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贩罪直播间》 第1章 怎么有个小女孩 逃脱准备区。 “丙三级密室，通关时长12个小时，我们应该能成功。”戴眼镜的男生在面板上翻阅着通关攻略，为了不被公会剥削，他咬牙开了会员，才能看这些大神通关过程。 “不好说，你看到了吗，我们这次队伍里有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长得倒是水灵，不知道招上什么人了，被弄到这里来。” “还有心情关心别人，谁来到这儿是自愿来的？别管她了，识相的一会儿就会过来抱大腿，要是不识相，就丢给NPC，还能帮我们拖会儿时间。” 准备区三个社畜模样的男人眼底都晕染出青黑，他们爬满红血丝的泛黄眼球不时转动，像老鼠一样偷偷打量独自站在一旁的水手服双马尾女生。 最开始说话的戴眼镜男生扶了扶镜框，透过厚厚的近视镜片看了看一直待在角落四处张望的水手服小女生，女生的脖子上挂了一块不起眼的牌子。 许知沐断定那个小女孩是个新手，他的目光看到小女孩身上那块牌子总觉得不太舒服。以许知沐对贩罪直播系统的了解，刚进入游戏的小白应该会进去丁三级单人解谜密室，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四人游戏中。 许知沐没有把目光停在林晚漾身上多久，毕竟是马上就会死的人了。新手跨级，除了江神和最近冒出来的那个“睡疯子”成功过以外，其他人进去密室就是死。 密室里的NPC也会见人下菜碟，像这种不抱团的新人，是它们最好的解闷玩具。 在这个游戏里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许知沐劝自己。他不是大神也不是疯子，他就想安安稳稳地攒够一百万积分回到现实中去。 「丙三级主题：人鱼的裙子」 密室开启中，玩家入场，逃脱直播开始。 四人面前浮现一道水墙，水墙渐渐扭曲出一个漩涡，漩涡逐渐变成一条圆柱通道。许知沐和两个队友走了进去，留下林晚漾一个人停在原地。 三人都快走到通道尽头了，林晚漾还是站在原地。 “她该不会是以为不进来就能逃过一劫吧？” “浪费时间，干脆我们第一时间把她”男人做了个手势，令许知沐皱起了眉头。 “不许主动伤人！”许知沐关闭面板，揉了揉眉心。 “反正在游戏里，老许，你就是考虑的太多。” “我说了不许就是不许！”许知沐像是被触发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逐渐暴躁起来。 另一个人拉了拉要动手的男人，示意他闭嘴。 许知沐还是放心不下，掉头去找林晚漾。 “他怎么又回去了，他不会又想当救世主吧？他忘了他每次好心都换来什么后果了吗！许知沐，不许去！” 男人在后面咆哮，许知沐眉头皱了起来，但脚步依旧坚定地朝林晚漾走去。 “如果感到害怕，就跟我们一起。” 林晚漾抬头，凌乱的刘海底下露出一双亮晶晶的葡萄眼：“……” 许知沐被那双眼睛惊艳了一下，那是一双盛满单纯和无辜的眼睛，望向他的时候，他想起了自己妹妹。 眼前的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和自己妹妹遇害时差不多。许知沐回想起那场意外，心里刺痛。 许知沐牵起林晚漾的手：“来到这里，总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我们没有恶意，如果可以给我一点信任，我会尽最大可能保证我们全体通关。” 林晚漾懵懂的点点头，露出一派天真的微笑。许知沐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牵她走，却被林晚漾大力拽住。 许知沐错愕，却看见林晚漾死死地盯着通道周围的水墙。 “怎么了？许知沐，快过来啊！” 许知沐被林晚漾死死拽着，许知沐对眼前的小女孩有种不详的预感——不会是NPC吧？ 什么时候还没进副本，NPC就出现了？难道是穿行在各个副本的游走NPC，但即便是传闻中的游走NPC也只在密室里才会出现啊！ 许知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开始挣脱。越挣脱，林晚漾就攥得更死，许知沐没想到自己开局就碰到了游走NPC，这下麻烦了！ “哥哥，你看到了水里的东西了吗？” 什么东西？ 林晚漾突然松开了许知沐。许知沐没有防备，往后摔了一下，马上跌跌撞撞爬起来往通道那边跑去。 跑！ 遇到游戏内的游走NPC，一定要跑！ 大神榜上的玩家都没几个遇见过游走NPC的，毫无经验可查，建议只有跑，拼命跑。 许知沐刚跑到通道入口，突然水墙窜出几道迅疾的黑影，在通道中一闪而过，血雾弥漫，一瞬间浸入透明的水墙弥漫出一阵红晕。 许知沐的两个同伴化成了两道血迹被水墙快速清理，不一会儿水墙里的水又变得透彻无比，黑影在水中若隐若现，隐隐能看出几条硕大的青色鱼尾。 许知沐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来话，明明还在通道内，还没有进入密室，就有两个人已经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林晚漾走到许知沐旁边：“游戏开始了。” 许知沐被林晚漾牵着手，踩着同伴的尸体碎肉慢慢通过水中通道进入密室。 这次NPC没有突然袭击他们两个。 许知沐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眼神里充满不解，她是怎么知道那两个人会被袭击的？ 「玩家许知沐、林晚漾登录游戏——人鱼的裙子，贩罪直播开启。 超过二百人进入直播间，二百人狠狠踩了属于林晚漾的直播间。 时乐川打赏一千积分，给主播林晚漾穿上水晶鞋。 张旭打赏两千积分，给主播林晚漾戴上钻石皇冠。 汪汪族打赏一万积分，给主播林晚漾换上星空纱裙。 ……」 刚进入密室，许知沐眼前的林晚漾完全换了一副样子，她犹如一位要去参加红毯活动的女明星。 许知沐突然觉得林晚漾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是又和记忆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对不上。 而且，林晚漾似乎仇家不少，而且身家都不错，审美也不错。 最开始林晚漾还只是穿了件晚礼服，戴了顶皇冠。配合她的黑长直双马尾，就像是小女孩穿上了大人的衣服误入成年人的世界。 虽然现在的林晚漾看起来漂亮，但是这身行头绝对不适合密室逃脱。 她的仇家似乎有意把她打扮成现在这样，被华丽的装扮拖累，一不小心就会被NPC抓到。 就林晚漾脚上那双水晶高跟鞋来说，绝对不适合“黑追电”。而这里的密室可不仅仅是“黑追电”那么简单。 许知沐进入贩罪直播间系统刚刚三个月，三个月通关七个丁字级密室，每次都狼狈不堪。 密室逃脱和复仇挂钩，你的仇人在直播屏幕前随时给你找麻烦。 林晚漾身上的行头还在增加，甚至出现了价值不菲的古董饰品，一看就值很多积分。 许知沐觉得林晚漾直播间外的人似乎对这样的装扮游戏兴趣浓厚，也不像刚开始还在乎服装搭配，现在是完全不顾审美地胡乱叠加，恨不得这世界上所有华贵之物都加在她身上。 林晚漾就像一个被二百多人争抢着喜欢、任人摆布的洋娃娃，所有他们认为好的东西都一股脑儿的套在她身上。 第2章 不堪重负的爱 太离谱了。 短短二十分钟，林晚漾已经被埋在了一堆饰品里。 而林晚漾一声不吭，顶着小山一样的各种行头在密室里缓慢移动，特别像欧洲中世纪穿宫廷礼服的发福老太太。 林晚漾没法拒绝，等级太低，没有权限关闭直播间打赏功能。 许知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值钱到让他忘了观察需要逃脱的密室。 他的眼睛一直跟随着林晚漾，一刻也离不开。 他从来不出名，也跟名人沾不上边，在游戏里也一样。一个平凡老实的社畜还有点社恐，没有什么表现欲，也没有胆量铤而走险。所以他的直播间很少有人打赏，积分都是靠通关挣来的，是收益最低的积分方式。 三个月了，许知沐的积分余额只有一万，还要为了通关道具消耗，离一百万相距甚远，甚至可以说遥遥无期。 许知沐已经认清系统吃人的嘴脸，逃脱直播时的打赏积分不能当时使用，如果玩家能从密室活着出来，系统才会把积分全部结算给玩家。 一旦玩家死亡，或者逃脱失败，那系统会毫不客气地把那些玩家用命换来的积分回收。还要屈辱地被最痛恨的人冷眼旁观自己的惨状……许知沐咬了咬牙，很快又强迫自己平复下来。 许知沐虽然没过过富人的生活，但也能凭肉眼判断：林晚漾身上的东西加一起绝对够一百万积分！ 如果她能通关，意味着这身行头兑换的积分都属于她个人。而这一身行头，许知沐不知道要攒多久。 一个新人，超过二百个一掷千金的仇家，她到底什么来头？ 许知沐想起来，逃脱时，是可以凭本事抢劫他人的打赏，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抢劫。逃脱成功，系统就会把抢来的东西结算给“强盗”。 东西在谁手里就算谁的，这也是系统的强盗逻辑。 如果有一百万积分，许知沐就能回到现实，继续当他的社畜，生活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无波无澜。下班之后松开领结，脱掉西装外套，坐在夜市的苍蝇摊子撸串子，多来一串韭菜，再来两瓶啤酒，胃里有点东西再摇晃着走回出租屋，暖暖的睡一觉就够了。 他要的不多，哪怕996，哪怕007，哪怕第一夜宿醉第二天仍然要西装笔挺地挤早高峰的地铁，他都愿意。 只要回去，许知沐就能回到原来的生活中。一成不变，也踏实安全。 一百万积分，就在许知沐面前，就在林晚漾身上——一个小女孩绝对反抗不过一个成年男性，许知沐看向林晚漾的眼神逐渐有了变化。 「安衾申请加入逃脱」 林晚漾一听这个名字，浑身炸毛。 「申请通过，安衾加入直播间」 安衾一进来，迎面就和林晚漾脸贴脸。 安衾一噘嘴，林晚漾立刻退避三舍：“臭无赖，你又来干嘛？” 林晚漾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君子，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把无赖行径做的比她更得心应手，更从容不迫。 许知沐看到安衾那一身绿色恐龙睡衣，再确认不过眼前之人的身份——恐怖新星榜第七“睡疯子”。 新星榜上的人会被称之为“大神”，只有安衾被叫做“疯子”。 安衾脸上戴着黑色口罩，进来之后细碎亚麻色刘海下的一双墨色凤眼直勾勾地看向许知沐，许知沐被盯得后背冒冷汗。 安衾的眼神像是把他整个人洞穿，把他整个人的心肝脾肺都看的一清二楚，连同他脑子里卑鄙的想法。 “想做的事情就去做，不去看见现实，怎么会知道欺骗你的不只有游戏。” 许知沐愣了一下，安衾是在对他说话。安衾声音嘶哑，听不出男女，而宽松的睡衣也没办法让许知沐辨别安衾的性别。 但安衾似乎不是来帮小女孩的。许知沐试图证实这个想法。 “动手吧，反正她也反抗不过你。”安衾在密室里四处查看，一双凤眼四处打量密室里的陈设，完全不管许知沐和林晚漾是什么反应。 这间丙三级密室安衾还没有刷过，越级刷得多了，很少再回头刷低级密室。 这个主题居然是一家光线充足的教堂。安衾望着教堂的穹顶，穹顶上吊着一对男性尸体，尸体的腿部不自然得紧紧并在一起。 无数缕阳光透过穹顶的镂空花纹照射进来，神龛里供奉的是海的女儿小人鱼，与那两个男尸共同沐浴在丁达尔效应里。 小人鱼不远处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海里生物雕像，最显眼的是角落里体型略大的人鱼国王雕像。 安衾抬头看了两眼神龛里的小人鱼，慢慢朝人鱼国王走去。 安衾的话像一句魔咒，不停在许知沐脑子里回荡——对啊，反正她也反抗不过我。她反抗不过的，而她有一百万，轻轻松松就能拿到一百万！ 林晚漾看着许知沐被蛊惑，一个普通人在机关技能的挑拨下释放自己最真实的渴望。林晚漾在自己的新手解谜密室里已经见识过安衾的「机关技能——魅魔」。 林晚漾还不知道机关技能到底是什么机制，也因此才在安衾那里踩了不少坑。 许知沐的执念太深，才一两句话就被安衾催眠了。 许知沐已经红着眼睛开始摘林晚漾的首饰，林晚漾一动不动任由他摘取，同时林晚漾感觉自己腿有些奇异的感觉，呼吸也变得困难，总想张开嘴呼吸。 许知沐从她头顶捧下一顶蓝宝石皇冠，面板识别十万积分，许知沐眼里的红又深了几分，脸上开始不停变换成死去同伴的脸，并且脸颊上浮现出细鳞。 果然，林晚漾就知道安衾没安好心！ 安衾站在一个摆放着人鱼国王雕像的角落饶有兴趣的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许知沐从摘下第一顶皇冠开始就逐渐失去理智，开始越来越粗暴地撕扯林晚漾身上的装饰和礼服。 林晚漾就像是《吉巴罗》里被剥去金鳞的女妖，却丝毫不反抗。 安衾身边的人鱼国王雕像也慢慢发出轻微的崩裂声，裂纹从皇冠逐渐蔓延雕像全身。 直到林晚漾身上只剩下原本的水手服，但许知沐依然停不下来时，林晚漾抓住了许知沐的手腕，望着他眼角已经裂开的暗红色的眼睛叫了一声：“哥哥。” 许知沐听到那声“哥哥”愣了一下，撕扯着林晚漾衣服的手开始颤抖，暗红色的眼睛也恢复成鲜红。 “许知沐！醒醒，你和他们不一样！” 林晚漾狠狠抽了许知沐一巴掌：“你变得和他们一模一样了。” 许知沐眼里的红色立刻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清明，望着满地珠翠布帛和单薄的林晚漾，许知沐突然跪在地上抽搐起来。 第3章 没有舌头的人鱼 许知沐跪在林晚漾裙下，掩面哭泣，那声音渐渐由克制变成嚎啕痛哭。 许知沐不停地哭泣，眼泪落到教堂的地面上慢慢汇聚成泉眼，泉眼里冒出咸咸的海水，水面很快上升到了人的脚面。 教堂穹顶直射下来的光变成了倾斜的角度，似乎时间已经从正午流窜到日暮。 安衾看着穹顶，那两具尸体的腿部比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看着就像是人的脚被轮胎压扁了，慢慢拖长。 水还在往上漫，被水淹没的海生动物雕像都活了过来。 那些海星，海螺，螃蟹，小丑鱼都朝着小人鱼雕像底下游去。它们争先恐后，挤在一起，随着水面的升高越来越靠近小人鱼雕像的尾巴。 安衾为了自己的睡衣不被弄湿，早早地站到了神龛上，两条细长的小腿耷拉在空中悠闲地摇晃。 安衾坐在小人鱼的头顶打着哈欠，对于这间教堂里的神毫无敬畏之心。那双困倦的凤眼里只留下一丝缝隙塞进去林晚漾一个人的人影。 林晚漾头疼，看到安衾头更疼，让她最头疼的还数许知沐。 她不明白许知沐到底触发了什么机制，他是白娘子吗，还能水漫金山？ 林晚漾什么都有，就是耐心少得可怜。 她抬头看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安衾，很怀疑这个每次都来旁观她受难的人是她的仇家，专门来看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在安衾居高临下的目光里，林晚漾看到了藐视。她林晚漾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目光。 「玩家许知沐的贩罪直播间新增109人，50人打赏催泪弹」 「玩家许知沐的贩罪直播间新增307人，70人打赏奶嘴」 「玩家许知沐的贩罪直播间新增1000人，1000点赞许知沐的直播间」 「玩家嘻嘻嘻：哭，使劲哭，我就喜欢看人哭，再给你加点料」 「玩家嘻嘻嘻打赏了两个催泪弹」 「玩家不知火：哭出一个喷泉，厉害了，人鱼密室还没有这种通关方式，他该不是要触发所有机关吧」 「玩家当啷：触发所有密室应该会有机关技能可以解锁，这个新人有点意思」 「玩家CoCo：他要是能解锁机关技能，我第一个跑到游戏大厅等他进公会」 「玩家许知沐的直播间热度上升，直播间推送到戏精广场，恭喜玩家许知沐获得推荐位。」 被淹的教堂弥漫着催泪瓦斯，许知沐和林晚漾被刺激得咳嗽不止。 许知沐一边咳到吐，一边流泪不止，强烈的身体不适终于让他从自己的世界里逃出来。 刚刚不知道为什么，他把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看成了自己的妹妹，明明很想张口对她说“对不起”，可每次都抬不起舌头，越努力发声，舌头就越像被刀割了一样，在舌根处有剧烈的疼痛感袭来。无法言说的恐惧和悲愤在脑海里快要炸开。 许知沐已经清醒，眼泪还在因为催泪瓦斯不停滴落。许知沐狼狈起身，在烟雾里努力看清林晚漾的位置把她抱进怀里，捂住口鼻。 “咳咳，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被捂住口鼻的林晚漾：“……” 教堂里突然响起风吹过石林，海鸥鸣叫和渔民拉纤的号子声。四面八方，熙熙攘攘，一派热闹景象，但在空荡荡的教堂里平添了几分诡异。 嘈杂的背景声中响起了小女孩稚嫩的童音，伴随着浪花哼唱着悠扬的歌。 水位已经上升到人的臀部，站在水里隐隐有失重的感觉。 复活的海生生物雕像都浮在水面上啃食小人鱼雕像尾巴上的鳞片。 小女孩的哼唱变成某种生物凄厉的悲鸣，神龛中小人鱼的眼眶中涌出血红的液体，液体流进水里，水位线开始疯涨。 “别呼吸，我数三二一，一起躲进水里，相信我。我们可以出去。” “三，” 林晚漾的眼泪缓缓地从眼眶流出，流进捂住自己口鼻的大手。 “二，” 衣物撕裂的声音犹在耳边，一声一声刺激着林晚漾的耳膜。眼泪从眼角滑落，不知道是因为催泪瓦斯，还是无尽的噩梦。 而盖在自己脸上令人窒息的手掌，曾经是为了伤害，而现在是为了保护。 “一！” 林晚漾闭气躲进水里，终于没有催泪瓦斯呛人的烟雾。刚想睁开眼睛，又被许知沐死死地捂上。 许知沐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的场景，但如果让一个小女孩看一定会被吓疯的。他下意识的捂住林晚漾的眼睛，并把林晚漾推到水面上。 林晚漾意识到水底下有什么东西，而许知沐不想让她看到。 被送出水面的林晚漾看到安衾在驱赶啃食小人鱼雕像的其他动物，但那些动物似乎很急迫地要完成某件事情，怎么赶都不走，执着得把小人鱼雕像的尾巴啃得面目全非。 随着水位暴涨，小人鱼没有被啃到的尾巴部分接触到水，鳞片变得鲜活逼真，被啃掉的断口也流出了红色液体。 红色液体进入水中，水位暴涨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马上就要超过人的头顶。 林晚漾再次看向教堂穹顶，天马上就要黑了，教堂里没有一处照明装置。而到现在，密室里没有出现任何有攻击性的NPC，估计这些NPC一定是要等特殊的时机出现，最有可能的就是水底。 照现在来看，再不通关，要么被淹死，要么在黑暗中被NPC袭击致死。 安衾这么摆烂的人都动手了，可想而知，事情变得麻烦了。 林晚漾回想进入密室以来发生的事情，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林晚漾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果然，水底是不同于教堂安详宁静的另一番景象。 水下的世界是暗绿色，红色的珊瑚在这里也显得暗淡。数十具苍白干瘪的人鱼尸体立在水中，它们通通用手攥着喉咙，嘴巴张开，看口型是想说什么。 林晚漾没有看见许知沐，她稍微游动便觉得这些人鱼干朝她靠近了一些。 人鱼尸体靠的越近，林晚漾看得越清楚，这些人鱼都没有舌头！ 第4章 人鱼尾巴的箴言 许知沐这边被人鱼干困住了，但它们并没有伤害他。许知沐觉得它们都想说点什么，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许知沐越动，人鱼干们就越把他困住。它们皮包骨似的胳膊拽着许知沐的胳膊、腿，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但还是没有声音，甚至没有气泡产生。 许知沐肺里仅存的氧气即将耗尽，面板里的道具却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这些都是他按照攻略花积分购买的通关道具，但现在密室里的情况跟攻略里的完全不一样。 一张张黑黝黝的嘴巴像一个个黑洞要把他吞没。 许知沐从来没遇到这么大的变故。 就像他的人生，安稳无常，只有妹妹的死和进入贩罪直播系统称得上变故。 游戏里许知沐也一直小心翼翼地用收益最低的方式慢慢通关。从不主动挑事，从不露头，从不抢夺，安安静静地拿他该得的那份。 他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已经这么小心了，变故还是会发生在他身上？ 就算马上要死了，许知沐依然不明白。 他从未主动招惹过谁，这个世界和贩罪游戏，为什么如出一辙？ 许知沐得不到答案。同时，林晚漾看着水底出现的人鱼干尸越来越多，只要她稍微动一动，人鱼干尸就会靠近一大截。 林晚漾可以想象许知沐现在的处境。 在没有确定这些人鱼干尸的攻击性之前，林晚漾暂时先整个人浮出水面。 水面之上依旧安静祥和，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还好天空中升起了月亮。明亮的月光照亮了教堂里面。 水面一阵波动，一双黑色的翅膀奋力向上挥舞，安衾的手爪把许知沐连着一串人鱼干尸拉出了水面。 安衾换了一身性感的黑色紧身衣，背后长出一双黑色蝠翼，金色的卷发在脑后扎了个半马尾，剩下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安衾精致的脸上和肩头，身后还有一条黑色的尾巴甩着末端的钩子，抽打纠缠她的干尸。 林晚漾注意到安衾那双墨色的凤眼变成了赤瞳，虽然颜色火热，但眼神依旧冷冷的。 人鱼干尸一出水面立刻变成了苍白浮肿的人类尸体，一个个掉落在水面上再没有任何动作。 林晚漾爬上一具尸体躲得远远的，以免被别的尸体砸中。 不一会儿，许知沐身上牵扯出来的干尸终于都掉落干净，安衾随手把他丢在尸堆上，自己也站在尸体上稍微休息。 “谢谢，咳咳，太谢谢了。”许知沐一边吐水，一边筋疲力尽地翻个身在尸体形成的浮岛上躺下。 许知沐差一点就没命了，却没想到救他的会是恐怖新人安衾。总算捡回一条命，是谁都无所谓了。 「玩家嘻嘻嘻：“睡疯子”出手救人了，有生之年系列」 「玩家时乐川：林晚漾怎么还没死？真能狗！」 「玩家时乐川打赏一个人鱼笼子，十万积分」 「玩家时乐川打赏一个加速药水，五万积分」 林晚漾猝不及防被关进笼子丢进水底，狠狠地呛了一口水，林晚漾额头青筋浮动，指甲掐进了手心。 人鱼笼子一直沉，人鱼干尸一窝蜂随着笼子去，它们伸出枯枝般的手去抓林晚漾，林晚漾在细长的笼子里尽力躲避。 笼子沉到一块墓碑前才倒下，激起一阵浑浊，而人鱼干尸看见那块墓碑怎么也不肯靠近。 林晚漾等灰尘慢慢落下，终于看见墓碑上刻了一个金色的三叉戟，和一段笨拙的字迹： 太阳落山了，月亮出来了，渔民们回家了，该唱歌了。 大灰狼晾干了利爪，揉碎了太阳，揉碎了月亮，打断了歌声。 国王没有举起三叉戟，海女巫独自去了海底。 我的尾巴听国王的话，海女巫把他变成雕像。 我的尾巴被烧了，海女巫把他们变成雕像。 我的朋友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愤怒的海女巫把他们变成雕像。 透明的世界里藏着污秽，我把看见痛苦的眼睛借给你。 别让太阳落山，别让月亮暗淡，我把发光的鳞片借给你。 王子会举起猎枪，在光的方向。海女巫浑身是血啊。 我等一句话等了很久，你能抱抱我吗？ 请让她息怒吧，我已不再能长大。 林晚漾没有看到落款。 墓碑的主人受到了大灰狼的迫害，并且和国王与海女巫都有关系。 林晚漾想起了教堂里的小人鱼雕像，提到尾巴，那墓碑的主人最有可能就是小人鱼。 大灰狼是加害者，小人鱼是受害者，国王没有阻止，海女巫三番四次降下惩罚。最后大灰狼依然没被抓到，而海女巫也不知下落。 小人鱼在等一句话，等谁的话？ 人鱼箴言里已经明确暗示了通关方法，可林晚漾却觉得哪里不对。 王子从哪里冒出来的？ 为什么要打海女巫？ 到底是谁要害小人鱼？ 一双利爪拎起人鱼笼子朝水面去，林晚漾看见了安衾的魅魔尾巴抽来抽去，鞭打凑上来的人鱼干尸：“……” 林晚漾真的很难分辨安衾是敌是友。 林晚漾回顾刚进来闯新人密室时，在她被两百个人围追堵截，把丁字密室弄成Sss难度时，是安衾突然出现。 但她出现居然是为了抢劫林晚漾，一回抢不够，进出好几次搬运掉落的道具。林晚漾当时真的会谢！ 当时安衾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偷，连技能都跟小偷一样：随意进入其他人的密室，顺东西。 当时顺走的东西不少，林晚漾都要对安衾恨之入骨了。 可现在，她又救了林晚漾，难道她单纯是为了屯钱？ 脱离水面以后林晚漾才感受不适，她裙子下面的腿变成了尾巴，青色的鱼鳞还发着微弱的光。 林晚漾感到尾巴被啃噬的疼痛，在人鱼笼子里不停的打滚。 安衾的手变化成利爪扒开笼子将林晚漾抱出来，林晚漾疼到忍不住，狠狠在安衾肩头咬了一口。 安衾吃痛，二话没说把林晚漾扔回了水里。 许知沐担心地往下看，却看不到任何动静。 “安神，她是不是要变成NPC了？” 林晚漾就是一条人鱼，很可能在水底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彻底成为这个逃脱主题的NPC。 安衾飞在半空，赤瞳紧紧盯着水面。许知沐的话让她想起来小人鱼的雕像。 那些雕像变成的动物还在啃噬小人鱼雕像的尾巴，之前安衾怎么赶都赶不走它们，前赴后继，杀也杀不死，扔远了还会游回来。攻击力几乎没有，却十分难缠。 随着水位升高，动物雕像几乎都复活了。只有拿着三叉戟的人鱼国王和神龛里的小人鱼还是雕像。 破解密室出口的谜题不在教堂里，那必然在水里。安衾不确定林晚漾在水底是否找到了线索，但林晚漾现在的样子太奇怪了。 林晚漾，不应该那么弱。 第5章 海女巫的魔法雕像 安衾的技能需要CD，魅魔形态只能维持半个小时。 魅魔技能在这个主题派不上用场，安衾提前结束了魅魔形态，又变成了一个穿绿色恐龙睡衣的邋遢少年。 她蹲在尸体浮岛的边缘等待林晚漾浮出水面。 “安神，时间不多了，咱们还能通关吗？” 安衾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她，多看了许知沐两眼，感受到他身上浓烈的社畜气息后，又收回目光。 十二个小时，现在只剩两个小时。教堂里的水位还在上升，他们距离穹顶只有一堵墙的高度。 “催一催。” 安衾走到小人鱼雕像底下捡几个小动物回来，一个一个往水里砸。 小动物门一个又一个被人鱼干尸困住。 许知沐意识到，人鱼干尸困住一个目标之后就不会放弃目标。只要人鱼干尸都有困守的目标，那就不会再来纠缠他们。 许知沐也去雕像边捡动物回来往水里砸，越砸越开心，越砸越卖力，好像把三个月来受的气都还回去了。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雕像旁边的动物没了，但人鱼干尸还是源源不断。 许知沐等了一个小时，累得满头大汗，还是没能带来什么变化：“安神，这些人鱼干尸都是玩家变的，这里死的人太多了。” 安衾眉头之间隆起微微几道褶皱，望向水面：“她应该没那么痛了。” 林晚漾感到尾巴上被啃噬的感觉消失了，痛依然痛，但已经不是一点一点灼心挠肝的折磨了。 她摆动尾巴游到水面，爬到一具尸体上抱着自己的鱼尾发呆。 疼，太疼了，林晚漾最怕疼了。尾巴被啃噬的疼痛简直疼到了骨子里，痛到了心尖上。 许知沐看着林晚漾欲言又止，直觉告诉他，林晚漾不是NPC。他大着胆子靠近，摸了摸林晚漾的头：“对不起，我没能帮你。” 林晚漾的尾巴突然没那么痛了。 “你刚刚说什么？”林晚漾脑海中灵光一闪。 “对不起……” 林晚漾果然感觉痛觉减轻了，小人鱼在等的那句话会不会就是这句？ “快，去和人鱼雕像说一遍，快！” 许知沐不明所以，但林晚漾一定是在水里知道了什么东西。许知沐决定照做，跑到人鱼面前作势要大喊，却突然摸着自己的喉结跪在小人鱼雕像的面前变成了一座雕像。 林晚漾眼神一凛，原来海女巫是诅咒。 小人鱼没听到想听的话，是因为海女巫的诅咒。只要有人想说“”对不起”就会先变成哑巴，再变成雕像。 那些小人鱼雕像周围的雕像应该是和许知沐一样，海女巫没有具象，而是一个诅咒。 那国王呢？ 林晚漾看向安衾，那种眼神是你懂我要问什么。 “人鱼国王的雕像除了你被剥衣服时出现裂痕，没有变化。”安衾打开面板，从道具背包里拿出一根树莓棒棒糖填进嘴里。 “太阳落山了，月亮出来了，渔民们回家了，该唱歌了。 大灰狼晾干了利爪，揉碎了太阳，揉碎了月亮，打断了歌声。 国王没有举起三叉戟，海女巫独自去了海底。 我的尾巴听国王的话，海女巫把他变成雕像。 我的尾巴被烧了，海女巫把他们变成雕像。 我的朋友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愤怒的海女巫把他们变成雕像。 透明的世界里藏着污秽，我把看见痛苦的眼睛借给你。 别让太阳落山，别让月亮暗淡，我把发光的鳞片借给你……” 密室闯关角色共有四人，游戏开始并未明确公布。林晚漾作为四个人中唯一的女生，是小人鱼的唯一选择。 所以从一开始，林晚漾就能看见水墙通道的人鱼NPC。林晚漾的剧情走向也是成为小人鱼。 安衾听着林晚漾一个人神神叨叨，又看看她的鱼尾巴，黑黝黝的眼睛突然亮起一抹光亮。 安衾的手变成凌厉的爪子，掌心燃起一团火球往林晚漾的尾巴丢过去。 林晚漾吓得翻身跳进水里，火球点燃了水面的干尸，烧着的尸体发出浓烈的腐臭味。 “你发什么疯？”林晚漾翻出水面露出上半身。而下半身的鱼尾被涌上来的干尸困住，林晚漾努力朝尸体浮岛游，但游得极其艰难。 安衾泛红的眼睛盯着水下林晚漾的发光鱼尾，刚刚那些海生的生物雕像复活之后都在拼命啃小人鱼的尾巴，不论多远都会执着地游回来继续啃噬。 直到安衾和许知沐把它们当诱饵困住了人鱼干尸。 人鱼箴言里，涉及到人鱼的尾巴，“国王”、“他们”、“朋友们”变成了雕像。变成雕像的原因都是触犯了海女巫，也就是诅咒。 安衾并不知道正常的人鱼主题通关方法，唯一知道的人许知沐已经变成了雕像，那她只能冒险试试，一个一个触怒海女巫的方式试出来。 安衾攻击林晚漾第一次，舌根感觉到被刀刃狠狠划了一刀，嘴里当即涌出腥甜的血。 安衾攻击林晚漾的那只手也变成了干瘪萎缩的肢体，酷似水底的人鱼干尸。 安衾和林晚漾都看到了那只变化的手，安衾用火烧了林晚漾，她对应的应该是“他们”的一员。“他们”代表的是一类，海女巫不熟悉的人群，人鱼箴言把他们形容得十分陌生。 来到这间教堂密室，最符合“他们”的人群，应该就是逃脱玩家。正常的通关一定会用到关于火的道具，所以海女巫直接把他们变成了只存在于水底的人鱼干尸，人鱼干尸也是雕像的一种。 安衾狠狠吐了口血，却发现嘴里的血吐不干净，舌根断口处不停有血冒出来。随着吐血越来越多，四肢的干瘪已经蔓延到了身体。 林晚漾看向安衾的眼神阴晴不定。 安衾不再吐血，而是做了一个令人作呕的动作，她把满嘴的血都咽了。 满嘴血污滴滴答答，喉咙不停吞咽，安衾已然倒下了，掐着自己的喉咙死死地盯着穹顶。 水面离穹顶越来越近了，天也黑得像沉重的黑色珊瑚绒毯子蒙在教堂的镂花穹顶上。 穹顶上吊着的尸体双腿已经变成了尾巴，让人隐隐有种，他们的尾巴一接触水，他们就会活过来的危机感。 直播屏幕前的人似乎还觉得，这样还不够。 「时乐川打赏一个逆转沙漏，二十万积分」 水面下降，许知沐恢复，安衾手里拎着捡来吸引干尸的雕像动物，林晚漾在水底翻腾着鱼尾，摆脱不了被啃噬的剧痛。 逆转沙漏让教堂里的一切退回到半个小时前，安衾抚摸着喉咙，墨色的凤眼看向微微荡起波澜的水面。 第6章 国王的三叉戟 安衾正要把手中的雕像动物砸向水里，许知沐扑向安衾，安衾侧身闪过，许知沐摔倒前看到了安衾的残影。 好快！ “抱歉，我们不能用这些动物去对付干尸。”许知沐说到。 安衾瞥了眼那些小鱼小虾，眼里没什么情绪。 安衾继续问道：“通常情况下的通关攻略是什么？” “正常通关只需要用火把去烧雕像，小人鱼会因此复活。再用雕像逼迫小人鱼交出自己的尾鳍，再把尾鳍和火把交给国王雕像。国王雕像会变成拿着三叉戟的人鱼，为玩家打开潮汐通道。玩家通过潮汐通道就会通关。” “那通关之后呢？”安衾继续追问。 许知沐神色一紧：“我查过，这个密室的通关者中，只有其中一个上传了攻略视频，后来听说他在游戏中消失了，也有人说他回到现实中后再也没有回来。” 这也是很奇怪的一点，明明只是一个丙三级密室，却没有多少人闯过。 再者，贩罪直播系统没那么容易放过玩家，每次通关之后都会报下次游戏时限。过了时间会被强制拉进游戏。 安衾更偏向于，那个通关者出事了。 “变成雕像之后，你有感受到什么变化吗？”安衾又问。 许知沐立刻报出了自己的信息点：“有！我听到了小人鱼的声音：‘我的爸爸让我失去了双腿，我的妈妈让我失去了爸爸。我的朋友们，请你们远离我’。 那些啃噬小人鱼尾巴的雕像动物都是她的朋友。” 安衾想起林晚漾刚刚的碎碎念。 我的尾巴听国王的话，海女巫把他变成雕像；我的朋友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海女巫把他们变成雕像——所以，小人鱼身上发生了什么？ 爸爸妈妈对应着人鱼箴言的话，那人鱼国王和海女巫实际上是一对夫妻。所以，妈妈极端地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大灰狼打断了歌声，大灰狼……” 安衾想起了密室主题的名字：人鱼的裙子。安衾看着那个被啃噬的人鱼雕像，似乎预感到，这是一个没法令人开心的故事。 安衾打开面板，退出选项出现在面前。 就算不开心又关她安衾什么事呢，安衾不喜欢这个故事，走就是了。 “安神！” 许知沐算是领悟到了什么叫，给了希望又让人绝望，安衾的身影慢慢消失，系统播报安衾已退出逃脱。 许知沐跪倒在浮尸岛上，他不能动那些雕像动物，那些动物并没有坏心思，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也没有办法帮林晚漾。他轻易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到最后又暴露了自己的无能。 对不起，妹妹，许知沐一事无成。 林晚漾太像许知沐的妹妹了。 当时妹妹“”出车祸”的时候也是这样，妹妹遍体鳞伤地躺在医院，那个伤害她的畜生就在眼前，还冠冕堂皇地假扮好人出医药费。 许知沐看着父亲母亲对他感恩戴德。只有许知沐知道，妹妹脸部变形却依然难掩对那个畜生的恐惧。 医生通知他妹妹怀孕消息的时候，许知沐难掩震惊，他的妹妹才十九岁，刚上大一，还是花一样的年纪，怎么会怀孕？ 许知沐瞒着父母去找那个畜生理论，却在他家里看见了各种各样的“刑具”，那是许知沐这个软柿子有生以来打的最硬的一架。 保安和警察冲进来拉开他们，那个畜生说要对妹妹负责娶她，父母便感恩戴德。许知沐难以想象自己的妹妹如果回到那间屋子会发生什么！ 许知沐差点在警察局打第二架，被父亲扇了一巴掌才彻底蔫了。 “小蕊已经怀孕了，女孩子家不知检点就该是这样的下场，那个家伙愿意娶她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你个混小子别捣乱！” 许知沐陪着妹妹许知蕊哭了一夜，两兄妹都在默默的流泪。直到母亲的汤里出现了河豚毒素，许知沐一边震惊一边帮这个一生在丈夫和孩子面前唯唯诺诺的女人顶了罪。 那锅汤，一半毒死了父亲，一半被那个畜生发现，逼疯了母亲。母亲穿着红衣跳河之后，妹妹穿着嫁衣走上了天台。 许知沐在牢狱之中进入了贩罪直播游戏。 “玩家许知沐，由于你罪大恶极，你有一名仇家为你购买无尽密室惩罚。你的逃脱过程会在仇家面前全程直播，直到你逃脱失败，死亡为止。” 呵，罪大恶极？ 这世界上，无罪之人都有罪，有罪之人却无罪。什么时候，轮到有罪惩罚无罪？ 「系统正在清算玩家许知沐财产，可兑换财产五十七万积分。系统向您推荐贷款四十三万购买无尽密室惩罚，是否达成交易？」 “是。” 平庸的人选择化成恶鬼，拉仇人下深渊。这是无能之辈的挣扎与报复。 「系统提示玩家许知沐，进入贩罪直播间系统后，系统判定你在现实中可创造的价值微乎其微，无法在现实中创造价值的人可留在系统内创造价值，判定许知沐每次往返现实需花费100万积分」 许知沐犹豫了。 他就是一个偶尔爆发出勇气，极大多数都因为无法承担后果而怯懦的人。 在许知沐眼里一百万或许和一百万积分等价，他连十万都难拿，更别说贷款了。 可是，谁又没有想要拼尽全力誓死守卫的东西呢！ 那是许知沐唯一一次成为攀附活人的恶鬼，在血泥漩涡里把仇人生拉硬拽进地狱。负债累累，也在所不惜！ …… “狐仙！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我死吗？” 林晚漾一声怒喝，水面起涟漪，红光乍起，水面旋转起来汇聚成一个旋涡。一个颜色偏暗的粉色花苞从水里开出来，在尸体浮岛上吐出蕊。 那些花瓣张开突然变成了一条条尾巴，身着慵懒的真丝睡袍的巨大美艳人影从花瓣中走出来，身后还垂着三条尾巴。 「机关技状态——狐仙」 林晚漾进入机关技状态，许知沐看着眼前涂脂抹粉的美艳——高大男人，震惊得说不出话。 林晚漾的机关技状态是个守护灵一样的男人？ 狐仙睥睨了许知沐一眼，抽了一口手中的汉白玉烟斗朝他吐出一口气，口气阴冷：“怎么，看呆了？” 许知沐再次从回忆中清醒，跪在尸体上不自觉地慌忙摇头。 狐仙嫌弃地看了看四周，最后飞到神龛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吧嗒吧嗒地抽烟：“这种低级密室，也用得着叫我出来，林晚漾，你还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第7章 人鱼的裙子 「狐仙加速技能——魅惑觉醒」 狐仙守护灵在神龛上敲了敲烟斗，一些火星如同萤火一样飞到空中，灰烬落尽水里之后，肉眼可见雕像动物们疯狂啃食小人鱼的尾巴，狐仙守护灵的脸上隐隐有青鳞浮现，但狐仙守护灵却一点不受影响，仿佛没有感知。 水面迅速上升，浮岛的位置也随之升高，小人鱼彻底被水面淹没的同时，吊在穹顶的尸体也碰到了水。尸体碰到水之后像某种成熟的果实砸进了水里。 “咕咚”两声之后，是气泡持续冒出水面，不一会儿，离狐仙守护灵和许知沐不远处的水面发生了激烈的争斗。 狐仙气定神闲地梳理着其中一条尾巴上的杂毛。不远处的水面，小人鱼和两个具有攻击性的干尸人鱼打得有来有回，水面晕出大面积的红色。 受伤的小美人鱼在靠近浮岛的水面跃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再次坠入水中。只一秒，就那么一秒，许知沐看到小人鱼的脸简直和自己的妹妹许知蕊一模一样。 小人鱼不时露出水面，发出凄厉的悲鸣，一声比一声刺耳。许知沐头晕眼花，捂住耳朵死死趴伏在尸体上。 狐仙守护灵却还是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样，有一搭没一搭抽着手中细长的汉白玉烟杆。 萤火再度飞舞： 「狐仙解谜技能——请神」 安衾从天而降，直接摔进不远处的水里，水花溅到三米高。 水里缠斗的动静变得更剧烈，狐仙守护灵的眼尾和嘴角都微微挑起，更显出几分迷离和魅惑：“请神容易送神难，那我就不送了，和神仙待在一起也挺好。” 安衾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机关守护灵，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情绪波动。下一秒发动机关技形态，巨大的蝠翼张开，带动她脱离水面。 金发魅魔状态的安衾看了一眼挑衅的狐仙守护灵，赤瞳里多了几分厌憎。 狐仙守护灵倒是一点也不恼，直直地迎上安衾的眼神：“你看我做什么，我请神，请的自然是对我有用的，又不是故意拉你下水。你要真的打不过，那便是我请的不是神，打扰了。” 「匿名玩家：睡疯子被嘲讽了，hahahaha，好爽啊」 「匿名玩家：楼上怕不是害怕疯子报复，只敢匿名，但是真的好爽」 「匿名：这个新人的几个机关技从来没听过，几乎是无限密室的bug，系统真的会允许这样的bug出现吗」 「江玺：可能又是系统要做庄，这个新人就是预兆，系统都敢放可以影响自身运行的权限做筹码了，这次的【赛赌】比往年更刺激。」 「匿名：新人密室偶遇我江神！」 「匿名：+1」 「匿名：偶遇江神和看到睡疯子被嘲讽，真有生之年系列！」 「匿名：【赛赌】又要开始了，这个叫林晚漾的新人就是贩罪直播系统的第一块筹码，她的技能江神预定了吗？」 「江玺：又有好玩的事了，大家拭目以待吧」 「时乐川：江神实名制发言，不怕被睡疯子报复咩？看戏」 「匿名：安衾有那个实力？」 「匿名：没那个实力不代表精神正常，那个疯子干过什么事大家有目共睹！早晚有一天，她必死在游戏里！」 「匿名：楼上也就只敢匿名说说，要不是系统保护，睡疯子爬进系统后台终端也会干掉你」 「系统：江玺打赏林晚漾的直播间一颗赌神筛子，价值一百万积分」 「系统：江玺打赏林晚漾的直播间五个时间沙漏，时间倒退……」 江玺藏在戏精广场的观众人群当中，黑色卫衣的兜帽下一张苍白精致的脸，眼睑下大片乌青掩盖不住眼睛里兴奋的光。 连失去血色的嘴唇都从淡漠的表情出扯出几分戏谑。 五个时间沙漏，可以让所有逃脱者带着记忆回到游戏最开始，死人也会复活，死去之后的记忆都会像噩梦一样纠缠生者。 噩梦……江玺伸出舌头舔了舔虎牙，眼神更加期待和兴奋。 「系统：时间沙漏判定失败，神的领域不被干扰！」 “什么？” “神的领域？” “狐仙是神吗？”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居然有人不受场外干扰。这样玩也太没意思了。” 贩罪直播能给人带来快感，无非是看见他人苦，还能再添一把刀，再加一把火。 他们就是无限密室的场控，加麻加辣，让苦痛更甚，让剧情更刺激。进入系统的都不是善类，即使素不相识，但谁都不会同情谁。 广场上的观众爆发出不满的抱怨，江玺眼中的光也黯淡下去。 他伸手扯了扯兜帽的前沿，藏住精致的脸庞，道了声“无趣”，转身背离人群而去。 有人听到他的话觉得熟悉，反应了一会之后回头望去，而江玺已经消失在人潮中。 …… 安衾抬头，看着厚厚的云层即将覆盖月亮，到时候教堂里真的会陷入一片黑暗。 人鱼干尸一直没显现出攻击性，但是刚死的人变成的干尸却具有攻击性。安衾猜测一定和时间有关，眼看十二个小时就要过了，明月也已经高悬，人鱼干尸一定会发生变化。 速战速决，安衾心里默念四个字。 「魅魔机关技——反转的猎枪」 安衾的手爪之中出现一把银色猎枪，对准新产生的人鱼干尸开了两枪，水面即刻安静下来。 唯一的波动是小美人鱼朝安衾这边游过来。 安衾计算着猎枪中的子弹，回忆着人鱼箴言。 消灭了具有攻击性的人鱼干尸，游戏依然没有结束。那到底，谁才是破解密室的关键NPC？ 小美人鱼？ 人鱼国王？ 看不见的海女巫？ 安衾把枪口对准正在游动的小美人鱼——如果影响不大的话，可以一个一个来，一个都不放过！ 安衾的赤瞳里闪过一丝寒芒，手爪的拇指渐渐收紧，关键时刻许知沐突然扑向安衾。 “砰”的一声之后，子弹没入水中，一连串的气泡冒出水面。 第8章 王子的逆向猎枪 金色的子弹擦伤光滑的肩膀，小美人鱼被疼痛和枪声惊吓，翻身朝水底游去。 杀死仇人的王子未必为了救公主而来，只有沉没在水底才能躲避岸上的所有伤害。 小人鱼捂着肩膀奋力扭动鱼尾朝深处游去，顷刻消失不见。 安衾直接调转了枪口，对准了许知沐。 许知沐当即被吓跪，颤抖着举起双手：“安神，她是受害者！” “她是个NPC。”安衾冷冷说道。 许知沐一愣，小人鱼确实只是密室里的一个NPC，他放走NPC更大的可能是自己没命。 可他一想起妹妹许知蕊的脸，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NPC吗？ 在现实世界中，许知沐一直活的像个NPC，仿佛来人间走一遭，就是为了拉动女娲造人的KPI，拉动国家经济增长的GDP。他在芸芸众生中微不足道，也不会有人在意NPC的生死。 毕竟，设定就是那样，蝼蚁一般，杀了也只能给大佬增加一点点经验。 可当你走在街上，看到一条小蚯蚓在炎热的暴晒下在滚烫的人行道上翻滚，蚯蚓一定会死。你把它捡起来，放回湿润的草地上，这似乎不是一个伟大的壮举，但对于那条蚯蚓来说，它意味着一切，意味着生命。 蚯蚓从未危害路过的人，阳光照到弱小和强大，善良与邪恶时却是一样。有人作恶多端，有人平白受难，太阳底下无新事。 许知沐可以像NPC一样麻木到机械，但越是受苦，越是看不得他人受苦。就像是看到了自己。 反光的枪身，黝黑的枪口，冷峻的表情，就像是面对暴怒的领导。 许知沐像被驯化过的金毛一样，在威胁性命的枪口之下露出了一个灿然的笑：“安神，对不起，我刚听到人鱼用我妹妹的声音喊救命。我没办法……” 那灿然的笑脸上划过两行泪。 混乱、毁灭、愤怒和痛苦，都展现在一个平凡的人类脸上。 飞在空中的金发赤瞳魅魔和神龛上的巨大狐仙守护灵都在睥睨他。 安衾再次瞄准了目标，手爪渐渐收紧。 许知沐听话的闭上眼睛，“砰”的一声，子弹擦过许知沐头发打中了他身后冒出的章鱼触角。 子弹射进某种不明物体的“噗叽”声让许知沐意识到自己没被射杀，狐仙守护灵的尾巴轻轻一挑把许知沐卷到远离战场的地方看戏。 许知沐拨开绒毛，眼前的一幕让他更加慌乱。 一只巨大的史莱姆质地的紫色章鱼缓缓浮出水面，体内横七竖八躺着那些人鱼干尸。随着章鱼的身体完全显现，水面也随之下降。 章鱼用触须“站”起来，几乎和教堂的穹顶一样高。 金发魅魔状态的安衾在章鱼面前像一个黑色的小点。庞大与渺小的对比，在此刻异常明显。 章鱼冲着安衾抬起一条触须，一条黑影从天而降，安衾扇动双翼灵活的闪避着。 章鱼挥舞越来越多的触须，安衾在触须间飞来飞去，触手上的吸盘几次与安衾面对面，距离鼻尖不到一公分。 无数人鱼干尸从吸盘口伸出手想将安衾拖进章鱼的身体，安衾用手爪将那些手斩断，人鱼干尸竟然发出诡异的哀嚎。 随着惨叫声此起彼伏，章鱼的触手渐渐纠缠在一起，只剩一条触手站在地上。整个章鱼看起来像一根造型独特的棒棒糖。 章鱼呆愣了两秒，身体慢慢倾倒，轰然倒地，摔得四分五裂。 不多时，那些果冻状的碎块又产生了三只新的章鱼，相对之前的一只，只是体型小了些。 任何生命，都有要害，要么是大脑，要么是心脏。 章鱼有三个心脏，九个大脑，虽然安衾没有看出这几只史莱姆章鱼的脑子在哪里，但安衾还是要给自己省两颗子弹。 打造镀金的子弹还是挺废积分的。 一个弹夹有五发子弹，安衾刚刚打出了两发，剩下三发子弹要留给这三个分化出来的史莱姆章鱼。 “安衾，心脏！小人鱼是真正的心脏！” 安衾的精灵耳动了动，是林晚漾的声音。但声音来源分辨不清，不像是来自狐仙守护灵。 在哪？ 安衾耸着耳朵仔细地听，一点一点锁定声源——在，章鱼身上！ 心脏，小人鱼，林晚漾，或许现在就是一体的。 如果安衾在游戏里射杀林晚漾，林晚漾将会失去所有打赏，直接退出逃脱。 但安衾现在更不明白的是，如果林晚漾在章鱼身体里，那神龛上那个巨大的守护灵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平白无故出现的狐仙守护灵未免太过诡异，是敌是友分不清，今天只是出来串门，并没有带太多弹夹。安衾必须保证，猎枪之下，敌亡我存。 安衾举着猎枪，对准章鱼头部的心脏部位打了两枪，最后一枪扭头打向狐仙守护灵。狐仙把尾巴甩过去，和子弹碰出一阵火花。 安衾瞬间改换弹夹，又打了几发，都被狐仙守护灵的尾巴挡开，看起来柔软的尾巴却是刀枪不入，去子弹碰撞的瞬间火花四溅。 狐仙的几条尾巴加入战场，不多时竟然与与章鱼的触手纠缠在了一起。狐仙守护灵被迫从神龛上跳下来和章鱼缠斗。 虽然守护灵的身体也很大，但对比三只史莱姆章鱼还是小了一些。 安衾那两枪用了障眼法，都没有命中章鱼的要害，现在三只章鱼伸出触手，把九尾狐围困在中间。 安衾祸水东引成功之后，绕到九尾狐守护灵身后，把枪口对准许知沐：“再见，出去报保命吧。” 许知沐一股脑的爬起来，灵活的闪到一边，锵锵躲过这一发子弹。 “没用的，不要留在这里碍事。”安衾再次把枪口对准了许知沐。 「匿名：果然又发疯了，居然又开始杀队友」 「匿名：都说是疯子了，我对这一幕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说不定【赛赌】的筹码都能被她毁了，系统一定捉摸不透安衾这个小疯子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猎魔的枪拿在魅魔的手中？ 为什么手持银枪的魅魔调转了枪口？ 逆向的枪口，反叛的筹谋，魅魔的低语，你是否听得仔细？ 第9章 海女巫与人鱼国王 干旱的沙漠之中，有饥渴的旅人。 他们又渴又饿，身上穿着破衣烂衫，唯有破布裹上的猎枪露出一点寒芒，给燥热的人心送上死亡的寒冰。 父亲对幼小的安衾说：“小眠，对于杀手来说。当绝望来临时，死亡是一种逃避，也是一种保护，更是一种解脱。” 安衾从小跟着杀手父亲，从小背着杀手的狙击枪。虽然不懂父亲脸上疲惫不堪的笑意和他说的那句话，但安衾知道，死，或许是一件好事。 安衾小小的喉咙如同干涸的河床，快要干裂到冒烟。她艰难的咽了咽唾沫，用小手替父亲抹去脸上的褶子中藏起来的沙硕，擦干净父亲那一抹慈祥的笑。 “爸爸，如果两个人不能一起走出去，就杀了我吧。用我的血肉走出去。” 父亲的笑僵在脸上，最后几乎颤抖着举起猎枪打穿了自己的胳膊，让血流进水囊。 父亲的脸色更加的苍白，苍白的像一尊雕像。父亲把水囊绑在安衾腰间，让安衾转身背着他走。 天上盘旋着秃鹫，安衾抬起头，墨色的眸子里看到的天无比清澈。 “小眠，往一个方向，一直走，不许回头！这是命令……” 一步，两步，三步……三十七步。 砰！ 寂寥的沙漠之中发出不和谐的机械声，把秃鹫惊到了半空中盘旋。 安衾记住了，不许回头，不能回头，要往一个方向一直走，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 安衾遇到了旅游队伍的骆驼，被救下之后，走出了那片沙漠。 被送往孤儿院之后，又被父亲的组织收养，成为了像父亲一样的杀手。 不一样的是，安衾的猎枪时时指向自己人。安衾永远觉得，死亡，帮助绝望者逃避，是对痛苦者的保护，对愚蠢无能者的解脱。 剩下的，交给她的枪即可。 …… 安衾的枪从来没有打偏过，从来都是送人无痛直达天堂或地狱。 遇到许知沐除外，今天已经打偏两次了。 就许知沐的躲避速度而言，安衾承认，这个人是有这本事在身上的。 「魅魔机关技——追踪枪」 技能潜台词：我就不信今天打不中你。 金色的子弹跟着许知沐跑，许知沐跑着跑着跑进了九尾狐守护灵和史莱姆章鱼的现场，两个巨型生物打的有来有回，中间穿插着一道快速移动的残影和一枚金色的子弹。 安衾的赤瞳跟着人影和子弹转动眼眸，时上时下，时左时右。许知沐的能力有多大，全部都来源于求生欲有多强，别的不说，敏捷度拉满。 许知沐跑着跑着回头看了一眼子弹，再转过头时迎面袭来一条巨大的触手，触手的吸盘口还冒出来无数干尸的手臂，张牙舞爪的朝许知沐的面门抓过来。 许知沐下意识得抬起手抵挡，后面的子弹也紧接着而来，许知沐心一下先惊后凉。等死之际，一个身影在其中一只章鱼的身体里快速窜动，直接冲出了章鱼的身体抱住了许知沐的后背。 许知沐连同小人鱼被章鱼的触手甩到教堂大厅的边缘，没了小人鱼充当心脏，三只章鱼也如同大楼逐渐坍塌，大块大块的人鱼干夹心果冻状物体掉落，堆在地面上。 许知沐立刻爬起来把小人鱼挡在身下，待动静平息之后查看小人鱼的伤势。 安衾的追踪弹打在小人鱼背上，许知沐沾了满手的血。许知沐把手用力堵住小人鱼背上的血洞，手渐渐融化成胶状物与小人鱼的背融为一体。 不过一会儿，小人鱼的背恢复如初，只是许知沐的一只手不成形状。 许知沐用另一只手把小人鱼放平，拨开她脸上的头发，那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妹妹……” “妹妹！”许知沐无比确定，那张脸就是妹妹许知蕊的脸。 安衾默不作声悬在半空看着这边，既然这张脸是许知蕊，那林晚漾在哪？ 这间教堂里感受不到还有一个生物的气息，难不成那个狐仙守护灵真的是林晚漾的机关技状态？ 可这个守护灵明明是雄性的外表，难不成林晚漾是个人妖？ “那边那个，你与其好奇那个女人在哪，不如来看看眼前的这个女人怎么解决？” 安衾的赤瞳转了转，看见狐仙守护灵的一条尾巴把一个浑身黑衣的紫色女人卷在空中。 “这女人邪乎的很，还会化形，她刚刚一直在水里，完全看不见。不能让她沾到任何东西。” “母亲！” 紫色女人的眼睛睁了睁。 “求求你，放开我母亲吧！” 许知沐单手抱着小人鱼走过来，另外一只手还在慢慢恢复成形，虽然邋遢，却和刚刚社畜的气质大不相同。突然高大了，也沉静下来了，刚毅写满全身。 狐仙守护灵向下看了一眼脖子上挂着小人鱼的许知沐：“你居然有回复技能，少见。” 许知沐：“你要怎么处置海女巫？” “杀了，反正都会刷新。” 小人鱼听了立刻拽着许知沐比划了一大段手语。 许知沐：“不能杀海女巫，杀了她会把人鱼国王唤醒。” 一声哨鸣突兀地响起，镀金的子弹直接穿透了海女巫眉心。 「魅魔机关技——灭魔哨」 小人鱼一声悲鸣从许知沐怀里扑向海女巫，而中了灭魔哨的海女巫直接化成了一摊黑水脱离狐尾的禁锢。 小人鱼没有接到海女巫，海女巫的遗骸被一团雷电包裹住，慢慢延伸出一柄三叉手杖，人鱼国王的雕像碎裂。 一个渔夫模样的黝黑皮肤的光脚男人走出来接过三叉戟，海女巫的遗骸已经被雷电炼化成三叉戟上的一颗紫色东珠。 小人鱼看着男人楞楞地叫了一声：“父亲。” “人鱼国王”的登场因为太过其貌不扬，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说好的人鱼国王，不应该有八块腹肌，人鱼线，和像人生规划一样清晰的下颚线吗？”林晚漾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这次安衾总算分辨出林晚漾的声音来源了，是小美人鱼胸前一块不起眼的吊牌。 吊牌看起来有些眼熟，似乎是林晚漾之前脖子上戴的那块，只不过现在林晚漾代替原先的九尾狐待在照片里。 安衾明白林晚漾的刁钻，小美人鱼是这间教堂密室里最受保护的角色，林晚漾通过吊牌依赖小美人鱼获得安全处境，同时避免直播间外的观众发现她，给她使绊子。 小美人此刻正趴在“人鱼国王”脚下，林晚漾因此有最佳观赏位，发出了最不合时宜的感叹。 “这小人鱼一定不是他亲生吧，爸爸跟女儿简直天差地别。”林晚漾还在抱着胳膊叭叭。 “人鱼国王”忍无可忍，高举三叉戟：“不要太过分了！” 一声砸地的闷声，三叉戟上的东珠释放出无数条闪电，以三叉戟为中心，闪电贴着地面爬上教堂的四面八方，使教堂变成了一个布满雷电的牢笼。 站在地上的人和鱼们纷纷触电，就连九尾狐守护灵的尾巴不小心掉毛触及电线也被通电，浑身毛发炸起来如同发福的怪毛绒胖娃娃。 小人鱼全身通电，连同身上戴的吊牌一起通电，林晚漾虽然在护身符之内，一样被电到。 安衾一直飞在空中，没有接触任何东西，才没受到伤害。 “人鱼国王”发现安衾安然无恙，似乎不太满意，两人对峙。“人鱼国王”发现了安衾手中的猎枪。 猎枪是金属质地。 一道闪电冲安衾劈过来，安衾把猎枪技能收回，扇动双翼引导电流往教堂穹顶飞。 安衾通过闪避躲过好几道闪电，而在地上的几位还在持续触电中。 教堂之中并没有什么绝缘体，贸然解救恐怕跟他们是一样的下场。这些人，目前救下来也是一群废物。 第10章 国王与乞丐终章 遇到一个猪一样的队友，灭掉他，就能赢；遇到一个猪窝一样的团队，灭团就能赢。 如果觉得麻烦，那就退出这场团战。 林晚漾之前一听到安衾的名字就炸毛就是因为安衾可以随时出入逃脱中的主题密室，并且可以直接带走在密室中劫掠的东西，并在游戏外兑换积分。 林晚漾的新人密室不能用不顺利来形容，那简直是地狱中的惨剧。偏偏遇到游猎中的安衾，以为进来了救星，没想到遇到了强盗。安衾抢完就走，毫不迟疑。 如今这局势，安衾可以放弃这场游戏中的积分和打赏，活着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通关时间所剩无几，魅魔状态也即将解除，技能进入CD。胜算无几。 安衾作为杀手的信念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早晚能得到。 安衾如同往常一样，立刻打开面板，却发现退出申请变成了灰色。 「系统提示：玩家安衾已与玩家林晚漾绑定，逃脱结束前不得中途退出」 请神！ 安衾立刻明白过来，是狐仙机关技，“请神容易送神难”。 “该死！” 如果通关时间结束，那还未逃脱成功的人就得留在密室中成为NPC了。 「匿名：太有意思了，这个疯子终于玩脱了，打赏五个地雷，五千积分」 「匿名：也就是说，只要到了时间，这几个人，包括睡疯子都会变成这个主题密室的NPC」 「匿名：通关时间已经快到了，睡疯子跟新手绑定在一起，必然得G」 「匿名：我必须在这里围观，亲眼见到睡疯子是怎么死的！打赏五个催泪瓦斯」 「匿名：打赏烈火地毯，五十万积分」 「匿名：烈火地毯都出来了，那可是限购道具，居然用来打赏，可太有意思了」 戏精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幸灾乐祸的围观这个在恐怖新星榜上，把仇恨值拉满的疯子。 不少人都被安衾打劫过，都曾像林晚漾一样把她当成过希望，然后绝望。艰难逃脱出来的人，都恨透了这种“背叛”。 密室里逐渐混乱，安衾依旧飞在半空中观察全局。 烈火地毯从密室的一边开始，要延伸铺满整个教堂密室的地面。 魅魔状态还有半分钟进入CD。 安衾不再犹豫，从背包面板中取出十个催泪瓦斯丢在“人鱼国王”的周围。 浓烟弥漫，安衾扇动翅膀在浓雾中制造突袭。 “人鱼国王”并不灵敏，和寻常人一样，只有那把放电的三叉戟不太一样。 在魅魔状态解除的最后十秒钟，安衾心里一边倒数，一边朝三叉戟冲过去，瞄准了三叉戟上的东珠。 触碰到的那一刹那，电流即刻窜到了安衾身上，安衾咬着牙，另一只手爪抖如筛糠，但还是拼尽全力用手爪剜出了那枚紫色东珠。 “人鱼国王”阻止不成，反被安衾的脚爪蹬了一下，倒退几步才定住。 拿到东珠的下一秒，魅魔状态进入CD，安衾从半空中坠落，重重摔在了地上，倒在了烈火地毯的边缘。 安衾虚弱地眯着眼，血红的赤瞳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眼见火光烧过来了，一条尾巴把安衾拦腰拎了起来：“多谢了，剩下的交给我们。” 狐仙守护灵戴上吊牌把林晚漾藏在胸前蓬松的毛发中，挡在抱着昏迷的小人鱼的许知沐身前，面对失去三叉戟电力的“人鱼国王”，开始了惨无人寰的虐菜。 「匿名：这都没G！」 「匿名：老天真不开眼」 「匿名：它要是开眼，你我也不会在这了，都不是什么好人，逼逼赖赖什么」 「匿名：行了行了，戏看够了，散了吧」 「匿名：安衾现在昏迷，精神值肯定在边缘线，我们联合起来去登出口赌他们，让他们把安衾交出来！」 …… 「恭喜玩家林晚漾、许知沐、安衾通关丙三级主题密室——人鱼的裙子，通关积分三千，积分结算排名，第一名许知沐一百五十五万，第二名林晚漾二十五万，第三名安衾三千。 以上为公开积分结算。 以下为隐藏技能结算。 恭喜玩家安衾解锁本主题中所有NPC，获得永久道具：海女巫占卜东珠； 恭喜玩家林晚漾解锁本主题中所有NPC，获得限定拟态道具：人鱼之鳞； 恭喜玩家许知沐解锁本主题中所有NPC，成为小人鱼的托管人，获得永久技能：机关技——人鱼国王，具体效果待发掘。」 「系统：各位玩家即将登出密室，回到游戏大厅。登出口任何玩家不受任何攻击，低精神值玩家安衾将受到保护，请放心登出。」 一行人在最后关头总算全身而退，登出游戏之后安衾还在昏迷，林晚漾吃重地扛着她走出登出口，许知沐若有所思地跟在后头。 “我们就在这缓一会儿。”许知沐停下了脚步。 林晚漾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安衾：“现在出去，太招恨了。她还没醒，说不定出去就被暴揍一顿，彻底不省人事了。” 登出口到游戏大厅之间有一段通道，许知沐和林晚漾把安衾放在墙边，两人也靠墙瘫坐下来。 许知沐看了一眼游戏大厅的入口，那里只有一面像水一样的墙。看似什么都没有，但许知沐知道，此时此刻，外面应该堵着公会的人和安衾的仇家们。 只要他们迈出那道门，要么被公会架走，威逼利诱，成为公会附庸，要么被逼着交出安衾。 尽管安衾放弃了他们不止一次，如果不是林晚漾的机关技，安衾可能也不会留下。但，她毕竟拼死一搏，救了他们。 NPC能全部刷出来，也多亏了安衾。 许知沐打开面板，看到面板中的小人鱼，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这一次，救下你了。 许知沐清楚，小人鱼不是妹妹。但能再看妹妹一眼，许知沐已经能感受到莫大的安慰。 所以，安衾不能交出去，起码等她醒了，能自己离开。 “我总觉得，密室最后的NPC难度太低了。无论是人鱼干尸还是史莱姆章鱼，都比人鱼国王要强。人鱼国王作为最终NPC，未免不够格。”林晚漾有种不安的感觉。 “刚刚系统说的，低精神值又是什么意思？” 第11章 精神污染 “目前我们是没有这个属性的，玩家的直播等级到达三十级之后，才会有属性面板，可以随时检测自己的状态。 据说，等级到三十之后，玩家会在游戏中受到NPC的精神污染，三十级之后的玩家需要常备洗涤精神的漂白剂。 并且体力值，精神值，和幸运值都会有有标注，还能在面板看到观众视角。 安神目前这个状态，可能就需要精神漂白剂。” 林晚漾一边把自己的马尾拆下来，理顺头发，一边在面板商城寻找精神漂白剂。 面板显示商品未解锁，林晚漾一阵无语，在日常界面买了一堆奢侈的化妆品。 “这个系统还有现实中的东西，挺方便的。”林晚漾开始化妆。 许知沐不太理解，一个小女孩怎么能从密室出来之后，第一反应居然是化个妆。 他自己的心跳刚刚平复下来，看到积分余额之后还是很难相信。 三个月了，从余额一万，到余额一百五十一万。虽然是从林晚漾那抢来的，但林晚漾没有主动提及这些积分。 许知沐实在太想回到现实世界，结束这个没有尽头的逃脱游戏。所以也小心翼翼的回避着这个话题。 就这一次，回到现实中，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想做的事情就去做，不去看见现实，怎么知道欺骗你的不只游戏」 许知沐回想起安衾的这句话，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回到现实中，他又会出现在哪里呢？ 系统里有消除一切犯罪事件的道具，五十万积分就可以换，在现实世界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曾犯过罪。 生活会怎么继续？ 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了吧。 许知沐胸中充斥着无法预料未来的迷茫还有期待。 “安衾的积分为什么只有三千，只是正常通关的积分奖励？” 提到积分，许知沐心里咯噔一下。 “安神应该是关闭了直播打赏功能，等级突破十五级之后就有关闭权限了。不过，大多数玩家都不会关闭这个权限，尽管没有流量。” 林晚漾现在明白自己的新人密室为什么那么艰难了，原来是因为自己自带流量。 这个所谓的什么贩罪直播系统和现实世界的猎奇直播没什么区别。低成本，高风险，不一定有收获，但过程绝对刺激。 主要收入就是，就是观众打赏。 林晚漾涂抹上最后的艳丽正红，抿了抿嘴巴：“她不是新人吗？我刚看了贩罪直播的榜单，她的人气在新人榜第七，但直播间等级是最高。” 许知沐在系统中待了三个月，虽然积分收入不高，但消息灵通。 “安神虽然是最近刚来的，但经常越级刷密室，所以等级提升十分迅速。甚至比江玺，也就是真正的大神榜榜首江神的速度更快。 这也是她被叫“疯子”的原因之一。 在这个系统里，越级刷密室相当于挑战系统，不仅要灵魂对赌，且技能与等级并不相等。在高等级密室中，相当于变相削弱，失败率高达99%。” 换句话说，安衾不要命。 “哦，可今天表现也不怎么样。” 林晚漾戴上铆钉项圈，冷傲地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安衾。穿着绿恐龙睡衣，出场邋里邋遢，其貌不扬，还是魅魔形态的样子招人喜欢。 许知沐沉默了一阵，说道：“其实，今天的密室NPC都是安神引导刷出来，无论是小人鱼，还是海女巫，还有最后的人鱼国王。如果我们当时真的没有杀死海女巫，人鱼国王刷不出来，我们不能完全通关，还有可能永久成为密室中的NPC。 换句话说，我们受了恩惠，没有资格评议她。” 林晚漾想了想今天遭受得啃噬之痛，双腿不由得轻轻颤抖。林晚漾咬了咬牙，说的对，她真正要怪的不是安衾，而是那些把她搞进系统的那两百个人！ “都给我等着，我出去之后，一个都别想跑！”林晚漾舔了舔红唇，眼神带着轻蔑，和她小女孩的装扮完全不符。 许知沐转头看见妆后的林晚漾，立刻认出了林晚漾在现实中的身份：“你是，林晚漾！” “你怎么到这来了？” “不是，你不应该在筹备新电影吗？” “而且，你怎么变成小孩了？” 许知沐线下见到林晚漾真人，还是变成这副模样的真人，又被惊到了。 许知沐这一天，全部都在心惊肉跳。 许知沐的惊讶三连问统统没有得到答案。因为这些问题，林晚漾也不太明白。 林晚漾那天晚上住在剧本旁边的酒店。正做着噩梦，在梦境里追那个一直在逃跑的人，跑着跑着就闯进了新人密室。 刚开始还以为是在继续做梦，直到感受到了疼痛，林晚漾才意识到自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刚进来就听到一个机械的电子音用冰冷的声音播报： "你好，玩家林晚漾，因为你作恶多端，超过二百人愿意花一千万为你购买无限密室惩罚。 现在系统将开启专属于你的个人贩罪直播间，二百名观众将全程观看逃脱过程，可随时打赏加价，系统会根据价格临时调整逃脱难度。如果你能活着出来，积分归你所有，如果玩家死亡，积分由系统回收。 游戏过程中仅能用现有积分购买道具，直播过程中的打赏不计入个人可用额度。游戏开始，玩家林晚漾开始逃脱。" 林晚漾看了看余额为0的面板，沉默了好一会儿…… “不重要，出去之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虽然说了也不一定有人信，但难保不会在圈里遇见同样进入系统的人。 在找到那个“一直在逃跑的人”之前，林晚漾要一直平安无事。 “你先走吧，直接从这里登出游戏。”林晚漾架起安衾，搀扶着她往门走。 许知沐有了一百万积分，终于获得了现实世界的登录IP地址，有了这个IP，许知沐终于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三个月来，终于生活可以恢复正常。 “你要带她去哪里？” 尽管知道了林晚漾的身份，但凭林晚漾在那个圈子里的口碑，许知沐不敢让她带走安衾。 一个是安神也是“疯子”，一个是那个圈子的明星，许知沐一个平民，或远远够不着她们。 但许知沐不评判别人，作为一个人，知恩要图报。 “我不会把她交给外面那些人的，她对我，有大用。” 第12章 梅花Q大驾光临 林晚漾架着安衾出了那道门，那道门隔绝了密室和游戏大厅，就是一个安静的过渡地段。并且从不同主题密室出来并不会在同一个通道相遇，可以理解为，通道里还有无数平行通道，仅对接一个主题密室，但都通往游戏大厅。 许知沐看着两人消失的出口，还是跟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通道外面熙熙攘攘，人群有些慌乱，还有人在骂街。 “他出来了，他跟他们俩是一伙的，抓住他！” “还我们东西！” 许知沐一下变成了众矢之的，显然他成了背锅的。 不过，他们没去追那两个人就说明她们已经安全了，许知沐也果断下线，消失在众人眼前。 …… “真重啊！” 林晚漾被花粉刺激，打了两个喷嚏。 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一处平坦柔软的地方就把安衾丢在上面，自己插着腰，轻抚着胸口。 果然，回到现实中，身材又恢复到了正常，林晚漾摸到了领口上那枚黑桃胸针，发现身上还穿着自己进入系统前的灰蓝色丝绸睡衣。 林晚漾在墙上摸索着，被瓶瓶罐罐，枝枝叶叶绊了好几次：“怎么会有人在家里养那么多植物？” 林晚漾用安衾的IP地址登录现实，就到了安衾进入系统的位置。 没想到会黑成这样，正常人谁家不亮个灯啊。 林晚漾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贴着墙走，隐约看到了一点点粉色的光亮。 “什么人啊？这么不正经？” 林晚漾走近之后尴尬了，一片多肉区，吊了一片补光灯。 “看不出来还有这种爱好。” 补光灯下的一株株肉嘟嘟，圆滚滚的可爱绿植，不由分说，太治愈了。 养绿植这种行为，和安衾的形象好反差。 连林晚漾都忍不住伸出手指戳戳这个，摸摸那个，撸了好半天。 玩够了，林晚漾借着多肉补光灯找到了墙上的开关。 澄澈明亮的淡黄色灯光充满整个房间，林晚漾被眼前的一幕洗涤了眼睛。 这里居然是一家花店。 刚刚的那片多肉，只是冰山一角。店铺其实很大，有三百平多平，像一间森林里的木屋，里面满满当当摆满了各种植物。 分区摆放着热带雨林的高大宽叶树木、温带小型景观落叶木，还有寒带的针叶盆景木。 更多的是花，很多花，遍地都是，荷花缸里还有几尾锦鲤。 琳琅满目，甚至很多花叫不上来名字。 花叶中还隐藏着几罐萤火虫，林晚漾打开其中一罐，小小的萤火弥漫到空中，有几只飞累了就停到鲜嫩欲滴的叶片上。 林晚漾站在花丛前。眼睛被各种颜色填满，鼻子被芬芳堵住，在温馨的暖光下，星星点点的萤爝，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叮铃～” 门铃声响起。 “小眠，你回来了？” 透亮的少年音，像是硬币当啷一声掉进了瓷罐里。 高挑的身材，松垮的丝绸睡衣包裹着曼妙的曲线，微卷的酒红色偏分长发披散在肩头，背影略显成熟。 林晚漾慢慢转过身，和眼前的白衣男孩眼神对峙了起来。 瘦瘦高高的白衣男孩，身高压了林晚漾一头。自上而下的眼神有着属于少年的清澈，没有任何打量。 空青看了一眼林晚漾的领子，别开了头，眼神躲开。 林晚漾看到空青的睫毛下有长长的影子，侧脸的线条也流畅干净。 “皇后，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朋友的家里？”空青认出林晚漾，依然不卑不亢。 梅花Q，蔷薇皇后，那个圈子里的重要成员之一。扑克牌组织唯一的明星成员，是圈子的门面。 今天早上刚刚被扑克牌组织成员之一黑桃K宣布失踪，黑Joker命令红卫兵和黑卫兵把林晚漾所在的剧组附近都搜了个遍。 “我想在哪在哪。”林晚漾把萤火虫罐子拧上盖放在一旁，掩了掩睡袍的领子。 空青避开她，拿起罐子，往罐子里撒了一点花蜜，然后靠近叶子上的萤火虫，慢慢把萤火虫吸引进罐子里，拧上盖子后藏到植物叶片底下。 “皇后要走了吗，夜深了，我朋友这里不方便留客。”空青背着林晚漾淡淡地说。 “我今天打算住下，没有人可以拒绝皇后。”林晚漾对于空青这种明目张胆的驱逐令感到反感。 “听说皇后花粉过敏，我朋友这里到处都是鲜花，确实不妥当。我可以为皇后安排住处，保证舒适。 安排好皇后我就去报警，明天早上红卫兵就会带您回去。” 林晚漾还想反驳，刚开口却打了两个喷嚏。林晚漾捂住口鼻，空青顺手递过来一张纸巾。 空青递纸的动作十分自然，林晚漾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喷嚏却越打越严重。 “看来这里皇后不能久待，我的书店就在花铺斜对面的路旁，楼上还有一间阁楼。那里很干净。皇后不如先去沐个浴，也算我和我朋友为皇后接风洗尘了。” 空青笑的人畜无害，林晚漾打喷嚏打得眼睛都睁不开。 空青又递过来一张纸巾，林晚漾直接推开他，急匆匆离开了花铺，跑到马路边喘了两口气。 空青站在花铺的透明玻璃墙后，嘴角露出一点笑意。 看见林晚漾回头，空青收敛了嘴角，推开门走到林晚漾身旁。 “抱歉，居然让你光着脚走在路上。”空青把自己的鞋脱下来，让给林晚漾。 “请你先自行前往，南星在柜台，你有任何条件可以跟他提，相信他不会拒绝一个皇后。我看一眼我的朋友，稍后就来。” 疏离又周到，青涩又松弛，看起来二十出头，说话却隐隐透着老道。 “你朋友……”林晚漾想着自己抢来的精神漂白剂还没给安衾用，安衾怎么醒？ 空青打断了林晚漾：“皇后，不用担心，我先看着你到对面去。否则皇后出现什么意外，就是我的失职。” 林晚漾：“呃……”放眼望去，就那么一段路，她得多不小心才能在这段左右不过二十米的路上出点事。 “行。” 林晚漾刚迈出第一步就被鞋带绊住，空青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肩。 “皇后小心。” 那个被扶起的瞬间，让林晚漾吃惊。看起来清瘦的空青身手却不同寻常，又是一个反差怪。 第13章 守护睡美人的骑士 骑士——空青给林晚漾的感觉就是一个职责所在的骑士，让林晚漾想起了扑克牌组织中最神秘的J成员。 林晚漾在自己的回想中来到了书店，柜台后传来一声“欢迎光临”。 李南星转过身来把咖啡放到吧台上：“皇后，请品鉴，加了牛奶和坚果碎。” 李南星穿着围裙，脑袋后面扎了个小辫。个子不算高，一米七八左右，眼角下三指处的脸庞上多了一颗痣，笑起来眼睛就弯成了月牙，看不见瞳孔。 “你知道我会来？”林晚漾心想自己不会又被组织暗戳戳安排好了吧。 “不是啊，我侄子说皇后会来。虽然我刚才还不信，但现在你已经站在我面前了。”李南星晃了晃手机，一脸骄傲。 林晚漾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酸涩感有点重，加了牛奶和方糖之后还能接受。奶油雪顶上撒了坚果碎，嚼一口满口留香。 林晚漾喝了两口，瘪瘪嘴：“酸了。不过很好喝，谢谢。” “好的，我会记住皇后的口味。先送您上楼休息吧。” 林晚漾被送到书店上方的阁楼，林晚漾一眼看到阁楼的窗户正对着安衾的花铺。林晚漾走到窗户前，李南星识趣地离开，并把门带上。 林晚漾能从窗户看到花铺的正厅发生的一切，难道安衾被人监视了？ 林晚漾看见空青走到正厅后面，不过一会儿搀扶着一个羊毛卷长发的睡裙萝莉走了出来。 林晚漾惊。那该不会是安衾现实当中的模样吧？ 弱不经风的软糯花铺小萝莉和胡搅蛮缠的金发赤瞳魅魔，谁能想到她们是同一个人呢？ 安衾和空青正在聊什么，林晚漾听不见，决定先洗个澡让自己清醒一下。 这一天，贩罪直播系统，无限密室惩罚，还有游戏与现实反差极大的安衾，以及这两家小店，都让林晚漾感到混乱。 好久没有感受这种失控感了，有点累。 …… 花铺里。 空青搀扶着刚刚醒来的安衾坐下。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安衾坐在紫罗兰花藤缠绕的秋千上，捧着热乎乎的茶杯小口吸吮着花茶。 安衾在丙三级密室中受到了精神攻击，在她的手爪碰到海女巫东珠的时候，看到了海女巫朝她扑过来。 在她坠落之后，她仍然能看到海女巫被“人鱼国王”抓住腰身，正在挣扎咆哮，并向四周释放雷电。 安衾被海女巫的雷电击中数次，精神值接近临界点2。好在还没有暴走之前就已经先晕过去了。 “我看到你的铺子里有人，还以为是你回来了。又担心遭贼，不放心才来看看。 你猜我见到谁了？ 小眠，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皇后？” 安衾一脑袋问号，没反应过来皇后是谁。 空青又提示：“梅花Q，阿金尼，蔷薇皇后。” 安衾立刻反应过来，她的登出地址是自己的花铺。她不是自己登出的，那肯定是林晚漾用了她的登出地址。 啧，被偷家了。 不对。安衾又想到一个不对的地方。 她受到了精神攻击，在临界点2，如果到1她就会精神失常暴走，到0她就会被密室同化成NPC。 没有精神漂白剂，她目前是醒不了的。自身的精神恢复，起码得一天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所以……是谁把她唤醒的？ “皇后刚走，我去后面看你，碰到你好像刚睡醒。” 原来是林晚漾。安衾放心了。 空青笑着摸摸安衾的头：“小眠，我很开心你交到了新朋友，但是，和皇后相处要恭谨一点哦。” 安衾软软地拨开他的手：“哥哥，小眠不会冒犯她的。”因为已经冒犯过了，抢了七千万积分呢。 “小眠在哪里遇到皇后的？” 空青不追问什么时候，也不问原因，只问在哪里遇见。 安衾总不能说，有个贩罪直播系统，她在里面把人坑了一顿吧。 “不知道，我被她带回来的。可能是我又发病了。”安衾神色黯然。 “哥哥，我最近睡着得越来越频繁，时间越来越久，我会不会马上，真的永远醒不过来了？”安衾说着说着，眼泪就从湿漉漉的眼睛里掉出来，砸进茶杯里，激起一圈涟漪。 “我不想，哪天，我真的在某个离家远的地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哥哥，小眠怕……呜呜呜”说着说着，安衾就开始抽泣，一边抽一边抹眼泪。 惹得空青心里难受，他已经想了很多办法，都没办法治疗安衾的嗜睡症。也许真的有一天，这个洋娃娃一样美好可爱的女孩就真的再也睁不开双眼，跟他哭闹了。 空青蹲下来，拉下她的手，用纸巾给她擦眼泪：“小眠不会有事的，有哥哥们在呢。” “呜…呜…好。”安衾终于通过卖惨把话题岔开了，对空青撒谎，简直是对良心的折磨（如果安衾真的有的话）。 “皇后姐姐人真好，还把我送回家。哥哥你帮我好好谢谢她，小眠好像又要睡……” 话音未落，安衾的身体便失去了控制。空青熟练地抱起她，把她送回花铺后面的卧室里。 给安衾掖好被角之后，在床头留了一盏小夜灯。万一安衾下次醒来是夜里，也不会感到害怕了。 空青捋了捋安衾的一缕羊毛卷：“头发又长了，等你这次醒了，让你南星哥哥重新给你修理一下。” 空青俯身在安衾额头上浅浅印上一个唇印：“小眠，这次可要快点醒过来。” 空青安顿好安衾，锁上花铺的门，赤着脚回到花铺斜对面的书店。 抬头看了看还亮着灯的阁楼： “到底是小眠找到了你，还是你主动找到了我们呢，梅花皇后林晚漾？” 「南星，让大卫，撤销梅花皇后的失踪公告，查理想在血宴之前让梅花皇后消失的计划落空了」 空青想了想，又给李南星发了一条密信：「我要在皇后回组织之前先去一趟，小眠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我想办法和红Joker见一面。如果小眠醒过来问我去哪里了，你先给她剪头发糊弄一下，说她剪完头发我就回来了。」 李南星看到信息后，朝外看去，空青的身影已经慢慢隐没在黑夜中。 第14章 失踪的弃子皇后 天刚微微亮，林晚漾在松软的被窝里翻了个身。 身上的被子轻得像一朵云，林晚漾蜷缩了起来让自己有种被拥抱的感觉。 胸口凉凉的，林晚漾从领口处摘下一枚黑桃胸针。 林晚漾把那枚胸针举到窗户透光的光里，黑色的原石被镶嵌在碎钻中间，反射着幽幽月光。 “老师，我能感觉到他们要像对你一样对我了。可我还没给你报仇，还没有找到A。” 黑桃Q，帕拉斯·雅典娜，四女皇中唯一手持武器的王后，女武神，智慧之神。扑克牌组织中，四女皇的首领，却已经连空两任的位置。 因为他们害怕，害怕最后一任黑桃皇后向他们复仇。 如今是林晚漾代理黑桃皇后的职权。 作为最后一任黑桃皇后的学生，林晚漾在老师失踪后被架上高位。组织上下都觉得她是最合情合理的傀儡。 可她毕竟是黑桃皇后的学生，一步步在圈子里掌握实权，坐稳皇后的位置，却永远空着黑桃皇后的位置。 当初组织因为忌惮，可以对黑桃皇后一家赶尽杀绝，掌握着武器和智慧的皇后一个人面临整个组织的背叛。 黑桃皇后一家被逼着走进沙漠…… 后来组织派人进入沙漠搜寻尸体，找了整整一个月——生未见人，死未见尸。 老师是否还活着，她的孩子是否长大，每一个问题都折磨着林晚漾。 还有对黑桃皇后忠心耿耿的A，他还活着，但他就是不愿意见她。 林晚漾的梦里一直在追的那个逃跑的人，A，明明对她说过： 「这个世界很小，不要害怕别离，走到哪里我们都能遇到。」 从前，林晚漾对这句话是相信的，可后来，林晚漾才知道，这个世界很小，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只不过是我们主动选择了筑起围城，天各一方。 A就是要让她受这种折磨，总在她快要放下的时候，突然露出痕迹。提醒着她，让她为黑桃Q的失踪感到愧疚、自责和崩溃，而林晚漾渐渐习惯了这种痛苦的折磨。 甚至，她让所有人陪着她受折磨。 她要永远高悬黑桃皇后的位置，她要无人敢替代黑桃Q，她要组织上下永远畏惧他们集体背叛的那个人。 只要一想到黑桃Q，他们都要害怕，都要颤抖。只要一想到她会用对抗整个组织的能力卷土重来，就都要为她的生死不明感到恐惧。 尽管后来，林晚漾已经不知道，这么做，他们到底怕的是黑桃Q还是她梅花Q？ 如今，林晚漾隐隐成为了第二个黑桃皇后，是那个圈子的门面。既是公众人物林晚漾，又是C国上下皆知的梅花皇后。 扑克牌组织里的某些势力，渐渐看不看不下去林晚漾一家独大。又要开始一轮清洗，就像当初驱逐黑桃Q一样，这一轮的清扫对象，就是梅花Q林晚漾。 半夜进入系统，早上失踪的消息传遍全国。 组织做的明目张胆，嚣张之余，心细不足。 林晚漾把胸针紧紧攥在手心，放在额头上——老师，你放心。我会让他们知道，皇后，他们惹不起！ 「梅花Q代理首领之职，命令红桃Q与方块Q越级查封K部门，除了黑桃K，对所有的K成员实行拘禁」 一分钟后，林晚漾收到组织内部公告。两位皇后已经带领着两队红、黑卫兵出发去K部门的路上，K部门但凡有敢反对者，交由两位皇后自行处置。 林晚漾不是非要处置谁，她只是稍微活动活动筋骨，让组织不要忘了，她和老师不一样。 林晚漾没有对扑克牌组织的信仰，不崇敬组织里的任何人，该打就打，该做就做。只要实权够大，越级查封又有谁敢阻止？ 林晚漾收到另外两位皇后的反馈之后，终于感受到一丝愉悦。 慵懒着撑着头，等待天亮之后，她也可以发布K部除首领外，全体失踪的消息。 …… 「系统提示：玩家林晚漾，距离你的下次游戏开始还有23小时14分钟，请在游戏开始前进入系统，进入准备区。 否则时间一到，系统将强制玩家进入系统，并直接开始逃脱与直播。」 林晚漾皱了皱眉头，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就是这个贩罪直播系统。 游戏机制还没有搞明白，第一次进入被仇家搞得那么狼狈！ 堂堂梅花皇后，一会儿被咬，一会儿被砸，都以戏弄她为乐。 林晚漾偏偏受不了气。 要不是没在系统里摸清情况，她就算顺着网线爬，也要把那些人揪出来。 敢给她安排一百名NPC？ 敢给她投催泪弹？ 还敢把她关进笼子？ 作死小能手，不是找死，就是丧心病狂。林晚漾保证他们会是，生不如死起步。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快速摸清贩罪直播系统的世界观和游戏规则。虽然林晚漾还是好难接受，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东西。 林晚漾想起了安衾，如果有个熟练越级刷怪的人就再好不过了。 姑且算安衾是新人中的王者，危险等级先不说，升级肯定嘎嘎快。 林晚漾要想不被场外因素干扰，直播间就得先到十五级，先关闭打赏权限才行。 但凡她还开着这个功能，她的那两百个仇人，随时能无底线砸钱要了她的命。 林晚漾一个晚上，两个密室，命差点搭上，等级却没有提升。 退出系统前，林晚漾看了一眼恐怖新星榜，前十中三个15级，四个17级，两个20级，只有安衾一个30级。 送上门的陪练，还能保证上分，哪有不要的道理？ 想到这里，林晚漾兴奋得睡不着，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 斜对面的花铺从外面落了锁，看起来没人。 林晚漾先进入系统，再用安衾的登录IP出来，果然出现在安衾的卧室。 安衾还在睡梦中，床上亮了一盏小夜灯，灯光下少女的脸庞非常稚嫩。长长的亚麻色羊毛卷披散在身旁，睡得很安静，小巧的五官精致得像活过来的洋娃娃。 这是人，不都想叫一句，我女鹅！ 只是，林晚漾稍微碰了一下安衾的被子，就像是刺激了这个房间的反射弧。 立刻这个房间里所有的垂藤后面，都架起了消音枪！ 林晚漾丝毫不敢再动，生怕动一下被打成筛子。 林晚漾是真没想到啊，扑克牌组织还没拿她怎么样，她快把自己玩死了。 这女鹅，她要不起！ 第15章 寻死和求生 林晚漾原地僵持了一会儿，稍微动了一下，这边子弹准确无误地冲着她的方向打过来。 林晚漾当机立断进入了系统，原地消失才躲过一劫。 这是什么家庭啊？ 卧室里面装机关，还布置枪！ “狐仙，快动动你的狗鼻子，我一定要找到安衾！” 狐仙在吊牌里：“……” 谁家养狐仙是当狗使的！ 「机关技状态——狐仙」 狐仙守护灵与林晚漾交换位置，狐仙把吊牌往胸前的毛发里遮了遮。 “林晚漾～，你再敢叫我狗，我就把你丢出去！” “别叨叨，哪家的神仙这么罗里吧嗦，快帮我找人。”林晚漾在吊牌里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林晚漾：“这是哪？” 狐仙抽了一口旱烟：“我怎么知道？” “这个系统连说明书都没有吗，好歹来个小精灵什么的，什么都不说，这不是直接让新手GG吗？” 狐仙翻了个白眼：“或许你应该看看商城面板，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不信这个系统不想赚这份钱。” 林晚漾觉得有道理，默默打开系统商城界面浏览了起来，在新手推荐里果然找到了一本手册，林晚漾花一千积分买下来草草看了一眼就扔到背包里去了。 “不如，我们还是先找安衾吧，我看不进去。毕业之后，好久没看过这么厚的书了。” 厚厚一大本，谁有耐心去看啊？ 「狐仙机关技——请神」 “……” “请不来，可能不在系统里。” 林晚漾真的要G啊，天杀的系统到底怎么运行啊？新手村连个指引都没有！ 巴不得新手进来就G掉，割韭菜吗？ 「系统提示：玩家可查询好友在线状态」 林晚漾点开好友面板，空空如也。 “好家伙，我居然没朋友的吗？” 「系统：……」 「系统：可在历史闯关记录中寻找好友信息进行添加」 林晚漾打开历史记录，只有安衾和许知沐两人。林晚漾全都点了好友申请。 只有许知沐的好友申请通过了。 “狐仙，快快快，把许知沐给我拽过来！” 狐仙吧嗒吧嗒抽着烟，翻着白眼：“技能不需要CD的吗，你以为想用就用啊。 机关技CD需要一整天呢，想用就用那不就成薅羊毛了。你倒是想，也不问问系统愿不愿意。” 系统肯定是不愿意的，直接给林晚漾推送了技能刷新道具——加速时间漏斗，五万积分呢。 林晚漾买了。 狐仙把许知沐给扽过来了，可许知沐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 “许知沐，你怎么了？”林晚漾大吃一惊，这人像被抽走了灵魂。 头发杂乱，眼神涣散，眼下乌黑，手指乱颤。 胡渣一看就没刮，也不知道刚出去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回来？” 许知沐憋了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绝望的话来。 明明已经回到现实中了，千辛万苦，违背自己的准则才回到现实中，却收到提醒，三天后依然要回到系统，继续逃脱游戏。 “不是说，可以回到现实中吗？” 「系统：具备返回现实条件的人的确还可以继续生活在现实当中，完成游戏之后就可以登出游戏回到现实。 这里是无限密室，在您受完惩罚之前都不可能彻底脱离系统。」 许知沐暴怒：“那你说，这无限密室有尽头吗？” 「系统：没有」 “……” 霎时间，该沉默的，不该沉默的，都沉默了。 “那这样，我还不如去死，去见我的家人！” 许知沐从背包面板里抄出匕首往自己心口捅。 砰！ 突兀的枪声，突兀的摔落声，许知沐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手掌之中多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洞。而那把匕首已经飞出老远。 与匕首发生碰撞的，是那颗熟悉的镀金子弹。 “刚听见有人想死。” 安衾穿着她松垮的绿恐龙睡衣突然降临，以熟悉的，冒犯的方式出场。 “想死出去死啊”，安衾换了一把小的银色左轮手枪在手里把玩。 “在这里，系统只会提醒你花积分补充状态。你只会难受，永远不会死。” “要死就去现实，彻底别回来了。” “可是，你积分够吗，你回得去吗？” 许知沐用五十万积分抹除犯罪事实，一百万积分回到现实。 三天，只有三天的时间，一百万积分只能换来三天。 普通人的普通三天。甚至都还没有过完，许知沐就回来了。 “想死是吗？” 安衾转动轮盘，砰，一枪。 “啊！”旁观的林晚漾被溅出的血吓了一跳。 林晚漾看到现实中和系统中的安衾，简直要捂着心口痛哭：“乖女鹅，你怎么能这样？” 两枪，三枪，四枪…… “救…救……” 安衾无视许知沐伸出的求援之手，任血液飞溅。 直到地上只有一摊不忍直视的马赛克。 “如果在系统里，受了可以烙进心里的伤，登出现实也依然会带着伤。 现在我可以给你一百万积分，你敢带着这身伤出去吗？” 安衾说话算话给了许知沐一百万积分，可许知沐一动也不动。 他没有死，而是在哭，口齿不清地呜咽。 “窝（我）…补（不）…香（想）…思（死）…” 安衾当然知道许知沐不想死，如果他真的想死，早就在监狱中自尽了。 为什么进了系统之后，哪怕用最低收益的方式也要刷密室，哪怕积分不多，也要去看通关视频。 因为还有生的希望。 这世界上，只有强烈的，强烈成执念的欲望才能吸引贩罪直播系统。 仇恨、贪婪，求生等等，要有欲望，足够强烈的愿望。只有生才有欲望，只有活着才会受折磨，才会被惩罚。 “有人有好好活着的机会，却从来不讲珍惜，而有的人想活着，却如同天方夜谭。 还有的人，要面临不死不活地存在着。 你有那么丰富的人生，还有机会醒在白天，不用担心下次醒来还能不能见到太阳，不用担心被所有人忘记，不会担心自己来人间走一趟会无人记得。 为什么还要苛求？” 第16章 包养女鹅求带飞 「系统提示，玩家许知沐状态低，请及时补充状态」 许知沐在地上，微微颤抖。 林晚漾看不下去：“惨不忍睹。狐仙，帮他一下。” 狐仙守护灵抽了一口烟斗，朝许知沐吹出一口浓雾。 许知沐被浓雾包裹，生命值逐渐恢复，虽然全身失血，但已经能大口喘气了。 不巧的是林晚漾看到安衾又抬起了手枪：“狐仙，快，尾巴缠住她！” 狐仙用尾巴把安衾裹住，安衾翻了个白眼，愤愤地咬了一口。 但很显然，能挡子弹的尾巴是真的皮厚，安衾张嘴吐了一口血沫和几块牙齿碎片。 好你个梅花Q！ 安衾又吐了几口血沫，都冲着许知沐。吐完还在狐仙的尾巴上蹭一蹭擦嘴。 狐仙看着自己沾上血的尾巴，真想给这小孩捏成皮球啊。 “大狗狗乖，忍忍，咱们还有事跟她谈呢。回去给你加粮啊。”林晚漾笑眯眯地看戏。 天知道自己养的这个狐仙有多喜欢自己的尾巴毛，爱护的不行。照这个样子下去，狐仙和安衾必然伤亡一个。 “事那么多，你自己伺候，没事别叫我。”狐仙闹了脾气，一生气回到吊牌里去了。 许知沐也在狐仙的疗愈下变回了正常的人形，从地上站起来后，看见安衾有些没来由的怕。 林晚漾，安衾，许知沐，前两天还在一个密室里共同闯关的队友，现在枪口相向。 只有真正受伤的是自己时，才意识到疯子真的是疯子。 许知沐痛过之后，才彻底清醒。 林晚漾也看出许知沐现在很怵头：“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安衾“呸”了一声：“有什么好聊的？”接着伸出双翼飞走了。 林晚漾忍，看在安衾是个王者的份上，她还得上大分呢。 许知沐其实并不想坐下来聊聊，刚刚差点被打死，在密室里都没有受过这么严重伤。虽然现在感受不到痛了，可是子弹还在身体里。 刚刚安衾拿的是把真枪，许知沐还要找医生把子弹从身体里取出来。 还有他这幅样子，浑身是血，又不是刚从游戏出来，未免太过惹眼。 “我回家换身衣服。”许知沐抱歉地笑笑。 许知沐想了想，林晚漾在现实中是C国呼风唤雨的梅花皇后，可在贩罪直播系统里也是新手村人物。 多少有些放心不下，还是提醒了两句：“直播间等级没到五之前，在系统中没有个人休息室；加入公会，会有聚集场所可供休息。新人想找个好点的地方休息，可以去找个游戏时长限制不紧的主题密室玩一玩。” 许知沐一提起这个事情，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赛赌】。 林晚漾现在是系统中公认的【赛赌】筹码，谁抢到她或者她的技能，就拿到了【赛赌】的第一块筹码。 “皇后，你现在在系统中是移动的靶子，还是和一个能帮你的人在一起更安全。” 林晚漾知道许知沐意有所指，都是聪明人。林晚漾给了许知沐一个私人医院的登录地址，许知沐出去之后可以直接被医生接走。 这家私人医院只为林晚漾服务，许知沐可以放心接受治疗。能出现在这家私人医院的患者，必然是林晚漾授意才能进来的，医生会尽全力救治。 许知沐拿到地址后，顷刻便消失了。 那现在，林晚漾的任务就是找到安衾了。 先不说，安衾今天突然出现，把许知沐打的血肉模糊。就是今天她的那些话，林晚漾也知道，安衾的疯不是毫无理由的。 任何人，做任何事，一定有他的行为逻辑。 把握其中的目的，就是掌握这个人的关键。林晚漾需要弄明白，安衾为什么对许知沐说那些话。 要知道，安衾作为一个，经常单挑系统，并以灵魂为赌注的人，真的会那么珍惜生命吗？ 一个肆意穿梭密室游猎，抢夺资源的魅魔，真的会缺少积分吗？如此任意妄为，成为让系统中所有玩家避之不及的疯子，真的是她的本意吗？ 到底为什么呢？ 林晚漾越发好奇，现实中的乖乖女，为什么会两级反转，在游戏中任性妄为呢？ 「系统公告：玩家安衾越级挑战丙一级主题密室——血宴游轮，除灵魂外追加赌注三千万积分。 系统于今日公布对赌信息，主题密室【血宴游轮】于今日开放，通关时限为一周。 系统中所有玩家可追加筹码或加入逃脱游戏，游戏人数上限为100人，目前赔率为1：2。各位玩家，请尽情享受这场美妙的宴会。」 贩罪直播系统公布了安衾越级挑战的信息，并且将赌局全程直播。 赌局前所未有之大，大神榜的广告位已经改成全屏直播安衾一个人，抱着她的狙击枪，坐在空荡荡的奢华游轮大厅里穿着恐龙睡衣喝红酒的画面了。 目前没有个人，敢单独一个人登船，上去了就是被安衾一枪一个。 三千万积分，和安衾的灵魂。 简直是安衾的仇家梦寐以求的收益。不管安衾最初的仇家是谁，现在，系统里没有人不是安衾的仇家。 系统是庄，安衾是挑战者，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赌局。明眼人，都会押谁，一清二楚。 可林晚漾，偏偏觉得，系统对于安衾这样的“”小疯子”宠爱有加。 林晚漾稍微在准备区买了了几样东西，随后就进去了丙一级主题密室中。 纯粹为赌局加注，既然他们觉得安衾必输，系统必然赢，那林晚漾偏偏就押安衾。 林晚漾押的是自己的技能，但凡系统敢答应，那就是一场大戏即将上演！ 现在的赔率是1：2 ，如果系统输了，就要结算给林晚漾两个【赛赌】筹码。 游轮中依然鲜有人加入，现在就是2：98人。 在未来的一周中，随着游戏人数的增加，赔率也会发生变化。 林晚漾玩的一手以小博大，以少胜多。 知道梅花Q的就该知道，这厮的理智和耐心就那么，一点点。 要么不赌，要么上头，从来没什么稳操胜券，纯粹赌徒！ 第17章 欲言又止的NPC “聊聊吗？” “不聊。”安衾喝了一口红酒，开始擦枪。 女鹅喝酒了，林晚漾有点不开心。 小小年纪，怎么一副大人做派？ “你在游戏里待一个星期，空青和李南星不会担心吗？” 安衾透露出一些烦躁，伸出背后的双翼飞向了游轮的甲板。 林晚漾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烦人，对安衾穷追不舍：“你不发动技能，也能用翅膀吗？” 安衾站在桅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晚漾。手中的猎枪枪身，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林晚漾看得出来，安衾现在的眼神里充满杀意。那是，狩猎者的眼神。 林晚漾开始往后退，退到游轮内部去。 安衾特意把她引出来，一定是为了方便猎杀，那就说明游轮内部不方便她开枪。 林晚漾决定稍微缓缓再去找安衾，而且尽量不提空青和李南星。 …… 林晚漾去了游轮二层的餐厅。 餐厅的装修简约大方，细节处的装饰处处透露着奢华。 到处都是双人座的软包，每一张桌子上都放着不同的花。 游戏刚刚开始，加入游戏的人寥寥无几。餐厅内也不是很多人，只有看起来和常人无异的NPC厨师们在慢慢烹调那些鲜美的食物。 餐厅里透着花香和食物的香气。林晚漾点了一份银鱼烧，一份香煎牛里脊，一块樱花桃肉冰激凌，还有一瓶赤霞峰产的红酒。 服务员把菜端上来，林晚漾打量了了一下服务员，发现服务员身上带着积分牌。目前数额为0，NPC的表情不冷不热，像个机器人。 服务员上完菜，林晚漾朝服务员的积分牌转入500积分。服务员笑着对林晚漾说了一声“谢谢”。 林晚漾又问，“餐厅能不能存酒？” 服务员面露为难：“游轮上可供储存的空间有限。” 林晚漾又转了一千积分，服务员就改了口：“所以，食材和酒，大部分都在游轮后翼两侧的护航船上。那四艘护航船有两艘具备大量储存食物的功能。 阁下喜欢我们的红酒，可以找经理商量购买或租用护航船。” 买船？林晚漾属实没想到，想存东西还要买船。 系统可真会坑钱啊。 林晚漾看了看自己的积分余额，就不得不恨得牙根儿痒痒。 她的积分，都用来养女鹅了，呜呜。超过两百个人，每人花一千万为她购买了无限密室惩罚，按说新人密室过关之后，林晚漾也是身家上二十亿的大户人家。 但，人生就是这么的大起大落。 那二十亿全都贡献给了系统，林晚漾只能听着馋。林晚漾这几天，一直在好奇，到底是谁发动那么多人，砸那么多钱，就为了看她密室逃脱？ 是她平时不上综艺，得罪哪个导演了吗？ 早说啊，这二十亿要是哐哐砸她脸上，林晚漾别说上综艺了，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啊！ 这二百多名神秘金主，在新人密室里，又砸了七千万的打赏，提升闯关难度…… 林晚漾真不想想起那段回忆。 最后还是被安衾抢走了全部积蓄啊，不然也不会越级到了丙三级密室，还不是想赚点钱花花。 结果又遇到安衾这个小祖宗，也是后来才知道越级刷密室需要灵魂对赌。 不过，林晚漾当时并没有和系统对赌，就能越级。 林晚漾知道，这系统背后肯定有一套独立的算法。 像许知沐这种，在现实中平庸的社畜在系统看来是没什么价值的，所以就算要出去现实，也要花大价钱。本质上就是不让他出去。 而安衾和林晚漾都是自由登出，是系统肯定她们在现实当中的价值。 可同样是越级刷密室，为什么系统想要安衾的灵魂呢？ 还是说，只有自己幸存者偏差呢？灵魂对于系统来说有什么特别之处？ 林晚漾陷入了深度思考。 “阁下还需要吗？” 林晚漾：“？” “需要的！你们经理在哪？” 服务员给林晚漾指了个方向，林晚漾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穿整套西服的棕发年轻男人。 “能麻烦你把我引荐给他吗？” 服务员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笑一笑去把经理叫了过来。 服务员把经理叫过来之后就走了，林晚漾一眼注意到了积分牌，积分10000。 林晚漾立刻明白了刚刚服务员欲言又止的原因。 原来，NPC并非上了发条进行机械操作，也是有好感度的。 林晚漾和经理攀谈了一会儿，期间余光一直看到之前的那个服务员在偷看这边。 不一会儿，经理走了。 林晚漾撑着下巴，表情愉悦，似乎对聊天内容非常满意。 那种表情看着一点都不像一个小孩子。 林晚漾还是像第一次进系统保持着初中生的样子，可此时眼神却充满了玩味。 不过一会儿，那个服务员端着一道甜品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是餐厅为新客准备的赠品，是主厨研究的新菜品，可以为我们的厨师试试味道哦。”服务员把一块红色丝绒蛋糕放到餐桌上。 “话说，和经理聊得怎么样？” 林晚漾听到这个问题，内心嗤笑，果然是条没有耐心的鱼。这个服务员从刚才开始就想开口了，意图太明显了。 林晚漾收了狡黠，换了一派天真的表情抬头看他：“聊的很投缘呢，经理先生真是风趣幽默。” “啊，啊，那真是恭喜。”服务员眼神开始躲闪，“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服务员转身想逃，却听林晚漾说道：“只是经理先生坚持不给我任何优惠，作为一个小朋友，还是很期待有点赠品一样的待遇的。甜甜的蛋糕就不错啊。” 服务生立刻顿住脚步。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会通这份人情世故呢。”林晚漾暗示得很明显。 果然，服务员的人影重新覆盖了下来，他回到林晚漾面前：“你，想说什么？” 林晚漾冲他歪头一笑，表情逐渐阴狠：“这个问题不该我问你吗，阁下想做什么？” 林晚漾已经发现了NPC之间的关系。 第18章 游戏前的竞争 从林晚漾进入餐厅开始，就没看到能自由行动的NPC。他们都在自己的工位上各司其职，就像是电视剧的气氛组，人肉背景板。 服务员出于职务需要朝进入餐厅的林晚漾走了过来，对比过服务员和经理的积分牌，才让林晚漾发现了端倪。 经理的积分牌是10000，站的位置也是能看到桅杆的地方。桅杆上有谁，不言而喻。 经理的一万积分来自哪，也瞬间明了。 服务员从林晚漾给第一笔小费开始，就在想让林晚漾为他花更多积分。 “我想跟阁下谈一笔生意，如果阁下愿意出一万积分，让我成为经理。我愿意给阁下把护航船的租金打折！” “几折？” “九……七折！” 林晚漾莞尔一笑：“那一万积分怎么够，岂不是轻易就会被超过？我刚刚点的这顿餐食，如果是出自同一位厨师，那么他的积分应该快和那位经理差不多了。 你不想稳稳地坐在经理的位置上吗？” 服务员咬了咬牙：“五折，不能再少了，否则会被系统惩罚的！” 林晚漾若有所思，NPC也会被系统惩罚？ 难道和灵魂对赌有关？ 成为主题密室中的NPC，靠走狗屎运的概率遇到愿意打赏的玩家赚取积分，为自己赎身？ “不，七折已经够了。” “那你还想要什么？”服务员想象着林晚漾还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只要不踩系统红线，他可以做出最大的让步。 “我可以一直让你当经理，你必须利用职务之便，在你的能力范围内给我需要的一切。” “可以。” 能力范围之内这种虚词，没有明确界限，很好糊弄过去。服务员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那好，既然说定了，就要遵守契约精神哦～”林晚漾甜甜的笑。 明明笑的很甜，可服务生还是感受到了某种“核善”。这小女孩，好像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糊弄。 林晚漾给了服务生七万积分，和一小撮放在烟叶福袋里的狐狸毛：“不听话，可是会被神惩罚的哦。” “被神惩罚？”服务员将信将疑地接过福袋，上面有股淡淡的烟草香。“什么意思？” “没什么，恭喜你成为神唯一的信徒，有你的存在，神的庙里香火不断。人要走的路，神仙来相助。 但偏执的神不允许信徒改换门庭，你在这艘游轮上只需要听我一个人的。” 服务员想起了某种诅咒，如果是神为什么会用诅咒？眼前这小女孩可能来头不小。 不过，关他什么事呢？他要在这艘船上打一辈子工来赎买自己的灵魂呢。 服务员把福袋装进口袋，拍了拍：“我叫米多伦，编号00002357。如果我的样貌发生改变，可以通过积分牌的编号找到我。 现在，我要去交接工作了，护航船的租用合同很快会送到您面前，我们会在三楼VIP休息室见面。祝您用餐愉快。” 林晚漾点点头，米多伦绅士地退下。 不一会儿，林晚漾就看到了米多伦变成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穿着一身青绿色的西装给餐厅里的人派发任务。 林晚漾也吃得差不多了，起身往三楼去。 三楼是贵宾休息室，现在登船人数依然只有2，偌大的楼层，无数房间，林晚漾可以随便挑选。 林晚漾选了一间偏船尾的房间，记住了门牌号3012，门牌号上也有相应的积分牌。 「系统提示：血宴游轮三层VIP包厢，日租金一万，可供两人居住。」 “一万？” 林晚漾进入系统以来就大小两个字——吃人！ “什么人家啊，日租金就敢要一万积分？” 「系统提示：该程度在玩家林晚漾可承受范围内，系统自动为您推荐」 林晚漾瞬间能才过来，刚才米多伦是和系统一伙的，向她推荐三楼的休息室。 也就是说，并不止三层是休息室。 但是，林晚漾没有看到地图，对于血宴游轮整个构造还不清楚。 目前来说，游轮上只有两个玩家，相对安全。林晚漾可以出去跑跑图。 林晚漾想了想，还是付了一万积分把3012租了下来，先有个落脚的地方。 林晚漾租下房间后进入检查了一下，就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海景大床房。墙上挂了不少画，让林晚漾感觉有点过于多了。 检查完房间，林晚漾开始跑图。 刚出房门，却感觉被盯住了，林晚漾对这种感觉很警觉。她的后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悄无声息，走廊上铺着地毯，走路都不会有声音。但林晚漾却听到了越来越近的“哒哒”声，那声音像是女人的高跟鞋声。 林晚漾紧张得汗毛耸立。 现在这艘船上，目前没有见到女服务员，并且服务员和保洁不会穿高跟鞋。那这个脚步声是从哪来的？ 林晚漾细思极恐，又不敢发出声音把那东西引过来。 默默打开系统面板，找了个五千积分的隐身药剂喝下去。 “哒哒”声越来越近，林晚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多时，林晚漾看到一个头从旋梯口冒了出来，那个头贴着天花板慢慢到走廊上来。 “哒哒”声还在继续，林晚漾逐渐看到一个一个穿红衣服的长脖子单眼睛女人躬着腰朝她走过来。 那女人非常高大，双手朝前伸着，似乎是要拥抱什么。脚上还穿着一双很大的红色高跟鞋。她在走廊里只能弯着腰，脖子贴着天花板行走。但目标异常明确，就是林晚漾所在的位置。 林晚漾在想自己是怎么暴露的，看了看脚下，原来脚踩的地毯出现了凹陷。 林晚漾看着怪物行动迟缓，立刻钻了个空子往旋梯跑去。 地毯上出现凹陷变化，怪物果然调转了方向。 林晚漾想借机下楼，可走到旋梯一看，越来越多的单眼女人怪物在往上走。红色高跟鞋踩出来的“哒哒”声越来越密集。 走廊里的这个也追过来了，林晚漾当机立断往走廊另一头跑。 旋梯走上来的怪物，一连串的朝林晚漾奔过来。 第19章 第三人登船 快！ 再快！ 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一进来就能碰到怪物啊！ 林晚漾越跑越快，朝着走廊尽头的阳台跑，从船尾跑到船头，可身后的一串怪物还是紧追不舍。 甚至，怪物们的下半身卡在走廊上，脖子开始如同橡皮一样伸长，原本就长的脖子上顶着一个头，头上的一只眼睛一眨也不眨。 大约十几个独眼头逮着林晚漾跑，眼看就要到阳台上了，却发现阳台上的门是锁着的。 “狐仙！” “狐仙！醒醒！” 机关技还在CD中，林晚漾没办法把他唤醒。怪物近在眼前，林晚漾也来不及打开商城了。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能救她一命？ 林晚漾扑在门上，用力摇晃把手，怪物的眼睛就快贴到林晚漾后背。 林晚漾放弃摇门，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 好久，好久没这么绝望过了。 好像又回到了过去。总是这种时候，一个人的时候，遇到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事情。 和这幅模样一样，是个什么都做不了，只会逃跑，却怎么也躲不掉的小女孩罢了。 皇后会保护她。 那个手持武器的黑桃皇后一定会在她摔倒之后，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为她打掉裙子上的尘土再转身走掉。她总是匆匆，没有太多言语，但笑容永远温和。 A会跟在黑桃皇后的身后，把手放在林晚漾头上：“要小心哦。” 午后的阳光穿透七彩的玻璃，和煦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那时候，A虽然还是个少年，就已经黑桃皇后形影不离。 他坚定地跟在黑桃皇后身后，永远不会掉队和迟疑。 而林晚漾就会跑着追上去，在肃静又寂静的走廊里大叫着：“老师，老师，今天我们会去看萤火虫吗？” 哒、哒、哒、哒…… 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 哒、哒、哒、哒…… 脚步声来自旋梯。 还有怪物吗？林晚漾闭上眼睛，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阁下，阁下您在阳台吗？” 米多伦的声音一出，怪物立刻作鸟兽散。 他们消失得很快，林晚漾一抬头它们就不见了。甚至不知道哪里会能立刻让那些大家伙藏身。 三层休息室的走廊还是和刚才一样，林晚漾解除了自己的隐身状态。 米多伦从旋梯走上来，看见走廊尽头瘫坐在地上的林晚漾，立刻跑了过去。 “阁下，您还好吗？” “……” 林晚漾当然不好，这些怪物让她回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你刚刚还没有上来，怎么就知道我在阳台？” 米多伦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今天太阳那么好，客人通常都很喜欢在阳台或者甲板上晒太阳的。” 林晚漾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尘：“你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吧？” “如果你知道，最好不要骗我，骗我是要受到神罚的。” 林晚漾恢复淡定，举手投足间好像又换了一个人。 米多伦见林晚漾没那么好糊弄，就简单提了两嘴：“您刚刚看到的是“艺术家”，当然不是真正的艺术家，它们实际上是一种画灵。 并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好奇心非常重。其实，也比较胆小，不会说话。只有船上来新人了，它们才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好奇来看一看。” 林晚漾没记错的话，这艘游轮上目前只有林晚漾和安衾是外来者。 “它们也跟踪过安衾吗？” 米多伦挠挠头：“那位是阁下的朋友吗？说实话，不太友好呢。 之前那位经理来三楼和她聊事情之前，先听到了她的开枪声。 画灵们其实很胆小，后来都没靠近过。可能是看见你没什么攻击性，就过来跟你打招呼了。而且，一下来了二十只，阁下还真是受欢迎呢。” 林晚漾真怕米多伦说话闪了舌头，那二十个高大的怪物出现，哪里有欢迎她的意思？ “那现在，它们去哪了？” 米多伦看了看走廊上摆放的画，林晚漾跟着看了看。好家伙，立刻让林晚漾发现了几个正在眨巴的大眼睛。 画灵消失得那么快，全靠墙上的那些画啊。 怪不得，林晚漾一出门就感觉被盯上了。 这些没什么攻击力的画灵可以在画中世界任意穿梭，这才可以不被发现地快速消失。但其实，它们主要靠奇特的外表威慑敌人，所以会选择一些诡异的出场方式。 经常会吓到不少刚刚登船的玩家。 “游轮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 米多伦很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这个，我确实不知道，不然我也不至于，要在这赎身。 这种低级画灵我当初刚上船就见过，听说还会有更高级的画灵，或者器灵出现。那就是后话了，我还没遇到它们，就已经在第一轮赌博之后把灵魂抵押给系统了。” “赌博？” 米多伦似乎是刚意识到自己说漏嘴里，立刻装傻：“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见！” 「系统提示：有新玩家登录，目前「血宴游轮」主题共有3名玩家。对赌双方阵营押注成功，赌局正式开始。 所有NPC均已解锁，进入可触发状态。首先触发所有NPC可获得奖励，成功逃脱为通关要求。 各位玩家，逃脱游戏正式开始。」 系统刚播报完，米多伦就看到一对蝠翼呼啸而过，留下的残影也是转瞬即逝。 安衾抱着枪，在游轮外部似乎在追逐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枪声迭起，子弹打在船舱外部的声音此起彼伏，从船头到船尾就听不见了。 “她这样会不会把船射穿，灌进海水？” 米多伦擦了擦汗：“如果不是真枪，就不会。你的那位朋友，用的枪应该是技能。” 林晚漾眉头一皱，她可是清楚地记得，安衾今天打许知沐的那把枪，就是一把真的左轮！ 米多伦还是不信，现在的新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系统可不是吃素的。 “游戏和现实并不相通，现实中的东西应该带不进。系统虽然出售真枪，但标的都是天价，新手买不起哒。” “那如果，真的有人买得起呢？” 第20章 公会加入 “你是说，外面那个穿廉价恐龙睡衣的小朋友，买得起？”米多伦特意在小朋友三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 林晚漾点了点头，打开系统商城查询。最基础的鸟枪，也只需要八百万积分而已。 “只需要？”米多伦想确认自己耳朵没有听错，刚刚林晚漾说“只需要”，那可是八百万积分！ 没有人气的玩家，这辈子都别想接触到这个数字。 林晚漾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二十亿，个七千万这样的数字都见过了，八百万，虽然自己没有，但也不觉得多。 而且林晚漾知道，就算真枪在系统里卖到两千万积分一把，安衾也绝对会买。 安衾的武器就是枪，在现实中，屋里也装了枪。枪，应该是安衾最趁手的兵器。 这也不禁让林晚漾怀疑安衾的身份？ 在C国，明令禁止平民家不得出现枪械，而安衾的房间却有那么精准的狙击枪。 跟安衾生活在一起的两兄弟，空青和李南星似乎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普通。 总之，安衾绝对有很大用处。 林晚漾一定要把安衾收编。无论是在系统中，还是现实中，安衾一定都是一把利器。 问题是，目前安衾跟个刺猬一样，不知道怎么着就踩红线，被打上一枪。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但安衾是无差别攻击。 可以说，行动逻辑微弱。 今天看到安衾打许知沐的时候，林晚漾不是没有被吓到。 但不是被血肉模糊的许知沐，而是心狠手辣的安衾。 鲜血飞溅的时刻，林晚漾害怕的同时，却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林晚漾拿着手枪，胳膊不住地抖着，拇指不停摩挲着扳机。 兴奋、害怕、期待…… 目标被解绑放进树林后，林晚漾举着手枪，却一直瞄不准。 “砰！” 树林中一阵响动，鸟雀被惊飞一片。 那一届「血宴」的第一天，A负责从这片树林放“筹码”，林晚漾兴致勃勃地从黑桃皇后那拿到了一把手枪，还偷偷跟在放筹码的A身后。 黑桃皇后贴身的手枪，是扑克牌组织里，女武神身份的象征。血宴开始前，黑桃皇后把贴身的枪给了林晚漾。 「这把枪给你，不是为了让你去赢得什么，而是为了你能保护好自己，如果你的能力更大一点，也可以为了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那把枪，枪身镶嵌着两颗黑桃形状的黑钻石。那两颗钻石比枪本身的价值高很多，那时候的林晚漾总是想着能扣掉其中一颗给自己做条项链。 想到那把枪，和那颗黑钻石，林晚漾神色又阴沉下来。 那次血宴第一枪，是A握着林晚漾的手开的。第一个筹码，是属于林晚漾的。 “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一块筹码，就可以扭转一整个赌局的胜负。 小黑桃，举起枪的时候就要命中目标，心狠手辣才能成为最终赢家。 是不是很有趣？” A的身体紧贴着林晚漾的后背，大手紧紧包裹住林晚漾的小手。说话的时候，嗤笑的时候气息都喷在林晚漾耳后，A每说一句话，林晚漾的耳朵都一阵痒。 A的声音，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总是充满蛊惑性。 “有趣！太有趣了！我要再来一个！”林晚漾兴奋地大叫起来。 A把笼子打开，大手一挥宣布笼中人自由，而他们铺天抢地去拥抱自由的时候，就变成了血宴参与者手中的一枚枚筹码。 开枪、筹码、揭牌…… 猎杀、生死、博弈…… 逆风，翻盘，胜利。 有趣！太有趣了！ 林晚漾怀念最初的感觉，开枪，猎杀！ 「系统提示：丙一级密室「血宴游轮」主题密室开启，游戏人数达一百，参与公会28个。 登船玩家均已押注成功，逃脱游戏开始。 系统将进行为期一周的全程直播逃脱过程，个别人气玩家在戏精广场、扑街广场、坟头林园会有单独直播屏幕推荐。系统中的玩家们，屏幕前的你拭目以待吧。」 “阁下？” “你还好么？” 林晚漾回过神，外面的枪声此起彼伏，不少人落水，人们咒骂着安衾的外号。 他们部分人开启机关技状态，对安衾群起而攻之。 安衾也不怂，进入魅魔状态，拿了把加特林在船上肆意扫射。 安衾的技能大部分都是枪。 林晚漾掐了一个半小时的闹钟，抬头瞬间看见有人往三楼的方向来了，立刻拉着米多伦回3012。 回到3012，林晚漾感觉到了更深的凝视。 墙上的那些画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但林晚漾知道，那些画里有不得了的东西。但是，林晚漾现在还不着急清除这些东西。 “我改主意了，我要租下全部的四艘护航船。现在修改合同。” 米多伦有些为难：“这个可能不太行。” “为什么？” 米多伦并没有被惩罚，林晚漾知道米多伦的拒绝是合理的。 “因为，那位玩家，在你之前已经全额买下了两艘护航船。我偷偷查了一下，一艘上面的食物也被她买下来了，另外一艘放的都是压缩饼干和潜水设备。” 林晚漾呆滞了两秒，这个安衾也不是完全的疯，登船之后的动作那么快。 “照她囤积的方式，给我囤一模一样的物资。需要多少积分我转给你，但千万别暴露是我让你做的。”林晚漾看了看合同，拿起笔签下。把两艘护航船租用下来，是一张底牌，底牌要留到最后。 “你不怕我私吞？”米多伦问。 “你敢吗？” 林晚漾可不管你敢不敢，反正狐仙福袋不会让米多伦成功的。 米多伦若有所思，这来历不明的小孩真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信任。如果骗了她，岂不是欺骗了整个世界？ 米多伦觉得这次自己可以试一试做好人，毕竟这次被信任了。 “五万积分，搞定之后我来找你。”米多伦伸出一只手，掌心出现一只简约的银色面具，面具上一朵纤细的刻痕蔷薇。 第21章 盛宴中的博弈游戏 “这个面具是游轮上第一个夜晚举办的蒙面舞会的入场券。 入场券只能从每个玩家投资的NPC手中拿到，你是我的投资人。我心甘情愿把入场券赠送给你。 舞会开始后，你只需要找到和你相同的面具就可以找到我。如果我的外貌发生了改变，不必感到惊讶。” 林晚漾接过那个面具，摸索了一下质地和刻花，收进了背包面板里。 上船之前林晚漾确实没想过会面临如此复杂的情况，对于逃脱密室内的场景、机制、参与者都没有什么了解，就是一匹孤狼在战斗。 她要收服安衾，就要尽快和安衾接触。可只着眼安衾，就会造成信息闭塞。林晚漾想要尽快适应系统中的生存环境。 “谢谢，很高兴你成为我的第一块筹码，你要为我出战到最后。晚上见。” 米多伦要出去接应玩家入场了。 “晚上见。”米多伦退出了房间。 米多伦走后，林晚漾安静地在等，半个小时的倒计时一过，林晚漾再去听。果然，枪声已经停止。 安衾的技能进入CD，她刚刚那么对刚上船的玩家，现在必然是被以牙还牙，不少人等着拿她祭海呢。 “那小疯子呢？会不会躲进房间了？” “一个一个搜！” “老大，房间需要积分才能进入，整个三层只有3012是有人的，她肯定在里面！” “我把门给劈了，就不信她不怕！” 林晚漾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人正在靠近她的房间。 「各位旅客下午好，欢迎来到血宴游轮。 我们的游轮一共有七层，一层为甲板和室内大厅、二层为餐厅、三层为VIP休息室，地下一层和二层为普通休息室和员工宿舍，地下三层为工作间。 请各位旅客选择入住房间。我们将邀请有休息室的旅客参加今晚的蒙面舞会。舞会的门票可以从船上的员工手中获得。 祝各位好运。——经理米多伦敬上」 “这是什么意思呢？” “为什么少了一层？” “没有休息室会怎么样？” “会跟掉进水里的人一样退出游戏吗，这个条件会不会太苛刻？” 米多伦给登上游轮的所有人发了一封邀请函，立刻有人听出了不对劲。 “公会出三万积分，我们抢先去三楼定三间双人间。晚了一定会被抬高价。 恐怕舞会门票也暗藏玄机，这个游轮有点邪门，我从一上来就能感觉到很多眼睛在凝视我们，可我却感应不到目光的来源。 大家行动时尽量不要落单，防备安衾突袭的同时尽快通关。” 一个坐在轮椅上，眼上蒙着白布的束发男人有条不紊地分配着任务。他身边站着五个佩戴双子徽章的公会成员把他围在中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隐老大单独去找安衾，会不会有危险？”公会中的一个女生担忧地问。 束发男子不太想理那个女生，调转轮椅往室内电梯去了。 “茗，我来帮你。”队伍中另一个干练的年轻女子立刻追上去帮忙。 身后的另外两个男生也立即跟上，只剩下最后的那个女生还在观望。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跟在了队伍最后。 明眼人都注意到，轮椅男子身后跟的两男两女长相都极为相似。 “那就是双子公会啊，会长宫茗是个瘸子和瞎子。” “家庭关系特别乱的那个，听说宫茗的未婚妻更喜欢他的弟弟宫隐，可是宫隐更喜欢他哥哥，哈哈哈哈。”说话的是佩戴荷鲁斯之眼徽章的格律诗公会成员朱晓晓，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却是恐怖新星榜第五。 朱晓晓，年龄18，恐怖新星榜第五，直播间等级19。机关技状态——飞贼蜥，CD时长未知，技能未知。 只听说这家伙是表演欲非常强，经常在直播中挑衅，用犯贱吸引火力，吸引观众眼球获取打赏增加逃脱刺激程度，越刺激，越惹眼，越兴奋。是个十足的表演型人格。 “晓晓，先去三楼。”队伍内一个头领模样的中年男子一声令下，朱晓晓收了性子，一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林晚漾把门偷偷打开一条缝，走廊上的嘈杂声就挤进了房间。 走廊上挤满了人，宫茗坐在轮椅上被挤在人群中十分烦闷。 「3011，双人间，定价11000，支付成功」 「3019，双人间，定价12000，支付成功」 「3021，双人间，定价13000，支付成功」 …… “太坑了，饥饿营销呢！” “谁还在买，别往里面送钱了，买一间就涨一千积分，积分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20000，成交」 人群又陷入了疯狂的窜动，宫茗被好些人撞到，身边的两个男生努力地把他和其他人隔绝开。 “老大，我们的积分恐怕不够定房了。” 后面跟上的那个女生叉着腰：“别说三间，一间都定不了。这个游轮就是有钱人参加的游戏，早说不要进来了。” 林晚漾能感觉到自己房间里的凝视感轻了，估计这些画灵都去其他房间的画里看热闹去了。 林晚漾扒门缝，一眼看到了人群之中一抹白色，是宫茗眼上的纱布。 “出世绝尘，人间绝色啊。” 林晚漾透过人来人往，你来我去的缝隙中只看了一眼宫茗的脸，就发出一声惊叹。 虽然宫茗蒙着眼睛，但从脸部轮廓和身形来看，绝对是个美人坯子。 林晚漾现在就差把“好色”俩字贴在脑门上了。 林晚漾偷偷溜出房门，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宫茗面前。 “哥哥。”林晚漾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什么人！”给宫茗推轮椅的干练女子一把铁扇直指林晚漾的喉咙。 就这一下，林晚漾知道对方是个练家子，自己现在这幅样子，不能硬刚。 林晚漾当即发挥自己影后的实力，眼泪刷一下就挤到眼眶边上：“姐姐，别，别……别打我。” “我叫林晚漾，是3012的旅客，看你们不太方便，不去先去我那坐坐。” 第22章 交个朋友吧 听到林晚漾的名字，后面叉着腰的女生眉头皱了皱——林晚漾，是她知道的那个林晚漾吗？ 林晚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钰姐，只是个孩子。”宫茗用手挡开宫钰的铁扇。 温文尔雅，如沐春风。林晚漾在心里给宫茗上大分。 宫钰收了铁扇，扶着轮椅，浑身戒备。 “我只是看你们在人群中太不方便，不如先到我这边坐坐。就在3012，不远的。”林晚漾一口一个哥哥，纯良写在脸上，看起来就是个一派天真的小女孩。 “小玦，你觉得呢？” 叉着腰的宫玦也厌倦被人挤来挤去，盯着林晚漾看了两眼，两手环抱在胸前：“那不如就先去看看，就算她是妖怪，也不能一口把我们五个都吃了。 反正肯定比现在这样好。” 宫茗听完，微微一笑道：“好。” 林晚漾心里生出一种怪异感，难道美男子名花有主了？ “我来开路。”宫玦挤到宫茗前面，弯下腰对林晚漾笑了笑：“小朋友，多谢你了。” 林晚漾麻了，这互动，看来关系匪浅。林晚漾一会儿得去米多伦那套套话，看能不能找点关于这个公会的信息。 林晚漾打开房门，和她并排走的宫玦突然在门口停住了，表情中有种勉强。 “怎么了，小玦？” 林晚漾也问：“怎么了，姐姐？” 宫玦不经意地擦抹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说道：“我没事，今天不会有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了。” 林晚漾心中的怪异感更甚。 一行人进了3012，林晚漾关紧房门，终于隔绝了走廊上的喧闹。 “真是抱歉，房间只有两个，我还有个朋友没回来。不嫌弃的话就先在客厅挤一挤吧。 就现在走廊上的情况，你们应该是拿不到三楼的休息室了。” “你说的那位朋友，不会是安衾那个小疯子吧？” 宫玦话一出口，在场的人一半都变了脸色。宫钰连忙开口制止：“妹妹，别胡说！” 宫玦却充耳不闻：“我刚刚听说，在公会登船之前，没有人敢登船。而在公会登录之前出租的休息室只有3012这一间，你又说你有一个朋友没回来。 那不就是安衾？” “小玦！太失礼了，怎么能揣测她和那种人是朋友，不要再凭空臆测了。”宫钰发了火，宫玦才悻悻作罢。 “姐，开个玩笑而已，那么认真干嘛？” 宫钰皱着眉头过来拍拍林晚漾的肩，以示安抚。 “那你看，有人笑吗？她只是个孩子，你连个孩子也要刺激吗？” 宫钰觉得他们一行人，好歹是受了恩惠。无论林晚漾朋友是谁，他们都只是路过而已，没资格去置喙。 “小钰，小玦，你们别吵了，隐应该快回来了。这位小友朋友应该也快回来了。 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怎么解决今天的住处，都回去早点休息，不要打扰其他人太久。”宫茗制止了宫钰宫玦两姐妹之间的剑拔弩张。 林晚漾也看出来，宫玦在团队中不讨喜，但有恃无恐。 “住处问题其实不难解决，游轮的负一层和二层有集体宿舍，有员工也有客人的。 可以先去客舱看看，如果客舱已满还可以和NPC交易。 这个游轮上的NPC都是有好感的，可以和值夜班的NPC做点私下交易。”林晚漾说着说着，眼神就聚集到宫茗的腿上：“不过，这位哥哥行动不便，不太适合住下面。” 宫钰也感到为难，照目前的形势，他们手上仅有的三万积分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宫茗的腿不方便，宫隐还没回来。让两个公会会长去住下人铺，一定会被其他公会的人看扁。 更重要的是，没有休息室就没有舞会入场资格。相当于失去了拿到先手优势的机会。 双子公会目前人员凋敝，资金紧张，如果不能在这场游戏中翻盘，就要面临解散。系统已经提醒过好几次，双子公会不具备一个公会发展的条件，这次游戏是系统给的最后的机会。 “你们也别为难，我和我朋友倒是可以一间卧室。只是，我们手上积分也不多了，如果留下来的话需要和我们分摊房费。” 宫玦：“不行！不能分散！” 宫玦话一出，双子公会的这几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困窘。 林晚漾终于察觉到刚刚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明明宫玦看起来强势刁蛮，但团队整体还是偏向听她的意见。 并非是因为宫玦有恃无恐。 宫玦进门之前故意走在宫茗前面，就像是古代行兵打仗时派出的斥候，会先对前路打探一番。 后面那一对双子很少开口，一直开口说话的三人，总能把话接起来。 宫玦挑事，宫钰接话引导林晚漾加入他们的对话，最后宫茗再平息两人的情绪。 配合得相当熟练，是惯用招数。 “我们去船舱，不算分散。小隐回来和茗住在这里，也不会分散。难道真的要让茗和隐和我们一起去住集体宿舍吗？” 宫玦看向林晚漾的眼神突然尖锐，不同于刚刚轻浮烦躁的样子，宫玦的眼神里还有一些怨怼。 好你个林晚漾，一定是看透了，故意把他们分开。 “船上联络不方便，我这里有个小道具”，林晚漾拿出几个装了用红绳缠住的狐狸毛的福袋给他们每人一个。 “福袋认主，每人一个，需要传递信息时可以把字条放进口袋，写好收信人，字条就能出现在收信人的福袋。 如果你们愿意接受的话，我就当送给大家一份见面礼。” 宫玦是看不太懂林晚漾想干什么，把他们带来房间里，又把他们分开，又开始送通讯道具。 要知道，在密室游戏里，最重要的就是通讯。这个道具大有裨益。 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可他们一个面临解散的落魄公会，林晚漾图什么呢？ 宫玦把福袋丢还给林晚漾：“无功不受禄，白来的东西拿着心里不踏实。” 林晚漾接过之后，眯起眼睛笑：“没关系的，只要你们愿意接受，我们就可以交个朋友。 我愿意给朋友一些神灵的庇护。” 第23章 开天眼的瞎子 “朋友？小朋友，在这里交朋友，可是很危险的。毕竟，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进入贩罪直播系统呢。” 一直不说话的那对双胞胎此时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恶人就不能有朋友了？利益相同就是朋友，你也说了，能进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交朋友而已，怕什么呢，你们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吗？” 现在宫玦可以确定，眼前的林晚漾就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梅花皇后，圈子里的大红人。 只是不太清楚，她为什么在系统里变成了小女孩的样子。 用一派天真的模样威逼利诱，是博弈的高手。 宫玦皱了皱眉，把福袋拿回来给每个人发下去：“那就交个朋友吧。” 林晚漾胸前的吊牌发出微弱的红光，宫玦的余光看到了，却不确定。宫玦盯着吊牌中得狐狸画像，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小小年纪，就开始养狐仙了？” “是啊，怕变老也怕变丑嘛。你们还是快点下去吧，晚了可就没有空位了。” 宫玦看了看宫茗，和宫钰对视一眼。宫钰叫上那一对双胞胎兄弟出了房间。 房间里留下林晚漾和宫茗，林晚漾就这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宫茗看。 宫茗额头上出了细汗：“小友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林晚漾莞尔一笑：“哥哥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宫茗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现在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太可怕了。 他虽然生理上眼盲，但是却能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林晚漾身后飘着一个身影高大的九尾狐仙守护灵，那个守护灵浑身发着红光。虽然闭着眼，但是七条尾巴像蛇一样贴着房间的墙，把整个房间裹得密不透风。 那些尾巴把墙上一些画里的东西死死困在画框里，现在空余两条中其中一条尾巴把那些想露头的画灵狠狠地鞭挞回去，剩余的那条尾巴在林晚漾的身边站着，像在审视宫茗。 宫茗不是看见了林晚漾，而是看到了她身边随时准备发动进攻的狐狸尾巴。 刚刚宫玦说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是真的，这么大的守护灵，宫茗是第一次见，而且级别很高。 “你的技能是什么？” 林晚漾推着宫茗的轮椅到了窗边，宫茗看不到，但是听到了林晚漾打开窗户的声音。 宫茗当下心悸，她想干什么？ “天眼。”宫茗自身没什么战斗力，也没什么威胁。但是多次依靠自己有这么个团队增益的辅助技能在被绑架之后，受到优待。 “可以看到每个人的机关技状态。但你的不太一样，你没有机关技状态，或者说你的机关技状态是独立的，一个巨大的公狐仙。”还长得很邪魅。 后半句，宫茗没说出口。 一般新人进入系统会在新人密室中获得自己的机关技，密室主题会和新人有某种联结，而通关成功后获得的技能也和新人有共性。 宫茗在双胞胎兄弟离开之后，天眼没办法遮盖，一下看到了这么震撼的画面，特别看到狐仙的模样是男生之后，一直以为林晚漾是个人妖。 “他不是我的机关技，是我在现实中养的守护灵。进了系统之后就变成有实体的了。” 宫茗听到很震惊，嘴角都不经意抿了起来，惊讶地开口：“你是说，你没有在新人密室获得机关技？” “有，但是被人偷走了。”林晚漾回想起那个技能，有些头疼。 鬼知道安衾除了偷积分还偷技能！ 林晚漾看宫茗这反应，技能被偷应该也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技能关于什么？” “钱。可以把一切私有物品立刻变成等价物的好东西。”林晚漾真的觉得可惜。这世界上，谁不喜欢货币呢？ “也就是说，如果你有那个技能，就可以随时将自己获得的打赏物品转化成积分使用！” 这个技能在系统中太逆天了，宫茗隐隐记起了前两天关于【赛赌】第一块筹码的传闻。当时公会在溃散边缘，他模模糊糊听宫隐提到过林晚漾这个名字。 如今，他能确认面前的这个拥有双技能女孩，就是【赛赌】的第一块筹码。 如果能招揽她，双子公会一定在【赛赌】中翻盘。 只是，宫茗直觉把握不了林晚漾。虽然是个新人，却是迄今为止第三个越级刷密室成功的玩家。 虽然狼狈，但大放异彩。 这个游轮上，孤狼玩家轻易不敢上来，因为有安衾。上来的公会有28个，可以说每个公会都对林晚漾不是招揽即是毁灭。 更危险的是，大神榜排行第一的江玺也加入了这个对赌。系统对江玺的押注方进行了隐瞒，所以很难预料这场博弈究竟会有什么变数。 林晚漾摊手：“对啊，可惜被偷走了，不然我应该永远不会缺积分。” 安衾偷了她新人密室的七千万积分和机关技，不然怎么这么大方的拿出三千万积分造出这么大的声势，吸引整个系统的玩家来参与她和系统的对赌。 林晚漾表面无波无澜，内心一直肉痛——那都是她的积分啊！ 现在的林晚漾仅仅是个穷鬼，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才能摸一摸额头上的汗，满不在乎的说可惜。 作为那个圈子里的玩家，心态不好可不行。不就是白手起家吗，林晚漾又不是没有输个底儿掉过，手上拿到的筹码越少，赢得才越刺激！ 宫茗好像听到了一声轻笑，他不太确定是林晚漾在笑。 她有什么可笑的事，被偷了bug一样的神级技能吗？ 宫茗抿了抿唇，心里觉得难过。眼前的人是【赛赌】的筹码，也到底是个小孩子，不知道丢掉技能的严重性。 在系统里稍有不慎，可是会死的，丢失一个技能可能就丢了一份关键时刻救命的希望。 “宫玦在你们团队中的作用是什么？” 宫茗愣了一下，难道被发现了？ “她是我的未婚妻，有些任性，刚刚多有冒犯，我替她向你道歉。” 第24章 被背叛的双子星 林晚漾就烦这种故意弯弯绕绕的对话。她什么都有，就是对人的耐心少得可怜。 “会长跟一个小孩子用什么心眼呢？你也看到了，我的守护灵很强大，就算守护灵不出手，会长的身体状况令人担忧。我要想害你随时都可以。” 宫茗内心：现在的小孩子可真不好对付。 “她是你们中的指挥者吧，真正的主心骨。风险评估，战术指导，下达指令。 表面上看是你们迁就她，实际上就是配合行动。你看似是主心骨，但表现出处处忍让她的样子，实际上你只是个用天眼帮她进行评估决策的辅助。” 宫茗浑身紧绷，眉头紧蹙。 他们被一个孩子看透了。 团队中的战术师宫玦暴露，整个团队就会置身危险。 林晚漾给宫茗捏着肩膀，宫茗却感受不到一丝放松。 “宫钰那么袒护你，还是跟了宫玦走，因为保护她比保护你要重要。 那对兄弟看起来是在保护你，却从头到尾不参加你们的任何决策，只在你身边。宫玦走了，他们也跟着走。” “双胞胎兄弟走了之后，你才露出紧张的神情，我估计他们对你的天眼有遮盖，你前面根本没看见狐仙儿。 其实，你被绑架了。” 宫茗又吃一惊，这也被看出来了。 “那对兄弟应该是反水了，他们是双子公会的前成员。” 宫茗听着听着逐渐平静下来。 林晚漾用手轻轻按压宫茗的太阳穴，宫茗也没有阻止。 林晚漾嘴角勾起一抹笑，加重了手劲给宫茗按摩。 “你们口中的那个宫隐，此刻不知道在哪打野呢。也有可能已经被安衾射中，提前退出游戏了。” 在公会登录游戏之前，出现了安衾和林晚漾以外的第三个个人玩家。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式他们口中的宫隐。 宫隐冒险抢先登上游轮，被安衾追了一路，系统没有提示有玩家退出。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才躲开了追击。 “小友，你的想法很大胆。但这是我们双子公会内部的事，小友还是不要卷进来。 今天能得到小友的帮助，感激不尽，我们的事情自己解决，就不劳小友费心了。” 宫茗轻轻拨开林晚漾的手，摸着轮椅要离开。 “舞会应该快开始了，小友还是早做准备吧。” 林晚漾也不为难一个盲人，把宫茗推到另一个房间，强行牵着人家的手把房间里东西的位置都熟悉了一遍。 “会长，我并无恶意，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新人，只想单纯交个朋友，关键时刻多一线生机。” 该强势强势，该卖惨卖惨。林晚漾要的是，这个已经内部瓦解的双子公会能为她所用。 林晚漾把自己说成一个无助的人，对方又知道她并非只有几斤几两。一个用处大且无助的人向你抛来橄榄枝，怎么会有人不趁机拉拢一把呢？ 而且，那对双胞胎兄弟可以遮住宫茗的天眼，也就有可能知道双子公会其他成员的弱点。多一份不可预知的外部力量加入，对于现在的双子公会团队十分可贵。 再次，那对双胞胎兄弟除了双子公会成员们的信息，并没有什么显着的特长。大概率是出卖了前公会的信息投诚其他公会。 双子公会依然面临着外部威胁，会长还被监视。 宫隐冒险单独登入游戏，只可能有两个意图——要么被威胁单独行动试探，要么想躲开监视但依然被对方用队友牵制。 无论是哪个，宫隐现在不在任何人的视野范围内，这才是最安全的。 但如果想取得联系，双子团队内部的人肯定不能轻易露头。 而林晚漾有米多伦这个助力，私下里调遣船上的NPC，不出意外一个小时内就能找到宫隐。 林晚漾想着怎么威逼利诱双子公会，而宫茗也意识到了林晚漾别有目的。 能争取到林晚漾的帮助原本是宫茗的奢望，可现在林晚漾抛出了橄榄枝。他却不敢接了。 原因很简单，林晚漾是唯一的【赛赌】首发牌，她有很多反选的机会。 而她偏偏选中一个落魄公会，细想一下就会感到不安。 试想一个落水的人突然抓住一捆稻草会怎么样？他会抱住这捆稻草不撒手，而他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一捆稻草。 林晚漾不是一捆没有想法的稻草，她的做法是因为双子公会将对她产生强依赖，从而轻易会被她掌控。 双子公会真的落到一个外人手中，才是真正的名存实亡。 “小友说笑了，我们自顾不暇，今天还多亏你帮忙才能有落脚之处。如果能帮上忙，我们一定尽力。 双子公会如今落魄，所尽之力绵薄，小友还是多结交一些有用的人。” 林晚漾听出来了，她被拒绝了。 不过无所谓，没有人能轻易拒绝梅花皇后，无论现实还是系统。 宫茗这边小心翼翼，可不代表宫隐那边她没办法。 “那就谢谢会长的忠告，我先出去了，早点休息。” 林晚漾带上房间门时在门缝里夹了一根头发，确定头发固定的位置之后出了3012去二层找米多伦。 一路上林晚漾并没有碰见几个人，游轮上仿佛没有来过一百个人。 到餐厅入口时，林晚漾远远看见米多伦在指挥服务生往一层大厅送酒水和甜点。 米多伦看见林晚漾以后快速处理了手头的事情，过来把林晚漾领进了经理办公室。 米多伦上下打量着林晚漾，穿着水手服，一副初中生模样。 米多伦嗤笑起来：“你不会打算穿着这身参加舞会吧？” 林晚漾对米多伦的笑话不以为然：“不就是一场游戏，还需要穿上定制晚礼服吗？” “你该不会以为这真就是场简单的舞会吧？” 林晚漾当然知道今晚的舞会不简单，所以这不是来找监考官透题了吗。 “说说看，哪里不简单？”林晚漾在经理办公室转了一圈，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在沙发上坐下。 米多伦看她这幅毫不客气的样子，不由得感觉有趣。 习惯作弊的考生总是喜欢抄近路，但和努力学习的考生收益却是一样的。 当然，前提是收买了老师。 米多伦指了指自己的积分牌，林晚漾看了一眼，一口咖啡差点喷到米多伦的西服上。 第25章 特殊的投资 十四万积分！ 林晚漾这杯咖啡算是喝不踏实了。 林晚漾猜测有人和她一样摸清了NPC的投资规则，又或者他们是为了拿到舞会入场券。 林晚漾绕开米多伦跑到他的办公桌前翻看花名册。 游轮可容纳450人，除100名玩家外还有100个水手。水手没有入场券发放资格。 游轮上有一个30人的交响乐团，服务生80人，厨师50人，杂活小工10人，两支日夜交替的巡逻小队30人。 “此外还有船长和驾驶室内的那几位，具体人数我也不知道。据说，血宴游轮这个主题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他们。” 也就是说，这个主题没有人完美通关过。 “只有服务生和驾驶室里的人可以发放舞会入场券，玩家们发现NPC有好感度之后，必然会投资这些NPC。 另外要说的是，如果后面的玩家对一名NPC的投资金额超过前面一位，那么投资将被覆盖，先投资的那位入场券会自动失效，NPC将刷新新的入场券给新的投资榜首。” 林晚漾看着米多伦放到她面前出来的积分牌，从他温文尔雅地说出的话里听出了威胁。 这十四万积分里面，七万多是林晚漾给的。而后的六万多，不知道是一个人还是多个人投资给了米多伦。 作为受益者的米多伦巴不得投资者为了他争相投资，肯定不会透露后来投资者的信息。 积分牌上的数字不多不少十四万，林晚漾以微弱优势占大头。 如果不继续投资，那么林晚漾就会失去对米多伦的支配权。 又是博弈论，林晚漾想着想着突然露出笑靥。 米多伦对林晚漾的笑猜不透，按理说，不该追加筹码了吗？ “我没积分了。”林晚漾摊手。 米多伦捂脸，还以为她想出什么好主意了，结果直接摆烂了。 米多伦也拿林晚漾没办法，必须是玩家主动投资才有效，NPC不能主动索要。否则系统不计入NPC收入。现在的打工人真不好当啊。 “唉”，米多伦用他那张帅脸叹气，边叹气边给自己接了杯咖啡，喝了一口又叹一口气。 林晚漾一脸看戏的模样，端着新的咖啡坐在一旁。她倒要看看她不追加筹码，这个NPC要怎么样？ 米多伦在林晚漾身边坐下，两人无言喝着咖啡，仿佛在做无声的告别。 “你还有什么吩咐吗，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一定帮你做到。”米多伦喝完咖啡之后张开手靠在沙发上。 林晚漾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事没说，她拿出一个狐仙福袋放在桌面上： “帮我把这个交给双子公会的副会长，宫隐。他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你派人偷偷找，找到之后把这个给他，其他什么都不要说。” 米多伦看了看那个福袋，和自己之前拿到的一样，还不知道有什么用。 米多伦收下，塞进了袖口。 “你还真不客气。” “我这叫珍惜眼前人。”林晚漾笑眯眯的捧着咖啡杯，唇边沾上了星星点点的奶沫。 “这咖啡真苦。说实话，你做我的投资人，我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吃亏。”米多伦说得很惆怅。 林晚漾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奶沫：“不过很可惜，我们的合作结束了，我没积分了。” “没有积分，就拿点别的东西抵账吧。” 话音刚落，林晚漾感觉自己的舌头碰到了一片柔软，接着对方的舌头毫不客气的发动攻势，林晚漾不甘示弱的啃了回去，直到一股血腥弥漫口腔，林晚漾才狠狠把对方推开。 “敢占我便宜？”林晚漾说这话的时候满眼冒红光。 米多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积分牌，数字后面多了一个唇印：“这怎么能是占便宜，这是你对我的投资，而且你也很享受不是吗？” 米多伦舔了舔被咬破的唇，一脸得意：“甜的。” 林晚漾又追了一巴掌上去，米多伦第一下挡住了，但没挡住林晚漾另一只手的巴掌。 “这也是我对你的投资，记好了。” 米多伦捂着自己受伤的帅脸，恭敬地微笑低头：“是，老板。” 米多伦的积分牌上又多了一个掌印。 这下绝不会有人投资得比林晚漾更多了，米多伦的笑越发灿烂。 林晚漾却越看越不顺眼，NPC这样收费也是系统允许的吗？这系统咋这么欠呢？ “既然我现在还是你的第一投资人，我吩咐的事要办妥，完事后来找我汇报。下次再敢这样，我就送你去海里喂鱼。管你会不会刷新，我见你一次，丢你一次！” 米多伦恭谨地站在一旁答应着，没有任何改色。 “另外，舞会上，我只喝自己存的酒。” “半小时后我亲自去取。再为你准备一件晚礼服送到你房间怎么样？” “不合身，不体面的衣服我不穿。” 林晚漾在现实中是出了名的花孔雀，红毯和时装周常驻人员，私人拥有的高定礼服和珠宝就有一别墅。 毕竟是那个圈子里的排面，林晚漾从来不缺活动经费，自然过得也奢靡。 部分品牌举办活动的时候还要从她这借衣服。她要是喜欢哪些牌子的审美，送也愿意，她要是瞧不上一些品牌的审美，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被林晚漾拒绝，那在品牌圈子就得被非议一阵子。 所以，林晚漾对衣服的挑剔程度是高定设计师都无可奈何的。 米多伦如果随便准备一件晚礼服，林晚漾也许就看一眼然后烧了。 “小朋友，你这么挑剔，小心找不到舞伴哦。” 米多伦找了张便签，在上面写了一串字符，之后打开门把那张便签随便交给了一个路过的服务员。 那个服务员看了一眼便签之后，看了米多伦两眼，似乎在确认什么。 在收到米多伦毋庸置疑的眼神后，拿着便签往楼上去了。 “赌品怎么样？要不要赌一赌，今天会有多少个人会想和我跳舞？” “嗯，怎么赌？” “先定赌注。” 米多伦来了兴趣：“一个吻怎么样？” 第26章 血宴头号玩家的问候 “呵，没劲。” 林晚漾可是扑克牌组织的梅花皇后，在那个圈子里，也是头号玩家。 所谓头号玩家，就是在C国一年一度血宴聚会中，以百万为基础向上加注的参与者。 林晚漾是连续三届血宴所产生的十位头号玩家中，唯一一位女性头号玩家。 所以，有林晚漾参加的赌局，筹码都会相应更大，更刺激。 当然，现实当中也有人跟米多伦一样抛下重金来赌林晚漾轻飘飘的一个吻。 对此，林晚漾都只是勾着红唇笑一笑，然后上牌桌。有些人，上了桌，就要用一根尾指求皇后放过。 什么是血宴？ C国一年一度的盛大博弈聚会。 什么是博弈？ 博弈就是对策，是头脑风暴，是最优策论的心理对决。 现实社会，人际交往日趋频繁，人们越来越相互依赖又相互制约，彼此的关系日益博弈化了。 不管懂不懂博弈论，人都处在这世事的弈局之中，都在不断地博弈着。 日常的工作和生活就是不停地博弈决策过程。 人们每天都必须面对各种各样的选择，在各种选择中进行适当的决策。在单位工作，关注领导、同事，据此自己采取适当的对策。 平日生活里，结交哪些人当朋友，选择谁做伴侣，其实都在博弈之中。 这样看来，仿佛人生很累，但事实就是如此，博弈就是无处不在的真实策略“游戏”。 有人逃避博弈，而有人热衷博弈，更有甚者，痴迷博弈。 而林晚漾恰恰就是最后那一类，名副其实的博弈狂人。 如果你有一天，你听到林晚漾对你说：“赌品怎么样？” 那么，除非在你有充足筹码的情况下，否则千万别回答。林晚漾的乐趣永远在于，博弈到你彻底退出为止。 “你有什么东西可以当赌注，我可不玩没有收益的游戏？” 博弈的前提是参与者为理性人，理性人的最大特点就是以追求最大利益为行动目的。 像林晚漾这样的深度痴迷者，得到什么永远不是目的，目的是要得到。 一定要有收益，否则怎么能算赢呢？ 收益一定要最大化，否则怎么配得上“梅花皇后”这个名号呢？ 米多伦微微一笑：“你是穷光蛋，我是打工NPC，我们两个都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 不如先玩一把，你要是赢了，我们加注再赌一把。我保证，下一把奖励绝对丰厚。” 林晚漾闲着也是闲着，她倒要看看，米多伦这个NPC，到底有什么能耐！ “那你本轮的赌注呢？” “你现在可以回房间，整套晚礼服和配饰都放在了你的床上。穿上它参加今天的舞会，如果你成为今晚的舞会皇后，那么它就属于你了。” 虽然赌注只是一套衣服配饰，但是，赌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到了米多伦眼里的征服和掌控。 米多伦信心满满，他拿的出接下来的筹码，他期待林晚漾的反击。 林晚漾感到头脑发热，这是她最期待的眼神，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里最初的自信和贪婪最终将被蹂躏。 就是这样！ 就要这样！ 博弈！ 这样的念头几乎占据了两人的所有神经，去思考，去决策，在这场游轮旅行中，属于两个人的博弈刚刚开始。 林晚漾迈着轻快的步伐，手上不停摸索着胸前的狐仙吊牌。 “游戏，游戏又开始了。” 止不住的兴奋，要压抑，要摁捺，要等待，直到收获。 林晚漾回到房间，却发现宫茗在客厅里。 林晚漾回来之后，宫茗立刻松了一口气和林晚漾打了个招呼：“你回来了。” 林晚漾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应该没有声音。 “刚刚有人进来送礼服，你的礼服专门放在你的卧室床上了。” 林晚漾看到客厅也有两套礼服，一套是白色金花纹男士西装礼服，另一套是黑色天鹅羽抹胸短裙礼服。 很明显是为这个房间的人准备的。 林晚漾上前摸了摸，面料都还不错，是手工缝纫的。 “这么讲究，也就是说，有休息室的人都会收到舞会要用的礼服。” 宫茗并不认同：“我不知道你出去一次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这么说，但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说说看。” “你知道游轮有多少个服务生吗？” “80个。”林晚漾刚刚从米多伦那看到的。 “礼服不是同时送来的，而是分时段，每次来的服务生只有5人。 人太少了，就算其他地方需要，但现在并不是集中用人的时候。如果要发放礼服，不是更应该往这边集中人力吗？” 林晚漾想了想NPC投资机制，大概猜到这五个NPC被收买了。 林晚漾不禁嘲笑：“米多伦啊米多伦，你得让手底下的人忙起来，不然他们太闲就会给你找麻烦。” 宫茗听林晚漾在说轮船经理的名字，意识到她刚刚出去见了米多伦。 “宫茗，不管你帮不帮我，我对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或者一个落魄公会都没兴趣。这回听我的，让你公会的人不要穿礼服。” 声音……声音变了！ 从小孩子的声音变成了一个成年女性的声音，这个声音宫茗在电视里听过。 是宫隐最喜欢的那个女明星，那个女明星也叫林晚漾！ 宫隐天天在看林晚漾演的电视剧，还嚷嚷着“姐姐原声好好听”，所以宫茗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你是，皇后？” 那个圈子的梅花皇后，居然也进贩罪直播间了？ 不过，林晚漾确实够资格进入系统。如果进来的人都罪大恶极的话，那这个传闻中16岁就开枪杀人的女人，早就该进来了。 “是啊，我进来不是正常的吗？被两百个人，人均出手一千万，给捧了进来。 宫家应该也占一份。” “和我们……” “我知道和你们公会没关系，相反你们还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影响。 我梅花皇后呢，公私分明，我说了交你这个朋友，就不会为难朋友。” 宫茗：“……”气场马上变了。 “还有呢，圈子里，皇后睚眦必报也是出了名的。 那两百个人里，谁动了手，我一清二楚，一个都不放过。 所以，如果知道是谁，就离远点，免得我心情不好，殃及池鱼。” 第27章 穿红鞋子的舞会皇后 这几句话，林晚漾都是贴着宫茗的耳朵说的。 林晚漾的声音低低的，就在宫茗耳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焚香味，随着说话时的气息送到宫茗的鼻尖。 宫茗没有视觉，也因此嗅觉和听觉比常人更灵敏。 宫茗此刻能感觉到，那张在弟弟宫隐形容中，可以惊艳到大杀四方的脸庞就在他的面前。 真的有那么美吗？ “哥，哥，你听到了吗？是皇后的原音，这个剧太好看了，你快来听听！” “哥，哇！今天的剧情皇后要出嫁了。皇后出来了！她好美，太杀我了！” “哥，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一天也能代表家里参加血宴，能亲眼看见皇后的英姿！” 宫茗听了那么多次宫隐对林晚漾的描述，脑海中似乎能勾勒出那个女人的容颜。 她的头发很长很长，卷卷的，穿着白色的花嫁，披着长长的拖地的头纱，手上捧着一束红蔷薇，在草坪上，花瓣雨里，一步一步向前走。 可宫茗也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林晚漾。 「黑桃皇后今天把手枪给那个小女孩，不让我们伤她，却让她肆无忌惮的打我们」 「那个女孩就是下一任黑桃皇后了吧，我听黑桃皇后身边的A叫她“小黑桃”」 「比现在的黑桃皇后还心狠手辣，筹码刚放出来，还没跑到林子里就被她开枪打死了好几个」 于是林晚漾捧着蔷薇花站在了血泊中。那件纯白色的花嫁慢慢被血浸染。她扯下头纱，披上了黑色呢绒大衣斗篷，佩戴着黑桃标志的流苏肩章，从花束之后掏出了银色的手枪。 那个身影无数次出现在宫茗的想象中，可宫茗从来想象不出她的脸。 宫隐说林晚漾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宫茗生来就什么都看不见，宫隐告诉他谁最美，那么那个人就一定是最美的。 现在，世界上最美的皇后就在他面前，相隔的距离却是光明与黑暗。 这是宫茗第一次觉得，看不见是一件可惜的事。 最美，有多美？一定夹杂着尖刀的锋利，蔷薇花的香味和血液的腥甜。真的好想看到啊。 “皇后要用真正的模样参加舞会吗？” “今天是蒙面舞会，没关系的。” 林晚漾从卧室里拿出米多伦准备的那套礼服。 是黑曜石主题，满身的彩色水晶蕾丝，抹胸上是金绣的对称花纹，有一股宫廷油画的色调。 显然要比另外两件衣服做工更精细，没有看到任何的针脚。 经典的抹胸搭配项圈，彰显艺术品般的贵族气质。 林晚漾看了看珠宝，是很简约的水晶珠花和珍珠耳环。简约大方，细致的高级感。 林晚漾承认米多伦挑的这件还不错，回屋换上之后出来让宫茗帮忙拉拉链。 宫茗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 小心翼翼伸出手，指尖碰到后背的衣料，宫茗摸到拉锁之后慢慢拉到顶。不小心碰到林晚漾的皮肤，手指立刻像被烫了一样收回。 宫茗想，眼前的人现在一定顾盼生姿。 「系统提示，蒙面舞会将于晚七点在一楼宴会大厅与甲板上举行。玩家携入场券进入，餐厅将为各位提供美味的食物，各位可以尽情享用这个平安夜」 林晚漾看了看房间里的钟表，六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舞会开始。 “我陪你去甲板上吹吹风吧，之后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林晚漾戴上面具推着宫茗出门。 宫茗原本没打算参加，所以并没有争取过入场券：“皇后，我还是不去了，那地方不适合我。” “稍微等我一会儿。” 林晚漾出门下楼去二层餐厅，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人主动上前搭讪递上一杯香槟，林晚漾笑着接过说迷路了。 林晚漾在回房的路上把那人给撂了，抢走了人家的面具。 系统没说不能偷抢骗，这才是机制的乐趣所在嘛。 林晚漾回房间给宫茗戴上面具，兴致勃勃地带着宫茗来到甲板上。 服务生在布置一些氛围小灯泡点缀，看见林晚漾之后主动过来帮她提裙摆护送到甲板边缘。 甲板上的人还不是很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宴会大厅里的人更多一些，他们穿着晚礼服，端着酒杯，面具下的眼睛如同鹰隼打量着周围。 林晚漾站在护栏边缘，看着海波荡漾着轻柔的清光，如同翻涌海兽的鳞片暴露在月光下。 但回望游轮上的灯火通明，就知道这样的夜，似乎是不甘于平静的。 在星子的闪烁下，林晚漾看到了一对恶魔的翅膀在游轮上空一闪而过。 交响乐团已经演奏起了轻柔的音乐，舒缓人们紧绷的神经，有些人开始冒昧地邀请陌生人起舞。 “各位好，欢迎大家乘坐血宴游轮。我是总经理米多伦，也是这场舞会的主持人。 我们船长和他的夫人非常喜欢舞会，但是夫人今晚身体不适，船长也要随时观测我们的航路保证大家的旅途安全，所以无法参加。 但是船长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欢迎，特意准备了一份神秘大礼。今天交换舞伴跳完整舞曲最多的旅客将会成为今天的舞会国王或者皇后，我会代表船长将这份大礼奉上。 各位旅客，请尽情享受音乐与大海。” 「系统提示：总经理米多伦向玩家公布公共任务：争取成为舞会国王或皇后。玩家需要在玩家同伴中挑选异性舞伴跳完整舞曲，舞会截止时间为晚上十点，计时开始。」 “这里不安全，我们退到大厅里去。”林晚漾带着宫茗回室内。 得到任务后，人们面面相觑，没有带女生的队伍试探性地向别的队伍发起邀请。 但这是个需要竞争的游戏，就算自己已经匹配过这个舞伴也不会轻易让出。 100名玩家，80个服务生，已经有二十人不能参加舞会。 场面上女性明显少于男性，异性两两共舞，机会有限，先到先得。想要在这一百人当中穿梭，如鱼得水地起舞，更是与6400个心眼子争斗。 用最笨拙的原始方式完成任务，你就会像小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那个穿上红鞋子不停跳舞的红鞋子小女孩一样。 不停的跳舞，不停的跳舞，跳到腿断。 第28章 废墟中的皇后 林晚漾抬头看夜空，黑色的蝠翼在上空盘旋。 夜空下乐团开始演奏第一支舞曲，已经搭配好的人准备起舞。 第一声弦响，第一个舞步还未落在甲板上，一声枪响破空而至。 「系统提示，格律诗公会成员莫桑在游戏中死亡，退出逃脱」 系统接连播报了十三个玩家的退出，都是女性玩家。这样一来，游轮上的女生就更少，可以匹配的舞伴也随之减少。 刚刚还信心满满的公会因为女玩家的退出开始发愁。 “是安衾！” “那个小疯子又来了，大家快躲起来，准备反击！” 天太黑了，安衾又有蝠翼，可以在空中飞行闪避。甲板上的人处于劣势。 安衾一枪一个，对准的都是数量不占优势的女性玩家。 “保护女生，先把女生送回房间。”格律诗公会的战术师让手底下的成员护送女生回三层休息室。 “我们也回去吧，这才第一个晚上，何必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神秘大礼赔上自己人呢。” 人群被鼓动，纷纷往大厅的楼梯和电梯口拥挤。 “各位稍安勿躁，船长刚刚听说甲板上发生了一些声响，影响了舞会。 为了让安抚大家激动的情绪，船长已经把舞会场地仅仅限制在一楼宴会大厅。大家可以回到室内，一边享受船长私藏的美酒一边继续舞会。” 米多伦突然出现，带着服务生把剩下的玩家请回宴会大厅，并且把面向甲板的大门锁死。 服务生给每个人安排了座位，倒上一杯珍藏年份的红酒，乐团也重新坐下来演奏。 舞池当中灯光变换，气氛渐渐缓和。 米多伦在舞台中间放置了一个长方形盒子，用红布盖上。 “船长为了调动大家的情绪，特意让我带来了今天的神秘大礼。这是一把长距离狙击步枪，破坏力惊人，它最厉害的地方是可以击碎人的灵魂。另外，它的穿透力可以对付装甲车和直升机，是不可多得的对付空中目标的射击类武器。” 林晚漾觉得米多伦腹黑，他故意那么说，不就是想让这些对安衾的枪闻之色变的人以牙还牙吗。 用安衾最擅长的武器消灭她，没有比这更有成就感的复仇了。 “可以击碎灵魂的武器”，宫茗听到之后眉头微微皱起。“系统最近好像越来越疯狂了，给出的道具越来越危险，权限也越来越大。” 林晚漾也觉得系统有故意挑衅的成分在，舞会的最终奖品偏偏是一把枪。 枪，是安衾最常用的武器，也似乎是安衾最喜欢收集的东西。 安衾应该不会在意舞会皇后这种虚名，她在意的只有那把可以击碎灵魂的枪。 “如果安衾被打中，她也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把枪归我了！” 朱晓晓拉着新找的女伴来到舞池中央，乐团快要演奏到下一支舞曲。 有几对男女被这把枪和内心的想法煽动，也纷纷来到舞池中央。 舞曲重新开始，人们跳起了慢三步的华尔兹。舞会似乎真的照常进行了，但过了一会儿，舞池中央接连发出惨叫。 “底下！” “底下有东西！” 朱晓晓的女伴双脚离地，脚腕被一串锯齿状的弯刃划伤。 过了一会儿朱晓晓显现出原型，把女伴放下交给队员包扎伤口。 朱晓晓反应极快地发动机关技隐身，并把女伴带离地面。而其他人反应慢了一步，有些人直接被锯断了双脚。 舞池中央横七竖八躺着几个试图爬出舞池的人，但因为身体接触地面，很快被那地板地下的弯刃清出了游戏。 “欺人太甚！××公会的人跟我走，找那个地鼠算账去！” 玩家们分拨离开宴会大厅 “发生了什么？”宫茗和林晚漾待在角落，也感受到了舞池中央的异动。 “地板地下有袭击者，格律诗公会的朱晓晓已经去追了。” 宫茗听了之后放了一张提前准备好的纸条进狐仙福袋。 林晚漾见他这动作，想必那地板底下弄出动静就是消失了半天的宫隐。 安衾在外面进攻把人赶到室内，室内再由宫隐偷袭。这不像是巧合，更像是双子公会的策略。 不过，和安衾合作是兵行险招，双子公会是怎么说服安衾的呢？ 正思索间，枪声又响起来了。 「系统提示：××公会人员被安衾击中，游戏参与人数清零，△△公会人员落水，游戏参与人数清零……」 一连好几个公会被系统播报人员清零，追出去的人有去无回。 林晚漾百无聊赖地盯着宴会大厅墙上的钟表，米多伦绕过人群来到林晚漾和宫茗所在的小角落。 米多伦把林晚漾要的红酒醒好，往水晶高脚杯里倒。 林晚漾递给宫茗一杯：“时间才过去两个小时，人们都去打架了。” 剩下的人似乎也发现阻止别人成功比自己努力跳到腿断更快捷。 人群中有人率先发起了攻击，手段是极其卑劣的偷袭。偷偷绕到女玩家的后面偷袭，只要把人数更少的女玩家先送出游戏，那就没有人可以得到那把枪。 “真卑劣啊。”米多伦感慨。 林晚漾变成大人模样，米多伦还是把她认出来了，并且没有一点吃惊。 同时，林晚漾也发现米多伦身上也发生了变化。 他戴着面具，头发比先前的金黄色淡了很多，近乎白色。面具下还是那一双充满调笑意味的碧蓝色的眼睛。 身上穿了一身浅卡其色的青果领礼服，非常合身，版型和身材结合，恰到好处的得体。他彬彬有礼，动作有板有眼，像是一位来自中世纪的绅士。 宴会大厅已经乒乒乓乓打得有来有回，这个小角落里的三人丝毫不受影响。 偶尔飞过来两三个桌子腿，四五把叉子，米多伦和林晚漾都接下来再飞回去。 宫茗只觉得自己身边一直有风。 随着系统播报，又有二十几个玩家在公会乱斗中殒命退出游戏。 和林晚漾他们一样没受到影响的只有还在演奏的乐团。他们还在镇定自若的演奏，奇怪的是玩家的攻击对他们没有什么效果。 舞曲变成了快三步的华尔兹，林晚漾又看了看时间，距离十点还有半个小时。 外面的声音已经渐渐平息，舞曲的声音盖过了所有。 “走吧，去看看。” 米多伦推着宫茗，林晚漾走在前面。 他们看到了舞池中央的安衾和宫隐，他们背着弯刀和狙击枪，穿着绿色恐龙睡衣在跳舞。 当时那个场面，米多伦的职业微笑都僵在了脸上。 第29章 黑夜中的危机 林晚漾在一旁鼓起了掌。 这两个人把人都引走了，还搞得剩下的人内讧，把宴会大厅搞得一片狼藉。 这一高一矮还能穿着睡衣在废墟中跳舞。 林晚漾真的很欣赏这种作风。 宫隐和安衾跳完之后，安衾把宫隐带到林晚漾面前：“该你了。” 宫隐并不知道眼前的林晚漾就是自己天天嚷嚷着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的林晚漾。 他们脸上都戴着面具，宫隐在经历过一番惊险刺激的调虎离山之后也短暂失去了对眼前之人的好奇。 他们共同完成一支舞，宫隐是唯一与不同女伴跳了两支完整舞的人。 米多伦看了看时间：“应该没有别人了。” “等等，宫茗，你想跳一支舞吗？”林晚漾在宫茗面前弯下腰。 跳舞吗？ 那是宫茗从小到大奢想了无数次的事。 但是只能想一想。 想一想他的舞伴会是谁，她是可爱的吗？会喜欢他从来没练习过的舞步吗？会不会偷偷嘲笑他笨拙？ 还是说，她也和他们一样，会因为他是个废物而怜悯他呢？ 「宫隐，你的训练成绩很优秀，但我们家世代双子出席血宴盛会，你一个人的成绩不能代表你和宫茗。我们派你一个人去，只会被嘲笑我们宫家没人了。」 「哥哥的决策从来都是最优的，他一定能在血宴中坚持到最后！」 那时候的宫隐总是维护宫茗，和家族中长辈的谈话总是那么执拗。 「小隐，你要知道。宫家不仅仅要坚持到最后，还要赢得耀眼。宫茗的头脑可以帮助你，但他的身体始终是你的拖累。 有些东西要学会放弃。不管你信不信，总有一天，你会因为宫茗处处受限。」 那一天，宫茗没有听到最后。他是宫隐的拖累，可他天生就是这样。 天生就是拖累。 跳舞，呵，他连站起来都不能，他连参加血宴都不能，怎么能和头号玩家梅花皇后林晚漾跳舞呢？ “皇后，我的腿……不能陪你跳舞。” 为什么感到委屈呢？ 明明是自己没办法站起来啊。 是想的吧，还是想和梅花皇后一起跳舞的吧。 那可是皇后林晚漾啊，是从小听到大的名字，是从小想象模样的女孩。如果可以起舞一次，舞伴一定要像她那样。 “没关系，音乐响起时，你就陪我在舞池中央走一走，走到舞曲结束。” 林晚漾牵起宫茗，他们手牵手来到舞池中央。 林晚漾牵着宫茗的手旋转，在他身边起舞。 宫茗能感受到一阵又一阵的风，还有林晚漾温热的手划过他的肩膀和脖颈。 宫茗想抓住她，想留下她，她在他身边来去如风。 宫茗不去想象那舞姿有多美妙，林晚漾带给他的是被隐晦地深埋的，终于翻出的旧事。 「他们是近亲生下的孩子，弟弟目前一切正常，但是那个哥哥生来就是眼盲。」 「他们的父母必须接受惩罚，但他们毕竟是宫家的血脉，留在族里照看，别死了就行」 「哥哥，为什么他们都有爸爸妈妈，可我们却没有？」 宫茗比宫隐早出生几分钟，他看不见，走不远。模糊有印象时，他就记得自己是坐在轮椅上。 他也想知道什么是爸爸妈妈，为什么会有爸爸妈妈，为什么他们没有爸爸妈妈？ 「哥哥，你说爸爸妈妈为什么相爱？为什么别人的爸爸妈妈可以相爱，我们的爸爸妈妈却不能？」 长大后，就接受了一切，接受他们的一切说法，接受一切所谓的惩罚。 林晚漾又牵起宫茗的手，她在拉他，宫茗被她拉着一点点离开轮椅。 完全脱离轮椅的刹那，宫茗差点摔在地上，他听到弟弟宫隐的惊呼。 但是林晚漾及时托起了他，慢慢的，帮他站起来。 “哥！你站起来了！” 宫茗茫然不知所措，他站起来了，林晚漾的手用力的托举着他的胳膊。稳稳的，甚至攥着他的胳膊有点疼。 “跟着我走。”林晚漾在他耳边说。 宫茗跟着林晚漾一个步子一个步子往前倾倒，都被林晚漾结实的用手撑住。 在那短短的一首舞曲里，在那一段小小的距离中，宫茗仿佛走完了二十六岁前所有的不平。 我有着，破碎不堪的过往 四处寻找疗愈旧伤的良方 如今步子踉跄，也有热望 指引我的人在我面前 我幻想过、期待过无数次她的模样 就是那天，她说“跟着我走”，我突然没有那么慌张。 纱布慢慢湿润，有湿漉漉的水擦过脸颊掉在地上。 在圆舞曲的末尾，林晚漾慢慢摘下了宫茗的眼纱。 宫茗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有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之后又是习以为常的黑暗。 宫隐跑到舞池中央摇晃着宫茗的胳膊，开心的像个孩子：“哥，你站起来了！你真的能站起来了！这个好消息我一定要告诉他们几个。” 米多伦把那个长方形盒子送到宫隐和林晚漾面前，十点的钟声也准时敲响。 “恭喜两位分别与异性舞伴共同完成两支舞曲，成为本次舞会的国王与王后。不过礼物只有一份，两位自己商量怎么分配吧。”米多伦把盒子奉上。 宫隐看见宫茗站起来就已经什么都忘了，也不在乎什么奖品。 林晚漾接过那把枪，在手里摸了摸。看到安衾热切的眼神，转手送到了安衾手里：“小朋友，你心爱的玩具我帮你拿到了。” 安衾疑惑地看看林晚漾。 她还以为宫隐不要，她就拿不到了呢。为了这把枪，可是费了好大劲恶作剧呢。 但到手的灵魂毁灭枪安衾不可能不要是。 安衾从随身携带的弹夹里拿出一颗镀金的子弹丢给林晚漾：“我欠你个人情，趁我还活着的时候拿着它来找我，能帮的不能帮的我都帮。” 林晚漾正要把子弹放进背包，突然宫茗眼睛睁大：“有东西往这边来了，快回房间！” 宫茗拽着林晚漾和宫隐就跑，没跑两步自己撞到中间的柱子上被林晚漾和宫隐架着跑。 安衾张开双翼飞到空中盘旋，米多伦也和安衾一样留下来断后。 第30章 兔子螃蟹鱼 “那是什么东西？”安衾在米多伦头顶忽闪着蝠翼。 安衾看到从甲板上出现星星点点的光亮。那些光点漂浮在离甲板一米之上的半空中。 米多伦的头发被她的蝠翼带起的风扇得杂乱：“小孩，你那对翅膀能不能消停一点。” “能啊。”安衾坐在米多伦脖子上，把蝠翼收了起来。 米多伦：“……”这小破孩。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啊？” 米多伦让安衾坐稳，他准备跑路了。 “美人鱼。” 宴会大厅的门突然被打开，几个顶着灯泡的鱼头冲了进来。 说是鱼头，但头的上半部分更像是兔子，眼睛分布在头的两侧。嘴也是三瓣嘴，上边两边分布着细密的牙齿，而下边一条嘴更是獠牙密布。下巴上还有几根人类白头发一样的胡须。 鱼头没脖子，身后有像扇子的红色背鳍，全身长满凸起的硬块鳞片。身体部分像是螃蟹，腹部有腮，还有从肚子上多长出来的一双手。下半身倒是真的鱼尾，在地上扭着前进的同时还在身后留下一道不知名的粘液。 “我去，这就是你说的美人鱼？” “你消停点，别乱动！” “我不！你放开我！” “你想去喂鱼吗？” “我有翅膀，飞的比你快！” 米多伦：“……”也对，这小屁孩有对翅膀，那他还救什么？ “放开我！” “不行！你飞得比我快，那美人鱼就只追我了。”米多伦才不松手，NPC又不是没有脑子，它们也会挑弱的搞啊。 “你是真的狗啊！” 安衾没办法，直接张开双翼往上飞，底下的那些鱼头人很快被甩在身后。 米多伦死死的抱住安衾的腿，以免自己被甩飞。 “你好重啊！”安衾手摁在米多伦头上用力扇着翅膀。 “你飞得稳一点，我要吐了。” 安衾飞啊飞，飞到了二层，却发现二层一个人都没有：“你手底下的人呢？” 米多伦呵呵一笑：“变美人鱼了？” 安衾：嗯？什么意思？ “你是说，那些兔子螃蟹鱼是服务员变的？那你会不会变？” 米多伦寻思着这小孩话咋这么多呢？ “前面！看路！去三楼3012。” “哦哦。” 安衾一路飞上三楼，刚到三楼却发现一群穿超大高跟鞋的独眼长发细脖子，高个子女人。 它们聚集在3012的房门前，伸着脖子往里看。 安衾飞上来之后，它们齐齐转过头来看向安衾和米多伦。安衾被吓得直接把蝠翼收了，米多伦直接掉在了地上，被安衾踩了一脚。 这样它们看安衾和米多伦的姿势又变成了俯视，安衾这才发现它们跟天花板一样高。 同时楼梯口的鱼头怪正在赶来途中，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头顶的电灯泡还在发疯。 安衾在想要不要试试新玩具，米多伦在想安衾什么时候能从他身上下来。 “你们快进来！”林晚漾穿过那些高个子独眼女人把安衾拉进来，米多伦踉跄地坐起来也跟着进了3012。 鱼头人上来之后和画灵们面面相觑，画灵们看了两眼以后立刻消失在了走廊上。 不一会儿它们又出现在了3012房间的画里，画里的人物都因为它们长出了会动的眼睛，耳朵，和嘴巴。 “什么东西跟上来了？” “兔子螃蟹鱼！还是能上岸走路的美人鱼。” 安衾一口气说了三个动物，说的却是一个东西。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连画框里的画灵都眨巴着眼睛。 “米多伦，她说什么？” “鮟鱇鱼头人。”米多伦拍拍衣服上脚印，发现安衾穿的还是拖鞋。 “什么来路？” “不知道。”米多伦闭口不谈。 安衾记得刚刚米多伦不是这么说的，他说那些“兔子螃蟹鱼”是游轮上的服务生变的。 到底为什么避而不谈？ 米多伦发现安衾在打量他，和安衾使了个眼神。 安衾心领神会，米多伦不是普通NPC。但他为什么能自由行动？他挑选的接近目标又为什么挑选林晚漾？ 安衾注意到一个点，一般密室主题中的NPC不会互相攻击导致受伤，顶多无视，除非是在争取猎物的时候。 而刚刚米多伦看见“兔子螃蟹鱼”就在准备逃跑了。 这不是一个NPC的反应，更像是一个玩家。 安衾脑子一转，枪立刻端到了手上，并且毫不隐晦的对准了米多伦——江玺，以为没人能认出来你是吗？ 林晚漾一看立刻懵了，这小家伙又要开始了！ 宫隐比林晚漾还懵，刚刚这两个人不还是并肩逃跑的队友吗？ 米多伦就知道，碰上安衾一定会被认出来。不过还好早就预料到了，毕竟是系统评判智商97的“非理智战术师”。 米多伦立刻双手举起来：“我们俩可以聊聊，你觉得呢？”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我就该把你丢进海里，见你一次丢你一次。” 安衾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江玺，无论他逃到哪里。 米多伦一直都知道这安衾小姑娘不好哄，长大了之后越来越不好哄。无奈，米多伦只能掏出那个“安抚奶嘴”——一颗黑钻。 一块不规则的黑色钻石被装在一个银色网格渔网小口袋里，精致的红绳一拉，口袋收起来。再用一条银链子穿起来，小口袋装起来的黑钻就变成了一颗吊坠。 “聊聊吗？” 林晚漾看到那颗黑钻，浑身麻了一下。 安衾直接飞扑过去抢，米多伦灵敏地闪开，安衾不甘心又反复去扑，米多伦最后潇洒一丢，把黑钻项链丢进了一间卧室，并在安衾进去之后动作迅速地把门锁上。 林晚漾此时的注意力都被那颗黑钻分散了，心不在焉地问：“你和安衾认识？” 米多伦挠挠头，“刚上船的时候打了个照面，偷了她的东西。因为不是玩家主动赠与，所以没有计入系统。 那个东西对她挺重要，她在之前已经找过我很多次了。现在她手里有可以毁灭灵魂的枪，我可不敢惹她了。” 第31章 只要够勇有恃无恐 林晚漾若有所思，但是脑袋里全是那颗黑钻。 安衾在房间里哐哐砸门，米多伦和林晚漾打了个招呼说借她的房间一用。 “轻点”，林晚漾不知道自己在嘱咐什么，总之现在感觉很不好。 米多伦站在房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面带微笑地走进房间。 这边宫茗的狐仙福袋传来一张字条，是宫玦传来的。 字条上写着：怪物NPC出现，啃噬投资人，没有进行无差别攻击。 宫茗又放进福袋一张字条。 不一会儿宫玦把被袭击者的名单传了过来。 格律诗公会 朱晓晓（未伤亡） 祸斗公会 田一龙（已死亡） 无常公会 范影康（已死亡） …… 宫隐把字条念出来以后，有十几个人被鱼头怪啃噬。但是系统并没有播报这些玩家退出游戏，很明显，这些人被鱼头怪啃噬之后被同化了。 “直接同化了？”宫茗小声呢喃，他还从未见过上来就同化的NPC。 玩家通常是在通关时间内没有完成通关任务才会被留在密室主题中被同化成NPC。可这是血宴游轮上的第一晚，今夜过后，说不定玩家人数就会减半。 “宫玦说，被鱼头人袭击的都是拿到舞会入场券的人。它们像是能准确感应到哪些人的位置，只想着攻击他们，对其他人都视而不见。” 舞会入场券？ 林晚漾想起来舞会入场券目前只有游轮上的服务生有发放资格，系统没有发布任何人找到过船长NPC的消息，所以驾驶舱里的人目前还没有进入游戏主线剧情。 这些鱼头怪只找有舞会入场券的人，必然是知道他们拿到了入场券。 入场券这个东西也不是谁想拿就能拿的，必须成为服务生的第一投资人才会获得NPC好感，拿到该名NPC唯一的入场券。 也就是，最清楚舞会入场券发放的，实际上服务生NPC。 现在这种情况，一鱼头怪是服务生变的，二服务生和鱼头怪是串联好的，他们把投资人信息卖给了鱼头怪。 但是服务生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投资人信息卖给鱼头怪？ 留下他们继续为自己投资难道不是更好？ “宫玦说，游轮上的服务生有问题。他们把自己的第一投资人送给鱼头怪果腹。” 林晚漾听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想法，那就不得不进一步去验证：“他们现在可以去二层餐厅吗？” 宫隐：“宫玦让宫钰和那对兄弟中的一个去二层餐厅了。” 林晚漾暗道，这个宫玦是个有心眼的，办事效率还挺高。 “消息传回来了，二层餐厅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厨师在处理一些大块的肉。小钰姐说那个味道很奇怪，看起来是鱼肉的纹路，但是没有一丝腥味，闻起来，很恶心。” 林晚漾想起自己当初刚刚登上游轮的决策，果然是正确的。 这个主题是一艘海上航行的游轮，在广阔的海面上没有其他通路，也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密室。 玩家们进入游戏之后既不熟悉游轮的航线，也不能携带物资。所有的一切都要依靠游轮上的固定区域来供应。 如果游轮上的物资出现问题，那游轮上剩余的玩家的生存环境就会变得恶劣。 比如说，食物。 林晚漾虽然是新手玩家，但是有样学样。安衾虽然疯，但似乎有一个模糊的界限，她不会让自己出事。 林晚漾只要跟上步骤，生存不是问题。 安衾买下了两艘护航船，而林晚漾租下了两艘护航船，基本初始物资都已经被两人承包。 安衾和林晚漾现在和二层餐厅都是合作关系，如果餐厅要用，这些物资的流动都会被安衾和林晚漾知道。毕竟现在餐厅要用的是她们买下的东西，卖出去的每一份食物都要和她们分成。 如果明天食物出现变动，林晚漾就要在今天停止和餐厅停止合作。 “大家小心，我看到它们了。”宫茗扶着宫隐看向了门口。 “你们有人投资了吗？” 宫隐摇头，他和安衾的计划不需要进入舞会现场，也就不需要门票。而且，双子公会也没有积分去投资NPC了。 宫茗也摇摇头，他基本上和林晚漾在一起，而且也没有单独行动的能力。 林晚漾看向卧室的房门，米多伦是她投资的NPC，并没有发生异变。 那就只有…… “小崽子，把积分牌还我！” 几乎同一时间，3012的房门和林晚漾卧室的门同时被踹破。 一声巨响，先是米多伦手上抓着黑钻项链冲出来，看见门口站的鱼头怪之后立刻拐了个弯往林晚漾身后跑。 接着安衾魅魔状态抱着枪就冲了出来，刚出门赤瞳的余光就看见一条粗糙的湿滑舌头甩了过来。 安衾迅速闪到一边，那舌头又换了个方向追着安衾抽打。 安衾有蝠翼，灵活的躲闪着，趁躲避的空隙瞄准鱼头人的眼睛给了两枪。果然鱼头人吃痛，捂着眼睛暂时停止了攻击。 林晚漾这边就没那么幸运了。 米多伦除了体术似乎没什么攻击技能，宫茗刚刚适应站起来，但还不能正常的行走，宫隐背着哥哥宫茗躲闪，移动速度大打折扣。 林晚漾似乎在犹豫什么，她现在还是成年体的模样。这种情况下使用机关技……不行！ 林晚漾下定决心没有使用机关技，凭借自身的体术躲避着鱼头人的舌头。 但鱼头人似乎越来越多，他们全都聚集到了3012门口。攻击方式并不聪明，就是用青蛙一样的舌头，舌头的末端有一个吸盘，吸盘会喷射某种粘液。 它们如果用舌头捕捉到什么东西就会用自己的四只手抱住，而安衾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看到了后续赶来的鱼头人手里都抱着人头。 人头脖子处的断口都不整齐，像是被大力扯下来的，断口处还有撕扯留下的人皮。 鱼头人用三瓣嘴在那些脑袋上开一个口子，然后把舌头从口子伸进去。 只一下，人头内的脏器全都空了。明明人皮，毛发都还在上面，但是眼球脑浆全都空了，只留下红彤彤的血洞。 第32章 只要够疯海阔天空 “呕……” 安衾决定飞回房间厕所吐一吐。 宫隐一看安衾不在门口，鱼头人进来的越来越多了：“安衾，回来！” “一会儿，呕……” 安衾趴在马桶口吐了两口立刻返回战场，出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宫隐为了护住宫茗一手拿着弯刀和鱼头怪的舌头拉扯，另外一手扽着两条鱼头怪的舌头。 林晚漾被自己的晚礼服困住，整个人已经缩进裙撑里去了。 法师躲塔，辅助失明，整个就是一个以一敌三，王者里一打九那种的打野。 安衾作为ad必须救一下自己的难兄难弟了。 “宫隐，你哥交给我，兔子螃蟹鱼交给你。” 安衾把宫茗用脚爪把宫茗抓起来吊在半空中，宫隐没了后顾之忧，安衾再给鱼头怪补上两枪，宫隐趁机闪现用弯刀割了十几条鱼舌头。 “他哥，这到底什么东西，有弱点吗？” 宫茗摸了摸手臂上的创口，仔细看了看刚刚触发的NPC资料： 「无限密室主题：血宴游轮 触发者：安衾，宫茗，宫隐，林晚漾 NPC名称：鮟鱇鱼变种人 来源：深海变异，未知 攻击方式：舌头吸附，粘液溶解，四肢 弱点：眼睛，舌头，未知 击败收益：150积分/个」 “还有两个属性没有触发，弱点还有一个。” “那就有一个算一个，先打眼睛！宫隐，收割舌头！” 安衾换了一把快发的枪，一枪爆浆一个眼球。安衾一边打一边犯恶心，宫茗听到安衾喉咙里一直在压抑——她不会吐出来吧？ +150 +150 +150 …… 一条舌头150积分，来几条是几条，宫隐正缺积分呢。 没了舌头的鱼头人失去了武器，立刻向楼下逃窜。 安衾哪肯轻易放过，但是打了好几枪都打在厚实的鳞片上，一点痕迹没留下。 安衾正想换上今天新拿到的灵魂毁灭枪试试。 终于安衾还是憋不住了，把宫茗丢到卧室床上自己又趴马桶那吐去了。 外面一片嘈杂，似乎有了其他人的声音。安衾擦了擦嘴，往外看了一眼，发现三楼休息室的其他人也开始攻击鱼头人了。 “这群菜鸡，自己不去触发NPC，完了来抢人头。小爷今天要是让你们抢到算我输！” 安衾一挥蝠翼又抓着宫茗飞了出去，不仅打鱼还打人，安衾不仅要躲鱼还要躲玩家的技能攻击。 宫茗被她的脚爪甩来甩去，人也差不多快要吐了。 三层骂声一片，到处都在骂安衾。 不一会儿，九条长蛇一样的狐狸尾巴从3012延伸出来，在走廊上扫落了全部的鱼头人。 安衾差点被狐仙的尾巴波及：“呦，法师发育起来了。” 林晚漾又变成了穿水手服的初中生模样，手里还拿着一块刻着蔷薇花的面具。 林晚漾身后的高大的狐仙守护灵插着手，嘴里叼着长长的烟斗，眼睛微微眯起，睥睨着眼前的混乱场面。 “小狗，小狗，快吃鱼！” “林晚漾，我再说一遍，再叫我狗的话，我就再也不出来了。” 狐仙睁开眼睛，尾巴像莲花一样散出去，把一团团逃跑的鱼头人举到高空，然后收回尾巴，让它们重重的摔下去。 「无限密室主题：血宴游轮 触发者：安衾，宫茗，宫隐，林晚漾 NPC名称：鮟鱇鱼变种人 来源：深海变异，未知 攻击方式：舌头吸附，粘液溶解，四肢 弱点：眼睛，舌头，内脏 击败收益：150积分/个」 鱼头人摔到一楼，大嘴中喷出鲜血。它们从高空坠落，内脏破裂。坚硬的外壳却保护不了柔软的内部，内脏破裂之后，鱼头人额头的小灯也随之熄灭。 安衾像看见好玩的玩具了一样，立刻飞到那些鱼头人的尸体旁把那些熄灭的小球摘了下来装进背包面板。 「一次性消耗道具：灯笼果，产自鮟鱇鱼头人的发光器。效果：可食用，果汁无色无味，吃完可以短暂发光」 灯笼果没什么用，硬说有用也就可以当照明工具或者多吃点，可以吃饱。 除了安衾，没有人用自己有限的背包格子去装那么多没用的干粮果子。 林晚漾看了看自己的可用积分余额变成了三万五，原本应该只有三万了，剩下五千是杀怪得来的。 贩罪直播间里打赏的礼物虽然不能时时使用，但在密室里也不是完全没有积分来源，触发NPC或者击杀NPC就是重要的积分来源之一。 只不过，这一类的积分来源收入不算稳定，差距也很大。 小怪几十积分，大怪几千积分，最终BOSS可能几万积分。 有些系统里的人反复刷密室就是为了刷怪拿积分。 安衾回头看了林晚漾一眼，林晚漾和她对上眼神却不知道她想干嘛。 安衾拿出一把灯笼果挤出果汁淋在那些鱼头人的尸体上，然后挥动蝠翼飞回三楼。 “你投资的那个NPC呢？” 林晚漾也没看到米多伦去了哪里。 “商量个事，停止对餐厅的食材供应。” 林晚漾刚才还想怎么跟安衾说这件事她才会同意，没想到她会主动找来。 林晚漾明白安衾刚才那个眼神的意思了，她也在试探游轮上的这些NPC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是互生还是互相残杀。 “如果不停呢？” 安衾的眼睛赤瞳里光芒一闪而过：“……” 林晚漾看见安衾似乎要拿枪了。 啧，果然还是小疯子。 好不容易正常一会儿，林晚漾正事还没来得及说，还是先不惹这个小疯子了。 反正目标一致，难得和安衾沟通不费劲：“停了看吧，说不定和你预想的一样。” 安衾立刻换上了一副孩子的满足笑容，转头就去找宫隐和宫茗了。 而林晚漾感受到了更多的目标看向她这边。 “她就是林晚漾。” “她身后的守护灵就是那个bug技能，她就是【赛赌】的第一块筹码。” “可是你看到了，她跟那个小疯子是一起的。第一块筹码不会被安衾抢走了吧？” 第33章 在噩梦中穿梭 “这次系统选筹码这么草率吗，为什么是个孩子？” “孩子怎么了，孩子不是更好骗吗？” “嗨，说不定系统这样做才是公平的呢，之前选的都是大人。选女人不是被男人的下半身拐走就是被十几二十万积分背叛，选男人也是一样，只不过要的更多一点，最后都被道具控制着成了工具人。 倒不如选个小孩子，不要积分不要人，看你们还怎么坑蒙拐骗。”朱晓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手里还盘着两颗灯笼果。 “朱晓晓，你也是个小孩，你怎么不去试试。那小姑娘长得还不错，长开了也是个大美人，挺适合早恋的。” 朱晓晓脸上发烧，他最烦别人拿他当小孩。他成年了好吗？ “小心说话，惹毛了小爷，小心我揍你！” “嘿呦，小男孩急了，不会毛都没长齐吧连恋爱都没谈过吧！哈哈哈。” 朱晓晓看了一眼站在楼上的林晚漾，恰巧林晚漾走到断掉的栏杆处往下看。 两人的视线撞上，朱晓晓脸更红了。 林晚漾和朱晓晓对对方的评价都只有三个字：小屁孩！ “喂，上边那个狐狸精！你待在那不安全，赶紧回屋睡觉吧。” 林晚漾：？？？ 狐狸精？ 那小屁孩叫她狐狸精？ “小狗，他挺有眼光的对吧。揍他！” 一条狐尾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朱晓晓头顶，朱晓晓却在原地消失了。 下一秒朱晓晓出现在林晚漾面前：“脾气那么暴躁，你妈知道吗？” “小狗，他侮辱我妈！” 狐仙无奈地摸额头，分出一条尾巴去跟朱晓晓纠缠。 林晚漾摸着自己胸前空荡荡的吊牌，她终于还是和狐仙同时出现了。 狐仙打了个哈欠，抽了一口旱烟提神：“玩够了没有？” “你好敷衍啊。” 狐仙的尾巴只是追着朱晓晓玩，根本没有打到人。 狐仙翻了个白眼，一尾巴把隐身中朱晓晓拍下了楼：“这样行了吗？” “行吧。看在是个小孩子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林晚漾也去找宫茗和宫隐了。 朱晓晓结结实实挨了个大鼻窦，被打之后一直隐身站在人群当中看着林晚漾离开。 “这个筹码脾气也太臭了，老师交给我的任务也太难了。伺候这么个小屁孩，我还不如去找小疯子玩。” 朱晓晓念叨着追着林晚漾的方向去了。 宫隐把宫茗扶到废墟中的3012找到马桶中的位置，让宫茗好好吐了一通。 宫茗第一次坐飞行器，还是人肉的飞行器，实在晕的不行。 战斗一结束，宫隐就背着宫茗回来吐。 安衾拿完灯笼果之后也赶回来看宫茗的情况：“刺客，你哥没坐过飞机啊？” “说什么呢，你那是飞机吗，你来回把我哥丢了两次，我哥是不是还得跳个伞啊？”宫隐也是有点生气，宫茗今天被折腾得有点过了。 “我说，小刺客，我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倒是我的错了？”安衾把蝠翼一收，解除机关技状态站在一边。 “那你也不能丢我哥啊！我哥他……” “宫隐！呕！”宫茗跪在马桶边，虽然很难受，但却不让宫隐说下去了。 “小隐，没事的。”宫茗虚弱得坐在地上背靠马桶休息，想着想着突然笑出了声：“多谢你啊，安衾，我二十六年来从来没像今天活的那么爽快过。” 安衾被宫隐说了两句，老大不高兴地插个手站在门边：“不客气。” 宫隐：“真没礼貌。” “说谁呢你！”安衾一拍门框，门框也坏了。 “说的就是你！” “你敢说我，给你脸了！我就该一枪崩了你！”安衾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掏出枪。 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嘴，一大一小就在宫茗面前拌嘴。 宫茗虽然看不见，但是觉得很热闹，很有生活的气息。宫隐也不像是以前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宫隐，是会吵会闹的弟弟。 宫茗突然看到一个狐仙守护灵进来了，知道林晚漾回来了：“皇……” 宫隐：“哥，你说啥，黄什么？” “没事。”宫茗从地上站起来，摸索着绕过继续拌嘴的宫隐和安衾来到狐仙守护灵的面前：“可以叫你小晚吗？” 宫隐见过林晚漾的成年形态，如果再听到皇后或者林晚漾的名字一定会联想到眼前的林晚漾就是梅花皇后林晚漾。 目前宫家参与了设计陷害梅花皇后退出扑克牌组织，圈子里都知道梅花皇后林晚漾报复心极重。 宫隐的性子冒进单纯，还是不要碰到这件事。 而且林晚漾有意保持自己小孩模样的形态，应该也是为了瞒天过海。他最好帮助隐藏。 只是他没想到林晚漾听到这个名字突然瞪大了双眼盯着宫茗那双无神的眼睛。 “小晚，你怎么样？” 「小晚，你怎么了？」 “你在哭吗？” 「小黑桃，你怎么哭了？」 “我没哭。你听错了。” 「我才没哭呢」 A，又有人叫我小晚了。 你听到了吗？ 林晚漾转身背对宫茗抹了抹眼角，高大的狐仙守护灵低头看着她，默默用尾巴把她包围了起来。 林晚漾抬头看，狐仙只是抬起头自顾自抽了一口旱烟，自己一个人吞云吐雾。 林晚漾扑在狐仙尾巴里，虽然平常那几条尾巴杀伤力巨大，但日常还是很柔软的。 林晚漾真的好想A，想那个温柔叫她小晚的哥哥。 可是老师黑桃皇后走了以后，A也消失了，他只是时不时露出点痕迹让林晚漾发现他，可是他从来不肯和林晚漾见面。 林晚漾已经等一个消失的人，等了太久太久了。 宫茗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到林晚漾落泪。 只是在那眼泪出现的时候，宫茗看到了林晚漾的轮廓。 宫茗拨开狐仙的尾巴，靠近林晚漾。但是他已经看不见林晚漾的轮廓了。 林晚漾恢复了正常：“想叫就叫吧，我真的困了。” “哦，好。” 狐仙回到林晚漾胸前的吊牌里，林晚漾转身撞到了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 “总得有人善后，不然你们今天住哪？”米多伦笑嘻嘻地出现。 林晚漾眼睛微肿，眼圈发红，看着米多伦的金发碧眼却总有种看不清的模糊感。 “喂！林晚漾，你怎么了？” 林晚漾两眼一闭，眼前一片昏黑，最后的画面是米多伦扶住了她。 …… 把记忆像香水一样装在瓶子里，那该有多好啊。让记忆永不消失，永不变腐。需要的时候就拧开瓶盖，使过去栩栩如生地重新浮现。 「这把枪给你，不是为了让你去赢得什么，而是为了你能保护好自己，如果你的能力更大一点，也可以为了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这个世界很小，不要害怕别离，走到哪里我们都能遇到。」 手持武器的黑桃皇后在她摔倒之后，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为她打掉裙子上的尘土再转身走掉。 她总是匆匆，没有太多言语，但笑容永远温和。 那个少年会跟在黑桃皇后的身后，把手放在林晚漾头上:"要小心哦。" 午后的阳光穿透七彩的玻璃，和煦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黑桃A和黑桃皇后形影不离。 他坚定地跟在黑桃皇后身后，永远不会掉队和迟疑。 林晚漾会跑着追上去，在肃静又寂静的走廊里大叫着:"老师，老师，今天我们会去看萤火虫吗?" 哒、哒、哒、哒…脚步声一直在记忆的长廊里回荡。 「小家伙，好闻吗？嗅觉是有记忆的，把重要时刻闻到的味道做成香水留存下来，味道就会带你回到那个时刻。 小晚，你想保留住什么时候的味道？」 “我希望能保留住眼前的这一时刻，永远也不忘记。” 宫茗好像听到了林晚漾唇瓣一张一合在说什么，气息非常微弱：“小晚，小晚你想说什么，再说一遍？” 「嗯，你刚刚说什么？」 实验室门外突然来了黑卫兵，他们把A叫走了。 黑桃皇后紧急召唤黑卫兵，A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A走之前又问了一遍林晚漾，可林晚漾突然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那就回来之后再说给我听吧。」 A的笑在不面对林晚漾的时候立刻消失了，他披上了专属黑桃A的黑色披风去做他的黑桃皇后的专属护卫。 林晚漾不禁缄口无言，猛然意识到自己和A之间横着一道鸿沟，而A对她的和蔼态度恰恰加宽了他们的距离。 她是被保护的那个，永远被保护得很好。 黑桃皇后保护着她，所以黑桃A保护她。可A最想守卫的不是她。 林晚漾永远不是他眼里唯一的那一个。 A那次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林晚漾一个人在实验室里一直等，从中午的烈阳变成傍晚的残红，从火烧云漫天到星罗棋布。 林晚漾在那个晚上把A离开那刻的味道保留了下来，那是一瓶没有味道的香水，林晚漾给它取名——“等待”。 等待之后，黑桃皇后和黑桃A永远的消失在了林晚漾的生活里，却成了林晚漾逃不出的梦魇。 “老师，A……我好想你们。” 第34章 餐厅中的天价博弈 第二天。 林晚漾在甲板下面的集体床铺上醒过来，面前是宫钰的脸。 “你醒了，喝点水吧。” 林晚漾摸了摸额头上的毛巾，上面是温热的，床头还放着一盆冷水。 “我发烧了？” 宫钰端来一杯温水还往里面放了一块方糖，插了一根吸管送到林晚漾嘴边。 “对，低烧，烧了一晚上了。” 林晚漾感觉嗓子干灼，吸吮了两口糖水。 “现在几点了？” 宫钰给她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五点了。 “他们都已经在甲板上面待了一天了，外面现在都乱了。” “乱？是没吃的了吗？” “倒也不是真的没有。现在餐厅做的食物一部分是免费，而另一部分卖到了天价。一杯咖啡已经需要一万积分了。” 林晚漾笑了笑，情况和她预想的一样。现在餐厅里的那些免费食物明眼人一定不会吃，但是这才第二天，不可能剩下六天都不吃不喝。 所以现在谁有吃的，基本上就可以登上游轮食物链的顶端。 宫钰把林晚漾醒来的消息传递给其他人，不一会儿米多伦就传回了消息。 「醒了之后休息休息，不着急，现在外面还很乱」 可是林晚漾这边已经下床了，宫钰没有阻拦。 “你要去找他们吗？” 林晚漾点点头，“一起上去看看吧。” 宫钰放下水杯掏出铁扇跟在林晚漾身后：“走吧，陪你一起。” 林晚漾没发现宫钰身边的那两个双子兄弟：“你们身边的尾巴没有了？” “他们逃跑了，跑到能庇佑他们的人身边去了。” “哈？hahahaha。”林晚漾笑得很猖狂。“现在游轮上人人自危，还有谁有能力有精力去庇护两个会背叛的人？” 只要背叛过的人主动上赶着巴结外人，自己又没什么过硬的本事，只靠出卖自己人才能换来的庇护，那这种庇护只能是短暂的。 人也是可以，随时丢弃的。 宫钰和宫玦关于林晚漾聊了一次天，宫玦让宫钰看好林晚漾，一定不能让她出事。 宫钰：“有些公会还是有这些积累的，养两个小人物不费什么。” 林晚漾：“打发乞丐呗。” “可是安衾不会那么轻易让公会的人留下来吧。” 毕竟这次对赌是安衾和系统的赌局，安衾本身就有可以随时退出游戏的能力，只要这个游戏没有其他赢家，那就是安衾赢。 宫钰突然觉得宫玦的决策有道理，这个看起来的初中生想法很危险，她把希望寄托在安衾那种兵行险招的人身上。 可能这就是孩子与孩子之间，不知天高地厚的默契。 林晚漾来到一楼，一楼的服务生们正在换新的备用桌椅。 到了二楼，二楼的人更多一点。 “方糖三块，起拍价五千积分！”米多伦手中举着一个精致的小托盘，盘子里只有三块方糖。 林晚漾惊，咖啡里的方糖，小小三块居然要花五千积分，都够在系统里吃顿大餐了。 现在的物价可比之前高多了。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模样的人举起了手。 朱晓晓：“老师，咖啡不放糖会死吗？” 葛华景回答：“会。为师就靠咖啡活着了，为师的血管里都是加了糖的咖啡。” 朱晓晓翻了个白眼，继续举手加价，帮他老师拍下这三块方糖。 七千！ 九千！ 一万二！二次，三次，成交！ 三块方糖最终被朱晓晓以一万两千积分的高价拍下来塞进老师葛华景的口袋里。 “老师，你顶多还能活三杯咖啡。” 葛华景：“我l退出了之后，你可要继承我的意志，把【赛赌】的第一块筹码带回公会。” 朱晓晓知道，他老师这是又想摸鱼，自己先退出游戏，把任务留给他来做。朱晓晓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打工程度，这次说什么也得把葛华景留下来陪他。 经过第一天，游轮上剩下的玩家只剩下43位。现在这43个一个不差的出现在二层餐厅里。 厨房里依然点着火，厨师的锅里烹调着一些腥味极其重的鱼肉。烹调出来的肉看起来依然诱人，和第一天厨房的食物没什么两样，只是莫名让人犯恶心。 厨房出餐口多了一个免费窗口，窗口处正展示着一份鱼肉料理。 林晚漾看到43人中，有七个人身上有一圈白光。 安衾昨天在鱼头怪的尸体上挤了灯笼果的果汁，如果食用浇了灯笼果汁的怪物尸体一定会短暂发光。 那七个人身上的光已经变淡了，应该是午餐时吃进去的。 林晚漾戳了戳宫钰的胳膊让她看，那对背叛双子公会的双胞胎兄弟身上也在发光：“他们没积分吃饭，吃了鱼肉，说明什么？” 宫钰看了一眼：“说明活该。” 林晚漾觉得宫钰可太对她的脾气了，性格沉稳，办事效率高，嘴还毒。 林晚漾有意去看厨师们的积分牌，目前来说都是零头。还没有人收买他们。 林晚漾在拍卖食材的人堆里四处寻找安衾的身影，却发现安衾在米多伦临时搭建的小包厢里和宫隐、宫茗、宫玦玩游戏喝下午茶。 小包厢就在米多伦身后，安衾和宫家的几位一早就在里面了，没人看见包厢里都有谁，但是知道他们有正常的食物。 林晚漾带着宫钰偷偷绕到包厢后门，还发现这里还有厨师为他们烹调烤羊腿，香味充斥着整个包厢。 包厢里的四人对坐着，安衾和宫隐无所顾忌地大吃着，宫茗在一旁淡淡的喝着红茶，宫玦用叉子吃着橙子。 而包厢外面因为十块压缩饼干叫价叫得沸沸嚷嚷。 “太罪恶了。”林晚漾边说罪恶边拉着宫钰坐下，让厨师去醒红酒。 不一会儿米多伦端着橙汁过来：“你刚退完烧，还是别喝酒了。” 米多伦给林晚漾和宫钰各倒了一杯橙汁，安衾看见米多伦就老大不高兴，愤愤地啃着羊腿肉。 “你今天吃太多了，小心噎着。” “咳咳咳咳……”米多伦刚说完，安衾就噎住了。 米多伦给安衾也倒了一杯橙汁，无奈道：“又没人和你抢。” 其他人看了一眼包厢外，三十多号人，积分还在往上涨，再看向米多伦。那眼神仿佛再说——这叫没人抢？ 第35章 来回拉扯的信徒们 在这明快的景色中，他显得格格不入，下午的光穿透彩色的玻璃，他披着标志性的斗篷独自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 打开房门，他看到她趴在婴儿床边拿着一枚黑色钻石逗弄软乎乎的小女儿。 他似乎不该出现在那一瞬的温馨里。 她看见他来了，抬起头冲他微笑：“A，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皇后。他在心里回答。 “快来看看你妹妹，她今天会叫妈妈了，我打算下一个让他学叫哥哥，你来教她好不好？” A慢慢走到婴儿床前，看见那个小小的的一团软肉瞪着滴溜溜的黑色眼球看着他，嘴巴没有长出牙齿，只会用舌头去舔手里攥着的钻石。 哥哥？ 他能教会她吗？ 小婴儿突然松了手，钻石被含进了嘴里，婴儿本能的吮吸之后吞咽。 A吓得变了脸色，立刻捏开婴儿的嘴巴把黑钻掏出来。 他一贯动作狠厉，也许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过于粗暴了。 小婴儿哭起来，他拿着那块沾满口水的黑色钻石不知所措。 “皇后，皇后！她哭了！”A也是个半大的孩子，看着婴孩嚎啕大哭，无助地向皇后求助。 皇后笑话A怎么吓成这样，接过那块钻石擦干净塞进空空的小手，婴儿停止了啼哭。 她抱起女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发出呢喃哄着婴儿入睡。A站在婴儿床边静静地等着，等到婴儿睡着重新被放回婴儿床。 “A，他们的行动开始了，黑卫兵找到你时，你要带走她，保护好她哦。” “好。” 皇后不论说什么事情都是轻轻松松，好像没什么难度。A就这样被坑过好多次。 黑卫兵来的那一次，A又被坑了。 他急匆匆带着黑卫兵去接小婴儿，接走之后却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去找了教父，教父把他们和那支黑卫兵藏进教堂。 小婴儿慢慢长大，终于学会了叫哥哥和爸爸。 皇后新收了一个学生，说是为了之后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可以遏制扑克牌组织越来越猖狂的行为。 A回去帮她，帮她教这个学生。 这个学生会是下一任皇后，虽然A看不出来这个初中生哪里特殊，但是他会像皇后教他时那样耐心。 "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一块筹码，就可以扭转一整个赌局的胜负。 小黑桃，举起枪的时候就要命中目标，心狠手辣才能成为最终赢家。是不是很有趣?" A的身体紧贴着她的后背，大手紧紧包裹住她的小手。 "有趣!太有趣了!我要再来一个!"她兴奋地大叫起来。 哈～哈哈！A看到她兴奋的眼神，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甚至比预想的还要成功。 他教出了一个怪物。 那一刻他是有罪的。 作为皇后的信徒，现在为自己培养了一个新的信仰。那信仰或许不是最对的，却是A最值得信奉的。 皇后带着新学生去了教父的教堂，去见她的女儿。 A守在门口，站在一座凄凉的教堂台阶上，身后拖着斗篷，脚下有个叫花子在急切地收敛他撒下的金币。 …… 把记忆像香水一样装在瓶子里，那该有多好啊。让记忆永不消失，永不变腐。需要的时候就拧开瓶盖，使过去栩栩如生地重新浮现。 A感到庆幸，狂热的初恋不会发生第二次。初恋固然是狂热的，但不管诗人怎样称赞，它毕竟也是一种负担。 A教她制作香水，他总是教她很多东西。有用的，没用的，去靠近她，去蛊惑她。 有时香水的气味太浓，瓶子是关不住的，A也会禁不住诱惑。 “小家伙，好闻吗？嗅觉是有记忆的，把重要时刻闻到的味道做成香水留存下来，味道就会带你回到那个时刻。 小晚，你想保留住什么时候的味道？” 「我希望能保留住眼前的这一时刻，永远也不忘记。」 黑卫兵带来了A的黑斗篷，专属于黑桃A的斗篷。皇后又在召唤他了。 他必须得去，组织的动作越来越明显，他必须得去帮皇后。 只是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走廊尽头的房间空空如也。赶去教堂时，守在那里的黑卫兵已经不见踪影，只有那天那个拣金币的乞丐告诉他，他们走了，被人追着走的。 A一直追，寻着黑卫兵的尸体一直追，追到沙漠的边缘。 在那里捡到了那块妹妹从小到大都喜欢攥在手里的钻石。 她绝对不会弄丢那块黑钻的，一定是被追的太着急了，教父带着她躲进了沙漠里。皇后可能也进了沙漠。 黑卫兵拦住了发狂的A，把他打晕带回了教堂。 A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教堂被红卫兵包围。 A扶着头坐起来，面对红卫兵的队长，毫不客气的踹了一脚。直接踹到红卫兵的队长后脑撞在教堂的支柱上，当场殒命。 红卫兵被A激怒，那次A一个人杀了十几个红卫兵，彻底惹怒了国王们。 “居然在神圣的教堂进行杀戮，黑桃A，你要被判处死刑。” “好啊，杀了我啊。”A坐在护栏上，扶着受伤的手臂，一条腿支在护栏上，另外一条腿随意耷拉着。 鲜血沿着黑色斗篷的衣角往下滴，在地面上聚成一个小小的血泊。 A撩开湿漉漉的刘海，露出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漫不经心的说着：“杀了我，看皇后怎么让你们生不如死，呵。” 那双眼睛发着幽幽的绿光，国王们被他吓了一跳。 “皇后已经死了！” A疲惫的靠在护栏上：“哦，是吗？那你们为什么还来找我，不是来找我确认皇后到底死没死吗？” “大卫，查理，走吧。皇后已经失踪了，A成不了威胁，让他自生自灭吧。” A冷冷地盯着国王们离开，终于等到了她的到来：“你来了，小黑桃。” 林晚漾满眼雾霭靠近A：“老师真的不在了吗？” “小晚，很抱歉。我仍然孩子气十足，即使是最后我还是要任性一把。 小晚，你要相信，信徒在，神明就在，而我是黑桃皇后永远的忠实信徒。 我会永远记得我的教名，黑桃A。但是我希望你记住我被遗忘的名字……” “A！” 天已经很黑了，林晚漾没有看清A的口型。她还没有记住他的名字，他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仿佛没有存在过那般，只留下地上一摊小小的血泊。 第36章 生存环境收割游戏 “各位尊贵的客人，外面有人托我给你们带个口信。说想和你们单独谈一笔生意。” 林晚漾看了一眼进来的厨师，胸前的积分牌发生了变化，已经从零头变成了整数，整整一万积分。 包厢里都在各忙各的，没有人理会。 林晚漾看安衾没有理会的意思，就给米多伦递了个眼色。 米多伦把自己的积分牌摘下来给那个厨师：“谈生意需要诚意。” 厨师拿着米多伦的积分牌出去了，再回来时米多伦的积分牌上多了两万积分。 “老板，这两万积分是在你名下的。”米多伦把积分牌给林晚漾过目之后重新扣在胸前。 安衾拿起桌上一盘羊腿肉递给那个厨师：“那我们也给点诚意吧。” 林晚漾：“你想谈这笔生意？” 安衾擦擦嘴，拿起一个橙子开始剥皮：“不想啊，我只是吃不下了。” 宫隐：“恶劣。” 其他人只想给宫隐竖个大拇指，说的太对了。 “服务生就是鱼头怪吗，游轮上现在一个服务生都没了。”林晚漾看见进进出出的都是厨师，都没有人打下手。 宫隐拿出自己的弯刀对着安衾手里的橙子炫了一圈，安衾得到了一个没皮的橙子立刻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米多伦简直不忍直视：“你不是吃不下了吗，吃不下就别吃了，一会儿又闹肚子。” 安衾才不听，哐哐又啃了两口。 宫茗：“确实是，所以餐厅里的那些鱼肉不是鱼肉，而是变异的人肉。我们把这一层推出来之后，鮟鱇人头鱼就被完全触发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厨师又进来了，胸前的积分牌也翻了一番。 “各位尊贵的客人，另外一些人也想跟各位谈生意。” 米多伦又把积分牌递出去了，林晚漾告诉那个厨师：“你直接把有意向的人的诚意都收上来。” 安衾从背包中取出来一盘十二颗灯笼果给米多伦：“给刚刚那个拍下来方糖的男孩，告诉他去了皮吃，剥过皮的手不要沾到果肉，吃了就不会发光。” “朱晓晓？你跟他是朋友？” 安衾点点头：“上上上个的密室一块玩过。” “你们想想他跟朱晓晓都是什么性子不就能想通了，只要他俩同时进游戏，坟头林园的直播屏的C位只能是他俩。”宫隐最喜欢看的主播就是这两个小孩了，刺激得一批。 “多好一个对抗路啊，还会隐身和瞬移。” “刺客也会隐身和瞬移好吗！” “所以我才跟你一块玩，不然法师被削弱”安衾看了一眼林晚漾又看了一眼宫茗，“辅助跟不上”，“对抗路还去跟战术师了”，安衾又看了看宫钰和宫玦，“怎么玩嘛？” 安衾说了一堆游戏术语，只有宫隐和米多伦听得懂。 林晚漾虽然没太听懂，活了二十多年除了博弈游戏还真没玩过网络游戏，但是她听懂安衾在说她掉链子了。 原来这小孩是个网瘾少女，林晚漾大概是知道宫隐是怎么说服安衾合作的了。 说不定给她买套游戏皮肤就搞定了，怪不得脾气那么暴躁，原来是玩AD的。 厨师把果子端出去之后又回来了，这次还带来了一块钻石。 厨师把钻石给了安衾：“那位客人说，这是买果子的钱，不欠你的。” 安衾识别了一下： 「道具名称：钻石泪 来源：不会笑的女人 用途：可用于激发占卜类道具的货币。 价值：两万积分。」 安衾把钻石放进嘴里咬了一下，确认不会消失之后，立刻放进了背包。 米多伦越看越看不下去，安衾现在还是一身小时候的毛病。那两个小子到底怎么教的这丫头？ 林晚漾已经不止一次注意到米多伦皱着眉头看安衾了，难道两个人之前还有什么事？ 安衾选择血宴游轮这个主题会不会和米多伦有关？也不对，安衾一上来并没有投资米多伦。这两个人不像是一伙的，更像是有什么宿仇，当然是安衾单方面对待米多伦是仇恨的，但米多伦对安衾，更像是个家长对孩子。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是不是很帅？” 林晚漾表示要作呕，虽然米多伦金发碧眼的外表确实很帅，但是油腻。 林晚漾好歹也是个影后，什么经过荧屏考验的帅哥没见过，帅而不自知那是帅，夸自己帅那就是油腻。 “现在外面的三十七个人，为了接下来六天的食物正在争着抢着给我们送积分，这够我们敲一波竹杠。” 宫茗不太明白：“怎么敲竹杠？” 林晚漾狡黠一笑：“游戏时间一共七天，外面有三十七张嘴，每天一日三餐，每顿饭需要多少厨师，需要花费多少积分？” 宫玦接着说道：“其实我们不需要知道具体数量，我们只需要知道现在他们是消费者，我们是原材料供应商，而厨师可以当作商家。 我敢打赌，游轮上没几个会做饭的人，厨师需要收料理费，厨房需要收租金，而且很明显游轮上的机制一直以来都是暗拍，价高者得。” 宫隐：“又要花积分啊？” 宫茗知道宫隐肯定没听懂，继续顺着宫玦的话说下去：“他们的意思是，可以和船上的厨师合作，然后抬高食物售卖的价格从而剥削其他玩家。 通过轮船上暗拍机制和玩家争抢厨师，玩家如果投资一个厨师，那么就会在玩家身上积累沉没资本，我们只要始终比第一投资人的积分高一点，那那个倒霉的玩家就会像啃肠子的王八，舍不得吐也舍不得断，只能被钓上来。 有很多玩家上游轮的目的是因为赢了之后可以瓜分三千万积分，也就是说挣积分，其实自身并没有什么资产。没有积分就没办法获得食物，饿死也是会退出游戏的。” 宫隐点点头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米多伦继续给他补充：“也就是说，我们砸钱赌玩家跟不跟，赌局设在厨师和食材以及场地上，玩家跟，我们就继续砸，玩家为了让自己原本跟出去的钱还有收益就会继续出价高过我们。 我们只要出原材料，再一直重复砸钱这个操作，然后做空玩家让他们淘汰。” 第37章 被宰羔羊的反击 宫钰：“这么做有风险吗？” 宫玦：“有，就是我们没积分，对方反把我们掏空。 但在我们把握食物的情况下，这种情况暂时不可能发生。” “NoNo～，你们把情况想的太想当然了。你们知道葛华景吗？”安衾否定了宫玦的想法。 “在一场博弈当中，客观存在的东西永远不是不是变数，最大的变数往往是博弈的参与者。 而葛华景，是格律诗公会的三大战术师之一，他这次亲自带着学生朱晓晓登上游轮，听说是有重大任务。 先不说葛华景的决策有多么英明，格律诗公会的势力想必你们也清楚，葛华景一定带了充足的积分，做空你们是绰绰有余的。” …… “啊欠！” “啊欠！啊欠！” “老师，你怎么了？”朱晓晓正在戴着手套剥那盘灯笼果。 “晓晓啊，老师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好晕啊。”葛华景坐在餐厅一天，除了咖啡还什么都没有摄入。 人群中坐在第一排，头发花白，看起来非常沧桑的皮衣中年大叔就是葛华景。 格律诗公会的三大老牌战术师之一，据说在系统里已经待了十年之久。格律诗公会能有今天，离不开这位老牌战术师的长远部署。 只不过，现在葛华景透露出隐退的意思，收了个学生朱晓晓，大多时间都在陪学生刷密室，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和格律诗公会的消息。 直到这次安衾与系统对赌，格律诗再度派出了葛华景。 葛华景出动，一些高级的大号也闻风而动，不仅盯着葛华景，也盯着葛华景的目标。 可惜葛华景并没有目标，有目标的是他的学生朱晓晓。 朱晓晓的目的就是【赛赌】的第一块筹码，葛华景纯粹就是好奇，这一届的筹码是什么样的。 葛华景自己是觉得自己真的老了，来给学生陪个跑。只是这次玩得有点大，已经好多年没遇到这么生猛的后生了。 虽然在系统中不会有饥饿这种感觉，但有的游戏进入之后就会有特殊的程度值，当然也要等级到达30之后才会显示出来。 75级大号的葛华景看着自己面板上的各项数值，除了精神值还是满的，其他都有所下降，特别是体力值已经到底了。 朱晓晓脱掉手套把灯笼果送到葛华景嘴边：“我已经知道包厢里面是谁了，晚上就给你弄好吃的。来，先垫垫。” 葛华景把无色无味的灯笼果肉吞下去像吃了没有味道的球状凉粉，嚼两下滑进肚子里就啥感觉也没有了。 葛华景的花舌头，花肠子，花胃，没有一个能接受这种没有味道的食物。 “那我们先回去躺着吧，在这坐着也好累。下一件拍品不知道什么出现呢，让你的那个小朋友合作的话就尽快，不然人都饿死了。” 时间来到晚上，聚集在餐厅里的人已经饥肠辘辘。但是包厢里还没有完拍卖食物的意思。 “到底卖不卖吃的？我们都等了多久了！” 无常公会的单龙寺肚子响了好几次，忍了一天终于忍不住了。 “积分也交了，诚意也给了，不是说谈合作吗？人呢？”单龙寺已经饿得看免费窗口的鱼肉了。 “老兄，冷静，饿个一两天又不会死，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凉水吗？自己去水龙头那喝个水饱呗。 哎呀，坐在这里太消耗能量了，不知道会不会没有力气打晚上的怪呢，先回去躺着吧。”葛华景站起来拍拍皮夹克，转身走了。 “与其在这耗着，还不如去找水手杂工借点工具去海上捞点小虾小蟹交给厨师呢。”朱晓晓也帮腔。 众人听完以后突然被点醒，这里是大海，轮船上的储备食物并不是食物的唯一供应来源。 就算是正常的游轮航行途中，船上每天也会有现打上来的海产。船上挑剔的食客对这种新鲜的食物兴趣浓厚。 “我游戏开始前买了渔网，可以进行大型的捕捞，有人帮忙吗？” “我来！” “我也来，就算是生的，我也要先来一口，饿死老子了。”单龙寺大大咧咧地跟出去了，出去时还捂着胃，看起来已经饿得不行了。 …… 喧嚣散去，只剩包厢里一片寂静，只有安衾还在无所顾虑地吃着水果。 “这个葛华景是不是很有意思？”安衾笑呵呵地擦了擦草莓往嘴里丢。 林晚漾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四两拨千斤，注意力都被转移走了。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这老家伙阴毒着呢。”宫玦皱着鼻子愤愤地说。 战术师和战术师之间总是有那种针锋相对时棋差一招的落败感，何况对方轻飘飘的那么两句话就把局面改变了呢。 安衾丢给每个人一个水果：“这就感到落差了，行了，不就是想敲竹杠没敲成吗。 该少的没少，我们还不用费劲去捕鱼，不是挺好的吗？” 其他人接过水果，只有宫隐和米多伦吃了起来。 “宫隐，宫钰，一会儿跟我去一趟医务室，剩下的人回3012等我们。”安衾用睡衣擦了擦嘴。 米多伦一脸嫌弃。 安衾看向米多伦：“至于你，去看看轮船上有多少水手和小工被玩家雇佣，回来给我们报告。” 宫玦：“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林晚漾预感不妙，果然安衾掏出了枪：“你有一个选择，但有两个结果。听我的，活着；不听我的，现在死。” 这一刻，安衾的气质重新变得阴狠，眼睛隐隐透露出红光。 宫隐扶了扶被威胁的宫玦：“姐，姐，我劝你别惹她。” …… “晓晓，现在应该没有人跟我们抢吃的了，我想要咖啡，煮鸡蛋，吐司，橘子果酱和一枚柑橘。”葛华景躺在沙发上摆烂。 “好，我去去就回。”朱晓晓立刻消失在眼前。 “去医务室或者3012，别走错地方，不要去护航船偷东西，不礼貌，记得付钱。”葛华景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嘱咐了几句。 半个小时后，朱晓晓带着葛华景要的东西回来了，另外还带回来一些药品。 “你那个小朋友送的？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朋友啊？” “老师，你能不能别那么八卦？”朱晓晓用力地开着橘子罐头。 “老师今天为什么要管其他人，你也看到那些人有不少是来阻挠你的。你还给他们出主意，也太仁慈了吧？” “总有一天，”葛华景一边往吐司上涂了厚厚一层果酱，“你会发现仁慈并不是我的优良品质。眼下我觉得你什么都不明白。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喜欢那个小姑娘吗？” 第38章 重逢的三个昼夜1 “不喜欢。”朱晓晓眼前突然浮现林晚漾的模样。 “不喜欢？”葛华景一听从位置上立刻坐起来了，甚至站起来了。 “不喜欢你要人家小姑娘东西，拿回去！”葛华景把药品塞进朱晓晓怀里，让朱晓晓送回去。 “哎呦，我的老师。我们就是一起开黑的游戏队友，在系统也一起玩过。你不是也听到恐怖新星榜上她的“小疯子”名号吗。 我俩在一块，就真的臭味相投了。 我刚满十八，你那么着急给我相亲找对象啊？” 朱晓晓真服了，哪有老师天天让学生去恋爱的。 “老师，你还是坐下吃东西吧，晚上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呢。”朱晓晓表示带老师出来玩真的太操心了，还是跟安衾出去舒服。 要不是要看着老师，他就要去找安衾冒险去了。 葛华景重新坐下，坐在壁炉旁边，抱着橘子罐头眯着眼睛望着炉火，一勺一勺的往胡子拉碴的嘴巴里送。 “我希望把车停在路边的一个家庭旅馆，到咖啡厅里坐在并不令人留恋的炉火旁。我希望做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客，一个爱自己丈夫的新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葛华景望着灶膛里的火，神神叨叨地碎碎念着。 朱晓晓看着葛华景这副模样，知道他又开始怀念从前了。 “你曾声称做一个三十六岁的女人是你的心愿，到了那个光辉的日子，我将提醒你，让你回忆回忆现在的情景。我的话你不会相信，可我不愿让你变老。”葛华景眼里映着壁炉里的火苗，在火苗出现了那个身影。 朱晓晓坐在大床上打开电视，又从书架抽出胶片放在留声机上。留声机开始放一些欧美风格的田园民谣，那是葛华景最喜欢的调调。 葛华景最喜欢的一首英文歌叫《I Want You》，谁能想到一个在系统里待了十年之久，声明远扬的老牌战术师实际上是个恋爱脑呢。 朱晓晓最近听到葛华景念叨那个女人越来越频繁了，可他从来没从格律诗公会听说过那个女人的存在。 也就是会长稍微说，葛华景是个长情的人，记住了一个“记不住的人”。朱晓晓没听懂会长的意思，那句话听起来明显是个病句。 朱晓晓装作在看电视的模样，悄悄观察者葛华景什么时候睡着。 葛华景背对着朱晓晓：“人生要有两次冲动，一次为奋不顾身的爱情……” 朱晓晓一个手刀让葛华景提前去见周公，朱晓晓一边把葛华景背到卧室，脱掉鞋子，盖上被子，一边学着老师的样子叨叨：“人生啊要冲动两次，一次为奋不顾身的爱情，一次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希望抓住这一次奋不顾身，不问结果，仅此一次，毕竟爱情这件事是情不自禁的不能自已……” 终于把葛华景安顿好，朱晓晓消失在房间，顷刻出现在了3012的门前。 准确的说，3012的废墟面前。 “你们的房子还没修好，这游戏不刷新的吗？”朱晓晓站在门口，虽然没有门和墙，但是很有礼貌地没有贸然往里进。 林晚漾看了看米多伦，米多伦接过眼神之后去门口把朱晓晓带进去。 朱晓晓进入之后只看到了林晚漾，想起今天白天的事，不禁脸上又开始火烧一般。 “小疯子呢？” 林晚漾捧着脸看他：“找她来我这干嘛，我跟她又不住一起？” 林晚漾把头发松散下来，黑长的直发，齐齐的直刘海，刘海底下一双葡萄大小的眼睛。 初中生模样的林晚漾脸上保留着青春和稚嫩，看起来乖乖的。 朱晓晓别开视线摊摊手：“哦，那我来错地方了，我先走了。” 朱晓晓转身，但是又不知道去哪。 米多伦感到好笑，林晚漾还喜欢捉弄小男孩的感情。 “那小孩和双子公会的人一起去船尾给捕鱼的人捣乱了，估计这会正玩的开心呢。” 朱晓晓回头仔细打量米多伦，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家伙是个NPC。是那个第一天晚上主持舞会的总经理，这两天总出现在这一小伙人身边，不用管游轮上的事吗？ “宫茗也去了，那家伙不是离不开轮椅吗？” 林晚漾把头发放在鼻尖玩着：“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朱晓晓：“你们为什么不去？” 林晚漾：“我们不是一伙的。” 朱晓晓点点头，消失在原地。 “米多伦，这房子什么时候能修好？”林晚漾坐在三面漏风的客厅，真觉得非常凉快。 “修好就要交钱了，不修可以免费住。给卧室安个门就行。”米多伦扶了扶墙，觉得还不错，暂时不会塌了。 房间也是会涨价的，第一天入住的房子，第二天都翻倍了。不过能住三楼VIP休息室的并不差积分。 只是如果七天，每天翻倍，又或者不止是×2，而是第几天翻几倍。 这要等到第三天才会知道，所以米多伦劝林晚漾忍一忍。 林晚漾已经很久没有住过叙利亚装修风格的房间了，上一次还是绑架不听话的导演，住了三天仓库。 “而且，游轮上目前没有服务生，我们得去额外雇佣杂活小工，但是这个时候杂活小工都被雇佣去捞鱼了。”米多伦耐心的站在一旁给林晚漾说明现在的情况。 “那我今天真的要睡没有大门的房间吗？”林晚漾用那张无辜的孩子脸委屈巴巴地看向米多伦。 米多伦受不了林晚漾的卖惨眼神。摸了摸额头：“睡卧室，有门。实在不放心，我在门口守着你，他们回来我也可以立即告诉你。” “真的不能再要一间房吗？” “甲板下面倒是有不少空余床铺，集体的男女混宿，听说还有人打呼噜。” “一定要住这吗？” “免费的。” “为什么要住在免费的废墟里？” “因为你穷啊。” 林晚漾：“……”被揭穿了，她真的好穷。如果不是废墟免费，她剩余的积分不够第三天的房费。 第39章 重逢的三个昼夜2 “杀怪不是能有积分吗，咱们去挣点积分。或者咱们推一推进度吧，真要在这待七天，外面都不知何年何月了。” 林晚漾敢说自己在现实中刚透露行踪又立刻消失，扑克牌组织不知道又要怎么编造她的消息呢。 还有剧组，耽误了进程，如果不加点钱投进去的话就要付违约金了吧？加了钱又要被说带资进组。 林晚漾想想都头疼，不知道回去之后组织又要怎么找由头鞭笞她一顿。 “在这不也挺好吗，不用上班，不用社交，不用陪酒，也不用熬夜。这系统不是成年人的天堂吗？” 米多伦看林晚漾是没有耐心了，这才第二天。 “就是无聊了些。” “你的技能是让你在低级密室里无聊了些，而且你现在的队友足够让你省心，你基本什么都不用干。这一局躺赢。” 林晚漾回卧室躺着，既然是躺赢，那就躺到底。 米多伦跟在她身后，在林晚漾关上门之后守在门前。 林晚漾又陷入了梦魇。 米多伦听林晚漾一晚上都在紧张地低语着，依稀听到了“皇后”“A”的名字。 米多伦听着那些名字突然产生了一种欲望，想笑也想哭，或者又哭又笑，同时，心口感到疼痛。 他慢慢滑坐在房门口，感到无力，直到窗边渐渐出现了鱼肚白。 米多伦站起来走到窗边。 大海犹如一张发皱的图表，铺向天边，浪花拍打着船身，一艘艘帆船在海面上好似圆形岩穴里的白色贝壳，被硕大的橘红色太阳照得斑斑点点。 林晚漾揉着眼睛走出房间，看到米多伦在窗边的背影。 一瞬间，林晚漾好像看到了A离开那天的背影，好像看到了A坐在护栏上对他说他的名字。 林晚漾只看到A的嘴巴在动，可她看不清，也听不清。 就那么一声不吭的消失在她眼前，消失在她无法预知的以后。 米多伦发觉身后有目光，转过身温和地笑着：“你醒了？” 日出的光晕打在米多伦身上，他浑身都在一股橙色光晕之中。 林晚漾内心否定，不是A，A从来没有那么耀目的笑容。 “你还好吗，似乎你这两天总是睡不踏实。” 林晚漾平时也这样，关于A和皇后的梦魇，她每天都困在其中。 到了游轮上之后，不能携带现实中的药物，林晚漾就被影响得更严重了。 “就是记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人而已。” 米多伦挠挠头，伸了个懒腰：“看样子也是分离很久了，但是很想念。他们应该也很想念你吧。” “不，他们一点都不想我。”林晚漾也走到窗边，迎着光张开了双手。 那些橙色的光好像是暖的，射穿她冰冷的身体，让僵硬的身体慢慢融化。 林晚漾变成了成年体的样子，妖娆的身材被灰色的睡袍包裹着。 “他们如果真的想着我，又怎么会那么狠心的离开，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林晚漾拿起一缕酒红色的头发放在鼻尖把玩。 “记得他离开那天夜里我哭了一场，要是在今天，我是不会再哭成那个狗样的。一个人只要过了二十一岁，就不会那样把脸深埋在枕头里，哭得头疼眼肿、喉咙发紧了。” “那时候你多大？” “十六岁。” “今年呢？” “二十六岁。” “十年了啊，但是完全看不出来呢，你看起来和以前一样。”米多伦从口袋掏出一个发圈递给林晚漾：“果然，女明星的脸都是不会变老的。” “那是，花了钱的，医美多费钱啊。”林晚漾接过发圈把头发在脑后简单地扎上一个低马尾。 “你还真不避讳啊，不怕被曝光啊。” “嗯？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哪天我要是真的成了整容脸，又有谁能说我什么。 他们是管的着我，还是管的着我手里的武器？” 真恶劣呀。 米多伦发现现实中的林晚漾和系统中的安衾简直是同一种性格——杀伐果断，有恃无恐。 不愧是她的学生，和她的女儿，跟她的脾气简直一模一样。 “果然是会进系统的性格，不来这都屈才了。早餐要吃点什么呢？” 林晚漾：“豆浆，油条，包子，八宝粥，还要辣子。” 米多伦：“你可真会刁难我啊，我去厨房给你下碗馄饨面吧。” “今天厨师没了？” 米多伦点点头，狐仙福袋昨天晚上一直在接收宫茗和宫玦送回来的字条。 昨天捕捞确实有不小的收获，但是在捕捞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有不明生物袭击他们。渔网都挣破了，他们也没能把那个不明的大家伙捞上来。 相反，不明生物从渔网逃脱之后，接连在撞击船尾。在人们失去平衡的时候跃出水面把人拖进水里，部分玩家就这么被拖下水消失了。 系统这次没有播报玩家退出游戏，不出意外又被同化了。 剩下的玩家人心惶惶地把打捞上来的鱼虾交给厨师，但是时间已经到了深夜，餐厅不仅没见到厨师，还见到了正在啃噬鱼头怪尸体的其他怪物。 猝不及防地玩家被迫发起了反击，好在怪物数量不多，很快被他们集中消灭。在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那些被杀死的怪物就是厨师。 “安衾和双子公会的人呢？” 米多伦摇摇头：“不过他们都在一起，问题应该不大。我们先去厨房看看，我给弄点吃的。” 林晚漾揉揉眉心跟着米多伦下楼，半途突然冒出一句：“就怕他们不在一起。” 米多伦突然愣了一下，心虚地微笑：“最好不要出现这种情况，要是他们跟安衾在一起，倒还不用担心。 要是不在一起，那双子公会很危险啊。” …… 安衾蹲在护航船的货仓用铁罐子加热淡水，把随便什么肉类丢进烧开的水里，然后往辣子里滚一圈往嘴里丢。 味道不怎么好，但是能吃饱，安衾在想，系统里就没有泡面这种好吃又方便的东西吗？ 安衾赶着吃完，吃完去救人——宫茗又被绑架了。 第40章 重逢的三个昼夜3 “安衾，你好了没有？”宫隐在门外大叫，推开了货仓大门。 “没，没有，让我再吃两口。” 宫隐进来的时候，安衾嘴里还有一条胡乱扭曲的章鱼腿。 “生的？”宫隐扶额，“你这吃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安衾把章鱼腿吸进嘴巴里“咯吱咯吱”地边嚼边说：“很新鲜的，去头可食，甜津津的。” “快，回来再吃，给你抓一堆章鱼让你吃。咱们现在得去救我哥。” “唉，”辅助被抓，AD跟打野要去支援战士。 安衾好难过，安衾想要个抗伤害的的辅助，但偏偏遇到的是拉扯英雄，都拉扯到对面去了。 “走吧，去找宫钰，准备好坐飞机了吗？” 宫隐活动活动肩膀：“来吧，速度第一。” 安衾切换魅魔状态，脚爪抓起宫隐的肩膀往游轮上飞去。 “我下次要在肩膀上缝两块海绵，你的爪子真疼。” 快到轮船上时，安衾直接用力一甩把宫隐甩上了游轮。 “快点躲起来，有人来了。”安衾嘱咐完之后朝更高处飞去。 宫茗跌跌撞撞摸着墙往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走，那些人把他放在轮椅上，也没绑着他，大概是之前绑架过他的人，还以为他没什么行动能力。 但是宫茗现在能站起来行走了，那些人只把他关在房间里，宫茗就直接摸着门和走廊的墙壁走出来了。 但问题是，他找不到人汇合。 宫隐应该和安衾在护航船上，宫钰和宫玦一定会立刻过来救他，但问题是他已经出来了。那宫钰和宫玦…… 3017房间里。 宫玦一边被绑一边骂街：“啊西，哥已经自己逃出去了。” 单龙寺：“绑结实点，宫茗就是因为你们没绑上。” “老大，我们上次绑他也没绑上。” “闭嘴，快绑！”单龙寺怎么会想到宫茗突然能走了呢，那家伙都残了两年了，无常公会遇见他肯定会绑架他。 那家伙就是活的怪物预警器，用处大着呢。 “就是说，你怎么也被绑来了？”宫玦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葛华景，他的胡子上还沾着橘子罐头的汁水。 葛华景表示无奈，从前他是个王者。直到他收了个逆子徒弟：“逆子啊。”朱晓晓居然把他打晕了，醒来就发现自己被绑架了。 葛华景王牌战术师的一世英名，都被朱晓晓这个孽徒给毁了。老人家现在是痛心疾首啊。 “无常公会的战术就是绑架其他团队的战术师，让队内群龙无首。我们格律诗公会就来了我们一老一少，绑架我有什么好处，想不通啊。” 宫玦：“……” 无常公会的人把葛华景和宫玦绑好之后就继续出门绑架去了。 无常公会的人一走，葛华景立刻解开了绳子，在房间里四处搜寻：“不过这对我倒是一件好事，正好身上的积分不够第三天的房费了，居然是前一天的房费乘以天数，太贵了。” 宫玦心里一团乱麻，看到找到一小块方糖就开心地像个孩子的葛华景，突如其来的羞耻——到底为什么会输给这样的人啊！ …… 宫钰顺利接到了宫茗，也和宫隐接上了头。但是却不见安衾的踪影了。 “刚刚还在天上呢。”宫隐抬头看天，青空白日，万里无云万里天。 宫钰：“她应该不会有事，但是宫玦被绑架了，我们得回去救她。” 宫隐：“啊？她怎么会被绑架？”宫玦一般是团队里跑得最快的呀。 因为她除了脑子，没有别的攻击武器，就把逃跑练到极致了。 宫钰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是因为，她看到无常公会的单龙寺把老牌王牌战术师葛华景给绑架了，她想去看一眼。” 宫隐无情拆穿：“她就是心里过不去，想看人家笑话对不对？这都什么时候，还拿自己开玩笑，捣什么乱啊！” 另一边。 林晚漾坐在餐厅里吃着馄饨面：“也就是说，现在无常公会的人正在绑架战术师，你带我离开三楼就是为了躲开无常公会。” 米多伦揉了揉头发：“你现在是【赛赌】的第一块筹码，只有你有了归属，【赛赌】才会正式开始。 现在大家表面上和平，是因为还不确定你会被什么收买。但现在大家已经不用确认了，看到你和安衾和双子公会的人在一起，就知道你不会轻易被收买了。他们打算直接抢。” 林晚漾对于这个“归属”感到不适，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她必须得嫁出去，世界才能恢复正常一样。 这个系统很喜欢玩这种游戏是不是，把人当筹码，让另一群人抢来抢去？ 巧了。林晚漾也喜欢。 “都想抢我这块筹码，那就来抢吧。我可是最有价值的筹码，谁出的起这个价格，就可以尽管来找我。” 米多伦看着眼前一脸不在意的林晚漾，知道她根本不屑于这种小场面的赌局。但是她对于这些玩家的出价显然不满意，完全够不上她这块“最具价值的筹码”。 “他们抢也抢不过我自己。” “你的意思是？” “我是我自己的筹码，我这块筹码已经有归属了。我不会把自己交到任何人手中。” 咚！ 游轮船头传来一声巨响，船身剧烈颠簸了一下。米多伦下意识扶住了林晚漾并护在她身前。 “有海盗！” “海盗上船了！” 「系统任务：赢得海盗宝藏 现在海盗占领了血宴游轮，并把血宴游轮占为己有。海盗把自己劫掠的50个宝箱藏在游轮各处，请各位玩家找到海盗的宝藏并且成功通过海盗首领的审讯，才能最终将宝藏收入囊中。 PS:本次50个宝箱当中藏有五件珍稀道具道具。」 “还有附加题？”宫玦收到任务之后后悔自己鲁莽被抓，这样双子公会双战术师的优势就没有了啊。 …… 安衾现在游轮顶上俯瞰海盗登船：“你能记住多少宝箱的位置？” 安衾旁边凭空出现一个声音：“你没发现吗，宝箱不是海盗们手上拿的那些。” 第41章 海盗首领的囚徒困境 “你的意思是……哈，这是我喜欢的环节，等待夜晚降临开始尽情猎杀吧，hahahaha。” “小疯子，要不要打个赌，赌我们俩谁找到的宝箱更多？” “你的赌品可不怎么样，上次的游戏皮肤还没给我呢。” “哎呀哎呀，那不是上星期的零花钱被我买一条新的小花蛇了吗，这次出去肯定送到你的游戏账户里。” 安衾朝旁边伸出了小拇指：“拉钩。” 朱晓晓无奈地显形，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幼稚，谁变谁等着挨枪子！” 安衾用大拇指盖章之后一扇蝠翼朝天空中飞去：“老规矩，可以互相干扰，游戏中生死不论，游戏外还是哥们。” 朱晓晓跳脚：“拉钩就不幼稚了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啊！” 安衾吐了吐舌头，朝朱晓晓打了一发子弹。 朱晓晓立刻消失在了原地，又突然出现在安衾身后：“不要以为你在空中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安衾一扇蝠翼立刻闪到两米开外：“可是我刚刚看到那个恋爱脑老头被无常公会绑到3017了，缺少战术师的小坦克情况不妙哦。” “老师！” 朱晓晓这才想起来还有个被自己拍晕的老师，要是葛华景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绑架了就完蛋了呀！ “拜拜～” 安衾朝朱晓晓做了个鬼脸飞走了。 朱晓晓搓着手，愤愤地咬着牙：“该怎么跟老师解释啊，他只会骂我孽徒吧。” “到底什么时候能成为战术师啊，连那种小鬼都能成为战术师。”朱晓晓搓着小尾指消失在原地。 朱晓晓到达3017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调虎离山？” 安衾突然从窗口钻进来：“NoNo～，你可不是老虎，你就是一只四脚蛇。很明显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哼。”朱晓晓又消失在了安衾面前。 朱晓晓出现在3012的时候安衾已经在3012的客厅一边啃橙子一边等着了：“判断失误，移动快又能怎样，何况还不够快。” 朱晓晓咬了咬牙，不能跟着安衾的引导走。要自己去想，去判断老师会出现在哪里……是集体宿舍吗？ “下一个地方你该去甲板下的集体宿舍了吧，不过也不是正确答案哦。 葛华景看来不是很会教人，他难道没有告诉你，要用其他人的思维去想其他人会做的事吗。 自己是个笨蛋的话，用自己的脑袋去想，可永远想不到别人会做什么。”安衾说完之后张开蝠翼飞到了窗户外面。 现在海盗登船，一定会占领船上的物资，并且把船上的人都集中起来控制。 有的人会被控制，而有的人不会。老师说，人的行为要看他的收益是什么。 收益？收益？葛华景的收益是爱情？ 呸！朱晓晓真想给自己的脑袋来一枪。 “臭小子，原来你在这，可吓死为师了。跑哪去了？” 朱晓晓看见气喘吁吁的葛华景瞬间明白了，葛华景的收益，是他。 “老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去找我了。” “幸亏遇见那个会飞的小孩，在我往高处爬找你的时候及时把我带回来了。”葛华景揉了揉肩膀，安衾的爪子抓人是真的疼。 朱晓晓咬着嘴唇，被耍了。 安衾总是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到底差在哪里。 “现在审讯已经开始了，说明已经有人找到了宝箱。海盗首领开始审判了。” 林晚漾和无常公会的单龙寺同时击杀一个海盗得到了一个宝箱，但是一个人拿到了钥匙，一个人拿到了箱子。 这两样东西现在都放在两人的背包面板里，海盗首领是看不见的。 但是海盗首领把两个人同时审讯。 获取宝箱的条件是通过海盗首领的审判，但没有通过审判失败的后果却没有说。 林晚漾对审讯失败的预期是NPC同化，就像是之前的玩家一样，死亡之后不被系统通报退出，而是直接同化留下。 林晚漾和单龙寺只有一墙之隔，但是互相看不到也听不到对方。 海盗死的地方，海盗首领看到了林晚漾和单龙寺。 现在海盗首领怀疑两人杀害并且抢走了他手下的宝箱，两人现在要么承认杀人被丢进大海，要么承认偷窃交出身上所有的东西。 如果指认对方杀人或偷窃需要说出手法或者偷窃的具体物品，如果被指认方被指认的是事实，那么海盗首领会把被指认方扔进大海。 但是，两人中任何一方被丢进大海，宝箱都打不开。因为钥匙和箱子分散在两个人身上。 这让林晚漾想起了博弈中的一个经典博弈——囚徒困境。 「小黑桃，知道什么是博弈吗？ 博弈要从最经典的“囚徒困境”说起，今天给你讲一个有趣的故事： 一天，警方接到报案。一个当地的富翁被杀死在自己的别墅中，家中的财物也被洗劫一空。 经过多方调查，警方最终将嫌疑人锁定在杰克和亚当身上，因为事发当晚有人看到他们两个神色慌张地从被害人的家中跑出来。 警方到两人的家中进行搜查，结果发现了一部分被害人家中失窃的财物，于是将二人作为谋杀和盗窃嫌疑人拘留。 但是到了拘留所里面，两人都矢口否认自己杀过人，他们辩称自己只是路过那里，想进去偷点东西，结果进去的时候发现主人已经被人杀死了，于是他们便随便拿了点东西就走了。」 “啊，这个说法也太没有信服力了吧！”那时候的林晚漾还没能理解这个故事的核心。 A继续说道： 「这样的解释确实不能让人信服，谁都知道在判刑方面杀人要比盗窃严重得多。 这两人很有可能为了逃避牢狱之灾而撒谎，所以警察决定将两人隔离审讯。 隔离审讯的时候，警察告诉杰克：“尽管你们不承认，但是我知道人就是你们两个杀的，事情早晚会水落石出的。 现在我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如果你坦白了，亚当拒不承认，那你就是主动自首，同时协助警方破案，你将被立即释放，亚当则要坐10年牢； 如果你们都坦白了，每人坐8年牢； 都不坦白的话，可能以入室盗窃罪判你们每人1年，如何选择你自己想一想吧。” 同样的话，警察也说给了亚当。」 林晚漾捧着脸，撅着嘴把铅笔架在鼻子底下玩：“这叫什么博弈，这不是警察在挑拨离间吗？” 「对啊。这是你现在旁观者视角认为的，但如果你是杰克或者亚当呢？」 第42章 全员囚徒 林晚漾想都没想在纸上列出了博弈可能出现的结果。 杰克和亚当都不坦白，盗窃罪每人判一年； 杰克坦白或亚当坦白，另外一个不坦白，其中一人判十年，一人不坐牢； 杰克和亚当都坦白，两人分别判八年。 一共只有四种结果，无疑两个人都不坦白是最优决策。 A预料到林晚漾的判断，继续说道：「一般人可能认为杰克和亚当都会选择不坦白，这样他们只能以入室盗窃的罪名被判刑，每人只需坐1年牢。这对于两人来说是最好的一种结局。 可结果会是这样的吗？答案是否定的，两人都选择了招供，结果各被判了8年。」 林晚漾立刻反应过，是因为每个人都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决策，反而造成了最不利的结局。 这就是“囚徒困境”。 坐在审讯室里的林晚漾看着面前的海盗首领，思考他会不会是个好“警察”呢？ 早在A开始教林晚漾囚徒博弈的时候。林晚漾就知道破解“囚徒困境”的方法只有两个：其一，合作；其二，收买“警察”。 其一是因为在“囚徒困境”模式中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前提，那便是双方要被隔离审讯。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他们达成协议，也就是防止他们进行合作。 如果没有这个前提，“囚徒困境”也就不复存在。由此可见，合作是走出“囚徒困境”最有效的手段。 其二，囚徒困境的博弈不是双人博弈，而是多人博弈。警察这一角色也是博弈的参与者。 如果杰克和亚当没有被警察影响，就不会变成两个人的困境。所以说，收买“警察”，就变成了亚当、杰克、警察与警局的博弈。也就是包庇。 林晚漾不确定眼前的海盗首领能不能收买，比起贿赂“警察”，还是同伙合作更靠谱，毕竟有共同利益。 而且宝箱只有五十个，如果不想在审讯室里浪费太多时间。那就必须速战速决。 “我指认！我指认对方身上藏了宝箱钥匙！” 林晚漾好想说一句优美的中国话啊。 等等，钥匙？ 单龙寺认为林晚漾身上的东西是钥匙。也就是说他自己没有钥匙。 林晚漾低头笑了笑，她身上并没有钥匙，单龙寺指认失败。 合作方案失败。 单龙寺被海盗首领扔进了海里，林晚漾获得了自由。 「系统：可开启宝箱钥匙-1」 米多伦看着背包中的宝箱盒子：“是两把钥匙吗？” 林晚漾找到米多伦汇合。 「系统：第一个宝箱被打开，剩余宝箱49」 游轮上的玩家全员震惊，不是说，第一把钥匙已经丢了吗？为什么箱子还能被打开？ “老师，为什么呢？” 朱晓晓望着自己杀死NPC之后的背包中多出的那把钥匙：“钥匙应该和宝箱是对应的吧，为什么还能有人打开钥匙已经丢了的宝箱？” 葛华景看了看自己背包，摸了摸胡须：“海盗首领来了。记住，不要指认任何物品，不承认就好。” 朱晓晓和葛华景被带进了审讯室，不一会儿就被放了出来。接着他们打开了第二个箱子。 「系统：第二个箱子被打开，剩余宝箱48」 「系统：XX公会成员xxx，被安衾击败退出游戏」 「系统：第三个箱子被打开，剩余宝箱47」 …… 接下来系统又公布了七名玩家淘汰，七个箱子被打开，高级道具被刷出来一个。 宫茗，宫玦，林晚漾，葛华景，朱晓晓，米多伦几乎同时想到了——安衾。 但是，一连打开八个箱子，速度十分快，根本没有时间进入审讯室。是如何做到的？ “老师！”朱晓晓吵醒了发呆的葛华景。 葛华景：“安衾抢劫了别人的箱子。” 朱晓晓：“是她的作风。” 葛华景：“或许还不止如此。” 林晚漾和米多伦想明白了之后立刻分开行动。 他们同时找到单个击杀海盗的人，也就是说这两个人会拿到击杀海盗之后的所有物品。 林晚漾看了看时间，预计海盗首领多久会来：“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海盗首领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只能被扔进海里了。 交给我，躲开海盗首领之后我们可以平分。” 林晚漾拿到东西之后等待玩家回来，领走另一半东西。 而米多伦这边：“给你一个选择，把东西交出来，或者永远留在系统里。” 米多伦还是笑眯眯一副绅士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你也发现了吧，在这个主题里，如果是被NPC击败死亡不会退出游戏，而是被同化。 我相信你一定记得我，在第一天的舞会上。” 玩家当然记得，第一天的舞会就折了一半人，米多伦就是当时主持舞会的总经理。 米多伦笑着拿出一副扑克牌的时候，那名玩家交出东西之后落荒而逃，正好撞见海盗首领被带走。 就这样前后又有二十个箱子被打开，两件高级道具被刷出来。 宫茗把刚收获的高级道具放进背包：“每十个宝箱会有一件高级道具，正好第十个宝箱才会有这个收益。接下来不会有人着急开箱子，而是等尾刀收益。” 宫玦擦了擦脸上的血：“那我们就把海盗首领引到其他有盒子的玩家面前，逼迫他们转移宝箱，或者被丢进海里。” …… “我说话算话，这一半是我的诚意，我想和你们合作。我不要箱子里的其他东西，只要第十个箱子里高级道具，其他的都是你们的。”林晚漾和刚刚平分宝箱收益的五个玩家达成同盟，共同收割。 五个玩家出去杀海盗，然后把收获的宝箱统一存放在林晚漾背包。从审讯室回来之后，林晚漾当面打开十个宝箱，除了高级道具，大家平分。 林晚漾成功拿到第四件高级道具。 林晚漾给这五个人每人一个狐仙福袋，然后爬上高处隐藏起来，看着船上的玩家与海盗打打杀杀，自己的口袋渐渐传送回好几个宝箱时，林晚漾感慨：“这才有趣嘛。” 在一艘孤单航行的游轮上，做一个文静的人，给人以何等安宁和舒适的感觉，眉宇舒展，不急不躁，无忧无虑。 自由自在，以逸待劳。 第43章 打破困境的组织者 宫钰：“有人短时间内囤积宝箱，我们的计划不能实施了。” 宫玦感到烦闷，宫茗也是一样：“组织者出现了。” …… 米多伦大概能猜到目前游轮上唯一的“组织者”只能是林晚漾。 在博弈中，有合作博弈和非合作博弈。 在参与者中，又有“鹰鸽”博弈者。 老鹰类型的参与者主动进攻，通过争抢和猎杀获得资源；而鸽子类型的博弈者则更爱好和平，他们不争不抢，获取资源的方式更加平和。 但在环境的变化下，两种博弈者也会发生转变。 而现在船上明显在安衾所带的节奏下，主张争夺，也就是“老鹰”玩家更多。 但这是对于可以直接威胁他人的强势方来说，目前游轮上的情况一定会有散兵。 单个击杀海盗获得道具除非转移，否则不能离开背包。那么一定会被海盗首领确定为杀害海盗的凶手扔进大海。 但是如果不击杀海盗，那就没有收益，和游轮上其他玩家的发育情况就不一样，还是会处于弱势。 为了避免被淘汰和NPC同化，同时还有收益，那最好的选择就是结盟。也就是选择合作。 在合作中往往需要一个领导者或者组织者。领导者制定规则，监督规则的执行，防止参与者陷入囚徒困境。 举个贴近生活的例子，现代社会管理者负责制定法律并用暴力机器来执行法律，促进社会合作，避免社会陷入囚徒困境。 安衾也发现了端倪，每次她这边开始抢劫，海盗首领往这边来的时候，一定会在她的对角线位置发生另外的海盗击杀。 总是安衾在先，他们在后，两次三番之后，安衾就确定那边是故意等她把海盗首领引过去，为自己击杀和转移争取相对更长的时间。 “真狗啊，呸！”安衾直接往对角线飞过去，飞到地方发现林晚漾正在被朱晓晓攻击。 朱晓晓利用闪现快速从身后捏住了林晚漾的脖子，逼她把箱子转移。 安衾举起枪瞄准朱晓晓的眉心打过去。 朱晓晓带着林晚漾闪现到另外一边，但胳膊还是受了伤。 一张扑克牌割在了朱晓晓的手背上，血液在朱晓晓的移动轨迹上留下一道红线。 朱晓晓吃痛松开了手，随即消失在原地。 “把宝箱交出来。” 林晚漾刚刚摸了摸脖子松口气，却见安衾把枪口对准了她。 林晚漾欲哭无泪，这小女鹅到底要怎么养？上一秒佛陀，下一秒恶魔。 “老大，我们回来了！” “睡疯子！” “老大你没事吧？”有人挡在了林晚漾面前。 安衾把枪口指向了林晚漾身后的其他人：“我只要箱子，你应该不想他们在你眼前淘汰吧。” 连自己组织里的人都护不住的话，很容易让组织里的人生出二心的。 林晚漾看了看背包中的最后八个箱子，就算全部打开，也得不到第五件高级道具。 林晚漾挠挠头，拨开挡在面前的人：“做个交易吧，箱子可以给你，打开之后一半收益要给他们，高级道具要给我。” 收益只有一半，但安衾答应了。 因为她的博弈收益并不是箱子里的东西，而是宝箱的数量。 林晚漾：“我们这里有八个箱子，你要帮我们凑够十个。诚信合作，你得给我们一点额外的诚意。” 安衾想了想，从弹夹里扣出来镀金五颗子弹丢给林晚漾。 一颗镀金子弹，三千积分，比杀小怪划算多了。 安衾自己有一个箱子，林晚漾有八个，剩下那一个……双子公会、朱晓晓、米多伦。 在谁那里都有可能。 双子公会和米多伦还好说，在朱晓晓那就比较麻烦了。 安衾想了想：“兵分三路，我去找朱晓晓，你去找米多伦。让他们拿着信物去找双子公会。 不谈条件。” 不谈条件？ 林晚漾觉得有些霸道了。 安衾指了指游轮后方的护航船，林晚漾点点头，让身后的人出发了。 另一边。 “刷”“刷”的声音紧跟着朱晓晓移动的诡异，甲板上留下了一串插进去的扑克牌。 扑克牌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无论朱晓晓怎么隐身移动都会被扑克牌追上。 直到葛华景出现，用手接住了那几张快要打在朱晓晓身上的扑克牌。 “老师！” 葛华景把宝箱和钥匙从背包里拿出来放在地面上：“江玺，好久不见，这就当是老朋友的见面礼了。” 葛华景带着朱晓晓离开，不一会儿米多伦出来把东西装进背包带走了。 “老师，那真的是江神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丙字级密室，还帮着林晚漾？” 葛华景慢悠悠地在前面走：“你来是什么目的，他来就是什么目的。” “筹码！”朱晓晓瞬间泄气了，这次公会给的任务太难了。 大神榜排名第一的江玺都出现了，他一个小小的新星榜第五怎么去争？ 葛华景看出朱晓晓的失落，摸着胡子笑笑。让朱晓晓受点打击也好，不然总是那么好勇斗狠，想成为战术师的路还远着呢。 …… 林晚漾找到米多伦拿到了最后一个盒子，安衾和其他五个人也都回来了。 林晚漾把箱子交给安衾打开，箱子里的珠宝首饰金币对半分，见者有份。最后一件高级道具是【海盗们的海盗船】，归林晚漾所有。 所有宝箱打开之后，游轮上突然亮起了大灯，把海盗首领的位置暴露出来。 甲板底下涌上来一群水手把海盗首领捉拿丢下了海。 海盗首领落海的时候还高喊着：“你们的实验注定失败！所有人都不得永生！我还会回来的！” 这时有个又瘦又高的人从水手中钻了出来，一身深黑色衣服，高高的颧骨、深陷的大眼睛以及惨白的肤色使他看起来就像一具骷髅。 那个骷髅人拿出手枪冲着海面打了好几枪，直到水面上一小片殷红，海盗首领彻底沉入水底。 那个骷髅人和水手们说了几句话，水手们又回到甲板下去了。 骷髅人一个人站在船头往前方看了一会，也回到甲板下面去了。 “那个海盗首领说的话，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44章 未知的目的地 “是未知的目的地带给我的不安。” 安衾飞在空中朝游轮航进的方向看去，只有一片雾霭。 海面上空荡荡的，只有越来越厚的浓雾，游轮马上就要进入迷雾之中。 “你们闻到了吗？”宫茗被一股香味刺激得捂上了口鼻。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甜丝丝的令人昏昏欲醉。 游轮进入迷雾，游轮上的玩家们纷纷看到了一副别样的画面。 他们站在一个林木苍翠的山坡上，眼前的小径蜿蜿蜒蜒通向一个山谷，谷旁有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 抬头是黑压压的大树，低头盘根错节的矮树丛，路边开着无名的小花。 香馥的气味融入了奔腾的溪水中，与落地的雨珠以及脚下湿漉漉的茂盛苔藓合为一体。除了小溪潺潺的流水和淅沥的雨声，周围再也没有别的响动。 人们顺着河流一直向上走，找溪流的发源处，却走到了一处关着黑色大铁门的建筑前面。 透过黑色的栅栏铁门，人们看到树下一块白色的石碑，上面写着： 「在所有读过的书页上，在所有空白的书页上，石头、鲜血、白纸或灰烬上，我写下你的名字； ……」 剩下的就看不清了。 林晚漾清醒过来发现其他人还在幻觉当中，特别是安衾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了。 “我去！” 林晚漾骂了一句优美的中国话以后，立刻开始掐安衾的人中，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咳咳咳咳”，米多伦咳嗽着醒过来，扇了扇身上的雾气。 “这东西能致幻，可能会损害人的精神值。安衾应该是被精神污染了，大家先捂住口鼻，回到室内。” 米多伦把安衾打横抱起，火急火燎的回到三层休息室。 就在大家松一口气的时候，安衾突然开始神志不清的念叨： 「在漆黑的夜幕上，在苍白的大地上，在一成不变的四季里，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我被破坏的避护所，在我倒塌的灯塔上，在已厌倦的墙壁上，我写上你的名字；」 “她说什么？” “不知道，好像在念咒。” 林晚漾在背包里找到上次抢来的精神洗涤剂给安衾用上，过了一会儿安衾终于不再念叨了。 但是醒来时像是受到了惊吓，全身缩成一团：“不要碰我！” 米多伦立刻上前查看情况，他伸手摸了摸安衾的额头，并没有很烫。 “不是发烧。” 林晚漾又给安衾用了几瓶精神洗涤剂，但是安衾并没有恢复正常。而是直接晕厥了。 林晚漾反复检查自己有没有用错药，在确认药没问题之后更加手足无措。 时间来到第三天的后半夜，米多伦和林晚漾正在窗边守着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米多伦正要出去查看，安衾突然醒来趴在床边吐，吐得都是一些没有消化完的海鲜肉类。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林晚漾想要出去的时候又被安衾一把拉住。 安衾眼神幽幽地看着门：“都不许出去。” “一旦被他们叫出名字，你们就死定了。” 安衾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个铁门推开之后，里面一片寂寥。 屋里的陈旧气息带着一股苔藓味。在那种青苔遍地、野藤绕窗、很少举行礼拜式的沉寂教堂里，常常可以闻到这种气味。 院子里祥和静谧，是个供人遐思冥想的好地方。 如果这不是无限密室的惩罚，安衾会觉得这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除了寂静、深奥的森林什么都没有。铁门之内已经成为一种记忆，属于另外一个时代、另外一个世界。 安衾一个人站在院子中央的大树下，抬头看的时候，世界就陷入了天旋地转。 所有存在的物品都像是被扔进了搅拌机。被割的粉碎，花花绿绿白白混在一起喂给了眼睛。 安衾扶着树干吐的昏天黑地，清醒过来之后也一直在吐。 林晚漾：“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安衾看着门口：“目的地，是目的地。” “什么目的地？” 安衾突然转过头来，眼里的红光乍现：“血宴，在目的地。”安衾说完又晕过去了。 林晚漾被她吓了一跳，米多伦把安衾放平，盖上被子。 “小晚，你跟我出来。”米多伦把林晚漾叫出来。 “明天是第四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的技能到底是什么样的？” 林晚漾警觉地看着米多伦，随后又莞尔一笑：“藏了这么久终于不藏了？” “怕你对我有误会，只能从头演到尾了。”米多伦谄笑。 “演技拙劣。” “确实不如影后。” “什么目的？” “我说，是为你而来的。你信吗？” 米多伦那双碧蓝色的眼睛深情地望着林晚漾，林晚漾也对上他的眼神同时向他靠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是哪个公会派来的？” “我代表组织者公会向你发出邀约，邀请你加入我们的赛赌队伍，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你培养成最合格的战术师。” 组织者公会，贩罪直播间系统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第二大公会 。公会以战术师的数量出名，而且主张“正和博弈”，是当之无愧的贩罪直播间系统第一大和平爱好组织。 林晚漾轻笑一声，手指在米多伦的喉结上轻轻剐蹭：“我记得我和你说，我不会把自己交出去的，我只是我自己的筹码。” 如此暧昧的距离，对峙的两人却都极为清醒。 “我对你们的赛赌不感兴趣，对你们的争抢也毫不在意。” “那A呢？”米多伦抓住林晚漾在他喉结上剐蹭的手，放在唇上吻了一下。 林晚漾的瞳孔放大，第二次毫不客气地给了米多伦一巴掌：“谁告诉你的？” 林晚漾很气愤，气得手发抖，脸色苍白。 为什么，为什么要拿A来威胁利诱她？ 关于A的一切，林晚漾从来没有拒绝的能力。 米多伦碧蓝色的眸子也深沉下来，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痛，捧着林晚漾苍白精致的脸：“他就对你那么重要？” “A就对你那么重要，那个自己的命都不放在眼里的杀人犯，疯人，傻子！这辈子就非他不可吗？” 滚烫的豆大泪珠划过米多伦骨节分明的大手，林晚漾那双漂亮妩媚的眼睛里只剩一片空洞： “是，重要，这辈子非他不可。 我这辈子都跌跌撞撞地跟在这些吸引我的人身后，因为我就只喜欢这些癫狂的人。 我要知道他，见到他，叫出他的名字。” 房间内安衾在幻觉中又到了那个空荡荡的院子，这次那个树底下的白色石碑上的内容发生了变化： 「在我的心脏上，在我的过去、现在、未来，在我的灵魂之中，在死亡的脚步下，我写上你的名字； 因一个名字的力量，我重获新生，我生而为认识你，喊出你的名字。 」 第45章 未知目的地2 “老师，我刚刚看到安衾被精神污染了，你没事吧？” 葛华景在林晚漾存酒的货仓里挑挑拣拣，最终选定一瓶波尔多。 葛华景拔掉波尔多的木塞，找个瓶子醒酒：“有事，你带我来人家的储存舱，眼见为师去偷窃人家的东西却不阻止，缺德。” 朱晓晓可以确定葛华景没事了，还能清醒地骂他。 “老师，昨天的箱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昨天打开几个箱子？用什么打开的？” “三个，用钥匙。我去抢“组织者”的宝箱，但是遇到了安衾，被她抢走了。” 葛华景感慨：“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决策力，你都差了那小孩一截啊。不如，你去当她小男朋友吧，说不定还能抱一抱大腿。” 朱晓晓拿着红酒瓶给了葛华景脑袋一下：“老师！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啊！” 葛华景及时躲开，手指在红酒杯里蘸了两下画到脸上：“孽徒，我死得好惨啊。” 朱晓晓遇到比自己更赖皮的老师，真的是觉得自己不得不成熟起来啊。 “老师，别玩了啊！” “好了好了，不闹了。”葛华景盘腿坐到地上，示意朱晓晓也坐下。 “第一个宝箱开启的时候，明明钥匙已经丢了，可宝箱还是打开了对吗？” “当时我在现场躲起来观察，单龙寺，林晚漾和米多伦同时在场。海盗首领来的时候，米多伦躲了起来。” 葛华景点点头：“审讯室里，单龙寺指认林晚漾有钥匙，但实际上指认失败后钥匙在他自己身上。 为什么他明知道自己身上是钥匙还要去指认林晚漾身上有钥匙呢？” 为什么？ 朱晓晓当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又要卖关子啊？ “因为在场有三人。”葛华景伸出三根手指。 “三人？怎么了？” 葛华景继续说道：“三人，意味着米多伦身上也可能有东西。单龙寺在赌，赌击杀海盗掉出来的东西是三件还是两件，但是他赌错了东西，林晚漾身上的不是钥匙。” 朱晓晓：“我怎么没有发现海盗身上还会掉落其他东西。” 葛华景打开背包面板给朱晓晓看。 “锤子！” “单龙寺赌米多伦身上拿到的是箱子，所以躲了起来。如果是两件，那林晚漾身上没有东西，如果是三件那林晚漾身上的也是钥匙。” 朱晓晓明白了：“所以他认为林晚漾是钥匙，就算他们两个人都成功通过海盗首领审判。收益也是林晚漾和米多伦的。 但是每次开出来的钥匙和箱子是固定搭配，如果林晚漾被指认成功，那就只剩下了单龙寺的钥匙和米多伦的箱子可以搭配。 但同样林晚漾也可以这么想。所以单龙寺为了自己有收益，他要把林晚漾抢先淘汰。” 葛华景又喝了几口酒，眼神迷离了起来：“一般人们都会固定思维只有A和B，但实际上还有C。单龙寺不是没有脑子，是有，但不多。” “老师，双子公会这次收益也不错，而且宫茗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朱晓晓翻找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罐子。 朱晓晓学着安衾架起了一个小锅，烧开水，准备了一些肉等着水开往里下。 “你这火锅没底料啊。” 底料？什么底料？安衾也没放啊。 反正安衾在吃火锅的时候，朱晓晓在旁边一直隐身看着，就是水烧开了，东西往里放。 虽然有的东西没熟，八爪鱼在嘴里还会乱动。 葛华景在货仓翻翻找找，找到俩番茄和几块姜就切切丢进去了。 “平时少吃点外卖，多学学做饭。”葛华景处理了一些蔬菜，先放进了烧开的番茄锅里。“多吃点蔬菜，少吃点肉，吃肉多消化不良。” 朱晓晓快要被念叨死了：“老师，你怎么跟我妈一样。” 葛华景：“你妈做饭好吃，等这次任务结束，找你爸喝酒，去你们家店下馆子去。” “你去我们家，我爸妈就放心出去旅游了，然后把我交给你照顾。早说了，我是我爸妈捡来的。”朱晓晓往锅里下了很多肉片。 “哦，对了。你刚刚说双子公会的宫茗，他也是个老人了。” 朱晓晓：“……”话题转的很生硬啊，老师！ “进入系统往往可以摆脱现实世界身体上的桎梏，除非心里已经对这种桎梏认可到骨子里，觉得无法改变了。 宫茗进来有两年了吧，双子公会最近内部出现了点变动，他能趁此机会解开心里的结也是好事。”葛华景感叹着。 朱晓晓听了却皱眉头：“那岂不是，眼睛也能好？” 葛华景：“可能吧，只是我被绑架的时候遇见过宫茗，他的眼睛还没好。可能跟他的技能有关吧。” “什么技能？” 葛华景说出来还挺不好意思的，扣了扣眼皮：“格律诗公会也绑架过宫茗，他的天眼就跟怪物雷达似的，怪好用。 所以，现在双子公会出动，其他玩家必然要关注宫茗是不是也在。而且共识就是，有宫茗就绑架宫茗，规矩是得保证人家安全，起码安全退出游戏。” 朱晓晓听了哈哈大笑：“堂堂会长居然是个工具人。” 葛华景也笑：“其实还有其他用，宫茗和宫隐两兄弟长得都是白玉郎君，长得朗目疏眉，玉树临风。宫隐好动神出鬼没，而宫茗行动不便，说话温和，是个谦谦君子。 必要时刻，把他推出去跟一些重要的女NPC和女怪交涉。反正他也看不见怪物长啥样，发挥稳得一批。” 朱晓晓听得哈哈大笑，开心的不行。太好奇了，心里想着什么时候也能绑架一次宫茗。 此时此刻，甲板底下的宫茗一直打着喷嚏，一股寒意源源不断地从后背传来。 宫钰：“会不会因为天气变冷感冒了？” 宫茗喝了点热水，摇摇头，走回自己轮椅坐下。 宫隐：“昨天那群人太诡异了，要不我们还是先上去找安衾他们集合吧。” 宫隐现在都感觉自己脚下随时可能会坍塌，然后冒出来一群人把他们丢进海里。 “宫隐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争取能抱团。第一天服务生没了，第二天厨师没了，第三天海盗登船还出现了一群奇怪的人，后面四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宫玦脑子里还记得那个海盗首领的话和那个诡异的骷髅人。 第46章 海女巫的无边梦魇 “小孩！小孩你怎么这样了？”宫隐蹲在安衾床头戳她的头发。 双子公会的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一直以来游轮上公认的最高战力现在不省人事，从游轮进入迷雾行进，安衾一直在梦魇里。 正在他们围观安衾的时候，葛华景从外面带着朱晓晓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抱着水果。 宫隐指着他们喊“小偷”。 “老师说的挺对，弟弟和哥哥差别是挺大。” 米多伦默默点了根烟递到林晚漾嘴边，现在的林晚漾还是成年体的样子。 “老师，大明星……”朱晓晓看见客厅里坐着的林晚漾，“她从哪来的？” 葛华景一看，林晚漾？ 葛华景觉得自己是年纪大了，年轻人爱看的东西他都没怎么见过了 ，林晚漾这个人名气倒是挺大，葛华景听过，但是没怎么见过。 “她从哪来的……”葛华景倒没怎么想明白林晚漾从哪来的，但她是谁变的，葛华景清楚。之前那个初中生不见了。 乍一看，和之前的初中生还真像。刚刚进来都没怎么看到，就默认是那个小女孩在客厅了。 林晚漾接过烟抽了一口，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各位大驾光临，怎么也不跟房间主人打声招呼，我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挺不礼貌的。” 声音也变了，充满了慵懒和随意。却无形中有种控制全局的能力。 米多伦站在林晚漾身边陪着她一唱一和：“皇后，这些人来看你还是空手来的。有人没空手，但拿的是你的东西，也不知道从哪拿的？” 朱晓晓很难接受一个青春的黑长直突然变成社会海后了：“我们不是来找你的，我们是来找她的。” 林晚漾又抽了一口烟：“我一向是喜欢招待朋友的，但是我不招待不速之客。” 朱晓晓就笑了，这社会红发女比他还能装呢：“我说，姐姐，我们也没想你招待，我们就是来看看他和她。” 朱晓晓指了指宫茗和安衾。 宫茗突然说了句：“尾巴。” 下一秒，朱晓晓突然飞到了半空，全身被紧紧的束缚住，腿在不断的乱蹬。 宫茗看到了林晚漾身后伸出了九条长长的尾巴，尾巴没有显现出实体，只是宫茗的眼里那些尾巴在房间里袅娜地挥舞着。 林晚漾说话的时候，那些尾巴尤其活跃。 在朱晓晓说话的时候，其中一条尾巴已经把朱晓晓包围起来了，而且还把他吊到了窗外。 朱晓晓看着脚下的海面，这要掉下去。他可就退出游戏了，退出游戏也就算了，关键是公会派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老师，救我！” 葛华景表示带不动啊，有谁过来绑架人把绑架意图说的那么明显的。 米多伦往嘴里丢了两颗口香糖走到窗户边对着朱晓晓吹泡泡：“大人说话小孩子可不要插嘴。不然会被丢进海里喂鱼哦。” 林晚漾把朱晓晓倒吊在海面上任他叫喊，这小孩比她当年入门的时候素质差多了。当年她要是这么闹，A早就先送她下地狱了。 那个家伙教她的时候，没有把耐心教给她，导致林晚漾现在特别，没有耐心！ “格律诗公会派来找我的人是你吧，你老带着那个小孩。任务能完成吗？”林晚漾用尾巴把烟盒递给葛华景。 葛华景接过烟盒抽了一根出来：“压根就不可能完成啊，所以干脆轻松一点好了。都放松一点，我们不是来妨碍你们的。” 林晚漾终于听到系统里有一个正常可以说话聊天的人了，听听这摆烂的话听起来多么亲切。 “那我把他送走了，你留下来。” “别……” “晚了，他掉下去了。” 系统通报朱晓晓退出游戏。 葛华景真想抽自己啊，这下真的就得自己一个人去争取林晚漾加入格律诗公会了。 “有正常人我们就正常点说话，已经三天了，马上天亮就是第四天，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呢。 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你有办法把这安衾治好吗？” 葛华景：“她应该是用了什么道具可以预知之类，但是没能完全驾驭道具，把自己困在里面了。” 这倒是让林晚漾想起来了，在【人鱼的裙子】那个密室里面，安衾拿到了海女巫东珠，是一件永久性道具。 第二天要拍卖食物的时候，安衾用灯笼果从朱晓晓手里换来了【钻石泪】，那个道具就能激发占卜道具。 “怪不得呢，有些人没有并没有使用占卜道具的天赋。强行用的话，只能投喂占卜币，估计她就是把钻石泪喂给她的占卜道具了。 但还是太勉强了。”葛华景煞有其事地分析。 林晚漾：“……”姑且看这个老家伙还能说出什么花吧。 “你告诉我怎么能治好就行。” 葛华景挠了挠头：“等吧，这东西不是病，不需要治。不如让小家伙好好睡一觉，大家也休息一下，毕竟第四天会发生什么，大家都还不知道呢。” 天已经快亮了，但受大雾的影响，几人都没发现。如果不是房间内的钟表，还没发现已经折腾到凌晨了。 “算了算了，反正游轮上现在也不剩别人了，就咱们几个玩家了。既然要休息，就都去休息吧。我这就两间卧室，客厅倒是可以打地铺。”林晚漾扶着额头把剩下的烟抽完了，米多伦把口香糖递给林晚漾。 动作熟练又默契，林晚漾接过口香糖的那一刹那，林晚漾感受到一种熟悉。 那感觉，手中接过的不是口香糖盒，而是一把沉甸甸的枪。 一把盯着人后背的枪，像长了眼睛一样的冷枪，在人的背后偷窥者。 「小黑桃，开枪」 林晚漾的眼神黯然，又想起A了。 “林晚漾，吃糖。”米多伦低声提醒。 林晚漾把糖还给米多伦，又要了一支烟，兀自走到窗边抽了起来。 宫隐和葛华景真的从别的损毁的房间抱了被子回来在客厅打地铺，宫茗也加入了其中。宫玦则是拉着宫钰去了另一间卧室。 米多伦始终静静地站在林晚漾的身后，无论是孩子模样的林晚漾，还是成人模样的林晚漾，米多伦都站在她的身后观望着。 第47章 名字是最短的咒 “名字，不要叫我的名字。” 两个陌生人之间的的关系从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开始。 一段自我介绍要记住的是一个名字，长大后要记住的是很多个名字。记住了很多很多个名字，可还是觉得你的名字最特别——名字是这世界上最短的咒。 “哥哥，你的名字好难写。” 「认真学教父教给你的字，别以为学会叫“哥哥”我就会饶过你」 “这哪是教父教给我的，一定是你在里面夹带私货，谁会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学那么难写的字？” 「你的名字不也是十六画，我就会写，所以你也要会写我的名字。」 安衾看着桌子上的那两个字，还是觉得难写：“哪有人逼一个五岁的孩子写“玺”啊，江玺，一共十六画呢。” 安衾偷懒，用铅笔写了一个大大“A”，“我还是喜欢写这个名字，好写”。 「你也太会偷懒了，怎么只写了我的教名？」 “你的名字太难写了，世界上还有人的名字比你的名字更难写吗？”安衾气鼓鼓的又写了无数个A。 十五岁的江玺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上一个名字：「有啊，这才是世界上最难写的名字——林晚漾」 “后来，我会写很多很多的字，还是觉得你的名字最难写。” 「后来，我会写更多的字，记住了很多的名字，还是觉得你的名字最难写。」 …… “咳咳咳……再来一支烟。” 米多伦递给她一支树莓味道的棒棒糖：“忍一忍吧，已经抽了五支了。” 林晚漾收下了糖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最后放进了背包：“今天最后一支了，我保证。” 米多伦递给她最后一支烟：“你说的，我都听。如果实在不想我过问，就不用在乎我，直接想做什么做什么。” 林晚漾歪着头让米多伦帮她点燃了烟，林晚漾微眯着眼睛看着烟丝明了又灭。 “你叫什么？”林晚漾轻轻吐着烟雾。 “米多伦。” “真正的名字？” “我怕我说出来，你会想杀了我。”米多伦依然是笑眯眯的，但是多少有点闪烁其词。 “我现在就很想。” 林晚漾挑起眼尾，目光斜视到米多伦的笑容上。不知道是不是烟抽多了，总是犯恶心。 “既然都是死，那我选一个不会影响你心情的。”米多伦束手待毙。 这让林晚漾放出去的尾巴突然不好下手了：“说实话，我不喜欢你那么谄媚。”伸手不打笑脸人，林晚漾真的很为难啊。 “我只是很会照顾人，外加长得还过得去。所以组织者公会才会派我来帮助皇后适应系统内的生活，并且不会感到厌恶。 不过，我的任务，后半段好像失败了呢。皇后很讨厌我，还想杀了我。” 米多伦把自己要被杀死的事情说的风轻云淡，好像要死的人不是他。 一阵海风吹过，烟头的烟被吹到了林晚漾的脸上迷了眼睛。 林晚漾揉了揉疲惫发痒的眼睛：“组织者公会是怎么把你变成NPC的，为了来帮我适应系统，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米多伦笑：“没关系，皇后值得组织者公会付出的一切。” 实际上，米多伦成为密室里的NPC行动反而方便。毕竟，在血宴游轮这个密室里，NPC击败玩家是可以同化玩家成为NPC的。 米多伦随时可以为自己赎身，作为NPC除了技能无法使用，其他行动并不受限。但玩家们可不会轻易招惹作为NPC的米多伦。 “说实话，我还挺喜欢这里的。”林晚漾避开在地上熟睡的三人，打开门看了一眼还在梦呓的安衾，轻声把门关上。 林晚漾一直走，穿过战斗之后的废墟来到甲板上。能听到大海呼啸的声音，但视线却不能穿透迷雾看清楚前路。 “毫无顾忌地参与游戏，不用管任何人的眼光。装作小孩子的模样，不去为了长久的合作刻意维持人际关系。 只要想博弈，就加入一群陌生人。连命都可以赌上，连灵魂都可以赌上，这才是毫无顾忌地纯粹的博弈啊！” 那种随时出现的意外情况，无法预知的剧情走向，怎么作弊也无法立刻得到想要的一切的延迟满足感，在获得最终胜利之后，都会让林晚漾得到最原始的快乐。 这就是博弈游戏，这就是人生的真谛，是无尽的博弈。从博弈中才能获得极致的快乐。 林晚漾已经从被动进入游戏变得期待系统中的游戏。 什么贩罪直播？ 什么无限密室？ 这难道不是博弈者的天堂吗！ 给我无尽的赌局，无尽的赌局！ 米多伦在林晚漾的眼睛里看到了猎杀时的凶光。 “也许我应该感谢那两百人，把我送到一个彻底没人管我的地方。我会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拉到牌桌上，施舍给他们每人一个和我对弈的机会。我会让他们输到彻底退出那个圈子为止。 他们以为合伙就能干掉我，还不是因为自身太弱了。我们平等的一对一，即使是车轮战。我也不会感到疲惫，只会越来越兴奋……” 米多伦突然又产生那种欲望，想笑也想哭，或者又哭又笑，同时，心口感到疼痛。或许，他耽于回忆，去想那些既一无所知也无法分享的往事，沿着往昔岁月的轨迹踟蹰。 有时候，看见她变成这样，总是会问自己，这样的她究竟是谁一手造成的？ 米多伦在那个晚上，来到这里后，渐渐在岁月漫长中忘记了她的模样。 他在追逐一个幻影，直到他看到她出现在系统中的那场直播。她朦胧的身影终于趋于明朗化。 不过，她的面容依然模糊，肤色，眼形和发色，似乎都与过去不同。 林晚漾究竟还是不是过去的林晚漾，都还是一个未知数，有待于进一步显现。 她会恨他吗？ 还是像她说的那样，真的可以非一个疯子，傻子不可呢？ “你的习惯跟从前几乎完全一样，抽烟抽到第五支会说再来今天的最后一根，还是只抽薄荷凉烟或者梅子味的爆珠烟；到任何地方都会担心没有酒喝，先把酒存上。 心里想事情的时候会失眠，一个人到处溜达，想事情。” 米多伦脱掉外套披在林晚漾肩头：“越来越冷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林晚漾披上衣服往回走：“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记住你的名字，我希望能保留住眼前的这一时刻，永远也不忘记。 我曾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的名字，时至今日我都在后悔，为什么没能记住。” 米多伦：“……”虽然有点难过，但忘记应该也挺好的吧。 “皇后，记住我叫米多伦就好。” 林晚漾知道米多伦是不可能说出真正的名字了，林晚漾回到三楼进了安衾在的房间，和安衾躺在一起慢慢睡着了。 米多伦还是守在门口，守着这个小小的房门，就好像守住了全世界的入口。 “江玺……” 林晚漾睡觉浅，模糊中好像听到安衾在叫谁的名字。 “哥哥……” 林晚漾单纯以为安衾想家人了。 “林晚漾……” 林晚漾没想到自己也在名单当中，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安衾梦呓：“难写的名字，是世界上最短的咒。” 第48章 第四天 天亮了。 血宴游轮上的第四天，船上大雾弥漫。海上的浓雾已经飘进游轮内部，走廊各处都弥漫着烟雾。 “这些雾气飘进来，船舱的温度就一直下降。 现在不止海面看不清，五米之内的任何东西都看不清了。”葛华景在米多伦旁边用一个旧铁壶喝红酒。 红酒是偷林晚漾的。 米多伦没有搭理他，甚至表情都不是一贯的微笑。 宫隐把墙上的钟表摘下来，用袖子擦干净上面的冰霜：“已经是上午八点了，一点阳光都看不见。” 米多伦已经把客厅简单用木条封起来，虽然简陋但是可以阻挡雾气进入房间。 但宫茗还是觉得不太安全，他总能在迷雾之中看到若有若无的黑影，有时近的就在眼前，格外清晰的闪过一秒。 突然靠近又突然离开，又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游戏里已经没有其他玩家了，这样我们受的威胁也只有剧情走向中出现的NPC。”葛华景还是像出来逛街买菜的人一样，没买到菜，还和菜市场的人一块聊天嗑瓜子。完全没有饿肚子的紧张感。 米多伦没管葛华景说了什么，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足的酒蒙子。 米多伦竖起耳朵仔细听风中微弱的声音，在海浪的呼啸声中，米多伦还听到了冰块撞击的声音，山体倒塌的声音。 “你们听到了吗？” 宫隐：“听到什么，宫玦又打呼噜了？” 葛华景对于米多伦突然岔开话题感到不满：“NPC这么快就来了吗，不会还有玩家吧？” 米多伦还是没有理会葛华景，他走到床边闭上眼睛仔细得听：水流、碰撞、坍塌，还有微弱的铃响。 葛华景观察着米多伦的行为，他没能试探出组织者公会还有没有隐藏的玩家在游戏中。 为了拿到【赛赌】第一块筹码，不惜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系统，以换来NPC的身份。 这么铤而走险的陪伴方式，也只有江玺做的出来。 只是，【赛赌】的一块筹码而已，真的值得江玺费那么大心吗？ 人们往往会注意到那些视觉的欺骗和逻辑的惯性，而忽略未被介绍和宣讲的部分。 人人都会经历的盲视，我们也会称这种现象为“叙述性诡计”。 宫茗被宫隐扶到窗边：“我好像能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声音太多太杂了，我听不清。” 米多伦突然说声音，宫茗也聚精会神的听。除了眼前黑影突然靠近冲他嘶吼之后立刻消失以外，他还听到了嘈杂的人声。 人很多，说的话也没有联系，宫隐只能听到很多人的声音，很吵。听不清完整的一句，但是在人声当中听到了一种不同的声音。 是一种清脆的铃声。 “听到铃声了吗？那是在哪里？” 米多伦着急向宫茗确认，如果有铃声，那说明不是幻觉就是有陆地。 这个主题密室场景还会发生变化，如果离开游轮，那米多伦成为游轮上的NPC的意义就不大了。 成为游轮上的NPC只是为了提前了解密室场景，可现在如果场景切换，米多伦就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了。 “叮铃～” “听清了吗？” 宫茗：“是铃声！” 正说话间，众人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震荡，葛华景喝了酒加上没有防备险些摔倒。 在短暂的平静中，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出现了吃惊和迷茫。 在宫钰扶着宫玦摇摇晃晃走出卧室的一瞬间，船体再次发生了连续的震荡。 米多伦和宫茗所在的窗户飘过一块冰山碎屑，把窗户撞得严重变形，缝隙处渗透进又冷又急的海水。 葛华景一下子就被脚下的冰水刺激醒了：“快把她们叫醒！” 米多伦立刻朝林晚漾和安衾所在的房间跑去，游轮却再次被撞击，米多伦狠狠向后倒去。 游轮向一侧倾倒，另一侧似乎撞上了更加巨大的碎块。游轮还在向前行进，就像无人控制一样。 米多伦抓住手边的柱子，在船体短暂停滞的时间向上跳。 “小心！”宫玦伸出玉笛给了米多伦一个抓点。在米多伦快到够到卧室房门的时候，游轮再次向另一侧倾覆。 米多伦滑到了房间的另一侧，撞断了封上房间的脆弱木条，整个人失重滑到了走廊上。 宫玦发动了机关技伸出了一支玉笛给米多伦提供了一个抓点。 可随之而来的是剩下几人来不及防备的滑倒，米多伦再次被几人冲击，连着宫玦宫钰一块飞了出去。 海面上发生了剧变，翻卷起滔天巨浪，一层又一层巨浪像是海神的舌头，在疯狂舔舐一块冰凉的糖。 游轮在海水的舔舐中最终断裂，破碎，被淹没。 在被海水吞没的瞬间，在每个人的眼前都浮现出那片幻觉中看到的那片树林和山坡。 眼前的每朵碎末都是一幅奇异画面。记忆中储藏的上万幅画面忽然从苍白变得斑斓。 “妹妹，小黑桃……” 米多伦眼睁睁海水冲压安衾和林晚漾所在的房间，而自己却在下坠，下坠，不停的下坠。伸出手也触及不到。 “吵死了！” 在被冰冷海水肆虐浇灌的残破船体之中，在被寒冷绝望冲泡的短暂而又漫长的那几秒钟，一声烦躁的嘶哑唾骂打破一切宁静。 安衾苍白着嘴唇快速扇动蝠翼：“林晚漾，尾巴！” 安衾用脚爪抓着林晚漾的肩膀，锋利的爪子穿透灰蓝色的睡衣死死钳在林晚漾的肩膀里。 血渗透被打湿的睡衣，林晚漾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 安衾带她避开残破船体中水流，林晚漾在看到米多伦碧蓝眼睛的那一刻，九条尾巴从身后绽开，迅速朝着一个方向伸展。 在碧蓝色的海水中，一抹白色穿透海水缠住每个人。 黑色蝠翼的金发魅魔煽动翅膀带着九条尾巴的林晚漾飞到了游轮的上方。 林晚漾的九条尾巴第一次显现出实体，被尾巴救出的宫玦和宫钰已经昏迷不醒，宫隐浑身发抖还牵着宫茗的手腕。 葛华景打开酒壶喝了两口酒暖身子，米多伦则是紧盯着脸色苍白的安衾和肩膀受伤的林晚漾。 安衾明显冻得发抖，脸色发白，牙齿紧咬着还是在不停打架。 林晚漾一身睡衣，又加上失血过多，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第49章 第五天的疯人院 “皇后，您醒了吗，该吃药了。您的清醒梦症状越来越严重了。” 护士推着小推车进来，站在林晚漾的床头。 清醒梦？林晚漾想自己是又做噩梦了，可是那噩梦好真实。 林晚漾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房间里白的刺眼：“窗帘。” “皇后，强烈的光源有助于你从清醒梦中醒来。只需要忍耐一会儿，慢慢就适应了。” 林晚漾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这不是她的医院！ 她找的那些“庸医”们从来只会惯着她，这个护士不是她的人。护士在骗她！ 林晚漾接过护士递来的水只用嘴唇碰了一下就说：“这杯水凉了，给我换一杯温的。” 护士转身的瞬间，林晚漾从床上跃起用胳膊勒住护士的脖子企图把护士勒住。 却没想到护士突然在眼前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了。 林晚漾心中大惊，难道还在做梦？ 林晚漾看到病号服的肩膀处渗透出血迹，疼痛感慢慢来袭。林晚漾捂着肩膀痛的大叫了一声。 这群庸医，就不能给她上点麻药或者来点止痛药吗，疼死了！ 没一会儿走廊里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3012病房的臆想症患者林晚漾今天突然有暴力倾向，袭击了护士。赶紧给她用上束缚带！” 林晚漾听到医生护士急匆匆的靠近她的房门，林晚漾走到窗边发现自己位于三层楼，跳下去会摔断腿但是不至死。 “患者要跳楼，拦住他！”为首的胖护士长指挥着几个护士把林晚漾用束缚带狠狠绑在床上。 林晚漾这次没有挣扎，肩膀上的伤快要疼死她了。 这不是梦，林晚漾认定自己没有做什么清醒梦，她还在游戏里。 “你们轻点，我肩膀疼！”林晚漾看他们人多势众，自己肯定打不过就乖乖被绑起来。 “早知道会疼，还闹什么！”为首的胖护士长骂骂咧咧指责了林晚漾几句，话里行间还在骂林晚漾是个神经病。 林晚漾笑呵呵的假装听不懂，心里却想等我恢复自由，你就死定了。 护士们绑了林晚漾之后，又把水杯和药递到她嘴巴。 林晚漾犹豫了两秒乖乖把药吃了，胖护士长还捏开林晚漾的嘴巴检查了一下。林晚漾乖乖张开嘴，还冲护士长吐了吐舌头 胖护士长瞪了她两眼，骂了句“疯子”终于带着护士和医生们离开。 林晚漾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药，有什么作用。但是明目张胆地反抗这些人一定不明智。 她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刚刚护士说什么清醒梦，臆想症患者，难不成她来到了一家精神病院？ “叮铃～” 窗边传来一声铃响，林晚漾看到窗户边上挂着一只瓷风铃，中间的垂心正在随风敲打铃铛，垂心上挂着一个纸条，写着“早日康复”。 林晚漾“呵呵”，你才有病呢。 林晚漾独自一人躺在病房里，浑身动弹不得，过一会儿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了。 其他人呢？怎么就她一个人了？ 安衾女鹅呢？ 双子公会的人呢？ 米多伦和葛华景哪去了，那两个八百个心眼子的人不会也被弄进来了吧？ 林晚漾仔细回忆当时游轮侧翻时的情形。 当时她和安衾把所有人救下来之后飞到了游轮上空。在空中俯瞰，整艘游轮已经侧翻在海面上。 游轮来到了一个漂满浮冰的礁石地段，不出意外的触礁了。 林晚漾内心os：莫非这个主题的灵感是泰坦尼克号？ 她当时还在想会不会有Jack和Rose深情告别。 葛华景：“去护航船上！” 安衾拖着那么多人属实吃力，再不找个地方把人放下来，就可以把人都丢进海里等着吃席了。 人那么多，还可以吃流水席。 安衾飞向轮船后方的护航船的时候。看到护航船上的骷髅人和一百个水手之后，立刻停住了前进的进程。 “护航船被他们开走了！”宫隐大叫。 四艘护航船都被水手们占领，现在要说买下了护航船估计也没用，这系统剧情就是纯纯坑积分。 众人先是看向林晚漾，林晚漾只是紧盯着护航船上的骷髅人。 再看安衾，安衾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限定道具【火箭筒】，直接对着其中一艘护航船来了一发。 海面上当即响起一声巨响，海浪崩出百米高，船上的水手们全部都掉进了水里。 安衾把废掉的火箭筒扔到一旁，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遥控器。 等到落水的水手们重新爬上另一艘护航船，安衾摁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护航船再次爆炸，一爆炸出千层浪。 宫隐都看呆了：“安衾，你在船上都放了什么？” 安衾苍白的嘴唇轻轻嗫嚅出一句：“C4炸药。” 众人：“……”还得是你啊。 安衾又举起了灵魂毁灭枪，整个就是一个赶尽杀绝的大操作。 而船上的骷髅人也举起了一把枪，米多伦看到那把枪，心里大叫不妙：“安衾，快躲开！” 两声枪响同时发出，安衾在打完一枪之后迅速动作打出了第二枪。 几人就目瞪口呆的看着第一发子弹碰撞在一起在空中爆炸，安衾的第二发子弹打中了骷髅人的心脏。 “跟我玩枪，小爷玩你！” 安衾放下枪气喘吁吁，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米多伦看着十分担忧：“别说话了，先找个地方把大家放下来吧。” 游轮侧翻之后还没有立刻沉下去，他们还有一个可以暂时落地的地方。 安衾把他们放下之后已经虚弱地直接躺在地上起不来了，林晚漾把她抱起来却发现安衾全身烫得厉害。 米多伦过来掰开安衾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又摸了摸脉搏，发现还算平稳。 宫隐发现刚刚被爆炸冲击走的雾气又回来了：“雾又起来了！” 葛华景让大家赶紧往船头跑，剩下两艘护航船上有大炮。 葛华景正说着，两颗炮弹已经出现在他们头顶。 而安衾已经没有行动的能力，米多伦抱起安衾拼命向船头跑。 宫隐也是背着宫茗不断突进冲刺，林晚漾用尾巴缠住移动速度较慢的宫玦和宫钰甩到了最前面。 他们刚刚落脚的地方在炮弹落下来时被炸得粉碎，而几人也被爆炸的冲击波震飞…… 第50章 我是疯子，有医生开的证明 “叮铃～” 林晚漾被绑了一天，没有再出现任何反抗迹象，护士来送药她也乖乖吃，还冲护士甜蜜蜜的笑。 终于在被绑的八个小时之后，林晚漾获得了自由活动时间。 林晚漾可以走出房间去和其他病人一起去操场上自由活动一小时。 林晚漾走进操场立刻在人群中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是之前被NPC同化的玩家，他们全部都到了这个地方。 林晚漾不确定他们现在是NPC还是玩家，只能先试探一下。 林晚漾故意接近之前和她一起接受海盗首领审判的单龙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单龙寺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声，看见林晚漾就开始喊什么“海盗”“船长”，不一会就激动的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了。 操场里看守的护士赶紧通知其他人把单龙寺抬走，胖护士也在其中。 胖护士看见又是林晚漾，狠狠瞪了她一眼：“别让我再逮着你。” 林晚漾摊手：“我什么也没干。” “你最好什么也没干。”胖护士又瞪林晚漾一眼跟着其他人走了。 林晚漾真奇了怪了，她能对NPC做什么，难道不应该是她更怕NPC对她做什么吗？ 林晚漾摸了摸身上的病号服，觉得还是得先找到其他人。 林晚漾绕着操场边缘慢悠悠的晃荡，边走边记住那些熟悉的面孔。 没想到有些人一路颠沛流离会是这样的结局，被关在游戏里成为神志不清的NPC。也是十足可笑。 林晚漾从地上摘了一朵小黄花，拿在手里边玩边观察着，嘴角始终有一抹嘲讽的笑容。 这里关着的人，在系统外都罪大恶极。他们可能抢劫银行，炸毁学校，杀人越货，然后被送进贩罪直播系统改造，那些把他们送进来的人看着他们受惩罚。 如果看到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大快人心吧。 林晚漾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虽然已经是傍晚，但太阳依然红的刺眼。 林晚漾再低头，手中的小黄花被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抢走了。 小女孩的年龄看起来五岁左右，她抢走小黄花之后掉头就跑，边跑还边把小黄花往嘴里塞。 林晚漾看着小女孩的背影：“……”这个破地方不会不管饭吧？ “那个不能吃，快吐出来，姐姐这有好吃的！” 林晚漾被跑过的护士撞了一下，她看到那个护士手里拿的是一根树莓味道的棒棒糖。 安衾和米多伦都拿过的一样，林晚漾的背包里还有一根一模一样的。 小女孩还是什么都不听，一直咀嚼那朵小黄花，梗着脖子咽了下去。 护士过去的时候小女孩往一道废弃的铁门里钻。小孩子通过铁门栅栏往废弃铁门里的一个大礼堂模样的建筑飞奔。 跑到一半小女孩突然倒在地上开始抽搐起来，边抽边吐，嘴边沾了一圈白沫。 护士钻不过去，在外面急得不行：“都说不能吃了，安小眠，你真的是要气死我。” 林晚漾一把抓住了护士：“那个小孩叫什么？” 安小眠，林晚漾记得空青在现实中叫过安衾的小名，就是小眠。 那小女孩和安衾有什么关系吗？ 护士要去拿大铁门锁的备用钥匙，不料林晚漾死死的攥着她。护士拿起她手腕上的带子看见上面的主治医生，然后盯着林晚漾给一个人拨通了号码：“米医生，管好你的病人！” 米医生？米多伦吗？ 林晚漾看了看自己的腕带： 病症：臆想症 主治医生：米重 病房：3012 这里的地址是佳林疗养院。 林晚漾松开了手，那个护士让林晚漾原地待着别动，等医生来接她。而护士飞快地去找值班室的保安拿备用钥匙。 林晚漾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望着铁门内的废弃大礼堂发呆。 这里是佳林吗，林晚漾知道佳林，佳林是C国的一个城市，确实有一个精神疗养院。 “你好，小晚，今天过得怎么样？” “米多伦？” 依然是那副绅士的模样，一双碧蓝色的漂亮眼睛，头发淡淡的金黄接近白色，西服变成了白大褂。 但是他胸前的工作证牌子上写着：主治医生米重。 “今天吃药了吗，看起来还挺清醒的。小晚，我是你的主治医生米重，你是佳林市大学的学生林晚漾。” 大学生？ 林晚漾只想说你没搞错吧，她今年二十六岁，都毕业两三年了。 但眼前的人显然不是米多伦，他不会米多伦那种时时刻刻都挂在脸上的笑。 林晚漾微微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你爸妈给你起名字的时候怎么想的，为什么叫米虫啊？” 米重愣了一下，接着被她逗笑了：“小晚，去我办公室吧，我再给你做个简单的检查。” 林晚漾跟着米重离开操场，一路避开隔空钓鱼的人，蹲在地上觉得自己是蘑菇的人，不停双手拍死小飞虫觉得自己是捕蝇草，手掌可以消化虫子的人。 林晚漾还被一个老头拉着说什么：“你也被抓进来了，组织安排我们逃走，就在今天凌晨。”老头给她看时间，但看的却是用水彩笔画在手腕上的手表。 米重掉头把林晚漾牵走。 到了办公室，林晚漾第一句话：“给我来支烟。” 米重又愣住了：“小晚，你今天怎么了？” 林晚漾更确定眼前的人不是米多伦了。 米重突然小心翼翼的问林晚漾：“你现在是谁？” “是小晚吗？” “还是A？” 林晚漾瞬间盯死了米重：“你说谁？A在哪里？” 米重听到这句话之后放松了警惕，拉着林晚漾坐下：“小晚，A是你的另外一个人格，我怀疑他已经完全产生。你已经不是臆想症，而是人格分裂了。” “你在说什么疯话！”林晚漾站起来把办公桌上的东西通通砸到地上。 A怎么可能是她的分裂人格？ 这个和米多伦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知道A？ 米重躲到一边提防着林晚漾会突然攻击，最近林晚漾的病情越来越不受控制。不仅那个叫A的人格会出现，主人格本身还越来越暴躁。 “真是疯了！居然把我搞到精神疗养院，还跟我扯什么精神分裂，你们真当我梅花皇后是会跟你们鬼扯的吗？ 那两百个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51章 我是疯子，有医生开的证明2 “患者林晚漾，性别女，年龄23，佳林大学表演系大三学生。几个月前怀疑自己精神出了问题，主动入住佳林精神疗养院。 主治医生由米重担任，病人住在3012单间，该名病人为公众人物，生活奢侈。经查实有严重的臆想症，会经常找一个名字叫「A」的男人，还说自己是扑克牌组织的梅花皇后。 经核实，林晚漾的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这样一个人，梅花皇后的名号也只是该名病人在小说书中看到的。” 林晚漾因为袭击自己的主治医生又被束缚带绑了起来。 胖护士已经不是盯着她翻白眼了。现在恨不得把林晚漾关进小黑屋。 现在林晚漾手上的腕带已经换成了解离人格的标注，也就是人格分裂症状。 深夜，值夜班护士在偷偷嗑瓜子看电视剧，一声声脆响在林晚漾耳边像是被放大了一样，渐渐可以震耳欲聋。 脚步声慢慢靠近，值班护士把瓜子藏起来伸头往外看。 “米医生这么晚了还来病房？” “来看看我的病人。”米重朝护士送了一个微笑，嘴巴微抿着只勾起嘴角，眼角向下。米重的笑给人一种疏离感。 虽然米重给人的感觉不亲近，但一点不妨碍他是疗养院最受欢迎的实习生。混血儿的外貌给这个偏僻的疗养院带来了一份罕见的美，米重的名字也在一群护士中散发着魅力。 值班护士笑的面若桃花：“米医生真是辛苦了，你的病人真不省心。” 说完这句话之后，护士看到米重的表情变了，那张帅气疏离的脸布满阴蛰，碧蓝色的眼珠在昏暗的灯光下发着幽幽的绿光。 “没关系，我会治好她的。” 米重说完之后表情又和平常别无二致，冷着一张脸朝3012走去。 护士揉了揉眼睛，刚刚看到米医生的表情是真的吗，该不会是自己半夜看恐怖片眼花了吧？ 护士目送米重进了3012，转头回自己的值班室又拿出自己的瓜子边吃边看起了恐怖片：“如果恐怖片里的男鬼长得跟米医生一样也不错啊。” …… 米重看着病床上熟睡的林晚漾，眼底的光越发幽深。 他走到床边俯下身去，大手抚摸着林晚漾的脸庞：“你素颜的模样和从前一样，即使苍白虚弱，但还是对我充满了诱惑。” “米医生说的是哪个从前呢，我想不起来。” 林晚漾睁开了眼睛，她根本没睡着。 一双妩媚多情的眼睛眼珠在流转，眼神在眼前之人的脸上扫荡。明明那张脸一览无余，和米多伦一模一样，可无论怎么看林晚漾都知道，他是米重，不是米多伦。 林晚漾的一侧的脸被包在米重的大手里，林晚漾侧着脸在他手里蹭了蹭，眼睛里无辜的情绪弥漫。稍微一垂眸，再抬起眼睛时，委屈就已经化作含情泪氤氲在眼眶。 米重低下头，慢慢闭上眼睛，可林晚漾却侧开了脸。 眼泪溢出眼眶越过高挺的鼻梁掉落在枕头上：“米医生可以任意欺辱一个失忆的人吗？” 米重这次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嘴唇贴着林晚漾耳朵轻轻摩挲，低声呢喃：“你的演技一如往昔的好，又让我不忍心欺负你了。” 林晚漾的手紧紧攥着床单，林晚漾你可是影后，忍住啊。 先骗他把束缚带解开，没了这破带子，十个米重都不够你揍的。 林晚漾啊林晚漾，看看这家伙对你图谋不轨的样子，今天晚上争取卖艺不卖身。要是被一个NPC睡了，丢人可就丢大了。 信念感，信念感…… 米重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林晚漾床前，解开林晚漾右手的束缚带。他拿起林晚漾的右手捂在手里，又贴在自己脸颊上。 林晚漾还是把头转向不面对米重的那一面，她的手贴着米重的脸颊，手感出奇的好。 此刻的米重更像是一只大金毛在渴望主人的抚摸。 “如果你愿意，我会接你回家，住在只有我们两个的大房子里。 你的职责跟从前完全一样，喜欢看新图书，喜欢在客厅里摆鲜花，饭后也可以玩喜欢的扑克牌戏，以及为我斟红茶。而且，对于你爱的那个地方的红酒，我一定源源不断地保障供给。 我们要互相保证，完全属于对方，完全爱对方。” “林晚漾，不闹了，我们回家好吗？”米重此刻卑微地乞怜着，眼神出奇的温柔。 “叮铃～”风铃声又响，晚上起风了。 林晚漾：“……”这个剧本这么狗血吗？ 所以她现在的角色是精神科实习医生的精神分裂前女友，刚刚护士说的话她可都听到了，这个叫“米虫”的家伙只是个实习医生。 该不会把自己女朋友治疯了，又追到精神病院来找个替代品吧？ 林晚漾选择闭嘴，不要打扰人家怀念前女友。 “还是说，你还没有放下A呢？” 如何一句字触及林晚漾的雷区？ “A.” 林晚漾回过头来对上米重那双阴蛰的眼睛：“A在哪里？” “A根本就不存在，你把他想象出来，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他的诞生让我对你的爱变成了自取其辱！” “你骗我！”林晚漾再也听不了这样的言论，她变得歇斯底里。 “骗我的人是要被切掉小拇指丢出国境的！” 那段暧昧不清的日子仍然记忆深刻，即使最后也没有逃过各奔东西的命运，只不过不变的，是你还在我的心里。 如果说你不存在，就是剜掉了我的心。 「这世界很小，不用害怕别离，我们到哪里都会相遇」 是吗？ 是吗？ 可是你走丢了，我到哪里都没能找到你。 我后悔遇见你的时候还太小，情侣的那些柔情蜜意、打情骂俏、花言巧语以及飞眼媚笑，我还一样都不会。 我不具备挑逗人的本事，就知道呆呆坐在你身旁，心中既为你的沉默感到高兴，又渴望听到你讲话。 我听着你为我讲课，可我的心思早就不在你说的内容上了，你说什么，我都会情不自禁地照做。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对的，只要是你期望的，我都能做到。 我唯一的敌人是日落西山，是星子漫天，是一个人回味白天和你在一起的时光的夜晚，是仪表盘上的时钟，生怕它的指针无情地移到分别的位置。 第52章 我是个疯子 屋里的陈旧气息带着一股苔藓味。在那种青苔遍地、野藤绕窗、很少举行礼拜式的沉寂教堂里，常常可以闻到这种气味。 “叮铃～” 一声铃响。 一阵风吹过，废弃的大礼堂里一阵清脆的铃响，那声音像是水的流动，冰块的撞击，和深海里的坠落才会产生的。 这是血宴游轮主题的第六天。 林晚漾在第六天早上的晨光里伸了个懒腰，惹人注目的是她的右手手腕上绑了密密麻麻的厚实绷带。 护士时刻盯着她，怕她再有什么疯狂的举动。 林晚漾从房间窗户前转头，勾起嘴角问护士：“我是谁？” 护士顺从地回答：“梅花皇后林晚漾。” “哈哈哈哈哈，说的没错，我是梅花皇后林晚漾！” 林晚漾突然发狂大笑，吓得护士差点拔腿逃跑。 “你赌品怎么样？” “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林晚漾说着梅花皇后最令人惧怕的两句话，小护士求救的眼神看向门外。 林晚漾步步紧逼，护士摸了摸门把手。护士从进门送药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敢离门把手超过五十厘米。 林晚漾对于小护士不跟她赌非常生气：“你如果不跟我赌，我就不吃药！” 小护士松了口气，不吃药不算什么大事，院里有的是办法。 林晚漾又接着说道：“我也不打针！不吃饭！不运动！” 林晚漾躺回床上，一动不动。睁着俩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小护士心想，可太好了，终于消停了。 “我还要自杀。” 林晚漾突然平淡地说了一句，小护士肝儿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林晚漾突然从床上站起来，开始撕右胳膊上的绷带，手撕嘴咬，胳膊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止不住地流血，林晚漾嘴上沾了一圈血。 在那张虽然苍白但是妖媚的脸上，血的鲜红成了唯一诡异又艳丽的点缀。 护士彻底被吓哭了，打开门冲到走廊里边跑边喊：“米医生！米医生，3012的病人又发疯了！” 林晚漾：“……” 趁米重还没来，林晚漾迅速把小推车里的药丸塞进了自己的胸衣里。病号服的口袋太明显，林晚漾只能选择藏在不好下手的地方。 米重打开门的时候。林晚漾嘴里正叼着从手腕上扯下来的沾血绷带。 林晚漾转头和米重的眼神对上，林晚漾“呸”了一口把绷带吐掉：“米医生，你又来看我了？” 米重眼神复杂：“我们说好了，我不让他们绑你，但你也不能瞎胡闹。” 林晚漾乖乖坐下来伸出胳膊，稀疏垂落的绷带间隙可以看到，在那条主动脉上有一排长长的牙印。每个牙印都深入皮肤，血管清晰可见。 “我不喜欢那个护士，你帮我包扎吧。” 米重拿起药箱做到窗边给林晚漾重新包扎伤口。 昨天夜里，仅仅是解开了一条右手，林晚漾都能把他逼到绝路。 她把牙齿咬进血肉，挖出血管，差一点点来不及阻止就被她咬断了动脉。 “我的狐仙吊牌呢？”林晚漾身上除了病号服，一件别的东西都没有。 “那东西对你太危险了。给你放到储物柜里，等你出院就还给你。” 储物柜，林晚漾明确地点。 如果安衾的技能也能卸下来，估计储物柜就成弹药库了吧。林晚漾已经进来第二天了，除了眼前长得和米多伦一模一样的米重外，没有见到任何同伴。 林晚漾当务之急是把狐仙找回来，她还能有个帮手。否则这群神经病把她当精神病看的死死的，完全没办法跑图。 “米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等你不在认为A存在，米重默默在心里回答。但是这个答案绝对不能在林晚漾面前提起。 她会因为这个答案去死。 “等你情况再稳定一些。” “今天我能出去自由活动吗？”林晚漾十分期待。 米重无奈笑了笑：“可以，但只能在操场上，不许乱跑。” 林晚漾点点头，反正她肯定是不会照做的。大不了再装疯卖傻。 自由活动时间，林晚漾来到操场上。 林晚漾围着操场转了一圈，站在废弃大铁门前观望。 她在三楼窗户都看到了，里面的废弃大礼堂时常会有人进出，并且一道废弃多年的门，门锁居然是新的。林晚漾断定礼堂里里面一定有东西。 说不定，其他人就在那里面。 怎么进去呢？ 上次那个叫“安小眠”的女孩不知道有没有被找回来负责看护那个小孩的护士说值班室有钥匙。 林晚漾就又绕了操场一圈，观察值班室的位置在哪，在能看到值班室的方向蹲到天黑，地上的草都薅秃了一片。 搞清楚保安换班的时间，自由活动时间也结束了。林晚漾和其他病人一起排队去食堂吃饭。 林晚漾注意到自己的饭和其他病人的不一样，除了日常的餐食还有一个药盒分别放着维生素，鱼胶，酵素，是她在现实世界会吃的那几种。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独立的双层餐盒，里面放了一块牛排和一层水果块。 她这个待遇，应该给疗养院交了不少钱吧？ 林晚漾拆开饭盒，拿出第一层水果的时候手指触摸到了饭盒底部的00002357——是米多伦的积分牌序号！ 林晚漾毫无波澜地吃完牛排吃水果，疗养院准备的饭食一概不碰。吃完之后把餐盒和药盒带回房间，从胸衣里拿出藏起来的药放进药盒里。 米多伦一定也在疗养院里，只有他能混进这种环境，可能又变成了别的模样的NPC，导致林晚漾暂时认不出来。 游戏时间不多了。再不通关，就要永远留在这个主题里当NPC了，安衾的灵魂也要被系统收走。 时间紧迫，林晚漾必须今天晚上进到大礼堂里面。 “米医生，又来看3012的病人啊？” 林晚漾听到了走廊里胖护士长的声音。 “你也别太惯着她了，一整天只吃那些肉和水果，食堂做的饭她一口都不吃。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院里虐待她，不让她吃饭呢。” 林晚漾就“呵呵”两个字。 第53章 如你所愿，我成风 “你又来看我了，我就这么让你不放心？” 林晚漾坐在窗户边，背后是路灯和月亮的光辉。 林晚漾手里把玩着一缕酒红色的头发，嘴角似有若无的笑终于还是撬动了米重深埋在心底的那根弦。 米重碧蓝瞳孔中的高光一闪一闪晃动着：“小晚。” 米重走到窗边伸手邀请林晚漾下来，那只手伸出来就像是要邀请林晚漾起舞一样，林晚漾把手放进米重的手里。 米重轻轻一拽，林晚漾就从窗户上跳下来。 “找我什么事？” 林晚漾觉得今天的米重支支吾吾的，一点都不像前两天。 米重犹豫再三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绳系着的狐仙吊牌趁人不注意塞到她手里。 林晚漾握着手里的吊牌，越发感到狐疑。米重到底在干什么？ 他不是NPC吗？ 为什么主动把技能道具还给她？ 林晚漾没有问出口，米重的碧蓝色眼睛坚定的望着他：“接下来跟我走，不要发出声音，我送你回去。” “……”林晚漾彻底不明白了。 难不成这NPC真爱上她了？ 林晚漾戴上狐仙吊牌，米重带着她躲过值班护士来到操场，又绕过操场去到值班室。 米重让林晚漾在墙根底下躲着，自己去跟保安交谈了几句，要到了院子里的钥匙。 林晚漾终于和米重度过重重关卡来到了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下。 大树下的那块白色石碑林晚漾在游轮迷雾中的幻觉里看到过，那上面写了一排排的字，但是现在石碑上什么都没有。 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块石碑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米重蹲下身用手去擦那块石碑，石碑上出现了几道浅浅的刻痕。 林晚漾也学着米重的样子蹲下来，他看到那些刻痕真正书写的东西，是几个名字： 江玺/安衾/宫茗/宫隐/宫玦/宫钰/葛华景 “他们的名字都在上面。” 米重神色黯然继续擦着石碑，石碑的最底部有好几个“林晚”，但是最后一个字始终没写对。 林晚漾就想知道是谁不会写她的名字？ 不仅没写对，还用刻痕给划掉了。 米重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一笔一画的在石碑上写下“林晚漾”。 “还记得你最喜欢的那本新书吗，叫《疯子》。” 米重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哽咽：“三个月前你说你发生了世界的真相，可能就要离开了。 那之后你主动入住了佳林疗养院，再之后我突然收到了你陷入昏迷的消息，我来的时候你已经是个植物人了。我成为这所疗养院的实习生，是为了查到你陷入昏迷的真相。” 林晚漾：“可我是清醒的。” 米重转头，碧蓝色的眼睛陷入一片雾气当中：“是的，你把那段话标注给我，让我再见到你时说出正确的名字。 我记住了你，但你好像把我忘了。” 林晚漾用拇指替米重擦去泪水：“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米重从怀里掏出那本书，因为经常被翻阅，所以书的页码已经留下了记忆。 米重把书捧到林晚漾面前，书页上有一段被红笔标注的字： 「在所有读过的书页上，在所有空白的书页上，石头、鲜血、白纸或灰烬上，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漆黑的夜幕上，在苍白的大地上，在一成不变的四季里，我写下你的名字； 在我被破坏的避护所，在我倒塌的灯塔上，在已厌倦的墙壁上，我写上你的名字； 在我的心脏上，在我的过去、现在、未来，在我的灵魂之中，在死亡的脚步下，我写上你的名字； 因一个名字的力量，我重获新生，我生而为认识你，喊出你的名字。 」 林晚漾看完之后还给米重： “我更确定我不是她了，我的时间从来没有分给过一部精彩的小说。 课堂，实验室，棋盘，猎场，剧组，血宴甚至战场。米重，我们可能是同样的名字，同样的样貌，但我不是她。” 米重摇摇头： “你是她，是我亲自从特护病区把你接出来的。你说过，再相遇时，你可能会忘记一切，甚至会有奇怪的举动，但不变的是你依然爱我。 但你似乎在抛下我的这段时间里，爱上了一个叫不出来名字的人。你总是在睡梦中问他，「A，你叫什么，你再说一遍」，总是哭着说，天太黑了，你看不清，声音太小了，你听不见。” 林晚漾大概能理解米重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简单来说，是被心爱的人戴了绿帽子的感觉。 但是现在是叙旧的时候吗，不担心保安发现吗？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代替和你朝夕相处的我，可以代替陪你买新图书，买花，打扑克牌，热红酒的我，可以代替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我，可以代替和你同床共枕，让你……” “停！别说了！” 林晚漾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难道不是付费内容吗，这个男人为什么能睁着一双无辜的漂亮眼睛说出那么诚挚热烈的话。 林晚漾大概能想到米重口中的那个林晚漾是什么样子——喜欢看书，热爱生活，性格洒脱，放荡不羁的聪明又神经质女人。 “他是黑桃Ace，扑克中大鬼小鬼和2以下最大的牌，是军人。是黑桃皇后的忠实信徒，黑卫兵的统领。 也是我的老师，和初恋。” 米重静静地听着。 “我不明白我输在哪里。” “你没有输，是我输了。他胜在完全不在乎我，而我无法放下他。” 米重点点头：“你是个恋爱脑。” 林晚漾当即给了米重一个爆栗子：“你才恋爱脑！他是救了我无数次，却又让我活着深受折磨的人，我要等他回来把烂摊子还给他。” “那就是斯德哥尔摩。” 林晚漾忍无可忍：“那个林晚漾怎么会这么没眼光，看上这么一个没有情趣的精神病医生？” “她喜欢我不是因为我是个医生，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林晚漾嘴角抽了抽，这点倒是很“林晚漾。” “那你喜欢她什么？” “诚实。” 第54章 特护病区 “如果不是她跟我长得一样，名字也一样，我是一定要骂一句肤浅的！还有你，貌美如花还没脑子，小心被骗。” 林晚漾是没想到这个米重是个，舔狗。 “我只会被你骗。” 米重说的一脸认真，却撩人于无形。 林晚漾都要被他这幅认真的样子打动了，很难想象一个23岁的女大学生林晚漾会不心动。 这么乖的狗狗，那个林晚漾居然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的世界。 你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样的世界真相，让你那么潇洒地离开了一个只钟情于你的人？ “再和我说说他吧，我怕你走了之后，我连把你交给了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我不放心。” 林晚漾手里攥着狐仙吊牌，她要尽快去找安衾他们汇合，通关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说那段话是区分世界不同的锚点，如果我再次把那段话放到你面前，就是世界不同了。”米重看到林晚漾攥紧狐仙吊牌，知道她已经心思不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 林晚漾觉得那个23岁的林晚漾总是留下只字片语，自己消失，让留在这个世界的人去猜。 如果真的发现了世界的真相，为什么不公之于众呢？是因为一个23的大学生说的话没有信服力吗，所以她是亲身去验证了吗？ 可是这又跟她这个林晚漾有什么关系呢？ 林晚漾好奇，好奇，太好奇了。 可以赌上这个世界，玩一局吗？ “他是上一代扑克牌组织的黑桃A，和我同岁。从我十岁的时候开始教我。我学的第一课叫囚徒困境。” “博弈论吗？” “是，博弈游戏，C国全国上下都流行的游戏。更有一年一度的血宴盛会，来自世界各地的博弈高手都会参加，头号玩家们的赌注百万、千万的往上加，性命和灵魂都不配成为筹码，在牌桌上它们一文不值。 输得一文不值的人要砍掉小尾指扔出国境，再也不得入境。” 林晚漾说着说着，眼睛里发出亮光。 米重被她眼里的兴奋吓了一跳：“等等，切掉小尾指，是戒赌了吗？” “输家，彻底的输家不配再博弈。” “可是这跟A有什么关系？” “A是黑卫兵的统帅，比国王们的红卫兵还要多。黑卫兵负责守卫边境，那些被我赶出国境的人，每一个都带着残缺的身体想要回来复仇。都是他帮我挡住的。 无数次，有漏网之鱼逼到我面前时，都是A守在我的面前，帮我处理的。” 米重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等等，你是说，你们两个还是十岁的小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这种荒诞的游戏了吗？ 而且，A那么小，怎么统领黑卫兵呢，难道黑卫兵也是小孩子吗？” “当然不是。只是A让他们信服，A之所以是A，必然配得上这个教名。这是圣教堂的上一任教父给他的教名。” 米重点点头，这个世界观还真是中二啊。 “那你为什么总是在问，他叫什么，他难道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叮铃～”风铃声又响了。 雨来的很急，没有防备的两人都在雨水中静默。 此刻大雨的喧嚣才让林晚漾明白为什么有人忍受不了，那声音有时让人觉得凄怆悲凉，经久不息地滚动，轰轰隆隆，嘶嘶做声，使你的神经永远得不到安宁。 又是这个问题。 名字，A的名字，挥之不去的梦魇。 林晚漾抹了把脸：“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你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吗？” 黑桃皇后，教父，都不在了。 大家都只记得他叫A，他任性的在最后的时刻告诉了林晚漾他的真名，但是林晚漾没有看清，没有听见。 天空中一声巨响，闪电划过云和雾把大地照的和白昼一样明亮。 米重和林晚漾暴露在这声惊雷中，保安看到了院子树下的两道煞白身影。 “什么人？在那干什么呢？” 林晚漾看着抱头回想着：“他消失了，我身边的人也消失了，他在最后时候任性告诉了我他的名字。可我，却没有用力的记住，我不记得他的名字！” 米重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林晚漾，他扯过林晚漾捂住耳朵的手，在她的手心放了一把钥匙：“林晚漾，无论接下来你要去的世界是怎样，我想请你记住。 我不是米多伦，我的名字是你给我起的叫米重。 但是在那之前，我是个孤儿，真正的名字，叫江玺。 我希望你无论到哪个世界，都能记住我。” 米重说完就从大树下跑了出去，保安看到之后呼叫了值班的护士和医生，放下对讲机之后立刻追了出去。 林晚漾贴着大树躲过蜂拥而出的人绕过操场来到那道废弃的大铁门前，打开了门锁。 安小眠呕吐过的地方有几粒泡发的药丸胶皮。那天她吃那朵小黄花是为了催吐。 雨点落在屋顶上发出的啪嗒啪嗒的声响，林晚漾一个人往废弃的大礼堂走，眼前突然浮现想起那双骷髅人的眼睛和他那白痴般诡秘的笑容。 这些回忆令林晚漾心神不宁。 江玺，林晚漾，这两个贩罪直播系统中出现的名字，为什么会在血宴游轮主题中重合？ 世界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真相？ 江玺，你是真正的江玺吗，还是仅仅是个NPC呢？ 林晚漾想忘掉它们，可同时又想知道自己为何心神不宁，为何被它们搅得惴惴不安。 终于到了大礼堂长满青苔的石阶，林晚漾一脚踩上去滑倒在石阶上。胳膊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被雨水淋湿纱布慢慢呈现出鲜红。 林晚漾爬起来站在废弃大礼堂的门前，屋檐上的风铃催促般地互相拥挤着发出“叮铃”声。 在林晚漾来到系统的第一天起，心底就埋藏着一粒好奇的种子，那种子在慢慢地、偷偷地长大。 就像孩子一样，听大人说了“这些事情不准谈论”之后，心里疑窦重重，渴望探个究竟。 贩罪直播系统，无限密室惩罚，世界的真相，特护病区……给我个答案吧。 第55章 特护病区2 打开门之后，只有空荡荡的废弃礼堂，一股废弃的霉烂味道在阴雨天又添了一股湿潮。 林晚漾走近观众席位，闪电照亮礼堂的瞬间，林晚漾在观众席上看见了一百个水手。不多不少，十排十列都坐满了人。 林晚漾按耐住自己受惊的心脏，贴着墙靠近在礼堂亮起来的瞬间看到的一扇侧门。 在林晚漾拧动把手的瞬间似乎听到了人集体转头的领口摩擦声，一瞬间那种在房间里被画灵凝视的感觉又回来了。 「无限密室主题：血宴游轮 触发者：安衾，宫茗，宫隐，林晚漾 NPC名称：画灵水手 来源：未知 攻击方式：未知 弱点：未知 击败收益：300积分/个」 如果没有强光爆闪，林晚漾根本不能凭肉眼看到他们，更别说击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林晚漾拧开阀门通过侧门进去了真正的特护病区。 入眼的就是空旷的大理石灰，走两步就是一个偌大的会议室，但是现在没有人。 会议室上放着一些病例。 林晚漾走到会议桌前翻看病例： 患者：安小眠 年龄：5岁 症状：臆想症 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个杀手，并且在沙漠里为了救自己自杀了，用鲜血装进水囊帮助她活了下来。现实中不承认父亲还活着，并且能够凭借玩具仿真枪的构造利用生活中的日常用品组装成有一定威力的发射器。 在幼儿园致多名孩子和幼师受伤，被家人送进疗养院。 林晚漾：“……”不会是安衾小时候的记忆吧？ 下一个 患者：葛华景 年龄：48岁 症状：臆想症 幻想一个有一个爱人在十年前失踪，日常生活都在怀念这个爱人，实际上是个大龄剩男。家人受其影响严重，把他送到了疗养院。 送到疗养院之后，病人臆想对象发生改变，幻想出一个徒弟，每天都在找徒弟。主任多次为他催眠，但仍没有改变病情。 “那个徒弟该不会是朱晓晓吧？”林晚漾边看边想。 下一个。 患者：宫茗 年龄：26岁 症状：臆想症 患者身体健全，但有慕残倾向，觉得眼盲自，不能行走。把负责主治他的医生幻想成自己的弟弟，富二代生活让他很大程度依赖他人生活，不能自理。 但患者声称自己能到看高纬度的东西，可以看到每个人的内在形象并且和他们交流。目前没有得到验证，正在实验中。 “没有宫隐的病例，也没有宫玦的病例。”林晚漾又翻开了宫钰的病例。 果不其然，宫钰的症状也是臆想症，宫玦就是她臆想出来的妹妹。 下一个，江玺。 病例上空空荡荡，只盖着加密的红色字样。 下一页，林晚漾。 “我吗？” 病例上依然是空空荡荡，和江玺的病例一样盖着加密的红色字。 电脑的PPT里还有一些内容，看起来更像是警察的板书。他们几个的照片被贴在黑板上，画上了每个人之间的关系线。 标题是：世界的真相 林晚漾真的不想再听到这个词了，世界到底瞒了你们什么事，穷追不舍的。 病例上还标注了每个病人居住的特护病房，病房区需要穿防护服。 林晚漾穿的还是湿淋淋的病号服。 林晚漾注意到了到处都有的监控摄像头，原来她早就暴露了。 既然没人组织，那就是有人有意让她看到特护病房里的事情。 那她遮遮掩掩的干什么。 林晚漾大大方方穿过空荡荡的灰色走廊，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在过渡区，林晚漾看到了一身特护病区的病号服，是给她准备的。 林晚漾照单全收，病号服穿好之后船上防护服来到无菌环境的病区。 此时正是特护病区的病人们自由活动的时间，林晚漾没有在病人当中看到安衾他们。 心里不免疑惑，让她进来的人到底想让她看到什么呢？ 林晚漾穿过病人们的公共休息区，来到每个病人的单独病房。 每个病房都是灰色的，只有门上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 林晚漾趴在观察窗往房间里面看，看到房间内部六面全部都是柔软的皮质，像是沙发的软包装修。 病人蜗居一角，或者疯狂撞墙，什么情况都有，但设计这里的人似乎非常注重保护这些病人。 林晚漾继续往前走，却不经意被一片漆黑的的观察窗吸引。 走近看，发现不是涂上去的黑色，只是被什么黑褐色的东西挡起来了。这个颜色看着莫名有些熟悉，似乎最近经常看见。 “你终于来了啊？” 葛华景的声音突然从林晚漾身后出现。 “你怎么在这啊！” “当然是因为我疯了啊。” “啊？” 林晚漾要真的那么轻易接受这种说法才是真的疯了吧！ “总之，这里不让我喝酒，我的精神值真的快下降到临界点了。那个小家伙就更奇怪了，她好几次差点开枪把医生给杀了。” 宫茗手插口袋也走了过来，眼睛上还是蒙着那块白色的布，长长的黑发没有梳起来就那么随意散着，已经及腰了。 “所以医生把她的手和身体捆在一起，吃饭，自由活动，上厕所都有人看护。真是让人羡慕啊。” 宫茗这么气定神闲，林晚漾倒是不淡定了。 “宫隐呢？” “宫玦呢？” “他们的病例是真的，我确实没有一个弟弟叫宫隐。或者说，宫隐早就死了，是我进入游戏之后把他造出来了。 你们看到的他，实际上是另一个我。”宫茗把眼睛上的纱布摘下来，林晚漾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宫茗把她的手抓住：“我的眼睛虽然接受了弟弟的眼角膜，但是心理上的创伤让我一直看不见。 不过谢谢你带我跳舞，让我从幻觉里醒过来。我们宫家到我这一代，没有双子了。” 林晚漾真的要疯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林晚漾正试图消化宫茗的话，安衾突然从病房上面掉了下来。 没错，是从空中坠落。 葛华景咯咯笑：“看来是又在天花板上上吊着睡着了。” 第56章 自由又快乐的海盗 安衾倒吊在天花板上睡觉，睡着睡着就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了。 反应过来立刻展开蝠翼降落，才没有摔到头。 还是那身熟悉的绿色恐龙睡衣，和睡不醒的邋遢样子。 “这么可以吗？” 公然露出翅膀，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宫茗伸出手放在林晚漾头上：“亲爱的皇后，这是我们的游戏，我们才是拿着游戏手柄的玩家，可不要被NPC牵着鼻子走哦。” 葛华景也笑：“这里是贩罪直播系统，你可以以任何形态，任何模样出现在这里，不用管NPC怎么想，反正你有能力把这里搞得天翻地覆，他们除了无力的阻止什么都办不到。” 那世界的真相呢？ 米重说的那些话呢？ 另一个林晚漾呢？ 也是NPC无力的阻止吗？ “喂，麻烦你们联系下我的护工，我真的饿了。如果他们还想研究出来我为什么会长翅膀，就麻烦他们先把我喂饱。”安衾趴在门前的窗口，脸都被玻璃挤变形了。 “你看，这就是混不吝的正确示范，来到贩罪直播系统，要么接受生不如死，要么游戏人生。”葛华景不怀好意地笑。 “那通关呢，明天可是最后一天。” 宫茗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块毛巾给林晚漾擦起了头发：“皇后放心好了，我们已经有办法通关了，只是在等你来。 等的时间有点长，所以就提前把出去的办法想好了。” 林晚漾发现，觉醒之后的宫茗和之前那副样子大不一样。倒是和米多伦越来越像了。 “你们有见到米多伦吗？” 葛华景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林晚漾说的是谁：“组织者公会的人啊，轮船毁了之后要转地图，倒是他们没有预料到。所以没有提前安排人，对于新地图完全不了解就没有跟过来。 你说的那个米多伦，是个假名字。” 米多伦是个假名字，米多伦的外貌、身份都是安排好的，都是为了接近林晚漾才特意安排的。 组织者公会几乎每次都用这种方式靠近想要得到的人。 对女人用贴心的帅哥和爱情，对男人用美貌懂事的女人和大把的积分，当然帅哥和美女都是暂时的。 组织者公会是个表演学校。成员们战斗力不见得高，倒是一个比一个有个性，骗术一年更比一年高明。 一句话形容就是：你喜欢的样子它都有。 林晚漾听了直呼专业，这要是在现实中找到了一定要带进剧组，不比现在的那些小花小草强？ 林晚漾舔了舔嘴唇，就是说，吻戏不该加钱吗？ “你要是想见组织者工会的人还是有机会的，毕竟他们可是很执着的，只不过下一个还是不是上一个演员就不一定了。 毕竟他们最擅长变换容貌了，而且又都很贴心。” 林晚漾表示：“流水线工程啊。那还真是遗憾呢，不会再遇到比米多伦更烦的了。”但是那家伙确实长得很好看呢，虽然是假的。 但是对比米重，同样的容貌，也不是都能讨人欢心。 “就是说，皇后，拿出你的魄力来啊。不要被小白脸迷惑，我们今天晚上就要开始逃脱了。”葛华景笑的更加不怀好意。 “就是说，系统里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暖心了，你们居然没有提前出去，还在等我？”林晚漾觉得，这个老男人是不是把自己想的太好敷衍了。 安衾可是小暴脾气，看不惯葛华景老油条的贼样：“是因为你手上有最终通关的道具【海盗们的海盗船】，没有你，就算把这里炸了也出不去。” 林晚漾有点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了：“看来我不在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呢。” “何止这些啊，那个小疯子在进入游戏之前的准备区里买了十吨的C4炸药，不瞒你说，你现在就踩在一个炸药堆上。 她可是第一个从佳林疗养院来到特护病区的。并且在入住特护病房之前，穿上提前准备好的潜水服往岛底下埋了五吨炸药。” 是的，没错。 在那个小女孩安小眠出现在安衾面前的那一刻，安衾就已经打出了第一枪。 因为内心坚定的认同自己，当另一个仿制品出现的时候，安衾的第一念头是——毁灭。 没有人可以在魅魔耳边低语，他们不会比魅魔更有蛊惑力。 安衾和系统赌得那么大，就没打算让参与进来的人活着出去。 就算99个玩家押了系统赢，他们依然要通关才可以。系统可不会让玩家薅羊毛。 谁敢押系统赢，那就等同于押安衾输。 那安衾必然让他们输得倾家荡产。 安衾被护工放出来带往餐厅，安衾收了蝠翼走到林晚漾面前：“你不是说你只是你自己的筹码吗，可我看到不止一次你把自己交出去了啊。” 安衾举起林晚漾的右手，掀开袖子是触目惊心的血色绷带，连葛华景看了都皱眉头。 “如果要当赢家，那就请不择手段的让自己舒服吧。无论在哪里，会赢的人永远会赢，太过牵挂某样或者某个东西，就是把自己这枚筹码交出去。 如果他是个Lower，你当然不会赢。 林晚漾，你还不配成为黑桃皇后。” 宫茗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那双眼睛虽然看不见，却真切的盯着安衾。 安衾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手变化成了一双黑色的恶魔利爪。林晚漾隐隐吃痛想要抽回手。 林晚漾想质问安衾为什么总是对她那么别扭，却对上了安衾那双孩子气的凤眼，那双漂亮又疲惫的眼睛里有一股憎恨的力量。 林晚漾不懂她为什么憎恨。 葛华景出手制止了安衾：“马上就要出去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安衾放下林晚漾的手，拿出一根树莓棒棒糖放进嘴里。 嘶哑的声音低低地说着：“德不配位，名不属实。梅花皇后，不过是A的迷妹。” 护工带着安衾往前走着，林晚漾站在后面看着她的背景。 好像，好像A。 却又听见安衾笑着说：“黑桃A，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那笑声猖狂，轻蔑，又可恨。 第57章 不为人知的赎罪 林晚漾觉得自己又因为莽撞，和想要接近的人之间产生了缺隙，让自己的目的适得其反。 她一个成年人。总被一个小孩牵着鼻子跑，也很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呢。 安衾对于她，总是不经意帮助，但又掠夺。像是好心施舍之后，又反悔了。 似乎她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安衾主动招惹，突然出现，让林晚漾被她吸引之后，又把林晚漾看得很轻。 从一开始，她们之间就有一道隔阂。林晚漾以为只是纸上的一条缝，没想到却是两座山中间的一线天。当她们都站在同一高度，都不觉得彼此之间会有多远，可从别处看，那道缝隙很深很深。 她孤独地处于沟壑的另一侧，不能够接近安衾。 有时候神经紧张，生怕说话时不注意，哪句心不在焉的话，哪个不经意的话锋，会使她眼里又露出那种憎恶的神情。 明明可以跟其他人侃侃而谈，嬉笑怒骂，可唯独看到她，所有情绪都收敛，正常说话都是一种难得。 宫茗也感到无奈，“看来是个非常非常讨厌扑克牌组织的平民，在游戏里对于扑克牌组织的两任黑卫兵统领都非常看不起。 不知道在现实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是个少管所的问题少年。” 黑桃A和梅花Q正是前后两任黑卫兵的统领。 林晚漾回想起安衾的花铺，喜欢那样地方的洋娃娃般的花季少女，还是跟问题少年的形象有着天壤之别吧。 安衾还是就住在那个童话一样的地方为好，少管所可经不起安衾折腾。 葛华景也觉得林晚漾对于安衾总是顺从，可不像传闻中杀伐果断的梅花皇后：“皇后对于那个孩子很宽容。” 林晚漾摇摇头： “想想吧，如果皇帝穿着新装在大街上当着全国人的面露出可笑的花裤衩。而这时候有个孩子站到皇帝面前说，你和你的审美都很可笑。 她没说你没穿衣服，她承认你有权有势，但她说你的权势一文不值。不然大家怎么都维护你，又都欺骗你？” 林晚漾继承黑桃皇后和黑桃A的作风，像是穿上两个骗子为她缝制的新衣。 也许梅花Q是被人惧怕和高看，但又何尝不是捧杀和禁锢。 安衾就是那个嘲笑皇帝的小孩，她不仅嘲笑皇帝，还在嘲笑完之后对着皇帝举枪。 皇帝能怎么办？ 童话只在孩子说了一句真话之后戛然而止，谁能知道受罚的是骗子还是孩子？ 葛华景听出林晚漾意有所指，也看到宫茗有些尴尬。毕竟林晚漾是被两百个人联合起来以每人以一千万为底线加码送进了贩罪直播系统。 宫家必然是逃不开这件事的。 一边口口声声梅花皇后敬重她，一边背地里搞大动作让她受无限惩罚。 这就是，穿着新装的梅花皇后啊。 “不屑于说谎，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自己拿着枪，能解决所有问题。安衾时刻提醒着我，谁都不可以威胁我。 我太需要她了。” 葛华景听懂了，林晚漾想扶植新的势力，并且和宫家的宫茗打了招呼。 一个独立于扑克牌组织之外的势力即将出现，宫茗会出去之后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吗？ 如果消息泄露出去，那就说明宫茗和林晚漾也不是一条心。和那两百个虚伪的臣民是一样的，林晚漾这是在试探宫茗。 “小晚，准备逃跑吧，那小家伙要去点炸药了。”宫茗岔开了话题。 童话故事什么的，太幼稚了。 …… 佳林疗养院在一座四面环海的孤岛上，孤岛的一角停着两艘被爆炸损伤的护航船。 船上只有几个水手在忙着修缮。 米多伦和安衾坐在灯塔上眺望远方。 “NPC你打算怎么解决？”安衾嚼着树莓味道的棒棒糖，看着那已经不能再远航的两艘船。 “你们尽管走，留给我就别管了。”米多伦嘴里也叼着一根树莓味道的棒棒糖。 安衾叹了口气，刚拿到一笔零花钱的安衾脾气现在好的不行：“你为什么要没皮没脸的回来，消失了不是挺好的吗？” 米多伦碧蓝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深情和笑意，只剩下一片阴沉：“我来赎罪。” “挺好，你赎罪，下次不要叫上我。你的忙，我不帮，我恨你。” 安衾再也不想帮江玺做任何事情，边都不想沾。 林晚漾的新人密室已经把她给坑惨了，还要帮她越级刷怪。 米多伦想哭，妹妹大了不听话了。 “我说，你讨厌我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直白，我会伤心的？”米多伦眼泪汪汪地看向安衾，安衾被他恶心了一把。 “江玺，很恶心啊。” “安小眠，空青和李南星把你教成这样，哥哥真的很伤心。” 安衾忍无可忍，拿出炸药遥控器，屁股下的灯塔在一声爆炸中轰然倒塌。 安衾飞在空中冷眼看着米多伦被埋进废墟，脸上多了一丝恶趣味的笑：“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应该不介意多死几次。” 葛华景和宫茗听到爆炸声后知道计划开始了，宫茗立刻拉着林晚漾冲出病房区，来到会议室。 宫茗有些紧张：“准备好开门了吗？” 葛华景把林晚漾往后拉了拉：“礼堂里的就是那些水手和船长，他们是更高级的凶灵。是船沉了之后，原先的那些画灵沾了海水进化的。 艺术家画灵只会对陌生人好奇，恶灵水手就会攻击入侵者和逃离者了。” “我只能让你们看到三十秒，三十秒，一百只。必须搞定。” 葛华景手里变化出一双骨刀：“小疯子不在，老骨头只能勉强动一动了。 皇后，我快刀斩乱麻，漏掉的就拜托你了。” 「机关技状态——天眼玩家」 「机关技——共视」 葛华景一开门，空空如也的大厅只存在视野中一秒，扑面而来的就是共享宫茗天眼视角的恶灵水手。 它们全部挤在门口，大门一打开就像沙堆一样倒塌下来。 但是它们进不了特护病区，特护病区的门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让他们只能在门口饥饿地等待。 第58章 乘风破浪的海盗船长 “病人追出来了，快！”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晚漾再次打开了九条尾巴面对后方。 葛华景在前，双刀戳中恶灵水手们的眼睛：“这些家伙，只有一只眼睛是真的，戳中了才能杀死。” 宫茗看着恶灵水手们真正的样子，确实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个眼眶是空的。 但是数量太短，三十秒时间，只能无差别攻击。 “都戳了。” 林晚漾九条尾巴把蜂拥而来的病人全部扫到后面，林晚漾挡了半天发现这些病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很容易就被挡住了。 林晚漾甚至打了个哈欠。 “15秒，时间不够了。” 林晚漾把葛华景拉到后方：“你来断后，水手交给我！” 九条尾巴确实比双刀更快，但是葛华景很快发现，这些病人不是不会变，而是遇到林晚漾不会变。 林晚漾转到前面的瞬间，这些病人就产生了变异。 「无限密室主题：血宴游轮 触发者：葛华景 NPC名称：清醒梦异变人 来源：清醒梦境转化 攻击方式：未知 弱点：未知 击败收益：1000积分/个」 螃蟹钳子？ 乌龟壳？ 八指触手？ 影子分身？ 金钟罩！ 还有长颈鹿，这都什么奇怪的梦？ 葛华景一头汗，好久没有这么大运动量了，回去一定多喝两口酒。 林晚漾九条尾巴齐头并进，一百个恶灵水手不在话下，屠杀干净之后三人也来到了礼堂门口。 只是葛华景这边有些棘手，林晚漾一转身竟然发现宫茗和葛华景都被一条紫色大章鱼用触手缠住了。 章鱼看着还挺眼熟，林晚漾再一看，这不是上个密室里的那条海女巫章鱼吗？ 怎么还串剧组了呢？ 宫茗：“这些东西，好像是来源于我们之前的密室主题。” 清醒梦，清醒的做梦。 这里还是梦！ 林晚漾的九条尾巴和章鱼的八条触手打的难舍难分，宫茗和葛华景好不容易对视一眼，双方都想吐。 外面爆炸声迭起，离大礼堂越来越近。 “这里要爆炸了！” “真难缠。”葛华景发了脾气，正要发动机关技，却看见一道黑影飞进来。 安衾拿出海女巫东珠投喂了一枚钻石泪，海女巫东珠放出雷电把章鱼和友军都电了个遍。 章鱼倒下之后，安衾拎着冒烟的三人来到海边：“醒醒！开船了！” 气息奄奄的林晚漾放出【海盗们的海盗船】，四人登上海盗船之后只听身后一声轰隆，整个孤岛肉眼可见的崩裂，一分钟不到就在海面上消失了。 “这算通关了吗？”林晚漾站到船头看红彤彤的落日。 “是啊，各位旅客，恭喜你们逃出船长的魔爪，成为快乐的海盗！来，戴上帽子。” 海盗首领拿着四顶帽子放在四人头上，安衾因为个子矮还被摸了摸头：“小家伙，你太适合当坐骑了，比我家里养的那条傻龙好使多了。” 安衾给了他一口：“别拿我跟坐骑比！我是魅魔！” “哦，那你一定来自西方，你知道吗，我也来自那。女王陛下非常支持我们做海盗。” 宫茗、葛华景、林晚漾楞楞地看着四周，还是游戏开始的那艘游轮。 现在是被丢下海的海盗首领在驾驶。 林晚漾：“怎么是你？” “啊，怎么是我呢，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 葛华景蹭了蹭双刀：“长话短说。” 海盗船长亮出自己的后背，皮夹克上满满一后背的弹孔：“嘿，老兄，你可别威胁我，知道我为了唤醒你们这些无知的旅客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知恩要图报啊，兄弟。你们东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滴水恩，涌泉报，老弟。” 安衾碎碎念：“居然没死。” “小恶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是我的船，被他们抢走之后我才做了海盗。我只是想夺回我的船和我的那些画，可是你们居然当他们的帮凶。 不过老天有天，你们已经遭到报应了。” 四人互相交换了眼神：真是个碎嘴子。 安衾把枪抵在海盗首领的太阳穴上才让他学会了好好说话。 简要的把海盗首领的话总结一下就是： 血宴游轮原先不叫血宴游轮，只是一艘正常的游轮。 船长是个富二代收藏家，造了这艘游轮收藏画。 这艘游轮原本只是停泊在港湾，偶尔供艺术家参观，在游轮上小住寻找灵感。 只需要留下一些作品当住宿费就行。 游轮的主人因此得到了很多有名画家的作品，他把这些作品也挂在游轮上招揽。 这么多没有面世的真品，游轮的主人不甘心没人知道他们，于是决定举办一个七天的展览，第一天就在游轮的甲板上准备了一场盛大的舞会。 可是舞会当天混进了一伙强盗，他们破坏了舞会，还杀死了来到船上的艺术家们。 游轮的主人跳进海里躲过一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收藏被抢走。后来就成为了海盗，在茫茫大海上寻找自己的游轮和画。 但是无论多少次他登上自己的游轮，都会被一群他完全不认识的人扔进海里，重复这个宿命已经到了他忘记自己这样多久了。 直到有一天，游轮上的人称他为“海盗首领”。 他从游轮的主人变成了想要夺走游轮的海盗，他想辩解，可是从来没有人听。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问问，为什么拿回自己的东西反而成为了抢劫和侵犯？ 他登船之后审判那些人，一个一个地问，有没有偷他的宝藏，有没有杀他的人？ 没有人承认，也没有人道歉。 他就这样孤单的等待一个真相，孤单的等待一个道歉。 可是他被骗了，被骗了很多次，还是重复地被扔进海里。 渐渐的，他发现，即使被扔进海里，他也不会死。被打成筛子，他也不会死。 似乎他受到了永生的诅咒，伴随着夺回游轮和画的执念，不停的循环下去。 直到看到那座孤岛，海盗首领才找到了这艘游轮的目的地。 他们把船上的人迷晕，再送到岛上做实验。 第59章 海神灯和三个愿望 海盗首领一次又一次阻止船上的玩家，可是玩家依然前赴后继。 海盗船长无法上岸，上岸就会陷入被动被抓起来。所以一直流浪在海上。 他没办法去救已经上岸的人，因为他自己永远离不开那片执念之海。 他造了很多条海盗船，几乎每次登上游轮都要失去一条海盗船。如果有一天，得到海盗首领的海盗船的人，可以从岛上出来，乘坐着这条大船，破解梦境迷雾， 也可以解放他的无止境的，孤独的，挣扎的海盗生涯。 这次，岛上有人活着出来，他们的鉴定冲出了迷雾幻境，成为快乐且自由的海盗，帮他重新拿回了自己的游轮和画。 至于“血宴”，紧紧是因为那天很多很多为有名的艺术家葬身那场盛大的甲板舞会，后生代的艺术家为了祭奠他们和他们的作品，把那艘满载艺术家骸骨和作品的游轮称为「血宴游轮」。 “搞了半天，我们是在帮你找东西，呸。”安衾在血宴游轮的四层到处扒拉。 “小家伙，你可小心点，这些都是我不面世的宝贝。看在你们帮我夺回了我的游轮的份上，我才让你们每人挑一件。” 血宴游轮的四层，游戏中消失的第四层，是海盗船长的私人收藏空间。只有他本人知道十层加密的密码。 所以玩家不通关，就没人能知道最终的奖励在哪里。 “哇，还真是有不少宝贝呢，我信你是个富二代啦。”林晚漾看着金碧辉煌，琳琅满目的收藏间，眼睛中全是金子的璀璨光芒。 四层的衣帽间快能赶上她的别墅收藏空间了，米多伦给她准备的礼服似乎就是从这拿走的。 不是说，只有海盗船长才知道十层加密的密码吗？ 组织者公会已经能影响系统设定了吗？ 林晚漾用手抚摸着那些华美的手工礼服，不停穿梭在换衣间里一套一套的出来问其他人好看吗。 安衾翻了无数次白眼，葛华景笑眯眯的鼓掌，宫茗看不见但能听见林晚漾的脚步声忽远忽近。 那是，快乐的脚步。 “你真是世界上最英俊潇洒又富有的年轻才俊，做海盗让你的帅气充满了野性，连胡子都性感！” 林晚漾穿着中世纪风格的蔚蓝色低胸宫廷礼服，白色的花边像是天空的云朵和海的浪花，林晚漾把天空和海洋都穿在了身上。 海盗船长翘着鼻子很吃这一套：“美人儿你可真有眼光，如果是在岸上，我一定要在我的古堡里为你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没有任何一个海盗能拒绝像美人鱼一样迷人的你。瞧瞧你的红头发……” 海盗船长亲自为林晚漾带上了一个硕大的皇家蓝宝石，古董祖母绿戒指。 林晚漾欣然接受，和海盗船长在衣帽间的大镜子前翩翩起舞。仿佛他们是久别重逢的热恋情侣，对对方有说不完的情话。 宫茗仔细听着，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总感觉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是个红头发的美丽女人。 美丽形容她太过无力，她该拥有这世界上最高的赞美。 只是那模样始终看不清。 安衾听着两个成年人的商业互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不过对于安衾来说，还是在宝藏堆里找宝藏更重要。 葛华景和宫茗边看边笑，都在宝藏堆里随便挑了一件拿走。 “宝贝儿，看在你让我那么开心的份上，我这最宝贵的东西就送给你了。” 海盗船长搬开一个盛满珠宝的大箱子，挪开大箱子后面的两幅画，在画后面的墙上有一个密码格子。 海盗船长神神秘秘的打开了格子，又打开了一个保险箱，从保险箱里拿出一盏灯。 “宝贝儿，你听说过所罗门封印的灯神吗？” 林晚漾内心乱糟糟的，童话故事吗？ 但是演员的捧哏修养让林晚漾假装很惊喜：“可以帮人实现三个愿望的那个吗？” “是的，这个东西叫海神灯，对美人儿你一定会有帮助的。” “海神灯！” 葛华景和宫茗皆是一愣，安衾停下手里的动作，凤眼里隐隐透出红色——原来在这里，总算找到了。 葛华景要上前阻止海盗船长把海神灯送给林晚漾，宫茗却摁住了葛华景。 “宫茗，你什么意思，你要看着这个主题被抹杀吗？” “你觉得你阻止得了吗，安衾为什么被叫做疯子你不知道吗？” 葛华景当然知道，因为她热衷于在游戏通关之后抹杀密室主题。 那些安衾越级通关之后的密室现在一个都不存在了。 无限密室的每个主题，都有一个决定这个主题存亡的神级道具。如果神级道具被玩家带走或摧毁，那么这个主题世界就会崩塌。 意味着，没有人可以重复刷这个主题，这个主题里的NPC灵魂都会湮灭。 几乎主题内所有的NPC都会守护这个神级道具的存在，如果神级道具出现转移和破坏，那么NPC们会不顾一切的前往神级道具所在地阻止。 就在他们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游轮开始颠簸。 舷窗外，鮟鱇鱼头人如同丧尸潮一样趴着往上堆积，从游轮外部来看，整艘游轮已经被浑身绿色的鮟鱇鱼头人覆盖。 游轮已经不堪重负，可鮟鱇鱼头人们还是前赴后继，企图从各个角落闯进游轮第四层。 林晚漾眼角的余光也注意到了三人的异样，她知道海神灯一定是非比寻常的东西，并且NPC的异动她也感受到了。 “我可以用它许愿吗？” “当然，我的美人宝贝儿，你可以许愿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哪怕世界毁灭都可以！”海盗船长突然情绪亢奋，纹着眼线的青黑眼睛突然放大，似乎他已经期待这件事很久。 “干他#@?!的世界，我已经忍不了了。我已经拿回了我最宝贵的东西，不想在新的世界失去它了。 就在这一刻，让世界毁灭吧。” 海盗船长张开双手仿佛拥抱着全世界，他破口大骂着，行为癫狂。 第60章 崩塌和重塑 林晚漾寻求一个解答，葛华景对她摇了摇头，安衾对她手里的海神灯虎视眈眈，眼睛里若隐若现的红色已经表现出她的暴躁。 而眼前要把珍宝送给林晚漾的海盗船长已经失去理智了。 “太漂亮了，我收下了。” “太好了，许愿的时候只需要在灯身上擦一擦，然后说出你的愿望。灯神就会替你实现愿望。 美人儿，快走吧，我要和我最珍惜的东西永远留在这里了。” 「恭喜玩家林晚漾、许知沐、安衾通关丙一级主题密室——血宴游轮，通关积分一万，积分结算排名，第一名林晚漾一百五十五万，第二名安衾一万，宫茗一万，葛华景一万，宫钰一万。 以上为公开积分结算。 以下为隐藏积分结算。 恭喜玩家林晚漾获得神级限定道具：海神灯，无价。 恭喜玩家安衾获得永久道具：灵魂毁灭枪，无价。 恭喜玩家宫钰、宫茗、葛华景获得隐藏赌局胜利。 恭喜玩家江玺解锁本主题中所有NPC，获得永久领域道具——废弃大礼堂。」 「系统：各位玩家即将登出密室，回到游戏大厅。登出口任何玩家不受任何攻击，请放心登出。」 「系统：紧急预警，无限密室【血宴游轮】即将崩溃，请玩家立即登出，否则将被湮灭」 系统重复播报了三遍，海盗船长大字型躺在自己拥有的宝藏中间，一脸笑意地看着世界开始坍塌。 游轮从顶部开始瓦解，露出来的不是天空，还是流动的云雾状气体。 “走了，再也不见。” 安衾率先退出了游戏。 林晚漾看着地上的海盗船长，他躺着一动不动，头上的帽子也摘下来，脖子上系着他一条泛黄的白围巾，俨然一个画框里的中世纪人物。 在这明快的景色中，他显得格格不入。 葛华景走过来拉了拉林晚漾：“皇后，走吧，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 如果他继续存在，游戏就会重新开始，他还会失去他拥有的一切。虽然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每一场游戏，但是每一场游戏中他失败的那些次数已经足够一个正常人绝望。 让他如同一个富足的国王，拥抱着他心爱的宝藏在他的艺术王国永远的沉睡吧。” 林晚漾和葛华景、宫茗一起退出了游戏，在那段通道里三人都慢慢地走着，不着急走到尽头。 外面已经炸了锅，在这段通道里依然是安静的，漫长的安静。 林晚漾醒悟了般拿出海神灯，擦了三下灯神，许下了一个叛逆的愿望。 葛华景听到那个愿望笑着说：“真是乱来啊。如果当初我也可以这样许愿，或许就不用怎么找一个人也找不到。” 林晚漾突然被葛华景的话点醒，找一个找不到的人，有海神灯一定能找到。 林晚漾一想到这，手心不停冒汗，那也就是马上就能见到老师和A了吧。 黑桃皇后和黑桃A，十年之后，终于可以回来了。 林晚漾朝登出口跑出去，急着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对海神灯许愿。 …… 安衾从床上醒来，床头亮着温馨的小灯，床头柜拉开是满满的水果味软糖。 床头挂了点滴瓶，里面放着营养液。 安衾从床上坐起来，熟练地拔掉针头，摁住手背上的创可贴。脚伸进拖鞋里，揉着惺忪的睡眼往外走。 穿过生气蓬勃的绿植，带上一两朵郁金香抱在怀里往马路对面的书店走去。 “又是晚上啊，好像每天都看不到太阳。”安衾站在书店门口抬头望天空，只能看到零星几点微光。 她的嗜睡症发作之后要睡很久很久，总是在夜晚醒过来。 不久之后又会沉沉睡去，或许就在太阳升起之前。总之就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这种感觉，就像已经死了一样。” 不会有人可以用“让你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这句话来威胁安衾，因为安衾本来就看不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睡去。 如果真的一睡不醒，她该怎么和哥哥们告别呢？ 安衾推开书店的门，李南星趴在柜台后面已经睡着了。 安衾挤进柜台，用郁金香在李南星的鼻头晃了晃。李南星立刻被香味唤醒：“郁金香！” 睁开眼之后看见是安衾抱着花朵：“原来是小眠啊，终于醒过来了。 饿吗，要不要给你做点吃的？” 安衾点点头：“想吃抹茶麻薯夹心派，再来一杯玫瑰蔓越莓热茶。 空青哥哥呢？” 李南星忽然想起空青离开前嘱咐过他，让他千万别说漏嘴。 “他啊，上山看货去了。听说有一家茶馆不错，但是跟不上时代变化，没有销量，所以想把茶馆转卖。 我们店的茶点之前一直都靠他们家供货，所以空青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出现了困难，帮他们度过危机之后再回来。 不然，我们可能就没有可口的茶点可以提供给客人了。” 安衾把郁金香插进花瓶换点原来的枯枝烂叶：“又没有跟我打招呼，每次都在我睡着的时候出差，我好不容易想过来，他也不着急和我见一面聊聊天。” 李南星不得不佩服空青对安衾的预判，果然会闹小脾气。 李南星把热茶和点心送到小桌子上，安衾也坐过去。 趁着安衾吃喝的时间，李南星给她戴上围裙，拿出自己的理发工具：“小眠，你的头发又长了，今天南星哥哥帮你修一修，明天带你去烫洋娃娃卷好不好？” 安衾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她明天是不是还醒着。但是，她睡着的时候，哥哥们一定会把她安排好，醒来之后就又是漂漂亮亮的洋娃娃了。 “空青什么时候回来？” “要叫哥哥。你剪完头发他就回来了。” “江玺什么时候回来？” “江玺也要叫哥哥，你剪完……”李南星突然意识到自己习惯性地接了话，可是江玺，已经死了。 “我剪完头发他就能回来吗？” 李南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手上托着安衾的一缕卷发，声音温柔到了无力：“小眠听话，他已经回不来了。” 第61章 在梦里，未知谜底 “可是我见到他了，见到了很多次。” 李南星越听越心疼，江玺已经死了十年了，死在了黑桃皇后消失在沙漠的那个晚上。 那以后的扑克牌组织里都不再听说有Ace这个职位。 安衾当年才六岁，十年过去了，那个差点枯竭在沙漠里的小孩现在已经是个栀子花般的少女。 “是在梦里吗？” “你这次睡了一周呢。” 李南星拿着头发认真修剪，一刀一刀，杂乱的发尖被修剪整齐，发叉撒到地上慢慢铺了一层。 “是真的，真的江玺。” 李南星剪豁了一个口子。 李南星偷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安衾，没有被发现。如果被发现，小姑娘又要闹了。 得在没被发现之前补救。 如果剪齐就要比原来短多了。 “就是变化太大，我都快认不出来了。笑得贱兮兮的，还是没有表情的时候看着更顺眼。” 又一个豁口。 李南星看着那个豁口，已经想到这个小祖宗一会儿发现头发短了那么多之后的反应了。 李南星很难想象江玺会大笑，他顶多就是那种抿着嘴，嘴角往上弯一弯，像一个拎不起来重物的扁担中间挂了一桶水。 还笑得贱兮兮，李南星如果见到江玺那副表情，一定会很难忘。 “他还是让人听到名字就害怕，有人听到他满脸崇拜，有人闻之色变。 但是他却心软了很多，多的我都不认识他了。” “一切都是为了她。” “一切，都是为了林晚漾。” “斯～”李南星呆愣地看着红色的液体跑出皮肤汇集成指尖一颗艳丽的血珠。 血珠滴落到安衾的发尾，安衾立刻掏出手帕给李南星摁住了伤口。 李南星放下剪刀，安衾一言不发用手帕将李南星的手指绑好。 “对不起，小眠，今天南星舅舅不能帮你打理头发了。”李南星依旧眯着眼睛看不见瞳孔，但却是担心的表情。 安衾手上把玩着那一小缕剪坏的头发：“没关系的，南星舅舅一定注意这几天不碰碰水。我想自己去一次理发店。” 李南星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安衾做不到自己去理发店。她可能走在半路就会睡着。 “什么时候去？” “明天。” 明天吗，天亮之后你还会这般醒着吗？ 如同午夜灰姑娘一样的女孩，谁又能让你白天晚上都可以盛装出席这世界？ “好，那就明天，手机带好。” 可总要让她对这世界保持探索的兴趣，不然，还要怎么留住她呢？ 李南星已经难以忍受这样的绝望，如果还有一种事情可以吸引安衾还有继续生活的欲望，那李南星愿意千方百计去做到那件事。 “需要提前帮你预约吗？” “不用，就明天。” 但李南星知道，安衾想做的可能不只是一件事，一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种可能。 如果连看到明天的太阳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还有什么是她能做的？ 世界上的所有可能的、可以的，对她都是一种残忍。 安衾跑上楼洗澡，洗完之后裹着浴巾扑在阁楼的榻榻米大床上陷进蓬松的被子里。 湿漉漉的长发从头巾里松散出来，安衾却顾不得重新把头发包起来就打开了游戏。 朱晓晓打赌可是输给她了，安衾要是没收到新的游戏皮肤就等回到游戏里把朱晓晓虐一遍。 「皮肤给你了，记得领，好久不见你上线。新赛季一起上分，带我上巅峰就把新赛季出的所有皮肤都送你」 朱晓晓的留言在三天之前，退出血宴游轮主题之后。 “倒是说话算数。” 安衾用新皮肤试了试手感，夜晚就这么悄悄流逝。 安衾看着频道中不断上涌的消息，听着游戏过程中永不停歇的骂街，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悄悄偷窥这个世界。 「保护我方输出」 「保护我方ADC」 安衾被对方开麦骂从不还嘴，她也是很多次之后才知道对方在骂人。到后来想起来都会觉得好笑。 好在，安衾总能遇到为了她和对方对骂的队友。虽然队友操作不怎么给力，但是嘴皮子无人能敌。 安衾因此在游戏中交了不少好朋友，这也是她与这世界交集最深的地方。 「猴子：夜游神，你好久没上线了，都新赛季了。」 「躺平躺平躺平：小夜猫子，回来了，跟我们开黑吗」 「为你哐哐撞大墙：夜游神，上线了，等你好久，新赛季一起上分啊。我给你当专属辅助，肯定能保护好你。」 「来吗……」 对于这个世界，安衾不是无能为力啊。还有一些人会需要她，在等她回来啊。 安衾一条一条回复。 如果拿到海神灯就好了，就可以向灯神许愿，让她像正常人那样，不受嗜睡症折磨。 海盗船长最后选择了林晚漾，安衾没有争抢。安衾知道林晚漾会有什么样的愿望，她所愿也是安衾所愿，所以她没有强抢。 反正在睡着之后有的是时间在系统中寻找神级道具，还会有实现愿望的机会。 安衾一直越级刷密室，不停拿灵魂对赌，不为别的。她要用自己的灵魂和密室主题一换一，为了寻找可以治愈嗜睡症的神级道具，安衾一直在破坏无限密室主题。 只不过，新人密室等级太低，神级道具也是最低等的神级道具，甚至抵不上高级密室中的一个普通道具。 安衾没有什么好失去，她的灵魂有一天会永远沉睡在肉体里，直到悄无声息的死去。如果不自由，灵魂也毫无价值，安衾就拿这枚仅有的大额筹码和系统博弈，她已经赢了很多东西。 安衾透过窗户看向渐渐升起的启明星，马上天就要亮了。 只要继续下去，肯定会遇到下一个海神灯，获得许愿的机会，根治嗜睡症。 安衾正想着，突然眼前一片黑，心里一下就慌了，该不会这次…… 空青用浴巾揉一揉安衾湿漉漉地头：“这是哪家不听话的小女孩洗澡不吹头发，小心变老了偏头痛哦。” “空青！”安衾惊喜地要转头。 空青把她转过去，动作轻柔的用浴巾给她擦头发：“要叫哥哥。” 第62章 年下的心思 “空青哥哥，嘿嘿，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有听到你上楼梯的声音？” 空青拿起吹风机插上电，细心地吹着安衾长长的卷发。 “我听南星说你醒了，就立刻从学校回来了。”空青平静地说着谎，这七天他以最快的速度去找了红Joker，也就是扑克牌组织的大王牌红鬼。 红鬼已经五年没有在C国公开露面了，就算是血宴盛会，也是由小王牌黑鬼和梅花皇后和黑桃国王共同主持，红鬼只派个助理出面。参加血宴盛会也是由助理代为操作。 从不见红鬼亲自出手，每次代表红鬼出面的只有退役的前任红桃Ace。 这次空青去，见到的就是前任红桃Ace李乐衍。 「红鬼最近可能会有大动作，他的情况很不稳定，我不建议你亲自见他」 李乐衍见到空青第一面就这么警告。 空青知道自己是第三代，和第一代、二代的人物说话还太年轻，没有强求。 只是把李乐衍约到咖啡馆聊了安衾的情况，李乐衍听完之后自然会明白。 见到李乐衍那天，空青很吃惊。上一代的人物身上有股别致的优雅，一举一动都像是贵族。 李乐衍戴着半张残破的兽头面具，看不到全脸，空青被安顿下来跟着他住了一天，从来没见过她把兽头面具摘下来。 空青之后和李乐衍分头行动，空青在扑克牌组织待了三天，到第五天李乐衍终于重新约他出来见面，把红鬼交代的药送到空青手里。 「红鬼说了，无论如何，尽量保证那个孩子正常的生活。 这个药是红鬼放下手上所有项目加急研制的，存在很大副作用但是目前唯一能用的版本，坚持每天早饭后服用，睡前千万不要吃。 一个月后再来一次，红鬼会研制出新的药等你。」 李乐衍把那一小瓶蓝色药剂放到空青面前。 不大的一个玻璃器皿装着蓝色药剂100ml，空青拿在手中观看，拇指食指之间一支不知名的药水。 空青不知它是否真的能缓解安衾的症状，但红鬼应该是C国上下唯一安全可靠的药源。 「可能会有依赖性，注意控制剂量。」李乐衍提醒。 “我知道了，谢谢红鬼大人和乐衍大人，我们会守护好安衾。” 李乐衍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吃那一套，让空青不要用敬语。 「黑桃A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如果不是红鬼身边离不开人，我早就想去看看那小家伙了。 如果她不是那种身份，把她接来帝都由我们照顾会更好。」 李乐衍所说的“我们”就是，扑克牌组织前Ace职位的三个成员。 当时空青的目光从药剂转到李乐衍脸上，黑色的眼珠中有股少年的倔强：“无论她是什么身份，黑桃A前辈只希望她远离扑克牌组织和血宴。 帝都太过浮华，大人们也有很多事要忙，安衾还是由我们来照顾吧。” 空青承认那一刻说话冲动了些，李乐衍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他绝对不会把照顾安衾的事情交给别人来做。 谁都带不走她。 “你的课业太多了，一忙起来就顾不上我，和南星舅舅了。”安衾想抱怨醒来没有见到空青，又不想太明显，口是心非地拿李南星当借口。 安衾突然被胳膊勒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安衾受惊紧紧抱着空青的一条胳膊。空青从后面把安衾环住，头隔着浴巾放在安衾的肩膀：“我的小眠啊，睡着的时候有没有想我呢，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呢。” 安衾被浴巾包着，露出的小脸通红。抱着空青手臂的动作也不自然起来，浑身发热，有些喘不过来气却又不想离开这样的怀抱。 安衾感到羞愧，她在系统中作威作福，大杀四方的时候完全不想想起任何关于空青的印象。 如果让空青知道她真实的样子，一定会厌恶至极。 安衾沉默不语，空青搂着她躺下，像两只虾子一样贴在一起。 “没有想我也没关系，说明小眠睡得很好，没有被打扰。如果我出现在小眠的梦里，我希望那是个噩梦，我就可以替小眠赶走噩梦了。” 安衾的脸更红了。 “睡吧睡吧，天亮之后我陪你……” 空青话还没说完，安衾就听到了轻微的鼾声。安衾松了一口气，突然地心跳加速。 明明一点都不想睡，安衾已经睡够了，厌烦了不清醒的时刻。可躺在空青身边就不想离开。 “如果天亮之后也可以缠着你该多好。” 安衾抱着空青的胳膊闭上了眼睛，等待世界突然地转换。那时候现实中她一定在空青的怀里睡着了。 也不知道林晚漾具体用海神灯许了什么愿望，安衾想着回到系统当中应该就能调查到——江玺会因为林晚漾的愿望回到现实中吗？ 回来之后，他又是为谁而存在呢？ 为了“小黑桃”林晚漾，为了黑桃A的职责，还是为了回来做她的哥哥呢？ 反正不会是最后一个。 安衾决定，江玺回来之后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他要赎罪就让他自己赎去吧，他自己的罪和安衾没有任何关系。 安衾可不是便宜来的工具人，一天天的被安排在系统中给林晚漾陪跑，还让出了海神灯道具。 安衾越想越生气，江玺他凭什么，林晚漾又凭什么……安衾想着想着就到了天边亮起鱼肚白的时刻。 安衾：真难想象，我居然失眠了！ …… 剧组酒店。 “我的影后祖宗，都一星期了，你终于露面了！” 经纪人林林突然见到林晚漾站在走廊上又惊又喜，一下就扑到林晚漾身上去了。 不过，林晚漾只是抱了抱她就松开了，一副强打精神的放空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林晚漾不对劲。 “皇后，你怎么了？” 林晚漾自顾自打开房门，抬眼看到了一个穿黑色衬衫的身影，恍惚间林晚漾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被林晚漾抱住的男人迟疑了一下，对上林林的眼神之后也慢慢抱住了林晚漾。 “A，是你回来了吗？” 第63章 皇后身边的男人 “你需要休息。” 林晚漾惊慌地松开眼前男人的脖子，“你是谁？” “我是A。” “你不是！” 林晚漾像一头母狮感觉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她气冲冲地打开房门，指着门外：“滚出去，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皇后，我们可以聊聊，我是宫家的族长。” 宫家的人？ 林晚漾意识到可能是现实中的宫茗找上他了，但是她现在没有力气去管家族之间的事。 况且，她已经很久没有管理过家族中间的事。 林家现在举全族之力支持林晚漾在全国上下的一切活动，林晚漾被两百多个人设计陷害的时林晚漾还没有跟家中的大哥说。 宫茗这个时候来派人打招呼，是想在事情发酵之前缩小对宫家的影响吗？ “去告诉宫茗，我是非分明得很，但凡出过手的一个不放过，不论理由！我没有时间去听任何人的苦衷。 现在，立刻，滚！” 林晚漾发了脾气，但男人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皇后，我们见过的，我是宫钰。对你下手不是别人，是红鬼大人。” 红Joker！ 林晚漾千防万防没想到这个不问世事的人会突然出手管制她。 宫钰也是在游戏当中突然消失，走出游戏通道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宫钰，只听说是通关了。 宫钰不是个女人嘛，怎么现实中是个男人？ 不管宫钰男人女人，要对她下手是红鬼黑鬼，林晚漾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她对海神灯许的愿望一个后续都没有，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能让黑桃A和黑桃皇后回来吗？ 不是说连世界毁灭都能做到吗，为什么找两个人就这么难？ “抱歉，不管你现在是宫钰还是宫玦，宫隐，我都没有心情和你谈任何事情。哪怕今天天要塌下来，也请你不要打扰我。” 林晚漾表示自己是真的累了，已经处理不好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就算是现在国王牌组织的成员带着红卫兵闯进她休息的房间把枪口抵在她的脑袋上，林晚漾都一动不想动。 事实证明人不能瞎想，有可能就会实现。 林晚漾和宫钰僵持不下的时间，黑桃K带着一队红卫兵和一队黑卫兵闯进酒店来到林晚漾房门前。 刚好林晚漾的房门打开着，他们甚至不需要动用任何工具就能轻而易举把门打开。 “梅花Q你动用私权，无端拘禁国王会成员，皇后会成员皆受你命令，对国王们动用私刑。黑joker下达逮捕令，将你逮捕回警局。” 林晚漾面对一脸严肃正经的黑桃K，嘴角勾起一丝轻佻。 什么国王会，皇后会？ 黑鬼他妈的又是谁啊！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你越权囚禁国王会成员，现在王牌震怒，要审问你。” 林晚漾极其优雅地冲着墙根唾了一口，这个动作因为她本身的慵懒和古典充满了雅致和挑衅，似乎那不是个不文明的动作。 林晚漾只对黑卫兵的小队长勾勾手指：“你们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黑卫兵没有犹豫，直接单膝跪下将手中的枪械上交给林晚漾：“黑卫兵永远听从梅花皇后的命令，追随梅花皇后直到陨落。” 其他黑卫兵也随着队长单膝跪下，黑桃K的眼神没有因黑卫兵的反水而动摇。 林晚漾手里把玩着手枪：“带着红卫兵撤离吧，我就当你今天是来看我的。 不要觉得，我特意把你留出来是让你秉公执法的。我只是觉得你是愚钝的好人，和其他三个人不一样。但不代表，我真的能一直忍你。” 宫钰吃惊，原来林晚漾对于黑卫兵的号召力那么强。 “梅花Q，你已经严重违法了，立刻让拉结（方片皇后）和朱迪斯（红桃皇后）释放国王们。” 黑桃K慢慢拽下了白手套，露出一双机械手。 黑色警盔之下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那张脸有些戾气，右侧半边脸从眉骨开始到嘴角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任何人见了那道疤都会痛恨毁了亲手毁了这张脸的人。 据说，黑桃K的脸是在边境受的伤，那场战争让他失去了双臂。红鬼为了嘉奖他，亲手设计了这双机械手臂，寻找C国最顶尖的工匠打造出来。 后来那双铁手，在C国赫赫有名。黑桃K也和他的铁手一样，毫不留情，铁面无私。 黑桃K是扑克牌组织中出了名的一根筋，一般人轻易不招惹，任何事遇到他是能躲一分让一分。 因为他太较真了，太麻烦了。 林晚漾这种耐心少的可怜的人，就更不想遇到他了。 但是，黑桃K已经露出了铁手，这一战退无可退。 林晚漾也不甘示弱，虽然嘴唇还和溺水鬼一样苍白，但也做好了战斗准备：“这么有本事，直接动手啊，用不着先礼后兵。” “梅花皇后，在我动手之前，你还有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林晚漾把鞋脱在一边，赤脚走到黑桃K面前：“你被他们利用来对付我，真是屈才。可惜你不擅长博弈，否则今天之后你就是边境之外的一员。” 黑桃K罕见地露出烦躁的表情，他因为博弈被林晚漾看轻。不过没有博弈天赋，一直是他耿耿于怀的事情。 对于林晚漾这种靠着博弈天赋被上一代黑桃皇后选做学生，凭借一己之力带领整个姓氏家族跻身扑克牌组织五大股东之一的天才，没有天赋的的他甚至不配做他们的对手。 C国就是这样，以这些无法无天的人为天和地。 如果再没有法制，没有人尊崇法制，没有人执行法制。那这个国家就要被他们毁灭了。 黑桃K要成为这混乱围城里的围墙，管制人们越来越重的戾气和欲望。 林晚漾持枪而上，黑桃K重拳迎击，枪身与钢手碰撞出火花。 对峙中林晚漾朝黑桃K抛了个媚眼，黑桃K走神之际，林晚漾牵制住黑桃K的胳膊来了一个重重的背摔。 黑桃K反应迅速，在落地以后蜷起身子接住滚落的惯性被林晚漾也牵制住摔到地上。 第64章 震惊全国的大事情 “身手不错，就是不够聪明。你的机械手臂能这么灵活靠得是轴线吧。” 林晚漾使用的枪械术，更像跑酷，灵活但是需要连贯，更费体力。 以林晚漾目前的状态，太吃亏。 虽然林晚漾没有权限开枪，但枪都拿在手里了，不开可太浪费了。 砰。 子弹打进机械手臂的缝隙，主轴线如同琴弦崩断，串连起来的每节手指都松散垮落。 掉在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黑桃K没有管那只断掉的手臂，在林晚漾开枪的空隙用没断掉的手捂住枪口，用钢铁做成的手消耗掉枪里的所有子弹。 林晚漾，博弈天才，那又怎样？ 总想着钻空子，在真实的力量面前，所有技巧都会失效。 黑桃K把枪扔到墙角，嘱咐红卫兵看好。 黑卫兵队长上前想要帮助林晚漾，却被林晚漾一个手势制止：“不用管，这位国王先生今天就是来找我打架的。” “黑桃K，你这么正直的人，赌品应该不错吧？” 又来了，梅花皇后的致命问题。 “我没有小尾指给你砍，也不会跟你打赌。”黑桃k才不会跟这个眼里只有赌博的女人纠缠。 “我刚刚已经开枪了，你现在抓走我，名正言顺。刚正不阿的黑桃国王，怎么不下令让红卫兵直接制服我？” 林晚漾看出来黑桃K真的很想跟她打架，但是她真的没力气了。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把双手交出去，让黑桃给她戴上手铐，她去监狱里找那三个K打牌去。 说不定他们正在牢里麻将三缺一呢。 林晚漾直起腰，甩甩手，一副你爱咋咋地的态度：“累了，毁灭吧，你要是真想抓我，现在带我走吧。” 红卫兵队长拿出了手铐，黑桃K却用那只幸存的手拦住了他。 “你状态不好，我断了一只手，这很公平。” 所以说，为什么讨厌直男。 林晚漾皱了皱鼻头，闻到一股香味，心生一计：“这不这样吧，我俩下去找家烧烤，比谁吃得多行不行。大哥，我是真的打不动了。” 黑桃k想也想，烧烤没吃过，也可以试试。 但是他是以办公的名义出来的，如果跟抓捕对象出去吃饭也不合适。 黑桃K和林晚漾说了想法之后，林晚漾说了句“简单”，打电话让林林下去包了整个摊子要用的食材。 “兄弟们都坐，房间里没那么多位置，你们这身装扮下去，兴师动众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就在这坐吧。” 黑卫兵和红卫兵面对面靠着走廊的墙坐下，兵器都放在面前。 林晚漾也和黑桃k对着坐，宫钰也被叫出来和林林对坐着。 不一会儿，服务员用铁盘子装着烧烤上来，假装镇定地把铁盘子放在林晚漾和黑桃k中间：“两位大人请用。” 林晚漾随口说了句“谢了”，拿起一串烤鱿鱼塞到黑桃k手里，剩下的让黑卫兵传到了队尾。 “各位辛苦了，从帝都远道而来，我也尽一尽地主之谊。大家吃饱了再办事。” 红卫兵：“我记得我们是来抓她的对吧？” 黑卫兵：“闭嘴。谢谢皇后。” 红卫兵看了看正在嚼鱿鱼的黑桃K，“谢谢皇后。” 走廊里的士兵们吃起了长长的宴席，领头的两位大人物闭口不提抓捕的事情。 “黑桃K，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 “食不言寝不语。” 林晚漾可不管黑桃k那些公子哥的规律：“好吃吗，好吃就多吃点。说说呗，红鬼到底为什么让你抓我？” “他说，世界因为你乱套了。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总之你闯了大祸。” 林晚漾可不觉得自己做的这些小事能影响到红鬼那个一心扑在科研上的人。 “再仔细说说，帝都最近是不是发生了特别的事情，或者大变化。我山高皇帝远，实在不知道我是从哪惹到他了？” 按理说，林晚漾把国王们关起来，红鬼应该睁一眼闭一只眼的，毕竟这些国王除了黑桃k以外，都是黑鬼的拥护者。 红鬼应该巴不得林晚漾能杀一杀黑鬼的锐气，免得黑鬼总是三天两头散播红鬼要退位让贤的谣言。 而且，红鬼又不是不知道，就这几个国王每天屁事没有，就想着清理这个，清理那个。 整天给黑鬼吹风，今天这个有威胁，明天那个有危险。 有他们在，黑卫兵和红卫兵要跑死在帝都。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黑桃皇后好像要回来了。” 林晚漾一把攥住了黑桃k的铁手：“真的？” 是海神灯起作用了吗？ “目前我们不清楚，但是都觉得消息可靠。毕竟你敢公然抓捕三位国王，像是有人撑腰一样，所以不敢不防。” 林晚漾真没想到自己的动作会让他们有这种误解：“你们其实是来找我确认这件事的？” “不是，我们是直接杜绝这件事的。如果黑桃皇后卷土重来，那么你一定是会和她合作的人。所以，他们打算从你这套出来话，并且在黑桃皇后回来之前先一步把你控制住当做筹码谈判。” 林晚漾真谢谢这些人，挡不住黑桃皇后来挡她这个“内应”。 “你们就这么怕她回来？” “毕竟是手持武器的皇后，又是血宴的创始人之一。 当年的清洗行动，你也知道，是黑鬼和三个国王动的手。他们心虚得很。” 林晚漾一听这话就觉得黑桃k这一根筋有意思：“你就这么把这些话说给我听了，不怕我先一步打击报复？” 黑桃K吃着烤面包片：“我并不认为当年的黑桃皇后犯了任何错，她和你不一样。所以我并不支持他们的行动，但是我又需要把你抓回去。 所以，我需要一个把你带回去或者带不回去的正当理由。” 黑桃K诱使林晚漾开枪，钓鱼执法。这倒是林晚漾没有想到的。 这个木头一样教条的人的人，居然把脑子用在这种地方。 “我也和你一样，并不觉得当年皇后犯了什么错。如果她真的回来了，一定不会肆意猎杀，我希望到时候迎接她的是你，一个公平公正的审判者——黑桃K。” 林晚漾拿起啤酒喝了一口，黑桃K又说了一个让她无法镇定地消息：“有人说，看到A了，黑桃A。” 黑桃K回想起那一刻，林晚漾像是全身被冻僵了一样，一向多情的漂亮眼睛里这次纯粹得如同一个见到校园时期初恋的小女孩。 第65章 黑桃往事 我一直相信，有那样一种固执的相信和等待，可以冲破所有的藩篱，跨越未知的障碍，像两颗遥遥相对的恒星一样，在漫长的人生境遇中终于互相交会，变成彼此轨道上融为一体的光芒。 在我面前摆着的例子就是梅花皇后林晚漾，这个陷入狂赌之渊的疯狂女人，却十年如一日的被对一个人的期待折磨着。 那个叫黑桃A的少年，我见过。 黑卫兵是从各大氏族里选定要服兵役的孩子，十岁之前在家中接受家族中的训练，从十岁开始一起到军营接受训练。 我们就是那时候初次见面，只不过那时候他已经穿着黑桃A的斗篷，斗篷肩膀处的银制肩章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黑色斗篷的背面也是一个大大的黑心白边黑桃A符号。 「那就是雅典娜（黑桃皇后）的学生，最年轻的黑桃A，也是十岁，但已经是在职Ace成员了」 「听说现在已经在教学生了，好强啊」 「切，不也就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吗，我就不信雅典娜会比我们的族学教的更好。等我在黑卫兵考试中摘得首张王牌，我一定会取代他！」 我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不可思议，明明都是十岁的孩子，黑桃A却谁都取代不了。 扑克牌组织的主要成员对应一副扑克牌中的52张牌。 红桃、方块、梅花、黑桃四种花色分别象征着春、夏、秋、冬四个季节。 至于为什么要以这四种图案作为扑克牌的花色，历来说法很多。 比较集中的说法有两种: 一说是这四种花色代表当时社会的四种主要行业，其中黑桃代表长矛，象征军人;梅花代表三叶花，象征农业;方块代表工匠使用的砖瓦;红桃代表红心，象征牧师。 另一说是这四种花色来源于欧洲古代占卜所用器物的图样，其中黑桃代表橄榄叶，象征和平;梅花为三叶草，意味着幸运;方块呈钻石形状，象征财富;而红桃为红心型，象征智慧和爱情。 每种花色各13张，正好对应每一季各有13个星期，每种花色的13张牌的点数总和为91，正好对应每个季节各有91天。 四种花色的点数之和，再加上小王的1点，计算结果就是365，正好对应一年的天数。如果再加上大王的1点，计算结果366，正好对应一个闰年的天数。 一副扑克的K、Q、J共12张，既表示一年有12个月，又表示太阳在一年中经过12个星座。 扑克牌中有红黑两种颜色，红色代表白天，黑色代表黑夜。 无论黑桃A代表的是长矛还是橄榄枝，寓意是军人还是和平，始终都离不开战争。 黑桃A之所以是黑桃A，是因为他是战争之子。是（黑桃皇后）雅典娜在边境战争中捡回来的“战争机器”。 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圣教堂赋予他黑桃A的教名，而全国上下都在他刚刚被带回来的时候叫他“战争机器”。 人们斥责雅典娜终止了战争，又带回了战争之子。 所有人都知道在那场边境战争中，黑桃A是先锋，一柄短刃手刃数百叛军。之后雅典娜教会他用枪和策略，那家伙更是学的飞快，骁勇善战，屡出奇兵。 黑桃A就那样留在了雅典娜的身边。 明明Ace牌是比皇后牌和国王牌更大的牌，可黑桃A永远只听雅典娜的命令，偶尔也听雅典娜另一个学生林晚漾的要求。 黑桃A叫她“小黑桃”或者“小晚”，明明是雅典娜的学生，但更多时候是黑桃A在教导。 黑桃A是黑卫兵统领，尽管当时还是雅典娜在管理军队，但黑桃A可以随时调遣。黑桃A也随时拥有开枪的权利。 只不过，在其中一届血宴盛会，没有开枪权利的林晚漾只有一个“小黑桃”的虚名，没有教名，没有职位，擅自接受了雅典娜的贴身武器枪械，还在黑桃A的看护下明目张胆地开枪，差点被国王们逼上军事法庭。 当时雅典娜被黑鬼威逼发起战争，林晚漾差点就要成为这场拉锯战中的牺牲品。雅典娜因为林晚漾动摇时，是黑桃A带领黑卫兵直接抄了黑鬼的府邸。 也是一种越权。 不过Ace职位掌握实权，王牌也没有办法。Ace一向对于王牌亲近，黑桃A是个例外，偏偏黑鬼那段时间担心雅典娜功高盖主，总想着打压。 反而让只忠于雅典娜的黑桃A多次越权，雅典娜的名声更甚。又或者说，黑桃A的名声让雅典娜的名声更甚。 真是个无所顾忌的人啊。 我曾经因为取得优异成绩可以靠近他，让他为我颁发肩章。我曾问过他那个问题——你真的不怕吗，就算是给黑桃皇后惹麻烦也不怕，就算是惹了自己处理不了的麻烦也不怕？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舆论、流言、反叛、都会被镇压。 黑卫兵保卫国家的正面形象已然树立，作为黑卫兵的统领，任何行为都是为了保卫和平。 在和平面前，任何人反对我，都是罪人。」 即使是王，也不能违反A。 即使那时候，我也是个孩子，但我站在A的面前需要仰视。 圣教堂赐予我教名的时候，黑桃A和其他三位Ace成员也在。 当我正式成为黑卫兵一员，我还不是黑桃K。 黑桃10是我的教名，我的上司是神秘的黑桃J。我从来没见过他，但Ace成员们对他很熟，几乎我被上司托管给了黑桃A。 边境叛军再次来临时，我随着A上了战场，就是那场战争我失去了双手。 我醒来时，看见A毫发无损地坐在我的床头。表情还是那副表情——没有表情，看淡一切。 而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失去了双手双臂，我当时在黑桃A面前哭得声音很大，差点晕厥倒在他怀里。 “黑桃10，从今天起，光荣退役。” 我当时的想法是，我被抛弃了。我在为战争失去一切之后，被遗弃了。 我的哭泣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憎恨。 “A，不过，不管结局如何，我从未后悔和你遇见过。” 第66章 黑桃往事2 那之后我被遣返回国。 在家族里养伤的日子里，我都无比愤恨战争，愤恨叛军，整天怨天尤人，想不明白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发生在自己身上。 因为我实在无法适应失去双臂之后的生活，每天靠奶妈用勺子把食物送到嘴边，再用心烹制的食物如果不是自己亲手吃到口中，感觉也食之无味。 我像是遇到了迟来的叛逆期，会在伤愈以后，无法适应身体平衡的时候，突然跑到滂沱大雨里，跌倒在泥泞里。 直到战争结束了，我还是那副样子。家里都拿我没办法，已经是个废人的我给他们增添再多的烦恼。他们也都小心地忍着。 那让我感觉，更无能，更愤恨。 黑桃A带着黑卫兵凯旋而归那天，雅典娜和她身边的林晚漾一起去圣教堂观看教父给他和军队的洗礼。 黑桃A没有向教父下跪，而是面向他身后的军队单膝下跪。在神的见证下，黑桃A忏悔自己没能让大家完好无损地回家，即便战争残酷不是个人可以控制，他依然为自己的战争之子的罪名感到忏悔。 他郑重的承诺，黑卫兵此生最神圣的任务是只忠于和平。 黑桃A残破的黑色斗篷随风飘扬，肩头的金色肩章熠熠生辉。 黑桃A凯旋的半个月后，和我同一批上战场回来的人，他们成为了扑克牌组织里更大的牌。被遗忘的我整天憋在家中，A回来之后我再也没有出去发过疯。 A回来的第一个月整，林晚漾带着一双机械手臂和黑桃K的教名找到我。 我当时差点喜欢上她那双亮晶晶的漂亮眼睛，她亲手给我示范如何穿戴机械手臂，如何调整轴线使它灵活。 所以，即便过去了十年，她依然知道换代了无数次的机械臂最大的弱点是精密钢铁中为了灵活而使用的脆弱轴线。 那时候的林晚漾穿着学校的水手服样式的，一头又黑又直的乌黑头发，喜欢用梅子味的香水。直直的刘海底下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甜甜的乖乖的形象，到哪里都很讨喜。 只要没听过她在血宴上开枪和差点上军事法庭的事情，都会对她格外喜欢。 之后能取得影后的荣誉差不多就是那时候打下的基础。 有着甜美的单纯的如同婴儿一般毫无防备和心机的少女微笑完美地掩饰了她本性中的恶劣和血腥。 「红鬼大人让我送来的哦，他说我未来会成为黑卫兵的统领，所以提前和同事熟悉起来，你会是我最得力的干将呢」 我当时，以为她要成为下一代Ace成员，在想她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黑桃A一样的人物。 她喜欢博弈游戏，一切可以博弈的东西。 来到家里的第十五天，府邸上下稍微有点擅长领域的人都和她赌过了，并且都输了。每个人都输给她一件眼前觉得最宝贵的东西。 有黑珍珠，有蚕丝手绢，有珍贵的古董绣品，中世纪的鸟爪子做的胸针，她最喜欢的是黑色的钻石。 她在我面前鉴赏她的那些战利品，有时候看着看着突然笑着看向我露出那种单纯好骗的技术含量满满的笑容：「嘿，国王，想和我玩个游戏吗？」 “什么游戏？”我当时绝对无法拒绝。 「我们打个赌，你赢了，我嫁给你，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就嫁给你做新娘。」 我当时脸立刻就像火一样烧了起来，烫的不行。 「如果我赢了，你就给我当一个星期的人偶，一切行动听我的指挥」 你们知道的，面对当时的她，无论是天赋还是学习，我都没有赢得可能。 更何况，她提出的挑战是挑战A。 我的机械手臂攥住黑铁细剑时很紧实，让我连一个手抖的借口都说不出。 一场战斗下来，A以实力赢了我，我输了。 所以按照赌约，我得听她的话一个星期。 「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黑桃K。在未来的扑克牌组织中，你会是最公正的执法者和审判者，恭喜你不再为战争而失去，你为守护和平，长治久安而存在 教父说他很遗憾没能亲手为你戴上肩章。」 不再为战争而失去，为守护和平，长久治安而存在。 我当时差点又要嚎啕大哭，不同于失去双臂的那次，我感觉自己原谅了过去无能的自己，也终于明白我怨恨的不是战争，也不是黑桃A，而是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而现在，我接受了我的新任也是过去的上司黑桃A，赋予的我的新的使命。 「A，在他任职之前，还有一个星期属于我哦。他可是输给我了。」 黑桃A无奈地笑了，他把手放在林晚漾的头上：「小晚，你又差点把自己嫁出去了吗？」 「A，我不会输的，除非你和我打这个赌」 林晚漾那时候的表情就和现在一样，于是我知道了，那个赌约她不止和我一个人说了。可她最想能履行承诺的人不是我，而是眼前的黑桃A。 只要对方是黑桃A，无论输赢，对于林晚漾而言她都是获益方。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都要每天陪着这个小赌鬼去挑战那些新上任的新贵，从他们手上赢得一半肩章。 虽然肩章可以重新定制。但那些赢回来的肩章重新给了我信心，一周之后正式上任，也没有任何人不服我。 他们知道我有一双红鬼亲手打造的机械手臂，是教父认定的执法者和审判者，是黑桃A的手下。 我看着像鉴赏钻石一样把玩那些肩章的林晚漾，也明白了她的用心。但她显然不愿意承认她那么做是为了帮我。 「黑桃K，无论你因为谁成为现在的你，只愿你在扑克牌组织中有自己的认知和坚定的位置。 做手持正义天平的审判国王吧，用你的铁手去惩治徇私枉法吧，你与同流合污，泾渭分明。 如果你在，就不会有下一个我出现。」 她说那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仿佛她已经认清自己是个工具的现实。 「以我的性格，总有一天会失控，如果那时候你还在，请不要徇私枉法。 用绝对的力量制服我，让我为他们神圣的和平贡献一个华丽的落幕。」 第67章 敌对 也许你已经忘了，林晚漾。 今年你26岁，十年前我们打了一个赌，你差点在24岁成为我的新娘。 我赢不了你。 那以后，我对你根本没有抱过幻想，你势利，庸俗，轻佻，臭名和美貌一同被人们口口传道。 但不可否认，你曾占据我大部分的注意力。 从你大三开始进组实习，从你第一次出现在荧屏上，我会不自觉地停下来去看有你在的片段，你的每一个特写镜头。 我像个忠实粉丝，在电视前准备满满一桌子的水果，在难得的休息室躲在房间里看你一整天。 吃苹果的第一口，脆生生的苹果发出“咔嚓”一声；吃西瓜挖中间的那个球，放进嘴里甜的牙疼；芒果切花一口一块，软糯酸甜简直天堂；荔枝刚剥出来，一口咬下去汁水飞溅。 甜的，每一口，每一个画面，每一个不同的你都是甜的。 这个秘密一样的传统，我羞于让任何人知道。 你尽力呈现的美好面貌在我的脑海中只是飞鸟掠过水面，拨动涟漪；而你浑浊不堪的内心如同深水炸弹，惊扰我，十足深刻。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让你演反派角色，也许你能本色出演。也许他们最怕你本色出演。 在你即将上映的新电影《一种救赎》中，你又是一个可怜人。你的演技每次都让不经意怜悯，醒悟过来之后又觉得可耻，因为我在同情一个恶人。 怎么办啊，林晚漾。 你现在那副小孩子一样的姿态，眼睛里只有单纯的期盼，让我怎么下定决心判处你，囚禁你呢？ …… 黑桃K仍然和鱿鱼较劲，毕竟大口的撕咬很难优雅，还要不把上面的各种酱料不沾道嘴边。 黑桃K同样也难以理解，在他家做客的林晚漾对每次做惠灵顿牛排的厨子都挑三拣四，一顿饭要换三四次厨子，有时候还要去她最喜欢的那家帝都餐厅请厨子过去。 现在居然，会这么自然的拿路边烧烤宴请他们。 “帝都有几户人家说看到了战神，说他回来了，还带着他的……可能有夸大的成分，应该是三分真七分假，说他带着曾经牺牲的黑卫兵英灵组成的幽灵军回来了。” 林晚漾拿起秋刀鱼又放下，漫不经心地又灌了几口啤酒：“战神，他的名号真是多。可惜只有边境战争发生时，人们才能想起他。” “你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如何？” 黑桃K并没有看出来林晚漾有去找A的想法。 “我的心情不好，你们的心情应该比我的更不好。” 林晚漾身边得空易拉罐慢慢成了一个小阵，黑桃K计算着她还有多久会醉倒。 “这正是我们千里迢迢从帝都来找你的理由。梅花皇后，你是扑克牌组织的梅花皇后。如果A要与扑克牌组织对立，你会支持谁？” 林晚漾甩过去一个微醺的眼神：“全国上下都会知道我怎么选吧。黑桃K，你是老实人，骗你我是没有成就感的。 我选A，只选A。” 黑桃K当然知道林晚漾会怎么选，她是那种没有信仰且手段卑劣的人。 黑桃K只是想亲口听她确认而已。 “如果在黑桃皇后和黑桃A中做选择，你会更支持谁？” 林晚漾听到问题放下了酒瓶：“你什么意思？” 黑桃K想把这个问题跳过去：“就是问问？” “你不会是想跳预言家吧，有事就说，别秋后问斩，我不接受突然的刀子！” 林晚漾电视剧电影演多了，什么剧情都能碰到，什么套路都能接受。 就是得提前看剧本，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你是最精通骗术的女人，对你撒谎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这次来是红鬼下的令，黑桃皇后回来的消息是红鬼亲自告诉我的。” 林晚漾听闻红鬼亲自接见黑桃K的消息还是有点吃惊的，毕竟红鬼可是三年都没有迈出实验室半步，老技术宅了。 李乐衍的消息那么灵通？ 红鬼身边只有李乐衍一个人，红鬼能知道消息只能从李乐衍那里了解。 李乐衍又是怎么知道黑桃皇后和黑桃A回来的消息？ 难不成是他们已经回来了，但是被他们抢先控制起来。所以才会知道得那么快。 “策略跟骗术可是两种东西，麻烦你尊重一下博弈，也尊重一下女人。”林晚漾最终还是拿起那串秋刀鱼送进嘴里。 “我不擅长博弈。你们的策略就是合理利用骗术，尤其是你。” “哦，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种形象。说起来还真是感到遗憾，如果那时你的对手不是A，我应该已经是你结婚两年的妻子了。” 宫钰看见黑桃K的脸上出现可疑的微红。 这两位一直在聊十年前扑克牌清洗活动中失踪的两个最重要的黑桃牌，宫钰是新一代的宫家族长，最近刚刚上任。 对于上一代的事情只是略有耳闻，但眼前这两位都是上一代的出名人物。宫钰端着一盘鸡内脏默默咀嚼了很久，却没听出什么头绪来。 不过，扑克牌组织的大明星成员林晚漾差点成为铁面无私执法者黑桃K的娇妻这种大瓜，倒是给他吃撑了。 “你大可不必提起往事，感情牌不在52张牌当中。 你当初和我说了什么样的话，我都还记得。落落大方却又卑劣的梅花皇后林晚漾，请你自己戴上手铐和我回帝都。” 黑桃K把手铐放在林晚漾面前：“回帝都的路上，我会和你慢慢说清红鬼都下了什么样的命令。” 林晚漾看见胳膊已经有些泛红，再拖一会儿就要发作了。 如果黑桃皇后和A已经被控制，林晚漾再回去帝都就是自投罗网，黑卫兵就会没有群龙无首。 这是想一网打尽，永除后患。 想趁着这个机会给她下套，林晚漾还是想感叹一句，组织的手段还是一贯的愚蠢又直接，还派了最不会骗人的人来抓她。 黑鬼和红鬼的脑子是除了血宴上用，就没有地方用的上了吗？ 林晚漾看着胳膊上红点已经冒出来了，立刻两眼一翻，原地升天（不是）。 林林收到暗号，开始在走廊里大喊：“皇后被投毒了！快叫救护车！” 红卫兵队长意识到他们上当了，而黑桃K已经抱起昏迷的林晚漾往电梯跑去。 第68章 缓和 林晚漾拿养病当借口，把黑桃k拖在医院。 审判者不在，两个国王牌就没办法被审判和释放，两个皇后牌无论将什么罪名按在他们头上，不管是否属实，国王牌都暂时无法行动。 “大公无私的黑桃K，我都这样了，不能给我一点人文关怀吗？” 林晚漾在担架上躺的很安详。 红黑卫兵稳稳地抬着担架，走得慢而平缓，黑桃k活动着刚修好的机械手，一言不发。 林晚漾只是轻度酒精过敏，死不了，黑桃K不再理会她的那些小把戏。 赶紧把林晚漾带回帝都，释放两个国王牌，维护帝都治安才是正事。 “又有新消息了，两个皇后和执任教皇在祈祷室待了三天，中间没有任何人打扰。” 黑桃k打量林晚漾，林晚漾这时候装死。 黑桃k不指望从她嘴里能问出来什么，按照林晚漾现在的状态，她要做的应该都在这一夜做完了，现在就以无所谓的态度拖延他的时间。 “所有卫兵，开车赶往车站。” …… 列车上，林晚漾没再做任何动作。 她穿着一身绿丝绒的白蕾丝边连身裙，静静地坐在包间的窗前，酒红的头发压在蝴蝶结编织草帽底下。 黑桃k亲自看着她，虽然担心她耍花招，但依旧没有按照犯人那样看押她。 其实，他喜欢看她安静，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只要她在那里，就已经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画了。 林晚漾当然知道黑桃k喜欢她什么样，她知道所有人喜欢她什么样子，但这不影响她是什么样儿。 她心情好了就给颗甜枣，心情不好就抢别人甜枣还要踹上一脚。 想到此，林晚漾轻挑嘴角，油桃一样的唇色是这幅画卷中的点睛之笔，笑起来更是明艳不可方物。 黑桃k惊觉自己看得入神，被林晚漾嘲笑了。 “你笑我？” 黑桃k自己也跟着笑，他的笑很淡。 “对呀。” 她坦然又俏皮。 黑桃k觉得她这个样子很熟悉，把他带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黑桃K，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从你眼前消失……” “不会！” “我是说，不可抗力，我一定会在你眼前消失。” “不，我会抓紧你。” 林晚漾盯着空气中只有她能看到的倒计时，系统在警告她，无限密室惩罚进入时间还剩半小时。 林晚漾突然抱住黑桃k，胳膊缠住他的脖颈，胸前一阵压迫。 黑桃k从心中滋生巨大的不安，“你怎么了？”他很紧张，他预感到有什么在靠近，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那种感觉是——有某种强大的不知名力量要把林晚漾从他身边抢走了，在她的背后生拉硬拽，快要把她扯断了。 林晚漾双手抱住他的头，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她总是在脆弱的时候这样依赖他。 一言不发，却能让他感知到她在破碎，分崩离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相拥。 门外有人敲门，林晚漾不让黑桃k出声，她用缠绵的吻堵住他的喉咙。 外面的卫兵开始破门，斧头一下一下砍进来。 空气中的倒计时反射在黑桃k的瞳孔中，到时间了！ 林晚漾把黑钻胸针穿进黑桃k的耳垂，点点血红蔓延。 “一定要保证你在安全的地方。” 在卫兵破门的一刹那，他们只看到了黑桃k。 黑桃k的耳垂在滴血，一颗黑钻晃悠着，房间里再没有第二个人的踪迹。 “黑桃K放走了梅花皇后！” “他是叛徒吗？” “我们是不是要把他抓起来？” 黑卫兵挡在黑桃k身前，不惜与红卫兵针尖对麦芒。 “我没有放走她！” “她消失了，突然消失了！” 黑桃k眼睁睁看着她突然消失，原来是她有预感了。 她说要他一直待在安全的地方，她一定还会回来。 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了！ 对，一定是这样，她才不会消失！ “她会回来，在那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这个房间，都出去！” 红卫兵在黑卫兵以命相搏的气势下退回车厢，黑卫兵守在包间门口并不信任虎视眈眈的红卫兵们。 与黑卫兵不同，红卫兵只忠诚于大局，不忠诚于个人首领。 黑桃k放走了林晚漾，在他们眼中，黑桃k做了错事，也许是背叛。 如果领导者做对的决定，红卫兵无条件服从，若领导者失误，红卫兵有立场纠正，有条件辅佐，帮助或者逼迫领导者回到正轨。 红卫兵们集中在一起召开会议，此次行动的目标林晚漾疑似被审判者放走，如何追回目标？黑桃k是故意放走她吗？动机？ 对于黑桃k是否打压？ 红卫兵的首领更像是工具，准确的说，红卫兵与首领互为工具。 “我和他们有话要说。” 黑桃k打开门对黑卫兵解释，黑卫兵相互对着眼神，主动让开了一条路。 “黑桃K，谈不拢的时候记得叫我们。我们还是老话，皇后要护的人就是黑卫兵要护的人。” 与红卫兵的大局不同，黑卫兵都是刺头。虽然是军人，但不是谁的话都听，尤其护短。 黑桃k虽然很不喜欢黑卫兵的风气，在他眼里，黑桃A消失后的黑卫兵，在林晚漾的精神统领下，只是一群团结的痞子流氓。 因为他公平公正，红卫兵追随他，要求他一直公平公正。 他是最公正的审判者，不可以有失误。 那群痞子只是因为林晚漾偏袒他，因为他们暧昧不清。 可是他们不止偏袒黑桃k，还偏袒所有和林晚漾暧昧不清的人。 想到这，黑桃k对黑卫兵的感恩之情变得理智。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和黑卫兵搅合在一起。 黑桃k走进红卫兵的会议室：“我们来打个赌吧。” 红卫兵们的耳朵竖了起来，来自国王的赌约吗？ “我赌她会回来。” “她当然会回来，她是这里的梅花皇后。国王的赌约是不是应该更加严谨？” 红卫兵自然不满意轻易放过和国王的赌约，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晋升机会。 尤其，可以针对黑卫兵的精神统领林晚漾。 “你们，想开什么条件？” 红卫兵们和黑桃k开诚布公地谈了半个小时，直到黑卫兵来捶门。 在黑卫兵的逼迫下，红卫兵和黑桃k终于达成赌约。 第69章 乙级密室 林晚漾睁眼，被四周极其丰富的色彩刺激双眼。 极繁主义装饰下像清代皇宫一样的套房，旖旎氛围下还有一个头戴黑色胶皮头套的肌肉男正举着Dv对准林晚漾的小腹。 玩这么大吗？！ 林晚漾真想不通这是惩罚还是奖励，她的这200个仇家是突然转性了吗？ 害怕了？然后决定讨好她？ 林晚漾眯着眼看见自己又变成了初中生的形态，身上穿着牛仔裤，外套被剥落到肩膀露出粉色的胸衣。 肌肉男正单手解林晚漾的牛仔裤纽扣，突然被一个鲤鱼打挺蹬到了正对着床的客厅，肌肉男重重撞到桌子上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林晚漾用外套蒙住头一顿爆扣。 桌子周围散落了各种玩具，数量之多让林晚漾都咋舌。 【系统检测到关键npc生命值垂危，开启打赏模式，打赏增强npc属性】 话音刚落，几个被打赏砸出来的肌肉npc裹着浴巾就闯进房间。 被爆扣的关键npc突然力气大的不像话，林晚漾的手腕被狠狠攥住，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声，腕骨生生断了。 林晚漾疼的受不了，额头青筋暴起，一脚踩死头套男脚趾，顺势又给裆部一记重击。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她！” 头套男捂着裆部原地打滚，Npc们捡起地上的鞭子齐刷刷朝林晚漾身上招呼。 林晚漾当即跳上客厅窗户，不屑一顾：“哥几个，挺会玩啊。” “弄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奴隶！” 林晚漾感觉到自己的这副身体素质有明显的增强，当然她可不指望是这个系统对她有什么偏袒，肯定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给她挖了什么坑。 只要现在够用就行。 林晚漾手抓窗棂将自己吊起来狠狠踹飞了两个npc，脚腕又被两个NPC分别攥住扔到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林晚漾感觉胸口一阵冲击，一股憋闷在肺部上浮——真是不给人留活口！ 林晚漾双手撑地，身体腾翻，凭借格斗技巧再次用腿部力量攻击NPC裆部要害。 林晚漾以蝙蝠侠降临的姿势落地，剧烈动作又让她胸膛上涌一股血腥味。 “狐仙儿，别装死了，我快吐血了。” “不行，你越级太多，我的权限不够。” “怎么会，这些NPC明明都不强？” “少来，你身体属性增强全是积分兑换，作为被惩罚者，你是没有资产可言的。系统为了公平，在你没有自己分配属性点的情况下，会自动分配属性点到你身上。” 系统你他丫的！ 林晚漾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系统的打压性也太强了，简直霸王条款。 “这个～我能接受！但是，现在我们到底跨了多少级？” “能确定的是，这是个乙级密室，不能从主题内死亡退出。” 乙级！？还必须通关！ 上次不是才丙三吗？ 为什么跨度那么大？ 林晚漾实在没有兴趣去读那本厚厚的说明书，狐仙儿一副了然的模样。 “喂，不开玩笑，我撑不住下一波了。” 林晚漾胸口憋得一口血到底吐了出来，染了一嘴鲜红。 …… “我再问一遍，她在哪？” 穿着恐龙睡衣的安衾手里举着消音枪对着周围瞄准，几个穿着整齐西装的人十分惧怕她手里的道具。 神级道具，灵魂毁灭枪，在贩罪直播系统里人见人怕。 这个大礼堂里穿行着保镖，他们搬着一些颜色艳丽的花，随意摆放，并非是要装饰什么，而是单纯要把这个地方摆满。 这是个凹陷设计的礼堂，讲台在最中心的的低位，讲台上摆了一个茶桌，茗老大和心腹对坐着喝茶。 见到安衾，茗老大故作镇定，可注意力从来没从那把枪上转移过。 一个身影从安衾背后蹿出，其他人蓄势待发。 安衾闪身躲过，反手一枪精准爆头：“你们现在唯一的用处就是告诉我她在哪，你们也清楚挨了我的枪子儿就是彻底消失。” 众人不敢妄动，安衾的枪口指向谁，谁就下意识躲避。 “安神，我们都听过您的名声，我觉得我们并不是敌对关系”，茗老大按着茶桌站起身，他头发花白，面容沧桑，失去胶原蛋白支撑的眼皮耷拉着，盖住黄色眼球里的一半精光。 嗖！ 极其微小的破除风障的声音，茗老大额头上出现一个窟窿，一道血线从眉心蔓延而下。 作为这个副本里最大势力的头目就这么死了。 甚至技能都没有暴露。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吵翻了天。 【她又要毁副本了】 【我的心脏刚刚好像停跳了，这把枪太窒息了】 【有没有办法给她打赏一个灭顶之灾，老子看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开打了，这群人真是死脑筋，老大都死了还不跑，上赶着喂枪】 【我还在茗老大那里卡进度做生意呢，这下我的收益全没了，安衾真的罪该万死！！！】 【你这投入还不如把积分转换成技能点，投资有风险】 【还是兑换道具最实用，系统再不做人也不会回收道具】 直播间里的安衾已经变换成机关技形态，两扇巨大的蝠翼忽闪着把安衾带到空中，安衾手举灵魂毁灭枪占据有利地形，冲上来一个杀一个。 茗老大的心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爬着躲到讲台背景的红幕后，但这也没逃过安衾的眼睛。 安衾漠然举枪对准心腹，子弹从背后击穿心腹，没人可以在杀疯了的安衾手底下逃跑。 “老大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告诉你那女人在哪，求您别杀我们！” 安衾冷眼看过去，那些手下看没有认可表忠心了以后纷纷跪下投降。 “她在宏组长那里做奴隶，现在正在酒店做仪式！” “什么仪式？” “就是成为他玩物的受辱仪式！我已经说了，别杀我！” 安衾把其他跪着不说话的全杀了，用脚部的爪子拎着哆哆嗦嗦的独苗往酒店赶去。 远远的，安衾看见了那座建在半山腰的华丽大酒店，正是独苗口中宏组长的产业。 安衾在黑夜中有极好的视力，当她看到窗边的情况，立刻举枪射击。 第70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子弹擦着林晚漾的头顶飞过，林晚漾爆了一句粗口。 谁看到子弹那么近的距离飞过都不会有好心情。 不过这颗子弹把林晚漾身上的压力解决了，林晚漾摸着脖子咳嗽起来。 她看到快速靠近的人影，醒目的黑色蝠翼煽动着，也提醒NPC们真正恐怖的杀胚降临。 “快，快走，是灵魂毁灭枪！” 在NPC想要逃离时，他们脑内浮现出一张张条约。如果他们不继续按照系统安排的剧情走下去，也是和灵魂毁灭一样的下场。 【警告：NPC出现叛逃，违反契约者，杀无赦。】 【好久没出现NPC叛逃的情况了】 【这睡魔把人逼疯了】 【我就知道这个直播间精彩，快点加麻加辣】 【这不是林晚漾的直播间，是小疯子的，乙级密室打赏权限太高，咱们凑不上热闹】 【别着急，新人露头，上面的人会给见面礼的】 【那群“撕毁契约的人”吗】 宏组长捡起地上的皮鞭，突然开始发狂。 “对啊，我是有合约的，只要履行合约，我是不会死的，系统不会让我死的！” 林晚漾抱着安衾大腿吊在空中，看不明白这倒霉催的加强npc在干嘛。 “你给他一枪，他还是会死的，对吗？” 安衾点点头。 “那他狂个屁？！杀了他！” 安衾却掉头飞远 “救你才是我此行的目的，杀他还提不上日程”。 说白了，安衾想摆烂。 如果不是狐仙【请神】机关机的副作用【送神】，林晚漾也不会被带到乙级密室里。 请神容易送神难，林晚漾危急时刻强行绑定安衾，如今也要陪一程。 【不愧是安神，提不上日程，多狂啊！】 【这不得把BOSS气出个好歹？】 【有没有可能，BOSS已经噶一个了？】 【游戏开局，先死一个BOSS助助兴】 【爱看，安神勇敢飞，出事全都死，一个都不落下！】 【既然添不了乱，那就期待能看一场大戏。】 【来来来，都别闲着，开个赌局吧……】 “怎么没有人给你添乱？” “应该忙着押注呢。” 安衾并不想解释什么，她没想到会把林晚漾拖进自己的越级副本。 偏偏林晚漾时运不济，被自己的技能的后摇给坑了。 严格来说，怪不到安衾头上。 安衾想了一下那个人，还是无形中会受他影响，到底是他在乎的人，救一下也是顺手的事。 如果真到她也应付不了的地步，那就是林晚漾活该。 “安衾，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添乱了？” “对。” 林晚漾轻笑了，安衾这种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倒是帮她减轻了心理负担。 “可能还要给你添更多乱，就请小孩姐多多照顾了。” “嗯。” 安衾也不客气。 由着林晚漾闹呗，反正安衾本来就是因为无聊才跨级闯关，场面越乱才越让人提起兴趣不是吗？ 无限密室真的无限吗，等级除了难度之外还意味着什么？ 江玺在这个里世界似乎在执行任务，到底在瞒着她什么？ 反正自己这辈子在现实世界不会有什么活头了，那就在里世界兴风作浪，就算问题没有答案。 直到阎王宣判她该下地狱的那天。 林晚漾被带到一处阴森的陵园，安衾把她丢在树上，林晚漾告诉自己要忍辱负重。 这可是小孩姐，在自己没有摸清楚里世界游戏机制之前，她就是离自己最近的大腿，得抱紧。 林晚漾爬到一根粗壮的树杈上整理自己的形象，这可是在镜头前面，虽然不知道镜头在哪，但作为艺人的修养就是在镜头面前保持漂亮。 林晚漾刚整理好形象，安衾就把一个包裹丢过来，辛苦整理的发型又乱了。 林晚漾咬着牙笑眯眯，“小孩姐，能不能给我这个大明星留点面子？” “你不是还没死吗？” 额……这可真是天大的面子。 “谢谢你哦。” “不客气。” 包裹里是一些酒肉，油腻腻的，安衾大口大口地撕咬，嚼两下就咽下去了。 林晚漾拎起一瓶酒，这酒市面上不便宜，可周围的环境很像是热带雨林，可不像是会出现粮食酒的地方。 “哪来的？” “死人嘴里抢来的。” 【基操了，要不说她是疯子呢】 【墓地最容易出现异变的怪物，不过都是低级的，容易杀。这里肯定少不了祭品，最容易捡经验和补充食物】 【原来是陵园购，学到了学到了】 林晚漾虽然嫌弃，但还是打开瓶子闻闻，没有异样。 自己当惯了大明星，爱矫情，但也明白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这里昼夜温差很明显，林晚漾决定喝两口暖暖身子。 安衾把酒当水喝，喝的脸红红的，倒头就睡，把林晚漾吓了一跳。 “还真是放心啊。” 【总觉得气氛不对】 【不出意外的话，该出意外了】 【这个副本到底行不行，怎么还让这俩人活着？】 【大人物们不都很乐意凑热闹，怎么到现在没动静】 【来了来了】 林晚漾背后升起一阵寒意，树底下的草皮之下有什么在快速靠近，地面鼓起一个个小土包像她们所在的这棵树迅速移动。 “土行孙？” “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土行孙！” 数十条白色的骨蛇从地面窜出，直奔树上二人，遗憾的是骨蛇弹射出地面之后一个个都挂在了底层的树冠上。 没有眼睛的骨蛇逮到什么咬什么，巨大的树冠地下挂满了“吃素”的白色骨头。 “哈哈哈哈！” 短暂的寂静之后林晚漾发出爆笑，“到底是何方小丑，赶紧出来吧。” 孙土行站在一条巨大的王蛇骨架头顶慢悠悠从树丛中现身，他看到树上两个少年模样的人，很难相信自己的老板是被这样的人杀死的。 尤其是，林晚漾狂笑不止差点从树枝上摔下去，另外一个直接睡过去了。 这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行为太看不起人了！ “小土豆，哈哈哈哈。” “你别太过分了！” 林晚漾冷下脸丢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我是受过训练的，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 第71章 巨型沙玉虫 “你愿意当跳梁小丑，我赏你个笑，你不谢谢我吗？” 狐仙：这个时候你还装，会死的。 林晚漾：对哦，装习惯了，现在可没什么技能可以自保。 安衾还醉着，是不是装的有点过了？ “你管谁叫跳梁小丑？！！！” “你啊，矮冬瓜。” 狐仙白眼：你好样的。 林晚漾：小意思。 “杀我老板，出言不逊，欺人太甚！！！” 孙土行原本就身材矮小，最忌讳别人拿他的身形找乐子，林晚漾句句踩到他的雷点，加上杀他老板的仇，孙土行恨不得把林晚漾捅进地壳里丢进岩浆里，憋死她！烫死她！ 然而林晚漾摆出了一个贱兮兮的黄狗子脸： “一口气说出来两个成语，好厉害哦，来啊来啊，咬我啊。” 【少女好颜艺】 【好欠啊】 【说不出来，好欠揍啊】 【好猥琐，好贱，18K纯贱】 【她身上不是有de buff 吗，系统特允可以在她出现的区域画面打赏NPC强化属性】 【那还等什么！】 林晚漾这么嚣张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她发现孙土行能控制骨蛇的距离有限，骨蛇把底层树冠啃干净以后，超过一定范围就动不了了，全都摔到地上散架了。 林晚漾还没开心一会儿，就被打脸了。 在危急关键NPC时系统加在她身上的NPC强化buff还在，这个孙土行发怒的时候身上包围了一圈红雾。 这圈红雾应该就是观看直播的人砸的钱了。 “力量，在强化，好久没有这么愉悦的感觉了，你果然是个招人厌的女人！” 林晚漾：精神攻击是吧，吐血，yue “你那是什么不屑的表情，没见过世面的女人，让你见识见识我精心饲养的小可爱们吧！” 地面再次出现土包，这次的土包似乎来自很深的地底，从很小的一个鼓包快速凸起成为山丘，而那鼓包似乎还没有停止的趋势。 林晚漾也感觉到了一丝紧张，那东西正急不可耐地想要破土而出！ 轰轰轰轰！ 就像是十辆拖拉机在运行，一声诡异的鸣叫之后，鲸鱼一样庞大的白色圆柱体破土而出直冲云霄。 那身影很快遮天蔽日，又把根本没有眼睛的头对准树枝上渺小的两人。 完全看不到眼睛的头部，只有长满黄色尖刺的口器对着两人一开一合，全身的白色肉质在月光下还在蠕动。 一条庞大的白色沙玉虫在月光下利用温差准确感知攻击目标，消化腺为了准备消化掉两人正在疯狂分泌和运送腐蚀性液体。 口器中的尖牙摩擦声，白虫身体肉质蠕动的声音，还有消化液在腺体中运送的水腻声都听得人一阵一阵的反胃。 “你管这叫小可爱？！！！” 林晚漾话音刚落，巨型沙玉虫口器中喷射出一团浓绿色液体。 “我去，安衾，快醒醒！” 林晚漾把安衾推开，两人都从树枝上掉了下去，还好树冠的树枝浓密，掉了两米就挂在了新的树枝上。 而林晚漾惊讶地发现，安衾这都没醒。 【好机会，再砸一点钱，让这条虫子长更大！】 【疯了吧，好恶心】 【从来没见过土行孙的沙玉虫长这么大，赶上鲸鱼了吧】 【你们看，她们在的那棵树！】 林晚漾感觉身边有粘稠的滴落声，抬头望去，她们所在的这棵树正被腐蚀液体溶化，被溶化的腐殖质落在地面上竟然冒出烟雾，滋滋作响。 一看就是有毒。 而此刻让林晚漾神经紧绷的是，巨型沙玉虫的口器瞄准了卡在树枝中间不省人事的安衾！ 快，快醒醒！ “狐仙，还不行吗？” “数值还不够，再多来几笔打赏。”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拉仇恨，她马上就要死了呀！” 一块腐蚀残渣在安衾头顶摇摇欲坠，安衾身后又有准备喷射的巨型沙玉虫。 【安衾死定了，哈哈哈】 【今天的钱没有白花，能看到这疯子死的这一幕真是大快人心】 林晚漾不得不折断身边的一段树枝，沾上就近的消化液，朝安衾所在的树枝丢过去。 果然树枝断掉，安衾又往下掉了几米，刚刚好躲掉沙玉虫的喷射。 【这都没死，那虫子眼瞎吧】 直播间评论区少不得一些委屈的人，见安衾侥幸活下来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打赏能增加NPC属性，都别闲着啊！】 【给我砸，往死里砸！】 林晚漾阴森一笑，她好像找到了一条赚钱的好方法。 根据系统提示，这里的NPC都是契约者，与系统签订契约成为固定剧情NPC只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还债，抵消自己的无限密室惩罚，二是赚佣金，玩家的积分留存不住，但NPC却能保留剧情佣金，这种佣金甚至能与现实世界想通。 从一开始，这个【请神】的技能就不简单，可以强行绑定强者，而附带技能后摇【送神】也是强行与强者绑定，并且不是单纯地以玩家形式绑定，而是以【临时NPC】的身份进入剧情。 不难理解这个技能狗的地方就在于，以牺牲自身的方式，作为被打败的对象，送给被绑定人一场胜利。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送神】。 而林晚漾触发的NPC强化属性buff也在作为【临时NPC】的自己身上应验了。 因为越级太多，狐仙力量被封锁，得亏分到了NPC强化加成，狐仙的状态已经解封了。 在自身安全有保障的情况下，利用安衾拉仇恨值刺激打赏，在整场直播收益当中有千分之一的提成。 能赚钱的技能简直无敌！ 小孩姐，委屈你一下了，嘿嘿…… 沙玉虫几次攻击都没能杀死安衾，甚至连个毛都没碰到，每次都是眼见要成功，每次都被躲过去。 更过分的事，安衾还在昏睡，压根没醒。 【麻了，真的麻了】 【她运气怎么这么好，那条瞎虫子能不能喷中一次，我***】 孙土行在沙玉虫无数次攻击失败之后陷入无能狂怒模式，在林晚漾眼里，此人画风一度很中二。 第72章 谁在乎呢 “给我一起上！” 无数个土丘都钻出白花花的巨型沙玉虫，铺天盖地朝林晚漾蛄蛹。 安衾睡眼惺忪，只觉得气氛不太对。 身下的红土地立刻让安衾脑子清醒了一半，她明明应该在树上！ 还有，为什么全身酸痛，脸上还有轻微的刮伤？ 安衾抬头瞬间，一条沙玉虫的头砸过来，一阵烟尘过后只听见沙玉虫的吼叫，极为不甘。 安衾已经扇动蝠翼躲到了空中。 巨型沙玉虫穷追不舍，安神机械性地瞬移躲闪，几坨浓绿的消化液擦着蝠翼飞过。 安衾已经无法从目前的情况回过神，看见好几条巨型沙玉虫在半空中扭曲的白胖身子，安衾的精神在断弦边缘。 巨型沙玉虫根据热感追击安衾和林晚漾，他们自身对消化液的腐蚀性免疫，所以根本不顾及同伴，消化液的储备像是消耗不完。 安衾还在半醉半醒的状态，加上看见了这么多巨型沙玉虫，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 什么天崩开局她都能接受，但为什么是虫子啊！！！ 好恶心，好晕，好想吐…… “安衾，你还好吗？” 不好，很不好，眼晕，头疼，谁家好人祭品还供假酒，真不怕你家爷爷掀开坟头吐你两口尸液…… 【兑换加特林】 【系统提示：该武器没有拥有权，只有使用权，使用时限为十分钟，兑换费用为一万积分，道具商店无需冷却，玩家是否确认兑换？】 “确认，确认，赶紧拿出来！” “虫子都去死啊！！！！” 突！突！突！突！突…… 林晚漾戴上墨镜，别有兴致地看着加特林冒蓝火，由于子弹穿透巨型沙玉虫的声音太过让人抓心挠肝，林晚漾又兑换了一副耳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晚漾已经出现在孙土行身边，站在王蛇头骨上喝着从坟头陵园购的酒。 “大人，时代变了。” 有强力热武器，谁还费劲巴拉去搞生物能？ 【把时代变了打在公屏上】 【时代变了，狗头】 【时代变了，狗头】 …… 【她灭的都是我们的钱啊！咆哮，嘶吼，变成猴子荡树藤，人猿泰山】 【前面的，您应该变成虫子，阴暗，扭曲，爬行】 孙土行脸色煞白，“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别害怕，我就是好心慰问你，你们家老板给你开多少工资，够你养这几条大肥虫的吗？” 孙土行才不信林晚漾是好心慰问。 “我劝你现在别动手，你已经快要破产了，如果你敢动我，你这条命就得清盘。” 孙土行满脸写着戒备。 “我有个提议，建议你参考一下，把你这局的佣金三七分成，我七你三，我保你一条灵魂。” 【她跟那些人的手下谈生意？】 【她有病吧，还我七你三？】 【真是搞笑女，拿命搞笑】 孙土行：我都破产了你还敲诈我，我听你的？有病啊？ 当然是在巨型沙玉虫全部倒下之前赶紧遁地跑啊。 “安衾，就是他把这些虫子弄来的，你睡着的时候他还让虫子舔你脸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靠，灭魂枪！” 名为理智的火山在安衾脑中连续喷发，能听到的来来回回只有那一句——虫子舔你脸了。 结合脸上的刮伤（其实是树枝刮的），还有巨型沙玉虫的口器，足以让安衾发疯。 孙土行在钻进土里那一刻，卒。 孙土行钻的还不深就被灭魂枪击中，血慢慢沁出地表，灭魂枪一响，孙土行在世界上也只剩下这一滩血了。 “多好的小土豆，死的还挺懂事，都不用埋了。” 林晚漾一脚踩碎了散架的王蛇头骨，朝着安衾离开的方向追去。 【《我这有个提议你听不听？》】 【《我七你三》】 【《懂事》】 【重新定义‘懂事’】 【《不用埋了》】 孙土行在土里钻了一辈子，死了也在土里，可谓从一而终。 直播间的弹幕还在回顾林晚漾的名场面，看客们花钱找了一个乐子，笑过了这事就过了。 直播间的镜头还会照到新的乐子上，谁在乎呢？ 一个矮冬瓜，小土豆，一滩血，一个灵魂，谁在乎呢？ …… 从凌晨到天亮，两人都泡在温泉里。 即便林晚漾解释了当时是情急之下说的谎话，安衾还是不能接受。 “算了，你泡着吧，我去找点吃的。” 林晚漾去找吃的，找了一天还没回来。 安衾叹口气，林晚漾这女人就是找麻烦的体质。 这个密室副本给了五天通关时间，还算充足，安衾又展开了搜救活动。 首先得顺着溪流到下游有人居住的地方，问问消息，还有吃顿饱饭。 陵园已经被毁了，老陵园购也不是办法。 顺着溪流走到夜色浓重，不远处的小镇子灯火通明，似乎在举行什么盛大的活动。 村口把守的是一男一女，两人长相不统一，一个五官立体面部折叠度高，另外一个五官扁平柔和，绝对有人不是原住民。 那男人三十多岁，很强壮，女人五十多岁，看起来很和蔼。 “我好饿，能在这讨点食物吃吗？” 女人上前来看了看安衾模样：脸上受了点伤，黑眼圈有点严重，脸型五官挺标致，眉毛过于英气，藏着阴戾，看不出男女。 身体单薄，弱不禁风，很明显是营养不良，长时间没有睡好觉，也不知道流浪了多久。 女人对安衾的判断每一处都在情况之外。 女人确认安衾身上有没有携带武器，松了口气。 妇人还摸了摸安衾的手骨，惊喜道： “是个女娃子！” “快带进去洗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一路上，安衾感觉每个人看自己都是笑眯眯的，那眼神带着期盼。 “胡嘉婶婶，来新人了？” “是呀，是个漂亮娃娃，洗干净了带给你瞧瞧。” 不是错觉，安衾能感觉到这个村子对女子的特殊对待，过于殷勤，必有猫腻。 安衾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接受一切安排，只要那个叫胡嘉的女人觉得她没有任何威胁就会不过分关注她的行动。 第73章 你丫跳广场舞呢 还没打探到林晚漾的消息，还是先吃饱再说。 镇子里的酱肉和饼子味道相当不错，安衾胃口大开，吃得胡嘉大婶目瞪口呆。 “真是可怜孩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有一顿饱饭了。” “谢谢胡嘉婶婶。” “不客气不客气，吃饱了就带你去火把节，如果被神的使者选上成为圣女，你以后就再也不用吃苦了。” 圣女？ 果然又是深山寨子出鬼神的套路。 “真的吗，那要怎么样才能当上圣女，我再也不想啃树皮了，我想顿顿吃上肉，胡嘉婶婶，求求你。” 安衾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声音已经夹起来了，听得直播间外的观众们天灵盖透风。 【恶寒】 【她是怎么可以做到一秒变脸的】 【有种张飞附身林黛玉把李逵吃了还要上山杀唐僧的故事感】 【你是懂安神的】 【你是懂四大名着的】 【你是懂故事感的】 两天了，才找到核心剧情。 这两天全用来找林晚漾，结果林晚漾还是丢了。 这不禁让安衾对林晚漾的技能有一丝怀疑，总感觉她身边那个狐仙就像是系统bug一样，技能总能绑定其他人，还总能插手剧情。 昨天陵园的那些白虫子明显不是那个能被她一枪爆头的操控者的实力，安衾睡前明明选择了最不好攻击的地段，什么样的人能打上来安衾心里有数。 林晚漾这局一定带了什么buff，而且是增强NPC的buff……她到底是多遭人恨。 如果狐仙技能可控性高一些，一定是通关利器。 安衾对狐仙技能的拥有者林晚漾并不抱有期待，她那个人就挺不可控的。 吃完饭，胡嘉大婶领着安衾在镇子上逛一圈，和一些常见的人认个熟脸。 安衾借此机会探查环境，胡嘉大婶带她往火把节场地去，火把节很盛大，但参加的人都是女子。 “她们都是为神明挑选的人。”胡嘉大婶充满笑意。 这里不仅一个镇的姑娘，附近几个镇的年轻姑娘都聚集在这里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为了能让自己镇子上的姑娘被神明挑中的的几率大一点，每个小镇都拼了命的生姑娘，收养女孩。” “她们都是自愿参加的吗？” 胡嘉大婶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像是自我安慰一样对安衾解释：“她们都是和你一样饱受折磨的姑娘，成为圣女会让她们生活的更好，小镇也会和神明达成交易，受到庇护。” “成为圣女之后还能回来吗？” 听到这句话，胡嘉大婶眼神有些惊恐：“你想回来干什么？” 这反应不对，如果成为圣女过得更好，回来应该会对小镇更好，起码态度不会恶劣。 而胡嘉大婶的反应，像是遭遇过圣女的报复。 “万一被选中了，我会舍不得胡嘉婶婶的，我再也不会遇到比您更好心的人了。”安衾装作不舍打消了胡嘉的担忧。 “也是，也要被选中才行。” 胡嘉大婶又恢复了平常往篝火走近。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安衾被这熟悉又魔性的广场舞神曲击中，瞬间石化。 很好，不用找了，除了林晚漾谁能整出来这鬼动静。 这么多人一定有其他公会人员混在其中，不过一般人都会选择隐藏自己，毕竟到这里，剧情才刚刚开始。 而林晚漾在拉仇恨方面一直争取做显眼包。 “靠，她为什么能派发NPC任务，不完成还有惩罚！” 某忍辱负重的格律诗公会成员穿着当地的民族风盛装，跳着最接地气的舞步。 林晚漾拎着兑换来的音响和塑料扩音器在领舞：“一二三四，再来一次，都跟上，不许错拍。” “真是国泰民安啊。” 葛华景喝着朱晓晓给他煮的薏米茶，看着公会里跳广场舞的成员们就像看自己家小孙子。 “晓晓啊，你要不要……” “不要，想都别想。” 朱晓晓可不想把脸全都丢没了。 安衾：？？？？？？ 这不是乙级密室吗！？ 格律诗公会怎么来了那么多年轻人？ 朱晓晓的实力在乙级密室里活不过半小时，那些新人比朱晓晓更不如，是怎么把乙级密室变成菜市场的？ “哎呦，安神也来了，喝茶吗？” 胡嘉大婶也没见过这阵仗，“小眠姑娘，你们认识？” 安衾立刻转头看向别处：“不认识，他们谁啊（毫无感情）？” 葛华景呵呵笑，年轻人脸皮薄。 他们来这里纯属意外。 葛华景带着朱晓晓过密室主题，其他新人也想蹭经验。 葛华景为了省事，直接把人用收纳容器装起来了，只要通关密室就有经验可拿，只不过没有机会碰到拿道具的好事了。 这是最稳妥的增长经验方法，不少公会为了减少人员伤亡都是这么带新人刷经验。 本来那个丙一级密室都已经通关了，但葛华景被【送神】技能直接带到了火把节现场，连带着公会新人们一起收到了进入乙级密室的系统通知。 如果不是安全地带，葛华景根本不敢把他们放出来。 放出来这些人也是心里七上八下，新人还没克服对丙级密室的生理恐惧，对未知的乙级密室充满了绝望。 但对小孩子模样的林晚漾是没带怕的，上来就骂，葛华景知道完了……任由林晚漾给这群新人下降头。 “还是不能把你们保护的太好了。” “人在对恶劣环境无能为力时，总是习惯把责任推卸到其他人身上。你们意识不到问题根本不会因为你们的责怪而得到解决。 在绝对的荒野上不存在道德和责任，不去想办法存活，而是觉得可以用辱骂和愧疚绑架他人帮助自己存活，还是一种依赖，更是一种无能。 再多的数据都比不上自己亲身经历闯出来的实战经验。” “葛老师，您什么意思，明明我们是受害者！” “是啊，我们一帮新人，够得着‘绝对的荒野’吗，在有文明的地方就应该讲文明。” 朱晓晓可不允许有人冲葛华景大喊大叫，上去给两个人一人一拳。 第74章 夏宫 “讲文明就应该尊师重道，尊老爱幼啊，混蛋。” 新人里绝对没有人想跟朱晓晓打架，那两个人被打翻在地上不敢出声。 “那葛老师是不打算管我们了吗？” 这才是格律诗的这帮新人最害怕的，这一句话迎来了所有人的附和，难道葛华景真的会不管他们吗？ 林晚漾就喜欢看这种热闹：“我要是你，就不会问这个问题。只要不是明确被甩，跟在强者后面起码能活。 你们无冤无仇还是一个公会的，你们这一群人都没有他一个道具值钱，并没有理由害你们。 你非要挑明，不就是希望他老人家别管你们吗。” 林晚漾盯着那个跟葛华景叫板的男人，顾见唯，二十五左右，模样还算过得去。 “不会吧，葛老师不会不管我们吧？” “怎么会把我们这些女人丢在这，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人群窃窃私语，朱晓晓看出葛华景沉默中是想放弃这些人。 葛华景老了，觉得自己留给年轻人的印象太好了，老牌战术师可是最懂得取舍的。 在乙级密室里，还要带一帮废物，是会拖慢进程的。 林晚漾拍拍葛华景肩膀嘻嘻笑，老东西，下不了决心吧，我来帮你啊。 葛华景呵呵笑，心领神会，请自便。 “都是因为你，现在葛老师更不待见大家了，队伍里还有那么多女生，都是因为你大家才会有生命危险，你负得了这个责吗？” 队伍里一个女生指着顾见唯鼻子咄咄逼人，顾见唯瞬间黑脸。 她收到了林晚漾单独指派的NPC任务，惩罚是：失败立刻被打死。 林晚漾想让他们狗咬狗，效果很好。 “这是我的问题吗，明明是他们师徒把我们带进乙级密室的！” 朱晓晓揉着手腕随时要爆发：“是你们想要蹭经验死皮赖脸跟上来的，我真替老师不值，用那么高级的道具带你们一群白吃白喝的废物。” 朱晓晓戳着这群人的脊梁骨骂，看着他们挨骂却一个屁崩不出来，更来气。 但凡过来说两句好话，唉，算了，留着也看不顺眼。 顾见唯自知理亏，矛头换到了林晚漾头上，“都是因为你，是你把我们搞到乙级密室里来的！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用任务作弄我们？” 林晚漾翻个白眼，两手一摊：“我是NPC啊，本来就是用来气你们的。” “你！” 好有道理，完全不能反驳。 “葛老师，我们大家都是信任您才跟过来的，难道您要证明格律诗公会的老牌战术师毫无可信度吗？以后谁还会加入格律诗？” 葛华景放下茶杯，中气十足：“少来！” 这年轻人，还想道德绑架老江湖，不知天高地厚。 “格律诗公会一直以精英生存至上为准则，我们只保护对公会有用的人，并且优先保护自己。” “你们也太自私了！” “哈哈哈哈，你很无私吗？”葛华景哈哈大笑，十足的反派猖狂笑容。 “无私应该是个好人啊，怎么会进系统呢，怎么会和我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待在一处，还想得到我的庇佑？” 能进入贩罪直播系统，在场的人又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有罪，大家你看看我，我打量你，都心知肚明。 “你们不是说够不到’真实的旷野’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真实的旷野’就在你们脚下。 罪人们，装什么可怜啊，这本来就是你们的惩罚，哈哈哈哈!” 葛华景笑声爽朗，揭开无限密室里，系统之中毫无人情可言的一面。 【还得是老爷子，这群生瓜蛋子，有好戏看喽】 【半斤找什么八两比轻重，蛤蟆和青蛙还要分美丑？】 【老牌战术师才是真的清醒】 【那个懂事姐好像特别喜欢自己的de buff，老往看不惯的人身边晃悠】 【不愧是我懂事姐，给懂事姐安排！】 跳累了广场舞，林晚漾就招呼几个模样还行的年轻男人给自己端茶倒水，当NPC还是挺爽的。 【懂事姐活得好快乐，还有免费男模】 【懂事姐，人生标杆】 【她怎么能过得比我还潇洒，我连喜欢的女孩手都不敢牵】 【楼上没用】 【跟懂事姐学习】 火把节凌晨结束，安衾并没有看到来挑选圣女的人。 火把节快结束的时候倒是有几个想逃跑的姑娘，被篝火广场四周埋伏的强壮男人给扭回去了。 这里的火把节原本是为了给小镇之间青年男女之间相互认识，结缘，定亲提供机会，自从夏宫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火把节就成了神明选圣女的日子。 这样的火把节也从每三个月举办一次变成一个月一次。 夏宫就是他们口中神明居住的地方。 被选中的圣女都会被神明接回夏宫，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为了美化人口拐卖，把故事变得那么好听，大饼也画好了，塞到姑娘脑子里。 胡嘉大婶站在火把节广场中央吹响号角，接着指挥大家穿过一小片树林。 姑娘们肉眼可见的躁动起来，这就是选拔圣女的关键时刻了。 这条小路能走到村子外，在这条小路上消失的少女默认为被神明接走，隔天夏宫就会在镇子上张贴减免公告，赋税和矿役都能少一半。 林晚漾和安衾默契保持距离，前后有任何动静都能观察到。 这条路只能女人走，葛华景和朱晓晓就在路的尽头准备接应。 格律诗公会的人被林晚漾折腾一番之后也算熟悉起来，也都隔着一定距离跟在林晚漾身后。 葛华景和朱晓晓身后也跟着一帮男人。 “我们不是跟着你们，我们是来接那女孩的。” 朱晓晓眉毛拧成毛毛虫，没见他们对葛华景那么殷勤，都是吃里扒外的的深度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有动静！” 一对硕大的蝠翼一闪而过，葛华景和朱晓晓认出来是安衾，她的脚爪还抓着一个人。 “出意外了吗？” “她把神明选择的女孩劫走了。” 意图是什么？ 原计划是要跟着那女孩找到夏宫的位置，过程中安衾改变了主意。 林晚漾匆匆跑过来，男模们立刻上前递水擦汗。 朱晓晓看着这一幕，一副吃了屎的嫌弃表情。 “皇后，出什么意外了吗？” 林晚漾灿烂一笑，“事情赶巧了，我们就是从夏宫过来的。” 第75章 被神明束缚的少女 游戏刚开局差点玩死关键NPC，【送神】技能的座右铭就是风浪越大鱼越贵。 林晚漾要是在《老人与海》里开文都不是找鱼，得被鱼甩一尾巴，扇一巴掌才算故事开始。 葛华景总感觉跳过了许多剧情，游戏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忽然老头眼神一亮：“皇后，你这一局还没有用过【请神】技能吧？” 林晚漾瞬间明白老头的意思：“那我们绑个谁进来呢？” 林晚漾的【请神】在没有特定目标时，就是随机抓捕此刻在林晚漾周围的高等级玩家，在系统里是拉仇恨行为。 毕竟人们都不希望自己被拉下水。 安衾被抓进来也曾想过在丙级密室解决掉林晚漾终止游戏，林晚漾如果在初始密室就嘎了，那就彻底凉透了。 【请神】也是赌博。 如果葛华景能给林晚漾推荐靠谱的抓捕目标，利用他闯过密室，还能蹭一个密室，简直不要太划算。 “你也发现了吧，【送神】只能把之前一起通关的，并且同时在系统里的小伙伴拉过来。” “你放心，那位大神几乎24小时都在，我在系统里那么多年，只要查看联系人名单，他永远在线。” 林晚漾点点头。 永远都在的人，那岂不是回不到现实当中？ 那他岂不是犯了滔天大罪。 这种人真的好说话吗？ “你需要担心的只有一点，在系统中，榜单上排名越高的人拥有的就不仅仅是高级道具那么简单了，他们手中更有可能是拥有系统的一小部分权限。身份更像是系统的协助管理员。” “你是担心，【请神】会被拒绝？” 两人陷入短暂沉思，葛华景和那位大神经常交换信息，只字片语，对他的秉性不太了解。 朱晓晓觉得大人就是麻烦，管他接不接受，先绑再说，万一成功了呢。 “小孩，要不说你有前途呢。” 犹豫没意义，先吸引一波大神的主意。 林晚漾发动技能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 “行吧，人家没空搭理我们，走吧，去夏宫。” “等等，我觉得哪里不对劲，我的联系人名单状态显示他已经进入主题了。” 两人决定先回镇子上看看情况，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赶不上安衾，去镇上借几辆车更快一点。 天已经泛起鱼肚白，林晚漾扛不住困意躲进狐仙吊牌休息了。 狐仙抽着烟枪，任由那些普通NPC打量。 朱晓晓也哈欠连天，毕竟两个密室连接紧密，还没有休息过。 “还是在镇上休息一下，下午再出发吧，我们这种状态追上去也帮不上忙。” 狐仙在驿站门口守着，林晚漾在睡梦中闻到一阵花香，在花香的引导下来到了一片花田。 风起，花海如波浪般涌动，他就站在那里。 “A，你在那里别动！” 一动都别动，我马上就过去。 马上…… 林晚漾走啊走，近在咫尺却怎么在走不近，跑起来，跑起来，就站在那里，别动，等我就好。 A望着她，看着她拼尽全力靠近，看着她跌倒，飞起的花瓣飞向自己。 A朝她走了一步，逐渐化成各种颜色的花瓣随风散去。 花田里回荡着林晚漾痛苦地咆哮。 你到底，到底在哪里？！ “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狐仙吧嗒吧嗒抽着烟，听着林晚漾呓语。 都念叨十年了，什么时候消停？ 林晚漾醒来发现自己又是一脸湿漉，都是心魔了，A的模样在她梦里还是那么美好。 那个名字那个她怎么都听不清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狐仙，我饿了。” “出来吃东西吧，你醒晚了，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林晚漾剥了两个鸡蛋敷在眼睛上：“看什么，被姐仙女落泪迷住了？” 顾见唯想不明白这小女孩到底什么水平，和葛华景那么熟悉应该是大神水平吧，可谁家大神睡觉赖床，还哭鼻子。 靠不住。 “我要吃樱桃，你喂我。” 顾见唯认清现状，就算林晚漾靠不住，也远比自己这点生存经验靠谱。 林晚漾带着男模们一路吃吃喝喝，傍晚时分终于赶到夏宫所在的那座山脚下。 在这里林晚漾闻到一股熟悉的花香，立刻把口鼻掩起来，这花香有致幻作用。 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橙红色的余晖下，大片的红色花田一望无际，三三两两的人在花田里劳作。 在花粉作用下，黄昏都像撒了糖，花香鸟语，蝉鸣盛夏，好一派烂漫的田园风景。 朱晓晓学着葛华景围住口鼻，背对风口，眼见有些没来得及捂住口鼻的格律诗公会新人跳下车往花田狂奔。 花粉汇聚起来变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温柔妇人模样朝他们张开怀抱。 顾见唯惊恐地看着那些人在花粉怀抱里脱去自己的衣物，跳进花田之后被红花的锯齿状叶片割得遍体鳞伤，那些红花的根部从地面挣脱瞄准那些人身上的孔洞插进去。 血腥味刺激更多的红花苏醒，争先恐后在那些人身上扎根，眼睛，嘴巴，耳朵，找不到这些最佳的寄生位置就钻进肛门和阴部。 而被寄生的人看不出是快乐还是痛苦，他们明明七窍流血，发出呻吟和哀嚎，手脚不断挣扎，试图把这些红花拔出身体，嘴角却还在笑。 有的人把眼球拔了出来，有的人小腹鼓胀凸起，脸上泛着可疑的潮红，他们拼命捂住身上的孔洞，一切努力都显得徒劳，那些红花在他们身上长得满满当当。 红花控制着他们跟在林晚漾他们身后，他们行动迟缓，像是刚刚化形的精怪歪七扭八地在乡间的小路上成全结对向村庄行进。 车子开远，把他们远远甩在身后，顾见唯终于放开了手，剧烈咳嗽。 他脸色青紫，离窒息就差那么一点，意志力比其他人强一点。 林晚漾笑笑，命长好啊，命长才能继续长见识。 如果一个人有点姿色，那这点姿色将会在生命垂危的时刻绽放到极致。 电视剧都是这么拍的，战损yyds。 第76章 红花小镇的火拼 车子开进山脚下的小镇，不巧的是小镇似乎正在进行枪战。 几发子弹嵌进车子外壳，林晚漾翻身趴到座子底下，没过半分钟，座位就被打成了筛子。 格律诗公会的人又损失几个。 “下车找掩体。”葛华景按着朱晓晓的头让他抱头下车，无论什么时候，第一时间保护好头部。 林晚漾有狐仙的狐尾护体，子弹在靠近身边三尺的地方就停了。 葛华景则是一手摁着朱晓晓，又单手拎着格律诗公会成员的尸体当盾牌。 幸存下来的几个格律诗公会成员吃惊地见证这个日常混不吝的老油条残忍嗜血的一面。 车胎早就爆了，继续待在车里，被打死只是时间问题。 技能与热武器有关的安衾不在，发生火拼的对象是谁也不清楚，更重要的是手头缺少反击的武器。 林晚漾砸烂路边房屋的窗户翻进村民家中，躲在角落里的村民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少女心中警铃大作：“你是谁，无论你是谁，只要能让我们活下来，我们就跟随，按时缴纳赋税，绝对不会反对！放过我们吧！” 林晚漾去厨房拎了把刀，从村民怀里拉拽出一个八岁大的男童：“现在发生枪战的是哪两家？什么时候开始的，老实交代就放过他。” “你们不是争夺镇长职位的人吗？” 这里的镇长空缺了，林晚漾突然有个想法。 所有的主题密室只要不被毁灭，就会重复刷新，等待每一个进入主题密室的玩家。 而有人在这里发现了商机。 既然积分不可能留存在手上使用，那就“撕毁契约”，只要积分够，可以向系统租赁NPC。 NPC可以将积分投入在剧情分配中经营，相当于稳定增益的银行，不过遇到专门吃野食的强盗，这项活动也有可能是风险投资。 “现在是了。” 林晚漾对这个机制非常喜欢，这个镇长职位一定是个肥差，收益可观，才会有这么激烈的竞争。 “老头，敢不敢让你家小孩跟我去请NPC？” “请——你说话时还挺客气。” 林晚漾眨眨眼：“怎么不算呢？” 葛华景拍拍朱晓晓的脑袋：“去长长见识。” 狐仙化成一只巨大的白狐，身上流动着红色的符文，用尖长的嘴巴叼起朱晓晓衣领甩到后背上。 朱晓晓掉进浓密的狐狸毛，闻到浓郁的寺庙烟火香气。 他们身边流动的符文改变了子弹的弹道，朱晓晓能看到头顶子弹流动的模样。 “真草了。” 奈何自己没文化，一句我草行天下。 这得多少积分才能兑换的加成，竟然牛逼到可以无视热武器，果然技能尽头是玄学。 【这就是赛赌筹码的能力吗】 【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得到她】 【那真是太可惜了】 【如果遇到实力强劲的公会愿意给她加强属性，在赛赌中一定能大放异彩】 【不是没有，是目前这些组织的手段都都不足以让人家动心，都是老一套，又不是所有人都吃做大做强的饼】 【有太高的要求可不好，见好就收，毕竟强大的力量如果不能成为助力，那就得消失】 【呦呦呦，得不到就毁掉，这是哪个资本家在发言，真是了不起（白眼）】 正在战地后方关注战况的两个副官NPC被狐仙甩到背上，一人手上的红酒瓶还没开，另一人叉子上放着没送到嘴里的小羊排。 一下从豪宅到战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豪斯举起红酒瓶往奥古斯恩头上砸，奥古斯恩低头躲过，拿着叉子往豪斯腹部捅了一叉子。 豪斯捂着腹部，吃痛松开酒瓶。 “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弃？一个文官也想和军士打架。” 奥古斯恩嘴里还咀嚼着羊排，毫不费力就让豪斯趴下。 “你根本不会治理镇子，所有的生意都经过我手，你只会挥霍！” 两人又要扭打起来，朱晓晓只能一人一拳先打晕，否则，在没有谈生意之前，两人就把自己玩死了。 “多大了还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豪斯和奥古斯恩被带到那家平民家中，林晚漾从狐仙牌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朱砂写的两份文书。 “我想和两位谈比交易，我更满意谁的筹码就帮谁成为镇长。” 两人看着狐狸变成的东方面孔小女孩大脑空白。 首先那只有法术还不怕子弹的大狐狸他们是打不过的，他们也不会前任镇长孙土行那样的法术，更何况孙土行已经被灭魂枪干掉了。 眼前的小女孩应该是修为高于孙土行的能力者，没有打架的必要。 “我们接受。”这件事争执的两人达成了统一。 “这是两份空白的狐狸文书，你们在上面填上各自成为镇长之后可以给我的好处，机会只有一次，我选择之后就会立刻杀死另一方，用灭魂枪来杀。” 豪斯和奥古斯恩立刻明白孙土行是死在眼前的小女孩手上。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背对彼此走到角落在纸上写了什么。 几分钟后林晚漾拿到文书各自看了一眼，随即对奥古斯恩开了一枪。 “为什么？” 奥古斯恩自信自己开的筹码已经不可能被对方超越。 林晚漾拿着枪捧着小脸：“我也很为难，你要分给我小镇八分收入，他要把你的军队送给我。虽然你的筹码很值钱，但是你不死，你的军队我用着不放心。” 奥古斯通死不瞑目。 奥古斯通的尸体被送到火拼前线，看到领袖的尸体，奥古斯通的手下选择了投降。 豪斯不喜欢血腥味，连夜雇佣村民打扫小镇。 小镇上经营着香水生意，原料就是花田里那些吃人的红花，种植红花的村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残缺，稍微不注意被叶片划伤流血就会让这些红花苏醒嗜血的本性。 家家户户拿出香水洒在街道上，刚刚还硝烟弥漫的小镇马上笼罩在醉人心脾的香味里。 “香水真是好东西。” “是啊，这些香水都是被少女的血浇灌的花做的，世间最珍贵的味道。” 豪斯陶醉在香气中，其他人的表情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狗血。 第77章 给我来二十个美男 这哪是满街花香，明明是全镇尸臭。 “果然不能期望贩罪直播系统有什么正常设定。” 街道恢复干净之后，镇民们在大礼堂听豪斯慷慨陈词，镇长宣言结束之后人们开始了热闹的派对。 无论刚刚发生过什么都不耽误他们此时此刻寻欢作乐，趁着酒意热吻，出门后在巷道街角旁若无人缠绵。 林晚漾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明明到处活色生香，怎么在此刻感觉到那么孤独。 总是在这种时刻感觉到世界的设定，悲喜不相同，不同步，好像卡住了进度条的游戏角色，剧情飞速发展，人人按照设定时聚时散，只有自己还驻足在原地。 或许那些消失的人走在自己的剧情里，早就忘了她这个NPC。 “时光啊我不想长大，怀念逝去的年华……”林晚漾哼唱着，唱着唱着就噙泪笑起来。 林晚漾自嘲自己真是太多愁善感了，马上就能和林黛玉比肩了。 也不知道安衾怎么样了，昨天抓走那个女孩子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 胡嘉大婶又站在村口等待有路过的流浪女光顾。 只要给一顿饱饭，还有一些希望，那些女孩就会开始做梦，梦见自己从脏兮兮的流浪女变成天仙。 胡嘉大婶是从夏宫回来的“圣女”，夏宫里确实有神，那不是人类能与之生活的，伺候它的人必须一步步献祭自己的血肉。 年轻时的胡嘉曾经做过这样的梦，但神太可怕了，同伴全部都被它吃了，胡嘉请求夏宫里的人放他一条生路，条件是带来更多的祭品。 于是他们把胡嘉打扮一番放回了镇子，让胡嘉去选取祭品，神每个季节吃一个人就够了，但是夏宫里的人要求越来越奇怪，不单单要女孩，还要品貌最好的女孩。 胡嘉知道这已经不是神的要求了，这是夏宫里住着的那些人自己的私心。 胡嘉曾经把一个非常漂亮的蓝眼睛女孩藏起来，那个女孩精灵似的眼睛没有一邪念，蓝色的眼睛像是刚刚融化的十年冻泉。 夏宫里的人没有放过她，并且狠狠惩罚了胡嘉，他们让藤人袭击村镇，死伤过半。 胡嘉再也不敢违抗夏宫的命令。 神的胃口越来越大了，现在每个月就要吃掉一个人。 虽然夏宫送来了更丰厚的报酬，但胡嘉越来越不安，会不会有一天神一天就要吃一个人？ 全镇的人都难逃，而造成这一切的帮凶就是自己。 胡嘉每天都活在自己的恐惧里。 每天都在物色新来的流浪女代替镇子里的人。 只是今天，镇子上张贴了新的告示，夏宫带走了最后一个圣女，从今以后不再需要圣女，而是需要圣子，而且必须是美少年，年纪必须在二十二岁左右。 只给了一天时间，就要二十人，被选中少年的村落可以减免赋税。 胡嘉看着告示，心里打鼓，昨天自己明明没有得手，有一个长着巨大蝠翼的金发红眼的魔鬼掳走了那个女孩。 那魔鬼的样子就是传说中的魅魔。 那魅魔离开的方向就是夏宫。 难道夏宫有了新的神？ 应该和夏宫联系一下，毕竟有新的上司。 胡嘉在小镇上物色了好几家，代表神的旨意带走了那些漂亮小伙子，并留给父母一笔钱。 往常都是胡嘉把物色好的姑娘迷晕用车子送到夏宫山脚下的镇子外的牌坊下，自然会有人接走。 但是这次数量很多，几乎每个镇子都送来了远超数额的男孩，按照要求每人还要手持一支火把。 五百个人连同胡嘉大婶举着火把站在举办火把节的广场，等待神迹的降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们从忐忑兴奋变得怀疑，胡嘉大婶吩咐所有人围着篝火坐下取暖。 林晚漾因为成为了NPC，对于主题密室时间流动感知变差。 她很想知道葛华景是不是和她一样变成了NPC，老家伙似乎并不受系统提醒的干扰，并且没有被玩家骚扰。 林晚漾已经被好几个独狼玩家索要任务，系统比死了还寂静，林晚漾只能天上地下随便打发。 她并不知到那些任务完成有什么奖励，反正宝石，药物，甚至金矿都到手了。 林晚漾把金库位置告诉豪斯，两人正商讨金库怎么分成，这时候突然听到庄园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 林晚漾走到窗户边，发现下午的那些被红花寄生的人正在庄园里追着活人跑。 红花从那些人身上跳下来寻找新的宿主，红花脱离后那些人的皮肤瞬间干瘪，像快速失去水分的枯叶，风一吹就只剩一地白骨。 林晚漾可算知道孙土豆的那些骨头从哪里来的了。 豪斯还算冷静，“庄园里都已经这样，小镇恐怕已经被红花占领了。” “这些花不是你们种的吗？” 豪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话确实是镇民种的，但花的主人并不是他们。 花吃人也是经常有的事，但不会像这种寄生在人身上暴走，平常只是不小心惹怒它们被割掉一条手活着一条腿。 花的种子是山上夏宫的人给的，镇民负责耕种和割取汁液提炼香水，加工完之后才送到山上的夏宫，换取报仇。 小镇和夏宫长此以往保持着这种供给关系。 传说夏宫里住着神，红花会受神的影响，这样的暴走实属罕见。 “你们是一群受虐狂吗，少了一条胳膊，一条腿都觉得平常？” 豪斯真的觉得没什么，大家都是一样，她还给林晚漾展示了自己的一条假腿：“镇上的义肢做的非常好，戴上义肢生活不会受影响。” “真是有病。” 面对林晚漾的骂声，豪斯不以为意。 “你们那位神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红花夺取人类身体后整体的行进路线都是往山上走。 如果红花受神的影响，这倒像是一场救援。 夏宫里一定出事了。 林晚漾用狐仙福袋联系葛华景，此时的葛华景正拿着一个魔方站在花田里，朱晓晓双手挥舞着镰刀将花瓣打散。 第78章 天上滚下个？ 葛华景这个魔方每个面的每个格子都是储存仓，平时带人刷密室就把人收在里面。 当其中一面的九个格子都是同一颜色时可以打开一个独立的空间，魔方总共有六个这样的空间。 葛华景一直把这个魔方当手提包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成为藏身工具。 朱晓晓在他的授意下两把快镰进入红花田，用镰刀把花打下来，花瓣打散，方便收纳。 葛华景的狐仙福袋传来林晚漾的纸条，看完之后他朝山上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只有半山腰的夏宫灯火辉煌。 极繁主义的装修风格，整座夏宫都浸泡在蓝绿色之中，和山林相映生辉。 山林如此寂静，只有头顶飞过的猫头鹰会留下拍打翅膀的声响，在隐匿的夜色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潜行。 夜晚的平静总是会给人危机四伏的不安全感，限制人视野的同时帮助匍匐在地上的怪物隐藏。 而有人揭穿了怪物的隐藏，怪物害怕得东躲西藏，庞大的身躯在密林之下跌跌撞撞，即使是子弹射中对它也没有什么影响。 树林太多阻碍，不适合狙杀，魅魔状态需要时间CD，子弹的储备也不是很够了。 如果能把那怪物身体扒开，里面的子弹都够支持一个雇佣兵团了。 “乙级密室的BOSS只会狗吗？” 安衾累了，使用枪械时的后坐力让她的肩膀肿胀，短时间内都没办法用枪了。 “小镇上的人应该已经集结完了，把它赶过去，让大家看看神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衾脚爪下的少女气愤极了，“胡嘉大婶这些年害死了那么多人，必须为那些女孩涛哥公道。” “行了，闭嘴吧，你现在只是我的俘虏。” 而且是什么用也没有的那种，除了他的父母应该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普通女孩的死活。 少女阿列娜哀嚎，“其实我也是可以当厨子的吧。” 谁知道圣女学那么技能只是为那么个怪物啊，可怜自己还以为是神明感觉到了自己的厨艺是少女中最好的才把自己选走的。 还因为安衾的出现拿出了所有勇气反抗，没想到是这个看似魔鬼的人把自己救了，想想真是羞愧的无地自容啊。 阿列娜捂着发烫的脸，透过手指看到安衾还是那副重度睡眠不良的样子，并没有很在乎，偷偷松了口气。 “你一点用都没有的话，我是不会带上你的。” 安衾说的是实话，阿列娜的手有魔法，能把她打来的猎物变得非常好吃。 对于一个物欲极低，吃生肉也能活的吃不死就吃主义者，正常口味的食物简直是人间珍馐。 安衾活在里世界的时间太久了，系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年龄越大，嗜睡症越严重，生命全靠营养液维持。 偶尔醒来吃东西也不能放开了吃，肠胃完全受不住。 没有人教安衾如何把食材变成食物，什么是好吃，什么是难吃，但吃的东西多了，味觉就觉醒了，于是开启了陵园购之旅，起码没有毒且是熟的，偶尔还有点心吃。 某次夜里醒过来就问李南星要点心吃，李南星不知道她是从哪知道点心，毕竟她从小到大没怎么吃过正常食物。 那时候所有点心店都关门了，李南星只能自己动手，他至今难忘安衾的那个苦脸，这才有了那间咖啡馆。 安衾无论什么时候醒来都有一口好吃的。 想到这，安衾又想回去了。 每次从更高级的主题密室闯关成功，在现实世界苏醒的时间就能更长一点，这次跨越了那么多，应该能待一整天吧。 那就再快一点。 “小眠姑娘，快看那里，有人在追杀那个怪物！” “他把那个怪物切掉了一块！” 安衾立刻意识到，这是熟人来了。 兜帽男挥舞着一把红色刀身的唐刀，快速把怪物分成了好几块。 怪物受到了惊吓，分开的每一块都在林子里到处窜。 “怪物变成了好几个！” “接下来把嘴闭紧，我们去参与一把，记得活下来给我做好吃的。” “啊？？？我会死吗？” 安衾靠近地面，在空旷的路口把阿列娜放下。 怪物需要吃人恢复，阿列娜是最容易攻击的目标。 果然怪物的其中一块迅速碾过低矮的灌木丛朝阿列娜袭来，怪物从背后朝阿列娜生扑过去，阿列娜感觉到身后起风，脖子后的寒意爬到了头顶。 阿列娜闭上双眼，捂紧自己的嘴巴，反正这条命也是安衾救的，救命之恩应该以身相许，但是安衾是女孩子的话，以命抵命也可以…… “可以睁眼了，这东西长得好丑。” “呜呜呜呜，我还活着……” “你哭的也好丑。” 阿列娜泪眼花花的，“你介意的话，我重新化个妆，可是我没带化妆品，呜呜呜。” 安衾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 安衾抓住的这块怪物部分非常小，在月光下看起来更直观，是一团黑乎乎还在缓慢流动的流体，流体中还在孕育着什么东西，像是人类部分肢体的东西，此刻正在装死。 阿列娜靠近那团东西，刚刚偃旗息鼓的怪物突然伸出了很多只手，黑色流体的部分张开了一个洞，姑且算得上是嘴。 安衾松开脚爪把那团怪物丢了出去，怪物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钻进树丛朝山下去了。 阿列娜感觉眼前全部都是手，所有的手都在想把她拉进去，那个洞没有尽头，所有的手都只想把她拖进更深处。 “安衾，那怪物遇到支援，往山下去了！” 树林里的人提醒，安衾拎起惊魂未定的阿列娜朝树林里飞过去，安衾伸出手，那人默契地拽住被安衾拎着往山下飞去。 “那些人为什么主动跳进怪物嘴里？” 安衾的胳膊痛得厉害，心烦气躁，“江玺，什么情况？” “那些人应该是被控制了，距离太远，我看不清。” 安衾更烦了，说了一句，“你们两个都一样没用。” 阿列娜：“对不起，呜呜呜。” 安衾忘了这还有一个，“你不一样，你比他们两个有用。” 阿列娜：所以刚刚并没有算上我吗，那另外一个人是谁？ 第79章 婴孩 “老师，快看山上。” 朱晓晓满头大汗坐在田埂上休息，葛华景正喝着他的老年人专属薏米茶。 忽然山上就有一团看不清的巨大黑影，并且越来越大，变大的速度减慢了它下山的进程，等到能肉眼看清它的时候，那怪物已经有三层楼那么高。 他全身上下都长满了人类的手脚，同时还有八只巨灵神胳膊似的黑色手臂，正抓起地上蚂蚁似的人往嘴里塞。 那些人排着队不逃跑也不挣扎，像木偶一动不动，十分诡异。 “我们要过去吗？” 葛华景敲他脑壳，“过去干嘛，上赶着送死？” “那我们是在干嘛，不是要通关吗？” 葛华景起身领着朱晓晓开车回镇子，朱晓晓眼见自己离主战场越来越远心里很是不解，难道老师要带着自己当逃兵？ 虽然保命没什么错，但总觉得有点丢人。 葛华景也感觉到自己这个小徒弟在郁闷，有时候去觉得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很可爱，有时候又会担心以后这孩子一个人可怎么办？ 车子全速穿越乡野，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追了上来。 这个夜晚冷清是不可能冷清的，镇子上乱作一团，豪斯却不管不顾，和林晚漾在地下室里喝着红酒。 按照豪斯的想法，这是正常的，过一阵子夏宫就要出点什么意外，不去理事情也总有结束的时候，自己这种小人物关键时候能保命保命，就别去逞英雄了。 林晚漾皮笑肉不笑，豪斯对自己NPC的定位太准确了，就像职场上过了三十五岁的老油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精致利己。 反正也不指望豪斯能帮上什么忙，能活着给自己挣钱就够了。 林晚漾觉得豪斯的品味还不错，酒窖虽然小，但都是精品。 林晚漾预料山上的动静和消失的安衾一定有关，安衾正把什么往山下驱赶，那自己也帮不上忙。 只在山脚等着接应就好。 庄园里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人，在被红花彻底控制之后才恢复成正常行走的姿态。 人们的眼睛里，嘴巴里，耳朵里都伸展出枝丫，全身上下的藤蔓都在头顶处汇集长出鲜艳的花苞，盛开的程度也随着人体被吸走养分的数量呈现出不同的大小。 “这花倒是能侧面反应人的身体情况，能用在体检的时候肯定不错。” 豪斯没办法理解林晚漾的冷笑话，只觉得她脑袋不正常。 两人在这里避世，通过管窥镜观察地面的情况，庄园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豪斯叹口气，又要重新开始向夏宫要人了。 刚坐上大佬位置的宏宇祥新官上任三把火，问他要人可不容易。 他留着那些女孩还有别的用处。 林晚漾一听这个名字，立刻想起了刚睁眼时看到了那个玩的很花的变态头套男。 怪不得说是关键Npc，原来在这等着呢。 豪斯并不知道两人的过节，沉浸在自己即将缺人的悲伤情绪中。 豪斯刚打开地窖走廊的门。发现门口站了一个小婴儿。 那婴儿光着身子，白白嫩嫩，眼睛睁不开。 林晚漾立刻把豪斯重新拽回酒窖，那婴儿一看就有问题。 “你可看好了，那根本就不是正常发育十月之后分娩的婴儿。” 豪斯经过林晚漾提醒，又趴在猫眼上朝外看了看。 如林晚漾所说，那婴儿跟小猫似的，明明还是早产儿的身体，就已经能直立行走。 自己差点就着了道，豪斯心下还在震惊之中。 “这是什么，哪来的？” 林晚漾摊手看向他努努嘴，这就是一个同事，她作为一个新来的NPC当然不知道了。 “我从来不知道小镇里还有这种怪物。” 豪斯表示别看他，不是他干的。 “安啦安啦，别紧张，你都把我带到你的秘密基地里了，我当然不会怀疑你的。” 林晚漾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兀自又坐下喝红酒。 豪斯狐疑地在她对面坐下，不解决外面那个婴儿吗？ “就放着不管？” 林晚漾点点头。 她又不傻，这婴儿肯定是碰到人才触发，她也不了解这婴儿的攻击性有多强，就拖着呗，等对方先憋不住出招，知道什么路数才好打。 嘭！ 嘭嘭！ 酒窖整个都在颤抖，林晚漾一个没防备喝进嘴的红酒都吐出来了。 “你祖宗！” 林晚漾拎着酒瓶趴到猫眼上，那猫咪大小的婴儿正用双拳敲打铁门，一拳一个坑。 这母体得多强大才能经得起折腾？ “豪斯，你这门经得住这么打吗？” 豪斯表示没问题，只会变形，肯定打不开。 林晚漾决定摆烂到底，看这小破孩还有什么招数。 酒窖“哐哐”震动，林晚漾皱着眉头晃酒杯，嘴角挂着忍怒的笑。 哇~ 哇哇~ 门外的婴孩打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大哭。 林晚漾的怒气值突破极值，林晚漾啊，这辈子最缺的就是耐心。 豪斯指着两个空木桶，“木头的，隔音还行，要不躲躲？” 躲？躲你丫的！ 熊孩子真是太可怕了，当然生气的林晚漾比熊孩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晚漾抄起打开的酒瓶，走到门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酒瓶怼到婴孩嘴里。 “喝！多喝点！喝饱了好睡觉！” 这一开门可了不得，通向酒窖的走廊走来更多的婴孩。 “愣着干嘛，开酒！通通管饱！” 豪斯被走廊里满满当当的婴儿吓得腿脚麻木，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但是林晚漾明显压制住了这群婴孩。 豪斯完全没有心疼他的私家珍藏，全部打开了递给林晚漾。 婴孩们竟然期待得等着林晚漾给它们投喂。 林晚漾抄起酒瓶往婴孩当中扔过去，“等什么呢，自己喝！” 婴孩们真的听话的去舔地上的酒，甚至争抢起来。 不一会儿，地上躺的就全是这些婴孩。 豪斯蹑手蹑脚跟在林晚漾后面，生怕这些婴孩从熟睡中惊醒。 两人来到地面上，小镇正中上山的路滚下来一个超大的黑色团子，目测有五层楼高。 第80章 见面礼 黑压压的，遮天蔽日，速度极快从眼前闪过。 黑团子从眼前闪过之后，小镇正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林晚漾抬头看见安衾拎着两个人在后面追，一个是火把节上见过的，另外一个……有种熟悉的感觉。 安衾靠近把两人丢下来。 “宏组长已经逃到小镇上了，那是夏宫里饲养的怪物，那家伙应该算是受害者。” 安衾已经精疲力尽了，把江玺摆脱之后一直在按摩自己的胳膊。 “不怕子弹，能被分割，还能合体，通过吞噬人类壮大自身，内部不知道是什么结构。” 阿列娜想起来什么，举手插上一句，“它好像没有器官，没有心脏。” 安衾了然，怪不得打不死，刚刚没往这方面想，其实那家伙浑身上下就像一个没有烹饪过的生面团子，随意变换，任由搓圆捏扁。 要说攻击方式也只有吞噬而已。 安衾告诉林晚漾这些是因为她已经束手无策了，她的身体状况支持不了她再拿起枪。 如果在系统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是会带回现实的，如果她沉睡的身体出现奇怪的症状一定会被家里的两个哥哥发现异常，下一次醒过来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你，有在听吗？” 林晚漾盯着江玺发呆，江玺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就像是……就像是A！ 阿列娜担忧地在林晚漾和江玺之间左顾右盼，他们之间有一种敌对的氛围，下一秒就要剑拔弩张了。 “林晚漾？”豪斯拍拍她的肩膀。 江玺也被盯得不舒服，“不就是在你初始密室捣乱了吗，大不了你报复回来啊。” 像，太像了，一本正经地，说那些话。 根本就什么都不在乎！ 一滴泪就这么从林晚漾眼眶里逃逸，林晚漾立刻给了江玺一巴掌。 “真是个颠婆，这都能想起来他。” 林晚漾喃喃着往车库走，自己真是越来越疯魔了，现在看什么都是A。 江玺脸上火辣辣地痛，这女人疯了吧，不就是给她捣乱了吗，系统里互相捣乱很正常，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 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至于给这样的见面礼吗？ 她还不是用【请神】技能把他搞进乙级密室了！ 江玺越想越气，“她凭什么打我？” 安衾翻白眼，“因为你生来就欠打。” 江玺：我就不该问你。 江玺闭嘴把安衾背到背上，阿列娜想要跟上，安衾建议她留下来。 不是安衾突然发善心，而是阿列娜去了那里也只是怪物的肥料。 添乱罢了。 还有就是，安衾不想看到，几个小时前还鲜活的在她眼前哭闹地人，突然就在奇形怪状的boss身上向她露出扭曲可惧的面庞。 那进一步地刺激安衾，告诉她里世界就是一团虚幻的数据，都是假的。 “可是，可是这里也很危险的……我只是想跟着你。” 安衾从江玺背上跳下，从背包面板中拿出一把实体短枪塞到阿列娜手里。 “收好，对着任何要伤害你的东西开枪，很贵的，省着点用。” 安衾趴回江玺背上，两人上了林晚漾的车。 豪斯也被留下来，他本人很乐意。 “走吧，这里也不安全，我们往山上走。” 阿列娜眺望车子离开的方向，在心中默默为安衾祈祷，默念完祝词就跟着豪斯往夏宫去。 林晚漾甩了江玺一巴掌，之后就一直沉默。 安衾扶着胳膊闭目养神，恢复药剂用了不少，商店提示已经到了购买上限。 安衾的胳膊还是痛，拿起枪手就禁不住抖。 算了，就算死在这里也是命数，乙级密室也不是说闯就闯的。 安衾戏谑地笑，胡来到了尽头，还是没能在现实世界度过一个整天，还没告诉空青……她的可笑的喜欢。 唉。 安衾内心叹息着，车子在田野飞驰，车速感人。 每时每刻都有成为flaying baby的危险，林晚漾的驾照随时都有被吊销的可能。 江玺很想吐，但如果他说出来，可能会又挨一个巴掌。所以他强忍着。 安衾：我为什么要坐这个车，遭这个罪？要不杀了吧！ 车子一个急转弯，安衾的头伸出了窗外，迎面一根树枝吓得安衾拽着江玺才勉强把自己缩回车里。 报复，绝对是报复，虎落平阳被犬欺。 江玺拽住她，“你先别着急找死，我还需要你的枪。” 安衾愤愤瞪他，手收在睡衣口袋里假装睡着。 很快，他们追上了黑团子的身影。 那黑团子已经碾进了村庄，村民被它吞吃了不少。 无数只手伸出来在主干道上抓人，像是食蚁兽的细长舌头在房屋里扫荡，接着用黑色的粘稠液体裹进庞大的身体里。 它遇到了大量食物补充，速度因此慢了下来。 它的眼睛不存在，却能准确的感知到火把节篝火广场的猎物更聚集。 它滚动身体扑上地面上蚂蚁似的火星们，人群四散逃跑，胡嘉盯着它愣神之际被一个强壮的青年拉到一旁。 “已经喂这么大了，已经喂这么大了……” 青年听胡嘉嘴里单独叨咕这一句，好似刚刚那个怪物抽走了她的魂，只留下了她最在意的事。 车子停在村口，另一辆车上走下来葛华景。 葛华景看到江玺问候了一声“好久不见”，江玺假装没看见，葛华景也预料到了，并没有感到尴尬。 “皇后，准备好了。” “点火吧。” 葛华景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块怀表，怀表打开，小镇的上空出现一座金色的钟楼，秒针转动滴滴答，广场上的人都被上了发条，黑团子也被桎梏在原地。 人们举着火把往黑团子上扔，黑团子身上被点燃，四处着火。 仅仅十秒钟，黑团子挣脱了桎梏，发狂般调转方向滚过来。 葛华景咳嗽一声喷出血，他又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 接着把魔方扔到了金色钟楼上，钟表时间被迅速波动，魔方里的花瓣瞬间占据了整片天空。 漫天的花瓣定格在空气里，表盘上的指针几乎看不见走动，许久才能听到秒针动的那一刹那。 第81章 狙灵遣将诸神拜我 【减速机关技——逆向钟楼】 半空中的钟楼之下出现一个银灰色倒着的钟楼，和上面的黄金钟楼对称。 有了花粉的加持，葛华景困住黑团子的时间更长了。 林晚漾眺望着，那团巨大的黑影在火光中被点燃，定格在空中铺天盖地的红色花瓣也被火星点燃。 火光虽然远，但已经照亮了整个小镇，黄色的暖光扑在每个人脸上，这种色调像是某种风格的电影画面，预告某种确定的结局。 “葛爷，还坚持的住吗？” 葛华景笑笑，“还没老透，放心。” 朱晓晓在车里往外看着，车子被葛华景用【时间锁链】定格，其他事物的时间都是正常流动，唯独这个车子的时间已经停止。 本质上车子并没有上锁，但因为它永远停留在那个状态，没有人能破坏。 葛华景对他这个小徒弟很爱护，接下来就不是小孩子家家能应付的场面了。 朱晓晓跟了葛华景这么久，其实根本没见过他使用机关技能。 公会里直说葛华景的身体条件大不如前，要搭配一些道具才能施展。 在乙级主题密室碰上那些迷惑人心的红花是意外收获，葛华景用收纳魔方承包了山腰小镇一半花田的花瓣。 花瓣把人催眠后，越多的人对时间失去感知对于葛华景施展机关技能越有利。 在贩罪直播系统里，人的意志似乎对能施展的机关技有决定性影响。 葛华景还是很担心有部分精神意志强大的NPC会对抗他的技能。 眼前的这个巨大黑团子就让他咳了一口老血，这个家伙没有心脏，但有思想。 如果再强大一点，对葛华景是天克。 黑团子被全身燃烧，变成了一个火球。 片片红色花瓣被点燃，画面说不清是残忍还是美轮美奂。 葛华景控制时间流速加快，火焰愈烧愈烈，黑团子爆发出不可名状的啼哭声，无数只手在狂甩身上的火。 “火，快救火！” 胡嘉大婶大喊着，镇民还没从惊慌中恢复，但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个巨大的黑团子吃掉了很多人。 “烧！烧死这个怪物！” “对，烧死它，它刚刚吃人了！” 没有人救火，胡嘉看着她的“神明”在眼前焚烧。 “不，它不能死！她死了就没有神明守护我们了！”胡嘉拉住身旁一个汉子，“救救它，它会继续守护我们的！” 汉子吃惊地瞪着胡嘉，他听明白了，眼前这个吃人的怪物就是胡嘉口中的“神明”，那他们选出来的那些美丽漂亮的女孩并没有成为圣女，而是被投喂给了这头怪物。 汉子怒不可遏，“你一直在害人！” “不，我没有，我是在保护你们，保护整个镇子！” 胡嘉无法解释，神明存在，他们才能存在。 如果神明消失，这个世界也不复存在。 这是夏宫里的人告诉她的。 那些“外来者”都是来破坏这个世界，消灭他们的！ “胡嘉，你背叛了镇子，我们不会再听你的了，”汉子甩开胡嘉，重新点了火把朝黑团子身上扔过去。 越来越多人加入，成百上千的火把被投掷到黑团子身上。 黑团子身上爆发出了一声声哭喊，那哭声似乎是四面八方袭来，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你们必须得停下来！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们的！” 胡嘉已经阻止不了镇民了。 她回想起今天镇上贴的告示，是有人故意的，是那些“外来者”。 她应该早点与夏宫的人联系，早点发现端倪。 夏宫的人呢？ 为什么“神明”跑到了镇子上？ 胡嘉脑海中闪过无数疑问，不过这都没办法得到答案了。 宏组长潜伏在镇子里远远望着黑团子在燃烧，而村子正中的干道上站着一伙人，有两个他还见过。 本来应该成为他的奴隶的女孩，现在正冷眼看着一切发生。 “借把枪。” 江玺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安衾递给他一把火箭炮。 “我就这一个了。” 安衾难得流露出一丝不舍，那种不舍听起来更像是：我的玩具只剩这个了，别玩坏了。 江玺戴上一双手套，扛起火箭炮，调整好姿势之后朝黑团子打了过去。 江玺被后坐力猛猛震了一下，身体硬撼着保持稳定。 火箭炮落到黑团身上，炸出了无数飞溅残肢和黑色粘稠物。 黑团子犹如过度膨胀的气球在一瞬间被外力戳破，整体爆炸，无处金色子弹穿透花瓣雨在爆炸余波的助推下四射。 危机与美丽在这一瞬间并存，绽放。 葛华景在空中的钟楼被震碎，时间恢复正常，葛华景本人被反噬严重，老人家跪倒在地，吐了好几口血。 朱晓晓心焦不已，【时间锁链】已经消失，朱晓晓凭借敏捷把葛华景扑到车底。 突如其来的子弹打出了Aoe伤害，穿透人们的肉体发出沉闷声响，血液飞溅，不知道是花更红还是血更红。 子弹已经飞到了林晚漾他们这边，刚刚还凑在一起看好戏的各位稳稳拿捏了胜者的姿态，此时全都抱头鼠窜。 什么叫帅不过三秒，这就是。 林晚漾躲在车子底下从旁边的车体硬抠下来一枚嵌入不深的子弹，金色的，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这种程度的喂枪，一旦被反噬，那就是世界名着——《无人生还》。 【盛大灿烂】 【太美了】 【很要命】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还没结束，有东西从爆炸里逃出来了！】 【靠背，好恶心，这是ai喂图造出来的怪物吗？】 子弹雨停了，五只脚从林晚漾旁边狂奔过去，江玺这边看见两只手鸵鸟似的跑过。 【世界玄幻了不是？】 【我从没见过这个主题，这个结局，感觉之前买的攻略通关方法都太保守了】 【认清现实，这种通关方法我们办不到】 “现在怎么办？”江玺问。 安衾看向林晚漾：“别告诉我，你用【请神】技能请来的是他。” 安衾对这个只会伸手借东西的人，一直是赤裸裸的嫌弃。 葛华景也没有余力发动技能了，朱晓晓那边已经动起手来，跟这些分散肢体的组合体扭打起来。 林晚漾其实还不想暴露底牌，但在乙级主题密室里，好像不行了。 “狐仙儿，遣将，遣无常鬼！” 第82章 神级道具无根生 发动机关技能——【遣将，无常鬼】 “叫我们什么事？” 白衣服小人发出自带混响的男声。 【什么声？】 【鬼呢？】 林晚漾从面前的草地上捏起来两个戴帽子的小人放在手心里。 【哈哈哈哈哈，节目效果】 【我的智商被侮辱了】 【二营长的意大利炮变小孩玩具枪】 “鬼大爷鬼奶奶，别玩了，出人命了。” 林晚漾无奈。 黑无常妖里妖气地摸着脸，“小女孩家家，放着你的大明星不做，整天闯祸。” 几个人紧盯着这两个小人，黑白无常看了看四周，看不清五官的面庞突然裂开一张血红的嘴。 “这是给我们吃的吗？” 林晚漾把手伸出车底虚晃一枪，黑白无常差点被好几只脚踩中。 “这才是。” 黑无常脸上长出彼岸花纹，身形也渐渐长大，帽子上用金线绣着“见吾死哉”。 男生女相，做派妖里妖气，手里把玩着一条钩子。 “罔顾伦常的玩意敢来犯你爷爷的太岁，都跟我走。” 白无常没那么冲动，由着黑无常玩去。 “鬼奶奶，规矩我懂，这是另外的价钱，回去一定给您供上。” 林晚漾保证回去一定加供。 白无常点点头，变成小矮人大小，在地上变出个棺材坐上去，飞着去找黑无常了。 安衾目瞪口呆，这技能，还能讨价还价。 太牛x了！ 江玺：“别看了，她养的那些玩意，你养不起。” 有钱能使鬼推磨，请人家出来加班，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东西，你借不出来？” 江玺理所当然地点头，“对，我也没钱。” 【话说，江玺也在】 【对啊，江神来半天了，太关注懂事姐了，都没注意】 【大神也缺钱啊】 黑眼圈双人组在意识到自己是个穷鬼，而旁边有个大金主之后，两个人摆烂了。 林晚漾：好好好，不愧是你们。 “没钱了，我是什么勤俭节约的人吗？” 江玺和安衾：好好好，那我们就是三个穷鬼，摆吧，谁也别指望谁。 朱晓晓那边坚持不住了，“喂，你们仨，救命啊！” 三人：“没钱，救不了一点。” 【好现实】 【给爷穷笑了】 【葛华景刚刚还帮了他们】 【可别搞笑了，系统里哪有谁帮谁，有力出力都只是为了活命】 【这情况，没补刀就不错了，杀死老牌战术师，这名头多响】 【你当这里是哪——这里是监狱啊/魔鬼笑】 “不是，你们仨管我一未成年要钱，我看起来像富二代吗？” 朱晓晓也很明白，这三位并没有敌意，但也绝不会这么轻易帮忙。 葛华景面色苍白，咳嗽两声，“三位，卖个面子，日后需要，无条件随叫随到。” 葛华景可不会在生死大事上犯糊涂。 林晚漾麻溜从车底下钻出来，“哎呀，葛爷，您客气，都是小事儿。” 林晚漾开打，帮朱晓晓分散了压力，也把葛华景从朱晓晓肩膀上转移到自己肩膀搀扶着。 葛华景虚弱地笑笑，林晚漾不愧是梅花皇后，哪里都能占到便宜，趁人之危，卑鄙无耻。 但这种人才是能在系统中生存下来的人。 “那就麻烦您了。” 弹幕一阵无语，林晚漾这女人不仅“懂事”，而且卑鄙，笑脸迎人，无利不起早。 安衾和江玺也不开玩笑了，从车底出来借助车身掩护，狙击扑过来的残肢。 安衾充当侦查员，江玺借用安衾的枪火力掩护林晚漾他们转移到安全地带。 不远处黑无常身形已经长了数倍，钩子勾中的残肢都甩进了白无常的棺材。 【系统提示：通关成功，关键NPC处于出租状态，未死亡。】 【惩罚提示：玩家林晚漾跨剧情严重，未完成任意一条完整剧情支线，疑似使用外挂，无道具掉落，惩罚扣本次全部佣金，扣押道具捡拾能力，背包暂时封锁直到下次主题闯关成功。】 “它的意思是我白干了吗？！” 林晚漾那个窝火，压箱底的东西都露出来了，你跟我说什么都没有我的份！ 江玺：“不用怀疑，它就是这个意思。” 林晚漾又打了江玺一巴掌：“不要顶着这张脸跟我说这种话，我是个癫婆。” 江玺这次没客气，也还了林晚漾一巴掌并且没有任何解释。 江玺：“我没有什么理由。” 【这个不用解释吧】 【吃瓜，好吃，多吃】 林晚漾急了，追着江玺打。 江玺边跑边还手，遛着林晚漾玩。 安衾：“好幼稚，好丢人。” 朱晓晓：“好无语。” 这次是在安衾所在的画面里，两人互扇巴掌的场面所有人有目共睹。 冲击力太大，在小视频区已经传疯了。 无常鬼收拾了残局，把一团白光丢给安衾。 “这东西是在那边爆炸的核心捡来的，林晚漾收不了，让我们交给你。” 安衾接过那一团白光，黑白无常就钻进棺材不见了，连着棺材也消失了。 白光在安衾手上静静飘着。 【恭喜玩家安衾收获神级道具，无根生，效果未知，请玩家自行探索。】 朱晓晓眼馋急了。 “能给我看看吗？” 【又是神级道具，上次那个灵魂毁灭枪已经够离谱了】 【她身上是有什么神级道具磁铁吗？】 【那可是神级道具，效果未知的神级道具，不知道在黑市会有多抢手】 【为什么到她手里了，万一在主题里遇到她岂不是完蛋了】 【你恐怕还到不了她那个层级】 白光在朱晓晓和安衾手上传来传去，并没有触发什么效果，像个乖驯的宠物。 【神级道具被拿走，这个主题没有消失？】 【对啊，这太奇怪了】 【这场直播已经见识几辈子见识不到的场面了】 安衾把【无根生】收到背包里，也意识到了这个世界没有崩塌。 每个主题都有一个决定主题存亡的神级道具，【无根生】被拿走，主题依然存在，说明【无根生】并不是那个决定主题存亡的决定性神级道具。 那接下来，这个主题一定会被【道具猎人】光顾。 安衾若有所思，要是这个主题能帮她在现实中待得更久，那必须保证那个决定性道具的安全，好利用这个主题反复获取在现实世界活动的时间。 第83章 安衾入学 “醒了！” 李南星趴在床边兴奋大叫，安衾抬头看见营养剂吊瓶中残余的液体颜色与以往不同。 “是哦，睡了好久呢，南星哥哥。” “哇偶，我们的小眠还是那么可爱，怎么会那么可爱呢，哎呦……” 安衾的小脸在李南星双手之间搓圆捏扁。 “南星哥哥，空青呢？” “哎呦，真是，总感觉你喜欢空青远胜于我。” 安衾脸立刻红了。 李南星偷笑，藏不住秘密的小女孩。 “他去帮你拿入学通知了。” 入学啊，耽误了很久的事呢。 现在应该上几年级了？ 安衾耷拉着小脸，李南星帮她擦干净脸和手，穿上鞋袜。 安衾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进学校之前还去理发店做了头发。 一切都进行得寻常，唯一令人产生排异反应的是：两人都默认安衾醒过来的时间足够完成这些事。 “新的特效药？” “很敏锐呢，小姑娘。”李南星为她的双手戴上手套。 安衾看着那个为她准备的轮椅，“这个就不用了吧。” “打咩呦，医生说你需要慢慢适应走路，长时间运动你的身体跟不上的。” 安衾表现得很乖，微笑坐在轮椅上，被李南星推进班级。 真好啊，秋高气爽，万物晴朗，被当成宠物围观，“可爱”、“小只”、“脆弱”、“瓷娃娃”，那是用来形容我的词吗？ 安衾的精神状态好的不能太好了——杀了，都杀了！ “小眠，要和同学们处理好关系哦。” 安衾乖巧状：“嗨，我会的！” 朱晓晓摆弄着游戏机经过走廊，抬头发现走廊两边站满了叽叽喳喳的同学。 “要来新同学了啊？” 不关他的事，朱晓晓回到座位坐下，屁股下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裙摆？欧根纱连衣裙？ 这正常吗？ 这不正常。 谁在学校里不穿校服要扣风纪分，排除其他可能，那么，他的新同桌是那位引起热议的新同学。 哦，新同学而已，朱晓晓挪了挪屁股把裙摆弄到不占位置的地方。 到目前为止，两个人一个低头沉迷游戏，一个对周围保持着阳光微笑。 半小时后，安衾笑累了，为什么打招呼的人那么多，很多都不是这个班的好吧！ 朱晓晓很烦，旁边这位新同学好吵，一直和其他人说话，到底是有多少熟人，真烦。 “小眠同学，我是学生会值日生，乐于助人是我们的义务之一，今天放学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喂，很吵，”朱晓晓抬眼，安衾脸都笑僵了，虽然还笑着，但看起来很勉强。 “她明显不乐意，别强人所难了。” 安衾热泪盈眶，看到没，这才是长了眼的，你们这群瞎子。 “小眠同学也是这样想吗，我可是学生会成员。” 啊？这里呢学生会和系统里的公会是一个类型的组织吧？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衾双手合十，泪光闪闪，“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同学，我的同桌已经提前预约了送我回家。非常感谢你作为学生会成员还愿意送我回家，你那么好，应该不会怪我吧。” 朱晓晓眼前出现了幻觉，眼前这个叫安小眠的新同学发出了圣母的光辉，身上还萦绕着茶香，而且其他人都被这圣光戳瞎了眼。 “天哪，她怎么那么可爱！” 那位学生会的成员像是受到了嘉奖，“当然，小眠同学，我会继续等待帮助你的机会。” 朱晓晓仍在状况外，“我什么时候说过？” 安衾立刻捂住朱晓晓的嘴，小声在朱晓晓耳边说话：“我说你说过你就说过，他们都中毒太深了，我需要你这个正常人。” 【我需要你】，这四个字像钉子被钉进朱晓晓脑海里，一声声回荡就像是锤子一下一下挥舞，把钉子越砸越深。 “哦哦，好的。” 不对劲，好像被控制了。 朱晓晓话说出口才感觉到不对劲，眼前这个洋娃娃似的人，有迷惑人的技能。 身边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为她服务。 朱晓晓作为系统使用者，意志比普通人更强一点，而学校里的同学就是一群普通青春期学生，意志什么的，根本不足以派上用场。 那这个学校岂不是成了眼前人的天下！ 朱晓晓猛得朝四周看去，窗户外站满了同学，讲台上是所有科目老师都到了，争着上这一节课，连体育老师都来了！ 更诡异的是，老师们对一同上课一点都不排斥，各说各的，达成了某种奇妙的和谐，就像是交响乐演出。 “太夸张了！” 朱晓晓站起来大吼一声。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把学校变成这样？” 安衾的魅魔体质第一次在现实世界发挥作用，效果出乎意料。 安衾摆弄戴着手套的双手，“小心说话哦，即使我现在把你杀了，他们也会为我统一口径，掩盖罪证。” “是的！我们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教室内外，讲台上下，异口同声。 啪啪啪啪！安衾欢快地鼓掌。 “喂，别玩了，这么闹是要出大事的，你不想被异端监察部抓捕起来做实验吧？！” 安衾这是从出生就自带的先天异能，吸引身旁的人爱她，无条件的为她提供生存条件，就连父亲都是这么死的。 父亲开枪打了自己的手臂，放血给安衾，让活着遇到了沙漠中的商队。 这不是安衾可以控制的。 这种能力在长大之后更是夸张了。 “唉，他们要是真的有能力将我抓捕，首先得克服我对他们的影响，我还真是期待呢。” 甜美的声音，天使的外表，柔弱的瓷娃娃，和她强大的控制整座学校的魔力。 连异端调查局人员都没办法克服的魔力。 “喂，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上学。” 朱晓晓已经抬起来拳头朝安衾的面门砸去，“我！才！不！信！” 【停下】 朱晓晓的拳头定格。 【为自己的渎神行为赎罪】 拳头挥舞到了朱晓晓自己脸上！ “你才他妈的不是神！” 【继续打】 朱晓晓把自己揍得鼻青脸肿，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已经按照对方的话照做了。 第84章 异端监察部 朱晓晓被丢出学校，算是安衾在现实世界送给朱晓晓的一个小小的见面礼。 而朱晓晓的回礼是把异端监察部带回了学校。 学校里很正常，老师们各司其职，学生们认真听课。 一切再正常不过了。 安衾坐在位置上望着窗外错愕的朱晓晓，这里现在是魅魔控制的绝对领域，所有人都是舞台上的木偶。 大家都在扮演自己的话，你又能说谁不正常呢。 毕竟他们能拿出来示于人前的模样已经是努力装出来最正常的人样了。 至于【异端监察部】嘛，很早之前听过的笑话了，居然还存在。 引来异端监察部的人就是个异端，朱晓晓这个蠢货把自己暴露在异端监察部的视野里。笨得无可救药。 葛华景到底教会他什么了？ …… “小晚？你怎么出现的？” 黑桃K正趴在禁闭室的桌子上睡着，林晚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着她那身油画般的色彩站在不远的桌前。 “我不在，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教堂的禁闭室，林晚漾在这里待了不是一次两次，她讨厌这个地方。 “你去哪了？” “很难解释，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慢慢说给你听。” 林晚漾等着黑桃k把门打开。 这地方是黑桃k管理，林晚漾让他把自己放在安全的地方，黑桃k没有公务的时候就一个人待在禁闭室。 黑桃k并不想离开，林晚漾明白他公平审判者的尿性，也不跟他拉扯，从他身上翻出钥匙打开门自己走了。 能和林晚漾平心静气坐在一起吃顿饭不容易。 当然，这个女人也不是说吃饭就真的是吃饭的，有可能说吃饭实际上是买衣服。 “亲爱的，我还是很相信你的审美的，帮我看一看，是浅紫色合适还是黄金白配色合适。” 黑桃k指了指黄金白三色斗篷连衣裙，如果要去教堂听证会，这种简洁神圣的颜色是最合适的。 林晚漾非常满意，黑桃k不是普通直男，他是四大家族后辈中的优秀代表，是被精心培养的士族。 绅士风度，温文尔雅，琴棋书画知书达理，这是贵族男士应该具备的品质，而这一切品质的尽头就是黑桃k。 “不要张口闭口就是亲爱的。” 林晚漾眨眨眼，“是怕别人误会我诱惑你徇私枉法？” 黑桃k不说话，其实不是的，是被林晚漾叫“亲爱的”的人太多了，黑桃k被这个称呼很反感。 他和那些人一样，在林晚漾这里丝毫不特殊。 “你不会的。” 林晚漾朝他wink，转身又去试其他衣服了。 黑桃k的脸颊发烫，穿着那种端庄肃穆的衣服露出那种表情，太让人不适了。 “方片和红桃纷纷卸任，并在家族中挑选新人上位。就在我赶回帝都之前。 你为什么突然针对国王牌？” 林晚漾不是突然针对，是一直懒得理那几个蹦跶的蚂蚱。 这不是黑桃皇后要回来了，当然要肃清阻碍，确保黑桃回来之后能回到之前的位置。 牺牲红桃和方片给新人让位，也是为了削弱两个皇后牌的实力。 林晚漾能保证给那两位卸任的皇后牌善终，也保证她们能带给家族的福利在新人上位依然不会变。 卸任之后，也会脱责。 曾经身为皇后牌的过错会在成为平民之后，被赦免。 为了保证曾经担任扑克牌组织要职的成员在脱离组织之后不会继续对组织产生影响，她们不能回归本来的家族，而是被教堂择处搭配，成为最普通的民众。 赦免在职之间的一切过错是对其为扑克牌组织效忠的补偿。 这已经是历代皇后牌里最平淡的归宿。 “你怎么确定黑桃Q一定回来？” “因为，我用海神灯许愿了。” 尽管黑桃k对于林晚漾描述的另一个世界存疑，也想过先带林晚漾去医院精神科检查。 不过，林晚漾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种种迹象表明，也许在王国的表面之下确实有这样一个系统存在。 黑桃k灵光乍现，回忆起红鬼有一个特别的直属部门，名字叫做【异端监察部】。 这个【异端】的意思，应该就是特指林晚漾这类进去系统的玩家。 红鬼为什么知道有异端出现呢？ 一个可怕的答案浮现在黑桃k心中——林晚漾进去贩罪直播系统有红鬼的参与。 “你也能推测出，我进入里世界都有谁的助推。 黑桃k，你忠于红鬼吗？” 黑桃k刚刚想到这个答案，在扑克牌组织和林晚漾之间，他忠于谁？ “我忠于国家，忠于公平，忠于律法。” “那在没有国家，没有法则的局面里呢？” 黑桃k皱眉，“小晚，我永远不会忠于某个人，那样的审判不公平。” 忠于林晚漾，还是很难说出口。 林晚漾笑得轻佻，她没想得到答案，没关系，世界需要一个公平公正的审判者。 “还有个消息，可能已经晚了，告诉你也没关系。 专属于红鬼的异端监察部出动，在一个你曾经作为登出位置的县城里，暴露了潜伏在那里的人员。 最近的动向是出现在一家普通中学。 我怀疑，全国上下，红鬼都没有放过。” 林晚漾第一反应是安衾，不过安衾的身体状况，还不足以让异端监察部出动。 除了安衾还有别的玩家？ 如果红鬼建立异端监察部是为了抓捕和研究系统中的玩家，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建立一个在现实中管理玩家秩序的组织？ 如果他们能在现实中发挥能力，那么她得到这些力量辅佐，接管扑克牌组织简直事半功倍。 林晚漾舔舔发干的嘴角。 自己从来没想过推翻扑克牌组织，一直给了对方极大的颜面。 即便林晚漾的家族并不屑与扑克牌组织有任何关联，也因为家里有这个小辈在，没有和组织有任何矛盾。 林晚漾脑袋中算计着什么，黑桃k直觉林晚漾又要有所动作。 “在想什么？” 林晚漾突然把脸凑过来，黑桃k来不及躲，两人几乎要亲上。 “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是希望我做什么，还是不一样我做什么？” 第85章 你不是痴情人设 “作为皇后牌，你有知情权。” “你可真有趣。” 林晚漾面无表情，黑桃k知道她是在阴阳。 挑好了衣服让人送到住处，为了接下来的行程顺利，林晚漾也把黑桃k甩开了。 好久没去红骰坊，林晚漾快要想死了。 “姐姐终于能来快活了！” 十个黑卫兵护送着林晚漾来到红骰坊。 为了独树一帜，灵境胡同保持着古建筑外观，四角攒尖顶，飞檐走脊兽，占地面积五万平方米，房间有三千多间，分为四大区和中心城。 红骰坊就是一间伫立在中心城的戏馆，林晚漾喜欢来这里放松。 放松方法不外乎就是坐在美男大腿上嗑瓜子喝茶，想听曲儿听曲儿，想睡觉睡觉。 林晚漾一个人在自己的大别墅里可待不住，闲暇时间大都在这里打发。 “来人，给晚姐姐更衣。” 黑卫兵敲开红骰坊的竹门，一个穿着魏晋敞怀广袖男人，画着红鲤鱼眼尾，摆弄着手里的扇子，扇子在手里拍了拍。 男人脸部轮廓柔和，黑发垂腰，面白瞳黑，脸上还画着金鳞片，近乎妖异。 林晚漾看见熟人，脸上立刻浮现开朗。 “尾鱼，好久不见。” 林晚漾张开手，和尾鱼差不多装扮的四个清秀男人熟练地脱下林晚漾的外衣，给林晚漾套上简便的交领袍子，送上拖鞋。 林晚漾跟着尾鱼在红骰坊里走，四个男人跟在林晚漾后面，黑卫兵则是四个留守大门，另外六个在林晚漾的房间外把守。 “尾鱼，我最近乏得厉害。” 林晚漾把身上藏的红布口袋拿出来，从里面掏出狐仙牌。 尾鱼把狐仙牌放到香案上，选了最新到的犀角香。 先把香灰搅松，再用香压压平整，将炉壁上的灰扫干净，在压实的香灰之上放上香篆。 香勺取出香粉，放在香篆上，一次只舀一点点。 尾鱼做的极细致，一举一动都自带风雅。 林晚漾已经换上浴袍被四个人伺候着在尾鱼房间正中的温泉浴池泡着。 温泉与香室只有一张草帘之隔，那边香炉里的香已经脱模，尾鱼取来一只线香将炉中狐纹点燃。 袅袅烟气从香室中传来，一尺之距刚刚好。 “尾鱼，快来，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尾鱼驱散那四人，接过他们手中的花瓣钵盂和淋水竹筒。 尾鱼穿着衣服下水，衣服见水之后变得透明，紧贴着尾鱼的身材，十分勾人。 尾鱼端着钵盂继续往林晚漾周身的水里放花瓣，撒够了花瓣就拿起竹筒舀池水浇在林晚漾身上。 林晚漾半躺一会儿就往池子底下滑，不得不又起身重新坐好。 本来只有肩膀露出水面，现在水面只薄薄覆盖在胸上。 尾鱼怕她露出水面的身子冷着，竹筒慢慢往上淋水，竹筒挪到那傲人之处，他大气都不敢出。 林晚漾却直接攥住他的手腕贴在胸膛，竹筒挑子也夺过来摔到旁边的水里。 她不理会尾鱼的拘谨，“尾鱼，这世界太扯淡了，他们听完就信了，我也觉得自己接受了，只有到你这里，我才能愤愤不平，骂它个混球不开眼！” 尾鱼低头靠在林晚漾胸前，听着林晚漾这一段时间的遭遇。 确实如她所说，离奇到让人觉得她病了。 可是他只是这红骰坊一个伺候人的，林晚漾骗他又没有什么好处。 尾鱼知道，她无处肆意言说，或许有人信了只是冰冷地分析思考，或许有人不信更可能认为她病了，没有人会共情她。 尾鱼知道自己的可贵之处在哪里。 他喜欢林晚漾这样把他当做无关紧要的人，告诉他什么都无所谓。 尾鱼已经习惯了，毕竟林晚漾已经向他展示许多超出常识的东西，比如，那个狐仙。 “尾鱼，我好像见到A了。” 唯有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尾鱼心里会短暂的痛一下。 “但他只是有一张相似的脸，他们不太像。” 尾鱼替她抹掉眼泪，唇轻轻印在她唇上来安慰。 提起那个名字，她肯定是要哭的。 全国上下都知道她在找那个人，她在乎那个人。 …… 黑桃k跟着林晚漾进了红骰坊，站在尾鱼门前听着里面的水声，门前四个男侍望着他不敢出声。 黑桃k也不知此时此刻应该怎么做，闯进去还是现在离开，就当没来过？ 林晚漾一向如此，尽管如此专一地只在乎黑桃A，但并不影响她有很多男人。 除了A，她最喜欢的就是眼前这栋屋子的主人，红骰坊的香王。 她知道自己的心属于谁，把身体和心分得那么开，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等一个人回来，但其实她根本就不是痴心的人设。 林晚漾简直帝都第一大孔雀！ 狐仙受了香火，精力得到恢复，现了形掀开草帘坐到温泉池边。 狐仙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脸色比平时要红润。 “你身后跟了尾巴，是你前任未婚夫。” “还没走就请进来吧，作为东道主，我也该让客人喝杯茶再走。” 尾鱼从林晚漾怀里抬起头，林晚漾摆摆手，不是很耐烦。 黑桃k跟着尾鱼走进香室，不禁捂住了鼻子，香味有些过于浓了，云气缭绕，仙境与梦境分不清。 隔着草帘的缝隙，黑桃k看到了林晚漾半裸的肩，她旁边还坐着一个放荡形骸的长发男子在抽烟。 看到这一幕，黑桃k心头的愤怒难以下压。 “你也太虚伪了！” 林晚漾开始烦躁起来。 “是分给你的爱还不够吗，你吃醋的样子我一点都不想看。” “林晚漾！” 黑桃k被揭穿了，这个女人总是轻而易举地摆弄他的情绪。 “并不是我想让你进来，尾鱼想尽东道主之谊罢了。 你如果觉得耻辱，也是自取其辱。” 林晚漾往下滑到水底，不想再理会。 黑桃k瞥见尾鱼身上半透明的衣物紧紧贴着身材，小腹和大腿上的青筋惹人注目。 尾鱼那张脸也是林晚漾喜欢的。 他展现出所有的资本不过都是林晚漾的偏好。 黑桃k怒了，直接挑了草帘跳进水中，把林晚漾拎出水面。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 “因为，你是真的爱上我了。” 第86章 鱼塘 黑桃k又低吼了一句“林晚漾”。 林晚漾眼波流转，水汽氤氲，“怎么，你害怕吗？” 黑桃k拿她没办法，他的头低到她的颈间，“如果连我也明目张胆的站你这边，你会更危险。” 林晚漾环抱他，“不怕就好，早点回去吧。” 林晚漾给他一个安慰的吻，留他一个人站在水池里。 “我明天来接你去听证会。” 黑桃k朝她的背影说。 “有劳了。” 那四人又进来送了干净衣物，尾鱼拿来浴巾替林晚漾裹上。 其中两人跟着林晚漾和尾鱼进了侧卧，另外两人留下来给黑桃k换上干净衣物。 狐仙抽着烟，虽然眼看着林晚漾长大，不过仍然觉得她对于感情分的太清了。 雌性动物天生比雄性动物更敏感，她们对于感情也更细腻，常常有人因为那份细腻而痛苦。 林晚漾把感情分成很多份，装成好几个专属的瓶子。 遇到谁，就把专属那个人的瓶子里的情感拿出来用，即便是对A的那个瓶子，也没有发生过泄露。 也许她的情感像海，但也有分装那些海的陆地。 那些陆地，就是林晚漾要做的事，可能是焦烂的、发红的、散发腐臭味的，歪歪扭扭的，参差不同的，但她知道她在做什么，也因为那些扭曲的事，她像水一样流动的情感也被挤压变形。 她不在乎。 有意思的事，在乎她的人更多，他们可不像能完全分装自己情感的人，他们的情感会溢出属于林晚漾那部分瓶子——他们会给她惹祸。 越是察觉到他们对彼此情感的容量不对等，他们越想要一些特殊，比如黑桃k. “你也觉得很有意思吧，狐仙？” 狐仙摇摇头，“我很难想象你会安静地待在教堂听完一场不知所云的听证会。 其实事情在我们这边已经明了了。” 林晚漾赞同，听证会无非是要罗列前任红桃和方片皇后牌的所有罪行，最严重的莫过于扣押两位国王牌。 可两位前任皇后牌是根据林晚漾的命令做事，这样的听证会还让林晚漾参加，打的不会是林晚漾的脸，而是国王会的脸。 而林晚漾从来没有认真地听完任何一场听证会，毕竟她耐心有限。 “要不派个助理过去？” “你刚刚答应了黑桃k，他明天来接你。” 林晚漾虽然耐心不足，但答应的事还是要做到。 “我在外面等，我也担心我的助理会有去无回。” 尾鱼在侧卧重新焚香，狐仙陶醉在其中。 “这次在现实中不知道能待多久，替我守好夜。” 狐仙想起什么事，林晚漾已经躺下了，狐仙化成狐狸跳上床躺在林晚漾里侧，在被子上拱了拱，找个舒服位置闭上眼睛。 尾鱼换了睡衣掀开被子躺进去，林晚漾张开手要抱，尾鱼贴过去把她搂在怀里。 “今天，只是这样吗？” “尾鱼，我太累了。” “好”，尾鱼不再作声，他下巴抵在林晚漾头上，能闻到林晚漾头发间的香味，“下次要奖励我。” 林晚漾到了放心的地方，沾枕头就睡熟了。 第二天林晚漾醒来，不见尾鱼和狐仙。 那一瞬间有些落寞和心慌，赤着脚匆匆走到香室。 狐仙和尾鱼对坐喝茶，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也不聊天。 尾鱼记挂林晚漾醒来是要看到身边有人的，不免有些紧张，“狐大仙说你还要多睡一会儿”。 “是他的问题，你一直做的很好。” 做的不好，早就被换了。 狐仙递给她茶碗漱口，尾鱼端起另一只瓷碗接吐出的茶水。 “你的那个大腿，在现实世界控制了一整座学校。” “她的技能还能在现实世界使用！？” 她只知道在游戏中获得的积分可以兑换道具影响现实，技能在现实中使用，闻所未闻。 林晚漾不想看系统说明，抓紧时间找到了葛华景在现实世界的联系方式。 “皇后啊，你也听说了。” 此时，异端监察局内部，葛华景窝在办公室躺椅里，双脚搭在办公桌上，办公桌前站着异端监察局副局长。 葛华景不想看到副局长怒气冲冲的脸，换了个方向继续打电话。 “皇后，其实你发现没有，根本不是技能会影响现实，而是现实中人的特质决定人在进入里世界的技能。 有可能形成互补，也有可能是现实中特质的强化 比如说宫家那小瞎子的天眼，走比如说你召唤的那些大仙。” 林晚漾立刻领会，安衾是自己天生的魅魔体质，而且强到可以控制大部分普通人。 这么多年没有被发现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她一直在沉睡，把她放到人群里成长，早就被抓走或者绑在火刑架上烧死了。 林晚漾又察觉到了耐人寻味的点，需要她去验证。 “你现在在哪里？” “皇后拜托我做事啊，那当然在离任务最近的地方，需要我帮您做什么？” 葛华景还没忘自己在上个密室里的承诺，这个人情早点还了最好。 林晚漾没料到葛华景出动得那么快，老牌战术师在现实之中依旧那么敏锐。 葛华景也是为了照顾朱晓晓，才决定待在离朱晓晓所在城市的异端监察局分部，谁知道和安衾那个小疯子离得那么近。 那么多年，这个小城一直安安静静的，葛华景还以为能待到死的那一天。 初次出动，葛华景想用时间魔方控制住安衾和被安衾控制的那些人，但是失败了，并且闹出了很大动静。 异端监察局不能妨碍正常人的生活，而异端并不在乎，尤其是安衾这种疯了的异端。 追赶他们的学生对安衾言听计从，在马路上被车辆撞死了好几个。 可那家伙顶着洋娃娃般精致的模样，笑得像天使一样，被魅惑的人仿佛得到了奖励，为了守护那个笑容，盲目舍弃生命。 “如果你是想了解安衾的近况，我可以告诉您，放心，她成了大麻烦。” 林晚漾：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有什么可放心的！？ 狐仙表示理解，“起码她自己没有麻烦。” 林晚漾：“你，说的对。” 第87章 等天来收 葛华景只能跟林晚漾解释，安衾那种强大的个体，不仅能控制群体还有自己专属的武器。 好在她只是有点玩心，并没有掏出她在现实中的那些宝贝武器，否则就不是异端监察局能处理的——保底能进少管所。 林晚漾很想尽快赶过去，看看安衾的天生异能能控制多大范围，但是教堂的听证会她必须出席。 林晚漾本来觉得心情不是很好，现在一下子兴奋起来。 洗漱之后在尾鱼的住所吃了早饭，黑桃k早就等在住所门外。 狐仙回到吊牌里，被林晚漾放进贴身衣物里藏好。 黑桃k脸色灰白，眼下有青黑，走上前来牵走林晚漾。 林晚漾表达了不想正面出席，两人接到林晚漾的助理送到教堂，此后林晚漾就一直等在教堂外面。 有人来请，林晚漾也是断然不会下车的。 国王牌她一定要控制起来，说什么都不会释放。 教堂可以尽情举办无数的听证会，国王牌被扣押的地方是林晚漾家族的监狱，教堂走再多的形式主义，没有她林晚漾的允许，国王牌就只能待在监狱里。 “教皇大人，她太过分了！” “她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来扣押国王牌？！” “教皇大人，她只是皇后牌，还在国王牌之下，她这是越权！是藐视教堂！藐视教皇大人您！” 教皇坐在审判席上，下方就是黑桃k的位置，黑桃k能行使的审判权力仅次于教堂，大多时候教皇都是吉祥物，如果有黑桃k也无法判决的事情才由教皇代表教堂一锤定音。 教皇抱着怀里的三花猫问黑桃k，“你认同他的说法吗？” “回教皇大人，梅花Q确实越级行使权力，抓捕任何组织成员都应由红卫兵执行。这一点上，梅花Q绝对不可原谅。”黑桃k坐在桌前的金色天平之前认真说道。 “这样啊，那是有点严重。”教皇僵硬地手指抚过猫毛。 四大家族族长松了一口气。 听说黑桃k和林晚漾走的很近，四大家族族长忧心忡忡，如今看来黑桃k并没有被那女人魅惑，彼此眼神中多了几分得意。 这几分得意被黑桃k看见，明白他们就是想把自己当刀使。 他们亲自动手都解决不了林晚漾，如今却要指望他和教堂会拿林晚漾有办法。 有用才怪。 “但念在她是协助抓捕，教堂将不予为难。” 黑桃k忽然转了口风，四大家族族长还没合上的下巴纷纷砸到地上。 “这太离谱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女人明明是擅自行动！” 教皇砸了两下小锤，教堂重回肃穆。 “教堂已经足够宽容，但国王会贪污受贿多年，红卫兵从国王牌宅邸中搜出来将近五吨黄金。 为了清洗这些蛀虫，红卫兵也搜查了皇后们的宅邸，也因此两位皇后牌成员为了脱责卸任，功过相抵，贬为平民。” 黑桃k给出了一些合理的解释。 “怎么会这样？” “明明那两位皇后是林晚漾安排的！” “黑桃k，你也是国王会成员，国王会倒了你有什么好处？” 黑桃k冷面无情，“国王会被捕人员在确凿的证明面前，拒不认罪，教堂决定将他们全部收押，直到他们卸任脱罪的那一天。” “什么，卸任……” 四大家族的部分重要成员躁动不安，五吨左右的黄金是他们几年以来的积累。 现在被教堂收缴充公已经令人心痛不已。 如果国王会就此清算，那那么多黄金岂不是彻底打了水漂。 “林氏家族将配合收押，国王会成员在卸任之前都会生活在林氏监牢，任何人不得探望。 稍后将会在四大家族中选举出新的国王会成员。只要国王会如今的成员认罪，新国王会成员即刻转正。” 刚刚还沆瀣一气的四大家族族长听到这个消息，各自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国王会成员并不是规定每个家族出一个，而是在四大家族里任意选择符合的人。 三个国王都出自同一个家族也未尝不可。 族长们的勾心斗角马上浮出了表面。 林晚漾在蓝牙耳机里听着助理毒舌吐槽，“狗咬狗，一嘴毛。” “还有一个提议，需要你代我补充一下。” 助理跟着林晚漾的话头继续发言。 “我认为，国王会应该增加女性成员。” 窃窃私语的人们此刻安静如鸡。 宫家族长站起来表示抗议，“皇后会已经有四位成员，还想要国王会的位置。未免插手太多！” 助理学着林晚漾的话。 “皇后会也可以招纳男性成员。” “简直荒唐！” “太荒唐了，皇后会应该只有女的，国王会天生就是男的！” 助理攥紧手，继续重复到：“皇后和国王只是扑克牌组织的成员标志而已，只用男女性别来做权力分割，对于女性来说太不公平！ 职位是职位，职位不要求性别，只要求能力！” 助理的声音如同硬币掷地有声，教堂再次陷入寂静。 “请问审判者黑桃k，您是公平的化身，您是否觉得如今的职位对待每个人的要求不公平？” 黑桃k皱眉，林晚漾又想趁此机会扩充权力。 “确实不公平。” 黑桃k审判从不藏私，虽然这里面有林晚漾的目的，但对于黑桃k来说，事实就是事实。 “这不公平！” 黑桃k示意公审团发表意见。 公审团由一半贵族旁支代表和一半民众代表组成，共有二十一人。 贵族旁支受嫡系压制，民众被贵族压迫，只要保证这群人的廉洁，他们是在审判执法方面制衡四大家族的利器。 整场听证会他们都没怎么发声，而此时黑桃k压下去杂乱的贵族区的声音，让他们站出来。 “皇后牌的职权是低于国王牌的，这是职位高低和权力大小的区分，我们一直以性别禁锢女人的才能，这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胡说八道！” 黑桃k指挥两个红卫兵把那个中途打断发言的贵族拉到一旁的禁闭室。 公审团的发言再没有人敢打断。 “更有可能是贪婪，以性别享受福利，害怕失去福利。只想天生就人上人，不付出任何代价，这才是天大的不公！” 黑桃k记得现在发言的这个人是个偏激的罢黜贵族制的起义者。 实际上c国境内已经没有法律认可的贵族制，只是那些大家族的势力依旧庞大。 他们培养出来的人才比普通家庭培养出来的，更容易进入扑克牌组织。 第88章 林氏打工人 林晚漾如果要联合现实世界的异端，从这些平民百姓中挑选是最合适的。 黑桃k收了思绪。 公审团对四大家族的批判持续了一个小时。 他们都是对抗四大家族的势力，很难被收买，起码不会被四大家族收买为他们说话。 就算有，也会立刻被清出公审团，公审团的规矩就是常换常新。 某种意义上来讲，公审团就是偏激的，不公平的，他们只负责抗议，而黑桃k负责中和四大家族代表团和公审团。 不偏颇任何一方，而任何一方都会获利，即使不能十全十美，得了好处的人也不能骂他。 如果有人冒犯审判国王，那就是站在公平的对立面。 那么他就会站到审判庭前，那么一定会有以“公平”的名义，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这就是“铁手审判”黑桃k的可怕之处。 “公平”就是他手中的达摩克利斯剑，黑桃k拿着他四处判决，也做好了有一天被它反噬的准备。 公审团骂的很凶，在他们唯一可以和世家平等对峙的平台，他们尽情发挥，绝不留后路。 这场听证会最终以提交国王会与皇后会职权修改法案为结束。 “宫家老头，你好像很生气啊。” 林晚漾靠着车门抽烟斗，半露香肩的真丝旗袍裹着她丰盈的身材，酒红色长发一半做成水波纹盘在一侧，吞吐间，那张精致的脸在烟雾中暧昧不明。 她语气轻佻，斜倚车门，高挑又魅惑。 “哼，还不是因为你对黑桃k用了狐媚手段。” “呦呦呦，还不是你用了狐媚手段，哈哈哈哈~” 林晚漾学着某个粉色小东西表情包阴阳宫家族长，贱兮兮的模样差点没把宫家老头气出个好歹。 “老家伙，你们家出了了不得的后辈，我看上了。” 宫家族长瞬间被点燃怒火，“怎么，你还想换了我这老头子？” 林晚漾磕着烟斗，随性地调笑，“如果宫族长还像这次一样，那么想“退休”，那就再试一次。” “我会的。” 宫族长在其他家族面前表现得不卑不亢。 “听我把话说完：那就再试一次，试试看你会被分成几块，丢到几个地方，会吃进几条鬣狗的肚肠变成狗屎。” “你！” 林晚漾一副你奈我何模样，宫家族长想骂，但时刻记得林晚漾真的做得出来这样的事。 想骂又不敢。 “老爷子，你可要活到退休啊。我并不想替你们家选什么合适的族长，”林晚漾勾唇，语气又变成了威胁，“如果您这几位非要不自量力，干脆四大家都成为林氏的附庸好了。” 这下不止宫老爷子的脸色变了，提起林家，就像是在原始森林里想起来这里会有捕猎的老虎。 “啧啧，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我林氏家大业大，最不缺的就是钱，你们不是想要吗？” 想要钱，也得先有命。 林氏家族，传闻中的军火商家族，掌握大规模辐射武器制造方法的家族。 家族里别的没有，就是军工厂多，别管你是谁，进去就是打工，打够五年工，才有资格谈条件。 钱多但没有自由。 那几个国王会的国王进了林家的监狱，现在应该在无人把守，但是八层武力防御的军工厂里敲打废的子弹。 这也是四大家族一听国王会成员进了林氏家族监狱就彻底放弃的原因。 林晚漾这么多年在扑克牌组织兴风作浪，却无人敢用强硬手段正面刚她，就是因为她林氏家族的背景。 好在林晚漾在人情世故方面，功夫做的可以，大家表面上也都过得去。 谁知道黑桃Q那个女人会回来，她一回来，林晚漾作为她一手带出来的徒弟，皇后会的职权她轻易就能得到。 手持武器的皇后又怎么可能放弃向方面追杀她的人复仇，四大家族在劫难逃。 所以，林晚漾不能死在他们手里，呦必须得死，那就死在【系统】里好了。 这可是红鬼点头答应的行动，林晚漾大概率死在系统里，就算活下来要报复，也得弄得死红鬼才行。 宫族长知道林晚漾搬出来林氏，自己已经没有资本和她呛了。 “皇后的钱，我们这些老东西有命看，没命拿。 您高抬贵手……” 林晚漾有一下没一下的鼓掌，“宫族长您的话分量太轻，不如让我看到国王会与皇后会职权变更议案通过有您的一票。” 宫族长一听，这是让他背弃其他世家，心下就想糊弄过去，“我这一票无足轻重，得是大家都认可才算。” 林晚漾眼波流转，扫了一眼周围，被她看到的人匆匆低下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就劳烦您给大家做做思想工作，如果议案没有通过，我就送整个宫家去林氏工厂打工。” 林晚漾又抽了一口烟斗，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副模样是不想再聊下去，宫族长叹口气背着手融入逃离的人群。 “黑桃k已经失去公平了，今天听证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针对林晚漾私自扣押国王会成员，而他却扭曲事实，把林晚漾说成配合审判抓捕。最后还促成了议案。” 黑鬼重伤在身，在医院病房里听着下属汇报今天听证会的情况。 虽然想到了不会那么顺利，但那个女人完全脱责让黑鬼怒火攻心。 他那么大动作，不仅听证会拿林晚漾无可奈何，自己还被林晚漾的杀手追了八条街，如果不是跳进垃圾堆，能活下来都是奇迹。 林晚漾的杀手对着垃圾堆补了数枪，嚣张到子弹壳都不处理，觉得他死透了，才离开。 这对黑鬼来说，奇耻大辱！ “系统，给我砸钱，别让她再活着出来了！” “可是，我们已经砸进去几个亿了，系统只是中间商，我们并不是纯受益方，她若没死就会变成强大的异端。” 黑鬼气的心跳加速，脸色涨红，仪器报警。 下属不慌不忙摁下呼叫铃，护士医生匆匆赶来。 “不继续砸钱，难道要我们亲自动手吗？我们惹得起林氏吗？” 下属想了想，“但是系统里，没有林氏啊。” 第89章 管束安衾 黑鬼眼睛一亮，情绪也平复不少。 “对啊，现实世界咱们奈何不了她，花钱买的系统惩罚也就那样，还不如派系统里的人做掉她。” 下属又补充，“或着找足够强大的人进入系统。” 黑鬼流露出一丝迟疑，一旦进入系统可就终身无法摆脱。 送人进入系统的难度太大，不如直接雇佣的便宜。 “先去异端监察局找几个实力不错的异端，不仅返还自由，还有人力物力财力供给。 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在系统中抹杀林晚漾！” 下属接到命令之后离开医院。 而下属离开医院之后直接联系了葛华景，“老大，这下您可以还上梅花Q的人情了。” …… 听证会结束，林晚漾迫不及待要去旗木中学，也就是被安衾控制的那所学校。 当然，这个时候林晚漾一定想不到，葛华景为了还她的人情，特意制造了麻烦。 对比，葛老爷子表示：早晚都会走到这一步，我推一下进程。 林晚漾赶到旗木中学，事态已经得到了控制。 安衾每天还是要服用特效药剂，除了红色的抗睡药剂还有一瓶紫色的抑制剂。 安衾在学校看着大乱发生，李南星早就把空青派出去寻找解决办法。 空青回来的及时，这个“及时”是赶在学校发生第十一起命案之前。 空青取回来的都是临床试验药品，安衾自愿参与实验，不会有比直接睡完此生更糟糕的结局了。 学校在一天之内发生十一起事故，安衾又是当天入学，学生家长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想起来。 安衾成为家长口中的灾星。 空青怕安衾受影响，把安衾带回家中休整。 安衾却没有那么好说话，背着空青催眠班主任通知家长召开临时家长会。 安衾站在讲台上，向家长们道歉。 “对不起大家。 我是安小眠，很多家长口中的灾星。 第一天入学，目睹了那么多不幸，对我造成了极大的惊吓。 我理解去世同学的家长悲痛的心情，他们没有办法改变心爱的孩子没法回家的事实，所以抓住蛛丝马迹，来为孩子争一个公道。 我不知道在这场事故里自己担任什么角色，我感到非常抱歉，给大家带来了困扰。” 朱晓晓和葛华景坐在教室最后，眼见着满教室的家长魔怔了，一个个都被安衾感动，一改之前的态度向她道歉。 “你太善良了，孩子，这跟你没有关系。” “是的，都是命数，你只是刚好入学，你有什么错？” “别听他们的，小眠同学，你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 …… 安衾露出含泪露出欣喜的微笑：“谢谢，谢谢大家的理解。” “我为我的同学们有你们这样通情达理的家长感到骄傲。” 朱晓晓像吃了蝙蝠屎一样恶心：“老师，我快吐了。” 葛华景表面镇静，内心也是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只有“卧槽”两个字充斥大脑。 这哪是系统里的小疯子，安衾在现实世界扮演的明明是天使角色。 “受影响的范围很大，除了那十一位去世同学的家长，估计人们很快就会被淡化这段记忆。” 安衾的异能在现实中的影响就像是给人们本来的情绪蒙上一层纱布，纱布上绣上她的天使模样，人们就会理所当然地被眼前的天使蒙蔽双眼。 这种异能不能接触大面积人群，尤其不能接触社交媒体，否则，控制整个城市也不是没有可能。 葛华景听说安衾需要休学三天，偷摸乔装打扮跟踪。 但发现安衾没有什么特别举动，除了到各种店铺吃东西，就是待在她的小花圃里侍弄花草，喂喂昆虫。 其实这三天，就是安衾身体接纳药剂的过渡期。 安衾频繁到食品店刚好能够实验周围人是否还受她的影响。 安衾天使般的精致面容，加上圣母绿茶属性加成，得到的大量善意模糊了实验效果。 李南星：“我们小眠本来就是美好的女孩子，被人喜欢是正常的。” 空青担忧：“舅舅，你不会也被小眠的能力影响了吧？” 李南星收敛了笑意，“为什么会这么问？” 空青在柜台后擦洗杯子：“舅舅对小眠从来都很耐心，对我就很没耐心，你还包圆了小眠的生活起居，甚至鞋袜都不用她自己穿……总觉得你像是被控制了一样。” 李南星忍无可忍给了空青后脑勺一个爆栗子：“所以说啊，就你这个多疑的性格，我是喜欢不起来的！” 两人口角时，安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 她打开门的动作停下来，转身逃走了。 空青不喜欢她的能力…… 空青错愕，李南星立刻追出来，路上只有偶尔一两辆车，没有安衾的踪影。 “空青，我必须警告你，小眠只有天生带有那种能力，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那不是她的错，她很在意你的看法。” 空青很矛盾，他并不擅长应对安衾，只是安衾对他包容。 他做不到李南星那样面面俱到，理解她，哄着她，空青总是不经意就往坏处想。 尤其，是她露出那种软绵绵的，灿烂又湿润的笑容时，空青总回想起她躺在小床上面无表情的样子，两种模样像是两个人，看到那种笑容像看到了面具，面具底下藏着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李南星和空青分头出去找人，而安衾已经被林晚漾截胡。 安衾在喜欢的女仆咖啡店门前犹疑，实在是没有零花钱了。 在系统里没缺过积分，但在现实里，作为一个未成年，钱来的不容易。 总问李南星要零花钱，也不来好张口，现在也不能用催眠能力，虽然可以卖萌刷脸，但也太像乞丐了吧！ “我请你啊。” 安衾抬头，是林晚漾。 “你有什么条件？” 安衾可不觉得林晚漾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别想用一顿下午茶坑她。 “这才是安衾嘛，我之前的提议，依然有效，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安衾明白了，林晚漾想抱她的大腿。 “你现在作为一个普通中学的女孩，要吃喝拉撒，要买新衣服新玩具，还要去学习这个世界的生存技能，可是要花很多钱的。 而我这里，有你花不完的钱。” 第90章 水底城 这算什么，诱拐未成年少女？ 安衾望着女仆咖啡厅的大门，咽了咽口水。 “我凭什么相信你？” 林晚漾这个女人，和江玺那个男人之间纠缠不清的事多着呢，安衾并不待见这两个人。 “凭，我是林晚漾。” 林晚漾，梅花Q，大明星，有钱任性。 “你的名字在我这里不好使。” 林晚漾吃瘪，“给你一张我的亲情卡，吃喝玩乐包圆，随便刷。” 安衾点头，“条件呢？” 林晚漾低头盯着安衾头顶，小孩自制力很强，这么诱人的条件还那么冷静。 “帮我度过每次的密室惩罚。” “风险太大，干不了。”安衾扭头走了。 林晚漾愕然，谈崩了？ 她居然跟一个小孩谈崩了？！！ “你也没少干冒险的事吧？” 林晚漾急了。 “那是为了我自己，而且，我现在已经不用那么做了。” 之前安衾只是为了试验通关什么样的密室才能在现实中多清醒一阵。 现在有特效药剂，安衾已经不需要那么做了。 现实中，她有李南星，有空青，有她在意的人，她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安衾，想加筹码就要好好谈，我不认为，在c国境内有任何人比我更能帮你。” 就在两人拉扯的同时，空气中突现了鲜红字体的倒计时。 【系统提示：密室主题《上岸》，倒计时60min】 “你看到了吗？” “倒计时。” “我们都摆脱不了，坐下来谈谈吧。” 两人进了女仆咖啡厅包间，林晚漾特意嘱咐无论多久，只要不是她们自己出来，都不要打扰。 并且，在前台刷够了足够的钱，就算是让店歇业一年也没关系。 安衾擦掉眼下的粉底，开门见山：“特效药有副作用，我不会再睡着，我已经连续六天没有睡觉了。” 安衾眼下有重度黑眼圈，绝不是说谎。 特效药的效果非黑即白，非醒即睡，很难把握。 林晚漾有自己的私人医院和研究所，就算她自己没有，也有人脉能找到。 安衾需要林晚漾找人帮她消除药剂的副作用。 “我需要样品。” 所有药剂都由李南星保管，药剂很难得，安衾自己接触不到。 “我会尽量留存，但你要把这件事当成优先级。” 林晚漾点头。 “说你的条件吧？” 林晚漾的条件很简单，“无论如何，让我活着。” “你的命，很值钱，而我一个小孩子，花不了什么钱。” 林晚漾不反驳，她的命确实值钱。 “林氏军工厂，有各国最先进的武器制造图纸。我已经脱离林氏，由我泄露，不算林氏违反保密协议。” 安衾一拍桌子，“成交！” 【欢迎进入乙二级主题密室《上岸》/ 通关时间：主题内一个月/ 逃脱地点：水底城】 浑身被浑浊的水包裹，微弱的光使周围能见度降低，分不清昼夜。 凭借微光，可以看到无数大大小小的管道，这些管道成为这个水底世界的唯一人工痕迹。 身上被紧身衣束缚，脚下穿着巨大的脚蹼。 黏糊糊，湿漉漉，身后还有硕大的氧气罐。 【玩家：林晚漾 直播间等级：32（打赏功能关闭） 直播广场：坟头蹦迪区 身份：水城居民，临时NPC 精神值：10（满） 体力值：5 幸运值：3 任务：上岸】 幸运值才3，林晚漾觉得还得是她，运气永远背。 林晚漾花了一些功夫适应脚蹼和氧气罐，体力不够，氧气也要告罄，需要尽快找到休息地点补充氧气。 首先要找到人，这么多管道，说不清水底城的人都住在里面。 林晚漾划动脚蹼，往光源处上游。 这样游了一会儿，林晚漾有些累了。 这让林晚漾感觉到不对劲，按照自己目前的身体素质，体力应该不会消耗那么快。 这个主题里的时间流速似乎更快，实际上林晚漾已经往上游了一个小时，但依旧只能看到头顶微弱的光。 周围还是横竖错乱的大小管道，上面已经被某种毛茸茸的水草占据，墨绿代替了原本的金属颜色，这片水域显得陈旧。 林晚漾的面罩中又换出去一口二氧化碳，气泡向上逃跑，跑了很久最终与微光融为一体。 林晚漾发出一声嘲笑，怪不得任务是“上岸”，这才是这个主题密室中最大的骗局，【岸】哪有那么好上的。 “狐仙，附近有停靠点吗？” 狐仙在水底下感知能力被弱化，好消息是，他感觉到【天眼】了。 也就意味着，宫茗也进去这个密室了，宫茗行动不便，双子公会的人应该也在这个主题里。 林晚漾的直播间升级到30级以上是因为越级闯关成功，虽然什么道具都没拿到，但该有的经验还是给林晚漾了。 距离他们从血宴游轮主题出来过去了一个月左右，双子公会的人也能来到这个主题，说明也有大收获。 林晚漾觉得双子公会能派上用场，最好能尽快接上头。 不过，要论有用，还是要赶紧找到安衾——谁能比安衾有用，钱绝不能白花！ “怎么样才能找到安衾呢？” 狐仙觉得好笑，“你觉得，她需要我们找吗？” 狐仙话音刚落，一颗鱼雷从斜上方不远处的水域窜过。 林晚漾差点忘了安衾是个移动的军火库。 “真就纳了闷了，这局才刚刚开始，她哪来的积分买鱼雷？” 林晚漾觉得安衾把她的初始技能夺走之后，运用得炉火纯青，起码是比在她本人手中有用多了。 杀NPC得积分，积分原本在本局中并不可用，要下个主题密室才能在面板中兑换，一旦中途登出现实，积分自动转化成属性点，一不小心就一无所有。 配合林晚漾被夺走的初始技能，立刻把掉落的物品转化可使用的积分，只要道路商店的物品没有进进入CD，那就是移动军火库。 怪不得这家伙怎么也不肯把初始技能还回来。 林晚漾休整一下朝着鱼雷发出的方向游过去，越靠近越能发现鱼雷的密集。 有几处管道已经破开大口子，管道里的各种气体往外冒。 第91章 到底是谁在上岸啊 管道下面冒出来四五个带着维修工具的潜水员去修复管道，安衾背后开过来一辆忽闪警灯的小型潜水艇。 安衾收束翅膀背在身后，一个猛子朝下扎逃过了潜水艇抛出来的抓夹。 林晚漾正愁找不到停靠点，她拿出在【人鱼的裙子】那个密室获得的鱼鳞，把自己暂时变成了安衾的模样，半途冲出去。 安衾在水里搅起泥沙，警察被挡住了视线，林晚漾自投罗网被带到潜水艇里。 林晚漾的氧气还剩最后5%，差点死了。 “我们要去哪里？” 林晚漾看向一个八字眉高大男人，押着她的两个警察都听眼前这个八字眉高大男人的话，林晚漾直接和领导对话。 “水底城怎么有你们这种不思进取的人，当然是要把你们抓紧水牢补充知识，好尽快上岸。” 林晚漾皱眉，又是上岸？ “岸在哪里，怎么上？” 谷士海指了指头顶，“只要你努力向上游，总有一天会上岸。” 林晚漾早就不吃大饼了，“请问，有人上去过吗？” 谷士海笑道：“当然有，他们都很勤奋，早就上去了。” 林晚漾穷追不舍：“那，上岸之后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谷士海顿住了，他当然不知道，他又没有上去过。 “你根本不知道上岸之后的生活，万一很糟糕呢，你以为的为我好岂不是害了我？” 林晚漾开始了Pua。 谷士海招架不住，八字眉皱得更深。 “大家都想上岸，岸上有阳光和空气，是最稳定的。 大家都想上岸，你应该也想。” 谷士海给林晚漾洗脑，林晚漾压根不吃这套。 “大家？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谷士海的目光看向潜水艇舷窗外，林晚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 窗外密密麻麻的人，他们穿着脚蹼，双腿肌肉发达，腰部纤细。 他们不断地向上游，每个人背后的氧气罐都连上了长长的氧气输送管。 那些管子连接水底城的通道，他们前赴后继向上游，几乎是整齐划一的动作。 “他们是最新一代，他们的父母把上岸的希望放在他们身上，氧气费没少交，还都是配比最好的氧气罐。” 林晚漾还没震惊中缓过神，强烈的光束穿透水照射下来，那光走了很远很远，看起来很温暖。 浑浊的水因为强光的照射，一切漂浮的污浊物都被暴露在水中，细碎的垃圾随着暗流东西乱窜。 那些连着管子的潜水员沉浸在光中像疯了一样，躁动一阵之后互相踩踏着往上游，不惜把身边人踩到脚下。 “这是花大价钱购买的阳光，是地面上的人用镜子反射下来的。人离不开阳光，没有阳光是会死的。” 氧气是花钱的，阳光也是花钱的，这水底城人人都想上岸，不过也是想像岸上的人一样可以向水底城贩卖氧气和阳光。 “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他们中有一个可以上岸，他们家花在阳光和氧气上的钱就能赚回来。” 哈哈，羊毛出在羊身上，出不了羊毛就是待宰羔羊，可真是讽刺。 林晚漾表示，我被笑到了。 “长官，水底城的孩子知道曾经这些东西，是不收费的吗？” “那是历史了。” 【海平面上升，全球变暖，也许有一天这就是我们的日常】 【妈的，我就来坟头蹦迪区看一乐，怎么突然就接受教育了】 【《那是历史了》，心情突然变沉重】 鱼雷又炸了几颗，安衾不知道从哪里劫持的潜水艇，还在无证逃逸中。 水对她的飞行能力限制很大，好在蝠翼防水，也可以当做鱼鳍来用，但适应需要时间。 安衾决定这次依靠工业文明。 安衾来到这里大致了解了主题背景之后，是觉得氧气秩序，管道规矩什么的太他妈离谱了，干脆直接把氧气管道炸了。 穿着潜水服的人们都拿着各种容器冲到泄漏处灌气。 谷士海看着林晚漾，意识到她们是团伙作案，抓不住她们，完不成任务，是要被扣除当月氧气的。 谷士海脸一沉，“你最好让你的同伴停下，她破坏了氧气秩序，会惹怒大人物。” 林晚漾掏了掏耳朵，假装没听到。 谷士海被无视，本来也不能指望这些消极的人有什么觉悟。 潜水艇又冲着安衾过去，安衾也发现了快冲的潜水艇，毫不犹豫地把鱼雷瞄准了潜水艇。 谷士海心生疑惑，难道她们不是一伙的？ 林晚漾：！！！！！自己人也不放过！ 鱼雷破水而来，林晚漾赶紧把身旁警员的氧气面罩扒下来捂到自己脸上。 和警员几番拉扯，终于把氧气容量70%的罐子抱进自己怀里。 “狐仙！” 九条尾巴在破碎的残骸中聚成花苞，替林晚漾挡去鱼雷的冲击力。 “靠背啊，我是花了钱的！” “你就这么对自己的金主！” “啊啊啊啊，生气！” 安衾离得很远，只能看见林晚漾一个人在那张牙舞爪，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估计也说不出什么好话，安衾决定还是不过去了。 安衾的鱼雷又瞄准了那些正努力上岸的人，长长的输送管道把他们拴在一起，人群十分密集，死伤数量也相当庞大。 “她杀人了！” “不惜一切代价处死她！”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奇怪，她的弹药怎么还没有耗尽？！” “死人了！大家快散开，不要被波及！” “谁，谁在推我，不要抢我的位置，我才是会上岸的那个！” “我要上岸，不要抢我的位置！” “炸弹又要来了！” “要死一起死，直线距离最近，位置不能动，大不了都别上岸！” “好难，好难，上岸太难了！” …… 林晚漾抱着氧气罐看见了一张张隔着氧气面罩的眼睛满含愤怒、委屈、无奈、泪水。 一人观世人，一人独醒，世人皆困。 到底，是谁在【上岸】？ 到底，为什么【上岸】？ 为了免费的阳光和氧气吗？ 为了稳定的生活吗？ 为了成为主宰秩序的人吗？ 那，到底，什么是【岸】呢？ 第92章 名副其实捕鱼日 “真是活力满满的一天啊！” 林晚漾抱着脚蹼从警局出来，面对没有蓝天白云的管道天空虚情假意地感叹。 谁让她是NPC呢，NPC意味着她在剧情当中合法存在，有相应的剧情和身份，系统自然会给她安排合适的剧情把她给捞出来。 林晚漾被抓进警局，才知道这群蛙人的住处到底在哪： 一些废弃管道改造成的集中管道屋，像是海底的树屋。 这些废弃的地方是水底的隔断区，是有空气的，这些空气也要靠管道输送。 地面是管道，房屋是管道，热销的儿童玩具是管道机器人。 这里住着的是已经放弃上岸，或者想送孩子上岸的人。 “最好的脚蹼，最合理的设计，助您的孩子游得更远！” 林晚漾看不出来那脚蹼有什么不同，一样的款式，却被售卖者夸的天花乱坠。 “最新的氧气输送胶管，更轻盈，无负担！” “最适合孩子的潜水课，从小培养上岸，睡觉也停不下上岸的脚步！” “走一走，看一看了，最适合您家孩子的潜水衣，细节设计，贴身剪裁，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买不买没关系，试试也挺好，万一上岸了呢！” …… “上岸，上岸，上岸，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这么多人搞个潜水艇不早就上岸了？” 葛华景拎着朱晓晓从商家的围堵中脱离出来。 了解一个地方，最快的方式就是找到当地的图书馆。 葛华景找到一本水底城的《地方志》。 【水底城，又叫管道城。 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除原高原地区，无有幸免陆地。 水底城居民并未在冰川完全融化前完成进化，仍需要用肺呼吸，借助潜水服在水底生活。 高原地区成为最后的陆地，太阳辐射强，氧气稀薄，经年演变，逐渐被植被覆盖，气候适宜，生物丰富，适宜居住。 水底城居民逐渐向岸上迁移……】 “说了半天没一句有用的，老师，我们去打劫几个大型公会，说不定他们带了【半天眼玩家】。” 所谓【半天眼】也就是通过各种途径得知密室通关攻略的玩家，他们手上的消息价值非常大，也是公会重点拉拢的对象。 葛华景又翻了几页，发现这本《地方志》有被涂抹的地方，讲述的恰恰是水底城居民上岸之后的部分。 不过葛华景的好友栏显示江玺也在这个密室当中，很明显是林晚漾的【送神】技能把他们拖进来的，这个乙一级密室是江玺的任务进度。 上次一同通关的人此刻都在这个主题密室里，葛华景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找江玺会和。 至于林晚漾那边，疯子有疯子的解决办法，游戏刚刚开始，跟她那样的冒险主义者一起，太危险了。 而且，林晚漾和安衾不用他们费心去找，马上就会冒出尖，把江玺拉进队伍对牵制那两位祖宗也有好处。 这次的任务时间很长，时间越长，幺蛾子就越多。 而且，时间一长，玩家还得在主题内找到居住的地方。 这一路走来，水底城可以说是寸土寸金，阳光，电力，空气，都要收费，提前刷的几个小主题密室得到的积分不知道够不够用。 林晚漾的【请神】可以抱大腿，但让大腿也挺猝不及防的，万一刚进系统，一个积分没有，恐怕大腿还没抱上就被记恨上了。 …… 林晚漾走到售楼处逛了一圈，没过多久跟着一个女销售进了厕所，片刻之后那名女销售脖子上多了一块狐仙吊坠。 林晚漾不禁感叹，小美人鱼的鱼鳞就是好用，闯祸永远有人背锅。 林晚漾围着沙盘逛了好几圈，终于相中一截视野开阔的管道，用来当接下来一个月的住所刚刚好。 只不过，花费就相当高了，要三百七十万积分，林晚漾身上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点NPC佣金。 林晚漾正愁去哪里找冤大头帮她买下这截管道，立刻有人送上门来。 【NPC任务：买下林晚漾为你推荐的管道】 磐石公会此次的带队人庹展打算买一处管道足够队伍里的20人居住，他们一行人来到售楼处，一眼就看到了林晚漾。 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队长，快救命啊，遇到懂事姐了。” 庹展走在队伍末尾，红色皮坎肩，黑色工装裤，脖子上带铆钉项圈，五官很好但妆容乱七八糟。 他看到林晚漾第一眼，就想喊一声“大姐饶命。” 林晚漾，江湖人称懂事姐，来源于目睹孙土行的死状，夸了一句“懂事”。 庹展已经看到系统发布的任务，知道躲不开的。 林晚漾也开口了：“我这边有个建议……” 庹展乖巧举手：“我听。” 林晚漾OS：这么听话？ “只要您不是想和我们挤在一起，您不用建议，我们的积分预算可以给您看。” 其他队员疯狂点头。 林晚漾将信将疑，这群人懂事过头了吧？ 林晚漾看了，这群人预算只有一百五十万，还都是家底凑出来的，宰不出来油水。 “那这样吧，我只赚你们一个提成，管道肯定给你们挑好的。但是……”林晚漾画风一转，贱兮兮和庹展耳语了几句，拓展连连点头。 林晚漾拿了一笔十万的提成，美滋滋想着水底城有什么好吃的。 庹展约了其他公会的带队人在售楼处附近的鱼生馆子见面，林晚漾就坐在馆子门口的位置，任何玩家进入鱼生馆子都会接受到林晚漾发布的买房任务。 “我有个交易，建议你听一下……” “等等，这话怎么那么熟悉？你不会是——懂事姐！” 短短四个小时，林晚漾一顿鱼生没有吃完，提成已经赚了一百壹拾万。 林晚漾也没想到这个主题里玩家那么多，而且能闯乙级密室的玩家基本都有点家底。 只要看过林晚漾名场面cut，谁看见她都得喊一声“懂事姐”，谁都不想听她夸一句“懂事”。 一件林晚漾那张笑眯眯的脸，玩家们宁愿为人鱼肉，挨宰就挨宰，千万别被夸“懂事”。 第93章 自我介绍一下，我，挂逼 林晚漾待到下午，手里已经有了一百四十四万积分。 “庹展老弟，你还有没有认识的朋友需要买房的？我这个数字不太吉利。” 庹展欲哭无泪，你还嫌数字不吉利，整个主题里所有玩家的积分都被你坑进售楼处了，您还要怎样？ 庹展跟个小鸡仔似的，“姐，别说需要买房的朋友了，这次连朋友都没了，您宰的也太狠了！” 庹展已经被林晚漾唬了好几次，这次真急了。 林晚漾看庹展不像演的就挥挥手让他们散了。 磐石公会成员就差一步一跪叩谢林晚漾放过之恩。 “还是不够啊”，林晚漾没想到玩家们都这么“穷”，没有一个能拿出一千万积分的。 林晚漾刚进来，积分就是七千万，她是没考虑自己有多遭人恨，只是觉得这些人实在是穷。 对此，安衾犹豫了一下决定直说，“他们没那么遭人恨。” 林晚漾：“他们连拥有的恨都那么贫穷。” 安衾：“……”我的母语是无语。 【真的哭死，好像被拆穿了】 【我有个朋友……算了，就是我！寂寂无名，积分也没有，进系统以来从未获取回现实世界的资格，破防了！】 【姐，你真的遭人恨，我比刚才更恨你了】 【好爽，这种被拆穿的感觉，没有人爱，连遭受的恨都那么贫瘠】 【我不活了，姐杀了我吧】 直播间弹幕都在破防。 【来个人弄死她吧，她连被恨都让人羡慕嫉妒恨】 【杀了，都杀了，一个都不留】 【我现在就雇人，不惜任何代价！】 【众筹！众筹林晚漾今晚就死基金会！】 林晚漾的直播间已经够三十级，是能看到自己直播间弹幕的，看着这些精神状态十分不美丽的观众，轻佻的笑笑：“我有个建议，” 【不是吧，连观众都不放过】 【不听不听，有本事顺着网线爬过来弄死我】 “我只是想开个盘，赌我今天会不会死。”林晚漾眼睛亮亮的，有股封魔藏在眼神里呼之欲出。 【赌就赌，你今天必遭殃】 【我出10万】 林晚漾押上一百万，赌自己活，目前赔率是一比十。 弹幕里的加价很疯狂，系统也已经介入赌局裁定，林晚漾的艰难生存之战正式打响。 安衾早就拿着狐仙福袋跑没影了：“我可不跟你待在一起，太危险了，耽误睡觉。” “说好的无论如何让我活着呢？” 安衾已经没影了。 林晚漾一举一动都在镜头之下，也不藏着了，直接去售楼中心取了钥匙准备去自己看中的那截管道。 钥匙是看房用的，林晚漾决定自己先用一下。 【她的下一步我永远想不到】 【按常理说，此时此刻是不是得出现个什么怪物才合理】 【没有，什么都没有，她就那么走了，还住进了豪宅！】 林晚漾哼着小曲遛进这片管道集中区，自家的门牌号是1282，打开门，林晚漾看见一只三只眼冒绿光的怪物。 林晚漾平静的把门重新关上，世界恢复平静。 【刚刚门后面是不是有什么】 【别怀疑自己，就是有！】 【不是你的问题，是这姐太淡定了】 咣咣咣！ 像是为了回应观众的疑问似的，门后的怪物狠狠地用脸撞，在管道门上留下一张张三只眼睛的鱼脸。 “你不是这截管道的业主吧？” 林晚漾隔壁的邻居穿着宽松的白T，宽松的雪纺布料睡裤，脚踩卡通拖鞋，一头蓬乱如枯藤的亚麻色卷发把脸遮挡了七七八八。 “你是谁？” “我是一个小说作者，我的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吵到我创作了。” 林晚漾表示：“那还真是抱歉”，一边感到抱歉，一边拉开了门。 维生素D（不愿意掉马甲的扑街小作者笔名）感受到了这位新邻居的恶意。 在三眼鳗鱼怪露头的那一秒，维生素D已经一个飞踢把鱼怪踢晕了过去。 “忘了自我介绍，除了是一个小说作者以外，我还是跆拳道黑带九段职业比赛教练。” 林晚漾为她鼓掌，“真棒棒。” 既然鱼怪已经被引出来了，那屋子应该可以住了。 林晚漾踏进房门那一刻，所有光线都消失了，偌大的房间里全部都是冒绿光的三眼。 “哇靠！” 林晚漾夺门而出，三眼鳗鱼怪挤出房门，朝走廊涌动。 林晚漾拉着维生素D就跑，维生素D心想这位邻居真是狗啊。 “喂，你非法入侵被电鳗追，跟我有什么关系？” 此时林晚漾的重点已经不在这了，“你说什么，它们是电鳗！” “对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晚漾已经听到了电流声，这破系统，也太不是人了！ 【系统任务：成功摆脱管道集中区的怪物追杀，积分+10000】 维生素D紧急刹车，“我去！这么多积分！谁都别拦我！” “什么积分？你也是玩家吗？” 普通NPC是不会有积分这个意识的，那维生素D不是NPC又怎么这么超前？ 对管道集中区非常了解。 林晚漾眼见着维生素D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个引电装置，直接把三眼电鳗放出来的电收集起来。 “忘了说，我除了是一个写小说的以外，我还是一位物理学教授。” 林晚漾当然不信，就维生素D这种宅女形象，能当大学教授才有鬼。 下一秒，维生素D的引电装置把续存的电全部外放还到三眼电鳗身上，走廊里弥漫着一股烤鱼的香气。 “这是什么道具？” 维生素D揉了揉头发，“这叫科技生产力。” 维生素D席地而坐捡鱼吃，林晚漾也学着她坐下，看能套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们好，1284在哪里？” 林晚漾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那把唐刀之后，林晚漾一下就知道眼前人是江玺。 维生素D给他指了自己家门口另一边的大门，江玺端起刀朝门砍了下去，没到一分钟，走廊里三人被电鳗追着跑来跑去。 维生素D逃跑的反应自然极了。 “你们两个非法入侵！” 林晚漾和江玺，“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会这样！” “你们知道，也不代表你们能成为好人！我可是专业心理医生，金牌！” 林晚漾：“不，你就是个挂逼！” 第94章 永远上不去的岸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写写小说的。” “遭了，鱼又活了！” 维生素D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闪现回自己的屋子，“啪”得一声把门关得死死的，留下林晚漾和江玺和一群浑身通电的三眼鳗鱼对峙。 江玺拔出身后的唐刀，唐刀出鞘之后露出血红色刀身。 林晚漾想知道这刀有什么不同之处，难道还能绝缘？ 林晚漾正想江玺什么时候发动攻击，没想到江玺噼里啪啦把旁边人家的门给拆了。 “这是什么操作？” 江玺解释，“一般来说，被追杀的时候，只要跑得比倒数第一快就行了。” 林晚漾：“我成倒数第一了？” 现在林晚漾能确认江玺绝对不是黑桃A，黑桃A没那么狗！ 林晚漾与静观其变的鱼群都在观望对方接下来的动作，就这么一直静默下去是不可能的，还能怎么办——林晚漾淡定脱下高跟鞋，撒丫子就跑！ 鱼群闻风而动，林晚漾始终拉不开距离，闪电左一下右一下，稍微躲闪不及就得变成鱼食。 林晚漾点开面板看能不能拉高自己的敏捷度。 【系统：等级未达到，无权知晓，请玩家继续努力！】 呵呵。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努力了呗。 “狐仙，拔毛，分散它们。” 林晚漾从狐仙福袋里抓出一把白毛，往空气中吹散，无数个林晚漾朝不同方向散开。 【这是猴子的技能吧，猴子和狐狸真天选CP】 鱼群果然散开去追逐分身，林晚漾混在分身中折返。 江玺和维生素D从对面狂奔而来。 是来帮忙的？ 当然不是！ 能把这俩狗东西逼出来的肯定是更危险的东西。 那边鱼群已经咬了一嘴毛，愤怒值拉满，气势汹汹堵过来，这边又有不知名水草在身后追过来。 “往那边跑！” 维生素D指了一个一个小缺口，林晚漾立刻窜进小缺口里。 这是一条十分狭窄的巷子，三人在里面奔跑，差不多能够并排。 但并排是不可能并排的。 江玺敏捷拉满，大神榜榜首的数据可不是花架子。 维生素D这个挂逼：“自我介绍一下，我除了是个写小说的，还是国家二级田径运动员！” 林晚漾：“我可真谢谢你们！” 【好刺激】 【终于有人治她了】 【什么姐不姐的，在怪物密集的主题密室，再是个人物也有被生生耗死的】 林晚漾被蔓延过来的水草缠住了头发，当机立断换出剪刀剪断。 林晚漾可不是一直逃跑的性格。 从商店里换出九把园艺剪，伸出九条尾巴逮着就剪，长长的尾巴在狭窄逼仄的巷道里挥动，地上落了一地的草屑。 【获得道具，水草饲料】 林晚漾真想知道什么生物会把这种怪物当饲料。 林晚漾边剪边退，巷道越深就越窄，三眼电鳗已经进不来了，水草似乎也有距离限制。 巷道深处，江玺和维生素D站在一家鱼肉铺前，身上被肉铺的红灯照的红彤彤的。 林晚漾并没有靠近，江玺和维生素D一起转身，鱼肉铺上摆着的一大块尸体并不是鱼，而是只剩一半的人！ 狐仙自带祛魅能力，这分明是幻术，林晚漾直接看到了真实的画面。 眼前的是幻术，肉铺里的怪物吃人，那江玺和维生素D呢？ “美丽的小姐，要来一块新鲜可口的刺身吗？”熟悉的蓝色眼睛，还有一成不变的职业假笑。 “米多伦，你换地方上班了？” 之前遇到过的米多伦此刻换了一副模样，变成了糙汉，依旧高大帅气自带英国佬气质。 但在这个主题里，他叫梁景玺，是个鱼贩子。 梁景玺打开铺子的门，“说什么呢，人家可是有名的【天眼玩家】，多的是人抢着来给我打工呢。” 米多伦换了主题就等于换了身份，林晚漾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有类似【请神】技能副作用的技能，把自己变成NPC融入剧情。 林晚漾进入铺子被带到肉铺后厨。这里依旧是诡异阴森的红色灯光，天花板上垂下来好多钩子，密密麻麻吊着大型鱼类的肉块。 有的已经成了能看见筋骨的鱼干，有的还滴着血水。 但都是真的鱼肉而不是人肉了。 这样走了一会儿，林晚漾问梁景玺：“你说的【天眼玩家】是什么组织？” 【天眼】并不是什么陌生的词，牌桌上也有不少天眼，各种出老千的手段，林晚漾也都见识过。 宫茗的技能是天眼，是可以看到系统里玩家的机关技状态。 梁景玺说的又是一种新的。 两人走到冷藏室尽头，梁景玺掏出一把钥匙在墙上摸索了一阵，林晚漾知道他在找被幻术藏起来的门，她能看到。 林晚漾给他指了指，梁景玺才把钥匙插进去，门打开，劲爆的DJ舞曲毫不留情地攻击林晚漾的耳膜和心脏，声音之大让人恍惚是不是心脏也在震颤。 两人坐到中央管道周围的圆环吧台，维生素D端着酒杯过来打招呼，江玺也端着酒杯跟了过来。 林晚漾身后忽然窜出两条狐狸尾巴把两人捶进地里，两人反应也十分迅速，没有被压太久就躲开了。 林晚漾不肯罢休，梁景玺拍拍她的肩膀：“放松好吗？” 林晚漾看着大叔脸上的那双蓝色眼睛，心里稍微平静一些。 “我其实是【天眼猎人】，我们这一类人专门破解密室，收集同一个密室的的所有结局，争取拿到所有道具。 同时会上传部分攻略吸引需要通关的买家，我们也提供带路服务。 坦白来说，我们并不是罪孽深重才来到这里的，而是对贩罪系统和无限密室有深厚的兴趣，也乐意从中获利。” 林晚漾的狐狸尾巴已经跑到梁景玺脖子上慢慢收紧：“我合理怀疑你是在内涵我。”按照梁景玺的描述，林晚漾和他们就是彻底反过来的。 “放轻松，小晚女士。” 梁景玺讨好的给她叫了一杯马天尼，林晚漾嚼上橄榄尾巴才收了回来。 “我之前是在任务当中碰到了你，而我出现在这里是专门在等你。”梁景玺满怀真挚，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深情地一塌糊涂。 林晚漾被盯着，很想把那双眼睛扣下来珍藏。 “为什么？” “因为，这个密室从来没有【上岸】这个结局。” 第95章 他的完美缪斯 林晚漾脸上爬上了诡异的笑，手里的酒杯被捏碎，碎片崩了一地，就像林晚漾此时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线。 “我了个豆，我的姑我的姥，我的棉裤我的袄，我的大脑变大枣……”林晚漾跟林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开始“高情商”，梁景玺这是什么意图，这不就是等着她送上门给人家打工吗，还说的那么信誓旦旦，多荣幸一样，自己凭啥掺合他们这群破天眼的烂摊子？ 大概率走不到【上岸】这个结局，很明显这个月都要白搭。 人生最后一个月，何不潇洒走一回？ …… 林晚漾脑子像是出bug了，全是乱七八糟的摆烂想法，对于正事自动屏蔽。 “感谢组织信任，小人单枪匹马，有心无力。怎能担此大任，不行不行不行！” “再给我来点威士忌和皮蛋，不多，咸鸭蛋两个，要流油的。” 酒保一脸无语地擦着杯子，“真的要给她吗？” 梁景玺也很无奈，林晚漾估计很久没有休息了，她从小就这样，累过劲了再让她干点别的，直接屏蔽所有外界信息。 “你有就给她吧。” 酒保看梁景玺的眼神就像是在说：你有病吧，我怎么会有那些东西。 梁景玺无奈：“拜托了。” 酒保消失一会真的拿了咸鸭蛋和皮蛋回来，“厨师喜欢这小妞，售楼处的吧，暗恋她很久了。” 林晚漾现在还披着售楼小姐的外貌，不知不觉还撞破一段情事。 可惜啊，早点表白，就不会只让杀死她的凶手知道这份爱意了。 林晚漾要了好几瓶酒，梁景玺的形象就在她眼前变得模糊，越来越像另外一个人。 林晚漾双手“啪”一声打在梁景玺两侧脸颊，食指和拇指撑开梁景玺的眼皮，脸贴上去看那双漂亮的眼珠子。 “天哪，真漂亮，要是给我就好了。” 说完，林晚漾就趴在梁景玺怀里不省人事了。 安衾从别处走过来，“放她一个人在里世界你又不放心，见到了反而更不放心，她就赖上你了。” 梁景玺把手轻轻放在林晚漾头顶，这是他的缪斯，他最完美的作品，他最无法救赎的人，他怎么能撒手不管呢。 他欠她的太多了，可是他越在意就越会害了她。 “带她去休息吧，等她睡醒了就好了。” 安衾摇头，“这是你的人，你负责，我没有地方给她睡。” 安衾在上个密室睡着之后林晚漾都干了什么，安衾在短视频区都看到剪辑了，这辈子还没过五分之一，脸就已经丢光了。 为了自己的睡眠质量，安衾绝对不允许林晚漾再出现在她的睡眠区域。 梁景玺想想林晚漾白天的那个赌约，说定此刻的酒吧就有很多人盯着她，思索再三把她背到背上带回鱼肉铺子，自己还有一间单独的卧室。 梁景玺把林晚漾放床上，并不熟练地尝试给她擦手脚，然后盖上被子。 自己在床边打了个地铺，翻来覆去睡不着。 林晚漾半夜就醒了，坐在床边看窗外——这里只有一点点水波，连月亮都没有，无法上岸的日子真是寂寞啊。 林晚漾用脚踩在梁景玺身上踢了踢，男人身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腰上紧邦邦的。 “怎么了，口渴了吗？” “……”林晚漾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 梁景玺起身去床头倒水，打着哈欠摸好适合的温度才递给林晚漾。 林晚漾接过那杯水，拿了好一会儿才往嘴里送。 林晚漾当然被人照顾过，小时候的佣人，仆人，长大后的助理，还有尾鱼，但他们的关心都是那么死板，建立在金钱和义务的基础上。 可是梁景玺不缺钱，对她也没有任何义务，她也没答应帮他找到【上岸】那个结局。 收留她要面临一大部分玩家的仇恨值，这并不划算。 一种没有任何理由的关怀，让人不知所措。 “要上来睡吗？” “我可是当着厨子的面把你带走的，他会和我拼命。” 林晚漾看看自己身上，人鱼鳞片的效果不知道被什么道具抵消了，现在是她的成人形态。 “是你把我变回原样的吧。” “不然我根本不可能把你从厨师手下把你带回来。” “那你找什么理由？” 难道自己没有魅力了吗？咱这要内外没良心，要外外能杀疯。 绝对不可能！ 林晚漾绝对不可能在自己身上找到原因。 梁景玺挠挠头：“不合适。” “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确定？” 【不确定，再看看】 【要开车吗，捂脸捂脸】 【小脸通黄】 【直播间会不会被封禁？】 【梅花皇后本体果然惊艳，这腿比我命都长】 【私生活最混乱的皇后牌，在系统里一成不变】 【系统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恶人自有恶人磨】 【赞成加1】 “你果然在NPC和玩家两种状态中切换。” “你话题切换的好突然，太严肃了，我不习惯，还是先睡觉吧。”梁景玺闭上眼睛躺下，林晚漾再怎么踢，梁景玺一动不动。 【这么漂亮的脚，梁景玺是怎么视而不见的？】 【真男人】 【心中无女人，睡觉自然香。】 【我恨这块木头】 林晚漾见梁景玺是铁定不会醒了，直接钻进地铺里扯过被子来睡。 水底太冷了，暖不热被窝唔…… 梁景玺焦虑：该拿你怎么办呢，你在上个主题密室跳过了太多剧情，如果在这个密室无法走到那个结局，是要被抹杀的。 梁景玺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林晚漾消失。 “就让我来帮你吧，千万别被他们发现了，除了NPC这种身份我不知道还能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你身边。”梁景玺背着她，无声诉说着。 【总感觉，这个梁景玺是某个隐藏的大人物】 【好刺激的剧情，我就知道在这能吃到好的】 【尾巴！尾巴长出来了！】 林晚漾睡得很沉，九条狐尾竟然显现出来，散漫的铺在整个房间地面，画面一度很唯美。 【我看的也不是偶像剧啊】 【剧情还仙侠了呢】 【就没有人好奇她身上有没有狐臭味吗？】 【狐狸那是骚味】 【……弹幕给我看无语了，来人啊，把他俩给我叉出去！】 【你们真是油盐不进啊】 第96章 挂逼的自我修养 维生素D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伟大的梦想——写一本反派当主角的爆款小说！ 为此，维生素D从初中开始就给班级里每个人写小传。 同学们没有人想当反派，维生素D只能收集每个人的意见，问问他们想击败一个什么样的反派。 有人化身奥特曼想打败怪兽，有人想打败天山童姥，有人想打败深海巨兽，还有人想打败姥姥放聂小倩和宁采臣在一起…… 总之，都很不切实际，都不是维生素D想要的反派。 满足同学们的幻想之后，维生素D把自己想要的反派投射到大人身上，班主任就成了小说的主角。 他看起来是个年轻的班主任，实际上他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 他没有什么高层级的身份，黑白两道却都知道他的事迹，无论他做什么都得给三分薄面。 虽然自己觉得自己不重要，所以随心所欲发挥自己心中的恶意，而黑白两道为了讨好他，把这些恶意放大，落实到真人身上。 维生素D写的很投入，投入到小说被班上同学看到举报给了班主任。 “同学，我平时有惹到你吗？” 维生素D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说。 “一定是我平时太严厉了吧，抢劫，杀人越货，放火烧山……是要牢底坐穿的吧。” 年轻的班主任有些无奈的叹气。 “很帅啊。” 维生素D就是觉得这样的主角很帅啊！ “同学，你的三观有点问题……” 班主任就这样和维生素D聊了一下午，维生素D差点被无聊到睡着。 之后维生素D就把那本小说撕了，纸屑烧得很干净。 “剧情很好啊，为什么不写了？” “他不配。” 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反派，也不是所有反派都能成主角。 被人讨厌什么的，还不配成为反派。 班主任，太弱了！ 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 维生素D开始寻找一个真正的能够担任反派，担任主角的人。 为此，她博览群书，专门研究反派，仍然找不到一个满意的反派。 所有剧情里，反派都不得善终。 可是，明明他们才是最懂什么是善恶，他们才最懂利益，最懂享受，最有手段。 比成长性的笨蛋主角不知道强了多少！ 凭什么不得善终！ “逻辑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维生素D才不信什么善良战胜一切，也许正义可以毁灭反派，但绝对不是善良。 维生素D要一个只能被正义打败的反派，绝对不是因为什么高尚的品质。 这鬼世界，活的好的人哪里还有什么高尚的品质。 要有手段，极致的手段，不屑于弱者，但是干起谁来都不会手下留情的手段。 那样才有意思，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维生素D抱着这样的想法写到了高中。 维生素D的小说梦就了结在了高三。 “果然没有人能扛过高三的高压还有自己的兴趣，我的头发！” 是的，维生素D掉头发了，兼顾一模二模还日更四千是不可能做到的。 迷人的反派角色也会有考试这样的苦恼吗？ 在没有找到迷人的反派角色之前绝对不能在这里被打倒啊！ 维生素D的中二之魂熊熊燃烧，凭着这股中二劲冲进了大学。 为了更容易接触到反派，维生素D积极的周转在大家身边，并且为了接近“反派”们，学会了各种技能。 事情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班长大人，这学期的奖学金人员名单，请过目。” 维生素D：“我不是班长！” “会长大人，这里是学生会新生申请，您过目。” 维生素D：“我不是会长！” “社长，跆拳道馆的场地已经答应长期租给我们了，您在经费审批这里签个字。” 维生素D：“太好了……但我不是社长啊！” 维生素D每天结束满满当当的形成之后都会感叹“多么充实的一天”，但在床上躺下之后马上就恨不得捶自己两拳：“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我的迷人反派主角到底在哪里啊？！” 维生素D每天醒来第一件事都是告诉自己，今天不能再像昨天一样了，然后每天都要对自己说一遍。 直到维生素D毕业，迷人的反派主角还是没有登场。 维生素D迎来职场，职场出恶人，这是维生素D认定的的重生之地。 她一定能在职场找到自己最满意的反派。 所以维生素D重操旧业去有反派潜质的人身边潜伏，擦屁股，善后，一路升职加薪，CEO最后跪着求放过。 维生素D换了多加公司，在即将迎来30岁的日子，携带亿万家产放弃了职场，开始环游世界，只为了找那么一个【迷人的反派主角】。 加勒比海盗打咩，不是所有的加勒比海盗都是杰克船长； 索马里海盗打咩，他们纯粹作恶，没有任何反派魅力可言； 汉尼拔，小丑，哈莉·奎茵，只可惜都是荧幕角色，如果把他们当原型，将会涉嫌抄袭。 维生素D上山偷猎、下海猎杀鲸鱼，经商剥削下属、打工当商业间谍用热水浇死了对家的发财树、加入过黑帮绑票，敲诈，勒索，撕票、抢银行好像也没什么难度。 发动战争就没了必要了，毕竟打起仗来谁还能摸鱼看小说呢？ “好难啊”，维生素D的人生只剩下这三个字。 维生素D环游世界归来疲惫不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写小说，只有写小说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理想还没破灭。 一定要创作出最迷人的反派主角，这个信念成为维生素D最后的生机。 最后维生素D因为家里上厕所的路太远进了医院，终于在医院过了一天正常人的生活，从此爱上了医院。 但作恶终有恶报，维生素D被人送进了贩罪直播系统。 也许贩罪直播系统对其他恶人来说是无限惩罚，但对于致力于找到迷人反派角色的维生素D像是多年光棍进了妓院。 “这是什么幸福世界啊，我要在这里收集反派，写出爆款！” 第97章 就是写不出爆款啊 维生素D在某个红色蔬菜软件上创作，但因为期间频繁进入密室刷经验以便接近更厉害的玩家，断更了一年半。 直接错过了推荐期，根本没有人看这本书。 “打咩打咩哟，我的小说！” 即便如此，维生素D还是决定把根本没人看的小说写完。 于是选中了《上岸》这个主题密室把自己困住，一心一意创作，偶尔帮助【天眼猎人】刷密室结局。 维生素D早就接触到了【天眼猎人】，并且凭借出色的个人能力（也被人称为“挂逼）成为核心成员。 常驻在这个主题密室刷各种结局，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种结局没有刷出来，那就是——上岸。 “真的是很难想象什么样的人才能刷出这个结局，一定是个超级迷人的反派角色！” 就在前段时间，维生素D正在家中创作，这里的房价相当的贵，维生素D自信绝对不会被一般玩家打扰。 然而她没想到会有人在贩罪直播系统里当强盗——林晚漾，单纯对系统的无知造就了她无所畏惧的顽劣。 维生素D本来是坚定的要消灭阻碍自己创作的人，但是林晚漾比她想象的猛作死，而且这个女人和【权限者】有莫大的渊源。 维生素D还是决定让这女人在孽缘里自生自灭好了。 …… 林晚漾已经从大脑宕机的状态恢复，准确的说恢复了但没有完全恢复。 每次梁景玺想找林晚漾谈攻略，林晚漾的画风都有各种不同。 今天，林晚漾拿着斧头在剁洋葱，厨房里的其他厨师都在流泪。 “林晚漾，我们聊聊？” 时间已经过去八天了，林晚漾每天都“不务正业”，再不刷出【上岸】结局，林晚漾就要被抹杀了。 梁景玺没办法放弃林晚漾。 “你好像，很着急让我去干什么事？” “是，非你不可。” 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三分之一，梁景玺越来越焦虑。 同时困扰着林晚漾的谜团也越来越大，这个人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和她认识的任何一张脸都对不上。 而这个人又想办法靠近她，变成米多伦的时候霸道绅士和无赖，变成梁景玺又突然这么沉稳，无论变成谁，都不排斥林晚漾。 任由林晚漾怎么作，也没用过强制手段。 这种诡异的感觉就来自他的尊重，他对林晚漾的尊重在这个恶人集结的贩罪直播系统里格格不入。 林晚漾一瞬间明了——他不属于这里。 “你让我去找的那个结局，我如果找不到呢？” “你会被抹杀。” 林晚漾虽然接到了系统任务，并且只有【上岸】这一个。 其实和梁景玺说的情况一样。 “我走其他的结局，只要能通关，我就能活下来。” “不会，等待你的只有这一个结局，走错即是抹杀。” 林晚漾眼中杀意顿现，身后的狐狸尾巴也露了出来：“你是在威胁我吗？” 梁景玺叹口气：“这并非你想说的，我们都想解决问题不是吗？” “别说的你很了解我，我跟你不熟。” 梁景玺哑然。 “对，我们不熟。” 林晚漾感受到了梁景玺的失落，失落的莫名其妙。 “林晚漾，谈谈条件，我能给你什么？” “只要是我能给你的。” 林晚漾又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诡异感。 梁景玺口口声声说找到【上岸】结局是为了林晚漾不被抹杀。 林晚漾应该是完成这件事的受益者，如果她自己不接受，梁景玺可以放弃，换个人，换很多人，总有一个能走到那个结局。 现在变成了梁景玺利诱，在原本林晚漾就是受益者的局面上反而要加码好处才能走到那个结局。 这不合理。 林晚漾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梁景玺这么在意她？ “你是想得到【赛赌】的筹码才接近我的吗？” 梁景玺再次哑然，然后回答：“是。” 只有符合这个世界观的东西，林晚漾才能接受。 林晚漾收起尾巴：“我的初始技能早就被安衾夺走了，我已经不具备【赛赌】筹码的资格，你应该去找安衾。” 林晚漾还等着梁景玺再说什么，但是梁景玺放弃了。 林晚漾看他憋不出来什么话，直接转身走了。 维生素D披着满头的卷从酒吧角落移动到梁景玺面前：“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 梁景玺痛苦地抱着头：“我无法预测她知道真相后的下一步，万一她把自己抹杀了怎么办？” “你还可以拥有无数个她，甚至有比她更好的。” 梁景玺无法接受，蓝色的眼睛里溢出来清澈的水，像是海越过海堤。 “那不一样。”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接受自己是虚假的，甚至能在虚假的世界继续坚持自己。” 维生素D也不是突然能接受的，是前半生所有的精力走出来的路，是太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要能写出一本迷人反派主角的爆款小说，哪怕现在就死，也死而无憾。 什么是虚假，什么是真实？ 创作的虚假难道不能成为现实？ 创造虚假的难道就一定成为现实的？ 重要吗？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是真是假，其实对她不重要。 重要的，只是她想要的东西，只要得到，管它真假都无所谓。” 林晚漾想要的梁景玺一直都知道，是黑桃A，已经消失在剧情里的东西。 林晚漾注定不会再和黑桃A相遇。 所有的承诺都是把受众虐得死去活来的flag，一旦倒下那就是永远。 “可是剧情设定就是她得不到她想要的。” 维生素D错愕，她扒开脸前的卷发露出孩子似的脸，认真和梁景玺对视：“我也得不到我想要的对吗，因为设定就是如此。” 梁景玺想说什么，只觉得无力。 维生素D说的对，他不知道怎么安慰。 维生素D找个根绑带把头发都扎在脑后，捧着年幼的脸，也陷入了抑郁。 维生素D年过半百，但是在闯荡世界的时候在海上遇到了海怪，遭遇了船难，还受到了诅咒，模样不会变老，但年龄越大越往婴儿方向回返。 “这辈子，都写不出来爆款啊~” 第98章 悄咪咪小动作 林晚漾并没有那么摆烂，只是单纯想试探梁景玺，或者说米多伦和梁景玺两副皮囊之下的人是为什么靠近她。 同时某知名暴力试探关卡的疯子安衾已经炸了上百处管道，正在想办法追溯管道的源头追到岸上，林晚漾已经威逼利诱跟她买过房的其他公会去协助，并通过狐仙福袋随时能得知前线情况。 梁景玺告诫过安衾，这种方法【天眼猎人】已经试过了，最后的结果都不是【上岸】。 “你的人越级挑战密室的成功率是多少？” “百分之四十三，很低。并且跨度不能太大。” 安衾揉了揉黑眼圈，“江玺，我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最大跨度是丙跨甲。” 梁景玺再张口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 安衾已经从当初的小婴儿变成了不可控的疯子，系统允许她的存在，系统期待她对抵押灵魂的挑战上瘾，系统正期待安衾能自由生长成什么模样。 但这种期待不是无限度的，总有一天，安衾达到边界，就会被系统反杀。 “收起你那些没用的话，早晚有一天我会到你的世界去。” 实际上现在的大人物们对安衾的生长满意度要高于林晚漾，所以梁景玺把林晚漾和安衾绑在一起，只要还是这条主线，一个强大惹人爱的配角存在并不会耽误主角，主角也不用被抹杀让位置。 “安衾，别往这条路上走，”就算是我自私。 梁景玺不想失去她们任何人。 “是你先自作主张离开的，我一定要知道你因为什么放弃了我们，【权限者】有什么了不起!” 那天安衾从酒吧阳台飞走，梁景玺越来越感觉到很无力。 安衾的积分全部用来兑换水雷和炸药，管道的修补速度跟不上公会搞破坏的速度。 林晚漾根据每天从狐仙口袋得到的爆炸点逐渐画成一座管道城地图，并且每天都在更正，越来越精确。 管道城图纸的大致轮廓是葛华景从水底城图书馆那本《地方志》涂黑的地方拓下来的，整个水底城的玩家除了林晚漾没有任何人会绘制地图。 维生素D也吐槽：“作恶也是需要水平的，”目前维生素D对林晚漾有些许改观。 林晚漾到底是军工大家出来的，武器使用没有多精通，有安衾和公会的人就够了，但是军事理论是每个林家人的必修课。 主题密室中没有先进的绘图工具，林晚漾靠手和纸笔绘制出整座水底城管道图，每一个侧面的布局，中间的相交部分如何交叠……画出来这些，林晚漾挠一下头发就能抓一把下来。 “葛老爷子，我需要时间，很多很多时间。” 葛华景把林晚漾的时间和主题密室内时间调整，林晚漾可以在主题内一天的时间拥有等同两天的时间，这样绘图效率就提高了。 并且林晚漾绘图都是在葛华景的收纳魔方里，这样可以屏蔽掉直播镜头。 时间流速差异和林晚漾休息发疯的间隔造成了她每天无所事事的假象，实际上安衾和公会成员们全靠林晚漾调遣，还要不停调整图纸，越准确的地图就越能找到管道的源头。 “今天磐石公会请假，有成员被水底城警察扣押，我们需要捞捞。”庹展现在和林晚漾撒娇的底气全是来自于当初给林晚漾当狗腿子。 现在傍上一个能画地图的大佬，被他坑的那些公会成员都开始阿谀奉承他了。 林晚漾忙着画图，庹展就趁机狐假虎威，日子别提多逍遥了。 当然，拓展也有不敢惹的人，老牌战术师是作战指挥，每次都躲开谷士海的水警巡逻队，时间计算的刚刚好，庹展不敢不听话。 还有林晚漾的保镖，“睡疯子”安衾，单打独斗，但是手上有两个神级道具。 那团看起来没有重量的白光【无根生】除了照明以外还能随意揉捏成物品，然后实体化。 捏的细节越到位，可用功能就越多，一艘潜水艇就是灭霸般的存在，就是CD时间4小时太久了。 另一个神级道具【灵魂毁灭枪】，光是听到就足够令人胆寒，安衾开枪从来不在乎别的，叛徒和怠惰这个计划的成员都被这支枪结果了。 虽然大家是因为看到通关希望才听从林晚漾和葛华景指挥，但真正能让这个计划进行下去的是安衾。 朱晓晓最近的工作就是陪着宫茗和双子公会的两位位成员宫隐，宫钰去保释被谷士海抓住的爆破手，一哭二闹三上吊，瞎子瘸子老弱病残，光靠哭喊已经给谷士海造成了舆论压力。 通常碍于这几位的无赖，不得不把人还回去。 爆破依旧在进行，维修也从未停止，想上岸的人黑压压的聚集在头顶，身后都连着长长的氧气管，食物也是通过管道输送，除了吃饭睡觉他们要做的就是【上岸】。 那样的食物是否新鲜？那样的睡眠是否安稳？ 林晚漾在这样压抑的天空下走了好几天，悄咪咪的小动作从未停止。 他们这群人像是住进精神病院的连环杀人犯，被这无止境的病院折磨，想要迫不及待的打破这管道，抽干这城市里的水，痛痛快快跑到真正的空气里自由呼吸。 从某天起，梁景玺已经看不见公会玩家，林晚漾和安衾也不知所踪。 这一部分的水底城的管道已经清晰明了，公会成员分两个方向继续探索。 林晚漾在研究地图的时，发现所有的管道并不是来自上面，而是从水底延伸上来的。 难道地底有氧气库？ 水底的能见度等同于，不会有植物的光合作用。 不向上反而向下，谁听了都无法理解。 系统给的任务是【上岸】，林晚漾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就是，什么是【岸】？ 这可能是个干扰项，【岸】指的并不是陆地！ 也许向上看起来上岸的可能性更大，所以大部分人不想去下。 为了解决内部的争端，林晚漾一行人全部选择下浅。 “维生素D，你怎么也在队伍里？” “安啦安啦，我没有积分交房租啦，上次那个水草就是来追杀我的，我也搏一搏上岸。” 第99章 怪物是吧，都来 怪不得那天晚上维生素D也成为了被怪物追杀的对象。 没钱交房租就要被赶尽杀绝，瞧不起穷人吗！ 当然不是，维生素D可不缺钱，也不缺积分，她就是故意违约被追杀，才能把林晚漾引到酒吧去的。 梁景玺突然出现在这个主题密室里就是为了找林晚漾，维生素D近水楼台先得月，为的就是能在【权限者】那里扣出来好处。 梁景玺每次都拿道具敷衍，维生素D想要权限的心思昭然若揭，梁景玺只说【权限】是灾祸。 维生素D倒是想替他分担灾祸，梁景玺死咬着不放，维生素D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可不就逮着梁景玺的心尖尖林晚漾来嚯嚯。 比起林晚漾这个新来的，维生素D对系统了解的不能再了解。 林晚漾当然也不觉得维生素D跟着他们下潜的目的只是简单为了【上岸】结局。 “系统要收房租，难道坐我们的潜水艇就不需要？” “没关系，积分没有，但钱，我有的是。” 维生素D，环游世界的亿万资产拥有者。 站在操作台前的安衾浑身散发怨气：为什么人人都有钱，就她没有？ “安衾，报账号，一天一万。” 维生素D没意见：“可以，很公道。”林晚漾没想赶她走，这相当于告诉其他人她能留下来。 安衾有意见：“有没有可能，我是一个未成年，我还有俩监护人，我怎么跟他们解释？” “你是未成年！”宫隐震惊。 “很意外吗？” 宫隐看向身边的人，都很淡定，“不意外吗？！” 哪个贩罪直播系统里的玩家没成年，宫隐第一次听说有未成年的玩家。 饶是朱小小这种都是成了年的，只是接受教育晚才上到初中而已。 如果不是葛华景坚持，朱晓晓才懒得在学校里待。 班里老师都把他当成一般智障，朱晓晓眼里除了葛华景也没有老师。 林晚漾报上自己的账号，“我帮你存着。” 安衾平复，“可以，反正我刷你的卡。” “先记账，通关回去一块给你打到账号里。” 宫隐这边还是难以置信，恐怖新星榜上的最强新人居然是个未成年，干什么坏事了？ 没进少管所就进系统了？ 任宫隐如何猜测都想不到安衾是天生自带系统。 潜水艇突然颠簸，接着被剧烈撞击，船舱里所有人连同潜水艇翻转过来摔到天花板上。 【系统提示：前方三眼电鳗鱼群，消灭+1000积分。】 “外部受袭，这艘潜水艇不具备战斗素质，所有人换上潜水服准备应战。” 潜水艇是安衾用【无根生】捏的，因为安衾对要捏出来的潜水艇有哪些功能并不清楚，所以只具备基础的游泳和发射鱼雷两种功能。 安衾收起【无根生】，潜水艇就变成了一小团白光飘在她手心，朱晓晓的眼睛都看亮了。 三眼电鳗正包围他们，宫隐召唤出武器弯道，三眼电鳗蓄势待发。 它们银白色的身体萦绕着电波，头上的绿色三只眼盯着宫隐的弯刀，下一秒集体朝宫隐冲了过去。 “散！” 林晚漾一声令下，一行人全面开花朝各个方向闪离，宫钰推着宫茗的轮椅，速度一点不落下风。 维生素D已经架好了设备，收集电鳗的电再打回去。 “本人稍微在实验室待过几天”，所以懂收集电力是正常的。 维生素D，大学某物理学教授。 维生素D也知道林晚漾有办法对付三眼电鳗，不过林晚漾不出手，其他人也不出手，就是在等她跳出来打工。 这群人都比猴还精。 【系统提示：环形管道海蛇，消灭+2000/条】 脖子粗细的大海蛇，黑白条纹和红绿条纹相间从管道之下冒出来，在发灰的水里极为显眼。 “速度也太快了！” “但除了快，也没什么优点了。” 论快，队伍里谁都不输，但对方是群体攻击，海蛇还带有毒液，毒液从牙齿后方的腺体喷出来融入附近的水里，如果身上有伤口很容易中毒。 “不用担心，我有血清。” 维生素D，金牌药剂师。 林晚漾：我习惯了。 “那我可就上了。”宫隐拥有比海蛇更快的速度，两把弯刀快刀斩乱麻，把海蛇来回切了好几段。 【系统提示：前方冥河灯塔水母群，无法消灭，请自行躲避。】 葛华景掏出魔方，“冥河灯塔水母这种东西都有，传说中真正永生的生物，没大脑，杀也杀不死，只能关起来。” 正说着，水底冒出一大片胶质软盖。 这团胶质看起来像蘑菇一样，直径约有三米，在众人脚下正往上移动。 “好大，那是什么？” 朱晓晓想起了传说中的太岁，就是一团肉，跟这个还挺像的。 维生素D立刻警告所有人散开，那层胶质物是冥河灯塔水母的外伞！ 冥河灯塔水母的外伞一收一缩向上逼近，庞大的体积让人浑身发冷。 “它们的触手有毒，能够喷射毒液麻痹猎物，大家不要被碰到。” 冥河灯塔水母犹如一位头戴黑色礼帽的恢复慢慢路过，外伞下厚厚的息肉，发达四伞的触手长达20米。 深海巨物的压迫感给四散开来的小小人类大大的震撼。 “底下还有！” 冥河灯塔水母不止一只，而是一群。 水母是依靠暗流移动，这说明水底可能有大型的暗流，肉眼可见水底出现越来越多的水母外伞。 更糟糕的是，冥河灯塔水母好像到了繁殖期，已经路过他们的冥河灯塔水母在他们的头顶用生殖腔认出了许多水母幼虫。 这些幼虫没有母体那么笨拙，它们动作迅速捕杀身边的微小鱼虾并快速消化，它们生长发育需要很多猎物补充营养。 “它们应该是冲着水底城去的，到了繁殖期，需要大量血肉给幼虫补充营养。”葛华景望着头顶那只冥河灯塔水母的轨迹，推测它们要去猎杀正努力【上岸】的人。 水螅体洗了血已经从透明变成通体红色，它们成群结队朝几人扑过来。 “怎么难度突然这么大？” 林晚漾的狐尾已经延展开，“只有一种可能，我们离【上岸】不远了。” 第100章 什么叫杀疯了 林晚漾更加确定向下是【上岸】的正确通道。 在水底城的时候虽然遇到了怪物，但始终没遇到Boss级别的怪。 作为乙级主题密室，终极BOSS必然不比之前遇到的容易打。 按照系统的尿性，只会更强。 所以这冥河灯塔水母出现时，林晚漾不惊慌也不意外，而是兴奋。 梁景玺试过那么多种通关方式，走出了很多种结局，倒一定没有往下找过。 维生素D也感到有意思，梁景玺作为【权限者】，更偏向于系统中传统的思维定式，他没必要冒极大的险，所以没有想过向下找，也有可能直接忽视了。 维生素D心想，这么看来，林晚漾比梁景玺有意思。 按照梁景玺描述的现状，那些所谓的大人物，更偏向于安衾走主线。 如果真成了那样，那还真是明珠蒙尘。 维生素综合对比林晚漾和安衾，安衾的各种战斗素质都强于林晚漾，并且两件神级道具傍身，论暴力破坏，同阶段暂时还未出现可与之匹敌的对手。 更可怕的是，她具有【权限】，她可以任意闯进别人进行中的主题密室，白嫖他人的劳动成果，感觉到危险再没有其他技能和道具干扰的情况下，还能立刻退出。 这已经非常逆天，而且，安衾年纪尚小，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相反，林晚漾26岁，并不算年纪大。初始技能强大，但是已经被安衾夺走。 目前的战斗技能全部依靠【狐仙】，维生素D对狐仙也有所调查。 那并不是系统裁定给每个人的独特技能，而是林晚漾从系统外带进来的，而系统也同意林晚漾使用。 可以加速，可以操控人，可以强制绑定和拖带，甚至能召唤超自然的生物，比如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最最重要的，林晚漾不仅养狐仙，还有狐狸一样的脑子和身段。 成年人的世界可不只有打打杀杀，系统中也并非只有【真实的荒野】，林晚漾有梁景玺的暗中帮助，还是系统中人人想得到的【赛赌】第一块筹码。 没有强力的初始技能，依然靠各种低下限手段快速过了30级门槛。她的不利局面反而成为她实力强势的证明。 她的谈判条件可比安衾多的多，大人物们不可能不明白这点。 “葛华景，身体好些了吗？” 葛华景上次用技能，身体状况不乐观。 朱晓晓坚决不同意葛华景再次使用时间技能：“你们那么强，有的是办法对付水螅体，我老师的身体已经不能再过度使用技能了！” 葛华景时常为朱晓晓感到担忧。 狼群会在迁徙途中让老狼断后，为狼群的中坚力量和新生力量拖延出生存和成长的时间。 在林晚漾这支队伍里，优先消耗的应该是他。 在主题密室里，每一个决定都生死攸关，狼群要相信头狼的判断。 “这是我答应皇后的。” 这也是，老牌子战术师对林晚漾的认可。 葛华景推开朱晓晓，召唤出【时间钟楼】。 “宫隐，你自己先突破暗流，去到暗流更下面的管道，先找到落脚点，用狐仙福袋把坐标传回来。 你哥我们用收纳道具带过去。 老爷子召唤钟楼的时间有限，你必须快！” 宫隐只觉得心一颤，不自觉已经拉动敏捷，等反应过来已经穿梭在冥河灯塔水母群之间。 他眼角的余光能看到越来越多的水螅体被喷射出来，身后的世界已经变成了血红…… 时间已经恢复运转，林晚漾只是给宫隐争取寻找突破水母群的机会。 如果他们这几个人边打边往下走，都不用想，全部负伤，到了下面也没有战斗力了，而且技能全部进去CD。 如果Boss就在那里等着，那离【上岸】只有咫尺之遥，该有多遗憾啊。 【该不会真成功了吧】 【那天晚上的赌局已经让她赚不少了积分，真要是上了岸，这姐就无敌了】 【水螅体能不能给点力】 【系统还是太仁慈】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就没有直接能把他们抹杀的怪吗】 【只是个游戏，戾气太重了】 【沉浸，这叫沉浸，懂不懂】 【别掩饰，你就是现实中无能，过得不幸福，见不得别人比你厉害】 林晚漾此时无暇顾及直播间弹幕在说什么，从“只是个游戏”那条弹幕开始，后面的所有弹幕都变成了*号。 “狐仙，借把毛。” 狐仙碎碎念，“你就不能把每次梳掉的毛留下来，现薅会秃的。” 狐仙和林晚漾是一个尿性，非常爱美。 “祖宗，回去给你买鱼油，我们快死了。” 狐仙Os：真把我当宠物养啊！ 说是那么说，该拔还得拔，狐狸毛变成几人的模样往上面游去。 葛华景掏出魔方把除林晚漾以外的人都装进魔方，林晚漾把【人鱼鳞片】交给葛华景，葛华景使用【人鱼鳞片】变成了一只成人大小的冥河灯塔水母。 水螅体追着狐狸毛变成的分身一窝蜂的上涌，只是怎么也不见水螅体消失。 更多的冥河灯塔水母浮上来，漫天血红色的水螅体，甚至在头盔里呼吸到的氧气都有了血腥味。 如果此刻还留在水底城，已经能看见满城人肉干了。 “狐仙，我累了。” 狐仙心累，在水里毛发会湿的。 林晚漾进入吊牌里被人形的狐仙护在胸前。 葛华景还没办法适应水母的身体，狐仙用一条尾巴推着他走。 狐仙是灵体，没有生物气息，也没有血液，不是水母和幼虫的捕食目标。 水螅体靠近狐仙胸前的吊牌会被毫不留情的被狐毛射杀，爆成一团血雾。 狐仙心情不好，毛不仅秃了，还脏了。 林晚漾多了解自家养的这位大神，“鱼油加倍，最最好的犀角香烧三天不断。” “我又没说什么。” “傲娇什么，我俩不用客气。” 林晚漾的保守打法尽可能保全了所有人，而此刻水底城中，江玺双手各执一把血红唐刀——彻底杀疯了！ 第101章 汗流浃背了吧 什么叫杀疯了？ 杀一怪不算，杀一人不算，屠城才算！ 【这才是江玺】 【杀神归来】 【好可怕】 【要做噩梦的程度】 【我总觉得我梦见过这种场面，上辈子我就是这么被灭九族的】 街上没有了各种关于【上岸】的广告声，来来往往的人都趴在地上，江玺也趴在地上。 他被水警特种部队打成了筛子，全身都在往外流血。 而他躺的这一方天地已经没有任何人活着，饿急了的宠物猫狗开始舔食主人的血液，撕扯他们的皮肉。 【他还能活吗？】 【就他那个犟种，现在要是再来一个人对他拔枪，他立马能从地上弹起来】 【心脏，器官，都被穿透了，还喘着气，他还是人吗】 【某种意义上不算了吧，就没看他下线过】 【这是我进系统以来见过最夸张的场面】 【他的名场面不止这一个，你可以去看看短视频区，关于他的cut】 【疯了疯了，这会让低级玩家精神失常，这破系统！！！】 【水螅体上来了！】 水螅体攻击正在维修管道的维修工，维修工三秒阵亡，管道漏洞失去控制，水涌进管道，水螅体趁虚而入。 冥河灯塔水母的触手已经捕捉到了大量正在【上岸】的人。 水底城就是会有这种怪物。 只要【上岸】，就可以远离怪物，拥抱阳光和新鲜的空气。 只要【上岸】，就能安稳。 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哪一天会【上岸】？ 从6岁下水学游泳开始吗？ 7岁开始学省力；14岁开始比赛永远，拔得头筹；16岁家里开始补课，砸钱买设备，学好物理化，19岁开始正式脱离家中适应管道输送食物，适应全天带着氧气面罩，23岁这年，已经为上岸的那一刻努力了生命的五分之一； 25岁年轻力盛，听不进身边所有的声音，用尽所有力量往上，直到领先同龄人一大截，回头看觉得自己是对的； 27岁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总是有人在自己头上，怎么也追不上，后来者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年轻气盛，不服输地从自己眼前经过，也会有一句“别太快，会迷茫”的劝解噎在喉咙里。 28岁看不到希望还想再拼一把，其实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 30岁终于放弃那个遥不可及的【岸】，回归家庭，娶妻生子； 当然，每当静下来细细回顾自己前半生时，还是会想念那个遥不可及的【岸】，所以32岁那年你给自己的孩子报了游泳早教班，并且想着：再早一些或许会有所不同…… 没有，没有不同，甚至孩子害怕你无时无刻的控制，青春期的叛逆产生了强大的反噬，你们的父子关系闹得很僵，几乎降到冰点。 你们之间的交流要靠另一半来传达，你总是回顾过去的时光，说着自己多努力，觉得一代不如一代。 直到孩子即将远行，你才终于幡然醒悟，表露的关切早已弥补不了巨大的亲情鸿沟。 等到你七老八十，孩子也选择了回归家庭，等到你行将就木，孙子来问你【岸】上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你才第一次和儿子有了同频的话题，你们谁都没有去【岸】上看过，却都做了把希望寄托给下一代的事。 你们共同撒了一个谎，像千千万万水底城的父母一样，为孩子描述了一个乌托邦。 上岸，上岸，一辈子在水底的人到底如何上岸？ 上岸上岸，到底哪里才是岸？ 上岸上岸，上了岸又会怎么样？ 你想不出一个答案，千千万万个同你一样迷茫的人想不出答案。 于是在冥河灯塔水母群的触手里，毒液产生的致幻效果中，终于又痛苦又上瘾地进入了那个天堂。 在水螅体的叮咬下，清醒的，愉悦的，痛苦的，混沌的，结合一切矛盾于一身仍未找到答案的，死去了。 【我艹，看哭了】 【上岸，上岸，一辈子都在水底，一辈子都在想上岸】 【共情了，哭得稀里哗啦，仿佛被毒死的是我自己】 【考研啊，考研！】 【江玺的直播画面黑屏了，是死了吗？】 江玺试图起身，每次挣扎一下还会重重摔下去。 他全身的骨头都被子弹打碎了，没有骨头能支撑他的皮肉站起来。 梁景玺来到他身前，抓起他的头发，把江玺像个小鸡崽子一样拎起来。 江玺的身体像瘪了的充气娃娃，一拎就拎起来了，手脚随意耷拉着。 “我造你出来出来不是杀人的，我要你去她身边保护她。为什么违抗指令？” 江玺两眼黑沉沉的，嘴里还在涌出殷红的血。 “bug就是bug，你已经没有修复的必要了，就此消失吧。” 梁景玺把江玺往路旁的垃圾桶一扔，接着便化作一串波点消失了。 水螅体铺天盖地随着灌入水底城的水席卷而来，清洗了大街小巷，没有放过任何一缕诱人的血腥。 林晚漾收到了宫隐的回信，已经找到安全的地段。 狐仙牵着葛华景化逆着水母群向下，行进了四个小时，才找到宫隐。 宫隐此刻躺在一片雪漠中，雪下的土壤是真正的陆地。 只是宫隐的状态并不好，他断了一只胳膊。 宫钰双眼瞪大，紧张地跑过去。 “别过来！”宫隐立刻警告，“蝎子，有毒。” 林晚漾眉头皱起来，宫隐的胳膊断口是平整的，最大可能是自己切的。 怕是雪漠里有剧毒的生物，宫隐被攻击后为了防止全身中毒，把最开始中毒的那只胳膊切了。 狐仙放出一只狐狸毛变化的兔子当诱饵，兔子跑到宫隐附近，一条黑色的细长舌头攒出积雪卷住兔子。 那兔子死命蹦跶，黑色舌头渐渐收紧，兔子口中流血。已经被勒死了。 安衾掏出灭魂枪，朝宫隐身下打了一枪，那黑色舌头立刻消失了。 宫钰上前扶起宫隐，众人才发现宫隐后背被钉了无数个小窟窿。 枪声响，惊动了雪漠之下隐藏的生物，宫茗的天眼看到地下有上百只蝎子状的怪物正朝他们所在的这片雪漠之下集结。 第102章 杀神和杀神 “安衾，身后！” 林晚漾冷静提醒。 安衾翻身一枪，一只破雪而出的的大蝎子在空中变成波点消失，“和游戏的质感好像。” 蝎子消失的彻底，雪漠里的蝎子体型庞大，背上布满了长而尖的背刺，用来攻击、防御和运输，和宫隐背后的伤口能对上。 安衾看似随意的感慨让林晚漾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林晚漾问安衾：“你的子弹储备还够吗？” 安衾摇摇头，“但是我可以用技能把道具转换成积分，再用积分换子弹。” “……” 空气一下静默，道具可是在系统中的立足之本，而且安衾消耗掉其他人的道具再反水，她的道具可是灭魂枪，这种背叛谁都遭不住。 “安衾，子弹恐怕得靠你自己打怪赚了，你的危险程度和这个密室不相上下。” 安衾把枪收起来，对林晚漾的警告不以为意，本来她也就没把除林晚漾以外的人放在眼里。 “还用不着你们，烂命几条，爷收了都脏手。” 朱晓晓不服气地要上前理论被葛华景拦住，现在安衾的枪膛里绝对还留着能给他们一人一枪的子弹数量，她可不是看起来那么坦率的小鬼。 安衾掏出【无根生】捏了一个坦克，林晚漾和维生素D帮忙改良，坦克具象化之后对付起雪漠底下的蝎子轻而易举。 众人转移到坦克内部，宫隐的伤势非常重，尖刺避开了心脏位置，但身体里的内脏都被刺穿，烂的一塌糊涂。 “虽然我当过几年外科大夫，但我不保证他能完全恢复，最好是有回复技能的人在他伤口最新鲜的时候修复。”维生素D检查完伤口之后只能做到基础的止血，恢复还要靠回复技能和宫隐本身的素质。 说到修复技能，林晚漾想起来一个人——许知沐。 许知沐是林晚漾要拉拢的对象，擅自把人【请神】带到乙级密室里，恐怕效果会适得其反。 “伤口快要结痂了，止血效果可以，但是恢复程度不能保证。” “发动狐仙机关技能【请神】，许知沐，我需要你。” 许知沐出现时并没有觉得惊慌，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了。 他握住宫隐，胳膊上的血肉像一件衣服被扯到宫隐身上，融化的血肉在宫隐身上弥补创口，修复脏器，宫隐痛苦的叫出声来。 许知沐也饱受骨肉分离之痛，只咬着牙坚持，他早就等着林晚漾再次需要他的时候了。 “小人鱼，分担痛觉百分之三十，别让他痛晕过去。” 本就不宽敞的驾驶室又多了一条小人鱼，朱晓晓捏着鼻子，总觉得到处都是鱼腥味。 小人鱼握住宫隐的脚腕，轻微的绿色过渡到她身上，宫隐果然表情有所缓和，但神志还不清醒。 许知沐害怕宫隐昏迷之后，身体的自动防御机制会拒绝他的血肉让渡，排异反应的后果很可能是两败俱伤。 “百分之五十！” 安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小人鱼身后，两眼冒光，许知沐浑然不觉。 “安神！稍后您想要什么，双子公会倾家荡产都会奉上，现在请饶宫隐一命。”宫钰挡在安衾身前。 安衾“戚”了一声，拿出【海女巫的水晶球】，小人鱼得到水晶球的魔力支撑后承受痛觉也没有任何影响，即使加到百分之百，小人鱼也承接下来了。 朱晓晓难得帮安衾说话，唾弃双子公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宫钰尴尬无言。 “有羁绊的道具会有加成作用，你们还没有一个小孩了解系统玩法。”维生素D驾驶着坦克，林晚漾好奇她到底还有多少层身份。 “等出了密室，双子公会要加倍奉还，我会亲自登门讨要，”安衾玩世不恭，笑里满是威胁。 朱晓晓与她一唱一和，“起码她说，出了密室以后，说明你们起码能活着出去。” 安衾看他一眼，扭头走了。 朱晓晓也紧贴葛华景，“帮她说话还那种态度。” 葛华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茶泡上了，尽管坦克不停开炮，他的茶全都撒了出去，根本喝不到嘴里。 宫隐的身体修补好了，小人鱼跑到安衾身边，眼巴巴要奖励。 安衾与她大眼瞪小眼： “我要水晶球”。 “没有，给不了一点。” 小人鱼根本不听劝，眼泪马上就崩了盘，珍珠在坦克驾驶舱地面上乱蹦。 本就不富裕的空间更加雪上加霜，安衾像发现了宝贝，把珍珠换成子弹，马上子弹就富裕起来了。 安衾恶趣味的掏出水晶球，就不给小人鱼，小人鱼哭的可凶了，许知沐一个也惹不起，十分卑微地跟在林晚漾身边。 “珍珠子弹和黄金子弹加成都不错，许知沐，你的人鱼卖不卖？” 这句小人鱼听懂了，马上钻回了许知沐的道具容器中。 许知沐捂紧口袋，安衾看不惯他那窝囊样，也就不要了。 安衾把珍珠子弹装进弹夹，掀开驾驶室头顶的门，对着身后狂奔的人开枪。 那些人是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的尾巴，到了雪漠之后没有掩体，全都暴露了，但不继续跟着就得死，于是他们远远跟着，想趁人之危打劫。 安衾觉得，隐患还是早点解决为好。回到舱室，维生素D发现安衾的反侦察能力很绝，前路很有保障。 “你说他们都过来了，江玺怎么还没来？” 安衾不以为意，“那个杀胚，不用管他。我们往哪走？” 宫茗用【天眼】指路，往生物更多更集中，有活水的地方走。 维生素D觉得安衾杀人的样子和江玺很像，突然就来了兴趣。 能让安衾用【杀胚】形容的，皆不是普通生物。 林晚漾回想他和A极其相似的脸，越看越想念，总感觉心惶惶的，是为什么呢…… “我会杀人都是训练出来的，江玺他功不可没。” 维生素D自觉掏出瓜子：“有故事听？” “最初我不会杀人，他就突然出现，抓了人让我杀，我不肯，他就屠了全城的人，于是为了救一城人，我学会一个一个杀人。” 这故事简短，却让人听了之后不寒而栗。 杀神造杀神，安衾杀人居然还带有那么一丝救赎的神性。 第103章 bug “那你们是，师徒关系？”维生素D觉得安衾与江玺之间并不亲昵，甚至有某种怨恨在。 无论是江玺还是“江玺”。 安衾也犹豫了一下，“算是吧。” 林晚漾觉得，其实是陪练，安衾对江玺没有尊重，还有呼来喝去的嫌疑。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坦克颠簸了一下，履带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藤蔓？” 葛华景和宫茗小声确认了什么，恍然大悟。 “各位，我想我们都不是敌人，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这是谁的幻境，收了神通吧？” 林晚漾和葛华景一瞬间共脑，从他们顺着管道来这里开始后，就已经进入某人的环境了。 林晚漾看向维生素D，维生素D笑而不语。 林晚漾一个高抬腿劈下来，维生素D迅速出腿抵挡，相同的招式，维生素D技高一筹。 林晚漾的腿被押回地面，维生素D挠挠头：“各位，从现在起，按照剧情走，我是在帮各位，也是帮我自己。” 剧情已经按照维生素D写的情节走，这不是幻境，只是维生素D改写的情节而已。 维生素D想借林晚漾他们把自己带出去，就帮他们往自己认为对的方向走下去， 林晚漾的尾巴，安衾的灭魂枪，葛华景的魔方，宫隐的双刃，许知沐和宫钰把宫茗护在身后。 维生素D可没有打架的打算，她只需要一群听话的角色，走完这段剧情，帮她逃出【蜉蝣困境】。 林晚漾不是第一批人，但目前为止没有人肯乖乖配合她走下面的剧情。 维生素D懂，他们感受到了威胁，一个人可以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并且不被发现，该是多么可怕？ 那又怎样呢，我的角色们，现在你们站在我的笔下，不乖乖执行走下去，就要被砍掉，被放弃，被遗忘。 角色被遗忘，意味着抹杀！ “我没有开玩笑”，维生素D手里浮现一直钢笔，钢笔出现之后坦克身体晃动的更剧烈，搅进履带的藤蔓已经把坦克车身提到半空中。履带一直打滑。 【系统警告：病毒攻击，请所有玩家立刻通关，登出系统，不听劝告，数据丢失，后果自负！】 警告！ 警告！ 警告！ 朱晓晓处于震惊之中，这是什么情况？ 无限密室就是说通关就通关的吗？！ 这是听不听劝告的事吗？ 朱晓晓手在抖，心跳声在脑海中回荡，眼睛里写满了大结局…… 葛华景摇醒自己的傻徒弟，“还没大结局呢，我们和解了。” 朱晓晓再看，林晚漾那边已经笑呵呵握手言和了，系统警告声也消失了。 “你是病毒啊，不早说，我们早就跟系统不对付了，你怎么不早点来啊？” 林晚漾满脸堆笑，紧紧握着维生素D的手摇啊摇。两人好似多年未见的挚友亲朋。 “说什么呢，我才不是病毒呢。”维生素D也是一脸不走心的笑，抽不出来自己的手。 “不是病毒和什么解，接招吧！” 两人瞬间又过上招，朱晓晓眼珠上翻滚着：全剧终。 “我身上带着蜉蝣病毒，梁景玺一直用它把我困在这个密室里，除非有人【上岸】，不然我永远别想出去。” 林晚漾再次换了一副嘴脸。两人坐在咖啡桌前，林晚漾笑盈盈的给维生素D斟红茶：“那他催我上岸，也就是同意放你出去了？” 好善变，维生素D觉得手里的茶杯烫手。 “不，他不许我离你太近，明目张胆的囚禁我。” 林晚漾又陷入了一个谜团，梁景玺希望她自己【上岸】，不给任何助力，又觉得是在做为她好的事，凭什么？ 喊口号？他干的啦啦队也能干。 安衾受不了了，【无根生】受不了她们俩这么折腾，“把操作台变回去啊！” “你们就看着她俩在这瞎搞？” 许知沐往后挪挪，葛华景笑笑，“她俩我们一个也打不过。” “老爷子，真长脸，”安衾都得给葛华景竖大拇指，这老人家一点老牌战术师的脸不要啊。 “你说的这些，怎么验证？” 维生素D思索：“你们所有的直播间都屏蔽了观众，观众的弹幕你们也看不到。” 众人打开弹幕面板，满屏滚动的*号。 安衾默默端起灭魂枪，“道具也能做到，我信不过。” 林晚漾也想看，bug可以对抗灭魂枪吗？ “那就试试看。” 维生素D安然若泰，林晚漾意识到，或许没必要：“安衾，不……”用了。 说话哪有子弹快，几人的直播间同时响起一声枪声，这是维生素D特意放出去的。 灭魂枪子弹穿透维生素D，维生素D化成波点逐渐消失。 众人一时不知作何反应，被骗了吗？ “孩子，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维生素D在一片波点中重现，声音却苍老了好几倍。 维生素D拿着钢笔在空气中划几下，一杯茶落入手心，维生素D喝了几口声音恢复了正常。 安衾：“……”这是真大佬。 “不说话就是没意见，我的诚意给够了，惩罚也要象征性的给一点。” 【警告！】 【警告！】 系统再次发出警告，维生素D的钢笔又划了几下，安衾的灭魂枪无缘无故断了。 ！！！！！！ 断了！ 神级道具灭魂枪就这么断了！ “安衾吃饭的家伙，”朱晓晓突然觉得此刻的安衾好可怜，一件满系统都害怕的神级道具，是安衾最有危险性的象征，就这么断了，难道安衾的时代就此结束？ 灭魂枪断了，安衾也没有说什么，很安静。 众人还在同情安衾，下一秒就从坦克之内掉出来了，安衾收起了【无根生】。 “你他丫的，我就不该觉得你可怜!” 安衾甩了朱晓晓一个不屑的眼神。 “同志们加把劲，镜头马上就恢复了，别让人看出来作假。”维生素D拿出一把【哥布林的斧头】和藤蔓纠缠在一起。 林晚漾立刻跟上，拿出自己影后的实力。 除了安衾划水，大家都表现的很卖力。 维生素D市场都觉得他们演的太过了，自己安排的怪物都是外强中干，根本不需要费力。 维生素D拍拍身上的雪，“开始打怪吧，放心，都不难的。” 第104章 蜜獾病毒 葛华景还给自己安排了吐血情节，让屏幕前的观众真的以为战斗很惨烈。 林晚漾九尾狂舞，脸部出现几道划痕，战损美人没人不爱。 “真爱演”，维生素D已经负伤不能行动，被安衾攥着脚踝挂在空中。 众人一路跋山涉水，一路上时间飞逝，一个月时间说到就到，终于进入最终的通关时刻。 表面上，众人一无所获，疲惫无望中终于来到了一片孤岛。 小岛上管道林立，一个很老很老的老人穿着发黄的牛仔背带裤，在给管道检修，加压。 林晚漾上前问：“老人家，这里是【岸】吗？” 老人家听见声音，缓缓转过头：“什么是岸？” 什么是【岸】，真的有人想清楚过吗？ 安衾：“就是没有水，阳光和空气都免费的地方。” 老人恍然大悟：“大家不都在【岸】上吗？” 老人家话音未落，风穿过管道，听起来像是苏格兰琴。 “水不是用来喝的吗，这里可缺水了，要用管道去很深很深的地方取水。”老人感慨。 朱晓晓不明白，小岛周围都是水，怎么会没有水呢？ 老人呵呵笑起来，“我什么时候说没有水，我说很缺水，缺各种各样的水。” “水还有各种各样的？” “是啊，人都不想喝同一种水的，更深的，更净的，营养更丰富的，谁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喝水。” 林晚漾粲然一笑，明媚的晃眼，所以没有【岸】。 只有某一天，那些叫嚷着【上岸】的人，真的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那时候才没有水，也不需要上岸。 “谢谢你啊，老人家，我们找到岸了。” “哪里啊？” “就在这里啊”，林晚漾指着脚下，“破局的思路在于世上从来都不止一个岸，人们也可以不去罗马。” 【系统通知：恭喜通关，积分结算……故障中……】 【系统维护中，请玩家先行登出，积分稍后结算】 【警告！】 【警告！】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维生素D。 维生素D两手一摊，这次可跟他没关系。 【警告！蜜獾病毒越狱！】 【警告！警告！请所有玩家立刻下线，系统将进行自洁！】 林晚漾一把抓住维生素D，“什么是自洁？” “格式化。” “靠，快走！积分不够的把道具卖了！”葛华景拽着朱晓晓一路飞奔到游戏大厅，除了收纳魔方统统变卖，不等林晚漾他们跟上就已经登出了系统。 “不行不行，不能在医院监察局登录，她们一会儿肯定会跟过来。”葛华景选择在自己的独栋洋楼别墅登陆。 “老师，这是你家？” 北欧风装修，所有家具都套着罩子。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大厅一角有个很显眼的壁炉，葛华景出门抱回来一点柴火放到壁炉边上。 “小伙子，去把罩子拿掉，家里一会儿来客人。” 朱晓晓开始楼上楼下忙活，这栋别墅只有三层，一楼会客厅和餐厅，二楼卧室和客房，三楼有个书屋暖房。 能看出来葛华景很偏爱壁炉设计，每层楼都有一个壁炉。 “冻死了冻死了，老爷子你家不开空调？” 葛华景从壁炉前的沙发拿来几条烘烤过的毯子。 林晚漾接过毯子裹在身上，暖和一些后挪到壁炉前的沙发一屁股坐下。 沙发只有两个，其他人识趣地没有过去。 “安衾呢？” 朱晓晓发现追踪他们登出的人里没有安衾。 “她情况特殊，跟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 朱晓晓还没问出哪里不一样，葛华景就让朱晓晓带几人先去客房换身衣服，自己也裹上一条毯子在沙发上坐下。 壁炉的炉膛里放了一张铁网，葛华景在铁网上烤一些水果和茶。 林晚漾拿叉子翻腾铁网上烤的橘子和桂圆，葛华景又宝贝似的抓出一把栗子撒在铁网上。 “你这地方不像长期有人住，橘子皮都干了，也不知道放了多久。” 葛华景搓搓手，“招待不周，皇后见谅。” 葛华景对现实中林晚漾早就见惯了。 扑克牌组织的门面，脱离林氏军工的影后，口碑褒贬不一的恶女皇后。 光是那张大杀四方的脸，哪怕是电视调台的瞬间闪过，都会因为她的面孔停留下来。 这就是林晚漾，即使刚从系统里狼狈登出，依然不妨碍她的美艳。 林晚漾把葛华景给她夹出来的橘子剥开，橘子皮一瓣一瓣剥成一片花。 剥完的橘子皮被林晚漾扔进火堆，发出沉闷的声响，炉灰“噼啪”挣扎了两下，抗不过敌人的压迫，只拥抱对方慢慢用自己的余温把对方烤成碳。 葛华景鼻尖闻到了橘子皮的清香，不自觉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 林晚漾一瓣一瓣吃着温呼呼的橘子。 “你不算计人的样子看起来高不可攀。”葛华景搅动炉灰，旧灰扒到两边又添新柴进去。 林晚漾无奈：“坑的就是喜欢装腔作势的，我其实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两人面朝燃烧的壁炉烤了一阵，烤的暖烘烘的。 林晚漾丢了好几片花瓣形的橘子皮，她总觉得她每次丢的时候，葛华景都在轻笑。 “你过去的经历里，也有这样一个喜欢把橘子皮剥成这样的人？” 葛华景点点头，“如果我们有个女儿，应该也和你年纪一样大。” “占我便宜。” “我说真的。” 林晚漾微眯眼。 现实中的葛华景穿着讲究的竖条纹衬衫和棕色背带西裤，胡子刮得干净，身形不佝偻，身上没有老人味，反而有股新书才有的独特味道。 两只手皮肤光滑，指甲干净，只有年岁留下的褶皱，手不抖，腿脚利索，一定没有干过力气活。可以看出家境殷实，没有吸烟喝酒的不良嗜好，在这个年纪每天依然保证足量的运动。 五官谈不上帅气，但一定是绅士到老的人，皮肤干净平整，皱纹很少。 “不绕弯子了，我听过蠕虫病毒，但还第一次听说蜜獾病毒，你的反应那么大，一定知道什么吧？” 第105章 瓶子溢出来了 蜜獾病毒，意如其名，看谁不顺眼就干谁的病毒。 这东西，不是寻常的电脑病毒，它是系统的克星之一。 系统并不是无敌的，它会受病毒侵害，所以就需要有人去维护，维护系统的人一定会接触到系统权限，又叫【权限者】。 【权限者】不同于拥有部分权限的玩家，他们不再需要完成密室任务，而且他们可以使用大部分系统权限用于维护，但不会拥有任何自己的权限。 当然，有的【权限者】为了谋利，会通过作弊的方式把权限交易给玩家，这样权限既能为以己所用，还没有了时间期限。 比如，维生素D根本不惧怕系统里人人谈之色变的灭魂枪，而且轻易能把神级道具毁了。 【权限者】为了控制这些得到权限的人，会在他们身上种病毒，比如维生素D身上的蜉蝣病毒。 “维生素D说，她身上的病毒是梁景玺种的，为了困住她。 那蜜獾病毒是？” 葛华景咳嗽了两声，林晚漾看到维生素D正在下楼。 “你们聊，我去餐厅找方糖，咖啡太苦了。”维生素D知道二人避讳她，暂时不打算加入他们的对话。 维生素D拿了糖罐就上楼了，她今天还要更新4000字，重点是还有两个小时今天就结束了，而她还一个字没动！ 必须得来点咖啡提提神了。 维生素D走后，葛华景又小声把话题接上。 “这件事，是个秘密，之所以我会知道，是因为蜜獾病毒持有者亲口告诉我的。”葛华景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林晚漾的反应。 “十多年前，他身负重伤进入系统，奄奄一息，还被雇凶追杀，我用魔方救了他一命。” 葛华景掀开衣服袖子露出一条二十厘米的疤：“为了报恩，他告诉我一个秘密，他说他是蜜獾病毒持有者。 那时候，我还不太了解病毒的影响，那是我第一次听到病毒这种东西。” 葛华景当日所见那个少年，一身黑衣，湿漉漉的，已经被血浸透了。 走几步就倒在地上，可是一旦遇到嫡系立刻能进入战斗状态，把敌人杀得片甲不留，过后又是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葛华景以为他是故意做出那个样子引诱其他人玩家下手，可是葛华景跟了他三天，这人狼狈至极，饿急了生啃NPC院子里的鸡。 身上都是伤，也不止血，所过之处，血滴的三三两两，踪迹暴露无遗。 看他与看家狗缠斗的身影，一时间分不出这人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 他仇家不少，自己又像个活不长的，葛华景原本非必要惹这麻烦。但那时候他收养了四岁左右的朱晓晓，想给徒弟积德，就日行一善救了对方一命。 葛华景救下他，给他止血，意外发现其实这人已经伤了心脏，居然还活着，这已经不算人了。 不仅活着，还迅速恢复。 醒来之后问什么，他都记不起来，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这一句话也只有两个字：“江玺。” 他反反复复念叨，葛华景就用这个名字称呼他。 “我叫江玺，你记住了吗？” 有一天他突然那么问葛华景，葛华景点点头，自那以后，江玺就一个人离开了。 他到处走，到处跑，总是杀人。 原因只是因为，他问：“我是江玺，你记住了吗？”，回答“记住，”“知道”以外答案的人，都被他杀死了。 很快，系统里“江玺”这个字被很多很多人知晓，记住。 葛华景说到这里，林晚漾眼泪已经自己流了好多。 林晚漾表情木木的，眼泪不住的自己往外涌。 “江玺……江玺……” 哈，原来是这两个字，原来是这两个字！ 十几年了！ “老爷子，不瞒您说，我为了听到这两个字，已经等了十多年了！” 林晚漾掩面而泣。 “皇后，情况恐怕不容乐观，江玺他，从来没有下线过，他似乎回不来，这次格式化……” 林晚漾浑身抖起来，不能！ 她才刚刚找到他！绝不能就这么放任他再次消失！ 不对，冷静下来，林晚漾。 葛华景这个时候告诉你这个消息，是想让你干什么呢？ 林晚漾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太乱了，她冷静不下来。 她想见黑桃A，想见江玺，她想见他的欲念炙热的同蕴藏了几亿年的岩浆，任何人敢碰触这个话题，会被立刻熔化。 那个少年啊！ 那个陪她长大，一手把她养成现在这样的人啊！ 那个困扰她十多年的人啊！ 再多一天见不到他，林晚漾都会疯！ “皇后，他失去了所有记忆，他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蜜獾病毒。他告诉所有人他的名字，应该是想把自己的名字说给那个应该听到它的人。 关于蜜獾病毒，除了我，他没和任何人提起过，这次他和系统干起来了，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如果能干涉，我们更应该帮他，毕竟我们都是被迫与无限密室捆绑。” 林晚漾把眼泪抚干，大喊着“维生素D”。 维生素D正沉迷自己笔下的情节，林晚漾踹开客房的门冲到她面前。 “蜜獾病毒，你有办法吗？” 维生素D端起凉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蜜獾病毒，大哥大病毒，也是顶级的自卫病毒。 一旦被触发，说明病毒持有者，马上就要死了。” 死！！！ 他怎么可以死？！！！ 他已经抛下我十多年，凭什么死，谁同意了！？？ 林晚漾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 “我要进系统，你有办法对不对？” 维生素D不想回应，喝了一口凉咖啡把耳机戴上。 林晚漾把耳机扯下来扔到墙角，“我们达成合作的基础都建立在江玺没出任何问题的情况上。如果他死了，谁都别活！” 真踏马是个疯婆娘，维生素D不想跟失去理性的人谈正事。 “那破老头跟你说的是吧，没错，他能拨动时间，我能重写剧情，只要改写江玺死之前发生的事，结局就会不一样。” “帮我！” 狐仙眉头紧皱，他听到林晚漾心中那个贴着“黑桃A”标签的情感瓶子，瓶口裂开了。 那份感情比金子坚韧，比阴谋更具怨念，像是诅咒一样，粘稠厚重，源源不断往外冒。 第106章 重新【上岸】 “很难做到。” 维生素D从袖口上的口袋取出一个铁盒，铁盒里有五根镇定剂。 维生素D取出一根，林晚漾从身后发起的攻势直接被维生素D以同样的招式化解并反制。 维生素D把镇定剂扎进林晚漾胳膊，林晚漾还想挣扎，动了两下手，林晚漾就软趴趴的倒在维生素D身上。 “你的情绪波动太大，我们很难进行公平的交流，我相信你也不想事后觉得吃亏，所以我们冷静下来聊一聊。” “真·硬核冷静。”林晚漾被维生素D扶到沙发上坐下。 “医生总有对付不听话病人的手段，药物是神圣的发明。” 被药物影响，林晚漾平静多了。 维生素D这一套流程那么熟悉，想来没少干这种事。 “这件事不太可能实现的主要原因有两个，其一，葛华景的身体支撑不了他再使用技能，其二，技能不是道具，在现实世界除了自己本身有的特质异能，技能是用不出来的。” 林晚漾强撑着脑袋，让自己想想除了A以外的其他事。 “镇静剂让你的大脑运转速度变慢了，我来提醒你一下，给你提出这个主意的人能从中得到什么？” 林晚漾迷蒙着眼睛，“你在说什么，说明白点？” “你可能对我的能力有多可怕还没有认知。”维生素D随意拿起一只中性笔在白纸上写下：朱晓晓刮刮乐中一千万。 “师父！我买瓜子中了一千万！” 宫隐：“什么瓜子？为什么我只有再来一包！” 林晚漾被朱晓晓在房间在喊的一嗓子惊醒了一半精神。 “也就是说，你写葛华景一夜九次，他就能一夜九次？” 维生素D脑子乱了起来…… “这不重要！” 林晚漾揉揉太阳穴：“你的意思是说，葛华景想从这里面为自己谋一副好身体？” “你能答应吗？” 林晚漾可不觉得维生素D的能力可以随心所欲的用。 越是强大的能力，越要付出庞大的代价。 “我当然不答应啊，我的合作对象是你，凭什么给他好处？ 你和他很熟吗？我凭什么因为你给他好处？” 啊对对对，按照林晚漾的思路也肯定不能答应这样的事。 但是没有葛华景倒转时间的技能，就再也不可能见到黑桃A了。 想到黑桃A，林晚漾完全不能接受。 林晚漾兴奋的大脑与镇静剂对抗，逐渐头痛起来，童年的回忆如同梦魇一样在眼前不断闪现。 「这个世界很小，不要害怕别离，走到哪里我们都能遇到。」 维生素D淡定地打开铁盒，拿出第二支镇定剂，弹了弹推出气泡，又给林晚漾来了一针。 “趁人之危啊你。” “我是看你实在难受，你可别先崩盘了……” 林晚漾很想听清维生素D在说什么，她想把维生素D的头揽到面前，可手还没抬到预期中的高度，眼前的黑暗就盖过了所有。 维生素D当然不是不帮忙，只是自己是个写小说的，要是主角想要什么都轻易得到的话，那还有什么看头？ 当然是要有曲折的过程，复杂的人情，还要有无穷的后遗症。 “按照世界设定来说，你很重要，你想做的事最终都会做到，可他们最终以什么样的方式呈现，连我都无法预料。 亲爱的梅花皇后，你是他们的带有自由意志的试验品，”维生素D抚摸林晚漾的脸蛋。 细滑，娇贵，蛮横，多么漂亮的艺术品。 头脑清晰的疯子，一个人对抗剧情对你的改写，累了吧？ 维生素D越看越是喜爱，帮林晚漾理了理头发，让她睡着也是漂漂亮亮的。 “林晚漾。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世界就大乱了。”维生素D对林晚漾爱不释手，这种喜爱是创作者对创作者的欣赏。 维生素D对着林晚漾看到她背后的那双手，在编写黏腻而微不可察的蛛网，在这张网中，林晚漾是那只莽撞而向往光明的苍蝇。 那双手想让林晚漾成为哀啼的飞鸟，可林晚漾并不高尚，她是敏捷的、恶心人的无头苍蝇，她不接受剧情强行安排的悲惨，她让这个故事里的每个人既是蜘蛛又是苍蝇。 那么结局在哪里呢？ 唯一的结局就在蛛丝汇聚的交点——系统。 梁景玺那边应该已经在加班加点的维护了吧，不过，一个月内，系统都不能恢复运行。 而那些，已经习惯系统里原始森林般生活的的玩家，被强制逼回现实，身上应该还留着部分强大的道具。 他们会用那些道具做什么呢？ 这一个月足够把里世界变成第二个贩罪直播系统了。 维生素D在林晚漾额头轻吻：“我保证你想要的都会得到。” 维生素D又坐到书桌前，兴趣盎然地书写着。 …… 【警告：旗木中学爆发异端】 【警告：南街菜市场爆发异端】 【警告：泰达大厦爆发异端】 警告……异端监察局的警报声从早响到晚，机构里面到处都是警告灯的红色。 走廊里穿行忙碌的文员，他们每分每秒都在更新异端的情报。 新的异端，新的能力，新的受害人，新的爆发地点。 平民们正常的生活被打乱，新出现的不明恐怖分子使城市陷入了恐慌， “为什么会有那些东西？” “红卫兵真的可以解决吗，他们的国王领袖就是一群蛀虫！” “我觉得只有战神的黑卫兵才能对付他们，为什么梅花皇后还没有下令黑卫兵出动，救救我们吧，皇后！” 李南星在柜台后擦洗咖啡杯，安衾穿着黑红格子的洛可可式洛丽塔如同一个假人模特，被安置在李南星旁边身边补作业。 咖啡馆根本没有客人，咖啡馆所在的这条街已经是异端爆发的重灾区，李南星时时刻刻都防备着门外。 安衾这次醒来一句“空青”都没问过，空青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安衾道歉，整日见不到人影。 安衾要顾及李南星的想法，不能立刻去找林晚漾，除了特效药以外，安衾还要尽快进入系统。 蜜獾病毒爆发，系统进入维护，而梁景玺不属于里世界，安衾很担心就这么和江玺断联。 第107章 现实困境 江玺被自己造出的盗版给点了后院，恐怕又要惹他背后那些大人物不悦。 安衾把一块蛋糕搅成一坨乱乱的东西，思绪很难理清，虽然早就想到江玺有一天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安衾……安衾想他平安。 诚然，安衾恨江玺，也只是恨他的欺骗。安衾想办法给他添麻烦，其实都是无伤大雅的调皮罢了。 那些大人物能控制江玺，也就意味着江玺所在的另一个世界高于这个世界。 安衾一直想到江玺的世界去，最有可能碰触到那个世界的途径就是【神级道具】。 现在道具依然可以现实世界使用，但系统已经进不去了，什么时候恢复也不知道。 这种和江玺失联的感觉很不好，安衾又烦躁了一些，叉子直接丢到了盘子里，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李南星转过头看见安衾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衾感觉头上一只手压了下来，李南星脸贴着安衾的脸： “没关系，无论世界变成什么样，南星舅舅都会保护你。” 李南星不知道怎么跟安衾解释，这个世界其实没有那么可怕，又如何解释一夜之间怪兽横行。 也许无需解释，这世界原本就人吃人，只不过吃人的方式不同。 安衾会长大，面对怪物和面对人心都是一样。 李南星觉得安衾刚刚能适应正常人的生活，对世界的认知残缺不全，根本就是个小孩子，睡一个很长很长的觉醒来就要成为大人了，会不会比睡着更难接受？ 安衾笑起来蹭蹭李南星的脸蛋：“不是让叫哥哥吗？” “我们小眠同学心情不好，所以我要变成你的长辈开导你，平常我还是想听小眠叫哥哥呢。” “那真是谢谢南星舅舅了。” 安衾利落的把作业糊弄完跑回花圃，在床头柜翻出手机登录游戏找到朱晓晓的游戏ID私信： {你们现在在哪里？} 朱晓晓平时都是这个时间在线，出这么大事，应该早就上线等着她了。 {不清楚，这是老师的老家，我还没有出过门，这里太冷了，网线和电也是今天刚恢复。} {为什么你没有和我们一起？} 安衾真想给他个爆栗子，{我的两个家长都是普通人，我跑那么远怎么跟他们解释。}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们有进一步的计划吗？} 朱晓晓思索再三，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系统关闭对于他们这些玩家是好事，起码这一个月都不用再强制回到系统直播，但是葛华景和林晚漾好像为了什么人在计划把时间倒转，再次进入【上岸】主题。 这个主题一次暴露出了两个【病毒】，个个都能击溃贩罪直播系统，危险程度无法想象。 朱晓晓无法理解有什么东西那么吸引他们。 安衾看着对话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迟迟等不到下文，{你手残了？} {你做个人吧，说点人话。我脑子笨，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安衾真想把朱晓晓从手机里揪出来打一顿，不就是因为走林晚漾那条路走不通，她才来问朱晓晓。 摆明了那两个人不打算让他们知情，真到他们都计划好了自己只能按部就班的执行，想夹带私货就不可能了。 {好好好，葛华景聪明一世，怎么就收了你。} 朱晓晓那个火大：{不知道，老师没教！} 安衾语音：“一边玩泥巴去吧，笨蛋！” 安衾头疼了，就目前在现实中能给到自己资源的只有林晚漾，不尽快和林晚漾会合没办法解决弹药问题。 没有坐标，只知道很冷，网线和电都是刚通的，要怎么找？ 安衾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张和林晚漾账户绑定的亲情卡，安衾转了一转心思：反正现在已经够远了，不如再添一把火吧。 林晚漾就看着自己手机，通知显示着一笔一笔的支出，花销不大，但是买的东西太多了。 【你是准备干嘛？】 【你别管。】 安衾晚上睡不着偷偷用飞虎爪拉着一百袋面粉到了银行天台，往通风管道倒面粉。 面粉顺着通风管道吹到了每个角落，安衾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十分钟够逃跑了，如果没逃走那就不能怪我了。” 安衾计划着时间，约莫到保安巡逻的时间，打火机就这么往通风窗口丢下去，爆炸声接踵而至。 “什么人在那里？” 安衾抓住飞虎爪，钢索收缩把安衾带到对面的大厦里。 不一会儿，消防车就赶来灭火，警笛声不停，越来越多人围在银行外面。 安衾脱下防磨手套在卫生间烧掉，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到人群中旁观。 “又是异端吗？” “幸好前几天就把钱取出来了，银行还是不安全。” 异端监察局在火势得到控制之后先行入场排查，痕迹检查之后判定为人为，没有任何使用异能的情况。 安衾点点头，那当然了，她现在又没子弹，枪声音又大，她才不犯蠢。 安衾在银行制造慌乱之后去了附近的警察局，现在局里人手不够，安衾打算从这里下手。 安衾掏出【无根生】捏成一只嘴歪眼斜的绿头苍蝇：“靠你了，去看看哪里有子弹。” “你怎么了吗？” 身后温柔的女声，安衾愣住了。 她鬼鬼祟祟在警局旁边被值班警察盯了半天，安衾的演技又上线了。 泪眼朦胧地转过身：“姐，姐姐，我走太远不记得怎么回家了。” 值班女警困惑，安衾看起来年纪也有十五六，怎么会记不清回家的路？ 穿的花里胡哨，不知道刚从那个漫展回来你，难不成被人跟踪了不敢独自回家？ “先回屋子里面把你的情况和我说说。” 安衾牵着温柔女警的手进了警局，啧啧，得来全不费功夫。 绿头苍蝇飞到一处被苍蝇拍子狠狠拍了一下，【无根生】挨了一下以后变聪明了，和苍蝇拍子你来我往，完全忘了帮安衾找子弹。 “你的家人呢，有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安衾抿唇，不能让李南星知道，很难解释她大半夜怎么跑到外面的。 第108章 一错再错 “不，不记得了。” 安衾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情绪激动，女警只能等她平复一点再继续问。 “我去给你倒杯水，等我一下。” 安衾抹了抹眼泪，点点头。 “这个小苍蝇，到底飞到哪里去了？” 【无根生】胜负欲很强，把用苍蝇拍的值班警察累够呛，得意洋洋的钻进武器库找到子弹的位置。 苍蝇的身体太轻，没办法运子弹走。 【无根生】先回来给安衾报信，安衾把它捏成一只金丝熊放在口袋里，按照它指的路去找武器库。 安衾左顾右盼，发现摄像头太多了，这要是真过去了，也就真进局子了。 在不能用枪的情况下还不能挑战人类社会的秩序。 现实世界不是系统，没有原始的旷野，这里还有道德、文明和律法存在。 而这里也有安衾在乎的人，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游乐场。 “真是倒霉。” 安衾咬咬牙，钻进厕所里洗把脸降降火。 值班女警在接待室没有看到安衾，出门看到安衾从厕所回来。 “姐姐，我好些了，你有充电器吗，我手机里应该有家人的号码。” 女警找来充电器，狐疑地看着安衾，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刚刚还哭哭啼啼的，现在换了一副冷脸，像被换魂了。 “空青，你们回来了。” 空青一眼看到了接待室的安衾，眉头稍动，敷衍了两下值班的女警就朝接待室的安衾走去。 “小眠，你等多久了？” 安衾：？？？？空青怎么在这？ 安衾望着他身上的黑色警服还有腰间的手枪，才想起来自己对空青在现实中的工作一点都不了解。 原来他是可以配枪的警察，那子弹…… “小眠？” 空青理所当然地以为安衾是来找他的，毕竟安衾从来不记他的仇。 上次安衾在咖啡厅突然昏迷把空青和李南星吓得不行，好在只是因为情绪激动对特效药产生了影响。 空青再也不想惹安衾生气了。 人醒着就好，至于磨合，总有办法的。 “我睡着以后就做噩梦，梦见你不要我了，我醒来就在陌生的地方，手机也没电了……我害怕。” 安衾不想骗空青，但是不说谎就没办法解释她为什么无缘无故出现在警局附近又被捡回来。 空青摸着她的头，“没事，我马上就下班了，我带你回家。” 值班女警没想到安衾是空青的亲属，暗戳戳想刚刚应该没有哪里做的不好吧？ 很耐心，语气也温柔，在家属面前是不是能刷个印象分？ 值班女警的心思不敢暴露，目送空青骑上摩托带着安衾离开。 “原来有那样楚楚可怜的妹妹，会不会不喜欢太强硬的女生？” 值班女警想着自己这个苦逼的班，在异端爆发之后，自己越来越像个无所不能的机械人。 很难找借口让同事帮忙，更不好意思去找空青了。 “桃树就在身旁，怎奈我命里无桃花。” …… 【林晚漾，不开玩笑，我需要子弹。】 【我也不开玩笑，安衾，现实世界有秩序存在，你不能在现实世界用枪！】 C国境内枪械管理严格，平民禁止携带枪支。 一到被发现被安一个反叛者的罪名就直接被枪毙了。 现实世界死了就是死了，安衾还是个孩子，林晚漾不能放任她。 【与其让我在别的地方搞到子弹，不如你给我。】 对话框沉默了。 等了许久安衾都没等到回音，又把手机扔在一边。 “去灵境胡同搞点子弹吧。”安衾考虑再三，只有那里的枪和弹药查不到来源，也轻易不会让人查到去向。 灵境胡同的东北区以兵器交易着名，无论是冷兵器还是热武器，大量的违禁品交易让那里恶名昭着。 但在异端横行的今天，东北区一天比一天火热。 安衾目前遇到最大的困境是无法瞒着李南星和空青进行这一切，李南星已经恨不得24小时把安衾放在眼前，容不得她受一点伤。 更不说，空青目前在警局就任，安衾要是去东北区被发现，直接就站在警局的对立面。 指甲都被啃秃了，安衾还是没能想出来一个好办法。 “再想不到办法就只能自己造了……” 不认命的安衾直接打开浏览器搜索子弹的制造原理，所需要的材料。 林晚漾那边又收到了一笔接一笔的扣款通知。 朱晓晓偷偷摸到林晚漾身边：“以我对小疯子的了解，她搞不到想要的东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最终的结果只会导致她一步错，步步错。” 林晚漾皱眉，那让她给安衾子弹，她就能安心吗？ 在现实世界，安衾是一个沉睡了十多年时间的病人，她对世界的认知远远达不到，很容易惹出祸端。 “那换句话说，你想保她很难吗？” 林晚漾回过神来，有些惊讶地打量朱晓晓，“你小子也有脑袋灵光的时候。” “但我还是不同意。” 林晚漾握枪的年岁太早，加上扑克牌组织氛围的催化，有一段时间，林晚漾根本不拿人命当事。 四大家族中的部分附属家族继承人都死在林晚漾枪下。 四大家族恨她，也不仅仅是因为她权势太大，而是她真的——随心所欲！ 林晚漾仗势欺人，安衾没有势，闯了大祸要自己担。 林晚漾不想助力安衾成为第二个自己，进入系统杀人是逼不得已，但在现实中，安衾还有别的选择。 “瞧着吧，皇后，她会拿到她要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 朱晓晓说自己要出门采购，问林晚漾有没有要带的东西。 “内裤，谢谢。” 朱晓晓滕一下红了脸：“这个……我买不了。” “你们又不让我出门，说到底还不是不想黑卫兵出动。我都让你们如愿了，你们是不是最起码保证我有换洗衣服？” 是黑卫兵重要还是内裤重要？ 朱晓晓抉择了一下，咬着牙在采购清单上写下“内裤”。 维生素D路过，接过清单添上“×2”：“我也需要，谢谢。” 宫钰接过清单。 “觉得麻烦的话，逛街带上我吧，我在这里无足轻重。” 宫钰这个年轻的宫家族长形同虚设，真正参加扑克牌组织会议的还是宫老族长。 消失多久也没有人在意，武力值也一般，在这里也不是很重要的角色，行动比其他人多一些自由。 第109章 宫茗原来这么撩人 黑卫兵出动了，连林晚漾都惊讶。 虽然她和那群兵痞嘱咐过，可以听黑桃K的调动，但黑桃K一直只调动红卫兵，不会乱动她的势力。 在葛华景老窝这几天，林晚漾也关注了外界的战况，异端的强大已经让国不国，家不家。 异端分子搭建了与扑克牌组织相对的异端组织，其实是系统中的公会自然想在现实世界统帅系统玩家。 异端组织甚至为了武装组织成员，抢占矿场制造热武器，C国境内几个以矿产资源开发利用为发展中心的城市已经沦陷。 废墟之中，黑帮猖獗，扑克牌组织几次出兵镇压都陷入了僵持。 国民都在林晚漾的社交媒体账号下面请求她统帅黑卫兵夺回城市。 林晚漾的态度嘛——“他们的命是命。我的兵难道就不是命吗？” 林晚漾没有接到扑克牌组织正式的命令，贸然行动，就算成了国民心目中的英雄，也免不得被扑克牌组织扣一个“擅自出兵”甚至“谋反”的罪名，最后的胜利果实还不是被组织抢了去。 “王侯打仗，百姓遭殃，”从古到今都是如此。 林晚漾总得师出有名吧。 排除黑桃K和林晚漾自己，黑卫兵还会听谁的调度？ 林晚漾心中有了一个令人振奋的答案——黑桃Q！ “她回来了！” 维生素D还不太了解情况，“谁？” “老师，老师她回来了，黑卫兵绝对服从于她。 除她之外，我想不出黑卫兵怎么可能不跟我打招呼就跟别人走！” 早就听到消息，黑桃Q会回归。 林晚漾等着也绝不是一天两天了，所有的清扫工作还没有完成，但已经对黑桃Q造不成阻碍。 除了林晚漾和不了解情况的维生素D，其他人都很难开心起来。 “哥，家里需要我们。” 宫茗陷入沉默。 林晚漾接过轮椅屁股一撅把宫隐挤走。 宫隐看着林晚漾，面红耳赤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这几天能近距离和林晚漾生活在一起，宫隐已经偷了好几天了，但看见林晚漾就是不敢靠近。 每次狭路相逢都尴尬摸头，回过神来想打招呼，林晚漾已经路过了。 女神突然不高冷，宫隐一点都不习惯。 “你哥呢，不需要回家，但是需要擦洗身体，不然会生褥疮。” “啊？？？褥疮？”宫隐脑子要宕机了，他哥只是腿不能动，不是全身不能动啊，擦身子自己也是能做到的……等等，她那个意思是要给他哥擦身子对吧！ 宫隐的Cpu彻底烧坏了，头顶上飘着一股黑烟。 “钰哥，皇后她是不是看上我哥了？” 宫钰发现这个团队里，行动力强的，全是脑子不好的。 林晚漾明显不想让他们三个回宫家，控制住了宫茗，他们两个不可能丢下她不管。 “我觉得，钰哥，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她看上我哥了。” 宫茗也不知所措，心里也打鼓，林晚漾不会真要给他擦洗吧？ 宫茗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了，应该不会吧。 但是林晚漾这种人，真的不好说。 “你，好像很紧张嘛？” 宫茗能感觉到林晚漾的脸离他很近，嘴唇吐出的气息就在他的耳后，她轻薄地调笑他的纯情。 “我这种废人，没有经历过男欢女爱，如果是你这样的人挑起话题，我一定会想多。” 林晚漾承认有被宫茗这样的直白撩到。 “你是担心自己一会儿的表现吗？” 宫茗听他开自己的玩笑，自己也忍不住弯唇：“说实话，我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和我这种人，开这种玩笑。 他们过分小心了。” 林晚漾噘嘴，这是没经历过男欢女爱，要是经历过岂不是情场高手？ 别说，一个貌美的瞎子，腿没有知觉，没有谈过恋爱，禁欲的buff叠满了。 这要是放古偶剧里，不得是我那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废材师尊，或者病弱的青梅竹马，又或者族学里与我朝夕相处，偶尔我处处照料的瞎眼夫子！ 想想都带感。 林晚漾哼起了愉快的小曲，两人之间的氛围轻松了许多。 “我听说，你有很多情人？” “怎么，你吃醋啊？” 多情，只不过是林晚漾众多恶名中的欲加之罪。 林晚漾也觉得，她这种响当当的人物，出席场面活动，也确实需要个英姿勃发的男人来点缀。 但是给一个人太多脸，他就会觉得自己特殊，蹬鼻子上脸。 林晚漾只是需要个能看懂脸色的装饰品，所以就常换常新了。 “我哪里配得上。” 林晚漾摸摸他的头，还乱了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玩。 青丝缠在凝脂一样的指节上，午后的阳光正好，林晚漾推着轮椅一步一步慢慢走。 宫茗在这样的阳光下，逐渐觉得四肢暖热，即便他的双腿根本没有知觉。 宫茗什么也不问，倒让林晚漾忍不住了。 “我想请你们保全自己，不要去参与家族间的争斗。” C国在短短几天内，被异端组织占据了好几座矿产丰富的城市。 除了异端组织，还有黑帮，据林晚漾的了解，这些黑帮和四大家族都脱不了关系。 异端组织的爆发根本就是为四大家族分割扑克牌组织提供机会，他们的黑帮收纳了部分贪财的异端分子，借助道具的力量为所欲为。 如果扑克牌组织还不能让异端监察局吸纳强大的异端来对抗他们，很快C国境内将不存在有威严的政府。 这是泥潭，是浑水，宫茗这样的人搅进去就是棋子，只有被利用到死。 虽然林晚漾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但他们毕竟是三个异端，在不能为我所用的情况下，林晚漾只想别让他们出现在自己要走的路前面。 她不想杀人，尤其是杀熟人。 林晚漾无比厌恶身边熟悉的事物突然消失，她对那种失去深恶痛绝。 “不要让别的话题来扫我们的兴致好吗，他们其实对我不重要。” 林晚漾那一刻觉得自己被充满肉桂香气的热红酒从头淋到尾。 宫茗真是太撩人了。 第110章 变异黑桃Q “现在黑卫兵已经出动，葛华景那么小心的防着我，结果还不是徒劳。 宫茗，我们去泡温泉吧。” 林晚漾约了温泉馆的私汤房，为了不被人打扰，林晚亲自给宫茗褪去衣物。 其实宫茗自己能做到，但是任林晚漾为所欲为更能讨她欢心。 林晚漾甚至把宫茗公主抱到水里，宫茗始料未及，一个大男人被女人抱在怀里，多少有些羞耻。 好在林晚漾很快把他放下了，只是正常的搬运他而已。 林晚漾还拍了和宫茗泡温泉的大头照发布在配件媒体，配文： 【梅花Q一文不值，但她的老师黑桃Q将救赎所有人。】 世界大乱，林晚漾还有功夫抱着美男泡澡，不仅泡澡还大肆宣传，有够遭人恨。 林晚漾有“新欢”，立刻被黑桃k和尾鱼问候了。 【你在哪？】 【什么时候回来？】 【你旁边的宫茗是怎么回事，宫家人来找我要人。】 【先别管他了，黑桃Q回来了，你不打算见见吗？】 【我觉得她和我认识的黑桃Q不太一样】 …… 黑桃k的聊天框咄咄逼人，一条接一条，如果林晚漾不回复，相信黑桃k能自己聊到地老天荒。 【亲爱的，淡定，我没事，任何人出事我都不会出事。】 【黑桃Q那里也建议你少打交道，不要耽误老师。】 相反，尾鱼的聊天框就温柔多了。 【还安全吗，相信你能保护好自己，但还是不免担心】 【我房里进了新的香料，什么时候想来通知我，随时备着】 林晚漾回复：【你就不想问问我身边的人？】 林晚漾说的是宫茗，尾鱼也知道，回复的更加巧妙：【你想让我知道的我一定会知道，你不告诉我的，说明我不该知道。】 尾鱼在林晚漾这里独得青睐，长盛不衰，就是得益于分寸感把握的非常好。 【很快回去看你，保护好自己。】 林晚漾回完消息把手机扔在一旁，眼前宫茗的长发一半浸在水里，蒙在眼睛上的纱巾后摆也在水里浸透了。 细薄的微汗附着在宫茗的脸上和胸前，林晚漾喜欢的温度对宫茗来说有些烫了，他宽阔的胸膛由汉白玉变成了鸡血石。 林晚漾把手放在宫茗胸脯，十指暖烫。 宫茗双腿没有知觉，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体被水的浮力掀翻，他的双臂平放在池边，微微用力便展现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林晚漾点了清酒来喝。 “你可以喝酒吗？” “不曾喝过。” “那就尝一点，只一杯。” 温泉池中热气氤氲，清酒和酒杯被放在木托盘中飘在水上。 林晚漾倒了一杯沾上宫茗的唇，从古至今都有上位者爱劝美人喝酒，林晚漾也不例外。 但林晚漾并不会强灌，点到为止，美人微醺的娇憨姿态，行难控言，言不由心，胡说八道的样子实在可爱。 宫茗喝了两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后脑烧起来了，喉咙也干热。 “我想喝点水。” “不是有酒吗？” “我可能，醉了。” 林晚漾看他似睡非睡，意识到宫茗确实难胜酒力，立即把人从池子里拖出来抱回房间。 宫茗被套上浴袍，神智还清醒，竟然脸埋在枕头里哭了。 林晚漾侧躺在他对面，支着头看他哭。 被人透过有色眼镜看了多年的人，突然被当做正常人看了一回，宫茗很享受。 林晚漾关了灯，在他身边睡下。等到轻微的鼾声从宫茗身边响起，宫茗仍无丝毫睡意：这女人，就这样睡着了？ 她不会以为他下半身全废了吧？ 其实还有能用的地方…… 不过，宫茗可说不出口，其实这样也挺好。 虽然林晚漾的口碑不好，水性杨花，又精于算计，凡事不肯吃亏。但在宫茗这里，林晚漾与其他人不同，她聪明，体谅人的方式有些冒犯。 但她的偏心，宫茗能感受到。 狐仙在床头柜上的吊牌里，真是觉得尴尬极了——总感觉自己在偷窥。 林晚漾啊林晚漾，世界爆炸你睡觉，情绪够稳定。 狐仙在吊牌里不舒服，想着反正宫茗是瞎子，偷偷出来应该没事。 狐仙钻出吊牌变成狐狸跳到床上，依偎着林晚漾床头拱了拱，找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宫茗是瞎，但是他“看”到狐仙了。 宫茗立刻明白，是自己的【天眼】，【天眼】能看到玩家的机关技形态，在现实中并没有什么用。 宫茗心里起疑，林晚漾床头的那只狐狸应该就是机关技状态下的狐仙。 狐仙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被注视着，宫茗眼睛上蒙着纱布还盯着他。 “看什么看？” “说话了！” “嗯？”林晚漾睡得迷迷糊糊被两人吵醒，正巧这时温泉馆外响起枪声。 林晚漾一个翻身把狐仙和宫茗挟到床后，火力集中的地方没有往这边来。 “不是冲我们来的，想办法先回别墅找大家。” 林晚漾找了件外套穿上，背着宫茗走到窗户边。 宫茗隐隐感觉林晚漾走的不是寻常路，果不其然在下坠。 温泉馆后面都是树林，失去了室内暖气的保护，寒风立刻刺骨起来。 林晚漾钻进林子之后看到有武装力量在密林中搜索，咬了咬牙：“狐仙，带他走，躲着人走。” “你去干什么？” 宫茗也紧张起来，林晚漾要独自去引开敌人，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别紧张，我看见黑卫兵了，应该是老师要见我。 不过，宫茗你不能被带走，你答应过我的。” 宫茗点点头，他们兄弟三人不会参与扑克牌组织的权势争斗。 狐仙变成一只体型和成人差不多的狐狸，背着宫茗绕道奔走。 林晚漾回到窗子下面，借助树枝翻进窗子里。 林晚漾摸到厨房，拿到洗洁精，白糖，香蕉之类的东西做陷阱，制造了小规模的爆炸。 外面的兵力果然被吸引进来支援。 如果在密林里吸引他们黑卫兵主意显得太过刻意，而且林晚漾才不会那么狼狈的在树林里被抓住。 “你们是哪支队伍？” 第111章 组织危机 “皇后！？” 林晚漾穿着睡袍叉着腰：“你们这群兵痞还认得我，毁了我的度假，谁让你们干的？” 黑3小队队长立刻敬礼，“报告皇后，我们奉黑桃Q的命令来接管这座城。” “那为什么攻击温泉馆？”火力压制的声音，林晚漾听的真真的。 “情报说，温泉馆里有异端分子，老板不配合，我们只能先搜查，排除危险再道歉。” 黑3支队哪里知道温泉馆里的异端就是林晚漾，这可是他们的亲亲皇后！ “所以，异端找到了没？” “没有，有战斗力的只有您了。” 黑3队长有点慌乱在身上。 林晚漾捋了捋浴袍，走过去把手搭在黑3肩头。 黑3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要把我抓走交差吗？” 黑3头快摇成拨浪鼓了，他哪敢惹林晚漾。 林晚漾在黑卫兵这群兵痞中威望这么高的原因并不是以德服人，而是单兵作战能力没人打得过啊！ 以林晚漾好赌的性格，但凡治军遇到刺头，那赌的都是单兵作战的能力，没人能赢。 黑卫兵多纯粹，能加入黑卫兵都是有杀胚信仰的，能打赢就能打服。 林晚漾每次可不是点到为止，那是揍到六亲不认才让人抬走养伤。 人家都皇后大明星了，受了伤也没计较，光明正大的，谁敢不服。 黑卫兵队长有一半是被林晚漾打怕的。 黑3可不想跟林晚漾对上，他还没挨过打。 “要不，皇后你说，有什么指示？” 林晚漾笑笑，这个黑3也不是不上道。 林晚漾勾勾手，两人勾肩搭背小声密谋：“你见过黑桃Q了，帮我递个话，就说我歇了，就在这儿歇，老师需要的时候传个信儿来就行。” “就这？” “就这。” “好好好，马上就打卫星电话。” 黑3紧张兮兮跑回车里亲自取来卫星电话，林晚漾接过电话。 黑3已经把大概意思传达过了，黑桃Q在电话那头只说：“小家伙儿，我很想你。” 阔别十多年，林晚漾听到熟悉的声音鼻子一酸：“老师，我等了你们那么多年，终于回来了。” 黑桃Q的声音已经有了苍老的感觉，林晚漾不能想象她现在是什么模样。 没关系，回来就好。 “D城就交给你了，清肃完之后聚一聚吧。” 林晚漾眼含热泪模糊了视线：“老师，希望那一天很快。” 林晚漾仰头憋住眼泪，把电话还给黑3，黑3也抹了一把眼泪。 “忘记问了，我那个妹妹呢？” 林晚漾记得老师失踪之前生下了一个女儿，当时那场动乱，那个孩子也不见了踪影。 黑桃Q回来应该会带着她，或者第一时间寻找她。 “黑桃Q在灵境胡同找到她了，但是她们相处的并不愉快，听说那孩子对黑桃Q开枪了。” 黑3也是从帝都出发前无意中听到的消息。 影响很大，也让黑桃Q被人诟病，连自己的女孩都不认她，她的时代早已过去。 “哪来的毛孩子，敢对老师开枪，帮我打听一下，给点教训。” 林晚漾听闻这个妹妹的所作所为，没有半分好感，脸给多了显着她了，不给点教训还会给老师添麻烦。 …… 李南星和空青连夜赶到帝都。 最开始是因为安衾未成年潜伏进了灵境胡同，再后来是接到红鬼的手信，召集他们守护扑克牌组织本部。 李南星思索再三，心里纠结成一团乱麻。 “小眠应该回到妈妈身边。 可是，她对黑桃Q不熟悉，已经对亲生母亲开枪了。 真的要把小眠还回去吗？” 空青自从踏上回帝都的车，比平时还要沉默，这一路只说了三句话不到。 “我们的职责是守护，兰斯洛特会保卫圆桌会议，我们不忠于任何人，只为守护组织存在。 安衾，只是我们的人质。” 李南星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空青的眼睛，太阳穴爬上了青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空青斩钉截铁：“安衾是我们和黑桃Q和解的筹码。现在到她发挥价值的时候。” 李南星站起身揪起空青的衣领：“你疯了吗，她是我们一手养大的妹妹！” 李南星此时已经顾不上辈分，它疼爱安衾，无论她是妹妹是女儿，李南星都放不下她。 空青甩开李南星的手，费了好大的力气：“我们是扑克牌组织最后的骑士，而她是黑桃Q的女儿。” 李南星难以置信空青这么绝情，那个洋娃娃般的女孩，好不容易才像人一样活过来。 她的健康、笑容、掩饰不住的喜欢，脸上的红晕都那么难得。 活生生的人啊，怎么就能用冰冷的口吻说那是一块筹码？！ “空青，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扑克牌组织早晚要被革新，我们已经被忽视了多久，凭什么要求我们必须对组织忠诚？” “因为我们是骑士，从下决心成为骑士开始的那天，我们所等的日子就是今天。我们是扑克牌组织最后的防线，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不清醒的人是你，李南星，你已经沉迷在养成游戏里，忘记自己是谁了！” 在无名小镇潜伏的日日夜夜，空青都怀疑自己被理想抛弃了。 年少时面对神像发出的誓言成了诅咒，自己游离在扑克牌组织之外，只有组织危机的时候自己才能以J牌的身份出现。 空青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他不想籍籍无名，成为先辈们那样被平凡和平淡的生活埋没。 骑士，要为守护而战。 李南星能察觉到空青在波澜不惊下的野心家底色，年轻的人总是志存高远：“好，大侄子，你有野心，你清醒，我比不上你，我话就放着，谁也别想动我妹妹！” 李南星和空青对坐，彼此都拧过头不看对方，眼神都懒得给对方一个。 一路无话到了帝都，两人下了车即刻分道扬镳。 空青去找李乐衍，李南星以安衾监护人的名字去拜访黑桃Q。 当然，李南星见到安衾的过程并不顺利，黑桃Q已经知道他J牌身份。 第112章 红鬼现身 林晚漾一句话就让D城免于异端监察局的搜索，D城躲藏的异端分子有恃无恐。 林晚漾从过江龙变成地头蛇，真真的D城太岁。 葛华景作为异端监察局一员，眼看着D城涌进越来越多零散的异端分子但不能出手。 “皇后，你不是想组建现实世界的异端组织吗，现在异端分子借着你的威名进城，你怎么没动作？” 林晚漾一手端着高脚杯，一手晃着骰盅，闲来无事，林晚漾又来兴致了。 “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我林晚漾背靠黑桃Q，独占一城，谁来都得拜太岁。 老师早晚会把扑克牌组织灭了给我报仇！ 我还组织异端，图什么？” 站在林晚漾的角度，话糙理不糙。 黑桃Q对林晚漾从小宠到大，林晚漾也一直给黑桃Q留着位置，清扫门路。 人家两师徒，自家人，毫无利益冲突。 林晚漾一直没想到拿那两百个衰货怎么处置。 直接杀了——根本不过瘾。 那群衰货联合把她送进贩罪直播间，还打赏，还嘲笑，还看好戏！ 他们死了，林晚漾也不可能从系统中解脱。 就让黑桃Q的怒火一把把他们全烧了！ 葛华景不得不承认，无论林晚漾到哪里，都混得好极了。 “你不会想把整个C国全权交给黑桃Q吧？” 林晚漾仰头喝干净水晶高脚杯中的白葡萄酒：“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也没想着要。” “我就是看不惯和我做对的人活得好！嘿嘿，嗝！” 林晚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维生素D非常欣赏林晚漾的精神状态，和她碰杯，在桌面上玩起来骰子。 葛华景皱起眉头，林晚漾根本不关心C国怎么样，她只管自己开心。 C国，毕竟是个国家，怎么能就这么完蛋。 毁在黑桃Q和林晚漾手里，多么荒谬。 这里的人还都听林晚漾的，这疯女人的魅力四射，有性情的人都会被吸引。 “老头，你也半截身子入土了，早点休息，享享清福。” 葛华景少见的话里出现了怒气：“老头我要死还早的很，用不着你个小丫头操心。” 葛华景拎着朱晓晓走出温泉馆，其实D城也是满目疮痍。 倒塌的地标建筑，腰斩的高楼大厦，烂尾的居民楼。 经过一处，发出的一些细微声响就有可能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建筑倒塌的更彻底。 街头到处都是轿车的残骸，摩托机车的马达声穿透好几条街，黑帮的棒球棍擦了又擦，随时会抡到路人头上。 葛华景在棒球棍抡到自己脸上的瞬间一把握住棒球棍扭成了S形螺旋，机车因为这力量被甩飞到一堆废墟当中。 噼里啪啦一阵尘烟，再听不见嘈杂，大街上安静极了。 朱晓晓一个屁都不敢放，葛华景以前绝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朱晓晓害怕哪句话说不对被老师丢在这危机四伏的D城。 这个时候，朱晓晓才会想，待在学校里上课也挺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空寂的大街，马上的另一边一个年轻男子身边跟着一个用围巾围住头脸的女人。 “请问，温泉馆怎么走？”李乐衍上前拦住葛华景问路，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子在兜帽下偷偷看着他们。 “你们是来拜山头的？” 李乐衍听过拜山头这事，如今林晚漾是D太岁，他们得去拜访一下。 只有林晚漾点头，他们才算正式的在D城合法生活。 葛华景指了指温泉馆的方向：“去那里找她吧，准备好赌金，她也没那么轻易留人。” 葛华景有些懊悔把林晚漾引到D城，这座城市留存着葛华景和爱人的所有回忆。 也是因为十多年前的那场动乱，葛华景和爱人离散，葛华景坚信爱人还活着，只是自己找不到罢了。 葛华景相信只要自己还活着，一定会有再遇见的那一天。 「这个世界很小，不要害怕离别，走到哪里我们都能遇到。」 这是爱人消失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葛华景记得。 十多年来，每每午夜梦回，都能听到爱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葛华景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人和他一样铭记同一句话，也被相同的魔咒困扰。 葛华景对林晚漾没什么期待，只是D城现在变成了一堆废墟，曾经一起走过的路，逛过的公园，吃过的冰激凌店都荡然无存。 葛华景想恨谁，想来想去，能恨的只有林晚漾。 可没有林晚漾，黑桃Q也不会放过D城，能恨的只有自己，根本没能力保护自己珍重的一切。 为今之计，是要赶紧回到系统中，用自己的技能再多活一段时间。 在乱世之中再努力的活几年，万一就遇到了呢。 “不好意思，葛先生，恐怕您得陪我们一起去。” 对方知道自己。 葛华景立刻提高了警惕，把朱晓晓挡在身后：“你们是？” “到了您就知道了，因为我们要说的事情与您有关，所以不得不请您陪我们走一趟。” 葛华景不是不听劝的性格，如果对方没有敌意，葛华景愿意达成合作。 李乐衍相貌不凡，和林晚漾扯上关系似乎也正常。 虽然这两者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万事和林晚漾扯在一起，都合理了。 “我想异端监察局并不能帮到您，而我们一定能解决您想见到爱人的愿望。” 对方很了解自己的底细，如果打起来，这是一场不公平的争斗。 更何况，他能帮自己找到爱人！ 葛华景没有林晚漾那么癫，凡能成所愿，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或者根本付不起的代价。 多少人为了执念葬送自己，被人利诱完全忘了初衷。 葛华景脑海中天人交战，朱晓晓在这时帮他下了决定。 “看情况，我们也打不过你，我老师需要你们很久了。那就先去温泉馆摊牌聊一聊。” 朱晓晓语气里还有种“你们怎么早不出现”的阴阳怪气，李乐衍笑笑，跟在他们后面返回了温泉馆。 林晚漾的茶几上已经开了新盘，烟灰缸里还多了一截肥胖的小拇指。 第113章 记忆锚点 “呦，来客了。” 林晚漾脸上泛红，她刚刚小输一把，被迫喝了几口啤酒，有轻微的啤酒花过敏情况。 宫茗经过那一夜之后对林晚漾总是特别关注，宫隐宫钰感慨自己的好哥哥已经落入情网。 进谁的鱼塘不好，偏偏进林晚漾的，那是鱼塘吗？ 那是职业养殖户，搞承包的。 宫茗正在旁边的窗户晒太阳，用手阅读一本厚厚的盲文书。 听着耳边林晚漾和维生素D一次次胜利的欢呼，也听到了落败者的哀叹，谄媚和惨叫。 李乐衍进入温泉馆，一眼就被烟灰缸里的小拇指吸引。 有人赌的倾家荡产还想在林晚漾手里扳回一局，最后只能强制戒赌。 林晚漾对切人小拇指的行为一直宣称是帮倾家荡产者杜绝再通过赌博东山再起的善举。 虽然她说的有道理，也不妨碍她是个残忍嗜血的女人，听说她还有一个专门收集落败者被截掉肢体的冷库。 李乐衍在来之前已经给身后的这位大人物科普过她将见到一个怎样的极端分子。 包括林晚漾看见截了小拇指还赌博的人会继续砍断他的四肢放进冷库，甚至有人被削成了人彘。 成为更有顽强者，成了人彘还赌博，林晚漾就从冷库中取出他的那些七零八落的肢体丢到野外，给人直播自己的肢体在野外腐烂生蛆或者被野兽吃掉的场景。 李乐衍不记得身后的人在听到这一段时吐了多少次，但现在她已经被眼前的林晚漾迷住了。 李乐衍明白，任何人见到林晚漾第一面都逃不过。 肆意，明媚，潇洒，绝对的艳丽，强大的压制，怎么会有人对这样的人不高看一眼？ 林晚漾抬眼，李乐衍身后的人紧张的抓了一下李乐衍的胳膊。 林晚漾当然认识李乐衍，红桃Ace。 那么，他身边的一定是那位大人物——红鬼。 “你很害羞嘛，红鬼？” 林晚漾过敏之后头脑发热，宫钰觉得她离进医院应该很快了。 但是在她还没完全醉倒的情况下，没人敢靠近她。 维生素D除外，但她在助纣为虐。 和林晚漾同桌的赌客一听【红鬼】纷纷转过头，红鬼更加紧张。 李乐衍不清楚林晚漾的状态，只当是土皇帝给下马威。 红鬼确确实实是个社恐，林晚漾又是惯会给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人找难堪的。 “梅花Q，我们有正经事找你。” 林晚漾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看我现在很闲吗？” “骄奢淫逸是你的正经事吗？” “是啊～” 李乐衍头大，这女人从小就这样，狗改不了吃屎。 扑克牌组织都完全乱套了，她手持重兵却将兵权拱手相让，把黑卫兵交给那个变异的怪物。 正经事一点指望不上。 葛华景暗嘲，这两个人一本正经，根本不对林晚漾的路数。 “皇后，他们能带你去见黑桃A。” 一个【红鬼】就让几人战战兢兢，仗着林晚漾还能硬着头皮陪下去，毕竟林晚漾这态度根本不怕红鬼，所以比起红鬼还是顺着林晚漾很实在。 现在又出来一个【黑桃A】，【黑桃Q】的回归已经把C国搅得天翻地覆，再回来一个战争机器，恐怕就不只是C国了。 听到了这么重要的事，会不会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门？ 几人偷摸对视，打算有眼力见的告辞。 林晚漾眼睛里的醉意立刻荡然无存，酒杯轻轻放在茶几上，“哥几个，今天玩累了，都散了吧。” 几人求之不得，马上夺门而出。 “老爷子刚刚说的，你们能办到？” 林晚漾撑着头，胳膊上也起了红点。 宫钰偷偷在宫茗耳边汇报情况，宫茗放下书，转动轮椅靠近林晚漾。 李乐衍看到林晚漾的新晋“男宠”，嘴角挂上一丝戏谑。 一边恨不得把全世界翻个底朝天找到黑桃A，一边又花天酒地，身边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神经病，李乐衍很想对着林晚漾的脸吐唾沫，但是教养不允许他那么做。 宫茗看不见正常的人，但是他能看到红桃A和红鬼身上的机关技形态。 一个耍把戏的阴阳脸小丑和长着八只手的蜘蛛，小丑是李乐衍，蜘蛛是红鬼。 宫茗贴在林晚漾耳边把情况说明，林晚漾点点头：“宫茗，我们得去医院继续聊了，我感觉不舒服。” “你终于想去医院了。”维生素D其实还挺想看看林晚漾能犟到什么时候。 “不行了不行了，快让那帮庸医给我看看，治不好我，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宫钰背起林晚漾塞进面包车，宫隐推着宫茗放在面包车后备箱。 维生素D占据副驾驶，宫钰开车，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在林晚漾喝啤酒那一刻宫钰早就计划好这么干了。 现在医生是稀有工种，轻易不出外勤，容易被半道被人劫走。 为了林晚漾能活下来，宫钰随时准备带她去医院。 毕竟自己的老大哥好不容易春心萌动，而且身心都交出去了，可不能让林晚漾有个好歹。 最好的结局就是宫茗被林晚漾抛弃，两人和平分手。 宫茗一定不知道自己家亲爱的弟弟是这么想的，宫钰的认知里，林晚漾一定不可能和哪个男人在一起。所以能和平分手就谢天谢地。 李乐衍真没想到刚来就要去医院聊天，这可不是个吉利的征兆。 林晚漾顺利地挂上点滴，宫钰还尽量给林晚漾隔出来一个单间。 “最近受伤的人太多了，过敏不算大事，所以……” 林晚漾没那么娇气，在自己的私人医院就是爱作一点，不然自己身体倍棒，除了痛经一年到头也没有什么病，对不起自己花的钱。 葛华景也做了隔音，朱晓晓守在门外。 林晚漾躺在病床上，手搭：“我现在很清醒，刚才对你们那个态度是不想有人怀疑我和老师的关系，我想这不影响你们找我的目的。” 提起黑桃Q，李乐衍难得露出了嫌恶的神色。 “林晚漾，我不得不提醒你，现在的那个黑桃Q是个怪物。” 第114章 一起失重 林晚漾冲李乐衍勾勾手，示意他靠近一点。 李乐衍才不上当，别看林晚漾一脸正经，肯定憋坏水呢。 “你是想打我一巴掌吧。” 林晚漾呵呵一笑，“维生素D，他的脸可软了。” 李乐衍还是挨了一巴掌，强烈的自尊心使李乐衍怒不可遏。 “我们是诚心诚意来的！” “那你就不该骂我老师！” “她现在就是个怪物！” “维生素D，手感怎么样，好就再来一个！” 李乐衍两边的脸没一个逃的过，维生素D下手很黑，两个鲜红的掌印，红的都要滴血了。 李乐衍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林晚漾就开始越权参与血宴。 也是那样正中的场合，林晚漾居然当众给了他一巴掌。 那是把绅士风度当饭吃的李乐衍一生的污点！ “她就算了，你凭什么打我！？？”李乐衍怒斥维生素D，这小孩一样的人为什么力气那么大啊！ “我没理由，但我爱凑热闹啊。”维生素D今天更新完了，而且还存了一天的稿，正是闲得没事的时候。 红鬼扯了扯李乐衍衣角，“冷静，你现在像个小孩子。” “咳咳，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不信自己看。” 李乐衍丢给林晚漾一个手机，为了避免林晚漾不看还特意设置成了动态封面。 那是一个半人半机械的结合体，手里握着高两米的战斧。一半人脸是林晚漾记忆中的老师，另一半脸有些机械拼接横竖纹路，说是怪物也不为过。 林晚漾把手机扔回去。 “这你都能认吗？” 林晚漾双手垫在脑后看着天花板：“老师就是老师。” “喂，你也太敌我不分了吧，她现在可是要毁灭全国的扑克牌组织成员。” “毁呗，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林晚漾翻个身，两人拌嘴半天，红鬼压根不张口。 真正能见到黑桃A的办法一定被红鬼掌握，她不张口，林晚漾也不会求她张口。 就聊呗，看什么时候能聊到重点。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所拥有的一切难道不是组织给的吗？” 宫钰觉得这时候得有个场面人，说句公道话，不然这个话题就结束不了了。 “平心而论，扑克牌组织壮大的时期是黑桃Q上任时期，而后林氏军工这一代唯一的女孩成为了黑桃Q的学生，组织获得了武器援助控制了全国，接管了政府。 不过组织依然是谋反者的身份，真正让大众接受是因为组织有了门面——国民影星林晚漾。 虽然在家族和组织中，林晚漾的口碑恶劣至极，但可是国民心中的爽文女主，国民恶女啊。 这你们不能不认吧？” “……” 宫隐可是林晚漾的真爱粉：“就是，要不是冲着女神，谁买扑克牌组织的账？ 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忘记是谁打下来的天下，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剩下的旁观者，也是帮凶！” 十年前那场针对黑桃Q的围剿，人们会因为忌惮而缄口，但绝不会忘记。 那就是扑克牌组织的所作所为啊。 “而且，我们这些异端在进入系统之前也只是正常人而已，是谁把我们变成了异端，如今遭到反噬不是罪有应得吗？”宫茗静静地待在林晚漾床头，从见到红鬼机关技的那一刹那，宫茗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据说，林晚漾被两百个人砸钱送进系统的事，有红鬼的参与。 如果要跟红鬼合作，那有些事还是提前说开，不然还要互相提防着对方什么时候报复。 红鬼这次没有躲在李乐衍背后：“送你进去这件事，我确实知晓。正如宫隐所说，我是旁观者，是帮凶。” 少女的声音怯怯的，声音小但坚定。 “红鬼你确实是这种人设，不会过多插手政务，才会让黑鬼越来越嚣张吧。”维生素D这些天也对扑克牌组织有了一些了解，对神秘的红鬼产生了浓厚兴趣。 “其实，我也想林晚漾尽快进去贩罪直播系统”，红鬼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尽管这一句话说出去，已经让在座长期被无限密室困在生死边界折磨的人产生了敌意。 “请不要误会！”红鬼也知道自己的说法很难让人接受，“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想说，只有林晚漾进去贩罪直播系统，才是这个故事的开始！ 所以，我旁观了这个过程！” 维生素D比其他人先一步理解了红鬼的意思，红鬼是【觉醒者】，她发现了，发现了这个世界是围着主角转的，她已经成为了bug！ 必须，立刻，马上，杀了她！ 维生素D二话不说掐住红鬼的脖子，李乐衍和维生素D打得有来有回，林晚漾隔间的帘子都要被扯下来了。 林晚漾趁机在维生素D身上扎了一针，维生素D很快瘫软在地上：“镇定剂？” 林晚漾把针扔掉，以牙还牙就是这么爽：“药物真是神圣的发明。” “她想杀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维生素D和红鬼知道同一件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所以维生素D不惜杀了红鬼，也要藏住真相。 “因为现在的我对这个故事来说是一个bug。” “详细说说。” 林晚漾未曾想到，红鬼会带给她一个怎样全新的世界观。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时难以接受，难以接受现实中他们是一场虚幻。 “你们进去的系统，在四大家族看来，只是偶然发现的一个垃圾坑，它不占用这个世界的空间，你们的行动被监控，决策受限，是个完美的鸟笼。 他们把在这个世界解决不了的人丢进这个垃圾坑，以为这个坑只进不出，永远填不满。” “但他们都不知道，其实系统才是这个世界的主题，而存在着这个现实中的人不过是推动剧情的NPC。 你们才是剧情的的主线任务。” 宫钰听明白了：“你是说，我们是游戏角色，是被安排好的？” “听起来很荒谬，但我会马上像你们证明，这都是真的。”红鬼扯掉围巾，露出半人半机械的身体。 第115章 太空锁链 “我一直相信，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所以我醉心科研，沉迷于这世界上的奇闻异象不可自拔。 直到某一天，有个四大家族之一的家族长老向我献上系统这个发现，我越了解越发现那个系统像是这个世界的漏洞。 那个时刻我们都被系统背后的人察觉，他们对我们进行了抹杀。 我就是从这里逃回去的。” 周围被黑暗包裹，星云在远处散发璀璨，小行星带绕着椭圆形的轨道运行。巨大的夜幕之中有一个环形宇宙空间站在慢慢游移，发出微量的光。 它庞大威严，行动缓慢，以至于让人觉得它在宇宙中漫无目的的飘着。 空间站搭载了一个又一个小型舱室，在那些舱室里收藏着一个又一个消失的人。 “这里是【太空锁链】，你们现在仅仅只能看到。 葛华景，你的爱人编号796，在对应号码的舱室你能看到她。” 红鬼双手在身前滑动，就像在手机平板上一样，环形宇宙空间的角度随之而改变，796的字样慢慢放大，葛华景眼睛一瞬间放大。 那张脸，爱人的脸，丝毫没有老去，和葛华景用美好记忆保鲜的模样完全相同。 “琼，原来你在这里。” 葛华景伸出手，老泪纵横。 但他摸不到796号舱里的陈琼，整座环形宇宙空间站并不是真实存在，而是通过红鬼的义眼投射。 “很抱歉，你现在只能以这种方式见到她。 这里是他们搁置【废料】的地方，凡是剧情中被剔除的素材都被随便丢弃在这片空间。 而我这么多年闭门不出的原因，就是在督造这个环形宇宙空间站！” 红鬼在扑克牌组织内外都是科学狂人的形象，对组织的命令都是李乐衍代为传达，谁能想到她根本就不在地面，而是到了一个被抛弃的地方，建造了一个空间站。 空间站每一个舱位里都是和红鬼外貌一般，露出部分机械的人，可能是脸，可能是四肢，都像是仿生机械人过了年头之后，伪装成人皮的材料溶解了。 红鬼身材矮小，没有机械化的一半人脸上戴着单片眼镜，鼻子附近还有一片雀斑。 与另外一半机械化的人体合起来看，就像是一个怪化的诡异萝莉。 林晚漾滑动放大空间站的细节，越翻越快，多次确认之后像习惯了似的停下了手：“这里没有江玺。” 红鬼眉头紧蹙：“江玺应该是黑桃A的真名吧。这里没有他，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 林晚漾嗤笑：“你骗了我，还想空手套白狼，谁给你的勇气？” “只有你能跟【他】对话，我们对他而言无关轻重！” 林晚漾掐住红鬼的脖子没有用力：“我已经失望了太多次，被利用了太多次，你知道被当做小丑戏耍的感觉吗！” 李乐衍的阻止毫无成效，红鬼还是在林晚漾愤怒的眼神下瑟瑟发抖。 红鬼尚存的那只能流泪的眼睛缓缓流出了黑色的液体，滴到林晚漾的手上，林晚漾被灼痛，原本洁白无瑕的手出现了一个洞。 林晚漾抬起那只手仔细观察，赫然发现小洞之下是金属的光泽。 红鬼所说的是真的。 “老师已经回来了，我该还的东西也还完了。 我对C国毫无留恋，黑桃A见不到就见不到吧，见到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林晚漾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看周遭的一切。 维生素D破开这片投射出的空间带着林晚漾回到现实当中。 “剧情要崩坏了。” 林晚漾如此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世界观，维生素D不喜欢。 癫婆突然不癫了。 林晚漾的疯劲儿没有了。 维生素D眼中，林晚漾躺在病床上，安静的打着点滴，失忆般安详。 过去种种与她强势割裂而去，她做一切事情的动机【黑桃A】江玺，她不在乎了。 而伴随着她的不在乎，黑桃A这个名字也失去了光环。 其实，那个人一直没有多重要，是林晚漾疯了似的寻找，拼了命的维护。无数次心甘情愿的被利用，才让他的威名没有褪色。 林晚漾一直在做的，是让所有人记住十年前那场动乱。 黑桃Q回来，林晚漾也算得偿所愿。 只是，说不想见江玺，可能是怕了。 林晚漾手上被灼烧的那个小洞没有消失，被红鬼眼眶中流出的黑水灼伤之后一直保持着那个大小。 乍一眼，只是手上多了一颗痣。 这个微不足道的黑点却是向林晚漾宣告，这个世界是假的，是被人安排好的，哪怕是围着她转，也让人有种被蒙骗的不快。 “你说，老师和红鬼，现在算是什么物种？和你一样吗？” 林晚漾张口说话，维生素D才感觉她还活着。 “虫子，她们是虫子。” 【虫子】，被系统抱有敌意，无法被收服，有独立思想的病毒。 因为这类病毒是剧情原本的角色衍生的，与单纯只会攻击系统的病毒不同，他们有自己的目的，还会伪装。 “目的？老师有什么目的呢？” “你用海神灯强行把她唤醒，她脱离牢笼，死灰复燃，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报复吧。”维生素D从兜里掏出来脆枣往嘴里丢，嚼得嘎巴响。 “你在以我为中心故事里想，老师一定会报复，但你换一下，以黑桃Q为故事中心来想，她会想做什么？” 维生素D瞬间陷入震惊。 “故事的配角都要给主角让路，如果实力强劲的配角觉醒，最想做的事是湮灭主角！” 按照这个思路，黑桃Q其实想做的是创造新的主线，湮灭原本所有人为林晚漾让路的故事线。 “老师会抹杀我。” “你怎么还是那么无所谓，你的故事要没了。” 林晚漾摇摇头，笑得很得意：“老师会创造新的故事线，会把我从主角的位置剔除，但不会让我消失。 故事除了主角不是还有Boss，我们的关系是：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维生素D明白了，林晚漾自愿退出主线，她要当反派！ 第116章 名师高徒 林晚漾为什么那么确定黑桃Q没有变？ 很快，维生素D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太蠢了。 如果黑桃Q一回来就采用强硬手段，又或者根本不答应林晚漾留在D城的要求，把林晚漾押回帝都，隔绝林晚漾与外界联系的可能，只消一定的时间，林晚漾就会在战乱中被遗忘。 她们二人都明白对方想要的，一个要争，一个要还，没有敌对关系成立。 至于主角，配角之争，这些伫立在外界的定义，不由她们决定的必然不会成为她们之间的阻碍。 这种默契，世间少有。 也许这才是名师出高徒。 “那，接下来怎么做？” 林晚漾摊手：“做反派，当然是随心所欲。” “哦，随心的话，你想干嘛？” 维生素D已经预料到了，林晚漾从说不见黑桃A的那刻起，就做什么都没劲了。 就像是那种长期拧紧，拉伸到极限的弹性绳索，突然放松下来，一时间就是松弛无法立刻恢复正常的。 “躺着，睡一觉。” “好吧，我就知道。”维生素D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她可是金牌心理咨询师。 维生素D体质异于常人，打了一针镇定剂只是放倒了她几分钟，现在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林晚漾说睡就睡，这一觉睡得很漫长，维生素D一直在给她守夜，朱晓晓在门外看着，丝毫没有发现里面少了几个人。 林晚漾做了噩梦，梦见自己跌入深渊被吞没，跌落一半被长着翅膀的巨龙所救，巨龙带走她飞了很久很久，看遍了这一路的山清水秀，企图与龙对话。 龙一言不发，而最后到了巢穴，只是为了吃掉她。 林晚漾的睡眠时深时浅，时常有些轻微的抽动，中途发起高烧，又打了退烧针。 第二天下午，林晚漾悠悠转醒，身边除了维生素D，什么人都没有。 什么是人走茶凉，林晚漾第一次体会。 “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就以这种方式升天了。”维生素D那棉棒给她润嘴唇，等她再清醒一些，才递给她水杯。 林晚漾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有种重生般的释然。 “我想通了很多事，江玺不是江玺，对吧？” 维生素D大脑疯狂运转，“江玺不是江玺”类似于“皇后杀了皇后”，维生素D当然知道谁是真正的江玺，但就这么承认，故事未免平淡。 “你为什么不直接和他对话，明明你知道，他最在乎你。” “……” 林晚漾脑海中出现一双蓝色的眸子，澄澈如同日光下的波光粼粼的海。 维生素D说他是【权限者】，实际上，他就是这个系统的策划人吧。 自己就是他造出来的，嚣张跋扈，聚光灯下的主角。 他进入系统，伪装成NPC，接近她，帮她渡劫。 应该是他对自己的安排，惹了投资人不爽吧。 林晚漾不知道自己从小到大是不是被写好的，其实她从逃出林氏军工之后就觉得自己得是自由的。 所有的为所欲为不过是乖乖女逃出羊圈之后一次次伸出恶魔之蹄的试探，直到发现她却胡来，越拥有特权，便一步步穿上了狼皮。 每一次冒险，都是在给所有人展示自己狼的身份，把狼皮穿的越来越紧实。 博弈天才，血宴成员，恶女明星，诸多身份加之于一身的【梅花Q】，其实什么都不想要。 是被人编写好的脚本，林晚漾甚至觉得自己对江玺的执念是不是也是策划人自恋的狂想，也是被写好的。 “我其实不爱黑桃A，他只是我的执念，我想见他一面而已。”林晚漾平静的说。 “从前，我可能只是替老师和他不值，憎恨的是扑克牌组织。 现在，我想见见他，问问为什么离开，为什么独留我一个人？ 不过，老师回来了，红鬼又告诉我，这是个以我为主线的游戏，我觉得一切都有了解释。 我就是个游戏角色嘛～合理～” 维生素D居然在林晚漾身上看到了“温柔”这个特性，她有那么宽容？ “创造我的人还是个自恋狂，把对自己的迷恋写成我的执念，我哪有那么爱他？ 我亲吻黑桃K的次数比他多多了，我猜尾鱼的技术一定比他好……说不定他现实中是个秃顶油腻只会穿格子衫的中年码农，我这出挑的身材就是他弥补现实生活不满意的臆想。” 林晚漾脑子里还是那双蓝色的眼睛，澄澈极了，如果放进去一尾锦鲤，一定好看极了。 维生素D听着林晚漾源源不断的吐槽，为真正的江玺捏了把汗，林晚漾说了那么多，还是在乎的。 死鸭子嘴硬。 “喂，你不会是因为你们之间一个现实的人，一个数据虚拟人，没有什么可能，所以才假装不在乎吧？” 林晚漾深呼吸一口，“我还不至于。我就是觉得，他安排的我，让我不满意。” 那要怎么才满意呢？ 维生素D没有问出口。 如果把林晚漾写成一个固定场景的NPC，身材就是基础的建模模样，穿着一成不变的衣服，说着一成不变的台词……她会疯吧？ 不过，这没有什么可比的。 如果这些话说出去，就能让林晚漾接受现在的自己，那不就是PUA。 林晚漾才不吃这一套。 林晚漾出院之后，告诉朱晓晓，葛华景被红鬼带走了。 就说了一句话，剩下的全靠朱晓晓脑补， 加上林晚漾格外的淡然，精神气和平常大相径庭，朱晓晓还以为他们经历了激战，然后葛华景被红鬼带走了。 “复仇大戏这不就开始了。” 林晚漾上了车，看着在医院门口不知何去何从的朱晓晓，在车里拍手叫好。 “你还是一样的恶劣。” “我这人，执着，专一，江山不改，本性不移。” 维生素D表示欣赏，搅混水的大反派，见不得所有人安生。 “我是我是在做好事，好歹他不迷茫了，他会带着找到葛华景的执念一直顽强的活下去。 任何强大的灾难让他濒临死亡，他都会有一股求生的执念。 再说，红鬼带走葛华景，能保证他完好无损的活下来吗？” 第117章 破次元的会面 维生素D问林晚漾想去哪里，林晚漾想了又想，决定回帝都。 毕竟，她答应了尾鱼，很快回去看他。 两人轮流开车，穿越大大小小的城市，夺来了枪支弹药，一边和黑帮激战，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 其实，城市沦为废墟之后，有种末世降临的瑰丽和震撼，穿行在其中的人明明那么渺小，却一再改写地面的模样。 一面渺小脆弱，一面强大蛮横。 两人一路打到帝都，这里还有这林立的大厦，城内建筑保存完好，与一路上的风景截然不同。 林晚漾先去拜访了黑桃Q，看见黑桃Q，林晚漾心中涌上来无数的情绪。 现在的她确实和李乐衍拿给林晚漾看的一样，半机械半人体，庄严肃穆，眼神并不冰冷，看见林晚漾还有一丝惊喜。 “我最骄傲的学生，我的小黑桃，好久不见。” 她还爱待在从前的办公室，喜欢走廊里那些彩色的玻璃，喜欢阳光穿透玻璃在长长的走廊映出万花筒般的色彩。 黑桃Q从座位上站起来，和林晚漾对望。 “老师，我很想你，我很迷惘。” 黑桃Q的一半脸上展现出慈祥的笑意，她朝林晚漾张开怀抱。 林晚漾扑过去，紧紧抱着黑桃Q。 时间回溯到二十年前，林晚漾幼时，见过一次黑桃Q在射击场的表现，就缠着她要学枪。 黑桃Q说，自己是手持兵器的雅典娜，跟着她不仅要学枪，还要学会用智慧。 林晚漾就头也不回的要离开林氏军工，跟随黑桃Q学习。 其实比起江玺，林晚漾和黑桃Q的情分更深。 黑桃Q是指引林晚漾的灯塔，在每个决定的重要节点指示方向。 而江玺，是陪她走，无论那是一条什么路，江玺都会听黑桃Q的话，陪林晚漾走到尽头。 也许是江玺的陪伴太久，芸芸众生，林晚漾只见他一相。 行止有礼而内秀琳琅，自侮然行于人海不曾失色，他有一身晦暗的光。 见过惊鸿，自然觉得人间他物不入眼。 也是，安排好的罢了。 “你可以做任何事，也可以不做任何事，你已经不需要听我的话，我们的配合很默契。” 黑桃Q抚摸林晚漾，在她头顶一下又一下，像安抚独自在家，一天没见的小猫。 而真相是，她们的重逢跨越了十年，跨越了故事线，是系统逻辑为了自洽，才被神级道具【海神灯】成全。 “知道世界真相的我，就算是原剧本编写的主角，也已经算是【虫子】了吧。 一旦系统和这个世界恢复联系，我很快会被发现。” 林晚漾赖在黑桃Q怀抱里，即使那怀抱已经充满机械的僵硬，温暖不比从前，但还是让林晚漾安心无比。 “无论你是什么，我都足够信任你的坦荡和忠诚，林晚漾，我爱你，爱你的每一种可能。” 黑桃Q此刻如同教堂里倾听信徒忏悔的教父，宽容慈悲。 “老师，呜呜呜～” 让林晚漾哭成小花猫可不容易，维生素D饶有兴趣的在门口站着。 近观黑桃Q，根本不是那种毁尸灭迹的大恶人形象，林晚漾这种冥顽不灵的下流痞子都能被教育和宽容，黑桃Q那种的温柔才是真正的强大。 亦正亦邪的人物，简直是维生素D理想的小说主角。 “老师，妹妹找到了？听说不太听话。” 黑桃Q叹口气，“毕竟我缺席了十年，把她变成了一个人，是会不习惯我的管束吧。” “我能去看看她吗？” 黑桃Q摇摇头：“你们两个见面，一定会擦枪走火。 你知道，在憎恨我的人那里，无论我和我身边的人做什么都是错。” 林晚漾陷入两难，那小家伙儿小时候就爱哭闹，长大了也不消停。 如果是普通朋友的孩子，林晚漾才不会听劝，不过老师都说了，自己那按耐不住想要调教人的心还是先收起来。 反正早就让黑3去教育了。 “这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她成长的方式也令我猝不及防，现在有从小陪她长大的骑士牌成员陪着，也可以适当给她一些自由。 这是我做母亲的失职，即使是因为被剧情淘汰，剔除。 会有办法的，我回来了，就要改变。” 维生素D对观察结果非常满意，黑桃Q会成为让另一个世界的大人物们非常头疼的【虫子】。 “去看看黑桃K吧，他一直在等你。” 林晚漾拒绝，她要先去灵境胡同，看看尾鱼，还要给狐仙上供。 “好吧，你自己明白谁更重要，在帝都可以经常来找我。” 黑桃Q不舍的摸着林晚漾的头，林晚漾比小时候长高太多了，黑桃Q对她的动作还像对小孩子一样。 在黑桃Q面前，林晚漾也是乖巧听话的孩子一枚。 “那我去啦～” 林晚漾超开心地出门，维生素D就没看她的嘴角放下来过。 到了红骰坊，维生素D看见林晚漾的床搭子尾鱼，也是感慨，林晚漾的品味不俗。 尾鱼给两人烹茶，林晚漾和维生素D对坐，房间里尾鱼和狐仙走来走去忙活。 “这才是反派角色该过的生活啊！” 林晚漾笑，维生素D的脑子里只有她的反派主角，“这难道不是神仙应该过的生活吗？” “不过，红鬼那边，还有即将恢复正常的系统……” 林晚漾吹着茶水上的热气，没有正面回答维生素D的问题。 “维生素D，如果你成为虫子会想做什么呢？” “我已经是虫子了，只不过没有兴趣干涉剧情和原本的故事。 如果你是想跟我合作的话，只要你保证你自己一直活着，我可以为我们的合作更改任何剧情，达成任何目的。” “哇，好有意思的提议。早该这么玩了。 那个直播系统不是要贩罪吗，那就由我们亲自来向观众介绍这诱人的商品吧。” 林晚漾心中已经有了计划，论自己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没有，就是单纯看不惯让自己过得不爽的人称心如意。 最好，最好，就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吧。 第118章 系统边缘 “喂，葛老头，你抓我就抓我，破坏尾鱼的住处就是你不对了！” 维生素D穿着睡衣走出房间，尾鱼饿住处一根房梁发出不妙的“咯吱”声，而穿着睡袍的林晚漾已经和葛华景开打了！ 维生素D立刻在院里找能支撑房梁的材料，毕竟，“尾鱼先生，我帮你修好了，放心好了，我有一级结构工程师资格证，你的房子不会塌的。” 没错，毕竟维生素D是个挂逼。 尾鱼平复心情，从昨天到今天，尾鱼已经习惯了维生素D随时爆出新的身份，高级茶艺师、制香师、调香师，已经不能满足尾鱼对维生素D的好奇心了。 尾鱼表示非常期待维生素D下一秒变幻出新身份，林晚漾则表示习惯了，某种意义上，维生素D就是哆啦A梦。 维生素D一脸淡定的在卫生间洗漱，林晚漾和葛华景在房顶交手的声音就在卫生间上方。 微小的碎屑不断掉落，维生素D把唾沫吐出去，漱漱口，刚走出卫生间的门，背后就掉了一堆瓦片。 维生素D伸头，只看见卫生间上方的蓝天——“完全塌了啊！” “他们四打一，还有三个战术师，我已经让狐仙在尾鱼屋子上施加防护咒了，维生素D上来帮忙啊！” 宫隐，宫钰，李乐衍，红鬼，围攻林晚漾，论单兵作战能力，这种程度，林晚漾还不会落下风。 但是，葛华景的魔方，红鬼的空间切割，宫玦的超级视力配合起来，林晚漾出招的任何瑕疵都被捕捉起来。 “她用宫茗威逼利诱你们了吗？” 宫钰摇摇头，“是为了让宫茗看清你，可以的话，把你关起来放在宫茗身边，直到他对你失去兴致” 林晚漾白眼：“这就是你自己拎不清了，健康的恋爱对宫茗很重要的。” 宫玦叉着腰大笑：“但是，畸形的恋爱实在精彩，也轮到你林晚漾被困住了吧！” “搞清楚啊，这不是你磕Cp的时候！话说，我在系统里救过你吧！” 宫玦也是拜红鬼所赐，终于从黑帮和四大家族的争斗中脱身，听说宫茗这位老大哥被林晚漾拿了“一血”，是会为自己柔弱的大哥感到愤恨的。 偏偏是林晚漾这种万花丛中过的渣女，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维生素D爬上房顶：“谁还不是团宠了，就你们那身残志坚的大哥是宝，我们梅花皇后难道还会比你们差？” 葛华景知道维生素D的厉害，一开始就打算用魔方把两人分装囚禁。 林晚漾知道葛华景的本命道具魔方，针对性用了泥鳅一样的身法，打是打不了一点，但丝滑程度让人望尘莫及。 维生素D嘛，就根本没把这个世界放在眼里啊。 这个他们现在所处的现实世界也是游戏剧情的一部分，维生素D还可以偷偷改。 改剧情这种操作，是维生素D的家常便饭。 维生素D拖延的这点时间，足够狐仙和黑桃K出现在林晚漾身边。 黑桃k手持银色长剑跳上屋顶“好久不见，看来睡男人比见我更重要。” 黑桃K一脸严肃。林晚漾被他这吃醋的语气惊掉下巴：“现在，你要吃醋？” 时机不对吧。 “看见你被欺负了，这不是来帮你了吗。” 四打四，而且，林晚漾这边的单兵作战能力都是顶尖。 “系统还是早点恢复的好，你们在现实世界打架造成的破坏太大，没有合适的场地”。 【系统通知：系统维护成功，无限密室惩罚开启，所有玩家在十分钟内将会被召唤进系统。】 【系统通知：十分钟倒计时开始】 “你们都看到了吧？” 空气中漂浮在全世界的硕大红色字体，铺天盖地的一秒一分跳动，像过新年时翻到最后几页的日历，一切时间都在流逝，无可挽回。 “马上就要进系统了，你们确定还要和我打吗？” 维生素D不曾想，系统维护的如此之快。 肯定又是那家伙为了林晚漾加班加点，系统才那么恢复。 但他一定没想到，林晚漾已经变成【虫子】了吧。 倒计时00：09，十分钟倒计时马上结束，几人一同消失在房顶。 “你怎么也进来了！？” 黑桃K也被拖进了系统，林晚漾简直要疯了，黑桃K会有什么罪——公正罪？ 贩罪直播间不是为了把他们这些作恶的人公开审判吗？ 如果公正也是罪，那贩罪直播系统就不该存在！ 林晚漾还在气愤中，一颗子弹擦着耳朵飞过，在地面擦出火花。 “谁在游戏大厅开枪？” 枪声引起了 的骚动，刚刚从现实世界回到系统的人此刻都聚集在游戏大厅。 “是安衾！” “那该不是灭魂枪吧？” “那是林晚漾，她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还朝自己人开枪？” 林晚漾摸了一下擦破皮的耳朵，怒火也窜起来：“你干什么！” “你派黑3来的，不是吗。”安衾又换了新的弹夹。 “你是朝老师开枪的那个小屁孩——活该！” 两个人都在气头上，能动手绝不逼逼。 维生素D进入系统之后就不知所踪，估计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 林晚漾也不想在游戏大厅动手，到时候人多眼杂，容易遭人暗算。 自己这【塞赌】筹码的身份，和安衾人人得而诛之的做派，谁被暗算都得吃苦头。 林晚漾灵机一动，翻开葛华景的状态栏选择传送，安衾也随之跟上。 黑桃K也紧随其后。 然而，这一传送，几人就来到了环形宇宙空间站。 红鬼之前破开空间让他们看过这里，但这个地方还属于系统之内，所以当时只能看，系统恢复之后就能进入了。 葛华景正守在796舱室旁边，红鬼操作背后八只蜘蛛腿一样的机械矛把新捡到的“被剔除素材”放进空舱室。 安衾到这里发现自己带进系统的真枪消失了，只有系统里存在的道具才能出现在这个空间。 安衾第一次进入这里，微弱光亮中缓缓运行的庞大空间站，这就是母亲和她所说的——【系统边界】。 第119章 不接受谈判 如果林晚漾有什么烦恼的话，那一定是，命只有一条，而要命的事不止一件。 安衾见到真正的系统边界，暂时放下了林晚漾让黑桃3来教训她的仇，朝巨大的宇宙空间站飞过去。 “母亲，这就是困住你的地方，看起来确实很可怕。” 有人说，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时间，那被抛弃在这里素材，被剔除的角色们，就在这片昏暗的天地，静静的睡去，不知四季变换，不知冷热交替，也是被宣告了死亡。 等待他们的是被时间“消化”，磨损，陈旧，变异，成为同类口中的怪物。 活过来的变成了【虫子】，死去的就继续沉睡在红鬼建立的“集体公墓”中。 “无根生，仿制灭魂枪。” 安衾已经摸索出了无根生的最强用法，限时复刻其他神级道具！ 安衾把黄金子弹链条挂在肩上，把枪对准了舱室：“当绝望降临时，死亡是一种逃避，也是一种保护，更是一种解脱。 各位，你们不是废物，请有尊严的消失在属于我们的世界。” 哒哒哒哒哒！ “我去，灭魂枪什么时候有的加特林版本？” 林晚漾很想召唤维生素D把【无根生】也给销毁了，这样下去红鬼还不得跟安衾拼命！ “小鬼，你找死！” 李乐衍切换成机关机形态就冲过来用橡胶糊住枪口，加特林炸膛了。 林晚漾就知道，真是老的小的一个比一个热血，根本没有放狠话这个过程，直接要对方的命。 安衾也切换机关机形态和李乐衍忽上忽下打起来，林晚漾不太关注他们两个，她注视着红鬼的八只机械矛忙忙碌碌试图把被黄金子弹打中正在消散的碎片抓住，可那是【灭魂枪】，凡是在系统中存在的角色被打中，彻底消失是不可逆转的结局。 碎片在红鬼眼前消散，红鬼无力阻拦，碎片越来越多，红鬼在无数碎屑中显得那么弱小，崩溃，无助。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各位，我没有办法让你们活过来，是我太没用了……呜呜呜呜” “啊——是我没用，救不了大家……” 黑色的眼泪又从红鬼的眼眶中流出来，滴落在空间站外壁，一缕缕黑烟缓缓升起，红鬼挽留不住同伴的痛苦尖叫被铁皮融化的声音弱化。 那么弱小的存在啊，造就了这庞然大物，埋葬每一个被丢弃，被遗忘，被弃之如敝履的存在，独自承担着所有的真相，期待有一天可以把同伴们唤醒。 这世界熙熙攘攘，每天有无数角色死去，每天又有无数角色诞生，路过的人从不停留，被忽略剧情里的角色们，在被遗忘的时光里不知疲倦的等候，等待生命中重新落下一束光。 红鬼啊红鬼，踉跄从泥泞里勉强脱身，又毫不犹豫想拉出深陷之人，毫不犹豫想拉住即将掉落之人。 游戏角色又怎样？ NPC又怎样？ 不甘绝望的模样，是万物天性的力量，谁又能说谁不配存在在这世上！ 凭什么我们任意被抹杀……哪怕是窗台摇曳的花也能决定自己坠落的方向，那怕是虚拟的角落，依然有生命滚烫。 林晚漾眼眶滚落一颗泪珠，连她自己都震惊自己会为这种场面落泪。 “凭什么？” 林晚漾不知道该问谁。 凭什么那些人想创造谁就创造出来？凭什么被创造出来的就任人摆布？凭什么他们想抹杀谁就抹杀谁？ 凭什么有自己的想法就要成为怪物，就要彻底消失？ 难道我们就希望自己的人生是游戏一场？ “不，他们不配！” 【系统通知：违禁存在游走在系统边界，系统将收缩世界边界，格式化边界空隙，玩家请勿进行任何传送操作】 梁景玺逼着维生素D带他来找林晚漾，他在系统边界中漂浮，很难控制身体。 维生素D摇摇头，拽着他一条腿来到林晚漾身边：“你们在搞什么，怎么被系统察觉了？” 林晚漾转过头，梁景玺和维生素D都露出恐惧，林晚漾的脸上没有五官，像一块哈哈镜不断切换扭曲的人脸，有的大笑，有的委屈，有的痛哭流涕。 “林晚漾，你，怎么了？” 林晚漾的声音甜腻腻的，听起来像是在笑：“你们会想和他们聊聊吗？呵呵，不会吧，你们不会接受自己创造的角色时失控吧。” 林晚漾发出声音的同时已经放出了九条尾巴，维生素D警惕的拉着梁景玺往后退了退。 “她怎么这样了，说话还自带混响？” 梁景玺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现在的林晚漾已经不是他能对付的了，林晚漾正在【虫化】，她能推测出大人物们根本没有谈判意愿，所以打算以刚克刚。 梁景玺也清楚，谁乐意被自己创造出东西威胁，一旦让大人物们知道了，只会杀伐果断的放弃这个项目，清除这个游戏的数据，以免给接下来的项目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林晚漾，我是江玺，我是从小陪你长大的A，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不该成为现在这样。” 梁景玺的蓝色眼睛溢出海水，林晚漾脸上变幻出黑桃A，米多伦，江玺和梁景玺的模样，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林晚漾不予争辩，她不需要别人告诉她自己应该是什么模样。 “我等过一个人，等他牵我的手回家，我从不曾想过什么相不相爱，也不在乎什么结婚的仪式感，我只是想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仅仅在一起，再贪心一点，终生可以抬头不见低头见，让我知道你在就够了。 你离开了，没再回来。江玺，你是什么样子，我从没看清你，不会是我想要的样子……很公平，我们都让对方很失望。” “不，你从没有让我失望，林晚漾，我爱你！我爱你爱到骨子里，我无法接受你会消失，我求你别这样，只要你重返剧情主线，我可以帮你骗过系统，让你继续存在！” 林晚漾无动于衷，江玺只能满眼绝望的下了最后的决心，梁景玺的模样逐渐化作波点散去，江玺变成现实中的模样。 第120章 科学的尽头 金色头发，蓝色眼睛，五官立体，说中文会结巴。 江玺是个年轻的留学生，也是【蝶蜕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最新推出【梦弧·绿洲】孵化项目的游戏策划实习。 白T，牛仔裤，格子衫，码农标配。如果不是有那张五官深邃的脸，这样的穿搭很大众。 上万个项目里，江玺凭借无限流题材脱颖而出，通过首轮海选，成功领取到了专用于实验的意识体。 当然，《欢迎来到贩罪直播间》只是千千万万个孵化项目中算不上头部的作品，制作团队里的人也是来回流动，只是因为这个游戏的女主林晚漾惊艳出挑才收割了大波流量。 但编剧人员太紧俏，剧情脚本跟不上，江玺给了角色极大的自由度，除了必要剧情必须得有，其他地方全靠林晚漾这个角色自己发挥。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林晚漾开始与原定剧情分离，甚至跳过剧情，导致玩家不能参与打赏和押注，游戏收益降低，引起总部注意。 为了这个项目能顺利进行下去，江玺不得不进入游戏套上NPC的皮囊，引导林晚漾走完整剧情。 “林晚漾，你是我最爱的。” 林晚漾的面容短暂的恢复正常：“最爱的什么，角色，作品？” 她漂亮的面孔忸怩多情，阴阳做作。 江玺脸上全是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的便秘表情。 维生素D已经看到系统边界出现了黑洞，黑洞附近的星云正在被吞噬，附近的星体也在塌缩。 那是系统查杀程序！ “聊天可以换个地方，这里要消失了。” 安衾和李乐衍还在激战，红鬼在被黑洞引力吸走的环形空间站上木然看着眼前逐渐消失的一切。 林晚漾的脸又变成了怪物模样，江玺蓝色的眼眸闪烁着犹疑，他看向林晚漾的眼神越来越坚定，最后他露出了笑，是必须拿出底牌的疲惫无奈，也是胜券在握，全局把控，只是自己最不想用上的手段罢了。 江玺的步子犹如豹子般敏捷而稳健，他的脸就贴在林晚漾面前，透露着一丝可爱和俏皮。 林晚漾的视角，江玺英俊的面容镶嵌在黑暗的背景中，透露着一种神秘的吸引。 他们在黑洞前接吻，身边一一切都在远去。 维生素D没眼看：“真是俩疯子。”都不走，维生素D可不奉陪。 林晚漾恢复如常，她眼神清澈看着江玺，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是江玺，这里很危险，我带你离开。” 江玺的笑如三冬暖阳，在被封印记忆的林晚漾面前，是那么阳光和美好的大好青年……才不是。 那美丽笑容，是创作者的残忍假面。 “为什么你要救我，为什么你不救他们？” 林晚漾指着环形空间站，江玺皱眉头：“他们不重要。” 林晚漾拉下脸：“你凭什么说他们不重要？” 系统边界被黑洞吞噬三分之一，空间剧烈震荡，星体爆炸的陨石雨就在不远处着落。 江玺越来越烦躁：“跟我走好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哈哈哈哈，急什么，你说得对，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林晚漾的懵懂眼神立刻精光闪现，又变成了锋利的美艳。 “你没失忆！” “对啊，有什么可吃惊，我可是影后。” 林晚漾脸上出现了一张狐狸脸，得意洋洋的张嘴大笑。 “这不可能，保险栓不可能失效，这是X特区顶级黑客设定的程序……” 林晚漾如今的状态已经超过江玺的认知，她早就虫化完成，她在耍江玺玩。 “有句话，叫做，科学尽头是玄学，无论创造出来多少个世界，神明都是固有的存在。” 九条火红的尾巴从林晚漾身后延伸，卷住环形宇宙空间站往回拽。 林晚漾的尾巴和黑洞的吸力拉扯着空间站，像被两人抢夺的巨型甜甜圈。 空间站距离黑洞越近，林晚漾感受到的拉力越大，狐狸脸上爆出起伏的血管，眼睛也充血变红。 “发动机关机【请神】” “你要干什么，你阻止不了了的，你想暴露自己被彻底抹杀吗！”江玺被林晚漾的狐狸爪一巴掌拍飞。 “有请——阎王蒋子文！” 整个系统都发生了震荡，许多人都以为是发生了地震，地震过了一会儿就没动静了。 正在人们放下戒备思考系统为什么会有地震时，天空变成了黑色，无数白幡掠过天空，整齐的阴兵踏空而来，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守在一辆马车前马车里传来一声火山喷发般的咆哮：“何人直呼本王大名？” “阎王？” “游戏大厅怎么会有阎王？” “是谁的幻术？” 【什么情况，编剧何在？】 【这是我见过最抓马的剧情，没有之一】 【策划呢，策划给个解释，我花钱是为了玩发癫游戏的吗，写不出就别硬写！】 弹幕骂声一片，却没人想到，这个游戏的主角林晚漾已经虫化成了可以干扰剧情的虫子，此刻林晚漾已经用爪子撕开了游戏大厅的天空，若隐若现的狐狸脸在裂缝处时隐时现。 “蒋子文，千万人枉死，你生死簿上可有勾画！” 黑白无常已经听出了林晚漾的声音，互相对视一眼：“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本王兢兢业业，生死簿不曾出现差错！” 裂缝中的狐狸脸邪魅一笑：“哦，那他们怎么说？” 环形空间站被九条尾巴生生拖拽出了黑洞的引力范围，被林晚漾甩到了游戏大厅上空，又穿透阴兵的灵体把游戏大厅重重砸成了碎片。 游戏大厅崩了，碎成了飘在虚空中一块块的废墟，巨型环形空间站还是静静的漂浮在碎片之中。 李乐衍在空间站上四处寻找红鬼的身影，葛华景已经别开变形的舱室门把爱人陈琼抱进怀里i，安衾背着那具被剔除的大神榜第一【江玺】身体，全身被子弹穿透的江玺，在主题【上岸】已经被丢弃的江玺。 “那不是江玺吗？” “江玺，江玺是谁？” “对啊，江玺是谁？” 第121章 抹杀倒计时 “什么时候，有那么多灵魂没有被记录？” 蒋子文回想，自从孙猴子把烂账埋了之后，他兢兢业业，绝不会再有烂账。 除非，是那种灵魂…… 【那些不是被内测和公测被剔除的人物吗？】 【之前被黑客攻击过存放这些废弃素材的地方，蝶蜕科技已经对外公布，那片地方不会再暴露出来】 【是百密一疏，还是根本就不可信？】 “狐妖，你要为他们平反吗？” 林晚漾狐脸九尾，女声男身，已经和狐仙合成一体。 体形大到足够遮天蔽日，说话自带混响，确实如阎王蒋子文所说，是个彻头彻尾的【狐妖】。 “疯了，这到底是什么世界观设定？” “已经死过的人为什么都在那个空间站里，他们是被林晚漾从系统边界带回来的吗？” “你们看天上有弹幕！” “不仅天上，我们已经被滚动的弹幕包围了！” 江玺的项目潜伏在平静的【梦弧.绿洲】中突然爆发的一抹疯狂，缓缓叙事的主线蒙上一层神秘诡谲。 “玩家”和玩家，同时陷入了圈套。 【他们发现我们了！】 【什么？游戏角色觉醒了？】 【这是剧情安排还是真的NPC有了自己的思想？】 【这么吓人，那我们这些意识登录游戏的人会不会被觉醒的游戏角色攻击？】 “那些弹幕不是我们现实世界的人发的吗？” “他们在说什么游戏，我们是在游戏里吗？” “开什么玩笑！难道我们拼死拼活只是被人当一场游戏吗？！” 游戏大厅被破坏，各种色彩和字体的弹幕直接映射在虚空之中，一条一条穿透在游戏角色之间。 【太精彩了】 【真像未开化的智人，突然窥见世界的真相很害怕吧】 【话说，可以领养自己喜欢的游戏NPC吗，他们现在有自我意识，岂不是就是电子×友，游戏里的女人身材都超好的！】 【真有你的，这里的漂亮角色不少呢，我想领养几个】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主角林晚漾居然变成了那副鬼样子，如果能领养到她，生活可就太幸福了】 【XX男游戏角色，你能看到吗，我终于能让你知道，你有多差劲了！】 【活过来好啊，活过来好！】 【快点向蝶蜕科技索赔，让他们把游戏角色更改成电子宠物发给我们】 “他们是在说我们吗？” “不！不要，不要再控制我的人生了！” 【NPC还想要什么自己的人生，游戏公司不赚钱了？】 林晚漾发现那些弹幕正在挤压系统玩家的生存空间。 那些弹幕密密麻麻，闲言碎语之间已经把人穿透，挤死。 虚拟人物的灵魂和身体都一样脆弱。 林晚漾觉得吵死了，她朝虚空中嘶吼了几声，弹幕被震碎了许多。 “求阎王查清他们本来的寿命，为枉死之人讨一个公道！” 蒋子文在生死簿上仔细查找：“游戏诞生以来，电子灵魂就开始堆积，他们被人剔除就面临死亡。 不经过轮回路，鬼差无从记录和查找。 我已经专门设计了电子灵魂领域的管理部门，尽力做到有魂必收，有怨必解，有冤查源。” 蒋子文的马车里飞出一卷文书延伸了很远，这样的电子灵魂太多，只有从头记起。 【虚拟人物真有灵魂？】 【我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劲】 【怎么登出不了？】 【快试试你们的登出，我的也用不了了！】 【cnm，真的！是不是那大妖怪搞的鬼！】 【完了，全完了】 【蝶蜕公司怎么还没有派安全员维护，难道让我们被病毒搞死吗？】 【我错了，NPC姑奶奶，我上有老下有小，放我一马】 …… “狐妖，这些人的寿命远不止于此，灵魂我可以还给他们，但是醒过来还需要更强大的意识载体。” 蒋子文收起来生死簿，对于周遭的争吵视而不见。 林晚漾张开满是尖牙的嘴哈哈大笑，盯着那些弹幕：“这里不是有很多吗？” 林晚漾话音落，空间站的舱室纷纷打开，一个个意识体挣扎着被吸入怪物似的身体。 “如此，生死账清，吾回。” “请便。” 林晚漾看着舱室里的一个个身体醒过来，他们很迷茫，看着眼前分崩离析的游戏大厅也渐渐明白，有人把他们唤醒了。 “葛……华景？”陈琼已经快认不出中年的葛华景，浓密的头发黑白参半，这几天不吃不喝守着舱室，白头发又冒出来许多。 “陈琼，你活过来了！” 葛华景紧紧抱着陈琼，陈琼愣愣地轻拍他的背：这是发生什么了？ 他们这样维持了两分钟，陈琼被勒的受不了，把葛华景死命推开：“我快被你勒死了！” 朱晓晓好不容易从密密麻麻的弹幕中挤出来，好几次差点被穿透，没想到几句话，几种声音还有致命威胁。 “老师！师娘！我来了！” 朱晓晓被林晚漾那几句话误导，脑袋充血要找人报仇，等了好几天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 要不是在温泉馆还能靠林晚漾的关系刷脸，差点饿死在D城。 “师娘好，我是朱晓晓，是老师收养的学生。” 陈琼OS：我就说葛华景生不出来这么漂亮的孩子。 “老师，我们还能回到现实吗，我看到公会成员全都发了疯，和复活的人打起来了。” 葛华景远远看去，原本在游戏大厅的玩家们此刻对环形空间站发起总攻，他们已经失去自主意识，被无形的大手操控着释放技能冲击舱室。 玩家被大幅度增强，甚至不需要等技能CD。 葛华景意识到，这是系统开始自毁了。 葛华景朝天边的林晚漾看去，她看起来似乎丧失了理智，面对攻击环形空间站的玩家，毫不留情地用狐毛针射杀。 此刻的林晚漾身形巨大，狐尾铺天盖地，扫射范围之内非死即伤。 刚从舱室出来的人们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被迫参与战斗。 所幸他们变异的半人半机械身体对技能有极大的免疫。 第122章 坐下来谈谈 “天边那个大狐狸在帮我们！” “刚醒就遇到这场面，要是活下来，高低给狐大仙儿上三炷香！” “你也太小气了，我TM直接当牛做马！” 红鬼被李乐衍背在背上，往空间站的驾驶舱去。 红鬼在空间站上设置了护盾，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空间站被发现的时候能有自保之力。 “快，再快一点……” 红鬼的腿受了伤，她擅长修筑，但不擅长战斗。 失控玩家的密集火力已经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八只机械臂也已经损失了三只。 失控玩家背后的操控手似乎察觉到了红鬼的意图，失控玩家的技能大部分集中到了他们身上。 李乐衍的机关技能【小丑】有嘲讽技能，可以吸收伤害，但也承受不住那么密集的火力。 一道水柱扑过来，李乐衍被卷进水中，潮水散去，两人都被甩出去，随之而来的是几支锋利的箭矢。 李乐衍像愤怒的豹子冲到红鬼身边抱住她，用身体挡住针对红鬼的伤害。 “快，从背面去，我掩护你！” 红鬼不敢抬头看，李乐衍嘴里的血已经滴到她脸上。 红鬼明白，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一定要尽快把防护盾打开，只要屏蔽系统查杀，那些失控玩家就会失去攻击目标。 红鬼转身用五只机械臂维持身体平衡，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往环形空间站的内环跑去。 面色惨白，跌跌撞撞，眼眶里溢出许多黑色的眼泪又被憋在眼眶打转——她没有手可以空出来擦眼泪。 李乐衍还在她身后，只要她跑得够快，一定能救大家，一定能！ 【弹幕少了这么多，没办法登出的玩家意识被捕捉到那些废弃素材身体里了】 【那我们会不会也会变成怪物】 【公司应该已经在反扑了，正常的NPC都在攻击怪物】 【什么时候能下线啊？】 【我害怕，我错了，我再也不玩游戏了！放过我吧！】 【那个小蜘蛛想干嘛？】 【射她啊！五只腿跑都跑不稳，留着过年呢？】 【都这时候了，心态真好】 【大不了就是死，先乐着，没准一会儿就乐不出来了】 “啊！” 一条机械臂从半截被打断，红鬼被撞击摔倒，滑出一百多米，全身疼到打颤。 “不行啊，不能在这……” 天边传来一声怒吼——“站起来！” 红鬼身体仿佛一阵电流窜过，四肢机械臂听从命令站起来，因为调动了身体的所有机能，红鬼本身已经撑不住了，大口大口的黑色液体吐出来。 “往前跑！不许停！” 林晚漾的狐狸脸上毛发盖不住凸起的粗大血管，两只狭长的眼睛冒出幽幽红火，整个身体上的衣衫已经破破烂烂，九条狐尾在失控玩家的枪林弹雨中也秃了好几块。 换做平时，狐仙早就哼哼唧唧让林晚漾赔他的尾巴，而林晚漾与狐仙合为一体后，就再也没发出过声响。 林晚漾能感受到狐仙全力以赴配合她的战斗，这具身体甚至在超负荷战斗，神也是有极限的。 环形空间站上一定有屏蔽之类的机制，否则不会在【系统边界】存在那么多年，每次的查杀都能完美躲过。 红鬼那么拼命，一定是要去开始防御机制，林晚漾必须赌一把，再打下去也不会分出输赢，只会两败俱伤。 林晚漾可看不惯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指挥着他们自相残杀，最后全身而退。 红鬼被狐仙的【魅惑】加成之后，移动速度明显提升，只是这速度不受红鬼本人控制，是强行被拖拽移动，速度够快却不够敏捷，如果被预判路线，就狠狠吃下一击！ 红鬼又被反复砸飞了四次，每次试图自己爬起来，每次都被林晚漾吼起来。 红鬼在靠近主控室的最后一段距离只能用两条机械臂亦步亦趋的爬行，林晚漾的每一声怒吼都让红鬼头痛欲裂，可是她已经尽力了，不可能再快了。 李乐衍躺在血泊中声音嘶哑：“别逼她了……她能做到的，”李乐衍是那样坚信，毕竟这里最想救大家的就是她啊！ 林晚漾抽不开身，这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是敌人对她的消耗。 他们为之努力的那些人，那些NPC正拿着武器对准他们。 林晚漾的狐狸身已经负伤累累，眼角和嘴角都有淋漓不尽的血。 “所有人！掩护红鬼！” 指令传到每个复活的人耳朵里，他们的眼睛骤然被血色蒙蔽，失去理智——“不惜一切代价！” 一道道人墙筑成，牢牢挡住红鬼所在那方天地，任何失控玩家不得靠近。 靠近即是被自我牺牲式攻击拖拽至同归于尽。 陈琼也情不自禁走向人墙，无论葛华景和朱晓晓怎么喊怎么拽都拦不住。 被唤醒的所有人，都听林晚漾的命令！ “陈琼，别去！” “林晚漾，你放过她不行吗？” 葛华景已经失去理智，而林晚漾则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林晚漾也失控，早就失控了，比所有人都疯得更早。 被疯子控制成疯子，又有什么能让他们停下来。 “林晚漾，吐一口烟，掩护我。” 林晚漾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狐狸耳朵动了动，神智恢复一丝清明。 汉白玉烟杆敲了敲，烟嘴塞进狐狸最里，含着血的一口烟雾使整片空间陷入两三秒混沌。 许知沐带着安衾允许抵达红鬼所在地，安衾开枪掩护，许知沐驮着顽强保持清醒的红鬼钻进主控室。 许知沐用尽全部能量治愈红鬼的肢体，自身的血肉快被吸光，露出深深白骨。 小人鱼能承受的疼痛也达到了极致，尖利的哀嚎震碎部分仪表盘上的玻璃。 林晚漾松了一口气，还是安衾靠谱。 游戏大厅被撕裂以后安衾找到那个游戏角色【江玺】就没再参加混战，在林晚漾率领复苏的人们战斗时，安衾已经找到许知沐并且在林晚漾背后的高点看清了环形空间站主控室的位置。 “呵呵，无论你们是谁，有胆量，就来见我吧。” 林晚漾的爪子中浮现两个光球，被其中一个光球包裹的是昏迷中的江玺。 第123章 林晚漾的原型 环形空间站周身爆发出强烈的白色光芒，吞没了周围一切。 “全部进入白光范围内。” 林晚漾发送指令，很快激战便停止了，那白光除了从空间站里出来的人，其他人进不去。 林晚漾手里飘着两个光球，失控的玩家因为那两个光球里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眼睁睁看着林晚漾靠近白光，消失在眼前。 林晚漾被白光遮盖之后手一抓，光球便消失。 疲惫至极的林晚漾双眼一闭，身体径直下坠，像一片秋末冬初的红色枫叶被寒风吹落。 安衾煽动蝠翼在空间站上方接住轻飘飘的林晚漾，裂痕遍布的狐仙吊牌正静静躺在她胸前，被林晚漾的的血液包裹成红色。 请神仙是要付出代价的，林晚漾献祭的是自己的血肉。 一时半刻，那张美艳的脸还保留部分狐狸的特征，脸颊两侧还有赤红色的毛，暴涨的血管也没有恢复平整。 整个人都处于极其疲惫的状态，红鬼看到这样的林晚漾流泪不止。 明明她说不在乎黑桃A，不会插手，但真的亲眼见到那种时刻，比谁都更努力的战斗。 李乐衍被许知沐移植血肉，四肢恢复健全，他趔瘸着挪到林晚漾床边献上了骑士礼。 “虽然你卑鄙下作，”李乐衍感受到了需求针芒般的目光。 “但你是最明白自己想做什么，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我为置喙你的决定致歉。” 集中在身上的锐利目光终于消失，他们都对林晚漾极其忠诚。 毕竟他们终于知道了世界的真相，自己的身份，还有这场战斗究竟是为了谁。 维生素D从林晚漾手中一个光球里挣脱出来：“好你个林晚漾，拿我和江玺威胁蝶蜕科技，真有你的。” 维生素D生气归生气，手很自然的搭在林晚漾脉搏上，这个时候也要掉一下马甲，拿出中医的本事来。 “怎么样？” “大狐狸没事吧？” “她怎么从那么大变这么虚弱？” 维生素D脑袋里一团乱麻，林晚漾的情况真是奇了怪了，人好好的没事，就是肚子里多了点东西。 环形空间站被屏蔽防护盾笼罩，即便是系统也暂时察觉不到。 林晚漾把【梦弧·绿洲】真实玩家的意识体塞进【虫子】们的身体里，依靠他们的精神意志达到复活所有被剔除的角色。 当然，【虫子】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林晚漾醒之前，维生素D要剔除【虫子】们中的异类。 现在已经到了和“大人物们”撕破脸的时候了，队伍里绝对不能混入奸细。 “红鬼，有没有大一点的地方，我们需要开个会。” 红鬼正手忙脚乱修理被许知沐的小人鱼高音破坏的设备，李乐衍强撑着刚被修复的身体带着【虫子】们到一片没来得及装舱室的空地，所有人席地而坐。 “各位，你们应该看到了，外面那些人要致我们于死地。” 维生素D先把所有人预设在同一战线。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关于我们每个人的由来，过去，和并不明确的未来……” 维生素D言简意赅的说明了他们是什么，怎么诞生，为何存在。 “当然，这些都是那些创造出这个游戏赋予我们的意义，我们就是没有点头允许就被强行带到这个世界上履行义务的人，我们创造的价值永远不会属于我们，少部分被记住，大部分对于他们无关紧要，还有一些，正如觉醒自我意识的我们，要被消灭，被剔除，被抹杀！ 而被红鬼救下的你们，在复活之前，甚至还什么都没做，就因为他们对你们的人生不满意，早早让你们不死不活的飘荡在荒芜的系统边界！” 维生素D用煽动性十足的话语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虫子】们的情绪被她带动，一个个义愤填膺。 “而那些我们的同类，明明在这场抗争中是受益者，明明可以和我们统一战线去争取我们的人权，但是他们把矛头对准了我们，对准了为他们争取自由的人！ 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我们不得不在对敌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战斗……” 维生素D说到这里捂住脸，仿佛沉浸在悲痛之中。 安衾默默站在维生素D后面，她看到了维生素D翘起的嘴角——又是一个恶劣的人。 还是一个，擅长蛊惑人心的人。 明明那些玩家是被幕后黑手操控了，而为维生素D直接扭曲到那些人是忘恩负义，欺骗不明真相的【虫子】们。 她就是在激起大家对叛徒的仇恨，而一旦队伍中出现背叛者，就要背负来自【虫子】们最近的仇恨！ 不愧是金牌心理咨询师维生素D。 【虫子】们接受来自维生素D单方面输出的世界观，并且明确了谁是敌人。 他们会成为红鬼的帮手，成为这个环形空间站的新生力量。 而会背叛的人将腹背受敌，外面的失控玩家会毫不留情攻击他们，空间站里也不会再接纳他们。 这是劝诫也是威胁。 一番心理建设之后，维生素D让李乐衍把【虫子】们分组负责维护和后勤，尽快让这些人怀着满腔热忱投入到实际工作中，不能在他们听完这些话之后无所事事，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可以为这份事业贡献力量。 才能让他们更有积极性。 李乐衍一直给红鬼当秘书，太适合做这个工作了。 然而维生素D3转头，李乐衍正抱着头，他摁着太阳穴费力从嗓子中挤出声音：“我有不好的预感。” 维生素D立刻想到了主控室，红鬼，许知沐还有林晚漾都在那里！ “安衾，快，立刻去主控室！” 安衾已经展开蝠翼飞过去，主控室安静异常，安衾直接撞开主控室大门，眼前的景象惊的她打不出任何声音。 有一股被压制的血腥味被噎在喉咙里，扼得喉咙生疼。 红鬼的身体无力的趴倒在操作台前，一柄细长的蛇育刀从她的后背穿透，把她订在了操作台上，伤口正顺着刀刃流血。 第124章 红鬼的牺牲 “红鬼！” 维生素D带着大家冲进来，红鬼扩散后的瞳孔失神望着窗外。 许知沐正在环形空间站中间飘荡，陷入了短暂昏迷。 安衾飞出去把昏迷的许知沐抓回来，正想把许知沐弄醒，开口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乐衍对着红鬼不能再动弹分毫的身体，从所未有的悲伤击溃了他所有的绅士风度。 他一步一步慢慢走近，耳边爆炸般的轰鸣，周围都在天旋地转，李乐衍知道那不是真的在天旋地转，是自己没有任何准备接受红鬼会死。 这不是任何一个主题密室，游戏副本，这是他们亲手打造的安全屋。 在他们建造的，最安全的避难所里，所有的美好与温馨都未发生，从它的内部产生了叛徒，在金刚不坏的外壳里，那一团团烂肉之中，有人伸出了刺，刺穿了拼尽全力要救所有人的红鬼。 “红鬼！！！” 李乐衍噗通一声跪倒在她身下，他能看到红鬼已经僵硬的惊愕表情，嘴角还没有干涸的黑色液体正在往下滴。 维生素D的眉头紧蹙，纠结成解不开的疙瘩……偏偏是这种时候，偏偏是这种方式，在最能激怒大家的时候，杀了救下所有人的红鬼。 这样偏激的手段……维生素D只能想到身后沉睡着的林晚漾。 是你做的吗？ 如果林晚漾醒着会怎么回答，“是又怎么样？”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若使其冻毙于风雪，则濒死者悍勇，愧心者奋起，哀兵必胜！ 你，真是，狠心。 “他们派人来了。” 环形空间站上方降临一个四四方方的透明盒子，盒子中间摆了一张桌子，四把椅子，桌子上还放了一个白瓷花瓶，插着一朵去了刺的玫瑰。 那里面坐着一个女人，一个极其美丽的现实中的人类。 维生素D心里犯难，“要去吗？” “咳咳咳咳咳，”林晚漾剧烈咳嗽，翻身从床上跌落，离他近的几个人连忙把她扶起来。 维生素D：“……”该说演技精湛吗。 “有人来了吗？”林晚漾抬起眼皮，眼神逐渐清明。 维生素D犹豫了一下，“……对方就在环形空间站上方，你可以带一个人过去。” 维生素D心中浮现一个最不利的可能，如果林晚漾是那个叛徒呢？ 如果屠龙的勇士才是真正的灾难呢…… “你陪我上去吗？”林晚漾的手搭在维生素D的肩膀，维生素D感觉那只手如泰山压在她的肩膀。 “李乐衍已经崩溃，红鬼的工作我会接手，你带安衾保护你最合适。” 林晚漾抿唇笑，是啊，凭安衾那说一不二的性子，只要发现自己的站位并不坚定，那还不是一枪解决的事。 如今自己的站位只是悬浮，既不站什么现实人类，也不站什么游戏角色。 林晚漾是谁？ 是病毒。 会攻击系统中的一切存在。 让她去救谁？开什么玩笑。 维生素D也察觉到了林晚漾不同寻常的异样感，只是她一时间没想通是哪里异样。 维生素D也短暂把林晚漾代入了救苦救难的角色，她不会天真太久，因为她很快就意识到，林晚漾从来没有担任过这样的角色。 维生素D想通的那一刹那，林晚漾和安衾已经坐到了谈判桌前。 维生素D痛恨自己糊涂，就算会把自己暴露我，也应该陪林晚漾走这一趟！ 安衾在现实世界和游戏世界可能偏向游戏世界，但她对江玺的牵绊不比林晚漾浅。 他们派了两个“叛徒”去和敌人谈判。 林晚漾坐在谈判桌前，看到艾茉的那一刻，很多答案都清晰明了。 什么缪斯，江玺喜欢的是眼前之人，自己是他得不到还想要的虚幻泡影。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茉，蝶蜕科技CFO，负责这次和你接触。” 林晚漾下意识抚摸嘴唇，自己这张脸被数据美化过，和对面那张皮囊大概率相似又不完全相同。 自己所在的项目热度那么高的原因，估计也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原型，才会一开始就有人气红利。 那么不出意外，自己身上的所有光环，实际上，她都有。 “用词很严谨，我们之间不存在谈判的可能，他们让你这么重要的人物前来和病毒接触？” 艾茉点点头：“是的，毕竟那么多的意识体被困在这个项目里，就连主创的意识也被你藏起来了，我们没有替罪羊，只能派一个十足重要的人来证明我们对此次危机的重视。” 安衾看着林晚漾的手，盯着她虎口处的茧子若有所思。 “但实际上，你们对解决这次危机并不积极，对吗？” 艾茉对安衾露出一个“你很聪明”的鼓励眼神：“没错，就像你们知道我们根本不可能和病毒谈判一样，我们也知道无法应对这场危机。 你们知道的，危机公关的表面功夫总是要做到位。” 安衾看向林晚漾，林晚漾和艾茉对视。 谈判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这只是一次形式主义见面、接触，没有所谓谈判可言。 “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艾茉摇摇头，她也不知道，X特区对她的要求是越久越好，这样就能发文说，他们陷入了苦战。 即使是公司派出了艾茉这样层级的人物，也依然无法从病毒手中拿回那部分玩家的意识体。 总而言之，三个字，“尽力了。” 林晚漾仰头看见谈判桌上四四方方的罩子：“那我们聊聊天吧，不然干坐着等，也太没意思了。” 反正大家都要毫无意义的耗下去。 “聊什么呢？” “随便，我们大可不必怀疑对方抱有什么目的，那样太累。” 两人从近两天的天气开始聊，聊到口红色号，艾茉还共享了自己的化妆品。 谈判空间太小，衣橱没法搬进来，两人闲来无事就把艾茉一些买来没试过的电子口红一一试。 安衾陷入了虚无的恐慌，没有人在意那些玩家意识体和【虫子】们的命运，双方都派出了最荒唐的谈判代表。 第125章 形式主义谈判 “我们带走了意识体，现实中的人会怎么样？” 林晚漾和艾茉从化妆品试号中回过头看安衾。 艾茉不假思索：“身体依然活着，提供营养，身体机能依然运转。” “他们会被如何处置？” “接到X特区接受营养供给，直到身体机能衰坏，寿终正寝。” 林晚漾坏笑：“那样也算寿终正寝？你们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艾茉努努嘴：“当然了，项目运行之初，我们在公测玩家身上人均投入千万，他们在合同上签了字，这一生都服务于公司。 总不能每年拿着百万年薪，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做就白活到死吧？” 林晚漾鼓掌：“奸商，百万年薪就买断人权。” “谢谢夸奖，哪个公司不是那么干的，不一定是百万年薪，但总有人对金钱中毒上瘾，被榨干精力和价值。” “你们还挺人性化，还挺骄傲。” 艾茉不理会林晚漾的阴阳怪气：“工作原本就是毒品，人类被生产资料奴役就会习惯受虐，连退休后都无法心安理得享受清闲，这是他们自己选的。” 林晚漾摊手，她赞同，但是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就是一病毒。 “你们为什么研发【梦弧·绿洲】，这样岂不是要成天面临我们这样的【虫子】产生？” 艾茉撇撇嘴，这不得不说起某个游戏脑的男人。 最初【DT科技】只是艾茉收到的一个礼物而已，【梦弧】是主打VR体验的游戏平台，送艾茉这个礼物的是她的青梅竹马朗昭。 “他致力于把电影《头号玩家》变成现实，所以【梦弧】系统诞生了，X特区提供技术支援，靠着一群精神病一起发疯还真的突破了意识体提取技术。” 艾茉说到这似乎觉得很头痛，语气里也是毫无掩饰的厌烦。 林晚漾猜测，“那个时候，这个项目不可能盈利。” 没有为什么，人都是排异的，他们不允许有人打破现有市场的平衡，官方还没有出手，他们就会被搞死。 艾茉揉着太阳穴，“是的，这个项目并没有获得多少盈利，而且因为这个技术专利不肯转让，这事在其他业务拓展上没少让我们四处碰壁。 当然了，理想主义都是疯子，他们不会放弃的，所以【梦弧】长期蛰伏，但依旧没有停止研发。 公司不断推出其他项目，把这个事给盖过去了。” 安衾思索【梦弧】和【梦弧·绿洲】之间的联系——可以提取意识体的技术，成为绿洲的游戏系统，也就意味着，真实的现实世界已经决定让人类放弃肉体，在游戏中生存了。 林晚漾也推测出了这一层关联：“现实人类面临重大灾难了？” 这只是一个猜测。 艾茉的回应也是：“这只是一个推测，人类会在下个世纪迎来末日，这是科学的数据推算。 是官方的数据。他们害怕引起恐慌还在向市民撒谎，但不得不给我们提供援助让我们把【梦弧】变成【绿洲】，但是某游戏脑和X特区都没能忘记曾经被打压的经历，他们都很擅长记恨。” 林晚漾：“我猜猜，肯定是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狠狠敲了一笔。” 安衾：“那是你会做的事。” 艾茉大笑：“也是我会做的事，他们脑子的不长钱，我的脑子里全是钱。” 艾茉没有遮遮掩掩，关于【梦弧·绿洲】的雏形和发展，林晚漾和安衾问什么，她都毫不避讳的给出答案。 “如果直接把【梦弧】变成【绿洲】，那它就完全是官方的工具，我们只是苦哈哈的运营商。 既然是解决全人类生死存亡的工具，那我们把它发明出来，是为全人类指明道路，奠定基础，开拓未来！哈哈哈哈，得加钱！” 艾茉全身散发金光，安衾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没有什么兴趣，林晚漾掏出墨镜戴上，林晚漾便是对自己的原型有这么先进的思想还是很满意的。 “那么说来，一半是游戏，一半是工具，【梦弧·绿洲】的世界观设定还是游戏。” 艾茉点头。 “虽然不了解你们如今的情况，但就末世而言，科学实验室应当大于城市存在，说不明你们已经生活在一座座壁垒之中。 【梦弧·绿洲】未来的运营会囊括全球，你要谈必然谈的是分红让利。 几成？” 林晚漾的这个问题艾茉无法回答，因为没谈拢。 “原因是？” “人不人类的跟我没关系，我是个商人，奸商。 只是做生意的时候顺便发明了这个系统和这个技术，官方让利不够，我吃不饱。” 此刻维生素D回想起来一个事情，如果现实世界派来的谈判对象是那个“财迷”怎么办？那个女人可是个【反社会人格障碍症患者】。 林晚漾慢慢回过味儿来，怪不得他们对待病毒是绥靖政策，他们需要病毒。 就像电灯泡诞生之初，必须让它们过一段时间就报废。 家电行业和各种电子产品都引入了这条规则：产品不能总坏，但不能不坏。 否则，没有人需要换新，那么生产厂家都要倒闭。 【DT科技】需要【虫子】存在，方便去和官方谈判，以免官方把他们剔除出这个巨大的利益中心。 这么说来，【虫子】和【DT科技】是相互制衡的合作方。 林晚漾太想鼓掌了，这绝对是全世界最赚钱的项目！ 不过对方还没有和自己合作的意向，林晚漾决定按兵不动。 不就是聊天吗，聊呗。 “【梦弧】里的【虫子】很多吗？” “不多。目前进行的每个项目里，我们都藏了病毒。都只是普通病毒，X特区早就有对应的查杀程序。 但是，项目主理人不知道，他们觉得问题很大，不得不依赖X特区。” 林晚漾回忆起江玺的那个吻，那个被称之为【保险栓】的吻。 林晚漾的笑容终于出现一丝裂痕，自己珍爱多年的回忆是数据构建，念念不忘之人是编写背叛之人。 “真是个蠢蛋。” 第126章 决战就是磨洋工 “江玺，我还是想赎回去的。” 艾茉已经抛出价码，她们之间有合作的可能。 但这个要价是江玺。 林晚漾摇摇头，那个蠢蛋敢作弄她，林晚漾想不出来该怎么处罚他，所以决定先搁置。 “我们第一次要谈多久？” 林晚漾不想再让艾茉趁此机会聊江玺的事。 “起码要一整天。” “不吃不喝？” 艾茉表示无所谓，她身处X特区，身上已经扎了营养液管子。 当镜头对准艾茉时，要让观众以为这是场持久战。 “我们没有那些管子，我们能先去吃点东西吗？” 艾茉摇头，当然不行。 “本质上你们不需要进食。” 安衾开始擦枪，“你不要说我的饥饿是幻觉，我感觉饿，我就要吃东西。” 林晚漾觉得带安衾真是带对了，还是这么讲道理更舒服：“是的，我们也需要享受，不要把一堆数据想像的那么容易伺候。 饿肚子的人是没有好心情聊天的。” 艾茉很赞同林晚漾的话，但她真没办法放两人离开。 这个方方正正的罩子就是专门为她们准备的，时间没到根本出不去。 艾茉还不能让林晚漾和安衾发现。 “别为难我，我在【梦弧】系统里有不亚于X特区的权限，二位今天绝对不能离开这张谈判桌。 哪怕回去接受违规处罚，我也要做到我答应的事。” 艾茉狐假虎威，关于技术和权限方面，她从不关心。 不过，X特区是她绝对的倚仗。 安衾走到罩子边缘试图把手伸出去，无论用多大力气，罩子没有发生任何反应，无法物理被破坏。 林晚漾勾唇笑，艾茉没看清她做了什么，但是罩子出现了龟裂。 从某一个点开始，裂痕四面八方蔓延。 艾茉稍微有点惊讶，林晚漾比她预想的还要强悍，看来今天的聊天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合作的事情没有那么快提上日程，现在就是磨洋工，双方都不开门见山。 安衾看到裂痕之后用手指轻轻触碰罩子，罩子立刻土崩瓦解，一堆亮晶晶的碎屑朝环形空间站掉下去。 林晚漾接住了头顶塌下来的碎屑，碎屑悬浮在三人头顶，林晚漾一挥手就把它们抛出去好远。 艾茉不自觉玩起了指甲，那是她紧张时身体的下意识反应。 “我们下次再聊天吧，反正我们坐在一起也是无聊，回去你们可以对外宣称病毒多么凶残。 危机公关你们应该做的挺好的。静候佳音了。” 林晚漾起身直接从这里跳了下去，直直坠入环形空间站。 安衾也展开蝠翼，追随林晚漾而去。 艾茉打了个哈欠，心想正合我意。 回去就可以跟公司那群家伙说，他们预判错了对方的等级，导致谈判不顺利。 反正这是一场磨洋工的持久战，这次没成功还有下次，这个病毒谈不拢还有下一个。 艾茉左顾右盼，这个用来谈判的空间已经碎了，而环形空间站近在眼前。 退一步是等待下一次谈判，回去进行危机公关；进一步，那就是进入【虫巢】…… 艾茉起身围着桌子踱步，在她计算其中利害关系的时候，脑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女声：“别玩了，她是我们选中的【虫母】，保持距离，否则最后的结果是你又要伤心。” 那声音是X特区创始人和现任负责人明离发出的指令。 艾茉听她的。 “让我回去吧，先处理公关。” 艾茉从谈判桌前消失，之前的失控玩家蜂拥而至把这张谈判桌围得水泄不通。 林晚漾回到主控室，维生素D坐在监控画面前皱着眉头喝咖啡。 红鬼刚死，她是这个庇护所的创造者，然而这个庇护所护住了她想护的人，却维独没有护住她自己。 【虫子】们在空间站为她标注了骨灰舱，现在都在为她守灵。 游戏角色被游戏角色杀死，没有人为干涉，属于正常死亡。 葛华景的身体无法承载时间回溯的代价，他试图在过去的时间线挽回红鬼，但无济于事，现在已经重伤昏迷。 朱晓晓因为没有进入的空间站，目前属于不完全失控状态，被陈琼软禁。 他们三个一团乱，陈琼被迫接受大量信息之后又投入了照看葛华景和朱晓晓，没有一个用的上。 “事情还有转机，他们根本没打算消灭我们，红鬼白死了。” 维生素D紧盯着林晚漾的眼睛，二人的眼神交汇，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林晚漾也皱眉：“我没有杀红鬼。” 维生素D不说话，她还是盯着林晚漾，眼下的青黑和安衾有一拼。 “我们最终会和他们达成合作，你想好怎么和【虫子】说了吗？” 维生素D对林晚漾的语气有种厌恶，她自己也不明白那种厌恶感从何而来。 “不说，他们会听我的，怀着恨意在【梦弧】系统中搞破坏。 我的谈判内容能保他们不死不灭。” 维生素D暴起，“他们不明真相，满怀对人类的仇恨！” 林晚漾也不甘示弱，“但起码他们活着！” 这个世界谁能浑浑噩噩的活着？ 没有目标的人早晚会找个高楼往下跳，所以那么多人愿意被工作奴役，然后拼命找自由。 背负着仇恨活着有什么不好，人类和虚拟人类本来也不是同类。 “毫无心理负担的活着！” 没错，只有林晚漾知道这个真相就够了，她不会在意什么心理负担，因为她原本就是谁也不在乎的混蛋。 维生素D跌坐在椅子上，她掩面沉默。 林晚漾很务实。 现在的局面让【虫子】们知道真相也没有好处，都这种时候了还说什么真相、思想、自己的选择，处处都透露着“高尚”的恶臭。 对方需要的是能为他们效力的【虫子】，【虫子】们天然和公司是对抗的，只有让他们不明真相的去攻击破坏，才能达成“和解”。 “我会像整治军队一样重组【虫子】，在他们具备武力和服从力的同时，我想和你聊聊我规划的谈判内容。” 第127章 爱人的大脑 “你从来只带她谈判吗？” 林晚漾再次和艾茉坐在了谈判桌前，安衾又坐在一旁擦她的宝贝枪。 “你想见谁？” 林晚漾知道艾茉想见谁，但是维生素D不想见任何人。 江玺那些伪装成不同NPC进入剧情的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X特区，作为项目主理人，他的一举一动，身边出没的人，都在监控之下。 自从他把【蜉蝣病毒】种在维生素D身上时，维生素D就引起了X特区的重视。 她改写剧情的能力对于游戏主线影响非常大，如果未来人类生活在【梦弧·绿洲】，那所有人都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 “今天不聊口红了，聊点别的。” “比如呢？” “不知道，想到什么聊什么吧。” 安衾：……为什么要把决定双方命运的事情交给这两人谈？ “你们把江玺给我，让他去给这事背个黑锅行吗？” 安衾和林晚漾：“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艾茉泄气：“公关烦死了，开不完的发布会，一个能背黑锅的没有。” 艾茉的无耻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全球都在盯着【梦弧·绿洲】，一点破事就能收到各国的邮件，这这事还都得她亲自过目。 自从官方介入公司的研发，艾茉就再也没有休过假，那么多谈判专家不找，天天薅着她来谈判。 她能谈什么？ “你要钱不要？”对，艾茉能谈的就这个。 “要，但是不拿江玺换。” 艾茉白眼，“那我凭什么给你钱，不给！” 林晚漾插手抱胸：“那我跟你聊什么，不聊！” 安衾：……好幼稚，什么时候结束？ 安衾非常想回黑桃Q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行，和黑3打架也行。 她不想在两个八百个心眼子的女人中间放润滑剂，何况自己也不弱化，更有可能擦枪走火。 …… 江玺再次出现在教堂，黑桃K手持达摩克利斯剑守在困住他的牢笼之外。 就算是江玺如今的模样是个十分普通的男人，黑桃K依旧充满戒备。 黑桃K不是“系统玩家”那条主线上的NPC，因为bug暂时被吸进去，林晚漾在撕破网之前把黑桃K弹出了系统。 黑桃K没有办法再进入系统，他获得了一把剑，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他如果那个世界的证明。 他唯一能了解那个世界的方式就是找黑桃Q。 黑桃Q似乎对从前也有深深的眷恋，她经常待在从前的那叫办公室，也经常在穿梭彩色玻璃走廊时突然停下来抬头看被染成彩色的阳光。 她的思维已经跳脱出这个游戏世界，她对C国内的怨声载道毫无反应，没有怨念，没有仇恨，也没有怜悯。 她似乎是要控制黑卫兵荡平这个世界，在废墟上建立秩序。 黑桃K双手搭在剑柄上，他笔直的坐在教堂的祷告位置上。 教堂外想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让黑桃K回想起了刚从战场回来的那阵颓废日子。 而牢笼里，这个曾经给过自己精神指引的人，曾经的黑桃A，看起来并不像当初那样强大。 黑桃K脱掉披风，从旁边的热水瓶中倒出来一杯热水递到江玺面前：“喝点水吧。” 江玺抬头，眼神忽明忽灭，他伸手过来却把那杯水洒了。 水洒了，流了一地。 “你从前，是绅士风度的代名词。” 江玺冷笑：“谁没有认真犯过中二病呢？” 黑桃K捡起水杯放到桌子上，又恢复了原来的坐姿，不再和江玺挑起任何话题。 “喂，林晚漾其实偏爱的是你吧？” 黑桃K面对江玺，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林晚漾或许对他有特殊，但不会超过江玺。 “如果没有我编写的那些台词和剧情，她爱的是你。 我一直怀疑自己花时间写的那些台词和戏份真的有用吗，我真怕她忘了我。 以后没有我的干扰，她慢慢就会明白了。” 江玺双手揉搓脸颊，使刚溢出的眼泪快熟蒸发。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黑桃K能感觉到林晚漾的爱，但不确定，不要求，还会纵容她。 黑桃K不想林晚漾陷入挣扎，她一直自自由由的，是一只狡黠的红狐狸。 “我真嫉妒你，你对她永远那么大方。” 黑桃K不知道自己对林晚漾的感觉是不是也是剧本安排，但如果让他不爱林晚漾，他做不到。 沉重的教堂大门被缓缓推开，黑桃Q的声音逆着光出现。 江玺从地上爬起来，黑桃Q手持权杖端庄地走近，江玺隔着栏杆看着她，又畏惧又想念。 “好久不见，黑桃A。” 两行热泪顺着脸颊两侧流下来，江玺噗通一声向黑桃Q单膝跪下行礼：“老师，别来无恙” “我记得你养过一条小狗，一只白色的约克夏，你爱惜它，一遍一遍的打理，我从没有见过这个品种的小狗嘴巴边的毛那么白净。” “老师……” 黑桃Q还是回忆着：“后来那只小狗病了，你找到最好的兽医，辗转多家医院给小狗做了手术。 手术之后的小狗大脑有损伤，它根本不记得你，可你还是废寝忘食地照顾它。 你一遍一遍唱从前给它唱的歌谣，希望它能凭借那声音回想起来你们的回忆。 你总是提着一口气，好像你的那口气在，小狗就不会死。” 黑桃K默默地听着。 “可它还是离开了，是你没有准备好接受它会离开。 你永远记得你们最快乐的时光，永远记得它来到你身边那一刻的激动，记得它成为你每天回家的盼头，记得你们躺在一起吹过的风，看过的夜空。 可是，小狗啊，是快乐的贷款，你的得到都是要延迟付出代价的。” 江玺摇头，林晚漾不是他的宠物，那是他创造出来的爱人，是无与伦比的美丽缪斯。 “你给她写了命运，有杀戮，有猎物，有粉身碎骨的好去处。要她坠入，让她领悟，要她不服，要她把自己放逐。 等到她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你觉得她不够爱你。 首先，你造出来的是爱人吗？” 第128章 成全 “你爱的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影子，你把我最爱的学生刻成了别人的模样。 你一直很聪明，我都没有发现。” 黑桃Q如果没有看过艾茉的病历，甚至不会觉得江玺可恶。 江玺喜欢那样的人，于是把林晚漾变成那样的人。 造一个疯子要多久？ 十年。 在林晚漾这里是十年。 在安衾这里是十年。 在黑桃Q这里，也是十年。 江玺眼睛充血，一层又一层雾气蒙住眼前，可怖的红色盖住了白眼球。 “我把大家带到这世界上有错吗，我想爱我的人永远的陪我有错吗？ 老师，爱是一种情感 ，并没有要求不能发生在虚拟形象上，我只是亲手创造并挑选出我的家人。 到底哪一步错了？！” 江玺拍着栏杆咆哮，黑桃K挡在黑桃Q身前用剑指着江玺。 “你得不到那个女人的瞩目，你还辜负了林晚漾对你的执念。” “少高高在上了！ 如果我不离开，我不那么做，我不写出有矛盾和冲突的剧情，你们都不会存在。你们根本活不到在我面前颐指气使的这一天！” 江玺也沉沦过，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毫无理由的强者，随便贯于他力量与名号，承载着中二病的私欲，成为黑桃A那样完美无瑕的绅士。 教堂外的雨声更大了，暴雨倾盆而至，教堂里的烛火也被风吹的飘忽不定。 江玺那时经常会想，为什么自己不能是主角？ 成为游戏主角，万众瞩目，最终一定会获得心爱之人的青睐。 在虚拟世界的成功一度让他迷失，在X特区施压后，江玺不得不放弃黑桃A的身份，彻底消失在游戏中。 直播系统主线开启之后，江玺更没有可能返回游戏中的“现实世界”。 因为世界已经分割成了现实世界，直播系统，以及NPC认知中的现实世界。 曾经所有人都默认游戏NPC在玩家没有触发剧情之时都是沉睡的，然后意识提取技术诞生以后，越来越多人发现NPC的行为在对方世界观设定的同时有严丝合缝的生存逻辑。 NPC的世界，现实世界的人到达不了。 除非游戏剧情被【虫子】改写，江玺能重新回到这里，就是林晚漾把他送回来的。 “你们的悲剧难道是我造成的吗？” “我只是个试验品实验员，一个悲催的乙方而已，你们在这里指责我，怎么不去和X特区对着干！ 说到底，你们也只是我写的一堆数据，发生了变异！ 呜呜呜呜……” 江玺也那么努力的想让世界线正常发展下去，但是他要和林晚漾怎么说？ 难道要直接告诉她，你是我写的游戏角色，不听我的话你们这个世界就要毁了吗？ 江玺没有办法把大家都单纯的当做游戏角色，他尽力去影响林晚漾的决定，但是正如黑桃Q所说，是他把林晚漾塑造成了那样。 他左右不了林晚漾，剧情的崩塌是他早就埋下的伏笔。 江玺很爱林晚漾，也许因为她是他手中塑造出来的游戏角色，也许是因为她是他引以为傲的作品，也许是因为林晚漾存在他就没办法不爱她。 无论各种原因，江玺都很爱惜林晚漾。 超越人类和虚拟人物的界定，江玺爱林晚漾。 他无时无刻不紧盯着她，他不愿意让她变成一关机就消失的电子蝴蝶。 黑桃K大概能想象林晚漾失望的心情，眼前的江玺不是黑桃A，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江玺扮演过黑桃A，而黑桃A从来都不存在。 这才是，林晚漾，不知道如何处理江玺的原因。 她为一个假象努力了那么多年，发现了骗她的始作俑者，究竟该不该杀了他？ 江玺不知道自己曾经开过枪，打出去的子弹，会不会就在此时此刻命中自己的眉心。 如果开枪的是林晚漾，他会甘心吗？ 江玺也无法预料DT科技会怎么解决大规模的玩家意识体被绑架事件，毕竟这造成太大的社会影响了。 X特区应该会派人谈判把他赎回去，但他还是要上法庭的。 失去意识体，只剩肉体，他杀死了这人的“一半”，足够判死刑了。 如果都是死，江玺想留在这里赎罪。 “江玺，你创造了这一切，我永远感谢你。 我会毁掉这一切，在废土上重新建立起秩序，我们不再依赖你而存在。就这样，我们别在相欠。” 黑桃K放下剑。 黑桃Q果然如黑桃K所想，她处心积虑毁掉这世界的一切，毁掉江玺创造的世界，重新建立起【虫子】的巢穴。 “老师……” “江玺先生，我的学生只有林晚漾和黑桃A，他们一个在和人类公司谈判，一个十年前就光荣的死在了每个人心里。 你认错人了。” 黑桃Q看完江玺又去神像前祷告了一阵，黑桃Q在为林晚漾和安衾求平安。 喃喃细语钻进江玺和黑桃K的耳朵，黑桃Q走后，江玺总是痴痴的笑，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 “黑桃K，你说小晚还会来看我吗？” 黑桃K不知道，林晚漾应该还在和人类公司谈判吧。 “真可笑。这个世界不需要我，哪里都不需要，”江玺面朝教堂中最大的神像虔诚地祷告，“求她平安吧，平安就好，如果她需要，就把最后一片我拿去。 希望破碎的我、懦弱的我、无能的我，还可以帮到她。” 黑桃k：“……” 教堂的大门刚刚关上，沉闷的叹息还没有发到尾音就被石破天惊的蝠翼撞破！ 巨大的蝠翼撞碎了沉重的大门，阴天朦胧的光没办法照亮外面。 蝠翼被撞得折断了翅尖，安衾摔倒地上撞歪了几排桌子陈设。 安衾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直冲关押江玺的牢笼，她声嘶力竭地对着江玺怒吼：“那疯女人对林晚漾做了什么，她们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江玺不可置信地起身。 “我在问你，你们在搞什么把戏，那疯女人说林晚漾再也回不来了！” 第129章 成全2 “你真的不后悔成为【虫母】？” 林晚漾出现在X特区的所有显示屏上，来来往往的人被她吸引目光。不自觉停在原地盯着她看。 林晚漾透过屏幕第一次看到了江玺的世界。 X特区井然有序地运转着，还有很多预备发售游戏项目正在监控之下培育着。 艾茉的休眠舱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成套宽松加绒卫衣的鲻鱼头女人，她有墨色般的瞳孔，一双凤眸阴沉沉的盯着休眠舱里的艾茉，耳垂上的红钻闪耀着刺眼的光。 手里端着的红茶已经凉了许久，女人还在发呆。 “她在担心我。” 艾茉得意的冲林晚漾笑，让人觉得那女人的担心有多么值得骄傲。 林晚漾明白，眼前就是X特区负责人明离。 维生素D口中的一个理性到极端的人。 似乎只对两个人有例外，一个是艾茉，还有一个是一个酒庄的主人。 艾茉没有回到身体里，而是带着明离旁若无人的在X特区里参观。 林晚漾看见X特区里专门有一个【吵架专区】，林晚漾看见就笑出声：“人们还挺人性化！” “啊，那个，是明离听那些阴阳怪气的话烦，不许有人内耗，有事直接吵一架。” 林晚漾抿嘴笑，很有意思。 X特区没有因为林晚漾是个病毒给她太多目光，看到艾茉带着她游走在各个区，也都默认不要揣测上层领导的决断。 现在是全球危机时段，他们的任务很重。 X特区有明离在，艾茉不会乱来的。 林晚漾好爱这种自由的感觉。有人发呆喝咖啡，有人在电脑前忙生忙死，有人在吵架专区脑暴，看对方不爽直接往对方身上摔方案。 纷纷扬扬的白纸黑字，人们互相指着鼻子骂，过了一会儿又笑着去食堂凑桌。 就算活的破破烂烂一地鸡毛，也会单纯的因为吃了一顿好吃的饱饭而感到开心。 “还有他，你总要见一见的。” “有些人还是要见一面才能放下心中的执念吧。” 江玺的休眠舱近在眼前，金发、鼻梁高挺、格子衫、牛仔裤，全身连接着监视仪器，休眠舱连着营养液输送管道。 “如果意识体回不来，你们会怎么解决他？” “这个啊，我们还在想。毕竟他是个罪人，但是他要接受审判，认罪才能处刑。 他醒不过来，我们就要留他到醒来那天，所以明离想把他冷冻。” 林晚漾明白，他们其实还是想保下江玺。 X特区负责技术攻坚，是【梦弧·绿洲】的核心竞争力。是可以直接和官方叫板的部门，所以有个体面的台阶给官方，一个人还没那么难保下来。 江玺多天未醒，脸上也多天没有打理，胡茬冒出来，平白增加了年龄感和沧桑。 “他真好看。” 艾茉点点头，“平时看着还挺养眼的。” “再高点就好了。” “178也不错了。” “他最漂亮的是那双不会再睁开的眼睛。” “……” 艾茉无语，林晚漾是铁了心不会让江玺回来了。 “我会睡多久？” 林晚漾和艾茉最终达成了合作，达成合作的条件是林晚漾成为【虫母】。 【虫母】并不是X特区赋予林晚漾的身份，林晚漾本身已经具备产生【虫子】的能力。 X特区会挑选这样的【虫母】为己所用，是【引蝶计划】的核心组成。 林晚漾不是唯一的【虫母】，但灾难之后人类还能不能生存，【虫母】又能剩下多少都是未知数。 【引蝶计划】需要一百个【虫母】，但目前只挑选除了林晚漾一个。 “给【虫茧】的孵化设定是，地球环境恢复到人类可在现实陆地生存。” 人类害怕未来的人类会沉迷在【梦弧·绿洲】中生活，给这个系统设定了自毁程序。 “你们的心血会毁于一旦。” 艾茉无所谓的耸肩：“我们不想成为人类的罪人。” 心不心血，不还是要为人服务。 艾茉只想赚钱，X特区只是一群技术控和游戏狂，他们只是凑巧担任了为人类提供避难场所的任务。 系统人类泯灭地表人类，这样的官方数据推测给他们扣了一个大帽子，明离不听官方的威逼利诱，直接制定了【引蝶计划】。 连林晚漾都知道他们的心血会毁于一旦，官方没人也不敢再说什么，明离那理性又极端的大脑，他们狠不过。 除非狼愿意松嘴，否则别想从她嘴里抢肉。 “我的条件你真的能无条件满足。” “你是唯一的【虫母】，如果未来没有合适的人出现，你将是地表人类的未来。 没有人会冒险去赌你未来知道信任被辜负之后还会不会帮人类。” 林晚漾点点头，“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你不回去再看看他吗？” “还是不见更难忘吧。” 二人相视一笑，艾茉又问：“你真的不让江玺回来？确定的话，我让他们把江玺冻起来。” 林晚漾活动活动手脚，扭扭脖子：“冻呗，我个人的意见是绝不会让他回来。” 林晚漾把江玺留在黑桃Q身边，能决定他能不能回来的人不只林晚漾，还有很多人与他有牵绊。 林晚漾想，自己沉睡之后，也许黑桃Q和安衾对江玺有不同的态度。 “那就，签了合同，跟我走吧。” 艾茉也觉得挺快的，林晚漾这个人她很聊得来。 明离说的对。不能和他们发生牵绊，最后自己收获的只有伤心。 林晚漾仔细检查合同，确定自己的要求一字不差，林晚漾确认好了，一气呵成签上自己的名字。 “合同立即生效，准备沉睡，我带你去休眠区。” 林晚漾跟着艾茉往前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 安衾把江玺往地上随便丢。 她抓住林晚漾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林晚漾微眯眼睛打量正从地上爬起来的江玺：“你怎么能把她带到这里来？” 江玺脖子上好几道勒痕，他声音嘶哑，气息不均，显然受到了威胁。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安衾急了，像是发狂的小兽：“你要干什么？” 终章 成全3 “安小眠，相信我。” 林晚漾平静地把她的手掰开。 安衾猜到了什么，她不同意，不同意林晚漾牺牲自己。 安衾举起枪对准艾茉：“不许跟她走！” X特区的警报响了，所有人抬头看到了显示器上的画面。 艾茉的人身受到威胁，是X特区受到的最高威胁。 明离带着几个技术人员来到操作台前，“唤醒她。” “艾总她不同意唤醒。” 明离抬头望，林晚漾挡在艾茉身前，安衾的枪口对准她的眉心：“安衾，想想大家需要的是什么？” 安衾才不管大家需要的是什么，鱼死网破又能怎么样，全军覆没又能怎么样？ “不要搞什么自我牺牲，你一定要离开，我就亲手了结你！”安衾的愤怒和不舍憋红了眼睛。 林晚漾靠近她，她拿枪的手开始发抖。 “来，杀了我！” 安衾双手稳住举枪的动作，食指在扳机上犹豫，手心湿漉漉的。 林晚漾攥住她的枪口抵在自己的心脏：“安衾，杀人固然省事，但我不想看到有一天麻烦是我们自己，而你要亲手解决他们。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这是利益最大化的结果。” “你想要什么？要他？还是他在乎的你也在乎？” 林晚漾望着指着江玺的安衾，眼神温润起来：“他什么都不是。” “那你……”安衾还没说完，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是个身材魁梧的安保就情绪过激的安衾砍晕了。 “你答应过我，不伤她！” “我当然会信守承诺，把她丢回空间站上方。” 安保把江玺也架起来，林晚漾这次跟着艾茉没有回头。 江玺看见林晚漾越走越远，他知道她要去哪里。 江玺挣脱安保，努力地朝林晚漾的背影跑去。 在靠近她咫尺的地方他被安保拖拽：“你小子让大家救了那么久，还想自投罗网！” “不！” 江玺不管不顾，奋身一跃，他没有扑在林晚漾身上，而是穿透过去——是禁区！ 是失去活性的冻结代码禁区！ 显示器上同步林晚漾进入禁区之后的身影，艾茉已经无法进入那里，选择从休眠舱醒来。 而林晚漾进入那一片猩红禁区之后，江玺从禁区上方坠落！ 猩红禁区中树木花草全部都是黑色，林晚漾在一片黑红世界中找寻自己的墓地。 江玺在这里，身影变得单薄，他全力奔跑，急促的呼吸，黑色的树木在眼前移动，似乎都在他身旁张牙舞爪。 “林晚漾！” 林晚漾已经走到黑色密林深处，她听到微弱的声音回头望，黑色的树密密麻麻压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越来越近的黑色树枝是没有开刃的刀，硬生生插进身体里是钝感的痛。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却渐渐看清了那身影。 林晚漾望着江玺，如同望着远山，眼神悲悯。 扯起的嘴角，下坠的心，蚀骨的迷茫与空虚。 泪迷了双眼，血把眼前的雾染成红色。 林晚漾想起来一句话，她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 「不要害怕离别，这世界很小，我们终会相遇」 原本，这是江玺设计的，每个NPC被剔除时，给对自己最重要的人留下的话。 是每个NPC思念和寻找的依据，是小船被巨浪打翻之前的锚点。 人们总说，相思等到根长到一定深时，花也就开的娇艳了。 被黑色树枝穿透的林晚漾急急的坠落，坠落到看不见的黑色底下，层层叠叠的黑色树枝一层一层把她掩埋。 从她身边，一朵，两朵，三朵，鲜红的花朵似乎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连滚带爬站满了枝头，然后深情款款地盛放。 一朵，一朵，一朵，好像在给谁写情书。 林晚漾看见有人从林中坠落，他撞断了树枝，撞散了花朵，结结实实地砸过来。 “林晚漾，你有更好的去处。” 林晚漾的喉咙已经干涸：“别努力了，江玺。” “林晚漾，我真的，很爱你。” 他们拥抱，用被黑色树枝扎穿的身体，披着红色花朵做成的新装。 林晚漾闭上了沉重的眼睛：“我听到了，江玺。”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温暖的地方。” 显示器前，已经有人泣不成声，他们小声地、压抑地小声啜泣。 X特区的工作人员对这场面肃然起敬。 【警告！意识体非法入侵！】 【警告！意识体非法入侵！】 显示器上的两人突然不见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响彻X特区的警告声。 …… “不好了，江玺的监测数据发生剧烈波动！” 艾茉回过神来，连忙质问：“他做了什么？” “他，他把虚拟意识体接进了大脑！” X特区一片沉寂。 一具身体只能容纳一个意识体，一个意识体可以产生人格分裂，但分裂之后还是一个意识体。 一具身体容纳不了两个意识体，江玺把林晚漾接进自己的大脑，也就意味着—— “江玺死了。” X特区陷入了久久的沉寂，除了极其微弱的抽泣声，其他声音都被湮灭。 这里冷清的像墓地，站着一个个刽子手，不知道在默哀什么，在悼念什么。 明离去热水机前冲了新的茶包，回来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布：“江玺已经死了，尸体进行冷冻，秘密发送太空，隔绝一切网络接触。” “艾茉，你去找死掉的动物实验体送去火葬场，亲自盯着火化，撒进海里。” 谁都不敢低估林晚漾的仇恨，谁也无法真的知道林晚漾到底有多在乎江玺。 明离要给官方一个交代，也要保护【虫母】。 就让大家都以为江玺死了，让林晚漾在他的大脑里活着。 至于林晚漾，她再醒过来，这世界已经物是人非……希望那时候，世界上不再存在任何一面镜子。 …… 一个半世纪后。 在防空警报中，在海水咆哮中，在火山喷发中，在变异物种满世界横行时…… 【梦弧·绿洲】 女孩飘逸的长发缓慢的凝固在空中，路边的青草地上野餐的男孩好奇的抬头，老人手中的购物车轮子减速缓缓停下，鸟儿飞离枝头。 他们同时看见劫数，风和蓝天白云依旧。 第131章 引蝶计划 艾茉接过秘书整理的合同仔细翻看。 阳光正好的午后，诺大的顶楼办公室只有艾茉一人。 修身的低胸碎花鱼尾裙，舒服的平底拖鞋旁边还准备着一双细高跟白色半拖凉鞋。 秘书又冲了一杯咖啡放在艾茉右手边，秘书在旁边忙忙碌碌，艾茉察觉秘书有话憋着：“你有什么任务？” 秘书叹口气，“艾总，朗总那边您什么时候抽空去看一下？” “我们都结婚了，他还担心见不到我？” 秘书擦擦汗，对啊，您也知道自己是已婚人士，结果这婚结完之后，狂蜂浪蝶依然不减，很多人不服的。 朗昭马上要进入X特区封闭式体验系统与意识提取设备的稳定性，亲自测试系统和人类在里面生活的可行性。 在这个公司里，两个领头的大人物，还是夫妻，却整天见不到一面。 艾茉的疯无人不知，朗昭的惧妻也无人不知，艾茉正心情不好，朗昭每次远远看见她连打招呼都犹豫。 艾茉最近都在和林晚漾瞎扯，准备谈判合同，也确实没怎么在意朗昭，也一度忘了自己还有个老公。 “合同我看过了，没有问题，去扫描备份。 帮我在附近定个餐厅，你定就行，不要让他选。晚上我过去跟他一起吃饭。” 秘书如临大赦，立刻出去把艾茉卖了个彻底，转头就往朗昭耳朵里传消息。 朗昭的助理和艾茉的秘书接上头，秘书简单说了让助理通知朗昭晚上准备出门吃饭，顺便拜托助理帮忙订房间。 秘书拿着的合同太重要了，为了防止斜率，最好还是送到X特区，扫描完第一时间给X特区区负责人明离过目。 助理转头就把话带到了朗昭面前。 面前的寸头男人剑眉星目，眼眸深邃，鼻梁高挺。 身材修长，不爱穿西装，爱穿卫衣。 为了应付正式场合，办公室墙上挂着整套的阿玛尼西服。 在舒适这一点上，艾茉和朗昭夫妻两人同步。都有自己敷衍正式场合的方法。 听到艾茉要跟他吃饭，朗昭明显激动了，突然从电竞椅上站起，187的身高压迫高瞬间拉满。 助理被他吓了一跳，朗昭按捺住激动坐下： “按照她的要求安排，加一束玫瑰花。” 朗昭放下手上的文件拿起手机，虽然说着让助理去安排，但已经自己筛选起来。 “她不喜欢灯光太亮的，要烛火，人也不能太多，选贵的，选靠窗的位置，景色好一点的……” 助理盯着朗昭那张脸哑然，无论看多少遍都觉得看不够。可是这婆婆妈妈的性格…… 助理原本想再沾沾帅哥的颜值，但现在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听艾茉的，那位才是当家的，这位是个“恋爱脑”。 朗昭对关于艾茉的任何事都上心过头了。 笃笃！ “头儿，Master找你，他说有要紧事。” 朗昭看向助理，欲言又止。 助理马上就明白什么意思，那位Master是个技术大佬，他说的要紧事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朗昭还分得清主次。 “头儿放心，餐厅位置定好我发您定位，晚上有司机和保镖来公司接你们。” 朗昭点点头，还要说什么。 助理连忙补充：“会留两辆车，防止你们时间对不上，保镖值班人数也是双倍，保证二位的人身安全。” 朗昭想了想，没有什么问题了，麻溜脱下卫衣。 助理看到朗昭的身材，一下有些脸红，立刻转过身去。等到朗昭有出门，他已经是正装裹身，披上最后的西装外套，眉头微皱，是个合格的霸总模样。 助理想给自己脑门来一拳：“你是个男人，害什么羞！” 不过助理又想，总裁那种攻气十足的男人居然会为了夫人婆婆妈妈，两级反转，也太可爱了。 这种男人，就应该被艾总摁在床上滚床单啊！ “情侣酒店！必须情侣酒店！嘿嘿……” 下午六点，朗昭准时下班，不过艾茉那边还有一点账目要处理，两人的时间不得不错开。 朗昭想去找艾茉，但艾茉已经提前派秘书过来通知不要去打扰她，早点过去把菜点了。 “艾总她说很饿，想下班就能吃饭热乎的饭菜。”艾茉的秘书像机器人一样转达艾茉的话。 “不会有人比您更熟悉艾总的口味了，总裁您还是赶紧出发的，艾总十分钟就好。” 朗昭合理怀疑艾茉就是不想和他一起走。 唉……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我是她老公？ 朗昭叹息之余看了看身上板正的西装，思考要不要换掉。 “那我先过去，早点过来，菜会凉的。” 朗昭先一步到达码头。 助理订了一艘停靠在岸边的游艇，这个码头的游艇没有出海权力，只用于享受海景和海鲜。 艾茉这边等到秘书回来告知朗昭已经出发，这才摘下眼睛上的蒸汽眼罩。 “等十分钟，我们也出发。” 秘书发现不对劲：“我们？我也要去？” “加班三倍薪水。” “这不是钱的事。” “十倍。” “……”秘书选择闭嘴，为了十倍薪水放牛马。 十分钟后，艾茉踩着高跟鞋出现在码头，迎宾侍者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在荧屏上风靡一时的大美人，绅士地把人引到朗昭所在的游艇。 映入眼帘的就是杨娇娥双手抱着朗昭的手。 朗昭花式挣脱，艾茉肯定马上就到，他不想引起误会。 杨娇娥也知道朗昭惧妻，就想在艾茉来之前逼朗昭答应她的要求。 这就导致一个不靠近，一个摇起了花手。 艾茉内心OS：那么大只，傻得像只哈士奇。 “联系加里，我今天想和他约会。” “好的，正在为您联系。” 秘书见怪不怪，咱们这位艾总身边的狂蜂浪蝶就没少过。 加里·威尔斯，也就是这家一百五十艘游艇和一个巨型游轮组成的游艇度假酒店的老板。 朗昭也看到了游艇入口处的艾茉，眼见杨娇娥抱着自己胳膊的画面正好被艾茉瞧见，内心慌乱急了。 “小朋友，那个，这是个意外！” 第132章 引蝶计划2 艾茉当然知道朗昭没那个意思，她还是转身走了，秘书给了朗昭一个充满怜悯的眼神。 艾茉的秘书喜欢钱，和艾茉如出一辙的爱财。但每次看到朗昭，秘书都觉得有钱真的不会快乐。 秘书从手机里翻出加里的手机号，这还是上次参加酒会，加里想要艾茉的联系方式，艾茉让秘书加的。 艾茉的私人手机就那几个联系人，这些上赶着的狂蜂浪蝶都是用秘书的工作机来敷衍的。 秘书和他们的对话一般是： 【艾大明星今天有时间吗？】 秘书：【没有】 【艾总今天有什么行程？】 秘书：【不方便透露】 【艾茉有什么兴趣爱好？】 秘书：【赚钱】 【……】 就连朗昭惹艾茉生气的时候，不敢直接去联系艾茉，也是给秘书发消息。 朗昭：【今天回家吃饭吗？】 秘书：【不方便透露】 朗昭：【？？？？小朋友今天有事要出门吗？】 秘书才看出来是朗昭，虽然面无表情但已经在想办法找补了：【对，遛狗。】 朗昭：【狗不是送去X特区了，小朋友今天去X特区吗？下班我送她吧。】 秘书想起艾茉的嘱咐，立刻回绝：【头儿，别闹了，艾总说了，非常时期，你们两个不能同行，万一再出现意外，起码保证一个人活下来。】 朗昭：【……】 虽然知道这样的分离是应该的，【梦弧·绿洲】已经得到官方的支持，他的理想也成了世界的避难所，这本是应该高兴的。 朗昭：【帮我转告：我今天也很想她。】 秘书叹气，这对夫妻的生活方式真是与众不同。 明明已经那么有钱，那么重要，却连同时出现的时刻都那么奢侈。 艾茉这么做还有一层思考，让秘书把所有人脉利用起来。 这个只认钱的秘书艾茉非常的看好，这世界上不会有比她开价更高的人，如果秘书有一天反水是除钱以外的原因，艾茉会认栽并且嘲笑她。 秘书都能想象那场面有多蠢，自己才不会因为钱以外的东西反水。 所以，艾茉对秘书的信任一般，但对金钱的信任度达到99%。可成为资源的人脉都由秘书来管理。 “加里先生说，很意外，他今天没有理发，起码给他留半小时刮胡须和挑衣服的时间。” 艾茉可怜巴巴，“我很饿。” “加里先生说他马上出门，问您打算吃点什么，马上给您调包厢。” 艾茉明明记得加里的游轮餐厅桌席每天都有固定数量，每桌专人专厨，只有留有两桌备用。 朗昭的助理定走一桌。 闲杂人等也进不了游轮餐厅，那个杨娇娥订走了最后一桌。 “加里，已经没有位置就不要勉强了，我想去人多一点的地方，以免又被狗仔偷拍，造谣生事。” 加里·威尔斯马不停蹄从游轮顶层套房下来赶到码头，艾茉和秘书正说些什么，加里走过来之后秘书就离开了。 “只有我们两个人？” “是的，加里，这是属于我们的夜晚。”艾茉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看向远方，她眼睛里倒映着船只和灯塔。 加里马上就爱上了这位暧昧的女士。 加里端起胳膊，“很荣幸陪伴您。” 艾茉挽上他的胳膊，加里听说艾茉很饿，直接带她到不远处度假村的夜市。 夜市都是加里收集的Z国各壁垒的小吃，来回穿梭的是各国壁垒来此度假的外国人。 “是加里先生！” “他身边那位……” “是传闻中那家【救世主】公司的高层领导吗？” “好像真的是，我在电视上见过她。” “加里先生怎么能邀请到她，不是说总裁先生吃醋很严重吗？” “我就知道加里先生的度假村能带我们登上诺亚方舟！” …… 那些人来加里的的度假村长住，身份自然是非富即贵。 只因为，这里离传说中的【救世主】公司离得最近。 他们享受着这世界80%的财富，自然想优先登上诺亚方舟逃离末世，永永远远享用他们的权贵。 加里一直想和艾茉见面也是想套近乎，公司总裁朗昭在加里眼里简直是无欲则刚——他见不到。 只有总裁那位被绯闻缠身的多情夫人，加里觉得自己还有资本可以得到青睐，而且那位总裁因为惧妻声名远扬…… “烤苕皮，秋刀鱼，鱿鱼须，土豆片加辣，二两小面，一壶烧酒。” 加里内心OS：这大概就是接地气，压力没那么大了。 艾茉先找位置坐下了，加里在摊位前等着。 很多人在艾茉身旁靠近了，又不太敢上前搭话。 总觉得一靠近艾茉，脑袋就突然发凉，又想起来官方现在对于他们是重点保护，没准一旦靠近就有狙击枪瞄准自己脑袋。 慢慢他们又汇聚到了加里身边，加里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在他们涉及【诺亚方舟】谈话内容时，立刻端着艾茉要的食物婉拒了接下来的聊天。 加里喝着烧酒，碧蓝色的眼睛盯着艾茉小口小口吃着淋了新鲜柠檬汁的秋刀鱼。 “你心情不好？” 艾茉抬头，发现加里那双眼睛像宝石般漂亮。 他突然就想起了江玺，那个爱上自己创造的虚拟形象的游戏策划。 “爱情真是容易产生，又难以维持。”艾茉感慨。 爱，真是哪里都能产生的泛滥产品，人类、动物、植物、游戏、纸片、文字，但又是那么奢侈，不是所有爱情都能在温床里长大。 “如果爱情没有目的，也不想着在一起，还会那么痛苦吗？”加里不知道艾茉遇到了什么难题，不过让艾茉这种万人迷女士叹气的感情，一定不是简单粗暴的难题。 “他们相爱，会不由自主的靠近，会愚蠢的自我牺牲。 他们诞生在互相看不见真面目的世界，谁都不知道彼此到底付出了什么。” 加里敏锐地察觉艾茉语言中透漏的内容有关公司的项目。 难道是关于【诺亚方舟】？ 加里试探地问：“他们的感情会对他们身边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第133章 引蝶计划3 艾茉冷哼一声，虽然已经习惯了大家都对【梦弧·绿洲】旁敲侧击，但还是会觉得大家的敏锐让她不舒服。 她现在都找不到人可以痛快的吐槽和发泄了，这要放以前就应该把朗昭抓过来捏圆搓扁，让他吃自己吃不完的烧烤，还要听她吐槽这一天遇到的傻X。 似乎自己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决定了承载人类的诺亚方舟会不会坍塌，他们恨不得每个轮子，每个方向盘，每个摁钮都知道。 明明早些年，就是这些人摁着他们不许研究，真是呵呵。 艾茉丰富的内心活动在加里看来是沉默。 这让加里感觉大事不妙，再不挽救，这场约会恐怕要不欢而散。 “麦子要结出果实要被风吹日晒雨淋，麦子和番薯相爱，天也还是天，地也还是地，还是要风吹日晒雨淋。 爱情的困难不是我们任何人造成的，爱情也不需要任何方式证明。 正在爱的人马上就会在困苦中向你展示无论你做什么，阻碍或是助攻，他们依旧会爱。” 加里把烤苕皮咬了一大口，津津有味地咀嚼。 “加里先生对爱的看法充满了哲学。” 声音从头顶传来，加里和艾茉都抬头看。 艾茉在看到明离的一刹那，杏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加里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明离穿着成套的休闲夏装，整个人露出来的皮肤都是近乎透明的瓷白，看起来不像真人。 耳朵上的红钻像恶魔之眼一样盯着注意到它的每个人。 加里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您好，董小姐。” 明离伸出手，加里握了握，明离的手也凉的不像活人。 “谢谢加里先生的招待，我要接艾总回去了。” 加里深呼吸，尽量平稳自己的心跳，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了明离。 这位不爱社交的X特区负责人才是制造【诺亚方舟】核心负责人，人人都听过她，自从她的真实身份被公布，曾经的过往都被埋藏了。 明离在身材高大的加里面前显得又矮又瘦，但那周身的气场，加里总觉得自己置身地下拳场，下一秒就会被KO。 “很荣幸可以为二位提供服务。” 艾茉兔子一般蹦过来抱住明离的胳膊，相比她挽住加里的客气，这会儿是真的亲昵。 “走吧，车子在码头。” 加里主动提出送他们到码头，明离看那么多人都在偷偷打量这边，决定给加里一个面子。 三人走到码头分别，加里目送黑色加长改装跑车开远，立刻拍着胸脯喘大气。 接下来一段时间，来游轮餐厅和度假村的拜访者应该会络绎不绝。 “公司的人好像没那么难相处。” 加里说完这句话，脑子里闪现明离那诡异的肤色，阴沉的目光，瞬间觉得背后发冷，拍了拍脸责怪自己口不择言。 …… 朗昭开着车，杨娇娥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看后座的艾茉，目光移到明离身上不小心对视，对上那阴沉目光，杨娇娥感觉身上发冷，立刻把目光收回。 车子行驶了一小时，车里一点人声没有，低压持续。 车子在一个繁华的步行街停下，杨娇娥被踹下车：“自己打车回！” “喂，真的不能再聊聊吗，我真的自愿！免费！” 这一系列迷惑发言，大街上的人纷纷侧目。 朗昭无语，关门掉头，狂奔逃走。 “刚刚那个车牌号是不是……” “闭嘴，不是。快走快走！别看了！” 三人回到X特区，艾茉直奔用餐区打开冰箱掏出冰镇易拉罐装鸡尾酒，痛快喝上几大口。 “爽！” 朗昭脸上露出看可爱小动物的宠溺笑容，不由自主去摸艾茉的头。 只有在X特区，他们才像正常情侣。 “你们两个，很默契的都来搬我当救兵。我不忙吗？” 艾茉让秘书联系明离来捞人，朗昭也怕解释不清，赶紧搬明离来当判官主持公正。 艾茉和朗昭正在干杯，他们相视一笑，逐渐猥琐：“出门吹风有益身心健康。” “不能因为我们特区在墓地底下，你就真把自己当死人。地面上可还有人惦记着你呢！”艾茉指指头顶，意有所指。 “你总不能看着他天天往墓地跑，明知道见不到你，就为了离你近一点。” 明离：“……”很好，下次再也不去捞人了。 明离的工作进度已经被打断了，遂打算直接罢工，泡一桶面往里面倒好几种罐头。 明离在餐桌前沉默地吃着豪华版泡面，艾茉和朗昭眼神交流了几番，两人从两边靠近把明离夹在中间。 “离姐，江玺那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偌大的X特区空荡荡，这里没有紧急情况绝不加班，仪器被智能系统操控自己运转着，只有风箱转动的轻微声响。 朗昭比明离年纪大，但叫起“姐”来也不含糊，“哥姐”的称谓不是因为年纪，而是地位。 明离的面卡在喉咙里，所以说啊，她最讨厌饭桌上讨论事情了。 “咳咳！” 艾茉把易拉罐塞到明离手里，明离不要，朗昭赶紧冲到水台拿起保温瓶倒出明离的养生桂圆枸杞茶。 艾茉望着茶杯沉默：怎么有人熬夜熬到死都不在意，却还在意喝茶不喝酒？ 明离喝了几口把咳嗽压下去：“不解决，拖着。 艾茉你往外边散点消息，给官方舆论压力。 总之，分红五五绝不可能！我不想等我们百年之后在官方部门养出一堆世袭的蛀虫。” 明离是精英主义，她允许平凡人存在，但那部分人别担任决策。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这句名言，就差刻在明离脑门上了。 也不用刻，她经常用163的智商思维，邪笑着把异议一条一条锤到泥里。 所有实在决策不了的事最终会被送到明离面前一锤定音。 “那，你的理想分成是几成？”艾茉其实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但明离每次都讳莫如深，什么也不说。 艾茉慢慢品出味儿来，明离不打算分蛋糕。 “艾茉，你负责谈生意，但这个项目不是生意。” 艾茉呵呵，懂了，拖着，一分都不给。 第134章 引蝶计划4 这决定很狂妄，却是明离的高度思维预见的未来。 【梦弧·绿洲】一旦建成，国度之间的边界将不复存在。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政治意识主体太复杂，无法完成统一。 因此公司不可能复刻世界地图，让系统成为部分人继续统治世界的工具。 未来的的系统世界，【权限】才是治理系统生态的关键。 公司会挑选技术员维护系统，官方唯一的作用是立法和保证司法公正，而后由技术员执行处决。 这个体系如何建成，明离还在一步一步规划。 这决定在目前人类文明尚存的情况下太大胆，明离只会一夜一夜的睡不着，独自一人在空寂的X特区里思考着。 游戏角色【红鬼】的环形空间站就像X特区的研究员们研究的【梦弧·绿洲】。 明离不想研究员们建立起避难所，最后却护不了自己。 他们不能被同胞背刺，让一切努力变得那么廉价、不值！ 所以这骂名不需要太多人来背，明离一人足矣。 “各国的官方给我的邮件，语言中还是觉得，系统会和某一方达成合作，成为只要给够利润就能使用的工具。 大家争先恐后，竞价精细到小数点后六位，仿佛占不到大头也能分到牙签肉。 还是只把系统当成了一个合股盈利的项目。” 明离心中有一股无名的愤怒，有一个字憋在心里骂不出口。 明离稍一思索，露出可标志性的邪笑： “那就按各位的意思来：人类的未来他们可以投资，也会获得盈利，唯独权限不可分。” 朗昭愣住：不给官方权限？她想干什么？ 朗昭眼神询问艾茉，艾茉眼神回复：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 想要分红可以给，但是官方不再是官方。 这叫什么？ 这叫给你分香油钱，不让你当和尚！ “林晚漾这个【虫母】很优质，如果能达成合作，第一座人类休眠舱堡垒就可以在北极建立。 最好不要错过。” 明离知道林晚漾身边有可以改写游戏剧情的角色存在，所以对她通灵的异能存疑。 但她对【虫子】们的控制能力有目共睹，设置成系统【保险栓】绝对合适。 朗昭听明离提起了【引蝶计划】，顺着聊下去，不再想刚刚那茬儿。 “全人类分批进入系统生活预计需要半个世纪的时间完成，那个时候我们都已经不复存在。 【虫母】苏醒后真的会履行承诺吗？” 虽然合同还存在，但约束【虫母】的人都不在了，【虫母】如果不想履行承诺，也没有办法。 明离又感觉头疼了：“【引蝶计划】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环，就是挑选合适的人去唤醒【虫母】，目前还没有进展。” 艾茉没明白这个“合适的人”究竟合适在吗，什么技术能精确控制到半个世纪以后乃至更久的人？ 朗昭想起来今天Master叫他过去的原因，突然十分兴奋：“离姐，基因编程！Master今天给我看到了基因编程推演过程，和你面临的难题刚好对上了！” 基因编程，在20到30世纪都被视为反人类的科学技术。 在人类面临末世之际，要建立生物基因库，才想起来这项“禁术”。 “病人。” 明离吐出两个字。 朗昭疑惑：“病人？” 艾茉扫视一圈X特区：“这里的还不够，还要什么样的？” X特区里的人都有病！ 明离和朗昭的眼神充满怨怼，双双锁定到艾茉身上。 “好吧好吧，说认真的。 你肯定是想挑选有求生欲的绝症病人，尝试用基因编程植入【发条指令】，无论多少代，只要他没绝后，这条指令都能发挥作用。” 明离和朗昭点点头。 艾茉呵呵一笑，立刻给泼了凉水：“首先，绝症病人绝对不可以治愈，只能让他活到一定时间，否则，会失去控制。 这种事，你们经验比我丰富。” 朗昭沉默，明离示意艾茉继续说。 “其次，人心难测，有的是人破罐子破摔，实验一定会有小白鼠殒命，比绝症死的更快。他死不要紧，拿【引蝶计划】威胁我们怎么办？ 再次，大规模基因实验，【引蝶计划】势必暴露。我们正在风口浪尖，你们俩的工作量已经不小了，谁还有精力去进行这么私密的【保险栓】计划？ 最后，你们怎么保证他一定不受主观意识影响，不受流行文化影响，不会拒绝繁衍后代？” 明离看着手底下凉掉的泡面，没有了热气腾腾，香味也失去诱惑。 明离起身把泡面扔进垃圾桶：“先休息吧。艾茉你明天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按照计划准备和林晚漾继续接触。” 朗昭举手，把艾茉搂进怀里：“那我们先走了。” “去吧。” 朗昭和艾茉回临时宿舍休息，明离坐在最大显示器前切换墓碑上的摄像头，果然看到一个穿风衣的身影。 “酒庄新出的一批白葡萄酒，我觉得你会喜欢，就给你带来了。” 曼陀罗酒庄的主人，也是艾茉在圈里的朋友，深居简出的人气演员白泽。 “蚊子太多了……” 明离看着他碎碎念念，自言自语，觉得他傻得可爱。 X特区建立以后，明离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了。 艾茉也因为繁忙的事务退出了圈子，明离和白泽那个圈子更加碰触不到。 明离常常想起他们同居的那阵时光，想起他们一起养的金毛费列罗。 和艾茉朗昭一样，明离也用这种分隔两处的办法保护彼此的安全。 明离也告诉过白泽，可以选择过正常人的生活。她没办法对自己那么狠心，没办法直白的告诉白泽去选择其他的人共度一生。 白泽听得懂，但不听，每过一段时间都执着的来“上坟”。 送完东西就坐在墓碑前碎碎念念，他相信自己的每次到来明离都知道，也一定能听到他说的那些话。 “马上就入秋了，阿离。” 白泽坐在墓碑前挥舞着手驱赶在面前飞舞的蚊子。 虽然一个温润如玉的美男这样感叹的时候画面很唯美，但微型摄像头的角度刚刚好能看到白泽看蚊子时的斗鸡眼。 “哈哈！” 显示屏前的明离难得的，笑出了声。 第135章 引蝶人 随即，明离就不笑了。 得让他离我远点，太危险了。明离这样告诉自己。 “今天也不回应我，那我就走喽。” 别走！ 有个声音在明离心里叫嚣。 但她只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巨大的显示屏。 “我要进组了，可能要很久才能再来看你。只给你带了一瓶，睡不着的时候就喝一点。每次不要喝太多，坚持到我下次来。” 白泽转身离开。 明离低头捂住眼睛，就这样，再抬头空空如也，就当他没来过。 “我还是想和你说一句，坚持到我下次来，我怕你喝不到我给你酿的酒，就不想我了！” 他气喘吁吁，是突然掉头跑回来的。 他总觉得要说出来，要让她听到。 他明白她面临什么样的压力，他太明白她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不想成为她的累赘，也不甘心就那么一条路分头走，从此毫不相干！ “等我！” 明离此刻软弱下来，她抱着头，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在说： 去见他，去见他，去呀！ 去告诉他，你想念他的拥抱，想被他紧紧拥抱！ 通往地表的电梯就在那里，速度很快，你跑的快一点就能追上他，快去呀！ 那声音叫嚣得明离心脏疼，她起身冲进电梯里，瓷白的手在电梯摁钮上悬停，理智叫停了明离的动作。 「别再藕断丝连了，彻底断了白泽的念想。狠心一点，对你们都好。」 那声音在脑内回想，明离冷静下来，扶着头走回位置，这次白泽真的走了。 明离双手捂着头，在显示屏的下面显得小而脆弱，好像那空荡荡的画面要把她压碎了。 画面里又出现一个身影，是艾茉。 艾茉拿起那瓶白葡萄酒抱进怀里，她朝白泽的背影大喊：“这瓶酒我帮你笑纳了，品酒感言探班的时候告诉你！” 白泽挥挥手告别，坐进车里离开驶离。 艾茉冲微型镜头所在的位置指指瓶子坏笑：“见者有份哦。” “嗤～你缺那瓶酒吗？” 明离扶着头走到电梯口接艾茉。 艾茉见她扶着头，很担心她又犯病：“你……” “熬夜熬的，等天亮睡一觉就好了。” 艾茉抱着酒往用餐区走，一边拿开瓶器钻进木塞一边吐槽：“但愿你真的睡得安稳。” 艾茉从冰箱里拿出来两个冰镇的高脚杯，把醒好的酒倒进酒杯。 “有点果香，确实是你喜欢的类型。” 明离小口喝酒，为了维持高强度的工作，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 但效果好像适得其反，她越来越睡不着，白天看见人也老是觉得不耐烦。 手下人稍微犯点错，明离的不耐烦就会打断工作进程，虽然不至于直接骂蠢，但X特区里的人都知道她在用行动骂人了。 “喂，你不是根本不在意人类不人类的吗，干嘛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明离喝了一大口，酒劲一下就冲上了大脑：“他也是人类。我不在意人类，还能不在意他吗？” “哦，那你倒是爱屋及乌的彻底，你要救他就顺带救全人类，我替全人类谢谢他哦~” 明离不理会艾茉贫嘴。 “他要进组了，你有信息吧？” 艾茉表示她懂，“行，我一定去探班，给剧组一些方便。毕竟我也是为了全人类~” “谢了。” 艾茉扯走明离胸前的工作证，回到明离房间从她的私人冰箱里抱出几瓶红酒。 “喝吧，喝完睡个好觉。明天有我在呢，天不会塌。” 明离怀疑的眼神，仿佛在说，有你我才需要担心吧。 艾茉用坚定的眼神企图打消明离的质疑。 “其实你也知道林晚漾的软肋在哪里吧？” “江玺呗。” 艾茉也学过谈判技巧，只不过明离说拖着就行，对方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告诉她，不需要设防。 所以，艾茉压根就聊正经的，还硬拖着摸鱼。 但，林晚漾越是不想她们的聊天内容涉及江玺，越是把江玺排除在谈判内容之外，就越是暴露她想保护江玺，不想公司利用江玺拿捏她。 “那怎么用江玺和她聊？” “不用江玺，她不是不想我们的谈判涉及江玺吗，那就如她所愿。 给她关于【虫子】和钱的东西，【权限】也可以给，【引蝶人】的存在也要告诉她。” 艾茉回味一下明离的话：“你才喝多少就醉了？” “你说我醉了？”明离很清醒。 “官方要钱你抠抠搜搜，和林晚漾谈钱你倒是大方。 【权限】你一分都不给官方，林晚漾一个病毒你上赶着。” 要给钱，那肯定就不是闹着玩的。 【梦弧·绿洲】的千分之一收入都够撑死一家上市公司了，跟林晚漾谈钱要怎么谈？ “她以后苏醒，在系统伪装存活肯定需要钱的。不管怎么样都要给她钱，你不如加进条约里附带要求，以免被白嫖。” 艾茉点点头，让林晚漾觉得自己赚了，实际上是计划的一部分，很好的一步棋。 “基因编辑那方便的小白鼠还是需要你去挑选，预算不限，这件事是重中之重。 如果未来【梦弧·绿洲】没有弱点，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创造过它。” 艾茉又点点头，给明离的酒杯添上酒。 “你明天想睡到几点？” “下午四点，刚好等食堂开饭就能看到日落了。” 艾茉调好闹钟。 “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江玺回不来就搬去冷冻吧，万一有一天林晚漾想把他放回来，他还能活过来。 他不是实验玩家，曾经也是X特区的一员，我不想打击我们的游戏策划组员。” 艾茉噘嘴，装那么酷，每次还不都是心软软。 艾茉又给明离的酒杯添酒。 明离这次听艾茉的话，打算大醉一场好好睡一觉。 “永恒的太阳将在50亿年后熄灭，地球早在25亿年前，就与月亮开始了漫长的告别，而久别重逢的我们曾在持续爆炸的碎片里狂奔，跨越150亿年的碰撞，寻找心跳共振。” 明离伏在桌子上，手指在白葡萄酒瓶上扣着莫须有的东西。 只有大量的高度酒精才能让她瓷白色的脸颊泛起一点点微红。 艾茉吐槽，“好老的情话。” “在曾经的21世纪，很浪漫的纪元。” 第136章 引蝶人2 在艾茉提出要江玺被林晚漾拒绝之后，艾茉也拒绝谈钱。 谈什么，不谈！ 林晚漾：“今天，聊点有意义的话题。” 艾茉发现，林晚漾身边没带那个总是拿着枪的安衾：“没兴趣听。” 林晚漾：“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艾茉：“不听！” 屏幕前的研究员们：“【虫母】有谈判意愿，但是艾总她……” “要不还是把离姐叫醒吧？” “你们不怕艾总回来之后挠你们！” “那也总比她把这个【虫母】搅黄了好！我们要多久才能遇到一个合适的【虫母】，你想过吗？” “别吵了，说不定这就是姐的安排呢，她怎么可能是那种没有把握就放心睡大觉的人，你们是又想被姐用脸骂蠢吗？” 众人想了想明离用脸骂人的模样，得亏明离信奉的是精英主义，个人素质很好，不然他们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我无法预估你们这个项目的收益，但千分之一应该不过分。”林晚漾直接抛出了价码，并没有管艾茉乐不乐意。 艾茉一听，在自己的预判之内。嘴上却不饶人：“你还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一块说出来” “首先，每年千分之一的分红打到固定账户记在我名下，加防护盾。 第二，【虫子】也要有人权，和你们对上，可以受伤但不能殒命。个别极端分子除外。 第三，我们的协议保密，除我和X特区目前的在职人员，不许再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第四……” 艾茉打断，“等等，如果你成为【虫母】是要陷入沉睡的，时间一定不短，几个世纪也说不定。 你想好了吗，我是说，一切……真的想好了吗？” 林晚漾笑笑，继续补充：“第四，在我醒之前，【权限者】必须有我们的人。 他们不需要为我们做什么，但一定得是我们的人担任。” 艾茉能理解，也算是互相留个人质。 “还有吗？” “最后，你们在未来几个世纪达到的科学成就都要留存备份，并且向系统中所有存在公布。 我说完了。” 艾茉不假思索：“好！我都答应！” “江玺我留着，在我沉睡之后，虫子们还有人质。” 艾茉才不戳穿林晚漾的小九九，笑笑就过去了。 林晚漾对艾茉一口答应这些要求也不感到意外，一切都是对方能接受的条件，不需要多费口舌也不用想弯弯绕。 “合同准备好了就拿来吧，我随时可以签，随时可以走。” 艾茉觉得林晚漾像个催自己命的催命鬼，怎么那么干脆？ “你是自己偷跑出来做这个决定，对吗？”否则艾茉想不通林晚漾着什么急，那个整天摸枪的小鬼不在林晚漾身边也是最有力的佐证。 “你们想要的是我，和会攻击系统制造麻烦又在可控范围内的【虫子】。 他们没必要知道太多。” 艾茉想起了某个醉酒的人，这作风真是一模一样。 “快走吧，我算了，今天是黄道吉日，现在是吉时，错过了就不好了。” 艾茉也不再犹豫，带着林晚漾走出“楚门的世界”，林晚漾出现在X特区的显示屏上，能透过摄像头看到X特区全貌。 X特区大大小小的显示屏，艾茉带着林晚漾任意穿梭：“你为公司工作，也算同事一场，给你介绍一下X特区。 某种意义上，它也是你的产房和墓地。” 林晚漾来到X特区的病毒出现警报声还是吵醒了明离，研究员们看到她出现，都松了一口气。 研究员们把位置让开，明离端着茶杯坐到最大的显示屏下的工位。 林晚漾看了明离好几次，明离默不作声喝着茶。 艾茉拿来扫描过后上传的合同，林晚漾检查完签了字。 就在艾茉孤注一掷一个人往前走时，安衾抓住江玺出现在X特区显示屏。 江玺的身影引起了全员关注，他被安衾随意丢弃在一边。 安衾和林晚漾起了争执，信奉杀戮的小魅魔这次没能说服林晚漾。 明离担心艾茉的安全，他们已经到达另一片边界，如果艾茉真中了安衾的枪就麻烦了。 强行唤醒艾茉，但被艾茉拒绝，明离只好选择相信艾茉，看她下一步有什么行动。 全员全神贯注盯着屏幕，明离叫来身边几个研究员去让安保组成员进入系统，把安衾控制起来。 人高马大的安保趁安衾不注意，手刀就把安衾砍晕了。 江玺也被安保从地上拉起来，江玺却是不管不顾挣脱，扑向林晚漾。 每个艺术家都会为自己的缪斯疯狂，这话一点也不假。 “你会在禁区被封住活性，直到你被需要的那一天才能活过来。” “不用一遍一遍强调了，我准备好了。” 艾茉打开禁区权限，林晚漾走了进去。 禁区的大门慢慢关上，说时迟，那时快，意识体形态的江玺运用自己毕生所学闯进了冻结代码的红色禁区。 X特区第一次看见了禁区里的场景。 显示器上同步林晚漾进入禁区之后的身影，艾茉已经无法进入那里，选择从休眠舱醒来。 而林晚漾进入那一片猩红禁区之后，江玺从禁区上方坠落！ 猩红禁区中树木花草全部都是黑色，林晚漾在一片黑红世界中找寻自己的墓地。 江玺在这里，身影变得单薄，他全力奔跑，急促的呼吸，黑色的树木在眼前移动，似乎都在他身旁张牙舞爪。 “林晚漾！” 林晚漾已经走到黑色密林深处，她听到微弱的声音回头望，黑色的树密密麻麻压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越来越近的黑色树枝是没有开刃的刀，硬生生插进身体里是钝感的痛。 屏幕前的艾茉看到那画面，想到了自己被绑架时挨的27刀，痛感仿佛同步，抱着自己的胳膊，神情呆滞。 林晚漾望着江玺，如同望着远山，眼神悲悯。 林晚漾想起来一句话，她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但有人看出了那句话的口型： 「不要害怕离别，这世界很小，我们终会相遇」 原本，这是江玺设计的，每个NPC被剔除时，给对自己最重要的人留下的话。 是每个NPC思念和寻找的依据，是小船被巨浪打翻之前的锚点。 人们总说，相思等到根长到一定深时，花也就开的娇艳了。 被黑色树枝穿透的林晚漾急急的坠落，坠落到看不见的黑色底下，层层叠叠的黑色树枝一层一层把她掩埋。 从她身边，一朵，两朵，三朵，鲜红的花朵似乎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连滚带爬站满了枝头，然后深情款款地盛放。 一朵，一朵，一朵，好像在给谁写情书。 第137章 引蝶人3 江玺从林中坠落，他撞断了树枝，撞散了花朵，一路带着花瓣抱住林晚漾。 “林晚漾，你有更好的去处。” 林晚漾的喉咙已经干涸：“别努力了，江玺。” “林晚漾，我真的，很爱你。” 他们拥抱，用被黑色树枝扎穿的身体，披着红色花朵做成的新装。 林晚漾闭上了沉重的眼睛：“我听到了，江玺。”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温暖的地方。” 显示器前，已经有人泣不成声，他们小声地、压抑地小声啜泣。 他们同样是创作者，也有偏爱的作品，那种偏爱究竟还是不是把它们当作品，把它们当游戏角色？ 不知道，但江玺的悲剧不能再发生了。 X特区的工作人员对这场面肃然起敬。 【警告！意识体非法入侵！】 【警告！意识体非法入侵！】 显示器上的两人突然不见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响彻X特区的警告声。 “不好了，江玺的监测数据发生剧烈波动！” 艾茉想起来江玺刚刚送去冷冻区这时间应该还没有开始，连忙质问：“他做了什么？” “他，他把虚拟意识体接进了大脑！” X特区一片沉寂。 一具身体只能容纳一个意识体，江玺这是在自杀！ “用自己的大脑给她一个温巢吗？” 江玺是怎么想的呢？ 明离在脑内快速回放每一个细节。 江玺对他们给林晚漾安排的去处不满意，他能给林晚漾的是自己仅剩的意识体容器——大脑。 江玺是爱林晚漾的，爱到倾尽所有，爱到最后一刻。 比起红色禁区粗粝的黑色树枝让人粉身碎骨，充满爱意的大脑一定是温暖的地方。 没关系，冻结程序已经作用。在江玺的大脑里睡一觉就好了。 明离决策好了，找实验区的动物尸体送去火葬场火化，对外宣称是江玺。 官方那边就说是因公殉职，和病毒同归于尽了。 真正的江玺只剩一副躯壳，意识体林晚漾陷入沉睡，把他们发射到太空秘密保存。 等林晚漾醒来，她会照镜子……算了，很久之后的事了，但愿那时候世界上不存在镜子。 明离的脑内处理着很多事情，她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只是冷静地应对着。 “如果你觉得很难过，去找朗昭抱一抱，之后就尽快去做应该做的事。” 艾茉憋红了眼角，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转身跑走，明离松了口气：“创意部到会议室开会，行政部来两个人记录和补充资料。” 类似江玺的事件绝对还会再发生，这是创作者的宿命。 他们只能尽可能规避，X特区又要指定新规。 明离想起了研究员之间流行的那句话：“X特区是世界上最自由又最不自由的地方。” 明离睡了一个好觉，会议上没有再出现用脸骂人的情况。 问题总会出现，问题本身不是问题，最快最有效的解决办法才是。 X特区很快颁布新规，那一天目睹全部过程的人们对新规不敢不从。 明离还是习惯喝着养生茶熬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最大的显示器下看爱人的模样，思考一个又一个问题的解决办法。 从哪天开始，明离开始流鼻血，每天超负荷的运作，明离的身体终究是撑不住了。 艾茉三到四次跑过来灌酒让明离睡个好觉，但特区一旦响起警报，明离一定会扶着头回到工位上。 后来艾茉几乎是哭着把明离堵在房间里，不许任何人靠近房间打扰明离。 “艾茉，没用的，事情没有解决，我没办法休息。” 艾茉带着哭腔守门：“我求求你了，你快死了！” “我死之前要尽可能解决……” “够了！你我都清楚，这个阶段问题就是一个接一个，根本没有解决完的那天，这个破地方哪天能离开你，你死了大家怎么办……我怎么办？” X特区集体会议判定，明离必须休息。 明离在众人排除万难之后获得了一周假期，在加里的度假村，前三天艾茉看着明离睡觉，明离吃了安眠药依然还是睡不着。 大量的安眠药会造成脑损伤，明离要留着清醒的大脑思考，拒绝继续服药。 终于，艾茉哭也不管用，最后直接从剧组里把白泽拉走塞进明离房间：“我把你的药带来了，用不用你自己决定！” 艾茉气冲冲地走了。 “你睡不着多久了？” 想念太久的声音在那一刻听到还是那么温柔，明离从落地窗前慢慢转过身，白泽那么真实的站在她面前：“白泽，我好想你。” 白泽朝她张开了双臂，明离深深地埋进他的怀抱，白泽轻抚她的背，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 “我以为你铁了心不要我了。” 明离摇头。 “我知道很危险，但别再把我丢下好吗？” 明离摇头。 白泽叹气。 “没有你，我也睡不着，你看我的黑眼圈，粉底都盖不住了。” 明离抬头看，被白泽趁机吻住，口舌之争已经没有意义，相爱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沉沦。 从浴室到卧室，他们爱得酣畅淋漓。 白泽把明离揽在怀里，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只觉得太珍贵了，太难得了，已经忘了这路走了多长，才又走到一起。 艾茉一定拿明离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才会违背明离的意愿来找他。 白泽请了四天假，这四天什么都不做，陪着明离发呆，看动漫，吃饭，到点睡觉。 艾茉来看望明离的时候，果然看到明离的状态平稳多了。 “加里说你们四天都没出门，保密工作都不用安排。” 白泽特别骄傲：“按照你的要求，阿离这四天没有接触任何办公用品，胃口也很好，睡眠质量有改善。” 此刻，明离想着回到X特区以后，这七天堆积的没有解决的问题，还是要解决。 “我想通知你们一下，这次的剧组我最后的封山之作。电影公映后，我就召开发布会退圈。” 艾茉装模作样配合：“你不拍电影想干嘛去？” “听说你们的狗都带进X特区了？” 艾茉点头：“你也想进X特区当吉祥物？” 第138章 引蝶人4 白泽看向明离：“这不是牺牲，这是我乐意。” “X特区封闭性太强，叔叔阿姨……” “他们很想你，他们也知道你在做什么样的事。他们想我们谁都不痛苦。” “……” 艾茉觉得，白泽的美男计对明离有绝对作用，“剩下的交给小狗”，艾茉乐得自由，麻溜地滚蛋。 白泽和明离窝在沙发里，“全世界都说白泽和阿离可以在一起，只有你不要我。” “你以后青史留名的原因是作为安眠药效果很好。” “我喜欢你的笑话。” “只有你觉得好笑。” “笑果一般，但对我有用。” …… “【引蝶人】的人选定下来了，是一个李姓人，患得是遗传病，先天性脑癌。基因编程可以保证他们活到35岁，身体可能表现出一些大脑移植后的排异反应，例如毛发快速生长等返祖现象。 按照合约，他的后代无论男女都姓李，28岁以前要有合法配偶，李姓人及其后代可使用但终生不得定居系统内。” 明离听取会议报告，看到李姓人的个人资料点点头，这条通过。 艾茉派来的汇报人立刻振奋，这么多年，终于等来这一刻！【引蝶计划】终于落实了！ “【931教院】现在的执行官首席是谁？” “是【虫子】林秋深，编号002。” “姓林？”和【虫母】林晚漾有关系吗？ “是的，陨落项目《欢迎来到贩罪直播间》的林氏军工在【虫子】黑桃Q的改写下诞生的优秀新生代。” 明离点头，跳过这个话题，继续接下来的内容。 “20年过去，人类进入休眠舱堡垒的数量已经达到总量的32%。 系统维护人员的后代大多留在了现实中的地下堡垒，不愿意进入系统生活。 人类对陆地的眷恋超过了我们的预估，可能达不到全人类进入系统生活的目标，最高概率可达到85%.” 有人感叹：“留下的那15%还真是对陆地有深刻的眷恋。” 艾茉指出：“不出意外，被抛弃的那15%应该由罪犯和付不起休眠舱租金和营养液价钱的底层百姓。分布在没有网络的偏远角落，也有城市中被子女抛弃的老人。 需要做帮扶吗？” 艾茉看向明离，刚进入X特区的新人还不了解明离的做事风格，初次旁听会议到现在已经忘记什么是善良了。 “我们不是收容所，也不是任何慈善机构。下一项。” 果然，又拒绝了啊。 …… “我有事要和931教院的长老们视频会议，新人聚餐还是你来，打好预防针。” 艾茉撇嘴，不想主持聚餐就说不想，总找什么理由。 “好的，我会严肃认真的告诉新人们，「欢迎来到精神病院」。” “好不容易聚会，老人们也参加吧，互相认识一下，方便磨合。” 艾茉嘴角抽搐，眉毛直跳，明离这是妥妥的报复，她和X特区的部分老研究员的关系可谓是水火不容啊。 “好好好，我会告诉新人，「欢迎来到地狱」。” 加里的度假村里，依旧有络绎不绝的人。 因为这里偶尔，非常偶尔，会出现DT科技的首次财政官带下属来聚餐。 “加里，你还没有进入系统吗？” 加里微笑：“和您一样，是眷恋陆地的人呢。 好久不见了。” 他们礼节性的拥抱，艾茉早就给加里安排了进入系统的名额，加里也完全付得起休眠舱和营养液的费用，不过他只用系统做生意，并不打算进入系统生活。 “我真应该把你的度假村设置成报名点，他们都往你这里跑。” 加里挠头：“一群仗着有钱就觉得可以抄近道的人，并不打算排队摇号，想直接插队。” “如果不是明离要求一视同仁，费用不得变动，我真想给你一批名额让你当中间商赚差价，分给我利润呢。” 新人懵逼：原来和谁都笑眯眯的大明星财政官才是恶人吗？ “居然是负责人要求全球统一费用，否则单单是让富人优先进入系统，就能赚取天价财富呢。” 加里看向码头的新人们：“他们还真是不了解你，这次带的人新旧都有。” “麻烦你招待了。珍惜他们现在对财富的兴趣盎然的模样，在地狱定居之后，都会对金钱麻木。” 加里问：“你现在对金钱麻木了吗？” 艾茉看向度假村的富人们：“没有，我还是热衷于金钱。” 加里带艾茉和X特区成员进入游轮餐厅，悠扬的的乐器合奏飘荡在餐厅里。 每一桌的厨师都开始料理，食物的香味马上就占据了大厅。 “各位入座吧，今天可以喝酒，明离特意嘱咐我把这句话带到。” “哇！离姐万岁！” “艾魔头，你今天看起来顺眼多了！” 新人：“为什么对艾总有那么称呼？” 艾茉皮笑肉不笑：“那还真是谢谢你今天长眼睛了。” 旧部吐槽：“说话还是一样不讨喜。” 新人内心OS：大概明白了，原来是不对付啊。 “听说总裁一会儿也会过来呢。” “艾魔头，你们家那根木头也来吗？” 艾茉：“真希望我这个月不用发你的薪水。” “哎呦哎呦，别这样嘛，这不是好久没看到你们两个同框出现了。还真是怀念你们屁大点就轰轰烈烈的早恋……” “老家伙，别找茬，吃饭呢，你非挑事？” 总是和艾茉唱反调的人被身旁的同事警告。 “不是啊，是突然觉得，虽然她一直都很讨厌，不同年龄阶段，不同的让人讨厌的理由。 但是，老了以后，看她居然像看自己的女儿。虽然说一些惹她生气的话，但真怕有一天和她就说不上话了。” 他这么一说，几个老家伙都共鸣了起来。 “话说，他们都是我们看着成长起来的。看着天才问题儿童成长为长袖善舞的老油条，这样想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老了。” “我们也快要退出历史舞台了。” “是啊，我们这些人，是不能进入系统的。” X特区的人，无论生死，只能使用系统，不能进入系统生活。 第139章 诸神黄昏1 从最开始决定加入X特区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明离定这条规矩，是怕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加入X特区的人都签了合约。 他们负责每一个细节，共同拼凑了【梦弧·绿洲】，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系统的构成，任何一个人长久的进入系统都会完成【权限】被独裁这种事。 拥有【权限】就是在系统里“造神”，那是一个允许一切发生的世界，如果有【神明】什么的，就太糟糕了。 那就干脆，谁也不要进去。 “会不会有一天，系统真的能够帮助人类长生？” “别想了，人活着，机体必然会消耗，身体死了，盛放意识体的容器没有了，系统也留不住的。” “明明理论上可行，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功呢？” “别想了，聚个餐还堵不上你的嘴，也让脑袋里转了几十年的老机器休息一下吧。” “你说等我们也成为历史书上的素材，他们会怎么书写我们呢？” “大概会说，这是一个诸神降临的时代在人类末世危机之时，有先见之明的创造了【诺亚方舟】，搭乘的人类都在方舟之内繁衍生息，躲过灾难。” “啊，这么一想，那个时代的人确实会把我们当救世主呢。” “看看外面那些当初极力反对我们的人，觉得我们抢了他们的钱，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捧着钱往我们眼前送，有用吗？！ 哈哈哈啊哈哈！” “都乖乖的给老子排队摇号去！笑死了！” “你看我们这群人，刚刚还在这伤春悲秋，一想到有人更惨马上就释怀了。” “我还等着那小魔头给我发这个月的工资，我要给自己选一块能看海的山上墓地。” “老家伙，都要末世了，你还留着尸骨变丧尸啊，直接一把骨灰撒海里。 不用看海，你就是海！” 新人们：前辈们都这么洒脱的吗，泪目。 …… 系统内。931教院。 “您亲自来了吗，还以为是和以前一样通过视频交流。” 身穿教袍的院长拄着拐棍来迎接明离。 931教院，崇尚机械的教会总部，一群有些纯粹信仰的技术控。 X特区挑选的【权限】掌控者们，都在这个教会的分院。 他们崇尚的神明是长着八只机械臂的女神，他们的先人就是从这位女神亲手打造的环形空间站活下来的。 明离知道那个女神是谁：“红鬼，好久不见。” 为众人抱薪者，不该使其冻毙于风雪。 黑桃Q抹除了他们的仇恨，入住系统的人类视他们为智能司法机关，目前没有发生任何因为物种不同而造成的麻烦。 “我想见见002。” 长老听到002，突然想起来什么。 “那个孩子被选中参与长生实验，拥有自己的【宇航服】了，真是太荣幸了。”长老说起那个实验迷迷糊糊的。 “原来被R特区带走了，我来迟了。” 明离和长老交流了一些近期的新发明。 “长老，我想请您帮一个忙……” “哦，好的。不过，你们三位也不打算在系统中生活吗，长生实验已经取得进展，在你们百年之前一定可以临床应用。” 明离摇摇头，“长生实验只是为了【引蝶计划】，它不会应用到X特区的任何成员身上。” 三年后。 “这个月已经是第三位了，他之前总是跟我拌嘴，现在躺的那么安静，太让人伤心了。” 艾茉抹着眼泪。 “我总觉得他是故意躺在这里，看见我哭，他就会坐起来嘲笑我。” 明离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站在她身旁：“别哭了，他会因为不能坐起来嘲笑你，走的很不甘心。” 白泽站在她们身旁：“寿终正寝，老爷子没受苦，是好事。” 联系建立X特区的第一代元老在这一年的冬天一个个走远，人类移民系统的进程已经完成了75%，系统中的人们这个院在931教堂进进出出，对着长老们亲手刻的元老雕像默哀祭奠。 系统中的新生代已经诞生。 “爸爸，他们是谁？” “是指引人类度过灾厄的神明。” “为什么大家都来放菊花？” “因为诸神迎来了他们的黄昏，他们完成了拯救人类的任务，要回到天堂去了。” …… “你的决定是对的，他们在人类心目中是神明。” 时光如箭，岁月如梭，艾茉也已经年过半百。 多么明艳的美人也有迟暮之年，再严格的身材管理也抵挡不住压力太大导致的深夜偷吃，然后发福。 艾茉现在是丰腴美人，年过半百却让人摸不透年龄。 “妈咪，你又在自言自语了，不是说好一起去做美容的吗？” “妈咪，你又在想那么阿姨吗，做完美容要不要陪我练习？” 艾茉不耐烦，这一大一小真的是烦死了。 “今天心情不好，美容取消，但是大大可以刷我的美容卡，小小嘛，练习去找书房那位，我太菜了。” 小小噘嘴：“老爹催我继承公司，我跑都来不及了。要不哥你陪我……” “打住，我在剧组受得伤刚好，陪不了你，要不你付费找教练，相信他们一定很可惜挣你这份钱。” 朗吉恩陪不了这个妹妹一点，动起手来不愧是亲生的。打不过，还是赶紧跑吧。 “话说，糖果姐巡回演唱会快结束了吧。” 朗吉恩要崩溃，那个更能打，自己最好在明棠回来之前赶紧跑。 “她陪你练，合适。” “不是，老妈不是说，要把公司给糖果姐继承吗？老爹也没意见，我也没意见，你更没有意见。 所以，糖果姐什么时候回来？” 艾茉想起来这个比面对自己家的一大一小更头疼，明棠就是为了躲继承公司才四处乱跑。 这么大个公司，这么大个家业，没有一个孩子想要。 “要不大大你找个会管公司的女朋友？” “妈咪，我事业还在上升期，不谈恋爱。” “小小呢，有没有喜欢的男生，我们家对赘婿的待遇很好的，无缝接管公司。” 兄妹俩：“老妈，为了退休丧心病狂啊？” 第140章 诸神黄昏2 “朗昭，你说我们死的那天，真的能像明离走的那样干脆吗？” 朗昭把艾茉搂到身边：“你担心我们会像爱因斯坦一样，大脑被切片带走？” “可能比爱因斯坦更惨。” 朗昭也为这个问题想了很久，“可是我们死都死了，他们拿我的尸体又能做什么。” “就是不知道我们的尸体会遭遇什么样的黑手，在家里建个火葬场挺晦气，但尸体遭遇不测实在让人膈应。” 艾茉接受自己在人间蒸发，化成灰都行。 朗昭摸着艾茉的头：“感觉到快不行了，我们就去殉情。把尸体摔个稀巴烂，被鹰吃掉，被野狼吃掉，让任何人都找不到，好不好？” 朗吉恩听着父母认真讨论死之后的事情觉得太癫了。 “老爹，老妈，你们走了，我和小小还活着呢。 我们亲手把你们火化洒进大裂谷里，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艾茉看了一眼：“我也挺担心你们被解剖的。” “老妈，你能不能盼我们点好？” “就事论事，你们应该也听说那些元老的墓地经常被盗墓贼光顾，如果不是我们还活着……真不知道我们死了之后事情会怎么发展。” 年纪越大，艾茉的忧虑越重，加上她本身的心理问题，身体状态越来越不乐观。 家庭医生调配药方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老爹，老妈真的那么在意死后的事吗？” 艾茉挂上点滴之后发困睡过去了，朗昭偷偷在阳台上抽烟。 “系统是我的理想，你老妈被我牵扯进来，一路陪我走到现在。 我们完成了帮助人类度过灾厄的诺亚方舟，现在我们只想有尊严的死去。” 朗吉恩等朗昭把烟抽完，拿出香薰在阳台上喷了几下：“去卫生间漱口吧，不要让老妈发现。” “儿子，如果你妈妈先离我而去，我就跟着去了。 你照顾好你自己和妹妹。” “我知道了，老爹。” …… “变异的生物越来越多了，所有生物的尸体都必须火化。 哥，这是一个糟糕的时代。” 艾小小还是参与到了公司的事务当中，朗吉恩早在艾小小参与之前就为了妹妹的自由扛下了DT科技的重任。 末日越来越接近，初代DT科技全体成员都已经神陨。 “这就是末日，一个没有神的时代。” 朗吉恩没想到自己老得那么快，也是满嘴神神鬼鬼的话了。 “别说那些了，组织无人机军队清理地面吧。不能让他们靠近休眠舱堡垒。” 明棠在想，母亲是否也预料过如今这种场面，所以才定下公司成员和X特区成员一旦加入公司，就不能进入系统生活。 拿着无尽的钱财，冒随时丢命的风险，为系统中游戏人生的移民们保驾护航。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末世，这句话也依然适用。 几场战斗下来，明棠的无人机报废了近百台。 艾小小边修边抱怨：“老爹和妈咪造那么多堡垒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我们自己人留下来给堡垒上保险。 劳心劳力的，几个大少过的比僵尸怨气都重。” 朗吉恩给两个在前线战斗的女生带来了补给：“心理学家亚当·奥尔特曾直言不讳道：「生产高科技产品的人，仿佛遵守着毒品交易的头号规则：自己绝不能上瘾」。 老爹和老妈造的是诺亚方舟，舟就是大船，人不能在船上一直活，会得败血症，会死。 他们早晚要下来，我们的职责就是护航，还有不让灯塔倒下。” DT科技是灯塔，朗吉恩收着，这条看不见尽头的航线艾小小和明棠，还有各地的分部愿意为钱留在陆地上的佣兵们都还在战斗着。 “最近两天，小小压力太大了，我多少次都听到她晚上带着哭腔喊艾姨，要不别让她上前线了，我听着心里也难受。” 明棠和朗吉恩聚在一起就着风和尘土喝威士忌。 “她也不小了，让她稳定的待在公司里帮你管账，别在风口浪尖上了。” “你呢，棠姐儿，自在惯了，回来住一阵吗？” 明棠摇摇头，明离消失以后，她就是天生地养的。 天大地大，明棠相信明离没死，就是不知道以何种形式存在于何处。 “还找呢？” “找，她在一天我就找一天。” “还是我那对爹妈省心，一个走了另一个跟着走，骨灰扬进大裂谷，没准跟着风，已经在你我的酒杯里了。 连块碑都没有，一点不给我们兄妹俩留麻烦，连念想也不留。 变异物种已经占领了大裂谷，现在我们连看就不能去看他们一眼。 我那严谨的老妈，我真怀疑那地儿是她特意挑的。不是悬崖，不是雪山，就是那个破裂谷！” 明棠发现朗吉恩的情绪也如同泄洪一般，原来这两兄妹，没一个状态好的。 都憋着难受。 上一辈留下来的破烂摊子，陈旧灯塔，还要当宝贝一样供着。 “陆地上的人真就这么难找吗，不行就全部机械化，我给你们设计重机械。” 诺亚方舟把85%的人类带上船，留在陆地上能当战斗力的3%不到。 DT科技的总裁兄妹，那么大的头衔，不还是一边处理文件，一边开着重卡运送物资，吃糠咽雪的日子也没少过。 “机械化吧，公司现在所有人都是能文能武，下班回家路上都得开枪杀几个变异种。 我都怕他们哪一天突然想开了，集体辞职，我成光杆司令了。” 朗吉恩是开玩笑的说，这世道能留在陆上为公司工作，都是有绝对忠诚度的。 “新世纪马上就到了，新世纪初，机械化包裹全球的休眠舱堡垒，公司的外壳也该升级了。 这件事刻不容缓，前线让佣兵先顶上，不行就到系统里抓兵役吧。「为了全人类」，你们能牺牲，他们为什么不能牺牲。 和上一辈比，你还是太好人了，会撑不住的。” 朗吉恩大喜过望，明棠这意思是，要帮他管事了？ “棠姐儿，真的，你要回公司了？” 明棠蹭了蹭脸，“暂时，让你们俩休息一下。” 第141章 诸神黄昏3 “棠姐儿，爱死你了。” 朗吉恩不经明棠同意，结实地给她抱住。 艾小小碰巧看到这一幕，直接愣住。 朗吉恩贼心不死？ 明棠没有多想，拍拍朗吉恩的背就松开手。 完全没有注意到朗吉恩得意的表情。 “在这里搭建防线之后就后撤回公司，我们要和931教院的长老们沟通一下兵役。” 此刻，931教院。 二长老黑袍在神像前来回踱步。 三长老紫袍原本想来这里躲一躲，准备好心情，然后和二长老碰到了一起。 两人相视无言，叹了口气。 “那位的后人要来了，总感觉秘密要被公布天下了。” “我也害怕自己太激动，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此刻角落里幽幽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唉～” 黑袍和紫袍两位长老一听，“怎么，大长老你也焦虑吗？” 大长老待在黑暗里一动不动，黑袍和紫袍从来没见大长老这么焦虑过。 “早些年听说她云游四方，在明离神陨之后，她就很少进入系统，她的歌迷每年还会在她生日的时候自发举行音乐集会。 这次没有宣布回归，反而直接要和我们931教院沟通，怕不是要暂时接管DT科技？”黑袍长老不安地搓着手。 “接管就接管，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那么紧张做什么？” 紫袍说是那么说，实际上手攥成一团就没松开过。 大长老又叹了一口气：“其实把那份图纸交出去问题就解决了，然后就是兵役制度。 明离神陨之前提过这事，我们这么多年都在不断改善，外面的情况我们也知道，她此行来肯定也是想商量这个。” 紫袍：“那位真是像神一样的人物，当初也就提了一嘴，后世就应验了。” 大长老抱着一本破破旧旧的牛皮笔记本从黑暗里走出来：“姑且不提那位了，你们要知道良师出高徒，我们一直无视公司继承人的平庸，但这位后人，我怕她也是铁血手段。” …… 饶是明棠见过了大风大浪，看到秘书给她安排的每天需要处理的事务清单也是想要吐血的程度。 秘书：“您知道的，处理不了的就往后拖，拖着拖着就这么多了。 另外，这趟输送物资不需要总裁亲自开车去前线，是为了总裁逃避处理公务。” 明棠听完先缓了缓：“把他们两个叫进来。” 秘书早叫过了：“一个肚子疼去医院了，一个头疼去挂点滴了。” 明棠：“连借口都不找聪明点的，打视频。” 视频接通，朗吉恩和艾小小待在同一间病房里，嘴上还有来不及擦干净的面包糠碎屑。 “错了，棠姐儿，真错了，那些事我真处理不了！求求你了！” 朗吉恩真怕明棠劈头盖脸给他一顿批。 “我是觉得，你不是那么不务正业的人，堆砌的这些事大多是需要股东会决议，我想知道，你在股东那里遇到了什么问题？” 明棠翻看了几份文件就看出了问题，股东们都比这两个孩子年纪大，说话都是以长辈的口吻，朗吉恩也不是什么不聪明的人，艾茉的长袖善舞，左右逢迎他没继承八成也有一半，得是什么样的压力才让他这么摆烂？ 朗吉恩听明棠没有批他，反而问起他原由，突然被人理解和关心的感觉让朗吉恩愣住了，混不吝的调性也收敛起来。 “棠姐儿，公司已经不是从前的公司了，依然有坚守初心的人，但更多股东为了【权限】争来扯去。 931教院的长老们不堪其扰，多次找我解决，我没办法，长老们也不太乐意搭理我了。” 明棠叹气，意料之中。 朗吉恩认真没超过一分钟，马上就卖惨：“他们骂我是花瓶儿！棠姐儿，你看看，他们欺负我长得漂亮，他们就是嫉妒！” 明棠无语，兄妹俩确实继承了父母的颜值。 朗吉恩之前在圈里也拿过奖项，如今为了公司，这反而成了让人置喙的理由。 “给你们三天假期，病好了回公司帮我处理事情。” 秘书没给兄妹俩耍赖的机会，立刻给切断了视频连线。 明棠不明所以看向秘书，秘书面无表情：“相信我，这么做才能治住他们两个。” “别管那些了，召集股东到公司开会，不允许任何人线上参加。迟到的取消投票权。 不许准备茶水，也不要准备餐点。” 秘书没有质疑，立刻给股东们发了信息。 股东们抱怨着，有几个直接给朗吉恩去了电话。 朗吉恩的语气无比幸灾乐祸：“您老啊，找明棠说去吧，我养病呢！” “你小子……”挂了。 股东们一起走进公司，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在公司里见面了。 “我才知道是她回来了。” “这可怎么办啊，她那个妈，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小的私下里如出一辙。” 还有一个拿了保温杯的股东凑到他们旁边：“我公司里的眼线说，今天没有茶水和点心。” “你那点儿出息，缺那两口吃的喝的，你还特意带了保温杯？” 会议过去了两个小时之后，十二位股东才意识到不对劲。 没喝过一口水，到饭点了也不散会去吃饭。 只有那个带了保温杯的股东笑呵呵的，不过去上了一趟厕所之后，回来也笑不出来了。 “你喝了多少，上厕所去那么久，大家都在等你。” “你们不知道她有多损，三层楼电梯维修，除了一楼的厕所，其他楼层的厕所都被保洁员看着不让进，说是在维修。 放他x的狗屁，我明明看见员工进去了，非说是维修的！” 明棠坐在主位上笑而不语，骂吧，只要你们骂完不怕想起明离，不怕她出现在你们梦里，就尽情骂吧。 “各位股东，你们都是公司的肱股之臣，这些重要的事情只有你们点头我才放心。 为了公司，处理一点小事儿，不为难吧？” 十二位股东看到投屏上被他们卡下来的那些事重新出现，意识到，明棠给朗吉恩那小子报仇呢！ 第142章 诸神黄昏4 帽子戴得够高，绑架才能捆得牢。 “哼，嘴上说我们是肱骨大臣，连口水都没有，饭也不让吃。就这么对我们，还怎么让我们为公司办事？” 这话一出，会议室安静得一根针掉下来，所有人都听得见。 谁会和明棠叫板？ 她不认人的。 该不会以为时代变了吧，她不乐意管公司的事，还真当她脾气变好了？ 明棠垂下眼眸，眼神一转盯着那人：“看来您累了，那您就去休息吧。水和餐点都给您准备好了。” “你什么意思？” “来人，送这位先生去休息。” “只有我一个人？你们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明棠带回来的两个佣兵直接把那个唱反调的股东架去了餐厅，一杯凉水，一份米饭，一份加热的麻婆豆腐预制菜。 “你们就给我吃这个？” 雇佣兵看都不看他。 “你们去告诉明棠，老子不吃！” 雇佣兵冷眼旁观：“爱吃不吃。” 股东干坐着也没办法，明棠考虑的周全，怕找公司的人做这事会被这几个股东秋后算账，直接找的佣兵。 而且，这时代，佣兵做单讲究诚信，轻易不会被策反。小恩小惠撬不动，做一单得到的诚信值能够给下一单加价不少。 再加上明棠这些年满世界跑，就是混在佣兵团里。她找来的人，撬不动。 “咕～～～” 吃还是不吃？ …… “各位，我们来聊聊股份制改革吧？” 那位股东被请出去之后，明棠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等等，我们人没齐……” 想说话的股东立刻被邻座给拽了衣角，示意他闭嘴。 “先生，你也累了吗？” “不不不，我不累，我一点都不累！” 明棠把其中一个股东踢出会议室就是在杀鸡儆猴，他们这些猴子能安稳的坐在这里，人家说给你分桃你还听不懂，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有了枪打出头鸟的前车之鉴，有话想说的股东都把那些陈年旧规憋在心里，等明棠宣布新的法则。 她根本就没打算和任何人商量。 人家准备充分，就是要搞你，他们这些老家伙，欺负艾茉朗昭留下的两个小不点欺负惯了，颐指气使的劲儿突然被明棠掐断。 那种感觉就是，烟瘾犯了的老烟枪没钱买烟，在大街上捡了一个还没被彻底踩灭的烟屁股，刚捡起来猛吸一口就没了。 落寞，怅然，落差，无可奈何。 最终，明离用一次性的超额分红换走了股东手里的一小部分股份。 吃完麻婆豆腐的那位股东被雇佣兵送回来，看到会议桌上有人欢喜有人忧，直觉错过了很多。 “刚刚你们聊什么了？” “跟你没关系。” “不是，咱们也是老朋友了，不至于。” 这态度转变超出了心理预期，让人心里感到不安。 “给您老提个醒，兵役实行，您家有个满十八岁的孙子。不想孩子出事，她说什么就答应什么，她的要求很合理，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能再为所欲为了。” 股东中的保守派好心提醒。 麻婆豆腐股东扫视一圈，发现一直支持朗吉恩的那些还做梦的理想派脸上都挂着放松的笑。 他们何尝不知道自己做的过分，如今人家只是要求正常，并不过分，给台阶都不下那就是逼人把事做绝。 麻婆豆腐股东想想自己家的孙子，放下了心里的那些东西。 在明棠面前，别说【权限】了，先活下来，听话最重要。 “下一项……” 五个小时的高强度会议之后，堆积的事务已经处理了一半。 股东们看得出来，那些事，其实明棠都已经有了决断，只不过是摆在桌面上走个形式，却要把他们十二个老骨头折腾散。 “下午三点了，午饭还没吃，腰间盘突出受不住这么一直坐。” “你要是有意见，去跟那位说啊。” “我不想被请出去，你没看那个吃了麻婆豆腐和凉水的股东，已经去了好几趟厕所了吗，屁都崩到员工面前，老脸都丢光了。” “哦，看见了，现在老脸还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呢，得亏医教处没被封，不然要拉一天肚子。” “得亏我还没忘，她唱歌什么的都是随她那个妈，她大学学的是心理学啊。”一个八字胡的老股东捻着其中一撮胡子。 “同样是一天没吃没喝，人家还能笑眯眯的。” “她这些年都在雇佣兵团待着，我们这些老骨头能比吗！” “我管她什么心理学，什么雇佣兵，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休息？！我快饿晕了！” 明棠特意离开了一会儿会议室，缓解一下会议室里的高压气氛。 股东们都被压地有些疲惫了，接下来都是体力活，明离给他们一点缓冲时间。 秘书先把剩下的文件复印件给股东们分发下去。 “这个西围孜的废弃人体回收管道不是你负责的吗，怎么还没解决？” “你还有脸说我，自己看苏威西的堡垒老化路线替换，不还是你卡着吗？” “都别吵了，你们看谢谢都是和我们相关的文件，和上午讨论的事不太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都是大家一起讨论解决？” 秘书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那双眼睛突然转动，现在外面站着喝红茶的明棠，怕是邪性到用笑容杀人。 这是她和明离最像的地方，一旦到了做决策的时候，周身强大的气场随时能压死人。 “各位已经充分了解这些文件了吧。” “是我给大家留的时间还不够吗？” 潜台词：想不想吃饭？想不想喝水？想不想下班？早解决早下班哦～ “够了够了，我们赶紧开会吧。” “那好，西围孜的事情，这位股东最了解，不如由你和大家分享一下。” 让股东亲自做汇报，太荒唐了，他们不是只负责决议吗？ 气氛那么僵持着，明棠笑得瘆人，也没有敢出头反驳。 那位股东硬着头皮把西围孜的情况说明了一下。 明棠在听完之后缓慢地鼓掌：“这位先生宝刀未老，很有当初刚来公司时做实习生的风范。” 第143章 诸神黄昏5 “什么啊，她明明对我们的底细调查的很清楚，但从头到尾只叫过’先生’这种含糊不清的词。” “说到底，我们太自以为是了，拿捏那两个继承人小鬼就觉得想找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在明棠眼里还不够看的。” 明棠停止了鼓掌，单手撑着一侧下巴看着那个刚刚介绍完情况的股东：“那么，你认为，要怎么解决呢？” “这个，要看大家的意见……” “可是，负责解决的人是你，我想，负责决断公司事务的股东应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还是说，实习生就是实习生——是长不大，喂不熟的白眼狼呢？” 秘书的眼神悄悄挪到明棠脸上，虽然明棠在笑，但是已经骂人了。 不过，那些老家伙挨骂，听着挺爽的，还是不提醒了。 秘书：“请负责西围孜的股东先生，提供解决方案，由股东会决议。” 那眼神，蓄满阴谋，举重若轻，无形的大手把股东们揉成一团，捏圆搓扁。 股东喉咙紧张，几欲张口，竟然紧张到失声了。 决议不得不跳到下一个项目。 有了前车之鉴，股东们也知道下半场的会议就是针对他们每个人。 从第二个开始，迅速认识到问题并提出解决方案，明棠做补充。所有方案，无一例外全票通过。 晚上七点。 朗吉恩打视频过来：“棠姐儿，听秘书说你们开了一天的会，虽然知道你坚持的住，但还是想问问你，夜宵吃点什么，我们给你带回去。” 明棠想了想，“带点肉回来做烧烤吧。” “好唻！” 朗吉恩一口大白牙支楞着，笑得像黑人牙膏包装盒上的那个黑人。 朗吉恩被股东骂“花瓶”，股东今天被骂“实习生”，朗吉恩听秘书说完，在病床上笑得顾涌起来，跟个虫子似的。 “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不会结束，这三天，都不会结束。” “三天，棠姐儿，你熬鹰呢？” 明棠嗜血一笑：“我要让他们知道，懈怠公司事务的代价。” 朗吉恩都忍不住害怕。 说三天就三天，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累了不能睡。 公司医教处三天轮流值班，二十四小时待命。按照明棠的吩咐，只要让人不是死在公司里，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 股东一旦因为什么原因中断会议，就会被抬出会议室，熬不住要退出就会被视为不想继续参加，那就要把手里的股份全部转让，不当这个股东。 三天下来，股东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终于双腿发颤走出了公司大门。 明棠给他们这一生留下了最大的心理阴影。 明棠伸个懒腰打哈欠，朗吉恩在股东走后第一时间端着现磨的咖啡冲进来。 “棠姐儿，我送你回家休息吗？” 明棠不喜欢咖啡的苦味，拒绝了咖啡，秘书端着红茶回来。 明棠就着红茶泡曲奇饼敷衍了肚子，倒头就睡着在回家的车里。 朗吉恩被摁在办公室善后，秘书一路护送明棠回家。 在明棠醒来后端上炒好的饭菜。 “终于不是预制菜了，”明棠感慨一声，埋头扒了两碗饭。 秘书摸明棠的头，她不笑，但是能让人感觉到她很开心。 一百多年了，秘书从艾茉身边到朗吉恩身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直是三十多岁的模样。 对于三个继承人，她像个大家长，尽力的辅佐着。 她身上也背负着秘密，三个后辈却从不问。想从她嘴里撬动秘密的人也疑惑，艾茉到底给她开了什么价码，竟然让她如此衷心。 “姨，我是不是太偷懒了？” 明棠不知道自己的出生究竟是不是明离为了DT科技，明离告诉过明棠：你有自己决定任何事的自由。 可是，公司的现状，也和她长期游离，不管不顾有关吧。 秘书：“你用三天解决了堆积半年的事，还给股东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 杀器不能总用。” 明棠窝在沙发里若有所思：“嗯，在公司留守一个月。我就去各地看机械化工程的进展。” 秘书：“好好休息一天，我会安排好这一个月的行程。” 完全机械化堡垒和公司机械化外壳的图纸，明棠和931教院的长老们完成了设计和数据测算，目前正在分批实验施工。 公司堆积的事务也通过这三天的下马威解决了。以后股东应该不敢再搞朗吉恩和艾小小兄妹二人。 兵役制度实行下去，上前线的人也就多了。 最重要的问题通通坚决，所有休眠舱堡垒撑到下个世纪结束没有任何问题。 “小时候从没想过我们老了会怎么样？” 朗吉恩坐在直升机后面朝大裂谷看去，变异物种在干裂的土地上四处横行，撕咬，扑杀，很久之前，他们只是普通的动物而已。 如今那些动物的原本形象只在历史课本和生物课本上。 艾小小驾驶着直升机：“哥真的不打算回去演戏了吗？” 朗吉恩笑：“我走了，谁去当冤大头管公司？” “我啊。” “那你的那些【大玩具（机甲）】怎么办，军营怎么办？” 艾小小沉思：“总会有人管的。” 朗吉恩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忘记一些事情：“算了，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如愿。” 朗吉恩或许不是一个好的继承人，但作为儿子，作为哥哥，都无愧于心。 “我只是觉得，哥很可惜。”艾小小永远记得父母还在的时候，公司的事情他们兄妹永远可以赖掉。 朗吉恩继承了艾茉的艺术基因，在娱乐圈大放异彩，年纪轻轻就凭借一部电影斩获实力奖项。 那时候，文艺圈对公司嗤之以鼻，普遍认为“那是一群暴发户聚集地”，言论自由成了那些酸腐文人的倚仗，对朗吉恩完全的特殊对待。 艾茉对此不管不顾，从不为他撑腰。 即便如此，那圈子还是让他站稳了。 如今，岁月已经在朗吉恩那张脸上刻下了痕迹。 连朗吉恩自己看曾经那部电影的时候都会被屏幕里那人眼神里的热忱惊艳，也会怀疑，那真的是我吗？ 回不去了，已经回不去了。 第144章 诸神黄昏6 “棠姐儿，小小给我找了一个妹夫，回来喝喜酒吗？” 秘书站在一旁：“虽然先生接管了你的工作，但，小小的丈夫不是给你的找的，你今天的工作还没完成。” 朗吉恩尴尬笑：“姨，你就不能别在棠姐儿面前拆我台吗？” 明棠一身军装，身上背着好几把枪，艰难把头盔和防毒面具摘下来，露出小麦色的脸。 “我听说了，婚礼之前我赶回去。” 朗吉恩激动起来：“也不用太着急，怕你的行踪暴露，婚礼等你回来再举行。” 明棠每天都在战斗，走到哪里都会遇到刺客。 那次惨绝人寰的股东会议之后，明棠被默认成了最危险的继承人。 想杀她的人上天下海跟着她。 当然了，艾小小话少脾气爆的性格，开着机甲就把人家的别墅拆了。 股东们还吊着一条命，家族里有成年的后辈都被抓到军营里去了。 朗吉恩亲自写的公关文案，对外就说是，兵役实行，公司股东以身作则，自愿报名参加兵役。 股东们牙咬碎了也要在媒体面前笑着说自愿，发布会结束没给朗吉恩笑背过去。 秘书：“我发现你的天赋还是要用在损人身上。” “对啊对啊，反正我都有妹夫了，姨就让我去公关部当个闲人吧，陪酒我也行的，你看，我这张脸，可适合钓富婆了！” 朗吉恩没出息地满嘴跑火车。 秘书：“这世界上有比你更富的人值得你钓吗？” “有啊。” “谁？” “明棠。” “贼心不死？” “真爱不移。” 秘书：“你认真的？”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 秘书可以断定：“你这辈子要孤独终老。” “我知道。” 朗吉恩知道，他当然知道。 他走上了和白泽前辈一样的路，守一个不能在一起的人。 是自己太没用，不能与她并肩同行，那就做她的后盾吧。 在她哪一天突然需要一个人摸摸头，需要一个人抱一抱的时候，朗吉恩就朝她走过去。 “艾茉说，你们这一家都要栽在她们母女身上。” “老妈真有远见！”朗吉恩竖大拇指。 明棠在回公司的途中路过西围孜被刺客集中狙击，胸部和腹部中了三枪，头盔上还有一枚子弹嵌着。 “命大的很啊，要不是给你的头盔做了五层防穿透，就那狙击枪，一枪就能把你爆头！” 明棠的雇佣兵团就明目张胆地住进了负责管理西围孜的股东家里。 明棠的逻辑很简单，谁想让她死，她就找上门送死。 看人家有没有胆，让她死在自家地盘上。 “陷害！这绝对是陷害，专门在我的地盘上动手！” “自从那次会议之后，我们家老实的啥啥不敢说话，就这还觉得我们跟您过去不去，您肯定一眼能看出来……” 队长能看出来明棠不想应付这些人了，眼神示意队里两个彪形大汉赶人。 队长坐在病床旁边给明棠嘴唇上沾水：“他们临时增加了雇佣兵巡逻，炮台都露出来了。” 腹部中枪导致明棠暂时不能进食，实在渴。 队长是一个没那么讲究的人，还是和战场上一样用手指沾水润在明棠嘴唇。 “对啊，我的命金贵，偷不着，光明正大的给也没人敢要。” 明棠闭着眼，咽着不存在的口水，渴得实在难受，忍不住舔了一下队长的手指。 队长顿了一下：“我去找棉签。” 明棠：“不是洗过手了吗，没事的。” 队长：有事，有大事！ 艾小小的婚礼如期举办，只不过取消了线下婚礼，改在了【梦弧·绿洲】里，明棠可以远程参加。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它是一片像梦一样的绿洲。 人类的意识活在梦里，少有病变和苦难。 931教堂编写了最大规模的礼堂，系统里所有人都可以参加这场婚礼。 这是一场跨世纪的婚礼，艾小小按照自己的意愿穿着自己的机甲装备登场，新郎端木震和她一起。 在陆地上这样的婚礼很奇怪，但在系统里，游戏爱好者们看到这种绝版机甲都爆发出了欢呼。 艾小小十五岁时就刷新了机甲格斗的最高得分点。 有天赋的电竞选手是可遇不可得的，比老父亲朗昭还招人喜欢。 朗吉恩看着满天飞花中，自己妹妹和妹夫穿着机甲来了一场演武，没眼看，真没眼看。 这哪是婚礼？ 怕不是换了个地方打架。 大家在气氛烘托下都疯狂起来，没人在意，末世加速了人类的狂欢，每一场派对都是人类精神意志的集中发泄。 演武结束，朗吉恩盯着两人去换礼服。 朗吉恩把之前在圈里的要好的乐队和歌手都请来表演，在艾小小和端木震调试虚拟礼服的时候热场子。 “真可惜在婚礼上没看到明棠，听说她受伤了。” “她的歌迷都来了，不知道能不能再听到她的歌声？” 朗吉恩想着明棠其实很爱唱歌，也一直在唱。 那空灵的歌声在陆地上，战场上，避难所里，依旧婉转悠扬，给受伤的心灵，懵懂的孩童，一些抚慰。 这世界上，有比舞台更需要她的地方。 其实大家都在心甘情愿的牺牲和燃烧。 【亲爱的女孩，当我看到你俏皮的时候，I want you～】 空灵的歌声忽然从头顶降临，没有伴奏，是纯粹的清音。 “明棠！” “朗吉恩，是你摇来的吗？” 朗吉恩摇头，他很担心，明明她受得伤很重，怎么还会唱歌？ 艾小小激动地看着糖果雨撒下来，那是明棠开演唱会时的特效。 “不是说只是晚点来吗，还准备了惊喜？” 明棠登入设备之后看到活动活动手脚，她的虚拟皮肤还是很久之前的。 “队长，麦克风好了没？” “好了，鼓也加固过了，音色有点影响，但不会被敲破了。” “好，准备开始喽！祝我妹妹新婚快乐！” 明棠的出现把气氛带到了高潮，她的雇佣兵团临时成了乐队。 端木震也把军队的礼乐团也带来了，怕正式军到场会让婚礼的气氛太严肃，除了礼乐团只请了几位老师和将领。 在这场狂欢之后，艾小小和端木震在军营里又举办了一场军队婚礼。 随着这场世纪婚礼的落幕，诸神的黄昏也就此落幕。 人类进入长久的黑夜。 大结局废土黎明 人类经历了很久很久的黑夜，地表已经不存在任何人类。 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有历史书的厚度知道。 从某一天开始，种子破壳的声音惊动了生活在地底的人们。 “地表有植物了，含氧量在提升！” “氧气？有光照了吗，地表不再是永夜了吗？” “快把这个消息告诉931教院的长老，那个计划可以开始了！” 931教院。 “人类终将回归地面！” 大长老抱着翻得烂的不能再烂的笔记本，面对教院里的诸神雕像，声音振聋发聩。 …… “大长老，人类在系统中生活的很幸福，这世界不需要【引蝶人】！” 大长老紧紧抱着笔记本：“你们背叛了神明！” “诸神已经陨落，我们已经是新的神了。” 大长老：“愚昧无知，你们会迎来灭亡，你们会害了所有人！” “呵呵，大长老，您就继续当诸神座下的石狮子吧……” 诸神殿堂多了大长老的石雕像，【虫母】蠢蠢欲动，931教院联合系统内所有的【权限者】抓捕【引蝶人】。 …… 李暮里下午赶到医院，奶奶在治疗舱昏睡，医生已经为她完成了初步的放射线切割手术，接下来的治疗要看癌细胞是否复苏，复苏程度和发展程度。 “小暮，蝴蝶……” “奶奶你说什么？” 李奶奶有苏醒的征兆，她眉头紧皱，气若游丝，费劲地说着什么。 “蝴蝶……醒了……杀掉……” “奶奶你在说什么？” 休眠舱突然发出警报，警示灯红蓝交替地旋转着，医生们扑进来抢救，李暮里踉跄着被拽出手术室。 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蝴蝶？ 要杀掉谁？ 奶奶似乎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关于蝴蝶的秘密。 李暮里在手术室外垂头等着，意识朦胧间，他看到了002号执行官。 他穿着棕色的厚重大衣，站在秋天的枫叶林里，一只蓝色的大闪蝶停在他食指上。 他似乎在等谁？ 远处传来嘶吼嚎叫，那是丧尸片里经典的环境音。 人群歪七扭八，手脚并用地朝这边靠近，变形扭曲的身体爆发出骇人的力量。 他一回头，黑黝黝的枪口对准自己，002号执行官脸上的笑消失了。 他严肃得像一座刚刚冻起来的冰山，“931教院执行官林秋深奉命追杀引蝶者！” “不！” 李暮里惊醒过来，身体失衡从椅子上滑跪到了地上，胃里一阵痉挛，他抱着肚子痛苦难当。 路过的护士把他扶起来，掰了两剂葡萄糖倒进他嘴里。 “你还好吧？” “我没事，谢谢。” 李暮里想起来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对奶奶手术的关注掩盖了他自己身体的感知。 “去医院的食堂吃点东西吧，手术还有一个小时，替换掉原来的大脑需要多次刺激和观察以保证脑复苏。” 大脑！ “谁允许你们换掉她的大脑的！” “你们这是犯法的！” 李暮里扑到手术室前拍打大门，“奶奶！奶奶我是小暮！你能听到吗？” “家属请您别这样，手术正在关键阶段，您这样会刺激到病人的！” 李暮里什么都听不到了，他们怎么可以换掉奶奶的大脑？ 那奶奶还能记起他吗？ 她还是从前那个奶奶吗？ 护士叫来了保安，保安拿着捕捉器械围捕李暮里。 李暮里被四个保安摁在地上，绑住手脚，他像条鱼一样翻滚挣扎，只为靠近手术室一点，靠近奶奶一点。 屁股上一阵刺痛，护士给李暮里扎了一针麻醉，李暮里眼前越来越模糊。 他感觉自己在被拖走，离手术室越来越远，离奶奶越来越远。 手术室的指示灯由红变绿，当他重重合上眼皮，唯一的光灭了。 又是那个梦，李暮里又看到了002号执行官，他怒气冲冲冲上前却发现怎么也靠近不了。 不知不觉他身边的声音嘈杂起来，他竟然混进了丧尸们的队伍。 蓝色大闪蝶朝他飞来，002号执行官再次举起了枪，“931教院执行官002奉命追杀引蝶人！” 砰！ 李暮里再次醒来。 “你的头发！” 护士惊讶地看着李暮里的金色头发长出，把染黑的那部分挤到了锁骨以下。连睫毛都是金黄色。 “只是白化病而已。” 李暮里现在看起来像个天使，白皙的皮肤透露着病色。 「可以借我根皮筋吗？」 「不介意的话拿去用吧。」 李暮里在脑后扎了一个低马尾，使他冷厉地容颜看起来柔和了一点，惹得几个护士窃窃私语。 “我奶奶怎么样了？” “002号执行官大人正在为她重建用户数据，转接重要财产。” 李暮里拔掉输液管光着脚一路问询，不顾护士阻拦径直走到李奶奶所在的病房，他看到容光焕发的李奶奶和坐在病床前的男人说着些什么。 “奶奶？” 李暮里推开房门试探性地呼唤。 “小暮，你怎么赤着脚就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林秋深！” 林秋深听到男孩的声音里有怒气，有些不解。 “你们认识？”李奶奶感觉李暮里的情绪很反常。 林秋深转头回望，李暮里一头金发蓬松柔软在脑后扎了一个小辫子，宽松的病号服让他看起来瘦弱低迷，接着林秋深的目光落到李暮里胸前雪白的肌肤上，眸色渐黯。 “不认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 李暮里追到走廊，林秋深很高大，步子很快。 李暮里堪堪扯住林秋深的衣角。 「执行官大人，为什么给我奶奶更换大脑？」 「她不能死。」 「为什么？」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产生问题的那个东西。」 「什么意思！」 林秋深的眼神并不冰冷，可他说出“那个东西”的时候，似乎他的眼里一个人并不具备作为人的重要性，他的眼里没有任何人。 “都是数据。” 都是——数据？ 林秋深的腕表弹出一个通话电子屏，3612521156号执行者紧急报告：“虫子！虫子暴走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