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黑莲花,农门姐姐气场两米八》 第1章 最惨的穿越女主 北沧,建元30年春,顾家村。 刘氏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的哭着:“娘,求你拿钱给二妮治病,她昏迷了三天三夜,再耽误下去,她会死的,求求您了,救救她吧。” 顾老太面色狰狞,指着刘氏破口大骂: “嚎什么嚎,在这哭丧呢,我老顾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玩意, 生不出儿子就算了,自家女儿病了,你不拿钱去看病,求我这个老婆子有什么用? 老二挣的钱,哪次不是上交一半,自存一半,钱呢?我不信老二没给你。” 面对婆婆的质问,刘氏身子一僵。 钱,全被她偷偷拿给娘家了,她身上一个子都没有。 “娘啊,二妮也是您的孙女,您不能那么偏心,那是一条人命啊。”刘氏哭的无比凄惨,趴伏在地上苦苦哀求,活脱脱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 顾家大儿媳王氏翻着白眼,撇着嘴: “弟妹,不是我说你,自家闺女生病了,你不拿钱治,反而来求别人,这是什么道理? 由着她昏迷三天不拿钱,反而打起公中的主意,平时看着柔柔弱弱,其实你鬼点子最多。” 她最看不上刘氏,整天摆着一张死人脸,就像谁欺负了她似的。 搞得全家都是恶人,就她是一朵无辜的老白花。 此时,老顾家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甚至有不少好事的妇人搬起小板凳排排坐,嗑着瓜子看热闹。 “顾老太也是个心狠的,偏心眼偏到胳肢窝,二妮从那么高的土丘上跌下来,进气多出去少,她竟然不给拿钱看。” “刘氏命苦啊,婆婆欺负,妯娌打压,生了三个丫头片子,娘家不来撑腰,可怜啊!” “人命关天呀,还管什么公中不公中,二丫都13了,过两年定了亲,说不定能收一大笔彩礼,这要是死了多不划算。” 邻居们七嘴八舌的劝顾老太拿钱,倒不是他们耳朵聋。 而是刘氏跪在地上凄凄惨惨的模样实在可怜,相比之下,顾老太一副凶神恶煞,大儿媳抱着臂膀狐假虎威。 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 面对邻居们的谴责攻击,顾老太死死攥紧手里的一两银子,刻薄的撩开大嗓门:“想让我拿钱,门都没有,一个丫头片子,死就死了。” 顾老太骂完,狠狠瞪了一眼王氏,怒吼:“你杵在这干嘛?该喂鸡的喂鸡,做饭的做饭,想偷懒?皮痒了不是?” 王氏缩了缩脖子,回了院子。 婆婆是家里的权威,性格强势,说一不二,虽不会真的打她,但骂的实在难听。 顾老太不耐烦的朝邻居们摆摆手:“滚滚滚,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干,就喜欢掺和人家的闲事,耳聋眼瞎,小心生儿子没屁眼。” 邻居们被骂,也就歇了看热闹的心思,也到了晌午饭点,纷纷搬着小板凳撤散。 眼瞅着人走光,顾老太瞪了一眼刘氏,狠狠将银子砸在她脸上:“你个丧门星,我顾家倒了八辈的血霉娶了你,哭哭哭,指不定哪天亲家被你哭走。” 顾老太忍着踹刘氏一脚的冲动,连咒带骂回了屋。 虽说她有些重男轻女,但也并非见死不救的人,刘氏哭哭啼啼就跟死了娘似的,搞来乌泱泱一群人让她下不来台。 就算她想给钱,也不能当着大儿媳的面呀。 这个刘氏,别以为她不知道,怕是兜里的银子早就补贴了娘家兄弟。 早晚让老二休了这个丧门星。 刘氏赶紧将地上的银子连泥带土揣进兜里,哭哭啼啼跑回了屋。 “二妮,你…你醒了?”刘氏看到坐在窗前发呆的顾娇,攥紧了手里的银子,又开始抹泪: “可怜的妮儿啊,都是娘没用,没钱给你治病,硬生生让你昏迷了三天,好在娘天天求神拜佛,老天有眼,你终于醒了。” 顾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刚靠在窗前看了一场大戏,也将原主的记忆消化完。 此时,她心中万马奔腾,好想说一种植物,草。 她好好的在商场逛吃逛吃,谁知坐电梯时脚下一滑,一睁眼,就…穿书了! 昨天空调WIFI西瓜,今天小桥流水人家。 不,没那么诗情画意,土胚墙,吃糠咽菜窝窝头,重男轻女封建迷信的……古代。 她穿到了闺蜜写的一本名叫《农女种田忙,发家致富当皇后》的种田文里。 女主顾二妮胎穿到了顾家,面对懦弱可欺的父母,她怒怼偏心爷奶,手撕尖酸刻薄大伯娘,分家断亲,将柔弱的母亲和妹妹护在羽翼之下,并利用现代知识,将生意做强做大。 偶然的机会,顾二妮救了重伤的三皇子。 相处间,她不凡的谈吐和跳脱的思想受到三皇子的青睐,两人逐渐生情。 顾二妮不断的利用现代才能积累钱财,并帮助三皇子登上皇位。 三皇子对她情深不已,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 谁知,刚当上皇后不到一年,就发现了表姐和三皇子私通。 顾二妮一气之下,与登基的三皇子恩断义绝,并诈死逃出皇宫。 谁知,诈死成了真死,三皇子和表姐狼狈为奸,令人封死了她的棺材,以谋逆之罪将顾家抄家流放。 而她舅舅和表姐一家却扶摇直上,表姐刘莲儿成了贵妃,三皇子也娶了世家贵女为后。 当时,顾娇看了闺蜜写的书,还故意调侃:这恐怕是最惨的穿越女主了。 谁知,现在最惨的女主变成她了。 面对刘氏的哭哭啼啼,顾娇只觉得心烦。 若不是她扶弟魔,原主也不会落得be惨下场。 犹记得的书中写道,刘氏将所有的银钱都给了娘家,就连女主的衣裳首饰也偷偷塞给刘莲儿。 顾二妮发现后,誓死要跟这帮吸血鬼断绝来往,被面前的女人哭的心软心疼。 无奈之下,只能像老母鸡护鸡崽子似的护着这位柔弱母亲。 就连舅舅一家升官发财,表姐夺她夫君,都少不了这个哭泣鬼母亲的推波助澜。 可惜了,她不是穿越女顾二妮。 这女人在她面前哭,坚硬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让她滚远点。 压下心中的不耐烦,顾娇斜睨了刘氏一眼,伸开右手,语气清冷:“拿来!” 刘氏还在哭唧唧,被突如其来这两个字惊的一懵。 拿来?什么拿来?拿来什么? 第2章 哇靠,扶弟魔 刘氏捂紧兜里的银子,一脸慈爱的看着她:“二妮,你头还疼吗?娘带你去姥姥村里看大夫。” 顾娇白眼珠子差点翻上天,带她去姥姥村里看大夫? 虽说十里八村也就她姥姥村里有一位赤脚大夫,但她记得书中所写: 刘氏见原主醒来,认为她无大碍,也没再提看大夫的事,将顾老太扔下的那一两银子,偷偷拿给了娘家。 “走吧!”顾娇捂着额头往外走,她倒要看看,这个便宜娘,是否真的带她去看病。 刘氏的娘家在隔壁刘家村,走路大概十分钟。 刘氏领着顾娇看了赤脚大夫,开了些跌打损伤的药酒,外加一些消炎止痛的草药,零零总总加起来花了200文。 余下的800文,刘氏拐了一趟刘家,悉数给了娘家兄弟,并嘱咐顾娇,此事千万不可告诉顾老太。 顾娇点了点头,提着两包药往家走。 刚到家门口,顾老太嘹亮的嗓门震的屋檐抖三抖: “要死啦,要死啦,一个个偷奸耍滑,老二家的跑哪去啦,到饭点了还不回来。” 顾娇踢踢踏踏走进来,将两包药往土墙钩子上一挂,捂着咕噜噜乱叫的肚子,可怜巴巴的朝顾老太道:“奶,我饿了。” 顾老太斜着眼剜她,嘴里骂骂咧咧:“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啊,我一天三顿伺候你们吃喝,家里的活不干,你娘俩跑哪去了?” 顾老太自然知道她去看大夫了,但那张嘴忍不住就想开骂。 念在顾娇受伤的份上,还是从馍筐子里掏出一个鸡蛋递给她。 顾娇一边剥鸡蛋,一边吸溜着口水道:“娘带我去姥姥家看大夫了,拿了些草药和跌打酒,花了200文,剩下的……唔,鸡蛋好吃。” 鸡蛋在农家是稀罕物,这具身体很少吃,对于饿了三天的顾娇来讲,无异于美味珍馐。 顾老太赶紧将顾娇拉到一旁,环顾四周,狠狠掐了她一把,咬牙切齿道:“剩下的钱弄哪去了?” “我娘拿给我舅了。”顾娇将鸡蛋整个吞下,含糊不清的将刘氏交代的话一股脑抛在脑后。 她可不是个好人,出卖自己的娘信手拈来。 刘氏但凡有一点点钱,绝不会想着自家丈夫和孩子,将顾老二做工的钱全给了舅舅那个败家子。 哪怕顾老太偷摸扔下的一两银子,也想方设法的拿给娘家八百文。 刘氏嘴上说着疼闺女,实则被娘家PUA严重。 认为所有的东西都应该给弟弟。 这样的娘,她实在看不上眼。 顾老太脸拉的老长,布满老茧的五指捏的嘎巴作响,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这个丧门星,贱胚子,老顾家早晚让她掏空。” 这一两银子是偷偷扔给刘氏的,顾老太气的头晕目眩,也不敢扯开嘹亮的嗓门大骂。 刘氏唯唯诺诺走了进来,一看婆婆的脸色不对,赶紧哭丧着脸认错:“娘,对不起,儿媳没有偷懒,这就去干活。” 顾老太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一蹦三尺高,“你个丧尽天良的贱坯子,我儿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败家娘们又懒又馋,罚你将猪圈打扫干净,今晚不许吃饭。” 她不能直接将一两银子的事说出来,只能在别处发难。 刘氏被喷的抬不起头,只能瑟缩下肩膀,抽抽搭搭的去打扫猪圈,偶尔幽怨的看了顾娇一眼。 平常闺女最见不得她受委屈,今日怎么那么平静? 恰巧顾老汉领着俩儿子做工回来,顾老二放下锄头,二话不说冲到顾老太跟前,脸色难看: “娘,你又欺负慧莲了,哪天不是她干的最多,吃的最少?您为何就是看不惯她?” 儿子二话不说向着媳妇,顾老太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点着顾老二的额头破口大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一天天偷奸耍滑,丧门星,贱胚子,连儿子都生不出来,没让你休了她都是我心善…” “行了行了,少吵吵两句!”顾老汉不耐烦的阻止,干了一天活,又累又饿,回到家还不消停,吵吵的脑仁子疼。 老顾家人口多,满满当当做了两大桌。 顾老太生了一女三儿,闺女嫁到了镇上。 大儿子顾长生,娶妻王氏,生了一个闺女两个儿子,大女儿顾大妮16,在镇上学绣活,大儿子十岁,小儿子八岁。 二儿子顾长青,娶妻刘氏,生了三个女儿,顾二妮十三,也就是顾娇,两个妹妹,最大的顾三妮,今年刚满十岁,最小的四妮七岁。 老三顾长松,今年二十,仍未娶妻,去了县城当伙计,一大家子就数他混的最好。 人数多,吃饭用大锅。 炖的野菜糙面糊糊,一人一碗黏糊糊的,就像那啥似的,顾娇有点吃不下去。 奈何肚子咕咕作响,她饿啊。 硬着头皮闭着眼,哗啦啦炫了干净。 味道也就那样,跟猪食味道差不多,虽然她没吃过猪食。 放下碗筷,顾老太抹了抹嘴,朝顾老二道:“从今日起,你做工的工钱全部上交,我替你保管另一半,有啥急用了从我这里拿。” 顾老二手中的筷子啪嗒掉了,猛然起身,眼神受伤带着不可思议:“娘…您、您不能这么偏心,钱全部上交给您,我和慧莲咋生活呀?” “我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顾老太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上,指着猪圈里的刘氏怒吼: “那个丧尽天良的贱胚子,将所有的银子给了娘家,刘家那帮人就是个吸血鬼,无底洞,我不帮你保管着钱,老顾家的家底都得被掏空。” 顾老二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小舅子家的两个孩子,闺女要学绣花,儿子要读书,我们接济也正常。” 娘就是偏心,因为他生了三个闺女,便处处瞧不上他,明里暗里打压慧莲。 顾老太气不打一处来,兜头一巴掌甩在乎顾老二脸上,气的嘴唇哆嗦:“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我老顾家的孙子还没读书呢,她倒拿钱贴补娘家,那帮吸血鬼都知道让闺女学绣花,你就不知道省钱让二妮三妮学学?” 顾老二被喷的哑口无言,只低着头咕囔了句:“银钱若全部上交,娘得公平对待,大哥一家也得交。” 王氏一听,立马不干了,嗷一嗓子开怼。 第3章 你要儿子不 对着顾老二一顿乱喷,说他坏心肝,将他们家拉下水之类的,顾老太也在一旁吵吵。 顾娇耳膜子疼,掏了掏耳朵离开了。 回屋披了件衣服,就见刘氏缩在墙角抹着泪,见顾娇看她,赶紧擦干净眼泪,装作强颜欢笑的样子:“二妮,你今天不用帮娘干活,也不要偷偷拿东西给娘吃,娘…娘不饿的。” 顾娇点了点头:“知道了。” 目光落在帮刘氏干活的三妮和四妮身上。 自己立不起来,还要装作一副受欺负的模样,都说为母则刚,可她在刘氏身上,一点也没看到。 在原主的记忆中,刘氏也有被惩罚不许吃饭的事,但被顾老二拉上桌后,老太太只斜瞪了她一眼,也没说啥。 如果刘氏真的不干,顾老太顶多骂两句。 而她却拉着三个女儿一起干活,可怜两个年幼的妹妹正在长身体…… 顾娇摇了摇头,大步流星往外走。 她实在不想浪费一分一秒看刘氏演戏,浪费时间,浪费空气。 刘氏愣住,这个闺女咋回事? 平常只要她掉掉眼泪,再画着圈子说两句,二妮就撸起袖子帮她干活。 若顾老太敢说啥,她就跳着脚跟她奶奶干起来。 今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顾娇双手插兜,溜溜达达往后山走。 一天不吃肉,浑身就难受。 上辈子,她是“清道夫”组织成员,专杀恶人,尤其是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 爆表的武力值去打个猎,应当小菜一碟。 顾家村背靠后山,虽说穷了些,但也没饿死过人。 围着外山转了一圈,连个鸡毛也没看到,顾娇捡了几块石头揣进兜里,晃晃悠悠往深山走。 如今,春天万物复苏,大小动物都出来了,外圈的兔子野鸡都被附近的村民搜刮干净,要想吃肉,只能冒险。 顾娇削了几根尖竹,看到兔子时,嗖嗖两下叉过去。 快准狠! 灵活的兔子扑棱两下,便咽了气。 她想吃肉,没火没工具咋办? 转了下眼珠,顾娇开始呼唤:系统?!! 一片寂静… 没有! 空间!空间!! ??也没有! 倒霉催的,除了爆表的武力值和美貌,她还有啥? 自穿来至今,她还没打量过原身的容貌,但记得书中所写: 少女巴掌大的小脸,弯眉下是一双漆黑清澈的眸子,笑起来两个浅浅的酒窝,更显朱唇皓齿。 身形纤细,腿长肤白,虽然原身才13岁,面黄肌瘦,但并不影响以后长成大美人。 顾娇只好徒手剥了兔子皮,来到小溪边清洗两下,用削尖的竹子穿入,开始钻木取火。 一个时辰后,她终于吃上了喷香的烤兔子,虽然没有盐巴,但滋滋冒出来的油香的舌头打结。 又顺手打了两只野鸡,一只兔子,编了个草绳拴在棍子上,晃晃悠悠往家走。 吃饱喝足,哼着小曲,顾娇心情好的不得了。 在农家,因为煤油灯费油,酉时之前便要吃晚饭。 此时,村子处处飘起了炊烟。 还未进家,就听到顾老太扯着嘹亮的大嗓门开骂。 “赔钱货哪去了?又懒又馋,一到干活时间就偷懒…” 刚进门就躺枪的顾娇:…… 虽然她很喜欢这种“热闹”的一家人氛围,但天天被骂…… 顾娇将扛着的两只野鸡和一只兔子扔在顾老太脚下。 “想吃肉了,就进山打了猎。” 顾老太双眸一亮,随即变得惊恐,又夹杂着不可思议:“你…你啥时候会打猎了?” 这个孙女虽然力气大,会干活,但打猎这种事,十里八村也没有几个大老爷们敢单独进山。 “昏迷了三天三夜,遇阎王爷指点,赐了我一身好武艺,孟婆还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顾娇随口胡诌,也不管顾老太信不信,反正她懒得想其他借口了。 顾老太浑身一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感谢阎王爷爷,感谢孟婆奶奶,没让黑白无常勾走我孙女的魂。” 然后笑嘻嘻的爬起来,斜着眼嗔了句:“赔钱货总算有点用处了。” 两只野鸡加野兔,若是拿到镇上能卖几十文呢? 听说顾娇抓了野鸡野兔,顾老大家的两个儿子屁颠屁颠跑过来,老大顾文,老二顾武。 顾武舔了舔嘴上的哈喇子,“奶,我想吃肉,今晚炖只鸡吧。” 顾老太狠狠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嗔骂了句:“你个小兔崽子,吃吃吃,就知道吃,一只野鸡能卖十几文,换几十个鸡蛋吃俩月不香吗?”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两只鸡加兔子能卖几十文,买一袋的糙米够家里吃十几天。 见弟弟被打,顾文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两步。 “奶,留一只卖两只,不吃肉我没力气打猎。”顾娇大声嚷嚷着。 糙面配糊糊野菜,恶心又吃不饱,划拉的嗓子疼。 “嘿,你个赔钱货,除了吃就知道吃,翻了天了,还敢跟老婆子谈条件。”顾老太虽然叉着腰大骂,但面上的表情明显柔和许多。 顾娇拉了把椅子慵懒的摊在上面,任由顾老太怒骂。 看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顾老太只好咬咬牙同意:“行了行了,留一只就留一只。” 除了过年吃了点猪油,到现在也没沾荤腥,顾老太也馋的紧。 顾文顾武欢呼雀跃,顾家一大家子都很高兴。 由于人多,只能将野鸡熬成汤,一人喝一碗清汤寡水的鸡汤,剩下的肉炒白菜。 顾娇眼疾手快,捞了个鸡腿就啃。 啃第二口时,突然,感受一道强烈的目光注视着,原来是顾四妮,最小的妹妹。 虽说只有七岁,但看着瘦瘦小小,也就五六岁的模样。 此刻,眼巴巴的看着顾娇手里的鸡腿,想吃,又不敢动手,旁边的三妮和刘氏也是。 看着抢的飞快的顾文顾武,顾娇抬了抬下巴,示意顾四妮:“想吃自己抢。” 顾四妮缩了缩手,想夹又不敢,只好咽了咽口水,小口喝着碗中的清汤。 前世,顾娇被人贩子抓走乞讨,自小便明白一个道理。 你想要的任何东西都不能依靠别人来解决,任何依赖和逃避,只会让你一直是那个惶恐只想逃跑的小孩。 无论是困境还是原生家庭,请务必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万次,毫不犹豫的救自己于人间水火。 顾娇无视他们渴望的眼神,她不会像原身一样无条件的帮助,让他们产生依赖。 一家人都在拼命的抢夺荤腥,只有刘氏带着两个女儿畏畏缩缩,一副想夹又不敢夹的模样。 正在这时,村长的儿子急匆匆跑了过来。 一进门,便对顾老二喊道:“长青,你要儿子不要,你若是要,我便给你送来。” 第4章 当儿子还是当女婿? 村长的儿子叫顾大牛,人如其名,力大如牛。 和性格懦弱的顾长青关系较好,也为他没儿子的事操碎了心。 刘氏生了三个闺女,到底年纪大了,加上生四妮伤了身子,不可能再怀孕。 想要个摔盆的,第一,指望侄子,第二,领养一个。 这年头,女儿都是草,儿子都是宝,想要领养,谈何容易? 眼下,顾大牛瞌睡来了送枕头,顾长青吐掉嘴里的鸡脖子,赶紧站了起来,上前握住顾大牛的手,激动的语无伦次:“在哪里?在哪里?不用你送来,我亲自去接。” 这辈子没儿子,是他心中的痛,惠莲又不能再生,娘偏心大哥家,处处打骂慧莲,如今,偏心眼的让他上交全部工钱。 有了儿子就不一样了,从此以后,他的腰板也能直起来了,惠莲也有底气,三个女儿以后出嫁也有兄弟撑腰了。 刘氏见丈夫急火火的模样,心中一酸,又开始抹泪。 “当家的,都怪我没用,呜呜呜…” 一家人欢欢喜喜吃肉,顾大牛又送来了枕头,正是欢喜的时候,刘氏偏偏哭哭啼啼。 顾老太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个丧门星,哭哭哭,就知道哭。” 老二家要是能领养个儿子,她老两口这辈子也心安了。 眼瞅着吃的差不多,顾老太大手一挥,开始分配工作:“老大家的刷碗,老二家的喂鸡,大妮儿洗衣裳,二妮扫地,三妮切猪草,四妮烧热水,顾文顾武,你两个兔崽子将院里的鸡粪拾掇拾掇。” 吩咐完,就着急忙慌的跟着儿子去顾大牛家。 顾老汉紧随其后。 顾娇也想凑热闹,她想看看顾大牛说的儿子,到底是拐来的还是…… 她拎起扫帚,三两下扫完了地。 王氏抹了抹嘴,今日吃的异常满足,看着满桌狼藉,她有心偷懒。 “弟妹啊,我头有些晕,今日你来洗碗吧。” 刘氏唯唯诺诺点头:“好!大嫂去休息吧。” 顾大妮有样学样,点了点额头,朝顾娇道:“二妹啊,姐姐手疼,洗不了衣裳,今日你来洗吧。” 说完,随着王氏拍拍屁股回屋了。 顾娇连个眼神也懒得理她,将扫帚一扔,屁颠屁颠的去顾大牛家看热闹。 顾老太分给她的家务最轻,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在老太太心中的分量不一样了。 今日吃的满嘴流油,还想偷奸耍滑,吩咐她做事,去她丫的。 她不干能咋地? 刘氏赶紧喊住她:“二妮,你干嘛去?” “看热闹去!” “你将衣裳洗了再去,不然你奶奶要生气了。” 顾娇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别圣母心泛滥。” 她极度鄙视刘氏这种行为,老太太将活分好,没偏没倚,偏她认为老人家偏心,自己不知道反抗就罢了,连带着三个孩子吃苦受累。 大伯娘的活不帮她干又如何?老太太还能吃人? 自己软弱不争,还让她将大堂姐的那份做了。 这里是古代,偏心重男轻女已是常态,自己都知道心疼娘家弟弟,难道不能心疼下女儿? 刘氏错愕,往日她这么说,二妮总会留下来跟她一起干。 眼瞅着顾娇走远,刘氏抹着眼泪哭哭啼啼,三妮四妮上前安慰。 她觉得她的命好苦啊,大女儿也不向着她了。 村长家灯火通明,顾老二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叹气。 顾老太也在一旁骂骂咧咧:“大牛,十岁的男娃子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要是十个月还能接受,这么大孩子谁要?” 村长老顾在一旁劝道:“这孩子可怜,爹娘都是流放村的,没熬过冬天就死了,别看这孩子才十岁,祖上可是当大官的,略识的几个字呢,十岁能干活了,再过个两三年,还能去县城当伙计,瞅瞅你家老三,不就是因为识字才能当伙计吗?” 顾老二唉声叹气:“叔,理儿是这么个理,孩子大了养不熟,就算给他娶了媳妇,也不跟咱亲呐!” 但凡不是傻子,都不会领养十岁大的孩子当儿。 顾老二屁颠屁颠跑来,还以为大牛说的儿子是一个月或者一岁大的呢,想着年龄小,好及早建立感情,以后教育起来相对容易些。 过来一瞧,是个十岁的半大孩子,气的顾老二差点心梗,认为大牛坑他。 虽然这孩子五官精致,但年龄大,祖上又是贱籍,傻子都不会扯上麻烦。 顾娇探头探脑扒着篱笆门缝看热闹,几个人叽叽咕咕商量什么,只有站着的一个小男孩显得十分突兀。 穿了件素净的白衣,乌黑打结的头发披散着,抱着小包袱立在村长身后,身侧是明亮的火把,照亮了精致五官。 顾娇眯了眯眼,忍不住趴着门缝靠近观察。 明亮的火把下,他的身躯极瘦,瞅着十来岁的模样,墨发遮了半边脸,面庞笼在暗色里,虽如此,但依旧能看到他俊秀立体的五官。 浓密的睫毛颤颤巍巍,像是吓傻了般。 若不是这张脸衬托,顾娇都以为是个小乞丐。 春风微起,吹起男孩单薄的衫衣,宽大的衣摆下,男孩胳膊细瘦,上面布满青紫交错的痕迹。 顾大牛将男孩推到顾老二跟前,心疼的叹息:“这孩子无父无母,在采石场上干不了重活,被监工抽的皮开肉绽,你若领养了他并帮他脱离贱籍,这孩子定会感激你一辈子,日后定会孝顺,再说了,他还识字,家道中落之前读过书,若是谋出路,比咱土里刨食的强。” 话音刚落,顾老太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别说给我家老二当儿子,就算卖到我家当奴才也不要。” 多一张嘴就多一个人吃饭,瞅这男娃子细胳膊细腿,能干啥重活? 顾娇好奇他们说的啥,将耳朵凑近门缝仔细听,一不小心,身体的重量压塌了篱笆门。 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了院里的人,顾娇还没爬起来,顾老太已经跳着脚骂开了。 “你个死妮子,地扫完了吗?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别以为打了只野鸡就自觉了不起,在老婆子这里,该干的活一件都不能少。” 顾娇嘻嘻哈哈的爬起来,圈住顾老太的臂弯,“老太君吩咐的事儿,必须干完呀!”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老太君三个字取悦了顾老太,破天荒的没开口骂人。 而是朝村长摆摆手:“你找别家吧,这孩子太大,我们领不了。” 顾大牛和他爹将目光放在顾娇身上,打量了一会儿,相互对视一眼,心灵会神。 顾大牛眼珠一转,蹲在顾老二对面,瞥了顾娇一眼,压低嗓音道:“长青啊,你家三个闺女嫁了人,日后你孤苦伶仃没人养老送终,这年头,入赘是男人的奇耻大辱,你家又穷的叮当响,想要招个赘婿难啊。” 顾长青猛然抬头,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没懂。 第5章 时恒 顾大牛继续低声劝道:“兄弟,我当你是兄弟才为你出主意,你将这男娃子领回去当儿子养,好堵住村子那帮人的悠悠众口,有了儿子,谁还敢瞧不起你? 若养不熟,你就当女婿,左右吃不了亏,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顾老二若有所思:“理儿是这么个理…” “可不是嘛,这年头谁愿意入赘,除了三四十岁的老光棍愿意,你忍心老光棍喊你爹? 这小子长的又好看,比二妮小三岁,都说女大三抱金砖,等日后成了亲,你就抱个白白胖胖的大金砖。” 顾老二有些心动:“容我思考一番……” 顾娇围着小男孩转了一圈,又朝村长打听了男孩身世,发现不是拐卖的后,松了口气的同时,手心又有点痒。 她想剥人贩子的皮了,职业病啊。 村长盯着顾娇看,盯得顾娇心里发毛,总感觉村长在打坏主意。 村长道:“二妮啊,这孩子可怜,你爹娘也没个儿子傍身,再说十岁能干活了,是重要劳力,领养了不亏,你劝劝你爹和你奶,就当做好事发善心。” 顾娇蹙了蹙眉,故意扬声道:“村长伯伯,我就是个赔钱货,臭丫头片子,哪有我的发言权?” 虽然她也觉得男孩可怜,但收养孩子不在她的能力范围。 她只是“清道夫”而已,有村长在,哪轮得到她发善心。 她观察了男孩好大一会,这男孩神色怔怔,好像陷入了某种幻想臆症之中。 脊背挺的笔直,乌黑的墨发贴在极白的脸上,配上这身白衣和明明灭灭的火把,显得整个人阴气森森。 一看就是难以管教的刺头,说不定是个小疯子,若真带到顾家,指不定被搓磨成啥样。 村长家有钱,多养一个不多。 听到顾娇的话,顾老太蹙了蹙眉。 赔钱货、臭丫头片子她骂可以,但从别人嘴里听到,哪怕从顾娇口中听到,心里都不是滋味。 总感觉自家孙女在自轻自贱。 顾老太扯了顾娇一把:“去去去,姑娘家家凑什么热闹?回家回家。” 顾娇挑了挑眉,这老太太,终于不骂她赔钱货了。 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儿子丈夫没本事,儿媳妇唯唯诺诺不争气,整个顾家能在顾家村立住脚,全靠顾老太这张破嘴口吐芬芳。 另一边,顾老二被顾大牛劝的差不多,梗着脖子站起来,大声喊道:“娘,儿子决定了,就收养这个小崽子当儿。” “你说什么?”顾老太拔高嗓门。 顾老二咽了咽口水,刚才顾大牛说了,他大哥家的大妮还没有议亲,入赘什么的后面再说,眼下有儿子要紧。 顾老二道:“娘,虽说这小崽子是贱籍,但大牛兄弟说,他读过书,想来是个懂道理的,定是知恩图报的好儿子。 家里的活干不完,领回家后,咱家的地就交给他来种,等养大些,就跟着老三当伙计,每月往家寄银子。” 顾老二说完,又将自家爹娘拉到一边,嘀嘀咕咕半晌,又看了看顾娇,再次转头嘀嘀咕咕。 顾娇竖直了耳朵听,挪着脚步凑上去,总感觉他们在讨论她,还不是什么好事? 顾老汉磕了磕焊烟头,意味深长道:“老二说的有理,先当儿子养着,再不济就……” 顾老太有些不情愿,顾老汉劝道:“老二有了儿子,老二家的也就收心了,省的啥东西往娘家扒拉,还整天一副你欺负了她的模样。” 顾老太咬咬牙:“行吧,就这么干,避免小崽子逃跑,为他转良籍可以,但卖身契得捏在咱们手里,还不能让他知道,省的到时候离心。” 三人嘀嘀咕咕商量好后,顾老太扯着笑,拍了拍顾大牛的肩膀:“大牛啊,还是你好,啥事都想着长青兄弟,你说的有道理,虽然孩子大了些,但也是一个劳动力,我就替长青做主,收养他吧!” “哎呦喂,还是大娘心善。”顾大牛咧着嘴一拍大腿,赶紧吩咐村长:“爹,将领养手续过一下,这孩子转良籍的事你过两天去办。” 几人回了屋,签了一番手续后,村长笑眯眯道:“领养手续已签好,卖身契我也偷摸给了你们,你们可要好好对人家,若是弃养或者虐待,可是要坐牢的!” 顾老二等人不识字,顾老太听村长这么一说,差点气的一蹦三尺高:“村长,啥叫弃养,啥叫虐待?我骂他两句打他两下,难道还要坐牢?” 这哪是收养孙子?这是收养了个祖宗。 村长捋着胡子,嘶了一口气,半眯着一只眼睛:“顾嫂子说啥呢?只要您当他是自家孙子看待,日后有您享福的份,啥坐牢不坐牢,只要不过分就行。” “既然收养了他,自然当自家孙子对待,用得着你说。”顾老太狰狞的冷哼一声,将文书卖身契塞进怀里往外走。 一家人领着小男孩往家走,顾老二喜滋滋的,他有儿子了,实在不行,还能当赘婿,左右到嘴的鸭子飞不了。 “二妮,牵着你弟弟回家。”顾老二吩咐一声,追上腿脚利索的顾老太,顾老汉也跟了上去,三个人又开始嘀嘀咕咕。 顾娇微微侧头,这小男孩还真成自己弟弟了,看来这个便宜爹想儿子想疯了。 既然是自家弟弟,那就护着这个小可怜吧。 她伸出两根手指,戳了戳小男孩的臂膀。 男孩猛地抬头,一双黑沉沉的眸子落在顾娇脸上。 少女歪着头,言笑晏晏,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乌刷刷的看着他,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啪”的一声,男孩扇了自己一巴掌。 顾娇吓了一跳,妈呀,不会真领养了个疯子吧? 她后退几步,赶紧追上顾老太的步伐,加入了嘀嘀咕咕大部队。 摸着发痛发烫的脸颊,时恒不可置信的喃呢: “疼…我还活着…” 时恒抬眸,望着前方嘀嘀咕咕,时不时回头朝他指指点点的四人,眼底惊异一闪而过。 他这是,重生了?!! 第6章 这女人,小时候长这样 看着朝他走来的顾娇,时恒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这女人小时候长这样? 面黄肌瘦,黑乎乎的,风一吹就倒,实在无法和他印象中的顾皇后对上。 在村长家,虽然时恒浑浑噩噩的,但大约知道是谁家收养了他。 顾家老二顾长青,那不是前世女首富顾娇的爹吗?后来攀上三皇子,扶摇直上做了国公爷。 只不过顾娇太善良,又是个恋爱脑,当几天皇后就下了大狱,最后惨死,顾家被流放。 上辈子,他跟这个顾娇倒没怎么接触,但也间接被她害死。 若不是她给三皇子出了一招围魏救赵的计策… 太子也不会落败,他也不会…… 时家是皇后母家,早在五年前就得罪了皇帝,流放岭南。 家人一路惨死,到了岭南受不住采石场的苦役,被活活打死。 留下他一人被太子旧部救出,并塞到这个村里,给了银钱,让村长找人收养他。 可惜前世的他死活不愿,偷偷从村长家跑了出去,靠着燕南王的势力扶摇直上。 “爹,不会真是个傻子吧?”顾娇一手托腮,另一只手在时恒眼前挥了挥。 顾老二看了眼顾老太,有些拿不定主意:“看着不像个傻子,娘,大牛不会坑我的。” 顾老太伸出一根手指头,问时恒:“小崽子,这是几?” 时恒没有回答,直勾勾盯着顾娇看。 顾老汉抽了口焊烟,脸朝上45度角吞云吐雾,“不仅傻,还是个哑巴,老二呀,依爹看,大牛就是坑你。” 虽说他有三儿子不假,但懦弱无能,顾家村谁都敢踩一脚,若不是老太太骂功了得,恐怕田地都会被占去。 顾娇靠近两步,打量时恒。 这么漂亮的小人,不仅傻疯,还是个哑巴,太可惜了。 咦?这双黑沉沉的眸子正直勾勾盯着自己,蕴含着狂风暴雨,就像暗夜里走出来觅食的猛兽,下一秒就将人吞吃入腹。 顾娇心头一跳,开始回忆书中的情节,脑瓜子搜罗干了也不记得原主啥时候得罪了十岁小孩。 她更不曾得罪过,他至于用一副吃人的眼神看着她吗? 时恒眸中划过一丝凶狠,快速的几乎捕捉不到,但顾娇眼尖。 若真是女主前世的仇人,应提前避免。 她故作惊恐的双手环胸,大叫着后跳两步,躲在顾老二身后,嚷嚷着:“爹,我咋感觉有杀气,这人祖上不会十恶不赦杀人放火吧,万一这小孩杀人……” 被这么一提醒,顾家三人心头一跳,他们咋没考虑到这茬呢? 被流放的能是啥好人?说不定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小崽子也不是个好人。 顾老二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作势转身:“我去找大牛问清楚。” 他也是傻,没打听清楚小崽子祖上为啥流放?就签了领养文书。 时恒暗自懊恼,大意了。 前世这女人傻乎乎的,何时这么敏锐了? 肯定是刚刚散发的杀意,引起这女人的注意。 他需要躲在顾家韬光养晦,决不能被送走。 况且这个女人有才能,日后会成为首富,他要先一步阻碍她与三皇子见面,并借助这个女人的财力,一步步杀入京城。 时恒慢慢抬眸,眨巴着清墨般的桃花眼,无辜又委屈:“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顾娇…… 这是个小绿茶? 还是……刚刚是她的错觉? 时恒转头看向顾老二,神情感激,又真情实意的喊了声爹。 这声爹把顾老二喊蒙了,若是在顾娇说那些话之前喊,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现在心口闷闷的,堵的上不来下不去。 时恒上前,摇了摇过老二的衣袖,扬起白皙的小脸,认真道:“我家祖上受了首辅张大人牵连,乃是第九族,前些年张大人平反,只是我全家死的干净,人人都以为我死了,才…没人记得我,我不愿意回京城,才自愿被人收养的,呜呜呜,我好想有个家呀。” 首辅张大人?顾老太眉心一震,她可是听说书的说过,张大人是个大清官,前些年耿直进言,才被陛下九族发配岭南。 前些年平反召回京城,没死的人都回去了。 原来这个小崽子,属于张大人的九族啊。 可怜,可怜呀! 他全家受了牵连死光光,却没人记得他。 听顾老太这么一说,顾老二惊喜的跳起来,赶紧搀扶起时恒,激动的嘴唇打哆嗦:“哎呦,我的儿,快起来地上凉。” 首辅是谁?那可是受人尊敬的青天大老爷,虽说收养的这个小崽子是张大人八杆子打不着的九族,但好歹祖上清流,又是读书做官的料子,有大出息哩。 看村子里谁还敢瞧不起他。 时恒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顾家人真好骗。 他甜甜的喊了声爹,又喊了声爷爷奶奶,咬文嚼字的夸了两位老人家一番。 顾老太和顾老汉一愣,虽然听不懂夸的啥,但字里行间透露着文化人的底蕴。 乖乖,不得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想,收养的孙子不傻也不哑,人俊嘴甜还识字! 听到两位老人夸赞,时恒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口一个爷,一口一个奶,哄的两个老家伙差点笑翻过去。 “饿坏了吧?走,回家,奶奶给你炖个鸡蛋。”顾老太还没被人这么夸过,家里那一窝子,除了气她,还是气她。 哪像这小孩,夸她像女将府的老太君,日后是封诰命的命。 一家人乐乐呵呵走了,徒留顾娇在夜风中凌乱。 咦?遇到对手了。 三言两语哄的油盐不进的顾老太乐呵呵? 难道?他真的是首辅张大人受牵连的九族? 顾娇压下心中的疑惑,跟了上去。 今日这一出,本该好好相处的姐弟,梁子结大了。 顾娇也没打算惯着谁,兵来将挡,水来土壤,爱谁谁! 谁敢伤她一分,她会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时恒突然停了下来,嗓音又柔又甜:“等等姐姐。” 顾老汉将焊烟别在后颈,颇为自豪的竖起大拇指:“读过书的娃就是不一样,懂规矩。” 时恒抿了抿唇,掩下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暗沉,小心翼翼的跑到顾娇跟前,略微讨好道:“姐姐,日后我定会乖乖的,刚才……” 他咬了咬下嘴唇,下意识的摸了摸瘦弱的手臂,那里都是青紫鞭痕:“刚才想到采石场的监工,我才……” 顾娇扯出一抹笑,伸出两根手指,俯身捏了捏小男孩的脸颊。 白是白,就是太瘦了,捏着没啥手感。 “日后你是我弟弟了,姐罩你。” 甭管这小崽子说的是真是假,但看在这么乖巧的份上,她不介意宠着他。 长的贼拉好看又乖巧的弟弟,谁不想要? 第7章 顾大妮被打 时恒倒是嘴甜,一口一个姐姐,还夸顾娇长的好看。 摸摸索索从兜里掏出一个金镯子,递给顾娇,“姐,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给你吧。” 顾娇差点惊掉下巴,这么粗的金镯子? 金镯子换了钱,能买多少肉啊?她可以天天吃顿顿吃。 顾娇赶紧看向前方嘀咕三人组,发现他们没回头,咽了咽嗓子,快速的将金镯子揣起来。 圣母心什么的在她这里一文不值。 她刚穿到这里,穷的响叮当,这小子祖上发达过,有个金镯子藏身并不奇怪。 不过,他藏金的本事倒是一流啊。 “姐姐,你跟我说说顾家的事呗!”时恒开始卖萌,扑闪着水灵灵的无辜大眼睛,引人怜爱。 在前世印象中,这个女人最是心软,撒娇卖萌能引起她的同情心。 可收镯子时的表现,令时恒有丝疑惑。 一般人不都会说,这是你娘的遗物,我怎么能收呢? 可她……和前世的性格大相径庭。 顾娇暗搓搓的摩挲着兜里的镯子,还挺粗的。 她伸手揽住时恒的肩膀,压低嗓音:“第一,顾家不养闲人,吃的少干的多是常态,第二,我娘,现在也是你娘了,你少在她跟前献殷勤,不然挨骂,第三,罩着你可以,但不能给我添麻烦,可懂?” 时恒眸子闪出一丝怪异,微垂着头,十分乖巧,“晓得了,姐姐,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绝不给你添麻烦。” 这女人,当真是顾娇本尊,莫不是中邪了? 上辈子,但凡在刘氏跟前献殷勤的,都能得到她的重用。 哪怕刘氏做错了事,只要哭上一哭,顾娇就会心软,对她百依百顺。 难道因为他的重生改变了一些事? 时恒想不明白,便决定以后多观察观察。 此时,顾娇还不知道,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崽子,漂亮乖巧的皮囊下,是一朵黑的不能再黑的大黑莲,将她拆吃入腹,连骨头都不吐的那种。 兜里有了金镯,顾娇的腰板挺的直直的,盘算着啥时候去县城当了,然后美滋滋搓一顿。 想起出来前,顾大妮交代她洗衣服的事,顾娇眨眨眼,快步追上顾老太的步伐。 “奶奶…”顾娇亲昵的挎上她的臂弯,笑得甜丝丝:“奶奶,明个我去山里多打两只野鸡,再捕几条鱼,你和爷爷多吃点补身子,您俩健康长寿,我们当小辈的,才能福泽绵长。” 这话顾老太爱听,伸出食指狠狠戳了戳顾娇的脑袋,老脸笑的扭曲,嗔骂:“你个死妮子,赔… 突然想到了什么,顾老太将“钱货”二字咽了下去,冷哼一声:“只要你们别气我就行,多打点猎物可以?但别往深山去,那里有大虫,被吃了连骨头都不剩,若让我知道你进深山,回家抽死你。” 全家上下没一个嘴甜的,要么跟木头疙瘩似的,要么偷奸耍滑,要么整天哭丧着脸,这死丫头晕了一回开窍了,竟然活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老太君发言,孙女遵命。”顾娇学着唱戏的花旦行了一礼,她知道顾老太吃这套。 是人都爱做梦,就像灰姑娘做梦嫁入豪门,顾老太做梦像戏文里的老太君一样,被人捧着尊敬。 刚进门,顾老太就跑到厨房蒸鸡蛋,本想蒸两个,咬咬牙还是舍不得,于是放了回去。 趁着蒸蛋的工夫,顾老太开始检查家务干的如何? 碗洗了,鸡喂了,粪也拾到干净了,猪草也切了,地嘛?扫的马马虎虎,但想到明天有肉吃,顾老太忍住骂顾娇的冲动。 但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等检查衣服没洗时,就像炮捻子被点燃了火,炸的老顾家片甲不留。 “顾大妮,出来!!”顾老太的嗓门震天响,顾娇掏了掏耳朵,将锅里的蒸蛋端给时恒,然后倚在门框上,抱着臂膀看热闹。 顾大妮正在屋里和王氏嘀嘀咕咕,听到顾老太的大嗓门,吓得支棱爬起来。 “奶…你…你喊我做甚!”顾大妮嗓音有些发颤,奶奶不打儿媳妇,但是打孙女啊。 顾大妮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让顾老太发那么大火。 “反了天了,你个小贱蹄子,养不熟的赔钱货。”顾老太面目狰狞,咬着后槽牙揪住顾大妮的耳朵,将她拎了出来。 “一大家子活干完了,就你贱皮子想耍懒,衣裳不洗,躲在屋里偷懒,明个是不是想翻天,将我老太太踩在脚底下。”顾老太骂的唾沫星子满天飞,喷的顾大妮睁不开眼。 王氏赶紧跑了出来,护崽子似的将顾大妮护在身后,“娘,大妮手不舒服,她还要学绣花,洗不了衣裳啊。” “呸!顾老太狠狠啐了一口:“怎么就她金贵,绣花又不是用金丝银线,才学了一个月就拿乔起来了,在顾家,不干活就别想吃饭。” 老太太此招,一是教训顾大妮,二是立威给时恒看呢。 顾老太一把拽住顾大妮的手,上下检查了一番,手完好无损,这下气的暴躁如雷,兜头一巴掌抽打过去:“赔钱货,我留你在家享清福呢,立刻将衣裳洗完,明天的饭不用吃了,养你还不如养头猪,过了年还能卖钱。” 顾大妮被打的哇哇乱叫:“这些活以前都是二妮干的,是她没干,打我干啥?” 顾老太闻言,气的火冒三丈,下手更狠了,“活是分配好的,谁的就是谁的,你想让村里人说我偏心,想毁老太太的名声,懒就是懒,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看我不打死你。” 顾大妮挨了一顿打后,乖乖的坐在盆前洗衣裳,还罚两天不能吃饭。 她一边狠狠搓着衣裳,一边咒骂顾娇。 都是那个贱皮子,平日里帮她将活干完,屁都不放一个,现在竟挑唆奶奶打她。 顾老太打完后,胸膛仍然剧烈的起伏着,她转了转手腕,有点酸疼。 顾娇殷勤的上前捏肩揉背,时不时夸赞:“老太君威武,您的威严不容侵犯,谁要违抗您的命令,就是不将您放在眼里。” 顾老太颇为受用,但还是斜了顾娇一眼,冷哼:“少拍马屁,将地打扫干净。” 第8章 谁偷吃鸡蛋啦? 顾老汉组织大家开了个会,将收养时恒的事说了。 刘氏看到十岁大的时恒,又开始哭哭啼啼,同时心里怨怼。 领养这么大的儿子有啥用?绝对养不熟的。 各回各屋后,刘氏仍抽抽搭搭的,顾老二叹了口气,将她揽在怀里哄。 “惠莲呐,咱明面上当儿子养,实际上,给咱闺女当赘婿呢, 你想想,咱俩没个儿子傍身,若仨闺女嫁了出去,日后定会孤独终老,这年头,入赘是奇耻大辱,没有哪家男子愿意做赘婿,这小家伙收养的正好,让他和二妮培养培养感情,日后说不定……” 话未说完,刘氏哽咽着打断他的话:“你就是嫌弃我没生儿子,呜呜呜,我的命真苦。” 二妮那个死丫头,现在一点也不听话,更不帮她干家务。 若日后招了赘婿,还不得气死她。 再说家里的钱财物什,还得给娘家侄子留着呢,可不能留给赔钱货。 顾老二十分有耐心的哄:“慧莲,我还不是看你受娘的委屈,这才迫不得已收养个儿子嘛,这孩子大了,能帮你干活,还略识得几个字,日后跟着老三当伙计,挣的工钱全交给你。 再说了,你若不喜欢他当赘婿,那就当儿子养,以后娶个老实听话的媳妇,你也摆摆婆婆的款。” 刘氏只好闷闷不乐的点头,“你都这样说了,我能咋办?只能听你的。” 顾家的土坯房子不多,顾老大家三间,俩儿子一间,两口子的卧室隔出了一间,给顾大妮睡,中间的正屋是顾老汉和顾老太的,左侧的两间,顾老二两口子一间,顾氏三姐妹一间,靠近厨房的小杂间,是顾老三回来住的,现在安排时恒暂时住下。 顾老三已有二十,当了伙计后眼界高,相看了几个都不了了之。 顾老太愁坏了,儿子这是想找县城里的姑娘当媳妇。 家里的土坯房人家肯定看不上,打算卖了家里的猪,加上这些年小儿子寄来的工钱,多少能在城里买间老破小。 时恒只吃了一个蒸鸡蛋,肚子饿的咕咕叫。 准备念经抵饿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顾娇笑嘻嘻的揣着五个鸡蛋,“快吃吧!” 鸡蛋早已剥好,白白嫩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时恒馋的直流口水。 看着鸡蛋,时恒眼神复杂,他没想到这辈子鸡蛋还能成为美味珍馐。 这个姐姐,貌似还不错。 时恒吃完后,顾娇眸光一闪,笑嘻嘻道:“吃完了,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干活。” 夜深人静时,顾娇尿急,刚从茅房出来,就看到一道鬼鬼祟祟身影进了厨房。 她躲在暗处一看,嘿,顾大妮竟然偷鸡蛋吃。 吃完之后,还将鸡蛋壳放进顾娇的衣裳兜里。 这是要来栽赃嫁祸? 顾娇耐心等待着顾大妮吃完,又坐在屋檐上眯了会,才进了厨房。 一口气煮了十个鸡蛋,她吃了五个,看在金镯子的份上,给时恒送了五个。 顾娇轻手轻脚回了房间,挨着三妮,四妮睡下。 这一天太疲惫了,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 翌日,清静的早晨被一道尖利的嘶吼打破。 顾娇打着哈欠开门,果然看到院里暴跳如雷的顾老太。 “谁偷了鸡蛋?是谁?!!!”顾老太火冒三丈:“老娘剥了他的皮,砍断他的手,抽了他的筋。” 正在劈柴的时恒瑟缩了下,鸡蛋?不会是这位姐偷的吧? 天哪!他刚来顾家,就犯了逆天大错,这这这…… 就在这时,顾大妮突然冲了出来,神秘兮兮的凑到顾老太跟前,指着顾娇道:“奶,昨夜个我上茅房,看到厨房有鬼鬼祟祟的身影,结果发现二妹偷鸡蛋吃,还将鸡蛋壳藏在了衣裳兜里,准备白天进山埋了呢。” 顾娇好以整暇的抱着臂膀,语气慵懒:“昨晚我吃的饱饱的,没理由偷鸡蛋呀。” 果然,顾老太狐疑的看向顾大妮,细细打量。 昨日,这小妮子洗衣裳洗到半夜,更罚她两天不许吃饭,指不定大妮心生怨对,偷吃了15个鸡蛋,想着能撑两天。 顾大妮神色一慌,眼里闪过心虚,但很快镇定下来,指了指顾娇的衣裳:“昨晚我亲眼所见,就是二妹偷的鸡蛋,我被奶奶打了一顿,可不敢偷鸡蛋,她偷偷藏在衣裳兜里了,奶奶翻翻便知。” 顾老太斜着眼去翻衣裳兜,翻来翻去,除了几块石头啥也没有。 顾大妮这下心慌了,怎么会没有?她吃完鸡蛋后,明明将鸡蛋壳放进去了。 顾娇嗤笑一声,来到顾老太跟前,指了指顾大妮的房间,“奶奶,昨日大姐偷吃鸡蛋被我发现,还威胁我不能说出去,否则就要打死我,她将鸡蛋壳藏到了被窝里,不信翻翻看。” 面对突然泼来的脏水,顾大妮气的脸色通红:“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我连你的鬼影子都没看到。” “大姐,这是承认偷吃鸡蛋了!”顾娇挑眉,目光十分揶揄。 顾老太闻言,气的脸色青了红红了紫,甭提多精彩了。 二话不说冲进顾大妮的房间,枕头被褥翻的凌乱,终于在床底下发现了一大片鸡蛋壳。 看鸡蛋壳的数量,和少了十五个鸡蛋正好对上。 顾大妮吓得浑身发抖,明明是她陷害顾大妮,怎么在她床底下搜出了鸡蛋壳? 还是15个?她明明只吃了五个呀。 顾娇抱着臂膀看好戏,语气凉飕飕的:“大姐,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奶奶呢?奶奶连鸡蛋皮都不舍得吃,你倒好,一口气炫了15个。” “我没有,不是我,我是被人陷害的。”顾大妮快哭了。 “捉贼拿赃,物证俱在,你的意思是,奶奶老眼昏花冤枉你?”顾娇继续抱着臂膀添油加醋,时不时捧起顾老太:“奶奶英明威武,还能冤枉你不成?你要知道,这15个鸡蛋奶奶攒了多长时间,你倒好,一个晚上就吃完。” 顾老太凶狠的瞪着顾大妮,拧着她的耳朵,劈头盖脸一顿骂:“贱皮子,赔钱货,你饿死鬼投胎呀,老婆子连鸡蛋壳都不舍得舔,你倒好,一口气吃了15个,15个呀!” 顾老太心疼的捶手顿足,活剥顾大妮的心都有。 “我没有,我没有,奶奶,我只吃了五个,剩下的十个定是有人冤枉我。”顾大妮被打的咋哇乱叫,王氏赶过来后,正好听到这句话。 第9章 真正心疼闺女的娘 可无论顾大妮怎么解释,顾老太认定了15个鸡蛋是她吃的。 顾老太将顾大妮打骂的嗓子都哭哑了,直到王氏跪着求饶,又拿了银钱补贴,才堪堪了事。 顾三妮顾四妮看着大姐和大伯娘被打,目瞪口呆。 在这个家里,大伯娘一家最得脸,二房被骂是家常便饭。 顾娇扬了扬下巴:“看到了没?这才是真正心疼闺女的娘。” 无论何时何地,王氏都紧紧护着自家闺女,顾娇突然有些羡慕顾大妮了。 三妮年龄稍大些,大概有些明了。 若今日身份互换,她娘绝不会护着她们姐妹,更别说出钱补贴了。 还会抱怨她们嘴馋,被打死也是活该。 这几日姐姐变化颇大,分的活是最轻的,也不用帮娘干,天天抱着臂膀悠哉悠哉,她忽然好羡慕。 其实,三妮,四妮若不帮刘氏干活,也会轻松许多。 顾老太虽有些重男轻女,但在穷的叮当响又封建的乡下,几个孙女没被送人,也没饿死,已经算好的了。 书中说,原身认为顾老太让小孩干活,就是雇佣童工,虐待孩子。 哈哈,可顾老太一大把年纪,不仅要干活,还要操持一大家子吃喝,分给孙女的活也不是特重,就连顾文顾武也要干,还是跟粪有关的。 顾娇犹记得,她没被拐之前,大概在01年吧,还帮奶奶刷锅洗碗,收割麦子,三岁就跟着奶奶种菜,四岁妈妈就让她独立自主,不仅重视劳动,还重视教育,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她从未觉得帮大人做家务是虐待,反而特别怀念,可惜所有的一切在她七岁那年梦破。 人贩子将她拐到乞丐窝,那里是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 不听话,爱哭闹的直接砍断腿,弄瞎眼,割掉鼻子耳朵… 还好人贩子恶有恶报,被“清道夫”组织人员吊在大桥上剥皮抽筋。 她被解救后,爹娘为寻找她疯了,最后钱财散尽,暴尸街头,奶奶也没了。 她没有家了,只能想尽办法从孤儿院逃出来加入了“清道夫”组织。 可惜现代社会法律严谨,是文明的年代,即便“清道夫”惩罚的是恶人,也触犯了法律,仍避免不了被抓的命运。 唉,扯远了! 总而言之呢,顾老太偏心是有,但三观也并非扭曲到极品,反倒是原身姥姥那一家吸血鬼,严重PUA闺女,连芝麻粒都要留给儿子,才是真正重男轻女的极品亲戚。 顾娇干完分配的家务活,溜溜达达出门了。 顾老太也没阻止,知道她去捉野兔野鸡了。 这个孙女自小就表现的与常人不同,这次性格转变,顾老太也没怀疑啥。 目光掠过排列整齐的柴火,顾老太满意的眯了眯眼,领养的便宜孙子虽然瘦了些,但干活挺麻利。 昨晚就吃一个鸡蛋,竟然能撑到现在。 吃的少,干的多,比那两个小兔崽子强多了。 吃过早饭后,王氏再次借口尿遁,将洗碗的活推给了刘氏。 就连顾大妮洗衣裳的活,也推给三妮,四妮干。 母女三人唯唯诺诺的答应,看的一旁的时恒直皱眉。 刘氏拉长了一张脸,心里不快活,但又不敢反抗,目光掠过呆呆愣愣的时恒,走上前去,一脸慈爱的看他:“石头,还住的习惯吗?” 昨日给时恒取名时,顾老汉用焊烟头磕了磕脚下的石头,说:“石头坚硬有力量,无论多恶劣的生长环境,都经得住埋没,扛得住腐化,让他像石头一样,坚强有力,就取名石头吧。” 没读过书的顾老汉自然说不出这番话,但他喜欢听戏,哪个村子有唱大戏的,总少不了他乱窜的身影。 尤其是最近受欢迎戏剧《石头的故事》,里面描述的便是农家耕田种菜的故事,顾老汉喜欢听,并将里面的词记在心里。 听到石头俩字,时恒劈柴的手一滑,对这个名字十分失望。 不过乡下喜欢取贱名,意思好养活。 石头就石头吧,没叫狗剩狗蛋算幸运了,唉,土到一定极致就是潮流。 时恒扬起脸,甜甜喊了一声娘。 刘氏赶紧抹泪,哭哭啼啼一番后进入正题,“唉,娘在这个家里不受待见,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娘,累的腰酸背疼腿抽筋,呜呜呜……” 刘氏睁开眼,发现时恒正疑惑的盯着她看,赶紧掖了掖眼角,故作强颜欢笑:“娘没有让你帮娘干活的意思,你刚来这个家,吃的又少,还要劈柴,已经够累了,你不用帮娘干活的,真的,娘能撑得下来……” 时恒认真的点点头:“娘,我肯定听您的话,不会帮您干活的,您放心好了。” 刘氏…… 这小崽子,真会顺驴摸坡往上爬,倒是一点不客气,跟那个臭丫头一个德行。 刘氏又哭哭啼啼半响,见时恒不理她,自讨了个没趣,赶紧回去干活了,生怕迟了再遭顾老太一顿骂。 三妮干完自己的活后,刚想休息片刻,却被刘氏喊去帮忙,她有些不情愿,但从小到大被刘氏PUA严重,不敢反抗。 她反复琢磨着顾娇的话,又对比大伯娘,总感觉娘对她姐妹几个不上心。 …… 顾娇溜溜哒哒上了山,隔空呼唤了一会儿空间或系统后,有些垂头丧气。 明明原着中写着,原主是有空间在手的,怎么到她没了呢? 看书是跳着看的,那原主的空间到底是随身穿来的,还是后面机缘得到的呢? 记得原身赚取的第一桶金,便是挖到了一只人参,顾娇循着记忆来到一处茂密丛林,开始左扒拉右扒拉。 半个时辰后,被顾娇扫荡了二亩地的丛林终于挖到了原着中的第一桶金。 哈哈哈,百年人参啊。 顾娇不想走原身的道路,更不想靠着这只百年人参发家致富,从而结识生命中的贵人而惨死。 唉,一切机缘就让她掐断吧。 顾娇拿着萝卜似的大人参,在小溪中清洗一番,抱着啃了起来。 咦?甜甜脆脆的,跟萝卜的口感差不多,竟然一点不苦不涩。 还挺好吃的! 啃完大萝卜,不,百年人参后,顾娇感觉身体发生了变化,浑身轻松充满能量。 啪嗒啪嗒,顾娇感觉鼻子一热,一股暖流蔓延至唇上,用手一抹。 妈呀,流鼻血了。 第10章 空间系统启动 她这是虚不受补了?! 血流个不停,顾娇赶紧用手堵住,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一动不动,保持头部正直,避免头部后仰或前倾。 用手指轻轻捏住鼻翼,使鼻孔紧闭,大约过了五分钟后,血液终于凝固。 沈乔用溪水清洗干净,总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她本想尝一口百年人参啥味道,没想到被香甜口感吸引,不小心炫了一根。 完了完了,越来越晕了,看来日后入口的东西,食之要慎重。 迷迷糊糊间,顾娇好像来到了一处仙境,薄薄的薄雾笼罩着,好像一幅山水画。 再回神时,眼前的场景忽变,薄雾拨开变得清晰。 一座精致的三层小别墅坐落在繁花似锦的花海之中,小道镶嵌着各种颜色的鹅卵石,别墅上方是一座参天大瀑布,右侧是潺潺冒出的泉水,后方是一望无际的肥沃黑土地。 黑土地上跑着鸡鸭鹅。 咦?这不是她刚买的小别墅吗?顾娇揉了揉眼,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走进小别墅,装修精致,家电家具一应俱全。 顾娇又惊又喜,莫非这就是原女主的空间。 上天待她不薄,赠送空间的同时,还将她的三层小别墅送来了。 记得女主的空间还有灵泉,不知道喝了能不能治她的眩晕感。 顾娇扶着脑袋冲出去,趴在泉眼上闻了闻。 闻着清冽香甜,顾娇忍不住尝了一口,甜丝丝的,喝一口神清目明。 有空间大别墅在,做什么生意?费力不讨好,还要面对各种尔虞我诈,直接摆烂养老挺好。 顾娇在空间里玩了半天,又泡了个热水澡,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逮了两只鸡,两只鸭回家。 顾老太刚从集镇上回来,上次的野鸡野兔卖了50文。 家里的糙面快吃完了,正好买了一袋续上。 春日里忙的很,村里人纷纷扛着锄头耕种,此时到了饭点,不少人坐在大树下侃大山。 顾老太从村长家的牛车上下来,扛起100斤的糙面,脚步利索往前走,恰巧跟拎着两只鸡,两只鸭的顾娇对上。 啪嗒,糙面袋子掉落在地,顾老太嗷了一声,兴奋的围着顾娇转圈圈,笑的合不拢嘴:“哎呀,我的大孙女真棒,又逮到野味了,这次的看着咋那么肥呢?” “估计是野鸡的祖宗,所以肥了些。”顾娇满口胡诌,空间里饲养的鸡鸭鱼鹅,吃的好,喝的好,能不肥吗? 不少扛着锄头的老太太围上来,有人羡慕,有人嫉妒,还有人酸溜溜。 酸溜溜的那人是邹婆子,闺女给大户人家当小妾,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和顾老太是死对头。 邹婆子是顾家村最受欢迎的人,整日带着花簪子到处乱窜,说是享了闺女的福,你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人,恐怕一辈子也不知簪子是啥。 不少人背地里鄙夷咒骂,明面上巴结。 要说顾老太和邹婆子怎么结下的梁子,还要从借簪子说起。 顾老三说亲,对方的门槛有些高,顾老太便想带个簪子充门面,便腆着脸找邹婆子借。 谁知邹婆子一蹦三尺高,将巴掌拍的啪啪响,边蹦边顶顾老太:“不借哩,不借哩,你亲家的大门高二门低,别碰坏了俺的花簪子,不借哩,不借不借不借哩。” 脾气暴躁的顾老太直接跟她干了起来,骂她闺女当小妾,邹婆子骂顾老太女儿受气包,天天被丈夫打。 就这样,两人打的难舍难分,最终簪子没借来,梁子结大了。 邹婆子眼红的盯着顾娇手里的鸡鸭,摸了摸头上的花簪子,阴阳怪气道:“有些人家,男人活着跟死了没啥区别,娇滴滴的孙女当牲口用,谁家用得着女孩打猎呀?是个人也干不出来这事。” 这话一听就知道阴阳谁,顾老太双手叉腰,眼睛凶狠的像铜铃,将肚子往邹婆子的方向一挺,开始乱喷: “我家孙女自食其力,不会贱皮子贱卖当小妾,有的人男人死了跟活着没啥区别,一个挨着一个,大晚上排队将门槛踏破了。 顾老太再次转头,朝人多的地方吆喝:“俺们老顾家的人没那本事,只能踏踏实实挣个三瓜两枣,不像有些人,两腿一张,就跟聚宝盆似的吸钱。” 人群中爆出一阵哄笑,邹婆子气的脸色涨红,伸出长长的指甲朝顾老太挠去,“你个老贱壳子,说谁呢?咋地?你羡慕我男人多呀,要不要分你俩?” 顾老太一点也不慌,而是笑着打趣:“哟呵呵,你这是承认勾引村上的老爷们了,乡亲们啊,看好你家的老爷们,别让这老货勾引走了。” “你…&¥*%*{”,邹婆子不甘示弱,两个人越骂越难听,什么难听恶心的污秽词语都倒了出来。 顾娇掏了掏发痒的耳朵,今日这场大戏真精彩! 她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热闹的戏。 两个人越骂越凶,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甚至有人搬来了小板凳。 邹婆子骂不过顾老太,但她会玩阴的,捡起一块石头朝顾老太头上砸去。 顾娇眼疾手快,一脚踹了上去。 然后像护食的小牛犊子般张开双臂,将顾老太护在身后。 顾娇酝酿了下情绪,伸长脖子,像个斗志昂扬的战士般捏紧双拳,恶狠狠的龇牙咧嘴:“想打我奶奶,门都没有,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头一次被人护着,顾老太感动的稀里哗啦,发誓以后要对二妮好,这才是拿命护她的孙女啊。 邹婆子被踢飞三米远,人群中发出一阵唏嘘。 在邹婆子哎呦哎呦的呻吟声中,顾娇仍然保持着刚才狰狞的面目,粗声粗气对顾老太道:“奶,扛着面,提着鸡鸭回家,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了你。” 顾老太抹了把感动的泪水,浑身充满力量般扛起糙面,另一只手提着鸡鸭,雄赳赳气昂昂的回了家。 别看顾老太年纪大,但手脚麻利,浑身有劲,做惯了农活的人扛个100斤不在话下。 刚到家门口,顾娇接过顾老太手中的糙面,扛在肩上。 王氏大老远就看到顾娇扛着面,老太太拎着两只鸡,两只鸭。 又有肉吃了!王氏差点兴奋的尖叫,殷勤的迎了上来:“娘,你买了鸡鸭呀?累不累呀,媳妇帮你拿。” 顾老太斜了王氏一眼,躲过她的手,没好气的开骂:“你眼里只有鸡鸭,看不到二妮扛着一大袋面吗?还不接过去!” 平时瞅着大儿媳妇聪明,怎么没一点眼力? “还有,鸡鸭全是二妮在山上打的。” 王氏轻轻打自己两下,笑的合不拢嘴:“怪我没有眼力见,该打该打!” 随后,笑嘻嘻的接过顾娇肩上的面,“二妮累坏了吧?大伯娘帮你扛,哎呀呀,二妮是咱家的大功臣,今个早上我揍了你姐姐一顿,日后呀,她可不敢冤枉你了。” 顾娇嘴角一抽,大伯娘见风使舵的本领挺强呀,不过也聪明,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突然,顾娇觉察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扭头发现,刘氏正一脸幽怨的望着自己。 第11章 老二提分家被打 顾娇懒得搭理她,安排顾老太做两只卖两只,不吃肉没力气打猎。 这一次,顾老太欢欢喜喜的答应了。 不受待见的小妮子,竟然帮她揍了邹婆子,还不顾生死将她护在身后,这样孝顺的大孙女去哪找? 一为利,二为情,总之顾娇今日的要求,老太太必须答应。 时恒丢下手中的衣裳,甜甜喊了一声姐。 顾娇蹙眉:“你咋洗起来衣裳了?” 洗洗刷刷一向是女孩子的活,挑大粪是男孩子干的,难不成是顾大妮…或者刘氏安排他洗的? 时恒敛下狡黠的眸子,嗓音乖巧:“我跟他们交换家务了。” 三妮,四妮干烦了洗洗刷刷的活,而茅房里挑大粪,一刻钟就能完成,也就是臭了点,但不累。 挑完还可以找个拾粪的借口,出去溜达溜达。 时恒不想挑大粪,顾家人那么多,天天拉的比吃的还多,茅房的味……会让他想起吃到肚里的糙面糊糊。 他宁愿像女人一样蹲在地上洗衣裳。 自从他来了后,顾文顾武和时恒,便轮流掌管了家中的鸡粪,鸭粪,猪粪以及茅房里的翔。 他本就吃的少,若是被大粪恶心吐了,多不划算呀。 时恒嘴甜,靠教文武兄弟识字相互换了家务,又哄的三妮四妮心甘情愿,就连一向高傲不讲理的顾大妮,也被他哄的溜溜转。 顾娇点点头,像长辈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洗吧。” 反正她吃饱喝足了,跟顾老太说了一声,晚饭不吃了,直接进屋睡起了大觉。 刘氏捶了捶酸痛的腰,满身疲惫,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丢给她,还要去田里耕种,以前有二妮帮着她,现在这个闺女不理她了,还有三妮,最近也有不听话的现象。 看见猎到鸡鸭也不开心,甚至有些怨恨顾娇,猎到了鸡鸭不知道送到姥姥家一只,全进了这些人的肚子。 “二妮,去把猪喂了。”刘氏推开门指使着。 顾娇刚有些迷瞪眼,就被刘氏吵醒了,有些心烦,“不去,我打猎累了要休息。” 刘氏瞬间火大,没摔下来之前,这个女儿还算听话,最近总是忤逆她。 “娘是不是教导过你,女孩子家要眼里有活,勤快才能嫁个好夫家。”刘氏嗓门不由得拔高几分。 对别人她不敢大嗓门,自己的女儿,耍起威风来判若两人。 顾娇不耐烦的咕哝了句别烦我,掀起被子蒙住头。 刘氏还在耳边叽叽喳喳,顾娇刚想发火,那边顾老太抄着锅铲子破口大骂。 “干什么干什么?自己偷奸耍滑,反而指使自己的闺女干活,她打猎那么累,又让全家吃上肉,你咋就一点不心疼啊?” 刘氏的气势瞬间消失,眼泪说来就来,“娘,我没有,呜呜呜,娘,我错了,我这就去干活。” 听到动静的顾老二,立马大步流星赶过来,将柔弱的刘氏护在身后,梗着脖子冲顾老太嚷嚷:“娘,你又欺负慧莲!”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啦?”顾老太差点气的背过气,掐了掐人中缓了缓,劈头盖脸对着顾老二夫妇一顿骂: “丧尽天良的贱皮子,一天到晚哭哭啼啼,你嚎丧呢,亲家母还没死呢,你这么急着养老送终。 老顾家真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个心狠毒辣的毒妇,天天哭哭啼啼,挑拨儿子与俺的关系, 闺女病了不给看,刚躺下,就让她收拾猪圈,心咋那么黑呢?老顾家早晚被你霍霍完,老二,赶快休了她。” 听说要休了她,刘氏脸色煞白,噗通跪在地上磕头,期期艾艾的哭:“娘,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偷懒了,我一定少吃饭,多干活,求您别让长青休了我,我给您磕头了。” 顾老二心疼死了,将刘氏搀扶起来,愤愤的看向顾老太,嗓门拔高:“娘,试问慧莲到了这个家,没日没夜的干活,吃的少干的多,您为何处处看她不上眼,不就是因为没能生个孙子吗?可是儿子也领养了一个,您不能再欺负她了,否则…否则儿子…” “你要怎样?” 顾老二眼神闪躲,吞吞吐吐的:“我…儿子就分家…… 顾老二话未说完,顾老太抄起鞋底板抽了过去。 啊!顾老二惨叫一声,右侧半边脸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 娘竟然打他,竟然打他!! 顾老太火冒三丈,气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指着顾老又哭又叫:“你个丧尽天良的不孝子啊,父母在,不分家,你这是咒我们老两口死呀,就为了这个哭哭啼啼的丧门星,呜呜呜,我不活了,老头子,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啦。” 顾老太要死要活,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顾老汉从堂屋里窜出来,抄起墙角的扁担狠狠朝顾老二腿脚打去,脸色铁青:“不分青红皂白的玩意,竟敢忤逆不孝,我打死你。” 老顾家鸡飞狗跳,顾娇被吵得睡不着觉。 “烦不烦!!!”顾娇猛然踹开了门大声呵斥,神色冰冷如薄刃,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 空气凝结了十秒,院子的顾家人僵住。 顾老太瞬间回神,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 “醒啦?醒了就起来吃饭。” 她胸腔的余气还未消,跟顾娇说话的语气火冒冒的。 听说要开饭,顾家人瞬间散了个干净,搬桌子的搬桌子,抽凳子的抽凳子。 顾老二被打了一顿,被刘氏搀扶着坐下。 刘氏抹了抹泪,小心翼翼的看着顾娇,又垂下眸子,欲言又止。 顾娇懒得理她,准备进厨房捞两个鸡腿吃,却被刘氏拦住。 柔弱的嗓音带着祈求:“二妮,你能不能劝劝奶奶,她…她让你爹休了我。” 顾娇后退两步,似笑非笑,“放心,我奶奶可没钱再给我爹娶一个。” 刘氏虽然老白莲了一些,扶弟魔了一些,自私了一些,但性格懦弱好拿捏,干活又勤快。 顾老二30有五,性格懦弱没本事,除了敢跟自己的娘呛两句,其余的,耳根子软又没主见。 这样的男人,谁会嫁给他? 倘若有钱了,那就不一样了,顾娇想,如果刘氏不打她的主意,大家相安无事就这样过,如果还想走书中的道路,她不介意先斩断一切发生的可能。 顾老太这次挺大方,做了一只鸡,一只鸭,偷偷给顾娇留了两个鸡腿。 顾娇躲在厨房啃的满嘴流油,等菜端上桌时,蠢蠢欲动的顾家人抄起筷子就抢。 被打了一顿的顾老二仿佛忘记了疼痛,吃的满嘴喷香,只有刘氏和三妮四妮扒拉着碗中的糊糊,怨愤的眼神在顾娇和顾老二身上来回穿梭。 顾娇不饿,并未加入抢夺大部队,接收到刘氏三母女的目光后,凉飕飕说了句:“别看我,想吃自己夹,奶奶又没说不让你们吃,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第12章 顾娇的试探 顾老太刚想开喷,顾老汉不耐烦的挥挥筷子,“行了行了,少说话,唾沫星子满天飞,还让不让人吃了?” 大家再次专注抢肉,时恒抢到满嘴流油。 终于吃到肉了,他觉得这辈子,这是头一次吃这么香的肉。 为了不受排挤,大家抢肉往自个嘴里塞时,只有时恒,先夹了块鸡腿肉放到顾老太碗中,又给顾老汉夹了块,甜甜说了句: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操劳辛苦,多吃点好吃的补一补。” 顾老太虽然脾气火爆爱骂人,但从未想过跟小辈抢吃的,也不会吃独食,做好的肉全端上桌,不偏不倚,想吃自己抢。 若是分食,即便每个人的碗里都分了肉,大家也会提意见说她偏心。 头一次有小辈想着两个老家伙,顾老汉乐呵呵的,“石头快吃吧,多吃些肉,瞅你瘦的。” 时恒等的就是这句话,快速加入了抢肉大部队,一边往自己碗里夹,时不时给俩老人夹几块。 眼瞅着盆里的肉快没了,三妮,四妮相互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 三妮看着满嘴流油的时恒,咬咬牙,伸出了自己的筷子。 一个外来的都能吃到肉,她是嫡亲的孙女,咋就不能吃呢? 再说了,这鸡鸭是自家姐姐猎的,大伯一家吃的比谁都多,凭什么她不能夹一块? 一个鸡屁股下肚,三妮满足的眯起了眼,这就是肉啊,真香。 她夹了一块,奶奶也没骂她呀。 从前娘总是说,不能夹菜夹肉,奶奶会生气的,她总认为娘说的对。 三妮又夹了第二块,是个鸡胸肉,她啃的满嘴流油。 四妮见三姐吃的欢,忍不住伸出小手夹出盆里剩下的鸡爪子。 嗯…好吃,鸡爪子虽然没肉,但也好吃,就连配菜都那么香。 顾娇挑挑眉,好以整暇的望着三妹四妹,忍不住说了句:“有进步啊。” “嘻嘻!”俩人一个啃鸡脖子,一个啃鸡爪子,心里满足的同时又有些震惊,姐姐,这是在夸她们? 自从姐姐醒来后,冷冰冰的让人不敢靠近,时不时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好像在内涵娘。 她们还生姐姐的气,认为她不帮娘干活。 现在嘛…嘿嘿!肉真香。 顾娇会心一笑,两个妹妹的奴性有挣脱的前兆,看来没完全废掉。 顾老太虽极品了些,嗓门大爱骂人,但在这个朝代,哪个农家婆婆不是尖酸刻薄的? 顾老太的家务都是分配好的,没偏没倚,刘氏仍觉得她偏心,自己奴性不争,连带着女儿吃苦受累。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没闹起来,顾老太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真闹起来,也不见得多向着老大家。 从收养石头就能看出来,顾老太为二儿子操碎了心。 刘氏扯了扯三妮的袖子,一脸不赞同道:“你俩别吃肉,小心奶奶生气。” 又来了,又来了,顾娇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而是将目光投向王氏。 王氏双目亮晶晶的,往自己碗里夹的同时,还给顾文顾武夹肉,就连顾大妮碗里,也有她夹的菜。 相比之下,刘氏真的没眼看。 三妮抬眸,正好看到自家二姐盯着大伯母,难道二姐嫌大伯母吃的太多?太贪心! 可二姐的眼神明明充满羡慕,羡慕什么呢? 刘氏还在不停的扯着三妮的衣袖,而对面的大伯母,笑嘻嘻的催促着三个孩子:“多吃点,吃快点。” 生怕慢了她的孩子吃不上。 三妮心中忽然也酸,她有些明白二姐的眼神为何充满羡慕了。 她也羡慕。 三妮躲开刘氏的手,站起身来,夹了一大筷子菜。 四妮有样学样,吃完后甚至打了个饱嗝。 只有刘氏,板着一张脸不吃不喝,三妮,四妮,这是要害死她呀。 老太太明明不待见她,三妮四妮吃了那么多肉,老太太指不定怎么将火发在她身上呢? 养闺女有什么用?一个个的,不知道心疼娘。 就连收养的这个白眼狼,也没点眼力劲。 毫无疑问,面对剩下的一片狼藉,王氏再次借口跑掉,所有的活推给了刘氏。 指使不动顾娇,刘氏只好喊来三妮四妮,两个丫头看到娘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头一动,不忍心,撸起袖子帮忙干了起来。 时恒借着月光劈柴,虽然瘦瘦弱弱,但一斧头下去,力道十足。 咔嚓一声,木屑四溅。 不一会儿,一节节整齐的木柴堆列在墙角,而男孩仿佛不知疲倦般,持着斧头的臂膀有力,一顿咔咔咔。 顾娇很难想象,这么瘦弱的小身体竟然能发出强悍的力量。 这孩子不是才十岁吗?劈柴劈的那么熟练? 时恒觉察到背后有道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不自然的回头看,正好和顾娇四目相对。 “姐姐,你不去睡觉吗?”时恒问。 顾娇蹲在他跟前,璀璨如星的眼睛直直盯着时恒墨深的眸。 他的眼神清澈见底,无一丝杂念,甚至有些单纯。 简单来说,就是清澈的眼神带着愚蠢。 顾娇笑着问:“你才十岁,劈柴劈的这样好,你练过呀?” 劈柴的手法,好像砍头的刽子手,手起刀落,快速准狠。 时恒垂头,剑下眸子,仿佛陷进了不好的回忆,“五岁的时候被流放,路上吃尽苦头,七岁时在采石场做苦力,干不好就要挨打,力气都是练出来的。” “哦?你在采石场劈柴?” 额!时恒额头滴下一滴冷汗。 “采石场要劈石头,将大石块劈成小石块,现在换成劈柴,简单到不是一星半点。” 时恒说完,小心翼翼抬起眸子,眼神无助又仿徨,“姐姐,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欺骗你的,我以后都会乖乖听话的。” 眼前的男孩乖巧又可怜,顾娇觉得自己多想了。 她观察了许久,这孩子除了偶尔有点小聪明外,但多数时候透着清澈的愚蠢,乖巧的模样挺可爱。 嗯,顾娇在心里满意的点头。 弟弟乖点好,乖点才可爱,尤其是长的这么好看的弟弟,乖乖跟在自己后面,带出去多有面呀。 “别太累了,早点睡吧,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临走之前,顾娇特意关心了句。 时恒乖巧低头:“听姐姐的。” 他晚上把柴劈完,想着明日凌晨跑到山上练功。 来顾家这几日,他特意观察了顾家人的生活习性,除了老太太和老头习惯性早起,其余人,需要顾老太的大嗓门才能喊起来,尤其是这个女人,最爱睡懒觉。 虽然他才十岁(真实13),但前世的功夫绝不能荒废,尤其是内力,要从小练习。 功法心诀他牢记于心,一年之计在于晨,绝不能耽误。 翌日,嘹亮的大喇叭闹钟准时响起,伴随着梆梆的敲盆声。 “起来啦,起来啦,一窝子懒货,都屁股上长钉子钉床上啦,猪还知道吃食呢,一个个懒在被窝里,饭不吃了,地不种了,瞅瞅谁家有这么懒的。” 第13章 去镇上卖鸭子 “老大家的!!老大家的!!”顾老太扯着大嗓门冲到大房门口,抄起棍子捅了捅门:“你个懒死鬼托生的,今儿个要春种,起来喂猪啦。” “长生把茅房里的粪锄了。” “大妮喂鸡,二妮扫地,三妮四妮给菜浇水。” “顾文、顾武、石头,你们三个去拾粪,拾完粪将四个大水缸挑满。” “老二家的起来洗衣裳,长青随老头子去田里翻地。” 一大家子揉着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齐齐整整出现在院里,就连顾娇,破天荒的没有睡懒觉。 若是以往,她总是磨叽到最后。 今日,她想跟着老太太去县城瞧瞧,兴奋的睡不着。 顾老太数了十三个碗,将锅里煮的软烂的糙面条盛出来。 一人一碗端走,最后发现多了一碗。 谁没吃啊? 顾老太又数了数人数,发现少了一人。 “石头呢?”顾老太扯着大嗓门喊了一圈,众人端着碗齐刷刷抬头,又相互扫视了一圈,发现顾老二领养的那个孩子不见了。 王氏阴阳怪气道:“不会跑了吧?我就说太大了养不熟。” 顾老二脸色难看,一口气将碗里的面条仰头喝下,“我去找村长。” “行啦行啦,跑就跑呗,吃完饭就去干活。”顾老太倒没怎么在意,反正这便宜孙子来了,干活多,吃饭少。 也没对家里做太大贡献,缺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虽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多少有些发堵,老顾家冒险收养了他,瞅着乖巧又孝顺,她也打算好好对待这个便宜孙子,若是跑了,挺心寒的。 顾老二扛起锄头,闷闷不乐往外走。 恰巧,时恒兜着东西与他迎面撞上。 时恒惯会察言观色,瞅着一大家子不善的眼神,一股脑将兜里的东西倒出来。 “爹,你看这是啥?” 顾老太率先冲上去,扒拉两下,猛的站起来双眸发亮:“这这这,这是羊肚菌、牛肝菌,还有鸡油枞,你在哪里捡的?” 这可是野生名贵菌子,晒干了卖到大酒楼,至少几十文,比鸡鸭还贵。 一大家子人围了上来,纷纷问在哪捡的? 时恒一脸认真回答:“寅正起来去拾粪,忽然发现后山有菌子,粪没拾成,菌子捡了不少,好在我起的早,若是被别人发现,早捡光了。” “哎呀呀,俺大孙子是有福气在身上滴。”本来一脸阴霾的顾老太,高兴的合不拢嘴,大手一挥道:“石头啊,日后这捡菌子的活交给你了,卖了钱,奶给你煮鸡蛋吃。” 顾家这一大家子,谁能在寅正起床,就算秋忙时分起得来,还要去田里劳作。 她老胳膊老腿不敢上山,这个便宜大孙子,不仅干活麻利吃的少,还起那么早。 这些菌子卖的钱,可以顶两只鸡了。 顾娇眯着眼盯着一大堆菌子看,这不是女主穿越必备捡菌子吗? 除了后山那一片,附近村民都眼瞎,只有女主捡得到。 嘶,这个弟弟抢了女主的生意? 顾娇穿来后一直摆烂,所以从未打过这块菌子的主意。 她今日想跟着顾老太进城,也是想看看附近乞丐数量多少,她想延续现代的“清道夫”组织,专杀恶人贪官,做杀手生意。 这样一来,百姓们上供的银钱都吃不完。 可看着顾家这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嘻嘻哈哈,顾娇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想要安居乐业,就要居安思危,可顾家那么多人呢?哪用得着她抛头露面。 反正暂时饿不死,摆烂的生活挺好。 在顾娇的软磨硬泡下,顾老太带着她坐上了村长家的牛车,晃晃悠悠进了城。 顾老太拎着一只鸡一只鸭,悄摸来到如意酒楼的后院,等了大约一柱香,从里间匆匆跑来一位年轻男子。 模样俊俏,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身高八尺,20来岁,显然,这是顾老太的小儿子顾长松了。 怪不得二十了还没成亲,长的比俩哥好看多了。 想来眼界高,挑挑拣拣,没一个看上眼的。 “娘,这边说!”顾老三打了个手势,来到一座矮墙处,压低嗓音:“上次的野味挺受欢迎,我们掌柜的还问我呢?今日娘就送来了。” 顾老太将鸡鸭递给他,指了指一旁站着的顾娇,“野味都是她打的,我家大孙女可孝顺了,做事麻利劲又大,比你强多了。” 顾老三打量了顾娇两眼,笑嘻嘻道:“二妮这么厉害呀?啥时候学会的打猎手艺。” 不用顾娇回答,顾老太啪一巴掌拍在顾老三肩上,刺了一口:“二妮自小就厉害,无师自通,还用学吗?” 被打了顾三也不恼,笑嘻嘻的:“是是是,娘说的是。” 等顾老三将野鸡野鸭拿走,顾娇和顾老太坐在后院喝了杯糖水,半个时辰后,顾老三系着围裙端着两盘子菜跑来了。 “娘,这是上桌客人剩下的,全是好肉好肘子,您偷偷带回家。” 又从兜里掏出50文,“这次掌柜的大方,一只鸡,一只鸭给了50文,还要找咱预订十只呢。” 顾老三眼睛亮晶晶的,顾老太眼睛更亮,哎呀娘呀大肘子。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城里人真浪费,这么大肘子就啃一半。 顾老三悄悄塞进筐子里,又从袖兜里掏出一把糖,递给顾娇,“这是上次客人办喜宴剩下的,我也分了点,你拿去跟弟弟妹妹分着吃。” “你们快回去,别让人看到篮子里的剩菜!”顾老三催促着,时不时打量四周。 酒楼里不允许伙计打包剩菜,哪怕倒了喂狗,绝不能往外拿出丝毫。 顾老三想着家里穷,倒掉实在浪费,恰巧娘过来了,正好将客人吃剩的打包,回家打打牙祭。 顾老太赶紧捂紧篮子,像做贼一样东瞅瞅西望望。 第14章 剥了人贩子的皮 “奶,挺着腰板大大方方走,不然别人以为咱做贼心虚呢。”顾娇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 顾老太立马挺直了身子,雄赳赳气昂昂的朝顾老三挥手:“三儿,我们先走啦。” 顾娇也挥了挥手:“三叔,你跟掌柜的说,两日后就将十只野鸡送来。” “哎,好嘞!” …… 顾老太挎着篮子步行回了家,生怕肘子味被别人闻到。 徒步回家,至少俩时辰,顾娇不愿意脚受罪,非要等村长家的牛车。 顾老太肉痛的给了五个铜板,瞅瞅天色:“早早去城边等着,别落下了你,这五个铜板省着点花。” 盯着手里稀拉拉的五个铜板,顾娇嘴角微抽,省着点花? 再省还能省到哪里去?都不够她吃碗面的。 对于顾老太来说,这是她最大方的一次。 顾娇拿出四个铜板,递给顾老太:“我花一个子就行了。” “咋的?嫌我给的少?”顾老太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又掏出20个铜板,肉痛的眼角直抽抽,咬咬牙全塞给顾娇。 “给你给你,瞅你那身衣裳破的,买两尺好布,回家给你补个漂亮的大补丁。” 今日野味卖了50文,顾老太大方的给了25文,疼的揪心。 但野味是顾娇打的,应当分一半出去。 顾娇掂了掂铜板,甜丝丝的笑:“谢谢奶奶。” 顾家人的衣裳,全是补丁摞补丁,顾家村90%的人也是穿的破破烂烂,就连有钱的村长,也免不了将补丁补在暗处。 这是旧社会底层人的常态,能填饱肚子的,都是富裕人家了。 告别了顾老太,顾娇在县城的街道上溜溜达达,肚子饿了买张饼。 终于,她看到了当铺。 金镯子当了30两,看来挺值钱的嘛。 也不知那小家伙,先前怎么藏住的。 顾娇特意避开如意酒楼,找了家名气差不多的搓了一顿,又去菜市场买了些食材,一股脑全塞进空间。 等她走到城边时,村长家的牛车早就没了踪影。 天色暗沉,春风变得狂大,刮的脸帮子疼。 昼夜温差还蛮大的嘛,从空间找了件马甲裹在里面,全身暖洋洋的。 只能徒步走回家了,她的脚欸,要受罪了。 没钱还是不行,若自己有辆马车,哪需要劳累。 还是得想法子搞钱呀。 顾娇一边走一边想,才走了两里地,就感觉身后有鬼鬼祟祟的马车,她快,马车也快,她慢,马车也慢。 玩了会儿快慢游戏,显然对方不耐烦了。 “呦,小妹妹,怎么独自一人?要不要哥哥们陪你呀?” 看着挡在前面的三个猥琐男,顾娇后退两步,眨巴着可怜害怕的大眼睛,颤音着道:“好啊。” 络腮胡胡子、猥琐男等人一愣,显然没料到小姑娘会这么回答? 但又一想,对方年纪小,显然涉世未深,不知道他们是…… 络腮胡子摩挲着下巴,双目露出淫秽的光:“小妹妹别怕呀,哥哥带你进小树林,怎么样?” 顾娇摇了摇头:“我不去小树林,我想回家,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哥哥能告诉我吗?” “嘿嘿,不记得路了。”猥琐男上前,抓起顾娇的手摸了摸,“告诉哥哥,你家在哪里?哥哥载你一程,哥哥有马车。” 顾娇虽然在笑,目光却森寒:“黄泉路,阎罗府!”不等猥琐男反应过来,双目凌厉,反手将他的手抓住,狠狠一掰。 咔嚓! 腕骨断裂! 最后是一阵响彻天际的惨叫声。 顾掏了掏耳朵,露出一抹森寒如鬼魅的笑,朝其余两人勾了勾手。 剩下的两人还想着,等会儿在小树林快活之后,再将这个小丫头片子卖到暗娼馆。 此时此刻,笑容逐渐凝固,头皮一阵阵发麻,大哥的手竟然…竟然被折断了。 “你找死!”两人面色狰狞呼喝一声,握紧拳头,愤怒的冲了上来。 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片子,一时不察,竟遭了她的暗算,这一次,看看怎么收拾她? 顾娇吹了吹指甲,表情漫不经心,但只有她知道,血液里的弑杀因子不停的叫嚣着,兴奋而躁动。 嘭!啪,咔嚓! 三人手腕骨齐齐断裂,剧烈的疼痛令他们脸色煞白。 他们甚至未看清对方怎么出手的,手就断了。 伤势最轻的萎缩男怒喝一声:“你找死,你敢伤了我兄弟,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她? 你是哪个村的猪,这么膨胀。 她“清道夫”血煞名号是白叫的吗? 差点忘了,这是古代,没人知道“清道夫”血煞名号。 那…今日打响名号,就从这三只猪开始吧。 顾娇冷冷勾唇,扯出一抹鬼魅森寒的笑,飞身上前,利落的将手中匕首捅进猥琐男的胸膛,膝盖抵住他的脖子: “狗逼东西,长着人样,不干人事,来来来,告诉姑奶奶你们是干啥的?” 说着,一个利落的旋转,双手撑在猥琐男的胸膛,两脚噼里啪啦踢向另外两人。 只听咔嚓一声,两人撞在一旁的树干上,鼻血糊了一脸。 “是不是人贩子?专门拐卖妇女儿童的?” 这几个狗逼玩意驾着马车,显然盯了她良久。 有备而来呀。 顾娇扯住猥琐男的头发,揪的他头皮发疼,整个五官扭曲难看。 说时迟,那时快,顾娇手中的匕首沿着猥琐男的头皮自上而下划开,直至背部尾椎。 刀法利落精准,快如闪电,须臾功夫,半张人皮从后背处被撕了下来。 利落快速的手法好似不是第一次干。 顾娇蹙了蹙眉,嫌恶的将人皮丢下,不满喃呢:“手法生疏了呢。” 她是个乖巧可爱的宝宝,凌厉嗜血的一面只针对人贩子。 余下两人盯着面前阴森可怕的女子,森寒从脊背爬到头顶,腿肚子不由自主的发颤。 他们,他们盯着这个小丫头许久了,瞧着瘦弱不堪,本想快活一番后再卖到暗娼馆,没想到招惹了个女魔鬼。 “ 饶命!饶命啊!姑奶奶饶命!” “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姑奶奶饶了我们吧。” 两人不停的跪地求饶,下身一片湿润,尿了。 他们不要被剥皮啊,唯有求饶,试图让顾娇大发慈悲放他们一命。 “那你们告诉我,你们是干什么的?” 第15章 敢说姑奶奶是鬼。 “我们…我们就是赶路,看到小姑娘独自行走,就…就起了歹心,求姑奶奶放过,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最讨厌说谎哦,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顾娇擦拭着匕首上的鲜血,慢悠悠抵在一人头顶。 两人头皮发麻,后背的皮不自觉发紧,翔都吓出来了。 “我说…我说…我们是…我们是暗娼馆的龟公,专门负责拐卖小姑娘,还有小孩子,男…男孩女孩都有,小到一岁,大到十八岁…求姑奶奶饶命,以后定会洗心革面,再也不干了,饶命啊!” 顾娇握紧匕首,眸中闪过狠戾,只需片刻,她就恢复如常,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感情的弧度,“前方带路。” 带路?求饶声戛然而止,两人不明所以,顾娇率先钻进马车,阴冷的嗓音悠悠传来:“去暗娼馆!” 两人捂着断裂的手臂,颤颤巍巍爬上马车,一人忍着剧痛驾驶车辆。 虽然疼的直哆嗦,却连屁也不敢放一个,生怕下一秒被剥皮抽筋。 听说这女子要去暗娼馆,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女魔头自寻死路啊。 暗娼馆打手如云,定要她有去无回。 顾娇放下帘子,闭眼进了空间。 大别墅里有专门杀人贩子的装备,是闺蜜为她做的。 俩人都是“清道夫”成员,只是闺蜜没了舌头无法说话,靠写无脑小说维持生活,闲的无聊时,就打入人贩子内部,为“清道夫”提供信息。 两人里应外合,但凡查到丧尽天良的人贩子,剥皮抽筋火烧油烹,一样不落。 顾娇剥皮手法利落,闺蜜说,要做身飒爽的衣裳才能配她的气质。 顾娇翻找出一件红色及地长裙,当拎起红色高跟鞋时,又放了回去。 古代不适合穿高跟鞋,算了吧! 可原主这副身子实在弱小,为了避免敌人发现,必须要乔装打扮一番。 顾娇又翻找良久,终于找到了一双增高鞋。 披上那件红色长裙,带上及腰的白色假发,画了个妩媚妖异的艳丽妆容,照了照镜子,就算亲妈来了都认不出她是谁。 …… 此时的顾家,早已乱了套。 顾老太焦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门外,顾老汉头一次发了狠,将顾老太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说说你,怎么能将一个姑娘家丢在县城?这万一遇到啥危险……” 顾老太压住心中的慌乱,不停的攥着衣角,嗓音发干发颤:“不…不会的,二妮会打猎,不会有危险。” 可她的心愈发不安,难受到窒息的痛。 只能默默向上天祈祷,老天爷保佑她的孙女平安无事啊。 这要是出点啥事,她…她没脸见人了,干脆死了算了。 刘氏也有些急,但在婆婆面前,愣是不敢发出一言。 这要是出点啥事,遇到恶心的汉子啥的,名声可就毁了。 毁了名声,可怎么嫁人呀? 三妮四妮,也会被她连累的。 刘氏不禁有些怨恨顾老太,心里也将顾娇咒骂了起来。 小小年纪逞什么能?天都黑了不回家。 还有老太太,分明是不安好心,肯定嫌二房闺女多,想方设法在外面弄死一个呢。 只有王氏,相对沉稳许多,但微蜷缩的手指,显示心中不安情绪。 家里刚吃上几天肉,难道要断了? 若二妮遇到啥危险毁了名声,她家大妮咋办? 大妮都十六了,刚学了两个月绣花,准备说个好婆家呢。 时恒急匆匆跑来,满头大汗。 顾老太猛然窜上去,死死抓住他的胳膊:“石头,找到了吗?” 时恒摇了摇头。 那个女人天黑了不回家,顾及到名声,奶奶派他去村长家偷偷问,村长说,压根没看到二妮的身影,以为他跟顾老太先回来了呢。 时恒再三叮嘱村长,此事万不可传出去。 “哎呀~呀~呀~,老天爷爷不让我活呀…”顾老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扯着嗓门又唱又哭:“二妮儿啊~,奶奶没法活了,你个死妮子还不回家,哎呀呀呀呀欸~~老天爷呀,让我死吧…” “啪!”顾老汉愤怒的一拍桌子,“闭嘴,你生怕左邻右舍听不到,毁了丫头的名声才开心?” 顾老太一下闭了嘴,发泄不出闷气,只好左右开弓扇在自己脸上。 “扇自己,扇自己总行了吧?” 时恒赶紧上前拉住,“奶奶,说不定姐姐找三叔了呢,您别太自责。” 此言一出,顾老太连同顾家人一愣,有道理啊。 顿时屋中安静下来,顾老太也不嚎丧了,王氏和顾老汉也松了口气。 “不行,还是不能坐着等,老大,老二都举着火把去找了,我也不能闲着。”顾老太拉着时恒,“你跟奶奶沿路找找。” 刘氏站起身来,想跟着去,但想到婆婆火急火燎的性子,又坐了下来。 三妮,四妮也跟了上去,“奶奶,我也跟着找。” “去去去去去。”顾老太不耐烦的摆手:“姑娘家别凑热闹,一边待着去。” 顾文顾武都随着老大老二去找了,就连顾大妮也忧心的站在门口等。 顾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二妮毁了名声,她也嫁不出去。 咬咬牙,跺跺脚,顾大妮撕碎了顾娇的心都有。 …… 此时的顾娇,已经到了暗娼馆门口。 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艳丽女鬼”,两个猥琐男吓得嗷一声尖叫:“鬼…鬼啊!” 刚才还是纤弱的小姑娘,怎么忽然变成身高八尺的女鬼。 一袭红衣,白发飘飘,嘴唇红的像吃了死孩子一样,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不等两人逃窜,顾娇手起刀落,抹脖子了结了两人。 竟敢说本姑娘是鬼,这么美丽的妆容惊天地泣鬼神,明明是小仙女。 顾娇带着满身煞气冲进了暗娼馆,提起一张凳子,翘着二郎腿大喇喇的坐下。 老鸨堆着涂抹惨白脂粉的脸,谄媚讨好的迎进来:“这位客官,您要找小馆还是美娇娘,我们这应有尽有,就算三岁的小娈童,也为您乖乖奉上。” 这位女客官真奇怪,这妆画的比她还难看。 还有这头白发,有些岁数了吧? 第16章 血洗暗娼馆 顾娇邪魅的朝她勾勾手,轻吐气息:“我这人口味独特,就喜欢你这样的。” 老鸨身子一僵,随后笑得花枝乱颤,甩了一下手中的帕子,扭着肥硕的大屁股坐在顾娇腿上。 顾娇差点被熏吐。 “对了,你们馆子有多少龟公打手,全部叫上来瞧瞧,若有合心意的,钱不是问题。” 老鸨扯了扯嘴角,这白发魔鬼失心疯啊,还真是口味独特。 见老鸨不动,顾娇掏出30两,递了上去。 “哎呀,这就全给您叫过来。”老鸨双眼发光,一把夺过银子,扭着肥硕的大屁股走了。 一刻钟后 顾娇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看着谄媚讨好,排列成两排的龟公与打手,点头数了数人数。 还挺多的,小小暗娼馆竟然有20多个垃圾毒虫。 既然要上黄泉路,就要齐齐整整的做伴嘛。 老鸨带着谄媚的笑上前:“客官,您可还满意?” 顾娇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袖,眸光狠厉,抬脚踹向老鸨的肚子。 “你脸上的面粉掉我袖子上了。” 老鸨捂着肚子惨叫,另一个打手头头模样的八字胡,努力指出一抹谄媚的笑:“惊扰了客官,是我们的不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难缠的客官常有,他们已见怪不怪,只要哄好了,兜里的银子还不是他们的。 “啪!”顾娇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将八字胡踹向老鸨的方向,厉声呵斥:“我让你笑了吗?” 八字胡面容扭曲,和老鸨相互看了一眼,嘴里骂骂咧咧:“这不是找快活的,要找茬呀,兄弟们,给我上。” 噼里啪啦砰啪!! 眨眼间的功夫,龟公打手倒了一片。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怎么出手,便丧了性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满室肃杀,血染大地。 顾娇收回武器,在八字胡身上蹭了蹭脚底的血,狠狠踩了上去。 八字胡脸色煞白,强做镇定道:“不…不知何处…何处得罪了姑奶奶,要…要致我们于死地。” 顾娇挑眉,手持匕首抵在他的头顶,故作思考:“从哪开始下手呢?从头顶往下划,能剥出一张完整的皮。” 一旁的老鸨差点吓尿裤子,“不要剥我的皮,我将钱全给你,金银珠宝首饰,通通都给你,不要剥我的皮。” 顾娇嫌恶的瞥了眼老鸨,抖落的粉渣满天飞,呛的她鼻子发痒。 谁要剥她的皮?恶心死了! 八字胡也瞪大眼睛,连连求饶:“姑奶奶,我将银子全给你,整整五千两,都给你,都给你,饶我一命吧。” “钱在哪里?” “钱在…,八字胡说出了藏钱的地方,老鸨迫不及待开口:“我的钱全在床底下藏着,有八千两,珠宝首饰两箱,你拿去,你拿去,别杀我们。” “好啊,我不杀你们!”顾娇虽然笑嘻嘻的,但眼神的温度冰冷嗜血,带着地狱而来的嗜杀之气,阴森可怕。 手起刀落,挑断了老鸨的筋。 “你…你怎么出尔反尔?”八字胡惊恐大叫,下一秒,一些红色的舌头飞了出去。 “聒噪!” 半个时辰后,顾娇剥了19张人皮,老鸨太恶心,她不想动手。 此刻,暗娼馆的姑娘们,以及地下室的男童女童,全部依偎在一起瑟瑟发抖。 有嚎啕大哭的,有表情麻木的,甚至有拍手叫好的。 “老鸨子交给你们了,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 有一个高个的姑娘,捏紧拳头,抄起一旁的凳子,狠狠朝老鸨砸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不一会儿,老鸨便成了一摊烂泥。 顺着这个功夫,顾娇搜出了老鸨和八字胡的银两以及首饰。 将银钱分给姑娘们后,自个留了30两。 姑娘们摆着手不要,推脱一番后,顾娇收下了五千两和一些珠宝首饰。 就当是雇佣金了。 “趁着工夫报官,就说,感谢县太爷派人剿灭了暗娼馆,救你们于水火之中。” “对了,你们拿着银两,有家的归家,无家可归的可以到十里长街留下记号,届时我会联系你们。” 十里长街有一座鬼宅,人人避而远之,若真无家可归的人,自不会惧怕,她打算将鬼宅买下来,作为培养杀手的新基地。 顾娇说完,丢下一枚火红色的铁牌,便扬长而去。 身后乌泱泱跪了一地的女子,朝着顾娇的方向磕头。 菩萨显灵了,派仙女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在她们最绝望的时候从天而降。 “快去报官,别忘了仙女交代的话,一定要说是县太爷派人剿灭的。” 这样一来,县太爷为了名声,定然不会追查顾娇的下落,而会独揽功劳。 顾娇砍掉了外面的马车架子,骑着那匹枣红色的马扬长而去。 快到顾家村时,她从空间掏出一瓶染发剂,对着枣红色的马头喷来喷去,又将马尾巴染了个色。 甚至烫了个卷,给马纹了个身。 看着360度大变样的马,顾娇满意点头。 非常好,这是一批灰常时尚的杀“马”特。 大变样以后,也不怕被官府追查,从今以后,这匹马就归她了。 顾娇换下那套女鬼般的装束,又用卸妆油卸了妆。 整理下情绪,露出一抹乖巧甜美的笑,牵着马晃晃悠悠往顾家村走。 前方有三把明明灭灭的火把,伴随着细小的说话声。 顾娇竖起耳朵,听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她爹的声音。 哎呀完了,她回来这么晚,老顾家不得乱了套。 牵着马匹的缰绳,顾娇踮着脚尖,摆着手大喊:“前方的朋友,你们是谁?” 顾文顾武相视一眼,“爹,二叔,好像是二姐的声音。” 待走近后一看,果然是顾娇。 顾老二嗷了一嗓子,哭的稀里哗啦:“你个死妮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一个大老爷们哭成这样,顾娇有丝丝感动,眨巴眨巴眼睛,挤出两滴泪,伸手抱住顾老二,哽咽道:“爹,让你操心了,下次…下次我再也不会…嗷嗷嗷!!” 顾娇还没煽完情,下一秒顾老二的鞋底就抽在了她的屁股上。 竟然趁她不备,偷袭她! “我打死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跑,再敢天黑不回家,爱死哪去死哪去。”顾老二眼角的泪水还未干,嘴脸却挂上了狰狞的狠厉。 顾老大和顾文顾武赶紧拉住,顾老大劝道:“二弟,冷静冷静,二妮刚回来,你别吓坏了她。” “我冷静不了,姑娘家家的到处乱跑,万一遇到拍花子咋办?” 顾老二还在单脚跳着,举着鞋底张牙舞爪的怒骂。 顾娇捂着火辣辣的屁股嗷嗷叫,谁知顾老二比她叫的还凶。 “看我今天不打死她,要是出了点啥事,我……我……”怒气冲冲的顾老二突然词穷,他总不能学娘的那一套,于是,放下了鞋底跳着一只脚穿上,蹲在路边生闷气。 第17章 顾家的温暖包裹她 月光如水,轻轻洒在大地上,微风轻拂脸庞,带来一丝凉意。 顾娇摸了摸脸颊,有晶莹的泪水滑落在脸颊上。 看吧,她也是有家人的,她的爹,大伯兄弟,半夜出来找她呢。 她一点也不恨顾老二打了她,她没看过毒鸡汤,不会像原女主一样,认为当爹的打女儿,做法违背常理。 相反的,爱之深,责之切,这个耳根子软又懦弱的男人,真的挺在乎女儿的。 如果她真的被人贩子拐了,他前世的父母,是否痛苦的如深受地狱般煎熬,当一日一日寻不到她时,又有多么崩溃。 她穿到了异世,顾家人也是她的家人,虽然顾老太极品了一些,偏心了一些,尖酸刻薄了些,但她和前世的奶奶一样,都是个嘴毒心软的主。 她来到顾老二跟前,蹲下,轻轻揽着他的肩膀,诚恳认错。 到底是男子,见女儿低头认错,也就没那么气了,只是再三交代,日后出门,绝不可晚归。 有好言好语哄了会儿顾老二,前方响起嘹亮的大嗓门:“你个死妮子,赔钱货,还知道回家,看我不打死你。” 顾老大一家再次充当了拉架的角色,顾老太跳着脚骂了会,被老大提醒:“娘,你小点声,生怕毁不了儿女的名声啊!” 顾老太这才闭了嘴,当看到顾娇身后“非主流”装扮的马时,再次嗷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马…马…” “这匹马是我买的,花了25个铜板。”顾娇解释道。 显然,众人不信,纷纷露出一副你骗鬼的神情。 只有时恒,从臂弯处拿出一件衣裳,对顾娇甜丝丝笑道:“姐姐,夜里冷,披件衣裳吧。” 这女人前世就有本事,在各个县郡乱窜做生意,从未遇到过危险。 好像…她获得了一件宝物,是可纳万物的须弥子戒指。 时恒低头打量顾娇的手,纤细的手指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但不代表她藏在了别处。 顾娇随手将衣裳披上,揉了揉时恒的脑袋:“谢谢石头弟弟,让你担心了。” 时恒一僵,又揉他的头,真把他当弟弟了? 他的实际年龄…也是十三。 看着年龄小,是因为流放路上饥寒交迫,到了采石场,每日只吃一个野菜饼,加上爹娘俱亡,他没饿死已算万幸,哪还能长身体? 最近在顾家吃的饱,脸颊上倒多了些肉,相信养一段时间,他的个子会蹭蹭蹭往上涨。 顾老太围着马转了一圈,诧异的眼神带着愤怒:“二妮,这马不会是你偷的吧?” 她才不会相信,25个铜板能买一匹马。 “不是偷的,绝不是偷的,我对天发誓。”顾娇眼神无比真诚,这是她杀人放火抢来的。 时恒猜测,顾娇将金镯子当了,所以买了一匹马。 他笑着解释:“奶奶,这匹马长的奇形怪状,说不定主家被恶心到了,才贱卖给了姐姐,我相信姐姐没有说谎。” 顾娇忙不迭点头:“啊,对对对,石头说的对,就是这样子,马的主人说这匹马不吉利,恶心的他隔夜饭吐了吃吃了吐,要将这匹马杀了埋掉,我人美心善,不忍心它被杀死,就…就买了下来。。” 顾家人虽疑惑,但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但这马的造型确实辣眼睛,他们看着都想吐,或许…二妮说的是真的。 顾老太这才将心放到肚子里,围着马转了一圈又一圈,啧啧两声:“你说这城里人,就是人傻钱多,大肘子烧鸡啃一半扔了,就连马也贱卖,虽然这马长的丑了点,但也不是这么做生意的,这马起码得20两。” “奶奶,你可别跟人家说这马是25个铜板买的,万一传到那马老板耳朵,回来找我咋办?” 顾老太捂了捂嘴巴:“奶奶晓得。” 老顾家占了大便宜的事,她绝不会说出去的。 “咱们就对外说,是三叔的掌柜帮忙买的,他不是要预订野鸡吗,咱有了马,来回进城多方便呀。” 顾老大一听,一拍大腿道:“这个法子甚好,咱今日找二妮子事虽然低调,但保不准被哪个眼尖的瞧了去,村长的婆娘又是个大嘴巴,咱就说二妮留在三叔那,老三亲自送她来的。” “好,就这么说了。” 一众人欢欢喜喜走回家,顾文顾武围在马屁股后面转圈圈,双眸亮晶晶的,兴奋又激动。 他们家有马了,以后在村子里有的吹嘘了。 顾大妮看到顾娇,跺了跺脚,愤愤道:“还以为你死外面了呢,下次再敢摸黑不回家,我挠死你。” 顾娇背着双手,将脸伸过去:“来来来,给你挠,给你挠。” “你……”顾大妮气的面容扭曲,想到上次陷害之仇,伸长尖利的五爪,“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种要求,你让我挠的,挠了别怪我。” “要死啦,要死啦,当姐姐的不知道让着妹妹,敢挠一下试试,滚一边去。”顾老太左脚还未踏进门,破口大骂的声音传来。 王氏赶紧小跑拉住顾大妮,嗔了两句:“回去回去,捣什么乱。” 自家闺女没多少心眼子,就连陷害二妮,也是用的狗都看不上的计策。 生怕自家闺女被老太太打,赶紧扯着她的胳膊拉走。 刘氏抹着泪哭哭啼啼一番后,将顾娇拉到一旁,语气埋怨:“你说你怎么那么不听话?跟着奶奶去县城,干嘛自个留在那,你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今日这一遭,你奶奶定会怪我管教不力,到时候……” “行了行了,一边待着去。”顾娇不耐烦的挥着手,来到顾老太跟前,可怜兮兮的:“奶奶,我饿了。” “这就给你把饭做。” “奶奶,我渴了。” “这就给你倒水喝。” 顾老太脑子里全是那匹马,开心又激动,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不管顾娇说啥,必须答应。 看着亲昵的祖孙俩,刘氏心酸,女儿跟她不亲了。 现在巴结上了老太太,也不想想她的处境。 相比埋怨的刘氏,王氏反而殷勤的跑去做饭。 “娘歇着,我去做饭,我去烧水,二妮啊,你稍等一会马上好。” 这丫头有些本事啊,竟然弄来一匹马,现在日子越发好了,天天有肉吃,以后还能像城里人一样,坐着马车显摆。 顾娇挑了下眉,王氏挺有眼色劲啊,该表现的时候,哪哪少不了她的身影。 这种人也好,最起码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刘氏么…… 没眼看。 第18章 姐姐…我怕 吃饱喝足后,顾娇睡不着,趁着夜深人静爬上屋顶,掏出一杯二锅头黯然伤神。 从遇拍花子,到血洗暗娼馆,她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听到拐卖二字,血液里的嗜杀因子像一头猛烈的凶兽蠢蠢欲动,她按耐不住,更压制不了。 想杀人,想剥他们的皮,抽筋,恨不得碎尸万段。 顾家人齐上阵寻找她,融化了坚不可摧心脏一角,那一角正在慢慢的变暖,血液也在正常流动,那一刻,她终于活的像个人了。 她好想自己的父母,想自己的奶奶,那个老太太和顾老太一样,嘴毒心软,骂起人来18辈祖宗加人体器官,长短句,四六体,一气呵成不带喘气的,但却是个心善的老太太,对她最好了。 90年代,农村掀起了一股打工潮,不少父母外出打工,她也一样,成了留守儿童,跟着奶奶在农村生活。 七岁那年暑假,父母将她接到大城市,坐了旋转木马,摩天轮,吃了美味可口的蛋糕,还逛了大商城。 可…可父母带着她回家时,路过偏僻的小巷子,她被两个骑着摩托车的人贩子抢走了。 她的父母大呼大喊,被另一个人贩子骑摩托撞了上去,即便受了伤,即便腿骨断裂,爸爸妈妈仍然忍受着剧痛追赶,可是人的脚步,如何赶得上摩托车呀? 她还是被人贩子抢走了。 脑海中,呈现出一幕幕人贩子虐待妇女儿童的画面,手段残忍令人发指,顾娇几乎要疯魔。 “呜呜…”压抑又痛苦的哭声从喉中溢出,满头的青丝被扯的凌乱不堪。 她恨人贩子,好恨好恨,她的鼻子被人贩子割掉了,每日在火车站,闹市街头,各个城市来回乞讨,还要忍受毒打和饥饿。 好在世界有光明来到,“清道夫”组织人员剥了这群人贩子的皮,并通知了JC叔叔,她得救了。 可她的父母在不停寻找她的路上散尽家财,父母疯魔,惨死在街头的桥洞底下。 奶奶受不住打击,没两年也去了。 就算以后从孤儿院逃出,加入清道夫组织,安装了假鼻子,她也永远忘不了被人贩子折磨的痛。 她好恨,好恨好恨,恨不得将人贩子剥皮抽筋,剁成肉泥喂狗。 她发誓,要杀光世界上所有的人贩子。 她安稳的家庭,幸福的生活,全被人贩子毁了,世界上有无数的家庭,被人贩子毁的支离破碎。 或许老天爷怜惜她太惨,就让她穿到了这里。 除了有一个拎不清的娘,其余人,倒也没那么面目可憎,和正常的家庭一样,会有摩擦,也会有温暖。 她不想回现代,她想待在这里,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小日子过的滋滋润润,她也没有原女主那么大的心,非要成为首富,非要嫁给什么皇亲贵族。 她就想安居一方,谁也别想破坏她的生活和家人,刘氏不行,舅舅一家不行,三皇子和那个贵女更不行。 她不会先挑事,若对方不知死活撞上来,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 “擦擦眼泪吧!”头顶蓦然响起一道清冽稚嫩的嗓音,带着丝丝乖巧。 月光下,男孩的脸被柔和的月光笼罩着,白皙如玉的脸庞散发着淡淡光泽,微风拂过,发丝飘扬,就像电视上的小仙男。 顾娇眨眨眼,故作镇定接过帕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你喝酒了?”时恒蹙了蹙眉,与顾娇并排坐在屋檐上。 “再过一年我就及笄了,也算是大人了,怎么就不能喝酒?”顾娇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张开手臂沿到矮墙处,顺着矮墙滑落下来。 她朝时恒勾了勾手:“石头弟弟,能下来吗?” 时恒挑眉,那还不简单,他嗖的一下就能飞下来。 但…要隐藏实力,他小心翼翼挪动身子,双手双脚跪在屋檐上慢慢爬,颤颤巍巍道:“姐…我上的来,下不去,姐姐,帮帮我呀。” 顾娇无语,顾文顾武上墙爬树样样在行,石头竟然这么废? 他就没跟着学着点。 不得已,顾娇又爬了上去,伸出手臂,“来,你牵着我的手下来,下到矮墙处时,踩着下面的石头滑下来。” 时恒害怕的摇了摇头:“我…我不敢…” “你怎么那么废?” 时恒快哭了,挤出了两滴泪,往下望了望,随后害怕的抱着臂膀颤抖:“姐姐背我…我害怕,姐姐背我下去…好不好!” 我擦!柔弱乖巧的小仙男落泪了。 看在给了金镯子又是她弟弟的份上,背就背。 “抓好了,要是掉下来摔了,可不关我的事。”顾娇背好后,小心翼翼贴着屋檐划在矮墙处。 突然,时恒的小手一紧,紧紧搂住顾娇的脖颈,将脸埋在她耳根处。 一阵独属于少女的清香充盈在鼻息,时恒一阵恍惚。 这女人身上怎么那么香?自他来到顾家,还从未洗过澡,每个人的身上都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汗臭味…… “呕…咳咳!”顾娇反手拍在时恒的屁股上,“你勒我脖子。” 时恒赶紧松了松,嗓音有些哑:“姐,我怕…怕掉下来。” 顾娇45度斜眼看天,这弟弟胆子这么小吗? 须臾功夫,顾娇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没好气道:“还不松手!” “额,我…”时恒赶紧松了手,不安的抠着两个食指,“姐姐,对不起,勒到你了。” “行了行了,别整日像个小绿茶似的道歉,早点睡吧,小心睡眠不足长不高。” 时恒一怔,这是嫌他矮了? 也是,同样13岁的年纪,他还没有顾娇长的高,几乎所有人认为他十岁。 他也懒得解释,十岁就十岁吧,年轻三岁挺好。 …… 翌日,顾文顾武争抢着要喂马,为此,两人差点打起来。 而顾娇吃过饭后,对大家道:“三叔所在的酒楼掌柜预定了十只野鸡,咱们明个就要送去,我一个人打十只,难免有心无力,今日咱们全家齐上阵,如何?” 听说要打猎,扭打在一起的顾文顾武屁颠屁颠跑来:“姐姐要教我,我们想学打猎。” “没问题,我弄一些引野鸡的粮食,到时候野鸡来了,咱们全家捕捉,我昨日做了六个弹弓,弹力强,杀伤力大,来来来,我教大家打弹弓,射野鸡。” 第19章 老顾家狩猎齐上阵 弹弓分给几个小孩子,就连时恒也有一个,大人们人手一把复合弓。 顾老头等人对复合弓爱不释手,这辈子,还没摸过弓箭之类的玩意,况且这个弓造型独特,听二妮讲,杀伤力极大。 几人对着草墩子练了一下午,越练越有劲。 顾娇又在墙角找了些破酒瓶子,是黑土陶的,上面窄,下面宽,留圆锥体的上半截。 无论是野鸡还是家鸡只要被挡住了眼睛,他们就会呆呆站在原地不动。 到时挖一个小洞,将瓶子放在小洞里,将苞米洒在瓶里或周围,只需静静等待着上钩。 王氏举着捕野鸡“暗器”,不确定的问:“一个破酒瓶子,能行吗?” 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子逮野鸡的方法。 “试试看。”顾娇转头对顾老太说:“奶奶,咱家想要富,就得齐心协力,无论大人小孩齐上阵,咱不去深山,就捕点野鸡野鸭野兔子野羊,时间长了,狩猎手艺磨练出来了,就算遇到天灾颗粒无收,也不至于饿肚子。” 在这个陌生的古代,总算找到一点温暖,想到书中顾家人悲惨下场,顾娇心惊胆战。 她要通过狩猎,来教大家一些防守的法子,顺便让他们学学自保的武功。 顾家男子虽不少,村里却没几个人看得起他们,顾老汉和几个儿子孙子,都是懦弱性格。 人弱被人欺,无论什么样的生存环境,都是适者生存。 再说,捕捉十只野鸡,岂不是要累死她? 她一个人累,银钱全部上交顾老太,久而久之,大家会对她产生依赖感。 突然有一天不交了,就会变成十恶不赦的恶人。 分配好工作后,王氏领着顾大妮、三妮、四妮放“暗器”,撒苞米,顺便挖几个陷阱。 男人们举着复合弓,顾娇带领男孩子用弹弓。 时恒望了望手里的弹弓,这玩意儿他前世见过,只不过,手中这个比前世见到的还要精致万分。 可他想要复合弓,但想到他现在要装十岁小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乖乖的跟在顾娇身后,时恒故作虚心请教:“姐姐,这个弹弓怎么打?” “嗯?刚才不是教你了吗?” 时恒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姐姐,我…我想跟在你身后,跟着你学。” 顾娇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大步走到一块石头上,扬声高呼:“家人们,待会狩猎遇到大件时,大家一定要听我指挥,若哪个四处分散,遇到危险丧了命可别怪我。” 听到丧命二字,顾老大,顾老二手中的复合弓啪啪掉在地上。 “咋的?咱要进深山呀,还会丧命啊。” 顾娇从石头上跳下,捡取复合弓递上去:“不进深山,但无论何时何地咱们都要保证自身安全,万一哪个大物件下山了呢。” 两人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打猎吃肉可以,但若为了进深山捕捉大件,这样危险的事万万不可做。 一切准备完毕,狩猎开始。 大家抄着工具兴冲冲往山上赶,只有刘氏畏畏缩缩的不去,称家里的衣裳没洗,猪没喂,要留在家里干活。 顾老太也没说啥,原也指望不上她。 而刘氏,趁着大家上山狩猎的功夫,偷摸着回了娘家。 王氏和顾老太领着几个孩子在外圈下陷阱,捉野鸡。 顾娇拍了拍时恒的肩膀:“石头,你带着顾文顾武逮野兔,如果遇到会飞的野鸡,也可以用弹弓打,打不到没关系,就当练手了。” 瞅这孩子弱的,跑一跑强身健体。 时恒乖巧点头:“我听姐姐的。” 顾娇领着顾家的几个老爷们朝山里走去,顾老二瑟缩着肩膀东瞅瞅西望望,“二…二妮啊,不会有啥危险吧?听说山里有大虫,会吃人的。” “嘘!”顾娇做个了噤声的动作,侧着耳朵听了,压低嗓音:“大物件来了,全身戒备。” 顾老二身子一僵,无助的看向顾老汉和顾老大,害怕的快哭了,“在…在哪呢,爹,大哥,我…我怕。” “怕什么怕,瞅…瞅你那个没出息的怂样。”顾老汉按住打颤的双腿,一巴掌拍在顾老二头上,“听…听二妮指挥,别抱头乱窜,没…没用的废物。” 打马骡子精,顾老大眼神一转,赶紧躲在顾娇身后,“二妮,大大大伯不怕,听听听你指挥。” 顾娇蹙了蹙眉,咋都成结巴了呢? 这时,顾老二大叫一声:“羊…羊,好几只野山羊,山羊攻击力强,快跑!” “跑什么跑?”顾娇举起手中的复合弓,眯着一只眼,道:“羊肉不香吗?” 顾老二……… “咻!”顾娇手中的箭射了过去,野山羊咩咩两声,倒在地上断了气。 “小羊羔而已,又不是杀伤力巨大的野猪,有什么可怕的,大伯,用复合弓射另外一只,爷爷和爹,你俩扛着锄头拦截。” 论箭术准头,也就顾老大能看得上眼,他爹和爷爷,跟着勉强过家家。 顾老二和顾老汉颤颤巍巍举起手中的锄头,慢慢悠悠朝野山羊跑去。 就在这时,顾老大手中的箭“咻”的发射过去,只不过射偏了些,射在了野山羊的小腿上。 野山羊哀嚎一声,连带着另外两只山羊,晃了晃头上的锋利羊角,头颅微微低着,发狠了似的朝顾老二顶来。 “啊!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顾老二挥舞着手中的锄头,毫无章法的乱砸,顾老汉眼看儿子有危险,迈着利索的老寒腿,狠狠举着锄头照着山羊头砸去。 “咻!咻咻咻!”顾娇又射出了几箭,顾老大紧随其后。 片刻功夫,地上一滩血迹,四只庞大的野山羊伸长脖子咽了气。 “嘿嘿!”顾老二扔下手中的锄头,不可置信的擦擦眼:“爹,我打死了一只野山羊。” “哈哈,我也打死了一个只。” 顾娇翻了个白眼,他们打死的那两只野山羊,肚子上均有箭,不过,为了提高他们的积极性,还是夸赞道:“爷爷和爹好厉害,加上大伯射穿了野山羊的小腿,才能制服它们。” 谁不喜欢被夸,顾老大扬了扬手中的复合弓,谦虚道: “没有大家的齐心协力,咱们早被这几只野山羊顶飞了,以后呀,咱们还是得齐上阵,所谓上阵父子兵,打狗亲兄弟。” “是打虎亲兄弟。” 第20章 极品姥姥携全家打秋风 快到晌午,顾娇领着一大群人从山上下来,她和顾家几个汉子一人扛着一只羊。 个个步伐欢快,昂首挺胸。 后面跟着合不拢嘴的顾老太和王氏,就连时恒和顾文顾武,也扛着不少野鸡野鸭野兔。 顾老大的衣服划破了口子,顾老二和顾老汉身上溅了不少血,是用锄头砸野山羊迸在身上的。 而老太太和王氏的鞋子,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几个男孩子头发乱糟糟的,就像山顶洞人,但眼睛特别亮。 这是头一次…这么刺激! 每个人满载而归,就连三妮,四妮,也捡了不少野鸭蛋。 家人们,谁懂啊,头一次狩猎,竟然打了四只野山羊,13只野鸡,四只兔子,连带着一窝兔崽子。 这要是卖了,得多少银两啊? 如果搁在往常,他们都不敢吹那么大的牛。 一路上,引来不少邻居纷纷侧目,有人羡慕眼馋,有人酸溜溜的打趣,也有人准备回家抄家伙往后山跑。 顾老头雄赳赳气昂,头一次觉得面上贼有光。 虽然他有仨儿,但村里的人都敢欺负他,这一次,他就让村里的人看看,他们老顾家也是有实力滴。 顾老太也没时间跟邻居们侃大山,拎着野鸡野兔往家跑。 乌泱泱一群人进了家门,还没反应过来,刘氏的娘张刘氏两眼放光迎了上来: “哎呦喂,亲家诶。” 当看到琳琅满目的猎物时,一拍大腿惊叫一声:“哎呦,我的老天爷,这这这…这都是你们在山上打的?” 今日女儿跑回娘家,委屈的哭诉二妮跟她不亲,不知何时学会了打猎手艺,每天打几只野鸭野鸡,顾家人吃的满嘴流油,她一口捞不到。 这不,听到女儿的话,张刘氏携带一大家子来打秋风了。 屋子里的刘氏闻声,和弟弟刘松,弟媳徐菊香以及侄女刘莲儿跑了出来。 刘松看到那么多野味,眼珠子一转,堆笑讨好的来到顾老太跟前,“大娘诶,累了吧?侄子帮你提。” 刘松好吃懒做,除了花钱喝酒赌博,从不帮忙干活,整日鬼混,14岁就当爹生下了刘莲儿。 徐菊香也满脸带笑,热情的上前,“大娘啊,我们今日来做客,上次听说二妮摔破了头,一时春耕种忙,还没来看看她,今日得了空便过来了。” 徐菊香是刘氏弟媳,其母是青楼娼妓出身,找了他爹老实人成亲,徐菊香也随了她娘,整日涂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 要问打扮的钱哪里来,一,从刘氏身上抠的,二,野男人给的,反正刘松没钱养她。 顾老太往后躲了躲,上下打量热情的两人,语气不冷不热:“呦,亲家的消息真灵通,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携带一大家子来了。” 张刘氏讪笑两声:“这不今日得空了吗?来来亲家,咱俩好好拉拉呱!” 顾老太心里暴躁想骂人,狠狠瞪了刘氏一眼,还是热情的招待刘家人进门。 俗话说来者是客,她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让邻居看热闹。 再者,老三还未成亲,如果是传出顾家不待见亲家的事,谁还愿意嫁给老三? 刘莲儿和顾大妮年纪相仿,两人都学过绣花,有共同话题。 很快钻进了顾大妮的房间,两人一起探讨绣花,时不时传来几声嬉笑。 看着眼珠子咕噜噜转的刘家人,顾娇撇了撇嘴。 这帮子吸血鬼脸皮真厚,说是来看她的,傻子都知道来打秋风。 刘氏…没救了。 徐菊香逮着顾娇一阵夸赞:“二妮真厉害,就像话本里说的那个什么金不让什么国煤?” 刘松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打那么多猎物,也吃不完呐!” 他等着这个外甥女接话,若是往常,这个外甥女肯定会说,舅舅,反正我们也吃不完,您就带些回去吧。 而顾娇,理也没理他,径直走到顾老太跟前,故意拔高嗓门:“奶奶,跟如意酒楼掌柜约定的时间到了,咱得立马给人家送去,万一误了时辰,人家不找咱预订了咋办?” 正在和张刘氏敷衍聊天的顾老太一愣,随机一拍大腿,嘴巴快咧到了耳朵根:“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忘了?你让石头去村长家借辆板车,让你大伯和你爹套在杀…杀马特上,给如意酒楼送去,现在就去,千万别耽误了时间。” 杀马特是顾娇给马取的名字。 “好嘞,奶奶!” 张刘氏一脸懵:“亲家,如意酒楼不是老三做工的酒楼吗,你们去送啥?” 顾老太神秘一笑,未曾回答,而是亲昵的拍了拍张刘氏的手,“亲家母,你坐下,咱俩没事拉一拉。” 于是,张刘氏扯着笑,和顾老太拉起了家常,只是那双眼睛心不在焉,老是往猎物上瞟。 时恒自然知道顾娇打的什么主意,只一个眼神,便溜烟似的跑到村长家借板车。 很快,顾家人牵马的牵马,套车的套车,整的刘家人有些懵。 直到那些猎物全部搬上了车,刘松才大叫一声:“外甥女,你这是要去哪?” “去如意酒楼送货啊,大伯,你跟我去县城,我一个姑娘家怕有危险。” “好嘞!”顾老大自然知道刘家这帮人打的什么主意,他的丈母娘还没吃上野味呢,刘家人倒了上门打秋风。 这个弟妹啊…没眼看。 顾娇扬起鞭子扬长而去,刘松和徐菊香在后面追赶,“等等我们啊,二妮,你好歹给舅舅留只羊,鸡也行啊。” 张刘氏忽然变了脸色,这二妮子啥意思,他们一来,她将猎物全拉走了,哦,还剩下两只鸡。 看来这两只鸡,是顾老太留下准备招待他们的。 张刘氏在心里怒骂了声,但还是面上带笑:“亲家啊,咱们好不容易聚一聚,今个晌午我就不走了,留你家吃饭。” 顾老太翻了个白眼,他们两村紧挨着,走路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是来做客,连个鸡蛋壳子也不带。 孙女的态度说明一切,顾老太也不再顾及,招手喊来王氏:“老大家的,老大家的!” “这两只野鸡是你逮的,给你娘送去,让她也开开荤。” 王氏一喜,“欸,好好,媳妇这就去。” 刘氏委屈的直抹泪,等顾老二从茅房出来后,哭哭啼啼的诉说委屈:“娘心眼偏到胳肢窝了,我娘家人今日来看二妮,她一只鸡都不留,余下的两只竟然让大嫂拿给她娘了。” “娘怎么能这样?”顾老二提上裤子,在院子里扫视一圈,果然发现猎物不见了,而在门口,看到王氏拎着两只鸡飞奔。 他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质问顾老太。 第21章 刘莲儿挑唆顾大妮 “娘,打的猎物呢?还有,你为什么让大嫂给她娘送去鸡。” 岳母一家来了,连个鸡毛也不留,这不明晃晃的赶人家走吗? 顾老太连个眼神也没给他,而是看向脸色青白交错的张刘氏,笑嘻嘻的聊起了家常。 “亲家啊,老大媳妇的娘前些日子来了,带了20个鸡蛋,半袋子糙面,说是给二妮补身子的,人家那么客气,咱不能不做人事,要礼尚往来嘛。” 顾二妮摔破头昏迷三天,作为亲戚们,会做人的多数拎着鸡蛋看一看,王氏的娘八面玲珑,为人处世令人挑不出毛病。 顾老二一愣,娘说的确有此事,大嫂的娘确实来看二妮了,不仅嘘寒问暖了一番,还带来了东西。 相比之下,二妮的亲姥姥,亲舅舅,一个鸡蛋壳子没带,二妮昏迷了三天,别说看一眼了,就连娘私下给的一两银子,也被慧莲拿去娘家八百文。 前些日子他还挺支持慧莲的做法,但近日么…总感觉别扭。 再看看小舅子那副贪婪的嘴脸,顾老二默默转身,蹲在一旁的石槽上不说话。 刘氏又开始抹泪,抱怨顾老二变了,命苦,老太太偏心之类的。 听的三妮四妮有些反感,直接跑到鸡圈喂鸡了。 顾老太看到她这副哭哭啼啼的死人脸就烦,但人家娘家人在这,也不好发火,而是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吩咐:“老二家的,你娘家人来了,大中午的好好招待招,屋里还剩点糙面,你揉一揉,做成面条。” 刘氏闻言,泪珠子大把大把的落,哭的一旁的顾老二心疼不已。 “娘,岳母和小舅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用糙面招待人家,我去买点下酒菜,中午和小舅子喝两杯。” 顾老太没反驳,掀了掀眼皮道:“可以啊,让你媳妇拿钱,你去买菜。上次你做工的钱,我可是一个子没收,全给你媳妇了。” 上一次,本想让顾老二全部上交工钱,但这个蠢货要死要活闹了一顿,顾老太就歇了心思。 顾老二开心的呲着大牙:“好的娘,我这就去。” 开心的来到刘氏跟前,搓了搓手道:“慧莲,你快给我拿点钱,岳母和小舅子来了,怎么着都得好好招待招待!” 刘氏脸色煞白,不安的躲闪着眼神:“我…我…” “怎么了慧莲?”顾老二不知道刘氏将钱拿给了娘家,还以为被顾老太吓到了。 “我娘和弟弟又不是外人,吃糙面条就好,我…这就去做饭,不用麻烦。” 张刘氏脸色铁青,她自然知道女儿的钱贴补了娘家。 今日顾老太太和顾二妮联合搞这一出,明显不待见他们,他们也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 张刘氏拍拍屁股,勉强扯出一抹笑:“亲家呀,忽然想起家里的猪没喂,咱两家离得又近,没必要留着吃饭了,我先回去,亲家不送啊。” 顾老太挥了挥手:“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她连客气两下也不装,张刘氏脸色难看,但还是招呼儿媳媳妇走人。 临走之前,刘莲儿拍了拍顾大妮的手,轻声劝道:“听我的准没错,你是大姐,谁都不能越过你去。” 顾大妮有些犹豫:“可是…” “你要拿出大姐的气势,若今日被她压了一头,日后,处处被她压一头。” “我…我晓得了。” “那我走了,改日再来找你玩。”刘莲儿拍了拍手道别。 刘莲儿虽然才16,但出落的妖艳貌美,走起路来摇曳多姿,穿着鲜艳,村里上门提亲的不少,但她眼界高,全拒绝了。 刘氏送张刘氏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遭到了劈头盖脸一顿骂。 “养你这个便宜货有啥用,被人家拿捏的死死的,闺女也不听话,丈夫也不中用,娘今日闹了个没脸没皮,瞅瞅我这脸,被人家打的啪啪响。”张刘氏伸长脖子,啪啪啪打几下自己的脸,恶狠狠的咬着牙训斥。 徐菊香也在一旁甩着帕子翻白眼:“娘,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人家一心向着婆家,今日故意拿咱开涮呢。” “就是就是,瞅瞅人家的姐,再瞅瞅我的姐,简直是个没用的废物。”刘松没吃到野味,相当于变相的被人家赶出来,若不是还在顾家门口,早就劈头盖脸巴掌招呼了。 张刘氏也开始哭哭啼啼的抹泪:“我拉扯你们不容易,咱老刘家的香火好不容易延续上,鹤轩又爱读书,我寻思着用这野鸡给他补身子,可你婆家倒好,呜呜呜,鹤轩要是考不上状元,无法为刘家光宗耀祖,就是你的原因。” “就是就是,我们鹤轩自幼聪明,最近零用钱少了,都无心读书了呢,都是你这个当姑姑害的。” 刘氏不停的道歉:“娘,对不起,对不起,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会让长青将野鸡送去,下次做工的工钱,我全给你们送去。” 张刘氏这才闭了嘴,想着还在老顾家门口,也不敢大声开骂,而是斜着眼瞪刘氏:“行了行了,你回去吧,省的你婆婆骂你。” …… 顾娇驾着马车一路狂奔,就像后面有鬼追赶似的。 顾老大死死抓住车轴,全身紧绷,脚趾头下意识抠住板车,生怕掉下来。 这是简易版的马车呀,经不住晃荡,要不是他抓的紧,早被甩下来了。 “侄女啊,能不能慢点?我心脏受不了。” 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蛆虫舅舅没再追来了,顾娇放缓了速度。 马车到底比牛快,即便放慢了速度,不足一个时辰便到了安阳县,如意酒楼。 正值晌午饭点,酒楼比较忙。 顾老三急急忙忙跑出来,当看到板车上的猎物时,差点惊的跌坐在地上。 但他没时间多问,而是领着顾娇他们去了后院。 “大哥,二妮,你们在后院等一个时辰,现在客人多,正忙的时候,你俩先吃两个饼垫垫,忙完了我带掌柜的过来。” “三叔,你去忙吧!”顾娇礼貌的说了句,等顾老三走后,她将饼子递给顾老大:“大伯,我不饿,你吃吧。” “我想去街上逛逛,一个时辰后回来。” 顾老大想了一会:“别跑远啊,说好的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 “省的了。” 顾娇解开马车上的绳索,利落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她要趁这工夫将十里长街的鬼屋买下来。 第22章 血煞一娘 顾娇乔装打扮成男子,又画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妆。 围着十里长街转了一圈,特地打听到人牙子,说明来意。 “什…什么,你要买这鬼屋?”人牙子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脸色甚至有些铁青,吓的。 顾娇语气坚定:“对!” 房子地处偏僻,十里长街以外是乱葬岗,她循人打听过,这座鬼屋的主人曾是大富人家,不知得罪了何人,一夕之间被灭了门,就连官府也查不到凶手。 附近的村民纷纷猜测,这是乱葬场的鬼怪在作怪,渐渐的,人畜搬离,十里长街便空了下来。 即便是成年大男子,在路过十里长街时也会绕道而行。 顾娇正是看中了这点,才打算买下附近的宅子作为清道夫基地。 人牙子吓得脸色煞白:“你…你找别人吧,那地方我…我可不去。” 顾娇一把拉住她,掏出沉甸甸的银子:“抽成不是问题,只要肯卖,我就敢买,也不需要你带我去看房,将地契房契过户给我就行。” 人牙子有些犹豫,但看到那包银子,咬了咬牙:“行。” 有钱能使磨推鬼,有钱不赚是傻子。 办好了文书,签字画押,人牙子好心提醒了句,“小哥,你买的这片宅子有一个鬼屋,一夜之间死了300多口,天天晚上闹鬼,不过那个鬼屋被朝廷封了,我们无法售卖。” 这世界上胆大的傻子真多。 顾娇掀了掀房契,除了那个鬼屋的,周围一片宅院的房契都在。 既然官府不卖,她也不能强求,反正那鬼屋也不住人,有鬼屋镇着,别说训练杀手了,就算操兵造反也无人知道。 将房契地契放到空间,顾娇策马来到十里长街。 此处僻静远离闹市,房屋破烂不堪。若是在阴天,还真像幽冥地府。 正要推开破败的门,远处响起一道焦急的女声。 “这位小哥,请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一位红衣女子,红唇白面,像……”像女鬼似的。后面几个字她没说。 顾娇定睛一看,这女的不是暗娼馆的高个子姑娘吗。 侧头望去,身后还跟着乌泱泱一群抱着包袱的女子、孩童。 顾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们怎会出现在此处?不怕有鬼吗?” 高个女子苦笑一声:“比鬼更可怕的,是人。” 她沦落到暗娼馆,每日受不完的毒打,身上没一块好肉,那里才是惨烈的人间地狱,无论是幼小的孩童,还是大好年华的姑娘,活的不如一条狗。 那日红衣女子血洗暗娼馆,她们特意去报了官,可惜…不仅没有家人认领她们,还被世人唾弃,仿佛…他们是世间肮脏污浊空气般的存在。 她姐妹的家人知道后,竟然…竟然让她们吊死以示清名。 不少绝望的姐妹,无奈之下丧了命,只有她…组织这些无辜的姐妹孩童逃了出来。 那红衣女子说过十里长街,他们在这等了好些天,终于见到了人影子。 顾娇用脚踢开门,扑簌簌的灰尘往下落,她捂着鼻子咳了两下,朝高个女子勾勾手:“领他们进来吧,我就是你要找的红衣女子。” 高个女子一愣,面前这人明明是瘦瘦小小的男人打扮,嘴巴处还有三颗大痣,眉毛粗的像手指。 可很快,她反应过来,高手一般会隐藏真面目。 “姐妹们,孩儿们,快进来,快进来,咱们有家了。” 乌泱泱一群人抱着小包袱,兴高采烈的涌进了小院。 房屋四处摇摇欲坠,充满斑驳痕迹,院子杂草丛生,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顾娇从空间掏出铲子,扫帚,“你们将这打扫一下。” 她指了指高个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春桃。”高个女子拉着身边的姐妹一一介绍:“她是牡丹,这是芍药,还有这个姐妹叫如眉。” 顾娇蹙了蹙眉,这些风尘气的名字显然是老鸨子起的。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我为你们重新起个名字吧。” “日后你不叫春桃,叫血煞一娘,后面血煞二娘、三娘,依次排列。” 这名字…好生霸气。 “那…那这些孩子们呢?”血煞一娘问道。 顾娇蹲下,朝十几个男孩女孩勾勾手,笑容温和:“你们过来。” 这些男孩女孩三岁到十岁不等,个个容貌艳丽,皮肤白皙,只不过身上残留不少淤青,不难猜出,受了畜牲们的虐待折磨。 这群该死的人渣,蛆虫,恶心至极,全都该死。 顾娇眸中泛起血腥之气,浑身肃杀,冷冽的眼神如同地狱归来的魔鬼,吓得孩童们缩着肩膀后退。 意识到吓到孩子们了,她赶紧收敛煞气,又恢复温和模样:“告诉大哥哥,你们想不想报仇?” 为首的小男孩捏紧拳头,恨恨的咬了牙:“想,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饮其血,啖其肉。” “有魄力!”顾娇竖起大拇指:“我为你取名魑,后面的女孩叫魅,依次魑魅魍魉魃鬾魖魅魁魓魕鬾魐。” 取好名字,顾娇高高站起,风吹起鼓动的袖袍,满身凛冽:女子以血煞一娘为首,孩童们设置魑魅魍魉四大舵主,以魑为首,自今日起,十里长街鬼宅就是你们的家,此处可开垦种菜,也可习杀人之术。 我会为你们发放食物,你们需按照我的要求训练,今日成立“清道夫”组织,杀尽天下恶人,为自己报仇。” “好!我们听堂主的。”血煞一娘振臂高呼:“日后,咱们抱团取暖,感念堂主救命之恩,曾经那些欺辱我们的,定要百倍奉还。” 顾娇瞅了瞅时间,一个时辰是古代的两个小时,眼瞅着过去一半,她要抓紧时间办事。 她出门左转,来到偏僻的地方进入空间,将养的家禽逮了十只,别墅库存的米粮搬出了十袋,包括买的蔬菜,一股脑拿了出来。 “血煞一娘,魑魅魍魉,快出来搬东西了。” 当血煞一娘看到满满当当的食材时,差点跪下,她本来不相信世界上有神鬼的,这下信了。 看来堂主身份变幻莫测,上一秒是红衣女子,下一秒变成猥琐小哥,食物,蔬菜,就像变戏法似的变出来。 或许…他就是上天派来救他们于水火的。 血煞一娘带领众人跪地,感动的热泪盈眶。 “行了,别煽情了,快搬东西进去,我有事先走,过两日再过来,切记,你们行事要万分小心。” 第22章 如意酒楼的掌柜 顾娇策马赶到酒楼时,顾老大正急的团团转。 眼瞅着一个时辰到了,二妮还没回来,一个姑娘家家,在县城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到啥危险,他娘得剥了他的皮。 “大伯,我回来了。”顾娇将马拴好,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哎呦喂,你终于回来了。” “三叔忙完了吗?”顾娇问。 “我瞅着前堂吃饭的人少了,应该快了。” 顾娇啃完饼,顾老三带着如意酒楼的掌柜过来了,看到四只野羊,11只野鸡,还有零星的几个兔子,掌柜满意赞了句:“你们家人挺勤劳呀。” 掌柜的姓许,为人精明,顾老三天天跟着拍马屁,学到了不少心眼子。 近些日子,顾老三又跟后厨的胖大厨打的火热,天天点头哈腰,叔叔长叔叔短。 胖大厨是他的老朋友,瞅着顾老三人俊嘴甜,想将这家姑娘嫁给他,特意委托许掌柜打听打听顾老三的家人。 万一家有恶婆婆,他可不能让闺女嫁过去受气。 顾老三赶紧笑眯眯的,“马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有您这么优秀的掌柜指点,我和我的家人才有用武之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许掌柜被哄的乐呵呵,大方的招来账房先生,“算算价格,这些野物都按照最高的价格算。” 账房先生抱着算盘一顿噼里啪啦,一本正经道:“掌柜的,四只野山羊,11只野鸡,四只兔子,总共十两银子。” 野鸡野兔卖不了多少钱,贵的是野山羊。 许掌柜非常大方:“给银子!” 顾老大颤颤巍巍的接过,双眼亮的吓人,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穷苦人家,一大家子不吃不喝也只能攒下十两,他们一天的时间,就赚了十两。 做梦都会笑醒。 顾娇拉着顾老大,笑嘻嘻的道谢:“谢掌柜的,下次有需要还找我们,保准第一时间给您送到。” “呦,又来个嘴甜会说的。”许掌柜指了指顾老三,笑着打趣:“你这侄女,跟你一个德行。” “谢谢掌柜的夸奖,我这侄女跟我最亲,我受掌柜的指点成才,耳濡目染之下,侄女多多少少跟我学了点。” 这句话不仅拉近了顾娇和他的关系,还拍了许掌柜马屁。 大致意思是说,他的侄女能说会道,人美嘴甜,还是间接之下许掌柜的功劳。 许掌柜果然受用,爽朗的笑了三声:“日后打了猎物尽管送来,不管多少,都按市面上最高价格给你们,老三,去将我屋里的糕点果子端来,让你侄女拿回去吃。” 顾老三双眸一亮,激动的语无伦次:“谢谢掌柜的,谢掌柜的。” 他越表现的激动,掌柜的越受用。 …… 顾大妮纠结的在屋中来回踱步,莲儿说,她是顾家长女,不能被顾二妮压在头上拉屎。 她得拿出长姐的款来。 想要压制顾二妮,还不能在家里进行,需要找几个小混混揍一顿,让她知道长姐的厉害。 人,刘莲儿说会替她找好,就附近几个村的小混混,只需要她出点银子即可。 每个人五文钱,她找十个人,只需要50文。 顾大妮翻了翻藏在盒子里的50文,这是她从小到大攒的零花钱。 正在纠结时,门外响起一阵马儿嘶鸣,她爹嗷嗷叫着进了门。 “娘!娘啊!”顾老大兴奋的双颊通红,鞋子都跑掉了一只,迫不及待的跑到顾老太跟前,摊开手掌:“娘,你看,今日卖了十两银子,比咱一年挣的都多,二妮真是咱家的福星啊。” 顾老太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没好气的捶了顾老大一拳,佯装尖酸刻薄的怒骂:“鬼哭狼嚎的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招贼,瞅你那没出息的样。” 顾老大被骂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兴奋的来回蹦跳,就像开心吃到糖的孩子。 顾大妮听到叫声,赶紧将盒子压在床底下,这时,顾老大敲了敲门,喊道:“大妮出来,你奶奶分银子啦。”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桌前,各个眼冒星光,就连顾大妮也兴奋的搓了搓手。 “十两银子上交一半到公中,余下的五两,二妮一两,老大家一两,老二家一两。余下的二两,大妮500文,石头500文,顾文顾武三妮四妮,每人250文,咱们家是多劳多得,不干的没有,大家还有意见没?” 众人摇摇头,没意见! 顾老二喜滋滋的拿着银子在牙齿上咬了咬,他做工半个月也挣不了这些钱,这些多亏了他的大闺女啊。 他将钱递给刘氏,“慧莲,你将钱收好,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去县城,置办两身新衣裳,再买株头花。” 顾老太斜了刘氏一眼:“可收好了,别又没脸没皮的拿给娘家,自家夫君不疼爱,对儿女也不上心,倒是拿着一张热脸帖那帮吸血鬼的冷屁股。” 刘氏脸色一白,委屈的泪说来就来。 顾老二脸色有些难看:“娘,你能不能不要说话那么难听,她娘家侄子要读书,慧莲只是将钱借给他们,日后会还的,是吧,慧莲。” 刘氏勉强点点头,又继续抹泪。 顾娇似笑非笑盯着刘氏,盯的她心里发毛。 “娘,我的衣裳全是破洞,三妮,四妮衣裳也短了,你能不能用这一两银子为我们姐妹几个置办身新衣裳呢。” 顾老二闻言,望向自家几个闺女,二妮身上补丁络补丁,袖口和腿腕处还有几道口子,三妮四妮的衣裳短到了膝盖弯,就连石头,也穿的不像样。 他十分大方的扣了扣桌子:“惠莲,明日我带着你和几个孩子去集镇上,买些衣裳和零嘴,石头来到咱们家,穿的还是顾文的,咱要一视同仁,给孩子置办两件。” 刘氏心里堵的难受,她本想将这一两银子偷摸接济弟弟,省得他骂娘哭。 没想到二妮…… 她恨恨的瞪了顾娇一眼,又抹着眼泪,期期艾艾道:“不讲究吃穿的才是好孩子,咱这钱要存着给二妮当嫁妆。” 顾娇突然想笑,给她存着当嫁妆?是给刘莲儿存着吧。 “今儿个趁着大家伙都在,女儿想问问你,你为我存了多少嫁妆了?” 刘氏一噎,说不出话来。 王氏翻了个白眼,明显看出来二妮跟自己的娘不对付,她也打算帮个腔:“我家大妮儿已经年满16,我省吃俭用的存了五两呢,等她出嫁,连同彩礼全带到婆家去。” 顾大妮蓦地瞪大了眼睛:“娘,你…你竟然存了这么多?” 王氏道:“娘陪嫁来的二两嫁妆你奶奶一分不要,加上这些年你爹做工的钱,除去你学绣花的,剩下三两呢。女孩子出嫁得有嫁妆傍身,不然婆家看不起。” 顾大妮快感动死了,她觉得投胎这一方面,足以碾压顾二妮十个头。 谁让她有一个好娘呢? 第23章 刘氏的心思 刘氏白着一张脸不说话,顾娇轻嗤一声:“我好羡慕大姐,从小到大,爹为我买的衣裳娘都拿给表姐穿了,就连糕点也是。” 刘氏脸色难看,今日的这一场戏,让她下不来台。 同时又有些内疚,同样是一家人,大嫂家吃的好,穿的好,明明是老太太偏心,女儿还酸她。 顾老二脸色讪讪,忍不住替刘氏说话:“你娘她…她回娘家总不能空着手。” 顾娇叹了口气,这种爹也没救了。 啥时候找个机会,将这对苦命鸳鸯踢出去。 “行了行了,开饭开饭。”顾老太看到儿子为刘氏说话就烦,现在老二已经对她有意见,为了不让母子关系恶化,她只能生生咽下闷气。 顾娇闻到了一股肉香,有些疑惑:“有肉啊!” 王氏笑嘻嘻道:“前些日子我娘来了嘛,你奶奶让我拎两只野鸡送去,结果我娘不要,非说咱顾家人多,让我拎回来吃,我呀,又将两只野鸡拎回来了。” 这句话,令刘氏身子一僵,头垂的更低了。 大嫂又在阴阳她,她已经降低自己的存在,她们还不放过。 都怪这个二妮子,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她。 美滋滋吃了一顿肉,翌日一大早,顾老二就拖家带口来到镇上。 集镇不比县城,距离村子近,走上半个小时就到了。 刘氏跟在后面脸色难看,顾老二花钱忒大方,每个孩子置办了两身衣裳,就连收养的便宜儿子都有三身。 也为她置办了一身水红色的碎花麻布裙,四对珠花。 又买了糕点,饴糖,每个孩子置办了鞋袜,不到一上午时间,一两银子花了个精光。 刘氏心里发堵,她答应过自家娘,会尽快将银子送去,若花光了,怎么跟娘交待呀? 但她不敢发出一言,她有些怕顾娇,还有收养的便宜儿子。 那小子看她的目光总是阴恻恻的,就像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 顾大妮将500文银子放到小金库里,这一下子,比她从小到大攒的50文多十倍。 她想了想,她能赚到500文,多亏了顾二妮,娘也明里暗里的交代,绝不可跟二妮对着来,日后能不能多攒嫁妆,可全靠这个二妹妹了。 “算了,我不能做那种狼心狗肺的人,毕竟是我老顾家的人,若让流氓小混混欺负她,毁了名声,于我也没什么好处。” 想通后,顾大妮喜滋滋的,什么仇怨能比得上银子呢?若日后还能攒500文,让她喊顾二妮姐都行。 顾娇和时恒走到前头,三妮,四妮跟在后面叽叽喳喳,兴奋的恨不得在地上滚两圈。 她们有新衣服穿了,平日都是捡姐姐穿剩下的,不是大就是小,要么就是补丁落补丁。 今日不仅有新衣,还有头花。 刘氏寒着一张脸,任凭顾老二怎么哄,就是不吱声。 顾老二不明白,他给媳妇闺女买了新衣头花,怎么还不高兴? 逐渐的,他有些失去耐心,晚饭没怎么吃就进了屋。 刘氏一身疲惫回到屋内,心中发酸。 二妮好歹是她的女儿,如今有本事了,带着大家挣钱,大嫂还敢指挥她。 洗碗喂猪的活儿全塞给他了。 看到顾老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模样,心里又酸又气,细细碎碎的呜咽声夹杂着委屈惊动了顾老二。 “慧莲,娘又骂你了?” 刘氏摇了摇头,一副想哭硬生生忍住的模样:“我…我就是觉得委屈,我娘好不容易将我养大,弟弟又是个混不羁的,刘家的孙子好不容易读了书,却因为没有银钱耽误,我原想着,鹤轩若是中了举,多少能帮帮咱家,也不至于生了三个闺女没底气。” “呜呜呜,我的命真苦啊,娘天天骂我,嫂子欺负我,就连闺女…闺女也不心疼我,呜呜呜……” 刘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知道顾老二最吃这套,果然,顾老二翻身下床,开始哄她。 “慧莲,我知道外甥是个读书的命,你拿钱接济我也没说啥,左右我娘在,也饿不着咱们,可今日…几个妮明显没衣裳穿,就连石头…也没给他置办件新衣,若传出去,指定外头怎么笑话呢。” 刘氏躲开他的手,哭的委屈巴巴:“你就是不理解我的苦心,明知我在娘家过的…你就应该多帮帮我。” 顾老二有些不耐烦了:“我现在手里没钱了,你说怎么帮?” 刘氏眸光微闪,止住哭泣:“二妮不是教了你打猎吗?白日婆婆给了我娘家人难堪,我娘回去就病了, 我这当女儿的实在难受,你…你不如上山打两只野鸡送去,日后鹤轩中了举,也会感念姑父的好。” 顾老二愣住了,让他独自上山?他可不敢。 “慧莲,二妮说了,绝不可独自上山,山里有凶恶猛兽,万一我有危险……” 刘氏不说话了,就一直抹着帕子哭,一直哭,一直哭,直至半夜,两只眼睛像兔子一样通红,还在那里抽抽搭搭。 顾老二被她哭的心烦,睡也睡不着,有些烦躁道:“行行行,我去我去。” 两只野鸡而已,又不往深山里去,也不会遇到危险。 刘氏破涕为笑:“当家的,还是你心疼我,嫁给你总算嫁对了人。” 刘氏解开自己的衣裳,含羞待怯的趴了上去。 一刻钟后,顾老二心满意足的拎着家伙出了门。 顾娇坐在屋顶上,翘着二郎腿数星星。 她记得原着中说过,刘氏的眼泪是最厉害的武器,今日这一出,她这个便宜娘准哭哭啼啼跟顾老二闹。 果然呀,她在屋顶上待了半夜,刘氏屋里的灯亮了半夜,直到一柱香前,还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爹娘玩的挺花呀! 顾老二扛着锄头悄悄摸摸出了门,顾娇尾随而至。 只是两人不知道,背后有一双漆黑的眸子,正疑惑的盯着他们。 第24章 顾老二被野猪吓晕 四月的夜本不冷,但不知今晚为何凉飕飕的。 星子零星几点,就连月光都是苍白的,夜风凄厉,给人一种绝望的感觉。 顾老二双腿打颤,他有些后悔了,但想到刘氏哭哭啼啼的可怜模样,不由得心软。 慧莲自幼过的不好,丈母娘和小舅子对她非打即骂,不仅如此,还怨她嫁的不好,也就是说,对他这个女婿不满意。 他为了证明自己,任由慧莲接济娘家,加上小舅子的儿子是读书的料,他也有心巴结。 顾老二没念过书,只听说读书的人有出息,但他不知,刘鹤轩至今12,连童生也未考上。 “菩萨保佑天爷爷保佑,保佑保佑,保佑保佑。”顾老二念念有词,扛着锄头小心翼翼往前挪。 他爹整天骂他窝囊废,没出息,今日就证明一下,他也是有本事的男人。 顾娇悄悄跟在身后,眼瞅着顾老二摸索半天,连个野鸡影子也没看到,她就从空间丢出一只。 悉悉索索动静引起了顾老二注意,他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各路神仙鬼大爷,饶命饶命啊。” 顾娇有些无语,就这点胆量,还敢半夜出来逮野鸡,看来便宜爹对便宜娘是真爱。 “咯咯咯!” “鸡,鸡的声音。” 顾老二兴奋的扛起锄头打过去,那鸡就像傻了似的,乖乖杵在那里不动。 “咯咯嗷——”家禽鸡一命呜呼,顾老二兴奋极了:“这野鸡这么肥,指不定还有。” 顾娇又放出一只,一步步引顾老二到深山较近的山口。 顾老二越打越兴奋,手里拎着五只鸡,鸡脖子上的鲜血淌了一地,慢慢的,兴奋盖过了理智,一步步跑到了深山。 “这野鸡真笨,乖乖等着让我捡,慧莲要是知道我逮了这么多,不晓得多开心呢。” 顾娇翻着白眼,吐着舌头歪着嘴:傻爹,要不是为了给娘一个教训,她会玩这个游戏? 等会就劈晕顾老二,将他放进空间,扔几片撕碎的粘血布料,布置成他被野兽吃了的景象。 顾娇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意识到危险到来。 当听到动静时,吓了一得瑟。 妈呀,青面獠牙的野猪竖着一身黑漆漆的硬刺缓缓靠近。 野猪体型庞大,以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制服,更何况有个拖后腿的顾老二。 看来得找弱点制服它。 “哐哐哐!” 地面震动,肥黑的野猪嘶吼着笔直的朝顾老二冲来。 顾老二嗷了一声,双目惊恐,下一秒,竟…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纤细的身影飞身而上,将顾老二拖到一边。 野猪似乎被激怒了,猪鼻子呼哧呼哧喷着热气,做足攻击的架势,朝顾娇顶了过来。 顾娇找准角度,躲开野猪的獠牙,照着它的眼睛哐哐哐砸了过去。 一阵狂怒的嘶吼,野猪双目喷火,眼睛剧烈疼痛,全身散发着凶狠的戾气,被激怒的野猪开始漫无目的的攻击。 顾娇从空间掏出匕首,猛然一个窜身,跳跃到野猪的身上,野猪不停的发疯发狂,就在关键的时刻,“噗嗤”一声。 锋利的匕首没入皮糙肉厚的野猪眼睛,一鼓作气,“唰唰唰”连续十几刀,刀刀毙命。 这匕首是现代高科技打造,削铁如泥。 野猪嘶吼两声,随后身子一僵,砰的一声轰然倒地,如同死鱼一般抽搐两下,没了气息。 躲在暗处的时恒眸孔骤缩,这女人,武力值这么强,和前世柔弱善良的顾娇简直判若两人。 这么大的野猪顾娇拖不动,干脆催动意念吸进空间。 时恒震惊的眸子如同见了鬼,但很快镇定下来,他知道,须弥子空间被顾娇找到了。 看来日后,要多在这个姐姐跟前刷存在感。 “谁!”顾娇耳朵微动,随手从空间掏出复合弓射了过去。 “噗!”利箭没入血肉的声音,草丛晃动几下,响起了悲鸣的“狗”叫声。 等顾娇走过去时,草丛中的“狗”早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几滴血迹,在惨白的月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 “这狗跑的还挺快,还以为是人呢。”顾娇嘟囔两句也没在意,若真是人,她早就发现了,也就狗灵敏聪慧,腿脚跑的快。 时恒惨白的一张脸,捂着肩头的伤口逃窜。 即便疼痛令他五官变形,但心跳如同战鼓,砰砰砰跳个不停。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被发现了。 好在他没有荒废功夫,轻功虽没有前世那般出神入化,但学着狗逃窜信手拈来。 头一次…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般趴在地上运用轻功。 此刻时恒觉得,他真的很像一条狗。 好不容易取得这个女人的信任,万万不可功亏一篑,尤其是今日,他发现这个女人比前世强百倍。 只要…只要等他再大一点,杀了三皇子,这个女人就会为他所用,独属于……他一个人。 他会放弃前世的恩怨,把她当成嫡亲姐姐。 “嘶!真疼,这女人下手真狠。”时恒咬紧牙关,不停的匍匐逃窜,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与紧张。 另一边,顾娇将昏迷不醒的顾老二带进空间,为了防止他醒来,特意下了点安眠药。 悄悄的溜进顾家,快马加鞭赶往县城。 她要去找顾老三,让他看住顾老二。 如意酒楼的后院是店小二和帮厨的住所,由于顾老三人俊嘴甜,他单独一间。 敲了敲门,顾老三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顾娇和瘫软的地上的顾老二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掐了掐脸颊:“嘶疼,二妮,你咋过来了。” 顾娇开门见山将自己的计划说了,末了,指了指顾老二:“三叔,这些日子麻烦你帮忙看着爹,哪怕请假,也要看住他了,这次他差点丧命,为了让他长记性,我不得不这么做。” “一定要看住我爹,千万不要破坏我的计划,咱顾家的康庄大道就指望你了。” 顾娇表情严肃,十分认真,顾老三震惊的同时,也有点佩服。 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将顾家大团体看的重要。 二嫂拎不清,这早已不是秘密,可二哥…竟然单枪匹马闯进深山,还差点被野猪撕碎了。 刘氏…这是要毁了二哥,毁了顾家。 “好,二妮放心,三叔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看住你爹。” “谢谢三叔!” 顾娇告别顾老三后,策马来到十里长街,偷偷将野猪放门口。 她轻轻地来,正如她轻轻的走,但还是被血煞一娘发现。 “堂主,是你吗?” “你们好好训练,这只野猪就给你们开荤了。”清冷的嗓音如空谷幽流般传出,顾娇没做停留,策马扬鞭而去。 顾家…即将上演一场大戏。 第25章 顾老二失踪,被野兽吃了? 顾娇回到家时,天还没亮。 刚拴好马,就看到时恒的屋子还亮着,敲了敲门。 好大一会门才打开,时恒惨白着一张脸,嘴唇毫无血色,俊美的容颜失了仙气,瞅着病歪歪的。 “姐……” “你怎么了?”看着像得了大病似的。 时恒捂了捂肚子,“夜里蹬被子受凉了,起夜拉了几次肚子,谁知…谁知风寒再至…” 顾娇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时恒后退两步,好看的眉头蹙起,染上一丝疑惑,“姐姐怎么起这么早?” “嗨!早起锻炼身体。”顾娇放下手,从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两版药,随手扔在时恒床上。 “白色是消炎止痛的,黄色治疗拉肚子的,一次两粒,一日三次。” 顾娇走后,时恒仔细端详白白黄黄的药? 这是药?! 研究半天,终于知道怎么抠了。 想到前世,这女人为三皇子治伤时,也是随手掏出各种花花绿绿的药,药效果贼好。 他毫不犹豫的抠出白色药丸吞了下去。 躺在床上,时恒不打算出去了。 今日顾家肯定有一出大戏,他也不怕吵闹,正好趁此机会休息休息,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受伤了。 顾娇刚眯了会,感觉还未睡着,就被顾老太嘹亮的大嗓门吵醒了。 “一个个的懒虫上身了,刚挣了俩钱不知道姓啥,起床起床起床床,一天天懒得屁股上长疮,跟钉在上面似的。” 人体闹钟非常有效,顾家一大帮子齐刷刷起床,刷锅刷锅,做饭的做饭,只有刘氏有些心不在焉。 昨儿个顾老二出去打猎物,至今未归。 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顾老太数了一圈,“老二哪去了?” 刘氏抿着唇不说话,埋头干自己的事。 顾娇顶着两个黑眼圈将碗里的面条扒拉完,在院子里扫视一圈,忽然惊呼:“奶奶,复合弓和锄头怎么不见了?” 刘氏闻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以掩饰心虚。 “田里也没啥活了,他扛锄头干嘛?还有复合弓,这可是打猎用的。” 从前怎么没见过老二这么勤快? “打猎!!”顾娇惊呼:“奶,爹不会半夜偷偷去打猎了吧?” 顾老汉率先打断:“不会,你爹胆子小,应该去田里了。” 吃过早饭,大家都去田里干活,但没有看到顾老二,一整天过去了,顾老二仍然没有出现。 刘氏心头不由得涌上一抹恐慌,当家的不会遇到啥危险了吧? 一连三日,顾老二仍未出现,大家开始慌了,顾老头率领众人去山上找,找了几圈没找到,村子里人听说了消息,也拖家带口的帮忙寻找。 这日,夜幕刚刚降临,大牛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手里拎着沾血的复合弓和锄头,一旁的筐子里还有几片被血浸湿的布料碎片。 “顾大娘,你看看这是不是长青的衣裳,还有复合弓和锄头,是不是你家的?” “是我家,这布料…布料也是我家的…”顾老太语气发颤,“大牛,你们找到长青了。” 顾大牛叹了口气:“我们在深山发现了这些,地上一大片血迹,还有野猪的鬃毛,长青兄弟他…不知所踪,他…他可能…被野猪吃了。” “嗷——”顾老太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顾娇赶紧掐人中,一番操作后,顾老太才幽幽转醒。 眼泪止不住哗哗直流,整个人处于崩溃中,悲从心来,“我的儿啊,长青欸,我的儿啊~~” 一众小辈红了眼眶,顾娇抱着三妮,四妮哭作一团,就连时恒的眼圈也红红的。 顾大牛叹了口气,开始安慰,“大娘,别急呀,说不定长青兄弟吉人自有天相,被野猪吃掉,也只是大家的猜测而已。” 被“野猪吃掉”几个字像无数利箭射进心脏。 刘氏捂着胸口,那里撕心裂肺的疼,一向大气不敢喘的她,歇斯底里的扯着大牛的衣袖,“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当家的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唉,这叫什么事啊。”顾大牛也很无奈,顾家日子刚好了没两天,前些日子,扛着猎物雄赳赳气昂昂,今儿个顾老二就遇险了。 老天爷就见不得穷人家好。 没找到尸体,顾家人不让办丧事,村里人有叹息的,也有幸灾乐祸,说老顾家自欺欺人,深山野兽居多,顾老二肯定被吃了。 整个顾家笼罩在愁云惨淡中,悲伤了两天的顾老太反应过来,凌厉的眼神直逼刘氏。 “老二性子软,胆子小,绝不可能自己上山,说,是不是你撺掇他去的?” 刘氏不说话,就一直哭,一直哭。 在顾老太眼中,相当于默认,失去儿子的悲痛令她无法承受,总要找出发泄口,她抄起墙角的扫把,狠狠朝刘氏身上打去。 “我打死你个丧门星,天天哭丧着脸把我儿子克死了,撺掇着他去打猎,就是想补你娘家那个烂窟窿,一群好吃懒做的货色,怎么不去吃屎, 自己的丈夫不疼,女儿不疼,拿自己丈夫的命讨好那个烂货,还老刘家的状元郎,我呸!不知道哪里生的贱种野种,就你那弟媳,14岁时就抢他娘的客人,怀了野种找你弟当接盘,就你家被屎糊了眼,拿野种当个宝。” 这是顾老太第一次打儿媳,王氏快吓死了。 逃窜的比兔子还快,生怕下一秒殃及到她。 徐菊香的事,十里八村谁不知道,跟她有一腿的男人,每个村子起码占1/3。 这事儿早就不是啥秘密,十里八村口口相传,偏偏刘家人不信,认为人家嫉妒他,污蔑徐菊香。 顾老太先前给亲家面子,也不愿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但今日,她崩溃的歇斯底里脑袋充血,哪里顾得了这些,一股脑全骂出来。 就在这时,张刘氏风风火火跑来了,一进门就开始骂骂咧咧:“你个老壳子,满嘴喷粪喷谁呢?我家鹤轩是正宗的刘氏血脉,日后要做状元的,你就是嫉妒。” 早在刘氏被打之前,顾娇就让三妮去喊张刘氏,说奶奶要打死娘。 并高声嚷嚷着让张刘氏去救娘。 顾老二死了的消息传的几个村都知道,张刘氏躲还来不及呢,哪里肯去。 奈何左邻右舍劝着她。 说什么再不去,慧莲就被老太太打死之类的,当娘的不能那么狠心。 张刘氏无奈,只好跟着来了。 谁知刚进门,就听到顾老太满口污蔑。 第26章 徐菊香偷人 “咋的?还不让人说实话,这个丧门星撺掇我儿子用命进深山,你个老不死就这么馋,你儿媳妇那个窟窿卖的钱难道买不起鸡?非要用我的心头肉换。” 顾老太骂人特难听,就连顾娇都忍不住捂了耳朵。 张刘氏脸色涨的通红,羞愧难看:“你满口喷粪,那是我女婿孝顺,谁让他运气不好丧了命,别想将脏水泼到我头上,看在你死了儿子的份上,今日不跟你计较,我今日个就将慧莲带回娘家,省的你天天打骂,甭想用我闺女的命换你儿子命。” “你才死了儿子,你才死了儿子,我撕烂你的嘴。”顾老太猩红的眼睛冲上去,两个老太太扭打在一团。 刘氏头发乱糟糟的,双眼空洞无神,呆呆愣愣的望着扭打的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打的好,打的妙,打的呱呱叫,左勾拳,右出脚,打他的胳膊,踹他的腰,嘻嘻嘻嘻。” 王氏像见鬼一样在刘氏面前挥挥手,“弟妹,弟妹,这是几?” 刘氏继续傻笑:“打,打的好,打的好。” 三妮四妮紧紧抱住顾娇,沾满泪水的小脸带着惊恐,语气发颤:“姐…姐,娘…你好像疯了,娘受到刺激了。” 顾娇直勾勾盯着刘氏,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看透了她的灵魂。 “装疯卖傻,试图逃避责任。” 刘氏身子一僵,眸底闪过心虚,随即而来的,是心脏密密麻麻凉夹杂着撕裂般的痛。 女儿竟然看穿了她,可她怎么办?怎么办? 她也不想的,她哪能想到长青的会遇险。 以婆婆对她的成见,绝对会将长青遇难的事按在她头上,恐怕…会打死她的。 长青…真的死了吗? 她不信,她不信!! 刘氏笑过之后又开始哭,她好后悔,好后悔! 为何非要让长青深更半夜去山上,明明二妮说过,绝不可单独上山。 是她…是她无用,是她分不清主次,为了跪舔娘家,让自己的丈夫丢了命。 她忽然好恨,好恨这个懦弱的自己。 刘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捏紧拳头,发了狠似的朝墙上撞去。 砰的一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 顾娇飞了。 “嘶!疼!”顾娇疼的龇牙咧嘴,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看来刘氏寻死,倒不是装的。 她本不想拦住,奈何身体不受脑子控制。 “二妮!!”刘氏哭喊出声,心中一阵内疚,她一向以为女儿与她离了心,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拦住她。 无尽的悔恨在胸腔中蔓延,除了哭,刘氏心脏疼得像撕碎了般。 痛得无法呼吸,就像喉咙有一个大疙瘩堵住,上不来下不去,好难受,好难受! 刘氏扬起巴掌,狠狠扇在自己脸上:“都怪我,都怪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不让我死?” 顾娇捂着胸口,特么的你死了,顾老二得疯。 顾老二是个宠妻狂魔,届时若知道这一切是她设计的…… 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她也是为了老顾家不要步前世后尘。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从不会做后悔的事。 直至刘氏将自己的脸扇肿了,王氏才过去拉她。 “弟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娘家人根本没拿你当女儿看,你就是为他们服务的奴隶,不,奴隶还不如,你有自己的家庭,有丈夫,有儿女,为何不疼血脉相连的,偏偏疼那两个野种。” “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徐菊香就是个烂货,你家丈夫辛苦挣的钱给了她,孩子的衣裳首饰给了她,天底下,哪有这样当母亲的?” 顾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刘氏能听进去才怪,原女主不知劝诫了多少次,大道理讲了千遍万遍,刘氏答应的好好的,转头,还是那个扶弟魔。 板子只有打在自己身上才会痛,只有让刘氏痛了,才会收敛。 另一边,顾老太和张刘氏被邻居们拉开,两个人还跳着脚,喷着唾沫对骂。 “慧莲,跟娘回去,咱不在这受窝囊气。”张刘氏扯着嗓门喊,刘氏摇摇头:“我不回去,我就在这等长青。” 张刘氏本也不想接回去,骂了两句便回走了。 那张黑黑的满脸褶子被顾老太抓了几道血印,准备回家涂抹点草药,就看到自家儿子蹲在门口东瞅西望。 刘松见张刘氏回来,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伸手拦住她,“娘,你咋这么快回来了。” 徐菊香正在屋里伺候隔壁村村长,他在外面放风,听说一次给500文呢。 这么好的买卖不用费力,就能得到500文,被女人养的感觉真好。 “咋的?我自己家还不能回。”张刘氏斜瞪了他一眼:“你拦着我干啥?” “娘,我带你去大夫那开点药,那个老太婆下手真狠,娘的脸被挠的血肉模糊,不看大夫不行。” “看啥大夫,家里有现成的药,抹抹就行了。” 张刘氏侧过身子躲开,大步流星往里走。 刘松一急,薅住了张刘氏的胳膊,语气不自觉的夹杂了几分慌乱:“娘,那药过期了,儿子带你看大夫,大夫家就在前面,顺路的事。” 张刘氏总觉得儿子不对劲,家里有牛蛇猛兽吗?竟然拦着不让进。 就在这时,“嗯嗯啊啊”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如浪潮般一阵高过一阵。 脏污不堪的荤话夹杂着女人的呻~吟尖叫声,粗重的喘息相互交叠着。 张刘氏脸色一黑,“谁在里面?” 关于儿媳妇的风言风语她自然听了不少,但睁只眼闭只眼。 今日顾老太骂的那一出,简直拿她的脸在地上摩擦。 儿媳妇偷人就算了,竟然将人领到自己家,还让她儿子在门外把风。 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张刘氏气的眼前阵阵发黑,满目怒容:“起开。” 她要撕了这个贱货的皮,偷人竟然偷到家里来了。 砰的一声,门被猛烈的踹开。 第27章 捉奸在床 白花花的两条被惊动,张三一边穿衣裳,一边骂骂咧咧:“他娘的,谁敢打扰老子的好事?” 未餍足的徐菊香如胶似漆的贴上去,一阵怒吼声打断,吓得她光着身子乱窜。 徐菊香一边跑一边叫:“刘松,不是让你看门吗?你咋看的?” “你当我儿子是看门狗啊,我打死你个贱货。”张刘氏眼前发黑,无边的怒火浇灭了理智,抄起旁边的凳子对着张三重重的砸去。 “打死奸夫淫妇,偷人偷到门上来了,打死你,打死你。” 张三未将老太太放在眼里,仍慢条斯理的穿着衣裳,一时不察,被凳子砸的头破血流。 凳子碎裂,张三脑袋嗡嗡作响,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张刘氏不解恨,又抄起扫帚,重重抽打在徐菊香身上,直到将她抽晕了才罢休。 张刘氏火冒三丈,指着刘松劈头盖脸开骂:“你个没用的废物,媳妇偷人你放风,绿帽子戴了八尺高,没脸没皮的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畜牲。” 刘松不仅没悔改,还怒不可遏的呛了回去:“我废物?还不是你这个当娘的没用,说什么将姐姐嫁个好人家,呸!嫁给顾家没用又懦弱的废物,一点都帮不了我,只有菊香,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也要为刘家子孙谋求。” “呸呸呸!什么老刘家的子孙,还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贱种呢,刘家的祖宗棺材板快盖不住了。”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儿子。 刘松眸光闪闪:“别听人家胡说八道,莲儿和鹤轩就是刘家的子孙。” 张刘氏还想骂,刘松却重重推了她一把,指着张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他是谁?隔壁流放村的村长,和官府有点子关系,你打晕了他,刘家完了,完了你知道吗?” 张刘氏听后一阵后怕,但愤怒盖过理智,“那又怎样?奸夫淫妇,就该浸猪笼,就该乱棍打死。” 刘松气的火冒三丈,张三要是死在了他家,牢狱之灾等着他,说不定得偿命。 二话不说找了大夫,为徐菊香和张三医治。 动静闹得挺大,左邻右舍纷纷过来看热闹,张刘氏气的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晕了。 …… 又过了三日,顾老二仍未找到。 刘氏不吃不喝,整日躲在房中发呆,王氏也不敢将家务活推给她。 顾老太又哭又叫,整个顾家乱了套,王氏不得已扛起家中担子,又是洗衣做饭,又是喂猪喂鸡,还要打扫庭院,挑水劈柴,闲暇时去田里除草。 家里一个个病歪歪的,就连收养的那个小崽子,也躺在床上不起来,说是病了,听闻养父去世的消息,病上加病。 王氏差点累嗝屁,刚想抱怨两句,就被顾长生(顾老大)劝住:“行了行了,这个节骨眼别偷奸耍滑了,老二家快散了,咱也不远了。” 还想着打猎物多卖些钱,让两个儿子读书呢,眼下愁云惨淡的,怕是日后…… 远在县城的顾老二,被绑在破旧的柴房中,屁股底下塞着一个破旧散发着污臭的恭桶。 眼睛被蒙住,双手双脚被麻绳捆绑的死死的,嘴巴塞上破布,到了吃饭时间,顾老三就拿来喂点,左右饿不死就行。 当顾老二抖着嘴唇哆哆嗦嗦问这是哪里时,顾老三捏着鼻子,语气阴森森的:“这里是阴曹地府,我是牛头马面,快点吃,吃饱了好上路。” 顾老二吓得魂飞魄散,不断求饶:“阎王爷爷,牛头马面大爷,我没做过坏事呀,我胆子小,杀鸡的事都是我大哥干的,我不敢呀。” 顾老三不听他啰嗦,拿起破布塞上他的嘴。 以二哥的性子,若知道他和二妮联合算计,指不定跳着脚炸翻了天。 在他心里,二嫂刘氏就是无辜柔弱的白莲花,洁白无瑕,出淤泥而不染,谁都不能欺负了去,就连娘也不行。 要想彻底改,就要让他怕,顾老二胆子小,这几日装神弄鬼的,他以为自己真的被野猪吃掉,进了阴曹地府呢? 看他以后还敢耳根子软。 为了扶弟魔,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这几日,顾老二浑浑噩噩,被蒙着眼的他只看到黑暗,心底愈发恐慌,原来这就是地狱呀,黑漆漆的。 脑海中的画面一帧闪过一帧,顾老二仿佛看到牛头马面往他脖子上套链子,阎王爷恶狠狠的下令:“下油锅炸了他。”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听刘氏的,这个婆娘哟,害死他了。 …… 张三被张刘氏打破了头,当晚,便喊来一帮兄弟揍了刘松,揍完架着胳膊绑走了。 “想要赎你儿子,拿20两医药费来换,迟一天,剁你儿子一只手,两天,一只脚,三天之内送不来,他的四肢甭想要了。” 张刘氏气的破口大骂,被张三喊来的人一脚踹飞。 “死老太婆,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没打你,别蹬鼻子上脸,我们三哥是你能打的吗?也不打听打听,十里八村谁敢招惹三哥,若不是看在徐菊香的份上,早就让将你们母子下了大狱,20两银子,便宜你们了。” 张刘氏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各个村头三五成群,侃的全是徐菊香偷人,刘松放风的八卦。 顾娇化妆成媒婆,摸了摸嘴角的大黑痣,捏着帕子,一步三扭进了隔壁村王赖子家。 王赖子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光棍,至今四十有五,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光秃秃的头麻麻赖赖,猥琐又恶心。 前两年买了个媳妇,没过一个月就将人打死了。 前些日子到处乱窜,委托人帮忙说个媳妇,年龄大些无所谓,只要勤快,能伺候他吃喝就行,他保证不打人。 村民们嗤之以鼻,这样的无赖,长的丑,年纪又大,狗都不会嫁给他。 顾娇踢开王赖子的门,掐着嗓音道:“王赖子在家吗?给你说媳妇儿来啦。” 王赖子醉醺醺的出来,一步三摇晃,口齿不清的晃着脑袋:“说…说媳妇,哪…哪家的?” 第28章 给自家娘做媒 顾娇甩了下帕子,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就是顾老二的婆娘刘氏,十里八村都知道,刘氏纤细貌美,勤劳能干,如今又成了寡妇,与您天作之合,只需要出20两彩礼,张刘氏保准拉着女儿改嫁。” 刘氏?王赖子挠了挠麻赖赖的头,眼冒淫光,“嘿嘿,那小娘们长的是不赖,虽说生了三个孩子,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呀。” “是啊是啊,她刚失去丈夫,正是伤心的时候,需要知心人哄一哄,我觉得十里八村,就你最合适。 你这个时候去刘家提亲,为表诚意带着20两,到时候张刘氏绝对将刘慧莲打包好给您送来。” 听到20两,王赖子立马不干了,骂骂咧咧的:“他娘的,我买个丫头片子才花二两,娶个半货老女人还要二十两?” 顾娇磨破嘴皮子讲了一堆好处,“刘家的孙子会读书,日后会做状元的,20两不亏,到时候你就是状元的姑父,吃香喝辣,风光无限,再说了,顾家的二丫头会打猎,你当了她的后爹,她打了猎物不得孝敬你?” 王赖子一拍脑袋,眼睛贼亮:“说的有道理,老顾家那些野味一天就卖了10两,我当了顾二妮的后爹,为了让我对她娘好点,还不得眼巴巴的送,嘿嘿嘿,赚大发了。” 当日,王赖子迫不及待的捧着20两银子来到刘家。 诚恳的跪在地上求娶刘氏,厚脸皮的喊了张刘氏一声娘。 “娘啊,你让慧莲嫁给我吧,北沧民风开放,允许寡妇再嫁,我保准对她好,日后有了好吃好喝的都给您送来。” 看着跟她一般年纪大的王赖子,张刘氏差点恶心吐,大骂了一顿让人滚,当看到银灿灿的20两时,突然闭了嘴。 …… 刘氏已经三天没吃饭了,饿得头昏眼花,四妮端来了水,清啜两口便放下了。 娘不吃饭,三妮四妮好言相劝,劝着劝着,母女三人抱着头哭作一团。 最后,在两个孩子的劝说下,刘氏终于啃了点饼子。 她还有三个孩子,不,四个孩子,她不能将身体拖垮了。 得振作起来,当晚,恢复了丝力气的刘氏,开始干活。 破天荒的,王氏没将自己的那份推给她。 反倒是顾大妮诚心耍懒,借口手疼,将衣服丢给刘氏洗。 刘氏掀了掀眼皮没吱声,后来,思念顾老二的悲伤令大脑短路,将洗衣服的事忘了干净。 阴沉的顾老太逮着顾大妮一顿打骂,她心情不好,谁撞枪口上谁倒霉? 顾大妮嚷嚷着衣服丢给了二婶洗,她没洗,应该去骂二婶。 谁知,顾老太打的更凶了,骂骂咧咧:“都是懒骨头托生的,活没干完,不找你找谁?” 刘氏愣怔住,原来不帮着干,顾老太也不会骂她。 想想也是,本就不是分配给她的活,顾老太没理由找她呀。 当家的没了,以后都没人护着她了,该争取的得争取。 否则,别说被顾老太赶出顾家,饿死在顾家都有可能。 刘氏心情刚好一点,刘莲儿抹着泪慌慌张张跑来。 “姑姑,奶奶病了,求你去看看她。” 刘氏还未开口,顾老太劈头盖脸一顿骂:“死了没?死了没?死了我们再去看。” 先前还留着亲家的几分颜面,她儿子都没了,要这种亲家有何用? 刘莲儿被骂哭了,白皙的小脸挂着泪珠,楚楚可怜:“姑姑,奶奶一直念叨着你,你就去看她一眼,她病的不能动弹了,呜呜呜…” 刘氏脸色担忧,解下围裙,不过顾老太铁青的脸色,急忙往外冲。 顾老太气的直跳脚,“贱皮子,没脑子的东西,昨日还生龙活虎呢,将流放村的村长打的头破血流,怎么可能说病就病,刘慧莲,你给老娘站住,前面是火坑你还瞎着眼往下跳啊!” 刘氏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有些怨恨,这几日婆婆打骂她就算了,她心里难过不比她少,她已经失去了长青,不能再失去娘。 谁知,刘氏刚跑到家,刘莲儿就闩上了门,用粗壮的木头顶住,喊了一声:“姑姑来了。” 张刘氏火急火燎的冲出来,刘氏一愣,“娘,你不是病的起不来床吗?” 张刘氏眼神躲闪,但想到儿子被打的凄惨,咬咬牙,心一横:“慧莲,反正顾老二死了,顾家老太太对你非打即骂,儿女对你不亲,你也没有必要守寡,娘给你说了门好亲事,今夜你就过去。” “什么?”刘氏的表情立刻变得僵硬,眼神透着一丝惊慌,“娘要把我嫁给谁?” 长青尸体还未找到,就算真的遇害,尸骨未寒,哪能让她改嫁? 张刘氏移开眼睛,不敢看她:“咱们村的王赖子,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人家不嫌弃你嫁过人生过孩子,出了20两银子求娶你,这样好的男人天下难找,想当初顾老二,彩礼只拿了二两,顾老太又恶毒,对你非打即骂,那就是个火坑,王赖子光棍一个,不用伺候公婆,也没有继子继女,你嫁过去就是享清福。” “娘——”刘氏气的嘴唇哆嗦:“王赖子和你一般大的年纪,都能当我爹了,你让我嫁给他!!” “年纪大点怎么了?年纪大点会疼人,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刘氏心底透着无尽失望,她以为娘病了,不顾一切冲过来,没想到,娘竟然骗她。 为了20两银子,将她卖给王赖子,那是个比癞蛤蟆蛆虫还恶心的存在。 前两年打死了十三岁的媳妇,行为恶劣,满头脓疮,光想想他的模样,刘氏就想yue。 “反了天了,我是你老子娘,说什么胡话?”张刘氏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恶狠狠道:“我已经收了二十两银子,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告诉你,朝廷支持寡妇再嫁,顾老婆子也阻止不了。” “休想!你休想!”头一次,刘氏发了疯的反抗,不顾一切朝门外跑去。 堵在门口的刘莲儿抱着臂膀戏谑:“姑姑,你以为你跑的了吗?” “姑姑,我爹被张三抓走了,需要拿20两银子赔偿医药费,为了老刘家牺牲是你的荣幸。” “你说什…什么,我的荣幸…”刘氏死死咬住嘴唇,手指握紧,指甲嵌进肉里的疼方能分散心中心中的痛。 她不敢相信,一向乖巧听话的侄女,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刘松为什么被抓走,她也有所耳闻,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顾老太骂骂咧咧的大嗓门想不知道都难。 第29章 自食恶果 她无法想象,弟媳妇偷人,竟然带到家里偷,这也就罢了,她弟弟…还要为奸夫淫妇放风。 就连刘莲儿和刘鹤轩,都未必是老刘家的种。 她忽然好恨,恨娘到了这种处境,还要为弟弟着想。 不仅骗她她…将她卖给十里八村最恶心的王赖子。 不行,她死也不会嫁给王赖子,那人又丑又老又恶心,前两年买的媳妇还打死了。 那是地狱,是狼窝,进去了别想活着出来。 “废什么话?直接打晕绑了送到王赖子床上,简单省事。”徐菊香啐了一口,扭着腰肢出来,看向刘氏的眼神满是嫌弃。 刘莲儿抄起旁边的棍子,期期艾艾道:“姑姑,对不起了。” 顾老二死了,这姑姑也拿不出钱了,没用的人,就发挥她最后的利用价值吧。 刘氏惊恐的后退,不停的摇着头:“不…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姑姑。” “娘!”刘氏望向张刘氏,噙满泪水的眼睛带着期盼:“娘,我求求你了,我不要嫁给王赖子,我日后出去做工,挣的钱全给你,全给你好不好?” 张刘氏转过了头,语气带着几分决绝:“那边等急了,你们两个快点。” 磨磨唧唧烦死人,多耽误一分,她儿子就危险一分。 徐菊香拎起墙角的麻绳,刘莲儿手持棍子一步步靠近,两人就像地狱中索命的恶鬼,带着狰狞可怖的笑。 刘氏惊恐的后退着:“不…不要…” “姑姑,奶奶为你找了一户好人家,让你享清福的,你干嘛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刘莲儿虽然在笑,但那张白皙娇俏的脸带着几分狰狞,嘴角的恶毒生生破坏了美感。 “我是你姑姑,你放过我吧。”刘氏哀求着,声音颤抖的几乎无法听清。 砰的一声,刘莲儿将棍子打在刘氏身上,没想到刘氏一躲,竟然打偏了。 这可惹恼了刘莲儿,面色狰狞扭曲:“好好配合少吃点苦头,非要躲,莫要怪我不客气。” 砰砰两声,刘氏倒在地上,她的腿好疼,疼的站不起来。 徐菊香上前,麻利的捆住刘氏,狠狠的掐了她一把,“老实点,莲儿,快拿块破布堵上她的嘴,省的大喊大叫惊动旁人。” 一柱香后 五花大绑的刘氏被偷摸运到王赖子家。 徐菊香掂了掂手中的银子,两眼放光,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 王赖子偷鸡摸狗,净干些丧尽天良的事,敛了不少不义之财。 “娘,快拿着银子赎爹吧!”刘莲儿搓了搓手,这么多银子呀,快闪瞎她的眼了。 “赎他?”徐菊香翻了个白眼,将银子塞进口袋,不屑道:“他才不配呢。” 只要她和张三说一句,刘松就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她偏偏不,死老太婆将她打成那样,刘松也不拦着点。 她恨死了。 讹医药费包括抓刘松的主意,就是她出的。 死老太婆敢打她,等她回去,千百倍的还回来。 这20两银子,张三不会要的。 毕竟,莲儿和鹤轩,可是他的种。 母女俩喜滋滋的往外走,正商量着买什么样的胭脂水粉。 就在这时,一声冷嗤传来。 母女二人停住脚步,抬头望去,只见顾娇从墙而降,浑身散发的气势犹如地狱锁魂的恶鬼。 … 屋内,王赖子流着哈喇子一步步靠近,赤裸裸的眼神丝毫不加掩饰,刘氏不停的呜咽着,眼神祈求。 “啪!”王赖子狠狠一掌甩在她的脸上,死死掐住刘氏的脖子,“臭婊子,给我老实点,乖乖配合少受点苦,否则,老子杀了你。” “呜呜~”刘氏身处绝望,她好后悔,好后悔,她不该对自己的娘抱有希望,她不该一门心思扑在娘家。 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害了自己。 她好想死,好想死,她要化为厉鬼,杀了徐菊香,杀了刘莲儿,还有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和偏心的娘,通通杀掉。 刘氏恨得双目猩红,眼瞅着那只恶心的手靠近胸前,绝望的闭上了眼。 …… 顾老太左等右等,天色黑了,刘氏还未回来。 “一天到晚贴补娘家,被卖了都不知道,早晚得吸干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三妮四妮慌慌张张的跑来,“奶奶,邻居王大婶说,姥姥要将我娘卖给王赖子当媳妇,呜呜呜,我爹还没死呢,奶奶你快去救救我娘呀,我们俩要没娘了。” “什么?”顾老太垂死病能惊坐起,迈着利索的老腿百米冲刺,边跑边骂:“那个老壳子,我老顾家的媳妇说卖就卖,老娘撕了她的皮。” 她儿子生死不明,就敢戴绿帽? 她要活剥人皮!! 刚跑到一半,就看到张刘氏哭哭啼啼带着一群人往王赖子家冲,“我可怜的女儿诶,王赖子你个丧尽天良的,我杀了你。” 今日她要演一场戏,戏的大致意思是:王赖子求娶不成,竟然将慧莲绑走了,她带着一大群人冲去,众目睽睽之下捉住,就算慧莲反悔,也已经是王赖子的人,若慧莲受不了侮辱碰墙而死,也是王赖子的原因,那20两银子,可别想要回去。 两个老太太见面就掐,还是被邻居拉住,劝道:“快去救慧莲,别让那个老畜牲得了手。” 顾老太赶紧爬起来,手脚麻利的往往赖子家冲。 而张刘氏腿脚比她还利索,瞬间蹿到顾老太前头,领先一步踹开了王赖子的门。 “天杀的王赖子,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你不能这么对我女儿,你要是敢打死她,我就跟你拼命。” 张刘氏根本未看到眼前的景象,踹开门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心疼女儿呢。 屋里的三人…… 顾老太傻眼了,幸灾乐祸的啧啧两声:“早就知道徐菊香是个烂货,没想到…哈哈哈,刘莲儿小小年纪,颇有其母风范呀。” 邻家王婶子狠狠啐了一口,眼神嫌弃:“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娼~妓的女儿会当鸡,呸,不要脸!” 村里的许多大小伙对刘莲儿青睐有加,上门提亲的不少,看到这一幕,纷纷感叹,还好这个小贱货拒绝了,不然娶回家,老祖宗都得诈尸跳起来。 邻居们抱着臂膀看戏,就像看村头的两只狗锁结。 张刘氏干嚎了几嗓子,总感觉气氛不对,睁开眼睛一看,嗷嗷嗷!!! 徐菊香和刘莲儿,还有那个恶心的王赖子。 他们竟然… 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张刘氏嘎嘎抽了两下,直直的晕了过去。 躲在人群后头的顾娇,对刘氏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你掏心掏肺对他们好的一家人,即便将你绑到王赖子家,还找了众多邻居毁了你的名声,诚心想让你死。” 第30章 更大的戏角子出场了 刘氏眸子泛着猩红,浑身散发的恨意令她颤抖不止。 如果不是女儿及时赶到,如今,邻居们看到的这一幕,就是她和王赖子了。 娘这是…诚心逼死她啊,就为了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为了别人的野种,为了烂货,竟要置亲生女儿于死地。 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娘亲,冷硬心肠,毒如蛇蝎。 看着晕倒在地的张刘氏,刘氏内心毫无一丝担忧波澜,除了恨,还是恨,她下意识攥紧了身侧的手,指尖用力到泛白。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错把鱼目当珍珠。 自己的丈夫,孩子,才是最在乎她的。 她错了,大错特错。 有眼尖的邻居发现了刘氏,纷纷避开一条道。 谁知,刘氏嫌恶的睨了张刘氏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不会对娘家再心软一分,哪怕她娘死了,也不会看一眼。 顾娇却拉住她,勾唇露出神秘的笑,轻声附耳:“还有一场大戏呢,你就不想留下来看看?” 刘氏一怔,还有什么大戏? 这时,得到风声的张三黑着一张脸来了。 今日,有个脸生的媒婆跑来告诉他,说他的女儿被王赖着睡了,被折磨的就剩下一口气,让他快去救。 张三和原配妻子生了两个女儿,两人和离后,妻子带着女儿远走他乡,只有徐菊香生的刘莲儿和刘鹤轩是他的种。 这是个秘密,本想等合适的机会公开,但,没想到,他和徐菊香被张刘氏捉奸在床,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这俩孩子是他的种。 刘莲儿傍上了镇上的大户公子,哄的那位公子非她不娶,眼瞅着大户要松口,眼下又出了这样的事。 张三气的心梗,刘鹤轩是十里八村第一个读书的孩子,还指望着他考状元呢。 他小心翼翼呵护着的人,竟然被王赖子欺辱,叔可忍,婶不能忍。 张三气势汹汹的带来一群兄弟,个个手持棍棒,当看到面前的景象时,眼前阵阵发黑。 那帮兄弟眼冒精光,chun宫图都不敢这么画。 真是麻雀啄了牛屁股,确实牛逼(雀食牛逼)。 村民发出阵阵唏嘘声:“张三来出气了,看来刘莲儿和刘鹤轩真是他的种,哎呀呀,也不知这绿帽子是刘松戴,还是张三戴?” 顾娇瞅准时机喊了一嗓子:“好歹是自己的人,是个爷们就打死他,窝囊废才喜欢戴绿帽。” 张三气的咬牙切齿,还未发号施令,他的那帮兄弟持着棍棒冲了上去,有的趁机占了个便宜。 年轻就是~嫩~,滑~溜~溜的真有手感。 张三端起一旁的水,兜头泼了上去,徐菊香母女瞬间惊醒。 “啊!!啊!!”刘莲儿捂着胸口大叫,相比之下,徐菊香淡定许多。 毕竟身经百战的人和未经人事的姑娘相比,这种场面小儿科。 但…当徐菊香看到自家女儿时,眼前阵阵发黑。 半迷半醒的王赖子还往刘莲儿身上贴,张三一脚踹了过去,他的那帮兄弟蜂拥而上,不到一刻钟,王赖子满身鲜血,浑身抽搐着,忽然剧烈抖动几下后咽了气。 刘莲儿慌乱的抓起被单裹紧,满脸泪痕,不可置信的摇晃着头:“不可能的,不可能,我是被陷害的。忽然想到了什么,几近疯狂的拔高嗓门:“是顾二妮,是她!!是她害我。” 她的清白没了,名声毁了,好不容易勾搭上的公子哥,若是听到风声…… 她完了! 顾娇收回思绪,看着神情悲愤的刘莲儿,笑容很是亲切:“表姐受了刺激,竟开始胡言乱语了,若你诽谤毁我名声,我会跑到县衙告一状哦。” “哎呀呀,就是不知道县太爷喜不喜欢听咱们村的八卦风流韵事。” “你……”刘莲儿气的浑身发抖,想冲上去打人,被徐菊香挡在身后。 徐菊香的眼神能吃人,恶狠狠道:“顾二妮,你装什么蒜?陷害长辈,陷害表姐,我还要去告你呢。” 顾娇故作神秘的靠近,贴心的拢了拢徐菊香身上的被单,好奇问:“我想知道,你们不知廉耻,~~与王赖子~~~滚~~~在一起的感觉如何?被左邻右舍~~捉~奸在~~床时,又是何感受?” 或许徐菊香没有感受,毕竟被捉奸习惯了。 但她的女儿就不一样了。 望着床单上刺目的鲜血,顾娇挑眉,刘莲儿还真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徐菊香的脸色唰的白了,女儿是她的命。 她所作所为,为的就是让儿女更上一层。 如今,全被毁了。 她求救的眼神看向张三,期期艾艾的哭道:“就是顾二妮,她害我们,她恨你捉了刘松,恨你给她舅舅戴了绿帽。” 张三满脸阴郁,看向顾娇的眼神狰狞可怖,虽然在笑,语气却隐阴森森的:“小丫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算计老子的人。” 顾娇眨巴着大眼睛,非常疑惑:“徐菊香和刘莲儿是你的人?” 随后,好像明白了什么,吃惊的张大嘴:“怪不得你杀了王赖子,原来…原来你嫉妒王赖子 有胆大的妇人扯了扯顾娇,努力憋着笑:“瞎胡说什么呢?你那个表姐说不定是张三的种,哪有当爹的……” 她捂住了嘴巴,没再说下去,但邻居们心里明镜似的。 张三快气死了,整张面部扭曲难看,气急败坏的大吼:“兄弟们,打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招惹谁不好?敢招惹老子。” 顾娇翻了个白眼,语气不急不缓:“说实话也不行,恼羞成怒了,你让我舅戴绿帽子,生了俩孩子都不是他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说实话就要杀我……” “你闭嘴!”张三儿宛如疯魔一般冲了上来,高高的扬起棍子。 他要撕了她,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众人后退两步,娘欸,顾家丫头不要命了,竟然招惹张三,这人黑白通吃,杀人不用坐牢的。 顾老太和刘氏嗷嗷两声,同时冲了上来: “你敢打我孙女试试。” “敢打我女儿跟你拼命。” “啊!”一声咔嚓脆响。 紧接着,一阵惨烈的声音响起。 顾老太和刘氏傻了眼,周围邻居傻了眼。 第31章 张三的死对头 顾老太松了口气,睁开一只眼,果然看到张三倒在地上。 激动的一蹦三尺高。 她就说孙女吃不了亏,四五只野山羊都能对付的了,打猎都是小儿科,别说打人了。 不由得,顾老太笑出了声。 张三嚣张跋扈,鱼肉乡里,仗着是流放村村长,经常欺压附近的百姓,哈哈哈,这个瘪三也有今天。 手断了吧! 忽然想到了什么,顾老太一脸凝重:“二丫头,这个张三背后有势力,万一……” 顾娇:既然敢做,就不怕背后的势力。 张三死死按住自己的手腕,咬紧牙关忍着痛,朝手持棍棒的兄弟们怒吼:“拿下这个丫头片子,打死她。” 顾老太惊恐的发出鸡叫声:“反拉反拉,没天理啦,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了,乡亲们报官呀,报官,张三与人通奸,天理难容,杀死王赖子,草菅人命,又要杀我孙女,没天理啦,没天理啦。” 虽然看热闹的村民义愤填膺,但没人敢招惹张三,纷纷后退了几步。 “娘的,老太太太聒噪,先打死她。”一个壮汉手持棍子恶狠狠砸来,电视火花间,一阵惨叫,只见一个庞然大物飞上屋顶,砰的一声,重重摔下,溅起一地灰尘。 村民们惊讶的嘴巴能塞个鸡蛋,视线随着“庞然大物”上下移动,直到眼神直勾勾定在……躺在地上抽搐的大汉身上。 一秒就KO? 老顾家的丫头吃了大力丸吗?这么能打? 顾娇转了转手腕,笑的纯良无害,朝那群步步退缩的大汉勾勾手:“这就怕啦?你们这么嚣张,我还以为动物协会保护你们呢?” 兄弟们纷纷退缩,张三气的火冒三丈,恶狠狠的威胁:“小丫头,你最好收敛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你是哪块小饼干! 顾娇猛的上前,一脚一脚踢在张三的肚子上,然后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门外。 她不想在屋里打,徐菊香和刘莲儿光着身子抱在一起尖叫太吵人。 “不放过我?先想想待会怎么求饶?求一求我怎么放过你?” 斩草除根是她的特性,张三狠辣阴险,若不能一次性打服,绝对会招来他的报复。 哦……她也没打算打服。 在救下刘氏之后,她就朝石头(时恒)打听了流放村张三的死对头。 流放村,时恒比较熟,他恨张三恨的牙痒痒,既然顾娇要收拾他,他也顺便把仇报了。 他住在流放村时,张三仗着村长身份骚扰他,欺辱妇女,采石场的监工杨白瞎是他的死对头。 他恨不得除掉张三,但此人阴险狡诈,想抓他的把柄,难! 顾娇:这有什么难的,没把柄就制造把柄。 顾娇明了,策马扬鞭找到杨白瞎,简单讲明来意,并出了个先斩后奏的计策。 其实她明白杨白瞎不敢明着处理掉张三的原因,怕是有把柄被他拿捏着。 今日送上门来的把柄,就看杨白瞎接不接得住了。 以张三的嚣张跋扈,打死王赖子分分钟的事,但他当着众多村民的面,那就不一样了。 今日看热闹的,附近几个村的都有,被张三欺负的不少,恨不得振臂高呼,来一句打的好,打的妙,打的呱呱叫。 但他们不敢,生怕报复,但也不会拉架。 就算今日顾娇打残了张三,他们也不会多说一句,这个恶心的毒瘤,最好被打死。 顾娇打累了,抱着臂膀,翘着二郎腿看热闹。 那俩母女裹着被单想要逃走,包括那个姥姥也醒了,此时和刘氏撕做一团。 徐菊香和刘莲儿怕身上的被单扯掉,只能任由刘氏的巴掌招呼在脸上,张刘氏哇哇乱叫着去拉架,被刘氏狠狠挣开。 刘氏猩红着眸子,捏紧拳头,歇斯底里的大吼:“滚开!你滚开!” 张刘氏火冒三丈:“你个赔钱货,我是你娘,怎么跟你娘说话的?” “滚滚滚!!你不是我娘,你不是,我本来就是你抱养的,我感念你的养育之恩,才事事听你的,你总说…我爹娘嫌我是个女孩,才把我扔了,是你大发善心捡了我,我感谢你,我不想做养不熟的白眼狼,可你为何…为何又要毁了我?还要我的命!!” 听到刘氏的嘶吼,顾娇忽然想到一件事,书中的结尾,刘莲儿说了一句话,她说刘氏本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当年那户人家和张刘氏一同在破庙中生产,张刘氏贪图富贵,就将两人的孩子换了。 嘶!顾娇放下二郎腿,坐直的身子。 怪不得刘松的五官各长各的,谁都不服谁,刘氏偏偏生的貌美如花,就连原主,也就是她,美的人生共愤。 顾娇挑眉,不急不缓来到刘氏跟前,指了指刘莲儿,“她说,你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张刘氏贪图富贵给换了,所谓你的爹娘嫌弃你是女孩,都是诓你的,她的女儿替你享福呢。” 刘莲儿一愣,她什么时候说过? 张刘氏闪过一丝心虚:“胡说八道什么!小心舌头大闪了嘴。” 顾娇一点也不恼,笑嘻嘻的转头找了几个年龄大的老妈子,挥挥手:“嗨,张奶奶,刘奶奶,30多年前逃荒时,破庙中有两位妇人生产,有一位锦衣华服,富态貌美,而另一位就是张刘氏,对吧。” 被点名的几位老太太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你娘生下来又白又胖,足足有五斤重,可那个时候逃荒,连树皮都吃不上,生下的孩子能有三斤重已经万幸了,她有五斤,明显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 顾老太插了一句:“我想起来了,那时候附近几个村子组成队伍逃荒,张刘氏还想拿刘氏易子而食呢,幸亏村长拦住了。” 事情撕开一个口子,便越倒越多,多到一发不可收拾。 顾娇看着刘氏,目光柔柔的,说出的话却很残忍:“小时候,有人说你和张刘氏长的不像,刘松也大骂着你是野种,你就产生了怀疑,张刘氏就想到了抱养的托词,其实都是骗你的,她害惨你。” 这些都是她刚猜出来的,结合书中的内容,八九不离十。 刘氏悲痛欲绝,怪不得,怪不得娘对她非打即骂,就连刘松都敢对她动手。 从小到大,干不完的活,吃不到的饭,就算成了家,刘家还要趴她身上吸血,她的丈夫…… 长青啊,我好后悔。 若不是今日二妮救了她,被毁清白,受千夫所指的就是她了。 被王赖子的占了便宜,她绝不会苟活,更何况带着村民堵门。 20两银子卖了她还不甘心,还要让她死。 天底下有哪个母亲这样狠心?不,张刘氏不是她娘,她换了她的人生。 张刘氏的女儿代替她,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刘氏的眼神仿佛淬了毒,如果眼神能杀人,张刘氏早就死了百遍。 她歇斯底里的怒吼,一拳一拳砸在张刘氏身上:“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你换了我的人生,还要卖了我,毁了我,杀了我……” 张刘氏和她扭打在一起,死死薅住刘氏的头发,反正这个便宜闺女没用了,该死不死,倒不如狠狠捅她一刀。 张刘氏笑的癫狂:“是又怎样?哈哈哈,你看看你,一个丑陋的村妇嫁给了泥腿子,泥腿子也死了,你成了寡妇,哈哈哈,就算替代了你又怎样?你去找你的亲娘呀,有本事你去找呀,哈哈哈。” 顾老太听到泥腿子死了几个字,怒气冲冲飞奔过去,重重给的张刘氏一巴掌:“你儿子才死了,我家长青吉人自有天相,竟敢诅咒我儿子,你茅房里跳高,过粪到家了。” 三人打作一团,村民们赶紧盘腿坐,有瓜子的嗑瓜子,千万不可错过这场大戏。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由远而近。 顾娇勾唇,来了! 第32章 杨白瞎打死张三 站在最外圈的大嗓门嘹亮喊了一声:“杨监工来了。” 流放村在十里八村的最外圈,靠近采石场,杨监工负责管理流放犯人采石头,张三负责管理犯人家眷,张三多次欺辱家眷,引得杨白瞎手底下的犯人暴动。 杨白瞎是只独眼龙,为人精明,但张三更狡诈,杨白瞎多次想拉张三下马,不仅抓不到他的把柄,反而被他捏住小辫子。 杨白瞎刚来,便第一个看到抱着臂膀,看热闹的顾娇,以及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张三。 张三带的那帮兄弟全部抱头蹲下,狼狈又滑稽的模样令杨白瞎没忍住笑出声。 人群中纷纷让开一条道,瘫软在地如同死狗一般的张三,看到了他的死对头杨白瞎,正一脸阴笑着走来。 他张了张嘴,嗓子干哑:“杨兄,杀…杀了那个死丫头,我…我保证…不会…” “杨监工!”顾娇上前打断张三的话,“此人闯到刘家村,不仅与村民妻子tongjian,生下孽种,还打死了村民王赖子,行为恶劣,天理难容,杨监工是十里八村最大的官,望您先斩后奏,当着众乡亲的面处置张三。” “杀了恶棍,为乡亲们做主。”顾老太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嘹亮的大嗓门惊起一波浪。 顾娇跟着举手附和:“杨监工威武,处置恶棍,十里八村的百姓支持你。” 刘氏也停止了扭打,义愤填膺的振臂高呼:“杀了恶棍毒瘤,省的鱼肉乡里。” 因号召响应,其余的村民们纷纷高呼:“杨监工是朝廷派来管理流放犯人的,食朝廷俸禄,流放村村长张三屡屡作对,你有特权处置。” 张三捏紧了五指,凶神恶煞的盯着杨白瞎,语气威胁:“你敢?” 实则内心怕极了,杨白瞎带了那么多流放犯人过来,个个手持棍棒,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杨白瞎眯起一只独眼,一脚踹在张三身上,厉声呵斥:“狗东西,还敢威胁本监工,你当着众村民的面杀了良民,又与妇女tong~jian,还生下孽种,天理难容,来人呐,乱棍打死。” 杨白瞎带来的那些流放犯人,个个带着嗜杀的阴狠,几乎话音刚落,便一窝蜂似的涌上去。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棍棒声夹杂着惨叫求饶声,顷刻间,张三从死狗一般变成了烂泥一般。 “监工,断气了。” 杨监工捻了捻腰间的带子,慢条斯理的挥了挥手:“拉走,场面血腥别吓到小孩子了。” 随后,眼神凌厉的睨向蹲在地上抱头的那帮人:“你们…是张三的兄弟?” 这帮人被顾娇揍了一顿后,蹲在地上跟孙子似的,如今,又目睹了张三被杖毙的场面,早吓得魂飞魄散。 “爷,我…我等也只是听张三命令,如若不听,他便要…打杀了我们呀。”为首的大汉面露惊恐,反正张三死了,所有的罪都推到他身上。 “记住,张三罪行昭昭,本监工在各村村民的号召下先斩后奏,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否则……”杨监工语气威胁,做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群人跟在张三后头,肯定知道他的把柄,但杨监工未将小喽喽放在眼里。 “是是是,多谢监工,多谢监工。”这群人连滚带爬,跑的比兔子还快。 杨监工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来,兴高采烈的走。 今日不仅除掉了死对头,附近几个村的村民都对他赞不绝口。 甚至有人担心他先斩后奏,会不会有危险? 杨监工装出一副为民做主的派头,“只要能为民除害,这些都不是小事。” 村民们感动的一塌糊涂,只有顾娇内心翻着白眼,他和张三一丘之貉,只不过张三为人处事不避锋芒,仗着背后的势力行事嚣张跋扈。 杨监工为人谨慎,私底下比张三阴毒百倍,丧尽天良的事做的不少,否则也不会被张三抓住把柄。 但此人极注重名声,表面上,装出按规矩办事的模样,面对张三欺压流放犯人时,总是摇头晃脑唉声叹气,私底下,贪污采石场矿银,将万千性命埋藏石矿底下。 恶人自有恶人磨,张三死了,他背后的势力一定先拿杨白瞎开涮。 至于顾娇,她一点也不担心,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顾家人,她也会好好保护。 杨白瞎的举动给了村民们底气,几个村村民联合请来村长,要将徐菊香沉塘。 奈何被放出来的刘松跪地求饶,说什么要死要一起死,还说,徐菊香是被逼的,她也是受害者。 刘松哭得悲惨感人,笑话?徐菊香若是死了,还有哪个女人养他。 闺女长得如花似玉,就算嫁不出去,还能学她娘,儿子又是读书的料,不就是头上绿一点吗,又不是少块肉。 村民们恨铁不成钢,大骂刘松窝囊废,没脸没皮,烂货媳妇比亲娘还亲。 绿帽子戴的比松树还高,俩孩子也不是自己的,老刘家的祖坟…冒绿烟喽。 刘家村是待不下去了,徐菊香等人连夜收拾包袱去了县城。 反正有“功夫”在,到哪里都饿不死。 再说刘鹤轩在县城读书,为了不影响他的名声,一家人只好隐姓埋名。 顾娇有些心梗,闹了一大出,徐菊香竟然没死,天底下竟然有刘松这样的人。 真是老太太割双眼皮,大开眼界。 不过,这顿“板子”打在刘氏身上,痛得撕心裂肺。她能够改掉扶弟魔毛病,也不算没有收获。 是时候放她爹回家了。 顾娇策马扬鞭找到顾老三,将家里发生的事讲给他听。 “乖乖,老鼠咬了牛屁股,鼠实牛逼呀。” 顾老三在酒楼当伙计,听到的八卦不少,像顾娇讲的这一出,惊天骇闻。 “我爹呢?”顾娇问。 顾老三嘿嘿两声,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日子,可苦了你爹了,不过,也算给他个教训,以后呀,他可不敢拿生命开玩笑喽。” 顾老三给顾老二擦干净屁股,衣服穿戴整齐,拉着他往外走。 被绑了几天的顾老二四肢僵硬,微弓着身子浑浑噩噩:“牛头爷爷,您拉我去哪呀?” “阎王爷说你阳寿未尽,送你回家和妻儿团聚。” “啥?我要还阳啦……”话音刚落,顾老二嘎了一声,晕了过去。 顾娇收回手中的迷药,“药效轻,半个时辰就会醒,将我爹交给我,我带他回家。” 第33章 顾老二诈尸啦?! 顾老二是被冻醒的,哆哆嗦嗦抖着嘴唇,刺眼的光芒让他睁不开眼。 “哎呀,这位大哥,你怎么躺在地上?”顾大牛除完草,扛着锄头回家吃饭,刚好看到路边躺着一个人,胡子拉碴,衣裳脏污不堪。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老二移开眼睛上的手,透过指缝看清了来人,跳着惊呼起来:“大牛兄弟,大牛啊,是你啊,呜呜呜,我以为差点见不到你了。” “你是……”顾大牛有些疑惑,嗓音咋那么熟呢? 围着这个“胡子拉碴的乞丐”扫视一圈,越看越熟悉,还未出声,顾老二猛的上前,死死抓住顾大牛的双肩,激动的语无伦次:“大牛,我是长青啊,你是热的,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是热的。” “你是长青?”顾大牛拨开顾老二的头发,当看到熟悉的五官时,嗷了一嗓子,丢下锄头逃窜的飞快。 “诈尸啦,诈尸啦,顾老二诈尸啦!” 顾大牛不仅力气大,嗓门更大,这一嗓子叫嚷的全村都知道。 顾老头,顾老太迈着利索的老腿风风火火跑出来,激动的双颊通红:“在哪呢?在哪呢?” 顾老太坚定的认为,诈尸这种事不可能发生,毕竟当初连尸体都未找到。 十有八九,老二吉人自有天相,回来了。 她就说吧,她儿子没死。 村里这些人以讹传讹,都说老顾家打了猎物太嚣张,老天爷看不下去,才收走顾老二以示天惩。 顾老二被围成一圈,看热闹的村民一个捅一个,三五个低头嘀嘀咕咕。 顾老二身上又痒又臭,他想回家洗个澡,不理会这些人看猴一样的眼神,大步流星往家走。 村民赶紧让开一条道,有人嘀嘀咕咕:“有影子,有影子,不像是死人。” “你说顾老二失踪了这些天,他咋活着回来了?” “走走走,去他家看看热闹,听听顾老二怎么说。” “儿啊……儿啊。”顾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朝顾老二跑去,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又拍了一巴掌,浑浊的老眼全是泪:“你死哪去了?” 顾老二眼泪汪汪:“娘啊……” 顾老二当着众人的面开始胡侃,说自己上山打猎,被一只野猪撞到,他大杀四方,将野猪踹下山崖,自己也跟着掉了下去。 这么一掉,直接掉进了阎罗地狱。 阎王爷佩服他的英勇事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天天在板凳上坐着,吃喝拉撒不用愁,全部由牛头马面轮流喂。 后来呀,阎王爷查了卷宗,说他阳寿未尽,又是大善之人,便送他还了阳。 村民听的一愣一愣的,有人信以为真,有人嗤之以鼻,“你听顾老二瞎侃,瞅他那胡子拉碴的样,衣裳破破烂烂,指不定老天爷看不惯他得瑟,将它丢进乞丐窝呢。” “乞丐”顾老二抱着顾家二老哭诉一番,抬头四处扫了扫:“慧莲呢?” 院子里乌泱泱围了一群人,大家伙都在,唯独不见刘氏。 此时的刘氏,正躲在门缝后头,偷偷摸摸看着这一切。 当家的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刘氏激动的热泪盈眶,她想亲昵的迎上去,但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加上顾老二出事也是她造成的。 她…没脸见人。 三妮推了推她,“娘,爹喊你呢?喊你就证明他不怪你,你快去认个错。” 刘氏犹豫间,门被推开了,胡子拉碴的顾老二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无尽的思念涌上心头,顾老二哭的眼泪哗哗:“慧莲,这么长时间找不到我,你一定很难过吧?都怪我,都怪我,让你担心了。” 顾娇……… 像她爹这样宠妻无度的恋爱脑,世间罕见。 顾老太气的心梗,气的破口大骂:“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老娘快哭死了,也没见你担心难过,娶了媳妇忘了娘。” 还好刘家大戏唱的精彩,刘慧莲浪子回头,否则,顾老太看到这一幕,指不定气的见阎王。 顾老二注意到刘氏额头上的伤,心疼的摩挲两下:“慧莲,你受伤了,是不是娘打你了?是不是娘…将我失踪的事怪到你头上了。” 顾老二的三连问令顾老太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的晕了过去,好在顾娇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刘氏本事真不小,将顾老二拿捏的死死的,还好她提前搞了那一出,不然,二房没救了。 顾老二越这么说,刘氏越愧疚,她摇了摇头,满脸泪痕:“娘待我很好,她没有打我。” “是不是娘威胁你这么说的?” 刚悠悠转醒的顾老太听到这句话,嘎的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生这样的儿子,当初还不如扔尿桶里溺死。 刘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当家的你不要污蔑娘。”摇完头,连滚带爬跑到顾老太跟前,目光担忧:“娘晕了?娘!你醒醒,你醒醒。” 掐了会人中,顾老太悠悠转醒,狠狠的瞪了顾老二一眼,丢下一句:一脸奴才相,跟你小舅子一个德行,就离开了。 刘氏脸色一白,扑通跪在地上,哭的爬不起来。 “当家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心贴着娘家,才害了你,我该死啊,呜呜呜,原来我错的那么离谱,拿咱家的血喂了一窝子白眼狼。” 顾老二不明所以,还是左邻右舍一脸八卦的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讲给他听。 顾老二没心思听谁死谁活谁通奸的事,他心疼刘氏遭遇,恨的咬牙切齿:“亏我拿她当亲娘疼,呸!一窝子烂货,竟敢这样欺骗惠莲,还要卖了她,这不是要慧莲的命吗?” “我去打死那个老货!”顾老二抄起铁锹往外冲,被左邻右舍拉住,刘氏死死抱住他的腿:“当家的,他们已经遭了报应离开了村子,日后咱离这些臭虫远些,你莫要冲动,杀人是要坐牢的。” 她已经被刘家吸了半辈子血,现在只想守着丈夫孩子过好日子。 顾老二立刻丢掉铁锹,泪眼婆娑的:“我听慧莲的,我的慧莲受苦了。” 顾娇的表情从吃惊到一言难尽最后到羡慕。 恋爱脑,她爹是妥妥的恋爱脑,媳妇说的无条件顺从,不心疼这些日子自己过的怎么样?倒心疼媳妇的遭遇…… 她……若是能遇到这样一个恋爱脑的男人就好了。 “你很羡慕?”耳边响起一道粗哑的嗓音,顾娇回头,发现时恒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第34章 丑媳妇有福 “你的嗓音…” 何时变得那么粗哑难听,后半句话顾娇咽了下去,问道:“风寒还没好?” 是她想多了,才十岁的小孩哪来的变声期? 不过细看之下,这小子挺拔了不少。 或许吃的饱的缘故,白皙的脸颊多了不少肉,那双黝黑的眸子透着童真,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 喉结?顾娇眯了眯眼,她眼花了吧。 揉了揉眼,男孩的喉结光滑平整,完全没有突出。 果然眼花了。 “姐姐,你在看什么?”时恒低笑出声,蓦地发现嗓音粗哑。 糟糕,变声期到了,起初还以为嗓子卡痰,他还暗自吭吭了好几声。 好在顾娇没有多疑,温和笑出声:“药若是吃完了,可以找我要,千万不要拖。” 时恒乖巧的点了点头。 顾娇问:“走,跟我上山打点野味。” 这些日子忙炸天,嘴巴快淡出鸟了,打点野味开开荤。 时恒继续点头。 顾娇发现,今日的石头老弟话特少,无论你跟他说什么,总是乖巧的点头。 不明所以的还以为他是哑巴呢。 不过这小子身手挺敏捷,一旦发现目标,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动作迅速而准确。 两人捉了四只野鸡,一个狍子,掏了一窝兔崽子,捡了十个野鸭蛋。 时恒朝顾娇勾勾手,仿佛在说follow me。 很快,两人来到一处茂密而潮湿的地段,大片大片的野生菌子像锦簇的花,松茸,鸡枞菇,猴头菇…… 妈耶,这是穿越种田女主必备捡蘑菇,本是来自她的运气,没想到被石头截胡了。 反正都是一家人,有人帮忙截胡,她这个女主刚好摆烂。 两人采了两大筐,屁颠屁颠的扛回家。 一路上,蘑菇+野鸡,引得不少村民羡慕嫉妒恨,一个个笑呵呵的夸赞二妮石头能干。 笑话,谁敢酸? 前些日子顾娇的勇猛大家有目共睹。 老顾家又有肉吃喽,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自从收养了大儿子,好运一天天来。 两人回家后,顾文顾武两眼放光蹿了过来,顾老太和顾老汉高兴的合不拢嘴,就连王氏,也殷勤的忙前忙后。 顾大妮松了口气,还好前些日子脑子没短路,自家二妹的战斗力就像开挂了般,打的张三那帮人跟落水狗般抱头求饶。 已经阴霾好些日子的老顾家,终于欢声笑语齐聚一堂,对了,还差了个顾老三。 此时,顾老三正在甜水巷的一座院子里忙前忙后。 “叔,您尝尝味道如何?”顾老三系着白色围裙,将炒好的菜端到胖大厨跟前,时不时紧张的擦擦汗。 胖大厨蹙了蹙眉,顾老三殷勤的递上筷子,“叔,第一次做菜,给个意见。” “嗯!”胖大厨点点头,尝了两口菜,眉头皱的够紧了。 顾老三一脸紧张,围裙的两角快被他搓烂了,他朝里间瞄两眼,努了努嘴求救。 李杏儿羞红了脸,最近这个顾长松,老往她家跑,时不时抛两个媚眼。 李杏儿已经18岁,至今未嫁,只因人长的丑,脸黑体瘦。 寻常人家娶媳妇,都找屁股大的,像她这样没啥颜色的豆芽菜无人问津。 接收到顾老三的信号,李杏儿一阵风似的奔来,二话不说坐到胖大厨对面,一脸殷勤道:“长松哥第一次做菜,您可不能批评人家。” 胖大叔重重放下手中的筷子,咀嚼两下,瞥了顾老三一眼,没好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坏主意,想巴结着老子偷师,门都没有。” 这个顾老三,一门心思的巴结他,他也觉得这孩子灵活聪明,没想到今日到他家就下厨房。 还让他尝菜,这不是明晃晃的想学厨艺吗? 顾老三讪笑两声,倒也没瞒着:“真是瞒不过叔的火眼金睛,我确实在打主意。” 胖大厨和李杏儿一愣,平时顾老三为人处事圆滑,今日怎么那么直接? 顾老三突然双膝跪地,语气十分诚恳:“不瞒叔了,我…我喜欢杏儿,我…我……”最后几句,顾老三吞吞吐吐,脸色涨的通红:“希望叔能将杏儿嫁给我,我以后一定对她好,无论洗衣做饭,扫地带娃,我全部一手抓。” 院子一片寂静,几乎落针可闻。 李杏儿忽然呀了一声,双手捂着羞红的脸跑开了。 羞死人了,羞死人了,哪有人当众求亲的。 胖大厨高兴坏了,差点笑出声,但面上仍装出暴怒,抽起脚下的鞋底板子朝顾老三打去:“好你个登徒子,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看上了我家杏儿,不派父母家人来提亲,自己倒殷勤的忙前跑后,咋地,怕你家人相不中杏儿?” 顾老三被打的到处乱窜,李杏顾不得害羞,急忙跑出来拉架:“爹,别打了,别打了,长松哥是尊敬咱们才要问问咱们的意见,没有看不起咱家的意思,更没有看不起杏儿的意思。” “你倒是为他说话。”胖大厨提上鞋,气呼呼的坐在一旁,使劲压住上扬的嘴角。 女儿18岁了嫁不出去,只是因为长的不好看,胖大厨愁的头发花白。 他的女儿聪明伶俐,不仅厨艺好,还擅长管家理财,就算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比不过。 这个顾老三倒是癞蛤蟆会吃天鹅肉。 胖大厨将目光放在顾老三身上,眯了眯眼,他高兴归高兴,但心里还是有些没谱。 闺女自个看着百般好,但外头人可不这么认为,都说他家闺女长的丑,一看就不好生养。 这个顾老三身资挺拔,模样俊俏,为人处事圆滑,能说会道,怎么就看上他闺女了? 如果说没啥贪图,他可不信。 “叔…”顾老三再次跪地,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今日我在此所说的每一句话,句句属实,若有虚言,天打五雷轰。” 咽了咽口水,顾老三诚恳认真:“我知道叔心里咋想的,肯定认为我求娶杏儿图谋别的,我确实有所图谋,我图谋杏儿贤惠,图谋杏儿福气满满, 自古娶妻娶贤,贤妻是福,杏儿是蒙了尘的珍珠,无法散发出自己的光彩,日后,若杏儿跟了我,她想做什么都由着她。 叔,杏儿就像桌上的饭,朴实有用,而漂亮女人就像墙头的红杏,总是招蜂引蝶。 叔,我顾长松诚心诚意喜欢杏儿,想要娶她,若您同意,我这就回家通知爹娘提亲,三媒六聘八抬大轿。” 顾老三认为,丑媳妇多福禄,官做的越大的婆娘越丑,越有钱的婆娘越丑。 若娶个漂亮的,向徐菊香那样勾三搭四,生的孩子都不是自个的种,儿女有样学样,一个狐狸精毁三代。 而李杏儿虽然丑,但为人聪明贤惠,持家有方。 若娶了她,老顾家不仅旺三代,子女还被教育的勤劳能干。 而且他长的那么英俊,完全不担心下一代,他有信心可以扭转,再不济打个平手,各像一半,儿女长相普通也不是啥坏事。 李杏儿感动的一塌糊涂,捏着帕子抹眼泪,她太恨嫁了,恨不得现在就嫁给顾老三,让嘲笑她的左邻右舍看看,她李杏儿嫁了个模样俊俏的郎君。 她满眼期待的看着胖大厨,若不是女子需要矜持,早就冲上去大喊:爹,快答应他,快答应他。 胖大厨踌躇半晌,来了句:“让我考虑考虑。” 第35章 求娶李杏儿 李杏儿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爹还考虑啥?再考虑下去顾长松反悔了咋办? 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求娶她,还是模样俊俏的,万一顾长松反悔了,她又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李杏儿太气愤了,晕了一瞬,才幽幽转醒。 顾老三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杏儿,没事吧。” 李杏儿双颊通红,羞涩的摇了摇头。 胖大厨看到这一幕,啪的一拍桌子,怒指顾老三:“放开你的咸猪手,登徒子啊占我闺女便宜,给我滚,赶紧滚。” 顾老三被赶了出去,李杏儿气坏了,跺了跺脚:“爹,你干嘛赶人?” 胖大厨点了点她的额头,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瞅你那没出息的样,我养大的闺女怎能说嫁就嫁,为父得好好考验考验他,若通不了关,就别想娶我的女儿。” 李杏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还考验啥?有啥考验的?人家都发毒誓了,如果说假话,若对我不好,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的。” “发毒誓的人多了,也没见哪个被雷劈死。”胖大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抬手将桌上的那盘菜倒进猪圈,十分嫌弃:“做的啥玩意?猪都不吃,还想让我给意见。” 李杏儿心疼坏了,长松哥好不容易下了次厨,他爹竟然…竟然将菜倒给猪吃,关键猪还不吃。 太不尊重人了。 李杏儿找了个机会见了顾老三,并告诉他胖大厨要考验他的事,让他行事谨慎。 顾老三感动的一塌糊涂,从胸前掏出一根素银簪子,递给李杏儿,“我见酒楼的客人带着好看,便询问了铺子,特意买来送你。” 李杏儿羞涩的不敢抬头,顾老三将簪子别在她头上,后退两步,目光温柔深情:“好看!” 这是头一次被心爱的男的夸好看,李杏儿跺了跺脚,羞涩的腿软绵绵的。 这样好的男人世界难找,可不能错过了,李杏儿从兜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顾老三,“长松哥,这是我攒的银子,我爹爱喝茶,你多买些上好的茶叶讨他欢心。” 顾老三愣了会,李杏儿急着催促:“长松哥,你拿着呀。” 顾老三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讨老丈人欢心是我的事,若用了你的钱,我还算什么男人?放心,我不会放弃,一定会让叔答应咱俩的婚事。” 两人推搡了好几番,直到顾老三生气了,李杏儿才作罢。 而两人的小动作,早被躲在暗处的许掌柜尽收眼底。 他捋了捋为数不多的胡须,满意的点头:“这个顾老三还算有几分担当,胖子考验的第一关算过了。” 接下来的日子,顾老三到了休息时间就往甜水巷跑,不是打扫庭院,就是喂鸡喂鸭,就连猪圈里的猪也被他洗刷的干净。 左邻右舍无不夸赞,纷纷劝胖大厨:“你就别矫情了,这样好的小伙子打着灯笼难找。” 所有的人都劝胖大厨答应,他只好咬咬牙,“行,你小子算是经过了老子的考验,若真有诚意,让你老子娘来提亲。” “行行行,叔,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顾老三知道爹娘的德行,若是突然来提亲,指不定被李杏儿的样貌气的哇哇乱叫。 顾老太总说顾老三心气高,其实她的眼界更高,认为自个的儿子长的好看,又有本事,定要说个漂亮能干的。 大儿媳,二儿媳都是十里八村的好样貌,老三的媳妇一定得超过她俩。 顾老三寻了个机会,哄着李杏儿去了顾家村。 “杏儿,我娘这人嘴巴大,爱骂人,但她心特软,喜欢嘴甜的,你见了她多夸赞,她做梦都想要一个花簪子,这是我花一两银子买的花簪,你见了她,就说是你买的。”顾老三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周全,就连买的礼物,都是按老头老太太的喜好买的。 顾老汉的是一个镶铜的焊烟嘴,顾家的姑娘们人手一朵绒花,嫂子们的是手绢,两位哥哥是千层底鞋。 至于顾家的三个小子,每人买了一把鲁班锁。 买了一圈礼物,花了顾老三四两银子,肉痛的直抽抽,媳妇本快花没了。 但想到日后娶了李杏儿,福气加身,说不定一天就赚回来了。 李杏儿感动的热泪盈眶,怪不得说丑人有丑福,她就是有福,竟然遇到这样好的男人。 她又拿出自己的私房,添加了不少物件,抹额,银镯子,几个女孩子的花裙子,男孩子玩的蹴鞠,糖果瓜子花生糕点…… 顾老三领着媳妇回来了…… 这消息像一阵风似的传遍了村子,不少人趴在墙头看热闹,当看到李杏儿的样貌时,不少人捂着嘴嘲笑: “长这么丑啊,瞧那身板子薄的,能不能生还两说?” “顾老三是十里八村长的最英俊的,又有本事,怎么找个这样的媳妇?” 院内,顾老太寒着一张脸,扭头看天不说话,顾老汉啪嗒啪嗒抽着焊烟,时不时叹两口气。 顾老三捅了捅李杏儿,“快将礼物拿出来。” “哦哦哦,好!”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李杏儿紧张的大脑一片空白。 “叔,婶,头次见面,这是送您的礼物。” 看到花簪子和银镯子,顾老太蓦地瞪大了眼,眼神躲闪两下,才撩开大嗓门喊:“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家里来客人了,不知道上杯热茶。” 刘氏赶紧搬凳子,王氏冲糖水,刚刚两个老人阴沉沉的,小辈们大气也不敢喘,这不得了吩咐,蹿的比谁都殷勤。 他们可是看的真真的,老三的未来媳妇可提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肯定有他们的。 顾娇刚从镇上回来,马车后面驮了不少大米,这是她拿野鸡换的。 “咦?咱家咋围了那么多人呢?”三妮扶着车辕站起来,像孙猴子一样将手搭在眼睛上。 拨开人群进了家,顾娇才明白过来。 原来三叔将他的丑媳妇带回家了。 记得书中写道,顾老三娶的媳妇虽然丑,但为人聪明能干,持家有方,刚成亲一个月就帮助夫君开了卤煮铺子。 李杏儿是做生意的能手,不到一年,铺子在她的运作下红红火火,不仅置办了马车,还在县城买了二进的院子,第二年,开了分铺,小本生意红红火火,在小县城里数的上有名气。 当然,和原女主逆天运气没法比,原女主利用现代化知识做美食,做面膜,一路走到京城,机缘巧合下救了三皇子,只是,一个农女到商女,在皇亲贵族眼中终究是低贱的存在。 所以这本书是个be… 当初顾家二房被流放,已经分家断亲的顾老太非要拿钱上京城打点,这位三婶倒出了不少力。 虽然人长的不咋样,但却是个好人。 想到这里,顾娇甜甜的上前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顾家二妮,您就是三叔带来的花婶婶吧?” 花婶婶,是孩童对新婶婶的爱称,寓意喜欢这个婶婶,一般情况下,新嫁娘头上带花,颇受小孩子青睐,才有了花婶婶称呼的由来。 李杏儿听到花婶婶三个字,黝黑的脸颊染上绯红色的红晕,掏出珠花和碎花长裙,声音微糯:“二妮,这是我给你买的,你看大小合适不。” “谢谢花婶婶。”顾娇甜丝丝的道谢。 顾老太摸了摸头上的花簪子,冷哼一声:“别瞎喊,还没成亲呢。” 第36章 顾老三娶媳妇 李杏儿脸色由红转白,尴尬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顾娇赶紧蹲在顾老太跟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花簪子的看,夸张的惊呼:“奶奶,你啥时候买花簪子啦?这么好看,还有这镯子,啧啧啧,戴上跟城里的贵夫人似的,年轻了好几十岁呢。” 顾老太被逗的合不拢嘴,点了点顾娇的额头:“少贫嘴了,家里来客人了,还不勤快点,去帮你娘做饭。” 说完,又扯开大嗓门喊: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做饭杀鸡吃肉,石头,你去村头打酱油,顾文顾武,去集镇上买点卤味。” 顾老太很满意头上的簪子,被顾娇这么一夸赞,连带着看李杏儿都顺眼了不少。 她端起冲好的糖水,递给李杏儿:“一路走来辛苦了,喝点糖水吧。” 李杏儿受宠若惊,从进门至今,未来婆婆都是斜着眼看人,她私心想着,她和长松哥的婚事,八成得黄。 没想到顾家二妮一来,事情来了个大反转,看来这老太太挺喜欢顾家二妮呀。 以后,她也要和顾家二妮多亲近些。 李杏儿接过糖水,递给顾娇,“我不渴,二妮喝吧。” 顾娇毫不客气的端起糖水喝了干净,抹了把嘴夸赞:“喝了花婶婶端给我的糖水,顿时神清目明,整个人茅塞顿开,婶婶是有大福气在身上的,你若嫁给我三叔,俺们老顾家福运加身,一定会走向人生巅峰…… “走走走,小屁孩子家胡乱喷。”顾老太推搡了顾娇几下,虽然语气不耐烦,但面色缓和,上扬的嘴角压制不住。 吃过午饭,顾老三便送李杏儿回去了,到了晚上,他赶过来问顾老太:“娘,你觉得杏儿咋样?” 顾老太瞪了他一眼:“不咋样,你要是将她娶回家,十里八村不得笑话死老顾家。” “那花簪子和银镯子你想法子给人家送去,你再找个样貌好的,家里穷点没关系,若是长的丑,影响下一代。” 顾老三不依了,“娘,白日里你带着花簪子银镯子村子里乱窜,怎么到了晚上就反悔?” 顾老太一噎,家里人人都满意李杏儿,就连二妮子都为她说话,她咬咬牙,闭闭眼,想着老三喜欢就娶吧,也就没再甩脸子了。 当她带着花簪子银镯子在村里蹿了一圈后,被邹婆子当众嘲笑,说她贪图丑鬼家的富贵,不嫌恶心啥都往下咽。 顾老三也真是的,长那么俊俏娶个丑媳妇,也不知新婚夜怎么下得去嘴。 当时气的顾老太跟邹婆子干了一架。 若不是为了保护头上的花簪子和手上的银镯子,她怎么会被邹婆子打趴下? 回到家后的顾老太,越想越气,才说出了这番话。 顾老三坚持要娶,顾老太气的破口大骂:“挑瘦的减肥的,最后找了个没皮的,你不怕别人笑话你。” 顾老三:“我还怕他们羡慕嫉妒恨呢。” 顾老太索性使出绝招,来了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顾老三和李杏儿断绝来往。 气的顾老三一拍桌子,“若你不答应我娶杏儿,我就入赘。” 当天晚上,顾老太大声嚷嚷着没天理啦,一个个有了媳妇忘了娘,顾老二是这样子,顾老三,又是这样子。 还是老大好,从不听媳妇的话,她说啥就是啥。 顾老大做事随心所欲,偶尔会听娘的话,但媳妇儿的劝告,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若是絮絮叨叨个没完,就要开打开骂,若不是王氏精明加上心里强大,早就被顾老大磋磨的没个人样。 顾老太气的倒仰,还是老大老二和一众孙子孙女好言相劝,才同意了婚事。 顾老三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的为顾老太捏肩捶背,“娘,杏儿的爹是如意酒楼的大厨,一个月工钱就二两银子呢,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去人家家里提亲时,可得做足了礼数,咱家虽然穷,但该置办的一样不能少,若是缺钱,就跟我说,我去借。” “行了行了,娘还用你交代?娘又不傻,自然懂礼数,既然要娶媳妇,甭管她长的丑也好,瘦也罢,都是咱老顾家的人了,肯定要给足了脸面,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娘都为你准备好了。” 翌日,顾老太卖了家里唯一的猪。 加上顾老三做伙计的工钱,总共12两,又买了八大样,找木匠做了个新的马车架子。 王氏在一旁酸溜溜,“当初娶我时,也没那么大排场啊。” 顾老太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你那都十几年前了,年代不一样,再说,这么多彩礼钱都是老三出大头,你有啥意见?” 王氏语塞,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顾家十几口人,敲锣打鼓,风风火火来到甜水巷提亲。 胖大厨很高兴,当即拍案决定,若杏儿嫁过去,陪嫁40两银子。 顾老太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亲家长,亲家短,将杏儿夸的跟一朵花似的。 完全忘了先前怎么撒泼打滚,让顾老三跟杏儿断绝来往的事。 顾娇领着几个孩子吃糖,李杏儿陪嫁的这40两就是顾老三开卤煮铺子的启动资金。 十几两彩礼就换了40两陪嫁,老顾家赚翻了,她奶奶能不开心吗? 王氏讪笑两声,“40两陪嫁,这…这么多呀。” 当初顾家给的彩礼是二两,她的陪嫁也是二两。 刘氏更不用提了,刘家只收彩礼不出嫁妆,两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老三和李杏儿的婚事分两处办,甜水巷办一次,顾家村办一次。 甜水巷只是走个过场,主要是顾家村。 为了拾掇新房,时恒没了住处,只能和顾文顾武挤一块。 时恒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得想法子多挣些钱,让老顾家盖大房。 记得前世这个时间,顾娇这女人已经着手做生意,顾家二房也盖了新房。 眼下和前世的轨迹偏离太多,那女人丝毫没有发家致富的意思。 除了打猎,就是往外跑,他偷偷跟了几次,还跟丢了。 要不,他想个法子,让顾家二房分家? 不妥不妥,瞧那女人的意思,并不希望老顾家分散,而是认为,只有牢牢抱住一团才能共同致富。 嘶,难道因为他的重生,前世轨迹改变的连爹娘都不认识了? “石头哥,你还教我背三字经不?”顾武猛的钻进了时恒被窝,时恒一僵,思绪被打断。 “今日教你背弟子规。”时恒推了推他,“去你的被窝,别离我那么近。” 不晓得多少天没洗澡了,顾文顾武两兄弟熏的他睁不开眼。 第37章 时恒背后的人 顾家办完婚礼后,顾老三夫妇没有多待,收拾收拾回了县城。 两人租了个小院,李杏儿觉得,男人成家立业,既然已经成家,就不能当个没出息的伙计。 杏儿的爹是大厨,她闲着没事时喜欢瞎琢磨,自创了卤煮。 她想开个卤煮铺子,等生意做起来时,再干大的。 顾老三很快辞掉了如意酒楼伙计工作,在街的西面租间铺子,铺子很小,有夫妻二人足矣。 转眼到了五月份,天气炎热,时恒和顾文顾武挤在一块,熏的脑浆子懵懵响。 得想个法子分开睡。 记得前世,那女人在几年后发现了金矿,三皇子一路扶摇直上,权倾朝野,靠着泼天财富斗败了他和太子。 要不,他想法子找找金矿,顺便掰两块改善下顾家的生活。 要是能多盖几间青砖大瓦房就好了…… 时恒这样想着,兴奋的蹬上鞋子往外跑。 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此时荒郊野外,顾娇正指挥着一群人挖矿。 “血煞一娘,二娘,三娘,四娘,魑魅魍魉魃鬾魖魈魅魁魓魕鬾魐,你们几个负责抬,胖的壮的负责挖,动静小些。” 血煞一娘问:“堂主,这石头看着金灿灿的,莫不是……” “嘘!祸从口出,你们只要记住,咱们“清道夫”组织能不能壮大,全靠它养着了。” “是,堂主。” 顾娇早在穿来之后,就打起了金矿的主意,但那时没有空间,又没人,一直搁浅下来。 现在创办的“清道夫”组织一百多号人,想要壮大,发展成最大的杀手组织,离不了金钱。 以她一人之力很难挖垦,索性喊来这些人,一点一点挖。 好在她的空间有切割机器,挖好敲碎,一股脑吸进空间。 以后她富可敌国了,做什么生意? 她要做北沧第一杀手组织,要做朝廷都不敢惹的存在。 当然,顾家人想做生意发家致富,她可以出点子,但不会出力。 她要将全部的精力放在“清道夫”组织上,未来,组织不仅是对抗皇权的存在,更是老顾家的后盾。 三皇子的那个渣仔想登上皇位,想屁吃嘞! 若顾家人想将生意的路打通,背后少不了势力打点,虽然她创建的势力见不得光,但那些背后使坏的人,正需要见不得光的势力收拾。 夜幕降临,偶有虫鸣传来。 时恒鬼鬼祟祟来到金矿旁,借着月光,看到了空旷旷的大洞。 金矿…已经被人挖空了。 谁?到底是谁!! 是顾娇那女人?不可能,她没人手没势力,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无法采挖。 况且,那女人天天在顾家晃悠,只偶尔跑趟县城。 哪来的时间开采金矿。 难不成还有另外一个重生之人?将金矿截了胡? 或许是皇家……以上均是他的猜测。 时恒眉头紧锁,眼睛紧紧盯着空旷的地方,低声唤道:“出来!” 嗓音虽然粗哑低沉,但充满了权威和决断。 夜空刮起一阵微风,一道黑色身影从大树上悄然滑落,落在时恒脚下。 此男身影高大,半边脸被黑色布罩遮住,只露一双凌厉的眼睛。 “主子!”暗一低头恭敬的说道。 时恒单手附在身后,满目威严,与孩子的童真判若两人,他沉声吩咐:“查查此处的金矿落到何人手中?” “是!” “还有,若无我的吩咐,不可出现在顾家附近。” 顾娇那女人不简单,警惕性极强,一旦被她发现他装小孩子,背后也有势力扶持,定会认为他居心叵测。 他确实居心叵测……现在还不是被发现的时候。 “是,主子。“暗卫像一阵风似的,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时恒在寂静的旷野沉思半晌,长吁一口气,往顾家走去。 金矿,最好不要落到朝廷手中,否则……他将满盘皆输。 半个时辰后… 时恒站在顾家院外的大树底下,听着顾家传来的欢声笑语,右手手指被他掐出了血。 曾几何时,他们时家也曾欢聚一堂,祖父祖母,父亲,母亲,长姐,幼妹…… 可圣上猜忌太子,认为他觊觎皇位,祖父父亲有不臣之心,皇后姑母被诬陷用巫蛊之术诅咒他… 全是莫须有的罪名,时家自知功高震主,已全部上交了兵权,可还是被猜忌。 时家被流放,太子幽禁东宫,姑母打入冷宫。 流放路上,圣上仍不放心,派无数暗卫杀手致时家人于死地。 到了流放村后,活着的,只剩下父亲,母亲和他。 尽管如此艰难,还要不断受到屈辱。 最终,时家只剩他一人。 好在姑母和太子派来的人暗中保住他,不然,他早活不到现在。 重活一世的他明白,前世的仇人若非靠着顾娇,根本无缘皇位。 他投奔燕南王,和太子里应外合,已经将整个朝政把持在手中,可三皇子有锦囊在手,有泼天财富在手,他就像杀不死的妖怪,气运逆天。 重回到被收养的那天,他毫不犹豫的跟着顾家人走,想要解决问题关键,就要牢牢将顾娇这个女人掌握在手中。 即便他思念家人,心痛到无法呼吸,也只能硬生生忍下。 “你干嘛去了?”门突然被打开,顾娇抱着臂膀好以整暇的看他。 第38章 几个妮儿得取好听的名 月儿发出银白的光,顾娇正好看到石头眸中一闪而过的悲伤,转纵即逝,很快又变成那个乖巧听话的大男孩。 这是…想自己的家人了? 顾娇非常肯定自己的猜测,因为她一向眼尖。 “别杵着了,锅里给你留了饭菜。”顾娇丢下一句话,准备转身走,一只手却抓住了她的细腕。 顾娇一顿,转头。 时恒扣住她的细腕,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 “姐姐,我受伤了。” 顾娇蹙眉:“怎么受伤的?” 时恒早出晚归,顾家人也没放在心上,皆以为他早上采菌菇,下午打猎物,他是顾家第二个打猎能手。 “逮兔子时,从山上滚了下来,后背疼…” 顾娇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扔给他:“这是杀菌消毒的,回屋上药吧。” 这么不关心他? 时恒紧紧盯着顾娇,语气不由得强硬了几分:“你帮我上药。” 顾娇挑眉:“你自己不会上,再不济,顾文顾武可以帮你。” “我…够不着,顾文顾武…哪有姐姐心细。”不知意识到了什么,时恒嗓音软了几分。 “………” 话都这么说了,再拒绝就矫情了哈。 顾娇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笑的眉眼弯弯,双颊露出浅浅的梨涡:“再叫声姐姐,就帮你擦药。” “姐姐。” “真乖啊。”顾娇朝他打了个眼色,“进屋,我帮你擦。” 顾娇并不知道,背后的乖巧小弟弟,正以一种暗夜中伺机而动,随时反扑猎物的眼神盯着她。 “把衣服脱了,帮你擦背后的伤。” 时恒一动不动。 顾娇见他没动作,有些想笑:“我一个姑娘也还没害羞,你都羞起来了。” “……” 她一个现代女性啥样赤~裸~男上身没见过,天天刷视频,光裸上半身悬空用腰转呼啦圈的,露着八块腹肌搔首弄姿跳舞的,还有咬着嘴唇喊姐姐的…… 啧啧啧,就石头弟弟这小身板,她根本看不上眼。 见他仍然一动不动,顾娇直接掀开他的衣服上手。 时恒扣住她的手腕,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姐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不会……” 撒谎受伤只是一个小小试探,时恒想看看,她对他的容忍底线有多少。 “那得看什么事?若是善意的谎言可以原谅,若是欺骗我的金钱,头拧下来当球踢。” 欺骗她的感情可以,但不能欺骗她的钱。 时恒松了口气的同时,心脏又密密麻麻揪起。 前世,她的财富尽数被三皇子骗去,成了登基的踏脚石。 她对三皇子…可真好呀。 时恒都有点嫉妒那个渣仔了。 这辈子,他想光明正大的立于朝堂,不想做燕南王的一条狗,他想科举… 他要靠自己的实力走上官场,还要阻止顾娇与三皇子见面,只要他们二人不见面,他有信心报仇。 “姐姐,我没受伤,对不起,骗了你。”时恒垂下眼睑,似有晶莹微颤。 顾娇蹙眉,甩开自己的手腕,头也不回就走。 女人都是小心眼,骗了她就是骗了她,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也不原谅。 “姐姐……”手腕再次被紧紧扣住,时恒闭了闭眼,又睁开,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嗓音略沉:“我想和你单独说说话,可以吗?” 受伤,只是随意找了个与她单独相处的借口。 只有单独相处的时间长了,这女人才会…对他上心。 一旦对他上了心,三皇子啥也不是。 截胡……从现在开始。 “你与我?单独说什么话?”顾娇疑惑,总感觉石头和平常不大一样。 “我…”时恒张了张嘴,不回答了。 “嗯?”顾娇伸出食指,将时恒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嗓音低低:“我是你姐,想说什么直接说,别吞吞吐吐。” “我想读书。”时恒道。 “就这?”顾娇挑眉,吞吞吐吐半天,又是骗她受伤,又是害羞,还以为发生啥大事了呢。 也不怪弟弟找她,在顾家,除了顾老太,最有话语权的就是她了。 谁让她武力值强又有钱呢。 顾娇每借口出去一趟,总能带回二两银子交差,一三五单日子,老顾家全体狩猎,二四六双日子,全家集体种田。 就连时恒早出晚归,菌子加野物,每日也有一两收入。 老顾家有钱了,就想让孙子读书。 时恒未回来之前,顾家一大家子正在商量此事。 若时恒提出读书,也没人能拒绝,毕竟人家每日能挣一两呢。 这个家,谁有本事谁有话语权! 时恒点了点头:“我想读书,想考状元,只有这样才能成为顾家的后盾,成为…姐姐的后盾。” 瞧瞧人家多会说,读书是为了她。 甭管嘴甜不甜,反正顾娇很开心,她拍了拍时恒的肩膀,笑得眉眼弯弯:“刚才爷奶还在商量这事呢,准备让你和文武兄弟读书,姑娘家学绣活。” 今日晚饭间,顾文顾武摇头晃脑背着《三字经》,惊地顾老大差点跪地直呼老天。 乖乖,他儿子自学成才呀,竟然会背《三字经》。 顾老太反手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有啥大惊小怪的,石头家道中落前读过书,顾文顾武就是跟他学的。” 三个男孩子住一屋,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谁教的。 顾老大挠了挠头:“娘,我这俩儿子是读书的料,你瞅瞅背的多流畅,咱家手头宽裕了些,不如送他俩去读书吧。” 顾老二毫不示弱:“那我家石头也得读书。” 破天荒的,刘氏没有反驳,而是插了句:“不仅石头要读书,几个妮儿还要学绣花,日后出嫁了,有一技之长傍身,婆家也不会欺负了去。” 当指明让顾娇也去时,她连连摆手拒绝,她的手握刀可以,捏针不行。 时恒吃完饭,顾老太将他喊了过去,笑眯眯道:“石头啊,咱家就你识得几个字,日后你们兄弟几个要读书,姊妹也要学绣花,你帮姐姐妹妹取个好听的名字,最好听着像文化人,老是大妮二妮的叫,别人一听,就知道是乡下泥腿子。” 时恒沉思半晌,从锅底下抽出一根小木棍,找了一张糙纸,洋洋洒洒写了下来: 顾云、顾娇…… 当写到顾娇二字时,时恒顿了顿,接着写下:顾雨、顾柔。 那女人前世为自己改名顾娇,这一世,还叫这个名吧。 “云、娇、雨、柔。”时恒一字一顿读出来,“大姐,二姐,三妹,四妹依次类推,奶奶爷爷觉得如何?” 第39章 云娇雨柔 顾大妮双眸亮晶晶的,“名字可以自己选吗?” 如果可以选的话,她想叫顾柔。 女子家柔柔弱弱,才招人男子喜欢,她都十六了,如果叫顾柔,说亲时,男方一听名字,就能联想到她是啥样的人。 “得了吧你,叫这个名字,也不怕被人家笑死。”顾老太斜睨了她一眼,大妮长的五大三粗,做起事来毛毛躁躁,性格比烟囱还耿直,跟她爹一个德行。 柔…实在跟她搭不上边。 二妮…更别提了。 顾娇率先指着娇字,翘起兰花指娇羞一笑:“我就叫顾娇,长的又美又娇。” 顾大妮气的心梗,她突然觉得顾娇这个名字也不错。 “我也想叫顾娇。”既然柔不了,那就娇娇弱弱,反正比云雨好听。 “要不你喊我一声姐?我让给你。”顾娇没好气的呲了一句,扭头瘫在凳子上。 顾娇本就是她的名字,她先选不过分吧。 时恒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本就是为这个女人取了连贯的四个字。 “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自古以来嫡长占据绝对的话语权,而云漂浮于上空之上,俯瞰万物,若二姐叫了顾云二字,恐怕有失长幼之序。” 文绉绉的一番话,听的众人愣怔。 寂静了好大一会,顾老汉大呼一声:“好,不愧是祖上当过大官的,那什么黄什么西,什么砍什么东说的特别好,哈哈哈,姊妹四个就按照云娇雨柔排序吧。” 时恒说的那番话,顾老汉一个字都听不懂,但他爱装文化人,佯装听懂了。 顾大妮也笑嘻嘻的,原来顾云有这层意思啊。 听着就像大家闺秀的名字,比什么娇什么柔好听多了,娇娇柔柔的,听着就小家子气。 “哈哈,我叫顾云,我也有名字了。”顾云开心的描绘着那个字,虽然时恒故意写的跟狗爬似的,但顾家人,一个个都夸他字写的好。 顾三妮叫顾雨,顾四妮叫顾柔,这俩名字倒挺贴切,姐妹俩和刘氏很像,五官长相柔柔弱弱。 顾雨和顾柔兴奋的蹦跳,她们也是有名字的人了,以后,不会有人三妮四妮的喊了。 天知道这个村子里有多少个叫妮儿的? 落后的古代重男轻女,女孩生下来几乎没有名字,老大就叫大妮,二的叫二妮,也有的叫大丫二丫,也有少部分叫招弟来弟。 顾娇倒没那么激动,上辈子叫这个名,书中女主发家致富后也叫这个名,现在还叫这个名,叫惯了,还是觉得娇字顺口。 时恒想到石头二字,又坐了下来,挥笔写下顾时恒三个字。 细看之下,比云娇雨柔四字工整许多。 “爷奶,日后我去读书,也要取个文雅的表字,叫顾时恒,你们觉得如何?” “好好好!”顾老汉一拍大腿:“像石头一样持之以恒,特别好的名字。” 时恒…… “爷爷好厉害。”时恒竖起大拇指夸赞:对,就是像石头一样持之以恒。” 顾老汉颇为受用。 读书和取名的事解决了,大家刚要散去,顾娇起身道:“家人们,光靠种田打猎不是长久发家之计,姐妹们要学东西,日后弟弟们束修要花钱,咱不如做点生意,即便日后遇到恶劣天气无法打猎,田地颗粒无收,还有做生意的钱撑着。” 顾老太坐了下来,“你说,做啥生意?” 顾娇一脸认真:“民以食为天,咱就做吃食生意吧。” “行,那就按你说的做,你说做啥吃食呢?” “这个…需要试验一番。” “来来来,娘,大伯娘,还有大姐,咱们几个讨论讨论。” 一家人低头嘀嘀咕咕,时恒抬头望了望树梢,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 看来,和前世的轨迹对上了。 顾娇…开始做美食生意,然后发家致富。 还好…还好这一世他提前来了顾家,抢占了先机。 时恒心里美滋滋,可翌日顾娇的所作所为,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顾娇研究了一夜美食,不停的在空间搜索视频,最后决定,做包子。 她起的比鸡还早,天不亮,就在锅灶底下忙活。 顾老太起床后,顾娇殷勤的将做好的黑乎乎的包子端过去。 “奶,你先吃吧,这可是我花了一个早上做的。” 包子黑乎乎的一坨,另一个是白的,瞅着没熟。 她怕有毒! 顾老太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没好气道:“我先吃还是我先走啊,看着这两坨就像黑白无常来接我似的。” 顾娇讪笑两声解释:“就是面没发起来,看着有点丑,你尝尝,味道保证不错。” 顾老太一点都不想尝,翻着白眼,毫不客气的嘲讽:“你发面比发财还难,这包子让你蒸的,鼻孔喝水真够呛啊。” “奶,你不能只看卖相,你得尝尝,味道铁定不错,您试试。” 顾老太揪了一口包子皮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我试试还是逝世啊,还……呕…。” 一大早上,顾老太吐了三升,差点没吐断气。 还想拿着包子做生意?扔给狗狗都不吃。 “奶,你不带这样的,人家辛辛苦苦一大早上…”顾娇心塞的难受,为了做好这顿饭,她研究了一夜,顶着两个黑眼圈。 这辈子从来没在做饭上这么认真过,这可是头一次,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老顾家的人三三两两起来了,每个人尝过包子后,呕吐三升的表情比顾老太还夸张。 只有时恒吃相很好看,慢条斯理的,就像贵气的公子哥,好像面前的包子是美味佳肴一样。 但顾娇还是眼尖的从他咀嚼的腮帮子上看到了几分挣扎,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漂亮的喉咙上下一动,艰难的将包子咽了下去。 “味道…不错!”时恒扯出一抹干巴巴的笑,内心惊涛骇浪。 前世这女人开的火锅铺子,各大酒楼,美味佳肴新颖,口味独特,人人称赞她是大师级别的厨娘。 今日这包子……简直要送他上西天。 “喜欢你就多吃点。” 顾娇又端来一盆,时恒脸色蓦地变了。 第40章 美丽青春嘎啦豆 时恒漂亮的小脸皱成苦瓜,为了讨好这个女人,他的肚子要遭殃了。 他可不可以拒绝…若拒绝了,就显得他好假,明明刚才还说好吃呢。 “逗你玩呢,去,将柴劈了。”顾娇笑着将盆子端开,转身,脸垮了下来。 她做的包子…这么难以令人接受? 顾娇叹了口气,也不怪顾家人这副表情,毕竟她自己做的,自己都不敢尝。 可做美食是她的梦想之一,奈何没这天赋。 唉,天生就是吃的命。 顾娇做包子霍霍剩下的半盆面,刘氏炕了葱油饼。 葱油饼味道一言难尽,既不软糯,也不酥脆,反而硬邦邦的让人咬不下去。 相较于包子而言,顾家人更热衷于吃葱油饼。 顾老太艰难的咽下一口饼子,喝口水送送:“以后,做饭的活还是得我来。” 终于知道顾娇为啥做饭那么难吃,原来像她娘。 平常刷碗的活都是留给刘氏,像做饭之类的,根本轮不到她。 这些日子,王氏也不敢偷奸耍滑了,不仅仅是害怕顾娇,还有就是,刘氏不再唯唯诺诺任由人欺负。 老二家的运气简直逆天,闺女忽然变得很厉害,就连收养的小崽子也是打猎高手,运气爆棚冲天,出门一趟就能捡到名贵菌子。 都说宠媳妇的男人好命,果然如此。 虽说先前刘氏拎不清,这泼天的好运气硬是被扭转开来,他们大房也能跟着喝口肉汤。 王氏聪明,特会察言观色,她闺女一点也不像她,活脱脱缩小版顾长生。 顾文顾武更不会心疼娘,除了顾老太安排的活,其余时间全溜出去乱窜,不过爱学习却是真的,一到睡觉时间,就缠着时恒学习识字。 顾老大更不用说了,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每晚洗脚都需要王氏伺候,衣裳袜子不知丢在何处,每每需要王氏找出来才穿。 但这并不影响王氏爱他们,伺候一家老小,王氏甘之若饴。 吃完饭,顾老大、顾老二领着三个男孩跑了趟县城。 他们打听打听县城的书院,夫子名气好,束修收的少的。 顾老二驾着马车,扭头说道:“大哥,老三在县城混的开,咱去找他打听打听。” “老三忙的很,咱不麻烦他。”顾老大连连摆手拒绝。 “可……有关系不用,显得咱们好傻,咱对县城又不熟,若是漫无目的的逛着,白白耽误时间,田里的草还没除呢。”别看顾老二胆小,心却细。 他很不赞同大哥的话,大哥这人心性耿直就罢了,还不爱与人交流。 再说老三是自己的亲弟弟,谈什么麻烦不麻烦? “要去你自己去,我带着孩子在外面等。”顾老大不耐烦的钻进马车,他实在不想和老三交流,每次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当了伙计了不起,开了铺子了不起,还不是娶了个丑媳妇。 每每回家,顾老三身为一个弟弟,却像个长者一般说教老大,让他勤快点,不要对王氏呼来喝去。 顾老大的胆子比顾老二大,杀鸡宰羊样样在行,就连狩猎的本事,都强于顾老二和顾老汉。 偏偏这人懒得很,就会使唤妻子,顾老三看不惯。 …… 顾娇越挫越勇,她就不信,她连一顿饭都做不好。 肯定是调料不够! 古代没有植物油,除了葱姜蒜,没有大料八角桂皮香叶辣椒等。 她要去镇上的集镇逛逛,顺便淘点好货。 上次顾老二为她买了新裙子,还有一朵珠花,顾娇穿上新衣裳,对镜贴花黄。 “咦?额头上起痘痘了。”顾娇凑近小镜子,左照照,右照照。 用手摸了摸,硬硬的,还有一点疼。 这是青春美丽嘎啦豆?! 想想这副身子13了,即将14,最近吃的好喝的好,脸颊肉鼓鼓的,个子蹿的飞快,目测160。 起了痘痘,说明青春期到了,再来了月经,个子就不长了。 难道身高只停滞在160? 好娇小一只呀。 顾娇的心情像跌在谷底,郁闷烦躁,她才不要当个小矮子。 看来日后还是要多吃肉,多喝牛奶多跳绳。 不然这娇小的身板,若遇到高手,岂不是被一拳KO。 额头上红红的痘痘愈发碍眼,顾娇伸出手去挤。 “噗嗤!”一声。 痘痘被挤爆了,顾娇顺手从空间掏出湿纸巾,将恶心的白米擦拭干净。 挤痘痘的感觉好解压,好酸爽。 顾娇将刘海放下来,穿着小红裙,戴着小红花,挎着篮子喜滋滋的出了门。 “你干嘛去?”正在绣花的顾云从窗户边探出脑袋,眼睛直直盯着顾娇的额头看。 “绣你的花吧,我爱去哪去哪!”顾娇仰头看天45度角,头也不回往外走。 “等等我!”顾云追了上去,手里捏着一方帕子,“这是我绣的花,好歹学了几个月,你帮我去镇上问问,看能卖多少钱?” “要去自己去。”就顾云绣的那花,形状扭曲,色彩斑斓,就像小孩子随意涂抹的涂鸦。 尤其是花瓣的颜色,参差不齐,就像拿剪刀胡乱剪了似的。 花了那么多钱,学了那么长时间,就绣了这么个玩意。 没天赋,还是不要硬着头皮上。 她若是拿着绣品去镇上卖,卖不出去,这个大姐又开始大喊大叫。 现在的顾云可不敢大喊大叫,她有点怵二妹妹,面对顾娇的冷呛,咕哝道:“自己去就自己去。” 镇上离得近,马车又被顾老二驾去县城,顾娇只好步行。 顾云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顾娇去哪她去哪。 路过一家成衣铺时,顾娇扬了扬下巴:“你去问问人家收不收?我在这等你。” 没过一会儿,顾云抹着泪跑出来了,见到顾娇就委屈的大哭大叫: “那老板娘太欺负人了,说我绣的像狗爬,给她擦屁股都不要,太他娘的侮辱人了。” 顾云嗓门嘹亮,或许遗传了顾老太这一点,瞬间引得众人侧目。 顾娇左右看了看,尴尬的脚趾头抠地:“别嚎了,人家都看咱呢。” 虽然老板娘说的是实话,但也说话忒难听,什么叫像狗爬。 分明是小孩子的涂鸦。 两人正准备走时,一道尖细的嗓音从铺子里传来:“小丫头片子,哪里跑?” 第41章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一位凶神恶煞的妇人从成衣铺子冲出来,膀阔腰圆,满脸怒容: “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就你绣的那狗爬式的东西,张口就要20文,老娘不收,你就说老娘没眼力劲,老娘让你滚,你滚就算了,还掀了老娘的鞋摊子,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顾云大叫一声,惊恐的躲到顾娇身后,死死抓住她的衣领,“二妹呀,快救救姐姐,这个恶婆要打死我呀。” 顾云惹得祸,顾娇一点不想沾着,这个大姐心高气傲,不容许别人忤逆她,跟大伯一个德行。 但顾娇从不惯着她,使劲挣脱顾云的束缚,准备躲在一旁抱着臂膀看热闹。 谁知顾云的手就跟八爪鱼似的,死死缠住。 眼瞅着妇人的巴掌招呼过来,顾娇只好伸手捏住她的粗手腕。 “这位大娘,一人做事一人当,可不关我的事呀,你要教训她就教训她,可别牵连了我。” 话音刚落,顾云嗷了一声尖叫:“二妹,我是你姐呀,你不能不管我,那个恶妇手腕那么粗,我的脸会被她扇肿的。” 若不是仗着顾娇能撑腰,她哪敢掀人家的摊子。 没想到武力值爆表的二妹妹,完全不给她撑腰。 顾云想哭,不知道现在认错还来不来得及。 妇人听到顾娇的话,果然停下打人的动作,绕到顾娇背后,一把拽走顾云,恶狠狠的怒骂:“好你个丫头片子,让你掀老娘的摊子,我捶死你。” “啊!!”顾云吓得捂着头尖叫。 呃! 意识中的疼痛未曾传来,顾云睁开一只眼偷瞄,发现恶妇人粗壮的手腕被顾娇扼住。 顾云一喜,这个二妹妹果然向着她。 下一秒,顾娇道:“这位大娘,打人手疼,我替你教训。” 二话不说,啪的一巴掌扇在顾云脸上。 顾云被打懵了,一侧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痛,过了好半晌,她才歇斯底里的尖叫:“顾娇!!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我可是你大姐,长姐懂不懂?” 成衣铺的老板娘呆住了,这是啥操作? 顾娇笑眯眯的看着顾云,虽然在笑,但顾云却从笑中觉察到一股毛骨悚然。 顾娇一把将她拉近,靠近顾云的耳边,极轻的嗓音带着威胁:“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你想仗势欺人,想让我惹麻烦?” 顾云一愣,被她看出来了。 随即又感觉委屈,成衣铺的老板娘都冲出来打她了,这妹妹…竟然一点为她撑腰的意思都没有。 顾娇又询问了事件缘由,得知顾云去铺子里卖帕子,老板娘摆着手不要,她便怒火中烧,骂骂咧咧刺了两句。 老板娘也不是善茬,张口来了句,你那狗爬式的绣品谁要?给我擦屁股都不要,擦屁股都侮辱我的屁股。 这可惹恼了顾云,想着外头有武力值爆表的顾娇撑腰,一怒之下掀了老板娘的鞋摊子。 这才有了老板娘冲出来打顾云的一幕。 顾娇直咋舌,这俩人都有错,反正顾云她打也打了,就让老板娘认个错吧。 “我这姐姐惹了祸,当妹妹的也教训了她,这本就有违家常伦理,但老板娘…你口吐芬芳,说话实在难听,她费尽心思秀的帕子,你…你说狗爬就算了,竟然用来擦屁股,太侮辱绣品了,你应当向我姐姐道歉。” 什…什么玩意?老板娘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让我向那个丫头片子道歉?” 亏她还觉得这个小丫头明事理,现在觉得自己眼瞎。 嗯哼! 顾娇抱着臂膀漫不经心,顾家人只有她能欺负,别人不行。 虽然两人都有错,但也不能将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进门皆是客,你说话难听又不道歉,以后谁还去你家买东西?”顾娇扬了扬下巴,示意人群:“乡亲们,谁都有个小摩擦,两者各退一步,皆大欢喜,是不是啊?” 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大多数人摇着头,甭管老板娘是对是错,开门做生意又打又是骂,说话的词还那么脏,确实影响不好。 老板娘憋了半晌,憋出来几个词:“抱歉,小丫头片子,老娘说话实在难听,但你也不该掀了我的摊子,小小年纪那么大火气,小心嫁不出去。” 她还要开门做生意,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顾云从震惊中回神,二妹…这是又向着她了。 一刹那的功夫,顾云心思流转,是了是了。 若不是顾娇提前打了她一巴掌,按照老板娘凶神恶煞的特性,她的脸得扇肿,说不定当着街上众人的面,将她捶的屁滚尿流。。 那才叫真的丢人。 顾娇:我真没这么想,我就想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顾云瞬间觉得脸颊不疼了,但听到老板娘骂她嫁不出去,心头的火噌蹭蹭往上升,刚想开骂。 却被顾娇一个凌厉眼神吓了回去。 “老板娘都道歉了,说明老板娘心胸宽广,能进能退,姐姐,你掀了人家的摊子,去,将人家的摊子重新支起来,鞋子摆放整齐。” 顾云虽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的将老板娘铺子里的鞋架支好。 回去的路上,姐妹俩一前一后走着。 顾娇忽然顿住脚步,扭头:“大姐,你要记住,即便咱家以后有钱了,有势力了,也不是咱们嚣张的资本,若日后遇到硬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云一言不发,顾娇知道她听懂了。 其实顾家人的胆子都不大,甚至称得上懦弱,顾娇又道:“若真是对方的错,咱也不能任人欺负了去,我可以为你撑腰,为顾家撑腰,前提是…对方不知死活,不讲道理的挑衅咱们。” 如果以后嚣张惯了,她离开了顾家,那…顾家人怎么办? 现在只是单单捕捉了些猎物,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资本,就开始飘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顾云近日在村子里嚣张跋扈,手底下跟了一众小姐妹,并扬言,如果哪个敢不喊她大姐大,她的好二妹会打的人家爹妈都不认识。 顾娇暴揍张三以及手底下十几号兄弟,此事震惊十里八村。 村民们不敢欺负老顾家,见了顾老汉,都客客气气的问声好。 顾娇郁闷死了,虽说不能被别人欺负了气,但咱也不能欺负别人吧。 顾云诺诺点头:“知道了。” 面上恭恭敬敬,心里呕的要死,她一个当姐姐的被当众掌掴,真是丢死人了。 两人路过猪肉摊的时,顾娇双眸一亮。 第42章 买了羊蝎子,排骨精 猪下水!! 额滴娘欸,十本种田文里九本猪下水,女主发财必备秘诀。 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需一文钱,老板送你一大盆。 顾娇兴高采烈的挤进去,扔下一文钱:“老板,将那盆猪下水卖给我,以后吃完了,我还找你拿。” 一文铜钱打了个转,叮叮当当落在案板上。 猪肉铺老板捡起来,透过铜板的四方孔眯着眼看顾娇。 “哪里来的傻子?你一文钱就想买猪下水。” 顾娇…… “给你割二两猪油,要不要?”猪肉铺老板随意的将铜板扔进钱筐,割了二两猪油递给顾娇。 顾云捂着嘴憋住笑,赶紧接过猪油。 终于看到二妹妹吃瘪了。 顾娇疑惑的压低嗓音:“老板,你们这的人不是不吃猪下水吗?这玩意儿不是很便宜吗?” 老板又露出看傻子一样的眼神:“谁说我们不吃?这玩意卤煮,凉拌,烧汤,各大酒楼订单爆满,你想买猪下水?排到后天去吧。” 顾娇…… 这怎么和她想象中的种田文不一样? 她又指了指猪头:“老板,猪头总该便宜卖吧?” 老板翻了个白眼:“猪头有人预订了,你若想买,排到十天后。” “啥玩意?”顾娇差点倒地,不是说古代人不吃猪头肉吗? 顾云憋的实在辛苦,她扯了扯顾娇的衣袖,“二妹,猪头羊头等物用来祭祀,大户人家抢着要,哪是我等小老百姓吃得起的。” 最后,顾娇买了五斤猪肉,准备让老太太包饺子。 姐妹俩溜溜达达,来到羊肉铺子前,一排排堆积的羊脊骨没人要,顾娇问了价格,果然便宜。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羊蝎子呀! 熬汤涮火锅可美味了。 顾娇拎着一米长的羊蝎子骨回家,兴冲冲来找顾老太:“奶,你看我买的啥?” 顾老太打量两眼,嫌弃的皱眉:“你这买的啥呀?” “羊蝎子,俗称羊排骨,老美味了,给您补身体正好。” 顾老太捂着胸口坐在地上,连连摆手:“还…还羊蝎子,你就让它歇歇吧,一点肉都没有,我瞅着都反光,是不是给我磨牙用的?” 大骨头有啥补的?大牙板子下去啃不下来两丝肉。 “哎呀,奶,你说啥呢?熬汤炖菜都好吃,营养又美味。” “还营养美味?”顾老太揪心:“有俩钱都不知道怎么花,瞅你买的这骨头架子,比冬天的小树杈还干净,树杈上还有点叶,你这倒好,一点肉也没,狗见了都愁。” 顾娇兴高采烈买了羊蝎子,没想到被顾老太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但骨头架子到底是花钱买的,顾老太还是剁吧剁吧炖上了,顾娇趁其不注意,从空间掏了把花椒辣椒扔进去。 花椒,辣椒这调料,她并未在这个地方看到。 或许穷乡僻壤的人用不到,但并不代表富贵的地方发掘不了。 大骨头炖出来,顾老太啃的比谁都香。 “从前也炖过骨头,咋没发现那么好吃呢?”顾老太嗦的满口流油,连手指缝也不放过。 顾家一人一块大骨头,歪着头啃。 就连顾雨顾柔,刘氏等人,也是边吃边夸。 顾老太擦了擦嘴,意犹未尽,逮着顾娇一顿夸:“骨头便宜,日后咱家就多嗦骨头。” 顾娇…… …… 顾老二去了顾老三的卤煮铺子,大中午的,稀稀拉拉几个人,愁的夫妻俩直挠头。 “二哥来啦!”顾老三急忙站起来招呼,“二哥还没吃饭吧?尝尝我家的卤煮味道如何?” 顾老二说明来意,顾老三表明,等吃完饭带着他们去找书院。 不情不愿的顾老大听说有肉吃,磨磨蹭蹭下了马车。 顾家几个小子吃的满嘴流油,只有时恒慢条斯理,优雅的不像话。 饭毕,顾老三领着众人来到安阳学院。 “这是安阳县最大的学院,若是品学兼优的孩子,可以免除束修费,我刚才托了许掌柜的关系,待会山长亲自见见几个孩子。” 说完,将老大老二拉到一边,“找人托关系得送礼,若是事办成了,你俩可不能小气,晓得不?” 大哥豪横,二哥小气细心,当然,对媳妇丈母娘除外。 这俩人性格可以互补。 顾老二抠了抠手心,“需要多少银两?会不会很多呀?” 顾老大挥了挥手,不耐烦的皱着眉:“既然托关系让孩子入学,就不能抠抠搜搜,哪怕是借磨,砸锅卖铁,也得让孩子入学。” 顾老三在这一点挺赞同顾老大,虽说这人又懒又馋,窝里横,但是在银钱方面出手阔绰。 尤其是借出去的钱,永远不会收回来。 顾老三竖起大拇指:“大哥说的对,既然托关系,咱就好好打理。” 顾老大高高昂起头颅,他就享受老三夸赞他的样子,最看不上顾老三贬低他。 突然,侧门打开了,走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 顾老三热情的上前,又是作揖,又是夸赞,还从怀里掏出小红封递上去。 小厮见老三这么会办事,客气了不少,“几位是徐掌柜介绍来的吧,我是杜山长的书童,你们随我从后门来。” “谢谢夫子引荐!”顾老三这声夫子令小厮高兴不已。 学院山长身边的书童学问不低,能被尊称一声夫子,是对他的尊敬。 “走吧。” 书童领着几人进了书院,虽是从后门进的,但书院里的一草一木仍然清幽风雅,建筑古香古色,就连竹子也比山上的多了几分气节。 环境优雅,风景秀美,顾文顾武差点看呆了。 “山长正在会客,你们坐在凉亭内稍等一下。” 几人在凉亭坐下,时恒惊讶的发现,石桌上竟然刻着字,就连一旁的假山玉石,也刻着两排字。 读书志在圣贤 为官心存君国 时恒心底轻嗤,心存君国? 他们时家心存君国,可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遭陛下猜忌,遭帝王杀害。 时家征战沙场,抛头颅洒热血,将一生奉献给君主,可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家破人亡,换来莫须有的谋逆之罪。 时恒死死咬紧牙关,五指扣进手心,墨黑的眸子清冷的盯着不远处的书院正门。 朗朗读书声传来,时恒嵌进手心里的五指愈发紧。 不能暴露情绪,绝不能暴露。 顾家三兄弟坐立不安,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只有顾文顾武兄弟,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东瞅瞅西望望。 感觉哪哪都稀奇。 不知过了多久,有谈笑声传来,顾家人齐刷刷望去。 第43章 时恒受山长赏识,破格录取 一位白须老者和一位锦衣华服的的老者,说笑着从里面出来。 时恒指尖微顿,锦衣华服的老者,看着有些眼熟。 仿佛觉察到视线,锦衣老者抬头看了时恒一眼,愣了愣,又摇了摇头,冲白须老者告辞: “叨扰了,不用送。” 锦衣老者走后,顾老三赶紧扯了扯顾文顾武,“快快,拜见山长。” “学生顾时恒见过山长。”时恒躬身揖了一礼,顾文顾武有样学样。 顾家三兄弟也文绉绉的揖了一礼。 白须老者的目光落在时恒身上,连带着扫了顾文顾武一眼,笑呵呵道:“你们就是老许介绍来的?” “是,还请山长……”顾老三赶紧殷勤的上前,话还未说完,就被白须老者抬手打断。 顾家三兄弟的心瞬间被提起来,只见老者道:“看在老许的面子上,老夫见你们一面,若孩子不是读书的料,老夫也无能为力。” 顾老大赶紧插嘴,眼睛亮晶晶的:“山长,我两个儿子都是读书的料,会背三字经了呢,顾文顾武,快背给山长听。” 顾文顾武摇头晃脑,洋洋洒洒背了下来,山长一直笑,也不说话。 须臾,山长问:“你们三个,多大了?” 时恒再次揖礼:“回山长的话,学生今年十岁,这是小弟顾文,跟学生同岁,弟弟顾武,今年八岁。” “最小的都八岁了。”山长眉头簇起,“只会背三字经?” 说实话,三岁开蒙背的就是三字经,这三个孩子都这么大了? 看他们衣着普通,定是农户人家,想来未曾启蒙过。 时恒道:“学生不敢欺瞒山长,学生幼时曾识得几个字,后来中断了学习,家中弟弟所学三字经皆是学生教导。” 山上心下了然,这就是未曾开蒙了。 只是,还需要考验一下三个孩子的人品,若人品过关,就扔进启蒙班吧。 他已经很给老许面子了。 山长出了几个问题考验一番,除了时恒回答称得上满意,那两个小子,答非所问。 山长摇了摇头,表明只收时恒一个学生时,顾家四人齐刷刷变了脸色。 尤其是顾老大,攥紧了手心。 忙活半天,又是点头哈腰,又是送礼的,结果他儿子进不去。 时恒赶紧躬身行了一礼,语气恭敬:“山长,学生的两个弟弟虽未读过书,却能将三字经倒背如流,想来聪慧好学,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在学生看来,读过书与否并非评判一个人素质和智慧的唯一标准,知识不仅仅来源于书本,更来源于生活,譬如学院中就读的学子,他们知道如何插秧吗?知道如何狩猎吗?一点一滴皆是知识,望山长破格收下学生和弟弟们,学生感激不尽。” 时恒头一次说那么多话,嗓子快冒烟了。 顾家是他的避风港,若他一人进了书院,而弃顾文顾武于不顾,和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有啥区别? 况且顾文顾武,虽顽劣了些,懒了些,但却是个读书的苗子,日后共同在书院学习,也是他成功路上的一大助力。 “山长,这位学生说的有道理。”一旁的书童连忙说道。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刚进门时,他可是收了人家的大红封,好歹得美言两句。 山长笑笑不说话,时恒一时拿捏不准他的心理。 想了想,总感觉刚才的话有些不妥。 时恒再次躬身:“山长,天下间第一人品,皆由读书养成,学生相信,安阳书院的学子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品德和性质一定高尚,虽不会同农民那般劳作,但能体会民之劳苦,读书入仕不忘初心,为百姓请命,为君王分忧,为国保太平。” 此番话引得山长连连点头:“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听说你是顾家养子?” “是!” “那你读书的初心是什么?为报恩还是?” 时恒捏紧了手中,后又松开,抱拳揖礼:“学生读书一为报恩,二为抱负,苦读考取功名谋得职位是为抱负,施展抱负,为天下百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山长更加诧异:“你真的只有十岁?” 十岁的孩子能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话? 时恒呼吸一窒,袖内紧紧握着的手松开,语气坚定:“是!” 十岁,可以更好的隐瞒他的身份。 从此以后,他便只是十岁的孩子了。 “哈哈哈!”山长突然爽朗大笑起来,双手将时恒搀扶起:“十岁的孩子如此聪慧,想必你的弟弟们不差,本山长便破格录取了吧?” 这孩子小小年纪,便能说出豪壮之言,哪怕是书院中考取功名的秀才,也无法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话。 这孩子若着重培养,不怕将来三元及地。 十岁,年龄刚刚好,这孩子幼时又读过书,培养起来不难。 只是那两个,只能放到启蒙班和一群三岁的孩子学习认字,若真的是读书的料,也可以破格跳级。 顾老大喜不自胜,差点磕头作揖。 他赶紧从袖子里掏出20两文银,讪讪的递过去:“山长,小小意思,麻烦您收下,束修需要多少银两?您尽管说。” 山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吩咐书童:“你带几人去夫子处报到。” 山长走后,书童赶紧将顾老大扯到一边,“我们山长最厌恶送礼塞红包那一套,日后可不许那么干了。” “哦…好好…”顾老大缩回了手,刚想将银子塞进兜里,被顾老三一把夺下,一股脑捧给书童。 “夫子,三个孩子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还需麻烦您多提点提点,若缺什么,您帮忙置办些,麻烦夫子了。” 书童左右看了看,赶紧将银子塞进兜里,哥俩好似的拍着顾老三的手道:“好说好说,我都当自家孩子看待,山长破格录取的,哪还需要什么束修,几个孩子家境贫困,待会啊,我帮你们申请几个贫困生名额,可以免除一年束修。” “哎呦,多谢夫子了,改日请夫子吃饭。” “好说好说。”书童高兴的合不拢嘴,这是头一次,被人这么高高捧着。 近年来,想走后门的不在少数,但个个当他是山长的奴才,眼高于顶,吩咐起他来就像吩咐自家奴才似的。 第44章 时恒钓鱼,额不,钓娇 天色渐晚,顾老太领着媳妇孙女包饺子。 老大媳妇剁馅,老二媳妇和面,顾云剥葱,顾娇剁姜,两个小的妹妹摘荠菜。 饺子刚包好,顾老大红光满面的驾着马车进了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娘,大喜事,大喜事,安阳学院的山长破格录取了,还免除束修费呢?” 本来老三将20两银子塞给书童,他还疼的揪心,现在想来,这银子给的值。 每人束修每年至少十几两,三个小子起码40两,人家直接申请了贫困单,免除一年的束修,一下子省了20多两呢。 顾老二也很兴奋,包括顾文顾武,开心的乱蹦乱跳。 只有时恒,抿唇不语,仿佛与他们的高兴格格不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今日他所有表现,完全超出十岁孩子范围,一言一行皆有当朝首辅幼时风范。 首辅张大人出身农门,八岁考中童生,14岁中秀才,18岁三元及第状元之才。 山长求才若渴,若将他收为学院学子,着重培养,哪怕成不了首辅张大人那样的人才,也能为安阳学院扬名。 书童人精似的,山长的心意早就揣摩透了,既收了顾家的银子,又卖了双方好。 顾家若出了人才,肯定感念书童之恩,山长若是知道,也只会一笑了之,说不定会夸书童会做事。 “行了行了,别瞎嚷嚷了,赶紧洗手吃饺子,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咋咋呼呼?生怕别人不知道。”顾老太斜着眼嗔骂了一句,嘴巴却咧到了耳朵里。 饺子分三锅下,顾家男子每人三碗,就连顾娇都炫了四十个。 最后连饺子汤都没剩下。 古代农家没电,油灯蜡烛珍贵,早早吃过睡下是常有的习惯。 顾娇趁着消食的空,躲进空间洗了个热水澡。 已经六月份了,天气炎热,胳肢窝黏糊糊的难受。 还是有空间好,沐浴露,洗头膏样样俱全,疲乏了还可以泡个澡。 吹干头发,淡淡的栀子花香轻拂鼻尖, 顾娇心情大好。 撩了撩飘逸的头发,双手插兜,溜溜达达往顾家走。 正准备推门进去,一抹消瘦的身影突然过来,挡住所有的光亮。 眼前瞬间变成了一片暗影。 “我想和你单独说会话。” 时恒紧紧盯着面前的女人,长睫下的桃花眼熠熠星辉。 顾娇有些不自然的后退两步:“有啥话不能在家说?” 非要将她堵在门口,大晚上的,蚊虫都出来了。 时恒呼吸一窒,这女人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 他只好从袖中掏出油纸包裹,递过去。 顾娇不仅眼尖,鼻子还特尖,瞬间闻到香甜的桂花糕味。 她舔了舔嘴唇,眼底的兴奋掩饰不住,一把抓住时恒的手腕:“走,咱去旁边偷偷吃。” 这小子,挺会来事啊。 顾家人口多,若买了桂花糕,分下来的还不够塞牙缝呢。 多数时间,顾娇喜欢买了塞进空间,饿了啃两个。 今晚的饺子她只吃了两碗,约莫40来个,想吃第三碗时,发现锅里没了。 这个弟弟挺细心,进县城一趟,还不忘给她带点好吃的。 时恒却看着她扣住自己手腕的五指,微微勾唇。 顾娇来到一处隐秘的草垛下,松开手,迫不及待的打开桂花糕。 一股淡淡沁人香脾的味道传来,顾娇狠狠吸了一口。 她最爱这种传统糕点,虽然不如现代的西式糕点好吃,但这种糕点有儿时的味道,也有家的味道。 “你也来一个。” “嗯。” 时恒把玩着手中的桂花糕,慢慢蹲了下来。 “娇娇……”他目光落在她沾满糕点渣的小脸上,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明日我便去学院了,半月才能归家,你会去看我吗?” “没问题……”顾娇含糊不清咕哝了句,猛然抬头:“你喊我什么?” “姐姐啊…”时恒眨巴着熠熠生辉的桃花眼,显得无辜又纯真。 “怎么了,姐姐?” “没什么?”顾娇拍了拍手上的渣子,将披散的头发捋到脑后,“姐自然会去学院看你,放心吧。” 或许最近吃的太多了,听力都不大好了。 这个弟弟真会撒娇,去学院读书只是半个月不归家而已,又不是几年,就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 不过弟弟亲近她,这是好事,说不定她身体散发着母性光环。 长姐如母嘛! 他跟刘氏不亲近,却喜欢围着她转。 她虽在顾家排行二,但在二房是长女,偶尔宠宠弟弟,弟弟也喜欢粘着她。 很不戳哦! “早点休息,长身体,瞅你矮…”的,顾娇抬头,突然发现干瘦矮小的弟弟竟然比她高了一点。 顾娇抬手比了比,踮起脚尖才能与之平行。 “长这么快?”顾娇背着小手,嘀嘀咕咕往家走。 难道吃猪饲料了? 这才半年时间吧,蹿的比孙猴子还快。 时恒默默跟在她身后,盯着她背影的眸色深了深。 长的高的时候在后头呢,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 来自弟弟的压…迫! …… 顾娇睡了个美美的觉,伸了伸懒腰,浑身舒畅。 顾云顾雨还在睡,近些日子,娘也不安排她们干活了,也不像以前唯唯诺诺。 做好份内的事,有时还帮闺女干,她们三个乐的清闲。 六月天有些闷,清早起来打开窗,微风袭来,说不出的惬意。 顾娇哼起了小曲:“清早起来打开窗,心情美美哒,拿起镜子照一照,哎呀我的妈!!” 这镜子里的丑鬼是谁?顾娇做了个鬼脸,镜子里的鬼跟她一样的动作。 啊啊啊!!顾娇崩溃的想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又长痘痘。 顾娇捋来刘海,头皮一阵发麻,额头上麻麻赖赖,红中带白,像小丘疹一样分布在脸上。 她临睡之前,又偷溜进空间偷吃了包辣条。 难道…是辣条的原因? 辣条:我不背这锅。 顾雨顾柔被吵醒,揉着惺忪的眼问:“二姐,你嚎啥呢?被蝎子蛰了吗?” 顾娇捂着脸直跺脚,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顶着一脸油腻腻的痘痘,没脸见人啦。 第45章 灵泉水面膜,消除痘痘 顾老太扯着大嗓门喊开饭了,羊骨头汤面配烙饼。 顾雨顾柔爬的比猎豹还快,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饭桌前。 嘴里的哈喇子差点滴到脚后跟,顾老太扬起勺子作势要打,“起来了不洗漱,口水滴到锅里了。” 两个丫头缩了缩脖子,溜的飞快。 她们算是看明白了,奶奶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说是要打人,其实就是吓唬你。 顾娇犹抱琵琶半遮面,扭扭捏捏,顾云看到她那副惨样,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哈哈哈,你也长了一脸,哈哈哈,让你以前嘲笑我。” “嗯?”顾娇赶紧放下遮挡的手,盯着顾云光溜黑滑的脸盘子看:“你以前也长过?” 虽然这大姐脸黑了些,但皮肤光滑溜溜的,一点也看不出长过痘痘。 那她…的豆是怎么消失的的? “嗯哼!”顾云抱着臂膀傲娇起来,见顾娇杵着不动,朝她勾了勾手:“你求我,再喊我一声大姐,我就告诉你痘痘消失的秘诀。” 顾娇能屈能伸,为了自己的容颜,可以毫无底线豁出脸面。 她悄咪咪笑着,上前,轻轻摇晃着顾云的手臂,撒娇道:“哎呀,好大姐,求你告诉我,怎么让痘痘消失?” 顾云特好哄,立马屁颠屁颠的俯下身,右手挡在在嘴巴上,“偷偷告诉你哦,就咱田里那个节节草,再买些黄连捣碎敷在脸上,连敷三个月就会消哦。” 她以前长痘痘,她娘就是用这两种草药为她敷脸,痘痘不仅消失了,皮肤还变得光滑水嫩。 嘶!顾娇深吸一口气:“三个月呀!” 顾云傲娇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瞅我这脸光滑水嫩的,三个月时间你还嫌长,切。” 顾娇盯着她那张比小麦肤色略深的脸,违心的点了点头:“白皙光滑,嫩的能掐出水来。” 她心想,若真的用了顾云说的那两种草药,不会皮肤也变成她那样吧。 顾娇打了个激灵,以手抚额时,又摸到麻麻赖赖的触感,后背一阵发麻。 小麦肤色就小麦肤色,黑黑更健康。 “欸,大姐,吃过饭后,你带我去田里找这两种草呗。” “没问题!”顾云爽快答应,随后后退两步,一脸严肃的盯着顾娇,“日后不许再打我,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您是大姐,当小妹的哪敢忤逆您呀。” “这还差不多。” 顾老大和顾老二早起送时恒他们入学院,便没在家吃早饭,天不亮就走了。 所以顾娇这副尊容,时恒是无缘看到了。 采完节节草,又去隔壁大夫那买了些黄连。 回到家后,顾云带着三个妹妹捣碎。 “娇,你先切碎,切碎之后让小雨碾,碾完后,让四妹筛。” 顾云颇有顾老太之风啊,安排起活来一套一套的。 几人忙活了一个下午,终于筛了一罐子。 “加点水和匀,你省着点用,这一罐子顶多用七天。” “晓得了。” 夜里,顾娇盯着罐子出神,里边的粉状黑黑灰灰的,散发出的味道也不大好闻。 她突然想到空间里的灵泉水,若是用它来和草药,不知道去痘的效果会不会更佳! 试试看吧! 翌日,顾娇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 哎呀妈呀,果然干爽了不少,也没在印染了。 虽然痘印还在,但顾娇知道,若继续以加了灵泉水的草药面膜敷脸,不出三日,恶心的痘痘绝对消失。 三日后,顾娇脸上的痤疮痘痘全部消失不见,皮肤白皙滑嫩,仿佛能掐出水来。 顾云心里五味杂陈,同时有些发酸:“为啥我用了三个月才消痘?你就用了三天。” 人比人气死人! 顾娇仰头望天,非常自恋道:“可能我长的美,老天爷不忍心痘痘折磨我,仅仅三天,就收走了它。” 顾云跺跺脚,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生闷气。 她气自己,人家顾娇三天时间痘痘消失,皮肤还变白了许多。 她呢,偷偷抹了不少面粉,硬是没白。 你说气人不气人! 顾娇心情颇好,吹着口哨,溜溜达达出了门。 心情好,就想打猎,就想在山里跑。 顾雨非要跟着,“姐,我也想学习打猎,你教我好不好。” “来次够!”顾娇来了个潘周蛋甩头,拎起复合弓,扛着锄头,迈开步子雄赳赳气昂昂。 她好像找到发财的路子了,美白祛痘面膜,啧啧啧,若在县城开家铺子,绝对火爆。 心情好,步伐就欢快,连带着运气都好上许多。 姐妹二人翻过了一座山头,来到一座小溪旁。 顾雨问:“姐,你不会要捉鱼吧?” 顾娇笑的神秘兮兮:“有啥咱做啥?但凡是肉它都香。” “嗯?”顾雨刚发出一声疑惑,就见顾娇一个横跨,蹿到小溪的另一旁。 “咻!”手上的复合弓朝顾雨发射而来。 顾雨吓得一声惨叫,摔了个狗吃屎,惊魂未定之际,就见顾娇一个横跨大步蹿到她身后, 大步跑去。 不一会儿,就拎回来一只半大的灰兔,兔子的脖颈上插着一支箭,四肢还在不停的乱蹬着。 顾雨吓得哇一声哭了:“姐,我以为…我以为你要杀我,呜呜呜…” “不好意思,情况紧急,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吓到你了吧?” “吓到我了,吓到我了,吓死我,我快吓尿了。”顾雨还在哭,那哭功跟刘氏有一拼。 “就这点胆量,还想跟我学打猎?”顾娇戏谑一声,拎着兔子往山里走。 呃……顾雨停止了哭泣,委屈巴巴的抹了下眼泪,快步追上顾娇。 “姐,我不怕的,胆子是可以练的,多练练…多练练就好了。” 说实话,她现在腿有些软,但为了不让姐姐瞧不起,强撑着支棱起双腿。 小丫头故作坚强的模样,逗笑了顾娇。 “来,姐姐教你一招。”顾娇将顾雨揽在怀里,手把手教学。 “咻!”的一声,顾雨发射出去,不远处草丛里的野鸡,嗷嗷叫了两下,眼睛一闭,死了。 “啊啊啊!!我打中了,我打中了,我也会打猎了。”顾雨兴奋的又叫又跳,完全忘了,刚才是顾娇拿着她的手,发射的那一箭。 “嗯嗯,好好,嗯,你好棒!” 顾娇敷衍两句,示意顾雨去捡野鸡。 第46章 暗煞阁?模仿我 顾家的三个小子去了学院,瞬间冷清不少。 顾老太一边嘴上骂骂咧咧:“终于少了三个能吃的货,一天天跟皮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老娘终于清净不少。” 一边偷偷的躲在厨房抹泪:“县城那么大,书院人那么多,他们三个人生地不熟的,不会受人欺负吧?呜呜呜,没出过远门的孩子哟,吃穿住行咋办呢?” … 夏季田里的草疯长,一家老小扛着锄头铲子铲草。 上午日头毒,寅时就被顾老太的人体闹钟闹起来。 凌晨雾气大,凉快,下地干活正好。 巳初,太阳升起,大家纷纷扛着锄头铲子,回家吃早饭。 不得不说顾老太做饭有一手,早上炕的肉饼,外焦里嫩,咬一口酥到掉渣。 就是不舍得放油,若是油多些,保准香香大牙。 顾娇炫了四张饼子,顾老太斜着眼看她:“吃吃吃,真能吃,比你爹还能吃。” “我能吃,那是因为奶做饼子像天上掉下来的美食,这口感,这色泽,这香气,我敢打赌,就算天上的神仙闻到香气,都会忍不住下凡品尝一番。” “啧啧啧,大厨级别的,我还想吃俩。” 无视顾娇眼巴巴的眼神,顾老太嗔骂道:“饿死鬼托生的呀,一天到晚就吃吃吃,你的胃能有多大?” 虽然嘴上再骂,但还是扔给顾娇两张饼,没好气道:“吃完出去多跑两圈,小心胃撑炸了。” 孙女能干是能干,但能吃,是真的能吃。 天热吃饼口干,好在空间有灵泉水,冰镇之后,咕嘟咕嘟咕嘟干了。 炎炎夏日,若能吃点清凉的,那该多好呀。 嗯?清凉的? 顾家舔了舔嘴唇,她想吃凉皮了,可惜她不会做。 她眼睛一向会,脑海里也有做美食的步骤。 但…一旦自己上手操作,就是大型火灾现场。 典型的眼睛会了手不会。 不如…将做凉皮的步骤告诉顾老太,让老人家研究研究? 顾娇屁颠屁颠来到顾老太跟前,喷了一通马屁,将老太太逗的哈哈直笑。 “奶,就您这手艺,甭管做啥都好吃,我说的这个凉皮啊,先前在县城吃过,好多人购买呢,我跟你说一下步骤啊,您多研究研究,要是学会了摆摊做生意,咱家要发了。” “凉皮是个啥玩意儿?” 顾娇磨破嘴皮子糊弄了一番,顾老太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好,做就做!” 顾老太手脚麻利,按照顾娇叙述出来的凉皮步骤,忙活了一个下午,终于研究出来了。 蒸好的面皮切成两指宽的长条,放上适当的调料,黄瓜豆芽这种小菜在乡下常见,随便捏上一小撮点缀,黄黄绿绿的好看极了。 顾娇从空间掏出一罐辣椒粉:“奶奶,这是面皮的灵魂,用热油一泼做成油泼辣子,吸溜嗦一口,不行了,我流口水快流出来了。” 顾老太接过辣椒罐子,眯着眼观察:“这是啥呀?红彤彤的。” 打开罐子闻了闻,顾老太张开大嘴巴:“啊,啊,啊切,啊切,啊啊啊切。” “这玩意咋那么呛人呢?”顾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心中怀疑,这呛人的玩意能吃? “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买的番椒,可贵了呢。”顾娇从空间摘了一把红彤彤的小米辣,递给顾老太:“见过没?” 顾老太摇了摇头:“没见过,不过你说是番椒,应该是番邦之物。” 顾娇挑眉,看来这玩意儿古代还真没有。 她知道以前的辣椒称为番椒,西红柿称为番茄,山芋是番薯,大多数由番邦进贡而来,或者有人从番邦偷渡过来。 既然她的空间有这些东西,不如多买些地,种辣椒和番茄,哦,番薯也可以多种些。 番茄可以炒鸡蛋,红薯可以做粉丝,光想想就美滋滋。 “对,这就是我托关系从番帮人手中买来的,你放心用吧。” 顾老太做好了油泼辣子,沁人心脾的辣香味充斥着整个小院,久违的香辣味令人回味无穷。 红彤彤的辣椒油浇在面皮上,拿筷子拌了拌。 顾娇忍不住端起一碗,眯着眼睛品尝。 劲道、柔软、凉香,麻辣刺激灵魂。 妈呀,简直是人间美味,她想这一口好久了。 凉拌面皮的口感非常爽滑细腻,柔软而有弹性。 加上黄瓜丝的搭配增加了口感层次感。 每一口都能感受到面皮的细腻和各种食材的丰富口感,让人欲罢不能。 “奶奶,您上辈子是食神吧?怎么可以做的这么好吃?好吃到我快哭了!” 顾娇被满脸通红,不停的嘶哈着,眼泪汪汪,也不知道是辣椒辣的,还是被美味感动哭了。 顾老太被夸赞,一口气做了十几碗,顾家的每一个人都竖着大拇指夸赞好吃。 她乐呵呵的给邻居送了两碗,邻居们差点被馋哭。 “大娘啊,您是哪路食神老神仙下凡呢?就简单的面粉能做出这么美味的凉菜。” 顾老太谦虚的摆手:“小意思啦,随便做做的啦。” “大娘,你能教教我怎么做的吗?” 顾老太一愣,扭头就走:“独家秘方,不外传的啦。” 她又不傻,孙女说了,这什么凉面皮在县城可受欢迎了,她要是支个摊,保准生意火爆。 赚钱的事哪能随便说出去,还得赶紧捂住了。 顾娇借口购买番椒,跑出去十天。 这十天的时间,她都在十里长街训练血煞阁的“清道夫”们。 血煞一娘擦了擦额头的汗:“阁主,隔壁鬼屋被人买下了,看来背后之人跟官府有些关系,那院子打扫的特干净,我还发现了地下室,比整个十里长街还大,他们…他们还起了个特霸气的名字,暗煞阁。” 暗煞阁?顾娇眉头蹙的紧紧的:“有人模仿我的名。” 血煞一娘:“可不是嘛,咱叫血煞阁,他偏偏叫暗煞阁。” “模仿就算了,还抄袭我的商标,不能忍。”顾娇撂下手中的刀,气冲冲踹开了鬼屋的门。 第47章 暗煞阁阁主 门一踹开,一股冷飕飕的寒风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顾娇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鬼屋内堂昏暗而阴森,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各种武器,刀剑、匕首、长矛、弓箭等琳琅满目。 门匾上写着气势磅礴的“暗煞阁”三个大字。 堂屋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桌子上铺着一张地图,上面用红笔勾画出了一个个目标地点。 桌子周围坐着几个黑衣人,他们正低头研究着地图,时不时地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 靠!他们好像挺专业。 “何人闯进来,看招!”一抹高大的黑影手持弯月刀袭击而来,顾娇利落转身躲过。 唰的一声,顾娇从空间抽出一把匕首,薄唇微勾,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真没礼貌!” 好歹是邻居,抄袭她的名字就算了,见面就要致她于死地。 真当她怕了是吧。 顾娇毫无畏惧的搏斗起来,刀光剑影之下,那名高大的黑衣人捂着肩膀踉跄几步:“你使诈?” 顾娇:废话,老娘学的是近身格斗,你又会飞又会跳的,不使诈,怎么赢你? 作为一名合格的清道夫,武功不是唯一的制胜法宝。 药物辅助才是关键。 刚赶过来的血煞一娘,眼睛都看直了。 暗煞阁的人来无影去无踪,轻功内力简直小儿科。 没想到…她家阁主竟然打赢了对方。 “兄弟们,给我上,杀了这个小矮子。”黑衣人怒不可遏,他从未在小喽罗面前失过手。 刚刚近身时,谁知全身一麻,竟被那个小矮子钻了空子。 四五名黑衣人凶神恶煞,手持弯月刀飞奔杀来。 顾娇不慌不忙的掏了掏衣袖,掏出一根黑乎乎的东西。 “砰!”的一声,一名黑衣人惨叫落地,重重的身躯溅起一地灰尘。 “小心!那小矮子有暗器。”黑衣人捂着被打穿的大腿,急忙提醒伙伴。 大意了,大意了! 那小矮子毫无内力,他们早就觉察到,没想到手中的暗器和毒药,天下无敌。 至今,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蕴含杀机的暗器,看着小巧玲珑,谁知能发射出极坚硬的铁片。 令人恐惧的是,速度之快,即便内力深厚之人也应接不暇。 顾娇吹了吹枪口,塞进衣袖。 用脚挑起一把凳子,慵懒的坐在上面,摇晃着二郎腿:“把你们阁主叫来。”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有一高个肃声问道:“不知暗煞阁何时得罪了阁下,非要置我等于死地。” 暗煞阁刚刚建立,就连牌匾也是刚挂上去的,从未接过任务。 这小矮子今日竟上门挑衅。 “你们模仿我的名,还想模仿我的姓,不知道我是隔壁“血煞阁”阁主吗?你们竟敢叫暗煞阁?咋地,你们阁主想当我小弟还是想跟我凑一对,臭不要脸!” 顾娇对着几人一顿乱喷,血煞一娘小跑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阁主,咱门口没挂“血煞阁”的牌子啊。” 所以,人家不知道也正常,。 顾娇顿住,但她不可能承认自己错的,目光凌厉的扫射黑衣人,“作为邻居,今日特地拜访一下,尔等不懂礼貌上来开打,别怪本阁主不讲武德。” 几个黑人脸色冷峻,这小矮子信口雌黄。 明明是他…踹门冲进来,杀气重重,一副招人干架的模样,还怪他们不懂礼貌。 “阁下打伤了我兄弟,不能就这么算了。” “废话这么多,让你家老大来见我。” 黑衣人一顿,颇为傲气道:“我家阁主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你打伤了我兄弟,若不给个说法,别怪我等将血…血煞阁夷为平地。” 什么血煞阁,听都没听说过,还说他们暗煞阁模仿他的名。 “呦呵,威胁我?当我是吓大的呀。”顾娇猛地坐起身,作势掏出袖子里的黑乎乎。 “你…你不要乱来呀。”黑衣人吓得连连后退,他们是暗杀阁武功最弱的存在,特被派来打扫庭院的,结果,遇到了硬茬。 “阁下不讲武德,真当暗煞阁没人了吗!” 一道低沉略哑的嗓音传来,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几个黑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滚带爬跑到男子跟前。 狐假虎威式的怒指顾娇:“就是她,打伤了暗十三。” 暗煞阁阁主一袭黑袍,从头到脚裹得紧紧的,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样貌,身形,身高。 顾娇高高昂的头颅:“他先打我的,我属于正当防卫。” “呵!”男子主冷嗤一声,全身上下只露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眸子透过面具上绿豆大的小孔直逼顾娇。 “找死!” 暗煞阁主身影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他靠近顾娇时,速度突然加快,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我还找活呢!”顾娇嘲讽勾唇,快速掏出手枪 ,猛的扳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子弹犹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暗煞阁主。 暗煞阁主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小矮子,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暗器。 他快速运转内力,试图抵挡这股强大的冲击力,然而,子弹还是在他强大内力的防护下,擦破了他的肩头。 放眼整个天下,恐怕找不到与之比拟的暗器。 这人什么身份?为何手中的暗器和火铳如此相似。 顾娇吹了吹枪口的白烟,挑衅的上前,食指摩挲着暗煞阁主鬼一样的面具,透过两颗绿豆大的小孔直勾勾盯着。 竟然说她找死,她倒要看看是谁大言不惭敢说这句话。 唇角上扬,顾娇眸中得意一闪而过,刚要揭开面具… 未料手腕一紧,竟然被他一把扣住。 男人将顾娇的手高高举过头顶,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那张麻麻赖赖,长满三颗痣的脸。 “你这张脸…是真是假?”冰凉的语气暗含嘲讽。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阁下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管我真假?” 顾娇反向握住他的手腕,她的力气极大,只是轻轻一扯,拉的暗煞阁主撞进她的胸膛。 两具身体紧紧挨在一起,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瞬间升腾。 顾娇趁机摸了两把,却被男人一把拽开,她踉跄后退几步,堪堪稳住身形。 顾娇嫌弃撇撇嘴:“装腔作势,瘦的跟麻杆似的,还没我的腰粗呢。” 刚才她摸得真真的,别看这什么阁主一袭黑袍,撑的整个人又高又大,其实就是银样鑞枪头。 说不定和她一样,穿了增高鞋呢。 “你!”暗煞阁主面色爆红,还好面具挡着,若不然,他暗煞阁阁主的威名何在? “小弟弟,没那个实力就别学人家过家家,省的遇到女魔头……”顾娇笑得不怀好意,微微靠近男人,呵气如兰:“吃了你!” 暗煞阁阁主…… “哈哈哈…”顾娇背着小手,嚣张的仰天大笑离去。 第48章 暴揍眼高于顶的丫鬟 见暗煞阁阁主在自家阁主手下没过个两招,不仅受伤,还被调戏,血煞一娘学着顾娇嚣张的模样,夸张大笑三声。 “那什么小喽罗,尽快将名字改回去,血煞阁的名号,是谁都能模仿的吗?哼!” 直到两人离去,黑衣人才慌张的跑到暗煞阁主跟前,“阁主,您没事吧。” 暗煞阁主摇了摇头,好在他躲得快,按揭上的铁片是擦伤了胳膊上的皮。 好在他有内力,若换成其他人,早已魂归黄泉。 “查清血煞阁背后之人,切记低调行事,万不可被对方发现。” “是,阁主!” 暗煞阁主捡起地上的弹片,细细观摩,银白色的铁片沾染着丝血迹,通体坚硬,头部椎体,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 回到血煞阁,顾娇挑起一张凳子,慵懒的半坐半躺,心里美滋滋的,甚至高兴的吹起了口哨。 血煞一娘,魑魅魍魉等人被她的好心情渲染,不停的拍着马屁。 “阁主威武,暗煞阁那小喽啰跟您对上,那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就是就是,说不定今晚就灰溜溜搬走了,十里长街,还是咱的天下,哈哈哈。” 顾娇突然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哈哈大笑的一百多号人身上。 这些人多是女人,孩子,手无缚鸡之力。 若她离开十里长街,万一暗煞阁报复,伤害这些人怎么办? 虽然他们日夜训练,但毕竟时日短。 顾娇知道暗煞阁那些人,个个身怀内力,武功不凡,若她没有现代热武器在手,赢他们很悬。 既然将这些妇孺收入麾下,就要保他们安全,十里长街的鬼屋暂时不能住了,等她彻底征服了那什么暗煞阁,再回来! 反正她买了不少房产,空地,就连山头都有。 半晌,顾娇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速转移阵地。” 血煞一娘的笑声戛然而止,挠了挠头,疑惑道:“为何要转移?” 十里长街的鬼屋隐秘,无论在这炼金,还是训练杀手任务,皆不宜暴露。 顾娇便将自己的疑虑说了,果然,哈哈大笑的声音停止,个个面面相觑。 他们是不是嚣张过头了?万一对方报复,还有小孩子呢,根本不够人家用手指头捏的。 阁主又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他们,众人急了。 血煞一娘面色凝重,“那我们搬到何处?” 顾娇语气轻松:“狡兔三窟,隐秘的宅子我不止买了一处。” 她从不喜欢将所有人集中在同一个地方,经常换场地,是她早就打算好了的。 省的到时候被一锅端了。 “宜早不宜迟,今晚就搬。” 一娘有些担心:“会不会动静太大?引起隔壁的注意。” “咱搬走了,不是更方便他们行事?况且咱们炼金这事,不能被人发现,越隐秘越好。” 一娘还是觉得不妥,顾娇忽然起身,命令道:“所有人,拿黑布条蒙上眼,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打开,不许乱动。” “是,阁主。” 有空间干嘛不用,况且空间已经植入她的脑海,而非实物。 就算杀死她,空间也会跟着消散,谁也无法得到。 所有人准备完毕,顾娇催动意念,将100多号人带进了空间。 利落的翻身上马,策马扬鞭,消失在夜色中。 半个时辰后,某处山头 血煞一娘呆愣愣的,看着黑漆漆的山头:“这,这是我们的新住处?” 顾娇披荆斩棘,扫荡一大片杂草,硬是铺出一条路,“上去吧。” 一边走一边道:“此处是暂时居所,我准备开垦种植番椒,擅长种地的留下种地,擅长做生意的,跟着我做生意。” 若金矿的金子炼出来,大批流入市场,定会引人怀疑。 血煞阁的清道夫们,路见不平时,可以使用非正常手段惩戒渣仔,但并不影响他们如同正常人一般,生活在蓝天之下。 况且做生意,能更好的收集情报,这样一来,她的血煞阁只会壮大的更快。 至于炼金么,她自己就可以来,没事时炼一点,缺钱时炼一点。 “等咱们生意做大做强,每个人都会拥有一座大宅院,但私底下,不能忘了初衷,就是壮大咱们的组织,成为北沧不可惹的势力。” “是,我等听阁主吩咐。” …… 夜黑如墨,暗煞阁阁主临窗而立,时不时摩挲手指。 白日那人的手腕…总感觉触感有些熟悉。 只是那暗器,闻所未闻。 “阁主!”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地,欲言又止。 “说!” “隔壁…血煞阁的人,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暗煞阁主手一顿,“突然消失?” “是,我等未察觉一丝动静。” “下去吧。” 太诡异了,隔壁100多号人,就算搬走,就算动静极小,也是浩浩荡荡一群人。 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呢? 不过,一个小小血煞阁而已,实在不值得他费心,他还有更多事要做。 有缘…自会相见。 …… 顾娇变回原来的装束,围着县城逛了一大圈,准备去药铺买些草药。 药铺生意很好,药童忙的脚不沾地。 “药童,按照这个方子拿些药。”顾娇拿出早已备好的美白祛痘药方,这是她专门回空间大别墅搜的。 “好嘞,您稍等。” 药童根据方子上的药拿药,发现都是一些便宜的,又看了看顾娇的装束。 一副农家女的打扮,怪不得呢。 不过药童的基本素养还是有的,并未因人家是农女,而不客气的鼻孔朝天。 “姑娘,这些药只需十文钱,您拿好了。” “谢了!”顾娇丢下20文,转身就走。 “欸欸,给多了。”药童赶紧追了上去,顾娇回头摆手:“不用找了,给您当小费了。” 药童一愣,小费?这词挺新鲜。 “砰——”的一声 顾娇被一女人撞到,还好她底盘够稳,前后摇摆了两下,才不至于摔倒。 “你眼瞎呀,走路不长眼呀。”一位扎着双丫髻的女子叉着腰,双目狰狞的怒吼。 “对不起。”自知理亏的顾娇忙点头道歉。 谁知女子不依不饶,一把薅住顾娇的手臂,尖酸刻薄的嗓音传来:“我说怎么闻到一股穷酸子气?原来穷酸破落户也配进药铺,跪下来给姑奶奶道歉,我才原谅你。” 顾娇目光落在那只抓住她胳膊的手上,微微蹙眉。 “哎呦喂,春晓姑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药铺掌柜急忙点头哈腰迎进来,春娇颇为享受别人的追捧。 松开手后,嫌弃的捏起一方帕子蹭了蹭。 随后,将帕子…扔了。 “真是恶心至极。”春晓嫌弃的捏着鼻子,“我说掌柜的,你们铺子真是什么穷酸破落户都能进来,穷人哪配看病吃药。” 掌柜的尴尬一笑:“开门做生意,来者都是客,这这这不好拒绝。” 顾娇有正事要做,本懒得跟缺根筋的傻子计较,正准备走。 “哎哎哎,上不得台面的穷酸货,你还没跟姑奶奶跪地道歉呢,想走,谁给你的胆子?”春晓不依不饶道。 顾娇蹙了蹙眉,手心有些发痒。 那个药童赶紧提醒:“姑娘,这位可是县令嫡长女的贴身婢女,惹不得,你快道个歉。” “一个奴才?”顾娇抬头看向春晓:“主子身边的一条狗,权利比县令还大?” “大胆!” 狗奴才三个字惹恼了春晓,啪的一拍桌子,气势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县令大人呢。 “哪里来的粗鄙贱妇,不知所谓,本姑娘可是县令嫡长女身边的一等婢女,小心告诉我家小姐,剥了你的皮,抽你的筋,将你全家抄家蹲大狱。” “啪!”顾娇一巴掌扇在春晓扭曲难看的脸上。 “哔哔赖赖,县令闺女家的一条狗,竟然仗势欺人,狗仗人势呀。” 春晓懵了,彻彻底底懵了。 这农女竟然敢打她,竟然敢打她,就连药铺的掌柜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当姑奶奶伺候。 这个穷酸货……竟然敢打她。 等反应过来,春晓张牙舞爪的冲顾娇扑去:“啊!啊啊!泥腿子泼妇,我跟你拼了。” 第49章 击鼓告状 “砰啪,哐当!!” 春晓一声惨叫,几乎眨眼间的功夫,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肿成了猪头。 顾娇吹了吹发麻的手掌,昂首45头角,非常嚣张。 嚣张跋扈又养尊处优的婢女,都不够她一手指头放倒的。 顾娇意犹未尽,一步一步走到春晓面前,“这么不经打,一点都不过瘾。” 春晓惊恐的捂着脸,匍匐后退,药童惊讶的嘴巴合不上。 掌柜的赶紧上前,小声劝顾娇,“这位可惹不得哦,她是云椒小姐最喜欢的婢女,云椒大小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仗着她爹是县令,经常指使身边的人欺压百姓,就算县令责骂云椒小姐,还有她娘和妹妹护着,谁都不敢招惹云椒小姐的。” 云椒?顾娇蹙了蹙眉,什么玩意,竟然跟她重名。 被打成猪头脸的春晓,突然惊叫起来:“对对对,我家小姐会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告诉你,打我就是打我家小姐,你家遭了殃,就是我家小姐干的,哈哈哈,怕了吧?” 此言一出,看热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云大小姐太嚣张了,欺压继母和妹妹就算了,还仗着爹是县令欺压百姓,可怜继母和妹妹心善,每每县令惩戒云大小姐时,还不计前嫌求情呢。” “这女子惹了云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怕是惨了,我猜到不了晚上,家人就得下大狱。” “不不不,云大小姐的手段怎会让人下大狱呢?只会将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呸,怪不得18了嫁不出去,就这种恶女,心肠歹毒,嚣张跋扈,谁娶她呀?” “这农家女子,怕是惹到逆鳞了,啧啧啧,活不过今晚喽。” 顾娇眉蹙的更紧了,她倒想看一看,传说中的云大小姐到底有多恶毒。 春晓得意极了,顾不得全身疼痛,扶着墙站起来,恶狠狠的等着顾娇: “你等着吧,敢惹我,我家小姐第一个不放过你,还有你们这些药铺的人,一个个都不得好死,我记住了,你们要是出了什么事?那都是我家小姐干的,谁让你们不知死活惹了她的婢女?” 药童急的快哭了,上前劝道:“这个姑娘,你快跑吧,云椒小姐是恶魔般的存在,前两日,前两日有个小摊贩得罪了春晓姑娘,当天晚上腿就断了,她的媳妇还上吊死了,县令将云椒小姐打了一顿,可第二天,又放出来了。” 听着众人所言,顾娇心中闪过一抹疑惑。 她问药童:“那云椒大小姐长啥样?” 药童一噎:“没…没见过,想来云大小姐眼高衣顶,不屑于出现大众视野,但她嚣张的名声不是假的,看她身边的婢女就知道了,有其仆必有其主。” 顾娇眸中的疑惑更深,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她拍了拍药童的肩膀,“多谢你,不过我既然打了她,就没打算跑。” 她缓缓来到春晓跟前,微微勾唇,虽然在笑,但笑容里却透着一股毛骨悚然。 春晓后退两步,虽然惊恐,但尖细的嗓门仍然叫嚣着:“你…你想干嘛?告诉你…我家小姐…啊…” 一刻钟后 顾娇拖着如同死狗一般的春晓,出了药堂。 “各位,县衙怎么走?我要状告县令家的婢女仗势欺人,污蔑县令名声。” 众人一愣,啥?这农女要状告县令家的婢女? 她真不怕死,告状告到人家家里去。 但还是有人指了指方向,出门右转,再左拐。 乡野农女状告县令婢女仗势欺人的消息,在县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街小巷的百姓,商摊小贩,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计,跑到县衙看热闹。 乖乖,不得了,这农家女简直找死,你告谁不行,非要告到县令头上。 咚咚咚,顾娇击响了堂鼓,将事先在药堂写好的诉状递了上去。 大堂上,县令大人穿戴整齐,当师爷将诉状递上,气的猛一拍堂木:“逆女,又给本官惹事。” 师爷脖子一缩,最近大小姐行事无状,经常让手底下欺压百姓,若不是夫人压了下来,县令大人的大堂,早被百姓踏破了。 今日,也不知是哪个胆大的,竟然明晃晃的击鼓告状。 “传被告原告。” 很快,顾娇拖着春晓立于堂前。 “大胆刁民,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县令大人头戴乌纱端坐于堂前,啪的一声堂木伴随怒吼,满脸肥肉颤了颤。 顾娇想到原着剧情,这个贪官云大嵩,大字不识一个,靠婆娘刺绣熬瞎了眼睛买了个九品芝麻官,后来升官发财死老婆,成为七品县令后,又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娘子。 虽不喜对百姓用酷刑,但特别贪。 顾娇笑眯眯上前,从袖口掏出一包沉甸甸的东西,扔给县令,“贵不贵?” 县令打开后,金灿灿的光差点闪瞎眼睛,娘呀,他差点跪下。 金子啊,沉甸甸的,起码二十两。 这农家女什么来头?出手这么阔绰,随便一扔就是20两金子。 顾娇:小意思啦,老娘有金山,随便抠一点就够20两了。 县令将金子塞进兜里,清清嗓子,没说让顾娇跪着的话了。 “那个…你要状告本官嫡女纵使手下欺压百姓,你有什么证据?” 县令大人心想,赶快说,赶快说,说完他将嫡女押出来打一顿,这案子就算结了。 “大人,民女状告县令婢女污蔑县令名声,此婢女欺压百姓,说是受了您的指使,她还说,但凡得罪她的,大人都会将人剥皮抽筋,全家流放下大狱,就算有冤,也诉求无门。” 管婢女有没有说过,先来个颠倒黑白。 顾娇接着道:“民女气不过有人污蔑大人的名声,就将她的脸扇肿了。” “大人是百姓心中的好官,乃是青天大老爷,怎么会纵容婢女欺压百姓呢,为了维护您的名声,民女打了她,请大人恕民女殴打县令婢女之罪。” 县令一愣,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一愣,猪头脸春晓却愣不下去了。 歇斯底里的大喊:“胡说八道,奴婢乃是受了大小姐指使,和县令大人有何关系?” 顾娇从未见过上赶着污蔑自家小姐的奴婢。 难道…她不应该嘤嘤嘤的告状,求县令大人为她做主吗? 虽是个奴婢,但自家人毕竟会帮自家人。 第50章 宠妾灭妻的县令大人 有猫腻,里面绝对有猫腻。 果然,堂上的县令大人猛然一拍堂木,怒不可遏道:“将逆女带上来,30大板伺候。” 他是百姓眼中的父母官,大义灭亲定会受人尊敬。 春晓勾了勾唇,眼下眸里一抹算计的暗光。 还好她反应够快。 今日,她按照夫人吩咐去药堂拿药,谁曾想碰到个不讲武德的粗鄙农女,打的她哭爹喊娘。 她以为这辈子完了。 她明面上是云大小姐的人,背地里是夫人的人。 处处行事乖张,嚣张跋扈,打的都是云大小姐的名号。 云大小姐目中无人,鱼肉百姓的名声传来,加上起了一脸痤疮,18岁了无人问津。 夫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彻底毁了先头夫人的嫡女,让县令失望,将云小姐嫁给乡下泥腿子。 再不济几十大棍打死,一了百了。 顾娇抬眸,只见县令满脸怒容,问也不问一句,直接为自家闺女定了罪。 这是亲爹吗? 哦…差点忘了,这是个宠妾灭妻,宠庶灭嫡的渣爹。 “且慢!”顾娇抬手制止,“大人,此婢女不仅污蔑大人的名声,还污蔑嫡小姐,试问一个婢女,处处拿着嫡小姐的幌子在外嚣张跋扈,事后将责任推到大小姐头上,是何居心?” 县令一愣,是啊,身为长女的婢女,不应该维护自己的主子吗? 春晓脸色一白,“胡说八道,我没有,都是你这个乡下泥腿子污蔑我。” “有没有污蔑?一查便知,大人明察秋毫,一心为民,大人的嫡长女在他教导之下,怎可嚣张跋扈,鱼肉百姓。” “明明是贱奴狗仗人势,说不定,这个贱奴是大人死对头派来的,目的败坏大人的名声,先从嫡小姐入手,再趁机抓住大人的把柄,将您拉下马。” 最后几句话,顾娇特意压低嗓音,阴森森的的语气渲染了下气氛。 县令一听,大怒:“岂有此理!” “你胡说八道,满嘴喷粪,我打死你这个乡下泥腿子…”春晓愤怒的冲过去要打顾娇,被她轻松躲过。 顾娇伸长脖子喊道:“大人,她说您满嘴喷粪,胡说八道。” “肃静!”县令一拍堂木:“贱婢扰乱公堂,拖出去杖刑伺候。” 甭管农女说的是真是假,婢女是他府上的,进了公堂,口口声声说是大女儿指使。 先前他糊涂了脑袋,竟没发现其中的猫腻。 每一次传出大女儿殴打百姓的流言,都是这个贱婢在一旁求情。 每一次,看似求情,实则次次将女儿推在风口浪尖。 所作所为,完全不像婢女。 倒真有点像…死对头安插的眼线。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想将他拉下马? 不惜在他大女儿身上下手。 他好不容易做了七品官,小私库满满当当,娶了一个继室,八个小妾。 正是人生得意时,可不能被拉下马。 外头传来噼里啪啦挨板子声,春晓的惨叫声撕心裂肺。 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着顾娇,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外吐。 “大人您看到了…”顾娇面无表情道:“这婢女在公堂之上都敢嚣张,可见未曾将您放在眼。” 县令脸色阴沉沉的,一言不发。 “大人…一介婢女凌驾于主子之上,民女不信云大小姐也敢在您面前骂人。” 顾娇上前一步,语气恭敬:“大人在民女心中,是为民谋福的好官,但凡敢打着县令招牌嚣张的,绝对是毁你的名声, 往小了说,她是云大小姐的婢女,她的所作所为代表了云大小姐,世人皆会认为,是云大小姐嚣张跋扈,欺压百姓,往大了说,就是县令大人您欺压百姓,鱼肉乡里。” 县令看着下头不卑不亢的农女,心情有些复杂。 难不成…以前传出长女跋扈恶毒之言,都是这个婢女败坏的? 他……不会冤枉自家女儿了吧? 想想每次女儿挨板子时,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县令心脏猛地揪疼。 他从来不听大女儿解释,认为她喜欢惹事,不如小女儿乖巧。 围观的群众,此时已开始议论纷纷: “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县城的传言做不得真。” “是啊,你我从未见过云大小姐出门,被欺压的百姓皆由婢女小厮打着大小姐的名号做的。” “哎呀,是谁心肠那么歹毒呀?竟然派了个奸细潜伏在云大小姐身边,先是离间大人和小姐的父女之情,又破坏大小姐的名声,大小姐名声毁了,被有心人抓到,定会参奏大人管教不力,家门不幸啊。” 围观的人们,看向春晓的眼神唾弃又鄙视。 明明这个贱婢狗仗人势,偏偏将脏水泼到主子身上,恶心至极的下三滥,30大板便宜她了。 春晓被打的奄奄一息,张了张嘴,嗓子干巴巴的说不出一句话。 完了完了,她要死在这了。 县令眉头紧紧簇起,虽然他心中也有怀疑,但公堂之上要讲究证据。 “你说,这贱婢打着县令嫡长女的幌子欺压百姓,你可有证据?” 顾娇摊了摊手,面朝群众:“各位父老乡亲皆可作证,这位婢女无论去药堂,饭馆,街坊,行径全如土匪一般,连吃带拿不用给钱,众人因她是县令家的婢女,敢怒不敢言。” “甚至有人被打残了腿,只能打落牙齿往口咽,民女不信云大小姐在大人的教导之下,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还望大人明察。” 顾娇口口声声云大小姐是县令教导,这让县令如坐针毡。 他的大女儿,他除了打她,未曾教导过一分。 自从娶了继妻,云椒便在她手下教养,难道…… 不可能不可能,每次云椒挨打,夫人就像护犊子似的将她紧紧护在身后,不可能是她。 相较于怀疑自家夫人,县令更认为此婢女,是死对头派来揪他把柄的。 “大胆贱婢,竟敢打着县令府的名声招摇撞骗,鱼肉百姓,打入大牢,本官会派人一一细查。” 他一定会细细查出背后之人,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揪他的小辫子。 打入大牢?春晓脸色煞白,“不…不…大人,奴婢是…奴婢是夫……” “报——”县令的手下来报,“大人,夫人求见。” 县令眉头皱的紧紧的:“公堂之上,本官正在审案,她来干什么?” 第51章 继母捧杀 几乎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道尖利的哭喊: “大人啊,都是妾身疏于管教,才将大小姐养成顽劣的性子,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您不要将错怪在大小姐头上,要打就打我吧。 “大小姐还小,经不住30大板的,大人呀,都是妾身的错,呜呜呜,你要是敢打大小姐,就先打我。” 县令继室杨美红,曾是怡红院的头牌,卖艺不卖身。 云大嵩用原配的钱买了个九品小官,刚贪了点银子,就忍不住逛了怡红院,从而结识了杨美红,为她身上的气节所折腰。 原配死后,迫不及待娶杨美红进门。 大堂外站着的百姓纷纷让开一条道。 杨美红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不少百姓为之叹息:“瞧人家这继母当的,多么称职,什么错都往自个身上揽。” “可是…可是县令夫人哭诉着让大人莫要打大小姐,可大人何时打云大小姐了?” “是啊,要不是咱们一直在观案,还真以为县令大人打了大小姐呢。” “这县令夫人,怕是刚听到风声,来替大小姐求情了吧?” 杨美红脸色一白,停止哭泣扫视一圈,咋没看到那个小贱蹄子? 按照以往,小贱蹄子不应该被打的浑身是血吗? 咦?有人打的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莫非…她就是小贱蹄子。 杨美红一喜,酝酿一下悲伤的情绪,三两下扑到春晓身上。 “椒椒啊,我的儿,你爹…你爹竟然将你打成这样,呜呜呜,孩子年龄还小,就算犯了天大的错,说一顿就好了,何必打成这样?” 杨美红哭的无比伤心,看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 “县令夫人莫不是个傻的,明明是个丫鬟,她难道没看清?” “一个青楼妓子而已,胸大无脑,能聪明到哪里去?” “你没发现吗?她看似为女儿求情,实则句句指责县令大人心狠。” 县令脸色黑了,“本官在办案,你来干什么?” 再说了,他什么时候打云椒了,当着众百姓的面哭诉,这是指责他心狠,指责他是非不分? 百姓的言语,县令多多少少听在心里,此时,看向杨美红的眸子愈发不满。 嘎?杨美红愣住,哭错人了。 她正在府里品茶,就见云椒身边的三等丫鬟急急忙忙跑来。 大喊大叫着:“夫人不好了,大人将大小姐带到公堂,要打30大板,求夫人救救小姐呀。” 大小姐挨打的事屡见不鲜,每一次,杨美红都会在她挨打过后,姗姗来迟。 这一次也不例外,她磨蹭了半个时辰,才赶来求情。 当看到地上趴着血肉模糊的女子时,还以为是云椒。 原来……是春晓那个贱婢。 春晓虚弱的撑起身子,看到杨美红一喜,死死抓住她的手臂:“夫人,救救奴婢呀,大人…大人说奴婢是奸细,要盘查奴婢背后之人呢,奴婢冤枉啊。” 杨美红脸色一白,大人要查春晓。 虽然大人办案一点也不神速,但手底下的人,也并非酒囊饭袋,万一查出点什么…… 她噗通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的哭:“大人,春晓这孩子心眼实,又是家生子,不可能是奸细的。” 堂外又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这继室夫人,先是哭诉一番为嫡长女求情,然后指责县令大人心狠,现在又为贱婢求情,你说她是心善还是怕查出来什么?” “一介娼妓,能心善到哪里去?这里是公堂,她一介妇人不经传召,当公堂是自己的家呀。” “就是就是,就算县令是自家夫君,也不能拿他的脸在地上摩擦,将大人的威严置于何地。” 县令果然大怒,一拍堂木:“杨氏,退下。” “来人呐,将贱婢大刑伺候,让她招出背后何人指使,竟敢败坏本官和大小姐的名声。” “大人威武,大人青天大老爷在世。” 顾娇朝人群看去,发现围观的百姓新换了一批。 个个眸光闪闪,好像…事先安排好的舆论向导。 人群最外围,一位戴面纱的女子引起了顾娇的注意。 她恨恨的瞪着杨美红,目光触及到春晓身上大片鲜红,眸底快意一闪而过。 目光里的恨意太过明显,顾娇想不注意都难。 顾娇勾了勾唇,莫非…云大小姐来了?! 今日春晓挑衅,加上药童说的话,她就觉得有猫腻。 云大小姐从未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但人人认为她嚣张跋扈,鱼肉百姓。 加上继母和妹妹求情,典型的宅斗捧杀桥段呀。 顾娇感兴趣了,暴揍了春晓一顿,拖着她击鼓告状。 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因为药童无意间一句话,云大小姐满脸痤疮,不敢出来见人,脾气暴躁,才指使手下欺压百姓。 满脸痤疮?啧啧啧,若用了加了灵泉水的中草药面膜,痤疮痘痘会不会消失呢? 惩罚了恶婢,先卖云大小姐一个好,若云大小姐立得起来,且是个聪明的,日后可以谈合作。 生意一旦有了后台支持,事半功倍。 就是不知,戴着面纱的女子,是不是云大小姐? 这些引导舆论的百姓,是不是她找来的。 春晓被上了夹棍,双脚也被紧紧的捆绑住,无法动弹。 “不…不要…”春晓眼神惊恐,浑身颤抖着:“大人饶命,奴婢不是奸细,不是……” “招不招,谁派你来败坏本官名声,说!”县令怒拍堂木,脸上的肥肉显得狰狞。 春晓瑟缩着,看了看杨美红。 杨美红大骇,猛然上前,一把薅住春晓的头发,“贱婢,你果然是奸细,到底是谁给了你好处,让你败坏县令名声,败坏大小姐的名声,说,若说不出所以然来,你的老子娘可捏在本夫人手里,小心本夫人将他们挫骨扬灰。” 春晓抖得更厉害了,突然,手指传来一阵剧痛,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让她生不如死,春晓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她想如实招来,但想到父母弟弟,心下一横: “大…大人,奴婢…奴婢招…” “是奴婢…奴婢嫉妒大小姐,才在外毁她名声,一切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与他人无关。” 将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这样总可以了吧? 嫉妒之名总好过奸细之名。 这时,堂外又有百姓举臂高呼:“大人,一人之言不可信,应该把她一家子带上来,说不定都是奸细…” 第52章 是夫人指使奴婢做的 春晓身子一僵,杨美红脸色煞白。 这些该死的贱民,偏偏这个时候出言捣乱。 绝不能将春晓的家人带到公堂,否则,春晓会供出她的。 “贱婢!!”杨美红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朝春晓刺去,“你一个贱婢出身,有什么资格嫉妒娇娇,那是我的心头肉啊,你竟敢毁他她名声,我杀了你!” 顾娇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一脚踹开春晓。 虽然躲开了杨美红的攻击,但春晓的脸颊还是被划破,鲜血顺着脸颊滑下,眼神充满惊恐。 夫人要杀她灭口,她没想过出卖夫人,竟然不信她…… 她若死了,她的家人…恐怕夫人也不会放过。 县令气的双手拍案:“干什么干什么?公堂之上肃静!” 杨美红失手,脸色更白了,见县令发怒,赶紧跪地,期期艾艾的哭:“大人,妾身实在见不得有人污蔑娇娇的名声,情急之下才…” “你胡说八道!”春晓歇斯底里的大喊,脸上的鲜血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疼的她浑身颤抖:“明明是你…是你想毁了大小姐,收买奴婢在外散播大小姐跋扈名声,是你明里宠溺大小姐,背地里捧杀,就连大小姐脸上的痤疮,也是你让我买药喂小姐喝下……”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都说继母歹毒,果不其然。” “歹毒就歹毒吧,你偏偏装心善。” “女子的名声大于天,云家大小姐被退了婚,又长了满脸痤疮,搁谁谁愿意娶,这不是毁人,这是要人家的命。” “娼妓就是娼妓,上不得台面,容忍不了主母之女,手段下作,呸!” 百姓越骂越凶,人也越聚越多。 杨美红发了狠,气的双目猩红:“好你个贱婢,不仅污蔑椒椒的名声,污蔑大人的名声,如今连本夫人都敢污蔑了。” “大人呀,这贱婢一家子都是奸细,目的离间咱们一家人感情,不仅污蔑大小姐,又来污蔑妾身,大人明察啊…” 县令眸色复杂,看向杨美红的眼神有一丝探究。 此事牵扯到自己的内宅,也就是家事,不宜在公堂审理。 堂堂一个县官,不能让百姓看了笑话。 县令啪的一拍堂木,怒喝:“大胆贱婢,竟然污蔑本官一家,下一个,是不是还要说本官幼女指使了你。” 春晓抖了抖,刚想开口说是。 谁知,县令突然下令:“依本官看,贱婢就是奸细,来人呐,将贱婢乱棍打死,家人全部下大狱,等候发落。” “大人……”春晓浑身抖如筛糠:“大人饶命,奴婢不是奸细,是夫人指使,是夫人的让奴婢这么干的……” “大胆,还敢污蔑,来人,割了她的舌头。” 春晓很快被拉了下去,呜咽几声,便毙了命。 “退堂!”县令大手一挥,扶着肥厚的肚子,气冲冲走了。 “切,还青天大老爷呢,遇到自己家事,就草草结案。”百姓们发出一阵唏嘘,纷纷散去。 只有那位戴着面纱的女子,直直的看向顾娇,然后,微微颔首。 县令如此处置,杨美红松了口气,还好老爷相信她。 当看到站在堂外的云椒时,目光有些复杂,这女儿一向是个傻子,刚才一切,不会被她看到了吧? 她低头瞥了云椒一眼,正待她收回目光时,云椒忽然抬眸。 云椒在笑,只不过那双蕴含着无尽黑暗的眸子让杨美红心里发毛。 她这是什么眼神?杨美红心里紧了紧。 她有些狼狈的躲开。 过了一会儿,总觉得不对,或许刚才是她的错觉。 “椒椒……杨美红一脸沉痛:“都怪母亲管家不力,让贱婢蒙蔽,椒椒受苦了,你可怨母亲?” 云椒摇了摇头,怪你?倒不至于,我想让你死。 “椒椒……”杨美红悲痛的哭了起来,“日后,母亲一定好好盘问你身边的人,哪个敢有二心,母亲剥了她的皮,定不会再让椒椒受委屈。” 说这话的时候,杨美红不停的擦拭眼角,哭的不能自拔,有不少人被她带了节奏。 有人认为,可能杨美红真的是冤枉的,那贱婢本来就是奸细,目的就是离间县令一家。 “父亲生气了呢?母亲还是想想,该怎么向父亲解释吧?”云椒似笑非笑回了句。 在她这里装慈母,还不如想想,待会儿怎么哭诉? 今日这一出,让堂堂县令丢了脸,父亲虽不识几个字,但好歹审案无数,并非被人蒙蔽的酒囊饭袋。 父亲打杀了春晓,护住杨美红,早在云椒意料之中。 她父亲…舍不得这个娼妓呢。 不过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一发不可收拾,日后,再慢慢玩。 杨美红一顿,也顾不得哭泣了,着急忙慌的往外走。 是啊,眼下最重要的是打消大人的疑虑。 让他相信,今日这一切跟她无关。 云椒望着杨美红的背影,轻嗤一声。 觉察到一抹视线一直注视着自己,云椒微微一笑,上前,“今日多谢你。” 顾娇回以微笑:“我只是击鼓告状,谁让那贱婢不知死活惹了我,谢我做什么?”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若非你大着胆子击鼓告状,杨氏也出不了洋相。” “日后云小姐可要多加小心,毒蛇是会反扑的。” “多些提醒!”云椒转身想走,却忽然顿住脚步,回头看顾娇,“我叫云椒,姑娘如何称呼?” 她忽然想认识下这个勇猛的姑娘了。 “我叫顾娇。” 云娇一愣,忽然笑了:“还真是缘分呢,咱俩竟然重名。” 顾娇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一拍大腿:“是啊,此乃上天赐下的缘分。” 她悄咪咪靠近云娇,从兜里掏出两盒面膜,“听说云小姐脸上起了痘痘,这是我先前用的草药面膜,你拿回去敷敷,若有效果,我再给你送来。” “什…什么?”云椒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对自己的脸已不抱希望了,但听到面膜二字,感觉稀奇,毫无波澜的眼神泛起一丝涟漪。 “亲自试用,效果贼好,你若是信呢,别按照我说的方法用,若是不信,改日找个机会还给我,这玩意可珍贵了。” 说罢,顾娇将面膜塞给她,背着小手悠哉悠哉走了。 她等着云椒斗败杨氏,然后亲自上门找她。 届时,再好好谈合作。 若云椒失败了,她顶多损失两盒面膜,连一个娼妓都斗不倒的人,如何应付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 第53章 眼睛长在头顶上 云椒抚上自己的脸颊,真的有用吗? 反正脸已经成这样,再丑还能丑到哪里去? 死马当成活马医,这女子行事洒脱,今日也算帮了她大忙。 不管有没有目的,但云椒可以坚信的是,她不会害她。 “小姐,小姐,夫人被老爷扇了巴掌,被罚跪在祠堂呢?”一名身穿绿色衣裳的丫鬟喜滋滋冲过来。 云椒挑眉,唇角染上笑意:“走,为我那好母亲求求情,就像她从前为我求情一样。” “是!”冬香笑得眉眼弯弯,忙搀扶起云娇。 … 安阳县分为东街和西街,如意酒楼开在最繁华的东街,而顾老三和李杏儿的卤煮铺子,开在平民西街。 她现在是平民百姓,当然要在西街多逛逛。 这里不仅物美价廉,处处充满烟火气息。 小商贩们忙碌的来回穿梭在摊子前,叫卖声彼此起伏,脸上洋溢着勤劳和热情的光芒。 来到西街街尾,顾老三正坐在铺子前,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的叫卖着: “卤煮…新鲜出炉的卤煮,免费品尝啦,不好吃不要钱。” 铺子刚开业时,生意挺火爆,大家都冲着新鲜和便宜来的,可时间一长,生意就黯淡下来。 相较于顾老三而言,李杏儿拿着抹布忙里忙外,就算生意不好,她也将墙面和灶台擦的干干净净。 就连一丝缝隙也不放过。 “三叔!”顾娇猛地跳过去,吓了顾老三一跳。 “哎呀娘诶,吓死我了,娇,你咋来县城了?” 顾娇:我都来县城十天了。 不过,她笑嘻嘻道:“想三叔三婶了,便来看看你们。” “就你嘴甜!”顾老三打趣笑笑,冲李杏儿喊道:“媳妇儿,切点卤煮,让娇娇尝尝。” “好嘞!” 一大锅卤煮咕嘟嘟冒着热气,香气四溢,看着就很好吃。 李杏儿切了满满一大碗,顾娇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大快朵颐。 边吃边竖起大拇指夸赞:“好吃好吃,若是加点辣椒和五香大料,那味道,绝了。” 虽然卤煮没有各种各样的五香大料,也没有辣椒,但确实卤的挺香。 在古代,已经算不错了。 顾老三一怔,疑惑问道:“啥是辣椒和大料?” “三叔,你稍等!”顾娇将卤煮的汤喝光,噌蹭蹭跑到小背篓旁,掏出两个罐子。 “三叔,红色的是辣椒,俗称番椒,这一罐子八角角桂皮香叶混合。” 顾老三拿起两个罐子看了看,指的盛有八角桂皮的罐子说,“这个我倒见过,药店里有不少这种药材。” “这个红色的番椒,闻所未闻呐!” “这是我从番邦人手中买的,奶奶要摆摊卖面皮,这玩意儿是灵魂。若你用来拌卤煮,也是灵魂。” 李杏儿按照顾娇的操作做成油泼辣子,将大料磨成五香粉末。 又拌了一碗卤煮,尝了尝,眸子猛的发亮。 “好吃,真好吃,长松,你快尝尝。” 顾老三品尝过后,发现加了番椒和五香大料的卤煮,味道果然特别。 “娇,你这番椒在何处购得?” 顾娇四下看了看,故作神秘道:“偷偷托人从番邦那买的,人家管的严,各大港口都要细细盘查,搞到这些番椒不容易,我呀,已经打算自己种植了。” “咱自己种植的番椒,除了自己用的,再卖给酒楼,咱老顾家要发了。” 顾老三搓了搓手:“这么难搞到呀?那你能不能帮三叔也搞一点?” “那必须呀。”顾娇盘算了一下空间里辣椒的数量,答道:“只能搞五袋,我怕多了惹麻烦,现在适合种番椒,等我种出来了,你想用多少用多少。” “哎呦我,还是我大侄女好。”顾老三乐的嘴巴咧到耳朵跟,让李杏儿掏出五两银子,“娇,你看够不够?不够再跟叔说。” 这五两银子,可能是顾老三的全部了, 顾娇推搡两下收下了,“三叔,我敢保证,就算卤煮不放番椒,只放些大料,也能生意火爆,番椒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后天我就给你送来。” 五香大料在药铺便能购得,只是价格贵些。 但羊毛出在羊身上,好吃了,谁还嫌贵? 临走之前,顾娇扛着两大盆卤煮。 三叔两口子太客气,非说老顾家人多,让她扛两大盆回去,大家伙尝尝味。 路过米粮铺时,顾娇顿住了脚步。 天天吃面食,吃的嘴巴都腻了,她怀念香甜软糯的大米了。 粮食铺子多以糙面,玉米糙米为主,小麦面粉,白花花的大米数量较少。 毕竟普通人,很难吃得起面粉和大米。 顾娇东瞅瞅西望望,这里的大米比较次,跟现代白净光滑的大米没法比。 “小二,有精米吗?就有钱人吃的那种。” 小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穿着普通,头上连根木簪子都没有,只用一根简单的布条绑住,典型的农家女子。 她要买精米?买的起吗? 觉察到小二的眼神,顾娇有些不高兴,“咋地,不想卖啊。” “我们少了不卖啊,20斤起卖,30文一斤,要不要?”店小二趾高气扬的,这让顾娇很不爽。 她有金山银山,像是买不起的人吗? 她这暴脾气,忍不了,顾娇大手一挥,豪气万丈:“来500斤精米,少了不要啊,500斤起买,卖不卖?” 小二一噎,他们就是普通的粮食铺,专门卖糙米糙面,精米的数量少之又少,哪怕去仓库搬货,只能凑够400斤。 掌柜的进货也不进精米,那玩意卖不出去,死贵的。 一斤精米的钱,能买一袋的糙面了。 这里是西街,是平民百姓消费的地方,哪有那么多精贵玩意。 瞧这女人也不是能买得起的样子,500斤怕是唬人,店小二轻嗤一声:“有货,咋的?你买得起,买得起先给钱。” 顾娇掏出15两,啪的一声拍在案上,“拿货,并且要送货上门,现在就要。” 15两银子说掏就掏出来,店小二差点跪了。 见店小二杵着不动,顾娇眉毛一横:“没货,咋的?你不想卖?不想卖得赔偿。” “你!”店小二哑口无言,气的。 顾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的压迫致使店小二蹲了下来。 “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少他娘的眼睛长在头顶上,今日我心情好,便饶你一马,下次……” 顾娇掰了掰手腕,骨头捏着咯吱作响。 “把你眼珠子抠下来粘在头顶上。” 第54章 扛着锄头种辣椒 “发生什么事了?”掌柜的从楼上下来,刚好看到顾娇凶神恶煞威胁店小二的一幕。 店小二仿佛看到了主心骨,连滚带爬躲在掌柜身后,“姐夫,她…她要500斤精米。” 顾娇冷呵一声:“你家店小二说了,精米少了不卖,30文一斤起卖,我要500斤,他又说没有,咋的?你们少了不卖,多了还不卖?” 掌柜的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原来小舅子又开始狗眼看人低了。 他气的心梗,讲了多少次了,他就是不听,就是不听,辞又辞退不了,不然婆娘要大闹。 掌柜的只好点头哈腰,赔礼道歉,很有眼色的上了茶水。 “姑娘,今日我就将他开除,得罪了您,我替他赔个不是。” 但凡做生意的都懂,进铺都是客,若各个掌柜的狗眼看人低,哪还有回头客? 见掌柜的还会做事,顾娇也没打算追究,“给我来40斤精米,若是好吃,下次还来。” “好嘞,客官您稍等。”掌柜麻溜的亲自打包,亲自帮沈乔扛到马车上。 顾娇掏出银子,“你是个会做生意的,就是不太会用人。” 掌柜的一脸苦笑:“是是是,客官说的是,回去就将他开除。” 开除是不可能开除的,毕竟那是小舅子,在客人面前,说点好听的话,客气客气而已。 掌柜的还不知道,这小舅子伙计,差点为他招来大祸。 只是,这是后话了。 顾娇无心理会掌柜说的是否真假,驾着马车回了顾家村。 只是有一辆马车比她还嚣张,从顾娇跟前呼啸而过,差点惊了“杀马特”。 谁啊,赶着投胎呀。 顾娇撩开帘子,就见那辆马车停在了邹婆子家门口。 从马车上下来一位婀娜多姿的女人,一身水红色的细棉裙袍,头发高高盘起,插着两根素银簪子。 手腕上戴着叮铃作响的银镯子,提着大包小包,一步三摇进了门。 咦?这是邹婆子做小妾的女儿? 穿戴的也不怎么样嘛?全身上下都是银的,要么主家并非大富大贵,要么,没那么受宠。 顾娇瞄了两眼,便放下了帘子。 远远看到两个小丫头,像孙猴子一样站在石头上观望。 看到自家造型独特的马车时,顾雨顾柔一溜烟似的冲出来。 “二姐回来啦!” 两个小丫头围着顾娇左转右转,时不时往马车里面瞄,眼神期待。 得了,哪是想她姐了,想她姐带的吃食了。 顾娇掏出饴糖和糖糕,“拿去吃吧。” “啊,糕点和饴糖。”顾柔兴奋的小脸红扑扑,刚想塞在嘴里咬,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从一块糕点上掰下2/3,塞进顾娇嘴里:“姐姐吃。” 糕点是姐姐买的,自然让姐姐多吃一些,下次,她还给买。 做人不能小气,小气了一无所有。 顾雨看着手中的糕点,咬咬牙,全塞给顾娇,“姐姐先吃。” 小柔抢着表现,显得她多小气似的,她要给就全部给完。 “你俩吃吧,我在路上吃饱了。”顾娇捏了捏她的脸,两个小丫头长肉了。 也是,饭菜一端上桌,她俩抢的比猪还快。 完全改了先前唯唯诺诺的性格。 吃的好,穿的好,脸颊白净了不少,若再打扮打扮,还真是美人坯子。 “娇啊,你可回来了?想死奶奶了。”顾老太嘹亮的大嗓门传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顾老太逮着顾娇一顿捶,“你说说你,一个姑娘家跑出去十天,我这颗心提心吊胆的,你咋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谁那么不要命的敢惹我。”顾娇从马车上搬下两盆卤煮。 “我去三叔家了,这是他给的。” “算他有些孝心,日后你要去县城,就住你三叔家,虽说你有一些功夫,但毕竟是个姑娘家,知道不?” “知道了,娘和大伯娘呢?喊她们来搬东西。” “老大家的,老二家的,死哪去啦?出来搬东西啦。” 久违的大嗓门再次传来,顾娇掏了掏耳朵,有些发痒。 多日不被大嗓门荼毒,有些不习惯呢。 王氏见顾娇买那么多东西,喜滋滋小跑过来,“哎呀,我来吧,我来吧。” 对刘氏摆摆手:“弟妹歇着,有我就行,我能扛得动。” 王氏是个人精,最近刘氏不再哭丧着脸,老太太骂的也少了,顾娇也给她娘几分好脸色。 人家毕竟是血缘关系上的母女,先前敢欺负刘氏,如今还要靠着顾娇喝肉汤呢。 可不得好好表现着。 顾娇也没客气,大伯娘愿意搬,就让她搬好了。 不得不说,王氏见风使舵的本领实在强。 虽说顾家人都极品了些,但并非大奸大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只要并非大奸大恶,都可以包容。 顾娇之所以包容王氏的小聪明,跟原着有些原因。 顾家被流放后,顾老太太着急忙慌的凑钱打点,按理说老二家已经和他们断亲,出了事,应该幸灾乐祸。 但这帮人并没有,就连王氏也从娘家借了钱。 一笔写不开两个顾字,人在绝望尽头,想到的还是骨血相融的亲人。 刘氏也没客气,任由王氏搬的满头大汗。 她心疼的来到顾娇跟前,开始抹泪:“瘦了,黑了,十天不归家,娘的心揪的生疼,姑娘家家的,日后莫要出门那么长时间。” “别哭!”顾娇抬手阻止:“我回来是大喜事,你应该笑。” 刘氏破涕为笑,掖了掖眼角:“是是是,我以后都不哭了。” 翌日,顾娇扛着锄头,一刨一个准。 这是自家田里的一角,专门留出来种辣椒。 还有血煞一娘住的山头,就在隔壁村不远处,等试验辣椒种出来,再去那块山头开垦。 将空间移栽的辣椒苗种在土壤里,提着早已准备好的灵泉水,进行喷洒。 细碎的灵泉水撒在种子上,将土壤打湿,两株并栽,一个时辰下去,一排排整列的辣椒苗移栽好了。 顾娇拍拍手上的泥,看了看日头,大夏天的那么晒,晒得皮肤灼热的疼。 看来下地时,得带个草帽。 哎呀,想喝冷饮了咋办? 第55章 废话太多的人爱吃屎 翌日,辣椒苗长势果然惊人。 灵泉水的效果比尿素还好,关键无污染。 一株株辣椒苗蹿出半米高,相信过不了两日,就能长出小米辣。 顾娇累的满头大汗,刚从空间掏出一罐冰水,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嗤笑。 抬眸一看,是一位穿着水红色长裙的女人,扭着腰肢,一手摸着头上的素银簪子,一手撸开衣袖,晃荡两下叮铃响的镯子。 这是…邹婆子引以为荣的当妾的女儿? 顾娇仰头灌完冰水,扛起锄头继续种辣椒。 理也没理搔首弄姿的杂毛鸡。 当个妾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邹菊花瞪大了眼,她竟然不搭理自己? 她摇晃着两只银镯子,头顶两只花簪子,一路走来,不知有多少人笑嘻嘻的上前打招呼。 纷纷夸赞她的簪子好看。 邹菊花得意极了,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些人的小心思。 一个个巴结她,想做有钱人家的妾室。 在这土里刨食,满是补丁的乡下,为了能填饱肚子,大家以宁做富人妾,不做平民妻为荣。 “喂,你没长眼睛呀?看到人不知道打个招呼?” 顾娇“……” “你谁呀?还是有什么毛病?挡在这里搔首弄姿,以为我是男人呀,起开起开。”顾娇扛起锄头继续刨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啥大病。 要勾引找男人去啊,在她面前现什么世。 “你……”诌菊花脸色涨红,从前这丫头片子总是笑眯眯温和的模样,何时说话如此不留情面? “你你你,我我我…”顾娇一锄头刨在邹菊花脚下,深深的土坑崴了邹菊花一脚,水红色的绣花鞋沾染了污泥。 邹菊花气的破口大骂:“天杀的顾二妮,你要死了,还是没长眼睛?老娘的绣花鞋被你弄脏了,你赔你赔你赔赔赔…” “呸呸!呸呸!呸呸呸!”顾娇学着她呸出几个词,手握锄头继续刨。 “啊啊啊!”邹菊花嫌弃死了,不停的左脚换右脚蹦跳,气的鼻歪眼斜:“你这个土里刨食的粗鄙丫头,脏死了,脏死了,懂不懂规矩?你还刨…” 顾娇白了她一眼,踩在她的地头上,再上前一步,她精心呵护的辣椒苗,就要被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蹂躏了。 她用土划拉她已经很文明了。 她也不打听打听,顾家二妮能动手尽量不逼逼的名声已经响彻十里八村。 要换成男的,早一锄头下去哭爹喊娘了。 “我让你刨,让你刨…”邹菊花心里很不爽,上去两脚踹倒了辣椒苗。 不搭理她就算了,也不还嘴,她搁这显摆半天,当她是空气啊。 顾娇目光一凛,停下手中的动作,脊背挺直,手握锄头重重砸在地上。 “姑奶奶掐指一算,你五行缺德,命里犯贱,现在找踹…”话音刚落,顾娇一脚踹了过去。 这一脚力量只用了三成,邹菊花“啊”的惨叫,一屁股坐在稀释好的猪粪上。 邹菊花愣了愣,似乎未反应过来,双目圆睁,不可置信的盯着顾娇,胸膛燃起熊熊烈火。 这丫头片子,平日见了她总是躲,生怕得罪了人。 就算别人欺负了她,也能笑呵呵的原谅。 她竟然…不讲武德,光天化日之下踹人? 顾娇勾了勾唇,终于傻了,傻了好,傻了就不再逼逼赖赖影响她种田了。 顾娇扛起锄头继续刨,顺便将弯了的辣椒苗扶正栽好。 “啊——”邹菊花大叫一声,挣扎着从粪坑里起来,由于稀释的猪粪太滑,噗通,一屁股栽了进去。 顾娇赶紧跳开,嫌弃的捏了捏鼻子:“你慢点甩,就这一点猪粪,我的辣椒苗还没用,都被你甩光了。” 这时,邹婆子风风火火跑来,正好瞧见这一幕,嗷了一嗓子,边跑边骂:“干什么干什么?你个遭天杀的丫头片子,要死啦,要死啦。” 邹菊花掉进粪坑,爬了几次,滑不溜秋的又进去了,看到自家娘,委屈的不行。 “娘啊,那个粗鄙不堪那臭丫头,她打我踹我…呜呜呜…” 邹菊花口中的粗鄙丫头就是顾娇。 顾娇手握锄头,迎风而立,身形挺的笔直,英姿飒爽的,就像拄着龙头拐的老太君,看着邹婆子心头一怵。 完了完了,女儿好不容易回家省亲,竟然跟顾家的二丫头撞上了。 最近,顾娇打人毫不手软,几个大老爷们都不是她的对手,村子里的狗见了她都绕道走。 邹婆子虽然怵,但为母则刚,跳着脚叉着腰,指着顾娇骂起来。 “你个遭天瘟的,你嫉妒我家菊花嫁的好,也不能将人踹进粪坑,是不是顾老婆子教你这么做的?” “反了天了个小婊子,才十三四岁,心肠歹毒,老娘跟你拼了…” “唉……”顾娇叹了口气,她就想好好种个田,怎么老有不知死活的蚂蚱蹦来跳去。 真烦,这么一耽误,少种几十株辣椒苗。 邹婆子冲上来去,顾娇手握锄头轻轻一躲,邹婆子扑了个空。 趁着空档,顾娇站在了粪坑前面。 “嘿,你个贱皮子,还敢躲?”邹婆子撸起袖子,朝手掌心呸呸吐了两口唾沫,卯足了劲朝顾娇撞去。 这个死丫头片子,敢把她的女儿踹进粪坑,也让她尝尝躺粪坑的滋味。 说是迟,那是快,顾娇脚步微移,轻轻侧身,邹婆子惯力不稳…… 扑通一声…… 粪坑溅起巨大的粪花,邹菊花微张的嘴巴里溅射一部分。 她咂吧两下嘴,一股咸臭的味道自口腔处蔓延开来… “呕…“邹菊花忍不住张着双臂呕吐起来,她的银簪子,水红色的长裙溅满了黑褐色的粪水,以及呕吐出来的黄黄白白,覆盖了整个绣花鞋。 周围种田的村民不少,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 有人鄙夷,有人嘲笑,有人嫌弃的捂着鼻子看热闹,但…没有人去拉一把。 邹婆子爱掐尖要强,自从女儿当了某员外的小妾后,尾巴差点翘上天。 整日在村子里炫耀,包括邹菊花,也不知咋哄的那位员外高兴,竟然让她归家省亲。 这两天,母女俩可得瑟了。 看到这俩人惨样,不少人捂着嘴幸灾乐祸。 “贱人,我杀了你!”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的邹菊花,张牙舞爪的朝顾娇扑去。 第56章 顾娇,县令千金找你 她要挠死她,让她滚到粪坑里,粘一身粑粑… 再不济,她抱住她,要屎一起屎。 顾娇还未来得及躲开,这二货竟然踩到自己带上来的大粪上,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 好惨呐! 顾娇都有点同情她了。 “乡亲们,你们都看到了,我可没碰邹婆子,还有这个菊…菊花,我也没碰她。” 菊花,这名字谁取的? 莫名让她想到一首歌,菊花残,满地伤…… “呜呜呜…”邹菊花又羞又窘,她本是炫耀,没想到让人看了笑话。 没脸见人了。 邹婆子也从粪坑里爬了出来,夏天炎热,粪坑里的气味熏的人睁不开眼睛。 她也是爬了好久,才屏住呼吸没被熏晕在粪坑里。 她“呕呕”两声,将邹菊花拉起来。 母女二人想再次冲上去殴打顾娇,奈何对方因嫌弃已经爬上了树。 顾娇捏着鼻子嫌弃道:“那个菊花,你踹坏了我的番椒苗,那可是我花大价钱购买的,十两银子一株,你得赔我20两,否则我闹上县城,将你喝大粪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陪你个大头鬼,你想屁吃嘞!”邹婆子叉着腰大骂,一张嘴,嘴里的大粪喷了出来,熏的一旁的邹菊花差点再次栽进粪坑。 “哈哈哈。”顾娇不怒反笑:“实不相瞒,我与县太爷有几分交情,番椒苗就是他委托我栽种的,他老人家最爱听八卦了,若是将今日的趣事讲给他听,哈哈哈,大粪里洗澡,离屎不远了。” 甭管怎么说,她与县令也算有一面之缘了,说不定日后,还会经常出入县令府。 早早借他的名头一用,唬弄唬弄这些人。 谁知,邹婆子双手叉腰,喷着粪仰天大笑:“哇哈哈哈,牛皮吹大了也不怕炸上天,我呸,还县太爷,你要是认识县太爷,我就是县太爷他娘。” 小小丫头片子,特娘的,不就是比吹牛吗? 她也会。 顾娇是小母牛尥蹶子,牛B朝天吹,她邹婆子就是小母牛骑老鹰,牛B上天了。 顾娇从树上跳了下来,面色严肃:“邹婆子,你竟然敢占县太爷的便宜,还想当他娘?大家伙可都听到了,到时候县太爷问起来,大家伙为我做个主。” “你……”邹婆子气的心梗,她什么时候占县太爷的便宜了。 她敢吗?她有吗? 邹菊花扯了扯她娘,甩了甩衣袖上的大粪,指着顾娇目眦欲裂:“贱皮子,你踹了我,还敢讹我,对簿公堂就对簿公堂,我怕你?” 她好歹是胡员外的妾室,她就不信,一个乡下泥腿子,牛皮吹炸天,还敢对薄公堂? 顾娇扛起锄头,催促道:“走走走,正好宣扬一下你喝大粪的事,哈哈哈,要是你家员外知道他的小妾滚过粪坑,喝过大粪,还下得去嘴吗,唔嚯嚯嚯……” 越想越想笑,顾娇很没形象的大笑出声。 “你敢?”邹菊花气的嘴歪眼斜,她本就不受宠,好不容易使出浑身解数伺候了那个老家伙,得以回家探亲。 若滚粪坑的事传了出去,她完了! 就在这时,顾大牛焦急的向这边挥手喊道: “顾娇,有贵人找你,听说是县令千金,快去快去,别让人家等急了。” 正在捧着肚子憋笑的顾娇愣住,谁?谁找她? 县令千金?云娇么? 这么快就打听到她了,有些本事嘛! 可她的辣椒还没种完,咋办? 望着干了一半的活,顾娇挠了挠头,“县太爷吩咐的活还没干完,等干完再去,让她等着。” 顾娇扶起地上的锄头,吭哧吭哧干起了活。 她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刚干了一半,发挥的正好,谁都不能影响她。 顾大牛愣住了,看热闹的村民愣住了,邹菊花母女愣住了。 顾家这丫头…真认识县太爷? 若不认识,县令的千金怎么来找她呢? 有人朝顾大牛打听,是不是真的,顾大牛眉飞色舞的比划一番,众人信了。 看向顾娇的眼神愈发敬畏。 乖乖,顾家这丫头不得了呀,比那什么当小妾的菊花强了八百倍不止,巴结尾巴翘上天的粪球球,不如讨好顾家丫头,说不定… 众人非常热情,连忙劝顾娇:“顾家丫头,您快去吧,别让人家县令千金久等了,地里的活,我帮您干,保准干的漂亮…” “就是就是,快去吧,快去吧,邹菊花踢坏了您的番椒苗,我们会劝她赔偿的。” 顾娇不想去,但架不住乡亲们热情,只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那行吧。” 临走之前还不忘交代一句:“我的番椒苗贵着呢,你们可要小心点啊。” 众人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娇儿,番椒是县太爷让你种的,我们就算手断了,绝不会损害番椒苗一番,谁要是敢破坏一株,我帮你打折她的腿。” … 当顾娇扛着锄头回到村里,远远看到一对主仆,正靠在马车旁张望着。 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跺了跺脚,顾娇微微勾唇,比她预料中的还早上几天,看来,面膜效果不错。 “找我何事?”顾娇脚踩锄头,双手搭在柄上,下巴靠在双手上。 云椒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反应过来,抿了抿唇,看向四周窃窃私语的村民。 “回家说。” 漂亮华丽的大马车停在顾家门口,早就得了风声的顾老太忙的脚不沾地,又是打扫庭院,又是端茶倒水,生怕怠慢了贵人。 顾娇将人领进屋,并闩上了门,省的顾老太叽叽喳喳。 云椒眸中泛起喜色,食指微挑,揭开了自己的面纱。 激动浮上脸颊:“那面膜效果果然不错,虽未完全消失,但不再印染,只留下了褐色的痘印,我此番前来,一是感谢姑娘赠药之恩,二来,想多购买一些,只要姑娘出个价,价格不是问题…” 顾娇笑着打断:“谢就不用了,大小姐若觉得好,我再赠你一些?” “赠送?”这下云椒犯疑惑。 云椒能在继母手下长大,并非单纯愚笨之人,而面前的女子不要银钱,不要感谢,只是赠送给她,想来谋求更大。 “你我二人同名,想来是天赐的缘分。”顾娇顿了顿又道:“云大小姐的遭遇,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窥探其中遭遇,云大小姐在继母手下讨生活,每日如履薄冰,一不小心便会丧失生命,看在你我二人有缘的份上,眼下有一条明路,就是不知云大小姐,敢不敢踏上了?” 第57章 与县令之女云娇合作 云椒回去后,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 冬香急得来回踱步,那个小农女到底对小姐说了什么? 小姐自从回了家,不吃不喝不出来,也不许任何人打扰。 云椒托腮虚无的望着前方, 那是一摞中草药面膜。 顾娇打着包票说,此面膜乃独家秘方,不出七天,脸上的痤疮痘痘消失不见,若是伤疤,敷上俩月,白皙无暇。 当问出对方是否有所谋求时,那人竟大大方方道:“与其说谋求,不如说相互合作。” 顾娇一言道出云椒的处境艰难,即便春晓一事赢了个翻身仗,但云椒的婚事还捏在继母手中。 若云椒的脸颊恢复如初,万一退婚的夫家后悔,她那个继妹… 杨美红使坏是必然的。 云椒骄纵蛮横、欺压百姓的名声传来,引得未婚夫家不满,加上云椒满脸痤疮,她夫家吵吵嚷嚷的要退婚。 但对方毕竟是县令女儿,即便要退婚,也是要留些颜面的,无奈之下,两家一商量,将未婚妻的对象换成了继妹云朵。 现在,云椒的未婚夫成了云朵的未婚夫,还是县城赫赫有名的首富胡家。 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这是杨美红的手笔。 若云椒的脸颊恢复,继母少不得在她的婚事上打主意。 云椒单枪匹马,就算有些心计,如何跟拥有县令宠爱和背靠胡家的杨美红对抗? 唯一的办法,便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而提升实力最快的办法,一是联姻,二是有钱。 联姻是不可能的了,杨美红绝不会允许云椒有一个好夫家。 那就…答应顾娇,两人合作做生意。 于云椒来说,这是拉她出泥潭的云梯,必须牢牢拉住。 想到为了云大嵩熬瞎眼睛刺绣不得善终的娘,想到自己在府中处境,云椒眸中恨意翻涌。 顾娇给了她七天考虑,想通后,她恨不得现在飞奔顾家村,告诉顾娇,她愿意! 就在这时,杨美红身边的婆子来了。 “大小姐,夫人和老爷有请。”杨婆子倒也算恭敬,毕竟杨美红在府中打的人设,便是人美心善,关心嫡女。 云椒戴上面纱,推开了门,“可有说何事?” 杨婆子笑嘻嘻道:“大喜事,大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虽然杨婆子在笑,但她眼底的幸灾乐祸一闪而过,云椒眼尖的捕捉到了。 微微勾唇,云椒眸底划过一丝冷意,她那个好继母,如此迫不及待在她的婚事上打主意。 还好顾娇预料到了,早早教她应对之策。 前厅,县令云大嵩与杨美红坐在上首。 “老爷,我娘家侄子才高八斗,学问颇丰,如今在安阳学院就读,就连山长都夸他是状元之才,想来日后考取功名,与娇娇郎才女貌,最是相配。” 云大嵩满意的点点头:“多亏你为椒儿的婚事忙前忙后,前些日子,我误会你了。” 云椒毁了脸,自然嫁不了高门,安阳学院的学子是县城贵女择婿标准。 虽说现在是白身,但保不准日后考取功名,一朝为官,说不定他是状元的岳父。 云大嵩越想越开心,他的官是花钱买的,自己目不识丁,本心虚的厉害,若能得一个会读书的女婿,那日后…… 远远的,云椒便听到两人的对话,恶心的她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杨美红的那什么娘家侄子,她远远见过一次。 还是杨美红的弟弟上门打秋风时见到的,长的贼眉鼠眼,口歪眼斜,嘴巴上一颗大痣,还有三撮毛,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云椒压住翻涌之意,扯了扯嘴角,甜甜的朝朝云大嵩喊了一声爹。 又朝杨美红福了福身,“母亲。” “我和你爹正商量你的婚事呢,来来来,让母亲瞧瞧。”杨美红热情的想要拉她的手,被云椒侧身躲过。 杨美红脸色讪讪,朝云大嵩看了一眼,眸中带着一丝忧伤。 云大嵩刚想发火指责云椒对继母不敬。 谁知,云椒上前一步,语气严肃:“父亲,女儿有事禀告,事关……”她上前一步,附耳在云大嵩旁,说完后,又恭敬的退了下去。 云大嵩脸色微变,眸子愈发凝重起来。 杨美红好奇极了,这个贱皮子到底说了啥? 云大嵩朝杨美红摆了摆手:“你先下去,椒椒的婚事以后再议。” 杨美红不甘心,捏着帕子站起来,语气娇嗔:“老爷,妾身跟娘家兄弟都说好了,他们……” 云大嵩凌厉眼神横扫过去,杨美红话未说完,吓得噤了声。 “下去!” 杨美红气的咬牙切齿,那个小婊砸到底对老爷说了啥? 虽然不情愿,但老爷的眼神太过犀利,杨美红跺了跺脚,还是下去了,走之前,看向云椒的眼神带着探究。 “爹爹,女儿今日寻了一位乡野郎中,她说,女儿的脸有救,或许是乡下人人多眼杂,说话没个避讳,女儿竟然听百姓们谈论起县令的大舅子杨白瞎,打着县太爷的名号私放印子钱,侵占百姓土地,还闹出了人命,已经有上百名百姓组织前往泸定洲,找太守告状。” “岂有此理!”云大嵩怒吼一声,桌子上的茶盏震碎倒地,水渍茶香洒满地。 云椒蹲下身子,不急不慢的捡起来,“爹爹稍安勿躁,我已经让朋友拦下了那帮人,并拿出银钱安抚,一时半会儿,他们告不到洲城…” 云大嵩的脸色稍微缓和些,刚想松口气时,云椒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 云椒将捡起的碎片放在桌上,语气担忧:“爹爹最近升迁有望,盯着爹爹的人不少,只安抚这些百姓,犹如扬汤止沸,若爹爹不想被人捏住把柄,便要釜底抽薪!” “你的意思是……”云大嵩眉心微蹙,惩罚大舅子,杨美红知道了定然不依。 可若不惩罚,那些百姓闹上州城,别说升迁了,乌纱保不保还两说? “爹爹大义灭亲,安阳县的百姓定会人人称赞,若因一个垃圾毁了爹爹的官途,得不偿失。” 云大嵩还在犹豫,大舅子近些年的所作所为,他又如何不知。 只是他喜爱杨美红,爱屋及乌罢了。 但跟自己的官途相比,杨美红的哥哥算个屁。 若不是他,美红也不至于沦落青楼,到底是美红心软,选择原谅了他。 云大嵩咬咬牙,“此乃官场上的事,你一介女儿家不好过问,那些百姓,该安抚的安抚,需要多少银两,找管家支出。” 云椒福身,“爹爹英明。” 虽然云大嵩没有直接表明惩罚,但云椒知道,此事板上钉钉。 想来杨美红娘家侄子的那桩恶心婚事,也不了了之。 若杨美红提起,定会遭爹爹训斥。 第58章 时恒生气了 安抚了云大嵩,云椒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云大嵩道。 云椒恭敬的奉上一杯新茶,“爹爹,您在县令之位呆了数十载,至今未曾升迁, 其一,安阳县的功绩太少,没引起上头人的注意,北沧注重农业发展,我有一个朋友,她从番邦冒险带来了种子,如今正在种植,若培育出来,咱们安阳县有了说的过去的新植种,也算爹爹的一大功绩。” 顿了顿,云椒又道:“爹爹,与其收别人送的钱,时刻担心被揪住小辫子,不如女儿外出做生意,有爹爹做后盾,生意定会如鱼得水, 咱们云家即便落魄了,还有强大的财富做后盾,爹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会受人掣肘,若日后爹爹升迁了,还需大量银钱打点…” “等等等等!”云大嵩打断云娇的话,微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去做生意?” “是!” “成何体统?一个姑娘家家怎可抛头露面?”云大嵩猛甩衣袖发怒,但语气并不尖锐,眼神淡淡,并未有怒火涌现。 云椒知道他爹心动了,既然她爹会演,她也会演。 云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哗的流出来,轻摇云大嵩的衣袖,“爹爹,女儿知道这些年爹爹有多苦,安阳县那些人,表面上尊敬爹爹,背地里嘲笑你,嘲笑咱们云家是泥腿子出身, 弟弟虽年幼,但却聪慧好学,咱们云家一定要摘掉泥腿子的标签, 女儿身为长女,有持家之责,娘临死前交代,一定要为爹爹分忧,女儿不忍爹爹鬓间生出白发,不忍年幼的弟弟入了学堂仍被人嘲笑泥腿子的孩子,所以……” 云椒抚了抚脸颊,自嘲一笑:“所以女儿想壮大云家,成为弟弟的后盾, 女儿的脸…也不知能否嫁个好夫家,若爹爹升迁,弟弟日后说不定能入京城读书呢, 咱家有了钱,爹爹再不用收别人接济维持云家,再也不用担心被别人揪住把柄,有女儿做后盾即可。” 云椒被自己矫揉造作的哭诉恶心的想吐,杨美红生的贱种,才三岁就会指着她骂,谁要成为贱种的后盾? 这么说,只不过在云大嵩跟前演戏。 这一招,都是跟杨美红学的。 云大嵩感动的热泪盈眶,双手搀扶起云椒,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我的椒椒儿啊,你一个姑娘家,如何做生意啊?” “爹爹,您就说为了训练长女主持中馈,开几个铺子练练手。” 县城贵女乃至京城贵女家,为了训练未出嫁的女儿主持中馈,学习主母之道,都会拨出几间铺子让未出阁的女儿练手。 这个名头打出去,她和顾娇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合作。 “对了,爹爹,我新交了一个朋友,就是那日击鼓告状的农家女,女儿的脸,也是她…介绍了神医。” “什么?”云大嵩突然拔高了嗓门,“就是那个叫顾娇的丫头?” 当日,原告被告自报姓名,顾娇又扔了一袋金子,云大嵩想不记住她都难。 云椒心头一颤,难不成…爹爹对顾娇不满? 可顾娇…明明让她这样说的。 云椒一时拿不定主意,下一瞬,只见云大嵩激动的双手握住云娇双手,“女儿啊,虽然人家是农家女,但咱不能瞧不起人家,好好交朋友吧。” 甭管那丫头啥身份,伸手能掏出金子的,绝不是普通人。 管她抢的偷的,反正到了他云大嵩手中,就是他的。 云椒愣住了,她有点懵。 但还是点头附和:“女儿省得了,这次做生意练手,女儿便是同她一起,她有祖传神医妙方,我出铺子,加上爹爹背后出力,假以时日,定赚的盆满钵满。” 云大嵩心中一喜,但还是面色严肃的拍了拍云椒,“做生意便做生意,别打着爹爹的名头,要靠自己的实力,知道不?” “女儿省的了。” 云椒知道,只要牢牢抓住她爹的心理,与杨美红抗衡,便没那么多顾虑了。 …… 顾家的三个小子休沐两日,顾娇自告奋勇去接,别人也没跟她抢。 最近田里长出红彤彤的辣椒,惊得顾家人合不拢嘴,直叹番邦人的东西长的快。 顾老太领着两个儿媳妇在镇上出摊,嘿,你还别说,卷面皮、凉拌面皮的生意,那叫一个火爆。 婆媳三人忙的脚不沾地,每日天黑收摊回来,眼睛亮的吓人。 顾云领着顾雨顾柔磨辣椒,蒸面皮,男人们除了上工就是下田。 只有顾娇一个人最闲,闲人想去县城接弟弟,自然没有人拦。 夕阳西下,安阳书院的门缓缓打开。 顾娇慵懒的靠在马车上,纤细白皙的手指上下翻飞,很快,“杀马特”的马尾编出了一撮小辫子。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墨发染成了金黄色,全身犹如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色纱幕。 时恒第一眼,便看到了如此美人美景。 他有些呆愣,直到耳旁响起顾文,顾武激动的大嗓门,才将他拉回了神。 “啊,二姐来接我们了。”顾文顾武激动的窜过去,引得学院门口众人纷纷侧目。 顾娇听到动静,赶紧起身,站在马车上高呼:“来了老弟。” 姐弟三人抱在一起蹦蹦跳跳,顾文顾武叽叽喳喳个不停。 他们太激动了,这半个月来,学习了不少知识呢,还知道字是怎么写的。 有一肚子话想说,恨不得全部倒出来。 顾娇本不想跳的,奈何两个小弟带节奏,不跳也得跳。 蹦跳了一会,发现时恒一动不动站在树下,夕阳穿过树隙,留下斑驳的影子,将他的轮廓勾勒的分外俊美。 呦,半个月不见,便宜弟弟变化挺大呀,这身学子制服穿在他身上,勾勒的身形修长,风度翩翩。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若是再过几年,不知是何等迷人。 顾娇挑眉,朝他勾了勾手:“过来!” 时恒一步一步走来,神色淡淡,在经过顾娇身旁时,竟然直接越过她…跨上了马车。 顾娇停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只好挠了挠头,催促着顾文顾武:“上车,回家。” 马车内,时恒低头整理书籍,一言不发。 顾娇就纳了闷了,她好像没得罪他吧! 第59章 你为何不去看我? 时恒背靠马车车厢,一手拿着书籍,神色漠然的看着大步跨上马车的顾娇。 他等着这个女人哄他! 然而…… 顾娇刚坐上马车,顾文顾武迫不及待的挤过去,一左一右,两个小子力气大,差点将顾娇的双臂挤成僵尸。 “二姐,你知道“大”字怎么写吗?”顾文眉飞色舞的比划着,兴奋的嗓音差点破音:“一横一撇一捺,就像躺在床上的人,还有《论语》,我会背了呢,我背给你听啊…” “去去去,一边去。”顾武打断顾文的话,差点兴奋的尖叫,“二姐,虽然我们和小孩子同处一室,但我俩学的快,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认识了三四百字,虽然写的难看,但大夫子夸奖我了呢。” “你看你看,这是我写的字,怎么样?” “二姐先听我背《论语》。” 两个小子叽叽喳喳,争先恐后的表现,顾娇好像很有耐心似的,不仅翻看了他们写的字,还津津有味听顾文背书。 盯着三人笑作一团的身影,时恒眸中闪过一丝烦躁。 捏紧了手中的书籍,时恒再也忍不住,三两下拨开八爪鱼缠身的顾文顾武,挤了过去。 “她是我的……姐。”少年的嗓音不再粗哑,即便清冽好听,仍夹杂了一丝颤音。 顾文顾武差点栽下马车,顾文瞪大了眸子,“时恒,你干嘛?” 他背书背的好好的,这人忽然推开他和弟弟,眉眼间一片阴郁,就好像谁抢了他宝贝似的。 “你有姐姐,她是我的…”时恒直直的盯着顾娇,眸底似乎蕴藏着某种情绪。 “什么你的我的,这是大家共同的二姐,我们身体流着一样的血,你算什么…” “顾文…”顾娇厉声打断,“忘记我说的话了。” 顾武赶紧扯过哥哥,扬起一抹笑:“没忘没忘,二姐说了,咱老顾家要抱成一团,不可内讧,时恒哥哥是二叔的儿子,二姐就是他亲姐,是我俩的错,抢了他的亲姐姐,他心里难受正常。” 顾武比顾文灵活,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 在大房,挨骂的总是顾文,还有一个顾云,只有顾武,性子像极了王氏。 顾武拉着顾文坐在一旁,马车瞬间安静下来。 顾娇打开了马车帘子,夕阳映红了时恒白皙俊美的脸。 虽然马车内有些灰暗,但时恒还是清晰的看到了那双勾着笑意的眸子。 顾娇挪了挪身体,靠近车厢,白皙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膝盖。 “过来!” 时恒蜷缩的手指微微收紧,压住心底一闪而过的异样,挪了挪身体。 刚靠近,一股淡淡的幽香灌入鼻息,那那若有若无的,淡淡的像一阵风似的,让人着迷。 时恒近距离的凝视着顾娇,眸中划过一丝委屈。 顾娇早已察觉到他的情绪,微微张开手臂,揽住时恒一侧肩头。 “怎么?见到姐姐不开心?” 突如其来的触感令时恒浑身紧绷,但,他很快放松下来。 轻轻依偎在顾娇怀里,委屈巴巴道:“你说过,会去学院看我的。” 顾娇这才想起来,时恒入学之前,曾问过她,会不会去学院看他? 当时她满口答应,现在想想,竟然食言了。 都怪这段日子太忙,以至于忽略了便宜弟弟。 瞧着面前蹿的比她还高的大男孩,正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唉,这孩子身世多舛,父母俱亡,刚认的爹和娘对他也不太亲近,就想在她身上汲取温暖。 谁让她是大姐姐呢。 想到这里,顾娇没有忍住Rua了rua他的头:“小时恒生气了呢?姐姐道歉?” 时恒“……” 这女人真把她当小孩子啦。 “时恒弟弟…”她微微勾起唇,眉眼弯弯的,语气有些逗弄: “姐姐道歉,下次保证去看你,来,喊声姐姐听听。” 时恒不说话。 顾娇也没有强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赶快回家吧,家人等着咱呢。” 说着,顾娇挪了挪屁股,悠哉悠哉的晃着小皮鞭,“坐稳了,我要加足马力了。” “驾——” 顾文顾武赶紧抠住了车身,就连脚趾头也用上力,这个二姐喜欢飙马车,稍有不慎,就会被甩下去。 只有时恒,犹豫了几秒钟后,坐在了顾娇身旁。 飙马好,这样就可以紧紧拽着她了。 马车加速,呼呼的风吹起两人鬓间长发,丝丝缠绕,交织在一起。 莫名的,时恒觉得画面很美。 目光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她好像专注于飙车,未曾发现有人注视着她。 哐当一声,马上压到了石头。 时恒眸中的狡黠一闪而过,紧紧抱住顾娇的手臂,“我怕。” “怕就到里面去。” “可我想看风景。” “那就少废话,抱紧我了,摔下去可不关我的事。” 时恒勾了勾唇,收紧了双臂的力道。 他闭着眼,任由耳旁的风呼呼灌入,闻到她身上一丝极淡幽香,心底染上一抹复杂。 他入戏太深了。 …… 接下来的几日,顾老太领着一家老小出摊,时恒也挽起袖子下厨房。 顾娇忙的脚不沾地,又要将辣椒运送到顾老三那,还要偷偷摸摸训练血煞阁的人。 好在她买的山头够大,血煞一娘等人乔装打扮一番后,装作农夫的模样种起了辣椒。 十里八村的人都没怀疑什么,都以为顾家丫头出息了,买了山头雇佣了不少佃农种田呢。 只有时恒,望着血煞一娘,眸中划过一丝怀疑,总觉得人有些熟悉。 顾娇刚从县城回来,带回四大盆卤煮。 辣椒运用到卤煮上,三叔铺子的卤煮生意异常火爆。 生意好了,辣椒也做到了宣传,不少人纷纷打探,辣椒在何处购得? 顾娇还要忙面膜的事,辣椒售卖一事,全权交给血煞一娘负责。 “奶,我三叔让我带回四盆卤煮,全是肉,喊大家伙来吃啦。” “你们吃,你们吃。”顾老太忙着蒸面皮,最近肉吃的多,也不大稀罕了。 反倒是出摊做生意,每日挣的比男人做工还多,老太太兴奋的睡不着觉。 顾老太专门找出一块木板,让时恒写几个大字“婆媳卷面皮”。 “大孙子字写的好,这活交给你了。” 顾文瞥了瞥自己狗爬式的字,又望了望时恒写的“婆媳卷面皮”,叹了口气。 人比人气死人,他自从入了学,头悬梁锥刺股,还是追不上时恒。 算了,夫子讲究劳逸结合,学习也讲究方法,不如今天跟着奶奶摆摊? 顺便放松一下? 第60章 时恒的算计 顾文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想跟着顾老太出摊,却被她一阵乱喷。 “你是读书的,不是抛头露面摆地摊的,去去去去去,看书去。” 顾娇刚忙好手中的活,笑嘻嘻的来到顾老太跟前,“奶,人家夫子都说了,要劳逸结合,德智体美,劳动最美。” 年轻的学子就要让他体会一下劳动的苦,才知道来钱多么不易。 日后长大了,才不至于眼高手低,好高骛远。 顾老太听不懂这些名词,但只要是夫子说的,当成圣旨遵守。 “那就去,去了可不能傻杵着,在街上帮着吆喝起来。” 于是乎,老顾家乌泱泱一群人来到集镇上。 城镇的集市和县城不同,街道上熙熙攘攘,杂耍的,卖鸡的,拉着二胡唱曲的,要饭的,比比皆是。 抢摊位全靠实力,顾老太嗓门大,口吐芬芳的威力震慑四周摊贩,早早拿石头占领了摊位,谁也不敢抢。 否则,顾老太不讲口德,加上两个儿媳妇护体,又有忠实的老餮拥护,一顿乱喷下来,谁也不敢得罪。 顾大喷子的威名已从山野小村响彻城镇,假以时日,定能在安阳县打出名声。 已经七月中旬,正是四季最热的时候,酸辣爽口的卷面皮最受人们喜爱。 顾老太刚指挥媳妇摆上摊,就围了一大群顾客。 “顾大娘,今日这么早呀?呦,孙子孙女都带来了,乖乖,顾大娘有福气呦,媳妇勤劳能干,孙女条挺周正,这几个大孙子,看着文质彬彬的,像个书生哩!” 一个穿着深蓝色对襟的老太太,挎着篮子笑眯眯的打招呼。 顾老太一拍大腿,别人的夸赞毫不吝啬接受,“大妹子,你说的太对了,我这孙女长的漂亮,过了年就14了,为人勤劳能干,我这三个孙子,在安阳学院读书呢,就连山长都夸赞。” 老太太姓周,家里也有三个孙子,两个孙女,女婿在县城开米粮铺,老太太手底宽裕些,闲着没事就喜欢到集镇上买点新鲜吃食。 顾老太的卷面皮她非常喜欢,经常光顾,一来二去的,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这个周老太,没事就喜欢夸女婿能干,女儿命好,几个孙子孙女长的好看,懂事孝顺。 顾老太撇撇嘴,很想开喷,但想到这是自己的顾客,硬生生忍了下来。 今日这老太婆挺给力,见面要夸她的孙子孙女,她可不得顺杆子往上爬。 周老太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顾娇身上。 这丫头看着年纪小些,模样倒俊俏。 她靠近顾老太,悄声道:“老姐姐,你这孙女儿过了年便及笄了,跟你说呀,我有一个大孙子,今年刚好14,我……” “大妹子,今日要几个卷面皮?”顾老太笑眯眯打断她的话,别以为她看不出周老太的心思。 想给娇娇说亲啊,她可看不上,再说了,娇娇可是要招赘婿的,认养的大孙子又会读书,肥水不流外人田。 等娇娇及笄了,就跟长青说,这事尽早定下来,省的那小子读了书眼高于顶,看上别家姑娘了。 周老太讪讪闭了嘴,但想到顾老太曾说过,家里还有一个16岁的大孙女,至今还未定亲。 想来是不考虑小的,是她操之过急了。 就是不知那个大的长的啥样,要是可以,跟顾老太攀个亲家…… 想到这里,周老太一喜,伸出五个手指头:“家里人多,多拿一些。” “好嘞,老大媳妇卷面皮,老二媳妇收钱,总共十文。” 周老太将面皮放到篮子里,探了探脑袋,又想打听顾云,奈何摊子上的人越涌越多。 顾老太一家忙的没空搭理她。 无奈之下,周老太只好离开。 人多了,顾娇时恒也帮忙,顾文顾武没抢到活计,在摊子旁站着干着急。 “二姐,把你的活让给我呗,我一个大男人在这傻杵着,显得多没用似的。”顾武笑眯眯上前,挤在顾娇和时恒中间。 时恒蹙了蹙眉,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这个顾武,平常看着挺机灵,现在咋那么没有眼力见? 顾娇没看出时恒的情绪,擦了擦手,将切黄瓜的活让给了顾武。 她的黄瓜丝切的又长又粗,不如时恒切的细,还是不在这影响卖相了。 “谢谢二姐。”顾武乐呵呵的拿着黄瓜,蹭蹭蹭切了起来,过了会,用胳膊肘捅了捅时恒: “大哥,帮我系个围裙,刚买的新衫,别弄脏了。” 时恒臭着一张脸,“没空,忙着呢!” 好不容易得机会跟顾娇相处,他手把手教她切黄瓜,明日就要去学院了,再次见,又要等半个月。 顾武疑惑的眨眨眼,总觉得时恒对他有意见。 算了,不帮就不帮吧,他喊娇娇姐。 “二姐,帮我系下围裙。”顾文一手拿刀,一手拎着黄瓜,冲不远处的顾娇喊道。 顾娇正在观察数蚂蚁的顾文,这小子没点眼力劲,没看到大家伙正忙着吗? 他竟然蹲在地上数蚂蚁。 得给他安排点活,顾娇正想着安排什么活,就听到顾武的大嗓门,这分贝,跟顾老太有一拼。 刚想抬脚过去,就看到时恒臭着一张脸,从背后双手环住顾武的腰,系上了围裙。 顾武笑眯眯的回眸,抬头仰望,甜甜一笑:“谢谢哥!” 然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吧唧了一口。 时恒打了个寒颤,满身恶寒,猛然后退两步,撩起裙摆狠狠擦了擦脸颊,直到白皙的皮肤通红破了皮,才罢手。 “顾武!你要干什么?”时恒气死了,他要爆炸了,他要升天了。 顾武很无辜,“哥呀,我就是想谢谢你,我看学院的林英和张睿,也是这样表达感谢的。” “胡说八道!”时恒气的脸色涨红,猛然抬头,赫然发现顾娇正直直的望着他。 时恒内心闪过慌乱,五指因用力攥的发白。 天呐!这个女人不会误会什么吧? 误会?不知想到了什么,时恒眸光闪了闪,恨恨的瞪了顾武一眼,“抹着泪”跑开了。 顾娇震惊只在一瞬间,很快掩饰下来。 心里快抽秃噜皮了,顾武这小子,不会…不会… 虽然她承认时恒长的不赖,白皙的皮肤,多情勾人的桃花眼,长的比女人还美,就连她…… 咳咳,想哪里去了。 不过,细看之下,顾武的眼神很纯粹,完全是兄弟之间的友谊,不夹杂基情。 时恒早熟,不会误以为顾武…那什么吧? 哎呀,幼小的心灵得及时掰正,千万不能误入歧途。 她作为姐姐,要及时开导幼小少年的心理,不能让人家受伤害。 顾娇一巴掌拍在顾武头上,“愣什么愣?好好干活,以后不能乱亲人,知道吗?” “知、知道了。”顾武后悔死了,他咋就没管住自己的嘴,他真的想表示感谢,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 又跑到顾文跟前,踹了踹他的屁股,“别玩了,去帮忙,没点眼力劲。” 顾娇看着时恒跑远的方向,跟刘氏说了一声,便追了上去。 第61章 我不信,除非你也亲我一口 河边的垂柳轻轻摇曳,阳光透过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时恒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眼神焦急的望着河面,手指不自觉的敲击着石头。 怎么还没追来? 不会又玩脱了吧? 时恒的心情变得有些不耐,停止敲击动作,握紧了五指,刚要起身之际,身后响起一道悦耳的女声。 时恒松开五指,眼神空洞的望向河面,起身,一步步走去。 顾娇神情紧张的盯着时恒。 糟糕!难道小弟弟想跳河? 顾娇大跨步朝时恒跑去,然而,还是慢了点。 时恒已经张开双臂,微抬下巴,朝天45度角。 完了完了,这是要跳了,顾娇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拉住时恒的衣裳。 “哧啦”一声,时恒的的衣服被扯掉大半,他一下子跌进去,掉进了河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时恒…… 要不,他扑腾扑腾? 顾娇来不及多想,扑通跳进水中,朝时恒扑腾的方向游去,两条腿一蹬一蹬,游的比青蛙还快。 很快,顾娇抱住时恒,紧紧贴着他的脸颊,以狗爬式的速度,游上了岸。 时恒的衣裳被顾娇扯坏了,此时的他胸膛微露,湿湿的衣服紧紧贴在上面,优美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顾娇瞄了瞄,脸红心跳的别头去。 娘的,这太扯了吧?十岁的小娃娃竟然有胸肌,若不是长期住在一块,都以为他是练家子了。 或许人家天天劈柴,练的不一般呢。 顾娇抹了把脸上的水,将时恒靠在柳树下,拧了拧裙摆上的水,为他擦了擦脸。 “你说说你,有啥想不开的想跳河,顾武就是想表达下兄弟之情才吧唧了一口,没你想的那回事,都那么大人了,心里不要那么脆弱。” 时恒:我就是想吹吹风,顺便酝酿下伤感的情绪,没有想跳河。 不过他不打算解释,误会就误会了吧? 时恒垂下眼睑,一言不发。 顾娇叨叨了半晌,才发现面前的少年仍然一副委屈巴巴,神情失落的模样。 “唉,兄弟之间,姐妹之间,亲密接触都是正常现象,就像咱爹娘,为了表达对我的喜爱之情,也会吧唧对着我脸亲一口,你要是不信,我亲你一口试试?”顾娇只想着开导眼前的少年,想着是自家弟弟,没过脑子,便吐出这句话。 时恒慢慢的抬眸,眼神有些羞涩,直直的望着顾娇,眼神清亮,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我不信,除非你真的亲我一口。” 顾娇愣住了,半晌,脑子里冒出一句,这小子不会是披着羊皮的狼吧? 未曾得到顾娇的回应,时恒眼神失落,将头埋在湿漉漉的膝盖,双手抱膝,嗡声嗡气的:“姐姐骗人。” 顾娇…… 好吧好吧,这孩子心灵这么脆弱,好不容易救回来,不能再骗人家。 顾娇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双手捧起时恒的脸。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吧唧了一口,亲完大大方方的拍着时恒肩膀道:“这是姐姐表达对弟弟的喜爱,仅此一次,但日后不可这么做了,你我都是大孩子了,影响不好。” 虽然他们是姐弟,但没有血缘关系,不能教坏小孩子,并且让小孩子误导。 若以后娶了媳妇,还闹着让姐姐亲,岂不是乱了套? 时恒脑海中好像绚烂的烟花炸开,心脏砰砰砰直跳,至于顾娇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见。 脸颊不自觉的泛起淡淡红晕,修长的手指不自觉抚摸被亲到的地方,侧头看了看身旁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 他…十三岁了,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身体也开始慢慢发育。 而面前的女人,还把他当成弟弟。 仅仅是姐姐对弟弟的喜爱,不掺杂其余的感情,不知为何,时恒内心又喜又忧。 “前面有个小破屋,你先坐里面等会,我帮你买件衣裳,你是大孩子了,要有担当,有责任,要坚强要勇敢,知道吗?”顾娇依旧是教育小孩子的口吻。 时恒点了点头,眸子重新染上笑意,“知道了。” 姐弟之情便姐弟之情吧,他近水楼台,总会先得月。 早晚让这种亲情变成…… 不能操之过急,这女人灵敏,你越强势霸道,她越不喜欢。 时恒主动牵起顾娇的手,打了个哆嗦:“冷!” 顾娇…… 大夏天的,你竟然说冷? 时恒依然打着哆嗦,上下牙齿哒哒哒,看着不像是装的。 顾娇将他搂紧,想以一种大姐姐的姿态护住他,却发现这小子比她高一点。 “瞧你虚的,吃那么多全长个子上了,日后每日早起,围着村庄跑三圈。” 时恒:他不虚,一点都不虚。 但他没有解释,依然乖巧的点点头:“嗯!听娇娇的。” 顾娇蹙了蹙眉,“叫姐姐。” 时恒不说话了。 “不肯叫?” “姐姐。” “没听到。”顾娇满脸期待:“再喊一遍?” “顾娇。” 顾娇心头一颤,时恒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半晌,时恒打了个寒颤,嗓音发软发颤:“我冷,好冷好冷……” 眼下不是他强势的时候,该服软服软。 顾娇赶紧将他扶到小木屋,拢了拢时恒身上破碎的衣衫,目光不经意略过那两点红,在白皙的皮肤上,尤其显眼。 想什么呢?想什么呢?顾娇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人家还是个孩子,她竟然…… 好无耻!顾娇觉得自己好无耻,赶紧跑了出去,背对着时恒喊了一嗓子:“等我一刻钟,马上回来。” 顾娇快速跑到集镇上,买了件短竭,裤子和鞋子,也不管大小是否合适,能穿就行。 …… 时恒撩了撩长长的衣袖,提了提裤摆,如果说他是唱戏的,百分百有人信。 顾娇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大了哈!” “那什么?鞋子先趿拉着,裤子么,我帮你将裤腿扎起来。” “嗯。” 时恒张开双臂,意思很明显,让顾娇帮他穿。 第62章 顾文喊麦 顾娇没有犹豫,快速的扯了根腰带,将时恒肥大的上衣扎进肥大的裤子里,然后束紧。 将裤腿折成褶皱,用绑带缠了好几圈。 “站起来,走两圈。” 时恒听话的走了两圈,还转了转身。 别说,这样穿挺舒服的。 就是衣袖和裤腿太宽大,显得个子矮了不少,愈发像个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 “好看!”顾娇紧紧抿着殷红的唇,弯弯的眉眼怎么都掩盖不住笑意。 有点滑稽,她想笑,但是得忍住。 两人来到摊位前,顾家人一个个面色土灰,齐刷刷愤恨的眼神瞪着对面吆喝的邹婆子。 顾文狠狠淬了一口:“东施效颦。” 顾老太有些懵,问孙子:“东施是谁?她为什么尿频?” 顾文…… 这个词是他新学的,虽然不知道东施是谁?但了解大致意思。 邹婆子竟然学他们卖面皮,一文钱两个,虽然味道和卖相比不上他们,但…人家便宜呀。 甭管多难听,便宜能填饱肚子比啥都强。 顾娇踮了踮脚尖,果然发现村里的邹婆子也在卖卷面皮。 这人啥时候来的?还模仿他们?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邹菊花在一旁帮忙吆喝,两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吆喝着卷面皮一文钱两个,比顾老太卖的便宜一半一半还多。 “跳梁小丑罢了。”顾娇不以为意,那些顾客不知道邹菊花母女滚粪坑的事,若是知道,谁还买? 卷面皮也不是谁都能模仿的,无论是制作方法,还是口味,都是有秘诀的。 顾客也就图个便宜,相信第二天,就不会有人买了。 但顾老太气不过,嚷嚷着要将邹婆子母女滚粪坑的事骂出来。 还是顾娇劝了她,“奶奶,咱是做吃食生意的,不能将人体器官和大粪挂在嘴边,不然影响生意。” 饭店的老板张嘴闭嘴大粪坑,顾客听了,还认为老板餐饮干净吗? 凡是购买吃食的,一讲究口味,二讲究卫生,三是价格。 顾老太气的双手叉腰,“这不能说,那不能骂,老太太我要憋死呀,这要是在顾家村,邹婆子不够我一拳头挥霍的。” “待顾客少些了再发挥你的实力,全力开喷!”顾娇安慰了一番,顾老太才消了些气。 要不是在集镇上要表现出和蔼可亲的商贩形象,若不是怕吓走顾客,她早就开骂了。 顾娇之前就见不得顾文数蚂蚁,便想到了喊麦的点子。 “时恒,拿纸笔,我念你写。” 一刻钟后,顾文顾武一左一右,戴着用秸秆制作的眼镜,随着顾娇敲打的节奏,开始摇摆不定。 耶耶耶耶耶… 经典好吃面皮汇,念念不忘让人醉 绿豆芽黄瓜乱搭配,胡萝卜海带来相会 花生散子一起睡,调出一股浓香味 菜籽油烧成辣椒油,中药香料一起睡 麻辣伴随面皮人,面皮二字真英雄 传承一代面皮人,面皮致富几代人 听到动静的顾客,纷纷涌了过来,有不少人笑嘻嘻道: “你们这喊的啥呀?咋将面皮的秘方喊出来了?” 顾娇边敲边回答:“大娘呀,即便我们将方法说,也没人做的出,老顾家卷面皮独一无二,日后有想做生意的,可以花钱加盟,找我奶奶学习啊。” 想做生意的不少,一听,全部眼睛亮晶晶。 全部冲到顾老太跟前打听,眼瞅着人越来越多,顾娇越敲越响,顾文顾武扭的越来越起劲,两人对视一眼,又开始活力四射的喊麦: 我姓顾,搁雾顾 从小到大我最酷 放荡不羁自己的路 我的朋友都嫉妒 我姓顾,把你护 婆媳面皮挥金如土 大胆迈开你的脚步 婆媳面皮他姓顾 快来学习制作摆摊一条龙服务 我姓顾,祝我顾氏繁荣昌盛,前进脚步永不止 一定辉煌近在咫尺,未来你大红大紫 喊麦激情的继续,顾文顾武嗓子快哑了,但两人越喊越起劲。 顾老太眼睛眯成了一条弯,一刻钟之前,孙女告诉她,摆摊只能挣小钱,倒不如将卷面皮的手艺教给别人,别人来学习,出点那什么加盟费。 这样一来,辣椒能卖出去,五香调料粉从他们这里拿货。 他们只需要教教手艺,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摆摊,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正好趁着街上人多宣传一番,看来效果不错呀。 顾老太拉着王氏刘氏吆喝:“兄弟姐妹们,想学习卷面皮手艺的,可到顾家村找顾老太太。” 不是有人想模仿吗?嘿嘿,这下就让大家光明正大的模仿。 反正她家主要卖原材料,手艺交出去赚了钱,辣椒大料也没剩下,他们也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摆摊,坐在自家就能收钱了。 想想就美滋滋。 街道上不少人见过顾老太的生意,那叫一个红火,虽然今日来了一个菊花卷面皮,但味道卖相完全没法比。 若不是为了图便宜,谁会去买? 若是将顾老太的卷面皮手艺学到手,他们自个摆摊,岂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瞬间,顾老太的小摊被挤的水泄不通,关于加盟的事,顾老太言道:“具体事宜私下详谈。” 面皮卖完了,顾老太领着一家老小收摊了。 经过邹婆子摊位旁时,顾老太冷哼一声,傲娇不屑:“东施尿频。” “你…”邹婆子气的嘴歪眼斜,“你才尿频,你全家都尿频。” 顾老太刚想发飙,但想到自己的形象,硬生生忍住口吐芬芳,斜睨了邹婆子一眼:“谁尿频谁知道,喝了大粪还在这乱喷,那双用大粪洗过脸的手,竟然卷啊卷,也不嫌恶心的慌,白给我家的猪都不吃。” 顾老太的声音小,旁人听不到,但邹婆子听到大粪二字,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才喝粪,都是你,都是你家孙女,要不是她,我和菊花怎么会跌进粪坑?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还有脸在这说,乡亲们评评理,我家菊花好心好意打招呼,顾老太竟然指使她孙女将我们踹进粪坑,还有没有天理了?有没有王法啦?” 邹婆子气恼乱喷,那些买了卷面皮的顾客,纷纷露出吃屎一样的表情。 光想想邹婆子在粪坑里胡乱挥舞的画面,再用那沾过大粪的手卷面皮…… 呕…… 邹婆子模仿的本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不麻不辣不香不筋道,大家为了图便宜才买的。 再联想到沾染了大粪,光想想那个画面就想吐了。 顾老太嘶了一口气,对顾娇道:“我可是很文明的,满嘴喷粪的话都是她讲的。” 邹菊花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再三交代娘,不可将那日的事说出去,没想到,还是被她嚷嚷了出来。 她本就不受宠,想着另辟渠道做点小生意,想引起那糟老头子的注意,没想到…… 她恨恨的瞪着顾娇,都是她,都是她。 第63章 加盟连锁办村学 老顾家的人根本没将屎壳郎邹放在眼里,雄赳赳气昂昂的回村了。 隔日,便有人打听顾家的住址,村里人唏嘘不已,老顾家最近风头挺盛啊,又是搞种植,又是巴结上县令千金,又是摆地摊。 窝囊废顾老汉走路也挺直腰杆了,旱烟头都变成黄铜的了。 但是该巴结的还是得巴结,村民着急忙慌的指路,甚至亲自将人带到老顾家。 “顾大娘,有人找。” 顾老太解开围裙出来,打听的那人赶紧迎上去,“您就是婆媳卷面皮的掌柜吧,我姓孙,专门来找您学习手艺的。” 顾老太一喜,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孙女的方法还挺管用。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来客人了,上茶!” “哎呦,大娘您客气。”这年头学习东西的人都比较谦卑,当师傅的哪个不是傲气的鼻孔看天。 早在昨日,顾娇将加盟连锁的事情告诉顾老太,前世,她也没有干过生意,所看所学,全部来自短视频,完全纸上谈兵。 至于加盟经验,需要顾家人自己摸索,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问题,总不能全部由顾娇出面解决。 顾老太将人请进了屋,开始商量加盟费的事。 考虑到刚开始,费用定在八百文,但是辣椒油和调味品必须来自老顾家。 来人一听,才八百文就能做生意,调味料竟然备齐,不用自己操心进货,多好的事啊。 于是,姓孙那人,非常爽快的掏钱。 签文书时,顾老太傻了眼,她不识字啊,除了老三和上学的几个孙子,老顾家的人目不识丁。 无奈之下,只好请来村长。 随着加盟的越来越多,村长也忙的脚不沾地,只好喊来顾大牛。 顾大牛识字也不多,这可愁坏了顾老太。 顾娇只好请血煞一娘来帮忙,让顾老太开工钱。 血煞一娘被卖之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通文识字,顾娇告诉顾老太,这是专门请来的账房,工钱不能少了,至少200一天。 顾老太肉痛死了,“你爹做工一天也挣不了这些钱,人家写写画画就200文。” “所以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啊。” 顾娇想了想,又道:“奶,别让爷爷大伯和爹做工了,泥瓦匠能挣几个钱,加盟的人越来越多,马上得盖调料作坊,天冷了,咱就加盟麻辣烫,串串,全家都得忙活起来。” 到了晚上,老顾家的人聚在一起,开了家庭会议,就连顾老三夫妇都来了。 顾老太将一袋子铜板倒在桌上,哗啦一声,差点闪瞎人的眼。 顾老二眼睛亮的吓人,激动的差点尖叫:“娘啊,这就是加盟赚的钱啊,这么多。” 数了数,竟然有二两,娘唉,做梦都不敢想,不出门就能赚这么多。 顾老太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瞅你没出息的样,加盟的人定了辣椒油和五香调料,那才是大头,日后有的挣呢。” 这只是加盟费,随着婆媳卷面皮名声越来越响,加盟的只会越来越多,顾老太不敢想,再想,晚上就睡不着了。 “家里的劳动力,就不要出去上工了,除了田里的活,就要留下帮忙。” 顾老太说完,看向顾娇,“娇,能不能跟那个薛一娘说说,抽空教咱们老顾家的人识字,我多开一百文。” 顾娇撇撇嘴,“奶,你这算盘打得啪啪响,一百文就想请私塾,还是教全家。” 嘴上虽这么说,但顾娇心里为顾老太竖起了大拇指,老太太挺开明啊,还知道读书认字的重要性。 顾老太不说话了,半晌,顾娇道:“我问问她吧,要是人家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虽然血煞一娘是她的人,但她不想让老顾家的人知道,血煞阁是她的隐藏的势力,关键时刻是发挥作用的。 如今将血煞一娘请来,也只是暂时帮忙。 她之所以这么说,便是让顾老太知道,她请来的账房谱大着呢,一百文肯定不行。 只有花的钱多了,学习起来才能上心。 以顾老太的性子,一娘教了一百个字,顾老太恨不得学习两百个才觉得不亏。 花的钱多了,肉痛了才能吊起大家学习的积极性。 谁知,顾娇到底低估了顾老太的能力。 隔天,她告诉顾老太,薛一娘说了,按人头收钱,一个人两百文,顾家十个人,一个月二两。 顾老太点了点头,“要是多拉几个人,会不会优惠些。” 顾娇也没多想,点了点头,谁知翌日,顾老太竟然说服村长办村学,还说她家的账房教大家识字,顺便连同村里的孩子一同教了,每个人出一百文就行,她家出大头。 顾老太一副为村民考虑的模样,“村长啊,读书识字太重要了,我们趟过水,才知道重要性,一百文不多,大人做一天工,钱就出来了,再苦不能苦孩子,识字了还能去县城当伙计,女娃娃也能嫁个好婆家,村长是好人,村民对我家的帮助不少,我但凡喝点肉汤,都得想着咱们村。” 村长感动的稀里哗啦,当即组织大家报名,她要办村学,村头的老房子荒废着,正好打扫打扫当做学堂。 此消息一出,十里八村都来了,大部分是男娃子,大到14岁,小到3岁,足足四十人,一个人100文,40人,娘唉,4000文。 顾老太不仅赚了钱,就连名声都赚了。 十里八村都来感谢她,不过,顾老太也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将4000文全部捧给了一娘。 血煞一娘激动死了,捧着一筐子铜板,看向顾娇。 她想教书,想光明正大的受人尊敬。 她还不知道顾娇是血煞阁阁主,毕竟阁主是男装打扮。 安排进山之前,阁主只说,找了个女子合作,明面上听顾娇吩咐,暗地里听她指挥。 顾娇点了点头,“教十个也是教,50个也是教。” 她正愁怎么把血煞一娘放到明面上呢,老太太送上门来了。 日后,血煞一娘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在她身边,毕竟,人家是顾家请的账房兼夫子,也不会有哪个无聊的去调查。 第64章 胡萝卜配云朵 “美颜坊”在县令千金云椒的运作下,开了起来。 顾娇巡逻一番,指点了些意见,顺便将血煞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安排进了美颜坊。 至于魑魅魍魉等人,年纪太小,正是学习、练武的好年纪,闲了可以种种田,拔拔草。 就不安排他们做生意了。 当然,有天赋异禀的做生意奇才,她肯定会想法子培养。 不过,想到古代的武功,又是轻功又是内力啥的,顾娇有些发愁。 啥时候她能运气好些,碰到个像洪七公那样的高手,将毕业生所学的武艺传授给她。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别做春秋大梦了。 还是想法子壮大血煞阁势力吧。 毕竟杀人除了武功还需要脑子,再不济,还有先进武器。 “美颜坊”开业第一天,顾娇找了不少人造势,门口买面膜的挤的水泄不通,大多数都是花钱找的托。 但是托真有用,不少人纷纷跟风。 头一天,就赚了50两银子。 云椒大小姐眼睛亮的吓人,她爹没当官之前,日子过的苦巴巴,根本不知道银子长啥样,她爹当了官后娶了继母,府中中馈全部被杨美红把持,就连她的份例银子,都敢克扣。 最近,云大嵩放出风声,杨白瞎虽是他的大舅子,但所作所为跟他无关,若有人敢举报,他必定大义灭亲。 此举赢得百姓称赞,夸云大嵩是父母官。 云大嵩这人,虽然肚里没多少墨水,但他从不贪墨百姓的银两。 只贪富商和地方势力的,去年有个修建大桥的豆腐渣工程,被查出来了,云大嵩直接找替死鬼。 明面上赢得百姓名声,实则背地里奸的很。 这种人再奸滑,早晚得塌桥。 云椒想着,先利用她爹的势力壮大自己,日后再找个由头断亲。 顾娇将今日的银子分了分,递给云椒25两,“咱俩一人一半。” 云椒喜滋滋的接过,掂了掂,还挺沉的。 “眼下咱们缺钱,赚的先用着,以后赚的多了,再按照年分红。” “美颜坊”安排的全是顾娇的人,有啥消息,她也会第一时间得知,若是杨美红来找茬,哼哼哼哼,三娘四娘的骂功可不是盖的。 正这样想着,门外响起一道尖利的女声。 “呦,大姐还真学低贱商户做生意呀,毁了脸就该在家好好躲着,不知羞耻还敢抛头露面,怪不得罗博要退了你的婚。” “绝代双娇”齐刷刷望去,铺子外,一个穿着艳红色罗裙的女子,正横眉冷目的指责云椒。 旁边,还站着一位常青色锦袍的男子,摇着一把碧绿色的摇扇,看向云椒时,目露嫌弃。 “就是,别以为这样就能引起本公子的注意,退婚了就是退婚了,你要有自知之明。” 看到这俩人,云椒脸色难看。 顾娇蹙了蹙眉问,“这两只乱吠的狗是哪家的?” “是我那继妹云朵和前未婚夫胡罗博。” 胡萝卜和云朵?这是什么奇葩大乱配? “贱民,你说谁是乱吠的狗?”云朵率先冲上来,张手便要打顾娇。 被顾娇一把擒住,五指稍稍用力,云朵便动弹不得。 顾娇戏谑道:“我只说了狗,又没说人,你干嘛上赶着承认?难不成你认为…你是乱吠的狗?” “你……”云朵气的脸色涨红,刚想张口大骂,奈何顾娇的手劲太大,疼的她嗷嗷直叫。 胡罗博唰的合上折扇,面色阴沉:“放肆!竟敢对县令千金不敬!” “我还放五呢!”顾娇一个右鞭腿,同时一个左正蹬。 啪,胡萝卜倒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自以为帅气迷人的发型凌乱了,那把碧绿色的折扇飞、飞飞飞到云朵脸上,啪的一声,云朵的鼻子流血啦。 顾娇故作吓了一跳,赶紧躲在云椒身后,指着地上的二人,“云大小姐,我可没用力,谁知道那个胡萝卜那么不中用?还有那个什么云朵,流鼻血不关我的事啊。” 胡罗博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的指着云椒,“你竟然指使贱民殴打于我,别以为这样就能引起我的注意,欲擒故纵也要有个限度,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这句话油腻的话引起顾娇强烈的生理反应,想反胃,她实在想象不通,云椒的前未婚夫居然那么恶心。 胡罗博将云朵揽在怀里,细心的为她擦掉鼻血,嫌弃的瞪了云娇一眼,“善妒毒妇,你我已经退了亲,本公子现在是云朵的未婚夫,你有什么气当面撒出来,干嘛打伤云朵,她是无辜的。” 云椒…… 空口白牙的污蔑人,当她是吃素的,大唐那么多人眼睛都不瞎,都看到是他的折扇砸到了云朵脸上,这个胡萝卜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本来云椒并未将胡罗博的名字往胡萝卜上面想,奈何顾娇提了一嘴,她觉得,还是胡萝卜顺口些。 空口白牙污蔑人,颠倒是非黑白是吧? 她也会! 说时迟,那时快,云椒啪的一声,抡圆的胳膊扇在胡罗博脸上,怒骂道:“你竟敢用折扇打伤本小姐的妹妹,还污蔑到本小姐头上,来人,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胡萝卜。” 云椒身边除了丫鬟冬香和顾娇,其余的全是顾娇安排的托和女伙计。 此言一出,那些挎着篮子的托们,纷纷打了上去。 有脚踹的,有扇脸的,也有吐唾沫啐两口的。 恨不得多补两脚好好表现,这样主家能多开些银子。 “呸!什么玩意?张嘴闭嘴贱民,咋的?连我等平民百姓也一起骂了,你又高贵到哪里去?还骂贱民…” “就是就是,娶了个娼妇的闺女,还陷害大小姐的名声,就是个始乱终弃的玩意,哪有脸质问大小姐的?” “大小姐开铺子是县令大人允许她练手,以后嫁入大户人家学习主持中馈的,你在这不知死活的乱吠,咋地,对县令大人有意见呀?” 顾娇找来的这些托,有一部分是血煞阁的人,有一部分是云娇介绍的。 上次击鼓告状,门外附和的百姓就有这些托。 他们捏造起舆论来,得心应手。 顾娇拍了拍云椒,压低嗓音:“这些人表现好,得加钱。” “这还用说!”云椒高兴的眉眼弯弯,她发现,自从遇到顾娇后,她的运气都变得好了许多。 要不她俩搞个组合?名字里都有娇,以后就叫“绝代双jiao”? 胡罗博被打的鼻青脸肿,头顶上油光铮亮,全是托们吐的唾沫星子。 云椒嫌弃的捂了捂鼻子,“胡公子,既然你我已经解除婚约,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日后莫要再说出本小姐对你恋恋不忘的话,你这样的垃圾,是本小姐不要的,别人愿意捡,本小姐不拦着,若再污蔑本小姐的名声,即便是告到父亲那,本小姐拼了这条命,也要将胡家拉下马。” 胡家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富商吗?要不是钱多,云大嵩哪里会同意跟胡家结亲家。 云朵愿意抢,让给她好了。 云朵虽然被胡罗博护在身下,但多多少少受了殃及,白皙的脸颊上迸溅了不少唾沫星子。 用手抹了一把,湿濡腥臭的感觉恶心的她差点晕厥。 云朵气的嘴歪眼斜,狠狠瞪了云娇一眼,放出狠话:“我要去告诉爹,打你100大板。” 爹爹最是宠她,往日里哭哭啼啼一番,娘在一旁添油加醋假模假样的求情,爹爹二话不说就将云椒打一顿。 这一次,云椒死定了。 定将她打的皮开肉绽,五脏六腑俱裂,跪地求饶。 胡罗博也捏紧双拳,黑沉了一张脸:“云椒,你死定了,云大人绝不会放过你的。” 云椒云淡风轻的抿了口茶,丝毫不慌张:“去吧,本小姐等着。” 第65章 青楼妓子的女儿 云朵一愣,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云椒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竟然不怕? 从前她被欺负,可是大气也不敢喘。 想到近些日子,娘屡屡在云椒手中吃亏,爹也有意无意偏袒这个贱人。 云朵就觉得怪异,云椒好似有了反抗的底气,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 目光落到顾娇身上,云朵细细打量。 就是这个贱民,敢击鼓告状,不得已之下,她们失了春晓这个棋子。 这人,不会是云椒新招来的丫鬟吧? 她好似有些功夫在身上,竟然敢捏她手腕对她不敬,还殴打罗博? 胆大包天! 以为有云椒撑腰就敢以下犯上? 哼!云椒这个贱人,还是不知道娘的厉害之处,以为请个贱民当丫鬟,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顾娇正抱着臂膀看热闹,忽然觉察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抬眸,发现云朵正不屑的看着她。 无视云朵眼神闪过的浓浓鄙夷,顾娇撩了撩头发,露出颇为自信的笑容,任由对方打量。 小样,知道姐酷了吧,迷不死你。 云朵被顾娇自恋的模样气的咬牙切齿,转头对云椒道:“大姐,你的丫鬟公然对我不敬,此乃以下犯上,当众殴打胡公子,就是再打爹的脸,姐姐莫非对爹爹有什么不满?还是说因为更改未婚妻一事,你心存怨气,故意将气撒在胡公子身上。” 此言一出,云椒满脸不耐烦,“你不是要去告状吗,怎么还不走?” 她还等着云朵告状,然后利用舆论的力量坑她一把呢,谁知她又开始哔哔叨叨。 云朵一噎,告状肯定是要告状的,但她要把脏水泼到云椒身上之后才能去。 最近爹爹对娘不满,她不能太冒失,没有十足的准备,只会适得其反。 瞅云椒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心里也没谱。 暂时不拿云椒开刀,她身边的贱民总可以吧。 云朵伸出食指,恶狠狠指向顾娇:“贱民,你等着,莫要以为攀上云椒当了丫鬟,就可以为所欲为,奴大欺主,罪该万死,你就等着全家下大狱吧!” 顾娇拍了拍胸脯,装作惊恐万分的模样,“我好怕哟!” 随后眼眸一转,朝人群中喊道:“县令家的二小姐仗势欺人了,竟然威胁小老百姓,还要将我全家下大狱哦!” “大家评评理呀,云大小姐是嫡女,是奉了县令大人的命令开铺子历练,云二小姐竟然带着未婚夫捣乱,辱骂嫡姐,败坏县令大人的名声,我见不得我家小姐受委屈,制止她殴打嫡女,我有什么错?二小姐要将我全家下大狱!” 云朵既然将她当成了云椒的丫鬟,她也不打算解释,这样正好可以仗势欺人,美滋滋! 刚走到门口的云朵,听到顾娇大喊大叫,气的跑回来。 “贱民,再污蔑本小姐,信不信拔了你的舌头?” 顾娇抱着臂膀冷笑:“云二小姐说了什么,大家伙听的明明白白,明明是胡萝卜公子的折扇砸伤了你,偏偏污蔑大小姐,你进门就骂大小姐学低贱商户做生意,怎么的?你这么瞧不起商户呀?” 说完,又转头对上面色阴沉的胡罗博,“胡家可是安阳县数一数二的首富,你上赶着要嫁给他,难不成你也觉得自己低贱?瞧不起自己?” 云朵气的面色铁青,叉着腰差点跳起,“贱民贱婢胡说八道,胡家岂是普通低贱商户可比的,那在安阳县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就连爹爹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胡说八道。”顾娇赶紧打断,双手和揖高举头顶右侧,神色恭敬:“县令大人才是安阳县数一数二的存在,他才是百姓心中的神明,县令大人只礼让百姓,怎会礼让胡家,你的意思是说,胡家权利大于县令大人?凌驾于县令大人之上?” “你放屁!”云朵气的脸色涨红,手指哆哆嗦嗦,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颠倒是非黑白的本领,她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她什么时候说胡家凌驾于爹爹之上了? 顾娇如惊弓之鸟般躲在云椒身后,“云大小姐,你妹妹身为县令千金,竟然口吐脏言,也不知县令大人怎么教的。” 云椒乐得眉眼弯弯,“父亲日理万机的,哪有时间教导,母亲她……”说到这里,云椒眉毛耷拉下来,一副愁容:“也怨不得母亲将妹妹教导成这样,毕竟她出身于……” 话到这里,云椒赶紧捂住了嘴巴,好似说错了话般,惊恐的看向四周。 见铺子里的顾客和托们纷纷露出想吃瓜的表情,她赶紧打了打自己的嘴巴,“瞧我这张嘴,该打该打,妹妹口出脏言,不懂规矩,是当姐姐的教导无方。” 周围的人纷纷赞叹,看向云朵面露鄙夷。 “从前都传云大小姐泼辣蛮横,鱼肉百姓,依我看呢,蛮横泼辣,心思恶毒的另有其人。” “就是就是,云大小姐心善,替妹妹背了那么多年的名声,委屈不说,还将继母教导不善的恶名揽在自己身上。” “大家眼睛雪亮的,云二小姐携带未婚夫辱骂大小姐,在铺子里找茬,眼下呀,又向着未婚夫家,明里暗里打压自己的爹,那可是县令大人,胡家一介商户,竟然凌驾于县令之上。” “欸欸,你们知道吗,县令大人的继室出自青楼,二小姐由青楼妓子教养,心性品德能好到哪里去。” “真的假的,是青楼妓子啊,怪不得长的妩媚风骚,嘶,这云二小姐小小年纪,颇有其母风范呀,你瞧瞧那长相,啧啧啧,挺勾人啊。” 云朵捏紧了五指,咬着牙,虽然周围人议论的声音小,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但,一个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她就知道,那些贱妇都在非议自己! 还有男人们,看她的眼神,赤裸裸的,就好像打量,青楼的妓子一般。 云朵从小到大娇纵惯了,又有杨美红和云大嵩护着,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不,自从那个叫顾娇的贱民,击鼓告状打死春晓之后,云椒那个贱人,就像开了挂一般,处处让她受委屈,就连娘,也在她手底下吃了亏。 “啊!!!”云朵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一般朝议论的人打去。 “贱民,贱民去死吧,竟敢议论本小姐!” 第66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有几个距离近的倒霉蛋,没来得及躲开,竟然被云朵挠花了脸。 “二妹得了失心疯,竟然殴打百姓,父亲一向爱民如子,她在毁坏父亲名声,来人了呐,将她绑了,押回府中由父亲发落。” 云椒大手一挥,铺子里的伙计们蜂拥而上,很快将云朵拉开,并死死按住。 “云椒,你这个贱人,我要告诉爹,让爹将你抽皮剥筋。”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云椒好大的胆子,竟然指使铺子里的伙计绑她。 云椒一巴掌扇了过去,“妹妹说什么胡话呢?爹爹一向仁善慈爱,无论是儿女还是百姓,从不使用酷刑,你张嘴闭嘴污蔑爹爹,到底是何居心?”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抽这个贱人了,云椒接连着又甩了几个巴掌。 太爽了,太爽了,云椒恨不得直呼过瘾。 看来顾娇说的没错,无论任何事,只要往她爹最在乎的名声上面戳,对方就支愣不起来。 杨美红不是最擅长使用这套吗? 这招,她学的得心应手,就算云朵告到云大嵩那,也只会适得其反。 是时候让杨美红母女尝尝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滋味了。 “我没有污蔑爹爹,云椒你这个贱人,少在这胡说八道。”云朵脸颊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双耳嗡鸣作响。 她气的全身哆嗦,云椒竟然敢打她? 她竟然敢打她? 她找死! 云朵咬牙切齿,恨恨的瞪着云椒,如果双手双脚不是被束缚着,早就扑上去撕碎了云椒。 “有没有污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大家听的真真的。”云椒不理会她的歇斯底里,缓缓走在靠椅上,慵懒的坐了下来。 那些被挠了脸的倒霉蛋,振臂义愤填膺的高呼:“云大小姐,我们看的真真的,也听的真真的,云二小姐心思歹毒,先是辱骂您在先,又言县令大人不如未婚夫胡家,见了胡家,都要跪在地上礼让三分,还口口声声辱骂我等是贱民,简直不将县令大人的话放在眼里。” “就是就是,我们又不瞎不聋,就算云二小姐告到县令大人那,大小姐,您也不用怕,有我等百姓为您做主,你尽管拿出第嫡长女的款来。” 百姓口口相传,添油加醋的本领一绝,礼让三分竟然说出能跪地礼让。 简直拿云大嵩的脸在地上摩擦。 云大嵩最喜欢将爱民如子这段话挂在嘴边,这也是为什么杨美红让春晓霸凌百姓,毁云椒名声的原因。 如今反过来,云椒有样学样,也让杨美红母女尝一尝板子打在自己身上的痛。 “你们这些贱民,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信不信本小姐打杀了你们,让你们全家都死。”云朵双目喷火,狠狠挣脱着束缚,她冲过去,咬死这些贱民。 云朵今日出府幽会胡罗博,身边的丫鬟一个也没带,眼下她被压着,也没有人搬救兵。 云朵的泼妇行径,令胡萝卜蹙紧了眉头。 好像第一次认识云朵般,望向她的眼神带着探究。 但…毕竟是自己的未婚妻,眼下局势对胡家不利。 他不能任由云椒将云朵押到县令大人那。 众口铄金,这些围观的顾客与百姓,你一言我一语,无论颠倒是非黑白也好,陈述事实也罢,哪一句都足以将胡家推上风口浪尖。 胡罗博思虑片刻后,忽然起身,冲到云椒面前,拱了拱手:“今日多有得罪,皆是胡某的不对,云二小姐一时口无遮掩,请大小姐看在胡某的面子上,此事便过了吧!” 云椒有多在乎他,胡罗博还是知道的,只要他一开口,云椒定会满心欢喜的答应。 谁知,云椒嗤笑一声,抬眸,满是不屑:“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要本小姐看在你的面上。” 胡罗博面色一僵,心脏微不可察的沉了沉,“云大小姐请注意言辞。” 云椒竟然敢对他这么说话?这还是云椒吗? 从前看到他,低着头满脸娇羞的女人,竟然骂他,莫非…云椒魔怔了? 还是说,这又是她吸引他的新手段? 一定是欲擒故纵!想到这里,胡罗博挺直了腰杆,“云大小姐,本公子现在是二小姐的未婚夫,早晚会和她成亲,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闹得那么难看,朵朵是你的妹妹,家事不可外扬,还望云大小姐……” “嗤! 顾娇嗤笑打断:“还没成为县令的女婿呢,就开始对县令的家事指手画脚了,若有朝一日成了亲,胡公子岂不是要取代县令,说教县令家的千金?” 又一顶大帽子从天而降! “胡言乱语!”胡罗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的心梗。 稍微缓了缓神色,胡罗博深吸一口气,朝云椒道:“云大小姐,你也不管管身边的人,对本公子腿脚相向也就罢了,竟然胡乱污蔑。” 云椒连眸子也没抬,轻轻撇了撇茶盏中的浮沫,抿了两口,冬香顺势接过茶盏,放下。 整个过程慵懒而又不失高贵,全身上下娴静而不慌乱。 云椒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淡淡开口:“顾娇是本小姐的朋友,可不是你们口中的奴婢,她为本小姐出头,是正义凛然, 再说了,本小姐的朋友对胡公子拳脚相向,那是因为你身为男子,竟然私拐本小姐的妹妹,未成婚之前私相授受,毁她名声。 其二,本小姐让人掌掴你,那是因为你的折扇打伤了本小姐的妹妹,本小姐为妹妹出气,天经地义。 “最后,本小姐再警告你一次,即便你成了云家的女婿,也没有资格取代我爹说教她的女儿,除非,你别有用心,想取代我爹的县令位置。” 语毕,胡罗博的脸色已经可以用调色盘来形容了。 他从未料到,云椒竟然对他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空口白牙的污蔑打的他措手不及,什么叫他想取代县令的位置? 他能看上县令的位置吗?他不说才高八斗,那也是考过童生的。 要做官,怎么也比大字不识的云大嵩强。 胡罗博还想开口,但想到云椒的话,如果他再开口,岂不是真应对了她那句别有用心。 再者说,他今日和云朵出来,本就是私下幽会。 未婚男女婚前是不可见面的,若此事闹到县令那,他没好果子吃。 “不可理喻!”胡罗博猛的甩了甩衣袖,捡起那把碧绿色的破扇,大步朝门外走去。 “罗博!”云朵脸色一白,赶紧扯着嗓子喊道:“你快去喊我爹,让他来救我,让他封了铺子。” 胡罗博身子一僵,仅仅停留一瞬,微微拱手,歉意道:“二小姐,此乃云家家事,胡某无权过问,不然,又要被人扣上别有用心的帽子。” 说完,逃也似的走了。 他压根不担心云家会退婚,毕竟,云朵已经是他的人了。 第67章 鸳鸯交颈肚兜 云朵脸色一白,罗博竟然真的不管她,就那么……走了! 都怪云椒,她就见不得罗博对她好。 目光恨恨的瞪着云椒,语气威胁,“快放开我。” 云椒抬抬手,语气淡淡:“松开她!” 云朵以为云椒被自己的威胁吓到了,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鼻孔朝天,冷哼一声,转身就跑。 她要去追罗博,好不容易抢来的男人,不能飞了。 顾娇有些不理解云椒的操作,疑惑道:“你不是要抓她回府吗,怎么放她走了。” “当然是……”云椒话说一半,吊足了顾娇的胃口,“我先回府,容我事后细说。” 以云朵的尿性,绝对拦住胡罗博质问,而姓胡的惯会花言巧语,哄着哄着,人就到他的床上去了。 她现在回府,告诉云大嵩,妹妹有危险,一向宠爱妹妹的云大嵩绝对会第一时间营救。 至于云椒为何知道两人早已有了床笫之欢,还是取决于云朵的炫耀。 云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铺子,冬香紧随而上。 只留下顾娇和一众托们。 “这个云大小姐,走就走呗,好歹将工钱结了。”二娘不满的嘟囔了句,三娘四娘纷纷附和。 “我来我来。”顾娇十分大方的挥挥手,“大家伙表现不错,得加钱。” 每个人多发了一百文,托们高兴的合不拢嘴:“掌柜的就是大方,日后有这样的活计,还找俺们。” “必须找你们。”顾娇摆摆手:“大家回吧,有空多介绍人来,有提成拿哦。” 顾娇倒没在意这些小钱,云椒有紧急家事处理,等处理好了渣渣,才能将全部精力放在“美颜坊”,她就可以摆烂当甩手掌柜,等“美颜坊“生意火爆,空间里的金山也能找由头随意进出了。 ······ 顾氏婆媳卷面皮加盟火爆,顾老太太忙的睡不着觉,刚赚了些钱,就将顾氏作坊开了起来。 王氏不理解,“娘,咱有钱了,应该多盖些住的房子,这一大家子挤在一块,让人家瞧了多寒酸。”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咱家作坊盖起来,还愁没钱盖大房?老婆子我一天不管家,咱老顾家都得零散了,知道啥叫花钱花在刀刃上不?” 王氏摇了摇头,顾老太没好气道:“眼下加盟的人多,辣椒和调料的单子就多,当然是紧着顾客了,订单多了,钱也就多了,到时候咱家盖他个十几间青砖大瓦房。” 顾老太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已经很久没有口吐芬芳了,当然,夫子也有功劳。 最近村学办的成功,村里人说话都文绉绉的,见了面还知道作揖打招呼。 村长高兴坏了,说村子里的风气愈发斯文,多亏了顾老太。 顾氏作坊请人做工,首先想到了村里人。 顾家发财了,眼红嫉妒的不少,但更多的人想跟着老顾家喝口肉汤。 王氏八面玲珑,顾老太安排她接待加盟商,刘氏勤劳能干,安排她管理顾氏作坊,但刘氏有前科,顾老太还派了顾云打下手。 为了避免妯娌间产生龃龉,顾雨顾柔跟在王氏身边,学习如何圆滑为人处世。 这样既有相互监督的作用,也避免兄弟之间提意见。 最主要的是,能相互学习。 至于顾家的几个男人,时恒、顾文顾武在安阳学院读书,家里的事自然用不着他们操心,顾老汉和顾老大、顾老二,负责在街上看守铺子。 为什么街上会有铺子呢? 原因是这样的,有一位远道而来的富商来参观,也想学习面皮制作,想回到家乡开分铺。 问起顾老太是否有面皮铺子,他好参观下。 因为面皮多是摆地摊的,根本没有固定的摊位或者铺子,瞧着远道而来的富商,穿着打扮处处透着金贵,总不好将人家带到闹事区域参观。 顾老太就实话实说,没有。 富商觉得地摊没啥发展前途,也不够上档次,摇摇头便回去了。 顾老太觉得损失了一个亿,当下决定租铺子,再做个好看的门头,找人宣传宣传。 铺子里不仅有婆媳卷面皮,还有婆媳麻辣烫。 一经宣传,受到不少人的青睐。 顾老太这才明白,要想让人家加盟你的美食,首先,你得有自己的铺子,别人看到你铺子生意红火,才有加盟的欲望。 果然啊,做生意并非一蹴而就的,许多经验需要通过失败的教训来学习。 赚的钱越多,顾老太越渴望学习,每日天不亮,顾家老小就被顾老太的大嗓门喊起来,先围着后山跑三圈,强身健体,回家后认字学习,不好好背书的,没饭吃。 迫于顾老太的淫威之下,顾娇也握着毛笔学写字。 可不管顾娇怎么练,字写得仍然跟狗爬似的。 这天,顾娇想起,她好像十来天没看弟弟了,怕时恒哭唧唧,只好找了个由头去了县城。 飙着“杀马特”一路狂奔,不足一个时辰,便到了安阳学院。 却被告知,未到下学时间,任何人不得探望。 无奈之下,顾娇只好来到了“美颜坊”。 巧了的是,云椒也在。 顾娇胸腔内燃起熊熊八卦之火,她很好奇那日云椒放走云朵后,她爹有没有找她的茬,又是怎么应对的杨美红。 “你来了。”云椒眸中燃起激动之色,她迫不及待的想与顾娇分享最近的八卦。 “这么想我?”顾娇语气轻佻,故意逗弄她。 “没大没小。”云椒扁嘴,顾娇比她小五岁,两人站在一起,说顾娇比她大,绝对有人信。 顾娇不知道云椒心中所想,若是知道,指不定仰天长啸,:我有那么老吗? 两人虽说年龄差距大,但并不影响讨论八卦。 “真是好大一张床啊!”云椒夸张的比划着,眸子里的兴奋压抑不住:“我爹带领官兵赶到时,两人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云朵的水红色鸳鸯交颈肚兜,还挂在胡萝卜的腰带上,两人大汗淋漓的,官兵们都羞红了眼,奈何云朵的叫声太响亮,周围住着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来围观,哎呀,你不知道,当我爹带人撞开门时,整张脸都绿了。” “还有呢,还有呢?”顾娇赶紧搬来小板凳,满眼八卦,还不忘端来一盘瓜子磕。 第68章 年下弟弟霸道爱,姐姐,我疼 这种桃色八卦,顾娇最喜欢听了。 “然后·····”云椒咽了咽口水,嘴巴有些干,“我先喝口水,喝完后容我细说。” 云椒是懂的吊人胃口的,顾娇急的抓耳挠腮,“然后呢,你水喝完了吗?可以说了吧。” “哎呀!”云椒捂着肚子,“水喝多了,容我上个茅房先,上完细说。” “你!”顾娇瓜子也不嗑了,干脆跑到茅房外等着,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大小姐,你好了没。” “啊呀,昨晚吃多了,拉肚子。”云椒捂着嘴偷笑,她憋得实在辛苦,从前怎么没发现,顾娇这么好玩。 草!(一种植物)顾娇咒骂一声,跺了跺脚,跑开了。 从前怎么没发现,云椒这么讨厌。 不听了,不听了,县令家的八卦哪有村口CBD交流中心的精彩。 城市套路深,她要回农村,只要她往村口一坐,那群大娘大嫂们八卦传播速度相当于5G时代,短短几分钟,足以让你飞黄腾达,足以让你失败名列。 村子里的狗经过,祖宗都得扒三代。 冬香捂着嘴偷笑,她家小姐多久没这么开心了,瞧这两个娇,跟小孩子似的。 她家小姐太孤独,从小被陷害,不出门社交,心情都阴郁了呢,现在,终于来了个知心的姐妹,就忍不住逗弄一番。 瞅着顾姑娘真的生气了,冬香没忍住上前,将八卦说了。 “县令大人气坏了呢,扬起大刀就砍,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关键时刻却······”冬香又捂着嘴笑,说道关键时刻不说了。 顾娇翻了个白眼,“走了。” 没意思,主仆俩一个德行。 “哎哎哎,别走啊。”冬香一边笑一边拉住她,继续八卦,“两个人分不开了,当时县令大人的脸,别提多精彩了,气的浑身哆嗦。 大人刚别过脸要走,门外围观的百姓就说…哈哈哈,说这是马上风,若是不及时治疗,只怕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这句话一出,县令大人差点没晕厥,紧随而来的胡员外,嗷了一嗓子,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冬香笑着说完,最后实在忍不住笑意,跺了跺脚,蹲下捂着了肚子。 真是太搞笑了,这对渣男贱女终于得到了报应,还有胡员外,哈哈哈,不是主张退了他家小姐的亲吗? 现在唯一的儿子得了马上风,只怕日后…胡家要断子绝孙喽。 话说当时紧紧贴在一起的云朵和胡罗博,听到这句话,恨不得立马死去。 尤其是胡罗博,若不是顾忌县令家的势力,早就掐死云朵了。 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勾引他,害的他丢脸。 后来,胡家找了位医术高明的老大夫,将两人分开后,老大夫红着一张老脸,边走边摇头,他说行医几十载,除了在青楼馆子处理过这事,还没哪个高门大户如此不知检点呢。 青楼馆子几个字,使得群众扒开了杨美红的出身。 碍于县令的威仪,大家不敢明面上讨论,但背地里,谁也管不住百姓的嘴。 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云朵深得其母真传,这下胡家公子得了马上风,只怕日后房事艰难了。 紧接着,县城开始人云亦云,将云朵风骚勾人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都说云朵这一出,是杨美红教的,谁叫人家娘,曾是红楼头牌呢。 云大嵩脸上也无光,不少百姓说他身为高官,被青楼妓子蒙骗,哪有明察秋毫的本事。 云大嵩将云朵打了一顿后,关进了柴房。 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啊,如今,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为了避免流言再起,云大嵩和胡家只好将婚事提上议程。 三天后,胡家送上千两白银作为聘礼,迎娶云朵进门。 婚礼草率,自然没有过多准备,寒酸的跟纳妾没什么区别。 杨美红哭红了一双眼,可无论怎么求情,云大嵩仍不为所动,甚至扇了她两巴掌。 让她日后安分守己,否则,便要一纸休书。 接连几夜,云大嵩都宿在了小妾那。 顾娇听完八卦,有些意犹未尽。 “县令大人挺喜欢杨美红啊,仅仅只打了几个巴掌!” 冬香冷哼一声,“还不是母凭子贵,若不是因为小公子,县令大人早休了她了。” 杨美红成为继室后,生下云朵和云耀祖。 云耀祖年龄虽小,人却聪慧,是个读书的料子,云大嵩非常喜欢这个儿子。 顾娇撇撇嘴,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八卦听完了,也到了学子们下学的时间。 “快去看看你家小姐,别让她掉粪坑了,我先走一步,稍后回来。”顾娇挥了挥手,扛着准备好的包袱,驾着马离去。 云椒在茅房蹲的腿都麻了,也没蹲到顾娇急吼吼的向她打听八卦。 直到冬香过来,云椒才知道,她的奴婢竟然吃里爬外的…将八卦告诉了顾娇。 唉,没意思,没意思,本想逗逗那个小妹妹的。 云椒刚起身,谁知双腿发麻如钢针一样直钻脚心,若不是冬香扶着,怕是跌进粪坑了。 冬香抿了抿唇,憋着笑,“小姐跟小孩子似的,还是顾姑娘细心,让我来扶着小姐。” 云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顾姑娘长顾姑娘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的丫鬟呢。” “哎呀,奴婢知道小姐在乎顾姑娘,把她当成亲妹妹,奴婢爱屋及乌,这才不忍心看顾姑娘急的抓耳挠腮,才将八卦告诉了她嘛,开心的事,当然要大家一起乐。” “就你贫!”云椒换了身衣裳,等身上的味散尽了,又系了几个香袋,这才出去。 围着铺子扫视一圈,“咦?顾娇呢?” 冬香道:“顾姑娘去安阳学院看她弟弟了,很快便会回来。” “弟弟?她还有弟弟?”云椒上次去顾家村,没看到顾娇的弟弟啊。 只知道顾家的姑娘不少,叽叽喳喳,跟麻雀似的。 “听说,是刚收养的弟弟。”身为奴婢,要想主子所不能想,关于顾娇的家事,冬香早就派人查探清楚。 “哦?收养的弟弟?多大了。”云椒听到弟弟,忽然来了兴趣,最近她正在看话本子,讲述的便是年下弟弟霸占姐姐,嘿咻嘿咻的事。 “听说小三岁。” “小三岁呀,哟哟哟,年龄正好,女大三抱金砖呀。” 此时的顾娇还不知道,云椒和婢女已经YY她和时恒了。 甚至,云椒都想写个话本子,专门描述年下弟弟霸道爱,姐姐轻轻宠,弟弟疼。 也不怪云椒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毕竟这姑娘家18了,无人上门提亲。 最近容颜恢复,就想着嫁个好人家,年龄相仿或者大些的,早已娶妻生子,想要再嫁人,只能找年龄小的。 第69章 顾娇霸道护弟 安阳学院虽说是安阳县最大的学院,但招生不严,多数靠后门进去的,鱼龙混杂。 此刻,时恒正经历着一场麻烦。 顾文顾武在启蒙班,都是些小孩子,孩子心性单纯,自然没有算计。 时恒因有前世的记忆,尽管故意藏拙,还是成了学院的佼佼者,连跳三级进入非凡班。 非凡班新来几个膀阔腰圆的学子,个头挺拔如松,瞧年龄有十七八,今日也不知为何,逮着时恒欺负。 “穷酸鬼就是穷酸鬼,就凭你也配来安阳学院读书,我呸!”一个身材高挑,骨棱棱宽脸,浓眉大眼的学子正不屑的嘲笑时恒。 “就是就是,一个十岁的娃娃,凭什么进入非凡班,一看就使用了下三滥的手段,说,小爷的银子是不是你偷的?”另一个身形瘦些,右鼻翼处一颗大痣,同样身材高挑,孔武有力。 时恒眉心微蹙,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心中无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呦,还文邹邹的,兄弟们,打他。” 孔武有力的几人蜂拥而上,时恒赶紧抱头蹲下。 …… “请问一下,学院是否到了下学时间?能否进去探望?” 顾娇将马停在安阳学院外,询问看门的大爷,并塞了一包糕点。 掂了掂手中的糕点,大爷乐的露出大豁牙,“到了,到了,学子们刚吃完午饭,正是午休时间,进去后不能待太久,省的影响学子们学习。” “多谢大爷。”顾娇甜甜的致谢,扛着包袱进门。 这大爷看年龄,少说得有40多,和现代门口的保安差不多,顾娇估摸着,又是哪个走后门的。 日后少不得要来看弟弟们,在来的路上,顾娇就顺便买了包糕点。 人生在世嘛,搞好关系就得吃喝玩乐,送礼就得投其所好,这大爷牙齿豁了好几颗,软糯香甜的糕点正适合。 大爷见顾娇人美嘴甜,又那么会做事,干脆将糕点放进亭子,背着小手道:“你人生地不熟的,我带你去。”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小姑娘人虽小,却懂人情世故。 大爷从未被人如此尊待过,这屁颠屁颠的跑到前头带路。 两人刚走一半,就听到前方闹哄哄的,有人大喊着:“新来的时恒被打了,听说手脚不干净,新来的大块头好像会武功,咱拉不了架呀,快喊门房大爷来。” 时恒被打了? 顾娇耳朵极尖,立马将包袱塞进大爷怀里,神情焦急:“大爷,先帮我拿着包袱,我弟弟被打了,先走一步。” 话落,顾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向前冲去,留给大爷一道模糊的身影。 大爷:乖乖,小丫头片子跑的挺快。 切,就以为她会跑,大爷也不是盖的。 说时迟那时快,大爷加快速度追了上去,脚步虽犹如鼓点般紧凑,却轻盈有力,脚下生风。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练家子呢。 “顾时恒,你不过是顾家收养的养子,一个没人要的小可怜,爹不疼,娘不爱,姐姐也不来看你,哈哈哈,活该被人打。” “就是就是,依我看,打的轻,来来来,兄弟们,咱们拳头一起上,打死这个小野种。” 那几个大块头学子再次朝时恒挥舞拳头,瘦弱不堪的时恒一对三,被三人打的鼻青脸肿。 但他,仿佛不惧生死般,咬了咬牙,次像发怒的小兽般冲了上去。 谁知…… “砰!!”的一声。 时恒以抛物线的弧度被扔出圈外,顾娇眼疾手快,迅速接住他。 “你没事吧!”顾娇紧紧抱住时恒,眉心微蹙。 两具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时恒一僵,双臂环住顾娇的脖颈,轻轻蹭着,像个委屈巴巴的小狗。 轻轻拍了拍时恒,顾娇语气柔和:“别怕,姐来了。” 将时恒放下,顾娇面色阴沉,拨开一众学子,挤了进去。 “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欺负我弟弟,站出来。”顾娇双手环臂,嗓音冰冷如寒风,瞬间让整个场面安静下来。 刚赶来的大爷刹住脚步,躲在人群后面看热闹。 看来这丫头气势不小,不用他帮忙。 “是爷爷我!”鼻子上有颗痣的大高个抱着臂膀,鼻孔朝天站出来,不屑的睨了顾娇一眼,“哪里来的小娘们,竟敢擅闯安阳学院,有辱斯文。 顾娇一愣,安阳学院的学子都长的这么着急吗? 愣怔仅在一秒,第二秒,顾娇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斯你妹!长这么大块头欺负弱小,还敢在姑奶奶面前称爷爷,长这么大脑袋,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高点吗?长的猪头巴脑还敢称爷爷,家里没镜子总有尿吧,照着自己的德行,一副孙子样。” 顾娇左右拳,右出脚,噼里啪啦照着大块头打去,十几个巴掌下去,鼻子上的痣都被打掉了。 顾娇打的过瘾,便没多想,狠狠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你要感谢姑奶奶我,免费帮你去痦子了。” 时恒眸子闪了一下,快速冲上去,抱住顾娇的臂膀,语气轻颤:“我…我身上好疼!” “姐带你去看大夫啊。”顾娇轻轻拍了拍时恒的肩膀,然后转过头,朝围观的人道:“顾时恒是我弟弟,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顾娇,到底是谁?县令嫡长女与我义结金兰,姑奶奶要势力有势力,要武力有武力,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弟弟,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威胁一番后,顾娇揽着时恒,打算找夫子请病假。 周围看热闹的人呆若木鸡,他们没料到,顾时恒的姐姐,这么彪悍! 竟然…敢跑到学院打人? 这几个新来的大块头,平常缩在学堂的角落,跟孙子似的,今日吃错了药般,竟然敢欺负人? 没想到踢到铁板了。 看热闹的大爷,朝天仰望45度角,轻吐了几口气,娘唉,竟然被爽到了。 看门那么久,还没见过哪个女子敢跑的学院殴打学子的呢。 打了人,还敢拿县令千金壮势。 这时,寂静的场面忽然闹腾起来,有一个学子伸长脖子大喊:“山长来了。” 第70章 大爷…不会是扫地僧吧? 一位白须老者,面色严肃的走了过来。 “何人在此喧哗?” 周围的学子见山长来了,纷纷躲到其身后,指着顾娇,狐假虎威:“山长,她是顾时恒的姐姐,二话不说冲进学院打人,还威胁我等,谁要敢欺负他弟弟,就要拳头伺候。” “是啊山长,一介女子进入学院有辱斯文,对学院学子拳打脚踢,败坏伦理。” 顾娇等这群学子七嘴八舌的说完,朝时恒露出安慰似的笑,才转头,看向一身儒雅,须发花白的老者。 此人身体微福,着一身素净长袍,长长的白须彰显了他的身份。 这就是安阳学院的山长了。 顾娇恭敬的揖礼,直言道:“顾娇见过山长,凡事必事出有因,贵学院纵容学子欺负弱小,吾岂能坐视幼弟受辱而不为动乎?。” 文绉绉的后半句,有点关公面前耍大刀,差点逗笑杜山长。 但他仍然面色威严,肃声问道:“本山长既要听因,又要听果。” 学子们你捅捅我,我捅捅你,没有人愿意说出事实。 毕竟,看到时恒被打,他们心里乐开了花。 谁让这小子天纵奇才,年仅十岁连跳三级,竟然跳到了非凡班。 场面瞬间寂静,顾娇刚想开口,一旁的门卫大爷背着小手钻了进来。 “那个…老头子看的真真的,就那几个大块头,欺负幼小,你瞧瞧,你瞧瞧,这小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只要人不瞎,都能看出来谁欺负的谁。”大爷姓啥没人知道,学子们称他三大爷。 三大爷将时恒扯到山长跟前,指着脸上的红肿让他看。 山长皱了皱眉,目光落在躺在地上哀嚎的大块头身上,语气有些愠怒:“岂有此理,竟然将孩子打成这样。” 这几个大块头也不知是何来历,前些日子扛着大刀,突然空降学院,非要进非凡班。 他迫于胁迫,不得不答应,可眼下这些人,竟然打了他最喜爱的学子, 时恒年纪小小,已经表现出惊人的才能,假以时日好好培养,定能在18岁高中秀才。 说不定,还能连中三元,为安阳学院杨名呢? 杜山长又气又怕,怕的是,这几个大块头的来历查不清楚,他怕自身有危险。 另外一个帮凶大高个,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直直盯着时恒。 时恒只垂着眸子,乖巧的立在顾娇身旁。 杜山长突然问:“顾时恒,你来说说,他们为何打你?” 时恒拱拱手,语气恭敬的将缘由说了出来。 “偷东西?”顾娇率先嗤了一声,“我自己的弟弟,自己清楚,他绝不会行偷窃之事。” 有人仗着山长在,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你当然向着自己的弟弟了,谁不知道顾时恒什么出身,又穷又酸,说不定就是他偷了东西呢。” “你口口声声说他偷东西,有什么证据?”顾娇目光如冰,狠狠投向说风凉话的学子。 学子吓得缩了缩脖,小声嘀咕:“人证物证俱在,还需要证据吗。” “那就报官吧!”顾娇见没什么商量了,也不想浪费时间。 杜山长点了点头,他正愁怎么解决呢? 让官府参与了也好,正好查查这些大块头,到底是何来历,竟然敢拿刀威胁他。 迫于形势所迫,他当时不得已,才让这些人进了学院。 暗中让三大爷观察着几人,发现他们老实缩在角落,跟孙子一样。 本想让三大爷除掉这三人,但三大爷说,说不定还有同伙,先暗中观察几天,切勿打草惊蛇。 杜三长便由着三大爷了。 眼下么,正是铲除他们的好时机。 就不让三大爷劳累了,年纪大了要多休息。 地上的大块头听说要报官,虎躯一震,匍匐着爬到山长跟前,“山长,学生知错,请山长给一次机会,不要报官啊,学生几个愿意自动被学院开除。” 杜山长不为所动,最后门口那大爷,懒洋洋开了口:“我说山长,学子们认错,就给他个知错就改的机会,该惩罚惩罚,若是闹到官府那,于学院的名声不好。” 杜山长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三大爷言之有理。” 紧接着,杜山长面色威严,指了几个学子,“你,你,你,还有你,乱嚼舌根,落井下石,罚抄学院学规三千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然后,又指了指地上大块头,和站着的大高个,以及走在一旁畏畏缩缩的黑脸学子,想了想,才想出这几个人的名字,竟然是七八九。 “安七,安八,安九,你们三人打架斗殴,欺负同窗,即日起离开学院,若敢再次踏入学院半步,本山长拼了性命,也要报官。” “是是是。”安七安八搀扶起地上的安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顾娇挠了挠脑袋,她有些迷惑。 这些大块头,怎么也不为自己辩解一番,就离开学院了? 这么爽快接受自己被开除的命运?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还有门卫三大爷,感觉他说话比山长还有份量。 难不成这人…是隐藏的扫地僧? “嘶…疼!”一道轻微的呻吟声打断顾娇思绪,回眸,发现时恒抚摸着脸颊,墨黑的眸子正直直的看着她。 眸子里好像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顾娇挑挑眉,感动了吧? 不过这丫的脸上竟然挂了几处血痕,眼角处淤青发紫,看来那痦子脸下手不轻。 踹断他的肋骨便宜他了,早知道应该连腿一同打断。 “我带你去医馆!”顾娇拉起时恒,朝杜山长拱了拱手:“山长,吾弟年幼,身上多处伤痕,需要看大夫……” “去吧去吧,所花费银两可写成单据交由三大爷,他会让账房报账。” 顾娇点了点头,拉着时恒离开。 只是她不知道,三大爷看她的背影意味深长。 … 坐上马车,顾娇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目光平静的落在时恒身上。 “过来。” 时恒垂在身侧的手微动,紧了紧,压抑住心头异样情绪,跨步坐了上去。 坐在她身边,那股淡淡的幽香再次传来,若有若无,令人心驰。 时恒近距离的凝视着她,眸光微动,他不明白心头异样的情绪,为何越来越强烈。 他只知道,一开始接近顾娇,只是想阻止她和三皇子在一起,他想紧紧看住她,成为她最亲最重要的人,再慢慢的破坏三皇子的形象,从而避免前世两人的悲剧。 再不济,他想掌握先机,成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那个人。 仅此而已! 没想到,为了先得月,他竟然做出那么幼稚的事。 第71章 租了间小院娇 时恒想了想,他现在才“十”岁,幼稚又何妨? 微微勾了勾唇,不小心扯到了受伤的嘴角,时恒嘶了一声,眼神变的湿漉漉。 顾娇未曾察觉到他的情绪,而是扫量了他全身,被他全身狼狈凌乱弄得秀眉紧皱。 这小子平日干净的紧,即便是粗布衣衫,也穿戴整齐。 如今么?这身裁剪整齐的学子制服扯的皱巴巴,胳肢窝处还炸了线,露出一小截白皙。 裤腿处满是灰尘,就连平日梳的一丝不苟的墨发,也微微凌乱。 那张漂亮的小脸挂上血痕,眼窝处淤青发紫,看起来惨不忍睹。 可那双眼神,可怜巴巴又无辜,像一只无人收养的流浪狗。 顾娇暗暗咬牙,“打断他的肋骨便宜他了。” 时恒嘴角微抽,一人被你踹断肋骨,痦子脸被你扇的爹妈都不认识,大痦子还掉了,还有一个吓的夹紧了双腿,生怕尿出来。 这还叫便宜人家了? 不过…这个女人真的挺在乎他的。 想到这,时恒一个没忍住,眉眼染上一抹笑意。 顾娇“……” 被打了还笑?不会被打傻了吧? 顾娇勾勾唇角,脸颊上浅浅的梨涡在有几分逗弄笑意,“时恒弟弟,怎么不喊人呢?” 时恒垂下眸子,不语。 这女人,又让他喊姐姐。 顾娇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也没计较,不等他出声,扬起马鞭子,轻轻甩了一下。 “坐好了!” 马儿悠悠踏起步伐,走的十分稳当。 “娇…姐。“去前面的沈氏医馆。” 时恒有些咬字不清,也不知喊的是娇还是姐。 “好嘞!”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沈氏医馆门口,坐堂的是一位年轻大夫,大约十八九岁。 顾娇皱了皱眉,这么年轻的大夫,靠谱吗? 事实证明,顾娇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大夫一点都不靠谱。 “受伤有些严重啊,肋骨断了,唉,颅内淤血严重,准备后事吧。”沈逸明随意把了两下脉,头也不抬直接写方子。 我擦,奇葩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哪有这样看病的? 时恒虽然脸上挂彩,可顾娇认认真真检查过了,顶多是皮外伤,开点涂抹的药就好了。 顾娇这暴脾气,忍不住啪的一声,双手撑在桌上,面色阴寒:“胡扯些什么?会不会看病?” 时恒同样面色阴郁,眼神死死盯着沈逸明,随后,缓缓抬高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着。 沈逸明看到这个动作,脸色一变,赶紧双手作揖,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嘿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沈逸明重新为时恒把了脉,表情认真,良久,放开手指。 表情非常认真:“暂无大碍,只是些皮外伤,涂抹些药膏便好。” 话音刚落,沈逸明莫名觉得后脖子一紧,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涌上脊背。 回头,正对上时恒的眼神,他的眼神阴冷锐利,目光紧紧锁在沈逸明身上,让他感到一阵阵寒意袭来。 娘诶,他该怎么说? 顾娇以为时恒不满这个大夫满口忽悠,才露出这副表情,狠狠瞪了沈逸明一眼,拉起时恒就走。 “这家大夫不靠谱,换一家!” 时恒被拉着走,突然阴恻恻转头,暗暗做了刚才的动作。 沈逸明打了个哆嗦,三步并两步追上去,微微拱了拱手,“姑娘公子请留步!” “这位小公子虽然只是皮外伤,但保不准受了内伤,还需要休养些时日,切莫折腾奔跑,静修为宜。” “起开!”顾娇拂开他,语气不满。 她从未见过哪个大夫给病人开玩笑,不靠谱。 “欸欸,不能走。”沈逸明伸开双臂拦住去路,正了正神色,放下双臂,吭吭两声道:“本人不才,虽医术精湛,但喜欢偶尔开个小玩笑,放松下病人紧张的情绪,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顾娇挠头迷惑,总觉得今日遇到的奇葩特别多。 不过看在大夫着急忙慌的拿药,又不收钱的份上,顾娇觉得,可能他真的喜欢开玩笑放松下病人的紧张情绪。 出了医馆大门,那大夫还不忘挥手大喊:“记住啊,这几日静养为宜,不宜操劳过度,饮食清淡。” 时恒勾了勾唇,朝沈逸明瞥去一抹淡淡的眼神,然后,跨上马车。 顾娇从上了马车,只扬着鞭子赶马,却一言不发。 她在想大夫的话,大夫说皮外伤而已,不大严重,又说要静养为宜。 要不要为时恒请病假? “姐姐—”时恒可怜巴巴的嗓音从身后响起,顾娇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忘在大夫那上药了,我带你去“美颜坊”上药,随后送你回学院。” 时恒握着药瓶,垂眸沉默。 半晌未得到回应,顾娇再次回头,“怎么了?” 时恒抿了抿唇,“我…身上疼的厉害,书舍20人一间,屋子臭的厉害,不利于休养。” 屋子臭是实话,20个大男人一间书舍,大多不洗脚,汗臭味狐臭味夹杂着脚臭味,熏的时恒翻白眼。 无奈之下,他只好在外租了间小院,和门房三大爷是邻居。 顾文顾武就不同了,所在的启蒙班全是三岁到七岁不等的奶娃娃,定期有人收拾书舍,零嘴果子不断。 俩兄弟成了启蒙班的大哥头,每日被小弟上供的零嘴吃不完,日子比时恒滋润多了。 顾娇听时恒描述完,没忍住笑出声。 “这几个月,你是怎么忍受的?”顾娇光想想20人一间大宿舍的画面,就忍不住好奇。 时恒一向爱干净,尤其对臭味,最为敏感。 就拿顾老太让他挖大粪来说,他想方设法换了家务,宁愿跑到深山采野菌子,也不愿沾染半分。 “租了间小院,用来读书。”时恒缓缓靠近顾娇,眸光微闪,“晚上…把我送去清幽巷。” “好!”顾娇爽快答应下来,前面便是“美颜坊”,马车停了下来。 云椒一脸八卦的下楼,围着顾娇和时恒转了两圈,啧啧两声,“这就是你弟弟啊?比你高了整整半个头,看着不像小三岁的样子。” 时恒手指微僵,垂下眼。 只听顾娇解释:“半年前比我矮半个头呢,近几个月跟吃了复合肥似的,蹭蹭蹭往上涨。” “嘻嘻嘻!”云椒用帕子捂着唇笑,问道:“复合肥是什么?” “就是一种…一种让植物快速生长的肥料。” 时恒…… 他是最近吃的好喝的好心情好,又到了发育期,个头自然窜的快。 他的声带也变得低沉好听,或许一家人常相处的缘故,竟没人察觉出来,喉结…… 时恒下意识摸了摸,还好发育的不明显。 “肥头,帮我弟弟上下药。”顾娇喊来一名伙计,将药递了过去。 “好嘞!” 顾娇拍了拍时恒的肩膀,指了指里间,“去吧,上完药送你回家躺着。” 时恒扣住她的手腕,眸色深了几分。 顾娇转眼看他:“怎么了?” 第72章 我喜欢大的 时恒的眼睛落在那瓶药上,目光微凝。 伙计握着那瓶药,感觉烫手。 “不要他,你…你给我上药。”他松开手,仅仅一个眼神,伙计迅速的将药递了上去。 他觉得,这项工作难以胜任,很明显,顾掌柜的弟弟嫌弃他。 做人要识趣,不该招惹的人,绝不能招惹。 顾娇愣了一瞬,抬了抬下巴:“走吧。” 在她心里,时恒不过十岁的小屁孩子,或许怕生。 “我先给他上药,待会再讨论搞活动的事。” 云椒颔首,眼神里的笑意味不明。 时恒跟着顾娇去了内室。 铺子分为两层,第一层主要接待客人,展示一些美容产品,例如:灵泉补水祛斑淡痘面膜,美白养肌本草面膜,以及胭脂水粉,精美的首饰盒等。 二楼是护理美容的地方,此前招了不少年轻女学徒,为顾客进行洁面,护理,按摩身体等。 除此之外,二楼还有浴桶,里面泡了各种花草浴盐,做完身体可以泡个美美的澡。 二楼自然是不能带时恒去的,只有里室,是伙计们换衣裳的地方,也堆积了不少杂物。 顾娇虚晃一下,从袖口处掏出棉签,帮他上药。 时恒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的这张脸白里透红,不似初见时干巴巴的黑瘦,小巧的唇干净透亮,像上好的羊脂玉。 让人忍不住…… “好了。”顾娇涂抹的很快,甚至算得上粗暴。 本就不是温柔细心的人,能耐心的涂药,顾娇都觉得自己圣母心泛滥。 “把衣服脱了,帮你擦背后的伤。” 时恒纹丝不动。 顾娇见他抱着臂膀不动,以为他害羞了,觉得有些好笑:“咋的,害羞啦?以前又不是没见过,小崽子有什么可看的?” “……” 顾娇上次扯坏他的袖子,看到上身胸膛一点,不过时恒在她眼里,终究是个小孩子。 时恒仍然一动不动,顾娇蹙了蹙眉,有些不耐烦了。 迅速撩起时恒的衣裳,白花花一片差点闪瞎她的眼,她赶紧扭头。 “身上看着也没伤啊。” 时恒慢条斯理放下衣衫,唇角戏谑:“没说身上有伤。” 他伤在脸上,嘴角,脖颈处,这么明显的地方。 谁让这个女人二话不说带他进内室,还…撩他的衣裳。 虽然他有故意让人误会的嫌疑,但…她上钩了,可怪不得他。 “真没受伤?”顾娇反问了句,她跑到学院处时,时恒以抛物线的速度落下,要不是她及时接着,指不定摔成脑震荡。 几个魁梧的大块头打他,身上没有淤青,怎么可能? 见他还是无动于衷,顾娇再次上手。 “刚才没看清,我仔细检查一遍。” 时恒扣住她的手腕,直直盯着她的眼,嗓音微沉:“不用了,身上真没伤。” 顾娇蹙了蹙眉。 总感觉这小子在躲避什么?又想让她关心,又怕她看。 须臾,顾娇总算明白,时恒就是害羞,否则无法解释他的行为。 “行吧,身上你自己上,我先出去。” 时恒握紧手中的瓷瓶,右侧肩胛骨微微发痒,那里有一处伤疤,虽已长出鲜嫩色的红肉,但被顾娇看到,定会生疑。 顾娇出来后,云椒笑得贱兮兮的。 “娇妹儿,你那个弟弟不像十岁,说他14我都信。” 顾娇不以为意:“最近家里伙食好,这孩子长的快,发育也快。” 刚开始见到时恒时,小小的一只,穿着一身素净白衣,头发披散乱糟糟的,小脸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煞白,身板瘦小,个子才到她耳朵。 没曾想不到一年,小少年竟然比她高半个头了。 如果不是身在古代,顾娇真怀疑时恒吃尿素了。 云椒眯着眼凑近,“虽然你俩没有血缘关系,但男女七岁不同席。”她压低嗓音提醒,“我发现你弟弟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他发育的那么快,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你…你注意点分寸。” “瞎想什么呢?”顾娇勾了勾唇,差点笑出声,“他是我弟,我爹娘的儿子,姓顾。” “再说了…”顾娇撩了下头发,笑的妩媚动人:“我只喜欢大的。” 小屁孩幼稚的要死,谁会喜欢,还是年龄大的好,年龄大有低保。 “嘶!”云椒的表情一言难尽,“没想到你有这癖好。”顿了顿,她话锋一转:“不过,你这个年纪正是思春时,要不?我借你几本画本子,是那种男女打架的哦!” 顾娇“……” 得了,误会大了。 都说古代人矜持,云椒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怎么脑子里装的都是黄色废料? “我还未成年呢,你别教坏小孩子。”顾娇翻了个白眼,从一旁的柜台抽出“活动策划案”,催促道:“赶紧商量下搞活动的事,今晚我还得回村呢。” 唉,城市套路太深了,污染她幼小的心灵,她想回村静静。 “好。” 躲在暗处的时恒,下意识低头看了看,眸子渐深。 以后…他会长大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顾娇和云椒商定好了几日后的活动,决定搞个“唯爱屁”。 “我总觉得,“唯爱屁”有点难听,显得粗俗。”云椒眉毛拧成了一条弦,“能不能取个文雅的?” “文雅?”顾娇觉得vip挺文雅啊,可脑子偏偏这会子短路,一时想不出代替VIP的词。 人往往就是这样,当你想某个名字时,偏偏想不起来叫啥。 “不如搞个令牌,写上美颜坊的名字,充钱多的是金牌,然后银牌、铜牌、铁牌。”云椒根据顾娇所叙述的唯爱屁总结出会员制度。 顾娇突然茅塞顿开,激动的语无伦次:“对对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身为一个现代人,想在古代做生意,你所叙述的那些专业名词人家根本听不懂,看来,跟思想活泛的人合作,还是有必要滴。 相当于现代语言让古代人文言文一下,变成古代人能听懂的,能接受的。 哎呀,云椒这人,还真是她的福星,跟她合作,不亏。 两人越聊越嗨,顾娇甚至忘了时恒的存在。 “活动那日,你将面纱揭开,你就是美颜坊的活招牌。” “咱俩想一块了,呀呀呀,绝代双骄并非浪得虚名。” 被晾了许久时恒,终于忍不住来到顾娇跟前,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 “呃,你…你弟弟找你。”云椒扯了扯顾娇提醒。 第73章 时恒,脸都绿了 将时恒送到清幽巷,已经亥时。 时恒租的小院虽然破败不堪,但胜在清净,果然是个头悬梁锥刺股的好地方。 顾娇见对门灯亮着,一边收拾被褥一边问时恒:“小院还有一户人家,谁呀?” 时恒嗓音淡淡的,模样依旧乖巧:“是学院门房三大爷,我跟他合租的。” 呦!那个健步如飞的老头也住这? 顾娇来了兴趣,双眼亮晶晶的,悄咪咪的打听:“那三大爷啥来历呀?我瞧着山长对他颇为礼待。” 时恒蹙了蹙眉,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咳,你又不爱八卦,问你干啥?”顾娇扶着时恒坐在床上:“大夫说让你静休,你就躺着吧,想吃点啥?告诉姐,姐给你做。” “我想喝肉粥,加了黑色鸭蛋的那种。”时恒回想起前世,这个女人发明的皮蛋瘦肉粥,他是浅浅喝了一口,那滋味,回味至今。 也不知如今受伤,是否有这个待遇品尝。 “黑色鸭蛋?”顾娇挠了挠头,弟弟挺会吃,她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有黑色的鸭蛋呢。 不过话已说出口,也不忍心拒绝,瞧弟弟满眼期待的眼神,她的小心脏哦。 犹记得空间冰箱里有黑色皮的咸鸭蛋,流沙的蛋黄也是黑的,闻着滂臭,吃着奇香。 这弟弟口味还真古怪,竟然喜欢吃臭的。 顾娇提着灯笼转悠两圈,终于找到了土灶。 娘唉,土灶怎么用啊? 她不会!! 算了,进空间吧,空间里有燃气灶,直接烧开水,放点米放点肉,再搅和两个黑色的咸鸭蛋。 撸起袖子加油干,顾娇从空间掏出一小块猪肉,用水冲了冲,剁吧剁吧放进了米粥里。 哦,对了,还要放点生姜葱,再放点料酒,还放点啥呢? 放点香油吧! 不一会儿,一锅臭黑乎乎的咸黑蛋黄肉粥出锅了。 那滂臭的味道,熏的顾娇头发丝都是。 上头,是真的上头! 连粥带锅端着从空间出来,顾娇用脖子夹着灯笼柄踢开了门。 “你最爱吃的黑鸭蛋粥来喽!” 时恒耸了耸鼻子,被上头的臭味熏的差点翻白眼。 瞧这黑乎乎散发着奇异臭味的粥,时恒诧异,这就是她做的皮蛋瘦肉粥? 上辈子他吃的不是这样的呀。 “怎么样?感动坏了吧?” 时恒想哭,但还是扯着嘴角点了点头,眸光星星点点,湿润了睫毛。 顾娇认定他感动哭了,非常细心的盛了一碗粥,吹了吹,贴心的喂到时恒嘴边。 时恒漂亮的眉毛皱了皱,内心十分拒绝,但又怕惹这女人生气,闭了闭眼睛,张嘴含住勺子。 “好吃吧!”顾娇笑的眉眼弯弯,她好不容易下次厨,就希望得到夸奖。 在现代都是闺蜜做饭,她负责吃,顾娇每次撸着袖子要做饭,闺蜜哭爹喊地的祈求:你别做了,我罪不至死呀。 “好…吃!”时恒“感动”哭了,晶莹的泪珠从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上划至脸颊,顺着优美的下颌线没入衣领。 他发誓,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臭的粥,即便在流放路上馊了的饭菜,都没这么臭。 他屏住呼吸,强忍着呕意,如果不是掩饰的好,恐怕脸早就绿了。 不,他的胃已经绿了。 “好吃那就多吃点!”顾娇开心坏了,发誓以后要给时恒多做些美味。 这辈子,总算有人喜欢她做的饭了。 时恒握紧五指,指尖泛白,面上依旧是温顺乖巧,直到顾娇喂完一碗粥,盛第二碗时,时恒赶紧握住她的手腕。 “我…饱了!” “吃这么少?”顾娇蹙眉,目光落在满满当当一锅粥上,时恒只吃了一小碗,还没一岁小孩吃的多呢。 饭量这么少,咋长那么高的? 顾娇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她想,一定是她的黑暗料理太难吃。 正打算自己品尝时,门外突然起了一阵狂风。 “哐当!”紧接着一声惨叫,“哎呦,摔死老头子了。” 三大爷本来盘腿坐在屋内,闭目养神,突然,一股滂臭味道钻进了他的鼻子。 这种味道令人上头,他想吃,非常急切的迫切的想吃。 他立刻睁开眼睛,着急忙慌的寻着味道出来,寻着寻着味,便寻到了时恒门前。 他趴在窗子前用力的嗅着味道,陶醉其中,便没注意脚下,摔了个屁股墩。 顾娇赶紧开门,三大爷像个翻身的乌龟似的,四脚朝天乱蹬,嘴里不停的哎呦哎呦。 “三大爷,你练的什么功夫?”顾娇非常关爱老人,立即上前扶起来。 四脚乱蹬瞧着也不像蛤蟆神功。 三大爷捂着屁股起来,红光满面的大胖脸笑成了菊花,眸子眯成月牙,“女娃娃,你做了啥好吃的?咋个那么香?” 三大爷满脸期待,甚至用手背擦了擦口水。 顾娇想到那一锅粥,黑乎乎的,她也喝不完呀,非常热心的邀请:“三大爷,我做的粥,你要不尝尝?” “盛情难却啊!”三大爷捻了捻白色的胡须,小手一背,雄赳赳气昂昂踏进时恒屋子。 当看到躺在床上一副病歪歪模样的时恒 ,三大爷翻个白眼,小声嘀咕:“真会装!” 时恒身子一僵,没搭理他,继续躺在床上挺尸。 他不想喝黑乎乎的粥了,索性装死得了。 三大爷趴在小锅上,眯着眼狠狠嗅了几口,睁眼像饿狼一样盯着那锅粥,舔了舔即将滴下来的口水。 顾娇赶紧盛了一碗递过去,三大爷也不怕烫,咕嘟咕嘟猛灌进去,喝完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伸出一根食指,眼神非常无辜:“能再喝一碗不?” 不等顾娇回答,时恒“垂死病中惊坐起”,展颜一笑:“姐,既然三大爷喜欢喝,不如将这锅粥送给他,平常多亏了三大爷照顾我…” “当然没问题!”顾娇乐的差点尖叫,这是头一次,头一次有两个人这么喜欢吃她做的饭。 这说明什么?说明什么!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时恒和三大爷,就是慧眼识珠的伯乐。 三大爷胃口极大,很快炫完了一锅粥,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一股滂臭的味道弥漫开来,时恒脸绿了。 顾娇好像鼻子失灵了般,双眼亮晶晶的,十分兴奋:“看你俩那么爱吃,改天我多做点。” “女娃娃做的粥,闻着臭吃着香,此粥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三大爷真心实意的夸赞,作为感谢,扔给了顾娇一本书籍。 轻功秘籍,世间少有,女娃娃做的粥实在合他的胃口。 第74章 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顾娇随意将书籍揣进兜里,和三大爷寒暄一番后,答应他三日后,再做一次黑蛋粥。 时恒“……”到时候,他能不能不喝? 时恒吃的太少,顾娇只好从空间逮了只鸡,拔毛掏内脏后,用火烤了。 虽然她做饭不行,但烤鸡还是可以的。 时恒炫完了一只鸡,连骨头渣子都没剩,看来是饿狠了。 顾娇蹙了蹙眉,这弟弟是个嘴硬的,明明不喜欢黑乎乎的粥,还勉强喝下。 不过他,确实在乎她的感受。 没想到弟弟还挺暖男的。 顾娇帮时恒掖了掖被角,将药放在桌上,“我要回村了,有啥事喊三大爷,我都安排好了。” “药记得擦哦!” 顾娇转身准备走,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顾娇一怔,扭头。 时恒扣着她的细腕,定定地注视她的眼。 “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嗯?”顾娇发出一个疑问词。 时恒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语气带着颤音:“我身上疼,害怕!” 顾娇蹙眉,她有些为难。 不是她不愿意留下来,而是答应过顾老太今晚会回家,无论多晚。 古代又没有通信设备,直接发信息说声好了。 上次顾家一大家子半夜找她的情景历历在目,顾娇怕他们再次兴师动众。 况且,明早还有要事要办。 “我喊三大爷来陪你,我瞧着他有些功夫在身上,擦药什么的,他也可以帮忙。” 顾娇发现了,三大爷这人爱吃,爱吃的人最好拿捏了。 时恒松开了手腕,背过身去,声色冷淡:“你走吧!” “嗯?”顾娇上前两步,俯身,声线轻柔:“生气啦?” 弟弟还是个小傲娇呢! 时恒不说话! 顾娇坐了下来,轻轻拍了拍时恒,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姐姐今晚上必须回去,你受伤了不能奔波,我只能委托三大爷照顾你,明日一早办完事,我便赶过来看你,好吗?” 时恒还是不说话,半晌,他才转过头,满含期待的说:“那你明日来早点。” 男人要耍小性子,但不能过度,否则会适得其反,惹女人厌烦。 他要懂得把握好度,放饵,等待,收线。 顾娇眉眼弯起,非常满意时恒的乖巧懂事。 …… 直到顾娇离开半个时辰,时恒才坐起身。 一道如鬼魅般的黑影利落的穿梭在黑夜中,很快消失不见。 十里长街,暗煞阁。 暗九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疼的在地上打滚。 没想到那女人下手真狠,肋骨直接断了三根。 一张脸肿成猪头,只怕亲爹都不认识。 暗七暗八夹着双腿战战兢兢。 他们能怎么办?打又不能还手,骂也不能还口,只能任由那个女人肆意凌虐。 呜呜呜…… 暗煞阁按照武力值排等级,暗一是大哥,实力不容小觑。 七八九排在末尾,武功最次,平常游走于街头小巷,掌管街道上的小混混。 时恒拎着沈逸明赶到时,暗煞阁正鬼哭狼嚎。 “阁主啊,小九老受苦了,呜呜呜。”暗八顶着猪头脸上前哭诉,被时恒一把挥开。 沈逸明检查完暗九,冷吸一口气,对时恒道:“伤的比你重多了,肋骨断了三根,后槽牙掉了两颗,谁打的?手劲这么大!” 时恒没说话,面色阴沉的坐在堂前。 周围的气压愈发低,几人打了个寒颤,暗九也停止了哀嚎。 完了,主子要发怒的前兆。 时恒目光如冰冷的刃寒,刺的人心神不宁。 沈逸明咽了咽口水,“阁…阁主,我们…我们好像没做错事吧。” 他不明白,阁主让他们配合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演戏,他们也演了,暗九还被打断肋骨,暗八的脸肿成猪头,暗七吓得小便失禁。 他们怀疑,安阳学院的臭小子八成是阁主的私生子。 “痦子呢。”时恒的声线低沉冷硬,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挤出来的,让人心生寒意。 安九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心头一震,糟糕,痦子不见了。 暗九身子一颤,肋骨也没那么疼了,他深吸一口气,赶紧趴伏在地上求饶:“阁主恕罪,属下办事不力,请阁主责罚。” 时恒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伤好后,记得领罚。” 随后,将目光落在沈逸明身上。 沈逸明心下一紧,不敢看时恒的眼睛,“我…我又没做错什么,一切都是…都是按阁主吩咐办事。” “是吗?”时恒语气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 沈逸明脖子一缩,仍强硬的解释:“阁主有令,伤势往严重了说,属下也是按照阁主命令办事。” 他是暗煞阁主上个月救来的,救命之恩,定当以身相报。 于是签了三年文书,为暗煞阁效力。 三年一过,他便是自由身,即便惧怕暗煞阁主的气势,但仍敢嘴硬顶几句。 见时恒不说话,沈逸明大着胆子上前,语气不由得有几分调侃:“我说阁主,安阳学院那小子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欸欸,他喜欢上养姐了?” 时恒目光凉凉的落在他身上。 “不…不要这么看着我,把我盯死了,你儿子的谎言就破了,说不定明日,那女人带他去我那复查呢。” 听到这句话,时恒唇角翘起,凛冽的气势收敛几分。 时恒慵懒的往后一靠,抬起一条腿,搭在桌案上,黑漆漆眸子凝视着他。 冰冷的警告带着铺天盖地气势,压的沈逸明喘不过来气。 “本阁主还有替补,这你不用担心,下次管好自己的嘴。” 沈逸明“……”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进了狼窝。 阁主这意思很明显,暗煞阁并非非他不可,他是死是活,或者多嘴多舌,总有手段杀了他。 他不就多说了句准备后事吗?他按吩咐办事,阁主怎么还动怒了。 算了算了,人家是老大,不听人家的咋办? 虽说签了三年合约,但没有暗煞阁的庇护,他早被京城的人暗害。 沈逸明深吸一口气,语气恭敬几分:“阁主,与其大张旗鼓的演戏,不如直接将人掳来,让她跟你儿子成亲,您老也能早早抱孙子。” 时恒一怔,差点被气笑,身上的凛冽杀气散了个干净。 若不是要端着身份,他忍不住要扶额叹息,暗煞阁…都招了些什么玩意? 这脑子…… 第75章 顾家全家头悬梁锥刺股 顾娇快马加鞭赶到顾家村时,已经亥初。 夜空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星光洒在路上,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打破村子的寂静。 村里人已经进入梦乡,只有顾家,堂屋里烛光昏黄。 顾长生(顾老大)满脸菜色,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抬头看向顾老太:“娘,二更天了,儿子手都酸了,能不能先去歇息?” 自从让账房薛一娘教书后,顾老太每日耳提面命,督促顾家老小读书,就连顾老汉也没逃过。 顾老太脸色一板,抄起戒尺朝顾长生打去,“瞅你那懒了吧唧的样,活该你当一辈子泥腿子,夫子咋说的你忘了?” 顾老太眼睛上翻做思考状:“夫子说,岁寒…然后那个知道松柏岁寒之后凋也。我们要珍惜时间,不停的努力学习,才能追上人家的脚步,这点道理还不懂?” “那夫子还说一年之计在于晨呢?我们睡那么晚,早上起不来,不白白浪费了早晨的光阴吗?”顾长青(顾老二)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两步,开口顶了两句。 他后退两步,如果娘打他,他就跑。 “少特娘的废话,与其跟我这个老婆子对磨,还不如多写几个大字,一天到晚想法子偷奸耍滑,要是将心思用在学习上,早他娘的成状元了,咱花钱请的人,老娘想法子办的村学,你们一个个的,学问还不如村长家三岁孙子呢。” 顾老太文绉绉了一段时间,许久不发火,这么一发火,骂起人来犹如开了闸的泄洪,喷的众人睁不开眼。 顾老汉捅了捅顾长生,又朝老二使了个眼色,“快点快点,写字写字。” 老婆子挣钱多,在家里自然有话语权,识时务者为俊杰。 忙成陀螺的顾老太就像长矛粘屎,戳谁谁死。 顾家老大老二缩了缩脖子,跟孙子似的窝在小板凳上,拿着烧火棍在地上写写画画练大字。 顾柔打了个哈欠,顾老太突然瞪了过来,吓得她张着大嘴,不知该合还是该闭。 “四妮回去睡吧,还有三妮也回去。”两个小丫头片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说她俩年纪小,学习时间多,没必要跟着老家伙熬时间。 见两个堂妹回去休息,顾云屁股坐不住了,放下手中的书籍,讪讪笑道:“奶,我也回去睡吧。” 顾老太白了她一眼,“快17的人了,咋的?你还长个子呀,到现在还没人提亲,自己个不知道找找原因?” 这个大孙女,过了年就17了,至今没有人上门提亲,学个绣花吧,绣的跟坨屎似的。 本就长的不好看,脑子还不大机灵,人又懒,让她识几个字,整天苦着一张脸跟上刑似的。 王氏赶紧扯了扯顾云,“快坐下练字,不许忤逆你奶。” 现在老太太是当家发话人,所有的生意银钱都握在她手中。 要想过的好,就得识趣,往老太太心坎里做事。 刘氏更是大气也不敢喘,勤勤恳恳学习,整个顾家,也就她的字练的最好。 顾云不情不愿拿着小木棍,扁了一张嘴,比对着书上的大字写了起来。 谁家在地上练字?就奶奶抠搜不舍得买纸。 顾老太骂了一通,拿着书本眯着眼看了起来,还好老眼没有昏花,不然这辈子,跟文化人无缘了。 “啪嗒!”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顾云激灵一下站起来,兴奋的双眼发亮:“奶,肯定是二妹回来了。” 嘿嘿,就顾娇那字写的跟狗爬似的,正好回来跟她一起练。 有年龄相仿的人陪着,顾云心里舒坦。 顾娇将马拴在马棚,才发现堂屋内的灯亮着,探了探头,发现顾家老小正在练字。 “这么晚了还没睡呀?奶奶,咱要注重劳逸结合?大晚上的油灯灰暗,最是伤眼,还不如早睡早起,保持头脑清醒敏捷,是提高学习效率的基础。” 顾老太怔了怔,顾长生赶紧上前,“娘,娇娇说的对,我现在头脑昏沉,写了等于白写。” “滚滚滚,偷奸耍滑还找借口,死一边去,哪个再敢耍懒骨头,明天的饭不用吃。”顾老太一巴掌拍到顾长生头上,咣当一声,手劲可大了。 余下的顾家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当出头鸟。 顾娇尴尬讪笑,“奶…” “我大孙女说的对,听你的。”顾老太突然笑眯眯的握住了顾娇的手,“一路奔波辛苦了,早点睡吧。” 顾长生…… 见过偏心的,没见过这么偏的。 顾娇快速逃离了大型修罗场,乖乖,老太太发起火来谁都无法阻挡。 她好言相劝,竟然劝到驴蹄子上了。 算了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先睡了。 顾云不满的撇撇嘴,“奶奶偏心,同样是顾家人,为啥顾娇不用练字?” 呦呵,果然闺女像父,又来一个不怕死的出头鸟。 王氏面色一变,想捂闺女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你还有脸提意见?娇娇为家挣了多少钱?拉了多少生意,咱老顾家能吃上肉,能穿上细棉衣料,能当文化人,多亏了她。 你呢,除了吃就是睡,学个绣花绣成一坨屎,练个大字还不如三妮四妮,狗爬的都比你好看,自己长的丑心里没点逼数,你瞅瞅,村里像你那么大的姑娘都当娘了,你呢?有人上门提亲吗?你自己嫁不出去,别影响后头的妹妹。” 顾老太大晚上喷的顾云头顶锃亮,顾老汉忍不住劝了句:“行啦,大晚上的吵吵嚷嚷,也不怕惊动了邻居,让人家看笑话。” 顾老太这才停了下来,双手叉腰喘着粗气,摆了摆手:“都回去睡吧,大妮子留下,再练一炷香。” 几人如临大赦,哗啦啦往外跑,生怕迟了顾老太反悔。 王氏也困的不行,打了个哈欠,对顾云道:“听奶奶的话,再练一炷香,好好练哈,娘回去睡了。” 顾云脸色难看,奶奶专门整治她呢? 顾老太翘起二郎腿,一手拿着戒尺,交叠在膝盖上,凉凉的睨了顾云一眼,“练吧,老婆子陪着你。” 一炷香的时间虽说不长,对于顾云来说,仿佛一个世纪。 写完后,顾云抬头,目光落在顾老太身上,她也拿着书本,在地上写写画画。 她不敢出声提醒,生怕奶奶喷她。 不过细想,奶奶这么大年纪确实挺努力,不仅要操劳一大家子吃喝拉撒,还要管钱管家,老了,没有安逸享受晚年,反而学的比她们还认真。 顾云想,骂就骂吧,反正奶奶骂的也对,同龄的人孩子都两岁了,她呢,还没人上门提亲。 第76章 有谁截她的胡? 翌日,枝头上的喜鹊叫喳喳。 顾娇一大早赶往山头,血煞阁的人都住在那。 巡视了一番辣椒长势,顾娇丢下一包番茄种子,吩咐血煞一娘带领大家种下。 血煞一娘忙的脚不沾地,又要掌管血煞阁一众妇孺老小,还要赶到顾家村当夫子,教完学,还要当账房先生。 这辈子都没这么忙过。 不过,血煞一娘感觉自己的灵魂活过来了,每每忙起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她在顾家村,改名薛一娘,大家都称她薛夫子。 不仅受人尊敬,还活在阳光之下,闲来无事时,还可以乔装打扮杀几个渣渣,关键官府没人查,也不知阁主如何打点的。 美滋滋! 顾娇:砸钱呀,当然是砸钱了,云大嵩那么贪,只要砸钱,但凡血煞阁办的事,睁只眼,闭只眼。 况且处理的都是丧尽天良的渣渣,于县令的名声也无影响。 顾娇策马蹿了五个村子,终于来到传说中的流放村。 记得书中提过,流放村有座后山,荒废多年,被女主买下后,发现了硝石。 她就是女主啊,作者闺蜜给的金手指,干嘛留着不用? 等顾娇赶到时,却被告知那座荒山已被人买下,对方势力大,不好透露姓名。 “势力再大,能大过县令大人?”顾娇从怀里掏出县令令牌,这是云椒拿给她的。 让她遇到困难时,拿着令牌狐假虎威。 流放村采石场的监工是新来的,杨白瞎犯了事儿,差点被百姓捅到州城,县令不管大舅子了。 没了靠山的杨白瞎,很快被拉下台。 当然,拉下杨白瞎有血煞阁的手笔,顾娇准备将自己的人安排在采石场,刚打点完县令赶来。 谁曾想,全被截了胡! 是谁?是谁?!!竟然敢这么大胆子截她的胡? 顾娇气炸了,威逼利诱暴打那人一顿,才知道是暗煞阁干的。 她现在好想骂一种植物。 马不停蹄,顾娇策马扬鞭,飞奔赶往县城,直奔十里长街。 …… 顾家枝头的喜鹊仍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一大早的,媒婆头戴鲜艳的红巾,打扮艳丽,一步三扭的进了顾家门。 “顾老太太在家吗?” “来啦来啦!”顾老太整理下衣领,用手绢打了打身上的灰尘,挂上职业微笑迎了过去。 每日上门加盟的顾客络绎不绝,他们要做好服务,自然要笑脸相迎。 媒婆的打扮让人一眼便能看出她是媒婆,顾老太刹住脚步,疑惑道:“你这是来……” “哎呀,大喜事大喜事,镇上的周家托我来向您家大孙女提亲,前些日子,周老太太看上了您家大孙女,觉得和她家大孙子相配,特意委托我来向您家提亲。” “周老太?”顾老太觉得有些耳熟,想了想,“你说的是那个…女婿在县城开米粮铺子的?” 周老太经常光顾她家的面皮摊,每次都要炫耀孙子多么多么优秀,女儿嫁的多好,女婿开了米粮铺子,儿子也在那里当伙计。 “正是正是,就是你说的那个周家,人家家底颇丰,日后你家姑娘嫁过去不愁吃穿,虽说周家大孙子今年才十四,但为人成熟伶俐,勤快能干,小两岁不碍事的。” 顾老太没见过周家孙子,任凭媒婆夸烂了嘴,也没表现出兴奋感。 她淡淡道:“老一辈不管后一辈的事,你要提亲,找她爹娘说去。” 她已经操心够多,再说孙子孙女的婚事,哪是当奶奶能插手的。 王氏和顾云听说有人上门提亲,喜滋滋的打扮一番后,才出了门。 王氏先是握着媒婆的手寒暄一番,又开始打听周家孙子人品。 顾云躲在一旁,羞红了耳根。 终于有人向她提亲了,奶奶昨日还骂她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哈哈,打脸了吧! “周家孙子叫周涛,今年14,在安阳学院读书,勤奋好学,说不定是秀才老爷呢,你家小云嫁过去,不仅吃穿不愁,日后还是人人羡慕的秀才娘子,妹妹,你家不吃亏的。”媒婆磨着大红唇笑,嘴皮子上的口脂掉落几层。 当媒婆不容易,最容易磨破嘴皮子。 王氏双眼亮晶晶的,刚想开口,被顾老太阴阳怪气打断:“我三个孙子也在安阳学院读书呢,日后还是状元呢,状元的妹妹做秀才娘子,低嫁了呢。” 媒婆讪讪,然后眼珠子咕噜一转,一拍大腿:“哎呦喂,这不巧了吗?日后都中状元,岂不是门当户对呀。” “可不是这个理儿嘛!”王氏满脸喜色,“啥时候将人带过来看看,若是样貌人品说的过去,这是天赐良缘呀。” “行行行,只要您家有这个意思,我给周家回个话,约个相看的日子,若是两个小孩看对了眼,到时候啊,我也讨杯喜酒喝。” 送走了媒婆,王氏和顾云兴奋的捂着胸口。 “娘,有人向女儿提亲了,还是周家,比女儿还小两岁呢。” “是啊是啊,都说我女儿嫁不出去,那是缘分没到。” 媒婆吹捧了一番,周涛在王氏心里,已经是个人品才学样貌顶顶好的女婿。 她满意的不得了。 “媒婆那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扁的也能说成圆的,臭的也能说成香的,哪怕烂成一坨狗屎,她也能说成香饽饽。”顾老太站起身,不冷不热的嘲讽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了下来。 浇了王氏透心凉,她脸色讪讪:“娘,是媳妇思虑不周了。” 虽然顾老太说话不中听,但却有道理,对方人品如何,不能全靠媒婆一张嘴。 单单相看,不足以了解对方品性如何? 顾云和周涛相看那日,顾家一大家子都去了,人多势众。 周家也毫不示弱,乌泱泱来了一群,盯得顾云浑身难受,就像被扒光了架在人群中烤。 一个个眼神赤裸裸的打量,时不时交头接耳,对她评头论足。 顾家一众人也对周涛考验一番,发现这小子不仅样貌周正,还彬彬有礼,像个文化人。 顾云与周涛对视,对方温和一笑,微微揖礼,“见过顾云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瞧瞧人家多会说话,顾云羞红了脸,娇滴滴回了句:“周公子客气,云儿也见过周公子。” 第77章 打媳妇的人不发财 回到顾家,众人问起顾云的意见。 顾云低垂着眸,想到周涛彬彬有礼的模样,耳根子烫烫的,“女儿但凭爹娘做主。” 女孩子家要矜持一些,她娘最了解她,肯定能看出她的心思,对周涛是十分满意的。 顾家老大问起王氏,“你觉得那小子如何?” “模样还算周正,家世也还可以,懂礼貌懂礼节,还是个读书人,我瞧着不错,可是……”王氏说到一半,蹙紧了眉头。 “可是什么……” “周家的那帮人,实在是……”王氏表情一言难尽,尤其是周涛的娘和奶奶,眼睛冒着精光,一看就是会算计的。 还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一点也不懂礼貌,对着她的女儿指指点点。 就好像她的女儿,是摆在街头的商品一样。 王氏很不喜欢。 虽说嫁女儿看男子人品,但对方家人品德更重要。 女子嫁人之前一定要看婆家人品,虽然嫁的是夫君,实际上啊,嫁的是公婆一家人。 王氏趟过了水,不愿意女儿走她的老路。 顾老大好吃懒做,大男子主义,相当于一脚踏进火坑。 但胜在婆婆明事理,虽然那张嘴啥都往外喷,但该给娘家的回礼一分不少,也从不克扣所有银钱,一大把年纪管着一家老小吃喝。 就连老二媳妇扶弟魔,她也睁只眼闭只眼,顶多骂两句过过嘴瘾。 王氏心里很清楚,若没有顾老太太镇着,这个家早就散了,只怕顾老大早就逍遥在外,搂着贱皮子乐不思蜀。 顾老大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顾老大这人,喜欢勾着狐朋狗友喝大酒,视婆娘为衣服,但他害怕顾老太,也听老太太的话。 虽然人有歪长的趋势,但总能被顾老太掰正了, 所以考虑事情,也会斟酌再三。 再不着调,女儿的人生大事也得仔细着来。 “若是娶媳妇吧,这样的极品家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媳妇儿在咱眼皮子底下过,翻不起啥大浪,可女儿嫁到人家家,咱看不见,谁知道在人家手底下过的啥日子?”顾老大考虑再三,做出决定:“云儿还小,多相看几家吧,这家让媒婆回了,两人年龄不合适。” 顾老大不愿意周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周涛的爹,总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样。 就好像他多牛逼似的,切,看不起谁呢? 不就是在姐夫家里当伙计吗? 他老顾家差吗?县城几间铺子,加盟的顾客络绎不绝,日后儿子考了状元,是他们高攀不起的存在。 “啥?”顾云傻了眼,娇羞的红脸变成白脸,“爹呀,您不能因为周家的人品而否定周涛这个人呀,再说了,女儿是跟周涛过日子,又不是跟他家人过,关他家人何事呀?” 她只说了句但凭爹娘做主,没想到爹娘真做主了。 直接不愿意这桩婚事。 老天爷呀,过了年她就17了,好不容易有人来提亲,过了这个村,她就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顾老大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自个说的让爹娘做主,咋的?我们做了主你还嚷嚷起来啦。” “爹,反正我觉得…觉得周涛人挺好,我看不上其他人,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我打死你,这是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吗?没脸没皮。”顾老大扬起巴掌照着顾云脸上招呼,王氏赶紧上前拦住。 “啪!”一巴掌扇在了王氏脸上。 王氏脸颊火辣辣的疼,但她顾不得疼,赶紧握住顾老大的胳膊,“当家的消消气,我说道说道她。” 顾老大猛甩衣袖,瞪了王氏一眼,“都是你养的好闺女,没脸没皮不知羞耻,就那么想要男人?” “嚷嚷什么呢?嚷嚷什么呢?”顾老太解开围裙从厨房出来,做个饭都不安生,老大又在粗着大嗓门嚷嚷什么? 当看到王氏红肿的脸颊,顾老太顿时明了,啪了一巴掌甩在顾老大头上,顾老汉看到自家婆娘打人,立刻抄起扁担打在顾老大的腿弯处。 “造反啦,造反啦,咱老顾家的男人不能打媳妇,这是你奶奶定下的规矩,打媳妇的男人发不了财,你个兔崽子想断老顾家的财路。” 顾云哭红了一张脸,眼瞅着爷奶打了爹,自以为得了靠山,躲到二老后面告状。 “爷奶,爹想打我,娘替我挡了一巴掌,爹不道歉,还骂娘没有教好我,骂我想男人想疯了,呜呜呜。” 顾老太一听气炸了,迈着老寒腿利索的踹了顾老大两脚,顾老汉紧随其后,抄起扁担打了过去。 这次顾老大没有乖乖等挨打,跳着脚在院子里乱窜。 “自己的闺女能那样说,说她没脸没皮,你就有脸有皮啦,打媳妇骂闺女,你真长本事,一天顶着窝囊废的脸,就敢对着婆娘闺女吆五喝六。”顾老太叉着腰,脸红脖子粗的怒骂。 顾老汉随着节奏抄着扁担围着院子追赶顾老大。 霎时间,院子鸡飞狗跳。 还是顾老二夫妇俩出来劝和,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顾云又泪眼婆娑的往顾老太跟前凑,谁知,被顾老太点着额头一顿乱喷:“还有你,这么大人了,脑子不会转悠转悠,你爹娘说话再难听,也不会害自己个的闺女,咱老顾家有铺子,往后加盟的人越来越多,兄弟也是读书人,顾家门楣只会高不会低,再过个两年,你还愁嫁不出去?” 顾云懵逼了,骂她嫁不出去的是奶奶,骂她着急嫁的还是奶奶。 再等两年,她就十八了,只能嫁别人挑剩下的歪瓜裂枣。 她才不要… …… 顾娇浑身煞气踹开了暗煞阁的门,门板瞬间飞出,重重砸在地上。 “你来了!”一名黑衣人慵懒转身,他的嗓音低沉而磁性,令人不寒而栗。 顾娇眸中闪过一丝愤怒,“你们阁主吗,喊他出来。” 暗一缓缓起身,高大的身躯就像一座山峰,嗓音不紧不慢:“我们阁主委托我与血煞阁商谈合作之事。” “他怎么不亲自来?派属下来谈合作,瞧不起我。”顾娇越想越气,自以为做的很隐秘,没想到暗煞阁竟然查她。 竟然抢先一步截胡,还特意引她前来。 顾娇并不认为暴打采石场监工一顿,他就说出背后是暗煞阁干的,很显然,他是故意的。 暗一失笑,他家阁主哪是瞧不起你,他是压根脱不开身,现在还在清幽巷躺着呢。 最主要的一点,生怕接触多了暴露。 第78章 找暗煞阁算账 他们也是近日才查到,血煞阁是顾娇创办的。 这得多亏了血煞一娘种辣椒。 “我们阁主诚意满满,硝石矿送给血煞阁,另外赠送白沙湖的盐矿,两阁一同开挖炼制,共同壮大暗煞阁和血煞阁,但……”暗一说到这里顿住:“阁主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顾娇疑惑的同时总觉得诡异。 “共同对付阁主的敌人三皇子,若他日后来了安阳县,两阁必须合力追杀,不死不休。” 顾娇愣住,啥叫瞌睡来了送枕头,这就是。 白沙湖盐矿在五年后才被发现,是女主遇到三皇子后,两人一同发现的。 现在暗煞阁竟然知道白沙湖盐矿的存在。 不仅截胡还全部送给她…让人不得不怀疑,暗煞阁主,要么同她一样穿书而来,要么重生的。 在顾娇心里,穿书的可能性较大,难不成闺蜜来了? 不对不对,暗煞阁阁主明明是个男子。 我擦!闺蜜不会穿成男人了吧? 不对,若是闺蜜穿越而来,她绝不会追杀三皇子,因为男主是她的“亲儿子”。 所以,暗杀阁阁主……他人重生的可能性极大。 不仅先一步掌握了女主,哦,也就是她的所有先机,还截胡了。 他掌握的所有细节比她这个穿书的还要多。 太可怕……怕?是不可能怕的。 最高端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三皇子!!正好,她也要杀。 顾娇扬起唇,嗓音带着戏谑:“将盐矿和硝石矿送我?说的好听,怕是暗煞阁不知道如何提炼精盐以及如何使用硝石吧。” 她是书中女主,原女主发现硝石,制冰,制造火铳,提炼精盐,为三皇子铺路。 这个暗煞阁阁主,怕是知道她的身份。 认为她是原女主,可惜了,她不会。 她之所以算计杨白瞎,想独占采石场后山,单纯的不想让它落到三皇子手中。 至于提炼精盐,她一窍不通。 从小数理化没学好,每次考试个位数。 顾娇也搞不懂为何老天爷让穿到古代,做饭不行,物理化不行,宅斗不行,样样不行。 她只适合吃喝摆烂! 暗一突然笑了:“血煞阁阁主果然名不虚传,既然是合作,就要共赢,如何提炼精盐的事不急,您什么时候研究出来,什么时候派上用场。” 顾娇拿到硝石矿和盐矿的地契,愣怔三秒,她还是有些想不通。 暗煞阁阁主怎么就那么信任她,不怕她拿了地契跑路? 不过想想,暗煞阁的人轻功内力高深莫测,自然看不上血煞阁的妇孺。 “既然要合作,那我们就要相互信任,你也知道血煞阁皆是妇孺,只会些近身格斗剥皮之术,那些孩子骨骼极佳,正是练武的好年龄,过两日我让他们搬过来,打通围墙,你们教他内功,如何?” “没问题!” 顾娇赶回清幽巷, 三大爷正望眼欲穿。 时恒手持书卷,临窗而立,时不时看向窗外。 怎么还没来?暗一办事,他一向放心。 算算时间,应该结束了。 听到门响声,时恒赶紧放下手中的书,躺回了床上。 三大爷咧着嘴,露出喝风的大豁牙,红光满面的迎了上去。 “丫头,你来啦!” 他想喝臭鸭蛋粥了,昨晚一锅不尽兴,今早饿到现在,肚子里空空。 顾娇提着两盒糕点,哼着小曲踏进了门,“大爷,给你买的糕,香甜软糯,最适合你吃。” 三大爷接过糕点,亦步亦趋的跟在顾娇身后。 直到顾娇进了屋,仍眼巴巴的隔窗望着。 得嘞,昨儿个答应给三大爷做臭鸭蛋粥,人家还惦记着这口呢。 顾娇从袖子里掏出半只烤鸡,寄给时恒,“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我去做饭。” 听说顾娇要做饭,时恒坐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我去做。” “你身上疼,躺着,我去做啊,乖哈!” 时恒的表情一言难尽。 顾娇撸起袖子淘米剁肉,三大爷负责烧火,半个时辰后,臭喷喷的黑鸭蛋瘦肉粥出锅了。 三大爷炫了五大碗,顾娇喝了三碗,点了点头,“味道不错,闻着臭,吃着香。” 时恒面前的一碗,纹丝未动。 “怎么不吃?是不是舍不得吃?”顾娇端起碗,舀了一勺子吹了吹,递到时候嘴边:“这是你要吃的黑鸭蛋粥,我辛辛苦苦做的,可得吃干净呀。” 时恒…… 他不想吃,他要拒绝。 可是……要讨女人欢心。 时恒最终忍不住张开嘴含住勺子,漂亮的眉头皱着,艰难的滚动下喉结,浑身写满了拒绝。 “呦,看来你很喜欢吃嘛,三大爷,你别吃了,将那半锅留给时恒。” 三大爷生怕别人抢似的,赶紧盛了两碗,将余下的端给时恒。 “嗯…呕…”时恒咬紧了牙关,生怕吐出来,但越压制,那股呕意越翻涌,终是忍不住跑到树底下吐了出来。 “瞧瞧你,不喜欢吃就直说,我是你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顾娇拿起帕子为他擦了擦嘴,一边擦一边数落:“咱们是一家人了,小心思不必藏着掖着,想吃什么喝什么直接说,不喜欢吃的也可以直接说,在外面受了委屈,也要告诉姐姐,凡事不能憋着,知道不?” 这个弟弟乖巧听话,长的漂亮,但是…凡事总喜欢藏在心里,不喜欢拒绝。 刚开始还觉得他聪明,将顾老太顾老汉哄的乐呵呵,知道耍小聪明换家务活。 怎么越读书越呆? 到她跟前,拘束的跟外人似的。 时恒抿着唇,垂眸不语,长而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半晌未得到回应,顾娇正打算转身,细腕猛然被握住,时恒慢慢抬起眸子,紧紧的直视她的眼:“好!”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以后可怪不得他胆大妄为。 在顾娇的照顾下,时恒瘦了三斤。 他终于忍不住在院子跑了两圈,伸展了下双臂,“我好了,落了三日功课,赶紧去学院补上。” 顾娇正要去美颜坊,闻言道:“三大爷也去学院,你俩正好一路。” 时恒直勾勾盯着她,“我要你送我去。” 第79章 莫非…你是传说中的洪七公 顾娇满脸无奈,“你伤势已好,三大爷有驴车,正好顺路,姐姐有要事要忙,就不送了。” 时恒仍然直直的注视着她,微扁的嘴唇,透着执拗。 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冷滞些许。 “生气啦?”顾娇宠溺的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多大人了还让姐姐送,你跟三大爷回学院,在那好好上课,有空了我再去看你。” 时恒扣住她的手腕,接着用力一扯。 顾娇没防备,竟直接撞在他的胸膛上。 她整个人愣住,突然耳尖一热。 时恒竟然俯身靠近,两人的脸几乎贴上,他的唇靠近她耳边。 “你…你要闹哪样?” “姐姐…”时恒嗓音低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漆黑的眸子对上她的眼,“你说过的,咱们是一家人,小心思不必藏着掖着,我就想让你送我。” 顾娇挣脱束缚,睨了他一眼,好气又好笑:“你到会顺杆子往上爬,知道拿话堵我。” 确实是她数落了时恒一顿,让他想做什么大大方方来,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束,想吃什么喝什么,就告诉她,受欺负了也告诉她。 “你说话不算数。”时恒慢条斯理的摩挲着手指,语气幽怨。 顾娇妥协:“行了,送你就送你,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套车?” 时恒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唇。 两人驾着马车刚要出门,三大爷赶着小毛驴追了上来。 “等等我,等等老头子。” 时恒面色一变,五指蓄力,从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 马儿吃痛瞬间加速,风驰电掣间,时恒急忙抱住顾娇,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 “好端端的干嘛拍马屁?要不是我搁这坐着,你就掉下去了。”顾娇睨了他一眼,忽然想起,刚才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喊声。 “我听到三大爷在喊,你听到了吗?” 时恒摇了摇头,面不红心不跳:“没有。” 顾娇掏了掏耳朵,“难道我幻听了?” 时恒挑眉,伸手指了指远处,“你看那是什么?” 哦,一排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 顾娇感叹:“日子过的真快,天气凉了,秋天到了。” 春天穿来,已近秋日,整整七个多月了。 婆媳卷面皮要下架了,冬天的美食有哪些呢? 要不回村后,进空间大别墅搜一搜,她嘴巴叙述,让顾老太操作。 “在想什么?”时恒挪了挪,靠的更近,话语中的热气落在她肌肤上。 顾娇蹙了蹙眉,今日弟弟对她黏的紧。 让她感觉…有些不自然。 “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时恒撩起她耳边的一缕发丝细细把玩,语气漫不经心:“姐姐这么期待我长大,为什么呢?” 顾娇打掉他的手,没好气道:“你不想长大?” 每个孩子在童年时都想长大,以为长大了才会自由自在,殊不知,长大后才发现,成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时恒才十岁,从获罪流放家破人亡,幼小的心灵承受巨大的压力。 他失去了亲人,却又柳暗花明被顾家收养。 顾娇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七岁的她被人贩子拐走,受尽苦难,颠沛流离,被解救后,她家破人亡。 她恨,好恨好恨,恨不得杀光天下所有的人贩子。 “清道夫”组织收养了她,给予温暖,她又活了过来。 顾娇本以为这是个伤感的话题,谁知,时恒扯了扯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我当然想长…大!” 大!大!大! 顾娇摸了摸他的头,眉眼关爱:“好好读书,日后考状元,只有位极人臣,有绝对的能力,才能做自己想做的。” 时恒身上有她的影子,若他日后想报仇,她不介意递刀。 时恒一怔,心里泛起一抹苦涩。 位极人臣,上辈子他又何尝不是,只不过,上辈子他是燕南王的一条狗,处处受到掣肘。 即便前世顾娇被三皇子害死,他还是间接死在她的计策中。 围魏救赵?他竟然死在这个破计策中。 当真憋屈。 他从来没有恨过顾娇,虽然前世的死有她造成的因素。 但,时恒想,如果那时顾娇活着,绝不会允许三皇子用此计策害他。 宫宴上的惊鸿一瞥,他看入了神。 只可惜,他在顾娇的眼中,连路上的甲乙丙丁也不是。 她不认识他,他也没有勇气攀谈。 他想,如果他不是三皇子的死对头,或许那时的顾娇,会敬佩他的吧。 毕竟,北沧大将军王能文能武,血战沙场,一身铠甲勃然英姿。 没有人知道大将军王是先皇后母家时家子孙,时恒。 只知道,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王是燕南王养的一条狗。 “到了。”马车停了下来,顾娇拍了拍发呆的人。 时恒回神,眸中伤感情绪一闪而过,被顾娇眼尖的捕捉到。 “今晚我不回村了,去清幽巷陪你。”这孩子八成想家人了,得去安慰安慰。 意外之喜来的如此突然,砸的时恒晕乎乎的,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面上浮上一抹笑。 “好!” “快进去吧,对了,包袱里的糕点记得给顾文顾武拿些。” 虽说是堂弟,但也是弟弟,不能厚此薄彼。 “哦。”时恒淡淡应了一声,头也不回进了学院。 “这孩子!”顾娇无奈笑笑,正要掉头,恰巧看到火急火燎骑着小毛驴的三大爷。 三大爷吹胡子瞪眼:“老头子嗓门都喊哑了,你俩愣是听不到,等等我能咋地?” “大爷,真是你啊。”顾娇拉紧缰绳跳下马车,围着三大爷转了两圈,掏了掏耳朵,“肯定是大爷牙齿漏风,我俩没听清。” 三大爷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许调侃我的牙。” 他一个玉树临风的俊老头,武功盖世,竟然喝醉酒从墙头上摔下来,大门牙磕掉了。 还好没人知道他是谁,不然,一世英名啊。 三大爷压低嗓音:“丫头,给你的轻功秘籍练了没?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才忍痛割爱传授于你,你拿回去研究研究,若有不懂的,带着美食请我指点迷津。” 顾娇愣怔一瞬,赶紧跳进马车,掏出那本秘籍翻了翻,全是飘来飘去的小人。 虽然她看不懂,但直觉告诉她,这是万里挑一的轻功秘诀。 嘿哈,命就是这么好,遇到高人了。 顾娇跳下马车,神秘兮兮的拉着三大爷,悄声问,“莫非,您就是传说中的洪七公?” 第80章 直击灵魂的辣条 “洪七公是谁?” “那您就是传说中的扫地僧?” “什么乱七八糟的。”三大爷无语的眼珠子差点翻上天,这小丫头忒没品,竟然将他认成不知名的人。 他堂堂“玉面三公子”的名号响彻北沧,皇帝老子见了都得礼让三分。 顾娇努力搜索原着剧情,曾提到隐藏高手玄冥一老,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可活死人肉白骨,武功更是没得说,就是长的不咋地,腿还瘸了。 听说,还是大将军王的师父。 莫非……顾娇点着下巴眯眼打量面前的老头,发须灰白凌乱,大胖脸油光满面,咧嘴笑,露出黑漆漆的大豁牙。 就是腿没瘸,迈的挺利索。 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玄冥一老?后期腿会瘸? 顾娇一拍脑瓜子,自己可真太聪明了。 她双手激动的抓住三大爷的手,“大爷呀,莫非您就是传说中的玄冥一老?老天真是待我不薄。” “噗!”三大爷狂飙三升血,气的。 “谁是那个丑八怪?他又老又丑又奸又诈,专门爱抢别人的东西,你竟然拿我跟他相提并论,你你你,你要气死老头子。”三大爷火冒三丈,气的浑身发抖,那颗豁了的门牙都在滋滋冒着火星。 他玉面三公子不仅面冠如玉,玉树临风,温文尔雅,武功还出神入化。 那个糟老头子坏的很,看到他,就想打断他的腿。 三大爷气的背着小手进了门房亭(类似保安亭),啪的扣上了门,双手抱臂冷哼一声,看也不看顾娇。 错认成洪七公他不生气,扫地僧他也不气,毕竟他没听过这两人的名号,可这个丫头竟然…… 玄冥一老那个丑八怪怎可跟他相提并论? 后悔将轻功秘籍丢给这个丫头了,暴殄天物啊。 顾娇风中凌乱三秒,打了个激灵,兴奋的凑了上去。 她肯定猜中了,所以三大爷恼羞成怒? 嘿嘿嘿,别看这老头长的丑,脾气古怪,但若拿出稀奇古怪的美食,保准跟哈巴狗似的跟在左右。 “三大爷,你看我手中是啥?”顾娇双眉微挑,神秘兮兮的从背后掏出一包……辣条。 还是伟龙牌的呢?这是闺蜜爱吃的甜甜辣辣。 她喜欢吃大王子,辣的头脑发蒙,咬一口油滋滋的冒,又麻又辣又香又过瘾。 “哼!什么玩意儿?长长的一条跟五步蛇似的。”三大爷背着小手傲娇,不为所动。 顾娇捏出一根辣条,狠狠吸了几口,不够辣不过瘾。 炫完一包伟龙,又掏出大王子,哇塞!油滋滋红彤彤的辣条,美味的冒泡。 拆开包装,一股浓郁的香辣味扑鼻而来,顾娇双眼发亮,她的最爱。 三大爷吸了吸鼻子,独特的香味引人垂涎三尺。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顾娇正斯哈斯哈的吃着红彤彤的辣条,还不忘嗦了嗦手指,美味过瘾的辣条直击灵魂,她光滑白嫩的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 三大爷看到顾娇手中的美味,顿时双眸一亮,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丫头总是出其不意拿出意想不到的美味。 他打开门房,迈着利索的小步伐,咧着大豁牙,笑嘻嘻的凑近:“丫头,你在吃什么呀?” 说完还忍不住狠狠吸了几口,一脸陶醉的模样像个猥琐糟老头。 顾娇要不是了解他的特性,早一脚踹翻过去。 她的目的就是吸引这老头,能随手掏出轻功秘籍的人,绝非普通人。 她要拜师,但…不能主动,她要让老头求她。 “辣条啊!”顾娇嗦了嗦五指,傲娇的甩了下头发,大步流星朝马车走去。 “欸欸,丫头别走呀。”三大爷双手拦住去路,又感觉行为不大妥,赶紧正了正神色,抬头看天45度角,“尊老爱幼是北沧人的传统美德。” “哦。”顾娇淡淡回应,拉起缰绳赶马。 三大爷急坏了,这丫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她不应该下马车,笑眯眯的递给他两根那什么辣…辣条。 这名字谁取的,辣就算了,还条? 眼瞅着马车走远,三大爷迈着凌波微步赶上,两眼一闭,心一横,豁出老脸笑眯眯:“丫头,能不能让老头尝尝那什么辣辣辣辣条?就给一根,不,闻闻也行。” 顾娇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神秘兮兮朝三大爷勾勾手,“这玩意贵着呢,千万别让人看到了,来来来,我拿一根你偷偷吃。” 三大爷右脚一跺腾空而起,瞬间坐在马车上,双腿盘起,两只手抄着,满眼期待。 须臾,三大爷吃的满嘴流油,胡子上也沾染了不少辣椒籽。 “上头,过瘾。” 这辈子吃过不少珍羞美味,辣条数第一。 “再来一根!” “没了。”其实顾娇的空间还有,但她怎么能让三大爷吃过瘾呢? 欲擒故纵还是要懂滴,让他日思夜想,百思不得其解,抓耳挠腮,胡思乱想,就是吃不到。 三大爷神色恹恹跳下马车,但想到半个月后还能吃到,眸子又亮了。 “丫头啊,你要做个言而有信的人,可别忘了。” 顾娇告诉他,这玩意儿极其稀有,来之不易,想吃下一根,得等半个月后。 马车扬长而去,只留下车咕噜声回应。 三大爷咂吧咂吧嘴,回味一下唇齿留香的辣味,辣的舌尖麻麻的,果然,辣条是灵魂伴侣。 他感觉自己要飞升了。 两人不知道,暗处有一双眼睛,正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顾娇驾着马车去了美颜坊,巡查了会铺子,又跑到顾老三家的卤煮铺。 顾家婆媳麻辣烫铺和婆媳卷面皮铺都在西街,跟老三卤煮铺连成一排。 天气变凉的缘故,婆媳卷面皮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客人。 婆媳麻辣烫座无虚席,门口站着许多人,有排队的,还有想要加盟暗中观察的。 加盟的铺子只在上午开,末时关门,多少生意都不做,傲娇的很。 这样一来,加盟的人反而多了,想品尝美味的顾客天不亮就排队,名声就慢慢打出去了。 …… 一处清幽小院中,一草一花一木皆透着清净,一名侍卫正在回禀。 “主子,安阳学院有一人,使出玉面三公子的凌波微步。” “哦?”一名锦衣华服的老者慢慢转身,他就是那日顾老三带着时恒等人拜见山长遇到的老头。 第81章 路遇碰瓷的老头 顾老三的卤煮也纳入了加盟系列,三兄弟掌管的铺子开到一条街,显然成了西街老大。 顾老大和顾老二为人处事不行,但顾老三圆滑呀,加上顾娇跟县令千金走的近,哪怕是地头蛇,也给顾氏兄弟三分颜面。 顾娇溜溜达达,先炫了一碗卤煮,又吃了卷面皮,最后捧着大海碗的麻辣烫,蹲在拐角处吃的喷香。 眼瞅天色微暗,顾娇抹了把嘴,对顾老二道:“爹,帮我弄点吃的,清淡点,我带到清幽巷。” “去清幽巷干啥?” “时恒学院的大通铺,20几个臭男人一间,汗臭脚臭熏的他看不了书,他索性跟门房老头合租了个小院,200文一个月,我要督促他读书。” 顾老二的手一顿,随即眉飞色舞:“啥时候租的?你在那住过没?” 时恒是个读书的料子,学院山长还发了奖学金,还说日后,定是状元料子。 顾老二高兴坏了,顾家人嘀嘀咕咕一合计,觉得这么好的苗子不能便宜的别人。 等顾云婚事定下,就找个机会,将时恒入赘的事挑明了说。 他要是不愿意,哼哼,卖身契还捏在顾老太手中。 肥水哪能流外人田,以后生了孩子姓顾,顾老二的血脉得以延续。 “我住那干啥?小破屋就一张床,再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弟弟都十岁了,我要跟他住一屋,传出去老顾家的脸要丢尽了。”顾娇入乡随俗,虽是现代人,但男女大防也要注意些。 “唉,日后爹给你们换个大床。” “嗯?给谁?” 顾老二眸光闪闪,赶紧转移话题,“爹的意思是说,既然石头租了小院,就安安静静读书,你是当姐姐的,要时刻督促他,绝不能让他懈怠,村子县城来回奔波,实在太辛苦,改日爹找个木匠帮你打张小床,你忙完美颜坊的生意,就去清幽小巷住着。” 说完,他又指了指铺子,“爹是糙老爷们,跟这些伙计挤在一块凑合凑合还行,一个姑娘家身娇肉贵的,住在清幽巷正好,等咱挣了大钱,就在县城买个二进二出的小院。” “爹,不用忙活,我在县城买了院子,若真走不开,我歇在那就行。”十里长街的鬼屋那么多,干嘛留着不住? 闲着没事躲进空间炼金追剧喝咖啡,绝不会有人打扰她。 “可时恒他…需要人监督。” “他很自律,顾文顾武都知道买锥子和麻绳头悬梁锥刺股,时恒比他俩还努力,爹要是不放心,晚上可以去清幽巷陪他住。” 顾娇说完,拎起食盒往外走。 她可以时常去清幽巷,但绝不会在那过夜,两人虽名义是姐弟,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若传出什么闲话,影响弟弟读书。 再说了,有个人在身边盯着,浑身不自在,还不如躲在十里长街鬼屋,空间古代来回穿梭。 想干啥干啥,清闲又自在。 盯着闺女的背影,顾老二开始发愁,闺女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咋跟别的姑娘不一样呢? … 顾娇经常出入清幽巷,给时恒带吃的,还不忘给三大爷带一份。 三大爷觉得此生遇到顾娇是人生最大幸事,热气腾腾的红油麻辣烫,熏的他油光满面的脸更红了。 新鲜的食材,滑嫩的豆腐,酥软的年糕,还有各类肉丸和配菜,每一道菜被烫的恰到好处。 三大爷从来不知道,这些菜还可以这样搭配着吃。 “三大爷,这是我家的婆媳麻辣烫,就在西街,有空带你朋友去吃啊。” 麻辣烫虽好吃,但三大爷还是想着辣条,整天跟个哈巴狗似的围在顾娇身边转。 顾娇绝不妥协,答应了半个月之后给他一根,就半个月。 …… 清幽小院中,锦衣华服的老头正在打太极,听到侍卫禀告,踉跄脚步差点摔倒。 “以前就爱吃,老了还是这样,没脸没皮围着小姑娘转,真不害臊。” 侍卫嘴角一扯,垂眸不语。 主子从京城到他国,又来到安阳县,寻找玉面三公子快疯了。 谁曾想玉面三公子变成了这个鬼样,亲爹来了都认不出来。 锦衣华服老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望着虚无方向叹息:“是我对不住他,找寻他这么久,若贸然前去,他必定愤怒将我腿打断,咱得想个法子,慢慢接近。” “主子,您何不想法子接近那个丫头,这样一来,不就有理由见他了么。” “言之有理!” 顾娇驾着马车回顾家村,心中计划着辣条做法。 她手残党她不会,得想法子将辣条配方写出来,念给顾老太听,让老人家研究研究。 辣条替代卷面皮,绝对成为冬季最火的零嘴。 嘿嘿,就这么干,等顾老太研究出来,她也不用藏着掖着偷吃辣条了。 省的费尽心思解释塑料包装哪里来? 兴奋劲起,顾娇扬起小马鞭,快速往顾家村赶。 突然瞟见马车前方的路上躺着一个人,顾娇皱了皱眉,跳下马车上前查看。 “大爷,我兜里只有两文钱,我可以扶你起来不?”看着呼吸平稳,眼珠子还在乱转的白发老者,顾娇内心复杂。 这老头明显是碰瓷的,装也不装的像一点,您这眼珠子乱动是被迫营业吗? 她想拖走,又怕被讹诈,可这老头挡着她的路了,总不能压过去。 顾娇见人不动,打算掉头换一条路走。 可惜没过多久,躺在地上的老头,健步如飞蹿到马车跟前,身子一歪,又躺下去。 顾娇确定,这老头专业碰瓷的。 “大爷,我兜里真的只有两文钱,要不都给你,你换家有钱的碰?” 老头连续听到两文钱,心中感叹,这丫头真是穷啊。 他挪了挪身边的位置,眼睛也不睁道:“丫头呀,快一起躺下……” 顾娇“……” 走是走不了了,她也不想被讹,她收拾渣渣臭虫干净利索,心肠狠硬,唯独对老头老太太,毫无办法。 唉,算了算了,一起躺吧。 顾娇躺在老头身边,瞄了他一眼,这老头穿着打扮也不像穷人,为嘛非要干碰瓷的营生。 “大爷,你干这一票,能赚多少银子?” 第82章 干一行,爱一行 老头睁开一只眼看顾娇,“瞧好了。” 就在这时,想起叮叮当当的马车声,顾娇侧头,马车华丽高大,上面还有铃铛,明显是个有钱人。 “有钱人”撩开马车帘子,看着躺在地上的一老一小,捂着嘴偷笑,然后清清嗓子,没好气的骂道:“靠,遇到碰瓷的了,还是爷孙俩。” 顾娇侧头道:“大爷,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你要不发挥下你的演技?” 老头冷哼一声,非常不屑,继续闭上眼睛躺尸。 “有钱人”骂骂咧咧几句,从马车上扔下一个钱袋子,“看你爷孙俩那么可怜,给你一百两,赶快让道。” “咣当!噼里啪啦!”一百两的碎银子就这样砸在地上。 顾娇惊坐起,大爷这一躺,直接一百两,比她铺子三天挣的还多? 要不,她考虑考虑,跟大爷学摆烂式碰瓷? “有钱人”再次骂骂咧咧,“靠,钱给了,还不让路?” 大爷纹丝不动,顾娇扯了扯他,“大爷,人家给钱了,赶快起来呀。” “哐当,噼里啪啦!”有钱人又扔下一百两,站在马车上叉着腰大骂:“死老头子死远点,老子又给了你一百两。” 终于逮着机会骂老头了,嘿嘿嘿嘿,爽! 地上的老头慢慢悠悠起来,冷冷睨了有钱人一眼,慢条斯理的挪到路边。 有钱人打了个哆嗦,得,玩大发了。 赶紧驾驶叮叮当当的马车,扬长而去,生怕慢了有人索命。 老头不紧不慢捡起地上的银子,装进袋子后,朝顾娇扬了扬手,“学到了没?” 顾娇扯了扯嘴角,表情一言难尽:“冤大头年年有,今日特别多。” 老头非常大方的分给顾娇一百两,傲娇的抱着臂膀,抖着右腿:“要不要拜师?” 拜师学习碰瓷?顾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看在老头分给他一百两的份上,她决定劝劝老头,万一哪天遇到狠人,直接终结他的职业生涯不划算。 “大爷呀,这行虽然挣得多,但风险大呀,您何不考虑改行?” “哪行有我挣得多,我年纪这么大,干哪行,行行不行?” “大爷不能这么说,人要是行,干一行行一行,一行行行行行,行行行干哪行都行,要是不行,干一行不行一行,一行不行行行不行,行行不行干哪行都不行。想要行行行,首先一行行,成为行业内的内行,行行成内行,行行行,你说我说的行不行。”顾娇嘴皮子差点磨破:“大爷干这行,都能赚200两,其他行,说不定更多,不如,大爷跟种送辣椒吧。” “种辣椒?”地上的老头支棱跳起来,比年轻小伙子还灵活,“这行行!” 顾娇深吸一口气,她咋感觉掉进了陷阱呢? 这老头不会专门碰瓷她的吧,刚才有钱人是个群演? 老头又将剩下的一百两给了顾娇,抹着干巴巴的眼睛哭诉,“我无儿无女,流落此地只为寻找多年故友,没想到人生地不熟,只能靠这行谋生,你得给我安排个住处,一百两银子,够买个舒适的宅子吧。” 还要住舒适的宅子?顾娇眯了眯眼,老头脚步利索,丝毫不亚于三大爷,不是简单的碰瓷大爷。 莫非,又是隐藏身份的大能? 她对自己的气运一向自信,毕竟书中女主嘛,没死之前,气运简直逆天。 不如,让他去后山教魑魅魍魉功夫,闲来无事种辣椒? “大爷,我有座后山,花五百两买的,安排你住在那如何?” 后山?他不想住,他想住县城的小巷。 可万事不能急,老头点点头,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您老姓啥?怎么称呼?” 老头想了想,“姓玄,日后称我为玄老吧。” 这世界上还有姓玄的?诧异归诧异,顾家还是很热心的扶老头上马车,“我先安排你住下,你好好干,工钱不会少开你,日后肯定能找到你朋友。” 玄老不等顾娇扶,一个跳跃蹿上马车,非常自来熟的靠车厢坐下,双腿盘起,拇指掐着中指,轻轻吐纳气息。 顾娇“……” 果然是隐藏大佬。 顾娇先去了后山,血煞阁一众妇孺皆住在那。 马儿呼气声响起,一娘率先迎了出来。 最近辣椒单子数量多,她差点忙不过来,最近又来了一位神秘商人,要求订辣椒一千斤。 她拿不定主意,急坏了。 “姑娘,你回来了,没吃午饭吧?我去做。” 玄老一听饭,身子一震,双眼亮晶晶的:“饭饭饭,我要吃饭。” 他天不亮就在那躺,躺了一上午才等到这丫头,饿的前胸贴后背都无法形容。 一娘这才注意到顾娇身后有个老头,莫非是顾姑娘拉来的大主顾,她立即挺直身子,挂上职业微笑,笑声问:“姑娘,这位是……” “这是玄老头,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他无儿无女,孤身一人,来安阳寻找故友无去处,我特地将他招来种辣椒。” 一娘点了点头,顾姑娘经常带人上山,说是壮大血煞阁,收留的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 她早已见怪不怪。 他们都是孤家寡人,一娘感同身受,对玄老笑笑:“您饿了吧?锅里有饭,先吃饭吧。” 玄老揉了揉扁扁的肚子:“饿,很饿,非常饿。” 用饭时,玄老头正襟危坐,背后土地山水,红彤彤一片辣椒,老头坐在那,衬的整个背景板高级起来,就像一幅山水画。 这人看着有气势,瞅瞅她自己,顾娇打了个激灵,村姑…… 比不上,比不上! 这老头不会是什么大官吧? 感受到顾娇注视,玄老放下手中的碗筷,淡淡一瞥,赏赐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呦呵,还挺傲娇! “玄老,你的故友长啥样?您说说,我好帮你找找。” 玄老没说话,继续傲娇的看人。 顾娇气的心里吐血,刚才碰瓷时咋不这样? 她哪是招人种辣椒,她这是请了个大爷。 “一点没三大爷可爱。”顾娇摆摆手,“我走了,找三大爷玩喽。” 同样是老头,区别咋那么大呢? 还是三大爷接地气些,欲擒故纵这么久,也该收线了,三大爷看着会功夫,趁这个机会拿下他。 技多不压身,多学些古武功夫是好的。 听到三大爷,玄老指尖一顿,瞬间移动身形,拦住顾娇去路。 “三大爷是谁?你说谁没他可爱?” 第83章 刘莲儿成了云朵的丫鬟 顾娇眨巴眨巴眼,“他是谁,我不能告诉你,反正啊,三大爷对我可好了,他会的,全部传授给我,把我当亲孙女疼。” 玄老一愣,他暗中确实观察到,那人对这丫头点头哈腰,卖乖讨好,尤其是舌头上的口水耷拉老长,跟哈巴狗似的。 “他是你师父?”玄老问。 “暂时还不是,他老求着我当他徒弟,我考虑要不要答应。”顾娇十指轻扣着,朝脚下的公鸡吹了个口哨,眼角余光有意无意瞥向玄老。 怪老头,先碰瓷她,后又想方设法跟着她,拙劣的演技三岁小孩能看穿。 她就不信有人碰瓷时,有哪个冤大头问也不问直接砸下二百两。 玄老头有备而来呀! 玄老玄老,玄冥一老,这名字…… 想到她提起玄冥一老,三大爷气的狂飙三升血的模样,这俩人…有戏呀! 玄老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顾娇,犹如看傻子。 玉面三公子从不收徒,这女娃娃想忽悠他。 当他是三岁老头啊! 玄老一撩衣摆,如老僧入定般坐在了木桩上,不理人。 晨光熹微,炊烟袅袅,映照着小村的宁静,鸡鸣犬吠之声此起彼伏,村民们开始忙碌起来,为一天的生活做准备。 顾老太早就做好了一家的饭,王氏和刘氏忙着喂鸡喂猪,顾家几个男人,包括顾云,顾雨顾柔,都在摇头晃脑的背书。 一切忙碌而又祥和。 顾娇策马来到“椒山”,这是昨天她刚想的名字。 椒山老幼妇孺围成一圈,兴奋的议论着,顾娇好奇,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她直接愣住了…… 玄老依旧穿着昨日的半袖袍子,此刻,双腿盘坐在最大的木桩上,两手置于膝处,手心朝上,两手的中指掐着拇指,面色平静的吐纳气息,再配上山中缭绕的雾气,乖乖,这是要上天呀。 顾娇再次仔细的回忆了下剧情,确定她穿的是一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种田文,而非修仙文。 玄老缓缓睁开眸子,赏赐了顾娇一个眼神。 随即,他的身体瞬间从木桩上飞了下来,动作清静而优雅,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后,玄老稳稳落在地上,双脚犹如蜻蜓点水般轻触地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顾娇差点跪了,大佬,求收徒! 想归想,但女孩子家要矜持,顾娇傲娇的撇了撇嘴,“三大爷比你厉害多了。” 玄老…… …… 胡府 云朵气的摔碎了精致的茶盏,狠狠踹在瑟瑟发抖的婢女身上,“大公子还未找到吗?” “夫…夫人,大公子彻夜未归,奴婢也不知去处。” “滚出去!”云朵发了好大的火,自从上次,她和胡罗博被当众捉奸得了马上风,胡罗博就不行了,她心生愧疚,为他寻遍名医。 后来,胡家重金聘请了德高望重的老大夫,治好了胡罗博的马上风。 他一口气纳了十名通房,夜夜流连青楼楚馆。 每每云朵靠近,胡罗博立马痿了,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心理作用。 但凡云朵靠近的地方,胡罗博退避三舍,惊恐万分。 虽然对方是县令的女儿,但不能因她…断了胡家的香火呀。 云朵越想越委屈,她是堂堂县令的女儿,没想到嫁到婆家,丈夫远离,婆婆搓磨,公公看到她吹胡子瞪眼。 府上的姨娘下人看人下菜,明里尊敬她,背地里嘀嘀咕咕,对她指指点点。 只有菊花姨娘,不仅对她关怀备至,还送来一位模样标致的丫鬟,希望她能帮忙挽住胡罗博的心。 可胡罗博,看也不看那丫鬟一眼,嫌弃的捏着鼻子,“有其主必有其仆,你还想害我?” 云朵本也没打算让身边的丫鬟承宠,倒也松口气。 就是心里堵的难受! 刘莲儿毕恭毕敬的端着一盏茶,高举头顶,毕恭毕敬道:“夫人,请喝茶。” 云朵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这丫鬟便是菊花姨娘送来的,长的妖里妖气,本来不喜她那张脸,本想事成之后毁掉。 谁曾想胡罗博看都不看一眼,云朵稍稍放了心。 这丫鬟虽长相不讨人喜,但为人伶俐勤快,且先用着吧。 云朵抿了两口茶,便放下了,眉宇间尽是阴郁。 刘莲儿大着胆子上前,“夫人,奴婢打听到,云大小姐的美颜坊近日搞活动,还推出金银铜铁牌充值制度。” 提到云椒,云朵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扇在刘莲儿脸上,面目狰狞:“贱婢,好端端的提那个贱人干嘛,诚心给本夫人添堵。” 刘莲儿捂着脸颊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须臾,她再次大着胆子上前,“夫人,云大小姐之所以混的风生水起,让夫人受此大辱,全是顾娇那个贱人指点迷津,夫人何不切断根源,云椒没了左膀右臂,还能嚣张起来?” 云朵这才抬眼,认真的打量跪在地上的奴婢。 “你叫刘莲儿?” “是,奴婢刘莲儿,刘家村人氏,顾娇那个贱人是奴婢的表姐,她害的我全家无家可归,弟弟被学院退学,母亲为了生计不得不……” 说到这里,刘莲儿期期艾艾哭了起来,“奴婢虽没有资格和夫人同命相连,但看到夫人被嫡姐欺辱,便想到自己,恨不得手刃仇人。” 半晌未得到回应,刘莲儿忐忑不安。 呵!头顶传来一声轻蔑的冷嘲,云朵慵懒的睨着刘莲儿,“本夫人听说,菊花姨娘和顾娇是同村人,也受过她的迫害,未曾想到,她连你这个表姐也害。” 从前小瞧了的云娇身边的那个女子,没想到,倒是心狠手辣之人。 这菊花姨娘将刘莲儿送来,想拿她当刀使为自己报仇,当她傻的。 刘莲儿咽了咽口水,试探的说:“顾娇此人心肠歹毒,最在乎家人,可惜奴婢没有势力,否则,定要顾家家破人亡。” “哼!”云朵发出轻蔑冷哼,依然没有回答。 “刀子一定要往最软的肋骨上戳,才能让其方寸大乱,顾娇那个贱人应接不暇时,可没人为云大小姐出谋划策,届时乘胜追击……” “滚出去,一个贱婢还敢在本夫人跟前多嘴多舌,想拿本夫人当刀使,也不掂掂自个的斤两。” 刘莲儿脸色一白,慌慌张张退了下去。 只是,在云朵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起了嘴角,挂上一抹冷笑。 第84章 云大小姐美若天仙 云朵的性子,她也算摸了个门儿清,骄纵蛮横,跋扈无礼,看似有脑子,实则愚不可及。 刘莲儿很有信心,云朵能将她的话听进去。 对付顾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顾娇,莫要以为攀上了云大小姐,就可以高枕无忧。 自从刘家被赶出村后,便在县城落脚,可流言蜚语就像一阵风似的,传到了刘鹤轩的学院。 不出三日,刘鹤轩被赶出学院,他将这一切罪责怪在徐菊香头上,骂她不知廉耻,让她去死。 刘松染上赌博,欠下巨额赌债,刘鹤轩每日阴郁,小小年纪开始喝大酒。 徐菊香开始频繁带着男人回到租住的小院,嗯嗯啊啊的声音传遍左邻右舍。 影响极其恶劣,左邻右舍忍受不住,将他们赶了出去。 张刘氏一大把年纪头发花白,却要拖家带口流落街头,无奈之下,厚着脸皮跑到刘氏跟前哭诉,未曾料到,一向耳根子软的女儿竟然心硬如铁,板着脸骂道:“你怎么不找你的亲生女儿?你换了我的人生,我受尽苦楚打骂,她却吃香的喝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还想吸我的血吃我的肉,怎么有脸来找我。” 顾娇也在一旁抱着臂膀嘲讽,“就是,蚂蝗吸血也不全逮着一个人,有个荣华富贵的女儿不去寻找,真当我娘是冤大头,要死就死远点,别脏了老顾家的地。” 听到母女二人无情无义的话,刘莲儿不仅没有指责哭诉,还马不停蹄的拉着奶奶走了。 对呀,她怎么没想到呢?她的亲姑姑是有钱人家的姑娘,何不让奶奶去找她。 奶奶既然换了人家的人生,肯定有线索找到。 刘莲儿卖了身上仅有的素簪,租了间小院,联合刘松,徐菊香一起逼着张刘氏联系亲生女儿。 张刘氏死活不愿,被饿了三天,打了三天之后,终于妥协。 她说,换的那户人家是京城人士,两人同在破庙生产时,张刘氏曾同对方的嬷嬷闲聊过两句,对方是长阳侯府的孙媳,孕期烦闷,为了散心出游,不曾想遇到灾荒,冲入了流民队伍。 因为嬷嬷的一句话,暴露了长阳侯府孙媳身份,让张刘氏起了歹心,换了双方的孩子。 可几十年过去了,就算找过去,也会被当叫花子打出来,张刘氏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不妥。 听到长阳侯府,刘莲儿的野心彻底暴露出来,既然未曾谋面的姑姑能成为长阳侯府的小姐,她也可以一步登天。 这几个月来,她和徐菊香一路奔波找到京城,经过几番周折后,终于打听到长阳侯府。 谁知还未进门,就被门房打了一顿。 学聪明的母女两人开始跑到青楼楚馆打听,才知道长阳侯府姓贺,唯一的独女贺念卿嫁给朝中穆尚书,生女穆婉慈,生儿穆显宗。 贺家穆家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七品官员在他们眼中,连提鞋都不配。 刘莲儿母女嫉妒死了,找了个乞丐给尚书府送信,务必送到尚书夫人贺念卿手中。 贺念卿收到信后面色大骇,自幼便有人调侃,她和母亲不像,就连母亲也时常皱眉,打量着她的脸嘀咕。 她压下心中惊慌,立马派人抓住徐菊香,打算暗中处置了她。 谁知,贺念卿竟被徐菊香威胁,若她身死京城,尚书夫人的身世就会暴露出来,她可是打听的清清楚楚,贺念卿的女儿穆念慈与当朝三皇子情投意合,皇家有意指给三皇子为妃。 若是其母亲的身份暴露出来,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到时候,穆念慈与三皇子妃无缘。 徐菊香告诉贺念卿,“你的身世,除了刘家,还有顾家人知道,你想瞒天过海,就要使银钱打点,全部灭口是不可能的,顾家村的顾娇是个厉害角色,上捅天下捅地,若惹得她的怀疑,她敢冒着生命危险捅到陛下跟前。” 贺念卿根本未将这些泥腿子放在眼里,但女儿的婚事重要,容不得任何瑕疵。 当下给了一千两打发徐菊香,让她务必除掉顾家人。 等徐菊香除掉顾家人,她再派人杀了刘家人。 眼下她抽不开身前往安阳县杀人,但这些人,总归跑不掉。 等他们全部死了,这个秘密,将永远烂进坟头里。 …… 美颜坊正上方,贴着长条的横幅,写着开业大酬宾,充一百两以上,得黄金牌,50两,银牌,30两,铜牌,十两,铁牌。 金牌享受最高待遇,可免费按摩,做脸,斯帕,还有美容养颜羹。 顾娇敲响了铜锣,“各位看一看,美颜坊活字招牌,灵泉祛痘祛斑中草药面膜,用上三月,保你皮肤白净水嫩。” 说完,唰的一下,揭开云椒脸上的面纱。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面纱下的女子皮肤白皙,光滑细腻,仿佛是最精致的瓷器,脸庞线条柔和,如同画中仙子美的令人窒息。 “想必大家认出来她是谁了吧?” 云椒戴着面纱一直站在门口,众人自然知道她是谁,加上面纱又是当众揭开。 围观的人惊诧不已,“云大小姐,她的脸…没想到她的脸这么美。” 云椒顺势摸了摸脸颊,“多亏了美颜坊的面膜,我每天敷一次,脸上的痤疮痘痘消失不见,连敷三月,皮肤光滑透亮,细腻白皙。” 这简直是美颜坊的活招牌呀! 大家亲眼所见,它的功效绝不是坑人的,刹那间,顾客们争先恐后涌进美颜坊。 “我充值一百两。” “我充值一千两,不管美白的面膜,还是祛痘水嫩的,都拿给我,我要买,我要买。” 这场活动搞得非常圆满,银子就像天上在掉,哗啦哗啦哗啦。 云椒眼睛亮的吓人,原来这就是日进斗金。 云椒的脸不仅恢复如初,比以前还貌美百倍消息传到胡府,云朵气的砸碎了整屋子的瓷器。 反正胡家多的是钱,这些瓷器九牛一毛而已。 “贱人,全都是贱人,不声不响治好了脸,害的本夫人如此,害的本夫人的母亲被父亲冷待,都是顾娇那个贱人,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刘莲立在一旁,勾唇扯出一抹冷笑,阴森又恶毒。 这下,顾娇还不死,她倒立吃屎。 第85章 玉面三公子和玄冥一老的故事 顾娇巡逻一番铺子,驾着马车溜溜达达。 “婆媳卷面皮”已经换上“婆媳麻辣烫”招牌。 顾老汉招呼着老大,老二,跟伙计们一起忙前忙后。 三叔家的卤煮生意爆棚,非常受人欢迎。 李杏儿勤快,一个人包揽了铺中所有活,顾老三心疼,扶起她坐在一旁的靠椅上,顾娇眼尖的发现,小婶婶怀孕了。 “呦,娇娇来了,饿了没?三叔捞点卤煮给你吃。”顾老三搬了把凳子,殷勤跑到顾娇跟前。 聪明的人从来不会把自己当成聪明人,更不会一味的认为,铺子做大做强是自己的本事。 一路上,贵人的指点,运气的相辅,妻子的支持。 哪个都离不开,眼下,卤煮铺子也列入加盟行列,日后只会发扬光大,而顾娇,便是那个贵人。 因为娶了李杏儿,有了运气和支持,顾老三虽然为人圆滑,但他深谙一个道理。 那便是徐掌柜说的:贤妻扶我凌云志,我还贤妻万两金,如若嫌弃糟糠妻,脚踩夫坟接新人。 顾娇不客气的摆摆手,“来一碗,多放点辣子。” “好嘞!” 顾娇炫了满满一大碗,满意的抹抹嘴,从兜里掏出两张纸,递给李杏儿,“小婶,这是我新得的两张卤煮方子,像鸡爪鸭爪鸡胗之类的,可以多卤点,这是配料和方法,您有空研究研究。” 这卤煮方子是她在抖音上搜的,希望对三叔有帮助。 她不是那种白吃白拿的人,吃了东西,总会给点好处。 李杏儿扶着肚子坐起来,双眼亮晶晶的,“谢谢娇娇,你对我们帮助那么多,都不知该怎么感谢。” “快坐下,快坐下,小心动了胎气。”顾娇也不懂孕期如何注意,动胎气这个词,也是跟电视上学的。 “已经过了头三月,不碍事的,哪就那么娇气。”李杏儿麻利的蹲下,拧了拧抹布开始擦灶台。 “杏儿,不是让你坐着吗,怎么又干活?”顾老三放下手中的大肠,冷着一张脸。 “怀个孕而已,瞧你大惊小怪的,多运动运动好,到时候生产顺利些。” “不许,给我躺着,剩下的活交给我。”顾老三擦了擦手,将李杏儿轻轻揽在怀里,慢慢挪着她坐在躺椅上。 李杏儿脸色一红,羞赧的捶了顾老三一拳,“娇娇看着呢,别动手动脚的。” 顾娇“……”我走! “三叔三婶,我还有要事要忙,先走。” “留下来吃午饭呀。” “不了不了,我去找我爹。” 顾娇一溜烟跑到“婆媳麻辣烫”,发现顾云也在。 “大姐,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为啥我不能来?”顾云傲娇的抱起臂膀,看也没看顾娇一眼。 顾娇懒得搭理她,这大姐脑子不大好,胆子也小,伤天害理的事真不敢做。 别看表面上嘴硬,内心挺怵顾娇。 顾娇用食盒装了两碗麻辣烫,还扛了一个包袱,装着布鞋和一套蓝布长衫。 是刘氏为时恒做的,让顾娇带给他。 顾娇诧异,刘氏一向对时恒不冷不热,最近咋那么热情? 到了清幽巷,时恒还未下学,倒是三大爷,躺在院子里悠哉悠哉。 “大爷,你不上班啦?” 三大爷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围着顾娇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兴奋的问:“上班是啥?能吃吗?” 顾娇…… 她口嗨了,古代没这个词,不过三大爷,心里除了吃还是吃。 “大爷你挺闲呀,不需要看大门吗?” 三大爷无所谓的摆摆手:“我看门一个月给我200文,还没扫大街挣得多,自然想干就干,要是山上每月开二两工钱,他骂我都不走。” 整个安阳县,上哪找200文一个月的廉价劳动力。 顾娇眼皮抽了抽,突然想到网络的一个段子,工资决定了员工对老板的态度。 工资2000的员工不把老板当回事 工资5000的员工会指出老板的问题。 工资10000的,领导的问题,员工不会指出来 工资30000的,如果有人错了,那就是员工自己的错 工资十万的,员工随时都在工作,不需要下班。 别和员工谈理想,工资便承载着员工的理想。 “丫头,傻呆呆的,想啥呢?” 顾娇深吸一口气,紧紧盯着三大爷,“听大爷一席话,我顿然茅塞顿开,我要给美颜坊的伙计涨工资。” 三大爷…… 三大爷吸了吸鼻子,肆意的香味吸引他口水直流,“今日又带啥好吃的了?” “麻辣烫!” “又是麻辣烫,就没点新奇的。”三大爷有些不满,天天麻辣烫,麻辣烫,麻辣烫。 他都吃成麻辣烫了! “大爷别急呀,我奶最近在研究辣条,麻辣的,甜辣的,臭干子味,大蒜味,爆辣魔鬼味,等她研究出来,保你管够。” 三大爷吸溜吸溜口水,迈着利索的老寒腿噔噔噔蹿进屋子,又噔噔噔跑了出来。 “给你!” “啥?”顾娇接过一张黄澄澄的牌子,又厚又重又硬,是不是金的,她放在牙齿上咬了咬。 还挺硬,牌子上四个大字她一个也不认识。 三大爷傲娇的挺了挺胸脯,“这玩意儿可收好喽,关键时刻保你命。” 三大爷给的那一定是好东西,顾娇乐呵呵的收下。 为了表示感谢,顾娇又从空间掏出大榴莲。 “大爷,这玩意臭,你保证爱吃。” 老天爷真是优待她,给了空间也就罢了,连她的大别墅也穿过来,大别墅里应有尽有,想吃啥吃啥。 迷人的臭味熏的三大爷飘飘然,一脸陶醉,飘飘飘飘,飘到了院中唯一的树桩上。 开始了打坐吐纳,十秒钟后,大爷围着院子蹦来跳去,像刚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那样兴奋。 “大爷,你快下来,小心磕掉另一颗牙。”顾娇担忧的仰着脖子喊道,这大爷怎么跟三岁小孩似的。 不过这轻功是真的好,不知道的,还以为穿到西游记里去了呢。 三大爷听话的下来,顾娇将榴莲剥好,递给他。 “三大爷,你能给我讲讲玄冥一老的事吗?” 三大爷捧着榴莲的手一顿,须臾,耐心的讲了出来。 今天有美味在手,不宜发火暴躁。 顾娇从三大爷口中得知,玄冥一老是个又渣又坏心肠狠毒的人,年轻时抢走他的妻子,这也就罢了,不仅不好好对待他的妻子,还将他的妻子休弃赶走。 三大爷扛着30米大刀追了玄冥一老八条街,怒骂他死皮不要脸,从小到大抢他的东西就算了,连婆娘都抢,正要砍断他的腿时,结果那家伙说啥? 玄冥一老说:我从未想过抢你的东西,我只是想离你近一些而已。 第86章 话的信息量极大 三大爷狠狠吞了一口榴莲,噎的他直翻白眼,顾娇赶紧递上一杯水。 三大爷喘了口气,愤怒道:“这说的是人话吗,当我是黄金珠宝银丝炭啊,还想离我近些,呸!” 顾娇:这话的信息量极大呀! 有基情! 任凭顾娇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仙风道骨的玄老头对面前这位邋里邋遢,又胖又丑大豁牙的三大爷有好感。 “三大爷,如果玄冥一老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咋样?”顾娇试探问了句。 “打断他的狗腿。”三大爷咬牙切齿,顾娇打了个哆嗦,她现在怀疑玄老就是玄冥一老,要是知道她往返两个老头之间,先被打断的,是不是她的腿? “三大爷,我先走了,这是衣裳和布鞋,等时恒回来你交给他。” 顾娇逃也似的离开清幽巷,她要赶到椒山,试探玄老一番。 凡事不能听一面之词。 同样是老头,玄老说不定爱吃,顾娇掏出牛奶小面包,娃哈哈。 “玄老头,孝敬你的。” 这些零食香甜软糯,娃哈哈酸甜可口,老头肯定喜欢。 玄老头轻飘飘瞄了一眼,又开始傲娇打坐。 显然看不上眼,也不想要。 顾娇哄了半天,又说是员工福利,他还是那副傲娇样。 并非所有的老头都爱吃,顾娇劝不动,赶紧往包袱里塞:“不吃就不吃,回头孝敬三大爷。” 他老人家和蔼可亲,可不像某些老头,油盐不进,怪不得不招人喜欢。 玄老听到这话,心里有些酸溜溜,还有几分惆怅。 他这辈子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就玉面三公子这么一个知心好友。 好友被绿了,他做了一大桌子绿油油的青菜暗示他,结果那人直接掀桌子走人。 好友不待见他,就连女娃娃也不待见他,多哄两句能怎么滴? 玄老有些伤感,抬眸间,发现顾娇正金鸡独立站在院中的木桩上,吐纳气息往下跳。 她要在玄老面前展示下三大爷送的轻功秘籍。 玄老瞪大了眸子,完全没了仙风道骨的稳重,指着顾娇语无伦次,“你你你你,他真收你为徒了?” 玉三发过誓,这辈子绝不收徒。 这丫头练习轻功的招式,忒眼熟,明显是玉三教的。 顾娇挑眉,“嗯哼!”没回答是还是不是。 玄老坐了下来,斟酌片刻,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顾娇站在木桩上,轻飘飘赏赐了玄老一个眼神,漫不经心道:“不仅如此,三大爷还给了我一块黄通通的牌子,写了四个大字,我也不知道是啥。” 玄老踉跄几步,差点跪倒。 他怀疑,手下是不是查错了人? 那个三大爷跟印象中的三公子明显不是一个人,那人脾气又臭又硬,油盐不进,任谁都不放在眼中,怎会…对一个丫头片子青睐有加。 可轻功秘籍和令牌做不得假,说送人就送人,看来这丫头片子,对玉三挺重要呀。 唉,前半生做错了事,害的玉三害恨了他一辈子,他得想出办法弥补,才能接近那人。 诚恳道歉,并说出当年的原委。 玄老清咳两声,傲娇的抬起下巴,轻飘飘睨了顾娇一眼,“动作错啦,手抬高点,气沉丹田。” 顾娇没听,继续维持刚才的动作。 “嘿,小丫头,本老头难得指点,你竟然拉着架子不听?”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谁不知道玄冥一一老的名号,哪怕被他指点一二,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你又不是我师父,干嘛听你的?” “那我收你为徒,你可要听我指点。”玄老单手靠在背后,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那必须的!”顾娇丝毫没有矫情,从木桩上跳了下来,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喊了声师父。 目的达成,还矫情个什么劲? 答应的这么利索,让玄老有种掉进坑里的错觉。 不过收这个丫头为徒,并非一时冲动,上半辈子做错了事,恨屋及乌,下半辈子弥补,爱屋及乌。 “当我徒弟,要吃得了苦,受得了累。” “不怕苦,不怕累。”顾娇笑眯眯的,非常狗腿的为玄老捏肩。 “嗷!”正在谄媚的顾娇,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懵了。 “师父,你为啥打我?”她狗腿孝敬还有错了,好端端的竟然打她,她怀疑玄老公报私仇。 “哼!”刚才还一副气定神闲模样的玄老,突然面色严肃,对着顾娇一阵厉声怒喝:“花拳绣腿,阿谀谄媚,此乃师门大忌,还不滚到木桩上站着,按照我指点的重新练。” 顾娇懵了,她还没个准备,这就开始了? 但玄老周身散发的气势太吓人,顾娇乖乖爬到树桩上,按照他指点的动作练。 “动作又错!”玄老犀利的目光一扫,挽袖拿起桌上的竹竿,一步步凑近顾娇。 顾娇瞪大了眼,“师父,手下留情,我要是受伤了,三大爷会心疼的。” 玄老果然顿住,仅仅顿住三秒,下一瞬,细条的竹竿抽在顾娇腿上,疼的她嗷嗷直叫,差点从木桩上摔下来。 “你那劳神子三大爷教不好徒弟,本老头可不一样,严师才能出高徒。” 顾娇立马站直身子,按照玄老指点的动作练习,不敢马虎一点。 这老头,他是真打呀,丝毫不留情面。 早知道…顾娇有点后悔。 “现在木桩上打坐两个时辰。”玄老肃声说完,随后大摇大摆走出门外,刚到门口,转头看着一脸菜色的顾娇,道: “往后每日鸡鸣时分寻我。” 顾娇一愣,赶紧摆正身子,“徒弟听令,师父放心。” 老头冷哼一下,傲娇的扭头,大摇大摆走了。 这小丫头,算他识趣,不打一顿,不知道他的厉害,。 被玉三宠坏了。 远在清幽上的三大爷打了个喷嚏,谁在想他。 顾娇扶着墙,晃悠着发颤的腿,一步一步走下山。 一娘本想扶着她的,被顾娇拒绝了,要想学古代的武功,这点苦头,只是毛毛雨啦。 若现在娇滴滴的让人扶,怕是日后学不好。 她顾娇,从不怕吃苦。 努力是为了更好的摆烂。 第87章 顾云幽会周涛 顾娇每日早出晚归,秉着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原则,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表,一天12个时辰,安排的满满当当。 玄老很满意她的勤奋,卯时练功,巳时收工。 而他自个扛着小锄头,一刨一个准,不出一个时辰,整整刨了八亩地。 顾娇惊讶的合不上下巴,“师父,你天生就是种地的料,自带电动小马达。” 玄老扔给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一锄头下去又准又狠。 废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看我手起刀落。 顾娇双眼贼亮,她发现高科技了,玄老头可以代替现代化都收割机。 她要拉着他收玉米。 以玄老的功夫,手起刀落间,绝对能砍出残影… 哎呀,老头子是个宝,可不能让他跑。 收完玉米,玄老开始坐在树桩上吐纳养生,顾娇不敢打扰,溜溜达达回了顾家村。 农忙时分,村子里到处穿梭着忙碌的身影,老顾家也不例外。 加盟的事正进行的如火如荼,顾家人忙完田里的,还要忙家里。 “哎呀,我成功啦,辣条做成功了!”院内传来顾老太兴奋的嘶吼声,高分贝震的门沿上的泥土抖三抖。 顾娇赶紧蹿进家里,兴奋的抱着顾老太的胳膊,恨不得吧唧亲她一口。 “奶,你果然是天上食神下凡尘,我小嘴那么一讲呀,您全部都学会,麻的辣的香的甜的但凡吃进嘴里都开胃。” “瞧你这张嘴哟,怕是抹了蜜欸,甜的奶奶心里就是美。” “你俩咋还唱上了呢?”顾老汉扛着锄头回家,隔着老远便听了祖孙俩嘹亮的歌喉。 不知道的,还以为唱的宁古塔二人转呢? “老头子,快来快来,尝尝我做的辣条。” 红彤彤又麻又香的辣条摆了十几盘,顾老太按照顾娇给的方子,研究了一个多月,终于研制出来。 光看着,就觉得是一场视觉盛宴。 顾老汉忍不住,捏了根微微弯曲形状的辣条塞进嘴里,辣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三秒过后,顾老汉一边喷火,一边找水缸,“快快快,我嘴巴长火了,水缸在哪?水缸在哪?” 魔鬼爆辣的那盘下肚,顾老汉受不了。 顾老太舀了一瓢凉水,递给他,凉飕飕的语气带着幸灾乐祸:“你就是个犟种,我让你尝那盘甜的,你非要挑战魔鬼辣,辣不死你个老东西。” 顾老汉被辣的说不出话,不停的嘶哈嘶哈吐着舌头,额头浸出细密的汗,他感觉灵魂要出窍了。 静不下来,完全静不下来,顾老汉只好围着院子上蹿下跳。 11月份,顾家正式推出“祖孙辣条”,还为这招牌想了个暖心的故事。 故事的大概意思是,出了嫁的孙女归家,在吃饭时不饿,奶奶以为饭菜不合胃口,用偷偷攒了一个月的零钱买辣条。 买辣条的过程写的唯美又感人,催人泪下。 故事的结尾,孙女感叹落泪:在奶奶心中,我还是喜欢那个用辣条下饭的小女孩。 在寒风凛冽的冬日,辣条和麻辣烫非常受人欢迎,若不是大雪封住路程,怕是顾家的门槛要被踏破。 大家忙的不可开交,完全忽略了顾云。 此时,安阳学院两里开外的河边,顾云冻的嘴唇发紫,哆哆嗦嗦。 周涛捏了捏衣角,咬咬牙,将身上的棉袄脱下来披在顾云身上。 “云儿,辛苦你大老远的见我,受冻受累。” 顾云吸了吸红肿的鼻子,娇滴滴拢拢拢身上的棉衣,“你不也为了见我,冒着被夫子惩罚的风险旷课。” “只要能见到你,哪怕被负责惩罚,我也不怕。”周涛小小年纪到会说话,哄得顾云心花怒放。 但,想到爹娘的话,她神色黯然。 周涛将她拢在怀里,紧了紧手臂,“咱们抱在一起,就不冷了。” 自从上次托媒人相见后,顾家便拒绝了,显然没看上周家。 周老太回家后骂了一顿,但想到如日中天的顾家将生意做的火爆,未来探上门的女婿只多不少。 瞧顾云那丫头对孙子有几分意思,倒不如好好抓住机会,从她入手。 周家人出谋划策,让周涛想方设法将顾云搞到手,一旦生米煮成熟饭…… 周涛到底读过几年圣贤书,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爹不争气,娘又尖酸刻薄,顾家虽是泥腿子出身,但在镇上也出了名气。 如今铺子开到了县城,顾家的三个兄弟也在安阳学院,和他是同窗。 尤其是那个顾时恒,就连山长都亲自夸奖,说好好培养,日后必定是做状元的料子。 还有顾云的亲弟弟,虽然启蒙晚,但每日头悬梁锥刺股,努力程度赶超学院所有人。 顾家这门亲事,他一定要攀上。 两人抱了一会,又腻腻歪歪说了一番话,等分开时,天色已经暗了。 “云儿,学院大门紧闭,我…我进不去了。”周涛抱着臂膀哆哆嗦嗦,凛冽的寒风吹来,他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咋办?这咋办?”顾云急的团团转。 如果她将周涛领到顾家铺子,她爹肯定打断她的腿。 男女私相授受是大忌。 大晚上的,周涛也回不了学院,总不能在外面冻一夜。 周涛眸光闪了下,“云儿,学院附近有家客栈,我先在那凑合一晚,明儿一早再回学院。” “只能这样了!” 她先将周涛送到客栈,然后再回铺子。 谁知到了客栈房间,周涛一把抱住顾云,重重喘着粗气,“别走,别走好不好?” 顾云脸色一红,赶紧推开他,“我要回去了,否则,我爹会打死我的。” 她借口到县城的铺子帮忙,才有机会见周涛。 “我就抱一下,就一下好不好?求求你了。”周涛面带祈求,眼眶微红,顾云犹豫了下,到底不忍心,点了点头。 后来呀,周涛又说太累,要坐在床上抱着,连哄带骗的,顾云忐忑不安的坐在了床上。 就这样一步步,从抱抱到亲亲,最后到我只蹭蹭不进去…… 顾云跌进了无尽的苦海深渊。 第88章 顾云有孕 转眼到了腊月,顾家赚的盆满钵满,人逢喜事精神倍受,老顾家的青砖大瓦房也盖好了。 小院二进二出,四周被高高的围墙环绕,大门是上好的槐木,门口两座石狮子,其中一个狮子背部顶着宝平,寓意出入平安。 进入大门便是铺好的青石板路,两旁搭建了篱笆,分别养鸡鸭鹅。 路的尽头是正院,摆着八仙桌,是会客用的堂屋。 左右两侧,并排四间大卧房。 左侧是顾老大家的,顾文顾武各一间,顾老大夫妇一间,顾云一间闺房。 右侧是顾老二家的,有两间主卧,两间次卧。 顾娇迷糊了,“爹,这两间大的,你和娘一间,我一间,俩妹妹各一间,那时恒睡哪?” 顾老二眸子闪了一下,“哎呀,时恒又不经常回来,等他回来再说。” 等过了年,就想法子给俩孩子定亲,早定早省心。 搬新家的那天,顾老太带领儿媳们做了满满当当一桌菜。 红烧肘子大鲤鱼,糯米丸子香酥鸡,花鸭烧鹅大盘鸡,麻婆豆腐酸辣汤。 四溢飘香的饭菜味吸引了顾家人口水直流,只有顾云,嫌弃的皱着眉头。 “天天肉顿顿肉,闻着就恶心,看着就不想吃。” 顾老太瞬间怼了一句,“日子才好了两三天,就开始挑三拣四,不爱吃就滚。” 顾云抿了抿唇,没敢回嘴,乖乖坐在桌子旁。 时恒和顾文顾武休假,顾家摆了整整两大桌。 饭菜端上桌,顾家人破天荒的没有疯抢,而是彬彬有礼的举杯。 顾娇挑眉,这有文化了就不一样。 “多吃点。”一道清润的嗓音传来,顾娇抬头,不知何时时恒和她爹换了位置,竟然坐在了她身旁。 碗里的饭菜堆成小山,鸡腿肘子、挑了刺的鱼块。 “你也吃。”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弟弟那么细心。 别人都是姐姐照顾弟弟,她倒好… 想到这里,顾娇也夹了一块鸡腿肉,放到时恒碗里,笑的满脸温和。 桌对面的顾老二用胳膊肘拐了拐刘氏,眼神示意。 刘氏抿唇一笑,趴在顾老二耳边嘀嘀咕咕。 而王氏,顾不得自己夹菜,着急忙慌的给自己的丈夫、儿子、女儿夹最好的肉。 顾文顾武颇有礼貌的站起身,语气恭敬:“多谢娘亲。” “哎呦喂,这上了学堂就是不一样!”顾老太笑的满脸欣慰,自家两个大孙子不似从前那般泼皮无赖。 见状,顾文顾武也为老太太和老汉夹了菜。 时恒抿了抿唇,人家都表现了,他也表现表现呗。 他撩起袖摆,夹了一块糯米圆子放在刘氏碗中,又为顾老二夹了块肘子皮,“爹,娘,这都是你们爱吃的。” 刘氏笑得眉眼弯弯,心里满意极了。 从前认做儿子时,哪哪看都不顺眼,如今她浪子回头,打心里当他是女婿。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转眼到了年关,炸丸子时,顾云趴在树底下呕吐的厉害,王氏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告诉娘,你有偷偷和那个周涛来往吗?” 顾云心脏紧了紧,食指不停的绞着衣摆,眸子闪了一下:“没…没有啊,您和爹不愿意人家,我…我哪敢和他来往。” 王氏多精明啊,女儿撅撅屁股她就知道拉啥屎,当下二话不说,攥着顾云的手臂进了城。 毕竟是生过三个孩子的妇人,女儿月事久久未至,闻到荤腥呕吐,这和初有孕的妇人症状相似。 虽然她认为顾云没胆子做这种事,但心里总是发慌。 隔壁村虽有大夫,但万一查出来…有孕。 十里八村传遍了,女儿的名声也甭想要了。 两人裹得紧紧的,只露一双眼睛,找了家生意凄凉的医馆,王氏告诉大夫儿媳妇月事不调。 顾云本想拒绝,但想想,最近月事确实未至。 老大夫捻着胡须把脉良久,又睁眼看了看裹得紧紧的母女二人,压低嗓音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此乃喜脉。” “啥?”王氏拔高了嗓门,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微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有身孕一个月余,胎相稳固。” 王氏脸色变得苍白,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很想发火骂大夫是庸医看错了,但想到这是在外面,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慌和恐惧,勉强扯了扯嘴角,“多谢大夫。” 而顾云的脸色煞白,一抹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她不停的后退着,摇着头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我怎么会有身孕…” 大夫听到这话不开心了,捋了捋胡须板着脸,“若是不相信本大夫的医术,可到别家看看。” “相信相信!”王氏赶紧塞了一两银子,悄声对大夫道:“请大夫帮忙保密,我儿媳妇久久未孕,怕是惊喜坏了,我们要等过了头三个月,给我儿一个惊喜。” “好说好说!” 王氏死死拽着顾云的手臂,咬紧牙关,恨不得立即扇死她。 “回家!”王氏压下心中的愤怒,看向顾云的眸子满是怒火。 顾云眸子全是空洞,仿佛世界塌了般,任由王氏牵着她走。 “谁的?到底是谁?”王氏回到家中,满目喷火,力度十足的巴掌扇在顾云脸上,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她气死了,气炸了,女儿怎么敢,怎么敢做出有违妇德,不知廉耻的事。 王氏紧紧捂住心脏,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愤怒在心中交织。 “说不说,说不说,我打死你,打死你!”王氏愤怒的胸膛快要爆炸,但又怕引来顾老大。 若顾老大知道女儿干出这事,他真的会打死女儿的。 “呜呜…是…周涛的。”顾云捂着红肿的脸颊跪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着。 她也没料到自己会有孕,明明…明明周涛说过,外面…不会怀孕的。 谁知道…… 她好后悔,好后悔,害怕爹打死她,害怕奶奶将她赶出顾家。 第89章 周家拿乔 王氏眼前阵阵发黑,捂着头蹲坐在地上。 她的女儿,她尽心尽力的培养,让她学绣花,让她识字,让她跟着学做生意。 到头来,丢人现眼的竟是她。 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还是她最不喜欢的人。 才14岁呀,他能懂什么? 能让云儿怀孕,九成九是周家人教的。 十里八村,除了刘氏娘家那个没脸没皮的刘松14当爹,还有谁…还有谁丧尽天良,不知廉耻未婚当爹。 届时传出去,女儿岂不是成了徐菊香一路的货色。 完了,完了,老顾家的名声要彻底完了。 王氏眼中透着无尽的失望。 “娘……”顾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跪爬到王氏跟前,“娘,周涛说了,他喜欢我,可咱家不愿意这门婚事,他喜欢我喜欢的紧,我也喜欢他,才一时做了糊涂事,你劝劝爹,就答应周家的婚事吧。” “啪!啪!啪!”王氏刚压下的怒火由脑门子顶上来,照着顾云的脸打了三巴掌,打完不尽兴,又照着自己的脸,啪啪啪,狠狠抽了自己。 “娘,你这是干什么,娘……”顾云站起身,拉住王氏。 “娘教导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一个姑娘家,怎能说出下贱胚子说出的话。”王氏气的嗓音发颤,胸膛憋的快要爆炸。 顾云泪眼婆娑,无法反驳王氏的话,就垂着头一直哭,一直哭。 “这件事,我得告诉你奶和你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管不了你了。”王氏冷冷看了她一眼,抬腿要走。 “娘…不要不要,爹会打死我的,娘,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就想法子说通爹,答应周家吧。” 王氏气的心梗,就算她有脑子,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顾家早晚得知道。 就算女儿嫁到了周家,万一顾老太大发雷霆,给女儿断了联系,没了顾家做靠山,女儿才是真的跌进无尽深渊…… 王氏咬咬牙,狠狠心,踢开顾云走了出去。 这事儿,必须告诉婆婆,由她拿主意。 “娘,别告诉奶奶和爹,求你了娘。” 顾云哀求道,她倒是不担心奶奶会揍她或者怎么样,就是担心她爹,打死她之后,肯定会去找周家算账。 只要娘想个法子答应周家的婚事,此事便能瞒天过海。 等她嫁进周家,一切事宜尘埃落定,爹就算知道也无济于事。 周涛年纪小好哄,又好拿捏,等她嫁到周家,一定会哄的周涛向着她。 王氏被女儿气的眼前发黑,她每次踢开顾云,小腿就被她紧紧抱住苦苦哀求。 毕竟是自己心里掉下来的肉,坚定的内心开始摇晃。 可周家…真的是深渊,跌进去想爬上来,难! “娘,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爹真的会打死我,奶奶也会嚷嚷的人尽皆知。”顾云小心翼翼的哀求。 王氏心里也有些怕,以顾老大的性格,真的会打死女儿。 王氏叹了口气,“明日,我偷偷去周家一趟。” 女儿已经怀孕,顾家已经无法拿捏话语权,只能低三下四看周家的意思。 周家要是欢欢喜喜求娶,她自然有法子哄得顾老大同意。 顾云红着脸,破涕为笑:“谢谢娘!” 王氏脸一板,阴沉的滴水,“从今日开始,你不许出房门半步,否则,别怪娘护不了你。” …… 王氏是单独去的周家,周老太和周家媳妇看到她来了,沉默着将人迎进了门。 此时,她们还不知道顾云怀孕,只知道周涛已经得手。 所以态度不冷不热,若真的知道顾云怀孕,只怕…… 王氏开门见山道:“我儿在学院读书,归家时曾劝我,若是两情相悦,必不可做棒打鸳鸯之人,我思来想去,总觉得思想迂腐了些,如今我家云儿和你家周涛看对了眼,咱做长辈的,也要抛开成见,你家派人再次上门提亲,我会劝我家老太太和当家的同意,早日完婚,如何?” 周老太和周家媳妇对王氏傲慢的态度很不满,撇了撇嘴,明明是自家女儿成了破鞋一个,才不得已上门答应婚事。 但想到顾家如日中天的生意,咬了咬牙,周老太笑眯眯:“还是亲家明事理,您放心,明日我就让周涛他娘带媒婆上门,您啊!就想法子说服您家当家的,别到时候搞得难看。” 王氏压下心里的闷,淡淡道:“自然,明日尽早上门吧。” 王氏连茶也没喝,便告辞了,周老太赶紧招呼周涛,“快去送送你丈母娘。” 这话听的王氏直皱眉头,但也没有反驳。 门外,王氏转头一巴掌扇在周涛脸上,咬牙切齿:“你怎么敢?” “对不起,我一定会对云儿负责的,求您成全。” “念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可你小小年纪枉读圣贤书,夫子教的话你不听,偏偏听……” 王氏气的捏紧五指,指尖泛白,她恨不得手撕了周涛。 “对不起,我,我日后一定对她好。请您放心。”周涛嘴唇嗡动,略显稚嫩的面上闪过一丝强烈的愧疚。 他也不想听奶奶和娘的,可奶奶说,他学习不行,若是攀上顾家,以后也能谋个好出路。 虽然顾家的二孙女和他年龄相仿,但二孙女看着是个精明的,能打能斗,孙子根本玩不过她。 而顾家的大孙女,虽然长的都不咋地,但人看着也蠢笨,这样的人拿捏在手里,岂不是任周家搓扁揉圆。 所以周家才派人上门求娶顾云,顾家不同意,又想法子让周涛哄她上床。 周涛明知道此乃非君子所为、小人行径,但还是听了奶奶和娘的话。 “成亲的事最好顺顺利利,若是敢传出什么坏我家云儿名声,我拼了这条命,也将你拉下水。”王氏恶狠狠的警告一番,甩袖子离开。 周涛回到家,周老太和她娘看到脸颊上的红肿,气的破口大骂。 “她敢打你,女儿成了破烂鞋一个,还想支棱着翅膀,我呸!” “就是,明天不找媒婆上门了,让她急?”周涛娘翻了个白眼,朝门口狠狠啐了一口。 “娘,奶奶,顾家已经答应,咱别再拿乔了,万一他们家真不怕毁了名声跟咱鱼死网破,我…”周涛到底年纪小,被王氏的话唬住了。 第90章 电网机关 王氏磨破嘴皮子,终于劝顾老大同意周家婚事。 轮到顾老太时,她直接摆摆手,“老一辈不管下一辈的事,你们自己的儿女自己操心。” 王氏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翌日,一直快到午时,周家一帮人才带着媒婆姗姗来迟。 王氏喊来刘氏帮忙,客气的端茶倒水,请周家人上座。 周老太捏着手绢坐下,周家媳妇也鼻孔朝天。 王氏气的心梗,无奈只能陪笑。 等说到彩礼时,周家摆摆手表示,只能出二两彩礼。 王氏还未发火,顾老大差点掀了桌子,“二两?你打发要饭的呢?” 十几年前他娶王氏才二两,现在是啥时节,彩礼已经涨到十两了,周家怎么有脸说…只给二两。 周涛的爹周狗,翘着二郎腿不屑冷嗤,“你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 “你……”顾老大气的心梗,被王氏连忙拉住,拉到一旁劝道:“当家的,咱家还差那几张银子吗?周家穷,咱就当接济他了,大不了到时候多陪些嫁妆。” 顾老大继续叉着腰火气直冒,“你瞅那态度,是人说的话吗?自古以来低头娶妻,高头嫁女,他倒好,鼻孔差点翻上天,好像我闺女上赶着嫁似的,咋的?我闺女嫁不出去呀,我老顾家日进斗金,我闺女想嫁啥样的人没有。” 气死他,气死他了,若不是王氏劝他,说什么文人讲究两情相悦,不可棒打鸳鸯,他们老顾家都是读书人,不可迂腐思想,他才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当家的,咱家的生意只会越做越大,势力也会越来越大,日后有咱给闺女撑腰,周家也欺负不了她,再说了,隔壁村私奔的不少,万一闺女做了傻事,多丢人现眼呀。” 王氏不敢将顾云怀孕的事告知顾家人,只能拿旁人说教。 顾老大一听,脸色板的如腊月寒冰,恶狠狠的眼神像凶兽猛兽吞食野物,“她敢,她要是敢做没脸没皮的事,我先剥了她的皮,再抽了她的筋,以后就没她这个女儿。” 王氏心脏紧了紧,难受的窒息,但还是劝道:“当家的别气了,你瞅瞅人家大户人家嫁闺女,从不在乎彩礼,就是让男方家看咱女方家多大气,看不上他那些钱,咱顾家现在也算有钱人了,不能计较细枝末节,云儿快17了,周家那小子小,她能拿捏住,放心好了。” 王氏又劝了良久,顾老大心中的气才消些。 也就没计较周家出二两银子的事,反而大手一挥,“我闺女出嫁,20两陪嫁,金银首饰各四对,棉被十对,襦裙十件,成套的家具要最好的槐木,桌椅板凳各十对。” 他够大气了吧,哼哼,他老顾家有钱,根本看不上周家的二两银子,你们小气吧啦抠里抠索只给二两,他直接整十倍,20两! 加上棉被,家具,首饰,整整盘算下来得有40两。 他顾长生嫁女儿,定要十里八村羡慕。 周家人一听,愣了半晌,随即笑嘻嘻的握手,“哎呀,亲家就是大方,这十里八村嫁女儿,陪嫁这么多的,您是头一份呀。” 就连周狗,也从凳子上站起来,点头哈腰的搂着顾老大的脖子,哥俩好的拍马屁。 顾老大有些飘飘然,他很享受追捧的感觉。 见状,王氏总算松了口气。 日子定在了正月初六,赶的很紧。 顾老大觉得日子太近了,准备起来很仓促,王氏费尽口舌劝道:“咱家女儿是福宝,周家人迫不及待的娶进门呢,再说了,正月初六是好日子,宜嫁娶。” 顾云听说亲事成了,脸颊红红,她迫不及待的想告诉周涛,她有孕了。 有了彼此爱的结晶,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定会好好过日子。 …… 腊月三十,顾家新宅喜气洋洋。 时恒带领弟弟妹妹贴对联,顾云躲在屋内绣嫁衣。 “娇娇…姐去哪了?”时恒自休假在家,就没看见顾娇。 也不知她在忙些什么。 清幽巷的三大爷与顾娇的关系愈发近了,时恒不知,这女人到底用了何法子,竟然哄的鼻孔朝天的三大爷,对她屁颠屁颠卖乖讨好。 难道……仅仅因为那一锅臭鸭蛋粥? 不至于吧! 他可是经常给三大爷买吃食,想要拉近关系,从而等到他前世的师父寻找。 玄冥一老是他前世的师父,此人行踪不定,但按照时间算,这个点儿他正在寻找玉面三公子。 而玉面三公子便是学院门口看门的三大爷,时恒想方设法住在了清幽巷,为的便是前世的师父。 “石头哥,二姐去练功了,每日早出晚归,还教了我两招呢。”顾雨说完,伸出干瘦的小腿比划两下。 时恒总觉得招数有些熟,但顾雨模仿的不像,他暂时看不出来哪熟。 “你们先贴着,我去寻她。”时恒能想到的便是椒山。 顾娇手下的血煞阁,暗一早就查了出来。 一众人已经搬到村子附近的山头,如今取名椒山。 暗一等人多次想暗查,但椒山机关重重,就连蛇虫蚂蚁都不得靠近。 时恒从来不知道,这女人还会设置机关? 莫非…她,被人夺舍了? 亦或者…和他一样重生了? 时恒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前世这女人可是手无缚鸡之力,虽有才华做的一手好诗,但却无能力保护自己,靠才能吸引三皇子,处处受到他的庇佑。 一旦三皇子翻脸无情,那女人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而事实确实如此! 乔装打扮一番后,时恒摸进了椒山。 椒山内传来欢声笑语,时恒趴在一棵大树上,手挡住眼睛朝里望。 可…啥也看不到。 突然,围在椒山周围的铁丝网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如偷偷爬进去,看看顾娇在做什么? 椒山围的如铁桶般,神秘兮兮,时恒愈发好奇了。 他不信顾娇有本事埋下拦住他的机关。 时恒一个旋转,轻飘飘从树上落下,足尖点地,未发出一丝声响。 熟练的身形灵活的攀爬上铁丝墙,手指灵活的在铁丝上移动,每一步稳稳当当。 然而,当他修长的手掌刚触碰到围墙顶部时,一道闪烁的夜弧划破长空。 时恒脸色惨白,一股强烈的电流穿过他的身体,将他脸部的表情定格在痛苦之中。 “嘶。”手无力的松开了钢丝,重重摔在地上,五脏六腑剧裂。 时恒眼神空洞,喃喃道:“终于知道被雷劈是什么感觉。” 好强悍的机关,竟然能杀人于无形。 第91章 两个老头的大战 顾娇非常热心的将三大爷接到椒山。 该过年了嘛,三大爷又是给她轻功秘籍,又是给她令牌,也算半个师父了。 大过年的,半师父孤零零一人呆在清幽巷,多可怜呐! 自从拜玄老为师,多多少少从他口中了解了他和挚友的爱恨情仇。 这俩老头,明明是知己,是挚友,偏偏因为一个女人成了仇敌。 顾娇想,书中玄冥一老的断腿,莫非就是三大爷打断的? 既然她穿来了,玄冥一老又是她师父,可不能让人家再成断腿的残疾。 得想法子,缓和这俩老头的关系。 三大爷看到玄冥一老,先愣怔一瞬,随即冷嘲热讽,说他的武功都是花架子。 虽然他心里恨不得扛着大刀砍断玄冥一老的腿,但山上孩子女人多,大过年的也不宜见血。 看在娇娇的份上,他还是继续隐瞒身份,暂饶玄老一命。 反正他易容成这个鬼样子,爹娘都认不出来。 更何况他的死对头玄冥一老。 而玄老看到三大爷,激动的差点飞起来,但他自诩清风道骨,绝不会没形象般戳破身份。 而是压下心中激动,轻飘飘给三大爷一个眼神。 三大爷毫不示弱,眼神比他还清,十分傲娇的霸占了玄老的木桩。 就连衣裳架子,都被三大爷抢了去。 让你抢我的东西,不知廉耻又狠又毒的死老头,有本事当着众多妇孺的面抢回来呀。 三大爷料定他不敢,毕竟这人最爱装。 玄老无奈一笑,“给你给你都给你,还缺什么?直接告诉我。” “你谁呀你?一副大爷样,真当这是自己家了,告诉你,这是我家娇娇的地盘,你做不得主。” 玄老挑眉,笑的意味不明:“我在我家徒弟的地盘,自然能做的了主。” “啥?”三大爷踩着凳子的脚差点滑倒,一脸不可思议道:“谁是你的徒弟?娇娇?” 玄老正襟危坐,慢条斯理抿了口茶,轻轻点头。 三大爷瞅他这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就来气,伪君子! 抢了他的婆娘,又抢他的… 额!娇娇是他的啥来着? 孙女?可人家有爷爷了。 徒弟?可他玉面三公子从不收徒。 不对不对,现在没人知道他是玉面三公子,所以收徒…也不算违背誓言。 想到这里,三大爷抖着红光光的脸,滋着大豁牙,挺着圆鼓鼓的肚子,竖起大拇指指了指顾娇,“她才是我徒弟,早在你之前便传授了轻功,你个截胡的老东西不算。” 玄老云淡风轻,“她已经行了拜师礼,事事听我的,整个椒山都由我做主。” “你……夫豁八套。”三大爷气的大豁牙漏了风。 顾娇这丫头,竟然真的拜了这个老家伙为师。 玄老这个老家伙,又抢他的东西。 不要脸,果然又奸又诈又狠又毒。 “一个不知廉耻的老家伙,你又抢我的东西。”三大爷气的到处找刀,他要砍断这个老家伙的腿。 玄老稳如老狗,低声轻笑,跟气急败坏的三大爷形成鲜明对比。 “娇娇可不是东西,怎能用抢这个词形容?” “胡佛八道,娇娇是东西,是东西!”三大爷气坏了,刀呢?他40米的大刀呢? “唉唉唉,两位大爷,你俩吵归吵,闹归闹,别拿我开玩笑。”顾娇觉得这老头在骂她,且证据确凿。 安抚好了两位大爷,顾娇安排血煞一娘组织包饺子。 随便吃了十个饺子,顾娇便要回去。 三大爷仰着头塞了一个饺子,咀嚼两下,含糊不清道:“你把我请来,说是热热闹闹过个年,结果你自个要走,让我面对这个堵心的老家伙。” 玄老端饺子的手一顿,目光悠悠的看向三大爷。 这还是他认识的玉面三公子吗? 从见面至今,已经骂了100句老家伙,50句卑鄙下流,30句厚颜无耻。 他自问从未对他说过一句重话,当着众妇孺的面,玉三怎么敢口出脏言的? 从前的他,可是文质彬彬,玉树临风,从不会口吐芬芳。 顾娇赶紧挑出两包辣条,塞到三大爷怀里哄道:“堵心了,咱就炫一包辣条,保准你精神抖擞,耳清目明。” 说着,她又指了指以血煞一娘为首的老小,“您看,有这么多孩子陪您过年,多热闹呀。我呀,还有一帮家人等着我吃年夜饭呢,我得回去,吃完后,我再来陪您二老。” “这还差不多!”三大爷心满意足的捏了根辣条塞进嘴里,享受的半眯着眼嘶哈嘶哈。 “为师的呢?”玄老盘腿坐在木桩上,面色平静。 “您也要吃?”顾娇诧异,先前送了不少糕点零嘴,老爷子都拒绝了,眼下竟然找她要? 玄老轻飘飘赏了她半个眼神,继续打坐。 好吧好吧,顾娇又从衣袖里掏出两包,递给玄老,“公平公正,你俩都有,不许抢啊。” 末了,顾娇对三大爷道:“你俩不许打架,回来奖励你吃方便面。” 方便面?三大爷双眸发亮,这又是啥新鲜零嘴? “放心吧娇,我绝不跟那个老家伙一般见识,跟他打架,还脏了我的手呢。” 顾娇走后,三大爷抢走了玄老的辣条,还挥了挥沙包大的拳头,威胁道:“要是敢说出去,我打爆你的腿。” 玄老睁开眸子,目光柔柔,笑着看了他一眼,“本就是给你留的。” 三大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爬起来扶了扶帽子,气急败坏指着玄老,怒吼道:“不许再对我说这种话,有本事跟我打一架。” 最讨厌他用这种温和的语气,说着为他好的话,恶心死了。 他直着呢!! …… 时恒在地上躺了许久,冰天雪地的,四肢快躺退化了。 活动下僵硬的腿,时恒虚弱的喘着气,扶着膝盖佝偻着背往山下走。 怪不得暗一无法探进椒山,就连他…差点被雷电机关劈死。 时恒不知道顾娇在椒山四周围了电网,只叹这个女人太强大,竟然会制作杀人于无形的机关。 看来日后,在她面前要学乖点,否则…… 顾娇刚下山,就看到“柔弱不能自理”的时恒。 “你为何在此?” 第92章 辣条…吃死了人 顾娇背着时恒,一步一步走下了山。 时恒紧紧贴着温暖的后背,温热的薄唇下意识的往顾娇耳边凑,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畔。 热热的,有点痒,顾娇侧了侧头,问道:“你来椒山干嘛?” 她从未将椒山的事告诉顾家人,椒山隐秘,机关重重,万一顾家人寻她不小心受了伤,麻烦就大了。 时恒抿了抿唇,“三妹妹说你在练功,我…我也想学两招,便来寻你,谁知…谁知在大山里迷了路,摔伤了腿,不知怎的就爬到了椒山。” “以后莫要来了,此地危险重重,万一伤到你怎么办?你若想学功夫,改日姐姐教你。” “嗯,听你的。”时恒勾唇笑了下,再次紧了紧手臂,下巴贴在顾娇肩头,目光狡黠。 顾家的年夜饭非常丰盛,有钱了嘛,又盖了大房,自然吃的好,喝的好,心情好。 饭桌上,顾老大还宣布了一桩喜事,那就是顾云,年后初六出嫁。 顾娇挑眉,随意问道:“这么急?” 顾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正月初六是黄道吉日,宜嫁娶,年关未过,正好双喜临门,你不懂就不要瞎掺和。” “我只是随口一问,你那么心虚干嘛?” “谁,谁心虚了?我那是……”顾云话还未说完,便被王氏打断:“回屋待着去,待嫁的女儿少说话,多做事,嫁衣绣完了没?” 就那么几天了,让她嫁出去就了了桩心事,省的多说多漏。 “没有…”顾云低垂着眸子,最近在娘面前,她大气也不敢喘, 不敢停留便回了屋。 这边的习俗,年夜饭要在中午吃,吃的越早,来年运道越好。 吃完饭,顾娇领着弟弟妹妹堆雪人,时恒被电的全身酸痛,又撒谎摔伤了腿让顾娇背着他。 如今,只能装到底,躺在被窝里眼巴巴。 顾娇堆完雪人不尽兴,几人又开始了打雪仗。 “砰的一声。”顾雨掷过来一个雪球,顾娇灵活躲过。 “你们四个一起来。”顾娇不尽兴,让顾文顾武顾雨顾柔,联合向她发起攻击。 雪球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顾娇灵活的旋转身体,以手撑地,打了个轮圆。 砰砰砰!顾娇凌空接住三个雪球,身形如飞,单脚稳稳地踩在雪地之上。她另一只脚高高撑过头顶,而那只脚上竟然立着一颗巨大的雪球。 古代武功果然名不虚传,短短时间,顾娇觉得自己要上天。 若是多学几年,还不称霸武林,杀遍天下无敌手。 “哇!二姐好棒!”顾文顾武呈捧心状,艳羡不已。 顾雨顾柔双眼放光,“姐,啥时候教我?” 顾娇抛了个眼神,“等你们接住我的雪球再说,看招。” 雪球仿佛长了眼睛般,划破长空,直奔顾文顾武,顾雨顾柔。 “啊!!”几人四处逃窜,被厚厚的大雪滑倒,过年的新衣瞬间沾了一身雪沫。 “哈哈哈!”顾娇开心的仰天长笑,好久没这么爽快过了。 自七岁之后,她便没有了童年,日日在痛苦与折磨中度过。 她已经想不起,多久没堆过雪人了? 正打的起劲,血煞一娘焦急的嗓门响起:“姑娘,姑娘不好啦,两尊佛打起来了。” 顾娇差点摔倒,临走之前零嘴辣条安排好,怎么还能打起来? 按道理,玄老绝不会先动手,除非是… 完了完了,三大爷千万别把玄老的腿打断了。 顾娇马不停蹄往椒山跑,轻功运起,落了血煞一娘整整一大截。 “等…等等我呀。” 而此时,一队人马,正凶煞恶煞的朝顾家村赶来。 队伍侍卫打扮,佩戴宝刀,乌泱泱一群,刚到村口,便吸引了十里八村人的注意。 全部跟在其后,吃瓜凑热闹。 这群人停在顾家门口,为首是县令大人身边的师爷,梗着脖子,捋着胡须道:“你们铺子里的辣条有毒,害了县令大人的幼子,至今昏迷不醒,即日起,将顾家人逮捕归案。” 顾家人吓得缩成一团,顾老大梗着脖子解释:“官爷,是不是抓错人了,我们家辣条怎么可能有毒?” “是啊,官爷,每日制作都有人盯着,保证无毒。”顾老二也举起手掌,发誓般解释。 顾家几个孩子,吓得缩成一团,顾云更是连门也不敢打开。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凶神恶煞的,还佩戴着刀。 时恒听到动静,一瘸一拐的从屋内出来。 屋外什么动静,听声音不像他们打雪仗的。 顾老太擦了擦手,连忙迎了过来,讨好道:“官爷,怕是有误会,我们铺子里的辣条干净卫生,又有人员监管,绝不可能有毒。” “证据确凿,还想抵赖?”师爷眉头一拧,手底下的带刀侍卫立马抽刀,银白色的刀光在雪地里尤为瘆人。 “冤枉啊!”顾老太吓得一哆嗦,她一个老太婆,顶多在村子里能打能骂,若摊上官司,吓得双腿打颤,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顾家的院子挤满了人,师爷蔑视的目光打量着顾家老幼妇孺,就连几个大男人也双股颤颤,他不屑冷嗤,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抓起来押进大牢,留着过年吗?” “冤枉呀,官爷,我们顾家不可能下毒的。”顾老太再泼辣,却也只是普通的妇人,两个儿媳妇更加立不起来,躲在她身后哭哭啼啼。 王氏一手搀扶着婆婆,一手紧紧拎着扫帚,像是为自己寻找最后一丝勇气。 她女儿马上要成亲了,定是有人害他们顾家,眼红他们顾家。 刘氏吓得脸色惨白,还是顾老二扶住了她,“慧莲,你没事吧。” 刘氏摇了摇头,泪眼婆娑的:“咱们顾家的铺子如日中天,怕是有人眼红了,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大年30来逮捕咱们,明显有人见不得咱们好。” 顾老二一听,有道理,立马梗着脖子朝师爷争辩:“官爷,我们的铺子赚的盆满钵满,定是有人眼红设计陷害,望官爷禀告县令大人,细细盘查,我等愿意配合。” “少他娘的废话!”师爷不耐烦,狠狠一脚踹向顾老二,只是脚刚碰到他膝盖时,嗷呦一声,腿腕处一阵刺痛,师爷摔了个狗啃雪。 “他娘的,谁暗算老子?”师爷厉声怒喝:“将这群贱民抓起来,通通抓起来。” 时恒暗暗收回了手指,目光森寒。 而此时,刘氏早已趁师爷摔倒的空隙,偷偷朝椒山跑去。 她要去找娇娇! 第92章 她许久没杀人了 带刀的侍卫冲上来,又打又砸,三两下擒住顾老大,顾老二。 顾老汉即便吓得双腿发抖,但看到俩儿子被按到雪地里摩擦,气的抽出脊背上的黄铜焊烟杆打过去,“抓人就抓人,干嘛照死里打?我们又没有暗算你,自己个站不稳,却欺压我等老百姓。” “我去你个老不死的。”一个带刀的侍卫踹了过去,顾文顾武猛的冲上来,死死抱住他的脚。 “不许踹我爷爷!”夫子讲过,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 爷爷那么大年纪,侍卫一脚下去,爷爷就算不死,也会偿了半条命。 况且,姐姐即将出嫁在即,家有丧事,三年不得婚嫁娶。 “老的小的不识抬举,县太爷有令,凡阻碍法令者,杀无赦!”师爷高举令牌,威风凛凛,手下的人得力,纷纷持着刀剑发狠了冲上去。 大过年的他们也不想杀人,奈何这些老老小小不识抬举,正好见了血,为这皑皑白雪增添点颜色。 说话间,几人手持大刀朝着顾老汉爷孙仨砍去,其余人,也手持刀朝着顾老太等人。 时恒捏紧五指,因蓄力而指尖泛白,他若出手,顾家和他必死无疑,身份必定暴露。 可若不出手,顾家人也会死在他面前。 几乎霎那间,时恒箭步窜了上去,像一条发了疯的野兽般砸向那群带刀侍卫,语气凌厉如腊月寒霜,“尔等找死,竟然敢欺辱我的家人。” 虽是少年模样,但出手凌厉敏捷,瞬间,砍杀顾老汉的三位带刀侍卫如离了弦的箭一般扎在不远处的雪窝里。 后面的顾雨顾柔闻声,抱在一起嚎啕大哭,“打死你们,打死你们,你们这些恶人。” 先前还有些怕,如今有石头哥哥护身,仿佛有了些底气。 师爷见此情景,气的脸红脖子粗,而顾雨顾柔的哭声,更让他心烦不已,狠狠啐了一口,抽出侍卫的大刀,一脚踹翻哭诉的顾雨顾柔。 提起大刀朝时恒恶狠狠道:“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呢,竟然敢打爷爷的人,县太爷有令,尔等竟然不愿配合乖乖就擒,难不成尔等想违抗县太爷之令?” 还有顾娇那个贱人,关键时刻不知道逃到哪里去? 既然她不在,就拿这群老弱病小开刀。 毛头小子学了两天功夫,就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时恒五指汇聚真气,眸中杀气渐涌,正要一掌送师爷上西天时,突然瞥到不远处那抹鲜红的身影,正拎着刘氏踏雪飞燕,越来越近。 眸子微闪,时恒收回五指,师爷一脚踹在他的心窝处,时恒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 霎那间,一道血红身影疾驰而来,接住了飘然落下的时恒,大抹鲜红的裙摆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开出刺目的红。 就像黄泉路上,那盛开的彼岸花,绽放着诱人的美丽,却蕴含着索人性命的凶险。 顾老太看到顾娇,仿佛握住了救命稻草般,“娇娇,你终于来了,他们说咱家的辣条有毒,还是县令家的少爷,可…怎么可能有毒呢?咱刚研究出来,您就给县令送去不少,头两个月都没事,偏偏现在出了事。” 顾娇拍了拍顾老太的手,轻声安慰:“我来了,不用担心,那些意图破坏咱顾家团圆的恶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前生今世,她好不容易过了一次其乐融融的团圆年,这群狗东西非要破坏。 她几乎快要忘了前世的痛,前世被人贩子抱走,与家人分离,与恶魔为伴的痛。 这群人,偏偏要来揭她的伤疤。 云大嵩,但凡顾家有好的东西,首一个会孝敬他,成袋的金子月月赠送,就连顾家人都没享受过这等待遇,竟还填不饱他的胃口。 竟然敢触碰她的逆鳞? 她已经温柔许久,许久许久不杀人了。 大过年的,非要逼她,非要逼她。 “呦,小丫头片子,别以为你能打能斗便能徇私枉法,如今可是上头下令,非要你顾家人死,县太爷也阻止不了。” 师爷半眯着眼,不屑的打量顾娇,从前大人看在她能徒手掏出金子的份上,给她三分薄面。 如今,京城的人来信,势必要顾家人死。 对方来头大,县太爷也不敢违抗命令。 加上这丫头片子害了县令夫人,害的她倍受冷落。 云朵找到他一合计,利用三岁的云耀祖挑起县太爷的怒火。 加上他在一旁煽风点火,又拿出京城那人的手令,县太爷果然不留一丝情面。 下令捉拿顾家人,尤其是顾娇,势必严刑拷打,追问出金子的下落。 顾娇本以为云大嵩爱子心切,才受人蒙蔽,怒火蒙了心智才缉拿顾家人。 原来…还有上头的命令? 看来,刘莲儿和京城的人联系上了,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她的命。 当初她之所以留刘家人性命,便是要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这么快…… 顾娇将时恒扶在凳子上坐下,轻飘飘给了师爷一个眼神,“我的家人无罪,若要接受调查,我跟你去。” “无罪?哈哈哈。”师爷仰天大笑:“你们得罪了人,全部都得死,县太爷想过个好年,所以…你们必须死在今天。” “来人,全部带走,违抗者,杀无赦!” 周围的村民吓得哆哆嗦嗦,没有任何人敢上前。 顾家的作坊雇佣了他们,顾家倒霉,他们会不会受牵连? 也有人心中惋惜,顾家帮了他们不少,村里的孩子也读了书,若说顾氏的辣条有毒,鬼都不信。 他们全村都吃了,乃至县城1/3的人都吃了,怎么他们都没事,偏偏县太爷家的三岁小孩出了事。 辣条那么辣,但凡是个人,都不会给三岁小孩吃的。 顾大牛壮着胆子举起手,颤着嗓音道:“娇,你配合…配合县太爷办案,我们会…会为顾家做证,顾家的辣条安全卫生,绝不可能有毒。” 一呼百应,村子有2/3的人振臂高呼:“放心吧,有我等为你作证,不用怕。” 顾娇很欣慰有村民们站出来,但她知道,师爷和县令绝不会秉公处理。 所以,必须来硬的,得杀人! 她不想让顾家人见血,也不想吓到村里的孩子,大过年的,不吉利! 她伸出双臂,对师爷道:“绑我走吧,我跟你见县太爷。” “不可!” 第93章 一嘴传三代,人走嘴还在 时恒苍白着一张脸,由刘氏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来。 顾娇摸了摸他的头,刚才时恒护着顾家人的一幕,她看的清清楚楚,这是个好孩子。 “别怕,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嗤!”师爷不屑冷嘲,挥了挥手,任由身后的侍卫绑住了顾娇双手。 下一瞬,师爷双手背后,鼻孔朝天,凶神恶煞道:“县令大人的命令不可违,顾家所有人,全部抓起来,违抗杀了一个不留。” 顾娇眉头紧皱,师爷出尔反尔? 挣了挣手上的绳子,顾娇叹了口气:“看来,你很喜欢躺着说话。” 什么?师爷还未反应过来。 顾娇一个回旋踢踢了过去,绳子不知在何时散落一地,没在皑皑白雪中。 啊!!师爷一声惨叫飞了出去,直接挂到院外光秃秃的树丫上。 顾娇转了转脖子,勾出邪痞的笑,玄老亲授的功夫果然不错。 她感受到了古武的力量。 带刀侍卫蜂拥而上,顾娇二话不说抄起竖在墙头的粪叉子,对着这些人一顿狂揍。 大过年的不宜在父老乡亲面前见血,要不然这几人,每个胸膛给他戳三个窟窿眼。 小院顿时哀嚎一片,几个带刀的侍卫抱在一起哭爹喊娘,而挂在树杈上的师爷吓尿了裤子。 这小丫头片子,竟然轻轻松松解决了县太爷的带刀侍卫? 顾家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们知顾娇能打,但没想到,她不仅会飞,还能把人踢飞…… 顾娇足尖轻点,一个箭步窜到树叉上,抬脚对着师爷的屁股蹬了下来。 噗通一声,师爷一头栽在树底下的牛粪上,要不是天冷牛粪冻成了块,指不定他喝个畅快。 算他运气好,顾娇拍了拍手,指挥顾家人将侍卫们绑起来。 大过年的,云大嵩不让她安生,她也不让他好过,将这些人绑成串串,她倒要问问云大嵩,收了老娘那么多钱,到底几个意思? 顾家村的人屏住了呼吸,乖乖不得了,顾家丫头真的不能惹。 但凡她出马,就没有收拾不了的渣。 顾娇用脚踢了踢叫嚣的最厉害的师爷,抱着臂膀冷嗤,“狗东西,说说看,上头的哪个人下了令,让县令大人陷害顾家?” 刚才她可是听的真真的,此次捉拿顾家,变成上头人给云大嵩下了命令,加上其他人一挑拨,来了个栽赃陷害。 师爷被打,不仅没有怂,反而更硬气,梗着脖子怒吼:“小小贱民,竟然殴打官身,等上头人知道,定要你不知好死。” 我屮艹芔茻…… 狗东西,死鸭子都没他嘴硬,打了还不改,一嘴传三代,人嘎嘴还在。 顾娇可不惯着他,打了他的家人,踹了她的小心肝弟弟,还在这逼逼叨叨叫嚣,抄起一旁的板凳,死死砸在师爷头上。 顿时血流如注,顾娇抄起鞋底板子,噼里啪啦照着他的嘴扇了过去。 “狗东西,说说看,上头的人是谁?谁下令让县太爷捉拿顾家人?” 师爷被打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躲闪着求饶,“饶命!姑奶奶饶命啊,真的是顾家辣条毒到了小少爷,县太爷气急,才令我等将顾家人捉拿归案。” “你当我耳瞎呀!”刚才师爷叫嚣的,她可是听得真真的。 况且,血煞阁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刘莲儿去了哪,做了什么,她可是清清楚楚。 只是,她没料到,云大嵩竟然真的敢? 艹,那么多金子,喂到狗肚子里去,这个云大嵩,本来看在云椒的面上,想让他多活五年。 可他不识趣,非急着见太奶,顾娇只好帮他实现这个愿望了。 顾娇打累了,望着皑皑白雪,感叹道:“今年的雪太白了,大过年的盖住了喜色,若增添点颜色就好了。” 时恒抬眸心领会神,扬了扬唇,接过她的话道:“我听说,白雪要鲜血染就才赤色夺目。” 顾娇挑眉,“是吗?那就赏师爷揪尾勾鼻抬上桌吧,就算用他的血为过年增添点喜色。” 师爷停住嚎叫,愣住,“啥叫揪尾勾鼻抬上桌?” 时恒没忍住笑出声,“就是杀猪,杀猪刀往脖子上一抹,喉咙筋骨尽断,再用铁钩勾住鼻子,狠狠揪住尾部,任凭他怎么嚎叫也无济于事,脖子处喷洒的热血浇在白茫茫雪地上,就像雪地里迎着寒风而立的红梅,远远望去,那叫一个漂亮。” “顾文顾武,磨刀,咱要杀猪了。”顾娇咧着嘴大笑。 本不想大过年见血,但杀猪就不一样,哈哈哈。 师爷等人吓得脸色煞白,远处磨刀霍霍的声音传来,忍不住裤裆一股热流。 “姑奶奶呦,饶命啊!我们县令大人也是迫不得已,京城尚书府下令,务必处死顾家人…该说的我都说了,求你别杀我。” “想杀我等,直接来便是,为何要毁辣条的名声?” 奶奶辛辛苦苦研究的辣条,是她“续命”的灵魂,不容许任何人亵渎。 师爷抖了抖,跪缩着不说话,他不能将云朵和杨美红供出来。 她们是…… 而他身后的侍卫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这女人不讲武德,她真的敢跟官府杠上。 说打就打,丝毫不留情,大过年的他可不想死。 “回…回姑奶奶的话,是县令夫人和二小姐设计陷害,要毁了顾氏作坊,才拿辣条当幌子,小少爷年龄小,根本吃不得辣,怎会中毒,一切都是夫人和二小姐设计陷害的,我等也是听命令行事啊……” 看着低头思索的顾娇,师爷赶紧道:“不关夫人和二小姐的事,都是那个…胡家的贱婢,叫刘莲儿的,她说…她恨毒了你,是她…是她忽悠夫人和二小姐这么做的。” 果真少不了刘莲儿,但凡糟心事,哪哪都少不了她。 既然背后的大鱼已经掉出来,刘莲儿也该上西天了。 “云椒呢?”出了那么大的事,作为合作伙伴兼姐妹,她不可能不来通风报信。 师爷缩了缩脖子,再次沉默,顾娇双目一沉,拎起师爷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说话,云大小姐呢?” “她…她被夫人打了一顿,关起来了。” “若她有个三长两短,县令夫人…”顾娇一脚踹翻师爷,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她还是实力不够强,但凡想护着的人,总会被别人伤害。 第94章 顾家出大事了 顾娇策马扬鞭,踏着漫天飞雪朝安阳县而去,马后面绑了一串“狗腿串串”。 师爷等人没料到,雄赳赳气昂昂的来,走时,如同死狗一般被拖着马后头,那女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黑乎乎的家伙,但凡有人想反抗,“砰”的一声,腿骨打穿。 师爷本就没喝多少水,接连尿下去,只觉得口干舌燥,体内缺水。 杀了鸡敬了猴,以师爷为首的等人,乖乖被绑住双手连成串,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顾娇马后。 时恒看着远去的背影,眸中划过一丝担忧,但想到这个女人的本事,远超自己想象,很快便释然了。 他捂着胸口,一步一步挪到顾老太跟前,安慰:“奶奶,姐姐说了,让咱们该吃吃,该喝喝,一家人过年就该开开心心,放心吧,她定会在大年初一之前赶来。” 顾老太仍未从惊魂未定中回神,眼下有人安慰,激动的一把抓住时恒的手,“你说,老太婆是不是在做梦?” 她孙女何时变得如此厉害?娘诶,竟然会飞。 说书的都不敢这么吹。 “不是梦,咱顾家变得愈发强大,无论是姐姐,还是我,都不会让顾家深陷囹圄。” 王氏和刘氏松了口气,还好这个家有顾娇护着,否则大过年的,他们要下去跟祖宗团聚了。 二人合力搀扶起顾老太,顾老大和顾老二搀扶起顾老汉,顾雨,顾柔也被踹了,好在人小身子轻,又落在雪地里,虽然疼的厉害,但也能走。 顾文顾武二兄弟也龇牙咧嘴的从雪地里爬起来。 全村看热闹的人散了个干净,也有一部分热心的留下端茶倒水,伺候老顾家的人。 顾云躲在屋子里将一切尽收眼底,脸色煞白的厉害。 还好娘让她躲在屋里,否则肚子里的孩子就要被踹掉,到时候… 眼下,顾家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顾娇能否解决。 她一个姑娘家远赴县令府,会不会出事? 顾云焦急的在屋中来回踱步,虽然平日里她看不上顾娇做派,当妹妹的敢随意掌掴她,但毕竟是顾家人。 从一开始,顾娇便说过,顾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娇出了事,她也不会有好下场。 … 顾家辣条作坊有毒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仅仅一个时辰,传的十里八村都是。 虽然古代没有5G,但不能小瞧长舌妇的那张嘴。 村里乱不乱,长舌妇说了算,据说没有一个活的生物,能从村口安然无恙的离开。 上一秒能让你声名显赫,下一秒让你声名狼藉。 有人在外打拼两年半,便会传他刑满刚释放,有人说和朋友喝不了酒,村里人会传他活不长久。 老顾家的事,传着传着,变成了大过年老顾家倒了血霉,县令下令捉拿顾娇,她要反抗,一刀下去血染红了白雪,为茫茫大地增添了颜色,鲜红的刺目,那叫一个漂亮。 也有人传,顾家二孙女身手非凡,竟然敢跟官府硬杠,将上门的师爷侍卫等人打的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那些没看热闹的人,听到传言嗤笑一声:“瞎扯淡吧,县太爷是安阳县的土皇帝,谁敢跟他杠?就顾家那丫头,怕是一人承担罪责,被那帮人压走了吧?说不定明日,老顾家一窝都得进大牢。” 有钱有势的都不敢跟县令对上,小小丫头片子,牛逼上天了。 周老太吃过年夜饭,买了一堆烟花爆竹让孙子们放。 自个和儿媳妇溜溜达达,和街坊邻居侃大山。 有好事的夫人拐了拐周老太,“你还不知道吧?顾家出大事了。” 周老太抬起茫然的眼,疑惑问道,“什么顾家?” “合着您这都成亲家了,消息还没传到这呀,我跟您说呀,老顾家的辣条有毒,害到了县令的小儿子,就昨个末时,县太爷派师爷领着十来号人,凶神恶煞的带着佩刀呢,将顾家人捉拿归案,听说要杀头。” 那妇人抄着两只手,吊梢眉一眯,有种一股热血即将喷出来的感觉。 老周家这几日拿鼻孔看人,到处开屏,炫耀自家孙子跟顾家定了亲,人家出20两现金嫁妆,家具首饰若干,算下来有40两,日后呀,顾家的铺子也有他孙子一份。 整天翘着尾巴看不起人,眼下,终于轮到他们倒大霉了。 哈哈哈,顾家倒霉,定亲的周家也会沾染一身腥。 “什么?”周老太一把抓住那妇人的手,急的眼眶发红,“你少他娘的胡说八道,老顾家铺子日进斗金,怎么可能倒霉?” 那妇人吊梢眼一翻,幸灾乐祸道:“你要是不信,赶紧去打听打听,老顾家现在伤的伤,残的残,二孙女极力顶罪,被一帮人押到了县城,说不定明日顾家全家进牢狱,你们周家呀……” “滚滚滚,别乱说话。”周老太气的推开她,大步朝顾家村跑去。 孙子好不容易攀上一门好亲事,还是其貌不扬,头脑简单的顾云。 大孙子已经够委屈,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受牵连。 她要去打听打听。 …… 顾娇朝天放了绿色冲天礼炮,砰!啪!连续几声响,为阴沉沉的天增添了一抹亮彩。 远在椒山的血煞一娘,看到绿色礼花信号,眼神一凛,迅速召集魑魅魍魉等人。 “迅速集合,随我走。” “是。” 屋内,正在抢东西的两位大爷听到动静,立即跳了出来。 “发生啥事了?”三大爷吃惊的看着全副武装的血煞一娘,“大过年的杀人放火呀?” 血煞一娘焦急,没空解释那么多,“大爷,你好好在屋里待着,我家主子有难,发出信号求救,我等要立刻赶到。” 你家主子?三大爷立即想到顾娇,眼神一凛,女娃娃有难,谁敢欺负他未来徒弟? 撸了撸袖子,三大爷豁牙也不喝风了,油光光的脸上满是严肃,“本大爷跟你们去,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徒弟。” 顾娇根本没有拜三大爷为师,但三大爷不想输给玄老那个老狐狸,硬生生将顾娇说成他徒弟。 “哎呀,大爷,你就别凑热闹了,外面天寒地冻的,万一摔倒,你余下两颗牙就没了,回屋歇着吧。”血煞一娘头也不回,召集手下蒙了面,急急忙忙下山。 第95章 还有惊天大瓜吃 三大爷低头打量自己,眼神迷惑:“我有这么菜吗?让我回屋歇着?” 玄老坐在屋中,稳如老松,沉稳的样子和叽叽喳喳的三大爷形成鲜明对比。 三大爷最讨厌看到他这副处事不惊的模样,跳进屋里,叉着腰怒吼:“你徒弟有危险,你还在这修仙,我就知道你心思狠毒,蛇蝎心肠,冷如玄铁,不知廉耻……” “骂完了吗?”沉稳的嗓音带着一丝无奈,玄老放下搁置在丹田下的双手,整理衣摆,目光直直盯着三大爷。 虽面色平淡,说出的话却冷肃:“她若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当本老头的徒弟?” 顾娇那丫头,他有信心,她自个能解决事情,无需老头子掺和。 三大爷一听不干了,嗷一嗓子叫起来:“果然狠硬心肠,本老头没看错你,从前便是这般,老了还是这般。” 玄老双眸微眯,语调上挑:“哦?从前?你好像挺了解我…” 玉三呀玉三,不是伪装的挺好吗,眼下迫不及待的要暴露了? 三大爷眸光微闪,干巴巴道:“谁了解你?本老头会看面相,瞧你那面相就知道从前是个恶人。” 玄老嘴角含笑,眼睛眨也不眨望着他,三大爷被他盯的浑身难受,啐了一口,甩着袖子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这个玉三,多年不见,竟然染了一身市井之气,玄老合上双眸,罢了,终究是他害了他。 …… 顾娇拖着一帮人慢慢悠悠,等血煞一娘带人赶到时,才拖着串串们快马加鞭。 好在天寒地冻雪地滑,这群串串们像滑雪一般溜溜滑走。 天色已暗,血煞一娘手持弯刀,抱拳道:“姑娘,阁主发出信号,让我等相助于您,但凭姑娘吩咐。” “将师爷拉出去严刑拷打,逼问出他和杨美红的关系。” “是。” 早在师爷极力撇清杨美红和云朵的关系时,她就有些疑惑。 身为县令大人身边的师爷,应当处处以县令为主,怎么字字句句,都在为县令夫人说话。 嫡女云椒处处受到打压,细细思来,少不得县令身边的师爷给穿小鞋。 杨美红是青楼妓子出身,如果她和师爷有一腿,那就相当有意思了。 不出一刻钟,血煞一娘来报,“姑娘,问出来了,他说……” 顾娇满意的勾了勾唇,“我料果然不错,走,先将大料爆给云大嵩,再送他上西天,今日,咱就将血煞阁的名声打响。” “好!好!好!”血煞阁一众小的们,激动的热血沸腾。 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干票大的了。 暗娼馆之所以这么猖狂,屡禁不止,就是因为背后太多的利益盘根错节,官官相护。 云大嵩这个狗官,若没有他背后的支持,暗娼馆怎能在安阳县盛行。 多少无辜良家女子,稚子幼童受到伤害,若真的是为百姓做主的好官,早就灭了这些阴沟里的老鼠。 云大嵩表面上不收百姓的钱,因为他压根看不上,那点的钱还不够塞牙缝的。 见不得光的营生才能为他获取更大利益,背后有官府支持,这些害人的毒虫才会猖狂。 他们运气好,血煞阁主灭了暗娼馆,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可在阴暗的角落,有多少和他们一样的女子、孩童受到迫害? 釜底要抽薪,擒贼先擒王,只要除掉毒虫的头头,安插自己的人,安阳县才会改头换面。 云大嵩的官是买的,这年头,只要花钱,谁都能做官。 … 县令府外,冰冷的夜风裹挟着细雪涌过,丝丝缕缕的凉意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师爷为首的侍卫等人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说不出话,彻骨的寒意冻僵了手指头,若不是有人推赶着,根本无法前行。 而血煞阁一众人,热血沸腾,即便衣衫单薄,鼻尖仍沁出丝丝密密的汗珠。 他们要干票大的了,能不激动的热血沸腾吗? 顾娇扬了扬下巴,魑魅魍魉点亮了火把。 门房看到着红衫长裙的女子带领乌泱泱一帮人,气势汹汹朝这边走来,心下一惊,拔腿便去通风报信。 这这这,已经接近深夜了,怎么会有人深夜造访,关键师爷和侍卫等人鼻涕混合着血液像冰溜子一样挂在脸上,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这红衣女子凶神恶煞的,像深夜造访的恶鬼,只怕来者不善。 刚跑两步,门房腿腕处一软,扑通跪在地上。 魑持刀上前,一把按住他。 “砰”的一声,朱红色的大门被撞开。 顾娇歪着脑袋,慵懒的伸出右手,发号施令:“小的们,冲!” 砰砰啪啦,魑魅魍魉等人踹翻了大门,一声巨响重重砸在地上,溅起满地雪花。 所到之处,又打又砸,就像师爷带领侍卫们打砸顾家一样。 云大嵩正抱着杨美红做热身运动,听到打杂的动静,瞬间恼怒不已。 “放肆!谁敢打搅本官好事?杀他全家。” 该死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闯进他的府中,害的他刚进去便草草了了事。 杨美红心下不满,老爷愈发不行了,同样年龄大,还没有师爷勇猛有劲呢。 不满归不满,她还是迅速缠上云大嵩的腰,“老爷好棒啊,妾身好喜欢,咱不要管他,定是师爷办成了事,激动之下撞到了物件。” 云大嵩被撩的心痒难耐,但却无法呲溜起来,只好耐心的拍着她哄道:“听话,改日再战。” 两人还未穿上衣服,门口的丫鬟小厮急急忙忙推门而入。 “滚出去!”云大嵩怒吼,这些仆人贱婢愈发没有规矩了。 仆从吓得扑通跪在地上,两股颤颤:“大大大人,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女鬼带着一群人闯上门来了。” 云大嵩一听,脸色瞬间变了,胡乱合拢下棉袍,趿拉着鞋子三两步跨了出去。 “怎么回事?说清楚。” 仆从惊魂未定,擦了擦额角的汗,颤抖道:“为首的是红衣女子,天色黑暗,小的未看清她的长相,带着一群手持弯刀的人,后面…后面还绑着一串,小的一瞧,是…是师爷和侍卫们。 咱府上的大门,也被他们踹塌了,如今…如今他们朝柴房的方向去了。” 第96章 蛇鼠一窝 柴房,那不是关押逆女的地方吗? 这个逆女,忽悠着他答应开铺子,结果赚的钱,竟然只分他三成。 就连妹妹和胡家公子苟合的事,也是这个逆女设计的。 当小女儿和杨美红跪在地上哭诉,拿出桩桩证据时,云大嵩气红了脸。 二话不说扇了云椒一巴掌,并关进了柴房。 眼下这帮人闯进来,八成跟逆女脱不了关系。 云大嵩气的牙齿咯吱作响,大步流星朝着柴房走去。 跟在后面的仆人,早已被顾娇大杀四方的场面吓得魂不守舍。 这可是县令府呀!哪个不要命的敢闯进来? 领头女子,一袭红衣如同黄泉路上索命的女鬼,刀光剑影,皑皑白雪,血染苍茫。 娘诶,还好他跑的快,否则小命见阎王了。 云大嵩气的青筋暴怒,双目喷火,这个逆女,竟然敢找来帮手反抗他。 早知道生下来就掐死她,省的她不省心,陷害继母和妹妹,搅的家里鸡犬不宁。 还有她的帮手,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老爷老爷,您的披风…”杨美红娇滴滴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此时,柴房内。 云椒被冻的奄奄一息,白皙的小脸上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从眉骨处延长到下巴。 “谁干的?”顾娇怒极脸色涨红,一直红到发丝根,目光触及到狰狞可怕的伤口时,心脏微微痛了下。 她想到了闺蜜,那个被割掉舌头的可怜女孩。 她好不容易在古代交了位朋友,没想到… 云大嵩怎么敢,这可是他的亲生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么敢? 冬香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看到顾娇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顾姑娘,您终于来了,我家小姐受了大苦了。” 她家小姐就不该念着最后一丝亲情,否则也不会受此大难,让云朵那个贱人划花了她的脸。 云大嵩赶到时,被犹如地狱修罗场的场面惊的呼吸窒停。 只见府上的仆人丫鬟,师爷侍卫,全部抱头蹲在地上。 各院的姨娘也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早在顾娇带人闯进来时,魑魅魍魉便制服了这些人,但凡有人想逃,揍的满地打滚,雪地里找牙。 这群人,可没少仗着县令大人的势狐假虎威。 顾娇慵懒的端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睥睨云大嵩,丝毫没有先前扔金子拍马屁的狗腿劲。 血煞一娘和魑魅魍魉等人双手环胸,凶神恶煞的盯着抱头蹲地的一群人。 而一旁的冬香,扶着昏迷不醒的云椒,怒视着云大嵩。 云二小姐说了,划花大小姐的脸,可是老爷默许。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竟然狠心至此,要知道他能当官,全靠先夫人熬瞎眼睛刺绣捐的。 狗渣男负心汉,就该被野狗啃食致死。 云大嵩攥紧了五指,目光触及到云椒面上可怖伤口时,朝顾娇怒吼:“贱民,你竟敢伤我女儿。” 顾娇听到这句话,怒火中烧,身形如鬼魅般快速敏捷,一轮旋风腿踢的云大嵩喷出鲜血。 “狗官,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然指使小女儿划伤大女儿的脸,猪狗不如的东西,宠妾灭妻,宠庶灭嫡,你这张老脸也甭想要了。” 刀光剑影下,云大嵩捂着脸惨叫,鲜红的血液渗着手指缝滴落下来,没在皑皑白雪中,犹如傲雪的红梅,艳丽夺目。 顾娇转身将匕首扔给血煞一娘,嗓音轻冷,“替我将血擦干净,脏。” “你,你竟敢……”云大嵩疼得龇牙咧嘴,眼睛紧闭,脸上的肌肉紧紧绷住,极力抵住疼痛的侵袭。 “伤都伤了,还问我敢不敢?” “我乃朝廷命官,你闯进府宅,划伤本官,此乃诛九族的大罪。”云大嵩咬牙切齿的低吼,疼痛使他脸色苍白,颗颗汗珠从额头落下。 他想指使手下拿下顾娇,奈何这些人早已蹲地抱头。 杨美红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场面,吓得她嗷一声,赶紧抱住云大嵩哭诉。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啊,顾娇你这个贱人,他可是县令大人,你竟敢…竟然…” “九娘,去,练练手。”顾娇慵懒的朝血煞九娘抬抬下巴。 九娘年纪最小,武力值也弱,正好拿杨美红练练手。 “是。”九娘邪魅一笑,稚嫩的小脸满是肃杀之气,抄去腰间的鞭子,一步一步,如恶鬼索命般靠近杨美红。 “啊,啊!!”十几鞭下去,杨美红身上鲜血淋漓,滚在地上不停的哀嚎。 云大嵩吓怂了,捂着血淋淋的脸,颤着音问道:“你…你要干嘛?这…这里是县令府,岂容你撒野,信不信…信不信本官诛你九族?” “哦?” 顾娇缓缓起身,嘴角虽挂着笑,但目光里的冷却令人毛骨悚然。 轻飘飘赏赐了他一个眼,抬脚,将他踹到杨美红的方向。 “噗!”云大嵩喷出一口鲜血,他没想到,这一脚下去,五脏六腑就像移位般,痛苦不堪。 一旁的下人想去扶,但又不敢,只能缩着头眼巴巴看着。 “啊,老爷老爷,反了天了,她不仅打妾身,还敢打您,您快下令,杀了她,杀了她啊。” “聒噪!”顾娇掏了掏耳朵,不耐烦的皱眉,“堵上她的嘴。” 九娘划过冷笑,抄起杨美红的鞋底板子,狠狠塞进她的嘴里。 场面瞬间安静,只有哒哒哒哒,牙齿碰撞的声音。 顾娇抬脚踩在云大嵩头上,狠狠碾了碾,“每月上供给你那么多金子,还填不饱你的胃口,今日除夕之夜,你让姑奶奶连年也过不好,竟然派师爷杀我全家。” 云大嵩捂着胸口,猛然想到他有京城尚书府撑腰,胆子瞬间大了许多,咬牙切齿道:“顾娇,我告诉你,是上头有人杀你,但凡你动本官一手指头,顾家…绝对诛灭九族。” “这么不讲情面啊!”顾娇恶劣的笑了笑:“既然我的金子喂了狗,今日除夕,我便杀狗过年。” 上头人,哼!怕是刘家联系上了那个假千金。 她们还未怪罪强换人生之痛,恶人不知悔改,反杀上门来了。 想一想,原女主死之前,三皇子娶了京城贵女为后,那个贵女,好像便是尚书府嫡女呢。 怪不得刘莲儿低贱身份能成贵妃,原来蛇鼠一窝呀。 第97章 县令之子,竟然是师爷的儿子 “你,你敢?”云大嵩双目喷火,他不信,不信这个贱民敢大着胆子杀他。 他可是有尚书府撑腰的,若不是接到尚书府暗令,杀了顾家全家许他去京城做官,他也不会放着好好的金子不要,除夕便去捉人。 还有那个逆女,竟敢通风报信,陷害继母妹妹,死不足惜。 “你都故意刺激我敢不敢了?若是不敢,岂不是怕了你。” 望着笑的阴森可怖的脸,云大嵩内心一阵恐慌。 “顾娇,回头是岸,斩杀朝廷命官,是要诛灭九族的,想想你全家。” 顾娇一脚踢了过去,鄙夷的看着他:“我这么坏的人如何回头?实话告诉你,暗娼馆的人皮就是我剥的,火也是我放的,哈哈哈。” “你,竟然是你!”云大嵩眸孔剧缩,当年剥皮惨案轰动全城,百姓皆传,是县令大人为民做主,他不得已接下这个功名。 其实内心在滴血,白花花的银子呀。 他的人查了许久,都未查出背后之人,原来…原来是顾娇做的。 血煞一娘浑身一震,直直的看向顾娇,虽然心中怀疑她就是阁主,没想到亲自听她说出来,更为震惊。 一个年仅13岁的小姑娘,如何能血洗暗娼馆,剥人皮,杀人贩。 可如今带着血煞阁等人闯进县令府,一切,无需解释。 她,有这个能力。 “哈哈,是我是我就是我!”顾娇叉着腰仰天长啸,嚣张极了。 云大嵩狠狠的捏紧双手,快速拔下杨美红发间的簪子,狠狠朝顾娇刺去。 “去死吧!” 顾娇一脚踢了过去,簪子抛出一个弧度没在雪中,云大嵩的手被死死踩在雪地中。 顾娇抬出另一只腿,轻飘飘一踩,咔嚓! 云大嵩的胳膊断了! 啊啊!!云大嵩痛苦的面部扭曲,痛苦让他佝偻着背跪在地上,不停的颤抖。 “还真是腊月的天,喜欢(冻)动手动脚。”顾娇笑的恶劣,抄起凳子朝他狠狠砸了下去,“这可太巧了,我也冻(动)手冻(动)脚。”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娇啊,你和椒是好姐妹,看在我是她爹的份上,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云大嵩是真的怂,刚开始挺硬气,打了一顿后,像狗奴才似的跪在地上求饶。 不提云椒还好,提起她,顾娇怒火更甚。 接连几脚踹了过去,云大嵩满脸是血,身下全是被染红的雪,触目惊心,杨美红以及一众仆人大气也不敢喘,像抖筛子似的直不起来,甚至有人吓晕了过去。 “你让人划花她的脸,还打了她,竟敢跟老子讲情面,打死你个狗东西。” “我没有让人划花她的脸,她是我的女儿,虎毒不食子呀,我没有啊,请饶了我,饶了我!”云大嵩鼻涕眼泪混合一起,卑微乞求。 “放过你,你抓我家人时想过放过,你让云朵划烂嫡长姐的脸时,可有想过放过?” 顾娇满身戾气,目光阴沉沉的可怕,阴冷的目光如索命的恶鬼般死死盯着他。 为了让顾家将生意做开,她送了多少金子? 云大嵩乐呵呵收的挺欢,答应她,绝不为难顾家人。 但凡发明出新鲜吃食,都会先端到县令府孝敬。 吃了两个月都没事,偏偏今日出了事。 她的人早在闯进来后,就查看了三岁的云耀祖,正生龙活虎叉着小腰,将仆人当马骑,小小年纪嘴里辱骂仆人。 哪有一丝一毫中毒的样子。 本以为,因着这个交情能让云大嵩多做几年官,事后,让他安然无恙养老。 没料到啊,还是比不过利益。 还有云椒,刚刚恢复如初的娇美脸蛋,如今变成了可怖狰狞的脸。 这让一个女子…怎么活?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这个当爹的,负了云椒的娘,又害自己的女儿。 她顾娇最讨厌渣渣恶虫,无论是人贩子还是渣男贱女,但凡触怒她的底线,杀人剥皮一个不留。 “我没有,我没有啊,我不知道她的脸变成这样,捉拿顾家,是…是上头人的命令,我也是奉命行事,。” 云大嵩是真的怕了,匍匐在地上苦苦求饶,只希望顾娇看在他是个小官,无权反抗大人物的份,饶了他。 他不敢对上顾娇的视线,他害怕,只要联想到暗娼馆软趴趴的人皮,他的后背阵阵发紧。 早知道…不听尚书府夫人的暗令,早早让逆女通风报信,直接让顾娇和尚书对上,他不掺和就好了。 云大嵩内心惶恐不安,猛然想到,尚书府的暗令是师爷给他的,杀顾家满门,是杨美红挑唆的。 他猛地瞪大了眸子,不顾脸颊血淋淋,匍匐跪在顾娇跟前,怒指杨美红,“是这个贱人,是她挑唆我杀了你,杀了顾家人,还有师爷,是他拿来尚书府暗令,他说,只要杀了顾家全家,尚书府乃至长阳侯府都会为我铺路,将我调到京城做官。” 他也是猪油蒙了心,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的官,便想着朝尚书府投诚,将来进了京城,背靠大树好成荫。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派去的人如同死狗一般被打了回来,顾娇……还杀上门来了。 他不知道,尚书府的夫人到底和顾家有何仇怨,竟然借他的手杀人。 顾娇好像早已料到般云淡风轻,看向云大嵩时,笑的不怀好意:“看在你全部交代的份上,我爆一个大瓜给你吃。” “瓜?什么瓜?”云大嵩快哭了,只要不是爆脑袋瓜就行。 “你的儿子云耀祖,是师爷和杨美红的亲生儿子,还有云朵,也是他的女儿,哈哈哈,你的头顶绿油油,还是个大西瓜,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顾娇说起八卦,眼冒金星,奈何这个瓜吃的太晚了,云大嵩要死了,无法欣赏他戴着绿帽子吃屎的表情。 “什么?”云大嵩不可思议,他人到中年才得了一个儿子,含在口中怕化了,没想到… 顾娇嘴角止不住的恶笑,将师爷拖到云大嵩跟前,努力憋着笑道:“来来来,狗东西,告诉县令大人,你是如何跟杨美红通奸并生下孽种的,我要听详细的。” 她好猥琐哦,就喜欢听这种被窝里的八卦。 第98章 一把火烧了干净 师爷哆哆嗦嗦,抖着身子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包括云大嵩娶杨美红之前,他们二人就搞上了。 先是设计云大嵩在青楼对杨美红一见钟情,再设计二人颠鸾倒凤,从此,云大嵩当了接盘侠。 就连三岁的小儿子,也是他和杨美红生的。 每每看到云大嵩对着他的儿子宠爱有加,师爷心中不是滋味。 为了发泄心中不满,总是在后半夜溜进杨美红的院子,云大嵩睡得死沉死沉的,两人就在他床前…… 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快乐,这种偷~情,明晃晃的在人家丈夫跟前。 压抑痛苦并快乐着。 就这样,已经连续了三年多,云大嵩的鼾声为他们的节奏打着节拍。 忽高忽低,忽上忽下,深深浅浅,可长可短。这呼噜声,简直是伴奏的音乐。 “住嘴,我杀了你,杀了你!”云大嵩气的脸红脖子粗,就连头发丝也高高竖起,顶掉了头上的帽子。 这个贱人,她怎么敢? 云大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照着杨美红的脖子狠狠掐了下去,目眦欲裂,手腕处的青筋暴突出来,就连断了的胳膊,也因扭曲不堪的形状掐了过去。 愤怒已经盖过了疼痛,被欺骗多年痛源源不断的从头脑中炸开。 云大嵩快炸了,这么多年,他就是一个笑话。 热闹看够了,顾娇搓了搓脚,怪冻的慌嘞! “杀了吧!”顾娇慵懒的抬抬手,漫不经心的就好像在说,吃饭吧! 听到顾娇的话,云大嵩脸色惨白,不顾伤痛,挣扎着尖叫,“不,不,你不能杀我,我是云椒的爹,你杀了我,她会恨你的。” 顾娇置若罔闻,云大嵩吓坏了,“求求你,求求你,我猪油蒙了心,求你饶了我,我日后定好好做官,造福百姓。” 他好不容易靠着先头娘子做了官,他对不起云椒,他还要弥补,他不能死。 顾娇蔑视了他一眼,以为拿出云椒,她就会有所收敛。 笑话,今日敢明晃晃的闯进县令府,就是打响血煞阁名声。 京城尚书府,书中害死女主的贵女? 今日正式向他宣战,她可不是心地善良的女主,惹到她头上,乖乖洗干净见太奶吧。 云大嵩的叫声悲惨又凄凉,然而顾娇无动于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还不处理了他。” “是!”血煞一娘挥了挥手,面色冷厉,手底下的人蜂拥而上,几乎顷刻间,云大嵩便毙了命。 杨美红吓坏了,一股热流融化了身下的雪,顾不得红肿的脸,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都是刘莲儿,都是她挑唆的。” “放心,你们一个都跑不掉。”顾娇手起刀落,直接了结了杨美红。 还剩下一个云朵,就留给云椒吧。 刘莲儿,她亲自收拾。 “杀!”一声令下,县令府内血红一片,凄厉哀嚎声不断。 满地的鲜血染红白雪,顾娇看着这刺目的红,越来越兴奋,一股热腾腾的血气在脑海中奔腾,她的手越来越痒了。 看着趴在地上哀嚎的这群人,顾娇眸子划过狠厉,他们仗着县令的势力,可没少鱼肉百姓,多年来看碟子下菜,欺负她的好姐妹云椒。 至于那个三岁的小家伙,让魅拎出去,找一个人品贵重的好人家收养。 祸不及幼子… 眼神示意一娘,顾娇手背靠后,潇洒的走出大门。 身后燃起漫天熊火,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尤为刺眼,像一条凶猛的野兽般吞噬着一切。 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一个人暗暗隐藏在角落,他的目光直直的观察着这一切,微微叹息。 看来是他多心了,这丫头,完全不需要他帮忙。 “你的担心多余,我亲自教养的徒弟解决几个渣渣,还不手到擒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悠悠传来,温暖宽厚的大掌放在他的肩上。 三大爷虎躯一震,猛然拍开,怒吼道:“糟老头子,少他娘的对我动手动脚。” 玄老…… “再说一遍,她是我徒弟,不是你徒弟,再跟我抢,老子打断你的腿。”三大爷撂下狠话,身体便如大鹏展翅般从高处跃下轻盈而灵活。 此时的顾家,一家老小愁云惨淡,夜不能寐。 时恒安慰老人一番后,迈出小院。 突然,一声鸟鸣响起,一抹高大的黑影从屋顶悄然落下,朝时恒拱手道:“主子,她已将事解决,无需属下帮忙。” “嗯。” 时恒摆摆手,让他退下,忽然想到什么,皱眉问道:“四周可有异常?” “属下发现两抹强大的气息,内力太强,我等无法靠近。” 时恒沉思良久,“最近可有查到玄老一老的行踪?” “属下无能。” “下去吧!” 时恒踏着夜色回到顾家,有些心不在焉。 那个女人,比他想象的强大太多。 还好他的身份未曾暴露,不过,她若想查,也是早晚的事。 没想到,那女人不仅创办了血煞阁,背后还有两个更强大的人护着她。 到底是谁呢? 总不能是三皇子吧? 时恒心头愈发不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赶紧将顾家人安慰好,顾娇最在乎家人,想汲取家庭温暖,他一定要护好。 …… 沈氏医馆 沈逸明为云椒施了针,揉了揉眉心,从里间走了出来。 顾娇大刀阔斧的坐在堂前,面色阴郁,看到沈逸明后,猛然站起,焦急问道:“她如何了?” 沈逸明叹了口气,“肺腑受了重伤,面部毁了容,我只能施针让她醒来,至于后续能否恢复,恕在下无能为力。” “呜呜呜,小姐…”冬香听到这些话,受不住打击瘫软在地上, 顾娇捏紧五指,殷红的嘴唇因贝齿用力被咬的泛白。 “咔嚓!”一声,顾娇硬生生掰断了椅子把手,任由碎木屑嵌进掌中。 不顾手上鲜血直流,颓然的跌坐在凳子上,“是我,是我思虑不周,我没考虑到她的安全,是我忘了在她身边安插人手,是我低估了血脉亲情。” 原以为云椒立起来了,铺子赚了不少钱,得到云大嵩看重,想要动她,哪怕看在利益的份上也会掂量掂量。 谁曾想……千防万防,亲爹难防。 看着自家主子满身颓废,双目布满细红丝黯然伤心的模样,血煞一娘心疼不已。 “姑娘,属下瞧着玄老颇通医术,不如让他瞧瞧?” “对呀,我怎么忘了呢?”顾娇垂死病中惊坐起,眸子发亮。 玄冥一老不仅武功超群,医术还出神入化,一手银针,可生死人肉白骨。 “回椒山!” 第99章 玄老能救 等顾娇赶到椒山时,天际泛起了鱼肚白,缭绕在半空中的雾气还未散去。 玄老和三大爷并未入睡,两人如老僧入定般打坐在木桩上,一人占一边,丝毫不相让。 “师父,救人!”顾娇焦急的呼声传来,玄老率先睁开眸子,而三大爷,动作远比脑子快,仅仅一个眨眼间,他便冲到了过去。 “我滴娇娇儿呀,你咋地浑身是血呀?老头子的小心肝儿在乱颤颤呀。”三大爷秒变老嫂子,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实则内心响起另一道声音,我滴娇娇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的辣条,我的榴莲,我最爱的螺蛳粉,找谁要啊。 “大爷请让让!”顾娇抱着昏迷不醒的云椒,侧身错过三大爷,目光请求的看向玄老。 “师父,请救救我的朋友。” 玄老的目光落在三大爷身上,语气轻柔,“救不救?” 三大爷被忽视本就不满,将一切过错怪在玄老头上,闻言,抱着臂膀翻了个白眼,“什么九不九,十不十的,你放屁拉屎,还要问我意见呀。” 粗俗不堪的话语,整的玄老老脸一红。 玉三…太不像话了,他已经忍他很久了。 从前玉树临风,举止谈吐文雅的玉三公子,变得出口成脏,市侩无礼。 不就是婆娘背叛吗?何止于此?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玄老深吸一口气,双手上下放置丹田,环成球状,缓缓闭眼吐纳气息。 不能气,不能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师父……”顾娇小心翼翼喊两句,发现玄老根本不搭理她。 眼神瞥向一旁环臂傲娇的三大爷,顾娇心下了然,得了,人家得听心上人的意见。 三大爷:我谢你全家!谁是他心上人? “三大爷,你是我亲爷爷,你帮我求求情,让我师父救救我朋友吧,您人美心善,我日后定会好好孝敬你,但凡好吃的,保证第一个给您送来。” 听到这句亲爷爷,三大爷咧着大豁牙笑到了耳朵根,亲爷爷至少排在玄老之上吧。 听到没?人家日后会孝敬他。 三大爷甩了甩袖子,斜眼看向玄老,“我说你心肠硬吧,你还不承认,徒弟都求上门来了,你竟然闭着眼睛修仙,妥妥的见死不救,我要是会医术,用尽拉屎的力气也要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哪像你,假清高!” “不许说脏话!”木桩传来一声怒吼,玄老捏紧五指,极力压制内心的情绪。 这是玄老第一次发火,顾娇生怕两人掐起来,抱着云椒挪到三大爷身后,低垂着眸子道:“大爷,我抱的手酸,你帮我开个门,我把她放床上。” “哦,好好。”三大爷仗着玄老不敢对他怎么样,支棱惯了,猛然听到他发火,小心脏颤了三颤。 麻溜的脚底抹油,“娇,我去开门。” 顾娇刚转身,身后传来玄老的嗓音,“走什么?不是要救人吗?” 顾娇身形一顿,转头,笑嘻嘻道:“外面冷,请师父移驾。” 屋内,玄老眉头紧蹙,顾娇和三大爷大眼瞪小眼,把个脉一炷香了,也不说话,就皱着眉。 他们也不敢问。 能不能救,好歹吱一声呀。 又过了半晌,玄老收回手臂,轻轻叹了口气。 顾娇的心脏随即提了起来,强制自己压下心中的不安,“师父,您慢点说,我承受的住。” 县城的各大医馆跑遍了,就连沈逸明都说回天乏术。 看玄老一言不发,紧皱眉头的模样,八成悬了。 玄老捋了捋胡须,意味不明的看了三大爷一眼,转眸对上顾娇,一字一句道:“一个月,恢复如初。” 顾娇闻言大喜,双眸激动的泛起晶莹,“师父,我就知道您出马,一个顶俩,能拥有您这样的师父,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 玄老捋着胡须未言,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瞥向三大爷。 还是徒弟懂事,不像某些人,觉得拥有他这样的朋友是耻辱。 一逃离,便是多年。 顾娇开心的眉飞色舞,用胳膊肘拐了拐三大爷,“爷爷,您说是吧?我师父天下无敌,举世无双,谁粘上谁有光。” 三大爷下意识的想破口大骂:屁的光,他就是沾了长矛的屎,谁沾谁屎? 但丫头开口叫他爷爷,又这么开心,老人家的一颗心啊,不忍心… 这丫头一夜未睡,朋友又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他就…他就勉为其难的附和一下。 “嗯,有光有光。”三大爷的语气极其敷衍,但仅仅是敷衍,却令玄老心情舒畅。 总算没将屎尿屁挂在嘴边,对他,也有了好脸色。 假以时日,他们二人定能冰释前嫌。 云椒留在了椒山,冬香贴身伺候她,其余的事,全部交给了血煞一娘操心。 早在来之前,顾娇便吩咐魑魅魍魉前往十里长街,既然跟暗煞阁合作了,他就要帮忙善后。 魑魅魍魉带去承诺,五年时间,阁主定将硝石的用处,以及提炼精盐的方法研究出来。 作为合作的诚意,暗煞阁负责善后,并想法子在县令的位置上安插自己人。 安阳县属于燕南王的封地,藩王有属于自己的小朝廷,在军事、政治上有绝对的把控权。 天高皇帝远,燕南王掌管自己的一方天地,任由下属卖官鬻爵,这事早已屡见不鲜。 这也就是为何?云大嵩大字不识,却能当上县令的原因。 大多数有才能的人受不到重视,挤破脑袋读书,拼了命的往京城发展。 只有科举,才能出人头地,只有科举才有公平公正可言。 但凡有些才能的,都不愿向燕南王投诚。 此时,顾家村 大年初一,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顾家门口上演了一场大戏,比当年徐菊香捉奸在床还精彩。 顾家人一夜未眠,眼角乌青,听到外面乱糟糟的声音,以为是顾娇回来了。 谁曾想,周老太风风火火带着一群人,嚷嚷着要退亲。 退亲就退亲吧,这也没啥,偏偏周老太骂顾云是破鞋。 顾老太气极跟她干了一架,本就惊魂未定了一夜,又惊又怕,如今有个不知死活的碰上来,当然要好好发泄一下怒气。 这一架打完,周老太捂着红肿的脸嚎啕大哭,指责顾家将破鞋嫁给周涛。 未婚之前与人苟合,说不定肚里怀了孽种,这样的无耻荡妇,他们周家要不起。 第100章 周家和顾家大战 “满嘴喷粪,再逼逼叨叨毁我家孙女名声,老婆子将你的嘴撕成裤腰带。”顾老太气的全身发颤,见过无耻的,没见过那么无耻的。 八十岁老妈子喝稀饭——无耻下流。 “事实如何?你问问你家顾云,是不是破烂鞋一个,早就跟男人睡了。”周老太的吊梢眉一挑,眼里全是幸灾乐祸。 如今顾家出了事,他们早点撇清是关键。 省的便宜没占到,倒是惹了一身骚。 “你他娘的狗掀门帘子,造谣全凭一张嘴,我打死你个老不死的,落井下石想退亲光明正大的来呀,毁人名声算啥本事?”顾老太拎起墙角的粪叉子,直直朝周老太的胸口插去。 她气狠了,脑袋充血理智全无,真想插死这个老不死。 他老顾家出了事,墙倒众人推,推的最狠的就是周家。 先前死皮赖脸来说亲,不知从哪听到了风声,大早上便赶来退亲。 你退便退吧,他们老顾家拿得起放得下,偏偏老不死的毁她孙女名声。 她不能忍,绝不能忍。 粪叉子插下去,周老太嗷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声嘶力竭的哭喊:“没天理啦,杀人啦,杀人啦,老顾家有前科,不怕多一桩罪,要杀死老婆子了。” 冬天棉衣穿的厚,顾老太手持粪叉子下去,根本没穿透,周老太雷声大雨点小。 儿媳儿子齐上阵,纷纷指责顾老太杀人。 顾老太这脾气,犹如点了捻子的炮仗,炸的一蹦三尺高,双目死死瞪着装腔作势的周老太,“你还装,你还装,既然你冤枉我杀你,那老婆子我就将这罪名坐实喽。” 特娘的,论阴险狡诈还是周老太,她抄起粪叉子刺她,手里控制着劲呢,怎么可能捅穿她。 要真的捅穿了,怎么不见半滴血? 粪叉子在冰天雪地里闪着寒光,顾老太怒目圆睁,十指用力,狠狠朝周老太叉去。 去死吧,去死吧,竟然冤枉她,她就做实喽。 王氏从屋内冲出来,死死抱住顾老太的腿,“娘啊,不能杀人,不能杀人。” 顾娇跟着师爷去县城,虽说她大杀四方占尽先机,但县太爷府兵众多,保不齐将她拿下接受调查。 万一婆婆杀了人,数罪并罚,老顾家就真的完了。 顾云趴在窗口,泪眼婆娑的看着这一切。 她没想到,昨日顾家刚出事,周家今日便上门退亲。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难道他们就没打听清楚,老顾家有顾娇在,将那群人打的跟孙子一,怎可出事? 院外闹得不可开交,左邻右舍搬着小板凳嗑起了瓜子,这两天,老顾家的瓜吃也吃不完。 大过年的这场戏,唱的比县城里的戏台子还精彩。 他们看的津津有味,怕是往后半年,顾家都成为他们茶后谈笑的八卦。 王氏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中,看向躲在周狗身后的周涛,眸中是无尽的失望。 她早就看不上周家的做派,尤其是这个年仅14岁的未来女婿,耳根子软,事事听家里人的,枉为读书人,竟干些登徒子的下作事。 “周涛,我问你最后一遍,当真要退亲?”王氏极力压下心中的愤怒,试图语气平静。 今日,顾老汉带着老大,老二,时恒去县城找顾老三,因他认识的人多,希望能拿钱打点打点,莫要让顾娇在县城手里吃了亏。 哪怕县令大人要他家的铺子,他们也拱手相让。 家里没有男人顶着,一大早周家来退亲,这可激怒了顾老太。 如今婆婆还不知道顾云怀孕的事,若是知道,只怕经受不住打击…… 既然周家要退亲,退便是了,她顾家,即便闺女一辈子嫁不出去,她也养的起。 周涛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我听家里人的。” 如今的顾家墙倒众人推,不复从前,万一牵连到周家,他就完了。 “你……”听他这么说,王氏气的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晕倒。 果然是个没用的废物,她好后悔,好后悔没教导好女儿。 好后悔宠坏了她,宠成了一个头脑简单,容易被男子哄骗的废物。 “娘——”顾云再也忍不住从屋内冲了出来,抱着急欲晕倒的王氏,心如刀绞。 抬眸,看向眼神躲闪的周涛,顾云红了眼眶,“你真的要退亲,你明明知道,明知道我与你……” 她下意识的看向小腹,那里…那里有他们的孩儿。 “我…”周涛只低垂着头,不敢看顾云。 他能怎么办?他能怎么办?奶奶和娘都说了,顾家是个大火坑,沾了必死。 顾云失望极了,泪水划过脸颊没过衣领,无尽的痛楚如万千利箭般射向心脏,痛的她窒息。 紧紧嵌住五指,顾云压下心中的恐慌,豁出去再赌一把,直直的望向周涛:“若我说,有了你的骨肉,你还会退亲吗?” 周涛眸子一震,但,仅仅一瞬,又缩了回去。 “我听娘和奶奶的…” “哈哈哈……”顾云感到深深的绝望,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现在的她深陷黑暗的旋涡中。 一步错,步步错。 躺在地上装死周老太,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顾云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贱皮子,和外人苟合怀了孽种,还冤枉在我孙儿头上。” 顾云双目猩红的瞪着她,眸子冰冷的如同饿狼。 她好恨!好恨! “啊,我撕烂你的嘴!”王氏再也顶不住愤怒,和周老太扭打在一起。 周家媳妇和周狗齐上阵,想要联合殴打王氏,顾家的孙子孙女也不是吃素的。 最近跟着顾娇,近墨者黑,多多少少改掉懦弱性格。 顾文顾武扬起小拳头,顾雨顾柔抄起小板凳,就连刘氏,也加入了扭打队伍。 看热闹的左邻右舍赶紧放下瓜子,拉架的拉架,劝和的劝和。 周老太和周家媳妇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脸颊,脖子全是血印子,显然落了下风。 就连周涛,浅蓝色的长衫上也踹了十几个脚印,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顾文扬起沙包大的拳头,语气恶劣:“敢毁我姐名声,小爷的拳头不是吃素的,再敢胡乱喷粪,小爷拔了你的舌头。” 周老太自然知道,若是顾云有孕,八成是孙子的,但现在顾家不能沾染,尽快摘清。 她斜睨了顾云一眼,满目不屑:“聘为妻,奔为妾,你不知廉耻与人苟合,此乃下贱娼妇作为,我周家大方,让你做我孙儿的通房丫头,再赔个40两银子,便让你进我周家的门。” 第101章 周家退亲,顾云上吊 太侮辱人了,太侮辱人了,顾老太忍不了。 在她心中,顾云没那个胆子跟人苟合珠胎暗结, 她认为,就是周家污蔑。 “我打死你个老不死的,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打死你。” 顾老太一边打,一边喊来两个儿媳妇,“你两个过来,将周老太扒光了,还有那个小贱种,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毁女儿家的名声,就是要女儿家的命。” 呦,扒光腚啊!本想拉架的邻居们,纷纷缩回了手。 这戏好看,他们等扒光了再去拉架。 顾文顾武背过身,一人手里扛着一个粪叉子,就连顾雨顾柔,也背对着他们,扛着锄头铲子保驾护航。 周狗见他娘被欺负,赶紧上前帮忙。 三个妇人顶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任由周狗怎么拉,硬是未动分。 周家人多势众,顾家也不是吃素的。 周老太发了狠,无论周狗如何踹,硬生生咬着周老太不放,刘氏和王氏三下五除二扒光了周老太。 顾文顾武扛着粪叉子将周狗挑向一边,顾雨顾柔扛着锄头砸向周家媳妇。 你们周家人多,我们顾家也不差,小的也顶半个大人。 更何况,他们日夜苦练狩猎功夫,普通人根本近不得身。 周老太光着身子瑟瑟发抖,暗骂儿子媳妇都是没用的东西,让她老了老了,晚年不保。 邻居们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老太婆有啥可看的?要扒就扒周狗的媳妇。 王氏闻言,发了狠的扑上去,啪啪啪,朝周家媳妇脸上打了十几个耳光,劲头十足,双手利索的扒光了她的棉衣。 毁女儿家名声等于要人命,他们要害她女儿的命,就让大家伙看看,在众人面前扒光是什么感觉?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顾娇策马赶来时,便见前头光秃秃的树丫上,挂着几条光溜溜。 走近一看,哎呀妈呀,怎么还有男的,长针眼。 谁那么会玩,竟然将人扒光了挂在树上,还有这些邻居们,幸灾乐祸的指指点点。 看到顾娇,人群中自觉让开一条道。 这丫头竟然真的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还好他们没有落井下石,眼前的顾家,不是人人都敢惹的。 老周家这次,踢在石板上了。 顾老太双手叉腰,目露凶光,王氏刘氏立在左右,同样凶神恶煞。 顾文顾武顾雨顾柔等,手持粪叉子铲子锄头,就像愤怒的小鸟,做出随时攻击的架势。 “娇,捂上眼睛不许看。”顾老太敛下怒气,健步窜到顾娇跟前。 顾娇利落的翻身下马,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显得整个人清新脱俗。 “奶,这几条光溜溜是你挂的?”顾娇用大拇指往后指了指,没回头看。 古代,女儿家的名声大于天,这种辣眼睛的场面不适合未出阁的姑娘看。 虽然她刚才确实瞄了两眼。 “呸!这几个狗东西。”顾老太狠狠啐了一口:“以为咱顾家失了势,迫不及待来退亲,还污蔑你大姐的名声,说她未婚先孕,你说好好退亲便退亲吧,咱顾家并非不通情达理的人,非要落井下石,老婆子气狠了,拼了半条命扒光了他们,让他们尝尝被唾沫星子淹没的滋味。” “吾辈楷模周老太,孙女甘拜下风。”顾娇佩服的五体投地,看来,老顾家的人进步不少,她不在的情况下,也能大杀四方。 “哼,有其孙女必有其奶。我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黄。”顾老太颇为自豪的撇着嘴,若不是见识过孙女大杀四方的威力,她也学不来这招。 这人啊,就是不能善良,毕竟有些人不是人。 顾老太摸腿下甩头起,迈着傲娇的步伐,雄赳赳气昂回了院子。 刚走到门口,便传来顾雨凄厉的喊声:“大伯母,奶奶,不好啦,大姐上吊了。” “什么?”王氏箭步窜了过去,刚刚只顾着虐渣了,忘了女儿,。 这个蠢货,被骗被伤害不知道反抗,眼下倒寻起死来了。 顾家人齐心协力,终于将上吊未遂的顾云救了下来。 当顾老太听到她未婚先孕的消息,嗷了一声,翻了个白眼,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先是顾家出事一夜未眠,接着周家退亲干了一架,又听到孙女不知检点未婚先孕,被人骗身骗心还寻死。 年龄大的顾老太心力交瘁,再也承受不住。 顾娇赶紧急救,又是按压,又是人工呼吸,顾老太终于悠悠醒来。 一众人联合将她抬进了屋子,顾老太抬了抬手,有气无力:“都出去,让我静静。” 晚上,顾老汉领着三个儿子回来了,奇怪的是,跟去的时恒,竟然未归。 顾老汉说,县城发生了大事,县令大人的继室和师爷苟合,生下的两个孽种,一个是云家二小姐云朵,一个是独子云耀祖。 县令大人脑袋绿光光,一气之下要打杀杨美红,师爷急忙赶到,带领一队侍卫跟县令大人干了起来。 说罢,顾老汉赶紧握住顾娇的手,满目担忧:“孙女啊,你是咋逃出来的?还有,现场是个啥情况,你看到了没?” 按理说,孙女将师爷绑成了串串,骑着马将他们拉到县令府。 怎么传着传着,竟然成了师爷和县令干起来了。 顾娇也很疑惑,她做事向来直来直往,这次杀进县令府,也没藏着掖着,打的便是血煞阁为民除害的幌子。 怎么半句也没提她的事? 暗煞阁竟然是这样善后的? 细细想来,暗煞阁的人做事比她细心,因家庭矛盾自己发生的灭门,并不会引起官府注意,这样也好安插自己的人。 是她考虑不周了,改日见到暗煞阁主,给他加个鸡腿。 顾娇想了个借口,“我拉着那群串串刚到县令府,县令大人举着大刀要砍师爷,吓得我赶紧骑马逃窜,不知后续如何?” “哦,原来是这样呀。”没有听到八卦,顾老汉有些意犹未尽。 毕竟县城里传的啥版本都有,就连县令夫人杨美红和师爷苟合的图册撒的到处都是。 第102章 她一败涂地,一无是处 周家没占着便宜,反而成了十里八村的笑话。 顾云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犹如巨石投进湖里,激起千层浪,在十里八村炸开的了锅。 这种不知检点未婚先孕的姑娘,有失教养,以后顾家的姑娘不能娶,还有周家,缺德欠揍,落井下石,读书的孙子毫无教养,这样的人家不能嫁。 最近顾家水深火热,辣条的事刚解决,又爆出顾云未婚先孕。 好在县城传来重量级八卦,压过了顾家的热搜。 县令夫人杨美红乃青楼头牌,与师爷苟合并谋和县令之位,并生下两个孽种,就连云家嫡女也被这对狗男女害死。 县令一气之下,与师爷等人同归于尽,熊熊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无数百姓围观,朝着县令府指指点点,不少人狠狠啐了一口,骂县令死有余辜,老天开眼。 燕南王那边接到通知,新派了县令上任。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县令鼓励商业农业发展,并言:顾家铺子乃良心铺子,辣条有毒一案是前任县令眼红。 众人唏嘘不已,顾家真是好命,又逃过一劫。 也有不少人,暗搓搓的看周家笑话。 周家这亲退的太草率了,毁了顾家名声,也毁了自己。 屋内,顾云的脸被抽肿了,全家没一个人拦着。 王氏哭的伤心,抱着顾老大的大腿苦苦哀求:“当家的,不能打了,不能打了,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抢回来,万一再打死怎么办?” 顾老大一脚踢了过去,横眉冷眼:“都是你,没教养好女儿,还帮他隐瞒全家。” 王氏从地上爬起,双目圆睁,狠狠瞪着顾老大,“你怪我,我在家忙的不可开交,她去县城帮忙,暗地里和周涛幽会,你怎么不看住她?” 要说责任,父母皆有责任。 顾老太太眼前阵阵发黑,想从凳子上坐起,却无可奈何,指着顾云,嗓音轻颤:“你…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如此不知廉耻?咱老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后头还有三个妹妹,三个兄弟,这让他们如何嫁娶?” 他们老不死的丢脸也就罢了,可底下的孩子们该怎么办? 三个男丁在学院读书,时恒要考童生了,娇娇也到了及笄之年。 这让他们如何在学院中做人,日后同窗提起,纷纷摇头感叹有这么个姐姐,会影响他们的仕途啊。 娇娇……大不了找赘婿,可后面两个小的呢。 顾老汉也气的站不住,老祖宗的棺材板盖不住了,他愧对顾家列祖列宗。 竟然出了个这么不知廉耻的糟心玩意。 既然老婆子气的不能动,那他就代她教训不孝子孙,顾老汉捡起立在墙上的竹竿,对着顾云狠狠抽了下去: “我老顾家造了什么孽?养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将老祖宗的脸都丢尽了,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顾老二想去拉,被刘氏死死扯住,“老大家的事,咱少掺和,爹下手有分寸。” 再说,顾云挨打,正好杀鸡儆猴,让底下这些小的瞧瞧,做错事是什么下场? 人不吃教训,永远无法改变,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竹竿将顾云抽的皮开肉绽,她死咬着牙,一声没吭。 她该打,她该死,她丢尽老顾家的脸,她头脑一热做了傻事,此事还被周家宣传的沸沸扬扬,她对不起全家,她想死,想死。 公爹打孙女,王氏不敢护,只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顾老大自己打的凶,却见不得别人打女儿,哪怕是自己亲爹。 他噗通跪在地上,抓住竹竿哀求:“爹呀,您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她…她还怀着身孕呢。” 听到身孕二字,顾老汉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在顾老二身上,双眼空洞无神:“造孽呀……” “打掉!打掉这个孽种!”顾老太发了狠从凳子上跳起来,朝王氏怒吼:“还不去抓药?” 事情告一段落,刘氏才上前将顾云扶进屋中,让顾娇烧热水,顾雨顾柔拿伤药。 顾云的脸颊红肿如猪头,后背的衣衫被抽烂了,鲜血浸湿了棉花,刘氏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打了个寒颤。 乖乖,比当初抽她时还狠。 顾云如失了魂一般,任由刘氏为她换了衣裳,擦干净伤口上了药。 同周涛发生关系,本就是她头脑发热,才被他哄骗上了床,她一个16岁的大姑娘,竟然让小两岁的男子骗身骗心。 本以为周涛年龄小,对她感情是真,未曾想,全是听家人交代的,就想空手套白狼。 眼瞅着顾家出了事,周家不打听清楚,便着急忙慌的来退亲,还将她……的事嚷嚷的人尽皆知。 有孕的事爆出来,竟然让她…做通房丫鬟。 她顾云就这么上赶着嫁吗? 她自知有罪,死也没死成,哪怕一辈子青灯古佛做姑子,也绝不留在顾家牵连妹妹们。 “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万不可再寻死了,做错事就要想办法弥补,你若是死了,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凭什么周家伤了你,自个逍遥法外,你要自己立起来…”刘氏一边上药,一边絮絮叨叨的劝导。 顾云死灰的眸子慢慢回神,抓住刘氏的手,“二婶,当初你被刘家背叛陷害,是不是…活剐了他们的心都有。” 刘氏叹了口气,“我后悔…后悔自己头脑不清,后悔自己眼瞎心盲,我只愿余生偿还前半生的罪孽。” 顾云垂眸落泪,“我自己不自爱,落的这种下场也是活该,可我却连累了手底下的弟弟妹妹…” 刘氏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眼下这种情况,说再多也无用。 当夜,一碗堕胎药下去,顾云捂着肚子见了红,凄厉的哭叫声响了半夜。 她哭自己蠢,害的顾家抬不起头来,害得入学堂的弟弟丢尽脸面,害的二叔家的女儿日后嫁不出去。 她该死,该死! 可她不能死,不能死,凭什么周家害了她,还能安然无恙。 她这种人,毁了清白有了身孕,长的又不好看,一辈子也嫁不出去。 难道她要死皮赖脸的留在顾家,当一辈子嫁不出去的姑娘,任由爹娘抬不起头来吗? 她没有顾娇凌厉的手段,不像二婶命好,有专门护着她的丈夫,孝顺她的儿女。 她只会连累爹娘,连累弟弟们。 这样想想,她真的好失败,绣花针捏不起来,绣成一坨狗屎,除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她一无是处。 顾云的胎落了,顾家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当夜,顾家人睡得香甜,顾云虚弱的下床,偷偷瞄了两眼。 院中静悄悄的,她快速收拾的包袱,带些私房银子,翻墙溜了出去。 夜色渐深,彻骨深寒,顾云裹紧了身上的棉衣,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刚走二里路,她的身子摇摇晃晃,眼前阵阵发黑,突然一阵眩晕般传来,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地上。 第103章 顾云离家出走 时恒刚结束扫尾工作,满身疲惫。 这女人杀伐果断,手段凌厉,却害的他不停的打扫“卫生”。 眼下,他的身份不宜爆出,顾家是最好的避风港,绝不能处于风口浪尖,哪怕顾娇身后有两大高手相护,不惧怕官府势力,他也不能冒险。 没有绝对的能力之前,一定要忍辱负重。 日后,想法子跟那女人做做思想工作,让她避讳点锋芒。 快到顾家村时,突然发现路边躺着一个人,时恒上前,踢了两脚。 地上的人发出一声嘤咛,顾云眼前阵阵重影,待看清人时,瞪大了眸子:“石头弟弟……” “回家!”时恒言简意赅,顾云的事他也听说一二,虽人不在现场,但有暗一做传话筒。 顾家养了个不知廉耻闺女的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不,我不回去…”顾云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走。 时恒咬咬牙,赶紧扯住她,顾家对他有恩,冰天雪地的,顾云一定会冻死在这里。 他不能见死不救。 “她要走就走,何必强留!” 两人推搡间,一道清冷的嗓在夜空响起。 顾娇踏着夜色而来,身披及地长袄,乌黑的墨发随意披在肩上,随风浮动。 她站在月色之下,眸光冷漠,仿佛看穿一切。 顾云望去,心中大骇,她还是逃不走吗? 然而,顾娇并未阻止她离开,而是随意从怀中掏出一罐水,递给顾云,清冷的嗓音不容置否:“喝下去!” 灵泉水养生健体,顾云刚小产,大冷的天离家出走,只怕未出城,便冻成了冰棍。 “这是什么?” “毒药!” 顾云脸上一层皲裂,思索良久,一把夺过灵泉水,仰头灌下喉咙。 死就死,她以为妹妹是来同情她的,没想到…专门送她上西天。 顾娇利落翻上马车,朝顾云勾了勾手:“我送你出城。” 顾云有些发懵,不是送她上西天吗? “你也来!”这话是对时恒说的。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到了县城。 顾娇开了家客栈,让顾云歇息一晚,等身子好些了,便往南走。 临走之前,还不忘戏谑打量顾云一番:“你那双手,捏不起来绣花针,还是扛大刀吧。” … 马车咕噜噜行走在回村的小道上,月色的照映下,留下急速的影子。 “杀马特”被顾娇训练的很好,自带导航功能,顾娇和时恒躲在马车内,每人怀里抱着暖宝宝。 “还是冷!”时恒挪了挪屁股,离顾娇近些。 顾娇张开臂膀,眼神示意,仿佛在说:到我怀里来。 时恒…… 他心情有些复杂,这女人主动抱他,莫非对他有意思? 时恒勾唇,眸子溢出笑意,既然她主动,那他就靠过去吧。 “我怀里还有一个,拿走。”顾娇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暖宝宝,她的手疼,不想动。 这些日子扇巴掌暴揍渣渣,扇的时候挺爽,缓过神来,连指甲盖缝都是疼的。 时恒侧身僵住,他都靠过去一半了,忽然来这招? 那不行,谁让她没说清? 时恒忽然靠在顾娇肩头,双手死死环住她的腰,“这样暖和。” “你还不傻嘞!”顾娇无语,她冻的手指头都僵了,她抱谁去! 时恒充耳未闻,搂着女人柔软的腰肢,只觉得满身疲惫一扫而光,颈部特意朝她怀里拱了拱,靠近热水袋,暖和又自在。 顾娇低头,目光扫到一片雪白,赶紧收回了眸。 乖乖,同样是人,弟弟脖颈长的真白。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指尖蠢蠢欲动,要不,伸到他的后颈背暖暖手? 自家弟弟,自然想什么做什么,干嘛拘着自己? 时恒正闭眼感受女人身上传来的温暖和安心,突然,后背传来冰冷刺骨的凉意,时恒脊背僵住,肩胛骨动了动,试图摆脱这种不适感。 这女人真狗,竟然将冰凉的手伸在他的后背,用来暖手。 “别动!”顾娇按住了他,笑的恶劣:“咱俩这叫相互取暖。” 弟弟的皮肤白皙滑嫩,手感真好。 时恒肩胛骨放松下来,这女人想占他便宜,直说就是。 反正年也过了,她也及笄了。 顾老二早就明里暗里,暗示时恒多次。 大致意思让他做顾娇的赘婿。 时恒没什么意见,很心机的对顾老二道:“爹,我乐意至极,就怕姐姐嫌我小。” “小”这个字,让时恒耿耿于怀。 顾老二大手一挥:“她老牛吃奶草,还敢嫌你小,放心,有爹娘为你做主,她不敢。”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顾老二发话,顾娇也得乖乖听命。 时恒轻笑挑眉,“既然姐姐说相互取暖,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娇…… 时恒将她抱的更紧,恨不得揉进身体,手臂一边收紧,一边道:“抱的紧些,才暖和。” 顾娇…… 两人悄悄进了顾家小院,顾娇像个吃干抹净登徒子,自然的回房睡觉。 只有时恒,心脏扑通扑通,犹如小兔乱撞般跳个不停,脸颊微红。 论不要脸,他甘拜下风。 … 清晨,大房房内发出一声凄厉喊叫,王氏拿着一张纸,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顾云离家出走了,爹啊娘啊,怎么办?怎么办?” 众人拿过书信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我走了,勿念,勿寻,勿忧。” “呦,大姐跟着学了几天,字写的不赖嘛。”顾娇指着歪歪扭扭的字道。 反正毛笔字写的比她好看。 王氏哭的不能自拔,顾老太拄着拐杖从屋内出来,想开口大骂,奈何有心无力。 顾老汉看出婆娘心中所想,朝王氏怒吼:“哭哭哭,就知道哭,该找找该寻寻,哭有什么用?” …… 今年的这个年,过的相当糟心。 顾家人找了半个月,也没找到顾云的踪迹。 此时的顾云,扛着小包袱一路往南。 反正她长的丑,头发乱糟糟的,没有哪个登徒子敢对她有分分之想。 就在昨日,她遇到一个登徒子调戏小姑娘,扔下包袱挡在小姑娘面前,谁知… 登徒子指着她说,没人对你感兴趣,滚一边去。 顾云的心情本就难过,此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她一路失魂落魄往前走,不知走到了何处,遇到一群人围着墙头上的告示叽叽喳喳。 “如今天下太平,怎么还要募兵?”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南方蛮子屡屡挑衅,燕南王好征战,朝廷又不给增援,这不着急的募兵了吗?” 第104章 必须冲喜 “这次招兵条件放松,年龄也不限制,只要愿意,都可进兵营,以我看来,如果有哪个心大的女子学花木兰代父从军?他们也查不出来,哈哈哈。” “花木兰从军千古难有,现如今女子娇娇弱弱,有哪个能扛着大刀上阵杀敌?” “说的也是,可惜我家没有骁勇善战的,若这个时候去参军,万一得到燕南王的青睐,祖上可就发达冒青烟了。” “哎呀呀,脑袋憋在裤腰带上的事,谁愿意干,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种那二亩田,使使劲,让子孙读书走仕途,那样保险些。” 百姓的议论声传入顾云耳朵,她心念一动,仿佛茫然的心中闪过一道光。 顾娇说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双手捻不起绣花针,只能拎大刀。 这一年来,顾家全家老小跟着顾娇学狩猎,自然不比一般女子娇弱。 再说,她长的粗糙,哪怕进了军营,也无人认出她是女子。 该死的周涛,人渣,她好想杀了他,可又怕吃官司。 倒不如上阵杀敌,砍几个渣渣,顾娇能做的,她也不能差。 她要化悲愤为力量,让自己活的有价值些。 如果一不小心战场上被砍死,她也算死得其所。 顾家被她害的抬不起头,倒不如想法子立起来,尽全力弥补。 顾云摩挲着下巴,她长得像他爹,个子也高,黝黑黝黑的,加上离家出走,又是男装打扮。 这个节骨眼混进去,貌似不是难事。 顾云眸中燃起熊熊火苗,拉了拉路人问:“大哥,募兵报名的在哪?” …… 顾家人寻找许久未果,便放弃了。 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随她去吧! 在二月份时,顾家突然收到一封家书,是顾云写来的。 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勿念,安好! 王氏这才放下心来,专心致志操办顾家生意上的事。 燕南王派来了新县令,新官上任三把火,极力鼓励百姓发展农业、商业。 顾家的铺子重新开了起来,虽没从前火爆,但人也不少。 顾老太太这一病,便延迟了两个月。 顾娇从玄老那里求来了药,老太太依然不见好。 顾老二抓着脑袋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呀?” 刘氏趁势道:“最近顾家发生的事多,不如冲冲喜,说不定运道就好起来了。” “冲喜…”顾老二的目光停留在顾娇身上,意味不明。 顾娇心头一颤,赶紧上前握住顾老二的手:“爹呀,我才14,怎么能成亲?” 万恶的古代社会,十五四岁成亲的不少,老顾家不会打的这个主意吧? 天,她和谁成亲啊,也没人给她说亲,总不能赶鸭子上架。 顾老二拉扯着低头做小媳妇状的时恒,呲着大牙笑嘻嘻:“和石头成亲啊,刚开始收养石头时,我和你奶就商量了,先当儿子养,过一年给你当赘婿,这样…老顾家的香火才能延续。” 顾娇倒抽几口凉气,掐着人中喘粗气:“爹,你怎么忍心?他才11岁,当儿子不好吗?为啥非要将我俩搓一块?” 任凭顾娇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她爹竟然打的这个主意,关键时恒低眉垂眼,一副单凭做主的模样。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什么都不如她的淀粉肠。 “哎呦喂…”顾老太又摸着额头呻吟起来,“我的头疼啊,浑身难受啊。” 老二说让娇娇和石头成亲,她举双手双脚赞成。 第一,出了顾云这档子事,老太太不放心顾家的孙女嫁出去。 第二,石头学习好,又被顾家收养,知根知底的,关键听话,娇娇不会受气。 顾老二和刘氏赶紧跪在顾老太跟前,抹着泪哭的伤心:“娘啊,儿子不孝,您这一病就是俩月,亏你那么疼娇娇,她竟然连冲喜也不愿,呜呜呜……” 顾娇气的倒仰,扯过时恒,语气严肃的指责顾老二:“你有没有问过他的想法,不能仗着人家年纪小,就忽悠他。” 她再猥琐,也不能对11岁的孩子下口,简直丧尽天良。 时恒眨了眨眼,表情认真:“我愿意的,奶奶那么疼我,只要她的病能好起来,哪怕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你这意思是说,我不孝顺了?”顾娇反唇相讥。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时恒赶紧摆手解释,说完,又垂下眸子不语。 顾家鸡飞狗跳了一阵,顾老太又装模作样晕了几番,顾娇只好想了个转折法子: “让我成亲冲喜可以,起码找个年龄相仿的吧,石头弟弟不行,你们换个人。” 顾家人:“啊…这!” “我喜欢大的,不喜欢小的。”顾娇抱着膝盖坐在凳上,若无其事的抖着脚。 时恒呼吸一窒,这女人,又在这论大小。 咬咬牙,时恒双膝往地上一跪,抱拳躬身:“爹,奶奶,石头今年14岁,与娇娇同岁,并不小。”最后一个字,他咬的极重。 “啊?” “啊?!” 顾家人发出惊呼,就连装病的顾老太也惊坐起:“啥?你不是比娇娇小三岁吗?” “奶奶,我从未说过自己年龄。” 顾家人石化了,顾老二懵懵懂懂的,好似想起来什么,“当初收养石头时,是村长家说他十岁,咱们就一致认为他十岁来着。” “也是,石头自从进了咱家,事事听话,咱说啥他从不反驳,瞧这一年个子窜的老高,完全不像11岁的孩子,比咱家娇娇还高一个头呢,14岁,怕是他的真实年龄。”刘氏眯着眼附和道。 自从这孩子进家,她就觉得不寻常,心智力气完全不像小孩。 “这一年吃的好,睡得好,他的个子抽条似的长,先前又瘦又小,怕是吃不饱,穿不暖的缘故。” 顾老二回过神,喜滋滋的将时恒扶起来,“儿婿快起来。”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只要能成亲,管他年龄几何? 他顾老二的香火得以延续,也不用担心闺女嫁到别家受气。 顾娇一直注视着时恒,面前的少年已长成了大男孩,身形挺拔,俊美异常,两人站在一块,竟比她高出一个头。 若时恒和她同龄,那先前搂她抱她的小动作…… 卧槽,这弟弟狗的很。 可惜,年龄太小了…… 她两辈子加在一起,都能当他娘了,下不去嘴。 第105章 云椒手撕继妹 14岁就成亲,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目光落在兴奋的手舞足蹈顾老太身上,顾娇眸子一眯,“奶,你不是病得起不来吗?” “哎呦,我头疼,我头疼!”顾老太赶紧捂着头坐下,顾老二夫妇趴上去嘘寒问暖。 “行了,别装了,我给奶奶拿的药,举世难求,垂死之人吃了起死回生,奶奶吃了,延年益寿。”顾娇牵过马,利落翻身跨上去。 “你去哪里?”时恒眉心微皱,眸色阴沉:“成亲的事,你不考虑一下?” 都这个节骨眼了,这女人偏偏拒绝,顾家齐上阵都忽悠不了她。 她就这么…看不上他? 抬眼望去,这女人立于高头大马之上,浅笑之间明亮艳丽,几缕头发淘气的垂在额前,一双眉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 时恒心脏微不可察的跳了一下。 “我要去闭关修炼,若有急事,可到椒山寻我,至于成亲的事,等你长大再说。” 顾娇唇角勾起,直直的望向他的眼睛。 时恒心下一松,他还以为这女人会直接拒绝呢,这样也好,等他长大,一定会证明给这女人看。 他不小,一点都不小。 今日,顾家忽然说起冲喜之事,也将他懵住了。 和顾娇成亲正中他下怀,他趁热打铁,想占住名分,慌乱之下,将自己真实的年龄暴露出来。 谁知,这女人根本不顾父母之命,一眼看穿顾老太装病,显然,未曾将终身大事当成儿戏。 危机感仍未解决,还要防着三皇子与她相遇。 望着一骑绝尘的背影,时恒内心五味杂陈。 顾家人愣怔住,装病逼婚还露馅了? 顾老二上前安慰:“儿婿啊,你放心,你是我家的,跑不了,你姐…娇娇也是考虑到你的仕途,如今科考在即,呃,那个不宜分心。” 面对他的安慰,时恒扬唇,深邃的眸子带着坚定:“放心吧爹,我会长大的。” 顾老二“……” …… 云椒已经恢复如初,只有脸颊处,还有淡淡的疤痕。 玄老对自己的医术非常自信,“只需半年,疤痕消失不见。” 结果不出两月,云椒脸颊白皙透亮,如同破了壳的鸡蛋似的。 玄老疑惑的望着双手,喃喃自语:我的医术何时登峰造极了? 顾娇没有点破,她的灵泉不仅强身健体,还可预防百病,制成面膜可消痕除疤,加上玄老的医术,两者配合自然妙手回春。 人人道前任县令嫡女已死,当云椒出现在“美颜坊”时,在县城掀起轩然大波。 云椒亲自作证,云县令和师爷同归于尽,纵火烧府,她死里逃生,偶遇高人才堪堪救回一命。 脸颊再次受伤,多亏了灵泉面膜,恢复如初。 “美颜坊”生意火爆,云椒趁机打开市场,赶往江南一带拓展铺子。 自从云府出事,云朵便被胡府软禁了。 刘莲儿也不见了踪影,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胡府的下人见碟子的下菜,每日送上来的饭菜,又骚又臭,就像在大粪里涮过似的。 云朵叫嚷着给胡家人颜色瞧,谁知染坊没开成,竟被几个仆人打了一顿,将头按到了恭桶中。 云朵过的人不人鬼不鬼,胡罗博的妾室都敢骑在她头上撒野。 新上任的县令整治胡家,胡家夹着尾巴做人,得到上头的命令,要将云朵朝死里折磨,可不得屁颠屁颠的办好差事。 一月后,云椒自江南归来,神采奕奕。 此次拓展铺子非常成功,江南一带安排了不少心腹坐镇,她正好腾起手来收拾云朵。 云椒带人闯进胡家,但凡敢阻拦的丫鬟小厮,一律棍棒伺候。 胡罗博听说有人闯府,急忙从小妾床上爬起来,当看到明艳动人的云椒时,心下一动。 “椒椒,你是来找我的吗?” 他就知道云椒心里有他,他猪油蒙了心,竟然看上云朵那个贱人。 “去你丫的,少他娘的恶心我。”云椒抬脚踹了过去,忍不住扶墙干呕两声。 太恶心了,看到胡罗博这张脸。她隔夜饭要吐出来了。 “你…你敢踹我?”胡罗博不敢置信,刚要跳起来打云椒,便被九娘和冬香制服。 什么玩意?虚了吧唧的还敢打他家小姐,冬香抽出腰间的鞭子,照着胡罗博那张脸抽去。 这几个月,她没少跟九娘练习鞭子,她要保护她家小姐,谁也不能凑上来找存在感。 尤其是这么个恶心巴拉的玩意。 “踹你就踹你,难道还要放鞭炮,我不是草船,你的贱不要往我这里放。”云椒冷嗤,她敢保证,胡罗博再用那种恶心巴拉的眼神对着她,翔给他打出来。 云椒发现,自从素质消失之后,生活变得顺心多了。 胡罗博捂着脸缩了缩,但想到在自己府上,他干嘛要怂? “等我爹来了,要你好看。”胡罗博目光喷火,冬香扬了扬鞭子,还没打下去,胡罗博捂着脸双膝跪地,愤怒的瞪着云椒,脊背挺的直直的, “我绝不会告诉你云朵在后院,就算她是你妹妹又如何?我偏要给她吃猪食,你能把我什么样?” 用最硬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云椒懒得搭理他,翻了个白眼,朝后院走去。 胡罗博松了口气,还好没再打他,胡家众多仆从婢女看着呢。 虽然他很怕,但他身为大少爷,绝不能屈服淫威之下,起码展示最硬的一面。 “哐当!一声,云朵的门被踹开,云椒扬了扬下巴,九娘和冬香狠狠擒住她,抬脚朝腿腕处踢去,云朵吃痛,噗通跪下。 “贱人,你的脸…” “我的脸!”云椒抡圆了巴掌扇过去,啪啪啪左右开弓,扇了云朵十几个巴掌。 “既然那么喜欢划伤人家的脸,干嘛不自己尝试。”不顾云朵的惨叫声,云椒手起刀落,血淋淋的伤口从眉角处蔓延到下巴,殷红的血滴落在地上。 “啊,啊啊啊!!”云朵捂着脸惨叫,“我的脸,我的脸,云椒你这个贱人,你敢这么对我?” “你看我如今的样子,像是不敢?”说着,薅住云朵的头发拖到门外,抄起凳子,狠狠砸了下去。 又拿出刀,捅了云朵十几刀,刀刀不致命,但却很痛。 就算大夫来了,也会鉴定轻伤。 院子一片寂静…… 云朵吓得瑟瑟发抖,再无先前的嚣张,朝着云椒的方向不停的磕头求饶:“姐姐,妹妹知错,妹妹真的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我是你最亲的妹妹,咱俩流着云家的血,你不能那么狠心打我呀。” 第106章 刘莲儿之死 “姐姐妹妹?我求饶的时候你可曾放过我?我念着血脉亲情的时候,你可想过我是你姐姐?” 云朵不提这茬还好,越提她越气,从小到大在继母和妹妹手中蹉跎,两次毁容,皆出自她们手笔。 这一次,若不是命大遇到顾娇,她早就命丧黄泉。 云朵妄图以姐妹之情求饶,不好意思,她现在没有道德,谁也绑架不了她。 云椒打累了,挑了挑眉,冬香挂着恶劣的笑,扬起鞭子接着来。 在县令府,她可没少挨二小姐的鞭子,今日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留她一条命,挑断手筋,这么轻松让她死,太便宜她了。” 她不是和胡罗博爱的至深的,就让她眼睁睁瞧着,心爱的男子是如何杀死她的? 死在胡罗博手中,可比死在她手里痛苦百倍。 云椒踢了踢如同死狗一般的云娇,上好的云锦鞋沾染了鲜血,她嫌弃的在云朵衣裳上蹭了蹭。 “走吧!”云椒风风火火离去,路过胡罗博跟前时,停顿下来,嘴角勾起冷笑:“好好对待我妹妹,若让我知道你敢休妻再娶,她的下场,便是你的下场。” 胡罗博瑟缩发抖,梗着脖子道:“我…我与云朵恩爱两不疑,怎…真会休妻?” 云朵整张脸肿成猪头,血肉模糊的,看着像凶神恶煞的恶鬼,这张脸被划了十几刀。 手筋脚筋挑断,就连舌头也…… 胡罗博不敢看下去,他怕晚上会做梦。 云朵张了张嘴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伸开沾血的双手,朝胡罗博求救,奈何男子看都没看她一眼。 云朵心如死灰,她知道她完了,早在胡家软禁她,任由仆从欺负她时就完了。 更何况现在,云椒明里暗里威胁,她余生…只怕生不如死。 都怪刘莲儿,那个贱人,都是她挑拨。 此时,某处庄子的草棚里,血煞一娘精神抖擞的推开门,做足凶神恶煞的表情,叉着腰朝破木旧板上躺着的人冷声喝道:“起来干活啦,屁股上长钉了,还敢偷懒。” 刘莲儿…… 自从一个月前被带到此处,她才知道,顾娇那个贱人竟然给她安排了畜牲住的地方,大冷天的连床被子也没有,每日天不亮便要干活,吃的是猪食,但凡多睡一会,就有一位凶神恶煞的女人对她拳打脚踢。 县令一家被灭,顾娇单枪匹马闯进胡府掳走她,先是打了一顿,然后让她每日挑大粪。 她倒是小瞧了这个表妹,竟然有本事翻手为云。 灭了县令一家,就连京城尚书府派来的人,也被她一一挡了回去。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顾娇不杀她? 哼,不杀她更好,无论如何搓磨她都受得住,活着就有希望。 等她……定要这群贱人在折磨中死去。 她不再对血煞一娘求饶,这人油盐不进,你越求饶,她打的越凶。 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跟在她身后,当血煞一娘带她到不远处的粪坑时,刘莲儿目眦欲裂。 又是粪,又是粪…… 她不伺候了,她要拿粪泼她一脸,然后趁势逃出去。 刘莲儿内心划过一丝狠毒,抄起粪舀子,颤抖着双手将粪坑里的粪舀到桶里。 一娘看她哆哆嗦嗦的模样就来气,扬起鞭子抽过去,怒骂:“没用的废物,挑大粪都不行,田里那么多辣椒需要浇呢,舀不完不许吃饭。” 要不是主子忙着练功没空收拾刘莲儿,她才没空在这浪费时间。 刘莲儿心中愤恨至极,但她不敢反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我不敢了,我不敢了,这就挑粪。” “哼!”一娘冷哼,将鞭子收起,双手背在后面,踢着脚下的石子看树枝上鸟儿叽叽喳喳。 刘莲儿目光划过阴毒,趁一娘不注意,抄起粪桶朝她砸去。 “啊!!” 这货脚下一滑,踩在石头上,粪桶里的不明液体糊了满身,刘莲儿愣怔一瞬,随即,面色狰狞的尖叫起来,下意识的想要求救。 可惜,血煞一娘早就跳到了树干上,唏嘘不已。 …… 椒山,顾娇双手左右交叠置于丹田,轻轻吐纳。 最近正在练习内力,她感觉丹田处的暖流变得越来越强烈,甚至能感觉到气流在丹田周围旋转流动,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主子!”血煞一娘急匆匆跑来,“不好了,那人滑进粪坑淹死了。” 她本来挂在树上看好戏,结果那女人又叫又跳,大粪湿淋淋的从头浇到脚,脚下一滑栽进了粪坑。 她本想捞人,奈何下不去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莲儿在粪坑里扑腾。 顾娇被打搅练功,有些不耐烦:“死就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 “那…要不要捞出来?”一娘小心翼翼的试探,她真不想捞啊。 太臭了… 顾娇摆摆手,“费那个劲干嘛?你该干嘛就干嘛去。” 本想让刘莲儿浇完大粪再送她归西,没想到这人迫不及待找屎,可惜了那一坑粪…… 顾娇从木桩上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喊住一娘,“派人监督刘家,一举一动务必报告给我,再想法子将他们引进京城,刘莲儿之死,推到尚书夫人头上。” “是!” … 顾家的铺子又开了几家,家家生意火爆,全家人充满了干劲。 随着时间的推移,加盟的顾客越来越多。 “美颜坊”由云椒全权坐镇,定期将分成银子送来。 山里的辣椒,番茄,土豆,有两个老头带领一众妇孺开垦。 两个老头仿佛自带电动小马达,一锄头下去,又准又稳,两人比赛种田,围着几十亩良田开垦成残影。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种田亦是如此。 唉,有这俩老头在,顾娇省时省力又省心。 除了每日练功,就是坐等收钱,这摆烂暴富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转眼,五年过去了。 一处风景宜人,适合养老的山庄,女子悠哉悠哉的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啃苹果。 身后是一大片火红的果树,与红彤彤的辣椒连成片,置身其境,虚幻的不似真实世界。 “主子,主子,今日放榜,您快去瞧瞧呀。” 第107章 时恒考中秀才 顾娇马不停蹄的往现场赶,她想凑热闹,想目睹现实版范进中举名场面。 院试的一等二等可直接参加秋试,秋试考中者便是举人,可参加来年春天的春试。 今日秋高气爽,象征着学子多年的努力终于开花结果,所以放榜特意选在桂花飘香的季节,也称为桂榜。 顾娇飞得快,赶到衙门口时,时间还有些早,远远望去,不少学子手握拳头,不安的来回踱步。 她踮起脚尖瞄了两眼,没看到时恒,这几年,她躲在椒山闭关修炼,时恒也不来找她。 专心致志苦读功课,还在山长的推荐下去了州城读书,连信也没有一封 好像很放心她呆在椒山似的。 时恒虽人在州城,但他的无数双眼睛盯着椒山。 椒山机关重重,暗煞阁的人探不进去,只要顾娇没出山,他们就松口气。 还好还好,还好这女人一心苦练武功,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没有野男人上门打秋风。 “人长大了,事儿也多了,放榜的日子都见不到人影,就这么忙?”顾娇盘腿坐在马车上,不满的抱怨两句。 人人都夸赞时恒长的玉树临风,俊美非凡,偏偏回顾家过年时,仍见不到他的影子。 顾老二说,他忙,等考中秀才,自会锦绣还乡。 血煞一娘抿唇一笑:“主子,短短五年,从普通书生到秀才,需要吃寻常人不能吃的苦,说不定时恒少爷还在州城学院苦读,为春季乡试做准备呢。” “考完了便要放松放松,哪能时时紧绷。”顾娇百无聊赖的躺在软靠上,一娘拿了苹果递给她。 “还有半个时辰呢,先吃点果子吧。” “嗯。”自家种的果子就是香甜,这个年代没苹果,顾娇将空间的苹果移植后,一经销售,受到贵族们喜爱,一时间供不应求。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才有衙役们出来。 榜单贴好后,人们呼啦啦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娘见状,激动的跳下马车,利用自身优势往人群中挤。 排在最前面的书生,激动的语无伦次:“中啦中啦,我中了,我终于考中了。” 也有40多岁的老头子抹着眼泪鼻涕,哭的伤心:“18岁是童生,40岁了还是童生,想考中秀才,咋就那么难呢?” 也有人安慰道:“无妨无妨,范进54岁才中举,你还有14年时间呢,总能考中秀才的。” 考中秀才,不仅可以免赋税,徭役,每年还有十几两银子拿,可以见县官不跪,若家中贫穷者,还有粮食补贴。 没考中的老头对安慰他的人道:“我心太痛了,你扇我一耳光吧,脸痛了,心就不会痛了。” 安慰他的人“……” 他能扇吗?自然不能,这么大年纪,一个扇不好,万一躺在地上讹他呢? 顾娇啃完了苹果,擦干净手,撩开看马车帘子看去。 血煞一娘满头大汗往前挤,刚挤到前面,嘴角的笑还未收回,便被人群挤了回去。 “轻功白教了。”顾娇叹了口气,从马车上轻轻一跃,如一只矫健的飞鹰般越过人群,动作迅速,揭走榜单,稳稳的落在围墙之上。 “喂,你干嘛呀?不讲道德。”人群中爆发出惊呼,纷纷指责顾娇。 顾娇一目十行,在榜首看到了时恒名字,不等人群骂出第二句,她已经将榜单贴到了原来位置。 来无影去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错觉。 顾娇刚要驾车走,前方冲来十几名富商,眉眼亮晶晶的,领头的人举臂高呼:“快快快,榜前捉婿,能考中秀才的绝不是凡人,日后定能中举,趁现在一举拿下,冲啊!” 富商有钱,他们挤不进去,只好到处撒钱。 白花花的银子洒在地上,榜前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瞬间一哄而散。 “捡钱啦,捡钱啦。” 顾娇被这些富商秀了一波,若有所思道:“早知道我也撒钱装一波了。” 一娘翻个白眼,“您飞来飞去,装的还不够?” 十几个富商围了上去,当看到榜单上的名字时,兴奋的大笑三声:“时恒何在?” 这可是一等秀才呀,如果能捉去当女婿,他们家要飞黄腾达啦。 顾娇愣神的功夫,一娘兴奋抓着她的胳膊大叫:“主子,您弟弟成了香饽饽了,十几个富商抢着让他当女婿呢?” 见顾娇面无表情,一娘继续激动的嚷嚷:“主子,您高兴傻了吧?日后您弟弟中了状元,在京城,多少皇亲贵族抢着让他当贵婿,您作为他的姐姐,水涨船高,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了。” “我高兴个鬼!”顾娇冷下脸,语气不容置否:“热闹看够了,回家!” 一娘脸色讪讪,她不知哪句话说错了,主子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听说主子的弟弟长的貌似潘安,不知多少姑娘抢着嫁。 还好今日不在场,否则,就要被人捉去强上了。 …… 顾府 诺大的院子周围红墙环绕,门口的石狮子更大了些,寓意招财进宝。 室内,顾老太满头银发梳的一丝不苟,发尾处插了两根拇指粗的金簪,面前摆着一张红木雕花檀桌。 王氏一身锦衣襦裙,同样满头珠花,手腕处还有叮铃作响的一对金镯,正手持账本,毕恭毕敬的等在门外。 另一侧站着刘氏,相比较王氏而言,她打扮的比较素雅,风韵犹存的脸上挂的丝笑意,头上别了玉簪,手上戴着叮铃作响的玉镯。 懂行的人便知,论贵重,还是刘氏那一身行头。 没办法,谁让顾老二疼婆娘呢。 见顾老太过来,两人抬步走了进去,将厚厚的一叠账本放在桌案上,道: “娘,这是各铺子的收益情况,这一个月比上个月收益少了三成,媳妇怀疑有人从中作梗。” 王氏也将账本放上去,恭敬道:“娘,这是顾客加盟的账单,近日江南一带来了不少人询问加盟,咱们的铺子,是否往江南一带拓展?” 顾老太眉心一蹙,翻开账单看了起来,头也不抬吩咐道: “老二媳妇,各大铺子作坊有你坐镇,但心怀不轨者,直接老规矩办,若敢不从,直接拿下送进衙门,此等小事不必禀报于我。” “好的娘!” 顾老太翻开另一个账本,抬眸看了王氏一眼:“既然江南富商有诚意合作,那便放心大胆的去办,咱老顾家这五年来经历多少风雨,靠的便是雷霆手段,诚信经营,只要他们诚心加盟,咱便带着他们一同发家致富。” “是,娘!” 顾老太合上账本,话锋一转,问道:“今日是放榜的日子,他们考的如何?” “回娘的话,府里的下人去看了,很快便会来回话。” 第108章 黛玉屠蛟龙 顾老太揉了揉眉心,年纪大了,操劳不动了。 生意上的事,尽量让两个儿媳妇去办,等她们立起来了,她也好安享晚年。 “对了,可有顾云的消息了。” 死丫头消失了五年,倒是每年写封家书,但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近几年来,顾家生意蒸蒸日上,派了不少人打听顾云去处,皆无功而返。 还有顾娇那丫头,说是拜了高师,要学医术,学武功,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到椒山找她。 就连时恒也去了州城读书。 家里的银子虽赚的盆满钵满,但却冷冷清清。 老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 “没有!”王氏失落的摇了摇头,大江南北都找遍了,也不见顾云的踪影。 “你们去忙吧!”顾老太摆了摆手,两个儿媳妇恭敬的下去。 顾老太沉下心,翻开账本看了起来。 这几年,她同小孩一样刻苦学习,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当知识学到肚里时,她才知道,前50年都是在虚度光阴。 原来书中,真的有黄金屋存在。 瞧瞧顾家这几年打下的江山,三进二出的大院子,仆人丫鬟,还有这满头朱翠。 老头子和儿子不中用,好在两个儿媳妇勤劳能干,加上顾娇给的美食方子,顾氏作坊不仅涵盖了辣条、卷面皮,还有椒麻鸡,猪肚鸡,方便面,麻辣烫,小火锅。 但凡跟吃食有关的,都会生意火爆。 毕竟民以食为天,人有钱了,就讲究一个吃。 庄子田产买了无数,种辣椒,番薯,花椒八角调料等。 短短五年时间,顾家生意火爆,加上县令的关照,很快跻身安阳县首富行列。 站的高了,得红眼病的人不少,栽赃陷害,造谣排挤,屡禁不止。 但娇娇说了,无论用人办事,皆用雷霆手段,但凡铺子上买的下人,全部签了死契。 但顾老太没有完全听她的,孙女不会做生意,只会使用凌厉手段让对方屈服。 但身为东家,要学会给手底下的人画大饼,还要学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雷霆手段和大饼结合,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才打下了顾家盆满钵满的江山。 顾老太合上账本,她到底年纪大了,每每操劳,总感觉疲惫不堪。 该放手时便放手,平常里她便看看账本,余下的事,全部交给儿孙们去做。 不到午时,顾娇驾着马车回来。 望着朱门高大的府邸,门匾上挂着气势磅礴“顾府”二字,顾娇瞬间懵住。 “这是我家?” 一娘兴奋的跳过来:“主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突然得知自家暴富的心情如何?” “刺激!!” 顾娇瞬间文松抖擞表情包,激动的热泪盈眶,心脏砰砰砰直跳。 古人诚不欺我,老祖宗的智慧不输现代人。 50多岁老太太,硬是挑起大梁,带领一家老小发家致富。 虽然发家期间少不了她的美食方子,但顾老太若没有超凡智慧和雷霆手段,即便是一滩烂泥,也扶不上墙。 哎呀,我的奶奶呀,我爱死你了。 顾娇兴奋的大笑三声,张开臂膀冲了进去。 “我亲爱的首富奶奶,我来啦!” 啥叫躺平?这就是,羡慕不?羡慕就来打我呀。 顾娇可得瑟了,小心脏差点飞起来。 本来捏着眉心疲惫不堪的顾老太,听到下人禀告,“二小姐出山啦?” 激动的支棱爬起来,以每秒八米的速度冲了出去。 “我的娇儿,我的肝儿,你终于出山了,奶奶以为你成孙猴子称大王了呢?” “孙猴子再厉害,也逃不过奶奶的手掌心呀。”顾娇腻腻歪歪趴在顾老太怀里撒娇一番。 “想吃啥?奶奶给你做。” 顾娇舔了舔嘴唇,毫不客气的道:“ 香酥鸭,麻辣鸭脖,红烧肉,清蒸鸡,酱爆鸡丁,糖醋排骨,鱼香肉丝,宫保鸡丁,酸菜,麻辣火锅…” “好嘞!”顾老太扯开嘹亮的嗓门喊了一声:“崔婆子上菜了。” 她专门培养的做菜婆子,铺子里的徒弟都是由崔婆子手把手教学,包括各地的加盟商也是。 “奶奶现在是富商,不能动手做菜,要动脑筋,格局上来了,要学会使用手底下人。” “有道理!” 饭桌上,顾娇啃的满嘴流油,顾老太拿出一瓶酱,递给她,“尝尝看,这是奶奶新研的辣酱,取名“老干奶”,刚上货架就一扫而空。” “老…老干奶?”这名咋听着那么熟悉? 顾娇用筷子挖了一些,尝了尝,果然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没想到身在异世他乡,竟还能吃到家乡的味道,顾娇感动的热泪盈眶。 “哎呦喂,是不是辣哭了?不能啊,我研究的时候没放太多辣子呀。” “好吃哭了!”顾娇炫完了一瓶“老干奶”,只听到府外传来一阵嘹亮的报喜声。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时恒少爷考中秀才,顾文少爷中了童生,双喜临门呐。” “赏,赏!赏!”顾老太今个真高兴啊,扛起室内筐里的铜板,迈着利索的老腿,噔噔噔跑出门外,沿着过道撒了一路。 王氏激动的乱跳乱叫,我儿考中童生了。 相比之下,刘氏安静许多。 山长说过时恒是状元之才,考中秀才,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顾家所有人都冲了出来,顾文顾武,顾雨顾柔。 顾老汉等人在看铺子,没有归家。 顾文长的高高瘦瘦,穿了一身青色长衫,行走间斯文儒雅,言语谈吐文质彬彬。 顾武比顾文矮半个头,壮的跟牛犊子似的,或许这几年吃的好,上好的华服穿在他身上,有种快撑破的感觉。 顾雨顾柔的长相随了刘氏,白皙清秀,静静站在那里,有种柔弱无辜小白花的感觉。 但两人一开口,顾娇瞬间破防。 顾雨跨着大步伐,稳健的朝顾娇跑来,声音嘹亮豪迈:“姐呀,你终于下山了,我还以为你像孙猴子一样升天了呢。” 嘶,这话听着耳熟! 顾柔毫不示弱,撩起衣袖,朝顾娇展示她的肱二头肌,“看我的肌肉,天天搬石头,总算没白练。”说完,一张劈向身后的凳子,咔嚓!一声,凳子碎裂。 嘶!嘶!嘶!肌肉出来的那一刻,顾娇小脑萎缩了,邻家有女初长成,清水出芙蓉,黛玉屠蛟龙。 这两妹妹,不会被她带偏了吧。 第109章 时恒归来 隔天,顾娇犹如一只放飞的鸟儿,领着两个妹妹,东劈一下,西砍一下。 顾柔来到一棵细小的柳树前,双手紧紧抱起树干,用力向上拉起,还不忘回头冲顾娇喊道: “姐,这是不是你说的,黛玉倒拔垂杨柳。” 顾娇赶紧拉住她,她不能误人子弟,赶紧劝道:“树也是有生命的,你拔光了它,它多疼啊。” 顾柔挠了挠脑袋,有些懵:“姐,你打猎时说过,万物生而为“我”服务,我在,万物才有存在的价值,这个我指的是人,我和你都是人,我拔树,树才发挥了它的价值,大不了我心善一些将它重新栽上。” 顾娇“……” 她无意间嘟囔的主观唯心理论,竟被这丫头听进了嘴里。 她,竟无法反驳! …… 顾家本想摆酒席庆祝,但时恒未归,便搁浅下来。 顾娇回了趟椒山,打算找俩老头说说话,却被一娘告知,两老头留下一封书信下山了。 “竟然不告而别?”顾娇撇了撇嘴,他俩双宿双飞了,就不管她了。 一娘小心翼翼上前,“主子,他俩打着架走的,说是寻找三大爷的媳妇,还原事实真相。” 这五年来,无论三大爷如何撒泼谩骂,玄老都好脾气的隐忍不发。 俩老头相处的还算平静。 怎么忽然打起来了呢? 听血煞一娘说,玄老让她做了一桌子绿油油的菜,什么黄瓜呀,芹菜呀,青菜,白菜,毛豆。 又准备了两盅小酒,打算解释当年真相。 谁知三大爷看到满桌的绿油油,气的掀翻了桌子,大骂玄老不是人,故技重施。 这次玄老没有让着他,几番交手下来,三大爷落了下风。 眼瞅着玄老一步步靠近,三大爷双手环胸,怒目圆睁,声嘶力竭的嘶吼:“我直着呢,直着呢,直着呢。” 当时的玄老,表情甭提多精彩了。 他二话不说,拎起三大爷飞走了,带他寻找当年真相。 一娘描述完,双眸亮晶晶的,用肩头顶了顶顾娇,口吻八卦:“主子,里面有啥大瓜?你给我讲讲呗,我好奇!” 顾娇将信递给她,“自己看吧。” 只见信上写着几个大字,“明年秋月归!” “啥瓜都没有,害我好奇了半天。” 顾娇巡视了一番田地,策马扬鞭,朝十里长街赶去。 也不知他们“霹雳蛋”研究的如何了? 硝石矿暗中开采后,顾娇开始研究硝石的使用方法,她化学不好,物理不行,只能躲进空间用抖音搜索。 搜了上千条视频,学习了好几年,又抄了近百页的化学公式… 得了,还是研究不出来! 她干脆摆烂,直接将视频上制作方法腾抄下来,又列了一堆她自己看不懂的公式,十分大方的扔给暗煞阁。 还十分不要脸的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送你们一筐鱼,还不如教你们怎么捕鱼?方法我写在上面了,研究不出来,就是你们笨,这么笨的徒弟,我不屑教。” 暗一却如获至宝般,双手捧着顾娇扔下的草稿,就差跪地感谢了。 …… 安阳县与州城连接之地,一队人马正疾驰而来。 为首的男子一身玄色长袍,眼神如利剑般锐利,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即便如此,却难掩俊美。 随行的侍从,将自己包裹严实,只露一双眼睛。 “主子,前面便是安阳县了,回顾家还是?” “去十里长街。” 一个时辰后,人马停在十里长街。 时恒翻身下马,阔步走了进去。 近几年来,他在各地安插自己的势力,暗中收拾了前世对自己不利的官员。 今日是放榜的日子,即便手下的事放不下,也要匆忙赶来。 这么重要的日子,顾家人一定会通知顾娇,那个女人,已经五年没下山了。 不知如今的她,是何模样? 暗一递上一杯茶,恭敬道:“主子,属下不负所望,终于研究出“霹雳蛋”,虽不如您说的火铳惊人,但若用在军事上,绝对所向披靡。” 时恒眸中划过一丝疑惑,“是你等研究的?” “是!” 这和前世所认识的她,大不相同! 难道两人……并非一人? “她如何了?” 暗一回答:“她已经下山回了顾家,今早去县衙看了榜单,得知您中了秀才,非常欢喜。” 时恒勾了勾唇,眉眼多了几分柔软缱绻。 “对了主子,属下探查到消息,三皇子来安阳县了,是否……”暗一做了个抹脖子动作,眼神狠厉。 时恒眸中暗沉一闪而过,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手中的茶杯,面色平静:“将他引到燕南王的地盘,杀了他后,栽赃给燕南王。” 他要回家和顾娇亲亲抱抱,可没时间处理三皇子的破事。 三皇子要杀,就让燕南王背锅吧。 万一死在安阳县,少不得朝廷要调查,届时处理起来麻烦。 顾娇悄悄摸进了鬼屋,如今她的功夫登峰造极,玄老又教了她隐藏气息之法,偷偷观察,定不会有人发现。 她悄悄隐藏在暗处,好以整暇的打量暗煞阁的人来回穿梭。 突然,一抹高大的身影引起她的注意,顾娇正了正神色,全神贯注。 时恒处理完事情,准备换身装束,衣裳刚脱一半,便觉察到一抹无法忽视的视线。 赤裸裸的炙热不加掩饰,烫的灼人。 时恒面色阴沉,快速将门合上,一双凌厉的眸子朝房梁扫去。 暗煞阁有重重把守,这人竟然悄无声息的进来,熟门熟路。 某个念头一闪而过,心下有了猜测,他微微勾唇,朝房梁的暗影道:“出来!” 顾娇从房梁上飘然而下,稳稳落在男人对面。 当看到那张俊美如如神袛的精致容颜时,眸中惊艳一闪而过。 她抱着臂膀一步一步朝男人走近,嘴角含着似有若无的笑,眸子肆无忌惮的围着男人打量。 时恒丝毫不惊,抬眸直直的望着她,任由她打量。 半晌,冷冽的嗓音带着戏谑:“对这张脸可还满意?” 顾娇没有说话,却突然朝他袭来,时恒应接不暇,竟被她打的连连后退。 这女人,这女人的功夫何时在他之上了。 这五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110章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 顾娇一步一步靠近,猛地擒住男人的下巴,细细打量:“没想到暗煞阁主长的挺好看。” 当年,她可是趁机摸了一把他的腰,骨瘦如柴,没啥手感,时隔五年过去,竟然长成俊美如斯的大男子。 啧啧啧,这还是暗煞阁阁主吗? 不会换人了吧? 要不?摸摸他的小腰细不细? 一只手沿着男人的下巴划过胸膛,停在他的腰部,突然手部一紧,男人擒住了顾娇的手臂,猛然回拉,翻身将顾娇压在了身下。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热意,顾娇老脸一红,“我不喜欢被压。” 男人置若罔闻,俯身在她脖子上闻了几下,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味。 熟悉的味道,即便顶着假脸,时恒也能感受到身下女人长成何等倾城模样。 温热的唇划过肌肤,带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电流… 两人浑身一僵,时恒只觉得下腹有团火在烧。 他也算是个自制力强的人,没想到… 他直直盯着顾娇的眼睛,嗓音戏谑,带着低低的沙哑:“大不大?” 顾娇一愣,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我艹,这男人竟然有枪,顶着她就算了,还敢问她大不大? 今日咱就比一比谁的枪大! 顾娇迅速反应,一个回手掏,手法凌厉又快又稳。 时恒心下一肃,一个翻身躲了过去,顾娇哪里肯放弃,一个跳跃从地上翻身袭来,直击目标。 时恒脸色难看,这个女人,几年不见竟然饥渴难耐。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时恒一掌发了过去,旋身退后几步,冷声道:“你要干什么?” 他总算看明白,这女人绝非饥渴难耐到对他美色着迷。 招招出手狠厉,若不是他极力抵挡得当,怕是变成了北方的燕子窝。 顾娇心下可惜,没将他的枪抢回来对比一番。 就是不知道古代的枪,和她空间里的像不像? 与其自己抢,不如让他自己拿出来对比一番,顾娇轻咳两声,眸子有意无意瞥向男人身下,一本正经道:“掏出来,让我瞧瞧。” 时恒“……” 掏…掏出来? 时恒表情一言难尽,他怀疑的盯着顾娇,这女人顶着一张假面,莫非是人假冒的? 她怎么…怎么能说出这番话? 这让他怎么掏,徒手掏还是…… 顾娇等的有些不耐烦,大老爷们怎么磨磨唧唧? 她徒手从空间掏出手枪,对准男人,厉声喝到:“掏出来,别逼我动手。” 时恒…… “好……吧!”时恒慢条斯理的解开衣衫,松松垮垮下,修长的脖梗,白皙漂亮的锁骨依稀可见,健硕的胸膛八块腹肌,修长笔直的腿若隐若现…… 娘的,真是个美人。 顾娇将手枪收回,下意识抹了把鼻子,干干的,没流血。 时恒将手放在亵裤处,他玩味的勾了勾唇,带着痞意:“你确定让我掏出来?” 盯着那鼓鼓囊囊一坨,顾娇非常确定他那里藏了枪。 这人真是变态,竟然将枪藏在那种地方。 顾娇挑了挑眉,眼神示意,你掏啊。 时恒嘴角含着一抹笑:“既然你那么想看,我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下一秒,顾娇瞪大了眸子,瞅着大喇喇朝她走来的男人,赶紧捂住眼睛大叫:“住腿,住腿,快把衣裳穿上,丑死了。” 时恒顿住脚步,眸色复杂:“你竟然说丑?” 顾娇后退两步,谁特么的知道你掏出这么个玩意。 再说,本来就丑。 时恒慢条斯理的穿上衣裳,一边穿一边说:“你非让我掏,完了又说丑,真难伺候。” “我特么什么时候想看那个?” “你自己心里清楚。” 男人又道,只不过这次语气有些幽怨:你也不要嫌弃,全天下男人都长一个样……额,不对,至少我的比较…” “住嘴!”顾娇又羞又囧,活了大半辈子,调戏人不成反被调戏。 这破地方待不下去了。 顾娇瞅准时机,破窗而逃。 日后还是少和暗煞阁阁主接触,这人脑子多半有毛病。 时恒低笑出声,我的好娇娇,你能逃到哪里去? 很快,我们又会再见了,到时候…给你个惊喜! 大大的惊喜! 顾娇策马一路狂奔,迎面扑来的风吹散身上的燥意。 虽然前世,她很喜欢在某音刷一些光裸上半身半悬空中转呼啦圈的美男,然后哇塞疯狂点赞,在评论区评论些荒淫无道的话。 但这种亲眼所见的,她真的…… 不行不行,必须要停止无止少儿不宜的思想,这具身体才19… 19岁也不小了… 要不拐回去吧,她也不是养在闺阁遵从三从四德姑娘,不如将那男人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一番心理安慰后,顾娇掉头回到十里长街。 可惜,暗煞阁早已人去楼空… 顾娇翻遍了角落,连老鼠洞都没错过。 “这么快走了?” 来无影去无踪,暗煞阁阁主就像一场梦,虚幻的不像他。 走就走吧,他那么逼格,她还怕小身板受不了呢。 唉,一切都是天注定。 老天爷注定让时恒成为她夫君,别的男人…拜拜喽。 此次时恒归来,老顾家的人定会逼婚,两人都19了,村里同龄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好不容易看上个对眼的,又是死皮不要脸的,在外人面前说脱衣裳就脱衣裳。 顾娇拐回来,想着将人吃干抹净后,再带到老顾家,说是自己的心上人。 时恒注定入京城的,京城繁花乱欲迷人眼,她不想动脑子虐渣。 安居一方,做安阳县的地头蛇摆烂暴富挺爽的。 可惜老天爷不肯… 顾娇牵着马,溜溜哒哒往家走,心绪百转千回。 也不知时恒长成何模样,若同暗煞阁阁主一般帅,她不介意动脑子奋斗,向京城前进。 想到这,顾娇精神抖擞,利落的翻身上马,她迫不及待想看到时恒长成何模样了。 第111章 刺杀三皇子 时恒让同窗带来消息,三日后归家。 顾老太精神倍爽,顾家喜事接二连三,她也不觉得疲惫,指挥着下人装扮府门。 远远望去,顾家装扮的格外喜庆。 顾老二从铺子处赶回来,胳膊肘捅了捅嗑瓜子喂鸡的顾娇,“娇,等时恒回家,你俩先办个定亲宴,来年春试中了状元,就让你俩成亲,所谓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你耐心等等。” 顾娇“……”她像急的样子吗? 顾老二望着飘渺的云彩,隔空叹息:“时间过得真快呀,你们都19了,村里跟我同辈的,都抱上孙子了。” 可怜他家,自从出了顾云那档的事,上门提亲的少之又少。 有钱又怎样,没人敢娶他女儿,只有时恒,远在洲城求学,每月一封家书,询问娇娇是否安。 那孩子对娇娇的心意实打实的,这次回来,抓紧将亲事定了。 “知道了。”顾娇随口敷衍了句,扛着小背篓往外走。 “你干啥去?” “采点蘑菇。” “采啥蘑菇?咱老顾家下人那么多,你想吃啥直接去买,你费那个劲干啥?”顾老二叉着腰叫嚷着,顾娇充耳未闻。 她算算时间,现如今三皇子正身受重伤躺在树林里,她要赶过去… 补一刀! …… 此时,一支精锐的队伍护送着三皇子行走在官道上,正朝着安阳县的方向走来。 马车内,一年轻男子身着墨色祥云图案锦袍,双眸微阖,正以手撑额,靠在马车内的软靠上小憩。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一群黑人手持刀刃,从四面八方冲了进来。 眼神狠辣,目标直指三皇子夏侯宇。 “有刺客,快保护主子!”护卫率先反应过来,全副武装抵挡,展开了激烈战斗。 然而,刺杀的这群人,不仅武艺高强,出手招招狠辣,尤其是带头那人,目光猩红,杀出重围直击夏侯宇。 “找死!” 夏侯宇面色阴沉,他猛然一跃,身形如电极速般闪开领头人冰冷刀刃。 然而领头人紧追不舍,拼尽全力也要置他于死地。 夏侯宇眸中闪过一丝狠辣,他此次出行,并未暴露身份,一路上相安无事,为何到了安阳县,却遭到刺杀。 莫非护卫队中有内鬼? “你们是谁?受何人指使刺杀。”夏侯宇冷声质问,然而,领头人丝毫没有回应,冷笑一声,继续朝他攻击。 几个回合下来,夏侯宇渐渐落于下风,侍卫极力抵挡,夏侯宇见情势不妙,捂着伤口策马而逃。 “追,绝不能让他逃了!”筹谋许久,绝不能功亏一篑。 身后的黑衣人翻身上马,对夏侯宇紧追不舍。 夏侯宇身受重伤,额头冷汗直冒,每一次呼吸就像在割肉一样痛苦。 到底是谁?是谁暴露了他的行踪? …… 顾娇采了许多名贵菌子,全都是野生的,这要是做肉吃,光想想馋的流口水。 可惜三大爷不在,不然一定让他尝一尝奶奶的手艺。 采蘑菇的乐趣,不仅仅在于收获的满足感,更在于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 顾娇采了满满一背篓,打算移植到空间,啥时候想吃了摘一把,便捷又省事。 顾娇采完菌子,踢着土坷垃往前走。 突然,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从骏马上滚落下来,躺在茂密的草丛里,双目紧闭,不知死活。 顾娇放下背篓,背着小手,悠哉悠哉的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对方一丝反应也没有。 此人锦衣华服,身受重伤,顾娇摩挲着下巴,莫非是三皇子那个狗东西? 扒拉开他的头发,眉如墨画,鬓如刀裁,鼻梁高挺,薄唇性感,还真是夏侯宇那个狗东西。 不愧是书中男主,长的英俊正气,可惜不干人事,是个千刀万剐的渣男。 狗闺蜜用她的名字当女主,还说好听,娇娇弱弱的,光听名字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至于为啥是个be…… 闺蜜说,我想你,不舍得让你留在古代,总得想个法子让你回来,女主死了不就回到现代了吗? 我屮艹芔茻 回来的方法千万种,为何要选择那么悲惨的方式? 现在,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女主,可不想那么悲惨的死。 所以,夏侯宇,你死吧! 你死了,女主悲惨一生的源头就掐断了,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在这个世界摆烂享受。 时恒一袭黑衣蒙面急匆匆赶到时,看到的便是,顾娇白嫩的指尖划过夏侯宇的脸颊,眸中满是“猥琐”。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这张脸,还比不过夏侯宇这个贱人。 突然,顾娇细腕被紧紧握住,夏侯宇缓缓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女子皮肤白皙如雪,一双眼睛明亮如星,用似笑非笑的打量他。 “姑娘,救救我!” 顾娇拽回自己的手臂,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唇角染上一抹戏谑:“说说看,救你…我有什么好处?” 夏侯宇脸色苍白,强忍着疼痛,吃力道:“只要姑娘救了我,无论是高官厚禄,还是钱财金箔,只要姑娘想要,本…我都给得起。” “哈哈哈哈!”顾娇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叉着腰仰天长笑。 直到笑的肚子疼,她才停下来,带着恶劣的笑蹲下:“如果我想当皇后呢?” 挂在树上的时恒五指攥紧,死死咬紧牙关。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还是看上了那个贱人。 难道前世的缘分,当真无法阻挡吗? 夏侯宇吃了一惊,莫非这女子看出他身份不凡? 只要能得救,口头许诺又如何? 咬了咬牙,夏侯宇眸中划过一抹暗色,“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只要姑娘想要,夏某上刀山下火海,定会帮姑娘完成心愿。” 瞧瞧人家都会说,登高篡位都是为了姑娘。 夏侯宇本以为女人会感动的稀里哗啦,然后满脸温柔的对他说,放心,我帮你引开刺客。 谁知她叉着腰笑的更加肆无忌惮,甚至眼泪笑了出来。 “狗东西,你不会想娶我吧?”顾娇一边笑,一边擦着眼泪道:“你一介低贱宫女所出的皇子,心比天高,妄图做皇帝,让我猜猜看,你不忍心违背承诺,娶我之后,想方设法联合你的后宫女子将我杀死,因为…你压根看不上农女的身份,觉得她低贱至极,根本配不上高高在上的你,是不是这样?” 夏侯宇一怔,眸子染上一丝恼怒,竟被这女人猜中了。 还有这女人,竟一口道破他皇子身份,连生母是谁,也知道如此详细。 此女,竟然身份不凡。 刚要开口解释,下一秒,女人抄起一旁的石头,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下。 夏侯宇脸色惨白,翻了翻白眼,快要死了。 他不理解,为何这女人要杀他? 冥冥中,他认为这女子一定舍命会救他。 然后被他所迷,甘愿当他踏上高位的垫脚石。 第112章 咱俩钻小树林吧 夏侯宇面色苍白,痛苦的朝顾娇伸出手臂,眸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为何?” 但凡京中女子见到他这张脸,无一不为之动容,为何这女子如此狠心? 快触碰到女子裙摆时,顾娇后退几步,居高临下的欣赏他这副惨样,摩挲着下巴道: “因为…我想长命百岁呀。”她沉思想了下,作为书中男主,气运肯定逆天,想杀死很难,万一重生啥的,搞不好惹麻烦,就让他……生不如死吧。 顾娇勾唇,眸中的笑阴森恐怖,就像地狱中索命的女鬼,她抬脚狠狠踹到他的手腕处。 咔嚓一声!夏侯宇的胳膊断了。 “啊!!”惨叫声响彻山林,顾娇耳膜子发痒,又抄起石头砰砰砰… 砸断了另一只手臂,和两条腿。 两条手臂粉碎性骨折,除非神仙驾到,否则以后当一辈子废人。 夏侯宇两眼一翻,痛晕了过去,耳边的噪音总算停了下来。 树上,时恒松了口气,同时心脏救起。 那女人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好像经历过似的。 莫非…她也是重生的? 回想起见到顾娇第一面,这女人表现的异于常人,他还以为换芯子了呢。 可这女人,对夏侯宇丝毫不手软,就像被渣男负心,专门重生复仇的人般。 时恒很疑惑,她到底是重生的,还是…… 他想不通,不过看到这女人对夏侯宇没有一丝眷恋之情,他心甚慰。 “砰!”一粒细小的石子迎面袭来,打破时恒沉思,他旋身利落躲过。 顾娇慵懒的抱着臂膀,似笑非笑:“阁下偷看那么久,还不现身?” 时恒旋身从树上飘然落下,稳稳落到顾娇面前,然后,一步一步,唇角挂着笑意朝她走近。 顾娇挑眉:“呦,是你呀!” 她回头,睨了睨昏迷不醒的夏侯宇,又将目光放在男人身上,轻笑出声:“怪不得鬼屋没人,原来杀狗去了!” 时恒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的望她,轻轻俯身,用略带戏谑的口吻:“你又回去找我了?” “嗯哼!”顾娇挑眉:“我想着,你那么不要脸的在我面前脱衣服,怕是想和我春宵一度,想来你有特殊癖好,就喜欢我那张大痦子脸。” “所以,这才是你的真容?”面前的女子卸下面具,露出一张足以让人心动的脸蛋,莹白透粉,薄樱色的朱唇柔软丰润,忍不住让人品尝一番。 时恒问出这句话时,语气清淡,无一丝波澜,但袖下的五指却越收越紧。 他本就知道顾娇是血煞阁阁主,真容假面于他而言,无任何区别。 只是没想到,五年过去,这女人长相比想象中惊艳万分。 顾娇非常自恋的抚摸着自己的脸,笑的眉眼弯弯:“我知道自己长的美,怎么?被我迷住了,要不要考虑跟我钻小树林?” 时恒“……” 她怎么变得厚脸皮? 时恒偷偷打量她,几年不见,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目光瞥到地上昏迷不醒的人,那张脸也不输于他,这女人竟然丝毫不心动,还将人打的半死。 看来,她只对他一人厚脸皮,嘿嘿…… “好啊!”男人的嗓音很哑,带着几分勾人的意味。 钻小树林?就怕你不敢。 顾娇踮脚,猛地将男人揽进怀里,时恒猛地趔趄,跌进一片柔软之中。 这女人…何时变得如此大? 两人离得很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心跳,砰砰砰,声声清晰。 “我先带你见父母,咱俩成婚,如何?” 时恒眸子染上一抹笑意:“这么急?” “唉,年龄大了,家里催的紧…”顾娇松开他,百无聊赖的踢着脚下石子:“家中有个收养的弟弟,父母非让我和他成亲,他日后是要走仕途的,我俩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男人嗓音拔高几分,语气有些急。 “京城繁花乱欲迷人眼,多少名门闺秀如花美眷,我那养弟日后怕是状元之才,长的俊美非凡,怕是日后入京会被迷了眼,我若跟他成婚,少不得日后记恨我占他嫡妻名头。” “他不会,也不敢…” “哦?”顾娇笑得狡黠,一步步靠近男人,踮脚吊住他的脖颈,往前一拉,吐气如兰:“你怎么知道他不敢,你很了解他?” “你猜猜看,我为什么知道他不敢?”时恒环住女人柔软的腰肢,往上一提,顾娇整个人倾倒在他身上。 那处鼓鼓囊囊的枪支又开始顶她,顾娇的脸,瞬间红的能滴出血来。 时恒低头,女人的脸颊似晚霞烧暮,微风吹拂过来的发丝,恰好拂过他的耳畔,悄悄的,痒痒的,撩拨着他。 他没忍住,低头深深的吻了下去。 顾娇呼吸一窒,胸膛有股烈火熊熊燃烧,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跳出来。 她没忍住回吻过去,对方身子一僵,须臾间,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般,微冷的舌滑入她口中,贪婪的搜取着属于她的每一处气息,用力探索每一个角落。 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吭吭…”一阵低微的呻吟声,打破这份旖旎。 顾娇如弹簧般迅速跳开,TMD,谁打搅她的好事? 时恒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回味刚才女人柔软丰润的红唇,两唇触碰,就像绵绵的糖,滋味…妙不可言! 顾娇抖了抖全身的躁意,抬起脚,狠狠踢向半昏半醒的人。 狗东西,竟敢打扰她好事,差一点…她就得手了。 夏侯宇手脚俱断,痛苦的眉头紧锁,就连呻吟声,也只能细细碎碎的发出来。 顾娇打的累了,转头朝男人道:“要不送他上黄泉?” “你动手还是我动手?”时恒眉眼带着笑意,阔步来到顾娇跟前,很自然的将她揽进怀里。 熟稔的不像话。 “你来吧,我打累了!” “好!” 夏侯宇即便痛苦的脸部扭曲,但时恒,仍想划花那张脸。 就是这张俊美的脸,迷的万千少女为他疯狂,迷的前世顾娇对他死心塌地。 虽然这世,女人有可能不是那个女人,但为了以防万一,这张脸留不得了。 时恒掏出匕首,眸色暗沉,唰唰两下,夏侯宇那张俊俏的脸蛋满是伤痕,瞬间血肉模糊。 “左边再划两刀,正好对称。”顾娇抱着臂膀,冲时恒挑眉吹口哨。 刷刷,时恒手起刀落,整张脸对称了。 “啊啊啊!!”疼痛令夏侯宇痛苦不堪,捂着血肉模糊的脸在地上打滚。 时恒一脚踩住他,死死固定,令他动弹不得。 “你们是谁,为何要杀我?” 第113章 毁了他的脸,割了他的舌 “我们是谁?自然是燕南王的人,杀不了狗皇帝,当然要拿他的儿子开刀。”顾娇笑的恶劣,开口毫不留情的补了一刀。 时恒一怔,随后淡淡笑了,他俩真是心有灵犀,就连栽赃陷害,都想到一块去了。 上天送来的缘分呀,他若不和这女人成亲,天理难容! “啊,你…你们…燕南王,好大的胆子,若父皇知道,一定会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聒噪!” 时恒眉心蹙的紧紧的,刀尖抵着夏侯宇的喉咙,“废话不仅多,这张小嘴惯会哄女人开心,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唰唰两下,刀尖微挑,一截鲜红的舌头落在顾娇脚下。 还好她跳的快,否则就落到鞋上了。 顾娇语气幽怨:“割舌也不看着点。” 她的绣花鞋,可是奶奶托人买来的蜀锦,名贵着呢。 时恒眸色深深,“这么喜欢蜀锦,改日送你一箱。” 顾娇翻了个白眼,慵懒的靠在一旁的树干上,“这狗男人废了,我故意提起燕南王,就是要陷害在他头上,事不宜迟,你将他放到燕南王府,再向京城的那位传递消息。” 自从五年前出了县令那档事,顾娇跟暗煞阁阁主学会了,栽赃陷害手到擒来。 “嗯。”时恒拎起地上瘫软成烂泥的人,刚走两步,回头望去:“一起去!” 顾娇“……” “不了,我还得回家呢。” 顾娇一个借力从树上起来,施展轻功轻飘飘飞走,空灵清脆的嗓音在山中响起:“我要回家成亲了,后会无期。” 接二连三没得手,看来她和这男人有缘无份。 还是乖乖回家娶弟弟吧,唉…… 娶了人家就得负责,日后想摆烂,就得掂量掂量喽。 时恒“……” 这女人如此迫不及待,他要快马加鞭将人送到燕南王府。 前世的仇人,他要亲眼看到他深陷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有燕南王,前世将他当成一条狗,他毫无尊严可言。 如今跟皇室对上,好好承受来自京城的怒火吧。 后面的…再一个一个收拾。 …… 燕南王府,一处破败的宅院,简陋的床上躺着一位瘦骨嶙峋的男子,不停的佝偻着背咳嗽。 “世子,世子你怎么了?”一位40多岁的嬷嬷,赶紧倒了杯热水,语气焦急。 夏长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待嗓间的痒意略微舒爽些,开口道:“院外跪着的是何人?” 嬷嬷道:“是王妃派来保护世子的侍卫,名叫云顾,曾在战场上立下大大小小战功,已封副将职位。” 闻言,夏长嬴冷嗤:“她有那么好心?” 嬷嬷抿了抿唇:“听说这位副将,有勇无谋,做事冲动,在军中得罪了不少人,王妃派此人来,怕是给您添堵来着。” 嬷嬷本以为世子会大发雷霆,然后将人赶出去,没想到下一刻,世子低笑出声: “没脑子的蠢货好,只要调教得当,还不是成为本世子的人。” 嬷嬷一愣,世子这是…… “让他进来,务必贴身保护本世子的安全。” “是!” 时恒拎着人快马加鞭,一日半的时间,终于赶到燕南王府。 王府宅院大大小小连成排,到底将夏侯宇丢在哪一间呢? 身份贵重者不可,一旦他们发现,会采用相同手段栽赃别人。 找个不受宠的吧,先当个替死鬼。 目光落在废弃的宅院中,时恒轻手轻脚,正准备将人丢下,忽然,一个身穿铠甲的小矮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脸…… 只听那小矮子抱拳朝里间的人道:“属下感念世子信任,定当竭尽全力,保护世子安全。” 时恒眉毛微挑,世子?夏长嬴? 燕南王第一任王妃所出,前世,不到25岁便被继母搓磨而死。 唉,这个可怜人,最适合当替罪羊。 可那个小矮子……竟然成了他的侍卫。 时恒嘶了一口,换个人吧。 穿梭了一刻钟,终于找到了一处宅院,宅院中一女子,正横眉冷目,抽出腰间的鞭子打杀下人。 “贱婢,竟敢扯痛本郡主的头发,让你死,让你死。” “郡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郡主饶了奴婢吧。” “去死吧!”郡主抬脚踹在她的心窝上,还不解气,抽出一旁侍卫的刀,狠狠刺了下去。 时恒眸中燃起厌恶,夏明月!! 前世,这女人将他当狗奴才,动辄打骂,大冷天跪在雪地中,浑身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 等他长开后,又看中他的样貌,非要让他做入幕之宾。 这女人身为燕南王最宠爱的女儿,入幕之宾无数,就连成了婚男子,也要抢来。 荒淫无耻,暴虐成性,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时恒满身戾气,恨不得手刃了夏明月。 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宜在燕南王府引起骚乱,如今潜进重兵把守的王府,已损耗不少。 趁夏明月院子里人不备,偷偷将夏侯宇丢在了夏明月床上。 做完这一切,对隐藏在暗处的暗一道:“将三皇子遇刺的消息传出去,就说燕南王之女明月郡主看中夏侯宇的样貌,派人偷袭了三皇子队伍,如今人已被抢入府中。” 暗一眸子发亮:“是!” 整个燕南谁人不知,明月郡主喜爱美色,仗着燕南王的势力,没少强抢良家男子。 若对方不从,狠辣手段调教,甭管对方身份多么尊贵,但凡被明月郡主看上,只能祈求下辈子投个猪胎。 三皇子长的俊逸非凡,如今半死不活,手脚尽断容颜尽毁,若说是明月郡主做的,百分百有人相信。 明月郡主一向贯彻,得不到就毁掉。 时恒临走之前,瞄两眼夏长嬴的院子,思索片刻,眸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 燕南王势力大,有军队,即便损失了三皇子,皇帝也不敢跟他杠上。 万一燕南王反了…… 三皇子一事会在帝王心中埋下炸弹,收拾燕南王,是迟早的事。 可他等不及! 如今,他想到了更好的法子,不如找个机会跟夏长嬴合作,先内部瓦解燕南王势力,这样收拾起来,岂不容易的多。 还有云顾,竟然成了燕南王世子的侍卫。 都是熟人呐,他很期待日后的合作。 第114章 时家在就好了 翌日晚上,夏明月正和面首颠鸾倒凤,突然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从床底传来。 吓得她大叫一声,惊来府内不少人。 当人将夏侯宇从床底下拖出来时,夏明月火冒三丈。 “哪里来的臭乞丐,竟然躲到本郡主的床下,来人呐,给我杀了他。” 此时的夏侯宇,全身衣裳换上撕扯成破烂的布条,又脏又臭,瞬间从高高在上的皇子,变成又哑又瘸的乞丐。 他如同死狗一样趴在地,看到明艳张扬的夏明月,嚣张跋扈的模样与顾娇的脸相融合,夏侯宇眸孔骤缩,她自称郡主,果然是燕南王要害他。 夏侯宇不愧是男主,抽了80鞭子还没死,下人觉得他命硬,动了恻隐之心,竟将他丢到了没人的破庙。 既然命大,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破庙是乞丐的聚集地,白日里大家都在外乞讨,自然没人。 到了晚上,乞丐们陆陆续续回来。 乞丐们看到浑身是血的人,蜂拥而上,扒拉他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扒拉半天,毛也没有。 “我擦,又来个抢生意的穷鬼,晦气死了。” “伤成这样多半活不成了,把他埋了吧。” “费那劲干啥,直接扔到外面喂狗,晦气。” 乞丐们见惯生死,自然不会同情他,几个人合力将他扔到门外,没成想冻了一晚,他竟然活了。 夏侯宇虚弱的睁开眼,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啊吧,啊吧啊吧!”夏侯宇恨得要死,恨不得手刃燕南王,将其全家剥皮抽筋,再用热油烈烹。 都难解心头之恨。 还有燕南王的女儿,那个贱人,竟然害他如此。 “这人真是命大,这样了还不死?” “这人那么惨,不如将他抬到城南墙角乞讨,别人看到这么惨的份上,说不定能多给些吃的。” “有道理,就这么干。” 还别说,你还真别说,就夏侯宇那惨样,激起不少人的同情,乞丐们喜滋滋的捧着破碗装钱,每日也能吃饱。 夏侯宇恍恍惚惚,仿佛梦到自己坐上了皇帝,有一位貌美的女子助他登上高台,对他全心全意,他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只知道,那个女人在他的猜忌下,全家下了大狱,最后,她也被钉死在棺材中。 心脏传来阵阵痛意,夏侯宇也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只知道,无论是身体还是心脏,都痛的厉害。 某日,乞丐们拖着他回到破庙,掀了掀夏侯宇的衣裳,骂骂咧咧道:“我擦,伤口都结痂了,这人不是人吧?” “结痂就乞讨不到钱了,拿刀子来,给他划伤。” “好主意!” 夏侯宇刚刚结痂的身体,再次被划上无数血淋淋的刀痕,就连脸上,也没例外。 他痛苦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阿巴阿巴的祈求。 三皇子被明月郡主抢到府上当入幕之宾的消息传入京城。 先前保护三皇子的侍卫,也禀明了消息,说,三皇子刚到安阳县便遭遇刺杀。 安阳县属于燕南王的封地,能刺杀三皇子的,除了燕南王,再找不出别的势力。 皇帝大怒,急召燕南王进京,让他交出三皇子。 … 夏明月刚斩杀了一位男伶,暗骂了句没用的废物,准备出去找别的乐子。 燕南王怒气冲冲,踹门而入。 燕南王长的人高马大,络腮胡子,黝黑的脸庞满是凶煞,王府内人人都怕他,就明月不怕。 夏明月像只鸟儿似的扑过去,撒娇道:“父王,你来看女儿啦,这次又带了什么好玩的?” 燕南王好征战,每每出征攻下蛮夷,总会带来许多稀奇的小玩意。 明月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但凡有好东西,都会送到她这里来。 “逆女!”燕南王抡圆了巴掌扇过去,明月惨叫一声,飞到对面的墙壁上。 明月不明所以,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喷出一口鲜血,脸颊的泪珠滚滚而落:“父王……” 燕南王火冒三丈,指着明月怒吼:“你抢谁不好,偏偏抢三皇子,就算他长的俊俏,可他是皇帝之子,还是你的堂哥,你…你怎么敢?” “我不知道啊,不不,我没有抢三皇子。” 她抢的都是燕南王封地的人,三皇子远在京城,她哪敢呀。 “还敢狡辩,说,三皇子在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夏明月抢的人多,不管是身份尊贵的还是低贱的,但凡长的好看,全部抢到府中来。 就算是已经成了亲的男子,也会杀了他的妻子和孩子。 “抢来的人呢?人在哪?”燕南王怒吼,气的浑身发抖。 “快,快点,将他们都喊过来。” 当看到女儿院中,乌泱泱冒出50多个男子时,燕南王气的眼前阵阵发黑。 平日里,他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女儿这么过分,50多个男人呀。 他纳妾都不敢那么过分。 找寻了一圈,也没发现三皇子的痕迹。 “人在哪?人到底在哪呀?”燕南王气炸了,抽出腰间鞭子,将夏明月抽的皮开肉绽。 “女儿没有,没有抢三皇子,也没有刺杀他,真没有…”可无论夏明月怎么解释,燕南王愣是不信。 当他拿着三皇子画像,翻遍了整个燕南封地,还是没有找到三皇子踪迹。 夏明月哭的伤心,以死明志,绝没见过画像中的男子,就连府中的下人也作证,从未见过此人。 燕南王总算反应过来,一掌拍碎上好的金丝楠木桌,愤怒至极:“皇帝老儿,看不惯本王直说,竟然用自己的儿子陷害本王。” 当日,燕南王撤走了抵御边境的军队,任由蛮子挑衅。 远在京城的帝王龙颜大怒,“他竟敢挑衅朕的威严,违抗圣旨拒绝进京,害朕的儿子,他这是要造反呐。” “来人呐,出兵攻打燕南王,诛他九族。” 不少大臣纷纷劝诫帝王,“陛下,燕南王拥兵自重,万一造反,朝中无人可抵挡,届时京城岌岌可危,怕是燕南王会取陛下而代之,望陛下三思啊。” “是啊陛下,若昔日时家还在,还可抵挡一二,如今朝中文臣多,武将少,不是燕南王的对手。” “陛下,微臣建议暗中寻找三皇子,再趁机救出,陛下韬光养晦,瞅准时机,一举歼灭燕南王。” 皇帝气的眼前阵阵发黑,却无计可施,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 早知道,留着时家了,若时国公犹在,他哪能憋屈任由燕南王挑衅。 下朝后,皇帝望着冷宫的方向,沉思良久。 第115章 娇娇以为我是谁 顾家摆了60桌酒席,宴请全村。 时恒今日归来,顾老太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朝左邻右舍炫耀一番。 顾老汉带领一众男子去祠堂祭祀,告慰祖宗。 身后乌泱泱跟着一群人,顾老汉如众星捧月般,享受着别人拍马屁。 “叔,我是村东头的狗剩,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还记得不?” “记得记得,你是狗剩啊,哎呀呀,一转眼长那么大了。”顾老汉从兜里掏出红包,十分大方的塞了过去。 如今顾家有钱,哪个不抬着他。 “叔叔叔,我是狗蛋,小时候…嘿嘿嘿,还偷抽过你的焊烟呢。” “原来是你小子呀,哈哈哈,叔给你个大红包,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呀,以后像我家顾文和石头一样,考秀才。” “谢谢叔,谢谢叔。” 顾老汉挺着肚子背着手,胸膛高高抬起,一身藏青色锦袍衬的富态逼人。 村长早早恭候多时,点头哈腰的将顾老汉迎过去。 早知道领养的那小子那么出息,他们就自己留着了。 唉,万般皆是命啊。 另一边,顾老太身边围了一堆老太太,个个夸她保养的好,头上的簪子光彩夺目。 顾老太身上完全褪去了市井泼妇的气质,笑得和蔼可亲,侧身望了望脚下泥泞,眉心微皱:“村里的路该修了。” 村长媳妇连忙接话:“可不是嘛,年年官府说修路,每次拐到咱们村,就停下了。” “想要富,先修路,崔婆子记下来,明日从公账上支钱,帮顾家村修路,上不起学堂的孩子,也要资助,路修好了,日后货物进出也方便些。”顾老太大扭头安排,崔婆子应了声是。 “哎呦喂,老太太功德无量,怪不得顾家能发财,日后啊那俩哥,定是状元的料子。” “是啊是啊,孙女也能嫁到大富大贵之家,这做人呐,还得像老太太这般,仁慈心善,富贵了还不忘提携咱们一把。” 顾老太笑眯眯的,敷衍的附和着。 当你有钱有势了,发现身边全是好人。 想当初顾家,村里哪户人家瞧得起。三个儿子性格懦弱,全靠她那张嘴立起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在树下看猴子全是屁股,在树上看全是笑脸。 如今格局打开了,顾老太自然不会跟这些人计较。 修个路,办办学堂,不过是积累些好名声,于顾家而言有利无弊。 顾娇策马扬鞭,等她赶到时,前方停靠了一辆青色马车。 驾驶马车的,是她爹顾老二。 这是进城接时恒了? 顾娇眉眼一喜,“来了老弟!” 还没等她奔过去,村里的老少爷们蜂拥而上,将马车围的水泄不通。 “哎呦喂,秀才公来了。” “快过来让孩沾些喜气,日后也能考中秀才。” “你别挤,我别挤我。”有一位大妈张开手臂左右开弓,硬生生挤到顾老二跟前,“老二哥,问下你家石头定亲了没?我家闺女刚好16,正待嫁嫁的年纪。” 顾老二笑眯眯的,“不好意思各位,石头是我的儿婿,所谓儿婿,就是我为娇娇准备的女婿,哈哈哈,他们今年都19了,今日趁着喜宴定亲,等石头中了状元,他们就会成亲,届时请各位喝杯喜酒哈。” 众人石化…… 顾娇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定亲来的猝不及防。 今日就……就定亲,顾家来个先斩后奏,她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今日喜气洋洋,她若拒绝扬长而去,顾家丢脸丢大发了。 马车帘子缓缓掀开,露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宽大的手掌骨节分明。 顾娇双眼一眯,她忽然手控了。 紧接着,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墨发飞扬,他的脸如雕塑般完美,高耸的鼻梁,性感的嘴唇…… 咋越看越眼熟呢? 男子好像感受到强烈视线般,抬眸,直直的看向顾娇。 顾娇蓦地瞪大了眸子,“是你?你到底是谁?” 时恒不慌不忙拨开石化的人群,一步一步走向顾娇,俯身,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低醇的嗓音夹杂着笑意:“娇娇以为…我是谁?” 顾娇茫然的眼神变得清明,歪着头似笑非笑:“狗弟弟,藏的够深啊。” 但时恒却从语气中听出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玩大发了。 顾娇慢慢走到时恒跟前,抬出手臂抚摸他的脸颊,突然—— 时恒脖颈一痛,紧接着两脚腾空…… 那女人,那女人竟然拎着他的脖子,运用轻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众人的视线随着飘走的弧度落下,有人朝顾老二竖起大拇指,“老二哥,你家闺女还会飞呀?” 顾老二从惊讶中回神,自豪的捋了捋胡须:“小意思啦,我也会飞。”说完,他大鹏展翅,从马车处一跃而下。 人群中炸开了锅,不少人纷纷伸手去接。 “老二哥飘了,老二哥飘了,快接住他。” 顾娇运用轻功飞了五百米,累的双臂酸痛,狗弟弟真沉。 快要支撑不住落下时,男人突然单手环住她的腰肢,手臂收紧,另一只手运用内力,施展轻功。 “娇娇,我带你飞。”最后一个字绕在舌尖,缱绻蛊惑。 顾娇突然翻身,挣脱他的束缚,直直的往下坠去。 两人轻飘飘落地,未等时恒反应过来,女人猛然扣住他的的下巴,将他死死抵在树干上。 “狗弟弟,藏的够深啊!” “娇娇不也一样,咱俩彼此彼此。” “你到底是谁?最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潜入顾家是何目的?”顾娇没有半分跟他调笑的意思,嗓音逐渐冷了下来。 “娇娇这么凶,我害怕……”时恒漂亮的狐狸眼眨巴两下,轻颤睫毛微润,像无辜的小可怜。 “啪!”顾娇朝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下,冷声斥道:“在我面前脱裤子时,怎么不说害怕。” 她顾娇英明一世,自问不傻,竟然被面前人畜无害的狼崽子骗的团团转。 “你打我屁股?”时恒歪了歪头,似笑非笑。 “怎么,打不得?” “打得打得!”说完,这货忒不要脸,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眉眼戏谑:“来来来,让你打个过瘾。” 顾娇“……”我倒! 时恒暗自得意,论不要脸,他数第一,这个节骨眼上,就要比谁脸皮厚,谁不要脸谁嬴。 然后,下一秒…… “嗷!!” 第116章 既然是自家的,想摸就摸 顾娇不按套路出牌,抽起鞋底板子,照着时恒的屁股,呱呱呱抽了下去。 时恒面色黑沉,捂着屁股到处乱窜。 他是重生的啊,堂堂暗煞阁阁主,未来的状元之才,竟然毫无尊严被女人打屁股… 此事传出去,他威严何在? 如何让暴躁的女人瞬间消气,没有什么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 时恒灵光一动,当女人手持鞋底板凶神恶煞冲上来时,他紧紧握住她的细腕,向前一拉,另一只手握住她柔软腰肢,霸道炙热的嘴唇将顾娇一整个吻住。 顾娇一怔,男人未给她半点反应的时间,单手扣住她的后脖颈,舌津滑入其间堵的更深。 “唔唔…”顾娇扭了扭腰肢,却不想男人更疯狂搂住她的腰肢,疯狂亲吻。 鞋底板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罢了,男色当前,毁灭吧。 顾娇反手扣住男人的蜂腰,加深回吻。 小样,腰还挺细,臀部肌肉紧实,打起来很有弹性,就是不知摸起来手感如何? 顾娇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般,柔若无骨的小手无意识探进男人衣内。 时恒浑身紧绷,这女人… 一炷香后,时恒薄唇微肿,白皙漂亮的锁骨处还有一排牙印。 顾娇心满意足的咂吧咂吧嘴,回味了下,貌似还不错。 “怎么样?我的吻技如何?” 时恒眸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继续沉默。 女人对他又啃又咬,还伸手探进他衣内,当他身体快支撑不住爆炸要反客为主时,女人偏偏放开了他…… “别用那种欲求不满的眼神看我,爹和奶奶等着咱们呢,现在不宜深入交流,今日咱俩定亲,事就这么定了。”顾娇撂下一句话起身离开,就像吃干抹净不负责任的渣女。 时恒“……” 男人不告诉她自己是谁,但她会查啊,自己亲自揭开男人的秘密,就如同剥光了他一般,一层一层…… 相当刺激!! 若时恒日后想做渣男也没关系,大不了下场比夏侯宇惨一百倍。 看到那张秀色可餐的容颜上,让这男人入赘,貌似不亏。 谁还没点小秘密了?她是穿书的,她会告诉别人吗? 自然不会! 甭管这男人是重生复仇的,还是身披马甲手撕渣渣的,到了她的手里,就是她的。 她的男人自己会护着,日后拥在怀里,吃干抹净,踉踉跄跄,嘿嘿哈嘿。 时恒漆黑的眼眸直直望着离去的背影。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红肿的唇畔,回味良久,直到一阵风吹来,才吹散满身的燥热。 女人对他见色起意,立马改主意答应定亲。 却不知,他对她,蓄谋已久。 顾老二焦急的来回踱步,女儿和未来儿婿不知“飞”往何处,派人搜遍了山头未果。 正愁眉不展之际,一道清脆愉悦的女声响起。 “爹,我回来了。”顾娇春光面面,眉眼的笑意压抑不住。 呦,瞧女儿这神色,定是非常满意石头那小子。 顾老二眉眼弯弯,悄咪咪道:“娇娇,你把石头丢哪了?” 女人会轻功的事,顾家人人皆知,石头一介书生,若是被女儿丢在某个山头遇到野兽,可如何是好呀? “放心吧爹,他随后就到。” 果不其然,时恒很快出现在大众视野。 顾老二盯着他红肿的唇问道:“你的嘴咋啦?” 时恒眸色深了深,“天干物燥,有些上火。” 顾老二不疑有他,下意识舔了舔干裂的嘴巴,点了点头:“也是,天干物燥的,一路奔波上火也是自然,回头让下人熬点梨子汤,你多喝两锅。” 他就是有些奇怪,貌似时恒离去之前,嘴巴没肿啊。 任凭顾老二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时恒的嘴巴是女儿的杰作。 毕竟在这个朝代,女儿家羞涩内敛,绝不会主动,别说牵牵小手,就是偷瞄两眼也会脸红半天。 宴席开着一半,顾老二宣布今日顾时恒和顾娇定亲,在来年春天,时恒考中状元后,再与娇娇成亲。 所谓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届时双喜临门,一辈子福禄无双。 此言一出,村民们恭贺声不断,纷纷夸赞两人郎才女貌。 顾娇侧头,微笑着看身旁的男人,目光有意无意落在男人漂亮的喉结处。 这小弟弟长大了,咋那么招人喜欢呢。 微微靠近几分,问道:“你真的愿意入赘吗?若是不愿,我绝不怪罪于你。” 她的想法很简单,若时恒真心喜欢她,两人就好好在一起,若因为恩情,她也不会纠缠。 男人俯身靠近,清吐气息:“自然,本人蓄谋已久,求之不得。” 顾娇双眸亮若星辰,牵起他的手,越收越紧。 男人的手掌宽大,指节修长,轻轻摩挲了下,没有想象中的滑嫩,掌心带着薄薄的茧。 顾娇眯了眯眼,歪着头问道:“从前过于忽略你了,竟不知你何时偷偷摸摸学了武功。” 时恒一愣,随即笑道:“娇娇不也一样,五年的时间,无论是轻功还是内力,皆在我之上,娇娇到底师从何人?” 顾娇神秘一笑:“日后,你自然知道。” 两人自有坦彻心扉的一天,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需要共同经历时间的考验。 宴席上,不少人争先恐后的介绍自家孩子,顾文和顾雨十六了,两人都到了说亲的年纪。 顾娇的婚事已定下,各家各户将主意打到了这两人身上。 顾文以学业重,暂不考虑亲事为由拒绝,王氏只好打着哈哈推脱。 “孩子还小,刚刚考中童生,不是分心的时候。” 当初出了顾云那档子事,多少人背地里朝她吐唾沫星子,如今儿子争气,顾家家大业大,自然看不上乡下泥腿子。 但若是儿子喜欢,她自然不会拒绝,省的整出他姐那出。 刘氏见王氏拒绝,也以娇娇还未成亲为由,当妹妹的怎么说亲,给堵了回去。 邻居们自然没有纠缠,他们心里门儿清,顾家如今发达了,自然看不上他们。 宴会接近尾声,顾家众人正驾着马车离去,突然,不远处冲来一位蓬头垢面的妇女。 马夫疑惑,瞬间停下马车,好奇这位蓬头垢面的女妇女是谁? 第117章 徐菊香被追杀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顾老太满身威严,在崔婆子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众人让开一条道,顾老太眯眼细细打量佝偻着背疯疯癫癫的乞丐婆子。 刘张氏抬眸,当看到雍容华贵的顾老太,身旁立着同样穿金戴银的刘氏时,瞪大了倒三角眼折射着恶毒的光。 “贱人,毒妇,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媳妇?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孙女?”刘张氏像愤怒的豹子般猛然窜了过来。 其余人还未反应过来,顾老太抬脚踢了过去,那利索劲,又恢复以往在村口和邹婆子干架的威风。 “什么玩意?你儿子媳妇死了跟顾家何干?谁不知道你们一家人去京城投奔亲生女儿,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咋地?亲生女儿不认你,将你赶出来了?” “你…还敢狡辩?”刘张氏气的嘴唇哆嗦,五年前徐菊香和刘莲儿入京寻找亲生女儿,回来带了不少银两。 刘家靠着这笔银两,过了好长一段滋润日子。 可出了县令那档子事后,刘莲儿无故失踪,刘松和徐菊香愤愤不平进京,至今未归。 刘张氏在县城带着疯疯癫癫的孙子,她又不识字,眼瞅着孙子刚好一些,准备进京时… 忽然来了一伙人,声称顾家人要灭口,举着大刀对她和刘鹤轩又砍又杀。 她死里逃生,生怕被人找到,只能装作乞丐婆子四处逃窜。 听刘张氏讲完,顾娇眸中划过一丝玩味。 京城那边,还是不死心呢。 他们顾家没招谁惹谁,偏偏对方容不得一丝风声透漏。 看来尚书府势力不小,刘松和徐菊香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个恶妇连自己的亲娘都杀,可见心胸狭窄,阴险毒辣。 进山这些年,她派血煞阁的人保护顾家,暗中处理了不少毒虫,想来那些人,都是京城派来的。 时恒又是暗煞阁的,有两大阁和县太爷保护,尚书府的手伸出来杀人,有些难。 坐以待毙绝不是顾娇性格,她勾了勾唇,眸中划过一丝狡黠,朝顾老太道:“奶奶,虽说刘张氏换了我娘的富贵人生,又往死里虐待我娘,就连娘嫁人了,也像吸血蛆虫一般啃噬顾家,这样心肠狠辣的人天理难容,但咱顾家一向心善,到底讲着那一丝情分在,如今顾家是安阳首富,名声上容不得任何人污蔑,既然她口口声声污蔑顾家杀了人,不如咱顾家大方一些,带着刘张氏进京城,找京兆尹做主。” 此言一出,村民们纷纷对着刘张氏指指点点。 “谁不知道刘张氏歹毒心肠,逃荒时将自家女儿和富贵人家相换,又磋磨人家的女儿,动辄打骂。” “就是就是,她的德行,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可怜慧莲啊…差一点死在养母手中。” “嘿忒!”有人狠狠吐了口浓痰,目露嫌弃:“徐菊香和刘松什么德行?大家伙谁不清楚?说不定京城繁华水头足,又做起了家妓生意,弃养母亲和儿子, 这刘张氏,就是眼红顾家生意好日子富贵了,又打起了秋风的主意。” “眼下她是打不到秋风了,才空口白牙的污蔑人。” 顾老太沉思片刻,朝众人道:“大家安静!” 众人噤了声,认真的听顾老太讲话。 “刘张氏空口白牙污蔑顾家杀了徐菊香和刘松,可五年前,众多人看到刘家穿金戴银,就连刘松也在赌场里炫耀,说是找到了京城的亲姐,乃是尚书府夫人,如今,刘张氏遍寻儿子媳妇不得,便跑到顾家来闹,说是顾家杀了他们。 顾家不能认下这等名声,时恒科考在即,再过两年,顾文也要考秀才,反正早晚是要进京的,过些时日,我顾家便会尽全力将产业往京城发展,至于刘张氏,看在曾是亲家的份上,我们带她入京寻找儿子儿媳。” 村民们一怔,人群中爆发出唏嘘声。 “往京城发展呀,京城那地方路难走,门头倒了能砸死一片官。” “即便难又如何?顾家子弟皆入仕,若顾老太太不进京城打下基础,日后的子孙后代如何往上爬。” “说的有道理,一个家族的兴起需要三代人的努力?老太太首当其冲发家,子孙科举入仕,等到了下一代,就是世家大族喽。” “不过说起来,老顾家到底仁慈,就刘家那样色的,脏污恶毒,要换成旁人,早就一脚踹翻了,顾家还愿意带她入京找子女。” 也有精明的两眼一翻,小声议论:“这你就不懂了吧?顾家家大业大,又多做慈善,容不得名声有污,说是带入京城,谁知道半路上会不会杀人?” “瞎扯淡吧,老太太是啥人,我还都不清楚,人家发家致富了,也没忘了提携乡民们一把,我看你就是酸。” 顾老太将众村民的神情尽收眼底,她管这些人议论什么? 能将顾家发展成安阳县首富,靠心慈手软? 若心慈手软,顾家早就被啃的连骨头渣子也不剩。 之所以到处行善,为的也是提升顾家名声。 “崔婆子,将刘张氏带下去梳洗一番,带到顾家好好招待着,咱不日进京,带她寻找儿女。” “我不去…不去…”刘张氏眸底划过一次惊慌,她又不傻,那些杀手若不是顾家派来的,那就是…她的亲生女儿无疑了。 顾娇冷哼,走上前掐住刘张氏的穴道,笑的甜蜜蜜:“好姥姥,外孙女带你换身衣裳,再吃顿好的。” 刘张氏身体发软,张了张嘴,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任由顾娇拉着她走。 刘氏搅了搅帕子,有点不明白婆婆和女儿的操作,但她不敢问。 偏偏顾老二这个愣头青,气呼呼的指着刘张氏,质问顾老太:“娘,她害的慧莲还不够苦吗?为何非要将她接进顾家?” 顾老太给他一个白眼,懒得多解释一句,任由崔婆子扶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刚上马车,顾娇一掌劈晕了刘张氏,嫌弃的蹭了蹭手。 浑身脏兮兮的,又腥又臭,若不是为了后面的计划,她才懒得碰她一手指头。 第118章 丐帮夏侯宇 刘张氏到了顾家,便被扔进低等下人房,被一帮粗使嬷嬷指使打压,干最脏最重的活。 但凡想跑或有别的心思,总会有一圈眼睛盯着她。 就连刘氏也派了人,务必盯紧张刘氏的一举一动。 每每看到顾娇,刘氏想问出心中疑问,但又不敢,只能一副欲言又止又委屈巴巴想哭的模样。 顾娇皱了皱眉:“将你的眼泪收好了,未到派上用场的时候。” 刘氏一怔,知道女儿在内涵她,硬生生将委屈的眼泪憋了回去。 夜色微凉,月光如水般洒在大地上,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抹神秘色彩。 顾娇偷偷潜进了时恒屋子,昏黄的油灯下,男人正拿着一本书专注的阅读。 棱角分明的脸庞被灯光柔和的照亮,显得更加俊朗。 “看了什么书?”顾娇从背后抽走,翻了两页,眉心皱的愈发紧了。 男人读的并非圣贤书,而是《撩妹99式》 比如,女人生气了,如何快速解决。 一,哄,使尽浑身解数,说尽甜言蜜语。 二,吻,亲她个天翻地覆,就算扇你巴掌,也要狠狠吻她,吻她,吻她! 三,抱抱跳跳举高高 四,扎一针就好了 时恒扯过她的手腕,将书抽走,微哑的嗓音染上一抹不自然:“这本书,是暗一花高价搜罗来的,前面的我看懂了,就是第四个……” 北沧文字博大精深,即便学富五车之人,仍未看懂其中道理。 顾娇斜睨了他一眼,“以后少看这些油腻腻的书。” 怪不得生气抽他屁股时,二话不说就吻她,感情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好,不看!”时恒很自然的将她揽进怀里,漂亮的下巴抵在女人肩头,轻嗅着独属于她的清香。 “娇娇……”男人低喃一声。 顾娇心尖一麻,扭头看他,时恒也正直勾勾的看着她,两人视线猝不及防的对上。 男人薄唇一勾,带着轻轻的笑意:“娇娇见多识广,能帮我解读下“扎一针”是何意吗?” “真让我解读?”顾娇挑眉:“要不我亲身为你试验一番?” 时恒眸子亮了亮,下一秒,浑身僵住,动弹不得。 顾娇从他怀中离开,弹了弹手上的银针,似笑非笑看他。 时恒总觉得银针眼熟,好似在哪见过? “这就是扎一针,亲身体会了吧?”顾娇勾住男人的肩膀,踮起脚尖,吐气如兰:“你是乖乖坦白呢,还是让我亲自查。” 她说的是时恒身份的事,白日的事情繁杂,又是在外面,隔树有耳,时恒未及时坦白,她也不怪他。 如今夜深人静,又是在自个家,想说什么不能说? 时恒低低笑出声,他本也没打算隐瞒,以这女人的本事,想要查他易如反掌,与其引起猜忌怀疑,倒不如乖乖顺顺和盘托出。 而且,他隐约有种预感,此娇非彼娇。 这女人打起人来毫不手软,他只是拍拍屁股调侃她。 没想到…她真打,下手又准又狠,现在屁股仍隐隐作痛。 想到这女人逆天的武功,招式熟稔,短短五年,远超他之上。 时恒眸底划过一丝清明,想到三大爷久居椒山,怕是这女人早已找到玄老,截了他的胡。 交代了也好,这女人同意了婚事,日后便是自己的妻子。 是妻子,便倾心相待,绝不隐瞒。 但重生之事,不知她是否嫌弃他是个怪物。 时恒心底复杂又忐忑,将自己的身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只是重生一世,太过于天方夜谭,时恒便略过了。 空气寂静良久,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良久,顾娇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是时家人?” 时恒时恒,这男人,到底多大胆?连自己的姓氏也不曾隐瞒。 她记得书中描写时家,只是一笔带过,时家乃皇后母家,受太子和皇后牵连家破人亡。 说白了,就是皇帝害怕武将功高震主,随意找个借口处置罢了。 时家幼子,就是后期不知姓甚名谁的反派大将军王,一路杀入京城,随燕南王造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男女主合力杀了好几次,才设计将人杀死。 大将军王的师父玄冥一老听闻徒弟身死噩耗,瘸着一条腿杀入京城,没想到…… 时恒竟然是时家幼子,莫非他就是后期的大反派,弑杀阎罗大将军王。 时恒眸中划过一丝小心翼翼,试探问道:“娇娇…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怕身份暴露,为顾家引来杀身之祸。” 如今暗煞阁和血煞阁势力遍布天下,他自然不怕暴露身份了。 而且网已经撒下,是时候捞鱼了。 顾家,他已经保护的固若金汤,任何人也不得伤顾家一丝一毫。 只是…… 他有点看不懂这女人的心思,为何对着他连连叹息,眸中划过惋惜和纠结,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顾娇解开他的穴道,朝他张开双臂,“来,抱抱你。” 这辈子,她抢了大反派的师父,大反派成了她的弟弟,也是未来的夫君,她心疼一秒钟。 时恒活动下僵硬的四肢,慢慢走近顾娇,高大的身躯揽住她,然后,躬着身子依偎在她怀里。 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只觉得浑身轻松。 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说出来了,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 “有我护你,你不会死了。”顾娇轻声安慰,像哄小孩子似的轻拍他的肩头。 时恒眸中划过一丝疑惑,这女人怎么知道他以后会死? 不过,就算女人不护着他,他也不会死,自重生以来便一直筹谋,谁也伤不了他和他在乎的人分毫。 …… 燕南王封地,城南墙角。 夏侯宇像一条死狗一样瘫软在地上,太阳暴晒的他睁不开眼,周围围了一群乞丐拿着破碗乞讨。 半昏半醒间,他一直在做一个梦。 梦里,他负了一个女人,一个真心真意对他,却被他狠心抛弃,钉死棺中的女人。 每当他想看清那个女人的脸时,就会醒过来。 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到底为什么? 为何醒来?心口处隐隐作痛。 这时,有一支商队从城南角经过,夏侯宇蓦地瞪大了眼睛。 第119章 男主角的光环,就是死不了 他认出,这是皇家侍卫乔装打扮而成的商队,手腕处,有血滴子的标记。 夏侯宇强撑着身子匍匐前进,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啊吧啊吧叫出声。 一旁的乞丐见状,啪一下拍掉他的手:“叫什么叫?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好好躺着装惨,再敢捣乱老子揍死你。” 然而这次,夏侯宇好似打了鸡血般,像个蠕动的长虫不停的匍匐前进,很快扒住一位商人的脚踝。 “啊吧,啊吧啊吧。” “哪里来的臭乞丐?滚你丫的,耽误老子时间。”那人狠狠踹了夏侯宇几脚,拿着画面到处寻找。 夏侯宇被揍的浑身酸痛,心里划过一阵绝望,他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脸颊,那里有几处深深的疤痕,刚要结痂,就被这群乞丐重新划伤,新伤加旧伤,狰狞如鬼。 这群人又找了半个月,只在燕南王府明月郡主的床底下,找到了一件带血的衣衫和一件象征三皇子身份的玉佩。 三皇子已在燕南王府遇害的消息传入京城,皇帝大发雷霆,却也只是雷声大雨的小。 他的心里门儿清,燕南王势力大,掌管一方兵权,如果真逼他反了,只会得不偿失。 况且,他的儿子又不止一个,死了一个三皇子,还有更优秀的。 但燕南王,他绝不会放过。 趁着这次春闱,他一定要广纳天下贤士,谁能出主意灭了燕南王,定会重重有赏,若能一举歼灭燕南王,赐一等功,封侯拜相。 李贵妃得知儿子遇害,在宫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穆婉慈正在李贵妃宫中献殷勤,闻此噩耗,匆匆告别离府。 气的李贵妃砸碎了满殿中的名贵瓷器,“贱货,听说我儿出事,就连面子功夫也不做了。” 穆婉慈频繁地拜帖进宫,特意讨好李贵妃。 从前在李贵妃面前附小做低,乍一听说三皇子出事,竟连礼节未做足,便匆匆忙忙出了宫。 她要赶紧和尚书爹商量,三皇子死了,皇帝更看好哪一个皇子,她已经18了,等不及了,要赶快找好下一家。 三皇子和穆婉慈走的近,两人有意成就好事。 但穆婉慈身份贵重,父亲是尚书,外祖又是长阳侯府。 帝王多猜忌,即便他宠爱三皇子有意让他为储,却容不得儿子结党营私。 若穆婉慈成了三皇子妃,三皇子登基如虎添翼,万一… 所以,皇帝故意提拔其他皇子,有意无意打压夏侯宇,这也就是为何,夏侯宇非要去安阳县微服私访的原因。 安阳县顾家,铺子开遍了江南,加盟商遍布北沧,他们的吃食生意新颖独特,受到广大民众青睐。 假以时日,若能和顾家合作,加上他有意无意的抬举,顾家的财产成了他私有的财产,无论是打点官员结党营私,还是私底下训练军队,终是踏上皇位的最佳垫脚石。 可惜了,一切都被扼杀在摇篮里,就算三皇子日后被救,但谁会让一个又丑又瘸又哑得残废当皇帝呢? 就算有主角光环又如何?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登高,而自己在泥潭里挣扎,直至死亡。 …… 燕南王府,夏长嬴住处。 夏长嬴发现,新来的侍卫笑起来憨憨的,经常喜欢讲一些老家的故事,搞笑又有趣。 渐渐的,他的心扉打开,就连“咳疾”,也好了不少。 奶嬷嬷很是欣慰,让云顾多讲些逗趣的笑话给世子听。 云顾抹了抹黝黑的脸,咧着一嘴大白牙笑:“属下定不辜负嬷嬷所望。” 近日,夏长嬴身子好些,便拉着云顾逛青楼,以彰显他纨绔世子的形象。 他一把抓住云顾,笑的眉眼弯弯:“小爷今日高兴,带你去醉香楼开开荤。” 云顾缩了缩脖子,灵活的从夏长嬴腋下钻了出去,却被他一把搂住。 “听说你20多了,怎么?没见过女人?”说完,略微嫌弃的瞥了云顾两眼:“个子这么矮,如何在军营中奋勇杀敌的,本世子很怀疑你的勇猛?” 云顾的个子不算太矮,若是在女人堆,他是标准的大高个,可是跟男人相比,就差了一大截。 世子嘲讽他个子可以,但不能怀疑他的勇猛。 云顾当下抱拳表示:“属下奋勇杀敌,军中兄弟都是见识过,勇不勇猛,世子一打听便知。” 夏长嬴嗤笑一声:“本世子可没那个闲工夫打听,身为本世子的侍卫,必须要有真才实料,为了证明你的勇猛,你跟本世子逛醉香楼,来展示展示你的雄风。” 云顾脸红到了脖子跟,粗声粗气的:“属下…属下家风甚严,不可逛青楼。” “你的意思是…本世子家风不严,疏于管教了?” “属下…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云顾的脸越来越红,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最终,还是低着头跟夏长嬴逛了醉香楼。 谁知,刚到醉香楼,就有一群纨绔子弟迎了上来,拉扯着夏长嬴喝酒划拳,被云顾抬手制止: “世子咳疾刚愈,不宜饮酒。” “呦呵,长嬴世子,你家下属管的挺宽啊。” 夏长嬴没有说话,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朝云顾道:“既然本世子喝不得,那你替本世子喝。” 云顾接过酒杯,豪爽的一饮而下。 这些年在军中,没少被手里的弟兄拉着喝,一开始入口,酒水辣的嗓子火辣辣的疼,时间长了,他也爱上了酒的味道。 酒,可以让他忘记烦恼,消除一切杂念。 夏长嬴见状,起身,单手揽住他的肩膀,又倒了一杯,,“没想到,本世子的手下挺能喝,来来来,你代替本世子跟他们喝酒,喝赢了他们,重重有赏。” 一杯一杯酒下肚,云顾脸红的像关公。 “呀,还挺像关公呀,来来来,耍耍大刀让爷几个瞧瞧。” 云顾酒壮怂人胆,拿起一旁的棍子,有模有样的耍了起来。 夏长嬴跟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心领会神,立即上前揽住云顾的肩膀。 “云兄好威风,不愧是上战杀敌的英雄,来,咱俩比一把,比一比谁尿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