚软，还是江老爷子强撑着问道：“官爷，那我们这些人朝廷怎么安排呀？安州有雨了吗？我们能回去了吗？” 官兵脸色有些不耐烦，不大乐意回答，查过他们的户籍，正要挥手让几人滚开，手里就被塞了几两碎银子，是江蓠给江老爷子放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这不就用上了。 果然，收了银子，官兵的脸色好多了，但是说出来的话似乎也没什么用，“反正听朝廷的话就对了，不能往青州去，不能打扰沿途百姓。” 江老爷子几人还是很迷惑，那他们能去哪里？ 没有理会江家几人，见查无所获，这群官兵只好作罢。 “要是有看到这一男人带着一小孩的，记得来官府报案，不然就算你们窝藏罪犯了！” 官兵将画像给林老爷子看，半是恐吓半是威胁一番，这才撤了。 经此一遭，原本还悠闲喝茶的行商们赶紧结账匆匆跑了。 林老爷子的好心情顿时就没了，倒是江有礼洗完碗发现了，“诶，我们的马车呢？” 赵氏想了一下，道：“阿篱他们不是去找草药了吗？被他们拉走了吧。” 江蓠三人回来的时候收获不少，顺便还把这两天要用的水也打了回来。 “你们今天把马车赶走了？”江有礼问道，“怎么两床被子也拿出来放在外面角落里！” “我们没拿出来呀！”江蓠有些奇怪地回答道。 不过很快江有礼又说起今天有官兵来茶摊搜查的事情，大家便都转移了话题，气氛不由沉闷起来。 眼见临近傍晚，林老爷子收拾收拾也先回家去了。 “既然青州不能去，安州不能回，青州到安州沿路不能进城，不如我们南下吧！”又没说不能南下去其他府城。 江蓠分析道，询问地看看大家的意见。 其他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看看江老爷子，又看了看江蓠。 “听说南边富庶，鱼米之乡，做生意的人很多，去到那边，就算我们做不了生意，那也还能种田呀。” 这话一出，大家顿时眼睛一亮，适合种田，那这个可以。 江老爷子首先同意，“那我们就南下吧！” “什么时候出发？”江松树也兴致勃勃的。 “明天就出发吧。”江老爷子望向江蓠。 江蓠点了点头，“尽早出发吧，这里去到云州估计也要五百到八百里地，而且不知道青州那边会不会蔓延到这里。” 既然决定下来了，晚上睡觉前，就将东西都收拾收拾。 因此，第二天林老爷子过来的时候，江家一家人已经收拾好行李了。 在这里歇息了两天，脚踏实地地睡了两个晚上的觉，已经足够他们继续再踏入下一段旅程了。 林老爷子先是惊讶失落，随后又释然地握住江大成的手，“那老兄你们路上保重。” 林老爷子把昨天炒好的瓜子花生准备了一袋塞到江家人的马车上。 一番依依惜别之后，江家人告别了这个小茶摊。 “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落脚啊？” 坐在马车上回头望向还在朝他们招手的林老爷子，江有礼挥了一下手，情绪也有些低沉地说道。 江大成别了他一眼，“没点长进，你好歹看着也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怎么还不如孩子懂事？跟我们刚逃难出来的时候对比，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江大成也知道这个儿子指望不成，便叮嘱道：“好好听我跟阿篱的话就成！” 第23章 一千两银子 “怎么感觉我们这马车是走得慢了不少？” 江蓠赶着马车走了大半天，感觉才走了三四十里路。 “是不是人太多，东西太重了？” 江老爷子问道。 江蓠进了城里买了一些东西之后，马车确实更加拥挤了，两床被子现在都绑在车顶，并且用桐油布盖住了。 “不至于，我买的也不是什么太重的东西。” 江蓠回答道，同时也想起来离开得匆忙，都没有机会再跟林老爷子进城再买一辆马车。 用制盐的法子从两家酒楼赚了两百两银子，买马车是够了。 也没办法往回走了，只能将就着继续前行。 一直走到下半晌，大家肚子都饿了，现在又不是没有粮食，便停了下来做饭。 几人收拾着将炉子提下来，准备淘米做饭。 江有礼将江老爹扶下来，江老爷一只手还拿着根人高的拐杖，是江蓠给他描述，江松树去砍的树，老爷子自己做的，才做到一半，等做好了他就不用人扶着也能走了。 正当几人忙活着，马车后面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咚的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条。 紧接着便传来一道稚嫩的童音，“谢魁叔叔！” 这下子江家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江松树十分醒目，反应快速地抽出了那两把大刀，跟江蓠一人握着一把，让其他人不要动，兄妹两人一人一边朝着马车包抄过去。 与预想的不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还不到屁股高的小孩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眼冒凶光，警惕地看着江蓠和江松树，而他身后则躺着一个八尺高男人，此时趴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小孩，你们是谁啊？怎么藏在我们马车里！” 江松树率先开口，没好气地问道。 难怪今天这马好像有点暴躁，搁他本来一天还是只吃那么多饭，但是光给他加活不加饭，那他肯定也不干。 那小孩还是不开口，只是拿着刀尖一下子对着江蓠，一下子江松树，转来转去。 江蓠上前，脚尖一踢，将匕首从小孩手里踢走，眼明手快地先小孩一步拿到匕首。 小家伙顿时像只炸毛的小狮子，“还我匕首！” “你们藏在我们的马车上，还有理了！” 江松树上前要拎起小孩，只觉得眼前晃了一下，下一秒便犹如被一块巨石给撞开了。 “嘶，好痛！”江松树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捂着胸口痛呼。 江蓠手中大刀立马向对方砍了过去，结果对方抱着孩子错身躲开了。 就在江蓠要继续进攻时，对方甩出了一块玉佩朝着江蓠丢了过去。 江蓠当即停了下来伸手接住，只听对方开口道：“这是这一路的酬劳，冒犯了。” 摸着手中温润的玉佩，质地细腻，应该是好东西，抬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男人，身姿挺拔，虽然此时面色潮红，嘴唇发白，但是眼神依旧十分锐利。 江篱微微闻到了一股铁锈味，恐怕这人伤得不轻。 正想着，眼前的人突然恍惚了一下。 “这人怎么办？” 江家一家六口围着面前一大一小，商议着。 小家伙刚刚还一口一个谢魁叔叔，此时他谢魁叔叔晕倒了，他人还坐在他谢魁叔叔身上，一动不动。 环顾了一圈江家人，手指头指向江蓠，“我要她抱！” “你这小屁孩！”江松树怪叫一声，上前要拎起小孩。 炸毛小孩已经嗖嗖抱着江蓠的腿往她身上爬，江蓠只好拎起他抱了起来。 “看一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先给他喂点水喝吧。” 看在玉佩的价值上，江蓠还是好心将人收留下来了。 “姐！”江柏树没去看江松树他们安置那个叫谢魁的男人，看江蓠抱着那小孩，有些吃醋，看着小孩的眼神有些敌视。 谁知道，那小孩被江蓠抱在怀疑还突然扭过头来，朝着江柏树吐舌头，扮鬼脸。 这下子江柏树差点没气成河豚。 江蓠将小孩放在了一块石头上，让他坐下。 江有礼和江松树父子两将男人搬上了马车，按江蓠说的，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粗鲁地把男人的衣服给剥了。 直看到男人身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箭伤，两人才顿住了，“这，这人不会是亡命之徒吧？” “阿篱，阿篱！” 父子两连忙喊了江蓠来。 江松树突然想起来，自家妹子是个女的，一把捂住江有礼的嘴，一边忙道：“等一下，我们先把这男的裤子穿好先！” 江有礼也反应过来了，再不靠谱，好歹也是个当爹的。 穿到一半，裤子还卡住了。 谢大统领第一次被人这样子对待，好在刚刚强撑着醒了一会儿，此时彻底昏迷过去了。 好一会儿，两人才掀开了帘子给马车外面的江蓠看，“阿篱，你看这人肩膀！” “一般人哪会受这样子的伤，咱要不把人扔了吧，反正他现在也没有知觉，我们搜过了，他身上没有其他东西了，最贵的玉佩已经在你手上了！” 江松树向江蓠汇报道。 江蓠一只手托腮思索着，一时没有回答。 不远处石头的小孩快步跑了过来，抱住江蓠的腿，“扔他，不扔我！” “小东西，变脸挺快的啊，刚刚不是还说是你什么叔叔来着！” 江松树扒拉着小孩道。 江蓠也逗他，“怎么就不扔你？你一个小孩子，又不能干活，还得管你吃管你喝，留他的话，等他醒了还能给我们干活呢！” 小家伙咬着嘴唇，支吾了起来，想了好一会儿，“不扔我的话，等我找到我姑姑，我让姑姑赏你们很多很多亮晶晶的珠子。” 听到小家伙的话，江蓠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扭头问江大成，“爷爷，您昨天有看过那些官兵拿着的通缉画像吗？” 江蓠没注意到小孩听到她的话，修长的睫毛快速的扑闪扑闪，紧张地看向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皱眉苦思良久，才缓缓道：“我当时一心想着问朝廷对逃难的人的安排，没怎么留意到。” 在场的人也都明白江蓠的意思了。 第24章 多出来的人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啊？家在哪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柏树自己也就比人家高一个头，还装作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小孩伸手捂住嘴巴，摇了摇头，不说。 江柏树扭头看向江蓠，委屈巴巴，“姐，他不说。” 江蓠揉了揉江柏树的脑袋，看向小孩子道：“你叫什么名字都不能说吗？那我们总不能一直叫你小孩吧。” 小孩眼珠子转了转，“你们可以叫我牛牛。” “好的，那我们就叫你铁牛好了。”江蓠说道。 小孩嘟了嘟嘴，似乎有些不满意，但是又不敢反抗。 “只要你们送我和谢魁叔叔到云州，等到了云州，我家人一定会赏很多很多银子给你们的！” 江有礼和江松树都没把这小孩的话当真，更怕万一两人真是官府在通缉的犯人，到时候被连累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当没看到吧。” 江有礼几人都是这样子的想法。 “先看看那人的伤势吧，正好我采的草药里面有能治这种伤的。” 江蓠说道，要是放任这两人在外面，估计这一大一小肯定就没命了。 说是去拿用采摘的草药，其实江篱偷偷用从系统兑换的药代替了。 给谢魁上了药，又拿出来药丸子，让江松树给他喂下。 “娘，饭做好了吗？” 江蓠牵着小铁牛和气鼓鼓的江柏树走到赵氏身边。 有了江蓠进城采购的物资，现在调料都很齐全，做啥都好吃。 赵氏煮了一个红薯粥，还用陶锅炒了一个野菜，炒了一个土豆丝，煎了一盘子荷包蛋。 “好香。”小铁牛抱着肚子，眼巴巴地望着。 “我们开饭吧。” 赵氏手艺还不错，现在有粮食，所以煮的红薯粥也很稠，不像之前那样都能数得清碗里的米粒。 一家人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将所有的菜和粥都吃完了。 小铁牛本来还想让人喂，江蓠让赵氏塞了个馒头给他，要人喂的话那就吃馒头吧。 看着硬邦邦的馒头，小铁牛重新端起了碗，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 吃过了饭，赵氏去刷锅洗碗，江蓠让江松树把他们那一袋馒头拿出来，从里头拿出了五个馒头蒸了起来，还拿了五个鸡蛋在水里煮。 “没吃饱吗？这是要给我们加餐吗？” 江有礼自从在江蓠和江老爷子的监督下，再也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吃上赵氏嘴里剩下来的粮食，就算偷摸能吃到也少。 所以现在有关做饭的活，江有礼都机灵得很。 可能是心里记挂着事，也可能是药效确实好，谢魁睡了半个时辰，终于幽幽转醒了。 小铁牛到底还不算完全没有粮食，第一个注意到谢魁这边的动静，小腿哒哒地跑着，想要爬上马车，奈何身高不够，小腿在半空乱蹬，就是够不到马车边沿。 江柏树看不下去，上前去抱着他的双腿，给他托了上去。 “谢魁叔叔，你还好吗？”小铁牛趴在旁边看着他，又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你再不醒过来，就要被他们扔掉了。” “醒了？醒了就下来吃饭吧。” 江蓠也跟了上来，抱胸站在马车前。 谢魁坐了起来，对上江蓠的视线，朝她点了下头，“多谢姑娘的药。” 江蓠挑了一下眉，说道：“记得给钱就行，不用多，五两银子就好。” 江有礼几人一听这话，心里不由咋呼，可真敢狮子大开口。然而谢魁心里却觉得五两银子的话很值当，他能感觉得到身上伤势得到了缓解。 江松树那边热馒头热得也挺快的，已经在那头喊了。 “没有其他吃的了，只有馒头和水煮蛋，你先吃点吧。” 江蓠说道，然后指着旁边一大袋子馒头，“等会儿吃完，你们拿上这些就走吧。” 谢魁刚咬了一口馒头，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小铁牛原本扒拉着谢魁，在他身边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听到这话也不玩了。 嗖嗖跑到江蓠身后，“谢魁叔叔，你吃完就走吧，我会乖乖跟着江蓠姐姐到云州找我姑姑的，你不用担心我。” 谢魁好气又好笑。 江蓠低头瞥了一眼铁牛，“你也走。” 铁牛的表情顿时僵住，垂下头，没挪动脚步。 “江姑娘，你看这样子行不？我知道你们担心被我们连累，现在外面官府确实再捉拿我和铁牛，这一切要到云州，才会有人能替我们洗清冤屈，我们两一起确实比较显眼，我可以不跟你们一起，但是能让铁牛跟你们一起吗？” 谢魁恳请道。 “那块玉佩上面没有什么特殊标记，拿到云州去能当一千两银子，我想你们如果前往云州，到时候入户买地买房肯定需要钱，有了这玉佩，你们就能在当地安居了。” 谢魁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玉佩回到自己身上了，便明白江蓠的意思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才敢将铁牛单独托付给江蓠。 江蓠看向江老爷子，又看向江家其他人。 原本江有礼和江松树是不乐意的，但是听到这玉佩竟然能当一千两银子，这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哈。 “我们一家商量一下再答复你。”江蓠思考了一下说道。 谢魁点了点头，然后抱着铁牛到一边去了。 “爹，我看这事行，反正就带一小孩，小孩子长得都差不多，谁真能认得出来啊。”江有礼迫不及待地发表自己的想法。 江松树翻了个白眼，“瞧他那细皮嫩肉的，站阿柏身边，阿柏就是个马厩小厮的儿子，还是吃不饱的那种。” 江柏树一脸懵，这关他什么事？ “行了，行了，别扯有的没的。”江老爷子打断他们，沉思了一下道：“不然就带上吧，小孩子还不太显眼。” 要是带上那个男人，那指定是不行的。 江老爷子也因为那玉佩动摇了。 看大家都没有意见，江蓠便没说啥，招手让谢魁过来，“可以，这小孩我们能带上，但是你不能跟着一起，这样子风险太大了。” 果然还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谢魁点头，“等到了云州，江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找我谢魁。” 江蓠不以为然，谢魁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说其他都还太遥远。 第25章 到达云州 之前准备好给谢魁的馒头和鸡蛋还是给他了，免得他万一要是撑不到云州，到时候这小孩他们还得帮忙养大，那这生意不就成亏本生意了。 小铁牛吃着水煮蛋，含泪挥别了谢魁，终于不用跟谢魁叔叔过东躲西藏，一日三餐吃不饱的日子了。 江家要往云州去，首先要按照原路折返走一百里地，然后再南下。 此时已经走了三四十里路了。 “咱最好是快一点，别跟往青州的难民撞上了。” 江老爷子颇有些担忧地说道。 “大哥，那你再多热几个馒头，煮几个土豆和鸡蛋，路上我们就不停歇了，等过这段路再说。” 江篱赞同老爷子的话，难民的杀伤力可不小，毕竟人饿到极限的爆发力不可预估。 转头看江有礼悠哉悠哉，江篱也给布置任务，“这两天爹可以先歇着，回头跟我一起去采草药。” 江有礼这下脚也不抖了，整个耷拉了下来。 赵氏在一旁被安排做针线活，原本是做他们一家的冬衣的，现在多了铁牛。 铁牛身上的衣服虽然经过了一路奔波躲藏，蹂躏得不成样子，但是质地一看就跟他们家的不一样。 赶忙让赵氏给铁牛做一身衣裳。 赵氏将江柏树的衣裳改了改，改小就行。 江篱将铁牛的长长的头发给减掉了，只能扎起一个小辫子。 让阿柏铁牛两人并排站，打眼一瞧，已经好多了，就是铁牛的小脸蛋还是白嫩嫩的，肉嘟嘟的，一看家里就养得很好。 “阿柏，带铁牛去玩吧。你不是喜欢烤土龙吗？” 江篱塞了两块糖给他们。 江柏树看到铁牛是捡的自己的衣服，对铁牛弟弟的敌视少了一些，多了一些亲近。 “弟弟，这把铲子给你！” 江柏树拿出自己那把专用小铁铲，给铁牛了，自己则拿江篱那把。 看着上面干掉的泥巴，铁牛背着手，不接。 江柏树明显没感觉到铁牛的抗拒，见他不接，抱着搂着两把铁铲，还腾出一只手来牵住铁牛。 看着铁牛屁股往后一撅，还是被江柏树拉走了，江篱欣慰地点了点头。 江柏树将人拉走了之后，铁牛依旧还是不要那把脏兮兮的铲子，拔出谢魁留下给他护身的匕首。 于是，削铁如泥的匕首就被用来挖土龙。 “阿姐，你看，这个好用诶，一下子就能挖到土龙。” 江柏树看铁牛挖着土玩，借了一下他的匕首用，发现了这匕首的另一个用处，想起了江蓠也有一把匕首。 江蓠回首看了过来，随后走过来，跟两小孩蹲在一起，接过匕首把玩了起来。 这匕首应该价值也不菲，虽然没有玉佩值钱，但是有价无市，就算拿着一千两银子，也找不到地方买。 江蓠拿了破布将匕首擦了擦，擦干净之后还给了铁牛，“这匕首是你谢魁叔叔留给你防身用的，要藏好，别随便让人看到了。” “阿姐，你不是有一把吗？可以跟铁牛换，铁牛这个好看，上面有亮晶晶的宝石。” 江蓠看向江柏树，将他头发揉得一团乱，“你小子眼光倒是挺毒，这匕首可比你姐这五两银子一把的贵多了，而且这是铁牛，咱不拿人家的。” “好吧。”江柏树作罢。 原地修整了一下，且准备好接下来路上的粮食之后，江家人再次出发。 这次马车走得快了一些。 一路上马车没怎么长久停留过，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就进入南下的官道。 往回走了之后，江家一路上陆陆续续遇到了不少逃难的人，一个个饿得皮包骨，眼睛冒着绿光，但凡停下来都会被啃得尸骨无存。 马车上所有人都没有意见，晚上睡觉轮流守夜，也没有人再有异议，毕竟要是不注意，难保被那些难民盯上，群起而攻。 “等过了这段路就好了。” 江老爷子掀开帘子望向外面，莫名想起了大房、三房、四房，虽然被三个儿子抛下了，但是难免心里还是会想起他们。 马车在开始进入南下官道的路口，遇到的难民最多，时不时便能看到三五成群的人，这群人里面基本没有小孩子，男人偏多，有女性，但大多面容麻木。 “有没有吃的？” “给点吃的吧！” “求求给点吃的吧！” 一看马车过来，路上有些难民开始乞求。 赵氏有些心软，想要丢几个馒头下去，江老爷子立马呵斥出声：“老二媳妇，你糊涂啦！” “老二，管好你媳妇，别瞎好心！”江老爷子厉声道。 前面专心赶马车的江蓠，虽然没看到赵氏的动作，但是从江老爷子的话也猜到大致发生了什么，当即挥鞭，提高了速度。 心道，还好有老爷子坐镇后方。 江大成好歹也是跑过江湖的人，这几个馒头扔下去，他们这辆马车不出一刻钟，别说粮食了，就是他们几个人都得被生啃了。 “你这婆娘，是自己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吧！” 江有礼打了赵氏一巴掌，“再给我擅做主张就滚下去，跟他们一起走！” 这次江老爷子没有再拦着江有礼，老二这个媳妇尽干糊涂事。 被训了一顿，后面赵氏再看到逃难的人，就没敢拿吃的出来了。 江柏树和铁牛俩小孩看到这一幕，也都不敢说话了。 “这些粮食，没有阿篱开口，谁都不能轻易送出去。” 江老爷子环顾众人一圈，又敲打了一遍。 马车一直向南行，路上断断续续还能看到一些难民，但是越往南，人就越少了，虽然耽搁了几天，但是到底还是马车更快一些。 江家人先了身后的难民一天到了云州府城，在城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出示一下户籍，从哪里来？” 马车一到城门口，就城门口的护卫拦下盘问了。 江蓠掏出户籍。 “安州？你们是逃难过来的？” 护卫翻看起了户籍，问道。 江老爷子心下一提，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怎么？安州来的不让进城吗？” 护卫没有理会，只是继续问，“这户籍上只有五口人，你们现在这里怎么是七口人？” 第26章 找房子 江老爷子咽了咽口水，解释道：“我是跟我大儿子一家一个户籍的，但是逃难的时候他将我撇下了，所以跟着二儿子一起来的。” “那还有一个呢？” 护卫拿着户籍，抬了抬头又问道。 江老爷子紧张得手掌心都出汗了，“这是我二儿子家的小儿，还没来得及去官府上户籍，所以没在这里。” 这种情况还是很常见的，只是他们家这个是假的，而且还是还有可能是个小通缉犯。 此时，小通缉犯从马车小窗口探出个头来，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眨。 眼看护卫还在那里拖拖拉拉，江蓠掏出了几两碎银，放到江老爷子手中。 老爷子意会，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得花钱。 塞给了护卫银子之后，果然护卫松口了，“行吧，进去吧，不过告诉你们一声，你们要是没办法在这里落户，进了城也没用。” 江松树接到江蓠眼色，上前谄媚地问道：“大哥，云州城这边情况怎么样？我们初来乍到，还请您多指点。” 护卫越过江松树看向他身后的马车，再打量一番几人的穿着，“看着你们也不像是很有钱的，要想在城里落脚是难咯，不过” “不过怎么样？”江松树紧跟着追问。 “官府早有给你们安排了去处，在云州城附近有一些村落，人烟比较稀少，你们倒是可以去那边看看，买点地，盖个房子，再找地主佃点田地种种，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要是你们自己能买地来种，那就更好了。” 护卫倒是也诚心地给几人解答。 随后在江老爷子和江松树的询问之下，推荐了几个村子。 “多谢大哥了，要不是大哥，我们估计就跟无头苍蝇似的，回头等我们站稳脚跟再请大哥过来喝酒。” 也不枉江松树当初跟一群狐朋狗友出去吃吃喝喝，这说话的本事还是比江有礼好的。 城门口的陈护卫被哄得很高兴，只觉得江松树还是挺会来事的。 陈护卫推荐的几个村子都在城外，但是进城的银子都花了，江蓠做主决定还是进城去看一看。 “在我们后面还有一大批难民朝这边过来，如果我们住在城外，风险还是比较大的。不过住城里，就像陈护卫说的，这城里的开销咱也不一定能负担得起。” 江老爷子也同意，他回头看了看小通缉犯，又跟江蓠对视一眼。 两人都知道这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得处理。 “爷爷，阿篱，刚刚陈护卫说的那三个村子，我看俞家村最好，人口少，地多，虽然大部分都是山林，但是我们可以租啊，咱租一片山林，到时候用来养鸡。” 江松树还挺有想法的。 “我看还是兆家村好，没听刚刚那个护卫说吗？俞家村只有一个姓氏，最是排外了，而且兆家村都是水田，你爷爷是田里的老把式，种田你爷爷最擅长了，养鸡，咱这里谁会养鸡啊！” 江有礼不屑地说道。 江老爷子没好气地看着这个儿子，老二也没比老大好多少，他都这样了，这儿子还寻思着给他找活干。 虽然他自己也是个闲不住的人。 但是不妨碍他吐槽江有礼。 马车进了城里，江蓠打听了一下，找了一家客栈，打算暂时先住下。 “这两天我们先住客栈吧，具体怎么安排晚点再说吧。” 其实江蓠心里已经有想法了，不过大家现在都累了。 要了两间房，三个大男人一间，江蓠、赵氏、江柏树和铁牛四人一间。 江柏树也有八岁了，本来江蓠是安排跟江松树一起的，结果江柏树死活不肯，说他大哥脚臭。 “大家回房间都好好洗漱一下，一个时辰后下来吃饭。” 江蓠说道。 “在这里吃吗？”江松树问出口。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望向江蓠，“对，在这里吃，吃饱了明天好干活。” “耶！”大家齐声欢呼。 铁牛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在这里吃饭有什么好高兴的。 但是看大家都在欢呼，也奶声奶气地跟着欢呼起来。 让小二给两个房间都打了热水，然后便轮流洗了起来。 江老爷子叫了儿子和孙子给自己搓背，江蓠那边母女俩也第一次这么温馨，赵氏给两个小孩洗了澡，自己最后才洗。 一路逃难一个月，大家都没有好好洗过一次澡。 哦，不，是从村里开始干旱，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好好洗过一次澡了。 洗澡水换了两遍，还是江蓠加钱了，小二才给换的。 洗完澡实在太困了，江蓠招手唤来江柏树，“阿柏，去跟爷爷他们说再休息半个时辰再下去吃饭吧，大家都好好睡一觉。” 江柏树看江蓠和娘都累了，不让铁牛缠着她们，牵着铁牛的手，把人一起带出去了。 “你看，阿姐多辛苦，阿姐都那么累了，你不要老是缠着阿姐，你要是想玩的话，我陪你玩就好了。” 江柏树牵着铁牛，谆谆教诲道。 铁牛抬头看向江柏树，不知道阿姐辛苦在那里，马车是大哥赶的，饭的爹做的，衣服是娘做的。 这几天铁牛被教说到了城里要跟着江柏树喊人，铁牛一点就通。 虽然不明白二哥说的啥，但是铁牛很懂看眼色，二哥说的话点头就是。 隔壁房间，江老爷子几人已经收拾好了，正准备下去，就听到敲门声。 “阿柏，怎么了？可以吃饭了吗？” 江松树一听到声音就下床了。 “阿姐说休息半个时辰再下去。” 他探头往里面看，瞧了瞧，就带着铁牛要往里面钻。 被江松树给拦住了，“你这小子，不是闲我脚臭吗？” 江柏树松开铁牛的手，灵活地从江松树另一边腋下钻了过去。 “我不跟你挨一起。”江松树一溜烟爬上了床，在江老爷子身边躺下，又朝着铁牛招手，“快过来呀，铁牛！” 两小孩中间隔着江老爷子和江有礼，然后才是江松树，确实没有挨着江松树。 气得江松树撇撇嘴，不信邪地抱起脚来使劲闻了闻，喃喃道：没味道啊！ 第27章 十两 其他人看到江松树的动作，纷纷嫌弃极了。 半个时辰休息时间，大家玩闹了一下，很快就都呼呼大睡了起来。 睡了半个时辰，所有人精神状态都好多了，肚子也开始饿得咕咕叫。 “阿姐，你起了吗？” 江柏树轻轻推开门，探头探脑。 江篱已经穿好衣服，正在打理头发，转身就和江柏树对视上。 从门缝溜进来，身后还跟着一条小尾巴。 “你们都起来了？”江篱问道，随手一人塞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到两人嘴里。 “唔，好好吃！” 两人嚼着嘴里的奶糖，嘴巴一鼓一鼓的。 铁牛嘴巴鼓囊囊的，抱着江篱的手，“还要！” “没有了，该下去吃饭了！” 江篱一把将小孩抱起来。 这孩子除了第一天吃得比较多，后面就开始挑食了。 江柏树和赵氏跟着身后也赶紧下楼了。 江老爷子几人已经下楼了，坐在大堂靠边边的一张桌子，小二正在问他们要点什么菜。 “来了，来了，阿篱他们下来了！” 小二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但是金主没到，谁敢点菜，江松树一直注意着楼梯口来往的人，一看到江篱，立马喊道。 为了逃难方便，江篱的头发都是盘起来的，现在洗过澡，洗过头才简单挽了个发髻。 这么梳妆打扮之后，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们是逃难过来的。 “还没点菜吗？”江篱看了一下，“你们店里什么菜好吃？上个六菜一汤，再一人来一碗大米饭吧。” 伙计闻言，顿时喜笑颜开，态度好了许多，“行，那我看着给你们安排，有没有什么忌口不吃的吗？” 伙计念了几个菜，“那就来一个黄焖鸡，香菇炒肉，炸肉，红烧鱼，酿豆腐，再来个炒红薯叶，汤的话我们这里菌菇鸡汤最有名了，基本所有开餐馆的店里都有。” “可以，那就先这样子上着。”江篱看了看大家，“大家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还要一只烧鸡！”江有礼看到别人桌子上的菜，开口道。 江篱示意伙计加上，“有糕点吗？再来一个糕点。” 等菜上桌的间隙，无所事事的几人左右看看，打量起这间客栈，以及客栈来往的人。 “我想了一下，我们就先在城里租个小院落脚，顺便看看城里有什么生意可坐的，同时也可以到那三个村子看看，要是城里混不下，咱就在村里落户。” 江篱将自己想法说出来，看了看大家。 “大家觉得怎么样？” 江老爷子没什么意见，只不过他看了看江有礼和江松树，“经过这次逃难，你们父子俩也该找点活干，可不能像之前那样子游手好闲的。” 江有礼眼神游离，显然没有听进去，左耳进，右耳出。 江松树倒是好像有点想法，“阿篱，我之前说的那个想法你觉得怎么样？咱们要是真能换一千两，就去包个山头养鸡呗，养了的鸡要不卖出去，要不自己做成炸鸡在街头卖。” “一路上我都看过的了，这边地广人少，但是来进货的商人多，就算整只炸鸡比较贵，肯定也能卖出去的。” 江老爷子一听就觉得不靠谱，“得得得，我看你比你爹还不靠谱，要是有钱当然是买地最稳妥了。” 江松树不服气，“买地，咱家又不是没有地，一干旱，还不是要逃难。” 江有礼说到这个也赞同，一个劲点头。 一时间，一家子争论不休。 就在这时，菜上来了。 “先吃饭吧，吃完饭出去走走看看先。” 江篱说道。 大家也顾不得争论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外面饭馆吃饭，看着一道道端上来，都想动筷子，又有些拘谨。 江篱一喊开动，所有人都风卷残云似的吃了起来。 “炸肉好好吃，又香又脆。” 江松树和江柏树兄弟两最喜欢这道菜了。 铁牛左右看看，眼看桌上的菜在快速减少，也喊着要吃这个，要吃那个。 饭量看着都比平时多吃了一半。 江篱顾不得再看他，再不吃自己也吃不上了。 “还要再加菜不？” 桌上的菜一眨眼就都被扫光了，江篱怕大家没吃饱，问道。 “不用了，不用了，这一顿都不少钱吧！”江老爷子忙道，心里又有些嘀咕。 “今天是吃饱了，明天还能在这里吃不？”江有礼问道。 “明天要去找院子，随便在外面吃点。” 听到江篱这话，江有礼有点失望了。 “你要是好好干活，还能少你吃的。”江老爷子对江有礼这么大个人不赚钱养家，靠媳妇，靠子女很是看不下去。 “这不是还没站稳脚跟吗？等站稳脚跟了，我指定在城里找份活好好干。” 江有礼应付着说道。 原先在安州，江有礼年轻的时候，江老爷子也是花了心思将人送去城里学点手艺的。 但是江有礼不争气，好好的木工活，因为跟木匠师傅顶嘴，把活给丢了。 这边几人在争执着，江篱已经结账完了。 “走了。”江篱对他们的吵嘴已经习以为然了，面不改色地打断他们。 江老爷子的拐杖已经做好，现在也能自己走路了，就是慢了一点。 江篱带着两小孩走前面，江老爷子几人在后面跟着，赵氏在一旁劝着。 等到了大街上，不用劝，几人也不说话了。 外面十分热闹，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街边小摊贩做着生意。 看得大家眼花缭乱的，江柏树长这么大也没进过城里，被江篱牵着都走不动道了。 铁牛也好奇地看来看去，虎头虎脑的，但是没江柏树那么拘谨。 “大哥，爹，你们两去打听一下，这附近哪里有院子能租的？” 这打听的事，父子俩在行啊，就应下来了。 “阿篱，靠他们两能成吗？”江老爷子不太放心。 主要也怕被他们两耽搁了，这城里租房虽然贵，但是怎么也比不上住客栈贵啊。 今天这花销他也看在了眼里，估计吃吃喝喝下来不下三两银子。 “有大哥在，还是能靠得住的。” 江篱笑着说道。 第28章 遇到熟人 江篱应该怎么也想不到，江松树父子两回到了城门口，去找护卫套近乎去了。 父子俩拿着从江篱那里要的几两碎银，买了壶酒，买点包花生，还买了只烧鸡。 守城的护卫刚换值，准备回家吃饭，就看到城门口不远处有两个眼熟的人在朝他招手。 旁边的朋友胳膊肘戳了戳陈护卫，“那两人不是上午那一家子吗？怎么又找过来了？” 陈护卫对江家人的印象还可以。 当即走了过去，问道：“怎么样？你们一家子安顿好了吗？” “暂时在朝云客栈落脚，这不出来逛逛，准备买点酒回去，突然想起咱们来云州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大哥你，这不想着请你喝点酒，我们还买了烧鸡。” 江松树套着近乎。 陈护卫确实好这口，闻言有点意动，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同伴。 江松树多有眼色一人，立马道：“大哥，那是你朋友吗？一起呀，人多热闹。” “可以吗？”陈护卫问着，但是已经朝着不远处的人招手了。 几人说着话，揽着肩膀就找了个地方喝酒去了。 江篱带着其他人在街上逛着，给两孩子买了点小玩具，又买了一些小点心。 一家老小走在街上，其中有一个还拄着奇怪的拐杖，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路过一家人满为患的医馆时，正好有一个男人从里头提着要出来，就在同江篱等人侧身擦肩而过的时候，男人突然回过头来。 “大爷！” 穿着长衫的男人提着药转身追赶了上来。 江老爷子停下脚步，此时对方已经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 江老爷子疑惑问道。 旁边江篱几人也奇怪停下脚步，一同好奇地看了过来。 打量着面前长相斯文，看穿着应该四五十岁，但是面容皮肤头发打理得精细，看得出来家境不错的男人，不知道对方怎么会喊住江老爷子。 “不好意思，有件事想问一下您，您这杖子是从哪里买的？” 男人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拐杖啊，我自己做的。”江老爷子恍然道。 “是这样子的，我们家有个病患，也是一只脚走不了路，我看您这拐杖做得挺有意思，挺好用的，您这把能承让给我吗？价格好说。” 男人笑着，神情带着点恳切。 江老爷子一时有点无措，谁能想到上个街，还有人瞧上了他的拐杖。 只好求助地看向江篱。 江篱开口道：“爷爷，您自己看着办，如果卖给这位大叔，接下来几天您可能就得待在家里，没办法跟我们出来了。” 一听完江篱的话，没给江大成思考的时间，男人立马道：“但是您要是让这把拐杖给我，我现在就能出十两银子跟您买下。” “十两！”江老爷子瞪大了眼睛，一家农户一年收入除去吃喝也就能攒下四五两，十两相当于他们家两年的纯收入了。 老爷子当场答应了，立马道：“成交，不过有一点咱可提前说好了，这把我已经用过了，要是你们介意的话，不如等个几天，做好了你再过来拿。” 这种有钱的大户人家，肯定介意他们用过的东西。 江老爷子明白得很。 果然，男人犹豫了，“做一把新的要几天时间？” 江老爷子沉思了一下，“三到五天吧。” “行，那就等几天。”男人一抚掌答应了，并且提前给了江老爷子三两定金。 男人给了一个地址，让江老爷子做好之后找人送过来。 双方愉快地决定了。 直到男人离开，江老爷子一颗心还在噗通噗通快速地跳着。 “这城里赚钱这么容易吗？”江老爷子嘴角都要挂到耳根子了。 笑着开口道：“我看在城里落脚看来也不是不行。” 江篱开口打破他的幻想，“爷爷，这个东西一旦好用，肯定会有很多人跟风一起卖的，到时候肯定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而且这次是刚好遇到一家急需，并且有钱的大户人家，出手才这么阔绰。 “这倒也是。”江老爷子倒是也不气馁。 尽管年纪大了，但是江老爷子也没想过要靠子孙辈养，还是想多找点活干，多赚点钱。 看到老爷子这么勤快上进，江篱实在想不通江有礼这懒惰的性子是随了谁的。 “不过，爷爷，您手工活好，不做拐杖，还能做其他一些木工活，说不定也卖得不错，只要有创意，肯定能比一般人卖得好。”江篱又开口道。 毕竟这一路上走来，江篱也亲眼看到了老爷子的手艺，这都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精湛手艺。 江老爷子若有所思，似乎把江篱的话听进去了。 接下来几天江老爷子就没出客栈了，一直待在屋里做他的活，刨木头，打磨等等。 吃饭也是江有礼等人给送上去的。 “这老头子着魔了吧，饭都不吃了。”江有礼不满地嘟囔道。 “要不是儿子不争气，爷爷也不需要那么辛苦。”江松树抱胸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你以为你有多能耐？”江有礼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就要跟江有礼争辩起来。 “我要不能耐，我能找到院子。”江有礼还真有底气说这话。 这几天通过跟陈护卫套近乎，江松树打开了在云州的交际圈。 已经找到了一间合适的院子，而且说要先短租一个月就好，人家也同意了。 “都还没看过，谁知道好不好呢？等真能租下来了，我给你竖大拇指！”江有礼没好气道。 “竖大拇指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真能把院子租下来，你给我倒三天洗脚水。”江松树挑衅道。 江有礼负气道：“行啊，谁怕谁？” 江篱看得一阵无语，这小子真孝顺。 有这儿子是江有礼的福气。 不过也确实只有江松树能治得了江有礼这性子。 看着父子俩小学鸡一般斗气，围观江篱，江柏树，铁牛都嗑起了瓜子。 “阿篱，这院子一个月租金五两，你能接受不？” 跟江有礼争执了半天，江松树突然扭头问江篱。 第29章 难民进城 这个价格是在江篱的接受范围内。 于是，当即江松树就提出现在就可以去看房了。 “靠不靠谱的？”江有礼嘴硬地说道。 一群人朝着城南过去，城南的宅院建的错落有致，但是年代久远，比较破旧。 “就是因为比较旧，所以才一个月五两银子，城北的倒是都是新建的，但是这么大的院子，一个月要十两银子，而且按年一次性交。” 江松树都打听清楚了，说得头头是道。 江篱几人赶着马车很快就到了城南，巷子规划得还挺好的，马车能进出。 几人下了马车站在门外，巷子里说话聊天，左右邻居在门口择菜干活的纷纷侧目看了过来。 这片区域大家但凡有银子买得起马车，也不会住在这种小破院子里了。 不由纷纷探头猜测起来人是谁。 出租院子的人家早就搬走了，院子让亲戚帮忙代看出租，此时人已经在院子等着了。 “江小兄弟，这位小姑娘就是你们家拿事的人呀？” 在院子里等候着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昨天江松树找上门，迎了上来。 “这宅子有三间房，还带一个院子，闲置有些久了，灰尘是有点大，昨天我简单打扫过院子里的落叶了，你们要是搬进来的话，到时候再扫撒一遍就行了。” 中年男人看着有些着急，带着江篱几人简单逛了一下。 “行，我们先租一个月，这附近打水的地方在哪里？” 江篱在院子里没看到有水井。 “水井在隔壁街道，很近的，我带你们去看一下。” 带着江篱走了一趟，确认真的有打水的地方。 很快就交了钱，将这间宅子租了下来。 “这院子里有扫帚，也有桶，床和柜子主人家也没搬走，爹和大哥先打扫着，我这就去客栈接爷爷和娘他们过来。” 江篱对两人说道，对江松树使了个眼色，让他盯着江有礼干活。 江松树点点头，将水桶塞到江有礼手中，自己拿着扫帚开始打扫起来。 “你快点去吧，多一天就要多给一天客栈钱。” 江篱回头对他们说道：“你们打扫着，等会儿回来我顺便带点吃的回来，午饭就先这样吃着，明天再自己做饭。” “好啊。” 父子两人顿时就有干劲了。 江松树推了江有礼一把，“还不快去打水，今晚你还得给我打洗脚水呢！” 江篱无视后面加起来年过半百的父子俩的打闹，出门上了马车，甩着马鞭就离开了。 回到客栈，江老爷子刚做好拐杖，正准备去送拐杖。 “爷爷，行李收拾一下，先送您过去交付，然后我们再一起回城南租的院子。” 江篱对正在做最后收尾的打磨工作的江老爷子说道。 这样子安排最好了，江老爷子本来就腿脚不方便，立马应好。 赵氏去他房间帮忙收拾老爷子，江有礼和江松树几人的行李。 江篱则去自己屋里收拾她和赵氏还有江柏树以及铁牛的。 “阿柏，你带铁牛收拾你们自己的。” 江柏树转过头又指使铁牛，“铁牛，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了，等会儿我给你检查带没带齐。” 一家人就住了几天，但是东西不少。 收拾好了之后，买了些包子带上。 马车走得不快，晃晃悠悠半个时辰就到了静安街，路上边跟人打听过来的。 听到是宋府的名号，路人的神情好像都有点怪异。 沿着路人指的方向，从小巷子拐出来之后，面前的大路过分宽敞，沿着大路向前，果然一直走，很快一眼就能看到宋府了。 坐落在静安街，光从外面看，就能看得出来宋府占地很大。 侧门瞧了瞧门，门房很快就打开了门。 “找谁？”门房打量了一遍，看着眼前眼生的爷孙两问道。 “这里有一位叫宋斌的兄弟吗？在我们这里订了一把拐杖，让做好了送过来。” 江篱从江老爷子手里接过拐杖，朝门房问道。 显然宋彬打过招呼了，门房一听连忙道：“哦，是宋管家，两位先等一下，我这就去喊宋管家。” 门房将门关上了。 等了一会儿，门就又再次从里面打开了。 江篱一抬眼就见到喜笑颜开的宋管家，将手里的拐杖抵了过去。 “这么快做好了！” 江老爷子开口道：“宋老弟，这拐杖做好了，不过我们手边没有工具，你自己拿回去，要是可以的话可以再上一层桐油。” 宋管家接过拐杖，摸索了一下，连连点头，“好的，回去我们自己看看。” 然后便掏出了剩下的七两银子给江老爷子。这拐杖跟寻常手杖不一样，可以撑在腋下，行走时可以当一条腿来用了。 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才花十两银子去买。 “我们还有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江老爷子接过了银子，便打算告辞了。 本也没多少交情，双方打声招呼就准备走了。 江篱将江老爷子扶上马车，在边沿坐着。 赵氏带着两个孩子做后面车厢。 就在马车穿过巷子，准备驶出巷子时，路口一个躬着身子，挑着粪桶的男人与马车擦肩而过。 男人扫了一眼，顿了一下，突然一下直起身子，肩头的粪桶摔落在地上，污秽洒了一地。 男人没有半丝察觉，连忙焦急地追了上去，“爹！爹！” 然而前面马车速度加快，江篱急着回租的宅院收拾东西呢。 江老爷子只隐隐听到耳边传开一道有点熟悉，却又有些飘忽的声音，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没有多理会。 追了一小段路，眼看着马车越跑越远，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街道尽头。 江有德颓然地坐了下来，其实他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他爹江大成，内心更多觉得不可能，他爹都瘫了，就他二弟那家子好吃懒做的，自家人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更别说带他爹这么一个拖累了，肯定比自己甩得更快。 但是心底又觉得，万一呢？万一他爹真坐上大马车了，那他跟着他爹，不就不用在这云州城挑大粪了，他一个读书人。 不行，我得赶紧回家跟四弟说。 第30章 救命恩人 江有德还没完全晕头，在准备走的时候还能想起带走刚刚那副粪桶。 回到原地一看，原本满满的粪桶倒了一地。 顿时又骂骂咧咧了起来，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暴怒的声音，“江有德，你这没用的东西，安排你挑个粪你都撒成这样子，你是猪脑子吗？当初逃难就不应该救你们这一家子忘恩负义的苟东西！” 一个健硕的男人从宋府侧门对门走出来，一看到家门口不远处脏成这样子，朝着江有德就踹了一脚。 江有德被踹得跪趴在地上，手上，小腿一下子沾得都是粪水。 敢怒不敢言，连连赔罪，“七爷，我这就打扫，我这就打扫，别弄脏了您的鞋。” 江有德借着回去拿扫撒工具，躲开了面前这个七爷的殴打。 晚上一身脏臭回到屋里，刘翠花已经做好饭菜，听到开门声忙上前，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发臭的味道。 当即就控制不住作呕。 江有德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就摔打在地上，“刘翠花，你干什么？嫌老子脏是吧？” 江有德捏紧了拳头上前就对着刘翠花一顿拳打脚踢。 “算了算了，大哥，你快去洗个澡吧。” 四弟江有义上前劝道，但也没敢凑近，实在太臭了。 在江有义的劝说下，江有德气呼呼地去洗澡了。 “大嫂，你还不给我大哥找衣服去！”江有义催促道。 刘翠花鼻青脸肿的，边哭着边嚷嚷道，“怎么？现在嫌我丢人了？当初饿肚子让自己媳妇出去卖，换吃的，怎么就不觉得丢人了？” 刘翠花不嫌丢人，江有义连忙让江柳树捂住他娘的嘴。 一家人在不愉快的氛围里吃完了晚饭。 “下午在外面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爹。”江有德语气平淡地开口说道。 “爹？” “我爷爷？” 饭桌上的所有人都惊讶出口，那个瘫了的老头子还能活着到云州城？ “大哥，你没看错吧？” 虽然惊讶，但是惊讶之后就是不在意，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可别让那老头子缠上了，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吃饭。 “我看他好像坐在一辆马车上，不知道是不是在给人赶马车？” 江有德也有些不确定道，他爹年轻的时候确实跑过江湖，会赶马车也不稀奇，早知道当初就不把他爹丢下了。 听到这话，几人心思又活了。 “我爷不瘫了？”江柳树眼睛转了转。 这边江有德几人还在猜测着，江有礼一家在城南安顿下来。 一家子忙活了一下午，可算把房子收拾得能住人了。 江篱回来之前去买熟食，江老爷子今天赚到钱，开口说他请客，所以晚上这餐是江老爷子掏的钱。 赵氏烧了灶，蒸了点米饭，饭桌上是江篱打包回来的烧肉，还有几个小炒。 江有礼父子俩承担了房子里大部分的打扫工作，江篱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就差擦洗了。 剩下的江篱几人负责，他们两就先烧水去洗澡。 洗完澡，江篱他们也收拾完，能开饭了。 “阿篱，我看我这拐杖还能继续卖，这几天我想过了，趁着还没人跟着学，我们多做一些拿去卖，先赚一点。” 江老爷子对这个还挺有信心，就算开不出也亏不了钱，赚多赚少都是赚的。 反正他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干。 “您可以试试。”江篱并不反对，家里好不容易还有个上进的人，怎么能打击老爷子的积极性呢。 “那老二，你明天再出城去山上给我砍些树木来。”江老爷子转头就给江有礼安排起活来了。 “那我跟当家的一起去吧！”赵氏自发奋勇道。 江篱撇了一眼，决定暂时不管他们两。 江松树识趣，在被安排活之前，立马开口道：“我这几天不是在城里晃悠认识了几个人吗？我发现这城里最近这租赁房屋，给人介绍还挺好赚钱的。” “我约了人明天去城北看宅院，要是能成，中间能赚五两银子。” 现在他算是知道了，这个家里由江篱当当家人之后，那是不容许有一个吃干饭的了，要是自己不找活干，江篱有的是活给他们安排。 听到江松树的话大家都很满意。 “那明天我赶着马车先送大哥去城北，然后送爹出城，完事了我顺便去一趟附近的村子，看有没有好落脚的地方。” 江篱说着看了看大家。 江松树听到江篱这安排，就知道江篱肯定提前就想好了，如果不是自己找了事做，现在肯定被安排干别的活了。 为自己点个赞。 江老爷子也开口道：“明天我在家里继续刨木头，做拐杖还剩几根，顺便晚饭我也在家里做了，让阿柏给我烧火就行。” 吃完晚饭，大家就开始分房间了。 家里最大一间房给了老爷子和江松树还有江柏树，剩下两间，江有礼夫妇一间，江篱带着铁牛一间。 分好了房间，接着大家洗漱完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一早，吃过早饭，江篱带着人就出门了。 现在马车空了，马跑起来速度可以更快了。 花了半个时辰将江松树送到城北，随后出城的时候遇到陈护卫，对方认出江篱一家，还挺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你们出去小心些，最近难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城外还是挺不安全的。” 江篱心道，早有听江松树提起过几次陈护卫，现在看来江松树没有吹牛。 于是心里便寻思改天可以让江松树将人喊来家里吃个饭。 别看陈护卫只是看守城门的，人家接触的人多，这不就靠对方找到了院子吗？而且这次人家也好心给了提醒。 出了城门，乍一看，江篱几人都震惊了。 城门口确实多了不少难民，但是由于官府管辖，不让难民涌入城内。 进城内是有条件的，能在城里落户买房的才能进城，不能的话就分配给城外的那些村子了。 江篱快速驾着马车远离城门口。 城外有官府派人在送粥水，所以情况比想象中倒是还好一些，马车经过难民们没有一拥而上。 第31章 俞家村 定睛仔细看，可以看到有一小部分在外面维持秩序。 江篱没有多理会，花了半个时辰到了山脚下。 到了山脚下，看着夫妻俩这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的，又想到难民现在已经过来了，就有点不放心他们两独自上山砍柴。 就对两人道：“你们上去吧，我就在山脚下找草药，你们在上面有事的话就喊我。” 两人就是去砍树而已，也不需要上得太高，走得太远。 江篱在山脚下还得看着马车，看着江有礼夫妇上山，自己也从马车拿出了一把铲子，还有一个背篓。 这几天忙着在云州城落脚，还是已经很久没有外出采摘草药。 江篱唤醒系统，一个界面出现在眼前，“欢迎回到系统，请领取您的回归礼。” 点开一看，是一把小铲子。 “咋滴，这把铲子铲土更轻松一些？” 江篱嘀咕着说道。 结果取出铲子之后在地上随便一铲，像是馋豆腐一样，真的很省力。 没想到系统还有这种工具，江篱哐哐一顿铲，即使在今天系统派发的任务之外的草药，系统也能够识别出来，于是山脚下周围一片，价值较高的草药都被江篱收割囊中。 除了草药，云州最出名的菌菇遍地都是，拥有系统的江篱犹如拥有一个作弊利器，一眼就能识别眼前的菌菇是否有毒。 枯草树丛的牛肝菌，小巧却又胖嘟嘟的，大部分跟枯草一个颜色，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找。 牛肝菌，见手青，老人头菌，一个比一个看着奇怪，有的是形状怪异，有的是颜色看着就让人不敢摘，可系统扫出来之后之后显示的却是一道美味佳肴。 江篱忙忙碌碌一个上午，身后的背篓早就装满了，但是她是赶着马车来的，背篓不够装了，还能倒在马车车厢里，继续出去采摘。 眼看日头渐渐高了，江有礼夫妇竟然还没下来，这夫妻俩不会是被难民抓去吃了吧？ 正想着，山上小道就传来了一阵窸窣声，像是树叶拖地的声音，还有几人说笑的声音。 等人走近了，江篱一看，是江有礼夫妇，还有两个陌生男子肩上似乎扛着什么黑溜溜的东西，像是一条披肩。 “爹，娘！” 江篱高声朝他们两喊了一声。 江有礼夫妇挥手回应了，不过从江篱这个角度看去，夫妻俩神色各异。 江有礼脸色有点黑，跟同行两个男人交流说话的竟然是以赵氏为主。 这有点意思，江篱摩挲着下巴。 “江大哥，江大嫂，今天多亏你们两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就跟我们一起回去，让我们好好招待一番！” 几人走近了，江篱才刚确认，那虎背熊腰男人肩上的“棕色披肩”竟然是一头熊。 一股腥臭味铺面而来，江篱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是熊瞎子的体味。 “这”，赵氏看看江有礼，又看看江篱，见江有礼不说话，扭开头，江篱又一脸茫然，尴尬地推拒，“这不太好吧，我们还要赶着回家呢！” 男人似乎还挺细心的，从江篱神情看出江篱被熏到了，后退了几步，被赵氏拒绝了，以及江有礼的无力，都没有在意，笑呵呵道：“行吧，这次既然没有机会，回头你们要是遇到什么事情，有需要我俞三帮忙的尽管来俞家村找我。” 他旁边体格稍微小一些，但同样健硕的男人笑容更加灿烂，却不如俞三沉稳，也拍了拍胸脯，道：“找我俞四也一样可以。” “两位是俞四叔，俞三叔？” 江篱心里一动，开口问道。 “小丫头，你知道我们？” 俞四眼睛一亮，看着江篱问道。 “两位叔叔，我们正准备去俞家村，不如我们顺便送你们过去，我们路上说？” 江篱顺水推舟地提议道。 此处距离俞家村还有点距离，他们也是追击这头熊瞎子才跑这么远。 俞四望向他哥俞三，俞三点了点头，虽然脸上笑容不变，但是心里却警惕了起来。 “你们三位到俞家村是要找谁啊？之前没见过你们三位，应该不是我们村里谁家远方亲戚吧？” 江篱直接打直球，“您应该有听说最近安州的难民往云州来了吧？我们家就是最早一批到云州的，已经在城里租房落脚了，不过城里消费高，开销大，要在城里买房的话负担比较大，听说官府颁发的政令是可以将难民分配到各个村落。” 俞三俞四闻言对视了一眼，俞四对救命恩人的女儿倒是没有那么戒备，“那来我们村子吧，回去我就告诉我爹，是江大嫂救了我们兄弟两的命，反正我爹最后都要接收难民的，难道还不让我们的恩人进村吗？” “恩人？” 江篱终于找到机会问出口了，“这是怎么回事？” 江篱赶着马车回头看了赵氏一眼。 俞三就坐在马车另一边，注意到了江篱的动作，心里顿时明白了，这才是当家人，倒也不觉得稀奇。 不等赵氏开口，俞四就抢先说了起来，“我跟我哥两个在山上设了个陷阱，今天上山看有没有收获，谁知道竟然掉了头熊瞎子进去，看到熊瞎子被里面的竹尖扎得鲜血淋漓，奄奄一息，我们都以为熊瞎子没有反抗的余力了。” 谁能想到这熊瞎子竟然是装的，眼看就要把熊瞎子拉上来了，这熊瞎子却突然发力挣脱了束缚。 眼看着到手的几百两银子就要飞了，兄弟两人没有一丝犹豫，都选择追了过去，免得被别人捡漏了。 追了一路，本以为熊瞎子应该力竭了，加上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两人在跟熊瞎子争斗的过程中，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眼看熊瞎子一巴掌拍过来，兄弟两人都能想象到自己脑袋被拍得稀烂的画面了。 脑子一片空白之际，一把砍刀朝着熊瞎子脑袋劈了过去，俞家兄弟两都还没反应过来，赵氏乘胜追击，又补了几刀。 这才将熊瞎子彻底给杀了，谁也没料到这熊瞎子战斗力会那么强，要不是多亏赵氏，两人难保能全须全尾回家。 第32章 开单了 于是，赵氏就这么成了俞家兄弟两的恩人。 “我们都没想到，你娘力气竟然这么大，我还以为我们兄弟几个的力气已经是非常人了，你娘比我们力气还大。” 俞四边说着边眼神崇拜地看向赵四，竖起了大拇指。 过于兴奋，俞四嘴瓢说道：“我们家兄弟几个一直都想找个壮硕一点的媳妇，要是你娘还没成亲就好了。” 俞三戳了戳俞四，俞四继续说道：“丫头，你是不是也跟你娘一样？我们家还有个六弟，年纪比你大一点，还未婚配！” “咳咳！”俞三出声提醒着，这当着人家爹的面，又是妄图拐人家媳妇，又妄图拐人家闺女，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江篱笑着回答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没遗传到我娘的力气。” “我们家阿篱的婚事就不劳烦两位操心了。” 江有礼没好气地说道。 俞四似乎才反应过来，挠了挠脑袋。 江篱瞥了她爹一样，怎么样？现在知道紧张了吧！ 说话间，马车很快就到了俞家村，俞家村也是在山脚下，但是这一片的树林更加茂密一些。 “我们村子很大的，你们要是来我们这边定居，自给自足肯定没有问题，何况江大嫂这么厉害，有神力，说不定明年就能把房子盖起来了。” 俞四对赵氏很有信心。 赵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那么厉害。” 江篱看赵氏，第一次觉得她也能这么亮眼。 如果说平时埋头干活的赵氏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那么此时她就是一颗发光的珍珠。 看来，回头还能再挖掘挖掘她娘的潜力了。 现在爷爷卖拐杖，大哥也找到了一份活，她娘似乎打猎方面在行，那她爹呢？ 江有礼紧紧跟着俞家两兄弟进村，总觉得后背有点凉飕飕的，回头一看，眼神在跟江篱对上的一瞬间，立马扭头，当没看到。 江篱也没有多理会。 俞三俞四将人带回了家，一路上遇到不少同村的村民，这里都是姓俞的，一路上走来，两人打招呼就没停过，跟谁家都能扯上点关系。 村里人一眼就认出江篱三人不是本村的，好气之余还有戒备。 江篱耳清目明，还能听到几句大家背后的议论。 “咱族长这次还能不能扛住官府的压力？听说逃难来云州的人很多，每个村子都是有任务的。” “一开始听说是去青州的，半路转道来我们云州了，这么多人，我听说如果咱村不接收难民的话，就要把我们后山那一片收回去了，给兆家村！” “那怎么行！我们村可都是靠山吃饭的！” “那你愿意接收那些外姓人吗？” “这，这就是族长要操心的了。” 身后的议论声渐渐远去，江篱几人已经到俞三家门口了。 “爹，我们回来了，看看我们这次打了什么回来！” 一推开门，俞四再控制不住兴奋，大喊着，要不是俞家村土地够大，房子建的不算密集，就他这声音，肯定左邻右舍都听到了。 “老四！”俞三也是第一次打到熊瞎子，但明显沉稳许多，情绪不外露。 听到俞四的声音，原本安静又宽敞的院子一下子就犹如油锅滴入一滴水，顿时沸腾了起来。 “熊瞎子？真的假的？” 俞家老二率先出来，发出了怀疑的声音。 上一次村里打到熊瞎子还是他爹年轻的时候，也是凭借这个，加上平时为人处世公道，他爹才当上了俞家村的村长。 俞家村的规矩就是谁列到的野兽重量最重，能高过上一任村长，谁就能成为俞家村的新一代村长。 “还真是熊瞎子！” 俞老爹已经从屋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根旱烟。 江篱一看过去，便看出来了老爷子掩藏在沧桑底下曾经的血性，跟江老爷子的相比起来很是不同。 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说着，好不容易俞四才找到机会开口说话。 眼看俞四开了个头，接着还要长篇大论的趋势，俞三赶紧打断他的话，简单道：“爹，这头熊虽然是我们下陷阱抓的，但是最后让熊毙命的，主要还是江大嫂，要不是江大嫂，我们兄弟两今天可能就回不来了。” “详细的，我晚点再仔细跟大家说。” 俞三先把院子里其他几房打发了。 对俞老爹说道：“爹，熊的事情先不说了，我们还有一件其他的事情要找您商量。” 俞老爹顿时瞅了一眼其他房还在探头探脑的人，老爷子是这个家里最有威严的人，这一眼立马让所有偷看偷听的人缩回了脑袋。 他开口将江家三人请进了堂屋。 不用说他也知道俞三口中的事肯定是跟江家人有关，但不管是啥事，看在江家人救了他两个儿子的命的份上，礼数还是要有的。 一进了堂屋坐下，江篱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口道：“老爷子，不满您说，我们是从安州逃难过来的。” “难怪，能从安州逃命过来的人，肯定不一般。难怪能从熊瞎子手中救下我儿。” “不管是什么事，先受我一礼。” 说着，原本坐着的俞村长站起来，就要朝着江家三人行礼。 江有礼赵氏两人都懵，还是江篱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俞老爹。 别说江有礼和赵氏了，就是俞三俞四兄弟两也没想到。 俞四顿时眼泪汪汪，平时看他爹不苟言笑的，他犯错的时候抽他抽得家里扫帚都断了几把，没想到他在他爹心里还是有点位置的。 “俞爷爷，您是长辈，我爹娘受不得您的礼。” 江篱说着，朝俞三看去一眼。 俞三意会，接手将俞老爹扶回椅子坐下。 “爹，此次阿篱他们过来是有件事需要找您询问，现在官府给我们这附近各个村都分配了难民接受的数量，先前难民主要往青州去，但是现在青州乱了，难民都逃往云州来，我看就算我们不想接，恐怕也不行了吧？” 俞三不同俞四一心打猎，对外面的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俞老爹看了三儿一眼，近些天他确实正在为此事奔波。 第33章 撂挑子 俞家村的村民就是因为团结一致，排外，也正是如此，所以没有外人打扰一直都生活得很好。 现在如果说要接纳外来的人口，尤其还是经过灾荒的人群，恐怕大家都会很抗拒。 看出了俞村长态度有所松动，然而却也有所顾忌。 江蓠提出了自己建议，“俞村长，不如您搞一下投票？选择接纳难民或者将后山的山林让给其他愿意接受难民的村子？” “这是个好办法，爹！” 俞四第一个赞同。 他们家之前也有讨论过这个问题，他爹其实不算是一个固步自封的人。 倒是村民们，又想要保留现有的地，又不愿意接受外面的人，一说是官府颁布的命令，不能不执行，族人们便耍无赖，尤其是几个族老，让他爹十分难做。 “可以！” 俞村长一拍桌子，做下了决定，这个法子最好，后面要是有什么问题，也是村民们自己投票做的决定，可不能再怪到他头上了。 如果说这两个选项大家都不选，可以，这破村长谁爱当谁当去，连日来受的气攒到了一起，俞重晖终于爆发了。 “江姑娘，我今天就去收集统计村里大家的意见，明天就能出结果。” 俞重晖也知道现在时间比较紧急，大批难民往云州来，江蓠这边也需要尽快做决定去哪个村，不然到后面想要挑好点的地方盖房子都没得挑。 得到了俞重晖的回应，江蓠带着江有礼夫妇就准备回去了。 不知道俞三什么时候出去的，江蓠三人准备上马车的时候，马车上已经放了一个竹筐，里面是已经处理过的熊肉，两个熊掌，俞三分给了江蓠他们一个，另外还有一堆肉。 “俞三叔，这太多了，而且这肉拿回去，我们也不会做。” 江蓠推拒道。 “你娘合该分一半的，不过既然你们自己处理不了。”俞三叔停顿了一下，扭头对身旁的俞四说道：“老四，把竹筐搬下来。” 然后就开始掏银子了，身上银子不够又问他爹借了一些。 最后凑出来五十两银子递给赵氏。 “江嫂子，这次多亏你，这头熊本来就应该有你一半，我估算了一下酒楼给的价格，差不多五十两。” 赵氏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有些局促。 没有立即收下，而是看向了江蓠。 江蓠示意她收下，如果不收的话，怕是俞家人不会放他们走。 赵氏收下了，不过好像是抱着烫手的山芋一样，她将到手的银子给了江蓠，让江蓠代为保管。 江有礼都做好准备接过这银子了，谁知道赵氏越过他递给了江蓠。 “阿篱，这是我和你爹的伙食费。” 赵氏知道自己不聪明，以前家里是她当家，全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但是逃难这一路走来，女儿当的家，大家都有饭吃，有衣穿了，这个家还是让女儿当好。 她就老老实实干活就好了，不愁吃喝。 告别了俞家人，江蓠赶着马车从俞家村离开。 ---------- 那边，江松树进行得十分顺利。 此时他带着一个锦衣男人已经参观完院子了，对方虽然看着挺有钱的，但是脸上神情难掩疲惫，加上对方急着定下来，江松树就知道对方也是从安州那一片逃难过来的。 “如果没有问题，我带您去衙门过户了。” 江松树脸上神情热情却又不会过度谄媚，让人很舒服。 如果江蓠在这里肯定会觉得眼熟，这21世纪的服务态度这一招原来古人这么早就有这个意识了。 “可以，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吧。” 两人说着走出门口，外面还有另外一户人家在等着。 江松树歉意地对对方说道：“这间院子这位陈老爷已经定下来了，等下次有房了我一定先知会两位。” “又被订了？怎么这么快？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再定不下来，我们就只能被分配到乡下了！” 来看院子的是一对年轻夫妻，闻言惊讶又遗憾，且神情有些焦虑。 看到眼前人的神态，锦衣中年男子顿时如吃了一颗安心丸，还好订得早。 江松树上了锦衣男人的马车，人家有马车那是真的有底蕴。 到了衙门，甚至都不用江松树花钱给师爷茶水费，锦衣男人就塞了银票过去。 全程办理过程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搞定了。 拿到了佣金五两银子，江松树出了衙门，挥别锦衣男人，刚刚要看院子的年轻夫妻就从小巷子走了出来。 “还不错，下次需要还找你们。” 江松树给一两银子两人。 夫妻是真夫妻，但是买院子是假的，是江松树找来的托。 云州现在的院子是不愁卖，但是现在正是卖院子租院子的高峰期，他得提高效率，这样子才能拿到更多的佣金。 等大家伙都安定下来了，再要挣钱就没那么快。 江松树早早就回到了家里。 家里江老爷子还在忙活，不过木头已经刨完了，现在正在打磨。 江柏树和铁牛两人也没闲着，在给老爷子打下手。 没办法，江松树只能自己去烧火做饭。 “大哥，咱要不去外面买几个馒头吃吧？我觉得馒头也挺好吃的。” 江柏树看着面前因为煮糊了锅底，以至于黑乎乎的一锅粥，咽了咽口水提议道。 江松树硬着头皮，“你还挑上了，咱这才刚能吃上饭没几天。” “撒点糖再试试看？”江老爷子盯着粥琢磨了一会儿，才说道。 最后还是江松树出去买了包子回来，粥的话用筛子过滤了一遍，把黑色的小块糊糊过滤掉，大块的拣出来，然后重新加水开始煮了起来。 这次江老爷子也时不时过来看一眼。 这般煮过之后倒是勉强算是能吃了。 不过这一顿极不耐饿，江蓠三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太阳才刚开始西斜。 “阿娘，你终于回来啦！” 江柏树冲出来一把抱住赵氏，这还是大家第一次见江柏树这么粘着他娘，不由都有点惊讶发生了什么事。 赵氏也有些手足无措。 第34章 菌子火锅 第三十三章 今天赵氏可谓是刷了一波满满的存在感。 江柏树拉着他娘说要去做饭，还要帮他娘打下手，江蓠也边给大家讲赵氏今天的英勇事迹。 现在回想起来，江蓠都觉得她娘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这么虎。 “哇！娘好厉害啊！” “娘，熊长什么样子？” 两个小孩都围着赵氏打转。 “其实我一开始我也不知道那是熊来着，我就是看着它站起来也不算比我高大多少，我就冲上去了。” 赵氏在大家的催促下，总算讲了几句。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被大家关注过，原来被大家关注是这种感觉。 与赵氏相反的就是江有礼了，今天他在家里完全没有一丝存在感，插不上一句话。 看着江蓠放到桌子上给大家看，赵氏赚的五十两银子。 还有江松树自己拿出来的四两银子，虽然跟赵氏的比起来就很少了。 但相比起来，唯一没有给家里做过贡献的江有礼就十分坐立不安了。 心里安慰自己，他跟赵氏是夫妻，他们是一体的，赵氏赚的就是他赚的。 “我们今天去了俞家村，明天还要再去一趟，如果俞家村接受我们，我们就去俞家村，不接受的话兆家村就是我们的第二选项了。” 江蓠在饭桌上给大家讲了一下目前的进展。 其实在江蓠心里，组成比较复杂的兆家村才是第一选项，但是没办法，俞家村的山地多。 她想要包一片山头，不是俞家村后山那片。 上次江松树说要包山头养鸡的事情她听进去了，而且十分心动。 “那我们是不准备在城里住了吗？” 江松树问道。 “谁说我们不在城里住？谁说我们不能两个都要呢？” 江蓠笑得跟只狡猾的狐狸似的。 江松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打算继续倒买倒卖房子呢。” “我们优先把村里的住地解决了，城里这边现在有你在，你也顺便看看有没有价格合适的院子，我们也可以买一个。” 江蓠琢磨之后说道。 “什么价位的院子？要多大？对地理位置有什么要求吗？” 短短才几天，江松树已经把握了精髓，问的问题都戳到了重点。 “不要超过1500两的，一进或者两进的院子都可以，你看着办，地理位置可以往城北那边找。” 江蓠给了一个大概的范围。 江松树脑子运转得飞快，已经有了一个符合的清单了。 讨论完买院子的事，江蓠拿出了一张纸来，用炭笔在上面记录了下来大家各自交到她这边的银钱。 看江蓠写字，大家都围了过来。 “阿篱，你什么时候会写字的？” 大家因为江蓠只是画一下意思意思能看明白就好，结果看江蓠写得还挺认真的。 “是之前跟大伯家的红花堂姐学的。” 江蓠完全忘了这个事情，只想着最近大家都开始往她这里交钱了，得把钱登记好，一时间没想到这个问题。 “不过我也只是会几个简单的数字而已。” “说到这个，要是有机会，我看大家也该识几个字，不然我这登记的，你们看不懂，以后你们谁要是娶媳妇或者有其他要花钱的地方找我要，都不知道自己交过多少钱在我这里，要是我说少了，你们也不乐意吧。” 大家谁都能比对方赚得多。 这是个问题，所有人心里都想着。 “我也要学吗？怎么学呀？” 江老爷子兴致勃勃，蠢蠢欲动。 对他老一辈来说，识字的人就是很厉害。 江老爷子没有一丝抗拒。 江蓠也没想到他这么积极，便道：“等我们安顿下来了，到时候我们就请人专门来教我们识字。” 江有礼和江松树他们就开始抓头了，识字啊，虽然他们也向往，但是一想到那些字那么难写，就难免开始抓耳挠腮了起来。 在场的人脸色各异，江蓠也没在意。 “咱起码要识几个字，不说去哪里，单单就是算你们自己的银子，那也是要自己会，免得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我学！” 江松树举手极快，今天一上工就开了一单，他已经能预感接下来也会很顺利，他肯定能拿到很多佣金的。 其他人都没接触过，见江松树举手了，其他人也都举手，包括江柏树和抽热闹的铁牛。 “铁牛，你知道谢魁叔叔有来找你吗？” 到云州城已经好几天了，当时约定的是一到云州城，就算谢魁自己不能来将孩子接走，也会安排其他人来的。 但是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躲在角落的影子瞧瞧吸了吸腹部。 不是他不想带走小少爷，而是小少爷不愿意走啊。 这一家子又没什么好东西吃的，府里什么美味佳肴没有，偏小少爷吃这里的粗茶淡饭吃得很开心，甚至还抢着吃。 接下来，江松树依旧每天到处跑，但是早出晚归多一些了。江有礼夫妇被江老爷子抓去一起帮忙刨木头，抛光等，江蓠也城里城外奔波，就是连俩小孩也被江蓠布置了任务，从他们两个抓起，先开始认字。 大家都各自有各自要忙碌的事情，也都忙得不亦乐乎。 俞家村那边，族老们果真又耍赖。 “怎么只有这两个选项？我们都不选，我们村子本来好好的，凭什么要收留那些难民？本来就是我们的山头，又凭什么让我们分出去？” “你是俞家村的村长，当初推选你上去，不就是因为你跟我们族里观念一致，咱俞家村多少年没有来过外人了，你是要违背族训吗？” 听着族里的老一辈你一句我一言的，俞重晖就算做好了心里准备，此时也有点顶不住了。 拳头捏了又捏，终于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行啊，各位长老都说得挺有道理的，不如大家去跟县令说道说道？反正我这个村长是人微言轻，大家这么有能耐，这个村长谁愿意当谁当去！” 俞重晖撂挑子不干了。 祠堂里所有人顿时都傻眼了，这么还带这样子的。 第35章 江老爷子出动 “等一下，重辉，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脾气怎么还像年轻的时候那么急？哪有说不干就不干的？” 人家菜市场买菜还有一来一回还钱的，俞重辉倒是好，一下就掀摊了。 几个族老来时还需要小辈搀扶，此时健步如飞将俞重辉给拦住了。 将人按坐在首位。 俞重辉气鼓鼓的，扭开了头。 几个族老交流了一下眼神，最后由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个族老出面。 “阿辉，你刚刚的提议具体是什么？再跟我们说说吧。” 俞重辉坐定，脸色变化很快，不复刚刚的气愤。 “让我们村每家每户投票决定是要接纳难民还是退还后山那座山给官府！” 俞重辉看着大家道，“如果大家不同意，那就拿出更好的方案来！” 族老们看着还是有些踟蹰，部分固执的脸上神色不善。 听了俞重辉的话，大家都静默不说话，也不知道是在无声的抗拒还是在想更好的发子。 “大家最好是尽快做决定，官府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天。时间一到我们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 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做人还是要识时务者为俊杰一点。 “阿辉，这事我们同意由村民们投票进行表决，不过就算后面要接纳外来的人，具体要怎么安排，也要由我们说了算！” 其中一个族老出声说道。 俞重辉一下子想到了那个赶着马车想要到俞家村的江家人。 犹豫一瞬，点头同意了。 “具体怎么安排我们再商量。” 俞重辉的目标是要让村民们生活得更好，要是损失了山林，他们俞家村后面靠什么维持生活。 大部分俞家族人都是靠山吃山。 保住俞家村很重要，保住后山一样重要。 族里的老人都同意了，俞重辉立马就通知各家各户进行了投票。 结果很快出来，上午投票，下午就出来了。 每个结果，各家都是按了手指印的。 俞重辉拿着两张纸，把结果宣布给了族老们听。 “村里一共六十七户人家，四十五户同意接纳难民，二十二户不同意接纳，少数服从多数。各位族老们，大家要是没有异议，趁着现在天色还不算很晚，我就把结果送去给县里。” 几个族老耷拉着脸，都不说话。 俞重辉也不在意，拿着两张纸就离开了。 等他人一走，有个年纪不那么老的族老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看这小子就是要反了，现在都不把我们几个老家伙放在眼里了。” “不是说让你们回去跟家里人都说一下，投反对票吗？” 另一个族老声音沉沉地开口。 族老们相比较起来，更不愿接纳难民进村。 现在村子里都是姓俞的，表面上俞重辉是村长，是这个村子的话事人，但是实际上，俞重辉也要听族里长老的意见。 但凡俞重辉要推进的事情没有得到族老们的赞同，就很难在村里施行。 毕竟各个族老都是家里的老宝贝，在本朝十分重视孝道的情况下，在家里是很有话语权的。 谁知道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竟然有那么多人同意接纳。 俞重辉进了城，给县里递了信，事情一定下来，就按照江篱给的地址，带了个口信给她。 江家正在将江篱带回来的草药，各色各样的菌菇分门别类起来。 来了云州也有一段时间了，耳边经常听到云州人嘴里张口这个菇，闭口那个菌子。 今天总算见到了，但是这个青得妖异的颜色的菌菇，还有这个长得很奇怪的，确定真的能吃吗？吃了真的不会躺板板吗？ 除了外出的江松树，其他人都在家里，不由都望向江篱。 看得江篱心里也有些拿不准，又用系统扫描了一遍，“确实可以吃，等会儿给左右邻居送一些去，毕竟我们起码要在这住上至少一个月呢！” 这送礼的事本来就应该大人出面。 “那我去吧！” 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赵氏默默地举手说道。 江有礼瞟了赵氏一眼，立马道：“我也去！” 这赵氏，真是没想到，平时不声不响的，还挺会争表现的。 “爹，等会儿我陪阿慧送完菌子，就回来帮您把木头抛光，您再处理一下，明天就可以出摊了吧？到时候我陪您去吧！” 江有礼自告奋勇道。 这下子引得大家都看了过来，在扫院子的江柏树也停下动作，侧目看了过去。 “你小子，还没开始卖呢！这就盯上我的钱了？” 江老爷子很不信任地看向江有礼。 一开始江有礼真的只是想表现一下，“那我帮忙了，你不得给我分点钱，也不多，赚了十两给我分一两就行了！” 江有礼打开了思路，只不过立马给江老爷子随手拿了一块木头砸了一下。 “真会异想天开，谁家会吃饱了撑的，拿十两买根烧火棍！” 江老爷子没好气。 说到这个，江老爷子扭头看向江篱道：“阿篱，你看我找这个卖多少钱可以？” 江老爷子这几天已经做了快十根了。 磨的手上都要起水泡了。 江篱道：“这个也不合适卖太贵，技术含量不算高，第一天卖，第二天可能就有人模仿了。” “我觉得只适合卖几天，前面这几天可以卖贵一些，一根定价100文钱。卖完就不卖，后面继续卖的话肯定要降价。您自己考虑看看。” “那就卖这几天吧！”江老爷子没有多纠结，果断做下了决定。 做木活他擅长，他可以做一些对技艺要求高的物件，那样子价格也高，赚得也多一些。 将手里已经削了的木头做成拐杖，其他的就暂时不动。 因为他还没想好要做啥。 江有礼夫妇出门去送东西，江篱将收拾好的菌子拿去洗，准备在家里打个菌子火锅。 灶上起了火，江篱就去处理其他食材。 就在这时，江家的门被敲响。 “阿柏，看看是谁来了？” 江篱寻思着自家在这边好像还没结交什么朋友。 “姐，阿姐，是找你的！” 江柏树开了门，扭头朝厨房喊。 第36章 父子对比 到了江家门口，俞重辉才意识到自己到的时间点有点不妥。 第一次登门，踩在了人家饭点过来。 因此他没有进去，等江篱走了出来。 “俞伯伯！” 江篱是有将自家的地址跟俞重辉说过，但是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来。 “我们家正好快做好饭了，今晚打菌子火锅，您一起吃吧！” “不吃了，我是来告诉你，我们俞家村决定好了接受官府安排，接纳难民，你们如果想要在俞家村定居，可以尽快跟我说。最好是到村里看看。” 俞重辉说道。 说完便要告辞了。 江篱连忙送他出巷子，“俞伯伯，那我明天过去看看。” 回到灶房，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江篱点开了系统界面，通过系统估算了一下兑换价格，能够兑换1988两银子。 俞家村的山，江篱决定先租几年，另外就是在俞家村买地盖房子。 虽然她已经计划好了，但是还是要知会江家其他人一声。 江有礼夫妇送完菌子，赵氏就接手做饭的活。 江有礼看到了，也立马跑去继续帮江老爷子干活。 搞得江老爷子一脸防备，生怕江有礼又要折腾什么幺蛾子。 赵氏切菜，码肉，动作十分利索，很快就准备好烫菌子火锅要的食材。 用自家之前逃难路上买的炉子，将陶锅架在炉子上继续加热。 一家人围着炉子，正准备吃饭，江松树就回来。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江家人就坐在屋檐下打火锅，一扭头就能看到门口的情况。 “今天带几个买房的客人城南城北的跑，所以回来得晚一点了。” 江松树洗了手才走了过来，这还是江篱这几天要求。 之前逃荒没这个条件，现在有条件了，江篱便要求大家饭前便后要洗手。 “今晚怎么在外边吃？咦？菌子火锅？” 江松树瞪大眼睛。 他还想着这几天要请家里人去吃，没想到家里就安排上了。 江松树屁股朝江有礼挤了挤，赶紧坐下。 所有人手里都拿着筷子，蓄势待发，就等着锅子开，等着江篱下令。 “这菌子火锅如果没有煮到位，吃完会看到小人跳舞！” 江篱严肃地说道。 江柏树和铁牛咬着筷子，一脸好奇。 江松树看大家茫然，开口道：“不煮熟的话，吃了会中毒，轻则看见小人跳舞，严重的话就躺板板了。” 江篱着重点江柏树和铁牛两个，“你们两可不能自己偷偷烤去吃。” 别说，江柏树刚有这个想法。 结果立马被江篱打下午了。 水开沸腾了好一会儿，大家才陆陆续续开始放菜进去烫。 每个人的话碗里都是调好了的蘸酱。 秋冬季节，江家的院子里烟雾寥寥，有菌菇的香味，有炭火味，还有人间烟火味。 街坊邻居路过便都知道这家人在烫菌子火锅了。 吃饱之后，大家又盛了一碗汤喝了起来。 江篱这会儿才开口把俞村长过来的事情摆到桌面上说。 “明天我就去俞家村看一下，合适的话我就直接订了。” 江篱说道。 江松树反而有些紧张起来，“真的要买山地养鸡吗？” 他没想到江篱竟然真的会采纳自己的意见。 他只是随口一提而已，江松树人生还是第一次这么受到重视。 之前所有人的眼里，他就是个无所事事，到处混的街溜子，他都知道的。 江松树其实也不太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但是他承认，这种受人重视的感觉还挺不赖的，有点压力又有点期待，有点想要把事情干好，不要搞砸了。 “明天你有没有事？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江篱对江松树说道，同时也看向了其他人。 “那我也去看看吧。” 赵氏举手说道。 江有礼见此，立马也跟着举手，“我也去。” 接着江老爷子，江柏树和铁牛也都举起了手。 家里没人，江柏树和铁牛就算不举手，也是要带走的。 但是举手了让他们也很有参与感。 他们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江有礼要下午才有空，大家商量完毕之后，便一起把吃完火锅之后的战场收拾干净了。 第二天，江有礼带着江老爷子去摆摊。 反正还有一个上午的时间，江老爷子想抓紧时间把拐杖卖出去。 两人出门前征求了一下江篱的意见，最后决定在人流量大的医馆门口摆摊。 江老爷子自己出门都是拄着拐杖，路上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还有一两个人看到，还上前询问了。 他们只注意到了拄着拐杖的江老爷子，没注意到前面扛着一把捆好的拐杖的江有礼。 “这是我们自己做的拐杖，正准备去摆摊呢，一把卖一百文钱，这拐杖别看着简单，但很实用。” 江老爷子不愧是跑过江湖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出来做生意，还能这么沉稳地给人介绍。 “一百文钱？这也太贵了吧。” 客人惊呼了一下。 “但是只有我们这些腿脚不便的患者才知道这拐杖多有用，自从有了这拐杖家里小辈再也不用操心去哪里都有爱跟着我了，有了这拐杖，我比原来腿脚方便的时候行动还更加自如。” 江老爷子讲得唾沫四飞。 还在路上就被他卖出去了一把。 终于到了附近最大一家医馆门口，父子俩将拐杖铺开，江老爷子拄着拐杖站着。 随后看着医馆病患进进出出的。 大部分行色匆匆，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这样子下去不行啊！” 江老爷子有些着急。 “那还能怎么办？” 江有礼看着江老爷子问道。 “你在这里坐着，看着东西，我去走走？” 江老爷子说着就要走。 “你这腿脚不便，你要往哪里走去？你要是出什么事，我回去不得被阿篱他们骂死。” 江有礼拉住了江老爷子。 “你说你，指望你能帮上什么忙？不要拖后腿就行了。” 所有的机灵劲都长在了偷懒上面了。 江老爷子心里吐槽着。 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就在医馆门口走，路过的医患和医患家属才能真正看到这拐杖的用处！” 第37章 买地 江老爷子这个法子确实还挺有用的，原本步履匆匆从医馆离开的人，不经意朝着身旁瞥了一眼。 这一看，便驻足观察了起来。 眼看着前面拄着拐杖的老者就要远去，男人连忙追赶上去。 “老人家，老人家，请留步！” 江老爷子嘴角慢慢扬起，脚步逐渐放慢，直到被身后的男人追了上来。 “老人家，耽搁您一下，想问一下您这拐杖是自己做的吗？好用吗？” 男人对上老者疑惑的眼神，继续解释道：“是这样子的，我们家里也有个病患，把腿给摔断了，现在日常行走十分不便，所以整日待在家里，要是有这个拐杖，就能出门了。” “是在那边买的。”江老爷子遥遥指向医馆门口对面，“呐，那个正在抠鼻孔的邋遢男子。” 说出了特征，男人一下子就知道了，拱手道谢：“多谢老人家了。” 江有礼看着摊位，很是百无聊赖，突然面前多出了一双脚，抬头看去，对上一个男人的脸。 “这拐杖怎么卖？” 男人过来看了看，面前一摞拐杖铺开了，自顾拿了一把起来。 要不是看到别人用，他估计都不知道的这木头杖子的用法是这样子的。 江有礼精神了一点，“一把一百文钱。” “这么贵？”男人惊呼了一下。 男人背后，医馆门口，江老爷子一个劲朝着江有礼比划。 要是把客人放跑了，江老爷子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江有礼顿时一个激灵。 “整个云州城就我们一家在做，错过了我们这一家可就买不到了，而且这拐杖的作用可以相当一条腿，有了这个行动可方便多了，哪里贵了？” 似乎被江有礼说服了，男人有些动摇了，又摩挲了一下，又挑挑拣拣了，最后可算掏出了一串铜板来。 于是，江家父子两卖出了今天的第二把拐杖。 接下来，江老爷子又故技重施，还真让他又卖出去了几把。 有一些不需要用的人，看到这拐杖形状稀奇，也好奇地聚了过来围观。 虽然很多人只围观，但不买，却也给这小摊子带来了人气。 卖到了临近中午，带过来的十二把拐杖就都卖完了。 江老爷子给了江有礼二十文钱，“去卖几个包子吧。” 肉包两文钱一个，江有礼买了十个回来，父子两便带着包子回家了。 回到家里，还有江松树没回来。 “我们先收拾吧。” 江蓠让赵氏先将马车收拾一下，等江松树一回来就立马走。 几个人蹲在院子里，每人人手拿着一个肉包子吃着，就着烧开的白开水。 现在安稳下来了，江蓠也要求大家不能喝生水，要把水烧开了才能喝。 包子吃完，江松树就回来了。 “赶紧出发吧。” 江松树被江有礼推着上了马车，然后手里就被塞了个包子。 “你们的呢？都吃完了？” 江松树肚子也饿得很，拿了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江有礼没好气地说道，“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久？” 仔细观察，江松树的精神气现在好了很多，没有以前那种浪荡子的气息，看上去稳重了许多。 听到江有礼的话，大家也都纷纷看向江松树。 “今天来看院子的有三家，成交了两家。”江松树喜滋滋地说道。 “能抽取多少提成？”大家顿时眼巴巴地看了过来。 江松树比了手势，“八两银子。” “八两银子！就一个上午的时间？”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呼出声了。 “也不算是一个上午，除头去尾的，真正拿到手里的应该只剩下六两银子了。” 江松树掰手指大概估算了一下。 “阿篱，今晚我们能不能吃顿好的？” 江有礼扭头看向江蓠，兴奋地问道。 江蓠瞥向他，“赚了钱的人才有资格提要求。” 江有礼有些没有底气，他上午倒是跟着江老爷子出去赚了一两银子，本来还觉得挺多的，虽然他只是个打下手的。 但是有了江松树这么一对比，他们两赚的好像就没多少了。 毕竟只能做这么一次生意。 江松树摇了摇头，“家常菜就好了，咱不是还要租下山林养鸡吗？还要在村里买地，在城里买地，花销那么大，还是省着点吧。” 这话从江松树嘴里出来，所有人心里同时涌现出一个念头，天，这还是安州桃花村的江松树吗？ 要是他的伙伴还在的话，听到这话，估计下巴都要掉了吧。 江松树还知道要省钱！ 江蓠颇有些欣慰。 马车摇晃中，不知不觉便到了俞家村。 在江蓠的指引下，马车来到了俞重晖家门口。 似乎对方早就在家里等着了，才到门口，俞三俞四就冲了出来。 “听到车轮的声音，我们就知道指定是你们过来了。” 昨天俞重晖转告了兄弟两人江家人今天要来，兄弟俩就自己掏钱给家里加肉菜。 是的，俞村长家还没分家，是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 “我们准备了午饭，大家都还没吃吧，我们边吃边聊。” 俞三招呼着江家人下马车。 看到马车下到最后出来的是江有礼还有一位老人家，老人家腿脚还不便，俞三俞四连忙上前帮忙。 俞三牵着马，俞四则一个打横抱将江老爷子抱下了马车。 江有礼和江松树看着都有点羞愧，同样是男子，他们出发的时候又是托着又是抱的，才将江老爷子弄上马车。 一番寒暄过后，江家人和俞家人才进了屋坐下来。 “江老爹，知道你们今天过来，我们特地准备一桌美食，这道卤猪耳朵最好吃了，平时家里不让买，也是借着你们的光才能吃到，你们赶紧也坐下来吃点吧。” 俞三给大家介绍道。 江家人不由有点懊恼，来的时候应该带点伴手礼的。 俞三兄弟两人实在太过热情，没招架住，江家人便坐下来一起用餐了。 江蓠心里想着，只能等回头再来村里，到时候再带了，反正等地买了，后面再来村里的机会还能少吗？ 第38章 婴幼儿餐椅 赵氏带着两个孩子吃饭，给他们夹菜装饭，免得孩子捣乱。 饭桌上的其他人便交谈起了俞家村里安置难民的事。 “我们村子被安排了要接收五十个人，昨天跟族里商量过了，要将外来人口单独圈一块地安排，免得与俞家族人发生矛盾争执。” 俞重晖从县里回来，立马就在族里召开了会议。 俞重晖提出的这个建议难得的获得所有族老们的赞同。 于是便抓紧时间带着村里人去圈地丈量了。 忙活了好几个时辰，总算安排妥当。 “要来投奔俞家村的其他人过来了吗？” 江蓠问道。 难民在哪里落脚其实也是一个双向选择来着，所以江蓠这样子问道。 因为大部分人知道俞家村只有一个姓氏的人家，都会有所顾虑，担心会遭到排挤。 果然，俞村长摇了摇头，说道：“来了，但是目前加上你们家也就只有两家。” 说着，俞村长突然击掌，“巧了，另一家也与你们一样的姓氏，姓江。” “竟然这么巧？” 饭桌上所有江家人都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同时，心里又不由猜测，不会是同村人吧？ 若是能在这里见到村里人，那也是极好的。 眼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俞重晖便招呼带江蓠他们去选地。 “这有银钱可以买的人家，村里也安排了地块卖给难民们落脚入户，若是没有银钱，买不起村里的地，那就跟村里租，村里有一些空了闲置着的老房子，可以给难民们暂时落脚过渡一下。” 俞村长安排得十分人性化。 “至于买地的话，只能在那一片圈出来的地里面选，一律按照统一的价格。” 说话间，几人就来到了村里的边缘，圈出来的这一块地远离俞家村。 这倒是极好的，确实可以避免很多日常摩擦。 “除了价格，买地的大小是不是还与家里人口数量有关系？” 江蓠询问道。 “确实如此。” 俞重晖赞赏地点了点头，没想到江蓠还挺清楚的，跟上午那一家截然相反，还同一个姓氏。 本来还怀疑两家是一家子，现在看来应该不可能。 按照江家人口，以及规定好的价格，预计得要六十两才能买下这块地。 江家人一致决定选择最后面的地块，靠近山，要干点什么都方便。 俞重晖还叫了族里两个年轻人来帮忙，很快就将属于江家的地块划分出来了。 “你们家买地还真爽快，明明一个姓氏，上午的那个江家人就很蛮横。”俞四嘟囔着抱怨。 “明明划分好了地了，又说太贵了，非要扯着我们谈，那里有人这样子办事的，这地卖出去的钱又不是我们私人的，再往前说，这地价是官府定好的，有本事就找官府去。” “老四！”俞重晖打断了俞四的碎碎念。 好在俞四还算听得进话，闭上了嘴巴。 江蓠一家人动作十分利索，当即就交了钱，就等俞重晖到时候上县里去登记就好了。 “还有一个事，俞家村西边的那一片山林是属于俞家村的还是属于县里官府的？”江蓠询问道。 “是官府的。”俞重晖不解地看向江蓠，不明白她问这个干什么。 “是这样子的，我们想将那一片山头租下来，到时候养点鸡鸭鹅的。” 江蓠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把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 “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去跟官府谈判，尽量给你们争取一个优惠的价格。” 主要是江家一下子解决了他们难民接受指标。 很快难民来了村里买不起地，没法给村里做贡献，甚至还要占用村里的老旧房子，这不是占用村里的资源吗？ 俞重晖巴不得多几个像江家一眼，钱多又爽快的。 俞重晖拍胸口答应帮忙解决山头的租赁问题，江家一家人就放心了。 “这房子盖好要多久的时间？” 丈量完土地，回俞村长家中的过程中，几人就顺便聊了起来。 说起这个，在场年纪比较大，经历比较丰富的就俞村长和江老爷子。 两人年纪想差不算大，差不多十来岁的样子，对种地盖房子这些就比较有话题聊了。 “打地基都要五六天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怕是完不成工。” 江老爷子说道，俞重晖也表示赞同。 江蓠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子！” 她心里大概便有了一个底。 江松树落在最后面，询问起江蓠，“咱家还打算在城里买院子吗？” 江松树听到家里的问话，便想起之前在家里提起的这个话题。 城南的院子只有一个月租期，既然村里的房子没那么快盖好，那是否要续期，不续期的话那就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在城里买房？ 江蓠说道：“大哥，之前让你在城里留意的院子怎么样了？有找到合适的吗？” 江蓠的要求又高，最主要是院子的价格对于他们来说着实太高了，以至于江松树不得不谨慎一点。 “其实要是我们不买城里的房，一千多两银子，那也够我们生活一辈子了吧。” “要是像是之前我们在桃花村的日子，那一千多两银子却是也够了，但如果按照现在这样子，那一千多两银子就远远不够，你们自己说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带犹豫的，全都表态，“那我们还是选择现在的房子吧。” “那接下来我们就要齐心协力，好好一起努力争取过上更好的生活，” 江蓠又给所有人上了一下发条。 俞村长身后带着几个同村的人，顺便带着江蓠一家到村里认识一下。 村民们见江家一家人过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抗拒，但是人是村长带过来的，村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点的。 以后毕竟是要一个村子生活的。 简单认识了一下俞家村的人，眼看时间也不找了，江家人便收拾准备启程回城里了。 所有人都上了马车，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灰色衣服的身影不经意扭头看向村口，结果这一看，顿时瞳孔睁大了。 第39章 懒人办法多 “二哥，二哥！阿松！” 江有义瞳孔放大，随后朝着不远处的马车狂奔过去。 然而江篱一家已经上了马车，江松树一甩马鞭，马车就便驶离俞家村。 江有义跑得满头大汗，眼睁睁看着马车越跑越远。 他身后，他的大侄子，也就是江有德的大儿子江柳树这才追了上来，江柳树错眼，没看到江有礼一家，不明白江有义在跑什么。 “四叔，你跑什么？”江柳树撑着膝盖，跑得气喘吁吁的，有些不解带怨怪。 而没能追上江有礼他们，江有义先是激动得牙齿直打颤，随后想起什么。 扭头朝着俞家村村长家里快步走去。 看着江有义一声不吭，扭头就走，江柳树这下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拽住江有义。 “四叔，你到底怎么了？” 江有义焦急道：“我看到你二叔了，他们坐着马车，他们竟然坐上了马车，上次你爹一定没看错了，你爷爷肯定也跟你二叔一家在一起，我要去问问俞村长，你二叔刚刚就是跟他在一起，他一定知道你二叔住哪！” 说完，江有义挣脱江柳树的手。 而江柳树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消化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追着江有义去了。 俞村长父子回到家里才刚坐下喝了口水，就听到外面响起重重的拍门声。 “老四，你去开一下门！” “谁啊？怎么还踩着饭点来别人家！” 俞四不愉快地嘟囔着。 拉开门一看，是村里新来的村民。 “是你们？怎么？不是已经安顿好了吗？还有什么事？” 俞四皱眉。 本来村里就不欢迎外人，这一家子过来的时候没钱买宅基地，需要靠村里安排，这也就算了了。 给安排的村里绝户，没人住的老房子，这些人还不知足，闹得村里鸡飞狗跳的。 还是他爹发了火，这才消停，害得他爹还被族老们奚落。 “俞村长在吗？有点事想找俞村长了解一下？” 江有义比较着急，半边身上就越过俞四探身看向屋里。 俞重晖听到外头吵闹的声音，坐不住，出来了。 “是有义啊？怎么了吗？” 俞重晖耐着性子询问道。 “我刚刚看到你跟一伙人在一起，就是坐着马车来的那伙人，您跟他们相熟吗？” 江有义抑制住激动问道。 听到江有义这话，俞重晖父子两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将姓氏相同的两家人联系到了一起。 那边，江蓠一家人坐在马车上，出城的时候比较急，没有留意到。 回去比较慢悠悠，马车帘子都是卷起来了的，便注意到了城门口原本聚集着的难民现在已经减少了一些。 有一些是村里不愿意接收，有一些是眼高手低，没有钱被分配到村里也不愿意去，想要进城。 没有钱在城里落户，除非是有人愿意收留。 江松树勒了勒缰绳，在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放缓了速度，朝着轮值的陈护卫打了个招呼：“陈哥，下了值到家来呀，今晚到我家吃饭喝酒。” “不去了，今晚有事，我堂哥娶媳妇，今晚要去喝喜酒。” 陈护卫摆了摆手。 江松树只能作罢。 现在当中介卖房这活计最初开始还是靠的陈护卫，虽然已经渐渐走上了正轨，靠的更多还是江松树自身的交际能力，但做人不能忘本。 就是当初他在安州的时候当小混混，那也是最靠讲义气的。 寻思着等着回头有空再请陈护卫来家里吃菌子火锅。 虽然没答应江有礼出去吃大餐，但是回家路上，江松树掏钱买了一些熟食回去。 “今天晚上我掌勺吧。” 大家都下了马车，江松树停好马车，江蓠突然开口道。 “你掌勺？你会吗？” 所有人看着江蓠的眼神都带着不相信。 江蓠撇了撇嘴，自顾走了。 倒是江柏树高举起手，“我证明阿姐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还没逃荒之前阿姐煮过肉粥给我吃，可好吃了！” “肉粥？”江有礼瞪大眼睛，拎着江柏树后衣领，“你这臭小子竟然背着你爹喝肉粥！” 江有礼倒是不敢质问江蓠，朝着江柏树大小声。 江柏树一扭身子，从江有礼手中挣脱，大叫着跑向江蓠，“阿姐救我！” 父子两吵吵闹闹，江蓠已经挽起袖子开始做饭了，赵氏上前，“阿篱，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淘米煮饭吧。”江蓠说道。 将买来的排骨粒淘洗干净，水烧开焯过水，重新加入冷水，再将莲藕切成厚度一指宽的片状，倒入陶锅炖煮起来。 炉子用来炖莲藕汤，屋主家房子自带有一个灶，这灶就用来蒸米饭，炒菜。 江蓠又做了一个青椒炒肉，还有一个炒油菜花。 这边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外面江老爷子回来之后，就问江蓠要了一张白纸，还借了炭笔，然后就趴在堂屋的桌子上开始画了起来。 米饭还在煮，江蓠抽空出来。 无意间瞟了一眼，发现老爷子在画图纸。 “爷爷，你这是要画什么？”江蓠凑过去，勉强能看出来老爷子画的是一张椅子，但是太过平面，不够立体。 怎么画他自己都好像不太满意。 “我想画把椅子，三岁以下小孩子专用，可以把小孩子放在椅子上，将小孩子固定住，免得孩子乱跑。” 江老爷子抓耳挠腮的。 “要不让我试一下？你详细说一下你想的是什么样的？” 江蓠伸手接过江老爷子手中的炭笔，偏头问道。 “椅子下面四条腿，上面一片木板固定住四条腿，木板上面三条腿，一个圆圈固定住三条腿的上端，三条腿下端跟木板连接。” 江老爷子思考了一下，尽可能详细地表述。 江蓠按照老爷子形容的，慢慢的一个比较立体的图画，一张奇怪的椅子在江蓠笔下出现。 “是这样子吗？”江蓠抬头看向一下凑过来的江老爷子。 由于这个图案本来就比较简单，加上江老爷子这描述让江蓠觉得有点熟悉，画出来之后，江老爷子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子！” 这不就是现代的婴幼儿餐椅吗？ 第40章 正面遇上 江蓠哭笑不得，又在旁边另外画了一把一样的婴幼儿专用椅子，只不过这一把在前面加了半块板子。 “这样子小孩子自己还能在上面吃饭。” 江蓠解释道。 江老爷子激动不已，“可以可以。” 又问江蓠，“阿篱，你说这椅子做出来会有人买不？” 江蓠还真不知道，只能道：“您先做两把出来试着卖卖看？” 她也没想到江老爷子竟然还真想往这方面发展，赚木工活手艺钱。 江蓠本来站起身准备走了，那头赵氏已经再喊米饭蒸好了，可以过去炒菜了。 只不过江蓠突然想起啥，跑回了屋里，随后再出来手里拿了一本书。 “这是啥？” 江老爷子拿着江蓠画的图纸正在端详江蓠是怎么画的，竟然能把一把椅子画的这么形象，真是太神奇了。 结果看得正入神，眼前就被塞了一本书过来。 “这是素描初级教学书籍，就是教如何能画出像我刚刚画的图画一样立体的书，我想您应该会喜欢的。” 江蓠说道。 江老爷子确实很喜欢，连忙接了过来，喜笑颜开的，“喜欢，喜欢，我看看。” 随后老爷子便如此如醉的看了起来，铁牛刚刚便一直默默站在旁边观望，此时爷孙两凑到一起看。 灶肚里的火还很旺地在烧着，江蓠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将青椒炒肉丝，以及炒油菜花做好了。 饭菜端上桌，莲藕排骨汤也已经炖好了。 一盘从外面买回来装盘的卤猪蹄，一道青椒炒肉丝，一道油菜花，还有一锅莲藕排骨汤，一大盆满满的白米饭。 “吃饭了，吃饭了！” 江柏树负责摆碗筷，江有礼端汤，江蓠端着两个炒菜，赵氏端着一大盆白米饭。 江松树刚给马儿喂完草，洗好手走了进来。 “好香啊。”江松树一跨进门就问道了，以前没闻过，第一次闻到，无法形容，却很香的味道。 凑近闻了闻，“原来这就是青椒啊！” 江蓠在菜贩子那里买的时候，他们还觉得这个菜形状很奇怪，看着像水果，却又绿油油的，看起来不像很好吃的样子。 招呼大家坐下吃饭，所有人第一筷子就是伸向卤猪蹄，软糯的猪皮和嫩口的瘦肉，卤汁还十分入味。 吃着肉，就一口浇过卤汁的米饭，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真好吃，要是天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就好了！” 江有礼吭哧吭哧地扒饭。 “那就要大家伙一起努力挣钱才有啊，在此我们要感谢今天小松同志的付出！” 江蓠带头放下碗筷鼓掌。 虽然大家不太理解“同志”“鼓掌”代表的涵义，但是发现鼓掌真的能让人感觉到欢欣鼓舞。 一时间，江家的掌声和欢笑传到了周围邻里，这个时间大家正好都归家在吃饭。 不由感叹着新来的住户家里还挺热闹。 江松树没想到还会被点名表扬，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另外，今天爷爷和爹也表现十分不错，两人合作一起卖出去了十二把拐杖，赚了一两二百文钱，让我们一起掌声鼓励。” 江蓠着重表扬了一下这三位同志。 江有礼不由挺了挺胸。 “爹最近的表现很不错，希望后面能够再接再厉，咱们家就是需要每位成员思想觉悟都高，这样子我们的生活才能有奔头，才能天天吃肉。” 江蓠的话让大家都有点流口水了，以前只想着能吃饱，不饿肚子就行了，后面又想着要是能顿顿吃大米饭那就好了，没想到现在能有机会天天吃上肉。 一时间大家都很激动，热血，浑身充满了干劲。 “阿篱，之前你不是采的草药能卖钱吗？明天你爷爷也不去卖拐杖了，不然你带上我和你娘一起去采草药咯？” 热血上头的江有礼竟然主动提出要干活。 饭桌上所有人顿时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全都看向了江有礼。 “这不，阿篱说的对，咱要住大房子，天天吃肉，可不得多努力！” 江有礼还有点不自在说道。 江有礼为了躲避大家的目光，不自觉舀了一道青椒炒肉然后疯狂扒饭，谁知饭一进嘴里，先是顿了一下，青椒汤汁和肉香混合在嘴里炸开，好吃！太好吃了！ 嚼完嘴里的饭菜，江有礼忙向所有人推荐，“吃这道菜，这道菜好吃，太好吃了！太香了！” 江蓠看大家都跟自己一样喜欢青椒炒肉这道菜，心里满意极了。 所以她就很疑惑，为什么现代那个小日子过得不错国的知名小孩会不喜欢吃青椒？明明青椒炒肉，青椒酿肉是那么好吃的美食！ 晚饭吃过之后，所有人都听着撑到的肚子瘫坐着，在院子里消食。 “以后咱们要是在城里买了房，一定要在院子里种一个树。”江蓠揉着肚子，看着头顶的明月说道。 “最好是果树，还能结果实。”江松树道。 “那还得摆张桌子，几把竹椅。”江老爷子道。 “还要养只猫儿~”江柏树兴致勃勃道。 大家伙聊着天，十分悠闲舒适惬意。 直到夜色很晚才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江有礼还真起了个大早，把赵氏和江蓠喊了起来。 “之前你说的这草药还挺好卖的，我看咱家说不定以后可以多采摘些草药去卖！” 江有礼想了一夜，家里大家伙都有自己事干。 大儿子在帮人买卖房子，老爷子在买木制品，闺女采摘草药去卖。 这里面只有闺女采摘草药他和赵氏可以帮得上忙，不然以后他和赵氏就跟着闺女采摘草药好了。 其他的事情他们也插不上手。 江蓠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听到江蓠同意了，江有礼把自己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的想法说了出来，“光靠咱们采摘草药，那可太慢了。城门口不是有不少人手吗？只要一点粮食，人家就能帮咱采摘草药了。” 江蓠不由感叹，还是懒人办法多啊。 “这倒也是个法子。” 古代劳动力本来就廉价，更何况是这些逃荒过来的人力。 第41章 房子布局 江蓠将江有礼夫妇往山脚下一丢，自己赶着马车就回到了城门口。 一停下来便有人靠了过来，要吃的，要钱的，求收留的。 “一天十五文钱，包两餐，一顿一个肉包子，要五个人，有人来吗？” 江蓠朝着四周喊了一声，一下子便围了十几个人过来。 年轻强壮有力的早在前几天就被城里有钱人家给挑走了，现在留下的比较瘦弱的，还有一些老人家。 江蓠挑了三个年轻人，两个老人。 “先给发一个包子，等干完活了结算工钱再给一个包子。” 江蓠将人叫上马车，给他们发了包子。 “谢谢，谢谢！” 几人接过包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有些噎住了，吃完了包子这才连声道谢。 江蓠好奇地问道：“据我所知，现在起码俞家村是还接收难民的，你们怎么不去？”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男人道：“听说俞家村很排外，甚至跟官府抗争过，不愿意接收难民，现在虽然没扛不住官府的压力接收了，但是我们还是担心去了俞家村会被欺负。” “是啊，不如我们在城外等等，说不定等人少了，城里就愿意放开让难民进去了，我们到时候就好在城里找活计了。” “我们家囡囡生病了，要进城找医馆大夫才行。”一个老者面容愁苦地说道。 江蓠刚刚就留意到了，这老人只吃了半个包子，剩下半个包子藏了起来。 吃半个包子是为了有点力气等会儿干活，以免等会儿没了力气干不了活被赶走。 说话间，马车便到了山脚下。 将人卸下，江有礼和赵氏正好一人背着一箩筐草药下山。 “阿篱，你来得正好！” 两人将各自的箩筐里面的草药倒到马车车厢里。 “爹，娘，你们带着他们几个上去采草药。” 江篱将铲子和箩筐分配给他们五人。 “你不去啊？” 眼看江篱收拾要离开，江有礼喊住江篱问道。 “咱们家不是要在俞家村买地吗？还有一些手续没办。” 江篱说了一下，然后叮嘱江有礼好好干活，便驾着马车走了。 江有礼看着马车走远，扭过头来便狐假虎威地让面前五个临时工要好好干活。 然后他和赵氏两人便拿出了要找的草药每人分发一株，开始干起活来。 “当家的，你往哪去？” 赵氏带着人在前头走，走了几步没看到江有礼，扭头一看江有礼在朝着反方向走。 他屁股一抬，赵氏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形状的屎，这是又想去偷懒，之前她不说而已。 但现在不是当家的自己说要采摘草药赚钱吗？ 江有礼讪讪的，只好跟上。 江蓠赶着马车，来到了俞家村。 本以为一接上俞村长就能立刻出发，谁知道到了俞村长家门口，两个身影突然冲了出来。 “贱丫头，果然是你！你爹和你爷爷呢？” 江有义和江柳树一早就过来这边守着了。 昨天追问俞重晖江有礼一家的住处，俞重晖死活不肯说，原本以为得守很久。 江蓠上下打量眼前两人，赶紧十分陌生，但是又有一丝丝眼熟，不过那又怎么样！ “滚开！” 江蓠一马鞭抽了过去，江有义和江柳树连忙避开，动作太急，扑了个狗吃屎。 “村长！”江蓠喊了一声。 俞村长听到外面马蹄声走了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俞重晖怒吼道，这两人跟狗皮膏药似的，从昨天就赖在这里。 昨晚很晚还在他家门口晃悠，搞得家里老弱妇孺都睡不好觉。 “村长，她就是我侄女，你看她，还拿鞭子抽我，这个目无尊长，不孝不悌的！” 江有义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找村长告江蓠的状。 “你爹呢？叫你爹来，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教女儿的！” 江有义在一旁跳脚。 江柳树也上前，皱着眉头，“阿篱，你别说不认识我们，你们现在日子好过了就想着撇开我们不管，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我爹和你爹也是手足血亲。” “行了，就算是认亲有你们这样子认亲的吗？” 不等江蓠开口，俞重晖就不悦地开口打断。 “我们俞家村可不是由着你们撒泼打滚的地方，但凡是影响我们村的人或事，一律都是要被掐灭在源头的。我们现在还有其他事要办，你们俩不要在我家门口逗留了！” 俞重晖眼神犀利地看着两人。 打猎的人眼神中自带着摄人的光芒，江有义叔侄二人好像又回到那段逃荒的日子，连忙跑走了。 “村长，真是不好意思，连累你们了。” 俞重晖坐上马车另一边，江蓠赶着马车离开，朝着俞重晖歉意道。 “叫我俞叔就好了，既然你们就要成为我们村里的人，那就是我们俞家村的一份子，我们俞家村别的没有，但是护短肯定是第一名，更别说你娘还救过我两个儿子。” 俞重晖恢复了笑意说道。 两人说着话，到了县里。 俞重晖跟县里师爷还挺熟的，江蓠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跟在俞重晖身后没有多话。 “这是从安州来的难民？看不出来呀，挺有钱的，还能掏得出六十两银子买地。” 俞重晖朝江蓠使了个眼色。 江蓠掏出了几两银子，递给了俞重晖，俞重晖又转手塞到师爷手里。 “辛苦师爷了，这是给师爷的茶水费。”俞重晖笑着说道，“我们旁边不是还有座荒山吗？他们逃难过来的暂时还没有其他活计，就想把剩下的家底掏出来，租座荒山养养鸡种种果树的，您看？” 师爷摸了摸胡子，沉思了一会儿，又翻了翻本子，问道：“要租多久啊？” 俞重晖看向江蓠，江蓠连忙上前，“不知道一年多少钱？” 师爷上下打量了一遍江蓠，一个小丫头片子，“你们家长辈呢？怎么是你来？” “家里长辈不顶事，这一路逃荒过来主要还是靠的这小姑娘。” 俞重晖这话一出，师爷倒是收起了轻视的眼神。 第42章 可不能死 “三年起租，一年二十两。” 师爷也好奇江蓠能不能掏得出来钱。 这个价格还算是江蓠的心理价位，便道：“那我们先租五年吧。” 决定了之后，交了钱，很快县里这边的登记溥便登记好了。 事情办好之后，江蓠原本想请俞重晖吃个饭，不过俞重晖拒绝了。 江蓠只好赶着马车将俞村长送回村里，既然地已经买下来了，便请俞村长帮忙问一下村里有没有会盖房子的，想请人尽快把房子盖好。 “你们有打算要盖什么样的房子吗？” 俞村长问道，得要知道江家的计划才好看看要怎么安排。 要是盖黄土房那就简单，用泥土和稻草，再砍一些树，应该不到半个月就可以盖好了。 但看江蓠出手大方的，应该不会亏待自己住土屋。 果然，江蓠开口道：“要盖砖瓦房，这砖瓦也还得麻烦您帮忙看看哪里有卖？” “我们村里盖砖瓦房的还是比较少的，这可能要去县里看看了。” 人的话村里倒是有，但是砖头和瓦片可不便宜也不好找，俞重晖如实说道。 “我哥现在倒是经常在城里混，我回去让他去找找看，那人就麻烦您这边帮忙问一下了。” 提前先跟俞村长交代好，江蓠就先离开了。 回到山脚下，江有礼七人在半山腰找着草药，江蓠在山脚下就能看到他们的身影，拴好马车，自己拿上背篓和铲子也上去一起干活了。 一上山，就点开系统打开界面。 今天发布的任务竟然是寻找菌菇，三个任务都是。 第一个是鸡枞菌，生在白蚁的巢穴上，味道十分美味，口感像鸡肉。第二个是竹荪。第三个是松茸。 这三种菌菇在现代都是十分受欢迎的，出了名的营养价值高，味道又鲜美。 看来今天家里人都有口福了。 虽然没有系统的话这三种菌菇并不好找，但是万一遇上了呢，江蓠将大家召集过来，给越来越熟练，眼疾手快的七人介绍了一下这三种菌菇。 “你们要是有看到的话就顺便采摘下来，要是采摘得多的话额外有奖励。” 听到这话，大家顿时打了鸡血似的，充满干劲。 等人都分散开去干活了，江有礼才凑过来道：“阿篱，是不是今晚要打菌子火锅？” “这三种菌菇能卖很多钱，要是能采摘得到，买得了钱，我们这个月就打羊肉菌菇火锅。” 江蓠思考了一下，给出了承诺。反正这个月还久着呢，现在才初三。 “真这么值钱啊？” 江有礼有些不可思议道。 然后就被赵氏拉去干活了。 江蓠有系统助攻，又有省力小铲子，很快就采摘了小半背篓竹荪，松茸和鸡枞菌。 鸡枞菌比松茸还不好找，数量少。 采摘到了小半背篓，撑着大家都在忙活没看到，江蓠就将菌菇放到系统兑换，竟然兑换到了四两银子。 看来这菌菇价值还挺高的。 忙活了大半天，中间也有休息半个时辰，眼看太阳开始西斜，江蓠就招呼江有礼他们过来。 一个个背着背篓下了山，找来的几个临时工按照江蓠的指挥把背篓和铲子放回到马车。 然后江蓠就开始发钱，每人手里拿到了十五文钱。十五文钱，城里肉包子卖两文钱一个，但是由于城里严谨难民进城，肉包子到了城外就成了三文钱一个。 十五文钱也就够买五个肉包子。 江蓠心里颇为感叹，临走有人问，“明天还要人不？” “要的，明天还是在这里集合。” 江蓠回答道。 “东家，你们现在是不是落户在俞家村啊？俞家村的人怎么样？” 上午江蓠和江有礼的说话内容还是有人留意到了，便问道。 “还挺好的，暂时看着也没那么排外，而且俞家村给外来的人安排的地方都是尽量不跟本村人挨在一起的。” 听完江蓠的话，问话的人若有所思。 江蓠看着也没有说话，她只是从客观的角度来说，跟俞家村的人她也还没怎么接触过。 倒是也不怕跟俞家村的人起摩擦，说是一个村子的，其实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并不碍事。 后面江蓠就带着江有礼和赵氏回去了，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最后是怎么想的。 回到家里，赵氏收拾做饭。 江老爷子这一天在家里照着江蓠画出来的图纸，又是刨木头，又是打磨，又是捧着江蓠给的素描书看。 在家里也并不闲着，江松树和铁牛两条小尾巴紧紧跟着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把一些木头废料扔给了两人，两人拿着几块木头也玩了一天。 江蓠坐了过去，重新拿了一根炭笔出来，在有点泛黄的纸上面还是画了起来。 “在画什么？” 江老爷子看江蓠坐下来，探头看了过去。 他自己现在还不会画素描，所以江蓠一动作，便凑过来看。 “我今天跟俞村长去把地契办下来了，一个月内要把房子盖好能住人，现在就要开始准备起房子了。” 江蓠头也不抬，认真画着，说道。 “那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江有礼不解。 “画房子布局呀。” 江蓠三两下已经将房间的主要结构布局画了出来，这房子肯定是要带院子了。 剩下的就是卧室，厨房，澡房，茅厕了。 “这里，院子里得挖一口水井，然后上次不是说要种两棵果树，再放一张桌子，两张竹椅吗？” 江老爷子指着院子说道。 “还得盖一个马厩，给马歇息。”江柏树趴在桌子上，小手指着院子西边。 江柏树可在意家里的马了，给马喂草喂水，都是他承包了。 “还得有个储物的房间，咱家现在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你看你爷爷的木头都堆在院子里，也太碍地方了。”江有礼嫌弃地说道，在江老爷子的眼神下又转换口风，“而且这要是下雨了，肯定得淋湿。” 江老爷子这才收回眼神。 江有礼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 几人七嘴八舌的，江蓠将大家提的意见，能画的画，不能画的在上面标注。连标注也标注不了的就列在另一只纸上。 第43章 买马车 江松树披星戴月才回到家里，本以为家里应该早就吃完饭了。 谁知道回到家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饭桌上的菜看着是才刚做好的，热气腾腾的。 “这是怎么了？” 江松树不由好奇地问道。 结果江柏树就蹦跳跑到屋里，拿出来一张涂涂画画，写得很满的纸出来。 “咱家的地契已经拿到了，阿姐说我们回头就按照这张纸来盖房子！” “咦！” 江松树看到图纸第一眼就震惊了，这画竟然能让人一眼就看明白房子的布局，十分清晰。 然后他才注意到画上的内容，“不是，家里有这么多间房间，怎么我的房间最小？” 房子还没盖好，房间就已经被挑完了。 江松树不同意，于是大家只好重新开始抓阄。 “怎么我们的房间最小？这不公平，我们这是两个人住，我要换大一点的房间。” 江有礼不服气了。 江蓠想了想，“要不这样子，我们每间房都隔成一样大小。这次再抓阄就不能耍赖了。” 最后江蓠将几个房间都调整成了一样大小的六间房。 图纸定下来，大家都没有意见了。 吃饭的时候江蓠才想起来交代江松树在城里转悠要留意一下，打听哪里有卖砖头瓦片的，家里盖房子要用。 自家的房子，江松树没有不答应的。 第二天，江蓠就拿着图纸去找村长。 “你们要盖房子何必找我爹，我爹可不算在行，找村里俞正盖呀，他盖的房子就跟他的名字一样，端端正正，很靠谱。” 俞四今天没上山打猎，在家，正好遇到江蓠。 俞三上城里去卖打的猎物了。 “那麻烦俞四叔了。” 江蓠眼神一亮，感谢道。 于是，俞四便带着江蓠过去找俞正。 “可以啊，只要有砖头和瓦片，这个月可以盖好。” 听完俞四的来意，俞正当即就应了下来，但是砖头和瓦片一样要江蓠自己解决。 江蓠又问了人工费怎么算。 “现在人力价不便宜，城里到处在盖房子，我们这边加上我总共有十一个人，他们一个人一个月一两银子，我承担的比较多，收二两。” 俞正说道。 “二两银子！” 江蓠还没说话，俞四就惊呼出声了。 是有听说村里最近盖房子收费比较高，但是没想到这么高。 俞四瞪大眼睛，准备跟俞正好好讲讲价。 江篱就已经出声了。 “要是能在一个月之内盖好，也行！不过质量一样要有保障。” 谈妥了，约定好这两天就要把砖头，瓦片，黄土，木头这些拉过来，江篱和俞四就离开了。 江篱没有多耽搁，从俞家村离开就立马回城里了，找到了江松树。 结果看到江松树鼻青脸肿的，忙追问，“哥，这是怎么了？你跟人打架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打架打输了。 “有瘪犊子，想抢我的客人。打了一架，我打赢了。” 笑话，他江松树当混混也不是白混的。 “放心吧，打架我在行，别看我脸上花，那小子挨了我几拳头，估计得躺几天。” 江松树得意洋洋。 看他没事，江蓠就没再说了，把盖房子的事情一说。 江松树就道：“问到了，本来打算明天带你去看的，既然这么急，那就走吧！” “牙行不忙吗？你下午不需要带人去看房了吗？”江蓠问道。 “我都跟人家打成这样子了，也不适合带客人去看房子，东家放我半天。” 江松树是跟牙行对家的牙人打的架，挽留住了客人，东家才大方的放他假。 江松树原本是靠着认识的几个朋友当中间人买卖和出租房子，蹿得久了自然就认识一些牙人，现在的东家挺看好江松树的，便让江松树去他牙行干活，每个月有六百文钱的底薪。 这在牙行干的话抽成肯定没有自己干高，但是牙行有比较稳定的客源和房源。 考虑过后，江松树便接收了东家抛来的橄榄枝。 跟江蓠一边说着在牙行的事，一边赶着马车，最后从城西城门口出去了。 这里的城门口难民数量更多，城南城北是主道，大部分难民被赶往城西城东。 一出城门口，江松树就加快速度驶过，怕被难民们缠上。 就在从人群穿过时，无意间瞥到了角落一个躺着的男子，虽然浑身脏兮兮的，但是江蓠对这人还是有印象的。 “停一下！”江蓠连忙喊住江松树。 马车一停，那些人便涌了过来。 江蓠飞快地跳下了马车，招呼江松树一起把角落的男人抬上车。 “好心人，求求给点吃的吧！” “求求救救我们家孩子！” “好心人，收留我们吧！” 一群人团团将江蓠他们以及他们的马车围住，但是没敢涌上去抢东西。 可能是因为城门口有守卫在。 快速将人搬到马车上，黄土、泥沙也暂时不去买。 一开始江松树还不解江蓠是怎么了，等到人上了马车，仔细一瞧，这不是铁牛那个谢魁叔叔吗？ 怎么落魄成这样子！ 两人折返回去，将人送到医馆去。 谢魁胡子拉渣的，胡子都脏得不行，嘴唇泛白，烧得脸通红，身上衣服换了一套，跟之前见到的不一样，但是也是更加破烂不堪。 兄妹两打量着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样子的。 医馆大夫给他针灸，开药喂药。 江蓠和江松树两人在旁边看着。 江松树道：“阿篱，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去把砖头、瓦片那些订下来，免得耽误了功夫。” “行，那你去吧，马车给你，路上小心点。” 江蓠给了江松树银子，交代道。 江松树一走，就只剩下江蓠在一旁无聊地等着。 “怎么这么晚才送过？他身上的伤口都发脓发臭了。” 大夫让小童去煮药，带着另外一位更为年轻的，将刀放在火上烤，挖去谢魁腹部伤口上烂掉的肉。 江蓠心里嘀咕着，难怪刚刚闻着那么臭，原来源头是在这。 “大夫，他这伤还能活吧？” 江蓠担忧道。 主要是他要是死了，家里铁牛怎么办？交给谁去？ 第44章 江有礼被打了 大夫整整处理了两个时辰，从天亮到天黑，江松树都回来了，这才将伤口处理干净并缝合好。 “砖头和瓦片需要订做，大概要两天，沙石和黄土已经安排人拉到俞家村了。砖头和瓦片是按块算的，砖头五文钱，瓦片两文钱。预估了一下大概六百块砖头，两百块瓦片，总共花了五两银子。” 江松树将价格报给江蓠，剩下的银子也还给了她。 “都是按多了预定的吧？” 江松树离开之前有交代，现在再跟他确认一下。 “对，我把咱家宅基地大小报给了那老板，他就大概预估出来了。” 江松树肯定地道。 “这人怎么处理啊？” 兄妹两看着眼前还昏迷着的谢魁，江松树偏头朝江蓠问道。 江蓠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拿人家那么多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还没等江蓠做好决定，医馆的大夫道：“病人的伤口处理好了，不过暂时不宜移动，最好是留在我们医馆观察，由我们这边的药童照顾，不过留在这里，以及药钱可不便宜。” “大夫，大概需要多少钱呀？” 兄妹两对视了一眼，心里盘算着，要是太贵了，不如就当没遇到这个人吧。 “现在用的最贵的是金创药，到病人痊愈，所有费用加起来怎么也得二三十两。” 大夫挑眉看着两人，观察着兄妹两的神情。 江蓠顿时松了口气，之前谢魁给的玉佩兑换了差不多两千两，现在医好他二三十两，那倒没什么。 等人一好，这钱还不是很容易就能拿回来，他这种高手，每个月月钱肯定也很高。 “行，没问题，就暂时麻烦大夫您了。” 江蓠说道。 然后就有药童来带她去结账，以及交押金。 毕竟之前来医馆医好了，却又赖账的人不少。 所以现在医治病人需要先交钱。 看着药童把熬好的药给谢魁喂下去，江蓠和江松树两人就先离开了。 “回去要跟铁牛说他谢魁叔叔在这里吗？” 江松树有些纠结地问道。 “先不说了吧。”江蓠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说。 回到家里，江蓠和江松树装作若无其事。 “阿篱姐姐，今天是不是还是你做饭？我还想吃青椒炒肉！” 江蓠一回来，铁牛就缠着江蓠撒娇道。 江蓠心道，就说嘛，怎么会有小孩子不喜欢吃青椒炒肉拌饭。 “可以，等我洗一下手。” “阿姐，我想念书，我能去学堂吗？” 江柏树也靠了过来，不过垂头丧气的。 以前家里穷，村里也穷，村里也就极少数人家会送孩子去私塾读书。 现在在城里，左右街坊邻居，家里小孩读书的就多了。 “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要读书了？” 江蓠问道。 倒也不是不让江柏树念，她心里其实也有计划等安定下来，就找个私塾送江柏树去念书的，但是没想到他自己会提出来。 “隔壁的虎子每天都去念书，他说我们这种不读书的人以后只能当泥腿子。” 江柏树瘪瘪嘴说道。 “我想念书，我不想当泥腿子，我想以后也能当大官，赚很多很多钱给阿姐花。” 江蓠啧啧了两声，手指头戳了戳江柏树的脑门，“你小子，小小年纪就会哄人开心了！” 江蓠当然不指望江柏树赚钱给她花了，“放心吧，等咱家房子盖好，到时候就送你去私塾，到时候你可不能偷懒。” “阿姐，我要念书！” 铁牛见状也缠了过来。 “阿姐，你别听他瞎说，他下午明明说他最讨厌念书了。” 江柏树当即跳出来指证。 随后两个小孩便吵吵闹闹着。 江蓠赶紧趁机跑掉，去做饭了。 等到饭煮上，左右环顾一圈，都没有见到江有礼和赵氏两人。 “哎呀！” 江蓠一拍脑袋，她把她爹娘给落在山上了。 赶紧叫江松树赶着马车去把人接回来。 差不多半个时辰，江蓠饭菜刚煮好，江松树才回来。 江有礼和赵氏满脸疲惫，江蓠端着两碗水递给他们，从他们手里接过竹篓。 “下午我和哥遇到了点事，忙过了，这才把你们给忘了。” 江有礼气哼哼的。 “行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赶紧吃饭吧，阿篱都把饭做好了。” 江老爷子解围道。 闻到了喷香的饭菜味，江有礼和赵氏夫妻俩肚子饿得咕咕叫，也顾不得生气了，赶紧洗手吃饭。 边吃着饭，江蓠就跟大家说了一下俞家村那边盖房子的进度。 “既然要盖房子了，免不了还是要有人盯着的。” 江老爷子提出来道。 本来这事应该江有礼来干的，但就江有礼这不靠谱的性子，江老爷子和江蓠也不敢把这么大的事交给他。 “明天开始我就过去吧，不过这城里村里两头跑的，实在不方便，村里不是有闲置的老房子吗？不然找间老房子先住下。” 江老爷子将活揽下来。 江老爷子这样子安排，就能江蓠解放出来了。 “行，那明天我们去村里问问看。” “爹，你明天也别去采草药了，跟着爷爷一起监督盖房子吧。” 怕老爷子腿脚不好，要干点什么也找不到个使唤的人。 江有礼不愿意，但是没办法，迫于他爹的威压。 第二天，江蓠将江老爷子和江有礼送去了俞家村。 自己才回城里医馆去看了一下谢魁，谢魁昏迷还没清醒，不过已经退烧了。 看到他状态好一些了，江蓠就没有继续逗留，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本想去采摘草药，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江松树带着客人正准备去城北看宅院。 于是，江蓠便拉着江松树还有要买宅院的一对中年夫妻过去。 “等这两个月我攒到钱了，也要买辆马车才行，现在这样子天天靠着两条腿走实在太累了。” 江松树颇有些抱怨道。 牙行倒是也有马车，但是那是给资历更深的其他牙人的。 “一辆马车应该要一两百两吧。” 据江蓠所知，江松树目前最多也就攒了十几二十两，这赚钱速度算是快了，但是要买马车恐怕还不行。 第45章 八卦要收钱 “阿篱，你也打算现在就在城里买宅院吗？可是村里的宅基地不是才在建吗？会不会快了点？” 没有钱傍身，还是没有安全感的。 江松树有些担忧地说道。 “先物色一下，到时候才知道我们要买什么样子的院子。” 江蓠没放在心上。 马车到了一座两进院子便停了下来。 江松树带着中年夫妇在前面走，给他们介绍，江蓠就跟在后面听着。 院子是新建不久的，主人家因为家里生意的问题，就想要把宅院卖掉。 这宅院还没住多久，看着都还很新，连院子里移栽来的柳树下的泥土都还很新。 院子里很宽敞，铺了砖头，没有胡乱摆放其他东西，所以看着很干净整洁。 一进院子左右两边是柴房和茅厕，再进去二进院子，就有一口水井了，左边灶房，右边是厢房，总共能住人的厢房有五间。 家里头家具，床、柜子、桌椅等一应俱全。 看来是主人家嫌麻烦，连这些都不要了，要去新的地方置办。 “您看，这套院子几乎等于是全新的，还不需要两位操心盖房子的事，甚至连家具这些都有，原主人家本来是打算置办好给儿子娶媳妇用的，但是没办法，家里生意的缘故需要搬家。您看这给两位省了多少事，只要住现成就行。” 江松树滔滔不绝地讲着。 中年夫妇俩看着其实也还算满意，只是对价格有点异议，“两千五百两实在太贵了，要是一千五两我们肯定现在就定下了。” “两位说笑了，一千五百两肯定就不是这种这么新的，刚刚街口进来那一套倒是一千五百两，也是两进的，但是知道两位肯定住不惯那种，我都没将两位往那里带。” 江松树脸色不变，依旧带着笑意道。 “这套院子两千五百两绝对是很划算的，还有很多人听说是现成九成新的二进院子，都在排队等着看呢。” 江松树又给下了一剂药剂。 江蓠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看着江松树表演。 之前只是听江松树说了一些他当房屋中介的事，但是现在看到了才发现这活他确实很适合。 在江松树的明里暗里双重说服下，中年夫妇俩最终决定就这间了。 “我们家里正好只有一根独苗苗，以后正好孩子住前面院子，我们两个老的就住后面院子。” 穿着打扮朴素，但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两千五百两银子的中年夫妇带着对未来期盼道。 “哎呀，那正好呀，院子买大点，以后家里添了小孙子正适合小孩子到处跑，多几个以后还能在家里捉迷藏呢！” 江松树两句话哄得那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既然定下来了，江松树就抓紧回到牙行，带着夫妻两去登记交订金，只要订金一交，这单买卖就成了九成。 订金交了五十两，约定明天辰时衙门口见。 江松树还得去通知屋主房子卖出去了，两家到衙门办过户手续。 等过了户，这单买卖才算是落地。 见江松树急着去通知屋主，江篱便送他过去了。 对方听到房子卖出去了，倒也不惊讶，现在城里来了很多外来的人口，城中宅院正紧俏着。 “行，那我们说定了哈，明天一早衙门口见。” 江松树叮嘱道。 “那我们走吧。” 江松树回牙行交代了一声，然后就跟江篱去吃饭了。 江蓠和江松树吃完饭，江松树又带她去看了一套一进的院子和一套两进的院子。 “阿篱，怎么样？如果合适的话我明儿回牙行就定下来，就不挂上去了。” 江松树问道。 “或者，看完之后有什么想法没有？” 江蓠没立刻回答，看完之后道：“暂时没有，还是等宅基地盖完之后再看吧。” 动辄一两千两的院子，不像盖宅基地，总的花费下来也就一两百两，江蓠还想在考虑一下，到时候最好结合大家所从事的。 两人看完之后就回去了，回到家里却发现江老爷子回来了。 江老爷子和江有礼脸上都不好看，江蓠走近一看，才发现江有礼脸上有伤。 “怎么回事？在村子里跟人打架了？”江蓠站在江有礼跟前问道。 江有礼扭过头去，江老爷子道：“这次倒是不怪你爹，我们在俞家村遇到了你大伯他们了。” 江蓠只是皱眉，没有插话。 “非要跟我们回来，缠上我们了。你爹就跟你大伯四叔他们吵了起来。”江老爷子脸色也不好，“他们人多，你爹挨了几脚，不过好在俞村长他们及时过来了，把人拦开。” “趁着他们被赶走，我跟你爹就赶紧回来了。” “那怎么办？就因为他们，以后我们都要避着他们点走了？” 江松树愤愤不平道。 “明天我就跟你们一起，看我揍不死他丫的！” “得了，你明天还得去县衙呢！” 江蓠瞥了他一眼道。 “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吧。”江蓠说道，又关心地问道：“爹，你的伤怎么样？需要看一下大夫吗？” “不用了，没事，挨揍我在行，他们打过来的时候我就抱头蹲下了。也就是你娘当时不在，不然有他们好果子吃的！”江有礼说着哼哼了两声。 说到这个，他眼睛一亮，朝着正在洗菜的赵氏说道：“媳妇，明天你先别采草药了，跟我们去俞家村！” 赵氏没有不答应的。 江蓠抽了抽嘴角，打架叫上媳妇的，她爹是头一个，还挺光荣的。 第二天一早，江家人就分成了两拨。 江松树去衙门帮人办过户手续，江蓠带着一家老小去了俞家村。 去到那边，果然江有德等人已经等在宅基地那里了。 远远看到了眼熟的马车驶来，江有德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激动地扯着刘翠花道：“看，我就说我没看花眼吧，老二家真的有马车。” “这下子好了！” 刘翠花也激动道，“这马车肯定是老爷子买的，不然就靠老二那一家子废物懒货，怎么可能卖得起马车！只要把这马车卖了，咱家也能盖房子了。” 第46章 打猎 马车到了跟前，江有德几人脸上露出笑意。 江有义看到江蓠，倒是还有些不服气，说道：“死丫头，上次我就说没认错人吧，你个目无长尊的丫头，还装作不认识我！” “我就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你是生我了还是养我了，还是给过我一口吃的！” 江蓠脸上神情冷漠。 江有义顿时气炸了，就要上前收拾江蓠。 见状，江有德连忙上前，“老四，别这样，阿篱怎么说都是你侄女。” 转过头，他又看向江蓠，“你爷爷跟你爹呢？昨天是有点误会，跟你爹闹着玩呢。” 就在这时，江老爷子掀开帘子出来了，开口道：“是吗？跟人闹着玩，把人打成这样子！” “爹，这兄弟间有点龃龉不是很正常吗？再说老二这不是没事吗？” 江有德话还没说完，不知道从那里一巴掌扇了过来。 打得江有德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眼花，只听到耳边一声尖叫声响起。 “赵氏，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打我当家的，我跟你拼了！” 刘翠花就站在江有德身旁，看到当家男人被打，又是赵氏这个她一向瞧不起的弟媳，瞬间就跳脚了。 刘翠花朝着赵氏扑了过去，本想借机打赵氏发泄一下，心里想着就算不占上风，起码也能打平吧。 谁知道一扑过去，就被赵氏紧紧钳住了手。 赵氏左手抓住了刘翠花扇过来的巴掌，右手一巴掌又打了过去。 刘翠花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周围的声音都听不清了，脸颊才慢慢红肿胀痛起来。 “我男人也是你们想打就打的吗？” 以前赵氏一个人赚钱要养家糊口，干活多，吃又吃不饱，没什么力气，都能跟村里的那些妇人打架占上风。 更别说现在肚子吃饱了，精气神又好了，一个江有德和一个刘翠花根本不够她打的。 原本上蹿下跳，还想跟江蓠点颜色瞧瞧的江有义顿时缩起了脖子，像鹌鹑一样一动不动了。 “爹，你看看二嫂！” 江有义不知所措地环顾了一圈，最终决定躲到江老爷子身后。 以前在家里老爷子最重视老大江有德，最疼的就是他这个小儿子，没道理他爹会不管他。 “你这臭小子，你还好意思说，昨天跟你大哥一起打你二哥。”江老爷子说着，一把抓住了江有义，看向赵氏，“老二媳妇，还有他，这小子也要好好教训一下，目无尊长，竟然敢殴打他兄长。” 赵氏身材高大，又有力气，当即像拎小鸡一样，将江有义给拎了出来，也给揍了一顿，江有义比起江有德更加瘦弱，完全没有反手之力。 被揍完的几人瑟缩在一起，看着江蓠他们的眼神带着恨意和愤怒。 “好了，揍了也揍完了，现在我们来说说别的事。”江有德忍着痛，耳朵也总算不耳鸣了，站了出来，同江老爷子他们对峙，“同样是爹的儿子，您又是给老二一家盖房子，又是买马车的。” “我和老四是不是也该有一份？” “就是，爹，您做长辈的可不能太偏心，你要是指望老二，能指望得上吗？老二一家自己连吃饱饭都费劲，等你以后要是老得动不了了，老二一家肯定不会管你的。” 刘翠花瞪了江有礼一家，凿凿有词说道。 听到这话，江老爷子笑出声来了。 “不指望老二一家，难道指望你们吗？”江老爷子倏然一变，冷了下来，“你们是不是忘了当初逃荒的时候谁撇下我不管的？你们当初不也是见我是个累赘了，就将我丢下不管，我指望你们？” 说到这个，江老爷子积压许久的怨气和怒气一下子涌了上来。 脚也不瘸，人也利索了，举起了手中的拐杖，紧着嘴唇，朝着江有德几人就打了过去。 很快俞家村就响起了吱哇乱叫的声音。 在江家宅基地干活的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侧目看了过去。 毕竟俞家村少有这么八卦可以看，看着一个长辈追着几个小辈打，到处乱窜。 还有一个高大的儿媳妇喊道：“爹，我来帮您抓人。” 那场面，别提有多精彩。 有人甚至爬到旁边的树上去看跑远了的江老爷子几人。 江蓠扭过头，想跟俞正说一下自家宅基地的构造图，抬头才发现俞正也在树上，且刚好跟俞正的视线对上。 俞正尴尬地咳了两声，抱着树上滑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新的图纸吗？”俞正赶紧转移话题。 “俞叔，我家的八卦好看吧？到时候房子盖好了，八卦费也结算一下，从工钱里面抵了。” 江蓠调侃道。 俞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到时候少收你点。” 你家八卦确实挺好看的，下次还有还看。 江有德几人要是听到，估计要在喊，活爹，谁活得过你。 不过好在几人都不知道。 他们被江老爷子追得到处乱窜，主要还有一个帮手赵氏在帮忙，她这个混不吝的，一点也不顾及大伯子和小叔子，男女授受不亲，上来一手拎着一个往江老爷子跟前一丢。 一顿好打，让老爷子积攒了几个月的气终于消散了一点。 江蓠让俞正他们到时候砌墙的时候，记得每个房间都要留窗户，窗户可以开高一点。 然后又说了一些其他的细节。 谈论着，赵氏就扶着江老爷子回来了。 “爹，怎么样？有逮着吗？”江有礼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去也是拖后腿，就没跟着去追人。 江有礼问话声音不小，宅基地的人不由放慢了手里的动作，竖起耳朵听。 “要是揍不到那两小子，你爹我今晚就睡不着了！”江老爷子也颇为嫌弃地觑了江有礼一眼。 “阿篱，我去找一下俞村长，看村里有没有房子，要是有我们跟你爹娘这个月就暂时在这里住下了。” 跟江蓠交代一声，江老爷子就使唤江有礼夫妇跟着他一起去了。 要是有空闲的房子，到时候就直接过去打扫收拾一下，明天收拾几件衣服就能过来住了。 第47章 野猪送上门了 在俞家村，江老爷子身边有江有礼夫妇跟着，江蓠跟俞正沟通完，就带着无聊在树下抓虫子玩的江柏树和铁牛走了。 “既然无聊，那就跟我去挖草药吧！” 江蓠带着两人，每人手里各拿着一把铲子，背着背篓。 “进山玩咯！” 江柏树和铁牛都很开心，你追我赶的。 倒是很快就到了后山山脚下，只不过也累得气喘吁吁的。 江蓠从背篓里掏了掏，借着背篓从空间拿了两块曲奇饼干，给两人嘴里一人塞了一块。 “阿姐，这是什么？” 江柏树咬了一口，一开始感觉有点硬，不像是糕点，然后嚼起来酥酥脆脆的，好吃得江柏树都眯起眼睛仔细品尝了起来，味道好香，而且甜滋滋的。 铁牛这孩子自从到他们家之后除了头一天吃饭不需要人操心，后面挑食得很。 也就是这几天家里伙食改善了一些，有菜有肉，还有大米饭，铁牛才多吃了几口。 此时咬着饼干，咔咔两口给吃完，揪着江蓠的衣摆，仰着脑袋，撒娇道：“阿姐，我还想吃。” “阿姐，我也要！” 江松树本来舍不得多吃。 见状也忙挤了过来。 多了个弟弟就是有一点不太好，有好吃的得分他一半。 江蓠给了两人一人两块，然后就不肯给了，“最后两块了，吃完就要干活了，不能乱跑。” 让两人找个地方坐下，江蓠就开始找起了草药。 云州的山林里草药种类更加丰富，而且生长得更加茂盛，看着富有生命力。 之前系统发布过任务的草药，这个山头很多都有。 江蓠找起来很容易，菇类更是如此，不过一两个时辰，身后的背篓已经装了大半。 在采药过程中，江蓠还抓到了两只野兔，是灰色的。 “阿姐，好可爱的小兔子，这只小的我们可以养起来吗？” 江蓠扯了根草，将两只兔子绑起来，防止它们跑掉。 江柏树和铁牛听到动静就跑了过来，没想到看到了两只兔子。 一只肥嘟嘟的，一只还很小只。 江柏树和铁牛看了心生爱意，不舍得吃掉，向江蓠恳求道。 江蓠很爽快地答应，但是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条件，“是你们要养的，你们就要负责照顾好小兔子，给小兔子喂吃的，打扫它拉的粑粑。” “不然回头它还是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我们就还是要把它吃掉的。” 江蓠一番话，两人连忙重重地点了点头。 铁牛喜欢喂马，喂兔子，可是他不喜欢给马洗澡也不喜欢打扫兔子的粑粑。 巴巴的望向江柏树，“哥哥，我负责给小兔子找吃的，喂小兔子，你负责给小兔子打扫粑粑好吗？” 江柏树也想要给小兔子喂吃的啊。 叹了口气，自己的弟弟只能自己宠着，小大人模样答应了。 几人在山上待了大半天，收获颇丰，三个大大小小的背篓都装满了，菇类放一个篓子，草药放一个篓子。 篓子最底下还丢了两只绑起来的兔子，江蓠手里还抓着一只野鸡。 俞家村的人主要收获来源就是上山打猎，不然也不会松口允许外来人落户在村里。 因此下山过程中，江蓠姐弟三人难免遇到上山或下山的村民。 看着这个眼生的外来人竟然能从山里打到猎物，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回到宅基地，只有江老爷子在。 “爷爷，我爹娘呢？” 江蓠左右环顾了一下。 “村里有老房子可以住，我让他们去打扫了。”江有礼说道。 “爷爷，你看我阿姐手里拿的什么？我们打到野鸡啦！” 江柏树兴奋地说道。 江老爷子眼睛一亮，“阿篱，还真叫你打到猎啦？” 他嗓子一拉高，宅基地干活的工人都侧目看了过来，这江家的丫头还有两把刷子呢！ 江柏树激动还要说，还有两只兔子呢，被江蓠拉住了。 “这野鸡藏在草丛里，我摘草药刚好碰到了。”江蓠说道，“我们回家了再说吧。” 本来俞家村的人对外来的人就敌视，要是知道他们打了那么多猎物，说不准会生事端，还是低调一点，江蓠喜欢闷声发大财。 他们正说着话呢，俞家村的村长俞重晖就来了。 “阿篱，伏虎山的手续已经办好了，五年之后你记得去衙门续签，或者到时候直接找我也可以。” 俞重晖交代道。 江蓠点头应好。 说完，俞重晖还没走，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问道：“阿篱，你这山头准备好要干什么了吗？如果要种树，需要树的话，我这边也认识有卖树苗的，需要的话我就帮你们牵一下线，不过种树回报时间长，五年可能不够。” “谢谢村长，不过我们不种树，暂时还没有确定的想法。” 见江蓠不透露，俞重晖也没有追问。 “村长，既然村头是我们租了，那山里头的东西挖到或者抓到就算是我们的了是吧？”江蓠向村长确认道。 “对，是你们的。”俞重晖没有一丝犹豫，点头说道。 “行，那就好。” 江蓠就放心了。 那座伏虎山并不算很大，而且从江家的宅基地过去比到后山那座山还要近一些。 “阿篱，那我带你去看看吧。” 俞重晖提出来道，他好顺便把那山头的边界指给江蓠看。 江蓠将背篓递给江老爷子，“爷爷，等会儿我爹娘收拾完过来，看这边能不能开火，可以的话我们中午请村长到我们家里一起吃鸡。” 俞重晖闻言推拒了一下。 但江老爷子已经爽快地应下了。 江蓠从马车取了空的背篓，带上铲子，又跟着俞村长上山了。 他们上山去了，江老爷子他们这边到底还是不具备开火的条件。 老爷子本想让江有礼带着鸡去俞村长家走一趟，但想想江有礼不是很靠谱，怕送鸡的路上他就把鸡给吃了，便放弃了这个念头，自己带着鸡还有一只肥兔子。 这兔子是江柏树小声告诉他的。 拄着拐杖，一只手提着鸡，让江有礼提着兔子，就朝着俞村长家去了。 第48章 断绝关系 江蓠和俞村长上了山，一踏上伏虎山，就猝发了系统额外的任务。 “请在今日之内获得一株百年老参，完成任务可获得野猪一头。” 江蓠脸上露出意外之色，竟然还有这种任务，还有这种好处。 点开系统地图，任务发布之后，江蓠一点接受，上面便浮出了一个红色的点点。 看了一下俞村长带她走的方向，刚好与地图显示的方向一致，江蓠顿时压下心口的话。 一路过去，江蓠也不是只朝着人参去，路上遇到了熟悉的草药，也一并采摘了。 “兔子！” 江蓠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俞重晖眼尖，一只灰色兔子从眼前跑了过去，俞重晖顿时将江蓠跑到脑后，朝着兔子的方向追了过去。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往小路的另一边草丛钻了进去。 拨开杂草，果然看到了一株人参，怕伤到根须，江蓠还特意扩大范围，从外围开始挖起。 还好有系统送的这把铲子，江蓠很轻松地将周围的土铲掉，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人参的根须了。 很快江蓠就将整颗人参挖了出来。 就在这时，传来了俞重晖呼唤的声音。 用采摘的草药将人参遮盖住，江蓠这才走了出去。 “村长，我在这里！”江蓠走出去一小段，这才回应道。 “你怎么钻那里去了！” 俞重晖听到声音从身后传来，连忙转过身来。 “我刚也看到了一只兔子，不过没抓到。” 江蓠有点可惜地说道。 俞重晖安慰道：“没事，今天中午你们都上我们家来。” 还是跟江蓠一起上山才遇到的兔子。 自从前两年当上了村长，他都很少有时间上山打猎了，现在一看，自己的身手还是没有退步嘛！ 俞重晖心情很好，大手一挥，准备招待江家吃午饭。 江蓠这时才慢吞吞道，“不过刚刚我看到了有一头野猪不知道什么时候撞死在树下。” “什么？野猪？” 俞重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是野猪吗？是他以为的野猪吗？是的话江蓠怎么是这么平淡的表情和语气。 连忙让江蓠带他过去看看。 走了几十米，果然在一颗粗壮的大树下面看到了一头撞得头破血流倒在在地上的野猪。 难怪刚刚兔子都跑出来了。 虽然觉得野猪要是撞树了，他不应该没听到动静的，但是想想又释然了，估计是自己沉浸在给江蓠带路中，没注意。 俞重晖对江蓠道：“丫头，你认识路不？认识的话现在下山去喊村里人来帮忙把野猪抬下去。” 怕江蓠误会，又接着解释道：“到时候看看你们是要自己拉去城里卖，或者怎么处理再说。” 光靠江家人，他怕抬不下山。 江蓠应好，就连忙下山了，下山途中，先紧着把人参放到空间里。 不过这次江蓠没有立即兑换成银子，毕竟百年的人参，兑换了，以后要买系统也不知道有没有，而且现在又不急着用钱。 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江蓠就回到村里了。 江老爷子和江有礼还在俞家，只有赵氏在宅基地。 江蓠把野猪的事情一说，宅基地干活的人顿时一阵哗然。 “真的假的？丫头，野猪是那么容易猎到的吗？怎么你们上了一趟山就猎到了野猪。” 俞正首先跑了过来，不敢置信道。 其他干活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他们就是因为打猎不够糊口，这才跑去给人盖房子的，谁知道眼前小姑娘先是带回来了一只鸡，现在又说打到了一头猪。 “真的，村长爷爷还在山上看着呢，等着我喊人去抬下来。” 看江蓠神情不像是说假。 大家顿时没心情干活了，一哄而上，朝着伏虎山去了，纷纷嚷着要帮忙。 上了山里，一听俞重晖说这猪是自己撞树上的，顿觉江蓠这运气真好。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把猪抬下山。 村里也有其他人听到热闹声，过来围观。 眼见着离村里越来越近，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俞重晖催江蓠做决定，“阿篱，你看这猪你打算怎么处理，趁着现在正好人多。” “就是，这猪你们也不会处理，要不我帮你们处理吧，到时候给我只后腿就行了。” 人群里有个汉子喊道，是村里有名的无赖。 俞重晖喝了一声，“滚犊子，一只后腿值多少钱，你好意思开口就问人家要后腿。” 然后他自己就给江蓠讲起行情价，这整猪卖的话，要是有酒楼收的话能卖十两银子左右，但是前提是有酒楼收。 没有酒楼收那就只能切割了散卖，但是越卖到后面越廉价，怕是只能卖到七八两银子。 俞重晖还要接着给江蓠分析，江蓠却已经做好决定了，“村长那麻烦您帮忙找个人帮我切一下吧，留半扇自己吃，半扇卖掉。帮忙切的话，等切完送五斤肉还有半副下水。” 俞重晖闻言便连忙叫人去喊村里的老猎户过来。 老猎户带着孙子就过来了，他一只脚瘸的，却来得挺快的。 听了俞重晖的话，二话不说就开始处理了起来。 这猪一时半会儿也拆卸不完，村长媳妇便喊村长俞重晖和江蓠先到家里吃饭去。 “你爷爷带了一只鸡过来，所以中午我们做了地锅鸡，这会儿正好可以吃了。” 江蓠此时已经饥肠辘辘了，跑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了。 俞家的人口也不少，俞家江家两家人将屋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村长媳妇给孩子碗里一人夹了两块鸡肉，又夹了两个白面膜子，就将小孩赶到院子里去吃，反正小孩子本来也坐不住，他们有吃的就行了。 小孩子赶出去，屋里就剩下大人，一下子就宽敞了许多。 一锅地锅鸡，虽然被夹走了一些，但是看着还是很完整，没怎么动过。 俞重晖连忙招呼江老爷子他们开始吃饭。 “阿篱，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前不久俞家才打到一头熊，那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但江家这是白捡了一头野猪，这才是真的牛。 村里打猎十几年，几十年的人都有，能打到野猪的也都是屈指可数的，更别说野猪自己送上门的，反正他们以前没听说过。 第49章 段元洲 俞四看起来比江蓠还激动。 比起野猪，眼前的地锅鸡更吸引江蓠。 这地锅鸡做得可真地道，馍子贴在锅边，一边吸满汤汁，一边是焦脆的，真好吃。 所以说华国上下五千年的饮食文化，那真不是吹的，到了哪个平行时空都一样。 不需要江蓠接话，江有礼就凑上来道：“那可不，我们一家子能跑到云州来，没点运气能行吗？” 然后江有礼就开始吹嘘起一路上的事，将内容稍稍润色，将自己悄悄拔高了一下。 江老爷子听得都懒得搭理他。 馍子很好吃，鸡也煮得很入味，又咸又有点麻又有点辣，大家都吃得很过瘾。 把村长家里的白面消灭了不少，主要是馍子做得真的很好吃。 江蓠临走的时候连连夸赞。 将村长媳妇夸得见牙不见眼，伺候了家里这群人一辈子，也没听他们夸过几句，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孩子更懂事。 江柏树带着铁牛跟俞家的小孩一下子就混熟了，当初在桃花村的话，因为江柏树家里又是无赖又是混子，村里小孩都排挤江柏树。 现在江柏树终于有自己的朋友了。 小孩子们早早就吃完出去玩了，有没吃完的，看到哥哥跑了，抱着碗也跟着一起出去了，回来的时候碗不见了，被爹娘揍得吱哇乱叫的。 江柏树和铁牛被俞家几个小子带着，又是去钓鱼，又去打枣的。 江蓠他们吃完饭，出来就找不到人了。 村长媳妇不慌不忙道：“估计是被我们家几个小子带去哪里野了。” “那等会儿他们回来麻烦让他们早点回家。” 村里小孩基本都不会拘在家里的，家里需要干活的话就干活，不需要干活就到处跑，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 江蓠一家回到宅基地那边，老猎户已经将野猪拆卸得差不多了，身旁带着小孙子帮忙拿桶接猪血，已经接了有小半桶了。 野猪拆卸好，按照原先说好的，给了老猎户五斤肉和半副猪肝，还给倒了一些猪血。 其他帮忙的人，有的给半斤猪肉，出力多的给一斤，又让赵氏给村长家送了两斤过去，还有一些大骨头。 “阿篱，我们怎么说也是亲戚？你分了那么多别人，我们也不要多，给我们五斤猪肉就好了！” 刘翠花一开始不知道这是江蓠的野猪，只是看村里人都在凑热闹便过来围观了。 此时看到江蓠在分猪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张口就要。 “你干啥了你就要五斤猪肉！” 江老爷子可不纵着他们，对着刘翠花还有不出声的江有德一堆喷，“好手好脚的，怎么尽是盯着我这把老骨头和你兄弟！” 江老爷子对江有德挺失望的，明明之前在桃花村的时候，老大一家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是人还是很勤奋上进的。 现在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爹，那咱不是一家人吗？兄弟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老二家现在发达了，又是马车又是盖房的，兄弟有难怎么能袖手旁观呢？爹，您偏心也不能这样子个偏心法啊！” 刘翠花腆着脸，笑着说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好像老二家不给猪肉就是猪狗不如了，连兄弟情都不顾了。 特别是俞家村还特别注重这种血缘关系，手足情谊。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江蓠此时开口了，“本来自从逃荒之后就打算我们两家互不相干的，既然大伯娘说到兄弟之间要互帮互助，那我就要跟你们掰扯掰扯了，当初逃难的时候，大伯代理村长的位置，全村提前一天逃荒，爷爷要回来通知我们，大伯父怎么就非不让？甚至把突然瘫痪的爷爷丢在老宅？” “当时那个时候大伯父的兄弟情又在哪里？” 原本江有礼还真的有点被说动了，此时想到当初的绝望，当即愤怒地跳出来，“当初我们一家子差点上吊了，你现在好意思来说。你不管我们就算了，竟然还把爹给撇下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激动之余，江有礼甚至还想冲上去跟江有德打一架，不是不敢打他大嫂，而是他大嫂背后肯定是他大哥在撺掇。 他这个大哥最坏了，惯会道貌岸然，夫妻俩一个当红脸，一个当白脸的。 赵氏沉默寡言不说话，但是江有礼一个眼神，赵氏就懂了。 夫妻俩蠢蠢欲动，本来他们不找上门的话相安无事，但是老是要来撩拨一下他们家，不得给他们一顿收拾。 “小贱蹄子，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刘翠花不敢对上小叔子，谁让小叔子有个疯批媳妇。 但老二家的一贯对家里孩子不上心，柿子挑软的捏，便朝着江蓠怒斥道：“死丫头，还好意思提当初，为了几口吃的勾引自己堂姐未婚夫，今天看我不把你这个小贱蹄子的脸皮撕下来！” 说着便要朝江蓠挥巴掌。 江蓠眼神一冷，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前就挤进来一个背影如山的人，只听到啪的一声。 紧接着就是刘翠花的愤怒尖叫声，还有江有德的怒喝声，“老二家的，刘氏怎么也是你大嫂，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你们要打阿篱就不行！” 赵氏皱着眉头，没有那么色厉内荏，但是江有德夫妇想到她那蒲扇大的巴掌，就不敢上前。 “爹，你就不管管他们吗？” 江有德夫妇被赵氏打怕了，根本不敢跟她动手，又不想吃下这个亏，扭头朝着江老爷子质问道。 江老爷子掀起眼皮子，“别叫我爹，从你把我丢下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儿子了，我也不是你们爹了。” 说着，他就对江有礼夫妻俩道：“把他们赶走，别在这里碍事。” 围观的村民看得津津有味，说什么的都有。 “到底是自己儿子，当爹的怎么能忍心不管呢？” “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他们现在有地有马车，帮自己兄弟一把怎么了？太狠心了。” “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搁你们，你兄弟在紧要关头对你不管不顾，你养大的儿子看你瘫了怕浪费粮食，就把你丢了，你自己怎么想？没有把这没良心的儿子打死就算很宽容了！” 第50章 谢魁醒了 在村里当着大家伙的面宣布了跟大儿子四儿子断绝关系，也免得他们再来纠缠，村里人不明所以，对江有礼一家指指点点。 从江有德他们出现到现在，也没见过老三和其他孩子，江老爷子心里也是有预感估计是这一路逃难过来人没了。 心里有伤感，但是一想到当初老大把自己抛下时，所有人都是冷眼旁观的，江老爷子也不想多问些什么了。 江蓠将另外半扇没动过的野猪卖给村里人了，卖了五两，这当然比去酒楼卖得少，但是这样子快速，村里的猎户比他们熟悉，该赚的钱还是要让人家赚的。 收拾了一下，还有连骨头带肉的，还有三四十斤。 后来的人分不到肉的也有人在嘀咕，这是俞家村的山头，在俞家村山头打到的野猪，应该给俞家村的人都分分，轮不到他们一家子外来的人拿着。 被村长怼了两句，“那山头人家早就租下来了，今天手续才办完，再说，就算是俞家村的，按你这么说你娘家人来这边山头摘过多少果子，打过多少野物了，哪次给我们分过？” 那妇人顿时闭嘴，退后了几步，躲在身材高大的其他村民身后。 眼看天色不早，江家人就收拾离开俞家村了。 等明天收拾好被子衣物，后面江老爷子和江有礼夫妇就暂时住在俞家村了。 ----- 那边，江松树依照约定到了衙门口，买方夫妇也已经早早就到了，然而到了辰时，却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卖方的人过来。 眼看半个时辰过去，江松树等不下去了，刚想去卖方家找人。 结果就看到一辆马车在衙门口停下，一个穿着身材矮小圆胖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 江松树顿感不妙，紧接着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想。 卖方家的男人从马车上紧跟着下来了，站稳之后抬头便对上了江松树带着寒芒的眼神。 心虚了一下，下一秒就恢复了镇定，“小江啊，我们也是没办法，早上段公子上门来跟我们说要给我们介绍一家开价2800两的卖家，你们这开价低了整整三百两，这真不能怪我们。” “这样子，要是你这边开价能比2800两高一些，那我肯定优先卖给你这边的。” 江松树沉着脸色。 买家最高的心里价位就是2500两，别说加三百两，就是加一百两估计对方也不乐意。 段元洲笑呵呵走了过来，拍了拍江松树肩膀，“小江，不好意思了，我有个客人就看上了那座两进的院子，加钱也要买，只好麻烦你拱手想让。” 嘴上说着歉意的话，脸上表情却满是挑衅。 江松树拂开他的手，心里愤怒不已，脸上不显，哼笑道，“你少小人得意了，你能加钱抢得了我一单，还能赔本抢我十单，百单吗？” 段元洲不在意，“我是无所谓啊，但是别说十单了，就是三单，五单的，你东家都容忍不了吧！” 江松树捏紧拳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行啊，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穷小子还能有什么招数！”段元洲脸上表情阴郁，咬牙道。 他上次跟江松树打架，身上的伤其实还没好全，但是一听到消息说江松树要成一个大单，顾不得卧床休息，连忙爬了起来。 江松树身后买家看到这个场景，知道今天这院子是打水漂了，不想掺和到他们里头去，便对江松树道：“小江，既然这院子过不了户了，那就把订金退回给我们吧。” “不好意思啊，大哥，让你们白跑一趟，那麻烦您跟我回牙行一趟，这就退给你们。”江松树歉意说道。 也不理会段元洲了，带着买家夫妇离开。 上了马车，江松树才道，“哥，麻烦您跑这一趟了，明天麻烦您再过来一趟，到时候您看上那座院子，我自掏腰包给您便宜五十两。” 没错，这买家看上的不是城北静安街道的这座新的院子，觉得价格还是太贵了，所以江松树给推荐了城南那边的，同样是二进的院子，还大一些，但因为是老院子，价格只需要1500两。 这事江松树没跟牙行报备，而是说成了城北静安街道那座二进，因为价格太高，一直没能卖出去的院子。 跟卖家也透过气了，只要段元洲肯下套，卖方不仅能把院子卖出去，他多报的钱到时候卖家和江松树还能五五分。 江松树将买家送回家，这才赶着马车回到牙行。 这马车是牙行的，毕竟买卖的是云州城这么大范围的院子，人口等，能拿单就能用牙行的马车。 看江松树脸上神情不太好，另一个年长些的牙人凑了过来，“怎么了？不是说今天能将城北那座二进的院子卖出去，能赚不少，怎么是这个脸色？” 江松树一脸不想说话，但是最后还是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摆了摆手，道：“别提了，段元洲那个没脑子的，为了抢我的单子，宁愿自掏腰包也要把那座院子给卖出去。” 郑多福可惜道：“这人没毛病吧，咱们都是来赚钱的，他倒好，还自己贴钱。自己傻没关系，关键还连累我们，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好几张嘴等着吃饭，真是害人不浅。” 郑多福也颇有些愤愤不平。 江松树瞅了他一眼，摆摆手，“算了，既然没有成，我先回家了，明天再来。” 牙人的时间还是比较自由的，只要能给牙行赚钱，东家也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诶，你这单没成，不再努努力吗？小心下个月被扫地出门。” 郑多福追问道。 不过江松树没有再理会他了。 眼看着江松树离开，过了会儿，郑多福也走了出去，左右看看，见确实不见江松树的身影，这才往相反方向走去，走了一小段路之后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巷子里停了一辆马车，看到马车上的标志，郑多福这才走近。 听到外面脚步声，里头的人掀开帘子探出头来，赫然就是段元洲。 第51章 看热闹被收费了 江松树对外面的人谁都不信，所以买卖院子的事，牙行有人打听他就透露一些，但透漏的全都是假的消息。 江蓠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还算早，就跟赵氏两人将猪头，猪肉，排骨，还有肝脏肠子那些都给收拾了。 还用了面粉把猪大肠给洗了，看得江老爷子几人肉疼。 “阿篱，这么多猪大肠，处理又麻烦，早知道就都给那个老猎户好了，处理这些他们应该更在行。” 江老爷子念叨道，又问：“你打算猪大肠怎么做？” 其实他是担心猪大肠做出来味道不好吃，还白白浪费了面粉。 “用白面搓，能洗得很干净的，等会儿洗干净了就拿来做卤水。” 江蓠搓洗着，示范给赵氏看。 不过赵氏干力气活可以，但是干这种精细的活反而不太行。 “爹，你来试试看。”江蓠使唤她爹。 江有礼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自己的事，瞪大眼睛，随后在江蓠的眼神下不情不愿地坐到小凳子上面。 按照江蓠的指示开始洗了起来，江蓠看着确实干净不少，就把活交给江有礼。 “等会儿洗好了喊我，我先去买点卤料。” 江蓠赶着马车就要出去。 江柏树和铁牛两人刚被赵氏收拾擦洗干净，见江蓠要出门，就闹着也要去。 想到医馆的谢魁，江蓠就带上他们了。 到了医馆，江柏树拉着铁牛紧紧跟在江蓠身后。 “江姑娘，你来了！” 医馆的伙计还记得江蓠，同她打了声招呼，又道：“你带过来的那位谢公子上午已经醒了，你快去看看吧。” “醒了？太好了！”江蓠眼睛微瞪大，又低下头对铁牛道：“铁牛，之前没有告诉你，你谢魁叔叔来到云州了。” “我和大哥是在城外捡到他的，当时他受伤了，昏迷不醒，所以没有告诉你，现在带你去看看吧！” 闻言，铁牛原本还东张西张的，顿时顿住了，一个劲盯着江蓠，良久，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江蓠赶紧带着他去找谢魁，好似把人家小孩逗哭了就连忙还给人家家长。 进了后院屋里，谢魁听到动静已经做了起来。 而铁牛见到谢魁，立马朝着谢魁扑了过去，哇哇大哭了起来。 铁牛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也有几十斤，而谢魁受了伤，反应不是很灵敏，他这一扑，将谢魁压得疼得脸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见状，江蓠连忙将铁牛抱了下来，“你谢魁叔叔身上有伤呢，不能扑他身上，站在旁边说话就行。” 铁牛哇哇哭着，说他听话吧，江蓠抱下来之后他也就那么站着，说不听话吧，一直哭得停不下来。 江柏树站在门口，朝江蓠招了招手，“铁牛好几个晚上在被窝里偷偷哭鼻子呢！” 知道铁牛想嫁人，江柏树一直带着他玩，想着万一他家人不来接他回去了，能多个弟弟也不错。 此时看到铁牛的叔叔来接他了，江柏树内心有些纠结，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么一个弟弟的存在，既不想铁牛走，又想铁牛能跟家人团聚。 看铁牛一时半会是哭不停的了，江蓠留下他，让谢魁安慰，自己则带着江柏树出去。 去到前面找伙计给自己拿几个卤料包，调料江蓠是按照从系统买的配方。 等待空隙，江蓠跟伙计也聊了几句。 伙计拿药速度挺快的，等了不到一刻钟，便已经拿好了。 付过钱，江蓠没急着回去，带着江柏树出去沿着街道逛了逛。 “阿姐，我想吃糖葫芦。” 江柏树很少上街，看着左右高高的建筑，虽然天色有点晚了，但是城里还是很热闹的，一点不像村里，天气稍晚一些，整个村子就都暗了下来，让人连门都不敢出。 路边一个老人家举着一根草靶子，上面仅剩三四根。 “老丈，这四根糖葫芦我都要了，多少钱？” 江蓠掏着钱问道。 “一根五文钱，四根二十文钱，算你便宜点，给十八文钱就好了。” 给完钱，老人家收拾着，踩着晚霞就回家了。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江蓠带着江柏树回到医馆，家里还等着药材做卤水呢！ 铁牛已经哭完了，一抽一抽的，站在谢魁床头。 “没有不要你，等过几天伤好了就带你去找你舅舅。” 谢魁给铁牛擦着眼泪。 原本的小粉嫩团子，现在晒得黢黑，但皮肤还是很滑嫩，是一颗黑芝麻汤圆。 “铁牛，走啦，该回家吃饭了。”江柏树还是站在门口喊着铁牛。 “咱先回家吃饭，爷爷和爹娘他们都等着呢！” 江篱将铁牛劝走。 “江姑娘，谢谢你，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快找我。” 谁能想到自己竟然在临进城前倒下了，要不是被江篱捡了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命没了就算了，小主子要是自此遗落民间，他万死难辞其咎。 江篱点头答应了，“你先好好养伤吧。” 铁牛哒哒跑了进来，递了一根糖葫芦给谢魁，“谢魁叔叔，是阿柏哥哥让我给你的，你要乖乖喝药扎针，快点好起来。” 谢魁泪目，看得出来铁牛在江家也被养得很好，起码江家人是尽自己所能对铁牛好了。 外头江柏树在催促了，江蓠只有带着铁牛赶紧出去。 再出来，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几人回到家里，家里面的人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 “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现在做卤水还来得及吗？” 江有礼好不容易将猪下水都处理干净了，左等右等没等到江蓠他们回来。 直到天都黑了，好在赵氏已经先开始做其他菜了。 “前几天我和大哥在城门口捡到了个人，就是铁牛那个叔叔。” 江蓠看向江松树。 江松树一下子想了起来，“你带铁牛去医馆看他了？” “我谢魁叔叔来啦！”铁牛高兴道，又抬头看向江蓠，“阿姐，明天我们还能去看望谢魁叔叔吗？” “当然可以。” 得到江蓠肯定答案，铁牛满意了。 眼看天色不早了，江蓠对厨房的赵氏道：“娘，菜做好了就吃饭吧，今晚不吃卤水了，明天再吃吧，时辰有点晚了。” 第52章 怎么还卖起来了？ 江家人简单地吃了点。 其他人都各忙各的去了，江松树赶着马车送江老爷子和江有礼夫妇去俞家村，估计从今天开始他们就在俞家村短住几天了。 送完他们三人，江松树又将江柏树和铁牛送去了医馆，在医馆将两人扔下，叮嘱他们不要乱跑，小心被拍花子的拍走了。 然后就赶着去上工了。 江松树没有去牙行，直接去将买家和卖家接到衙门，给师爷塞了点茶水费，便很快速地将院子过户好了。 “两位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了，那我送两位回去吧。” 这边江松树的事情办得很顺利。 江蓠在家里则忙活着按照书上写的，开始煮起了卤水。 将调料包打开用纱布包住，丢到锅里，昨晚腌制的猪肉怕太咸，先洗过一遍，然后便熬煮了起来。 江蓠自己一个人，忙活得热火朝天的。 半个时辰过去，厨房里开始有香味往外逸散，紧接着从院子又到巷子里。 等到两个时辰过去，左右街坊邻居从外面忙活回来，便闻到了浓浓的卤肉香，不由好奇是哪家在煮肉。 知道江蓠今天在家里做卤肉，江松树就没有在外面吃了。 从衙门办完事，回到牙行晃悠了一下，跟掌柜报备了一下，便回家了。 看到他吊儿郎当的身影，郑多福走到柜台前，向掌柜打听道：“明叔，这才半天，江小兄弟又成了一单了？” 掌柜的送走江松树，脸上挂着的笑意在郑多福凑过来的时候便慢慢回落了。 “有心思在这里打听别人的事，不如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你还一单都没成。” 掌柜的眼神冷淡地看着郑多福提醒道。 按照富源牙行的规矩，连续三个月都没能成交订单，是要被赶走的，白拿牙行每个月那么多钱，却不好好干活。 经过掌柜的提醒，郑多福脸上神情讪讪。 等转过头，郑多福脸上的表情就拉了下来。 江松树从牙行离开便直接到医馆去，进了医馆，在院子就听到谢魁崩溃的声音。 “唉唉唉，那里不能上去！” “等一下，那个不能拿！阿柏，快将那草药从铁牛嘴里拿出来！” 江松树听到这动静，立马放缓了脚步。 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安静下来，谢魁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你们两个到我这里来！” 此时江松树才抬脚继续往里走，“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躺在床上的谢魁怨气满满地掀起眼皮子瞪向江松树，“看戏看得还开心不？” 江松树摸摸鼻子，阿篱说这人是会功夫的，果然会功夫的人耳朵就是灵。 “阿柏，铁牛，东西是你们扔的吗？还不自己收拾好？没看到谢大哥还在卧床休息，怎么好在这里玩闹？” 江松树推着两个小孩去收拾东西，自己在谢魁床边的圆凳坐下。 “唉，铁牛，别收拾了，等会儿我自己收拾吧。” 虽然铁牛喊自己一声叔叔，但谢魁哪敢当真让小主人干活。 撑着床就要做起来，江松树看他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哪敢让他起来，连忙按住他，“你就别动了，这伤口还想不想好了？” 江松树自诩自己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疼，但是想到那天大夫处理的伤口，再看谢魁，也不得不竖起个大拇指。 屋里脸盆，袜子衣裤乱飞，江柏树和铁牛两人皮归皮，江松树让收拾，两人很快的就将东西堆放到了一起。 “大哥，收拾好了！咱们可以回家吃饭了吗？我肚子饿了。” 江柏树问道。 旁边矮他一个头的铁牛也有样学样，抱着肚子喊饿。 “江小兄弟，那你先带他们回去吃饭吧，别饿着了。” 谢魁心累极了，巴不得他们赶紧走，连忙说道。 看谢魁那可怜模样，江松树点头应了下来，“那我们先走了，你记得找医馆伙计给你打饭，养伤也要吃点好的。” 说完江松树带着俩小孩就要走了。 眼看江松树就要走了，谢魁连忙张口将他喊住，“江小兄弟，等一下！” “怎么了？”江松树疑惑回头。 “我身上没钱，能借我点钱吗？” 谁敢想到堂堂青州府城护卫首领谢魁，有一天竟然需要找一个牙人借钱吃饭。 “阿篱没留钱给你吃饭吗？” 边问着，江松树其实已经边掏出钱了。 他们没看到门口铁牛悄悄松了口气，幸好当初没跟着谢魁叔叔一起，不然他现在就成了个小乞丐了。 “给了。”但是你不是说让我吃好点吗？ 谢魁幽怨地看了江松树一眼。 江蓠只给伙计留了一点伙食费，医馆的人吃啥就跟着吃啥，谈不好吃。 痛失三两银子的江松树拎起两个小孩，立马从医馆消失。 早知道看热闹要收钱的，他就不进来了，让伙计喊一声就好了。 不过好在，三人回到家里的时候，还没进门就闻到喷香扑鼻的卤肉味。 马车在家门口停下，左邻右舍探出来的头立马缩了回去。 江松树几人只顾着赶紧回家吃饭，都没有留意到。 江柏树和铁牛不等马车赶进院子里，就从上面跳了下来，飞奔进家门。 “阿姐，好香啊！你做什么好吃的了？是卤肉煮好了吗？” 江柏树大声嚷嚷着，这下子邻居们好奇了一上午，终于知道江家吃啥了。 “阿姐，我也要吃，可以吃了吗？” 铁牛紧跟其后。 炖了一上午，卤肉已经都炖得很软乎，但是又不会太烂。 江蓠正在厨房切肉呢，听到身后的声音，也没有回头，便回答道：“可以吃了，你们把碗筷摆上吧！” 两人动作快速，一个踮起脚尖拿筷子，一个接，江松树自己拿比较重的碗。 江松树则帮忙盛饭，把江蓠炒好的两个菜端出去。 剩下就等江蓠把切好的卤肉端出来了。 千盼万盼，江蓠终于出来了，满满一大盘子，好多肉，不止有肉，还有猪肝，粉肠，猪耳朵。 “开动！” 江蓠一出声，其他人这才动筷子。 都顾不上说话，闻着都这么香了，吃起来肯定更香了。 第53章 亏本了！ 一大盘子肉，所有人想当然就是先将筷子伸向了五花肉，不会太腻，又不会太瘦。 “好好吃。”江柏树赞道，连忙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 吃了四五块肉，这才注意到江蓠筷子伸向五花肉的次数比较少，夹粉肠还有猪肝的次数比较多。 缓过了馋劲，江柏树也跟着夹了一块两节指节那么长的粉肠，入口是有点韧劲的，很有嚼劲，但是嚼着嚼着，有香香的膏从粉肠里出来，这粉肠是越嚼越香，却又不会太韧。 “阿姐，这个也好好吃诶！” 江柏树笑眯着眼，拍江蓠马屁，“阿姐做的东西就是好吃，阿姐喜欢吃的东西就是好吃，跟着阿姐准没错！” 看到江柏树吃得那么香，虽然也觉得他很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是江松树和铁牛还是也尝了起来。 “咦，确实好吃！” 然后各自又尝了尝猪肝，猪耳朵。 “这个猪耳朵好吃！”江松树更喜欢吃猪耳朵。 铁牛喜欢猪肝和粉肠。 江家这边吃得喷香，但是邻居们可不好受。 从闻到隔壁飘来的香味，家里孩子就开始闹着要吃肉。 江蓠几人正吃得兴起，吃得也有七八分饱了，大门突然被人敲响。 看他们还在吃，江蓠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碗筷去开门。 门口一个梳着简单发髻，穿着灰色麻衣的妇人笑着同江蓠打招呼，“江姑娘，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家就住你家左边这座院子，你们之前刚搬过来还给我们送过菇，不知道你还记得不？” “记得，陈婶子过来是？” 江蓠不解地问道。 陈小娥这才不好意思地拿出了一个碗来，“你们家这卤肉卖不卖？真是不好意思，你们家的卤肉太香了，家里的小子闹了一上午了，你看能不能卖我们点？” 江蓠笑了出来，将陈小娥让了进来，“您先进来吧。” 江蓠带着陈小娥进去，左右的人家家门虽然紧闭着，但是也在注意着这里，看着陈小娥进去了，也纷纷回家去拿碗了。 大家一样都是邻居，没道理给陈小娥家，不给他们家吧。 江蓠带着陈小娥到厨房，锅里卤煮好的肉，要吃的已经捞出来切了，不吃的就不急着切。 所以此时江蓠捞出了一条肉，给陈小娥切了巴掌那么长条，切成一片一片，然后又舀了一勺卤汁淋了上去。 “婶子，你拿回去吃吧，我们家做的有多的。” 江蓠将碗塞到陈小娥手里。 “哎呀，这么好意思，这么多肉，可不便宜。” 陈小娥真没有白要人家的意思，将碗重新放到灶台上，从身上掏出了一串钱来。 “我按生肉一斤的价格给你成不？” 江蓠切的这卤肉半斤，陈小娥按生肉一斤的价格给，倒是差不离。 毕竟猪肉在卤煮过程中肯定会失掉一些水分，但又要加上人工费，柴火费，卤料费。 江蓠不收，陈小娥死活不肯拿回来，“你要是不收我的，等会儿其他邻居上门要是你也不收费，那你今天得亏多少钱，要是只不收我的，又收他们的，怕是他们又有很多话说。” 在陈小娥的劝说下，江蓠收下了。 将陈小娥送出门，果然其他家也拿着碗上门来了。 陈小娥就按照生肉的两倍价格，“我这可不是问人家要的，人家又不是正经做生意的，是自家弄来吃的，哪好吃空口白嘴就问人家要啊，我就按生肉的两倍价格问阿篱买了，刚刚尝过了，味道好得不了，确实值这个价。” 邻居们闻言有些推脱，生猪肉一斤二十文钱，就是说江家的卤肉一斤买四十文钱。 嘶，谁家好人吃那么贵的肉啊？ 看着陈小娥端着碗，脚下生风，已经迫不及待回家吃饭了。 还是不少人想吃个新意，他们也不是没买过外面的卤肉，但是印象中在街上买来的卤肉没这么香。 于是，好几个人端着碗，再次敲开了江家的门。 “几位婶婶应该听说了吧，我家的肉还是比较贵的，大家可以先尝尝。” 江蓠再次打开门的时候，已经用小碗装了切好的卤肉和卤下水。 “这是猪小肠吧？也卖四十文钱一斤吗？” 有邻居不满道。 “下水三十文钱一斤，猪肉四十文钱一斤。”江蓠淡淡地说道。 听到这话，邻居们才意稍平一些。 “那给我来半斤猪肉吧，我看林氏刚刚碗里可是有打了卤汁的，那个不收钱吧？要是不收钱给我也打点。” 有婶子尝了一块之后，迫不及待递过碗来，越过前面的人塞给江蓠。 “我先来的，给我来半斤卤猪肉，半斤卤耳朵。” “我要半斤卤下水，每样都来点。” 江家的院子是那种一进的院子，江松树他们坐在堂屋吃饭就能看到门口的盛况。 纷纷都停下碗筷。 什么情况？这猪肉不是卤来自家吃的吗？ 阿篱也没说要卖呀！ 阿姐也没说要卖呀！ 心里不明觉厉，但是反应却还算快速，赶紧去帮忙了。 江蓠接过碗，按照大家的要求拿到灶房去切肉，江柏树负责舀汤汁淋上去，铁牛负责端出来，江松树则在门口收钱。 江家突然忙活了起来。 四十文钱！ 二十文钱！ 三十五文钱！ 二十文钱！ 三十文钱！ 卖了六七家，拿到了卤水，大家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直到家门口的人散去，江蓠几人从紧张的氛围中走出来，坐回到饭桌上，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家人们，谁懂啊，吃饭吃着吃着，突然有人来跟他们抢吃的。 “对了，不是说要给爷爷和爹娘送一些过去，有先留下来吗？” 江松树突然想起来道。 江蓠挠了挠头，去灶房看了一下，还真没有，锅里就剩下一些卤汁。 “没事，我下午再煮一些吧。” 江蓠说着，就要去收拾剩下腌制着，没有一起卤煮的猪肉。 江松树收拾着碗筷去洗，让江柏树和铁牛两个人数一下有多少铜板。 因为江柏树不会数数，所以就让他十个放一叠。 “1，2，3，，，8，9，10” “1，2，，，，9，10” 第54章 孩子丢了 铁牛也帮着一起放，但是不需要像江柏树一样数数，他在心里默念着。 两人很快就数完了，又数了一下总共有多少叠。 “阿姐！大哥，总共有10个一叠和8个一叠，还有五个铜板不成一叠！” 江柏树边跑到院子边激动喊道。 江蓠听到江柏树的话，算了一下。 完蛋！亏本了！ 家养的猪肉是一斤二十文钱，但是她这是野猪肉啊，野猪肉一斤能卖六十文钱。 很好，白干还倒贴了！ 江蓠把账算给大家一听，顿时都一阵哀嚎。 江柏树拿着手里多出来的五个铜板，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阿姐，那怎么办？” 他记得以前家里三个铜板就能买一斤陈米了。 按照阿姐算的，那他们家是不是少赚了好多好多斤陈米？ 眼看江柏树眼眶微红，江蓠连忙道：“没关系，剩下的我们不卖了，而且这野猪咱也是白捡的，也不算亏，就是少赚了而已，还是赚了很多钱的。” 江蓠指着桌子上那一叠一叠的铜板。 “阿篱，那我们还要洗那么多肉吗？” 江松树问道。 “这些野猪肉我们一部分做成卤肉，给爷爷和爹娘他们送点过去，剩下的挂起来做成腊肉吧。” 江蓠想了一下，安排道。 江蓠像个风向标，有了方向，大家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江柏树和铁牛两人，一边帮忙一边捣乱。 江蓠刚把肉煮上，就又有人来敲门了。 是刚刚买了半斤卤肉，半斤卤下水的斜对门大娘，手里端着个碗，“丫头，你们家里卤肉吗？刚刚买的那点卤肉，一端回家就被家里那几个小子一下子就吃完了，我家老头子和我儿子他们还没回来呢，有的话再均我一点。” 江蓠不好意思道：“大娘，刚刚已经卖完了，如果要的话得明天中午了。” 说完，江蓠又补充了一下，“而且刚刚卖给你们的是我们家昨天从山上打的野猪，价格我按照的是家养的猪肉来算的，剩下的野猪肉我们家要留着自己吃，如果你明天还要的话就不是野猪肉卤的了，我们会去买家养的猪肉来卤。” 听到江蓠这话，大娘眼神闪了闪，“家养的猪肉啊，那口感就不一样了，我会再过来买，那就是图的刚刚买回家的猪肉味道好吃，既然口感不一样了，那价格是不是会便宜一些？” 江蓠摇了摇头，“家养的猪肉卤的口感应该会更好吃一些。” “我们本来卖四十文钱一斤就赚得不多了，便宜不了。” 大娘脸色有点难看，其实她就是买回家之后，儿子和老头子吃出来了是野猪肉，四十文钱一斤能买到野猪肉，是他们赚到了，加上味道也挺好吃的。 所以就让老娘赶紧再过来买点。 没能占到便宜，大娘干脆耍性子道：“那我不买了！” 这也没影响到江蓠他们，本来他们就是卤来自己吃的。 只不过过会儿就又有人上门了，是刚刚买了卤肉的其他几家，也是想再过来买点的。 第一次买没敢买多，没想到回家之后发现味道还不错。 江蓠一样将情况说给她们听，犹豫了一下，还是预定了。 只不过猪肉买少了一点，但是卤下水就卖多一点，反正不管是野猪还是家猪，这下水口感大差不差，肯定没问题。 “阿篱，既然你答应了人家，那我先出去买肉吧。” 越晚肉就越不新鲜，要抓紧去买回来腌制上。 江蓠给江松树拿了钱，他带上俩小孩就出去了。 江松树上午可以摸鱼回家，但是下午约了人要出去办事，将猪肉买了回来之后，跟江蓠交代一声就出去了。 趁着剩下的野猪肉都还在煮，江蓠带着两个孩子就把江松树买回来的猪肉和下水给处理了。 将野猪肉直接丢到锅就开始煮了，卤汁不需要更换，用得越久，卤出来的肉会更香。 “铁牛，你就在那里看着柴火，不要一下子塞太多进去了。”江蓠示范给他看。 塞太多怕灭了或者火太旺都不行。 等到江蓠和江柏树将猪肉洗好，猪下水清洗好，锅里的野猪肉已经煮了烧开有一会儿。 拿筷子戳了戳猪肉，还不够火候。 江蓠就继续忙活自己的去，将猪肉和下水给腌制起来。 一个时辰后，江蓠赶着马车，带着江柏树和铁牛往俞家村去。 江老爷子带着儿子儿媳今晚开始就要在俞家村住下来了，所以江蓠只好亲自把卤肉送过来。 马车从小巷子驶出，到了街道上便热闹了起来，跟依旧被拦在城外的难民相比起来，简直是两个世界。 不过等到马车穿过城门，江蓠才发现今天城外的流民好像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城外原本臭烘烘的，现在似乎有打扫过，味道没那么重了。 江蓠左右看了一下，果然看到了陈护卫，停好马车，从车厢里拿出来准备好的卤肉，给陈护卫送了过去。 “陈大哥，还好我没记错，今天轮到你值守，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卤肉，味道还不错，我大哥知道我要出城，特意嘱咐我要送点给你尝尝！” 江蓠笑着递上碗。 陈守卫有些不好意思，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姑娘给他送过东西，虽然是帮她兄长转送的。 “阿松这家伙真是的，自己过来竟然使唤你来！” 看着江蓠靠近，陈守卫手足无措，从脸上红到耳根子。 不好打扰陈守卫，江蓠送完东西就准备离开了，“碗等会儿我回来顺便拿。” 目送着江蓠离开，陈守卫旁边另一个人撞了撞他肩膀，朝着陈守卫使眼色，“哟，你小子动春心啦？看看你耳朵红的！” 陈守卫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朝着他举起拳头吓唬他。 “别瞎说！” 等到进出的人少了，陈守卫将卤肉拿出来，招呼值守的兄弟们一起过来吃点。 “我这里有大馒头，卤肉要配大馒头才好吃。” 几个守卫围在一起，吃着津津有味，“这是哪里买的卤肉？适合下酒啊！改天我也买点带回家，给家里加菜。” 第55章 一百两啊！ 马车一路往俞家村去，以往还有一些到处游荡的难民。 今天过来却很安静，安静到江蓠有些心慌。 加快了速度赶着马车，一路往俞家村去，比以往过来的时间还要少一半。 等到了自家宅基地，江蓠才松口气，宅基地十几个人在忙忙碌碌着，速度还挺快的，地基看着这两天就能打好了。 江蓠环顾了一下，正准备去找江老爷子，看看他在哪里。 却突然反应过来江柏树和铁牛两人没下车，“阿柏，快下来了！” 江蓠没多想，走回到马车旁，掀起帘子准备让俩孩子先下来，自己再把带过来的卤肉端下来。 谁知道一掀开帘子，车厢里面空荡荡的，车厢后门大拉拉敞开着。 江蓠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有些慌了神，围着马车四处找，就差将马车拆了，可是也没能将俩孩子找到。 这个时候，宅基地那边的江老爷子和江有礼夫妇已经注意到不远处的马车，一下子就认出来是自家的马车，眼看着江蓠迟迟没过来。 “阿篱，你在找什么？” 江老爷子悄无声息来到江蓠身后。 江蓠慌张道：“我带着阿柏和铁牛出来的，但是刚刚停下马车的时候两个人都不见了，还有我卤的一大盆肉。” “这两个小屁孩，是不是把肉给偷吃光了，怕挨揍，躲了起来啊？” 江有礼猜测道。 江老爷子和江蓠白了他一眼，不过经过他这么一打岔，江蓠稳住了心神。 “爷爷，我原路回去再找找看，您和我爹娘在村里找一下。” 说完，江蓠立马赶着马车循着原路回去找。 云州城外，两男子骑着高头骏马慢悠悠地在林间小道走着。 坐着穿着青色长衫，身姿挺拔，眉目精致，即使不说话也极易将旁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反过来，他身旁另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子则相貌十分平平，但胜在他脸上常挂着笑容，显得十分亲和，容易让人接近一些。 两人在马侧挂了一壶酒，还有一个小包裹。 马儿边走边吃草。 “我说云庭兄，咱这么走下去，何时才能停下来喝酒吃肉啊？” 大众脸男饶是再好的性子，也被宋云庭给磨没了。 跟着这哥们这样子漫无目的的走着，比让他骑马驰骋还要累多了。 宋云庭斜了他一眼，“你看我是能骑马的样子吗？” 宋云庭低头向他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右腿，又直直地与韩栋对视。 韩栋尴尬地笑了笑转过头，小声嘀咕着，那你又找我出门游玩！ 眼看着在外面逗留了许久，还不知道要往哪里去，韩栋提议道：“不然我回城里换辆马车，我们坐马车出行。”不然这样子搞下去，要走到猴年马月。 韩栋不由埋怨自己今天运气真不好，从家里溜出来一趟，还碰上了这少爷。 他这提议自然也很快被宋云庭给否决了。 心生绝望，只好继续陪着宋少爷继续晃着，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不远处朝着便慢慢走了过来。 只不过仔细一瞧，这马车好像是匹疯马，左晃晃右晃晃的。 韩栋心里正吐槽着今天看来不宜出门，下次出门一定要看清楚黄日历再出来。 正想着，那马车已经由远及近，这才发现赶车的竟然是个姑娘。 并且隐隐约约听到这姑娘好像在唤谁的名字一样。 “阿柏！铁牛！” 江蓠握着缰绳，一路不敢走快，就怕错过两人。 马车走着，可以看到迎面是两个人骑着马过来。 江蓠没想过会有什么交集，结果对面其中一人赶着马快速地朝着她过来，就在她前面三四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姑娘，我朋友腿不好，骑马不适，你这马车能不能卖给我们？三百两买你这辆马车，你看行不？” 韩栋温和谦虚地开口问道。 如果换做平时，江蓠可能会卖，毕竟跟啥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但是此时她正着急着找人。 果断地拒绝了，“不卖了，我还有急事，麻烦让让。” 江蓠皱着眉头说道。 韩栋皱着眉头，“诶，你这小妮子，跟好声好气地说，你怎么听不懂？要不是因为我这朋友腿不好，我也不能开这么高价格跟你买啊！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吗？” 江蓠没有心思跟他纠缠，手里的马鞭一抽，在空气中打出一道凌厉的声音，“你让不让？” 看男子被震慑住，江蓠也不管他了，绕开了，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看他这衣着，锦衣绸缎，身上佩戴玉佩，一看就是家境不俗的人家，赚这种人的钱氏最好赚的，搁平时江篱也不会回绝得这么决绝。 江蓠一离开，韩栋回过神来，“嘿，这小姑娘，彪得很！” 宋云庭在后面噗嗤一声笑起来。 韩栋很无奈，这家伙就是喜欢看别人吃瘪。 一路上都难开金口，现在总算脸上表情轻松一些了。 “就这里吧！” 两人溜达到了一片竹林，远远看进去，竹林里面还有一座木亭子。 可算停下来了，韩栋感觉自己屁股都颠成两瓣了，哦，不，是四瓣。 快速扶着瘸腿的宋云庭下了马，然后又鞍前马后地摆放好好酒好菜，这才总算能歇口气了。 才刚坐下，手里拿着酒壶正酒杯里面倒水，忽然听到了忽远忽近的水声。 面前的是比较清脆的声音，而耳后是比较沉闷的嘘嘘声。 韩栋本以为是自己幻听，结果抬头便和宋云庭的眼神对上。 倏地一下，韩栋放下酒壶扭头看了过去。 在柱子后面，赫然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大半身子被柱子挡住，隐约可以看到一点衣服的布料，不难看出来那里藏着一个小孩。 韩栋起身，疾步走了过去，探头一看，果然是小孩子，而且还不止一个，另一个抱着一个装满了肉蹲得稍远了一些。 “你是谁！” 江柏树比较警惕，一把抓过还没系好裤子的铁牛，瞪视着韩栋。 铁牛奇怪地看了一眼韩栋，一只手抓裤子，一只手从江柏树怀里的盆子抓肉吃。 第56章 发现尸体 “小孩，你们怎么躲在这里？”韩栋突发善心地问道，看了眼年纪稍大的那个，“把家里的肉偷出来吃了？” 江柏树眼珠子转了转，将盆子递过去，“可好吃的了，你吃吗？” 韩栋想了一下，看了眼桌上的酒，“行啊，来这边吧。” 带着江柏树和铁牛俩小孩子到了石桌旁，宋云庭凉凉地瞟了他一眼。 韩栋这才想起来宋云庭不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赔笑道：“这小孩的卤肉看起来不错，拿来下酒应该好吃。” 说着，手里筷子伸向了盆里。 夹起了一块颤颤巍巍的卤肉放进嘴里，瘦肉的部分有嚼劲又不会太硬，肥肉的部分糯而香，最重要的是这卤香味很独特。 吃完一口，韩栋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确实很适合下酒。 “云庭兄，尝尝看，真的很不错！” 吃到好吃的，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就算跑这么远，也值得了，韩栋眼带笑意，招呼宋云庭道。 还没等宋云庭反应，江柏树道：“客人，买点吧！也不贵，一斤...一斤...” 江柏树一下子想不起来阿姐在家的时候卖的是多少钱了，求救般地望向铁牛。 铁牛大声且坚定道：“一斤三十两！” “三十两！”韩栋先是被刺了一下，此时又被这两鬼头的喊价给吓了一跳。 “三两都顶天了，你们这是卖的熊肉吗？” 韩栋不满地说道。 江柏树振振有词道：“这不是熊肉，但是是我阿姐从山上打的野猪肉做的！” 韩栋笑出声，“你阿姐打的野猪？小屁孩这么点大就会撒谎了，行行行，这卤肉我买了，不过最多三两这些都我都包了。” 江柏树看他一脸不信的样子，有些生气，真的是他阿姐打到的嘛！ “不行，三十两。”江柏树其实也不知道三十两是具体是多少，但是看着他这种锦衣玉食的少爷竟然也会讲价，肯定是很多了。 “对！三十两！” 铁牛在旁边助威道，有力地喊道，一只小手还抓起一块卤猪肝吃了起来，小嘴吃得油乎乎的，狐假虎威地站在江柏树旁边，挺着小胸膛。 宋云庭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韩栋在跟两个小孩子吵架似的买东西，开口道：“小孩儿，给我也尝一下，要是味道可以，我就全都买了。” 韩栋没有不悦，有些诧异宋云庭竟然会吃，刚刚他招呼宋云庭吃也只是意思一下。 江柏树听到这话，顿了一下，还是送上前去了。 宋云庭吃得比较斯文，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吃，不像韩栋，从他表情就能看得出来他喜欢，这卤肉好吃，宋云庭从头到尾脸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原先江柏树只是想帮家里赚点钱，但是眼下反而很有点紧张。 等到宋云庭咽下，然后才慢条斯理道：“可以，味道不错。” 说着他就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江柏树。 江柏树接了过来，认真地盯着银票瞧了瞧，“行吧，那这盆肉就卖给你！” 江柏树小脸上表情严肃认真，“那你们慢慢吃，我们回去了。” 牵起因为肉卖掉了，没得吃，只能嗦手指的铁牛，江柏树小声道：“等回家让阿姐再做就有了！” 回头看一下竹亭，江柏树重新又掏出银票来看了看，伸到铁牛眼前，“铁牛，你知道这张银票是多少钱吗？” “一百两！”铁牛铿锵有力地说道。 江柏树哼了一声，铁牛这个小骗子，肯定是瞎说的，虽然他不会数数，但是一百是很大很大一个数字，刚刚他们说三十两，那个灰衣公子都肉疼得不行。 他们怎么可能舍得给一百两。 没有理会铁牛的话，江柏树看他衣服穿得歪七倒八的，给他扯了扯上衣，又将裤子拽了拽，两人这才朝着大路走去。 阿姐，怎么还没回来找他们呀？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听到了一道道呼喊声。 江柏树和铁牛哇的一声哭起来，心里委屈极了，远远看到熟悉的身影，立马向江老爷子等人奔跑着过去。 “爷爷！” “爷爷！” 早听江蓠说两人应该是从马车掉下去的，此时看到灰头土脸的两人，江老爷子也心疼，将小炮弹一样撞进他怀里的两小孩揽住。 “你们俩是掉哪去了？你们阿姐赶着马车去找你们，没遇到吗？” 江老爷子有些疑惑，低头对上两个眼角挂着泪花，一脸迷惑的小孩，叹了口气。 牵着他们俩回头，“没事了，没事了，今天谢谢大家伙了，孩子找到了。” “孩子没事就好！” “这两孩子怕是偷溜去哪里玩了吧，我家那两个小子就是，叫去割猪草，割两把就到处玩，玩到晚上发现猪草没割到，怕挨揍，躲在草垛里头睡觉，可把我们全家急死了！” “那可得好好揍一顿！” 听到前面大人的话，江柏树和铁牛心虚地对视了一眼。 一群人是在村里没找着孩子，沿着路找过来的，一部分人还在村里继续找着，一部分人分出来找。 现在找着人了，江老爷子对江有礼道：“老二，快回去告诉大家，不用找了，孩子找到了。” 江有礼应好，不忘回头吓唬俩孩子，“看你们俩皮的，就算掉下马车了，不知道喊人吗？回头有你们好受的！” 江柏树朝着他吐舌头。 “啧，吓唬孩子干嘛？还不快去！”江老爷子作势要揍江有礼，江有礼赶紧跑远了。 一行人回到村里，江老爷子朝村民们感谢道：“今天谢谢大家帮忙了，等房子盖好，到时候请大家来吃饭。” 两孩子滚得一身泥沙，江老爷子让赵氏带着孩子回他们住的老屋给孩子洗个澡。 村长家的老三老四还没走，听到这话就连忙道：“孩子在这里有衣服换吗？没有的话我们回家拿来先换着。” “那就多谢了，确实没带孩子的衣服在这里。” 江有礼见状，立马道：“我去拿吧，免得你们多跑一趟！” “那也行。”俞三点头道。 他们是在山上打猎完下来发现江家在找孩子，加入帮忙的，也得回去赶紧把猎物拾掇一下，免得臭了。 第57章 挨揍了 江蓠沿路一直找过去，也不敢走快，依旧还是没找到人。 心里有点慌，虽然城外难民被安置得挺好，但就怕他们一路走来，吃人成性。 江蓠揣着一颗跳动不安的心，一直到城门口，也没找到两人，并且城门口的难民此时也都安分地待在官府给搭的棚子下面。 天色有点晚，所有人似乎都在安睡了。 江蓠环顾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只好求助于陈守卫。 陈守卫早就看到江蓠，已经把洗好的碗拿了出来。 直到江蓠走到跟前，看江蓠脸色难看。 “阿篱，碗我已经洗干净了。”陈守卫说完将碗递给江蓠，又关心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大哥，下午的时候我赶着马车带着我两个弟弟去俞家村，到了村子才发现他们两个不见了，你们能帮忙看看这边的难民是否有什么异常吗？” 江蓠想了下，还是决定寻求帮助，面色严肃沉着地说道。 “照理不应该，不过，我去看看吧。”陈守卫答应了，毕竟事关人命，而且看管好这些难民不犯事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陈守卫向上级报告了此时，很快只留两个守卫守着城门口，其他人在陈守卫的带领下，将难民叫了起来。 让难民挨个排队站好，现在城北这边的难民数量是最少的，但是也又几十个人，老弱病残有，青壮年也有。 在门口守卫的催促下，这些难民总算排好了队伍。 “江姑娘，你看一下，这里面有没有你弟弟？” 陈守卫虽然跟江松树喝过挺多次酒了，但是江家进城那次看过一眼，所以也不记得江柏树和铁牛长什么样。 江蓠接过陈守卫给的灯笼，从头照到尾，难民里面只有两个小孩子，个头都比江柏树和铁牛大。 江蓠说不清楚失望还是庆幸，对陈守卫摇了摇头。 随后，江蓠又对陈守卫提出能否去难民们的棚子看一下。 陈守卫同意了，并且与另一个守卫提着灯笼帮江篱一起搜查。 虽然官府有定期派人来清理并用艾草烟熏，但许久没有洗澡，难民棚子依旧还是有股难闻的味道。 江篱道：“如果我弟弟没事的话，回头我出点银子给流民施粥。” 一方面是因为今天打扰到人家了，另一方面也是感同身受，当初自家逃难的时候也是很艰苦。 “那我就提这些难民谢谢江姑娘了。”陈守卫和另一位守卫一怔，拱手道谢道。 流民吃饱了才不闹事，他们这些守卫也会更轻松一些。 “江姑娘，你站那边就好了，我们帮你搜查吧。” 陈守卫见江蓠一个姑娘家，好心道。 “那我来打着灯笼吧。”江蓠站在两个守卫之间。 难民的东西很是杂乱，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了一起，堆了好多堆，这些高高堆起来的也不知道是柴火还是什么破烂，要藏一个四五岁或者七八岁的小孩子还是很容易的。 于是，不得不翻找了起来，这些小山包一翻开，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 陈守卫用棍子戳了戳，硬邦邦的，察觉不对劲，从江蓠一把夺过灯笼，凑近一看，赫然是人的身体部位。 “啊！” 陈守卫和另一个守卫惊得踉跄倒退一步。 就在这时，难民群里一个高高瘦瘦，披头散发的男人见此情况，顿时撒腿就跑。 江蓠只略一权衡，便追着男人而去。 追赶中，江蓠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男人多日流浪奔逃，体力不如江蓠，很快就被江蓠追赶上了，她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却被一把甩开。 情急之下，江蓠一跃，飞扑过去，将男人扑倒在地上。 身后在陈守卫的呼喊下，其他守卫纷纷动了起来，拿着刀维持着秩序，不让难民乱跑。 江蓠和男人争斗了起来，期间，男人多次要逃跑，江蓠找准了机会，一刀扎在了他大腿上。 如此一来，男人的行动受限，总算被江蓠制服了。 将人推给了陈守卫，江蓠提着一颗心，提着灯笼凑近去看，好在破烂堆里的死人身材高大，确认不是俩小孩，江蓠顿时松了口气，同时也有点虚脱。 看陈守卫他们忙了起来，暂时是没空搭理自己了，江蓠自己提着灯笼翻找起来。 都没有找到江柏树和铁牛，江蓠给忙碌的陈守卫说了一声，便赶着马车离开了。 想返回去村里再看看，要是还没找到人，就得尽快跟谢魁说了。 铁牛来历不简单，说不定谢魁他那边有办法能找到人。 怀着急切的心情，江蓠赶着马车回去，一路上不忘看道路两边是否有江柏树和铁牛的踪影。 江蓠与宋云庭和韩栋擦肩而过。 看着江蓠匆匆离开的背影，韩栋突然想起来道：“我们先前遇到这姑娘，她是不是好像在找人啊？” 韩栋想到他们遇到的那两个小孩，看向宋云庭。 而宋云庭大部分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韩栋说话，但没听清他说啥，只是掀起了一下眼皮子。 “算了，不管她了。”韩栋摆摆手。 江蓠疾驰回去，在半路遇到了江有礼。 江蓠只顾着找两个小孩，江有礼这大人身形的就被她忽略过去了。 还是江有礼认出了江蓠，眼看马车就要离去，立马朝江蓠喊道：“阿篱！阿篱！” 江蓠隐隐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赶紧勒住缰绳。 调转马车回去，就看到江有礼，江有礼跑得气喘吁吁地过来，“你这丫头，跑那么快干什么？” “阿柏和铁牛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人没事吧？”江蓠赶紧追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脏兮兮的，说是他们俩从马车掉下去了，喊你没听到。” 江有礼爬上马车，一屁股坐下，示意江蓠回俞家村，这才说道。 江蓠微皱眉头，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是在这条路掉下去的吗？那我出来找的时候怎么没找到？” 出了城之后，通往俞家村的是这条主道，附近没什么小路，她明明一路上生怕错过，都没敢将马车赶快。 第58章 开张大卖！ 江蓠怎么会想到，俩孩子掉下来之后一开始倒是沿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去的，结果了一段路，遇到了一片竹林。 孩子心性，便把要回家给丢到脑后了，跑到竹林去玩了。 玩累了找个竹亭坐下来休息，铁牛又闹着要嘘嘘，江柏树便陪着他到亭子后面去尿尿。 所以便跟江蓠错过了。 不过此时，江有礼和江蓠一样闹不明白。 两人抓紧赶着回家，很快便到了村里。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宅基地的人早就都下工回家了。 江有礼和江蓠便朝老屋去，果然村里其他人家都已经早早睡下，或者不舍得点油灯。 自家暂住的老屋却有微弱的光。 屋里还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是赵氏在催着铁牛赶紧洗澡。 江柏树也跟着在教训铁牛。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蓠一颗心这下算真的落地了。 将马车停在门口，拴在树下，便大步走了进去，江有礼紧随其后。 听到门口脚步声，猜到应该江蓠回来了，江柏树立马冲了出来，“阿姐！” 江蓠正想问话呢，江有礼先冲了上来，“还没问你们呢，你们路上是跑哪里玩去了吗？你阿姐回去找怎么没找到你们？” 江柏树垂下头，眼角偷看江有礼，但是又不认错。 江有礼一肚子气，“你这倔种，还不认错是吧？看来不好好揍你一顿是不行了！” “阿姐救我！” 看江有礼开始在找棍子，江柏树立马大呼一声，朝着江蓠跑去。 “爹，行了，等我问清楚先。”江蓠看了江有礼一眼，说道。 江有礼撇撇嘴，他这个当爹的还有没有一点威严了。 “你自己说吧。” 江蓠握住江柏树的肩膀说道。 江柏树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小声道：“那我说了你们可不能打我们！” 江柏树说着还牵住了旁边铁牛的手，颇有一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样子。 “行吧，我不打你。” 江蓠说道。 原来江柏树和铁牛掉下去，不是因为马车车厢门坏掉了，是两人好奇心发作，将门梢给拔掉了，这一把门啪的一下就打开了，两人没抓住，连人带肉掉了下去。 盆子里的肉大部分扣在他身上，没怎么脏，然后就是两人没喊住江蓠，自己路上溜达着回来，还把肉给卖了。 这话一说完，屋里人的拳头都硬了。 江柏树还又不自觉，卖乖道：“不过我和铁牛都没有乱跑哦，我们歇息好了就继续往村里走！” 江有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根细树枝，一把抓住了江柏树，紧接着小孩子的哭声穿透屋顶。 “让你手贱，让你手贱，坐马车就好好坐，门梢是能随便乱拔的吗？这是幸运，刚好掉下去没事，马车再快一点，轻一点骨折，重一点小命就没了！” 江有礼一边抓住孩子胳膊抽屁股，一边骂道。 江柏树哭喊着，“阿姐，阿姐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屋里其他人都转过身去，最近江柏树和铁牛俩孩子确实玩皮了。 铁牛看到哥哥挨揍，小碎步躲在爷爷身后。 “好了，揍两下长记性就好了，别把孩子打坏了。” 江老爷子上前去把江有礼手中的枝条抽了出来。 招手喊铁牛，“铁牛，过来。” 铁牛有些警惕地看看江老爷子，又看看手中的枝条。 衡量了一下，看老爷子一脸慈祥，便慢慢挪了过去。 等孩子走到跟前，江老爷子握住他的小手，用枝条打了掌心两下。 铁牛顿时小嘴一瘪，其实也不疼，但是就是委屈，想掉金豆子。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乖乖的。” “知道错就好，小孩子不能玩火，下水，马车跑那么快要乖乖坐在车上，不能乱动。” 说教了两句，看天色不早了，让俩孩子赶紧去洗澡。 刚刚兄弟俩推拉着，谁也不肯去洗澡，这下子都乖乖的了，被赵氏拎着一起去洗澡了。 灶房里，赵氏要给江柏树脱衣服，江柏树环住胸口，“我自己来！” 听到这话，赵氏就不管了，去给年纪还小的铁牛脱衣服，梳头发。 江柏树脱下衣服后，将衣服团了团，趁着赵氏在兑热水，将衣服塞在了角落里。 臭阿姐，本来还想把银票给阿姐的，阿姐竟然说话不算话，看着阿爹揍他，再也不跟阿姐好了！ 赵氏给两人洗澡很快，一刻钟将两人涮涮水，擦擦脸便拎小鸡一样拎起来。 折腾了一天，带着俩小孩赶路回去也不安全，江蓠也在这里歇了下来。 江老爷子和江有礼带着江柏树三人挤一张床，赵氏和江蓠还有铁牛睡一张床，这才堪堪住下。 第二天，一早江老爷子就起来了，连带着江有礼也被喊起来。 江蓠担心家里的肉，想回家，但是江柏树和铁牛昨天累得不轻，早上都赖床不肯起来。 江蓠只好叮嘱赵氏多看着点孩子。 但是江蓠忘了，村里的娃子就没有栓起来的，都是到处野。 赵氏忙着干活，起初还盯着，后面俩孩子就放飞了。 那边，江蓠赶着马车着急回家，路过城门口的时候，守卫已经换人了，不是昨晚那批。 江蓠也不好打听，先回家去了。 因为起得早，江蓠到家的时候江松树还没出门了。 “阿篱，早饭吃了吗？我煮了点粥。” 江松树正在早饭，桌上摆着的是卤好的肉，不过是凉了的。 “还没呢！” 江蓠拿了碗筷坐下来一起吃。 “昨晚看你们那么晚还没回来，我估计你们就是去俞家村了。”江松树说着道：“你是不是把卤肉给忘了，不过好在我知道要怎么做。” 江蓠之前说过，将腌制的猪肉洗过一遍，然后直接放在卤水里煮就好了。 大火煮开之后就用小火继续煮一个时辰左右就好了，倒是也不难。 看江松树比在桃花村时有责任心，有担当，江蓠也欣慰许多。 好在江家人虽然有这样子那样子的缺点，但也有在慢慢改变，正是这点才让江蓠留下来，没有离开。 第59章 真相 江篱把昨天发生的事跟江松树说了一遍，把江松树给笑的。 “这两臭小子就该揍一顿。” 江松树笑着说道。 兄妹两人吃过饭，快速将碗筷洗了，趁着时间还早，江篱想把卤好的这锅肉拿到街上卖卖看。 上了街，看到来往的人，江松树正准备走路去牙行，江篱突然想起来昨天在城门外还发生了一件事。 “大哥，昨晚我到城门找阿柏和铁牛，还意外发现了一具尸体，还帮忙抓住了一个男人。虽然后面阿柏和铁牛不在那里，但陈大哥也帮了不少忙，回头找着机会请陈大哥喝喝酒，或者吃个饭，多少钱我掏。” 江蓠说道。 “行啊，不过你也太莽撞了！” 江松树不赞同地看向江蓠道。 “对方要是穷凶极恶的人，你也不是回回都那么幸运的，但凡有那么一回失手了，那就严重了。” 摸摸鼻子，知道江松树也是关心自己，江蓠乖乖道：“我知道了，大哥。” 昨晚刚训完江柏树，今天就被大哥训，天道好轮回。 不过不得不说，她大哥现在确实成熟了不少。 江松树帮江蓠摆好东西，便离开了。 江蓠刚摆好东西没多久，有人来收摊位费了。 “你这马车的，占地太大了，得收两个摊位费才行。” 城卫皱着眉头说道。 心里嘀咕着，都有马车了，还出来摆什么摊啊。 没办法，江蓠只好给了两个摊位的钱，一个摊位费倒是也不高，五文钱，两个十文钱。 江蓠是带着家里的炉子来的，炉子里已经起好火了。 此时卤肉煮开了，一掀开盖子，一阵肉香味飘了出去。 正准备离开的城卫被香味勾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你这肉怎么卖啊？” “我们这是卤肉，四十文钱一斤，半斤起卖，大哥来点不？” 江蓠闻言，眼睛一亮，立马招呼道。 “行啊，那先来一斤尝尝看。” 城卫说道。 看到有人买，本来路过要走的大娘又回头了。 “姑娘，肉怎么卖啊？之前没见你在这卖过，第一次出来做买卖吗？” “一斤四十文钱，半斤起卖，大娘要不要来点呀？” 江蓠面带微笑，用刀切下了薄薄的一片，“大娘可以尝尝。” 虽然看着穿着整洁有精神，家里条件应该不差，不过一般这种当家的妇人买东西会更谨慎一些，特别是这种价格高一些的。 “那我试一下。” 闻言，大娘果然立马应下。 江蓠捞出一小条肉，一点猪下水，切好装在碗里，特地供人试吃。 “小本生意，大家试一下，卤肉一斤四十文钱，卤下水一斤三十文钱，试完不买也没关系。” 听到这话，周围还在观望的人也围了上来。 “嗯，确实好吃，丫头，给我来一斤肉，一斤下水吧。” 大娘试吃了一小块肉，一块猪粉肠，立马说道。 只要味道好吃，这钱就花得值。 一看大娘开口了，其他试吃过的也纷纷开口，“老板给我也来一斤卤肉，买回去下饭。” “我要两斤卤肉。” “给我来半斤卤肉，半斤猪下水。” 大家你一斤，我两斤，他半斤的。 带过来的卤肉很快就卖完了，后面要买的人没了。 总共就买了二十斤肉，因为猪下水比较便宜，所以猪下水买得比较多，一整副猪下水都买了。 “婶子，卤肉没了，要不来点卤猪肝猪肠，我们家用白面洗的，洗得很干净的，味道不比卤肉差。” 江蓠推荐道。 “行吧，那一样来一点，猪大肠少点吧。” 家里也买过一次猪大肠回家朝酸菜，自家处理的都没处理干净，就买过一次，后面家里就再也没买过了。 听江蓠这样子一说，那婶子抱着试试的心态，尝了碗里的，确实还挺干净的，没有异味，猪肠自带的味道又有点臭吃起来又很香，跟家里那回做的不一样。 不过怕家里人不吃，还是让少切点了。 其他人也都各买了一点，最后连猪下水也都卖完了。 这是江蓠没想到的，本来以为第一次做买卖，只要剩的不超过三分之一，不亏本那就当是赚的了，没想到全都卖完了。 收拾完炉子，江蓠抓紧时间去猪肉摊买肉。 好在结束得早，猪肉摊上还有不少肉。 这次江蓠买了三十斤，并且将摊子上的下水都买了。 “大哥，这排骨怎么卖呀？” 看旁边剩下排骨挺多的，江蓠问了一句 “这种带肉的十文钱一斤，不带肉的这一堆你要是要的话四十文钱都给你好了。” 看江蓠买了那么多肉，摊主大方的说道。 “这骨头一点肉都没有，哪里要四十文钱啦？我是做卤肉生意的，每天都要几十斤肉的，这骨头就搭我了，下次买肉我还来你家。” 刚刚江蓠摊子上的大娘婶子的，可会砍价了，软磨硬泡的。 江蓠虽然守住了原则，价格上没给便宜，但是用了卤下水做添头。 当下江蓠活学活用，用到猪肉摊老板身上。 “行吧，行吧，这骨头送你了，但是带肉的可不能免费送啊！” 怕江蓠得寸进尺，猪肉摊老板连忙补充道。 最后江蓠花了750文钱买了一堆肉回去。 家里虽然用老卤就行，但也还是得要继续加调料和药材进去的。 江蓠买完调料，去药店抓药材，将方子给药童。 “江姑娘，你给谢公子预付的钱差不多快用完了，其实回家休养也可以，如果要继续在我们这里休养的话就得再交钱了。” 伙计在打扫医馆，看到江蓠，连忙提醒道。 “啊？”江蓠将谢魁给抛之脑后，竟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丢了个人在这里。 “不续了，不续了。” 江蓠说道，续啥，人救活了就好，又不是送他来养老。 于是，江蓠让药童包好药先放着，等自己出来了再一起结算给钱。 江蓠一走近后院，就看到谢魁在溜达着，背着手看看这个药童在炮制药材，那个药童在看着熬煮的中药。 江蓠一头黑线，他这生活可比自己滋润多了，还休养啥。 第60章 挖茅厕 谢魁之前的日常生活都是高强度，高集中力的，还是头次感受到这种放松悠闲的生活。 一开始确实不习惯，现在每天有人送饭，早上起来溜达溜达，晒晒太阳，很快就到中午，虽然吃得素了一点，但是奇怪的是不便秘了。 到了他这个年纪，最美好的三件事就是不脱发，每天能睡饱，每天拉屎。 “谢叔！” 江蓠喊了一声。 肉眼可见，谢魁的背影僵硬了一下。 随后才转过头来，“阿篱来了，铁牛没来吗？” 谢魁跟着之前江松树喊，还觉得铁牛这名字挺顺口的，都忘了铁牛的原名了。 “在俞家村呢！跟着我爷爷爹娘他们。” 听谢魁提到这个，江蓠还有点心虚，昨天差点把人家孩子搞丢了。 “你怎么有空过来了？”谢魁问道。 说到这个，江蓠就把自己卖卤肉的事跟谢魁说了。 江蓠说得眉飞色舞的，等说完才察觉到谢魁咽了咽口水， 这么一打岔，江蓠都没好意思跟谢魁提离开医馆跟她回去的事了。 “你在这里休养的怎么样？还好吗？我买了骨头，要不要下次过来给你带点吃的？” 江蓠略显殷勤地说道。 谢魁有点嘴馋了，好些日子没吃肉了，虽然手里有江松树上次给的三两银子，但是当时还没养好伤口，大夫不让吃大肉，只好让伙计帮忙买鱼炖点鱼汤骗骗嘴。 纠结了一下，谢魁还是没忍住诱惑，看江蓠说的，有那么多人买，肯定很好吃吧。 “那下次再上街给我带点。” 谢魁要给江蓠钱，江蓠没收。 “你先好好休养着吧。” 随后江蓠因为要忙着回去，怕等会儿左右邻居要找她买肉找不到人就跟谢魁告别了。 伙计看到江蓠一个人出来，往她身后探了探头，“姑娘，病患呢？” 江蓠眼神飘忽了一下，道：“他伤口貌似还没好全，还是继续留在你们这里休养吧，回家我们肯定没你们照顾得好。” 江蓠给加了钱让谢魁继续住，又给了买药材的钱，正准备离开。 看到伙计在收一个猎户的草药，耳尖地听到了一句，“天麻五十文钱。” 江蓠皱着眉头走了出去，其实在点开系统，一看，天杀的系统，竟然才给她三十文钱一斤。 “滴！请勿辱骂系统！系统作为平台，需要抽取一定比例的费用。” 江蓠抿了一下嘴，却不得不承认，当初逃荒的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确实有系统方便很多。 不过现在既然就在医馆门口，那还干啥在系统兑换。 江蓠借着马车，将之前存放在系统的人参取了出来。 “小哥，这人参可以帮忙看一下值多少钱吗？” 伙计在给猎户结算钱，将钱递给猎户。 原本满不在意的眼神瞬间就坚定了。 “您等一下，我去请我们坐馆大夫过来掌眼。” 伙计态度比之前热切许多，说完连忙跑里头去了。 “姑娘，你这人参在哪里挖的呀？” 猎户也是见过不少好药材的，打猎采药多年，可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江蓠也没瞒着，她靠着系统可是精准能精准采药的，“就在俞家村附近的山上。” 说着话，大夫很快就出来了。 到底人家见识多，可比伙计沉稳许多。 两人对视一眼，蓄着长须，有些年纪的老大夫接过人参，仔细瞧了瞧。 “这人参年份不小，初步看，起码是百年人参。”老大夫看了一会儿，才沉吟道。 说完抬头看向江蓠，“姑娘，你这人参要卖吗？实话跟你说，我们医馆只能给一百五十两。” 云州药材多，虽然百年人参确实少见，但不是没有。 老大夫也据说说道：“云州你去哪家医馆都是只能给你这个价格的，不过如果你有机会去京城的话倒是可以卖出高价，别说三百两，五百两也是可以的，但是这个过程中你得保证人参的药性不流失。” 江蓠其实没想卖，只是好奇想估一下人参的价格。 此时看老大夫发自内心地跟她说，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最后江蓠还是据实说了，“家里有老人，我还是准备留着给家人用，就不卖了，不好意思，浪费您时间了。” 老大夫见识多，很多挖到好药材的，一般对比下来还是会选择卖掉。 很少见舍得拿这么贵的人参给家人用。 江蓠收好人参，就从医馆离开了。 旁边猎户跟着听了许久，此时也跟着离开了医馆。 老大夫见此，对伙计叮嘱了几句。 伙计匆匆追出去，结果一见江蓠上了一辆马车，赶着马车飞快地离开了。 挠了挠头，好像不需要他们多操心了。 马车越过猎户，没多久就汇入街道人流，不见了踪影。 伙计这才回了医馆。 江蓠这么耽搁了一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快要中午了。 跟村里人不同，城里人多是一天吃三餐的。 江蓠赶着马车回到租的院子时，门口以及有一个小孩端着碗在等着了。 “阿篱姐姐，我娘让我来打卤肉，她说钱昨天已经给过你了。” 小姑娘七八岁，跟江柏树差不多一个年纪，声音很好听，模样也很乖巧。 跟着江蓠进了院子，左右看，朝江蓠问道：“阿篱姐姐，阿柏不在家吗？” 两家人一条巷子的，又不是大户人家，且俩孩子年纪相仿，自然没有什么男女七岁不可同席之说。 “阿柏昨天去了村里，没回来呢。” 江蓠直接说道，她对这女娃子不是很熟，不过倒是也有看过几次江柏树和铁牛跟巷子里的女童一起玩。 女孩闻言有点失望。 巷子里只有阿柏和铁牛才肯跟她们一起玩，其他男孩子都嫌弃跟女孩子一起玩。 最主要的是阿柏会上树，还能掏到鸟蛋跟她们分享。 江蓠很快将切好的肉给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啊？等阿柏回来我跟他说。” 闻言，女孩顿时扬起笑脸，“我叫阿玲。” 江蓠将女孩送出口，左右其他邻居看到江家门口的马车知道江蓠回来了，也都纷纷拿着碗过来了。 第61章 文盲 江蓠一时间忙得脚不沾地，这锅肉都是昨天邻居预留的。 把邻居们送出去，江蓠回灶房一看，果然锅里不要说肉了，下水也没有。 一上午就没歇息过，江蓠也不急着去做饭了，准备歇息一会儿再将就吃点算了。 江松树不放心江蓠，趁下午还不到时间，回到街上一看，没有江蓠的身影，这才回家。 江蓠在屋里休息，江松树掀开马车帘子，早上带出去的锅空空如也，还多了不少生肉。 又去灶房，掀开锅盖看了看，只有卤汁，肉和下水都没了。 江松树咧嘴一笑，竟然都卖完了。 趁着江篱还在休息，江松树撸起袖子把马车上的肉提下来。 收拾开始打水洗肉，先将猪肉洗完腌制起来，这才开始处理猪下水。 江篱睡了一会儿，恢复精力了就起来了，主要是肚子也饿了。 “大哥，你回来啦！” 江篱同院子里忙活着的江松树打招呼道。 “阿篱，我看锅里都空了，早上的卤肉全都卖完了？” 江松树听到身后的动静，立马就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笑意朝江蓠问道。 “对啊，我也没想到，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都卖了，所以我抓紧又去买了一些回来卤，明天继续上街卖。” 提到这个江蓠脸上也自然地扬起了嘴角。 “我现在肚子饿了，先去炒两个菜，等会儿吃完饭再数一下今天赚了多少钱！” 一想到要数钱，两人都迫不及待。 江蓠去炒菜做饭，江松树继续洗猪下水。 兄妹两人为了尽快数钱，动作加快了许多。 半个时辰，菜炒好了，猪下水也洗好腌上了。 江蓠只简单煎了点五花肉，撒上了盐，另一个就是炒青菜了，再煮了点米饭，米饭上面淋一小勺卤汁，菜色很简单，但是是难得的美味。 兄妹两人很快就将盘子里的菜扫光。 顾不得洗碗，将碗泡着，江蓠就将布袋子里的铜板全都倒了出来。 买的二十斤卤肉全都卖完了，整副的猪下水五十斤左右。 由于肉煮完会缩水，一斤肉煮完估计也就剩七八两，所有肯定不能按照买来的生肉的重量来对账。 兄妹两看一个一个数太麻烦了，将铜板直接垒成一叠一叠的，然后按高度平齐就行，很快就数完了。 竟然将近有二两银子的收入，除去买肉的钱起码是有60%的利润的。 “这里总共有1865文钱，除去买肉花的910文钱，咱们赚的也将近有一两银子了。” 江松树只会简单的算数，钱是江蓠数的。 听到这话，两人眼睛顿时都一样晶亮晶亮的。 一两银子，江家雇的俞家村的村民盖房子，还不包饭，辛苦一个月也就才赚一两银子。 “而且我们这还只是做了一上午的生意而已。” 江松树突然想到，又补充道。 “要是我们能有个固定摊位，那一天就不止赚一两银子了。” 别看江松树当牙人帮人租赁房子，其实这也很看运气的。 家里有一项收入是高风险高回报的，起码就要有一项稳定一点的。 江蓠笑着打断了江松树的美好幻想，“咱们今天是第一天出摊人家尝一下鲜，而且流动摊子摊位费便宜，就几文钱。要是想在城里租个固定的摊子，小一点的都得要两三两。” “咱还是先摆着摊吧，反正家里有马车也很方便。” 江蓠笑着说道。 江松树下午还要带人去看房，跟江蓠浅聊了一下，便出门去了。 接下来接连几天，江松树和江蓠兄妹两在家里忙活卖卤肉忙得热火朝天的，而俞家村江老爷子带着儿子儿媳也没闲着。 村里宅基地已经打好了，砖头都垒到一半了，江老爷子突然想起来江蓠之前交代过差不多要挖茅厕了，告诉她一声，家里茅厕不跟村里其他人家做一样式的。 村里的那种茅坑上面只有两块木板，每次上茅坑的时候都能看到茅坑里白色的蛆在蠕动。 以至于江蓠除开逃荒时候吃得不好便秘，现在蹲坑也依旧还是很难蹲得出来。 计划要盖房子的时候就画出了重点。 “老二，你回城里跑一趟，跟阿篱说一声，差不多得开始挖茅坑了，叫她来看看，要挖什么样的，得她跟人家师傅说才知道。” 江老爷子也不明白江蓠想要的是什么样，倒也没嫌麻烦。 江有礼一大早就被赵氏拉着上山去采摘草药，还要按照江蓠之前说的，得铺在院子里晒。 刚从山上下来，正准备回家晒草药，又被安排了活。 不过想了想，又看了看赵氏，江有礼还挺爽快地答应了。 没人监督着不正好可以摸鱼吗？ 江老爷子还能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催促道：“快去快回，别耽误了时间，到时候误了上梁的日子。” 这几天，看开始垒砖头了，江老爷子就去找俞村长看日子。 已经选定了这个月二十三日上梁，但是就俞正预估二十八日肯定就能乔迁新居了。 江有礼被江老爷子一叮嘱，顿时皮一紧，还是赶紧走吧。 还好村里刚好有骡车要进城，江有礼在掏出自己仅剩的三文钱私房钱和走一个时辰路之间纠结了一下。 最后还是决定坐骡车，钱不就是拿来花的吗？还不兴他享受一下。 江老爷子回过神看到江有礼坐着牛车进城的，嘀咕了一声，“真是懒到家了。” 江有礼路上跟赶车的老汉闲聊了起来，得知老汉要去医馆，便道：“我住城南呢，离医馆还有一段路呢，等会儿就顺路多送我一段呗。” 老汉斜了他一眼，摆摆手，“这不能坏了规矩，以往送村里人进城都是到医馆就下的，离你说的那个地方也就几步路，你这又没带什么东西，自己走过去就是了。” 老汉嫌弃得很，他们村里虽然是打猎的，但是也都没闲人，看到江有礼这种喜欢偷奸耍滑的人，都不太喜欢。 尤其这个年纪，有些人家生娃早的都当爷爷了。 老汉甚是鄙夷。 江有礼见此，只能作罢，撇了撇嘴。 第62章 被撬锁了 骡车上也不只有赶车的老汉和江有礼，还有村里其他人。 一到医馆，老汉叮嘱好半个时辰内就得到这里集合，骡车上的人轰的一下就跳下骡车，抓紧时间要去办事。 江有礼略有点傲娇道：“我等会儿坐我们家马车回村，你们就不用等我了。” 有大娘看不惯他，嘁了一声，“还不是一样要跟我们走路。” 大娘一翻白眼，一扭腰，挎着篮子绕过江有礼走了。 江有礼被怼得有点郁闷。 一路往家里走，路过热闹的地段，街道两旁摆摊卖啥的都有。 江有礼看得有点蠢蠢欲动，但是一摸口袋，好吧，家里现在钱都在江蓠哪。 江蓠会给其他人手里拿着点钱，但是他的钱，江蓠让赵氏拿着了，让他自己手里拿着的只有十几文钱，最后三文钱坐了一趟驴车也都花完了。 江有礼只好走走逛逛，过一下眼瘾，等他有钱了一定要把这里的东西都卖一遍。 正逛着抬眼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辆马车，一群大娘婶子都围着那马车。 江有礼没钱本不想上前，但是那马车越看越眼熟。 突然心里一惊，自家马车不会是被人偷了吧？ 江有礼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靠近，垫着脚尖正要往里瞧，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一斤卤肉和两斤卤下水，一共一百文钱。” “阿篱？”江有礼连忙往前挤了挤，“让一让，让一让。” 前面被挤到的大娘屁股往后一顶，“挤什么挤，我先来了！” 说完还给了江有礼一个白眼，买菜被插队，就算是中年帅哥也不行！ 江有礼又是一阵郁闷，这次嚷嚷了出来，“那里面是我女儿，在卖东西的是我女儿！” 这下子周围还没买上的几个大娘婶子嗤笑出来，“这年头的人为了买东西，一点下限都没有，连当街认女儿都干得出来。” “就是，把我们当傻子啊，你要是她爹，你现在咋会在这里，不早就跟她在里头卖卤肉了吗？” 几人嘲讽完，更是挤得密不透风，不给江有礼一点挤进去的机会。 江有礼郁闷得不行，不过卖卤肉？ 没办法，江有礼只好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等人散去了一些，这才看清楚马车旁的江蓠。 “爹？” 江有礼还在打量，江蓠已经先一步看到江有礼了。 “你怎么进城来了？”江蓠问道。 江有礼这才想起来，他进城来是江老爷子让他给江蓠带话的。 就把新房子要开始挖茅厕的事给江蓠说。 “那我下午回村里看看。” 江蓠看了看锅里，还剩一些，其实出摊才不到半个时辰，肯定是能卖完的。 最近她都是买的三十斤猪肉回来，每次都能卖完，甚至有一些人晚来了买不到。 不过江蓠没准备再加量，控制在三十斤就刚好。 而且加了排骨，排骨卖得也很好，一斤排骨卖的是三十五文钱，大部分人嫌没肉，觉得贵。 但还是有爱吃，又舍得出钱的人家买的，买过一次的基本都会回头还指定要卤排骨。 江蓠卤的排骨不仅卤料味道好，最主要的是够火候，一抿就能脱骨。 “阿篱，这卤肉生意是怎么一回事啊？” 江有礼这看看那看看。 江蓠这才想起来，他们在家里卖卤肉，她爷爷和爹娘都还不知道呢。 上次本来要带去给他们试试的，后面跟着阿柏和铁牛一起掉了。 这事她也忘了跟他们说了。 现在江有礼问起，江蓠简单地说了一下，“之前那只野猪肉拿回来，还是太多了，所以就试着做成了卤肉，然后邻居们闻到味道，试了觉得味道好，就跟我们买，吃过一次之后还要，就去买来做了。” “后面在家里没事，就多做了一点，拿上街卖，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江有礼想起刚刚那火热的场面，又追问道：“你摆了好多天摊了？生意这么好，很赚钱吧？以后我们家是不是要一直做卤肉生意了？” “还可以。”江蓠看了江有礼一眼，没有说太多。 就在这时，又有客人来买了。 一个大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卤排骨还有吗？要一斤卤排骨，半斤卤肉半斤下水。” “还有的，还剩一点。”江蓠回答道：“大婶，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这大婶从江蓠第一天摆摊就来买了，后面每隔一天就来。 来的次数了，江蓠都知道她每天大概什么点过来。 “家里小孙子不舒服，闹着不让出门。” 但是家里大人去上工，中午得回来吃饭，还是得出门买菜的，着急忙慌托邻居帮忙看一下，就赶紧出来了。 给了钱，大婶急着回家，没跟江蓠多聊，又匆匆地走了。 后面来的人陆陆续续，又来了两三个人，锅里的卤肉就都卖完了。 江有礼帮着收摊，看江蓠不是往家的方向走，江有礼奇怪道：“这是去哪？” “去买肉。” 江蓠道。 方向是往江有礼来时的方向去的，江有礼咽了咽口水。 “阿篱，我想吃串糖葫芦。” 江蓠笑了一下，便停下了马车。 一下子买了十串，江有礼高兴得咧开嘴。 “下午回村里带给阿柏和铁牛他们的。” 江蓠补充道。 “哦！”江有礼扬起的嘴角弯下，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又高兴起来。 江蓠跟肉摊摊主熟悉了之后，摊主都会给她留着，不怕来晚了没肉，因此江蓠赶着马车不慌不忙走到猪肉摊前。 买完肉，回到家里，江有礼帮着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邻居来买肉的就上门了，之后卖完肉又开始洗肉，腌制。 忙忙碌碌很快到了中午才总算消停。 “爹，歇息一会儿吧，猪杂粥快好了，简单吃点猪杂粥就好了。” 江蓠说道。 同时心想着，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现在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忙，有点忙不过来。 虽然主要忙上午这个时间段，但是单靠一个人还是很累的，最好得有两个人。 江有礼坐在江蓠旁边，看着江蓠数钱。 “爹，你一摞一摞地堆起来，二十个一摞，这样子快一点。” 江有礼照办。 等摞好了，又问：“阿篱，这是多少钱啊？” 江蓠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家里都是文盲，要做生意，扫盲得抓紧抓起来才行。 第63章 养狗 “总共一两又一百八十文钱。” 江蓠话一出，江有礼震惊得瞪大眼睛。 还没等他消化完，就又听江蓠说道：“等忙过这一阵，新宅子盖好了，咱家的人都要学一下简单的算术才行。” 江有礼张了张嘴，想要拒绝，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学什么算术。 但随即就联想到了卤肉生意，“咱这是以后要一直做卤肉生意了吗？” “那不得做，一天就能收入一两银子。”江蓠说道，又指了指隔壁邻居，“这几天还有邻居来跟我打听咱家卤肉是怎么做，他们自个在家做不出来这味道呢！” 一听这话，江有礼顿时就炸了，“什么人啊？这么厚脸皮，大咧咧的就问人家要秘方，不要脸！” “你没给吧？” “当然没给，这可是咱家现在唯二的进项，我又不傻。” 江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那就好。”江有礼道。 吃过饭，江蓠实在太困，睡了一觉然后才带着江有礼出发回俞家村。 想到江家人这么久都还没尝上她做的卤肉，江蓠切好装了一些带上。 到了俞家村，江有礼不免被江老爷子念叨两句，“说了让你早去早回，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江有礼这回可理直气壮了，“这话说来可长了，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江蓠将马车栓到树下，端着一大碗肉，把家里做卤肉生意的事说了一下。 “做多久啦？” 江老爷子问道。 他们这边也是忙，搬到俞家村之后就没回去过。 “晚点回去再跟您详细说。”江蓠说道，将手里的肉往前递了递，“爷爷，先尝尝我做的卤肉味道怎么样？” 听江蓠这么一说，江老爷子也就没再追问了，反正自己这个孙女是个有主意的人。 中午赵氏给他送饭的碗筷还没拿回去，老爷子就用井水冲了冲便夹了一块吃起来。 “嗯，好吃，香。” 肥肉部分软糯可口，猪皮熬得很有胶质感，吸收了卤汁，不会太腻，瘦肉部分不会太柴也不会太烂。 江老爷子想起来自己以前走江湖的时候。 “当初我在汉阳府吃过一家卤肉，那味道也是一绝，你这卤肉跟他家的不相上下。” “阿篱，这个生意可以做。”江老爷子尝了一下就赞同道。 随后又尝了尝肥肠，猪肝。 吃起来味道竟然不输给卤肉。 “老二，你先帮着端回家吧，阿篱有事走不开。”江老爷子吩咐自家儿子道。 江有礼爽快地应下了。 江老爷子带着江蓠去找俞正。 一般人家都是在自家后院挖一个很深的粪坑，上面铺两块板子，后院还有自家种的菜，粪坑满了就舀起来做肥料，浇菜之类的。 俞正远远看到江蓠，就过来了，“你们家想要弄一个什么样？” “茅房还是要盖在后屋，但是茅房里面挖一个小的蹲坑，可以用砖头砌一个，长两尺，宽一尺，然后粪池挖在后院最角落的地方，蹲坑和粪池之间挖一条倾斜的道，蹲坑一冲水就能冲到粪池里面去。” 江蓠讲完，看俞正听得不是很明白的样子，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画给他看。 俞正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了，心里想着，这家人还怪讲究的。 不过这样子确实就避免了掉进粪坑的危险。 也不是没听说过有人晚上起来上茅房，不小心掉进粪坑被淹死的。 臭不说，还危险。 听明白江蓠的话之后，俞正就喊了两个人，开始在后院挖了起来。 知道江蓠在家里做卤肉生意，江老爷子让江有礼最近跟着江蓠回去帮忙。 江有礼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跟着女儿有肉吃啊。 这些天在村里，跟着老爷子吃饭，饭桌上唯一的荤腥就是鸡蛋了。 他现在想通了，反正都是要干活，当然要挑个舒服点的干。 跟阿篱卖卤肉，可比在这里每天被使唤，不是让帮忙搬砖头，铲沙土，就是跟着赵氏上山采摘草药有意思多了。 江蓠来了一下子，要回去了，也没见到江柏树和铁牛。 江老爷子摇摇头，他能管住儿子，却管不住吗喽似的孙子。 “在这里天天跟村里的小孩满山跑，不然就是上树掏鸟窝，或者下河摸鱼。” 本来上午江有礼走后，他还在想应该把俩小孩丢到城里，让江蓠管束一下，现在知道江蓠忙卤肉生意都忙不过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当江蓠和江有礼准备回城里，江柏树和铁牛就从山上溜达下来。 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俩兄弟倒挺像是丐帮一员。 江蓠第一眼还没认出两人来，等反应过来，嘴角抽了抽。 “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回城里吧！” 江蓠已经在心里安排好了，明天抽空就在城里找个私塾，把两人丢到私塾去念书去。 江柏树此时还一无所知，听到江蓠的话，嘴角一咧，大喊道：“阿姐，你等我一下，我回家拿东西！” 在这待了几天，这家伙都有自己的行李了。 他跑，铁牛也跟着在后面追。 等了一会儿，两人可算来了。 两个人各自带着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用衣服兜着。 江蓠倒是没说什么，江有礼颇有些嫌弃，“带这些破石头干啥？” 江柏树哼了一声，“才不是破石头。” 然后又探着身子，拿给江蓠看，“阿姐，你看这石头像不像一只小兔子？我在河边捡的，这个给你。” 那石头上面被江柏树擦得光亮。 江蓠收下了，“谢谢阿柏。” 铁牛挑挑拣拣，最后挑了一颗黄色的鹅卵石给江蓠，“阿姐，这是我捡的！给你！” “行了，行了，你们俩都给我坐下，等下又滚出去了！” 江有礼拽住两人胳膊。 马车两刻钟就到家里，回到家里的时候，江松树已经在家了。 一到家门口，江柏树就急匆匆钻进屋里，还把铁牛关在了外面。 把铁牛急得直拍门，“哥，我也要进去！” 江蓠去帮江松树一起做菜。 江松树朝江蓠问道：“家里门锁怎么坏掉了？晚上回来的时候门都没关。” “怎么会？”江蓠还是记得很清楚的，下午出去是好好的。 第64章 汗流浃背 仔细一看锁孔，发现有被撬过的痕迹。 兄妹两对视一眼，赶紧跑到各自的房间去检查钱有没有丢。 江松树跟江柏树一个屋，刚要进屋，就看到江柏树刚打开门出来。 顾不得问他在干什么，赶紧翻找查看起自己的衣服堆。 江柏树一看他大哥着急忙慌地进屋，顿时心一提，躲在门口看他大哥在干啥。 随后见他松了一口气，面色平淡地出来，江柏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钱没丢。” 兄妹两查看了一番，发现家里的钱都没丢。 江蓠又问道：“大哥，你回来的时候家里又什么痕迹吗？” 江松树仔细回想了一下，回到家里的时候看门锁挂在门环上，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江蓠忘记锁门了。 “不过，进厨房的时候，发现灶台有点乱。” 江松树说道。 两人又再一次环视了一圈灶房，柜子也有被翻过的痕迹。 撬锁，不图钱财，说明图谋的是更大的。 江蓠思索了一下，家里值钱的除了马车，就是那锅卤汁了。 “大哥，不用找了，估计是来找卤料配方的。” 江蓠沉沉说道。 江松树眉头一皱，“你知道是谁家？” 江有礼连忙道：“肯定是隔壁邻居了，阿篱说他家来要过配方，真不要脸，明知道是人家赚钱的方子，还好意思讨要！” 这人脸皮怎么比他还厚！ “来撬锁的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隔壁家。”江蓠摇了摇头。 “那难道就算了吗？要不我们报官吧！”江柏树不爽道。 “我们又没有丢失什么东西，报官官府不会理会我们的。” 江蓠道，“暂时先不管了，现在得先重新熬一锅卤料先。” 上次有过别人来问卤料方子，家里就担心药包放在灶房，左右邻居来买肉的，鱼龙混杂，怕被人摸走，所以放在了系统。 江松树十分气恼，却无处可发，“阿篱，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吗？要是下次再来怎么办？” “要不，家里养条狗？” 下午在俞家村的时候，有看到一些猎户打猎会带着猎犬上山。 此时江蓠一个就想到了这个。 “这也行，看下次再敢上我们家偷东西，看不咬死他！” 江松树恶狠狠道，实在太生气了。 要是当面杠也就算了，这种小偷小摸抓不到人的感觉才让人生气又无力。 “那明天我们就回村里去挑一条狗吧。” 江松树说道。 江蓠开始在忙活着重新煮卤料，江松树帮着把废掉的卤汁倒到门前的臭水沟。 “哎呀呀，这好好的卤汁怎么就倒掉了？” 斜对门一个妇人正在倒洗菜水，看到江松树的动作，连忙心疼道。 她家也在江家买过卤肉，认得江家的这口锅。 江松树现在看谁都是嫌疑人，眼神有些犀利地看向对方，“我们每天都要重新煮一锅卤水的，婶子要吗？” 那妇人先还可惜，此时却立马拒绝道，“不用了！” 江松树顿时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 那妇人讪笑着道：“这你们做生意要的，怎么好随便拿，我灶上还炒着菜呢！” 说完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江松树立马回去跟江蓠说了。 “是她啊？上次隔壁邻居来问我要方子的时候，她也跟着一起，不过没开口说话。” 江蓠淡淡地说道。 “我看，就是她撺掇着一起来的！” 江松树皱着眉头道。 隔壁邻居方婶子是个厚脸皮的，那斜对门那个就是有心眼的。 “先把明天要卤的肉做好吧，别耽误了。” 被江松树试探了一次，接下来几天倒是没再有什么动静，江蓠重新换了一把门锁。 江松树特地跑到俞家村一趟，给江老爷子说了一下。 江老爷子带着他去找俞村长。 俞村长没在家，倒是俞三在家，听到江家遭贼了，想要养只狗看家。 俞三说道：“我们家是养了只猎犬，不过现在没狗崽子，我帮你们打听一下村里其他人家有没有要下狗崽子了的。” “好的，那就麻烦俞三叔了。” 回城里几天了，江柏树和铁牛还没跟江蓠上过街卖卤肉。 这天终于安奈不住，偷偷在后面跟着也要去。 还是江蓠先发现了，只好让他们上马车。 到了街上，嘱咐他们，“你们俩既然要跟，那就要听我的安排，在肉卖完之前，你们俩都得在马车上乖乖待着，不能乱跑，要是乱跑以后我就把你们关在家里了！” “阿姐，我们肯定乖乖不乱跑！” 江柏树挺着胸膛，铿锵有力地保证道。 铁牛有样学样，也跟着保证道。 到了街上，时辰还早，只有陆续几个人来买卤肉，街上也还比较安静。 江柏树和铁牛在马车里面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外面你一言我一语地声音给吵醒了。 “老板，给我来两斤卤肉！” “老板，下一个就是我的了，我要两斤卤肉，一斤卤肥肠。” 两人听到热闹的声音，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掀开小窗口的帘子，小窗口外面的人吓了一跳，江柏树也吓了一跳，铁牛还挤着要把脑袋伸出去。 缓过神来，两人哇的一声，“好多人啊！” 说着又掀开马车前面的帘子，江有礼挽着袖子在切肉，江蓠在收钱。 对上俩孩子好奇的视线，江蓠道：“你们俩在里面待着，别出来。” “哦！” 两人只好乖乖缩回了脑袋。 但这个年龄的孩子怎么可能坐得住，两人好像屁股底下有钉子似的。 铁牛看到江柏树马车后门的门梢上，拔开又插上，拔开又插上。 “哥，你要偷跑出去啊？”铁牛瞪着大眼睛看着江柏树。 江柏树连忙捂住他的嘴巴，竖起食指在嘴边，“嘘！” 本来还在纠结，被铁牛这么一问，江柏树就下定决心了。 确定铁牛不喊，江柏树就拔掉插销，两人从后面溜了下去，还小心地把门合上。 江蓠和江有礼忙活完这一波人多的，这个时辰大家都上街，确实比较忙。 江蓠跟买肉的人说话说得嘴都干了，掀开帘子正准备拿竹筒喝口水。 结果一掀开帘子，里面空空如也。 第65章 偷东西 让两孩子一上车，江篱就检查过马车，这次肯定不是插销的问题。 这两臭小子，竟然偷溜出去了。 江篱跟江有礼说了一下，两人暂停摆摊。 请旁边一个大叔帮忙看一下马车，父女俩赶紧去找人。 而江柏树那边，铁牛跟着出来，两人看着街上这么热闹，兴奋得这里逛逛，那里逛逛。 这个摊子挤进去瞧瞧，那个摊子挤进去看看。 “阿柏哥，咱要去哪里呀？” 铁牛迈着小短腿小跑跟着江柏树，仰头问道。 江柏树抓着铁牛的手，头也不回道：“买东西呢！我有钱！” 两人在街道穿梭，最后在一个卖头花的摊子前停了下来。 摊子围了好几个在挑头花，簪子的姑娘。 “阿芽，看，我戴这个头花好看吗？”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拿着一朵桃粉色的头花往自己头上比划，朝旁边同行的另一个姑娘问道。 她脸上带着笑容，眼睛带着期盼的光芒。 然而叫阿芽的姑娘瞟了一眼道：“不好看，叫我说刚刚在银杏楼的簪子就很好看！才要二两银子。” 说着她抱着那小姑娘的胳膊摇晃起来，“阿菊，咱们走嘛，去那里买！” 阿菊脸色有些为难，她身上确实刚好有二两银子，但是是她全部的私房钱了，她不想全部花掉用来买一根簪子。 最后还是没能扭过那叫阿芽的姑娘，被拖着离开了。 江柏树在旁边听了两人的话，看了看摊子上摆着的头花，最后决定跟上她们。 俩小哥们就跟在俩姑娘身后，路过的人只以为俩小孩跟前面两姑娘是姐弟。 就连俩姑娘跨进银杏楼时，门口的伙计也没拦住俩小孩。 只道：“进了银杏楼，请看好自个家的小孩。” 两姑娘径直走着，没回头，江柏树和铁牛两人小背影一僵，直直跟着俩姑娘往里走，知道拐过弯，到了银杏楼角落的柜台。 “阿菊，你看，这只，这只好！” 阿芽拿着一只带着流苏的簪子，递到阿菊跟前给她看了看，然后就要往自己头上簪。 江柏树跟着抬起头看过去，见她簪上簪子后，对着铜镜兴奋地转过头来照照，又转过头去照照。 有点好奇地问道：“不是这位姐姐要买吗？为什么是你在试戴呀？” 江柏树是真的好奇，那他给阿姐买簪子的话，是不是也可以找她帮忙试？ 然而阿芽闻言，顿了一下，细长的眼睛微眯，眼角上演，凶巴巴道：“你这死小孩，关你什么事？” 转过头来又对阿菊道：“阿菊，我可是好心才帮你试戴的。” “可是我不喜欢带流苏的簪子。”阿菊小声说道。 阿芽没有理会，自顾自挑着，拿着刚刚试的簪子拉着阿菊就要去结账。 阿菊一只手抓着柜台，低着头。 “这簪子是她买还是你买呀？你们谁给钱啊？” 江柏树直言不讳道。 阿芽脸色十分难看，她哪里有钱。 而阿菊则展开了眉头，轻松道：“阿芽，你想买是吧？走吧，我陪你去结账！” 这回换阿菊拉着阿芽，走了一段路，阿菊回头朝着江柏树看了过去。 然而此时原地已经不见两小孩的身影了。 铁牛指着不远处的楼梯口，对江柏树道：“哥，楼上的首饰更好看！” “你咋知道？”江柏树奇怪地问道。 然而铁牛已经飞快地往楼上跑了。 两人跑到二楼楼梯口，江柏树回头往下面楼梯看了一眼，有点恐高抱住了扶梯。 而前面的铁牛跨上最后一阶楼梯，刚要站稳，面前突然急匆匆跑出一个窈窕的女子，将铁牛一撞。 脚没站稳，整个小孩往后面翻了下去。 江柏树刚回过头来，将铁牛就朝他砸了过来。 眼看两人就要一起摔了下去，好在江柏树一只手本来就抓着扶梯。 整个人虽然倾斜了，但小孩子身姿灵活，一只脚勾住栏杆，一只手抓住，另一只则扯住了铁牛的衣裳。 虽然两人摔在了楼梯台阶上，但是好在没摔下楼去。 狼狈地从楼梯上爬了起来。 而前面的带着丫鬟的女子，主仆二人从惊吓慌乱中回过神来，见俩小孩没事，第一反应就是指责江柏树和铁牛。 丫鬟上前指着两人道：“你们两个小乞丐是怎么进来的？差点就冲撞到我们家小姐了知不知道？” 说着朝左右喊了一声，“伙计，伙计，你们银杏楼现在连乞丐都能进了吗？” 楼上是掌柜的正在给一位夫人介绍新到的首饰，见没有伙计出来招呼，跟那夫人表达了一下歉意，便连忙上前。 “施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掌柜的刚刚也稍稍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但还是例行地问了一声。 “掌柜的，这两小孩跑到银杏楼二楼来，你们这二楼现在是什么人都可以上了吗？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我们恐怕以后我们施府每年的首饰得换一家打了。” 施盈盈施施然道。 掌柜的还没回话，丫鬟便紧接着道：“刚刚这两小孩差点把我们家小姐给撞了，掌柜快点先把这两小孩丢出去吧！” 丫鬟瞪着江柏树和惊魂未定的铁牛道。 江柏树气得小胸膛一鼓一鼓的，“我们有钱，我们不是小乞丐，我们是来买东西1，而且明明就是我们被撞了，还差点掉下去了。” 江柏树委屈极了。 铁牛回过神来，指着施盈盈大声道：“是这个姐姐撞我的，还把我撞下楼梯了。” “施姑娘，这事是我们银杏楼管理不善，才让这小孩子跑了上来，您看这样，这二楼您刚刚看中了什么？到楼下柜台结账，算我们银杏楼的。” 施盈盈也不好继续拿乔，“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但也不可能真的去拿银杏楼的首饰，她今天敢拿，明天整个云州城就会传遍她施家小姐小家子气。 丫鬟跟着施盈盈下楼，从江柏树他们身旁路过的时候，还瞪了两人一眼。 掌柜的低头看向身旁的俩小孩道：“小孩儿，我们这二楼是不能随便上来的。下楼吧，你们家大人该等急了。” 掌柜的带俩小孩下楼，就遇到原本应该守在楼梯口的伙计急匆匆跑上来。 对上掌柜的视线，伙计顿时汗流浃背。 第66章 点心 伙计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突然肚子痛，溜下去上一下茅房，就突然闹出这么大件事来。 平时整天守着，也没见有小孩跑上来。 掌柜的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便下去了。 楼梯走到一半，丫鬟突然惊呼一声，“呀，我的荷包，我的荷包怎么不见了？” “小姐，您的荷包不见了。” 施盈盈和丫鬟对上了眼神，当即皱起了眉头，“刚刚看首饰的时候不是还在吗？” 丫鬟面露苦色，“刚刚是还在的。” 说着，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过头，抓住铁牛的胳膊，凶巴巴地质问道：“是偷的吧，小乞丐，快点把荷包交出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铁牛就算是在逃亡的路上，也没遇过这样子的委屈，此时周围被高高大大的大人包围住，一只手被丫鬟死死抓住，扣得手臂疼，顿时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不是我，我没偷，我没偷！” 江柏树龇着小牙，怒目圆瞪，脑袋就朝着丫鬟的肚子撞了过去，嘴里还喊道：“放开我弟弟，不准打我弟弟！” 丫鬟没有防范，被重重顶得撞上了栏杆，后腰疼得她脸色发白。 江柏树则一把拉过弟弟，将人拉到自己身后，像是护崽的母熊一样，警惕地看着所有人。 “我们没偷东西，你们冤枉我们，我们自己都有钱，干嘛要偷你们的！” “好啊，掌柜的，你听到了吧？这小乞丐穿得破破烂烂，哪来的钱？肯定是偷的我们的荷包！” 丫鬟疼得脑门冒汗，咬着牙指着俩孩子，让掌柜主持公道。 “那荷包上面可绣了我们家小姐的名字，要是让一个小乞丐给拿走了，我们家小姐的名声怎么办？” “掌柜的，你赶紧让伙计搜他们身，可别被他们给带出去了！” 施盈盈站在旁边，始终没有说话，但是她的沉默就是意味着默认丫鬟的话。 掌柜的还没说话，伙计“很有眼力见”地上前，想要将功补过一下，赔笑道：“施小姐在我们银杏楼丢的东西，我们自然有责任帮施小姐找回。” 伙计上前一把就从江柏树身后要拽过铁牛，江柏树抓住他的手，一口狠狠咬下，“不准碰我弟弟！” 伙计痛得尖叫，一巴掌朝着江柏树就甩了过去。 “行了，够了！” 掌柜的抓住了伙计的手，有点不满伙计的擅做主张。 江柏树和铁牛兄弟两人抱在一起，一抽一抽的，俱都眼含泪花瞪着那施小姐和她的丫鬟。 “我说施姑娘，刚刚在楼上的时候你不是就说过因为你的荷包丫鬟忘了带了，怕看中的金簪子被人抢走了，所以才急着回家去拿吗？” 一个端庄的夫人从楼上下来，眼里含着意味深长笑意看向施盈盈。 施盈盈顿时有些慌乱，不敢与那夫人对视，随即突然一把巴掌甩向丫鬟，“死丫头，自己忘了带荷包，还污蔑小孩子，回去就把你发卖了！” 丫鬟捂着脸，垂下了头，“是奴婢记混了，小姐恕罪。” 施盈盈朝着那宋夫人行了一礼，“还多亏了夫人提醒，不然我们就冤枉了两个小孩子了。” 说着，施盈盈拔下头上的缠丝银簪子，走了过去，握住江柏树的手，将银簪子塞了过去，“小弟弟，让你们受委屈了，这银簪子就当做是姐姐的赔礼吧！” 施盈盈说完，带着丫鬟就要离开。 江柏树一把将银簪子丢到地上，已经转过身去的施盈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第一次被人把脸撕下来丢地上踩。 丫鬟瞪向江柏树，“你这小孩儿好不识好歹！” 铁牛蹬蹬蹬地跑了过去，把银簪子捡了起来，往江柏树怀里塞，“阿姐说了，跟啥过不去，咱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啊！” 正是铁牛这个动作，让江柏树怀里的银票露出了一角。 丫鬟眼尖地看到，眼疾手快地上前，从江柏树怀里把银票抓了出来。 “好啊，还说你不是小偷，不是偷的，你这一百两哪里来的？” 丫鬟的声音很大，很快就将楼上楼下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还给我，这是我的！”江柏树急了，急得跳起来够丫鬟手上的银票。 “你的，你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乞丐，你能有一百两银子，指定是进了银杏楼偷的哪位夫人小姐的！” 听到这话，所有人顿时纷纷开始检查自己有没有丢东西了，毕竟她们也不信这两小孩能有一百两银子。 丫鬟得意地看向掌柜，“掌柜的，这下你无话可说了，人赃俱获，可不是我冤枉他们两个。” 从刚刚这该死的掌柜就一直在帮他们两个，换作其他地方的掌柜早该把这两小孩丢出去了。 人群里，也有人动起了小心思。 丫鬟看掌柜闭口不言，沉着脸，高声问道：“各位夫人小姐可有丢失一百两银子？” 楼下一个妇人带着女儿，向前跨出一步，正准备开口时。 人群里一个身材高挑，剑眉星目的男子站了出来，“看来没人丢钱啊！不如我来告诉你这银子是哪里来的吧！” “大哥哥！” 江柏树和铁牛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在竹林里买他们家卤肉的人。 “宋公子！” 施盈盈也认出了眼前的人，只是有缘见过一面。 是宋家的远方亲戚，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关系，但是看宋家当家人对宋云庭都十分客气，施盈盈便知道这男子家里肯定比宋家更有底蕴。 “秋云，别说了，回府里取一百两来，这张银票可能是两位小弟弟在银杏楼捡的，到现在都没有失主认领，便放在掌柜这里，由掌柜妥善保管，你另回府里取一百两给这两位小弟弟吧。” 施盈盈很是妥当地安排道。 人群里不少夫人交头接耳，随即点了点头，很是赞赏施家姑娘这大气的做法。 只是宋云庭此时开口了，“不必了，这一百两的银票是我前几日付给他们两个的，是我同他们买卤肉付的钱，不信的话可以看看上面，应该还有他们抓过肉留下的一点油印。” 第67章 卖乖 江柏树这时跳起来将丫鬟的手拉下来，将她手中的银票拿了回来。 听到宋云庭的话，将银票展开，给大家看。 果然上面有一个油印子，是这小孩的银票没错了，何况还有宋公子作证。 施盈盈在没人看到的地方阴沉沉地睇了丫鬟一眼，丫鬟瑟瑟发抖。 转过头来，施盈盈脸上又带上了笑容，拿出手帕，温柔地要给江柏树和铁牛擦眼泪。 江柏树拉着铁牛立马离她三步远，“可别靠近我们了，刚刚又是荷包又是银票的，不知道下次你们又丢什么东西了？” 施盈盈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很快恢复自然。 “这次是我们误会了两位小弟弟了，不知道两位小弟弟家住哪里？可否有家里长辈带你们过来，等明日我让管家准备厚礼登门表示歉意。” 施盈盈落落大方道。 原本听到江柏树的话心里有些复杂，但是又形容不出来的人，此时看到施盈盈不拘一格，大方认错，便忽视了心中的异样，纷纷点了点头。 但难免有一部分清醒的人，看着施盈盈这说法，替两小孩担忧，可别傻乎乎真的报上了名。 “不用了！” 江柏树立马拒绝道。 江柏树看着面前涂着胭脂水粉，头上梳着发髻，簪了好看簪子，衣服漂亮飘逸，像仙女似的女子，面露谨慎。 城里好看的姑娘好可怕，他以后再也不要来城里了。 施盈盈给江柏树造成了心理阴影，以致于后来即使江柏树当上了状元，被人榜下捉婿，宁死也不从，心心念念挂念着乡下的小村姑媳妇儿。 虽然泼泼辣辣的，但是比这种面上带笑，却一个劲冤枉他们的好。 合伙她对视，江柏树总感觉阴深深。 他拉着铁牛，朝着宋夫人弯腰，行了个礼，“谢谢婶婶！” 然后两人便啪嗒啪嗒地下楼，路过宋云庭的时候再次诚恳地道谢，“谢谢大哥哥！” “我送你们回去吧，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们身上带着一百两，不安全。” 听到这话，江柏树重重点了点头。 宋云庭走路还是有点一拐一瘸的，所以他尽量走得慢一些，这样子便看不出来了。 “云庭！” 宋夫人无奈地喊住了宋云庭。 不是来接她的吗？怎么就送别人去了？ 宋云庭停下了脚步，宋夫人带着丫鬟很快便追了上来。 “婶娘，你是在这里等还是跟我们一起去？” 宋云庭确实是被叫来接人的。 但怕宋夫人当家主母当惯了，委屈不得，到时候反而委屈了两个小孩，这才打算送完人再来接宋夫人。 宋夫人嗔怪地瞪了宋云庭一眼，不理会他，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两小孩挤做一团，眼睛紧张地四处环顾着，生怕有人来抢。 宋夫人家里孩子应该长大了，都有十四五岁，很久没有这么小的小孩了。 此时见到两人稚气可爱的样子，不由笑了。 “走吧，上马车吧。” 宋云庭招呼三人道。 宋夫人上了马车之后，宋云庭将两个小孩拎了上去。 宋家的马车比江家的马车还要打一倍不说，里面还香喷喷的，宋夫人让丫鬟从格子里拿出了点心。 宋夫人瞧了瞧，从帘子缝看出去，见宋云庭一心骑着马在前面走着，便对铁牛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对铁牛很和蔼，“喜欢吃栗子糕吗？” 见两人都十分拘谨地坐着，宋夫人逗铁牛道。 看着小脸肉嘟嘟的，头发毛茸茸的，肉乎乎，指节带着小窝窝，宋夫人忍不住摸摸小脸，捏捏小手。 “跟婶娘回家好不好？婶娘家里有很多好吃的点心。” “这里还有龙须酥，豌豆黄。” 宋夫人让丫鬟将点心都拿上来。 铁牛演了咽口水，他好久没吃过点心了。 江柏树倒还好，主要从来没吃过。 看铁牛馋得紧，江柏树上前捏起一块龙须酥，结果太用力，竟然给捏碎了。 江柏树有点无措，铁牛则趁机捏起一块大的塞进嘴里。 甜得他眯起了眼睛。 “哥，你也尝尝看。”铁牛眼睛弯弯，笑着捏起龙须酥渣渣喂到江柏树嘴巴。 江柏树也不嫌他手脏脏黑黑的。 舌头一舔，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好好吃呀！ 宋夫人看到两孩子都巴巴望着她，心都化了，“云秋，拿手帕先给两孩子擦擦手，然后用食盒把点心都装起来吧。” 银杏楼距离江篱摆摊的地方不远，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 丫鬟云秋已经将点心全都装好了，宋夫人送两个小孩下马车。 江柏树和铁牛临回到摊子，这才知道害怕。 两人在马车上犹犹豫豫，不下来。 宋夫人还以为是马车太高，让云秋抱着下来。 好不容易下了马车，两人又探头探脑。 “阿姐，在吗？” 铁牛躲在江柏树身后，看向自家马车，马车还在，但是没看到江篱和江有礼的身影。 马车旁边也没有买卤肉的人，静悄悄的。 江柏树领着铁牛，小心翼翼地朝着马车靠近。 一走近，发现他们阿姐和阿爹真的不在，顿时松口气，拍了拍小胸脯。 “谢谢婶婶和大哥哥送我们回来，我阿姐和阿爹应该是去找我们，这马车是我们家的，我们会乖乖在这里等爹爹和阿姐回来。” 江柏树朝着两人道谢道。 铁牛已经在朝两人挥手了。 宋夫人见此，只好笑着离开。 宋云庭留下交代了两人几句，“下次可不能再乱跑了。” 上次见到，也只有他们两个，这次又是只有他们两个。 虽然知道平民百姓家的小孩不像权贵人家，身边会跟着几个丫鬟小厮，家里长辈都在奔忙于生计。 也能理解，只能多叮嘱两个小孩不要乱跑，下次再遇到今天这样子的情况，可未必有人可以帮得到他们了。 说完之后，宋云庭翻身上马，虽然腿还瘸着，但是不影响上马的动作。 旁边卖菜的大爷看到那么华丽一辆马车过来，都不敢多打量，然而听到了两个小孩的声音，又听到江柏树的话。 顿时就反应了过来，江篱不就是去找她两个弟弟了吗？ 第68章 藤条焖肉 “你们两个跑哪里去了？你们阿姐和阿爹找你们都急疯了。好好在这里待着，可不能再乱跑了。” 大爷将两人拉到自己的摊位上，旁边就是江蓠的马车。 大爷将两人抱到马车两侧坐着，顺便将他们的食盒放了上去。 两人没有闹，听话地坐着，随即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食盒。 大爷摊子上有人来买菜，赶紧忙活去了。 俩小孩将三层食盒一层一层地都给打开了，里面各放了一种点心，用精致的瓷盘装着。 “铁牛，一样只能吃一块，剩下的等阿姐和阿爹回来了再吃！” 看铁牛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嗦着口水，江柏树这回轻轻捏起一块豌豆黄，味道铁牛嘴边，说道。 铁牛重重点了点头，就着江柏树的手，咬了一口豌豆黄，嘴巴鼓鼓的，小手推着江柏树拿着豌豆黄的手，往江柏树嘴里送。 两人分吃着一块点心。 江蓠是往银杏楼的相反方向找去了，而江有礼倒是往银杏楼的方向去了，探头往里面一看，还怪热闹的，他倒是想进去凑一下热闹，但是看着那高高的楼宇，还有门口停着的几辆华丽马车，甚至进门处还有伙计守着。 江有礼便作罢了，看了两眼便走了。 要他说，找什么找，那两个臭小子玩累了，肚子饿了自己就会回来的，还费心出来找，白耽搁了生意。 想到这，江有礼嘴角一勾，从腰间摸出了十来文钱。 谁说他负责砍料就接触不到钱了。 江柏树没了耐心找人，就在街上逛了起来。 那边，江蓠沿着街道走出去两刻钟，一直走，留着街道两旁，小孩子多的地方，也都没有看到两人。 心里估计着两人不是往这边走的，便往回走了，不知道她爹有没有找到阿柏和铁牛。 江蓠就怕他们两个叫拍花子给拍走了。 一路上往回走的时候，江蓠心里就在想着，看来光是里面安插销是不行的了，外面也得安一个才行。 感觉这两孩子就是逃出如来佛祖掌心的猴子似的，一刻不得消停。 等今天找到了这两人，立马就给扔私塾去，让夫子去管，她是管不了了。 心里气愤地想着，江蓠脚步飞快，很快就回到了自己摊位上，马车还在原地。 旁边摊位上的大爷菜已经卖完了，见耽搁了人家回家，江蓠赶紧上前。 “哎呀，阿篱，你可算回来了，你两个弟弟已经回来有一会儿了。”大爷连忙说道。 见江蓠疑惑的眼神，他手指指了指马车里头。 江蓠这才注意到马车帘子外面细碎的点心渣滓，连忙上前一把掀开了帘子。 江柏树和铁牛两人像两只可怜巴巴小狗一样，挤做了一团，妄图蒙混过关。 江蓠朝着两人勾了勾手指头，“过来，不揍你们，跟阿姐说一下你们两个跑去哪里了？” 见江蓠脸上表情不像是生气的样子，铁牛当即第一个凑了上去，还用两只小手提着食盒朝江蓠走去。 脸上表情带着兴奋，还有求夸奖。 江柏树看着铁牛过去，没立马起身，谨慎地观察了一下。 而铁牛已经开始磕磕碜碜地给江蓠讲起了他们在银杏楼遇到的事情了。 江柏树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江蓠听完眸子沉了沉，脸上表情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 “阿姐，你吃！”铁牛卖乖地拿着绿豆糕喂江蓠。 江蓠看了一眼还缩在角落的江柏树，张口将绿豆糕吃了，“等会儿回去再收拾你们！” 说完，江蓠就将帘子放下，隔着帘子对两人道：“好好待在马车里，可不能再乱跑了。” 这个时间点，上街买菜的已经没什么人了，还有一个时辰就中午了。 江蓠掀开盖子，好在所剩的卤肉不算多，去给谢魁送一点，剩下的送到俞家村去给他们加菜也可以。 江蓠看大爷就要离开，给大爷也装了一点卤肉。 大爷连连摆手，“这肉这么贵，这怎么好意思，你找我看马车就已经给过我钱。” “现在这个点也没什么人买了，您不拿走的话，我们也是吃不完的，免得白白浪费了。” 江蓠劝道。 “那这两把菜你拿着。”大爷转身从竹筐里拿出两把他原本打算送去给女婿家的菜。 江蓠没有多客气，自家确实没种菜，经常上街卖。 互相道谢一番，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江有礼回来。 江蓠收拾了一下做买卖的家伙式，然后便赶着马车沿着江有礼去找江柏树他们俩的方向找去。 距离上一次吃肉，还是上一次。 谢魁忧伤地四十五度望着天空，而他身旁医馆的人都在忙忙碌碌。 扫地的扫地，晒草药的，熬药的，总之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 “谢魁叔叔！我来了！” 铁牛还没进门，声音已经先到。 谢魁再顾不得忧伤，三步并作两步走，往自己房间跑去，快速地掀开被子躺下。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谢魁这才微微掀开眼皮，略微有些虚弱地同铁牛还有稍落后几步的江蓠打招呼。 “你们怎么有空过来？” “谢叔叔，你啥时候能好呀？”铁牛赖在谢魁身边还想要往他床上趴。 被江篱给拎了下来，倒不是心疼谢魁，而是医馆的这种床都是竹架子，铁牛上去蹦蹦跳跳，等会儿把人家床给蹦塌了，还不是她要赔钱。 “今天过来是有两个事，一个是给你送肉，还有一个，铁牛和阿柏两个这短短几天，已经丢了两次了，你这伤还要养多久？我打算这几天就把他们送去私塾念书去了。” 江篱轻描淡写道。 谢魁都快被吓疯了，立马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拉过铁牛，在他身上摸索一番，“铁牛，那你没事吧？” 谢魁也顾不得馋肉了。 “谢魁叔叔，我们都没事，那个坏女人想要欺负我们，被一个大哥哥骂跑了。” 铁牛笑嘻嘻道。 “我回家揍孩子，你没意见吧？” 江篱撇了一眼谢魁道。 谢魁摸了摸鼻子，“我什么都没听到。” 谢魁站了起来，“我感觉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不需要在医馆继续待着了。” 第69章 终于发现了 如此，江篱自然更加巴不得。 谢魁东西不多，很快收拾完就离开医馆了。 谢魁背着自己的小包袱，看着自己住了些日子的医馆，挥别了医馆的老少们。 江篱一路上回去，心里突然有了很大的失落感。 毕竟铁牛在这里也待了很久，早就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了。 虽然谢魁没有明说，但是之前将铁牛交给他们的时候，就说过了，一进城就会将铁牛接回去。 现在谢魁身体也养好了，人也在城里，还有什么理由让铁牛留下来？ 江柏树不理解他阿姐为什么看起来闷闷不乐。 “阿姐，我们中午吃白米饭可以吗？我还想吃你做的青椒炒肉，猪油渣炒菜心。” 江柏树没心没肺地赖在他阿姐身旁说道。 铁牛也有样学样跑到江蓠的另一边。 “坐好，你们两个！”江蓠将两人摁住。 前面在赶马车的谢魁。 “你们俩今天又乱跑了，你还提起要求来了！”江蓠瞪着江柏树道，一点都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一想到这个，江蓠原本离愁别绪突然就被冲散了。 不行，回去还是得打一顿才行。 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就停在江家租的小院门口。 “哎呀，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在这里等了你们老久了。” 江有礼手里抓着一把糖葫芦，埋怨道。 江蓠看看江有礼，又看看他手上的糖葫芦，江有礼顿时有点心虚。 “啊！糖葫芦！” 兄弟俩立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跑到江有礼身边挑着去够他手里的糖葫芦。 江有礼将糖葫芦举得高高的，“不行，这是我自己买的！” 一个大人跟两个小孩子在门口吵起架来。 江蓠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们，掏出钥匙打开门，谢魁将马车赶了进去。 又帮着将马车上面的炉子还有锅搬下来。 那头，江有礼已经拿着冰糖葫芦满院子跑，身后两个小孩追着要吃。 最后没办法，江有礼被缠得不行，只能分了一串给他们俩。 江蓠和江松树都长大了，他就忘了家里有小孩买了吃的应该在外面吃完再回来。 江柏树和铁牛一人咬下一口，嘴巴当即鼓鼓了起来。 “过来！” 两人还没来得及享受冰糖葫芦的甜蜜，就被一道严厉的喊声震了一下。 两人嘴里嚼着冰糖葫芦，脑袋却顿时耷拉了下来。 这次江蓠再没有被两人蒙混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江蓠手里已经拿着一根小棍子，这种细细的，抽起人来才疼呢！ 江蓠拖了一条板凳出来，“趴下！” “我我，我想起昨天邻居寡妇喊我帮她挑水！”江有礼一只手抓着两根冰糖葫芦，一只手抓着三根冰糖葫芦，慌得一边往外面跑，一边回头跟江蓠交代着。 结果对上江蓠的视线，虽然嘴上没说啥，但是她的眼神好像在说，等你回来了再收拾你！ 而站在旁边谢魁见气氛冷凝，也使劲靠墙角站，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你们非要跟着出去，我是怎么说来着。”江蓠手中的小棍子点了点地。 “说要乖乖地待在马车上，不能乱跑。” 还没开始打，江柏树已经带着点鼻音地说道。 “那我打十下，你服不服气？”江蓠还礼貌性地问了一下。 “服气！”江柏树闷闷地说道。 接着江蓠的小棍子就高高地举起，院子里顿时响起小孩子的哭声。 江柏树哭，铁牛也跟着哭起来，两人还很识趣地赶紧认错，“阿姐，我再也不敢了！” “阿姐，我错了！” “阿姐，我会乖乖的。” “阿姐，我下次一定听话！” 随着小孩子此起彼伏的哭声，谢魁默默地背过去，面墙。 “下次还带不带铁牛到处乱跑了？有没有想过，这两次是幸运，没有出事，要是出事了，像今天，被拍花子拐跑了，就再也见不到阿姐和爷爷还有爹娘了！” “还有可能被人卖掉，给人家当奴才，轻则随便打骂，重则打死也没人理，要是卖不掉，那些拍花子会将手脚打断，然后扔到街上去乞讨要钱要饭，要不到就打你！” 江蓠等江柏树哭完，小声抽抽，耐心地跟他说。 果然，江柏树可怜巴巴地抬头看向了她，好像在确认他阿姐有没有在骗他。 见江蓠神情凝重，这次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铁牛看看江柏树，又偷偷看了一眼江蓠，见江蓠盯着江柏树教训，还以为自己不用挨揍了。 结果江蓠就喊到了他，“铁牛，到你了！” 江柏树飞快从板凳上揉着屁股下来，铁牛踮着脚，往板凳上面爬。 他还太小，江蓠无奈地将他抱了下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拉过他的小手，啪啪打掌心。 哇的一声，铁牛哭了，哭得眼泪鼻涕横流，好不可怜地看看谢魁叔叔，见谢魁叔叔没看他，看着墙，就又看向江柏树。 江柏树屁股还疼着，赶紧心疼地上前抱住了弟弟，任由他的泪水和鼻涕糊在自己身上。 江柏树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当哥哥的责任。 “希望这次挨打，你们俩这次能记住教训，阿姐也不是残暴，喜欢打小孩的人。”江蓠说完，看两人都闷闷的，不看她。 自己把板凳放回到饭桌旁，又去灶房把棍子收好。 谢魁这个时候拿着一根还剩两颗的冰糖葫芦过来。 江柏树还好，铁牛则生气地别过头，不想理会他谢魁叔叔了。 谢魁有些讪讪的。 江蓠没有理会他们几个，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爹！回来了，给爷爷他们送点肉过去。” 江有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颠颠地出来了。 脸上还赔着笑，嘴里忙应道：“这就来了，我立马去。” 江蓠发了一通火，家里都消停了许多。 连谢魁一个来做客的，慌忙找了个扫把，把院子扫扫，把门口扫扫。 江有礼一个惯爱偷懒的人，将家里的水缸都给打满了水，然后拿着江蓠切好的肉，赶着马车去俞家村送肉。 两个小的挨揍完，抽抽搭搭的，也帮着拿打湿的抹布擦桌子。 而江蓠则收拾着准备做饭。 第70章 明景学堂 江蓠一边做饭，还有邻居过来买肉。 谢魁机灵地帮忙打下手，帮忙切肉，收钱。 江蓠很快就将菜炒好了，米饭还在焖，看还剩一点肉和下水，就将剩下那条卤肉捞出来。 笃笃笃，是菜刀跺在案板上的声音，切了肉又切了粉肠和猪肝，切完淋上一勺卤汁，便将菜端上饭桌。 饭桌上碗筷早已摆好。 饭桌上是一盘卤肉，一盘青椒炒肉，一盘猪油渣炒菜心，江有礼送肉过去，估摸着是不会回来吃中饭的了。 两个大人两个小孩，指定是够吃的。 刚揍过小孩，饭桌上很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不过大米饭是真香，青椒炒肉也好好吃，江柏树还拿勺子舀了一勺青椒炒肉的菜汁淋到米饭上面，喷香。 谢魁一个劲地埋头吃，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饭菜的。 逃难路上就别说吃好了，能不饿肚子就不错了，在医馆的那些天，虽然有饭吃，但是不能吃饱，不能大鱼大肉，十分养生。 甚至将他便秘都给治好了。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敞开了吃。 吃完饭，谢魁十分积极地帮忙收拾碗筷，擦桌子，挽起袖子洗碗，整的江蓠十分不好意思。 正在这时，卖猪肉的摊主找上了门，“早上你没去找我买猪肉，这猪肉你还要不？” 上午猪肉摊摊主就去江蓠卖卤肉的地方找过她，没找着，想到江蓠之前给过他地址，便找到这里来了。 江蓠带着歉意道：“要的，要的，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早上突然有点急事，没及时去找你拿猪肉，也忘了跟你说一声。” “行吧，着实是吓了我一条。” 听到这话，摊主的语气才好一些，也是江蓠买的肉多，不然他也不愁卖不掉。 前两天江蓠从他这里订的肉从三十斤涨到五十斤了。 江蓠赶紧进去拿钱给摊主，“赵老板，一两二百文钱，您拿好。” 拿到了钱，摊主就离开了。 江蓠便又要开始忙活起洗肉，腌制的活来。 谢魁手脚麻利洗好了碗筷，又去帮江蓠洗肉，腌制。 见谢魁包揽了这些活，江蓠便想趁着下午有空，抓紧去给江柏树找个私塾念书。 八岁的小孩了，再不上私塾，就真的错过启蒙的最好时期了。 江蓠带着脏兮兮的江柏树和铁牛，烧水，让他们自己擦洗一下，然后将赵氏做好一直没穿的新衣服给穿上。 “阿姐，这支银簪子给你。”江柏树刚刚换衣服的时候才想起来有一根银簪子。 早上听到江柏树的描述，确实有一根银簪子出现，但是江蓠没在意。 没想到江柏树会将这银簪子送给自己。 江蓠拿起来把玩了一下，然后就还回到江柏树手里，“等你上了私塾还需要钱呢，这簪子留着，等以后作为你上私塾的费用。” “需要很多很多钱吗？”江柏树皱着眉头，有点担忧地问道。 “那这个够吗？”江柏树原本想好好攒点钱，此时掏出了折叠得四四方方的一百两银票。 江蓠一开始没在意，随即定睛一看，一百两？ “你哪里来的一百两？”江蓠不自觉提高声音地问道。 江柏树将那天在竹林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江蓠。 江蓠脸上表情有些无奈，对眼前这张一百两的银票持有很大的怀疑态度。 正好外面谢魁肉已经洗好，“阿篱，这肉要怎么腌制？” 江蓠走了出去，“将盐撒上去，然后抹均匀就好了。” 谢魁应声着，然后低头就看到江蓠手里的银票，震惊地问道：“卖卤肉这么赚钱的吗？” 一百两银子，据他所知，江蓠卖卤肉也没卖多久啊，一个月都不到吧？ 这可不比他当首席护卫差啊，毕竟他这职业风险高，随时钱还在人没了。 江蓠举起手中银票，“你说这个啊？估计是有人拿来糊弄小孩子的。” “这是真的。”谢魁狐疑地看着江蓠，心想，估计江蓠是不想透漏给他太多，故意的，要是江蓠再否认，他就不多嘴再说了。 没想到江蓠也很震惊，“这是真的？” 江蓠凑近了一些，递到他跟前，“你再仔细看看，是真的一百两银票吗？” 见此，谢魁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弱弱道：“不信的话，你可以拿到钱庄去，要是能兑换出银子来，就是真的。” 说完，谢魁看了看江蓠脸色，他这样子解释，应该是很周全了吧。 江蓠若有所思，“刚好等会儿我要出去一趟，那我去问问看吧。” 话音刚落，江有礼就回来了。 “爹，怎么这么快？你吃过午饭了吗？我们以为你会跟爷爷他们一起吃，就没给你留饭菜。”江蓠惊讶地说道。 江有礼将马栓在树下，心道，可不是快，再慢一步，他老爹又要给他安排活了。 “没事，我囫囵吃过两口了，不饿。” 江有礼一摆手，说道。 既然如此，江蓠就收拾收拾带着俩小孩出门，临出门前，让江有礼不要闲着，看看猪下水有没有洗干净，没有的话把猪下水再洗洗，然后肉帮忙腌制起来。 江蓠赶着马车就首先到钱庄去找人确认一下银票，钱庄掌柜听到江蓠问，“掌柜的，我们这一百两的银票能换成一百两的银子吗？” 掌柜的点了点头，有点奇怪地看着江蓠。 结果江蓠道了一声谢，就带着俩孩子走了。 江柏树从在家里就一直忍着没问，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阿姐一百两很多吗？够我念书念到考上状元吗？” “你要是念书念得好，一百两倒是也够你用到上京赶考，但是你要是不好好念书，需要一直考，一直考，那就需要很多钱了，这一百两恐怕就不够。” “啊？那阿姐，我要不不要念书了。” “不要念书？不要念书你想当文盲呀？不念书人家给你一百两，你也不知道一百两能买多少东西，本来一百两能你一辈子都吃不完的粮食，结果人家看你，诶，这个小孩子不懂，那我就给他一小袋子粮食就好了。就算这样子你也还是不念书吗？” 江蓠问道。 听完江蓠说的话，江柏树小脸十分纠结。 “你放心，虽然花了这一个一百两，但是你好好念书，以后你才能有机会赚更多的一百两啊。只要你好好念书，你还怕这一百两不够花吗？” 江蓠揉着他的脑袋说道。 江柏树重重点头，“我会好好念书的，以后给阿姐挣钱花，不花阿姐的钱。” 第71章 小孩子的友谊 江蓠之前摆摊做生意的时候就有稍微打听过这附近的私塾。 猪肉摊老板的儿子就在这附近的私塾念书，名字好像叫明景学堂，教书的夫子虽然还挺年轻的，但是是个秀才，一个月束修费二百文钱，这个费用村里一般人家肯定是舍不得掏这个钱的，但是城里的倒是还好。 江蓠想了想，硬是没想起当时猪肉摊老板说的那个地点在哪里，是静安街道还是静平街道来着。 正思索着，江蓠没注意到前面有人，马车将人给撞了。 吓得江蓠立马勒住缰绳，跳下去查看，什么静安街道静平街道，统统抛诸脑后了。 “阿姐！” 马车上俩小孩也吓到了。 “在马车上待着别下来。”江蓠嘱咐道。 好在这回两人都乖乖坐下，没乱动，当然，主要也是马车上放着没吃完的点心。 “你还好吗？” 江蓠走近一看，被撞到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略微有些瘦削，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蓝布直缀，此时捂着腿，瞪视着江蓠。 “你这人会不会赶车的？没看到前面有人啊？要是不会赶车就干脆走路算了，长着一双眼睛当装饰用的！” 江蓠低着头，任由被人骂得狗血淋头，没办法，过错方是她。 “要不先别骂了，我拉你去医馆看看先？”江蓠战术性打断道。 “行，今天没有十两银子你别想走。”男子恶狠狠地说道。 江蓠皱着眉头，暂时没说啥，要赔多少银子也不是他说了算，如果是擦伤而已，顶多赔个医药费加点误工费加点营养费，最多一两银子顶天了。 江蓠只好拉着人去医馆，心里在想着，或许应该找哪个庙拜一拜了，今天真是干啥啥不顺。 医馆的人看到江蓠，开口就道：“你怎么又来了？” 江蓠也很是无语，“不小心撞到人了。” “大夫，大夫，我腿感觉好像折了，快帮我看一下。” 年轻男子一进医馆，便大喊道。 “怎么又是你？” 医馆伙计一看，这也是个老熟人了。 “又被人撞了！”年轻男人一肚子火气，他也不想，谁让他倒霉呢！ 江蓠一看，咦，有瓜吃。 不过可惜，两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伙计过来扶着他进去给坐堂大夫看脚。 江蓠不放心也跟着进去，主要是不放心那年轻男子，怕他扭曲事实。 里头男子已经脱了鞋，大夫正在看他的脚。 一开始男子还没发现江蓠，一个转头，突然瞥见一个姑娘站在旁边，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谁让你进来的？” 男子立马将脚从大夫手里抽了出来，用下摆挡住。 “我可是已经成家的人了，你看了我的脚，就算是想叫我娶你，那也没门！” 男子瞪着江蓠，警告道。 不得不说，男子虽然穿着普通，透着一股寒酸，但是还是有几分长相的。 但，关她屁事啊！ 江蓠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在做白日梦吧！我还不是怕你讹我钱！” 男子脸上表情一阵青一阵白，张嘴正要说话。 大夫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安静，这里是医馆，不是你们吵闹的地方！” 这下两人顿时噤若寒蝉，大夫查看了一番，药方都没开，只是让药童去取来一罐药膏，给男子脚踝涂上，便道：“每天早晚涂抹一次，三五天便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大夫说完，伙计就将他们带出去了。 江蓠去付费，花了八十文钱。 看男人将男女大防看得那么重，在男人上马车有点困难时，江蓠也就没提出帮忙。 好在男子身高够高，双手一撑，倒也坐上去了。 “你脚不方便，我送你回去吧。”江蓠提出道。 男子倒是没拒绝，斜了江蓠一眼，这都是你应该做的。 路上江蓠买了一个猪蹄，塞给了男子，“吃啥补啥，回去自己补补吧。” 按照男子指的路线，江篱的马车在静安街街尾停了下来。 男子嘴上还是骂骂咧咧的，江篱还以为下了马车还得掰扯一阵，没想到对方瞪了她一眼，然后就走了。 江篱看向门口的牌号，心里默默记下了。 随后甩着马鞭，赶着马车离开。 除了巷子，江篱突然想起来忘记问对方叫什么名字。 算了，已经记下他家的地址。 暂时将这事放下，左右环视了一下，刚好有一个大哥挑着担子路过。 “大哥，请问一下，明景学堂怎么走啊？” 江篱停下马车，朝大哥询问道。 大哥奇怪地看了江篱一眼，“往前直走，一直走到尽头，就是了。” “好的，多谢大哥啊！” 江篱豪爽地一拱手，朝着大哥道谢道。 随机江篱一甩马鞭就离开了，只不过江篱离开得有点快，所以没听到那大哥独自一人小声嘀咕着。 “又是一个被蒋秀才拒绝的，怎么一个个就是不死心，这蒋秀才的脾气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咋可能给这些人走后门。” 江篱根据路人大哥的指引，沿路一直走，很快就看到了一个跟着这城里建筑明显不同的竹子小院子。 几间竹林小院并排着，此时传开朗朗读书声。 此处看起来十分幽静，是个适合念书的地方，跟着竹门望进去，可以看到里面院子种了一丛丛竹子，院内还有很多小孩玩的木马，滑梯，远处还有亭子。 “阿柏，铁牛，下车。” 江篱掀开帘子喊人道。 两人探出头来，随后才慢慢露出半个身子，只见嘴边吃得都是一圈糕点渣渣。 江篱无奈地将两人抱下来，又掏出手帕给两人擦了擦，拍了拍衣服。 江篱正想着该怎么进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一个人头来。 “你们找谁？”是一个胡子花白，耷拉着脸的老爷爷。 “我是带我弟弟来交束修费，上学堂的，能让我们进去吗？” 江篱试探问道。 “是找蒋夫子是吧？考试通过了吗？” 老爷子挑眉问道。 看江篱一脸茫然，就知道这又是一个没好好打听他们学堂规则就来的人。 第72章 小狗 老爷子打开门放他们进去，将三人带到了一间竹屋，里面只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笔墨纸砚，纸是空白的。 待到江篱三人在桌前并排坐下，老爷子拿来了三张纸，给了两个小孩各一张空白的纸，而给江蓠的纸上面却是写有内容的。 江篱拿起自己面前的一看，竟然是要让自己作诗。 作诗，那还不容易吗？作为一个穿越人，作诗那是基操啊！ 江蓠拿起毛笔，那就是一顿框框写，写花的，写草的，写白云、日落与明月的。 谁穿越前没背过几首古诗？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这边江蓠埋头苦写，这谁敢想啊，穿越了一趟，竟然还得默写古诗。 她旁边的俩小孩，江柏树看着笔，都不知道怎么拿，学着江蓠拿笔的姿势。 反倒是铁牛，年纪最小的，但是拿笔的姿势是最正确的。 饶是老爷子自认为见识广，也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 江柏树看着阿姐，他要跟着阿姐一起写吗？阿姐写的字看起来好复杂，每个字笔画那么多，太难写了。 转过头，看向铁牛，而铁牛则抬头看向前面的老爷子。 老爷子先是问道：“有没有认识的字？有的话在纸上写下来，越多越好。” 铁牛很快就开始下笔了，但是断断续续的，而江柏树则是完全照着铁牛开始画了起来，画得歪歪扭扭的。 老爷子看到了，也没有制止。 三人写完，放下笔，俱都松了一口气。 老爷子将三人的纸都收了上来，看到江蓠的纸上写得满满当当的（应试教育下的产物，多写也有同情分），眼睛顿时一亮。 字是写得不怎么样，但是这诗句，绝！绝呀！ 他激动地朝着江蓠往去，不等他问出来，江蓠一个激灵，立马道：“这不是我的诗，这是我从一本孤本上面看到的，我不会作诗。”我只是诗词的搬运工。 老爷子倒也不失望，不会作诗而已，他本来也没指望真是江蓠做出来的诗。 谁家好人两刻钟一下子能做出十首诗。 但是这不妨碍老爷子脸上带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带笑问道：“不知道若是有机会的话，这孤本能否借老朽一阅？” 江蓠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这个真不巧，孤本在我们家逃荒的路上已经丢失了，不过里面大部分诗词我都记得，夫子要是不介意的话，回头我誊抄一份给您。” “这自然是绝好的。”老爷子态度和善了许多，“老朽，姓徐，叫我徐夫子就好了。” “徐夫子，那我回家也去准备一下，给我弟弟准备一下纸墨笔砚，明日将人送到学堂来，您看如何？” 江蓠试探问道，“等过几日誊抄好了，他来上学堂，我就让他顺便带过来给您吧。” “小的这个还好，是达到我们学堂的招收要求，大的这个基础太差了，勉强也能收，但是私下要多加强练习，半年后，要是不能背下三字经，老朽也无能为力。” 徐夫子就差没说，要不是看在你那孤本誊抄书的份上，指定不能收这样子差的学生。 “回去我们一定好好学。” 江蓠保证道，推了推江柏树，也让他自己做出承诺。 好不容易交了束修，一大两小才从里面出来。 江蓠浑身紧绷，一直到出来，肩膀两个担子才算是卸下来一般。 等到走出门，这才想起来，铁牛不是都要被谢魁接走了吗？怎么还给交了束修费。 而且，猪肉陈，也就是猪肉摊老板，不是说一个月束修费二百文钱吗？怎么收他们家的半两银子，两个小孩就是一两银子一个月。 还有不是，作诗？猪肉陈也不像是会作诗的人啊！ 江蓠心里顿时充满了怀疑，扭头看向门上牌匾，明景学堂，没错啊！ 算了，江蓠甩了甩脑袋，有学上就行了。 竹屋里，徐夫子拿着那张纸，神神叨叨的，念到一句，就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好诗！好诗！” 还好老蒋今天没来，他给替了，不然现在拿到这孤本的就不是他了。 江蓠带着两人去买了两套笔墨纸砚，还有两本三字经。 拿到书，看到江柏树不会念，铁牛就贱兮兮的，摇头摆脑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看他那嘚瑟样，江柏树没有理会，而是翻开书来对着认字。 但是听了一会儿，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这怎么这么耳熟，这一段就二十来个字，怎么反复念那么多遍呢？ “铁牛，该接着念下去了。”江柏树指正道。 铁牛黑溜溜，圆圆的大眼睛有些飘忽，四处看着，但就是不跟江柏树对视。 接下去的，接下去的他也不会念啦！ 当初为了现在让他显摆的这几句能让他背下来，小掌心都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 江柏树见铁牛不答，便自己在马车上默念。 遇到不会的字，问铁牛，“铁牛，你看这个字怎么读？是念jiao吗？” 然后铁牛就开始又从“人之初”开始背起，一边背，手指一边挨个指着书上的字，直背到“养不教”，这才点了点头，“对，就是念教！” 江柏树到底比铁牛年龄大几岁，虽然没有念过书，还没有启蒙，但是记忆和理解明显要强一些。 等到马车回到小院门口的时候，江柏树磕磕绊绊已经快要会背了，可把铁牛给急的。 回到家，下了马车立马往屋里跑，找谢魁教他背书。 谢魁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虽然逃亡那段时间是他第一次接触铁牛，但是以前也没少听铁牛的父亲在军营里说过家里小孩难教。 他们还劝过不能用军营里带兵的方法带孩子。 没想到当初让父亲那么苦恼的孩子，现在也会自觉要念书了。 谢魁想到这个，内心突然有些惆怅，要是铁牛的父亲还在就好了。 甩了甩头，将低落的情绪甩出脑袋。 谢魁不懂怎么教孩子，但是字他还是认识的，何况现在铁牛是自己要学，两个孩子都巴巴地挨在谢魁身边，听着谢魁念。 精力之集中，搞得谢魁也怪紧张的。 第73章 明景还是明镜 毕竟，要是教不好，他责任就重大了。 不过奇怪的不止是这两好学的孩子，江蓠也挺奇怪的。 老实说，对于江家人，他一直都抱有挺重的好奇心的。 明明一家子看着是泥腿子，但是在逃荒路上，在别人都辛苦走上几千里路，饿得扒树皮，啃观音土，他们家却有马车，有吃食。 之前他也试探过，江松树是不识字的，没道理一个家里，不给男孩子念书，却送女孩子去识字。 但江家确实江蓠就是识字的。 这不，江蓠此时正坐在桌旁，摆好纸墨笔砚，便开始写了起来。 谢魁是挺好奇的，但是被两个孩子缠住，脱不开身。 这本诗集默写完是要送人的，江蓠一笔一画，写得比之前端正许多了。 写了好一会儿，便已经完成一半了。 在伸着懒腰，舒展身体时，突然瞥到了谢魁，这不就有现成的帮手吗？ 江蓠花了十几文钱，从系统买了一本诗集，然后让谢魁帮着抄写。 江蓠出去的时候，江柏树和铁牛两人较着劲在比赛谁背得多，都没注意到江蓠出去了。 赶着马车，江蓠在城里买了两斤白糖，然后就赶着马车下乡去了。 江有礼从俞家村回来的时候，带来了话说是俞三叔已经帮忙找到了小狗崽了。 按照习俗，不能白拿人家小狗来养，多少要意思意思给点东西，江老爷子就让江有礼带话，让江蓠买一两斤白糖带过来。 到了俞家村，也不用江蓠跑俞村长家去，江老爷子现在跟村里人混挺熟的了，知道俞三说的是哪家，便带着江蓠过去了。 村里人家也没想到家里给这么大的礼，一只小狗崽哪里值当两斤白糖。 见江蓠带了两斤白糖，又重新回去给江蓠挑了一只比较壮实的，说道：“本来这只是留给我们本家一个亲戚的。” 但江蓠带这么厚礼，加上本家那人虽然是亲戚，但是对方占着两家人是亲戚，来要狗崽要得理所当然，还挑挑拣拣。 所以给了江蓠，他们家反而还觉得出了一口气呢。 拿出一个干稻草编的狗窝，一起连同小狗都送给江蓠了。 “我们家的狗种都是很好的，看家护院，打猎一直就都是村里最好的。” 狗主人对江蓠说了很多，还教她应该要怎么养狗才能养出看家护院的好狗来。 有一些人家不会养狗，养出来的狗徒有其表，平时一直吼叫，真的有小偷来了，却是耷拉着脑袋，看着小偷把家给搬走。 听了不老少，这才终于离开了。 天色不早了，江有礼这个不靠谱的带着两个孩子独自在城里，江老爷子也不放心，就没让江蓠留下来。 “还有两天就要上梁了，我们到时候发点糖饼就好了，等搬进新家的时候再请大家吃个饭。” 老爷子叮嘱道，怕江蓠忘记了。 “那糖饼我们是自己做吗？”江蓠问道。 赵氏接着话，“糖饼我会做，很容易的，就是咱家里白面和白糖不够了，你后天早点过来，顺便带十斤白面，两三斤白糖就可以了。” 交代完江蓠要带过来的，又带着江蓠去收院子里晒好了的草药。 “这么多？” 江蓠之前只交代了江有礼和赵氏采摘三七、半夏、天麻三种就好，并且也教过他们要怎么晾晒。 夫妻俩倒也不是两个人自己干，除了之前在流民里面找的五个人，现在这五个人依旧有帮忙在收，但现在不是按照天数来算工钱，而是按照采摘草药的重量，这么一来，那些人干得也起劲。 江有礼夫妇负责监督检查草药有没有问题，至于结算工钱，那自然是在江老爷子那里了。 不过没想到他们做得还挺好的，还挺出乎江蓠意料。 看赵氏穿得灰扑扑的，还是逃荒时的那一身，江蓠问道：“娘，新衣服不是做好了吗？怎么不穿？” “过两天新宅子就要上梁了，到时候您就把新衣服换上吧，等过年还要给你们一人再买一身衣裳呢！” 江蓠承诺道。 等到这边宅子的事情忙完，卤肉生意就要正式做起来了，现在她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还是有点小打小闹了，赚不多。 要是一家人一起做，卖出去的肯定就不止是现在这个量了。 江蓠打算等宅子盖好，再坐下来跟大家一起好好聊聊。 现在还是得先抓紧先回家，时候不早了，母女俩将晒好的草药搬上了马车，小狗崽子放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马车摇摇晃晃，赶在城门关闭之前终于进城了。 江蓠浑身疲惫地回到家里，在家门口就听到里头热闹的声音。 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他们在家里有没有做饭，这么晚了，要是没有人做饭，等会儿她就要生气了。 不过好在虽然有江有礼这个没有眼色，好吃懒做的人在，也没有带坏江松树和谢魁。 三个大的带着两个小的，一边忙着，一边玩闹着，看到推门进来的江蓠，赶紧气氛有点不对劲，都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直到江蓠进了厨房，又从厨房出来，手里端了一盘菜出来，脸上脸色好看许多，这才又重新放开了玩闹。 厨房里面谢魁和江松树两人在忙活着做饭，顺便把肉也给卤上了。 而江有礼最会偷闲的，就带着俩孩子在堂屋玩。 “都收拾一下，别玩了，去把碗筷端出来摆好，你们两个去洗手擦脸准备吃饭了。” 刚刚去厨房看了，饭菜已经差不多了。 江蓠把菜放桌上，想起来推开门进来，忘了把马车赶进来。 好在小狗崽子还在马车上睡觉。 先把小狗崽子抱到了一边墙角，小狗子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至于马车上的药材，江蓠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放进系统卖掉了。 处理过的药材价格高了一半，在系统上卖了18两还有250文钱，这里面可不止是江有礼和赵氏采摘的，所以回头还得找老爷子对一下账，看收的药材的成本多少，然后才是他们赚的钱。 不过江蓠预计，再少自家也能赚起码十二两银子。 第74章 这日子不过了 江蓠的思绪被身后小孩子的惊喜叫声给打断了。 “哇，是小狗，是小狗！”江柏树格外欢喜，端在狗窝跟前，眼睛晶亮盯着小狗，想摸不敢摸，扭头朝江蓠求证道：“阿姐，这小狗是我们家的吗？以后我们家有小狗了是吗？” 看到江蓠点头承认，江柏树高兴得跳起来，在原地跺脚。 铁牛年纪还小，对小狗更多的是好奇，随后就是被江柏树带动的情绪更多。 两人蹲在跟前，蠢蠢欲动想要摸摸毛茸茸的小狗。 原本正在睡觉的小狗被惊醒，窝在狗窝，肉嘟嘟的小身板使劲在打颤。 这是一只浑身黑色的，眉头上面带着两点黄的小狗，已经一两个月了。 江柏树打量着大家都在忙活，没注意到这边，从桌子上拿了一块半肥半肉的肉，喂到了小狗嘴边。 小狗嗅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张嘴咬了下去，小狗才刚长出几颗小奶牙，啃得有些费劲。 但还是慢慢给吃完了。 有过一块肉之恩，江柏树和小狗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玩了一会儿，等江松树他们端着饭菜出来的时候，小狗已经跟在江柏树和铁牛后面跑着玩着了。 饭桌上，江蓠把村里新宅子要上梁的事给说了一下。 “那我那天就不安排事了，到时候跟你们一起回去。”江松树听完就立马道。 他的时间还是相对比较灵活的。 江蓠对江有礼道：“爹，那明天摊子就交给你了，我要先送阿柏和铁牛去学堂。” 说这话的时候，江蓠也有在观察谢魁的反应，要是不走的话其实也挺好的，他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小孩。 至于谢魁，放心，在她家就没有吃干饭的，她敢保证谢魁干的活绝对物超所值，绝对能抵他吃的饭。 这心里的话，直到江蓠吃完一碗，正准备去打第二碗的时候，突然对自己产生了一点点怀疑。 虽然预感谢魁一个男的能吃，但是没人跟她说这么能吃啊？ 在医馆的时候他是怎么过来的？ 怀着这个疑惑，江蓠吃过饭，洗完澡躺在床上还在想，这次不会又要做亏本生意了吧？ 第二天，江蓠是被一道拍门声吵醒的。 穿好衣服，打开房门，使劲瞪大睡得有些迷糊的眼睛，拍的不是她的门，是在斜对角，院子角落的一个茅房。 “阿姐，我要上茅房。” 江柏树急得不行，他旁边的铁牛衣服裤子穿得歪七扭八的，此时也憋红了脸。 “茅房里面是谁啊？”江蓠奇怪地问道。 是问江柏树，也是问里头的人。 良久，见里面没人出声，江蓠都准备踹门了，里面才传出来一道声音，“是我，是我，快好了。” 过了一小会儿，随着木门传来一声嘎吱声，门终于打开了。 谢魁脸色苍白，两股战战，两条腿直打抖。 江蓠内心好奇极了，这一看就是便秘了，但是到底是蹲出来了没有？ 谢魁感觉自己都没脸见人了。 捂着脸，匆匆就走了。 江柏树和铁牛这才进去。 江蓠喊来了江有礼带他们，怕两人掉下去了。 一大早在鸡飞狗跳中，一家子简单地吃了点白粥配小菜，然后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听到江蓠去送俩孩子去学堂，谢魁自告奋勇道：“那我跟江二哥一起去卖卤肉吧。” 现在一说到卤肉，谢魁就觉得小腹一紧，便秘的感觉又来了。 有谢魁陪着江有礼，江蓠也能放心许多，便同意这样子的分配了。 江松树一路上都十分紧张，路上一直在读《三字经》，现在他已经能读到“为人子，方少时”了。 铁牛倒是还好，就是觉得是去玩的。 到了明景学堂门口，江蓠来得是比较早的，一来就遇到刚来打开门的徐夫子。 “夫子，那我就不送他们进去了，接下来就麻烦您了。” 江蓠也表明了，在学堂里面如果两个孩子有什么做错的，就交给夫子教导了，但是自家的弟弟在学堂也不能被人欺负了。 “如果有谁欺负你们，记得跟夫子说，夫子一定会替你们主持公道的，知道吗？” 江蓠叮嘱完，又跟夫子保证道：“那本诗集明天就给您送过来。” 徐夫子听着江蓠对俩个小孩叮嘱的话倒是没有觉得被冒犯到，反而还感到有些意外，一般到了学堂，很多小孩的长辈都是格外尊师重道，夫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夫子说的是错的那也是对的。 完完全全没有自己的思想，不会辨别是非曲直，更别说维持自己的道。 而原本要三天才能送过来的诗集，现在还压缩到了两天，他还能有啥不满意的。 徐夫子对两个孩子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又对江蓠道：“没事，不急。” 江蓠告别了夫子，顺路回去就去把猪肉给取了。 到了摊位，猪肉摊老板正在忙活，自家摊子有人看着，江蓠倒也不急，便在旁边等着。 等到人不多了，才让猪肉陈按照老样子来一份，同时也叮嘱道：“后天我家新宅子要上梁，到时候来俞家村吃糖饼呀，还有，明天上午的猪肉就不用给我留了，后天休息一天。” “恭喜，恭喜啊！”猪肉摊老板立马道喜道，同时点了点头，“行，那我明天就不给你留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江蓠突然想起来明景学堂的事，这猪肉陈太离谱了，不愧是不当家的男人，家里孩子上学堂的事肯定不是他自己操持的。 “陈叔，那明景学堂是婶子带着孩子去的吧？束修费可不止二百文钱一个月呀！我们家俩小孩送过去启蒙，要我作诗不说，俩孩子一个月的束修费就一两银子了！” 江蓠说道。 “你在说啥？一两银子一个月？”猪肉陈被江蓠说懵了，随后突然反应过来，“不是，不是，你去的是明景学堂还是明镜学堂？” 江蓠顿了一下，喏喏道：“这附近还有两个学堂吗？” “是啊，我说的是明镜学堂，在静云街道，你去的是静安街道的明景学堂吧？”猪肉陈哈哈大笑说道。 第75章 缘分妙不可言 江蓠有些尴尬，缓了一下，才虚心问道：“这明镜学堂和明景学堂有什么区别啊？” 猪肉摊此时正好没什么客人，猪肉陈便耐心地给江蓠讲解了起来，“明镜学堂已经开了有些年头了，很多人家咬咬牙还是能把孩子送到过去读书的。” “至于明景学堂，是近几年才开的，收费比较高，正如你说的一个月的束修费就要五百文钱一个小孩，这还是刚启蒙的孩子，里头听说倒是挺有趣的，不仅教孩子读书识字，还会带孩子玩，我听说的是这样子啊，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 “但是光是收费高这一点，就劝退了很多人了，而且还有一点，明景学堂不是谁家小孩都收的，你刚刚不是说了吗？还让你作诗来着。” 猪肉陈说着道：“这就适合那些商贾，像我们这种还在为一口吃的累死累活的，谁还舍得拿那么多银子送孩子去那里玩啊，送孩子去学堂不就是为了读书识字。” 江蓠听着猪肉陈有些酸酸的话，却也明白，这都是生活所迫，不然谁家不想让小孩子过得更好，何况猪肉陈家里小子有五个，猪肉摊再挣钱，那也撑不住每个月光束修费就要好几两银子。 “唉，算了，钱都交了，就先这样子吧，不行到时候再换。” 了解到了初步信息，对这个明景学堂，江蓠还是抱着挺大的希望的，这学堂听起来就像是现代的贵族学校一样，寓教于乐，也免得江柏树念书念成呆子了。 江蓠见老板讲着讲着手里砍肉的刀还停下来了，忙道：“我那卤肉摊子是我爹在看着，还得赶紧回去。” 听到这话，猪肉陈这才赶紧给江蓠切肉，砍骨头。 猪肉陈一边忙活着，还笑着说道：“小丫头，那你作出诗来了吗？” “我哪会那玩意，不过好在以前看到过，听人说过几句，瞎猫碰上死耗子，让我给抄上去了，可算蒙混过关了。” 江蓠摸了摸鼻子说道。 “我们家小子也有你这般大了，你看你都能撑起家，又是带弟弟，又是做生意的，真是了不得。我家那小子还在伸手问我们要钱。” 猪肉陈跟江蓠也是打了一阵子交道了，此时突然动了想给儿子娶回家当媳妇的念头。 “我是想着要是他明年再考不上童生，就让他来我这猪肉摊帮忙了，别看我们这营生听起来不是那么光鲜，但是也攒了点小钱，明年就把老房子推了，盖砖瓦房。” 江蓠是知道的，猪肉陈家是在城里，有城里户籍，还要盖青砖瓦房，而且这卖猪肉，说明家里油水多。 “那是因为你们家有您这样子靠谱的顶梁柱在呀，我们家现在新宅子还建，家里快十来口人了，还没有很稳定的收入。”江蓠半是羡慕半是叹气地说道。 “先不聊了啊，还得回去看着点我那卤肉摊。” 江蓠接过猪肉陈手里的肉，赶紧溜了。 看看别人家，都炫耀到她面前了，她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闲聊，不得赶紧回去赚钱。 跟别人一对比，这急迫感立马就上来了。 好在回到自家摊子前，生意看着还不错，欣慰了一些。 一开始谢魁切肉，称肉，让江有礼收钱的，毕竟他一个外人也不好经手人家家里的银钱。 谁知道，卖了两家，就发现了，江有礼不会算数。 给人家找少了钱，被大娘一顿骂，谢魁连忙给她添了点称，那大娘才作罢。 所以江蓠回来，看到的就是，江有礼切肉，谢魁找钱，两人搭配干活，还挺利索的。 摊子前等着买的人还不少，有人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江蓠，还问道：“昨天怎么没来摆摊呀？我家昨天刚好有亲戚来，想买点都找不到你们人。” 江蓠简单解释了两句，“家里有点事，就过来摆了一会儿摊后面回来了，看街上都没什么人了就带回去自家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没来摆摊，今天买卤肉的人格外多，准备的肉一下子就卖完了。 江有礼、谢魁、江蓠都高兴得很，“等咱家新房子盖好，到时候我们就能再卖多点了，看看弄几只鸡鸭鹅的，来卤着卖卖看。” 江蓠现在这卤肉卖的，一天收入也有二两银子了，整个云州城这么大，要是摊子铺开，肯定一天不止这么点银子的，还能卖得更多的。 “我可以帮你们去打听一下。” 谢魁自告奋勇道，打听消息可是他们护卫的基本技能之一，这个谢魁还是有点信心在身上的。 江有礼见江蓠看着自己，想了想，没想出啥活来，便道：“你们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总行了吧？” “行！有你这话就可以了。”江蓠说道：“等新宅子盖好，到时候我们全家要统一扫一下盲。” “什么扫盲？” 江有礼和谢魁两人都有些不解。 “扫文盲，你说说你要做生意，不识字就算了，起码算术那得会吧？” 收摊的时候，谢魁就有给江蓠解释过了，他和江有礼的活为啥换了。 江有礼中气不足道：“瞎胡闹，我这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搞这些？” 说着，将头别开，不跟江蓠对视。 静默了好一会儿，偷偷瞄一眼，见江蓠还盯着他看，抿了抿唇，江有礼只好无奈退让，“好了，好了，我跟着一起学就是了。” “这么勉强啊？唉，算了，我为了谁啊？还不是都是为了这个家好，我可真是太不容易了，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大不了到时候日子不过了呗。” 江蓠默默走在前面，看起来很是低沉。 谢魁拍了拍江有礼肩膀，“哥，你有点过分了啊，你看多伤阿篱的心，让阿篱多难做，阿篱又不是为了她自己，快去，去跟阿篱保证一下。” 江有礼有点踟蹰，谢魁推了他一下，江有礼趁势上前，连忙向江蓠保证道：“阿篱，爹学，爹肯定学啊，你说，咋学？爹都听你的。咱家现在能过上这样子的日子，爹知道都多亏了你。” 第76章 坦白 最不容易搞定的江有礼就在江蓠和谢魁两人一唱一和间答应了下来。 江蓠顺势还打听了一下谢魁文化水平，准备物尽其用。 结果江蓠没想到谢魁竟然还是个秀才来着，瞌睡来了正好送上了枕头。 一进门，小狗崽子就嗷嗷直叫，绕着江蓠几人直打转。 不管是什么物种，幼崽时期就是比较可爱的，江蓠让谢魁和江有礼他们收拾手尾去，自己则去给小狗崽子弄饭去了。 早上只来得及自己吃饱，哪里能顾得上小狗。 打了一碗粥，又淋了一勺带一些细碎肉末的卤汁上去，小狗子吭哧吭哧就吃起来了。 吃饱饭，倒是不叫了，就是一直跟前跟后地跟着跑。 “别跟来，一边玩去。” 江蓠在院子里洗肉，这小狗子也一直粘着她。 没办法，江蓠又不忍心吼它，找根大骨头，让它到一边啃去，够它忙活一下午了。 一直狗子狗子地叫也不是个办法，根据它的毛色，江蓠便随意给它取了个名字。 “来来来，小黑，啃骨头咯。” 小黑从原来主人家抱来的时候，这小狗子还在喝奶，虽然主人家也会喂一些饭食，但是很少，被江蓠抱来总算是开荤了。 好在它还挺认同这个名字的，江蓠一叫就跟过来了。 “小黑！” “汪！” “小黑！” “汪汪！” 江蓠嘿嘿笑了一下，抱着毛茸茸的小奶狗蹂躏了一下。 中午的午饭，是谢魁做的，虽然做得不尽人意，但是起码能进嘴吧。 “谢叔，你会的东西还挺多的，你还会些什么吗？” 饭桌上，江蓠惊讶道。 谢魁看着江蓠，耳边仿佛能听到江蓠打得噼啪响的算盘声了。 但还是跳进江蓠显眼的小陷阱里，想了想道：“马术，射艺，剑术。” “刚好你们家有一辆马车，我可以教阿柏。” 不等江蓠，谢魁自己就先安排好了。 虽然江家所有人都会赶马车，但是会赶马车可不等于就会骑马，骑马可比赶马车难多。 结果，谢魁这话一说完，江蓠便道：“不是阿柏，是我，先教我，然后再教阿柏。” 江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说，“我们全家都学。” 谢魁顿时感觉有些心梗。 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饭，但是这免费的饭也太难啃了吧。 内心泪流满面，嘴上还是应承下来了。 至于说会赶车还比较有适用性，但多一项技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啊。 安排妥当的江蓠心满意足。 下午，准备明天卤肉的事情就交给了谢魁和江有礼。 江蓠开始去买后天新房子上梁要的东西，既然暂时不摆酒席，那撒糖饼就得准备充足一些。 买白糖，买白面，赵氏说买十斤就好，但是江蓠预估了一下十斤可能一百多个糖饼，村里到时候来的人可不少，起码得做个二三百个。 江蓠就按照赵氏说的的三倍数量来买，反正到时候用不完，白面可以留着自家做面条吃。 买东西的时候，江蓠突然想起来昨天撞到的那人。 昨天听大夫说是伤得不重，但还是得过去再看望一下，要真的没事，后面就不需要管了。 于是，江蓠买了一堆水果，苹果、梨、枣子，还买了一只腊鸭，一个酱肘子，一包点心。 昨天的路还是记得，离明景学堂也不远。 有马车就是方便，很快就到了对方家门口。 下马车敲了敲门，里头是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随着脚步声渐渐走近，木门一打开。 是一个梳着妇人发髻，长相清丽的女子。 “请问找谁？” 女子好奇问道。 说起这个，江蓠脸上露出些微尴尬的笑容，“昨天我赶着马车，走神了，不小心撞了人。” 说完江蓠停顿了一下，果然女子便接上了，脸上带着笑意，“哦，是来找我们当家的，他昨天在家休养了一下，今天就去学堂了。” 江蓠也没细想女子口中“学堂”二字，听她这么一说，便将手里提着的水果和点心等东西递了过去。 “那看样子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吧？这个是我的一点小小的心意，请收下。” 江蓠郑重道。 “如果后续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来找我，就在银杏楼所在的那条街上最热闹的地段，我每天都会在那边摆摊卖卤肉的。” 女子被江蓠塞了一堆东西，或提着或抱着，想要将东西还给江蓠。 结果江蓠瞧出她的意图，说完立马就走了。 送完东西，眼看江柏树他们也该下学了，干脆江蓠便顺便去接人。 别说，跟昨天比起来，今天耳根子是清静了不少。 一到了那里，刚好遇上他们下学，竹门一拉开，一群十岁以下的小土豆子们就从里头飞奔出来。 竹门外已经好些人在等着了，不过可以看得出来，是家里的仆人来接的。 好一会儿，江蓠才看到了缀在后面的江柏树和铁牛。 两人交头接耳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直到出了学堂，这注意到马车旁的江蓠。 “阿姐！” 江柏树瞬间兴奋起来了，朝着江蓠挥手。 都顾不得身后的铁牛了，飞快朝着江蓠跑过来。 “阿姐！你怎么来接我们啦？我们自己也可以走路回去的，我认得路！” 江柏树颇为骄傲道。 他说完，铁牛迈着两条小短腿，这个时候才追了上来。 “先上来吧。” 江柏树自己能爬上去马车，江蓠抱着铁牛上去。 上了马车，江蓠便赶着马车离开。 走了一小段路，江柏树突然掀开帘子，探出头来，在江蓠耳边小声说话：“阿姐，你猜猜我在学堂看到谁了？” 江蓠并不是很好奇，但还是十分配合地问了一句，“谁啊？” “我遇到了蒋夫子，就是昨天你赶马车撞到的那个人。”江柏树神秘兮兮地说道。 江蓠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刚刚去送礼的时候那个小夫人说的学堂，原来竟是在明景学堂，这可真是太巧了。 不过那人嘴上虽然刻薄了一些，但是应该不至于会因为昨天的事迁怒两孩子了。 不然昨天也不会连名字地址都不问就放她走了。 第77章 新房子上梁 回到家里，两人就丢下书袋，便去逗狗玩了。 “小狗有名字了，我今天给它取了个名字，就叫小黑。”江蓠跟在他们后面进来，对两人说道。 然后两人就满屋子喊小黑，将小狗子撵得满屋子乱跑。 小奶狗怎么跑得过两人，很快就被抓在怀里，抱抱小狗，摸摸小狗的头和下巴。 江蓠还以为得玩到吃饭才会消停。 没想到跟小狗玩了一会儿，江柏树就带铁牛去洗手，然后拿出了三字经来。 屋里突然恢复平静，只有朗朗的读书声。 江蓠、江有礼、谢魁三人还有点不习惯。 但孩子爱念书总归是好的。 小黑好不容易从俩小孩手里逃脱出来，可能肚子饿了，便跟在江蓠脚边，走来走去的。 晚饭过后，谢魁将抄写好了的诗集交给了江蓠。 “阿篱，这里面的诗我看过，如果传出去绝对震惊那些文人墨客，你真的这么轻易就要交出去送人吗？” 谢魁虽然不是文人，但是念到里面的诗词每一首都是那么震人心神。 谢魁说的这些，江蓠倒不是很在意。 首先，这些诗词本身也不是她的，给了也无所谓，其次，就算这次给出去了，以后还要她还有！ 上下五千年文化可不是吹的，有大华夏做靠山呢！ 见江蓠有自己的打算，谢魁也就没有再多言了。 念了两天书，因为家里新房子要上梁，江蓠就给江柏树和铁牛请了一天假。 上梁前一天，接到了他们两人，江蓠、江有礼、江松树和谢魁带上第二天要用的东西就回俞家村了。 回到村里，刚好看到俞正他们正好收拾下工了，江老爷子陪着他们在说话。 “这阵子辛苦你们了，明天上梁就拜托你们了。” 江老爷子感谢道。 江蓠下了马车，也走上前去，说道：“俞叔，你们家里有小孩子的明天都带过来热闹热闹吧，我买的白面白糖有多，明天得撒好几百个糖饼，人多热闹。” 俞正和同村几个人都惊讶不已，江家还真舍得。 “好啊，那我们明天让家里婆娘带孩子过来，放心这梁肯定稳稳妥妥给你们上了。” 俞正保证道，也拍了拍身边几个弟兄的肩膀，示意大家明天都上点心。 又闲聊了两句就散了，都回家吃饭去了。 赵氏已经在家里做饭了，江蓠将老爷子也扶上了马车，一起朝着老房子去。 “诶！” 江老爷子第一眼见到谢魁，惊讶了一下。 江蓠连忙给江老爷子解释了一下。 听到江蓠说谢魁在医馆休养了一段日子，心里同样寻思着，现在休养好了，那铁牛不是就要走了。 粗粝的老手摸了摸铁牛。 江蓠见此就知道江老爷子也误会了，铁牛暂时应该还不会走。 同时心里寻思着，趁今晚饭桌上，也让谢魁讲清楚，铁牛的亲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我还带了银子和红封过来，看一下明天给这十个师傅要包多少钱？” 江有礼赶着马车，江蓠同江老爷子商量问道。 “包88文钱、188文钱或者66文钱、166文钱这种寓意好的就行。” 说着话，马车在老宅子门口停了下来，老爷子带着俩孩子先下去，其他人帮忙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 知道今晚江蓠他们会过来，赵氏做了不少饭菜。 听到外面热闹的说话，就知道江蓠他们过来了，脸上顿时扬起笑容。 果然，江柏树和铁牛两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结果两人回头一看，小狗没跟上来，又要返回去找了。 小黑虽然还小，但是喜欢围着江蓠打转，毕竟是每天给它喂饭的人。 “阿柏，把碗筷摆好，娘去帮忙搬东西。” 赵氏喊住江柏树道。 出去一见到谢魁，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东西先放灶房，糖饼等会儿吃完饭就要开始做了。”赵氏说道。 赵氏一只手接过江蓠手里提着的白糖，一只手拎起江有礼肩膀上扛着的白面。 “鞭炮放堂屋吧。”江老爷子说道。 江柏树已经将碗筷摆放好了。 大家也都饿了，就都赶紧上桌吃饭。 赵氏不会做什么花里胡哨的菜式，唯一一个肉菜是大乱炖，大块的五花肉炖白萝卜，还放了香菇和腐竹。 剩下的就是煎了一盘十个荷包蛋，一盘水煮的青菜，还有一个豆腐葱花汤。 还别说，赵氏这些菜看起来是没什么食欲，但是还挺好吃的，特别是那锅大乱炖。 谢魁现在是不敢吃肉了，专门还跑去问的大夫，大夫让清淡饮食，多吃青菜。 所以饭桌上只能看着大家吃。 家里男人多，饭桌上风卷残云，连两个小娃子都吃得肚圆。 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谢魁清了两下嗓子，开口说道：“这段日子打扰到大家了，我知道，之前咱说好的是将铁牛帮忙送进云州城就好。” 听到谢魁的话，饭桌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只有小狗在桌子脚下不断用爪子扒拉桌腿要吃的。 所有人都屏息听着谢魁继续讲，“不过现在出了一点意外，在医馆养伤期间，我有去找过铁牛的亲戚，但是被拒之门外了。” “我会尽快找到住的地方，带铁牛离开的。” 谢魁看着大家的脸色，说道。 江家人还没说话，铁牛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哭什么，就是内心很恐慌。 爹娘不见了，好不容易跟江家人熟悉了，但是现在又要离开。 谢魁赶紧抱过铁牛，“铁牛别哭，谢叔叔在这呢，谢叔叔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姐，让铁牛留下吧。”江柏树哀求地看着江蓠。 “算了，铁牛一个小孩子也吃不了多少，就让他留下吧。”江老爷子也说道。 之前那块玉佩卖了有将近两千两，养一个小孩子还是养得起的。 江蓠无奈地笑道：“我也没说不让铁牛留下呀。” “不过，谢叔，之前只是让我们带铁牛进城倒还好，但如果你们俩要继续留下，是不是也得对我们交一下底？” 江蓠脸色瞬间一变，严肃且眼神锐利地看向谢魁。 谢魁一震，略一思索，然后道：“给我一点时间想一下，后天给你答复，可以吗？” 如果谢魁不交代清楚来历，江蓠是不敢将全家人的性命压在他们两人身上的。 第78章 找上门的江有德 谢魁和铁牛的事挑明之后，江蓠就转移话题了，没有继续探究，等着谢魁一个答案。 她将江柏树和铁牛上了学堂的事情给大家一说。 虽然之前有随口提过一嘴，但是没想到江蓠行事这么雷厉风行，这么快就给办好了。 江老爷子激动不已，将江柏树和铁牛拉过来，抱在怀里，粗粝又有些黑黄的手在两人脑袋上摸了摸， “去了学堂可就要好好念书，念好书才能有大出息，知道不？” 江柏树拍着胸膛道：“爷，我一定会好好念书的，以后赚钱给我姐花！” 怕老爷子伤心，连忙补充道：“也给我爷花！给我爷买点心吃。” 江老爷子欣慰得不得了，笑着道，“爷老了，你自己吃。” 两个小的围着老爷子，将老爷子哄得哈哈笑。 而江蓠他们则在厨房忙活起了明天上梁的东西。 谢魁去洗碗，江有礼带着江松树去附近人家借箩筐，装做好的糖饼要用的。 江蓠和赵氏则在厨房揉面烧火准备做糖饼。 一家子忙活到了大半夜，将所有的面粉和白糖都给用完了，整整做了有三四百个糖饼，装了差不多六七个箩筐。 又甜又香的味道在俞家村飘散了一整夜，俞家村的人在这香味中睡得格外的甜。 一早，天灰蒙蒙的，江家人就起床了。 一顿乒铃乓啷的动静，所有人都洗漱好，也坐上了饭桌喝着白粥就着小菜，简单地垫一下肚子，然后就赵氏、江有礼、江松树一人挑着两筐糖饼，剩下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江蓠他们赶着马车带过去。 虽然说这次不需要请吃饭，但是也得把家里桌椅带过去，等会儿拜土地爷要用到。 就这样，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往新房子走去。 摆好案桌，请出土地爷，挂好鞭炮。 俞正几人也都过来了。 来的人还有他们家的婆娘小孩，另外还有村里其他跟江家打交道比较多的人家，其中就有俞村长一家，以及村里其他听到风声的人家。 这年头家家户户也都不容易，听说江家上梁要撒糖饼，有不少人家带着小孩来凑热闹。 大人拉不下脸来捡，但是小孩子无所谓啊。 俞正几人面带笑容，朝着江家人打招呼。 赵氏有被江蓠教过的，就上前去招呼俞正他们几人的家人，还有村里其他关系比较好的。 听到江家要撒几箩筐糖饼，村里来的人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人，赵氏将熟人都拉到屋里来，给他们找了个好位置。 “虎子他娘，你们就进来里面站着吧。”赵氏招呼道。 “恭喜呀，恭喜呀！”虎子娘他们也都纷纷道贺道。 俞正和江老爷子他们则在数着吉时还有多久到。 江有礼将鞭炮找了一根竹竿挂了起来，等会儿好放鞭炮。 没多久，爬上了屋顶，屋顶两边都有人，一边三四个人，手里拉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头绑着房梁。 随着下面江老爷子喊一声：“吉时到！” 俞正几人嘴里吼着：“上梁！” 而外面江有礼也点燃了鞭炮，在鞭炮声中，那有一人粗的房梁缓慢地向上移动着。 随着鞭炮声止，房梁已上好，赵氏和江松树将一箩筐一箩筐的糖饼往屋顶上递。 “准备撒糖饼啦！” 原本就不断有人往屋里挤，此时大家都撒丫子赶紧跑了进来。 前面的都是小孩子，家里长辈给装备了布袋子，一哄而上。 糖饼疏松，一箩筐糖饼从上面撒下来，十分的壮观，砸到人身上也不疼。 所有大人小孩看着都喜笑颜开，“快点捡糖饼！” 江家一连撒了六七箩筐糖饼，几乎来的人起码都能捡两个。 小孩子们高兴得很，平时吃不上糖，这糖饼可是又有糖又是白面做的。 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意。 捡到糖饼的人纷纷跟江家人道贺，江老爷子拿出江蓠准备好的红封。 沉甸甸的，昨晚江老爷子看着江蓠装好的，小工一人88文钱，俞正188文钱。 这可不少，小工一天的工钱也才30文钱。 俞正带头纷纷开始说起好听的祝贺话来。 江家好是热闹了一上午，到了中午，大家才纷纷散了。 “叔，剩下就差屋里铺砖头了，放心，这两三天我们指定给你们干完，让你们早点搬新家。” 又是拿吃，又是拿钱的，俞正他们几个尽心地很。 “好好好，这阵子辛苦你们了。”江老爷子笑着说道。 俞正几人说完，就开始继续去干活了。 而江柏树和铁牛两人刚刚也参与了捡糖饼，“阿姐，你看，我们捡了好多糖饼！” 两人拉着自己的布袋子给江蓠看，另一只手抓着糖饼，舔着上面沾着的白糖，糖饼里面还是包的白糖馅的，可见江家多舍得下本。 江老爷子原本是不赞同的，但是江蓠解释要在村里站稳脚跟。 虽然前面有赵氏救了俞村长两个儿子的恩情在，但他们自家也得跟村里人打好交道才行。 村里接纳的外来的人不止他们家，俞家村排外的很，他们家的情况算是很好的了。 江家的热闹很快就散了，屋里该收拾的收拾，江有礼和江松树父子两去收拾外面的鞭炮碎纸。 一出门口就遇到了江有德和江有义。 跟逃荒前比起来，现在他们精神状态都差了许多。 “你们来干什么？” 江有礼瞅了他们两眼，问道。 “二哥，干嘛这样子，你们现在都住上青砖红瓦房了，给村里那些不相干的人都撒了糖饼，怎么一点都想不起自己兄弟来？” 江有义满脸怨愤。 虽然说逃荒的时候他们是没叫上江有礼，但是老二一家这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 说不定要不是他们没叫，现在老二过得比他们还不如呢！ 算起来，这还多亏了他们。 当然，想是这样子想，江有义也没敢说出来。 江松树懒得搭理他们，他爷都跟他们断了关系，那更别指望他这当侄子的。 江有礼将扫把塞给江松树，进了屋里去，拿出了一袋自己刚刚捡的糖饼给了江有德。 第79章 麻烦找上门？不怕！ “大哥，我记得我十岁那年，我们一起上山，在山上遇到了狼，你虽然丢下我跑了，但是临走的时候给我扔下了一把镰刀，我这才得以活命。” 江有礼见江有德不接，就塞到他怀里，“这糖饼可不便宜，就当是我当初问你买的那把镰刀吧。这次之后，你们就别来找我们了，下次再来，我可就挥扫把了。” 至于老四，江有礼上上下下瞅了他好几眼，脸上写满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老四一直都看不上他这个二哥，现在看到他家赚钱了就想缠上来，巴结也不说放低一下姿态，还用以前那副样子来说教自己。 “走了。”江有礼招呼江松树进去。 江松树朝着江有礼翻了个白眼，对他这幼稚的操作很是无语。 门外，江有德和江有义脸色阴沉。 特别是江有义，十分恼恨，撺掇道：“大哥，你看这老二，拿这饼跟打发乞丐一样打发我们，要我说，我们也别留情面了。” 江有德沉着脸，嘴角下垂，“走，我们回去说。” 屋里头，江篱几人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见两人进来，便招呼道：“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新房子很快就能入住了，城里租的宅子里面的东西也该搬过来了。 而且原本的家当很少，家里该添置的也要添置，床和柜子，桌椅这些，可不老少。 “床和桌椅这些就不用买了，我能打！” 江老爷子在旁边听着，连忙道。 “床架子你爷爷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我们住的那老宅子，到时候搬过来搭一下就行了。” 赵氏补充道。 那木头都是她上山去砍的。 木制的都不需要买，但床上用品被子枕头总需要了。 江家的新房子坐南朝北，堂屋左右两边各有三间房。 江老爷子住东厢房，江有礼夫妇住西厢房，其他的江篱他们兄弟姐妹三人自己挑了。 “我要有自己的房间了吗？” 江柏树激动地捏紧小拳头。 “是是是！” 江篱揉着他的脑袋说道。 “阿篱，等一下，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跟你说。” 谢魁喊住江篱。 江蓠立马便意会，跟着谢魁走了出去。 看着两人出去铁牛和江柏树也要跟，被江松树一把抱了起来，拦住了。 “跟屁虫！” 江松树嫌弃道，“会玩弹弓不？带你们去打鸟去！” “我要去，我要去！” 江柏树顿时兴奋起来。 他大哥很会玩弹弓的，但是以前都不带他玩。 江蓠和谢魁并肩在榕树底下站定，谢魁直截了当地开口道：“阿篱，铁牛是青州城城主的嫡子，也是云州城四大家族之一宋家现任当家人的外甥，进了云州城之后，我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去宋家，但是去了之后便发现，宋家现在到处都有眼线，铁牛的父亲树敌不少，此时又下落不明，很多人都在等着抓到铁牛逼迫他爹自投罗网。” 江蓠似乎有点明白了，现在铁牛的爹娘不管是叛军那伙人还是朝廷都在抓捕他们。 听着谢魁这话，江蓠还有很多疑惑，谢魁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行，不过铁牛能留下，你...目标太大了。” 就谢魁这浑身的气质就与他们家格格不入，江蓠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放心我会尽快安顿好然后来接走铁牛的。” 说完之后，谢魁便离开了。 “阿篱，阿柏和铁牛被你大哥带去了后山玩弹弓，你去喊一下他们，然后尽快回去吧。” 江老爷子看了看日头，说道。 铁牛是直到晚上睡觉，才发现谢魁不在，抱着自己的小被子，站在床边，“谢魁叔叔呢？” 这才发现把他谢魁叔叔给弄丢了。 江蓠看这孩子也挺惨的，小小年纪娘死爹失踪。 正打算哄一下孩子，他就自己爬上床了，还催促江柏树，“哥哥，我们赶紧上床，把谢魁叔叔的位置占了。” 两人各睡成一个大字。 之前谢魁来的时候，两人就被挤得哇哇叫，毕竟江有礼、谢魁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不说，还要带着两个孩子，确实很挤。 躺着躺着，两人便睡着了。 后面铁牛也没有再问起过他谢魁叔叔。 日子似乎就这样子照常过下去。 江家的新房子没两天就已经铺好砖瓦，江家现在进项不大，只置办了一些必用品。 江蓠卖完了卤肉，就顺势在街上买起了棉被，锅碗瓢盆，还有一些米面油盐，家里人的扫盲工作要抓起来，笔墨纸砚也要买一些，但是除了两个小的，其他人又不是要考学，只买能用的就行，不要求品质。 这么一堆买下来，马车装得满满的，顺路又去猪肉陈那里拿肉，江蓠和江有礼两人这才回家。 刚到家门口，隔壁邻居方婶子和斜对门林婶子凑在了一起，看着江蓠他们拉回来满满一马车的东西，开口带着打听的意味道：“哟，这是卖卤肉赚大钱了吧？买这么多东西呢？” “阿篱，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你们赚钱了也别忘了我们这些邻居啊！” 那方婶子林婶子脸上带着笑说道，话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算计。 江蓠先是一顿，随即脸上扬起笑容，“咱可不比婶子们在城里就有房，我们家只能在城外村里建座小宅子，逃荒来的，建好的小屋里都还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可不得啥都要置办点吗？” “婶子家里要是有啥不要的衣柜，桌椅，炉子啥的，可得留给我们。” 江蓠哭穷道。 两人狐疑道：“我看你们这天天卖几十斤肉，一天少说都有几百文钱，不至于东西还得用别人用过的吧。” 这两人为什么会那么清楚，知道江家天天卖几十斤肉，还不是因为整天盯着江家。 江蓠心里已经寻思着，等租约到期，他们就从这宅子搬走了。 虽然说大部分邻居都挺好相处的，但眼前这两个显然是十分贪心的人，上次撬锁的估计就是这两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与其在这里跟他们斗心眼子，不如趁此搬走算了。 谁知道还没等江蓠执行，隔壁就闹出了幺蛾子来。 第80章 赔钱了事 午饭过后没多久，巷子里突然热闹起来。 江蓠在家里忙活，想凑热闹也抽不出空来，谁知道热闹却找上门来了。 砰砰的，外面的人大力地拍着门板，像是要把门给拆了一样。 江蓠、江松树、江有礼三人对视一圈，江松树站起身来，拿下门栓，一把拉开了门。 对方一见开门的是个大小伙，吓了一跳，随即缓了缓神，挺直了腰板，“让你们家当家的人出来，瞧瞧你们卖的卤肉，都要吃死人了，还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呢！我儿子要是有个万一，我就把你们家烧了！” “我们家卤肉吃死人了，死在哪里？我瞧瞧！” 江松树一点不带怕的，他一贯是他耍无赖多，他能看不出来眼前这人是来碰瓷的吗？ 推搡着眼前的妇人出去，回头带上门，同时给江蓠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不需要出来。 谁能想到江松树根本不安常理出牌，那方婶子被推着往自家门口去。 “你推什么推？你们家卤肉有问题，你们还有理了？赚几个钱就能无法无天了？大家都来看看呐，江家的卤肉吃死人了。” 方婶子哭喊着，斜对门的林婶子接收到她的眼神，便跟着喊叫起来，“我就说这江家人每天煮肉的时候那股味，一闻到那股味，我们一家人都想吐，看来这调料里面肯定放了什么害人的东西。” “屎吃多了吧？嘴巴这么臭！”江松树眼神发着凶光，瞪着林婶子，“闻得你们想吐，那你们家一天天的，过来买点肉，还死皮赖脸要我们便宜一点！” “还有你，我们家卤肉吃死人了是吧？死人呢？今天让我们大伙长长见识，什么叫诈尸！” 江松树招呼着邻居，“大家伙一起看看去，晚点看热闹看累了，到我们家吃糖饼聊天去！” “诶！好啊！” 巷子里邻居被招来了不少，男女老少的都有，大部分女的碍于邻居多年，没跟着起哄，其他老爷们小孩纷纷跟着起哄应和。 方婶子没意料到江家人竟然没有被唬住，做生意的人不是担不起一点点风险吗？不是一吓唬就被拿捏住了吗？怎么跟自己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方婶子求助地看向林婶子。 林陈氏朝她使了使眼色，好在早先刚好家里小孩发烧，林陈氏就是看到她家小孩发烧，吃了肉就吐了出来，所以借此向江家发难，想逼江家人拿出卤肉配方了事。 方婶子硬着头皮带着一群人轰轰烈烈地进了她家。 “你看，吐了一地，都还没收拾呢！”方婶子愤怒地指着儿子床前的那滩污秽说道。 随即凑近儿子，轻声问道：“小六子，你怎么样？” “娘，我难受，我再也不要吃肉了。” 屋内昏暗，床上躺着是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孩，有气无力地说道。 江松树见此，在妇人出声前，冷笑道：“孩子难受，不舒服，你不带去医馆，反而着急忙慌地带我们一群外人来看，你这当娘的心还挺大的嘛！” 方婶子心里一慌，而接下来邻居们也都议论纷纷。 其中有个老婶子站了出来，“小孩子不舒服很正常的，让嬢嬢看看。” 老婶子带大的小孩子不说十来个，也有五六个，上前就要帮忙探一下额头，摸摸孩子的身体看看情况。 然而方婶子心里一乱，一把就拍开了老婶子的手。 “不用了，不用了。”方婶子慌得语无伦次，连拒绝的借口也没能找出来。 “刚刚不是说孩子吃了江家的卤肉快不行了吗？这怎么还不让人看。” 有和方婶子不和的邻居直接点破道。 江松树凉凉道：“还不是做了亏心事，才怕被人戳破！” “既然不用我们看，我们就走了。”江松树说道。 “诶诶诶，不行，你不能走，我们家幺儿就是吃了你们家的卤肉才病的，你们得赔钱！” 方婶子说到这个，便硬气地挺直了腰杆。 见她还死皮赖脸要赖上自家，江松树干脆也不走了，一把推给那方婶子，走到了床边。 “小孩，你自己说，你是吃了我们家的肉才吐的吗？男子汉大丈夫，咱可不能说谎，说谎会没小叽叽的！你要是说实话，改天我带你去山林打雀儿。” 江松树拉着小孩子半哄半威胁道 小六子发烧烧得有些难受，心里还是想要玩的，闻言闻到：“真的吗？拉钩！” 江松树跟他拉了钩，小六子便道：“我早上起来就难受了，我娘说我这是太虚了，吃了肉补补就好，我不想吃，非要我吃，我吃完就吐了。” 众人顿时意味深长地看向那方婶子，把方婶子看得浑身发毛。 方婶子想要捂住她家小六子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大家都听到了吧？这人就是故意在污蔑我们的，我们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要是每次来个人随便污蔑我们几句，我们就跟着掰扯一通，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所以，这次这事虽然邻里邻居的，我们不想闹太难看，可是震慑一下，下次谁都能来挑事。” 江松树说着，目光如炬，看向方婶子，“要么赔钱，要么报官，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此时人群后面传来鼓掌声，“说得好，要是人人罔顾王法，一心想着走偏门，那对那些认真努力生活的人何其不公平，该罚！” 江松树听到那粗着嗓子，有些熟悉的声音，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扬起。 “就是！” “方婶子这次该认栽了！” “方林氏这次可算栽跟头了，活该！” “拿什么银子，我看就应该报官，好好治治他们这种人！” 明显有不少人是吃过方林氏的亏的。 “你别做梦了，拿什么银子？你怎么这么黑心肝啊？没看到我们家幺儿身体都不舒服了吗？还来落井下石。” 方林氏坐在地上就开始哭闹咒骂起来。 “那就报官府吧，看看你们这种敲诈勒索的，该关多久，用不用打板子？” 江松树抬步就要往外面去。 第81章 江篱发钱 “我看这肯定得挨板子，不然以后谁都敢随便污蔑陷害人，那岂不是乱套了？县太爷能有那么空吗？” “哪有那么轻松，先前我们巷子李思那个混子不就是躺下想要讹张老三吗？张口就要十两，被告到官府，被打了十大板，丢到牢里关了一个月才出来。” 方林氏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们赔，我们赔，别告官府。” 方林氏赶紧翻箱倒柜地找起银子。 最后只找出来了二两银子，还差三两银子。 众人在方家院子里等着，方林氏一出来就打了个哆嗦。 “只...只有二两银子。”方林氏瞅了江松树一眼，小声嘀咕道：“你们又没有什么损失，白赚二两银子了。” 说到这个方林氏就想到了自家对门邻居，自家这么倒霉，那林陈氏也逃不了，便咬着牙说，“这事林陈氏也有份，你们不能只怪我一个人。” 说着拍腿就要往地上一坐，江松树可不吃她这一套，“林陈氏有参与了，那你找她去啊，反正我们只要拿到五两银子赔偿就行了。” 没想到江松树不进套子，方林氏撑着地就爬起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正准备偷偷溜走的林陈氏。 “你别想跑，要不是你这个贱人怂恿我，我也不会白白要赔他们二两银子，剩下三两银子就应该你掏！” 方婶子扯着林婶子的头发，将人扯得头都仰了起来，露出她那双细长的眼睛。 “冤枉啊，我什么时候撺掇你了，你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一个劲劝你，你不能平白冤枉好人啊！” 林婶子哭喊道。 “你还敢狡辩，要不是你一开始老在我耳边说江家做卤肉多赚钱，多赚钱，又说江家这卤肉生意要不是咱们这些邻居给帮带起来的，哪里能做得起来，我这才起了歪念头。” 方婶子一只手抓她的头发，一只手往林婶子身上摸去，想掏出钱来。 结果只掏出了十几文钱，顿时气急败坏，这林陈氏不拿出钱来，那岂不是要她自己一个人掏了。 趁着大家都看不见的角度，凑近林婶子耳边，恶狠狠威胁道：“贱人，别想我一个人拿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上次你撬了江家的锁，你说要是我把这事扯出来，到时候你得赔多少银子才能了事？” 林婶子顿时一怔，没想到这方林氏还是个有心眼的，倒是她小看她了。 抿了抿唇，林陈氏到底还是屈服了，大声道：“行！邻居一场，这银子我出，就当我看错人了，早知道我就不多管闲事了，这条巷子谁家没在议论江家赚钱了，我也是对你掏心掏肺才说那些话。” 说完，林婶子像是被背叛了一样，气冲冲地跑回家拿钱去。 方婶子嗤了一声，看破她的小伎俩，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装，贱人一个！ 很快银子拿了回来，两人又掰扯了一通，最后一人拿二两又五百文钱，凑够了五两银子。 拿到银子的江松树十分大方地招呼其他邻居，“我们家在俞家村落户了，新房子刚盖好，今天带了糖饼过来，大家都来吃糖饼呀。” 江松树拿了一小布袋糖饼，给大家分了分。 邻居们背地里怎么说的不知道，但当面都在夸江家人大气。 而发生了这事，加快了江家搬离这座租的院子的速度。 第二天，卖完卤肉，回家将新鲜的猪肉处理好腌制上，江蓠就喊上江有礼将家里的东西都收拾了，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就搬走了。 之前江老爷子他们搬到俞家村的老宅子暂住的时候就已经拿走了自己的东西，剩下江蓠他们的东西也不多。 跑了两趟，家里的家当就全都清空了。 最后一趟的时候为了等江松树一起回去，江蓠赶着马车接到江柏树和铁牛，就往牙行去。 正好撞上江松树蔫头耷脑地走了出来，一看到自家的马车，顿时眼睛一亮，强打起精神头来。 江蓠没错过刚刚江松树凝重的表情，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但是却见她哥没有解释的意思，甚至在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便没有问出口了。 “走吧，家里东西都搬完了吗？” 江松树问道。 江蓠点头。 江松树接着道：“那明天我去办理退租，把押金拿回来。” 说完又抢过江蓠手里的马鞭，“你进去里面坐着吧，外面风大，我来赶。” 将江蓠赶到车厢里，江松树一甩马鞭，马车跑得又快又稳。 江蓠几人回到新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冬天天就是黑得比较快。 好在先前搬回来的东西，赵氏他们已经都归置好了。 将最后一车琐碎，衣服，鞋子，袜子，厨房调料的瓶瓶罐罐，小黑的专属狗盆，江柏树和铁牛的一些破烂，全都搬了下来。 江家新屋的院子很大，当时还让俞正专门做了马鹏，十分宽敞。 将车厢解开，马赶到马棚里，劳累了一天的马也终于能悠闲地吃起了草。 “快来吃饭了，那些东西先放堂屋吧，明天再收拾了。” 赵氏做好了最后一个莲藕排骨汤，招呼着江蓠他们吃饭。 “哇，好香！” 在路上的时候，江柏树和铁牛就在喊饿了，此时一跨进门，味道了饭菜香味，立马埋头往里冲。 将手里提着的自己的宝贝随手就往角落一塞就跑了。 一家人忙活着搬家，忙活了一下午，全都饿了。 好在赵氏这次舍得，桌上的菜色都挺不错的，五菜一汤。 有猪有鸡有鱼有蛋，还有一个青菜炒猪油渣和一个莲藕排骨汤。 猪是卤猪肉，江蓠他们自己在家的时候天天吃，已经吃腻了，但是江老爷子他们才吃没几回，卤猪肉炖软糯，牙口不好的老人也能吃，江老爷子尤其喜欢。 鸡是江老爷子掏钱从村里人家买的，花了八十文钱，鱼是江有礼去河里捉的。 反正他整天也是游手好闲，江老爷子就让他捞鱼去，还真让他捞到了两条。 蛋是葱煎鸡蛋，味道很香，两个孩子一口饭一口鸡蛋，铁牛都不需要人催促，吃了大半碗。 江家的晚饭吃得很是一阵温馨的氛围。 第82章 黑心地主 江蓠见大家都垫了一下肚子了，便开口道：“逃荒来到这里也有一个月了，既然现在咱们已经在这里定居下来了，那也该考虑一下咱家的生计问题了。” 说到这个问题，大家纷纷停下了筷子，翘起耳朵听江蓠说，连江柏树也是如此。 年纪不大，操心的倒是不少，还不忘照顾铁牛，给铁牛夹菜吃。 “现在咱家算起来总共有三个进项，一个是娘采药，一个大哥在牙行，还有一个就是咱家的卤肉生意了。” “采药的话如果维持现在这个规模的话，一个月有大概二十两的净收入，卤肉生意虽然起步晚，但是做到现在也有二十三两银子了，而大哥在牙行的收入是最高的，这个月拿回来总共有一百一十六两银子，是全家最大的收入来源，我们给大哥鼓鼓掌，大哥辛苦了！” 江蓠说道，带头鼓起掌来。 可把江松树给整得不好意思起来，脸颊绯红，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原本心头的阴霾因为这都得消散不少。 突然觉得到嘴边的话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了，便看向江蓠。 “阿篱，下个月可能就没有那么多了。”江松树踟蹰了一下，决定还是跟大家说一下。 所有人都看向江松树，江蓠猜测问道：“你这一行本来收入起伏就比较大，这个月可能是因为逃荒的人大批涌入，所以收入会高些也正常，大哥，你也别太担心。” 江松树摇了摇头，“我指的不是这个，今天东家重新制定了规则，原本我们牙人可以拿为牙行赚到的银子的五成，现在要降到一成了。” 江松树拿回来的116两有50两是当时段元洲跟他较劲，江松树跟那卖家平分得来的，剩下的66两从牙行赚来的，下个月再为牙行赚到一样多的银子，就只能拿到13两银子。 何况下个月可不一定有这个月这么好的行情，能拿到手的那就更少了。 “阿篱，我想了一下，牙行可能不适合待下去了，后面要做什么，我暂时还没有头绪，不过先跟你们通一下气。” 说出来之后，江松树感觉心里舒坦了很多。 江蓠没有立即说话，两指在桌上敲了敲，思考了一会儿，朝江松树问道：“大哥，你有没有考虑过来一起做卤肉生意？” “啊？” 江家人纷纷都看向了江蓠。 江老爷子优先制止道：“阿篱，卤肉这门生意是你先做出来的，以后嫁人，这也算是你的一个底气，我们都没想过要抢你的生意。” “但是我自己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与其找外人，还不如大哥一起来。”江蓠掀起眼皮子看向大家。 “现在我们做的卤肉的量是很少的，云州城那么大，我想把咱家的卤肉生意做遍整个云州城，咱家不是还租了座山头吗？要是卤肉生意做得好，我还打算咱自家来养猪，养鸡，养鸭，这卤汁可以卤猪肉，那一样能卤鸡，卤鸭。” 江蓠将自己的想法跟大家敞开了说。 说完又看向江松树，“大哥能从牙行拿回来这么多银子，显然帮牙行赚的远不止这一百多两银子，与其帮别人赚钱，还不如帮咱自家赚钱。” 江松树被江蓠说得内心热血沸腾，可惜江松树不知道现代有一个词，叫画饼。 因此听完，便立马点头道：“好，阿篱，我回家来帮你。” “不是帮我，是我们一起合伙。” 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草。 江松树虽然不识什么字，但是跑业务的能力就她这一个月观察下来，是毋庸置疑的。 安排好了江松树，江篱看向江有礼和赵氏。 “从明天开始我们家所有人都要开始学数字，会算术。” “会算术以后，咱就要开始识字了。” 江篱看向江柏树和铁牛，“以后咱家教识字这活就交给阿柏和铁牛了，你们在私塾学到的，回来就教我们，这样子就相当于花了两份钱，但是却教会了全家，你们说这钱花得值不值？” 铁牛年纪还小，不太懂。 江柏树闻言挺直了腰板，感觉自己也是个小大人了，郑重地点了点头。 江篱叮嘱道：“阿柏，你以后的责任可就重大了，咱家所有人可都指望着你教，你在学堂上可要认真听，不然回头要是教错，咱出去一说，那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了吗？” 江柏树两只耳朵红彤彤的，握紧小拳头，“阿姐，我一定认真学！” “我也是！”铁牛紧跟着道。 “爹娘，你们两就负责收药材，有多少收多少，回头我找一本药材相关的书给你们，这样子收的草药种类也能多一些，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我们全家都会识点字的原因，咱要赚钱得识字啊，不会写，起码要看得懂，你们说是不？” 江篱语重心长地说道。 江有礼和赵氏连忙点头应和，“是这个道理。” 江篱最后看向江老爷子，老爷子脸上申请淡淡，但是浑浊的双眼迸发出的期待的光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经过逃荒被几个儿子抛下，江大成也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当初要不是老二家的闺女有良心，就老二一家子懒货，自己都顾不过来，别说顾上他了。 而且一辈子的庄稼人，要让他闲着，他也闲不下来，不想做个没用的人。 “爷爷，您之前说过您是会打算盘的是吧？” 江篱问道。 江老爷子表情严肃，点了点头，内心却跃跃欲试。 “我们家的人都跟着爷爷学打算盘，做生意首先得会算术，这个大家没有意见吧。” 江篱给所有人都布置了任务。 安排完活了，接下来就该给大家发工钱了。 江篱拿出了一个小箱子，放到了桌子上。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打开一看，里面可以看得到的银子有几十两，还有折叠好的银票，另外还有铜板十几贯。 所有人眼睛都亮了，听江篱说是一回事，真的看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个月大家都辛苦了，我们赚的钱大头在我这里，但也该让大家手头有能使的钱。” 第83章 头猪 “我们还能有钱领？” 江有礼咧着嘴，笑呵呵的。 江蓠听到这话，心里便有数了。 钱可以发少一些，说明他们本来预期就低，不需要发太多，稍稍发一点就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除了装银子的箱子，江蓠还拿出了一张纸以及一根炭笔。 “现在，我们先把这一个月的账记一下。” 江蓠说着，便开始写了起来，嘴里不忘叮嘱他们，“后面我们每个月每个人的收入都要做一下记录的，等到年底过年，根据大家的贡献不同，会给大家包大小不一样的红封。” 如果先前江蓠说的话对于大家来说还太遥远，那现在说的就是实打实的，毕竟很快就要过年，且还是实际眼前能看到的。 江蓠记录好，然后就现场开始发了起来。 “我们从铁牛和阿柏开始。” 江蓠抱着箱子，一本正经地说道，然后从一贯铜板里面数出了三十文钱和五十文钱。 江柏树激动得小脸通红，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有。 “阿姐，我怎么也有啊？” 江柏树口不由心地问道。 “因为阿柏也帮忙干活了呀，还帮着带铁牛，咱们是一家人，既然我们赚到钱了，那帮忙的家人也该得到奖励。” 江蓠说完，江柏树嘿嘿地傻笑着。 “不过，”江蓠话锋一转，“由于这个月你和铁牛两个人自己跑丢了，导致大家要出去找你们，所以一个人扣十文钱，也就是阿柏能拿到四十文钱，铁牛只能拿到二十文钱了。” 听到是这个原因，江柏树有点羞愧，同时心里下定决心，下个月一定好好表现。 看到他阿姐从那两叠铜板里面又各数出十文钱，江柏树感觉有点小小的肉疼，十文钱能买两串糖葫芦了。 “接下来，就是爹娘和爷爷了，这个月我们的新房子能这么快盖好，多亏了爷爷一直在这边盯着，而爹娘也一直在跟着帮忙，不过娘救了俞家三叔四叔，我们才能顺利在这村子里落户，所以爷爷和娘一人二两银子，爹出的力气相对比较少，一两五钱。” 江蓠称了两次二两银子，分别给了江老爷子和赵氏。 赵氏难得的乐开了花，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摸到二两银子。 而江老爷子则掏出了荷包，将银子放进去，贴身放着。 江蓠随后又称了一两五钱给了江有礼，“爹，这是你的，接下来你可要好好表现，可别落下太多。” 江有礼以为自己最多能拿百来文钱，此时手里却拿到了一两五钱，激动地都反应不过来了，哪里有心思去计较自己怎么比赵氏还少。 “爹，拿了钱可不能去赌坊妓院这些地方，一旦发现去了这种地方，半年之内都不会发工钱。” 江蓠看着江有礼说的，说完又看向其他所有人，“你们也是一样。” 江柏树有点好奇赌坊和妓院是什么地方，但是看他阿姐此时面目严肃，也跟着点点头，没敢问出口，只知道那肯定不是好地方。 “好了，下一个是我自己，这个月我带我们家买了地，盖了房子，卤肉生意我做起来了，药材采摘是我带着爹娘做的，所以我拿三两银子。” 其他人想说话，江蓠抬手制止，“后续我们如果要在后面山头养猪，养鸡，养鸭，那还需要很多钱，我拿三两银子够花就行了。” 闻言，所有人都十分动容，特别是之前被谢魁说过一通的江有礼，更觉女儿不容易，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阿篱，要不是有你，咱家现在也攒不到这么多银子，爹别的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量出出力，我拿五百文钱就好了。” 江有礼拿出一两银子放回了江蓠的钱箱子。 江有礼，这个家里最不靠谱的人都有这样子的觉悟，给大家做出了这样子的表率，其他人纷纷行动起来。 “阿篱，我们整天在家里也不需要花什么钱，这钱还是由你来保管，才能发出最大的作用。” 江老爷子沉思了一下，说道。 江老爷子和赵氏也都还了一两银子回去，连江柏树和铁牛也都只自己留下十文钱。 “既然大家都这么信任我，我们全家人一条心，我以后肯定努力让大家一起住上更大的房子，咱们要喝最好的酒，吃最贵的肉！” 这话大家听得哈哈笑，倒是没有当回事，什么更大的房子，现在的房子还不够大呀，以前想都不敢想呢，现在还顿顿有肉。 想归这么想，但内心却还是火热热的。 发到最后就差江松树了，江松树看到大家像被下了降头似的，连忙摆手，“我不用了，不用了。” “大哥，你忘了，后面我们家还要靠着你把卤肉卖出去，你在外面跑，总要有点钱傍身的。” 江松树有些感动，自家妹子果然还是很体贴的。 如果在现代的话，江松树就会意识到，江蓠这是在让他掏自己的私房钱来跑公务啊，黑心的资本家穿越啦，成黑心地主了。 可惜江家人还是太单纯了，都没察觉到，还沉浸在了感动中。 江蓠拿了五两银子给江松树，江松树还回去二两银子，“三两银子完全够了。” 于是原本要发十几两的银子，最后缩水到了八两两多，其中有三两还是江蓠自己的零花钱。 不过即使如此，江家人也都还是很高兴。 吃的穿的住的都有现成了的，这额外发的银子就是随便自己怎么花了。 逃荒之前吃都吃不饱，住着破房子，现在竟然还有了私房钱。 所有人都十分满意。 “今晚大家就先好好休息吧，从明天晚上开始，我们就要一起学算术，识字。” 江蓠合上了钱箱子，对所有人说道。 家里所有人屋里床上的被子都是新打的棉花，被面也是买的新的布料，赵氏亲手给缝合的。 收拾完碗筷，就着烧锅剩下的柴火，烧了一大锅热水，江家人排队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往被窝里一钻，舒坦极了。 历经这两个多月，江有礼夫妇可算有自己的房间了，夫妻俩终于能单独相处了。 这一晚，大家都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窗外皎白的月亮高高悬挂着。 第84章 江蓠姥姥 江有礼夫妇忙活了一晚上，早上却起来得很早。 江蓠起来的时候，赵氏已经在煮鳝鱼粥了。 “咦，怎么有鳝鱼？” 江蓠记得昨天家里是没有鳝鱼的呀，奇怪地问道。 赵氏还没说话，江有礼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这不看大家都辛苦了，给大家补补。今天起一早去田里抓的。” 赵氏只是看看江有礼，没说话。 江蓠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下，感觉气氛有点怪怪的，但是没放在心上。 她摆了摆手，“我就不吃了。” 江蓠吃不来奇奇怪怪的东西。 让赵氏一人给煮一个鸡蛋，又煮了几个红薯。 江蓠只吃鸡蛋和红薯，那锅鳝鱼粥，其他人倒是吃得挺开心的，尤其江有礼吃得最多。 吃完饭，马车拉着全家人，还有要去摆摊卖的卤肉，留下小黑看家，江松树最后锁门，然后便朝着城里出发了。 到了老地方，将温着肉的炉子卸下，还有其他摆摊的小桌子，案板，菜刀，称留下。 “爹知道怎么卖的，爷爷你帮着看着点收钱就好了。”江蓠说道。 江松树自己已经走路去牙行了，昨晚想了一晚上，决定牙行的活还是不急着立马辞掉，反正是要到处跑的，还不如顺便留意着这城里买卖卤肉的生意，等时机成熟了，到时候要辞也不迟。 并且这里面能拿一笔牙行每月固定的六百文钱不说，还能蹭牙行的马车，剩下一笔钱。 通过牙行，他打交道的人也多，还能为自己继续积攒人脉。 进城的路上，江松树就将自己的想法跟江蓠说过了，江蓠也十分赞同。 看吧，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只给了江松树三两银子，要他自己掏私房钱来跑业务，这不他就想到了其他办法剩下了这笔车马费。 江蓠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借口，这样子也算是节省了家庭开支成本了。 其他人都安顿好了，江蓠便赶着马车送江柏树和铁牛去学堂。 江有礼这边，摊子一摆好，立马不少人眼尖看到便围了上来。 江老爷子还是被吓了一跳，昨晚是有听江蓠说自家卤肉摊生意好，但是没想到这么好。 果然如江蓠所说，自家这卤肉摊生意是被耽搁了呀，这要是有足够人手来卖，一天估计能卖好几两银子。 不过顾不得多想了，来买的人多，江老爷子赶紧上前帮忙收钱。 “你们家怎么昨天没来摆摊啊？这做生意怎么能三天两头的呢？” 有个熟客大娘抱怨道，还教起江有礼做生意来。 她家隔个一两天上街买肉，谁知道两次过来，刚好就两次都遇到江篱没来摆摊。 江老爷子担心江有礼不会说话得罪人，忙帮着赔礼道：“昨天家里搬新屋，实在对不住。” 悄悄对赵氏使了个眼色，让赵氏添点卤肥肠。 而江有礼动作不爽利，早就被换下来了，等着买东西的人都等急了，江老爷子看不过眼，便让赵氏上。 赵氏切肉，江老爷子收钱，赵氏手脚麻利，江老爷子算钱较快，原本围着的客人买完走得七七八八了。 江蓠过来的时候摊子前还有稀疏几人在等着。 看了一会儿，江蓠没说什么。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带过来的卤肉就都买光了。 江老爷子粗略算了一下大概能挣二两银子，顿时激动得老脸都发烫了。 “阿篱，这卤肉生意确实可以做，我粗略算了一下，咱家目前起码可以摆两个摊，你带着你娘一个摊，我带你爹再摆一个。” 这样子的话一天的收入就是四两银子了，这换作之前种田，一家子所有人都埋头在地里苦干，最后除去一家子全年的嚼用可能也才能攒下四两银子。 要不是他这儿子太没用了，四个人起码能支起三个摊子才是。 “我也有这个想法，收药材的活又不急着在早上收，咱也就出来早上这一会儿。” 江蓠之前也想过这事，所以今天才带着全家人出来熟悉一下。 爷孙两在说着话，江有礼夫妇收拾着锅炉搬到马车上，就这会儿的功夫，还有两人来买卤肉。 “不好意思，已经卖完了。” 江蓠带着歉意道。 上了马车，江蓠赶着马车带着江老爷子他们去到猪肉摊。 猪肉陈此时正在忙活着，江蓠有事要跟他说，等着他忙完眼前的生意，这才上前。 “阿篱，这是你家里人？” 猪肉陈打量了着站在江蓠身后的江老爷子几人，朝着他们点头示意。 江蓠接过猪肉陈手里的猪肉，赵氏赶忙上前帮忙。 “这是我爷爷和我爹娘。”江蓠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便直接道：“陈叔，从明天开始多给我留点肉。” 江蓠想了一下，道：“再要二十斤吧，还有猪下水全都给我吧。” 猪下水进价不贵，按斤的话十文钱，买得多猪肉陈给算八文钱一斤。 “行啊！”猪肉陈立马应下。 江蓠看了一下摊上的肉，“这三条肉称一下，也给我吧。” 这一番操作下来，猪肉陈摆出来的猪肉立马少了一半。 一般人家买肉都是一斤两斤的买，一上午也就能卖几十斤。 猪肉陈很快用干稻草将猪肉绑好称重，“二十五斤可以吧？” 人家自家吃的话可能多个一斤半斤都不乐意多呀，猪肉陈知道这点一般不会问，多了都会给切掉，但江蓠是做生意的，猪肉陈就多问了一句。 果然，江蓠爽快地点了点头，“没事，那就二十五斤吧。” 多的明天去城西的摊子要是卖不完，在这边接着卖也是没问题的，江蓠有信心可以卖得掉。 这么一通买下来，江蓠就花了一两多。 江老爷子看得心惊肉跳，看来这卖得多，但是成本也不低啊。 上了马车，从猪肉摊离开，马车上，江老爷子就对江蓠叮嘱道：“阿篱，咱现在买的猪肉要是多了，可得仔细看好了，可别买到了臭猪肉。” “我懂，要是可以的话，我想咱家自己养猪，就按照现在一天五十斤的，一头猪算两百斤，一年就得消耗90头猪了。” 这还是江蓠按少了算的，90头猪可不少了。 第85章 江有礼和赵氏往事 天呐，九十头猪，难怪昨晚阿篱说要自家养猪。 江老爷子和江有礼夫妇都震惊到了。 “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抓猪崽吧。” 头脑一热，江老爷子脱口而出道。 江蓠就等着这话，立马调转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集市专门卖猪崽的地方，这里除了有卖猪崽的，还有卖人的，买卖奴隶，马匹，骡子，驴等等。 城南这边五教九流，什么都有。 江蓠一家直奔卖猪崽的摊位，江有礼要力气没力气，要头脑没头脑，被留在了马车旁看着马车。 卖猪崽的小贩摊前人不少，但是来来往往的人挑挑拣拣，一问价格，没几个人买的。 见到江蓠三人，气势冲冲地过来，便知道这家人目标明确，忙扬起笑脸迎了上去。 “几位是来买猪崽的吗？我这猪崽都是断奶了的，小的有二三十斤，大的有五六十斤，你们要买大的还是小的，要买几头？” 小摊贩积极地给江老爷子介绍起来。 小贩也没想到，这老爷子竟然转头问起了旁边最年轻的姑娘，“阿篱，咱家买几头好？” “先买个五六头小猪养着吧。” 江蓠略一思索，决定道。 有了江蓠答复，江老爷子便随着小摊贩去挑小猪了。 “我们要买大的，有没有一窝的？” “五六头小猪，起码要给我们配两头母猪啊。” 江老爷子拎起小猪，看看眼睛，摸摸猪尾巴。 小贩心道，这年纪大的人就是不好糊弄。 挑了十头小猪，丢到一旁空着的围栏里，“给您挑的这都是好养活的小猪，分量也够，存活几率大。” 江老爷子上前一一看过，小猪眼睛有神，活泼好动，猪尾巴是卷着的，此时站立起来趴在围栏上，想要跳出来，不由点了点头，这小贩没有糊弄人。 于是，跟江蓠对视了一眼，江蓠便讲起了价格来。 “这小猪怎么卖来着？” 江蓠上前一步，旁边江老爷子还在继续观察，毕竟这小猪可不便宜，得仔细看一下有没有漏检查的。 “我们这猪仔养到五六十斤，肯定价格跟二三十斤的小猪不一样，二三十斤的小猪仔是八文钱一只，五六十斤的小猪仔是六文钱一斤。” 小贩给的倒是实诚价。 别看五六十斤的小猪便宜了两文钱，但是总价要三百多文钱才能买到，而二三十斤的小猪仔只要两百多文钱。 如果是一般农户养来卖的，买的少，能够精心照顾，肯定是买二三十斤的小猪划算。 但江蓠养得比较多，且要确保存活率，所以自然是选择五六十斤的小猪妥当一些。 “我们买得多，算便宜一些吧，四文钱怎么样？” 江蓠看了一眼小猪，淡淡说道。 “不行不行，你这买的多，但是砍价也太狠了。” 小贩立马摇了摇头。 “行吧，那算了，我们自家也没养过猪，一下子要养那么多，怕是也不好养活，我们再考虑看看吧。” 江蓠作势便拉着江老爷子要走。 “诶，诶，先别走啊，这也没说不让你砍价啊，这样子吧，五文钱，五文钱一斤。” 小贩咬咬牙说道。 “四文钱一斤，这十只小猪我都要了。” 江蓠大手一挥，说道。 旁边沉迷于看小猪的江老爷子都傻眼了，不是，刚刚不说好的买六头吗？怎么现在变十头了？ 他赶紧拉了拉江蓠。 小贩见此，立马道：“行吧，四文钱就四文钱，大不了我不赚了，下回可还得来我这里抓小猪，那就说好这十头啦！” 生怕江蓠反悔，小贩立马应下。 这小猪养久了卖不出去，他这压力也大，很多人都是二三十斤的小猪，不要这种大的，觉得不划算，自己养一阵子也能有五六十斤，何必多花那一两百文钱。 两人很快速地完成了交易，江蓠花了二两三钱买了十头小猪。 这下子，江老爷子赶紧眼前都黑了，倒不是这钱的问题。 而是，这十头小猪，他上哪去找吃的喂它们？ 家里算上两个还在学堂的小孩，那也只有七口人，要养十头猪。 现在老爷子脑子里萦绕的都是“十头猪，十头，要养十头猪！”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刚刚在马车上的时候就被江蓠给牵着鼻子走了。 没有察觉到身边江老爷子的绝望，江蓠还在跟小摊贩商量，“这十头猪也太多了，你这边得帮我们一起送回去呀。” 江蓠钱掏一半，想起这事道。 小贩担心这生意打水漂，忙应承下来。 “可以，你家在哪里？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俞家村！” 江蓠报了个地址。 小贩就去喊人了，在不远处跟一个车夫砍价一番，最后以四十文钱的价格让车夫跑这一趟。 很快有一辆骡车过来，小贩将小猪赶到木笼子里，然后跟车夫一起搬上骡车。 江蓠和江老爷子他们几人商量着，得有一个人跟着骡车回去。 而江蓠还要去挑一套锅和炉子，明天去城西摆摊要用到的。 江老爷子此时也没心情再逛了，便道：“你爹和我一起回去吧，回到了还得扎栅栏把猪围起来。” 这样子安排，江蓠也没有什么其他意见。 看着江老爷子他们坐上骡车离开，江蓠这才带着赵氏去买炉子。 而且，虽说老卤不需要重新做，但是每次也是要不断往里面加调料的，家里要加大卤肉的量，那这调料就得再多买点了。 一通买下来，又花出去好几两银子。 赵氏都只是默默跟在旁边，看着江蓠买，江蓠买完她帮着抬东西，搬东西，也不多嘴。 等到江蓠买完，准备离开的时候，赵氏瞥到旁边有卖纸钱之类的东西。 “阿篱，等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江蓠感到新奇，她娘竟然也有需要买的东西。 跟着赵氏进了一间纸扎铺子，看着赵氏了一叠纸钱，还有香，以及蜡烛之类的。 然后又到了不远处小摊子上，又买了一些梨和橘子。 “你姥姥的忌日就要到了。” 知道江蓠疑惑，赵氏主动解释道。 江蓠这才想起，是有那么一回事。 赵氏不管子女，一心牵挂着江有礼，唯有每逢这个日子，会挂念着去祭拜她姥姥。 第86章 花钱雇人 而赵氏如此在意江有礼，这其中的缘故还真离不开她姥姥。 江蓠姥爷早早去世，只留下赵氏一个女儿，江蓠姥姥一个人带着赵氏，孤儿寡母，经常被赵家人欺负。 是的，没有受到外人欺负，反而是被本家人给欺负了。 赵氏从小就被族里的小孩孤立，欺负着长大，好在她力气大，能干活，能赚钱。 只是后来赵氏她娘病重，这赚的钱也不够给她娘拿药了，那个时候她娘病得奄奄一息了，赵氏只有她娘这一个亲人了，便打算去自卖自身，用卖身的钱来给她娘买药也要救活她娘。 结果被亲戚给骗了，赵氏是打算卖到人家府里做粗使丫鬟，签一个活契，满五年之后还能赎身出来的。 但是亲戚却给赵氏下了药，要将她卖到人贩子手里，这价格可比赵氏去自卖自身签的活契要多十两银子。 谁知道半路上赵氏醒了，只是因为被下了药，没有力气，挣扎之间，刚好被路过的江有礼碰上了。 江有礼拿着他娘给的银子，原本是要帮家里到镇上买一把锄头的。 被人带去了赌坊赌博去，谁知道手气好，原本带去的五百文钱，翻了二十倍，成了十两银子。 赌坊的人还以为他作弊，结果一番搜下来，竟然没有，骂骂咧咧地将江有礼丢了出来。 得意忘形的江有礼全然忘记自己上镇上是来干什么的。 带着银子悠悠准备回家，不成想碰到了赵氏和她家亲戚。 热心肠爆发，上前戳破赵氏她堂叔，结果差点被打。 强撑着威胁两人要去报官，还掏出了还没捂热的十两银子，一番威胁利诱下，将赵氏救了下来。 赵氏被江有礼带回家，江大成夫妇看到二儿子锄头没有买回来，反而带了姑娘回来，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干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两人抖得不行。 结果听完江有礼的解释，江老太太抄起门前的扫帚，追着江老二打，从村头打到村尾，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江家老二又挨揍了。 赵氏则是在江老太太喂了一碗糖水之后，迷魂药才接触了。 她只是没有力气，并不是没有意识，因此药效一接触，顾不得道谢，回到家里，抄起家里的菜刀就往堂叔家去了。 赵氏性格沉默寡言，平时都是任打任骂，连村里七八岁的孩童都能欺负她。 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赵氏欺负，是个无害的姑娘。 直到赵氏拿着菜刀跑到堂叔家发起了疯，将他家养的所有鸡都给砍了，整个院子血糊糊的，赵氏拿着沾满鸡血的菜刀，自己浑身上下也溅满了鸡血站在屋前。 她堂叔一开始还强撑，直到赵氏一把将他家七八岁小儿子给抓在手里，立马就屈服了，赶紧将那十两还了回去。 后面赵氏拿着十两银子到江家，要卖身给江家当丫鬟，江老太太考虑到就自家儿子这样子的，怕以后是找不到媳妇了，于是就跟赵氏商量着愿不愿意嫁到江家。 赵氏当然愿意了。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赵氏她娘到底还是没能撑多久，赵氏成婚一个月后她就没了。 赵氏是个挺一根筋的人，江老太太可算给自家老二娶上媳妇了，但是两人成家之后，才发现赵氏唯老二的话是从。 一直到临走前都放心不下。 江蓠回忆着，见赵氏买齐东西了，便赶车回家了。 回到家里，十只小猪在院子里发出吭吭的叫声，江老爷子和江有礼两人在院子里手忙脚乱的。 又要找东西将小猪围起来，又要给它们喂吃的。 “先把它们赶到后院去吧。” 江蓠和赵氏去找小棍子赶猪。 就在这时，家里面一只小黑狗冲了出来，将四散的十只小猪往墙边赶。 很快，院子里也没那么鸡飞狗跳了。 看到江蓠摆着手臂，要将小猪往前赶，小黑狗又行动了起来。 一人一狗配合下，十只小猪最后被赶到后面院子的一个角落，小黑狗蹲在旁边看着，甚至都不用围栏。 不过围栏还是要做一个的。 江有礼和江老爷子抓紧先往地里下木桩，搭出一个简易的围栏来。 江蓠和赵氏则去打猪草，十头猪的猪草，这量可不少。 “我们去找一下问问村里有没有小孩肯干这活吧。” 就靠她们母女俩，这猪草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何况今天的猪草打好了，那不是还有明天的吗？天天把时间都花在打猪草上面，那哪里还有时间做生意了。 江蓠带着赵氏到了村长家，村长家院子里没看到有大人在，倒是看到了几个十岁的小孩，正在院子里不知道捣鼓着找什么。 地上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红薯，江蓠看了一眼，问道：“你们想赚点零钱买糖吃吗？” 几个小孩好奇地看了看江蓠，两个大一点的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在说话，几个七八岁的则看着江蓠，眼睛流露出期待的光芒。 “我们需要找人打猪草，一捆猪草三文钱，一天要五到七捆，如果你们一天能打五捆，那就是十五文钱了，快过年了，能买点零嘴，玩的，那自己都能掏出钱来。” 江蓠带着诱惑说道。 几个孩子都有点蠢蠢欲动，平时他们也要帮家里打猪草的，但是哪里有零钱。 见他们几人都没说话，江蓠叹了口气，“你们不干就算了，我找别人去。” “诶，我们干！我们干呀！” 就算是村长家的孙子，那也是没有零钱的，孩子多，一发零钱，那就个个都要发，不然儿媳妇们不得打起来。 所以他们也只有过年才会有几文钱零钱花花。 “行，打猪草都会吧？没有问题的话中午之前先给我三捆。” 江蓠说道，再晚一点，她怕那群小猪饿起来，那小奶狗都管不住它们。 不知道几个孩子怎么商量的，留了一个七八岁的在家里照看牙牙学语的弟弟妹妹们，另外三四个大的都背着竹篓出去打猪草了。 看到江蓠和赵氏空着手回来，江老爷子问了一下，得知江蓠雇人去打猪草，不由有点心疼，回头得算算这成本，可别到时候自家养的还不如买的划算。 这时候江老爷子才觉得自己咋就被孙女牵着鼻子走了，啥都没准备好，就一下子养了十头小猪。 第87章 遇上强买强卖了 现在一看院子里的那十头小猪，整个人就愁得不行。 他一发愁，就开始鞭策江有礼干活。 “明天要卖的肉是不是还没洗，你快去洗猪肉吧。” 让打木桩，打得歪歪扭扭的，这没用的儿子哟。 把儿子赶去了洗猪肉，江老爷子自己哐哐，又是削木头，又是打木桩，又是找绳子将木桩绑好固定住。 江蓠和赵氏则收拾起马车上，上午买回来的东西。 赵氏搬着猪肉，跟着江有礼，帮忙去清洗去了，猪肉好清洗，主要还是那些猪下水。 赵氏有力气，江有礼则比较细心，夫妻俩搭配干活，那堆猪肉花了半个多时辰就给洗好腌制起来。 而江蓠那边也收拾完，将中午要吃的饭给煮上了，洗好菜，正准备烧火炒菜。 外头就来了几个半个小子，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一个竹筐，猪草垒得高高的。 “我们把猪草打好给送过来了，你看这一竹筐值不值当三文钱？” 这几个小子背着竹筐站在外面，巴巴望着江蓠。 江蓠将人带到后院，将猪草倒到地上，就立马掏出了九文钱来。 “这是你们打猪草的钱，下午还得再给打三筐，量还得按照这个量啊。” 江蓠叮嘱道。 “好！”拿到钱的小孩应答的声音都有力很多。 过年的压岁钱也就五文钱，现在靠着打猪草一人一天就能赚六文钱，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太容易了。 不过拿到了钱，还得回家跟那个被留在家里看娃的妹妹分点。 他们可不打算跟大人说自己去打猪草赚钱了，不然还得被他们娘给收走了。 反正平时就要打猪草，顺便多打点就是了。 于是接下来，村长家的儿媳妇们就发现自家的几个小子出去爬树、掏鸟窝、摸鱼都少了，打架也少了，整天同进同出的，打个猪草也要一起。 不过只要家里小子们安分就好，也没有多问。 江蓠几人在家里忙忙活活一下午，总算把猪给安顿好，又给报餐了一顿。 家里四人都累得够呛，午饭都吃少了很多。 垫了一下肚子，大家就都去睡一觉休息一下了。 睡着那一刻，江老爷子心想，虽然他是也想发挥一下余光余热，但是倒也不需要发挥得这么极致啦。 晚上，江松树带着两个弟弟坐着骡车回村里的。 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屋顶升起袅袅炊烟。 饭桌上，有中午的剩菜，不过江蓠也添了两个新菜，红烧茄子和卤猪脚。 屋里专门钉了钉子，江柏树和铁牛两人踩着凳子将书袋挂到墙上，洗手就过来吃饭了。 江松树几人饿极了，迫不及待多说话，便端起来赶紧吃饭。 等吃得差不多了，这才留意到江蓠他们几人神情恹恹的。 这是今天折腾的还没恢复过精气神来。 江松树想问问他们几人这是怎么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张口，便听到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细小的哼唧声。 “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大家都听到了，这才想起来家里买猪的事江松树还不知道呢，七嘴八舌地给江松树讲了起来。 “十头猪？咱家养十头猪，这是真的吗？咱养得过来吗？” 江松树以为江蓠就是说着玩玩的，就是要养猪也没那么快，怎么就上了一趟集市就把猪给养起来了，还是养十头这么多。 “趁着咱家现在有点钱，当然是要抓紧干起来，而且养一头猪要花很长时间的，从现在开始养，要七八个月才能出栏。” 江蓠又将早上忽悠江大成的话，拿来忽悠起江松树了。 “我们自家如果不养，那就得买别人的，一年下来要消耗九十头猪，那还不如我们自己养，而且自己养的猪肉品质可控。” 在江蓠的絮絮叨叨下，江松树晕晕乎乎地点头了。 “那确实该养，这十头是不是有点少了？” 江老爷子都想敲醒江松树了，是不是傻？是不是傻？这十头能不能养活还得另说呢，还要再养！ 这不是再添乱吗？ 老爷子的眼睛都要瞪脱眶，见江松树还是没有反应，伸脚在桌子底下踹了江松树一脚。 江柏树发出啊的一声尖叫，委屈巴巴道：“阿爷，你踹我干嘛？” 江老爷子眼观鼻鼻观心的，清了清嗓子，“吃饭！” 江柏树嘟着嘴，他不就是在吃饭，干嘛踹他呀！ 饭后，按照之前说的，江柏树要教大家识字。 饭桌收拾干净，江蓠就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纸，每人手里拿着一根炭笔。 江柏树记住了江蓠的话，很是认真地听夫子讲学。 不过到底还是刚启蒙，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的，不过能知道这是什么字就好了。 桌子上摆着的一本摊开的三字经，“这个字念人。” 江柏树一笔一画地写了出来，夫子是从头开始教的，那他也得从开始教家里人才是。 怕教错，他今天还特地跑去问夫子确认。 “这个字念之。” “这个字念初。” 先是教大家记住这三个字，随后便带着其他人念起书来。 好在江家周遭没有其他人家，不然大晚上的传出来这朗朗读书声，那也是怪吓人的。 跟着江柏树学完，就是跟江老爷子学打算盘了。 江老爷子有说过自己会打算盘，不过家里没有算盘，这算盘还是江蓠今天在集市买的，花了百来文钱。 屋里又是读书声，又是算盘的噼啪声，连院子里的猪都被吵得不得安眠。 江家人比平时晚了一个时辰睡觉，第二天早上还得早早起床，不由纷纷感慨，这赚钱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倒没人抱怨不想学。 江蓠今天准备了两锅肉，按照先前说好的，江老爷子和江有礼一个摊位，江蓠和她娘赵氏一个摊位。 在进城的路上，江蓠就叮嘱江老爷子了，“爷，我爹不会您就多教教他，可别让他什么都不干，您全包揽了，这样子我爹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我还指望着我爹以后自己一个人也能撑起一个摊位呢！” 江有礼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这么看好重视自己，不由挺了挺胸膛，“就是啊爹，我就是一开始不熟悉，动作才慢一些，等我熟悉了就好了。” 心里想着他要是以后得自己一个人支一个摊子，那算术也得好好学才行，到时候可就没人帮他收钱算账了 江老爷子被说了一通，心里明白孙女说的是对的。 第88章 缺心眼的江有礼 江老爷子还是瞪了一眼江有礼，“你也都是快能当爷爷的年纪了，也得牢靠点了。” 到了城南原来的街道摊位，将江老爷子和江有礼放下，卸下装满卤肉的锅和炉子，江蓠又交代了一番，然后就离开了。 因着还要去城西摆摊，所以一家人都起得挺早的。 到了城西，跟着一些早起推着车或者背着竹筐去赶集摆摊的人一起，江蓠也找到了这边的集市。 城西跟城南比起来这边的集市更热闹一些，官道不从这里过，更多的是本地的百姓，所以更加接地气一些，不少城外各个村子里的村民背着自家种的红薯、萝卜，或者自己上山砍的柴，捡的柴火进城来卖，也有姑娘小媳妇自己绣的荷包和手帕等，各式各样，看得人眼花缭乱。 江蓠谢过帮忙带了一段路的大娘，将人放下，自己也赶紧找了个位置。 这里的摊位挨挨挤挤，很多摊主摆久了，相互之间都是认识的，人还没来也有人帮着留位置，江蓠过去就被赶走了，最后只好在街尾停下。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街尾那个空位置，所有人好像都达成了一致，绕开了，宁愿到对面那边摆得更长更远，也不在这里延下去。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蓠将这位置空了出来，与旁边摊主间隔一个摊位停下了。 马车停下，卸下了炉子，将锅架了上去，随着温度开始上升，锅里逐渐升起了热气，同时也带出了香味。 勾得附近摊子上没吃饱饭的各个摊主们都开始饥肠辘辘了起来。 街市上来来去去不少当地的住户，路过的人也很好奇，但是他们都买惯了熟识的店里的东西。 江蓠一看就是新来的，大家都只远观。 一看这种情况，江蓠又祭出了第一个摊位时的老招数，让赵氏切了点卤下水用大陶碗装了起来。 然后便开始吆喝了起来，“走过路过别错过呀，独家秘制卤肉，大家可以过来看一看，尝一尝，尝尝不要钱啊！” 听到竟然能尝，拨动了路过人本来就颇感兴趣的心，勾起了馋瘾。 “真的能试吃不要钱？” 一个小媳妇挎着篮子走了过来，朝着江蓠问道。 江蓠热情地将碗递了过去，上面还插着削好的签子。 小媳妇还没当家，花钱比较舍得，一尝这卤猪肝，又尝了一块卤肥肠，眼里闪过惊艳，忙问道：“这怎么卖呀？” 还是按照在城南卖的价格，“这些是卤下水，一斤三十文钱，这里有卤肉，一斤四十文钱，可以半斤起卖。” “四十文钱啊，那还挺贵的。” 那小媳妇还挺肉疼的，又开口问道：“卤肉也能尝一下吗？” 赵氏刀工好，给切下了薄薄的一片，用刀面递了过去，不过手。 一试，这卤肉也好吃呀！ 不过到底怕被婆婆骂败家，最后小媳妇还是卤下水和卤肉各买的半斤。 在江蓠和那小妇人说话间，已经有其他客人围了过来，也试吃了一下，大部分人还是挺有分寸的，试吃就是只吃一小块，但是也难免有爱占便宜的。 开始三三两两有人买了起来，就有个大娘嚷嚷着道：“这碗里怎么没有了？再切点啊，小气吧啦的，这吃的根本不够劲！” 刚刚碗里下面还有小半碗卤猪杂，都被这大娘给吃了，江蓠就是看到了，所以没有让赵氏再往碗里加。 本来也没想点破她，见她竟然提出来了，江蓠直接问道：“大娘，这么喜欢吃，这卤肉得来两斤，卤猪杂也来两斤吧！” 说完直接交代赵氏，“娘，给大娘先切，大娘买得多。” “大娘，一共一百八十文钱，我让我娘给你多切点猪杂啊！” 江蓠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看着大娘，直接伸手要钱。 那大娘哪成想会被强买强卖，而且竟然给自己打这么多，“我可没要这么多，你卖不出去可别想着赖上我。” 说着那大娘挎着篮子，迈着碎步赶紧离开了。 江蓠懒得跟她掰扯，做她那点生意都不知道耽误她赚多少钱了。 “这两斤卤肉，两斤猪杂给我吧！” 另一位大娘大气地承包了下来。 “铁柱婶，今天怎么这么舍得啊？” 上街买菜的很多都是相熟认识的，不由打趣那大娘道。 “女婿做生意，路过来看我们，这不得买点好的。” 既然都要招待亲戚了，家里的大的小的干脆都吃点好的。 女婿过来，那大娘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笑意，站在摊子旁边又跟人唠了一会儿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因为第一次过来这边摆摊，不知道情况，所以江蓠带过来这边的肉和猪杂只有不到三四十斤。 卖到最后只剩下四五斤猪杂，不知道江老爷子他们卖得怎么样，剩下这点江蓠就打算带回去了。 正准备收拾离开，一个看起来干瘦，穿着破烂的妇人犹犹豫豫地走了过来。 “猪杂半斤卖吗？” 她手里抓着一把铜板，朝江蓠问道。 “可以呀。” 江蓠清脆地应道，捞起猪肝、肥肠就切了起来。 摆摊忙活到这个点，江蓠和赵氏都有点饿了，看旁边有个卖包子的看起来不错，便让赵氏去买了，所以江蓠只能自己切。 面前的这妇人江蓠刚停下的时候便有留意到，这人是在斜对面摆摊卖煎饼的，带着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姑娘，母女俩看起来都是面黄肌瘦的，卖的饼是杂粮饼，撒了点葱花，生意看起来不是很好。 给对方切好装她带来的碗里，又给淋上了一勺卤汁，妇人数了数手里的铜板，数完十五文钱，手里就剩三个铜板了。 江蓠低下头继续收拾摊位，结果就听到头顶传来赵氏传来的声音，“小妹？” 江蓠疑惑地抬头望了过去，结果就看到那妇人和赵氏两人怔愣在原地不动。 刚刚江蓠看眼前的妇人，确实有些觉得眼熟，但是印象里并没有这个人，就没多想，现在听她娘赵氏这口气，这妇人是自家亲戚？ 第89章 开始雇人 “二嫂，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春花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娘家人。 想到这一路逃荒过来所受的苦，所受的委屈，一下子让江春花绷不住，大哭了起来。 “二嫂！” 赵氏被江春花抱住，一下子手足无措了起来，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只好安抚地摸了摸小姑子的头。 过路的人纷纷侧目，江蓠虽然还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将两人拉到了摊子后面。 “阿篱，这是你小姑姑，从小把你带大的。” 赵氏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看到江蓠，像是把江蓠当做救星一样，拉着江蓠介绍江春花。 赵氏嫁到江家的时候，江春花还没成亲，也还是个小姑娘，才十二三岁，帮着哥哥们带侄子侄女，给赵氏也带过江松树和江蓠。 只不过在江蓠三四岁的时候就嫁人了。 在江春花这个小姑子眼里，赵氏可比大嫂刘翠花好相处多了，给帮忙带孩子，不会落得人嫌弃，帮了刘翠花，还老是被她嫌三嫌四的。 “这就是阿篱？长这么大了，长开了，真好看啊！” 江春花喜极而泣看着眼前记忆里还是个小豆丁，走到哪里还要人抱，现在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了。 “小姑姑！”江蓠对这小姑姑没什么印象，所以只是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 “家里现在怎么样？” 江春花到底还是心怀忐忑地将心里的话问出了口。 赵氏忙将家里的情况给江春花了一下，得知大哥竟然带头将老爹遗弃，江春花气愤不已，“我大哥这人就是蔫坏。” 她是知道她二哥的，奸懒馋滑，但是没想到逃荒带上老爹的人反而是二哥一家。 “那你们呢？现在还好吗？”赵氏问道。 江蓠抢先道：“站在那里的是表妹吗？” 江蓠远远看到江春花他们那个摊位，卖着烧饼，摊子前面零零散散买饼的人，就知道江春花他们家里情况估计是不太好。 江春花看看江蓠他们，旁边马车车厢门敞开着，一看就是江蓠他们的，再看看自家，“是你表妹。” 答完，又忙道：“我看你们刚刚是准备收摊了吧？别耽误你们收摊了，我先回去了，回头我再到俞家村去找你们。” 江春花性格跟江老太太比较像，是个要强的人，不想被人当做打秋风的亲戚，匆匆说了两句就准备走。 江蓠也是眼疾手快，捞起了一条肥肠，和一大块猪肝，用碗装着就追着江春花过去。 “小姑姑，这是我们没卖完了，而且猪下水不值钱，你们就帮忙吃掉吧。” 江蓠将碗塞到江春花手里，“回头来家里记得把碗带回来。” “表妹，改天小姑姑来家里，你也跟着一起来呀！” 江蓠对旁边小姑娘笑笑说道。 就江春花这性格，还得自己想通，江蓠也就没有追着，反正地址给了江春花了，爷爷又跟着自家住，江春花总不会连亲爹都不要了。 所以江蓠送完东西，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赵氏踌躇着，问道：“阿篱，我们这就走吗？” “走吧，改天小姑姑会过来的。” 江蓠收拾完东西，回头看了江春花母女俩一眼就走了。 身后，江春花呜咽地哭出声来，她女儿曾梅香站在旁边，看着自己从逃荒一路到这里，路上吃过那么多的苦，受过那么多的累都咬牙没哭过的娘亲，此时呜咽哭得像是受伤的小兽一般，曾梅香也跟着泪流满面，上前抱住她娘。 这一路上走来，他们失去了太多太多亲人了。 江蓠和赵氏两人也是眼含着泪离开的，花了半个时辰回到城南的摊位前，眼里的泪意已经退散。 江老爷子他们这一个摊子上的肉全都卖完了，他们今天带过来的肉可是比平时多了二三十斤，没想到也卖得很快。 见江蓠回来，忙跟她说这个好消息。 这次没有人帮忙，江有礼只能自己一直捞肉，切肉，忙活着，可把江有礼累得够呛。 江蓠马车一停下来，他就立马去翻看马车上的锅，看江蓠他们有没有卖完。 见还剩一些，便搬着锅给抬了下来。 “爹，我们在城西遇到了小妹了。” 马车一停下来，赵氏就急急匆匆跑到江老爷子跟前说道。 江老爷子报喜的话没来得及说出来，脸上的笑在听到这话时立马僵住，着急地问道：“那她人呢？人怎么样了？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过来？” 没等赵氏回答，江老爷子立马就想到自己女儿那个臭脾气，要强得很，肯定是过得不怎么好，就不肯跟着过来。 于是便问道：“那丫头有说住在哪里吗？” “爷爷，你先别着急，我们是在摆摊的时候遇到小姑姑的，她在那里买烧饼，过来问我们买卤猪杂，我娘才认出来的，小姑姑不肯说他们住在那里，不过我给她说了咱家现在就住在俞家村，您就在这边，小姑姑还能不要您这个亲爹不成？” 之前老爷子就偏瘫过，江蓠可不敢让他着急，继续道：“何况我们既然在城西遇到小姑姑，她估计她就在那附近，回头我们再去摆摊，肯定还能遇见的。” 江蓠给老爷子顺过了气，江老爷子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罢了，罢了，就先这样子吧。” 心里却寻思着明天摆摊自己跟江蓠换一下，让赵氏带自己过去。 他倒是像让江蓠跟自己去，江蓠更靠谱一些，但是谁让老二夫妇都靠不住呢。 给了江春花那么一些猪杂，锅里所剩下的猪杂就很少了，自家带回去一顿就吃完了，江家人就没有继续摆摊了。 江有礼在马车忙上忙下的，也没注意江蓠他们在说啥，街上又吵闹，听到老爷子说要回去，一瞪眼，“怎么不早说？我这都搬下来了。” 连赵氏对自家这缺心眼的男人都有点无语了，帮着东西收拾上了马车，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我们见到春花了！” “春花？在哪？”江有礼左右四顾。 赵氏都不想说话了。 第90章 江春花一家 路上，江有礼还不断地追问江春花的事，赵氏看老爷子难受的样子，给了江有礼一拳头，小声说道：“回去再说。” 江有礼这才闭嘴了。 去拿了定好的猪肉，也没有在城里多逗留，江蓠带着家人就回俞家村了。 江有礼夫妇将买来的猪肉和猪下水搬下来清洗，肉和猪下水加起来百来斤，清洗工作也是不轻松的。 江蓠合计着这些程序简单，但是费体力的活怕是得找人来帮忙了，自家人才能解放出双手来干其他事。 不然光是清洗猪肉，江有礼和赵氏夫妻俩就被绑定在家里了，收草药的事怕是没有精力。 江蓠寻思了一下，觉得江老爷子去找俞村长帮忙要人，同龄人会更好沟通一些，结果却满屋子没找到人，直到听到后院传来奶声奶气的狗吠声。 朝着后院走去，果然看到了在挥舞着锄头的江老爷子。 “爷爷，这是要干啥？”江蓠不解道。 旁边的小奶狗也忙活着跑前跑后，帮忙刨土。 “咱家肉是有了，但是不种庄家总得种点菜吧。” 江老爷子边干活，边说道。 江老爷子连菜种都买好了，江蓠就没有再问了，直奔主题道：“爷，我想了一下，咱家这卤肉生意，现在一天得洗上百斤的肉，这活也不轻松，要不咱找一下村里人来帮忙吧。” 卤肉关键步骤在于卤水的配方，反正一直用的都是老卤，找人来帮忙也不怕耽误啥事。 “您看看村里有啥合适的人不？” 江老爷子先前在村里待了一个月，比江蓠对村里更熟悉一些，听到江蓠这话，只问道：“那这一天的工钱多少啊？” “这样子吧，光是洗肉，腌制，可能两个时辰就忙完了，咱们上午要去做生意，家里的猪草虽然有村里的小孩给打来了，但是喂猪的活没人干，所以除了洗肉腌肉，还得负责咱家那十头猪的喂养，打扫猪圈，一天给二十文钱吧。” 江蓠想了一下，说道，这活虽然不轻松，但是一天加起来只需要干大概三到四个时辰。 之前盖房子的工人，从天亮就过来，干到天黑才走，虽说一个月一人一两银子，但是平均算下来也才三十三文钱。 所以这请个人来打理猪圈，处理猪肉和下水，这二十文钱一天可不算少了。 “行，我给你打听打听去。” 领了任务的江老爷子，人也精神多了，抓紧翻完后院的地，便背着手，出门去了。 看着江老爷子精神恢复不少，江蓠也去跟江有礼夫妇说了这事，两人弯着腰处理猪下水，听到江蓠这话，可算松了口气。 家里的肉有人处理，江蓠从灶房墙上取下竹篓，拿着铲子，准备去后山找草药。 小黑原本趴在马厩旁边的稻草狗窝，见到江蓠要出门，屁颠屁颠小碎步跟上了。 江蓠见怎么也赶不回去，便由着它了。 许久没有做系统的任务，直到昨晚系统提醒，连续三十天没有完成任务，逃荒系统将自动解绑。 这不，江蓠赶紧上山，沿途有遇到认识的草药，江蓠就顺道给采摘了。 看着小黑在脚后头打转，便逗一逗它，将手里的草药放到它鼻子底下让它嗅了嗅，一拍小狗屁股，“走吧，去找草药。” 谁知道这小奶狗还真钻草丛里去了，紧接着就传来汪汪的犬吠声。 江蓠跟上去一看，嘿，还真让它给找到了，是凑巧呢？还是真的？ 江蓠将三七小心地挖了出来，将上头的土掸了掸，就又听到一声犬吠。 循着声音找过去，这小奶狗还用爪子刨起了土。 “行啊，小黑，今晚回去给你加餐！” 小黑好像能听懂一样，直摇尾巴，都快要摇成螺旋桨了。 这次完成系统任务，江蓠仔细看了一下，果然没有奖励。 系统：。。。。 想想也是，要是次次都给奖励，那不是鼓励她不要做系统任务吗？ 江蓠释怀了，当天三种草药都找齐，系统便发放了礼物，是两斤羊肉，两块压缩饼干。 咦，江蓠也没想到，竟然会发放压缩饼干，不过也没嫌弃，放在系统背包里了。 这些物资也就是现在逃荒已经过去了用不上，要搁在逃荒的时候那可是能派上大用处的。 许久没吃过羊肉了，江蓠已经想好了今晚这羊肉的做法了。 后面背着竹篓都已经装满了，江蓠收拾着准备下山，就在这时，山上传来了细小的狗叫声。 这是又找到什么草药了吗？ 江蓠心里猜测着往上走，结果就遇到小黑好像拖拽着什么东西朝着她跑来。 江蓠快走几步迎上去，就见小黑费力拖着的是一只灰兔子。 走近一看，那兔子的体积比小黑还大，脖子被咬住，此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 “可以呀小黑！” 江蓠将那兔子丢到竹篓里，揉了揉小黑的狗头，这狗没抱错。 小黑吐着舌头，绕着江蓠转圈圈。 “走吧，我们回家！” 江蓠一声令下，小黑便在朝前头跑去。 晚上，江松树等人一进家门就看到了小黑在费劲啃什么，走近一看，狗盆里是大块的肉，还有一根大骨头，小黑埋头吃得可欢了，忙得不得了，咬一块肉又啃啃骨头，那小奶牙都啃不动，只能舔一舔。 江松树等人走近，它还忙里抽空朝他们叫了两声，然后又继续奋战。 “阿姐！小黑偷吃肉了！” 江柏树打眼一看清楚，立马喊道。 小黑朝着江柏树犬吠了两声，我这可不是偷的，全是我凭自己努力赚来的，可别冤枉好狗。 好在江蓠也出来解释道：“是我给小黑喂的。” 江松树等人疑惑，家里条件这么好了吗？连养的狗都吃上了肉了。 饭桌上多了一道羊腩支竹煲，江蓠借口是下山遇到村里有人杀羊顺便买的，家里人也没多问。 江老爷子给江蓠说起了从村里找人帮忙干活的事，“我到村里溜达，刚好遇到了俞正，他家小孩大的都十一二岁了，媳妇正好没事，能来咱家帮忙喂猪，洗猪下水，我已经跟他说了。” 第91章 做买卖 “我们明天上午要出去摆摊，我跟俞正说了，让他媳妇明天上午晚点再过来。” 江老爷子安排得十分妥当，江篱没说啥。 他讲完之后，想到明天去城西摆摊的事，又跟江蓠说了一下，“明天你娘带我去城西，城南的摊子就交给你和你爹了。” 江蓠想了想，同意了，怕江老爷子去了扑了个空，给他打了个预防针，“小姑姑要是还没想通，您去了可能会扑了个空。” “这个不孝女！”江老爷子骂了一声，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黑吃完了饭，便跑来堂屋腻歪趴在江蓠脚边。 江柏树有些吃醋，“小黑现在都缠着阿姐，不跟我们玩了。” 小黑：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吃饭开玩笑。 “那可不，小黑是你姐抱回来的，饭又是你姐喂的，要是不跟你姐，那不是成白眼狼了？” 江老爷子说道，扭头又对江蓠说道：“这狗确实不错，没坑咱们。” 江老爷子说的是小黑忠诚。 江蓠想到今天在山上的收获，便道：“今晚爆炒兔肉，这兔子是小黑打的，所以今晚给小黑吃好点。” 江蓠把小黑又是找草药，又是打猎的事说了一下，众人面面相觑。 不好，竟然被一只两个月的小狗给卷到了。 “这狗可以啊！”江老爷子看着小奶狗会颠颠地帮着赶猪，想着不愧是村里最好的猎犬生的小狗。 但是没想到这小狗才断奶没多久，就能够捕猎了。 一开始还嫌养狗费粮食，现在看来这狗子可以养。 江老爷子又夹了一块兔肉，敲了敲碗，将小黑引了过来，“这兔子是小黑打的，也该让小黑尝尝味。” 饭后，江家人收拾完饭桌，将纸铺好，就又开始跟着江柏树识字，今晚还是教三个字。 但是江柏树被小黑卷到，心里默默想着，明天开始他要一天认十个字。 于是江家从小到老，都开始卷了起来。 江蓠根据今天的摆摊，决定根据实际情况实时修改教学计划。 “今天摆摊，我发现就我和爷爷会算账，爹和娘都不会算，万一要是哪天我们有事不在，这摊子爹和娘就摆不下去，就少赚一天的钱，所以我决定，咱们要先抓算术这一关。” 江蓠提出了痛点。 “但是昨晚咱们不就是跟着爷爷在学怎么打算盘了吗？”江松树算术也不好，默默举起手来问道。 “我想了一下，算盘可以算更复杂的数字，但是咱们现在暂时不需要算那么复杂，今晚我们学点简单的。”得先能应付着独立摆摊的问题。 江蓠说着就开始简单的加减乘除的算法教学。 这边江家人都在埋头苦学。 而江春花摆了一天摊，带出去的烧饼还是剩下五个没卖完。 将烧饼热了热，蛋汤也没舍得煮一个，就准备当晚餐吃了。 他们被官府分配到了兆家村，屋子是租的村里的，虽然四处漏风，但是好歹不用露宿街头。 母女俩回到家没多久，江春花的丈夫曾大牛便回来了。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江春花端着一碗热水递给了曾大牛，关心问道。 “他丫的，明明说好的扛一天包给三十文钱，等到结算的时候又反悔，要扣除中午吃的那个馒头，要两文钱，狗屁玩意儿！” 曾大牛骂骂咧咧的，将今天的工钱二十八文钱都给了江春花。 江春花看原本高高大大的丈夫，现在瘦骨嶙峋的，也是心疼不已，“快坐下吃饭吧，肉买不起，但是买了点猪杂。” 看曾大牛皱眉，江春花抢着道：“你不吃点好的补补，要是倒下了，我们母女两不得被人欺负死啊！” 江春花恶狠狠说道，夹了一筷子硬塞到曾大牛碗里。 曾大牛见女儿光吃饼，给女儿夹了一筷子。 一家人默默吃着。 良久，江春花才出声，“今天我在集市遇到我二嫂和我侄女了。” 曾大牛一下子抬起头来，“他们咋样了？爹呢？” “爹跟二哥他们一起。”江春花说道。 夫妻俩对视一眼，显然曾大牛也没想到江老爷子竟然会跟二房，而不是大房江有德他们。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曾大牛知道妻子的脾气，肯定没跟着回去看看。 “知道地方不？总该回去看看岳父的。” 曾大牛劝道。 江春花低低地应了一声。 “码头午饭只给一个馒头，明天我带两个烧饼过去吧，省得还得被码头扣钱。” 自己带饭，而且还能吃饱，反正自家两个烧饼成本也是两文钱，没差多少。 “家里没柴了，阿香，你明天就留在家里，到山上捡点柴火吧。” 江春花对女儿说道。 买的卤猪杂大家都不舍得吃，半斤猪杂只吃了一半。 “春花，这卤猪杂味道还不错，这两天去看岳父，咱拿不出啥好吃的，买两斤卤肉，再打点黄酒过去吧。” 好不容易能跟亲人相遇，曾大牛不想自己媳妇犯倔，主动说道。 江春花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们这卤猪杂是哪来的？” 想到媳妇说在集市遇到的赵氏和江篱，曾大牛试探地说道：“从二嫂那里买的啊？” 江春花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二哥他们家过得还不错？” 曾大牛喃喃说道。 曾梅香跟着道：“爹，二舅娘她们还是赶着马车来摆摊的。” “那也跟咱们没关系。” 江春花瞅了闺女一眼。 曾梅香吐了吐舌头，心里却很开心，从逃荒到这里，家里的气氛一直都是十分沉闷，大家好像都还没从逃荒的阴霾中走出，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好，低沉，僵硬的气氛好像松动了一些。 第二天，江春花果然没有往城西集市去，昨晚跟曾大牛商量过，江春花也不想家里人担心，准备这两天买身好的，补丁没那么多的旧衣服，然后再去看望她爹。 江春花跟着曾大牛往码头去，曾大牛在前头走，她在后头边卖着烧饼，前几天曾大牛有提起过码头那边人多，但是还没试过去那边卖，这还是第一次。 热乎乎刚出炉没多久的烧饼装在篮子，相对就好卖很多。 烧饼用的不是很好的面，但是里头放了韭菜和鸡蛋，热的韭菜鸡蛋烧饼一路走来卖了四五个。 第92章 人来了 江春花卖的烧饼一种有馅的，一种是没馅带点葱花，韭菜鸡蛋烧饼三文钱一个，素烧饼两文钱一个。 多了一文钱，也就是韭菜多一些，鸡蛋其实很少的，但是大家还是觉得有馅的划算点，既然买了当然还是多付一文钱买荤的。 曾大牛赶着去上工，江春花一路慢慢走着过去，边叫卖。 到了码头，曾大牛已经扛了好几包货了。 码头的人确实多，来来往往的客商，客船上的帮工，以及搬货的工人。 早饭好些工人都是从家里吃完才出来，稀稀疏疏有那么两三个人来买，但都是买的素饼，倒是客船上的人，又忙，没时间做早饭，又不能上岸太久，只能在岸边尽快买点，解决一下早饭问题。 因此江春花挎着篮子从那些客船前面经过的时候，刚好遇到一个小伙急匆匆从跟前走过，又被烧饼的香味勾了回来。 回过头来站在江春花跟前，“这烧饼怎么卖？” 江春花报了价格之后，篮子剩下的十个韭菜蛋饼都被买走了，还要了两个素饼。 江春花收好铜板，格外激动，这还是第一次卖得这么顺畅。 趁着剩下的素饼还是温热的，江春花顾不得别的，赶紧继续叫卖起来。 一大早，江篱一家就出门去了，江江篱和江有礼放下，赵氏就赶着马车带江老爷子往城西去。 说起来，在逃荒前，他和女儿就好几年没见了，离得远，地里活又多。 逃荒之前倒是有让孙子江柳树跑过一趟，去给江春花带过话，问江春花要不要到桃花村来，江春花兄弟多，而曾大牛家里就他一根独苗。 要是跟着江家一起走，逃荒路上起码有自家兄弟能搭把手。 不过江柳树回来跟他说，小姑姑说不需要，没跟着江柳树一起回来，江老爷子就没有强求。 后来逃荒路上江老爷子也是有点后悔，应该再去劝劝女儿的。 赵氏将马车停在一边，开始准备摆摊的东西。 江老爷子着急地问道：“老二家的，昨天你们在哪里看到春花的？” 赵氏停下手里的活，四处看了看，奇怪道：“诶，今天怎么没看到春花？” 江老爷子一听到赵氏这话，就明白了，“这丫头肯定是在躲着我！” 要不是江春花都已经当娘的人了，江老爷子都想抽一顿。 摊位前来买东西的人越来越多，江老爷子也分不出心思来多想了。 摊子前来了不少人，而且是一拥而上的，你一斤，我两斤的买。 江老爷子感到诧异，这生意这么好的吗？那昨天怎么没听阿篱说起？ “昨天可以试吃的，今天还有吗？切点来试试呀，我们邻居听说这卤肉好吃，让我带来瞧瞧。” 是昨天那买去招待女婿的大娘，身旁跟着几个差不多年龄的大娘。 赵氏赶紧拿出碗来，猪肝，肥肠，猪肺等等，一样都给切了一点放碗里，而且吸取昨天的经验，这次赵氏切得小块了一些。 那大娘带了人来买不说，自己也要买，“你们这卤肉能放几天啊？” “最多只能放三天。” 江老爷子回答道，也是现在天气冷了才能放三天，要是夏天最好就不要放过夜了。 “行，那给我再来两斤卤肉和两斤猪杂吧。” 大娘十分爽快地说道。 女婿今天就要走了，早上给她塞了银子，可把大娘心里慰贴的。 这不巴巴的，看昨天女婿爱吃这卤肉，赶紧出来再买点让女婿路上吃，舟车劳顿的，路上可得吃点好的。 就是邻居这帮老娘们，磨磨唧唧的，要跟着她来，动作也不利索点。 赵氏切肉，江老爷子收钱，两人速度很快就给大娘切好了。 “多谢大妹子给我们带生意过来，老二家的，多给切点。” 赵氏捞了一小条肉，动作利落，起码多了五六片肉，又切了一点卤猪杂。 忙忙碌碌，可算送走了那大娘带来的一波客人。 剩下摊前就四五个人，但可能是见摊子前人多，过路的人也被吸引了过来，所以赵氏他们的卤肉生意一直源源不断，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买。 摆摊只半个时辰，十几斤卤肉还有二三十斤卤猪杂就卖了大半，其中光是那大娘带来的人就帮衬了不少。 江老爷子和赵氏闲下来了，便开始整理起收到的银钱。 上街买卤肉，没谁会带银子，收到的全是铜板。 江老爷子让赵氏帮忙一起数，用红绳，一百个铜板就串起来一贯。 赵氏有些慌乱，“爹，我不会数到一百。” “呐，一到十你总会数了吧，你先十个十个这样子数出来，十个一叠。” 江老爷子拿起自己数好的一摞，给赵氏看。 “这个我会。”赵氏松了口气。 刚好摊子前有个来买东西的人，见此，笑道：“老丈，你这对闺女还挺耐心的。” 江老爷子笑了笑，没多解释，问道：“要点卤肉还是猪杂啊？卤肉一斤四十文钱，猪杂一斤三十文钱。”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穿着看起来干净整洁，用钩子翻了翻卤肉，猪肝，看起来颇为经验老道：“这价格可不便宜啊。” “猪肉本身就贵来着。” 江老爷子解释道，又把从江蓠那里听到的一套说辞照搬出来，“而且这猪肉不是说一斤，卤煮出来就有一斤的重量，一斤猪肉卤煮出来最多只剩八两，少的话就只有六两，所以我们这也是做的薄利的生意。” 现在摊子前没啥人，老爷子才有时间给解释得那么仔细，就当是闲聊了。 中年男人微微一挑眉，点了点头，仔细看这卤肉的颜色，还有鼻尖飘来的香味，“这卤肉和猪杂各来一斤吧。” 赵氏放下手里的铜板，给切好肉。 “卤汁多给我点。” 男人接过碗，让再加点。 赵氏依言给加了一勺。 后面又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剩下的肉就都卖完了，而趁着没人的空隙，他们也将今天的营收给数好，串起来。 “总共是1358文钱。” 江老爷子点了一下，按理来说应该是整数的，估计是收钱的时候漏了，少收了几文钱，这也是正常的。 第93章 有起色 东西卖完了，江老爷子没急着走，想再等等看，看看有没有可能遇到江春花。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在周围又逛了一圈，也没见到她人，就知道今天应该是见不到了，家里还有一堆活要忙活，便没再耽搁了。 那边，江蓠和江有礼一起摆摊，两人东西卖得挺快的，就等着赵氏他们马车回来，要去猪肉陈那里拉猪肉。 江有礼先前分到的五百文还没花出去，钱在手里好像会烫手一样。 昨天跟江老爷子出来，本来是想等江蓠他们回来，一起去买东西的，结果昨天卖完肉，所有人看起来脸色都不好，江有礼也没敢提。 今天便按耐不住了，“阿篱，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点东西。” 一早出门的时候，江蓠就留意到了江有礼带着沉甸甸的荷包，叮嘱道：“小心点，别被人忽悠了！” 江有礼摆摆手，“我知道的！”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老爷子和赵氏回来的时候，江有礼这才气喘吁吁地赶着回来了。 “你这是去哪儿了？” 江老爷子皱眉问道。 江有礼支支吾吾的，手里拿着一个酒壶，江老爷子以为他是打酒去了，睨了他一眼，也没多说啥。 一家子从猪肉摊取了肉，这回，江蓠要了七十斤猪肉，另加一整副下水，而且猪肉还是要的肥瘦相见的，可把猪肉陈为难的，但是没办法，谁让江蓠要的多呢，怎么也得想办法满足江蓠的需求。 猪肉陈在给江蓠将肉切成一条一条的，江蓠站在旁边，刚好看到了摊子上有两个猪脚，很大，还没被人买走。 江蓠心念一动，“这两个猪脚也都给我吧，多少钱？” 猪脚因为骨头重，一斤是按十文钱收的，加上两个猪脚，江蓠总共花了一两八钱。 江蓠买的时候江老爷子没说什么，等到上了马车，这才道：“阿篱，猪脚可吃称，买这个干什么？” “也是拿来卤的，等会儿回去先卤一个咱自家今晚吃吃。” 卤肉好吃，但是卤猪脚可更好吃，江蓠相信，要是能做出前世她吃过的猪脚饭的那个味道，那他们家的卤肉生意肯定能推广得更快。 江蓠已经迫不及待想赶紧回家试试了。 赶着回到家里，在家门口见到一个背着竹筐的妇人，江蓠才想起来，今天找了人来帮忙处理自家的猪肉。 门口除了那妇人，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他脚边是三个装了满满猪草的箩筐。 站在妇人旁边，男孩眼神躲躲闪闪。 眼见江蓠他们回来，飞快跑到江蓠跟前，小声说道：“猪草打好放你家门口了，我下午来拿箩筐再顺便拿钱。” 不等江蓠回答，便飞快地跑走了。 家门口的钱桂花有点奇怪村长家的孙子怎么那么热心，还帮江家打猪草，心里的所有胡思乱想在见到江家人时都暂时打住了。 她一个妇道人家，好不容易找了份活，钱多离家近，要不抓住机会，村里可大把妇人能干。 热情地迎上江家的马车，“老爷子，我是俞正家的，我叫钱桂花，昨天我们当家的说是替我应下了这份活，我听俞正说你们家有十头小猪，刚好没事，就顺便去打了猪草过来，你们看这样子的能行吗？” “桂花啊，没事，先不急着忙活。” 江家马车上的东西不少，坐了四个人，上面两个炉子两个锅，还有小桌子，生猪肉、猪下水。 江蓠他们忙着赶紧把东西先卸下来，钱桂花也是个眼里有活的，上前帮忙。 结果就见赵氏一个人一只手提着六七十斤猪肉，一只手拎着炉子，很是轻松的样子，心里一阵吃惊。 他们妇人家干惯农活，力气虽然是会大一点，但是也没赵氏这般大啊。 跟着江家一起，帮忙搬锅，还有门口的几筐猪草。 一阵忙乱，总算将东西都搬进去，整理好了。 江蓠来到钱桂花跟前，“桂花婶，我们家的活，我爷爷昨天应该有跟俞正叔说过了，主要就两个，一个是养猪，一天喂两顿，猪草的话我们找人帮忙打了，但是猪圈每天都需要清理，免得小猪生病了，还有一个就是清洗猪肉，这个清洗的手法也是有讲究的，等会儿我给你示范一下看看。” 边说着，江蓠边将人往后院的猪圈带。 早听说江家养了十头小猪，但真见到了，钱桂花还是很震惊。 不是说这江家是逃荒过来的吗？怎么看着比村里谁家日子都过得好。 心里想着这些的同时，更加坚定了自己回去得把嘴巴闭紧了，可别出去胡说说。 江家好，她这活才能干得久，说不定等闺女大点了，也能来这里找点活干，比在家里绣荷包卖钱好多了，那荷包绣得人眼睛都要瞎掉了，还得担心卖不出去。 江蓠不知道这钱桂花心里已经想老远了，她对这猪圈的卫生很是重视，强烈要求钱桂花一定每天都要打扫，十天半个月要洒一些石灰消消毒，打猪草的事就不需要钱桂花操心了。 “清洗猪肉的时候，主要是这猪大肠比较不好洗，我们这做吃食的，最重要的就是味道，这猪大肠可以用白面来洗，能洗得很干净，这点千万别不舍得用，至于其他的事项暂时就没有了。” 江蓠带着钱桂花熟悉了一下她的工作地点。 “好的，那我先去把猪圈打扫了。” 不知不觉，钱桂花已经不把江蓠当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将她说的话都放在了心上。 钱桂花先去把猪圈打扫了，一晚上没有清理，猪圈里小猪拉得到处都是。 钱桂花在猪圈那边忙活，又是打扫又是喂食。 赵氏和江有礼现在有人接手洗猪肉的活，他们也得赶紧把这几天收来的草药拿出来晾晒。 而江蓠则是处理起了自己带回来的两只猪脚，那猪脚上面还有毛，光用火燎还不行，清理不干净。 江老爷子见江蓠拿着那两只猪脚，老久没有动弹，就上前了，“怎么了？这猪脚有什么问题吗？” 第94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刚刚拿火燎了一下，发现只能去掉表面的毛。” 江蓠有点发愁地说道。 这猪毛要是不去掉的话，不止影响吃的口感，还影响吃的食欲。 听到江蓠这话，江老爷子一下子笑了起来，“这就问题？你等一下。” 江蓠不知道江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静静在院子里等着。 不一会儿，江老爷子就拿了一罐东西过来。 “这是松香，你把这个烧融了，然后涂在猪脚有毛的地方，等它冷却了，就把松香揭下来，里头的猪毛就会被带出来。” 江蓠接了过来，心道，这不就是天然树脂？ 这个确实是好，天然无毒无害。 按照老爷子说的操作，将罐子放在火上烧，里头的松香很快融成了液态的，拿竹片刮了一些出来涂抹到了猪皮上，均匀抹开，那松香很快就冷却凝固，然后再尽量整块地揭了下来，细细密密地猪毛镶嵌在凝固的松香上，猪皮变得十分光滑细嫩。 “阿爷，这个好！” 看着效果这么好，江蓠顿时喜笑颜开。 “山里这玩意儿多着，回头再上山上多收集一些。”江老爷子说道。 猪毛的问题完美解决了，江蓠就开始卤猪脚。 家里的灶是按照一般人家用的大小垒的，锅很大，一次性可卤煮五十斤肉，目前按照每天肉的销量，需要分两锅卤了，一锅起码要1-2个时辰。 从下午要一直煮到晚上睡觉前，而今天加了两个猪脚，现在才晌午，等这两个猪脚卤煮完，刚好钱桂花应该就差不多处理完那些肉，能接着煮下一锅了。 这卖的肉多了，煮得多，柴火消耗得也挺快的。 眼见着灶房里堆着的柴火不多了，江蓠赶紧找到江有礼，“爹，药材娘打理，你先跟我去捡点柴火回来吧。” 江有礼正跟赵氏在说什么悄悄话，就被江篱打断了。 突然被安排了活，又不敢不应承，江有礼只好着急忙慌地抓紧时间赶紧去把柴火砍回来。 走之前塞了一壶酒到赵氏怀里，让赵氏藏好。 这可是花了他整整五百文钱才买到的。 赵氏也不知道这是啥，不过江有礼交代了就放下手里的活，去屋里把这酒放好。 江篱找江老爷子看着锅里的猪脚，自己背着竹筐，拿着绳子和砍柴刀，然后就追着江有礼出去了。 小黑则跟在江篱后面。 由于是要用来炖肉的，所以不能跟平时一样，捡细小的树枝，最好是捡那种枝干，比较耐烧。 捡回去之后，还得晒，将水分晒干了，这样子烧的柴火烟不会太重，太呛人。 让江有礼捡着柴火，江篱带着小黑进山里溜达一圈，顺便将今天的系统任务给完成了。 那头，江春花带到码头的饼，没到中午就卖完了。 挎着篮子去找曾大牛，早上曾大牛让她先卖着，卖不完再给他。 没想到这烧饼卖得还挺快，要不是江春花给留着，曾大牛连素饼都没得吃了。 曾大牛在码头扛着包上船，回头就看到岸边的江春花，跟管事的说一声，然后就飞快朝江春花跑过来。 “烧饼卖得怎么样了？” 他家媳妇的手艺他是知道的，做烧饼一流，但是很多东西，再好吃，凉了之后，味道都会打一半的折扣。 家里现在又买不起板车，可以推着炉子出来摆摊叫卖。 做好的烧饼，捂得再好，最多两个时辰也会完全冷掉了。 烧饼都卖完了，江春花脸上表情舒展，带着点笑意，“今天卖得很快，都卖完了。” 曾大牛赶紧道：“媳妇，昨天管事的一说要收两文钱饭钱，今天不少人都从家里带了饭，要是外头有卖吃的，还是热乎的，我估计大家更乐意到外头买，我看，要不你现在赶紧回去赶着中午再做一锅烧饼来这里卖？” 江春花有些犹豫，但是咬咬牙还是应下来了，“那我赶紧回去做，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少做一些吧。” 不跟曾大牛多唠叨了，江春花赶紧回家去。 回到家里，曾梅香正准备上山捡点柴火，顺便找点野葱，就看到她娘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娘，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曾梅香跟着她娘身后进门，追问道。 江春花将在码头的事情一说，曾梅香便赶紧帮忙打起了下手。 “哎呀，野葱还没去找呢，我赶紧去找点。” 曾梅香说了一声，然后赶紧提着篮子出去了。 码头的工人虽然大部分人不舍得花钱，但是消费能力却是有的。 江春花谨慎一些，素饼多做一些，韭菜鸡蛋馅的也做点。 母女两忙活得热火朝天，江春花煎饼，曾梅香烧火。 忙活一上午，两人肚子也饿了，寻思着今天挣钱了，就一人拿了一个煎好的韭菜鸡蛋馅的烧饼吃了起来。 虽说自家卖了好些天，但是都是先紧着做生意，就算能吃上那也是卖剩下了，都凉掉了，味道也没那么好。 刚煎好的饼，表皮酥脆，里面的面是蓬松的，韭菜馅很烫口，咬下一口热乎乎，吃起来咸香美味。 曾梅香小口吃着，但还是很快就吃完了。 两人吃完，肚子只有六七成饱，但是却十分有干劲。 自己囫囵应付了两口，然后就赶紧朝着码头去了。 紧赶慢赶，去到那里刚好赶上码头的工人下工。 曾大牛焦急地等待在码头，左顾右盼，可算把江春花盼来了。 江春花过来的时候，曾大牛就带着朝她涌了过去。 还没歇晌的时候，曾大牛就说过自家媳妇会做烧饼来这边卖，素饼两文钱一个，韭菜鸡蛋馅饼三文钱一个。 不少人就跟着过来凑一下热闹，反正再贵也不能贵过码头的馒头了，两文钱的素饼，那起码也是用油煎的。 结果凑过来一看，好家伙，上钩了，这烧饼热乎乎的，掀开篮子上面盖着的布，香味立马扑鼻而来。 “给我来一个素饼还有一个韭菜馅的吧！五文钱是吧？给！” 价格早前就给他们说过了，此时饿得饥肠辘辘的，也想吃点好的，谁想吃干巴巴的馒头。 有一个人要，其他人也跟着买了起来。 曾大牛在等江春花的时候已经抓紧将两个烧饼给吃了，此时帮忙卖起了起来。 第95章 吃瓜群众 没一会儿，带过来的十个素饼，八个馅饼都卖完了，来晚的人甚至没能买上。 这一篮子烧饼总共卖了四十八文钱，成本大概一半一半，能赚二十四文钱，加上早上卖的，那都有五六十文钱，相当于曾大牛扛两天的包了。 曾大牛他们歇晌吃饭的时间只有两刻钟，抓紧吃完还得回去干活，来不及交代江春花什么，匆匆说了一句，“明天可以多准备点，你先回去准备吧，其他的晚点我下工了回去再说。” 两人匆匆告别，但是心情都是极好的。 江春花回去路上已经想好了，这两天多攒点钱，她向兆家村的人打听过了，一身只有三四个补丁的旧衣服只要二十文钱。 回头还要买点肉，再打点酒，加起来最少也要六七十文钱。 先前还很担心，但是现在只要再卖一天烧饼，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 江蓠那边，带着小黑去找草药，原本一切都好好的。 她也知道小黑有猎犬基因，但是没想到它竟然敢去招惹大黑熊，也不知道它是勇还是莽。 此时江蓠僵硬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狗崽子站在前面，正对着大黑熊一顿犬吠。 大黑熊感到了被挑衅，硕大的熊掌朝着旁边的一棵大树拍了过去，很快木屑四飞，而那棵三四米高的树也应声倒下。 生死关头，江蓠心里想的却是，这熊要是能用来劈柴火，那肯定很省事。 大树倒下，小黑这才感觉到了害怕，呜咽叫着，跑回到江蓠脚边，试探着小声犬吠，似乎想狗仗人势，江蓠用脚尖踢了踢它，别叫了小蠢狗。 将树拍倒，那熊像是要发起狂来，江蓠手里此时已经从系统取出了先前的那把匕首来。 谁知道那熊吼叫了两声，熊脸上竟然出现了龇牙咧嘴的表情，随后径直从树上掰下了一根较细的树枝，然后开始剔起牙来，没有理会一旁的江蓠。 也不知道是顾不上她和那小狗崽，还是不屑于理会他们。 大黑熊沉浸在剔牙中，江蓠犹豫了一会儿，一只手拎起小狗崽，踮着脚尖，飞快地朝着山下跑去。 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 虽说手里有武器，但这又不是热武器，谁不怕狗熊啊？ 一直连滚带爬的，跑到山脚下，江蓠喘得跟破风箱一样，江有礼捡了一堆柴火。 见到江蓠终于回来了，没好气地问道：“柴火我都捡完了你才回来！你上山上干啥去了？” 江蓠缓了缓，还是说不出话来，但是勉强能直起腰来，这才发现自己连竹篓都没拿就跑下来了。 竹篓里面还有她和小黑挖的草药。 “还不是小黑，这小蠢狗竟然敢跑去招惹大狗熊，我们刚刚在山上差点下不来。” 江蓠良久才终于说出话来。 江有礼一脸的不相信，“大狗熊，要真遇到大狗熊你们还能跑得掉？” 江蓠懒得跟他说，只道：“这几天尽量不要往上山去了。” 看了一下江有礼捡的，够他们家用好些天了。 将柴火用绳子捆好，父女俩一人背上一捆，赶紧往家走。 回去江蓠把在山上的事情给其他人一说，钱桂花洗好肉，正在腌肉，听到江蓠他们说的话，便道：“我昨天也听村里人说了，最近山脚下确实有熊出没的痕迹，你们上山可得小心点。” 这可把江老爷子吓了一跳，当初老二媳妇虽然说帮俞三俞四他们杀了一头熊，但那不是好几个人一起吗？ 江蓠今天可是自个上山去的，江有礼还在山脚下。 “这几天都别上山了！”江老爷子发话了。 这可把江有礼高兴的，不用上山干活了。 至于打猎捕熊，江家现在能赚钱，不需要拿命去博这点银子。 于是，紧跟着几天，俞家村不少人都收拾着上山，打算将那头熊打下来，要是能捉到那头大黑熊，那可就发了，一整只熊，卖掉的话一大家子一年的嚼用都不用愁了。 外界纷纷扰扰，江家人都没参与进去。 江蓠在家里琢磨卤猪脚，炖煮了一个下午，直把猪脚的筋皮都给炖得软烂香糯。 拿住那根大筒骨，稍稍一用力，上头的肉便完整地脱离了下来。 钱桂花的工钱是当天结算的，将肉腌上，又给小猪们喂上一顿，她今天的活就算是结束了。 干活的时候还很忐忑，等拿到钱的那一刻心里总算踏实了。 钱桂花开心地拿着二十文钱离开了。 此时天色也不早了，江家也开始准备起晚饭。 荤菜已经有了，卤好且已经脱骨的猪脚，再炒一盘青菜，最多再煎一盘荷包蛋，做一个豆腐肉丸子汤就可以吃饭了。 饭菜还没做好，江松树几人就回来了。 “你们今天回来得挺早的，快过来看看，我研究出的新菜色！” 江蓠一招呼，江柏树书袋都没挂好，便跑了过来，“什么好吃的啊？” 他跑，铁牛也跟着跑。 一大两小趴在桌子上，江松树也跟着凑了过来。 “这不还是卤肉吗？” 江松树不在意地笑笑说道。 “这吃起来口感可不一样。”江蓠撇撇嘴说道。 江柏树就足够捧场了，“阿姐，给我吃一口。” 江蓠给他夹了一口半肥半瘦，带着软糯猪皮的猪脚，喂到江柏树嘴里。 江柏树以前别说吃猪脚了，肉也是近几个月才吃到的，没想到猪脚竟然是这样子的口感，猪皮软糯一抿就化，连瘦肉部分也跟平常吃的卤肉的瘦肉口感不一样，更加嫩更加香。 就算是没牙的老太太吃也能吃得下。 “怎么样？好吃吧？”江蓠见江柏树久久不答，忐忑地问道。 江柏树这才回过神来，重重点了点头，“好吃，好吃！阿姐，这个比卤肉还好吃！” “你们聚在这里干啥呢？准备吃饭了，碗和筷子拿一下！” 赵氏端着菜从灶房出来，还没到便喊道。 江蓠几人赶紧四散开，搬凳子的搬凳子，拿碗筷的拿碗筷。 菜一上桌，所有人都齐了，江蓠就开始给大家推销她做了一下午的卤猪脚。 江老爷子和江有礼几人纷纷试吃了起来，都不由点了点头，“这猪脚还能做成这样子软嫩！” 猪皮炖的甚至有种胶质感，吃完嘴巴还有点黏黏的。 不过江老爷子提出了个问题，“这猪脚好吃是好吃，不过很容易腻啊！” 第96章 买十送一 被江老爷子这么一提醒，江蓠一拍脑袋，总算想起来自己少做了些什么。 “我知道了，酸菜！没事，还有一只猪脚还没做呢，明天看看咱村里谁家有做腌菜，腌菜炒辣椒，再撸点豆干，半个卤蛋。” 这完美的搭配是经过后人多次改良，精选留下的，照着这个准没错。 不过今晚太晚了，就只能先这样子将就着吃了。 说是将就，切下来的那一盘猪脚也被江老爷子他们你一块我一块地给刮分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今天下午那一遭，小黑今晚看起来都是蔫蔫的，江蓠将饭菜倒到它的狗盆里，也不见它怎么吃。 这小狗崽今天的表现虽然不尽人意，不自量力，但也是因着初生牛犊不怕虎，怕它死掉，江蓠将小狗崽子拎到自己房间，可以随时观察这小狗崽子的情况，可别明天醒来这小狗都僵了。 这几天晚上这小狗已经扒拉着门，想要进他们屋里，大家都没让，让小狗去跟那群小猪，还有那匹马一起睡，马厩里面有它的狗窝。 江蓠教大家算术，由于是教的是一到二十以内的加减，所以大家都还算学得挺快。 特别是江松树，不愧是脑子灵活的年轻人。 江松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没敢说，先前牙行房屋租赁，客人的银子都没经过他的手，都是直接带到牙行交钱，至于提成，也是牙行给多少，他就拿着，没敢露怯，怕露怯了被牙行的人坑骗。 因此江蓠提出要教他们算术的时候，江松树是极其赞成的。 学完了字，又做了江蓠布置的算术题，一家子洗洗脚赶紧上床睡觉。 这一天天的，累得倒头立马就能睡着。 翌日，一大家子又是天都还没亮就出门了。 村里十分安静，少数人家已经起来了，所以关门的吱呀声，村里的狗吠声，树上鸟儿清脆的叫声，一路往城里去，江蓠他们路过都听得格外清晰。 路过村子一户人家，江有礼打着哈欠瞥了一眼，没想到竟然吃到了个大瓜。 “刚刚你们看到了吗？王寡妇家有个男的从她家出来了！”等到马车走过了，江有礼立马精神抖擞地抓着马车上的其他人问道，眼里闪烁着熊熊的八卦之心。 江松树扒拉着掀开门帘往后看，确实看到了贴着墙角有个男人。 “啧，那不是住在俞正叔隔壁的吗？” 上次江蓠抓到一头野猪，那人还来围观过。 “这有什么稀奇的？” 江老爷子不愧是年龄比较大，见识得多了。 哪个村子里没点肮脏事，这谁谁家偷汉子，谁家跟村里妇人勾勾搭搭，这都还只是小八卦。 “爷，你还知道些啥？”江松树好奇地看向江老爷子。 江有礼和赵氏也同时朝他看了过来，大家都在等着他说。 毕竟一大早起床，又困又没精神头，再不聊聊天，很容易就打起了瞌睡。 江老爷子清了清嗓子，“你们不知道吧？先前我们家盖房子，你们俞正叔带来的人里面有一个高高大大的，我听村里人说，他爹娘是。。。” 江老爷子压低声音，正准备说呢，结果就瞥到旁边原本打瞌睡睡着的江柏树和铁树此时正等着骨碌的眼睛，跟江有礼他们一同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这是你们小孩子能听的吗？睡觉！” 小孩子可不能瞎听，江老爷子打住了话头。 这可把其他人都勾得心痒痒的，他爹娘是啥啊？说话说一半，正讨厌啊！大家都幽怨地看向江老爷子。 “阿爷不说，我来说！”江柏树兴奋地说道。 “你知道？”江有礼疑惑地看着江柏树问道。 “阿爷说的那个我不知道，但是我和铁牛还有村里的其他小孩看到过王婶娘和大癞子在草垛里亲亲。” 江柏树兴奋地分享自己看到的八卦。 “大癞子？大癞子我见过啊，不是刚刚那男的！”江有礼奇怪地说道。 随后才反应过来，“谁教你们小孩子小小年纪看这些的！” 马车上，躲都还没处躲。 到了城里，从马车上下来两个哭哭啼啼的小哭包。 江松树负责领着他们两个去明景私塾，江蓠他们则各自去摆摊。 挨了一顿揍，整个小孩都清醒了，一路上往私塾去，两人哇哇地哭着，但一点都没耽搁走路。 就是江松树最后受不了他们的哭声了，一人给买了两块枣泥糕，这才把小孩哄好。 到了私塾，赶紧把两人送进去，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江松树没看到，江柏树和铁牛两人一进了私塾，眼睛一抹，脸上就没了哭的痕迹了。 两人没急着进学堂，在竹林里的小亭子坐了下来，打开了用纸包住的两块枣泥糕，便惬意地享受了起来。 江柏树将一块枣泥糕掰成了两半，自己一半，铁牛一半。 “学堂里等会儿人可多了，咱要是在学堂里面吃，有同窗来了，咱给还是不给呢？给了咱心疼啊，不给呢，又不太好意思，所以咱们要是有啥好吃的，又不想分给别人的时候，就不要太显摆了，知道吗？” 江柏树小口地舔着枣泥糕说道。 铁牛囫囵两口就吃完了，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巴巴地看着。 “这块要留着下午吃，现在可不能都吃了。” 对上铁牛的眼睛，江柏树认真说道。 但见铁牛失落的小眼神，只好从自己牙缝里抠食，将自己没吃完的那块又掰了点给铁牛甜甜嘴，这家伙真是牛嚼牡丹。 蒋夫子和徐夫子的书房窗户正对着那个亭子，离亭子不远，江柏树的话都落入了两人耳里。 徐夫子面无表情，蒋夫子则好笑地点点头。 窗户是关着的，蒋夫子有些好奇想看看是谁家的孩子。 推开窗户，却只见到一高一矮两个远去的身影，蒋夫子感觉有些眼熟，但是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毕竟当初他一心挂念着江篱的诗集，甚至对江篱可能都没什么印象。 窗户敞开，蒋夫子和徐夫子的书桌各放置在窗户两边，一人俯首备课，一人书桌上摆放着一本不知道被翻了多少次的诗集。 一个是被罢黜官职，远离京都的朝臣，一个是郁郁不得志的试子。 两人经历不用，但是心境相似，但与性情上还是有些差别的。 第97章 计划提前 江松树还没到牙行，半路上就遇到了段元洲，被拦住了去路。 江松树第一个想法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原来也起这么早吗？ “段公子，你拦住我是有什么事吗？” 马车停在他跟前，段元洲也不说话，直勾勾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毛。 何况看看日头，他上工要迟了。 段元洲这才开口道：“江松树，你们牙行现在待遇可不太好了，考不考虑来我们牙行啊？” 咦？原来是挖墙脚来了。 江松树抓了抓头，又摇了摇头，坚决道，“不去！” “我还没说完呢！”段元洲斜了他一眼，“一个月二两银子，提成另算，五五分。” 条件确实不错，很诱人，但是他现在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打工赚得再多，那也是给他们东家赚的，东家给的，人家随时想收回去就收回去了。 所以江松树现在对于去给人干活没什么太大的吸引力，之前江篱给他画的大饼很撑，他现在都还没消化完。 何况他跟段元洲也算是有小过节的，谁知道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要整蛊他。 江松树想了想，“暂时不考虑了哈。” 说完，绕过段元洲就要离开。 段元洲又把他给拦住了，“为什么啊？” 他给的钱多，怎么还有人不要钱的？ 看样子是没那么容易摆脱，江松树叹了口气，“个人原因不便透露。” 然后趁着段元洲没注意，江松树赶紧绕过，跑了。 段元洲追了两步，没追上，又气又恼，狠狠瞪了两眼身旁的小厮。 “你怎么没拦住他！废物！没用的东西！” 段元洲朝着小厮撒气。 小厮低垂着头，心里很是无语，您这站他跟前的都没能拦住，我这站后面的，我咋拦呀？ 没办法，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替人消火，心里默念着，王八念经，我不听。 等段元洲骂完上了马车，小厮面无表情地坐上马车，甩着马鞭走了，打工人谁没挨过骂。 江松树跑出老远，扭头看，没有追上来，便抓紧着时间赶去牙行。 小跑着到了牙行，左脚跨进门，还没踩实，掌柜的拿着一面锣，当着江松树的面哐当一敲。 “江松树，晚点了，扣五十文钱啊！账房，登记一下！” 掌柜的没看江松树一眼，收起了锣，朝着柜台走去。 “诶诶，不是！” 江松树赶紧追着掌柜的解释去，“张叔，等一下，怎么是扣五十文钱？之前不是五文钱吗？不对，我这也没迟到吧。” 一个月月钱才六百文钱，这一次就扣五十，不会回头他还得倒贴钱给牙行吧？ 江松树颓丧地看着掌柜自顾进了里头。 怎么也想不明白，突然间针对他的条条框框都多了起来。 像是提成这个也是，每个牙人提成也不尽是相同的，但是他这几天从牙行的这些牙人口中打探得知，他们的提成并没有变，降低的只有他一个。 加上现在又对他的约束收紧了，之前牙人只要能为牙行拉来生意，甚至一整天不在牙行都可以。 然而现在连迟到晚点都要扣钱，甚至还扣五十文钱一天。 他一天的工钱都没有五十文钱！ 江松树现在也约不到牙行的马车了，去了后院一瞧，只有一辆骡车，他今天约了人要到城北去看一间两进的院子，坐骡车去，去到都晌午了啊！ 江松树有点崩溃，还好江篱之前给他分了银子，江松树也不坐牙行的车了，还是他自己雇辆车去吧。 等会儿还能送送人。 郑多福悠悠地进了牙行，跟江松树打了个招呼，见他想出门，试探地问道：“出去看宅院吗？怎么不坐马车去呢？” 紧跟着一拍自己的脑门，“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马车我预订了，今天要带客人去看一批刚到的奴仆，要不我顺你一程吧！” 牙行还做人口买卖的交易，只不过江松树对这块不感兴趣，赚的不多，操心事还不少。 一般这种都是打包卖的，但凡其中一个人染病，其他人也很容易被传染，死掉一个就是好几两银子。 并且很多牙人对这些奴仆动辄打骂，就为了好管理，江松树干不来这样子的事，所以也不沾染。 江松树假笑着答谢并拒绝了，“不用了，我走着去就好了，车还是留给对牙行有更大贡献的人，郑哥你比我需要。” 说完，江松树赶紧出发了。 郑多福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多了一丝得意。 出去江松树就雇了辆马车，包一天，砍了价，还得要一百文钱。 江松树看了一眼，不情不愿的车夫，同那车行掌柜的道：“这样子，马车我自己赶，马车租我一天八十文钱，你看怎么样？” 掌柜的想了想，“行吧，不过你自己赶的话得放押金在这里。” 这车行跟牙行就隔着一条街，掌柜跟江松树是认识的。 所以才肯这样子操作，最后江松树给了一两银子押金意思意思。 如此，车夫那边的脸色也好多了，江松树价格压得低，他就赚得少，不给这抠搜货赶车，他就能干别的去了。 江松树眼看时间要来不及了，赶紧出发。 江老爷子去了一趟城西没见到人，也就没执着找了，等着江春花来找他。 因此，江篱今天回归原位，跟赵氏一起到城西去摆摊。 马车刚停下，就来了一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男人仔细瞧了瞧赵氏和江篱。 “今天老丈怎么没来？” 中年男人随口问了一句。 “我爷爷今天在城南摆摊。” 赵氏在卸东西，江篱上前招呼客人。 中年男人轻笑了一下，“你们是有几个摊子啊？” “暂时只有两个，后面还会再开的。” 江篱心道，这人到底买不买的呀？ “你们这卤肉买得多有便宜吗？” 听着男人的话，江篱莫名感到耳熟。 这不是自己在找猪肉陈砍价的话术吗？ 不过看这架势，应该不止买一斤两斤。 “有的，五斤以上，一斤可以便宜两文钱，十斤以上的话，一斤可以三文钱。” 这个问题江篱之前还真没想过，此时抓紧头脑风暴合计一下。 中年男人一听便皱眉，“十斤才便宜三十文钱啊，五十文钱吧。” 江篱摇了摇头，“这样子，买十斤送一斤。” 第98章 出手阔绰 两人又砍了半天价，最后江篱答应再送半斤猪杂。 “唉呀，小老板，你这可真会做生意。” 得了利，那中年男人脸上也带笑了。 “我们做这个也是小本生意，赚不了几个钱的，猪肉一斤就要二十文钱了，再给你一斤便宜五文钱，那是真没得赚了。” 江篱苦恼地说道。 想到这男人买那么多，便问道，“你们这是买回去自家吃吗？还是送人的？” “我是开酒肆的，小老板，怎么样？再给我便宜点，以后都来你这里买。” 中年男人开玩笑地说道。 江篱赶紧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们不赚钱的话，你买得越多我们就越亏本了啊。” 见实在砍不下来价了，男人就没继续说啥了。 在江篱忙活着打称的时候，男人仔细看了看，“咦，你们还卖猪脚啊？” 江篱顾不得忙活，连忙给面前男人推销了起来，“这是我们的新品。” “我给你切点尝尝啊，这猪脚可好吃了。”江篱对自己新品很有信心，热情且积极地推销。 将信将疑地试试江篱切好装碗里的猪脚，别说这猪脚处理得还挺干净的。 上了色的猪皮和白嫩肥肉，以及看着纹理清晰的瘦肉部分，许尧感觉应该不难吃。 肉一进口，绕是许尧有心里准备，此时也被惊艳到。 这猪脚吃起来确实不错，又尝了一块，便问起江篱价格来，“这猪脚怎么卖？” 江篱笑着，“您是头个客人，就按跟卤肉一个价，四十文钱一斤，以后也都给您按这个价，别人买的话得四十五文钱一斤。” 人都是喜欢自己被优待，区别与他人的，许尧被说得心里喜滋滋，“那给我来两斤吧。” “不过我提个建议啊，这猪脚刚吃好吃，但是吃多了确实容易腻。” 问题他提出来，解决办法就该由老板自己去想了。 江篱总共收了差不多半两银子。 后面陆陆续续卖完，卖了有将近二两银子的营收。 接上江老爷子和江有礼，江篱又去买了些腌菜，还有鸡蛋。 买腌菜的时候，赵氏就说了，“等会儿买点菜回去，咱家自己也能腌菜。” 赵氏的腌菜是她娘教的，以前村里人经常买了菜找赵氏帮忙腌制。 江篱印象中赵氏做的小菜确实好吃，买完肉就带赵氏去买菜，要腌菜，还得买盐，买罐子，赵氏还让买点辣椒。 光是膝盖高的陶罐就买了三个，青菜买了三种，三个罐子腌的菜种类不一样，大白菜，挂菜，豇豆。 马车上面堆得满满当当的，人都只能挤着坐。 马车一走就发成绩叮呤当啷的声响，江篱也不敢走快，花了半个时辰才总算到家。 一下马车，所有人赶紧活动伸展腿脚。 卸锅炉清洗，搬猪肉，搬陶罐，还有一堆青菜。 钱桂花一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就出来帮忙搬东西了。 江篱给了她一把家里的钥匙，钱桂花虽然来得早，但是也没有江篱他们出门早。 她吃过饭就来干活，早早把猪圈打扫了，把小猪给喂了，见忙活没事了，自己找活干，帮江家人把衣服给洗了。 洗一半听到外头的声音，就出来帮忙。 “怎么买这么多青菜？要吃青菜的话下次我从家里带过来就行了，不用花钱去外面买。” 钱桂花热心道。 村里家家户户都会自己种点菜，钱桂花家孩子多，种的也多，自家都吃不完，不介意带给江家，卖卖人情。 江篱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家买来做腌菜的，我们自家吃的，等开年了自己也会种点。” 说着，江篱想起一件事，“婶子，你们家有菜种吗？有的话可以给我们一些吗？” 这个江篱家里倒真是没有。 “有有有，家里有，明天我带过来。” 钱桂花忙不迭地应道。 家里所有人都忙活了起来，每个人都有活干。 忙活了一会儿，门口有人在喊，钱桂花离得近，出去一看，又是村长家的几个小子。 三个人，每人身后都背着一筐垒得老高的猪草。 看到她的眼神还是带着闪躲，钱桂花来这两天已经知道了，村长家的小子在帮江篱家打猪草，一筐猪草三文钱。 那这三筐就九文钱，一天六筐十八文钱。 那跟她一天的工钱也差不多了。 钱桂花还没看不出他们的心思，肯定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也没戳破他们，当不知道，让几人进来，将猪草放到了灶房里。 江篱在帮忙洗那三个陶罐，已经看到他们进来了，擦了擦手，进屋里去拿钱出来。 几人脸上瞬间带上了笑意，“谢谢阿篱姐姐。” 拿到了钱，几人走了出去，没大会儿就从外面抱了一个四五斤重的冬笋进来。 “阿篱姐，这是我们在山上挖到的，送给你们家吃。” 塞到江篱怀里，重得江篱怀里一沉。 然后俞二郎转身就跑了。 江老爷子出来一看，“冬笋啊，这季节炖鱼汤最鲜美了。” 江蓠追出去想给钱，结果几人跑得老远了。 “明天上集市上买两条鱼回来，咱们明天炖鱼汤，到时候喊他们三个一起喝。” 江老爷子将冬笋放到灶房，看到江蓠回来，就知道没追上，朝江蓠说道。 江蓠点点头，这是三小孩的心意，给钱不如喊他们一起吃。 晚上，江松树几人回来挺早的，江松树租的马车说的租一天，明天一早去还就可以了。 索性赶着马车顺道将江柏树和铁牛接回来，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没完全暗下来。 家里自然也还没做好饭。 看到家里又在折腾腌菜，江松树心道，幸好他自己找了活干。 晚饭饭桌上，江蓠得知江松树今天是租的马车去带客人看宅院，加上今天家里大肆采购，决定把计划提前。 “我们家里再买一辆骡车吧！骡车便宜，一头骡子加上一辆板车，不会超过十五两银子。至于马车，就给大哥用吧，大哥要满城跑，而且每天还要接送阿柏和铁牛，也挺辛苦的。” 江蓠趁着人齐，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下。 “好呀！” 江有礼倒是第一个赞同的。 紧接着就是直接受益人江松树了。 “我觉得可以。” 不止是为了牙行的活，还有之前江蓠说的，让他去把自家卤肉推销出去，那也是需要到处奔波的，没有一辆马车，靠着腿走，或者每天租车，着实很不划算。 第99章 带人回家 江柏树和铁牛也跟着举手表决，他们更赞同了。 每天搭家里的马车，一家人挨挨挤挤到城里，他们人小，但也是要跟着蜷缩成一团的，并不轻松。 而且听阿姐这意思，以后阿姐他们出去摆摊的一个车，他和大哥一个车，那是不是可以不用那么早起啦？ 江柏树这么想着，也问了出来。 “看情况，骡车要是放不下，不得放马车上。” 江蓠一句话，顿时让江柏树燃起的希望之火熄灭了。 还没上学堂之前，天天起得比鸡早，可把家里人闹腾的。 现在开始念书，又成了起床困难户。 没理会江柏树的小心思，现在除了江老爷子和赵氏，其他人都积极表示了赞同。 赵氏是无所谓的，家里又不是她当家，她听安排就好。 江老爷子有些犹豫，半晌，终于开口说道：“我只是提个建议啊，咱家虽然做了几门行当，有几项不同的收入，但是同样，现在咱们家里花的钱也不少，买骡车我觉得不急在这一时，不如先问村里人看看谁家有骡子，租个一个月试试看，要是确实需要了，咱再买也不迟。” 江老爷子作为一个长辈，考虑得比较多的就是稳妥。 江蓠最终决定采纳老爷子的建议，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要是租一个月的骡车不贵的话，那就先租着看看。 反正又不是不让买。 大家都没意见了，这个话题就算是过了。 晚上例行点着油灯，一家子在油灯下学习。 第二天做完买卖回来，江老爷子就去村里打听。 跟村长俞重晖和俞正是最熟的，去了俞正家，他外出干活去了，不在家，只好朝俞重晖家去。 在他家里遇到了村长家的三个孙子，带着弟妹在院子里玩，礼貌地同江大成打招呼。 “你们爷爷在家吗？” 江老爷子问道。 “在家，我去喊我爷。” 俞三郎像个炮弹一样冲进了屋里，结果俞村长屋里传来了一声臭骂。 “臭小子，进屋不会打声招呼啊！” 俞村长正在屋里头换裤子，三孙子迎面就冲了进来，把他给撞得摔了个屁股墩。 俞三郎憨憨地挠了挠脑袋，“阿爷，江爷爷来了，找您的！” 说着也不拉俞村长一把，又冲了出去。 俞村长气得又念叨了一通，赶紧穿好衣服出去见人。 得知江老爷子要租骡车，俞村长热心道：“咱村里有骡车的就两家，一家自家干活要用，一家骡车除了自家用，每三天还会接送村里的人进城买东西。” 俞村长说着，带上门，就要带江老爷子上门去。 江老爷子落后两步，朝俞家二郎使了个眼色，那小子一下子就意会。 俞村长前脚带着江老爷子出门去，后脚俞二郎就带着哥哥弟弟出门去了。 同时背上了藏在屋头的三筐猪草。 到了江家，一进门就先被江蓠和赵氏塞了一碗鱼汤到手里。 背上的猪草被她们给接走了，江蓠道：“昨天多谢你们送来的冬笋了，很鲜甜，我们拿来炖鱼汤了，你们也尝尝再回家吧。” 俞大郎是个老实的，有些手足无措，碗里除了冬笋，还有大块的鱼肉，香味直往鼻子里钻，旁边的老三馋的不行了，口水都挂到嘴角了。 “大哥，三弟，快喝吧，喝完还得赶紧回家呢！”俞二郎是三兄弟里最有主见的，催促道。 俞三郎一听，立马捧起碗就大口吃起肉来。 而俞大郎则有些顾虑，“二弟，这么多肉，咱喝了这汤，不会不给我们钱吧？” 俞二郎略一思索，“三文钱喝一碗鱼汤，那也值了。” 听到这话，俞大郎也觉得有道理。 江蓠放好猪草，就拿出钱来给到三人。 “回头要还有冬笋，还给我们送来，一斤按两文钱给你们，再要昨天那样子大小的，要五个吧。” 江蓠说道。 昨天听赵氏说，这冬笋还能拿来做笋干或者腌制成酸笋，江蓠放在心上了。 没想到还能领到新的活计，三兄弟可高兴了，赶忙应下。 “阿篱姐，你放心，我们挖好，挑好的送来的。” 俞二郎明显是三兄弟里的主心骨，朝江篱保证道。 说完就跑了。 院子里的钱桂花看到三小子欢喜地跑出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走向江篱。 “阿篱，我看刚刚你找村长家的几个小子帮忙挖笋了，下次要有这样子的活我们家也有人可以干的，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就回家给你喊人，你看行吗？” 钱桂花激动说完，脸色绯红。 江篱笑了笑，“好的，婶子，要是下回还有需要人的，指定找你，这次是二郎他们送来的笋，我这不刚好想到，顺便就找他们帮忙挖了。” 得到了应承，桂花婶脸上的热意褪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给江篱说起自家的情况来。 这几天下来，她算是明白了，这家里一家子忙忙活活的，但是当家的人是面前这小姑娘，有啥事找这姑娘说就对了。 现在想要让人家需要的时候想起自家，那不得把自己的情况给人透露透露吗？ 江篱听着钱桂花说着自家的事，说着说着就扯起了村里的八卦。 家里江篱赵氏甚至连江有礼也凑过来听八卦吃瓜吃得飞起。 那边江有礼由于昨天客人看了一套两进的院子，考虑中，还没定下来，又约了江有礼今天去看一间铺子。 顾客有需求，为了赚钱，跑断腿也得陪着啊。 江松树只好又租了一天马车，陪着那客人逛着。 两天花了一百六十文钱，可把江有礼心疼的，当着顾客的面没表现出来，心里确实在滴血，这单可得成，要是不成的话，这个月他怕是得倒贴钱给牙行了。 不过好在看完铺子，对方很是满意。 “小兄弟，昨天看的那套两进的院子，还有这间铺子，我们都很满意。不过，有两点，一个是，这个价格能不能再降点，一套二进的院子加一间铺子，总的价格要是能再降二百两，我就买了。第二个，如果同意降二百两，还需要再等我三天，三天之后我跟你们到衙门办过户手续。” 买院子和商铺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但是出手却是很阔绰，说买就买。 第100章 家里来了新成员 江松树带着大爷看的是城北的二进院子，本来就贵，价格要两千两。 城北的铺子自然也不便宜，小小的铺子要价一千五百两。 这加起来就是三千五百两银子了，江松树听着都心肝颤。 要是按照原先的提成，江松树能拿到差不多九十两银子，一个月就做这么一单，全年吃喝不愁。 但是现在不行了，不仅提成少了，约束还多了，先前牙行会给他最低的心里价位，现在给的压价空间太小了。 这覃大爷要求的降两百两的要求，江松树做不了主。 又不舍得就这么放弃这么一个顾客，江有礼咬咬牙应了下来。 决定回去尝试说服一下掌柜。 带大爷看完铺子，还没到晌午。 大爷还要在城北办点事，江松树给人送到一家酒楼门口。 自己也不急着回牙行，好不容易跑一趟，还是租了马车的，不能白来。 想到之前江篱说的，江松树就溜达着去各个饭馆，酒楼。 城北不亏是贸易往来的客商比较多，还没到晌午，这些饭馆酒楼都已经门庭若市了。 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找了一家看起来没那么贵的饭馆进去。 店里人多，伙计都忙不过来，江松树自己找了桌子坐下，这个点没有空的桌子，见到那张桌子有空位就过去跟人拼桌坐下就是了。 昨天江篱私下偷偷给了他五两银子，怕他在外面钱不够用。 可把江松树心里暖的。 一点没想到那钱是自己交给江篱的。 江松树点了一个荤一素，还要了一个汤，主食要了两个烧饼。 同桌的三个行商见此，不由乐呵笑着打趣道：“小伙子吃得挺多的！” 江松树是个自来熟性格的人，闻言笑着将面前的菜往中间推了推，“几位大哥一起吃啊！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南来北往跑生意的人性格自然不是太过内敛的人，也没有跟江松树客气，就一起搭伙吃了起来。 “几位大哥是从哪里过来的？做的什么生意啊？” 索性江松树就打开话题聊了起来。 “我们从淮州运布料过来，从云州收药材回去。” 几人简单地介绍了几句，就问起江松树来。 “那你呢？是本地人吗？是做什么行当的？” 桌上一个络腮胡的大哥问道。 江松树也没啥好隐瞒的，“我现在在牙行，主要是帮人介绍宅院的，几位大哥要是需要短期在云州城暂住，要租赁房子，尽管找我。” 几人也没瞧不起江松树，当牙人是下三流的行当，他们行商的也没多被人瞧得起。 几人满口答应下来了，江松树报了牙行的地址给他们。 “说起来真是巧了，我们家也有雇人专门在采摘药材。”江松树脑袋灵光一闪，想起来道。 几个行商侧目看了过来，“你们家都采摘的什么药材？量大吗？” 如果量小的话，那就不值当他们专门跑一趟。 江松树寻思着，自家虽然在采摘收集，但是对这些行商来说，恐怕不是很多，“半夏，天麻，三七这些都有，才刚卖掉一批，现在短时间内暂时没有大量，看几位大哥要哪些了，现在我们没有，但是下次你们来肯定就有了，我们家收的采摘的药材” 几人寻思着，反正现在手头上运来的布匹都已经出手了，暂时也不急着走，便打算跟江松树回去看看。 说罢，几人吃完，把江松树的单也一起给结了。 出门在外，几人自己花得节俭，但是待客却十分大方，并不在给江松树付了这点费用。 几人自行赶一辆马车，跟在江松树的马车后面走。 在看到江松树的马车的时候，便对江松树的话信了七分，剩下的三分就得等见到药材再说了。 还好现在才晌午，几人赶着马车，速度还是挺快的，也花了一个时辰才到俞家村。 到了家门口，停下马车，江松树才发现后面的马车上只下来了两个人。 江松树奇怪地问了一声，“另一位兄台呢？” 面前的两人打着哈哈道：“他稍后就跟上来。” 如此，江松树就没多问了。 这是陈劲松他们在外行走的一点戒备心，不会全都跟着陌生人走，万一要是有人给他们下套了，起码还有另一个人能出去通风报信。 江松树进了家门，小黑率先就冲了出来，先是绕着江松树打转，缠手缠脚的。 然后又冲着陈劲松他们两个陌生人一阵犬吠。 那小奶狗，还没有陈劲松他们脚掌大，两人好笑地笑了笑，对江松树说，“你们家养的这狗挺会看家的。” “我妹妹专门从村里猎户家抱来的，是看家护院的好苗子。”江松树提起江蓠还有自家小狗，一阵骄傲。 见江松树和陈劲松兄弟俩说话，小黑似乎知道他们是认识的，就没再叫了，跑回了自己的狗窝。 陈云松此时才追赶上来。 江松树只是看了一眼，没多问，带着他们兄弟三人去自家灶房看药材。 江蓠他们正在炖卤肉，一进门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香气。 “你们家这么早就在做饭了？” 肉香的味道一下子又勾起了几人的食欲，陈劲松开口问道。 说到这个，江松树跟江蓠点头打了个招呼，简单给陈劲松说道：“不是我们自家吃的，我家现在主要做卤肉生意。” “阿篱，这是我在饭馆认识的三位大哥，做药材生意的，带他们过来看看我们家这边采摘的药材有没有他们要的。” 江松树给江蓠解释道。 江蓠了然地点了点头，同几人打招呼，江蓠可比江松树了解自家药材得多，开始滔滔不绝给几人介绍起来。 “我们家目前精力有限，所以主要集中采摘的是天麻、半夏、三七这三种草药，除此之外之前我们采摘过的草药还有黄岑，党参，牛蒡子，白芷等等，一开始采摘的种类多，后面发现种类太杂不利于集中采摘，所以才挑选了三种出来。” 陈劲松和两个弟弟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天麻和三七我们收，另外还有黄岑，白芷，知道你们现在没那么多，我们大概半年会过来一次，这四种药材每一样各要两百斤。” 第101章 这可怎么办？ 江蓠带他们几人去看自家晒的药材，不忘提醒道：“这都没问题，不过天麻一斤150文钱，三七一斤80文钱，黄岑100文钱，白芷85文钱。这个价格你们能接受吗？” 价格跟给医馆的价格是一个价，但可比陈劲松他们去医馆收要便宜多了，医馆卖给他们的价格起码得翻了一倍。 但商人本质，陈劲松第一个念头就是压价，“我们一次性就是收八百斤，这个价格有点略高了。” 江蓠一笑，直接道：“那算了。” 一听这话，陈劲松几人傻眼了，不是，不再商量商量的吗？ 一般人家一年才能有多少收入，他们收八百斤，除去成本，江家起码能赚六七十两银子，怎么说不卖就不卖了，现在的平民百姓都是这么硬气的吗？ 陈劲松有点挫败，忙道：“万事好商量，这样子，就按照你说的价格。” 要不是江蓠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解决家里这些药材，江蓠也不是非得选择跟陈劲松合作。 约定好了之后，江蓠就带他们到堂屋，简单把约定内容写了一下，内容包括药材的名称，各需要两百斤，并且将价格和交货日期写上，落款江蓠和陈劲松签字，并按了指印。 临走之前，陈劲松问了江蓠卤肉是怎么卖的。 江蓠如实告知之后又说道：“这是准备的明天卖的，今天没有了。” 陈劲松略有点遗憾，下次再来俞家村就是半年之后了，他们现在又住在城北，来回路程就得两个时辰着实有些远。 江蓠见此，说道：“你们要是实在想吃，我们家明早会在城西摆摊，你们看明早能不能起得来，起得来的话可以到城西集市买。” “那感情好啊！” 陈劲松一口就应下了。 他们兄弟几个走南闯北，一路上吃过不少好东西，一闻就知道江家这卤肉的味不错，他们也就好这口吃的了。 送走了陈劲松他们，江蓠带着江松树去灶房给他热鱼汤，并问起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江蓠和江松树聊着天，江老爷子串门回来了。 一见到老爷子，江蓠就问起骡车的事。 “村里总共有两户人家有骡车，一家自个要用，不外租，另一家平时用来干活兼拉人，原先是外租的，但是家里急着用钱，着急要卖掉，要是我们买的，可以卖给我们，但是租的话就不租了，怕租到一半有人要来卖骡车。” 江老爷子接过江蓠递过来鱼汤，放在一旁晾凉，将情况讲给两人听。 外头忙活的江有礼和赵氏夫妇俩听到也进来了。 “那就买吧，咱家现在就一辆马车，确实不够用了。”赵氏也帮着劝说道。 “有问价格吗？”江蓠问道。 “有，连骡子带车七两银子。”江老爷子答道。 七两银子，那倒还好，比大家预想中的还便宜一些。 大家面面相觑，一致道：“那我们买吧。” “要是以后用不上，还能卖掉。”江蓠说道。 江松树也跟着说，“早点买好，我这租的马车一天八十文钱，这几天起码还得跑城北两趟呢！” 拗不过他们，江老爷子松口了，“那就买吧。” 钱在江蓠手里，其实真的要买，也不是非得经过他同意，但所有人意见都能一致那是最好的。 于是，江老爷子喝完鱼汤就带着江蓠去买骡车了。 江松树还得赶着回牙行点个卯，顺便跟掌柜的商量一下城北那院子和铺子价格的事，并且还得把江柏树和铁牛接回来，就没跟着去了。 江蓠跟着江老爷子到对方家里，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看来是家里有病人才急着卖骡车。 对方没想到江老爷子还回来，听到江老爷子说明来意，老者内心又高兴又心酸不舍，但还是赶快带者他们去看自家的骡子。 “这骡子我们才买了三年，现在七岁，养得好的话还能再干十几年的活。七两银子算是很便宜了，我们不讲价的。” 老者先给江蓠他们打了个心里准备。 江蓠点点头，“要是骡子健康没毛病，这个价格我们可以接受。” “那肯定没问题的，我们家骡子吃的都是我们地里自家种的红薯藤，天天出去溜达，现在大冷天，晚上我们还给铺了干稻草，就怕它冷着了，你们要是买回去可得好好待它。” 老者说着，那骡子喷着粗气，拿头来蹭了蹭老者。 “这买回去，我们肯定得好好待它啊，咱庄户人家，对家畜那可比对人还要小心矜贵。” 江老爷子了解老者的心情，说道。 双方基本都没什么问题，很快老者将骡车牵了出来，江蓠让老者跟自己回去拿钱，顺便得写个条子。 老者赶着骡车，江蓠和江老爷子也坐了上去，一路过去，老者给江蓠他们谈起了这骡子。 “咱家这骡子干活是一把好手，能犁地，能拉磨，也能拉人，你只要给它吃好了，那干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吃上面绝对不能糊弄，不然它这脾气倔起来，那可比十头牛都难拉，刚来家里的时候，我们可是训了好久。” 那可不有感情，他跟骡子待的时间比跟家里人待的时间还长，要不是小孙子得了风寒，要看大夫，要吃药，他也不舍得卖。 江蓠和江老爷子认真听他说着。 不经意抬头间，与前面走来的人撞上了视线，是江有德。 也不知道这青天大白日的，江有德怎么在村里流窜溜达，不需要上工吗？ 双方对视上，都没有打招呼，算是当陌生人处着。 江老爷子还是了解这个儿子的，对江蓠道：“平时要是遇到江有德，尽量别跟他正面碰上，他可比你爹有心眼多了。” 江老爷子也是很无奈，生的几个儿子都太过极端的，有心眼的太有心眼，没心眼子的太缺心眼。 江蓠也知道江有德没憋好屁，但是对方没出招，实在不好防备，只能见招拆招了，必要的时候先出手。 回到家里，钱桂花已经将草棚打扫好了，给家里新成员腾了一个隔间出来。 第102章 暂时保住的私房钱 江松树回到城里，就去把马车还了，然后再到牙行点个卯，正好店里不忙，掌柜的也在。 江松树想了一下说辞，然后才上前，“张叔，忙呢？” “今天又出去了？怎么样？那院子能定下来了没有？” 掌柜掀起眼皮子，淡淡瞥了江松树一眼。 江松树凑上前，“快了快了，但是对方想要价格便宜点，减个一百两，对方诚意还挺足的，您看能不能给减，能的话这两天就能去过户了！” “不行！牙行的规定可不是摆设，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样，为了拿到提成，损害了公家的利益，长久下去，牙行还怎么经营？” 张掌柜态度十分坚决。 不管江松树怎么说，都不肯松口。 “既然如此，那我去找卖家商量看看。” 江松树见说不动他，打算另外找别的办法。 掌柜耳尖听到这话，连忙补充道：“你去找可以，但是给牙行的提成可不能因为他降价了就减少了。” 总而言之，就是不能损害一点牙行的利益。 江松树都想骂娘了，什么玩意儿！他在前头拼命留客，这帮孙子在后面拼命扯后腿。 呵呵笑了两声，江松树道：“行啊，那算了。” 张掌柜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态度。 不忘警告江松树，“咱牙行也是有规定，每个月要是不能给牙行拿到收益，就要被赶出我们牙行的。” 江松树眼角都耷拉下来了，乌龟的臀部，狗屁的规定！ 卖家还是要找的，江松树想着。 离开牙行，走出了一段路，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将他给拦住了。 江松树认得他，是段元洲的小厮。 “江公子，我们家少爷想请您赏脸到聚兴茶楼喝茶，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小厮嘴里说着邀请的话，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江松树心里寻思着，这人不会是个面瘫吧，见了好几次，脸上都是这一个表情。 然后才考虑起要不要去见段元洲。 江松树还是决定跟着小厮走了。 而江蓠在家里找到江有礼，让他将原本很宽敞的马厩给隔开成了三个隔间，马一间，骡子一间，十只小猪一间，便满满当当的了。 安排妥当之后，接下来就是草药采摘的事了。 原先那五个在城外暂住的难民现在已经定居到其他村子了，后面再要采摘草药送过来也不太方便，前两天才跟江蓠说了这件事，所以现在江蓠还得重新找人采摘草药才行。 听到江蓠在跟江老爷子商量这事，钱桂花便自告奋勇了。 “阿篱，我们家有三孩子，年纪也不小了，都是能干活的年纪了，你看能不能交给我们家来做啊？” 钱桂花见过有人背着草药来江家，卖给江蓠，也见过赵氏他们在院子里晒草药。 所以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采摘草药而已，这也不难，他们这山里，到处都是草药，家家户户都认识很多草药，不少人会采摘草药到医馆卖，但是医馆价格压得很低，草药的价格没比他们采摘野菜去卖的价格高多少。 但是她见到江蓠收的草药，给人家的价格，五文钱一斤，这价格可不低了，叫钱桂花怎么能不争取争取！ 江蓠想了想，问道：“你们家小孩都几岁？” 一听才六岁、八岁，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十二岁的倒是还可以。 “十二岁的可以，六岁和八岁的太小了。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吗？最好年纪大点的。” 听到江蓠这话，钱桂花咬了咬牙，有些纠结，最后还是道：“我两个妯娌在家也是带孩子，平时没事也会采摘草药拿到医馆卖，那我回去跟她们说一声。” “行呀，要是愿意来的话明天就带过来。”江蓠答应了。 不过没想到这一答应，村里不少人都找上门来了。 第二天摆完摊回来，门口围了密密麻麻不少人，都是一个村的人，站在自家门口唠嗑。 “怎么回事啊？咱家门口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马车现在给了江松树用，江蓠他们去摆摊用的是骡车，江有礼赶着骡车远远就看到自家门口的人。 “不会是来讨债的吧？”江有礼惶恐道。 话一说完，后脑勺立马挨了一巴掌，“臭嘴会不会说话的？咱家又不欠人钱。” 江老爷子没好气地骂道。 主要江有礼上一次见到这样子的情形，还是他在桃花村的时候，把村里挨家挨户借了个遍，跟村里人说他爹快不行了，骗了人钱，然后跑去镇上花费掉了，回来家门口就围了很多人。 江老爷子显然也想起了这一茬，所以江有礼又挨了一巴掌，“是不是你又干了什么好事了？” “我可没有啊。”江有礼这回可冤枉死了。 几人都有些望而却步，而门口此时已经有人看到他们了。 没一会儿，便一拥而上。 “他叔，你们一早摆摊累了吧？来来来，我们帮你们一起把东西搬回去吧。” “是啊，我们人多，一人一件就搬完了。” “他婶，我家就住村长家隔壁，咱打过好几回照面了，你还记得我不？” 大家七嘴八舌的，讲得江家人脑瓜子都嗡嗡响。 很快东西就被他们提的提，抱的抱，骡车上都轻了许多。 那骡子也不用人赶了，慢悠悠地走到江家门口。 江老爷子早就下了骡车，拉住了走在最后面的一个人，“狗蛋，你先别走，给我说说这是咋回事啊？” “江爷爷，这不是我们听说你们家在收药材吗？而且价格还比城里医馆给的高，回头您看看我们家的药材行不行？” 狗蛋嘿嘿笑了笑，“我先给您把炉子提回去先啊！” 江老爷子皱着眉头，谁啊，这么大嘴巴，在村里瞎传话了，略带担忧地看向江蓠，“阿篱，这可怎么办？他们好像不知道都误解了啊，咱家不就收四种药材吗？这下子要是搞出太多乱七八糟的，咱可不好卖啊！” 江蓠有系统在，倒不是很担忧，“没事，咱先回家看看吧。” 现在也只能如此，一家人往家里走，院子里站满了人。 第103章 触发隐藏款药材 大家都龇着牙花，脸上带着笑看江家人进门，可把江家人看得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特别是江有礼可不习惯这种场合了，第一次如此主动积极地找活干，“我先去把锅刷了。” 赵氏也不参与这些事，赶紧溜了进去。 江老爷子将位置让给江蓠，“阿篱给你们解释吧。” 不过江老爷子倒也没有走开，站在江蓠身后。 “我们村里应该有不少人能认得一些草药的吧？”江蓠说着，看向众人，看不少人都点了点头，这才接着说道：“我们家现在主要收天麻，三七，黄岑，白芷这四种，当然大家要是有采摘到其他草药，也可以送过来我这边，价格一律比医馆的高两文钱一斤。” “天麻、三七、黄岑、白芷，都是五文钱一斤。要是比较稀有、珍贵的，价格我们还可以另外商量。” 江蓠说完，大家都小声嘀嘀咕咕起来。 这价格是比他们送去医馆的要高一些的，还省去了他们花时间进城去卖。 “阿篱，那这四种草药是有多少你们就都收多少吗？” 人群里有人提问道。 江蓠回答是，身后的江老爷子扯了她一下，“不是说一样要两百斤就好吗？” 江蓠拍了拍江老爷子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听到江蓠说有多少都收，大家都放心了。 有活干，有收入，大家赶紧都回去，准备拿着工具就要上山去采药了。 江家院子里一下子，人就都散了。 “你答应了大家，到时候药材太多，人家不收怎么办？岂不是砸在手里了？”江老爷子忧愁地说道。 “阿爷，有一家收草药的，就会有其他家，那陈劲松只能吃下两百斤的量，但是还有其他在云州收药材的行商啊，这阵子咱再找找看就好了。” 江蓠安抚道。 就算后面找不到能收药材的行商，江蓠也还留有后手。 没多会儿，就有人往江家送草药，这是原先家里就有在采草药的，现在知道江蓠这里什么草药都收，在家里收拾收拾，就给送到江家来了。 江蓠扒拉了一下，给对方结算了银子，总共四十三文钱。 从江家离开的不少人还在观望着，见真有人领到钱了，便都开始行动了起来。 一天下来，断断续续有人往江家送草药过来。 江蓠在家里忙得热火朝天，余光瞥见江有礼站在门口，跟村里一个瘦瘦巴巴的男子竟然在说说笑笑。 没来得及多想，就有人喊江蓠过称。 忙活了一整天，江蓠也意识到这样子下去不行，第二天便改了规则，约定好了三天会集中收一次，三天后的晌午时间段统一收，其他时间点不收。 这样子一来，江蓠或者江家其他人每三天忙活这一两个时辰就可以。 不过家里收的草药越来越多，赵氏和江有礼两人家里其他活就干不成了。 除了每天跟着出去摆摊，剩下时间一回来就是收拾家里的草药。 家里洗衣做饭，打扫院子等这些活就需要有人来做。 江蓠问过了钱桂花，给她一天加工钱加到三十文钱愿不愿意多干些活。 钱桂花可巴不得，想都不用想就点头应下来了，她在家里照样干这些活可没人给她钱，甚至还觉得她一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 现在她在江家干活，虽说也不算轻松，但干的都是她平时在家的那些活，还拿着跟她男人一样高的工钱了。 以后在家里说话就更有底气了。 钱桂花现在都还能想起自己生完老三还没出月子，被婆婆喊去下地干活，没干好，挨了骂，就跟婆婆吵了起来，婆婆开口就是让她滚回娘家。 钱桂花哭着回了娘家，家里爹娘让她住了下来，在娘家住了好几天，俞正才终于来接她回家了。 这些年婆婆一直在指桑骂槐，说她花家里男人的钱。 俞正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家里挣钱的是大爷。 现在好了，她也能挣钱了，还不比俞正少。 想着，钱桂花便对江蓠道：“阿篱，明天能给我留半斤卤肉和半斤猪杂吗？想给家里加点菜。” 江蓠自然没有不应的。 家里的的事都有人干了，江蓠没事，便背着竹篓上山，去采草药。 一出门就遇到了俞三叔和俞四叔，背着竹篓，一个人手里拿着自制简易弓箭，一个人腰间别着一把匕首。 双方看了看对方的装扮，就知道都是上山去的。 “上山呀？一起吧，也好有个伴。” 俞三和俞四同江蓠招呼道。 “好呀，我上山去采点草药。” 俞三两人身后还跟着三个小子，是他们的侄子。 一看到江蓠，就同江蓠问好。 俞四说道：“正好，我们家这几个侄子也是去采草药的。” 现在这个季节，很少人进深山打猎，但是在外围采摘草药，这还是可以的。 一行人往山上去，遇到好几个同村的人。 江蓠和俞大郎他们兄弟三在前头走着，俞三俞四在后头跟着，俞四胳膊肘戳了戳俞三，“你觉不觉得二郎他们跟江蓠好像还挺熟的。” 俞三觑了俞四一眼，“你以为我们家柴房里的猪草为什么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俞三经常进出柴房的人，怎么会不清楚柴房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这事别告诉大嫂和二嫂啊！” 俞三也是小孩子过来的，谁还不想攒点私房钱了。 反正他这里的口是守住了，他们兄弟三个能不能守住不让风传到他们爹娘那里，那他可就不管了。 当叔叔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到了半山腰，江蓠跟俞大郎他们三人同俞三俞四告别。 他们兄弟俩要进深山去，跟江蓠他们目的地不同。 俞二郎羡慕地望着自己三叔四叔健硕的背影，“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进山打猎啊？” 俞大郎一把抓住俞二郎的肩膀，“二弟，你可不能自己瞎跑进山！” “我当然不会那么傻。”俞二郎没好气道，他还没那么不自量力。 不过等三叔四叔有空了，他一定要央他们教教自己怎么打猎。 第104章 神水 江蓠跟着他们一起采摘了一会儿草药，自己还要完成系统的人，她要采摘的草药不在这一片，不得不跟俞大郎他们兄弟几个分开。 告别了三人，江蓠带着小黑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小黑一路撒欢地往前冲，一跃，一条小黑影出现，落地就被野草淹没。 一起一伏的，它还玩上头了。 “小黑！回来，往这边走。” 江篱喊道。 只是迟疑了一瞬，小黑就被紧跟上江篱的脚步。 系统地图上显示“千斤拔”的位置，离她最近的一株还需要往山上再走几步。 闲着无聊，江篱就点开了有关千斤拔的草药资料介绍，具有补脾胃、益肝肾、强腰膝、舒筋络的功效。简单来说就是能治跌打损伤，风湿骨痛，甚至还有治杨伟的作用。 不过长期服用对肾脏会有损害。 虽然只是采摘草药，但江篱也会顺便了解一下草药的习性。 正看着，系统界面就显示千斤拔就在附近，江蓠拿出铲子将千斤拔完好地挖出来，将上面根上的土抖落放到背篓里。 系统突然跳出一个界面，“触发隐藏款药材，奖励宝藏一个。” 江蓠还没来得及了解所谓宝藏是什么，前面就传来了一声急促的犬吠声。 有了过往经验，江篱心里咯噔了一下。 手里立马从系统取出了一把匕首，快速循着声音靠近。 还没靠近呢，就听到嗡嗡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紧接着小黑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入眼，它身后还有一大群煽动着翅膀，快速俯冲过来的蜜蜂。 瞬时间，林子里惊起了飞鸟。 “傻狗，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江蓠脚底下都要踩出火星子了，还不忘拎着小黑后脖颈，一人一狗在林子里飞驰着，江蓠都感觉自己跑得要飞起来了。 此时也已经顾不得辨别方向，耳后的嗡嗡声像是一道催命符一般。 等到江蓠撑着膝盖直喘气，将夹在胳肢窝的小黑放下来，抬头打量起四周的时候，看着周围树木林立，却没有一丝眼熟的地方，江蓠就知道，自己跑迷路了。 小黑脸上被蜜蜂蜇了两个大包，此时还在傻乐着，摇着尾巴直围着江蓠打转，似乎还觉得挺好玩。 “被你害死了，你这傻狗，还乐！” 江蓠都想把这狗也送去上学了，没有经过岗前培训就上岗的“员工”果然还是不行。 事已至此，现在也没办法了。 好在她还有系统，应该可以导航回家。 打开系统界面，映入眼帘的还是刚刚那个宝箱，被小黑的叫声打断，她还没来得及打开。 此时江蓠顺势点开，没想到跳转到了地图的导航界面，放大一看，带着宝藏标志的地方距离她现在所在位置竟然就只有几十米。 这地方竟然还有宝藏？ 江蓠来了兴趣。 按照地图显示，一人一狗在密林里穿梭，所走的路都是踩着野草，手里的棍子拨开面前挡着的树叶或藤蔓。 走了没几步，面前突然就出现了断崖，而系统显示继续直行五十八米，江蓠人都麻了，这还怎么走啊？ 正想着，余光瞅见小黑在旁边一棵树下撕咬着什么。 定睛一看，是一根绳子。 江蓠走了过去，抓起绳子端详了起来，既然有绳子，说明先前也是有人来过的。 不知道要怎么操作，江蓠扯了扯绳子，想看看绳子的另一端是连接的哪里。 结果这一扯，面前断崖突然就嗖的一声，出现了一座浮桥。 江蓠一把拎起小黑，一只脚试探地伸出去踩了踩，踩踏实了，这才小心翼翼地迈出去第二步。 系统啊系统，我要是掉下去，咱谁都别好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KPI考核指标的。 “浮桥加固中...” 江蓠心念一动之后，系统界面立马浮现了这五个字。 江蓠可以明显感觉到脚下浮桥牢固了许多。 五十多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对面崖顶。 入目是依旧是树木，杂草，四处疯长的藤蔓，但江蓠不觉得系统会糊弄她，面前有藤蔓野草挡住就扒拉开，最后一人一狗停在了一堵绿墙面前。 扒开山体上胡乱攀爬的藤蔓，一个黑咕隆咚的山洞就出现在了眼前。 花了五十文钱从系统买了火把，江蓠带着小黑摸索进去。 这地方确实看起来像是会藏有宝藏的样子。 几乎不需要怎么寻找，江蓠往里头走了走，很快一个又一个箱子就映入了眼帘。 一般来说，这么容易就找到的宝藏，附近肯定是设有什么机关的。 江蓠正打算好好研究一下，结果身旁一道黑影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又是小黑，江蓠已经想好要在哪里给它挖坑埋葬了。 谁知道，这个时候头顶噗通一声掉下来了一块“巨物”，江蓠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 机关设在她头顶啊？！ 江蓠被砸得晕头转向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砸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个人，还是热乎的。 江蓠赶紧将人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一个翻滚从地上爬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对方。 见没有反应，这才拿脚尖踢了踢，手里紧握的匕首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良久，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江蓠也就不理会了。 被竹篓里拿出了一根绳子，将其五花大绑起来。 完事之后，这才将注意力放回到那堆箱子上。 小黑正在扒拉着箱子，但是它个又小，连箱盖都够不到。 江蓠上前，将锁头砸烂，怀着激动的心情，满怀期待地打开了箱子。 举着火把凑近一看，箱子里放的竟然是兵器。 江蓠拿起一把刀来，刀把上刻着一个“赵”字，据她所知，她所在的这个国家，国姓是魏。 江蓠一颗心噗通噗通急速跳动着，又挨个打开了其他箱子，里面同样是放着崭新的兵器。 “系统，这就是你所说的宝藏？” 江蓠问道。 “是否点击查收宝藏？” 系统界面直接浮现两个选项，是和否。 江蓠质问归质问，手指还是诚实地点了是。 第105章 算我倒霉 小黑还在扒拉着箱子，又蹦又跳的。 结果眼前的箱子倏地一下凭空消失了，小黑扑了空，狗嘴着地。 愣了一下，然后原地呜咽打转，在找箱子哪里去了。 没找到箱子，委屈地跑到江蓠脚边，扒拉江蓠的鞋子。 江蓠此时没有心思理会它，正在查看系统，她也没想到点了“是”的按键之后，那堆东西会被系统给拿走。 正琢磨着，系统又弹出一个界面，“宝藏等价兑换，兑换所得银子已存入个人储物柜，请宿主查收。” 江蓠紧张地点开了储物柜，带着银子的图片底下显示8888两。 还怪吉利的数字。 不是，这有这种好事，谁还做生意了？ 摇了摇头，生意还是要做的，不然万一哪天系统消失了，她不就只能坐吃山空了吗？ 江蓠不是那种喜欢将所有鸡蛋都放一个篮子的人。 既然已经找到宝藏了，江蓠将小黑丢到竹篓里，背起竹篓就要走。 转过头，却对上一个宽大的胸膛。 江蓠僵硬地抬起头，对上一双桃花眼。 面前男子身穿黑色锦衣，脸上蒙着一块布。 江蓠没有一丝犹豫，手里的匕首从他脖子滑过，男子没有防备，虽然很快地反应过来，但锋利的匕首还是在脖子留下了一道细细的伤痕，渗出了一丝血丝。 抬手摸向脖子，指尖带着一丝刺眼的红，男子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下一秒，江蓠又攻了过来，匕首朝他刺了过来，男子抬手想要拍掉江蓠手里的匕首，谁知道江蓠只是虚晃一招，脚下踢向了男子腹部。 男子弯腰避过，额间渗出了丝丝冷汗。 随后眼神紧跟着锐利起来，主动发起了攻击，他的招式快狠准，攻向江蓠的时候，江蓠根本没有一丝招架之力。 对付一般的普通人，江蓠绰绰有余，她也没想到自己遇到了行家了。 随着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江蓠被擒住了，双手被箍住，男子一只手抓着江蓠的手腕，一只手把住了她细长的脖颈。 原本他并不想跟江蓠动手的，谁知道自己醒来就被绑住了。 在解绑之后，面前这小姑娘看着无害，却立马对他发起了攻击。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仇家派来的，但是对过几招之后，便发现江蓠的招式是野路子出生的。 虽然对他威胁不大，但是小猫露出锋利的爪子还是能抓伤人的。 将江蓠制服住了，像江蓠之前对待他一样，蒙面男子用绳子将江蓠绑了起来。 小黑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在竹篓里跳不出来，费力地叫着。 男子朝小黑投去了暗含冷芒的目光，结果小黑不吃他这一套。 怕招来人，男子走向了竹篓，江蓠站在旁边，见此朝着男子撞了过去，“不要伤害我的狗！” 男子被撞得一个趔颠，隐隐感觉腹部的伤口又加重了，浑身冷汗涔涔。 “安分一点！” 抓着捆住江蓠的绳子，也不知道是对江蓠说还是对狗说。 “小黑，别叫了。”江蓠厉呵道。 小黑汪汪的眼睛看了看江蓠，委屈巴巴地缩回了头，将自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窝在竹筐里。 男子撕下自己的衣服，将腹部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止住了血。 留下江蓠在山洞里，男子捡起自己掉落地上的剑，出去查看情况了。 江蓠只希望这人能快点离开了，只要那人离开了，她不是没办法解开绳子。 然而令江蓠失望的是，没过一会儿那人又回来了。 甚至抓着绑住她的绳子的另一头，“走吧！到了山下我就放你走。” “不用了，你走吧，我自己会离开。” 见这人对自己没有杀意，江蓠就放心了。 “有仇家正在找我，也在这座山里，你确定要留在这里？” 男子戏谑地看向江蓠，果然看到江蓠僵了一下。 能让这人受伤的，显然武功很高强，连这人都打不过的，捏死她恐怕跟捏死只蚂蚁一样轻松。 “那你赶紧给我松开，这次我一定不动手了。”江蓠此时心情格外复杂，这要是等会儿半路遇到，他们打了起来，她这被绑住了的不就跟任人宰割的牛羊一样吗？ 男子不理会，“不能，放心，如果有危险，我会留出给你逃跑的时间的。” 没办法，江蓠只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听话地跟着走。 “是要下山吗？走这边吧，这边有座浮桥，刚刚我是从这边过来的。” 如果按照她过来的路线，说不定能避开这男子身后的追兵。 男子犹豫了一下，决定跟着去看看，然而两人走到崖边，却发现那桥已经被人砍掉了。 就在一瞬间，江蓠感受到身侧男人全身每个毛孔都竖起了戒备。 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犬吠声，还没看清楚来人，江蓠已经被扯着跑了起来。 身后不断有追兵追来，同时还伴随着的狗的叫声。 “他们是不是根据你的气味追过来的？”江蓠问道。 此时两人也算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了，得一起想办法解决身后的追兵才是。 “是的。” 男子带着江蓠脚步匆匆，有时候用轻功挟带江蓠逃离紧跟其后的追兵。 在获得短暂的歇息的时候，江蓠背过身去，假装从身上掏出东西来。 是止血的金创药，还有纱布，另外还有一瓶SIXGOD。 “你自己先把伤口尽快处理一下，不要再出血了。” 江蓠身上的绳子早在发现有追兵的时候已经解开了，将东西给到对方，江蓠就背过身去，并且催促他快点。 并且叮嘱道：“等下山了记得把钱付一下。” 知道她急着用，系统趁火打劫，要了她288两银子。 虽然美名其曰贵在金创药，但是谁家金创药要两百两银子啊？ 江蓠只好从这人身上扣点回本。 “等下了山一定重谢。” 男子承诺道。 在对方包扎好伤口之后，江蓠往他身上喷了喷。 “这是什么药水吗？可以除去气味的？” 雾状的液体突然朝他喷来，男子下意识一挡。 随后发现这味道竟然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并且在这树林里一点也不突兀。 第106章 上门抓人 随着身后犬吠声越来越远，江篱和蒙面男子抓紧下了山。 只不过从这头下的山，距离俞家村似乎有些远。 怎么回去的问题江篱并不担忧，转头看向身侧男人。 “那我们就此别过吧，后会无期！” 江篱黑着脸，急切想离开。 “诶，那欠你的银子怎么算啊？” 男子问道。 江篱想了想，真让她白白送出去这将近三百两银子，她有点不舍得，但是花钱消灾。 与其再跟这人有牵扯，她还不如忍痛割肉。 “怎么算？算我倒霉吧！” 说完，江篱嫌他晦气一般，赶紧挥手再见，头也不回地跑了。 江篱埋头往前跑，一直留意着生怕后面的人追来。 好在跑出去老长一段路都没有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 缓缓放慢了脚步，这才发现这一段山路人烟稀少，她走了这么久也不见半个人影。 索性点开地图，输入俞家村还能导航。 “点击使用导航功能，扣除费用八十两。” 江篱呵呵笑了，系统真的是把趁火打劫诠释得淋漓尽致。 地图显示走回俞家村得有五六十里路，不用导航怕是不行。 就在江篱点击使用的时候，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车队，拉着不少货物。 江篱立马招手，喊人。 前头的马车没有理会江篱，很快整个车队消失在江篱跟前，留下尘土飞扬。 江篱吃了一嘴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这才能重新睁开眼睛。 此时一辆落在后面的马车走一下停一下，走一下停一下。 江篱见状赶忙冲上前去。 “停一下，停一下。” 赶车的汉子赶紧勒停自己这匹脾气犟得要死的马，很好，让停下倒是停得挺快的。 气的马夫又是一甩鞭子。 没好气地看向江篱，“干什么？” “大哥，你们这是往哪里去？是要上云州城吗？方便拉我一程吗？” 车夫上下打量了一眼江篱，背着竹筐，一副采药女的装扮，看着也不像是能给得起路费的。 车夫另一边坐着的同伴，也看了看江篱。 “我们是要进城，但是可不白搭人。” “放心，不让你们白搭。” 江篱掏出了荷包，里面装着五十文钱，“我这里暂时只有五十文钱，等进了城里，我认人给我哥带个口信，让他送钱过来，你们看这样子行吗？”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那行吧。” 江篱和车夫就坐在了外面，另一个男人往里头跟货物挤挤。 这马是真的很犟，车夫抽了好几鞭子，说不走就是不走。 江篱出来也有一个多时辰了，回到城里又得花一两个时辰，等回到家估计天都黑了，家里人不得急疯了。 江篱搜索了一下系统，商城里果然有码爱吃的饲料。 江篱忍痛花了二两银子，买了评价和购买数量最高的一款草料。 “大哥，我这里刚好有一把草料，看看这马爱吃不？” 江篱假装从竹篓里，小黑屁股下垫着的草取一把，喂到马嘴边。 那黑马嗅了嗅，打了个响鼻，然后就衔过那把草，吃了起来。 喂了两把草，这马终于肯走了。 车夫骂骂咧咧，但是也不敢骂这马，路上骂过几次，这马罢工不走，好不容易才将这祖宗哄好了。 车夫跟江篱聊起天，问起江篱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 “山上采药，结果迷路了，应该是翻到了另一座山来了。干脆拦个车直接到城里找我哥。” 江篱解释道。 “你哥在城里干啥活啊？” 车夫刘老六好奇问道。 妹妹采药女，哥哥却在城里，怎么也不搭嘎。 “我哥在牙行做买卖呢。” 一听江篱这话，刘老六立马来劲了。 “奴隶，牲口？”刘老六心念一动，问道。 “都不是，做房屋买卖租赁的。” 江篱回答道。 “这样子啊，没事，那你到时候带我见一下你哥，我这点正好有笔生意要找你哥。” 江篱狐疑地看了看这马车，不会马车上拉的是人吧？ 带着猜疑，江篱和车夫的聊天也少了。 一路过去，都很少遇到人。 这辆马车也被前面车队远远甩下。 等到进了城里，江篱跟着他们到了客栈。 车队的人已经安顿好了，甚至吃上了饭，看到刘老六和田七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老六，你们那马又撂蹄子啦？” “老六这马好，够有脾气！” 车队其他人打趣道。 刘老六没好气地瞪了眼幸灾乐祸的那群人。 推了推田七，让他先去吃饭。 “丫头，找个人跑腿去喊你哥来接吧。” 刘老六说道，顺便我还有生意介绍给你哥。 路上江篱试着跟刘老六商量直接送她回家，被刘老六拒绝了，顺便拉江篱一程可以，但是不能中途干别的事去。 江篱花了五文钱在门口喊招手喊来一个小乞丐，让带话到牙行给江松树来接她。 “带人过来了，我再给你五文钱。” 小乞丐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答应。 很快就离开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江松树就赶着马车，顺便带了小乞丐一程。 “行，我哥那里估计也没有太多钱，你们不是还要在这里停留多日吗？我明天拿钱过来买。” 江篱跟刘老六约定好。 小乞丐恋恋不舍地下了马车，朝着江篱讨要剩下的五文钱，然后便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阿篱，怎么回事？” 江松树将马车停放好，赶紧朝江篱跑去，关心道。 “我的事先不急着说，刘哥有事找你。” 江篱推了推江松树进店里。 刘老六已经看到江松树了，也走了出来。 “江小兄弟，我听你妹子说你在牙行，是这样子，我这有一匹马，想卖了。” 刘老六拉着江松树到客栈后院去看马。 江松树自己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平时在牙行也见识到了不少。 闲着没事就当看热闹，看着同行做买卖。 上前看了看那马，闻到陌生的气息，那大黑马朝着江松树打了个响鼻。 江松树就站在旁边看，这马看起来还挺健硕的，毛发乌黑发亮。 上前又拉住缰绳，看了看马的牙口，以及马的四肢。 “这马看着挺健康的，应该才刚成年吧？怎么想着要卖掉？” 第107章 证据 刘老六看了看一旁的江篱，还是据实说了。 “这马当初我们买的时候也是看中它健壮，跑得快，耐力好，谁知道这马身体素质有多好，脾气就有多犟，这点你妹妹搭我们马车过来的也清楚。” 刘老六抬抬下巴指向江篱。 见江松树目光看过来，江篱点了点头。 “那这马你打算卖多少钱啊？” 江松树问。 “这马我们买的时候可不便宜，花了一百二十两买的。” 刘老六肉疼道。 当时就是想着图它跑得快，图它长得好。 谁知道砸手里了，吃得挑，屁事多，打不得骂不得，动不动就撂挑子。 “起码得要一百两银子。” “大哥，这不能够吧，这价你买高了啊，只降二十两恐怕也没人要啊。” 江松树为难道。 刘老六也后悔极了。 他们这车队跟别的车队还不太一样，他们是一个村里出来的，一开始大家一起筹钱，十个人买了三辆马车，大家合伙跑生意。 后面赚到钱了，意见不一，还是一起跑生意，但是拉多拉少就看自己能买几辆马车拉了，不够钱买一辆的就跟人合伙买。 刘老六是后面加进来的，就是和田七一起合伙的。 本想着大干一场，谁知道单是买马，这一倒腾就要赔本了。 “八十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刘老六坚决道。 大不了这一趟就当白跑了吧，只要这一趟的香料能卖出去，这匹马亏损的就能找补回来。 “行，我尽量帮你卖高一点。” 江松树宽慰道。 刘老六高兴地拍了拍江松树的肩膀，“回头要成了，请你喝酒！” 说完又忙补充道：“放心，佣金也照样给你的。” 谈妥了之后，江松树带着江篱去接江柏树和铁牛。 走之前，江篱将约定好的二钱银子给了刘老六，搭的顺风车的车费。 一出客栈，江松树就道：“刚刚你要是晚一刻让人来找我，我就走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篱省去了找宝藏和遇险这两个重要的部分，只说自己是找草药，找着找着就迷路，从另一座山下来了。 “我看这小黑也挺没用的，路都不会带。” 江松树戳了戳江篱背篓里的小黑狗。 两人接上江柏树和铁牛，没敢耽搁，立马就往家走。 这么晚，家里人肯定都急坏了。 紧赶慢赶回到家里，江篱只想赶紧回去躺一下，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重。 谁知道到了家门口，远远就看到了有人围堵着。 天色有点晚了，离得近了才发现围在门口的人竟然是一群衙役。 江松树和江篱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 平民百姓谁见到官兵都会发抖，江松树也一样。 江篱虽然现代人对有关部门没那么怵，但古代和现代又怎么能一样。 怀着忐忑，两人还是在门口停下了马车。 “官爷，是他们，就是他们私藏要犯。” 马车一停下，刘翠花就冲上前去。 江松树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一颗心脏砰砰跳得飞快。 那群衙役二话不说上前就将江松树和江篱给围住，为首的捕头示意手下去搜查马车。 还没跨出去，马车里头就探出了两个小脑袋。 一看到江篱和江松树被抓，江柏树顿时小脸吓得苍白，以前家里被人讨债的不好的回忆立马涌上心头。 紧紧捏紧了拳头，才让自己跳下马车，“你们这群坏人，放开我阿姐！” 江柏树冲上前，对着衙役又踢又捶。 旁边铁牛也被衙役给拎下来了，四肢不安分地乱动，铁牛年纪小，胆子还大些，被拎起来了还想着去够着踢那衙役，小脸龇牙咧嘴的，凶得很。 那衙役将铁牛一扔，把铁牛摔了个屁股墩。 而被江柏树踢打的衙役虽然不疼，但是也不耐烦得很，将江柏树一把推搡开，“滚开，小犊子！” “你们干什么！” 江篱抓住了那人的手，衙役竟觉得自己的手腕骨都要被捏碎了一般疼。 江篱另一只手扶住了江柏树。 见人站定了，这才松开那衙役的手。 顺便将铁牛这小布丁从地上提了起来。 小孩委屈极了，眼泪汪汪，眼眶里喊着一包泪泡。 “这到底怎么回事？就算是官府也不能胡乱抓人吧，我们犯什么事了？” 江篱镇定住，眼神巡视着面前这帮人。 为首的捕头还没说话，刘翠花就先跳了出来，手指指着江篱鼻子，幸灾乐祸道：“死丫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自己说说这孩子是哪里来的？你们二房什么时候多了个孩子？我们怎么不知道？你还敢说这不是青州叛贼一族的？私藏罪犯，可是要杀头的！” 按理刘翠花怎么可能懂这些，但她幕后不是还有江有德这个读过几年书的人。 捕头看着面前这个跳来跳去的妇人，看她的眼神比看江篱他们还嫌恶。 一把将她挥开，“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了？” “呵，你也知道私藏罪犯是要杀头的？我们这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好不容易才从灾荒中活下命来，我们傻吗？还私藏罪犯，吃饱了撑的。” 江篱怼了刘翠花一通，“官爷，您别听这夫妻俩瞎胡说，他们家逃荒的时候就撇下我爷爷不管，还故意不喊上我们家，怕我们拖累了他们，这样子不孝不悌的人，自然什么话都能胡编乱造的，这要不是我们自家的小孩，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谁家还去喂罪犯的孩子。” “是的！我作证！” 江篱说完，身后就适时传来一道浑厚的嗓音。 是江老爷子他们。 俞二郎他们采摘完草药，许久不见江篱，就下山了，结果到了江家也不见江篱回来。 江家人一看江篱上山那么久，天都要黑了，又想到先前村里传的山上有熊出没的流言，便待不住，一起上山找人去。 刚到山脚下，就有村里来通风报信，说自家门口来了官兵，紧接着有人来说江篱回来了。 这不，一家子就赶紧往家赶。 连带着还有下午终于准备好伴手礼来看望江老爷子的江春花一家。 第108章 有惊无险 “她偏心，她都不给我买桂花糕吃，她才不是我娘！我要跟阿篱姐姐和阿柏哥哥一起生活，我以后都在舅舅家了，我才不回去。” 铁牛小脸都气鼓鼓的。 凝结的气氛一下子被后面的童言稚语打破了。 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悬着一口气。 江春花反应也很快，三步并作两步走，轻轻地拍了一把铁牛的小屁股，骂了一句，“你这臭小子，气性还挺大的，娘都不认了是吧？看回去不把你屁股揍八瓣！” 江春花将“儿子”拉到一边教训去了。 牢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要怎么裁决就端看县太爷了的。 “你这边呢？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人家不是亲母子？” 县太爷目光犀利地看向江有德。 江有德两股战战，报官府的时候他是信誓旦旦的。 可谁能想到原以为已经死了或者此生不会再见的江春花竟然出来横插一脚。 江有德急得脑门都出汗了，可是越急越没办法找到其中的漏洞。 而旁边江有义和刘翠花还在催促他。 要是拿不出证据来，那他们就要被定为诬陷了。 到时候挨打坐牢的就是他们了。 县太爷也不耐烦了，“既然这件事你们拿不出其他证据来，江有礼一家只能当即释放，至于你们，藐视公堂，随意捏造事实，本官判你们一人二十大板，监禁三个月。” 不容江有德几人质疑，县太爷一拍惊堂木，便是下了定论。 很快几个衙役上来抓住他们，江篱一行人被释放了，走出牢房之后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叫声。 江篱手心全是汗，现在跟铁牛处出了感情，江篱才没有放弃铁牛，但如果是回到当时，告诉江篱会面对这种危险处境，她肯定就拒绝了。 但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而且短期之内还不能跟谢魁联系。 想起先前谢魁说的，有人在宋府安插了眼线要铁牛的行踪，江篱有点担心今天的事泄露出去，让对方联想到铁牛。 一时之间，江篱也想不出其他的好办法。 出了门，见大家都愁眉苦脸的样子，铁牛被江春花抱在怀里，小脸皱着，压低声音，忧愁地问道：“以后我都要跟姑姑回去了吗？” 江篱笑着揉揉了铁牛的脑袋，“放心吧，不需要！” “咱还是跟以前一样就可以。” 知道大家对铁牛的去留不知道怎么安顿，江篱也对江家其他人如是说道。 “不过，铁牛，你以后就要喊姑丈和姑姑为爹娘了。” 江篱摸着铁牛的小脸道。 铁牛十分识时务，抱着江春花的脖子：“我都知道了。” 铁牛真的是一个很聪明很有眼色的孩子。 “其他的我们回去再慢慢说吧。” 江篱招呼大家道。 这外面正确不是聊天的地。 一行人将近十人，江老爷子发话，大家都累了，让江松树去租个马车，全家人坐着马车回去。 江春花夫妇都跟着忙活了一上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自然也跟着回去。 在进家里之前，江春花让大家都先别进着。 站在门口喊着钱桂花。 很快钱桂花就端着一盆浸泡着七种不同植物的茎叶的水，里面还有烧化的符纸。 “大家先洗洗手，用这七色花水能洗掉污秽，晦气，洗完大家以后就都是福气满满的了。” 钱桂花笑着，她这是按照的当地的习俗。 江篱几人一听，笑呵呵的，配合地洗洗手。 等他们都进了家里，钱桂花就继续忙活自己的去。 今天江家没去摆摊，昨天的肉还腌制着，今天要洗的肉也没拿来，钱桂花今天的活少了很多。 到了老爷子那屋子里，关上了门，所有人都带上了耳朵。 江老爷子严肃朝江春花问道：“死丫头，到底怎么一回事？” 曾大牛将自家媳妇往后面推了推，“岳父，让我来讲吧。” 曾大牛也是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再提起。 将逃荒路上的事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了，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江老爷子抹了抹眼。 当了父母的知道有多痛，江老爷子不再追问下去了。 一家子在屋里聊了很多。 后续可能还有很多其他的麻烦，此时暂时是顾不上。 “行了，暂时先不谈论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时被馅饼砸晕了，此时才感觉到了疼，江老爷子做最后决策。 “阿松，你赶着马车跟你姑丈回去，把梅香也接过来吧，我们今晚一起吃顿饭。” 江老爷子使唤江松树道。 “爷，我们今天的活很多都没干，我看让我爹跟着姑丈去吧。” 江篱想到客栈等着的刘老六。 “那也行！” 剩下的大家自觉分工干活。 江春花也是现在才有心思打量起自己二哥家的房子，这房子就是搁在没逃荒前，村里人也盖不起啊。 桃花村，多穷的一个小村子。 江春花继续看着，留意到了她二哥家还做挺多生意的，又是药材，又是卤肉，家里还雇了人的。 二哥家能过得好她也开心呀。 赵氏就问起她和曾大牛的情况。 “以前你们不是都喜欢吃我做的烧饼吗？我前几天拿到码头去卖，生意还不错。” 提到这个江春花的心情肉眼可见的更好了。 两人好一通聊下来，江春花对赵氏有些刮目相看了。 那边，江篱和江松树紧赶慢赶到了客栈，刘老六不在，不过他交代了客栈的伙计，给江篱留下了口信。 今天临时有事出去了。 “那我们先去把定好的猪肉拿了吧。” 江篱带着江松树离开客栈。 “大哥，那匹马看要是卖不出去，八十两，我们就自己拿下来吧。” 江篱也是考虑过的，有江松树在这马就不能砸在手里，卖出去，时间长短的问题。 “买马干什么？”江松树不太理解。 “我看娘现在已经能独立摆一个摊子了，我想咱再上城北再开一个呗。” 江篱随口说道。 她其实做的都是短期规划，想到啥就做啥了。 “城北太远了。” 这次江松树不是很赞同。 兄妹两正赶着骡车慢悠悠地走着。 身后突然有人喊道：“江兄。” 第109章 可算脱手了 “上次的院子已经搞定了，走，我们到茶楼聊聊去。” 段元洲掀开马车帘子看一眼外面，无意间就瞥到了江松树，立马跳下马车朝着江松树跑过来。 拉着江松树就要上马车。 江松树对这没有脑子的大少爷也是很无奈，“段少爷，我就不去了，我还没正式从牙行辞工呢！” 被人看到他跟这大少爷在街上拉拉扯扯，这不是给人留话柄了吗？ 段元洲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管他们的！” 江松树翻了个白眼，语气坚决道：“不去！我还有事呢！” “那行吧，行吧！” 段元洲只能妥协，此时才瞥到他身旁还站着个姑娘，对上江蓠的眼神，感觉有点不舒服，他从没见过一个女子的眼神是这种这么直白的，带着审视。 只微一点头，段元洲就赶紧走了。 江蓠之前倒是有听江松树提起过一嘴段元洲，但是没想到他哥竟然跟对方“勾搭”上了。 “大哥，你牙行的活打算辞掉了？” 江篱对段元洲没有多问，想到刚刚两人的谈话。 “是的，本来想等辞了找到别的活了再跟你们说。”江松树说道。 “刚刚那人是我们对家的牙行东家，他找上我原本是想让我到他们那边去的，给的比现在这家的多，但是我想了想，这附近也就这两家牙行，人家想要给我多少工钱就给我多少工钱，想要我走人，我随时都得走人，我思来想去，决定换种方式。” “现在就拿几百文钱的工钱，还得被绑定在牙行，与其这样子还不如不要，所以我跟段元洲约定好了，等我后续从牙行辞工，后续我会到他那边帮忙，能促成买卖，赚的钱五五分。” 江松树给江蓠仔细说了起来，本来是等定下来了再跟江蓠说的。 “对了，忘了跟你说了，这两天跑城北，还真让我找到了一家酒楼，让我将卤肉带过去，他们那边尝尝，到时候我顺便去其他地方也问问看，城北外来的人多，酒楼饭馆也很多。” 江蓠听完点了点头，江松树这样子也好，后续家里的卤肉生意要想做大，光是靠摆摊子卖不了太多，而且需要的人力太多了，但是能直接卖给酒楼饭馆，可以减少人力不说，量还大。 家里其他人干活可以，但是要做生意，也只有江松树可以商量。 两人上猪肉陈那里拿了猪肉，又回了客栈去看。 刘老六可算回来了，看起来心情不错，谈成了大生意的样子。 “你们来了呀，怎么样？那马八十两能成吗？” 刘老六现在急切想要将马卖出去。 赶紧把这马卖了，他还想赶着在过年之前再跑一趟。 江松树开口带着笑道：“昨晚回去，我们商量了一下，我们自家也在做生意，你这马要是六十两能卖，我们就直接买了，也就不用让牙行还在中间赚我们的钱。” 一听六十两，刘老六顿时吭哧瘪肚的，摇了摇头，摆摆手：“不行不行！六十两，这是要把我打骨折！” 刘老六一听立马拒绝。 “大哥，刘哥不愿意就算了吧，我看要不我们还是买辆骡车吧，连骡子带车，也才十几两，比马车便宜多。” 江篱见此，也退缩了，“而且刘哥这马，别人不知道，咱还不知道吗？这马咱可不一定能驯得了，到时候可别跟刘哥一样砸在手里。” 江松树张了张嘴，“好吧，既然你们都没有…” 刘老六怔了一下，咬了咬牙，“等一下，这马七十两吧，七十两可以卖。” 江篱想了良久，才略带犹豫地看了刘老六一眼，“七十两可以，刘哥，不过有一个条件，只能先付四十两，你下回应该还来云州城的吧，要是这马我们能驯得了，等到时候你过来剩下的三十两我们再付。” 刘老六瞠目结舌，“哪，哪还能这样子啊？” 这他当然不愿意了，要是再被江篱给退回来，那肯定更不值钱了。 刘老六心里跟吃了黄连似的，他怎么那么倒霉啊！ “算了，算了，六十两就六十两吧。” 刘老六再不想操心这匹破马了，一点不想听到跟它有关的。 江篱也犹犹豫豫的，“行。” 凑了凑，江篱给了刘老六六十两银子，然后刘老六带着江篱去迁马。 “刘哥，那香料，你给我匀一些吧。” 昨天在等江松树来接的时候，江蓠就了解到了刘老六他们这一行是来卖的香料了的。 自家在做卤肉生意，这香料去医馆买，每次都能花不少钱。 而且刘老六他们这里的香料种类还挺多的，有些甚至医馆都没有。 比如孜然，还有辣椒。 江蓠几乎每一样都买了十斤，算下来都花了好几两银子。 不过这些江蓠都有大用处，肯定能翻至少好几倍赚回来。 买了香料出去，刘老六损失惨重的心情得以弥补了一点，脸色也好了一些。 事情办妥，江蓠和江松树就赶紧回家了。 今晚家里还要招待江春花一家呢。 回到家里，曾梅香已经接过来了，跟着她娘还有赵氏在灶房忙活。 江有礼在干活，收晒了一下午的药材，曾大牛在帮忙，曾大牛也没想到自己这二舅哥家里竟然还做挺大生意的，起码比他们家卖烧饼的生意大多了。 江蓠和江松树跟家里人挨个打了招呼，循着香味进了屋里，他们已经做了一大桌子菜了。 七个菜，一个蹄花汤。 “表哥，表姐。” 曾梅香端着碗筷出来，准备摆碗筷，结果遇上了江松树和江蓠，她被接到江家来，早听到舅娘还有她娘说起了江家的表兄弟姐妹了。 江蓠她之前就见过了，面前这个面相普通，但是眼睛跟舅舅相似的男子，曾梅香大概能猜得出来了。 “表妹好！” 江松树热情开朗地同曾梅香打招呼。 “我也一起来帮忙吧。”江蓠从曾梅香手里接过那一大摞碗。 厨房里，最后一个菜也端了上来，是自家做的卤肉拼盘。 “洗洗手，都准备吃饭啦！” 江春花喊道。 第110章 借钱 虽然已经嫁出去了，但江春花比赵氏更有当家女主人的气势。 没办法，谁让赵氏撑不起来呢。 不过在江春花眼里，自家这嫂子已经算是改善了很多了。 很快一大家子都上了饭桌，加上了江春花一家，这饭桌就有点小了，挨挨挤挤的，有一条凳子甚至坐了四个人，不过有三个是小孩子。 江柏树和铁牛人小，吃得少，很快吃完饭就下了饭桌玩去了。 饭桌上的大人才正式进入话题，双方都聊起了各自家里的情况，这回大家随心所欲，畅所欲言，所以聊得比较细。 听到说二舅哥一家摆了两个摊子，还专门找村里人收药材，倒卖药材，曾大牛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二舅哥吗？ 江春花刚嫁到他家的时候，这二舅哥经常跑他家里问江春花要钱，为此他们夫妻俩还经常吵架。 此时听到江有礼在说，曾大牛都不好意思说话了，当初他可没给这二舅哥好脸色看。 江有礼却问起他来，“大牛，那你们到了云州城之后，现在做的什么营生？” 江有礼故意的，“我看要是不行的话，不如来我们家帮忙，一个月给二三两银子，那也比你去干别的好呀！” 说得好像这家是他在当，他能做得了主一样。 果然，江老爷子的筷子就敲了过来，“你自己活明白没有？就在这安排别人！” 说完，江老爷子转头看向曾大牛，“大牛，这小子不靠谱是不靠谱，不过说得也有点道理，你们要是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好不容易渡过了灾荒这一劫，就咱这两家亲人了。” 曾大牛讪讪地笑了笑，看向江春花。 江春花开口道：“爹，大牛现在在码头扛包，一天三十文钱，一个月也有将近一两银子，我这几天跟着大牛在码头，他扛包，我在码头卖烧饼，比之前在集市上生意好多了。” “之前在集市，阿篱和二嫂也知道，大家舍得买烧饼的少，烧饼如果没有及时卖出去，凉了那就更没人买了。” 江春花现在提起烧饼生意，再没之前的忧愁，脸上反而还带着笑意。 “现在天气冷，东西确实很容易就凉了，你们可以弄个炉子，要是能现做现卖，生意肯定更好。” 江蓠听着，提出建议道。 想到江春花家可能囊中羞涩，又道：“要是钱不够，可以先借给您，等赚了钱到时候再还我就好了。” 江春花虽然要强，但也不傻，接下了江蓠的好意。 “好，我刚也看了，你们家有两个炉子，这炉子一个要多少钱啊？” 钱都借了，江春花也不扭捏了，直接问道。 “三百文钱，但是你还得算上新打适配的锅，灶上的锅肯定是不适用的。加起来得一两多银子，先借您五两，行吧？” 江蓠问道。 江春花连忙摇头，“不用五两那么多，三两就行了。” 江蓠直接给江春花拿了。 等到江有礼赶着马车送他们回家路上，江春花才想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你说，我二哥家现在谁当家啊？我看不像是我二嫂，也不像我二哥当家。” 江春花回到家，才想起来，五两银子，江蓠说借她就借她了，她二哥二嫂没多一句嘴。 “你们家老爷子还在，当然是老爷子当家啊！”曾大牛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看不像。”江春花凭自己的直觉说道。 “行了，谁当家不当家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得抓紧去把炉子和锅买了，到时候试试看怎么样。” 曾大牛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说道。 是啊，明天还有得忙呢，赶紧睡觉，江春花闭上眼睛，心道。 江家其他人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江有礼去后院子迁骡车要出去做生意，这才发现马厩里竟然多了一匹马。 院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道惊呼声。 突然尖叫的声音立马唤醒了还在瞌睡的各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大家伙连忙丢下手里的活到了后院。 “马！咱家马厩多了一匹马！” 江有礼跳得老远，指着马厩说道。 “咦？” 众人也是这才察觉马厩里确实多了一批毛发锃亮的黑马。 “哎呀，昨天忘了说了，这马是我买的，昨天赶回来的。” 江篱落在最后，听到前面江有礼的话，这才想起来这茬。 “你买的？你怎么又买马了？咱家不是才刚买了一头骡子吗？” 绕是江老爷子自觉不应该管太多的，此时也忍不住多嘴说了。 “你们现在虽然是赚了钱了，但是也要省着点花，该花花，不该花的绝对不花，可不能再随心所欲，光是药材这一条，咱就积压了不少，里面填进去的都是钱啊。” 一天没卖出去，江老爷子都替江篱提心吊胆，就怕砸手里了。 江有礼见此，也跟着凑热闹，颇有些幸灾乐祸，他闺女好不容易让人抓住小辫子了，可不得趁着这个时候才能耍耍当爹的威风。 拿腔拿调地说道，“花钱也得有个度。” 江篱瞟了他一眼，江有礼立马做了一个缝嘴巴的动作。 “大家听我狡辩，”江篱拍了一下嘴巴，重新说，“不是，听我解释，是这样子的，这几天大哥往城北走，城北的情况，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再摆一个摊，说不准那边一个摊子卖的量就能顶得上这边两个摊子的。” 听到这个解释，大家都还算满意，总体是过了，不过还是得跟大家说一下，“咱家这马脾气可能不太好，大家不要跟对大红一样随意，免得被踢到了。” 大红是江家的小红马，因为体型比较壮实，所以叫大红，如果比较小只，那就要叫小红了。 勉强在大家跟前过关了。 村里很多人家都还没起，江家人披着雾气朝着城里去。 今天江篱和赵氏换了一下活，江篱切肉，赵氏收钱。 有两次差点没算出来，一天忙活下来，赵氏感觉比平时还要累得多。 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天。 “阿篱，明天咱还是换回来吧。” 赵氏活动着四肢说道。 第111章 上门帮忙 江篱拒绝了，“不行，娘，到时候我还指望你能独立摆摊呢，不然让爹自己一个人摆摊，你能放心得过吗？” 好吧，赵氏也欺骗不了自己，自己丈夫是什么样的人，赵氏还能不了解。 没办法，赵氏只能自己扛了。 “娘，等你能把账算明白了，到时候爹就和你一个摊子，让爹给你打下手。” 别人或许嫌弃江有礼累赘，但赵氏可不嫌弃。 听江篱这话，赵氏都打起精神来了。 一家人忙活完，回到家，江篱想找江有礼带自己去江春花家，看一下她家什么情况，买卖烧饼的那些家伙式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才一会儿没见，就满院子找不到江有礼人了。 “我爹去哪了？”江蓠看到在院子里忙活的赵氏，上前问道。 赵氏抬头四处望了一下，“刚刚不是还在这吗？” 刚打扫完猪圈的钱桂花看到江蓠在找江有礼，忙道：“找你爹吗？我刚看到咱村大癞子把他叫出去了。” “大癞子是谁？”江蓠疑惑地问道。 说到这个，钱桂花眼神就变得有些古怪，“你可劝着你爹一点，这大癞子可不是啥正经人。” 打量了一下江蓠的脸色，钱桂花才继续说道：“这大癞子赌博嫖娼样样在行，而且在村里还坑蒙拐骗的，可得提醒你爹小心着他一点，这人在村里的名声可差得很，我看估计是看你家有钱...” 剩下的钱桂花就没说了。 不过江蓠也意会到了，这就是被人惦记上了呗。 这事现在倒也急不得，江有礼不在，总不能啥事都停了。 江蓠找上江松树，跟江老爷子说了一下，然后就出去了。 江老爷子可巴不得呢，叮嘱两人路上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按照江老爷子给的地址，江蓠和江松树兄妹两一路打听着到了兆家村一片老房子中找到了江春花一家。 不得不说，一路走过来，兆家村看起来发展就是比俞家村要好很多。 不过也没想到江春花他们住的地方竟然这么破，说是一个暂时歇脚的地方，确实就是只能暂时歇脚，不怎么能挡风，且还漏雨。 自家爹作为江春花的哥哥，改天得让他一起来帮他家屋顶给修修补补一下。 万一要是下场大点的雨，这外面下大雨，里面肯定也得下不小的雨。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心里规划着，却被里头突然出来的人的声音唤醒了，“表哥，表姐！” 清脆的声音透着欢喜，立马扭头朝里头喊道：“娘，阿松表哥和阿篱表姐来了。” 江松树和江蓠赶紧栓好马车过去。 今天来的马还是家里的大红，大黑还没试过，怕它半路撂挑子了，寻思着改天有空了迁出去试试。 江春花手里都是面糊糊，就直接跑出来了。 “你们俩咋过来了？”江春花又喜又惊讶，“跑这么老远，你们不是还要做生意吗？” “姑姑，我们来你上城里买锅炉去，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要帮忙的？” 江松树带着笑说道。 “您先忙活吧，不用招呼我们了。” “行行行，我这正做着下午要去卖的烧饼呢！给你们整两个。” 江春花说着连忙扭头又钻进灶房，特地给江蓠和江松树做了两个韭菜鸡蛋馅的烧饼，馅多面少饼皮脆。 现做出来，热乎乎的，上一秒还在锅里煎着，下一秒就出现在两人面前的那种新鲜。 曾梅香帮忙给端出来给江蓠他们，“表哥，表姐，吃烧饼，我娘做的烧饼可好吃了。” 也是这几天自家卖烧饼有赚，曾梅香才能吃得上。 兄妹两人也不客气，从外面冰凉凉地进来，咬下一口热乎发烫的馅饼，又香又暖和。 江蓠道：“等姑姑把炉子买回来，在码头支个小摊子，那烧饼肯定卖得都做不过来。” 曾梅香听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要是那样子就好了。 江春花一锅烧饼很快就煎完了，就花了一刻钟不到，这烧饼的出锅速度还是很快的。 “姑姑，我们下午都没事，正好先送你到码头，卖完东西就直接进城里去买东西吧。” 江蓠将计划说给江春花听，省得江春花不好意思提。 “你说你这孩子，这会不会耽误你们事？” “不耽误，家里都安排好了的。” 江蓠道。 “好，那我们快点卖完早点结束去置办。” 江春花也不扭捏了。 上了马车，是江松树赶的马车，速度很快，不过还算平稳，一刻钟左右就到了码头。 到的时候，篮子里的烧饼还是热乎乎的，饼皮也还是脆的。 这几天来买烧饼的人知道江春花差不多这个点还会再来卖一波的，都留意着江春花。 此时一看江春花来了，立马蜂拥而上。 “曾嫂子，给我来两个韭菜烧饼。” “大妹子，要两个素的。” “这饼看起来比平时还热乎呢！” 买完的赶紧吃了起来，吃完好歹身体回了点暖。 江春花趁机给大家宣传一下自家要买炉子的机会，“过两天我们家直接买个炉子，在这里现做现卖了，到时候大家就能吃到更加热乎的饼子，大家到时候还来光顾我生意啊！” “哈哈哈，没问题，那更好了。” 大家听到这消息都巴不得呢。 “这不会到时候要涨价了吧？” 有不舍得花钱的人赶紧问道。 “不加钱，不加钱啊！”江春花立马道。 “这有炉子了，不如卖点汤汤水水？” 买烧饼的有的人提建议道：“老实说，光吃这饼，好吃是好吃，但是我们这大冬天的，要是能喝上点热汤，那指定更暖和。” 在这周围只能打点凉水随便将就着喝，这热水热汤是个大问题。 江蓠在旁边默默听在了心里。 江春花只回道：“等我们买了回来，会好好考虑一下看看的。” 她暂时还没想到那么远去。 一篮子烧饼很快就卖完了，二十几个烧饼，卖了六七十文钱，江春花能赚差不多一半的钱。 “阿篱，走吧，我们上城里买东西去。” 江春花从人群里挣脱出来，上了马车。 第112章 推业务 进了城里，江蓠带着江春花直奔当初他们买炉子的地方。 “炉子可以烧煤，烧柴火都可以，都是一样的，最主要的还是锅，这锅是不是要买个平地的？” 江蓠问道。 江春花斟酌了一下，买平地的话煎饼肯定是更好用，但是买圆底的话煎饼虽然有点麻烦，用的范围却能更广一些。 问了一下价格，圆底还要便宜几十文钱。 “买圆底的吧。”江春花决定好了。 锅和炉子买下来，花了一两多银子。 接下来，又去买了一些调料，还有白面，碗筷。 既然决定要做了，那就做全套。 “先买十斤白面，到时候炉子先煎饼，煎完饼再卖面条。” 江春花也不太确定行不行得通，还是决定试试。 “可以的，不管好不好吃，光是现煮现吃，肯定就有很多人买。可以下碗面条，放几片青菜，再加一颗荷包蛋，就这样子简简单单的一碗，卖个五六文钱，七八文钱，肯定都有人要的。” 江蓠说道。 这样子一碗面，成本在三文钱左右，定价可以定个七文钱，就算是码头扛包的人也不是不能舍得吃上一碗的。 江春花点了点头，有江蓠这话，她心里就更有底气一点了。 另外，江蓠也有个小想法，等回去好好想想，再跟江春花他们一家商量看看。 有江蓠的马车，买了一堆的东西带回家也方便。 给江春花送到了家门口，江蓠兄妹两就没进门了。 在外面奔波了一个下午，回到家里，赵氏已经在准备做晚饭了。 进了家门，江蓠看了一下，发现江有礼在殷勤地帮赵氏打下手。 江蓠把江有礼叫了出来，江有礼从灶房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阿篱，怎么了？” “爹，你最近都跟谁在一起啊？”江蓠问道，眼神仔细打量着江有礼脸上的神情。 只见他略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没跟谁在一起啊！” “那村里大癞子你认识不？”江蓠目光如炬地盯着江有礼。 “哦，他啊，认识啊，下午来找我上城里去，我这不没去吗？刚从城里，每天还不够折腾的吗？”江有礼撇撇嘴说道。 听他这么说，江蓠也就没多说什么了，只叮嘱道：“他要是带你去赌坊，去妓馆，可不能去，你可别忘了家里的家规。” 江有礼忙不迭点头，“这我都知道，从来了云州城，你看我哪回去了？” 里头赵氏在喊江有礼帮忙了，江蓠也有事要跟江老爷子说一下，父女俩就散了。 江蓠给江老爷子说了一下江春花在码头卖烧饼的生意的情况，听到江春花烧饼生意不错，江老爷子露出了笑，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阿爷，我还有个想法，我想跟姑姑合作，把摊子摆大一点，卖点煮的，跟清汤面条不一样。要像小馆子一样的，一份可能价格要几十文钱。” 江蓠想要做那些商船的生意。 江老爷子还是不太明白江蓠要做什么，江蓠只好道：“明天上午我们忙活完卤肉的生意，我买了东西回家，咱家自己试一下。” “这样子也行。” 晚上饭桌上，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江蓠就把这个想法也跟江家其他人说了一下。 “我要做的这种就是汤底要特定熬的骨头汤，客人要青菜烫青菜，要肉烫肉，一份青菜一文钱，一份肉三文钱，还有各种豆制品，主打一个种类多，大家想吃啥就放啥。” 江蓠解释着，但是众人听着还是没什么深切的感受。 “算了，明天我们自己买来示范一下。” 江蓠讲完了，江松树接着发言，“我也有点事要宣布一下，我从牙行辞工了，以后没有固定的六百文钱工钱了，不过还可以继续给牙行介绍生意，能谈成的话拿五成的提成。” 说完，江松树把这个月结算的工钱交给江蓠。 “阿篱，这个月只有二两银子。” 江松树将银子递给江蓠。 江蓠没收，“接下来，大哥还要帮忙做卤肉的生意，不过不是跟我们一样摆摊，而是将卤肉直接卖给各个饭馆，客栈，酒楼，这在外面走，肯定是需要带点钱在身上的，这二两银子大哥得留在身上才行。” 江松树神情郑重，“有一家饭馆已经谈好了，要买我们家卤肉，让明天先送十斤过去卖卖看。” 听到这话，江蓠道：“这种刚合作的，咱可不能让对方赊账，就算是长期合作的，能不赊账就尽量不赊账。” 说完，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要是也能推销出去，每卖掉一斤就能给你们三文钱，当然摆摊子的不算。” 饭桌上其他人纷纷避开江蓠的视线，典型的社恐。 “我明天再继续上城北跑跑，卤肉，卤猪杂，卤猪脚，这些一样可以给我一斤，我带去让人试吃一下。”江松树这算是正式跑起了业务。 江蓠让赵氏明天安排上。 第二天，一家子依旧还是那个时间点，所有人都一起出门去。 骡车到底还是没有马车，放下江老爷子和江有礼，江蓠和赵氏就往城西去，这边的顾客现在也基本定了下来，每天能卖出去的量也保持在四十斤到五十斤之间。 刚一摆好摊，就来了一单大生意，之前来买的酒肆的老板来买卤肉，顺便还预订了以后每天十斤卤肉，两斤猪蹄。 江蓠让赵氏立马给他切肉，称肉，自己则赶紧把他地址记了下来。 十斤，倒还不至于要送上门，约定好每天来这个摊位拿就好了。 “有时候可能我来不了，就会有一个叫阿文的伙计过来拿。” 酒肆老板说道。 江蓠点头应下。 一下子卖出去十斤，母女俩比平时要收摊得早一些，两人直接就从城西这边买好了江蓠要做麻辣烫的材料。 光是青菜就买了三四种，还买了豆腐，豆腐皮，腐竹，至于肉类，还买了鱼回去可以片成鱼片，另外还买了鹌鹑蛋。 种类买了许多，数量倒是比较少，所以跟摊主要费一番口舌。 第113章 有难 就算是这样子，赵氏都觉得买了不老少了。 扯了扯江蓠，“阿篱，差不多了吧？再买就吃不完了。” “没事，现在天气冷，放不坏。” 江蓠说道，又接着往下个摊位去。 赵氏只好跟上。 回到家里，光是清洗这些东西都花了不少时间，洗好的青菜扎成一小把，肉片用竹签串成一串一串的。 教会了赵氏他们串，江蓠就去熬汤，调汤底了。 另外还要把辣椒酱做出来，在这边江蓠就没见过辣椒，还是上次问刘老六买的，各种调料都有。 云州城没见有人吃辣椒的，第一次做，肯定是不能搞太辣。 江蓠熬了骨汤，做好之后再加点辣椒酱，辣度大家可以根据自己接受程度加辣椒酱。 江蓠汤熬好了，江老爷子他们坐在堂屋的桌子上也把菜都串好了。 “那咱家中午就吃这个？” 大家都串好了，哪还等得到晚上。 “对啊，差不多可以吃了，刚刚才发现没有面条。”江蓠说道。 赵氏撸起袖子，“我来！” 江蓠跟着去帮忙。 让江有礼一起去灶房把炉子给起好火提过来。 没多会儿，火气好了，面也拉好了。 赵氏拉的面又细又长，看着就好吃。 那锅汤底就放在堂屋，串好的菜放在四方桌上，等汤底滚了，就把自己想吃的串串丢到了里头煮。 一家子就围着炉子吃了起来。 “虽然挺麻烦的，不过这样子围着炉子吃，倒是挺暖和的。” 江老爷子由着江蓠折腾，笑呵呵地说道。 “那是，阿爷，你再试试，给你加点辣椒酱。” 江蓠给江老爷子碗里滴了两滴辣椒油，“您先吃吃看。” 然后又给江有礼和赵氏他们加，挖了一小勺，再一搅拌，很快汤底就成了红色的了。 最后江蓠才给自己加，她自己也不是多能吃辣，但是又爱吃，俗称又菜又爱。 江家人都是第一次吃辣，加了辣椒酱之后，感觉辣得直冲天灵盖。 “这嘴巴怎么吃完刺刺的？” 赵氏第一口吃的是青菜，青菜又吸油，自然是很辣。 江蓠解释道：“这就是辣，辣椒嘛，就是辣味的。” 本来江蓠想说如果吃不了的话，那就别吃了，重新拿个碗，不要加辣椒酱了。 但是赵氏还没等她说完，又吃起了油豆腐，吸满汤汁的油豆腐，辣味反而没那么重。 江蓠看了看大家的反应，好像挺能接受这麻辣烫的。 “咱家不是还腌豇豆了吗？那个也可以放到这里。” 江蓠说的是到时候摆摊卖的时候。 结果赵氏当即道：“我这就去拿。” 捞完切好给每个人碗里都加了一些切好的豇豆，原本辣辣的，咸香的麻辣烫，加了豇豆之后又多了酸。 豇豆脆脆酸酸的，衬得麻辣烫更下饭了。 “大家觉得怎么样？我们摆摊卖麻辣烫的话。” 江蓠问道。 江老爷子放下碗，他吃得满脸通红，嘴唇也红红的，“吃起来味道是不错，不过具体怎么卖？” 这个价格江老爷子就怕太贵了，这么一小把青菜就要一文钱，谁会买呀？ 江蓠理解江老爷子，很多人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问题，然而事实人家有钱的根本不在乎这一点钱，甚至价格太低还会觉得太廉价跟自己身份不搭。 “没事，如果卖不出去，咱这成本也不高，损失也损失不了多少钱，但要是卖得好，咱不就赚钱了吗？” 江蓠顺着江老爷子的思维说道。 听完，江老爷子就没有其他意见了。 其他人更加没有什么意见了。 “那我回头就跟姑姑说一下，本钱我们出，她和梅香出力，赚的钱我们五五分。” 江蓠陈述了一下。 江春花家的锅炉做好了，江蓠出完摊顺便去看看，就把江春花给拿回了家。 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然后就给江春花送了过去。 轻车熟路地到了兆家村，马车还没进村里，江蓠远远就看到了曾梅香背着柴火，看样子是准备回家。 正准备加快速度赶上她，然而马鞭还没甩下，就看到曾梅香跟前突然跳出了一个人。 见到那膀大腰圆的男人，曾梅香显然吓了一大跳。 那男人脸上带着油腻的笑，江蓠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眼看着那男人开始动手动脚，那个肥腻的手伸了过去，想要摸曾梅香的脸，曾梅香躲开了。 那男人更加兴奋了，曾梅香后退一步，他前进两步。 拉扯间，江蓠一抽马鞭，加快了速度。 眨眼就到了曾梅香身旁，急促的马蹄声叫停了那男人的动作。 “阿香，上车，我正准备去你家呢，顺道送你回去吧。”江蓠脸上明明带着笑，但是那犀利的眼神莫名让人觉得自己的一切被看透了。 “阿篱表姐！” 曾梅香看到自己的亲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将背后背着的柴火放上马车，然后赶紧坐好。 临走前，江蓠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男人。 江蓠并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敏锐，男人被面前小姑娘的容颜吸引了心神，直到马车走远了，才回过神来。 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 “阿香，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江蓠不确定曾梅香想不想让人看到，所以给了她一个开放式的问题。 曾梅香咬了咬嘴唇，迟疑犹豫地看了江蓠几眼，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啊！” 江蓠赶着马车，抽空看了看曾梅香，只道：“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记得跟我们说，人多，办法多，很多事情，自己一时钻了牛角尖想不出办法，但实际上在别人看起来是一个很小的小问题而已，根本影响不了少。” 一时间，曾梅香没有立即开口。 江蓠说完，两人就沉寂下来了。 不过很快，马车就到了曾梅香家门口。 曾梅香这才想起来问江蓠怎么过来了。 “你们家不是订了锅炉吗？刚好早上做生意收摊路过，就顺便一起拿了。” 两人一起合力把东西抬的抬，扛的扛，背的背进去。 两人忙活好一会儿，才将东西归位好。 第114章 规划 “阿香，你知道你娘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 江蓠问道，只知道江春花一天会出好几锅饼，但是不知道是固定时间送一趟，还是随意看心情。 曾梅香摸了摸灶台，根据余温判断道：“我娘出去好一会儿了，我估摸应该是快要回来了。” 说着道，“阿篱表姐，中午就在我们家吃吧，你喜欢吃啥？我给你做。” 作势，曾梅香就要去做饭。 结果就听到外面有人进来的脚步声。 出去一看，是江春花回来了。 江春花看起来有些狼狈，曾梅香打量了一下才上前，“娘，你这是怎么了？” 头发乱糟糟，衣服也是破掉的地方。 江春花有点难看，“咱家不是第一家在码头卖烧饼的吗？很快有人看咱家烧饼卖得好，就跟着卖了起来，竟然遇到对我阴阳怪气的就算了。” “这次我们不是准备要在码头摆摊子吗？那些人竟然嚣张到让我打断念头，能让我在埋头摆摊我就应该感恩戴德的，我当然不肯了！” 曾梅香直愣愣地站在门口任江春花吐槽着，江春花也习惯了没有捧哏的日子了。 不过这时候江蓠接了一句，“然后呢？” “我当然是跟他们干起来了。”江春花一点不虚道，“阿篱，特别是咱们这种做点生意的，本来就赚的就不多，要是这怕那怕的，咱根本就赚不了几个钱，而且你退缩妥协一次，人家并不会领情，反而觉得你好欺负。” 江蓠点了点头，看看曾梅香，心道，姑姑看起来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但是生的女儿性格好像有点软啊！ “不过你们放心，老娘没打输。” 江春花像只胜利了的老母鸡。 “那就好！”江蓠赶紧转移话题，“姑姑，锅和炉子已经做好了，我顺路拿了过来。”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找你商量。” 江蓠把开麻辣烫的事跟江春花说了一下。 “行吧，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我们就不能只摆一个流动小摊子了。” 原先江春花是打算再做一个板车，每天可以推着板车去码头，从头逛到尾，尽可能的多卖一点。 “是的，咱们得找一个好位置。”江蓠点了点头。 “如果卖麻辣烫的话，有些人可能会想要在摊子上吃，方便一些，所以还得打几张桌子椅子。” 江蓠这还只是简单罗列了一下所需要的东西。 “姑姑，这些东西不需要您这边操心，我会安排好的，前期这些东西置办，我这边负责，但是到了后面，要撑起摊子就需要您了。” 江春花拍胸脯保证，“没问题，到时候我让阿香跟我一起，上午下午她可以帮忙装篮子里去卖烧饼，饭点的时候就回来帮忙。” 实在不行，生意很好的话，必要的时候就让曾大牛把码头扛包的活辞掉算了。 又累，赚得又不是很多，他们多买点烧饼就能赚回来了。 摊子的活要怎么安排，江蓠就没说啥了。 跟江春花说得差不多，江蓠就准备离开了。 离开前看到曾梅香，想起来村口看到的那一幕，江蓠将江春花叫到了灶房，把看到的一幕告诉了江春花。 “我看表妹的性子是比较内向，不善言辞的，估计是村里或者附近有人找她麻烦，您回头私下记得问问看。” 江蓠说道。 说完便也离开了。 江春花这才发现近段时间，自己太忙于生意了，都没怎么关注到女儿的状态。 江蓠走后，江春花站在门口吹吹冷风，仔细回想这段时间是不是有被自己遗漏掉的细节。 确实发现曾梅香最近经常自己一个人发呆。 想了想，还是把曾梅香叫到自己房间谈心。 而江蓠回去之后，就找江老爷子帮忙，谈好了让江老爷子帮忙做三套桌椅。 一套桌椅是包含了一张四方桌，然后还有四条板凳的才称之为一套。 做三套的话数量可不少。 于是，下午，江有礼和赵氏手里的活都暂时被叫停了，被老爷子安排去砍树回家。 也多亏赵氏力气大，砍树时间就花了三天。 期间，他们一边砍，江老爷子那边就一边刨着木头，都没有耽搁到一点。 江蓠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找场地要跟着一起去看，怕江春花他们不懂，开错地方了。 不是人流量多的地方就是好的，不同价格的食材，对标的客户是不一样的。 没钱的人可能只愿意花一文钱买不喜欢吃，但是能填饱的肚子；而有钱人会花很多钱，买性价比不高的东西，这就是有钱人和穷人之间的却别。 果然，去到了码头，江春花夫妇商议了两个晚上，竟然决定定在码头扛包工人来往的必经之路。 江蓠一看，立即否决了。 这码头的重点还是货物往来，他们做吃食生意，要赚人家的钱，就不能把人家赚钱的地盘给霸占了啊。 江蓠稍微移了一下。 人流量明显没那么多，如果客船上的客商要过来吃饭，可能还得多走两步路。 不过这个位置也是很显眼的存在的。 “咱们就定在这里吧。”江蓠看了看江春花，又看了看曾大牛。 夫妻俩这次是真的把所有身家都掏了出来了。 看出了江春花和曾大牛的忐忑，江蓠安慰道，“放心，我争取一到两个月就能给你们回本。” 江春花笑了笑，“不行的话，我们到时候烧饼再多卖点就好了。” 曾大牛其实是不赞同搞什么麻辣烫的，一开始江春花怎么说都不愿意，还是听到说这麻辣烫成本很低，但是卖的价格却挺贵，里面可赚利润大。 这么一说，曾大牛才答应了尝试。 尤其江蓠还说了，这一摊子，所需要的钱她这边出，还把到时候摆摊搭棚子的钱也揽过来了。 “现在桌椅已经做好了，等明天我们上城里再扯一块桐油布用来遮风挡雨，就差不多可以准备开张。”江蓠说道。 “开张的前面三天，我会陪着你们一起，我预计的是三天就能起来的，等起来了，这摊子就交给你们了。” 第115章 厚脸皮的江松树 江老爷子在家里把桌椅很快就打好了。 江蓠摆完摊回来，就叫上赵氏和江有礼一起帮忙搬上骡车，三四套桌椅，这可不轻，还加上了江蓠和江有礼夫妇三人，好在这骡子确实是能吃苦耐劳的，力气也够大，一口气走到了码头。 回到家之后，都说这骡车是买得值了。 饶是江老爷子也没有二话。 给江春花他们送去了桌椅，江蓠一家三口还帮着搭起了棚子，送过去的桌椅不能被雨淋到，只能提前把棚子搭起来，搭的棚子用到竹子都是自家人到山上砍的，唯一花钱的是那张桐油布了。 花了江蓠二两银子。 “我看，要是我们一家子就住这里好了，正好大牛上工方便，还得有人看着这摊子才成啊。” 这桐油布那么贵，江春花就怕没人看会被码头上的人给拿走了。 江蓠连忙劝道：“不行不行，这棚子临时遮风挡雨可以，但是要住这里，晚上得被冻成什么样子。” “算了，那这桐油布我们还是用完就带回家吧。” 这几套桌椅都还没这桐油布贵呢，江春花心道。 没有其他办法，江蓠只好答应了。 江松树从家里带了不少卤肉，有五花肉，猪下水，还有猪蹄，反正家里有的都一样带了五斤，带去酒楼试卖推销一下。 当然少不了被人从酒楼饭馆打了出来。 不过城北比其他地方包容性更强一些，顶多店里的人就是态度不太好，江松树当初能成村里人人憎嫌的混混，最不差的就是厚脸皮了，被人赶出来也不掉脸色。 “小二哥，没事，你们饭馆不收的话就算了，这点给你自个拿回家吃去，这都是我们自家做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江松树把用荷叶包好的小份的肉递给了饭馆的伙计。 得了好的伙计也不好太过驱赶江松树。 “我们店里东家最不喜欢有人上店里来卖东西了，之前有人来卖棉花，害我们店里被客人说了，店里的伙计都被东家扣了工钱，还请见谅。” 伙计家里条件也不好，接下了江松树给的东西，简单解释了一下。 江松树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理解理解，大家都不容易。” 见他这样子，伙计心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有机会的话我会跟店里人提一嘴，能不能成我就不保证了。” “没事，没事，可别连累你了。” 江松树三言两语就跟人勾肩搭背了起来。 “我还得回去干活，就不跟你多说了。”伙计回头望了望饭馆里面。 江松树便离开了，很快又前往下一家。 去的之前送过肉试吃的酒楼，酒楼的接纳程度更高一些，毕竟想要生意好，很多酒楼得做出自己的特色菜式。 江松树一进酒楼，此时虽然过了饭店，酒楼里还是有不少人，自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江松树专门往人多的地方做，店里每天人来人往那么多人，店里小二又多，上来招呼江松树的小二就没见过他。 “给我来一个红烧豆腐还要一盘炒青菜就好了。” 江松树随意地点了两个菜。 小二记了下来，紧跟着问道：“客官，我们酒楼最近多了一个卤猪脚，要不要来一个？” 江松树原本正专注地听周围的人在议论些什么，分出三分心思听小二的话，听完眉头一挑，“卤猪脚啊？多少钱一份？” “一盘488文钱。” 江松树瞪圆了眼睛，自家卖45文钱一斤的卤猪脚，进了酒楼就翻了十倍。 “先前我也来你们酒楼也没有这道菜，是最近新加的吗？” 江松树假装不经意地问起。 待小二回答完之后，江松树便决定尝尝了。 只见伙计道：“这是这两天新增的菜色，您试试好不好吃？目前还在改进阶段，所以只需要488文钱。” “行，那给我一盘吧。” 江松树可不觉得这是巧合。 等到三个菜端了上来，江松树先用茶水漱了一下口，然后第一筷子就去朝着卤猪脚去。 这猪脚软糯可口，口感跟自家的一模一样，但是味道跟自家卤水还是差不少的。 这明显是还在仿制阶段啊。 江松树大致明白了。 一个人三个菜，江松树只把青菜都吃完了，剩下两个菜还剩至少一半，于是让伙计给打包起来要带走。 就在等待伙计打包的过程，一道声音叫住了江松树。 “小兄弟，是你啊？” 江松树回头一看，是这家酒楼的掌柜。 两人面对面，掌柜的探头看过来，正好看到桌上还没打包起来的卤猪脚，饶是他如此老练的人，此时也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 “小兄弟，来我们酒楼吃饭怎么不找我？我一直在等你过来，好跟你谈这卤肉的生意呢！” 掌柜的其实是不记得江松树的名字，所以才没带姓氏称呼江松树。 江松树脸上带着自然的笑意，“刚刚看到您老在忙，这不正准备吃完饭再去找您。” 两人说着场面话，实际上，江松树准备把这卤猪脚拿回家，想回去问问江蓠意见，要是配方很容易被别人破解了，那自家的卤肉可能就很难拿出来卖了，就算能卖，估计也很难大范围推广，要回去商量对策呢。 并且江松树准备把这自己这卤肉卖给对面酒楼，起码现阶段，自家这卤肉味道还是远胜这家酒楼的。 想必对面酒楼还是有兴趣的。 不过既然现在这掌柜找上来了，看样子暂时是不需要担心这肉卖不出去了。 “长生，给这位小兄弟打包好，再给送一壶酒，打包好了先放好，我找他有事要谈晚点再来拿。” 掌柜的一吩咐，伙计便马不停蹄地给帮忙收拾起来。 两人到后院去谈生意。 “小兄弟，这卤肉上次你是说四十文钱一斤是吗？” 掌柜问道。 “是的，卤肉四十文钱一斤，卤猪脚的话就是四十五文钱了，毕竟一只猪就只有四个腿。” 江松树笑说道。 “那从明天开始，我们酒楼每天给我们送四十斤卤肉，和五十斤卤猪脚。”掌柜的当即说道。 “这恐怕不行啊。”江松树为难道。 第116章 马不肯走了 顺着江松树的话，兴德酒楼掌柜顺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难处吗？” 心里却打算着，要是江松树坐地起价的，他也不是好糊弄的主。 江松树却道：“从明天送的话可能没办法，我们家的肉都是提前一天订的，这个点恐怕来不及了，还有一个，咱们还得签一下契书，这个契书半年起订。” 掌柜的闻言怔愣了一下，消耗这不到一百斤的肉，酒楼完全能吃得下，甚至他还是往少了预估的，没想到江松树没坐地起价，但是这个条件也不算容易。 固定要一年的量，掌柜的也得考虑考虑。 “签契书这事，我得跟东家汇报一下才行。” 这个是酒楼的规矩，如果只是订卤肉，就算是订个几百斤，掌柜的都能做主订了，但是牵扯到签订契书，这个掌柜的还真没办法完全做主，不过可以给东家提意见。 跟江松树约定好三天后给答复，就放江松树走了。 看着江松树的背影，掌柜的喃喃道，“现在这小摊小贩的还挺有内涵，还知道要签订契书。” 这长期合作，虽然每天数量不多，但谋求的是一个长期稳定发展。 江松树将带到城北给各酒楼饭馆试吃的卤肉，找了个热闹的集市摆摊，不到半个时辰就卖完了。 然后便着急赶着回家向江蓠说这个事情。 而那边饭馆的伙计，到了饭点，将江松树给的半斤卤肉和半斤卤下水匀出来一小盘放到了桌上，让大家也能吃上。 饭馆所有人，包括掌柜的都是过了饭点，大家一起吃饭，桌上的菜都是自家饭馆炒的，谈不上多丰盛，菜多肉少，但是米饭任吃，对大家伙来说，这伙食就算不错的了。 此时眼见桌上多一盘纯荤菜，每人都夹了一筷子。 “今天伙食怎么这么好，还有个荤菜。”大家脸上带着笑意。 “就是，是临近过年，咱馆子发福利了吗？” 大家七嘴八舌，开着玩笑。 掌柜摇了摇头，“不是馆子里的。” “那是谁？” 见大家就要猜测起来，张三毛忙道：“今天有人上门来想卖卤肉给咱馆子，被我赶出去了，不过对方还是塞了点肉，让我给东家尝尝，但是咱东家不是讨厌别人来咱馆子卖东西吗？我哪敢给东家，就我一个人吃独食也不好，就拿出来给大家加菜了。” 张三毛这话既陈述了事实，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挑不出毛病，并且还做到了对江松树的承诺。 果然，掌柜的也没法说啥。 “这卤肉味道是挺好吃的。” 吃人嘴短不说，这卤肉味道确实是不错的。 “咱馆子不买，但是我倒是想买点回家。” 能在城里馆子干活的，一个月一两次肉还是能吃得起的。 不少人觑着掌柜的脸色，见掌柜的没有反对，便都跟张三毛订了起来。 张三毛没想到事情发展竟然是这个指向，“这，我也不确定能不能买得到，等那小哥再来，我问一下。” 饭桌上，掌柜的没说啥。 等下了饭桌，掌柜的把张三毛叫到了一旁。 “等那人再来，帮我也买三斤。”掌柜的小声叮嘱道。 馆子里的其他人订了也就订了，掌柜的不好带头去做啊。 张三毛挠了挠后脑勺，只好应下了。 这算下来也有将近二十斤了啊，这数量可真不少。 江松树回到家里，把自己临时想的，跟这些饭馆酒楼合作的买卖要签契书的事给江蓠一说，江蓠极其赞同。 “这个想法很好，大哥，果然让你去跑生意这个决定没做错。” 江蓠拍了拍江松树的肩膀道。 江松树笑了笑，拍了拍胸膛，“你哥办事还有不靠谱的吗？” 江蓠笑了笑，没有跟江松树翻旧账。 “要是这单生意能订下来，咱就得再多养点小猪了。” 要那么多卤猪蹄，家里要是不多养点猪，下一年恐怕根本供应不了。 家里租的那片山，等开年了就该利用起来了。 江蓠草拟了一份契书模板，后面江松树跟人谈生意，签契书就能统一按照这个模板来了。 只需要往上面填数字，签名就好了。 “对了，大哥，你字认得怎么样了？” 江蓠突然问起江松树来。 “要是不行的话，我们安排一下找人给你速成教学一下，很快就要过年了，过年这段时间估计是没什么生意的，趁着这段时间你好好念书识字，争取明年开年就能认得大部分的字。” 出去谈生意，哪能不识字，江蓠发愁得很。 不等江松树说话，江蓠就道：“我给你找找这附近有没有夫子，看能不能短时间让你速成一下。” 与其被江蓠送去书院跟江柏树那样子的小屁孩念书，江松树宁愿过年期间集中学习，尽快达到江蓠的期望目标。 江蓠说做就做，主要是距离过年也没有多长时间了，生怕开始过年了，还没给江松树安排好。 找了村里的人，俞村长，俞正，甚至连钱桂花也问了，也没问到谁家有认识附近的夫子的。 直到这天江松树要在城北过夜，没办法去接江柏树他们回来，江蓠赶着马车去接的两小孩。 大红拉着江松树去城北，家里只有一匹骡子和小黑马。 买回来到现在也快有半个月了，光吃不干活，江蓠决定带出去溜溜马。 前面跑着的时候还挺快挺稳，可见这马是能拉车的，就是不乐意，有点疯疯癫癫的。 还不等江蓠庆幸，进了城里之后没走多远，这马突然的，就撂挑子了。 江蓠起先还哭笑不得，直到一刻钟之后，这马死活就是不走，江蓠这才体会到当初刘老六的痛苦。 “你走不走？” 江蓠抽吧，又不舍得抽太大力。 想了想，江蓠拿了个胡萝卜，绑在了鞭子上，然后在前面吊着，引着马往前走。 不管怎么样，起码到了书院接上人了再闹脾气吧，不然两孩子都没人接。 就在苦恼之际，一匹白马从身侧疾驰而过，江蓠只瞟了一眼，那马毛发雪白发亮，马蹄声笃笃笃，看起来就很美。 江蓠正准备多打量一下，前面的马就动了。 哦，是自家马动了！ 第117章 结识 马在前面追，江蓠的魂在后面飞。 小黑马跟在那白马后面跑，前面掀起的人仰马翻还没平复，小黑马就紧跟其后追了上去。 “停下来！” 江蓠只来得及喊一句，双手紧紧拽着缰绳，然而这马根本听不进去一点。 并且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白马，与白马并驾齐驱，白马上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衣并带着黑色斗笠的男人，手中持剑。 透过斗笠垂下来的纱布，江蓠都能感受到对方如炬的目光，仿佛对方手中的剑下一刻就要朝自己挥来。 江蓠无意结仇，生怕对方误以为自己挑事，忙道：“兄台，我这马失控了，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像是印证江蓠的话，小黑马疾驰过程中还能抽空蹭一蹭白马的脖子，活像是只登徒子马。 小黑马是头公马，江蓠也没想到这马还是个臭流氓。 眼看小黑马不管不顾，马匹后面绑着的可不是马车，只是简陋的板车而已，哪里能经得起这样子的折腾，马的速度虽然稍慢下来了。 然而此时，车轮磕到了块大石头，颠了一下，整辆板车向右倾斜了一下，眼看板车侧翻，江蓠就要被甩了出去，白马上的黑衣男子手中的剑到底还是亮了出来。 当机立断切断了板车与小黑马之间连接的绳子，借着脚蹬站了起来，朝着江蓠飞扑过去，抱着江蓠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卸力。 “姑娘，你没事吗？”男子松开江蓠退开了一点距离问道。 江蓠只觉得有点头晕目眩，好在缓过来之后身上没有感觉到哪里有疼痛的地方。 反而是江蓠有点不好意思，带着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那匹白马已经停了下来，踱步走来，用鼻子拱了拱男子。 它身后江蓠的那匹白马亦步亦趋地跟着。 江蓠气得鼻孔喘粗气。 “多谢这位公子了。”江蓠拱了拱手道谢。 然后上前去牵自家的黑马，重新绑好板车。 男子看了江蓠一眼，翻身上马，离开之前打量了一下黑马，提醒江蓠道：“这马性格桀骜，恐怕需要专门的驯马师。” 顿了一下，男子还是给了江蓠一个名字，“城南静安街道，有一位叫程川的，是专门饲养员马匹，驯马也很有一套，可以找他看看。” 江蓠没想到这人还挺热心肠的，再次向对方道谢。 这次男人真的走了，小黑马竟然还想挣扎着朝着对方追去，被江蓠拉住了。 这次江蓠真的抽了它重重一鞭子，小黑马嘶吼一声，随后委屈地咴咴叫着，用鼻子拱了拱江蓠。 先前江蓠只是意思意思地抽鞭子，这马就小孩子似的，以为跟它闹着玩，现在知道疼了，就向江蓠撒娇。 江蓠套好板车，这次小黑马总算能顺利往前走了。 耽搁了这么会儿，私塾的学生已经走完了，就剩下江柏树和铁牛。 接上江柏树和铁牛，江蓠赶紧把带来的棉衣给两人，十二月份，天气已经很冷了，更别说此时太阳快要下山。 “阿姐，明天我不想来私塾了。” 铁牛一上板车，就抱着江蓠的脖子，甜甜地撒娇道。 江蓠脖子被他冷冰冰的手冻得一哆嗦，“读书哪有半途而废的？再等过几日，你们私塾应该就要放春节假了吧。” 另一旁的江柏树抢先回答道：“还有七天，夫子说到时候放半个月假期。” “那快了，再坚持坚持，都上那么久了，这个时候中断，那不是很可惜。” 想了想，江蓠说道：“阿姐想想办法，明早给你们装点热水带着，私塾应该有热水可以打吧，咱自己带杯子去，喝热水也能暖暖。” 说着话，三人很快就到了家里。 一路上，小黑马疯跑。 回去江蓠就找了两个竹筒，家里刚好有热水，倒了热水喝了起来，握着竹筒刚好能暖手又不会太烫。 江蓠说了一下铁牛他们上学冷，要带竹筒去私塾装热水。 江老爷子拿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说道：“那先拿着吧，明天我再找两个，想办法给做个塞子。” 江蓠听江老爷子的意思，那不就是类似做个盖子吗？那就更好了。 第二天，江老爷子忙活完摊子的事，回来立马就给安排上了，塞子是找的一块木头和布料做的，类似木塞一样，这样子竹筒里的水就不容易洒出来了。 江松树在城里逗留了两天，头天去是饭馆里的伙计找他订卤肉，江松树在城北还有其他事要办，只说要等两天才能送过来，张三毛答应了。 随后江松树就到了兴德酒楼，专门都跑了一趟过来了，谁知道刚好掌柜的不在，江松树也不甘心就这样子回去，便继续在附近其他酒楼酒肆闲逛了起来。 下午临近傍晚时分，有一家酒肆刚好开门开始营业，江松树带着卤肉过去，点了一小壶黄酒，就坐到其中一桌只有两人桌子上。 将包着卤肉的荷叶打开，给同桌的人也尝尝。 就着肉，喝着酒，又吹吹牛，很快就熟识起来了。 “小兄弟是从哪里来的？好像先前没见过你呀！” 喝酒聊天的两人都是本地人，一看江松树就像是外地人。 “是过来做生意的吗？”这个时间点很多人都想趁着过年之前赚点钱回家，所以往来来做生意的外地人也会多一些，城里格外热闹，等真的过年了，反而就冷清下来了。 江松树笑呵呵道：“也不算是外地人，现在也是云州城人了，不过不是城里人，是从城南那边的俞家村过来的。” “城南啊？从安州过来的难民很多都安顿在城南和城西。” 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江松树点了点头，“我们就是从安州逃荒过来的，现在就在城南安顿下来了。” “那你们还算挺幸运的，据说从安州逃过来估计有三十万人，能平安到云州的估计剩下不到三万。” 两人看向江松树的眼神都深了，能安全活着到云州城的人，要么有能力要么够狠心，不然就是足够有运气。 第118章 坎坷 “这一路走来，主要是还是运气好。现在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只能做点小生意养活一家老小。” 江松树只简单地说了一句。 关于自家的说得少，但是说起路上所见所闻，倒是滔滔不绝。 “饿得卖妻儿的也不是没有，也有老人家为了给家里孙子剩一口吃的，自己跑出去了，就没再回来的。” “那人肯定是没了的。” 两人在城里哪里见过这种的，不由都有些唏嘘。 见大家情绪低沉，江松树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家算是比较幸运的，都熬过来了，现在家里做点小生意，也能勉强吃饱饭，比当初可是好多了。” “距离灾荒也才几个月，可见你们家里原先家境就比较殷实吧，你们家现在做的什么生意啊？” 同桌男人好奇随口问道。 “呐，这卤肉就是我们自家做的，我想着城北人多，特地拿到城北来的，跑了一上午，卖出去了不少，还剩一点，就拿来下酒了。” 江松树示意大家不要客气，尽管吃。 “别说，这肉半肥半瘦的，下酒将将好。” 对方说这话的时候，江松树没注意到他旁边男人看向问话人的眼神。 只见青衣男子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笑看向问话的朋友，穿着蓝衣的男子，“怎么样？对这卤肉感兴趣？” 蓝衣男子挑眉，“难道你不喜欢？” 转头看向江松树就道：“这卤肉你们家做得多吗？就靠你一个人出来卖？你是摆摊在卖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来拉大客户订单兼职卖一些散户的，家里有两个固定的摊子在摆摊售卖，只做早上，卖完就收摊了，分别在城西和城南。家里现在一天能做一百五十斤的肉。” 江松树也不是傻的，一看两人的眉眼官司，大概就知道两人是有意向要买的，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在为自己争取这单生意。 “小兄弟，这是我们酒肆东家，正准备店里买一些荤菜给客人下酒，就看我们这东家的意见了。” 青衣男子也挺喜欢这卤肉的，但是也不想看到自己朋友吃亏，“你们这卤肉又是怎么卖的？” “卤肉一斤四十文钱，卤猪脚一斤四十五文钱，卤猪杂一斤三十文钱，这价格都是固定的。” 江松树说道，这也是他跟江蓠谈过的，价格肯定是不能变的，要优惠的话只能从别的地方给，比如多送点猪杂。 酒肆老板也挺爽快的，“那明天先送二十斤卤肉给我们吧。” 江松树道：“这卤肉至少需要提前两天订，因为明天要的卤肉，这个时间点，我家人应该已经在做了，而且我今天在城里也已经约好人谈生意，今晚恐怕赶不回去了。” 这个酒肆老板倒是不在意，“没事，订金先给你这几天给我送过来就行。不过肉的话务必要新鲜才行。” “这点你放心。”江松树保证道。 就二十斤卤肉，江松树也没要酒肆老板的订金，承诺会尽快送过来。 从酒肆喝完酒离开，江松树再到兴德酒楼，这回掌柜的回来了。 “江小兄弟，我们东家同意签契书了，并且契书已经写好了，你看一下。” 说着，掌柜转身就去拿契书了。 江松树手里拿着江蓠给的契书模板，没派上用场，只能下回得提前给出去才行。 掌柜的很快就拿了契书过来，让江松树看，可怜江松树才认字多久呀，哪里能看得懂，只认得几个笔画简单的字。 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儿，江松树收了起来，道：“掌柜的，实说跟您说，我们自家写有与人合作的契书模板，只需要往上面填好相关信息就好，您的这份既然已经签字了，那就算了，不过我需要拿回家给家里人过过目，您看这样子可以吗？” 做点小生意，江松树也不容易，生怕人家写了什么，他稀里糊涂要是签字了被骗了，那赚的钱都不够抵的。 掌柜的确实有些不乐意。 见状，江松树道：“这卤肉我们从后天就开始给您这边供应上了，契书随时签都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掌柜的脸色才总算好看一些。 从酒楼出来，天色已经很快了，估摸着城门肯定是关了，江松树便去找了间客栈住下。 只将就睡一晚上，便订了最便宜的下等房，只花了六十文钱。 江春花的麻辣烫摊子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江蓠说好的开业前三天会去撑场子，于是一早出摊，江蓠就没跟着出去了。 前几天锻炼赵氏独立摆摊，现在可算派上用场了。 前一天晚上江蓠还出了几十道算术给赵氏测验，只有一两道出了点差错。 算起来她已经是很熟练了，独自摆摊是没有问题了。 江有礼还提议说赵氏初次独自摆摊，提议要去帮赵氏忙，被江蓠拒绝了。 要是让江有礼去，那还不一定是帮忙还是帮倒忙呢。 更何况江有礼要是走了，江老爷子一个人，脑力可以，但是江蓠担心他体力不行。 江有礼只好老老实实听安排。 江蓠在家里收拾好就出门去江春花家。 只有曾梅香一人在家里，江春花去卖烧饼了，一天几十文钱，也不舍得就这样子舍弃掉，主要是麻辣烫生意还不知道怎么样，要是不出摊，就怕到时候烧饼的生意也被别人给抢走了。 曾梅香一早就起来洗菜，江蓠到的时候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骨头汤是江蓠交代的一早就熬好的。 过来江春花家，江蓠只带了一罐辣椒酱。 “表姐，这是什么？” 曾梅香看到江蓠提着东西进来问道。 江蓠才想起来自家是吃过麻辣烫了，但是江春花一家还没有呢。 “等会儿开张了，这麻辣烫你们先自己尝尝，正好也先垫一下肚子，顺便自己也得尝尝是什么滋味。” 江蓠笑着说道。 曾梅香咧着嘴笑，笑得憨厚，眼里满是期待，双手因为洗菜冻得通红。 姐妹俩收拾好，江春花依旧还是早早就卖烧饼回来了，正好帮着一起把东西装上马车。 第119章 麻辣烫开张了 这几天上工，曾大牛就给码头的人宣传自家要摆摊卖麻辣烫了，让大家伙到时候来试试。 江篱带着江春花母女两已经摆好摊，架好炉子，熬好的一锅骨头汤都滚开了。 此时离正午还有一会儿，江篱先放了一把面条进去，面条和豆腐煮的时间比较久，等面条煮得浮了起来，将面条捞起来，然后才放入青菜。 摊子上还有一些切好的卤猪肝，卤猪肠，江篱夹了一些到大碗里，然后淋上了一勺骨汤，再加一勺辣椒酱。 “好了，我们先吃吧。吃完差不多就有人来了。” 江篱让曾梅香帮忙一起端到旁边桌子。 “这汤怎么红红的？” 江春花看着面前菜多面少的大碗，问道。 “你尝尝看。” 江篱示意两人。 江春花率先吃了起来，热汤下肚，很快就催走了寒意，浑身都暖了起来。 吃完两人额头甚至都出汗了，江春花笑着道：“阿篱，难怪你说这麻辣烫在码头肯定能卖得好，这一碗汤面下肚，整得人浑身都暖和起来了，大家可不都喜欢吗？” 就算是码头的工人也能吃得起，一碗素汤面加点青菜，也就五文钱，要是加个鸡蛋那就是七文钱，一天三十文钱的工钱，隔几天吃一碗，大家伙还是能舍得买的。 江春花母女两吃完没多久，摊子上的第一笔生意是曾大牛带过来的。 听他宣传老久了，可把大家的期待值都拉高了。 老远就听到了热热闹闹的声音传来，过了好会儿人才到摊子跟前。 “孩子她娘，赶紧整五碗汤面加鸡蛋。” 加上曾大牛自己，总共来了五个人。 几个汉子往摊子上一坐，江春花利索地下面，捞面，烫青菜，荷包蛋是早上在家里煎好的。 江篱在旁边指导，回头朝几人问道：“给大家来点不一样，辣汤行不？” 几人也不明白是啥，但也有听曾大牛说自己的汤底跟别人家不一样，便点头同意了。 尝尝就尝尝吧，也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是土老帽。 很快五碗汤面加荷包蛋就上桌了。 大家还没来得及听他们几个的反馈，摊子前就又来了好几个人。 江篱三人赶紧上前招呼，“几位想吃点什么自己挑，青菜一文钱一把，鸡蛋两文钱，豆腐一文钱一串，肉片两文钱一串，也有卤猪杂可以加，要五文钱，面条米饭两文钱一份。” “尤其我们的汤底，有两种，一种是骨头清汤，一种是红汤，这个是我们的独家特色。” 摊子前的人是成群结队的过来的，显然都是认识的，江篱详细给介绍了一下，然后给了大碗让他们挑，挑好了找江篱结账。 随后等叫号取餐就好。 “你们这种方式还挺新奇的！” 人群里有人笑着说道。 仔细算起来，倒也不贵，花个二十文钱就能吃得很饱很满足了，大家拿了碗纷纷开始挑了起来。 在这附近都没什么好吃的，大家也想尝尝新鲜玩意。 很快江春花她们就都忙活了起来，收钱，烫菜，洗碗筷。 摊子前陆陆续续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多都是客船上被吸引过来的。 这些人那真是有钱没时间花，现在离得近了，赶紧过来试试。 很快带过来的四套桌椅就都坐满了。 好在天气阴冷，大家吃得也很快，而且不少人赶着要去上工，吃完也没在摊子前多逗留，赶紧离开了。 如此一来，棚子里的的桌椅也就刚刚好够用而已。 “老板，你们这里的红汤确实够味，吃完出一身汗，我在别处还真从来没吃过。” 有个皮肤黝黑的粗狂男子朝着江春花说道。 “你们晚上还摆摊不？” 原先江篱倒真没说过晚上还摆摊的，江春花不由看向江篱。 “大哥，你们晚上出来吃饭的人多吗？多的话我们下午就晚点收摊。” 要是有人买，谁还嫌钱烫手啊。 那粗犷男子立马道：“我们之前都是自己在船上将就用点，要是你们晚上还摆摊，我们就不做了。” 这么冷的天自己做饭，又麻烦又难吃还冻手。 说完，怕江春花不摆摊，连忙道：“我们这一片的船都是这样子的，晚上肯定很多人出来找吃的。” “那我们下午摆晚点。” 江篱说道。 可能是吃完的人回去宣传了，没多大会儿就又来人了，还来了不少。 前面收钱结账的，炉子前烫菜捞面装饭的，后面收碗洗碗的全都忙得脚不沾地的。 但是肉眼可见钱匣子渐渐满了起来。 等不多到了申时，都下半晌过半了这才把最后一桌客人送走。 “还好我们带过来的青菜有多的。” 曾梅香说道。 这些青菜卖一半都不够卖了，三人还得现洗现绑成一小把。 曾大牛偷空还过来看了一眼，听到摊子的生意不错，这才放心了。 现在闲下来了，江篱才想起一件事，“姑姑，过两天我就来不了，到时候就你们两个人可不一定能忙活得过来呀。” “而且，你们家有谁会算账吗？” 江篱问道。 江春花顿了一下问道：“阿篱，你们家里现在摆摊，你爹娘都会算账吗？” 江篱把自家爹娘在学算术的事告诉了江春花，“现在两个摊子，我让我爹娘各自负责各自摊子的营收，我和爷爷会再核算一遍。” “阿篱，我收钱还是能收的，不过等过阵子这码头的人都回家过年了，到时候趁着这段时间我们上你家跟你爹娘一起学行吗？” 江春花试探地问道。 江篱忙点头，“当然可以。” 趁着摊子现在没客人，江篱带着曾梅香回家去再拿一些面条和肉过来。 上午带过来的都东西已经消耗大半了，剩下的就只有青菜了。 忙活完晚上的这一摊，等到收摊回家几人已经披星戴月的。 “这可真够累人的。” 江春花捶肩揉手的。 “晚上回去得数数总共赚了多少钱，我看不老少，钱匣子都装得满满的。” 江春花脸色疲倦，但是脸上却带着笑意说道。 “姑姑，送完你们，我就先回家了，明天一早咱还得上集市买肉买菜。” 江篱叮嘱道。 第120章 又有单 江蓠跟着忙活了三天，比自家去摆摊还累人，从早忙活到晚。 不过好在这麻辣烫生意很顺利，一天比一天火热。 特别是红汤汤底的麻辣烫更受欢迎，基本上不管是码头的工人还是来往商船上的客商，都知道码头开了一家麻辣烫，光是骨头汤底，就很受大家欢迎了。 其他人家都是清汤寡面的，没谁舍得拿骨头汤来做汤底。 而刚好江蓠在猪肉摊买肉买得多，这些骨头剃完肉之后猪肉陈一般都是拿回家送人了，或者自己吃，江蓠现在一买就将近一两百斤的肉，让他免费送些没有肉的骨头，猪肉陈哪有不同意的。 尤其是知道江蓠生意都做到城西去了，如果不在这里买肉了，从城西买也不是难事。 第一天做完生意回家的江春花一家，拖着疲累的身体连夜将铜板都串好了，第二天就给江蓠报了一个大概的数字，竟然有将近三两的收入，成本也不多，江蓠算了一下顶多就五百文钱。 这可比她卖卤肉还赚钱，她四两的收入甚至都赚不到二两银子。 只不过卤肉比麻辣烫就简单一些，一锅煮好，然后卖出去就可以了，麻辣烫那就比较累了，又要串肉又要捞煮，还得洗碗筷，需要的人手也多一些。 江春花把钱给江蓠再算一遍，江蓠让她先记着，等三天后再一起盘算。 三人忙忙碌碌完前三天，才终于顺畅了一些，速度也快了很多，人也就轻松了一些。 “姑姑，这三天下来，我看了一下还是得有三个人才行，守着炉子的肯定得有一个，是走不开的，收钱也得有人，收拾桌子还有碗筷的也得有一个，高峰时期你也看到了，碗筷都洗不过来。” 结束三天摆摊生活，回去路上江蓠分析给江春花听。 现在这情况要么就是曾大牛不去扛包了，回来帮忙，或者这摊子再招一个人来帮忙洗碗，收拾桌子。 江春花想了想，道：“这事我这两天也有跟你姑丈聊过，找个大娘来帮忙，一个月给六百文钱，并且还包吃两餐，你看怎么样？” 江蓠点点头，“这样子也行，您有物色好的人了吗？” “你姑丈在码头扛包认识的一个管事媳妇愿意来。” 这也算是曾大牛卖管事的一个面子，别看这洗碗收桌子不是多体面的活计，但是要是放出去，可大把人要。 何况还包吃两餐。 见事情定下来了，江蓠就放心了，“这骡车你们先用着，等会儿姑丈送我回家，然后再把骡车赶回来，等忙完这几天，到时候再看看要不要用公家的钱买。” 江蓠的话打住了江春花的话头，原本她是想推辞一下的。 但是既然江蓠提起后续有要买骡车的计划，那就暂时先用着娘家的。 她是知道江蓠家有两辆马车一辆骡车的，倒是也够用。 然而第二天，江蓠一家子赶着马车要进城摆摊，半路上小黑马又撂挑子了。 花了两刻钟的时间，这马死活就是不走，江老爷子提议道：“阿篱，不行的话先把板车卸下来，我们推着板车先进城，至于城西的那个摊子，等会儿进了城里了让你娘花钱雇辆马车送过去吧。” 没办法，目前也只能先按照江老爷子的话先进行着了。 这是江蓠第10086次后悔自己抱着捡漏的心思去买了这匹马。 看着在路边悠哉吃草的马，江蓠甚至起了今晚吃马肉火锅的心思。 突然想起来那日那人说可以去找静安街道的程川。 万一可以呢？毕竟这马也是花了六十两银子买的。 抱着尝试一下的心态，江蓠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马牵着，边问路到了那男子口中驯马师的家门口。 江蓠的手刚抬起来，那门刚好就被拉开了。 “你是？你找谁？” 开门的是一个穿戴整齐干净的妇人，双手白皙，一看就是平时不用干活的。 江蓠略一拱手道：“打扰了，我是听说程川程夫子在驯马一道很有名气，家里刚好有一匹桀骜难驯的马，想找程夫子帮忙看看。” 那白皙圆润的妇人略一挑眉，“我相公现在刚好不在家里，你看这马是暂时先留在我们这里，还是明日再过来？另外驯马的话，收费可不便宜，这个不知道你可否知道？” 她是看江蓠穿着朴素，不像是能拿得出来钱，提前让江蓠做好心理准备。 “这还真不知道。” 江蓠第一时间想的是，要是实在太贵了，那这马只能放弃了。 妇人比了五根手指给江蓠看，“五两银子起步。” 江蓠想了想，“具体多少钱是否要等程夫子看过才能确定？” 程夫人点了点头。 “行，那我明天再过来，这马就先放这里了，麻烦了。” 江蓠本想让程夫人带路。 不成想程夫人从她手里接过了缰绳，在程夫人手里，这马还挺乖顺地跟着走了。 江蓠出了街道，花了十文钱坐了一辆骡车回到了俞家村。 江松树此时也在家里，“这马可真费钱，下回咱还是买骡车吧。” 又安慰江蓠道：“如果实在不行，到时候问问段元洲他们牙行收不收，要是能卖掉起码能回点本吧。” 这也只能是下下策了，毕竟这么年轻的马被卖掉，大家肯定能猜到是有问题的，价格先不说，能不能卖得出去还得另说呢。 这也是江家现在收入不低，才能说买就花了好几十两买匹马回来。 江松树说完，大家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江松树转头把自己这几天上城里的收获给江蓠说了起来。 “除了前面跟你说过的那三家，这次进城里又找到了四家同意从我们家进货的，四家加起来总共所需要的肉要三百斤哦，他们想赶在过年之前卖一波。” 江松树虽然已经谈妥了，但是当时当着人家的面肯定要保持沉稳。 现在再提起才表现出来了自己的情绪，脸上都红了起来，显然十分高兴。 江蓠听到这个消息也高兴不已，看来养猪场过完年可以开始安排起来了。 第121章 净赚的 江家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也都咧开嘴。 “那现在家里光一个灶台可能不行了，保险起见，我看要找人再在前院多垒两个灶台。”江老爷子提议道。 主要是卤肉花费的功夫不多，都是老卤汁，顶多要加新的香料进去就可以，最复杂的工序就是洗猪肉了。 功夫虽然不多，但是花费时间长。 现在订单量一大，一个灶台可忙活不过来。 “行啊，那咱就找俞正叔过来再帮忙垒两个灶台吧。” 灶台要多垒，这一下子多了三四百斤肉要洗，钱桂花一个人肯定是忙活不过来。 除此之外，这柴火靠自家人找肯定也是没什么时间捡了。 “咱得再找一个人给咱洗肉的，跟桂花婶子一起分担分担，除了清理猪肉，这柴火也得帮忙捡回来。” 江蓠说道。 “阿姐，这捡柴火的活，我和铁牛也能干。” 江柏树看大家都在忙活，也想参与。 “那肯定是要给你们安排的，你们一个月不是有一天假吗？就帮着把柴火捡回来吧。” 不管干多干少，那也得干活，江蓠可不想养出两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书呆子。 何况她都得干活，谁要是不干活那不是扎她眼吗？ 隔天，钱桂花过来，江蓠就问跟她说了垒灶台的事，要垒两个灶台，起码得两三天的事。 临近年关，谁不想多赚钱点过年。 一听有钱赚，钱桂花抽着空就回家告诉俞正了。 当天俞正就用之前江家剩下的砖头给开始垒起砖头来了。 江蓠也没想到他们夫妻俩动作那么快，给俞正说道：“俞叔，这一天的工钱还是按照三十文钱，你看成不？” 俞正忙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谈好了工钱，俞正就继续干活了。 要请人来清理猪肉，一时间江家人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自己先干着。 “我看还是去问问俞村长吧，他家里有两个儿媳妇，说不准乐意来呢。” 说着，江老爷子就晃悠去了俞村长家。 俞村长家四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成家了，大儿子跟着俞村长打理村子，平时干点木活，侍弄田里的庄稼，二儿子则在城里酒楼当账房。 去到一问，二儿媳妇自然是不乐意来的。 大儿媳妇林氏一听忙问道：“一天多少钱？只是清洗猪肉就可以吗？” 林氏虽然是作为长房大嫂，但是在二弟媳曹氏跟前那是一点长嫂的架子也拿不起来，曹氏的爹是俞二酒楼掌柜的，曹氏家里条件也还不错，林氏时不时被二弟媳嫌弃。 这嫌不嫌弃的也不说了，二房明显条件比长房好，林氏也不想差别人太多。 现在二房准备送二郎去私塾念书，话里话外说长房贡献不多，长房的大郎和三郎如果也想去最多只能送一个，不然对二房来说太不公平了，说他们是拿的兄弟的钱养儿子。 林氏就憋着一口气想自己掏钱。 听到江老爷子说一天有三十文钱，一个月就有将近一两银子，林氏心动了。 林氏跟着江老爷子立即去了江家看看。 到了江家，钱桂花一看是林氏，听说是过来看看要怎么清理猪肉猪下水，学习学习。 钱桂花一边洗，一边给她讲。 江家其他人也在一起帮忙洗，但是动作现在没有钱桂花利索。 洗了一下午，江篱对两人道：“两位婶子，一天两三百斤猪肉要洗，等我们回来可能太晚了，你们早上谁能跟我们跑一趟，然后把肉取回来先处理着？” 钱桂花和林氏面面相觑，两人异口同声道：“我可以。” 江篱又补充了一句，那还得会赶马车才行哦。 赶马车这个钱桂花和林氏还真不会，就在这时，赵氏自告奋勇道：“我会，我来教你们吧，很容易的。” 于是忙活完的两人被赵氏带到了外面去了。 赵氏带着两人练到太阳都落山了，月亮都升起来了。 倒是林氏先学会了，“明早我们去城里，马车你来赶，看看赶得怎么样，顺不顺，顺的话到时候给你取好肉了，你就先回来。” 一早，钱桂花和林氏就都在门口等好了。 江家赶着马车出门，江篱把位置让给林氏。 一开始林氏速度有点慢，后面越来越顺畅，速度便加快了不少。 进了城，将江老爷子和江有礼在城南街道放下，然后送赵氏和江篱到城西，林氏赶着马车回到城南街道，江有礼带着去猪肉陈摊子上取肉，林氏便赶着马车回去了。 经过这一趟，钱桂花和林氏两人都壮了胆子，长了见识。 一年到头进城的次数就没超过五根手指头，更别说跑到城西去。 路上两人交换着赶着马车回来，都熟练了很多。 江有礼起床的时候，钱桂花把板车都卸下来洗干净了。 收拾洗漱吃饭，江有礼就出门去了。 钱桂花照旧还得打扫猪圈，喂猪，林氏先去清洗猪肉。 中午，江有礼三人是自己花了几十文钱租车回来的。 江有礼赶着马车去城北送肉了。 江篱卖完卤肉顺便去程夫子家看看他今天有没有在家。 好在这次没错过。 “马是好马，但是有野性，要驯，要驯成家养的，得花费不少心思。” 程夫子带着江篱到了马厩，那一排排的马，可以看得出来，这程夫子应该是挺专业可靠的。 略微停顿了一会儿，程川补充道：“其实这马用来拉货物，不是很合适。我是建议你卖了另外买。” 江篱苦笑道：“这马一看就年纪不大，人家一看就知道这马十有八九是有缺陷的，恐怕没人会想接手。” “怎么会？那是你没卖对地方吧。” 程川诧异道。 “如果你有想法要卖掉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顾客。” “真的吗？价格大概能卖多少钱？” 江篱忙问道。 “我这边能给你三百两，我转手卖的话或许能卖更高，但是需要等。” 程夫子也如实告诉江篱。 江篱连忙点头，“可以！” 能净赚二百四十两银子，江篱也满足了。 没有二话便答应了。 第122章 年关 倒是江蓠将马给卖了，拿着这三百两银子，转头直接就去集市买了一匹马，顺带还买了个车厢。 加起来总共花了一百八十两银子。 就这江蓠还白赚了六十两银子。 这次江蓠老老实实找了一看就老老实实的马买，一路回家，这马果然勤勤恳恳，老老实实，让往东绝对不往西。 半个时辰就回到了俞家村。 江老爷子等人在家里忙活，听到江蓠说把原先的那头小黑马卖掉了，买了匹新的马，还带车厢，所有人纷纷都跑出来看了。 这买马怎么还跟上菜市场买白菜似的，说买就买。 江老爷子欲言又止，就听到江蓠说不知道那头马没卖亏本，出去买那匹马的六十两银子，赚的这二百四十两银子买了连马带车都还有剩。 这下子，江老爷子想说啥也都咽回去了。 江家的灶台，俞正花了两天时间就给搭好，有了两个灶台，家里又多雇了个人，炖煮的肉多了，江家方圆一里地都飘散着卤肉的香味。 虽然雇了人，减轻了大部分工作量，江家的人也没能完全解放出来。 临近年关，来摊子买肉的人越来越多，经过一家人的商量，决定延长摆摊时间，每个摊子的销售量也从原先的五十斤增加到现在一天将近两百斤。 两个摊子就是四百斤，加上城北那边的那些酒楼饭馆需要的量也在增加，差不多一天快要一千斤了。 一天净赚差不多有三十两银子。 忙活了两三天，总算走上正轨了，晚上能抽出时间来盘账目，江蓠算完得出这个结论。 “那一个月下来岂不是能赚将近一千两银子？” 江老爷子震惊道。 “那倒也没有，现在只是临近过年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光顾，等了年三十，初一到初八咱们估计摊都不用摆了，后面生意估计还得慢慢才能回暖。” 江松树出去跑，见识多了，所以能明白这个道理。 “我当初要是早点出去跑，现在可能还能卖得更多，估计得两倍不止。” 江蓠听着跟着点头，“做熟食生意不比其他的，咱们开头开得好了，后面只要能一直保持这个质量，这个味道，以后就不怕没有生意。” “所以大哥说的没错，等明年甚至都不止两倍，我估计明年这个时候，咱们一天能卖个几千斤都说不准。” “那一天不得上百两收入。” 江老爷子沉吟着说道。 “这就需要我们大家共同的努力了。” 江蓠说着，看向饭桌上的其他人。 大家都斗志昂扬，重重地点了点头。 江蓠又道：“等熬完了这几天，过年咱家也能好好过个年了，到时候想吃啥咱就买啥。” “阿姐，过年咱家能包饺子吗？” 江柏树捏着拳头，期待地望向江蓠。 江蓠笑道：“当然可以。” 江柏树之所以问这个，是因为往年过年，家里穷，别人家说啥这个时候都会买点肉馅回来包饺子，但江家二房的钱都被江有礼拿去花掉了，江有礼自己倒是吃得酒足饭饱，家里其他人连吃饱饭都困难，更别说吃肉馅饺子了。 显然其他人也都想到了这个事情，纷纷看向了江有礼。 江有礼被看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去洗碗了！” 头次见江有礼自动揽活。 江松树唾弃地瞪了他一眼，“洗干净一点。” “今年过年，我们不仅吃饺子，想吃什么馅的就吃什么馅的。” 江篱大手一挥，让大家随便点。 “那我要吃香菇肉馅的！” “我要白菜肉馅！” 江篱咽了咽口水，“那我也要吃鲜虾肉馅的。” “还有鲜虾肉馅呀？” 江柏树长这么大只吃过两次虾，还是跟着江篱吃到的，他也喜欢吃，但是虾贵，虽然喜欢，但是从没开口提过。 江篱把大家想吃的都记了下来。 “红烧狮子头，蚂蚁爬树，椒盐虾…” 江篱一一记下来。 有了奖励，大家干活都更有动力了。 江春花那边，江篱走了之后，前面两三天生意还好，之后随着年关将近，码头的人一天比一天少。 到了腊月二十五，码头已经没什么人了，江春花和曾大牛一商量，便准备收摊了。 曾大牛那边也没有活可以干了，一家三口把摊子收拾好，就把骡车赶着去俞家村还给了江篱。 见江有礼一家忙活得不可开交，江春花将骡子感到草棚，撸起袖子便帮着一起干起活来了。 忙活到了下午傍晚时分，最后一锅卤肉炖上，这才总算忙活得差不多。 而江有礼和赵氏摆完摊才回来，江有礼则是踩着夕阳最后到家的。 江春花一家被留在了江家一起吃饭。 大家都忙，所以晚饭是炖的一锅乱炖的粥。 放了肉片，土豆，煮完最后撒上葱花，然后就可以吃了。 吃完，江春花看向曾大牛，示意他把钱拿出来。 “阿篱，这是我们合作的麻辣烫摊子开张到现在赚的钱。” 江春花摊开包着一堆铜板的布块。 “每天买菜的钱都是从我们赚的这些钱里面取的，不过你放心，每天花多少钱我都有记下来。” 开张总共干了八天，赚了二十三两银子。 “除去了买菜的钱，还有雇人的钱，总共还有十八两银子。” 花销是江春花记录的，账是江篱算的。 算完之后，两人当场就把这钱给分了。 “咱们留十两作为后面买菜雇人的本钱，只拿八两银子出来分，姑姑觉得怎么样？” 江篱提议道。 江春花还没说话，曾大牛奇怪问道：“买菜雇人需要花那么多钱吗？” 家里这几天的菜是曾大牛陪着江春花去买的，曾大牛还是比较清楚的。 江篱说道：“麻辣烫摊子是咱俩合作的，这骡车后面家里要用到，姑姑去城里买菜，咱最好是再买一辆骡车。” 一头骡子大概六到八两就能买下来，剩下的二两银子就是买菜的，雇人的钱后续可以等月底结账的时候再扣除。 听到江篱这话，江春花连忙点点头，当时就是为了方便他们摆摊卖菜才借的她二哥家的骡车，后面怎么还能再把着不还。 第123章 买年货 分完银子，江篱和江春花这边的事情就处理完了。 江老爷子开口招呼道：“春花，今年过年你们一家三口一起过来吃年夜饭吧，就别自己开火了，人多热闹一些。” 江春花看向曾大牛，见他点了点头，便应了下来：“好啊，那我们大年三十那天过来，这几天还得回去把家里收拾收拾。” 之前忙着赚钱填饱肚子，哪里有时间去打扫那租的房子，连自个都没空收拾，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可以将就就可以了。 现在手里分到了四两银子，倒是可以考虑将那破房子修一修，免得夏天热冬天冷的。 在江家吃完饭，江有礼便赶着马车将江春花一家三口送回家去了。 三人到家天色都不早了。 临睡前，江春花给曾大牛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咱这屋子之前是没办法，连肚子都填不饱，现在能饱肚了，而且又要过年了，明天起来得把屋子收拾一下，屋顶有好几个破洞，也该补补了。” 屋顶要补，屋子也要打扫。 “过年了，我们三个都没一件好衣服，过年再一人做一身衣服吧，阿香也大了，也该有个姑娘样，好好收拾打扮打扮了。” 曾大牛说道，之前是家里没条件没办法，现在赚了钱了，也该过得好点。 “过了年，阿香也十三岁了，村里阿根婶前几天还来跟我打听咱家阿香，听说她家小儿子在城里当木工学徒，明年就能出师了，我也没推了，回头你也上城里打听一下，看看他人怎么样？” 听到曾大牛说的，江春花突然想起来这事，推了推丈夫说道。 黑暗中，曾大牛嗯了一声，应下了。 说到这个，江春花又想起来江蓠，“阿篱应该比阿香还大两岁吧，咱家阿香还能说现在开始相看起来，不知道阿篱爹娘都是不靠谱的，我估摸着他们两个都没想起这事来。” “咋地？你还想给阿篱介绍不成？” 曾大牛问道。 “怎么了？我还不能关心一下自己侄女了？”江春花坐了起来。 “阿篱现在家里条件挺不错的，你上哪找比你二哥家条件好的？” 倒不是说江蓠条件多好，主要是曾大牛和江春花他们没有认识条件比江蓠更好的人家。 “那倒也是。”江春花弱弱说道，又补充了一句，“那我提醒一下他们总成了吧？” “我二哥二嫂他们夫妻俩不靠谱，但那不是还有我爹在吗？” 江春花道。 之前江老爷子有四个儿子，要管着一大家子，孙子孙女多，分不出心神来管到孙儿辈的，现在倒是挺好的。 这下子曾大牛无话可说了。 老丈人还是比较明事理的。 先前有一次江有礼跑到他家借钱，江老爷子知道了追到他家里，把钱还给了他，还叮嘱他以后江有礼再找他借钱就不要再借了。 要他顾全自己的小家。 虽然不用江老爷子说他也是打算不借了，但有这番话在，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江有礼是江有礼，江家其他人是其他人。 江春花一家一早起来就开始分工，曾大牛负责修缮屋顶，还有家里其他破破烂烂的地方。 江春花带着闺女上街去置办过年要的年货，顺便扯点布回来做衣裳。 曾梅香到底年龄还小，一听到过年有新衣服可以穿，顿时喜笑颜开。 母女俩兴高采烈地出门了。 进了城里，江春花想起江蓠他们就在附近摆摊卖东西，朝着江蓠他们的摊子过去。 快过年了，街道十分热闹，街上多了不少卖对联的，看着喜气洋洋的。 江春花母女俩找到江蓠和赵氏的时候，她们俩正忙活得不可开交。 赵氏的刀切肉切得速度快得都有残影了，江蓠则忙活着收钱，江春花撸起袖子就上前帮忙招呼客人，曾梅香也自觉找活干。 江蓠一抬头就看到身边多了两个人，江蓠只来得及朝着江春花打了声招呼。 有了江春花他们加入，摊子前的人很快少了很多。 送走了最后一波人，江蓠才问道：“姑姑，你和阿香怎么过来了？” 江春花说明了来意，问道：“我本来是想过来看一下你有没有空的，反正都是要买骡子的，想着早买，过年正好早点用上，但是过来一看你这么忙，怕是没有时间。” 确实是这样子，江蓠想了想，“这几天都要忙着摆摊到下午，可能得等年后了。” 年后家里生意没那么忙，有两辆马车倒也是够用的了，到时候一辆骡车先给江春花他们用着也可以的。 江春花听着，也只能这样子了。 见摊子前没那么忙了，江春花又问了一句：“我带阿香准备去扯点布一人做一身新衣服，你们要买布吗？需不需要帮他们也买点？” 江蓠摇头谢绝了，“不用了姑姑。” 扯了布，赵氏也没时间给他们做，江蓠想等空了直接带家里人去买成衣好了。 如此，江春花就带着曾梅香先走了。 母女俩先去买了过年要的年货，买了肉、花生瓜子、还有对联等，最后才扯了布，这才回家。 带着那么多东西，这下子可没法走路回去了，只能忍痛一人花了五文钱坐着骡车回村里了。 平时只要三文钱，过年还涨价了。 要搁之前，哪里舍得花十文钱去坐车，十文钱得卖好几个烧饼才能赚回来了。 不过花这十文钱果然还是值当的，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还有精神和力气打扫起屋子来。 曾大牛已经将屋顶和屋子里的窗户补的差不多了。 江春花和曾梅香回来得正好，一家三口将屋子的门窗擦擦，将破破烂烂的被子抱出去该洗洗，该晒晒。 指导曾大牛和曾梅香该怎么擦洗，江春花就开始摆弄买回来的布了。 要赶在除夕前把一家三口的新衣服做出来，时间还是挺紧张的。 就在一家三口忙活得热火朝天之际，有个不速之客造访曾家了。 曾梅香原本在院子里忙活，江春花坐在院子边晒太阳边做针线活，一看到来人，连忙将曾梅香推了进屋。 第124章 相看 将曾梅香推回屋里，江春花便迎上了上去。 进门的阿根婶带着儿子进门刚好看到了曾梅香进去的身影。 脸上笑意加深，热情地上前握住了江春花的手。 江春花扫了她身后的男子一眼，拉着阿根婶走到了一边，“阿根婶，这是你们家小儿子吗？上次说的事咱不是说好了等我回家商量好了答复你吗？” 阿根婶拍了拍江春花的手，“我这不是想着趁着我们家大林子回家了，抓紧相看，相看完了好赶紧定亲吗？” “哎呀，咱庄户人家用不着在意自己这些，就我们两家人知道，谁会出去说三道四？” 虽然阿根婶是这样子说，但江春花还是不大高兴，自古来的礼仪制度，跟着遵循就是了，合着他们家的是儿子，自家是女儿，被人风言风语传出去，吃亏的不是他们家儿子。 但是人都上门了，也不好把人给赶出去。 还是把人招待进屋里了。 进了屋里，阿根婶自顾自地吹嘘起自家儿子在城里的活多好，“我们家大林子店里的东家说了，明年就按照正式工，一个月有二两银子，回头等俩孩子要是成亲了，大林子就直接在城里租个房子，你们家阿香就在家里料理家事，外面的事情有男人打拼就好了。” 都还没影的事，阿根婶说得好像板上钉钉了。 江春花抿了抿唇，阿根婶就接着道：“阿香她娘，你也别不高兴，你们家逃荒过来的，不知根知底的，谁家敢跟你们结亲，还是看你们家阿香长得模样挺端正的，搭我们家大林子还是能搭得过去的。” 曾大牛修补完屋子里的窗户，刚打扫完出来，就听到了这话，丢下抹布，也走了过来，在江春花旁边坐了下来。 “她婶子，你这话我可不赞同，我们家阿香年纪还小着，我们可不着急相看。” 虽然情况是这样子的情况，但这才哪到哪就在言语间贬低他们家，真要跟这家人结亲了，以后女儿还不一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孙大林笑着看向曾大牛，“曾叔，你这话可不对了，这男人年纪大点才知道疼媳妇。我虽然年纪比阿香大了一些，但是我一向是知道疼人的，阿香要是嫁给了我，您绝对放心，绝对不需要出去抛头露面的。” 说着，孙大林看向阿根婶，朝他娘使了个眼色。 “对了，我听说你们家现在在码头摆了个摊子，生意还挺不错的，还专门雇了人帮忙，我看等阿香嫁了过来，这摊子哪里还需要请别人帮忙，正好我过去给你们帮帮忙，省得请外人还得要花钱。” 阿根婶眼里闪过精光，笑眯眯地看着江春花和曾大牛。 江春花脸上已经完全没有笑意了，甚至脸色也拉了下来，“原来你们是来说的这个啊，实话跟你们说吧，这摊子不是我们家的，我跟阿香也是人家东家雇来干活的，我们一家子逃荒过来的，哪里有本事这么短时间在码头摆摊子啊！” “怎么会？上次过来你们家的那马车不就是你们亲戚家的吗？他们难道还能不拉扯你们一把？” 听到江春花这话，阿根婶一下子站了起来，着急问道。 江春花扯出了一丝笑，“是拉扯我们一把了，这不现在我们就在摊子上干活，每天都有固定的工钱，再也不用一大早起来做烧饼，卖饼，收入又不稳定，还赚不到几个钱。” 没想到这里头竟然是这样子情况，孙大林扯了扯他娘。 阿根婶顿时就没那么热切了，“那你们这只有一个女儿，以后谁家要是娶到你们闺女，那岂不是多了两个拖累。” 江春花听了这话，拳头都捏紧了，嘴角绷直了，“这就不牢你操心了，我们家还得打扫卫生了，就不留你们了。” 不留就不留，阿根婶拉着孙大林，母子两脚步匆匆就出去了，也不多逗留了。 出到门口，孙大林还语气怨怪地朝阿根婶道：“娘，我就说了要多打听打听，你看，急吼吼地过来，这一家子根本就是一家子穷酸货，要是娶回家了，那不是拖累死我吗？” “那我不是看这阵子他们家连骡车都有了，想着估计是他们那家亲戚送的，谁知道竟然只是被雇佣而已。” 阿根婶嘟囔着说道。 “我刚刚瞧了瞧院子，根本就没有什么骡车，我看就是人家暂时借给他们拉东西用的，这过年了不用摆摊了就被收回去了。” 孙大林猜测道。 阿根婶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的没有在院子里看到有骡车。 顿时骂骂咧咧道：“一家子穷酸货，还装样，我们能上门他们就得感恩戴德了，看看村里有谁家敢跟他们往来！” 母子两没能得到臆想中的收获，母子两都耷拉着脸回家了。 江春花在家里也是被气得不行，“之前我真是没看出来，这阿根婶现在看着和和气气的，还怪热情的，还以为是个好的，结果呢，竟然挑拣起咱家闺女来了，真可笑，也不看看她那儿子都多大岁数，那模样看着岁数都比你老了吧？” 曾大牛没好气地道：“你说他就说他，怎么还扯上我了？我哪里老了？” 江春花白了他一眼，“现在是说你吗？现在不是说他们母子两吗？” “我看啊，人家也不是真心实意想要相看你闺女的，就是看到咱家最近多了一辆骡车，还碰巧看到了你们在码头摆摊，还以为咱家搭上了什么有钱亲戚。” 不对，也确实是有个有钱亲戚。 曾大牛寻摸着，继续说道：“还好刚刚你没告诉她那摊子真是咱家的，要不估计咱就该被他们母子两给赖上了。” “我又不傻，她都那么说了，我还把真实情况告诉她啊！” 江春花没好气道。 曾梅香看到阿根婶母子两出门去了，又听到堂屋爹娘说话的声音，这才从屋里头出来，朝江春花问道：“娘，发生什么事了？刚刚来的是谁啊？” 江春花想了想，还是给闺女说清楚，免得回头出去被人糊弄了。 第125章 再生一个 曾梅香被她娘拉着讲了一堆村里的这些明刀暗箭。 “像今天来的这阿根婶脸上整天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你就跟人家掏心掏肺的，实际上人家在套你话都不一定，你可不能傻乎乎地把家里的情况就给人家说了啊！” 江春花看曾梅香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就把今天阿根婶带着儿子过来的事给她说了。 “阿娘，我还小呢！” 曾梅香连忙对她娘摆了摆手。 刚刚她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那个男的满脸坑坑洼洼的，而且光看面相比她爹还丑，而且看起来凶巴巴的，她都不敢想象以后要是跟这人一起同桌吃饭，会不会饭都吃不下。 曾大牛摆了摆手，“算了，阿香确实年纪还小，咱就不急着先给她相看了，现在给她相看又能找到什么好人家？谁家来相看咱都先不应了，平时多多留意看看就好了。” 今天那阿根婶有句话说得还是没错的，村子里都知道他们家是逃荒过来的，正常人没谁敢跟不知根不知底的他们做亲家，但是要是等他们家摊子的生意要是做起来了，那就不一样了。 闺女的亲事可选择的范围也会广起来。 江春花想了想，也不想委屈自己女儿，他们现在就这么一个孩子，不说疼得跟眼珠子似的，那也是不能让人随便糟践的。 晚上睡下，江春花想了许多，对隐隐有睡意，快要睡着了的曾大牛说道：“我看咱要是再努力一些，家里攒有些家底，以后不然就给闺女招个女婿来家里，这样子也不怕嫁出去被人欺负了。” 曾大牛朦朦胧胧的睡意，被江春花这么一扯，顿时都消散了，听到说要招赘婿，摇了摇头，发现江春花并不能看见，开口道：“你以为招赘婿有多好吗？哪家有出息的儿郎会愿意上门给人家做赘婿？那都是没出息的。” 而且，招赘婿，那是没有儿子的人家，曾大牛觉得再拼一拼，自己和妻子年纪也不算很大，再拼个儿子还是有希望的。 “赘婿就不招了，媳妇儿，咱自己再生个儿子吧。” 之前怕江春花伤心，曾大牛都不敢提这事，现在家里条件好一些了，而且妻子的心情看起来也好很多了，曾大牛这才提起这茬。 见江春花没有说话，曾大牛翻过身来，试探地伸出手探向江春花。 两人都还不到三十岁，要再生一个其实完全没有问题的。 曾大牛的手在妻子身上探索，没一会儿，江春花浑身热乎了起来。 许久没被触碰过的身体格外陌生，竟然有种格外的异样、陌生和刺激。 不大会儿，屋里就传来了低吼声，以及压抑的声音。 江春花拍了拍曾大牛，“你动作轻点，这屋子隔音不是很好，阿香就在隔壁屋。” 江春花咬着牙，掐了掐曾大牛腰间的肉，刺激得人一下子就松懈了。 两人顿时都顿住了，江春花的双手紧紧抓着曾大牛的手臂。 过了良久，两人盖着被子平躺在各自的位置，平复着情绪。 等缓和过来了，曾大牛拉过妻子，将江春花箍在怀里，看他隐隐还有要在来的趋势，江春花嗔怪道：“你够了啊！” “咱都多久没了？” 曾大牛的呼吸喷薄在妻子肩膀处。 江春花到底没能拧过丈夫的哀求。 夫妻俩忙活到了大半夜，直到后面月亮都害羞地躲到了乌云后面，屋里头才总算安静下来。 第二天，两人都起晚了。 曾梅香一早就起来干活了，奇怪爹娘今天怎么起那么晚。 但是寻思着前阵子他们也忙活得很累，就没去敲门叫他们起来，自己默默把早饭给做了，又把院子给打扫了。 眼看日上三竿了，做好的饭都要凉了，终于听到嘎吱的木门被打开的声音。 “阿娘，你果然是得要好好休息，你看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就好多了，我已经把粥煮好了，你们快去吃饭吧。” 曾梅香也是会做针线活的，把她娘还没做好的衣服拿出来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做针线活。 江春花探究地看了一眼女儿的神色，也不像是听到墙角的样子，心下放心了，但是心里知道自己这气色好是什么原因，内心还是有点尴尬，扭头瞪了一下曾大牛。 曾大牛清咳了一下，一脸正色。 “家里柴火没多少了，我去山上砍一些回来。” 转身就要去灶房拿砍柴刀，被江春花拉住了，“急啥？早饭还没吃呢！” 两人黏黏糊糊地一起吃饭去了。 曾梅香看着两人的背影，莫名一阵鸡皮疙瘩起来了，抖了抖，把浑身的鸡皮疙瘩抖掉，寻思着今天太阳还挺大的，怎么还起鸡皮疙瘩了。 家里头收拾好，柴火堆得高高的，该买的年货也都买了。 一家三口带着还没做完的衣服到俞家村去了，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就上江家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越临近过年，订卤肉的人还越来越多，江家所有人都忙得不行。 江柏树和铁牛已经放假了，都被抓去看着灶台的火。 江蓠还答应了两人给他们烤红薯作为奖励。 坐在灶膛前，拿着火钳子时不时捅一捅，见柴火少没了，就抽一根木头塞进去，并不难，就是火烤得人脸颊红彤彤的，既能取暖，还能把红薯丢进去烤，一举两得。 江春花一家三口到江家的时候，江柏树他们抽空在剥红薯吃。 是钱桂花他们帮着把红薯掏出来的。 江蓠、赵氏、江老爷子和江有礼摆摊去了，没那么快回来，最快也得下午才能回来，江有礼则是送货去了。 一辆马车，拉着几百斤的卤肉，满城跑，江有礼更累，还向江蓠申请过得找个人陪他一起，但是家里没人有时间去找，江有礼只能硬挺着。 下午回到家里，江有礼一看到曾大牛，本来满脸疲惫，进了屋子，一看到曾大牛，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阿篱，姑丈不是刚好最近放假了，不用上工吗？那不正好陪我一起去送货吗？” 江有礼激动地上前就抓住曾大牛朝江蓠道。 第126章 拨款雇人 至于为什么是跟江蓠说，那当然是因为财政大权掌握在江蓠手里，得她发话拨款雇人才行啊！ 虽然是一家人，但也不能让曾大牛给他们家白干不是！ “不过姑父好像不会赶车啊？” 江蓠倒是没有给否了，只是提出了疑问。 “没事，我今天就能把姑父给教会了。” 临时要找个人帮忙没那么容易，何况找外人他们也担心不妥，不太放心，但是找曾大牛那可就放心多了。 江蓠扭头看向曾大牛这个当事人，“姑父，你觉得怎么样？要是可以的话一天给你五十文钱，你看能干不？” “阿篱，给啥钱啊？这都是你姑丈应该的，给家里帮点忙算啥钱？” 江春花连忙打断他们的谈话。 江蓠坚持道：“姑姑，帮别的忙也就算了，但这是帮的家里的生意，那不能让姑丈白干活啊，反正找别人也是找，还不如找自家人还更卖力认真一些，这钱是一定要给的。” 见江蓠态度坚决，江春花迟疑了一下道：“那先让你姑丈跟着阿松学一下怎么赶马车，要是能学会了就试试看。” 江松树带着曾大牛出去，江春花也忙跟上，她也挺好奇的。 在旁边围观着，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阿松，我听说你娘也会赶马车，这我能学学吗？” 江松树说可以，江春花便急不可耐赶紧走了上去。 这得跟着上了马车才能学会啊。 多一项本领，那就是多一道保命符，没谁比经历过逃荒的人更懂这个道理。 见爹娘都走了，曾梅香只好上前问问江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她来了一下午，爹娘去帮忙清洗猪肉，曾梅香则只是把衣服带到这边来做而已。 江蓠正拿筷子挨个戳一长条的卤肉，看熟了没有。 除了卤肉，还有卤猪脚。 好几锅肉，江蓠都挨个给检查了，毕竟这都是要长期合作的，保量也要保质。 留了一口灶台给赵氏做晚饭，其他灶台的肉都掏出来撞到了木盆里了。 江松树他们练完回来，还没进门，江蓠他们在屋里就听到了江春花和曾大牛斗嘴的声音传了进来。 江春花怪曾大牛在她赶车的时候扰乱她，才害得她把车赶到田里去了，好在现在田里没有庄稼，不然还得赔人家钱。 “那我不是着急吗？你那个拿缰绳的姿势你问问阿松，是不是就不对？” 江春花本来就生气，曾大牛还在那里跟她掰扯。 吃饭的时候江春花还没怎么表现出现，等到从江家回去，曾大牛才发现她气还没消。 曾梅香跟在她爹娘身边，没有插嘴理会他们之间的是是非非。 江家，吃完饭，他们也要开一下大会。 有了曾大牛明天可以陪着江松树出门，这次江松树没再提什么意见。 赵氏那边明天安排了江春花跟着她一起摆摊，而江蓠给自己安排了活。 家里人都在忙活生意的事，但是这年总该得过。 没两天就要过年了，家里也得置办不少东西。 隔天，按照计划走。 江家俩马车朝着兆家村去，一辆骡车径直进了城。 江蓠和江有礼的马车分别接上江春花和曾大牛，然后就朝着城里去了。 江蓠安顿好摊子，怕赵氏给江春花讲得不明白，留下给江春花说了一下怎么卖的肉的，然后才离开。 之前没怎么观察，现在才有时间留意城西这边的街道，相比城南街道，这边的人流量并没有因为过年减少，反而还越来越多，并且城西这边过年的气氛比其他地方的也要更热闹。 从街头逛到街尾，到处都洋溢着要过节了的喜气，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再没钱的人都会想办法给家里装饰一下，或者买点肉回去开开荤。 家里条件再好一些的则带着孩子出来买东西，给孩子买虎头虎脑的布偶，或者给闺女买个头花，做身衣裳。 江蓠除了给家里人每人买了一身衣服，买了鸡鸭鱼肉，花生瓜子水果糕点，还买了适应每个人的礼物。 给女的带头发或者簪子，给男的买了酒或者簪子，小孩子就买玩具或者文房四宝。 连家里雇的钱桂花和林氏，江蓠也给准备了礼物。 江蓠一趟一趟地走，不知不觉，马车都给装了大半。 江春花一看，只感觉震撼，果然有钱真好，要是自家有钱的话，也不用女儿在那里做针线活，都要把眼睛熬瞎了，像江蓠他们一样，直接上成衣铺买就可以了。 今天摊子多了一个人，大家可以轮流交换着休息，这样子一来，倒轻松了不少。 江春花知道今天要出来摆摊一天，一早起来煎的烧饼。 此时到了晌午，便将烧饼拿了出来。 江蓠见状，拿过菜刀，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做法，拿出了一块半肥瘦的肉，将肉剁得细碎，然后用刀将烧饼切半开，剁碎的肉塞到里头，又淋了一小勺卤汁进去。 一口咬下去，有面香也有肉香。 江春花笑着道：“你怎么还能想出这种吃法来？” 三人站在摊子后面，吃着饼说着话，生意又不忙，不知多惬意。 江蓠做了五六个饼，一人拿了一个，吃到一半突然有人上前来。 江蓠还以为是来买肉的，没想到对方指向旁边放着的烧饼，“这烧饼怎么卖啊？看起来挺好吃的。” 三人都愣了一下，赵氏正准备说这是自家吃的，不卖，江蓠就开口了。 “一份十文钱，要来一份吗？” 对方还挺爽快的，直接买了一份。 旁边有人看到了，也要了一份，他看到江蓠他们在吃，还以为是不卖的，没好意思问，正好看到有人在问，就听了一耳朵，赶紧上前。 江春花带过来的十二个烧饼，原是打算三人要吃一天的，谁知道被江蓠卖着卖着，还卖出去了八份。 “姑姑，这是买烧饼的钱。” 烧饼是江春花带过来的，这烧饼也是要花钱买的，要是自家吃了也就算了，问题是江蓠拿着这饼去卖的，那就不能不给钱了，哪好意思。 第127章 不诚心 江春花带过来的是素烧饼，江蓠给了江春花二十文钱。 江春花收下了，不过转头就去打了三碗热腾腾的馄饨过来了，一人一碗。 江蓠跟江春花商量着，等过完年，麻辣烫摊子可以多增加些菜色，比如刚刚那个肉夹馍就可以加上。 并且还有卤肉饭之类的。 三人在摊子前谈起了生意，多了江春花一个，摊子热闹了许多，跟赵氏一起，赵氏又不怎么爱说话，母女俩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有了江春花在，摊子前叽叽喳喳的，江蓠和赵氏搬着小凳子，嗑着瓜子，听她说村里家长理短的事。 说到昨天阿根婶带着儿子要来相看女儿的事，江春花顺势问起江蓠，也点一下赵氏。 “阿篱过了年就十五了，二嫂，你也该给阿篱安排相看了。” 说起这个，江蓠上头还有个快十七岁的江松树，“阿松年纪也不小了，早给阿松找媳妇，你现在都能当奶奶了。” “先前被灾荒耽搁了那是没办法的事，过年这段时间正好大家都闲了下来，你可别再浑浑噩噩的，家里的孩子也要多关心关系，别只把心栓在我哥一个人身上，他那人就是把他丢到山里，他自己也能摸索着给自己找到吃的，过得舒舒服服，不会给自己一点委屈受的。” 跟江有礼当兄妹那么多年了，江春花还能不了解她哥的性格吗？ 赵氏听到江春花这话，顿时恍然，才记起自家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小了。 赵氏踌躇着，“小妹，那咋办呀？” 她性格就是这样子，也不怎么会跟人打交道，寡言少语的，搬到俞家村也挺久了，也不知道跟村里人多走动，就是埋头在家干活。 江春花也很是无奈，越过赵氏看向江蓠，“阿篱，你有没有中意的？你这条件可比你阿香表妹好多了，要找个好人家不难。” 江蓠哭笑不得，连连摆手，“先给我哥解决吧，我是不着急的。” 十五岁，初潮才来多久，发育都还不完全，江蓠感觉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不说，她本身也没有想找对象的冲动，努力赚钱不好吗？ 成亲的苦还是让她大哥先吃吧！ 江春花念叨了两句，“你现在没有中意的，那也可以开始留意起来了，你哥大几岁没事，姑娘家大了，那可就不好找了。” 说了两句，看江蓠脸色不愿意多谈，江春花就打住了。 她看向赵氏，“嫂子，你是做婆婆的，你想找什么样的儿媳妇？” 别人的八卦，那江蓠爱听，也看向了赵氏。 赵氏想了想，“我没什么要求，能好好跟阿松过日子就行了。” 以前村里没少拿江有礼和江松树说是，家里父子两一个无赖，一个混混，有谁愿意把自己女儿嫁过来。 赵氏知道自家条件不好，也没想过娶儿媳妇这事。 “行吧。” 江春花也是很无奈，自家这嫂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有点不习惯。 不过总比先前大嫂好，倒是嘴巴贼能说，满村子说她坏话。 问过了赵氏，后面再问问看江松树自己怎么说。 看她二哥夫妻俩这个样子，没一个能靠得住的，回头还是她得多往俞家村走走，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几人说着话，又有人来买卤肉了。 江春花比江蓠和赵氏这锯嘴葫芦，一个比一个嘴硬的母女俩会来事，跟来买卤肉的人一下子就聊得熟稔起来。 “我们一直卖到三十下午呢，有需要就来呀，我们都在的。” 那大娘现在是买了自家吃，但是儿子一家带着她小孙子要明天或者年三十才回，这卤肉和猪脚这么好吃，她小孙子最爱吃肉了，肯定也喜欢吃。 听到江春花这话就放心了。 今天带来的肉卖到了未时就被一个小娘子急匆匆赶来包圆买走了。 今天算是最近比较早收摊的一天，江蓠三人抓紧收摊回家。 “阿篱，今天反正收摊比较早，不如带我去看看骡车？” 临走，江春花想起这事道。 “那也行。” 江蓠爽快答应道。 有了骡车的话江春花一家出行确实要方便许多。 江蓠可是深有体会。 自家还好是早早就有一辆马车，全家人逃荒，还有一开始做生意，搬家这些要不是有马车都不知道得累成什么样。 三人到了集市卖骡子、马的地方，过年期间，即使都过晌午了，集市上依旧还是很热闹。 江蓠他们目标明确，直接就朝着那栓着骡子的摊子去。 一个干巴瘦了吧唧的老者，旁边栓了好几头骡子。 江蓠上前看了看骡子，首先看毛色，看蹄子，随后看了看骡子的牙口，这些牲畜买回去干活的，牙口要好才能吃得下饭，牙口不好那指定养不长久的。 看江蓠他们挑挑拣拣的，老者上前来招呼，“买骡子？要什么价位的？这头岁数还比较小，年轻力壮的，回去养养就能干活的，你看怎么样？” 他扯了一头骡子给江蓠看。 “这骡子几岁了？卖多少钱啊？有没有板车呀？最好是带板车，我们要用来拉东西的。” 江蓠说道。 “那正好，这骡子还年轻，还没定性，犁地恐怕不行，但是拉车肯定是没问题的。” 老者笃定道，然后开出了个价格，“十两银子吧，带板车可拉走。” “十两银子？这也太贵了吧？” 要不是江蓠有买过一头骡车在家了，不定就被这人忽悠了。 “老人家，我们家已经有一辆骡车了，那骡子可是正值壮年的，你这小骡子可还得再养养的，开价十两可太亏心了！” 说着江蓠作势要拉着赵氏和江春花走了。 “这不过年了吗？什么都贵，你要是觉得十两不行，那九两，九两总行了吧？” 老者还试图狡辩。 本来看这三人，两个妇人和一个小姑娘，啥都不懂，应该好糊弄得很。 谁知道还懂怎么看牲畜，并且还知道价格。 江蓠回头看着老者笑道：“老人家，你这价格也太不诚心了。” 第128章 准备礼物 卖骡子的老人家老脸一红，还想最后再试试能不能蒙一下江蓠他们，结果被江蓠揭破了。 “那你说多少钱合适？” 老者赶紧朝江蓠问道。 “六两银子，前不久我们家买的那壮年的骡子带板车的，也才七两银子，你这怎么也不能超过七两吧？” 江蓠说道。 一听这话，老者连忙摆了摆手，直摇头，“不行，不行！你这女娃子，开价也太狠了，六两银子绝对不行，最多八两，现在过年跟平时不一样，啥东西都涨价，你那骡车不知道打哪里买的，但现在这个时候价格肯定跟平时不一样。” 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买年货，正是继续用车的时候，连村口搭的骡车进城一趟都收一个人八文钱了，集市里的摊位费也跟着涨价，真的是没什么东西是不涨价的。 江蓠他们来买，不也正是想着早买晚买都是要买的，不如早点买了正好过年期间也能用上吗？ 最后江蓠他们以八两银子价格还是把这骡车拿下了。 在江蓠他们付钱的时候又有两三个人来看骡子了，收了银子，老者就连忙招呼别人去了。 江春花一个人赶着骡车在前面走，江蓠和赵氏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傍晚曾大牛跟着江松树回到江家，这次就不用江有礼赶着马车去送他们回家了。 在江家吃过饭，曾大牛和江春花带着女儿赶着骡车就回去了。 抓紧忙完年二十九那天，年三十江蓠他们摆摊的出去摆摊去，钱桂花和林氏就不用过来了，也跟江蓠交代了一声，也得回家帮忙。 年二十九晚上，钱桂花和林氏忙完准备离开之前，江蓠拿出了准备好的红封还有另外的礼物，分别是蓝黄两种颜色的两块布料，可以让钱桂花和林氏她们拿回去自己做衣服或者给家里人做衣裳都可以。 不说包的红封多少，光是送布料，两人都高兴得不得了。 “阿篱，这布我们不能收，明天实在不能过来，家里要忙活，不然我们那些妯娌们都要有意见了。” 林氏将布料还给江蓠，为难道。 钱桂花也跟着将布料还给了江蓠，一样拒绝道：“阿篱，我也不行啊，平时家里活还能让家里的孩子做，现在大过年的，让家里孩子打扫，置办过年的东西，他们哪会。” “两位婶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知道你们明天来不了，我们这边自己会安排的，这两块布料是送你们的，今年辛苦了，明年还得继续麻烦你们来帮忙。” 江蓠笑着说道，没有接两人还回来的布料。 钱桂花和林氏对视一眼，这才收下了，“明年我们肯定还来的，别不要我们才是。” “阿篱，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给你干活。” 林氏保证道。 好不容易找了个活计，钱多离家近，她干活的时候可不敢马虎一点。 送走了钱桂花和林氏，江蓠就重新给家里人安排了分工。 干活归干活，自家也得要过年的。 “娘明天就留在家里准备年夜饭吧，城西的摊子我和姑姑一起，年夜饭的食材明天早上娘跟我们一起出去，买完食材娘就先回来，姑姑家的骡车娘可以先用着。” 江蓠安排着。 江春花忙道：“可以的，还有阿香，阿香也在这边帮忙收拾收拾，嫂子有什么需要干的，尽管吩咐阿香就是了。” 曾梅香也拿到了表姐给买的兰花簪子，喜不自胜，连连点头，“我什么都能干的，舅妈有什么要我做的喊我一声就行。” 江蓠也给了江春花布料，给曾大牛专门打了一壶酒，另外还把工钱先给他们结算了。 最近有他们帮忙，江蓠他们一家才没忙得晕头转向。 送走江春花他们，江蓠才给江家其他人发礼物，另外还有发钱。 听到要发钱了，江家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全都专注地看着江蓠。 江蓠将每天记账的账本拿了出来，并把钱箱子拿了出来。 上月净赚的钱加上这个月到手的，现在这个钱箱子里面有四百多两银子了。 这是明面上可以看得到的，江家人赚的钱，江蓠自己赚的钱都在系统里没拿出来。 “咱家现在的收入还是分为了三个部分，卤肉生意，药材，还有现在跟姑姑合伙的麻辣烫摊子。这个月主要的收入是卤肉生意，但是卖卤肉收入就有288两银子，这是扣除去雇人的工钱还有买锅炉、骡车这些之后净赚的。” “另外就是药材，前几天陈劲松托人来运走了一批，结算了四十两银子，扣除收药材的三两银子，那就是赚了三十七两银子。” “最后就是麻辣烫摊子了，这摊子最晚开张，营业不到十天，还留了十两银子作本，这都分到了四两银子，等到明年，恐怕比收药材还要赚钱。” 江家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就赚了四百两银子。 江蓠将记录十分详细的账本给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传阅。 这阵子即使很忙，江家人在江蓠的监督下还是坚持学习了，所以现在大家的算术还不错，并且也能认一些字了。 现在让大家看账本也不觉得他们能看得懂，但是起码要让他们开始接触学习，看多了就眼熟了，眼熟了以后要教他们学会做账也会更容易一些。 江松树经常在外跑，听得多，见得多，学习能力还更强一些，江蓠可以看得出他是有在认真看账本的。 “咱家现在的卤肉生意单靠自己摆摊卖，是赚不了多少钱的，要不是刚好碰上年节，平时一天想要赚个十两银子基本不可能。” 江蓠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大家。 就连江柏树和铁牛也在认真听着，铁牛扭扭屁股要滑下板凳，还被江柏树扯住了。 “我哩个乖乖。” 江有礼瞠目结舌，一天十两银子，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所以，等年后我打算在城里开个小铺子。” 江蓠跟大家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基本上江家其他人都不会有什么意见，有一般也动摇不了江蓠的想法。 第129章 计划 江松树张了一下嘴，又合上了，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开个小铺子，那是租呢？还是买？” “最好是开在城北，咱们的客户，酒楼饭馆酒肆都在城北，以后主要估计也在城北。毕竟外头车马往来也是城北比较多，消耗量就快，就算是要设据点门面，那也得是在城北。” 江松树分析并建议道。 “大哥，你先帮着看一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看看到年中之前能不能凑到钱买下来。” 江松树在这方面比较在行，交给他江蓠还是挺放心的。 江松树将这活揽了下来。 其实不用到年中，江蓠随时想买现在也不是没钱，但是需要时间找个合适的借口让放在系统里的钱拿出来。 “开铺子的事我只是先提前跟你们说一声，另外，账目跟大家说清楚了，接下来我们就给大家发一下这个月来工钱。” 要发给大家的银子，江蓠已经提前想好，写在了账本上了的。 这次倒真没想要忽悠大家伙的钱了，先前是因为刚开始，怕启动资金不够，所以手头得收紧。 “咱还是按照的贡献来，先说两个摊子，我们采用的是两人搭配干活的模式，一个负责收钱算账记账，一个负责切肉赶车，分别是负责脑力和劳力，所以工钱给的还是不太一样的，负责脑力的工钱要高一些，一个月二两银子，劳力的话就只有一两银子，毕竟只是出摊半天的时间。” 江蓠说完，见大家都没有意见，就分别给江老爷子，江有礼和赵氏还有自己发了银子。 “然后就是大哥了，大哥这个月从牙行辞工了，但是也从牙行拿了有二两银子回来，加上现在城北那边的生意是大哥挖掘的，总共给家里带来了八十两银子的收益，按照五个点的提成，总共给大哥的银子是六两。” 江蓠又拿出了六两银子给江松树。 大家原本拿到银子还挺开心的，结果这一对比，顿时就有心里落差了。 “卤肉生意，现在想问问大家，算术咱家也学了挺久了，如果明年卤肉摊子大家有没有信心自己独自摆摊？有的话到时候我们就再招人来协助你们，这样子大家的工钱也能提升。” 江蓠主要问的是江有礼和赵氏。 赵氏是没问题的，这几天江蓠都有在有意培养，人少的时候摊子上的钱交给赵氏来收，来算。 江有礼瞟了一眼江老爷子，磕磕巴巴道：“可以啊，没问题。” 虽然他们都说可以，但也不是他们说了，江蓠就把摊子交给他们的。 于是江蓠接着道：“那等开年，我到时候出题目给你们做，能百分百答对，到时候就安排上。” 江蓠这样子说，江有礼反倒放心了，倒是赵氏有些紧张。 江蓠没有在意，继续发钱，“卤肉生意的大致发完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药材生意，这一块主要就是爹娘在负责了，由于爹娘要收药材，还要负责药材晾晒，所以一人给二两银子的工钱。” 当然，主要也是有得赚，要是赚不到什么钱，自然也就没得分了。 江有礼没想到竟然还有，顿时咧着嘴笑了起来。 难为他这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倒头就能睡，可算有回报了。 之后就是麻辣烫的生意，由于开始得比较晚，拿到的钱着实不多，江蓠便道：“这麻辣烫的银子我就不拿了，家里总共收入468两银子，家里这三块生意都是我在主导，所以我就拿个十两银子吧，大家没有意见吧？” 江蓠并不缺这十两银子，但是不能让他们觉得她干活是应该的。 家里干活的主力们的钱都发完了，江蓠转头就对上旁边眼巴巴的两双眼睛。 “阿柏和铁牛这阵子也辛苦了，每天从学堂回来还要教我们认字，给家里也是做了很大贡献，按一天五文钱，阿柏和铁牛一人是一百五十文钱。” 说着，江蓠就数着铜板给两小孩。 面前分到了一堆铜板，哗啦啦的声音，光是这么一大堆，分量看着就喜人，可把俩孩子高兴的。 “明天我们再忙活一天，大年初一咱们到寒山寺上香，到时候可以顺便去逛逛，大家钱都领了，想买啥买啥。” 发完银子，江蓠手一挥，让大家都去休息睡觉了。 年三十一大早，赵氏跟着家里人一起起床忙活。 上了街早早就将年夜饭需要的食材都给买了回来，江蓠跟着一起去的，将需要的东西卖完给赵氏，江蓠才去摆摊。 回到家太阳已经出来了，曾梅香帮着忙前忙后，泡干香菇，洗菜择菜，打扫卫生。 家里的小猪要喂，猪圈要打扫。 两人在家里是一点没闲着。 江家的两个摊子更是忙得很，一到老地方，立马就被等着的客人给包围了起来。 大家都很着急，出来买年货可不止要买卤猪肉，那还得置办其他的鸡鸭鱼回去。 街市上的人着急却给添加了几分热闹。 摊子前的人就没少过，一直忙活到中午太阳到了头顶，江蓠他们带来的卤肉全都卖完了，比江蓠想象的还要快。 家里还有人等着他们回去帮忙呢，没多耽搁，把东西一收拾，便抓紧时间回家了。 回到城南跟江老爷子他们会合，然后就一起往家里赶。 江有礼去把卤肉的这些锅具都给清洗了。 江蓠和江春花则把马车赶到河边，将车厢里里外外给洗了，后面还将车厢拆卸下来，拿了刷子好好给两匹马也洗个澡，过新年。 回到家里，赵氏已经开始在做年夜饭了，菜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做起来就很快了。 “你们快去拿衣服洗澡，洗完澡就可以领压岁钱啦！” 江柏树和铁牛在院子里跟小黑打闹，你追我赶，被江蓠这一声喊给喊停了。 要知道，钱桂花和林氏他们一个月拿一两银子，那是不包含日常开销的，而江蓠发给江家人的钱却纯粹是零用钱，毕竟日常开销所需要的东西他们都统一买了，而且直接用的公中的钱。 所以现在江有礼他们一人拿到手的二两银子已经是很多了。 第130章 香到天灵盖 “我先洗！” 江柏树反应快，边应着就边往屋里跑。 铁牛紧跟其后，“我先洗，我要先洗！” 两人追赶着跑屋里去了，院子里可算没那么吵闹了，大家都在干活，他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就怕和干活的人给撞上了。 现在把人支开了，大家伙就能安心干活了。 江家别的没有，烧火的炉子和灶台最多，专门用另一个灶台起火烧热水。 江春花一家也是带了衣服来的，“阿香，你也去找衣服准备洗澡吧，你阿篱表姐说给你们都准备了压岁钱，这里就交给我吧。” 江春花顶替了曾梅香给赵氏当下手的活，把女儿赶走了。 曾梅香内心也还是个孩子呢，见还有压岁钱，也是格外兴奋开心。 曾梅香跟着江柏树铁牛去排队洗澡了。 看小黑脏兮兮的，原本黑亮的毛发现在灰扑扑的，跑去问江蓠，“阿篱表姐，我给小黑也洗洗吧，这小狗脏兮兮的。” 刚抱回来的时候还是只小奶狗，跟见风长似的，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少，都到膝盖了。 “好呀，你去提水到院子吧，好了喊我一声，我就过来。” 江蓠跟江松树在忙活着贴对联，扭头对曾梅香说道。 得了江蓠的话，曾梅香便屁颠屁颠去打水了。 小黑在江蓠周围跑来跑去的，看到曾梅香跑了，追着跑了几步，然后又回头看向江蓠，又朝着江蓠跑来。 等江蓠这边对联贴好了，他们那边热水也烧好了。 江柏树和铁牛在屋里头洗，江蓠拿了一个木盆在院子里给小黑洗，曾梅香在旁边帮忙。 刚碰到水的时候吓了一跳，江蓠抓住了它两只前爪，曾梅香泼着水淋湿它下半身，感受到了热水带来的暖意，小黑停止了挣扎，开始享受了起来。 这里没有香波沐浴露，江蓠用的草木灰给狗洗的澡，洗完又过了一遍清水。 小黑站盆里甩了甩水，然后江蓠和曾梅香表姐妹俩拿了破布给它擦了擦，摁在后院灶膛旁边烤火。 江柏树和铁牛是让江有礼带着他们俩洗的。 江蓠他们刚处理完狗，爷三也拉开门从灶房里出来了。 给两孩子洗澡，把江有礼一身衣服都给弄湿了，黑着脸出来。 江柏树和铁牛两孩子一脸高兴地出来，兴冲冲的。 “阿姐，我们洗好了。” 两小孩洗完，咧着嘴站在门口，头发湿哒哒的。 江篱赶紧拿了干布丢两人头上。 “赶紧把头发擦擦，别等下着凉了。” 两人自己拿着干布就胡乱擦了起来。 小孩子洗完了，大人们才陆陆续续去洗。 等院子里大家都忙活完，安静下来，已经临近傍晚。 洗完澡的所有人全都聚集在堂屋，堂屋供着一个香案，是江家的列祖列宗。 当初逃荒的时候太过匆忙，只来得及在祖宗坟前取了一抔土。 此时香案前面摆了一张四方桌，桌子上都是各式各样的菜。 江家所有人手里各拿着三炷香，在江老爷子的带领下祭拜祖先。 上完香，江老爷子感叹道：“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村里。” “会有的，咱家有马车，而且也可以走水路，听说走水路半个月就能到安州。” 江松树宽慰江老爷子道。 不过即使回到村里，恐怕也跟以前不一样了，这次逃荒，村里活下来的人都不知道能有十分之一没有。 即便以后能回到村里，也物是人非了。 缓了缓情绪，祭拜完祖先，江老爷子开始给家里小辈派发红封。 每个红封里面都是装的一样的钱，都是二十文钱。 江老爷子坐了下来，从江有礼夫妇和曾大牛夫妇开始，挨个给江老爷子磕头拜年讨要红封。 然后就是江篱他们这些小辈。 江柏树和铁牛喜滋滋的，从江老爷子这里拿到了红封，还没来得及拆开，就朝着江有礼和江春花他们去拜年，要红封。 对于两小孩，除了大人们给，江松树和江篱这当哥哥姐姐的也没有小气的。 江松树给江篱，曾梅香，还有江柏树，铁牛都包了红封。 就连小黑，还有家里的两匹马，两头骡子，脖子上都用红绳子挂了一枚铜板。 “好了，别玩了，准备吃晚饭了。” 江春花招呼着院子里招猫逗狗玩闹的小孩。 说到吃的，大家肚子也都饿了。 赵氏和江有礼把炉子提了上来，除了赵氏和江春花做的十个大菜，还按照江篱说的，搞了一个火锅。 明明看着跟麻辣烫没太大区别，不就是换了名字，江春花心里嘀咕着。 端上来的炉子带来了一阵热浪，还有一锅红彤彤，浮着一个个红辣椒的汤。 另外还有一盘盘生肉，青菜，豆腐，肉丸子。 大家伙边吃着，边看着江篱给他们调酱料。 “这个要咋吃？把酱料加到汤里吗？” 麻辣烫就是这样子的，江春花问道。 “不是，放在碗里，等会儿烫好的肉，菜可以蘸一下调料吃，更香。” 江篱调的这是麻酱，专门跑去买的芝麻回来，然后自己熬的芝麻酱，加了香油，醋，葱花等。 大家虽然好奇，但是面前这一大桌子的菜就已经够勾人食欲了，忍不住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先吃了起来。 一大桌子的菜，鸡鸭鱼猪肉都有，顾及小孩子的口味，还做了糕点。 特别江篱还指导了赵氏，做了一大盘子的炸酥肉，男女老少都爱吃。 刚出口的时候就喊了小孩来“试吃”，酥酥脆脆的，外酥里嫩，还放了点藤椒，带有一点点辣，十分好吃。 吃了便停不下来。 桌上那么多的好菜，那一盘子炸酥肉饭反倒是最先吃完的。 毕竟谁家舍得用那么多油来炸肉，这不是败家子吗？ 江家人吃着饭，外头或远或近，不断传来了爆竹声。 眼看着大家将桌子上的菜吃了不少，江篱抓紧让大家试试这火锅。 红彤彤的辣汤底，吃过麻辣烫的人看着就怵。 麻辣烫虽好，但这火锅汤底红成这样子，还能吃吗？ 江篱涮了涮一片肉片，吃给大家看做示范，涮过的肉片又裹上了麻酱，入口便香到天灵盖。 第131章 新年有客造访 江家的人都很能吃，一大桌子菜全都被他们扫荡光了，一个个的都吃得肚子圆挺。 赵氏和江春花收拾着桌子，去洗锅碗瓢盆。 江蓠带着其他人将没烧完的炉子提到前院，拿出了江老爷子前些天打磨出来的一套桌椅，是专门用来喝茶赏月的，桌子是圆桌，木制的，桌椅都比较矮。 其中两把椅子还是有靠背的，其他的是小圆凳子。 炉子上面架上去了一片铁网，烤着花生，桔子，桌子上放了一堆的瓜子。 江有礼和江松树搬了一大把竹子到大门口堆放着，就等着晚点燃放。 这还是早先江老爷子就让他们去竹林砍来的，晒干了水分，烧起来才响。 将江春花和赵氏洗完锅碗，打扫好回来，江有礼和江松树父子两就举着火把到门口去把堆放着的竹子点燃了。 江家的房子跟俞家村那些扎堆盖的房子还是有点距离的，也隐隐能听到附近传来爆竹的声音。 江家所有人都跑到了大门口，一大堆竹子燃放起来，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 火越来越大，竹子发出了毕波的声音，夹杂着小孩子的欢声笑语，很是一番喜庆。 竹子烧了好一会儿才烧完，见还有火星子，江松树几人提了水将火星子也浇灭了，一家子才回到了院子。 这一个夜晚，平时早已安静寂静下来的俞家村热闹到很晚，如果从山上往下看可以看到万家灯火，可能是烧竹子的火光，也可能是有些人家舍得点油灯了。 江家人坐在院子里赏月喝茶吃瓜子，还有村里其他人家带着孩子来串门拜年。 俞村长带着家里一家子大小过来，拜年问好，江家人被突袭到了，没料到俞家村还有这种风俗习惯，江春花和赵氏赶紧进屋里给拿钱包红封，一个红封五文钱，一下子给了几十个，怕晚点还有其他人来。 江家给了俞家五六个孩子包了红封，俞村长也给江柏树他们包了。 俞村长一家还不知道俞大郎他们背地里偷偷可是攒了不少钱，回到家里也没给孩子没收了。 江家见此也带着孩子们出去走走逛逛了，江有礼有一阵翻找，才从家里翻出来了一阵灯笼。 一大家子提着灯笼也跟着出去串门去了，拜年不拜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一家子在一起温馨热闹的氛围。 等到一家子回到家里，月亮已经升到头顶了。 江柏树和铁牛是被扛回来的，江有礼和江松树父子两一人扛了一个回来，两小孩脑袋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收拾一下睡了吧。” 到了家里，江老爷子说道。 年纪大了，这么晚才睡，老爷子也有点熬不住了。 新年大年初一，江家人差点起不来床。 江有礼几人还是赵氏喊了好几遍才总算起床了。 初一早上也要祭拜祖先，一早赵氏就简单做了几个菜，切了一盘猪头肉。 喊了江有礼他们起来上香烧竹子。 江有礼和江松树父子两又抬了一把竹子出去外面烧，另外还有一些纸叠的元宝之类的。 看着他们出去，家里孩子也跟在后面追逐打闹着，要跟着出去凑热闹。 小孩子跑，家里唯一自由的动物小黑狗也跟着玩闹追赶。 一家人喜气洋洋地拉开了大门，江有礼发出了一声惊呼声。 一道热乎乎，带着水汽的呼吸打在了他脸上。 江有礼嫌弃地连忙边后退边用袖子去抹脸。 “是马！” 其他人被江有礼挤得也纷纷往后退，但是一站定抬头看去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马。 江松树定睛一看，喊道。 一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绕过了江有礼，没理会他，跑到前面去看了。 “这马怎么跑来咱家了？” 几个人围着那马，也没敢走太近，惊到了马怕会踢人。 “这马看着怎么好像有点眼熟啊？” 江松树喃喃道。 这是，已经从屋里出来的江蓠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咱家先前那小黑马？” 江蓠说完，那马就发出了细细的嘶鸣声，好像在说委屈说是。 “还真的是欸，我记得之前这马的耳朵尖尖是有一簇白毛的。” 江有礼也跟了过来，指着那马的耳朵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这马怎么还跑回来了？不是都卖掉了吗？” 江松树看向江蓠道。 这马是江蓠给买回来的，也是江蓠卖掉的。 “大过年的，先拉到马棚里，给它吃点草料，等会儿我们祭拜完了，再给程先生送回去吧。” 江蓠做了决定道。 屋里头江老爷子和赵氏他们没出来，在忙活着祭拜祖先。 江柏树和铁牛跑了进去，兴冲冲给他们分享门口的奇闻趣事，“咱家卖掉的马竟然跑回来了，好聪明呀！” 说着江柏树扭头看向身后进来的江蓠，“阿姐，小黑马好聪明啊，我们夫子说动物是有灵性的，要不我们把这马留下来，别卖了。” 江松树幽幽地看向江柏树，“小屁孩，你知道这马卖了多少银子吗？” “多少银子啊？”江柏树懵懵地看向江松树问道。 “三百两银子呢！” 江柏树算了算，一百两银子可以供他一个人读书，三百两银子可以供三个他读书。 “好吧。” 没想到小黑马竟然这么值钱，把他卖了都买不了一匹小黑马。 江柏树没再缠着要了。 一家人祭拜完，虽然还没到正午，但早上没吃，便收拾准备吃饭了。 曾大牛他们一家昨晚就回去了，大年初一他们要回自己家过，曾大牛爹娘还有小儿子在逃荒路上没了，大年初一也要给他们烧一下香火，所以就没留下来。 吃完饭，江蓠和江松树就收拾着准备将小黑马给程川送回去，谁知道进了马厩，小黑马像是知道他们要拉着他去哪里一样，死活不肯挪动一步。 反倒把江蓠和江松树拽得一身汗，江松树道：“阿篱，这样子不是办法啊，要不我上城里一趟，让程夫子来弄走，他肯定比我们有办法。” 第132章 上门 如此，江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采纳江松树说的。 “那我现在就去程夫子家。” 江松树将自家的棕马拉出来，重新套上昨天才洗好的车厢，将棕马从马厩拉出来的时候，那棕马突然发作后腿朝着小黑马踢了一脚，鼻子喷着气。 估摸着新年第一天好不容易能歇息，被小黑马破坏了，也很是生气。 江蓠和江松树看了都不由发笑。 江松树赶着马车就朝着城里去，大过年的上门自然不好空着手去，赵氏给收拾着提了一点水果还有自家的产品，一块卤肉，还有一只卤猪脚。 看着江松树出门去，江蓠就干别的活去了。 大过年的，本来是要走亲访友的，但江家这不是才逃荒来云州城没多久，亲戚朋友都不多。 就村里临近认识的这几个村里人，江有礼和赵氏提着伴手礼去串亲戚就好了，江柏树本来不想跟着去的，但是江老爷子说去拜年会有红封哦，俩小孩顿时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 江蓠新年都十五岁了，自然没跟着去。 家里一下子就剩江老爷子和江蓠两人在家。 “我去睡会儿，昨晚太晚睡了，现在头都还是晕的。” 江蓠见此，从灶房墙上取下了背篓，带上砍柴刀，便出门。 至于小黑，跟着江柏树串门去了。 江蓠没想到在山脚下竟然还能遇到俞三俞四兄弟俩，“俞三叔，俞四叔，大年初一，你们怎么有空出来？” 江蓠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人道，没想到还能碰到他们两人。 俞三叔和俞四叔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神色也有点讪讪。 他们俩其实是因为被家里亲戚念叨得多了，兄弟俩都二十出头了还没成家，难免被来往的亲戚念叨，与其如此，不如出来走走，反正家里有两位已经成亲的哥哥招待客人就好。 结果就遇到了江蓠。 “闲着没事就上山转转，怎么？一起吗？” 今天过年，兄弟俩也没想能有什么多大收获，朝着江蓠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行啊，我们走吧！” 江蓠应下了，一行三人就朝着山上去了。 江松树按照江蓠给的地址上门。 到了程川家，刚好撞见程家一家人准备出门去。 江松树先是给程夫子拜了年，然后才说明来意，并递上了带来的伴手礼。 “什么？跑到你们家去了？” 程夫子也是很吃惊，都顾不上去接江松树手里递过来的东西。 还是程夫人看了程夫子一眼，接了过去。 程夫子将江松树招待了进去，程家的小孩年纪也都不大，见爹娘有客人来，暂时出不了门了，朝江松树问了一声好，然后便玩自己的去了。 “阿松，那马其实前几天刚好被一位贵人相中买走了，所以现在这马的主人另有其人，这样子，你看可否跟我走一趟，我去跟对方说一声，我们带主人家的人一起去将马带回来？” 程夫子同江松树商量道。 江松树自无不可，连连点头同意了。 这是程夫人也将给江松树的伴手礼准备好了，给江松树带来的篮子里换上了其他水果，江松树带来的卤肉之类的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是能闻到一股咸腥的味道。 双方推辞拉扯了一番，最后还是到了江松树手里。 江松树无奈，只好收下，还有其他事情要办，程夫子坐上马车另一侧，没进车厢里头，给江松树指路。 等到马车在一座高门大院门前停下的时候，看到那牌匾上写着的“段府”二字的时候，江松树抽了抽嘴角，心道，不会真那么巧吗？ 没想到真那么巧，程夫子正准备往偏房去让门房传个话，结果就看到段元洲带着小厮，气冲冲的，脸色阴沉地从府里出来。 “段公子！” 程夫子喊住了段元洲。 段元洲皱着眉扭头，一眼就看到了江松树，眉头一松，大步朝着江松树走了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来给本公子拜年？” 段元洲肉眼可见脸色舒展开，还有心思调侃江松树。 程川有些尴尬，喊人的是他，怎么这段公子眼里只有江松树。 这么想着，程川才反应过来，段元洲和江松树竟是相识，这倒是让他有点讶异了。 江松树看了一眼程川，程川连忙把马跑到江松树家的事说了出来。 段元洲这才反应过来，“江兄，这可太巧了！正好趁这次机会，请我到你家看看，还没去过你家呢！” 江松树心里一阵没好气，搞得好像他们很熟一样，不过还是应下来了。 本来程川的意思是来找段元洲派个下人跟他走一趟就好，没想到段元洲还亲自走一趟。 说起这段元洲，段家在云州城可是屈指可数的富商，经营着粮油米面，在多个行业都有涉猎。 不过虽然家缠万贯，但是这段小公子是外室所生，在外面长到十岁才被接回到了段家，很是不受段家长辈所喜，因此处境甚是艰难。 好在在众多儿子当中，当家家主还能记得这小儿子，早些年给了不少东西，才能让他在外面的生活还算肆意。 程川游走在云州城权贵士族之间，对这些小道消息知道不少，还知道现在段家家主身体日渐不行，段元洲若是再干不出点什么成绩来，恐怕等段家主一走，他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段元洲带着小厮直接上了江松树的马车。 江松树虽然无奈，但是也只能如此。 一路马车摇晃，朝着俞家村而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江家的人去串门还没回来，江松树径直就要带段元洲去后院马厩牵马，段元洲却道：“不急，大老远来一趟，都不请我喝喝茶吗？” 段元洲自来熟地左看看，右看看，江松树家比他想象的看起来要好，他来的时候还以为会是破旧茅草屋，万万没料到江家竟然盖的是青砖红瓦房。 虽说连自家花园一半大都没有，但是看起来干净整洁，院子里种了几棵小树，树下还有一张石桌，几张圆椅。 “你们家看起来还挺好的，就是有一股味。” 段元洲偏头到处看看。 江松树没反应过来，倒是程夫子也跟着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问道：“是不是卤煮的味道？” 江松树这才恍然大悟，“我家是有做卤煮生意，天天煮卤水，应该是卤料的味道。” “你们家做卤煮生意？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段元洲捶了江松树胸膛一下。 第133章 段元洲上山 “现在知道也不迟。” 江松树见段元洲对自家房子感兴趣，带着他到处逛逛看看。 江家屋子里不算很大，没一会儿就逛完了，段元洲又不急着走，非赖着要江松树请他喝茶。 没办法，江松树只好跑了一壶茶，又把家里的年货拿了出来，一堆吃的，豌豆糕、桂花糕，炸得酥酥脆脆的撒子，还有各种口味的花生瓜子。 不过等江松树泡好茶到堂屋，却见堂屋只有程夫子在，疑惑问道：“段公子走了吗？” 程夫子剥着花生吃，吃得正香，抽空回答道：“他说要到后院转转去。” 江松树真是拿他没办法，只好对程夫子歉意道：“您还请稍坐一下，我去看看。” 程夫子跟着起身，“我也一起走一趟吧！” 拍了拍手，将手上的花生皮拍掉，便跟着江松树朝着后院去了。 到了后院一看，段元洲正巧在猪圈前，捂着鼻子，一脸嫌弃，“你们家怎么还养这玩意，多臭啊？” 说着，就顶不住了，臭得他想吐，想要跑走。 江松树嗅了嗅，感觉还好，自家的猪圈天天打扫，这味道不算重的了，但是这公子哥跟他们寻常百姓不一样。 便道：“我们到前面去吧，我泡好了茶。” 江松树只想感觉让他们喝完茶，赶紧把人送走。 谁知道，段元洲嫌弃归嫌弃，还赖着不走，朝江松树问道：“你们家里现在也不缺猪肉吃啊，怎么还养这么多猪？” 江松树便将江蓠的规划给段元洲说了，“我们家现在做卤肉生意，猪肉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就想着从今年开始自己养猪，减少一下成本。” 见段元洲张了张嘴，还要继续问，江松树干脆一并说道：“我们家租了后山那座山头，等过完年就去抓多点小猪来养。” “你们这是要开养猪场，开养猪场可是需要很多银子的，你这卤肉生意才刚刚起步，恐怕需要的银钱不少，而且生意要做大了总归是需要跟官府打交道的，这点门道我比你们还是要熟悉一些的。” 段元洲眼里闪着精光，极尽诱惑说道。 这次江松树没有立即拒绝，想了一会儿，道：“这事我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回头再给你答复。” “走走走！喝茶去！” 江松树招呼道。 原本是想尽快把段元洲送走，结果这家伙赖着就是不走，江松树提议道：“不然我们上山打猎吧。” 他也确实好久没上过山了，自改邪归正以来，都没什么机会结识狐朋狗友。 趁着现在段元洲这个年龄相仿的在，江松树发出了邀约。 见段元洲一时间是走不了了，程夫子坐立不安，就想先走了。 段元洲见状，挥了挥手，使唤道：“本公子还没那么快回去，那马你帮我送回到段府就先回去吧。” 他可是花了一千两银子从程川手里买的马，这售后工作他使唤起程川来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程川可巴不得呢，这大过年的，他还得陪着妻儿去走亲戚。 好在程川确实驯马有一套，很快就骑上马离开了。 江松树去灶房取了背篓，还有砍柴刀，出来看到段元洲那一身衣服，便道：“要不我拿身干净的衣服给你换上吧，你这衣服上山不太方便。” 段元洲沉思了一下，同意了。 跟着他一起的小厮倒是不需要。 段元洲虽然是外室子，但是从小吃穿不愁，还是第一次穿这种粗布衣裳，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这衣服有些扎人。 江松树到底也才十七岁，一上山便撒欢丫子往山上跑。 只是爬上山，就把段元洲累得不轻。 不过江松树带着他上山，摘果子，捡山货，犹如进入自家后花园似的，给段元洲确实带了不一样的体验。 许久没打过猎的江松树，运气倒是挺好的，竟被他打到了一只野兔。 “阿松，你小子还挺厉害的！” 段元洲穿街走巷，挑猫逗狗倒是经常干，但上山打猎这还是头一次，看到江松树手里的野兔，眼里泛着亮光。 段元洲伸手又捶了江松树一下。 痛倒是不痛，但江松树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一下，这人捶人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今晚烤个兔子吃！” 江松树说道，阿篱那里可是有不少调料，烤的时候撒点肯定好吃。 两人正兴奋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热闹的声音。 是从山顶上传来的。 江松树也拍了一下段元洲肩膀，“走！看看去！估计是有人打到大家伙了。” 段元洲感觉还挺新奇的，跟在江松树身后一同朝前面迎去。 两人走了一下段路，就遇到了村长家的俞三叔和俞四叔，两人抬着一头鹿，脸上带着喜色。 “俞三叔，俞四叔，你们又打到猎啦？真厉害！” 别说，江松树对打猎一道还是很着迷的，见是熟人，热情地蹭了上去。 俞三叔比了个手势，指了指后面，“这头鹿是你妹妹打到的，你妹妹还挖到了一株灵芝。” “阿篱？” 江松树先是不可思议，紧接着想到了先前江蓠还带回来了一头野猪，便很轻易接受了这个事实。 江松树扭头往后面小路看去，果然看到了江蓠的身影，不过不止是江蓠，她身旁还跟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姑娘。 不过江松树顾不得这些，只兴奋地冲向了江蓠。 “阿篱，这头鹿又是你打的？你怎么打的？下回再上山打猎可得喊我！” 江松树高兴之余，语气还有些怨怪。 江蓠摸摸鼻子，应下。 “那就明天吧！”江松树趁机道。 看他这执着的模样，江蓠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这位是？” 江松树转头注意到江蓠身旁的女子。 说起这女子，跟江蓠他们此次能打到这头鹿也有很大的关系。 “我姓秦，可以唤我秦小娘就好。” 女子有些害羞，只抬眼跟江松树视线接触了一下，便垂下了头。 “我上山砍柴，迷了路，刚好遇到狼和鹿争斗，多亏了阿篱姐姐，才从狼口逃脱。若有机会，一定会好好报答阿篱姐姐的。” 正招呼着，有个村里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第134章 筹备盛宴 江蓠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也得了好处，咱们相互抵消了。” 江蓠下巴抬了抬，指向前头的那头鹿说道。 这么一头鹿，拿到城里卖，能卖好十几两。 这不，段元洲眼神一亮，已经开口了，“这鹿你们预备留着自家吃吗？如果要卖的话，不妨卖给我吧，指定给你们一个好价格。” 这么新鲜刚打的鹿，刚好又是年节，拿来招待客人也不错。 既然如此，江蓠当然是选择直接卖给段元洲，拿到城里去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 段元洲以十五两银子的高价买下了那头鹿，示意小厮先将鹿送回到家里。 显然他还想继续留下来玩，不想回家。 江蓠给了秦小娘子二两银子，又给了俞三叔和俞四叔两人各二两银子，将他们俩手中打到的两只野兔和一只野鸡买了下来，这么点东西自然是不需要四两银子的，不过江蓠还另外请两人帮忙。 “我们家有马车也有骡车，还请三叔四叔帮忙跟这位小兄弟将鹿送到...” 江蓠还真不清楚段元洲家住那里，小厮立马上前带路。 “行啊，那我们先下山了。” 俞三叔俞四叔没拒绝。 接下来就还剩下秦小娘子，秦小娘子摆了摆手，“不用了，这银子我怎么好意思收，要不是多亏了你，我恐怕都难以从狼口逃脱。” 当时那头狼正在撕咬梅花鹿，发现她的时候，那眼神，她现在想起来都心颤。 不过最终还是被江蓠强硬劝说收下了。 询问知道秦小娘子识路，就在隔壁村子，如此江蓠就没有送她了。 江松树看了段元洲一眼，然后将在家里段元洲提出的要同他们合作的事说了一下。 江蓠摇了摇头，“我们家的卤肉生意赚头不大，再同别人合作的话赚不了多少钱，不过我有另外一笔生意，我觉得段公子应该会更感兴趣。” “什么生意？” 段元洲也没想到江家的生意主事人竟然是江蓠这个小丫头片子，就连江松树这个当哥哥的都是听她的。 这事有点新奇，不过对江蓠口中的所谓生意，他并不抱有什么期待，出于给江松树一个面子，还是敷衍了一下。 江蓠并不在意，继续道：“我听我哥说过，段公子名下有不少铺子，其中不乏有酒楼、饭馆。” “是又如何？” 段元洲还是认真听了下去。 “我最近发现了一种吃法，应该会挺受欢迎的，如果经营得好，利润可呈五六倍，如果段公子感兴趣的话，今晚可以留下来，在我们家用餐，或者随便你挑一个时间都可以。” 江蓠眼睛少有的燃起了亮光。 “阿篱，你说的是火锅吗？” 江松树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才问道。 之所以没提已经在摆摊子的麻辣烫，就是因为虽然赚得多，但是麻辣烫看起来只是街边小吃，他妹妹自个就能做了，何须还找人合作。 见江松树知道，段元洲才决定试试，“可以，那就明天吧，不在你们家吃了，明天到望春楼，我会交代望春楼掌柜，让他配合的。” 段元洲对江蓠买下的山头感兴趣，让江蓠带着去溜达一圈。 江蓠倒也没藏着掖着，甚至将养猪场的规划也顺势给段元洲讲了起来。 “等开春，我们就找人将这山头收拾一下，要用来做养猪场的，肯定得要有水源，猪可以满山跑，但是要有猪棚，休息和喂食的地方要分开。让猪吃得好，住得好，避免猪瘟。另外山里可以种些果树，消耗猪排泄的肥料。” 反正就是要做到科学养猪。 江蓠的畅想让段元洲，甚至江松树都不由侧目，说得这猪的生活都比人的好了。 “阿篱，要这样子搞，那得花不少钱吧？” 江松树虽然是问，但语气甚是笃定。 原本他只以为是将买来的猪丢到山里，围个栅栏就好了，现在看来，光是前期拾掇这山头就得不少人力。 江蓠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随后坚定道：“要想赚钱，前期肯定得有所投入的。而且相比以后每年我们在买猪肉方面的投入，这显然不算什么。” “我倒是觉得这还是挺有可实施性的，就试试呗。”段元洲反倒挺赞成。 主要是段家对孩子的教育从小就是如此，虽然段家家庭成分复杂，但不管嫡子庶子，有想法都可以尝试，甚至鼓励尝试。 三人逛完，边说着边朝山脚走去，一路上遇到野果子，板栗、蘑菇也捡捡。 回到家里的时候江有礼他们总算回来了，连曾大牛一家三口忙完家里的事也过来。 看到江蓠他们带回来不少山货，便问道：“你们上山去了？” “阿篱说今晚吃烤鸡和烤兔子。” 江松树接过江蓠的背篓，准备去把打到的野鸡、野兔处理一下今晚用。 一听要吃好吃的，大家伙顿时都高兴起来。 “我也来帮忙吧。” 曾大牛挺自觉道。 江松树和曾大牛处理野鸡野兔去，赵氏和江春花将江蓠他们带回来的山货挑挑拣拣一下，蘑菇洗洗用竹签串一串到时候也烤来吃。 既然大家都参与进来了，江蓠决定干脆弄一个大点的烧烤活动。 分别安排了人去村里人家要几个茄子，找找自家是不是还有土豆，土豆切片串一串也能烤土豆片。 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猪肉了，挑点五花肉，切片烤肉。 “下午我们和村长爷爷家的大郎二郎三郎抓了几条鱼，阿姐，我们可以烤鱼吃吗？” 江柏树见状，连忙顾不得藏了，把下午偷摸去河边摸的鱼提了出来。 没出意料，被揍了一顿。 揍完还挺执着地问道：“阿姐，我们的鱼能吃吗？” 江蓠无奈点头，结果江柏树又提出了一个小桶，里面装了还在活蹦乱跳的河虾，个头还挺大的。 一大家子忙忙碌碌，所有人都在忙活筹备着今晚的烧烤盛宴。 段元洲被这小院子里这么多人走来走去的，都看花了眼，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谁往他手里塞了把菜，让他去帮忙洗菜。 第135章 讨钱来了 随着夜幕降临，江家小院子里反而越发热闹，但是这种热闹并不吵闹，反而透着一种温馨。 江松树几个男的捡了柴火，在院子里堆起了火堆，将处理过的野鸡用调料腌制过之后架在火上开始烤了起来。 野鸡有点多，有的鸡肉被片下来，串成了鸡肉肉，鸡翅和鸡腿拿到了炉子上放到铁网上烤。 家里的几个做买卖用的炉子全都被提了出来，派上了用场。 大家都在忙着烤鸡，烤串，烤红薯，要烤熟能吃也没那么快。 江蓠拉着曾梅香去洗了一点下山时采摘的龙舌草煲水，今晚吃的都是热气的，需要喝点解热的茶水。 两人煮了一大锅，十几个人一人喝两碗都没问题，煮好之后就抬到前面院子去了。 前面大人说说笑笑，小孩子一人一根串。 江蓠他们就进去了一趟，不知道谁跑去把村长一家也给喊了过来。 院子里自然更加热闹了，炉子上多了馍馍还有玉米，韭菜。 “大家等会儿吃完一人打一碗茶水喝呀，不然明天起来喉咙怕是要肿痛。” 江蓠一招呼，大家都安静下来，听完江蓠的话，纷纷应好。 “阿篱，这是我们从家里带过来的果子。” 林氏是用篮子提过来的，这些果子都还没洗，跟江蓠说一声之后便提着到后院去洗了。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院子里突然响起了吟唱的声音，会唱的人跟着唱，不会唱的人打节拍。 小孩子嬉嬉闹闹，烤个串，把自己弄成个黑脸猫。 段元洲这个时候已经适应了，坐在树下的躺椅，时不时跟着哼唱两句，磕着瓜子，喝着茶，颇为自在，看起来很是惬意，如果不看他脸上和双手黑乎乎的话。 许久，其他人都忙活完了，全都围了过来，三个炉子上的烤串总算有能吃的了。 “刷蜂蜜，刷蜂蜜好吃！” 铁牛舔着嘴角，垫着脚尖站在旁边喊道。 他年纪小，个子又矮，大家都不让他烤，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铁牛答应不上手，但是他要吃第一串烤好的烤串。 大家也不跟他争。 眼下可算烤好第一串了，是一串玉米，烤得玉米粒都有点爆裂开了，带着一点焦黄，掌勺的江松树听到铁牛的话，忙好好好地应道。 “本公子先预订第二串！” 段元洲烤糊两个茄子，还弄得满手脏兮兮的之后就不愿意靠近炉子了，自诩不跟小孩子争，所以第一串让给了铁牛。 “快好了！快好了！” 江松树满头大汗，手里是抓着一把的玉米在烤的，这玉米不是一整个的，而是一截一截的，稍不注意就烤糊了。 他也是烤糊了好几个才渐渐掌握技巧的。 其他炉子分别由江老爷子和曾大牛在控制着。 不过他们两个的炉子旁都是大人，小孩子更爱围着江松树转。 那边江老爷子唤着江柏树和俞大郎他们几个过去，“这边有烤好的鸡翅，谁要？” 呼啦一下子一群小孩子都涌了过去，哪里有烤好的，就有小孩子去拿，拿完还是回到江松树身边。 好不容易伺候完这群小孩，吃饱了的孩子四处去玩，一帮大人才得以悠闲地坐下来吃。 吃着吃着，便喝起了酒来。 “没想到这烤串配酒，还挺别有一番滋味。” 院子里十来人，直喝到月上中天。 烤串的味道传得极远极远。 村长家的男人吃到最后都是被自家媳妇搀扶着回去的。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晚了。 “咦，院子里怎么这么干净？” 虽然是睡到日上三竿了，不过赵氏还是这个家里最早起床的，煮上了饭，本来想打扫一下院子的，结果却发现院子已经被打扫过了，烤炉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以为是家里谁收拾的，赵氏也没放在心上。 赵氏煮好饭就去叫人起来吃饭了，段元洲睡得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是穿的江松树的衣服。 昨晚吃喝得太晚了，段元洲就没回去。 吃过早饭，江松树把马牵出来，正准备送段元洲回去，大门就被人拍响，声音带着急促。 不明所以的江松树赶紧上前去开门，一开门，门口就是乌泱泱一群人。 江松树都懵了，面前的人一个个面露凶相。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夹着银丝的老太太，一看到江松树，便眼神带着犀利的锋芒，手指头直直指向江松树，快戳到他眼睛，“是你们家吧？昨天是你们家坑骗我家的鹿吧，黑心肝的玩意儿啊，大家快来评评理！” 老妇人身后跟着好几个汉子，还有几个妇人，一个个的都气势汹汹，江松树仔细瞧着，还有人手里拿着棍棒。 “怎么了？怎么了？大过年的，这是要上门抢劫啊？” 只是愣了一下，很快江松树就回过神来了，指着面前的人，怒道。 “我们抢劫？昨天我儿媳妇捡到的鹿被你们抬走了，你们可快还回来，随随便便拿二两银子就把人打发了，当谁是傻子呢！” 为首的老妇人个子不高，但是挺壮实，也没动手，但是硬是朝着江松树挤去。 一家子怕是惯犯，老妇人脑袋顶着江松树的胸膛，后面的人跟着老妇人一同往里挤。 眼看着江松树抓着大门的手就要松开了，就在这时一根擀面杖像是打地鼠一样，挨个朝着从江松树腋下伸进来的头敲了下去。 哐！哐！哐！ 铁牛举着擀面杖，吃力地挨个敲过去，可把他累得不轻。 尽管铁牛力气不大，但这擀面杖一下去，那些脑袋便缩了回去。 “嘶！嘶！” “那个遭瘟的！敲老娘的头！” 老妇人捂着脑袋，率先跳脚。 屋里头江蓠他们此时也跟着出来了，看到面前一群陌生的脸庞，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让你们家里当家的人出来？家里小辈在外面坑蒙拐骗，还管不管了？不管的话我们就上官府告你们去了！” 那头都不知道被卖了多少银子，想到自家蠢儿媳妇被人二两银子就打发回来，老妇人气得又想将秦小娘子抓过来打一顿。 第136章 赶走 江老爷子腿脚没那么好，落在最后，听到这话，还没走到便先应道：“我们家小辈干了什么事，你倒是仔细说来听听呀！” 堵在前面的江有礼等人纷纷让出了道来。 最前头的江松树也松开了握住门的手，侧身让出道，斜睨了那老妇人一眼，“昨天要不是我妹妹，你儿媳妇有没有命回去还两说呢！好意思上我们家来讨要银钱来，没见过比我还没脸没皮的！” 真让这老妇人赖上了，他十几年混混白当的了。 江松树也不拦着了，干脆一副无赖样凑上前，“要钱是吧？先把我妹妹救你儿媳妇的救命钱拿来！也不多，也就要个一百两！” “一百两，就她那只不下蛋的母鸡，值一百两，你不是抢钱吗？” 老妇人瞪大眼睛，掉进江松树言语陷阱里，一不小心把心里的实话说了出来，平时在家里打骂不少，但是当着村里人，秦老太一直都是好婆婆的模样。 此次带着儿子儿媳，还有村里人找过来，也是以秦小娘子被坑骗的借口。 老妇人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恶狠狠瞪向江松树，随后脸色一变，拍打唱作一套开始了，“没天理了，青天大白日的，明抢都没有人管了吗？大小伙子，就知道欺负我这个老太太，可怜我们家老大媳妇，一直生不出来，好不容易捡了头鹿，卖了就有钱可以进城里看大夫了，碰到你们这群丧良心的。” 江家人看着眼前这一套，脸上面无表情。 只因家里有更奇葩的，只不过现在改邪归正了。 倒是段元洲，没想到临走还能再涨一回见识。 见此情况，掏了掏衣服，“不就是十几两银子吗？” 说着就要拿出银子把那老妇人一家打发走，大过年的，可不兴这样子，意头不好。 只可惜，掏了半晌，段元洲也没能掏出什么东西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穿的是江松树的衣服，并且他的银子也都在小厮那里，自己身上没带银子。 江松树连忙按住他的手，“掏什么掏？这就是来讹人的！” 原本看段元洲要拿银子出来，面前一堆人还眼巴巴的，谁知道也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 “死穷鬼，装什么装！” 人群里不知道谁骂了一声。 “嘿！”段元洲这脾气上来了，冲了上去，“骂谁穷鬼呢！” 江松树手没抓住，段元洲一下子扎了进人群里。 四顾心茫然，举起来的手摸了摸鼻子，趁着大家还没回过神，段元洲赶紧跑了回去。 “行了，跟他们说那么多干什么？” 江老爷子上前，“你们要报官就只管报官去吧，我们家又不是没进过官府！” 一听到江家人还进过衙门，秦老太等人缩了缩脖子，他们也只会窝里横，要说到进官府，一个个都跟鹌鹑似的。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江家的大门就在他们面前重新被嘭的一声关上了。 “娘！这下怎么办？难道那笔银子就这样子不要了？” 秦木生不甘心地上前说道。 “要！当然要！富贵今年还要不要考童生了？不把银子拿回来，咱哪里还供得起富贵念书？” 秦老太白了儿子一眼。 就在这时，被支走回娘家的秦小娘子不知道怎么收到风声也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娘，你们怎么能这样子？那鹿不是我捡的，我只是刚好见到，还是人家姑娘将我从狼口救下来的！” 秦小娘子挤开人群，朝着老太太跑来。 “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是你先捡到的，他们会那么好心分银子给你吗？” 秦老太太暗地里狠狠地拧秦小娘子的手臂。 秦小娘子原本就苍白的脸上顿时汗津津。 江篱给的那二两银子，她拿回家也没敢私藏，上缴给婆婆了，谁知道引起他们的疑问。 她照实说了，谁知道背地里婆婆带着几个小叔子，还有村里那么多人跑来讨要。 “回去你就知道死，你这个败家娘们！” 秦老太太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道。 抬起头来，却又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今天辛苦大家了，这家人冥顽不灵，昧下我们的银子，老天爷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就是可怜我们家老大夫妇，成亲这么多年也没个孩子。” 老太太开始卖惨起来。 “二婶子，我看我们就是太好说话，这家子无赖的样子，我看光是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不如换个法子！” 人群里一个瘦高的男人，黑着脸，提议道。 秦老太太犹豫道，“这不太好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好好商量商量，一头鹿能卖十几两银子了，咱地里忙活一整年才赚多少银子啊！” 男人劝说道。 一行人朝着秦家走去。 秦小娘子被丈夫半扶着，半拖着回家了。 秦小娘子脸上满是愁苦，眼里含着泪回头看向江家。 也不知道心里后不后悔将钱上缴了。 段元洲被江家人带回屋里，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见大家都望着他，故作镇定道：“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回我可算是见到了。” 段元洲自顾说着，没发现江老爷子觑视着儿子和孙子。 家里这两个，当初可是村里的典型。 一开始村长还操心两人坏了村里的名声，后来两人干的事多了，虱多不愁，干脆村里的人都摆烂不管了。 “我得回去了，阿松，你送我一下吧。” 段元洲心里还是有点后怕，想赶紧离开了。 离开之前还不忘叫上江篱，虽然发生了这样子的小插曲，但是生意还是得要做的。 坐上了江松树赶的马车，一行三人朝着城里去。 江篱昨天吃烧烤的时候就跟江老爷子提起过此事，所以江老爷子是知道的。 江柏树和铁牛两人见他们要出门，也闹着要跟去。 原本江松树是不让跟的，怕他们两又跑丢了。 不想段元洲摆了摆手，直接道：“没事，等到了店里，我让店里伙计带着他们，不会走丢的。” 见此，江松树也就松口了。 第137章 第一桌 段元洲昨天就让小厮提前过来交代望春楼掌柜。 大过年的，望春楼竟然没什么生意。 对面的德兴酒楼生意十分火热，可以看到对面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 相反，望春楼的人闲得拍苍蝇，甚至苍蝇都不关顾。 掌柜寻思着没生意，都回家过年了，结果昨天段元洲的小厮跑去通知他，让厨房准备好，少爷要来吃饭。 掌柜着急忙慌地从家里回来，早早就候在酒楼等段元洲。 看看日头，这都快要晌午了，也不见人影。 正发愁着，可算看到有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掌柜赶紧迎了上去。 一掀开帘子，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来人做丫鬟打扮，同掌柜一打照面，便露出趾高气昂的姿态。 见不是自家东家，掌柜的有些失望，但还是迎了上前。 “姑娘是要订桌吗？我们酒楼环境静谧优雅，后厨大厨独家定制，找我们准给你最好的服务。” 掌柜的谄媚地上前招呼道。 倒不是他多想揽客，主要店里生意太差，免得等会儿东家来了一看，跟对面对比差别太明显。 那穿着黄底碎花比甲的丫鬟仔细一打量，“望春楼？晦气！谁家会来望春楼？” 随即朝着车夫责怪道：“眼瞎了还是耳聋了？小姐让打包的是德兴酒楼的脆皮烤鸭！” 说着让车夫赶紧调转马车，朝着对面的德兴楼去了，没给掌柜的一个眼色。 掌柜脸上的笑僵住了，意兴阑珊地回到柜台前拍苍蝇。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一辆简陋的马车停在了酒楼前。 这回掌柜的没急着迎出去，然而定睛一看，马车上跳下来的不是自家东家是谁？ 掌柜鸡毛掸子都没来得及放下，连忙跑了出去。 段元洲后面接着下来了两个小孩，最后才是江篱。 掌柜的傻眼，许久没见，东家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段元洲的话唤回了掌柜的心神。 “大哥，阿姐，我们去玩了。” 江柏树朝着江松树和江篱喊道，拉着铁牛就朝着酒楼后院扎去。 哦，原来不是东家的孩子，掌柜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熄灭了。 江篱追着江柏树去，将给两人准备的零嘴给了江柏树，一再交代他们不能乱跑，不能到后厨去。 “啧？” 段元洲看掌柜不知道魂游到哪里去了，一脸不耐。 掌柜忙回神，“准备好了，东家，咱这是要干啥呀？” “这么好的时节，咱们酒楼竟然没有生意，你们领工钱的不着急上火，我这当东家的再不操心，你们明年这个时候就都得喝西北风去了！” 段元洲斜睨了掌柜的一眼，没好气道。 掌柜的讪讪的，连忙道：“后厨都已经准备好了。” 段元洲抬了抬下巴，带这位姑娘进去吧。 掌柜的一看段元洲身旁十五六岁的姑娘，想说这不妥吧。 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没得再惹东家生气。 带着江篱去了后厨，江松树将带过来的各种调料给江篱搬到了后厨，去给江篱打下手去了。 掌柜的将江篱兄妹两带到了厨房，就出来了。 “找个人看着点那两小孩，别让他们跑丢了。” 来的路上听到江松树说他这两个弟弟都跑丢了两次了，段元洲自觉自己给自己找了麻烦，答应了两小孩让来，可别来一趟把人弄丢了。 掌柜的交代完伙计上茶，屁股刚挨着板凳又被段元洲使唤去找人看着孩子。 可算忙完，再次来到段元洲身边打听是什么个情况，不会这兄妹两要把他和大厨老刘一起给顶替了吧？ 不能够！不能够！ 就一黄毛丫头和一小子。 段元洲也没瞒着，“说是一种新吃法，我也不清楚，等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没一会儿，后厨就飘来了一个辛辣呛鼻的味道，一种挺霸道的味道。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味道很香，是一种浓厚的香味，够得人直流口水。 段元洲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使唤掌柜道：“去看看，是不是做好了？” “没有那么快吧？” 郑源旭狐疑道，这才多久，哪有那么快就做好的菜。 嘀咕归嘀咕，还是赶紧看去了。 迎面江松树端着一口大铜锅从后厨出来，好在江松树足够小心注意，这才没将铜锅里的东西撞翻。 掌柜连忙让开，江松树走过之后，紧接着后厨里的学徒，伙计，连洗菜的大娘也跟着一人手里端着两盘菜如流水般朝着段元洲的那张桌子去。 菜？这不都还是生的吗？ 掌柜赶紧跟了上去。 “这菜怎么还是生的？这怎么吃啊？” 掌柜的很是不解。 段元洲瞥了他一眼，满脸写着这土包子，殊不知他一开始听江篱说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反应。 “还有调好的蘸料，也端上来吧！” 江篱朝着伙计说道。 很快伙计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了五六碟蘸料。 “掌柜的，坐下一起尝尝吧。” 江篱邀请道。 郑源旭看着面前一盘盘生肉，有些为难。 钱难挣，屎难吃。 吃就吃吧，去哪里找这么清闲钱又多的活。 咬咬牙，郑源旭也坐了下来。 然后就看到江篱将一盘肉往那口架在炉子上，沸腾着的红油汤底铜锅里倒了进去。 “是要烫熟的？” 掌柜似乎有些明白了，确实是种新鲜吃法，不过这有什么值得东家大张旗鼓的。 几百年没来，突然让人通知他准备好接待。 这肉这样子一盘盘煮，得煮到什么时候，等能吃了，客人早跑了。 郑源旭思绪发散着，然后碗里就被塞了一大筷子肉。 “这就能吃了啊？” 掌柜的喃喃出声，问完却见身旁的人都在大口地吃了起来。 “小二！” 不知道何时酒楼里来了一桌客人，从头看到尾，此时喊来了小二，指着江篱他们那一锅，“给我们来跟他们一样的东西。” 难得有客人上门吃饭，伙计业务都有些生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为难道：“那是我们东家带来的客人做的...” 话还没说完，段元洲耳尖听到，立即站了起来。 第138章 八卦小分队 “等会儿！” 段元洲走过去，朝着伙计踢了一脚，没眼色的东西。 江松树见状，跟着上前，拦住了段元洲，对那桌公子哥道：“这是我们酒楼推出的新品，整个云州城都没有的，几位是想尝尝吗？” “味道还挺香的，照着那桌，给我们上一桌一样的试试！” 几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其中一人说道。 江松树朝着江蓠使了个眼色，江蓠朝着后厨去了。 江松树这才道：“稍等一下，很快就给各位上菜。” 没想到都还没开始吃，竟然就有人上门了，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兆头，赚不赚钱的后面还能调整。 江蓠去了后厨，先给炒了他们那一桌的火锅底料出来，切菜装盘那些她已经交过后厨的人了，就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了。 让人给那桌客人上好菜，前面有江松树帮着招呼，教他们吃法，江蓠就没出去。 以防后面还有客人，她也没歇着，继续留在后厨炒火锅底料。 将带来的调料都炒好之后，江蓠这才出去。 外头那桌客人已经吃了一半，这火锅底料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辣，大冬天的，虽然云州城不是冰天雪地的天气，但好歹也是要穿袄子，棉衣的季节，几人却都吃得满头大汗，身上穿着棉衣都敞开了。 酒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两桌客人，观望了一会儿，也来了点兴趣，掌柜的也来了干劲，赶紧上前接待。 现在他隐隐明白了这种吃法的好处了，刚刚趁着江松树和江蓠他们去忙活，他试吃了一下那烫好的肉，很是鲜嫩，而且没有不熟的情况。 接下来的就交给了酒楼的伙计他们去招待了，段元洲招呼着江蓠和江松树坐下来吃饭。 等到几人吃完，酒楼大堂不知不觉已经坐了一半的人了。 这么快就有生意，也是他们几人没料到的。 趁着第一桌还没吃完，段元洲赶紧向江蓠和江松树请教道：“这样子一桌该怎么收钱好？” “按碟算，荤菜和素菜分为两种价格，具体价格这么定，你们自己决定。” 江蓠说道。 说完，江蓠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你要是按桌算也可以，这样子更方便一些，带锅底，可以按照人数不同设定多个套餐。” 段元洲示意伙计赶紧记下来，江蓠见状，干脆让伙计拿纸来，将两人套餐，三人套餐，四人套餐里分别有什么菜品给写了下来，并且按照不同套餐定下里建议价格，分别为288文钱，388文钱，488文钱。 “这分量姑娘家吃还差不多吧，要是来两个老爷们，哪里够吃啊？” 段元洲摸了摸下巴说道。 “那就加菜！” 江蓠看了他一眼，手中的笔继续写，这次写的有点多，将能想得起来的菜品一一记了下来，并在后面标注了价格。 “一盘肉要二三十文钱？” 江松树就站在江蓠身后，嘶了一声，光看套餐的时候还不觉得贵，这样子单看，一盘子肉才几两就顶外面人家买的一斤的价格了。 段元洲瞟了他一眼，“我还嫌便宜了呢！我们这酒楼出租出去一个月都好几十两，另外还要养着伙计，后厨的，另外这些食材的，成本可不少！” “看要不要调高一点？后面再调也行，不过这肉到时候可以换成其他部位的肉，然后再调一下价格，同一种部位的肉口感不一样，调价格客人还能接受，但是同一种肉，后期再调的话，有部分人可能接受不了价格调太高。” 江蓠给了点建议。 段元洲说是说，不过最后还是没调高，“城南这边的消费水平不高，这个价格在这边还算合理。” 定完菜单之后，眼看酒楼的人越来越多，江蓠和江松树就先告辞了。 找了个伙计问江柏树和铁牛的去处，江蓠和江松树找到了后院去。 两人坐在门槛上，两个小背影背对着他们。 江蓠走到他们身后的时候，两人还没发觉。 奇怪两人今天竟然这么安分，江蓠仔细一看，巷子里还有其他人，是一群老太太，应该是附近的，各自搬了凳子来坐，晒着太阳，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在磕。 “昨晚我隔壁夫妻俩又打了起来，早上我听卖菜的说，赵老头是他们村的，据说他十六岁就跟村里三十五岁的寡妇勾勾搭搭的，差点没被寡妇亡夫族人打断腿，现在住得好好的，突然搬回村里，那小娘子坐月子，她娘不是来照顾她吗？这才来没两天人就走了。” 说着那老太太一脸意味深长。 大家眼神互相交流，江柏树带着弟弟，将剥好的花生塞到铁牛手里，小脸一脸八卦地问道：“咋了？咋了？” 可能是由于这八卦得太过融入，老太太都忘了他还是个小孩，就压低了声音道：“公公跟小娘子她娘这样这样了。” “这样这样？”江柏树其实根本没听懂这样那样了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跟着一脸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真的假的？” 江蓠听着大为震惊，从江柏树的小篮子里抓了一把瓜子，跟着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那还能有假？老太婆我可从不瞎传谣言，我可是亲眼看到....” 老太太嘴里的八卦说到一半，突然打住了，仔细瞧了瞧江蓠，“你这丫头谁啊？” 看着面前这眼生的姑娘，几个老太太面露警惕，想要加入她们八卦小队可没那么容易。 江蓠塞了一把瓜子到老太太手里，江柏树瞥了一眼江蓠，说道：“这是我姐！” 说完，江柏树这才反应过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阿姐！你忙完啦？” “是你姐啊，那没事了。” 江蓠哭笑不得，怎么，俩小家伙这才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打入了老太太们的小团伙里，还获得了如此高的信任。 “我亲眼看到他们两个老不羞的，往后巷那破房子去了。” 老太太磕着瓜子，十分起劲，脸上的神色十分认真，且带着点鄙夷。 据她所知，这两人可都不是鳏夫寡妇。 第139章 分钱 要不是因为两人都有家庭，老太太们也不至于那么鄙视两人。 江蓠也是大为震惊，论物种的多样性，她以为公公跟儿媳，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两个亲家，各有家室的长辈还能不知廉耻的勾搭上。 吃了一堆瓜，还是江松树不断催促，姐弟三人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 铁牛虽然聪慧，但年龄到底还小，对这些八卦似懂非懂，主要是老太太们看他可爱，给塞的蜜饯，糖，让他恋恋不舍。 回到家里没多久，太阳都要下山了，天边夕阳辉映。 江家人已经准备开饭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一家子的用餐。 江柏树啪嗒啪嗒跑去开门，是一个年纪比他爹大，但是看着比他爹精神的大伯。 “小孩儿，江松树是你家里人吗？” 大伯内心有些着急，还是耐心朝江柏树问道。 江柏树乖乖点头，扭头就朝屋里喊道：“大哥！有人找你！” 说着门也没关，朝堂屋飞奔回去。 门一敞开，在堂屋吃饭的人也都能看清楚门口来人了。 “李掌柜？” 江松树吃到一半，看到门口的人，只好把好不容易从江有礼手里抢到的鸡腿先咬一口放自己碗里，然后才抓紧出来。 对城北酒楼李掌柜的到来微微有所猜测。 今天到城里才知道，虽然大年初二，但是很多人家这个时候正是宴请亲朋好友的时候。 既然酒楼生意好，那他们送过去的卤肉看来李掌柜他们应该也卖得不错。 这么想着，面前李掌柜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地笑容，“这大过年的，还来叨扰你们，不过实在是也是没办法了，酒楼的客人一直在问卤肉还有没有。” 江松树试探地问道：“那您这边是要多少？” 一番沟通之后，江松树脸上绯红，带着激动的申请回到了堂屋。 “来大生意了！” 江松树说道，也不给大家发问的机会，直接对江篱道：“城北的李掌柜来订卤肉了，一天要四百斤，让我们抓紧看看明天能不能送过去？越快越好。” “四百斤？他们家酒楼能吃得下吗？” 江篱将信将疑道。 “李掌柜说不只是他们一家的，是连同周围几家酒楼一起预订的。” 统一由李掌柜来预订，至于李掌柜给其他酒楼什么价格，他们就不管了。 “那得赶紧去问问陈哥有没有猪肉？明天要的话，现在就得给陈哥交代一声，好提前给我们准备。” 江篱沉吟了一下，说道。 江松树扒拉了两口饭，也顾不得其他了，牵着马车出了家门口，就又往猪肉陈家中赶去。 猪肉陈今年盖了新屋，过年这几天是不用摆摊的，至少要到元宵才会又有生意，好不容易能在家里休息几天，陈家一派其乐融融的。 这个点家家户户都吃完饭了，过年才奢侈点点了油灯没早早睡觉。 吃过晚饭，猪肉陈媳妇在喊几个孩子洗澡睡觉。 这温馨的氛围很快被外面的敲门声打断。 媳妇在抓孩子洗澡，猪肉陈赶紧去开门。 心里嘀咕着这么晚还有谁上门。 结果一开门一看，“阿松，新年好啊，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猪肉陈热情地问好，招呼江松树进屋里坐。 江松树摆了摆手，过来得急，他一头头发都被吹得乱七八糟的。 “不进去了陈叔，这么晚过来打扰你们了，是这样子的！” 江松树抓紧时间把要的猪肉数量给猪肉陈交代清楚。 “你这要得有点急啊，行吧，明天一早我就去看看。” 猪肉陈答应给江松树跑一趟。 赶着在城门关闭之前，江松树多的一句话不说了，赶紧告辞。 堪堪在城门就要关闭的最后一刻，总算出城回家了。 真正算起来，江家人就休息了一天，就又要干活。 又恢复原先的作息时间，一大早天蒙蒙亮，江篱把江有礼叫了起来，让他跟自己去把猪肉拉回来。 江松树昨天赶着回来，又是洗澡，等忙完能上床睡觉已经是很晚的时间了，所以江篱出门没叫醒他。 等到江篱和江有礼将猪肉拉回来，也日上三竿了。 赵氏等人在家里也没有闲着，又要开火卤肉了，卤肉时间长，费柴火，趁着江篱他们还没回来，江老爷子就让大家先上山捡柴火去。 猪肉一到，有的人负责洗，有的人负责腌制。 将近五百斤的猪肉要清洗出来，那也是一个大工程，等到洗完，前面一批腌制的猪肉也能下锅了。 江家人忙活得热火朝天的，就在这时候又有人上门了。 “江湖救急，阿篱，昨天你炒出来的那些火锅底料快要用完了，可得抓紧时间再给我们炒一些。” 原本被乡村僻里野蛮婆子，凶蛮壮汉吓得发誓再也不来了的段元洲，还是被迫上门了。 江篱刚忙活完，洗完手，擦了擦手，随后抱手道：“炒火锅底料可以，不过这钱也该好好谈谈了吧？” 江篱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昨天之所以没有提起，就是要看能带怎么样火热的生意，这样子跟段元洲谈起价格来会更有底气。 段元洲料到会是这样子了，十分爽快，“那你开个价吧，火锅底料的配方多少钱能卖给我们？” “你提供场地，人员，食材，我提供配方，原本是五五分，但是想了想，五五分有点不合适，这样子吧，咱们三七分，我三你七，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江篱故作思考，其实早已想好。 “什么条件？” 段元洲问道，其实五五分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先前酒楼生意差成什么样子，大家也都有目共睹，连过年这么好接单接酒席的时候，酒楼都是空的，可想而知平时生意差到什么地步。 原先他是没心思，也想不到法子改变，现在别人现成送上门的，他照学就是了，照这两天的生意，五五分也不会比先前的差。 江篱继续说道：“我们家的卤肉要进你们酒楼卖，卖得的银子我们也一样可以三七分，不过是你三我七，你看怎么样？” 第140章 赌坊 “行啊！” 段元洲都没有怎么思考，便直接应下了。 话说回来，他到现在都还没吃过江家的卤肉。 于是便让江篱给介绍起来。 刚好家里三个灶台分别都有人在看着，也不需要江篱亲自盯。 江篱便给段元洲介绍了起来，自己卖的卤肉到底包含了哪些？到了酒楼他们卖的话又能怎么卖？ 段元洲朝小厮使了使眼色，让小厮记下江篱说的话。 酒楼摆盘好卖的价格可更江篱他们卖的价格不一样，看着一大盘，但是摆盘完只有薄薄十几片肉，价格还贵，卖188文钱都可以。 江篱也示意段元洲不能卖太便宜。 江篱忘记，论起资本家，段元洲更知道怎么宰客。 两人谈完，段元洲本来是可以走了，但是为了吃到传闻中江家的卤肉，硬是等到第一锅肉卤好了，这才尝了点，又打包了一些回去。 试过之后，知道今天做的卤肉已经有人订了，便让江篱给他明天预留五十斤。 五十斤也才二两银子，对段元洲来说，去吃顿饭都不止二两银子。 要是这二两银子能让他酒楼生意做起来，把口碑打出去，二十两他都愿意花。 江篱在等肉卤好的过程中，用家里摆摊用的炉子，给段元洲现炒了一大锅火锅底料让他带回去。 还好当时她跟卖香料的刘老六买了不少，现在可算派上了用场。 “这两天忙完我再来找你签契书，并且到时候把账本给你带过来看。” 临走之前段元洲给江篱保证道。 江家度过了一个忙碌的春节，一直到过了元宵，这才稍稍松快了一些。 这一松快，江有礼那边就出了岔子。 江篱同段元洲的契书已经签了，今天去指导酒楼的大厨怎么把火锅底料炒好，以及又把能单点的菜单又扩充了一些，还让酒楼再增加一点小吃零嘴之类的。 刚忙活完回到家里，俞四叔就找上门来了。 江家人在这村里最熟悉的一家人就是俞村长一家了，俞四叔刚进门的时候，江篱还没多想。 结果却见他犹豫了许久，都没有开口，脸色还有些纠结。 江篱这才询问道：“四叔，是有什么事吗？” “阿篱，别怪你四叔多嘴啊，你们家就算是挣了点钱吧，也要捏在手里，手头不要太松了，赌坊那种地方，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多少有钱人家最后一句为赌博家破人亡，那种地方最好还是不要去的好。” 俞四叔说了一大段话。 江篱听得一脸懵，“赌博？四叔，你说谁赌博了？我们家里人吗？” 俞四叔张了张口，“我在城里看到你爹进了赌坊，你们都不知道吗？” 江篱这才发现回来之后确实没有看到江有礼的身影。 江家其他人忙完也有出去串门的，只有江松树一人在家休息，所以她也没多留意江有礼哪里去了。 “大哥，爹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江篱让俞四叔稍等一下，然后就去把江松树喊了起来。 “他不是去村长家了吗？说是找爷爷有事。” 江松树睡得睡眼蒙眬，脑袋还晕乎乎的。 好了，这下子江有礼十有八九就如俞四叔所说的，进城赌博去了。 江松树听到江篱说的，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虽然先前在村子里，县城里当个小混混，但是从来不往赌坊去的。 咳咳，当然，也不是没钱，钱还是有几个的，只是觉得要是输在赌坊里不值当。 兄妹两没有多说，江篱把刚赶进马棚里的马又牵了出来，套上车厢，喊上俞四叔一起指路。 在出发之前，江篱从满院子一阵翻找，找出了两指粗的一根棍棒来。 这种棍子打不伤人，但是抽起人会很疼。 俞四叔看得瑟瑟发抖，心里默念着，冤有头债有主，江大哥，你可不能怪我。 赌坊那边，江有礼被村里的大赖子带着进了赌坊。 “老哥，这是个福地，要不是看你合我眼缘，一般人我才不带过来，单是过年这几天，我都已经赢了五六两银子了。” 大赖子从村里找到江有礼开始，就不断给江有礼吹嘘。 “你们卖卤肉那么辛辛苦苦，一个月才赚多少钱？一个月能有一百两顶天了，咱们是要赚大钱的人，进了赌坊，十两一天就能让你变一千两，你行不行？” 大赖子嘴巴不断碎碎念，不过进了赌坊，他好像才突然想起来，“对了，你身上带钱了吗？带多少钱了？” 江有礼一脸茫然，“带钱？带什么钱？你不是说要带我进城享福吗？还要我带什么钱？” 怎么带他进城享福还得他自己带钱的，江有礼皱起脸来。 他江有礼出去吃饭就没有自己掏钱的，一般都是死皮赖脸蹭吃蹭喝，能让他掏钱的只有自个开销。 跟人出去就没自己掏钱过。 大赖子一听他这话，顿时耷拉下眉头来，“你没带钱？五六两银子没有？” 江有礼摇了摇头，疯了吧，家里谁会给他那么多银子。 “那二三两银子呢？” 大赖子又问道。 江有礼还是摇了摇头。 大赖子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不死心又问道：“你总不能一个铜板都没带吧。” 江有礼觑了他一眼，怎么？这他都知道？这是盯上他兜里这十几个铜板了？ 想了想，江有礼还是大方了一些，十几个铜板，算了，掏就掏了吧，出来长见识哪里能不掏钱，何况他现在是身家二两银子的人了。 这么想着，江有礼掏出了兜里所有的铜板，总共十六个铜板。 大赖子一阵吐血，他自己兜里都不只有十六个铜板。 算了，算了，放长线钓大鱼。 “算了，这次先带你见识见识，就算只有十六个铜板，我也能带你十倍百倍，千倍地赚回来！” 大赖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看他口气那么大，江有礼也被说的心跳加速了。 要是十六个铜板能千倍地赚回来，那他的身家就能翻倍了。 太好了，江有礼想着，变跟着他的脚步进去的。 赌坊的人很多，两人废了很大劲才进去。 第141章 赌场风云 一楼赌坊像是个热炉子似的，相反二楼十分宽敞，只不过时不时有小厮端着果盘茶水疾步走过。 二楼两个年轻公子哥倚靠着围栏，十六七岁的少年端着酒杯，眉眼带笑，说说笑笑着。 突然，一个小厮蹬蹬蹬地跑上楼，环顾了一圈，定睛一看，自家少爷果然在这里，赶忙着急地跑到了过去。 “少爷，大夫人正在找您呢！您没去书院的事，夫子已经到家里告状了，您可快点跟小的回家吧！” 小厮一脸着急，急得头上都开始冒汗了。 然而宋云庭瞥了他一眼，侧了侧身子，转到另一边，背对着小厮。 韩栋看了一眼一脸为难的小厮，又看了看宋云庭。 “你先去楼下买点你家公子爱吃的蛋黄酥上来吧。” 韩栋对小厮说道。 小厮打量了一下他家公子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并不抱希望公子能跟着回去。 清风顺着宋云庭从京城到云州，到了云州宋府，这家里一个个辈分都没有宋云庭高，就算宋云庭逃课闯祸，这家里也没个人敢训他家公子的。 谁都拿他没辙，但饶是清风这个当下人的，也知道公子这样子经常逃课也不是办法。 只希望韩栋公子能劝劝他家少爷吧。 清风赶紧跑去买蛋黄酥，他家少爷爱吃，说不定一个高兴了就肯回去念书了。 清风一走，宋云庭原本看着楼下赌桌围着的密密麻麻的人，竟然看入神了，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笑了起来。 把韩栋好不容易打好的腹稿一下子笑没了，“怎么了？” 楼下声音嘈杂，按理宋云庭他们在二楼是听不到下面的人在说什么的。 但宋云庭会看呀，并且还会一点唇语。 看着楼下大癞子忽悠江有礼，宋云庭眼里起了兴趣。 “走，下楼去！”宋云庭拍了一下韩栋肩膀，率先往楼下去了。 他脚还是有点跛，但是尽量不用力，不仔细瞧是看不出来的。 韩栋一脸迷茫，这大哥又在搞什么？ 楼下闹哄哄的，又臭乎乎的，有什么好去的。 尽管不理解，但韩栋还是跟着宋云庭下楼去了。 江有礼在大癞子的带领下，找到了角落一张人没那么多的赌桌。 “怎么玩啊？” 江有礼兴致满满，蠢蠢欲动，手里抓着十六个铜板，只等大癞子一声令下就押下去。 他全神贯注盯着赌桌，因此错过了大癞子脸上的嫌弃以及与赌桌上的人眼神的交流。 “你先押大小吧。” 大癞子说道，然后示意江有礼，“你随便选一个。” 江有礼拨弄着手里的铜板，笑嘻嘻道：“我先看他们玩几把先。” 大癞子心里嘿了一声，还知道找找感觉呢！ 不过没多在意，江有礼就带了十六个铜板，今天注定是没什么收获的了。 今天的任务就是让江有礼尝到点甜头。 大概看了三局，江有礼数出了八个铜板来，放在了写了“小”字的圈圈上。 旁边一个大哥道：“兄弟，你来没来过赌坊的？今天从我过来到现在已经连着开了23把，开小的才5把，其他十八把都是大，我劝你还是跟我一起买小的好。” 确实，角落这张赌桌人不多，但是大部分人都是买了大。 其余的人要么就不买，只是围观，只有江有礼押大。 江有礼摇了摇头，“我就买大！都开了那么多把小的了，也该开大了。” 见劝不听，旁边大哥呵了一声，懒得理会江有礼了。 “买定离手啊！” 庄家环顾了一圈，见大家都放好了银钱，把手收回去了，这才缓慢揭开盖子。 在一群人哄闹声中，三颗骰子缓缓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两个2和一个3。 “7点小！” 耳边顿时响起了欢呼声，除了江有礼，其他人都赢钱了。 旁边的大哥幸灾乐祸，斜睨江有礼一眼，看吧，叫你跟着我下你不跟。 被对方猜中了，江有礼也不上赶着，扭头对闲的打屁的大癞子道：“我要回去了，这里根本不赚钱！” “诶诶诶，先别走啊，谁说不赚，你看他们不都赚钱了。” 开什么玩笑，他好不容易把江有礼拉到这里来，还能让他走了。 “这样子，下一把我让你押哪里，你就押哪里！” 江有礼一脸犹豫，“要是这把输了，我就没钱了。” 大癞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要是这把赢了，你刚刚输掉的钱不就回来了吗？” 说着将江有礼手里的钱抢了过来，再次押了大。 江有礼要去抢回来，大癞子不耐烦道：“大不了这把要是输了，这八文钱我还你行了吧，输的算我的，赢的算你的！” 还有这种好事？ 江有礼连忙应下，“行行行！” 很快，随着庄家揭开盖子，在众人的一片起哄声中，又是6点小。 “还真的赢回来了！” 江有礼拿着到手的铜板，赶紧道：“这把还押小吗？” 手里拿着钱，江有礼俨然是大癞子让押哪个就押哪个了。 宋云庭两人在角落赌桌找到江有礼和大癞子的身影的时候，江有礼手里已经赢了240文钱了。 拿在手里的荷包沉甸甸的。 宋云庭看着两人的眼神意味深长。 “带银子了吗？” 宋云庭胳膊肘戳了戳韩栋胸膛，问道。 “带了呀，怎么？你也要赌？” 韩栋疑惑问道。 宋云庭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整天不去书院，到处晃荡，但是说到赌，跟着宋云庭这么久，还真没见他赌过。 出手也阔绰，宋府比他们家还有钱，根本不是愁钱花的样子。 半晌，韩栋意会了，这是闲着无聊了。 将腰带上的荷包解了下来，他的荷包也沉甸甸的，但是不同的是，他荷包里装的都是碎银。 宋云庭倒到了赌桌上，跟着江有礼押。 原本庄家看到两公子哥来到跟前，脸上还带着笑意，但是此时见宋云庭的动作，脸上的笑意不由敛了敛。 桌上另一个男人朝着庄家使了个眼色。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宋云庭走到了庄家身后，摁住了他伸到桌子底下的手。 第142章 扑空了 老实说，像江有礼这样子，一次就算下几百文钱，玩两个时辰也赢不了多少。 但是像宋云庭这般，一下子就押了十几两银子，而且来势汹汹，庄家就想挫一下他们的锐气。 却没想到，宋云庭竟然是看破了他们的小动作。 “开呀！开呀！怎么还不开？” 一看庄家的动作慢了，赌徒们不乐意了。 没办法，庄家恶狠狠地瞪了宋云庭一眼，另一只手只好掀开盖子。 赌桌上的人顿时又是一阵欢呼。 桌上另一个男人见势不对，给庄家使了个眼色，让他先顶着，然后便要往里头去找人手去了。 气势汹汹地带了一帮人手过来，宋云庭却收手了。 抱胸倚着大堂中的一根柱子，看着其他人下注。 赌坊管事睨了一眼把他们急匆匆带过来的人。 宋云庭只是押了一把，然后就再没下注了。 赌桌上庄家，以及赌场管事的注意力都放在宋云庭身上，等到赌场的人回过神来，江有礼面前已经堆了一堆碎银子。 看起来少说有十几两。 大癞子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对上庄家的眼神。 然而这个时候，江有礼将银子拢了拢，装进了荷包里，“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再晚等会儿就出不了城门了。” 大癞子人都傻了，预计是让江有礼赢点钱回去，但是没想过让他赢这么多的。 何况这么时候他要走了，那他怎么办？ “再玩一把吧，再最后玩一把就走了！” 大癞子拉住江有礼的手，语气都带了点哀求说道。 江有礼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玩什么啊？你都光看着不下注的！你这人可真没意思！” 大癞子有些无语地张了张嘴，什么叫他光看着不下注，那是他乐意的吗？他要手里有钱，他早下注了，手痒得不行了！ 大癞子瞥了瞥江有礼腰间鼓鼓的荷包，“要不你借我点钱玩一把？” 江有礼像是看奇葩一眼，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赚了很多吗？怎么还盯上我这点了。” 大癞子没想到江有礼还记得这茬，结结巴巴道：“那我不是落在家里了，没带出来吗？” “算了，算了，不借就算了，你说得对，得抓紧时间出城了。” 宁愿手痒，他也不想断手，这钱都是赌坊的，他要是敢动，赌坊第一个饶不了他。 见留不住江有礼了，大癞子又是试探又是诱惑，“我就说了这里是个赚钱的福地吧，明天可得多带点银子，到时候直接在城里住下了，省得还跑回家去。” “那可不。” 江有礼说道。 见他应下，大癞子才松了一口气，在江有礼看不见的角度，他扭头回头跟赌坊的人对视上，使了一个眼色。 江有礼手里有银子了，也大方得很，出了赌坊，立即就雇了一辆马车送自己回家。 大癞子跟着蹭上了车，左看看，右摸摸的。 以前他赢钱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享受。 都是出去跟朋友吃喝一顿就没了，可没坐过马车。 大癞子看着江有礼的眼神，闪着精光，果然，还是江家人有钱，有钱人就是比较懂得享受。 两人坐着马车出城了，因此完美与江蓠错过了。 到了江家门口，马车停下来，江有礼付完了钱，让车夫把大癞子送回家。 大癞子张了张口，还想让江有礼请自己吃一顿，托自己的福赢了那么多银子，也不说请自己吃一顿，这人可真是！ 不过不急，等明日哄骗了江有礼从家里带钱出来，一样可以让他请自己上城里吃顿好的。 听说德兴酒楼一桌普通的酒席就要五两银子。 大癞子抹了抹哈喇子。 江有礼下了马车，鬼鬼祟祟地推门进了院子。 看着屋里大家都在忙活着准备晚饭，在院子里磨蹭了好一会儿。 还是赵氏从灶房端了一盘菜出来才看到他。 “孩子他爹！” 赵氏顾不得把菜放下，直接走到江有礼跟前，“你去哪了？阿篱赶着马车出去找你了，你没见到她吗？” “啊？”江有礼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找我？去哪找我？我没看见啊！” 赵氏看了看他，好一番打量，然后试探问道：“他爹，你去哪里了？” 江有礼甩了甩手，“我能去哪？我就在村子里溜达啊！” 说着嘀嘀咕咕地往里头走，“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用得着找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赵氏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奇奇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对。 摇了摇头，继续煮她的菜去了。 江蓠赶着马车，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带着俞四叔一路朝着城里飞奔过去。 去抓江有礼是一个，还有就是怕等会儿耽误了时间，出不了城。 只不过两人进了城，到了赌坊，还是扑了个空。 夜晚，赌坊的人更多，挤得水泄不通，俞四叔本来是提议自己进去就好。 但是江蓠不愿意。 于是就两人一起进去找人，结果在赌坊里面转了两三圈都没有找到人。 这下子俞四叔有点尴尬了，抓了抓头，“没，没有？” 他有些手足无措，“阿篱，我没有糊弄你，我是真的看到你爹了，不只有我，我三哥也看到了，不行明天你问我三哥。” “三叔，我当然相信你没有糊弄我，有可能是我爹回去了，也有可能是他们换地方了，这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江蓠出来看了看天色，决定道。 并且还是认真感谢了俞三叔一番，谁家会为了恶作剧特地这么大晚上地陪她跑一趟。 江蓠直接将俞三叔送到了家门口，等回到自家的时候，看到屋里灯火通明，栓好了马，朝着堂屋走去。 果然，饭桌上有江有礼的身影。 虽然没抓到现行，但是江蓠狐疑的眼神在江有礼身上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江有礼赶紧自己的脑壳都要被女儿的目光戳穿了，吃着饭，头低了又低。 江老爷子看了看江有礼，又看了看江蓠，最后盯着江有礼，语气不善地开口问道：“你老实说，你去哪里了？” 江家所有人都目光带着谴责地注视着江有礼。 第143章 开荒 江有礼梗着脖子，“我能去哪？我就上村里溜达了一圈，懒得跟你们说。” 无视众人审视的眼神，江有礼一个劲往嘴里扒饭，没一会儿就说自己吃饱了。 “最近几天多给他安排点活，省得他出去鬼混。” 江老爷子看着江有礼的背影，说道。 江有礼一僵，然后继续往灶房去打水洗漱。 没抓到现行，大家拿江有礼也没有办法。 江老爷子嘟嘟囔囔道：“家里有几个钱敢去赌博？不知所谓！要被我抓到了，腿都给打断了。” 他没有压低声音，是在警告江有礼，同时也是在说给饭桌上其他人听的。 接下来几天江家人有意无意将手里的活多交给江有礼干，江有礼突然忙碌起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大癞子上江家来找江有礼，好几次都扑空了。 江有礼不是跟着江松树去送货，就是在跟着江蓠上山去采摘草药。 要不就是跟着江老爷子去摆摊卖卤肉。 现在刚过元宵没多久，鲜少有人出来买肉，但江老爷子闲不住，抓着儿子一起出去了。 家里出摊就他们爷俩，多多少少还是能赚一些的。 卤肉生意过了元宵节之后销量至少减少了一半，倒是段元洲的火锅店，是的，段元洲的酒楼现在改了，改成了专注做火锅的。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云州城只有城南这边有一家火锅，生意络绎不绝，基本每天都是满座的。 眼看着江蓠这里库存的香料要没有了，江蓠想起刘老六先前说过，元宵过后就会来卖香料，找到他原先落脚的那家客栈，如果刘老六他们的商队有来，帮忙报个信。 来云州城做生意的商队很多，其中不乏有卖香料的，但是江蓠出去走了一趟，没找到她想要的辣椒、藤椒这些，上次刘老六带过来的辣椒也都是被江蓠买去了。 云州城的人吃不来辣椒，不是辣椒不好吃，是做法不对。 交代过伙计了，江蓠就跟同来的赵氏往集市去。 这次来是来买猪崽的，江蓠租的那座山头，前几天家里人都得空的时候，被江蓠安排去后山开荒了。 几天下来也就除掉了一些野草，但是起码圈出了一块地出来了，用来养猪是足够了。 这一有场地，江蓠便立马打算把养猪安排上。 去到了集市，江蓠一眼还是找到了先前买过猪崽的小贩。 小贩对江蓠还有点印象，主要离上一次江蓠来买猪都还不到两个月。 “大哥，你这猪崽就这栏里这几只吗？” 江蓠上前左右看了看，朝着小贩问道。 “你们又来买猪啦？”小贩也是有些吃惊，又连忙答道：“家里还有，没全拉过来而已，还是要十头吗？要的多的话可以跟我回家挑，我家离这不远。” 闻言，江蓠看了看环顾了一下集市，除了面前这个小摊，没有其他卖猪的，问道：“从这里到你家大概要多久？” “有马车的话，一刻钟能到。” 小贩看这江蓠的马车说道。 谈妥，小贩便把摊子交给了旁边一个卖驴子的老头帮忙看顾着，然后便在江蓠的邀请下坐上了马车。 赵氏坐在车厢里面，江蓠和小贩各坐外车座的两边，在小贩的指引下，马车来到了城南最南边，也是较为破旧的一片住宅区了。 马车进了胡同，巷子道路破旧，有些地方太过坑坑洼洼，甚至还有人家泼在路上的积水。 随着离小贩家里越来越近，可以隐约听到猪叫的吭哧声。 “就在这里了。” 马车在一个破旧小院子门口停了下来，小贩推开门，江蓠他们站在门口就能看到院子里用竹蓠围起来的猪棚。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艰难地提着一个木桶往猪圈走去，听到门口的动静，扭过头来。 “阿茹，不是叫你先别喂吗？这么重，你等会儿摔了！” 小贩进了院子，接手过女孩手里的木桶。 “我知道的，我都没装满，这样子就不会洒了。” 一边跟哥哥说着话，阿茹余光瞟着门口的江蓠以及马车。 “阿哥，这是谁呀？” 女孩袖子挽起到手臂，看着瘦弱，却又很利落的样子。 “来买猪崽的客人。” 小贩应付了两句，推了推她，“去倒两碗茶水来。” 把妹妹支开，小贩将江蓠和赵氏带到猪圈前，“这里有十五只猪崽，刚过完节，还没来得及去收更多，你看要多少只？我给你挑。” “我们要二十只。” 说完，江蓠继续道：“你先挑着吧。” 小贩心里提了一下，后听到江蓠的话又放心下来了。 没多会儿，小贩就给江蓠的小猪用竹蓠围了起来，总共挑了有十二只。 剩下有三只精神头没那么好的。 小贩讪讪，“还差八只，你看回头收到好的了给您送家里去行吗？” 有过先前的交易了，并且也知道小贩家，江蓠没什么不放心的，让小贩帮忙今天送家里去，付了订金，剩下的等到了家里再付。 由于交易速度够快，阿茹烧完水，冲完茶出来，江蓠和赵氏已经离开了。 这边买完小猪，回到家里，江蓠便去村里找了俞正。 钱桂花在干活，虽说晚上回去能转达，但那不是又白白浪费一天了吗？ 从钱桂花嘴里得知俞正今天没外出，江蓠就直接找上门去了。 到了俞正家的时候，钱桂花大闺女在院子里洗衣服，俞正正在翻院子里的土，看架势是准备要种菜。 “俞叔，这两天得空不？我们家想搭个茅草屋。” 江蓠站在门口，门是关着的，但是透过篱笆能清楚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俞正忙放下手里的锄头，来给江蓠开门。 “搭茅草屋？你们家怎么还要搭茅草屋呀？搭在哪里？” 俞正这么问，那就是指定有空了。 江蓠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 家里要养猪，养猪的地方已经圈出来了，但是就把猪丢后山哪里能放心，肯定是需要有人看着的。 “另外，等二月初一，我们想雇人开荒，我们那山头不算特别大，特别高，但是想要开荒也没那么容易，所以想先找着二十个人手开着，先开着一个月。” 第144章 打跑 江蓠这意思自然是想通过俞正的嘴把自家要招人手的消息传到村里。 俞正心里有些震撼，诧异，顿了一下，才道：“行啊，我问问村里人，不过这个工钱？” 江蓠道：“一个月一两银子，还是不包吃。” 俞正点了点头，“行，我帮你问着，茅草屋的话，等会儿你带我去看看，下午我就找几个人给你搭了，茅草屋不难搭，估计三五天就能搞好。” “那麻烦正叔了，工钱的话一天三十文钱，您这边四十文钱，您看可以吗？” 江蓠说完，俞正忙点头，“没问题。” 中午之前，小贩就把猪仔给送了过来，过来就看到了江蓠先前买的猪仔，现在的体重已经不止之前的一倍了，看着养的是极好的。 并且，小贩注意到了，江家的猪圈看起来比自家的还要干净卫生，他进来竟然没闻到什么味。 有心想要打听一下江蓠是怎么养的，但是长了张嘴，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将带过来的小猪感到猪圈，两批猪中间用木板隔了起来，免得大猪欺负小猪，不过这样子一来，猪圈就显得更窄了。 结过账，就在小贩要走之前，江蓠把他喊住了，“小哥，我们家后面可能还要买猪，想问一下，你有没有认识的养猪好手？我们想找个人来养猪。” 是养猪，不是喂猪，喂猪简单，养猪的话得留意猪的日常起居，猪生病了要会给猪看病。 小贩想了想，“我倒是有个叔叔养猪养得挺好的，但是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 江蓠道：“那你回去帮忙问一下看看，工钱方面好商量。” 小贩点了点头，他叔叔原先是帮人养猪的，猪把他脚给踩伤了，那户人家看他受伤了，不仅没有赔偿，还把他赶出来了。 江蓠将小贩送出到门口，看着他坐上雇来的骡车离开，江蓠正准备回屋，就瞟到自家不远处一棵树边，有个人鬼鬼祟祟。 江蓠脚步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去看，随即回了屋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了从江有礼和赵氏屋里传出了一道故意压低的声音。 江蓠放轻脚步进了他们屋子里，赵氏在后院忙活，江有礼今天也不在家。 进了他们俩的房间，江蓠听到了外头敲着墙的声音。 这几日是有听到家里人说门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影子，但是江蓠都没注意到，没想到今天就被她撞到了。 赵氏擦着手走了进来，一进房间看到站着不动，神情严肃的江蓠，便停下了脚步，刚要说话，江蓠朝她比了个手势，指了指墙。 赵氏静听，这才注意到细微的咚咚声。 眉头微微拧了起来，随后从门口抽出了一根棍子来。 这几天家里都在对江有礼耳提面命，赵氏也知道自己丈夫十有八九应该是去了赌坊。 看着赵氏提着木棍，气势汹汹地朝外面走去。 江蓠诶了一声，也紧忙跟了上去。 大癞子百无聊赖地蹲在墙边，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心里不断在咒骂江有礼，这瘪犊子，从赌坊赢了十几两，他再上门就见不到江有礼的面了。 害得他被赌坊的人打了一顿，再不把江有礼带回去，赌坊的人威胁他要打断他的两条腿。 大癞子心里一阵焦灼，他敲墙，守门，那瘪犊子玩意儿都不出来，实在不行他回头让赌坊的人跟着自己一起守在门口，就不信这老小子一整天都不出门。 大癞子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出门，哪里知道江有礼起得比鸡早，一大早就被江老爷子喊出门去了。 正想着，面前投下了一道阴影。 大癞子缓缓地抬起头来，对上赵氏面无表情的脸，一颗心嘣嘣直跳。 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赵氏手里的棍子就朝着他迎面打了下来。 “啊！”大癞子大叫一声，从地上一下往旁边扑了出去，在赵氏第二棍子挥下来之前，连滚带爬地往远处跑。 “疯婆子！你干什么？无缘无故，打我干什么？” 大癞子以前虽然也被人打，但他心知那是自己犯贱了，被打他也没有那么憋屈。 现在他都什么还没干呢！凭什么打他啊！ 何况他还帮着江有礼可是赢了整整十几两银子，寻常人家一年才赚几个银子，他帮着赚了十几两银子。 赵氏追着打了上去，“是你吧？就是你在带坏我家相公吧！” 赵氏一边打着，脸上表情恶狠狠。 “冤枉啊！！” 大癞子大喊着。 江蓠追出来的时候，只听到了几声远处传来的惨叫声，根本没见到大癞子和赵氏的身影。 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赵氏提着棍子的身影从远处走了回来。 赵氏一般是不发火的，她从来都是默默干活，但是她心知肚明，现在这个家能这样子来之不易。 自家相公本来就不是勤奋，能吃苦的人，现在家里人好不容易引导着他好好生活，好好干活，家里这么和睦，平静相处，这混蛋玩意竟然敢把她相公往歪处带。 赵氏不生气则以，要破坏她家庭，赵氏谁都不会留情。 江蓠从赵氏手里接过棍子，“娘，回去喝甜汤吧，煮好了。” 赵氏心里的怒气听着江蓠的话，渐渐平息了下来。 她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日子了，家里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一旦有一个人走了歪路，这个家很容易就会回到以前的样子，赵氏不容许外人来破坏。 手里的棍子给江蓠拿走了，赵氏腾出的手不自觉握住了江蓠的手。 这还是她们母女俩第一次这么亲密接触。 回到了屋里，江蓠喊了在院子里忙活的钱桂花和林氏，“婶婶，你们也一起来喝碗甜汤吧。” 钱桂花和林氏也没有跟江蓠客气，擦了擦手，然后进了灶房。 “你们娘俩刚刚干什么去了？” 钱桂花试探地看着江蓠和赵氏问道，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看。 林氏倒是知道一些，他四叔回去就跟家里说了。 俞村长趁着机会也对家里子孙辈也提醒了一番。 第145章 挨打 江蓠便把俞四叔见到江有礼去赌坊的事说了一遍。 “这几天我们家里人都有看到门口有个人一直在晃悠，这次总算被我们逮到了，我娘跑去把人给赶跑了。” 江蓠含蓄地描述了一下。 “是村里的大癞子吧？” 钱桂花试探问道，但是又带着点笃定。 “我说呢，最近怎么看到他的次数有点多，就他那人，你爹怎么会跟他混到一起？趁着现在两人还没什么交情，可不能再让他们往来了，那就不是个好玩意，从根子里烂掉的玩意。” 钱桂花嗤之以鼻，林氏在旁边，她向来也是不怎么说人是非的，这次听着钱桂花的话，也跟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这么说你们可能还不太明白，他那人村里没有哪户人家没被他霍霍过的。有钱的时候就上赌坊赌钱，没钱的时候就偷鸡摸狗。肚子饿的时候，人家家里没人，都能闯进去，自己找东西吃，属于是没脸没皮的。” 赵氏听着钱桂花这些话，莫名听得有点替自家相公脸红，因为在还没逃荒之前，自家相公也是差不多这样子的人。 江蓠倒是面不改色地舀起甜汤自顾自地喝着。 赵氏倒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回头再让我看见，我见一次打一次！” “放心，我们在的话也会帮忙盯着的，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及时跟你们说！” 钱桂花和林氏对视一眼，朝赵氏和江蓠保证道。 毕竟江家要是不好了，她们也会跟着受影响，江家要是家破了，她们还上哪找这样子钱多离家近的活干。 喝完了甜汤，家里又多了两个一起监视江有礼的人。 江有礼跟着江老爷子去摆摊，此时还不知道这件事。 江蓠他们这边散了，俞正已经找到人带着过来江家。 将洗好的碗放到碗柜里，江蓠擦了擦手出去了。 习惯性去山上，江蓠都是带着背篓的。 “阿篱，我带来了四个人，现在有空去看看吗？看完可以的话，等会儿就动工了。” 俞正说着，就看到江蓠背着竹篓出来了。 “走吧！” 江蓠看了一眼俞正身后，同另外四人也点头打了一下招呼。 虽然不熟，但还是能认出那四人也是之前给自己盖房子的。 找同村的人干活的好处就是，要人手的话可以很快找来，另外就是缺点什么也能现场取材。 比如，去到了现场一看，江家人是将要建养猪场的那块地给开了荒，盖茅草屋以及猪棚的木材可以上山砍，进竹林砍竹子，但是没有稻草，江家没有种田，粮食都是上城里或者跟村里人家买的。 俞正便把收集稻草的活给揽了下来，他自家也有，但是就他家的肯定是不够的。 跟俞正沟通好了茅草屋要盖多大多高的，又把猪棚的需求也给俞正说了。 江蓠要的猪棚的需求比给人住的茅草屋的需要还要复杂一些，人住的有一块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好。 给猪住的，还要隔出隔间来，一个隔间只能住2-4头猪，吃和住的地方还得要分开。 并且还要挖一条小沟贯通整个猪棚方便打扫猪的排泄物。 而在猪棚外面要挖一个池塘，后续要将山上的水引下来，给猪活动的时候喝水用的。 这简直是打造的一个猪的乐园。 几人听着都不由在心里嘀咕，但是嘴上没敢说出来，都是江蓠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由于之前有合作过，对俞正他们的做工也是有了解的，江蓠说完之后，就交给他们去干了。 “这其中有什么费用，麻烦正叔先记下来，钱不够的话找我。” 元宵过后，城南和城西摊子的生意都不太好，但是城北的，随着年味渐渐褪去，寂静的街道渐渐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来往的商人一多，各个酒楼饭馆对卤肉的需求也大了起来，江家随之忙碌起来，江有礼更加没有时间出去晃悠了。 大癞子被打得鼻青脸肿回了家，在家里一躺就是躺了三天。 好不容易终于能起身了，赌坊那边的管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找了上门。 几个打手一脚踹开了大癞子家本就摇摇欲坠的门，大癞子刚从床上起身，就听到外面媳妇发出的尖叫声孩子的惊慌哭闹声，颇有经验的他连忙瘸着脚，要从后门逃跑出去。 谁知道一只脚刚踏出去，就被人一脚给踹回了屋里。 “跑啊！再跑啊！” 管事阴沉着脸色，踱步进到了屋里。 大癞子一家住的是茅草屋，一进屋里，一股陈年霉味就迎面扑来，管事的心情更不好了。 大癞子被踹得胸口一阵一阵疼，有些喘不过气来，坐在地上揉着胸口，还是嬉皮笑脸着，“七爷，怎么劳烦您老亲自上门了？” 七爷蹲了下来，“我再不过来，你是打算把欠的赌债赖掉是吧？” 七爷语气平淡，谁知道说完一巴掌就朝着大癞子脸上甩了过去。 大癞子脸都被打歪了。 不敢反抗，吃痛地捂着脸，“七爷，我怎么敢赖您的账呢，江家那只肥羊我已经在吊了，等他上钩了，肯定能把我欠赌坊的赌债还掉的。” 不说这个还好，说到这个，七爷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站了起来，朝着大癞子就猛踢猛踹。 疯狂发泄之后，咬着牙齿道：“瘪犊子，还敢提这茬，之前我就是太信任你了，结果你那烂点子，害得赌坊还倒赔了十几两出去。” “给我打！” 七爷还没出够气，自己又打累了，扭头朝打手使了眼色。 大癞子还没来得及抱七爷的大腿求饶，打手已经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拳头朝着大癞子肚子重重捶去。 顿时，大癞子像是破布麻袋一样在空中晃动起来。 其他人麻木地看着，等到打够了，七爷朝着打手使了眼色，他便像丢垃圾一样，将大癞子丢下。 “去把那母女几个抓来。” 不大会儿，两个打手拎着一个妇人还有两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就回来了，将人往大癞子身边一扔。 第146章 抵债 “最后在给你一次机会，能不能还债？不能的话你婆娘还有这两个小妮子我就带回去抵债了。” 打手给七爷搬了一条板凳坐了下来。 大癞子的两个女儿在低低啜泣着，不敢哭大声。 大癞子扫了妻子还有两个女儿一眼，谄媚地笑着，爬到七爷脚边，连连道：“七爷，您拿去，您拿去，只要能把我那笔赌债给抵消了，您尽管带走！” 七爷嘴角一耷拉，一脚将大癞子踢开，睨了大癞子一眼，“抵消？你小子想得美，你家婆娘和两个小妮子是什么天仙大美人吗？” 吹了吹指甲，然后才慢悠悠道：“顶多能抵你害赌坊损失的十两银子，你的赌债是128两银子加上剩下损失的5两银子，总共还欠133两银子。” 一听这话，大癞子顿时傻眼了，“一百三十三两银子？不可能啊！我明明欠的不过是23两银子，怎么变成133两银子了？” “别装傻了，你第一天在赌坊晃悠吗？欠赌坊银子不用利息的吗？” 朝着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来，在大癞子还没回过神来之前，强行抓着他的手，按了印泥，又在纸上按了手印。 大癞子想要缩手，没能将手从打手手里抽出来，嘴上嚷嚷着，“我不答应，我不答应！你们这是强盗行为！” 打手一拳头挥过去，就将大癞子打趴在地上趴不起来。 “人我带走了，剩下的133两银子再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内要是还不能还上...” 七爷意味深长地哼哼了两声。 “带走！” 七爷抬了抬下巴，示意打手将大癞子媳妇和两个孩子带走。 妇人呜咽出声，却无力地任由打手将她拉走。 两个孩子更是大声哭喊，“爹爹！娘亲！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 大癞子颓然坐在地上。 五天时间，五天时间他上哪去凑够133两，这帮黑心的王八蛋，一个大人两个小孩竟然只够抵十两银子。 等到赌坊的人都走了，大癞子这才骂骂咧咧，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 心里一阵恐慌，他不是没想过逃走，但是欠了赌坊那么多银子，指定派了人在盯着他。 现在又不是没跑过，被抓回来之后就是一顿毒打。 这么想着，嘴上又开始骂了起来，骂天骂地，骂所有人，骂自己死去的老爹老娘怎么没有给他留下万贯家财。 又骂江有礼借着他的手从赌坊赢了钱，竟然就躲了起来。 这么想着，大癞子喃喃自语道：“没办法了，现在只能缠着江有礼了，只有从江家人手里才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 村里可能有那么一两户人家有上百两的银子，但是江家做生意的，一天天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马车骡车又是一辆又一辆，一两百两银子而已，对他们而言，岂不是小菜一碟？ 这么想着，寂静阴暗的屋子里，大癞子的神情变了又变。 江蓠那边可不知道有人盯上了她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 今天江柏树和铁牛他们私塾旬休，放假一天，其他人出去的出去，在家干活的干活。 江蓠昨晚整理了一番钱箱子，为了以后用钱方便，准备去钱庄一趟，把钱匣子里的碎银兑换成一张张的银票。 江柏树和铁牛一大早要出去玩，被江蓠钉在家里做功课，眼下功课做得差不多了，一看江蓠要出去的架势，忙屁颠屁颠地跑了上来，趁着江蓠进屋拿东西，躲进了马车里。 进屋里头拿上了背篓，江蓠牵着马出门，就在要上马车的时候，江蓠跳上马车的动作一顿。 一把掀开了帘子，一下子就对上了里头两双黑亮的眼睛。 江柏树立马求饶，“阿姐，我也要出去玩！” “阿姐！”铁牛只是软糯地喊了一声，然后就上前软软地抱住了江蓠的脖子，让人无法招架。 “你们俩要出去是吧？”江蓠盯着两人问道，不等回答便继续道：“出去可以，但是我的要求就是不能乱跑，不能闯祸，能做到吗？” 江柏树和铁牛一听，立马铿锵有力应道：“能！阿姐我们肯定听话不乱跑！” 听着两人信誓旦旦地保证，江蓠道：“最好如此！” 江柏树嘿嘿一笑，“阿姐，我最听阿姐话了。” 江蓠进了城里，去钱庄兑换完银票，只留空的钱匣子放在竹篓用布盖上，兑换的6张一百两银票暂时先放在了系统，等着回家再找地方好好藏起来，钱匣子的目标还是太大了，放系统又怕系统哪天不见了，捐款逃跑。 对于钱，江蓠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 即使找到了一个十分隐蔽安全的地方，她也不敢把所有银子都放在一处。 不过此时倒是先不急着处理此事，进城一趟不能单是兑换银票。 从钱庄出来，江蓠心情颇好，见街上有卖糖葫芦的，带上两小孩上前，让他们自己挑着，一人买了一根。 江蓠自己当然也要了。 姐弟三人，啃着糖葫芦，外面的那层糖脆脆的，咬着卡兹卡兹响，里头的山楂糯糯的，带着一点酸，恰到好处地解了腻。 三人动作一致，吃得十分入神。 就在这时远处一辆华丽马车疾驰而来，一路过来，许多人惊慌躲闪，但是一些小摊子还是受了影响，一路撞翻了不少摊子，马蹄踩碎了不少瓜果。 江蓠三人正在路中间，嘴里叼着根糖葫芦，两只手各拎着江有礼和铁牛，两人被抓住了后衣领，仿佛被命运勒住了脖颈一般，进食的动作都定住了，等到江蓠松开了手，两人才被解穴了似的，继续像小仓鼠一样吃了起来。 抽空还好奇地看向远去的马车，又看看原本热闹的街道此时混乱一片。 “阿姐，这马车也太坏了，弄坏人家的东西都不赔钱，就这样子扬长而去。” 江柏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批判着肇事的马车。 江蓠点了点头，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大哥一脸讳莫如深地说道：“小孩儿，这话可不敢乱说。” 第147章 救人 见江柏树歪头，一脸疑惑。 热心的大哥继续解释道：“这可是咱县太爷夫人的娘家人，城里有谁家不知道县太爷对夫人有多爱重，成亲十几年，没纳过一门妾室，所以县太爷夫人的娘家仗着有靠山...” 剩下的那大哥可不敢说了，怕被抓住话柄，只是使了个眼色，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江柏树不明白，江蓠却是懂了。 无非就是横行霸道，贪赃枉法却还有人包庇维护。 目前来看，江蓠并不觉得自己会与官府有什么牵扯，因此笑笑，没做评价。 带着江柏树和铁牛上了马车，库存的调料就快要告竭，江蓠只要上城里就会去客栈看看刘老六一行人有没有来云州城。 一进门，有一个伙计匆匆忙忙从江蓠三人身边就要擦肩而过，走出了两步，突然回头一看。 “江蓠姑娘！” 江蓠被叫住，停下了脚步。 “巧了！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伙计眼睛一亮，连忙向江蓠走来。 原来，今天一早刘老六他们商队就到客栈了，但是伙计忙活到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去给江蓠送信。 结果正巧江蓠来了。 江蓠嘴角微弯，“麻烦帮我叫一下刘哥。” 伙计诶了一声，忙去叫人了。 刘老六他们一路赶来，吃过午饭就在客栈休整，听伙计说有人找。 寻思着自己在云州城比较熟悉的也就江蓠兄妹两，一时间还有点犹豫。 不会是来退马的吧？ 想了想，当初可是说好了的，就算江蓠他们驯服不了，那也不给退，坚定了想法之后，这才随着伙计下楼。 一看到江蓠，先打量她的脸色，见江蓠神色没有异常，笑着迎了上去。 嘘寒问暖一番之后，这才直奔主题。 江蓠道：“刘哥，这次你们过来都带了些什么香料？上次我买的那些种类还有吗？” “我这次带的种类更多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见江蓠这架势是要关照他的生意，刘老六舒了一口气，畅快地说道。 将香料一一打开给江蓠看，这十几种香料，江蓠基本都是认识的。 自家的按照原先买的份量要了一份之后，江蓠又道：“刘哥，你这些香料有订出去的吗？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个客户。” “真的？”刘老六瞪大眼睛，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连连点头，“好啊，那辛苦了，要是能成回头刘哥请你吃饭喝茶！” 让刘老六帮忙将香料搬上马车，江蓠道：“我现在去看看他们酒楼东家在不，在的话我就直接带过来了，不在的话我把客栈和你的名讳告诉对方，让他们自己找过来。” 刘老六可巴不得呢，对江蓠感激不已。 拎着俩小孩，江蓠赶着马车朝着已经由望春楼改名为“第一火锅店”的酒楼去了。 已经快要临近傍晚时分了，第一火锅店灯火通明，生意十分火热，不止是城南的人来吃，经过这大半个月的宣传，不少人从其他地方慕名而来。 相反，对面的德兴酒楼生意较之年初，那就冷清不少。 一个是年已过，元宵也过完了，摆酒宴请宾客的人家就少了，而第一火锅店崛起，也引走了一部分客流。 江蓠将马车给了门口候着的伙计牵走，抬头一看这三层楼高的酒楼。 之前没试过这么晚来过，抬头一看，酒楼挂着明亮色彩鲜艳的各色灯笼，看着很是气派，在这整条街上也是十分亮眼独特的。 并且门口还安排了几个伙计，专门招待还没排上号的客人，端茶送水送点心，安顿好客人的车马。 看来之前她给段元洲的建议，他都有听进去。 江蓠嘴角微扬，眉眼弯弯，牵着江柏树和铁牛刚踏进酒楼，身后就发出了嘭的一声。 随即便响起了尖锐的尖叫声，是从楼上传来的。 江蓠跟酒楼的伙计是认识的，让其中一个伙计看好江柏树和铁牛，回身上前查看是怎么回事。 拨开围观的人群，一个衣衫凌乱，颜色艳丽的十五六岁女子，即使穿着破布衣裳，但是依然难掩姣好的容颜，此时躺在地上挣扎想要爬起来，但是不知道伤到哪里了，动弹不得。 江蓠就要上前，酒楼一个伙计拉住了她，“江姑娘，那女子是徐家少爷带过来的，我们最好不要插手。” 伙计也是出于好心才提醒的江蓠。 江蓠勉强了笑了一下，知道伙计的好意，但看着周围围观的一群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江蓠还是上前了。 对上女子微红，但是倔强且带着点防备的眼神，江蓠蹲在她身前，将她衣裳拢了拢，“我先带你去医馆。” 女子抿紧嘴唇，点了点头。 江蓠刚将女子抱了起来，身后就传来一声呵斥，“谁准你动我们家少爷的女人了？” 两个小厮见江蓠停下脚步，立马冲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抢江蓠怀里的女子。 女子见状，顿时面露惊恐。 江蓠抱着女子微侧身，躲过了那小厮的手，一脚踢向另一个向她抓来的小厮。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伸着手朝着江蓠抓来，江蓠将怀里的女子交给旁边傻眼的伙计，与两个小厮打了起来。 一手擒住了一个小厮的手腕为支点，脚尖踢向另一个小厮的下盘，两人纷纷踉跄冲向人群。 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伙计手里抱过那姑娘，便匆匆离开了。 两个小厮摔得鼻青脸肿，人群没有人接住他们，纷纷避开了，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回过头来却不见江蓠和那个女子的身影了。 环顾了一圈，其中一个小厮恶狠狠地上前，一把拎起伙计的衣领，“你是不是认识那女的？胆敢带走我们少爷的人，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伙计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啊，我只是这酒楼的伙计而已。” 仔细打量了一下伙计，见他满脸惊恐，另一个小厮抓住他的手，“先找人要紧！” “回来！” 两人抬步正要离开，二楼窗口一个男子探出半个身子喊道。 小厮抬头一看，“少爷，那娘们怎么办？” “她还能插翅不成？” 男子脸色一沉。 第148章 后院的八卦 见此，两人也就没再搜寻。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娘们还能不回家了不成。 两人一走动，膝盖的擦伤便让他们疼得龇牙咧嘴，但是还得要回去复命。 那边，江蓠并没走远，绕到酒楼后院，将人放上了自己马车。 那伙人恐怕也没想到江蓠竟然还敢往回走。 在后院，喊了一个洗菜的大娘将江柏树和铁牛领过来，江蓠便赶着马车离开了。 那女子的腿恐怕有点骨裂，另一只脚则是扭伤了，还得赶紧将人送到医馆去，再晚一点，恐怕医馆就关门了。 江柏树和铁牛正听着前面酒楼的人聊天喝酒侃大山，被大娘领了后巷，还不大开心，一看是江蓠，立马眉头舒展了。 “阿姐！” 铁牛抱住江蓠的腿，被江蓠拎起来放到了马车上。 江柏树倒是规规矩矩的，毕竟过了年他就是九岁了，也是个小大人了。 “里面有一位小姐姐，受伤了，我们现在要去医馆一趟，不要声张，知道了吗？” 在两人掀开帘子就要爬进去之前，江蓠抓住了帘子，先给两人一个心理准备。 见两人点了头，江蓠这才放两人进去。 不敢耽误，怕跟那伙人撞上，江蓠挥着马鞭，很快离开了。 天色确实不早了，江蓠赶到的时候伙计正要合上最后一片门板。 虽然江蓠有一阵子没来了，但是伙计还是认出江蓠来了，“姑娘，你怎么这么晚过来？我们坐堂大夫可都回家了。” “有个病人，伤得有点严重，你看坐堂大夫离得远不远？能带我们上门吗？” 江蓠有些焦急道。 见伙计不语，又把那姑娘的情况描述了一遍，“从酒楼二楼上摔下来的，脚踝扭伤了，另一条腿有骨裂的可能。” “行吧，我带你们去。” 伙计还是同意了。 在伙计的指引下，两刻钟之后，马车在一条巷子停下。 他下了马车，上前敲了敲门。 不大会儿，是一个中年妇人来开的门，“二牛！” “婶子，林大夫在家吗？有个病人情况比较严重，您看？” 伙计说道。 “在家的。” 林婶子看了看伙计身后的江蓠，抱着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孩，连忙拉开门，“在家的，在家的。” 在前面引路，带着江蓠将人抱进了屋里。 这小院子颇为破旧，照理说林大夫四五十岁，家中应该儿孙成群，不应该这般寂静。 待到江蓠将女子放下，林婶子点亮多盏油灯，一旁林大夫给女子看起了伤。 林夫人便说起了自家来。 林夫人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儿子已经成亲，一个在城北做生意，一个娶的是米粮铺子老板的女儿，由于那老板只有一个女儿，倒也不要林大夫儿子入赘，只是需要他帮忙打理生意，所以索性便住在丈人家中。 而两个女儿，一个已出嫁，家中只剩下小女儿，反倒是这小女儿跟着林大夫在学医。 此时正是林大夫指导女儿如何给那女子查看伤口。 “一时半会儿可能处理不完，你们看是否让病人留在这里，或者留一个人看护。” 林眉看着江蓠说道。 “我这次受伤，全靠恩人伸出援手，不好在叨扰恩人，今晚我留在这里即可，恩人有事便先走吧。” 李如珍在江蓠开口之前便说道。 江蓠确实没法留下来，如果她自己一个人还好，带着江柏树和铁牛，他们两个明天一早还要去私塾。 朝着李如珍点了点头，“明日我忙完便过来看你。” 林眉也同江蓠道：“她今晚可以跟我一起睡，明早我们再送她到医馆，你放心吧。” 江蓠留下了银子，然后便带江柏树和铁牛离开了。 耽搁了一会儿，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人都已经吃过晚饭了。 不过给江蓠和江柏树还有铁牛都留了饭。 奔波了一下午，加上时间已晚，铁牛吃饭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小鸡啄米似的，差不多要把脑袋埋进碗里了。 赵氏看不过去，过来将碗从他手里取下，抱着他擦洗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就把他放床上睡觉了。 “娘！” 在赵氏给他盖好被子要离开的时候，小手抓住了赵氏的手掌。 赵氏回身拍了拍他的小胸膛，哄了一会儿，才将手从他的小手里抽离开。 “阿篱，灶上给你们留了热水了，吃完洗漱完早点睡觉，碗筷等明天我起来了再收拾。” 赵氏神情满是倦意，说完便回屋里去睡觉了。 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 第二天，江家人照常一早便出去做生意。 现在城西的摊子也已经摆了起来，不过生意不是很忙，赵氏一个人也忙活得过来。 城南江老爷子和江有礼的摊子其实一个人也可以，但是江老爷子执意要跟着，看着点江有礼，江蓠便由着他去了。 照她的意思，她倒不怕江有礼干出什么事来，家里的钱财她都握在手里。 江有礼要是敢闯出祸来，让她掏钱给他擦屁股，也要看能不能从她手里抠出钱来。 家里人摆摊的摆摊，江松树去送货，江柏树和铁牛去私塾，将江有礼和江老爷子放下，江蓠便赶着马车到酒楼去了。 来得比较早，酒楼前门还没开，从后门进去，院子里几个大娘，刷锅洗碗的，洗菜的，还有洗抹布擦桌子的，已经有人在忙活着了。 江蓠先是打听了一下昨晚的后续。 “你是说从二楼摔下去的那伙人吗？” 说到这个，大娘们眼里就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听说那桌子的人是县太爷夫人娘家侄子徐家少爷，那姑娘是被他们给抢来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村子里抢过来的，想要逼那姑娘就范，谁知道那姑娘性子烈，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姚大娘嘴巴叭叭地说着。 旁边的唐大娘跟着补充道：“也别太稀奇，前两年不是还抢过一户人家的新婚妻子吗？逼得那小娘子跳河了。” “那户人家怎么办？告官了吗？” 江蓠接过一位大娘递过来的小板凳，坐下来，问道。 第149章 赖账？ “怎么可能报官？” 大娘们异口同声说道。 “赔了五十两银子便作罢。” 再次提起这事，大家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唏嘘。 视人命如草芥，这是江蓠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见识到。 逃荒路上所遇到的，那是因为天灾而非人为，死的人更多，但那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性质不同。 随后没多久，大娘们就转移话题，聊起了其他家长里短来。 “大娘，段公子昨天有来吗？” 江蓠正问起段元洲的行踪。 掌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江蓠姑娘，怎么这么早过来？你找我们东家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在也可以，倒也不是必须要段公子在。” 江蓠站起身，面向掌柜道：“店里的火锅底料前阵子就听段公子说要用完了，掌柜的，你看是否派个人过去，昨天刚好有卖香料的商队过来了。” “当然没问题！”掌柜的笑着说道，抬手就招来了两个人，“跟我出去一趟。” 问过江蓠具体地址，便让伙计安排准备出门。 “那你先坐，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现在酒楼已经都不办酒席，与火锅店无异，江蓠也差不多等同于他们的二东家。 因此江蓠在这里也是很自由的，掌柜的便没把她当成客人那般招待。 在要越过江蓠出去的时候，掌柜的突然想起什么来，脚步一顿。 “江蓠姑娘，借一步说话。” 江蓠狐疑了一下，还是跟着掌柜的走了。 “昨晚的事，大钱跟我说了，徐家的人有在打听你的身份，不过我都让店里伙计缄默不言了。” 掌柜的先是将自己私下安排的说了一下，接着劝谏道：“昨晚你可能是不知道徐家人的身份，后面可万不能再插手了，咱做生意的，最忌讳的就是跟官府对上。” 酒楼的生意倒还好，但掌柜的这些天相处下来也知道了江家还做了其他的小生意。 在掌柜看来，即使是段家人遇到昨天的情况，也要斟酌一二再插手，倒不是说怕了徐家少爷，而是插手了之后划不划得来。 这代价对段家而言并不大，但对于江蓠而言，恐怕不是她可以承担得起的。 江蓠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下次不会硬杠，就算有心救人，也会换一种方式，比如悄摸摸的。 掌柜却是欣慰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忙去了。” 掌柜出去之后，江篱也没有再多逗留。 朝着医馆去了。 昨天林大夫说了今天会把李如珍，昨晚江蓠所救的那个女子送回到医馆安置，江蓠怎么也得去看看情况。 到了医馆，伙计一抬眼看到是江蓠，便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道：“江姑娘，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昨晚麻烦你们了，我过来看看那姑娘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 两人边说着，伙计边带着江蓠到后院去。 说来也是巧合，李如珍被安排的屋子，正是之前谢魁住过的房间。 李如珍刚吃过药童送来的饭菜，以及熬好的汤药，药童正准备把碗筷端走，江蓠就进来了。 “李姑娘，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江蓠询问道。 李如珍抿了抿，“已经好多了。” “江姑娘，昨天幸亏有你帮忙。” 李如珍看着江蓠，眼神汪汪，带着感激。 围观的那么多人，只有江蓠对她伸出了援手，如果不是江蓠，她不敢想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她虽然不常进城，但是徐家的那些事她也知道不少。 被徐家少爷盯上的人，要么屈服于他，被纳入他的后院，要么宁死不屈，遭受报复，非死即伤。 以她的性子，那是宁为瓦碎不为玉全，只怕落不得好下场。 当然，眼前的危机也只是暂时解除而已。 江蓠摇了摇头，“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李如珍随后道：“我的伤势不是很严重，家里还有事，等会儿便得离开了，江姑娘，你的恩情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早上醒来的时候，李如珍就找了伙计，让他帮忙找人带了口信给家里人。 只不过眼下家里人还没来，所以欠江蓠的医药费还没能还。 眼看江蓠准备离开了，李如珍不由有些焦急。 正着急着，李家的人可算来了。 李如珍看着来人，还没来得及讲述这一天一夜的惊慌害怕，来人却是举起了巴掌，一巴掌就朝着李如珍脸上扇了过去。 江蓠站得倒是不远，可是被对方这一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 李如珍被打得脸立马就红肿了起来。 “贱皮子！骚浪货，让你进城一趟卖两捆柴火，你倒好，一天一夜不见人！” 来的是一个半头银丝的老太太，门口还站着两个中年男人一个妇人，见此也没有上前阻拦。 “还想让我们掏钱给你看病，小贱蹄子，是不是就是想偷懒？” 说着，老太太咬着牙，恶狠狠，就胡乱抓着李如珍的胳膊和大腿又是掐又是拧的。 江蓠看得皱眉，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腕，“行了，她受伤的医药费都还没结清，你是想让她伤势加重，再多掏点钱吗？” 老太太只以为江蓠是医馆的人，一听要掏钱，立马手一挥，“掏钱？没钱！老娘一个子都不会掏的，这败家玩意，丧门星，别想老娘掏钱！” 这时，伙计都看不下去了，“你们这是耍老赖啊？看了病，包了药，敢不给钱，那你们今天别想走出这道门。” 说着，朝着院子里一个小药童招手道：“阿平，去，找官爷去，说有人耍赖，看病不给钱，让官爷来评评理。” “刚刚徐捕头才来给他媳妇儿拿药呢！还没走远，我这就去把他追回来！” 小药童七八岁，说话还软软糯糯的，显然跟伙计配合了不少次了，熟稔的演了起来。 丢下扫把，作势就要跑出去。 “诶诶！” 里面老太太反应比较慢，还没说话，站在门口的两个中年男人三两步就抓住了小药童阿平的后衣领。 “且慢，我们掏钱！” 中年男人赔着笑道。 第150章 溜江有礼 伙计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带着几人去结账了。 昨晚家里是先垫付了银子，但是这不是还没结算吗？ 两个男人跟着出去了，屋里留下的都是女的。 江蓠看着垂着头的李如珍，张了张口，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她也插不了手。 明明面对恶霸如徐家子，李如珍都能勇敢面对，然而面对自家人的时候，李如珍却好似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人既然没什么大碍了，而且家里人也来了，江蓠便默默离开了。 到了前面铺子，伙计已经结算完了，那两个男人掏钱掏得一脸肉疼。 伙计喊住了江蓠，把昨晚江蓠给的四两银子退了回去。 江蓠朝着伙计点头以示谢意，然后便离开了。 花了四五天的时间，江家后山山头的猪棚搭建好了，茅草屋也已经盖好了。 家里一下子多了二十只小猪，一整天都是闹哄哄的，即使江家人只在家半天，那也受不了。 猪棚一搭建好，都不用江蓠安排，江家人就合伙把家里的小猪往后山的猪棚赶。 “那谁来守夜啊？” 好不容易把小猪感到了猪棚，众人发起愁来，大家眼睛都有些飘忽，不敢跟江蓠对视。 “这几天我们轮流守夜吧。” 江蓠说道，大家都不愿意，那就只能轮着来了。 小黑在旁边跟着汪汪叫，不断蹦跶着。 江老爷子老当益壮，“那今晚我先来吧。” 小黑被安排了跟着老爷子一起守夜。 后山的猪棚比起家里的可宽敞了许多，并且还没完工，但仅是搭建好的这部分就比江家的猪棚大了好几倍。 主要是江蓠还打算后续还要加大养猪规模，所以现在是提前便要规划好。 由于家里的小猪都赶到了后山的猪棚，钱桂花和林氏得先喂完猪，然后再回去江家收拾院子。 猪棚那里，江老爷子睡了一晚上，还坚持要跟着出摊，小黑便留在猪棚这里看着家里的猪。 并且白天还有俞正等人会来这边上工，加上暂时还没找到人专职养猪喂猪，江蓠也暂时只能这样子安排。 要是等到后山这边完全搞好，那就必须要请人来帮忙打理了。 江蓠几人出完摊回来，带回来了不少东西，家里的粮油米面都添置了一些。 赵氏把粮油米面给搬到灶房去，钱桂花和林氏来将猪肉和下水这些搬去清洗。 江老爷子实在顶不住了，回屋里头睡觉去了。 江蓠要去后山看看情况，江松树见此，便非要跟着去。 大癞子好不容易终于守到江有礼，一看江有礼只是带着女儿出门，顿时便大胆上前，将他扯到一边。 “江兄，你怎么回事？怎么赢了一把就跑了？你看看你，整日累死累活的，才赚多少钱，有跟我去赌坊来钱快吗？” 说着，大癞子扯着江有礼就要走。 江有礼听着他这话，一颗心快要提到嗓子眼，回头一瞥，江蓠离得有点远，心想着，应该没听到吧。 顿时扒拉开大癞子的手，“等会儿，我现在不方便，有点事，晚点吧，晚点我找着机会就去跟你会合。” 说完不等大癞子说啥，便赶紧跑走了。 大癞子急得直跺脚，想要追上去把江有礼拖走，谁知道他回过头来，一个劲地朝着他挤眉弄眼。 大癞子也不敢逼得太急，只能干着急看着他走远。 一脚朝着旁边树桩踢去，想要出气，谁知道这脚踢得有点大力，疼得大癞子原地抱着脚龇牙咧嘴。 江有礼那边，走出去没多远，果然，江蓠还是问起了，“刚刚那个人是谁？” “害，村里无关紧要的人，我都不认识，瞎找我搭话。” 江有礼满不在意地说道，然后就转移话题了。 “今晚该轮到我守夜了吧？等吃过晚饭我就过来。” 江蓠瞥了瞥他，点了点头，“小黑现在暂时就养在猪棚这里吧。” 别看小狗还不到一岁，但是看家还是很好使的。 江家青砖大瓦房的，在村里也算是头一份，盯上江家的小偷小摸不是没有，但是就没有得手的，一有人爬墙，小黑就立马站起来犬吠。 有一次，白天江家人不在家，只有钱桂花和林氏在，但是在后院干活，有人偷摸进了屋，还是小黑警觉发现，一口气把小偷追出去好几里路。第二天村里就有一瘸一拐，屁股受伤的人。 村里人问就说是上山打猎，摔的，至于是不是摔的，谁也不知道。 江有礼模糊地应着，应付一条小狗，还是自家狗，那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江蓠上了山，看着俞正几人在忙活，看了一下进展，便走开了，巡山去了。 围着山头转悠起来，有遇到野果松子之类的，便捡起来丢到竹篓里。 一圈走下来，背后的竹篓装了大半，江蓠对这山头的规划也更清晰了一些。 这山头各种野生野长的树木是比较稀疏的，杂草很多，收拾收拾，到时候可以再种一些果树，果子可以拿来卖，也能用来喂猪，而猪的肥料正好也能用来给树做肥料。 其他一些比较平坦的地方还能开一下荒，拿来种菜。 红薯产量高，好种活，到时候也能多种一些红薯，豆子之类的。 自家吃，种得多就用来喂猪。 养猪也是需要营养均衡，肉质才好。 江蓠心里琢磨着，便已经兜了一圈下山了。 身后的江有礼一开始想留在猪棚那里看人家干活，江蓠没同意。 于是跟着江蓠走了一大圈，这一圈下来，可把江有礼累惨了。 早知道还不如在家里干活呢，江有礼双手扶着膝盖，直喘气。 江蓠瞥了他一眼，看你还有没有力气走到城里去！ 江蓠懒得说他，自顾往家里走。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了。 村里人家都是一天两餐，江家虽然一天三餐，但是一般都是正午过了会儿才吃饭。 这会儿江蓠回家，正好赶上了饭点。 一进家门，便是扑鼻的卤肉的香味，今天的卤肉还夹杂了一点鲜香的味道。 江蓠一闻就知道是加了香菇，因为这是她喜欢的菜。 第151章 乞讨者 中午饭家里人不是很齐，所以都是比较简单地煮一锅粥，炒两个菜，不然就是一锅大杂炖，再下点面条。 江蓠进屋一看，是香菇炖肉，还有一盘炒青菜。 正看着，赵氏打了一锅米饭端了上来，招呼道：“快去叫你爷爷起来，可以吃饭了。” 接过江蓠背上的竹篓，赵氏轻推了一下江蓠肩膀。 江有礼这时候已经缓过气来了，不过肚子也是真饿了。 急吼吼地拿碗开始装饭。 赵氏将江蓠的竹篓里的东西都倒到了地上，晾着，等吃过饭再来挑拣。 正将竹篓挂到墙上，准备去堂屋吃饭，就隐隐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还怪有礼貌的，赵氏心里想着。 主要村里有人来的话，一般都不会敲门，门没锁的话会直接进来看有没有人在家。 如果门锁了，那也是大声在外面叫门。 敲门，这在他们这种小村庄里基本不存在，也不现实。 心里想着，赵氏便去开门了。 此时外面一老一少两个乞丐嘀嘀咕咕着。 老乞丐恨铁不成钢地教着小乞丐，苦口婆心道：“要饭有什么难的？把碗伸一伸，哭丧着脸，然后说一句，行行好，给点饭吃。这不就行了？” 老乞丐耳朵动了动，听着渐渐走近的脚步声，杵了杵身边的小乞丐，“学着点，这是最简单的乞讨方式了，要再学不会，你就饿着吧。” 于是，赵氏一拉开门，迎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破碗。 “行行好，行行好，给点饭吃，已经五天没吃饭了，好心人，求求给点饭吧。” “稍等着，我这就是去给你装饭。” 赵氏看着面前脏兮兮，穿得破破烂烂，头发乱糟糟，佝偻着腰，手中拿着拐杖的老乞丐，接过他递过来的碗，转身就要进去。 时不时就有乞丐上门乞讨，只是要点饭而已，只要家里有煮多的，赵氏都会给装点。 老乞丐见状，踢了身旁小乞丐一脚。 小乞丐颤颤巍巍地把碗伸了出去。 “行…行好，好心人，求求给我也来一碗吧。” 小乞丐垂着脑袋，把手里破了七八个口子的碗伸了出去。 赵氏瞟了一眼，便顺手给拿走了。 没多大会儿，就打了两碗冒尖的白米饭出来，上面淋了一勺卤汁，还有两块颤颤巍巍的五花肉。 看着这碗米饭，大小乞丐眼睛都发光了。 肚子里的肠子感觉都在翻腾着，闹着要吃。 两人接过碗，便一个劲地忙点头道谢，“谢谢，谢谢，好心人，您这么好的心肠，一定会行好运，子孙满堂，子孝孙贤，财运亨通。” 老乞丐还怪会说好听话的，赵氏听了嘴角微弯。 给完赵氏就进屋里去了，两乞丐捧着碗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蹲下。 捧着碗，从怀里齐齐抽出了一双长短不一的筷子来，然后便大口地扒拉了起来。 一碗米饭，肉眼可见地减少。 吃过之后，两人瘫倒在地上，席地而坐。 老乞丐不知道从哪里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来当牙签，剔起了牙花。 “学到了没有？你看多说好听话，你下次再来，人家指定多给你几块肉，咱当叫花子那就是要弯得下腰板，嘴巴要甜。” 老乞丐谆谆教诲道。 说着，他咋然提高了声音，“当然，你不开口可以，你要会点才艺，给人家唱念做打来一段，那也行啊，一般人家不会白看你的。” 小乞丐摸了摸自己坑坑洼洼的脑袋，还真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老乞丐刚捡到他的时候，他比现在还脏，瘦巴巴，头发都沾满了泥巴，还长了虱子，看到都能把人吓退。 没办法，只能找了其他乞丐借了一把生锈的小刀，就这，还费了他两个馒头，这剪刀他可不是白帮小乞丐借的，说了回头小乞丐要还的。 生锈的小刀剃头，剃完之后还是留了一点头发茬子，长短不一。 但是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很好了。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老乞丐便带着小乞丐给江家门口周围的杂草清理了一遍，并且把杂草堆到了一起。 门前看起来干净了很多。 江家人忙于生意，平日里没怎么注意到这些细节。 收拾完之后，两人就离开了。 谁也没想到两人的这一系列动作都被一直盯着江家人出入的大癞子，大癞子身后还跟着俩瘦子。 “看到了没？” 大癞子指着门口说道。 “看什么？” 大癞子举手就朝着俩瘦子脑袋敲去，“怎么这么蠢啊？那两乞丐都能上门讨饭！” 俩瘦子盯着大癞子的手，随后响起了一阵闷哼声。 被痛扁一顿之后，淌着鼻血，大癞子扶着腰站了起来，“我的意思是，咱们也能假扮乞丐，借着上门讨水，然后溜进去。” “那还不赶紧去！” 俩瘦子一巴掌朝着大癞子的后脑勺扇了过去。 大癞子疼得龇牙咧嘴，捂着后脑勺，敢怒不敢言，还得赔着笑脸道：“江家人见过我，能认得出我来，还得靠两位了。” 眼看两人眼睛一瞪，好像随时要再揍他一顿似的，大癞子赶紧道：“与其从江有礼手里掏，不如直接去江家找找，还更快点不说，数量说不定还更大。” 俩瘦子摸摸下巴，好像是有点道理。 全然忘记，从江有礼手里赢回来的钱的渠道和自己去江家翻找是两个定义。 一个光明正大，另一个被抓到了可是要吃牢饭的。 在这里蹲了三天了，都一无所获，此时有了这么一个好主意，三人说干就干。 没多久，两人就都换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手拿着一个缺了好几个口子的碗。 江家吃完饭，正收拾着桌子呢，外面就响起了拍门的声音以及打快板的声音。 赵氏疑惑，但周围就自家一户人家，想了想，还是擦擦手出去了。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门口两个乞丐。 “行行好，好心人，一路乞讨过来，求求给点水喝！” 赵氏刚想说家里没饭了，一听只是要水，那好办，都不用进屋里，直接从院子里的水井打了一桶水上来。 但是想了想，不对啊！ 第152章 另生一计 赵氏一拍脑袋，对了！ 闺女说过，喝进肚子里的水不能直接喝，得烧过，烧开了才能喝。 “稍等一下！” 赵氏朝门口俩乞丐说道。 两人同时心提得高高的，见赵氏进里头去了，深深喘了一口气。 还以为计划要失败了。 大门没上锁，两人跟着就进去了。 江家人吃过了午饭，各自回屋里头睡觉去了。 跟在赵氏身后进了屋子，只见赵氏提着一个壶子去烧水，两人便放心朝着就近的房间溜达，两人还算好运，第一间进去的江松树的房间，没有人。 江松树的银子可藏得不隐蔽，将被子枕头一阵翻掀得乱七八糟的，随后看到床底下的一双鞋子。 踩得扁扁的，皱巴巴的，上面还有泥土，几个破补丁，同时散发着一股咸鱼味 看着那鞋子，矮瘦子一只手捏住鼻子，一只手朝着那双鞋子伸了过去。 可真臭，这小子，多久没洗脚了。 江松树一整天在外面跑，鞋子自然是带着汗味，并且赵氏也没时间给他洗。 这鞋子补过了两次，鞋面还没来得及换，放在了一边，穿上了新年买的新鞋子。 就在矮瘦子的手要抓到那鞋子的时候，灶房突然发出哐当一声巨大的响声。 无意这声音会把屋里睡觉的人都吵醒，再顾不得什么鞋子不鞋子的。 两人赶紧溜了出去，抢先了屋里的人一步出来。 江蓠等人汲着鞋子从屋里头跑了出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跑到灶房一看，赵氏在忙着捡起地上的碗，同时对要进来的江蓠几人道：“碗摔了，别进来了，别踩到了碎片。” 赶紧把大的碎片捡了起来，然后又拿了扫把扫了起来。 “你们俩是谁啊？” 江有礼偏头看向旁边两个陌生男子。 赵氏解释道：“他们是来讨水喝的。” 说着，顿了一下，“你们怎么进来了？” 赵氏都皱起了眉头。 高矮瘦子赔着笑，“我们也是听到声响进来的，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两人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贼眉鼠眼打量着江家布局。 赵氏重新从家里拿了两个好的碗，倒好了水，给他们端了出去。 送完水，赵氏就回去了。 过了一会会儿，大癞子就从墙边冒了出来，凑近，着急道：“怎么样了？拿到了吗？有找到吗？”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放下碗，对着大癞子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瞧你出的什么烂主意！” “怎么样了嘛？” 大癞子被打完，趴在地上，有气无力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把事情经过一说，大癞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了起来，“那说明还是有用的！要是那女人打碎了碗，你们现在说不定已经找到钱了！” 确实还真是这样子，不过也不耽误他们把大癞子打一顿。 “那接下来怎么办？” 两人看向大癞子问道。 他们就来了三天，没有大癞子盯梢盯得久。 “他们家里人也不是经常在家的，一天至少也有半天时间在外面的，我们可利用这半天的时间潜进去。” 大癞子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可靠，据他所知，江家那条看家的小黑狗这几天都去猪棚那边了。 这不就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好机会吗？ “我们这样子！” 大癞子细细给两人说了起来。 “所幸你们已经将江家的房屋都摸索清楚了，我们行动起来那就更快捷了！” 两人点了点头，“还不是我们够机智！” 江家那边，并不知道已经有人看上了他们的财产。 段元洲现在忙得不行，一看自家第一火锅店生意这么兴旺，过了年也依旧红火。 没敢再等下去，抓紧时间便在城北，城西，城东都开了起来。 这段时间抓紧在装修铺子，招人，所以江蓠去到城南才没有见到他。 段元洲抽空回了一趟望春楼，一听到掌柜说江蓠来过，便马不停蹄地朝着俞家村来了。 彼时，江蓠正在巡山头，在转悠了一圈，系统却依旧还是一直嘀嘀嘀响个不停，点开查看却没找出是什么原因之后，江蓠只好先从山上下来了。 稀奇的是，一下了山头，到了养猪棚，系统就安静如鸡，好像刚刚的响声都是江蓠的错觉一般。 想了想，江蓠对在猪棚帮忙干活的江有礼说道：“爹，今晚我跟你换一下吧，今晚我守养猪棚。” 江有礼可巴不得呢！ 下午的时候他一直等大癞子来找他，谁知道都没看到大癞子的身影，不由暗暗在心里臭骂了大癞子一顿，什么人嘛！还靠不靠谱了？ 浑不知人家那是看不上他手里头那点小钱了，盯上了江家的家产。 既然没办法溜出去耍了，江有礼可才不稀罕在这林子里睡，万一有什么蛇虫鼠蚁的。 爽快答应了之后，江有礼就被俞正喊走了。 “阿篱，段公子来找你，等你好久了，刚刚人还在这的，不知道一眨眼上哪里去了。” 江有礼临走前对江蓠说道，左右又环顾了一圈，还是没见到段元洲。 江蓠点头应下。 这段家公子估计没怎么来过这种山林，恐怕是上哪里溜达去了。 正想着，段元洲带着小厮溜溜达达地回来了。 “阿篱，你看！” 段元洲跟江蓠熟悉了之后，就跟着江松树喊江蓠的小名。 江蓠抬头一看，嘿，这公子还会打猎了！ 段元洲手上赫然是提着一只灰扑扑的肥兔子。 “今晚可以吃红烧兔头了。” 江蓠想着就要流口水。 段元洲抽了抽嘴角，“我家里来了个小表妹，这是抓回去给她玩的，不是拿来吃的！” 少爷他可是第一次抓到兔子，哪舍得拿来吃，他要养着这兔子养到这兔子到终老。 江蓠看着那兔子，看着看着，上前对着那兔子的肚子一阵摸。 “这兔子...” 江蓠迟疑道：“这兔子恐怕是要下崽子了。” “嗯？” 段元洲瞪大眼睛，“要下崽子？” 段元洲当即把那肥兔子塞到小厮手里，“拿好，等下了小兔子，就交给你照看了！” 第153章 捡到 人家段元洲都知道拿兔子哄表妹，江篱想了想，“等下兔子了，也给我两只，不，三只。” “怎么？你还真想吃啊？” 看江篱像在数一个人口能吃一只似的，段元洲惊恐的问道。 “我两个弟弟一人要养一只吧，我还有一个表妹，也还是个孩子呢，也得给她一只吧。” 江篱觑了段元洲一眼说道。 见是如此，段元洲爽快地应下了。 交代小厮找府里会伺候马匹，有养过猫猫狗狗的人来饲弄，别把这几只小兔给养死了。 说完这事，段元洲总算进入正题，他今天是来找江篱说开火锅店的事的。 先前没跟奖励说过这事，现在也算是知会江篱一声。 关于火锅店的铺面买卖租赁，装修开业，雇人打理，所有事情，段元洲都是亲力亲为，没找到江篱干。 不过此时却是来跟江篱分享成果的，“这是契书，我又开了三家火锅店，你补签一下字，并画一下押吧。” 江篱伸手从段元洲小厮手里接了过来，仔细看了起来。 段元洲开了三家火锅店，依旧还是按照望春楼那样子将盈利跟江篱二八分。 “火锅底料配方是你提供的，新开的店自然还是要分你钱的。” 对上江篱讶异的眼神，段元洲哼哼两声道。 江蓠拿着契书进了茅草屋，利落地签字按手印。 “回头带我去店里看一下，我可以帮着看看。” 既然拿了钱，那就是跟自己有关了，她还是得上点心的。 来这边找完江蓠签完字，段元洲看着还想继续溜达，江蓠就随他去了，自顾忙活自己的。 到了傍晚时分，回了江家吃过饭，又洗了澡。 收拾完之后出来，堂屋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饭桌上的碗筷已经收拾掉，铺上了纸张，放上了笔墨，砚台。 铁牛最热衷的就是研磨，江柏树颇有小书生的范，挽着袖子在纸上写字。 江蓠顿住脚步，拐了个弯，朝着他身后走去，低头一看，是教诲的诲字。 前面已经写了好几个字，是一个人名，赵问夏。 江蓠迟疑了好久，才想起来这是她娘赵氏的名字。 平时大家叫赵氏都是孩子她娘，没人喊过赵氏的名字，因此几乎大家都没能想起来她名字叫啥。 赵氏刚好洗碗出来，听到江柏树在念她的名字。 江柏树余光瞟到赵氏身影，抬起头来看向她，“娘，今晚我们用你的名字来认字。” “赵、问、夏！” 江柏树指着桌子上的纸，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 这是刚刚吃过饭之后，赵氏在收拾饭桌，他跑去问的赵氏。 赵氏含蓄地笑着。 江蓠还要出去，抓过桌子上的纸，唰唰写下了二十道数算题，然后交代一声江柏树，“阿柏，今晚监督大家练字做数算题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江柏树郑重地点头接下任务。 阿姐不在，他要替阿姐监督好大家做功课。 交代完之后，江蓠提着剩饭就出去了。 这个时候，外面天都黑了。 养猪棚那边，俞正他们忙活完之后就都回家了，只有小黑在那边看着。 借着明亮的月光，夜行还是挺顺畅的，不一会儿就到了养猪棚。 只不过一到养猪棚，江蓠就发现这猪哼哼叫的很厉害。 小黑也一直朝着养猪棚的方向不停地在犬吠。 江蓠不动声色地从系统中将自己的匕首取了出来，拍了拍小黑的脑袋，“小黑。” 脚底下发出了细微的窸窣声，浑身紧绷着，缓步朝着猪棚靠近，就在最里面一个隔间，一个隔间只住两头猪的，此时角落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猪叫，犬吠，恐怕都是因为那团东西。 一阵风吹过，江蓠仿佛还能闻到一个淡淡的铁锈的味道。 就在这时，那团黑影从眼前迸射了出去，对方一跃，从猪圈跳了出来，一个翻滚，扎进了猪棚旁边的一个杂草堆。 小黑一看对方动了，立马就扑了上去，从栅栏的间隔扭摆着身子就要去追。 “小黑！回来！”江蓠喊住了小黑。 抬眼望去，那身影在林子间若隐若现，直到后面完全消失了。 江蓠扫过一眼，猪圈里的猪没有少的，所以就没让小黑去追了。 江蓠走到了刚刚那黑衣人带过的格子间去查看了一下，地面上有一滩血，血腥味更加浓重。 正准备走的时候，脚下踢到了一块东西，感觉还有点厚重。 捡起来，借着月光也只能模糊看到上面好像刻着什么符文。 回了屋里，点燃了油灯，借着微弱的油灯灯光，江蓠仔细打量了起来，令牌上面是怪异的符号，没认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 江蓠想了想，唤醒了系统，将令牌放到了系统的储物柜里，再点击查看令牌信息。 只显示了价值可兑换8.88两银子。 江蓠摸着下巴，掂了掂这令牌，还真是纯银做的？ 考虑了一下，又不缺这八两银子，于是随手把令牌丢在系统储物柜里就不管了。 临睡觉之前，将茅草屋里的桌子搬去顶住了木门，这才入眠。 第二天，江蓠将猪放了出来，留下小黑看家。 俞正几人来得还是比较早的，江蓠没走多会儿就来上工了。 之前也是有合作过的，又是一个村子里的，江家人对俞正还是挺放心的，没有说留一个人看着他们干活。 江蓠回到家的时候，江松树和江柏树着急忙慌地把昨晚写了一桌面的纸张折叠起来，又把笔墨纸砚收起来。 赵问夏端着一大锅粥出来，江柏树去拿碗，江老爷子负责装粥。 江松树和江有礼把马车套好，将卤肉分别搬到两辆马车和一辆骡车上面，提前准备好，等吃过饭就能立刻出发了。 等到其他人也都忙活完了，这粥也刚刚好能喝，白粥就着赵氏自己腌制的小菜。 呼哧一下便吃完了，将碗放在饭桌上，晚点钱桂花他们来上工会来收拾的。 江蓠一家子着急忙慌地坐上马车，骡车，然后便赶紧出发进城去了。 家里一下子空无一人，安静了下来。 第154章 说出来可能不信 前脚江蓠等人一走，后脚钱桂花和林氏就相约一起过来了，两人有家里的钥匙。 开了门之后，从灶房拿了猪草，背着猪草，然后就出去了。 由于那边猪圈才刚建好，先前家里堆积的猪草还没吃完，所以现在钱桂花和林氏每天就过来一人背上一捆猪草过去那边喂猪。 消耗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背完这两捆，家里的猪草就算是消耗完了。 看到两人过来，猪叫，狗也叫。 小黑绕着两人甩尾巴，转了两圈，然后就飞奔下山回家去了。 不关是这里，家里小黑也是很尽心尽责的，每天都会回去巡逻一遍。 看着小黑出去，钱桂花和林氏笑了笑，然后就忙活着喂猪去了。 那边，小黑还没到家里，眼看着钱桂花和林氏出去了。 大癞子和高矮瘦子，三人偷摸靠近了江家围墙。 大癞子在下面给两人垫脚，帮着两人翻进去。 “唉哟！” 高瘦子一跳进去，便发出了痛呼声。 矮瘦子撅着屁股坐在墙头上呢，听到这声音一时间也不敢下去了。 正犹犹豫豫着，下面喘着粗气的大癞子站直了身子，结果这一脑袋就把矮瘦子给顶了下去。 立即又一道痛呼声响起，“小瘪三，等我出去你就知道死！” 隔着墙头，矮瘦子臭骂着大癞子。 大癞子讪讪一笑，“我在外面等你们好消息。” 两人在里头将大癞子一顿咒骂，最后骂骂咧咧地进屋里去了。 一瘸一拐的脚在进屋之后立马就好了起来。 两人在屋里头一顿翻找，在江松树屋里头没找到银子，黑着脸又进了江柏树和铁牛的屋里头。 “这一看就是小屁孩睡的屋，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高瘦子嘀嘀咕咕说道，随便翻了两下，抬脚就要出去。 “找到了，找到了！”矮瘦子发出了惊呼着。 高瘦子惊喜地一转身，“多少钱？” 结果仔细一打量，矮瘦子手里就拿了一串铜板，看起来约莫有二三十个铜板。 高瘦子嘁了一声，矮瘦子乐滋滋地放进了怀里。 里头的人找得热火朝天，外面大癞子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蹲在墙角等着两人出来，无所事事，百无聊赖。 也就没注意到一只黑狗从远处直奔江家，最后从江家的木门下面的缝钻了进去。 不知道魂游到哪里的大癞子是被一阵犬吠声唤回神的。 小黑欢天喜地地回到家里，结果就跟翻找东西翻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小偷对上。 四目相对，尖叫声和犬吠声同时响了起来。 在院子里两人一狗便上演了你追我赶的戏码。 “怎么办？怎么办？” 矮瘦子慌张地跟在高瘦子跑着，在内院绕圈圈，嘴里不断念叨着。 念着念着，然后余光瞥见大门，眼睛一亮，便冲了出去。 高瘦子一看，忙道：“等等我！” 于是两人一狗转移到了外面院子，先跑出来的矮瘦子先到了墙边，不断地在墙角蹦跶着，却又不敢靠太近，地上嵌入不少尖叫朝上的碎砖头。 “来来来！你高，先抬我上去！” 看到旁边高瘦子也过来了，矮瘦子撑着他的肩膀就要爬上墙头，被高瘦子甩开了。 “我先上，我等会儿拉你！” 高矮子抓着矮瘦子的肩膀。 然而来不及商量了，小黑已经追到墙角了。 矮瘦子的小腿当即被咬了一口，小黑咬人没有往死里咬，是一口又一口。 矮瘦子登时像是猴子一样，攀爬着高瘦子，一脚踩着他的屁股，然后就上去。 不过好在他上去之后还算讲义气没有跑掉，忍痛回过头来捞了高瘦子一把。 “怎么了？屋里头怎么会有狗？” 大癞子等在外面，听到动静了，刚跑了两步，想了想，还是回来接他们一下。 两人从上头跳了下来，第一件事就是一人给了大癞子一拳头。 “瘪犊子，倒是知道偷懒！” 两人一拳头刚挥完，小黑已经从另一边的木门钻了出来，呼哧就到了他们脚边。 “啊！别咬我们！” 三人咋呼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跑了，两个受伤的人自然是没能跑过大癞子。 三人蹬蹬跑出去了老远，直到爬到了一棵树上，这才得以喘一口气。 大癞子是下面那个被垫脚的，所以他的腿上了也添了伤口，俩瘦子这心里才算平衡了一点。 朝着上面狂吠了许久，无果，小黑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还不时回头，确认那三人还是没下来，这才走了。 小黑回到家里又巡视了一圈，正准备离开，听到门口的动静，耳尖微动，正转身朝着门口走去，结果就跟正好要进来的钱桂花和林氏对上了。 “小黑！” 钱桂花发出了惊呼声。 “完蛋了，完蛋了，你怎么把家里的碗都给打碎了，还有，这被子，这衣服，怎么都在地上？” 钱桂花和林氏都一脸不可思议，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训旁边的小黑，“小黑，你怎么回事啊？你以前都不是这样子的，怎么能搞破坏呢？等阿篱他们回来，看你是要吃藤条焖猪肉了。” 小黑一开始是摇着尾巴，咧着嘴的，听着钱桂花的话，顿时夹起了尾巴，脑袋都耷拉了下来。 将小黑赶了出去，让它快点回养猪场去，好好看着家里的猪。 钱桂花有点发愁地看向林氏，“怎么办？阿篱他们不会以为是咱们两翻的吧？是咱们推锅给一条狗的吧？” 林氏宽慰道：“放心吧，不会的，江家一家子都是明事理的人，不会这样子的，咱们讲清楚就好了，咱没做亏心事，问心无愧。” “希望如此吧。”钱桂花还是有点愁。 好不容易找的活，村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她可一点都不想这活拱手让人。 碗筷被摔得细碎，这下子也不用洗了，不过院子里跑着的衣服，还有院子还是要打扫的。 等到做完手头的活，江蓠一家人也回来了。 江家人一进门，钱桂花和林氏就有些局促上前。 “阿篱，说出来你也不知道信不信，小黑将家里的碗筷摔碎了，还把你们屋里的被单和衣服扯得到处都是。” 两人打量着江蓠脸上的表情。 第155章 不见了 在这个家里待久了就知道，这个家真正当家的不是江老爷子，不是江有礼夫妇，而是江篱。 所以两人首先看的就是江篱的脸色。 在江篱开口之前，两人又忙道：“不过弄脏的被子和衣服我们已经洗好，晾起来了，今天太阳大，今晚应该可以晾干。” “你们去看看吧，有没有什么被弄丢了没有？” 钱桂花和林氏为了自证清白，还催着江篱他们回房查看。 江有礼回屋里头看了看，出来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没啥丢的。” 说完就忙活自己的去了。 “桂花婶，你们都忙去吧。” 江篱说道。 心里自然也是疑惑小黑今天怎么这么反常的，不过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猜测不知道会不会与这有关。 摇了摇头，随后就把这事甩到身后了。 傍晚，江松树一脸疲惫地回来，江柏树和铁牛帮着搬东西。 江柏树还好，过了年就九岁了，也是个小小男子汉了，力气也有点了。 铁牛过了年也才五岁，憋红了脸也没能抬动那木桶。 人还矮小，提了半天木桶也没能离地。 身上还背着一个书袋。 江篱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噗嗤发出了笑声。 铁牛人小鬼大，发现被嘲笑了，顿时桶也不提了，重重哼了一声，抱着手转过身去，跟江篱生起气来。 江篱笑着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别生气啦。” 铁牛还害羞了，将脸蛋埋在江篱的肩膀上，过一会儿便挣扎着要下来。 提不动这些，江柏树便带着铁牛从灶房抱了草料出来喂马。 喂马，喂骡子，这都是小兄弟俩每天的任务，去学堂没办法，但是早晚两次都是两人在喂的。 毕竟江家的家训其中一条便是不养吃闲饭的。 之所以没加“人”，那是因为不局限于人。 等到忙完，两人都是灰扑扑的。 赶紧回到房里，各自翻找起自己的衣服来准备洗澡。 江柏树很快就从柜子里翻出了衣服来，却见旁边的铁牛不知道在忙活啥。 衣服散乱地丢在床上，走过去翻了翻，都找齐了呀。 还没等江柏树问出声，铁牛就急哭了。 “我的压岁钱！我的压岁钱不见了！” 铁牛还从来没哭这么大声过。 一下子就把江家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反正什么事了？阿柏，你们两吵架了？” 江有礼跨进门，就朝站在铁牛旁边手足无措的江柏树问道。 江柏树帮着翻找了起来，抽空回头道：“才没有，是铁牛的压岁钱不见了。” 铁牛小心翼翼藏在柜子的衣服堆里，他都知道的，也没见铁牛拿出去花过。 每次洗澡要找衣服，铁牛都是习惯把柜子里的衣服全都抱出来，放在床上认真挑选，挑好了再把剩下的衣服团巴团巴放回去。 所以藏在衣服里的压岁钱是很清晰明了的，每天都能见到一次，不存在放在其他地方。 江柏树又帮着在柜子，床底下找了找，会不会是掉地上了。 全家帮着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铁牛哭得一抽一抽的。 “算了，多少钱？我补给你吧。” 江有礼十分大方地说道。 正说着，江松树从自己屋子过来，问道：“桂花婶今天是不是把我们衣服都拿出来洗了？会不会掉在外面了？” 同时，江松树又不由疑惑，“咱家的衣服年前桂花婶和林婶子不是才帮我们洗过吗？怎么又洗了？” 江松树只是单纯发出疑问。 江篱顿了一下，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下，然后迟疑道：“不过我怎么感觉不像是小黑会干出来的事。” 讨论了一番，也没讨论出结果来，因为除了铁牛的二三十文钱压岁钱不见了，也没见家里其他人有丢东西的。 总不会有小偷进来，偷了铁牛二十多文钱，还跟小黑大战了一场吧。 大家笑了笑，铁牛那里最终大家一人给了他一把铜板，最后竟然有四十多文钱。 可算天晴了。 铁牛抹了抹眼泪，江柏树带着他用红绳把铜板串起来。 江篱站在旁边道：“十个一串吧，然后分开藏，别藏在一个地方，不然一弄丢不就一整串都没了吗？” 铁牛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先前说过了趁着段元洲那三家火锅店还没完全装修好，江篱想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给提提。 所以这天忙完了，江篱在望春楼下了车，赵氏他们就先回去了。 望春楼的郑掌柜正在忙活着招待客人，还没到饭点，望春楼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桌。 江篱一踏进去，郑掌柜余光瞟到一个身影，还以为是有客人来了，正准备接待，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江蓠。 顿了一下之后连忙上前打招呼，“江姑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来往得多，熟悉了之后，郑源旭便也知道江家在城里摆摊卖熟食。 这个点江蓠他们应该卖完回家了。 江蓠将段元洲那三个火锅店的事稍微提了一下，郑掌柜便恍然，“这事我们东家有提起过，我这就带你过去，稍等我一下，我安排好店里的事先。” 示意江蓠自便，郑掌柜便离开了。 没多大会儿，郑掌柜手里提了点吃的出来，对江蓠道：“咱们路上边吃吧。” 一连开了三家火锅店，段元洲显然没有精力全都扑在这上面。 虽然还没分家，但是段家老爷子给几个成年了的儿子们各自分配了产业让他们去经营，不止是儿子，甚至女儿也有。 这三家火锅店只是段元洲经营的其中一部分，他自己只是掌握着大方向，具体监工这些活自然是分配给了下面的人，郑掌柜就被委以了重任。 马车哒哒地走在城里道路的青石板上，郑掌柜给江蓠介绍着进展，不知不觉间就在一间店铺前面停了下来。 “这就是我们在城东的铺子了。” 郑掌柜说道。 江蓠下了马车之后，又对她道：“你先进去，我去将马栓好。” 江蓠看着郑掌柜绕到后面去，便自行进去了。 第156章 考了第一 进到里头，店里的人正在忙活着。 此时已经是晌午了，看起来应该还没吃饭，忙活得热火朝天的。 几个小厮在忙活着用鸡毛掸子将墙面的灰扫一扫，有的拿着扫把将地面垃圾扫一下。 这店面看起来已经初步装修完了，只是还差桌椅还没摆进来。 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看着应该是这里管事的，此时正在跟一个赔着笑脸的中年男人说话。 瞥见江蓠进来，抽空抬头说了一句，“我们店里还没正式开始营业，过几天再来吧。” 打发完江蓠，便继续跟眼前男人谈着话。 却见江蓠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离开，眉头微皱，上前驱赶道：“我们这里还没正式营业，暂不接客。” 江蓠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正好这一幕被从后院过来的郑源旭看到了，上前朝着自己脑袋就敲了一个爆栗。 胡子拉渣的男子瞪着虎目，就要骂人，郑源旭抢先骂道：“兔崽子，赶谁呢？知道这是谁吗？这是我们店里的二东家的！” “小叔子！” 扭头一看竟然是自己小叔，郑文斌顿时脸色一变，有些委屈地喊了一声。 “还不喊人！”郑源旭作势又要敲他脑袋。 郑文斌那个高大一个人，看着面前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满脸不确信，带着不确定地喊了一声，“二东家好！” 江蓠微点了一下头。 郑源旭赔笑着给江蓠介绍道：“这是我侄子，郑文斌，这小子没有点眼力劲，还望江姑娘别跟他计较。” 郑文斌见他小叔子都做起了低姿态，可见不是唬他的，实实在在给赔礼道了歉。 江蓠摆摆手，“不必如此，我刚刚听你们在说做桌椅的事，是已经订做了吗？” 说到这间郑文斌就发愁，也正是因为这事他刚刚才对江蓠态度差了些，正烦着呢。 原本订金都已经交了，对方说正值新春许多人家在筹备着嫁娶，前头他们估算错误了，木材不够做他们这一批的桌椅，还得等半个月后，新的一批木材才能到。 这他可不就恼火了吗？东家给的期限五天后就要开始营业，这再等半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订金你们都收了，桌椅的材料不够那是你们的事，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去，反正明天桌椅你们就得给我送过来，不然你看我上不上官府闹你们去！” 郑文斌跟江蓠说着，又带着怒意朝旁边男人道。 那中年男人为难得很，郑文斌没有理会他，反正要求他已经提了，要是对方做不到，害得他丢了工，他就去官府告他！ 在店里待了一会儿，没办法，中年男人只好赶紧回去再想想办法。 郑源旭带着江蓠将这间铺子里里外外逛了一圈出来，那个中年男人已经离开了。 江蓠对这里头的装修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出来到了铺面想起来那些桌椅，略微思考对郑源旭和郑文斌道：“店里打火锅的桌椅我另外的想法。” 望春楼现在打火锅的方式还是按照当初江蓠就近取材的方式，提着一个炉子，将火锅放在桌子旁边，由桌子其中一人烫肉。 这种方式自己在家吃着也就算了，但是这种专门做火锅店的地方，还是要想个便捷的方法。 “新做的桌椅看能不能将火锅的锅炉嵌在桌子中间，上的菜放在桌子四边，桌子上的人都可以夹得到。” 江蓠说道。 这个方法其实也不难，只是现在火锅才刚在云州城起了个苗头，等后面流行起来了，自然也会有其他人想到的。 郑文斌不太敢拿主意，毕竟订做桌椅也要花不少银子。 他看向一旁自己小叔，只见郑源旭点了点头，“确实，炉子放在桌子旁边，经常有上菜的伙计被炉子烫到脚，放在桌子下面咱们再找个东西将炉子围起来，免得客人被烫伤脚就好。” 这样子也不会太占地方。 郑源旭是见过自家东家对江蓠的建议基本上十之八九都是会采纳的。 转头对郑文斌道：“听到江姑娘的话了没有？先做出几套来咱们试用一下。” 既然桌椅设计有变动，那延迟几天也是合理的，想必他们也很乐意配合。 郑文斌连忙去办了。 接下来后面的两家店也差不多是一样的情况。 由于有一些人能吃辣，有一些人是一点辣都吃不得的，江蓠便让郑源旭找人看能否做出鸳鸯锅样式的锅来。 “另外，现在店里的菜品还是有些单一了，这种麻辣汤底的火锅吃多了，大家也是会腻的，不如再寻一些新的菜品，试试清炖羊肉。” “清炖羊肉讲究的就是一个原汁原味了，锅底不要放太多调料，放点枸杞、白萝卜、玉米这些配菜就好，吃清炖羊肉就算要调料，那顶多也就是做一个蘸料就好，回头来我家取一下，是我娘自制的豆瓣酱。” 江蓠说完，又怕这事不知道郑掌柜能不能完全做得了住，毕竟豆瓣酱是赵氏的独门配方，给一些尝尝可以，但是后面开店肯定是要跟赵氏买的。 她便道：“可以回头跟段公子汇报一下看看。” 江蓠这也只是一个建议而已。 羊肉炖得好，那是真的没有膻味的，而且肉质软嫩。 郑源旭连连应好。 店里主打的招牌不变，只是增加一些选项，这点事他还是能做主的。 不过前期他也得先试着卖卖看。 跟着郑源旭跑了一圈下来天色都晚了，江蓠到了家里，赵氏他们都已经吃过了。 “灶上给你温着饭菜。” 趁着江蓠洗手，赵氏去把灶上的饭菜给端了上来。 江蓠吃着饭，铁牛和江柏树洗完澡，两人擦着头发，铁牛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 “阿姐，我们私塾考试了，阿柏哥哥考了第一名！” 铁牛趴在江蓠耳边说着悄悄话，眼睛偷偷瞥了江柏树一眼。 “咦？”江蓠还挺意外的。 不由看向了江柏树，“阿柏，你在私塾考试拿了第一名呀？怎么不告诉我们？” 从平时江柏树教家里人认字，还学数算题，江蓠就能看得出来他是有认真上课的，但是没想到他功课学得这么好。 第157章 曾梅香有难 上了学，念了书，加上又长了一岁，还是不一样的，江柏树现在可稳重多了。 听到阿姐惊讶询问的话，江柏树微红了脸，“阿姐，我想早点考上秀才。” 江篱还没说话呢，不远处的江有礼就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呢？咱家组上往上数三代就没出秀才老爷，咱家就没有能读书的料，你小子认几个字得了。” 江有礼自认自己讲的是大实话，却把家里一老一小都给惹怒了。 什么糟心玩意儿，他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儿子，不思进取就算了，还在这里打击孩子的信心。 江老爷子悄悄地脱下脚上的鞋，悄摸走到正讲得起兴的江有礼身后，冷不丁地一鞋底抽到在了江有礼的后脑勺上。 “王八犊子！自己不好好念书就算了，还在这里扫别人的兴，看我不抽死你丫的！” 江有礼被吓了一跳，没能及时躲开，一下子蹦跶起来，看着江老爷子气势汹汹的，当即嚷嚷起来，“爹，你干什么？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一点都不稳重！” 这话可把江老爷子气得一脚就踹了过去，江有礼被踹得向前趔趄了一下。 正要抱怨，扭头一看江老爷子手里举着一根棍子就要打过来，瞧这架势是来真的。 江篱看着他们两在院子里打打闹闹，摇了摇头，她爷爷可不来真的！ 毕竟江家确实祖上往上数三代也没出个秀才。 好不容易有个肯好好念书，而且看起来还有点读书天赋的孩子，哪容得江有礼打压。 没理会他们，江篱肚子饿得在唱空城计了，很快吃完饭收拾桌子。 江家其他人还要用桌子呢。 江家卤肉的生意满满在回暖，眼看着生意开始忙碌起来，养猪场和家里卤肉的活都需要人手。 俞正比较得村民们的信赖，先前外头有什么活，都是俞正带着村里人出去干，带着村里好几户人家都赚到钱了。 所以这次江蓠拜托俞正帮忙，俞正一下子就给找到了二十三个人。 二月初一当天，赵氏和江有礼两人独立出摊，江蓠和江老爷子在家里面给俞正带过来的这批人面试。 主要从这批人里面挑适合的人打理养猪场，还有卤猪肉。 二十三个人里面，最后挑选了三个人打理养猪场，负责的内容包括清理猪圈，打猪草，煮猪食，并且还得轮流在养猪场守夜，每人一旬。 工钱一个月是一两五钱银子，吃的话因为都是招的本村的村民，所以吃方面是自理的。 而卤猪肉要了两个人，由钱桂花管着，主要也是清洗猪肉，猪下水这些，还要做卤肉，烧火用的柴火也要他们去捡。 江蓠给钱桂花一个月一两五钱银子的工钱，林氏来的时间还不算长，给的一两二钱银子，新来的这两个村民则是一个月一两银子。 安排好了人，也就让俞正他们在后山又开出了一块荒地来，在这边搭一个砖头小屋，然后再起五个炉灶，后面卤猪肉的活就在这边进行了。 开春之后，江家又进入了一个忙碌的阶段。 江老爷子现在要在家里监工，好在江有礼那边现在也能独立摆摊了，至于赵氏那更是如此了。 由于初春，生意还不是很忙，暂时一个人也能忙得多。 二月初的那批人里面俞正找的都是成家的人，年纪比较偏大，江蓠没有从这批人里面找到合适的。 所以让俞正后续再留意一下。 这边江蓠他们忙活着，江春花夫妻俩在码头的生意也很火热。 到二月中旬，江春花才抽空回了一趟娘家。 带来了一个消息，曾大牛辞去了码头扛包的活，现在麻辣烫摊子上帮忙。 虽然夫妻俩一同在摊子上忙活，但是也没有把原来雇的大娘辞掉。 那大娘是码头扛包的管事的亲戚，曾大牛辞工之后，管事还带了不少人来帮衬他的生意，经常在这边吃麻辣烫。 觉得好吃，还带了家里媳妇孩子过来。 摊子上三个人在忙活，依旧够呛，一到饭点还是忙得脚不沾地。 江春花夫妇虽然自己是卖吃食的，但也不能天天都吃麻辣烫呀。 所以曾梅香中午会在家里做好饭菜，给他们夫妻俩带过来。 最近这几天，夫妻俩吃腻了摊子上的东西，曾梅香在家里料理家务，顺便把午饭做好给她爹娘送过来。 顺便帮忙干一下活，夫妻俩也好喘口气。 江春花抽着空回娘家，曾梅香也闹着跟了一起回去。 到了江家，曾梅香便拉着江蓠进了屋里。 江蓠莫名其妙被她拉进屋里，看着耷拉着脑袋的曾梅香，江蓠察觉到她好像情绪有点不对。 低下头来找她的眼睛，同曾梅香对视上。 “阿香，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跟姑姑吵架啦？” 有过春节那几天同吃同睡的经历，表姐妹俩的关系还是不错。 何况周围身边也没有别的同龄人，有些心里话不好对爹妈说，但是对着同龄的小姐妹反而能说得出口。 曾梅香酝酿了一会儿情绪，两滴豆大的眼泪啪嗒地就流了下来。 江蓠有些手足无措，慌乱地给曾梅香擦了擦眼泪，“怎么了？有什么事跟我说，我替你想想办法。” 曾梅香哽咽着，张了张口，又有些羞于启齿。 江蓠没急着催她开口，只是等待着。 良久，曾梅香才开始说了起来，原来这段时间她经常出门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她，当时没有出过村里还好。 但是最近几天开始给码头摆摊的江春花夫妻俩送饭，那个跟踪她的人就在她半路拦截，开始言语的骚扰。 还威胁曾梅香，这种事要是说出去了，即使没有发生什么事，她的名声也坏掉了，那她以后就彻底不用嫁人了。 曾梅香一个小姑娘，虽然经历过逃荒，但是被曾大牛夫妻俩还是保护得很好的。 所以面对一个下流男人的口头威胁，便吓得真的不敢跟江春花夫妇说了。 至于为什么敢跟江蓠说，曾梅香看了看江蓠，总觉得江蓠比她爹娘还更可靠一些。 第158章 惩治 曾梅香没有大哭大闹，但是她默默流泪，哭得眼睛都红了，江蓠看着都心疼。 听完曾梅香的话，江蓠默默替她擦干了眼泪。 “还好这件事你找我说了，如果你憋在心里了，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江蓠想了想，古代的女孩子接触到的信息都很少，江蓠用引导的方式让曾梅香说出了整个事情的过程。 有可能对方的一些语言动作，让曾梅香感到不舒服的，但是在她的讲述过程中却被忽略了的。 不过好在在一番询问之后，对方只是言语上的调戏威胁，还没到肢体动作方面。 江蓠抱了抱曾梅香，顿时让曾梅香感觉温暖安心许多。 “阿篱表姐，怎么办？我该不该告诉阿爹阿娘？” 曾梅香眼睛红红的，像兔子眼睛似的，十四岁的女孩子，皮肤又很娇嫩。 曾梅香长相随舅，比江春花和曾大牛夫妻俩都好看，难怪会被村里的流氓盯上了。 江蓠道：“说还是要说的，这事还是得让你爹你娘知道的，他们知道了，才好保护你，三个人的力量怎么也比你一个人强。何况他们年长，处理问题的方法肯定是比我们多的，所以遇到问题要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一个人计短，两个人计长。” 听着江蓠这话，曾梅香脸上神情若有所思起来。 好久，才慢慢想通了，点了点头。 “阿篱表姐，那你陪我去跟我爹我娘说好吗？” 曾梅香一提到这个，便不由瘪了瘪嘴，感觉有些委屈，眼巴巴地望着江蓠。 只有她一个人去说的话，她张不开口不说，就算能张开口，可能就未语泪先流了。 江蓠抱了抱曾梅香，“当然可以，等会儿就去跟姑姑姑丈说一下吧，这也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要让他们知道了这事，后面好防范坏人呀。” 两人说完，江春花和曾大牛在堂屋陪江老爷子坐着聊天。 “现在摊子每天的生意赚的钱可能比我在码头扛一个月的包还多，索性不如直接辞了工，我们打算还要将摊子再铺大一点，到时候还要再雇几个人来帮忙呢。” 曾大牛同江老爷子说着。 见曾梅香和江蓠出来，曾大牛和江春花不由看了看天色。 “过会儿回到估计码头也差不多要开张了，得赶紧回去了。” 曾大牛看着江春花，带着点催促。 江春花点了点头，看了女儿一眼，觉得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看向江蓠的眼神带着询问。 江蓠便干脆道：“姑姑，姑丈，阿香有点事想要跟你们说，不如到我房间里说吧。” 听到江蓠这话，夫妻俩都愣了一下。 曾大牛一脸不明所以，“阿篱，你看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赶着回去做生意呢。” 说着他转头看向曾梅香道：“阿香，你有什么事回去说不就好了！” 曾梅香躲在江蓠身后，扯了扯江蓠的袖子。 曾大牛没看出来，江春花却是有点明白的，做了决定道：“进去就进去，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江春花瞥了曾大牛一眼，率先上前拉着女儿和江蓠的手走在前头。 曾大牛摸了摸脑袋，朝着同样是一脸迷茫疑惑的江老爷子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便赶紧追着江春花他们的脚步进去了。 原本急着要走的夫妻俩，在江蓠房间里待了许久，然后才终于出来了。 江有礼出去了一趟，刚好撞上谈完话正要回去的江春花一家三口。 看着他们三，江有礼嘴贱道：“你们一家三口这是什么脸色，怎么跟哭丧似的？” 江春花眼神顿时带着杀气朝他看了过去，看得江有礼顿时头皮发麻，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虽然他预感到了不对劲，但是反应速度慢啊。 江春花走了过去，对着江有礼就是一顿爆锤。 江蓠扫了一眼发出惨叫的江有礼，默默地带着想要拦着江春花点的曾大牛和曾梅香父女俩先出去了。 在门口等了会儿，眼看天色不早，曾大牛在外面喊道：“孩子她娘，天色不早了，咱们还得赶路回家呢！” 就这样子，江有礼才总算从江春花手下得以解救。 被打得扶着腰，瘸着腿进屋的江有礼有些幽怨地盯着家里人，一屋子人在家里，竟然都不出去帮他拦一下，或者说几句话的，还是不是一家人了，真是让人感觉到寒心。 “这两天我去姑姑家住一下，明天姑姑来接我。” 晚上饭桌吃饭的时候，江蓠提起这事。 江家人不由纷纷表示疑惑，江蓠只道：“我去姑姑家那边看看麻辣烫摊子的生意，顺便在姑姑家玩两天，你们在家里要好好干活呀，等我到时候回来可是要检查的，每天摆摊的除了卖东西，要算好账目，也得做好账本才行啊！” 被江蓠的话一说，大家头皮顿时都绷紧了，也顾不得觉得奇怪为什么今天没有跟着一起去，而是明天才去。 那是因为江蓠要准备好作案工具啊。 第二天，江家人出摊去了，江老爷子还要上后山盯着起灶台那些活，摊子依旧还是赵氏和江有礼各自负责一个。 江蓠起床吃过饭之后，便收拾好了两套衣裳，然后在江春花来接她之前抓紧时间上了一趟山。 江春花照旧去集市买今天做生意要用到的一天的菜量，买完然后顺便来接江蓠去她家。 到江家门口的时候，江蓠刚好从山上下来。 “姑姑，等我一下，我回屋里拿两套衣服就好，你要不要进屋坐坐？” 江蓠问道。 江春花道：“我得看着骡车上这些东西呢，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就好。” 骡车上有东西她可不放心走开，虽然就在自家门口，但治安也没那么好。 江蓠进去了之后果然很快就出来。 姑侄俩坐上马车，江春花现在骡车赶得又稳又快，一路上朝着家里去。 两人有独处的空间，江春花这才咬牙切齿地问道：“阿篱，你真有办法让那贱骨头有苦说不出？按我说，套个麻袋揍他一顿就好了。” 江蓠笑了笑，“那太便宜他了！” 第159章 住叔叔的心里啊 江篱嘻嘻地笑了两声，朝着江春花笑道：“没有什么惩处手段比没收他的作案工具更加有效了。” “作案工具？” 江春花只是呆愣了一瞬便明白了过来。 江春花神情怪异地看了江篱两眼，心道，我大侄女懂得真多。 马车在江春花家门口停下，里头听到动静的曾梅香跑了出来，但是站在门内就不敢再跨一步走出来。 江春花这才留意到，先前两天曾梅香似乎也有点不想出门，但是当时她并没有多想。 “阿香，你阿篱表姐来了，带她去你屋里头把包袱放下吧。” 江春花说道。 曾梅香露出笑颜，拉着江篱的手就进去了。 曾大牛在屋里也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出来帮着把肉和菜卸下来。 曾梅香带着江篱进了屋子，“表姐，这衣柜上面这一层的空间我专门给你腾出来了，你的包袱可以放这里。” 在逃荒之前，她在村里也有年龄相近的小姐妹，但是也没有跟人一起住过。 此时格外的兴奋，连日来的阴影被她暂时抛诸脑后了。 江篱陪着曾梅香到处逛逛，“我哥有个朋友有一只兔子要下崽了，我跟他预订了三只，等养一两个月，能养得活了到时候给你一只，你要么？” 江篱突然想起这事道。 家里各种动作，来了这边发现姑姑家唯一养的动物只有一头干活的骡子，才想起来跟曾梅香说。 曾梅香脸上肉眼可见浮现出了惊喜，“真的吗？” “娘，阿篱表姐要送我一只兔子。” 曾梅香第一时间跑出去跟江春花说，同时恳求道：“娘，这次可不准把我养的小兔子吃掉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江春花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缓了一下才想起来，嗔怪道：“唉呀，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好香，还闹着还想吃呢！” 曾梅香六七岁的时候捡到一只兔子，肥嘟嘟的。 当时正好赶上中秋节，家里拿来炖了一个红烧兔肉，家里大人赏月没那么早睡，等到煮好的时候曾梅香已经睡了一觉。 睡得迷迷糊糊的，没人叫，是自己被香味唤醒了，迷迷糊糊跟着吃了不少。 第二天起来还说自己梦到了好吃的肉，闹着让买肉吃。 这件糗事被家里长辈拿出来讲了几年，已经许久没说过了，这次又被江春花提醒，曾梅香还是很窘迫。 “我这次是说真的。” 娘也真是的，以前她不是还小不懂事吗？哪个小孩子不贪嘴了？ 曾梅香要帮着家里干活了，洗菜，切肉，串菜串肉。 江篱也忙活着收拾她带来的那堆东西，是从山里采摘的草药。 没一会儿就搓起了小药丸来。 一般搓药丸要加入蜂蜜，但是给人渣吃的就不需要估计那么多了，药效到就行。 找江春花要了点面粉，捣碎的药粉简单过筛了一下，能搓成丸子就行了。 做完之后，这药丸份量还挺多的。 曾梅香在外头忙活完，擦着手也进来了。 不解问道：“阿姐，这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 江篱没回答，反而道：“晚点陪我出去一趟可以吗？” 江春花和曾大牛串好串已经准备出门了，朝着屋里喊了一声，“阿篱，阿香，我们出摊去了。” 两人应了一声，随后就听到车轮远去的声音，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阿姐，你要去哪呀？”曾梅香忐忑道。 “先做饭吧，等会儿不是还要给你爹娘送饭吗？我说的就是你要去送饭的话，我陪着你去。” 江篱说道。 曾梅香踌躇道：“阿姐，你还是别去了。” 江篱上前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没事，咱两个人一起，难道还怕他一个人吗？” 说着，江篱亮出了自己带来的匕首。 从刀鞘里抽出来，寒光一闪。 曾梅香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还没回过神，江篱往她手里又塞了一把。 “给你防身用的！” 这，这能行吗？ 握着手里这陌生的触感，她心里的安全感确实增加了不少。 “好吧。” 她说着，神情若有所思，起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竹筒，用布封着一头。 两人收拾好东西，曾梅香就开始收拾去做饭了，江篱给她打下手。 因为今天有江篱在，曾梅香把家里的腊肉都拿出来了。 做了一个腊肉板栗焖饭，然后又炒了一个青菜和葱花煎蛋。 把要给江春花和曾大牛的饭先装起来，放在灶上温着，两人也抓紧吃饭。 一刻钟之后，姐妹两便出门了。 一跨出家门，曾梅香便肉眼可见精神紧绷了起来。 从村里出来，一路上确实碰到不少人。 看着曾梅香跟不少人打着招呼，这个村里住着的人还不少。 起码看着比俞家村热闹。 一路上走来，倒也没遇到什么可疑的人。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可算到了码头，曾梅香浑身也都松懈下来了。 脸上带着笑，上前去，从江春花手里接过漏勺，帮着烫菜。 “娘，你先去吃饭吧。” 又转头对江篱道：“阿姐，你看一下要吃什么，装小竹筐里，等会儿我给你烫。” 江篱摇了摇头，“先干活吧，姑父先去吃饭吧。”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也不至于那么忙了，但还是有几桌客人。 江春花他们吃过饭，就顺手把碗给洗了，然后让江篱他们先回去了。 饭点的时候是最忙的，但是下午的时间段，只要码头有来船，是不分时间段有客人来吃饭的。 江篱和曾梅香便先回去了。 至于那些碗筷，江春花也没让带走，等他们晚上回去顺便带回去就好了。 曾梅香被码头忙活的事分了心神，回去的时候倒也没有那么精神高度紧张了。 同江篱聊着天，曾家现在每天收入不低，江春花和曾大牛有意想要换个房子。 在考虑是租还是干脆盖个房子好。 如果盖房子的话又要盖在哪里好？ 曾梅香畅想着，不知不觉回到了村口。 村口的大石头后面就在这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人来。 曾梅香没看路差点撞上去，还是江篱拉了一把。 “住哪里？住叔叔的心里啊！” 第160章 谈八卦 面前男人穿着破旧，胡子拉碴的，脸上带着猥琐的笑。 曾梅香一看，小脸一下子就白了。 对方仔细一看，哟了一声，“今天找了个小姑娘陪你一起啊？那更好了。” 眼神在江篱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仿佛带着透视一般。 换做一般的小姑娘肯定被吓得不轻，江篱却回望了过去，跟着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落在两腿之间，紧接着便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好像在说，就这小玩意儿？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莫名的兆家生被看得双腿顿时加紧了，莫名生出一股羞耻感。 紧接着，反应过来了之后，心里涌出羞恼。 眼睛一瞪，便大步上前，冲到江篱跟前，伸手就要去抓江篱，“小蹄子，那是什么眼神？这么骚浪贱，看来见过不少男人了，看我今天不狠狠给你个教训！” 曾梅香见此，吓得瞳孔放大，慌乱地从篮子摸着江篱给的匕首。 而兆家生的手在伸到江篱跟前的时候，还没触碰到她，便被江篱捏住了手腕，一个反手，又踹向了他的膝盖。 曾梅香哆哆嗦嗦的，终于摸到了匕首，抬头一看，眼前却不见了江篱和兆家生的身影。 但是却听到了惨叫痛呼的声音从村口那块大石头后面传了过来。 曾梅香动作生疏地抽出匕首，然后朝大石头后面走去。 却只见，江篱一只脚踩在对方肩膀上，然后捏着对方的嘴，往他嘴里倒什么。 仔细一看，那不是早上在家里搓的药丸子吗？ “阿姐，这是什么东西啊？” 曾梅香此时已经没那么怕了，在她看来高大恐怖，力大无穷的人，在她阿姐面前还不是被打趴了。 由此可见，这人也不是那么强大。 “少儿不宜，反正是让他以后不能作奸犯科的药丸子。” 江篱朝曾梅香使了个小眼神道。 兆家生在旁边疯狂呕吐，想要把吃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看他是吐不出来了，江篱拉着曾梅香就要离开。 “你给我吃了什么？” 兆家生在身后惊恐地问道。 想要上前找江篱算账，但是想到刚刚被痛殴的那一顿，又止步了。 “小贱蹄子，你敢这样子对我，你忘了我大哥是村里的村长了吗？回头我势必让我大哥把你们赶出去，你们一家别想在兆家村站稳脚跟了！” 男人气急败坏地威胁着曾梅香。 曾梅香被唬了一下，紧跟着想到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反正他们家也要搬家了，才不怕呢。 大不了就不住兆家村了。 对了，他们家可以搬去俞家村，跟阿姐他们一起住啊。 将兆家生的怒吼声抛在脑后，姐妹两手挽着手，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药的作用可能一时间没那么快发作，但是刚刚江篱打他的那一顿，也够他吃一壶了。 起码这十天半个月都得在家里养伤。 曾梅香脸上笑容都灿烂了一些。 只是从石头后面出来，石头后面是一条小道，都是碎石杂草。 走出来颇费一番功夫，刚站稳，抬头一看，却跟两双眼睛对视上了。 曾梅香吓了一跳，江篱见前面曾梅香顿住了，手扶着石头，抬眼望去。 “李姑娘？” 江篱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李如珍。 而李如珍身旁还站在一个身材修长，但是神情淡漠，一副生人莫近的脸色。 “恩人？” 李如珍也是愣了一下，随机惊喜喊道。 她瞟了一眼，江篱身后，“你们没事吧？需要帮忙不？” 江篱摇了摇头，“叫我江篱就好，已经解决了。” “江姑娘，你也是这个村子的？” 李如珍疑惑问道。 “不是，这是我表妹曾梅香，她家住这里。” 江篱说这个也是想着回头李如珍能看在她的份上，照看一下曾梅香，毕竟暂时他们家还要在这个村子里待着。 李如珍从善如流地朝着曾梅香点了点头，释放着自己的善意。 “江姑娘，这么巧，不如今晚去我家吃个饭，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跟好好道个谢。” 李如珍看着江篱，眼神巴巴地望着。 旁边男人杵了她一下，“该走了，晚点上山下的套被别人拿走了。” 李如珍别了他一眼。 江篱这时也拒绝道：“我还有事，等下次有机会吧。” 看李如珍的穿着打扮，家里也不是很富裕的人家，怕是也没什么存粮。 “好吧，下次带你认个路，回头随时来找我呀。” 李如珍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说道。 然后被她身旁的男人拉走了。 曾梅香嘟着嘴，挽住江篱的胳膊，有些醋意。 江篱也没察觉，“走吧。” 家里柴火也不够了，还得回去捡柴火。 曾梅香想到家里还有一堆活，也顾不得想那个姑娘是不是要跟自己抢表姐。 急吼吼地回了家，家里衣服还没洗，院子还没扫，柴火也还没捡。 不过姐妹两一起干活，速度也快很多。 曾梅香在院子里水井旁洗衣服，江篱在扫地。 曾梅香就想起村口见到的那姑娘，问道：“阿姐，你是怎么认识李如珍的呀？” 江篱把在城里救下她的过程简单讲了一下。 曾梅香恍然，“阿姐，原来是你救的她呀！你知道吗？最近他们李家可是村里大娘们嘴里谈的最多的人家。” 看江篱看过来，曾梅香小嘴叭叭地开始讲起来。 “说是城里少爷看上她了，上门来提亲，要纳她做小妾。” 然后李家长辈便要押着李如珍上门去。 可是李如珍爹娘早年就死了，她被李家赶出来，是被村里一个老人家养大的。 虽然那老人家前两年去世了，但是李如珍早就自立门户了。 李家长辈上门要将她绑起来送徐家去，李如珍就拿刀跟他们拼命。 惹的村里议论纷纷，加上李如珍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要跑去官府告他们拐卖良家妇女。 一时间唬住了李家人。 “没多久，李如珍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了一个男人。” 曾梅香砸吧着小嘴，道：“阿姐，就是刚刚那个男人。” 别说，他们两个看起来还挺配的，都挺养眼。 第161章 李如珍和冯旭 这倒是跟江篱之前见到的李如珍有些不一样。 江篱不知道的是，李如珍这也是被逼无奈出的下策。 李家先前对她不理不睬，现在却要买孙求荣。 于是，李如珍也不对这家人抱有期待了。 曾梅香看了看发呆的江篱，心道，不过我阿姐才是最好看的！ 江篱虽然才十六岁，但是身材窈窕纤细，五官有着肖爹，比较精致，但是眉眼又带着赵氏的英气，并且双腿修长。 曾梅香看着自家表姐，要是女子能跟女子成亲就好了，她肯定选阿篱表姐。 “对了，现在李如珍和那个男人住在一起，那他们两现在是结为夫妻啦？” 曾梅香也不太懂，发出疑问道。 江篱回忆了一下刚刚见到的两人的情景，看着貌似也不像是新婚小夫妻的样子。 江篱和曾梅香在家里议论着的李如珍他们两人此时上了山，正在找前几天在山上下的套子。 “诶，有了有了，在这里！” 李如珍走山路可比冯旭快，蹦跳着朝他招手，示意他走快点。 冯旭只好加快步伐，走近的时候，李如珍已经在将陷阱周围铺的杂草扒拉开了。 在还没扒开之前其实就隐隐看到里头有东西，现在扒开一看，果真有。 “快快快，把绳子拿来。” 李如珍从冯旭身后背着的竹篓里掏出了一根麻绳来，动作利落地就近绑在一根树干上，然后沿着抓着麻绳，双脚蹬着，小心翼翼地陷阱里爬。 陷阱底下扎了不少消尖了头的竹子，上头正扎着一头狍子，竹尖扎穿了狍子的身体。 李如珍找着可以落脚的地方，将麻绳从自己身上解了下来，然后重新绑在了狍子身上。 “冯旭，绑好了，拉上去吧。” 李如珍在狍子身上打了结实的结，最后还扯了扯绳子，试一下是否会松开。 “行，你自个小心着点。”冯旭咳了两声，回答道。 这炮制起码有六七十斤重，李如珍在下面还帮着托举了一段，不然以冯旭这弱不禁风的身板，她都担心半途这狍子会掉下来。 不过好在一切都顺利，没多会儿，麻绳从上面重新被抛了下来。 李如珍系在自己身上，扯了扯，见还是绑得很扎实的，便抓着麻绳三两下就上去了。 最后一把，冯旭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拽了上来。 李如珍踉跄了一下朝前扑了过去，结果将冯旭给扑倒在了地上，就这么重重坐到他的腰上去。 冯旭皮肤本来就比较白皙，一副书生模样，此时一下从脖子唰地红到耳朵尖。 两人都愣了一下，好半晌，李如珍才反应过来，慌忙从冯旭身上爬了下去，“你没事吧？” 弯下腰伸出手去给冯旭。 扫了一眼李如珍沾着狍子血的手，冯旭伸出修长纤细好看的手抓住，借力爬了起来。 为了缓解尴尬，李如珍一阵左顾右盼，然后道：“我们还下了不止一个套子不是？快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 然后就抓起竹篓背了起来，嘴里还念念叨叨道：“对对对，还有两个还是三个套子？今天运气真不错，第一个套子就抓到只狍子！” 说着，大步走在前头。 冯旭只能跟着她身后去。 第二个套子，不是挖的陷阱，而是在兔子洞口放的套子，只要有野兔或者其他动物经过，就会被套住。 两人沿着做的标记找到了下套的地方，竟也有猎物中套了。 “冯旭，你下的这套子有用诶！” 李如珍惊喜地回头给冯旭报喜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将绳子从野兔身上解下来。 冯旭上前接过，“我来吧，这种绳子的解法是有技巧的。” 找不到技巧的话只会越勒越紧。 看着冯旭手指翻飞，三两下将绳子解下来，李如珍看愣住了，冯旭的手可真好看。 “冯旭，你真的不记得你是从哪里来的？以前是干什么的？”李如珍看着冯旭的侧颜问道。 冯旭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张嘴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李如珍就道：“我看你以前一定是拿笔写字的书生吧？不然手不可能这么干净。” 李如珍说的时候举起自己的手，在眼前看了看，倒是想伸过去冯旭的手旁边比比看，但不知道为何莫名有点抗拒心理，最后还是没伸过去。 冯旭微皱眉头，想说他觉得不是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话。 两人又接着往下一个套子找去，不过这次就没找到有什么猎物了。 套子方便可以看到有动物的痕迹，但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陷阱，不是很结实，被跑掉了。 “这些拿到城里去卖，也能卖不少钱了。” 李如珍自己也有种地种菜，养鸡，本来是存了点银子的，但是上次受伤，李家长辈帮着掏了钱，对方找上门来要钱，李如珍还完银子没多久，又从河边捡到了落水的冯旭，为了给他请大夫，花掉所剩不多的银子。 现在还欠着一部分药钱没还完呢。 “我们得抓紧下山了，最好赶着今天进城里把这些卖掉，还能卖个好价钱。” 李如珍对冯旭如是说道。 以冯旭的脚程，李如珍是指望不上的。 下山回到家里，叮嘱冯旭看好家，“能行的话就把菜帮子剁碎，把鸡喂喂吧，不行的话就等我回来。” 老实说，她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还不用这么忙活，冯旭现在差不多是她养着，却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只能当半个人使用。 但是也没办法，谁让她有求于人。 江蓠在曾梅香家待了四五天，见兆家的人没找上门来，便想着回去了。 兆家生被打得一身伤，还是路过的村民听到石头后面的哀嚎声，这才发现了他，给他抬了回去。 他回到家里倒是跳脚喊着叫着他大哥要帮他报仇。 可是这些年他大哥给他收拾烂摊子不知道收拾了多少，被他大嫂给按住了，不肯让他大哥再给他出头。 其实这也是兆家两老不在了，不然哪能让大儿媳妇在背后这样子撺掇，自己兄弟都不帮把手，让人给白打了，这村长当来干啥用？ 第162章 换个人薅 江蓠把兆家生给打了一顿的事，江蓠是事后才告诉的江春花和曾大牛的。 江春花听完着急道：“那你没事吧？你这孩子是不是虎啊？要给那人渣打一顿，这事让我和你小姑丈来不就行了，你们两个姑娘家的，要是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办呀！” 说着又是急又是气，给了江蓠肩膀拍了两下。 江蓠解释道：“姑姑，我们俩没事，何况这事你和小姑丈出面不合适，阿香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你们俩要是出面了，被村民们撞见了，还以为怎么了呢？” 她抱了抱江春花，“这几天我留意过了，兆家人没找上门来，既然现在没找上门来，后面应该也不敢直接找过来。” “在这边也待了好几天了，我也该回去了，我打算明天早上就回去了。” 江春花也知道江家忙得很，这几天特地抽空过来也是为了解决闺女这事。 当时听到女儿被欺负了，他们夫妻俩只想着拿着刀去剁了人渣，但是阿篱说闺女只是被口头调戏了两句，没受到伤害。 虽然不至于为了那人渣去拼命，但是就这样子轻描淡写地揭过，他们自然也是不甘心的。 最后还是江蓠说她来想办法。 “阿篱，那他以后没办法行凶了是吧？” 江春花看了懵懂的闺女一眼，又望向江蓠道。 她说的是当时接江蓠过来时，江蓠提起的那茬。 “我给他喂了药了，以后是不能人道了。”江蓠淡笑着说道。 曾梅香不懂，旁边面色凝重的曾大牛看了一脸云淡风轻的两个女人，却是突然感觉腿间一凉。 没想到这女人狠起来也是不可小觑的。 在曾家留宿最后一晚，曾梅香十分不舍得，晚上睡觉抱着江蓠睡。 缠着江蓠，鼻子还在江蓠脖子上蹭了蹭，江春花把晾晒好的衣服折叠好送进来，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江蓠也是宠溺一笑。 “阿姐这么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来我们家。” 江春花想了一下道：“等我们换新房子，你阿篱表姐可不还得来吗？” 曾梅香眼睛一亮，一下子坐了起来，“对诶！” “娘，咱们要不搬去俞家村住吧？跟阿姐家挨在一起，这样子我就可以天天去找阿姐了！” “行行行！赶紧早点睡吧。” 江春花给她们放好衣服，叮嘱道，然后就出去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起床。 曾梅香对着江蓠很是依依不舍，江蓠捏了捏她水嫩的脸蛋，叮嘱道：“我给你的那把匕首，你平日出门的时候带好，不要正面跟人对上，匕首用来偷袭最好。当然如果能跟同村的人结伴出行就不要独自一个人出门，知道吗？” 交代完，江蓠就上了骡车，同曾梅香挥手告别。 江春花和曾大牛一早要去城里卖菜就先将江蓠送回家去了。 到了门口，江蓠招呼两人进去坐一下，喝完热水，两人也没答应。 主要是知道江老爷子他们也不在家，不然倒是会进去打声招呼。 几天不在，也不知道养猪场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江蓠一放下包袱，喘了口气，就往后山跑。 江老爷子也在养猪场这边，这个点，俞正他们已经过来忙活了。 江老爷子是一回过头来，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一看是江蓠，“阿篱，你回来了？城里郑掌柜昨天来找过你，你今天回来了，要不抽空去看看。” “行，等家里马车回来，下午我就进城一趟。” 江蓠寻思着应该是那三家火锅店订制的桌椅做好了。 “爷，咱家这养猪场怎么样？小屋和那几个灶台都搭好了？” 江蓠询问道。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灶台搭好了，那放卤肉的小屋也盖好了，上山的山泉水也引下来了，排污的粪坑也挖好了，我带你去瞧瞧吧。” 要说起这事来，江老爷子就起劲了，带着江蓠到处晃悠去。 这边江蓠他们忙活着，江有礼独自一人摆摊也好几天了，倒是也安分了好几天。 而大癞子和赌坊的两个高矮瘦子自从上次被江家的小黑给咬上了，又要养伤，又躲躲藏藏，在避着赌坊。 只因赌坊给他们的期限已经到期了，现在就找着他们几个。 本来是派着人去盯着大癞子的，谁知道连自己的人都不见了。 殊不知，大癞子加上卧龙凤雏两人养了几天伤，也养得差不多了，要躲过赌坊只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彻底的解决方法那就是从根源上解决，把欠赌坊的债还上。 大癞子跟赌坊的两人讨价还价着，“最后一次机会，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这次要还是不能逮着肥兔，我就乖乖跟你们回去交差。” 看两人脸上有一丝松动，大癞子再接再厉道：“虽然说把我抓回去也能交差吧，但要是我能要到钱，那你们不就更好交差了吗？七爷不就更看重你们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好像说得是挺有道理的样子。 “行吧，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说吧，要怎么做？今晚天黑之前，要是不能拿不出钱来，我们就只好抓你回去了，别想着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 高矮瘦子两人围在大癞子跟前，贴得紧紧的，给大癞子极大的压迫感。 大癞子赔笑着，“是是是！” 大癞子三人这几天是躲在了山上的小屋养伤，根本没回家，所以出门就没跟赌坊另外派来找他们三人的人撞上。 去了江家门口远远盯了一下梢，大癞子道：“今天那江有礼指定是上城里摆摊去了，我们走吧，去那里更好逮住他。等他回家了，他家那虎娘们可不会随便让他溜出来。” 大癞子说着，对江有礼一脸唾弃，“真是没用的东西，竟然让一个老娘们拿捏住了，真给我们男人丢脸。” 高矮胖子瞥了他一眼，心道，你也算男人！ 三人辛辛苦苦走到了城里，累得一头汗，好在之前大癞子也有跟踪过江有礼，知道他在哪个位置摆摊。 到了那边，大癞子顿时一脸惊喜，拉扯着身旁两人道：“看到了吗？你们看那丫的生意多好！指定赚了不老少钱啊！” 看了一会儿，“今天那老家伙没跟着一起来，那更好办了呀！” 高矮瘦子跟着瞧去，确实如此，与其死抠着大癞子这蹦不出三个屁的来，还不如换个人薅。 第163章 强抢民男了 赵氏摆完摊，从城西过来，以往这个点就算江有礼提前卖完，也会在这里等着她一起回去的。 但是现在却久久不见江有礼的身影。 等了大半个时辰，没办法了，赵氏琢磨着他会不会先回家去了，赶紧赶着马车回家去了。 而江有礼那边，正被大赖子勾肩搭背着往赌坊拉去。 “马车就停在后院吧，放心会有人替你看管的。” 大癞子不耐烦等江有礼，将缰绳塞到门口伙计手里，着急拉着人进去。 听到动静，一旁打手侧目看过来，愣是停顿了一下才认出他们身后高矮瘦子两人。 不过出去了一段时间，人都好像憔悴了不少。 随后才看向大癞子和江有礼，“嘿！你这老小子还敢来！” 大癞子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揽住了那几个打手。 “我带了好兄弟过来！”朝着几人挤眉弄眼的。 回头又对江有礼招呼道：“快进来呀！傻愣着干嘛？这么不机灵，下次不带你来了！” 大癞子合计着，不管怎么说，这回起码要诓得江有礼把马车压在这里，一辆马车少说也能卖七八十两吧。 很快里头就有人出来接待江有礼了，带着江有礼去给他介绍赌坊的各种玩法。 大癞子笑着朝他道：“你好好玩，晚点我过来找你。” 还没说完，就被人推搡着往前走了。 几个打手压着大癞子，身后还跟着高矮瘦子两人，一同上三楼见赌坊管事七爷去了。 离了江有礼，大癞子手中好像没了筹码，一想到要见七爷，还是有些腿脚发软。 打手推开了门，将大癞子率先推了进去。 一开门，七爷便已经坐在屋里了。 此时手里正端着茶盏，茶盖轻轻撇去茶沫。 淡淡掀起眼皮子，大癞子已经噗通一声跪在面前，脸上咧着嘴，扬着大大的笑容，但是任谁都能看出这笑容的僵硬来。 “七爷，问您安，七爷，您还不知道吧？我把江家那木头带过来了，这回指定妥当，我不仅把他人带过来了，还有一辆马车在后院，这次他不留下百八十两银子，别想走。” 大癞子脑子疯狂运转着。 说完见七爷不说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七爷的脸色，“您看我带来的这只肥羊能不能抵消我在赌坊欠下的债务？” 七爷没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才突然哼笑出声，“行吧，癞子，头脑还挺不错呢。看在你给赌坊带了肥羊来的份上，赌债可以抵消，不过这羊肥不肥还有待观察，这几天你就先待在赌坊。” “来，老憨，好好招待大癞子！” 大癞子心里高兴又忐忑，脸上神情显得有些荒诞扭曲。 带头的打手接收到七爷的眼神，将大癞子一把从地上拎了起来。 大癞子高高兴兴地跟着走了。 楼下江有礼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大癞子回来，旁边赌坊安排的一个小个，又瘦瘦巴巴的男人跟在江有礼旁边，不断催促着江有礼下注。 眼看大癞子还是没来，江有礼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便掏出钱来下注了。 这钱倒不是摆摊做生意的钱，摆摊做生意的钱，每天回去江老爷子可是会对账的。 这是他自己的私房钱，以往很少会带钱出门，但这几天不是他自己独自出来摆摊了吗？ 江有礼在旁人的催促下，开始下注了。 却没不知道此时楼上有两拨人在观察他呢！ 一个是赌坊的七爷，将大癞子赶走之后，便站在三楼的栏杆往下看，在手底下的人的指引下，一眼便看到了江有礼。 在一群胡子拉碴，好些好几天没洗澡的人群里，江有礼穿着干净，面白如玉，又有几分姿色，却是不难认出来的。 招手唤来了一个人，在对方耳边低语几声，那人便赶紧下楼出去了。 七爷站在三楼观察了江有礼好一会儿，江有礼都在几个赌桌上流连过一轮了，七爷这才准备离开。 他只是盯着江有礼看，但是没留意赌桌上的事。 然而就在这时一楼的人却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 七爷离开的脚步被挡住，眉头微皱，“出什么事了？这么慌里慌张的！” 来的是下面的一个小管事，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地向七爷汇报道：“七爷，刚刚大癞子不是带了个人过来吗？几两赢了我们一百多两银子，就打算走了。” 看七爷神情莫测，小管事忙补充道：“我已经派人去拦住他了。” 上次给他带走了十几两银子，楼下一个坐庄的小弟被罚了不少钱，碎碎念了许久，没想到这回来竟然还想从赌坊带钱走，这不是做白日梦吗？ 他们这边说着，江有礼带着钱，颇有些得意忘形，连走路都带了风，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身上有钱似的。 宋云庭今天独自一人来的赌坊，依旧还是逃学出来的，不过这次没带韩栋一起。 每次带他一起逃学，这小子都会在耳边碎碎念一大堆，这次干脆不带他出来。 只是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了这人。 目睹了江有礼从被赌坊的人带进来到赢钱出去的全过程，宋云庭不由轻笑出声。 倒也不是没见过从赌坊赢钱的，他就是其中一个，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庄家动了手脚的前提下还能从赌坊赢钱的人。 眼看这江有礼要离开了，宋云庭倒是有些好奇，这次赌坊还会那么轻易放他走吗？ 宋云庭来云州城就是混吃等死的，每天的乐趣就是看别人的乐子。 思及此，便从二楼快速下了楼梯，追着江有礼出去了。 果不其然，江有礼牵着马车刚出院子，正抬着屁股准备坐上马车，就一把被人扯了下来。 一屁股摔得他晕头转向的，还没等他站稳，就被人扯着到旁边狭小的巷子去了。 “喂？你们谁啊？干什么啊？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啊？” 江有礼脸上神情慌张，怒斥道，还不忘呼救，“救命啊！有人强抢民男了！” “救命啊！着火了！着火了！” 见一声回响，江有礼又呼救道。 大张着呼救的嘴巴很快就被塞了一块不知道哪里来的破抹布。 第164章 动手脚 江有礼被这抹布复杂的味道熏得直翻白眼，眼看就要晕过去了。 面前围着他的几人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硬生生又让江有礼清醒了过来。 把人揍了一顿，这才将江有礼松开。 江有礼都多久没受过这样子的罪了，呜咽着，将嘴里的破抹布吐出来。 “几位爷，我又是哪里得罪你们了？” 江有礼带着哭腔问道。 “还敢说！”赌坊的打手作势朝着江有礼挥拳头，“胆敢在赌坊出老千，不要命了！” 几人围堵着江有礼，说话的男子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去看看，看七爷怎么说的？这人是断手还是断脚？” 江有礼瞪圆了眼睛，吓得脸都白了，“我...我没出老千啊！我真的没出老千！” 打手一拳头挥了过去，“还敢嘴硬，没出老千你能从赌坊赢这么多钱！你就等死吧你！竟然敢在我们赌坊找事！” 江有礼吓得眼泪鼻涕四流，“我说真的，我没出老千！你怎么就不肯信我，大不了，大不了我把钱还你们行了吧？” “嘿！还敢说自己没出老千，没出老千的话你会把钱还回来！” “给我打，打死这嘴硬的家伙！” 说着几人就要对江有礼再下手，然而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出现眼前。 几人沿着手指向手指主人的脸上看去，一张带着笑意的隽秀面容出现在眼前，让见之的人都羞愧，不由想整衣敛容。 大家的动作都顿住了。 半晌才回过神来，朝着宋云庭拱手行礼，“宋公子！” 宋云庭站在江有礼跟前，“我刚刚就在二楼，我可以作证这位大哥没有作弊出老千！” “这...” 几个打手面面相觑，脸上神色颇为为难。 宋云庭的话他们自然不会质疑，毕竟也是当初把他们赌坊搅得天翻地覆，连大东家都惊动了，最后还能平安无事的人。 只是他们现在也不是缺一个给江有礼作证的人，但宋云庭又不得不让他们忌惮三分。 “宋公子，此事我们已经去请七爷来决断了，您看要不您先上楼上坐着喝杯茶！” 打手也不是一根筋的人，婉转地说道，想把宋云庭请走。 一次次让人从赌坊眼皮底下将钱拿走，赌坊哪里是那么好来去自如的地方。 宋云庭瞥了一眼蹲坐在地上江有礼，“行吧，那我在这里陪你们一起等着吧，谁不知道我是整个云州城最闲的人？” 打手心里呵呵笑，还最闲，宋府此时估计又在把云州城掀翻了在找您了吧？ 但是没办法，连他们东家都拿这主没法，他们只能僵持在这里。 好在七爷很快就下来了。 下来第一眼看到宋云庭，立马眼皮子直抽了抽，真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 “宋公子，您怎么在这里！”七爷装作惊讶问道。 宋云庭一双桃花眼微挑，一眼看穿了他心里活动一般，“可不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我吗？整个云州城就数你们赌坊热闹最多了，我可不成天往这里钻，七爷不会不耐烦我了吧？” 七爷僵笑着，“不会，不会，自然不会。” 说着就要招待宋云庭上楼，要给他找个最好的位置看热闹。 “七爷，那这个人怎么处理？” 打手还围在江有礼跟前，指着他道。 七爷正准备挥挥手让打手处理掉，左右总的损失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两。 但要是得罪了这位爷，动辄几千两，人家烧着玩。 七爷一头冷汗，手刚抬起来，宋云庭便道：“赌坊的热闹最近有点看腻了，我得换个地方了，再会！” 说完就从七爷身边擦肩而过，走到了江有礼跟前，“还不走？” 江有礼怔愣一下，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盯着宋云庭看了看，见他是真的喊的自己，心里一喜，赶紧跟上了宋云庭的脚步离开。 “我的马车在这边！” 走了两步，江有礼喊道。 两人又调了个头，回到了赌坊的后院门口，那马没栓着，倒也乖顺得在原地等着。 “今天多谢这位公子了。”江有礼讪笑着，一笑便扯到脸上伤口，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公子要去哪里？我送公子一程吧！” 江有礼邀请道。 宋云庭离开的脚步一顿，折身回来，看了看马车，两边车座有被脚踩过的痕迹。 不知道为啥，宋云庭只是扫了一眼，江有礼就觉得自己意会了，连忙用袖子去擦了擦，“现在可以了。” 江有礼笑得狗腿极了。 “公子去哪里呢？” 江有礼赶着马车出巷子，又问了一遍。 马车上到大路上，宋云庭正准备开口，余光瞥到不远处一群人，一把掀开了帘子，钻进了车厢去了。 江有礼看了看帘子，又顺着刚刚宋云庭看去的方向，正好一群人对上。 脑子在这时候倒是格外灵活了，没有再多问，甩着马鞭，自顾地赶着马车，朝着城门口去。 就这样子，宋云庭坐着江有礼的马车离开了。 直到出了城门，又走了一小段路，江有礼才试探着问出声，“恩人，你也有仇家啊？” 看刚刚这小兄弟与那赌坊的人云淡风轻地交流着，还以为是多大本事的人。 不过他江有礼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小兄弟将他从赌坊的人手里救下来，从此以后，这就是他兄弟了。 宋云庭含糊地应着，紧跟着掀开了帘子，坐了出来。 “这是往哪里去？”宋云庭看着沿途都是山林树木，一片寂静，问道。 江有礼道：“这是回我家，小兄弟，我看你仇家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不如今晚就在我们家住下避避风头吧，过两天你再回去吧。” 听到这话，宋云庭眉头微挑，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便爽快地应下了，“好啊！” 到了这里，宋云庭想起来赌坊的事，便顺势问出口了，“在赌坊的时候，庄家动手脚的事你是不是早知道？” 宋云庭看着江有礼的脸，眼神好像将人看透，没有一丝隐私。 然而江有礼皱着眉头，“庄家动手脚？” “他们动手脚了？”江有礼惊怒，“这帮龟孙子！” 第165章 一百两哥哥 江有礼越想越气，还这帮孙子，还想冤枉他出老千。 江有礼气得鼻孔直喘粗气。 宋云庭认真打量江有礼的神色，看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不由若有所思起来。 不过很快随着道路颠簸，便将这一切抛到脑后了，转而诱惑道：“改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江有礼好奇道：“什么地方啊？” “到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 宋云庭戏谑道。 江有礼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吊人胃口。 到了家门口，江有礼才想起来大癞子没跟着回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不过这家伙也不是个好东西，江有礼后知后觉地想到，把自己带那地方去，专门给人下套子的，一点也玩不起。 他没找到大癞子揍他一顿都算是好的。 气哼哼地将马车赶进后院，招呼宋云庭进屋。 “这就是我家了，进来吧，小兄弟！” 江有礼这么会儿就跟人家混挺熟了，招呼宋云庭进屋。 家里赵氏找他都要找疯了，赶回家来也不见江有礼，江老爷子刚从养猪场回家吃饭，听到赵氏说江有礼不见了，第一个念头就是江有礼去哪里鬼混了。 抽人的棍子都已经准备好了。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饭饭点了，江家人都吃过了。 听到后院传来的动静，连忙跑到后院去看。 果然是江有礼回来了。 江有礼和江老爷子父子两四目相对，江老爷子手中还拿着一根木棍，看着江有礼那鼻青脸肿的，顿了顿，“你这臭小子，干嘛去了？脸怎么成这样子了？” 江老爷子眼睛一瞪，手里的棍子到底没打出去。 赵氏忙关心地上前询问。 院子里热热闹闹的，赵氏伸手要去摸江有礼脸上的伤，被江有礼躲过去了。 “我没事！”江有礼偏过头，看向正撅着屁股在看自家茅坑的宋云庭，忙招呼道：“小兄弟，小兄弟！快过来，这是我家里人！” 今晚可是要给宋云庭留宿的，那不得经过家里各个当家人的同意。 江有礼将宋云庭拉过来，给江老爷子他们介绍了起来。 看着面前虽然喜欢研究别人家茅坑的癖好有点奇怪，但长相俊秀，唇红齿白的小伙子，大家眼睛纷纷眼前一亮。 “我被人打了，是这小兄弟救了我，不过不巧的是，正好在街上又遇到他有仇家来找他寻仇，不得已需要在咱家借住几宿。” 说完，江有礼眼睛锃亮，巴巴看着江老爷子和江蓠。 江老爷子对江有礼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心道，长这么好看的小伙子总不会是坏人吧，因此没拒绝。 江有礼又看向江蓠，江蓠呲溜一下口水，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正了正脸色，一脸正经地点了点头，“嗯，可以。” 江有礼便欢喜地拉着宋云庭要进屋里去了。 等到江有礼安顿好了宋云庭，便被江老爷子拎了出来。 一家人围着江有礼，“说吧，今天去哪里鬼混了？” 江蓠已经找好草药，捣好放在一边，要给江有礼敷脸上的伤的，此时一副不老实交代就不给上药的架势。 迫于江蓠和江老爷子的压力，江有礼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始交代。 宋云庭在江有礼给收拾出来的屋里睡觉，就听到外面突然想起一道尖叫声，紧接着就变成了惨叫声。 好奇出去一看，江蓠正在给端着捣好的草药，赵氏在给江有礼上药。 “看吧，我就说正好一起打完再上药，免得浪费了。” 江蓠坐在桌子旁边，托腮饶有兴致说道。 宋云庭不知道从哪来摸来的肉干，颇有点可惜错过看好戏了。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跟那个大癞子鬼混，竟然还敢跟着去赌坊！” 江有礼今天挨了两顿打不说，身上的银子还被江老爷子没收交给江蓠了。 宋云庭吃着肉干，跑到江有礼跟前，跟江蓠两人一人一边，凑热闹似的的，盯着江有礼的脸。 那草药捣碎之后，汁水是紫红色，衬得江有礼的脸更加五颜六色了。 他还第一次见到有人的脸是这样子的，有意思，有意思。 江家这边，江松树兄弟三人回来之后见到家里多一个外人，江松树多瞧了两眼，撇了撇嘴，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瞧瞧旁边他那吃个饭扯到伤口，便疼得龇牙咧嘴的爹，又看了看宋云庭，花瓶！ 而江柏树和铁牛第一眼看到宋云庭就觉得他好眼熟，小孩子因为个子小，角度问题，一时间没想起来，围着宋云庭转了好几圈，好一会儿才惊讶喊道：“一百两哥哥！” “什么一百两？” 正值傍晚饭点，一家人都整整齐齐的，听到江柏树的声音，不由侧目看了过去。 江柏树顿时小嘴叭叭的开始讲起他和铁牛与宋云庭的缘分。 早看出来宋云庭应该是富养出来的公子，此时听到江柏树说他随随便便给了一个小孩一百两银子，全都惊掉了下巴。 除了早就知道此事的江蓠，不过此时江蓠也微微有点意外，他们一家子跟这人还都挺有缘分的。 “那一百两呢？”江有礼追问道。 想他拼自己的运气赚的钱，还得挨一顿打不说，最后还被老爷子上缴公家了，凭什么一个小屁孩能拥有一百两银子的巨款。 “我让阿姐帮我保管了，这可是我念书的钱。”江柏树嘟着嘴，警惕地看着江有礼。 见此，江有礼这心里才平衡了一点。 不过好在他上次赢的十几两银子没被发现，江有礼暗自庆幸。 这厢江有礼是平安回家了，大癞子却突然消失了。 俞家村的人也是隔了很久才发现。 主要是大癞子爷娘早早给他娶了媳妇，没多久就去世了，大癞子的亲人就他媳妇孩子，至于兄弟姐妹们，早就因为他染上赌瘾跟他断绝往来。 而大癞子的媳妇孩子又被他给了赌坊抵债，再没人追问他的行踪。 村里人可能偶然会提起，大癞子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了，但心知肚明他这种烂赌鬼死在哪里都说不准。 很快所有人都遗忘了这个人。 第166章 愤怒 宋云庭就这么在江家住了下来，毕竟救了江有礼不说，最主要的是还救过两个孩子。 江家人对犯了错的江有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对宋云庭还是相对礼待的。 在这期间，江家的养猪场已经搭建好了，山泉水引流下来，在养猪场旁边的炉灶房也都已经搭建好，江家卤肉的活就完全到这边干了。 东西全都搬到后山去了，家里一下子宽敞了不少。 江松树天天在外头跑，晒黑了不少，但也给家里带来了不少生意。 现在家里用的猪肉还是只能从外面买，不过这下好了，养猪场终于建好了。 在建好第二天，江蓠就带着赵氏去集市挑猪崽。 宋云庭在养猪场晃悠，身后跟着江柏树和铁牛两条小尾巴，今天两人正好旬休，美名其曰是在招待宋云庭这个客人。 实际上两人也想上山疯玩，家里人不让两人自己到处跑，这不正好借着有宋云庭这个闲人在（家里其他人都忙得不见人影）。 正跑得满头大汗，宋云庭散漫地跟在两人后面走，倒也不觉得这里的猪居住环境这么好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这里连猪都那么有意思，想多待几天。 三人正各得其乐，就听到不远处又有一批哼哼叫声在靠近。 扭头一看，好几辆骡车在往这边走，骡车上放着的笼子里挨挨挤挤十几只猪崽。 “哇！好多小猪啊！” 江柏树和铁牛只是顿了一下，然后就疯跑朝着驶来的骡车跑去，一下子把宋云庭给抛到脑后去了。 卖猪崽的人好一顿忙活才将小猪从骡车上搬下来，抬到猪圈里。 小猪刚来，没敢放出去让他们散养着跑。 这些小猪只有三四十斤重，先前那两批瘦的有五六十斤，肥的有一百来斤了。 江蓠的目标是养到两百斤才出栏。 后山这座山头不大，但是是圈了好几个圈的，大圈套小圈，一圈一圈这样子套着，也是因为现在养着的猪不多，要散养，但是又不能让他们跑太远去了，晚上不好招回来。 原先开荒搭建完养猪场的那二十来个人，江老爷子一开始还不解江蓠怎么不放完工钱放人家回去。 现在却是知道了，江蓠买了这么多小猪，难免需要人手，现在小猪买来了，又要打猪草，煮猪食，还要喂猪，散养的猪粪可以当肥料不用处理，但是猪晚上回来休息的猪圈却是每天要打扫的。 “还得找个会养猪会管理的人才行！”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家人对自家那总共九十头的猪兴奋地议论个不停，江蓠突然开口说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江有礼道：“那还不容易，村里总有人家养过猪的。” 江蓠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江松树倒是有几分理解江蓠的想法，自家这猪跟人家自个养的可太不一样了。 养一头猪容易，养九十头猪可不轻松。 人感染了风寒尚且会传染，何况这么多猪在一起，要是这猪得病了，传染来传染去，那他们家就损失惨重了。 不过这方面他确实没办法帮上什么忙。 “回头我找段元洲问问，这有会养马的，就有会养猪的，总能找到的。” 江松树说道。 江蓠点了点头，其实现在饲养动物的水平确实都不怎么样，不过她手里有《母猪产后护理》、《养猪高效方法》、《养猪致富学》等书籍。 就差一个人来学习了。 “对了，城北我找到了一间合适的铺子了，房主将钥匙给我了，这两天要是有空了我带你去看看。” 吃完晚饭，江松树叫住了心不在焉的江蓠，说道。 说到铺子，江蓠果然回神了。 “明天可以。” 兄妹两就这样子说好了，至于江有礼那边，惹出了这样子的事，江家人通过一致决议，决定撤销江有礼独立摆摊的权力，这样子也就意味着江有礼下个月领工钱的时候要打折了。 不过由于目前家里没人抽得出空来接手这个摊子，决定先让江有礼顶着。 江老爷子负责招聘，从村里或者别的地方有合适的人选物色来接手都可以。 预计从找人到培养人手，起码也得半个月。 “那这半个月还得算我一两的工钱吧。” 江有礼讨价还价道。 江老爷子作势要抽他，被江篱拉住了。 没办法，现在缺人手，只能这样子。 江家这边致力于投产发展，村里人看着江家这么一户外来逃荒过来的，又是买地盖房子，又是圈山头养那么多猪，不免有眼红的。 特别是连江家的活都没能应聘上的，酸话一堆。 “叔公，江家在咱的地里头做生意，大搞养猪场，回头来咱们还得看着他们脸色找活干，哪里有这样子的道理。” “他们还有没有将咱们俞家人放在眼里？可别忘了，这个村子是姓俞的！” “我看俞重辉也不配当这个村长，当村长的，哪个不是要为我们村民谋福利的？不然当初我们为什么推选他当村长？现在倒好，就因着那家人救了他两个儿子，就把我们村里人都抛脑后了。” “就是啊，那明明是我们的山头，以前上山捡柴火多方便，现在却被那户外来人霸占了，哪里有这样子的道理！” 好几户人家跑到俞氏族老们面前七嘴八舌地说着。 愣是把江家交的租山头的租金的事选择性忘记了。 大家都义愤填膺地说着，指责村长，指责那些去给江家打工干活的人是叛徒。 当然若是领到活拿到钱的是他们的话，那就另说了。 几个族老年纪也不小了，蓄着一把长长的白胡子，听着族人们说了一大通，终于忍不住一巴掌大力拍在桌子上。 “行了！吵吵嚷嚷的干什么？” 一声怒斥顿时让这沸腾的油锅安静下来。 族老们虽然鲜少出门，但是对村里的事也是了如指掌的，自然是心有不甘，只是也被吵得脑袋嗡嗡响。 呵止住大家愤怒的讨伐声，几个族老对视一眼道：“我就说当初不应该接纳外来人进咱们村，看来此事要重新跟重辉那小子好好商讨一下了。” 第167章 声讨 “看看！看看！当时我就说了不应该让外姓人住进来。这才多久啊，将咱们村子搞得乌烟瘴气的！” 一个又一个老头站起来。 当时为了不把山头分出去，才选择地接纳江家，现在一个个都忘记了，说过的话像放屁一样，说忘就忘。 “我看这事还得找族长去，找俞重辉没用，那就是个白眼狼，胳膊肘指定往外拐。” “走！” 一群人轰轰烈烈地朝着俞氏族长家里走去，几个族老健步如飞，此时倒也一点不用小辈搀扶了。 俞氏族长家里，村里原先头一份的青砖红瓦房，自从江家在俞家村落户盖了房，风头就被江家给抢了。 一家子外来落户的，不说低调一点，还大张旗鼓，在村里住了这么久，也没有上门来拜访过俞氏族长。 俞氏族长心里是暗暗憋着一口气的。 至于江家给村里人安排的哪些活，他倒不是很看得上眼。 听到外头敲门的声音，使唤家里的孙子去开门。 没一会儿，一群人脸上带着愤愤不平的神色疾步走了进来。 “老三，你们这是干什么？” 隐约有听到从外面叽叽喳喳，越来越近的声音，但是看到这么多人过来，族长还是微皱起了眉头。 几个族老往后面看了一眼，跟来的小辈们顿时安静如鸡。 “大哥，村里发生的事你还没听说吗？那户姓江的将咱村的山头霸占了，赚钱赚到咱们俞家村头上来的，把村子里搞得闹哄哄的。” “就是啊，以前家家户户靠自己能力生活，过得好过得差，靠自己能力，大山遍地是宝，现在看看江家这样子一搞，多少人家该要把手艺丢了？” “要我说，最气的人是他们家还对咱们村里人挑三拣四的，招几个人还由着他们挑挑拣拣的，当这里是谁的地盘？咱俞家村现在还得送上门随人羞辱了吗？” 几个族老不疾不徐地说着，但是态度都十分锐利。 他们中不乏有小辈去江家应工的，谁知道竟然没应上，回家之后气得在家里打打摔摔的。 家里人也是十分意外，怎么村子是他们俞家的，这么多人，怎么还反而被一家姓江的拿捏了。 俞氏族老静静地听着，对于这些，他倒没有他们那么激愤。 只是听完之后，抬头问道：“行了，说了这么多，你们想怎么办？” “当然是把江家人赶出去！” 人群里后面有小辈一听立马就抢着回答道，一看大家都朝他看了过来，那男人顿时一缩脖子。 几个族老也是赞同的，但是显然他们的想法还不止如此。 “你们几个去外面帮忙把地扫扫，把柴火劈了吧。” 几个族老把小辈们赶了出去。 族长的孙子也有十来岁了，几个族老刚坐下，便端了茶水上来。 “要是能把江家赶出我们村子那是最好不过的，但是他们好不容易在这边盖了房子，恐怕不肯轻易搬走。何况当时是官府指派安顿到咱们村子的。” 族老老四说道。 “那怎么办？” 族老老三年纪大了，但是脾气依旧很冲。 见族长也看了过来，老四这才抚着胡须说道：“江家在咱村子里大搞特搞实在不像话，他们又是开荒，又是养猪的，还不是为了做那什么卤肉生意吗？钱倒是他们赚了，把我们村子的人搞得团团转，要想继续在咱俞家村待下去可以，这门生意要跟咱村子合伙搞。” “村民们不懂，咱还不懂吗？他们江家人跟地主老财一样，这是在压榨我们的族人，要是放任不管，以后我们俞家村不都得被他们江家牵着鼻子走了？” 族老们说得大义凛然，一副全是为村民们着想的姿态。 老四说完之后，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然后朝着族长看了过去。 一时间，族长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道：“这事容我再好好想想，回头我找重辉聊聊吧。” 族长貌似顾忌更多一点，没立马做决定，但是不可否认他心里也是动摇的。 没有得到族长立马的回应，族老们有些不甘心，还想继续在劝说，但被老四一个眼神制止了。 早一点他们也不说江家搞养猪场危害到村里，等到养猪场完全搭建好了，村里的人一个个跳出来。 这边跳脚的人没得到族长的回应，自然少不了在家，在村里唠叨抱怨。 俞重晖在家里也听到了，几个儿子也是各持己见，各有各的想法。 老二夫妻俩鲜少回家吃饭，正好这天也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就提到了这件事。 老二媳妇原本很是有优越感，自家娘家是在城里开粮食铺子的，能拉扯丈夫一把，一家子经常就住娘家，不怎么回家。 但是面对大嫂林氏的时候，老二媳妇总是很鄙夷她跟黄脸婆一样，老大夫妻俩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脏兮兮。 结果现在老大家两人都在赚钱，听说江家那边今天开年还给老大媳妇涨工钱了。 她是不怎么稀罕那几个小钱的，但是打心里就不希望妯娌比自己过得好。 “村里的事情传得风风火火的，我们在城里都听说了，要我看，那江家确实不行，原先咱村里多团结和睦，现在因为江家招工这事，搞得好些村里人在那里相互较量，这带的村里风气就不好了。” 老二提了一嘴在城里听说的事，向他兄弟们问起，见大家面面相觑没说话，老二媳妇就说道。 俞重晖重重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放屁！” “人江家怎么了？那山头放着也是白放着，又不高，上头也没什么猎物能打的，顶多平时小孩上山上捡捡柴火，找找果子，这山头租出去之后咱村里好歹也收了几十两银子。” 俞重晖皱眉说道。 这些人到底是要干什么？村里虽说是靠山吃山，但是很多人家是吃不饱的，山上也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猎物可以打，原先没有出去打工那也是太封闭了，大家不愿意走出去。 虽说现在不是人人都招，但是按照江家生意的发展速度，以后受益的肯定是村民们啊！ 第168章 做大做强 村里对江家的声讨，江蓠还完全不知道呢。 倒是天天待在村里的江老爷子有所感受，但是他接触的都是来他家干活的人，人家也不会直接到他面前来说。 只是聊天跟江老爷子提起过，便支支吾吾的，提醒江老爷子两句。 江老爷子没太放在心上，正忙着照顾养猪场这九十头小猪，可比当初头一次当爹的时候还要更上心一些。 江蓠把那些养猪手册就放在家里了，现在暂时还没找到人手养猪，只能他先顶上。 深觉责任重大，将精力都放在了这些猪崽上面。 江蓠那边更加不知情的，跟着江松树到了城北，他说的铺子。 那铺子是一家做饼的，店面不大，江蓠他们到的时候，那铺子还在开着，饼也还在卖着。 “大哥，这铺子确实有打算要卖的？” 江蓠偏头疑惑看向江有礼，这看着生意还挺好的。 “是要卖的，老板一家要离开云州城，这饼铺生意本来就挺好的，要不是家里儿子要去京城当官了，也舍不得关掉的，在找到买家之前，能开一天是一天，能赚不少钱呢！” 江松树提前都了解好的，还道：“听说当年老板就是靠着这家饼铺才一路送他儿子读书赶考。” 江蓠听得点了点头。 旁边宋云庭也跟着点了点头，“那得买点饼回去给阿柏吃，说不定吃了也能种个状元啥的。” 江松树瞥了他一眼，一脸的关你什么事，搞得好像你是阿柏的哥哥一样！ 这人真是，干嘛跟着一起来，莫名其妙！ 转头又对江蓠道：“这家店还真有卖状元饼，回去的时候可以买点，饼做得确实还不错。” 说完就上铺子跟前跟老板打招呼，“大爷，我们过来了，这是我跟您说过的买家，我妹妹！” 大爷刚起一锅做好的饼，“先进里头坐，我把这饼取出来就过来。” 大爷负责做饼，大娘负责卖饼。 将饼取出之后，便上后面找江松树了，带着江蓠正在给江蓠介绍着。 “怎么样？还满意吧？”大爷脸上带着笑意，敛去心中的不舍。 这铺子前面是做生意的，后面有个小院子，还连着一座小屋能住人。 地方不大，但是五脏俱全。 当然，地段又好，价格自然不便宜。 “价格是一千两，你们看怎么样？行的话就要尽快到衙门办手续了。” 虽然房子不错，但是看起来年代有点久远了。 江蓠道：“一口价，八百两吧。” 大爷顿时脸色不好看，“当初我们买的时候城北还没这么热闹，价格都不止八百两。” “您也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您看墙角都有掉落的沙石了，我们买了之后肯定还得翻修一番的。” 江蓠轻描淡写地说道。 前头大娘忙完，过来看一眼，听到这话扯了扯大爷的衣袖，“八百两卖了算了。” 当初大爷买的时候其实是六百两来着，八百两也是赚了的。 老夫妻两走到一边商量去。 大爷嘟囔道：“咱这回上京，路途遥远，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到了京城，那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了，还不是为了给儿子减轻一下负担。” 大娘道：“前头老李他们家的铺子不是也卖了吗？跟咱们这个差不多大，也是卖了八百两来着。” 两人商量了一番，同意了。 双方约定好了，第二天上午就到县衙办过户手续去。 这倒也是快，老两口也还算满意，起码他们这个不是找牙行，比当初老李家还少花了点钱。 过户手续办完之后，江蓠给了大爷他们五天时间把东西搬走。 对方也急着上京城，都不用五天，第三天的时候就将铺子里的东西处理得差不多了。 这一天也是他们全家上京城的日子，江家人做完生意就上城北这边顺便来看一下新买的铺子是什么样的。 正好撞上了饼铺大爷一家在装行李上马车。 于是两家人打了个照面。 大爷家只有一个儿子，但是有四个女儿，女儿们都在云州成了家，此时知道老爹要跟着弟弟上京去，纷纷来相送，因此门口也是十分热闹。 “行了，快回去吧。” 眼看日头不早了，大娘让女儿女婿们都回去。 剩下大爷老两口，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带着妻子和一双儿女。 “大爷，你们这就要走了？” 江松树上前打招呼。 江家可以说出了上学的两个小的，其他人都来了，包括在江家暂住的宋云庭。 中年男子一一扫过江家人，等看到宋云庭的时候，目光明显顿了一下。 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云州城。 大爷大娘和江家人寒暄了一番，便上了马车离开了。 “走吧，带你们去看看。” 这铺子确实狭小，六个人得分三排走进去。 做餐馆肯定不行，但是买卖饼，买卖熟食这些倒是可以。 “他们收拾得挺干净的呀！” 江老爷子进屋打量了一番道。 不过心里还是感叹着这也太小太破旧了，即使收拾得很干净也改变不了破旧的事实，但是没办法，这城北的铺子住宅他也听孙子说了，很贵，这么一小间都卖到了八百两银子。 “那以后我们把卤肉送到这边来就成了是吧？阿松也能不那么辛苦了。”江老爷子说道，紧接着想到一个问题，“那招人的事可得抓紧了，这要看铺子又要会算账，村里恐怕不好找。” “我回头我托段元洲帮忙找找看，他们牙行也能帮人介绍活的，大不了给点佣金。” 江蓠说着，跟江松树对视一眼。 先前她就发愁过这个问题，是江松树跟她提起过还有这种途径的。 江老爷子点了点头，“可得好好干活了，不然看看我们今年这一项项开销，加起来可不小。” “回头这城里的店铺安排人来看着，可以顺便把送肉的活也承担了，我就能到城西城东那些地方去找找有没有客源。” 江松树现在想得还挺多的，还好有江松树帮忙一起分担。 第169章 面试 段元洲那边倒是很快就派人递了个消息过来，说是找到合适的人选了，约江篱和江松树他们兄妹两过去看看。 刚好江篱这几天在往返城北，忙于布置刚买下来的铺子。 饼铺大爷大娘收拾得很干净，只留下了一套桌椅，还有一把称，但是那套桌椅上面铺了厚厚一层油烟，而且桌子也有些晃动。 这几天江篱在忙着找人帮忙做一个柜台，另外还得置办一把杆称，大爷大娘倒是给他们留下了一把称。 但是他们的那把是小型称，江家在这里设立的一个站点绝大部分还是做的酒楼餐馆的生意，少则几十斤，多则上百斤。 大爷留下的那把称只能用来称卖给散客的卤肉。 除了置办店里要用的，还买了好几个大缸，到时候用来装卤肉的，另外还买了一个炉子，给驻店的人准备一套被褥。 这个时代还没有腻子粉可以刷墙，江篱去找人做了竹帘，直接挂在墙上。 挂完之后一看，还别有一番风味。 不像卖卤肉的，倒像是文人雅士喝茶饮酒作诗的地方，已然焕然一新的模样。 现在就等招到人就差不多可以开业了。 江松树将铺子门关上，兄妹两朝着段元洲的牙行赶去，跟段元洲约好的是下午见的。 江松树跟江蓠讨论着自家的卤肉生意，“阿篱，上次你说以后整座山头都要派上用场，当时人多我就没问了，如果光是用来做卤肉的话，恐怕没有那么大的消耗量。” 到底卤肉是卖给家底殷实一些的人家，一般农户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多少肉。 对于这点，江松树是有点担忧的。 特别是卤肉生意一开始是很火热的，但是吃得次数太多了，也会腻味的。 “我已经在研究新品了，这锅卤水可以卤猪肉，就能卤鸡鸭鹅，不同物种的肉质是不一样的。” 江蓠想着就要呲溜口水了。 只是单单口头描述给江松树听，怕是不能理解。 江蓠其实早有想法，但是家里的事一件接一件，忙活不开。 既然今天江松树提起了，那就安排起来吧。 两人先赶着去了牙行，提前了半个时辰到的，牙行的伙计也认识江松树，招呼道：“阿松哥，人还没到，先里面坐吧，东家刚刚出去了，说是等会儿就来。” 原先由于江松树是从对家牙行过来的，大家对江松树都很是敌视，甚至有些不满段元洲将江松树带来牙行。 直到后来江松树给店里带来了不少顾客，江松树只是将人介绍到牙行来，中间谈价交给了牙行其他牙人去发挥了。 当然，江松树在中间也是有抽成的，到了其他牙人手里虽然少了很多，但是这就差不多是白捡的，蚊子再小也是肉。 江松树被伙计领到后头院子，沿路不少人同他打着招呼。 伙计给上了茶水和点心就出去了。 段元洲说出去一会儿，果真很快就回来了，上了茶水都还是温热的。 江松树和江蓠坐在院子里正聊着天，就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很快段元洲脸上笑嘻嘻的，迈着轻快的脚步，背手朝着江松树和江蓠走来。 “段兄！” 江松树站了起来。 “瞧瞧我带了什么过来！” 段元洲脸上带着笑，笑中又藏了神秘感。 江松树挑眉，江蓠趁着段元洲不备，扯了一下他手臂，朝着他后面看去。 “咦？你带过来了！”江蓠倒是把这事都给忘了。 江松树这时也被勾得好奇心起来了，段元洲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提了出来，觑了江蓠一眼，“你这姑娘真没意思！” “那只兔子下了一窝崽子，总共六只，存活了五只，呐，全靠我院子里的丫头侍弄的好。” 段元洲将兔笼塞到了江蓠怀里。 江松树还一脸不明所以，还是段元洲略带抱怨道：“我一窝的兔崽子，你妹妹可好就要了三只，你都不知道这兔子有多难养活，不能冷着了，不能热着了，吃的菜叶还不能带水，动不动就拉稀，死给你看。” 段元洲说得多心酸，好像侍弄兔子的人里面有他一样，从头到尾就去看过三次，其他都是丫鬟在弄。 下的五只崽子，三只给了江蓠，一只最好看的给了正房的嫡出弟弟，跟江柏树差不多年龄。 剩下的那只，看那丫头侍弄的那么辛苦，日夜看守着，就赏给那丫头了。 “谢啦！”江蓠龇牙道谢道。 段元洲有些傲娇地哼哼。 这兔子还小，不能吹风，江蓠将兔笼提到后院马车车厢上放着，兔笼里面铺了干草，还有干净的菜叶子，准备这些的人可以看得出来是很用心的，将小兔收拾得干干净净。 等到江蓠回到院子，却不见江松树和段元洲的身影。 听到外头的声音，循着声音走了出去。 两人正在跟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说话，那人穿着粗布长衫，看着挺高挑，还有点黑瘦。 主要是江松树正在跟对方说话。 江蓠正看着，就见两人带着那男人朝着这边走来。 “阿篱！”江松树抬手朝着江蓠招呼。 三人同时朝着江蓠看来，江蓠对着那人点了点头。 人的第一印象也是很重要的，江蓠看到男人的第一眼，觉得对方起码看起来挺稳重的，眼神也不飘忽。 江松树将江蓠介绍给对方，道：“这位是我妹妹，不过同时我们铺子的当家人。” 江松树怕江蓠受到轻视，立马先给江蓠站台。 “东家好，鄙姓张，全名张贵阳。”张贵阳对江蓠自我介绍道，看着江蓠的时候微微有些讶异，但这神情只是一闪而过。 “张叔，里面请！” 双方打过招呼之后一起朝着后院走去。 “你说你之前在其他铺子当过账房？” 四人一坐下，江松树就继续发问，“不过我们铺子要招的人可是需要身兼多职的。” 他说完看了江蓠一眼，江蓠跟着点点头，接着道：“要当掌柜，兼任账房，还要帮着理货，所以不只是会算账就行，还得有一把子力气。” 第170章 生病了 张贵阳忙不迭点头应下，“可以的，可以的！” 他看着虽然瘦，但是也是从小干农活长大的，先前每年农忙还得抽空回家帮忙收地里的庄稼。 “工钱先前段兄这边应该跟您说过了吧？一个月三两银子，包住，吃饭的话是自理的。要是您这边没问题的话，这两天就可以上工了。” 江松树看了段元洲一眼，朝张贵阳说道。 这工钱对于张贵阳来说，较之前翻了一倍。 过来之前他还不大抱希望，只是想着来试试，没想到竟然就这么通过了。 顿时面露欣喜，“多谢东家，多谢江小哥，段公子。” 同时立马确定上工的时间，“明天我立马就能上工了。” 既然双方都达成一致，江蓠和江松树跟张贵阳约定好明天就在这里见面，到时候江家的马车来接他过去。 “铺子里有住的地方，被褥也都一应准备了，你这边只需要带几身衣服就好。” 边走出去，江松树便同张贵阳说道。 离开之前，由于是通过牙行介绍的，所以双方要各给牙行半两银子佣金。 张贵阳有些捉襟见肘，浑身上下掏了半天，可算凑齐了半两银子。 一旁的江蓠和江松树没说啥，只是把银子给交了。 等到交完佣金，眼看着张贵阳要走了，江蓠才对张贵阳道：“张叔，半个月后，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先找我们支取一部分工钱。” 张贵阳原本还担心自己能找到三两银子的活是不是天上掉陷阱而不是馅饼，心里其实忐忑得不行。 但现在心里踏实了不少，自己遇到不错的东家了。 他先后这么多年当伙计，当学徒，当账房，东家都是恨不得榨干他的工钱，从没见过还让提前支取工钱的。 送走了张贵阳，江蓠和江松树也去跟段元洲告别了。 “我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就这么走了！”段元洲满脸不爽。 他可是猜到江松树也会过来，这才特地跑一趟，结果江松树办完事，拍拍屁股就要走了，也不说跟他喝个酒。 “家里事情一堆呢！” 江松树无奈道，以为他不想去喝酒玩乐吗？ 只是他如果不帮忙着干，那就是妹妹干。 这就是江松树跟他那些狐朋狗友不一样的地方了。 段元洲的那些朋友总是找上门来找他吃喝玩乐，他反而觉得很是无趣。 倒是江松树这种不太能喊得出来的，却让他念念不忘。 “行！你不跟我走是吧！” 段元洲一瞪眼。 江松树还以为他要放什么狠话。 结果段元洲嘟嘟囔囔道：“那我跟你们去俞家村吧。” 说完甩头走在前面。 江松树和江篱跟在后头悠悠地走着。 直到前头传来走到马车旁边，掀开帘子，却没上马车的段元洲传来惊呼声，“阿松，阿篱，你们快来看一下，这兔子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啊！” 两人赶紧凑上前去，果然那三只先前还活蹦乱跳的兔子现在蔫哒哒的。 “这可咋整？” 江篱眉头微皱。 江松树上前拨弄了一下小兔子，那兔子蔫蔫的往他手掌心撞。 江篱趁着前面两人没注意，点开了系统搜索。 然而系统也不是万能的，搜出来兔子蔫头耷脑可能出现的几十种病，还附带了药方。 这不能对症下药也不行啊。 “要是小梨那丫头在就好了，她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早知道就把她带过来了。” 段元洲有些后悔。 出来的时候，那丫头搞得好像这些兔子跟她生的一样，依依不舍的。 照顾起兔子来比母兔还上心。 “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大夫会医治牲畜的？” 江松树倒没段元洲那么着急，还算淡定地问道。 “我找个伙计问一下。” 段元洲转头就跑去前面大堂问人了。 没一会儿带回来了一个伙计，“让他带路吧，他知道附近有个赤脚大夫专门给人医治牛羊的。” 段元洲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那伙计被他扯得脚步踉跄。 只是到了跟前，伙计一看是这么小的兔子，摸了摸脑袋，有些为难道：“公子，这种小兔崽子我不知道那老头会不会医治？” 这医治牛羊这些家畜和兔子应该不太一样吧。 段元洲蛮不讲理道：“你懂什么！快带路。” 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伙计也只好带路。 江篱和江松树没想到段元洲这么上心，还怪不好意思的，本来想说要是养不活就算了。 此时也不好说出口了，毕竟人家一片心意。 并且江篱也有意去看看对方是个什么人，真的会医治牲畜吗？ 说是老头，等到了那边才发现对方年纪也不算很大，估计三四十岁左右，就是穿着有些邋里邋遢的，不修边幅。 “大头叔，还好你在家，您不是会给牛羊看病吗？我们东家养了几只兔子，能给看一下这蔫蔫的，是怎么回事吗？” 伙计提着兔笼敲门，门一开张口就道。 只是说完看向段元洲，段元洲已经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狐疑地将兔笼递上去。 “这三只兔子要是能医治好，这银子都是你的！” 段元洲将腰间的荷包扯了下来。 江篱和江松树看了一眼，里头至少也有好几两碎银。 兄妹两心里不由嘀咕，这几两银子都够买多少兔子了。 不想段元洲如此破费，但是到了现在却有些不上不下，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不过两人内心纠结这么久，纯属瞎操心了。 那大头叔带着江篱他们进去，接过段元洲手里的兔笼就往里走。 段元洲寸步不离，江篱和江松树倒是没跟进去，留在院子里了。 院子里有几头羊，见到生人进来，便咩咩叫。 那羊养得看起来还不错，肉质吃起来应该也不错吧。 来了这里以后，还没吃过羊肉呢！ 羊肉火锅，烤羊肉串，想想就呲溜口水。 “哥，等会儿看看这大叔家的羊卖不卖？段公子要上咱家，那咱不得好好招待一下吗？我看羊肉火锅不错。” “处理起来有些麻烦吧！” 当着羊的面，兄妹两就讨论了起来。 几只羊顿时惊得咩咩叫。 第171章 巧遇 三只小兔经过医治，精神好了许多。 但是大头叔却道：“我不擅长医治兔子，现在只是暂时缓解了病症，要彻底治好还得另外寻找擅长医治兔子的人。” 寻常人家并不养兔子，大头叔专研的是一般人家寻常会养的猪牛羊此类家畜。 不过能兔子的病症得到缓解，段元洲也满足了，就怕这三只兔子死在他手上，小梨那丫头是个爱哭包，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哭呢！ 段元洲和那伙计从里头出来。 一听到开门的嘎吱声，江蓠和江松树立马就放弃了围观那几头羊，围了上来，关切问道：“怎么样了？还好吗？” 段元洲点了点头，“好一些了。” 说着，却没掀开布帘子给两人看，怕兔子受风了。 不过段元洲借此道：“这兔子还太小，还是要有人精心照顾的，我看还是放我那里再养一段时间吧。” 说完，段元洲又将原本要去江家的计划取消了，“这兔子还得送回家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可别死掉了。你们家就先不去了。” 于是江篱的羊肉火锅，和羊肉串都泡汤了，那羊也不用买了。 江蓠颇有些可惜地回头望了一眼那几头养得不错的羊。 江篱和江松树将注意力放在了后面净手出来的大头叔身上。 刚刚两人就有想法了，此时当面便提出来邀请。 大头叔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人，诧异地看了过来。 “大头叔，您平日是在哪里上工呀？” 江松树看了江蓠一眼，兄妹两心里想法达成一致，他便上前套近乎道。 大头叔平日里不怎么跟人打交道，多是跟动物打交道的，因此有些不适应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热乎的凑上来。 愣是退了两步，这才缓慢地问出口：“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见对方没有接话，江松树只好直接将自己的意图说给对方听了。 他将江家自有养猪场说给大头叔听，并描述了未来江家对养猪场的规划。 以后要养的猪可能还更多，但是江家现在缺少一个善于侍弄家畜的人。 “您在医治家畜这方面，一路上我们听那小兄弟说了不少，一听我们就知道您是我们要找的人。” 江松树诚恳地说道。 由于之前一直找不到给猪治病的兽医，没办法，只能自家瞎搞搞，心里难免会慌。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人，多花点心思也得把人撬走啊。 大头叔低下头想了想，然后又看了看江松树，好像在考虑。 半晌，才终于开口道：“这事我要考虑考虑。” 紧接着又道：“不过我可事先说明，我只是会给猪牛羊治病，像你们家那样那么多头猪的情况，我还没喂养过。” 他会说这样子的话，其实心里已经松动了，只是可能还有其他小顾虑。 江松树眉眼放松，连忙道：“这个没问题，我们现在已经雇了好几个人在帮忙养猪了，不会让您一个人忙活的。” 如此，大头叔就放心了。 原先对于养猪场负责人，他们是列了一堆要求，得兼备管理和医治，谁知道找那么久找不到合适的人。 现在能抓到一个会医治牲畜的，那不得先抓手里。 至于管理，江蓠和江松树谁干着都行。 约好同意了，大头叔就往牙行那边递个消息，牙行的人自会转告江蓠他们。 江蓠一行人就从大头叔家里离开了。 送段元洲回牙行的路上刚好经过集市，江蓠喊停了马车。 见江蓠朝着卖鸡鸭鹅的小摊走去，江松树就知道她干嘛去了。 没多会儿拎了一只鹅，一只鸭回来，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 段元洲抬头一看，顿时面露嫌弃。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什么，江蓠就被停下了脚步。 顺着江蓠偏头方向望去，一男一女背着竹篓朝着江蓠跑来，女的满脸欣喜，男的一步三喘。 这么小跑几步，略微有些苍白的脸就红了起来。 “阿篱！” 李如珍欢喜地跑到江蓠跟前，咧着嘴笑道：“好巧，我们在这里也能碰上。” “确实挺巧的，你们上城里是要？”江蓠说着，看一眼她身后气喘吁吁的冯旭。 先前就是在城里碰上李如珍出事，看这男人的体质还不如她呢。 要是他们俩再碰上徐家少爷，恐怕冯旭还不敌人家两脚。 甚至李如珍带着他跑都还是个拖累。 李如珍偏过身子，将背篓里的东西给江蓠看，“我们在山上套到的一些兔子，野鸡，还有几条蛇。” 说到这个，李如珍立时便边取下背篓，边道：“我们套到的有点多，你拿一些回家去吧。” 背篓里的猎物有的是活的，有的是已经死了的，但活的也捆得扎扎实实。 挑了一只鸡，一只兔子，还有两条蛇塞到江蓠手里。 江蓠触不及防被塞得一手沉甸甸的，整个人愣在那里。 李如珍也是实在，给完就要走。 江蓠回过神来连忙赶紧塞还回去，“不用了，你们这是拿来卖的吧？你拿回去吧，我刚从集市买了一只鸭和一只鹅。” 李如珍看了眼江蓠脚边的确实有一个竹笼装着一只鸭和一只鹅，捆得严严实实塞在竹笼里。 怕它们拉屎，里头还铺了干草。 既然如此，李如珍就没有多强求了。 就在这时，段元洲下了马车走了过来，微皱着眉头，催促道：“阿篱，忙完了吗？我还要赶着回府里，那几只兔子看起来又有些蔫哒哒的了。” 段元洲心情有些焦急。 “阿珍，下回有机会见。”江蓠提起竹笼，同李如珍告别道。 李如珍听到刚刚段元洲的话，张了张嘴，瞟了一眼旁边冯旭。 见段元洲是江蓠的朋友，这才多嘴问了一句，“是兔子生病了？如果是兔子生病了，我...嗯，我夫君会给兔子治病。” 李如珍和冯旭经常上山下套子打猎，但是时间久了，这山上的动物跟有灵性一样，能套到的越来越少了。 所以两人商量着将捉到的一窝兔子养了起来，这才意外得知冯旭竟然会给兔子治病。 第172章 劝说 现在家里捉到的母兔多留在家里，基本不拿出来卖。 原本冯旭还有点恼李如珍多嘴问这一句的，他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听到后面“夫君”二字，顿时晕乎乎，有些飘飘然，不知道怎么了就应下了。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着段元洲到了马车前。 只见，没来得及仔细多想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冯旭叹了一口气，拿出了根银针。 是他用李如珍给的绣花针自己磨的，他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会的。 当初家里兔子生病，他也是莫名其妙脑子里就出现了相关对症的方子。 可能他原先是个大夫？ 李如珍和江蓠还是在原地聊着天，不时地瞟一眼马车。 从李如珍口中，江蓠得知了李如珍的这个病弱相公，原来不止会给动物治病，甚至还会在上山下套子捕猎。 不过江蓠还是对他能给动物治病这点比较感兴趣，毕竟也不知道大头叔那边能不能答应。 “阿珍，我们家最近刚好建了个养猪场，回头帮我问一下你相公是否愿意来？” 江蓠把自家的情况也给李如珍说了，见李如珍面露难色，便紧接着补充道：“一个月可以给十两银子。” 不过工钱给这么高，可就不止是猪生病的时候给猪治病，还负责管理整个养猪场了。 “当然，要是工钱这一块不满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商量。” 李如珍看了又看冯旭那边，道：“阿篱，我没办法替他答应你，不过回去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心里已经开始打着腹稿如何劝说冯旭，不过可能会有点难。 家里养兔子，虽然主意是冯旭出的，不过实际在照顾那些兔子的人却是她，他说怎么做，她便按照他所说的做即可。 那些脏活累活，冯旭是干不了一点的。 除了身体条件不允许之外，他这人很爱干净。 冯旭在那边给兔子施针完，还让段元洲找了附近铺子借了一副笔墨，给开了药方子。 “这些药熬了汁水，然后兑在兔子喝的水里。” 又是交代了一通，才可算被段元洲放走了。 “阿珍，走了。” 冯旭脸色难看，又黑又臭。 看到他额角冒出的汗，李如珍没敢多说什么，跟江蓠挥手再见。 “等回去我想想办法。”李如珍朝江蓠眨了眨眼睛说道。 接下来，段元洲在附近的医馆给那三只兔子拿了药，又将他和伙计送回去，江蓠和江松树也赶紧回家了。 由于回到家里天色已经很晚了，也就没急着把买回来的鸭和鹅处理了，放在原先养猪的猪圈里先养两天。 得知招到人了，城北那铺子这两天就要开业，江家人纷纷开口想过去看看。 “明天张叔才到店里，我可能得带他几天，等适应了后面再放手让他做。”江蓠说道。 并将心里预期的正式开业时间给大家都说了一下。 最快也得四五天。 定制的柜台，还有其他要买的东西这几天要补齐。 “大哥，你这边也可以给城北各酒楼餐馆告知一下我们铺子的位置了，让大家明天起就可以从铺子取货了。” 这几天不止江蓠会在城北，江松树也要在城北铺子待着。 毕竟那些顾客最熟悉的人是江松树，基本就是认江松树这个人。 饭吃完，将饭桌一收拾，笔墨纸砚往桌上一铺，江蓠又把今天下午后面先后遇到两个兽医的事给家里人说了。 江老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面露喜色，“那就好，那就好，我这两天盯着养猪场，发现有几只小猪仔精神不太对劲，单独给关在隔间里没有让他们出来跑了。” 这养猪场里快上百只猪，可别到时候把其他猪给传染了。 这几天看江蓠忙得很，就没提这事，只是先把能做的做了。 聊完生意上的事情，江家人就进入了晚上的例行学习。 不过今天江蓠要教家里人的是九九乘法表。 简单的数算题江家人现在都会了，九九乘法表江家人学习一下也有好处，当然重点是教两个在念书的。 宋云庭不是江家人，却也跟着凑热闹。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宋云庭的身影。 江家人一开始还很嫌弃，但是后面见他从不插嘴，只是默默看着，便就当他不存在一般。 还别说，宋云庭一开始知道江家每晚都会学习这事的时候着实把他惊住了。 小小的农户竟然有这样子的觉悟。 不管男女老少都参与，即使家里年纪最大的江老爷子也不例外，他们所学也并不奔着考状元去。 一家人一起互相学习，别说这氛围还挺好的。 一家老小甚至还能讨论上几句，两个小的从私塾上完学回来，还得轮流给家里长辈教学。 虽然学的都是很基础的东西，但是对于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来说，每次却都能教授得没有错误，这现在还是挺不容易的。 不过今晚似乎较以往有点不一样。 今晚江柏树和铁牛教完自己在私塾学到的诗词，大家伙跟着认字背了诗词。 学得差不多了，便是江篱上场了。 一换完空白的纸张，江篱先掏出了一大把花生来。 宋云庭眼睛一亮，不亏是当家人，一上场就先给大家上点心。 宋云庭屁股一抬，对了，他由于不是江家人，所以只能勉强搬张凳子坐后面。 此时伸过去的手刚到桌面上就被人啪的一声拍了下去。 江松树斜睨了他一眼，“干嘛？这花生不是用来吃的。” 这事只有江家人知道。 这花生是江篱带来的道具。 “庭弟，你先忍忍这花生得等会儿用完了才能吃呢！” 江有礼朝宋云庭温和地解释道。 有点不满儿子有话不知道好好说啊，看把人家手都拍红一片了。 宋云庭倒是没在意手上的红痕，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用完”这两个字上面了。 不过不等他追问，白纸上江篱已经将花生一排一排地摆好了。 “阿姐，今晚我们是要学什么呀？” 看着摆法，跟先前还有些不一样，江柏树提问。 第173章 见世面 宋云庭探头一看，心里便略微明白了。 倒也没想到江家连这个都学，宋云庭脸上露出了点笑意。 不过接着听着江蓠教的九九歌，跟他所认知的却还是有点差异的。 一晚上，江家屋顶都萦绕着老少朗诵九九乘法表的声音，朗朗上口。 大家也是没想到学数算竟然也要背诵。 到了第二天早晨起来，大家脑瓜子都是晕乎乎的，却闭着眼睛也能背出“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宋云庭这几天一大早被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跟着爬起来，说道：“今晚我跟江叔一起去摆摊。” 一家子人转头看向他，又看了看江有礼。 也就是江有礼投错了胎，不然还真跟宋云庭这纨绔子弟的模样有些像。 现在两个纨绔子弟竟然要一起去摆摊了，怎么看怎么让人不放心。 不过有谁能约束得了这大少爷呢？ 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好在江家现在赚钱的大头也不在这小摊子。 只是江蓠还是叮嘱了两句，“跟去可以，但是你们俩可不要惹是生非。” 江有礼忙应承着，还扯了扯宋云庭的袖子，让他也跟着保证。 江蓠今天还是跟着江松树的马车走，一家子两辆马车一辆骡车就这样子从家里离开了。 到了城里先去接张贵阳，好不容易得了这份工钱如此高的活，张贵阳天还没亮就到这里等着了。 接上了张贵阳，江有礼他们还得送江柏树和铁牛去私塾。 第一次见到张贵阳，兄弟俩主动打了招呼，“张叔早！” 昨晚江蓠就提过张贵阳此人了，知道张贵阳是帮忙给自家干活赚钱的人，江柏树很是尊重，还教铁牛也要喊人。 张贵阳有些拘谨地应着，心里却想着东家的两个弟弟被教养得还挺好的。 到了私塾，见两人背着书袋进了进去，心叹道：“果然还是得读书啊，读书让人懂礼。” 张贵阳先前一个月一两五钱的银子之所以养不起一家人，也是因为家里有孩子在私塾念书，自从送孩子去了私塾，日子一下子就过得紧巴巴起来了。 原先东家又不肯涨工钱，只好重新找一份工钱高的，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 心里更加暗自发誓要好好供养孩子念书识字。 目送两人进私塾，江松树这才甩着马鞭，赶着马车离开，他平时也是这样子的。 大概半个多时辰马车总算到了铺子，江松树没下马车，直接去送货了。 江蓠开门带着张贵阳进了铺子。 沿路进去先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这铺子到后头住宅的布局。 “这房间是给你准备的，被褥也已经准备好了，看用不用再擦洗一遍？” 江蓠将人带到最里头房间，现在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显得还是很空旷的。 张贵阳应声好，并不急着收拾，跟着江蓠去到外头。 江蓠同他讲起了接下来的安排，铺子定制的东西要跟进，还有卤肉生意的客户都有哪些？ “张叔，这几天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等你这边上手了，后边我可能就不常来店里了。” 江蓠有条不紊地说着。 后续铺子要张贵阳做的事情还挺多，每天早晨要到江家取货到店里，白日要看铺子，晚上关门了要做账，这一个月三两银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对了，下午回去，您先跟我们回去一趟认认路，您原先说过您是有赶过骡车的是吧？这赶马车回头也要试试看，到时候留一辆马车在铺子里。” 听江蓠这话，张贵阳点了点头，连忙应好。 这一天，张贵阳跟着江蓠跑来跑去，将铺子一点点开始布置起来，江蓠也给张贵阳详细地说起了江家的生意来。 甚至将江家是怎么一步步做到现在的也同张贵阳说了。 如此，张贵阳对这卤肉生意算是有点认知了。 原先他是在一家饭馆里做账房的，跟做卤肉生意的还不太一样。 江松树到临近中午才回来，兄妹两想着带张贵阳出去吃饭。 不想张贵阳却道：“我刚看到院子里有炉子，不然我们今天顺便在这里开火吧。” 江松树和江篱兄妹两对视一眼，想到后面确实也难免要上城北来，确实不好老出去吃。 于是一起出去买米买菜还有锅碗瓢盆。 这边三人忙活着做饭。 城南那边的摊子，江有礼今天摆摊本以为多了个帮忙的人，结果宋云庭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忙活。 称兄道弟的两人的友情没想到在这里面临了考验。 等到卖完收摊的时候，宋云庭倒是帮着将东西收回到骡车上。 “忙完了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江有礼本来想摆一下谱，但是听到宋云庭说好地方，这时也顾不上摆谱了，连忙问道：“什么好地方啊？有什么好玩的？” “那可就多了！” 宋云庭这时也不拘于赶骡车掉档次，从江有礼手中将鞭子抽走，也省得还要给他指路了。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两人来到了一幢玉宇琼楼跟前。 来往的无不是达官贵人，反正不是江有礼该来的地方，门口招呼客人的伙计穿着得都比自己好。 看着头顶上金色字体写着“仙乐楼”三个字的牌匾，江有礼连忙扯了扯宋云庭，“我可没带钱啊！” 宋云庭轻轻一笑，“放心，我带了。” 江有礼又有些退缩，但是被宋云庭扯了一把，干脆就跟着进去了，只是到现在他也看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好玩的。 这幢楼总共有三层，却远比之前江有礼去过的赌坊还要大得多得多。 一跨进门，立马就有伙计来招呼带路。 进了门，一楼十分热闹，肉眼可见是吃饭的人，中间有上二楼的楼梯。 “两位是要吃饭吗？” 伙计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意。 “也差不多到中午该吃午饭了，先给我们开个包厢吧。” 宋云庭直接说道。 然后伙计便带着两人到了一间小包厢里，一进里头江有礼就到处摸摸看看。 一不小心推开窗户，却看到了楼下竟然有戏台在唱戏。 江有礼奇怪不已，刚刚进来的时候没看到有戏台呀。 第174章 一起打 江有礼偏头看向宋云庭直接问道。 “咱在外头看到这楼占地那么大，怎么可能只进来是大堂那么一块小地方。” 也是这个时候，宋云庭才给江有礼开始介绍起这仙乐楼来。 吃饭是基础，有听曲的，有看戏的，有赌博，甚至楼上还有专门服侍达官贵人的，形同青楼。 江有礼顿时脸色一白，“青楼？不行不行！让我爹和阿篱知道了，回头得把我腿打断了，快快，饭也别吃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上次去赌坊，他们都把自己管摊子的权力给没收了。 要是这回让他们知道自己跟着宋云庭来到这种烟花之地，指定没自己好果子吃，再跟以前一样跟村子里的妇人勾勾搭搭的，他相信江篱干脆连家门都不让他进了。 如今这样子舒适的日子又不是过腻了。 这个时候，江有礼开始有些怨怪宋云庭了，这人可把他害惨。 怎么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往这种地方带。 江有礼闹着要走，却被宋云庭一把扯住了胳膊，“诶，江叔，先别急着走嘛！我又不带你上楼上去。” “上次你不是凭着手气赢了上百两银子吗？难道你不想再试试？你放心，这里我来过，不是黑店。” 宋云庭很是好奇江有礼到底是手气好，还是赌博这方面有过人的技巧。 没错，他单单只是好奇，想看热闹，听到江有礼说没带钱，还自愿给江有礼赌资。 不知道为什么，江有礼看他这样子，总觉得不是个好人。 但他确实也想去玩两把。 手里捏着宋云庭给的两张百两银票，纠结不已。 这时候宋云庭点的菜上了，便拉着江有礼坐下，“你考虑一下，不过现在我们先吃饭吧。”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江有礼本也是心大的人，在坐下那一刻就做好决定了，于是敞开怀放开了吃。 “兄弟”两人吃完饭，一出门口，就有伙计候着，问道：“两位客官是上楼还是结账？” “去赌坊，带路！” 宋云庭简洁道。 伙计咧着嘴笑着，热情在前头带路，“您这么熟悉，先前是来过我们仙乐楼吧？” 伙计找着话题，不让冷场。 又介绍道：“明晚我们仙乐楼在梅花山庄那边的斗兽场开业，您要是感兴趣的话，明晚可以前往观看。” 宋云庭微拧起眉头，摆了摆手。 江有礼倒是很好奇，大概知道是什么，但是不知道斗兽场长什么样子。 “你见过斗兽场吗？” 江有礼朝宋云庭追问道。 看他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江有礼猜测着。 “太血腥了。” 宋云庭不惧怕血腥，但是还是不喜欢看这种血腥的东西。 见此，江有礼就没再追问了。 此时已经到了赌馆门口，只隐隐能听到里面吵杂的声音。 等到伙计一推开门，那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可见这赌坊的隔音做得还挺好的。 另外特别说一下，这赌馆是设在了仙乐楼地下一楼。 是的，仙乐楼外面看是只有三层，但是地底下还有一层。 一进去，江有礼就被震撼道。 难怪宋云庭说这家店不是黑店，确实不需要下黑手，每日便进账斗金吧。 江有礼晕乎乎地跟着进去。 里头赌博的花样很多，宋云庭又不是真的带他赌博，只是想看一下江有礼手气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据他所知，江有礼是江家最废物的一个，家里甚至是小黑都比他有用多了。 宋云庭带着江有礼挨个台子走过，每走过一个台子，手里的银票就多一点。 无不是在证实着原来江有礼的用处只是没被挖掘出来。 玩得差不多了，宋云庭便将江有礼从仙乐楼拎了出来，此时他已经从晕乎乎到脚下打飘了。 等到牵着骡车，赶车到路上，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这才回过神来。 “刚刚你给的两张一百两银票还没还你呢！” 江有礼作势就要掏出银票来。 被宋云庭按住了手，“不用了，这两百两银子就当是我给的医药费以及你的精神损失费吧！” “啊？什么意思？” 江有礼有些不解。 宋云庭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晚点你就知道了。” 见宋云庭这语气，这态度，话里有话的，让江有礼一下子从赢钱的快乐里回过神来了。 再没心思挂念赌坊的事。 到底什么意思？ 一路到家，对上赵氏着急的神情，江有礼好像隐隐知道了。 江老爷子听到动静，拿着翻找出来的先前的拐杖就朝着江有礼闷头打了过来。 真的是，养了这么些个儿子，就没有一个中用的，气死他了。 江有礼被打得抱头鼠窜，不过这从赵氏也没有帮忙拦着了。 宋云庭一脸好笑地站在旁边看着。 谁知道江老爷子撇过头来，正好捕捉到他脸上的笑。 “别以为你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既然住我家，那就要按照我家的规矩来，上次的就不追究，这次你们俩又是一起去的赌坊吧！” 说着，江老爷子都不等两人回答了，直接一棍子就抽了过来。 宋云庭是一点没有防备，他怎么说也是客人，本来只想着看江有礼的好戏的。 谁知道这江家老爷子是一点不讲究，竟然连他也一起打了，还是抽的屁股。 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倒是不疼，比军中的军棍可轻多了。 最主要的是丢面，心里头倒是没恼，只是庆幸还好江篱那小丫头不在，不然让她看到了，指定看自己笑话。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小丫头也是个恶趣味的性子。 而远在城北的江篱忙活了许久，可算吃上了饭。 这顿饭菜是张贵阳做的，还别说，张贵阳这手艺还可以，不亏是在饭馆待过的。 三人吃着三菜一汤，其中有一盘是江家在卖的卤肉，让张贵阳也尝尝，好歹知道自家铺子在卖的卤肉是什么味道。 张贵阳直呼好吃，他家里是住乡下的，他自己虽然每个月工钱不少，但是同其他人家一样，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多少肉。 心里打定主意好好干，以后也买点卤肉回家给婆娘吃。 第175章 自己找上门了 晚上江松树和江蓠回到家里，却发现饭桌上没有江有礼和宋云庭的身影。 问起缘由，赵氏支支吾吾，瞅了瞅江老爷子黑成锅底一样的脸色。 见从赵氏这里问不出，江蓠扭头看向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宋云庭拉着江有礼去赌博的事说了出来。 “我把他们两个关柴房里了，真是不知所谓，那种地方还敢去，我看上次就是打轻了，这次不得饿他们两天！” 说着，他环视了一圈，警告道：“你们谁都别想替他们俩求情！” 又道：“城南的摊子要是没有人手就暂时不摆了，真要沾染上了赌博，每天赚的那点辛苦银子都不够他挥霍的。” 江老爷子一通话下来，一个个的埋头吃饭。 张氏想要求情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嗫嚅道：“那宋公子咱们给他关起来没事吧？回头人家家里人找上门来了咱们可没理。” 江老爷子呛声道：“怎么没理？他拐我们家里人去赌坊，他们家里人不教训，我替他家里人教训。” 其实赵氏提到这点，江老爷子也有点发憷，瞧着宋云庭那一身的贵气，怕是大户人家的儿子吧？ 只是这么多天，怎么也不见家里人来找？先前江有礼说他遇到仇家寻仇，后面相处江老爷子便感觉不像，怕是贪玩跑出来。 想了想，就饿两天，也不至于那么娇气吧？ 不管怎么样，来了江家就要守江家的规矩，江老爷子又怂又有点固执地想着。 城北铺子里，张贵阳为人虽然比较老实，但是肯学，上手倒是也快。 很快就能独自一人取货送货，江松树也能分出精力来往其他地方跑了。 在江松树的努力下，后面也很快拿下了城西、城东的市场，不过这两边的需求量到底比不上城北，甚至加起来都比不上，城北来往商人落脚的多，特别是随着年关已过，客商们来往更加频繁，城北的需求更大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城西、城东加起来也有不小的订单量。 大头叔那边考虑了许久，就在江蓠以为他不会来的时候，大头叔收拾了个包袱，还叫了辆骡车，上面装满了他的家当，敲开了江家的门。 刚好江蓠在家，是江蓠开的门，一拉开门，大门口就被堵的严严实实的。 “大头叔？”江蓠惊讶喊了一声。 随后身后江有礼和宋云庭跟着探头看了出来。 两人被饿了两天，江有礼和宋云庭两人才刚被放出来。 尽管吃过饭，此时也腿软脚轻的，但是一点也不耽误他们跟着出来凑热闹。 “江姑娘，上次你说的话还算数吗？我把家里的牛羊卖了。” 大头叔远在城北开铺子做生意的儿子传来消息说儿媳妇生了双胞胎，儿媳妇喂养不过来，需要给孩子找乳娘不说，家里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腾挪不开，需要换一个大点的房子，托人带口信给大头叔，让大头叔帮忙想想办法。 大头叔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将家里的牛羊卖了，以及自己的老屋子卖掉，给儿子凑钱换间大的。 他媳妇早年就去世了，自己独身一人，只有这一骡车的家当。 要是江蓠这里不收留他，他可能就要去租房子住了。 儿子那里就算换了大房子，也没有他能住的地方。 何况儿媳妇一直嫌弃他伺候牲畜，脏兮兮的。 江蓠忙点头应道：“算数的。” 看看他身后那一车的东西，“那我现在直接带您去养猪场？在后山，平日可能会比较偏僻安静哦。” 江蓠一边说着，已经一边迎着大头叔往后山走了。 江有礼朝宋云庭使了个眼色，走，瞧瞧去？ 两个人就跟着过去了。 江老爷子在养猪场那边，先是看到了江蓠带着大头叔过来，听江蓠一介绍，顿时热情地带着大头叔到那小屋子里去。 是大头叔往后落脚的地方。 大头叔只比江老爷子小十来岁，因此江老爷子握着袁大头道：“老弟，往后我们养猪场就拜托你了，你先歇会儿，晚点需要请你帮忙跟我去看一下，我们家有几只小猪仔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这几天也不太吃得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面对江老爷子的热情，袁大头还是很拘谨，只是应道：“好，我放下包袱就过去看看。” 他一向都是跟牲畜打交道，面对江老爷子很无措，但是说到要给猪看病，却有几分信誓旦旦。 几人一转身出了小屋的门，就遇到了江有礼和宋云庭。 一看到这两人，江老爷子鼻子就喘粗气，一脸不满，“你们两个闲的是吧？” 转身就从隔壁杂物房里娶了两把镰刀和两个背篓塞到两人手里，“既然这么闲，今天不打满两筐猪草，不准吃饭。” 江有礼一脸灰败。 江老爷子索性不理会他们俩了，带着冤大头朝着猪棚去。 其他猪都放出去跑了，精神头不好的那几头被单独圈了起来，每日喂食也是单独的。 袁大头听到这话，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做得很好，是该单独圈起来，本来你们刚抓来的小猪月份就还小，容易生病，不隔开的话，很快就会传染得整个养猪场的猪都生病了。” 去猪圈，袁大头抓着小猪看了看，就已经知道是什么病了，扭头对江老爷子和江蓠道：“等会儿我上山找点草药，捣了让小猪吃了就好了。” 说完，袁大头就转头要去杂物间里取竹篓。 江老爷子见袁大头有安排了，便放心了。 结果转过头却见江有礼和宋云庭还在，眼睛一瞪。 江有礼立马指向袁大头，“我们等着大头叔一起去呢！” 不等江老爷子骂人，拉着宋云庭就飞跑出去了。 江老爷子叹气着摇了摇头，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靠谱。 宋云庭虽然这阵子经常上江家后山看，但是对这养猪场还是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 现在看到竟然连家畜也是有专门医治的大夫的，还是感到挺惊讶的。 第176章 卤鹅卤鸭 袁大头找了草药，一开始小猪仔还不吃，只能捣碎了硬塞。 好在等到傍晚时分，那几头小猪的状态就好了许多。 江老爷子可算放心了。 由于袁大头今天第一天上工，虽然养猪场有可以煮饭的灶台和炉子，甚至袁大头带来的家当里也有他原先还没吃完的米面。 但是江老爷子强硬道：“今天第一天上工，冷锅冷灶的，上我们家吃吧，明天要开火的话再开火，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不是？” 架不住江老爷子的热情，袁大头点头应好。 江老爷子的热情也不单单是因为袁大头是来给自家干活的，要拉拢人家。 还因为对袁大头的尊重，他深知这一头羊，一头牛对农户人家有多重要，袁大头这一门手艺救的不单单是一头家畜，还是农户人家的重大家产。 往后自家这么多头猪可都要交到他手里了。 在他们这些泥腿子的眼里，有一门手艺的人都是值得敬重的。 大头叔到了江家，本来还怕大家找他说话，结果江家人不少，闹哄哄的，没人找他说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江老爷子时不时让他吃这个，吃那个。 这倒是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说实话，他过年过节都未必有江家饭桌上吃得这么好。 平时他在家里跟家里的牲畜吃的都是一样，清汤寡水，给牲畜煮的会加更多一些草料。 吃过这一餐之后，江家人确实没再强求他到家里吃饭。 只逢年过节，见他也不去跟儿子儿媳团聚，便喊上他。 这时候袁大头才松口上门蹭饭，顺便蹭蹭江家的烟火气。 宋云庭是在一日上街摆摊的时候，被宋府的家丁找到，抓走的。 江有礼见他被五六个壮汉五花大绑绑走了，吓得双腿发软，不知道是该呼救还是去报官。 好在宋云庭虽然是被抓住了，但只是双手双脚被绑住了，嘴巴还是能说话的。 “江叔，没事，我回家去了，改天有空再来找你们玩。” 他笑着朝江有礼喊道，想挥手，哦，手被绑起来了。 其实他若是要挣脱逃走也不是难事，只是这几日在江家也玩够了，省得他宗室里的大嫂担心，还是跟着回去一趟待几天吧。 免得大嫂不好向家里交代。 宋云庭一走，仿佛将江有礼的精气神吸走了一般。 江家所有人看着江有礼焉头搭脑的，不再在家里上蹿下跳的，也能乖乖去摆摊了，不由心里有些异样。 但是想想不能够。 不管怎么说，江有礼总算能静下心来好好干活了。 那日，江老爷子通过宋云庭的嘴，知道江有礼在赌坊赢了差不多一千二百两银子，很是震惊了一番。 当然，这也不耽误他将江有礼赢的这些钱搜刮下来。 只是从江有礼口中得知宋云庭走了，回家了，这才想起来这钱还没交给江篱。 江篱眼睛一亮，道：“那我们又可以在城西城东置办铺子了！” 这置办铺子，总归不是一件会容易亏本的事情。 但这次江松树却有不同的意见。 “我看倒不必专门置办铺子，成本太高，我们在这两边的生意远不如城北的生意好，最多就是租个铺子。” “买铺子的钱不如拿来办其他事。” 听了江松树的话，江篱沉吟了一下，觉得有几分道理。 这时江老爷子略有几分踌躇，但还是提了出来。 “咱家到云州城也有大半年了，买宅基地，租了山头，买了铺子，但是到现在都没有田地。” 呼出一口气，接着道：“去年咱们逃荒刚到这里，那是因为官府给荒民这三年免了税，当三年后我们就得看有没有田地了，没有田地的话恐怕就要被划分为商户了。” 江老爷子起先只是觉得自己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尽管现在家里生意越做越大，但是没有田地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而他说的这些话却是从俞重辉那里聊天得知的。 江篱对这些也不是很清楚，江松树经常在外面跑的，倒是有听说一些。 如果自家被划分为商户，以后弟弟要参加科考怕是有点难度。 只是他知道的也不是全貌，“我回头问一下段元洲，可能他会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回了屋里，江篱也开始思考起买田地的可行性来。 如果要买，肯定不是就一两亩那么简单，到时候自然是要买多点，然后雇人来种。 想着这事，江篱点开了系统，既然要种田，那当然不用这个年代的劣质种子。 点开商城，果然有水稻种子卖。 江篱先点击下单尝试了一下，二十两银子只可以买到一斤种子。 这价格着实很贵，绕是江篱这个小富婆也肉疼了一下 但是想一想，这个物价对比种植出来的收获，已经很便宜了。 江篱一次性下单买了二十斤，这就花出去四百两银子了。 不管后面怎么计划的，反正先买着，不愁卖不出去。 将下单好的种子妥当存放好，江篱这才安心入睡了。 翌日，一早家里人都出去，就江老爷子和江篱他们爷孙俩在家。 一听到屋里还有人的动静，原先猪圈里的鸭子和鹅就开始叫唤起来。 这可把江篱先前忘掉的事给勾起了回忆。 “阿爷，你会宰鸭宰鹅吗？” 江篱望向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一笑，“这有什么不会。” 让江篱去灶上拿两个碗，等会儿装鸭血，鹅血用。 不大会儿祖孙两就在后院碰头了。 江老爷子给鸭子抹脖子的动作还是很流利的，不让鸭子多受一会会的痛苦。 江篱将碗放在地上，由江老爷子拎着鸭子放血。 “再去烧锅热水，等会儿拔毛用。” 给鸭子放血，然后就又给鹅放血。 这回鹅没那么好抓了，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抓到。 两人在家里光是给鸭子和鹅拔毛都花了不少时间。 拔完才想起来现在卤水都在后山，要卤鹅卤鸭还得拎到后山去。 后山那边正在忙活着喂猪，刷地打扫。 江篱和江老爷子就收拾着自己烧火开始卤鹅卤鸭了。 第177章 受阻 鸭肉还好，卤煮半个多时辰就好了，鹅肉比较难炖，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炖得酥烂软嫩。 等到卤鸭卤鹅炖好，爷孙两也都早就吃过午饭了，干脆等晚饭再端上桌。 一只鸭一只鹅，自家人也吃不完，便使唤两个小孩跑腿，给袁大头送去了一碗，又给俞重晖家送去了一大碗。 等到两人回来，家里的饭菜也煮好了。 卤鸭和卤鹅俩大盘，虽然已经凉了，但是丝毫不影响口味。 “好吃！” 江老爷子帮着收拾卤煮，早就被香味勾馋得不行，端回到家里的时候，早就已经凉了，其他人不像他那样抱着极高的期待。 其他人也都纷纷将筷子伸向这卤鸭卤鹅，虽然肉是凉的，但是却别有一番风味，吃完频频点头。 再配上赵氏大火炒的一盘红薯叶，竟格外好吃，都不需要做其他菜，这两道菜就够下饭了。 吃得差不多了，大家开口问：“今天怎么想到要卤鸭卤鹅了？” “不过还挺好吃的，不比卤肉差呀！”江有礼摸摸下巴说道，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嘴巴也挺叼的。 又跟着叹了口气，“要是小宋在就好了，他肯定也喜欢。” 众人撇撇嘴，江有礼现在是三句不理宋云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父子呢！ 大家没理会他，只听江蓠道：“卤水不止能卤猪肉呀，鸡鸭鹅都可以的，买回来试试其他肉质怎么样。” “卤鸭差一点，卤鹅更好吃。” 赵氏评价道。 江蓠见自家人反响挺不错，直接拍板，“那我们去抓几只来养着吧，看看好不好卖！鸭少点，鹅可以多点。” 现在江家人不会天真以为江蓠说的几只就真的是几只而已。 她的几只起码是十只以上。 江老爷子真诚发问，“那得隔一块地出来吧？要多大的？” “先圈个半亩地吧，圈在池塘边，鸭子和鹅要隔开。” 江蓠说道。 江老爷子点点头，还行，不算太离谱。 隔天他们便上集市抓了二十只鸭子，小鸭子十只，剩下的十只鸭子都有五六斤，鹅的话就更多一些了，买了四十只，一样是对半。 抓来头天，就先宰了三只鸭，三只鹅，当天就卤煮好，第二天分别给江有礼和赵氏还有张贵阳带去试卖。 只是给顾客免费尝试一下，便有长期在他们家买卤肉的客人预定了，总共订出去两只鸭，六只鹅。 都是按斤卖的，鸭肉一斤十二文钱，鹅肉二十五文钱。 相比较卤猪肉有些人更爱吃鹅肉一点。 袁大头也才来没几天，还没完全给猪圈里的九十头猪挨个检查完，家里就又进了一批鸭子和鹅，可把他忙得不可开交了。 村里有一户人家，丧夫的寡母带着几个孩子，家里都要米缸都见底了，前些天江家招人，俞正帮忙介绍那户人家一个十二三岁的儿子来帮忙。 这个年龄的孩子已经能干很多活了，江家便收了下来，如此，家里也可算能开火了，起码不用光挖野菜，能喝上野菜粥了。 这孩子见袁大头忙不过来，干完自己的活便主动找上袁大头有没有他能做的。 袁大头便将喂鸭，喂鹅的活交给了他。 鸭子是杂食动物，鹅是一点荤都不吃的。 那孩子将袁大头的话很是放在心里，认认真真做着他交代的活，将那些鸭子和鹅照顾得很好。 担心家里做生意的事会影响到两个孩子，江松树特地去找段元洲问商户能否参加科考。 段元洲很是诧异地反问，“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江家在做着买卖，却还是送孩子去念书，并且看着那认真劲头，就是奔着科考去的。 “原先是不行的，硬性规定商户不能参加科考，但这些年到处动荡不安，听说国库空虚，商人捐钱都能买官了。” 更何况是商人之子参加科考。 如此江松树就放心回家回话了。 虽然买不买地，定不定义为农户都不影响了，不过买地这事到底还是被江家人安排到行程上了。 刚好现在买地就能播种，到六七月份能收获。 江家所有人都赞同买地种田，自家人肯定是忙活不过来的，到时候请人种田就好了。 “那我们家要买多少亩地？” 大家都颇有兴致，看看江老爷子，看看江蓠。 江蓠预估了一下自己买的二十斤水稻种子，保守道：“咱先买十亩地吧。” “十亩地差不多了吧？” 江蓠转头看向大家又问了一句。 十亩地要是他们一家人来种也是差不多了，确实不算很多，但是也不少。 “可以，回头看看有没有哪户人家愿意，咱可以把这地佃租出去。”江老爷子犹疑道，“我看佃租四六分吧，佃户四成，我们六成，咱家可以出骡子。” 江蓠心道，我那稻子亩产能达八百斤，四六分咱可有点亏，周遭据她所了解，亩产最高五百斤，而且佃租比例是三七分，佃户只能拿三成。 不过算了算，到时候倒是可以以这点约束佃户不要传出去。 此时的江蓠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这个打算根本还没来得及说出去，俞家村的人连地都不打算卖给他们。 江老爷子去跟俞重晖打听村里有没有水田可以卖，刚好俞家有族里的年轻人在，一听到这事，转头就回去跟他爷爷一说。 这一下子让他们跟屁股着火了似的，立马跑到俞重晖家里。 江老爷子还没走呢，就跟他们撞上了。 “是你这小儿想在我们俞家村买地？此事还是头一遭。” 那族老一听到就火急火燎地跑来了，也没喊上其他族老以及族长，同江老爷子说完，立马转头对俞重晖道：“阿晖，你还没答应吧？这事可不是小心，你也知道我们村里之所以这么团结，同出一气，是因为什么，可不能随口就应下。” 他目光暗含警告。 俞重晖神色不明同族老对视了一眼，良久撇开头。 无奈地对江老爷子道：“这事我晚点答复你。” 江老爷子看了一眼有些带着敌视的族老，朝俞重晖点了点头。 第178章 重新选址 江老爷子是傍晚时分去问的，想着这个点俞重晖应该会在家里。 所以从俞重晖家回来的时候，江家人也都回家了。 只有江蓠知道江老爷子是到村长家去了，见江老爷子脸色不好，直接就问出来了，“爷爷，怎么了？不顺利吗？” 各自在忙活的众人都转过头看了过来。 “早知道俞家村的人对咱们是有排斥的，所以咱们招人都是紧着俞家村的人招的。没想到他们对我们的偏见还是很大的。” 江老爷子愁眉苦脸的。 “没关系，既然不卖给我们，我们就去别处买，反正我们也不是自家种，回头我打听打听，看看附近村子里有卖田地的没有。” 江松树一脸轻松道。 只是说俞家村离家里近，放在眼皮底下也好监督，但江家有马车也有骡车，买哪里的地不是买。 “不过俞家村对我们如此态度，我们如果要继续在俞家村立足发展，也得慎重考虑了。” 江蓠沉默良久，开口说出自己的担忧。 江老爷子拧起眉头，“咱现在在这里都已经盖了房子，还租了二十年山头，投入可不少，这个时候咱要是搬去别处，损失可不小。” 江蓠嘴角微勾，“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俞家村有些人有恃无恐。” 照理说，江家在这里是给俞家村带来了不少钱财的，这些钱一部分上交给官府，但是大头是会分到村里家家户户，并且江家在这里也招用了十几二十个人，提高了不少人家的生活水平。 这个时候本应该紧紧抓住江家才是。 但有些人就会想，与其靠江家手指缝漏点钱财，不如将这孤立无援，小小的江家吞并了。 此时族老的孙子已经到其他长辈家里，将族长和其他几个族老请到俞重晖家里。 到了俞重晖家里的时候，大家还不知情，吃晚饭吃到一半被叫过来，脸色都黑如锅底。 一进门就质问道：“到底什么事？非得这个时候说。” “三哥，你还有心情吃饭呢？那家外姓人都盯上咱村里的田地了！” 四族老满脸凝重不满道。 “那户姓江的？” 屋子里，俞重晖的儿媳，孙子们知道他们要来，早搬了不少凳子进来，三族老一进来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闹腾的，俞重晖家里晚饭都吃不上了。 俞重晖使了个眼色，让儿媳带着几个孙子下去。 林氏打量了几个族老一眼，便拉着孩子们出去了，并把门带上。 俞家老大和老三老四倒是留下了。 “四叔公，江家买咱们村的田地那不是好事吗？反正咱村地多，买了地，咱还多了一项进项，回头进城的路也能修修了。” 俞家老四带着笑，半开玩笑说道。 直接被四族老啐了一脸，“滚犊子，老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弟俩跟江家那家人关系好，向着他们说话呢！你可想想清楚，我们这都是为了谁着想。” “这江家人能赚那么多钱，买了一辆又一辆马车，还搭建养猪场，那还不是剥削的咱们俞家村的村民来的！” 四族老理直气壮说道。 俞老四没想到他们这么无耻，竟然直接抹杀了江家人的血汗。 他想要上前辩驳一通，被俞老三一把拉了回来，那四族老也撇过头，不跟他讲话了。 今天他不是来跟一个毛头小子较劲的。 “族长，这事你怎么说？上次咱们说的也该有个定论了吧？” 四族老直接越过俞重晖，同族长商量着。 显然就是让俞重晖在这里听着，等结论出来了让他直接去实施。 “那就找个人去跟江家人商讨一番吧。” 族长看了俞重晖一眼。 几个族老纷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咱村里是要有一个长期进项才是，一年不说几百两，有一百两，咱村都能建个学堂了。” “四儿刚刚说得也对，进城的路也该修修了，我听说前阵子不是有行商来咱村子收草药吗？路修好了，还愁以后咱村里的草药卖不出去吗？” 几人已经开始畅想起以后村子能有多兴旺来了。 俞重晖冷眼看着，“这事我看不是咱能说了算的！你们以为凭借我们三言两语，江家就会平白无故将自家生意拱手分咱们村子一半吗？” 真是不知所谓的老糊涂。 一听俞重晖这话，几个族老顿时打住话头了，眉头俱是拧了起来。 “阿晖，这是在咱们地盘，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可以使点小手段？让他们认清认清现实，你不要太老实了！” 四族老隐约不满道。 俞重晖笑出声，“四叔公，您平日无事不妨多出来走走，别老是待在家里，不是谁都会任我们拿捏的，附近几个村子可巴不得我们将人赶走，好把江家拉拢到他们村子去！” 原本俞家村团结一致，是附近这几个村子最为富裕的，但是随着大逃荒，不少人家到云州城投奔定居，附近村子收拢了不少手里握有钱的富户，买田买地建房子，俞家村已经隐隐要被抛在后头了。 要不是有江家帮衬着，村里多少有点收入，早就被甩在后头了。 他本来还打算等过阵子时机成熟了，找江家捐点钱，将村子里的学堂建起来，不然村里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被绑在村里，走不出大山。 结果族里这几个老东西的却在合计着将人赶跑，一点忙帮不上不说，还只会拖后腿。 江家那边，对于这些威胁倒不是很放在心上。 江松树门路不少，已经在给江篱分析起附近哪个村子适合他们家搬去住了。 与其后面被拿捏，不如趁现在还没有大力投资发展就找个合适的地方搬走。 现在投入的损失，对于江家来说，还是可承受范围的。 只是再找地方，就要把眼前遇到的这种情况也考虑进去了。 “这几天有空我们就去看看吧。”江篱道。 被村里这样子一搞，江家所有人的情绪都有些低沉。 本来家里正在稳步上升，现在却遇上这种事。 江老爷子不免想到，要是还在桃花村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逃难来的，难免低人一头。 第179章 打上门 俞家村人本身就固步自封，不与外界过多接触，更别提几个族老的态度了，简直就是老顽固。 只有俞重晖经常在外走，与官府打交道比较多的，才人家口中知道几分外界是怎么样的。 听完俞重晖的话，几个族老依旧还是固执己见，认为俞重晖就是在偏向江家。 于是干脆也不通过俞重晖，第二天便让族里的人闹到江家门口去了。 一群人轰轰烈烈，拿着棍棒跑到江家门口去，结果在江家门口拍了老半天门也不见有人来开。 顿时又气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家人不会是知道我们找上门来了，特地避出去了吧？他们以为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吗？” 来闹事的都是一些年轻壮汉子，激动得额头上青筋都暴跳。 正在对着江家人骂得起劲，人群里有人弱弱地说道：“江家人会不会是出去做生意去了？听说他们家里人一般都是一大早就出门做生意，得晌午才回来吧！” “那怎么办？我们就在门口傻等着他们回来吗？” “要不留个人在这里守着？” 结果大家相互看了看，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愿意留在这里干等着的。 谁家里没有活要干？ 就算没有活干，在家里躺着不舒服吗？凭什么是自己在这里等？ 就这样，一伙人就在江家大门口僵持着。 眼看有人许久不动，刚刚说话的人又道：“何不到江家的养猪场去？家里没人，养猪场总得有人看着吧！” 得到了这个提示，众人便纷纷应和着，“对啊，没错，他们那个大个养猪场，总不可能空着吧，我们去养猪场看看去！” 领头的人扭头对旁边的十几岁的小伙，道：“去，告诉叔公我们到养猪场去了。” 一行人快步就朝着养猪场跑去了，老远还没到，就能听到吵杂的牲畜的叫唤声，有猪的哼唧叫声，有鸭的嘎嘎声，鹅的轧轧声。 他们在后山的山脚下就被阻拦住了，领头四族老的孙子铁柱拍了一把身旁一个小伙的肩膀，“大虎，你翻进去！” 大虎有些傻愣了一下，看了看面前人高的竹蓠，紧密围成一排，向上的头削得尖尖的。 “要不我们还是看看喊一下门吧！这样子翻进去不太好看吧！” 大虎摸了摸脑袋，提议道，心里却想着你怎么不翻。 铁柱瞪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 然后便走开了。 只见俞铁柱走到养猪场大门口，从稀疏的缝隙望了进去，喊道：“有人吗？开一下门！” 十几二十个人的喊叫声，在山里回荡着，到底把后头忙活的人喊了过来。 江老爷子正在看着袁大头给一只摔断了腿的小猪包扎，这猪还小，要是伤腿不给治，恐怕活不了几天，这包扎好后，还得让工人特地照顾着这只猪的饮食。 正看着起劲呢，就外头的喊门声音给打断了，不免脸上带了情绪。 出来一看门口竟然站着这么多人，还个个年轻力壮的，不由心里咯噔一下，眉头轻拧。 还是走到门口，隔着门停下了，“你们是谁？要干嘛？” “你就是江家人？是江家当家的吗？最好把你们家当家的人叫出来，免得说我们欺负你一个老家伙！” 俞铁柱甚是嚣张地说道。 “你们要干嘛？要是干乱来，我们可是要报官的！” 江老爷子面色一肃，恐吓道。 扭头朝着后头喊道：“阿杰，有人来闹事，快出来！” 这几天养猪场的人早就从江蓠口中得知，族里可能会有人来闹事，让养猪场的工人们自己决定是去是留，留的话就要帮忙看顾着点养猪场。 另外江蓠还让江松树找段元洲借了十个打手，这几天就守在养猪场。 当然，不是白借的，江蓠掏了银子的。 这不，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江老爷子一声招呼下，十个劲装壮汉就从后头冒了出来。 那威严肃杀的气势，顿时把俞家村一众气势汹汹过来的愣头青唬得后退两步。 俞铁柱结巴着指着江老爷子，“老东西，你以为这就能吓唬得了我们吗？你们霸占了我们村子的地，压榨我们村民，吃着我们的血汗馒头，你们现在还想打人！” “告官！告官！” 俞铁柱跳脚喊着。 江老爷子白了面前上蹿下跳的人，“谁霸占你们村子的地？讲讲道理好不好？” 说着，江老爷子摆摆手，“算了，跟你们这种人讲不通，有本事就告官去吧，我相信县太爷会明辨是非，还我们一个公道的！” 说完，江老爷子也懒得理会他们了，只对领头的打手道：“阿杰，盯着他们点，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进来偷我们家的猪鸭鹅。” “欺人太甚了，这还是在我们俞家的地盘上就这么藐视我们。” “要不，还是回去跟叔公说说吧，他们俩打手都请得来了，就咱们几个闹事不得被绑起来？” 看着面前十个大块头，不少人大退堂鼓了，这要是挨了一拳，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明天。 几个族老在家等了没一会儿，就见到自家的小辈蔫头耷脑的回来了。 听完小辈的描述，当即怒骂道：“这家人太放肆了，还有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了？我就说这家子外姓人是祸患吧！” 骂完江家，又将自家小辈臭骂了一顿，“没出息的玩意儿，这就被人吓跑了！” 晌午，江蓠几人回到家里，江老爷子预计家里人差不多到点回来了，便下了山回家。 见到江蓠，立即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江蓠，不由庆幸道：“还好你考虑周全，不然今天他们一帮人指不定就闯进来了。” 这么多人闯到养猪场，家里的猪鸭鹅难免受尽，都不知道会是怎么样一番鸡飞狗跳的场面。 这头，江蓠坐下喝了口水听完江老爷子讲述。 在家里还是气不过的几位族老坐立不安，心里憋着口气，怎么都不畅快。 上午几个小辈说了，江家上午不在家，下午才回来。 所以几个族老带着小辈又上门了。 第180章 虐渣 屁股还没坐热，外头就传来砰砰砰，暴力的敲门声。 江家人被外面的敲门声吓了一跳，朝着江蓠和江老爷子聚拢过来。 “不会是真打上门来了吧？” 江有礼一颗心剧烈跳动着。 不知道从哪来找来了一把斧头，站在了高大的赵氏身后。 “真打上门了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怕只怕他们下阴招。” 江蓠瘪了瘪嘴道。 眼看外面的门都要被人拆了的架势，江蓠带头走了出去。 有江篱带头，江家人心里也就没那么慌了。 除了江家人，跟着江老爷子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打手。 站在后山山头可以将江家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剩下那八个打手从江老爷子下山之后，就一边在养猪场巡逻着，边留意山脚下江家的情况。 一发现江家门口聚集了不少人，留了两个在山上，其他六个立马朝着江家跑来。 江篱到了大门口，直接将门拉开。 门口的人也不拍门了。 一拉开门，就对上了几个老得皱皮的，佝偻着腰，但是双目锐利的老家伙。 江篱并没有被对方审视的眼神吓到，将家人挡在身后，“看大家伙的架势，怎么？这是要把我们家拆了吗？” “黄毛小丫头，毛长齐了没有？让你们家里长辈出来说话！” 四族老一看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顿时一脸不满。 “不用找我家里人了，我们家里是我当家！” 江篱语气嚣张地直接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江有礼在后面也半点不觉得羞耻，探出头来，“我是她爹，我证明我们家就是我女儿当家！你们有事要商量，就找她吧，她能做的了决定。” 几个族老脸色又难看了一点，“简直胡闹！” 几人感觉脸面被江家扯下来，扔在地上踩了，怀疑他们故意派个小丫头来应付自己。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 四族老喘着粗气。 江篱一脸无所谓，“那你们是要谈不？不谈了就算了！” 几人还没说话，身后的年轻小伙们看着江篱这个态度，自觉家里长辈没有受到尊重和，顿时躁动起来。 好几个人跳脚着，指着江篱，“小贱蹄子，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族老是你这死丫头能指手画脚的吗？放尊重点！” 一个个的，瞪圆了眼睛，手都要戳到江篱脸上了。 江篱杏眼一瞪，嘴角微抿，众人不知道她怎么动的，那手被江篱往外一掰，一声尖叫声刺破江家院子安静的上空。 六个疾步跑来的打手，眼看就要赶到江家门口，就听到一道尖叫声传来，几人脚步一顿，随后便到江家门口了。 刚站定脚步，一个男人重重砸在他们面前。 原本叫嚣着几人此时都噤声了。 几个族老刚刚差点被砸到，往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好在身后的几个小辈眼疾手快地将族老们扶住了。 此时场面一度寂静，众人面面相觑。 倒是有几人拽了拽拳头，对视了一眼，鼓起了勇气就要一同朝着江篱涌了上去。 “小贱人，竟然敢对我们动手！” 咬着后槽牙，几个汉子捏紧拳头就从人群里冲了出去，举起拳头便要朝着江篱脸上挥去。 然而，这个时候，江篱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紧接着，她身后两个高大壮实的身影就扑了上来。 与此同时，在人群外怔愣住的六人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一同涌了上去。 俞家村五个没有身手的村民对上八个人打手，没一会儿便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回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先前没有涌上去的人，此时更加没有打斗的心思了。 看看江家人，又看看被压在地上的五个族人，顿时面露恐惧。 几个族老嗫嚅了一下，唯有三族老哆嗦着手指着江篱，想到差点被掰断手指的小辈，立马又将手指放了下来。 “把，把他们放开！你们这是干什么？这里是俞家村！要是伤了人，你们别想能离开村子！” 江篱脸色一沉，这老顽固，这个时候了还敢威胁人。 对上江篱摄人的眼神，三族老心里瑟缩了一下，“有话好好说！” 见服软了，江篱这时才冷声道：“能好好谈了？” 三族老点了点头，后面其他几个族老此时也不跟着跳脚了，一个个像鹌鹑一样。 “那就里面请吧。”江篱让了一步。 几个族老跨步进门，身后的其他族人想要跟着进来，江篱上前一步阻拦住了。 没说一句话，便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族老们长了长嘴，停下的脚步再抬起来就有些沉重了。 “放心吧，我不打老人。”江篱淡淡说道。 几人正想松口气，江篱便接着道：“除非有些人犯贱。” 眼神在几人身上巡视了一圈。 这么折腾一番，总算能坐下来好好说话了。 但只有江家人坐了下来，家里的板凳都是刚好够数的，几个族老看着面前最大年纪也没自己年纪大的江家人全都坐着，让自己一把年纪的老人家站着，像是在听他们小辈训话似的，气不打一处来，却还是只能憋憋屈屈的。 江篱道：“我知道你们打到我们家门口来是怎么回事！不就是看我们逃荒过来的，无依无靠，想拿捏我们吗？告诉你们，没门！” 她直接直白地说道。 “那你叫我们进来干什么？” 四族老气哼哼地说道。 “你们几个为老不修的，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你们的那些条件，我统统都不答应，但是可以听听我的！” 几人不拿正眼看江篱，撇开了脸。 江篱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两个方案，一个是我们继续留下来，俞家村的情况不用我说，你们自己也知道，光是靠打猎，种地，都全是靠老天爷赏脸才能吃上饭，但是我们江家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江篱斜睨了他们一眼。 江松树在旁边跟着淡淡道：“今天上午遇到杏花村村长，还在问我们要不要去他们村子里再搞一个养猪场。我们也不是非得在俞家村待着不可的。” 第181章 鼎力支持 第二个方案，江松树已经配合着说出来了。 几个族老沉下脸来，四族老隐忍着怒意道：“你们兄妹两这是在威胁我们？” 三族老拉住了四族老，哼笑一声，“少来这一套！你们又是买地盖房子，又是租山头搞养猪场，想必投入了不少银子吧，你们能舍得丢下这一切跑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江蓠淡淡地掀起眼皮子瞅了他一眼，“有钱的话有何不可？与其被你们俞家村继续拿捏，早点搬离我们的损失还在可控范围呢。” 三族老和四族老皱巴巴的脸皮抖了抖，他们完全没考虑过江家会这么轻易舍弃掉面前这些财产。 到了这时，反倒好像他们被江家拿捏住了。 眼看双方就此僵持住了，外面突然又吵闹了起来。 江老爷子朝着江松树抬了抬下巴，示意道：“阿松，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江松树疾步走了出去，却只见外头人头攒动。 人一多，突然显得江家门口很窄，有人使劲挤到门前，朝着江松树挥手：“阿松，我们村里几位叔公都在吗？我们有话要说！” 是养猪场给江家干活的人，江松树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回了屋里，如实转告。 正好江家也表明完态度了。 几位族老脸色不好看地出来了。 “三叔公！四叔公！你们不能赶江家人走啊！我们好不容易能吃上口饭，你们这是要把我们一家老小赶上绝路啊！” “把江家人赶走了，族里是每个月要给我们孤儿寡母救济粮吗？” “三叔公，要是江家人走了，以后你们养我们吗？” 上午村里人找到山上去，江老爷子就给在养猪场干活的人哭诉，表示歉意，自家可能要搬走了。 一听江家要搬走了，养猪场的人一开始还打算观望着。 结果有人问江家要是搬走的话，他们还能跟着去干活吗？ 江老爷子便告诉他们会就近招工，一时间，所有人内心都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直到这时，看到族里的人找到江家，养猪场的工人意识到不妥，连忙回家把自己四五岁的小孩，五六十岁干不动了的老母都接了过来，跟着围在了江家门口，逼迫族老们表态。 要是把江家赶走了，他们以后怎么办？ 族里是能帮他们养家，还是族老们能让他们上自己家吃饭。 几个族老被门口的呼喊，卖惨，呐喊吓到了，反应过来又惊又怒。 “你们干什么？一个个的，是想要造反吗？” 族老指着门口叫喊着的人愤怒道。 冲在前头的是被指着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小伙，瘦巴巴，黑黝黝的，不生气，反而欢喜道：“太好了，太好了，族老这意思就是要养我们一家七口人了！” 小伙的爹五年前因为上山打猎，摔下山崖，人没了，小小年纪帮着娘亲撑起一个家，下头还有四个弟弟妹妹，上头有一个体弱的娘亲，还有一个眼盲的奶奶。 这些年虽然族里也接济过一些粮食，但是村子里可怜的人家又不止他一家，分到手里的粮食少之又少，五年来他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现在因为有江家在，他们一家七口人，就有三个人在养猪场干活，娘亲带着两个妹妹能去采摘草药，眼盲的奶奶在家里帮着翻晒。 一家子都有活干，可算能吃上饱饭了，结果族里人却在这时候跳出来要断他们生路。 阿金回到家里一说，娘亲和奶奶都气得发抖。 非要跟着过来看看。 像阿金这样子的人家还不少，基本都是家里散失了劳动主力，负担重的。 几个族老没想到村里有人会反对得这么激烈，一时间都不敢出去了，更别谈说下不下得来台了。 江家这个时候不去火上浇油都算是他们善良，更别说让江老爷子他们劝说了。 好在闹了一会儿，在几个族老满头大汗，汗流浃背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俞重晖终于姗姗来迟。 “好了！安静！听我说两句。” 俞重晖从后面挤上来，也是挤得满头大汗。 好在大家都知道村长跟江家走得近，说不定村长能把江家劝留下来，所以大家还是挺听话，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家的态度，相信族老们都看到了，我这边也会尽力挽留江家的，江家在这边也住了好几个月，如果有得选择的话，他们肯定也不想搬走，这件事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俞重晖周旋着，又转头看向几位挨挨挤挤站在角落，像鹌鹑一样的族老们，问道：“几位叔公，相信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对吧？我们确实需要江家留下来。” 三族老抖着唇，半晌吭吭哧哧道：“我们本意也是想着为了村子里好。” 见他们默认同意他的安排，俞重晖这扭头同村民们道：“三族老都说了，他们也是为大家好，既然大家的意见是想江家留下的，后面族老们肯定也是顺从大家的意见。” 人群里阿金听完，没有理会几位族老，直接问江蓠：“阿篱，你们还能不能留下来？如果你们走的话，我们全家也跟着你们走好了。” 江蓠笑了笑，“现在看，是暂时不走了。” 阿金松了一口，这下子也不用俞重晖招呼了，扭头朝着同村一起来的人，喊道：“既然阿篱他们现在暂时不走了，我们赶紧回去干活吧！别耽误了养猪场里的活。” 在阿金的号召下，一同来的养猪场的工人以及他们的老少家人们一下子像海水退潮般退下了。 几个族老互相搀扶着，跟着离开了。 俞重晖没有立即走，有些歉意道：“老哥，阿篱，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这也不是你导致的，不需要道歉。”江老爷子上前拍了拍俞重晖的手。 俞重晖见江家没有怪罪，松了口气道：“好多人家还是站在你们这边的，经此一事，族老们的威严恐怕也要大打折扣了。” 这些年俞重晖都是想好好发展村里，但是都被这几个老顽固压制着，现在可算松动一些了。 第182章 搬家 目前来看，江家暂时是不需要搬走了。 逼迫江家走，等于断了村里那些孤儿寡母老少的人家的生路，敢断他们生路，他们就能跟族老们拼了命。 这绝对不是族老们想看到了。 几人气急败坏地回到家里，经过白天又是惊讶又是生气的，夜里就都有些不舒服了。 本来就都是年纪大的人，这么一折腾，都纷纷躺在家里养起了身体。 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养起了身体，俞重晖就不在意了。 趁着他们病，俞重晖跟江蓠谈起了村里的生意。 他从江家人口中得知，江家准备要多养一些鹅，但是与其江家还要花费精力去管理，不如由他们村里人承包了。 村里也有七八十户人家，一户人家养个两三只，那也有两三百只鹅了。 没错，江家推出了卤鹅这道新品之后，十分畅销。 这才没几天，一天就有三十只卤鹅的需求量，鸭也有，但是卤鸭要少一点。 江蓠原本确实是打算让俞家村的人养了，养了之后按斤卖给自家。 但是经过村里人闹事这一事，江蓠倒是不敢将所有赌注都压在俞家村了。 江蓠也直接跟俞重晖挑明地说了自己的顾虑。 俞重晖叹了一口气，“阿篱，我理解，这也怪我们族里的人自作孽，凡是今天来闹事的，都不给他们排活，过半年之后再看，你看怎么样？” 江蓠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把事做绝，如果继续留在村里的话，还是要留一线，免得有些人来暗地里坏事。 让俞家村承担一半的量，另一半就自家养着，反正也雇了人的。 从江家离开，俞重晖特地把江蓠的话给村里人转达了一遍。 “本来人家是想将养鹅的活分配给我们每家每户的，你们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江家现在卤鹅才卖几天，一天就要三十只卤鹅，一个月就要九百只，分到每户的话，大家一个月得多多少钱收入啊！” “结果你们一闹，好了，现在人家可不放心全都给我们养，谁知道什么时候又闹幺蛾子，耽误到他们生意，只给咱们一半。” 俞重晖语重心长地说着，最后又敲打了一下，“接下来大家可得尽心把鹅养好。” 谈妥了之后，俞重晖就开始登记了起来，买小鹅仔的钱自然是要自己掏腰包的，养得好养得坏，那也得自己承担后果，所以自然是有人赞同有人不乐意。 俞重晖这个村长就只负责登记乐意的就行了。 这边养鹅的事分了一半给俞家村的人，江家这边倒是不急着去买小鹅仔了。 不过先将这养鹅的任务提前先分配给了阿金。 族里人闹事，阿金的表现倒是让江蓠看到了他。 看这阿金头脑还挺灵活，反应也挺灵敏的，带上全家老小到江家门口支持江蓠他们，这也是阿金给养猪场其他人的提议，目的是给族老们压力。 把江家赶走了，养族里这一大帮孤寡老少的重担可就要由他们来承担了。 果然这招的作用还挺明显的。 阿金还是挺有魄力的，江蓠便先尝试着给他安排点简单的任务，先是给阿金攒了工钱，一个月有一两二钱银子。 原先阿金只是负责割猪草，喂猪，经过这事之后，现在阿篱让他去到处收购小鹅仔。 以后养鹅的任务就交给他了，甚至还要扩大规模的话，肯定还有管理的事也会交给他来干。 不管怎么说，起码待遇方面是提升了。 江家后勤方面的问题可算搞定了。 江春花他们这几天在忙活着找地盖房子的事，等到他们从别人嘴里听到俞家村发生的事情，急急忙忙赶回来，江家已经处理完了。 “怎么没让人报个信，起码多点人，他们村里也不敢这么嚣张。” 江春花气呼呼道，“他们就是欺负咱们人少。” 说着，想到自家最近在忙活的事，扭头对曾大牛道：“要不是我们把房子盖在这边，以后咱姑娘再招个婿，那咱家加起来也有十几口人了，看他们还敢小瞧我们不！” 江老爷子不太赞同，“别了，这俞家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回头要是他们再动歪点子，那咱家不是全都被套在这里。” 这次嘴上是说着要搬离，其实他们一家心里也慌着，这前前后后加起来花的银子也得有一两百两了。 哪真舍得说丢就丢。 “姑姑，如果不是出了这事，你们搬过来本来应该是好事的，但现在闹了这一出，你们要不再观望一阵子，或者还是另外找地方盖房子吧。” 江篱看着江春花，真诚道。 要是江春花他们一家能在隔壁安居，家里也能更热闹一些，到底是在异乡。 特别是俞家村闹了这么一出排外的戏码，让人更加想回到家乡。 闻言，江春花和曾梅香母女俩都有些失望，“你们说得也在理。” 随后大家就没再继续聊这个话题了。 江篱拉着曾梅香出来，姐妹两闲走在路上，江篱问道：“阿香你现在出门没事了吧？还有人拦你路吗？” 提到这个曾梅香眉眼舒展，“阿姐，你离开之后好一阵子我都没见到那人了，后面再见到他看到我就抖着腿跑了，兆家村的村长也没来我们家找茬。”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你们倒是可以考虑在兆家村定居下来。” 江篱提议道。 曾梅香叹了口气，“我爹是想在兆家村买块地盖房子的，但是我娘先前一直想到俞家村来，不知道今天回去之后会不会改变注意。” 小姐妹两聊了聊，曾梅香把自家家底都要给掀了，事无巨细说给江篱听。 “对了，阿篱姐，我爹娘这次过来好像还有事情想跟你说来着。” 曾梅香拉着江篱往回走。 “什么事啊？”江篱被拉的踉跄了一下。 “是生意上的事，码头上的那个摊子现在有点小了，每天来吃饭的人太多，我爹娘想再开一个摊子，这次顺便过来想跟你商量一下。” 曾梅香觉得这是大事，怕耽搁了江篱。 第183章 卖什么合适？ 曾梅香拉着江蓠快速回到江家，江春花他们正好在找曾梅香。 “你这丫头，又跑哪里去了，半天找不到你人。”江春花戳了戳曾梅香脑门，没好气道。 转头又对江蓠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娘，咱家摊子的事你不是说要跟阿篱姐商量一下吗？”曾梅香提醒道。 江春花一拍脑门，顿时恍然，“对对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江春花当即把情况给江蓠描述了一下。 随着春节一过，加上摊子也摆了挺久了，已经维持了一批固定的食客不说，人带人的不说，来往的商船一靠岸，不少人就被码头本地的人拉到这里来尝尝鲜。 原先的几张桌子早就摆不开了，曾大牛不好意思跑岳父家来找江老爷子帮忙打桌椅，加上也没时间跑一趟。 就找了兆家村相熟的人，帮忙又打了好几套桌椅。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桌椅的问题了，是炉子也忙活不过来。 他们夫妻俩就商量着在码头另一边再多摆个摊子。 “阿篱，你觉得怎么样？” 江春花满含期待地看向江蓠，希望能得到江蓠的认同。 江蓠沉吟了一下，“多摆一个摊子是可以的，不过是卖麻辣烫还是卖其他的，这两天我过去那边看看情况吧。” 江春花和曾大牛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聊完，一家三口便赶着回家了。 晚上晚饭，江老爷子突然想起先前自家聊过的买地种田的事，心里还是念念不忘。 所以便直接提起，问江蓠，“阿篱，那咱家买地种田这事还继续吗？” 江蓠放下碗，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要！粮食是根本。” 江老爷子踌躇着，他虽然想买田，但是见识了俞家村这样子，就怕以后自家过得更好了，遭村里的人眼红，别是等自家大丰收，他们又来横插一家。 现在他都有点心有余悸。 把内心地担忧说出来，脸上难掩的失落。 江蓠笑了一声，“还在俞家村种，我看村长是有想带着村里的人把日子过得更好的，村里的害群之马说到底还是少数。” 她得助力一下俞村长，这也是为什么她将养鹅的活交给俞重晖去分了。 俞家村本身有很强的宗族观念，要打破这种观念不容易，但是从大家自身需求出发一一戳破，想来会有用一些。 这不，这次还是有不少人站出来了，这些人可都受益人。 江老爷子被江蓠说动，第二天就去找俞重晖了。 俞重晖忙不迭赶紧应下，“放心，我给你们找最肥的水田，保证你们今年粮食肯定有大丰收。” 江老爷子连忙拉住立马就要带他出门去看田地的俞重晖，“不急，不急，我们家阿篱提了点要求。” “我们想找块没那么显眼的，能靠近我们家那边的最好。” 这要求并不苛刻，因此俞重晖沉思了一会儿，便朝他点了点头，“有的，你们家本来就住得比较偏，周围好多地都是无主的。” 说着，两人便结伴朝着江家那边去了。 买地种田这一方面，江老爷子可比江蓠在行多了。 江蓠放手让江老爷子去办，自己则到码头去了。 江蓠是赶着家里的马车到码头的，随着越靠近码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这码头比先前她过来的时候要热闹许多，原本大部分都是挑着担子走街窜巷，现在跟江春花他们一样，买了个炉子就能就地摆起摊的人不少。 江蓠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学江春花他们一样卖麻辣烫的还不少，有好几家。 江蓠没朝着江春花他们那边去，而是沿着码头岸边溜达了一下。 不得不说，江春花他们摊子人最多不是没有道理的，其他家虽然都在模仿，但是他们的麻辣烫，不麻不辣，甚至因为不舍得柴火，因此还不够烫。 不过饶是如此，麻辣烫的受众也已经差不多饱和了，没必要再开一个一样的。 现在这样子就挺好的，不少人得排队才能吃上，甚至有人自己端着碗过来。 码头工人来吃的也有，就要一份素面，但是汤底是辣的，吃得满头大汗。 江蓠在码头逛了一下，没看到特别想吃的，她嘴巴还是挺挑的。 一圈逛下来，她对再一个摊子的信心还是很足的。 江蓠正闲逛着，眼看晌午饭点时间过得差不多了，便打算朝着江春花他们那边走去。 结果眼风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了一艘三层高的豪华客船。 江蓠看着那身影消失在船上，不由垂眸沉思了一下，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江有礼刚带宋云庭回家的时候，又结合江柏树的话，还是找人打听过宋府的。 但打听到消息是，宋云庭是被家族放逐到云州城来，原是京城人，出生权贵世家，犯了错，这才被放逐到这里。 在云州城宋府，由于辈分比较高，却还是挺受重视的。 江蓠晃了晃脑袋，将这些都驱逐出脑海。 这公子哥估计在自家也是住不习惯，跟着她爹来，恐怕就是觉得好玩，现在玩够了，自然就回家了。 以后估计也不会再见面了。 江蓠也想不到，自己中午还在想着不会见到宋云庭，结果下午就跟人撞上了。 此时她朝着江春花的摊子去。 摊子上还是坐满的，但是摊子前没什么人在等着吃饭了。 “阿篱，你来了！” 江春花抬眼一看就看到了江蓠，打声招呼，问道：“吃饭了没？给你下碗面条？” “好的，随便吃点就行了。” 江蓠等了一会儿，面煮好了，摊子上好几张桌子已经空出来了。 姑侄俩一同坐了下来吃饭。 江蓠直言道：“姑姑，我来一会儿了，已经看过一遍，再摆个摊子用来卖麻辣烫的话可能生意不会像你们想象中那么好。” 一听这话，江春花有些失落，曾大牛在旁边听着，若有所思。 消化了一下，夫妻俩对视一眼，他们也听懂江蓠话里的意思，便问道：“阿篱，那卖什么合适呢？” 第184章 相遇 江蓠看了两人一眼，也不卖关子了，“可以卖饭。” “卖饭？” “做各种小炒盖饭，可以提前在家里炒好，然后在这边放炉子上温着，大家伙要吃什么菜自己选，比如一荤一素八文钱，两荤一素十文钱。” 见两人没有插话，便继续道：“这边我看了，很多人都是卖的饼面之类的，卖这种饭食的很少。” 江蓠顺便道：“我们不是还卖卤肉卤水吗？那种也可以放到这里头卖，可以当荤菜卖。” “码头的人饭量很大的，一荤一素八文钱，我们会不会亏本啊？” 曾大牛担忧说道。 “怎么会？这个份量我们自己是能控制的，自然是要控制在不亏本的范围内。” 江蓠不嫌烦地解释着。 曾大牛还要继续问，江春花已经做下了决定，“我们尝试一下吧。” 见曾大牛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江春花就道：“麻辣烫摊子给你看着吧，我去琢磨新摊子。” 她跟江蓠是亲姑侄，有什么不懂的，她也好直接问江蓠。 既然江春花感兴趣，江蓠就敞开了跟她讲。 像她前面说的小炒，其实一次性就可以炒出来很多，一锅就能卖几十份了。 江蓠这样子一解释，江春花赶紧有些明白了，“这样子其实比卖麻辣烫好算钱多了，十分明了。” “这倒确实，就两个价格，不容易弄错。”江蓠赞同道。 江春花又道：“阿篱，你说卤肉，卤水那些，我到时候也弄些来试卖看看。” 她是见识过江篱他们在城里摆摊的生意的，在码头卖说不定比她卖小炒还好卖，这码头最穷的就是扛包干苦力的这些人了。 绕是他们，一天也有三十来文钱，偶尔也会有犒劳一下自己的时候。 不是每个扛包的人都会把钱拿回家里给妻儿的。 这码头再怎么样，生意也不会太差。 江春花想到自家初来乍到云州城的时候，一篮子十几个馅饼，在城西卖了一上午都卖不完。 姑侄两谈的差不多了，江篱就先回去了。 至于摆摊要买的这些炉子，架子，桌椅，添置碗筷这一些，江春花他们现在已经不需要江篱帮忙，江春花和曾大牛夫妻俩也已经能搞定了。 江篱过来就只是给他们出出主意，后续这个摊子怎么搞，赚多少钱，江篱也不参与分钱，这是江春花和曾大牛他们一家自己的生意。 等江篱走了一会儿，江春花和曾大牛商量着新摊子的事，说着说着，江春花一拍脑袋。 “这三个月赚的钱还没拿给阿篱呢。” 曾大牛掀起眼皮子看了江春花一眼，“怕啥，咱又不会卷钱跑了，这阵子咱们要摆新的摊子，少不得还得打扰阿篱几次，总有机会还给阿篱的。” “这倒也是，回头你提醒一下我，钱我都分好了，放家里头了。” 江春花压低声音道。 江篱赶着马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进城了。 段元洲那三家火锅店开业好一段时间了，先前让她帮忙看，她当时给了一些建议之后，后面一直没时间去，也不知道那些桌子改完之后效果怎么样。 带着好奇，江篱到了离得最近的城西的那家火锅店。 生意没有城南那家那么爆火热闹，城西住的都是一些偏低层的人，家境富裕的人家比较少。 可能也是考虑到这点，这家火锅店段元洲选的不是很大。 江篱进去，就看到里头刚好做满，没有爆火，但生意也还是挺不错的。 那桌子改过之后，大堂都能多坐两桌人了。 “江姑娘！” 江篱的心神被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唤了回来。 转头一看，面前的人确实有些眼熟，但是又感觉有些错乱。 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城南望春楼的徐富，你怎么在这里？” 打量了一下伙计的穿着，也换了个样子。 徐富咧嘴笑了笑，“江姑娘，郑掌柜看我表现好，向东家推荐我过来这边当掌柜。” 徐富有些憨厚的样子，挠了挠头，又连忙道：“江姑娘，还没吃饭吧，楼上有包厢，给您开一个包厢怎么样？” 说着，就想带江篱上去。 江篱正要拒绝，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阿篱！” 江篱疑惑扭头一看，是李如珍。 她依旧还是背着一个背篓，一看江篱顿时便笑弯了眉眼。 很快便站定在江篱跟前，而她身后冯旭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你们来吃火锅吗？”江篱问道。 李如珍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养的第一批兔子卖掉了，冯旭说要吃顿好的。” 本来李如珍是不舍得的，到了门口都还要拉冯旭离开。 结果却看到了江篱，大方道：“阿篱，这次你可得让我好好请您吃一顿。” “我们村里有人来吃过一回，把这里的火锅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我们一起试试吧。” 李如珍巴巴地看着江篱。 江篱对李如珍印象不错，这是个外表看起来软糯的姑娘。 “徐掌柜，你刚刚说楼上有包间。” 江篱转头看向还没走的徐富。 徐富反应过来，连忙带着他们上去。 李如珍听到要上包间，不自觉漏出点难色来，手摸了摸荷包。 也不知道够不够。 冯旭看她这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就见李如珍看了一眼江篱，然后扭头压低声音凑近道：“冯旭，我知道你身上有钱，等会儿要是钱不够，你先借我点。” 冯旭有点为难道：“借钱啊？” 李如珍嘟着嘴，一副求求你了的样子。 冯旭看着她晶莹的嘴唇，小鹿一样的双眸，喉结滚动了一下，微别开头。 “行吧。” 李如珍抓了他手臂一下，“你最好了！” 然后转头就就把他丢身后，哒哒跑着追江篱去了。 冯旭看她这用过就丢的架势，有些牙疼地啧了一下。 还是跟了上去。 城西这家火锅店虽然小，但是有上下两层，二楼有包间，分了五间。 徐富带着几人走到了最里头那间。 三人坐下点完菜没多久，菜就上来了。 江篱看他们两第一次来吃，本来还想教一下，不想冯旭就先为她们服务了起来。 第185章 被挟持 江篱不动声色地看着。 李如珍看他那熟稔的动作，微微挑眉，“你自己来吃过了？” 冯旭瞟了她一眼，“倒也不需要吃过才会，刚刚进来看一眼，莲藕片，豆腐，这些比较难熟的，要煮久点的可以提前下。” 李如珍看着开始冒泡了的鸳鸯锅，“那肉呢？肉不是要炖比较久吗？” 冯旭看了看被切得薄如蝉翼的肉片，“这么薄的肉，烫一下，很快就熟了能吃了。” 他看向江蓠，问道：：“我说得对吗？” 江蓠点了点头，几人面前有伙计调好的酱料。 包间墙边自有一张桌子摆放了瓶瓶罐罐的调料，自己也可以加。 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的，此时锅底彻底烧开了，李如珍看着冯旭用筷子夹着肉片在烫。 这才注意到原本垒得高高的肉片底下垫着的竟然是蔬菜，肉根本没几片。 冯旭瞟见她一脸肉疼，但是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故意逗她，“这肉好像有点少，要不再要几盘？” 李如珍强撑着笑意，“再加点，羊肉片、猪肉片都来点吧。” “刚刚我看到楼下有一个炸得金黄金黄的，看起来挺好吃的，那个也来一份吧。” 冯旭接话道。 江蓠：“那个是炸酥肉，是挺好吃的，既然要炸酥肉了，那我们一人再来一碗冰粉吧。” 冯旭去唤来了伙计把空了的盘子撤走了，又加了一些。 吃饭是很快的，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吃完了。 李如珍一开始很很心疼，后面干脆敞开了吃。 还别说，这火锅确实好吃，炸酥肉也好吃，冰凉粉也好吃，就是不知道这顿饭花下来要不要二三两银子。 江蓠见两人还在吃，突然站起来道：“你们先吃着，我去方便一下。” 李如珍抬起头看了过来，“需不需要我陪你？” 江蓠拒绝了之后就出了包间。 没办法，在吃辣方面她是真的又菜又爱，每次一次辣的一定会肚子不舒服。 江蓠着急找到了茅厕，解决完之后，便想要回到包间，就听到外面传来吵杂的声音。 刚好有伙计从大堂过来后院，拦住了伙计询问，“外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像有人劫狱了。” 伙计脸色还有点泛白。 “没事吧？” 江蓠眉头微皱。 伙计晃了晃脑袋，“还在对面客栈搜查，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到咱们这里。” 江蓠不想沾染上这些麻烦事，从伙计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便决定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反正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让伙计将账挂到她这里，回头分红的时候直接扣除就好。 说完，江蓠便赶紧回到楼上。 谁知道走在楼道上，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 江蓠一个手肘往后，对方却好像预料到了她的动作，一把将她的手扣住，随后便被人往后拖进了隔壁的房间。 江蓠双手被锁住，整个身子被箍住，全身被身后男人笼罩住。 想要挣脱的几率有点小，但是不争取就只能任人宰割。 眼睛一动，一脚越过肩膀踢向对方脑门。 此时对方已经将她双手绑住，大掌抓住江蓠脚踝，轻笑了一下，“柔韧性挺好。” 笑完嘶了一下，倒抽一口凉气，江蓠鼻尖隐约可闻到一点血腥味。 “别动！” 类似刀柄的东西顶着江蓠的腰，让江蓠所有的想法暂时打住了。 房间里除了有打火锅的桌子，还有一张塌，可供人休息。 江蓠被推着扑到了塌上，身后传来窸窣脱衣的声响。 与此同时，楼下的吵闹声以及楼梯凌乱脚步声同时传了过来。 江蓠眉眼一动，往旁边打了个滚，正要一跃而起，面前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扑了过来，抬眼一看，正好撞进对方眸子。 男人的长发垂在江蓠脸旁，清冽的气息打在她脸上，男人一只手搂着江蓠的腰，一只手打乱她的头发，随后三两下将她的衣裳扯乱。 凉意一下子将江蓠的心神唤了回来，抬脚朝着对方下身踢去，并且张嘴就想要呼救。 谁知道对方动作更快，修长有力的双腿夹住了江蓠的脚，俯身隔着面纱便将江蓠的嘴堵住了。 灼热的气息喷薄在江蓠脸上，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男人一只手箍住江蓠的腰揉进自己怀里，一只手捂住了江蓠的嘴，湿热的气息一路从脖子到雪白的肩头。 官兵一把将门踹开，入眼就看到了一男一女衣裳凌乱，男人埋首在女人脖颈处。 那官兵还很青涩，见到这一幕一下子从脖子红到耳朵尖，嘭的一下从房间退了出去，还将门带上了。 “怎么样？有人吗？” 其他人搜查完房间，便见同僚呆愣地站在门口。 那年轻官兵摇了摇头，“没找到。” 一行人还忙着搜查罪犯，见没找到，便火急火燎地走了。 房间里，江蓠趁着对方失神，一脑壳朝着对方脑袋撞了过去。 将自己和对方都撞得头晕眼花，江蓠再抬首定睛一看，眸子微眯，“宋云庭！” 原来在挣扎间，面前男人脸上的面纱掉落，刚好落在江蓠裸露的雪白细嫩肩头上，黑色与白的发光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宋云庭被喊出名字之后，愕然了一下，眼睛不自在地别开，落在江蓠身上，又赶紧移开。 随后反应过来自己还压在江蓠身上，连忙一只手撑在塌上，一只手搂着江蓠的腰，将人扶了起来。 “对不起！” 不复平时的吊儿郎当，面前男人面容严肃又带着一点歉意。 先将江蓠衣服拢了拢，抓着江蓠的手要给她松绑的时候顿了一下，最后还是给江蓠松开了。 “江姑娘，这次对不住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宋云庭诚挚道。 江蓠嗤笑了一下，“上次在山上的人也是你吧？” 刚刚看到宋云庭的眼睛的时候，江蓠就认出来他是上山那个蒙面人，只是没想到这蒙面人竟然会是宋云庭。 这还真是万万没想到。 宋云庭眉头微拧一下，不过很快就松开了。 第186章 两清 “我本是不想让姑娘也陷入危险之中，如果你是个聪明人的话应该知道什么叫守口如瓶？你说呢？” 宋云庭脸上神色淡淡，但是看着江蓠的眼神却十分锐利。 江蓠与他对视良久，“我自然不愿意掺和到别人的事情当中。” 表明完自己的态度，江蓠淡漠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说完，没有理会宋云庭便自顾走了出去。 看着江蓠出去的背影，宋云庭赶紧莫名梗了一下。 江蓠心里何尝痛快，走出门突然想起来上次还因为宋云庭花了288两银子，顿时气得朝旁边的墙踢了一脚。 突然她脚步一顿，折身回去。 宋云庭只着里衣，他腰腹受了伤，正忍痛将脱掉的一身黑衣穿上，江蓠突然闯了进来，朝着他就扑了过来。 宋云庭没有防备，却一把抱住了江蓠。 轻巧的女子双腿环着劲瘦的腰，双手抱住宋云庭的头，霸王硬上弓，朝着宋云庭双唇狠狠咬了一口。 直到口中一股铁锈味，江蓠才松口，又从宋云庭身上跳了下来。 她拍了拍手，“行了，这下子两清了！” 江蓠甩头就走，还没人能从她这里占完便宜就走的！ 宋云庭一抹嘴巴，一手的血。 要问他有什么感觉没有？ 从一开始的心悸，到被咬了一口，以及伤口被压到的心悸。 痛的他额头都出冷汗了。 江蓠出了一口气，总算畅快些了，回到包间，推开门便问道：“你们吃完了吗？” 李如珍立马站了起来，“阿篱，你去哪里了？刚刚官兵过来搜查。” 江蓠摆摆手，“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撞见了，耽误了一会儿，没事。” “你们俩没事吧？”江蓠看看李如珍，又看看冯旭。 见两人摇头，便招呼两人离开。 路过那间房间的时候，房门是敞开的，江蓠目不斜视。 到了柜台，李如珍要去结账，却被掌柜的告知江蓠已经结过账了。 李如珍追问多少钱，徐富笑了笑，看向江蓠。 江蓠拉着李如珍离开，“没多少钱，下次再让你请客吧，这间店里也有我一份，怎么好让你请客。” 李如珍还想要说什么，冯旭扯了扯她的手，李如珍这才作罢。 两人站得近了，又出来外面，光线比较，李如珍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江蓠的嘴唇。 “阿篱，你嘴巴破皮了吗？好像流血了。” 李如珍天真地说道。 冯旭眼神微凝，扫了一眼。 江蓠赶紧抹了抹嘴唇，不过血迹本来就容易干，抹完还是无济于事。 只好道：“没事。” 告别了李如珍和冯旭小夫妻两，江蓠回到后院牵了马车离开。 冯旭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江蓠进去的背影，略微思索了一下，却被李如珍扯了一下，“好好走路。” 这才赶紧回神。 从火锅店离开，江蓠心情到底还是受了点影响。 一路上都在思索关于宋云庭的事。 又想到他带江有礼去赢了那几百两，现在看来，宋云庭也不是无缘无故到家里来的。 前前后后江有礼能顺利从赌坊赢了上千两的银子，也不是巧合，背后恐怕也有宋云庭的手笔。 将事情捋顺了，江蓠晃了晃脑袋，现在算是彻底两清了，以后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交际了。 江蓠将这事很快抛到了脑后，不再想。 江老爷子很快就把买地种田的事给搞定了。 不过江蓠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却多了几个人，有点眼熟。 是原先给自家采摘过草药的五人，这五人并不是一家人。 三男两女，总共两对夫妻，这两对夫妻都是中年人，其中一对还有一个儿子，儿子十四五岁。 五人站在院子里，只江老爷子在院子里陪着他们，正在讲着话，江家其他人都在各忙各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翘着耳朵在偷听。 江老爷子听到动静，抬头朝着江蓠看了过来，一看到是江蓠，顿时松了一口气。 “阿篱，你可算回来了！” 江老爷子招呼着江蓠赶紧过来。 “爷爷，怎么了？” 江蓠狐疑地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五人，才疑惑地看向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直接道：“钱来顺他们五个听说咱们家要买地种田，问我们能不能把田地佃租给他们去种？” 江老爷子确实知道江蓠有想法要给别人种的，但是他不知道这五人符不符合江蓠的要求。 因为之前江蓠就有交代过，自家的田地要佃租出去的话，找的人得慎重。 江老爷子是以为江蓠经过俞家村上一次的事，怕了，不想佃租给俞家村的人，有所顾虑。 听完江老爷子的话，江蓠沉吟了一下。 “田地可以佃租给你们，不过有一事，需要你们保密。”江蓠盯着每个人说道，“后期秋收的时候，收了多少粮食，这事要保密，不能同村里人讨论。” 钱来顺几人有些不解，但是为了能有田种，还是立马应下了，不讨论就不讨论，这也不是难事，还以为江蓠要提什么要求。 江蓠其实也不能保证几人不把自家水稻的秘密泄露出去，不过没关系，先让他们种着，后期秋收的时候，再看看要不就自家来收，或者是想其他办法。 这倒也不急。 佃租的手续，江蓠就不插手了，江老爷子会比较清楚一些。 得到了江蓠的同意，又与江老爷子谈得差不多，说好了到时候秋收的粮食，三七分，江家七成，钱来顺他们五人分三成。 听着没多少，但是他们五人也是去了解过的，附近佃租的话，佃农拿二成的比较多，江家给他们三成已经是良心人家了。 何况五人还不知道江蓠给的水稻种子亩产是能翻倍的。 晚饭，饭桌上，江蓠把去码头的事给家里说了说。 并跟家里人也说了，“新摊子就是姑姑自家的，我们就不参与了。” 江家人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 至于在城里遇到的事，江蓠是不打算说出来的，就这样子过去算了，最后宋云庭别再来他们家打扰他们。 江有礼上次独立摆摊权利被撤销也差不多要施行起来了，已经找到人可以代替他了。 第187章 上门求助 也是在俞家村找的，是阿金的妹妹珍珠，十五岁，跟江蓠差不多年龄。 阿金听到江老爷子在养猪场说要找人摆摊，自己找上江老爷子推荐自家妹子。 阿金娘是个性格比较懦弱的，丧夫之后，一家子经常受到左邻右舍以及族里人的欺凌，不过也因此练就了阿金强悍、珍珠泼辣的性格。 阿金觉得自己妹妹的性格还挺合适的，江老爷子想了想，决定给他们一次机会。 所以就让阿金带着他妹子珍珠上江家，江蓠看着珍珠，面前姑娘与她名字不太相符，皮肤有些晒得黝黑，当场问了几个问题。 先前江家还没来的时候，一家子除了种粮食，平时阿金上山打猎，珍珠带着弟弟妹妹上山捡一些果子，板栗之类的，能拿到城里卖。 江蓠听完珍珠的自述，看她是个胆子挺大的姑娘，便同意了。 又让珍珠学一下简单的数算。 “你先跟着我娘摆一个月摊子试试，这一个月给你六百文钱。一个月之后要是表现不错，再涨二百文钱啊。” 就是这，珍珠都很满足了，决心一定跟着赵氏好好学。 “阿篱姐，我一定好好干，那我明天一早就过来跟婶子一起出去摆摊。” 珍珠声音清脆爽快地应和着。 第二天一早，江家人出门的时候，珍珠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 “珍珠，怎么过来了不喊门呢？等了多久呀？” 赵氏上前，看到了珍珠的头发上都有小露珠了。 “婶子，我怕来太早了，你们还没起床。”珍珠咧着嘴笑着说道。 赵氏摇了摇头，“傻丫头，往后差不多这个点过来就好了，来了也能喊门，我们家都习惯早起了。” 珍珠应着好，跟着爬上了马车。 珍珠跟着赵氏，学着摆摊卖卤肉，卤鹅，卤鸭，学着算账，摆完摊从城西回来，不那么急了，赵氏就让珍珠尝试着赶着马车回来。 珍珠性格挺爽快，干活也很流利，一点不怯懦，倒是学得很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能独立上手了。 看珍珠学得差不多了，赵氏回到家里就将她的情况给江蓠一说。 隔天，珍珠和赵氏摆摊回来，江蓠就找到珍珠，让她后面可以开始独立摆摊了。 珍珠还有点不敢置信，“阿篱姐，我可以吗？我能独立摆摊了？” 江蓠点了点头，“你有信心吗？” 旁边江有礼听到这话，就插嘴，“要不我跟珍珠摆两天，帮忙看着点。” 按理来说，珍珠算是抢了江有礼的活，江有礼应该会恼的。 珍珠从江老爷子口中也知道这事的，所以听到江有礼这话，不由看了眼江有礼，试探着问道：“会不会太麻烦江叔了？” 江有礼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 江有礼瞄了一眼江蓠，见她脸色淡淡，有些讪讪地笑了笑。 “那就麻烦江叔帮我看着两天了，给我两天时间适应一下就好。” 珍珠还是应下了，虽然很多事情她都会了，但是有个熟悉的人在身后给她站台，她心里底气会更稳一些。 江有礼开始连续两天带着珍珠摆摊，到了摊子上，他也不用干啥，珍珠手脚麻利，干活又很勤快卖力。 江有礼要将摊子交接给她，自然也是要让她多接触。 以往都是他老是偷摸着放懒，那时候能偷一刻钟的懒，那都是赚到的。 现在人家不用他干了，江有礼心里还反而很不自在，手脚也有些不知道放哪了。 家里，江蓠也在琢磨着这事，摊子上现在大家熟悉了的话，倒也不需要两个人，一个人还是能忙活得过来的。 让江有礼跟着赵氏去摆摊，有点浪费人力。 江有礼以为自己从此就要被搁置起来，心里有点沮丧失落。 但江蓠咋可能让他闲着，家里可不养闲人，这几天江蓠也正在琢磨着怎么安置江有礼。 正好，家里人都外出去了，江蓠跟着江老爷子去养猪场，帮着喂猪喂鹅的，村长俞重晖就找了过来。 江老爷子一看是俞重晖，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一看俞重晖先就上次买田地的事道谢，“上次可多亏你了，还没跟你道声谢，今晚上家里来喝点小酒？” 俞重晖连忙摆了摆手，“那都我应该做的事。” 说着，俞重晖看了旁边江蓠一眼，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有点事想找你们帮忙。” 这话俞重晖说完，心里有点忐忑，还有些踌躇。 江老爷子和江蓠同时朝着他看了过去，虽然跟俞重晖家一直相处不错，不过此时看，怕是有事。 “走，去小屋里面坐着说吧。” 江老爷子看他面色尴尬，又看了孙女一眼，招呼道。 “诶，诶，好！” 俞重晖跟着江老爷子脚步往小屋去。 这山头除了袁大头那屋，还搭了一个棚子。 里头摆放了桌椅，还有炉子，供养猪场干活的人歇息，每天下午还会给大家煮茶水或者甜汤。 进了屋里头，江老爷子先泡起了茶，等着俞重晖阻止好语言。 等到茶水泡好，俞重晖这也才斟酌着开口了，“阿篱，是这样子，先前跟你提过的我想在村子里办村学的事。” “上次村子里的人上门给你们添乱，现在来找你资助办村学，本来这事我也没脸再提起，但是我不提的话，村子里的孩子没学上，就只能一辈子在山里打点猎，种种田，一辈子没办法出人头地。” 俞重晖苦笑着说着。 他本来是不好意思再提这茬了，但是昨天村里发生了一件事。 村里又有人上山打猎受伤了，找了大夫来看，说是腿摔断了，就算治好了，以后腿脚也不利索了。 昨晚翻来覆去一夜没睡着，他想了很久，一早就准备出门的，还是在家里耽搁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找江蓠帮忙。 “阿篱，这村学如果能办的话，地点我想好了，村子里祠堂那边，有很大的空房，往年都是用来堆放一些柴火粮食之类的，收拾收拾就能拿来用了，场地的话不用担心。” 第188章 人到中年去上学 俞重晖看了江蓠一眼，见她没反对，就赶紧再接再厉，继续说道：“学堂桌椅这些倒也简单，谁家孩子要念书，让他们自己打，笔墨纸砚这些我想想办法。” 说完，俞重晖便停了下来。 江蓠颇有兴味地看向俞重晖，重点来了。 “阿篱，余下的就是我来相求的地方了，村学需要开办的话，需要请一个夫子，虽然我打算让来念书的孩子每月交点束修，但是这束修要用来供养一位夫子，恐怕是不够的，这也是我上门来的原因。” 俞重晖腆着脸看着江老爷子和江蓠说道。 江蓠没有立即答应。 旁边的江老爷子也没帮着说话，如果是在俞家村的人上门相逼之前，或许他还会帮着说两句。 但是俞家村那些人所作所为着实让他心寒。 不过看气氛有些尴尬，江老爷子还是帮着缓和了一下，“这事提得有些突然，虽然初看一个月就几两银子，但是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阿篱也要好好想想。” “先喝茶！” 对事不对人，毕竟俞重晖一直以来跟自家的关系都不错，江家人不至于对俞重晖甩脸色。 俞重晖应着，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江蓠才道：“村长，我可以承担请夫子的钱，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到时候在我们家养猪场干活的人有愿意的话，可以跟着去学着认字，并且不收束修费。” “另外，这个夫子的话您这边是否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也可以帮忙物色一下。” 江蓠这个要求，倒是让俞重晖有些意想不到，但反应过来之后，生怕江蓠反悔，立即就应下了。 “这当然可以！”就算是养猪场的人跟着学，那养猪场的人也是俞家村的，也是他的族人啊！ 他有什么好反对的，受益的还是姓俞的。 江蓠补充道：“现在养猪场基本都是俞家村的人，以后可能会有一些是其他姓氏的，这点需要先跟您说清楚。” 俞重晖点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见江蓠还看着他，俞重晖反应过来，保证道：“要是村里谁要意见，我这边负责处理。” “那就好。” 得到了江蓠的承诺，俞重晖顿时松了一口气，又陪着江老爷子聊了会儿天，谈了谈关于田地里的事，然后才告辞。 回去的路上，俞重晖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晚上，江有礼回来，这是他最后一天跟着去摆摊了。 第一次没活干这么难受，难道他还是个贱骨头不成？ 晚饭饭桌上，江有礼情绪低沉，感觉饭都吃少了，赵氏关切地看了看他的脸色。 还没等赵氏问出口，江蓠先开口了，先是把今天俞重晖上门所求之事说了出来。 等到江篱说完，江有礼第一个开始愤愤不平起来，“给他们银子干啥，丢水里还能听个响。” 江老爷子斜了他一眼，“钱拿在手里烫手啊，还丢水里听个响。” 江有礼嘀嘀咕咕着道：“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 江篱倒也没理会他们爷俩打岔，直接对着江有礼道：“爹，现在你反正也没事，回头就到养猪场跟着爷爷一起，等村学开了，你就去村学跟着念书吧。” 这话像是个惊雷一样，在江家饭桌上炸开了。 所有人一下子都呆愣住了。 “啥？啥？什么意思？你说谁？” 还是江松树先回过神来，迟疑地问道。 江篱淡淡地掀起眼皮子，“就是咱们爹，江有礼，让他念书去吧。” 饭桌上其他人也慢慢回过神来了，但还是很无法理解，送江柏树和铁牛去，那是因为他们年纪小。 再不济，送江松树去吧，他虽然年纪稍大一点，但是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江有礼，江有礼他都三十出头了，一把年纪，过几年孙子出来了，孙子都能启蒙了。 江有礼这时候回过神来了，“我不去，我不念，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跟一起鼻涕耷拉的小孩子一起念书，这不是叫人笑掉大牙吗？” 江有礼说着还有点委屈起来，眼眶微红，“我宁愿去摆摊，我也不去念书。” “摆摊又不是没叫你去摆过，接过呢，千叮咛万嘱咐，赌坊妓院不能去，你听了吗？” 江篱冷哼了一下，“我寻思来寻思去，爹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重活你干不了，轻活你又不会，只能去念书识几个字了。” “都说活到老，学到老，何况十年寒窗苦读，你现在开始学，最好能考个秀才，咱家现在有田地了，以后会更多，据说秀才名下的田地赋税轻，我们也就指望你这点了。” “咱家不养闲人，种田养猪还是念书，您自己选吧！” 江有礼被说得脑袋都耷拉下来，埋到胸口了。 江家其他人神色颇为复杂，连江老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小子六七岁的时候他不是没送过去念书，每次回来书袋就乱丢，然后就撒欢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 第二天再起床要去念书还得他娘在身后催着，哄着才肯去上。 学了两年，回来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后来没办法了，只能他辍学不念了，念了也是浪费钱。 谁成想，现在他都要抱重孙子的年龄了，儿子极具感染要被他自己闺女送去念书。 不管这事成不成，嘿，但不妨碍他看一下儿子的热闹。 赵氏也一脸为难，看看江篱，看看江有礼，感觉让江有礼去种田养猪或者念书都有点不切实际。 江柏树和铁牛倒是看了江有礼好几眼，有点好奇，他爹要跟他们一眼去念书了。 那以后他是管他爹喊爹，还是喊师弟？ 嘻嘻，想想好像有点爽。 江篱也没太逼迫着江有礼，说完就没再提这茬了。 晚上，江有礼夫妇躺在床上，江有礼翻来覆去没睡着。 看着从门缝挤进来的丝丝月光，“你说我是去念书好，还是去养猪好？” 赵氏看了他一眼，就知道她男人不会选去种田。 养猪虽然臭，但是肯定没有种田辛苦。 “要不我还是去念书吧！” 在累和轻松之间，他选择丢脸。 第189章 交底 对于江有礼的选择，赵氏并不感到很意外。 她提醒江有礼道：“念书相对种田养猪是要轻松很多，不过想来要是随便念，每天就是去点个卯，阿篱肯定不会答应。” 是江篱肯定不会只是让他每天去点个卯就成的，看现在阿柏和铁牛兄弟两，每天回来都要交家里人认字，这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检查功课？ 点了一下江有礼，只听到他一声叹息，赵氏没再说什么，背过身睡觉了。 她明天还得早起干活呢。 江有礼本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纠结了一会儿，也睡着了。 村学的事还在筹备着，正式开始招生入学也得要一段时间，江有礼摊子是不用再去了，但是一早被江老爷子拎着去养猪场帮忙。 有了江蓠的话在前头，江老爷子特地给江有礼安排最脏最累的活，果然一天下来，把江有礼整得哭爹喊娘的。 “我不干了，我念书，我选择念书。” 江有礼举起小白旗求饶。 江老爷子给他安排了打扫猪圈的活，清理猪的粪便，然后还得打水冲洗，最后再撒上一层石灰，铺上干稻草。 晚上回来的时候只感觉到累，到了第二天起床，腰都直不起来了，双手绵软无力，腿疼屁股酸的。 江有礼哭丧着脸问江蓠，“阿篱，村学什么时候开呀？我要不先开始准备起来，今天就去城里买书来看吧，笔墨纸砚也得准备起来吧。” 江有礼梳洗完，趁着江蓠还在家，一瘸一拐地朝着她走来。 江蓠和江老爷子对视一眼，“还没那么快呢，爹，你这两天先干着活吧，养猪场现在还缺着人呢，总不能让阿爷一把年纪干吧，你就辛苦辛苦，这个月银钱还给你发二两。” 二两银子听着是不错，换作其他人肯定迫不及待应下，江有礼衡量了一下，看江蓠这意思是不给自己推拒了，要是拒绝了，说不准还给自己找其他活，只能蔫哒哒地应了下来。 等到江蓠出去了，江老爷子也忙活着干别的去，他不可能时时盯着江有礼，江老爷子自己是个闲不住的人。 见江有礼磨磨蹭蹭没出门，江老爷子叮嘱着，“赶紧吃完上后山来，猪圈清理打扫的活每天都要干的。” 这是江蓠定的规矩，要给猪猪们一个好的吃住环境才不容易生病，所以每天都得打扫。 清理粪便是脏了点，但是不累人，累人的是打水。 江有礼应了一声，等到江老爷子出去有一会儿，他便偷摸向村子里走去。 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大癞子带他去赌坊，后面就不见他人影了。 江有礼往他家里又去看了一眼，里头依旧安安静静，空空荡荡，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发财了。 嘀咕了两声，江有礼往别处去。 江蓠那边这两天都跟钱来顺他们待一块儿，这批水稻种子是她花了大价钱买的，不盯着点不放心。 要是种子被换了，哭都没地哭去。 那十亩地就在江家附近，江蓠这阵子天天过去，江老爷子是不是也会过去。 现在那种子已经发好芽了，播种完到现在已经有三四寸高，今天开始拔秧，拔秧很快，拔完插秧倒是要花费一些时间。 江蓠就是过来看一下。 江蓠吃过早饭过来的，钱来顺他们已经早早就过来了，此时已经拔了一会儿秧苗了。 大家都在秧田埋头干活，没人发现江蓠，江蓠过来看了一下，就拿出了书，在一棵树下，靠着树干看了起来。 是关于水稻种植的。 钱来顺他们忙活到太阳出来，这才上来歇息，五人带了粮食和水过来的。 上了田垄，钱来顺环视了一圈田地，这才看到了靠着树干看书的江蓠。 不急不慢地招呼其他四人：“歇会儿吧，太阳出来了。” 此时太阳已经有点晒了。 前些天一直阴雨绵绵，到了今天才有点日头。 他们要赶在清明之前把秧苗全都插上。 五人朝着江蓠走去。 江蓠听到钱来顺的声音就放下了书，给几人倒好水，把粮食拿了出来，她从家里还带了点小菜过来。 钱来顺他们两家吃的是从家里煮好带过来的芋头。 “阿篱姑娘，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们都没发现，赶着清明前应该还有雨水，赶紧把秧苗插上。” 钱来顺说着，几人席地而坐。 一人抓着一块芋头，就吃了起来。 “过来有一会儿了。”江蓠眺望环视了一圈自家田地，对钱来顺道：“钱叔，我们家这些秧苗特地找人从别处买的，听说一亩比咱们寻常水稻种子能多出半石粮，可得麻烦你们多看顾着些。” 江蓠考虑过后，还是觉得跟钱来顺说一下，让他心里也有个底，毕竟她也不能时时在这边看着，还得干其他活。 钱来顺听到这话有些讶异，“你放心，我们几个肯定会多上点心的。” “不过真能多出半石粮食啊？” 虽然应着，但还是免不了好奇问道。 不过这纯粹是好奇，只听说地肥产粮是会多，但是没听说还跟种子有关。 江蓠点了点头，“这事咱也别声张，还没影的事，免得遭人破坏。” 钱来顺几人点头应下，俞家村人找上江家闹事这事周围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要是到时候秧苗被破坏了，钱来顺他们也是会受影响的，毕竟他们明年的粮食就指望着这十亩地呢。 江蓠不说，他们都是要好好伺候的。 同时，江蓠应承道：“这批种子先试着种种看，回头要是产粮真的高的话，你们也留些种，以后自己要是买了田地也能种。” 这是江蓠给了准话了，不然稻种比较特殊，他们自己吃可以，但是要拿来种总归要主人家同意才行。 几人喜不自胜，重重点了点头。 “那先谢谢江姑娘了。” 几人黝黑的面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诚挚地道谢。 “咱就先这样子说定了，田里的事大家就多上点心，回头我可能有事过来就比较少了。” 江蓠交代。 第190章 立一个小目标 等这十亩种出来，效果要是不错，她再买多点田地来种。 云州城本地的或多或少有一些田地，但先前云州涌入不少荒民，像江家这样子买地盖房的十家都不一定有一家，更多人只勉强有一处遮风挡雨的地方，至于田地那就更别说了。 就算官府给分了荒地，开荒的工具总得自己买吧，那也不是荒民们能随便掏得出钱来买的。 找人种田这事江蓠倒是不愁，只是这如果真种出高产量来，那就要考虑这事怎么保密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是个问题。 江蓠思索着，就走到了家门口了。 正好看到江有礼带着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朝着自家养猪场那边走去。 想了想，收回了开门的手，跟着江有礼他们身后一起往养猪场去。 江有礼经过昨天那一遭，现在还浑身酸痛着，那两人还帮忙半搀扶着他往山上去。 进了养猪场，看了看里头，没有江老爷子的身影，不知道老头子干什么去了。 江有礼给两人一人拿了扫帚，“这猪粪打扫完一同倒到那边，有个大坑。” 老头子说要沤肥，回头种菜，种粮食还能用。 这次十亩田地，钱来顺他们就来挑走了不少肥料。 自己干活的话就偷偷懒了，现在都花钱找了人来，当然要尽善尽美。 又给两人说了从哪里打水。 江有礼也没立刻走开，看着两人上手了之后，他这才走开。 拿着凳子坐在袁大头小茅屋，一边看着远处那两人干活，一边盯着旁边的小道，看江老爷子回没回来。 江蓠看着，又觉得好笑，又是很无奈。 朝着江有礼走近，拍了拍他肩膀，江有礼还不耐烦地拂开她的手。 江蓠又拍了拍，江有礼一脸不耐地扭头，跟江蓠的目光对上，顿时僵住了，脑子却在疯狂运转。 “阿篱，你们不是说养猪场人手不够吗？我怕回头我去村学念书，养猪场没人帮忙，到时候老头子不累惨了，所以去村里找了两个人过来，这不，现在先试用着看看。” 江有礼很快就找好了借口，讪笑着说道。 就这急智和滑头，以及厚脸皮的样，真能念出书来，那还挺适合当官的。 江蓠无奈地一撇嘴，“这样子的话那这个月的工钱就不能给你发二两银子了，另外他们俩的工钱你自己掏。” 一听这话，江有礼顿时一阵哀嚎。 既然江有礼找到人来帮忙，江蓠就满足他的要求，带着江有礼去把笔墨纸砚给买了。 另外还买了书，三字经、千字文等这些蒙学需要用到，另外还买了四书五经，这些是考童生需要用到的书，江蓠一口气都给买了。 “爹，你这么大个成年人了，应该不会到时候阿柏他们两个都考上童生了，你还连三字经都背不全吧？” 江蓠适时地给江有礼一点压力。 江有礼嘟嘟囔囔道：“我这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能比得上他们小孩子记忆力好。” “那你怎么不说，你吃过的盐比他们走过的路还多呢？你人生阅历比两个小孩吩咐，背起书来比他们小孩子理解得要快呢！” 被江蓠一怼，江有礼梗住了。 “回头念书的事你们三互相监督！” 江蓠说道。 回去，晚上饭桌上，江蓠也给三人画起了大饼来。 “今天我带爹去把笔墨纸砚都给买了，以后咱家念书的就有三个人了，这样子，为了让大家更有动力，我们设立一个奖项，谁先考中了童生，奖励五十两银子。” 江蓠突然爆出这么大的惊喜，江有礼和江柏树都眼睛发亮地看了过来，惊喜道：“真的？” “还奖银子，念书多轻松啊？看看村里人家的大人小孩，想念书都没得念，跟着家里下田干活。” 江老爷子说着的话看似在训人，其实也是怕他们飘了，本来念书受益的人就是自己，江蓠提出来奖励是想激励他们，但就算没有激励他们本也该好好念书的。 被江老爷子这么训了一通，江有礼和江柏树收敛了一些。 不过内心还是暗自高兴，江有礼自不用说，江柏树现在到私塾念书，手里头每个月有教家里人识字江蓠给发的工钱，江柏树拿着这钱已经自己买过不少零嘴了。 再不是几个月前拿一百两银子，啥也不懂的小孩。 五十两银子，够他吃一辈子的冰糖葫芦还吃不完。 “阿柏，现在你们三当中，就你识字最多，能背下诗词文章也是最多的，阿姐交给你一个任务，每天给爹和铁牛检查功课，并且考察他们的学习进度，每个月给你加五十文钱。” 江蓠握着江柏树一边肩膀，交付重任似的。 江柏树眼睛晶亮，给加工钱啊，这事能干。 只是没等他高兴完，江蓠就道：“我每个月也会抽查一下他们的功课的，要是抽查到的功课是你检查过，确认无误的，但是到我这里又被检查出来有问题的话，那就要倒扣你二十文钱了。” 这话让江柏树有点退却了，还要倒扣啊，挣阿姐一点钱还真不容易。 这时，江老爷子上前了，苦口婆心开始说了起来，一双皱巴巴的手搭在江柏树肩膀上，“阿柏，你今年也九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了，你爹这么大岁数了，一点都不懂事，咱家能靠得住的反而是你们兄弟姐妹三人。” “现在有你哥哥姐姐撑着日子勉强好过一些了，但是咱家渐渐做了起来，光有钱是不行的，有钱也得要守得住才行啊。” “你哥和你姐要忙着做生意，能将咱家守住的，那就要靠你和你爹了，你们要是读书能读出个名堂来，咱家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不用被人撵来赶去的。” 江老爷子一番话，将江柏树说得眼眶都发红了。 “阿爷，我明白，我一定好好念书，我爹的功课我也会好好监督的。” 将江柏树给说服了，虽然村学还没开办，但江有礼念书的事也抓上行程了。 这几个月以来，江家每天晚上念书识字，江有礼也是有点底子在的，所以现在江柏树直接就给他爹布置功课，让他从三字经开始背起。 第191章 上门讨要 白天还是要干活的，但是没再给他安排繁重的活干，晚上江家人认字，江有礼跟着一起。 江柏树他们做功课的话，江有礼也要跟着一起。 不得不说，江有礼看起来是比以前要忙了，一整天下来连轴转，不过就算这样子他也觉得比让他下田种地，打扫猪圈要轻松。 江家这边发生了一些小变动，江春花那边摊子也顺利开了起来。 开业三天，生意竟然很不错，不比当初麻辣烫摊子开业的时候差。 因为忙着开业的事，江春花原本要问江蓠买卤肉的事被抛到了脑后。 等到开业第三天晚上，招待最后一波客人，有人说道：“婶子，你们摊上的菜色有些少啊，这三天我都在你们摊子上吃的，连吃了三天，都有些腻味了。” 江春花一拍脑门，“这几天忙着开业忘记了，明天就增加菜色，加几道卤味，明天再来看看吧，不行的话旁边的麻辣烫摊子也是我们家的，可以换换口味试试。” 小伙看江春花还给加了一勺菜，没好意思再说啥。 第二天，曾大牛和曾梅香在家里忙活，江春花独自一人来到了江家。 在江家没找到人，便上后面山头，在养猪场找到了江老爷子，并说明了来意。 江老爷子关切地问候了江春花新摊子的生意，听到江春花说生意不错，江老爷子也放心了许多。 带着江春花去灶台，让正在忙活的工人给江春花切肉，称量算钱。 今天的第一炉肉已经做出来了，刚好捞出来挂在旁边晾凉了。 江老爷子也没有因为江春花是自己女儿，就不收她钱。 “你做生意的话，第一次卖，拿点卤肉，猪下水先试卖看看吧，卖得好的话再拿也不迟。” 江老爷子只是给了一些建议。 江春花也没卖过，听取了江老爷子的建议，卤肉拿了五斤，猪下水拿了三斤。 一下子花出去几百文钱，眼睛也不眨一下，不再是自己卖烧饼却连烧饼都不舍得吃一个。 家里还有一堆活，拿了卤肉，给完钱，江春花跟江老爷子聊了两句，便要回去了。 “改天有空再过来看您。” “没事也不用经常过来，家里生意要紧。” 江老爷子这样子说着，却目送着江春花离开。 好一会儿不见人影了，才折身回来。 江春花赶着骡车，回到兆家村，谁知道在要进村子里的时候，骡车轮子陷进一个泥坑里了。 她使劲抽打着骡子，结果也不见成效，急得满头大汗，知道光靠自己和这骡子估计也拉不上来了。 但是留这骡子在这里，又怕被人牵走了。 正踌躇着，后面走来一个声音。 李如珍远远看到骡车，走近了认出来前面这妇人是曾梅香的母亲，见她好像是遇到麻烦了，连忙上前问候。 “婶子，这骡车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李如珍背着箩筐，一箩筐的野菜野草，找回家自己吃，同时也是用来喂兔子的。 江春花每天早出晚归的，只觉得李如珍有些眼熟，此时好不容易见着个人，看着还挺热心的，便拜托李如珍，“姑娘，我这骡车陷在泥坑里了，抬不起来，你看能不能帮我去我们家里喊个人啊？” 江春花自报姓名，并且把自家地址也告诉了李如珍。 “行，婶子，你先别急，我这就回村里报个信。” 到了曾家，曾梅香自然是一眼认出了李如珍，带着曾大牛赶紧往村口去。 有了曾大牛帮忙，这骡车上又没有太重的东西，很快就将车从坑里拉了出来。 江春花忙朝李如珍道谢。 正说着话，一个七八岁，流着鼻涕的男孩从村子里跑出来，朝着李如珍着急喊道：“如珍姐，你男人被你们老宅的人给打了，你快回去看看啊！” 李如珍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再顾不得跟江春花寒暄了，气势汹汹背着箩筐跟着男孩往村子里跑。 江春花刚受人家的恩惠，推了推曾大牛，“你赶紧先跟过去看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搭把手。” 曾大牛被江春花这一提醒，连忙跟着去了。 这骡子受了累，一时间赶着也走不快。 没办法，骡子的脾气倔起来，谁拿它也没办法。 “娘，你慢慢赶着啊，我跟我爹一起看看去！” 说完，很快就没了人影。 江春花气也拿她没辙，这大姑娘家的，别人家都要准备嫁人生娃，当人家娘了，她这闺女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看到热闹就要往前凑。 曾梅香知道李如珍家在哪，没一会儿就到了，热闹还没散，李如珍家门口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的。 面前虽然就是一个小茅屋，但是前头还是用篱笆围出了个院子来的。 此时热闹的主角们都在院子里，院子里两三个中年男子，还有两个妇人，正围着李如珍和冯旭。 冯旭脸上受了伤，嘴角流血了，正被李如珍护在身后。 而李家人中个子最为高大的男人，此时躬着腰，捂着肚子，额头冷汗涔涔，被一个妇人扶着。 由于实在太痛，大半身子都靠在妇人身上，妇人都有点承受不住。 “老三，老四，不用跟他们废话了，等公爹回来，我看他们还能这么嚣张，身为孙女孙女婿，自己奶奶生病了连几只兔子都舍不得给，没良心的白眼狼，我看哪里能容得下他们！” 这是李如珍的大伯娘，李如珍的爹在李家排行老二，正是不上不下的排行，在家里累死累活当老黄牛，死后唯一的女儿却被家里人赶出去了其中就离不开这大伯娘的撺掇。 小的时候不想养，等别人养大了，却等着摘果实，上次没能将李如珍卖给徐家少爷当妾，李家人正憋了一肚子火。 谁能料到李如珍自己捡了个男人回来，把终身大事给定了。 这次是听说了李如珍夫妻俩竟然在家里养了一大窝兔子，还拿到城里去卖了不少钱。 黑心的死丫头，竟然一点没透露给家里，还藏着掖着养男人。 第192章 占上风 “站住！谁准许你们上门打完人就跑的！” 冯旭担心李如珍被欺负，结果伸出的手还是没能及时把她拉住。 李如珍冲到前头，离几人就几步远，气势汹汹的。 冯旭却看出了她的外强中干。 李家几人被她的话说得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死丫头，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长辈，你们算我的什么长辈，我吃过你们一口饭，喝过你们家一口水了吗？我的亲人只有三姑婆！少来跟我攀亲戚！” 李如珍梗着脖子，挺直腰板。 李家老三老四气得拿手指指着李如珍，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遭围观的人虽然都是兆家村的，但是兆家村人口成分比较复杂，大家伙恨不得越乱越好，越乱热闹越好看。 此时纷纷替李如珍说起话来，“老三老四，这丫头说得没错，她爹娘早早去世，既然当初你们不养她，现在怎么好意思上门来拿乔。” “就是，这家子也是没脸没皮的，不就是看着人小姑娘孤苦无依，没爹没娘没个兄弟的，找的相公又是个病弱扶风的，寄可着人家欺负。” 众人你一眼我一句的，眼看着他们几个就要被淹没在大家的口水里。 李家大伯娘把丈夫交给他四弟扶着，抹着眼泪站出来，“我们这也不是来拿了兔子回家自己吃，也是想着替这丫头孝顺老人家。” “我婆婆生病好几日了，就想着吃两口肉，我们这叔伯的自然是没好意思拿小辈的，但老人家想吃的，难道这一口吃的都舍不得给吗？” 李如珍可以不给叔伯，但是李家老爷子老太太总归是长辈要孝敬。 她大伯娘这么一说，等于是把李如珍架起来了。 一时间，李如珍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此，她大伯娘脸色一变，就要拿出长辈的派头来压她。 冯旭笑着上前，“老太太这要是病了，得请大夫啊，老人家就像小孩子一样，小孩子心性，咱当小辈的还能不懂事吗？任由老太太随便乱吃，吃出不妥来可怎么办？” “正好，我会点医术，不如我跟你们走一趟。” 眼看着冯旭就要跟着他们回家，李家几人脸色当即一变，急忙摆手，“不用了！” “不用？老太太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冯旭狐疑地看了过来。 “不用了，已经请过大夫来看过了。”李老四慌忙道。 冯旭似笑非笑，“那具体是生的什么病？老人家生病，本就虚不受补，什么庸医竟然让老人家吃兔肉。” 李家几人慌乱躲闪着，避开冯旭的目光。 就在这时，外头围观着的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村长来了！” 大家纷纷给让出了一条道来，眼里却是燃着熊熊八卦之光。 只见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穿过人群走了过来，但是观村民们神态，可看出对面前男人的尊敬。 兆福生的到来，让李家人忍不住想要落荒而逃，却被当面堵住了。 “李老三，你们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说了吗？你们李家就没给过如珍一口饭吃，都是三姑给养大的孩子，怎么好意思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兆福生一过来，一看，眉头就皱起来。 “而且现在田里大家都在忙活春耕，你们怎么那么有空过来！” 说着扭头朝着一旁在围观的人也是吼了一声，“还不赶紧忙活去，看热闹能吃饱饭吗？” 众人顿时夹着尾巴跑了。 李家趁乱也要跑走，被兆福生喝住了。 “往哪里去！先前跟你们说过的话都当耳边风了吗？” 前头李家本来打的一手好算盘，想要将李如珍献给徐家做妾，谁知道李如珍带了一个男人回家，一家子人闹上了门，闹着非要李如珍拿出婚书，拿不出婚书就要把她和冯旭这个野男人浸猪笼。 好在李如珍怕夜长梦多，背着李家早早就把婚书给办了。 那一次也是惊动了兆福生，把李家好一通训斥。 当时兆福生就言明了，李如珍从小被兆家三姑婆领养长大的，虽然没有改姓，但是俨然也算是大半个兆家人了。 要李如珍孝敬李家两个老人可以，但最多是其他小辈的怎么做，李如珍也出一份就是了，再多的就没有了。 兆福生在村子里是有些威望的，眼下李家人又来闹腾，摆明了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兆福生不怒自威，李家老三两股战战，“我们没闹事啊村长，家里老太太生病了，闹着想要让如珍这丫头回去看看，这不过来喊一下人。” 李如珍大伯娘还想要说些什么，李家老大扯了扯她，示意她别说了。 他们不说，李如珍和冯旭却没想那么轻易揭过，“刚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老太太还想要吃兔肉，想吃这想吃那的吗？” 兆福生微一挑眉，“你们家老太太还挺开得了口的！” 谁家动不动就要吃肉的，能吃得饱饭的，那都算家境不错了。 “要吃兔肉，我可听说如珍他们小两口这兔子是养着卖的，按市场价一斤多少钱，你们可掏钱给如珍了？” 这么一番质问下来，李家人都哑口无言。 李家大嫂喏喏地开口道：“村长，我们这也不懂，这不姑爷说生病的老人家不宜太过滋补，我们便作罢了。” “村长，田里还有活呢，我们还得下地去，改天再找您聊天。” 李老四插嘴道，不给兆福生开口继续训话的机会。 兆福生将近四十了，比在场的人年纪都大，就算是李家老大也得喊一声哥，没人敢放肆。 见兆福生摆了摆手，连忙赶紧跑了。 只听到身后兆福生还在叮嘱着，“这些天都给我好好下地干活，别惹是生非的。” 几人走了，兆福生这才朝小两口问道：“你们俩没事吧？” 冯旭和李如珍朝着兆福生道谢，“阿旭挨了一拳头，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李如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大伯腰都直不起来了，冯旭只是嘴角破了。 谁占上风，一目了然。 第193章 租赁 兆福生既然过来了，想起他们小夫妻两自己养了兔子，便征求道：“听说你们养了不少兔子，能带我去看看吗？” 身为一村之长，兆福生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往前村子里人少，穷得很。 能从家家户户饭都吃不饱，到现在村子里开始筹备办村学，离不开兆福生的功劳，成天琢磨着怎么让村民们吃饱饭。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受村里人尊敬的原因。 冯旭和李如珍大方地带着兆福生去看他们养的兔子。 冯旭本就是不爱多言的人，陪着兆福生去看，但给兆福生讲解的却是李如珍。 李如珍一开始也不懂养兔子，她养兔子就跟养猪、养猫、养狗无异，有啥给吃啥。 这样子自然养的兔子活不长久。 但这几个月看着冯旭养，怎么也学了一些。 李如珍滔滔不绝，冯旭沉默寡言，兆福生观察着干净卫生的兔子窝的同时，也留意到了两人相处模式，有些欣慰。 先前他总觉得冯旭跟李如珍不是一路人，迟早要走的，也不知道两人能不能长久。 现在看冯旭虽然不多话，但细节上还是很照顾李如珍的，便放心了不少。 这么大个村子，兆福生之所以对李如珍一个孤女这么上心，只因三姑婆离世前的托付。 兆福生看完对两人道：“现在你们这才养的二三十只，数量不算多，在城里也能卖得开，要是有想法多赚点钱的话，以后兔子可以养多点，兔肉可以风干，咱这离码头近，可以卖给那些来往的客商，甚至我可以帮你们联系行商问问看，转卖给那些行商。” “他们大江南北的跑，肯定也有稀罕的。” 李如珍和冯旭还真没想那么多，眼下他们才勉强温饱，没有兆福生想的那么周全。 见他们俩反应并不强烈，兆福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们自己先考虑看看，咱村里要地有地，要人手有人手。” 兆福生跟其他村子闭门造车的村长不同，他广交好友，经常帮着村里人把采摘的山货卖到城里，主动与行商攀谈，后来还有了专门固定来收山货的商人。 兆家村就是这样子一点点被他带起来的。 兆福生如果不是做村长的话，会是一个很好的生意人。 见李如珍还没开窍，兆福生也没催着逼着，提醒了两句便说有事要先走了。 等到人离开之后，李如珍仔细琢磨了一下，慢慢消化，后知后觉开始兴奋起来。 拉着冯旭道：“村长的提议我看不错，谁家有咱们养的兔子存活率高呀？既然咱们都知道怎么养了，不如多养一些。” 冯旭没有应声，只时不时看李如珍两眼。 察觉到冯旭心情有异，李如珍也安静下来，“怎么了？” “养那么多兔子，你一个人照顾得过来吗？” 冯旭平时顶多喂喂兔子，兔子生病的话他也会帮着给兔子看病，但是打扫的活冯旭是不插手的。 因着他也不是没有干活，李如珍就承担另外一部分，没有怨言。 此时听冯旭这话没有听出话外之音，只道：“就如村长所言，咱村子又不是没有人，要是养兔子能赚钱了，大不了到时候雇个人。” 冯旭没有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头，曾梅香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被村长赶走了，回到家就把看到的事叽叽喳喳地告诉了江春花。 听到李如珍没事，江春花一家今天耽搁了一会儿，这会儿急着去做生意，江春花就没上门问候了。 寻思着改天带点东西上门，人家帮了忙，总不好当没事发生。 何况多个朋友多条路。 江春花现在自己要摆一个摊子，曾梅香被抓去帮忙，家里两个摊子，哪里需要她就往哪钻。 江春花来家里好几趟，才跟江篱碰上。 碰上了，江篱就询问起她摊子上的生育来。 “还不错，特别是盖饭摊子，没想到生意还挺好的。” 江春花看起来没比刚遇到的时候胖多少，但是精神头却远比当初好了许多。 姑侄俩闲话了一会儿，江春花就忙着要回去了。 江篱喊住她，说道：“姑姑，生意要做，钱要赚，但是身体也要注意。” 她给江春花建议道：“摊子上不如多雇两个人，这样子你和姑父还有阿香也能轻松点。” 江春花若有所思，过了会儿，笑呵呵道：“行，要是我们三顶不住了，到时候雇个帮忙的。” 江春花到底还是舍不得再多雇一个人。 现在住的是还是别人家的房子，等什么时候自家能盖房子了，能买得起田地了，到时候再考虑吧。 江篱也没多劝，说多了免不了给人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江篱这些天也没闲着，自从加了一道卤鹅，那些酒馆饭点俨然将这一道卤味拼盘当成店里的招牌之一了。 甚至这道卤鹅为自家小摊子也招来了一些新顾客。 城北的店里有张贵阳支撑着，他的表现比江篱想象中的要好，除了维持原有的顾客之外，设立这么一个铺面之后，城北卤肉散卖的销售额数据也挺好看的。 甚至不少路过的行商来问自家卤肉配方是否有要卖的意愿，江篱拒绝了。 但是或许可以想象办法，将卤肉卖给这些行商，远销出去。 撇去城北的生意不说，城西和城南的摊子生意也不错。 这些天，江松树奔波在城南城西这两处找生意，除此之外还顺便在物色这两处是否有合适的铺子可以租。 是的，经过商讨，兄妹两一致决定这两处的铺子租赁下来就行，手里头的钱拿去干别的更为有意义一些。 这不，还真被江松树打听到了。 打听好了之后，江松树和江篱兄妹两就一起进城去了。 两人先去的城西。 说来，这两处铺子都是江松树在找生意的时候，顺便打听到的。 兄妹两来得早，马车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下。 这个点还不到饭点，酒楼大门虽然是敞开的，但是可以看到里头的板凳都还倒扣在桌上。 第194章 租赁铺子 兄妹两顺利地进了里头，一个小二上来就朝着江松树笑嘻嘻打招呼。 江松树看起来跟对方挺熟的，环顾了一圈，问道：“老秦呢？” 老秦是这家酒楼的大厨，江松树要看的那间铺子就是他介绍的。 “秦大厨在后面院子呢，我带你去找他。” 小二嬉笑着说道，瞅了瞅江松树后面。 “那姑娘是你带过来的？” 江松树拍了他脑袋一下，“你小子，那是我妹妹！” 小二嘿嘿笑了两下，朝江篱点了点头，“妹子好。” 江篱露齿笑点了点头。 几人来到后院，秦大厨正在指点一个学徒怎么处理猪蹄。 听到身后动静，回头跟江松树点头打了一下招呼，又叮嘱了学徒几句，便转身朝江松树他们几个走了过来。 “秦叔，这是我妹子，先前跟您说过的。”江松树给秦大厨介绍了一下江蓠。 秦大厨有些不确信，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又是买铺子，又是买田地的，但是看兄妹两的穿着又不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心里虽然诸多猜测，秦大厨笑呵呵了一下，“小姑娘还挺能干的，你们爹娘有福气啊。” “你们先等一下，我得去跟掌柜的告一下假，再带你们去看那铺子。” 秦大厨安抚地拍了拍江松树说道，然后就找酒楼掌柜的去了。 不一会儿，人就从屋里出来了，招呼江松树和江蓠出门。 秦大厨介绍的铺子是他亲戚家的，离酒楼这边也不远，走路过去不到一刻钟就到了，不然掌柜的也不能让他告假。 “阿松，我也不跟你来虚的，我那亲戚给的最低价位一个月租金至少八两银子，那铺子你也去看过一次的，位置虽然不算最好，但是也很不错了。” 秦大厨真心实意说道。 江松树笑呵呵的，“秦叔，要是年前租的话，十两银子都不一定租得下来，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您亲戚那边可能没及时了解市场行情。” 江松树把自己刚来这边的时候租的小院子的价格给秦大厨一说，“当初那房子确实紧俏啊，但是现在大家都稳定下来了，这铺子位置、大小这些综合看下来，肯定是要不到八两的，不过具体的还得我妹子这边看过先。” 他四两拨千斤反驳着，态度却也是不软不硬的。 “行行行，看过了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回头我也跟我那亲戚说一下，让他再去打听打听一下行情。” 秦大厨琢磨了一下，应和着。 说话间，江松树一行三人就来到了那铺子前头。 秦大厨开了门，带他们进了里头看。 “上一家是卖包子馒头这些早点，才搬走也没多久。” 秦大厨开了门带他们进去，铺面不大。 江松树也是特地找的铺面不大的，自己卤肉摊子本来也不需要多大地方，只是要一处遮风挡雨的地方而已。 这铺子比城北那铺子还是要大一些的，但是后面住人的房子是跟铺面直接相连的，少了一个院子。 不过江松树和江蓠就没打算自家人住，所以有没有院子倒也没什么所谓了，住宿环境是相对没那么好。 但是用来做生意是足够了。 逛完一圈出来，江蓠直接了当一口价，“秦叔，一个月租金三两银子，可以的话，我们就一次性支付个一年的。” 说完，江蓠和江松树就先出来了。 秦大厨将门锁好，对于从八两银子砍到三两银子，有些咂舌，不过他自己确实也听到最近这云州城的房子铺面不管是租赁还是买卖，都在慢慢恢复到荒民入城前。 这一个月三两银子确实也不算是太过离谱。 锁好门，三人一起往酒楼走去，秦大厨一边说道：“行，我回头把你们的话转达一下，不出三天肯定可以给你们答复的。” “辛苦秦叔了。” “唉，这不是客气了吗？上次多亏你那只卤鹅，不然我们还真拿不出来菜招待客人。” 秦大厨感慨道。 江松树这阵子流连在城西和城南，那天江松树刚好到他们酒楼吃饭，本也是打着吃饭的幌子看酒楼要不要自家的卤肉。 没想到刚好碰上酒楼准备的贵客点名要的烤鹅被一只野猫给叼了，自然没完全被叼走，但是被啃了好几大口，再临时现烤是来不及了。 刚好江松树路过，看到他们焦头烂额的，拉住伙计一打听，便给他们推销了一下在附近摆摊的赵氏在卖的卤鹅。 之所以没有直接上前推销，是怕不够有说服力。 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秦大厨找了伙计赶紧去卖了一只卤鹅回来。 那客人虽然有点生气，但是菜上桌试过之后，脸色却好多了。 尽管事后知道那卤肉摊子就是江松树家的，秦大厨也没有理由发火，反而挺感激的。 后面还帮忙牵线给掌柜，掌柜只答应了可以试卖。 不过这几天下来，证明了这卤肉卤鹅还挺受欢迎的。 掌柜的暗地里也有让秦大厨尝试把这卤水配方调出来，不过不管怎么做，确实都少点味道。 掌柜的只好作罢。 回到酒楼，江松树和江蓠就没再跟着进去了，跟秦大厨告别之后，兄妹两接上已经摆完摊的赵氏，母子三人一起回城南。 “那我先回家去了。” 到了城南，江蓠和江松树还要去看一间铺子，赵氏急着回家。 “一起去看看吧。” 江蓠算是看出来了，赵氏还挺宅的。 每天做完生意就宅在家里，不像江有礼，只要没人跟着，肯定会在外面溜达一圈再回家。 “娘，走吧，一起去看看，才好顺便提一下建议。” 江松树催促道。 赵氏犹豫了一下，最后跟着江松树和江蓠走了。 那铺子就望春楼的那条街上，眼看就要晌午了，江松树江蓠便打算带着赵氏先到望春楼去吃个饭，然后再去看铺子。 江蓠和望春楼的人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直接将两辆马车停在了后院，穿过后院就要往前头去。 谁知道半路却被人喝住了，“站住！你们几个是谁啊？这后院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 第195章 找茬 江蓠和江松树都没意识到对方是在喊自己，径直走着。 身后那道娇俏的声音落下，眼看到前面三人，两个年轻男女没有理会自己，只那妇人回头看了过来，粉衣姑娘面上先是羞恼，后化为愤怒，追上前去扒拉江蓠的手。 “我说你呢，耳聋了不是？” 江蓠被扒拉得踉跄了一下，先是一愣，随后皱眉看了过去。 面前女子看着与自己年龄相仿，不过却矮了一个头，此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憎恶。 “跟你说话呢，年纪轻轻耳朵就聋了？这里是酒楼后厨，谁让你们进来的？” 江蓠面色冷凝，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这目光让女子浑身不适，正待要怒骂，江蓠就开口了。 “我们能进出这里，自然有我们的道理，你又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不记得望春楼易主了呀，什么时候易主的，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这审视的目光，加上这语气，成功的将女子的防线击溃，将她激怒了，顿时张牙舞爪起来。 “贱人，关你什么事！这酒楼不招待你们这种下贱的泥腿子，来人，给我把这几个下贱坯子丢出去！” 女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蓠喊道。 几个伙计面面相觑，在角落挤成一团，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谁都没动。 女子身后还跟了一个丫鬟，见这些伙计竟然不将自家小姐放在眼里，一动不动的站着，上前指使着，“小姐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是吧？还不快去！等会儿公子回来，我让公子把你们都赶出酒楼去！” 背着丫鬟的伙计撇了撇嘴，学舌似的，张嘴无声说着，我让公子把你们都赶出酒楼去。 眼看丫鬟催促的紧，那没怎么见过面，来了就摆谱的小姐隐隐快要发疯了，有一个伙计站了出来，为难道：“小姐，这几位是我们东家的客人，这位姑娘还是我们酒楼的二东家呢！” 当初段元洲说火锅的盈利跟江蓠分，但现在这酒楼完全改成了火锅店，江蓠也算是望春楼的东家之一了。 算起来，他们几个伙计就算要听的话，那也该是听江蓠的话。 “什么？他们也配！” 段家小姐瞪大了眼睛，尖声喊道。 “去！去把我六哥喊来，这酒楼铺子爹爹也只是给他暂时经营着，他凭什么擅做主张将酒楼分给别人！” 伙计都不动，那丫鬟瞪了一眼鹌鹑一样的几个伙计，带着怒气去喊段元洲了。 好好的吃饭兴致被一个疯婆子打断了，江蓠和江松树都一脸不悦，何况面前这人还一口一个下贱，一口一个不配的。 段元洲今天刚好有重要客人，突然被一个丫鬟打断，喊了出来，一出来，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 再听丫鬟一说，段元洲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丫鬟顿时将诋毁江蓠几人的话打住了。 段元洲越过丫鬟，快步下了楼，丫鬟紧跟其后，“六少爷，那贱丫头竟然用您的名头压小姐，回头老爷知道，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老爷一向最重视各位少爷小姐之间兄弟姐妹关系和睦了。” “闭嘴！” 段元洲斜睨了丫鬟一眼，“谁给你的胆子编排主子的不是？八妹就是这样子教导下人的吗？” 这话一出，丫鬟顿时脸色就白了，少爷这话要是再说下去，回去她恐怕就要背上一个带坏小姐的罪名，接着少不得要被发卖出去。 段家八小姐眼看着段元洲终于来了，扫了一眼他身后自己的丫鬟，发现丫鬟脸色苍白。 瞪了丫鬟一眼，没用的东西。 “六哥，这贱丫头说她是望春楼的二东家，这是真的吗？你怎么敢？” 段家八小姐细长的手指指着江蓠，朝着段元洲质问道，俨然不将江蓠几人放在眼里。 段元洲看着她这个动作，眉头都拧起来了，正要将她的手拍掉，江蓠已经上前一步，一把将她的手往后一掰。 那段家八小姐口中质问的话倏然被打断，反而发出了一道尖叫痛呼的声音。 这声音很快引来了好几个人。 “嘉嘉！” 今天，段家八小姐是专门带着她几个好姐妹来店里吃饭的。 早听说现在云州城兴起了一种新奇的吃法，火锅，但是这些大家闺秀家中自然是束缚着不让吃，毕竟对于他们而言，这种吃法很不雅。 几人蠢蠢欲动多时，终于段家八小姐段嘉怡开口应承下来，说这是在自家酒楼，让她六哥给留个包厢就是，在包厢里面吃，只要他们几个不传出去，没人看到，也不会有人知道。 所以今天几人偷摸着从家里溜出来吃火锅。 段嘉怡平时就被宠得有些刁蛮任性，往日里这些小姐妹都不大爱与她玩，但是今天见大家都这么给她面子，一时间有些过于得意，拿起派头来。 看到江蓠他们几人竟然在酒楼如入无人之境，便拿起乔来，谁知道碰上硬茬子了。 段嘉怡与段元洲自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段嘉怡的生母在段府是受宠的姨娘，平日里段嘉怡多是看不起段元洲这个外室子。 此时竟然被这个她一向看不起的外室子哥哥的人顶撞了，段嘉怡连同段元洲一起迁怒了。 看着段嘉怡吃痛，江蓠这才将她的手松开。 几个十四五六岁的姑娘将段嘉怡围住，看似关切地问候着。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这人谁啊？竟然敢打你。” 段嘉怡手指发痛，同时被人围着问得也更加羞恼起来。 看江蓠竟然要走，推开面前围着的几个姑娘，怒气冲冲地就要去推江蓠。 谁知道江松树余光瞥到她的动作，一把将江蓠扯开了。 这一扯，段嘉怡又是用了全力去推江蓠的，当即扑了个空，朝着前面扑了过去，结结实实扑了个狗吃屎。 只听一声尖叫响起，随后就没了声息。 在场顿时全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怔住了。 还是段嘉怡的丫鬟先反应了过来，“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第196章 心惊 丫鬟脸色一片苍白，脑袋瓜子嗡了一下，这下子惨了。 她上前轻轻推了推段嘉怡。 好一会儿，段嘉怡才慢慢有了一点反应，手指头动了动，手掌撑着身体要爬起来。 丫鬟连忙帮着搀扶起来，结果这一搀扶，她也是第一个看到段嘉怡正面的人，看到段嘉怡的惨状，眼睛一翻，就要晕死过去。 指尖掐紧了掌心的肉，痛觉让她回过神来。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纷纷瞪大了眼睛，“嘉怡，你还好吗？” 段嘉怡脸上沾了泥土混着血，嘴唇摔破了一下肿了起来不说，她门牙竟然被摔断了半截。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下，不敢问出口。 好几个人这时候纷纷开始告辞了。 “嘉怡，我出来有点久了，恐家里爹娘问起，我先回去了，改天再约！” “我也是！” “我也是！先走了。” “嘉怡，你这伤，找个大夫好好看一下，别破相了。” 最后一个嫩黄色衣服，看起来只有十四岁的姑娘踌躇了一下，说道。 段嘉怡痛得一时间都没有知觉，等到人走了，这时候才缓缓感受到了痛觉，且开始逐渐放大。 她痛得甚至不敢哭出声，眼泪哗哗地流。 丫鬟都吓得呆住了。 段元洲踹了她一脚，“还不快请大夫！” 丫鬟愣愣地点了点头，“对对对，找大夫去！” 走出了两步又对段元洲说，“六公子，您可得帮忙看顾一下我们小姐，奴婢很快就带大夫回来！” 看段元洲脸色不耐，又带着点哀求。 段元洲没理她，扭头对一旁的伙计道：“去段府通报一声。” 丫鬟见他算是应承下来，连忙跑去找大夫，最好赶在府里来人之前先把小姐的伤势处理一下，别那么狰狞才好。 匆匆就要出去，路过江蓠几人时，恶狠狠地瞪了江蓠他们几眼，“你们死定了，你们竟然敢对我们家小姐动手！” 丫鬟恶人先告状一把，放完狠话就赶紧离开了。 段元洲将段嘉怡搀扶到这边一间客房，然后示意江蓠他们先走。 虽然他会维护江蓠他们，但是在段府，他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庶子而已。 情势比人强，江蓠也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她什么都没敢，但到底给段元洲带来了点麻烦。 一旁的江松树看着前前后后这一切，从酒楼离开便沉默不语。 一家三口的心情都不太好。 “不过好在我们都没事。”江蓠故作轻松说道。 江松树跟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点沉重。 自家自从到了云州城以后一直脚踏实地，踏踏实实地干活做生意，这其中也有跟人发生过龃龉的时候。 但是一般大家等级层次差得不远。 这次却是有点不同了，就看段元洲能不能兜得住了。 没错，虽然段家小姐受伤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去，全是自作自受，但当一个人想要迁怒别人的时候，是不讲道理的。 就想段嘉怡无缘无故将他们拦下，肆意辱骂，无非就是她出身好，背后有段家给她撑腰，才如此肆无忌惮。 江蓠握住了江松树放在膝盖上捏紧的拳头。 “哥，别太担心，看那段家小姐受的不过是皮外伤而已，段家人不至于大张旗鼓，为了她一个人来整我们。” 江蓠宽慰江松树道。 “嗯，有段元洲帮着我们周旋，这事也不至于太严重。”江松树微弯了一下唇角。 只是过了良久，江松树突然开口道： “阿篱，我原本以为我们家现在生意蒸蒸日上，发展得很快，在村里都能说得上话了，你看我们一说要搬走，村里那些老头子都不敢闹腾了。” “但是今天我才发现，我还是太狭隘了，咱们还是太弱小了，别人若是认真起来，微微一捻手指，就能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子轻松。” 他们三人站在望春楼被那么一个小姑娘辱骂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深刻地认识道。 直到段嘉怡伤人不成，反而误伤了自己，他们却被迫要逃离，甚至连直面段家人的资格都没用，只能避开他们。 江松树才感觉到了无力。 “大哥，别想那么多，我们现在不就在努力吗？一口吃不成胖子。段家也是十年，二十年就成长到现在这样子的。” 江蓠反过来宽慰江松树。 江松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内心却更加坚定了。 这几天他还因为有人分担，略微松懈了下来，这一下子顿时让江松树绷紧了起来。 因为望春楼这一出，江蓠三人铺面也没看了，饿着肚子回到了家里。 家里没人，赵氏从头到尾都有些懵，回到家里看江蓠和江松树心情还是不太好，便道：“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简单做个打卤面就好了。” 江蓠说道。 赵氏忙活了半个时辰，母子三人就着热腾腾又劲道的面条吃完，出来一身汗，心情算是放松了一些。 见兄妹两人眉头都松开了一些，赵氏心里这才跟着宽松了一些。 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望春楼来了个伙计给江蓠他们报信，说是没事了。 江蓠和江松树知道，不止是段嘉怡没事了，这口信的意思是江蓠他们也从这事摘出去了。 起码没有上升到段家，就算段嘉怡要寻仇，那也是段嘉怡和江蓠他们之间的私仇。 江蓠和江松树顿时松了一口气。 过了好几天，望春楼这事差不多淡化下来，江松树才重新找江蓠去城南看铺子。 而秦大厨那边也来了口信，说是他亲戚那边松口了，答应一个月租金三两银子，不过要一次性支付一年的租金，也就是三十六银子。 这江蓠和江松树自然没有意见，当即去了城西将契书给签了。 而城南这边的铺子租得也很是顺利，这边的铺子跟城西的差不多大，但是租金稍微贵一点，要四两银子。 有江松树帮忙牵线，中间的步骤他又比较熟悉，也是很快就签下了，一样是一次性支付的一年的租金。 搞定之后，城西和城南的摊子就不用再摆了。 第197章 介绍 江蓠和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城西和城南的铺子在他们入驻之前，赵氏和珍珠还是要继续摆着摊子的，免得到时候那些老顾客都不知道情况，找不到自家铺子。 江蓠和江松树分别从养猪场带了人到新租下来的两间铺子打扫一下，并且紧张地置办着铺子里头所需要的东西。 除了装修新铺子，最重要的还有招人，赵氏和俞珍珠虽然能独立摆摊，但是铺子可不是只摆上半晌了，开了铺子就是一整天了，只有一个人看着铺子显然是忙不过来的。 何况江蓠还不打算让赵氏继续去看着铺子了，自家人自然是要将精力解放出来，去干更重要的事。 晚上吃饭的时候，趁着一家人都在，江蓠就把自己的想法一说。 “城西的铺子再过两天估计很快就能完工了，那边的话我打算招一个掌柜，一个伙计，娘就不用在过去城西那边了。” “至于城南的话，我打算让珍珠继续看着，她要是能承担起来的话，再招一个伙计给她打下手。” 赵氏听到这话，愣了愣，顿时有些慌张无措，等江蓠说完，着急问道：“阿篱，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江蓠看赵氏神色慌乱，安抚解释道：“娘，不是你的问题，我是想着你现在的经验看铺子肯定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咱家以后铺子可能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你们要是都看铺子去了，谁来帮我打理咱家这些生意？” 听了江蓠这话，赵氏还是有些不明白，主要不知道自己除了看铺子，卖卤肉还有啥能干的。 “娘，铺子的话咱雇人就能看了，我想让你学着帮忙看账本。” 江蓠解释道。 赵氏听着，心里便没那么慌乱了，不过看账本，她能行吗？ 看出赵氏的不自信，江蓠继续道：“这阵子你先休息几天吧。” 从年头到现在，赵氏基本上就没怎么休息过。 虽然江蓠说不用她去摆摊了，但是不意味着赵氏一点活都没有，她平时摆完摊子回来，家里收草药的生意还是继续在做的，下午基本就是翻晒挑拣处理收来的草药。 只能说，赵氏接下来几天会相对轻松一点。 城西城南铺子的装修以及招人，江蓠也会带上俞珍珠一起。 跟着见了几个人之后，俞珍珠就大概知道要招什么人了。 这天俞珍珠从城里回家没多久，便带了一个人上了江家的门。 “阿篱姐，在家吗？” 俞珍珠敲着门，边喊着人，就走了进去。 还没穿过院子，江蓠就从里头探出头来，“珍珠，我在这。” 赵氏给过养猪场的工人一点自己腌的小菜，吃过之后好几个人都觉得好吃，带着自家种的新鲜的青菜上门，找赵氏换小菜。 这不，江蓠正帮着赵氏在装腌菜。 “阿篱姐，咱店里不是招人吗？我带了个人过来，你看看行不行？” 俞珍珠与她的名字不大有挂钩，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性格也比较爽朗，笑的时候露出的一排洁白的牙齿，到时候跟珍珠有点像。 她进了江家灶房，江蓠跟赵氏正在里头忙活着。 见身后的人没跟上，回头朝着那小伙招了招手，“八毛，快过来呀！” 江蓠和赵氏一齐朝着门口走来的小伙看去，对上江蓠的目光，那小伙露出憨厚的笑，虽然看起来黑瘦黑瘦的，但是骨架倒是挺大的，看起来还挺高大。 “阿篱，你忙去吧。”赵氏对江蓠说。 江蓠擦了擦手，三人来到了堂屋坐下，江蓠给俞珍珠和那小伙倒了碗凉开水。 俞珍珠不等江蓠将水壶放下，就开始滔滔不绝讲了起来，“阿篱姐，咱店里不是招人吗？这事我表弟八毛我这两天翻来覆去，想了想，我表弟这人还挺合适的。” 江蓠没打断她，耐心地听着她讲。 “我这表弟虽然没念过书，但是以前跟着村子里的瞎子神算学过算数，字也认识几个，本来想去城里找门路学木工的，但是都没有门路，这几年一直在家里种田并且打着散工，有一把子力气。” “还有一点，他便宜呀，我问过他了，包吃住，一个月六百文钱，还挺适合我们店里的。” 俞珍珠激动地说道。 一个月六百文钱，相对来说是有点低的，不过包吃住又不一样了。 江蓠没想到俞珍珠是真为店里着想，她给透过底，店里的伙计预算是一个月给八百文钱的工钱的，没想到俞珍珠还给压到六百了。 江蓠考察了一下八毛的算术，确实简单的还是会算的，又让八毛写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看拿笔姿势，虽然写得丑，但是也确实是会写的。 “行，我这边没问题，你要是可以的话明天就开始上工吧，这个月试用期工钱六百文钱，要是试用下来没问题的话，下个月开始就按八百文钱算起。” 八毛闻言点了点头，咧嘴笑的样子跟俞珍珠还挺像的。 “东家，我明天就能上工。” “行，那收拾收拾，明天你跟珍珠一起上城南吧。” 俞珍珠和八毛都不打算住在城南，正好有八毛在，表姐弟两晚上关了铺子可以结伴回家。 因着江蓠的要求也不高，城西那边的铺子也很快就招到了一个掌柜和一个伙计。 至于城北那边的卤肉铺子，早在张贵阳开始上手，铺子里就已经招过一个伙计了，那伙计和张贵阳一起住在铺子里，倒是有个人作伴，江蓠差不多半个月会去铺子看一下生意怎么样，查一下账本。 人员都配备齐全了，城南城西两个铺子很快也就开张了。 铺子正式开张之后，赵氏就不用再出去摆摊了。 收草药，晒草药的活并不是很紧凑，总体来说，赵氏算是清闲下来了。 跟江有礼相反，赵氏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 没什么事干，想着家里人都在忙活，江有礼又嚷着想要吃好的，赵氏在家里便琢磨起吃食来。 自从赵氏在家，家里人一日三餐伙食都好了起来。 第198章 商业竞争手段 江春花夫妻俩各摆一个摊子，生意很是不错，这些天下来也小赚了一笔，买地盖房是绰绰有余了。 不过夫妻两人纠结了许久，终于坐下决定，还是留在兆家村买地盖房。 虽然兆家村人口成分复杂，但是村子里的村长是个好的，将村子管理还是很不错，特别是前段时间见了村长兆福生处理李家那事的态度，这才让江春花和曾大牛决定留下来。 既然做好了决定，摊子上的生意忙，夫妻俩不能都走开，江春花抽空自己回了一趟娘家。 到了江家的时候，却见开门的是赵氏，江春花还奇怪了一下，“嫂子，你今天怎么有空在家？” 赵氏招呼江春花进去，并把江蓠在城里又开了铺子的事给她一说，江春花这才恍然。 心里不由有些触动。 江春花环顾了一圈，“爹是去了养猪场那边了？” “一大早就过去了，爹也是闲不下来的人。” 江春花说一句，赵氏应和着一句。 也就是姑嫂俩都是熟知彼此性格脾气的人，不然还以为赵氏不欢迎她呢。 跟赵氏聊不起天，江春花道：“我上养猪场看看我爹去。” 赵氏将江春花送出门就又忙活自己的去了，这几天江蓠在家的话会教她看账本，顺便帮着赵氏做腌菜。 江蓠也就能帮着洗洗菜，她试过了，一样的配方，她做出来的腌菜和赵氏做出来的腌菜味道根本不一样，江蓠就放弃了。 所以现在赵氏还是自己做。 想到江春花以前也挺喜欢吃她腌的小菜，赵氏回屋里就找了小坛子给江春花装起来，装了好几坛子，直接就放江春花的骡车上了。 因着家里生意忙，江春花也就是去跟江老爷子聊了几句便准备走了。 却在养猪场见江有礼竟然在看书，背书，不由跑去嘲笑了他两声。 “二哥，你这一把年纪了怎么想起来要背书了？” 识字的话还可以理解，毕竟江家在江蓠的带领下，现在铺子都开了三家，家里人是要识点字，免得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江有礼被妹妹嘲笑，不由有些恼羞成怒，挥手作势要捶她，反驳道：“关你什么事，走走走！闲的你！家里摊子不用摆了吗？” 江春花嬉笑着走开。 倒是一旁的江老爷子解释了两句，“是阿篱让他念的。” 江老爷子把前因后果给江春花讲了一下。 江春花啧啧了两声，“前半辈子老子管的时候不受教，现在好了吧，要被自家姑娘拘着念书。” 奚落了江有礼两句，又叮嘱他好好念书，听家里人的话，少往赌场去，别给家里人添乱。 然后便走了。 望春楼那边，自从段府过来人将段嘉怡接走，段元洲跟着回去，只传过一次消息给江蓠，后面就没有消息了。 江蓠和江松树去了望春楼看过好几次，掌柜和伙计都说段元洲这段时间没来。 江蓠和江松树看他好些天没来，都担心段元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正打算去段府问问看，结果段元洲就来了。 兄妹两站在柜台前，正跟掌柜的说话，扭头就看到段元洲从马车上下来。 看起来完好无损，不过看神态却是有些憔悴疲惫。 江蓠和江松树对视一眼上前，关心问道：“元洲兄，这段时间都没见你，不会是被我们上次的事情连累了吧？” 段元洲抬眸看到江蓠和江松树，笑了一下，浑身的疲惫散去，摆了摆手，“不是你们的问题。” 说着，抬了抬下巴，“走，上楼上坐坐去。” 望春楼楼上是有包厢的，段元洲招呼着兄妹两上楼，又示意伙计烧水上茶。 “我们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你们应该也知道一点吧？先前我不出头的时候还好，大家都视我如无物，但是今年各个铺子的生意不是做起来了吗？家里兄弟姊妹们就开始视我为眼中钉了。” “算起来，这次的事或许还是我连累的你们呢。” 段元洲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 江松树又和江蓠对视了一眼，然后朝着段元洲探头凑近看了过去，“咋了？被使绊子了？没事吧？” “我倒是没事，不过最近他们盯上了我那火锅店，在探我口风呢！” 段元洲说着，摸了摸下巴，“而且我听了点小道消息，我那几个哥哥看我火锅店生意好，好在也在筹备准备要开。” “开就开吧，不是你那些哥哥开，也总会有其他人开的。” 江蓠说道。 赚钱的东西都不需要别人教，自然就会有人闻到味就凑上来的。何况着火锅店的利润确实很高，比她卖卤肉的利润高得多了。现在才有人有样学样，已经让段元洲领先很多步了。 听了江蓠这话，段元洲心里郁闷疏散了几分。 他跟那些兄弟是没几分兄弟情分的，被他抢生意比被外人抢还让他憋闷。 “阿篱，如果是你，你有什么办法不？难道就任由他们分割吗？” 段元洲求助地看向江蓠。 江蓠招了招手，示意段元洲靠近附耳过来。 “开店的话一般不是都会算个好日子吗？你可以趁着现在他们还没开业，去买通个神算子，坏他们店里的风水！” “真的吗？这样子行得通吗？” 段元洲还真认真琢磨了起来。 还别说，他们家确实吃这一套。 “他那店里现在要重新装修成火锅店，怕是要学我们。”段元洲摸了摸下巴，想到了个好主意。 他可以买通他们店里的伙计，在装修的时候把他们店里的风水位给破坏掉！ 江蓠没想到段元洲还当真了。 不过对于他们做生意的人来说，确实这也是有点忌讳的。 不管有没有用，一旦知道风水被破坏，心里总归是有点膈应到的，以后但凡店里出点什么事情，都会往那一处想。 “破坏风水是一个，还有同个行业竞争，要想赢过别人，就得不断地精进和创新。” 江蓠也适时提出了一些合理的建议来。 段元洲也都听进去了，“回头我召集店里的人，让大家出点子，要是好用的话有赏。” 这个倒是个好主意，江蓠和江松树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第199章 赵氏做买卖 江春花那边，给江老爷子他们说过了要在兆家村买地定居的事之后，便开始筹备了起来。 现在两个摊子加上曾梅香，人手才堪堪够用。 如果要准备盖房子的话，曾大牛的精力肯定是要释放出去，到时候要跑这跑那，买地，办手续，盖房子的话又得到处跑去买木头，买沙石等等。 夫妻俩晚上又彻夜谈了一晚上，决定还是听江蓠的建议。 “我看阿篱他们雇人帮忙，现在家里都轻松了很多，能干更多事了。” 江春花尝试着说服曾大牛。 曾大牛这阵子确实也感觉到挺累，不同码头扛包，码头扛包的话是只身体上的累。 这摆摊卖麻辣烫，身体又累，脑子也是跟着转一整天。 “说的也是，咱赚钱不就是为了生活得更好点吗？行吧，那咱摊子也雇个人吧。” 曾大牛说道。 夫妻俩达成一致意见，江春花就道：“那明天我就开始看看村里有啥合适的人家。” “咱这次雇人的话，最好是找个男的吧？力气大，能干活。” 曾大牛提议道。 码头管事的那个亲戚是个大娘，干活确实挺利索的，但是年纪也有些大了，摊子上的生意又忙，一整天跟下来，其实是有些吃不消的。 “行！”江春花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在床上又琢磨了好一会儿村里有啥合适的人选。 “不过咱这招了人，盖饭摊子那倒没啥，但是那麻辣烫的配方可得小心些，可别被人给偷走了。” 江春花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 “这你就有点瞎操心了，咱家里这边肯定不能让人来，那汤底好之后咱自己搬过去，这点懒可不能偷。至于你那盖饭摊子。” 曾大牛说着，停顿了一下，“你发现了吗？” “咋了？”江春花疑问道。 “你从娘家带回来的那几坛子腌菜，好像挺受欢迎的。” 没几天的功夫，那一坛子就没了。 江春花后知后觉，笑这道，“确实是，不过那又怎么样？咱还能拿这腌菜当一个菜卖吗？” 曾大牛啧了一声，“自然不是，自从咱这盖饭摊子开了之后，周边摊子见咱们生意不错，不是也好几家跟着咱们一样卖起了盖饭吗？” “这小菜咱确实不能当一个菜卖，但是可以当咱家的招牌啊，来咱家吃的话才有这脆爽的小菜吃，肯定也能吸引一波食客。” 江春花咦了一下，“确实是欸，还真有几分道理。” 说着江春花跟曾大牛商量道：“那咱家可得长期弄点腌菜放着，不过这样子的话，咱可得跟我嫂子买，毕竟不是自家人吃，那都是为了咱自家的生意。” 要是自家人的话，她腆着脸自然不会不好意思伸手朝赵氏要，当时拿来做生意的就不一样了。 “那是自然，你自己看着给钱吧，当咱们买的。” “行，有你这话就行。” 跟曾大牛说一声，也免得回头查起账来觉得她往娘家搂钱。 随后江春花再回娘家买卤肉，就顺便跟赵氏提起了买腌菜这事。 这可把赵氏说愣住了，自己做的腌菜还能卖得了钱？ 江春花看她这呆愣样，无语地撇开了脸，朝旁边的江篱道，“阿篱，你娘不知道怎么卖，你来说个数吧。” 听江春花说这话，江篱也没跟着客气。 “那就按城里人家摆小摊卖的，一斤五文钱吧。” 赵氏听着江篱和江春花的谈话也没插嘴，只是认真听着，眉眼舒展，嘴角微扬。 如果说摆摊做生意让赵氏有种脚踏实地的安稳，那自己做的腌菜竟然有一天能卖得了钱则是第一次让她获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就感。 江春花把用完的空坛子带了回来，一坛子差不多能装三斤。 最后总共给江春花装了四坛子。 江春花当场就把六十文钱给了赵氏。 她这一趟差不多把赵氏做好的腌菜都给买走了。 再有村里人来找赵氏换腌菜，却是扑了个空。 从赵氏嘴里得知竟然是被人买走的，都怔愣了一下，嘴上夸着赵氏，“你可真能干，做的腌菜还能卖了赚钱。” 转过头却嘴碎着说谁家那么傻，腌菜这不值钱的玩意也值当花好几文钱来买，五文钱能买将近两斤糙米了。 赵氏可不知道他们背后的闲话，看腌菜缸子都空了，又吭哧瘪肚的开始重新做起了腌菜来。 又是买菜，又是买盐买调料，买完看着家里就那两个缸子觉得不够，又买了两个大点的缸子回来，前前后后一顿买，江春花买腌菜的六十文钱只够她买点菜。 赵氏一顿操作还反而倒贴花出去了将近二两银子。 这得卖多少腌菜才能回本。 江家人看着赵氏折腾，倒是谁也没说啥。 江篱拉了张竹椅，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一本书，江有礼站在江篱跟前，眼珠子乱转。 正在被江篱抽查功课。 虽然背得磕磕绊绊，不过基本上是背下来的了。 “可以了吗？” 江有礼将书背完，紧张地盯着江篱问道。 “这次勉强可以，不过下次还要抽查的。” 江篱挑眉看向江有礼，合上书。 江有礼哀嚎一声。 “阿篱，就做腌菜是不是有点太单调了？” 赵氏忙活一通，突然直起腰来，转头朝江篱问道。 “娘，你还会做其他的？” 江篱疑惑问道。 赵氏点了点头，各种野菜腌制的酱菜她都会做，“我除了做酱菜，还会做酱豆子。” 以前在娘家的时候，赵氏虽然要照顾她娘，但是还有余力可以种各种粮食青菜。 赵氏就种过不少豆子，拿了一些腌制酱豆，她娘还挺爱吃的。 后面嫁到江家，江有礼是个不靠谱的，指望他养家是指望不成的。 赵氏要忙活着养家做活，照顾孩子，根本没有精力再做这些。 现在突然想起来，赵氏兴致盎然，眼睛发亮看向江篱。 “那做点酱豆吧，早上送粥应该不错。” 江篱说道。 得到认同，赵氏诶了一声，就连忙去村里找人买黄豆了。 江篱看着赵氏忙碌的背影离开，收回目光，从江有礼手里又抽了一本书。 “咱们继续吧！” 第200章 江柏树被叫家长 江蓠从各个角度考查江有礼，毕竟她也是经历过应试教育的人，别的能力不好说，但是各种刁钻角度的考试，抽背那是不容置疑的。 江有礼被抽中不会的，江蓠当场就让他背，让他写。 童试无非就是考四书五经，背文章，理解词义是基础。 江蓠别的没办法考查，监督他们背文章还是可以的。 现在这个阶段，暂时就是先背完这些书，后面诗赋、策论就得请专门的夫子来教了。 眼下，江蓠暂时还不需要操心到那么后边的事去。 这一天，路过江家门口的人能时不时听到朗朗读书，间或吭哧瘪肚才秃噜几个拗口的词句来，路过的人无不摇着头跑掉了。 好不容易熬完了这一天，江有礼这一天下来汗流浃背，江蓠也不轻松。 结果江柏树和铁牛回到家里，江家人就被告知夫子让喊家里大人去一趟私塾。 “怎么了？你们俩在私塾闯祸了？” 江有礼被江蓠折磨了一天，可不终于逮着个人散口气。 江柏树微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嘿，你这臭小子，这是什么态度？” 江有礼撸起袖子，结果就挨了江老爷子一巴掌。 “出息了你？轮得到你打孩子？你今天的书都背完了？” 江老爷子可不惯着他，当着他的面摆老子的架子，问题是他有当老子的样吗？先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再说吧。 江有礼只好吭哧坐下。 “那谁替他们两挨骂去呀？还不知道在私塾闯了什么祸呢！”江有礼不甘心地说道。 “我去吧，我明天送他们俩去私塾。” 江蓠说道。 这些天赵氏和江松树不用那么早出门了，家里的马车借给了俞珍珠和她表弟每天一早进城开铺子，顺便让她送一下家里两个孩子。 江蓠也挺久没送他们两个去私塾了。 江柏树偷摸和铁牛对视了一眼，彼此一个完蛋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赵氏就做好了早饭，煎的鸡蛋饼，还煮了豆浆。做好了，然后才去喊家里人起床吃饭。 现在赵氏在家里，江蓠他们都不像之前一样早饭随便糊弄几口了。 江柏树和铁牛欢快地吃完早饭，上了马车之后就开始耷拉着脑袋。 江蓠瞧了一眼，没多问。 两人在后面煎熬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私塾门口。 此时私塾大门口已经有不少跟江柏树他们同年龄的小孩子背着书袋往里面走。 有一些认识江柏树和铁牛，一看到他们就发出嘻嘻的笑声。 江蓠察觉了，只是挑了一下眉。 江柏树面色有些不自然，铁牛则梗着脖子，看那些人打量着自己，还发出嘲笑的声音，便朝着他们龇牙咧嘴恐吓对方。 江蓠拎着他后衣领，把人拽了回来。 江柏树带着江蓠进了私塾，在书房找到了蒋夫子。 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一眼就看到里头一个男子埋首伏案。 “进来！” 对方头也不抬，只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江蓠牵着江柏树和铁牛进去了。 走到跟前，那男人才终于抬起头来了。 只是这一抬头，江蓠和蒋夫子都愣了一下。 “是你！” “你是蒋夫子？” 江蓠这才认出来面前这人是先前她给江柏树和铁牛找学堂上学，路上撞到的男人。 双方都怔愣了一下。 “夫子，您的腿后来没事吧？” 蒋夫子嗤笑一声，“现在问是不是有点迟？” 江蓠直言道：“先前倒是也上您家里问候过，不过您不是不在家里吗？” 后面江蓠忙着做生意，便也把这事抛到后头了。 听到这话，蒋夫子也没再挑毛病找茬。 看了一眼江柏树和铁牛。 “早课快开始了，你们俩先回去背书吧。” 蒋夫子朝着两人说道。 江柏树犹疑地看了一眼江蓠，拉着铁牛走了。 看着两人走了，蒋夫子也不多废话，直接道：“不知道你们在家里有没有关注江柏树的情况？” 江蓠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的功课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反而是完全很好，这次找你过来主要是想说按照他现在的学习进度，可以参加明年的童试，希望这接下来这一年你们在家里也要好好监督他学习，可以适当让他干活放松一下，但是最好影响到他的学业。” 蒋夫子这番话倒是出乎江蓠的意料。 “最近我看送他们俩来学堂的人换了，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蒋夫子清咳了两下，问候道。 主要是没想到来的人是江柏树的姐姐，如果来的是江柏树的长辈，还好沟通一点。 面对江蓠，他就得斟酌一下用词了。 “那倒没有，多谢夫子对阿柏他们这么上心。” 江蓠诚挚道谢道。 说完学业上的事，蒋夫子张了张口，“除了学业上的事，还有一件事。” 说到这，蒋夫子神情有些复杂，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看了江蓠一眼，还是将昨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江柏树和铁牛在私塾也有合不来的小伙伴，昨天几人一起上茅坑，不知道怎么闹起来的，江柏树和人打起来了，铁牛眼看着江柏树被人压着打，处于下风，从夫子的书房里找出来了一根竹条，平时用来打不听话学生的手板的。 他倒也没直接拿着竹条去打人，而是就近从茅坑里用竹条蘸屎，抽了那几个打人的小孩，顺便甩了旁边围观呐喊的小孩子一身屎。 蒋夫子和徐夫子听到动静跑到后面竹园去的时候，竹园一阵阵臭味袭来。 虽然已经有人打扫过了，但是今天早上那竹园一个去的人都没有，隐隐还有一股屎味。 蒋夫子向江蓠描述一遍，相当于又被恶心了一遍，说完面色铁青。 “你们回家的时候也好好教导教导一下这孩子吧。”怪缺德的。 江蓠憋不住笑了一下，嘴上连连道歉，“这小破孩，回去我们一定好好教育。” 出了蒋夫子书房，江蓠这才噗嗤笑了出来，难怪今天两小孩是那样子的神色。 这倒也没啥，江蓠也没打算问罪两个小孩，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在私塾都能解决了，大人还插手什么呢，小孩子自有自己的办法。 第201章 巡抚大人 江蓠从私塾出来，赶着马车沿着回家的路走着，半路想起来赵氏让她帮忙买做酱豆子要的调料。 当即正准备掉转马车往回走，谁知道正调转到一半，只听到身后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江蓠这么大一辆马车横亘在路上，江蓠以为对方对勒停马匹，对方则习惯了别人给他让路，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等到躲避不及，再勒住身下的骏马时，已经来不及了。 嘭的巨大一阵声响，那马直接朝着马车车厢撞了上去，马匹上的男子直接被掀翻了。 男子被高高抛起，最后掉落在一个车队前面。 车队前边开路的两个跟落地男子穿着同样衣服的男人，一样各骑着一匹马，身后是由四匹高头骏马拉着的马车，马车两旁跟着一行随从。 眼看着同僚砸了过来，开路俩男子并没有勒住手中的缰绳。 如果他们此时突然勒停缰绳，行进速度不慢的身后的队伍就会受到影响，从而让马车的贵人受惊。 于是，他们任由身下的马蹄高高抬起，践踏在落地男子身上。 而江蓠的马车受到撞击，那马受惊扑腾了一下，江蓠险些没抓住绳子被甩下去。 刚稳住身形，却听到后面传来的惨叫声。 江蓠一扭头，刚好看到那人眼下最后一口气。 见到这一幕，江蓠眉头倏然紧皱了起来。 “大胆刁民，见到钦差，还不快速速避让！惊扰了巡抚大人，该当何罪！” 锦衣男子飞身上前，一剑将那受惊的马匹斩杀，高大的马匹轰然倒下，滴着热腾腾马血的剑尖直指江蓠，而男子虎目怒瞪着江蓠，眼底带着杀意。 虽然同僚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但要不是面前这女子，也不会出现这样子的意外。 锦衣男子打着巡抚的幌子，有意想要为难江蓠一番。 就在这时，马车帘子被掀开，巡抚从里面探出头来，“发生何事了？” 一道严肃低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锦衣男子当即转身朝着巡抚跪下行礼，“遇到一刁民，行事无礼，刚刚害得徐七落马，被马蹄践踏致死，却没有一丝悔意，还请大人降罪。” 路上徐七的尸体已经被迅速清理走了，但是地上还残留着一滩血迹，巡抚的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 “押送至官府处置！” 说完这话，便落下帘子。 徐四听到这话，顿时眉眼舒展开了，示意随从继续往前走，自己则带着两个手下处理面前的刁民。 车马一离开，徐四脸上顿时露出阴狠的表情，从腰上取下鞭子，便朝着江蓠抽去。 街道上有不少的人围观，见此纷纷惊恐地闭起了眼睛。 谁知道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闷哼声没有响起，江蓠在鞭子抽过来的时候顺着鞭子的角度空手抓住了那鞭绳，反而借力一跃，朝着徐四胸口一脚踹了过去。 徐四是万万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看着娇弱的女子，竟然有反击之力。 这一脚踹得徐四连连后退，捂着胸口闷疼了一下。 在站稳脚步的瞬间，他当即就重新将沾了血的剑拔了出来，直接对着江蓠就刺了过去，脸上是不带掩饰的恶意，带着要将江蓠当街斩杀的决心。 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就算报到官府，一句惊扰到巡抚大人就能将这事一笔带过。 徐四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子做了。 江蓠自然不会乖乖站在原地等着被杀，旁边的两个随从也蠢蠢欲动，江蓠当即扯过两人，围观的人群顿时一下子慌乱起来，四散跑开，江蓠急着散乱的人群，从系统中取出了一把匕首。 看看自己的匕首，又看了看对方的剑，将匕首又丢回去了，随后又从系统取出了另一样东西，这回是一把大刀。 这个可以！ 江蓠双手握着大刀，躲藏在人群里，却时刻注意着对方的位置。 就在这时，江蓠见对方微侧过身子，举着大刀拦腰便朝着徐四腰间砍了过去。 受周围人的惊恐尖叫的嘈杂声影响，徐四的反应慢了一拍，眼看着就要将他拦腰腰斩。 就在最后一刻，徐四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只来得及微微侧过半边身子，勉强将他小命救下，那刀尖锋利，只是擦身而过，血便噗嗤溅了出来。 徐四一手捂着腰连忙闪开，以防江蓠再补一刀。 此时，徐四的神情已经不复先前的胜券在握了，脸色苍白，看着江蓠的眼神略带着一点忌惮。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他握住了身旁欲要上前的随从的肩膀，对着江蓠放狠话，“你等着！” 缓和了一下，徐四和两个随从很快离开了。 沿着他们离开的路线，留下了滴滴答答点点血迹。 江蓠站定在远地点，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目光悠长凝重。 实际上，她内心并不像脸上神情那么淡定，一颗心此时也是嘣嘣直跳着。 缓和了一下，便上了马车，赶着马车离开了。 路上崩溃逃散的人群看着他们离去，这才重新围了上来，不由议论纷纷。 而在事发地点旁边的茶楼，楼上的窗户敞开着，将街上发生的一系列的事从头到尾都看在了眼里。 “完蛋了！这小丫头！还以为那丫头被送到官府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没想到竟然能伤到那护卫。” 韩栋啧啧叹息。 一看江家的马车，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没有一点装饰，很是朴实无华。 这对上巡抚的人，怎么可能有生路。 叹息完之后，韩栋看向对面无声的宋云庭，“不过我看，那丫头恐怕活过三天，宋兄，你怎么看？” “我坐着看！” 宋云庭瞥了他一眼。 韩栋做了一个无语的表情，想起来刚刚的场面，“咦，对了，那丫头身上那把大刀，你不觉得出现得很突兀吗？” 别人可能没注意到，但他们在楼上将街上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并且从头看到尾，那姑娘下马车的时候手中貌似并没有什么东西。 韩栋有些迷惑地皱起眉头，摸了摸下巴。 宋云庭眼神闪了一下。 他和韩栋又坐了一会儿，两人就从茶楼离开了。 第202章 寻求帮助 没一会儿，宋云庭却折返路过茶楼，随着徐四离开的方向而去。 宋云庭闲步到医馆，让伙计抓了几贴去湿气散火气的凉茶。 壮似无意地打听道：“今天路上巡抚大人的侍卫受伤了，听说往你们医馆来了，人没事吧？” 伙计听到这话，打量了宋云庭一眼，见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笑着同宋云庭道：“是来我们医馆了，有我们宋大夫在，怎么可能会有事！” 江蓠在外面多兜了几圈，等到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这才回到江家，赵氏和江有礼两人坐在堂屋里，一人正在翻看着账本，一人则摇头晃脑地背着书。 江有礼一看到江蓠便问起书院的事，江蓠看了他一眼，把夫子说的江柏树能备考明年童试的事一说，就见江有礼看热闹的嘴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果然，后面就没再追着问了。 见两人都在认真看书，江蓠也没多打扰他们，转身离开，去了田里转了转，又去养猪场走了走。 一天下来，除了平复心情，江蓠对今天这事的应对方案也想了很多，粗略有了一点想法。 到了晚上，江柏树和铁牛两人回到家里，从下了马车进到屋里就一脸忐忑，时不时看江蓠脸色。 心怀忐忑吃完了饭，还以为江蓠不会谈及私塾的事。 没想到江蓠却在这时候开口了。 “今天蒋夫子跟我说起了昨天你们在私塾打架的事！” 江蓠淡淡开口。 两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瞪大着眼睛看着江蓠。 “既然你们自己有办法解决，我也就不过问发生什么事了。不过有时候如果遇到了困难，你们自己无法解决的时候，那就一定要告诉大人，知道吗？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扛着。咱们不欺负人，但也绝不能被人白白欺负。” 江蓠掷地有声道。 江家人听着这话，不解的目光在江蓠和江柏树、铁牛脸上看来看去。 特别是江有礼，就差把八卦两字刻在脑门上了。 结果江蓠说完这话，江柏树和铁牛眉头一下子松开，紧绷着的肩膀一下子放松耷拉下来，后面却谁也没继续提这事。 徒留江家人一脸懵，不过其他人倒还好，虽然好奇，但也没追着问。 江有礼却追着江柏树身后，不断打听。 “你们被人欺负了？” 江柏树不耐地回过头来，睨了他爹一眼，“小孩子的事，大人不要打听那么多，爹，你今天的功课写完了吗？” 完了！江有礼回过神来，他今天只顾着背昨天被江蓠抽查的文章，完全忘记了今天还有功课没写。 于是父子三人趁着江家其他人吃完饭去消食一圈，抓紧时间写功课。 江蓠他们忙完回来的时候，就见三人伏案埋头写字。 在等他们写功课的间隙，江家其他人烧水的烧水，洗澡的洗澡。 等到他们三人一写完，便都放下手里的事围了过来，一家人点着两盏油灯，开始学习起来。 这阵子阿金、俞珍珠和八毛也摸黑过来跟着江家人一起学。 他们没有钱买笔墨纸砚，自己做了一个沙盘，在上面练字。 集中精力学了一个时辰，大家打着哈欠结束今晚的学习。 江蓠第二天起床之后，将江柏树和铁牛送去了私塾，便赶着马车朝着段府去。 门房帮忙递了话，段元洲精神困顿地从里头出来。 奇怪地问江蓠，“怎么这么早过来？” 江蓠拉着段元洲到一边，把昨天遇到的事给段元洲一说。 段元洲的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我倒是有认识个人，应该跟这徐四有点交情，你需要的话我找人当个中间人，替你说和一下。” 段元洲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江蓠对这个办法却不是很乐观，对方自己害死的人，却怪到自己身上，显然不是一个讲理的人。 何况她还动手伤了徐四，只怕现在对方只想置她于死地。 不过江蓠没有明说，这条路或许行不通，但不妨先走着试试。 “行啊，那麻烦你了。” 江蓠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还有一件事，这徐四不知道有没有大来头？你这边能否帮忙顺便打听一下？” 江蓠和江松树兄妹两也帮了他不少忙，段元洲听到江蓠这话，一口应下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江蓠一走，段元洲就立马收拾着出门去。 段嘉怡这些天一直躲在家里，她脸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已经结痂了，只不过她的门牙摔断了半截，大夫尝试用树胶等东西给她剩下半截门牙粘回去，但总归不是很牢固。 因此段嘉怡连话都不说，今天天气好，在姨娘的劝说下，这才出了院子。 却在出门的时候撞见了段元洲急匆匆地从门房回来，没多久又匆匆忙忙地让车夫准备马车，就又出去了。 一看到段元洲，段嘉怡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加上她现在不爱开口，脸上神情更是阴沉沉的。 “嘉嘉！” 段嘉怡和罗姨娘坐在凉亭里，见她如此神色，罗姨娘担忧地握住了她的手。 罗姨娘虽然上了岁数，但还是很有身段的，看上去一股娇娇弱弱的气质，还是很惹人怜的，是少数上了岁数还得段家家主宠爱的女人。 只段嘉怡一个女儿。 段嘉怡将手抽了回来，朝着一旁的丫鬟道：“去，问一下门房，六公子刚刚在门房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事？” 原先的丫鬟在段嘉怡看完大夫之后，第一时间被毒打了一顿，然后便被发卖出去了。 现在段嘉怡身边换了另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应下，碎步小跑着朝门房去。 没多会儿，小丫鬟就回来，将门房所听到的只言片语转述给了段嘉怡。 段嘉怡捏紧衣角，脸色神情忿忿，带着狠毒，“一定是那个贱人！” “嘉嘉，是那个在望春楼害你摔倒的人？” 罗姨娘脸色也难看起来，追问道。 “姨娘，一定是那女人，你帮不帮我？” 段嘉怡可怜兮兮地望着罗姨娘。 第203章 总不能连小萝卜头都比不过 江蓠从段府离开之后，便去给赵氏买昨天没来得及买的香料。 还去了几个铺子看了一下，店里生意还可以。 巡视了一遍，便打算回家了。 就在江蓠刚回到家没多久，村长就找上门来了，脸上带着喜色。 办村学的事村长筹备了大半个月，江家人一直都有从村民们口中不断听到村学的筹办进度。 一会儿有人在说村长带着人把俞氏祠堂打扫了一遍，腾出了一件空房间来，一会儿听到了风声说村里人正在伐木砍竹子做桌椅，还有俞重晖到村里挨家挨户询问有没有要送孩子上村学的。 总之动作不断，但是没烦到江蓠跟前。 只待找到了夫子，江蓠负责出钱就可以了。 今天开门一见是村长，江蓠便料到了几分他的来意。 果然，将人迎了进去，给村长倒了碗水。 俞重晖开始说了起来，脸上带着憧憬，“阿篱，村学夫子的人选我已经找好了，需不需要我带过来你看看？” 江蓠婉拒了，这夫子是找来教俞氏族人的，江蓠相信俞重晖会比她更认真挑选，何况她就算看了无法确定合不合适。 何况她只是出钱，其他的都不打算插手。 俞重晖连连点头，“行行！” 既然江蓠不见，不过情况他总能给江蓠讲一下，便将那夫子的出身等情况给江蓠描述了一下。 江蓠听完没意见，便折身去了房间，没多会儿便拿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出来，给了俞重晖。 “这够支付夫子一年的费用了吧？” 俞重晖小心接了过来，“跟夫子说好了一个月是三两银子，这完全足够了。” 江蓠道：“多的就给村里的孩子买笔墨纸砚吧。” 江蓠的慷慨让俞重晖突然很心酸，“阿篱，多谢了，回头筹办村学谁出了钱，谁出了力，我会写出来，就粘贴在祠堂里。” “以后谁要是敢上你们家来闹事，我就拎着人到祠堂。” 江蓠笑了笑，这倒是没有拒绝。 从江家出来，俞重晖立马又投入到了忙碌中去了。 这个秀才夫子是他跑了好些天，才终于打听到的，亲自上门到对方家里，请了不下于三次，才终于把人说服了。 中间还托了其他村子的村长在中间周旋。 那夫子家里离俞家村倒是不远，但也正是因为不远，所以知道俞家村格外团结，也很排外，并且知道了江家差点就被俞家族人赶出了村子。 觉得俞家村的人有些野蛮，不愿意来俞家村施教。 俞重晖一再保证，并承诺可以先预付三个月的酬劳。 正好夫子家里正在盖房子，房子盖得差不多了，手里头的钱却不够了，俞重晖提出的这笔钱正是及时雨。 夫子的夫人见此，便跟着劝说，夫妻俩聊了一晚上，第二天俞重晖再上门，他终于答应可以试试。 见他答应了，俞重晖便马不停蹄立马来找江蓠。 村学筹备得差不多了，江蓠便将这消息告诉了养猪场干活的俞家村的人。 先前江蓠给俞重晖提了条件，说要让在养猪场干活的人也能进村学学习，这事还只是他们两人在讨论。 而养猪场的人都还不知情，现在听到江蓠这话，大部分人是摇了摇头。 大部分人都已经成家了，要顾着养家，没有时间再去认什么字，也不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就算能认几个字又有什么用了呢！ 在这种思想下，很多人都拒绝了。 倒是阿金和另一个才十二岁的男孩，跟在袁大头身边学怎么给猪治病，给大鹅怎么喂食，他们两个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致。 “东家，我给我和我妹妹珍珠，还有八毛先报个名！” 阿金朗声喊道。 江蓠点了点头，表示应下了。 那男孩将因为干活脏兮兮地手藏到了身后，跑到江蓠跟前，“东家，我也要报名！” “行，咱这主要也是让你们能识几个字，所以不会说跟着村学的孩童从头学起。你们自己有时间就可以过去，能学到多少是多少！” 江蓠事先给他们说清楚了。 阿金和小男孩都没有意见。 通知过了，江蓠后面就没有再多说了。 想到阿金和那男孩，江蓠倒是有从江老爷子口中经常提起过。 江蓠给过袁大头几本关于养猪的书，袁大头勉强倒是能看懂，不懂的也会跟江老爷子讨论。 江老爷子在江蓠组织家里人识字认字之前本来就也识得几个字，何况现在加强学习了，倒是能替袁大头答疑解惑。 其中阿金和那男孩就经常跟他们凑到一起，听他们讨论，跟着学习。 江蓠下山回家的路上就想着，回头可以多放几本书在养猪场那边，想要学的人可以自行翻阅。 学习这种东西还是要靠自觉的。 这么想着，回到家里，就看到江有礼一本书盖在脸上，微风徐徐吹到堂屋，确实是个适合睡觉的好天气。 这些天赵氏在家里，闲着没事就琢磨吃的，说是要给家里人好好补补。 其他人补没补江蓠不知道，江有礼借口赵氏在家，从后山江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回到家里，被赵氏几天已经喂胖了一圈。 江蓠走到了跟前，江有礼都还没醒，赵氏拿着做好的肉干，想给江有礼尝尝。 到了堂屋，就撞见江蓠脸色难看地盯着江有礼，而江有礼还没有一丝知觉。 赵氏愣了愣，随后赶紧上前推了推江有礼，“当家的，快起来，阿篱回来了！” 江有礼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一听到江蓠的名字，立马打了个激灵。 他登时坐直了身子，只是还没完全坐稳，江蓠便道：“吃过午饭，就到后山去吧，以后白天不许在家里。” 江有礼一听这话，神情立马就萎靡了。 江蓠还没说完呢，又继续道：“村学的夫子这几天就要开始授课了，爹你可都做好准备了？” 江有礼顿时有些忐忑了起来，再顾不得沮丧。 不过转而一想，他落后给江柏树，但是总不至于还能输给村里那些小萝卜头吧？ 这样子想了想，江有礼又恢复了一点自信。 第204章 江蓠被捕 下午，将江有礼赶了出去，到了那边自然有江老爷子还有养猪场其他人帮着江蓠监督江有礼念书。 江蓠在家里试吃着赵氏刚做出来的风干猪肉干，味道还不错。 “我想着他们念书也挺累的，要是念书到一半，肚子饿了，又不是饭点，总不能饿着肚子吧，那样子也记不到脑子里面去，所以便想了法子做了这肉干。” 赵氏笑着说道。 江蓠颇为认同，确实，人饿的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做学问，所以她并没有阻止赵氏继续做。 “回头给阿柏和铁牛也都装一些带到私塾去。” 母女俩在家里讨论着肉干的做法，还有腌制的调料配方还能怎么改进。 就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江蓠和赵氏对视了一眼，莫名的，江蓠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赵氏要去开门，江蓠拦住了，“娘，你忙着吧，我去开！” 江蓠擦了擦手，便阔步走了出去。 从灶房出来，走到院子，便一眼看到了门外的人。 一群穿着衙门衣服的男人，身上还带着佩刀。 江蓠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 “官差大哥，突然造访，是有什么要事吗？” 江蓠眼神闪了闪，没急着开门，跟着一道木门，穿过缝隙看向外面，同时打量着来人。 官差们还没说话，他们后头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什么事？你不是心知肚明吗？何必明知故问！” 嘲讽的男声传来，同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走来，官差们纷纷给他让开了路。 此时，江蓠与徐四的目光再次对上，看过来的眼神，让江蓠有种仿佛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江蓠十分清楚，这人手中肯定折过不少人命。 “我自然是不知道的！”江蓠见此，依旧不慌不忙，矢口否认到底。 徐四脸上神情难看，对着官差们道：“给我把门踹开！” 他懒得跟江蓠啰嗦了。 见此，江蓠手背到身后，从系统里取出了一把匕首来。 江家的大门并不是很牢固，拦得了君子，拦不了小人，三两下，徐四就带人破门而入了。 “把她给我抓起来！” 徐四恶狠狠地命令道。 官差们也听命于他，不过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大家面面相觑，并不觉得江蓠有什么杀伤力，只是朝着江蓠围了上去，连佩刀都没有抽出来。 “江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官差朝江蓠说道。 “不要小瞧了她，无需顾及她的性命！” 徐四是势要将江蓠拿下，不论生死。 见徐四催促得紧，官差们只能步步紧逼。 而里面，赵氏听到外面传来那么大的动静，已经连忙从灶房里跑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根棍子。 一出来就看到江蓠被一群男人包围住，抓着棍子，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浑身紧绷着，“你们是谁？怎么闯进我家的！” 赵氏抓着棍子挥舞着，朝着人群冲了过去。 那群官差倒是一下子被唬住了，向后退去。 赵氏将江蓠往身后扯了扯，手中的棍子对着官差。 而此时，官差们也从腰间抽出了佩刀来。 “放下！大胆刁民，官府办事，还不快放下棍棒！” 官差的佩刀齐齐指向赵氏，在太阳光底下格外刺眼。 赵氏有些无措，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官府的人，先前自家虽然差点被下大牢，但是也没动刀弄枪的。 可是放下手中的棍子，那就真的是任人鱼肉了。 “娘，你放下吧，我跟他们走一趟，你帮我去望春楼给郑掌柜递个话，让他帮我们找段元洲！” 江蓠站在赵氏身后，拍了拍她肩膀，小声说道。 得了江蓠的指示，赵氏放松了肩膀，手中的棍子也收了起来。 见此，一旁的徐四心里恨恨，相对于捉拿江蓠，反而希望江蓠能当场反抗，他还能将人就地正法。 江蓠被官差押走了，赵氏看着他们离开，赶紧套上马车，赶着马车朝着城里去。 赵氏走得急，先徐四和官差们进了城。 因此就没见到江蓠他们一行人走到半路被人拦截了下来。 从江蓠在城里伤了徐四后，宋云庭便派人盯着江家。 在见到徐四到江家，哨子便立马给宋云庭传信。 去得快，来得也快，还没进城里，宋云庭就赶来了。 他只身过来，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白马飘逸俊美，竟让人觉得只有这样子的骏马才能配得上他。 徐四是坐着马车来的，而官差们则押解着江蓠跟在后头。 宋云庭的马急急在徐四马车跟前勒停，那拉车的马受到惊吓，嘶鸣了一声。 车夫连忙拉住缰绳，这才控制住身前的马。 “怎么回事？” 里头的徐四不耐地皱紧眉头，掀开了帘子。 他的伤口好几天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好转，按理是不应该现在这个状态的。 往常受了伤，休息两天就又能生龙活虎了。 这次在家里待了三四天也没见好转，迫不及待想要将这该死的贱民正法了！ 强撑着带着官府的人来到这穷乡僻壤，折腾这么一番，感觉浑身更加不舒服了。 现在马车走得好好，突然又停下来，徐四的心情简直糟糕透顶。 回去就把那庸医给抓进来！ 徐四心里想着，抬头看向前面。 一眼便跟宋云庭对上了视线，徐四顿时瞳孔一缩，脸上神情一变。 “宋公子！” 徐四脸上顿时带上谄媚的笑容，忍着伤痛，从马车上利索地下来了。 早有听闻首辅之子因为犯了错，被送回老家思过，却没想到竟是在云州城。 徐四跟着巡抚也是这阵子才到云州城，本不应该惹事，不过处置一个小小的村姑又有什么太大影响。 直到这事，徐四也不认为江蓠会跟宋云庭相识。 “你是钱大人身边的？” 宋云庭微眯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四向他行了一礼。 徐四虽然不卑不亢，但是态度却是很好的。 虽说宋云庭是犯错才被赶回老家，但到底是首辅的嫡子，且是唯一的儿子，不管怎么说，终归会回去的。 徐四不敢得罪他。 第205章 宋云庭出面 “正是在下徐明朗，多得公子还能记得在下。” 徐四赔着笑道。 “不知公子怎么会在此地？” 徐四这才疑惑地问道。 宋云庭扫视了一眼，便看到了后头的江蓠。 这丫头看着倒是不像受伤的样子，宋云庭见江蓠看起来没事。 抬了抬下巴指向徐四后方，“那边那姑娘是我的人！你抓了我的人？” 徐四一颗心紧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前几天给巡抚大人护驾，路上那姑娘的马车冲撞到了大人的车驾，导致我们一位同僚被马蹄践踏致死，并且还跟我们动了手。” 说话的角度不同，事情的严重程度也不一样了。 如果不是宋云庭亲眼所见，听了他这一番话可能还真会以为是江蓠干的。 宋云庭倒也不跟他绕圈子了，哼笑了一声，“是这样子吗？我当时刚好在附近茶楼，倒是有看到钱大人的车马经过，不过事情的经过我怎么记得跟你所述有所不同呢？” “看来是我看花眼了，正好你要回府，不如我跟你走一趟，顺便问候问候钱大人，毕竟钱大人带着圣上交付的重任前来，我们所能做的不多，起码要让大人后顾无忧。” 徐四一听这话，顿时脑门冷汗就滴了下来。 宋云庭策马上前，来到江蓠跟前，将手递给了江蓠，“上马，我陪你走一趟！” 江蓠扫了徐四一眼，徐四看向她的目光颇为复杂。 但是对于宋云庭的动作却没有阻拦的意思。 江蓠搭上宋云庭宽大带着薄茧的手，脚踩着马镫，便上了马，坐在了宋云庭身前。 宋云庭向徐四点头示意了一下，将众人甩在身后，马蹄扬起一片灰尘，很快连人带马就都不见身影了。 见此，徐四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显而易见，这次他的伤算是白受了，就算巡抚知道了，也只会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巡抚也不愿意得罪宋云庭。 只是徐四也没想到，这在京城一时风头无两的宋家首辅之子，来到了这穷乡僻里，竟然会看上一个村姑，看来京城的传言不假，宋首辅这儿子算是养废了。 江蓠与宋云庭共骑一骑，眉头并没有松开，能感受到火炉一样的身体时不时贴到她的后背。 江蓠心头微微有些异样，加上上次的亲密接触，让江蓠有些不自然。 就在这时，宋云庭贴着她耳边，“这才算是两清了！” 原来是这样子！ 听到这话，江蓠心头的异样立马散去。 “可以，所以那天你在现场？”江蓠微撇过头来。 两人呼吸相近。 宋云庭没有否认。 宋云庭直接带着江蓠到了钱大人府上。 徐四去了衙门扑了空，转而到了钱府，问了门房，果然宋云庭来了，心下不由一片忐忑。 进到里头，宋云庭正在与巡抚谈及那天撞马的事。 徐四一颗心高高提起。 他连忙上前，朝着巡抚行了一礼。 “徐护卫来得正好！”宋云庭的一双丹凤眼含着笑意，脸上笑容无害，却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要与徐四对峙。 当日的事真要说出来，徐四也站不住脚。 虽然有宋云庭在，徐四就不敢动江蓠。 但这事不点破，以后宋云庭不在身边，徐四还能拿着这事当把柄攻击江蓠。 “我刚刚与徐护卫已经对过一遍了，但徐护卫似乎与我见解有所不同。” 宋云庭笑着看着徐四。 钱大人淡淡地看了徐四一眼，“这事是徐六有错在先，倒是惊扰到江姑娘了，不过人到底已经不在了。” “管家！” 钱大人朝旁边招手喊来了管家，在管家耳边耳语了一番。 随后很快管家便端了一个盘子，上面盖了一块红布，走到了江蓠跟前。 “江姑娘，徐六是我的手下，既然是他有错在先，理应由我们赔付江姑娘。这是本官一点小小心意。” 江蓠看向宋云庭，宋云庭点了点头，“大人所赐，不可推辞，收下吧！” 江蓠收得不虚，本来就是巡抚治下不严，不过这话她不会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 宋云庭又坐了会儿，问起宋府在京城的近况。 江蓠在旁边没有说话，听他们聊了不少。 通过他们的对话，江蓠现在已经知道宋云庭的身份了，先前便有猜测到宋云庭身份不简单，却也没想到竟然是当朝首辅之子。 那怎么会流落到这里？ 江蓠心里带着疑问，但出了钱府也没有追着宋云庭问。 “我送你回去吧！” 宋云庭说道。 江蓠想到宋云庭说的“两清”二字，又想到只有一匹马，像刚刚来时的尴尬，她不想再体验一遍了，便拒绝了。 宋云庭也没有勉强，策马离开了，只给江蓠留下一个背影。 江蓠从钱府离开，走了没多远，迎面就遇上了赵氏和江松树他们。 “阿篱！” 三人一同从马车上下来，赵氏拉着江蓠的手，看了看，见江蓠好好的，不像被用刑了的样子，松了一大口气。 这才开口问道：“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江蓠摇了摇头，握住了赵氏的手，对段元洲道：“辛苦你跑一趟了！” “我们走吧！” 江蓠示意他们先上马车。 赵氏赶着马车，他们三人坐在车内，江蓠同三人说起了半路被宋云庭所救的事。 不过想了想，江蓠还是没把宋云庭的身份说出来，只说了他是从京城来的，与新上任的巡抚相识。 “那这一茬就算是过去了吧？” 江松树摆弄着江蓠带回来的那十锭银子。 一锭银子是十两，这里面有一百两银子。 这巡抚出手还挺阔绰的。 “这茬算是过去了，但是以后还是得防范着点这徐四。”江蓠说道。 段元洲跟着点了点头，“我这边也打听到了一点消息，徐四这人是军营出身，是这两年到巡抚身边的，多少还是有点受这位巡抚大人的重视的，何况这事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这次的事，尽管这位宋公子出面了，巡抚也不会怎么处罚他，顶多呵斥几句吧。” 段元洲这猜测得倒是没有错。 在宋云庭离开没多，徐四就受到了钱怀荣的斥责，还被扣了一个月的月俸。 尽管所受到的责罚不大，但徐四还是暗自记恨起了江蓠来。 第206章 村学开堂 眼下这事暂时算是了了。 明面上，徐四是不能下手了，但难保他不会暗地里下黑手。 赵氏渡过了心惊胆赞的一天。 现在既然家里已经有两个人知道了，回到家里，晚上人齐的时候，江蓠就直接把这事的前因后果都给家里人给说了一下，也让大家有个心里准备。 江老爷子等人这才知道了这事。 经过了灾荒，见过不少死人以及阴暗的事。 对于面前发生的这事，江家人倒是不慌，没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事了。 一家人围在一起，讨论起了徐四可能会下的黑手。 江蓠看到大家热切讨论的样子，不由会心一笑，“暂时这段时间徐四是不敢有所动作的！” 毕竟才刚上门告完状，他上司还因为这事赔了自己一百两银子，这个时候徐四要是再闹出什么岔子，那不是在打他上司的脸吗？ “反正多加小心总归没错！”江老爷子看着面前这些子孙辈们，叮嘱道。 特别叮嘱江有礼不要惹出祸事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念书。 “明年二月份，阿柏要去考童试，你也跟着一起！” 老是在家里浑水摸鱼，不给定个目标是不行了。 江有礼颇不服气。 江柏树则甚是幸灾乐祸。 江蓠的事处理完了，俞家村村学的事也上了日程。 俞重晖确定了村学正式开学的日期，村子里总共报名了的孩童有二十六个人，再加上江有礼以及养猪场其他人，总共有三十个人。 秀才夫子得知竟然连三十多岁的人都来村学念书，不由诧异。 等到村学开学那天，于永辉便十分关注这三十来岁还来念书的男人，进了学堂，果然在最后一排看到了江有礼。 学堂上的小孩子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不时看着江有礼，那眼神简直不要太明显了。 江有礼看着那些小孩子成群结队的，不免觉得有些孤零零的。 好在夫子很快开始授课了，大家的关注点就不再在江有礼身上，而是在夫子身上。 不过一堂课停下来，江有礼发现这夫子讲的东西都很基础，自己都能听得懂。 这让江有礼不由有些自得。 下了堂，于夫子将江有礼唤了出来。 见夫子喊，虽然于夫子年龄与江有礼相仿，但人家是正经读书人，还是个秀才，江有礼顿时有些拘谨。 战战兢兢地跟着于夫子出来。 先前俞重晖就有提前跟于夫子打过招呼，于永辉面色宽和。 江有礼见此，心里稍定，恭敬地给于永辉行了个学生礼，这是江老爷子在家里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的。 于永辉不了解江有礼性格，不知道他这人是个厚脸皮的。 只道他这个年龄能舍得下脸皮，跟一群小孩子一起念书，怕是下了决心要考取功名，于是只是考查了一下江有礼的功底。 听闻江有礼是在家自学的，点了点头，“你学得比较快，我听俞村长说你在备考明年的童生？” 江有礼脸色有些奇怪，硬着头皮点了头，自己想要考总比说是被逼着考的要来得好听吧。 “你现在这进度还是有点慢的，以后我另外给你指点一下吧。” 于永辉说道。 他是有资格说这话的，当初童试他考了全县前三。 江有礼是又想考好，但是又不想太累。 于永辉只以为他心里负担重，拍了拍他肩膀道：“童生用心的话并不难考的，你放心，有我指点，加上你本身资质还可以，只要认真备考，三年内定能通过童试。” 江有礼面露苦笑。 谈完话，于永辉便放江有礼回去了。 区别于学堂上还在启蒙的孩子，于永辉给江有礼另外布置了任务。 毕竟是村长打过招呼，让他特别照顾江有礼，于永辉便给他单独做了安排，开始为明年二月份的童试准备了起来。 几天下来，有人督促果然不一样，江有礼的进度快了很多。 先前江蓠抽查的文章，现在江有礼已经背得很流利了，于永辉教了他背文章的一些心得技巧，加上现在是在系统的学习，状态自然是不一样的。 其他孩子先前是有说过还得要单独给夫子束修礼的，江有礼因为江家这边已经资助过俞家村，便免了束修礼。 但赵氏一听江蓠说江有礼去了几天学堂，学得不错，便把最近做好的肉干，还有自家做的小菜，让江有礼提一些去给夫子。 于永辉一开始不收，但是尝过江有礼随身带的肉干，赞不绝口，便不好意思地收下了，带回去给自家夫人也尝尝。 有了夫子的辅导，加上江有礼三十多年的人生经历，竟也慢慢赶上了江柏树。 父子两开始较上劲了。 这倒是江蓠所乐于见到的。 江家暂时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而江春花那边咬咬牙又多雇了一个人，曾大牛奔走着买地盖房。 江春花则盯着两个摊子，摆摊售卖的活主要交给了新雇的两人，江春花负责进货，收钱这些主要的活，顺便在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打打下手。 曾家的地要买的时候，曾大牛和江春花还专门去接了江老爷子来帮忙看过。 兆福生给找了两块地，江老爷子建议他们挑了一块地势高，离村口近一些的。 曾大牛夫妇俩也听劝，决定下来之后立马交钱，跟着兆福生去官府把地定了下来。 随后曾大牛就开始准备盖房子的这些材料，江老爷子还把俞家村俞正他们介绍给了曾大牛。 曾家便热火朝天地忙活了起来，曾大牛在宅基地忙活，江春花在码头看着两个摊子，曾梅香在家里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们家是给盖房的师傅们包中午一顿伙食的。 而这个活就落在曾梅香头上了，除了忙活家里的家务事，曾梅香还要操持十来号人口的饭。 江蓠来到曾家的时候，就见曾梅香铲子铲得都要冒火了。 江蓠进来她都没有听到动静。 实际上江蓠在外面已经喊了好几声。 曾梅香一边炒着菜，一边还要看着火，炒完正准备将菜装起来，发现盆子忘拿过来了，结果手边便递过来了一只盆。 第207章 夫妻吵架 愣了一下，也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见是江蓠，曾梅香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阿篱姐，你怎么来了？我都没听到你进来的动静！” 曾梅香笑道。 “你忙活得入了神了！” 江蓠回道，并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曾梅香也没客气，让江蓠帮忙去堂屋找一只篮子，把菜盛起来之后就要直接放到篮子里，然后送到宅基地那边去给他爹他们吃。 “在进村口没多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他们在忙活了。” 曾梅香给江蓠指路。 “我知道，来的时候看到了，去跟姑丈打过一声招呼的。”江蓠应道，提着篮子带上饭就出去了。 曾梅香做的是大锅饭，一个是韭菜炒腊肉，还有一个是炒青菜，米饭包够，这样子的菜色已经算是很好了。 如果江蓠不来的话，曾梅香自己跟着糊弄两口就过去了。 不过江蓠来了，曾梅香怎么也要好好招待一下她表姐。 等江蓠出去，曾梅香就开始做他们自己两人的菜。 另外煎了一盘腊肉，还煎了两个荷包蛋，还煮了个汤。 江蓠在宅基地那边耽误了一下，回来曾梅香已经做好了。 江蓠也没推辞，帮着端上了饭桌就吃了起来。 她都没开口说话，曾梅香就叭叭地开始说了起来，“前阵子可把我们一家给累得不行，我爹娘硬是要扛着不舍得招人，我又是要收拾洗衣服做饭，还得过去摊子那边帮忙忙活。” “我爹娘他们自己也是一样，我爹又要看着摊子，下半晌人没那么多了，又要赶着回来看看地基打得怎么样？结果太累了，一个晃神，差点把骡车往沟沟里赶！” “不过好在及时拉住了绳子勒停了，他们这才终于松口再招一个人。” 曾梅香说着，自己都摇了摇头。 她不仅话多，思维还很跳跃。 正说着自家的事，就又提到了李如珍，把上次李如珍帮了自家忙的事一说，“上次那事之后，现在我们家跟他们家来往也挺频繁的，我娘把舅娘腌制的酱菜给她也送了一坛子过去，他们家那边就给我们送点青菜，家里又烧兔肉的话，还会给我们端一盘。” 两家来往密切，两个姑娘年龄又相仿，近来曾梅香倒是跟李如珍玩得挺好的。 江蓠听着点了点头。 “不过这两天李如珍好像跟她男人吵架了。” 曾梅香犹豫了一下，还是跟江蓠说了起来。 而李如珍那边，截止到今天，她跟冯旭冷战已经有两天了。 两人这些天养的兔子有五六十只，那些兔笼都是李如珍自己编的，养兔子这一道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摸索得差不多了。 手里头有点钱，加上最近卖了几只兔子，感觉销路还是可以的，便想要加大养殖数量。 但是冯旭不同意。 这事其实先前李如珍就已经提过几次了，这次眼见还是如此，李如珍就生气了。 冷战两天，试图先开口的却是不善言辞的冯旭，李如珍抱着片好的竹片，要到外面去编织兔笼，迎面与冯旭碰上了。 冯旭拉住了李如珍的手臂，“如珍，养殖兔子太多的话，光靠我们两怕是忙活不过来。” 李如珍觑了他一眼，“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她这一眼看得冯旭莫名目光有些闪躲。 李如珍在等他真实的答案，然而见冯旭依旧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有些失望地挣脱了他的手。 背过冯旭之后，李如珍神情说不出的失落。 她知道冯旭迟早是要走的，但是不希望他有所隐瞒，能坦诚一点，可能还是她过于自作多情了吧。 以为经过这段时间一同挣钱养家，一同对抗李家，不说夫妻之情，起码也算是朋友了吧。 但他要离开的事却对她闭口不言，如果不是她自己察觉到了，是不是某一天他就如来时一样突然消失不见了？ 她身后，冯旭深深看了李如珍一眼，随后垂下眼眸。 李家虽然是茅草屋，但是却被李如珍专门收拾出了一间房间，给冯旭当书房用。 原地站了一会儿，冯旭就朝着书房去。 李如珍在屋檐下，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编兔笼，看着他没有上前来继续解释，反而往书房去了，心情更加低沉。 其实她只要一抬眼望去，就能透过书房支撑起来窗台上与冯旭的眼神对视上，但李如珍此时还在生气，只余光瞥到一抹身影，便移开了头。 冯旭看了一会儿，便执笔继续书写。 江蓠听完曾梅香的话，随口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吗？” 曾梅香思索着，“李如珍说得含含糊糊的，好像是说为了养兔子的事吧？” 上次江蓠抛出了橄榄枝，后面李如珍给江蓠传了话，冯旭那边拒绝了。 江蓠一挑眉，“你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去李如珍家一趟吧！” 曾梅香其实还要洗碗，打扫院子，自家在院子里收拾了一个角落种了点菜，是之前曾梅香闲着没事种的，当时闲着没事找事，先前却是忙不过来，舍掉又不舍得。 只能每天抽着空浇水施肥，好在收获不错，“没事，我们去完回来再忙活，我去找一茬青菜，带几根黄瓜过去。” 姐妹俩为了八卦，带着东西就上门去了。 到了李如珍家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要不是江蓠踮起了脚尖，看到了院子里屋檐下坐着的李如珍，还以为家里没人呢！ 两人一喊门，李如珍抬眼一看，什么失落的情绪立马就都没了。 放下手中编到一半的活，便飞奔过来给江蓠他们开门。 “如珍姐，我们自家种的青菜，吃不完，你看要不要炒了吃，自己不吃的话喂兔子也行啊。” 李如珍没反应过来，其实曾梅香自家在开麻辣烫铺子，不存在青菜吃不完的情况，自家吃不完还能拿去卖呢。 只不过平时他们也有互相送东西，李如珍也没多想，招呼江蓠进门。 两个姑娘一踏进院子，书房支撑起来的那扇窗户就合上了。 第208章 香辣卤兔肉 冯旭不喜外人看到书房里的，觉得书房是个私密的地方。 李如珍却是有点尴尬，朝着江蓠和曾梅香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就是这样子的性子，你们别见怪啊。” “没事，没事！” 曾梅香摆摆手，来了李如珍家也有好几回了，在村里也听那些妇人老太太闲聊过，冯旭给谁都是这样子的脸色，也就不稀奇了。 他不是针对某一个人，他平等地对每个人都摆臭脸。 知道他是这样子的，曾梅香就不在意了。 李如珍带着两人进了堂屋，给两人各端了一碗糖水。 江蓠问起李如珍她家兔子的事，说到这个李如珍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饲养心得来。 看得出来她对养兔子还挺感兴趣的。 “现在还有成兔吗？有的话我想买几只回去。” 江蓠问道，她想回去试做香辣卤兔头、兔肉。 快要夏天了，天气一炎热，胃口不好，最嗜吃一口酸辣，咸辣之类的。 “前几天刚卖了几只，都有五六斤，现在的剩下的可能只有三四斤。” 重量达不到，有些人是不要的，李如珍同江蓠说道。 江蓠没有犹豫，“三四斤也可以，肉质会比较嫩。” 用来做香辣卤肉也挺不错的。 于是，李如珍让江蓠和曾梅香稍坐一下，自己就去抓兔子了。 冯旭见她忙活，从书房里出来，跟在李如珍屁股后面递草绳绑住兔子四肢，又帮忙提着笼子。 江蓠和曾梅香两人看着，互相使了使眼色，这也不像是吵架了呀？ 看着倒像是李如珍占上风呢！ 两人眼神里透着吃瓜的好奇心简直要掩饰不住了。 李如珍干活利索，很快就将五只兔子绑好，她都是尽量挑的比较有份量的兔子给江蓠。 一旁冯旭的帮忙李如珍也没有拒绝，只是也没有跟他有一个眼神交流，只当他是一个工具人。 “阿篱，挑好了，我给你先放门口哈。”李如珍站在堂屋门口同江蓠说道。 江蓠应好她这才去洗手。 冯旭看着她的背影，连忙跟上，两人在水井边打水洗手。 江蓠和曾梅香小声说道：“看这样子，只是夫妻间的小吵小闹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两人吵架，其实只要一方肯低头，另一方便势必进行不下去。 当然，再好的感情也架不住经常吵架，小吵小闹那是情趣，经常吵闹就要伤感情了。 江蓠说得颇为笃定，曾梅香戏谑地笑看着江蓠，“阿姐，你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是不是有情郎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蓠一下想到了宋云庭，随后赶紧将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挥散掉。 “哪里有情郎？男人只会影响我挥剑的速度！” 江蓠嘴硬道。 曾梅香看她如此坚定的态度，便也没多想。 李如珍和冯旭很快洗完手回来，捕捉到曾梅香的笑容，李如珍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曾梅香本来想调侃一下李如珍，不过见冯旭跟着李如珍一起进了堂屋，有些调侃的话就不好当着他的面说出口了。 “没什么，那黄瓜要是不够吃的话，回头上我们家自己摘啊！” 菜是曾梅香种的，她可以做主。 “行啊！”李如珍爽快地应和道。 “那五只兔子多少钱？” 江蓠朝李如珍问道。 李如珍不打算收江蓠的钱，结果却见江蓠直接掏出了一块碎银子，这肯定是超过那五只兔子的价格的。 她不说价格，江蓠就直接给她银子了，李如珍只好道：“二百文钱。” 称过那碎银，给江蓠找回了八十文钱。 事情已经办完了，也吃了点瓜，姐妹俩便起身准备告辞。 不想，这个时候，冯旭喊住了江蓠，“江姑娘，上次你说你那养猪场需要人手，现在还要吗？” 冯旭问出这话，显然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其中李如珍最为意外，不过江蓠只以为是李如珍帮她说服的冯旭，并没有多想。 点了点头，“还要人的！一个月三两银子。” 袁大头可以给猪看一些普遍的病状，但是还是有一些情况他也解决不了了。 不知道冯旭的水平怎么样，江蓠先只给了三两银子的工钱，后续要是能帮着解决一些疑难杂症，自是要再加钱的。 等到江蓠和冯旭说完离开，李如珍还没回过神，连江蓠和曾梅香同她打招呼，李如珍都没有反应。 冯旭转过身来，想要跟李如珍解释，却对上了她冷漠的双眼。 这时他心里漏了一拍，好像抓不住什么一样。 然而到了晚上，李如珍却开始同他说话了。 喊他吃饭，给他收拾行李。 明明这是他想要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很有些难受。 冯旭看着李如珍忙碌的身影，捏了捏拳头，最后还是没动摇离开的想法。 江蓠和曾梅香回到家里，怕曾梅香忙活不过来，江蓠帮着她干了一会儿活，然后才离开。 回到家里，江蓠找了人将几只兔子剖膛破腹，是赵氏下的手，她竟然能将兔子皮完整地取下，这倒是出于江蓠的意料。 留意到了江蓠吃惊的神态，赵氏笑着说，“这还是我小的时候跟着我爹学的。” 赵氏的爹会打猎，有祖传的一门能完整取下动物皮毛的本事。 “咱村里俞村长他家的两个儿子也会的，也不是什么难得的技艺。” 赵氏将五张兔子皮都褪了下来，嘀咕道：“要是这兔子再大只一些，这皮毛还能卖些钱，这几只还是有点小了，恐怕没人收。” 说着她就自顾忙活着去处理兔肉。 江蓠则看着那兔皮，有了点想法。 等到赵氏忙活完，江蓠就接手开始腌制。 “怎么突然想要吃兔肉了？” 赵氏奇怪问道，她女儿做事一向不会没有缘由的。 果然听完江蓠的话，赵氏恍然，“那火锅店卖得那么火热，咱这香辣兔肉肯定也能卖得很好的，做好了，明天我送去店里试卖看看。” 对于江蓠研究出来的这些吃食，赵氏是一点不抱怀疑态度的。 不过，“这兔头咱家自己留着吃吧，全是骨头，怕是没人要。” 第209章 试吃 江蓠却是笑了笑，前世大家反倒是很热衷这香辣兔头，一度卖得很火爆。 “这五只做好了，咱自家留着吃吧，先试试好不好吃，再拿去卖。” 赵氏听着，直点头。 又向江蓠汇报起自己的学习进度来，现在铺子里的几个账本她都会看了，赵氏没事就去店里巡视。 账本看得多了，又有江蓠在一旁指点，便上手得很快。 “娘，那以后每个月查账你就帮我查吧，我负责年底盘点。” 赵氏有点忐忑，但是对上江蓠的眼神，便坚定了下来。 母女俩在家里做香辣兔肉，这做法跟卤肉是完全不同的，味道更是相差甚远。 卤肉的汤汁里面是放了料包进去熬煮的，将味道都熬煮出来，然后再放肉进去。 香辣卤兔头则是跟着调料一起，煮完之后再捞出来晾凉了。 这做法和味道完全是南辕北辙。 赵氏看了一会儿江蓠忙活，后知后觉天色暗了下来，连忙去淘米煮饭做菜。 夜色降临，江家人陆陆续续回到家中，还没进屋就闻到了一股香辣的味道。 人还没进门，江松树和江有礼就在问，“今晚家里是打火锅吗？” 说着两人就齐齐咽了咽口水，打火锅可不错，都是肉，吃起来很是畅快的。 说起来，自家也好久没吃了。 结果就听到江蓠道：“不是，研究了一种新的吃食，晚点才能吃，等吃过晚饭吧，你们先去洗手，差不多可以吃饭了。” 赵氏做了四菜一汤，大家虽然对江蓠所说的新的吃食有点感兴趣，但到底没试过，因此晚饭还是照常吃得很饱。 等到吃完饭，江蓠炉子上在煮的卤货已经晾凉了，香味也就没那么重了。 大家都各忙各的去，把这茬给忘记了。 饭桌收拾完之后，便用来充当书桌，点着两盏油灯，将堂屋照得亮堂堂的。 江柏树试探着问他爹的进度，见他爹竟然学得挺快的，不由就有了紧迫感。 江有礼颇为得意，更是奋笔疾书起来，抓紧写于夫子布置下来的功课。 一旁赵氏则做着养猪场的账，养猪场的猪有九十头，光是打猪草的话没办法养得膘肥体壮。 于是江家也有从村民们手中收一些红薯，芋头等粮食，煮熟了喂猪，猪吃得比人都好，这话不是说假的。 九十头猪，一天下来的人工，伙食成本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不过好在养得好，目测再过两三个月，就有几头猪可以出栏了。 现在江家的猪肉需求量不小，一天就将近上千斤，但是猪肉陈一个铺子是吃不下这么大的需求量了。 加上后面要渐渐减少从外面买入猪肉，江蓠让阿金分开从几个猪肉摊购入。 江家养猪场的账可不比城里几个铺子的好做，但赵氏也在渐渐学着上手。 一家子围着桌子，一开始还会聊天说几句，渐渐的，氛围使然，所有人都沉浸在了学习当中，上至年纪最大的江老爷子，下至年纪最小的铁牛。 学了一个多时辰，大家陆陆续续忙完，收拾去洗澡的洗澡，去睡觉的睡觉。 大家都把锅里卤好的那锅兔肉都给忘记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赵氏在灶房发出了“哎呀”的一声。 江松树和江有礼刚好在灶房收拾碗筷要端出去，便问道：“咋了？” 赵氏掀开锅盖，指着那一大锅卤好，黑乎乎的兔肉给两人看，“昨晚阿篱做好的香辣卤兔肉，大家都给忘记了。” 正好这时江蓠洗漱完进来，听到了赵氏这话，快步上前，“我把这事给忘了。” 顿了一下，捻起一块肉吃起来，“没事，更入味有嚼头了，端出去大家一起吃吧，大家出门干活的话也带点路上吃吧。” 五只兔子都给做了，一大锅，自家人自己吃的话又吃不完。 装了一盆放到饭桌，剩下的还不少，赵氏翻找出晒干了的荷叶来给他们分别包了一些起来。 “斯哈，阿姐，这个肉好好吃！” 江柏树和铁牛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吃了起来。 江有礼和江松树也抓着大块肉吃着，放了一晚上，兔肉更加入味了，将锅里的香料味道都吸收了。 比自家卤肉的味道更加重口。 “一大早，别吃太多，多喝点粥吧。” 有这香辣卤兔肉，赵氏早饭只煮了一锅粥，煎了一盘鸡蛋，又从坛子里捞了一碗酱菜。 江家人先前不怎么吃辣的，这卤兔肉江蓠只放了两个小辣椒，他们就吃得满头大汗了，吃完手中的，就没敢再拿了。 端起旁边晾凉了的粥，呼哧大口喝起粥来。 吃完饭，一家子就上学的上学，上工的上工，家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这些天，田里的秧苗早就插上了，插完秧苗那天，钱来顺还专门过来跟她说一声。 不过江蓠刚好那天刚好有事，就没跟着钱来顺去看。 现在想起来，从进村口沿路走来，村里的田地不知不觉已经是绿油油地一片。 自家那十亩地离得不远，江蓠趁着现在有空，就走着过去看看。 还没走到，就看到了钱来顺他们此时正在树荫下休息。 刚插完的秧苗要保证充足的水分，田面不露地，所以钱来顺他们无法现在，要挑水灌溉。 江蓠喊了钱来顺一声，把钱来顺吓了一跳，“江姑娘，我们刚挑完水，歇息一下，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江蓠把手中的卤兔肉递过去给钱来顺，“钱叔，我们自家做的卤兔肉，你们尝尝。” 钱来顺身旁其他几人有些拘谨，看钱来顺接过之后递给他们才收下，到一旁吃去了。 钱来顺则陪在江蓠身边，给她讲起了庄稼的长势，以及后面要干的活。 “咱这庄稼可真不错！” 插完秧苗已经好几天了，但是倒伏的目前很少，基本上插上了，都长得还不错，他有预感今年的水稻产量应该不错。 这话江蓠爱听，跟钱来顺聊了一会儿，那边的人在招呼钱来顺和江蓠过去吃卤兔肉。 江蓠笑着正要跟着过去，就有一个小孩跑来找江蓠，“江姐姐，你们家门口有人找你！” 第210章 冯旭上门 “钱叔，你们吃着吧，家里还有，我回去吃就好了。” 江蓠朝钱来顺挥挥手，跟着小孩回去了。 到了家门口，江蓠看着门口的人背影有点熟悉，走近了一看，是冯旭。 倒是有点诧异他竟然这么快就过来了。 冯旭背着个包袱，十分简单，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顺势回头一看，朝江蓠点了点头。 “如珍没有来吗？” 江蓠有些疑惑，小夫妻两吵架还没和好吗？ 冯旭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瞥了江蓠一眼，“又不是小孩子，还得人送？” 江蓠没理会他噎人的话，一旁小孩要溜走，江蓠喊住他，从屋里给他拿了点零嘴。 小孩子顿时开心地朝江蓠道谢，然后飞快地跑了。 江蓠直接带冯旭到养猪场，“养猪场这边暂时只有一间房可以睡人，需要你跟袁大叔挤一挤，我回头找人多搭几间房。” 寄人篱下，冯旭也没啥好挑拣的。 江蓠将冯旭介绍给了江老爷子还有袁大头，趁着中午休息时间，也给养猪场的其他人简单介绍了一下。 平时袁大头都是自己一个人开火做饭的，这次多了冯旭，江蓠让灶上在卤肉的大娘切了一盘，给他们俩加菜。 冯旭算是暂时在这里安定下来了。 下午袁大头就带着冯旭将整座山头逛了一遍，又去看了看猪，看了看鸭和鹅。 这些牲畜的疾病大部分袁大头都能治，但是最近也有遇到让他感到棘手的。 冯旭虽然不喜和陌生人说话，但是却与袁大头探讨了很多。 很多治疗牲畜疾病的土方子，他从袁大头这里听到也很惊讶。 这倒是让他很快与养猪场的人融入到一起，只是偶尔忙活完还是会想起在兆家村的李如珍。 养猪场能住人的房间不多，后面可能还得有人守夜，因此打算找人盖三间大瓦房。 唯一认识的盖房子的人就是俞正，但是这阵子俞正正被她介绍去了兆家村给江春花家盖房子。 只好向俞正打听一下有没有熟悉的人可以介绍一下。 这阵子俞正确实忙活不过来，就他自己拉着村里一帮兄弟一起干，附近人家找他盖房子日期都排到了七八月份了。 现在江蓠又找上了门，俞正想了想，自己如果不做的话，就要推给别人干。 第二天，让信得过的老乡盯着江春花家的宅基地，自己就去拉人马。 村里能干小工的人不少，但是顶梁柱子除了他，其他人他放心不过。 不过他确实认识一个能力不错的，俞正到了人家家里，用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工钱，说服了对方来帮忙。 江蓠家的三间大瓦房有着落了。 具体的活还是跟俞正沟通，干活的则是他带过来的那个男人。 确定好了之后，江蓠就以三十两银子的价格将这活承包给了俞正。 俞正拍着胸脯保证给江蓠干得又快又好。 冯旭在养猪场就这样子住下来了，期间李如珍也没来探望，冯旭也没有回家，只是冯旭时不时会望着某一处发呆。 时间久了，袁大头这不爱说话，沉默干活的人反而会打趣起冯旭来，“是不是想家里媳妇了？想家里人了的话跟江姑娘说一声，她不会不放你回去看望一下的。” 冯旭摇了摇头，继续跟袁大头探讨着。 自从冯旭来了之后，只要遇到的动物病例，他就都记录了下来，此时正记录，继续埋头写字。 江蓠做的香辣卤兔头，大家带走分给各自认识的朋友同窗尝试之后，广受好评。 江有礼靠着这些零嘴，在村学也交上了几个“朋友”。 下了学，一个个小孩子挥着手同他道别，“大哥，今天那肉真好吃！” “大哥，明天见！” 上个学，没想到收了一堆小弟。 于永辉是最后走的，盯着学生们把屋子打扫干净，他最后锁门。 于永辉还挺不好意思的，接连收了江有礼两次礼，便问道：“有礼，你们家这香辣卤兔肉也是拿来卖的吗？多少钱一斤？回头我也买点回去给家里人吃。” 这个江有礼倒真是不太清楚，“现在还没拿来卖，回头我问问看，再跟您说！” 听到这，于永辉连连点头。 最后叮嘱道：“回去记得做功课！” 江有礼应着，然后连忙走远了。 现在走到哪里，都有人叮嘱他要做功课，心累！ 不过心累也总比干农活好！ 这么想着，江有礼阔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江蓠见家里人吃着反响还不错，就开始做起这种香辣口味的卤肉来了。 因为城北离得比较远，便先少量尝试着在城西和城南的铺子卖。 除了卖肉类的，还卖起了素菜，有藕片，有腐竹。 因为是新品，赵氏不放心，当天送货去了城西和城南两个铺子，便留在那边观察情况。 江蓠也跟着去了，母女俩一人守着一个铺子。 原先的卤猪肉适合用来正餐当菜的，而现在加的这些新品，则适合用来当零嘴，江蓠把这两种卤货的区别告诉了赵氏，也告诉了店里的掌柜和伙计。 这样子推销起来也有了方向。 兔肉进价本来就比较贵，所以卖得不比卤猪肉便宜。 因此大家买的时候，尽管被香味香迷糊了，还是都只买了一点点，不过搭配着买的话，素菜倒是能买不好。 江蓠观察了好几天，发现这香辣卤货在城西城南卖得挺不错的，但是要想卖得很火爆，还是比较难的。 想了想，对赵氏道：“娘，明天我们多做一些，拉到城北的铺子去卖吧。” 晚上江松树回家，江蓠便将压力给到了江松树。 “大哥，回头你再找那些酒馆、酒楼，把我们家最近新做的香辣卤货也推销推销呗，这些下酒最好了！” 江松树应下了，顺便道：“我看我们家这些东西也能到码头上摆个摊子了。” 现在卖的种类也不少，码头那边每天停泊多少艘客船啊！ 江蓠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倒也是个好主意。 做生意这事，说干就要干，不干的话回头别人就抢先干了。 第211章 鸭货 赵氏听到兄妹两的谈话，当即便道：“那让我去吧，我去码头摆摊！” 赵氏也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另外，我想把我那些酱菜也拿去卖卖看！” 江蓠喜闻乐见，当即答应了。 晚上，学习完，江有礼和江柏树、铁牛三个还有功课没写完，他们便继续写着，其他人忙洗澡完赶紧睡觉。 赵氏让江松树帮着烧水去，自己则捣鼓那些坛坛罐罐的。 说好了要干，明天就去摆摊，现在摆摊这点小本钱对他们来说都是小钱，成本很低。 要是摆得好，说不定就在那附近买个铺子了。 本来想要多做点兔肉的，但是一早进了城，几乎没找到有卖兔子的，就算找到了一两家，那兔子也瘦了吧唧的。 “阿篱，那这怎么办？要再等两天吗？” 兔子这种生物，基本没什么人会饲养，比较娇气。 酒楼饭馆他们的兔子基本上是有固定的猎户提供，就算有人养，他们也是养了固定提供给了酒楼，鲜少会有出来摆摊卖的。 江蓠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而李如珍那边，已经达到重量能吃的兔子她前几天都给买了。 这样子一来，货源就不稳定。 母女俩站在集市中央，耳边是嘈杂的小摊小贩的叫卖声，往日觉得热闹，现在却叫喊得赵氏觉得有些心烦。 江蓠正沉思着，耳边传来“嘎嘎”的叫声。 是鸭子！ 江蓠眼里眸光一亮，嘴角微弯看向赵氏，“咱们可以用鸭子来代替。” 赵氏不确定地问道：“这能行吗？” 自家卖的卤鸭，感觉就没有卤鹅卤猪肉卖得好，拿来做香辣卤货能行吗？ 不过不行也没办法，这兔子又买不到。 母女俩折返回了养猪场，江蓠直接安排人抓五六只鸭子，处理好了送到家里来。 这倒还不用江蓠他们自己动手了，母女俩在家里称香料。 这香辣卤货比起卤水来更加费香料，一次只能卤一锅，而卤水则是越卤越香，甚至老卤比新卤水还要好。 不到一个时辰，养猪场的人就将处理好的鸭子装好送了过来。 鸭子加入姜片和料酒煮熟之后捞出来过了一遍冷水，江蓠直接加水将配好的香料调料依次加入到锅中煮开了，重新放入剁成块的鸭子，焖煮一个时辰左右，收汁完成就可以了。 这香辣卤货的味道比起卤水是要更呛人，更霸道一些。 卤水的香味是徐徐诱人，这卤货的味道是直冲脑门。 五只鸭子，煮的过程江蓠和赵氏轮流不断用铲子翻，火候还要控制着不能太大。 在中午之前，母女俩可算把这一锅卤鸭给做好了。 赵氏赶着想要赶紧出门，江蓠却反而拦住了她，“都这个点了，正是正餐都赶着吃饭，我这个点去恐怕也没什么好位置给我们了，不如晚点再去。” 去的晚了，晚上可以摆摊摆晚点。 码头那地方，晚睡的人很多，到了晚上，喝酒的人会更多，到时候卖这些反倒还更好卖，也不用更别人抢生意。 这卤货的定位就是零嘴，下酒菜，犯不着跟人家卖正餐的抢生意。 赵氏被江蓠劝下了，母女俩便干脆在家里准备起午饭来。 江老爷子回家吃饭，见到两人在家里，惊讶了一下，“不是说今天要摆摊去吗？” 江蓠将做好的卤鸭、莲藕、腐竹装了一盘上来，然后才将缘由给江老爷子说了说。 “那行啊，原本我还在想下一批鸭苗还要不要抓来养，要是这卤鸭货卖得好，咱就继续养，鸭子可比兔子好养多了。” 听完江蓠的话，江老爷子脸上带着笑说道。 兔子这玩意，动不动就死给你看，不是一般人能养的。 “兆家村的李如珍兔子倒是养得挺好的，要是这卤货生意能做起来，回头还是可以问她买兔子来做卤货的。” 种类还是要丰富一些的，有一些人就是喜欢啃骨头，可是也有人更喜欢直接吃肉，兔子的肉相对鸭肉更嫩一些，更好啃。 一家人吃着米饭，就着卤货也把午饭给吃完了。 吃完江老爷子还是往后山养猪场去，江蓠和赵氏就把卤货搬上了马车，赶着马车去了码头。 江蓠不知道，他们一离开，钱来顺就急匆匆，着急忙慌地找上了门来了。 结果喊了一阵子门也没有人开门，想了想，想起来江家还有个养猪场在后山，就朝着后山去。 江老爷子刚坐下来边跟袁大头聊天，边刨着木头，就听到外头有人在喊。 疑惑地走了出去，走近多看了几眼才认出钱来顺。 “江伯，江姑娘在家吗？” 钱来顺的脸色有些着急慌张。 江老爷子神情跟着不复轻松，微敛着眉道：“你去我们家里找过了吗？” “刚去过了，不在。” “那应该是摆摊去了，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 江老爷子说着就道：“发生什么事了？不如你先告诉我。” 想了想，钱来顺自己也拿不定主意，纠结了好一阵才道：“要不你带几个人跟我走一趟？” 钱来顺把田里发生的事给江老爷子一说。 江大成立马回去就喊上了养猪场四五个汉子。 去喊人的时候，江老爷子还是犹豫了一下的，因为不知道抓到的人如果是俞家村的，养猪场的汉子又都是俞家村的，到时候会不会包庇对方？ 江老爷子是有这样子的顾虑的，最后还是决定喊了养猪场几个工人，不过又叫上了阿金。 起码上次俞家村族人上门堵他们的时候，阿金是明显挺身而出了，听说后来还被他们那一房的叔公找上门，骂了他一顿，骂他吃里扒外。 但阿金也依旧没有改变态度。 一群人浩浩荡荡，快步地朝着田里去了。 到了田里，远远就看到好几个人围在一起，站在树荫下。 这个点，虽然还没进入盛夏，但是大中午的，太阳也是很毒的，基本没人会在这里待着。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子，抓着这个机会想要对江家的田地下手。 一看到钱顺来带着人来了，树荫下两男两女连忙让开。 于是露出了地上跪着，被捆绑得扎扎实实的两个男人。 第212章 究竟是谁搞事？ 钱来顺指着两人，便对江老爷子道：“江伯，就是这两个人了。” 大中午的，村里人都回去休息了。 钱来顺他们几个由于知道先前俞家村的村民有人见江家生意做得好，闹着要分江家的生意，不分就要把江家赶出村子。 所以他们平时很是注意，特别是这庄稼才种下，要破坏很容易，江家这给的种子还好，种下去之后几乎没有倒伏的，不像隔壁的田地，插完秧之后倒了一些，显得稀稀疏疏的。 虽然等过阵子秧苗长高了就不至于这样子，但眼下看着区别还是挺明显的。 钱来顺就怕俞家村的人眼红，所以日夜都有人轮流在这边看守的。 他们甚至还在这边搭了个小小的，简单的草棚子，在这边睡觉守夜。 没想到，这还真的被他们逮住了。 钱来顺颇有些激动，所幸他们的辛苦都没有白费。 今天中午他们照例巡视了一圈，正打算要走，结果就瞥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偷偷摸摸地往自家田地倒什么东西，钱来顺他们也看不出来，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钱来顺扑上去与他们缠斗了许久，声音引来了其他四人，差点让其中一个人给跑掉了。 也就是钱来顺是个庄稼汉，力气够大，而这两男子腿脚绵软无力，被钱来顺给压制住了。 找了绳子将他们两个绑了起来，钱来顺吩咐两个妇人去把他们倒了东西了那块田地把水舀出来，能舀出来多少先舀出来多少，这田里庄稼能挽救多少是多少。 而他自己则是找田地主人拿主意，看是把人打一顿，要赔偿，还是直接把这两人送官府去。 江老爷子的神情有些凝重地来到了树下，上去一脚就朝着两人踢了过去。 俩男子看起来二十来岁，一人挨了江老爷子一脚，就跪不住了，被踹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两人瑟瑟发抖，互相看了一眼。 “有问出来是哪里人？谁派来的吗？” 其实江老爷子心里也是怀疑这两人是俞家村的，因此看了看跟来的几人的神情。 如果是俞家村，他们应该会互相认识才对。 不过观察了一下，带来的五个人里头，大家都只是皱眉，没有露出其他异样的神情。 尽管俞家村是打猎为主，但破坏地里庄稼，这在哪里都是不被容忍的。 “这种人，我看打死了也没人敢来领尸！” 阿金恶狠狠地看着地上两人说道。 “种点粮食多不容易啊，竟然敢跑来我们俞家村闹事！” “饶命啊！我们还没来得及放呢！就被抓住了！” 躺在地上的两人终于挣扎着重新跪了起来，连连磕头。 钱来顺气得都想上去揍他一拳头了，“还说没有！我都亲眼看到你们往田里倒东西了。” 钱来顺家的媳妇指着旁边一桶黑乎乎的水，给江老爷子看，“江伯，我们是人赃俱获的，那桶东西就是了，也不知道倒下去的是什么，很臭，他们倒下的那一片秧苗一下子就蔫哒哒了。” “行，他们既然不肯说，那先带回去关起来。” 天气太热，两人只一个劲求饶，江老爷子没了耐心。 “把他们两个带回去，等会儿找村长看看怎么处理！” 江老爷子招呼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先带着那两男子回去。 临走江老爷子同钱来顺他们道谢，“还好你们够机警，不然咱今年的粮食就毁了。” 钱来顺连连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这也事关他们的口粮，对于江家来说其实反而没那么严重，江家有钱，就算没有这十亩良田，他们也不差粮食吃。 但他们几个要是今年再种不出粮食，就又得勒紧裤腰带熬一年了。 押了人回去，江老爷子让把人关在猪棚里。 阿金看两人绑的结，重新给了换了个绑法，用的他们捕猎打到猎物的那种绑法，越挣扎就会绑得越紧，不是猎户，寻常人是解不开的。 毕竟一时半会儿江蓠和村长还来不了，免得让人给跑了。 小黑听到动静，从山里跑了出来，对着那两男子一个劲地犬吠。 现在小黑的身形已经是成犬了，全身毛发乌黑发亮，吃得好。 两个男子被小黑吠得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忍不住想吐露些什么，但是忍了忍还是咽回去了。 养猪场的工人跑去了俞村长家里找人，也没找到人。 “算了，那等晚点再去村长家看看，不行咱就直接送官府吧。”江老爷子叹息一声说道。 扭头看向两人，“我印象里，我们应该没见过面吧，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何要祸害我们的庄家？” 起码看架势，两人应该不是俞家村的，估计也不是俞家村哪家的亲戚，不然早就在他说要送官府的时候就嚷嚷出来了。 两人犟着，紧闭双口，眼神乱瞟，就是不说。 养猪场的工人见此，面露厌恶，又一次道：“江爷爷，以前我们村子里处理这种祸害，都是直接打死扔山里被野狼吃掉的，报什么官府，官府没什么屁用的。” 进了官府，说不定被人花钱贿赂一番，指不定还要反被污蔑一通，最后半死不活能留条命出来就不错了，这世道向来是这样子，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 养猪场这工人前些年难得进城里一次，就见过一次，他们这些现场看着官府审判的，明眼人都看出来被告的问题，最后硬是被扭曲了事实，原告被打了一通丢了出来。 地上被绑着的两个毛贼，听到送官府的时候没有露出惧色，此时听着面前这汉子的话，顿时汗毛直立，面露惊惧。 “不要！你们不能私自对我们用刑！这是要下大牢的！” 江老爷子嗤笑了一声，“下大牢，你还知道下大牢，看来也不是是非都不分的人啊，那你们为什么要来祸害我们村子里的庄稼？” 男子梗着脖子，“我们没祸害你们村子里的庄稼，我们只是针对你们江家的庄稼而已！” 第213章 赵氏的改变 他是看出来了，江家人的心肠没俞家村的人那么狠，与其落被俞家村的人打死，还不如落在江家人手里，他不怕送官府！ 江老爷子面色一沉，不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一旁冯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对他低语道：“江爷爷，您过来一下。” 冯旭将江老爷子喊到一边，手里递出去一包药粉，“这是刚刚一个叫钱来顺的汉子送来的，说是从那两人身上掉落的东西。” “我看了一下，这种药要是下在了牲畜的饭食里，毒性很大，一点点都能对牛羊猪这种体型的动物造成致死的效果。” 很明显，这两人确实是冲着江家来的。 江老爷子一脸凝重，冯旭道：“得查出来是谁派来的，但应该不是俞家村的人，毕竟从先前听说的事来看，他们只是想要你们的生意，如果把你们的庄稼和牲畜都毒死了，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甚至会导致现在俞家村很多人都没了收入。 跟冯旭谈完话，江老爷子喊了养猪场两个人看着他们，冯旭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根银针，在两人膝盖上扎了一针，随后他们双腿便瘫软无力，像面条一样。 两人脸色唰的一下子白了，“我的腿，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自然是先废了你们的腿，免得今晚要是有人来救你们，那岂不是很轻易就让你们跑了。” 冯旭带着淡漠的笑，说道。 抬眸那一瞬看过来的眼神，俩男子自我感觉像是被蛇盯上了一样。 他们接的这活好像不是很好干啊！ 江蓠他们那边到了码头，还不知道这事，江老爷子也没急着找人给他们报信。 到了码头，江蓠和赵氏先去给江春花打了个招呼。 母女俩吃过午饭过来，这个点江春花他们这边也忙活得差不多了，得知江蓠他们是来这里摆摊卖卤货的，连忙把摊位挪了挪，“就摆在这边吧，这个位置好，挤挤就能放下了。” 离得近，彼此也好照料一些。 江春花这边现在总共雇了三个人，饭点勉强能忙活得过来。 江蓠他们摆好摊子，他们那边两个摊子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过了饭点就基本没什么客人的。 江蓠装了一盘卤货，放在江春花他们那边的桌子上，招呼大家一起吃。 “刚试着做出来卖，还没卖过，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 鸭子再瘦也是肉，江春花摊子上的三人见她点头，这才笑着上前拿。 江春花也跟着吃了点，本来只是想着试一下，没想到啃着啃着，上瘾了。 “挺好吃的，阿篱，一样给我装点，我带些回家给阿香和她爹试试。” 江春花一吃就很喜欢。 江春花拿着一个大碗去装，江蓠不肯收钱，江春花直接抓了一捧铜板给她。 没办法，江蓠只好给算了算价格。 这点上来看，两人不愧是姑侄，行事作风还挺像。 摊子上三人吃着也上瘾了，问了一下江蓠价格，“这些卤货都怎么卖？” 鸭肉比兔肉便宜一半的价格，一斤兔肉进货价要十四文钱，鸭肉却只要六七文钱。 江蓠卖的这卤货，鸭腿分开卖，其他鸭脚，鸭脖，鸭骨架，鸭肾等混在一起，卖一斤十五文钱，鸭腿则是一个十文钱。 这价格相比较卤水自然是便宜很多了，江春花雇的三人都买了一些。 不过做完他们主雇四人的生意，摊子上就没来客人了。 别说摊子上，整个码头除了正在干活的人，就没什么人这个点出来走动。 就算有进出的，也不会过来这边。 赵氏等得焦急，问江春花借了两个干净的簸箕，底上铺了干荷叶，装上一些鸭货，素卤菜，用扁担挑着就要去叫卖。 江蓠劝了，没劝动，赵氏有时候脾气也是比较犟的。 “要是卖不出去就回来，晚点天气没那么热，太阳没那么晒了自然会有人出来买东西。” 江蓠只能这样子说道。 赵氏应和着，走也不回地出去了。 等到她人离开了，江春花才同江蓠嘀咕道：“你娘看着变了不少啊！” 以前多木讷的一个人，让往东往东，让往西往西，让抓鸡绝不撵狗，有时候她看着都生气。 现在变通很多了，也有主见很多了。 江蓠微笑着，把赵氏现在在家里承担的活给江春花讲了讲。 江春花颇为震惊，“你这说得我都有点后悔了。” 先前是知道江蓠他们晚上吃完饭会一家子人一起学习，但是也只以为不过是学学算数，认认字。 前头他们一家三口过年的时候已经把简单的算数给学会了，现在摆摊做生意足够了，但没想到娘家的人现在连账本都会做，赵氏还负责着家里所有铺子的账。 这简单的算术江春花是会做，但是做账的话，她现在做得还挺艰难的，只麻辣烫那个摊子因为要跟江蓠分红，所以艰难地做着，自家那个盖饭摊子她是偷懒不做了。 所以只能估摸着一个月大概能赚多少钱，没办法太过精细。 “早知道当初应该把房子盖在俞家村的，离码头远点就远点，能跟着你们学到很多东西啊！” 江春花突然很懊悔。 不过她也是个想得开的人，现在房子都盖一半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只要这娘家一直走着，就凭着这血缘关系，两家人好好处着，就算离得远，有问题找江蓠请教，她不信自家亲外侄女会藏着掖着。 这么一想，江春花就没那么憋闷了。 那边，赵氏挑着担子去叫卖，还真让她卖出去了一些。 那些停在岸边的客船也是有人在的，只是大热天不出门，听到有人在叫卖，便唤了小厮下去买点零嘴。 “小哥，我们家摊子就在那边，进码头的入口不远，要是吃得好，回头可以到我们摊子上买啊！” 赵氏朝着小厮推销着。 “好嘞，好嘞！” 小厮倒也没有不耐烦，因为他闻到了香味了，香香辣辣的，就算主家吃着不喜欢，他回头自己也能去买来吃，这价格不贵，他还是买得起的。 第214章 畅销 这码头很大，赵氏挑着担子叫卖，一圈都没有走完，两个簸箕装着的卤货就都卖完了。 赵氏虽然带着斗笠，但是脸上还是被晒得通红，走回到摊子一身汗。 “卖完了，咱家这卤货还是卖得出去的。” 赵氏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在江春花眼里，与当初在娘家时见到的人简直是两个人了，赵氏自信了很多。 想着，打了一盆水递给赵氏，“这是我自己用来擦汗的汗巾，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擦擦吧。” 赵氏憨厚笑着，接了过来，“嫌弃啥，多谢小妹。” 她大方地接过，打湿然后拧干，擦了起来，擦完感觉浑身不再黏腻，舒爽了很多。 一旁江蓠将簸箕清理了一下，边对赵氏说，“这卤货卖得好不好，还得看下午或者看明天的反应。” 要是今天买了的人家，明天还上门，说明这卤货是合大家口味的。 不过码头这人口流动大，这点也不好说，人口流动大，有时候味道又不那么重要了。 江蓠也说不准。 “没事，放宽心，这码头怎么也比城里好买多！” 这点江春花很有感触。 她当初在城里卖馅饼，差点没把自己饿死。 她是吃到码头这边的红利的。 而且这里现在摆摊的摊子这么多，真以为大家卖的东西都很好吃吗？ 还不是人流量一口，再不好吃的也有不知情的去买。 总归很多商船只是短暂在这里停靠一下，糊弄两口果腹就走了。 所以这里的东西甚至卖得比城里都还要贵一些，但是卖得却格外好。 接下来一个下午下来，在快临近傍晚的时候，好多人忙活完了，太阳也没那么扎眼了，开始有人往摊子上来。 赵氏又挑了一担子出去叫卖，还没回来。 江春花摊子不是很忙，便帮着江篱打起了下手。 有一些人是先前赵氏第一回挑着担子出去卖，分给了同船的人吃，吃着味道好，给引过来这边的。 看到江篱摊子生意好，江春花也跟着开心。 赵氏卖完自己担子里的，回来一看，江蓠的摊子上也没剩多少了。 不过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挺晚了。 码头倒是灯火通明，停泊在岸边的商船接连点起了明亮的灯盏，不复白天的单调，十分热闹，不少商人在船上推杯换盏。 江春花他们已经回去了，一大早起来，忙活到现在，是个人都会累的，本来江春花想留下来陪江蓠，不过被江蓠拒绝了。 赵氏一回来，就赶紧让江春花回去休息。 不过江春花给他们母女俩留了两盏油灯。 江春花一走，摊子上就来了人，江蓠和赵氏刚招待完一波，很快就有其他人也跟着朝这边来了。 然而江蓠今天第一次摆摊卖卤货，本来准备的就不多，何况白天已经卖出去大半，剩下的被刚刚那一伙人给包圆了。 只能不好意思道：“剩下的一点刚刚都卖完了，明天再来吧。” 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朗声问道：“明天这个点还能有吗？” 一般人这个点也不敢还出来摆摊，江蓠笑着道：“我们过了晌午就过来的，你们要是想吃的话也可以早点来买，到了晚上不一定还有喔。” 紧跟着又补充道：“我们这些卤货放的调料足，天气热点也是耐放的。” 几个汉子只好点头，“行，那我们明天早点来。” 几人也是从别处尝到了一点，觉着味道不错，用来下酒最好不过。 只不过没想到这么晚还在摆摊，更没想到会跑空了。 这些跑船做生意的人，行船在水上的日子是很乏味的，平时少不得喝点酒水。 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天上的月亮格外明亮，这个季节晚上是最舒爽的。 两人抓紧收拾完摊子，赶着马车回家。 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人都已经吃过饭了，都围着桌子温习功课。 听到动静，纷纷跑了出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江老爷子询问道。 要不是傍晚的时候有个人来家里传话，说江蓠和赵氏要在码头摆摊等卖完才回来，江家人都要出去找人了。 就没试过摆摊到这么晚的，也没见谁家摆摊到这么晚回来。 江蓠笑了笑，给他们讲起来码头那边的事。 “我们这个点回来，人家码头的人夜生活才刚开始呢！” “那也不能为了赚那么点钱，搞到这么晚。”江老爷子斥责道。 “哟哟哟，阿爷现在说话的口气都大了，这点钱都不放在眼里了。”江蓠笑着调侃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没好气地睨了江蓠一眼，“咱赚钱是为了过好生活，晚上还在外面跑多危险啊，何况就你们一个姑娘家，一个妇道人家，被人盯上了怎么办？” 江蓠被老爷子这番话说得心里一阵柔软。 “知道了，阿爷。” 江蓠顺着他应和道。 江松树和江有礼帮着把东西卸下来，又把马牵到马棚去，江柏树和铁牛给马喂草。 分工合作，很快就忙完，又回到桌子上写字。 “饭都给你们温着放在灶上，现在应该还没凉，快去吃吧。” 今晚的饭菜是江老爷子和江有礼做的。 江蓠和赵氏不在家，但家里的一切都已经形成了一道流程，即使没有人督促着，他们也各自会安排好。 等到江蓠和赵氏吃完饭，洗完澡，江柏树他们功课也写完了。 “他们两个先洗澡去吧。” 江老爷子对俩孩子道。 然后才对江蓠讲起今天自家田里抓到两个毛贼的事。 “毛贼？这事咋没跟我们说啊？”江有礼一惊一乍的。 把两个本来要去洗澡的小孩也吸引了过来。 见两人翘着耳朵听，江老爷子本来不想让小孩子知道这些，但江蓠道：“让他们也听听吧，都是大孩子了，不会出去乱说的，对吧？” 江蓠看向江柏树和铁牛，江柏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肯定不乱说。” 他今年都九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想到旁边只有五岁的铁牛，“我会看着铁牛的，肯定也不叫他乱说。” 江蓠抿嘴笑了一下。 第215章 出摊就卖完 见大家都不说话了，江老爷子这才继续把下午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顺便还把自己的推测也讲了一下。 “我看着不像是俞家村的人干的，本来想直接去找村长，但从他们口中透露出的信息，只是针对咱家的，我就让人先别告诉村长了，就等着你们回来看看要怎么处置好？” “哦，对了，现在人就关在咱养猪场那边，我今晚还留了两个人在那里看守着。” 江老爷子讲着，还不由唏嘘道：“我看那冯旭是个有本事的，两针就让他们的腿都走不了路了。” 江蓠听着若有所思，一旁江家其他人则是一脸的气愤不已。 “管他们俩是谁，竟然这么恶毒，今天敢毁我们庄稼，明天就敢往我们水井里投毒，这种人就应该直接把他们送到官府。” 江有礼恶声恶气地说道。 “他们身上确实藏着毒药。” 听到江有礼这话，江老爷子顺口道，还把冯旭说的那段话也转述了出来。 听完江有礼目瞪口呆，良久才道：“你们傻呀！肯定不止是要药死我们家那些牲口，一点点的剂量都能药死猪牛羊了，还药不死我们一家几口吗？都给我们家牲口粮食投毒了，我们要是吃到，那不一样死翘翘。” 江有礼自己说完都一身冷汗。 难得的，江家人听到都没有反驳他。 堂屋一下子安静下来，江蓠半晌才开口道：“最近我们得罪的不是只有一个人吗？” 江家众人面面相觑，江松树开口道：“徐四？” 江蓠点了点头，“我猜是他。” 上次徐四拿她泄气不成，还挨了巡抚一顿批，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他要是肚量这么大，当初在街上也不会拦着不让江蓠走。 并且能干出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事来，决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 除了徐四，江家没跟谁有结这种你死我活的仇怨。 “那两个可怎么处理啊？”江有礼皱着眉头问道。 送到官府去，官官相护，肯定一下子就被放了出来。 “先关着吧，村里除了咱们养猪场的人还有田里钱来顺他们，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吗？” 江蓠问道。 江老爷子想了一下，“倒也没大肆宣扬，不过大家晚上回家肯定会跟家里人说起这件事来的。” 这点是肯定的，大家晚上没有什么娱乐的活动，除了生孩子就是夫妻俩床头夜话。 “行，那这件事先按住不发，人就先关着，对方如果迟迟不见有人回去，肯定会来打听的。” 江蓠说道。 “如果村里有人问起，就说处置了就行了，具体是什么也别跟人说了。” 对于江蓠的安排，大家伙都明白，放长线钓大鱼嘛！ 江家人学习完，就各自回屋里睡觉。 第二天，江蓠和赵氏这次准备了十五只鸭子，又去买了十来个藕，还买了花生，腐竹。 素卤菜准备了就有将近百来斤，当然不是全都拿到码头去买，三个铺子，城南城西各一只鸭子，十斤素卤菜，城北则是三只鸭子，二十斤卤菜，剩下的十只鸭子，七十斤素卤菜才拿到码头去卖。 江蓠以为自己拿了足够的香辣卤菜去卖的，谁知道刚摆上摊，就有一个汉子焦急地等在摊子前，“你们再不来，我们的船就要开了。” 江蓠仔细一瞧，是昨晚来买过的一个大哥。 “丫头，你是说了的你们这些卤菜能放得住是吧？” 汉子看着江蓠和赵氏端出来的素卤菜，还有卤鸭货，沉思了一下，问道。 “天气不算太热的话，可以放三天。” 江蓠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 汉子一咬牙，“行，那你看看你摊子上这些大概多少钱？全都包了给我吧！” “啊？全包了？”赵氏惊讶问道，但是又不敢喊太大声。 “对对对，快点！” 汉子焦急地催促道。 这些卤货都是用的簸箕底下垫了一层干荷叶，江蓠赶紧直接称了给那大哥看，又找了一个干净的空簸箕称了一下重量。 然后便噼里啪啦打起了算盘。 “总共一两六钱五十文钱，给您摸个零头，收您一两六钱就好，这两簸箕也送您了。” 江蓠说完，汉子立马爽快地掏钱了。 东西对他来说倒不算很重，百来斤左右，但是挺多的，不好拿。 “麻烦帮忙送到前面那艘船。” 汉子说道。 “行嘞。”赵氏立马应道，对江蓠道：“阿篱，你留下看着摊子。” 江春花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摊子都还没摆开呢！ “姑姑，帮我看一下马车，我去看看我娘。” 码头人口杂乱，江蓠还是有点不放心赵氏，即使赵氏力气不同寻常妇人，但心思单纯。 好在跟在他们后头，不用赵氏上船，船上的人看到那汉子就出来迎接了。 不止这个汉子在买东西，船要离岸了，好几个人在忙着采购买粮食买菜，各有分工。 送完东西，赵氏回头便看到了江蓠。 “走，阿篱，我们现在赶回家还能再做一锅出来卖呢！” 江蓠见赵氏兴致冲冲的，也不好扫兴，主要她自己也想试试看，这个码头这边卤货的市场究竟有多大。 母女俩赶紧回家去，家里原本滞销的鸭子，两天下来少了一半。 两人回到家里，赵氏去忙活卤素菜，江蓠去交代养猪场的人再处理鸭子，顺便让江老爷子安排人去买鸭苗回来养。 江老爷子还不知道情况，问道：“还要养鸭子呀？” 江蓠坚定道：“要，还要多养点！” “那再买三十只鸭苗回来？” 江老爷子试探道。 “买一百只吧！” 现在要场地有场地，要人工有人工，肯定要把这些利用起来。 “既然要买，那小鹅也买一些吧。” 江老爷子说着就招手去喊阿金了。 江老爷子这边，江蓠是有放银子在他这边的，毕竟养了这么多牲口，各种开销总不能老是一笔一笔地问江蓠。 江老爷子安排，阿金很快就去干了。 重新要的十只鸭子，很快就有人处理好，江蓠前脚到家，鸭子后脚就送了过来。 是江老爷子让大家先紧着这鸭子处理好。 第216章 又抓到毛贼了 江蓠从后山下来，小黑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下山。 赵氏看着小黑在灶房门口打转，十只鸭子煮熟之后，将鸭子剁成块，十个鸭屁股剁了下来，这十个鸭屁股都归小黑了。 吃着鸭屁股，小黑就不打转了，趴在灶房门口，啃得津津有味。 江蓠抽空看了眼外面，在微黄的太阳光下，小黑的毛发更加乌黑发亮。 “娘，什么时候有空，我看我们还得再养条狗看家才行！” 按江蓠的意思，家里最好多养几条狗看家护院，后山山头那么大一片，只小黑一条狗怕是看护不过来。 “行啊，回头让你爷再问问看小黑它娘有没有再下狗崽，要是有的话最好还是抱他家的！” 赵氏手中动作不停，快速利索，不慌不乱。 母女俩花了一个时辰，将卤货做好，出门去的时候，小黑就要跟着跑，被江蓠赶回去了。 站在原地看着江蓠他们离去，小黑才往后山去。 江蓠和赵氏回到码头的时候，都已经快黄昏了。 江春花都替他们着急，两人一来，连忙上前帮忙。 “有好几个人过来问了，我说你们晚点过来。”江春花这说着，就看到江蓠和赵氏从马车里头还拉了满满一簸箕的卤货。 “你们咋还做这么多啊？都这么晚了，能卖得完吗？” 看着江春花皱着眉头，江蓠笑着道：“没事，卖不完咱们分分吃了也差不多了。” 江春花斜了江蓠一眼，“这拿来做生意的，哪好老进自己嘴里了。” 前头她倒是有见过有个婆娘很是嘴馋，出来卖吃食，东西没卖出去，大半都进了自己嘴里，回到家里没办法交代就找各种借口，后来被婆家人揭破了，把那婆娘给揍了一顿。 不过也没用，这嘴馋的，改不了，三天两头因为一口吃的在家里打架。 江春花说着，自己那摊子因为也到了饭点，开始热闹起来，赶紧回去干活去。 而江蓠他们这摊子一摆下，也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来买了。 大家都忙活起来，这次到江春花他们卖完吃食，江蓠他们这边还剩下大半的卤货。 “这可咋整？” 江春花叹了口气，不过随即又安慰道：“不过倒也不用太担心，你这些卤货耐放一些，到明天也能吃。” “没事的，昨晚我们也试过了，这码头到晚上还更热闹一些，你先回去吧，我们再卖一会儿，要是卖不完就回去了。” 江春花给江蓠和赵氏一人留了一份饭，叮嘱他们早点回家，自己先回去了。 她自己一个人赶车，没江蓠和赵氏胆子那么大，要赶在天黑前赶紧回去。 随着码头的摊子都撤了，渐渐的就剩下江蓠他们这个摊子了。 天色渐渐黑了，停在码头的船一盏灯接一盏灯开始亮了起来，这夜色看起来很好，特别晚风徐徐，吹得人很是舒服。 江蓠和赵氏吃着江春花给留的饭，啃着鸭脖，吃着腐竹，也很是惬意。 正享受着就有人来买卤菜了。 “这都是什么？黑乎乎的，能吃吗？” 一个年龄比江有礼稍大一些，但是看起来远不如江有礼整洁的男人来到摊子前面，拿手挑挑拣拣的。 江蓠眉头顿时拧紧，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们这卖的是吃的，不要用手翻，这里有木夹子，要吃什么可以用夹子夹。” 被捏住了手的男人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小丫头片子，说我不干净！小娘皮的！” 男人手一挥，想要挣脱江蓠的手，反手甩她一巴掌，本以为会很轻松的，不过一个娇娇小小的小丫头片子，一手就能捏死一个，谁知道这手像是被铁钳钳住了一样。 男人脸色一僵，又试着挥了一下。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动作，赵氏捏着他的肩膀，“怎么了！你这人就是不爱干净，别人用手摸过的东西你吃吗？” 赵氏的力气可比江蓠大多了，不过是轻轻一捏，男人的表情一下子扭曲了起来。 “疼疼疼！松手！松手！” 他不断痛呼着，赵氏却没有一丝松动，没办法，他只好赶紧求饶，“姑奶奶，饶了我吧，好痛！” 疼痛让他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威胁人的话来，只顾着求饶。 赵氏冷哼了一声，将他推了出去，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旁边有其他来买卤货的人，见到这一幕不由嘀咕着猜测起两人的身份来。 倒是没有因此感到害怕，绕过地上那男人，纷纷开始买齐卤菜来。 “老板，来，给我四个鸭腿，素菜也给我包点，还有那鸭肾，鸭肾也要一些！” “我要鸭脖，给我多装点鸭脖吧！” 大家都是行走在外的人，见识过打架的何其多，虽然一个男人被一个姑娘一个妇道人家给制服了，不过大家也没多想，只觉得这男的太弱了。 不过来买东西的，大家就算不熟，但是也有一两个是认识的，那男人深觉丢了脸面，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恶狠狠地威胁江蓠和赵氏，“你们两个贱人，竟然敢打我，我让你们在码头待不下去！” 丢下这话，便屁滚尿流地跑了。 摊子前的人嬉笑着，“不用理他，码头这么大，又不是他家的！” 大家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 看食客帮着自家说话，江蓠称完给多装了点，“我们刚来这边摆摊没两天，啥都不懂，回头麻烦大家多多关照了。” 江蓠客气说道。 不管有没有用，初来乍到多结善缘总不错。 这码头鱼龙混杂，长期行走在这边的人消息肯定比自己灵通多。 这一片的摊子都撤走了，大晚上就江蓠母女俩一个摊子，还有不少人在买东西，夜晚又正是嘴馋的时候，慢慢的，摊子围着来买卤菜的人竟越来越多。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所有的卤菜就都卖光了。 江蓠和赵氏赶紧回家，虽说别人问起母女俩都说自己胆子大，但是走夜路到底还是有点害怕的。 好在月光足够明亮，走在小路上，将路上照得还挺清楚的，只是马车也不敢赶太快。 回到家里，一听到外面动静，江有礼和江柏树就争着从屋里跑出来。 “阿姐，阿娘，你们可算回来了，咱家又抓到了个毛贼！” 江柏树激动说道。 第217章 招供了 江蓠也是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不怕死的，这才第二天啊，她以为起码也得隔个一两天。 这背后的人可真沉不住气。 江蓠没卸完东西，江松树喊上江有礼接手了。 江老爷子和江柏树你一言我一语的讲了起来。 “人给绑着丢在灶房了。”江老爷子现在已经很是淡定平静了。 江柏树则不断垫着脚尖，兴致勃勃地朝江蓠道：“阿姐，那小毛贼你猜是谁抓到的？” 江蓠想了一下，“小黑？” 走的时候，就小黑在家里。 江柏树摇了摇头，然后从众人身后拉出了一个瘦瘦的十三四岁的男孩。 所有人跑了出来的时候，他端着碗跟着一起跑了出来。 此时被江柏树拉着出来，梗着脖子，艰难地将嘴里的饭咽下去。 看着江蓠的眼神怯生生的。 江蓠看着面前这人却是一脸陌生，没见过啊，不认识！ “他说是来咱家化缘的，之前咱家给过他饭吃，说咱家饭菜好吃，下午的时候来的，刚好看到了一个毛贼翻墙要进咱家院子，被他擒住了。” 江柏树描述着，扯了扯那比他高大半个头的男孩。 江蓠正疑惑着，身后赵氏已经忙活过来，还不太清楚前因后果，不过一看到那男孩便道：“咦？是你呀！” 看大家都朝她看过来，赵氏把先前一个老头带着一个男孩来化缘要饭的事说了一下。 来过好几次，不过最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们爷孙二人了。 这话一说，男孩细声道：“我爷爷不在了。” 大家静默了一下。 “他让我要是要不到饭，就来你们家，剩饭剩菜总会给我一些的。” 说完，男孩没心没肺一样，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菜，狼吞虎咽的，这家的饭真的好吃。 大家面面相觑，有点伤感，又有点无奈。 不过人家到底帮自家抓了个贼，江蓠让他今晚暂时安置在柴房，打个地铺，男孩没有意见。 至于那个毛贼，江家的人还没来得及审问。 晚上忙活完，大家就先睡了。 第二天，除了去上学的，其他人吃过早饭就围着光头男孩以及那个毛贼审问了起来。 光头男孩将昨天的事又讲述了一遍。 大家伙看着高高大大的毛贼，又看看虽然年龄十三四岁，但是瘦瘦巴巴的，比江柏树也就高半个头的男孩。 这怎么看起来这么没有说服力呢？ 江蓠想象中的毛贼应该是那种瘦骨嶙峋，畏畏缩缩的。 这男孩很可疑，这毛贼也很可疑，谁家做贼的穿得这么好，起码穿得比江蓠一家都好。 “这人真是你抓的？”江蓠问那男孩道。 男孩点了点头。 行叭。 江蓠暂时忽略男孩，转头看向旁边的毛贼，“前天那两个人跟你是一伙的吧？来找他们两个的下落？” 毛贼梗着脖子，“谁跟他们两个是一伙的！” 说着就不说话了，别过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肚子却接连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加上早饭那一顿，他已经饿了两顿没吃饭了。 任由咕噜声响彻堂屋，没有人理会他。 见江蓠他们不说话，那毛贼弱弱道：“你们不能虐待俘虏！你们得给我饭吃！” 江蓠几人嘁了一声。 “把人送去给冯旭，这人嘴巴里能撬出东西来。” 前面两个明显是被买通雇来的，这个是主雇，真相估计就在这人身后了。 毛贼闻言，顿时也顾不得肚子饿了，眼睛瞪得浑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渗人，“你们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偷到呢，你们不能对我动用私刑，县太爷都不能判我有罪！” 江蓠咧嘴笑得没有感情，“就是因为县太爷不能，所以我们自己来呀！” 说完，江蓠脸色一垮，眸光变得冷漠摄人，“你们有胆子给我们投毒，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还没施刑，毛贼后背就开始冒冷汗了。 这不是就是一个寒酸的村姑，搬出县太爷来，照理应该就吓得屁滚尿流，怎么还敢对人动用私刑？那两个人不会死了吧？ 一路上被带着去了后山。 刚好后山这个点在杀鸭子杀鹅，因为最近业务量突然加大，杀鹅杀鸭的人手不够了，阿金也被派上了用场，手法不熟练，所以鸭子没能一刀割破喉咙，声音叫得有点惨烈。 毛贼的心里防线被狠狠敲击了一下。 将人交给了冯旭，冯旭找了一个昏暗潮湿的柴房，将人绑在了椅子上，双手双脚也被捆住固定住了，随后刀片在男人手腕上轻轻划了一下，有点刺痛，但是不至于受不住。 随后双眼被蒙上，男人手腕上的血滴滴答答地流着，速度倒是不快，底下有一个铜盆接着。 冯旭完成一系列动作之后，便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 “喂喂喂！你干什么去？不是要审问我吗？”毛贼疑惑问道。 他平时也没干过什么特别坏的事，只不过是吃吃府里丫鬟的豆腐，府里的采购抽抽油水，平时一只蚂蚁都没踩过，为什么让他受这样子的罪？ 男人呜呼着。 冯旭一出去，江老爷子就问道：“怎么样？” 冯旭瞟了那柴房门一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江老爷子听到这话，以为要用很长时间，便打算忙活去了。 结果刚叮嘱完阿金把杀鸭的技术练练，别溅得到处都是鸭血。 那只鸭没死，还从阿金手里挣脱了，到处跑，鸭血洒得到处都是，臭得很。 阿金讪讪地应和着。 那头冯旭就在唤人了，“江老伯，可以去让江蓠过来了，屋子里头那人招了。” “招了？这就招了？不是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哎呀，这豆腐热得还挺快的，江老爷子嘀咕着。 不过没有多吐槽，转头就使唤了个人去喊江蓠过来。 江蓠和赵氏正在家里忙活着做今天的卤菜，今天她和赵氏打算早点出门，多做一点，看看一天下来能卖多少量。 听到外面有人喊门，一听是那毛贼招供了，江蓠回屋里跟赵氏说了一声，就连忙跟着跑了。 第218章 冯旭帮忙 “咋说？” 江蓠急着验证自己猜想，气喘吁吁跑到后山，朝着冯旭问道。 “等你呢！” 冯旭带着江蓠进了屋里头。 江老爷子其他人都被隔绝在了门外，这可让江老爷子以及刚刚送完江柏树和铁牛去私塾回来的江松树心焦的。 爷孙两在门口转来转去的。 差不多过了两刻钟，江蓠和冯旭才从里头出来。 “怎么样？是我们先前猜测那人吗？” 江老爷子一看江蓠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却见江蓠摇了摇头，爷孙两顿时愣住了，竟然不是。 江蓠看了看周围还有养猪场其他人在看，便招呼道：“大家忙活去吧！” 好奇心很重的村民们只好散了，赶紧干活去，有份活干可不容易，虽然看热闹很重要，但是饭碗更重要。 江蓠对江老爷子道：“先前我是不是有讲过段元洲有一个庶妹？” “是她！”江松树一下抬头看向江蓠道。 那事过去有段时间了，起码也是一个月前的事了，江老爷子都把这事忘了。 现在江蓠提起，江老爷子才回忆起来。 “那事不是过去了吗？”江老爷子疑惑问道。 江蓠心想，我也以为过去了，谁知道人家记恨在心呢！ “那我们怎么办？” 江松树问着。 但爷孙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冯旭看了江蓠一眼，“我可以帮你们这个忙。” 江蓠奇怪地看向了冯旭。 她可不觉得冯旭是个热心肠的人。 江蓠挑了一下眉，“说吧，什么条件？” 冯旭偏头看向江老爷子和江松树一眼。 两人识趣地走开了。 江松树百思不得其解，“冯旭有什么需要阿篱帮忙的？” 自家现在顶多也就有点小钱吧，这点钱拿到城里可排不上名号。 有什么忙能让冯旭拼着得罪段府来帮他们？ “行了，别猜了，干活去吧。”江老爷子虽然也好奇，但是也不执着。 江松树今天留在家里，一个是昨晚抓到那毛贼，不放心，所以今天没出门。 现在事情解决了，但都回来了，干脆今天就不出去了。 江蓠和冯旭谈完，就各自忙活去了。 江松树跟着江蓠一起下山，路上就朝江蓠问道：“阿篱，冯旭有说怎么帮我们解决这个麻烦吗？” 江蓠摇了摇头，“问了，他没仔细说，只说不会牵连到我们。” 既然他没说，江蓠就没深问了。 至于他让江蓠帮的忙，竟然只是让江蓠日后多照顾李如珍的生意。 冯旭走了之后，没有人阻拦了，李如珍便拿出一半的私己准备用来扩大兔子繁殖规模。 虽然江蓠现在做的是卖鸭货的生意，但是香辣兔肉想必也是不愁卖的，码头那边有钱的人很有钱，来往商船那都是不差钱的人，最穷的就是扛包打杂的，但也有人来买过卤菜。 冯旭来了养猪场之后，很久都没有回家，江篱去李如珍那边看她兔子养得怎么样，就见她已经家里小兔子多了几十只，有一些是自家养的兔子生的，有一些是她在外面买的。 虽然兔子很多，院子又不大，但她一个人安排得很有条理。 江篱是带着自家做的香辣卤菜来的，来到的时候李如珍正在忙活着，江篱喊了两声，她才听到。 李如珍一看是江篱，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我听阿香说你最近忙得很，怎么今天有空过来？” 说着话的时候，李如珍的眼神有些飘忽。 曾梅香一如既往当着江篱的小尾巴，从江篱身后冒了出来。 她出现的那一刻，李如珍由惊喜一下子到巨大的失落，眼神微亮了片刻，不过定睛一看之后，很快将失落掩藏得严严实实。 江篱倒是捕捉到了一点。 “最近确实有点忙，给你们带好吃的来了！” 江篱拿出手里提着的东西，转移李如珍的情绪。 李如珍很快收拾好情绪，将人迎进了堂屋。 “这是什么？”李如珍问道，纤巧挺立的鼻子微微耸动，闻了闻。 “是你最近在卖的卤菜吗？”李如珍微笑猜测道，“有听阿香跟我提起过。” “猜对了！” 曾梅香抢先答道，笑意盈盈。 江篱跟着点了点头 李如珍当即拆开，打开一看，果然是。 看着虽然颜色有点暗沉，但是闻着味道却很香。 三个姑娘当即吃了起来。 江篱问起了李如珍家里的情况。 说到家里养的这上百只的兔子，李如珍一下子就提起兴致来了。 滔滔不绝地给江篱讲了起来，“我早就想多养点了。” “这兔子繁殖得很快的，一窝一窝地生，之前母兔和公兔都是被我们有意隔离开了，不然早就不止现在这点数量了。” 一只兔子从怀孕到生产差不多就一个月左右，而且一窝兔子就有五六只，喂养得好的话能到八只。 “好在我之前在家里闲着没事编了不少兔笼，后面还搭了架子，用来放置兔笼，所以院子看起来还算整洁，现在每天主要就是要给兔子找吃的，找一些野菜。” 李如珍眉飞色舞的神情让江篱知道，她确实挺喜欢养兔子的。 “你现在养得不少，可以考虑让人帮你找野菜，花点钱买，或者雇人。” 江篱提议道。 “我也有这个想法。”李如珍笑着道。 她还自己种了一垄红薯，一垄白菜，这都是兔子爱吃。 这是冯旭说过的。 临走前，江篱跟李如珍预订下了她这一批兔子，至少给她留一半。 李如珍听到这话，自然是赶忙应下了。 心里头的担子一下子松了不少，养这么多兔子，她其实心里也负担也挺重的。 这也是之前冯旭所担心的，在兔子出栏之前，要投入的成本相对来说还是挺大的。 既然答应了冯旭的事，江篱也不拖拉，当即就先给解决了一部分。 回去江篱就跟冯旭说了这事，冯旭听着，没有多大反应。 那三个人，江篱听冯旭的话，将人给放走了。 至于冯旭什么时候动手，他没有说。 不过接下来没多久，冯旭就请了一天假出去了。 第219章 离开倒计时 从养猪场离开，冯旭就进了城，进了一间茶楼。 茶楼掌柜在柜台忙活着，面前投下一道阴影，一抬头就对上冯旭的目光。 “掌柜的，上一壶雨前龙井，一壶铁观音，不需要泡好，上茶叶即可，花生瓜子各二两。“ 掌柜的愣了一下，”诶，这就来！“ “记住了，送到二楼甲字房。” 冯旭说着，深深看了一眼掌柜的，不等他回应，便径直上楼去了。 掌柜找了个伙计，把手里的活交给了伙计，提着一个茶壶，端着一盘花生瓜子就上去了。 看着他上去，伙计一脸奇怪。 掌柜端着茶，敲了敲门，里头传出一道淡漠的声音，“进！” 言简意赅，掌柜一进去，放下茶壶便朝冯旭拱手，“冯公子！” 冯旭坐在榻上，抬了抬下巴，“坐吧！” “冯公子，主帅念叨您多时了，这边到底不是我们自己的地盘。” 掌柜脸上赔着笑道。 冯旭道：“近日将返程，不过在此之前需要你们在这边的人手帮我做件事。” 掌柜立马站了起来，“公子请吩咐！” 冯旭在茶楼待了片刻，上品的雨前龙井，淡雅鲜爽，让他一下子想到李如珍，她应该会喜欢这种茶。 离开的时候，冯旭让掌柜包了装了一小罐的雨前龙井，然后就从茶楼离开了。 冯旭回到养猪场的时候，养猪场正热闹着。 江家人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了两只小奶狗，两三个月大，刚抓来的，养猪场的人都围了过来看，两只小狗的尾巴甩得飞起，奶声奶气地朝着周围的人小声犬吠着。 “阿旭，回来啦？” 江老爷子逗着狗，正笑得开心，分出神来问了冯旭一嘴。 冯旭点了点头，径直进了屋里。 看冯旭回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江老爷子上了心，又逗了逗小狗，就挥了挥手道：“大家都干活去吧，别围着了。” 说完他就跟着冯旭身后去了。 养猪场的大伙都散了，各自忙活去了，两只小奶狗被专门喂食养猪场牲口的大娘给拎着后脖颈拎走了。 给两小奶狗找吃的去了。 冯旭将那小罐子茶叶往屋里头一搁，就出来了。 前些天，这三大间瓦房就已经盖好了，冯旭就不用跟袁大头挤一间屋子。 冯旭从屋里一出来，就差点跟江老爷子撞上。 “江老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冯旭询问道。 江老爷子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这么久没回家，在家里多待一晚，明天晚点再回来也没关系的！” 冯旭来了之后，还是帮养猪场解决了很多问题的。 他给养猪场提出了好些建议，都十分有用，其中一条就是他刚来的时候，一看到养猪场的猪，就提议说让把养猪场的猪给煽了。 一开始大家都反对，这也太惨绝人寰了，是人干的事吗？ 而且这些猪大的也有六七个月了，想要把猪按住可不轻松，总之不是件容易的事。 养猪场好些人因为他这个提议都不大乐意，毕竟在他们看来，原本他们不需要干那么多活的，现在已经他提了这个意见，大家伙要累死累活的。 最后是江蓠拍板，让按着冯旭说的做。 于是除了留了两头公猪做种猪，其他的都煽了，那几天的猪叫声穿破山林，有一段时间野兽都不敢靠近这座山头。 费了那么大的功夫，不到一个月，好些猪跟打了气一样，突然长得很快。 去除了欲念之后，这些猪就剩下口腹之欲了。 在大家伙看来，冯旭原先说的把猪煽了以后杀了猪，猪肉口感会更好，没有骚味这些话，那都不重要，早告诉他们说猪会更容易长肉，还用得着跟他们多费口舌吗？ 二话不说就给办了呀！ 后面冯旭办事，大家就再没有二话，对他信服了很多。 所以说，养猪场那么多人，江老爷子独独这么关心他一个，不是没有道理的，给养猪场带来了多大利益。 这种利益现在一时看只是几十斤猪肉，但是长来看就是很大一笔钱了。 冯旭顿了一下，淡淡道：“没有，没回家，我进城买了点东西就回来了。” 闻言，江老爷子皱起了眉头，他听江蓠说过，冯旭是有媳妇在兆家村的，难道是吵架了？ 他抬手拍了拍冯旭的肩膀，冯旭乍看瘦弱，但是走近看会发现他挺高的，江老爷子手搭在他肩膀，才发现面前小伙还挺结实的。 “小伙子，跟媳妇儿吵架了吧？” 江老爷子试探着问道，突然了然道：“我说兆家村跟我们家离得也不远，你怎么晚上没回去呢！合着你是跟媳妇吵架出来的吧。” “这可不好，吵架归吵架，可不能冷着对方啊，成了亲，那夫妻俩就是一体的，你这离开得久了，再好的感情也得变淡，都说了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 “听老伯一句劝，现在就回去跟媳妇儿说说好话，女人都是很心软的，只要服个软，就会给你递梯子下的。” 冯旭脸上神色有些松动，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了。 他没有跟江老爷子说，他其实回了一趟兆家村，站在外面看着院子里头李如珍在忙活着，她看着好像很辛苦，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神情。 没有他在，李如珍的日子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见冯旭听不进，江老爷子不好在劝，说多了就越界，让人反感了。 这几天码头的摊子换成了江松树跟着江蓠去摆摊了。 有个好消息是，赵氏的那些坛坛罐罐的酱菜，竟然也有人给买走了，赵氏做的那些酱菜，酱豆给买光了。 买这些的人一般就是商船离岸，要在水上行走起码大半个月的，一买就会买很多。 赵氏就跟江蓠商量这两天要在家里忙活她的酱菜，江蓠答应了。 正好江松树也想去码头那边看看，一直有听到江蓠和赵氏说卤货在码头卖得多好多好，但是他没亲眼看到就没有太实质的感受。 正好这次跟江蓠去看看去。 到了码头那边，江松树才忽然发现他们忽略了这么大个市场。 第220章 怎么又闹上门 江松树出门之前，赵氏给江松树讲了自己当初一开始去码头摆摊的时候，是挑着担子去岸边边走着边叫卖的。 儿子皮糙肉厚的，晒一下没关系，赵氏让江松树可以试试这个法子。 江松树也想多赚钱。 兄妹两到了码头，江松树直接挑着担子叫卖，甚至看到人家船头有人，边直接上前问人家要不要买点？不买也可以尝尝看。 他这种操作，更是直接让生意翻了一翻。 江春花看着江松树来，道：“这才对嘛！摊子上还是要有个男人撑着，不然容易被人欺负。” 倒不是说江篱和赵氏扛不了事，而是人家看着没有男人，就觉得只有母女两，肯定很好欺负。 江篱和江松树在自己这边摆摊，一天卖得多的时候，甚至有四五两银子，差不多逼近江春花他们两个摊子卖的金额了。 摆了四五天摊子，江松树就对江篱提议道，“咱这摊子现在摸索得差不多了，我看现在可以开始招人手来帮忙了。” 江篱和江松树这边琢磨着要招人，家里面就有人找上门来。 是俞家村的人。 最近养猪场又发工钱了，少的有六百文钱，八百文钱，多的有一二两银子。 并且每个人从养猪场都领了两斤卤肉回去。 江篱还定了规则，养猪场的人从江家买卤肉，价格打八折，不少人发了工钱，家里人口多，领回去的二斤卤肉不够分，就会自己掏钱再买点。 昨天不少人看到了从养猪场回家的族人手里个个都拎着肉，或多或少。 这一打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啦。 昨晚村里很多人没睡好，甚至还有不少人怨怪起当初带头去江家闹事的人来。 当初他们去江家闹事的人，现在都被江家记在黑名单上了。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左右邻居起床互相看了看，一个个头发乱糟糟，精神萎靡，顶着个大黑眼圈。 大家目光一对视，脚一跺，有人就开口道：“昨天好些人领了肉回家，你们也看到了吗？馋吗？” 邻居睨了一眼，没说话。 大人不馋，家里的小孩子也馋得紧呢。 昨晚没少人家在家里打孩子的，都在家里闹着要吃肉。 今年的粮食有没有指望都还不知道呢！还吃肉。 “行了，别这幅脸色，谁还不想吃肉了，我想了个法子，你要不要一起听听？” 那矮小黝黑的男人拉着邻居到屋里。 没一会儿，两人出了门，一起朝着养猪场去了。 养猪场的人一看他们两，便奇怪问道，“你们干啥来了？” 没听说养猪场现在还招人，就算招人也不招他们这些上江家闹过事的，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有人劝道：“现在江家还肯收你们的草药，可别再闹事了。” 那个矮小的男人道：“我们不是来找事的，找江老爷子有事，他在吗？老弟，帮我们喊一声呗。” 经不住同村人的磨，养猪场的人还是去喊江老爷子出来了。 江老爷子一眼认出来，这是当初闹腾得挺欢的人，语气不太好，“你们来干啥？我们这里可不招人了。” 俞大宝赔着笑，带着讨好道：“江伯，我们是来找你们做生意的。” 江老爷子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到底耐着性子听他们讲。 见此，俞大宝抓紧道：“我听说你们现在在城里开铺子卖卤肉了，那摊子不摆了。” 江老爷子继续听着，斜眼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想了想，云州城这么大，你们开店去，肯定还有很多没买到你们家卤肉的，不如你们把卤肉便宜点的价格给我们，我们可以去走街串巷的叫卖啊！” 俞大宝和他旁边的俞钱看着江老爷子，等着他做决定。 江老爷子心里觉得不妥，但是想着还是知会江篱一声，看看江篱和江松树他们怎么说。 便循着他的话问道：“就算我们一斤肉便宜五文钱给你们，你们能拿得出来那么多钱吗？十斤肉可以就要好几百文钱了。” 俞大宝笑着道：“主要你们答应，这点钱我们还是可以拿得出来的。” 家里人凑一凑，怎么也能凑出一二两银子来的。 当然一般人舍不得掏出这个钱来，毕竟风险也挺大的，二两银子对于他们这些人家来说，得攒好几年了。 这肉要是卖不出去，可就砸自己手里了。 答应先给钱，江老爷子想了想这事那还有商量的余地。 他刚刚就怕他们提出来要赊账，先卖再给钱。 江老爷子问完自己想要的信息，便将两人打发走了。 看老爷子这敷衍的态度，回去路上，俞钱有些沮丧，“这事我看是没戏了。” 俞大宝偏过头来看向他，“怎么会呢？这不是还有机会吗？” “都让咱们走了。”俞钱一张脸皱巴巴的。 俞大宝没好气道：“你别看人家态度啊，先前咱都要把人家赶出去了，人家态度能好吗？” “那看啥？”俞钱抓了抓脑袋。 “人要是不让咱干直接就把咱轰走了，还问咱问题干嘛？问了说明还是有点想法的，你不能光看表面。” 俞大宝觑了他一眼道。 俞钱正要咧开嘴笑，就听俞大宝泼冷水道：“不过这事还不一定呢，只是人家会考虑一下，具体明天再来问问看吧。” 俞钱咧开的嘴又合上了。 晚上江篱和江松树又是到大半夜才回来。 不过熬这点夜，对江篱来说不是问题，江松树倒是有点困。 江老爷子看这么晚了，就没提俞家村的人上门的事。 等到第二天睡醒，起床，江篱和江松树是最晚起的，家里人都吃完饭，赵氏赶着马车送两孩子去私塾刚回来。 不过今天江老爷子这个点竟然还没出门去养猪场。 江老爷子一屁股在江松树旁边坐下。 江松树和江篱都看着他。 “你们吃啊！”江老爷子示意道。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俞家村的人上门来，问我们能不能把卤肉的生意给他们做！” 这话一说完，江松树夹菜的动作一顿，扭头瞪大眼睛看向江老爷子，“这还不是大事啊？他们怎么又闹上门来了！” 第221章 当家人 意识到江松树误会了，江老爷子连忙摆手，“诶诶，不是，不是，不是那个意识。” 看江松树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江老爷子赶紧解释，把两人找上门的事具体描述了一下。 “他们想从咱家拿卤肉去卖，让我们便宜一点，他们从中间赚点差价。” “想得美呢他们，当初怎么对我们的，现在凭啥让他们赚钱。” 江松树一口气直接回绝了。 江老爷子瞥了他一眼，“别在那里说气话。” 江松树气哼哼地别过头。 江老爷子看向江篱，见她不像江松树那样子生气，便继续讲道：“本来我也是不同意的，不过他们说不会赊账，当场交货，当场结算，这样子的话倒还是可行的，阿篱，你觉得呢？” 江篱沉吟了一下道：“这不失为是一个办法，光靠咱家，这生意总归做不大，毕竟精力在那里。” “不过以防万一，咱得跟他们签订一下契书，货既已售出，当场检查，概不退换。他们愿意的就来买，不愿意的话就拉倒。” 条件是要提前说好的，别到时候卖不出去找各种理由来退货。 这熟食又不比别的，在外面晃悠一天，肯定是要变质的，拿回来退的话他们家还怎么卖？ 江老爷子一个劲点头，“没错，是这个理。” 江松树别过头去，耳朵确实竖着在听的。 听到江蓠和江老爷子讨论的内容，结合昨天他和江蓠在谈论的事，顾不得生气了，“阿篱，我突然想到了，咱那些卤货是不是也一样？不不不，我甚至觉得我们那些卤货其实更加适合去走街串巷地叫卖。” “卤肉反倒不太适合，卤肉作为荤菜，一般都是上饭桌的，而香辣卤货相对来说更像零嘴一些。” 确实如果俞家村的人要去叫卖，鸭脖那些更适合，就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毕竟他们提的时候要的是卤肉。 “回头他们过来了就问问呗！”江老爷子说道，“我看他们挺着急的，估摸着不是今天就是明天，肯定会来的。” 江老爷子说得颇为笃定。 兄妹两吃完饭，很快就去忙活去了。 江老爷子也赶紧走了。 他其实早就过去养猪场那边一趟了，忙活得差不多才过来的。 每天早上有人买了猪肉回来，江老爷子当场清点。 另外做好的卤肉要出去，江老爷子也得看着，要做账，要盯着别被人浑水摸鱼过去了。 江蓠和赵氏在家把素菜卤出来，江松树跟着江老爷子去养猪场，将养猪场工人处理好的鸭子提回来。 俞大宝和俞钱果然早早就过来了，江松树和江老爷子到养猪场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等在养猪场门口了。 一看到江老爷子便笑着上前，俞大宝和俞钱两人背上还各背着一个麻袋，“江老伯，江小兄弟，这是我们在山上捡的一点山货，拿来给你们尝尝鲜。” 在家里的时候江松树还一脸义愤填膺，现在脸上表情倒是平静很多，客气地推脱着，“不用了，你们留着给孩子吃吧。” 俞大宝笑着打开麻袋，“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家里孩子想吃再去捡就是了。” 俞钱有样学样，跟着敞开了麻袋，一袋子晒干的木耳，香菇之类的，一袋子是山核桃。 确实是山里捡的山货，江松树看两人不放弃，看向江老爷子，见他点头，这才收下。 “大宝是吧？来来，先进来吧。” 在江老爷子的招呼下，两人便进去了。 大门里头，小黑带着几个小奶狗先前便蠢蠢欲动的，后腿站立，前腿搭在门上，此时见俞大宝他们要进门，带着小狗朝着他们俩犬吠。 江老爷子拍了拍它脑袋，“小黑，带它们玩去！” 小黑止住了犬吠声，但还是盯着两人。 江老爷子径直带着他们进去，两人还是有点害怕的，身后大狗虎视眈眈的。 过了一会儿，似乎确定他们俩没有威胁，小黑便带着小奶狗漫山遍野巡逻去了。 小奶狗想要追撵鸭子，被小黑叼着脖子带跑了。 江松树和江老爷子忙活自己的去，俞大宝和俞钱站在养猪场，无措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也没敢走开。 好一会儿，江松树拎着两个麻袋，有些湿淋淋的，朝着他们俩走来，“走吧，到我们家说去。” 两人跟着江松树出来，江松树在前头走着，俞大宝和俞钱在后面跟着，俞钱不住往后头看，跟俞大宝说悄悄话，示意江老爷子怎么没跟来。 俞大宝道：“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家当家的人不是那老爷子。” 俞钱还想再说什么，俞大宝已经不理会他了，快步上前去帮江松树提东西。 离得没多远，又是从山上下来，很快就到了江家。 刚好家里第一锅素卤菜做好了，江蓠和赵氏在做第二份了。 俞大宝和俞钱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冲鼻的味道，“这味道好香啊！” 一早去后山养猪场门口蹲守着，他们也闻到了卤肉的香味，不过那个卤肉的香味他们村里人都习惯了，经常闻到。 不过那种香味是会叫人肚子饿的香，而现在这种香味则直勾得人流口水。 赵氏接过江松树手里的一麻袋处理过的鸭子，一只手接过俞大宝手里的。 俞大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她轻轻松松提着俩麻袋的肉进去，突然庆幸当初跟他们家打起来，不然还真不一定能赢得了，这江家的女人怎么个个这么厉害。 “进来呀，站在外面发什么呆？” 江松树洗完手，见他们两个还在院子里站着，招呼他们到堂屋。 江蓠从赵氏口中知道家里来人了，便从灶房出来了。 四人没有废话多寒暄，江蓠直奔主题，“我听我阿爷说你们想从我们这里进卤货拿去卖？” 俞大宝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听说你们这里一次性买卤肉多的话，是会便宜一些的，我们就赚赚中间这点小差价，这可以吧？” “当然是可以的，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当场检查要是没有问题，这卤肉出了我们家的门，就不能退换了。不管你们卖不卖得出去，是不是砸在手上了，那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第222章 不会是看上我妹妹了吧？ 俞大宝连连应道，“那是自然的，这个你们放心。” 俞大宝虽然应着，原先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江蓠这么说出来了以后，他心里压力更大了。 江蓠看着他们俩的神色，“不过其实我有一点建议，现在天气还不算很热，卤肉还是可以卖的，等过阵子天气一热，这卤肉怕是不那么好卖了，恐怕只能卖个早市。” 俞大宝闻言一下子抬眸看向江蓠，“江姑娘有何高见？” “我们家最近做的香辣卤菜，我建议你们可以试试卖一下这个。” 江蓠说着，让江松树去装一盘上来给俞大宝他们尝尝。 很快，一盘素卤菜端了上来。 “这是我们刚刚在院子里闻到的香味！”俞大宝笃定说道。 “是的，我们最近做了这个在卖，卖得很不错。你们先试吃看看吧。” 江松树给了他们一人一双筷子。 两人直咽口水，看俞大宝动筷子了，俞钱才跟着动。 入口便觉得又香又辣，两人吃了两三筷子，每种素菜都尝过了，其实还很想再吃的，不过没好意思。 俞大宝笑着，问起了价格，“这种怎么卖？” “我们现在素菜和鸭杂是卖十五文钱一斤，另外荤菜的话有兔肉三十五文钱，鸭肉二十文钱，兔腿十五文钱一个，兔头和鸭腿都是十文钱一个。” “相对来说，这些的成本没那么高，像是卤肉的话，一斤四十，你们要是进个十斤就得四百文钱。” 江蓠说道。 俞大宝想了一下问道：“那这些的进货价格可以便宜多少给我们？” “肉类的话可以便宜五文钱，比如猪肉、兔肉、鸭肉，其他的便宜两文钱。当然，前提是拿货的数量要在十斤以上才有。” 江蓠看着他们道。 俞大宝没有立马回答，他是准备了二两银子的，所以江蓠说的这些他都能拿得了，但就是卖不卖得出去的问题，他也怕压货。 毕竟这二两银子差不多是他们家全部身家的二分之一了。 “没关系，你们可以回去慢慢考虑。” 江蓠看俞大宝好像有些犹豫，给了他机会反悔。 俞大宝笑了起来，“我是在想我们两家能合伙拿吗？” 江蓠略一思考，“可以以你们其中一个人的名义来拿，私下里你们自己怎么分是你们的事。” “我跟我兄弟商量一下。” 俞大宝看了俞钱一眼，对江蓠说道。 两人出去外面商量去了，江蓠坐在屋里吃着卤菜。 “俞钱，你能拿得了一半的货吗？五斤卤肉，其他那些卤菜也各五斤，这样子？” 俞大宝自己倒是没有问题，主要怕俞钱这边。 俞钱性格看起来犹犹豫豫的，这时倒是挺快就下决定了，“我跟你做就是了，你干什么我跟着你干，反正我自己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虽然不是亲兄弟，俞钱甚至比俞大宝还大两岁，但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都是跟着俞大宝一起干的。 除了上次上江家闹事，俞大宝也没坑过他啥，俞钱对他还是很信赖的。 “行，那就一人先拿五斤试试！” 俞大宝当即道。 两人来的时候就带着钱来的，在外面摸摸索索一阵，很快把钱凑齐。 他们一人拿了一两银子，总共拿了二两银子到江蓠跟前。 “江姑娘，刚刚你说的那些我们一样要十斤，你算一下总共要多少钱？” 俞大宝拿着钱到江蓠跟前。 江蓠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下决定得还挺快的，“可以，没问题，不过现在兔子我们也买不到，所以兔肉暂时还没办法卖，其他的明天上午你们来拿吧。” 江蓠拨着算盘，道：“总共960文钱，钱你们明天来的时候再给吧。” 俞大宝点了点头，这样子也好，今天他们俩抓紧回家，要用到的工具啥的先收拾出来，该洗的洗，该借的借。 两人抓紧回家了。 江松树在灶房干活，看到了两人离开了，看着江蓠进来，便问道：“怎么样了？他们两个打退堂鼓了？” “没有，应下了，明天就过来拿货。” 江蓠将盘子里没吃完的卤菜递过去，跟江松树一起吃。 吃完江蓠洗盘子去，江松树则继续跟赵氏一起将焯过水的鸭肉倒到灶上，开始做起了第二锅卤菜。 离正午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卤货都做好了，也装好了，江蓠和江松树正准备出门，段元洲上门来了。 “你们这是干嘛去？” 一下马车他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本来在江家闻到香味倒也不出奇，他慢一拍反应过来道：“你们家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江松树没答他，反问道：“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段元洲这才想起自己这次来是来传消息的，“徐四死了！” “徐四死了？” 江蓠和江松树都震惊到了，甚至是意外。 两人本来没理会段元洲，径直忙活着，此时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 “徐四怎么死了？” 江蓠还挺好奇。 心里闪过一丝猜测，但是想了想，应该不会，上次的事，冯旭都查出来了不是徐四派的人来下毒，冯旭看起来可不像是那么热心的人，还会替她解决隐患。 段元洲本来想要让他们兄妹两好好猜猜，但是见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怕被打，直接道：“据说是伤口一直没好透，发起高热来，好些大夫都束手无策，人没熬过来。” 江蓠和江松树对视一眼，江蓠问道：“我上次找你帮忙打听的那事，有下落了吗？” “你是说徐四的背景？”段元洲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查过了，就是一个小混混出身，一不小心进了军营，后来被巡抚提拔上来的，能有什么背景。” 段元洲摆摆手道，“放心吧。” 江蓠神情微松，点了点头，“多谢啊！” 江松树壮似无意地朝段元洲问起道：“对了，上次你妹妹受伤，伤好透了吗？” 江蓠颇有深意的眼神望着段元洲，上次那事他们都没有找段元洲说过。 段元洲听到这话，却看向了江松树，狐疑试探着道：“你...不会是看我那个妹妹了吧？” 第223章 段元洲带货 江松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捶了他肩膀一拳头，“瞎说什么呢？只是问一下，毕竟上次看起来摔得挺惨的，不会在家里发脾气，连累你吧？” 段元洲听完顿时松了口气，连连拍着胸膛，“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可千万别看上她，脾气差得很。” “你以为，她在家里摔摔打打了一个月，有个下人犯了点错，她直接发脾气，当场把那下人打了个半死，被我爹给撞见了，本来要关半个月禁闭的，结果不到七天，罗姨娘就求了我爹，送她去庙里吃吃斋，念念佛，改改她那性子。” 段元洲说着的时候，不住地撇嘴。 “那不过是说着好听的罢了，谁知道她去了哪里是真的在吃斋念佛还是干什么去了？” 江蓠和江松树都没有接话。 而段元洲嘀咕完他那个妹妹，转头很快被马车里的香味吸引走了注意力。 “你们还没跟我说这里头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段元洲说着，已经去掀开马车帘子了，一掀开帘子，那香味更是一下子直冲脑门，“好啊你们，有好吃的竟然不知会我一声！” 他回头斜睨了江蓠和江松树两人一眼，就自己动手吃了起来。 江蓠和江松树颇有些无奈，想起来他们还要摆摊去，“这阵子忙得脚不沾地呢！你要吃的话家里头还有，我娘在家里头，让她给你装点，我们要去出摊去了！” 做的那么多，不单是码头要卖，城里那三个铺子虽然卖得没有码头那么好，但是其实不比卤肉差的，只是码头卖得太好，对比起来有差距。 段元洲嘁了一声，“我是差那口吃的人吗？” 说完问道：“你们要去码头摆摊？我跟你们一起去吧！那边我熟！” 江蓠看了他一眼，一边上马车，随口道：“不会你们家在码头也有铺子吧？” 段元洲沉思了一下，“倒也不止铺子，我们在码头有十几条船。” 看来他们对段家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啊！ 江蓠和江松树对视一眼，颇有感悟地想着。 段元洲的马车丢给了小厮，自己跟江蓠和江松树挤一辆充满卤味的马车，倒也不嫌弃。 “不过那边是我大哥，跟我没关系！” 段元洲撇撇嘴，无所谓地说道。 虽然说一样是历练，但是给嫡子的东西和给庶子的东西是不一样的，给庶子和给外室子的，那就又要差一层了。 不然为什么他的铺子生意会那么差，因为本来就是地段不怎么好的，加上前期确实经营不善。 不过也正是这样子，他手里头的铺子一做起来了，前阵子他爹都找他谈话了，言语间都是赞赏。 惹得他那些兄弟一个个都对他咬牙切齿。 马车很快到了码头，江蓠和江松树摆好摊子。 江松树照例想挑着担子去叫卖，一旁的段元洲一看他这架势，连忙拦住他，“你这是干嘛去？你每天都是这样子挑着担子去卖东西的？” “到那边去叫卖，生意肯定更好一些，卖得更快。”江松树知道段元洲是替他觉得辛苦，摆摆手道：“也就这两天的事了，我们现在已经在招人了，等招到人，回头我就不用自己干了。” 江松树倒是无所谓，不觉得累，只要生意能做起来，累点怕什么。 这大半年在外面跑，他是见识多了掏钱，又劳心劳力，最后还亏得血本无归的人，他们家能把生意做起来，现在还按着越做越好的趋势发展，已经不知道比多少人要幸运了。 做人不能持宠而娇，老天爷都赏饭吃了，还嫌累张嘴累。 段元洲还是拉住他的手没放，“我带你去附近的酒楼走走吧，你这点东西，两家酒楼估计就能卖完了。” 江松树应道：“行啊，不过还是得等我去走一圈再跟你去，这几天那些商船都知道我这个点会挑着担子去卖卤货，说不定有人正等着呢！” 段元洲也知道做生意靠的是诚信二字，这才放了江松树走。 “行吧，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江松树那种苦，他是一点吃不了。 看着江松树挑着担子离开，段元洲在后面棚子找个地方坐下来，这个点太阳已经很大了，不走动都有点微微出汗。 江松树年轻力壮，自是有一把子力气，脚程也快，花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回来了。 此时太阳已经很大了，江松树回来，担子里东西都卖完了，但是他也晒得满头大汗的。 本来就黑的皮肤，带着汗水，在大太阳底下都有点反光了。 江春花那边的摊子有水，江蓠和江松树自己有带的汗巾，去江春花那边打了水，沾湿了汗巾，江松树随意地擦擦，没那么狼狈了。 他的担子江蓠也重新给装满了，段元洲便带着他离开了。 段元洲先带了江松树去的他大哥的酒楼，两人来到酒楼门口，江松树看着那四五层楼高的酒楼，这才知道段家给段元洲和给他大哥段庆洲的资产区别多大。 掌柜正招待着客人，余光瞥到段元洲，让伙计把客人带到楼上去，自己就出来了。 对段元洲还挺客气的，“六公子，您是过来这边吃饭吗？今天不巧，大爷的那间包厢有客人在，不方便给您。” 这酒楼的包厢有一间是专门给段庆洲留着的，那间包厢比较大，而且东西比较私密，不对外开放，平时他的兄弟姐妹们来酒楼宴请，想用那间房，段庆洲都没给。 倒是先前有跟掌柜说过，如果段元洲要用的话，可以借给他用。 所以掌柜这番倒不是有意推辞找的借口。 段元洲摆了摆手，“随便找个包厢吃饭就行，我来是有点事。” “你看一下这些卤货，味道不错，先前大哥对我那火锅店好像有点感兴趣，这卤货和那火锅底料是同一家做的，正好我大哥也在，你可以问问看我大哥，再看要不要收！” 段元洲手中的扇子挑开了盖在簸箕上的纱布，对掌柜说道。 第224章 偶遇 掌柜看了一眼，寻常后厨要买什么东西，都有专人盯着的，只有特别贵重的，需要他拿主意，才会到他跟前。 不然这么大家酒楼，光是采购都得累死他了。 不过面前是段家六公子，另外主要是在一众弟弟妹妹当中，东家对这弟弟好像相对还挺宽容的，连着掌柜也给段元洲几分薄面。 何况段元洲也说了，他东家对这些可能感兴趣。 掌柜捻起一只鸭腿，当场尝了起来，咬下一口，嚼了嚼，顿时眉头微挑，随即点了点头。 又问起道：“这些都是新鲜做的吗？什么时候做的？挑选的肉都新鲜吧？” 江松树赶紧应答道：“早上刚做的，鸭子是都是早上才杀的，都是新鲜的，您放心，这颜色是调料的颜色。” 掌柜轻点了一下，招了个伙计过来，让他带江松树去过称。 至于价格，他都没问，没人跟对他们酒楼狮子大开口。 很快过完了称，伙计领着他去找了账房，当场就给结了账。 速度很快，再出来的时候，段元洲已经不在大堂了，一个伙计看到他，将江松树带到楼上包厢去。 段元洲已经在里面喝起了茶，伙计给江松树推开门，自己就推出去，并把门带上了。 “怎么样？钱都给你结了吧？” 江松树点了点头。 段元洲喝着茶，旁边小厮给他打着扇子，察觉到江松树不时看他的视线，不由嘚瑟笑道，“怎么？是不是才发现小爷财力丰厚？” “少爷辛苦了！” 江松树作势给他捏肩捶背。 段元洲笑骂着，挥走他。 嬉笑着，伙计就敲门来上菜了。 两人这才坐定，菜陆陆续续上来，上了大半桌。 江松树也是第一次跟段元洲吃饭，看着面前七八道菜，有些瞠目结舌，“你平时一个人也吃这么多菜？” 江松树只是有些震惊。 段元洲夹着菜，抽空瞥他一眼，“怎么了？” “看你也不像是那么讲究的人呀。” 没想到排面还挺大的。 段元洲稍顿了一下。 他平时出入确实都是只一个小厮跟着，很少去寻花问柳。 可能是为了弥补童年的缺憾吧。 外室子，外室子，顾名思义就是在外面置办宅院生下的孩子，由于在外面生的，往往被人认为血脉不纯正，低人一头。 他从小是在府外长大的，他爹那时候还没继承家业，很多时候根本顾不上他和他娘。 他也是过过一段苦日子的。 等到后来他爹继承家业，他和他娘才被接回到府里，不过没两年，他娘就去世了。 段元洲没说话，江松树也自顾吃着，两人都饿了。 狂吃完，桌上还剩一半的菜。 一般段元洲都是赏给了下人吃，往往他自己一个人吃的时候都吃没几口，今天算是吃得多了。 每次跟江家人一起吃饭，就感觉格外香。 段元洲低笑了一下。 别人家吃饭可能是因为家教，食不言寝不语。 江家人吃饭不说话却纯粹是因为大家都顾着吃，要谁在江家人吃饭的时候打断他们，那是要被批判的。 江松树不客气道：“还剩这么多，别浪费，打包回去给我妹和我姑吃。” 段元洲看着他们两吃剩下的残羹剩饭，“这不好吧，我让人再打包一份。” 说着就要喊了伙计再准备一份，江松树拦住了，“没事，不用，我们家的人不讲究这些。” 当初逃荒的时候要能有这么些粮食吃，那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无法指责段元洲，说他浪费粮食，但自家能做到不浪费粮食。 要是江篱和他姑不吃，他留着下午再吃一顿。 江松树也才十七岁，正是能吃的时候。 段元洲见他执意如此，也就没阻拦了。 正让伙计打包着，伙计去拿了个食盒上来，谁知道进来的除了伙计，还有一个高大，斯文的男人。 段元洲当即坐正了身子，然后又立马站了起来。 “大哥！” 江松树本来是正对着段元洲，背对着门口的，闻言也跟着站起来，朝着门口看去。 段元洲的大哥跟江松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看起来不像个商人，更像个读书人，斯文，却又像个长辈似的，看起来挺严肃。 段庆洲点了点头，“掌柜说你过来了，我来看一下。” “对了，府里先生说你最近挺用功，不错，回头要是想要什么，可以跟大哥提要求。” 说着，段庆洲补充道：“合理范围内的。” 段元洲感觉有些羞耻，他大哥怎么比他爹还像爹，当他是个小孩子一样，他还要不要面子的了。 段元洲正脚趾扣地，却听到耳边传来江松树的声音，“宋云庭？” 段元洲先是看了一眼江松树，又顺着他的声音往外面看了去。 还没等他问出声，段庆洲就先开口了，“你们两认识？” 段元洲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向大哥介绍江松树呢！ 宋云庭就已经摇着扇子走了进来。 “江大哥！” 江松树抽了抽嘴角，谁是他大哥。 “元洲，这位小兄弟是你朋友？” 段庆洲开口道。 “对，大哥，这就是你先前问我的，火锅店二东家的大哥，我店里的卤肉也是从他们家拿的，另外我今天还送了点卤菜过来，你尝了没有？” 段元洲叭叭地说着。 段庆洲点了点头，“我猜想也是。” 宋云庭听着道：“可以试试把卤菜卖到赌坊附近啊，那些赌徒肯定喜欢。” 宋云庭是真心实意提建议，江松树却皱起了眉头，这人怎么跟赌坊就是离不开呢？ 记吃不记打，上次才被他爷揍了一顿，还敢提赌坊。 不过人都不在自家住了，江松树懒得说。 相比较江家这种穷人家，段家的人提起赌坊倒是大大方方的。 段元洲和段庆洲都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赌坊一般晚上开，玩累了，饿了肯定要买点吃的，一般赌博的人又离不开酒，这卤菜是下酒最好的佐菜。” 见他们两都一脸赞同，江松树这才认真思考了起来。 不过此地不合时宜，江松树先应下来道：“我们回去看看。” 第225章 撞见了 等到宋云庭和段庆洲走了，段元洲才开始嘀嘀咕咕起来，“掌柜说我大哥在招待贵客，招待的就是他？没想到我大哥会跟这人玩到一起啊。” 江松树状似不经意问道：“他怎么了？” 段元洲正缺一个听众，便娓娓道来，“宋家的一个公子，你知道宋家吗？” “有听说过。” “如果说我们段家在云州城商行排得上名号，那宋家就是在整个云州城，就是城主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了，宋家的底蕴可比我们深多了，宋家在朝廷有人，并且位置还很高，就是国事也能说上几句话的那种。” 段元洲神神秘秘地说着。 江松树对那些感觉太遥远了，只问道：“云州城的宋家跟京城的宋家是什么关系？” “云州城宋家现任家主的爷爷和京城宋首辅的父亲是兄弟。” 这层关系已经算是血缘关系很近了。 段元洲接着道：“宋云庭是这两年才从京城来的云州城，我之前跟过我大哥去参加过宋家家宴，他喊宋家主的夫人叫大嫂。” 说完，段元洲便摆摆手，“不过我看这少爷也是来玩的，经常跟人逃学，不思上进，不学无术，也不知道我大哥怎么会跟这样子的人玩到了一起。” 段元洲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看，都觉得他跟宋云庭要是玩到一起还更说得过去。 说完，他想起来刚刚宋云庭同江松树打招呼，胳膊肘撞了撞江松树，问道：“你们两怎么认识的？” 江松树看了段元洲一眼，说来你可能不信，他跟我爹称兄道弟呢！ 江松树讲起自家老爹去赌坊，带回来了一个人的事。 段元洲听完竖起拇指，“这才是真正的纨绔子弟。” 说完两人也不再聊宋云庭了。 伙计已经打包好了，交给了段元洲的小厮。 离得不远，马车一刻钟不到就回到了摊子。 下马车的时候，段元洲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拉。 江松树将打包回来的菜递给江篱，“段元洲点太多菜了，你们吃了没？” 江篱看了一下，打包回来的菜有鱼，有虾，“这个是什么肉？” 江松树看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扭头问段元洲，却见段元洲望着远处一个方向。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并没看到什么。 拍了拍段元洲的肩膀。 段元洲这才回过神来，江松树又重新问了一遍。 段元洲听着，道：“这是牛肉。” 江松树愣住了，连忙上前捂住段元洲的嘴。 “你怎么敢吃牛肉？不要命啦？”江松树震惊道。 在大楚，吃耕牛的话被抓到，刑罚还是很严厉的。 段元洲将江松树的手推开，“这是自然死亡的牛。” 江篱挑眉看了他一眼，吃过新鲜牛肉的人，才能分得出来段元洲的话的真假，刚好她就吃过，是上锅前，肉可能还在跳动的那种新鲜。 不过江篱没有揭破他。 无论是在什么世界，钱总是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的。 段元洲跟他们没说两句，然后就离开了，“我去走走，回来还找你们。” 在来的路上，段元洲就听江松树说过，一般他们摆摊都是摆到很晚的。 不过段元洲走了之后，一直到江篱和江松树晚上要回去了都没有来。 江松树担心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两人想了一下，“去酒楼给那掌柜报个信吧。” 到了酒楼，江篱留在马车上，江松树独自进去，伙计白天见过他，听到他找掌柜，也没有怠慢，便带着江松树找到了掌柜。 听了江松树的话，掌柜略一沉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让人去找找。” 江松树想跟着去找，但是又不放心江篱一个人回家，见掌柜立刻吩咐人去找段元洲，这才放心回家。 第二天到了码头立马就去酒楼问，人是否找到了。 掌柜的不在，是一个伙计跟江松树说的，段元洲喝醉了，昨晚是在段家的一艘船上睡着了。 江松树一个人先来的码头，江篱还在家里呢。 做好的卤货他先拉过来卖了。 俞大宝和俞钱一早挑着准备好的担子上门，江篱给他们一样称了十斤。 两人借着江家的称，一人分了五斤，各自分包之后，又按照半斤半斤称好，用干荷叶包好。 母女两将最后一锅卤菜做好，出锅了便出门去了。 俞大宝和俞钱在江家进进出出，不少村里人都看到了。 找两人打听，两人却都缄口不言。 虽然没能打听出来，但看他们两早出晚归的，却神采飞扬。 大家互相怂恿着，却谁也不出头去问江家。 直到有一天村里刚好有人进城卖山货，遇到了俞钱挑着担子满街叫卖，生意还蛮好的，一停下来，便不少人围了上去。 那村民这下子不用问也知道了，这些天俞大宝和俞钱两人进出江家是在干什么。 俞钱做着生意，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离开，晚上回去的时候俞大宝来找他，便将这事说了。 两人一人一条街，互不干扰，早上一起出来，晚上结伴回去。 路上俞钱担忧道：“我今天好像看到咱村的人了，估计是看到我在卖东西。” 俞大宝是个谨慎的人，一路上回去就开始想起对策来了。 晚上到了家，家里人都睡了，吃完洗漱完上床，果然婆娘给他说起了今天家里来人的事。 “话里话外都在打听你们这几天出去是不是做买卖去了！” 俞大宝婆娘有些担心。 俞大宝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总归会知道的，我已经想到个法子了。” 听到这话，俞大宝婆娘顺着问道：“什么法子？” 俞大宝也没不耐烦，将自己的想法一说，说完他媳妇想了想道：“这样子也行，公平一点，免得一个村子的人到时候打起架来。” 正应着，旁边俞大宝已经睡着，打起鼾来了。 隔天，一大早村里人就上门来了。 这次不是一两个，好几个一起上门来的。 俞大宝示意他婆娘，“孩子他娘，去泡茶。” “诶！”许氏应和着。 第226章 俞大宝的心思 村民们纷纷摆手，“不用麻烦了，我们坐一会儿就走了。” 山上打猎虽然也能养活一家老小，但是要是能不用冒着生命危险，谁想上山打猎跟野兽拼命。 许氏看向俞大宝，俞大宝一瞪眼，“嘿，你这婆娘，来的都是我叔，我哥，怎么能这点待客之礼都不懂！快去！” 许氏这才扭头就走近。 俞大宝招呼着大家坐下。 众人有些踌躇，没想到这俞大宝态度还挺热情的。 本来大家都抱着他还是三缄其口的态度，打算软磨硬泡也要让他透露点消息。 眼下他这么配合，倒是让他们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最后还是里头辈分高一些，俞大宝的叔开口了。 “大宝啊，三福昨天进城里，看到俞钱在做买卖，你们最近同进同出的，你不会也是天天上城里在做买卖吧？” 俞大宝他叔好声问道。 大家伙闻言齐溜地看了过去，像是要往他脸上盯出个洞来。 俞大宝直接道：“确实是，前些天我们就从江家拿了他家的卤肉卤菜在卖，你们要问卖得怎么样？实话说，确实还不错，对我们来说是这样子的。” 一听这话，大家伙的眼神瞬时亮了起来，完全把俞大宝话中说的可能存在风险都忽略了，只听到他赚钱了。 俞大宝见状，忙道：“大家听我说，这里面可不是说一定就能赚到钱的，可别到时候没赚到钱，还赔了就来找我麻烦。” “害，那不能够，你放心吧！” 大家连声道，信誓旦旦的。 俞大宝听着，却不是很放心，心想着，晚点找村长作证。 随后俞大宝就跟众人讲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到江家拿货去卖的。 “首先，江家他们那边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要拿多少卤菜卤肉，当场拿了就给钱，给完钱了，检查没问题了，之后不管你卤菜和卤肉卖不卖得出去，那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了，这要是卖不出去人江家是不给退钱退货的！” 俞大宝一再强调着，“这点大家可考虑清楚了，毕竟就算是江家便宜点把卤菜卖给我们，这要是一套买下来，本钱也不老少，要是赔了可能就是我们大半年的积蓄。” 见俞大宝这么慎重，大家这心里就有点打鼓了。 不过这不是还没说到重点吗？ 便有人迫不及待问道：“那这进货价是怎么算啊？能便宜多少啊？” “江家现在不止是卖卤肉了，还卖卤菜，每一样都是要十斤起步的买，江家才给便宜点。”俞大宝说着，就将每种的原价和进货价给大家说了起来。 虽然早就听说江家的卤肉卖得不便宜，但是此时听到一斤卤肉竟然卖四十文钱，屋里顿时哗然声一片。 “这江家是地主老爷吗？怎么敢卖这么贵的？竟然有人买吗？” 此时就有人发出了质疑声。 俞大宝看了那人一眼，“我这些天就在卖，还真有人买，不过这些卤肉虽然也能卖出去，但是不如卤菜那么畅销。” 这是俞大宝这些天做买卖得出的生意经，大家顿时竖起耳朵来仔细倾听。 “这卤肉确实贵一些，没那好卖，卤菜便宜一些，就算是城里的小孩子，身上有点零钱，起码几个铜板就能买半斤素卤菜了，又好吃，又不贵，能当零嘴，所以格外好卖。至于卤肉，那是贵也是有道理的，毕竟是肉，而且可以正经长饭桌的，只有正餐大家才会买。” 俞大宝说完，看众人都若有所思的样子。 “话我也说得差不多了，今天跟大家畅所欲言，其实主要也是想着大家一个村子的，要互相扶持。后面看到咱们生意做得好了，恐怕会互相争抢，所以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这才是俞大宝今天的主要目标。 “怎么会互相争抢呢？云州城那么大。” 嘴上是这么说着，但众人还是想听听看俞大宝是怎么说的，另一方面心里也确实担心自己生意要是做起来了，别到时候被村里其他人给抢了。 俞大宝道：“大家伙说得也没错，云州城这么大，只要我们分好地盘，那就没必要因为这个打起来，就怕有些人想吃现成的，看别人卖得好，就以为是地方不好。” “那是，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 “是这个道理，能不能卖得出去，大家各凭本事呗！” 见都说得差不多了，俞大宝说，“要我看，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我顺便去找村长把这事说了吧，村里大家要是乐意的话，我可以带一带大家。” 有那么一两个人觉得俞大宝也太过多管闲事了，要是整个云州城就他们在卖，那生意指定好，干嘛还告诉村里其他人呢！ 俞大宝想着的却是，早晚村里其他人要知道，干脆趁着这次，他一并把这做买卖的事说了，免得回头还挨个来找他问。 他的时间是留着要去赚钱的，不是给村里人答疑解惑的，而且他也想借着这次机会找村长把大家愿意做的，将云州城的地盘，起码自个村里分清楚了，别互相流窜到时候打架。 俞大宝带着众人轰轰烈烈地出门去了，俞钱胆小，听到动静没敢进去，站在门口等着，此时看到俞大宝他们出来，一听说是要找村长去，便跟着去了。 这几天江蓠和江松树一直想招人，奈何一直没遇到合适的。 没办法，只好江蓠和赵氏、江松树三人轮流扛着。 今天江松树出门跑生意去了，卤菜现在在码头，在各个铺子都卖得那么好，没道理在云州城火不起来。 他提出来了，江蓠就让他忙活自己的去。 于是赵氏顶上来，跟着江蓠去摆摊。 母女俩忙活了一早上，正准备出发，村里人一行人轰轰烈烈地就朝着江家过来了。 江蓠一看到这么多人，便头疼。 后山上，小黑警觉地盯着山脚下，江家院子的方向，随着村民们朝着江家靠近，小黑一声犬吠，边叫着边朝着江家跑，身后跟着一白一黄两条小奶狗。 这两小狗的耳朵还是软软的，耷拉着的，快速跑动起来，不断扇动着，奶呼呼的。 第227章 受伤 村民们到江家门口的时候，小黑带着俩小奶狗也赶到了江家门口。 一大两小三只狗对着他们就是一顿吠，正当然一群人，三只狗对峙着，里头的江蓠本来是打算从后门出发的，听到前院传来的动静，只好放下手中的缰绳，对赵氏说一声，“娘，我去前头看看。” 然后便朝着大门口走来，还没走近就看到外面的人影了。 俞大宝和村长站在前头，一眼就看到江蓠了，连忙朝着江蓠招手，“江姑娘，快救救我们，你家狗一直对着我们叫，我们没坏心思啊！” 江蓠扯了一下嘴角，笑道：“要是你们有坏心思，就不是对着你们叫这么简单了！” 小黑在养猪场看门，那可不是摆设而已，帮着抓了好几只想要偷鸭的黄鼠狼了。 听养猪场守夜的人说，半夜有狼要来偷猪，还是小黑追出去把猪给救回来的。 江蓠对着小黑说道：“小黑，回去吧，没事！” 小黑朝着江蓠摇了摇尾巴，挤着进了屋里，在灶房找到了十几个鸭屁股，摇着尾巴，俩小奶狗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等到两只小狗各叼着一个鸭屁股啃了起来，小黑这才吃了起来，颇有大哥的风范。 江蓠带着人进了院子，瞧见小黑在灶房门口啃鸭屁股，喊道：“小黑，吃完了回后山嗷。” 小黑抬头，摇了摇尾巴，算是应下了。 人太多，进了堂屋也没那么多椅子给他们坐，江蓠在院子里找块阴凉点的地方就站定，问道：“村长，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过来？” 村长带着笑意，转头看向俞大宝，接收到村长的视线，俞大宝就将大家伙的来意说清楚了。 “你们这么多人来，是每个人都要从我这里拿卤菜吗？” 江蓠巡视着众人，问道。 村民们互相看了一下，有人高声道：“倒也不是，十斤太多了，我们要合伙拿。” “规则你们都清楚了吗？”江蓠又问了一遍。 “清楚了，大宝都跟我们说了。” 人群里有人应道。 “行，既然清楚了，那你们自己也都组好队了吧，各派一个人来跟我拿货就好了，至于你们怎么分，你们自己商量就好了，人太多了，其他人先回去吧。” 江蓠下了逐客令。 见此，大家面面相觑，村长开口道：“都听阿篱了，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也没用。” “对啊，别耽误江姑娘出去做生意，回头大家自己分就是了！” 俞大宝也帮着说道。 见此，其余人只好先回去，其余留下来的不过六七个人。 村长对江蓠保证道：“阿篱，来之前我就跟他们叮嘱过了，你放心，你担忧的事不会发生，他们既然跟着来了，后果好坏就要自己承担，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现在村里越来越多人靠着江家吃饭，眼看大家伙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村长不容许有人扯后腿。 江蓠点了点头，“辛苦村长费心了！” “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村长也不在这里碍事了。 村长也走了，俞大宝倒是热心地留下了，江蓠和赵氏按照现场五个人的份量，每一样都称了五份，一份是十斤。 俞大宝和俞钱在旁边示范给他们看，如何将十斤称出二十等份来，一份是半斤。 他们俩已经是很熟练了，所以称得很快，示范了几次，然后便交给他们自己动手了。 原本这些是留着要送到城里去的，现在被俞家村的人要走了，江蓠和赵氏只得留下一个人在这边忙活重新再做两锅出来了。 送完村民出去，江蓠就对赵氏道：“看来回头后山得再多搭几个灶台了，以后卤菜也得在那边弄，咱这边是忙活不过来的。” 赵氏应和着，对江蓠道，“你先等一下，我去养猪场叫个人跟你一起去出摊吧！” 她这留下来忙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忙活完，而且家里这边光她一个人怕是也不行，她自己也想去养猪场找个人来搭把手。 “我跟您一起去吧！”江蓠干脆道，她自己去挑人好了。 娘俩便一起出门去，这急匆匆朝着山上去，结果却在路上遇到俞三俞四，俞三背着弟弟，着急忙慌的，江蓠和赵氏打量一看，发现俞四好像受伤了，沿路有血滴落。 “三叔，俞四叔这是怎么了？” 江蓠和赵氏上前帮忙扶着，一起朝着俞家去。 “在山上摔了，被树枝划伤了。”俞三简短地说着。 但要是简单的划伤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我们家里有马车，我现在就去城里请大夫！”赵氏倒是反应还挺快的。 江蓠帮着扶着俞四，很快到了俞家，只俞村长在家，一看到俞四是被背着起来的，立马站了起来，起得太急，身子还摇晃了一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老三这是怎么回事？” 俞村长赶紧跟着到他们兄弟俩的房间。 江蓠道：“先把裤子剪开吧，等会大夫好看伤口，好上药。” 此时俞四将俞三放到了床上，俞三大腿上深深的伤口才露了出来，看得清楚，整条腿都是血，裤子都被血浸湿了，伤口很深。 这一看，俞村长赶紧脚都有点发软。 俞三顾不得他爹，连忙找来了剪子按照江蓠所说的，将裤子给剪开，此时谁也没意识到江蓠在房里，只知道听着江蓠的话去做。 江蓠又让俞四去打水，将腿上的血迹擦干净。 在父子两忙活着的时候，江蓠从系统中取出了一瓶金创药。 “这是我先前在城里买的，先给俞四叔止一下血吧！” 江蓠看了一眼他们。 俞三有听过这种药，很贵，但是止血效果很好，点了点头，又道：“阿篱，多少钱？回头我给你！” 江蓠专注地往俞四腿上撒药粉，头也没回道：“不用了三叔，这本来我就是买来以备不时之需的，能有用就行！” 这药粉果然有奇效，撒上之后，血就慢慢止住了，父子两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半。 失血过多，俞四脸色都苍白了许多。 第228章 销量猛增 俞四腿上的血止住了，俞三这才有心思讲起过程来。 倒也不是遇到了什么猛兽才受伤的，单纯就是在上山路上摔了一脚，前些天下了雨，山路湿滑，总以为自己上的山多了，有经验，没想到却一个打滑从山上摔了下来，摔得倒是不重，翻滚了几下就被一颗树挡住，没继续往下滚。 然而正当俞三庆幸时，正准备要骂俞四不好好走路，却发现他脸色不对劲。 原来在滚下去的过程中被一根横穿出来的树枝扎穿了腿，人肉哪里比得过那种尖锐的硬物。 也是俞三性格比较沉稳，背着人一路从山上下来，虽然下得艰难，但好在没发生再次摔伤的事。 听他这番话，俞村长只一个劲地叹息。 很快，赵氏赶着马车就将大夫请了过来。 看过了俞四的伤，见止血了，问道：“你们给上过药了？” 又问上的什么药，一听是金创药，直言道：“这伤虽然看起来深，不过好在没有伤到筋骨，算是幸运的，加上有这药，无需再另外上药了。” 俞村长父子两愣了一下，大夫已经起身了，“既然没有什么大碍，那老夫就先走了！” 白跑了一趟，大夫倒是没有生气。 俞村长反应过来，连忙拿了诊金给大夫，并将人送了出去。 “麻烦江大嫂再帮忙送一下大夫了。” 俞三会赶骡子，会赶牛，但没怎么赶过马车，怕把连人带车给赶沟里去了。 赵氏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原路带着大夫回去。 见人没事了，江蓠将没用完的金创药留下，然后就告辞了。 “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们。” 江蓠说道。 俞村长和俞三也没推辞，收下了江蓠的药，寻思回头上城里买瓶新的还给江蓠。 这么一耽搁，江蓠直接上了后山，吩咐养猪场的人先把鸭子处理着，等赵氏回来给她。 自己则挑了阿金跟自己摆摊去，阿金一般是早上比较忙，下午时间段不过是跟着喂鸭喂鹅，这活其他人也能干。 由于阿金是第一次跟着去摆摊，江蓠便没让他挑着担子去叫卖，然而阿金在养猪场也听说了，不止听说江松树在码头是怎么出摊卖卤菜的，也听到村里人在说俞大宝和俞钱的事。 先前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在养猪场的人却是知道的。 “阿篱姐，让我试试吧，我也能干的！” 阿金请求道。 江蓠见他坚持，也就没多言，肯干是好事，按俞大宝现在一天的收入，最少有四五十文钱，多的时候甚至一天进一次货，一个人就有将近上百文钱的收入，算下来一个月有一两多的银子。 江春花看着阿金离开，问起江蓠道：“那小伙子是谁？” “在养猪场干活的，是个上进的孩子！”江蓠看着阿金的背影说道。 江春花噗嗤笑出声，“你比人家能大得了多少？” 不过这话由江蓠说出口，莫名她倒觉得其实没有那么违和。 只是在江春花眼里，江蓠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只是她比较能干，容易让人忽略了这一点。 一天下来，阿金干得还不错，能沉得住性子，也能张得开口，尤其前头又有江松树打开市场了。 有熟客问起怎么换人了，阿金就也能跟人聊起来。 接下来几天，江松树还在外面跑着生意，由于三间铺子在城里开了个头有买过，江松树去各个酒楼，酒肆，甚至赌坊，他也去兜售过。 有些人知道城里有卖卤菜的，有些人不知道的，江松树就会惊讶道：“这你怎么不知道？最近可卖得很火热，上至爱喝酒的老爷们，下至孩童，小姑娘，都喜欢这口，能下酒，能当零嘴。” 听着江松树吹嘘，不少人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没跟上城里时髦，便道：“那来点试试呗。” 试过的人十之八九都是有回头客的。 一时之间，江家收到的订货量猛增。 码头那边江篱都有点脱不开身过去了，看阿金对那边的摊子上手了，便让阿金看着铺子，担心他一个人忙活不过来，让他从养猪场挑了个人。 阿金挑了他弟弟，比阿金小两岁，十四五岁的样子。 阿金有心想带自己弟弟，江篱也没反对，只叮嘱道：“带你弟弟可以，不过可不能坏了我们的生意，有什么后果你可要承担的！” 阿金咬着牙，点了点头。 如此，江篱也就没有另外多说什么了，摊子那边还有她姑姑会帮着看着点。 不是帮忙干什么活，而是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 对阿金，江篱还是很信任的，但是也要让他知道，自己人是要慎用的。 摊子交给了阿金兄弟两暂时先干着，后续要是考察了可以的话，还要增设人手，码头那边的市场很大，要是可以的话，能在那边买下铺子作为一个据点也是不错的。 江篱转头就投身在了卤菜的生产上面了。 俞正给江春花他们家的房子已经盖得差不多了，就差收尾工作。 江篱找到俞正，后山那边要再搭三个灶台，用来做卤菜。 俞正自己还是抽不开身，后面也还接了不少活，这阵子俞家村不少人手里有点钱了，想要翻修一下房子。 但江篱帮衬了他多少活，俞正还是抽出了一天空，带着两个小工，一天的工夫就给搭好了。 现在养猪场去了两个人手摆摊去，卤菜这边也差人，总共得再招八个人才行。 江家一放出风声，俞家村不少人就带着手礼上门了。 连江有礼在村学念书，都有小孩子贿赂他。 “大哥，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小孩趁着午饭时间，回去吃个饭的功夫，抓了一只麻雀，还烤好了，带过来给江有礼。 江有礼因为功课做得好，学习进度又比他们快，被一群小孩子追捧着，称之大哥。 此时见小屁孩凑过来，放下手中的书，抱胸问道：“怎么了？有事求我啊？先说说看，我再考虑答不答应你！” 第229章 让江有礼牛气一回 “大哥，你们家最近是不是在招人呀？我大伯娘想去你们家养猪场干活，能不能行呀？” 小孩挠着头，手里举着的烤麻雀已经被江有礼撸走吃了起来。 香味馋得他直流口水。 但是没办法，他玩火，把大伯家弟弟的裤子烧了个窟窿子。 他大伯娘知道他在村学念书，见过几次他跟在江有礼屁股后头跑，就让他来问江有礼。 只要他帮忙问过了，大伯娘说就不找他娘告状。 大伯娘小气吧啦得很，他问大伯娘要两块糕点给大哥甜甜嘴，大伯娘都不肯给。 这求人办事，要送礼的呀，大伯娘怎么这个都不懂，没办法，他只好自己抓了只麻雀。 小麻雀没两口，不够晒牙缝，江有礼嚼巴嚼巴就连骨头都啃得碎碎的。 “二毛，这家里的事我不管的呀，你找我没用，得找我闺女才行。” 江有礼掏出条手帕，擦了擦嘴，擦了擦手。 二毛抓了抓脑袋，“行吧！” 那没办法了，先前就听大哥说过，他家闺女凶巴巴得很，二毛脑子里浮现了他娘那样子的性格的女子。 算了，反正回去跟大伯娘说他问过了就行。 江篱在家忙着招人，还要边做卤菜，还得安排送货，分身乏术。 招人的时候，难免有一些人混水摸鱼要进来的，都被江篱火眼金睛剔除了。 就像二毛他大伯娘，当初闹腾江家闹腾得欢，现在却想方设法要进养猪场。 回去二毛跟她说，江有礼做不了主，没办法招她进养猪场。 当天晚上，二毛家小孩的哭喊声就穿破了天际。 他大伯娘到底还是找他娘告状了。 第二天二毛起床的时候，屁股肿得老高了，下床都是一步一挪。 去了村学，村学里的孩子一看，就都知道二毛挨揍了。 一个个嬉笑着围在二毛身边。 “二毛，你干啥了挨揍了？” “二毛，让我看看你屁股！” 一个个的都是幸灾乐祸的。 二毛撇了撇嘴，把他大伯娘言而无信的事说了出来。 霎时间，一群小孩子立马变脸了，“他们大人都说话不算数！” “你大伯娘可真讨人厌啊！” “要不我们去把你大伯娘后院养的那只母鸡给抓来烤吧！” 一说到这，所有小孩眼睛都亮了。 “这是个好主意，让那儿婆娘再！告状！” 二毛弱弱道，“算了吧。”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回头他大伯娘该第一个怀疑他了。 到时候挨揍的又不是他们。 江有礼一进来就听到几个小孩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江有礼作为夫子委托管理整个学堂纪律的人，清了清嗓子，大家还是很服从江有礼的，纷纷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江有礼看着前面二毛往屁股底下垫衣服，小声问道：“咋了？怎么挨揍了？” 二毛便叭叭地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江有礼若有所思，旋即道：“你娘想不想去我们养猪场干活呀？” 二毛迷惑地抓了抓脑袋，“我娘应该想的吧。” 不管想不想的，要是能让他娘去干活，就不会整天想着揪他小毛病了。 “想的话我回去问问我闺女，现在我们养猪场好像还缺人手。” 江有礼道。 “大哥，你不是说你不管养猪场的事吗？” 二毛头上的几根毛都要揪掉了。 “那你大伯娘之前上我们家闹去，那肯定都不用问都不行啊。” 他闺女他还不清楚吗？ 看着蒙不吭声的，其实最记仇了。 二毛顿时咧开嘴了，最好能把他娘送去干活，别整天盯着他。 下了课，二毛狗腿地给江有礼忙前忙后，提着书袋。 江有礼回家一问江篱，江篱问完江有礼二毛是哪家的，然后略一思索，翻了翻自己的小本本。 嗯，上面没有二毛他家。 朝江有礼点了点头，“行啊，让他娘明天来看看呗。” 得到了应承，江有礼第二天就把这消息告诉了二毛。 中午回去吃饭的时候就把这消息告诉了他娘。 二毛娘顿了一下，面上若无其事。 等到二毛出门上学去了，便赶紧好好捣拾一番，换了身没有补丁的压箱底的衣服，然后神采奕奕地应聘去了。 二毛娘身体强壮，拎二毛跟拎小鸡仔似的，也难怪二毛觉得他娘凶神恶煞。 江篱看着一下，见二毛娘看起来挺能干的，为人看起来又比较踏实，便让她来试工一个月。 “试工这个月一样是八百文钱，试工完要是可以就能留下来，第二个月开始就跟正式工福利一样，能多领二斤卤肉。” 江篱说完，将契书递给二毛娘，“你看一下，上面写的就是我刚刚说的内容，要是看不懂可以拿回去找人帮忙看，看完明天上工带过来按手印也可以。” 二毛娘摆了摆手，“没事，不用。” 村里这么多人都是在这里干活，总有其他人能看得懂字的吧，人家都签了，不至于就骗她一个人。 二毛娘当即按了手印。 回去二毛娘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她其实平时也有采摘草药卖给江家的，不过跟赵氏打交道比较多，很少见到江篱。 他们家当初不是还没分家吗？二毛娘觉得江家指定把她家跟大伯哥家混在一起了，知道江家在招人，寻思着也不上门自取其辱了。 没想到江家还真招她。 二毛娘心里攒着劲，一定好好干活，争取能留下来，那样下个月自家也能吃上肉了。 回去二毛娘就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从鸡窝里摸了四五个鸡蛋出来。 傍晚二毛回家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扒着门缝看院子里，院子里静悄悄的。 小步挪着进屋，就见他娘在灶房忙活着。 二毛明明没发出动静，二毛娘在灶房忙活着，柴火噼里啪啦烧着，锅铲和铁锅的碰撞声，照理能掩盖住他的声息。 不想他刚站稳，他娘就扭过头来，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笑得二毛心里发毛，开始回忆自己今天干没干什么调皮的事。 把所有调皮捣蛋的事想了一遍，正打算硬着头皮招了的时候，只听到他娘道：“下学啦，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今晚做了你喜欢吃的葱煎鸡蛋。” 第230章 段家八卦 二毛顿时松了口气，松快的声音脆声应道：“好嘞！” 把书袋往桌子上一扔，飞快跑去洗手，又帮着端碗拿筷子。 二毛爹回来的时候，家里一派母慈子孝的景象。 正疑惑着，二毛娘就把要去养猪场干活的好消息说了出来。 “明天开始我就要去养猪场干活了。”二毛娘欣喜说道，脸上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二毛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从碗里抬眼看他娘，乖乖，就说应该送他娘去上工吧。 第二天，给二毛收拾好，让他去上学，二毛娘就去养猪场了。 因为他娘赶着早早去上工，以至于二毛也要早早出门去村学。 今天他是第一个到的，村学里静悄悄的，门还没开。 二毛只好蹲在祠堂门口拿树枝戳过路的蚂蚁玩。 大早上，太阳还没出来，凉飕飕的。 “二毛，今天咋这么早来？” 江有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二毛抬眼一看，“大哥！” 从地上蹦跶了起来。 “我娘去养猪场干活了，多谢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说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哐哐磕了三个头。 “诶诶诶，使不得，使不得！” 臭小子要折他寿。 江有礼连忙把人提溜起来，完事才想起来，这小子本来就应该叫自己一身叔来着，给自己磕头也没毛病吧。 算了算了。 江有礼掏出钥匙来，打开了门，带着二毛进去。 二毛跟在他屁股后面，跟前跟后。 那边二毛娘到了江家，刚来还是有些拘谨的，不过看都是眼熟的人，跟着多学多看，大家伙都忙得很，都没时间多说话，一个上午过去，忙得脚不沾地的，不过倒是让她很快融入到群体里。 忙活一早上，根本没有心思做饭，她男人中午不回来吃饭的，自己带着儿子二毛随便糊弄两口，倒是给二毛煮了个水煮蛋。 江家中午是给了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的，离得近，回家吃完饭还能休息一会儿。 二毛心情美滋滋，以前回家总是被叼，衣服扑得都是灰了，袖口粘到墨水了。 总之他娘都能找到机会骂他。 今天不但没骂人，还给煮了水煮蛋。 “娘，您休息，我去上学了。” 二毛狼吞虎咽吃完就跑了。 二毛娘也没理他。 下午回到养猪场，大家神情都悠闲了许多，不再跟打战似的。 这个时候二毛娘跟大家伙也从上午的工作中熟悉起来了，几个娘们一边干活，一边聊八卦。 二毛娘战战兢兢的心落地了。 江松树到处跑，拉到了不少订单，这些天除了在外面找客户，其余时间就是去送货。 有心想要找个人帮忙一起，但是没物色到合适的人选。 这合适的人选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找到的，只能自己先扛着。 这天江松树照常出去给三家酒楼，一家酒肆，还有一家赌坊送卤菜和卤肉，带着养猪场专门负责送货的人去的，一般都是确认下来合作之后，江松树再带人去送一次货认认路，后面送货的事就交给专人负责。 要是有助手就不一样了。 今天江松树除了带着养猪场的人过来，顺便也送江篱到城里。 兄妹俩在家商量过，觉得在城里可以再开一两个店，现在江篱先去看看，考察一下地方。 到了城里，兄妹两兵分两路，江松树自忙去。 江篱自己赶着马车到处走走去了。 两人约好了，忙完之后在段元洲的牙行见面。 江松树送完货，到牙行的时候江篱还没到，问牙行的人，牙行的人也不知道江篱去哪了，便坐下休息。 江松树跟段元洲很熟，算是半个牙行的人，虽然现在因为自家的生意，忙不过来，有遇到需要的人都是直接让人找到牙行来，自己不怎么过来了。 但江松树的大名，牙行的人都知道。 所以没让他坐在外面等，而是将人带到了院子里。 江松树在院子里闲逛着，就听到耳边传来路过的大娘小伙聊天的内容，“八小姐可真是糊涂，段家家大业大，要找个什么样的人家没有，她跟着一个乡野村夫私奔，就算段老爷再疼她，也断不会容许她进家门了！” “就是，听说那八小姐长得很是娇俏可人，与其跟着那乡野村夫吃苦受累，还不如便宜我呢，要是跟了我怎么也不会让她跟着我私奔逃跑，跪在段家门口，求也要求个名正言顺呀！” 大娘一巴掌扇在伙计的后脑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伙计嘟嘟囔囔道：“怎么了？我也没说错啊，好歹我有份活干，有稳定的收入。” “人家大小姐娇生惯养，你以为缺那点钱。” “那就是贪图别的？”伙计咧嘴笑着，“我也不是不能够。” 伙计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大娘上下扫视一遍伙计，嫌弃道：“得了吧，我可听说了那野男人身长八尺，哪里是你这小弱鸡能比的，不然人小姐能拼着名声不要跟着跑了！” 大娘摆摆手，“不跟你说了，得准备午饭去了。” 伙计撇撇嘴，也转头朝前面去了。 结果一转身，正好撞上江篱疾步进来。 “阿篱，没事吧。” 江松树当即现身一把扶住了江篱，伙计吓了一大跳，看着江松树的眼神有些闪躲。 见状，江松树道：“我什么也没听到。” 伙计带着感激朝着江松树笑了笑，“你们两位先坐一下，我去给你们上壶茶。” 同时心里还是心虚得不行，赶紧跑掉了。 直到伙计走远了，江蓠才问道：“哥？” 江蓠一个眼神，江松树便将刚刚听到的事给江蓠说了，说完道：“当初在望春楼，段家的那个姑娘是排行八吧？” 等到伙计上了茶，江松树塞了伙计一块碎银，“小哥，打听一下，你们刚刚说的是段府的八小姐，段嘉怡吗？” 伙计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见江松树和江蓠的脸色是认真的，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这才斟酌了一下开口，“是段八小姐。” “不过我们这也是听说的啊，不是我们自己胡编乱造的！”伙计连忙撇清关系。 第231章 冯旭离开 “知道，没事，你说吧，我们不会传出去，只是有些好奇。” 江松树朝他使了使眼色，大家都一样八卦而已。 伙计顿时意会，便津津有味地讲了起来。 “听说是去寺庙礼佛，谁知道竟然是找着机会跟情郎私奔，而且竟然还是跟一个乡野村夫，据说一开始是被八小姐的奶娘当众撞破了，由于当时天色不早，不敢贸然下山，于是让庙里的人将奸夫捆了起来，据说当时好几个人才将人制服了。” 伙计讲得绘声绘色的，江松树给递了杯茶，干脆就在旁边的石椅坐了下来。 “谁也没想到，本来奶娘打算第二天下山将那奸夫押回去让段家老爷发落的，却在当晚被八小姐给放跑了，车夫半夜起来不小心撞见了，八小姐干脆就跟着人跑了。” “将小姐给搞丢了，那奶娘一开始也不敢声张，后面找了两天，也没等到八小姐回来，也不敢报官，只好赶紧回府里禀告段家老爷。” “知道这事的人太多了，段家老爷想封口都封不住。” 伙计这是把自己从这事里头撇清了。 江松树又往伙计手里塞了一块碎银，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八小姐到底是六公子的妹妹，这是别在传了，起码被在牙行说了，要是别六公子听到到底不好。” 摸着手里的碎银，伙计连声应和着。 不用说他也知道，今天被能被江松树撞到，明天还不知道被谁听到呢！ 他也不想这份活给搞丢了。 伙计下去了，等到人走了，江松树才看向江蓠，“这事你怎么看？” 这事听起来好像很流畅，不像是作伪，但是对于江松树和江蓠来说，却发生得很巧合。 江蓠摇了摇头，“不至于，那段嘉怡性格可高傲着，我看不至于会心甘情愿委身于一个糙汉子。” 尽管别人形容得那汉子多天赋异禀，那段嘉怡又不是一点见识没有。 她虽然是段家小姐，却是庶出的，想必从小也没少看身份差距带来的不公平，跟着一个村夫私奔，那是有多想不开。 但众人都被迷惑在了这八卦当中，没有去考虑到这一层。 兄妹两说了两句，彼此意会便可，没有再继续探讨，毕竟这里是在牙行。 段元洲再与段嘉怡关系不好，却也到底是跟段嘉怡有血缘关系的。 正如当初段嘉怡对江家下手，他们没准备告诉段元洲，现在猜测到可能是冯旭帮他们下的手，也没打算让段元洲知道。 两人喝了一会儿茶，便转移话题聊起了看铺子的事。 听江蓠说有看中两个铺子，两人就起身离开，给牙行留了口信，约铺子的主人第二天过来，如果里面的房体结构没问题，基本就定下了。 从牙行回去，兄妹两直接上了后山，准备找冯旭求证。 冯旭在屋里一张桌子后面正在写着什么东西，见到兄妹两一起出现，并没有感到意外，像是准备好了一样。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放心吧，人没死，但是也不会出现了。” 冯旭说完，写完最后一个字，搁下毛笔，这才朝两人抬手，“坐呀，站着干嘛？” 江蓠和江松树互相对视一样，随后坐下。 冯旭说道：“答应你们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我这边差不多也要离开了。” 将桌子上的一沓写了字的纸递给江蓠，“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我想我的要求并不难吧？” “这是这阵子以来我在关于养猪场的鸭鹅猪上面见到的病症，我把病症和解决方法都写了出来，想来对你们应该还是有用处的。” “帮我照看一下如珍！” 这算是冯旭给江蓠的酬劳。 “如珍知道你要离开吗？”江蓠挑眉问道。 冯旭斜睨了江蓠一眼，眼神有些犀利。 见他不答，江蓠耸了耸肩，摊开手，“我只是想知道你还回不回来？要是不回来的话，给如珍重新物色一个丈夫，算不算是要我照顾她的范围之内的要求？” “毕竟我这人做事一向尽善尽美，答应了别人的就一定会做好，所以问清楚一点好，你说呢？” 江蓠带着戏谑的笑看向冯旭。 冯旭偏头躲过了江蓠的视线。 最后冯旭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江老爷子去养猪场，冯旭已经不在了。 中午回去吃饭就将这事告诉了江蓠，江蓠吃饭的动作一顿，下午便带着昨天冯旭托她转交的信封去了兆家村，找到李如珍。 李如珍在家里忙得正热火朝天呢，见到江蓠过来，有些意外，还是放下手头的活，将江蓠迎了进去。 江蓠没坐下，直接掏出了那封信递给李如珍。 “冯旭离开了，这是他留下的信，你先前知道他要离开吗？” 江蓠猜李如珍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冯旭跟她说了多少。 李如珍脸上因为江蓠过来的笑容淡了不少，接过了信封，没有立即打开。 拉着江蓠坐下，给江蓠倒了碗水，又加了勺糖。 “我知道这事，没事，实话跟你说，我跟冯旭不是真夫妻，当初李家老宅的人逼我逼得紧，刚好遇到了，我就拉他来当挡箭牌，现在人家离开了也合理，总归有自己的日子要过的。” 说着李如珍故作爽朗道，“你看，起码我现在有这么多兔子，要是全卖了，我得赚多少钱啊！” 看出了李如珍的故作坚强，江蓠没有戳破她，而是转移话题道：“你这边兔子现在多大了？有没有够称的？” 两人就看兔子去了，没再提起冯旭的事。 李如珍现在这边大小兔子加起来能有上百只，尽管很勤快地清理，但还是有味道的。 不过这也没办法，要想赚钱，总是要有点牺牲的。 李如珍带着江蓠参观自己的那些兔子，一窝一窝的，这兔子也是真能生。 说话的间隙，村里有小孩带着找来的野菜来找李如珍的。 是的，李如珍听从了江蓠的建议，雇了村里的人的小孩帮忙找野菜。 李如珍要忙去了，江蓠便自己一个人参观。 江蓠也不是光看，等到李如珍忙完，江蓠结合自己养猪场的经验，给李如珍也提了几点建议。 第232章 忙，忙，都忙 李如珍都虚心听着。 有心想要请江蓠好好吃顿饭，但是李如珍也忙，不断有小孩采摘完野菜，或者妇人带着自家种的红薯卖给李如珍喂兔子。 村里不少人都知道李如珍现在在养兔子了，大家对她的态度也不像以前一样，欺负她是一个孤女，没人帮衬。 找上门来一个个面容都是带着笑意的。 江蓠见她忙，就没有多逗留，只是临走前道：“你这样子一整天都忙着收兔子的口粮也不是个办法，不如给大家定个时间，比如每天的未时到申时专门留出来收草料，其他时间你就能专注的干自己的事了。” 李如珍听了江蓠的话，顿时恍然，随即却有些犹豫道：“这样子大家会不会觉得我太过霸道啊？” 江蓠握住她的肩膀，提醒道：“你是给钱的人，规则应该有你来制定，如果他们有意见，大可不必卖给你。” 李如珍听完点了点头，“那我试试看。” 见她听进去了，江蓠便离开了。 一直到江蓠离开，李如珍脸上都没有什么异样，送完江蓠，自己转身又投入到繁忙中。 只是当夜幕降临，周围左邻右舍传来邻居呼唤家人小孩归家吃饭的热闹声，才感到了一丝孤寂。 自己一个人，简单吃过晚饭，便点了油灯看起冯旭给留的信，信的内容很简短，写得也很简单明了，可能是怕她看不懂。 冯旭简单地写着感谢这些天她的收留，如果有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向江蓠求助，江蓠欠了他一个人情，让她不用不好意思。 大意李如珍都明白，也知道冯旭此去，可能他们今生都不会再见了。 当晚是谁泪湿枕头，只有月亮知道。 哭过之后，李如珍第二天起床就恢复了神采，只灶膛里多一小堆纸屑的灰渣。 人已经走了，她也该照常过自己的日子了。 先不提别的，眼前冯旭一走，村里的风言风语恐怕就少不了。 先前他去了养猪场，一直就没回过家。 当初李如珍自己找了男人，就是村里人热议的一个八卦，所有人当时都不看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冯旭去养猪场这段时间，不少人就来问起过冯旭的去向，李如珍一律都是按他外出打工的说法回应的。 这个说法要是有冯旭时不时来村里冒头秀一下存在感，可能大家还信。 可是冯旭这一去不回头，这个说法恐怕就站不住脚了。 还不知道多少人会在背后议论，还不知道会说得多难听。 这些口头上的言语，或许不理会就好了。 当她孤女一个，又收留过一个男人，只怕村里一个寡汉，甚至一些心思活跃的有妇之夫都会来骚扰她，只怕到时候会用这个借口攻讦她。 要知道，一个女人，在村里没有靠山，家里没有男人，是很难生存下来的。 所以李如珍也是真的没有心思去想冯旭。 本来闲言碎语就多，现在得想想办法怎么解决冯旭遗留下来的问题。 再找个正经男人成亲？ 当初捡了冯旭回家的时候没好好考虑过后面可能存在的问题，才导致现在的情况。 思前想后，李如珍还是决定回头找江篱问问。 半点不觉得自己一个年纪比江篱还大两岁，找江篱请教这种婚事问题有什么不对。 随着冯旭的离开，养猪场的人议论过几句，但只是猜测冯旭是不是另谋高就去了。 过了几天这事的热度就过去了。 江篱将冯旭留下的手稿找人装订了起来，后续可供养猪场其他人学习观看。 城里那两间铺子江篱和江松树一起找时间去看过了，分别在城北和城东，城北的那间租，城东的那间买。 与此同时，江篱看田里的水稻看起来种的挺不错的，决定再卖三十亩地，这个时间种水稻是来不及了。 一家人商量过后决定种红薯。 其实主要是种了到时候能给家里的猪提供口粮。 红薯叶能喂鸭子和鹅。 说干就干，跟村长商议过后，江家在去办商铺过户手续的时候，就带上村长，顺便把三十亩地给买了下来。 过户之后，铺子开张事宜要忙活，田里种红薯，要找人手，要耕地，要买红薯苗，或者自己用红薯切块育苗，这都是需要时间精力和人手的。 反正江篱这一个决定，江家人又是忙得人仰马翻的。 一个个累得不行，江有礼和江柏树以及铁牛放旬假都被抓去帮忙干活。 有个好处是，干完一天活下来，三人便决心要更加努力念书，争取考上功名，以后再也不能下地干活才好。 第二天上学，三人麻溜地起床，自觉地往各自学堂去。 江家雇人耕地种红薯，这回倒是不拘于用的什么人了，找了钱来顺介绍有没有人愿意来。 钱来顺自告奋勇，说他们五个还能再种十亩地，至于另外二十亩地，他们逃亡的时候也有认识一些人，答应江篱去问问看。 不过两天，那五人就找来了。 江篱想了一下，找来钱来顺问，“这三十亩地一样租给你们，收成三七分，至于你们内部怎么分，由你自己分配，你看怎么样？” 主要现在江家的业务实在太多了，光是江篱一个人要管理这么多人，太过耗费心力。 钱来顺自然是巴不得，他有这个心思，但是怕被东家觉得自己太过贪心，现在由江篱提出来，他就没有这个担忧了，一口便应下了。 江篱这个可以提供红薯秧苗，并且买了两头牛来，可以借给钱来顺他们耕地用，但是牛的喂养钱来顺他们要一并负责了。 解决了田里的事，城里新买新租的铺子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目前铺子已经将就开张了，暂时由赵氏和江松树顶着。 长期下来也不是办法。 看着江篱愁眉苦脸的，段元洲提了个建议，“你们现在生意渐渐做起来，是不是缺少个帮你们打理的人？” 江篱这时才反应过来，难怪她觉得自己怎么一直忙活个没完，原来原因是在这里。 第233章 徐四家人找来 “你先找个管事的人吧，找完之后，你铺子的这些问题就都可以解决了。” 段元洲说道。 江篱本来开牙行是想要通过牙行给她介绍个掌柜看新开的两间铺子的。 经过段元洲这一点拨，倒是不急着找掌柜了，不过也提前将要求给牙行的人说了，让他们先物色着。 至于管事这个角色，段元洲给出了个建议。 “最好还是买个人吧！” 段元洲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对江篱说道。 “毕竟是要帮你们打理家业的人，找一个外人来帮忙的话你能放心得了吗？” 段元洲问道。 毋庸置疑，就算江篱会用，也不会将所有家业都交给对方打理，那就失去了原本要找管事的意义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买一个。 江篱望着段元洲，正如现代好的保姆不流通，这里好用的管事一般也不会被放出来。 除非主家倒了，或者犯了错，被赶出来。 当然这种人知道太多，一般犯了错主家也不会给机会让他们能出来。 “最近确实有一批人，不过情况还没完全摸透，你再等两天吧！” 段元洲摸了摸下巴，说道。 两天时间，江篱也不是等不起。 两人聊完从牙行出来的时候，只见一辆古朴厚重的马车风风火火地疾驰而过。 段元洲稍微留意了一下，江篱见他望着远去的马车，看了他一眼。 段元洲喃喃道：“顾家？” 云州城能排得上名号的人家他都了解一二的，但是没听说过有顾家这么一户人家啊。 没有多想，段元洲约了同窗，跟江篱在牙行门口告别了。 而那边，马车一直走到了钱府门口停下，一个模样艳丽的女子在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随行的下人上前敲门，却被拦在了门口。 “有请帖吗？” 门口的护卫例行问道。 年轻妇人在马车旁等了好一会儿，只见前去的下人面露难色，频频回头。 秀眉顿时一皱，紧跟着上前，“本夫人可是御史柳乘风柳大人的家眷，我哥哥莫名死在你们府上，此时是来问钱大人讨要个说法的，拿不出个说法来，莫怪柳大人参你们大人一本！” 门口护卫一听，互相对视了一眼，仔细问道：“您说的是徐怀朗徐大人吗？” 年轻妇人脸上闪过一抹痛色，随即面色一狠，“还不快去！” 钱府的护卫都是徐四带过来的，即使现在徐四已死，但多少还带着对徐四的阴影。 先前就听徐四喝醉酒的时候，吹嘘过自己妹妹嫁得多好，却没想到竟然是御史大人的家眷。 虽然御史没什么权利，但是那一把嘴能说死人。 即使是位高权重的权臣，也要给御史几分面子。 “夫人稍等！” 朝年轻妇人略一拱手，便赶紧进去禀告了。 恰好钱大人今天休沐，护卫将消息呈报到了管家。 巡抚听完管家的话，手中的书籍一合。 “你去配合一下吧！” 当时确实是受柳御史所托，加上看过徐四是个能吃得了苦，有几分天赋的，这才将人收留下来。 当也不至于要他亲自去接待徐氏一个姨娘。 就算是柳御史的正室来了，巡抚都不会露面。 管家得了巡抚的口信，微弯了一下腰，退出去办事去了。 徐氏一看只是一个管家过来，甚至连门都没让自己进，脸色一变，拧起了眉头。 管家看了她一眼，“钱大人事务繁忙，特派我协助柳夫人处理徐护卫的身后事，柳夫人，请吧！” 按理说，徐氏只是一个妾室，不应该用夫人称呼，不过是看在徐氏是柳乘风的宠妾，看在柳大人的份上，连带着给她几分面子罢了。 尽管管家对她用着尊称，但态度却是不卑不亢的。 徐氏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人家地盘，顿时按捺下自己心里的急躁与骄纵。 于是，徐氏连钱府的门都没能进去，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很快就来到了徐四的住宅。 来到了云州城之后，徐四便在此地买下了一座二进的小院。 本是打算在这里起码要待上个五六年的，没想到不到两个月便命丧在此。 “钱管家，我哥哥是怎么死的？” 徐怀朗不是云州城的人，由于京城距离云州城太远了，快马加鞭送信都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于是管家禀告过巡抚之后，就做主将徐四火化了。 此时徐氏抱着徐怀朗的骨灰坛子，泪眼摩挲地望着管家追问道。 管家照实告诉她，“徐护卫来云州城没多久就跟人打架，不小心受了伤，伤口其实不是很严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好，钱大人也找过大夫来给他看过，但是一直不见好，还发起了高烧，后面直接烧得人事不知，大夫们也都束手无策。” 徐氏听完，心里怨怪云州城的大夫都是庸医，又怨怪钱大人为什么要将她哥哥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自己被外派就算了，还把自己哥哥带了过来。 徐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有很多不满，却也不敢说出来。 钱管家按照巡抚的意思，给徐氏留下了一笔钱，徐氏身边的嬷嬷将管家送走。 回来便看到自家姨娘脸上露出的阴毒的神情。 嬷嬷心口一紧，连忙上前握住她的双手，“我的好姨娘啊，咱山高水远的跑这里，可是跟老爷保证的处理完事了就得赶紧回去了，可不敢在这里惹事哦！” 徐氏含泪的凤眸斜睨嬷嬷一眼，“怎么是我惹事，我哥哥死在这里，分明是有人害他，究竟是谁打伤的他，钱管家竟然没有说，肯定是在包庇对方，我倒要看看是谁，有那么大的能量，能让巡抚都出面包庇！” “可怜我哥哥无权无势，来到这里，没有靠山，任人欺辱，竟将小命留在了这里，孤魂野鬼的，如今只我能将他带回去！” 徐氏说着，眼泪扑簌往下掉。 “这我可怎么跟我爹娘交代啊？他们可只这么一个儿子！” 嬷嬷站在旁边，“姨娘，你可别哭了，回头把眼睛哭肿了，事到如今，老爷子老太太可只能指望你一人了，你要倒下了可怎么办？你可得保重身子！” 第234章 闹分家 徐姨娘抹了抹眼泪。 她年纪轻轻，家里父亲也是当官的，但只是一个七品小官而已，年纪与柳乘风相仿，为了家里儿子的前途，将女儿嫁给了柳乘风为妾。 一开始徐姨娘也是不愿意的，但是后来柳乘风对她格外宠爱，这才慢慢沉下心来为她哥哥专研仕途。 谁成想到，她哥哥眼看着有大好前途，现在却命丧在这个边远的小城里。 “不行！我势必要查出是谁害的我哥哥的性命，必让那人为我哥哥偿命，不然叫我如何给家里爹娘交代？” 徐姨娘带着执念道。 嬷嬷没办法，虽然柳御史让她监督着徐姨娘，但那是让她监督着徐姨娘不做出格的事，只要徐姨娘不在外面勾搭汉子，其他的事，以柳御史对这年轻姨娘的宠爱，想必都是纵容的。 如果不顺着这徐姨娘，回去要是她枕头风一吹，哪里能有自己的好日子过，没看到家里正室夫人都拿她没办法吗？ 嬷嬷只好哄着道：“老奴这就让人去查！” 那边，江蓠还不知道又有麻烦上门了。 这些天家里的活一下子增多，大家都忙得打脚后跟。 俞三俞四上次上山受伤之后，俞四这些天都躺在家里养伤，大嫂林氏还好，只一心顾着干自己的活，二嫂见两个小叔子在家里闲着，便十分不顺眼，每次一回家就阴阳怪气。 俞四躺在床上养伤，都几次差点按耐不住要起来与她吵一架。 俞二又是个向着媳妇的，媳妇说啥就是啥，让往东不敢往西。 媳妇指桑骂槐，他则直接指着俞四骂。 “早让你们要学回变通，非得要去打猎，现在好了吧，把脚给伤成这样子，我跟你说，你这脚要是瘸了，可不能赖我们，别想指望我们养你。” 俞二说着，就跑出去对院子里编着箩筐的俞村长道：“爹，咱家现在老大和我们夫妻俩挣钱，老三老四就在家里吃干饭，您还管不管了？” 因着俞四受伤，伤口严重，俞三在家里帮着干点活之外，主要就是照顾老四，也就没上山打猎去，所以这些天在家里也是没有收入的。 往常还能三两天打几只兔子野鸡啥的。 俞村长闻言，重重出了一口气，掀起耷拉着的眼皮子看他一眼，“那你想怎么样？你有什么好法子？” “爹，我们和大哥本来家里就都有孩子，负担本来就重得很，现在还要多养两个大人，您不替我们考虑考虑，也该替您的几个孙子孙女考虑考虑吧！” 俞二看着他爹的神情莫测，摸不准他心里的想法，因此还是没敢直接说出来。 老二媳妇在旁边听着，瞪了丈夫一眼，扒拉开他，“爹，老二性子憨厚，说不出，儿媳妇我是性格爽快，藏不住话的人，要是说得有什么不对，得罪的话，您也请见谅。” “我跟老二商量了一番，平时我们也不怎么回家来，我看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咱就把这家分了吧？趁着现在兄弟几个还能好声好气地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别到时候闹得不好看了，兄弟情分都没了，您看呢？” 俞四在屋里听着，额头都冒青筋了，拳头捏得紧紧的，但是脸色却十分苍白。 先前受的伤流的血太多了，村长夫人倒是有心想给儿子补补。 才抓了家里的一只鸡炖鸡汤，就被俞二媳妇撞上了，本来这是给俞四补身体才炖的，俞二媳妇就闹了起来，鸡是大家的，要吃就得大家伙所有人都吃，哪能光给小叔子吃。 闹得左右邻居都知道了，俞二媳妇也不怕，反正他们夫妻俩不怎么住在村里。 最后没办法，一只鸡，一家十几口人都吃上了，分到俞四也就两口汤，一块肉。 这鸡杀了跟白杀了一样。 俞四他娘再想给他做点什么好吃的补补，都心惊胆战的，生怕二儿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了，把家里闹腾得不安生。 俞四他娘就不是个性子强的人，二儿媳妇和二儿子在家里闹腾，俞村长沉默，俞家其他人也都是性格比较沉默的人，只老四会跟老二夫妇吵几句，但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俞四他娘看着就只会抹着眼泪，听着儿媳妇和儿子闹。 “老二，你们一家胡咧咧什么？哦，家里给你掏空家底娶上媳妇了，现在你能耐了，要将我们拖后腿的几个兄弟甩掉是吧？行啊！你要给他们薛家入赘做赘婿，你就去啊，把当初我们给你凑的二十两彩礼钱拿回来啊！” 俞四忍无可忍，脖子青筋跳动着，激动得脸红脖子粗地朝着外面咆哮着。 俞三也在屋里，按住了他的肩膀，“行了，老四，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去，你腿上的伤口还要好好养着，大夫都说了不能乱动！” “你看他们说的是人话吗？我不就这次伤了腿，好像巴不得我腿断了，瘸了，赶紧把我丢了一样！他老二当初要是没有我们两卖命似的打猎，攒钱给他娶媳妇，他现在能一家三口活得那么滋润吗？” “白眼狼的东西，这才过去几年，就算不看我们当初的付出，那爹娘呢？爹娘养他这么大，他现在的架势就是要撇下我们一家子，彻底投奔薛家，上门做薛家的儿子去呗！” 俞二脸上神情一阵青一阵白的，薛氏却一点不怕，看自家男人被骂，撸起袖子，便冲到俞四房间里去，从墙角抄起了一把砍柴刀，就气势冲冲地跑了进去。 “够了！” 俞村长一下子站了起来。 “薛氏！这是我们俞家，不是在你们薛家，你要不要看看你还有没有个当儿媳妇的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公公？” 俞村长将手中做到一半的竹筐往地上一贯，怒气冲冲地吼道。 薛氏被镇住了，她是看俞家这一家子都跟软蛋似的，所以便强硬，此时难得见俞重晖发脾气，还是有点害怕的，还没到俞四房门口，便站住了脚步。 她眼珠子滴溜转着，“反正这家，你们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第235章 俞村长家的八卦 俞家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但薛氏有底气啊。 她娘家就她一个女儿，在城里开铺子，男人又粘在她这一边，还生了个儿子，人生没什么不圆满的。 只要俞家这一家子拖后腿的能甩掉。 别看她公爹在村里是当村长的，其实不过是个跑腿的，什么油水都没捞着，反而一堆的事，成天白帮人干活还捞不着好。 当初相看的时候看俞家是表面光鲜亮丽，嫁过来了才知道底细，薛氏便百般瞧不上了。 现在俞家闹成这样子，一家子算是撕破了脸。 白氏扯了扯俞重晖的胳膊，“孩子他爹，分了吧，这留不住的人心，你强留也没用！” 闹腾成这样子，人是留不住的了，这二儿子就当是给别人家养的吧！ 俞重晖一脚狠狠地将凳子踢飞，“行！分！今天他娘的，谁不分谁是孙子！” 薛氏撇了撇嘴，俞二看着这一幕却愣了愣，赶紧好像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而去。 心里莫名有些慌张，这时薛氏抓住了他的手，顿时让他心稍安了一些。 俞三将俞四背到了堂屋，俞重晖让老大去把他媳妇喊回来，顺便将族老也请过来做见证。 林氏在养猪场干活干一半，突然被自家男人喊出来。 “啥事不能等回家再说？”林氏有些不高兴，这干活干一半跑出来，等会儿人东家怎么看自己。 俞大一脸焦急，“哎呀，家里在闹分家，快跟我回去吧。” 林氏翻了翻白眼，“我不回，他们闹他们的去。” 这家里三天两头的闹，也不是一次两次的，没得耽误她干活被扣工钱。 “这回是真的要分了！爹让我来喊你回去呢！”俞大见她油盐不进，都不准备听他说的架势了，赶紧说出关键要点。 “啊？要分家了？真的吗？”林氏眼睛登时一亮，嘴角差点把持不住弯起来。 倒不是怕俞三俞四多吃，而是不想在老二一家吃一锅的饭，每次吃饭，再好吃的饭菜，有他们一家子在，都能噎得人少吃半碗。 这下子都不用俞大催促了，林氏将腰间的围裙一摘，“我这就去请个半天假！” “行，那你请完假直接回家吧，我怕家里又打起来了，我还得去请族老他们来做见证呢！” 俞大见媳妇答应了，赶紧飞奔离开养猪场。 林氏去找江老爷子请假，江老爷子让她找好人帮她把她那份活干了就好。 养猪场不少都是妇人，听到她请假难免打听一番，一听到是俞家在闹分家，大家眼里顿时闪烁起了八卦的光芒。 等到林氏一走，养猪场便多了一群嘎嘎的声音，比鸭群还要热闹。 钱桂花跟林氏是一起分管灶台的活的，林氏的活就是交给了她，两人关系好，此时听到大家在八卦，只偶尔插几句，但是一听到有人诋毁林氏的，立马就雄赳赳气昂昂地站起来。 她这人脾气没林氏那么温和，被指出来的那人脸上一红，尴尬地笑了笑，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看我这臭嘴，说错话了不是，见谅，见谅，可别跟林氏说啊。” “敢说，还知道怕人告状啊！” 妇人讪笑着，其他人帮衬转移话题，这茬才算过去了。 一直到第二天，林氏准时来上工，她一过来，所有人的八卦雷达一下子就竖了起来，有意无意地从她身边走过，想要探听点八卦，却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 还是钱桂花直接问出的口，林氏哪能不知道大家都等着呢！ 反正迟早村里人都是要知道的，自己说出去的，总比人家瞎打听，然后乱传的好。 于是便把家里的事直接说了。 说是分家，其实主要还是老二一家分出去了，以后老二的那份工钱不用交给到公中，但是每个月兄弟四人要一人给两老一百文钱。 其他的俞村长夫妇说了不需要他们管，家里的田地和房子老二一家都不要，折现给了其他三兄弟。 至于老三老四还是跟俞村长夫妇吃饭，每个月给钱之类的事都不值得一提了，大家听到俞二夫妇连家里的宅基地和田地都不留，要折算成银子，顿时哗然声一片。 这是连自己的根都不要了啊。 老爹老娘可还在这边呢，而且城里离村里也不算太远，却不要田也不要地。 “你们家老二这是要入赘到薛家去了吗？” 有好事的婆娘忍不住问道。 林氏憋了许久，挤出来一句，“这谁知道呢？” “那他们一家都去了城里，以后每个月给你公爹婆婆的那一百文钱，要是不给送来，那还得你们去城里拿了？” “他们兄弟三人，还怕拿不回来这一百文钱吗？他老二要是敢不给，我们就上城里要去，我看他们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林氏硬气说道。 “我看你们家老二也真是糊涂，被一个女人迷惑得把自己老爹老娘都给抛弃了！” 几个妇人都摇了摇头。 “话也不是这么说，你们看薛家在城里有个铺子，衣食无忧的，薛家又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俞二想要去城里也无可厚非，毕竟只要去了，以后这薛家的家业还不都是他的，等继承了薛家的家产，以后还想回来还能买不起田地吗？” 被这人一说破，其他妇人顿时恍然，这么说倒也是有道理。 “行了，行了，都干活去吧，等会儿就有人来取货了！” 钱桂花听了一耳朵，听得差不多了，赶紧把人驱散了，别耽误了干活的进度。 这么聊一会儿天的功夫，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起来。 去买猪肉的骡车都赶了回来，养猪场的灶房顶上升了一缕缕的炊烟。 俞村长家分家的事还是在村里传了个遍，大部分都是在说俞二是个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抛弃爹娘自己跑城里享福去了。 俞重晖家里，俞四愤愤不平，怎么也想不明白老二怎么变成了那个样子，他一贯是兄弟里面脑子灵活的那个，只要领到了工钱，就会给家里添肉加菜。 一成了亲，就好像完全跟这个家分割开了一样。 第236章 研究新品，开发新业务 俞二闹了这么一次分家，将家里的大部分现银都给拿走了。 除了俞四，其他人其实反倒都偷偷松了一口气，以后就再也不怕他闹腾了。 白氏拿出了自己的私己钱，可算敢大大方方地给老四做好吃的了。 至于家里老大的几个孩子，没捞着肉吃，白氏也会一人给煮一个水煮蛋。 反正日子虽然过得那么以前油水那么足了，但是一家子更自在了。 俞三知道他娘拿自己的私己钱贴补家用，想了想，出门去了。 江蓠在养猪场那边帮着干活，现在养猪场能干劳力活的人不差，但是能干脑力活的人却很少，缺人的时候她就只能自己替补上了。 俞三找过来的时候，江蓠还有点奇怪。 俞三之前一直都是靠着自己打猎卖猎物赚钱的，偶尔有散工也是跟着俞正出去，现在俞正那边带了不少人，他去问过，俞正那边是暂时不需要人手了。 虽然俞正有说等有活需要人的时候会找他，但是俞三等不到那个时候，只想尽快赚钱。 江蓠听明白俞三的来意，想了想，问道：“俞三叔，你有什么擅长的吗？” 俞三抓耳挠腮了一会儿，只憋出了两字，“打猎？” “打猎只是一个笼统的，能细说一下吗？” 江蓠一步步引导着，让俞三说出他能干的活来。 主要是如果只是让俞三去干劳力活，她感觉没必要，年轻体壮的，她看过俞三叔打猎，也是个脑子灵活有想法的，他能自己琢磨很多打猎的方法，那干其他活想必也是可以的。 之前他没有想法来养猪场，江蓠就没问。 现在既然他要来，那江蓠就想更好挖掘出他的用处来，对他，对江蓠来说都是一个好事。 “打猎之后，如果猎物卖不出去的话，我们是要自己处理的，我剥兔子皮能剥得很好，狍子有也有抓到过，我们也自己解过，我看你们这边有养猪场，如果需要杀猪的话，我也是可以的。” 在江蓠的引导下，俞三也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多用处呢，开始极力推销起自己来了。 江蓠听着点了点头，想到先前冬天的时候，见过俞三俞四戴过一顶兔毛帽。 “俞三叔，去年年底你们上山打猎，我看您和四叔戴过一顶兔毛帽，那是你们自己做的吗？” 江蓠突然想起这茬来，颇感兴趣地问道。 俞三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是我们自己做的，怎么？那个有用吗？” 现在江蓠这边每天都要处理不少鹅，鸭，兔子啥的，要是能将这些动物的毛利用起来，也是一向不菲的收入。 “有用，这样子，我一个月先给你开一两银子，你按照我说的，先帮我把剥下来的兔子皮处理一下，看能不能做成兔毛帽。” 江蓠说道。 真正鞣制得好的动物皮毛制品，是蓬松柔软，没有异味的，到时候再加上她前世的眼光做出来的制品肯定很好看，受欢迎。 不止在云州城能卖，这里附近有码头，商船每天往来，也不愁会卖不出去。 俞三点了点头，一两银子的工钱是不少了，打猎有时候运气好，一个月打到的猎物才能卖个一两银子。 江蓠道：“三叔，你先做做看，要是有会这一块的亲戚朋友也可以介绍过来。” “回头要是做出来的成品好，还能再加工钱的！” 目前什么都不知道，未来还不清晰，只能江蓠花钱将人养着。 先前的那些兔皮，是赵氏在弄，丢掉了浪费，卖又卖不出去，赵氏自己找了草木灰，先将那些兔皮鞣制了一遍，又让养猪场的人帮着晾晒，不断翻晒着。 现在就有俞三接手了。 当天俞三就直接干了起来。 他出去了一天，到了傍晚才回来。 俞家的人难免问起，俞三很久没这样子连续干过活了，虽然养猪场也没人监督着他，但是自己不敢偷一丝懒，把自己给累得腰酸背痛的，回到家里，拿起碗筷的时候手软得差点抓不住碗筷。 “老三，你今天一天是干什么去？” 俞四还是俞三给抱出来做到饭桌上的，原本因为薛氏在饭桌上阴阳怪气的，叔嫂二人吵过架，白氏就劝说四儿子让让她，所以先前家里人都是给俞四端了饭碗进屋里吃的。 现在老二一家走了，俞三不喜欢弟弟一个人在屋里头吃饭，听着他们在外头热热闹闹的，所以执意每天背进背出地带他出来吃饭。 听到俞四问，俞三也没想过瞒着大家。 只林氏瞟了他一眼，埋头吃饭，时不时给孩子夹一下菜，不怎么插话。 “我在养猪场找了一份活了！” 俞三淡淡地说道。 “真的？”白氏顿时眼睛一亮。 倒不是因为养猪场的活多好，主要是安全，对于白氏来说，儿子挣多挣少无所谓，以前是为了一口吃的，没办法才上山打猎，现在既然养猪场那边干活能养活自己，那干嘛还要冒险去山上打猎呢？ 先前她怎么劝说，两个儿子都听不进去，白氏只每天唉声叹气的，没想到现在儿子自己去养猪场找活干了。 看来四儿子这次受伤是福不是祸啊。 虽然伤口有点严重，但是大夫说没有伤及筋骨，等伤口痊愈了就没事了。 但是经过这次教训，老三看起来是听进去她之前的话了。 俞三点了点头，俞四却皱起了眉头。 “老三，那养猪场的活有什么是你能干的？不会是给人铲猪屎去了吧？” 他是知道养猪场的分工挺明确的，喂猪的有专门喂猪的，打扫猪舍的有专门打扫猪舍的。 一般打扫猪舍就连带着铲猪屎了。 老四不舍得他哥去干那脏活，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去铲屎。 男人就应该靠自己的本事养家糊口。 俞三瞥了他一眼，“铲屎又怎么样？你还看不起铲屎的了？” 俞四想起自己现在行动不便，都是他三哥给他把屎把尿，顿时嘟嘟囔囔地道：“我也没这样子说，我这不是觉得你要是干这个的话浪费了吗？” 俞重晖听了一堆他们兄弟的废话，也瞪了俞四一眼，“我是怎么教你们的，做事不要好高骛远的！” 第237章 物色管事 俞四闭上了嘴了。 俞重晖叮嘱着三儿子，让俞三好好干。 俞大夫妻俩一向沉默寡言，不怎么发表意见。 这次林氏出奇开口道：“在江家，只要有能力的人，都不会被埋没的。” 白氏听着附和，连连点头，“你大嫂说得对，你大嫂在江家可是算是元老级别了，听你大嫂的准没错！” “当初我在江家本来只是想着打打下手，干干杂活就好了，一个月人家也给不少钱，现在江家发展得那么快，铺子开了一个又一个，不止给我们提了工钱，看我上进，还去村学跟着学认字，算数，现在学得差不多了，阿篱现在让我跟桂花姐一起学着管理养猪场灶台的人呢！” 林氏淡淡地给家里人扔了个炸弹。 大家都只知道林氏在养猪场干活，干得还不错，但是倒不知道林氏还被提拔当了个小管事。 主要是先前家里有薛氏那么一个红眼病人，林氏不想跟她吵，她不是掐尖的人，但架不住别人爱找事。 她只想低调赚多钱就好，所以这事她就没主动提，想着能藏多久就藏多久好了。 好在养猪场现在人多，各个部分的活都有人被提拔当了小管事，她性格低调，所以也就没谁去特意点她。 加上养猪场干活的人早出晚归的，这些消息传来也慢。 一听林氏这话，白氏顿时嬉笑眉开，“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早知道你当管事的了，咱家今晚就吃好点。” 因为家里被俞二掏空了不少，现在家里都是缩衣节食的。 原本看家里人好几年没做夏季衣服了，白氏原先是计划着今年要给家里人扯布都做一身的，现在都不行了，得再将就一年。 林氏恬静地笑了笑，“也不是个多大的，只是想跟三弟四弟说，在养猪场干活还是挺好的，比外头的好多了。” 林氏的男人除了跟公爹忙活田里的活，平时也会出去打一些散工，没少被人拖欠工钱，或者克扣工钱的。 所以她最是清楚江家待养猪场的工人有多好了。 至少不拖欠工钱这一条就值得大家去谋这一份活。 其实林氏还觉得自己这个小叔子有点不知好歹，别人抢破头了要去养猪场呢，他还嫌三嫌四，挑三拣四。 俞四是个嘴硬的人，此时听完林氏的话，没有反驳就已经是他最大的认可了。 “行吧，那就去试试吧，我这次是自己摔下山的，没摔断腿已经是万幸了，老三你别学我这样，能找到活干就好好干吧！” 俞四道。 白氏甚是欣慰，不住点头，“等你腿好了之后，也找阿篱问问看有没有适合你的活干，你也老老实实打工去吧！” 没了老二一家在，饭桌上一片和睦。 俞重晖最后发言道：“你们哥俩年纪都不小了，是该好好稳定下来，攒点钱也该娶媳妇了。” 说到两人的婚事，那是俞重晖夫妻俩的一个心头病。 哥俩都二十好几了，村里条件比自家差的都能娶上媳妇，也不知道自家这两个比人家差啥了。 一听到这话，俞三俞四埋头吃饭，不敢接茬。 “等你们哥俩稳定下来，娘就去托媒婆给你们俩说亲，这次可不许说不了！” 白氏也难得冷下脸来说道。 这边俞村长家的晚饭最后以沉默结束。 江蓠在等段元洲的消息，说好的两天时间，最后等四五天才总算收到城里传来的口信。 江蓠将活分给其他人，自己赶紧上了城里。 段元洲不在，不过牙行的掌柜接待的江蓠。 “江姑娘，我们东家让我给您找的管事，现在我找到了有两个。” 掌柜的给江蓠简单地说了一下两人的情况。 “都是从别人家府里出来的，一个听说是偷了主家的财物，所以才被发卖了，另一个则是因为勾搭了府里姨娘。” 这两听起来好像都不太好呀。 江蓠听着，有些汗颜，倒没责怪段元洲怎么给自己找了这样子的货色。 “先带我去看看吧。”江蓠轻点了一下头。 两人已经在后院等着了，有伙计看守着。 “一个姓张，一个姓陈，姓张的原先主家是做官的，就是偷窃财物被抓的那个，连带着家里婆娘，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起被发卖了出来，姓陈的原主家是做生意的，勾搭了府里的姨娘，被打得半死赶出来的，瘸了一条腿，但是这人做生意是一把好手，连带着家里是十口人。” 掌柜的给江蓠娓娓道来，也算是交心地给江蓠提建议了。 “我是建议您选姓陈的这个，毕竟您现在生意正做得兴旺，有姓陈的这样子有经验的人，恐怕能扶摇直上。” 这两个掌柜只能算是矮个子里面挑高个。 看江蓠犹豫不决的样子，掌柜实话道：“老实跟您说吧，这两个算好的了，您要是想要一个完美无瑕的，那只能自己从小培养一个，但是那样子花费的时间精力太长了，看您应该是等不及的吧？” 江蓠想了想，问掌柜道：“姓张的偷了主家多少银两？” 掌柜的看了看那边两人，小声道：“据说贪墨了有上千两银子。” 江蓠打量了一下分成两边站的两家人。 越过掌柜，朝着他们走去。 “你们各自都会些什么？都自己介绍一下吧？” 江蓠上前，站在中间，朝着双方问道。 姓张的和姓陈的都默默将江蓠打量了一遍，穿的衣服料子不是什么好料子，头上没有饰品，只一根木簪就将头发挽起。 姓陈的咧着笑脸一步上前，“小的姓陈，是云州城人士，在原先主家当管事，帮着主家管理生意，打点人脉，多的时候一年帮着主家盈利上万两银子。” 江蓠听着他说的同时也不忘看看他身后其他人。 一家十口人，有三个妇人，六个孩子，大的有十四五岁，偷摸看着江蓠，最小的还抱在怀里。 姓陈的还在滔滔不绝地自我介绍着，江蓠便打断他，“行了，我知道了！” 江蓠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姓张的。 第238章 管事来了 姓陈的脸色一僵，只好退后几步。 姓张的身上看不出有伤痕，一家子不同于旁边的眉眼乱瞟得飞起，都低着头。 姓张的挺直着腰板上前，抬起脸，但是眼睛望着地上，没有直视江蓠。 “原先主家做官，负责管理主家的铺子账目，府里的下人，以及府里的开销...” 江蓠听了一通，只粗略捡了一小部分听进去而已，最主要其实还是观察几人的面部神态表情。 张家这一家子看起来规矩一些，陈家的比较有自己的小心思。 差不多问完姓张的男人之后，又点了他身后的妇人，以及他家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姓张的和他婆娘看起来三十二三岁，两个儿子都挺高挺壮实的，看起来有十五到十七岁，女儿也有十三四岁。 那妇人是识字的，会做针线活，也会做饭，女儿也是能做饭烧火，只是针线活差一些。 两个儿子也识得一些字的。 江蓠问完之后，转身朝着掌柜的点了点头，就要出去。 姓陈的一家顿时急了，“姑娘，我们家能干得多了，你选我肯定能让你很快就回本的！” 江蓠没有理会，后面姓陈的就开始破口大骂。 骂得脏了，姓张男人身后的两个儿子对视一眼，兄弟俩上前捂住了姓陈男人的嘴，朝着他肚子给了一圈。 掌柜和伙计看着，见他们俩有分寸，也就没有管。 江蓠和掌柜来到了柜台，“就要姓张的那家吧，您开个价！” 掌柜的笑了笑，“姓张的那一家有三个壮劳力，价格可不便宜。” 江蓠不言，掌柜的就不再卖关子了，“五个人六十两银子。” 这个价格其实倒还好，主要还是因为姓张的犯了事，手脚不干净，不然还不止这个价格。 江蓠爽快地给钱，然后将人带走了。 掌柜的派了伙计去帮江蓠送人去。 江家人都知道江蓠有买人的打算。 家里是没有房间给他们住了，但是养猪场盖的那三间大瓦房正好派上用场。 一家子五口人除了身上的一套不知道穿了多少天的衣服，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你们先将屋子打扫一下，我回家里给你们拿一身换洗衣服，回头再带给你们买衣服。” 江蓠让养猪场的一个妇人带他们先熟悉一下环境，自己就先回家去了。 等到给他们一家五口人都找了一身衣服回来，养猪场那边也烧好了水，一家五口轮流洗漱去。 在养猪场给他们找了点吃的先垫吧一下肚子。 “今天去我们家吃饭，到时候再具体给你们派活吧。” 江蓠对他们五人说道。 从城里将人带回来到家里都已经下午了，下午养猪场倒是没上午那么忙。 养猪场的人带着他们熟悉了一番，一圈逛下来，太阳都西斜了。 张管事的婆娘主动找到江蓠，问今晚要做什么菜，“小姐，您看是不是先带我回家里？这个点可以开始准备做晚饭了。” 养猪场的人带着他们去逛，他们可不是光看养猪场就行了，还问了养猪场的人江家都有哪些人口，将江家的事给粗略了解了一遍。 所以张管事的婆娘知道差不多到点，江家外出干活念书的都要回来了。 “行，那我先带你和小翠回去吧。” 江蓠点了点头。 那边江老爷子在给张管事讲自家的生意。 张管事的两个儿子跟着在一旁听着。 这些都是他们要了解的。 江蓠也希望他们能尽快上手，所以没有打断他们。 趁着这个时间，她也要好好想想怎么给他们安排活。 江篱带着张管事的婆娘和女儿小翠到了家里，没急着让他们俩干活，先带着母女俩熟悉了一下江家的布局。 毕竟后面母女两也要经常过来这边帮忙的。 家里以后洗衣做饭这些活赵氏就都不用干了。 熟悉完之后，张管事的婆娘就开始麻溜地准备起晚饭来。 小翠干活也是利索的，母女两一个洗菜切菜，一个烧火。 本来按照江篱的预估她带两人回来得是有点晚了的。 没想到他们俩刚做完饭，赵氏和江松树就带着江柏树和铁牛回来了。 江有礼则是早就回来了。 很快后山，江老爷子也带着张管事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回来了。 家里一下子就拥挤了起来，一张桌子肯定是不够坐了。 只好拿出摆摊的桌子，打起桌子来，拼拼凑凑勉强也能用。 张管事一家子见江篱一家竟然让他们跟着一起上桌吃饭，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不合规矩。” 江家人互相看了看，他们也不知道大户人家吃饭是什么样子的。 主要是这虽然买人口，但是在江家人看来，张家一家子只是暂时被自家雇佣而已，并没有将他们当成自己所有物，更没有高低等级之分。 在他们心里，张家只是迫不得已，为了口饭吃，暂时才在自家落脚。 “没事的，上桌吃吧，我们家没有那样子的规矩。” 江老爷子劝说道。 江篱和江松树见识得多一些，朝着张管事道：“坐吧，在私下里不谈这些。” 有了江篱这话，张管事犹豫了一下，转头对婆娘和儿女们点了点头。 主家都发话了，自然是听主家的。 于是一家五口便在旁边坐了下来。 张家人新奇地发现，虽然这家子都是农家出身，但是他们吃饭归吃饭，很是规矩，没有一个人在饭桌上说话啥的。 原本一颗心提着的张家一家子这才缓缓放下心来，没想到竟然能安心的，慢悠悠地吃上饭。 张管事的两个儿子正是能吃的年纪，自从父亲犯了事，自家被发卖，前途渺茫，就没吃饱饭过。 两人很快就吃完一碗米饭，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过。 见他们吃得那么快，却端着空碗不敢动。 赵氏道：“吃完了就再去打，锅里还有米饭！” 兄弟两看向自己爹，张管事微沉了一下脸，“来了主家，自然是主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听太太的话，别看我！” 两人垂着脑袋去打饭，心里却很开心。 不过就算赵氏发话了，估计后面江家人还没吃完，两人打了小半碗就出来了。 一顿饭吃饭，桌上的饭菜都扫完了，盘子里连菜汁都没有剩下。 等吃过饭了，江篱让张管事婆娘和小翠清理了一下饭桌，“先将碗筷收拾一下，抹一下桌子，晚点再洗，先跟我家里人介绍一下自己吧！” 张管事婆娘和小翠麻利地收拾完桌子，两个儿子也帮着端碗筷，很快就收拾完了。 江篱看他们都过来了，让张管事先做自我介绍，姓名，干过什么样的活，以及他们一家五口的情况。 张管事本名叫张胜，三十四岁，是云州人士，从小被卖到上一家主家，从小厮一路陪着主人家科考，会管理铺子，会做账，且也识文断字。 至于张管事的婆娘，跟着张管事一个姓氏，也姓张，叫张婵娘，比张管事小两岁，会做饭，会做针线活，且也识字。 张管事夫妇两生的两男一女中，大儿子十七岁，叫张文，二儿子十五岁叫张武，小女儿十四岁，叫张丽娘。 都是能干活的年纪了。 等到他们自我介绍完，江篱就开始给他们讲起江家都有些什么生意来。 “今天你们也去养猪场看过了，我们主要据点就是养猪场，做的卤肉和卤菜生意，在城西城东城南城北都有铺子，这两天带你们去看看，除了做生意，家里现在还有四十亩地，十亩地用来种水稻的，三十亩地用来种红薯，红薯主要是种给自家的猪吃的，红薯叶喂鹅，喂鸭，另外家里有两匹马，一头骡子。” 江篱将家里的资产给他们说了一下，这些看起来其实没什么，连张管事上家主人家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但是一家子听得极为认真，不管上家主家怎么样，那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上家主家在好，现在他们也是江家的仆人了，要想过得好，就得盼着江家好才行。 江篱介绍完自家家产，然后这才开始介绍起自家家里人来。 “这是我爷，现在管理着养猪场，不过养猪场的事太多了，我找你们来其实主要是想你们能帮忙把养猪场管起来，以后养猪场的人恐怕还会更多的，我爷到底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精力管理。” 接着，江篱把一家之主可算拎出来了，“这是我爹，江有礼，现在在村学念书。” 江篱瞥见江有礼不断给她使眼色，想让江篱给他点面子，“明年我爹争取考上童生，张叔，在念书这块还请你有空多指点指点我爹。” 毕竟是陪着主人家考上了举人进士的，江篱觉得张管事肯定多少有些本事的。 对于将江有礼交给张管事，江篱觉得对于江有礼的学业来看，肯定是大有益处的。 介绍完江有礼，接下来就是赵氏了，“我娘，赵半烟，是负责家里大小事务，之前家里的家务活很多我娘在干，后面需要张婶来接手了，另外我娘还管着我们家里的账本，养猪场的账本，还有城里铺子的账本，每个月会检查一遍账本。平时新开的铺子没有人手的话就帮忙看铺子，这也是我找张叔来的原因之一，现在我们还是很缺少人手的，两个新开的铺子都要招人，才能将我娘和我哥解脱出来。” 江篱一直致力于将赵氏和江松树解脱出来，但是又不断找他们两填坑，陷入了一个循环中。 希望现在找了张管事来了之后，以后可以不用再让他们两填坑了。 张管事听着，不断点头。 随后就是江松树了，“我哥，家里现在主要的生意很多都是我哥在外面跑出来的。” 不用多介绍，光是这一句，就能看出来江松树在这个家里的份量，没有谁都不能没有销售啊。 江篱介绍完之后，旁边江柏树和铁牛瞪着两双大眼睛，跃跃欲试，坐得壁纸段子，等着江篱介绍他们两。 也是要介绍的，江篱清了清嗓子，“这是我弟江柏树，这个也是我弟，铁牛，他们两现在在城里私塾念书，夫子说明年争取我弟要试一下考童生。” “张叔，这个也顺便帮忙有空辅导一下。” 江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给人家派的活似乎有点多。 补充道：“张叔我先说着，要是你感觉活太多干不过来就跟我说。” 张胜笑了笑道：“您尽管说，我先记着。” 江篱点了点头，那就继续了，“至于我，我就是不断给家里人找活干，找新的活干的人。” 张管事明白了，这位是安排所有人的人，也就是这个家里真正当家的人。 “好的，小姐，我今晚回去梳理一下，明天到各个店里看一下情况，然后将今晚您交代的事情安排好，做好安排，您看一下怎么样，可以的话我到时候就开始执行起来。” 张管事对于江家眼前这么一大摊子的活，看着是很乱很复杂，但是实际上他心里已经理清楚了，对于他而已并不觉得有什么。 这些事对于没处理过的人来说可能觉得很繁杂，很麻烦，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做惯了管事的，简直得心应手。 张管事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吃过晚饭，收拾完，烧了一锅水出来，江家的人就开始学习了。 张管事一家从江家离开回养猪场，路上兄妹几人放开了，叽叽喳喳的。 今天一晚上，可不只是江家人在观察他们，他们也在看新的主家是什么样的人。 见江家人都不是严苛的人，这才放松了一些。 第239章 熟悉环境 毕竟跟了江家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摸清楚江家的性子，以后才知道该怎么行事。 虽然眼下江家的家境远不如上一家主家好，但是想到离开的时候，江家一家老小竟然都在学习，当时张胜心里很是惊讶一番。 勤奋的人有，但是一家子能够这样子齐心协力，一同用功的，很少。 这样子的人家何愁不发达。 张家人下午才洗漱过一遍，此时回到屋里只是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一家人便上床睡觉了。 虽然这里的环境比不上上一家的，但是这已经是连月来住得最舒服的环境了，盖着柔软蓬松的被子，不用跟一大群人挤在一起，连张床都没有，不用担心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去。 这一晚上，张家人在这个陌生的环境还是适应了好久才入睡，但是第二天起床浑身的疲惫就都散去了，这是他们被主人家发卖到现在第一个睡得这么好的觉。 听到外面一点动静，张家人立马惊醒。 从墙上开的小窗户望出去，天色还很黑，是外面的鸡在叫了，估摸着时间，一家人都穿衣起床。 刚洗漱完，张胜婆娘就先将粥煮上，然后一家人开始忙活将养猪场的猪给放出来。 猪舍里的猪已经在哼唧哼唧叫了。 陆陆续续的，养猪场的工人也都开始来上工了。 张家人还有些生疏，跟着养猪场的人一起干，只要眼里有活，还怕找不着事干吗？ 张胜婆娘叮嘱着女儿看着点炉子上的粥，自己则拾掇整齐赶紧往江家那边赶。 到了江家，江家的人还没起床，不过张胜婆娘有钥匙，开了门就进去抓紧做起了饭来。 等到江家人陆陆续续起床，洗漱完，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各式的早餐，有馅饼有粥，还煎了一盘蛋。 赵氏的手艺到底有限，江家人的早饭基本都是糊弄着过的，这还是江家人第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早饭。 “张婶，你这么早过来，还没吃吧，一起吃吧！” 张婵娘擦了擦手来跟江家人打声招呼就准备走了，被江蓠给叫住了。 张婵娘他们到底是跟过大户人家的，知道规矩，昨晚是第一天来，要认识一下人，往后可不敢逾矩。 这种事情开了头，后面就怕自己再把握不好分寸。 所以张胜家的婉拒了，“现在养猪场这个点应该正忙着，得赶紧过去帮忙才是，而且养猪场那边我过来的时候已经煮上饭了。” 听她这么说，江蓠就没再强求。 只是让张胜家的带点早餐过去，做的馅饼馒头的挺多的。 江有礼吃完饭就背上书袋去村学了，江松树和赵氏去了养猪场那边将要带去铺子的卤肉和卤菜带上，然后才回来接上江柏树和铁牛一起往城里去。 同行的还有江蓠、张胜以及他两个儿子张文和张武。 今天主要是由江蓠带着张胜和他两个儿子去熟悉城里的铺子。 进了城，先是将江柏树和铁牛送到了私塾。 “回头可能需要阿文和阿武来接送他们两个。” 今天赶车的是张胜的两个儿子，到了私塾，江蓠简单给他们说了一下。 毕竟私塾离村里还是有点距离，有时候家里忙顾及不到的话，总要有人来接孩子。 张文张武听着，中气十足应道：“好的，大小姐。” 江蓠怪尴尬的，脚趾抠了抠地。 看着江柏树和铁牛牵着手进去，江蓠和张文张武回到马车上，直接朝着城东和城北过去。 先送赵氏和江松树到铺子开张先，卸完货，张文张武则是分别跟着赵氏和江松树留在铺子里，熟悉一下店里的情况，以及看一下卤菜和卤肉是怎么卖的。 江蓠独自一人带着张胜将所有的铺子都走了一遍，同时也跟各个铺子的掌柜认识一下，毕竟以后这些人是由张胜直接管理了。 张胜的记忆力是极强的，这一天下来，江蓠带他去过的铺子，见过的人他一次就记住了。 回来之后找江蓠要了一套笔墨纸砚，然后就按照白天见过的人和事将事物详细记录了下来。 江蓠给他提的首要任务是先将城北和城东两个铺子的掌柜招到，铺子不大，但是要做到至少一个铺子配一个掌柜和一个伙计，两个人的话才能忙活得过来。 今天一天的时间下来，只够江蓠带着他将铺子给熟悉了，江家这边还有家里的总共四十亩田地，这个倒还不是很紧要。 江蓠将段元洲那边的牙行也介绍给了张胜认识。 张胜是从这里出去的，没想到回过头来还会以另一种身份过来，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 不过当初一家人被卖到这里的，张胜一家也没受到什么苛待。 张胜这把年纪的人了，早就练就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在脸上表露出来，因此与牙行掌柜交谈要来给江家铺子找掌柜的时候，面上并不觉尴尬，很是自然的与牙行掌柜攀谈。 连跑了两三天，很快就物色到了四五个人，张胜自己先筛选过一遍了的，然后才带到江蓠面前。 江蓠对掌柜的要求不是很高，毕竟只是卖一些吃食，主要贵重在人品，人品没问题，基本的账目能做得清楚，那就可以了。 人员敲定了，就由张胜带着正式上岗，江松树和赵氏也解放出来。 伙计暂时还没找到就由张文张武先顶替着，但是江蓠也让张胜抓紧找着。 江蓠没打算让两人就做看铺子的活。 伙计很容易就能找到，但是张文张武是自己人，江蓠想把更重要的事交给他们做。 张管事要是管理江家的所有铺子田地，一个人要忙所有细节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张文张武可以跟着张管事身边协助他。 而有了他们父子在，江蓠只需要抓大放小就可以。 现在家里的担子有人帮着承担了，江蓠大松一口气，也有时间去田里看看，再去养猪场看看。 十亩水稻、三十亩红薯，全都是钱来顺在管，江蓠交给了钱来顺，至于要找谁合伙耕种，那就是钱来顺的事。 第240章 被抓 这样子一来，江蓠也轻松了很多。 这次过来，放眼望去，旁边是有到膝盖高的一大片绿油油的水稻，另一边则是一垄一垄的红薯苗子，这两天下过一场雨，红薯苗子长势喜人。 钱来顺带着人正在挑水忙活着，看到江蓠来，跟旁边的人说了一声，交代好活，就朝着江蓠走来。 不等江蓠问起就主动汇报起情况来，“江姑娘，这三十亩地的红薯都种下了，四五个月后就能收成了，种红薯好呀，产量高，而且周期短。” 钱来顺虽然更忙了，但是一想到到时候可以收获很多粮食，就浑身都是干劲。 实在是被当初的灾荒搞怕了。 现在他的目标就是种粮食，多赚钱，以后能在这边买地立足。 钱来顺夫妻俩跟江家是从一个地方逃荒过来的，一路走来家里老的小的都没能熬过来，只剩下夫妻俩，但是日子还是要过的，要是自己还能生一个就再生一个，不能的话等家里攒钱买了地，盖了房子，就去领养一个，男孩也好女孩也好，不至于家里太过安静空荡。 刚来这里的时候只想着活下去，现在能吃饱饭了，一闲下来就会想起死去的家人孩子。 只能让自己不断忙活起来。 江蓠过来巡视一下，便离开了，钱来顺则继续回去埋头苦干。 那边江柏树和铁牛收拾着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合上书，放到书袋里，周围其他小孩纷纷将东西往书袋一塞，撒欢地往外面跑。 兄弟俩不紧不慢地从书堂出去，看着其他孩子都被家里人接走。 江柏树牵着铁牛的手，愣住了，“糟糕，昨天忘记跟阿姐他们说今天夫子们要去参加雅集，只上半天课了。” 铁牛眼睛滴溜转着，嘻嘻一笑，“哥，我们自己走路回去吧！” 其实昨晚他有记得这事，但是看他哥忘记了，故意不提醒的，想在外面多玩半天再回家。 江柏树无奈，“只能这样子了。” 于是趁着人多，兄弟俩从人群里挤了出去，谁也没注意到两人独自离开。 等到从私塾离开，沿路朝着家里走去，走了一小段路，铁牛就开始累了。 “哥，书袋好重啊，帮我背！”铁牛拉着江柏树的手臂摇晃着撒娇。 “你再坚持一会儿，这才走没多远呢，等出了城，我再帮你背！” 江柏树都摸清楚铁牛的套路了，现在帮着背书袋，等会儿走没多远就该让他背着走了。 “诶，前面好像有卖糕点的！” 江柏树眼睛一抬注意到远处有个小摊子。 果然，铁牛被吸引了注意力，“哥，我想吃糕点！” “那走吧，哥带钱了！” 江柏树摸了摸自己的小荷包，是赵氏给他们做的，用来装铜板买点零嘴啥的刚刚好。 有吃的，铁牛也不喊累了，吭哧吭哧朝着小摊跑去，书袋背在后面一甩一甩打在屁股上。 两人跑到了小摊跟前，买糕点的是一个年轻小伙。 “大哥哥，芙蓉糕怎么卖呀？” 江柏树将铁牛扒拉着摊子边缘的手扯下来，朝摊主问道。 “芙蓉糕三文钱一块，小弟弟，你要买吗？有钱吗？” 摊主看两个小孩，身边也没有大人，并没有驱赶他们。 主要是看着两人穿着整洁，小孩子身上有几个铜板也正常。 江柏树隔着荷包摸了摸里头的铜板，有大概十来文钱，这是他随身带着，以防万一弟弟想买零嘴的时候用的。 “那我要三块吧，可以帮我们包起来吗？” 江柏树掏出了九文钱。 “行啊！”摊主爽快道。 蚊子再小也是钱，能赚一点是一点。 江柏树先拿了一块给铁牛甜甜嘴，回去还有那么长一段路呢，留着哄铁牛。 两人一路走着，铁牛手里拿着吃的，也不喊着书袋重，走不动路了，小口吃着糕点。 沿着街走着，两边都是铺子。 江柏树看着周围的铺子，突然觉得有点眼熟，自家好像有个铺子在附近。 “铁牛，咱们去找珍珠姐姐吧，她好像就在这附近，找到珍珠姐姐，让珍珠姐姐送我们回家就好了呀！” 铁牛点点头，反正想吃的已经要到手了，可以回家了。 于是，江柏树就拉着铁牛开始在附近打起转来。 不知怎么走的，进了一条寂静的巷子，突然一只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江柏树扭过头来，面前是一个露出一口黄牙，脸上带着笑容的男人。 “小孩，你们这是迷路了吗？我送你们回去吧。” 江柏树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我家就在附近！你是哪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男人脸上带着褶子的笑容一僵，要不是他跟在俩人身后许久，眼看着他们在这边打转，还真被这小孩糊弄过去。 见江柏树不好骗，男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左右环顾一圈，用脚踹开旁边的门，将俩小孩扯进了院子。 这院子破破烂烂的，周围没几家是有住人的。 江柏树和铁牛挣扎着，踢打着男人，结果被一甩，甩到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铁牛憋着嘴哭了起来，张大嘴巴哭着，眼泪哗哗流。 江柏树捂着屁股站起来，挡在铁牛跟前。 那中年男人关上了门，转过头来，瞪视着江柏树和铁牛。 铁牛半晌终于哭出声来了，中年男人喊道：“哭什么！不许哭！再哭把你们俩毒哑了！” 江柏树看着男人朝着他们俩走来，赶紧一把扯起铁牛，院子不大，连拉带扯的，铁牛终于站起来了，两人蹬蹬地往墙边跑。 “小兔崽子！别白费劲了，你们跑不出去的！” 中年男人三两步上前一把拎住两人后颈的衣服。 铁牛顿时哇哇大叫起来，“救我，哥哥救我！” 铁牛是被完全拎了起来，双脚腾空，而江柏树比他高出了一个头，已经初有少年模样，双脚踩着地，被倒拉着走，便伸出双手去抓打男人。 给男人手臂，脖子，脸上抓出了不少细痕，拖着两人进了屋里，男人终于恼了，将铁牛一丢，腾出手来一把朝着江柏树甩了过去。 第241章 获救 铁牛一看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扑向男人，一拳一拳地砸向他的腿。 “坏人！敢打我哥哥！我打死你！打死你！” 一巴掌还没来得及打下去，就被铁牛打断了。 男人见此，气势汹汹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刀来，生锈的菜刀砍在了桌子上。 “闹够了没有！” 这下子江柏树和铁牛都不敢动了，两人互相依偎在一起。 “臭小子，再敢不老实，老子把你们两剁了！” 男人咬牙恐吓道。 看着男人一脸凶相，两小孩不敢动了。 看着两人老实了，男人骂骂咧咧地从屋子里翻找出了两根绳子来。 那菜刀还竖在桌上呢，江柏树和铁牛都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地让绑了起来。 阿姐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叔叔，你为什么要绑我们啊？是想把我们卖掉吗？” 江柏树看男人情绪平稳下来，开始试探问道。 “臭小子，就属你最多嘴了！” 男人撇了江柏树一眼，不过没发脾气。 见此，江柏树再接再厉，“叔叔，你要是想绑我们卖钱的话，不如找我阿姐，阿哥呀，我阿哥阿姐有钱。” 听到这话，男人嗤笑一声，虽然江柏树和铁牛背着个书袋，但是身后没有跟着人，穿的衣服只是一般的棉衣，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 “你心眼子还挺多的啊，等会儿就把你卖掉！” 男人瞪了江柏树一眼，琢磨着小的那个应该还不太记事，养个几年估计能养熟。 大的这个不行，都懂事了。 “我说真的，我们家里有几十亩田地，开了一个养猪场，城里还有我们的铺子，不信你可以去看！” 江柏树见他要走，猜他是去找买家去，急急喊住他。 听了江柏树这话，男人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一把拎起江柏树的衣襟，“臭小子，你说你家有铺子，那你倒是说你家铺子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江记卤菜馆！” 男人凑得很近，江柏树微微别开头，说道。 这店名听着略有些耳熟，男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胡乱攀扯的？” 男人眼神冒着凶光。 “我家在城里总共有五间铺子，城南这家江记卤菜馆只是离得最近的一家而已，铺子里的女掌柜叫珍珠，伙计叫八毛，那就是我家铺子啊！不行你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见江柏树讲得头头是道，这不是一般小孩子会知道的。 男人正衡量着，就有人从身后推门而入了。 “老肖，怎么还没搞定呢！” 老肖回头看了男子一眼，“你来得正好，这小子家里有钱，我们不如捞一笔再把这小子卖掉！” 说着这话时，老肖一脸的兴奋，说不定敲诈江家的银子比卖这小子能赚到的钱还多呢！ 那干嘛不干？ “你别被一个小屁孩给骗了吧？” 身后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进来看看。 老肖将刚刚江柏树的话转述给同伙。 江柏树见他们竟然还是要将自己给卖了，顿时心急，“你们拿了我们家里怎么还能言而无信呢！你们要是敢将我们卖掉，我阿姐不会放过你们的！” “嘿嘿，这小子还危险我们呢！” 老肖和同伙话说一半，被江柏树打断。 同伙当即皱眉看向老肖，“这小屁孩不老实啊！他的话能信吗？” “这不时间还早着吗？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肖收回怒目瞪视着江柏树的目光，同同伙商量道。 “你要是敢耍我们，回来就把你两条腿打折！” 老肖恶狠狠指着江柏树恐吓道。 两人很快出去，铁牛明明被捆得很扎实，此时趴在地上蠕动着，像条大肥虫子用嘴够着书袋，用嘴蹭开了书袋，从书袋里叼出了一块芙蓉糕在吃着。 “阿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呀？” 铁牛吃得嘴边都是糕点渣渣，万事无忧地问道。 江柏树看了他一眼，见他身子甚是灵活，问道：“铁牛，你能把我手上的绳子咬开吗？” 铁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用咬的呀？” 说着身子扭动了几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的绳子瞬间脱落。 看着这一幕，江柏树顿时傻眼了。 “你怎么解开的？” 江柏树疑惑问道。 铁牛见他问，捡起绳子就要往自己身上套，想要再示范一遍给他看。 “不用了，不用了，你先帮我把绳子解开吧！” 江柏树连忙制止。 “哦，好呀！” 因着是两个小孩子，那老肖没放在心上，打的结都挺松的，铁牛三两下就解开了。 江柏树心里疑惑，但是现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捡起地上的书袋，拉着铁牛就要往外跑。 就在两人跑到门口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的脚步声，俩小孩心下顿时一提，连忙躲到了门口。 然而却只听到外面的人在门口停下脚步，随后扯了扯门环上的锁，拽了几下。 原来老肖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把门给锁上了，就算俩孩子挣开了绳子，也不怕他们俩跑掉了。 江柏树思量着，外面的人竟然开不了门，心里并不觉得会是家里人找到这里来，这个点也还不到往常下学的时间。 更多的是觉得外面的人可能是老肖他们嘴里的买家，抓着铁牛的手顿时握的更紧。 正紧张着，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了碎瓦碰撞的声音，紧跟着，耳边传来细微的风声。 再接着，面前就落下了一个人。 江柏树还没看过去，铁牛已经惊喜叫出声了，“谢魁叔叔！” 叫喊着，铁牛一下子将手从江柏树手中抽出，朝着谢魁扑了上去。 谢魁当即将人接住抱了起来，又上前摸了摸江柏树的脑袋，“你们两没事吧？” 铁牛一把搂住了谢魁的脖子，江柏树微微有些惊讶，此时也回过神来了，摇了摇头，“我们都没事。” “谢魁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柏树疑惑问道。 铁牛许久没见谢魁，将他搂得紧紧的，此时听到江柏树的问话，他也将微微松开手，同谢魁留出了一点距离，看向谢魁。 第242章 消失 “先带你们出去吧，晚点再说。” 谢魁对付两个小毛贼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两个小孩在身边，不容有半点闪失。 江柏树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谢魁将铁牛放了下来，同他商量道：“我先带阿柏哥哥出去，你在这里等一下哈。” 铁牛微嘟了一下嘴，“好吧。” 江柏树年龄比较大一点，将人带出去了不怕他乱跑，要是先将铁牛带出去了，怕铁牛转头就跑不见了。 谢魁当即抱着江柏树，终身一跃，便上了围墙，随后又平稳落地。 重新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铁牛还在原地乖乖等着，谢魁一丛墙上跳下来，便张开手让谢魁抱。 谢魁露出会心一笑，只是等到他带着铁牛从墙上下来的时候，却见巷子空荡荡的。 顿时心下漏了一拍，“阿柏？” 那边，江柏树看着谢魁进了院子，便靠着一边站着，警惕地观察着巷子，害怕这个时候两个拍花子这个时候回来撞上了。 然而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热闹的街市穿过，江柏树眸子微亮，张嘴就要喊，那身影却消失，江柏树着急地追出了巷子。 谁知道刚出巷子一辆马车侯在旁边许久，江柏树直接被捞上了马车，很快马车汇入了人流，消失在街市里。 那边谢魁抱着铁牛，在巷子来回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江柏树，由于逗留了一下，还跟离开的两个拍花子碰上了。 谢魁一只手抱着铁牛，单靠双腿，一只手便将两个拍花子打得哭爹喊娘。 谢魁此时没有功夫跟他们纠缠，将两人丢到屋里，五花大绑起来，然后带着铁牛赶紧赶往了江家在附近的铺子。 俞珍珠不认识谢魁，但是认识谢魁怀里的铁牛。 见是一个陌生男人抱着铁牛，当即放下客人，冲了过来，从谢魁怀里夺过铁牛，警惕地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 “你是谁？铁牛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俞珍珠语气还算好的，只是那打量的眼神就知道她将谢魁当成了不怀好意的人。 “姐姐！阿柏哥哥不见了！”铁牛挣扎着从她怀里下来，小脸皱成一团，焦急地说道。 “我是铁牛的叔叔，跟阿篱他们是相识来的。” 谢魁先是自证了一下身份，紧接着赶紧把江柏树失踪的事告诉了俞珍珠。 “我回过头来，阿柏就不见了，周围也找不到他人。” 一开始还以为是被返回的拍花子撞上抓走了，但是他审问了一番，那两拍花子始终矢口否认。 “为今之计，就是赶紧去报官，并把这事告诉江家人！” 谢魁镇定地说道。 俞珍珠也跟着着急起来，连忙将还在做生意的八毛喊了过来，“八毛，你现在赶紧去，回俞家村告诉阿篱姑娘他们，阿柏失踪了，我现在去报官！我们衙门门口见！” 八毛疑惑道：“阿柏不见了？会不会是去哪里玩了？” 谢魁摇了摇头，不会的，江柏树虽然先前调皮，但是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刚从拍花子手中逃脱，不至于立马跑去哪里玩。 见谢魁那么肯定，俞珍珠又一脸着急，“我现在就去。” 俞珍珠给了八毛银子，“找辆马车或者牛车回去，快去快回啊！” 八毛很快离开了，铺子跟前还有两个在买卤菜的大娘，俞珍珠半卖半送着，赶紧将人送走了，立马把铺子一关，带着谢魁就要往衙门去。 她急着去报官，没留意到谢魁脸色有些复杂。 挣扎了一路，在快到衙门口的时候，谢魁拉住了珍珠。 “珍珠姑娘，我跟衙门的人发生过一点冲突，不方便出面，你看能不能麻烦你自己一个人进去？” 谢魁也知道自己这个请求可能让人为难了。 俞珍珠看了看面前威严肃静气息铺面而来的县衙，心里也有些发憷，但是想了想自家现在有这样子的好日子过，全赖江家。 “行吧，我自己进去！” 俞珍珠鼓起了勇气，上前敲鼓。 谢魁带着铁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俞珍珠敲完鼓，然后被带了进去。 俞珍珠看着凶神恶煞的衙役，心里很是紧张。 虽然她现在能独立管理一个铺子，能招揽生意，但是也没跟衙门的人打过交道，在印象里，这些衙门的人都是很可怕的。 强忍着紧张害怕，俞珍珠将江柏树被拐，逃跑出来之后又不见的事说了出来。 这边，俞珍珠进行得还算顺利。 八毛可谓是快马加鞭，赶紧到了江家报信。 来之前俞珍珠千叮咛万嘱咐过，一定要找到江蓠，当面把这事告诉江蓠才行。 可是到了江家，江家院子，养猪场都没有找到江蓠的身影，一问江老爷子，才得知江蓠外出去了。 这下子可把八毛弄懵了，又追问道：“那阿松哥呢？阿松哥去哪了？” “阿松也进城了。” 回答完，江老爷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铺子里出什么事了？” 八毛想了想，这一时间也找不到江蓠和江松树，总要有个江家人出面的，便把江柏树失踪这事告诉了江老爷子，说不定江老爷子也有认识的人脉呢？ 听完八毛带回来的消息，江老爷子身子晃了一下，抓住八毛的手，“怎么会这样子？” 随即道：“肯定是阿柏又调皮了！” “我这就去找村长！” 这些日子江柏树去了私塾念书，懂事了很多，江老爷子内心其实并不觉得江柏树真的会调皮跑去玩，但是却希望他只是一时调皮在外面玩得没回家而已。 八毛看江老爷子这一把年纪的，不放心他一个人，连忙跟在了他身后一起朝着俞村长家里去。 果然到了俞村长家里，一听说这事，俞村长安慰道：“你别着急，我这就发动村里的人现在赶紧出去帮忙找人！” 俞重晖和江老爷子对于报官并不太抱希望，反而觉得村子里人多，人多力量大，靠着自己人可能还找得更快一些。 很快集结了有二十来个人，一行人轰轰烈烈地朝着城里去了。 第243章 江篱知悉 俞重晖和江老爷子带着一群人进了城里，看他们气势汹汹的，城门的护卫还拦了一下。 后面还是由俞重晖上前解释了一番，护卫这才放行。 一行人脚程很快，到了衙门口的时候俞珍珠和谢魁都在。 看到谢魁，江老爷子愣了一下，也顾不得打招呼了，直接问道：“报官了吗？官府怎么说？” 俞珍珠摇了摇头，“官府不受理。” “那我们自己找去吧！” 江老爷子焦急道。 一路从村里走到这边，江老爷子身体是有点吃不消的，但是此时也顾不了自己了。 “谢魁，阿柏是在哪里失踪的？你快带我们去吧！” 江老爷子直接看向谢魁道。 谢魁赶紧带着江老爷子一行人朝着拍花子那院子走去，开了门进了屋里头，此时两人还被帮着。 江老爷子急急带着人冲了进去，一进去就先将两人一顿痛打。 而谢魁站在门口，看着屋里两人还在，脸上神情若有所思。 他本以为带走江柏树的人跟这两拍花子会是一伙人呢，所以他特意将两人留在了这里，没想到回来这两拍花子还在。 那眼下情况怕是更加棘手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村里大部分人站在院子里，江老爷子带着八毛等人将俩拍花子打了一顿，但是两人还是矢口否认自己没有见到江柏树。 江老爷子只好出来找谢魁商量对策，“现在这可怎么办啊？” 衙门的人又不受理，江老爷子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个孩子一起被绑的，结果现在只有铁牛被救，谢魁内心对此也很不好受，有些无颜面对江家人。 “这两个拍花子先送到官府吧，先前咱去报官，衙门不搭理，觉得我们孩子自己跑去玩了，现在有了这两人在，官府总不能不理会了吧？” 谢魁提议道。 江老爷子也拿不出什么其他主意来，只好听谢魁的。 将人送去了官府，其余俞家村的人则留在附近帮着到处找找看。 “大家也帮忙问问住在附近的人，看有没有人见过孩子？” 谢魁叮嘱道，免得大家都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是是是，对对对，听谢魁的！”江老爷子现在脑袋就是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有谢魁在，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附和道。 于是大家抓紧分散开了，多耽误一会儿，孩子就多一分危险。 在场的就江老爷子是江柏树的亲人，于是江老爷子带着人，押着俩拍花子送到衙门去了。 谢魁带着铁牛，在附近继续找人。 江蓠从城北铺子回来，路过城南一小段街道，莫名感觉路过的人看起来都有些眼熟。 再仔细一打量，好像都是俞家村的人呀？ 正当江蓠疑惑着，眼前就闪过一个格外熟悉的身影，江蓠连忙勒停了马车。 谢魁自然也注意到江蓠，三步并作两步走，抱着铁牛不离手，追了过来。 不等江蓠问，谢魁正要说话，铁牛一直安静跟着大人找人，此时看到江蓠终于憋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朝着江蓠扑了过去。 “阿姐，阿柏哥哥不见了！” 铁牛扯着嗓子哭，很快就哭得小脸通红，一脸泪水。 这下不用谢魁说，江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江蓠接过铁牛，眉头也一下子拧了起来。 “怎么回事？” 江蓠看向谢魁。 谢魁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其中还包括了自己的猜测分析。 听完，江蓠抿了抿唇，江柏树现在年龄大了，而且念了书，也懂事许多，加上刚被拍花子绑过，不是个会随便乱走的小孩，又不是拍花子一伙人干的，那会不会是他们家的仇家呢？ 江蓠找了两个村人，让村里人帮忙搁家里看一下，看孩子有没有回去？ 自己则仔细回想起最近有没有跟人有冲突？有没有结仇？ 铁牛哭了一会儿，谢魁就将孩子接了回来，五岁的孩子，也不轻了。 江蓠半晌，心里还是乱得很。 她结过仇的就两个，段元洲的妹妹，段嘉怡，难道段嘉怡回来了？ 江篱摇了摇头，心里觉得应该不会，冯旭看着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竟然答应了给她解决问题，就不会留下后患的。 但是要是有万一呢？ 另外就是徐四了，她结下的另一个仇人就是徐四，但是徐四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个时候他应该都已经入土了。 上次让段元洲去查过，此人没什么人脉，泥腿子出身。 但是此时江篱不想放过一点线索，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要是江柏树落入他们手中，恐怕会有危险。 这么想着，江篱心下更是紧了一分。 找到牙行去，段元洲并不在牙行，转头又朝段府去。 结果府里下人说他外出会友去了。 本来下人不乐意搭理的，江篱说自己是段元洲的合伙人，有紧急的事要找段元洲，又给塞了一个荷包，那下人才肯帮忙进府里打听。 很快在一家酒楼找到了正在跟一群人饮酒做乐的段元洲。 看到来找段元洲的是个容貌昳丽的小姑娘，同桌的人纷纷开始打趣起段元洲。 “段兄，去哪里勾搭的小姑娘？是不是负了人家呀？瞧人家这都找上门来了！” 一个华衣男子笑着看向段元洲，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段元洲觑了他一眼，“不要瞎胡说八道，这是我朋友的妹妹，小心挨揍！” 警告了一句，段元洲瞥见江篱难看的脸色，“你不要跟他们计较！” 江篱摇了摇头，示意段元洲过来。 段元洲回头交代了一声，便跟着江篱出去了。 “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段元洲关切问道。 江篱顾不上回答段元洲的问题，抓住他的手臂问道：“段嘉怡是不是回家了？” 段元洲皱着眉头，“没有呀，你从哪里听到的风声？” 这阵子家里控制着城里的风言风语，现在已经很少人在谈论这件事了。 不过家里一直没有放弃找段嘉怡，怎么江篱突然提起这事？ 第244章 拿把剪子过来 江篱皱着眉头，“你确定吗？” 段元洲心里狐疑，但还是重重点了点头，“我确定，这事我爹交给我和大哥在查的，有什么风声的话，除了我大哥，我就是第二个知道的了！” 不管怎么样，段嘉怡到底是段家的女儿，一开始段家家主被气昏了头脑，说不理会段嘉怡了，要把她赶出段家。 但是冷静下来了，到底还是舍不得她受苦，便暗地里发动人去找人。 只可惜找了许久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躲起来，没有她和那汉子的半点风声。 江篱听到这话，心里便有数了。 这时，段元洲拉住准备要离开的江篱，“你还没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要找段嘉怡？这事跟段嘉怡有什么关系？” 平时段元洲看着吊儿郎当的，此时却挺警觉的。 江篱看了段元洲一眼，竟然找上门来，她就做好准备要透露一点消息的。 “我家阿柏失踪了，我怀疑是段嘉怡干的，先前她来我家找过事。” 江篱陈述道。 把段嘉怡先前干过的事，三番几次派人给江家牲畜粮食投毒的事一说，段元洲当即皱起了眉头。 “这事你们怎么不说？” 段元洲问道。 “毕竟没造成什么影响，我们都及时制止了，而且后面她也没再有什么动作了，我们以为她出一口恶气就算完了。”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觉得告诉了段元洲也没什么用，治标不治本。 他们两感情再不好，到底也是亲兄妹。 段元洲要是敢帮着江篱对段嘉怡怎么样，第一个饶不了他的就是段家大家长了。 江篱和江松树也是不想连累他。 段元洲琢磨了一会儿，“先等我一下，我让人去帮你们一起找。” 江篱本来想要拒绝的，但是想到段家人脉广，不管是谁都要给他们三分面子的。 江柏树的安危耽误不得，于是没有出口拒绝。 段元洲回了厢房交代一声，然后带着江篱急匆匆的离开了。 两人一离开，对门的厢房的门被拉开了。 “这是上次你带着上了巡抚府上的那姑娘？” 韩栋打着扇子，倚在门上，朝着里头的宋云庭挑眉道。 宋云庭瞥了他一眼，淡淡喝茶，“你家住大海的？” 韩栋笑了一下，“我家住没住大海不知道，这次人家姑娘弟弟不见了，情况比上次还紧急。” 见宋云庭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韩栋抛出了一个炸弹。 “上次那死了的护卫叫徐怀朗是吧？听说是泥腿子出身的，不过命挺好的，下面有个妹妹，长得如花似玉，被送给了一个御史。” 韩栋漫不经心说着，却始终注视着宋云庭的脸色。 果然，看到了宋云庭眉头轻拧了起来。 “到了云州城了？” 宋云庭开口问道。 韩栋故意不答，想看宋云庭着急，谁知道到三个数过后，宋云庭径直起身了，越过韩栋就要离开。 他不是找不到消息，只是现在去找要花费一点时间，不如直接问韩栋来得快而已。 却也不会为此被韩栋拿捏。 “诶诶诶！你这人怎么一点经不起逗呀！” 韩栋连忙抱住他不让走。 “我告诉你就是了！” 韩栋立马把自己收集到的消息告诉了宋云庭。 甚至把徐怀朗的妹妹徐五的行踪也告诉了宋云庭。 “十有八九那孩子就是被徐五给绑走了，毕竟徐四的死怎么说，那姑娘都脱离不开关系？” 韩栋分析道。 他只是有消息知道云州城最近有什么人进出。 本来是不放在心上的，只是探子说到这事与宋云庭有点关系，这才记住了。 至于徐五到底有没有绑走江柏树，韩栋也不确定。 宋云庭得到了消息，也不听韩栋继续废话了。 立马带着小厮离开了酒楼。 江柏树那边，他是被迷晕了抱上马车的，本来他站在巷子里等着谢魁，但是一晃眼看到了一个形似江篱的身影。 估摸了一下离巷子口也不远，追上去就要喊江篱。 结果刚一出巷子，就被人捂住了口鼻，街道来往虽然有人，但是江柏树还是个孩子，被马车遮挡着，来往行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马车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 说回到徐五，徐五来了云州城几天，便把徐四从来云州城的大小事调查清楚了。 事无巨细，当听到徐四刚来云州城，就被江篱所伤，顿时气得恨不得杀了江篱。 随后又听到江篱背后竟然有人，带着靠山跑到巡抚府上，给巡抚施压，逼着哥哥低头，徐五更是恨得牙痒痒。 恨不得将江篱挫骨扬灰，但是冷静下来，便知道，这个靠山连巡抚都要给三分面，江篱不是她能动得了手的。 于是便让人去调查江家的情况。 了解到江篱是有兄弟的人。 在云州城里，她想要对江家出手，身边没有人手，不管是成年的江松树还是成年的江篱，都不是好下手的。 但是如果是两个小孩子，那就算靠着他们主仆俩，再花点钱雇两个人，难道还拿不下两个小孩子吗？ 于是，徐五便打算对江柏树和铁牛下手。 花钱找了两个拍花子，让他们将江柏树和铁牛给绑了卖掉。 除此之外，她还会另外给他们一笔钱。 于是这几天徐五一直在谋划着将江柏树和铁牛给绑了。 可惜私塾管理严格，轻易不让孩子出私塾，而两个孩子早晚都有人接送，他们更是没有一丝接触的机会。 要不是这次私塾提前放假，他们现在还找不到机会接触两个小孩。 徐五本来是想让两个拍花子将人绑了之后手脚打断再卖掉。 谁知道他们在后面跟了一路，却看到了两个没用的，竟然让江柏树给跑了出来。 好在她一直都不放心，毕竟一次失手，惊动了他们，再想抓人就不容易了。 果然被她料到了。 徐五看着面前昏迷的小孩，想到了自己哥哥，恶狠狠的朝着江柏树又掐又是打，很快孩子的脸上，手上就出现了多处红肿。 “给我拿把剪子过来！” 第245章 追击 嬷嬷听到这话，颤了一下，但是看徐姨娘脸上神情可怖，“姨娘，我这就去找找！” 嬷嬷不敢忤逆这姨娘的意思。 很快寻来了剪刀，徐姨娘一把从嬷嬷手中夺过剪刀，捏着江柏树的两颊，“给我把他的舌头剪了！” 这嬷嬷不是寻常在徐姨娘身边伺候的，而是柳御史给她安排的，早听说这徐姨娘对付入了府里的新人手段残忍，层出不穷，但是没想到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嬷嬷不是没见过更下作的手段，但是看着面前跟她小孙子的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就有点下不去手。 “姨娘，要是剪了他的舌头，难免还要请大夫来给他医治，恐怕会惊动他的家人，我们现在最好是赶紧带着这小孩先离开此地，码头的船已经备好，等离开此地再对这孩子进行处置，你看怎么样？” 徐姨娘怀疑的眼神在她身上逗留了一会儿，良久才作罢。 “都收拾好了吗？几时出发？” 徐姨娘手中剪刀从江柏树的脸颊到他的腹部比划着，最后划破了他嫩白的脸颊，一寸长的伤口，血珠缓缓从脸颊滑落，昏迷中的江柏树吃痛皱起眉，小脸拧成一团。 嬷嬷见了，撇开了眼神，“半个时辰后就可以了出发。” “快点吧，我想快点处置这小畜生了！” 徐姨娘恨恨道，重重将剪刀放到桌子上。 嬷嬷赶紧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马车离开，朝着码头驶去。 宋云庭收到消息赶到徐四的小院里的时候，徐姨娘等人已经人去屋空了。 江蓠同时收到了段元洲和宋云庭给的消息，段元洲那边传来消息，徐四有家人来了云州城，同时码头有个妇人带着一个昏睡的孩子出现，有可能就是徐四家人拐走了江柏树。 而宋云庭给的消息也是直接确切的消息，就是徐四的妹妹来了云州城，将江柏树带走了，目前具体去向不明。 此时在外的江松树也已经知晓了江柏树失踪的消息，江蓠让江松树去找段元洲，帮忙留意各个城门口进出的人，以及码头。 当然段元洲不可能做到封锁，但是他人脉广，他们做生意的，可能各个城门口多少有段家的人。 而江蓠则前往码头去，宋云庭送来的消息上说，徐氏等人急着离开，很大可能会走水路。 于是江蓠便赶紧带着身边的人朝着码头去。 众人一窝蜂地朝着码头。 江蓠赶到码头的时候，宋云庭也在。 “赶紧分开去找吧，我已经跟码头的人打过招呼了！只给我们两刻钟的时间！” 宋云庭和江蓠对视了一眼，说道。 两人没有多言，江蓠转头就开始安排俞家村的人分开到各条船上找了起来。 江春花也听说这件事了，生意也不做了，叫上摊子上的帮工，跟着江蓠他们在码头开始找了起来。 这码头上的不少工人都认识江春花，江春花一嗓门，将江柏树失踪的事喊了出来，让大家伙帮忙留意一下。 此时一个码头扛包的工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我倒是看到了有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妇人，带着仆人，抱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上了那艘船！” 就在工人出口同时，上了那艘船的人也出来了。 “这船上是有个妇人带着家仆，但是没见到有孩子。” 各条船上大家怨声载道，很是不配合，俞家村的人没敢多看就出来了，因此回答得有些底气不足。 江蓠从其他船上下来，正好听到这话。 与此同时，江松树带着衙役过来了。 众人都围着那船，为首的衙役道：“再搜一遍！” 有了衙役一起，他们对于搜查一道更加在行，何况他们听说了有大人物发话了，要让停泊的船晚两刻钟再放行，不敢马虎。 很快那船上俞家村的人下来了，换了衙役上去。 江蓠紧跟着衙役上去，宋云庭站在岸边，看着那船，又环顾了一圈，留意这左右的其他船只。 示意其他人继续寻找。 江蓠上了船，前面衙役已经开始搜查了，她跟在后面进了船上二楼，这艘船不大，人不多，总共有三户人家，一对是老夫妻，要前往杭城去的，一户是一家五口人，一对老夫妻是商人，带着儿子儿媳还有小孙子，另外就是一个年轻妇人，带着家仆。 这与江蓠从宋云庭那里收到的信息相符，此时其他人听到是丢了小孩，倒是挺配合的，而那年轻妇人则是面色冷淡，看着江蓠的眼神带着审视。 “谁家那么大本事？竟让所有船只等着，耽误了我们的事，你们赔得起吗？” 年轻妇人扫视了众人一圈，“你们说是找孩子，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何况找孩子又关我们什么事？凭什么让我们陪着浪费时间？” 江蓠没有理会她，只是仔细打量着徐姨娘以及她身边的人。 只带了一个嬷嬷和两个护卫。 江蓠从她的头饰到她放在桌上的双手，留意到了她右手虎口处有一处伤口。 没有理会她，直接越过徐姨娘等人进了他们的屋子搜查。 船上徐姨娘一行人的房间总共有两间，嬷嬷跟着徐姨娘一间，徐姨娘睡床，嬷嬷打地铺。 而两个护卫则睡隔壁杂物间。 江蓠看了徐姨娘和嬷嬷两人一眼，快步朝着她们屋里走去。 宋云庭也紧跟其后。 徐姨娘看着江蓠的背影，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嬷嬷上前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动。 双方都认出对方是谁，但是大家都没有撕破脸。 江蓠急匆匆进了屋里，然而将两间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江柏树的身影。 江蓠不信邪，“可能藏在了其他的地方，这船上有库房吗？” 抬头看了宋云庭一眼，宋云庭率先出了屋子，带着江蓠去找这艘船的主人。 路过徐姨娘的时候，江蓠脚步顿了一下，从袖子滑落一把匕首，握在手中，狠狠扎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这一动静吓得徐姨娘与她旁边的嬷嬷当即瑟缩了一下。 第246章 线索 两人看向江蓠的眼神有些惊恐，旁边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江蓠忍了忍，才没上前一把掐住徐氏的纤细的脖子。 “你最好保佑我弟弟没事！” 徐姨娘当即沉不住气啪的一下站了起来，“怎么？你的家人就是人？你伤我哥哥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一日你家里人也会为人所伤？” 嬷嬷在一旁一直留意着徐姨娘，就是怕她冲动，但到底还是没能拉住她。 就在这时，巡抚听闻码头的汇报，得知宋云庭大张旗鼓为一个女子找人，派了钱管家前来协助。 “将他们一行四人先控制起来！” 宋云庭也不客气，直接指使钱管家道。 只是略一犹豫，钱管家就朝码头的官兵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抓人。 与得罪柳御史相比，他们更不远得罪那小心眼的宋首辅。 谁不知道宋之章最是护犊子了，要是让他知道宋云庭在云州城受到了刁难，那他们大人回京之路遥遥无期。 钱管家前些天才陪着巡抚来巡视过，码头的官兵头子都认识他，何况他带了巡抚的令牌过来。 很快徐姨娘和嬷嬷连同他们带过来的两个护卫便被官兵给包围了起来，船上其他两家人赶紧离得远远的。 宋云庭带着江蓠赶紧搜查起其他房间来了，然而结果让江蓠失望了，整艘船不大，却怎么也找不到江柏树。 此时，江蓠也急了。 “怎么会找不到呢？” 她扭头看向宋云庭，“你消息来源没有问题吧？” 宋云庭倒是没有介意江蓠的质疑，“没有问题，徐氏不是还在吗？既然我们找不到人，徐氏总该知道的！” “对对！” 江蓠说完立马就像一阵风一样从宋云庭身边席卷而过，冲到大堂，直接扒拉开那些官兵，徐姨娘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便被掐住了，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明白江蓠为何如此反应，徐姨娘笑了出来，脸颊憋得通红，看着江蓠的眼神却满是挑衅。 “你们把人藏在哪里了？” 江蓠收紧手中的力气，徐姨娘直拍打着江蓠的手背挣扎着。 周围的官兵见着这一幕，纷纷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制止。 钱管家求救地看向后跟进来的宋云庭，希望他能阻止一下江蓠。 宋云庭开口了，却是，“接下来场面可能会有点血腥，无关人员都回自己屋里吧！” 那双锐利的桃花眼从众人身上扫过，其他两家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随后就是关门的声音，大堂转眼就只剩下江蓠一行人和徐姨娘他们四人。 眼看徐姨娘捶打着江蓠的手，江蓠却纹丝不动。 嬷嬷见状，腿脚都开始发软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替徐姨娘求饶道：“姑娘，那小孩真的不在我们手上，您饶了我们姨娘吧！” 江蓠还是没有松开手，但是却偏过头来，审视的目光放在了嬷嬷身上。 “果然人是你们抓的是吧？” 江蓠一脚将嬷嬷踹翻在地上。 嬷嬷被踹得胸口发疼，但还是连忙又爬起来跪在了地上，“姑娘，人是我们抓的，本来打算带上船赶紧离开云州城，然后再行处置，但是刚准备出发，你们就找了过来，我们只是出去看了一眼，原本捆得扎扎实实的小孩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见了？” 这个说法可信度并不高，嬷嬷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江蓠估计不会信，跪在地上砰砰直磕了好几个响头。 “姑娘，这都是实话呀，你们不如先赶紧让人在附近找找看？” 这时，外面维持秩序的衙役进来了个人，走到钱管家身边。 “什么事？”钱管家的注意力在江蓠和宋云庭那边，察觉到身旁来人，随口问道。 那衙役有些为难道：“钱管事，说好的两刻钟到了，外头的商人闹翻了天了，您看什么时候才能放心？” 能停留两刻钟，巡抚也是担了很大责任的，钱管事自然是站在巡抚的角度，替巡抚出头。 于是便走到宋云庭身旁，将情况给宋云庭说了一下。 这里到底不是宋云庭的地盘，没让钱管事难做，直接下令道：“将这四人带回衙门！” 江蓠虽然心焦，但是此时也没办法。 徐姨娘等人被押了出去，江蓠还是不死心留在最后一个出去，临走将四周再环视了一遍，就在江蓠最后一步要踏出去的时候，那一家五口人当中，七八岁的小孩挣脱了她爹娘的手，朝着江蓠冲了过来。 “姐姐，你们是在找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小哥哥吗？在你们过来之前，我看到他被一个高个子哥哥给带走了，下了船。” 江蓠顿了一下，没想到会有这个意外的线索，弯下腰来握住小孩的肩膀，“那你有看到他们往那边去吗？蓝衣服小哥哥怎么样？他有没有受伤？” 小女孩身后，她家里的长辈都十分紧张地盯着两人。 可惜小女孩摇了摇头，“他睡着了，被其他船挡住了，我不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 见小女孩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了，江蓠只好放她走，从身上掏出了一把糖，给了小孩，“谢谢你啊！” 小女孩笑着，露出一口缺了门牙的牙齿。 得到了消息，江蓠只能抱着希望，江柏树是被人救了。 江蓠等人从码头离开的时候，码头部分船只已经开始陆续离岸了。 此时，江家其他人都收到消息，赶了过来。 折腾了一下午，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临近傍晚了。 江蓠与他们碰上的时候，赵氏和江有礼满怀希望地看向江蓠，“阿篱，怎么样？阿柏呢？有没有找到阿柏？” 江蓠摇了摇头，将小女孩说的话转述给了他们。 “那我们赶紧找找吧，说不定就在附近呢？” 江老爷子，赵氏等人不敢多想，只能抱着希望说江柏树被好心人救了，只是跟他们错过了。 江老爷子带着俞家村的人四处找着，江蓠跟着宋云庭前往衙门。 这次有宋云庭跟着一起，连县太爷都惊动了，亲自盯着衙门的人审讯徐姨娘和她的嬷嬷，以及那两个护卫。 第247章 上心 四人分开审讯，徐姨娘见被抓了，咬着口就是不回答，但是她身边的三个人却没有她那么嘴硬，经过一番审讯，对完他们的口供，那嬷嬷老老实实将过程全都如实相告了。 柳御史对徐姨娘是很宠爱，但是再宠爱，在一个姨娘和自己的官途之间，自然还是官途重要。 先前绑走江柏树，那是以为江家无依无靠，只是低贱的商户，嬷嬷自然是顺着徐姨娘的心意。 这事不败露的话就算，现在都已经惊动到巡抚了，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对自己主家的影响。 等到审讯结果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结合小女孩的话，那嬷嬷应该是没有说谎。 “今天谢谢了，等找到我弟弟再请大家吃饭！” 江蓠等在外头，审讯结果一出来，宋云庭就给送了出来。 江柏树没找到，江蓠也顾不得与宋云庭有什么尴尬的情绪，真情实意地道谢一番，便想赶紧回家看看江老爷子他们那边有没有把人找到。 宋云庭跟着走了两步，最后还是停了下来，看着江蓠离开的背影，示意自己小厮，“清风，送江姑娘一程！” 今天他已经做得够多了，再插手便逾越了。 宋云庭不知道，他此番从出手开始便已经是不符合他平日的行事风格。 在外奔波一天，宋云庭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然是一副灰头土脸的形象。 刚回到院子，吩咐了院里的人准备热水，他要洗漱，结果宋府家主便唤人来找他过去。 到了宋云杭书房，宋云庭敲了敲门，没等听到里面让进便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推门进去，一眼便看到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坐在案牍之后，身姿挺拔，体型健壮。 看着与书房格格不入，一双虎目望向进来的宋云庭。 “听说你今天在码头找人？” 宋云杭直接道。 不等宋云庭回答，宋云杭继续咄咄逼人，“是什么人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宋云庭半点不怵这面目威严的大哥，直接大喇喇地就近找了椅子自己就坐下了。 “大哥问这话好生奇怪，平日里大哥一向不管我的事的。” 宋云庭奇怪地看向宋云杭。 先前他做得更加出格的事也不是没有，也没见族兄出言过。 “你离京以后那群人找不到叔叔的软肋，近日我收到了叔叔从京城寄来的信件，让你多加留意新上任巡抚此人。” 宋云杭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其实是个文官。 宋云庭听完此言，松了一口气，让小心巡抚就说小心巡抚，提起今日这事作甚，吓他一条。 随后宋云庭同宋云杭聊起了京城的局势。 京中皇帝年岁已大，却迟迟尚未立下太子，朝堂上分为了多个党派，其中颇受皇帝重视的宋首辅就成为各个党派拉拢的对象。 而宋首辅是坚定的保皇党，不站派别，朝中的人只好朝着他身边的人下手，宋家人少，宋首辅不纳妾，本人刚正不阿，当家主母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夫人社交，平日里并不怎么出门。 而宋云庭岁数不大，才十六七岁，看起来是最好拿捏的。 宋云庭之所以离开京城，就是因为差点中了那群人的圈套，加上他虽然两年前中了解元，但是志不在朝堂之上。 小时候身体不好，被宋云庭的外祖家带去习武强身健体，却是有用，宋云庭也更倾向于此。 这与宋家世代所走的路背道而驰，刚开始宋首辅并不同意，后来父子两约定好了，宋云庭至少要考个解元，才不算辱没了宋家，能做到才能进军营。 没想到宋云庭十五岁便考了个解元回来，如此，宋首辅再无话可说。 正当宋云庭如愿以偿，准备进入军营，却差点卷入朝堂。 宋首辅紧急将儿子送走，本来按照宋云庭的本意，正好前往边境历练，却阴差阳错刚好碰上旱灾，来到了云州城。 宋云杭拿出了京城来的信，递给了宋云庭，宋云庭便拆开信，边随意问了两句。 “老头子在京城没事吧？” 宋云杭抬眸看了他两眼，到底是父子，“京城局势有些紧张，据说皇上已经连着半个月没有上朝了。” 大楚的这位皇帝，从执政以来便十分勤勉，三天上一次早朝，还从来没有请过这么久的假。 宋云庭拆开信封，这是他娘写来的家书，不是宋首辅写的。 两人聊了几句，宋云庭便受不了自己身上的酸臭味，起身要回屋。 宋云杭看他要走，这才抬起屁股，站了起来，朝着他背影追问道：“你还没说你今天是因为谁才搞得码头人心惶惶呢？” 宋云庭自顾出了书房，摆了摆手，没说。 宋云杭只好叮嘱道：“记得给小婶回一下信！” 说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要是他儿子，他就上手揍了。 宋云杭年纪不小了，他最大的儿子比宋云庭也才小三岁。 这边宋云庭回屋洗了澡，擦拭着头发。 刚好小厮清风回来，“公子，江姑娘已经送回了俞家村了。”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宋云庭随意问道。 “还是没找到。” 清风回禀道。 听到这个消息，宋云庭眉头微拧，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清风，“明天继续帮着找一下，找到了跟我说一声。” “另外，衙门里收押的那几个人，该罚罚！” 这话颇有深意，自然是怕衙门的人看在徐姨娘是柳御史的家眷，手抬抬就把人放了。 “好的，公子！” 清风应下了，不过眼神不由好奇地盯着他家公子瞧了瞧。 宋云庭一抬眸就看到了，觑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眼神？” 清风顿时嬉笑了一下，“好久没见公子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了。” 宋云庭手中擦拭头发的汗巾朝着清风劈头盖脸地丢了过去，“滚！” 清风将搭在脸上湿哒哒的汗巾取了下来，有些讪讪的，他家公子恼羞成怒了。 随即，赶紧退下，“那小的先下去了。” 清风退下并将门带上了。 第248章 被救 江蓠被清风送出了城，半路上就遇到了还在找人的俞家村的人，便下了马车，向清风道谢了一番，便让他先回去，免得等会儿城门关了。 江蓠找到了江老爷子，将牢里审讯出来的结果告诉江老爷子。 找到这会儿，大家伙已经找了大半夜了，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江老爷子见状也不好意思继续麻烦人家，人家自己明天还有活要干呢。 便对来帮忙找人的村民道：“咱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很有可能孩子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在码头抓到的那几人说了，孩子是被人救走了，说不准明天就回来了，大家先回去歇息吧，今天辛苦大家了，等找到了孩子，我们一定挨家上门感谢大家！” “唉，说这些干什么？最重要的是能找到孩子，大家都一个村的。” “就是，不过天色确实不早了，再这样子瞎找下去了不是办法，明天我们再帮忙找找看看。” “明天我们也是附近的几个村子看看吧，看是不是在附近歇脚呢？” 大家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江老爷子强撑着点头应和，“多谢大家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江家人回到家里，赵氏随便煮了点粥。 一个晚上，江家人都没怎么睡着。 天还没亮，江家人就陆陆续续起床了。 张胜夫妻俩带着三个孩子过来，江家人这几天是没心思做生意的，好在有张胜在，将养猪场安排得很有条理。 张胜安排好活，过来找江蓠是为了江柏树失踪的事。 昨天得知江柏树失踪之后，所有人都是往俞家村的方向找，以为江柏树既然得救了，那就会直接回家。 张胜这次过来，提议道：“以码头为了中心，我们扩散一下，往附近的村子都找找吧？只要没上船离开，总能找到人的。” 江柏树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起码他知道自己家住哪，家人叫什么名字。 找到江柏树是迟早的事。 得到了宽慰，江家人重新振作了起来。 张婵娘也将早饭做好了，一行人便出发朝着码头去了。 这边江家人都在努力找人。 江柏树那边确实是被人所救，刚好与昨天得到消息前去码头的江蓠他们错过了。 江柏树昏睡了一个晚上，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一处土地庙。 他身下铺着稻草，走到土地爷香案前，桌上没有什么贡品，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土地爷是有人供奉的。 江柏树在庙里小心地查看了起来，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不小心摸到脸上的伤，疼得他收回了手。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赶紧环顾了一圈，躲无可躲，赶紧躺回到了地上铺好的稻草上。 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 最后那人在自己跟前停下，冰凉的手摸了摸江柏树没有受伤的一边脸颊，“怎么还没醒？不会死掉了吧？” 停顿了一下，那人扶起江柏树，往他嘴里喂水。 看江柏树能喝得下水，那人松了一口气。 江柏树又被放下了，听到耳边脚步声远去，并伴随着一阵窸窣声传来，微微睁开了眼睛。 刚刚听到声音的时候，他就听出来了这人年纪不大，此时看着那人钻进了土地庙唯一一张桌子底下，便猜测这人年纪应该大不了他几岁。 摸索了一阵，很快那人抱了一堆东西回来，回到江柏树身边。 那人背对着江柏树蹲了下来。 见状，想了想，江柏树趴了起来，“你是谁？” 江柏树靠着墙，手里是从墙角抄起的一块砖头，背在身后。 一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那人顿时一下子转过身来，眸子带着亮光看向江柏树，一眼看过去却看到江柏树站在墙边。 “我，我是之前去你家要过饭的，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吧？” 小乞丐头发乱糟糟的，挠了挠头。 江柏树将他上下一顿打量，心里的警惕放下了一半，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 “你爷爷呢？” 江柏树记得去家里要饭的是爷孙两人来着。 小乞丐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低落地垂下头，“死掉了。” 江柏树见此，愣了一下，张了张口，“对不起。” “是你救了我吗？” 江柏树又问道。 小乞丐点了点头，“我去码头要饭，看到他们将你掳上船，我见过你家里人，那几个人我都不认识，而且你那样子，一看就是被下了蒙汗药。” 在外面乞讨，他也见过不少拍花子拐人的手段，江柏树当时看上去就是被拐了。 “那我家人呢？这里是什么地方呀？你怎么带我来的这里？” 江柏树想到这里，有些狐疑地看向那小乞丐。 小乞丐不好意思道：“天太黑了，我迷路了，只好将你带过来我住的地方。” 他没好意思说，其实他有点不认识路，爷爷去世之后，小乞丐想要到俞家村要饭，都没找对路。 先前都是他爷爷带着去的。 江柏树想着自己一个晚上没回家，家里人肯定都急死了。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想回家了。”江柏树说着，鼻子一酸，强忍着没哭鼻子。 小乞丐连忙道：“这里是桂花村，离你们家应该有点距离，你先吃饭好吧？我给你烤红薯，吃完饭我陪你回家。” 江柏树眼眶微微湿润，点了点头。 刚刚小乞丐钻进案桌下面，就是去掏自己的存活，这红薯都是他之前捡漏的人家地里没挖完的。 红薯耐放，这几个红薯都是留着要不到饭的存活。 现在没办法，一大早的他也要不到饭给江柏树吃。 生了火，小乞丐将烤好的那个红薯递给江柏树。 江柏树饿了快一天了，狼吞虎咽着，剥着皮，咬了两大口，然后才发现小乞丐只烤了一个，都给他吃了。 见状，江柏树掰成了两半，“我们一起吃。” 小乞丐推了推，“你吃吧，我昨天下午从码头要了饭，吃过了，现在还不饿。” 第249章 归心似箭 “等会儿你还要陪我走回家，现在不饿也得垫一下肚子才行。” 江柏树想了想，说道。 那红薯还散发的热腾腾的气，看着很是诱人，小乞丐咽了咽口水，接了过来，没剥皮，连皮带肉直接大口吃了起来。 两人很快就将一个红薯分着吃完了，根本没有饱腹感，但是起码肚子不唱空城计了。 两人吃完收拾了一下，小乞丐就带着江柏树出发了。 看江柏树有些有气无力的，小乞丐从土地爷后面摸出了一根长棍来，另外还递给了江柏树一个破碗，有好几个缺口，但是那碗洗得干干净净的。 “这是我阿爷先前用的碗，咱刚就吃了半个，等会儿半路要是饿了，还能化点缘。” 小乞丐将破碗还有木棍塞到江柏树手里。 嘻嘻笑了一下，他心里还打了个小主意，等会儿找到江柏树家，跟他家里化缘，正好把碗带上。 他家的卤肉饭真的好好吃，小乞丐想着，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两人出门去的时候，远处太阳才刚慢慢从山头爬起来。 晨光熹微，空气中带着一点水汽。 “我们往哪里走？” 走了一小段路，江柏树扭头看向小乞丐问道。 小乞丐挠了挠头，他记性不是很好，他也不知道诶。 土地庙周围没什么人烟，离得最近的就是码头了。 “要不我们去码头看看吧，看有没有你们村的人？” 小乞丐提议完，心里咯噔了一下，哎呀，要是去码头的话，那这小孩被接走了，自己就要不到江家的饭了。 但话都说出口了，偷看了江柏树一眼，只好带着江柏树往码头去。 而江柏树听到码头这两个字，总感觉有些熟悉。 走了两刻钟，终于到了码头。 此时太阳也完全出来了。 迎着耀眼的阳光，江柏树突然想了起来，他姑姑江春花就在码头摆摊呀。 他在家里听过好多次了，不过没怎么放在心上，也没来过码头。 江柏树激动地撤了撤小乞丐。 “哥哥，我想起来了，我姑姑平日里就在码头摆摊，我们可以找到我姑姑，让我姑姑带我回家就好了！” 江柏树眼睛泛着明亮的光，看着小乞丐。 小乞丐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江柏树的家人了，一面替江柏树高兴，一面可惜自己恐怕是吃不上江家的饭了。 调整了一下情绪，很快拉着江柏树的手，“走，我带你去找你家人。” 江柏树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牵着手也不会走丢的啦。 江柏树只知道江春花在码头摆摊，但是不知道他们是临近中午才过来的，这么早的时间，都还在家里备货呢。 因此，两人在码头来回转了两圈，都没有找到江家姑姑。 “阿柏，你确定你姑姑真的在码头摆摊吗？” 小乞丐小心翼翼问道。 江柏树也有点迷糊了，现在这个点，码头来来往往的商人有，挑着担子叫卖的小摊小贩也有，让人看得有些头昏眼花。 正想着，一只手搭上了江柏树的肩膀。 “阿柏！你怎么在这里啊？你家里人找你快找疯了！” 一道女声在江柏树身后响起。 江柏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看着面前的人端详了起来。 这才认出眼前的人来，江柏树咧开嘴笑着喊道：“李姐姐！太好了！” 没错，面前的人正是李如珍，她听过江蓠说码头生意好做。 家里小兔崽一窝一窝地生，生得太快了，虽然有按照江蓠说的那个方法找了村里的人找野菜来喂兔子，但她还是有些忙活不过来了。 于是便突发奇想，干脆把这些刚出生一个月左右的兔子拿出来卖，何尝不是一条生财之道。 过来的路上她是有听到其他村里人在议论俞家村有人丢了孩子，鬼使神差的，找到曾家去，一问，果真是江家的小孩，江蓠的弟弟不见了。 李如珍和江柏树也没怎么见过，但还是能认得出江柏树长什么样的。 没想到竟然在码头见到江柏树，她听人说的，江蓠他们昨天不是来码头找过了的吗？ 李如珍有些迷糊了，“昨天你家里人带着村里的人找你找了很久，你昨天到哪里去了？” 江柏树忍住鼻子的酸气，拉了拉一旁的小乞丐，“是这个小哥哥救的我。” 小乞丐也帮着解释，不是江柏树不回家，而是他吸了迷烟，昏睡了一整夜，小乞丐又不认得去江家的路。 李如珍也顾不得卖小兔子了，拉着江柏树道：“你家里人估计还在找你呢，可得赶紧回去，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走了两步，看了两人道：“你们早饭吃了没？” 没一会儿，两个半大孩子一人手里多了两个肉包。 小乞丐笑眯了眼，江柏树走了两步才发现小乞丐没跟上来。 回头看了过来，小乞丐道：“既然你找到家人了，那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江柏树看着他孤零零一个人，猛地挣脱李如珍的手，跑了过来抱住了他，“等我回去给我姐他们报个信，回头再来找你玩。” 小乞丐点了点头，摸了摸江柏树的脑袋。 从码头回到江家，走路得将近将近一个时辰，李如珍咬咬牙，雇了辆牛车。 半个时辰后，牛车在江家门口停下，但是江家院子里却十分安静。 回到了家里，江柏树这可就熟悉了，“李姐姐，我带你去我们家养猪场吧，我们家里人估计都出去了。” 李如珍也只能如此了，给了赶牛车的老汉二十文钱，然后便跟在江柏树身后，江柏树想见到家人的心十分迫切，一路在前面跑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李如珍。 去到了养猪场，养猪场的帮工如常在干活，打开门一看是江柏树，顿时激动地朝里头喊了一声，“阿柏回来了！” 很快养猪场的人就都涌了出来，在一群人里头，江柏树四处看，却只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铁牛一看江柏树，当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着江柏树身上扑了过来。 第250章 答谢 江柏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朝着周围看了一圈，问道：“阿姐，阿娘呢？” “哎呀，对了，东家他们去找你去了。” 养猪场的帮工闻言立马想了起来，便立即有人道：“他们估计还在码头找人呢！我这就去叫他们回来。” 李如珍嘀咕了一句，“我们刚刚才从码头回来的，怎么没见到他们？” 不过猜想有可能是走的不同的路回来的，错过了也有可能。 李如珍看江柏树回来了，又有养猪场的人照看着，便跟江柏树告别。 江蓠他们是半个时辰后回来的。 江柏树正陪着铁牛玩，江柏树没找到，江家人吃饭都没有心情，更何况送孩子去私塾。 家里大人要去找江柏树，就将铁牛放在养猪场由张文张武两兄弟看着。 出去找江蓠他们的就是张文，此时江家人一回来，远远看到江柏树坐在树荫下，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江老爷子一只手抓着江柏树的细小的手臂，一只手摸着江柏树的脸，“你这孩子！” 然后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才开口道：“你是要吓死我们啊？” 江有礼今天也没去村学，昨天一开始也没人跟他说儿子丢了，还是村学下了学，回到家里，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才知道的。 江有礼也跟着找人找到大半夜，早上一早又跟着出去找人了。 他只知道江柏树不见了，其中的缘由却不是很清楚。 一把从江老爷子跟前拉过江柏树，朝着他屁股就揍了几巴掌。 “要死啊，长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懂事，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了一个晚上，我看就是平时太纵着你们了！” 江有礼拉着江柏树，环顾了一圈四周，就要朝木棍抽人。 江老爷子抓住了江柏树的手，将他从江有礼手中抢救了过来。 “你干嘛？孩子又不是自己愿意跑丢的！” 江老爷子瞪着江有礼，“你自己这个当爹有做过好榜样吗？” 江有礼辩驳着，他以前是混不吝，但现在不是改邪归正了吗？怎么老是下他面子。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还是江蓠上前拦了拦。 “行了，大家都累得不轻，先回家再说吧！” 有了江蓠这话，所有人这才都安静了下来。 江老爷子带着两个孩子在前头走着，江蓠在后面跟张胜交代养猪场的活。 回到家里，江柏树看了看家里人，没发现谢魁的身影。 “谢魁叔叔呢？” 铁牛这才回过神来，跟着四处找谢魁。 今天早上谢魁还跟着江家人出去找孩子，江柏树回来了，谢魁却不见了。 江蓠回来听到，想了想，谢魁这人神出鬼没的，估计也是不想出现在江家被太多人看到。 昨天村子里不少人帮着一起找人，人多，谢魁在其中倒是还好，不显眼。 现在江柏树找到了，谢魁便离开了，这江蓠也能理解。 想到昨晚谢魁说的话，江蓠拍了拍江柏树和铁牛的头，“我们有需要的时候谢魁叔叔就会出现的。” 两人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子，便没有多纠结了。 倒是江柏树，现在人找到了，总算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说一下这次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大家伙都忙着找江柏树，私塾那边今天也没有去请假。 昨天江柏树失踪的时候倒是有去私塾找过，但是私塾空无一人。 加上从铁牛口中得知昨天下午私塾的夫子放假去参加文人雅集，私塾下午是不开堂的，没有人在也是合理的。 江柏树从头到尾开始讲了起来，讲到后面说自己是被一个小乞丐所救。 赵氏当即问道：“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吗？” 江柏树点了点头，赵氏继续道：“那我有点印象，先前一个老人家带着一个小孩来咱家要过好几次饭，没想到这次咱家阿柏是被他给救了。” 江柏树想到了那小哥哥，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那小哥哥的爷爷不在了，阿姐，我们能不能收留他呀？” 江蓠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他住哪里吗？等会儿你带我去看看吧，把他接过来，我们可以给他一份活。” 听到江蓠这个安排，江柏树也同意了。 听他说完后面是李如珍把他送回来的，江家人纷纷道：“回头要好好谢谢人家。” 这次是有惊无险，江老爷子也不免教训江柏树几句，“以后要是私塾再休沐，你们可不能自己走回来，得等着家里人去接，知道吗？” 江柏树和铁牛乖乖地站在原地，低着脑袋听训话。 赵氏则是又去烧水给江柏树洗澡，又去给他做点吃的。 江家人也休息了好一会儿，昨天人没找到，谁都睡不好。 休息好了之后，江有礼被赶去村学，其他人各自找活干，江蓠和江松树带着江柏树和铁牛先去了一趟衙门，指证了徐姨娘。 江柏树洗完澡之后，江家人才发现他脸上被划破了相，真是恨毒了徐姨娘了，竟然对小孩子下这样子的手。 江蓠从系统买了一罐药膏，去过了衙门之后让他涂上。 好在江柏树年纪还小，加上有系统出品的药膏，等到他科考，应该不会留下很深的伤疤。 从衙门出来之后，江蓠一行人买了两份礼物，先是去了李如珍家。 送完江柏树回家之后，李如珍就没再去码头了，寻思着等明天再去。 因此，江蓠等人到了的时候，李如珍正好在家。 看到江蓠他们带着一堆糕点，水果过来，李如珍自然是不收的，但是难敌他们大小四个人八只手，江蓠几人没多停留，便从李家离开了。 他们此行最重要的还得去找到那小乞丐，确实如果不是那小乞丐，江柏树真的不一样能找得到。 以徐姨娘对江蓠的仇恨，难保不会在他们找到船上的时候将昏迷中的江柏树直接抛到江里。 不过几人好不容易打听着找到了土地庙，却不见小乞丐的身影。 “小哥哥可能是化缘去了。”江柏树说道。 其实就是要饭去了，但是他们内行人自己喜欢说是化缘。 第251章 小花 既然来都来了，总要看一眼，把带来的谢礼送出去。 好在没有等多久，在江蓠几人准备去码头找找看的时候，小乞丐就化缘回来了。 一开始看到土地庙门口听着一辆马车，想着可能是有人来上香，在外面徘徊了好一会儿，偷摸往里头看了一眼，结果便看到了江柏树。 “阿柏！” 小乞丐有些意外，江柏树竟然还真的找了回来。 喊完，便发现其他几人也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小乞丐顿时有些害羞地缩回了脑袋。 “小哥哥！我阿姐，大哥买了好多东西给你，我们是来谢谢你救了我的。” 江柏树跑到门口，将小乞丐拉了进来。 一边不好意思，一边忍不住往放在供桌上的那一堆东西瞧。 不知道是什么好吃？ 小乞丐出神地想着，直到手臂被拉了拉，才回过神来。 “小哥哥，你说呢？”江柏树看着小乞丐。 “什么？”小乞丐将目光从那堆糕点收了回来。 江柏树见他没听到，只好又问了一遍，“我们家有一个养猪场，你愿意去我们家干活吗？我们家有住的地方，比住在土地庙好一些，有被子。” 其实是江柏树打算从他那一百两里拿出钱来，给小乞丐买被子，买衣服。 小乞丐怔愣住了，他想过江柏树走了估计就把他给忘了，想过江家人可能会带点东西来谢谢他，这样子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没想到江柏树说给他找了一份活，他能靠自己干活养活自己，不用再去要饭了。 一时之间，小乞丐有些反应不过来。 双手揉搓着衣角，踩着草鞋的脚大拇指动了动，不敢置信地求证道：“真的吗？可是我以前没干过活，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 “没事的，很简单的，一看就会做的。” 江柏树拉着小乞丐说道。 小乞丐点了点头，“那我试试看。” 说着又看向江篱，保证道：“我会好好干的！” 既然小乞丐接受了，江篱便问他什么时候走？ 小乞丐环顾了这间土地庙，拿上了自己的家当，他和爷爷的两只破碗跟两根木棍，万一要是活干不好被赶出来了，他还能重拾老本行。 另外又钻到供桌下面，在地上扒拉了好几下。 江篱几人看着他扒拉着，扒拉着，慢慢扒拉出了十几个红薯来。 小乞丐这一顿扒拉，更是搞得灰头土脸的。 回过身来，朝着江篱几人咧嘴一笑。 江篱笑了笑，这小乞丐还挺会藏东西的。 然后几人有的人拿碗，有的人拿棍子，有的人搬红薯，一人一点就将东西搬到了马车上。 就在要出发的时候，小乞丐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跑回了土地庙里，身上多了一串铜板。 最后走到了土地庙旁边的一个小土堆跟前，磕了三个头。 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土，破破烂烂的袖子抹了抹脸，跑到马车旁，上了马车，小乞丐也不坐里头，就坐在外面。 路上，江篱将帘子扎了起来，跟小乞丐聊起天来。 才想起来还没问过小乞丐的名字。 小乞丐绞着手指，“我跟我爷爷姓，我爷爷是老花，我是小花。” 小乞丐这话听着怪有意思的，不跟他爷爷姓，那跟谁姓。 不过江篱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说道：“小花只是你的小名吧，你的全名呢？叫什么？” 小乞丐摇了摇头，“我是我爷捡来的，没有名字，我爷叫老花，我就叫小花，我们都没有名字。” 江篱他们几个互相看了看，江柏树和铁牛没想到还有人没有名字的，他们都有些不解。 江柏树问道：“那你想起个名字吗？” 不等小乞丐说话，江柏树就道：“如果你想起名字的话，你得先认字，等到了我们家，你跟我们一起认字吧！” 江柏树不住怂恿小乞丐，“认了字，你不止能给自己起名字，以后就能找到更加赚钱的活，做账房先生啦，做夫子授课啦。” 小乞丐傻笑着，连连摆手，“我不行的！” 江柏树立马反驳道：“怎么会不行，我爹三十多啦，今年也开始上进念书识字，明年还要考童生呢！” 说完转头看向江篱，“阿姐，你说是吧！” 江篱笑了笑，点点头，只是没说江有礼是被押着去村学的。 不念出个名堂来就得去刨地。 其实绝大部分人何尝不是这样子，江有礼起码还有得选择。 小乞丐若有所思，念书识字要好多钱呀！ 心里想着，小乞丐没说出来。 说着话，一行人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江家。 江篱本来是打算将小乞丐安排到养猪场，是江柏树拉着铁牛到一旁，小兄弟俩嘀嘀咕咕好一阵，然后江柏树哒哒跑过来。 对江篱道：“阿姐，能让小花哥跟我们住一起吗？我跟铁牛商量过了，铁牛同意让小花哥跟我们睡一起。” 怕江篱不同意，江柏树也说明了原因。 “小花哥要是住家里，才能跟我们一起念书识字，去了养猪场的话晚上就没法跟我们一起认字了。” 至于让小花一起跟他去私塾念书，江柏树想了一下，私塾也没有小花哥这么大的孩子，而且之前阿姐说过，他虽然有一百两银子，但是都不一定能够他一个人念书。 江柏树心想着，等他去了私塾加倍努力学习，回来把他写到的都交给小花哥，这样子就能省下一份束修费了。 江篱见江柏树自己提出来的，同意了，去他们房里看了看，提议道：“你们三个睡一张床估计有点挤，我找人再给你们打一张床吧！” 江篱看向站在她身旁的三人。 房间不是很大，放了个柜子，一张桌子，可以再放一张小床。 铁牛嘟着的嘴这时才微松，“那我要跟哥哥一起睡！” 江柏树摸了摸他的头，“好！” 小花挠了挠头，“我在地上打地铺就可以了，不用特地打张床。” 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就很满足了，不敢奢求太多。 何况江篱说给他一份活干呢！再也不用风餐露宿，他已经很满足了。 第252章 离开回京 江柏树本来想找一套衣服给小花的，发现自己的衣服小花穿不下，大哥的衣服太大了，小花也没办法穿。 至于穿小的衣服，家里人现在都没有旧衣服了，阿姐说以后每年夏季一人两套衣服，冬季两套衣服。 现在留着的都是新衣服，没有适合小花穿的。 江柏树跑去江篱，“阿姐，做一套衣服要多少钱呀？” 江篱笑着拍了拍江柏树，“放心吧，阿姐都会安排好的，不会亏待了小花的。” “小花的衣服，等会儿我们就带他去城里置办。” 江柏树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阿姐，买衣服的钱就从我的那一百两里面扣吧，以后我会努力赚钱的，肯定够我考上功名。” 江篱笑出声，开玩笑道：“怎么说我们也是姐弟关系，就算不够，还能不让你赊账吗？” 江柏树一本正经保证道：“那我争取不赊账！” 小花的衣服是江松树和江柏树带着去城里成衣铺买的。 江篱给了钱的，让江松树带着将被子，成衣，里衣，鞋袜等等一整套都买了。 钱，江篱给报销。 江篱这边则去找村里人再给做个小床，衣柜也要做一个。 私塾那边，连着两天不见江柏树和铁牛来，蒋夫子和徐夫子两人在私塾坐立不安，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让蒋夫子这个授课夫子来走一趟。 只是，江家家门口，赵氏一拉开门，就见家门口站了一个泥人。 可把赵氏吓了一大跳，大喝出声，“你谁啊？” 面前的泥人艰难发声，“这里是江柏树家吗？” “你谁啊？” 赵氏还挺警惕的，主要是江家发生的事有点多，现在都有点应激了。 “我是江柏树的夫子，江柏树和铁牛已经两三天没来私塾了，人到现在还没找到吗？” 蒋夫子艰难出声。 同时心里吐槽着赵氏真是不会来事，就看着自己一身泥站在门口风干，蒋夫子脸上流下两行泪，泪水冲刷出两道泥沟。 直到蒋夫子开口道，“能让我先进去打个水冲一冲吗？” 谁懂啊？参加科考的时候倒霉就算了，怎么平日里也老是碰到倒霉事。 青天大白日的走着，竟然能一头扎进了泥沟里。 赵氏再晚点开门，他就风干了。 听到蒋夫子有些哽咽的声音，赵氏这才连忙将门拉开，让他进来。 心里寻思着，没事，就算是坏人，她力气大，一个人也能将他制服。 正踌躇满志，江柏树抱着小花换下来的旧衣服，想着给他打水洗洗，晾起来。 结果就看到自家院子站着一个黑糊糊的身影，看上去还有点眼熟。 江柏树试探地喊出声，“先生？” 蒋夫子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身体一僵，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竟然被学生看到自己这幅样子，真是不成体统。 蒋夫子遮遮掩掩的，江柏树追着看他的脸。 最后还是赵氏道，“阿柏，他说他是你夫子来着？难道不是吗？” 说到最后，赵氏的语气已经有点危险了。 就等江柏树一否认，就立马将人给打出去。 蒋夫子一下子进入两难之地。 最后没办法，只能艰难地转身。 他清咳了一下嗓子，慢慢转过身来，“是我，没错！” 江柏树瞪大双眼，“蒋先生，还真是您！您怎么摔成这样子？” 蒋夫子心想着这孩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但人都问出口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如是回答。 “你们这边的水沟也开得太奇怪了，我不小心踩进一条水沟里了，扎得我一身泥。” “阿柏，去你大哥房里找身衣服给夫子换着吧，这衣服也不能穿了，回去该着凉了。” 赵氏一下子就改变了态度。 确认真的是江柏树他们的夫子，顿时热情了起来。 正好小花烧了水，刚洗完澡，灶上还剩有热水，蒋夫子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连忙提了热水去将一身的泥给冲洗掉。 江柏树去给他找江松树的衣服穿。 赵氏则帮着将他那一身沾满了泥的衣服给泡水洗了，不然等蒋夫子拿回家再洗，那怕是很难洗掉了。 等到拾掇完，蒋夫子都有点不知道怎么询问江柏树这两天的情况了。 但是没办法，例行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等到听到江柏树一说，蒋夫子才知道这不是寻常孩子贪玩走丢事件。 越听江柏树说，蒋夫子眉头渐渐拧紧。 “太过分了！御史家眷又怎么样！御史家眷就能无法无天了，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何况不过是御史的一个小小妾室！岂有此理！” 蒋夫子气得都拽紧拳头了。 最后，蒋夫子拍了拍江柏树的肩膀，“你们放心，这件事肯定会得到一个公平的审判的。” 今日的他与从前已经不一样了，他现在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江柏树只是听着点了点头，看不明白夫子怎么一脸郑重的样子。 年少的江柏树只以为只要犯了法就一定会得到惩罚，所以不明白蒋夫子这种信誓旦旦是什么意思。 探访完，赵氏得知蒋夫子是走路来的，还是赶着马车将蒋夫子送了回去。 江家日子照常，江篱一直有关注徐氏在牢里的情况，以及何时审判。 却得知徐氏被提取回京了。 他们一行四人被提取回京那天，江篱一家还去看过，走的是水路。 江篱脸上满是不悦，难道就这样子让他们逃脱了吗？ 看着徐氏他们的船只离开，江篱不由捏紧了拳头。 不知何时，宋云庭出现在她身旁，同她一样看着远去的船，只是淡淡道：“放心吧，徐氏就算去了京城，也逃脱不掉的。” 京城律法可比云州城严厉很多，判刑只会更严格。 江篱半信半疑。 江家的日子还是照常过着，只是家里晚上学习的桌子一张已经有点不太够用了。 除了江柏树要求的加上小花一起学习识字认字，张家的也请求加入。 对于江家这一群基础差的，张胜辅导他们轻轻松松，主要是他也想让三个孩子也跟着学习。 第253章 日常 见家里桌椅不够，张胜立马就让两个儿子抽空去把桌椅给打出来。 两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学过木工活，什么都会一点。 张胜虽然是卖身为奴，但是跟一般的奴仆又不太一样，没有身份地位，但是能直接接触到主人家的一些人脉关系，还是有一些资本在的。 因此眼界比较一般的奴仆要高得多。 加上张胜跟着前任主人家，陪着一路科考上岸，只是没有考取功名而已，学识自是不用说的。 江篱了解之后，发现张胜给家里所有人授课都绰绰有余。 于是江家晚上更是热闹了，吃过晚饭，家里就闹哄哄的，但是很快上桌之后大家就都安静下来了。 不过江家人倒是没想到，家里竟然还有人比江有礼更不擅长念书的。 小花现在在养猪场干活，本来只是给他安排的很简单的活，割割猪草，煮煮猪食就好，没想到小花看着瘦，但是干活却有一把好力气。 干什么都能很快上手，不过短短十来天，养猪场从喂猪，到卤肉，做卤菜，这小子就都会得七七八八了。 只是大家谁也没想到，一到晚上用功时间，小花就开始屁股好像坐在钉子上一样，坐立不安。 连江有礼都看不下去，“你小子屁股长钉子了？怎么动来动去的？” 江有礼在做夫子布置的功课，一旁的小花一会儿抓抓屁股，一会儿挠挠头的，影响到江有礼了。 本来安静的堂屋，大家伙一下子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诶，说起来，小花，你也学了有一阵子，怎么样？十以内的算数会做了吗？能认得几个字啦？” 江有礼充当师长考察起小花的功课来。 “是啊，我看阿柏一直在教小花。”江松树也跟着好奇地看向小花。 所有人分成了两张桌子，要考功名的集中在一张桌子，其他只是跟着多学点，多认点字，会做账，算账的分另一张桌子。 本来小花应该是坐另一张桌子的，是江柏树说他要多教小花一点，让小花坐他身边，这才给安排坐在了一起。 此时大家探究的目光看过来，小花也跟着局促了起来，有些心虚地揪着下衣摆。 “我听阿柏教他做十以内的算数，都教了十天了，他都还不会，笨得要死！不信你们出道题考考他！” 江有礼半是得意，半是幸灾乐祸说道。 众人一脸狐疑，不太相信江有礼的话，觉得他这话掺杂水分，连江有礼和最小的铁牛都两三天就能学会的东西，小花看起来也不笨啊。 江柏树一双眼睛瞪着江有礼，“你才笨！小花才不笨，他只是还没学会而已！” “那不就是笨，学那么久都不会！” 江有礼撇撇嘴。 小花垂着脑袋，都要抵着胸口了，江柏树见此，捶了江有礼两下。 不痛不痒的，江有礼懒得跟他计较。 “行了，没事，不会多学就是了，总能学会的。” 江篱平息道，让大家继续。 江家人读书识字，现在能认得的字也有四五百个了，平日里看书信是没有问题的。 另外，现在张胜晚上加入到教习中来，他平时不止教大家认字，还传授了有钱有权的人家是怎么管家，治家的。 很多东西江家还有得学。 经过多日来晚上酣畅淋漓的学习，江家人起码言行举止方面是收敛了很多。 吃饭再也没人将脚抬起来放板凳上了，这点江篱是很满意的。 言行举止方面有张胜婆娘在帮着指点。 这些互动，同时也加强了张胜一家人融入到江家中来。 而江家的生意，码头那边阿金带着他弟弟做得还不错，兄弟两一个守着摊子，一个挑着担子去卖，加上后方货源充足。 一早拉着一骡车的卤菜过来卖，卖到晚上戌时，两人结伴回家。 寻常时候拉的一车卖一天卖个三四两银子是可以的，但是如果遇到一些大船出航采购，喜欢这口卤菜的，那一天卖个十两银子也是有的。 甚至有人问阿金想要买走这卤菜方子，不过阿金可做不了这个主。 回去问江篱，江篱却也是不卖的。 江家自家摊子生意好，村里那些走街串巷挑着担子卖卤菜的人，大部分也都赚到了甜头。 特别是俞大宝和俞钱，现在俞大宝甚至还雇了人呢。 分别在其他地方，好几个村子，一个月花了四五百文钱，就大有人干了。 江篱目测他现在一个月赚个三五两银子不成问题。 俞钱的脑袋没有俞大宝那么灵活，但是一个月也能赚个一两多银子。 当然村里有赚到钱的，也有卖不出去倒贴了钱的，江篱有言在先，这些人满腹唠叨，却也不敢闹到江家来。 有及时止损的一看卖不出去，就低价给了俞大宝他们。 没能及时止损的人，最后卖不出去又舍不得丢掉的，就自家吃了。 总之，现在俞家村有做生意头脑的就跟在江家后面跟着吃肉，不会做生意的就想办法，找机会进江家养猪场，有一份高薪稳定的活干也不错。 大部分人家日子是过得红红火火的。 转眼间，距离当初江家来到云州城也快一年了。 江家的猪经过冯旭指点的，阉割了之后，更吹了气一样，长了不少。 不少人家见状，纷纷效仿，有些人舍不得花钱的，想要自己把猪给骟了，结果被猪给踢了一脚。 没办法最后还是只能请袁大头过来。 没多久，袁大头的名字传到十里八乡都知道，有来请他去骟猪的，也有来拜师学艺的。 袁大头没收人家多少拜师礼，但真心实意地教了人，主要当初人冯旭也没收他钱啊，虽然冷着一张脸，但都是尽心尽力的，倾囊相授。 何况，光是给人骟猪的钱，袁大头都赚了不少。 由于这门手艺还是在江家学到的，冯旭不在这边了，袁大头就提议要跟江家分一半钱。 江篱他们都不收，最后袁大头将钱给江家的猪买了红薯山芋煮了喂猪了。 从江老爷子口中听到这事，江篱也是哭笑不得。 第254章 身边出现别的男人 江家过了一段时间平静温馨的日子。 江柏树和铁牛现在身边也跟着张文张武两人。 这事江篱试探过张胜，张胜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本来江家买他们回来，他们做的就是伺候人的活，何况跟着江柏树他们，现在沉淀几年，说不准再过几年这小少爷就乘风起飞了。 现在不抓住这个机会，还等什么呢？ 虽然说看着在铺子帮忙，以后有机会做个掌柜，但在大户人家家里头，铺子的掌柜还要看家里管事的脸色呢。 这个他深有体会。 江柏树被拐事后，在张胜的准备下，江篱和江松树带着两份厚礼上门送到了宋家和段家。 不过两人都不在家，跟宋云庭不熟，没见到他人还好说，去了段府，没想到段元州也不在。 不过门房见过江篱和江松树好几次，知道他们跟段元州市认识的。 于是，便将所知告诉了江篱和江松树。 原来段元州好些天前，江柏树找回来没多久就跟着他大哥出去做生意去了。 给门房留了口信，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牙行的掌柜，他可能要两三个月才回来。 江篱和江松树听完，只好留下准备的手礼便离开了。 江篱和江松树从段家离开，回去路上路过一家布行，便停下了马车。 是出来前赵氏交代过的，夏季快到了，家里的人都得准备起夏衣来了，让江篱回来顺便带几匹布料回来。 这不，江松树在外面等着，江篱自己进了布行。 买了几匹布，花了十几银子。 江家现在赚钱了，穿衣的布料自然也好些了。 搁江篱来说，买布匹不如直接买成衣算了。 但张胜家的说她会做衣裳鞋袜，说是以后家里衣服鞋袜交给她们母女两来做就好了。 江篱看过一点，她们的针线活比起她在成衣铺看到的还要好。 看着母女两的手艺，江篱甚至还有了点其他的想法。 俞村长家的老三，俞三叔鞣制兔皮，现在也初步有点成色了，要是用兔皮做毛绒娃娃，不知道怎么样？ 江篱买好布匹，江松树就帮忙到柜台搬到马车上。 江篱跟在他身后正准备上马车，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过见那人身旁站着一个高大壮实的男子，江篱又有点不太确信。 到底还是试探着喊出声了，“如珍！” 没想到还真是李如珍，前头女子转过头来，回头看向江篱。 一瞬间眸子亮了，立马丢下身侧的人，朝着江篱跑了过来。 “阿篱，好久不见，我这两天正准备去你家找你呢！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 李如珍笑着，脸上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让人忍不住想戳一戳。 江篱跟着笑了笑，“是挺巧的，怎么？你想找我什么事呀？” 一边说着，江篱的目光也瞥了一眼跟着慢慢走了过来的那男子。 李如珍开口道：“我家里头的兔子好些长成了，也有五六斤了，你这边还有需要吗？有的话我回头给你送过来。” “行啊！”江篱漫不经心地应着。 李如珍继续道：“那要不要给你处理好再送过来呀？” 江篱这才挑眉问道：“你现在都能自己宰兔子了？” 听到这话，李如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我！”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村子的鲁大哥！”李如珍这才反应过来道，给江篱介绍起了身旁壮实的男子，“我那边的兔子是找鲁大哥给我处理的。” “鲁大哥，这是我好姐妹江篱。” 鲁全和江篱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 李如珍则继续滔滔不绝道：“我前阵子本来想去码头把我那一窝窝的小兔子给卖掉一些，繁殖得太快了，没想到两天没能卖出去一只，倒是不少人来问我有没有肥一点的兔子。” 说着，李如珍很是哭笑不得。 “所以我后面干脆就带着成兔去码头卖了，另外，我看码头做熟食的生意不错，把兔子处理过了，卖给那边的小摊贩。” 说到这里，李如珍神情认真很多。 “这个确实，我们家在码头也有一个摊子，我姑姑家在码头甚至摆了两个摊子。” 江篱说道。 李如珍应和着点点头，“我就是从江姑姑那学到的，现在江姑姑摊子上就有做兔肉煲，羊肉煲的，做好直接送到那些客船上的，还挺受欢迎的。” 这点江篱还真不知道，“回头我去码头看看。” 两人一聊起来，便有些停不下来。 最后还是江松树催促家里还有事，江篱和李如珍这才依依不舍地惜别。 “如珍，回头你这边要是有剥下来兔皮，给我留着呀，我跟你买，到时候你来我家，我们再谈谈价格。” 临走之前，江篱朝着李如珍交代道。 等到马车走了起来，江松树便道：“冯旭才走多久呀？这李如珍怎么这么快就另找男人了！真替冯旭不值！” 江篱瞥了她哥一眼，“不知全貌不予评价，你怎么知道如珍就不是付出得更多的一方？冯旭的命都是她捡回来的。” “更何况，冯旭既然选择离开了，就说明他放弃李如珍了，李如珍还不能再找一个男人了？” 江篱嫌弃地将眼神从江松树身上收了回来，迂腐的男人，只需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江松树被江篱怼得呐呐两声，“话不是这样子说的。” 最后还是收回了即将出口的话。 “行吧，行吧。” 不过江篱也挺好奇的，想着等回头李如珍过来了，再找机会问问她。 而李如珍那边，朝着鲁全笑了笑，“大全哥，上次害你折损了好几把箭，这次来城里，我们顺便去看一看吧！” 李如珍现在虽然养了兔子，不需要上山打猎，但是偶尔也会上山找一下野菜，捡点山货。 上次上了山，不知不觉走得深，竟然被一头狼盯上，差点就被狼给吃了，好在遇到了鲁全。 鲁全家世代都是打猎的，几箭射在狼身上，这种箭羽不便宜，一般都是会回收的。 本来鲁全看那狼死了，没在意，先问起李如珍的伤势，结果就这一晃神，那狼竟然逃跑了。 第255章 送货 自然，那三支箭也没了。 李如珍一直耿耿于怀，这次正好碰到鲁全也进城了，可快点把她心头这事给了了吧。 鲁全见李如珍坚持，只好点了点头。 这一张弓，是搭配的十支箭羽的。 就这张弓，鲁家已经传承了好几代人了，但是箭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倒是都有更换过。 鲁全并不怨怪李如珍，奈何李如珍自己过意不去。 三支箭买下来，李如珍也花了将近二两银子。 不过和小命比起来，这二两银子花得很值了。 今天李如珍上城里也是为了给酒楼送兔子的。 将带过来的五只肥兔卖了，这二两银子已经赚回来一两了。 想了想，李如珍邀请鲁全吃个饭，想答谢一番。 鲁全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看着李如珍雀跃欢笑着带路，鲁全跟着眉眼也舒展开了。 到了酒楼，李如珍将带过来的几只兔子给卖了，掌柜是当场给结了账的。 两人只简简单单点了三个菜，就三个菜也花了将近一两银子。 李如珍要去结账，鲁全抢先把钱给了。 李如珍着急，鲁全转过头来，对她笑着说道：“你给我买新的箭，我请你吃个饭也是合理的吧！” 说着话，掌柜的已经把账给结了。 他瞟了李如珍一眼，他记得先前陪着李如珍来卖兔子的不是这个高高壮壮的男人，是另一个皮肤白皙，冷沉气质的男的，怎么这么快就换了人了。 碍于鲁全在，掌柜忍着好奇心没问。 两人吃完饭，李如珍顺便在城里买了点盐，米面之类的，随后便回家了。 回到村里，鲁全帮着李如珍将东西提到她家门口。 结果就在家门口碰到的了李家人。 李如珍的大伯娘，并且她身边还站着一个梳着发髻，嘴角有一颗标志性大痣，身材肥胖的中老年妇人。 李如珍顿时浑身都充满了警惕和排斥。 “如珍，你可算回来了，这是进城里买东西去了？” 如珍她大娘看着她提着抱着一堆东西，眼神都得亮了，看着李如珍的目光也热切了许多。 随之也注意到了李如珍身边的男人，看着鲁全的目光不是很友善。 鲁全见李如珍家有客人，放下东西便告辞了。 等到他走了，如珍大娘也顾不得追问她，而是热情地拉着李如珍的手，“如珍，这是高媒人，这附近十里八村可有名了，你看冯旭也走了好些天了，怕是跑了吧？你说你，当初让你嫁给徐家少爷，进徐家吃香的喝辣的，你非不要，自己找了个野男人，还不是丢下你跑了。” “这次听大娘的，高媒人介绍的人准没错。” “大娘，你要是来做客，就进来，要是想要给我说媒，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好女不嫁二夫，我相信冯旭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李如珍漠然地看着她大娘，作势要关上门。 高媒人看李如珍的态度，脸上也没了笑容，拉着脸，姿态高高的，“你这家里一没老人，二没孩子的，你改嫁，难道你还想做个老姑婆吗？我高氏怎么也是当了十几年媒人的，像你这样子的女子，不找个靠山，迟早是守不住家门的。” 说完，高媒人嫌弃地看向李大娘，“你自己劝劝你侄女吧，等她想通了再来找我。” “诶！高大娘！” 李如珍她大娘追了几步，见高媒人头也不回地走了，便要回来拧李如珍。 李如珍飞快地把给关上了。 “不识好歹的死丫头！”李大娘站在门口气恨地咒骂着。 其实是她娘家有个外甥，为人太过老实，所以到现在都还没娶上媳妇，李如珍这个二嫁女，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她就想着拉郎配，将李如珍配给自己外甥。 搁在先前，她就算有想法也不敢说，但现在李如珍不是都嫁过一回了吗？她娘家人没嫌弃李如珍都不错了。 现在将两人凑对，于李如珍，于她外甥而言那都是好事不是？ 没想到李如珍这个死倔种，竟然要为了那跑了的男人守身。 老三夫妻倒霉衰的，没想到生了个女儿也是个脑子一根筋的，活该他们家绝门绝户。 李大娘恶狠狠地瞪了李如珍一样，骂骂咧咧地走了。 李如珍现在早不理会老宅那些人了，一个个跟蚂蟥一样，见着人就想吸血，这次找上门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李如珍将门关进，把买回来的东西提回到灶房，将买回来的米面倒到米缸里，面罐子里，将盐倒到盐罐子里。 忙活完这些，将出门带出去的钱，数了一下，带了五两银子出去，买箭，买米面油盐，卖兔子，竟然还剩有三两多银子。 家里头的事忙活完，就去院子里。 跟江蓠说好的给她送兔子过去，李如珍打开兔笼，开始挑挑拣拣，给兔子过程挨个过称。 现在抓得多，其实一过手就差不多知道有多少斤了。 大概抓了有二十五只，这二十五只兔子都是过五斤的，达标的才挑出来给江蓠的。 拿了草根将这些兔子都给绑了起来，装到了箩筐里，用了三个箩筐才装完。 但是家里没有骡车、牛车，李如珍出门去，去找了村里有骡车的人。 也是赶得巧，对方骡车刚好在家。 从六十文钱砍价砍到四十五文钱，花了四十五文钱，李如珍雇了人帮忙给送到俞家村去。 到了俞家村江家的养猪场，给卸完三箩筐，李如珍因着还有事要跟江蓠说，便让那人先走了。 其实那四十五文钱也是单趟的钱，要是李如珍回村的话，便顺道拉她回去了。 如果她不回，也不会算她便宜一点。 李如珍当场结算了四十五文钱，那老汉就先离开了。 李如珍到养猪场，江蓠正盯着灶房里卤菜出锅。 所以李如珍一进来就闻到了很香，让人垂涎的味道。 那锅卤菜起锅了之后，江蓠就出来，正好看到了李如珍咽口水的动作，笑了一下，让人装了一盆出来。 “先不吃了，我尽着肥的给你挑的，你看一下。” 第256章 玩偶 李如珍虽然嘴馋，但是也知道啥事重要。 “总共挑出来了二十五只，每只都是超过五斤的。” 李如珍说道，“另外还有兔皮，你不是说要兔皮吗？我收拾了一下，正好家里有八张兔皮呢！” 那兔皮李如珍简单地冲洗了一下，不过拿出来还是有淡淡的腥味的。 江蓠找了人来过称，给李如珍结算。 加上那几张兔皮，给李如珍凑了一个整数，有二两银子。 李如珍一听，顿时心里满足了，不枉她这些天以来早起晚睡地伺候着这些兔子，就生怕它们动不动死给她看。 这兔子的事了结了，江蓠带着李如珍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吃卤菜，还有炒好的花生瓜子。 江蓠兴致勃勃地问起李如珍和鲁全的事来。 李如珍没多想，将自己在山上被鲁全救了的事说了出来。 江蓠还以为能吃到什么瓜，看李如珍的神情，便知道是没什么瓜吃了。 不过李如珍接着道：“我今天上城里，买了三支箭赔给他了，没想到那箭竟然那么贵，三支就花了我二两银子。” “还好今天卖了这批兔子，刚好能赚回来。” “保命重要，二两银子赚回一条小命，值！”江蓠嗑着瓜子点评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如珍应和着。 “不过竟然吃过这次教训了，下次你再上山最好带点什么防身的工具。”江蓠给李如珍建议道。 说让李如珍不上山，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毕竟就住在山脚下，靠山吃山，就算不打猎，偶尔也要找点野菜山货什么的。 两人聊了许久，江蓠见李如珍日子过得还算舒适顺心，便放心了。 答应了冯旭照顾好李如珍的，他给自己解决了个大麻烦，那自己也该做好答应的事。 李如珍走了之后，江蓠就将她带过来的那几张兔皮交给了俞三。 养猪场这边现在专门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草棚子，给俞三鞣制兔皮用的。 现在颇具成效，因为江蓠给他在系统上买了一本册子，是关于怎么鞣制动物皮的。 俞三也看得认真，不会的还找江蓠讨论。 “阿篱，前几天那三张兔皮，再晾个两三天就成了。” 俞三过来对江蓠笑着说道。 本来打猎就是一件枯燥的事，需要耐心和定性，而俞三这样子的性格刚好适合江蓠交给他的这项任务。 被俞三这么一提醒，江蓠这才赶紧回去找张胜婆娘说起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些天张婵娘母女俩赶着给江家的人做夏衣，为了专心做，都是待在江家，没怎么过来养猪场的。 江蓠回到家里的时候，两人正在院子里，一个做上衣，一个做鞋袜。 “张婶！”江蓠进门就喊了一声。 “姑娘！”张婵娘母女俩都抬头看了过来。 江蓠直言道：“张婶，有件事我想找你说一下，咱养猪场那个草棚子里晾晒的兔皮你应该有注意到吧？” 张婵娘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自然是看到的，那棚子里有个男的，专门在处理兔皮，又洗又晒的，味道还挺重的。 一开始养猪场的人都议论纷纷，讨论东家这是要做什么？ 现在时间久了，大家已经不问了。 只不过她有点不解江蓠找她说这事干什么？难道是想让她过去帮忙？ 一时间张婵娘心思百转，不过还是定定地看着江蓠，等着听她怎么安排。 “是这样子的，我本来是打算用兔皮做衣裳，披风之类的，但是披风要的兔皮数量巨大，所以我现在想着，用兔皮做一些毛绒娃娃。” 江蓠兴冲冲地说道，眉飞色舞的。 从古至今，很难有人能抵挡得了毛茸茸的诱惑。 做出来了的话，肯定会受欢迎的。 “毛绒娃娃？” 披风的话，张婵娘是知道的，但是毛绒娃娃她还真不知道。 “等我一下！” 江蓠说了一声，转身就回到自己屋子里，不知道在屋子里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屋子里出来，手上还拿了一张白纸。 “大概就是这样子的！” 江蓠将白纸递给张婵娘他们母女看。 上面画的是一只简笔画的兔子，跟张婵娘他们所见到的真实的兔子还是有差距的。 但是奇怪的是，看一眼，他们就知道江蓠这画的就是兔子。 “可以呀，我们试试看看，这种应该是不难的。” 张婵娘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信心的，这兔娃娃上面需要下针的地方不多，难道还能难过刺绣吗？ 江蓠见张婵娘应下来了，“行，那我先去收些棉花回来，过两天就可以做了，到时候在娃娃里面用棉花来填充即可。” 张娥娘看着那张简易画的兔子，歪着头，颇感兴趣。 “行了，抓紧做活，别耽误时间了。” 张婵娘将那张白纸折叠完收了起来，敲了一下女儿的头，催促道。 张娥娘吐了吐舌头。 江蓠那边也忙活去了，就算没有兔皮，到时候也可以用布让张婵娘他们先练练手。 用兔皮那是因为可以让手感更好，但是用布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一看档次就没有跟上来。 现在不是棉花的季节，在附近村子要收棉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棉花可不便宜。 江蓠找村子里的人问了一下，村子里就算能收到棉花，一斤也要六十文钱到八十文钱。 在村里收了两天，也才收到三五斤新棉花。 江蓠交给了张婵娘母女俩，“你们先将就用着先。” 随后江蓠又给了他们俩一匹布，“你们先用这布练练手吧，等做得差不多了，再用兔皮试试。” 江蓠把从俞三那里拿到的三张兔皮也一并交到了张婵娘手里。 这三张兔皮应该差不多能做一只大一点的兔子玩偶。 现在图纸和布料都给了他们俩，剩下的就靠他们摸索了。 而江蓠则继续外出去收购棉花去，可别到时候张婵娘他们母女俩做出来了，但是她手里没有材料给他们用。 进了城里，江蓠也是找了好多地方，才买到一点棉花，大概买到三四十斤的样子。 第257章 收棉花 城里一斤是按照最高价格八十文钱再卖的。 江篱听着都倒吸一口凉气，像家里三张兔皮做出来的玩偶，可能就要两三斤棉花了。 光是棉花的成本就到二百四十文钱，还要算上兔皮的成本，人工成本，其他针线的材料成本不说，加起来恐怕要四百文钱。 另外，卖这种奢侈品，高档品，还不是随便摆个摊子就能卖的。 这种价格高的物品，对标的客户自然不是平民百姓，那就得将东西卖到贵夫人，闺阁小姐会去的地方。 毕竟没有哪家富家女会随便在路边停下车驾买东西的。 就算停下来了，在路边买的东西，卖几百文钱，几两银子，人家会想当然觉得是在宰客。 所以到时候售卖的话还得专门找个高档点的地方，不论是放在金铺银楼里借人家的铺子售卖，还是自己找铺子，这店面租金成本总该要加进来吧。 那还是个大头，这么算下来，要想赚钱，这只兔子玩偶的售价得给到一两银子。 再不济也得八百文钱。 由于先前江松树忙于跑业务还有货物配送，铺子管理等等问题，现在有张胜帮着管理了起来，江松树便腾出空来了，平时只需要专注于跑业务就可以。 现在时间空了出来，就一边跑业务，一边也跟着看书。 看江篱这两天经常跑外面买棉花，江松树也留意到了。 江篱从外面溜达回来，马车停在了马厩里，提着一大袋棉花回来，就看到江松树坐在屋檐下捧着一本书在看，旁边放着一张小桌，桌子上放了茶水还有瓜果。 江篱略一挑眉，“还挺会享受么，大哥！” 此时，江松树已经站起来，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伸出手去接江篱提着的麻袋。 “啧，咱这么辛苦可不就是为了生活得舒服点吗？”江松树撇撇嘴。 “行吧，算你说得有道理！”江篱龇着牙笑道。 “怎么？又去买棉花了？”江松树提着麻袋掂了掂，“我看到张婶他们怎么最近在做一个布娃娃，说是你让做的。” 这事，江篱确实还没跟家里其他人提起过，大家也都只知道她在让俞三鞣制兔皮，只当是她不想浪费这些兔皮。 既然江松树问了，江篱便顺便说了，她本来也要找江松树干活的。 “正好，我刚想找你去帮忙收棉花呢！” 江松树心里咯噔一下，好了，给自己找了活干。 江篱把她打算卖玩偶的想法给江松树说了一下，并且这里面的成本和利润也一并提到。 “不过这本来就是针对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甚至小孩子应该也会很喜欢。” 江松树很是怀疑，成本这么高，能好卖吗？ “小孩子的东西能赚得了几个钱？” 江松树狐疑道。 但倒是没多反对。 江篱笑着，“那得看是什么人家的小孩了。” 寻常百姓家里的小孩自然是有口饭吃就不错了，玩具那是没有的。 但是有钱有权人家的少爷小姐，用的那都是好的。 特别是那些人家的夫人小姐，各家都是掐着尖比着。 所以江篱倒不怕卖不出去。 只是这棉花的价格着实出乎她的意料，实在贵得离谱。 不过也难怪古代的人打一床被子那么艰难，一斤棉花就要将近上百文钱，一床被子打下来，光是买棉花都要好几百文钱了。 何况还有人工费，要买布料，买针线。 于是，江篱就提到了自己最近买棉花遇到的困难。 江松树一口便应下，“行啊，我去收吧！” 江松树将那一麻袋棉花提进屋子，然后提着一把椅子出来，结果出来一看，江篱正翻着的他的书在看。 一瞬间，江松树从脖子红到耳朵根，恼羞成怒一把将书从江篱手中夺了过来。 江篱戏谑笑看着江松树，“哥，你还喜欢看这种话本子呢？” 江松树负责家里不少事务，所以每个月拿到的银子也不少，江篱倒也没看他怎么花，没想到会拿来买话本子。 刚刚江篱翻看的这本将的是将军与公主之间的爱恨情仇。 “话本子怎么了？话本子也能学到东西！”江松树梗着脖子说道。 也不看了，拿回自己房间藏了起来。 江篱又好笑，又无语，撇撇嘴，“小气鬼！” 江松树从江篱这里领了任务，在家里就坐不住了，每天开始出去跑业务，一边搜寻着棉花。 虽然不对季节，但要找的话还是能找得到的，只不过价格会比秋冬要贵一些。 是江松树在酒楼结识的一个商人说的，正好他就是做的布料生意。 一到棉花的季节就开始收，用来纺织做布，所以市面上的棉花早早就被收走了，剩下的量就比较少。 所以江篱他们不好买棉花也是真的。 那商人建议江松树多往乡下去走走。 江松树两天跑了五六个村子，还真收到了好几十斤，花了好几两银子。 幸好是在他们家里已经有点资本的情况下江篱萌发的这个想法，要是换做是一开始就要做这个，还真不一定敢做。 江松树收完棉花回来，江篱和张婵娘母女两就在堂屋，三人将桌子给挪到一边去了，一人一张小凳子坐着。 张婵娘和她闺女张娥手里拿着剪好的布，江篱也不会，但是起码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所以在一旁指导着。 听到动静，没一会儿江松树就扛着棉花进来了。 一看张婵娘手中初具模型的玩偶，问道：“做出来了吗？” 江篱回答道：“也快了。” 比之前几天她们母女两自己根据图纸琢磨做出来的又好了一些。 江松树将麻袋丢到地上，看桌子上放着切好的瓜果，赶紧拿起来就吃。 见江松树口渴的样子，江篱道：“大哥，回头买个水壶吧，接下来天气更热，你经常在外面跑的话，不带水不行。” 江篱虽然是叮嘱着江松树，但是回头便跟张婵娘说了。 现在家里很多东西就交给了张婵娘在打理，他们夫妻两，一个负责打理江家的生意，一个负责料理江家的家务事。 第258章 顾不得了 既然要买，家里经常外出的人就都给买了。 连家里一大两小在念书的江有礼，江柏树和铁牛他们也一人一个。 家里人都知道江篱让张婵娘母女两在做东西，一堆棉花和布料，但都没有多留意。 直到这一天晚上，江柏树和铁牛回来，两人一进门，张娥就往两人怀里，一人晒了蓬松软绵的东西。 两人怔了一下，随后将怀里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惊喜地看向张娥，“阿娥姐姐，这是什么？” “阿篱姑娘管这叫玩偶。”张娥笑着说。 两人使劲抱了抱，欢呼雀跃，“好软和，抱着好舒服喔。” 张娥看着两人玩闹，将书袋从两人身上取了下来，挂到墙上，然后就去帮着张婵娘做饭端菜摆碗了。 江柏树到底还是知道谁才是家里主事的人，抱着怀里的兔子玩偶跑到江篱跟前卖乖，“谢谢阿姐，这玩偶是给我们的对吗？” 江篱笑笑，“我要说不是，你是准备还回来吗？” 知道江篱只是跟他开玩笑的，江柏树将玩偶抱开，嬉笑着，“不还了，到了我怀里了，没有还能拿回去的道理，我就当是阿姐送我们两的。” “出息！”江篱笑骂道。 那兔子确实可爱，虽然没有江篱穿越前在商场看到的那么精致，但却是这几日来做得最好的一只了。 现在不是棉花收获的季节，江篱倒也不急着将这门生意做起来。 趁着离秋冬季还有好几个月，倒是可以培养培养张婵娘母女俩，好好练练，看能不能将玩偶做得更好。 棉花让江松树在外一边收着，主要是收来给她们母女两练手的。 何况这兔子皮毛的柔软舒适亲肤度，在江篱看来也不算很好，俞三那边鞣制的手法也还得继续精进。 不行的话，到时候就只能先用好一点的布料来先代替着。 江柏树和铁牛他们现在抱着的两只兔子玩偶都是用的棉布做的，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粗糙，还是用绢布和绸布可能会更平滑一些。 “你们先抱着玩吧，不过玩偶弄脏了不好洗，你们平时不要把玩偶抱出来，知道吗？更不能带到私塾去。” 江篱一番话下来，江柏树还好，铁牛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下来。 可想而知他先前确实是有这个想法的。 江家的卤肉卤菜生意还在继续着，不过随着天气一热，这买卤肉的人还是少了一些。 倒是买卤菜的反而多了起来，自然是因为天气热，没有胃口。 俞大宝到养猪场进货的时候，也跟江篱提起这事来，“好些富户明着看不起我们走街串巷挑着担子卖的这些吃食，但是实际上还是有不少小姐少爷，现在天气热胃口不好，让丫鬟小厮来买。” 说着，俞大宝跟江篱说起了自己在外面行走，无意间听到的一些消息。 “据说青州叛军又闹起来了。” 俞大宝也只是跟江篱说而已。 因为他留意到外面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件事，他也不知道真假，不敢随遇乱传，怕被抓起来。 江篱倒是听进去了，当初他们一家本来是要去青州的，可不正是因为青州发生叛乱，这才迫不得已另选了道路，来到了云州城。 “我知道了，青州离咱们这里还有挺远的，只不过要是打战，咱们这边粮价可能会有一些影响。” 江篱说道。 可别打到云州城来呀，江篱心里默默祈祷着，要是打到这里来，那他们又得要背井离乡不说，好不容易奠定下的基业又毁了。 江篱将这事记在了心里，暂时没告诉别人。 云州城虽然在青州隔壁，但是要从青州过来，也要走几百里路。 何况青州叛军就俞大宝听到的来说，还不是攻打的云州呢！ 尽管江篱没说，但是心里还是有一定压力的。 也不知道上次朝廷是怎么处置青州叛军的，不知道为何，那事后面就没有什么风声了。 江篱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让张胜从外面多买点米回来，江春花夫妇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们家房子盖完要上梁了，来请他们去喝喜酒。 江老爷子当面问着，“盖房子花了不少钱吧？还有钱摆酒吗？” “放心吧，爹，摆酒这点钱还是有的。” 江春花笑眯了眼说道。 她家也是照着娘家将房子往好的盖，所以这一座房子盖下来，确实将他们的积蓄都掏空了。 不过两个摊子，每天都有收入，到过几天上梁摆酒都还有时间呢。 江春花也是忙得很，过来说了一声，然后就匆忙走了。 江春花来给江篱他们带口信，曾梅香则是在村子里通知比较熟的人家。 比如先前的邻居，李如珍，还有村长家等等。 曾梅香先是去了李如珍家里，但是在她家门口喊了许久，都不见李如珍出来，寻思着她是出门去了。 便决定先去喊其他人家，于是就离开了。 等到村子一圈转完下来，曾梅香又回到李如珍家门口，这回倒是看到李如珍了。 远远便看到李如珍急匆匆往家里跑，很快又出来了，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曾梅香张了张口，喊了一声，结果李如珍已经跑远了，没听到。 却说李如珍那边，先前冯旭在的时候，她听到过冯旭说过的，用黄酒擦拭手心，脚心，额头可以退热。 刚刚到鲁全家里探望他，在外面喊了大半天门都没见人出来，而他家大门又没有关。 于是李如珍便壮着胆子推开门进来了。 没想到走近了，听到屋子里鲁全嘶哑回应的声音。 李如珍之所以进来，其实也是担心昨晚鲁全受的伤会导致发热。 所以见门没关就大着胆子进来了。 毕竟人家也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要是因为她走了，导致鲁全没有得到救治，那她得多丧良心啊。 一进到屋子，鲁全已经发热烧得有点失去意识了。 一看这情况，李如珍耳边当即响起先前冯旭说的话。 所以这才有了曾梅香看到的这一幕。 李如珍站在床边，只犹豫了一瞬，便顾不得男女大防了。 第259章 退热 李如珍上前将鲁全的鞋袜脱掉，衣裳解开。 找了个木盆，将带过来的那一坛黄酒都倒到木盆里面了，随后将帕子放进木盆里浸满了黄酒，先给鲁全的额头擦拭了起来。 黄酒擦拭后，原本滚烫的额头有片刻降温了，便将帕子重新放到木盆里浸湿。 随后抓着鲁全的手开始擦拭起来，一遍又一遍，相比较鲁全的手，李如珍的手便显得白皙柔软。 而鲁全的手掌心满是茧子，手掌大而粗糙，不过指甲锉得很干净，不像有些男子，蓄着长长的指甲，或者所有指甲都修剪，只留一根小指的指甲不修剪。 李如珍想起了冯旭，冯旭的手虽然也有茧子，但是他的手跟她和鲁全比起来，更为修长纤细，一看就是没干过粗活的人。 李如珍抓着鲁全的手，出神地想着。 “如珍姑娘！” 耳边传来虚弱的声音，唤回了李如珍的神志。 “鲁大哥，你醒了？” 李如珍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去给你请大夫。” 李如珍急忙站起来，先前没有去请大夫是因为他烧得都没有意识了，得先给他降温。 而这种用黄酒擦身降温的法子只是一时的，还得请大夫来给他把伤口好好处理过，这才能治本。 鲁全点了点头，强撑着做起来要给李如珍拿银子。 李如珍连忙上前将他摁住，“你别动了，我身上有钱！” 不管怎么说，鲁全也是因为她才受的伤，哪好让人家掏钱。 随后李如珍给鲁全倒了一碗水，让他喝了点，然后才赶紧下山去。 是的，鲁全独自一人住在山上，要不是李如珍想起来过来看他，可能他没熬过来，死在山上了都没有人知道。 鲁全爹娘不在了，又没有其他亲人在身边，平日与村里人素不怎么往来。 看起来还是一个挺孤僻的人，村里小孩都有点害怕他。 鲁全比李如珍大七岁，李如珍小时候也挺怕鲁全的。 那个时候鲁全爹娘还在，他们一家不知道是从哪里来到兆家村的，在这里落户，却与村民们不怎么往来。 很是怪异的一家人。 李如珍跑得一身大汗，到了家门口，这次正好碰上曾梅香。 这次曾梅香一看到她便赶紧迎了过去，“如珍姐，你这是干嘛呢？跑来跑去了，我这都来你家第三趟了。” 闻言，李如珍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了？你找我什么事呀？” 同时，神情有些焦急。 “我们家要房子盖好了，来请你去喝喜酒。” 曾梅香欢喜地抓着李如珍的手说道。 李如珍回握了一下，带着笑，“什么时候呀？” “后天！” “行啊，不过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先出门一趟，回头找你啊！” 李如珍带着歉意焦急说道。 “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 曾梅香随口关心问道。 李如珍一拍脑袋，“对了，你家有骡车，你家骡车在家吗？能借用一下吗？” 曾梅香点了一下头，“我娘刚回来。” “那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李如珍拉着曾梅香就赶紧往曾家走了。 原来上次那头狼逃跑之后，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找到了李如珍家。 鲁全家里养了一条大狗，狼不敢上门，欺软怕硬，竟然摸到李如珍家里来了。 李如珍昨晚确实有听到远处有狗叫声，但是叫了一会儿之后就没了，便没放在心上。 直到院子里传来了声响，养在院子里的兔子被撕咬了许多，而且兔子本来就胆小，有一些还是被吓死的。 昨晚听到外面动静，李如珍被吓得不清，门都不敢开，打开一条门缝就看到十几双冒着绿光的眼睛。 本想着保命重要，熬到那群狼泄愤完走了就好了。 没想到鲁全带着家里的狼狗路过，跟那群狼搏斗，有了鲁全带头，附近的几家邻居也纷纷冲了出来，大家拿着柴刀，锄头，还真将那群狼给打死了。 既然出手了，就不能让狼活着回去。 不然像李如珍这样子遭到狼群打击报复的事还会发生。 曾梅香听得目瞪口呆，“啊？还有这样子的事？” 这么说着，她倒是确实今天好像看到村里好些人凑到一起在谈着八卦。 今天曾梅香一家到处跑，一直在忙活着新家入宅的事，也没多留意村子里的情况。 李如珍点点头，“因为鲁大哥一开始一人一狗对上那十几头狼，自然是吃了亏的，但是走的时候天色晚，我要没看出来。” 直到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一只大狗站在自家门口一只犬吠个不停，李如珍这才赶紧出去，认出来了那是鲁全养的。 跟着去看了看，没想到鲁全真的因为昨天跟狼群搏斗受伤发起高热来了。 曾梅香听完赶紧带着李如珍到了家里。 家里骡车倒是在，只是曾大牛和江春花不在家。 “这可怎么办？我不会赶骡车啊。” 李如珍无措道。 曾梅香拍了拍胸脯，“没事，我会。” 李如珍有些不敢相信，“你，你真的会吗？” “放心吧！” 曾梅香一脸自信，还让李如珍别怕。 “这很难不怕呀。” 李如珍忐忑地想着，但是也没办法。 曾梅香赶着骡车出了门，李如珍咬了咬牙上了车，好在骡子慢慢地走了起来，紧接着加快了一点速度。 总的来说还是很平稳的。 两人到了城里，请到了大夫，便抓紧赶着骡车往村子里赶。 那大夫眼看着骡车到了山脚下，李如珍要将他往山上带，赶紧刹住了脚步。 “这病患在山上啊？”老大夫有些退缩。 李如珍奇怪回头，“怎么了吗？” 在山上的还不给医治了不成？ 老大夫讪笑了一下，“我听说昨晚你们村里进了十几头狼霍霍人了，不会就是山上那个吧？” 李如珍嗫嚅了两声，还是点了点头，“鲁大哥也不是受很严重的伤，只是因为受了伤引发了高热而已。” “那群狼呢？”老大夫还是有些犹豫。 “被村长他们拿走处置去了。” 对于村长，李如珍还是信得过的。 何况昨天晚上那群狼都死得透透的了。 第260章 损失惨重 最终，老大夫在李如珍的加价下，才总算答应了跟着上山去给鲁全看病。 到了山上鲁全那个茅草屋，还没到，院子里的大黄狗就一直犬吠。 “阿黄，别叫了，我们是来给你主人看病的！” 李如珍呵斥一声。 阿黄呜呜两声，盯着李如珍和那老大夫看了一会儿，才跑到墙角趴下来。 那老大夫看着那大狗，还是有些害怕。 李如珍只好上前，按住趴在地上的狗，指着鲁全在的那个屋子，“病人就在那屋子里，狗我按着了，劳烦您先进去吧。” 没办法呀，要是这老大夫跑了，她找谁来给鲁全看病呢。 老大夫背着药箱，赶紧小跑着往鲁全的房间去。 李如珍其实也挺怕这大狗的，她之前也不认识这狗啊。 好在这狗还算通人性，像是能感知到他们的害怕似的，乖乖趴着不动。 李如珍慢慢地站起身来，朝着鲁全的房间走去，里头的老大夫一进去就把门给关了，打开门缝见那狗没跟着李如珍过来，这才开了条门缝给李如珍进来。 不怪他这么怕狗，主要是他小时候被狗咬过，被大鹅撵过，被公鸡叨过。 搁谁谁能不怕呢，反正他是很怕动物的。 将房门关上之后，里头的鲁全其实已经醒了的，坐了起来。 听到两人的声音就想要坐起来。 “鲁大哥，你还是躺着吧，让大夫给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李如珍余光瞥到他的动作，连忙制止道。 “伤到哪里了？” 老大夫一边放下药箱，一边挽起袖子询问道。 鲁全手抓着衣摆掀起到一半，抬头看了一眼李如珍，老大夫一看就明白了。 “你们小夫妻两的，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老大夫嫌弃地看了两人一眼，一把撩起了鲁全的衣摆。 李如珍被他一问，先是愣了一下，她还真不知道鲁全是哪里被伤到了，正思索到一半，就被老大夫一说，眼睛也顺着他的动作看了过去，顿时目光被烫到一样，连忙别开了头。 “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夫妻。” 丢下这一句话，李如珍就跑出去了。 老大夫狐疑地看了鲁全一眼，到底没多嘴追问。 两刻钟之后，老大夫在里头喊人了。 “伤口我已经处理好，包扎过了，我开张药方，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回去拿药。” 老大夫对李如珍嘱咐道。 “他身上的伤三天换一次药，你们自己能换药最好了，要是不会的话就进城来找我吧。” 李如珍认真听着，记在了心里。 见老大夫起身，连忙递上准备好的银子。 老大夫从流如善地收下，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黄狗，示意李如珍送他出去。 “鲁大哥，那你先躺着休息，我去送送大夫。” 李如珍回头朝鲁全说道。 鲁全点了点头，“我没事的，你去吧，辛苦你了。” 本来阿黄是站在院子里望向屋子的，见李如珍和老大夫要出来，便又走回墙角趴下了。 两人匆忙出去，并带上了院子的门。 曾梅香还在山脚下等着，李如珍便拜托曾梅香再帮忙跑一趟。 一通忙活下来，等到李如珍回到山上小屋，将药壶放到炉子上开始熬起药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了。 此时肚子已经饿得没有知觉了。 “鲁大哥，熬点粥喝行不？” 李如珍才想起来鲁全估计早上都没有吃饭。 鲁全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今天多亏了你了，你坐一会儿吧，我来。” 烧现在已经退了，鲁全现在已经能爬起来床了。 年轻汉子，病来得突然又重，却也好得很快。 李如珍没让他动手，“你还是好好躺着吧，怎么能让你一个病患动手。” 煲起了粥，本来想打个鸡蛋什么的，但是翻完灶房，只有几块腊肉挂在房顶，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 鲁全现在显然还不好吃这种难克化的东西，李如珍便在附近找了点野菜，做个青菜粥也好。 她自己倒是不吃了，这一锅粥煮完，应该够鲁全吃两顿。 至于她自己，家里被狼群霍霍得不成样子的院子还得回去收拾呢。 给鲁全熬好药，煮好粥，端到他屋里，临走的时候，李如珍还从鲁全家里翻出了几个红薯出来，煮了给阿黄吃。 阿黄一边吃，一边嫌弃。 等到李如珍走了之后，鲁全喝完粥，喝完药，出门一看，便对上了阿黄幽怨的眼神，走到他旁边，脑袋蹭了蹭鲁全的腿。 鲁全好笑地揉了揉阿黄的脑袋，硬朗的脸上露出的笑容有些生硬，生疏。 李如珍回到家里，头都大了。 本来上百只的兔子，除去卖掉的那三十多只成兔，剩下的也有六七十只，被那群狼霍霍得死掉了大半，只剩下二三十只兔子了。 有的兔子是被咬死的，有的是被吓死的，李如珍留下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兔子，其他的问了问周围的邻居要不要。 大家都还是挺欢喜的，不少人要给李如珍钱，知道她这次损失惨重。 不过李如珍都没有收。 “就算不给大家，我这些兔子也留不了，要处理掉的了，你们不嫌弃就好，昨晚多亏了大家。” “当然不嫌弃，你养的这么多兔子就这么被那些畜生糟蹋了，不知道损失多少银子呢。品相一些的看看酒楼饭馆收不收吧，便宜点也行，起码要回一下本是吧！” 涉及大家的利益的时候可能邻居也会有争执，但是在不涉及利益的前提，大家都还是挺好相处的。 李如珍苦笑着点点头，“是这个道理，那您先忙着，趁着天色还早，我赶紧送去城里看看。” 差不多有七八只兔子是没怎么被撕咬过的，拿到城里去，也卖了三百多文钱。 这些天李如珍赚了不少，但是花得更不少，由于这两次事故，不仅没攒到钱，反而还把积蓄贴出去了一些。 不仅怀疑自己是不是时运不济，由于这样那样的事情，李如珍也没时间去伤春悲秋，想冯旭离开的事情了。 回到家里将院子里的血迹都打扫干净，免得晚上又招惹了野兽过来。 第261章 喜事 这几天曾家忙活着新屋入宅的事，两个摊子的生意交给那两个伙计看着，江春花和曾大牛只是抽空去看一眼，都在家里忙活着到时候要请大家伙喝乔迁喜酒。 不过这几天江春花夫妇倒是往江家回去的次数多一些了。 毕竟两人家里没老人，好多事情便跑到江家来找江老爷子帮忙拿主意。 因此，曾梅香也有机会往江家来。 江蓠就是从曾梅香口中得知李如珍的事的。 “自从如珍姐她男人跑了，村里好些人想要给她介绍，都是一些歪瓜裂枣，怎么好意思往前凑的！” 曾梅香虽然是跟江蓠说李如珍的八卦，但是心里也确实对此很是愤愤不平。 “如珍姐不过才十七岁，就因为她先前嫁过人，所以他们就给她介绍三十多岁，带着好几个孩子的鳏夫，要不就是脑子不好的傻子，太欺负人了！” 江蓠听着这些，皱起了眉头，心里寻思着不然自家租的这山头划一点给李如珍养兔子，住的话可以暂住自己家，养猪场那边是有房间可以睡人的。 曾梅香自顾说着，说着她就想起来了这两天李如珍发生的事。 “说起来，如珍姐家最近发生了一件事，她家招了狼群了，家里养的兔子被咬死了很多。还好有个猎户路过她家，救了她。” 江蓠面色凝重地看向曾梅香，“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曾梅香本意是想说这个男的不错，比七大姑八大姨们介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好得多了。 但见江蓠神色认真，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述说了出来。 “如珍姐倒是没事，就是这次估计她损失惨重，如珍姐最近可真倒霉，丈夫跑了，好不容易眼看着要赚钱了，养的兔子被狼群霍霍了。” 曾梅香说着都替李如珍觉得难受。 “明天你们家摆酒，等忙完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她吧！” 江篱在一旁提议道。 曾梅香连忙点了点头应好。 平时要忙着干活，曾梅香也没什么玩得好的小姐妹。 难得家里有喜事，她们三个能凑上。 姐妹两在后山随便乱逛着，小黑带着两条小狗巡视着山头。 养了半年，现在小黑已经长成了威风凛凛的大黑狗了。 江篱和曾梅香在山林间走着，小黑带着两条小狗跟前跟后的。 “阿篱姐，我看我们家也要养条狗看家才行。” 李如珍家被狼群袭击的事，到底还是让大家心里惶惶不安。 不过靠近山脚下住着，终归会有这样子的问题。 一般野兽是不会下山的，但是如果山里找不到吃的，饿得受不了就会下山祸祸村民们的粮食家畜。 也正是因为如此，加上那狼群是直冲着李如珍家去的，所以这次事件，村里人才没说什么，大部分都是觉得李如珍倒霉遇到这样子的事情，替她觉得惋惜。 “那得好好找，找过来可以让小黑带。” 江篱看着前面小黑跑着，两只小狗缠着它。 听到她这话，曾梅香眼睛一亮，小黑则整只狗僵了一下。 “好呀！我看你们家小黑就挺好的，看家护院是一把好手，听姥爷说前几天小黑还抓了一条蛇，而且有它在养猪场的灶房都没有老鼠。” 曾梅香一顿夸。 显然也是羡慕江家有这样一条狗好久了。 只是之前曾梅香家里大家都忙得打转，人都顾不上来，要不是这次盖房子，加上又多了一个摊子实在没办法，多招了两个人，曾梅香也不敢提这一茬。 现在好了，等家里房子盖好，她爹娘也能空闲一些。 江篱应着，让她自己也多留意一下哪户人家有下狗崽的。 转眼间就到了曾家新宅上梁这一天。 知道曾家这一天会很忙，当天早上，娘家人早早便过去了。 江篱一家到了曾家新屋的时候，江春花和曾梅香已经在忙活着做糖饼。 江篱和赵氏挽起袖子就上前帮忙。 江老爷子带着江松树去帮着曾大牛搬桌椅。 他们家这次是有打算要摆酒请客的。 之前江家因为没摆酒，所以也没收前来的客人的礼钱，只是请了大家来观礼。 这次曾家请了村里人来做酒席，江家刚到没多久，就来了六七个大爷大娘。 曾大牛道：“别看他们现在上了年纪，但是做酒席要好吃凭的是经验，就得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做出来的才好吃。” 江松树半信半疑，只跟着帮忙。 曾家一下字就热闹了起来，灶台是临时在曾家新房子门前的空地临时搭建的。 今天江有礼和江柏树以及铁牛，江篱都让他们请了假了。 他们念书的人十天一旬才放一天假，虽说是比种田下地干活要轻松，但整天闷着也不好。 除了铁牛年纪还小，干不了什么活，其他人都帮着忙进忙出的。 曾大牛夫妻两也是大气的，买来招待人的都是好鱼好肉。 总共摆了六桌，一桌八个菜，炸丸子，红烧鱼，一碗烧白，炒鸡蛋，丝瓜汤，小鸡炖蘑菇红，糖糕，一大盆馒头，菜色很是丰盛不说，份量也一样很足。 曾大牛是这样子跟江春花商量的，既然决定在兆家村落脚了，以后就要真正把村里关系走起来。 之前因为没下定决心会留在村子里，他们一家就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跟村里人是没怎么往来的，天天早出晚归的。 江春花也觉得在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跟村里人热络热络。 当然也是请的本来就有来往寒暄过的村里人，左邻右舍要请，特别是村长家更要请。 江松树被迫领了个任务，搬了张桌子坐在门口登记收礼钱。 好在他现在肚子里也有点墨水了，勉强能承担这个任务。 很快吉时一到，上梁仪式开始，外面爆竹声响，里头糖饼一撒，小孩子都纷纷往前冲，大家手里都拽着从家里带来的米袋。 等到仪式结束，当家人曾大牛一声吆喝，招呼大家上桌吃，小孩子们挨挨挤挤在一起比谁捡的糖饼多。 大人们面上不好跟孩子抢，等到上了桌，也拽孩子的袋子过来看，纷纷讨论起来曾家真大方。 第262章 以身相许 菜是一道道上的，看着端上桌的大鱼大肉，大人勉强还能矜持住，小孩子是立马就流口水了。 “娘！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小孩子们纷纷嚷嚷起来，一下子都是闹哄哄的。 大家也再顾不得比较谁捡到的糖饼多了。 “大家今天吃得尽兴啊，米饭管够！” 曾大牛也帮着端菜上桌。 赵氏和江春花盯着菜，看着菜都上得差不多了，本想在随便吃两口就得了。 江篱和曾梅香就跑过来喊他们出去吃饭。 也就是现在江春花和赵氏头顶都没有婆婆，不让哪里轮得到他们上桌吃饭的。 媳妇都是要守着灶台的。 赵氏和江春花不由感叹，当家做主的感觉真不错。 像今天招待客人这几桌酒席，要是头顶有公婆在，就招呼自家人累点就累点自己做了，哪里舍得请人来做。 听到江篱和曾梅香的招呼，江春花让灶台忙活的人也都先吃完饭再收拾手尾了。 做宴席的大爷大娘们也给他们单独摆了一桌的，不会没有饭吃。 这一天来曾家吃喜酒的人个个吃得肚子圆滚，小孩子吃得满嘴是油，男人也都难得喝了一点小酒，甚是热闹。 等到大家伙吃完饭回去，桌上一片狼藉，什么菜都没剩下，只有一些汤汤水水。 好在曾家是请了人来帮忙的，大爷大娘们连带着将桌子收拾了，江春花当即结算了工钱。 今天这一顿也是花了二三两银子的。 也就是现在江春花夫妇都能赚钱了，才能舍得花这么多银子。 很快满地狼藉都收拾好了。 眼看天色还早，村子里来喝喜酒的其他人都走了，江家倒是不急着离开。 李如珍也来喝喜酒了，准备回去的时候被江篱和曾梅香拉住说话。 三人漫步边朝着李如珍家里去，边问起了她的近况。 “如珍，我听阿香提起你的事了，怎么样？家里还好吗？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江篱直言道。 李如珍反应过来，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笑着道：“已经没事了，我人没事，倒是救我的那个大哥受了伤，家里只是损失了一些钱财摆了。” 江篱说道：“我看你自己一个人住到底不是很安全，我们家山头你也去过的，那边有房间，不如搬到我们家那边住如何？我们租下的那座山头很大，可以隔出来一块地方给你养兔子。” 曾梅香跟着在旁边附和道：“是啊，如珍姐，我阿姐说得没错，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还是不安全的。” 孤身女子一个就算没有山上野兽，但是村子里也有一些光棍，总是喜欢调戏人，不管是已经成婚还是没有成婚的，但是对成婚的女子还是会收敛一些，毕竟也怕挨打。 李如珍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好一会儿才道：“现在暂时不需要，要是需要的话我到时候再向你开口吧。” 其实江篱这个提议挺好的，但不是万不得已，谁也不想背井离乡。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江篱和曾梅香跟着李如珍回到她家院子，经过那群狼群的撕毁，院子里空了很多。 原本兔子太多李如珍还得在院子里搭一个小棚给兔子遮风挡雨，现在那个小棚也没了。 院子里只剩下寥寥几个兔笼。 “这重新再养一批又得好几个月了。” 江篱可惜道。 之前她是见过李如珍一个人在院子里忙活得不可开交的。 现在冯旭不在，也没有那么多兔子要让李如珍忙活了，便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 李如珍心里有些寂寥，虽然眼前有江篱和曾梅香相伴，但大家总归有自己的生活。 正想着，外面就有人喊门。 李如珍听着微皱起了眉头，还是给江篱他们倒好茶水才起身出去。 “鲁大哥！” 李如珍诧异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你这伤还没好，怎么就起床了？” 鲁全提着手中一串的鸟雀，“我身体已经没什么事了，这是我今天打的鸟雀，多谢你昨天那么悉心照顾我。” 另外还展开手掌心，掌心上赫然躺着几粒碎银子。 “鲁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李如珍推了推他的手。 “昨天看病的医药钱还是你给的。”鲁全本也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 两人正推辞着，江篱和曾梅香见李如珍久久没有回来，便起身出来看，当然不是因为八卦之心。 这一看就看到了鲁全，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虽然皮肤没有冯旭白，但是是健康的小麦色，站在李如珍跟前就能将她较小的身子完全笼罩住了。 “他们两还挺有夫妻相的。” 曾梅香偷笑着。 江篱胳膊肘戳了戳她，“咱说说得了，别在外人面前提起啊。” “阿姐，这个我还是懂的。” 尽管李如珍现在丈夫逃离，另觅新人也是正常的，但是要是穿出闲话来，对于一个年轻妇人来说就是灾祸了。 鲁全余光见到江篱和曾梅香站在堂屋门口，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顿时有些羞赫，朝着江篱和曾梅香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将银子和穿着打来鸟雀的绳子塞到李如珍手里，便告辞了。 “回头我再来找你。” 李如珍探着头诶了一声，看看手里的东西，有些无奈。 结果回过头来就对上江篱和曾梅香好奇的目光。 “这就是那个救了你的鲁大哥？” 江篱挑眉问道，“是做什么的？家住哪里？” 不等李如珍回答，曾梅香就抢答道：“他家住在山上。” 虽然具体不知道在哪里，但是曾梅香昨天才送李如珍到山脚下呢。 李如珍看了看两人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知道不给她们说，她们是不会罢休了。 于是就把一开始鲁全从狼口中救下自己到这次又从狼群口中救了自己的事说了。 “人家都说了，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他这都救了你两次了，如珍姐。” 曾梅香看热闹不嫌事大，调皮笑说道。 江篱看法却不一样，“我刚刚看了一眼，那鲁大哥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小了，如果你也有意的话，还得打听一下他有没有家室先！” 第263章 催婚 李如珍听着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由有些恼怒地跺了跺脚，“哎呀，你们俩说啥呢？我没有这个意思。” 江蓠和曾梅香两人戏谑地对视一眼，笑着安抚李如珍道：“好了，好了，我们不逗你了。” “当然，你要是没有意向就算了，要是有想法的话，我那句话也是真心的，真要成亲的话，对方家里的情况还是要了解清楚的。” 说着也看向了曾梅香，“阿香，你也是。” 虽然江蓠不太赞同太早成亲，但是要是这里的习俗使然，她也无法阻挡。 曾梅香嘟着嘴，“我才不要成亲呢！” 曾家现在只曾梅香一个女儿，刚来的时候还好，大家都不熟，曾家一家三口又不怎么跟周围邻居来往，所以也不清楚曾家的情况。 除了曾大牛，曾家也确实没有其他年轻的男丁出现，只隐隐有所猜测。 但是现在，特别是今天曾家喜事，大家来吃酒，自然就发现了曾家只一个女儿。 就问起了这事，江春花夫妇先前因为江有德跑去官府揭发江有礼一家私藏罪犯之子的事，现在小儿子的户籍信息还没消去，也不打算消去了。 所以对着酒席上村里人询问，只道家里还有一个小儿子，只是家里忙，孩子年纪又还小，便送到外祖家寄养着。 夫妻俩说起这事，心里不免是有些酸涩的。 不过私下里，夫妻俩也是有讨论过曾梅香的婚事的，现在只曾梅香一个女儿在身边，隐隐有打算日后给曾梅香招个赘婿。 这事由于还没做下最终决定，因此夫妻俩都没有跟曾梅香提起过。 曾梅香想的是，家里好不容易安稳下来，还盖了新房子，她都还没好好享受过，才不想嫁人去相夫教子的。 三人互相看了看，不由笑出声来，“行了，那就不谈婚事了。” 江蓠另起了个话题，问起了李如珍家里养的兔子，“你养的那些兔子还好吗？我们家养猪场有个大爷精通给牲畜看病问诊，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他过来帮忙给你养的那些兔子看看。” 李如珍没要，“不用了，小病我能看，大病看不了的兔子已经贱卖掉了。” 见此，江蓠就没再追问了，只道：“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来找。” 想了想，江蓠还是将冯旭走之前做的事告诉了李如珍。 没有明说具体是什么事，只道：“冯旭走之前帮我一个忙，就为了让我在他走之后对你多照料一些。” 李如珍愣了愣神，随即冷笑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算是两清了吗？” 意识到江蓠和曾梅香还在身旁，收敛了冷意，淡笑道：“我知道了。” 姐妹俩见李如珍情绪不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江蓠握了握李如珍的手，对于冯旭和李如珍之间的事情她不是很清楚，两人之间的相处看起来又不像是新婚小夫妻那般亲热，但想来还是有感情在的。 曾梅香见大家情绪都有些低沉，便提起来道：“过几天静安寺有庙会，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玩吧。” 李如珍现在其实没什么心情出去玩，感情感情不顺，事业事业不顺，但看曾梅香兴致勃勃的，加上她确实也没怎么出去玩过，便应下来了，“好呀。” “不过到时候我想带几只小兔子过去卖卖看。” 李如珍说道。 曾梅香当即道：“好呀。” 扭头又看向江蓠，“阿姐，你呢？” “我也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 江蓠和李如珍目光含笑地看着曾梅香。 江家人还在曾梅香家里坐呢，怕家里人找，江蓠和曾梅香也没有多留，约定好了之后，姐妹俩便告辞了。 回到曾家，男人在堂屋聊天，江春花则带着赵氏要把做席多做的肉给装起来，给赵氏他们带回家去，姑嫂二人正在推拉着。 曾梅香瞟了一眼，立马带着江蓠走了，这还不知道她们要推拉多久。 不过曾梅香估错了，姑嫂两人中一个强势，一个性格软绵，当然是赵氏只能听江春花的。 姐妹俩刚坐下没多久，江春花和赵氏也来到了堂屋。 先前没机会，大家都忙，趁着现在家里人都齐了，江春花便提到：“阿松年纪也不小了，当哥哥的婚姻大事，二哥你们夫妻俩也该抓紧看起来呀！” “现在家里又不是没钱，而且他这哥哥的人生大事解决了，阿篱也才好相看人家。” 江春花估计也没料到，自己只是顺势趁着大家都在提一嘴而已，结果没多久江蓠就成亲了。 此时，江有礼夫妇被点了，赵氏连连点头。 江松树在一旁听着，笑着道：“我的媳妇，那得我看过了，我喜欢才行！” “你这说的什么话？当然是得你喜欢才行啊，是给你娶媳妇，又不是给我们娶的。”江春花笑骂着侄子，不过面色一肃，又道：“不过啊，那种娇纵的姑娘可不行啊，你娘性格软和，别娶个媳妇回来，到时候还要压你娘一头，那种一味帮扶着娘家也不行，帮衬要有度，你自己心里也要有点底。” 江春花也是做人媳妇的，见识得也多，有不少姑娘在娘家被养得只顾娘家不顾婆家的，不仅有，还不少。 江有礼和赵氏这两个，一个比一个糊弄，不由得让江春花这个当姑姑的操心。 江松树一时无言，先前他只顾着想要多赚点钱，外出得虽然多，但还真没跟什么姑娘打过交道。 江有礼难得道：“你姑姑说得没错，找媳妇可不能找性格太过强势的。” 说着看向赵氏道：“找媳妇得找你娘这样子的。” 赵氏听完有些不好意思，其他人纷纷朝江有礼丢了个白眼，“你倒是挺好的，你找个媳妇在家能给你料理家事，在外你被人欺负了还能帮你把人打跑。” 江春花嫌弃地瞥了她哥一眼，对江松树道：“你爹说的只对一半，是要找个贤惠的媳妇，但是你当男人的，也得顶起这个家啊，可不能学你爹！” 第264章 庙会 说完，看了赵氏一眼，补充道：“也不是嫌弃你娘啊，就是你娘这性子也就是现在你们爹先改了，先前真是个劳碌命，被你们爹可着压榨，现在让她改也是改不过来了。” 江春花想说的是，也就是赵氏的娘家没人了，要是娘家有人，少不得被娘家人逼着从婆家掏东西。 就赵氏这面团子的性格，还真不是没可能。 江蓠替赵氏辩白两句，“我娘现在也已经改了很多了。” 江蓠出来说话，江春花就没再继续说了。 “对了，阿篱，我听到了一个消息，码头那边有一间铺子要往外出租，你们先前不是说等摊子的卤菜生意做起来，要开铺子吗？” 江春花突然想起这事。 曾大牛也跟着应和道：“那边铺子很抢手，也不知道租出去没有？你们想要的话可得抓紧。” 江蓠想到俞大宝给自己说的那个消息，短时间内暂时不打算往外扩张生意了。 嘴上应道：“我这两天过去看看。” “不过，姑姑，姑父，外面现在似乎有些不太平，如果你们想要置办产业的话，最好近期先不置办着，多留一些银两，粮食之类的在身上。” 江蓠见大家神情惊诧，忙道：“这只是小道消息，没有得到证实，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做点准备吧。” 听到这话，大家心里有些慌乱，就怕又像当初举家逃荒的事情再次发生。 江春花安慰自己道：“我们在码头没见到有什么风声啊。” 她想从这些民生痕迹中找出安慰自己的借口。 “自然该是没有，要是能让我们看出来的话，恐怕现在城里人就乱了。” 江蓠也希望不是。 回去路上，江蓠和江松树一起想起了段元洲，也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要是段元洲在的话，多少能知道一些消息。 江松树安慰着江蓠道：“回头我也多留意一点城里的动静。” 不管怎么样，江家人回到家第一件事还是多囤了一些粮食。 实在是被饿怕了。 江老爷子回到家里就找来了张胜，让他去买了十袋大米放到灶房。 张胜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去照做了。 由于外面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江老爷子和江蓠回到家里便约束家里人管好口，不要出去随便乱说。 很快静安寺庙会那天到了，江蓠三人一大早就出发。 毕竟去都去了，自然是也要去上一下香。 但去晚了恐怕要跟人挤来挤去的，干脆早一点过去。 就这样子，三人天不亮就出发，身边带了张武一起。 先前曾家上梁是专门请的假，而今天才是私塾放的旬假，江柏树和铁牛不用去私塾。 江蓠便干脆叫了张武跟着她们一起去。 即使三人出发得早，但到了静安寺依旧还是有很多人。 外面街道摆摊的人倒是稀稀朗朗的。 “我们先去上香吧，上完香再出来找地方摆摊。”江蓠道，对旁边的张武吩咐道：“阿武，你留在这里看着马车。” 阿武点头应是。 江蓠几人这才朝里头去。 静安寺是附近有名的寺庙，据说有不少人来求子求姻缘，都很有效。 曾梅香叽叽喳喳地朝着两个姐姐问道：“你们都求什么呀？” “求财！” 江蓠和李如珍异口同声道。 两人对视一眼，旋即哈哈大笑。 曾梅香乱瞟了一下，“那我也求财好了！” 等到贵在佛像前，曾梅香却想起了昨天家里大人们讨论的话题，反而改了主意。 还是求平安好了！ “请佛祖保佑国泰民安，没有战事，没有天灾，求全家平安健康。” 曾梅香反而是跪得最久的。 不求发达，只希望曾经经历过的那一切苦难不再发生。 那种饿殍遍野的场景，即使到现在她依旧赶紧历历在目，失去的家人，失去的家园。 好不容易现在安定了下来，他们这一批逃难来的人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了。 曾梅香起来的时候，睁开眼，微微有点湿润。 “走吧，我们摆摊去！” 挽着两个姐姐，曾梅香活泼跳脱道。 今天不止是李如珍带了小兔子来卖，江蓠和曾梅香各自带了东西过来。 江蓠带的是自家的卤菜，曾梅香带的则是自己做的烧饼。 主要是自己正好也想吃，便顺便做了。 等到三人从寺庙里出来，外面街道两边已经多了不少小摊子了。 “我们得赶紧找到张武，不然等会儿没位置了。” 江蓠道。 好在张武没离得多远，三人就近在马车附近找了个摊位。 让张武帮着卸下东西，江蓠几人就自己摆起摊子来了。 一个摊子三个人，卖三种东西。 “阿香，你卖这烧饼，这烧饼都凉了，能卖得出去吗？” 江蓠无奈道。 “没关系，我做得不多的，要是卖不出去我们带回去继续吃。” 曾梅香倒是开朗，不过她本来也是卖着玩的，没想赚多少个钱。 正说着话，就有人过来，是几个年轻女子，首先被李如珍兔笼子里的小兔子给吸引了。 “你这兔子还挺可爱的，怎么卖呀？” 一般的兔子都是灰黑色的，李如珍的这几只兔子确实白色的，难怪招得小姑娘喜欢。 李如珍道：“买兔子送笼子，还送草料，五十文钱。” 这兔子是刚出生不到一个月，很是小巧可爱，五十文钱卖得也不算便宜了。 但小姑娘嘛，看到可爱的东西就走不动道了，何况这又是送笼子又送草料的，也免得她们去买了。 很快就给了钱，带走了一只兔子。 李如珍总共也才带了五只过来，一下子就卖出去一只了。 曾梅香见此瞪大了眼睛，她带的十来个烧饼，全都卖了也没有五十文钱啊。 “如珍姐，没想到你这兔子卖得这么贵，竟然有人买呢！” 曾梅香很是诧异。 李如珍道：“主要还是我这兔子的毛色特殊，你看我们寻常见到的兔子不都是灰色，或者黑色的吗？” “我这一批配出来的兔种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白色的，我看怪可爱的，便试着卖卖看。” 第265章 落水 曾梅香看着李如珍闪着星星眼。 江篱若有所思道：“那你可以留几只配种。” 李如珍笑着点头，“留了，家里留了两只母兔两只公兔。” 两只母兔肚子里都揣着崽子了。 曾梅香被刺激到了，斗志昂扬的，“我在这里摆摊恐怕大家也看不到，阿姐，如珍姐，你们在这里摆，我到处走走去。” “行啊，你自己注意着点安全。” 江篱叮嘱道。 江篱这卤菜的生意也不是很好做，学着旁边摊贩们的要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香辣美味的卤菜，独家配方，错过了就没有啦。” “一斤不要五十五，不要二十五，只要十五文钱，能吃到香辣开胃的卤菜啦！” 江篱临场发挥，吆喝着。 周围也有人吆喝，但大部分都是一些男人，有一两个妇人，其他大部分摊贩都是守在摊子前面等着路过的人来看。 李如珍傻眼看着江篱招揽客人。 还别说，还真有人被吸引了过来。 江篱还让人免费尝尝看，尝过的人十个里面也有七八个买的。 人一多，连带着李如珍这边也有生意。 不一会儿曾梅香挎着篮子回来了，脸上带着喜色，“我的烧饼卖掉一半了！你们的卖得怎么样？” 结果走近一看，江篱和李如珍卖得也不错，卖掉大半了。 江篱和李如珍眉眼带笑看向她。 “你们卖得还挺快的呀，比我卖得还快，我走了之后你们干啥了？” 曾梅香好奇地蹲到两人身旁问道。 李如珍在一旁把经过给她讲了一下，随后提议道：“哎，阿香，你的烧饼可以放在这里跟阿篱的卤菜搭配着呀！刚刚还有人问呢！” 虽然是想要的素烧饼，但是韭菜鸡蛋的估计也有人要。 问着没有，就跑前面去买去了。 曾梅香一听，立马眼睛一亮，掀开自己篮子盖着的布，“阿姐，那我跟你搭配着卖啦？” 江篱没意见，给曾梅香腾出了一个位置来。 三人带来的东西本来也不是很多，就是打着试试看，好玩的心态来的，加上生意又好，因此很快就卖完了。 早早便能收摊。 手里赚到了几个钱，曾梅香高兴，“我娘说卖的钱都归我了，我们去逛逛吧！看看买点啥。” 江篱和李如珍互相看看，都没有意见。 今天李如珍赚得最多，“改天我还要试试过来卖兔子。” 比她卖肉兔赚钱，说不定以后可以多一条生财之道。 李如珍想得很美好，跟江蓠提起这事。 江蓠却不得不泼她冷水，“养兔子当宠物不是大家生活的必需品，恐怕不是长久之道，要想靠这赚钱，恐怕也赚不了太多。” 李如珍抿了抿唇，要让她就这样子放弃，着实有些不甘心，她还是想试试。 江蓠继续多言了。 三人将篮子，罐子等物都放回到了马车上，手牵着手，在街上逛了起来。 三人都还是小姑娘，特别是曾梅香，看到什么都很感兴趣，很好奇，想试一试，不过囊中羞涩。 看着喜欢的东西，又怕继续逛下去还有更喜欢的，纠结得小脸都皱了起来。 江蓠看得发笑，爽快大方道：“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吧，今天我买单。” 曾梅香咧嘴笑了起来，抱着江蓠的手臂一顿撒娇卖乖，最后买了一堆小吃，种类很多，但都是买的最少的分量。 最后三人手里都拿不了，“走吧，我们回去吧，回停马车那个地方，刚刚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边有一个亭子，我们可以去那边坐着慢慢吃。” 江蓠说道。 三人手里拿了各种吃的，有糕点，有炸的萝卜丸子，有糖人，有蒸饺。 路过自家马车，江蓠将东西分了一份给张武，反正她们三个也吃不完，别浪费了。 不过可惜，等江蓠他们找到亭子那边去，都已经有人，仅有的两三个亭子已经被大户人家用布帷围起来了，占据了一片山坡。 几人刚一走近，在布帷附近的随从就上前来驱赶。 没办法，三人只好原路折返，走出有一小段路了，曾梅香余光瞥到一处地方，喊住了江蓠和李如珍，“阿篱姐，如珍姐，我们可以去那边呀！” 曾梅香说的是不远处的一个河堤岸边。 江蓠和李如珍对视一眼，那边有一棵棵茂密的大树，正好现在太阳也开始大了，找一处阴凉的地方，等会儿吃完也能就近打水洗一下手。 曾梅香抬脚就要往那边跑，被江蓠拉住了，“等会儿，我们叫上张武一起。” 亭子这边是因为马车不好上来，所以没叫上张武。 但是河堤那边倒是没关系了，而且带上张武也安全一些。 于是三人回到了马车边，坐着马车来到河堤。 张武听到三人说要在这边纳凉，将马车拴在一棵树下，便找了一块空旷平整地方将野草处理了一下，用拔出来的野草铺在地上。 三人也不是很讲究，席地坐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微风徐来，边吃小吃点心，边嬉笑着聊天，马儿在不远处树下低头吃草。 突然，江蓠一下子站了起来，看向了底下河流。 “怎么了？阿篱？” 李如珍看着身旁腾地一下站起来的江蓠，问道。 随后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仔细一瞧，河里竟然有一个小孩子在水里扑腾着。 显然是溺水了。 几人顾不得其他，飞奔着往下面跑，一边跑，一边喊着，“有人落水了！” 张武一看江蓠这个主子都动了，又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腿脚比江蓠他们三个姑娘要灵活强劲有力，连跑带跳的，很快到了河边，一头便扎进了水里。 江蓠三人也跟着往坡下跑，等到了河边，江蓠手里多了一根人高的树枝，而张武跳进水里已经捞到那孩子了。 河水有些湍急，江蓠赶紧将手中的枯枝伸了出去。 “抓住了，阿武！” 河堤上也有人听到动静，有观望的，有跟着下来的。 张武在水里扑腾了好几下，被水流冲得都没能抓住树枝。 李如珍和曾梅香在旁边看得着急。 好在这时从上面下来的人带了绳子，有的人帮着用树枝去捞，有的人用绳子去套。 第266章 姓王 好几次张武就要抓住那树枝了，却又被水流冲得更远了。 江蓠想了想，用绳子绑在树枝上，朝着张武抛了过去。 “抓住了，抓住了！” “小子！抓紧了！” 不知不觉，岸边聚拢了许多人。 很快，张武被拉了上来，同时也力竭了，孩子被人抱了起来，平躺在地上，张武趴在地上坐都没力气坐起来。 “这孩子，这孩子没气了！” 几个汉子妇人围着那孩子，看着孩子双目紧闭，胸口没有一点起伏，一探鼻息，竟然没有气了。 就在这时，河堤上的人突然又躁动了起来，一群衣着鲜艳的男男女女朝着河边跑来。 没人注意上前的事，全都看着面前这个脸色发白的小孩。 江蓠挤开人群，喊道：“大家都不要聚在一起了，让开些。” 随后跪在小孩身边，将他放平，下巴抬起来，检查了一下口腔，鼻腔。 旁边围观的人看到她的一系列动作，劝道：“姑娘，别白费力气了，他这都没有气了，指定没救了。” 江蓠此时脑子集中精力，没听进去，将六七岁男孩的衣裳解开，正要进行施救，一群人涌了过来，将其他路人都挤开，驱散开了。 “熙儿！” 奴仆开路，一个妇人走近一看到地上生死不知的孩子，顿时脑子一片空白，一声凄厉尖叫声，随后双脚一软，差点扑在地上，身后的丫鬟嬷嬷连忙将人搀扶住。 江蓠清理完男孩口腔中的脏东西，正要给小孩做人工呼吸，身后便有人将她一把推开了，“你干什么！” 一个穿着淡黄色衣裳的丫鬟厉声呵斥道。 江蓠全身心都在小孩身上，冷不防被推开，秀眉皱起。 丫鬟上前推了推小孩，“小少爷，小少爷！” “夫人，小少爷不好了！” “快带小少爷去医馆！” 那夫人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只是强撑着才没有晕倒，倒是她身边的嬷嬷主持着场面。 两个护卫连忙就要上前抱起小孩往医馆去。 江蓠站了起来，“住手，他现在都不出气了，等去了医馆恐怕就来不及了！不防让我试一下，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不等他们做决定，江蓠推开两个侍卫，继续自己刚刚的动作。 嬷嬷犹豫了一下，让护卫去请大夫过来。 “杜鹃，你赶紧去，看看钱夫人他们那边有没有带大夫过来，有的话先借用一下！” 嬷嬷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也是因为看自家小少爷确实没有出气了，嬷嬷才让江蓠一试。 此时，旁边李如珍和曾梅香两人又紧张又害怕。 紧张这孩子能不能救活，害怕这孩子救不活被这群明显是达官贵族的人家迁怒了。 此时那妇人见江蓠竟然口对口给那孩子渡气，抓着丫鬟的手就要站起来。 旁边嬷嬷握住了她家夫人的手，“夫人，给她试试吧！不然...” 听着嬷嬷未尽之言，那妇人眼泪扑簌流下。 江蓠人工呼吸，紧跟着又做起了胸外心脏按压。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孩子还是没有一丝反应，嬷嬷急道：“大夫呢？大夫请来了吗？” 心里焦急，又无能为力，只能训斥着身边的丫鬟小厮发泄。 就在这时，孩子呛了一下，咳了一声，人群有人喊了一声，“活了过来！孩子吐水了！”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孩子咳了一下之后，喘了一口气，随后便大口呼吸了起来。 脸上的死色渐渐褪去，咳了好几下，面色渐渐红润起来。 随后哇的一声，小孩哭了起来。 那夫人连忙抱住孩子，孩子哭，她也跟着哭。 嬷嬷连忙从旁边丫鬟手中拿过披风，将孩子给裹住了。 “夫人，我们先给小少爷换身衣服吧！” 一行人急急忙忙带着孩子离开了，应该是朝着医馆去了。 嬷嬷留了下来，将一块令牌塞到江蓠手里，“今天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了，改天我们一定登门道谢！” 江蓠手里拿着那令牌，仔细看了看，上面布满花纹，以及一个大大的王字。 王姓是大姓氏。 江蓠正出神着，就被李如珍和曾梅香一人握住了一只手。 “阿篱！” 江蓠回过神来，回握了一下两人的手。 这时，江蓠才想起来一旁的张武，“阿武，怎么样？还好吗？” 此时张武休息了一下，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站了起来了。 只不过他浑身都湿透了，风一吹，还是有些哆嗦的。 “走吧，我们赶紧回去。” 张武这副样子，江蓠也不好再让他赶车，只好让李如珍和曾梅香跟他一起挤挤。 江蓠赶着马车，很快离开了静安寺。 路上江蓠带着张武去买了一身衣服，又带着去吃了一碗热汤面。 一碗热汤面下肚，张武才赶紧浑身回暖了一些。 “这两天你休息一下吧，回去再让张胜给你煮点姜汤喝一下，别着凉了。” 江蓠先送了张武回家，然后才送李如珍和曾梅香回去。 回到家里，张武已经去休息了。 家里人显然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追问了江蓠几句。 江篱又对家里人叮嘱了几句，让张武休息几天再上工，“这几天大家就不要打扰阿武了。” 另外，江篱让又给了张婶五两银子，让张婶回头抓点药材炖只鸡给张武补补身子。 毕竟在水里泡了有一会儿，江篱救人的时候他也在旁边寸步不离。 张婶拿着那五两银子有些烫手，“姑娘，这都是阿武那小子该做的。” 江篱按住了张婶的手。 张婶看着旁边男人朝她使眼色，这便收下了，朝着江篱直道谢。 这事过去了两天，也没有人上门。 饭桌上，江有礼直念叨，“这都什么人家啊，白救他们家孩子一条命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真是小气吧啦的。” “行了，咱自己良心过得去就好！” 江老爷子打断了江有礼的抱怨。 真要见着有小孩落水，就算明知道对方父母不会感恩，难道真能见死不救吗？ 在江老爷子这样子憨厚纯善的人看来，任谁都不会袖手旁观，既然救都救了，又何必抱怨呢？ 第267章 登门道谢 江有礼嘴上嘟嘟囔囔的，等到真的人家上门了，比谁都怂。 又过了几日，江篱找来了好些棉花苗子，让人种在了后山。 倒也不指望现在这个时候种上，年底就能收成，供上自家玩偶生意。 但既然要做这门生意，对材料来源等就要多了解一下才行。 经过这些天的调查，江篱发现这个朝代棉花种植是很少的，并没有想象中大规模种植。 还有一点，这里的棉花相比较自己穿越前所见，材质还是有些不一样。 这里的棉布不如自己穿越前所穿的那么柔软舒适，但对于这里的人而言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了。 棉花那么贵，棉布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江篱在指挥着帮工们在山脚下种植棉花，小黑带着两条调皮的小狗跑来跑去的。 正忙活着，张娥便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对江篱道：“姑娘，咱家来客人了，是找您的！” “对方自称是前些天您救的小孩的家人，特地来答谢您的！” 张娥说着，看了江篱一眼，补充道：“但是我们看着，对方只是派了奴仆过来。” 说着，小心翼翼打量着江篱的神色。 谁知道江篱脸上表情淡淡，只道知道了。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便跟着张娥回去了。 主仆二人一起朝着家里走去。 到了门口，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自己门口。 扫了一眼，江篱便自顾进去了。 张娥倒是围着马车打量了一番。 进到屋里，堂屋里头，坐着的正是上次河边见到的那个婆子。 张婶给上了茶水，便站在一旁候着，见到江篱进来朝着江篱微福了一下身子，然后就退了出去。 那婆子见到江篱，站起了身。 “江姑娘，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前些天我们家公子多得姑娘出手相救，才性命无忧，今天特地带了谢礼来答谢姑娘。” 那婆子不卑不亢地说道。 桌子上摆满了婆子跟仆从带过来的谢礼。 “本来今天我们夫人想要亲自过来答谢姑娘，但受惊过度，身体不适，出不了门，还请姑娘见谅。” 婆子看了一下江篱，道，“先前那块令牌是我们夫人给您的，回头有什么事我们能帮上忙的，我们夫人说可以许你们一个愿望。” 说到这个，江篱倒是颇感兴趣地看了过来。 说着话，外头有声音传来，江篱本来要问出口的话被打断了。 只见江有礼背着书袋，嘟嘟嚷嚷地进来，都没有往屋里看，只顾着低头说话。 “死胖子，回头别被我给抓到了！” 村学里，有孩子打闹，砸到了江有礼，结果谁都不肯说。 二毛倒是跳出来了，但是那小胖子死活不承认。 要是换成一般大人也懒得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但江有礼不是一般的人，捡起地上的木块砸了回去。 这是没有抓到现行，要是抓到现行，看他不给这死小孩一顿胖揍。 村学里有害怕江有礼这个大人的，但也有觉得江有礼这么大一个人，还跟着他们小孩子念书，然后跑来戏弄他的。 那小胖子就是其中为首的，一点不怕江有礼。 江有礼便也跟一个小孩杠了起来。 “大哥，回头我们去伏击那死胖子，看那小子还嚣张不！” 二毛人小鬼大，个子不高，就到江有礼腰那么高，说出来的话却是坚定并带着江湖义气。 两人跨进门，一抬头就看到屋里的人了。 那嬷嬷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护卫，江有礼跨进门的脚犹豫着要不要收回来。 最后，在江蓠的目光下，还是将脚放下了。 目光一直看着那两个护卫，挪到江蓠身边，小声问道：“这谁啊？” 江蓠觑了他一眼，先前不还说要削人家吗？ 江蓠没理会江有礼，问起了这王家的来历。 “洛阳王家，我们老爷夫人是刚来云州城上任不久，但你们去城里一打听就知道了。” 嬷嬷留下东西，便告辞了。 等到江家人都回来了，便知道了王家上门登门道谢的事。 江蓠开口道：“你们自己看看吧，有啥喜欢的一人拿一样。” 虽然王家人鼻孔向上开的，江蓠救了他们家孩子，却只是派了一个嬷嬷上门送了谢礼，不过给到的是到手实在的好处，江蓠倒不计较那些。 东西江蓠都没有拆开看，江家人一听江蓠发话，大家都按耐不住了。 倒不急着挑，而是看看对方都送了些什么东西。 一家人将东西包围得严严实实的，只江蓠在一旁坐着，但就算这样子，江蓠都很难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江有礼站在一堆礼品跟前，一样一样拿着，边拿边念，“这是绫罗绸缎吧？两匹！” “咦？这是首饰？是金的吗？真的假的？” 作势就要咬咬看，后脑勺被江老爷子一巴掌拍了一下，“是不是没脑子？等会儿给咬坏了！” 江有礼只能讪讪放下。 然后继续，“茶叶！两罐！” 随后又是糕点之类的。 反正江家的人都拿到自己喜欢的。 至于张武那边，王家人默认他是江蓠的人，他的那一份已经算在了给江蓠的这一批礼品里头了。 江蓠整理出了一份，交给了张胜。 其实这些礼品什么的对一般人家来说可能很值钱，但是江家现在衣食无忧。 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小有家底了，对于江蓠来说算不上什么。 真正有用的还是王家给的这块令牌。 不过具体要用在什么地方，江蓠还真得打听打听。 江蓠只把这事告诉了江松树，然后让江松树在外也多留意一下。 江松树听到江蓠说起王家，莫名觉得有点耳熟。 他这几天在外面奔走，跟人喝酒聊天谈生意，是有听到只言片语。 听说是从京城来的，具体是什么样的背景还不知道。 “行，我打听打听，回头跟你说。” “对了，段元洲听说回来了！” 江松树说道。 “听说？”江蓠奇怪地看向江松树，“怎么？大哥你没见到他人吗？” “没见到，我今天去牙行办点事，听牙行的掌柜说的，昨日段元洲就回来了，但是好像这一趟不是很顺利。” 第268章 段元洲出了意外 掌柜的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江松树继续道：“我听说的是段元洲跟他大哥这一趟出去好像是遇到危险了，不然不会这么早回来。” 满打满算，这出去的也就大半个月吧。 那边，段元洲跪在他大哥房门口，一个美妇人从屋子里出来，一看到段元洲，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一巴掌便打在了他脸上。 “以往庆州出去就没有遇到危险过，他一向是一个谨慎的人，独独这一次带你一起同行，便出了事，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你说啊！你这个贱种！” 打了一巴掌，尤还不泄愤，修长的指甲刮花了段元洲的脸颊。 段元洲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任由她打骂着。 “怎么你就好好的！你怎么不去死啊！” 美妇人漂亮的眉眼带着狠厉看着段元洲，恨不能直接将段元洲打死。 跟着妇人身后出来的中年男人在后面看了好一会儿，等妇人泄愤过，这才出声道：“好了，这次的事情我会让人去调查清楚的，大夫都说了，庆州的情况不严重，可能过几天就能醒了。” “老爷！怎么不严重！庆州的腿，庆州的腿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正常行走！” 说着，妇人看向丈夫段平的眼神都带上了怨怪。 怨丈夫这时竟然还偏袒这个小贱种。 “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段平脸色也拉了下来，严肃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妇人还是有些不甘心。 早先他就劝儿子不要对这小贱种心慈手软，偏偏儿子还反其道而行，跟这贱种走得更近。 段平将夫人带走了，没过多会儿，便让下人来传话，让段元洲起来。 真要觉得愧疚，想要赎罪的话，不如好好照顾他大哥。 段元洲也很是沮丧，虽说这次他大哥受伤的直接原因是因为路上遇到了匪寇，但他大哥原本是可以不用受伤的，是替他挡了一下才从马上被掀翻下来。 摔断了腿，晕了过去。 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段元洲踏进段庆州的屋子里，守在门口的小厮有些犹豫要不要让段元洲进，最后还是为难道：“六少爷，您就不要为难我了，夫人下了命令，不让您靠近大少爷。” 段元洲在门口跟小厮僵持了半天，最后妥协道：“那大哥要是醒了，你告诉我一声！” 看着段元洲离开，段庆洲屋里的丫鬟厌恶地看着他的背影，“咱家大少爷好端端的出去一趟，现在却成这样子，以前府里就流传着这六少爷是个克星的传言，谁跟他走得近，谁就倒霉，这十有八九怕是真的！” “枉大少爷对他那么好，他还来克我们家大少爷，狼心狗肺的东西！” 丫鬟恶狠狠地骂道。 一旁小厮听到，眉头皱了起来，“翠花，大少爷是真心疼六少爷的，你这话要是让大少爷听到了，看大少爷怎么处罚你！” “长福哥，我这不是替大少爷不平吗？往前咱家大少爷独自外出那么多次，就没有出过事，怎么这次带上六少爷就出事了！谁知道是不是六少爷背后动了什么手脚！” 长平瞪了她一眼，“你还说！等大少爷醒了，是非曲直，大少爷自有决断，轮不到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翠花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府里奴仆有不少对六少爷不敬的，都当他不存在似的。 可是但凡被段庆洲看见的，都会当面惩治下人。 段元洲回到屋里，洗漱了一番之后，只喝下一点粥水，然后便又去段庆洲门外守着。 带着自己珍藏的灵芝人参等，小厮长福看着，颇有些为难，“六少爷，这些大少爷房里都不缺。” 甚至比段元洲带来的这些要好得好。 就算他带来更好的东西，长福也不敢收下的，夫人吩咐过了，不让段元洲靠近大少爷。 自然更不会收他给的东西。 他现在对段元洲之所以还这么好的态度，倒不是因为相信段元洲，而是因为自家主子对段元洲的态度。 段元洲原本因为梳洗一番之后，好一点的精神，此时又不由低沉了下来。 长福见此，纠结了一下，还是说出口道：“大少爷此番倒下，府里恐怕不少人虎视眈眈，依小的看，您在这里守着也没用，不如多帮着照看好大少爷手里的生意。” 在段家，可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只要有能力，就能多接管点家里的生意。 只要做出成绩来了，就能直接找家主段平谈条件。 段庆洲这一倒下，恐怕不少人都在准备着要扑上来撕下一口肉呢！ 听着这话，段元洲这才重新打起精神，“你说得在理。” 他又不是大夫，在这里守着其实也没什么用处。 反而应该做好他擅长的事才对。 眼看终于把段元洲打发走了，小厮长福松了一口气。 等到段庆洲的亲娘高氏过来探望段庆洲，留意了一下儿子院子里，没看到段元洲，冷哼了一声，“小孽种，果然没安好心，庆洲为了这小孽种受伤真是不值得，没良心的白眼狼。” 小厮听着，也没多嘴解释。 不然夫人恐怕该觉得段元洲是盯上了大少的产业。 长福跟着大少爷多年了，对段庆洲很是有信心，段元洲就算有坏心眼，只怕也撼动不了大少爷的基业。 但如果夫人知道了，难免吵吵嚷嚷的，到时候反倒让其他人乘虚而入了。 江蓠他们那边好些天都没能见上段元洲。 只依稀着从段元洲的掌柜们口中知道一点点消息，那就是段元洲和段庆洲此次外出不顺，甚至还有人带了伤回来。 另外，江松树在外面倒是打听到了一点关于云州城新贵王家的事来。 原来王家历代出名人，多是儒林学士，且在朝中担任要治，家学渊源，底蕴深厚。 “难得意外拿到王家的令牌，得了王家夫人一个承诺，咱可要好好把握。” 江松树眼睛泛着光亮说道。 搁在以前可能就想着还不如换点钱，但现在自家可是有三个在念书的人。 第269章 段庆洲有请 江篱都已经想好了，明年江柏树去考童生，要是顺利的话，到时候还得为他们重新找书院，找夫子。 据她所知，像王家这种大家族，一般都会有族学，偶尔王家的长辈们前去指点一下，对于江柏树他们来说恐怕受益匪浅。 当然，王家族学肯定不会是在云州城，要如何进入王家族学，是考中童生后进，还是等中了秀才，并且要进王家族学的话，还得进京，因为族学是设立在京城王家的大本营的。 要送江有礼或者江柏树进京，还得给他们做好安排，这些暂时江篱还没理清。 算了，先不想了。 江松树再见到段元洲，发现他精神面貌都有所变化。 远远的，他便看到了段元洲，身边带着一个小厮，似乎在铺子里与一个中年男人谈论事情。 江松树一看到段元洲眼神便亮了起来。 小跑着上前一把揽住了段元洲的肩膀，“段兄，这阵子怎么都没见到你，你这一段时间外出回来干什么去了？” 段元洲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江松树，回拍了拍他的手，对掌柜道：“就先这样子处理着先吧，回头等大哥好了，再看看他怎么说。” 掌柜点头应好，又朝江松树点头示意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掌柜离开了，段元洲这才面向段元洲，同他说话，“这些天一直在忙着打理生意。” “你大哥怎么了？” 江松树只是听到一些只言片语，如今见到段元洲了，便想他询问道。 从刚刚到现在，段元洲情绪一直不高，此时听到江松树问。 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拉着江松树到附近一个茶楼。 两人上了楼，到了一间包厢，包厢打开窗，便是临街。 “我们拉了一批茶叶和粮食回来，没想到路上竟然遇到匪寇了，原本我们也没想还能将这批货物留下，当那些畜生临走还要戏弄吓唬我们一般，随手砍下了我们两个随从的脑袋，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并且还朝我射了一箭，我大哥为了救我，从马匹上摔了下来，摔断了一条腿，并且至今昏迷未醒。” 段元洲喝着茶，整个人情绪都很低沉。 江松树看着，关心问道：“大夫怎么说？” “大夫一开始说没什么大碍，很快就能醒来的，但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我大哥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说着，段元洲自己喃喃自语道：“不行，看来得再换个大夫看看。” “阿松，你们家有没有认识的比较厉害的大夫？” 段元洲这是病急乱投医了，段家的人脉不是江家可以比的，问完，段元洲也反应过来了。 “你帮我打听打听看看吧。” 江松树见着，只能安慰道：“你也别太自责了，大夫不都说你大哥没事吗？说不准你进回去，他就醒了呢？” 两人正说着话呢，在门外守着的小厮着急地跑了进来，“少爷，刚刚府里来人了，说大少爷醒了！” 段元洲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真的吗？” 顾不得跟江松树告别，段元洲风风火火地跟着小厮大步离开了。 江松树走了两步，回到茶桌边，趴在窗口看着段元洲带着小厮上了马，飞快离开了。 段元洲回到府里，才想起来落下江松树，也没跟他打一声招呼，不过知道江松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便没多想。 着急回到府里，进了段庆洲的院子里。 站在院子里便已经看到屋子门口守着不少人。 “六少爷，大少爷刚醒来。” 是段元洲院子里的丫鬟小月，一看到段元洲就立马迎了上来，将情况给段元洲说了起来。 “大少爷大概半个时辰前醒来的，夫人已经请了大夫，现在正在给大少爷问诊，才刚进去没多久呢！” 小月给段元洲禀报着，一边看段元洲的脸色。 段元洲点了点头。 小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其他人，接着道：“夫人谁都不让进，二少爷和三少爷也被拦在了外面。” 这是在安慰段元洲，并不是就他一个人被拦在了外面，夫人也不是只针对他一个人。 段元洲笑骂一声，“就你这丫头鬼精，回头自己找冯妈妈多领一个月月银吧！” 小月当即咧嘴笑着，朝着段元洲福了一礼，“谢六少爷赏！” 其实主要是段庆洲醒了，段元洲也跟着心情晴朗了起来。 屋里头不断有说话的声音传出来，隐隐约约的，听不太清楚，等了大概两刻钟，才见里面有人影出来。 是一个小厮，手里拿着一张药方，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看样子应该是抓药去了。 前前后后，小厮去抓了药回来，大夫看完病，由管家带了出来去领银钱。 夫人那边才派人出来打发几个庶子，“大少爷刚醒来，还要好好休养，几位少爷先回去吧，等大少爷好些了再过来探望。” 段家老二老三，姑娘老五老六互相看看，当家主母都发话了，自然是不敢跟高氏对着干的，便都散去了。 端是看着夫人房里人对他们的语气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大少爷应该是没事了，不然对他们的态度没这么好。 夫人高氏的娘家是当官的，所以即使这些庶子们不需要看主母的脸色，手中有自己的资产，却也不敢不将主母放在眼里。 这是高氏自己的底气所在。 其他人见此，陆陆续续便离开了。 只段元洲站在角落，仆人见他没有进去的意思，便也没有上前驱赶。 “六少爷，我们不走吗？” 小月打量着自家少爷的神色问道。 仆人也是会看脸色，知道府里少爷小姐们各自的地位的。 像自家少爷，出生比一般庶出少爷小姐还要低，被看不起，又没有亲娘为他筹划，在府里存在感是很弱的。 怕自家少爷跟夫人犟，会吃亏，小月才有此一问。 段元洲微摇了摇头，小月只好陪着站着。 过了没多会儿，夫人出来了，看到段元洲只淡淡一瞥。 同时出来的还有段庆洲的贴身小厮，长福径直朝着段元洲走了过来。 第270章 赐婚 “六少爷！” 长福朝着段元洲行了一礼。 段元洲上前一步，问道：“大哥喊我？” “是的，大少爷请您进屋有事找您。” 长福带着段元洲进去，段元洲走了两步，回头对丫鬟小月道：“你先回去吧！” 小月站在原地，看着段元洲进屋，半晌才离开。 一进屋里，便闻到屋里一股药味，这是从回来之后，段元洲第一次见到段庆洲。 当初带着昏迷不醒的段庆洲回来，高氏一看到段元洲便将他打骂出去了。 段元洲看着大哥靠坐在床边，眼眶一红，快步上前，“大哥！” “大哥！你还好吗？” 段庆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拍了拍半跪在床边的段元洲的肩膀，“我没事。” 不等段元洲问，段庆洲便开口，“我叫你进来，是想让你替我去请一个人。” “谁啊？” 段元洲有些不解，自己大哥才刚醒来，怎么就迫不及待要见外人。 “宋府，宋云庭！” 段庆洲一字一句道。 听着这个名字，段元洲还是有些不明白，但立即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 “等一下，拿着我的帖子去！” 段庆洲示意小厮长福将帖子给段元洲，并交代道：“你就说我请他过府一叙，有重要的事情商谈。” 重重地点了点头，段元洲就出去了。 到了宋府，宋云庭刚好在。 段元洲见到面前龙章凤姿的人，不由语气带着小心翼翼解释道：“宋公子，我大哥前些天外出做生意，受了伤，今日才醒来，所以不便亲自登门拜访，还请见谅。” 听到这话，宋云庭脸上神色更加认真了几分。 当即没再多问了，让段元洲先回去，他随后便到。 能让段庆洲刚醒来顾不得休养就要见他，恐怕不是小事。 没让段庆洲多等，宋云庭立马让人备马，朝着段家去。 等到宋云庭一来，原本在屋里伺候着他大哥喝药的段元洲，连同段庆洲屋里的仆人一起全都被赶了出来。 只宋云庭和段庆洲在屋里。 段庆洲将段元洲手里的汤药端了过来，一口喝完，便对段元洲道：“你先忙你的去吧，听长福说，你这些天也没怎么休息好。” 段元洲懂事地出去了，只不过连连回头看了好几遍。 将药碗给了仆人，段元洲还是一直在门口站着，没有离开。 屋里两人也没有谈太久，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宋云庭就神色不太好，急匆匆地从屋里出来了。 段元洲上前两步，都没来得及跟他打声招呼，宋云庭便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段元洲本来想重新回到屋里，但又顾及到他大哥需要休息，正准备离开。 里头就传出一道声音，“小六，进来！” 一听段庆洲的声音小，段元洲立马神采奕奕，快步进去。 “大哥，你喊我呀！” 段庆洲见此，脸上带着笑。 “这些天我那些铺子是你在帮我打理的？”段庆洲询问道，“打理得不错！” 被夸了，段元洲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也没什么，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大哥你来做决断的。” 段元洲想起来时去的那个铺子遇到的事情，开口道：“有一件事，大哥！” 说着，段元洲突然有些犹豫不决了起来。 “怎么了？” 见他神色有异样，段庆洲追问道。 “大哥，这两天我到铺子巡查了一下，发现你名下的多间铺子都有高家人挂账，并且赊账时间多的长达两三年，这件事你知道吗？” 段元洲还是说了出来。 其实他也感觉到大哥应该对此是知情的。 怎么可能不知情，毕竟长达两三年的时间了。 何况大哥治下能力比自己高得高。 不见得会对此疏忽。 段庆洲愣了一下，紧跟着笑了出来，“这件事我确实是知情，一直不知道怎么处理，怕伤及跟母亲的情分。” 能上他铺子赊账的，无非是他那些舅舅，表哥表妹。 不让挂账，回头该找到母亲这里了。 绕是理智的段庆洲，在面对家人的时候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段元洲打量着，心里对段庆洲的态度能猜到七八分了。 “大哥，我看不如这样！” 段元洲斟酌道：“既然不让高家舅舅和表兄弟们挂账不好，那不如就给设置个额度，比如超过五十两银子的话就不让挂账。” “这样子一来，在母亲那里也可以有一个交代，又不至于损失太多了，大哥，你看怎么样？” 段元洲睁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段庆洲，看他怎么说。 段庆洲思索，缓缓地点了点头，“是个好主意。” 得到了认同，段元洲试探着问道：“大哥，可以的话正好我现在没事，我去跑个腿，跟底下的掌柜们交代一下？” “行行，去吧！”段庆洲挥了挥手，让他去了。 宋云庭那边，他从段庆洲口中得到的消息是，这次他们遇袭恐怕不是一般的山贼匪蔻。 在段庆洲向宋云庭分析了一番，剩下的就需要宋云庭去查证了。 所以宋云庭急匆匆地从段家离开，便是去查叛军之事。 当天，宋云庭就离开，出了云州城。 此时，城中还无人知晓。 江家人忙着做生意的做生意，忙着念书的念书。 江篱从江松树口中得知段家的事，总觉得怪怪的。 段家的货物，云州城附近的山匪也敢打劫？ 不知道为什么，江篱心里有点慌慌的。 不过很快，她的思绪就被另一件事给吸引走了。 从京城来了一道圣旨，快马加鞭赶到了宋家，谁知道读完圣旨，发现宋云庭不在家里，出城去了。 没办法，总不能没有人戒指吧。 于是公公便带着圣旨来到了另一家主人翁的家里。 江篱当时在家里忙着考察江有礼的功课，没想到一对人马突然在自家门口出现。 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一看，便被面前人的气势压住了。 宋家有人跟了过来，告诉了江篱始末。 江篱听完只觉得天雷滚滚，不是吧，这么狗血。 原来是京城皇帝竟然给她和宋云庭赐婚了。 第271章 有喜有忧 究其原因，竟然是因为一个多月前，江柏树失踪。 宋云庭帮着找人，封锁了码头。 这事随着徐氏被押往京城审判，也一起被提起了。 不知道是谁提议的，机缘巧合之下，竟是要促成宋云庭和江篱之间的姻缘，打了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 跟着送旨太监一起来的是宋家小公子宋于林。 此时江家人都像一群淋了雨的鹌鹑一样，挨挨挤挤在一处，瑟缩着望着门前的这一群气势汹汹的人。 看着这群人，宋于林忙上前指导江家人跪下接旨。 一群人跪得乱七八糟的，本来应该由年纪最大的江老爷子跪在前头，结果却是江蓠和江老爷子跪在前面。 那公公不耐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就这样子吧！” 然后便开始宣读圣旨，等到他读完，江家人都是一脸茫然。 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一旁的宋于林赶忙又上前去，低下头跟江老爷子道：“老爷子，您倒是接一下圣旨呀！” 江老爷子懵懵的，在宋于林的搀扶下站起来，双手接过圣旨。 然后看了看面前面白无毛的太监，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两眼。 本来这个时候懂事的人家应该给点辛苦费，茶水费，江家人没经历过这些啊！ 最后还是宋于林看不过眼，自掏腰包，将自己的荷包塞到了那公公手里，“您辛苦了！” 能被派来传圣旨的，一路风餐露宿的，也不是什么有地位的，对此不甚在意，拿了好处，便脸上带笑了。 “记住了，择日完婚！” 随后便抓着缰绳，踩着脚蹬上了马，点头示意一下就带着人离开了。 而院子里的江家人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手里捧着那圣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是江蓠也觉得莫名其妙的。 宋家人刚接到圣旨的时候也很诧异，当即就向那太监打听清楚了。 宋于林看着江家人，此时将事情从头到尾给江家人讲了一遍。 虽然很是替自己的叔叔觉得可惜，但是还是按照家里父亲交代的，给江家人一一讲清楚了。 也让他们好有个心里准备。 圣旨上没有说具体让哪天成亲，但也不可能拖到等宋云庭回京再成亲，他被送来云州城，短时间内是不会回京的。 所以这婚事还是得筹办起来。 江蓠听完宋于林说的话，便知道自己多少是有点无辜被卷入了宋家在朝堂上的争斗之中了。 但谁让当初自己有求于人，现在也怪不得别人。 只是不知道宋云庭怎么想的？ 想着，江蓠此时才反应过来，“宋云庭呢？” 她看向宋于林问道。 宋于林有些不满江蓠如此直呼自己小叔叔的名字，但转念一想，没过多久这姑娘便要成自己小婶婶了。 “我小叔叔恰逢有事离开云州城了，恐怕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宋于林与他爹不同，是个高瘦的白面书生。 知书识礼，即使有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照实说道。 见江家人都接受了，便道：“今天我们家没有长辈过来，这事先这样子，等我小叔叔回来，择日登门商议亲事。” 江蓠点了点头，江老爷子此时也缓过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五十两银票想要塞到宋于林手里。 这是见着刚刚宋于林给宣读圣旨的太监塞银子了。 宋于林有些受宠若惊，本以为这江家人不过是一家子愚昧的庄稼汉，村人，没想到还是懂礼数的。 他手像是烫到了一般，赶紧推了回去，然后便跑了。 看着他人跑了，江老爷子招呼一家子将刚刚宣读圣旨用到的香案撤回去。 一大家子被着急忙慌地喊了回来，此时都还很是迷茫。 “那阿篱的婚事就这样子定下来了？那宋云庭就是先前带着爹去赌坊的那人？他是什么来头啊？怎么皇上还管到他的亲事去了？” 江松树半是不解，半是不满地说道。 “慎言！”江老爷子睨了江松树一眼，警告道。 江松树还是不服气，到底没再继续开口说话了。 是，就算宋家是什么皇亲国戚，那又怎么样？他们家就没想过要攀高。 就他们这样子的泥腿子，找个老老实实，长得好看些的汉子嫁了，就凭自己妹子的能力和手段，还能拿捏不了一个男人吗？ 何必嫁入那什么老子首辅家去，受那个气！ 寻常嫁高一点都得要受公婆的气，更别说嫁到京城权贵家里去了。 “那能怎么办？皇上都下圣旨了。” 江老爷子现在都还有点晕头转向，脑瓜子嗡嗡的，他们家怎么就还能跟皇亲国戚攀上了。 手里拿着的圣旨此刻都还有点烫手。 一旁的江有礼乐呵呵地笑着，“我兄弟真牛啊！我就说他不简单吧！” 江松树白了他一眼。 江老爷子沉吟了好久，“阿篱，你怎么看？” 江蓠内心很是无语，只能道：“等宋云庭回来，我找他商议一下，看他的想法如何？” 确实，就算是皇帝赐婚，那也得男女双方自己乐意，这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现在江老爷子倒是担心自家拖家里后腿，让江蓠难做，担心宋云庭瞧不起江家。 想到这，江老爷子道：“先前也不知道宋云庭是京城来的贵人，上前还打了他一顿，你看回头让他上家里，不，找个酒楼，爷爷向他赔个礼吧！” 江蓠眉头一皱，“爷爷，倒也不必如此，宋云庭要是不想要这门亲事的话，应该会有办法让圣上收回旨意的。” “真的吗？” 江老爷子和江家其他人都惊讶问道，要是能收回的话那就太好了。 有现在这样子的日子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只是锦上添花。 只江有礼脸一垮，有些不乐意。 要是这婚事能成，回头他们岂不是有机会进京城，跟首辅家可就是亲戚了。 这不得够他吹一辈子了？ 江有礼眼睛转了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听到江蓠的话，江家人看到还有回旋的余地，便送了一口气。 “希望能成吧。” 江老爷子喃喃道，补充道：“阿篱，不是爷爷不盼着你好，实在是这门亲事差距太大了。” 第272章 多了成员阿白 “阿爷！我明白的！我也不想高攀人家。” 倒不是江蓠觉得自己配不上宋云庭，而是高门宅院里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了，嫁到这样子的人家家里，光是内耗就能将一个人的一辈子给耗死在宅院里头。 江蓠是有自己志向和想法的人，对于那样子的生活很是排斥。 “行，那你好好跟宋公子聊聊。”江老爷子斟酌着说道。 江家其他人见此，也没有其他什么好的主意，便各忙各的去了。 至于圣旨赐婚这时，村里人只是见到村里来了几个衣着光鲜亮丽，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但江家经常有各种人进出。 因此这一幕在村里并没有掀起什么风云来。 天气渐渐炎热，让江家人有种回到当初逃荒的焦灼感。 江老爷子让张胜婆娘每天煮一大锅绿豆汤，给大家一起吃。 张胜婆娘对于养猪场的人也是有管理，调动权利的，现在养猪场灶房里的人是归她管的。 下午时分又不是那么忙，便找了两个人跟她一起煮绿豆汤。 大家聚在一起，又能歇息一会儿，还有糖水喝，回去又向村里其他人炫耀了一番。 此时，大家聚在一起，不是说村里人家的家长里短，便是说自家的。 其中不少人儿女都到了适婚年龄，就互相打听介绍起来。 说着说着，便有人吹捧起江家来。 江老爷子听着大家吹捧的话，脸上面色淡淡，心里还是忍不住偷笑。 直到听到大家提起家里孙子孙女的婚事来。 “男人找媳妇还不容易，何况现在江家家里有田有地有钱，阿松是不愁了，不说村里的姑娘，就是城里怕是也有不少人家想要把姑娘嫁到江家来吧！” “但是阿篱的婚事，姑娘家的婚事，嫁了人就是一辈子的事了，老爷子，你们可有看好的人家？” 谁都知道，江家的生意很多都是江蓠在做决定，不过大家并不觉得江蓠嫁人了会将江家的生意带到婆家去。 大家看到的是江蓠这个人，娶到这姑娘回去，那不是等于娶了一座金山银山回去了吗？ 提到这事，众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好一会儿才有人留意到江老爷子黑了的脸色。 只听江老爷子嘟嘟囔囔道：“我们家阿篱的婚事暂时还不急呢！” 众人讪讪地笑了笑。 只觉得江老爷子是不肯放手让自家这个宝贝金库走，都自觉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江家照常生活着。 李如珍那边缓过劲来了之后，继续养着兔子。 好在兔子一窝一窝的，下崽也下得快，李如珍不信邪，更加用心地照料着这些兔子。 先前去静安寺摆摊卖过一次兔子，觉得卖得不错，后面也专门用竹篾编制了一些可爱的兔笼，做成了兔子形状的笼子，里头放一只雪白毛色的兔子，着实很吸引小姑娘喜欢。 闲暇有空的时候便进城里，或者去码头送兔肉给摊贩们的时候，便顺便带着几只小兔子去卖。 生意没有庙会的时候卖得好，但是也能卖出去一些。 李如珍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只不过这些天也有让她发愁的事情。 鲁全上次受伤好之后，不时带着猎物给她，李如珍拒绝的话，鲁全便露出受伤的神色。 李如珍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人家好歹救过自己两次，李如珍只好开门让他进来。 李如珍不知道，人一旦退让了一步，便会步步退让。 鲁全送了猎物进了家门之后，便帮李如珍挑水干活，打扫院子之类的。 知道李如珍要找野菜喂兔子，干脆在自家院子里开出一块荒地来，种起了红薯。 李如珍家因为养了兔子，没有场地，也没有精力再种红薯青菜瓜果了。 鲁全发现了之后，刚好自己院子里有地啊。 原先他只种了一小块，自己够吃就行，现在将院子里的地翻了翻，一半种红薯，一半种各种瓜果蔬菜。 李如珍暂时还不知道这事，但是看着鲁全一趟一趟地挑着水，将两个大水缸给打满了，心里一个角落坍塌了。 天气很热，动一下都会流汗，何况鲁全跑了好几趟，汗水从他头上流下来，已经将衣襟全都打湿了。 要不是怕冒犯到李如珍，怕李如珍不开心，怕被左右邻居撞见坏了李如珍的名声，他就将上衣都脱了，打赤膊干活了。 李如珍也不是全然无动于衷的，见他这么辛苦帮忙，先是打了水，找了一块干净没用过的汗巾，打湿拧干给鲁全擦汗。 见他擦拭着，便避开了。 李如珍一出去，鲁全将上衣粗鲁地扯开，拿着汗巾大力擦拭的脖子，身体，手臂。 等到李如珍端着一碗晾凉的茶水进来，鲁全已经收拾干净了，擦过汗，身上干爽了很多，也好意思跟李如珍靠近一点说话了。 “鲁大哥，你回头别再给我送肉了，我这家里自己也养有兔子呢！” 李如珍见鲁全垂下眸子，那么高大一个汉字，一下子神情耷拉下来，看着怪可怜的。 连忙解释道：“我是想让你拿去卖了换钱，给我浪费了。” 说着，李如珍转头去抓了一只肥兔子，塞到鲁全怀里，“你也尝尝我自己养的兔子滋味怎么样？” 鲁全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但是露出笑容，珍惜地抱住了那兔子。 “这真送我了？那你不是没得卖？这不太好吧？” 嘴上说着，鲁全心里乐开了花。 等到从李如珍家离开的时候，鲁全抱着兔子回到山上，脚步都是雀跃的。 阿黄不明所以，只是受主人情绪影响，也跟着欢快地蹦蹦跳跳地上了山。 回到半山腰上的家，鲁全当即找了一个自己平时用来装打到的活的猎物的笼子。 一看笼子有些脏，将兔子栓在屋里，拿着笼子去洗洗刷刷。 洗完，擦干净再回来，却发现阿黄竟然围着那兔子，在逗弄那兔子。 鲁全上前拍了阿黄一下，“老伙计，以后它就叫阿白了，不准扑它，不准咬它，这不是猎物，知道吗？以后它也是咱家的一员！” 第273章 李如珍松口 鲁全怕那兔子在地上打洞跑掉，抓紧时间，在天黑前就编了个兔笼出来。 还专门去找了野菜回来喂兔子。 李如珍要是早知道他不拿这兔子杀了吃，而是要养着的话就不给他挑这么只大肥兔了。 鲁全在家里忙活着安顿好了兔子，第二天先去下的陷阱检查有没有猎物。 虽然没什么收获，但是家里也不愁吃的，好些腊鸡腊兔腊鱼挂在房梁上呢。 回来给家里的菜地浇完水，又给兔子喂过食，便抱着砍下的竹子，朝着山下去了。 李如珍家大门敞开着，一眼就能看到她正在里头忙活着。 鲁全站在门口喊了两声，见李如珍望过来，这才进门。 “鲁大哥，你抱着这么些竹子干嘛？” 李如珍正扫着地，看到鲁全便直起身子，停下手中动作问道。 “我看你这一笼笼兔子的，院子又不大，再多养一些，院子里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鲁全说着，将抱着的一大捆细竹子放在了地上。 “我来给你搭个架子吧，这样子搭个三四层，以后能放置的兔笼就多了。” 鲁全边说着，边动手比划着给李如珍看。 李如珍闻言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这是个好主意。 犹豫了一下，李如珍没有拒绝，“那麻烦鲁大哥了，中午在这里吃饭吧，我多做点。” 鲁全咧嘴笑着，巴不得呢！ 立马应了下来。 鲁全忙活完家里的事出来本就过去大半天了，离晌午也就一个多时辰。 因此等到李如珍做好焖饭端出来，鲁全那架子也才搭好一半。 “鲁大哥，可以吃饭了。” 李如珍直接给鲁全打了一碗满满冒尖的焖饭出来，两人就坐在堂屋门口，阴凉的地方吃。 院子大门还是敞开的，路过的人能看到院子里的人在干啥。 不过在村子里，就算这样子，人家瞧见鲁全来给李如珍干活，也一样是会乱想的。 鲁全没来之前，李如珍一个在家里，晚上是能听到外面墙边有人走来走去的。 白天也有一些鳏夫，单身汉在门口晃悠。 但是自从高大壮实的鲁全过来帮着干活，这种情况就少了很多了。 李如珍看着鲁全的高大厚实的背影，若有所思，扒拉着米饭的动作有一搭没一搭的。 孤身一个女子，没有兄弟长辈庇佑，只自己一个人是很难在世上存活的，危险很多。 鲁全尚且还不知道李如珍的想法，只觉得李如珍做的饭是真好吃。 腊肉腊鱼他自己也没少做，基本上就是蒸着就着米饭就吃了。 还是第一次吃焖饭，里头有腊肉，也有青豆，玉米粒，吃着香喷喷的。 吃过饭，浑身更加干劲十足了，又花了一个时辰总算将架子搭好了。 搭好之后，抓着那架子，鲁全还试着晃动一下，见确实结实，这才帮着李如珍将一个个兔笼放到架子上去。 以后李如珍给兔子喂食站在这一排排兔笼跟前，挨个打开给维持就好了，还不用弯着腰。 下雨天雨势大，也不怕把兔子给淹了。 这么一收拾，那棚子一下子空旷了许多。 架子打好了，鲁全见柴火没有了，又给劈了一堆柴火垒上。 李如珍则在院子里编着竹筐，兔笼等，她的手艺好，脑子活，一个兔笼都能编出各种花样来。 这是为了拿着小兔子上街上卖，装小兔子用的，不少姑娘小孩会被这兔子吸引得走不动道，也有这兔笼的缘故在，颇有点买椟还珠的意味。 等到鲁全忙活完，一条打湿拧干的汗巾递上来，擦完汗又是一碗绿豆汤水。 “阿珍姑娘，这些柴火应该够你用一阵子了，不过你养兔子经常要打扫，用水多，水缸的水应该只能用个两三天，要是不够了就来喊我。” 鲁全一步三回头道。 李如珍应着。 最后鲁全临跨出门前，在门口站定了，他回过头来，看向李如珍，呐呐开口道：“阿珍，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个男人啊？” 李如珍张了张嘴，“我以为我留下你吃饭，意思就够明确了。” 鲁全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弯了眼睛，身上唬人的气势没有了。 “那，那我过两天找媒人上门来提亲，你等我好消息。” 说完，见到李如珍带着笑意点头，这才离开。 李如珍站在门口，看着鲁全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这才关上门。 要说李如珍对鲁全有很深的感情，这倒不见的。 只不过这是她最合适的选择，首先她不讨厌鲁全，甚至对鲁全有点好感，其实，她也考虑过了。 她一个嫁过人的，虽然有名无实，但是名声到底不太好，加上因为李家人添油加火，她是有个克亲人的坏名声在身上的。 而鲁全，虽然双亲都不在了，家里只有一间茅草屋，但是他打猎的技艺不错，从这些天相处来看，人不太善言辞，但是性格挺好的，又勤劳能干。 李如珍是见识过村里很多懒汉的，白担着男人的名头，家里家外要婆娘伺候着。 吸取上去捡了男人回家的经历，李如珍这次综合考虑了一下，这才定下了鲁全。 如果不是有意向，李如珍又如何会一次又一次放任鲁全出入她家，来给她干活。 鲁全回到家里，抱起窝里的兔子一顿揉，在屋里转来转去的，最后将兔子放了下来，然后从衣橱里翻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荷包。 他将荷包里的银子倒了出来，又趴在床底，床底下挖了一个洞，他抛了抛，拿出了一个木盒子来。 最后打开盒子，里头是三张五十两的银子，荷包到处来的都是碎银子，数了数，大概也有六七两银子。 这是他全部的家当的。 先前是因为家里就他一个人，他一个大男人，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平时吃喝又能自给自足，基本没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这银子有一部分是他爹娘留下来的，也有是他自己打猎卖猎物攒下的银子。 提亲的礼节流程，鲁全都不太懂，思前想后，想到了村里是有一个媒人。 第274章 退婚有难度 鲁全找到了村里的媒人，让她帮忙向李如珍提前。 一听是李如珍，那媒人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打量了一下鲁全，怎么也没想到李如珍最后会选这么一个大个子。 看着是高大，但是跟村里其他人条件比起来可不太好。 在媒人眼里，鲁全跟自己介绍的人比起来，中看不中用。 心里默默吐槽李如珍的眼光，她先前给李如珍介绍的人家，家里就算兄弟多，但是起码家里都有田地，宽敞的房子。 瞧瞧她自己找的这个，没爹没娘，住在山上，还不知道多穷。 虽然心里瞧不上，但媒人也不会将送上门的生意推出去，脸上还是挂上了笑容。 “提亲本来是挺简单的一件事的，但是李如珍她跟李家断了关系，这得找个长辈才行啊！” 哪有直接跟新娘子直接谈的。 媒人说着，摆了摆手，“罢了，这事交给我吧！” 这边，李如珍忙活着婚事。 江蓠在家里也被宋云庭堵了个正着。 他在外面办差事，过了好几天才终于收到府里传来的信件。 看到心上写着皇上竟然给他赐婚了，他先是眉头一皱，随即看到信上写明了赐婚原因，赐婚的对象，上面写着江蓠二字之后，眉头缓缓舒展开了。 但是不一会儿，心里又提了起来。 江蓠会答应吗？ 一下午，宋云庭的心神被分走了大半。 直到身边护卫提醒，宋云庭这才回笼，很快集中精神办事，只想着抓紧把事情办完，然后回去把事情了解清楚。 江蓠和江松树时隔多天，终于见到了段元洲。 段庆洲虽然醒了，但是他的腿确实摔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 段元洲大部分时间有空便留在家里，充当他大哥的拐杖，即使经常碰到夫人，听着她的冷嘲热讽，段元洲也只当耳边风。 这个厚脸皮他是跟着江松树学的，带着江松树给他介绍做生意的商人，酒桌上江松树为了谈成生意经常都是低声下气的。 但事实是，基本介绍的生意，江松树都能接到。 很少有落空的时候，这让他这个介绍的人也很有成就感。 骂的次数多高氏看着段元洲死皮赖脸的，就是不走，也懒得理会他了。 于是两人互相拿对方当不存在。 段庆洲见此松了一大口气，如此也免得他在中间当夹心饼干难受了。 等到段庆洲能拄着拐杖行走了，段元洲这才给自己放了个假，松口气，便约了江松树出来喝酒。 江松树许久未见他，两人一见面，心情已经对换了。 段元洲见他愁眉苦脸的，不由追问起缘由来。 江松树皱眉看了看段元洲，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江蓠是跟着江松树一起上城里的，张胜婆娘带着女儿又做出了几只玩偶来，江蓠想拿到城里试卖一下。 当然，不是摆摊卖了，而是拿到一些首饰铺子，或者布行，让铺子帮着售卖，赚的钱对半分。 结果遇到了段元洲，江松树就被段元洲带了过来。 江蓠跑了好几家，都没有铺子愿意接受她这个提议，虽然颇为感兴趣地拿过去把玩了一下，但是最后都拒绝了。 江蓠沮丧着回来的时候，却见到江松树旁边多了一个段元洲，两人在酒楼喝起了酒。 “大哥，你们干嘛呢？青天大白日的，怎么还开始喝酒了？” 段元洲抬了抬下巴，看向江松树，道：“聊了两句，你大哥看起来很苦闷呢！” 江松树有点醉意上头，“还不是你那婚事，那小子一看就不靠谱，你要是嫁给了那样的人，以后可怎么办？” 本以为他就是够不靠谱的男人了，想到以后妹妹要嫁给宋云庭，他嘴巴就发苦。 自小就见过自家老爹是怎么样的，江松树十分有理由怀疑宋云庭那人不比自家老爹好到哪里去。 烂赌鬼哪里有好的？ 说着，江松树眼眶就红了，揽着段元洲的肩膀，吐槽了起来，“你说他像话吗？本来我爹以前就好赌，他还三番两次拉着我爹去赌坊，以后我妹子要是嫁给了他，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段元洲很是茫然，看向江蓠，“你订亲了？啥时候的事？” 段元洲很是诧异，他也就大半个月没跟江家兄妹见面吧？怎么速度这么快的，这就订好人家了。 想着，段元洲也很是好奇，没理会喝醉了的江松树，直接朝江蓠问道：“订的哪户人家啊？让你哥这么发愁。” 段元洲说着还觉得挺好笑的。 江蓠犹豫了一下，想着段元洲也是知道宋云庭家世背景的，便将这事告诉了段元洲。 先前段元洲也帮着江家找人，自然也是知道码头那事的。 此时听到那事竟然还引发了皇帝赐婚，段元洲一时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良久看了看江蓠，看了看还在嘟囔着不满的江松树，“你们家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不过想也知道，皇帝竟然会给家世悬殊这么大的两家人赐婚，其中恐怕离不开朝堂上的风云诡谲。 背后恐怕是有心人使了力气的。 段元洲也不懂朝堂政事，拍了拍江松树的肩膀，“你担心的方向可能有点偏差了。” 他不觉得宋云庭会是那种烂赌的人，而是江蓠要是嫁入宋家，能承担得起当家主母这个担子吗？ 诚然他知道江蓠在做生意方面能力很强，但是做了宋云庭的夫人，上头又是有个首辅公爹，江蓠能承担得起来吗？ 光是他家里就宅斗不断，嫁给宋云庭，到时候就免不了要进京城了。 段元洲也有点替江蓠担忧。 此时却听江松树说要退亲！ 如同一声雷在他耳边炸响，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你当这是儿戏吗？” 江蓠见段元洲这神情，张了张嘴。 看来先前他们的打算要落空了啊。 眼看江松树这醉醺醺的模样，也没办法在酒楼继续待下去。 段元洲让小厮帮忙扶着江松树上了马车，江蓠先带江松树离开了。 回到家里安顿完江松树没多久，家门就被敲响了。 拉开门一看，是宋云庭。 第275章 宋云庭上门 看宋云庭风尘仆仆的，江蓠便猜到他估计是在外收到了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 两人对视良久，一时无语。 “江蓠，皇上赐婚的事我知道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宋云庭试探着问道。 江蓠有些莫名，“你先过来找我的，你怎么想呢？” 宋云庭被噎了一下，说道：“我们找个地方聊吧。” 两人此时还站在门口，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江蓠敞开门，让宋云庭进了家里，“我们家里没什么人，就在院子里说吧。” 院子里有自家搭的一个葡萄架，下面还有石桌石椅，现在傍晚的时候，江家人没事会在这里纳凉，聊天。 一坐下，宋云庭便看着江蓠的眼睛，真诚道：“这事真论起来的话，你也是受我牵连，江蓠，我只想问一句。” 江蓠眨了眨眼睛，没有插话，等着他继续问出口。 “你有意中人吗？” 宋云庭定定地看着江蓠。 江蓠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宋云庭，但见他等着自己的答复，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虽然没有意中人，但不管有没有，我们的婚事都不合适吧？” 江蓠还是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看向宋云庭，想必他的想法与自己也是一致的，便问出口了，“这桩婚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的？你们应该有办法的吧？” 按照宋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怎么也要去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 现在被人下了套，江蓠不觉得宋家会乖乖就范，肯定会有对策的。 谁知道，听了江蓠的话，宋云庭缓缓摇了摇头，“皇上的旨意不是儿戏，不可能朝发夕改的。” 江蓠微拧起眉头，看着宋云庭的眼神有些不太确信。 见她这副怀疑的神情，宋云庭轻笑出声，“但凡在皇上下旨之前知道的话，还有更改的可能，但现在圣旨已下，让皇上收回旨意的话，一国之君的威严何存？” 江蓠叹了口气。 宋云庭看着江蓠的脸色，脸上不复轻松，心里淡漠地看着她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这亲可以先不结。” 皇帝只赐了婚，但没有限定日期。 宋云庭心里还是抱着希望，眼睛不由盯着江蓠，看着她一会儿垂眸沉思，一会儿苦恼皱眉。 最后还是开口了，“你放心，不日我要外出办差事，没有两三年回不来，到时候这事风头过去了，到时候我向皇上请求解除婚事。” 事实上平白无故的，皇帝不可能答应，除非宋云庭此处出去立了大功，才有资格向皇帝提要求。 江蓠抬眸看去，“真的可行？” 宋云庭眸色加深，一时间看得江蓠有点心虚，感觉自己好像提了一个很无力的要求。 宋云庭无奈道：“只能试一试。” 既然两人商量好了，看江蓠也没有要留他吃法的意思，宋云庭便起身离开。 来时脑子里莫名浮现自己与江蓠若是成亲会是何等画面，当时有多激动，现在离开就有多落寞。 在宋云庭即将离开的时候，江蓠喊住了他，“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就这样子吧！当初也是为了帮我们才有了这事的。” 江蓠鬼使神差说出这话道，不好将所有压力都给到宋云庭。 宋云庭眉眼瞬间舒展，突然大步朝着江蓠走了过来，直到与江蓠只一臂距离，“倒不如我们顺水推舟如何？” 江蓠被吓了一跳，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能闻到宋云庭身上清冽的竹香味。 却只脖子微微后仰，并没有后退一步。 “据我所知，江家也有想法想将生意做大，但是阶级与阶级之间的壁垒是很难打破的，区分有人牵绳引线。并且令尊与阿柏他们现在正在准备考取功名是吧？我父亲曾三元及第。” 江蓠脑子里思绪乱飞，“你们家连科考都能走后门？” 江蓠没多想便脱口而出。 宋云庭连忙捂住她的嘴巴，“这话可不能乱说！” 触手的是柔软的嘴唇，温热的呼吸打在宋云庭的手上，连忙又松开了。 “我的意思是我父亲能指点江叔和阿柏的功课，能得我爹指点，肯定考中的几率会翻一番。” 这点宋云庭对自家老头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没想到有一天讨媳妇还得靠搬他爹出马，这要是被老头子知道了，可不得让他得意死？ 江蓠了然地点了点头。 “那我便回家请家里人准备好，上门来提亲了？” 宋云庭一颗心噗通噗通，紧张地看着江蓠，轻声道。 江蓠清咳了两下，“且慢，这事容我考虑两天。” 宋云庭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立马应承道：“好，我等你消息。” 忍不住还是诱惑着江蓠道：“我们家里人口简单，你不必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江蓠抬眸对上宋云庭深邃的眸子，难得竟然还能见到宋云庭认真的模样。 先前见到这人都是吊儿郎当的，但是周身自带一股让人难以接近的气质。 也就是她爹江有礼神经大条跟宋云庭称兄道弟起来。 宋云庭这次离开脚步轻快许多，可以看得出来心情雀跃。 江蓠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阿篱，我们不是说好的让姓宋的去找皇上收回旨意吗？” 江松树有些幽怨地看着江蓠，果然妹子长大了，竟然被宋云庭的男色迷惑了。 江蓠回过身来，看向江松树，她没有多想，只是高兴地朝江松树分析道：“大哥，宋云庭说得也没错，如果咱家要想把生意做大，还是需要有靠山的。” 段元洲那边是相识，偶尔伸出援助之手还行，但是要长期合作的，自家拿不出对等的条件让人家来合作的。 这种不平等的合作迟早会分崩离析。 宋云庭那边，她想了一下，宋云庭恐怕也是需要一门婚事来抵挡一下的，没有了自家，宋家的政敌还会想办法在他的婚事上使绊子。 这事是江蓠自己猜测的，本来要向宋云庭求证的，但是他走得太快了。 第276章 邀约宋云庭 这事回头还要找宋云庭再好好谈谈，他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毕竟现在他们两家也算暂时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了。 了解清楚情况才好决定要怎么做。 江松树见江蓠一心扑在生意上，也懒得去提醒江蓠，宋云庭可能是对她这个人感兴趣。 问江松树是怎么知道的，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江松树道：“咱赚一点小钱够温饱就行了，何必为了这个配上你的幸福，甚至是性命呢？” 江蓠见她哥担心，便将自己初步的想法说了一下，“不是真成亲，我们各有优势啊，我们可以借着与宋家的婚事，在云州城站稳脚跟，而宋云庭，有人想要对他的婚事下手，不如我替他挡一挡。等后面找着机会了再解除婚约，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江蓠朝她哥使了个机智的眼神。 江松树抽了抽嘴角，“这主意倒是不错。”就怕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有心想要劝江蓠再考虑考虑，江蓠便摆摆手，“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我们的生意得好好规划一下。” 说着便埋头扎进了自己屋里去了。 江松树见江蓠离开了，唉声叹气了起来。 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了。 宋云庭回到府里，刚好家里人都在。 没洗漱便被宋云杭叫走了。 “大哥！我这一身灰，让我先去梳洗一下吧！” 宋云庭说着就要溜走。 宋云杭都没来得及喊住他。 没办法，他这个当大哥的只能到书房等着他。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宋云庭便梳洗完过来了，浑身清爽许多，看起来心情也很好的样子。 “大哥，你叫我是想问圣上赐婚的事吗？” 依旧还是自顾找了椅子便坐了下来。 “先不说赐婚的事，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宋云杭目光如炬地盯着宋云庭，审问道。 宋云庭笑了一下，“有朋友说安州有一家很好吃的羊肉煲，一起去尝尝。” 说着，啧了一声，“味道也就一般。” 宋云杭眉头当即拧了起来，嘴唇也抿得紧紧的，这要是他儿子，现在已经被他吊到房梁上先抽一顿了。 “婚事的事你也知道了，很快你也是要娶妻生子的人，也该懂点事了，如果书院念不下去，不如我给你找点活干干！” 一般来说宋云杭不会给家里子弟走后门，但是谁让他实在拿宋云庭没办法了，不给他找点活干，就成日吊儿郎当的，他是当大哥的，还是个远房大哥，骂骂不得，打打不得。 宋云庭顿了一下，随即道：“不用了，我已经有了安排，过阵子我要去安州军营找我舅舅，这事我们家老头子和我舅舅都已经通过气了。” “去安州？” 宋云杭略思索了起来，倒是有听说过宋云庭往日是想要去军营历练，不想走文官这条路的。 须臾，宋云杭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行吧，不过你可得知道，军营不比书院，逃课了就逃课了，军营管理可严格了多，你要是不好好操练，胆敢逃跑，怕是你舅舅也保不了你！” 说到这个，宋云杭申请严肃很多。 转过头，宋云庭看向这个年纪都快能当他爹的大哥，鬓边比他来时已经多了好几条，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气的。 阿弥陀佛，自家老头子成天被自己气得跳脚，也就算了，那是自己亲爹。 这大哥对自己着实上心。 宋云庭认真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宋云杭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随后，两人才开始谈起这次赐婚的事。 “目前暂时还没什么人知道，就等你回来定夺。” 宋云杭也是发愁得很，京城自己小叔叔只让人带了两句简单的话。 一句是感谢他照顾宋云庭辛苦了。 第二句就是关于宋云庭的婚事，怎么做让宋云庭自己做决定。 宋云杭想着又叹了一口气，就这么一会儿，宋云庭已经听到他叹了好几声了。 “大哥，船到桥头自然沉，不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别叹气发愁了。” 他都怀疑这么一会儿，宋云杭头上又多了几根白发了。 宋云杭看了一眼，将书信递给他看，“你看吧。” 宋云庭随手接过，看完一点不觉得惊讶奇怪。 “既然如此，那就先别急着操办，等我消息。” 宋云杭无奈道：“行，都依你。” 江篱闭关两天，终于出了房门，手里多了一沓纸，都是写过的。 只江松树知道她在干嘛，其他人都好奇地接过江篱手中的纸，开始研究起来。 江篱肚子快饿扁了，直奔堂屋饭桌上，端起张娥装的米饭，便大口吃了起来。 而江家人这些天的学习不是白学的，看着江篱写的密密麻麻的，自己先看，不懂了就先看着，自己记下来。 全都翻完，大家也都粗略知道江篱要干嘛了。 “阿篱，如果按照这个的话，恐怕我们现在的银子不够吧。” 江老爷子问道。 江篱摆摆手，“这是三年计划，不是今年就要完成的，所以钱方面不用担心。” 江家人对此还是很茫然，看纸上写的，三年内要在云州城设立80家卤菜卤肉铺子。 现在才多少家，连八十的尾数都没有。 江篱大家都疑惑，看了看，环视一圈，“暂时先保密。” 见她这么说，大家只是互相看了看，便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了。 江篱这边想了许久，然后才送口信到宋府，约宋云庭出来。 到了酒楼，江篱没坐多久，宋云庭就过来了，要不是宋云庭穿的不是平时的长衫，而是一身劲装，一看就是从哪里赶过来，恐怕她都要以为派去的人是在半路遇到了宋云庭。 宋云庭推开门进来，额头，脖子上还有汗珠滴落，但是奇怪的是，她没有闻到汗臭味，反而清列的竹香更加明显了。 “坐吧。茶水不是很烫，可以喝。” 江篱说着就给他倒了一杯。 宋云庭端起就喝，却没有给人牛饮的感觉，反倒像是在品尝醇香的老酒。 第277章 李如珍订亲了 宋云庭喝完茶水，放下茶杯，让伙计拿了个汗巾，擦了擦汗。 然后才坐下同江蓠说话。 “怎么样？你决定好了吗？”宋云庭看似漫不经心地朝江蓠问道。 江蓠点了点头，并将自己内心的猜测分析同宋云庭说了起来。 “就你先前所说的，就等两三年后再向皇上提这事，在此期间，可能需要借助一下你们家在云州城的地位，这是我对未来三年的规划，你看一下。” 江蓠将自己写的一沓纸递给了宋云庭，见他不接，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 宋云庭怀疑地看着江蓠，三年计划，不明白是什么计划，接过一看才知道是关于生意的规划。 和着她确实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当然，既然借助了宋家的名声地位，所赚的钱三七分怎么样？你三我七，放心我保证不会顶着宋家的名头在外面干不好的事，坏你们家的名声。” 江蓠立马保证道。 宋云庭抬眼看了江蓠一下，继续仔细翻阅，不得不说做得很详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宋家名下自然也有很多产业，即使参与不多，但也知道少有人会做计划。 “三年之后解除婚事，那如果到时候解除不了呢？你打算怎么办？”宋云庭问道。 这个江蓠倒是没有想过，“那，只能成亲了？” 江蓠试着问道，又连忙补充道：“放心如果就算成亲了，到时候不也不是可以休妻的吗？我让你休！” 江蓠大方道。 宋云庭脸立马黑了下来，“我们宋家没有休妻纳妾的说法，只要成了亲，就只能有一个妻子，除非丧偶！” 听了他这话，江蓠顿时感觉脖子凉凉的，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尴尬笑道：“那你们家家风还挺好的。” 江蓠只能硬着头皮，“那就活呗，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就不休！” 宋云庭知道暂时是聊不出什么来了，他整了整那一沓纸。 江蓠探了探身子，“你看怎么样？行不？” 宋云庭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不用三七分，虽然还没成亲，但是也算是半个宋家人，无须分红，如果婚事成了的话，那就当是一部分聘礼，如果不成，便当是赔礼吧，毕竟你的名声多少也会受到一点影响。” 没想到宋云庭这么大方，江蓠一时有点愣住了。 呆呆地接过宋云庭递过来的纸张。 宋云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江蓠看着他站了起来。 “我能问你要个东西吗？” 江蓠狐疑问道：“什么东西？” “不日我就要离开云州城去办差事，一去可能要两三年，能送我一个平安符吗？” 这要求不过分，何况刚刚人家可是将未来三年的分红，怎么也得有一两千两银子都给了她呢。 “你怎么时候走？后天来得及吗？”江蓠抬头问道。 “来得及，三天之后。”宋云庭答道。 江蓠答应了下来。 两人谈完，下了酒楼，江蓠站在马车旁，看着宋云庭骑马离开，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一个真正的纨绔子弟上马的姿势会这么干脆利落吗？ 而且出乎她意料的是宋家的家训，这样子的一个家族，教出的孩子能是一个不务正业的赌徒？ 江蓠甩了甩头，算了，不想了。 江蓠这边回家把婚事要订到三年后的事同家里人说了一下。 江家人都有些不高兴，“三年以后，你现在都十五了，三年之后十八九岁了，都成老姑娘了，这不是耽误人吗？” 江老爷子不悦道。 江有礼在一旁问道：“这是你和宋云庭两个人商定的？你们是怎么说的啊？” “宋云庭有差事要办，这一离开有可能要两三年后才能回来，婚事能不能退，等他回来，那个时候可能大家也不记得这事了，再向皇上请求收回旨意，还有几分几率能退成。”江蓠说明了原因。 江家人这才恍然。 接着就听江蓠道：“如果实在退不了，那就只能成亲了，宋家有一条家训，男子成亲之后不得休妻纳妾。” 听到这话，江家人都惊讶了，还没听过谁家有这样子的家训的。 就算是一般百姓家里，但凡手里有点银子，男人都会想多纳几个妾室。 听到这话，江家人莫名松了一口气，起码就算两人成了亲，江蓠要面对的困难也没那么大。 第二天，江蓠就到静安寺去求了一个平安符。 出来的时候在寺庙外面遇到了李如珍，今天是初一，不少人来寺庙上香。 李如珍在外面摆摊卖小兔子。 江蓠上前同李如珍打招呼。 李如珍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江蓠，高兴地喊了一声，“阿篱！” 见到了江蓠，两人互相寒暄了一下，江蓠问了问她生意怎么样。 “确实如你所说，刚开始的时候还好，现在慢慢有点卖不动了。” 李如珍有些失落，随即打起精神道：“不过没关系，我卖肉兔一样能赚钱。” 只不过是卖肉兔需要的时间长一些。 李如珍想起来自己和鲁全的婚事，“阿篱，我和鲁大哥订亲了。” 江蓠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虽然先前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会成这么快。 仔细一想，又能理解了，毕竟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李如珍虽然不是寡妇，但是男人跑了，只自己一个人在家，难免受到骚扰，只是李如珍没有说而已。 “恭喜啊！”江蓠补充贺喜道。 李如珍笑了笑，“是前两天才订下来的，我和鲁大哥商量了一下婚事一切从简。” “我没有家人，他也没有家人，单是议亲这一道就没办法议了，所以我们商量之后决定按照简单的来，问了村里媒人，也是可行的。” 李如珍解释道，又想江蓠邀请道：“媒婆帮我们看了一个日子，这个月六月十八日是个好日子，可能就简单地邀请一下亲近的几个朋友邻居来吃个饭，到时候你和阿香记得来呀。” 江蓠笑着点头应下了。 回去路上不由有些感慨。 第278章 小婶婶 江蓠求完平安符，本想第二天再给宋云庭送过去的。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宋云庭就直接过来了。 江蓠睡了个懒觉，是被外面说话的声音吵醒的。 只听到江有礼不知道叽叽喳喳的，在跟谁说话。 穿好衣服出去，眼睛还有些迷蒙，就见跟江有礼说话的人转过头看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 一看是宋云庭，江蓠想到自己还没洗漱，扭头就走。 等到洗漱完，又折回屋里，拿了平安符递给宋云庭。 宋云庭拿过来握着手掌心，拿出自己荷包，放在荷包里。 “既然你来了，那我也刚好免得跑一趟。” 说完，江蓠便要去吃饭。 走了两步，突然扭过头来，看向江有礼，“爹，你怎么还在家里？” 江有礼原本正打量着两人，此时被江蓠一问，顿时心虚了起来。 “那云庭过来，我这个未来岳丈不得在家好好招待他一下！” 全家人，就江有礼觉得江蓠和宋云庭能成。 江蓠看了看两人哥俩好的样子，抿了抿唇，不再理会。 灶房里还温着给她留的饭菜。 江蓠将饭菜从灶上拿了下来，放到桌子上，正准备吃饭，宋云庭便走了过来，自己拿了碗筷也跟着坐下来吃饭。 “我爹呢？” 江蓠见江有礼没跟着进来，有些奇怪。 “你爹去村学了。” 江蓠以为宋云庭会吃不习惯的，没想到如常跟着她有啥吃啥，眉头都没皱一个。 一直到吃完离开，宋云庭都没有说啥，只是离开之前给了江蓠一个玉佩，“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到宋府找我大哥。” 宋云庭给江蓠讲了一下，云州城的宋家家主是他父亲的堂哥的儿子，也相当于是他的一个远房堂哥了。 江蓠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没过几天，江蓠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宋云庭当真离开云州城了。 与此同时，宋家的两个少年结伴到了江家找到了江蓠。 江松树刚好和江蓠一起，见到两个风光霁月的少年不由有些警惕，就算听完两人自我介绍，江松树还是没有放松，跟在江蓠身后。 江蓠温声问道：“宋云庭离开之前倒是有跟我说过你们，你们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面前这两人是宋云庭说的那两个堂哥的儿子，一个是之前带着宣读圣旨太监过来的宋于林，一个没见过的，年纪更小一点的，叫宋于星的也是他大哥宋云杭的儿子，排行老三。 两人站在门口，彬彬有礼地朝江蓠行了一礼，“江姐姐，是小叔叔叫我们来跟你打一声招呼的。” 本来应该叫婶婶的，但是江蓠和宋云庭还没有成亲，两人就按照年纪喊人。 “回头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小叔叔不在城里，你可以找我们，平时我们不在家里，可能就是在木槿书院。” 听了两人的话，江松树犀利的目光这才柔和一点，邀请道：“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喝口茶吧！” 两人一看就是斯斯文文的气质，带着点青涩，与宋云杭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听到江松树邀请，两人摇头拒绝了，“其他没有什么事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 江蓠喊住了两人，然后让江松树去装了一点卤肉和卤菜给两人带走。 “这是我们家里自己做的吃食，你们带回去尝尝吧。” 两人拿着手里，已经闻到香味了，嘴里不由分泌出口水来。 有些无措地看着江蓠。 “以后我们也是半个亲戚的关系了，不过是一点吃食，你们不嫌弃的话就拿着吧。”江蓠开口道。 “不嫌弃，不嫌弃，谢谢姐姐！” 宋于星不过十三四岁，一笑便更像是一个小孩子了。 兄弟俩向江蓠道过谢，便上了马车离开了。 江松树嘟囔着，“人家还拿了也不一定会吃，说不定回去就扔了。” 江蓠笑着道：“他们专门跑一趟过来，咱们总得尽一下礼仪吧。至于他们拿回去是不是扔了，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说着，江蓠就先进去了。 两人都不知道，兄弟俩半路上就忍不住打开了食盒，对那棕色的一整条的卤肉不是很感兴趣，闻着味道霸道浓郁的卤菜，一开始有些下不了手，最后还是忍不住尝了尝。 结果试过之后便停不下来了。 等到到了家门口，马车停下来，两人已经被辣得嘴唇通红了。 “把这食盒里的卤肉拿到厨房去，切了今晚加餐。” 宋于林叮嘱了一下小厮，自己则和弟弟宋于星赶紧回府喝水去了。 辣过之后，没两日，从书院回来，宋于星肚子里的馋虫又动了。 “二哥，我听说江家小婶婶家里是做生意的，好像就是卖得上次他们送我们的那个卤菜，我们再去买点，关照一下小婶婶家的生意吧！” 宋于星鼓动着道。 宋于林像是个老学究，跟身旁眉飞色舞的宋于星比起来，更加稳重一些。 “味道确实不错，但是吃多了也不好，上次你不是被辣得不轻吗？” “也不是很辣，多喝水就好了，二哥，难道你不想吃吗？” 宋于星说着，边观察着宋于林的脸色，“我出钱，我请你！” 宋家的孩子每个月虽然有月银，但是家里管得比较严，月银给得并不多。 “走吧！” 宋于林松口了。 不过到了江家的铺子，买完东西结账的时候，宋于林到底没让弟弟掏钱。 “二哥，说好的我请你。” 宋于星争着想要给钱。 却见宋于林淡淡地瞥了过来，“就你那两个银子，自己留着吧。” 相比于宋于星，宋于林不仅书念得好，经常被夫子夸张，头脑也灵活，不止是靠着府里每个月二三两银子的月银，自己也有另外的赚钱之道。 宋于星讪讪地缩回了手，他念书念得不好，每个月买笔墨纸砚花的银子还多。 书桌上摆放了他买回来的各式的毛笔，纸张也是各种各样。 手很松，买完的这些东西很快就厌了，便让兄弟姊妹们随意拿。 所以他的钱都花了，而家里兄弟姊妹们则从他这里把钱剩下了。 第279章 成亲 宋于林买了不少，带回了家里，给家里每个屋的人都送了一份。 宋家晚上饭桌上也多了一道菜，上次带回来的卤肉，就连他们爹宋云杭都喜欢。 宋家人都知道这是江家的生意了。 饭桌上，宋云杭便提起了，“你们小叔叔不在城里，往后江家要是有什么事，我们也帮衬着一些，也当半个亲戚走着。” 也就是后面有什么节日，宋家要多准备一份礼给江家送去。 宋家有什么活动，也会邀请江家人参加，至于来不来就是江家人的事了。 这样子一来，有宋家人陪着进进出出，城里就是有什么人要找江家的麻烦，看着宋家人那也要礼让三分的。 宋家夫人宋于林的亲娘便问道：“云庭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说走就走，一走就要两三年呀？” 说到这个，宋云杭便提起道：“应该是替皇上帮差事去了，说到这个，有个事情要跟大家说一下。” 说着，宋云杭示意左右伺候着的仆人退下。 行了一礼，很快仆人就都退了出去。 宋云杭这才开口道：“现在跟你们说也没事，先前攻占了青州的那些叛军，现在又在筹谋着要攻打安州了，可能没两天就该有消息传出来了。” 屋里所有人都一惊，同时也都沉默了下来。 “所以云庭现在是去到了军营？他才十七岁，能干什么？怎么这个时候还往里头扎呢？” 宋夫人担忧道。 “叔叔家里头就他一根独苗，怎么还让他这样子随心所欲，任由他去。” “我也是才知道的，云庭跟叔叔做了约定，早先他就想从军的，是叔叔压着不肯答应，最后虽然退让了，却提了要求，要他至少能考上个秀才才同意他去。” 宋云杭说道，先前他都以为自己这个弟弟顽劣，不学无术，堂叔是送他来调教改造的，所以他们一家子一心监督他念书，没想到他早已考上了秀才了。 饭桌上，宋于林和宋于星听着，宋于林倒是看不出什么，宋于星则有些缩了缩脖子。 果然，就听到宋云杭目光看了过来，对两人说道：“你们两个明年也都给我下场去试试水，也不要求你们十七岁能考上秀才了，但二十岁之前总该考上了吧。” 宋于星在心里哀嚎一声。 看吧，他就说。 宋夫人看着两个儿子被说教得蔫头耷脑的，转移话题道：“那云庭以后是要往文官这条路走了？” 宋云杭点了点头，“应该是了。” 宋夫人很是不解，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宋云杭的叔叔婶婶是怎么肯的。 得了交代，之后江家的每年的节礼都是宋于林小兄弟俩去送的。 转眼间，很快就到了李如珍和鲁全成亲那天。 虽然这婚事办得很粗糙，农家人的婚事本也没有那么繁琐。 但在招待亲朋好友方面，鲁全和李如珍却是准备得很妥善。 两人经过商量决定婚后住在山脚下李如珍家里。 因此喜酒也是摆在了李如珍家里，两人的亲戚朋友都不多，因为就在院子里摆了两桌。 吃饭的时间是下午，江篱早上早早就过来，是想着李如珍家里就她一个人，看看有没有需要搭把手的。 李如珍和鲁全下了重本招待大家，家里的米缸面罐子都装满了，肉也买了很多，猪鸡鸭鱼都有。 江篱到的时候，就两个新人已经开始在忙活了。 “如珍姐，我们来了！” 曾梅香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进来。 李如珍家里只有一张桌子，鲁全将自家的桌子一起从半山腰的屋子搬了下来。 家里有个男人，到底还是很不一样，重活都有人做了。 李如珍回头笑看向江篱和曾梅香，招手让他们过来，鲁全的那条叫阿黄的狗，因为今天摆酒有亲朋好友过来，怕吓到人家，因此关在了半山腰的屋子没让跟着来。 江篱和曾梅香一进来便撸起袖子，问李如珍，“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李如珍也没跟她们两客气，直起腰来看了看，“鲁大哥把鸡鸭剁了，阿篱和阿香帮我把菜洗一下，米饭蒸上。” 四人在院子里，在灶房如火如荼地忙活了起来。 李如珍家难得的多了一丝烟火气。 快临近中午，江篱拉住了李如珍，“你快去梳洗一下，不是买了一身新衣服吗？把新衣服换上，我们给你挽个发髻。” 大家没让李如珍再干活。 江篱和曾梅香趁着她去洗澡，将他们的喜房布置了一下。 等到李如珍洗完出来，屋子里已经是红彤彤，很是喜庆的模样了。 “快来！” 江蓠和曾梅香将她拉了过来，按坐在梳妆桌前。 面前是鲁全花了大价钱买的一面铜镜，李如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铜镜里的人。 李如珍的头发长至及腰，江蓠和曾梅香一人一边，帮着她擦头发。 擦完又是给她上妆，又是给她挽发髻。 她们三个女的在屋里头忙活，鲁全一个人在灶房准备宴请客人的菜。 鲁全的厨艺可不怎么好，不够这些菜色大部分都是蒸菜，江蓠和曾梅香先前已经调好，装好盘了，直接放到灶上蒸笼蒸就可以了，不怎么考验厨艺。 就是需要一直盯着火，两桌十几二十个菜，也是要蒸个两三趟的。 李家的屋顶不断有烟雾蒸腾，而此时李如珍和鲁全邀请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地过来了。 他们邀请的人不多，便也没有收礼钱。 江春花和曾大牛抽空也过来了，江蓠找到两人，让他们帮着招待客人，好让鲁全也有时间去洗漱换一身衣服。 毕竟是要当新郎官的人，怎么还能带着一身的烟油味。 鲁全洗澡比较快，人差不多来齐，他也洗漱收拾干净了，胡子也刮过了。 新郎新娘父母都不在了，两人拜过天地，鲁全送了李如珍回屋里，然后便出来招待客人。 不过鲁全本身也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曾大牛到底比鲁全长一些年岁，加上自家姑娘跟李如珍玩得好，帮着活跃了一下气氛。 很快院子里就传出嬉笑的声音，很是热闹。 第280章 新家 鲁全敬了一圈酒，曾大牛便帮着说话，放鲁全去入洞房了。 一群人在院子里吃吃喝喝，吃过之后江春花和曾大牛便代替作为长辈送了送人出去。 江蓠和曾梅香则帮着收拾桌子碗筷，鲁全和李如珍大概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出来制止道：“今天辛苦大牛叔和春花婶，还有阿篱和阿香了，这些碗筷留着，明早我们起来了再洗吧！” 江春花拍了拍她的手，“今天你是新娘子，哪里有让新娘子一早起来洗碗筷的，没事，我们这么多人，顺手的事！” 最后四人还是帮着将锅碗瓢盆，还有院子也顺道打扫了。 收拾完天色也不早了，没有多逗留，便离开了。 忙活了一天，四人也都腰酸背痛的。 而新郎新娘两人更是一夜到天明，喜烛燃烧到了天亮了才灭。 第二天两人起来，看着对方都有些羞涩。 鲁全对如珍道：“先前只我一个人没必要，但我们现在成亲了，是两个人，可能很快就是三个人，四个人了，我想，不如我们把房子推了，盖个新房吧！” 说着，鲁全将自己的全部家当交给了李如珍。 李如珍呆愣地接了过来，鲁全帮着掀开了外表简陋的木盒子。 打开便看到了一张五十两额度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银。 “成亲买东西花了一点银子，剩下的都在这里了，如珍，以后咱家就交给你管家了。” 鲁全温和地说道，“这些钱有一部分是我爹娘留给我的，有一部分是我赚的，先前是因为孤身一人，活得糙一些也无所谓，但现在成亲了，不一样，不能让我的妻儿跟着我吃苦，所以我想把屋子盖好一点。” 像江家那样子盖砖瓦房的人还是少的，李如珍听完鲁全的话，也没推辞。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盖土胚房就好，这样子能生下来很多钱，但是又比茅草屋好。 至于家里的米面油盐，鲁全早就在准备婚事的时候顺便将家里的罐子，瓦缸都给填满了。 李如珍起床进灶房准备做早饭，看到灶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米缸，盐罐子都是满满的，心里涌出一种满足感。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但是李如珍并不嫌恶。 先前跟冯旭一起的时候，两人只能谈得上是搭伙过日子，冯旭比她还不懂这些，加上那个时候冯旭身无分文，而她一样没有多少银子。 家里突然多了一张嘴，一度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 鲁全想起来半山腰上的房子，阿黄还被关着没放出来，饿了一晚上了，跟李如珍交代一声，便赶紧朝着山上去了。 李如珍听到了，赶紧往粥里多切了几块红薯放进去。 灶房里还有昨晚宴请宾客吃剩不要的一些骨头，加了几块红薯拌着汤汁，这便算是阿黄的早饭了。 鲁全去得有点久，等到回来的时候李如珍已经做好饭菜了。 早饭两人吃得比较简单，煎了一盘鸡蛋，李如珍又从瓦罐里面捞出一些小菜出来，佐着粥吃，这便是一餐了。 看似简单，但对于鲁全来说却是很难得的了。 往常自己都是糊弄着，蒸两个红薯，自己一个，阿黄一个，吃完便上山打猎去了。 不过今天吃完没出去打猎，而是跟李如珍又说了一会儿话，聊屋子里还有什么要置办的。 两个新人的日子开始红红火火地过起来了。 家里的柜子，桌椅都是比较老旧的了，两人决定将旧的换掉，桌椅鲁全自己就能打。 衣橱则需要找木匠，于是鲁全便出门找木匠去订制衣橱了。 而李如珍则去了曾梅香家里，问起关于她家房子的事。 这个曾梅香还真知道一些，“我们家房子当初是找的俞家村的人，你们要盖新房啦？” 边说着，曾梅香就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娘，我去一趟阿篱姐家，很快回来。” 等到江春花从屋里头跑出来，曾梅香已经拉着李如珍跑远了。 可怜李如珍昨晚才洞房花烛夜，寻常走路双腿都有点迈不开，被曾梅香拉着跑了一小段路，额头便有些出汗了。 “阿香，走慢一些！” 李如珍沉着身子往后坠，这才拉住了曾梅香，颇为无奈道。 刚好看到不远处有一辆牛车，问了一下，正好顺路往俞家村的方向去，于是李如珍提议道：“我们做牛车去。” 说着，立马眼疾手快掏出了十文钱给了车夫。 曾梅香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李如珍，有些不解。 兆家村和俞家村离得也不远，怎么就要做牛车去了。 想不明白，摇了摇头，曾梅香也没有多问。 很快到了俞家村，江篱不在家，曾梅香就到养猪场找到了江老爷子。 说明缘由后，江老爷子带着两人往俞正家去。 路上便道：“俞正现在手里的活好像有点多，一时半会儿的恐怕安排不上。” 李如珍笑着道：“江爷爷，没关系，我们也不是很急。” 到了俞正家，正好俞正正准备出门了，看到江老爷子找过来，连忙将人迎了进去。 李如珍上前道：“俞叔，是我们家要盖房子，我家就在兆家村，跟阿香一个村子的。” 曾梅香上前帮着说话。 李如珍把自家的需求大概说了一下。 俞正沉思了一下道：“可能要七月中旬才能给你们家盖了，能等得及不？能的话我这两天找时间上你家看看情况，我们详细说说。” 李如珍同意了，曾梅香自告奋勇上前，“俞叔，那你到时候上我们家来，我带你去，我知道如珍姐家在哪。” 俞正笑呵呵地应了。 任务完成，李如珍一行人就回去了，俞正也赶紧出门干活去了。 回到养猪场，江篱依旧还没回来，买了点卤菜，李如珍和曾梅香就结伴回去了。 鲁全那边倒也挺顺利的，他是去找村长打听到的村里有木匠能做衣橱。 鲁全虽然也住兆家村，但是一向没怎么跟村子里的人往来，不知道哪户人家是做木活的也正常。 他回得倒是比李如珍早，只是回到家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第281章 要打仗了 “你就是李如珍新找的男人？” 挡在李如珍家门口的正是李家老宅的人，男女老少来了六七个人。 鲁全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便要走开。 他虽然不住在村子里面，但是对村子里的人都还是认识的。 特别是跟李如珍的亲事订了之后，便有特意去了解了一下李如珍的家人。 因此没打算理会眼前这一群人。 倒是李家老宅的人见自己一行人被如此漠视了，顿时心里的一股火蹿得老高。 “喂！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没见到我们一群长辈站在你面前吗？都不知道叫人的，真是没有教养，不愧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狼崽子！” 李家大伯娘气愤地手指着鲁全，快要戳到他面前去，口吐飞沫，面目狰狞。 鲁全一听她骂得难听，也很生气，怒目瞪视向李家大伯母。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你再骂下去，我可不管你是男是女的，是老是少！” 鲁全攒着拳头，手臂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自小在山里长大，跟野兽打交道，喝着兽血吃着兽肉长大的鲁全，身材高大健壮，因此即使李家老宅来了六七个人，鲁全一拳一个也不在话下。 “反了天了，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叫李如珍出来！” 李家老太太看着大儿媳被威胁了，也不敢上前跟鲁全理论，撇开了目光，转而望向院子，朝着屋里头喊，“李如珍，李如珍，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死丫头，竟然敢背着我们偷偷找男人，不孝忤逆的贱丫头！” 鲁全也不知道李如珍在不在家里，但一看到他们吵吵嚷嚷的，再一想到先前打听到的，这家人在李如珍爹娘去世之后就把人赶出来，没给过一口饭吃过，却经常来骚扰李如珍，黑着脸，靠着自己身材比较壮实，站在门前就像赶鸭子一样将人往外头赶。 “你们要吵走远点吵，别在我们家门口吵吵闹闹的！” 鲁全举起拳头威胁似的挥了挥，见几人瑟缩了一下脖子，却还不走，从门口抄起一根棍子，便作势要打人。 顿时吓得李家人落荒而逃，老大老二夫妻撒腿就跑，李老太被撞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被儿子儿媳妇们丢下了，害怕地看了看鲁全。 鲁全瞪着一双虎目，李老太赶紧连滚带爬地跑了。 李如珍回来的时候，鲁全因为不放心，正绕在自家屋子外面走了两圈。 “鲁大哥，你怎么在外面晃悠不进去呢？” 李如珍远远就看到了鲁全在自家篱笆外面走来走去的。 鲁全想了想，还是把刚刚李家老宅的人过来的事给李如珍说了。 两人并肩进了院子，李如珍唉了一声，“我猜他们是因为咱们两成亲摆酒没有喊上他们过来找麻烦的。” 说着，安慰鲁全道：“没事，不用管他们，我早就跟他们一家断了关系的，村里人都是知道的。” 李如珍没吃过李家老宅的人一口饭，她就是不跟李家老宅的人来往，他们也没有立场指责李如珍。 随后，李如珍就问起了鲁全找木匠的事。 “村里没有，不过附近村子里有一家是村长认识的，我刚好回家来拿钱，拿完再去找村长帮忙带一下路。” 鲁全解释道。 李如珍推了推他，“那你快去吧！” 鲁全不擅长人情往来，兆村长跟鲁全的接触原先也是很少的，但比村里人要多，去木匠家之前很是叮嘱了鲁全一番。 让鲁全等会儿去到了少说话，兆村长会帮他说的。 免得鲁全说话太过直接得罪了人。 这么走一趟，便是一个下午的时间。 回到了家里，李如珍便对鲁全道：“回头咱家的衣橱和床打好了，得请兆村长吃个饭，或者你山上那屋里不是挂了许多腊鸡腊兔吗？给村长送两只。” 得了媳妇的话，鲁全连忙点头应下了。 衣橱和床这些比较难的就找人做了，家里的桌椅鲁全准备自己做，那木头就得自己去砍，还有虽然房子没那么早能盖起来，但是木头也可以开始准备起来了。 因此，接下来的日子，李如珍和鲁全夫妻俩早早起来，一个人将兔舍打扫干净，并把兔子给喂了，另一个则负责做早饭。 夫妻俩把家里忙活完，就带着干粮，砍柴刀，背篓等上山了。 现在阿黄是跟着两人也住在山脚下的，多了个主人，阿黄的伙食也跟着好起来，营养均衡。 鲁全去伐木砍树，李如珍则去找野菜，虽然鲁全种了不少红薯青菜，但还得好久才能吃。 在收获之前，都还得自己找野菜喂兔子。 差不多到中午，两人一狗就找一处平缓一些的地方坐下，拿出干粮，拿出竹筒，吃起午饭来。 鲁全虽然是打猎的，但是对于一些简单的木活还是会干的。 花了十来天，就将需要的木头都准备好了，暂时存放在半山腰的屋子里，怕李如珍那屋不够放，而且到时候盖房子，那房子得先推倒才能盖，期间要是下雨了怕把木头给淋湿了。 李如珍和鲁全这边新婚生活忙忙碌碌的，十分充实。 而云州城外却开始乱了起来。 城内是开始有点迹象了，特别是城北，肉眼可见每天进出城的商人少了，街道酒楼等地有些冷清，码头相对来说好一点，但是隐隐约约也可以察觉出气氛不太对劲。 江松树在外面奔波，一听到消息就立马回家了。 “阿篱，城里确实开始有风声传来了，上次你说要买多点粮食，确实是对的，你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江松树还是受到了影响，有些六神无主。 他没注意到，江蓠手里拿着一封信。 只见江蓠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折了起来，放回到了信封里。 “现在城里粮价怎么样？关于安州城叛军，城里大家都是怎么议论的？你都说说看。” 江蓠耐心问道。 江松树见她面色平静，也受到了影响，心里不安跟着得到了安抚。 “粮价虽然稍有上涨，但是幅度不大，至于安州城叛军，大家倒都只是私底下小声议论，不敢大肆宣扬。” 第282章 宋家的庇佑 听到这话，江蓠望向江松树。 江松树反应过来，确实，只是说要打起来，具体情况怎么样还没有人说。 江蓠又道：“上次青州被攻占，那是因为谁都没有准备，这次叛军说要打安州，你觉得朝廷会没有准备吗？” 朝廷不可能容许一只蚂蚱不断在眼前跳来跳去地挑衅。 “当然，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安州真的被攻打下来，那么下一个很大概率就是云州城了。” 江篱说着，但是却看不出她担心的样子。 江松树听到这话，却浑身哆嗦了一下。 那些叛军手上都是沾过人血的，谁能不怕。 如果下一个是云州城，被攻打下来，那么这座城里的所有人就都要任人鱼肉，像粘板上的鱼。 江蓠看了她哥一眼，也不吓她哥了，便道：“大哥，所以接下来你还是要继续多留意一下城里的消息，同时也看看关于那群叛军的行事作风是怎么样？” 要看他们所图谋的是什么？ 如果是想要推翻这个王朝，那么他们就需要人心，需要人心的话，万一真的有攻破了云州城的一天，他们也不敢屠城。 当然，如果只是为了泄愤，那么所有人就都很危险了。 江蓠已经想好了，她能做的就是团建俞家村的所有人，最后能退到山里，避开这场灾祸。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现在恐怕城门口已经有官兵在守着了，就怕城里人心惶惶，大家都逃亡去了。 这事是一件大事，当天晚上，江家就此展开了讨论。 光靠江松树一个人去打听肯定是不行的，江家在城里各处都有铺子，这是最好的打听消息的渠道。 于是便将这各处铺子利用了起来。 张胜不用江蓠安排，就站了出来。 “从明天开始，我让各个铺子的掌柜都留意一下城里的情况，每天到城南的铺子汇报情况。” 江家在云州城现在都已经站稳脚跟，买铺子买田买地，基本就是扎根在这里了。 要让江家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去逃也不现实，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得要挣扎一下。 “还有一个，让咱们店里掌柜伙计都备一下防身的工具，有菜刀，砍柴刀之类的最好，没有的话就木棍，不止是城里铺子，养猪场这边也是一样。” 江蓠给掏了钱，让大家多买点防身的。 “另外，阿爷，城里的这种情况，也该让村长知道一下。” 江蓠对张胜和江松树说完，就转头看向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知道，明天我就去把村长请过来。” 反正多准备着总归是没错的。 这边江家人纷纷行动了起来。 宋家那边也来人了，这回是宋于星带着他大姐过来的。 宋婉婉嫁的云州城，听到外面的风声，连忙回了娘家打听消息。 她是低嫁到一户商户人家，消息到底没有娘家人来得灵通。 去到了娘家，还没问出口，就被父亲一顿训斥。 “人家慌，你也跟着慌，还是不是我们宋家的女儿？有没有一点见识？听风就是雨。” 宋云杭一顿骂，好在宋婉婉一向神经大条。 听完训之后，反而放下心来了。 跟着她娘去了后院，便聊起了宋云庭被指婚的那门亲事。 因为刚被她爹训完，到底还是有点气有点怨，便有些阴阳怪气道：“当初我嫁给陈家栋的时候，爹不是说我低嫁，还嫁给一个商户之子不好，瞧不起陈家栋吗？” “现在小叔叔娶一个商户女又怎么说？听说那江家就是泥腿子出声的，逃难来到云州城才开始慢慢做起生意来的，爹怎么就闭口不言了？” 宋夫人听着大女儿这话，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在陈家待了几年，怎么说话都尖酸刻薄了起来？” “你小叔叔这门婚事是他自己求的吗？那是皇上赐的婚，哪是我们能妄自议论的？你真是不要命了你！” 宋夫人突然觉得自己女儿低嫁也不是件坏事，这要是嫁到高门大户人家去，那不是去结亲的，那是奔着结仇去的啊！ 宋婉婉被她娘又训了一顿。 临走回陈家还拉着一张脸不高兴。 结果在出门的时候遇到了急匆匆往外走，经过她身边也不打一声招呼的宋于星，连忙一把扯住了他。 “于星，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去？连跟大姐打个招呼的功夫都没有吗？” 宋婉婉气哼哼的，这娘家就没一个人欢迎她回来的。 宋于星嘴里默念着什么，突然被拉住打断了，看是宋婉婉，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便要跑。 “你还没说你这是去哪呢！” 宋婉婉气不过，拽着他不让走。 这可把宋于星惹急了，“哎呀，爹让我带消息去一趟江家，你别抓着我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还没见过未来小婶婶呢！” 宋婉婉干脆赖上宋于星了，没办法，宋于星只好把她也给带上了。 因此，这两人才一起到江家来。 宋于星来江家好几次了，有时候是自己偷偷过来的。 要么就是跟着宋于林一起，这还是江篱看到他带别人过来。 不等江篱问，宋于星就着急忙慌地推着江篱进去，进了院子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江篱肩膀上，讪讪地笑了笑。 “小婶婶，是这样子的，这两天城里不是在传安州城可能要打仗了吗？” “我爹怕你们担心，让我来告诉你们一声，打是很可能会打的，但是让你们放心，朝廷已经派了人马过来，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将那群叛军连根拔起的。” 安州城城外早已有大军驻扎，这是既定的事实，所以告诉江篱也无妨。 “另外，如果你们真的怕的话，也可以先离开云州城，前往京城去，去京城船只，我爹说他这边来安排，让你们都放心。” 宋于星将他爹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转述给了江篱。 一旁听着的宋婉婉先不开心了。 一把扯过宋于星，“爹也太不公平了，不是说让我别瞎猜吗？他既然知道这些消息，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 第283章 世外桃源 宋于星虽然年龄小，但是却很懂事，板着小脸让他大姐宋婉婉别闹了，“这不是小叔叔不在吗？咱家得帮着小叔叔照顾好未来小婶婶，大姐，你这都不懂啊？” 要是宋云庭在家的话，他们就不插手那么多了。 宋婉婉嘟囔着，“爹就是偏心，不就是因为我没按照他想要的人家嫁，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对我都存着气吗？” 这话宋于星就没法接了，其实照他来看，他爹对家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是大姐自己心里有想法，才觉得爹偏心了。 自己理亏，便把锅推到别人头上。 她也知道当初爹说的话是对的吧？女儿家宁可高嫁，也不能低嫁，要吃亏的。 这些年大姐回回回娘家都是为了婆家那个夫君讨便宜。 江蓠看了看姐弟俩，招呼道：“要不进里面坐一下？” 她也是试探着问问而已，面前这宋大小姐看着性格挺娇气的，十有八九是不会进去。 没想到江蓠问完之后，宋婉婉微抬着下巴，越过江蓠就先进去了。 宋于星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又撇了撇嘴，对江蓠歉意道：“小婶婶，我大姐都是被我娘宠坏了，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要是她敢说什么过分的话，我回去就跟我爹告状去！” 听到宋于星的话，江蓠忍不住笑了笑。 宋于星成天不是被拴在家里就是跟着二哥宋于林去书院，宋家家风严谨，宋于星兄弟几个从小就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样子疯玩疯闹。 这些天来江家串门多了，宋于星对这边都熟悉得很。 进了屋里，坐了一会儿，就丢下他大姐宋婉婉，跟江蓠说了一声，便飞奔朝着江家后山跑去了。 “喂！宋于星，你去哪啊？” 宋婉婉立马站了起来，朝着他背影喊道。 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宋于星已经蹿出门去，跑得没有踪影了。 “这皮猴子，一离开家门就栓不住！” 江蓠忙道：“于星喜欢我们家这边的后山，估计是跟我们养猪场的一个小孩去粘知了猴去了。” “什么是知了猴啊？” 宋婉婉一听，心思都不在宋于星身上了，好奇地问道。 两刻钟之后，江蓠和宋婉婉一起找到了在后山乱窜，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到处粘知了猴的宋于星和小花。 “宋于星，你不回家念书，竟然跑山林里来玩，回去我就告诉爹娘！” 宋婉婉千辛万苦跟着爬到了山上，远远就看到宋于星竟然连爬树都学会了，眼睛一瞪，立马就拿出了当大姐的气势来。 可把宋于星吓了一哆嗦，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大姐，你干嘛？” 宋于星脸上不复笑容，有些幽怨地看向宋婉婉，都嫁人当人媳妇了，怎么还是个告状精，一点都没变。 屈于大姐的威严，宋于星只好从树上下来。 等下来之后，却发现宋婉婉手里已经多了一根竹竿，“让我也试试！” 江蓠没空陪他们玩，叮嘱小花，“小花，带着两个哥哥姐姐玩，别往身上里面去了，知道吗？” 小花郑重地点头应下了。 等到江蓠一走，三人，不，应该说是宋婉婉和宋于星顿时撒欢地玩开了。 “大姐，人家姑娘家都怕知了猴，你怎么不怕啊？” 宋于星和宋婉婉年龄相差得比较大一些，两人就没怎么一起玩过。 小的时候嫌宋于星是个小屁孩，宋婉婉不爱带他玩，等他长大了，宋婉婉又到了出嫁的年纪了。 这还是姐弟俩一起在外面玩。 宋婉婉瞥了他一眼，“你姐是一般的姑娘吗？” 一脸你要是点头，我就揍人了的表情。 宋于星只好摇了摇头，心道，确实不是一般的姑娘家，没见过哪个姑娘动不动就揍人，威胁人的。 大姐真是被爹娘宠坏了。 等到两人粘了满满一袋子知了猴，姐弟俩都看向小花，“带火了吗？我们在哪里烤？要洗一下不？” 小花有些不解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是吃腻了山珍海味吗？竟然也来跟他们抢知了猴吃。 心里疑惑着，还是带着他们找了一块空气，又找了一些干燥枯萎的野草，撸了两把，直到毛躁适合用来引火。 小花跑回养猪场找了个火折子，一小袋子的知了猴被串成了一串一串的。 很快随着烟火升了起来，一股焦香的味道也飘了出来。 小花还掏了一把盐撒了上去，看着面前焦黑的知了猴，宋婉婉一口一个，倒是宋于星，玩得欢的是他，但是临到要吃了，却比他姐更娇气一些，没敢下嘴。 江蓠忙活着，都不知道宋婉婉和宋于星姐弟俩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等到晚上吃饭，才向小花问了一嘴。 小花说道宋婉婉把那一袋知了猴吃了大半，江蓠都有些意外。 江家人听着，好奇问起宋婉婉是谁，江蓠给解释了一下。 顺道便说起了今天他们姐弟俩主要带来的消息。 “所以我打算找村长商量一下这事，万一真的有兵灾，光靠咱们一家子肯定是不行的！” 江蓠说着，众人脸上都露出了难色。 距离上次旱灾刚好快一年，但当时吃的苦现在都还没消化完，实在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了。 “要是有一处世外桃源就好了，外面发生什么事都跟我们没关系！” 江有礼叹息说道，主要他今天刚好看到了一篇文章，就是讲世外桃源的，刚好有感而发而已。 江蓠听着却一下子眼前一亮，“是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 江家人不解地看向江蓠。 “世外桃源呀，刚好我们是伴山而居，说不定这山里就刚好有一处世外桃源，我们不知道呢？” 江蓠挑眉说道，“再则，就算是没有，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打造出一个世外桃源来呢？” 说到这个，江蓠想起当初自己进山里好像就见到山里有人生活的痕迹。 说不定山里真的有一处世外桃源，就在他们身边呢？ 江有礼看了江蓠一眼，“别是在说胡话吧！哪有什么世外桃源，我说着玩的。” 江老爷子却悠悠开口道：“也说不定！” 第284章 许以重利 江有礼闻言，很是不屑地开口，“老头子，在你眼里，阿篱就是放的屁都是香的吧！” 江老爷子顿时气得鼻孔出气，朝着江有礼一巴掌就拍了过去，“你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会不会说话？” 被呼了一巴掌，江有礼捂着后脑勺，疼得龇牙咧嘴。 饭桌上所有人都一点也不同情他，狗嘴吐不出象牙这话形容得很贴切。 教训完儿子，江老爷子这才娓娓道来，“我小的时候是有听过家里大人说过的，由于遭遇连年灾祸，村里人死伤很多，为保家族存活下来，举族去深山老林寻找适合居住的地方，与世隔绝，很多年之后有人误入山林洞口，发现有个地方风景秀丽，水稻葱郁，山里的人怡然自得，自给自足，不需要缴纳田税，俨然就是世外桃源。” “那个村子被发现了以后，自然是没办法再避世了，后来只能举族从山里重新搬了出来。” “那然后呢？”江柏树问道。 “然后就成了我们当初的桃花村。”江老爷子笑着说出口，“当然了，这都是我小时候听大人说的。” 江有礼撇撇嘴，小声嘀咕着，“那还不是没根没据。” 当然，他也只敢小声说。 大家听着都有点感兴趣，江篱道：“现在我们总共有三个方案，首先叛军能不打到城门外最好，要是打进来了，那我们就只能选择避让，看看那伙叛军都是什么行事风格，是不是杀人如麻？真到了万一，那我们也只能舍弃了这里的房屋天地了。” 大家脸色都凝重地点了点头。 “田里的庄稼我看长得极好，比往年我们种过的都要好，再晚一个多月就差不多能收成了，要是舍弃了，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江老爷子感叹道。 他是个老把式，虽然才刚开始抽穗，但是江老爷子一看就知道今年指定抽成不错。 江篱结合宋家姐弟两带来的话，估摸了一下，加上她给的稻种比较特殊，估计不用四五十天，三十天左右就能收割了。 于是便安慰江老爷子，“地里红薯不一定能收成，但是咱家水稻还是可以的，要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叛军就能将安州，云州两座城池攻破，那朝廷的脸面是真的没地搁了。” 江老爷子听了这话一点没觉得被安慰到，心惊胆战道：“你这娃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江篱抿了抿唇，江老爷子看向饭桌其他人，“你们听听就算了，可不能出去外面随便乱说，要砍头的。” 云州城山高皇帝远的，但以后要是江柏树他们三个考得好，是要进京的，嘴巴严实点总归没错。 第二天，江篱和江老爷子便去找村长。 村长他们此时也听到了一些流言，此时村长家正围坐了许多人，单拎一个出来，每个年纪比江老爷子大。 但现在没有谁敢随意拿捏江家人了。 毕竟养猪场越做越大，这些族老家里多多少少都有在江家干活的，不然就是从江家拿货去卖的。 见到江老爷子爷孙两过来，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当初怎么也是吵过架，差点打起来的，现在见面还是有点尴尬的。 江老爷子抬手压了压，“大家先别急着走，我们今天过来是谈跟村子有关的事，正好大家都在。” 村长家堂屋的人都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族长开口了，“那大家都坐下听一听吧！” 有了族长开口，所有人这才坐了下来。 俞重晖超外面喊了一声，找了个小孩去隔壁邻居又借了两条板凳过来。 “想必安州城，叛军兵临城下的事大家都有听说了吧？” 所有人都没有接话，只俞村长应和着。 要搁在以前，江老爷子得燥得慌，但是他现在可以不是以前的他了，好歹管理了养猪场好几十号人呢，都锻炼出来了。 “我们可以掏一部分钱，帮大家一起购置防身的刀具，不管怎么样，该防的我们要先防备着。” 江老爷子徐徐说道。 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大家有没有想过，万一要是叛军真的破城了，我们该怎么办？” 别想着说不是住在城里能没事，如果是丧心病狂的叛军，那是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的，可不管你是不是城里人，到时候说不定遭殃的比城里人还快。 说到这个，俞家村的几位族老眉头都皱起来，“真到那时候，我们又能怎么样？总不能背井离乡吧。” 虽然住在城外没有限制，拘着，但是一旦背井离乡，就是要舍弃掉家乡，成了流民。 江老爷子见说得差不多了，就道：“我是想着大家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对这一带的山林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是对于那些叛军而言却不是，或许我们可以把这点利用起来？” 江篱这时候也接话了，“万一到时候真的叛军打过来了，我们不如进山里头避一避？光靠我们一家当然是不行的，所以我们想问问大家的意见。” 几个老头子闻言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族长缓缓点了点头，“这种做法我们祖上确实有人做过。” 除了临近的两座山头，再往里面的山层峦叠嶂，易守难攻，如果能开辟出一块适宜的地方，说不定真的可行。 当然，前提是要有熟悉地形的人带领。 几个族长其实心里都是赞同了的，但最后还是站了起来，“我们回去商量商量。” 俞村长见他们站了起来要出去，也跟着起来去送人。 “阿篱，你看他们的态度觉得如何？” 江老爷子问道。 江篱想了一下，“不好说，如果他们有良心的话起码会带上我们，但要是记仇我们当初把他们人打了，那怕是要把我们给丢下。” “我怕他们趁乱把我们给抢了。”江老爷子忧心忡忡说道。 有点不明白江篱为什么要他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事。 江篱手搭在江老爷子肩膀上，“放心吧爷爷，咱家养猪场虽然没开多久，但人心还是有一些的。” 再不济，许以重利，肯定会有人站在自家这边的。 第285章 进山 即使是宗族，看似会维护族人们的利益，但是实际上分配的时候总会会有所不均。 所以俞家村总有受到不公的人，且还是大多数。 还指望着古代的宗族能有多公平公正，宗族的好处只是在对外的时候力量比较凝聚，相对强大一些。 但是面对江家这样子逃难来的，都没多少亲戚朋友，显然俞家村的人不必担心被欺负。 因着不好肆意传播，怕带来恐慌，所以江蓠也没有大肆招揽人。 回到家里之后，便对养猪场比较信得过的几家人说了自己的想法。 钱桂花和林氏正在灶房卤着猪肉呢，突然被叫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铲子。 “阿篱，什么事啊？” 江蓠当即就把自己的猜测和担忧说了出来。 听到安州发生叛乱，众人当即就露出了恐慌的神态。 先前青州发生叛乱的时候，大家都还只是震惊，当一个瓜来吃，但是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了，先是在云州城隔壁，两城相邻，如果安州沦陷了，那云州城恐怕也在劫难逃。 “朝廷倒是也派兵来了，但是结果如何，咱们也不敢保证不是，为保万无一失，我想了个法子，咱们后面这一片都是连绵的山，要是能找到一处地方躲起来就好了。” 江蓠这个想法一说出来，众人神色各异。 见此，江蓠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出自己找他们的目的，“光是靠我们一家人，就算找到了可以躲藏的地方，只怕进去了也很难从山里头出来，所以我们才想着多找点人一起。” “这事还不敢随意宣扬，今晚大家回去考虑看看，要是愿意的话，就每家各派一个人，从明天开始进山去找地方，要是觉得我们这是多此一举的话，也可以当今天我啥也没说。” 所有人面面相觑。 晚上，等到江家其他人纷纷从外面回来，江蓠也提起了这事，顺便做了一个决定。 “咱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保命，还不知道后面城里会成什么样呢？所以从明天开始，大哥你先别出去招揽客户了，跟我一起进山去找适宜居住的地方吧。” 转头又对张胜道：“张叔，找三四个会做烟熏肉的，咱养猪场的猪宰两头做烟熏肉，另外，外面的粮食现在能买的话再买点。” 家里先前扛了十袋大米回来而已，如果搬进山里了，等兵灾结束，也不知道要多久。 多备着点，也是以防万一。 赵氏在一旁自己开口道：“家里的腌菜都没有了，我也去多弄点腌菜吧。” 江蓠想了想，也可以。 至于其他人，能被赶去上学的，自然是因为本来他们也都干不了什么活，现在依旧还是按部就班的上他们的学去就好了。 江家其他人都安排了活，江老爷子得坐等养猪场，江蓠就没给他另外安排活了。 这一顿晚饭，大家都吃得很沉默。 张家没经历过什么天灾人祸，自是不明白江家人的谨慎。 但是也被江家的气氛所感染，一个个的都认真用心地办好江蓠交给的任务。 第二天一早，过了最忙的那两个时辰，江蓠就将大家召集到了一起，询问众人的意见。 结果出乎江蓠的意料，自己找了五六个人都同意了。 “阿篱，我们相信你的判断，如果叛军打不进来最好，要是打了进来，我们这就是救了自己一条命啊！” 宁愿多做点，也不想到时候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场。 这五六个人分别代表了六户人家，昨晚回去决定好了跟随江蓠，早上便一早在家里准备好了干粮。 这不，一做好决定，江蓠便让各家派一个人，准备要出发了。 江春花他们家那边，昨天江蓠也过去说过这事了，顺便到李如珍家也跑了一趟。 不过夫妻俩都不在家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江蓠只好托曾梅香转告一声。 等到众人集结完毕，准备出发的时候，曾大牛和鲁全紧赶慢赶地过来了。 看他们气喘吁吁的，江蓠说道：“要不你们俩今天先歇息一下，我们先出发，等明天你们再一起？” 之所以召集这么多人，是因为山里野兽多，成群结伴才能在遇到凶猛的野兽的时候最大化的减小伤亡。 曾大牛摆摆手，“不用，我们可以的，走吧，别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看两人坚持，江蓠就没再多说什么。 鲁全打小就是在山上长大的，因此跟上大家的步伐还是轻轻松松的。 曾大牛是刚刚赶路急的才喘不上气，现在在后面跟着大家走，步调平缓，倒也慢慢调节了过来。 反倒是江松树，虽然是年轻小伙，但是山路他不怎么爬，加上现在江家每天都是大鱼大肉，江松树长高不少的同时，也长了不少肉。 走了没多久就除了一头的汗，慢慢缀在了后面。 江蓠想起了鲁全可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跟俞家村这些打猎为生的还有点不一样，他是真住山里的。 于是一伙人开始讨论起了这附近的山哪里有隐蔽又适合居住的洞穴之类的。 江蓠只是挑起了话题，很快一群人就开始聊了起来。 江蓠则退到了一旁，打开了系统，许久没打开过系统，要不是这次要找地方避难，江蓠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一个系统。 本来想着这么久没做任务，也不知道系统是不是已经关闭了，没想到心里试探着唤了两声，还真把系统给叫了出来。 打开系统页面，立马噔噔噔探出了上百条信息，全都是做任务的。 江蓠有些讪讪，按了许久才总算把这些任务都给叉掉了。 之后才点开任务列表，随便找了一种，点开名字叫霍山石斛。 江蓠也没有仔细看，只是想着趁机做一下任务，然后看能不能借由系统找到宜居的洞穴。 点击接受任务之后，系统界面上便立即出现了最近的霍山石斛的路线。 看了一下，竟然距离此地有二十几公里，并且海拔奇高。 江蓠顿时头冒冷汗，找了一下，没找到取消任务的按键。 第286章 改变策略 “阿篱！跟上呀！” 江蓠被俞家村和鲁全一行人落在了，后面的江松树和曾大牛追了上来，路过江蓠，拍了江蓠的肩膀一下。 没办法，只能先走着看着了。 反正本来一时半会儿要想找到合适的洞穴也没那么快，他们本来就做好了得找上半个月的打算的。 江蓠舒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应着，边跟了上去。 “来了！” 一行人身上都是带了干粮，带了水的，这是做好了要在山上待上一天的打算。 江蓠掏出了十几个水煮蛋，给每个人分了分，大家纷纷推拒。 “大家要在山里走上一整天呢，得好好补补。” 江蓠劝说道。 “我们对山里不熟悉，要找到地方可能还要靠大家呢，我们出不了什么力，就只能给大家当当伙夫了。” “后面我们可能还要一起住一段时间的，大家都别太拘束了。” 江蓠一番话下来，大家这才接了过来。 江蓠是一人给了两颗的，大部分人都是只吃一颗，另一个颗蛋收了起来，想带回家去给孩子吃。 虽然说在养猪场干活，他们每个月少则几百文钱，多的有一二两银子，但一个月也就吃一两次肉，更别说天天吃蛋了，鸡蛋依旧还是稀罕物来的。 今天第一次出发进山，但是只是单纯地走路，不像以前是为了打猎，因此走得都挺快的，到下午的时候已经翻阅了三座山。 “我走的最远的是为了去采摘一株草药，翻了五座山，当时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身后都感觉有狼在追。” 说这话的是一家两口子都在养猪场干活的一个男人，家里只他和媳妇在养猪场赚钱，家里却有五六个孩子。 这次能跟着出来也是下了很大决心。 他说的翻山越岭去找草药，那是因为当时他媳妇得了怪病，大夫给他指了路，说是翻过去的第五座山上的悬崖边有一株草药能入药救他媳妇的命。 那老大夫为啥知道，知道了为啥没有去采摘，那是因为他采药的时候遇到过，是他不想采摘吗？还不是因为那草药在悬崖边，为了采摘那株草药，老大夫差点脚一滑就掉下山崖了。 好在及时抓住了旁边一棵树，差点没把他吓死。 爬上来之后吓得浑身是汗，没敢再打那株草药的主意。 但是他没想到还真被这男人给采摘到了。 同行的人听完男人的话，纷纷问他是怎么采摘到的。 男人摸了摸头，他也是运气到，曾经捡到过一只受伤的猴子，给敷过草药，伤好了之后就将小猴子放了。 没想到采药的时候正为难，那只猴子就冒出来了。 见他盯着山崖璧上的草药犯愁，荡着山崖边上的树藤，给他采摘上来了。 “你可真好运气，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吧！” “你这是遇到了知道报恩的猴子，先前也有人进了山里遇到猴子，被几只猴子一顿抓挠，给毁了容的。” “那可太惨了，后来怎么样了？” 大家一聊起八卦来，就有点收不住了。 江蓠赶紧插上一嘴道：“除了大杨叔，大家还有没有走得更远的？” 众人闻言，一个个的都缓缓摇了摇头。 他们打猎只是为了养家糊口，能活命吃饱饭就好，可不敢往深山里去。 “不过三五年前，我们村里倒是有组织过一次村里汉子一起进山打猎的，那一次进山走了三天两夜，带回来了的收获很丰盛，据说最远翻了六七座山头去了。” 别看五和六七差得没多少，但是越往里面的山越高，也越陡峭不好走。 外围的山经常有人进进出出都走出路来了，但是里头的山少有人迹，那山路都得要开辟出来的。 “这事我也有听说过，可惜我们这里面的人好像都没有参与过当事村里组织的那场狩猎。” 江蓠听着如有所思，这么看来，计划还得改，光是靠这样子一天来回的跑，根本走不远。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收拾收拾下山吧。” “今天第一次出来，是因为咱们目标还不明确，现在走一走了，就有大概的思路了。” 江蓠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看我们回去还得再找一找人，刚刚大杨树不是说了，当初村里阻止的那场狩猎，都去了二三十号人，如果我们要进深山去找的话，得做好要去三四天的准备，光是我们这十个人还是不够的，最好还是人得再多一点。” 说完之后，江蓠又补充道：“这一出去三四天，大家家里的活都得耽误不少，这三四天的粮食，我给大家承担了，我们能做的，我们就多出一份力，大家看怎么样？回去再找找人，不过要找一些靠谱一点的。” 事关自己的生死，大家都挺郑重的，纷纷点了点头同意了。 “行，那我们这次先回去，三天后，大家找着人，也边准备准备。” 有了江蓠的话，大家都有些振奋。 确实，如果江蓠说要带着他们这刚好一行十个人进深山，谁都怕，但是要是人多的话，虽然也有遇到危险的可能，但是心里踏实不少。 一群人下了山回到家的时候，刚好天边太阳落下了，收走了最后一丝余晖。 别人怎么样不知道，曾大牛和江松树都累趴了。 “这比做生意还累人多了！” 江松树吐槽道，他现在双腿都是软绵绵的。 江家人本来是想要留曾大牛和鲁全住下来的。 但是鲁全不放心李如珍一个人在家，执意要回去，最后两个人只在江家吃了个饭，然后便披着夜色回去了。 江蓠也累得够呛，但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赵氏的体质，累归累，还是能吃得下饭的，她哥江松树已经直接洗漱完去睡觉了。 饭桌上，大家问起了今天进山的情况怎么样。 江蓠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完，江家人都有些沉默。 “要进到那么远的深山啊？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 江老爷子担忧道。 江蓠笑了笑，宽慰道：“当初俞家村的人条件可比咱现在艰难多了，他们都进山了。” 第287章 踢到铁板 “更何况当初俞家村人可是冲着野兽去的，都能从深山里出来。这回咱们只是去找适合居住的洞穴，而且现在咱们好歹手里有银子，到时候势必要给大家都配一把防身的砍柴刀也好，菜刀也好。” 江蓠说着，江老爷子等人无可反驳。 只能尽力给准备周全一点。 进山的粮食和水是必备的，还有防身的道具，驱蚊虫的药包，专门去药铺抓的，挂在身上就能驱蚊虫了。 一口气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 一个驱虫香包要十文钱，若是让俞家村的人买，他们肯定是不舍得买的。 接下来两天，陆陆续续有人带着人来江家，要加入到这次行动中来。 大家虽然没有宣扬，但是也没有遮遮掩掩的，村里不少人都听到风声了。 有一部分人不明所以，有一部分人觉得大惊小怪。 有放在心上的人便去找俞重晖问村里怎么还没行动呢？ 俞重晖也有些焦灼，等到时候人家江家找到地方了，那他们村其他人可就被甩下了。 那群老头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思来想去了一个晚上，俞重晖决定了，不跟着那群老顽固走了。 第二天一早，俞重晖开始满村子溜达了起来。 首先去的就是昨天找到他家的那几个人家里。 见到村长上门来，正在吃饭，连忙站了起来。 “村长，一起吃点？” 这边，村长已经行动起来了。 江家人还不知道，不过却发现来家里的人多了。 有些都不是别人带过来的，而是自己找上门问的。 江篱给登记着，大概登记了三四个人之后，拉住人问道：“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几人面面相觑，突然被问到，有些慌张。 “是村长让过来的？村长没说吗？我们以为村长是跟你们商量好了的。” 几人有一点带着羞耻的尴尬，穿着草鞋的脚趾抓了抓地。 江蓠见此，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见俞重晖进来了。 “村长！” 江蓠当即站了起来相迎。 俞重晖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是先斩后奏。 “阿篱，你们在组织人进山的事我也听说了，不是还在找人手吗？我游说了几家比较靠得住的过来。” 俞重晖解释道。 这几个人虽然不在江家养猪场干活，但是江家在俞家村也生活了快一年了，加上又是做生意的人，村里的人都能混个眼熟的。 加上江蓠确实找不到人手，这才放宽了要求，没怎么多问。 此时一听俞重晖说，这才明白过来。 江蓠犹疑了一下，才问道：“村长，那族老们都同意了？” 俞重晖苦笑了一下，“他们要是同意了我就直接在村里召集大家一起进山了。” “不管他们了，阿篱，你尽管去干吧，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 此时，俞重晖也算是摆出了态度来了，这是要开始站队江蓠这边了。 当然，也可能是想要脱离宗族的控制，不像当一个傀儡村长了。 江蓠也不去猜测他是什么心思，只要事情的结果是利己的就可以。 于是，接下来在俞重晖的协助家，很快就凑齐了三十个人。 这三十个人的口粮，江蓠承诺了的都给做好了。 有一半的人先前来的时候不知道这个，突然得知，很是惊喜，心里便更偏向江蓠一些了。 一行人一早天刚亮微微亮就整顿好出发了。 族里的族老们收到了消息急匆匆赶来的时候，队伍已经出发了一个时辰了。 他们带着想要找江家人理论的时候，江家门口冒出来了十个手持棍棒的打手。 这是宋家人昨天送过来的，宋于星和宋于林抽空过来一趟，无意听到江蓠和江松树要进山一趟，本来想跟着进山的，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好玩。 但是被江蓠直接拒绝了，临走问起了江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江蓠想了一下，便提出借用一下他们家的人手。 兄弟俩一回去就立马安排了。 这不，江蓠一走，这人手立马就派上用场。 俞家村一行人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想到这是自己的地盘，几个族老仗着人多势众，并不把他们十人放在眼里。 但是一听到是宋家的人，便立马萎了，灰溜溜地走了。 转头找俞重晖的麻烦去了。 俞重晖既然帮着江蓠找人，便早做好了准备会被族里人找上门来的。 一行人到了俞重晖家，直接就推门进来了。 进来的时候俞重晖正坐在堂屋吃着早饭，他一早就下了地，忙活了一会儿才回来吃的早饭。 “俞重晖，你是什么意思？你竟然让族里那么多人跟着姓江的胡闹，要是出了事，你负得了责任吗？” “村里的壮丁，二三十个人，要是在山里出了点什么事，那就是三十个户人家的灾难啊！你还是村长呢！你做事有经过脑子的吗？” 一进来，所有人对着俞重晖喷着飞沫。 俞重晖也没胃口吃下去了，搁下碗筷，“几个叔伯，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上火，先坐下说话吧！” 几人确实十分恼火，本来是想要拿捏江家的，谁知道被俞重晖给拖了后腿。 众人被俞重晖这心平气和的语气安抚了不少，也没办法再发脾气，撇开头不看他，但却还是顺势坐了下来。 俞重晖这才开口道：“其实各位叔伯说的这话，我们大家都明白，无法是借口罢了，早几年我们不也进过深山吗？当时是因为交不起赋税，这事咱也是做过的，怎么之前可以，现在就不行了呢？” “而且这次江家准备得可比我们当时充足多了。” 怕进山里危险，江家给每个人都配备了防身的武器，山林里蛇虫多，给每个人配置了驱虫香包，怕进去深山大家自己备粮食，备少了跟不上体力，便将大家的口粮都给包了。 这些当初村里可都没有做过，都是各家自己准备，家里有啥拿啥。 听到俞重晖这话，几人像是被戳中了痛脚，脸色一变，又要跳起来。 “大家怎么老想着拿捏江家呢？踢了一次铁板还没把各位叔伯踢痛吗？” 第288章 水源 当族里长辈当久了，又不怎么出去见世面，便总是把自己的姿态放得高高的，就想着江家能来迎合他们，迁就他们。 俞重晖看得心里一阵冷笑。 俞重晖倒是想要直接撕破脸皮，但是村里大部分人宗族意识很强的，只怕真要抉择的时候，相比起来还是更听从这几个族老的话。 “咱老是跟江家斗，就没有赢过，为什么不能变换一下思路，我们跟江家要是能合作的话，不是更好吗？正好江家也有这个意思，进山找宜居的地方，要是能派上用场了，那也是我们占便宜吧？” “钱江家出，我们只是出点人力就好了，这事要是错过了，人家有钱能买人力，我们只有人力的，其他什么都没有，回头真发生兵祸，吃苦受罪的还不是我们村？” 俞重晖可以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 几人拧着眉头互相看了看，事已至此，能怎么办？ 现在人已经进山了，总不能再去把人抓回来吧。 “那还不是你帮着江家把人给凑齐了，不然就他们家那几口人，他们敢进深山吗？” 说到底，他们心里还是怨怪俞重晖的。 俞重晖赔着笑，“六叔公，就算没有我，江家人凑不齐三十个人，他们家还雇不起三十个人吗？这要不是我卖了江家人一个好，回头您看找到了地方有我们俞家村人住的地方没有！” 那六叔公还想要与俞重晖争执，族长发话了，一拍桌子，“行了，事已至此，也没再说这些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们不能让江家人牵着鼻子走，咱这么大个村子，还派不出一个人来牵头做这事吗？” 这话说的，就是想要掌握主权了。 俞重晖站在一旁看着，这次他没有发言了。 老实说，他都想要骂娘了。 这群老不死的，让干活的时候一个不干，现在别人带头做了就想要抢功劳了，怎么不去死呢！ “阿晖，你说呢？平时村子的事都是你在管，你应该听清楚的，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见俞重晖不接话茬，直接点他的名了。 俞重晖脸上露出为难的脸色，“这事办的，您这意思是咱村里撇开江家，从村里家家户户选人进山？” “倒也不是撇开江家，只不过咱这么大个村子，不能任由姓江的瞎指挥吧？江家可以提供进山所需的粮食，刀具，但带头找的当然是我们俞家村人更加在行了。” 这就是既要又要了，既想要江家提供金钱物质上的支持，但是又不想让江家参与进来。 俞重晖犹豫了一会儿，才应下来，“这事我去办。” 众人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了来。 离开前，这些族老们各个语重心长地对俞重晖交代道：“这事要办好了，兵祸不发生的话，这事无关紧要，但要是发生了，可能就关乎我们整个村子的命运。” 俞重晖将人送了出去，呵呵冷笑了两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真当人家江家是傻子啊，你要钱就要钱，你指东人家就要往东去？ 俞重晖骂骂咧咧地回了屋里，收拾一下就下田去了。 这事他都不会去问江家，这不是让他去挨呲吗？ 那边，江蓠一行三十个人，走了一天，比起第一次进山的时候走得远了一半的路程。 眼看夜色降临，一行人找了一处平缓宽敞的草地，收拾了一下，便在原地停了下来，起火，拿出干粮烤了烤，就着水下肚。 山里是能遇到小溪的，他们的水源随时可以补充。 因为在深山里，江蓠看到了就让他们将水烧过了再喝。 不然这要喝了生水肚子痛，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大夫。 有人不乐意，但是碍于出来前就说好了，此行以江蓠为主，行事都听江蓠的。 于是拿出了准备的唯一的一口锅，将水收集了，烧开了喝。 别说，随着太阳落山，山里是很冷的，所有人都只穿了一件衣服进的山，本来凉飕飕的，此时一碗热水下肚，浑身暖和了许多，就着冷冰冰的馒头，感觉也好下肚一些了。 吃过饭之后就是安排人守夜了，此行是计划的四天三夜的。 因此一个晚上安排了十个人守夜，五个人守上半夜，五个人守下半夜。 这样子也能保证大家的睡眠。 安排好了之后，大家便开始就地睡觉了。 这第一个晚上，自然是睡得不舒服，不踏实的。 天色只是露出一点晨光，空气中带有浓厚的雾气，有点丝丝凉凉的。 所有人陆陆续续地起来了。 依旧还是一碗热水下肚，便收拾启程了。 馒头是一边走一边吃的，路上遇到有野果的，便摘点擦擦就吃了。 走了一路，天色渐亮。 鲁全开口道：“这样子下去不太行，我有个想法。” 江蓠放缓脚步，道：“说！” “既然我们要找宜居的地方，那么附近肯定得要有水，不如我们先找有水的地方，沿着水流去找吧！总比我们这样子翻过一座又一座山要好。” 江蓠回头看了一下，此时他们在第四座山头的最顶峰了，往后回头看，俞家村已经淹没在葱葱郁郁的树木中，往前看是一座更比一座高的山。 “行，就按你说的！” 江蓠接受了鲁全的提议，主要是现在已经离村子很远了。 不比往太深处再走了。 就算有叛军打进城，也不会翻山越岭跑这么远来搜寻他们。 听到鲁全和江蓠的这番话，众人心里也有了目标。 这里的人除了江蓠和江松树还有曾大牛，其他人都是靠山长大的，对于找水源，大家都有各自的办法，于是便在附近分成了六个小队伍去找水。 “大家都不要走太远了，免得落单了。” 现在是在第四座山上，还是有点危险的，遇到猛兽就五个人根本跑不赢。 江蓠既然带他们出来了，就要负责他们的安全。 江蓠跟着鲁全和江柏树以及俞家村的另外两个村民正准备往向东的方向走去，结果江蓠脑海中就响起了叮咚的声音，是系统的声音。 第289章 找到水流 万年没有动静的系统，这个时候突然出声了。 江蓠在打开系统的前一刻就想起来了，自己前些天好像接受了一个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点开系统一看，还真是这个任务。 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系统上指引的那个位置，也就是说那株霍山石斛就在附近。 “等一下！我采一株草药。” 就在几人往山下走的时候，江蓠喊住了他们。 几人疑惑，怎么这个时候找草药，其中有人正不满时，就见江蓠拨开崖边的杂草，一株霍山石斛被有些枯萎的杂草挡住了，江蓠三两下就采摘完了。 “江姑娘，你是怎么知道这草药在那里的？” 不知道他好奇，同行的人都疑惑看向江蓠。 江蓠笑了笑，找了个借口，“我刚刚不是掉了个东西，捡香包的时候瞟了一眼，感觉有点像霍山石斛，试着看看而已，没想到还真是。” 那人嘿嘿笑着，“那你运气还真好。”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草药，但是生长在山崖上，且江家这么有钱的人家都采摘的，那指定不是什么便宜货。 心里虽然好奇猜测，但是也不敢生出不轨之心抢夺的。 一行五人还是按照计划的向东走去。 江蓠稍稍靠边，挨着江松树走。 实际上却是在点击系统界面，由于找到了霍山石斛，系统给予了奖励。 首先是方圆百里只要有霍山石斛的，这系统的地图上都会显示，然后接下来才是系统真正的奖励，一次使用系统地图搜索的机会，另外还有二百两银子。 江篱想了想，暂时不动用这一次机会。 “阿篱，小心！” 江松树扶了旁边的江篱一把。 他们从山上下来的，第四峰的路基本没什么人走过，所以前面要有两个人轮流开路。 山路陡峭，江松树时时照顾着江篱，刚好看到江篱差点踩空。 江篱连忙回过神来，借着江松树的手，搭了一把。 “阿篱，别走神，这路可不好走！” 江松树严肃道。 江篱有些讪讪地点了点头，不再分神看系统。 前面是鲁全和另一个村民在带路，鲁全还一边不时看一下地上的土壤。 “往这边走。” 鲁全指了一个方向，回头朝几人说道。 “你们仔细听，是不是可以听到水流声？” 江篱跟着走了两步，留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便听到了涓涓流水声。 众人疑惑，江篱指了个方向，几人破开面前的路，将挡路的树枝藤蔓劈开砍掉。 沿着江篱所指的方向，走了没多久，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不远处果然有一条小溪，但是那小溪在山脚下，从这里还下不去，面前的路突然断掉了。 “我们先回去吧，等会儿集合完再一起过来。” 说好的不能走太远，差不多两刻钟就该回到山顶集合的。 “行啊，那我们走吧，感觉我们这一路下来可能都不止走了两刻钟，大家可能都已经在等我们了。” 江篱说道，便走在前头了。 回去就很快了，走了不到一刻钟就回到了山顶。 山顶上二十多个人分散着，各自找地方坐着，或休息或聊天的。 江篱几人还没走到的时候就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加快脚步上去了，上面的人很快也发现他们了。 忙迎了上来，“阿篱姑娘，你们怎么去那么久？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山路比较陡峭，上面的人还拉了他们一把。 “我们发现了一条小溪流，你们呢？都有什么发现没有？” 江篱问话。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并围了过来。 每个队伍都有一个带头的人，带头人轮流开口，一一开始发言了。 “我们几个人是从西边的这条小路下去的，沿路都快到山脚下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怕走太远，没敢继续走。不过我们带回来了一点野果子。” 扒拉过了一个背篓，将背篓里的各种果子拿给江篱看。 江篱点了点头，然后就是下一个人。 “我们几个什么都没有发现，就捡了一些柴火。看天气不好，有可能要下雨了。” 大家抬头看向天空，并没有发现什么，天上太阳还是高照着。 不过地里讨食的，有一些人确实会看天气。 大家都没说什么。 “我们也发现了水流，但是不大。水流里还有鱼呢！” 说话的人脸上带着兴奋。 要不是说时间紧张，就抓几条鱼回来了。 江篱眉头微挑，“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 随后其他两人也都没有什么额外的收获。 如此，江篱干脆带着人先前往另一队发现水流的地方去。 一行三十人朝着南边小路下去，动静还是挺大的，从山林穿过惊起林中的鸟儿。 走下来没多久就看到小溪流了，不过面前横跨着很多枯枝烂叶，得清理干净才能到溪流边上。 二三十个人，两三个人抬起一根木头，两刻钟就将前面的阻拦着的枯木搬挪开了。 溪流确实不大，一个成人抬脚便能越过。 看到流水，所有人都忍不住蹲下来洗洗手，洗洗脸。 流水清澈，时不时有两指大小的小鱼游过。 “哎！我抓到一条鱼了！” 上流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是一个瘦小的同村男人，竟然赤手抓到了一条巴掌大的鱼。 其他男人也像是被激发了天性，开始在溪流中摸了起来，翻翻石头，淌淌水。 “我们沿着流水往上走吧！” 不出意外的话，一直往前走的话，可能跟他们小队刚刚看到的那条流水是同源的。 大家都没有意见，赶紧从水中出来，将刚刚脱掉的草鞋重新穿上。 这第四峰不愧是没什么人来过的，沿着水流走，面前是不是有大石头拦路，能搬开的搬开，不能搬开的就翻越过去，或者要不就是一些树木倒下了，或者掉落的树枝拦在跟前。 好在他们人多，一人出点力气就清理掉了。 不过因此也耽误了一些时间，走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水流越来越大，而且江蓠也发现面前的景色有点眼熟了。 第290章 进展 江蓠看向身边的鲁全几人，“你们看，这像不像我们刚刚找到的那条小溪？” 鲁全和江松树还有另外两个俞家村村民看了看，纷纷点了点头，“对对，就是这里，我记得我们站在半山腰上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块大石头。” 有一个村民指着远处空旷地上一块巨大的落石，差不多有两人高了，形状也有点怪异，很难不记住。 江蓠笑了笑，“我们找地方坐下休息一下吧。” 抬头看着天空，此时应该是将近晌午的时间了，大家都没怎么休息过。 “正好，我们抓几条鱼吧！”有人提议道。 这里的溪水更大一些，宽度应该有六尺宽了，可以说算得上是很宽了，不过水不是很深。 江蓠只好叮嘱道：“抓鱼可以，不要下水了。” 说着，想了一下，道：“用竹篓抓吧！” 水流从远处流过来，在流水口用竹篓拦住，应该能抓到鱼的。 大家互相看了一下，嬉笑着，“阿篱姑娘，这小溪流的，没什么危险的，我们打小就扎猛子长大，又不是小孩子了。” 江蓠认真道：“既然是我带你们出来的，就有责任负责好你们的安全。” 旁边有其他村民劝道：“别让阿篱姑娘难做了！” 没办法，大家都在劝，起兴的几人只好作罢。 有人按照江蓠说的那样子做，将竹篓清空出来，放在水流下方拦住，那从高处冲下来的鱼儿游得飞快，但是唯一的路被拦住了，只能乖乖被冲到竹篓里，鱼被拦住了，水则流走了。 其他人在原地生火，架起了一个锅烧水，有的人则将一路过来摘的野果刚好就着这水洗洗，给大家分了分。 吃过喝好，那边守着捕鱼竹篓的人一提起竹篓，竟然感觉沉甸甸的。 高兴地喊道：“真有鱼诶！” 这一声喊，顿时把所有人都唤了过来，所有人都涌了过来，顿时将提着竹篓的村民围得严严实实的。 “你们看，除了鱼还有小螃蟹！” 那鱼对于面前三十个人来说，可能都还不够一人口，但是到底将竹篓底铺了一层。 “我们干脆将这鱼煮了吃了再走吧！” 看了一眼还没熄灭的火，提着竹篓的村民提议道。 见江蓠没有立即答应，连忙道：“天气热，如果不赶紧处理了，这些鱼虾很快就会坏掉了。” 没办法，江蓠只好道：“行吧，不过你们要尽快了，毕竟我们带的粮食不多，尽快找完才能尽早出山。” 大家这才想到此行过来的目的，抓紧动手，杀鱼的杀鱼，烧火的烧火。 将鱼和虾串成了串，在火上烤了起来，江蓠带了盐，给鱼撒上。 两刻钟之后，一行人已经收拾好，重新走在了山路间，那些鱼大家一人一两口，很快就吃完了。 还别说，这山里的鱼就是鲜甜，只撒上了少少一点盐，味道就很美味了。 “等我们找到洞穴，一定多抓几条鱼回去！” 大家壮志昂扬的。 下午走走停停的，没人走过的山路就是不好走，时不时得停下来清理一下。 走了一个下午，水流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湍急，当然两边的山也越来越近，他们穿过山间。 当然走了这么一下午，也有路过一些山洞，浅浅的一个，够能遮挡一下风雨。 但是太高了，成年汉子爬上去都很是费力。 “这个洞穴太小了一下，不够一家人住的，不过咱们可以先记下来，说不定回头能用得上。” 江蓠说道。 这种高度的洞穴虽然进出不方便，但是有一点好处是，它生在高处，对人来说不方便的同时可以避免很多野兽爬上来。 特别是他们以后要进山暂住一段时间，这地方可说是相对比较安全的。 江蓠说着自己拿着炭笔在一张纸上画了下来，做好了标记。 可算是有一点点进度了，一行人打起了精神来，继续前进着。 不过接下来，知道天色开始有点暗了，就没有再看到有什么洞穴了。 再往前就是要穿过一片密林了。 江蓠发话了，“我们就在这里驻扎吧！” “快要下雨了！” 先前说过要下雨的那个村民，此时面色凝重，郑重地开口道。 空气确实湿黏黏的，江蓠立即发话，“我们不是带了一块桐油布吗？撑起来吧！” 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没有可以遮雨的地方，唯一可以躲雨的地方就是下午走过的那个洞穴，但是这都走过多远了。 江蓠一开口，江松树立马将桐油布拿了出来，大家帮着一起用竹子木棍将布撑了起来。 很大的一块布，很重，背的时候大家是轮着来的，一开始有人不愿意，碎碎念的，这个时候才知道这桐油布的重要性。 刚把布撑起来，立马便啪嗒啪嗒，雨滴打落在了桐油布上。 “老杨，这雨要下多久啊？下雨天在山里可是很危险的，先前咱们出来的时候都忘了看一下天气了。” 众人看着天空，本来就是傍晚时分，加上又下雨，天色暗沉，看起来很是压抑。 叫老杨的男人脸上神色看不出来啥，没有其他人那么忧愁，淡淡道：“不会的，就是一场阵雨，下过了很快就停了，不会超过一刻钟。” 知道大家的担忧，继续道：“这两天可能陆陆续续还会下，不过放心吧，不会下很大。” 果然，一刻钟之后，这雨就都停了。 这个时候天色眼看就要完全暗下来了，刚刚大家伙都没心思，这个时候收起了桐油布，赶紧开始升起了一个小火堆。 下过雨后的山林是很冷，有一些人还是被雨打湿了一点的，不由有些打寒颤，火一升起来，赶紧围了过去，上面烧着一锅水。 好在这附近就有水流。 看着大家都缓过神来了，江蓠同大家说道：“明天我们要加快速度了，这山里到底不是可以久待的地方。” 特别是他们身上带的东西不多，又没有一处可以遮挡风雨的地方。 大家都沉默着没有说话，但心里是赞同的。 第291章 遇险 特别是这山里凉飕飕的，夜里十分寂静，山林里的虫鸣声十分清晰，睡又不敢睡踏实，提心吊胆的，不免怀念家里的热饭和被窝。 只出来了两天，大家心里就都开始想念家里人了。 夜色渐晚，天空披上一张黑幕，却又有繁星点点点缀。 就在大家放松意识，进入到深度睡眠，守夜的人也不由眼皮沉重的时候，林子里一双双绿色的眼睛接连亮了起来。 江篱被冷风一吹，突然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正准备翻个身，就跟不远处的一双绿色眸子对上了，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手上已经摸上了腰间别着的一把匕首。 江篱动作缓慢地坐了起来，戳了戳身旁睡得打起鼾声来的江松树。 倒是一旁的鲁全比较敏锐，一下子就警醒了。 大家本来就带着警惕性，江篱和鲁全对视一眼，两人手中都握住了刀具。 瞧准时机，一同压低声音提醒道：“狼来了！” 鲁全抡着一把砍柴刀，便气势凶狠地冲上前。 与此同时，江篱紧随其后，一跃而起，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烧旺盛的木棍出来，朝着狼群靠近。 狼群是被火光吸引过来的，但是它们对火还是有畏惧的。 本来为首的狼伏低身子，后腿用力，做出了攻击的姿势，江篱一火把朝着它挥了过去。 那头狼立马连连后退。 躲闪不及，身上还是溅到了一点火星子，很快就燃烧了起来，那头狼顿时受到惊吓，胡乱扭着身子，飞跑着钻进了林子里。 狼群一下子有些躁动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江篱带来的这一群人全都被惊醒了，手中持着刀具，身上不住冒冷汗。 不就是睡了一下吗？什么时候身边多了这么多只狼？ 尤其是守夜的那几人，夜色沉沉，正是昏睡的时候，看着大家都在睡觉，他们也有点睡意朦胧，听到鲁全喊了一声立马惊醒，一睁眼就对上了狼群。 众人差点魂都吓没了。 此时镇定下来，纷纷警惕地看着那群乱了起来的狼群，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上还是退了。 不过这骚乱没有多久便平复了，有视力好的人看到了那只被火燎了一块皮毛的狼此时已经缩到了后方。 头狼冷冷看着面前这三十个人，试探地往前走了几步。 所有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但是此时连头发丝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江蓠一只手持着火把，一只手握着匕首，头狼往前走几步，她便往前几步。 一人一狼互相试探着，并保持着警惕，随时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江蓠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几个人也手持着火把跟上了。 头狼看着这一幕，突然有些退缩，因此在距离江蓠一丈远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对于火光，它们是既害怕又被吸引。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劈下了一道闪电，随即一道轰天炸雷响起，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狼群更是被吓得到处乱窜。 身后的狼群躁动起来，头狼倒是沉稳一些，但是气势溃散，瞅了江蓠等人一眼，赶紧掉头跑掉了。 真要打起来，这些狼其实也是打不过江蓠等人的，狼群十几二十头，江蓠等人有三十个人。 直到看着狼群钻进山林中，所有人这才脱力坐下。 “今晚谁守的夜，干什么吃的？竟然都没有发现狼群靠近！” 都快要走到他们跟前了，他们才发现。 人群里有人质问道。 守夜的那几人也很是愤愤不平，“我们怎么没守夜了？那我们就是没发现啊，又不是故意不提醒你们，真要换你们守还不一定睡到哪里去了呢！” 眼看一群人就要吵起来，江蓠怒喝道：“行了，别吵了！” 双方互相瞪视了一眼，别开头去。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但是此时大家都有点睡不着了。 而雷声轰隆，响过之后只下了一点小雨。 这边，江蓠等人在山里还在探寻着。 江家那边，由于生意还是照常做着，但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生意明显淡了一些。 江蓠和江松树这两个能拿主意的都不在家里，江老爷子年纪又大了。 张胜帮着顶着，除了日常管理养猪场，查看铺子，另外按照江蓠交代的，开始多购置一些粮食米面，以及耐储存的吃食。 赵氏也没有闲着，她则是趁着天气好，在家里做起了腌酱菜酱豆。 生意受影响的不止江家，城里大家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特别是码头那一块。 江春花独自一人带着女儿，生意不好，曾大牛又不在家，便带着曾梅香往江家跑。 路上遇到李如珍一个人背着竹篓摘完野菜回来，邀请李如珍一起去俞家村。 “不是说去四天三夜就回来了吗？我们接他们去！这几天在山里，估计吃不好睡不好的。” 江春花拉上李如珍一起。 先送李如珍回家放好挖好的野菜，然后三人才一起朝着江家去。 李如珍收拾了收拾自己，江春花就在一旁边赶着骡车，边道：“等鲁全回来，回去得给你男人炖只兔子，吃点好的，知道吗？” 江春花见李如珍家里也没有一个长辈，怕李如珍不知道疼自己男人，这男人是要哄着的。 给点好，才能使唤得动。 一路上江春花津津乐道，将自己的御夫之道，李如珍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面听着听着就都听进去了。 而曾梅香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好奇地看看她娘，又看看满脸通红的李如珍。 不知不觉，在颠簸中三人就到了江家门口。 这个点，村里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 天边的晚霞黄橙橙的，太阳已经落下半个了。 江春花几人站在门口，却发现江家屋里静悄悄的。 “不应该啊，这个点他们应该回来了才对，怎么这么安静？” 江春花母女俩脸上神情都有些担忧，拴好了骡子就赶紧推开门进去。 家里头只有张胜妻女二人在家里做饭，此时晚饭都已经准备好了大半。 江春花找到了灶房，朝张胜婆娘问道：“阿武娘，阿篱他们还没回来吗？” 第292章 意外收获 张婵和张娥本来一个在灶台边上炒着菜，一个在烧火，听到声音立马转过身来。 一看是江家姑奶奶，张婵盖上锅盖，迎了上来，“您怎么来了？阿篱姑娘他们是还没回来，家里人全都过去养猪场那边等着了。” 江春花皱着眉头，“这个点再不回来，天色就黑了啊！” 一时间，大家心头都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江春花顾不得张婵母女俩的挽留，三人也出了门，朝着后山养猪场去了。 都不是什么大家小姐闺秀的，脚步迈得飞快地朝着后山去。 曾梅香和李如珍跟在江春花身后甚至隐隐有点跟不上。 心里头焦急，太阳落得很快，此时山边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 就在她们心头焦躁不已的时候，才刚到山脚下，就听到前头传来了一道欢呼声。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几人脚步稍顿，曾梅香和李如珍互相看了看。 “我们走！” 这下子江春花小跑着朝着前面养猪场跑了过去。 迎面就和一大帮人撞上了。 乌泱泱的一群人，江春花顾不得看他们在欢呼什么，只顾着在人群里搜寻曾大牛的身影。 但是首先看到的还是江蓠。 “姑姑，您怎么来了？” 江蓠迎了上去，在山里待了四天，都没有洗澡的，最多只能简单地擦洗一下。 江蓠自己都觉得浑身难受，黏糊糊的，还有点酸臭味，因此没有走太近，离得有两步远就停下了。 江蓠边说着，还回头找了一下曾大牛。 到底一起待了四天，又是自家亲人，江蓠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围着后面野猪，只顾着咧嘴笑，都没发现自己妻儿过来的曾大牛，喊了一声，“姑丈！姑姑来了！” 曾大牛被身旁的人戳了戳，这才反应过来，看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笑还没落下。 定睛一看是江春花和女儿曾梅香，赶紧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俩怎么过来了？” 说着，指着不远处大家抬着的那头野猪，“你们看，那是我们从山上打的一头野猪！” 虽然江蓠说着他们的目标是找住的洞穴，但是下午返程，大家急着回家，脚程都走得快了很多。 本是无心之举，谁知道前面几天都没遇到什么猛兽，除了被惊雷吓跑的狼群，却在返程快回到家的时候遇到了一头出来觅食的野猪。 这下子大家都走不动道了。 三十个人对上一头野猪的时候，该跑的不是人，而是那头野猪。 在观察了一下附近没有其他野猪之后，十个人在外围，二十个人拿着趁手的刀具、带刺木棍朝着野猪围攻了上去。 一番争斗之后，野猪覆灭，三十个人中也有人受伤，有个村民在躲避野猪的时候脚下打滑，把脚给扭了。 不过总的来说，这倒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除此之外，捕获野猪的成功激起了他们的斗志，于是在回来的路上掏兔子窝的，打野鸡的。 好些人家都是因为他们到约定时间还没到家担忧不已，饭都做好了，就等当家人回来吃，结果担心了半天，却得知他们跑去打猎去了。 上头有长辈的挨了一顿削。 “天色不早了，这只野猪就先放养猪场吧，明天再处理，其他的兔子啊，野鸡的，大家谁打到的，谁带回家自己处理啊！” 看着不少挨了一顿呲，江蓠津津有味地看完之后才开口说道。 大家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都不早了。 各自拉着各自的家人离开了，至于那些野鸡野兔，江蓠这么说完之后，却没有人带走的。 “明天再一起处理了吧！拿回去也麻烦！” 就这样子，一家人一家人的，陆陆续续地都朝着山下去了，远远的还能听到说话声音。 或高或低，或嬉笑打闹，或轻声细语。 江家人最后离开养猪场的，拥着，不，因为三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大家都没敢靠近。 不近不远地跟着，江老爷子朝着江蓠问起此行的目的，“阿篱，洞穴找到了吗？” 江蓠点了点头，“找到了几处，不过三十户人家住的话，恐怕那洞穴不够。” 说到这个，江蓠有些发愁。 既然地方是大家一起找到的，那谁去住呢？ 其他人又该怎么安排？ 江春花看江蓠脸上的轻松一下子被忧愁代替，连忙打断道：“阿篱他们累得很，这些事等明天再谈吧，爹！” 江老爷子连忙点了点头，“明天谈，明天再谈，不急在这一时。” 江松树和曾大牛被拉着问这几天在山里过得怎么样？ “大哥，山里好不好玩？” 江柏树和铁牛一左一右跟在江松树身边。 江松树没好气地把胳膊杵到两人鼻子跟前，“你们闻闻看好不好玩？” 一股奇怪地味道扑鼻而来，两人连忙捂住了鼻子，是不怎么好玩？ “哥，虽然说是四天没洗澡，但是你身上的味道也不应该这么臭啊！” 江柏树捂着鼻子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不小心蹭到野猪的屎！” 那头野猪被抓住的时候紧张地都拉屎了，帮忙按住的江松树不小心衣服被蹭到了。 听到了江松树这话，一下子所有人立马蹦得离他有五六步远。 “哇！” 所有人都嫌弃地朝他看了过去。 难怪江蓠他们几个都离他那么远。 回头看向江蓠和曾大牛，还有鲁全，果然从他们几个眼里看到了笑意。 “鲁大哥，你不会也蹭到了吧？”李如珍试探着问道。 鲁全微微挑眉，拉了李如珍一把，李如珍触不及防，撞到鲁全怀里了。 “你闻闻看有没有？” 李如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真是的！” 别人看着两新婚小夫妻打情骂俏的，纷纷都走远了一点。 不过李如珍却是没有在鲁全身上闻到臭味。 “好了，好了，我们走快点吧，回去擦一擦，换身衣服，先吃饭！” 江春花打圆场道。 大家都加快了脚步。 到了家里的时候，张婵母女俩都已经做好了饭菜，正摆放好，往桌子上放筷子和碗。 第293章 处理猎物 这种一回家就有饭吃的感觉真好。 特别是进山里四天的几人，感触尤其深，还是家里好啊。 家里人早就给江蓠和江柏树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倒是曾大牛和鲁全。 江春花和李如珍过来的时候只是想着赶紧将人接回家去，没考虑过会耽误这么久，更没想过会在江家吃饭，所以都没有带衣服。 “我去找一下阿松和他爹的衣服，你们将就穿一下吧！” 赵氏主动说道。 好在江松树这一年来长了不少，吃得好，现在长得都比他爹还高了。 于是拿了江有礼和江松树的衣服分别给了曾大牛和鲁全。 曾大牛没有江有礼那么高挑，所以穿着有些大，而鲁全比江松树要健壮一些，长度倒是够，只是穿出来之后有些显身材。 一走出来可把屋里的老少娘们给燥得脸红了。 江春花撞了撞羞红脸了的李如珍，悄咪咪道：“你这丫头可有福气了！” 李如珍不好意思地嗔怪道：“婶子！” “大家赶紧坐下吃饭吧！” 见穿的和看的人都很不好意思，江春花帮着招呼道。 几人这几天都没有吃好，张娥帮着先打了四碗汤，让江蓠他们润润肠。 饭桌上，张婵做了四五个菜，吃饭的人却有十几个人，菜色虽然少，但是份量却很多。 十几个人成了两桌，很快饭桌上就只剩下筷子和碗的碰撞声，以及吃饭的细微咀嚼声。 江蓠不在家的这几天，是张胜监督着大家做功课的。 但是今天江蓠他们都很累了，吃过饭之后，鲁全和曾大牛两家人就赶紧告辞了。 “明天记得来分猪肉！” 叮嘱了一声，江蓠也没出去送他们，而是赵氏和江有礼出去送的人。 张娥去帮着烧水给江蓠洗澡了。 江蓠和江松树很快洗过澡，张胜只督促着江有礼和江柏树以及铁牛完成功课。 今晚其他人就不进行学习了，让江蓠和江松树他们安静睡个好觉。 “今晚早点睡，明早我们早点起来学！” 张胜说完，带着侥幸心理的其他人都发出了一声哀嚎声。 连江老爷子松的一口子顿时也收了半口回来。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起床念书。 江蓠和江松树累得紧，根本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等到他们醒来，所有人都不在家了，只灶上温着给他们留的早饭。 才吃过没多久，张婵就带着张娥从养猪场过来了。 他们是过来做午饭的，见到江蓠和江松树醒了，连忙道：“养猪场，老爷子他们带着跟着你们一起上山的二十几个人已经给野猪过称，打算卖了，你们也快去看看吧！” 江蓠和江松树这才知道自己差不多睡到晌午的点了。 兄妹两对视一眼，“行啊！看热闹怎么能少得了我们！” 去到才发现，除了他们两个，三十个人里头其他人都到了，就连曾大牛和鲁全也都到了。 那头野猪是征集大部分的意见，都同意把野猪卖了，包括抓到的野鸡和兔子。 主要是人太多了，分肉的话一个人分不了多少，而且有的人要这块，其他人也想要这块，不想要那块，到时候不好分。 干脆就一起卖掉，到时候平分这笔钱不就好了。 就这样，江蓠开口道：“也可以，野猪的买家找到了吗？如果还没有的话，大家信得过我的话，我们去找买家过来。” 所有人异口同声道：“当然了，阿篱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 既然如此，江蓠朝着江松树使了个眼色，由江松树去联系城里酒楼的人。 江松树在外跑，跟人打交道，认识的酒楼掌柜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 让村里人派两三个代表，跟着江松树一起，把这头野猪连同兔子和野鸡一起送到城里酒楼去。 人选很快就选好了，除了帮着一起送，还有就是起到一个监督的目的。 江松树找的城南最大的一家酒楼，才中午时分，对方很是乐意地收下了那一头野猪。 俞家村的人跟在江松树身后，看着他跟酒楼的掌柜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相比之下他们就有些局促了。 “王哥，今天就先不喝酒了，您这边也忙，改天再过来找您。” 王掌柜让几个伙计给江松树带来的东西过称，对江松树道：“行啊，那回头再聚！” 正值饭点，酒楼也很是热闹，王掌柜转头赶紧忙活去了。 酒楼的生意好，本来伙计怕是要拖拉一会儿的，但是见江松树和王掌柜是相熟，抓紧给他办了，带他们去找账房结账。 总得算下来差不多六两银子。 野猪只是相对野鸡野兔大只，但是真卖下来，又是三十个人平分，一个人最终也就能分得两三百文钱。 对于俞家村的村民们来说很多，对于江篱他们来说却没多少。 连这一趟进山的开销都没能贴补下来。 但是江篱和江松树并没有打算不要这两三百文钱，长此以往下来，怕将俞家村村民们的胃口喂大了。 就这样子，拿到了钱，同行的几个村民互相看了看，犹豫了许久，眼看着江松树跟王掌柜打过一声招呼，就准备上马车离开了。 俞大杨连忙上前，挠了挠头，询问道：“阿篱，阿松，可以等我们一下，好不容易进城一趟，想给孩子买点东西。” 江篱一笑，一挥手，“当然可以，正好我们也有东西要买，走吧，看看去。” 招呼着几人上车。 一听江篱答应，几人紧绷着的表情顿时放松了起来，摆了摆手，“没事，我们走着过去就行了。” 都一起出来的，江篱哪可能自己做马车，让他们走路，连忙招呼他们上马车。 刚刚来的时候拉着野猪和加起来有十来只的野鸡野兔，加上马车上还拉着五个人，将马车塞得满满当当的。 现在猎物都卖掉了，大家这才有心思打量起江家的马车来。 由于装过野猪野兔，这马车里的味道不太好闻，但是探出痛去，可以看到街道两旁的铺子飞快往后退去。 比起他们做过的骡车，牛车，这马车跑得就是快一些，平稳一些。 第294章 提前开始准备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一行人来到了集市。 将马车拴在了集市门口，交五文钱有人专门看着马车，手里拿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数字五。 之前还不是这样子的，集市马车骡车都能进，现在竟然管理了起来。 江松树说道：“现在县太爷换人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将集市管了起来。 江篱和江松树没说什么，俞大杨几人却心疼这五文钱，能买一斤糙米了。 “阿篱，要不我们留一个人在这里看着马车吧，省得交钱了。” 几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推出一个人上前。 “反正我要买的不多，让大杨帮着我买就行了。” 那汉子骨架看起来比较高大，所以被推选了出来。 俞大杨点头应和。 见他们执意，江篱付钱的手收了回来。 “行，那我们尽快买完出来。” 这里是比较大的集市，卖鸡鸭鹅的都有，还有油坊酱园等铺子。 几人赶忙进去，然后四散分开了，约好了买好就在集市门口会合就好了。 江篱和江松树第一个先往粮油米铺店里走。 那铺子里堵了不少人，不断垫着脚尖朝里面喊要买粮。 江松树和江篱远远看着那铺子人多，就没上前去了。 “张叔说，现在安州的情势很紧张，叛军已经开始小动作不断，所以现在云州城也开始稍加防范，几个城门口前两天就控制这会儿进出的人，就怕有叛军跑进来。” 江篱一下子看向了江松树。 难怪现在粮价涨了那么多，一斤粮食差不多涨了一半的价格，原本粳米七文钱一斤，现在涨到了十文钱一斤。 两人就站在门口一会儿，不断有人从身边走过，讨论着城外的局势。 果然，就算纸是包不住火，现在城里的人都已经知晓这事了。 听了不少大家的讨论猜测，两人总结了一下，这山里洞穴该加快速度寻找了。 另外到时候进山所需要的东西可以开始准备起来了。 两人在城里采购了起来，考虑到了村里人难得一次进城，自己经常进城，两人就挑着紧要的买而已。 挑挑选选逛逛，最后只买了两块桐油布，还有几盏油灯和蜡烛，另外还去订制了几个捕兽夹。 就这样子，等到两人回到集市门口，就发现其他人正在收拾整理他们买好的东西。 看到江蓠和江松树过来，扬起笑脸道：“我们东西买得有点多，不过，你们放心，虽然东西比较占地方，但是我们等会可以提着。” 将东西悬在后面窗口，一只手提着。 不过说完一打量，才发现江蓠兄妹两都没买什么东西。 江蓠问道：“大家都买好了是吧？买好了我们就回去吧！” 几个村民连忙点了点头，把东西绑好抬到马车上。 本以为江蓠他们应该也会买东西，早想好给他们腾出一大块地方，没想到没派上用场。 这样子一来，几人买的东西都能放在马车里，不需要悬在马车外面。 不过就算这样子，马车也如来时一样，塞得满满当当了。 回村里的路马车走得很快，但是其他二十来个村民在养猪场却是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一看他们竟然还跑去买东西去了，有人捶了几人一下，“真有你们的，我们在这里等得脖子都长了，你们跑城里买东西去了。” 几人没想到大家都还没走，在这里等着他们，有些理亏，讪笑道：“我们这不是没想到你们还没走嘛！” 说着连忙转移话题，“你们猜野猪那些卖了多少钱？” “二三两银子？”有人猜测道。 俞大杨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跟其他两人对视一眼，笑着比了一下手指，“差不多六两银子！” “这么多！” 大家惊呼，不过反应过来了之后，互相看了看，“这钱怎么分啊？” 说到分银子，大家各有自己的小心思，嘀嘀咕咕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就在这个时候，江蓠和江松树开口了，“这银子平分吧！” 所有人互相看了看，安静了好一会儿。 有些人开心，有些人不开心，开心的自然是没怎么出到力的，不开心的当然是那些冲在前头的。 江蓠正准备解释自己的用意的时候，鲁全第一个站了出来，“可以！” 这下子，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了。 因为当时遇到这头野猪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的是鲁全，给野猪造成致命伤的也是鲁全，鲁全这个功劳最大的人都发话了，那其他人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了。 于是，当场江蓠将特地去换成铜板带回来的银子，给大家发了。 江松树和鲁全还有曾大牛也帮着发了。 到手每个人有差不多两贯铜板，总共是一百九十八文钱。 发完，拿到钱，就算原本心里有些不太服气的，现在嘴角也浮现一抹笑容，带着钱回家了。 经过这次一起进山，江家，曾家，李如珍两口都亲近了不少。 这三家领完钱倒是没有立刻离开。 江老爷子招呼着他们进了养猪场。 一行人颇为悠闲地喝起了茶，吃着江家卤好晾凉了的卤菜。 江蓠和江松树趁机顺便说起了在城里听到的事，“城里现在的粮价涨了很多，恐怕还会继续涨的，城门口进出也相比以前严了很多。” 往常都是不用查户籍信息的，现在都要停下来检查，好在出门的时候张胜让带上了。 就是几个村民没有带，但江家的马车经常进城，而且这个城门口外来商人进出的少，守城门的护卫都认识江家的马车了，就给放行了。 “这次我们进山不是说找到了四五个洞穴吗？我和大哥回来的时候商量了一下，不如现在就可以开始陆续将那些洞穴动用起来。” 江蓠看了江松树一眼，见他赞同地点了点头，又询问地看向其他人，主要是鲁全和曾大牛的意见。 两人沉思了一下，“确实，先不管洞穴到时候怎么分配，现在开始准备也不耽误我们到时候的分配，你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