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重生我被迫当总裁老公的小三》 第1章 意外重生 “许星南，不要打扰妈妈休息。” “爸爸，妈咪什么时候醒啊？” 顾清棠朦胧中听到旁边有人说话，鼻尖福尔马林的味道久久挥之不去。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了眼前白乎乎嫩嘟嘟的一张脸，近在咫尺地盯着她。 顾清棠腾地一下坐起身，吓了病房里的人一跳。 刚趴在旁边的小男孩也被她一把掀倒在地。 “姜采言，你发什么疯？” 男人眉头紧锁一脸冷峻，快步上去扶起小男孩，柔声问道：“摔疼了吗？” “没有。爸爸，妈咪终于醒啦！” 男孩起身拍拍裤子，开心地跑过去扑到她腿上。 “妈咪，你终于醒啦！我和爸爸可担心坏了！” 顾清棠垂着头，眼神里藏着狠戾，听他说话抬眸望了过去。 男孩被她反常的样子吓了一跳，松开她怯生生地抱住了男人的腿。 “你们是谁？谁派来的，说！” 男孩被她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一抖，大大的眼睛也蓄满泪水，抿着唇不敢说话。 “姜采言，你疯啦！车祸撞的脑子傻了？” 男人抱起孩子打算离开病房，边走边安慰道：“没事的，妈妈刚醒还不舒服。爸爸先抱你出去，一会儿我们就回家，好吗？” 门关上，偌大的病房只剩下了顾清棠一个人。 她不是出车祸坠崖了吗？ 这都没死...... 那个孩子，还有那个男人，他叫自己姜采言，都是谁...... 顾清棠只觉得头痛欲裂，扯下手背上的针头就摇摇晃晃地去了病房内的洗手间。 她打开水龙头将脸埋在水池里，冰凉的触感快速将她激醒了几分。 她抬起头双手撑在水池边，抬头看向镜子，整个人怔愣在原地。 她是谁？ 顾清棠朝镜子挥了挥手，看到里面的女人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吓得惊声尖叫。 病房外的男人刚安抚好小男孩，听到里面的惨叫声，连忙将他托付给在门口等候的管家走了进去。 顾清棠瘫坐在地上看着身上的病号服和陌生的身体，捂着脸快速摸了摸五官，浑身冷汗直流。 这个女人是谁！自己怎么会在她的身体里？ 男人走进去见她的样子，以为她又要耍什么花招，冷声问道：“所以你现在到底想干什么？为了不离婚还真是什么手段都有。” 顾清棠抬头望着他，面色苍白，“我是谁？你又是谁？” 男人失了耐心，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就扔到了病床上。 “姜采言，你最好是真的失忆了，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他按响床头的呼叫铃叫来医生，指着她说：“帮她做全身检查，也查查脑子。” “好的，许总。” 顾清棠被拉着做了一系列检查，人也渐渐冷静下来。 自己当时做任务出了车祸，那种真实的感觉绝对不会是做梦。 现在醒过来却完全换了一副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总，刚帮许太太做了检查，车祸除了胳膊骨折和一些皮外伤基本没什么大碍。” “那她现在这样疯疯癫癫的样子是为什么？” 医生看了看她的脑部CT和额头的擦伤，回答道：“头部虽然有轻微撞击，但是并没有影响大脑功能，可能是车祸受了刺激，造成了短期的记忆丧失。问题不大，回家好好静养慢慢就会想起来的。” “嗯，知道了。” 等医生走出去，男人黑着脸沉了一口气，决定不跟她这个病患计较。 “你叫姜采言，我是许容川，你的老公。刚刚的男孩是你3岁的儿子，许星南。记起来了吗？” 顾清棠抬头扫了他一眼，拿过床头的手机开始搜新闻。 许容川见她不理自己，冷笑一声：“你现在又是什么把戏？欲擒故纵？” “安静一点。” 顾清棠头也没抬，沉声喝止，低头在搜索框里打了“319国道”几个字。 本报讯，昨日凌晨319国道发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事故车辆坠下山崖引发爆炸，车内人员当场死亡。目前相关部门已展开事故调查，据悉死者为一名女性...... 没错，车祸果然是真的，那她也就是死了。 现在，又在这个姜采言的身上重生了。 顾清棠不愧生于杀手世家，被培养了这么多年刀尖血海里滚了一遍，很快就理清了这种离奇的设定，冷静的吓人。 没多久就接受了自己魂穿到他人身上重生的事实。 现在最要紧的是联系到哥哥，突然出事他一定急死了。 “没事了就回家修养。你昏迷了两天，星南也在这陪了两天，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顾清棠眼含审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感受到他的敌意，微微蹙眉。 自己任务搞砸了，又被仇家暗算刹车失灵出了车祸，哥哥说不定也会被报复。 现在受着伤回去，等于羊入虎口，还不如先当这个姜采言把伤养好，联系到哥哥再溜之大吉。 “知道了。” 男人见她答应，转身打算叫人接她出去。 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我不管你现在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但最好在儿子面前装的像一点，再吓到他我不会放过你和你的姜家。” 顾清棠看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神经病，这人好歹是你老婆吧，说话跟吃了火药一样。 没多久，病房走进来一个年纪不大20岁出头的女生，朝顾清棠笑了笑。 “少夫人，我帮您换衣服吧。” 顾清棠一把抽过她手里的衣服，说道：“我自己来，出去。” 女生被她冷冰冰的语气吓到，抿了抿唇轻轻点点头。 少夫人怎么变得这么凶啊，难不成真是失忆了...... “等一下。” “怎么了少夫人？” “有裤子吗？我从来不穿裙子。” 女生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少夫人基本上都是穿裙子的，说是穿上温柔少爷喜欢，怎么一觉醒来喜好都变了？ “问你话呢。” 女生小声回答：“少夫人您基本都是穿裙子，没什么裤子的......而且您的手骨折了，应该也不方便穿吧。” 顾清棠低头看了看打着石膏的手臂，轻啧一声，只好妥协。 “知道了，出去吧。” 顾清棠快速换好衣服，别别扭扭地扯着领子拉了下裙摆，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 推门就和刚才的小男孩打了个照面。 “妈咪，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啦？” 顾清棠垂眸看着他，没什么表情。 细皮嫩肉的，长得倒是挺可爱。 就是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儿子，听他叫自己一个未婚女性“妈”，真是怪别扭的。 第2章 你有毛病啊 “妈咪，你刚睡醒我牵着你走吧。” “不用。” 许星南见眼前的妈妈突然对自己格外冷漠，瘪了瘪嘴，绞着手就要哭出来。 “姜采言......” 许容川咬着牙低声警告她，顾清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他妈。 “那个，小孩儿......” 顾清棠清了清嗓子，扯了下嘴角，挤着声带用自己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说道：“不用牵，你自己走吧。” “爸爸，妈咪好奇怪......” 许星南仰头看着她皮笑肉不笑拧巴的脸，听着她尖锐的嗓音，“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许容川咬牙切齿地看了她一眼，一把将许星南抱起抬腿就走。 “哎，我装了，你不是叫我装的像一点嘛！” 顾清棠转头看向一旁表情纠结的管家和刚才进来的女生，问道：“我刚才的样子不温柔吗？” “......” 管家见惯了大场面，咳嗽一声，依旧镇定。 “少夫人，我们也走吧。” ** 黑色迈巴赫稳稳地在路上开着，横跨市区，没多久来到了一处安静的私人庄园。 闸门打开，车又开着在花园走了一段，才稳稳停到一栋别墅门口。 顾清棠抬头看着眼前硕大的房子，又扫了眼望不到边的花园，惊的嘴都合不上。 我去，这是什么宫殿？ 这年头竟然还有这么浮夸的房子？ 许星南被许容川牵着手进门，转头看妈妈站在门外发呆，犹豫片刻还是噔噔噔跑了过去。 “妈咪......” 顾清棠低头看他怯生生的样子，刚哭完眼睛红红的格外惹人怜爱。 她咂巴了下嘴，也不好太冷漠以免暴露身份。 于是很勉强地伸出自己健全的手，递给他一根手指。 “给，只能牵一下哈。” 许星南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窃喜，软乎乎的小手捏着顾清棠纤细的食指开心地跳了跳。 “妈咪，我们到家啦，你高不高兴啊？” “还，还行......” 许容川见两人站在门口吹冷风，非常不熟地聊着天，皱了下眉，转头笑着朝许星南招了招手。 “星南，外面很冷，快进来吧。” “妈咪，我们进去吧，一会儿该感冒了。” “哦......谢谢了。” 许星南拉着她一路走到餐厅，将椅子推近挨着她，又爬上去坐着晃了晃腿。 “妈咪，刚刚管家伯伯让人做了很多好吃的，一会儿我喂你吃。” “我自己能吃。” 顾清棠看着眼前的小孩，别扭地朝旁边移了移。 她瞥了眼对面的许容川又不好太明显，只能强忍着把他往旁边推了推。 “你，你太热了，贴的我好热，坐远点。” “哦......” 许星南嘟着嘴不太愿意，但还是听话地朝旁边坐了坐。 顾清棠如坐针毡，干坐在椅子上抖着腿肚子也饿的不行。 许容川将手里的平板放下，敲了敲桌子：“你抖什么？” “有点饿。” 她是个体力劳动者本来食量就大，现在魂穿到这副身体里又两天滴水未进，现在饿的恨不得啃桌子。 “妈咪，你要不要先吃一点我的小零食垫垫肚子？” 顾清棠眼睛一亮，刚要点头，就被许容川出声制止：“吃饭之前不可以吃零食。” 顾清棠见到嘴边的食物飞走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真够小气的，我这从小到大被随便喂都长得好好的，吃两口零食怎么了。 她伸手偷偷戳了下一旁的许星南，压低声音说：“小孩儿，你去偷偷给我拿来。” “可是会被爸爸发现的......” 许星南想了想，悄悄拉了拉顾清棠的袖子，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妈咪，我的房间里藏了小零食，可以去我房间吃。” 两人交换眼神，说干就干，借口上厕所就一起离开了餐桌。 顾清棠推门走进许星南的房间，看里面一尘不染东西也都小小的，好奇地拿起门口的赛车模型看了看。 “小孩儿，你也喜欢赛车啊？” 许星南趴在柜子里翻着零食，说道：“妈咪，你怎么睡醒什么都不记得啦，我最喜欢赛车了。” “我也喜欢，还会开呢。” 许星南掏出零食拆开递给她，满脸兴奋地问：“妈咪你怎么从来没说过啊，真的吗？” 顾清棠嚼着零食看他一脸崇拜的样子，骄傲地抖了抖腿。 “那是当然，我开赛车一把好手，你这都小玩具，没意思。” 许星南第一次她说起这些事，兴奋地蹭一下跳起来拉着她就走。 “哎，你拉我去哪里啊？” “妈咪我想和你玩赛车好久啦，你怎么不早说呀！” 许星南推开卧室书房的暗门，眼前赫然是一间装修豪华的游戏室。 “我去......” 顾清棠走进去四下张望，街机、赛车模型、VR游戏......屋子满满当当应有尽有。 “你家也太有钱了吧，这得多贵啊。” 以后待在这里不会无聊了！ 许星南打开模拟赛车街机，挥了挥手招呼她：“妈咪，你来玩这个！你开给我看！” “小意思，让你涨涨见识哈。” 许星南开心地蹦了蹦，但看到她打着石膏的手又犹豫着问道：“妈咪，你一只手可以吗？” 顾清棠挥了挥手，一脸大爷样，“开玩笑，我单手车王的称号白拿的？” 许容川看菜陆陆续续上齐都不见他们回来，起身敲了敲楼下的洗手间发现没有人。 转身上楼，刚打开许星南房间的门就听见一阵雀跃的欢呼声。 “妈咪，你好棒啊！每次都是第一名！” “小意思小意思，你这都假的，真人开更有意思，那个速度——”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听到清冷低沉的声音皆一愣。 许容川站在门口看了半天，以为又是许星南偷跑过来玩游戏，没想到却是姜采言玩得更疯。 他瞥了眼地上散落的零食袋，沉着脸问：“他吃这么多零食你怎么不拦着他？” 许星南低着头不敢说话，顾清棠倒是非常无所谓，指了指地上的袋子回答：“这些啊？是我一个人吃的，他没吃。” 许容川看了眼数量，眉头紧锁，觉得她这次醒来变得比以前更加离谱。 姜采言之前可从来不吃这些东西。 虽然宠爱儿子但是对他的健康管理非常严格，三餐定时，也绝对不会任由他吃这么多垃圾食品。 “你撒谎的习惯张口就来是吗？还要带坏孩子？” “我没撒谎，真是我一个人吃的。他可乖了，说不吃就不吃。” “你一个人能吃完这么多？” 顾清棠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这算什么啊，开胃菜而已。” “是真的爸爸，我没有吃。” 许容川见许星南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以为他又要袒护姜采言帮她说话，皱着眉严厉地说道：“星南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不可以撒谎。” 顾清棠见许星南红着眼睛，拍了一下椅子猛然站起身，觉得这个许容川简直无理取闹。 “嘿，我说你有毛病啊。我说你不信，他说你也不信，那是鬼吃的行了吧？” 还不等许容川说话，顾清棠又拍了下许星南的肩膀，没好气地说道：“走小孩儿，去吃饭，不跟他一般见识。” 话音未落便自顾自地大步走了出去。 许星南抬头看了眼自己脸色阴沉的老爸，也不敢在此停留，抿着唇赶忙追上她。 “妈咪，你不怕爸爸生气啊？” “就他？我连他都怕我这么多年白混了？” 许星南贴着她的胳膊，仰着头好奇地问：“妈咪，什么是混啊？” “混啊，混就是......” 顾清棠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不耐烦地把他往旁边挥了挥。 “哎呀，混就是混，你不懂就去百度。” “妈咪什么是百度？” 顾清棠嘴角抽动，嫌弃地垂眸瞥了他一眼。 这孩子看着智商不太高啊，像个傻子。 第3章 养好伤就给我签了离婚协议滚出去！ 许容川跟在他们屁股后面黑着脸听完全部对话，只想把姜采言当场掐死。 刚成年就设计爬上他的床，用尽手段怀孕跟他结婚。 婚后为了她的那个姜家，不惜谎话连篇一次次引诱自己获利。 现在车祸醒过来又是疯疯癫癫的满口粗话，行为举止粗鄙不堪，这不是诚心让孩子不学好吗？ 要不是看许星南还小，她做妈也还算尽职尽责，自己早就跟她离婚了，连同那个姜家一起端掉才好！ “星南，到爸爸这里来坐。” 许容川实在不想孩子再跟她过多接触，招呼他过来反被拒绝。 “没关系爸爸，我坐在妈咪旁边就好。” “......” 顾清棠看许容川吃瘪的样子，吊儿郎当地轻笑一声。 看来这人在家挺不受待见的，这么不讲理也难怪孩子不喜欢。 板着个脸跟谁欠他八百万似的，对自己老婆孩子大呼小叫算什么男人。 顾清棠也懒得再掺和他们的家事，看桌子上丰盛的晚餐拿起筷子就想马上大快朵颐一顿。 该说不说，这大户人家的饭就是好吃！ 鸡鸭鱼肉海鲜甜品一应俱全，满满一桌子顾清棠吃的那叫一个开心。 她翘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挽起袖子就大口塞了起来。 许容川看着她一副不成体统的样子，拧着眉敲了敲碗。 “你吃饭能不能坐好，像什么样子！带坏星南怎么办。” 姜采言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姜家除了教她使心计难道就没教她礼仪吗？ 以前装的倒挺像，看着温温柔柔轻声细语的，现在失忆脑子坏了，也不装了是吧。 “粗俗。” 顾清棠见吃个饭也要被骂，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是吧？唠唠叨叨从医院骂到现在了，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餐厅里鸦雀无声，管家和几个在旁伺候的阿姨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姜采言。 虽然少夫人出车祸回来完全变了一个人，但她怎么敢的啊！ 头磕到失忆了，胆子也变肥了？ 她以前可是谨小慎微拼了命地讨好少爷，现在这样不怕他生气自己娘家遭祸？ “你说什么？” 许容川刚要跟她吵，想到许星南还在餐桌上看着他们，只能拼命压制住火气。 “小孩儿，你听见你爸说的没？别学我，粗俗，知道了吗？” 许星南拿着勺子不敢说话，见两人气氛紧张连忙点点头。 “爸爸，我不会这样做的，你不要骂妈咪了。” 许容川沉了一口气，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柔声安慰：“爸爸没有骂妈妈，你快点吃饭。” “可是我不喜欢吃......” “不可以挑食，知道了吗？” 许星南转头见姜采言吃的这么香，小声问道：“妈咪，有这么好吃吗？” 顾清棠端起碗喝了一口汤顺了顺气，瞥见他碗里没怎么动的饭，摇了摇头。 “你啊就是没饿过肚子，饿你几天看你吃不吃。难怪长得跟个小鸡崽似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想当年她被培养做杀手的时候，为了锻炼毅力那可是隔三差五就被锁在暗房里三天三夜不让吃喝。 等一出来就马上要开始跟人拼命，为了快速恢复体力可是什么都吃。 更不要说执行任务期间为了蹲守眼睛都不合了，睡在树上靠一根压缩饼干填饱肚子更是家常便饭。 “不吃就饿着，等以后长不高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屁孩儿事情还挺多。” 许容川放下碗，弄出一下不小的声响。 “姜采言你够了啊！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嘿，我帮你教育你儿子，你还不乐意了？” “你——” 许星南见他生气，连忙跑过去拉住许容川的手，声音带着一丝祈求：“爸爸，我会好好吃饭的，你别生气了。” 许容川闭了闭眼睛收敛神色，沉下一口气拍了拍许星南的头。 “好了，不生气了，那你快去吃饭。” 顾清棠见这小孩儿一直帮自己说话，心下一软也缓和了态度。 “那个，小孩儿。我不说你了，过来吃饭吧。” “嗯！” 许星南跑过去紧挨着她坐下，将碗也往她旁边移了移，声音糯糯的：“妈咪，那我跟你一起吃饭。” 顾清棠耸了耸肩，看他一个温热的肉团子紧紧贴着自己，只好放下腿坐直妥协。 “行吧。” 见许星南一脸期待地望着她，明亮的眼睛里藏不住的爱意，顾清棠又别扭地给他夹了一大筷子肉。 “都吃掉。” “......这么多，我吃不完。” 顾清棠见他挑食严重，忍无可忍摆出一番前辈的姿态开始教育他。 “小孩儿我给你说啊，你知不知道人饿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 见他迷茫地摇了摇头，顾清棠又继续说道：“人饿死之前啊，就像个气球一样会肿起来，等蛋白质和脂肪消耗光了，你的这些个心脏啊肝脏啊会快速衰竭，气放光了就会马上瘪下去。最后变成一副皮包骨的骨头架子，到时候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不如个筷子细。” 许星南年纪轻轻哪里接受过这么震撼的教育，看姜采言握着自己的手腕和筷子一起比划，蓄满泪水眼看就要哭出来。 “妈咪，我不要变成筷子......” 许容川见她在饭桌上说这么恶心的事情，三言两语就要吓哭许星南，终于忍无可忍起身抓起她的胳膊。 “你给我过来。” “你干嘛，我还没吃完呢。” “你这样他还怎么吃饭！你要想发疯就给我进卧室发疯，别吓到我儿子。” 顾清棠虽是练家子，但许容川力气大得要命，她甩了好半天也甩不开，只好任由自己被他拽进了卧室。 “你是不是疯了！” 顾清棠被许容川一把甩到床上，差点压到骨折的胳膊，幸亏她反应机敏快速翻身避开。 “你敢打我？！” 顾清棠哪受过这气，上去就要踢许容川，反被他眼疾手快拉住脚腕按倒在床上。 “我告诉你，我对你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以前看在你还能好好照顾星南的份上对你一再忍让，现在看来也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顾清棠被他掐着脖子，一只手又受了伤动弹不得，只好使劲扯着他的手挣扎。 “你和你的那个姜家不要想从我这里再拿到一分好处，等养好伤你就给我签了离婚协议滚出去！” 许容川放开她，站起身目光冷冽地瞥了她一眼，像是看到了脏东西一样嫌恶地擦了擦手。 顾清棠捂着脖子咳嗽了好半天，等气息恢复，抬头咬牙切齿地回望着他幽冷的眼神。 “离婚就离婚！我告诉你，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掐过脖子。这笔账我记下了，等我手好了你最好小心一点！” 许容川英俊的脸上冰冷如霜，深邃的眼眸也充满鄙夷。 薄唇轻启，语气像是嗜血一般：“这段时间离我儿子远一点，别把你们姜家的糟践气带到这里来。” 第4章 妈咪朋友 许容川摔门出去，回到餐厅想要安慰刚才受惊的许星南。 “爸爸！我吃完饭啦！” 许星南见他过来，捧着碗一路小跑就迎了上去。 “爸爸我吃了两大碗！管家伯伯都夸我啦！” 许容川低头看他碗里吃得干干净净，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嗯，真棒，今天怎么这么乖？” “因为妈咪说不吃饭会变成筷子。” “......” 许容川虽高兴他能吃这么多饭，但见他被姜采言影响得不轻，还是忍不住拧了眉。 他蹲下身，摸了摸许星南白皙柔软的脸蛋，轻声说道：“星南，妈妈都是瞎说的，你不要被吓到了。” “爸爸我没有被吓到，我觉得妈咪说的对，妈咪从来不会骗我的。” 许容川见他这么信赖姜采言，轻轻叹了口气。 不多久就要跟姜采言离婚，也不知道许星南会是什么反应。 但转念一想她那副虚伪疯癫的样子，想到姜家人的贪婪成性的予取予求，还是忍不住收紧了掌心。 快刀斩乱麻，也总比许星南小小年纪被带坏的好。 “爸爸，妈咪呢？” “......去睡觉了。” “那我要去跟妈咪睡！” “星南，”许容川拉住他晃动的胳膊，“妈妈刚出院，身体还没完全好。你这段时间都不要去打扰她，好吗？” 许星南瘪了瘪嘴，心里虽然不情愿，但想到姜采言骨折的手，还是点了点头。 许容川见他答应也放心了许多，起身招呼保姆带他去洗漱睡觉。 “张叔，帮我把客房打扫出来，以后我就住在那里。” 管家看他脸色不好，想也知道他是和少夫人生了大气，恭恭敬敬的点头恪守自己的本分。 “好的。” 刚被许容川掐完脖子的顾清棠很快就恢复原样，胃口全无准备洗澡睡觉。 快点养好伤联系到哥哥，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才是要紧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洗完澡光着身子照了照镜子，看着眼前白嫩姣好的身材，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 这姜采言虽说瘦，但该有的地方倒是全都有...... 就是这身子骨看着弱不禁风的，一点肌肉都没有虚的要命，也难怪能被许容川轻轻松松甩飞出去了。 “你说你一个白净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嫁给他呢？” 顾清棠裹上浴巾，凑近看了看眼前精致小巧的脸。 眉眼温柔水光灵动，宛若一幅江南女子的水墨画，皮肤也生的白皙吹弹可破。 “长得还真漂亮，这死男人倒也真下得去手。” 要是换成她，娶了个这么好看的老婆那不得日日疼夜夜宠的。 顾清棠扫了眼架子上满目玲琅的护肤品，惊讶地“啧”了一声。 她基本上不用护肤品，虽说皮肤也白但常年风吹日晒的，跟眼前的姜采言比那就是糙汉一个。 顾清棠看着瓶子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各种功效的乳液精华摆了一大堆，随手抓起一瓶面霜挖了一坨就涂到了脸上。 “你放心哈，我现在既然用着你的身体，就一定会给你照顾好的。” 她想起许容川刚跟她说离婚，对着镜子点点头指了下姜采言的脸。 “就是说嘛，早点离婚早点逃离你那个变态老公，跟姐姐我去过过自由日子，何必在这窝着受罪。” 她吹干头发，穿着真丝睡衣躺在姜采言宽敞柔软的床上，忍不住舒服地哼唧了一下。 “真舒服。” 难怪女人抢破头都想当富太太，这物质生活倒是真滋润。 难得放松的环境让顾清棠一夜好眠。 顾清棠作息紊乱，有任务的时候能连续几天不睡觉，没任务的时候就恨不得睡死在床上。 所以等她一觉睡饱，已经临近第二天中午了。 她从来没睡的这么安稳舒服过，心情大好地伸了个懒腰，勾起唇角在豪华大床上滚了滚。 没想到撞到旁边柔软的一团。 顾清棠一惊，低头一看是许星南才松了一口气。 “喂，小孩儿，醒醒。” 许星南午觉睡得正香，伸出小手迷迷糊糊地抓了抓脸，闭着眼睛就要往她身上爬。 “哎，你干嘛你，给我下去！” “妈咪......” 顾清棠看他就这么趴到自己肚子上继续睡，又使劲摇了摇他的肩膀。 “哎，我说你干嘛跑我床上睡啊，回你房间睡去。” 许星南脾气好得很，被她三番四次摇醒竟然也没有起床气，笑眯眯地爬过去搂住她的脖子。 “妈咪，我都等你好久了，你怎么这么能睡啊。” “你，你松开我，热死啦！” 许星南又紧了紧胳膊，委屈巴巴地蹭了蹭她的脸。 “妈咪，你以前最喜欢让我抱你了，为什么从医院回来你就不跟我玩了？” 顾清棠推了推他的脑袋，“我是伤员你看到没？叫一个伤员陪你玩，你小子是不是心太黑了点。” 许星南想起昨天爸爸的嘱咐，只好不情不愿地放开她，躺到了一边。 顾清棠被他缠了好久，身上也没了力气，也躺在床上跟他大眼瞪小眼。 “小孩儿，你以后别叫我妈咪，恶心死了，我不是你妈哈。” “为什么......” 许星南眼睛一红就哭了起来，爬过去又重新搂住她的腰。 “妈咪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啦？” 顾清棠被他压在身上动弹不得，听他哭得稀里哗啦感觉自己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只好拍了拍他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你没有妈你不是还有爸吗？你还有爷爷奶奶，还有好朋友啊，对不对？你们屋子里这么多人呢，他们都能陪你玩儿，多好啊。” “可是我也想要妈咪！” “你说这么多人照顾你也不缺你妈一个不是？你看我也没妈，我连爸都没有，活得还不是挺好？” 许星南听她这么说，抬起头哭唧唧地问：“妈咪，姥姥姥爷不是你的爸爸妈妈吗？” 他就见过他们几次，对妈妈凶巴巴的，他一点也不喜欢。 顾清棠一愣。 靠，说漏嘴了。 “这个，我是说他们都不陪我玩，有跟没有都一样。” “那妈咪我陪你玩，陪你玩赛车，你别不要我了。” 顾清棠从来没跟小孩子打过交道，看他哭又烦躁又心软，只好顺着他的话哄他。 “你，你跟你朋友去玩啊，我年纪大了咱俩有代沟。” “什么是代沟？” 妈咪真的好奇怪，这些天一直在说他听不懂的话。 “你看，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这就是代沟！所以咱俩玩没意思。” “我听得懂，妈咪你是不是要去找自己的朋友玩，不喜欢跟我玩了！” 顾清棠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自己离开之后应该还是回组织打打杀杀吧，要说“找朋友玩”，倒也没错。 “那妈咪我也要做你的朋友！你不做我的妈咪就当我的朋友吧，继续陪我玩。” 顾清棠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想到这孩子现在也算是幼年丧母的状态，多少还是于心不忍。 “行吧行吧......但你以后能不能别叫我妈咪妈咪的，腻歪死了。” 许星南放心下来，趴在她柔软的肚子上抽泣，好半天才问道：“那我以后要叫你什么呀？” 这回倒是让顾清棠犯了难。 对啊，不叫妈那叫什么...... 姐姐？阿姨？ 这被别人听见又得解释一大堆，圆都圆不过来。 灵魂穿越重生这事儿，说出去谁能信？说不定还要把她拉到精神病院去。 直呼其名的话，倒是便宜了这小屁孩儿。 “那就叫我......朋友？” 好难听。 “好吧，妈咪......不是，朋友。” 没想到这许星南接受的倒挺快，为了不让她离开什么话都肯听。 他把小脸在顾清棠的肚子上蹭了蹭，顾清棠只觉得肚子上湿漉漉的。 坐起身才发现这孩子把眼泪鼻涕全蹭到了自己身上，真丝睡衣黏哒哒的湿了一片。 “许星南！你这个鼻涕虫！” 第5章 我许容川最恨手段下作的人 靠着许星南不厌其烦的纠缠，顾清棠终于也是被他磨的没了脾气。 “妈咪......不是，朋友。你可不可以读故事书给我听啊？” “你朋友我刚起床还没吃饭呢，能不能劳驾松开我让我去吃个饭。” “对不起，妈咪......不是，朋友。我让管家伯伯去给你做好吃的！爸爸也马上回来啦！” “啊？”顾清棠一把拉住他，“你爸也回来？” 看他这家大业大的，不应该很忙吗？ 许星南开心地点点头，“嗯，爸爸说你养好伤之前，他都会回来陪我们吃饭的！” 这是防着我呢啊？ 顾清棠一想到离开前一日三餐都要见到他那张脸，就觉得食之无味。 奈何自己胃口实在大，想起昨天晚上那顿饭又觉得馋，只能垮着脸换了身衣服被许星南牵着出了门。 算了，当他透明人。 跟谁过不去，都不要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他们这种刀尖上行走的，死之前还不一定能吃几顿饱饭呢。 许容川来得倒也准时，刚到饭点他的车就稳稳停到了门口。 “少爷。” “嗯，星南呢？” 管家老实回答：“早上吃过早餐就去少夫人房间了，刚少夫人睡醒陪他在客厅看电视。” 姜采言竟然睡到现在？ 他皱着眉，一想到许星南和她黏在一起就不舒服。 “知道了。” 许容川走到客厅，就看见姜采言翘着腿大爷似的使唤着许星南。 “小孩儿，把遥控器递给我，这动画片有什么好看的。” “嗯，妈咪，不是，朋友。那你想看什么啊？” “那必须是看大片了，《速度与激情》看过没？” 许星南摇摇头，“没有，爸爸只让我看动画片和纪录片。” “啊？你那个爸是不是有毛病啊？看你对我也不赖，我就带你看《速度与激情》，讲赛车的，可帅了！” 许星南兴奋地在沙发上跳来跳去，顾清棠刚拿过遥控器就被一只微凉的手快速抽走。 她刚要发火，转头看到黑着脸的许容川只好闭嘴抿了抿唇。 “去吃饭了。” 许星南一看他回来，开心地扑到他怀里蹭了蹭。 “爸爸！妈咪朋友要带我看赛车电影呢，你也和我们一起吧！” 许容川抱着他摸了摸头，“等吃完饭，爸爸带你去看书好吗？” “不要，我们看电影吧。” 顾清棠看许容川朝自己投来不悦的目光，轻咳一声：“那个电影也不怎么好看，不是你这个年纪看的......看书好，看书聪明。” “哦，好吧......” 许星南难掩失望，只好爬下沙发牵起顾清棠的手摇了摇。 “那我们去吃饭吧，妈咪朋友。” “行，走吧。” 顾清棠拉着他快速朝餐厅走去，即使背对着许容川还是能感受到他想杀人的眼神。 自己大风大浪这么多年过来了，竟然会害怕一个坐办公室的，真的好怂...... “星南，过来爸爸这里坐。” “不要，我要和妈咪朋友一起坐。” 顾清棠为了让他尽快适应没有妈妈的日子，也难得顺着许容川说话：“你去跟你爸坐，都烦我一天了你。” “哦，好吧......” 许容川虽看不惯姜采言对待孩子冷漠的态度，但一想这样正好能让两人尽快疏远，也就忍住没有说话。 “星南，今天也要多吃点饭，昨天表现就很好。” 许星南嘴巴鼓鼓地扒着饭使劲点点头，“嗯！我要听妈咪朋友的话，多吃点饭才不会变筷子。” 顾清棠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瞥见许容川投过来的一记眼刀，只好忍笑低头继续吃饭。 “妈咪朋友，你也要多吃一点。” 许星南小手拿着勺子盛着一块肉，站起来颤颤巍巍放到顾清棠碗里。 “哎我自己可以吃，你吃你的，等摔下去就更傻了。” “好吧，妈咪朋友。” 许容川听他张口闭口叫着姜采言“妈咪朋友”，问道：“这是什么称呼？什么妈咪朋友？” 许星南仰着头笑嘻嘻地解释：“爸爸，妈咪说她以后不做我的妈咪了，只能做我的好朋友，所以是妈咪朋友。” 许容川闻言一愣，看向大口吃饭神色如常的姜采言有些难以置信。 她倒真狠得下心？ 竟然还会把这些告诉孩子？ 他收紧掌心，手里的木筷子应声而断。 顾清棠看他竟然气到掰断筷子，有些莫名其妙。 这不是他说的，让她离这孩子远一点，自己现在照做了，他倒还生气了。 “姜采言，你跟我过来。” “又要干嘛，又想打我一顿啊？” 管家和佣人闻言忙碌的脚步皆一顿，纷纷看向许容川。 许容川脸上挂不住，声音也控制不住大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昨晚啊，掐我脖子你忘了？我给你说这笔帐我记得清清楚楚，早晚跟你算。” 许容川看许星南沉默地看着自己，忍无可忍拉着姜采言的手腕就走。 两人来到书房，许容川摔上门转身怒不可遏地看着姜采言。 “你当着孩子面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现在恶毒到想拿星南当筹码了是吗？” “我恶毒？是谁对自己老婆大呼小叫还使用暴力的？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我使用暴力？” 许容川走近两步狠狠捏住她的手腕，“是谁当年为了嫁到许家下药爬上我的床的，嗯？那时候为什么不说你使用暴力了？” 顾清棠皱起眉头，不敢相信这副薄弱的身躯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许容川见她沉默，喉间发出一声冷笑：“怎么？装失忆玩上瘾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你当年在酒会上偷偷给我酒里下了药，让我跟你睡了一晚。姜采言，你那时候可是刚成年啊，倒是真豁得出去！” “什么？” 那这么算起来，这个姜采言已经有了个3岁的儿子，现在也不过才22岁。 刚成年...... “怎么，还没想起来？借着怀孕逼我娶你，不娶就要跳楼自杀，让整个许家丢尽脸面。为了进许家门，不惜用一个孩子来威胁，这么精彩的手段，我可没这么容易忘呢，姜小姐。” 顾清棠拧着眉实在无法接受这么庞大的信息量。 这个姜采言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深沉的心思。 “你跟你的那个姜家这些年从我这里拿了多少好处，嗯？为了家族利益竟然不惜一次次糟践自己的身体勾引我，我以为你起码会想着星南收敛一点，给了你多少机会了？” 顾清棠咽了咽口水，冷笑一声跟他争锋相对。 “勾引你？一个柔弱女人难不成还能强暴了你？别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找借口！” 许容川听她倒打一耙，眼底怒火更旺，手里的力气大到恨不得捏碎姜采言的手腕。 “我被你下药一次，有了孩子结了婚，我认了。如果你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我看在星南的面子上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可你呢？一次次对我下药，制造婚内强暴的假象，以此要挟我的家人。我许容川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手段下作的人！” 顾清棠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这个姜采言，当真是这么恶毒的一个女人？ 即使她见惯了刀光血海，做事也算不上光明磊落，再残忍也只是手起刀落靠实力取胜。 即便是设计将一人灭口，却也总不会拿感情做筹码。 顾清棠眼前闪过许星南单纯的脸，一时无法接受。 世上竟然真的能有母亲拿自己的亲生孩子做换取利益的工具？ 第6章 爸爸你也亲亲妈咪 许容川看着姜采言彷徨失措的表情，甩开她的胳膊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所以姜采言，你没资格跟我谈这笔感情账。” 他收敛神色冷静片刻，“这段时间留你养伤，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离婚前你最好不要再妄想用什么手段，做好星南的妈妈，不要再在他面前胡说八道。” 顾清棠低头跟在许容川后面，喉咙酸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即使不关自己的事，但想想这孩子也太可怜了点...... 父母关系这么糟糕，还摊上个这样的妈，现在连妈也没了...... 两人回到餐厅却不见许星南的身影。 许容川看着桌上剩下一半的饭，问道：“星南呢？” “自己回房间了，怎么也不开门......” 许容川沉了一口气，打量了身后的姜采言一眼，薄唇抿出一丝凉意。 “跟我去找他。” “......哦。” 两人上楼敲了敲许星南紧锁的房门。 “星南，是爸爸，开一下门。” 见里面好久没反应，顾清棠轻声说：“我来吧......刚才那样说你，他应该在生气。” 许容川看了她一眼，后退一步侧身让开。 “抱歉。” 顾清棠抿了抿唇，还是跟他小声道歉。 “先哄好孩子再说，你欠我的何止一句道歉就能算清楚的。” 顾清棠没再说话。 虽说自己只是占用了这副身体，那些事也不是她做的，却不知为何对他隐隐有些愧疚。 “星南，是......妈妈，帮我开一下门好吗？” 两人在门口驻足等待，没多久门被打开，低头就看见门缝里一张哭花的脸。 “妈咪......” “让我进去吧。” “......不要爸爸进来。” 顾清棠看他的样子有些头痛。 完了，给人父子整出嫌隙来了...... 顾清棠蹲下身，柔声安慰着他：“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爸没有打我，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不信我进去你检查一下，一点伤都没有。” 许星南打开门放她进来，看到身后的许容川哭着扑到顾清棠怀里。 顾清棠一只手动不了，但好在许星南很轻，她还是单手轻松将他抱了起来。 她感受着怀里轻飘飘的许星南，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孩子3岁了，怎么这么轻？ 许星南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大颗眼泪落在顾清棠的脖颈上微凉发痒。 许容川本看着她手臂不方便想要从她怀里接过孩子，却没想到她单手抱着他就走，只好默默跟在身后。 顾清棠将他抱到床边放下，蹲在他面前拿纸巾擦了擦脸。 “你怎么这么爱哭啊。” “妈咪你有没有事？” 顾清棠见他关心自己，忍不住笑了笑，拍着胸口大声说道：“当然没事了！要不然怎么还能开赛车。” 许星南将信将疑地朝许容川看了一眼，咬着上唇没有说话。 顾清棠见他不信，竟然有些感动。 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有孩子缘。 自己才不过跟他相处两天，竟然比他爸还要深得人心。 “真的，你说你跟你爸认识这么久了，他是会打人的人吗？” 许星南表情松动，轻轻摇了摇头。 “对嘛，而且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我，我可是散打冠军十项全能好不好！” “......” 许容川见她又开始胡说八道，轻咳一声打断。 顾清棠意识到自己又不小心说漏了嘴，尴尬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爸他很绅士，不会打人的。” 自己被老婆害成这样，竟然还只是掐掐脖子捏捏手腕，属实是很有气度了。 换到自己身上，捅她个七窍流血都是轻的。 “那妈咪为什么那么说？” “嘿，我说你个小孩儿怎么这么难缠，打破砂锅问到底呗？” “姜采言。” 顾清棠连忙闭嘴，转头朝许容川抱歉地笑了下。 她想了想，边措辞边解释：“其实这个打的意思呢，这个是爸爸妈妈之间的......情趣？” “......姜采言，你在说什么！” 许容川忍无可忍，也走过去蹲到许星南面前，解释道：“是爸爸抱妈妈，一不小心太用力了。” “......” 大哥你这不比我的理由好多少吧？这是能在孩子面前说的？ 许星南止住眼泪，问道：“真的？” “真的。” 两人一起点头附和。 “那你们再抱一次给我看。” “......” 顾清棠真心觉得现在社会太发达，这小孩子小小年纪一个个都堪比人精，不好糊弄了。 于是哈哈笑了一声，抬手猛地就揽住了许容川的脖子。 许容川被她胳膊勒到嗓子紧到咳嗽，一个趔趄干咳两声皱着眉看向她。 她是在报复没错吧！ “看到了？就是这样！” 许星南这次终于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妈咪你吓死我了。” “好了好了，我以后会谨言慎行，再也不吓你了可以吧？” 许星南擦干眼泪跳下床扑到两人怀里，在他们脸上亲了一口。 “爸爸妈咪你们这两天总吵架，我都吓死了。” 许容川眼底难得浮现出一抹温和深色，抱紧他拍了拍背。 “以后不会了，对不起，爸爸给你道歉。” 他声音好温柔，让顾清棠忍不住侧目。 对老婆凶是凶了点，倒是没波及到孩子，幸好对孩子还是温柔的。 “那爸爸你也亲亲妈咪，妈咪受伤了你都没有安慰她。” “哈？小孩儿你故意的吧！” 顾清棠被他猛地一句雷到晴天霹雳，声音刺耳让一旁的许容川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许星南很是无辜，“妈咪，每次我生病受伤你都会亲亲我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 自己白白被他吃豆腐就算了，现在连他爹也要拉来一起！ 这小孩儿何止不傻，简直人精一个！ 她反应这么大，倒是让许容川有些意外。 她连药都敢下，现在亲一下反倒忸怩作态的，脑子难不成真的撞傻了？ 许容川摸了摸他的脑袋，催促道：“好了，我们去吃饭，饭都要凉了。” “不行，要先亲亲。” 顾清棠轻轻敲了下他的头，眼含警告：“我说你别蹬鼻子上脸哈。” 话音刚落，她突然感到脸颊处一抹温热一闪而过，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许容川抬手摸了摸脸。 “好了，亲过了，我们可以去吃饭了？” 第7章 比赛输了 顾清棠直到回到餐桌，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 她抬眸瞥了眼帮许星南夹菜的许容川，恨的咬了咬牙。 老娘这辈子还没被男人吃过豆腐，你有种！新仇旧恨等我走的时候一起算！ “妈咪朋友，你怎么不吃啊？” “哦，吃的。” 许容川看她脸颊泛红，蹙眉一时摸不着头脑。 这算什么手段？ 改走纯情路线了？ 他看着姜采言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隐隐也察觉出了不对。 行为举止差别这么大，装也装的太彻底了点。 一个失忆而已，怎么还像换了个人一样。 到底哪个才是她的伪装...... 顾清棠吃饱喝足拍了拍肚子，起身要回卧室补觉反被许星南跑过来拉住了手。 “妈咪朋友，你要去哪里啊？” “睡觉。” 许容川眉峰一挑看向她。 姜采言，你是猪精附身了吗？ “睡醒就吃，吃饱再睡，你是猪吗？” 顾清棠听他调侃懒得搭理，刚抽出自己的手又被许星南抱住了腿。 “妈咪朋友，我们去玩赛车好不好？我还想看你开赛车。” 顾清棠低头看他满脸希冀，咂巴了下嘴答应：“行吧，看你小子这么乖的份上，也顺便教你两招。” 自己这手艺要是没人继承属实是有点可惜。 “耶！” 许星南高兴地跳了跳，又过去拉住许容川的手，“爸爸，你也跟我们一起玩吧。看妈咪开赛车，妈咪可厉害了！” “你爸要去上班赚钱呢，没时间哈，咱俩玩得了。” 许容川抬手看了眼腕表，“还有点时间，看你们玩一把再走。” “......” 防得倒是挺牢的，还真怕我把你儿子生吞活剥了啊。 许容川扫了眼她的手，问题出口很是不屑：“不过你的手，能开吗？” 我靠！ 你吃我豆腐就算了，骂我猪我也忍了，现在竟然质疑我的开车技术，真不把我秋名山车神放在眼里了是吧？ 她冷哼一声，言语挑衅：“许先生听起来挺厉害啊，比一把？” 两人直到坐在许星南的模拟街机上，还是那副相互看不顺眼的样子。 许容川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用不用我让你三十秒？” 三十秒？ 老娘这机器跑完全程也不过才四十几秒，侮辱谁呢！ “许先生还是当心自己，不要输了翻脸才好。” 等许星南一声开始，两人同时踩下油门，屏幕上的车飞速就冲了出去。 不可能！这许容川竟然比自己跑得还快！ 顾清棠加大火力，连带着转动方向盘一个急转弯想要超速，却被许容川眼疾手快别了过去。 顾清棠咬着牙使劲踩着油门，想尽办法却还是只能跟在许容川屁股后面。 这人速度防守怎么都做的面面俱到的！ 看到车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顾清棠气急败坏地拍了下方向盘，拧着眉坐在那里喘气。 “48秒35......嗯，姜小姐虽说慢了点，但单手开车能跑到这个成绩也还算不错。” 顾清棠想到他刚才也是全程单手开车，听着他赤裸裸地嘲讽，咬着牙说：“再来！” “没时间跟你玩，我还要去上班。” “你别走！再比一把！” 许容川不理她，站起身摸了摸许星南的脸，声音也愉悦了几分。 “星南好好玩，爸爸去上班了。” “嗯！爸爸再见！” 顾清棠看着他的背影，气到跳脚。 “许容川！你有本事别走啊你！” “妈咪朋友，我陪你玩吧。” “不要！小子你别拦我啊，我今天不把你爸打趴下我就不是夏北市银翼杀手！” 夏北市银翼杀手？ 许容川走出门，勾起唇角笑了下。 猪精附身就算了，现在又是杀手了？ 管家看他笑着出来有些意外，一时竟忘了给他打招呼。 许容川注意到他的眼神，轻咳一声收敛神色，穿好外套坐上自己的黑色迈巴赫就被司机送去了公司。 输给许容川这件事确实是给顾清棠打击的够呛。 以至于她在接下来的一个下午都没再碰那台机器。 竟然比我快5秒！！！ 想到自己一个在外上蹿下跳杀人的竟然输给了一个穿着西装坐办公室的，顾清棠就胸闷。 她躺在许星南的床上叹了口气，转头问趴在一旁自己乖乖看书的许星南：“你爸干嘛的呀？” “妈咪小笨蛋，爸爸是做生意的呀。” “什么生意？赛车还开得这么好，你爸练过啊？” “爸爸说全市有一半生意都是我们家的，具体做什么我不知道。” 顾清棠撑着脑袋侧身躺着很是好奇：“一半都是你家的？” “对啊，盛川集团嘛。” 盛川......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我靠，不是那个夏北市的首富盛川集团吧？ “我去，真的假的？” “真的呀，爸爸是盛川集团的总裁，是大老板，爷爷是大大老板。” 顾清棠张了张嘴，看了眼许星南装备完善的房间，忍不住轻啧一声。 难怪那个许容川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看来也是有拽的资本啊。 现在倒也理解为什么姜采言不惜作贱自己也要嫁进来了。 首富之家，嫁进来那这辈子可就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了。 顾清棠对这些东西倒也不在意，个人都有个人命，自己打打杀杀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她伸了个懒腰觉得困意袭来，睡眼惺忪地说：“小子你的床够舒服的，借我睡一下哈。” “嗯，妈咪午安～” 许星南很是听话的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看她熟睡还不忘给她盖上被子，低头又在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顾清棠睡得很香，等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她低头看了眼趴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的许星南，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登陆了暗网邮箱。 一片空白。 哥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电话不接，人也联系不到，组织里的其他人也都跟消失了一样了无音讯。 希望他别因为看到自己出事跑去做傻事，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许星南醒来见她眼睛红红的，爬过去搂住她的脖子，绵软的脸蛋也贴上去蹭了蹭。 “妈咪，你怎么哭了？” “......没事，我就是想哥哥了。” “那我陪你回去看舅舅吧。” 顾清棠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说：“那个不是我哥哥。” “那谁是你哥哥呀？” 见她不回答，许星南也懂事地不再问。 他亲了亲顾清棠的脸，整个人趴在她身上，脸蛋无缝衔接紧贴在她脸颊。 “妈咪不哭，还有我和爸爸陪你玩呢，你不会无聊的。” 顾清棠轻笑一声，闻着他香香甜甜，又软乎乎地不停蹭着自己，难过的心情也被治愈了很多。 “你小子还算上道......那谢谢了。” 第8章 爸爸，你不能这样对妈咪 顾清棠一朝重生到首富太太身上，可谓是物尽其用。 每天无所事事睡了吃，吃了睡，无聊了拉上许星南玩一会儿...... 转眼过去了两个月，骨折也快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段时间虽然许容川没再给她脸色看，但两人也还是不冷不热，一天说不了三句话。 不过也因为顾清棠行为举止大大咧咧，每天和许星南玩得太疯，感染着整个许家上下也都快活了几分。 “妈咪朋友，啊——” 顾清棠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张嘴吃下许星南喂过来的一颗葡萄，满意地点点头。 “小子，我给你说啊，这个男人呢一定要会疼女人，别跟你爸学知道了吗？” “嗯，知道啦！” 许星南靠在她身边，仰头好奇地问：“可是爸爸对我们都很好，妈咪你不喜欢爸爸吗？” “他不是我的菜。” 许星南眨着眼睛沉默了好半晌，小声问：“妈咪你要吃掉爸爸吗？” 顾清棠一口果汁喷了出来，皱着眉低头看向他，“你小小年纪瞎说什么！” “你刚说爸爸是菜的。” “哦，这个啊。”她擦干净身上的果汁，解释道：“这个菜的意思啊，就是理想型。” “什么是理想型？” “就是你想讨个什么样的老婆。” 许星南甜甜地笑了笑，眼睛眯成月牙状，抱紧顾清棠的胳膊软软地蹭了蹭。 “我要妈咪这样的，我最喜欢妈咪了。” 顾清棠嫌弃地抽出胳膊，把他往旁边挥了挥，“去去去，你妈这样有什么好的。” 这么有心机给你爸下药，把你当工具，有什么可喜欢的。 “我给你说啊，你要独立自主。天天粘着你妈，长大没本事，知道吗？” “哦，知道啦......”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佣人走过去笑咪咪地招呼他们吃饭。 “少夫人，星南，可以吃晚餐咯。” 顾清棠转头看向来人，是那个在医院给她送衣服的小姑娘，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月月姐姐，我想吃的南瓜饼有没有做给我啊？” 许星南站在沙发上蹦着，看着眼前的女生开心地问。 “当然给你做啦，快来吃饭吧～” “妈咪朋友，我们去吃饭吧。” 顾清棠被他拉着去了餐厅，大爷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抄起筷子就要开动。 “哎，少夫人，少爷还没回来呢。” 刚刚被叫月月姐姐的女生急忙轻声制止，看顾清棠飞过来的一记眼刀又悄悄低下了头。 “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许星南也甜甜地笑了下，说道：“没关系的月月姐姐，爸爸说了，我们可以早点吃饭不用等他的。” 女生没再说话，笑着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却突然被顾清棠叫住。 “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她来这两个月，每天被许星南缠着，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也不爱跟这个家的其他人说话。 满打满算也就记住了管家叫张叔，其他人是一概不认识。 “少夫人，我叫林月。” “哦，林月。你明天能不能帮我去买几套衣服啊，多买两条裤子，这裙子我实在是穿着别扭。” “少夫人您穿什么牌子我不认识......” 顾清棠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哎呀就地摊上随便淘几条就行，我跟你身高体重差不多，就按你的尺码买。” 管家闻言，上前说道：“小月，明天我让家里的司机带你去商场。他经常跟着少夫人逛街，知道她去的地方。” “嗯，好的。” 许容川姗姗来迟，看姜采言和许星南已经开始吃饭，也洗了手走过去准备用餐。 “星南，今天都干了什么？” “妈咪今天陪我看赛车电影了。” 顾清棠感受到许容川递来的眼神，抬起手连忙解释：“哎，可不是血腥暴力的哈，就是普通的F1赛车比赛。” “少爷，您的餐具。”林月将碗盘一一摆放好，朝他笑了下就退了出去。 顾清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此情景低头憋笑。 看来这小保姆对许容川有意思啊，温温柔柔说话语气都不一样。 哎呀，就是嘛。跟姜采言离了婚再娶个年轻听话的，这样多好，何必两个人相互折磨呢。 许星南好像也是一直被她照顾，看样子也挺喜欢她。 自己拍拍手潇洒走人，应该也没影响。 “你莫名其妙笑什么？” 顾清棠的思绪被许容川打断，咳嗽一声止住笑，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许星南见自家老爸又皱着眉一脸不悦，连忙说道：“爸爸，你不能这样对妈咪。要疼老婆，不然你就不是她的菜了哦。” “......” 顾清棠脸一阵青一阵白，连忙捂住他的嘴，低声怒斥道：“你小子胡说什么呢！” “你到底教了我儿子些什么？” 顾清棠见他冷着一张脸，五官坚毅连下颌线都紧了几分，快速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教，真的！就瞎聊来着。” “以后不许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好的好的，了解了解。” 顾清棠转头瞪了一眼许星南，看他一脸无辜地吃着饭，气的恨不得敲爆他的头。 你小子能不能不要在我走之前给我惹事了！ 许星南余光看到她正盯着自己，眯着眼睛嘿嘿一笑，肉乎乎的笑脸纯真快溢了出来。 “妈咪朋友，我们明天出去玩好不好，在家里这么久好无聊啊。” “你家这么大一庄园不够你玩的啊？” 许星南放下筷子，油乎乎的手抓住她的胳膊晃了晃。 “好不好嘛，拜托你了妈咪朋友......” 顾清棠嫌弃地扯出自己的袖子，“你给我衣服弄脏了，不去！” 自己现在就想赶紧养好伤走人，哪有精力陪你出去玩。 管家替她添了一碗汤，看到许星南在一旁闹腾，和煦地建议道：“少夫人您不是想要买衣服吗？干脆明天带着小少爷一起出去玩好了。” “不去不去，你要想出去跟你月月姐姐去，她明天帮我去买衣服。” 许星南抱着她的胳膊撒娇不放，“我想要和妈咪朋友一起，求求你了妈咪......” 顾清棠被他拉着手连饭也吃不了，不厌其烦声音也大了起来。 “说了不去，你要是不跟她去，你也别想去！烦人精！” 许容川听姜采言对儿子大呼小叫，皱起眉抬头刚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她眉眼舒展丝毫没有不悦的神色，也就默许了两人饭桌上的嬉笑打闹。 以前的姜采言可闷得很。 饭桌上也都闷得很。 整个人一门心思围着许星南转，寸步不离，连吃饭都是一口一口哄着喂。 许星南早产身体一直不好，被她惯的也挑食，带着婴儿肥实则却轻的要命。 现在被她连哄带骗的能自己好好吃饭，脸也越发肉乎圆滚，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许星南早点健康独立起来，他们离婚，他也放心。 第9章 许星南被绑架了 “要是没事，明天就带星南出去玩吧，你也两个月没出门了。” 顾清棠扫了许容川一眼，置若罔闻。 之前还说让养好伤尽快滚，离他宝贝儿子远一点，现在又把她当保姆使唤，我欠你的？ “我还要尽快养好伤呢，您忘啦？” 顾清棠微微一笑，递给他一个眼神。 许容川看到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也很快接收到了她的意思。 尽快养好伤，尽快办离婚，尽快离开许家。 这些都是他的要求。 许容川眸色一暗，低头沉默吃饭没有回答。 “星南，明天我带你去玩好不好呀～” 林月见许星南一直缠着姜采言，连忙跑过来救场。 顾清棠点头应和：“就是就是，跟你月月姐姐去玩。” 也顺便培养一下感情，不要再缠着我。 “可是我也想要妈咪一起......” 林月笑着捏了捏他柔软的脸，凑到他耳边说了两句。 只见许星南眼前一亮，开心地点点头。 “妈咪朋友，我明天就和月月姐姐去玩了，不跟你玩了。” 顾清棠喉间冷哼，没好气地“切”了一声。 小子翻脸真的比翻书还快的，有人带他玩就忘了自己亲妈。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最喜欢妈咪，男人都一个德行。 “谁稀罕跟你玩，明天我就在家里睡大觉，才不想跟你玩。” 许星南听她这么说竟然难得没有再纠缠，也小嘴一嘟不再理她。 “不玩就不玩，明天我去买玩具，妈咪朋友可不要羡慕我，我绝对不给你买礼物。” 顾清棠朝他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我羡慕你？你小子哪点值得我羡慕的，谁稀罕。” “好了。” 许容川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亦乐乎，出声打断：“刚不是还好好的，不许吵架。” 顾清棠吃完饭抹了抹嘴，起身回去房间，想起许星南那副得瑟样子就来气。 切，等我走了没人陪你玩，你可别后悔。 许星南被林月带着吃好饭洗了澡，帮他吹头发的时候，只听许星南问道：“月月姐姐，你说妈咪喜欢什么呀？”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你想给她买什么呀？” “我要给她买最好的东西！” 林月笑了笑，“是吗？那什么是最好的东西啊？” “嗯......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但我最喜欢妈咪，我要给她买个最好的礼物。” “那爸爸呢？” “爸爸也喜欢，但是爸爸对妈咪好凶，所以我要对妈咪好一点。” “爸爸开心也很重要不是吗？如果妈妈经常气爸爸，那换个妈妈爸爸应该更开心吧？” “不要！” 林月见他气鼓鼓的样子，只好笑着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好啦，先睡觉，明天再给你妈妈一个惊喜吧。” “嗯！月月姐姐晚安。” ** 顾清棠一觉起来已经临近中午，管家见她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连忙吩咐厨房帮她热好早餐端了出来。 “少夫人您起来啦。” “嗯。” “这是小少爷让我准备给您的早餐，说都是您喜欢吃的，快来吃吧。” 顾清棠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烤吐司、太阳蛋、火腿、培根、小笼包......满满当当摆了好几样。 “这个吐司上的爱心还是小少爷专门给你画的呢，嘱咐我一定让你吃掉。” “......切，还画爱心，土死了。” 管家见姜采言嘴里虽这么嘟囔着，嘴角却勾起一抹藏不住的笑意，也和煦地笑了笑。 少夫人从医院回来倒是比以前有活力了许多，家里气氛也都热闹起来了。 “那小子去哪里了？” “早早就跟小月出门玩儿了。” “知道了。” 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是吧，小子倒是会收买人心。 顾清棠翘着腿大口吃着早餐，管家帮她倒好一杯牛奶，听不远处座机响走过去接起。 顾清棠刚喝了一口牛奶还没咽下去，就见管家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少夫人不好了！” “怎么了？” 管家一把年纪急得满头大汗，磕磕巴巴地回答：“小少爷被绑架了！刚刚绑匪打来电话要赎金，说报警就撕票，怎么办啊！” 顾清棠猛地站起身，“什么！” “怎么办啊，少夫人？他们说一会儿再打过来，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去哪个商场了？” “啊......” “快说！你哑巴啦！” 管家见她皱着眉，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凶狠冷漠，颤抖着回答：“市中心的G11。” “给我车钥匙，快点！” 管家吓得要命，也不敢多问连忙找来家里备用车的钥匙递给了她。 顾清棠一把夺过车钥匙，厉声吩咐：“打电话通知许容川！” 然后跑去车库启动汽车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管家来不及阻拦，只好手足无措地拨通了许容川的电话。 许容川正在开会，扫了眼手机发现是家里的电话，示意会议暂停接起。 “喂。” “少爷，小少爷被绑架了，刚接到绑匪电话要赎金，少夫人也跑出去不知道去哪里了，怎么办啊......” 许容川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腾地一下站起拧着眉快速走出会议室。 众人被他猛然的动作惊到，看他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危险气息，屏住呼吸不敢过问，默默目送他离开了会议室。 许容川快步走进办公室，一边拨打接送他们的司机电话，一边沉声问：“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 “他们去哪里逛街了？” “G11。” 司机那边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许容川掐断电话一个按键叫来特助吩咐报警，拿起钥匙就驱车离开了公司。 顾清棠一路飙车不管不顾交通规则，没多久就冲到G11，跑进保安室点名就要看监控。 保安看一个女人风尘仆仆闯进来，问道：“你谁啊，这里不能随便进知不知道？” 顾清棠懒得跟他废话，朝胸口飞起一脚，抄起一旁的电棍就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给我调监控！” 男人被他踢倒在地，胸口发疼还来不及揉就被她一把钳制住。 他瞥了眼女人目光冷冽，精致的脸上满是狰狞，直看的人打寒战。 男人爬起来哆哆嗦嗦打开电脑，声音发抖：“要，要看哪里？” “从门口开始，快点！” 顾清棠一双眼睛死盯着屏幕，看到林月牵着许星南进门却不见跟随的司机，一路引导男人帮她转换镜头。 “进了洗手间就没出来了......G11除了洗手间没有死角，转到这个时间的停车场，快点！” 男人快速帮她调到地下停车场，顾清棠极快地就捕捉到了一处半遮着的视线盲区，看到一抹一闪而过挣扎拖拽的身影。 “黑色面包车，黑色面包车......调到停车场出口！” 男人只听见女人口中碎碎念着什么，被她用电棍抵着脖子也不敢挣扎，只能颤巍巍地跟着她的吩咐一步步调出监控。 “夏C89724。” 顾清棠如愿看到黑色面包车的车牌号，一脚踢开他，快速打开浏览器低头输入一串网址。 没多久保安室巨大的监控屏幕上就出现了全市道路实时监控。 她抬起头专注地盯着屏幕，一双眼睛极快地上下左右浏览着，看到刚才车辆的身影眼睛一亮。 “东城区！” 顾清棠低头在手机上打开暗网敲了一行字，又跟着打开刚才的监控画面就快速冲了出去。 保安被一连串的动作惊的瘫坐在地，速度之快像是做了一场梦，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 刚才......是有个女人进来过对吧？ 第10章 暗网炸了 “我靠，真的假的？” “追击车牌为夏C89724的黑色面包车坐标，酬金......一百万？！” 蛰伏在暗网的人看到任务栏里突然出现一则启示，难以置信纷纷跟帖讨论起来。 “这么轻松的任务给这么大一笔酬劳，不会是骗子吧？” “肯定不是，你看发帖人ID等级都已经飙到金钻了，这可是大神！” 虽说他们接的任务大多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但是这行当也讲究个饱和。 零散小用户多起来了，那暗网也就失去了他的神秘性和稀缺性。 所以网站不仅域名一小时一换，里面的用户规则更是严苛。 一上线就要完成一单指定任务获取入驻资格，还要求一个月必须至少完成三笔任务才能继续保留账户。 而能到金钻的级别，那必然是手上已经沾了血，被网站特殊邀请才能达到的永久身份。 暗网不仅为任务等级和用户等级做了划分，不同等级任务的酬劳也都差异巨大。 只是追查个车牌，这根本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平时哪能拿到一百万这么多！ 这么牛B的大神发帖悬赏，即便是查个车牌，还能是小事？ 众人纷纷动用资源开始着手行动，拼的就是个手速，势不放过这个发家致富的机会。 顾清棠的手机没多久就收到了任务完成待确认的通知。 她快速点开，看了眼照片上停靠在一处废墟角落的黑色面包车，马不停蹄按上面的地址赶了过去。 众人看任务被人不到一分钟快速拦下，刚失望地泄了一口气，没多久任务栏又跳出来一则消息。 同一个ID ，同样的酬劳。 追查夏C89724驾驶人信息，酬劳一百万。 ** “月月姐姐，我害怕......我要爸爸......妈咪......” “没事没事，不怕，月月姐姐在。” “靠！你他妈能不能别哭了！都哭一路了！”男人烦躁地摔了酒瓶怒骂道。 许星南被吓得一抖，抿着唇却怎么也止不住哭泣。 “给我把这小崽子的嘴拿胶带封上！” 其中一人点点头，走过去一把扯掉罩在许星南头上的黑布套，看他小脸哭的全是泪痕，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惊恐。 “王哥，是不是可以给许家打电话要赎金了？” 被叫王哥的男人对瓶喝了一口酒，坐在椅子上摆摆手，“再过一会，先熬熬他们的耐心，能多要点。” “万一他们报警怎么办？” “这小崽子可是他家独子，料他们也没这个胆子拿他的性命赌。” 男人在许星南和林月的嘴上都贴好胶带，又查看了一下绑他们的绳子，走过去也坐下开了一瓶酒。 “这周亮怎么买吃的去了这么久，老子他妈要饿死了。” 两人听见楼下铁门开动的声音，抬眸看向慢悠悠上台阶的周亮，骂道：“你他妈怎么这么慢啊，老子我要饿......” 他话说半句声音越来越小，紧盯着跟在周亮身后的女人，皱了皱眉。 “你他妈精虫上脑没救了吧！这时候还敢叫女人？！” 周亮瞪着眼睛一脸惊恐地向他投去眼神，王哥这才发现他被身后女人拿着的一根布满铁钉的木棍顶着。 “你他妈是谁！” 顾清棠顶着他一路向前走，直到停在许星南旁边。 看他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抬头望着自己眼泪汪汪，一双亮闪闪的眼睛也哭得通红。 她冷着声音吩咐道：“解开。” 周亮颤巍巍地跪下就要解绳子，周亮和王哥见状连忙快步走过去，抄起一旁的铁棍制止。 “你他妈放开我兄弟！不然老子打死你！” 顾清棠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见这个叫周亮的男人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已然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一脚将他踢到了两人面前。 “还你们了。” 顾清棠扔掉木棍，轻轻撕开粘在许星南脸上的胶带，看他白嫩的皮肤因为撕扯有些红肿，攥紧手心压抑着愤怒。 “妈咪！” 许星南嘴巴一放开，就哭着叫她：“妈咪，我好害怕......” “没事，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带你回家。” 两个男人扶起倒在地上的周亮，这才发现他背上还深深插着一把刀，整个后背鲜红一片，衣服早已经被血浸透。 “捅我的人，你找死！” 王哥紧握着棍子上去就要打她，被顾清棠一脚回旋踢呼在脸上打翻在地。 剩下的男人见前后两人都被她打翻，气急败坏冲上去挥舞着棍子。 顾清棠站在原地，眼底一丝温度也没有，紧盯着砸下来的铁棍，快速侧身便轻松躲过。 接着一个手刀无缝衔接打到他的喉咙处，就让他疼得捂住脖子弯腰咳嗽起来。 顾清棠趁他松懈，顺势抽出他手里的棍子当武器，又一个膝击使劲顶到他肚子上，打得他彻底直不起腰来，只能伏在地上犯恶心。 她不带喘气，下一秒就眼含狠戾拎着铁棍朝他们快步走了过去，手起棍落一下一下砸到两人身上。 下手快准狠，回回都是要害，一看就知道想要将人置于死地。 两个男人闪避不及，甚至连一句呼喊都没来得及发出，三两下就被她打得在地上打滚。 牙被打掉面目全非，浑身是伤，嘴里吐着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清棠眼底满是血腥气，喘息着扔掉手里的棍子，又一把拔起周亮背上插着的刀，转身快步走过去割断了许星南和林月的绳子。 林月被吓得呆坐原地，不知原来少夫人竟然有这般好身手。 以前看她文文弱弱的，现在完全是换了一个人。 反观许星南，刚被解开绳子就忙不迭紧紧抱住顾清棠的脖子，脸埋在她脖颈嚎啕大哭。 “妈咪......” “好了，不哭了，我们快回家。” 顾清棠将他一把抱起，转头对林月说：“快跟我走。” 林月慌里慌张地点点头，双腿发软撑着椅子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顾清棠刚下楼梯，没走两步，就听见耳边传来许星南的一句呼喊：“妈咪小心！” 顾清棠闻声下意识护住许星南的头弯腰将他抱紧，自己却毫无防备被棍子狠狠击中背部。 刚刚瘫倒在地的男人摇摇晃晃站起身，嘴里边说话边不断吐着血，样子狰狞恐怖。 “......让你，能打。” 刚才的木棍上带着铁钉，已牢牢嵌在顾清棠肉里。 男人使劲一拉，抽离木棍的同时钝锈的铁钉也将顾清棠背上的肉拉扯开，一道一道极快地渗出血来。 顾清棠闷哼一声，身体被棍子扯动，一个站不稳就这么抱着许星南直直从悬空的楼梯一侧摔了下去。 “少夫人！” 林月快步跑下楼，这才发现许星南正被她紧紧搂在怀里，安然无恙地趴在她身上。 “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样！” 所幸楼梯不高，顾清棠躺在地上感觉自己除了头晕疼痛外，庆幸脑袋没有被摔开瓢，意识还算清晰。 “抱着星南，快出去。” 林月苍白着脸将她怀里牢牢闭着眼睛的许星南抱起，快步就跑了出去。 顾清棠见没有了后顾之忧，强忍着背部撕裂一般的剧痛，撑着胳膊艰难爬起身。 “本来想留你们一命的......敢动我儿子，找死的是你们。” 顾清棠见刚刚打自己的男人支撑不住倒地，捡起地上的刀子俯身猛地从他脖子里插了进去。 尘土纷嚣，鲜血淋漓。 第11章 这局我赢了 等许容川赶到G11，一众警察也接到消息早一步火速赶到了商场。 首富的儿子被绑架，这可是天大的事！ 案子办不好，他们一干上下加起来都担不起责任。 商场被整个封锁，警察驻守在所有通道口一个个排查顾客身份，确认无误才让放行出门。 所有人搜遍大楼角落都没有找到许星南的踪迹，只在地下停车场发现了被迷晕在车的司机。 警察局长和一众人陪同许容川来到商场保安室，保安看到这阵仗只觉得今天中邪了。 怎么一个两个全都风风火火往他这里跑？ “调出监控......” “我知道，从门口开始是吧。” 警察被他抢下一步，嘟囔了一句：“还挺上道。” “刚刚来了个女人也是查了半天监控，还暴揍我一顿，我现在胸口还疼呢。” 许容川闻言快步走了过去，“什么女人？” 今天管家打电话说姜采言也跑出去了，她不会傻到自己去找了吧！ “就长发飘飘......长得挺漂亮的。” 许容川拿出手机找出一张姜采言和许星南的合照，问道：“是不是她？” “对对对，就是这个女人” “什么就这个女人。”一旁的警察拍了下他，“那是许总太太。” 自家老板娘都不认识啊你！ “啊？”保安吃惊地张大了嘴。 天地良心，他可不知道啊！这许总太太从来没出来露过面，他哪里知道。 “快继续调监控。”一旁的警察督促道。 许容川紧咬着后槽牙，下颌线锋利冷峻，脸上怒意骇人。 这个疯子，现在这个时候还跑出去添什么乱！ 一旁的警察局长看许容川脸色难看，连忙安抚：“许总您不要着急，绑匪既然求财那我们就耐心等他们的电话，只要暴露行踪，就一定能找到。” 话音刚落，电话响起，他拿出手机快速接通，片刻后难以置信地看向一旁的许容川。 “知道了。” 警察局长挂了电话，转身说道：“许总，您家公子找到了。” 好快...... 绑匪连赎金都还没有要，人就这么找到了？ “人现在在哪里？” 警察局长报完地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是，您夫人找到的。” 许容川闻言一愣，人还来不及反应腿就先一步迈了出去。 大批车辆到达废墟，只见绑匪的车和许家的一辆迈巴赫一齐停在路边。 许星南听见车声，趴在车窗上远远看到急奔而来的许容川，快速打开门跑了下去。 “爸爸！” 许容川将他一把抱起紧紧搂在怀里，悬着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 “怎么样？受伤了吗？” 许星南哭着抱紧他的脖子，“爸爸，有坏叔叔把我和月月姐姐拉到车里，黑黑的就到这里来了，妈咪抱着我，还摔下来了......” 许容川听他不停抽噎，话说的语无伦次，连忙抱紧他拍了拍背。 “好了好了，现在安全了，没事了。” “爸爸，你去看看妈咪，妈咪不说话......” “好好，我去看看她，你先去找月月姐姐好吗？” 许容川将许星南递给林月，问道：“她人呢？” “在车里休息。” 许容川见人员都平安无事，庆幸地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今天掉了半条命。 他走过去拉开车门，发现姜采言闭着眼睛靠在驾驶位上，沉声叫她：“姜采言......姜采言！” 顾清棠闭着眼睛薄唇轻启，小声说：“喊魂啊。” 许容川暗暗沉了一口气，厉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你多大的本事自己一个人跑来！” “我没本事？那还不是让我先一步找到了......这局我赢了。” 许容川只觉得太阳穴被她气的直突突，“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星南被绑架这么大的事是用来比赛的吗？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你就不能闭嘴让我休息一下。” 许容川话说一半被她打断，见她闭着眼睛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黑着脸说：“下车坐一边去，我来开车......听到没有？” 见姜采言没有反应，许容川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 只见她头一歪，这才发现她晕了过去。 许容川表情一滞，拧着眉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脸，“姜采言，姜采言！” 他弯腰准备将人拦腰抱出来，却摸到后背一片湿，抬手一看整个手掌鲜红一片全是血迹。 许容川呼吸停了半秒，瞳孔骤然缩紧，眼神里全是震惊。 他呼吸沉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立刻大声朝附近的警察喊：“快叫救护车！” ** “许总，许太太没什么生命危险，伤口也打了破伤风处理好了。” “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几个月前许太太出了车祸左边胳膊骨折还没完全痊愈，这次也伤到了，还得继续打石膏。” 医生低头翻了翻病例，“右边胳膊脱臼，左脚脚踝轻微骨裂。这些都伤到了骨头，伤筋动骨一百天一定要好好修养才行。背部的伤口很深，拆线后也得定期涂药换药，要不然会留疤。” 等医生走出去，许容川这才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姜采言。 她本就瘦，现在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看着更是单薄。 “这么有本事，怎么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 许容川抬手将她额头的汗擦拭干净，修长的手指一路向下抚过她冰凉苍白的脸。 这样安静的姜采言，他还是第一次见。 “爸爸......” 许容川闻声看向门口，见是躲在门后的许星南，收起手招呼他进来。 “爸爸，妈咪怎么了？” 许容川蹲下，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小声说：“妈妈没事，在睡觉呢。” “那为什么睡了一天还不醒啊？” “妈妈今天太累了，你也太累了，爸爸先送你回家好吗？” “我不要，我要和妈咪在一起。” 许星南瘪着嘴眼睛里噙着眼泪，声音糯糯的夹杂着哽咽：“爸爸，妈咪会不会有事？” “不会，妈妈这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 “妈咪抱着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了，还有坏叔叔打她，会不会很疼？” 许容川一愣，轻声问道：“妈妈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告诉爸爸吗？” 许星南一想到那个男人满脸是血的站起来，瞪着眼睛抬起棍子就要打人，就吓得抱住许容川的脖子开始哭。 “星南，不要哭，你这样会吵醒妈妈的，我们出去好吗？” “我要，陪，陪妈咪......” 许星南一时止不住哭泣，但又抽噎着不愿离开，许容川只好将他抱起准备强行带出去。 “你们真的好吵......” 两人听见声音皆一愣，转头看向病床上的顾清棠，只见她缓缓睁开眼睛。 “我就想好好睡一觉，有这么难吗？” 第12章 内讧 “妈咪！” 许星南见她醒，身体快速扭了两下挣脱许容川的怀抱就蹦了下来。 他艰难地撑着胳膊想要爬上病床，被许容川眼疾手快抱了下来。 “星南，妈妈身上有伤，不要压到她。” 许星南只好哭着跑到顾清棠床头，一双小脚急切地来回跺着。 “妈咪，妈咪，你有没有事啊！” 许星南个子矮，站在床前只能露出一半的脸，又怕顾清棠看不见，只好踮着脚尖撑在床上。 顾清棠半眯着眼睛转头看向他，见他除了脸哭花了些一切都平安无事，放心地闭上眼睛笑了下。 幸好自己反应快，要不这么白白胖胖的小孩儿被人贩子拐了去多可惜。 “妈咪，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有没有事啊妈咪......” 顾清棠听着许星南在她耳边不住地念叨，连忙出声打断：“小子你真的好吵啊，我这不是醒了吗？” “妈咪你受伤痛不痛啊......妈咪都怪我......” 许星南见她躺在床上，两只手都打着石膏和绷带，仰着头就开始嚎啕痛哭。 顾清棠看他哭得稀里哗啦，想帮他擦干眼泪，两只手却被固定住动弹不得。 她哭笑不得地说：“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只能怪那三个死变态！” 即便这么说，还是止不住许星南的眼泪。 顾清棠无奈只好向一旁的许容川求救：“求你了，别让你儿子哭了，我耳膜快炸了。” 许容川低头看了她半天。 见她说话气息虽弱，但精神看着已经渐渐恢复，没忍住吐了口气笑了下。 他抱起许星南将他搂在怀里摸着头安抚，轻声说：“我先抱他出去，等一下再进来，你好好休息。” 许容川将许星南抱出病房关上门，看到在外面独自等候的警察局长，眼神一黯。 “星南，先让月月姐姐带你回家休息，晚点再过来好吗？” 许星南埋在他肩头哭着摇摇头，“不要，我要陪妈咪！” “星南乖，你一直哭妈咪会担心，会休息不好，你想让妈妈快点好起来吗？” 许星南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就先和月月姐姐回家吃饭睡一觉，等休息好了再来，好吗？” “嗯......” 许容川将人交给林月，见他们走远才转身对警察局长说道：“张局，我们去旁边的休息室聊吧。” 医院顶层的VIP病房人流稀少，密闭性和设施配置也极好。 两人走到病房旁边的休息室坐下，许容川开门见山问道：“现场情况如何？绑架我儿子的人弄清楚是谁了吗？” 张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递给他。 “许总，现场状况惨烈，一死两伤。伤的两个一个失血过多还没度过危险期，另一个虽然醒了但是脖颈重伤声带受损，牙也都被打掉了，瘫在床上估计也说不出话了。” 许容川看着现场照片，蹙眉久久没有展开。 这些是姜采言一个人弄的？怎么可能？ “张局，我太太一个柔弱的女人，不可能会把人伤成这样，现场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吗？” 警察局长低头喝了口茶，沉思片刻回答道：“现场是建筑废墟，环境杂乱本就不好取证，不排除这个可能。” “嗯。” 许容川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张局抬眸看了眼他平静如常的神色，放下杯子继续说道：“当然，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他们分赃产生了内讧，自己内斗造成的......许太太只不过是找到人，趁机将贵公子救了出来，不成想被人偷袭了。” 许容川倒没顺着他的话答下去，反而喝了口茶反问道：“刚不是说，两个没死的都重伤瘫在床上了？那是怎么偷袭的？” 张局愣了一秒，笑道：“我们办案这么久，什么离奇的事情都遇到过。这歹徒为了不想坐牢啊，毅力有时候强的吓人，说不定是看被许太太发现了，情急之下吊着一口气打的......” 他叹了一声，表情甚是遗憾：“哎，主要现在一个死了，另外两个看样子也活不了多久，问不到口供了。” 许容川冷笑一声，“绑架我的孩子，是他们该死。” “是，绑架孩子罪无可恕，这样的结局也是罪有应得。” 许容川沉了一口气，勾起唇角将照片还给他。 “这次的事辛苦张局了，烦请替我跟一起办案的民警同志道谢。” 张局低头喝了口茶，一个不小心嘴漏打湿了身上的衣服，快速站起身笑着拍了拍水渍。 “这喝茶还把衣服打湿了，许总见笑了......您不用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现在贵公子和您太太都没事，您也不用担心了。我局里还有事，就先走了，许总不送。” “嗯，慢走，辛苦了。” 许容川目送着他离开休息室，收起笑意眼底浮上往日的冷峻。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照片，片刻后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 照片燃烧发出刺鼻的味道，一缕缕黑烟升起熏得许容川眼睛轻眯。 徐徐火光映照在他脸上，表情明灭不定，只有那双眸子依旧暗沉深邃。 直到确认照片烧成灰烬，再也看不出原来的痕迹，他才甩上打火机盖子。 “哒”的清脆一声，整件事也跟着一起尘埃落定。 ** 隔壁病房的顾清棠见终于安静下来，刚要继续闭眼睡觉，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下张开眼睛。 对了，现场！ 她当时只顾着跑出去确认许星南的状态，结果体力不支就在车上晕了过去，完全将收拾残局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要怎么解释才可以？ 难不成说自己是神兵天降被附身了？这也太扯了点吧！ 顾清棠紧咬嘴唇，健全的右腿控制不住地抖动，心里一阵兵荒马乱。 正想着，顾清棠突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屏住呼吸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许容川轻轻推门走进来，见顾清棠睡着了，脖子难受的扭在一边。 刚托起她的头准备重新放一下枕头，便敏锐察觉出了她的僵硬。 许容川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喉间有了些许笑意：“你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不怕落枕吗？” 顾清棠演技拙劣，见瞒不下去干脆破罐子破摔睁开了眼。 “我这是还没来得及睡着，又被你吵醒了。” “哦，这样。” 许容川重新抬起她的脑袋将枕头放放好，亲密的举动让顾清棠难受地缩了缩脖子。 “你干嘛？” “显而易见，放枕头，你胳膊现在应该动不了吧。” 顾清棠无言以对，只好任由他安置好自己。 “再休息两天，然后就回家休养，不许再出门了。” “不用不用，我住在医院就行。” 许容川抽回手又给她盖好被子，“星南很担心你，你不会想让他住在医院陪你吧？家里设施我会让人安排好，比医院舒服。” “......哦，好吧。” 顾清棠答应下来，又不忘补了一句：“我这可不是赖着不走哈，是你要我回去的。等我伤好了，马上走人。” 她这么急忙澄清的样子让许容川心里有些拧巴。 自己是想跟她离婚没有错，但她也算是星南的妈妈，现在为了救他还伤成这样。 这么急忙撇清关系，显得自己好像多没人性一样。 “你为了救他受伤，照顾你是应该的。” 顾清棠端详了他片刻，直到确认他是真的没什么意见，才放心下来。 她躺在床上，许容川坐在一边，两人相顾无言。 “那个......” “有话直说。” 顾清棠紧盯着天花板，磕磕巴巴半天也说不出口：“就是那个绑匪，那个......其实他们......” “警察说是内讧，自相残杀......是吗？” 顾清棠听他这么说，眼睛一亮，连忙点点头。 “对的！打的可凶了，我趁乱救人的。” 许容川独坐在沙发上，打量了她半晌后点点头，“......是吗？那你还真是命大。” “吉人自有天相嘛！” 许容川突然松懈下来，躺倒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声音满是疲惫：“既然星南没事，那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又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也不好听。” “没问题没问题！” 顾清棠狠狠松了口气。 真笨啊，这么简单的理由还纠结了半天！ 她现在可是柔弱不能自理的总裁夫人，以她现在的身份，怎么可能会被怀疑捅人啊！ 第13章 你这是打算给我讨个小老婆？ 顾清棠没多久就睡了过去，等再睁开眼就又看到了许星南的小脸。 她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他每天的突然袭击，一点也不吃惊。 毕竟这两个月只要睁开眼不是发现他盯着自己，就是看到他睡在一边，要是哪天不出现反倒奇怪。 顾清棠打了个哈欠，发现天都没完全黑透，睡眼惺忪地问：“你怎么又过来了？” “妈咪，你好点没有啊？” “......大哥，我才刚住进医院，哪有这么快好的。” 许星南瘪瘪嘴，眼睛瞬间又变红了起来，趴在床头开始哭唧唧。 大颗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小手一揣白嫩的小脸埋在臂弯里，格外惹人怜爱。 “哎呀，好了好了，我快好了，你别哭了......” “妈咪对不起，要不是我非要出去玩，也不会被坏叔叔抓走，妈咪你就不会受伤了。” “都说了不怪你了，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哪里打得过他们啊？” 顾清棠发现自己完全是个孩子废，看见孩子哭根本束手无措。 她抬头看到许容川躺在一旁的沙发上，连忙喊道：“许容川，许容川！” 许容川提心吊胆精力消耗了许多，没想到一不留神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听到呼喊睁开眼，这才看见病房里的许星南。 “星南，你怎么又过来了？来爸爸这。” 许星南抽噎着走过去，埋在许容川怀里哭得喘不上气。 “好了不哭了，妈妈没事，你看妈妈都醒过来了。” 顾清棠附和着点点头，“对啊对啊，你说你哭的怎么比我这个伤员还惨啊。” 许容川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现在不仅性格大变，连哄孩子的功力都几乎趋近于零。 所以也不打算在她身上抱希望，自己试图转移许星南的注意力。 “星南，是不是妈妈为了救你受伤，你很内疚啊？” “......嗯。”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你要实在担心，等过两天妈妈出院你就负责照顾她，好不好？” “嗯！” “那不哭了，再哭妈妈该担心了。她本来就生病了，要是担心你更严重了怎么办。” 许星南闻言擦了擦眼泪，拼命止住哭泣，使劲点了点头。 “真棒，真是小男子汉。” 顾清棠在一旁围观这父慈子孝的场面，心里很是佩服。 要不是自己现在手绑着动不了，高低得给许容川竖个大拇指。 这奶爸当的也太专业了，哄孩子一套一套的！ 许容川见许星南情绪平复，拿手帕帮他擦干净眼泪鼻涕，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星南现在真懂事，都会照顾人了，爸爸身上的毯子也是你帮忙盖的？” “不是，是月月姐姐盖的。” 许容川一愣，下意识看向顾清棠的方向，发现她正抖着个腿盯着天花板发呆。 “小子你带棒棒糖没有？刚睡醒嘴巴好苦啊。” 许星南听到顾清棠叫他，连忙撇下自己的爹跑了过去。 他低着头在小口袋里翻翻找找，问道：“妈咪，你要吃什么味道的？” “有什么味道的？” “葡萄和水蜜桃味的，都是妈咪喜欢吃的。” “嗯......那就葡萄吧。” 许星南扯了半天包装纸都撕不开，又跑过去递给许容川，“爸爸，帮我撕开。” “......” 许容川见他像个小狗狗一样被训练的随叫随到，心里别扭的不行。 但看在她现在行动不便的份上也就没再计较，轻松撕开包装纸递给了许星南。 许星南将棒棒糖塞到顾清棠嘴里，乖巧地趴在她床头问：“妈咪，好吃吗？” “嗯，好吃。我给你讲啊，这个棒棒糖不要当它是垃圾食品。它能快速补充人体糖分，没精神的时候吃一个最见效了，得随身带着知道吗。这都是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记住了没？” “嗯，妈咪我记住啦！” 许容川：“......” “哎，少爷，你醒啦？” 林月推门进来，看到许容川坐在沙发上，少夫人也在和许星南聊天，连忙拎着汤壶走了过去。 “我让张叔炖了汤，你们一天都没吃东西，快喝一点吧。” “嗯。” 许容川倒出一碗吹了吹，走过去摇起病床，又端着碗坐在床边舀了一勺汤递到顾清棠嘴边。 “张嘴。” 顾清棠往后缩了缩脖子，“你干什么？” “我喂你吃。” “不用不用，你放那我自己吃。” 许容川扫了一眼她吊着手有些滑稽的样子，问道：“你这样怎么自己吃？” “我不习惯别人喂我，你放那，要么给我找根吸管。” “这么烫的汤用吸管怎么喝，你脑子摔傻了是不是？” 林月见两人拌嘴，快步走过去说：“少爷，还是我来喂少夫人吧。” 许容川没有理她，又径直将勺子递过去，“张嘴。” “说了不用你喂了，我难受。” “刚星南喂你吃糖怎么不难受？吃饭就难受吃零食就不难受？” “哎，我说你这个人讲不讲理啊？” 林月尴尬地站在一边，又倒了一碗汤说道：“少爷，你要不然先过来吃吧，少夫人的我一会儿喂她。” “你要是没事就带星南先回去，他还没吃晚餐。” “......哦，好。星南，我们走吧。” 林月见许容川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说话，过去牵许星南又被他避开。 “不要，我要陪着妈咪。” 许容川摸了摸他的头，耐心哄着：“星南乖，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再来照顾妈咪。” 许星南听他这么说，只好嘟着嘴点点头，“好吧，那妈咪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快回去吧。” 顾清棠笑咪咪地目送林月和许星南离开，等两人出了门才松了笑容。 “人走了，不用再演了吧许先生。” 许容川低头吹着碗里的汤，反问道：“什么意思？” 顾清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说道：“这里也没外人了你还要装啊，怎么，没看上那个姑娘？”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拜托，我在你家没待几天我都看出来了，你能看不出来？人家那月月姐姐明显钟情你啊。” 许容川抬手敲了下她的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不许胡说。” “切，谁不承认谁自己心里清楚。人家姑娘长得也好看，又那么温柔体贴，许总不要因为人家是个佣人就嫌弃她嘛。” 她坐起身凑近了一点认真说：“你虽然有钱不缺人嫁，但是离异带娃还得多考虑一下后妈的问题。现在年轻漂亮的哪一个愿意当人家后妈啊？就算看中你的身家嫁给你，那也不能保证会对你儿子好啊是不是？” “说完了吗？” “说完了，你别嫌我唠叨啊，我可是为你儿子好。” 许容川抬头看向她，眼底辨不清情绪，声音也没有一丝温度。 “你现在这是打算给我讨个小老婆？” 第14章 绑架真相 顾清棠看许容川脸色不太好，咂巴了一下嘴嘟囔着：“别说的这么难听嘛，等我走人不就转正了。” 许容川放下勺子，磕在碗边发出清脆的一声。 “絮絮叨叨半天，你到底喝不喝？” “喝，有饭不吃大傻蛋。” 许容川抬眸瞥了她一眼，舀了一勺汤递过去。 “烫死了！” “......你自己为什么不看着点。” 顾清棠看他不情不愿的样子就心烦，抬起手想要夺勺子，反被许容川按住脑袋制止。 “你别折腾了，再动怎么好的了。” 许容川对着勺子轻轻吹了吹，确认不烫了又递过去给她，“喝吧。” 顾清棠试探性地抿了一口，确认真的不烫了才放心地喝下去。 “我要吃肉......鸡皮去掉啊，我不吃。” 许容川憋着一口气按要求一勺勺喂给她，等顾清棠吃饱喝足，许容川脸也黑了个彻底。 “行了，挺晚了你回家吧，我一个人可以。” 许容川拿起外套穿好，身形修长气质优越，举手投足很是优雅。 “没想陪你，赶紧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麻药残留，顾清棠吃饱后立马就开始犯困，随口应了两句就睡着了。 许容川收好汤壶，见她转眼就睡得四仰八叉，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真是猪精附身了......让人看不透。” 许容川帮她盖好被子，关掉晃眼的大灯就离开了医院。 顾清棠睡得正香，半夜听到一阵熟悉的铃声猛然惊醒。 是暗网邮箱的提示音！ 她快速翻身坐起，将脱臼固定的胳膊放下，拿过手机火速点开。 拜托是哥哥，拜托是哥哥...... 看到发件人是陌生的ID，顾清棠失望地叹了口气。 随手点开发现原来是之前发布的任务有人接单回复了，自己差点都忘了这回事。 她垂头丧气地划着屏幕，突然瞪大眼睛，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就冲出了门。 顾清棠打车回到许家大宅，司机看她穿着病号服一脸凶相说话都忍不住发抖：“小姐，进不去了，这人家私人的地方。” “鸣笛！” “监控看着呢......钱，钱我不要了，你快下车吧！” “靠！” 顾清棠大骂一声，开门下车。 司机眼睁睁看她爬上大门围栏轻松翻了过去，骂了一句“神经病”就赶紧开着车落荒而逃。 顾清棠一阵砸门吵醒了睡在楼下的管家和保姆，他们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吃了一惊。 “少夫人，您不是在医院吗？怎么跑出来了？” “林月呢！” “少夫人，大家都睡了，您找小月什么事？” “别废话，快叫她出来！” 管家看她表情严肃也不敢多问，连忙叫人去找林月。 “少夫人，您还受着伤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说......” 顾清棠看到林月出来，怒不可遏上去一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众人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管家不敢耽搁快速跑上楼去找许容川。 “少爷，楼下出事了！” 许容川睡得浅，被敲门声吵醒皱着眉问道：“怎么了？” “少夫人突然回来了，还掐着小月的脖子，您快下来看看吧！” 许容川快速起身下楼，入眼就是姜采言怒气冲天掐着林月的画面。 林月被她掐住脖子抵在墙上，脚尖快要离地，脸也因为喘不上气憋的通红。 被顾清棠突然的暴力吓得忘记了反抗，只能一下一下拍着她的手挣扎。 “姜采言，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顾清棠无视许容川的怒吼，皱着眉瞪大眼睛看着林月，眸中暗沉黑云压境。 “胆子不小，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 林月被她浑身骇人的冷戾吓到，强撑着挤出一声疑问：“少夫人，你说，什么......” “还装傻？绑架许星南，你也有一份，不是吗？” 周围人闻言难以置信地捂住嘴，纷纷看向林月。 管家更是不敢相信地问道：“少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小月是看着星南长大的，怎么可能？” “误会？” 顾清棠冷笑一声，捏着林月的手也紧了几分，“你的手机呢？” 林月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少夫人......” “许容川，去她房里找手机。” 许容川看着她沉默不语，片刻后去林月房间很快就拿来了手机。 “密码。” 林月紧张地胸口快速起伏，见她手上力气不松反紧，好半天才挤出一串数字。 顾清棠达到目的松手将她挥到一边，拿过许容川手里的手机解了锁。 “哼，这点小伎俩还敢玩绑架。” 顾清棠一把揪住林月的头发将手机放到她眼前，“怎么？你是料定那三个人张不开嘴了是吧？连你王哥的联系方式都懒得删。” 林月满脸惊恐，哭着说道：“少夫人你说什么，我真的没有。” “还不承认？那个领头的王哥不是你的狐朋狗友吗？” 顾清棠点开空白的聊天页面，勾起唇角晃了晃手机，笑容很是邪魅。 “还不傻，聊天记录倒是都删了。”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输入一串代码。 林月的手机突然开始疯狂跳屏，没多久聊天记录就被恢复，洋洋洒洒跃然屏幕。 “现在还有什么可抵赖的，这点小把戏就想蒙混过关，别侮辱我的智慧！” 林月抹了把眼泪，使劲扯开她揪住自己头发的手，大声反驳：“少夫人你不要诬赖我！谁知道你刚才在手机上做了什么！” 她快步走到许容川身边，哭着说：“少爷，我看着星南长大，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少夫人的为人您也清楚，不知道这次又要设计做什么，我真的没有！” “那就解释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些聊天记录。” 许容川声音冰冷，目光一直落在顾清棠身上，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那些人。如果是我做的，我早都跑了，哪会跟星南一起被绑！” 顾清棠翻了个白眼，看见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就烦，张嘴就将她的老底掀了出来。 “你本名叫李月，10岁时被人家收去做童养媳，成年后改名换姓跑了出来。那个王哥，本名叫王阳，就是你跑出来的时候认识的对吧。” 林月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 不可能，这段历史除了她和王阳没人知道！ 王阳不是死了吗？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顾清棠笑了下，“别这么吃惊，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自以为聪明其实蠢得要死。王阳之前帮你打人进去过对吧？很不巧，我朋友拿钱办事尽职尽责的很，顺着他的案底一路查了下去，这不就查到你身上了。” “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诬赖我！” 林月撑着一丝理智死不承认。 王阳死了，另外两个人也从来没有见过她，现在更是瘫在床上半死不活。 死无对证，只要她不松口，她就没证据。 第15章 你身上还有哪里我没看过的 顾清棠看她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行走江湖多年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小把戏。 “觉得我没证据啊？那就让许容川查查嘛，他有钱有势的，查个你还不容易。” 她看向冷着一张脸沉默良久的许容川，玩心大起：“怎么样，许总？” 林月双手发抖，听她提到许容川，吓得连忙拉住他的手。 “少爷，我真的没有！” 林月面色苍白，见许容川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不了解姜采言，但她了解许容川。 即使她有自信空有虚名的姜采言绝不会查出什么证据，但她却没自信这么想许容川。 以许容川的身份地位，如果他真的被说动了，那查她的底就是分分钟的事。 “少爷，我在许家这么多年，我对星南是什么样的您也看在眼里，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她想起白天许容川在病房里对姜采言无故献殷勤的样子，心下了然。 “是，我是喜欢您，我知道你和少夫人也都发现了......就算是看在你的份上我也更不可能伤害星南，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现在已经退无可退，只能将自己对许容川的心意全盘托出。 许星南出生没多久，她就来了许家专门负责照顾他。 这些年许容川和姜采言的相处她每分每秒看在眼里，更是不止一次偷听到他们吵架。 姜采言和她家里的所作所为，许容川有多讨厌她，她都再清楚不过。 所以她对许星南格外疼爱，就等有一天两人离婚了，借机和许容川结婚。 许星南从小被保护的很好，除了姜采言也就最依赖她，许容川又爱子心切，结婚就是顺水推舟的事。 可没想到自从姜采言车祸醒过来，许星南就变得更粘她。 口口声声说什么担心妈妈，让她的一切等待都付诸东流。 所以她等不了了。 本想借这次绑架制造机会，变成自己不顾危险救出了许星南，让许容川能对她另眼相看。 可谁成想半路杀出个姜采言，三下五除二就把人解决了。 这件事只有王阳一个人知道，他现在莫名其妙死了，更不可能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可这才不到一天，竟然被姜采言查到了！ 林月又羞又愤，转头哭着对姜采言说：“少夫人，是我不自量力喜欢少爷，可你也不能把绑架这么大的事栽赃到我头上吧！你真的好狠毒！为了赶我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利用！” 顾清棠没耐心听她再说下去，转动了下僵硬的肩膀只想速战速决。 “许容川，你到底查不查？絮絮叨叨的还想听她对你深情告白啊！” 许容川轻笑一声，缓缓走向她，沉声说道：“姜采言，你还真是好手段。” 林月心下一喜，刚松了一口气，只听他继续问道：“玩够了？” 顾清棠皱着眉抬头看向他，质问道：“你不信我？你也觉得我是为了赶走她诬陷她的？喂，那可是你儿子——” “嘘——” 许容川捂住她的嘴，抬手抚上她的肩膀摸了摸，稍一用力，只听见“咔”一声，顾清棠再次脱臼的胳膊就被他重新接好了。 顾清棠没反应过来，看着他愣了一瞬间，下一秒就冷汗直流，面色苍白。 “痛！” “现在知道痛了？胳膊刚接好就跑来掐脖子拽头发的，接二连三骨膜当然伤到了，没变成习惯性脱臼你就谢天谢地吧。” 顾清棠抱着胳膊怒视着他，“那你好歹说一声让我做个心理准备吧！” “说了你更痛。” 林月被许容川的反应搞得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现在这样算是信了姜采言的还是不信她的。 “少爷，我......” 许容川收敛神色，转头吩咐管家：“报警，把她先控制住。” 管家愣了愣，点点头拨通了电话。 林月慌了，快步跑过去拉住许容川的胳膊。 “少爷，我真的没有！你不能听信少夫人的鬼话冤枉我啊！她这种事情做的还少吗？” 许容川垂眸瞥了一眼她的手，表情冷漠。 “放手。” “少爷......” “我不信自己太太的，难道还信你的？事实怎么样，警察会查清，你没做过又何必这么着急？” 林月哭着还想说什么，来不及开口就被等候许久的保镖架着胳膊拉了出去。 吵吵闹闹半天终于安静下来，许容川捏了捏眉心，疲惫地说：“问题解决了，现在可以老实睡觉了？” 顾清棠松懈下来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睛说道：“那你让司机送我回医院吧。” “这个点了还回去干什么，直接在家里睡。” “哦。” 顾清棠托着胳膊回到房间，刚刚被林月的事气的冲昏了头，现在才后知后觉感受到浑身剧烈的疼痛。 她坐在床边蜷缩成一团，等缓过一口气身上也已被汗浸湿。 顾清棠晃悠悠站起身走到浴室，避开伤口简单冲了个凉就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洗完了？” 顾清棠吓了一跳，看到坐在角落沙发的许容川才抚着胸口松了口气。 “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我敲门了，是你没听到。” 顾清棠对上许容川审视的眼神，莫名有些紧张。 她裹了裹浴巾，问：“你这么晚来干嘛？” 许容川起身走向她，顾清棠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危险连连后退，反被他一步步堵在墙角。 “你干什么，想打架啊你！” 许容川好笑地低头看着眼前的人，觉得她现在就像一只炸毛猫，小小一个杀伤力还挺强。 他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摸了摸，确认没有发烧才后退一步放开人。 “趴到床上去。” 顾清棠呆呆地看着他，下一秒怒气上涌一头就顶了上去。 “变态啊你！” 许容川被一头顶到肚子，疼得仰面倒在床上，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咳咳......你疯啦！” “是你先耍流氓的！” 许容川一愣，瞬间笑了起来，干净的声音回荡卧室，捂着肚子好久才平复。 “我说姜小姐，你脑子里天天除了这些是不是没别的了？” 顾清棠脸颊滚烫，抬脚就要上去踹他，这次却被许容川眼疾手快握住脚腕困在了怀里。 “我告诉你啊，别以为我现在受伤了就不敢打你！有本事等我伤好啊，伤好了咱俩单挑啊！” “单挑什么？又想下药迷倒我上演一场婚内强*暴？” 顾清棠恨得咬牙切齿，“许容川，你就是个流氓！” 她气得张嘴想要咬人，被许容川抬手捂住嘴扣住。 “如果帮你换药都能被当成流氓，那你对我做的那些又算什么？” 顾清棠本就受着伤，挣扎了没两下就精疲力尽，只剩喘气。 “不闹了？那我可以帮你换药了？” “我自己可以，出去。” “姜小姐，你两只手动不了，伤的可是后背，自己怎么上药。” 顾清棠张了张嘴，意识到两人现在亲密的状态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你，你找个阿姨帮我换，你出去。” 许容川起身拿过药和纱布，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说：“你的伤口会吓到阿姨，她们可没你这么猛，受不了这样的大场面。而且......” 他上下扫视了她一眼，“你身上还有哪里我没看过的。” 第16章 敢看别的地方我挖了你的眼睛 顾清棠憋红了脸，羞愤难耐本能地想要抬起胳膊打他，却不想肩膀抽痛闷哼了一声。 许容川皱着眉将她按在床上，语气严肃：“你闹够了没，以前上赶着脱衣服，现在倒装起纯情来了。” 气死个人了！ 顾清棠憋屈地将脸埋在枕头里，恨得直咬牙。 自己的一世英名全被这个姜采言毁了！ 她长这么大只顾着打打杀杀，还是......那什么好不好！ 别说没男人敢看她光着身子，就算是看了那也不是死就是残，哪像现在这样憋屈！ 许容川见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沉了口气坐在一边拉开了她的浴巾。 “只能看背！敢看别的地方我挖了你的眼睛！” “......” 许容川很是无奈，拉过被子盖住她，只露出受伤的背部，用消毒湿巾擦了擦手就剪开了她的纱布。 他轻轻揭开纱布，看着还没拆线的伤口只觉得触目惊心。 一道道的撕裂虽已被线缝合起来，但看着还是鲜红一片，歪歪扭扭爬在她光洁白皙的后背，格外刺眼。 许容川忍不住蹙眉，滚动了下喉结拿药涂了上去。 “嘶——” 顾清棠闷哼一声，身子也明显抖了一下，埋在枕头里咬着枕套强忍着疼痛。 “忍一下。” 许容川抬眸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也轻了很多。 但药接触伤口，强烈的刺痛还是让顾清棠疼得眼眶发酸流出泪来。 “幸好伤口没重新裂开，有什么事不能等天亮说还得大半夜跑过来。” “那可是你儿子，放这么个人在他身边你放心啊。” 顾清棠埋在枕头里说话闷闷的，努力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 “她在我眼皮子底下能做什么，家里又不止她一个人。” “那她还在你眼皮子底下玩绑架呢，你怎么没发现？” 自己儿子自己不上心，我帮你把人揪出来了你还不乐意了！ “你一天不抬扛是不是难受？” “嘿！” 顾清棠一个暴脾气抬头准备骂人，却被许容川重新按回了枕头里。 “......不管怎么说，这次事，谢谢。” 顾清棠听他低声道谢，没好气地“切”了一声。 “星南之前也被绑架过两次，幸好那时候年纪小不记事，倒也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现在慢慢长大了，我还怕这次会给他造成不小的伤害。” “啊？” 顾清棠转头露出半张脸，“他之前也被绑架过啊？” “嗯。” 啧啧啧，这富贵人家的孩子也不好当啊...... “没想到这么快能找到他，这次也幸亏你帮忙。” “......害没什么。我给你讲啊，这绑架你不能一直守株待兔，还是得主动出击。别给绑匪留时间思考，下手稳准狠一口气端了对方才行！那些电视剧都拍的太保守了，吸取教训哈。” 许容川听她大言不惭的教育自己，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唇角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哦？这么有经验，练过啊？” “我们学的不是一个路子的，白道有白道的规矩，我们黑道有黑道的做法，相互不耽误。” “你们......黑道？” 顾清棠一愣，当下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个许容川也太贼了吧！三言两句就勾的她差点露馅！ 果然都说无商不奸，一点都没说错！ “那个，我是说......就是私下里会有些小渠道帮忙打听消息。” “你一个富家小姐，竟然还认识这些渠道？” 顾清棠冷汗直流，说话都打磕巴：“就聊天群里发几个红包，让帮忙转发一下寻人信息什么的，借助一下群众的力量嘛哈哈......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这么有钱一定懂得哈。” 顾清棠见许容川不说话，抿着唇紧张地狂抠脚趾。 这许容川不比许星南那个还没开化的小屁孩，可没那么容易忽悠，要是露馅逼问起来就惨了。 “这样……那群众的力量还蛮强大的。” “那是当然！朝阳群众战功赫赫，可不是开玩笑的。” 许容川笑了下，拿起消毒湿巾重新擦了下手，继续帮她敷药。 顾清棠见他不再说话，好奇地问：“那个林月你会查的吧？” “会。” 顾清棠听到回答呼了一口气，放心地说：“那就好，我还怕你不相信我，放那种人在孩子身边太危险了。” “我不会不相信你。” “哟，那许总还真是大度。姜......我撒了那么多谎，你竟然还愿意相信。” “你是星南的妈妈，再怎么样也不会利用孩子撒谎，这个我知道。” 顾清棠心下一动，沉默地笑了下，趴在枕头上安静下来。 “这次想要什么？” “什么？” “这次你救了孩子，想要什么报酬。” “不用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许容川手上动作停了下，有些意外。 “呵，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顾清棠这才反应过来，一时得意竟然忘记了姜采言是个捞女。 “那......我要钱！” 许容川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眼底也恢复了往日的黯淡。 “多少？” “两百万。” “......” 顾清棠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想给，反倒不乐意了。 我出钱出力帮你找儿子，花了大半积蓄呢，你还我这是应该的！ 报原价这也还是看在人家许星南的面子上，没问你要利息就很仗义了！ “......行了行了，打折一百五十万可以吧？你一个首富一百五十万不舍得给啊！” 许容川突然笑了起来，磁性的嗓音盘旋在顾清棠耳际，诱发出酥麻的震鸣。 “姜采言，你怎么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 “我小家子气？你自己铁公鸡一毛不拔还说我小气！” “你以前可都是几亿几亿的要，要钱要股份要资源，现在区区两百万就被打发了？” “......” 顾清棠张大嘴，趴在枕头上久久缓不过神来。 几......亿？ 这姜采言够牛的啊，怎么敢说出口的...... 自己连个亿字都不敢写，她倒好，跟人睡一觉就拿到手了？ 别说几个亿，就给她一个亿，不几千万都行，她马上原地退休，还跑去干什么杀手啊！ 他们这行现在也惨淡的很，法治社会单子是越来越不好接了。 哥哥还要养一大帮兄弟，自己也不好意思给他添麻烦，这点钱都是她一个人苦哈哈攒的。 几百万听着挺多，但放在许容川这种富可敌国的人眼里就是个买菜钱。 “那，你要嫌少，多给点也行......” “晚了，说好两百万就两百万。” “哎，你多给点辛苦费也行吧许总，再商量一下。” 两人说话间许容川已经帮她处理好了伤口，他贴好纱布擦了擦手，站起身帮她盖好被子。 “行了，快睡觉。” “那钱呢？” “明天打给你。” “打多少啊？” “肯定比两百万多，行了吧。” 顾清棠强忍着笑意，点点头，“行吧，不枉费我辛苦一场。” 第17章 给妈妈道歉 许容川折腾一夜天蒙蒙亮才睡着，没多久就又被许星南摇了起来。 “爸爸，爸爸，我们快去医院看妈咪。” 许容川坐起身看了眼时间，将他抱在怀里摸了摸头，声音沙哑：“你怎么这么早醒了？现在才6点。” “爸爸，快送我去看妈咪。我昨天早早就睡了，已经睡够了。” “妈咪在睡觉，你也再睡一下。” “我不要睡觉，爸爸快带我去医院吧。” 许容川叹了口气，“妈咪已经回家了，现在在卧室睡觉呢，不要去吵她。” 许星南眼前一亮，快速挣脱开他的怀抱就跑了出去。 “哎......” 许容川也下床跟过去，没想到许星南腿短跑得倒挺快，三两下就推门走了进去。 许容川跟在后面，看到姜采言趴在床上，睡得正香。 轻薄的真丝睡衣半敞开，露出一侧白皙的肩膀，黑长的头发搭在肩上很是诱人。 他不知为何快速别开眼睛，滚动了下喉结，有些紧张尴尬。 “妈咪......” 许星南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摸了摸顾清棠的脸，看她熟睡便爬上床躺在了一边。 “星南，快出来，别打扰妈妈睡觉。” 许容川压低声音朝他挥了挥手，却不想许星南将头埋在臂弯里理都不理他。 许容川被逼无奈只能走过去抱人，“妈妈受伤了，小心不要压着她。” “我不会压到的，我要跟妈咪一起睡！” 许星南挥舞着小胳膊小腿，不小心踢到顾清棠的胳膊，一脚踹醒了她。 “妈咪......” 顾清棠趴在枕头上闷哼一声，胳膊抽痛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许容川扔下许星南快步过去查看，抚上顾清棠的额头才发现她疼得直冒汗。 “你怎么样？” 顾清棠一声不吭，待疼痛减缓才摇了摇头。 “许星南！” 许容川皱着眉一把拎起许星南的领子，将他带到一边罚站。 “我怎么跟你说的，为什么不听话！” 许星南被他生气的样子吓坏了，仰着头就开始大哭。 “不许哭，做错了事就要道歉，哭解决不了问题。” 顾清棠坐起身，看许星南绞着手哭的双眼泛红，也没想到许容川会发这么大的火。 “喂，我没事，你别骂他。” “妈咪......” “不许叫妈妈，站在这里好好反省。” “喂，我真的没事，你凶他干嘛呀，他又不是故意的。” 顾清棠走过去挽住他，“走，不跟你爸玩了。” 许星南瘪着嘴不敢动，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许容川，很是可怜。 许容川沉了口气，严肃地问：“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下次还调皮吗？” “不，不调皮了......” “......给妈妈道歉。” 许星南抱住顾清棠的腿，抽泣着小声道歉：“妈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哎呀，行了，我又没怪你。大清早不睡觉，你俩跑我房间干什么？” “我想来看妈咪......” “好了好了，别哭了，来睡觉吧，我要困死了。” 许星南抬起两个胳膊来回抹干净眼泪，看顾清棠重新躺回床上才小声说：“妈咪，那你醒了记得叫我。” “啊？你不一起睡啊？” 真稀奇，平时赶都赶不走，现在倒是不来了。 许星南犹豫地转头看向许容川，瘪着嘴也不说话，就一双大眼睛闪啊闪。 顾清棠来回看了两人一眼，安慰道：“没关系的，你不是知道错了吗？肯定不会再踢到我了对不对？” “嗯......” “不可以，小孩子睡觉不老实，我还是抱他出去。” “爸爸，我真的不会了，求求你了......” “对啊，他都说不会了，你快回去睡觉吧，留他在这里没事的。” 许容川看了她一眼，对许星南说道：“一定不能再吵妈妈知道了吗？” “知道了！” 顾清棠困得睁不开眼睛，不再管他们自顾自地趴在床上继续睡觉。 许容川叹了口气走上去想要帮她盖被子，却被许星南抢先一步，手里落了个空。 “爸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咪的！” “......” 许容川看他仰头盯着自己一脸讨好又天真，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临走时，他见许星南趴在一边，却不睡觉只是看着姜采言，时不时还摸摸她的头亲亲她的脸，心里很是无语。 这么会讨女生欢心，到底是谁教他的？ ** 顾清棠一觉睡到大中午，被饥肠辘辘的肚子叫醒，看了眼时间都临近午饭了。 “妈咪，你终于醒啦。” 顾清棠转头见许星南坐在一边翻着书，打了个哈欠问道：“你怎么还陪着我啊，吃早饭了吗？” “吃过啦，现在都要吃午饭啦。” “哦，那等我洗漱一下去吃午饭。” “妈咪，我帮你洗脸好不好，爸爸说你的手受伤了要千万小心。” 顾清棠睡眼朦胧看他一脸期待的样子，只好点点头答应：“哦，那你快点我好饿。” 许星南三两下跳下床，快步跑到洗手间，踩着小凳子帮她挤牙膏。 “妈咪，啊——” 顾清棠睡得迷迷糊糊，也乐得自在，闭上眼睛坐在一边龇着牙任由他折腾。 该说不说......这小子年纪不大，伺候人的手艺倒是纯熟。 许星南见她的样子突然嘻嘻嘻笑了起来，让顾清棠很是奇怪。 “笑什么？” “妈咪，以前都是你帮我洗脸刷牙，现在终于可以换我啦。” “是吗，你真厉害。” 顾清棠糊弄了两句，只听他小声问道：“妈咪，那些坏叔叔打你是不是很疼啊？” 顾清棠眨了眨眼睛，看他一脸担心，说道：“还行，我是谁啊，他们更疼。” “嗯！妈咪最厉害了！又会开赛车，又会打架，好帅啊！” “那个......” 顾清棠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天的事，你没告诉别人吧？” “没有，爸爸问我了，我要告诉他吗？” “不要！”顾清棠嘿嘿一笑，“这是我们的秘密，谁都不要说，好不好？” “为什么？让爸爸把那些坏叔叔都抓起来！” “已经抓了，已经抓了......” 顾清棠眼睛一转，开始收买他：“你要是不告诉他，我就给你买零食。” “可是爸爸问起来怎么办......” “你就说你不记得了。” 许星南嘟着嘴有些为难，“可是爸爸不让我撒谎......” “这怎么能是撒谎呢！我给你讲，你说了我就麻烦了，所以一定不能说。” “嗯......” 见许星南还是犹豫，顾清棠干脆使出必杀技。 “你要是不说，我就教你两招，还教你开赛车！” 许星南眼睛亮亮的，很是兴奋：“真的？” “真的。” “嗯！你放心吧妈咪，我肯定不说！” 顾清棠挑了挑眉，勾起唇角露出奸计得逞的坏笑。 “是兄弟就不能反悔，拉钩。” “嗯，拉钩！” 顾清棠看他一脸纯真的样子，轻笑一声。 呵，小孩子可真好忽悠...... 等自己不干杀手了就转行去做幼儿园老师，凭她的天赋，这不分分钟晋升园长？ 第18章 坐这边我喂你 顾清棠哼着歌和许星南走出房间，抬眼就看到了从书房走出来的许容川。 顾清棠看他一身家居服，问道：“你没去公司？” “嗯，这两天在家办公。” “啊......” 许容川见她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表情，冷着脸瞥了她一眼。 “这是我家，我什么时候待在这还用你批准？” 顾清棠抿了抿唇，换上一副乖巧的表情笑了笑，翻了个白眼就下了楼。 “饿死了饿死了......” “坐到这边来。” 顾清棠刚落座就听到许容川的声音，用胳膊肘快速戳了戳一旁的许星南，“快去，叫你呢。” “我说你，坐到我旁边来。” “哈？” 顾清棠嗷一嗓子吓了管家佣人一跳，只见她拧着眉一脸不情愿地说：“为什么？吃饭的时候你就别折腾人了吧。” “你这样的手怎么吃，坐这边我喂你。” “不用了吧，我可以吃的。” “那你吃一个我看看。” 顾清棠一手骨折没力气，一手脱臼吊着胳膊，歪七扭八地拿了半天筷子都拿不起来。 “你别折腾了行不行？” “我可以，我不用筷子用勺子。” 话音刚落，就因为拿不稳将手里的勺子摔了个粉碎。 “......” 许容川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你到底要不要吃饭？家里有几个勺子供你这么摔的。” “没事没事，我用不锈钢的，摔不碎......张叔，帮我拿一个。” 管家命人收拾完一地残骸，说道：“不好意思少夫人，家里没有不锈钢的。” “哈？你这么大房子没个不锈钢勺？” 管家任劳任怨的做了二十多年许家的主管，有眼力见的不行，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是的，少夫人，家里从来都只用瓷勺。” 顾清棠心下生疑，紧盯着他一本正经的脸问道：“那为什么许星南有？” “孩子吃饭会摔东西，所以这个是专门给小少爷定做的餐具，只有这一把。” 顾清棠眯着眼看了半天找不到任何破绽，只好信了他的话。 刚准备妥协开口叫阿姨给她喂饭，就又听管家说：“好了，大家跟我去开会，不要影响少爷和少夫人用餐。” “......你们做这一行的还要开会？” “是的少夫人，家里这么大有很多工作。为了保证家里的正常运行，我们每天三餐时间都要开会的。” “......” 顾清棠看着这几个年纪都不算小的管家保姆，摇了摇头同情的不行。 现在职场内卷真是严重啊，做个伺候人的保姆还得开会做总结，资本家真是周扒皮！ 管家领着一行人回到厨房，一阿姨问道：“张管，我们以后都来开会了，少爷他们吃饭谁伺候啊？” “没事，听我调度就行。” “哦，那今天开会干啥？” 管家扫视了一圈厨房，说道：“今天的任务，把家里所有的不锈钢勺子找出来扔了。” “......” 许容川见周围人走的一个也不剩，正纳闷呢就见姜采言正在抢许星南的勺子。 “小子咱俩换一下，你用瓷勺，你把你的勺子给我。” “不行妈咪，这个勺子很小只有我能用，大人用不了的。” “可以可以，你尊老爱幼一下，就先用瓷勺呗。” 许容川满脸黑线，站起身将许星南抱起放到一边，又拉开凳子坐到两人中间才算是彻底制止住她贼心不死的手。 “张嘴。” “......许总，这不好吧，太耽误您吃饭了。” “你再磨叽下去更耽误。” 顾清棠张了张嘴，尝试了半天还是难受，晃着腿整个人坐立不安。 “哎呀，我真的不习惯，真不用！” “你在医院喝汤不是好好的？现在不习惯什么？” 顾清棠心跳如雷，别扭地缩了缩脖子，“反正，反正就是很奇怪！我不吃了！” 许星南吃了两口饭，见自己亲爱的妈咪闹绝食，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 “妈咪，不用奇怪，我一直都是你喂的呀。” “那怎么能一样呢！” “妈咪你不吃饭可要变筷子了哦，听话听话，啊——” 顾清棠被两人堵的进退两难，只好勉强张开嘴吃了一口。 “很好。” “妈咪真棒！” 顾清棠闭了闭眼睛，恨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刚吃一口食欲就被打开反倒更饿了。 算了，与其饿死还不如尴尬死，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反正自己脸皮厚，豁出去了！ “你能不能夹多一点？” “......你是猪吗？就不能慢点吃，我夹的还不如你咽得快。” “是你自己说要喂饭的，喂不好还不让人说了。” 许容川紧握着勺子，咽了一口气。 他现在很后悔，非常后悔！ 自己怎么就同情心作祟想不开提出要给她喂饭的，早知道就应该让人给她熬一盆小米粥让她趴着喝。 正好符合她现在猪精附身的人设！ “肥肉能不能剔了，我不吃猪肉，要牛肉。” “怕自相残杀吗？” “......” 顾清棠大口嚼着饭无所谓的笑了笑。 吃饱喝足心情好，管他怎么说呢。 许容川一连给她喂了满满两碗饭，顾清棠才算是吃饱，而他也气得够呛。 “张叔，帮我送杯咖啡到书房。” 顾清棠咂巴了一下嘴，问道：“哎，你不吃啊？” 许容川转头瞥了眼她吃饱喝足的样子，只觉得牙根发痒，没好气地丢下一句“没胃口”就上楼回了书房。 管家端着咖啡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应声才推门走了进去。 “少爷，您的咖啡。” “嗯，谢谢。” “少爷，您午饭都没吃只顾着给少夫人喂饭了，要不要我准备点吃的送上来？” 许容川余怒未消，说道：“不用，我不饿，气都气饱了。” 管家和煦地笑了笑，“少夫人这次回来开朗了不少，家里气氛都热闹起来了。” “开朗？她那是发疯。” “反正我看少夫人是变了蛮多的，星南跟着她也都圆溜了不少，天天开心的都找不到边。” 许容川沉了一口气，也忍不住笑了下：“他们现在干嘛呢？” “在花园呢。听着是什么‘特殊训练’，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嗯，知道了。” 管家刚准备退出去，想了想又转身说道：“林月的调查差不多结束了，资料也都同步移交警察那边了，跟少夫人说的基本一致。她和绑匪关系藏得深，警察也是核实了好久，这次星南的事多亏了少夫人。” “嗯，这次是多亏她，以后招人背调要更仔细点，您也要帮忙留意。” “好的......林月那天说的话，少夫人那边没意见吧？” 许容川低头翻着文件，手顿了顿。 “看着没有。” “那就好。这要属对星南好啊，还得是亲妈才行，旁人都不知道有什么算盘呢。” 张叔在许家工作这么多年，也算是看着许容川长大的。 许容川也把他当作家人，两人私下里说话基本不会避讳。 他听出张叔话里的意思，没什么太大情绪。 “一码归一码，她的那个姜家留不得，按她的性子估计也是跟他们共进退。以后的事......等她伤好再说吧。” 第19章 他不离婚．．．她还不愿意了？ 纵是这么说，管家的话还是让许容川内心产生了一丝波动，坐在书房沉思了好半晌。 姜采言这次失忆，确实让他看到了完全不同的模样。 没了以往探究的眼神和小动作，也不像以前那么闷，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倒也讨喜。 她对许星南也是全身心的爱护，这次为了救他，还伤成那样...... 林月的事也让他有些后怕。 如果这次不是姜采言发现，那他真就被蒙在鼓里任由林月再找机会伤害儿子了。 如果他们离婚了，还能再找到一个会全心全意对星南好的人吗？ 星南离开妈妈又会是什么反应？ 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不管是为了星南还是为了许家，保持原状都是最好的选择。 但她背后的姜家不能留。 如果她愿意从那个家里脱离出来，他倒也不是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许容川有些烦躁地靠在椅背上，也全然没了工作的心思，起身出了书房打算休息一下。 他来到花园，远远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直到走近，也才知道管家口中的“特殊训练”是什么意思。 “小子，热身结束过来我这里集合。” 许星南绕着草坪跑了好几圈，听她叫自己，连忙哼哧哼哧跑了过去。 “热身结束了，妈咪。” “不要叫我妈咪，训练场上没有妈妈。” 许星南仰头看着她，问道：“那我还是要叫妈咪朋友吗？” “叫我sir！我说什么，你就回答yes，sir！听懂了吗？” “听懂啦，妈咪......不是，yes，sir！” 顾清棠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之前答应教你两招，我说到做到，想不想学？” “想！” “嗯，有这个斗志很棒。” 顾清棠在他面前一脚深一脚浅来回踱着步，一副领导做派。 “这次绑架体验，你总结出什么教训，说来听听。” 许星南绞着手嗯了半天，回答道：“不能随便出去玩。” “......” 顾清棠很是无语，叹了口气说道：“是要学会保护自己！” “yes，sir！我要变得像妈咪一样厉害！” “来，跟我读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揍死他！” “人若犯我，我揍死他！” “很好！去，再绕着花园跑五圈，你身体素质太差，要先打好基础。” 许星南眼神坚定，看着她点了点头，“Yes，sir！” 站在一旁围观了好久的许容川薄唇轻抿，又好笑又无语，情绪复杂地看了两人好半天，终于开口说话。 “这就是你们的特殊训练？” 顾清棠被吓了一跳，她现在左脚骨裂只靠右脚支撑，见他突然冒出来惊的没站稳眼看就要倒下去。 许容川眼疾手快长臂一捞，一把圈住她的腰将她扶稳在怀里，语气很是无奈：“就你这样还训练别人呢？” “喂！你别瞧不起人啊，是你走路没声音乱吓人！” 两人紧贴在一起，许容川垂眸就将她精致的眉眼尽收眼底。 睫毛纤长，慌张的时候一颤一颤的，一双眼睛很是灵动。 许容川忍不住笑了下。 如果不是为姜家做那么多事，单看她还挺讨人喜欢的。 他一把将人拦腰抱起，吓得顾清棠惊呼：“你干嘛？” 许容川把她抱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不是要训练星南吗，自己伤都没养好怎么训练他。” “哦。” 许容川叫人送来茶点，喊许星南来休息一下，反被他以“还没跑完妈咪布置的任务”拒绝了。 “孺子可教啊，孺子可教啊，我没有看走眼。” 顾清棠坐在一旁点着头很是欣慰。 如果这孩子能加入她的旗下，那长大了也是个数一数二的高手啊！ “他才三岁他懂什么？” 许容川瞥见她嘴角含笑，一脸欣慰的表情，一眼就猜到了她肯定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难道没听过‘三岁定八十’这句话吗？你儿子这么有毅力，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以后让他去当特工吧，多帅啊！” “锻炼身体可以，要是给他选什么稀奇古怪的职业，你想都别想。” 顾清棠翻了个白眼，跟他打哈哈：“知道啦知道啦，知道你家大业大等着他继承呢。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信。” 许容川也是没想到，他和姜采言竟然有一天能在孩子教育的问题上产生分歧。 这种感觉很是新鲜，跟姜采言拌嘴也成了习惯，竟然让他有些上瘾。 她以前把儿子保护的很好，之前的两次绑架要了她半条命，以至于天天跟着星南，磕了碰了都舍不得。 自己不是没跟她说过这些问题，让她不要太小心翼翼，男孩子摔跤都是正常的。 姜采言每次都是嘴上答应不敢反驳，实际上还是护犊心切的老样子。 现在愿意放手让他玩了，看来也是真的因为这次绑架在为他的以后担心。 “离婚之后你打算去干什么？” 许容川突然问这个问题，让顾清棠有些意外。 姜采言那么对他，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关心她以后的生活啊？ 她吃着糕点随口答着：“嗯，回家吧。” “你跟我离婚，你那个姜家能愿意？” “啊？哦......管他们干什么，不回去我也有其他地方去。” 顾清棠到现在还时不时倒换不过来她和姜采言的身份，反正等伤好了离了婚，她去哪就随便了。 对啊，他们这些大户人家离婚后说不定还会给一笔安家费什么的，那岂不是发财了？ “那个......” 许容川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挑了挑眉，淡定地喝了口茶。 “有话就说。” “就是我们离婚的话，你会给我安家费什么的吗？” “......你就想问这个？” “昂。” 许容川沉思了片刻，问道：“你是打算拿着钱逃离姜家？” 顾清棠咂巴了一下嘴，自己也不认识姜家人，以后肯定还是要回组织找哥哥的。 现在借着姜采言的身体，不还给人家，应该也算叫“逃离姜家”吧...... “可以这么理解吧。” 许容川勾起唇角轻笑一声，心里像是有什么石头落定下来，语气也和缓了几分。 “我帮你。只要你愿意远离姜家，以后不再惹是生非，我也可以不离婚。” 顾清棠闻言一愣，嗷的一嗓子吓了许容川一跳。 “哈？你为什么反悔啊！说好了离婚的！” “......” 许容川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表情很是僵硬，反应了好半天。 他不离婚......她还不愿意了？ 第20章 你就这么想离婚？ 顾清棠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椅子上晃了半天，继续说道：“你是生意人讲诚信的吧，怎么能反悔呢！” 许容川觉得她现在的样子甚是好笑。 这些年他提了无数次离婚，是她咬死不同意，说敢离婚就跳楼。 现在他退了一步，她倒是不乐意了？ 许容川刚才的好心情消失殆尽，拧着眉语气也凌厉起来。 “你以为我乐意？要不是为了星南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那现在不是正好？你干嘛还反悔啊！” “你难道都不为孩子考虑一下吗？你这是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顾清棠气的咬牙，“你管我呢！你不怕我给你继续下药啊？” “你......” 许容川感觉心底燃起一丝怒火，瞥了眼远处天真烂漫的许星南，不想让他看见两人吵架，只好憋着一肚子气起身离开。 “喂，许容川你别反悔啊！” 顾清棠一着急本能得想去追他，却忘了自己骨裂的脚，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地上。 “妈咪！” 许容川听到许星南的呼喊回过头，这才发现她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脚受了伤，两个胳膊也受了伤，顾清棠躺在地上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块砧板上的肉。 命不由自己，说重生就重生。 身体也不由自己，动也动不了。 本想着离婚后能开始新生活，现在却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 许容川跑过去想扶起她，却发现她红着眼睛哭得梨花带雨。 他神色微怔，心下一软，将人拦腰抱了起来。 “......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顾清棠抿着唇，喉间哽咽地拼凑出破碎的句子：“至于......你什么都不懂，别说话了。” 许星南快步跑过来，以为她是摔疼了在哭，软乎乎的小手摸了摸顾清棠的脸安慰：“妈咪，痛痛飞飞，不要哭啦......” 顾清棠一向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刀山火海都过来了，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因为这么点事哭成这样，真丢脸...... 她将脸埋在许容川肩头，咬着唇努力压抑着哽咽，不想让自己发出一丝哭声。 却没发现自己现在这样不仅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在撒娇。 许容川将她抱在怀里，看她倔强地不让自己流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眼眶泛红，心底总有种别扭的拧巴感。 他妥协地叹了一口气，因为腾不开手只能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动作很是亲昵。 “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出来够久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顾清棠吸了吸鼻子，像是在赌气：“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还想摔得更重吗......你不是想早点走吗，那就好好养伤。” 顾清棠也不知道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委屈是哪里来的，听到许容川的话沉默不语，任由他将自己抱回了房间。 许星南见顾清棠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连忙就要爬上床，被许容川一把提了下来。 “满头大汗的，先去洗澡。” 许星南只好嘟着嘴跑到床边抚摸着顾清棠的头，奶声奶气地说：“妈咪，不哭啦，我马上回来陪你。” “快去洗澡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好吧......” 许星南看她心情不好，也懂事的不再缠着她，一步三回头的被在门口等候的阿姨带回了房间。 顾清棠将头埋在枕头里，安静的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耳畔突然响起许容川的声音。 “你就这么想离婚？” 顾清棠以为他早已经走了，没想到竟然还在，小声回答：“这可是你先提的。” “......那我现在想要收回也不行？” “不行。” 许容川鼻间轻哼一声，问道：“为什么？” 顾清棠觉得莫名其妙，他现在不是明知故问吗？ “还能为什么？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干嘛不离？” 理由真简单。 简单到让习惯复杂性思考的许容川一时接受不了。 “那你当年为什么非要逼着我娶你？” 顾清棠一时语塞。 他们这些有钱人关系都那么复杂，她哪里知道为什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都不记得了，反正就是不喜欢了。” 一向杀伐果决的许容川听到她的回答突然开始较起劲来：“一句不记得了就想抹清？我这么多年的亏白吃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 顾清棠这段日子也憋屈的不行，明明都是姜采言搞出来的烂摊子，凭什么都要她来收拾！ 天天被冷言冷语就算了，还要替她背着一份负罪感。 就因为这具肉身让自己重新活了下来？ 好啊，谁给的谁拿走好了！她烂命一条，不稀罕！ “好啊，那我给你下了多少次药，我都吃回来还你行不行！” 她腾地翻身下床，也不顾胳膊的伤解开绷带就翻箱倒柜找起来。 “姜采言！” 许容川见她翻出不知道什么药，倒出一大把就要吞下去，气急大步过去拉住她。 “吐出来！” 许容川见她紧闭嘴唇，捏着她的脸颊就上手抠药，好不容易才让她吐了个干净。 他将人箍在怀里，捞起瓶子看了眼上面的英文，发现是维生素才松了一口气。 “你不要命了，不知道是什么药就乱吃！” “干什么！我还你的，你还不乐意了？” 许容川看她明明一张温柔的脸却仰着头倔得不可一世，整个人被怒火和冲动同时裹挟，低头就吻了上去。 许容川的吻很是用力，带着一丝惩罚和报复。 结实的手臂牢牢箍住她的腰，将她晃动的手臂困在自己怀里，指尖诉诸着暴力扶在她的后脑，制止住她乱动的脑袋。 舌尖快速在顾清棠唇边游过一圈，就用力撬开她紧咬的牙关闯了进去。 顾清棠的舌尖后躲，却很快被许容川困住，被迫与他交缠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许容川感受到她若有似无的回应，吻也渐渐轻缓下来。 顾清棠的嘴唇不再发麻，整个人却也软得像瘫泥，只能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许容川感受到她一瞬间的脱力，手臂收紧支撑她站稳。 他微微睁开眼睛，见她紧闭双眼不敢呼吸，睫毛一颤一颤的，手指动情下移从她的上衣里探了进去。 许容川手掌无缝衔接捏着顾清棠的细腰，手心传来一片丝滑的温热，让他很是舒服。 本想继续下去，直到摸见背部粗糙的纱布，才迫使他拉回一丝理智。 他轻轻放开她，与她额头相抵沉重地喘息着，温热的气息灼得顾清棠满脸通红。 “这么会算账，那你算算这一笔......是你还我的，还是我欠你的。” 第21章 你才是个二百五 许容川舒缓低沉的声音落在顾清棠耳边，好像刚才的缠绵亲吻，让她头顶一阵酥麻。 许容川见她垂眸整个人呆愣愣的依然处在震惊里，指尖拨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低头端详了很久。 “既然算不清，那我们就重新一笔一笔理清楚。” 顾清棠喉间滚动，脸红的不敢看他，片刻后连忙退后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她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说的话却还是全数钻进了许容川耳朵里。 “我，我不要你的什么安家费了还不行吗......钱我也不要了，都还给你......” 许容川无奈地扶额笑了一声，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下一秒顾清棠就听到自己手机的铃声响起。 “我不吃亏，也不欠人......折腾这么久，休息一下吧。” 许容川走出房间帮她带上门，顾清棠驻足在卧室中间，直到听见关门声才一下瘫软坐在床上。 她坐在床边深呼吸胸口快速起伏，试图抑制自己失控的心跳，却又忍不住抬手抚上自己泛红的嘴唇。 唇上那股压迫犹存，似乎还残留着许容川的余温。 她刚刚......竟然回应他了？ 顾清棠懊恼地一头栽在床上，摸到一旁的手机打开看了眼。 好半天才红着脸嘟囔了一句：“转账二百五十万是什么意思......你才是个二百五。” 顾清棠就这么在房间里待到晚饭时间，饿的捂着肚子转来转去却怎么也不出去。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这以后要怎么面对许容川啊！ 她饿的胃里反酸想吐，好几次想开门都缩回了手，只好坐在床上唉声叹气。 “妈咪！” “......干，干嘛？” “妈咪，来吃饭。” 顾清棠听到门外许星南的声音，哭丧着脸拒绝：“我不饿。” “可是我和管家伯伯把晚餐都端来了，妈咪开开门。” 顾清棠心下一喜，快速打开门，越过许星南一眼就看到了管家手上的餐盘。 “快进来快进来！” “妈咪，爸爸说我可以跟你在房间吃，我喂你吧！” 管家将餐盘给他们一一摆好，笑着说：“少夫人，要是不够您随时叫我，我再送些上来。” 顾清棠顾不上回答，胳膊恢复了一些，手也稍微能动了，拿个勺子倒是轻而易举。 她塞了一大口饭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够了够了，谢谢。” 管家看两人都在好好吃饭，这才放心的下了楼。 “少爷，少夫人和星南已经在房间吃饭了。” “嗯。” 管家看偌大的餐桌边突然只坐了他一个人，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少爷，就算少夫人做错了什么，但像现在这样躲着不吃饭也不是办法啊。” 许容川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饭，淡淡地回了一句：“由她去。” 管家见他嘴硬心软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和。 许容川一向有自己的想法，决定好的事没人能左右。 这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现在却心口不一赌着气，他也是第一次见。 管家暗暗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开突然听到门铃响起，脚步一旋过去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是庄园保安，递给管家一个快递袋简单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少爷，有您的快递。” 许容川没什么胃口，擦了擦嘴接过快递袋便上楼回了书房。 他拿着薄薄的信封看了看，撕开拿出发现是一份全英的入学通知书。 寄信人是夏北市最顶级的私立学校。 该校从幼托班到大学一路直升，师资设备都是最高配置，学费昂贵条件苛刻，也非常难考。 有钱人都挤破头想要送孩子进去，但学校股东清一色都是世界顶级名校的管理者，重视教育胜过金钱，所以有钱都不一定能进的去。 当年许星南一出生，学校就发来了邀请函，但许容川考虑到孩子小就暂时回绝了。 比起让还在襁褓里的孩子接受冷冰冰的学前教育，还不如多跟家人待在一起有个美好的童年。 现在许星南到了要上幼儿园的年纪，没想到他们竟然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主动寄了入学通知过来。 许容川心里还在和顾清棠闹别扭，看到入学通知不喜反怒，将手里的纸随意扔在了桌子上。 在家里失控就算了，现在外面的人也要擅自安排自己的事情，他们真是胆子肥了。 许容川皱着眉拨通了校长的电话，对面很快接起，传来一声热情的招呼声。 “许总，晚上好，入学通知您这么快就收到了？” “谁让你们擅自作主帮我儿子办入学的？” 校长听他电话里口气不佳的问题，有些奇怪，小心翼翼地回答：“啊，这不是您申请的吗？” “我什么时候申请了？” 校长快速打开电脑调出申请记录，犹豫着问：“这......不是您太太申请的吗？您不知道？” “我太太？” “对啊，您太太半年前就来申请了。但因为前一批入学名额已经满了，所以我们帮您家公子安排到了这一批入学......您太太没告诉您吗？” 校长听着电话里的沉默，尴尬地打着圆场：“一定是您太太忙，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她半年前还给我们学校捐了五千万，说是支持孩子们的学业，我们全校上下都非常感谢你们对教育的支持。” “......嗯，知道了。” 校长听他应声，也知道这个马屁拍对了，立马乘胜追击：“那我帮星南安排三个月后入学您看时间方便吗？还是需要我再改改。” “不用改，他也到了要上学的年纪，既然安排好了那就这么办吧，辛苦了。” “您客气了，您这么多年为教育事业出了不少力，我们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许容川挂了电话，心里被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纠缠，烦躁不安地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 她倒是有闲钱，竟然还给学校捐款。 他还以为，这些年给她的钱全都送给他们姜家了。 两百万都抠抠索索的一直念叨，五千万倒是说捐就捐...... 他神游了很久，等再睁开眼睛时间已经很晚了。 许容川看了眼桌上的入学通知，拿着出了书房敲响了卧室的门。 “谁啊......” 顾清棠趴在床上睡得正香，被敲门声吵醒迷迷瞪瞪地问。 “睡了吗？” “嗯......” 顾清棠应了一声再次进入梦乡，没多久又被一阵微凉的触感吵醒。 她睁眼看到坐在一旁的许容川吓得咳嗽，待平复下来才紧张地问：“你来，干嘛？” “今天还没换药。” “不用不用！我不疼。” “你想留疤是不是？睡袍脱了。” 顾清棠想起两人白天的事脸颊滚烫，幸好现在卧室灯光黑暗，要不然脸不知道会有多红。 许容川捏了捏眉心，声音疲惫不堪：“我今天很累，早点结束早点休息，快脱掉。” 顾清棠不敢说话，害怕自己像白天一样态度强硬，他又会突然吻下来。 只好咬咬牙，脱掉了外面套着的真丝睡袍。 “你，你转过去......” “为什么？” “我......要脱里面的吊带。” 顾清棠说完闭了闭眼睛窘迫的要命，低下头不敢看他。 “转了，你脱吧。” 顾清棠瞄了眼他宽厚的背影，快速脱掉吊带盖上被子趴到床上。 她将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小声喊他：“可以了......” 许容川见她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有些想笑，叹了口气说道：“我往下拉一点被子，要不然看不到伤口。” “......哦。” 房间里安静的不像话，顾清棠闭着眼睛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许容川不急不缓地给她涂着药，沉默片刻突然开口：“离婚的事，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第22章 我也很担心 顾清棠意外地没有像以前一样大呼小叫，反倒平静地问：“你留我是为什么呢？” 许容川手顿了顿，“为了星南。” 他将入学通知书放在她枕边，继续说道：“今天学校寄了入学通知书过来，说你半年前已经帮他安排好了。” 顾清棠拿着前后翻了翻，密密麻麻的英文看的她头疼。 “不记得了？” “啊？嗯......” 许容川看着她迷茫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担心。 “总之，你既然这么放心不下儿子，那就留下继续好好照顾他。” “你们这么多人照顾他，应该也不缺我一个吧？” 许容川沉了口气，倒也没生气，只是冷哼一声：“这次失忆倒是让你变洒脱了，连感情也一点不剩。” 顾清棠闭着眼趴在枕头上，困意重新袭来，说话也很是慵懒。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听你们说下来，以前的姜采言不仅要对姜家掏心掏肺的供养，要细致入微的照顾许星南，还要出卖身体对你纠缠不休，那姜采言给自己做了什么？” 许容川眸光微动，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半个字。 “我还记得你说，姜采言是刚成年就爬上你的床了对吧？紧接着就怀了孕，结婚生了孩子，然后一心一意照顾了许星南三年。再然后出了车祸......呵，还真是一天都没为自己活过。” “你想说什么？” 她的话让许容川心里很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忆的缘故，她将自己拎出姜采言的身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诉说着自己的不公。 一字一句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竟然轻而易举的让他跟着她的视角，重新开始审视姜采言的人生。 心里像是被密密麻麻刺下无数个针孔，也再也无法说出口让她替儿子考虑这种话。 顾清棠很困，强撑着精神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声音也越来越轻。 “虽然我的日子也不安稳，但带着她出去跑一跑，也算是自由点吧......” 许容川听她说完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后就睡着了，心尖震动回不过神来。 他沉默地低头帮她上药，包扎，盖上被子...... 完成一切后却依旧坐在原地不想离开。 许容川伸手将她脸颊上的散发拢到耳后，疲惫之下干脆躺到了一边继续注视着她。 姜采言睡着的时候其实很安静，完全无法和平时咋咋唬唬的样子联系到一起。 许容川向上拉了拉她身上的被子，将她裸露在外的肩膀盖住，轻抚着她的脸颊在额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一切的动作都带着些情不自禁的克制，不知不觉也让许容川飘忽不定的心意落定。 “除了星南......我也很担心。” 顾清棠睡得安稳，半梦半醒的伸了个懒腰，摸到一旁的温暖习惯性的将人搂在怀里。 不同于以往柔软细嫩的手感，现在抱在怀里的身体很是宽厚壮实。 顾清棠闭着眼睛摸了摸，突然听到耳边传来沙哑惺忪的声音。 “你摸够了吗？” 顾清棠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近在咫尺的许容川吃惊地就要叫出声。 许容川抬手捂住她的嘴，将她的呼喊扼杀在喉间，闭上眼睛解释：“昨晚太累，不小心睡着了。” 顾清棠身上的被子因为动作滑落，现在只闲闲地盖在腰际。 昨天涂药一半睡着了......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是裸着上身的状态...... 顾清棠快速拉起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满脸通红的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你累你干嘛不去你房间睡啊！这两步都懒得走啊你！流氓！” 许容川困倦未消，翻了个身继续睡，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她的问题：“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是你一个人霸占了，现在反倒贼喊捉贼。” “你还不出去！” “不出去，还是自己的床舒服一点......倒是你，平时都睡到中午才起的人，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顾清棠还来不及回答，就听到门外响起许星南很准时的脚步声。 他一阵哒哒哒跑到门口，知道这个点妈妈一定还在睡，转而又蹑手蹑脚的放缓了脚步。 顾清棠赶忙抬脚踢了踢许容川，“喂，喂！许星南进来了，你快躲起来！” “......为什么？” “啊？” “他是我们的儿子，看到爸爸妈妈睡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干嘛要躲起来？” “......” 许星南缓缓推开门，意外的发现顾清棠竟然已经醒了，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旁边还睡着自家老爸。 “爸爸，你今天怎么在这里啊？” “嗯......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爸爸我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来找妈咪的呀。” 许星南嘿嘿一笑快速爬上床抱住顾清棠，毛茸茸的脑袋靠着她蹭了蹭。 “妈咪，你今天醒的好早呀。” “嗯......昨天答应你早上要起来训练的。” 许容川转过身眯着眼睛看向她，“你来真的啊？” 他的声音原本就干净好听，现在更是夹杂着一丝晨间的惺忪沙哑，疑问的时候尾音上扬，听着格外性感。 顾清棠整个人包的像只蛹，垂眸避开他的眼神嘟囔着：“本来也不是开玩笑。” 许容川笑了下，抬手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脑袋，像是鼓励，又像是奖励。 “那辛苦了，正好星南马上要去幼儿园了，让他锻炼一下身体也是好的。” 许星南躺在两人中间，晃动着小脑袋很是兴奋：“爸爸，我要去幼儿园了吗？” “对啊，妈妈帮你报的名，高兴吗？” “嗯，高兴！” 许星南凑上前吧唧一口亲了亲顾清棠的脸颊，柔软的脸蛋在她脸上蹭啊蹭的道谢：“谢谢妈咪，我要上学快快长大，以后就能跟妈咪一起玩赛车啦！” 顾清棠感觉他们现在亲密的就像是一家三口，可自己严格来算却是个局外人。 这种身临其境，一边参与一边围观的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她藏起心中隐隐的失落，有些拧巴的小声应了下：“哦......” 许容川见她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起身说：“好了，既然都起来了那就洗漱一下吃早餐吧，吃完你们再去玩。” “......那你们都出去。” “你不起？” “起的......” “那现在就起来，不要再赖床饿肚子。” “知道了，你们出去。” 许容川以为她又在耍脾气，上去就要拉她的被子。 顾清棠见状脸红的不行，大吼一声制止：“我没穿衣服。没穿衣服！你们出去我要穿衣服！” 许容川手悬在半空，这才想起昨晚她半路就睡着了，尴尬的收回手放在唇边咳嗽一声。 闪躲着眼神火速将许星南拦腰扛起就出了门。 顾清棠咬着被角，双腿使劲敲着床，脸颊红润似要滴血。 真丢人，为什么每次和许容川在一起都会这么丢人！ 第23章 哥哥死了 顾清棠洗漱完毕，强装镇定来到餐厅坐下，尽可能让自己保持淡定，在外人眼里却显得无比僵硬。 许容川瞥了她一眼，见她腰身板正颤颤巍巍拿着勺子，问道：“手怎么样，需要我喂你吗？” “好，好得很。” “嗯，那快吃吧。” 顾清棠一下一下慢条斯理的喝着粥，动静小的让周围所有人忍不住侧目。 管家过去帮她倒了一杯果汁，问道：“少夫人，今天的早餐不合胃口吗？” “啊？没有没有。” “妈咪，你今天都没有大口吃饭了，不乖哦。” 许星南拿起一个小笼包递到她嘴边，“啊——” 顾清棠凑过去一口吞下，安静且缓慢的咀嚼着，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反常的举动倒显得更奇怪了。 许容川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咽下一口粥，擦了擦嘴起身说道：“我去公司了，你们慢吃。” 管家迎上去问道：“您这两天不是在家休息吗？” “今天有重要的会，要过去一趟。” 许星南鼓着小脸给他挥挥手，“爸爸再见。” “嗯，再见。” 许容川将视线移到顾清棠身上，沉默地站在原地。 顾清棠感受到他的注视，抬起头眨了眨眼睛。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半天，她才试探性的小声说：“......再见？” “嗯，再见。” 顾清棠小心翼翼地呼吸着，直到许容川的座驾离开，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许星南见她突然又开始狼吞虎咽，抬手拍了拍顾清棠的背说道：“妈咪，吃饭不能吃太快，要不肚肚会痛的。” 顾清棠大口塞着食物，想要靠咀嚼压制住心里莫名其妙的心悸，却慌里慌张差点将粥打翻。 “许星南，今天我们先不练防身术了，行吗？” “那妈咪我们要玩什么呀？” 顾清棠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轻声说：“我今天要出去一下。” “去哪里呀妈咪，我们一起去吧。” “你呆在家，我要去办事不方便带你。” “妈咪......” 顾清棠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袖，犹豫了下起身快速回了房间。 不能留在这了。 要在事情不可收拾之前尽快走才行！ 即使她再迟钝也感觉到了。 许容川现在为了许星南，已经完全没了要离婚的想法，还在千方百计的试图缓和两人的关系。 现在不走，难不成自己要一辈子待在这当许星南的妈？ 她打打杀杀在行，现在让她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直接做人家妈，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直接去找哥哥，就算碰到仇家直接正面刚，也总比藏着秘密在这胆战心惊的强！ 顾清棠在房间里兜了一圈，只拿着手机，其他什么都没有带就出了门。 管家看她受着伤还要出去，本想阻拦，却听她口口声声说有急事根本拦不住。 顾清棠也不愿意坐司机开的车，管家无奈之下只好帮她叫了出租车。 “妈咪，你要去哪里呀？” 顾清棠低头看了一眼抱着她的许星南，喉间有些酸涩，也有些不忍。 于是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你放心，有机会我会来看你的。” “妈咪......” 许星南有种隐隐地慌张，抱着她的脖子不放手。 “妈咪，你去哪里呀，我们一起去吧。” “你乖乖的......要是不听话，我就不教你防身术了。” 许星南红着眼眶突然哭了起来。 “我不学赛车了，我也不学防身术了，妈咪......” 顾清棠将头埋进他的脖颈里，鼻间萦绕着许星南身上令人安心的奶香味。 她有些不舍，却还是狠了狠心放开他出了门。 “妈咪！” 许星南跟着车跑了两步，被管家拦下抱在怀里。 “星南，妈妈马上就回来了，不要哭。” “我要妈咪......爸爸......” 管家叹了口气，看了眼出租车消失不见的方向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抱着许星南拨通了许容川的电话。 ** 顾清棠坐在车里，报了一串熟悉的地址后就陷入了沉默。 有什么可哭的，小孩子就是难缠。 她抬手快速擦了擦眼睛，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街景，心里有些忐忑。 哥哥和手下的人这几个月音讯全无，怎么也联系不到。 她现在除了冒着危险回家里和办公楼去找，也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不过也幸好她现在换了姜采言的身体，应该不会被仇家认出来，只要小心一点肯定不会有事。 姜采言回到和哥哥一起住的郊区别墅，按了两下门铃没人应。 她四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麻利的翻到后院，看到里面杂草丛生，心里隐隐浮起不安。 她绕着房子查看了许久，确认家里是真的没有人，于是砸碎一扇落地窗走了进去。 空气中的灰尘颗粒让顾清棠一阵咳嗽，里面的家具都落上了一层厚厚的浮灰，明显就是很久没有住人的样子。 顾清棠楼上楼下的查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她咬着唇，按耐住心里的焦急，打车又报了另一个地址奔了过去。 她来到一处不起眼的老旧办公楼，拖着隐隐作痛的脚爬上七楼，看着昔日热闹的办公室一地狼藉，门上还挂着锁链，颤抖着唇强压着哽咽。 她没有猜错，看这个阵势他们一定是被仇家找到了。 “都怪我，都怪我......” 她在原地手足无措地转着圈，吸引来了年迈的大楼保安。 “小姑娘，你找谁啊？” “陈伯，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保安大爷见她熟络的叫着自己，问道：“你认识我啊小姑娘？” 顾清棠恢复理智，解释道：“哦，我是......我是顾千帆的朋友，来这里见过您几次，您不记得了？” “哎呀对不住啊姑娘，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但顾先生不在这里了。” “他去哪里了？” “哎哟，吓人得嘞！那天冲过来一群人跑来砸顾先生的公司，还砍人呢，也不知道他得罪什么人了。” 顾清棠心里的不安更甚，连忙拉住他继续问：“然后呢，他有没有事？” “当时情况一片混乱，警察救护车都来了，我也没注意，再然后就没见过顾先生了。” 顾清棠心里眼底盛满失落，垂下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谢，站在原地不知道何去何从。 “哦，对了，之前有个小兄弟回来收拾东西，说自己要转行修车了，顾先生这公司不开了是吧？这房租还有一年呢，我也不知道这东西都要不要，一直没敢动。” 顾清棠眼前一亮，连忙问道：“他有说自己去哪里修车了吗？” 大爷仰着头认真想了想，“应该就是这附近吧，具体叫啥名字，我还真不记得了。” “谢谢您啊大爷！” 顾清棠快步跑下楼，沿着附近的汽修厂一家家找过去，直找到满头大汗终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小光？” 一年轻气盛的男人闻声回过头，看到门口陌生的女人上下扫视了一眼，问：“是你叫我？” 顾清棠看到他的脸，瘪了瘪嘴眼眶顿时湿润起来，快步上去就抱住了他。 “喂，你谁啊？” 男人一把推开她，嫌弃地拍了拍胳膊，“哪来的疯女人！” 顾清棠张了张嘴，赶紧拉回一丝理智回答：“我，我是顾千帆的朋友。” “大哥的朋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我和顾清棠比较熟，你没见过......你是小光对吧？” 小光看她打着石膏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也就没把她放在心上，抹了抹脸上的灰继续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你知道顾千帆去哪里了吗？我怎么也找不到他。” 小光喝水的手顿了顿，张口轻声答了两个字。 “死了。” 顾清棠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嘴唇粘连好不容易才张开：“......你说什么？” “清棠姐出车祸死了，大哥和仇家血拼，也死了。” 他没什么情绪地瞥了她一眼，语气里有些不耐烦：“问完就走吧，我忙得很。” 第24章 这里就是你的家 “找到了吗？” “抱歉总裁，还没有。”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找个人都找不到！” 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看许容川脸上乌云密布，紧张地低头咽了咽口水。 “我们问了那个出租车司机，他只说拉到了郊外一个小区门口，再然后就不知道了。” “郊外的小区？那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偏僻的很......我们一间间房子都找了，没有太太的影子。” 许容川瞥了眼窗外连绵的暴雨，心里的烦躁跟外面凌乱敲打窗户的雨滴一样无序。 “尽快找！” “好的。” 许容川双手撑着桌子垂头沉了口气，对姜采言的突然消失怒火中烧。 什么都没拿就走了，电话关机行踪不明，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想离婚到离家出走，姜采言，最好不要被我找到你...... 他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深呼吸稍稍平复了下心情走出了书房。 许容川下楼，看见许星南还是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小小的身影很是落寞。 “星南，怎么不吃饭？” 许容川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安慰道：“爸爸已经让人去接妈妈了，外面下雨，开车会慢一点，所以会比较久。你先吃饭吧，不要饿肚子。”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孩子的面撒谎，谎话说出口自己也难受的不行，怒气更是加重了几分。 许星南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吃饭，就只是坐在原地耐心等待着顾清棠回来。 许容川叹了一口气，母子真是一样倔。 许家大宅的气氛因为顾清棠的出走变得极为压抑，阿姨们都小心翼翼的在各个角落干着活，手轻脚轻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管家也是又急又悔，一方面为自己白天没有及时拦住少夫人而后悔，一方面又为家里每个人的状态担心。 等人找回来，还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 家里好不容易能消停下来，这次怕是又要有一场风波了。 正想着，他突然听见敲门声，连忙小跑过去打开了门。 “少爷，少夫人回来了！” 许容川闻声迅速起身走到门口，许星南也从椅子上蹦下来跟在后面。 “妈咪！” 许容川拧着眉刚想发火，看到门外的人却突然愣住了。 眼前的姜采言浑身湿透，让本就单薄的身体看着更是孱弱。 苍白的脸上写满了麻木，往日灵动的眼睛也变得空洞无神，失魂落魄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刚出去的保镖站在她身后，说道：“我们刚出大门，就看到太太站在门口，所以赶紧把她送了进来。” “你去哪里了？” 许容川沉声问她，脸色很是阴沉。 顾清棠艰难地张开嘴，舔了舔唇，发出一声沙哑难听的低音。 “我......” “妈咪，你怎么了？” 许容川没再说话，示意管家带许星南去吃饭，自己则拉着顾清棠径直回了房间。 他关上门，两个人站在一室黑暗中。 窗外散碎的光影打在身上，在地上拉出两道参差不齐的影子。 许容川驻足片刻，看她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样子，转身去浴室拿了一条浴巾。 出来发现她还是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又沉默地走过去帮她擦着头发。 “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许容川阴阳怪气的说着话，刚刚心里的怒气却早已被担心和疑问替代，看到她的那一刻莫名消失不见。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她那无力的声线染上哽咽，嘴唇微微颤抖，眉目间依旧是那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白天从修车厂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她一步一步回到原来的公司大楼，想起杂乱的办公室便又放弃了上去。 她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走着，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和哥哥的一起住的那栋被称为“家”的房子。 坐在满是灰尘的沙发上，顾清棠发了好久的呆。 不知道是不是房子太大太空，又很久没人住，顾清棠觉得很冷。 她躺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依旧被冻得瑟瑟发抖。 扛不住从内而外的凉意，她终于还是离开了那里。 哥哥就这么死了...... 哦，差点忘了，她原本也是死了的。 本来就死了的人，却还要活着见证这一切，这种感觉真的比凌迟还要让她痛苦。 天空不合时宜的下起暴雨，让本就失去了遮蔽的她措手不及。 以后要去哪里...... 她以后要怎么办...... 顾清棠在雨中摇摇晃晃的走着，暴雨在空中漫出一场迷雾。 连来时的脚印统统冲刷不见，更是让她辨不清方向。 空旷的马路上一辆车驶来，开车的女生远远看她在雨中走着，好心上前想要载她。 “小姐，这么大雨我送你一程吧，这边是郊区附近也没有避雨的地方。” “哦......谢谢。” 顾清棠浑浑噩噩坐上车，女生看她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直接送你回家？” “……回家？” “嗯，你家住在哪里啊？” 家在哪里...... 她要回哪里去...... 顾清棠鬼使神差的报了许家大宅的地址。 车在路上行驶了很久，大雨和朦胧的视线也让顾清棠看不清街景。 她下车后一动不动看着眼前巨大的闸门也不进去，直到被前来找自己的保镖出声唤醒才回过神。 许容川抬手抚上她冰凉苍白的脸颊，指尖轻扫过她无神的眼睛，温热的触感让顾清棠一瞬间流出泪来。 许容川将她轻轻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摸着她尽湿的长发给予安慰。 “我没有家了......” 顾清棠柔弱的身体不住颤抖，滚烫的眼泪夹杂着绝望一齐落下，整个人支离破碎。 “我没有家了，许容川......该怎么办......” “不会。” 许容川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这里就是你的家。” 暴雨猛烈地拍在窗户上，树叶飒飒作响，满室温暖将寒风隔绝在外。 纵使顾清棠已经觉得自己往后的生命形如冬日枯木，拎不起一丝一毫希望。 但听到许容川的话，还是对这一份仅有的温存生了些眷恋。 她像是抓住浮木一般，使劲搂着他的腰，贴他越来越紧密。 许容川感受到她的用力和不安，也收紧胳膊，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既然想哭，就好好哭一场。” 恸哭声在安静的房间响起，许容川一下一下轻拍着她背，下巴蹭着她的头顶，一句话未说却极尽温柔。 顾清棠哭了很久，疼痛蔓延四肢，身体也摇摇欲坠。 她哭到失声，嗓子疼的再也发不出声来，意识也随之涣散，就这么靠着许容川晕了过去。 第25章 你今天能不能呆在这里 许容川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床上，叫阿姨去房间给她换上干净衣服，自己则去餐厅照顾许星南。 “爸爸，妈咪还好吗？” “还好，妈妈忘带伞淋湿了，现在睡着了。” 许星南趴在桌子上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妈咪不要我了。” 许容川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不会的，这里是妈妈的家，她怎么会不要你。” “爸爸，那我可以去看看妈咪吗？” “妈妈现在睡着了，明天再说，你先吃饭。” 许星南拿起勺子，又不放心的问：“可是妈咪还没有吃饭，她饿不饿？” “爸爸让人帮忙煮了粥，等她醒了就吃。” “嗯！那就好。” 许容川确认许星南吃好饭，让阿姨带他回了房间洗澡睡觉，自己独坐在沙发上沉思。 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说道：“去查一下姜家最近的动向。” 待那边应声后，许容川挂了电话，端着一碗粥重新回了卧室。 他推门进去，发现姜采言已经醒了，一个人呆坐在床边看着窗外。 卧室只开了床头一盏台灯，昏黄的暖光笼罩着她，背影却依旧紧绷萧瑟。 “吃点东西。” 顾清棠身上已经被保姆擦拭干净，换上了舒服的睡衣。 顾清棠抬手摸了下她的后背，发现背部的纱布也一并湿透，蹙眉有些不满。 “衣服脱掉，我帮你换药。” 顾清棠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瞳孔无光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偶。 许容川只好将她转过去，脱掉了她的睡袍。 “你里面的衣服......我脱了。” 顾清棠微微低下头，瘦削的脊背连同肩膀也一并塌了下去。 她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臂弯里，身体随着压抑的哭泣抖动。 许容川一时失语，摸了摸她的头，拿剪刀从后背剪开了她的吊带裙。 背部的伤口虽没裂开，但却因为在雨里泡了太久，缝合处有些泛白肿胀。 许容川看着这些纵横的伤痕，愈发介怀佣人的粗心。 “在许家这么多年，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他帮她上着药，嘴里忍不住生气责怪，报复的念头也甚嚣尘上。 他不止怪佣人，更是怪把她弄成这样的人。 如果今天的情况是姜家搞出来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许容川帮她上好药，重新将睡袍套在她身上，轻声说：“喝点粥吧。” “......不想吃。” 顾清棠已经停止哭泣，却依旧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那早点休息......下次再乱跑，就再也别想出门。” 他帮她盖好被子，刚要起身离开，突然被拉住了袖子。 “你今天......能不能呆在这里。” 她的声音极轻，气息奄奄半阖着眸，秀发凌乱地在枕头上铺开。 拉住他的动作也像是耗费了她最后一丝力气，下一秒又松了手垂下。 “......好。” 许容川绕到一边躺在床上，顾清棠感受到一侧的塌陷，闭上眼睛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许容川偏头看了她的背影片刻，长臂一伸将她拉近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睡那么靠边，摔下去怎么办。” 顾清棠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许容川甚至配合她的姿势，也屈膝将腿与她贴合。 无缝衔接的皮肤接触驱散了顾清棠身上的寒意，她整个人完全被许容川裹在怀里，像是婴儿找到母体，安全感也渐渐向她靠近。 她抬手握住许容川的小臂，垂下脑袋倚着他的胳膊，眼泪重新流下来。 “再抱紧一点......” “好。” 许容川收紧胳膊给顾清棠形成了一份轻微的压迫，这才让她紧绷的神经完全放松下来。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后背传来的一阵阵有力的心跳，突然感觉活着真好。 细碎小声的哭泣一下下回荡在安静的卧室，眼泪也浸湿了他的衬衫，氤氲出一片水渍。 许容川微微低头在她头顶落下一吻，手掌不断抚摸着顾清棠的肩膀，给了她莫大安慰。 没想到，在她最失意的这一刻，陪在她身边的竟然是她最讨厌的人。 不，也不是最讨厌的人。 只是许容川平时一副冷言冷语的样子，她以为他很讨厌。 什么时候不讨厌的，她也说不清...... 她睁眼到后半夜，看着窗外的暴雨道谢：“谢谢。” 顾清棠声音低的只剩气音，却还是被许容川捕捉到了。 “不用谢。” 耳后传来他的声音，宛若大提琴般清润温柔，如同驱散寒夜的暖风，轻轻拂过她的耳畔。 “谢谢你什么也没问。” 顾清棠微弱的吐出一口气，全身重的像要陷进床里。 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借口解释，许容川现在的陪伴不过问，比什么良药都要有效。 熬过这一晚，只要让她熬过这一晚，她就会好好打起精神。 哥哥的仇还没报，她还不允许自己出事。 她要尽快养好伤，让那些杀害哥哥的人血债血偿。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丧亲之痛实在钻心的疼，她一个人怕是会撑不住，还好有许容川。 她闭上眼睛，全身酸痛，头也昏昏沉沉。 “好累......” “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里。” 顾清棠闭上眼睛转了个身，将头埋在他怀里，手也搭上他的腰。 许容川身上有股好闻的木质调冷香，闻着好似安心的助眠药，很快就帮她睡着了。 梦境里她时不时能梦见哥哥，有昔日的美好回忆，也有幻想的死亡画面，让她睡的很不安稳。 哥哥比她大五岁，两人一同受训相互扶持走过童年。 父母在他们幼时被仇家寻仇杀害，哥哥那时候刚成年，为了稳定组织内的动荡早早上位担起责任。 有人嫌他年少不服，没少找她的麻烦借机寻衅滋事，哥哥为了保护她，一刀一枪替她打出了一个未来。 两人就是彼此至亲至爱，现在她肉身尸骨无存，哥哥也死了...... 世界上再也没有他们两兄妹存在的痕迹。 真可惜，以前为了隐藏身份，连张全家福都没有照。 往后她想看看他，都只能靠回忆。 顾清棠梦中不停地呜咽，许容川也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帮她擦掉眼泪。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变成这样？ 以前虽然也爱哭爱闹，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为了达成目的的伪装。 所以他很厌恶。 厌恶她用感情做获取利益的工具，胁迫他低头。 车祸回来后性情变得乖张取巧，天天怼天怼地，但却也单纯没了往日的心机。 而现在只不过出去一天，就像天塌了一样，到底是为什么？ 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家了，姜家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不要怕，谁伤害你，我就让他双倍还回来。” 第26章 收拾东西马上给我滚 许容川没睡多久，天蒙蒙亮就睁开了眼睛。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安睡的姜采言，松了一口气。 抬手刚抚上她的脸，就被脸颊的滚烫灼伤了手心。 许容川心下一惊，快速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脖子，发现滚烫蔓延全身，连忙起身吩咐管家叫医生。 许家的私人医生带着护士风尘仆仆赶来，快速替顾清棠检查了一下身体。 “许总，许太太本就受伤虚弱，昨天还淋了很久的雨，导致伤口有些感染，加上受凉所以引发了高热。” “情况严重吗？” “还是有些麻烦的，外伤都还没好全呢，还跑出去折腾......” 他当了许家这么多年私人医生，一向毕恭毕敬，但看人变成这样，还是忍不住有些责怪。 这许夫人也是奇女子，三天两头进医院，一进来就是重大事故。 不是车祸失忆，就是绑架受伤，现在又是淋雨感染。 她折腾就算了，你们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一个她？放纵她伤势加重，也太不应该了。 医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得重点观察一下，就怕高烧不退引发肺部感染，要确保她尽快退烧。” 许容川扶着额吐了一口气，问道：“需要住院吗？” “都可以，不过还是在家舒服点。我会安排人来这边照顾，呼吸机这些设备也会准备好。” “......要用呼吸机？” “是啊，她现在高烧呼吸困难，有感染的症状。” 许容川有些震怒，声音也大了起来：“那你现在还跟我废什么话！还不快安排！” 医生见他生气，赶紧解释道：“已经安排了，您别着急......护士现在在帮她处理伤口，设备和药正在来的路上。” 许容川闭着眼睛强压怒火，扔下一句“尽快处理”就转身下了楼。 管家快步迎上去问道：“少爷，少夫人怎么样？” “昨天照顾她的是谁？” 管家看他寒气逼人的脸色一愣，问道：“怎么了吗？” “给我开了，做事不尽心，留她们有什么用！” “......是。” 管家看他怒气冲冲上了楼，小心翼翼地吐了一口气。 两个佣人在许家待了多年，听到被开除的消息很是委屈。 “张管，我们做错了什么？” “昨晚给少夫人擦身换衣服，你们没做到位。” “冤枉啊，我们两个人可是手忙脚乱的配合才帮她换好的！您也知道这人晕了有多难伺候，软的跟瘫泥一样，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套上的。” “那你们想想还有哪里没做？” 一阿姨想了想，恍然大悟地张了张嘴，说道：“哦，她背后的纱布没换......” 管家沉了口气，问道：“为什么不换？既然知道做的拖泥带水就别叫冤。” 两个阿姨不愿放弃许家这高薪轻松的工作，连忙解释：“她后背那么大一片伤口，想想也知道有多恐怖，少爷之前也都说怕吓到我们自己来的......” 她撇了撇嘴，嘟囔着抱怨：“而且这少夫人一向闹腾，少爷也不待见她......现在不就是发烧嘛，也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开除我们。” 管家一改往日和颜悦色的模样，眼神骤然变冷。 “她再怎么折腾也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现在敢在背后嚼舌头，许家这份闲职我看你们真是干到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了，收拾东西马上给我滚！” 两人见管家发火，被吓得不行，领了工钱就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了许家。 她们往门外走去本还有些怨气，但看着一辆辆的救护车驶过，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看这阵势看来不是普通的发烧啊，万一责怪起她们那十条命也赔不起！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闭嘴快速离开了许家大宅。 许星南一觉醒来，发现家里吵吵闹闹出现了这么多人，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到顾清棠的房门口，看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和家里的佣人忙作一团，连忙跑了进去。 “妈咪，妈咪怎么了？” 许容川正皱眉站在一旁，看到他进来连忙将他抱起往门外走去。 “我不出去，妈咪怎么了！” “妈妈发烧了，你先出去自己玩。” “我不要，妈咪！” 许星南看一群人围着顾清棠，又是给她戴呼吸面罩，又是给她手背上扎针，急得哭了起来。 许容川不容他挣扎，强势地将他抱回房间，说了好半天才让他安静下来。 “妈咪......” “不用担心，妈妈会没事的。” 许星南仰着头大哭不止：“妈咪怎么一直生病，怎么办......” 许容川咬紧牙关，胸膛也剧烈起伏，怒气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他命管家在房间看好许星南，拿出手机快速拨通了电话。 “让你查的怎样了！” 保镖一夜没睡，听到许容川怒不可遏的声音更是吓得彻底清醒。 “查了，姜家父母这段时间都在国外旅游。姜家的大儿子还是每天都泡在酒吧，二女儿也是约人聚会逛街，实在是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他们倒是潇洒得很。 “带姜文斌和姜依萱过来见我！” “好的。” 许容川挂了电话，医生也处理好了顾清棠的事情，远远看他螫人的寒意不敢上前。 “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我留了两个护士在这边方便随时调度，先回去做血检和痰检，确认一下有没有感染。结果一出来我马上通知您，我也会每天过来帮许太太检查。” 许容川快速恢复了冷静给他道谢，见已经临近午饭时间，命人给他们准备午餐，自己则孤身进去卧室陪护。 医生很有眼力见的招呼两个护士出来，留下他们独处，刚才吵闹的房间也瞬间恢复安静。 许容川坐在床边，和姜采言一起无力地陷在床里。 她因为高热面色潮红身体滚烫，戴着呼吸面罩半张嘴费力的喘息着，胸腔伴随着呼吸机的声音一下下快速起伏。 许容川第一次感受到手足无措。 她现在就这么躺在床上受苦，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上次她一个人跑出去找孩子受了伤他就应该注意起来的，明明知道她闹腾又冲动，他却还是选择了忽视。 现在伤情加重，自己的放任自流也要占一大部分责任。 许容川想起那晚她说的话，才意识到两人结婚多年，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她。 与其说是她自己在隐瞒，更多是他在躲避。 她有什么心事，有什么苦楚，他根本不愿意去了解。 赋予她的身份一直是自己孩子的妈妈，她很多次欲言又止他都看在眼里，却依旧选择视而不见。 直到现在病倒在床上，他才感到无尽的后悔。 许容川冰凉的手抚上她滚烫的额头，沙哑着嗓子低声道歉：“对不起......” 第27章 买断关系 保镖没多久就将姜家人请了过来。 姜文斌和姜依萱坐在许容川的书房，大眼瞪小眼一脸茫然。 这许容川不是一向见不上他们姜家的人吗？怎么现在反倒叫他们过来许家做客了？ 姜文斌整个人还陷在宿醉里。 昨晚在酒吧玩到很晚，直接在情人家睡了，没想到一大早就被许容川派来的人敲开了门。 许容川这么轻而易举找到自己的小家，让他很是震惊，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到了这里。 “哥，这姜采言是不是又搞出什么麻烦了？” 姜依萱妆容精致打着哈欠，靠在沙发上把玩着新做的美甲。 “我哪知道。” 许容川从来都不会理他们，和姜采言结婚也连个婚礼都没举行过，他也极少见过他，现在真是见了鬼了。 “到底来不来啊，连个茶也不知道上，我下午还约了闺蜜逛街呢！” 姜依萱皱着精致的眉起身，刚想出门叫人就和进门的许容川打了个照面。 太惊艳了。 眼前的男人身形修长宽肩窄臀，简单穿着白色衬衫西装裤，袖子随意挽起到小臂，露出精壮的手臂线条。 没有刻意打扮，但仍轻松引人遐想。 五官立体，星目剑眉，眼神很是凌厉…… 性感和威严凝聚一身，实在是诱人。 姜依萱有些呆住，直到与他视线相交才回过神来。 她勾起唇角，鲜艳的红唇娇艳欲滴，开口声音很是温柔黏腻：“您是？” 跟在许容川身后的保镖恭敬地说：“总裁，姜家人带来了。” 姜依萱吃了一惊，他是许容川？ 许容川不是个阳痿的老男人吗？ 爸妈给姜采言那么多药让她去勾引他，她一直以为许容川又老又丑又不行呢。 姜文斌见许容川进来，连忙起身快步迎上去要跟他握手：“哎呀妹夫，终于见面了。” 许容川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嫌恶地皱了皱眉躲开，径直坐到了书桌前。 姜文斌很是尴尬，理了理西装抬眸对站在门口的保安说道：“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 保安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姜文斌丢了脸刚要开口骂人，就听到许容川冷漠阴沉的声音。 “这是在许家，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的人。” 姜文斌一愣，讪笑着转身自顾自地坐到他对面。 “不知道许总今天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是采言哪里惹您生气了？” 姜依萱看着许容川唇角含笑抿了抿，也走过去坐到一边说道：“许总，如果我妹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您见谅。她笨手笨脚习惯了，来您家可能礼仪上不到位，我代她向您道歉。” 许容川食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对他们惺惺作态的样子十分厌恶。 “今天找二位来，是有笔生意要跟两位谈。” 他开门见山，连虚伪的寒暄都懒得应付。 姜文斌一听谈生意，眼神瞬间发亮。 看来这姜采言最近哄的许容川很开心啊，竟然主动给他们送钱来了？ 之前许家对他们大手笔的资助，还得想尽办法才能要到。 果然男人最懂男人，他教给姜采言那些勾引男人的技巧还是很有用的嘛！ “许总您说。” “要多少钱才能买断姜采言和你们的关系。” 听到这话，姜家兄妹的笑意僵硬在嘴角，一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许总，您这是......” “我说的很清楚，要多少钱你们才能远离她。” 姜文斌舔了舔唇，笑着说道：“许总您真会开玩笑，采言是我们的妹妹，哪有买断关系这一说啊。” 许容川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一点情面不留。 “你们这些年指挥姜采言从我这里得了不少好处，我一再容忍，是看在她是我孩子母亲的面子上，不代表我是个傻子。” 他将支票夹扔到两人面前，“写个数字，我绝不还价。” 相比姜文斌的不知所措，姜依萱反倒很是镇定。 好你个姜采言，现在长脑子知道换靠山了是吧？背宗忘祖的贱人！ 她心里冷笑一声，表面上却开始佯装不敢置信的模样。 “许总，是不是采言跟您胡说了什么？她现在在哪里，我要见她，难道进了豪门就要抛弃家人吗？” “抛弃家人？” 许容川扫了眼她妖艳的脸，想起姜采言现在躺在床上苍白难受的模样，冰冷嘲讽的轻笑声在书房荡开，刺得对面两人胆寒。 “一帮吸血鬼，有什么资格说她抛弃家人？” 姜依萱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狠戾，姜采言这个贱人果然是打算扒着许容川了！ 以为抖出老底，就能一举山鸡变凤凰是吧？ 我偏不让你如愿。 “许总——”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你们聊，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许容川耐心已经全然耗尽，截断她的话：“我现在愿意付钱，也是看在她的份上，否则你以为我会有兴趣浪费时间跟你们谈？” 他食指敲了敲支票，最后一次警告：“这是唯一一次机会，给你们三秒钟考虑。” 姜依萱看着眼前权势滔天的男人如此袒护姜采言，丝毫不给自己说话的空隙，瞬间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她嫉妒心作祟也渐渐有了怒气，拿起笔在支票上填了一连串“0”。 “我妹妹可是我们家的宝贝，这不得值个一百亿啊。” 姜文斌有些吃惊地看向她，眼神不断给她递着话。 她疯了？ 狮子大张口要是逼急了许容川，他们可什么都捞不到了！ 许容川拿过支票，没什么情绪地扫了一眼，刷刷两笔填完了支票的其他信息。 “拿了钱，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也不许再骚扰我太太。协议我会安排人尽快拟好，违约的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两人见他这么轻易就签下了支票，瞪大眼睛震惊不已。 这可是一百亿！ 他竟然肯为了姜采言一掷千金这么肯放血？ 姜文斌看着眼前的支票两眼放光，刚想接过却被一旁的姜依萱打断。 “抱歉许总，刚刚是我太冒昧了，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是真的很生气，冲动之下才这样做的。” 她站起身，顺便拉起姜文斌，笑着说：“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们还是得要跟父母说明一下，也希望许总您理解......而且，我们和采言毕竟是一家人，这血脉也不是拿钱说断就能断的，还得双方共同决定，您说对吧？” 姜文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他本就宿醉，再加上刚刚的数字冲击，脑子已经完全宕机，只能点点头跟着应和。 “支票许总您就收回去吧，如果采言真的想跟我们断绝关系，即使不给钱，我们也会尊重她的决定。” “喂......” 姜文斌听她要推了这么个大馅饼，脑子一热顾不上礼仪连忙出声想要制止，却被姜依萱拉住。 “今天的情况看来也不方便和采言见面了，我们先告辞了许总。” 两人快速离开许家大宅，保镖站在大门口确认他们开车走远，才回去找许容川。 许容川手指一下下敲打着桌面，坐在书房沉思。 保镖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问道：“许总，接下来该做点什么......这笔钱您真的没必要花，想要解决他们办法有很多。” 许容川薄唇开合，平静地回答他：“许家和姜家对外还是绑定关系，做得太难看容易落人话柄。” “姜家父母还没回来，再等一下也无妨，我得让姜采言心甘情愿的从姜家剥离出来。” 他将支票撕碎扔进垃圾桶里，说道：“这件事先别告诉她。” “好的。” 许容川站起身，抬手在鼻前挥了挥，被空气中残留的酒精味和香水味熏的恶心。 “叫人来书房彻底消毒。” “好的。” 第28章 她姜采言凭什么！ 姜文斌靠在副驾驶上人清醒了不少，他没好气地瞪着姜依萱埋怨：“那可是一百亿！你傻子啊！” 姜依萱开着车懒得理他，皱着眉大吼一声：“闭嘴！” 凭什么，她姜采言凭什么！ 一个又蠢又笨的私生女现在竟然嫁给那么强的男人，一跃成了首富夫人！ 她要是当年多了解一下许家的情况，现在这个身份就是她的，哪还轮得到姜采言！ 姜文斌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烦躁地说：“你现在后悔也没用，先不说妈肯定不会送你去献身，当年我们也只是想抓住个许家的把柄捞一笔投资就撤，鬼知道姜采言竟然一次就中招怀孕了。” “她凭什么！一个小三生下来的孽种，能让她进姜家的大门已经看得起她了，现在还要跟我抢男人！” “那还不是怪咱们那个风流成性的爸，再说了......” 姜文斌有些好笑地扫了她一眼，“你可连许容川一面都没见过，什么时候成你男人了？” 姜依萱尖叫一声，车也顺势在路上摇摇晃晃，吓得姜文斌赶紧抓住安全带。 “行了行了姑奶奶，我不开你玩笑了行不行......你现在把那钱退了打算怎么办，许容川还会给我们吗？” 姜依萱胸腔剧烈起伏，双手紧捏着方向盘指节都有些泛白。 “听他今天话里话外的意思，姜采言应该还不知道这个事，先把爸妈叫回来商量一下。” 她死死地盯着前方，咬着牙恨不得将姜采言撕碎。 “以为抱个大树就能上岸了，她做梦！” 姜采言有的，没有的，她要统统抢过来。 ** 许容川和许星南在顾清棠床前寸步不离的守了两天，好不容易等到她退烧，才稍稍放下心来。 “许总，许太太肺部炎症不太严重，现在退烧了就没什么大碍了。”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醒？” “她现在各项身体指标基本稳定了，就是连续受伤生病透支了太多精力，耐心等一下吧。” 许容川松了一口气，轻声道谢后就叫人送医生出了门。 “爸爸，妈咪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爸爸也不知道......你要不要回自己房间睡一下？” 许星南趴在顾清棠旁边摇摇头，“不要，我要睡在妈咪旁边。” 许容川见她状态稳定，呼吸也比之前平稳了许多，就默许了许星南的请求。 “那我去帮你倒杯水，你乖乖待在这里别动妈妈，知道了吗？” “嗯，知道啦。” 许星南趴在床上，偏着头直勾勾地盯着顾清棠，下一秒又小心翼翼蠕动靠近了些。 “妈咪......” 她伸出细嫩的小手极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妈咪，快醒醒吧。” 不知道是不是顾清棠听到了他的召唤，下一秒就见她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了眼睛。 “妈咪！你醒啦！” 顾清棠视线一点点聚焦回拢，盯着天花板愣神。 “妈咪，你怎么样啊？” 许星南快速爬过去在她上方俯视着她，抱住她难掩兴奋。 “妈咪，你睡了这么久我都要吓死了。” 顾清棠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呼吸也格外沉重。 她取下脸上的呼吸面罩，蠕动了一下嘴唇，声音嘶哑又细小：“对不起......” “没关系妈咪，以后可千万不能到处乱跑啦。” 许容川拿着许星南的吸管杯进来，看到床上苏醒的姜采言一愣，连忙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脸。 “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渴。” 顾清棠气若游丝，想要大声说话嗓子却干的要命，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许星南附耳凑近听到她要喝水，一把拿过许容川手里的杯子递到她嘴边。 “妈咪，喝水。” 许容川单手抚在她苍白的脸上，柔声问道：“有力气吗？我扶你起来。” 顾清棠眼皮似有千斤重，费力的强撑精神点了点头。 许容川看她要睡不睡根本起不来的样子，滚动了下喉结，拿过许星南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爸爸，这是妈咪要喝的。” 许容川含着水，俯身与她嘴唇相贴，一点点将水渡了进去。 许星南捂住眼睛快速转身，“爸爸羞羞！” 顾清棠意识涣散，闭着眼睛将水一点点咽下去。 干涸的嘴唇瞬间被滋润，嗓子也不像火烧一般疼。 她意犹未尽的伸出舌尖舔了舔，无意中碰到了许容川的嘴唇，让他瞬间浑身紧绷起来。 许容川猛地直起身，身体很是燥热。 他垂眸看了眼姜采言神情恍惚的样子，半晌后说道：“......许星南，出去让管家伯伯给妈妈炖点汤。” “嗯！” 许星南哒哒哒往门口跑去，又被许容川清了清嗓子叫住：“......你要监督他们炖的好喝一点。” “嗯，放心吧爸爸！” 许容川眼底隐含着说不清的欲念，虽觉得自己这样趁人之危很是卑鄙，但还是控制不住反锁上了门。 他坐回到床前，低哑着嗓音问：“还要喝水吗？” 他的声音很是蛊惑，在喉间带起一阵磁性的低鸣，诱得顾清棠眯缝眼睛点点头。 许容川捏紧水杯，眼底彻底被暗色笼罩，喉结滚动也觉得口干舌燥。 他仰头喝了一口水，缓慢地俯身凑近顾清棠。 在与她嘴唇相接的瞬间，许容川犹豫了一下，下一秒却被顾清棠“喝水”二字的温热气息彻底击碎理智。 他缓慢的将水递进去给她，舌尖也在水尽的下一秒暴露了此行的目的，在顾清棠唇周勾勒转圈。 时近时远的湿润触感让顾清棠很是难耐，她主动伸出舌尖想要靠近水源，被许容川轻而易举勾住交缠在一起。 “唔......” 她闷闷地哼唧一声，闭着眼睛抬手勾住他的脖子。 “渴......” “给你水。” 许容川短暂的松开她，快速喝了一口水又急不可耐地低头附了下去。 “嗯......” 嗓子不再干疼的顾清棠舒服地哼唧了一声，也极快地点燃了许容川的耐心。 他吻地更加用力，抬手抚摸着顾清棠的长发，一边安抚一边吮吸着她的嘴唇。 一吻结束，他伏在顾清棠肩头快速喘着气，满身都是极力克制带来的薄汗。 “我放不了手了......” 他细碎的吻不断落在顾清棠肩头，额角，眼睛...... “快点好起来，我等不了太久。” 第29章 离婚，你想都别想 顾清棠睡了醒，醒了睡，人也渐渐恢复过来。 她靠在床上喝了一口许容川递来的汤，艰难的吞下，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 “啊？要命......” 许容川听她说话依旧嘶哑难受，没好气地说：“你也知道要命？我看你潇洒得很。” 顾清棠舔了舔唇，尴尬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 许容川将她舔唇的动作收入眼底，勾起唇角意有所指：“不客气，也算是小有收获。” “收获什么？” “没什么，快喝你的汤。” 顾清棠吃饱喝足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那天，我其实......” “不用跟我解释。” 许容川打断她：“我不会过问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冲动的后果你自己已经承担了，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再追究。” 顾清棠悄悄松了口气，说道：“其实，我还想跟你道谢......那天，很谢谢你。” 许容川轻笑一声，捏了下她的脸颊。 “那以后就乖一点，不要再让人担心。” 亲昵的动作让顾清棠有些无所适从，拉下他的手捏了捏以示回应。 “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等伤好了我会尽快离开。” 许容川闻言皱起眉头，“你还想走？” “......嗯。” “理由。” “我们不——” “我不想听什么，我们不合适，你不喜欢我这些废话，我要听真实原因。” 顾清棠一时语塞。 真实原因......自己要去寻仇？ 这告诉你也不合适吧。 许容川见她沉默，问道：“那天你一声不响就离开，大动干戈之后又跑了回来，是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唯一一个我还能避难的地方。” 顾清棠平静地看着他如实相告：“当时无处可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里......虽然现在这么说有点自私，但是许容川，我不属于这，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不想破坏你们的生活。” “你住在这里，和你去做自己的事不冲突，不用非走不可。” “冲突的。” 她这次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 如果回得来还好，如果回不来被仇家查到她现在的身份，牵连到整个许家，那这份责任她承担不起。 “许星南还那么小，我不想他有事......” 顾清棠低下头嘟囔着，虽然有隐瞒但却不想再骗人。 她骗了整个许家上下这么久，回想起他们待自己如此好的样子更是愧疚。 一开始变成贵太太也是图一时新鲜，但现在也渐渐不习惯起来。 之前受伤和这次跑路，她将许家所有人担心的样子看在眼里。 她从小打打杀杀独来独往习惯了，除了哥哥没人对她这么好过。 这种有牵绊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许容川，我觉得你应该找个更匹配的人。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都不是好的选择。” 一个全是心眼手段，一个沾了血见不得光...... 被缠上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许容川沉默许久，突然将她揽在怀里。 “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都毛病一大堆。” 顾清棠一愣，僵硬地被他抱着，难得的安静。 “但无论哪一个，也都有她的好，你觉得我是那种蠢到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吗？” “可是......” “没有可是。离婚，你想都别想。” “......” 顾清棠半夜躺在床上很是无奈。 这也不过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怎么就让许容川转了性了？ 他刚开始可是掐着姜采言的脖子恨不得想杀了她，口口声声说要离婚的。 自己魅力这么大？能让一堂堂总裁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 一朝单身二十五载，没想到一把就能捞个大的...... “切，喜欢老娘的可多得是。” 她毫不在意的念叨了一句，嘴角却控制不住上扬暗爽。 她咳嗽一声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可是身负血海深仇的人，谁要跟你谈小情小爱啊......” 她拿起手机打开暗网，手指飞速在屏幕上打着字，在任务栏发布了一则消息。 【重金寻人！云海别墅13栋男住户具体行踪，知情者速联。】 当时她接单杀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目标情人的住址。 本想快刀斩乱麻，却不成想竟然在里面看到他和情人生的孩子。 她看着襁褓里的婴儿，也就这么犹豫了一会儿的功夫，没想到就被人发现了。 这人事后报复下了黑手，不知道从哪里查到了她，让人暗中割断了她的刹车线。 又派人一路跟踪追着她上了国道，这才连人带车一起翻了个底朝天。 现在哥哥也因为自己的犹豫被杀了，这份仇她非报不可！ 现在组织解散了，她也没人可用，只能将希望放在暗网上了，希望能查到那人的行踪。 “哎......” 顾清棠叹了口气翻身仰面躺在床上，神游之际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响动，迅速坐起身问道：“谁？” “妈咪......” 顾清棠打开床头的台灯，借着朦胧的光线看到门口小小的身影，朝他招了招手。 “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啊？” 许星南撅着嘴，眼泪汪汪地跑过去爬上床钻进她怀里。 “妈咪，我做噩梦了，好害怕。” 顾清棠摸了摸他的脑袋，发现他满头是汗。 “做什么噩梦了吓成这样？” “我梦到那天被坏叔叔绑架，他们要打妈咪，还用胶带粘在我的嘴上，还骂我......” 顾清棠看他手舞足蹈给自己形容当时的画面，眉头越拧越紧。 “别害怕，我已经把他们都打倒了！” 想起当时绑架的场景，许星南又想起了林月，仰着头问道：“妈咪，月月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啊？爸爸和管家伯伯都说她回家了，可是月月姐姐说她会一直陪我玩的。” “她......她不回来了。” “那谁陪我玩啊？” “你不是马上要上幼儿园了吗，去幼儿园会认识新朋友的。” “好吧......”许星南嘟着嘴朝她怀里钻了钻，“妈咪，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我害怕。” 顾清棠摸了摸他白嫩的脸，点点头，“嗯，睡吧。” 许星南躺在顾清棠的臂弯里，抬头睁大眼睛看着她。 顾清棠注意到他的眼神，垂眸问道：“不睡觉看我干什么？” “妈咪，我觉得你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顾清棠心下一紧，小心翼翼地问：“......哪里不一样？” “感觉妈咪比以前更开心了，变得更厉害了！” 顾清棠吐了一口气，捏着他的鼻子晃了晃，“废话，我可是人称夏北市银翼杀手好不好！” 顾清棠看了他好半天，将他抱在怀里，下巴摩挲着他的脑袋。 “妈咪你上次去哪里了啊？” “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哥哥吗......我去找他了。” 许星南窝在她怀里舒服的蹭了蹭，“那我也想去找他，妈咪你下次带我一起去吧。” “不可以。” “为什么？” 她下次离开可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怎么能一起去。 顾清棠没有回答，闭上眼低头闻了下他身上的香味，轻声说：“睡吧。” 许星南眨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突然问道：“妈咪你这么厉害，以后还会保护我吗？” 顾清棠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当然会了。就算以后我不在这里，也还是会保护你的。” 她言语笃定，许下一份认真的承诺。 这段日子跟许星南相处，她竟也萌生了不舍的感情。 想起他和自己一样小小年纪失去了母亲，更是多了一份怜爱。 顾清棠心里像是多了一份牵挂，抱紧他久久没有放手。 就算是为了许星南，这次任务，她也得活着回来…… 第30章 许星南有心理创伤了 顾清棠早上睡的迷迷糊糊，突然被怀里许星南的哭喊挣扎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快速起身晃了晃他，“许星南，许星南！” “妈咪！我害怕......” 许星南在床上打滚，手脚不断在空中挥舞，紧闭双眼大声哭的样子吓了顾清棠一跳。 她跑去许容川的房间快速摇醒他，焦急地喊：“许容川！你快醒醒！” “......怎么了？” “许星南，许星南不知道怎么了，你快来看看！” 许容川皱着眉快步跟她回了卧室，看到许星南不断挣扎的样子，连忙将他抱在怀里束缚住。 “星南，醒醒，星南！” 许容川摸着他的脸不断叫他，这才让许星南摆脱梦魇。 他哭着扑到顾清棠怀里，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 “妈咪......” 顾清棠被吓得够呛，苍白着脸问：“你这是怎么了？” “妈咪，坏叔叔又要抓走我了，好多血......” 顾清棠见他哭得撕心裂肺，拍着他的背和紧皱眉头的许容川对视一眼。 “我找医生来。” 私人医生快速赶来帮许星南做了一系列检查，疑惑地说：“许总，星南并没有什么身体问题，他有什么特殊的症状吗？” 顾清棠站在一边接过话：“他昨晚就说做噩梦被吓醒了，今天早上看样子应该还是做噩梦了。” “身体检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能是心理问题，他最近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前段时间被绑架了。” 医生点点头，“那就对了，排除身体问题，那应该就是心理原因了。建议您早点带他去检查一下，这心理创伤影响可大可小，耽误不得。” 顾清棠紧张地咬着手指，被许容川搂住肩膀轻声安慰：“不用担心，我们等一下带他去看看。” “嗯......万一真的有心理创伤怎么办，他还这么小。” “不会的，星南跟你一样都很坚强，一定会没事的。” 顾清棠看着熟睡的许星南，心慌地捏着后脖颈。 她当时急着救人上了头打架也没避着他，全程都被他看在眼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被吓到了。 她自己从小血腥场面见惯了，就算是有什么心理阴影也都免疫了，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许星南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遭得住。 “都怪我都怪我......” 许容川看她慌张无措地样子，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 “好了，不关你的事......快收拾一下，我们带他去医院。” “嗯。” 两人直奔医院，陪着许星南做了一系列检查。 顾清棠听医生絮絮叨叨不断问许星南问题，而许星南则是眨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 “问了这么久，你有没有结果了！” 医生被她怒气冲冲的一嗓子吓得一激灵，解释道：“小孩子内心会比大人更敏感脆弱，所以诊断一定要细致点才行，您见谅。” 顾清棠被许容川拉着坐回沙发上，低声安抚道：“好了，你这样会吓到星南的......你要不要先出去散散心，星南还没吃早饭，你帮他去买杯热牛奶。” “......知道了。” 顾清棠走出诊疗室，医生看完许星南的所有检查结果，笑着说：“许总，您不用担心，星南并没有什么心理创伤，很健康。” “可是医生叔叔，我都做噩梦了。” 医生看了许容川一眼，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你真的没事哦，不要吓妈妈啦。” “你没听到吗，他做噩梦，有事。” 许容川平淡地开口配合着许星南说话，让医生很是困惑。 他看两父子坐在对面直勾勾地盯着他，只觉得后背发凉，小心咽了下口水问道：“许总，您这是......” “我儿子被之前的绑架影响一直做噩梦，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爸爸，我之前看书，他们都说小朋友生病有妈咪陪伴是最好的，对不对？” 许容川点点头，将视线重新投向对面一脸茫然的医生。 “你说对吗？” 医生抿着唇眨了眨眼睛，若有似无的接收到了两人的暗示。 “对......有家人陪伴是最好不过的了。” 许星南眨着大眼睛，问道：“妈咪陪是最好的，是吗医生叔叔？” 医生看许星南的眼神盛满天真，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他看了眼旁边的许容川，对上他半威胁半警告的视线，迫于压力磕磕绊绊的回答：“......啊对，对的。” 许容川满意地挑了挑眉，“那一会儿还麻烦您给我太太说明一下情况，她很担心。” “好，好的。” “谢谢医生叔叔！” “......不，不客气。” 等顾清棠拿着牛奶回来，许星南已经结束问诊坐在一旁玩起了玩具。 她蹲下身将牛奶递给他，柔声说：“喝点牛奶。” “嗯，谢谢妈咪！” 顾清棠坐到许容川旁边，问道：“检查结果怎么样？” “不太好，医生一会儿就到，听听他怎么说。” 顾清棠听到检查结果不太好，心跳的厉害，抚着胸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许容川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不用担心。” 医生没多久就拿着检查报告回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清棠低头扶了下眼镜。 “医生，结果怎么样？” 医生看着报告轻“啧”一声，随之摇了摇头，吓得顾清棠面色惨白。 “这个绑架确实给孩子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啊，让他对外界失去了安全感和信任，之前你们都没关注到吗？” 顾清棠红了眼眶，垂下脑袋摇了摇。 她天天爬上爬下的闹腾，只顾着关心自己的事情了，都没注意许星南竟然被影响的这么严重。 许容川看着她自责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医生继续说。 “他现在在成长阶段，一定要好好重视，要不然以后长大会彻底封锁起来影响生活。” “那要怎么做？” “我会开点维生素给他，但主要的还是家人的陪伴，尤其是妈妈的，最好守在他身边。” 他扫了眼顾清棠胳膊上的石膏，“您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受伤，不要再让他患得患失。” 顾清棠使劲点点头，继续问道：“就这样就可以了？那大概多久可以好啊？” “很快......” 医生听许容川咳嗽一声，话到嘴边愣是硬憋了回去，连忙改口：“很快......倒也不会那么快。但也不严重，这个还是要看情况，反正您就陪着他，有问题再来我这里复诊就好了。” 顾清棠被吓得够呛，听到病情不严重才松了口气。 “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看了眼许容川，见他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屏息将喉间的紧张咽了下去。 “那麻烦许太太您跟我去取药，我再给您说一下日常的注意事项。” “好的好的。” 待两人走出诊疗室关上门，许容川这才勾起唇角起身蹲到许星南面前，朝他伸出拳头。 “这次辛苦了，谢谢。” 许星南笑咪咪地攥起手，跟他碰了一下拳。 “不客气爸爸，我的演技怎么样？” “很棒，不过以后可要收敛点，不要再吓到妈妈。” “放心吧爸爸，只要妈咪不走，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31章 你想让我搬回来？ 顾清棠回家的一路都很落寞，许星南看在眼里也满是自责。 但他被许容川言传身教嘴格外严实，眼光长远的很，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他窝在顾清棠怀里仰头看着她，见她沉默不语一直盯着窗外，用手指碰了一下她的脸颊。 “怎么了？” “妈咪，不要不开心。” 许容川见状心底浅浅划过一丝愧疚，但马上转瞬即逝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虽然留人的手段是卑劣了点，还拉着许星南一起说了谎...... 但没关系，他是个商人嘛，天生就没那么正人君子的。 许容川手搭着窗边，一下下敲着窗框，闲适的模样让顾清棠很是不爽。 这可是你儿子啊，大哥！ 怎么现在我一个外人都比你一个亲爹还要担心啊！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顾清棠垂眸对上许星南的眼睛，双手捂住他的耳朵小声说道：“他现在可是有心理阴影了哎！” “会好的不是吗？” “......完了？这可不比皮肉伤，万一不小心你儿子以后可就毁了！” 许容川捏了下她气鼓鼓的脸颊，说道：“那你就好好陪着他，你在他身边我很放心。” 顾清棠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爸啊，要不是看在许星南的份上，自己早打死他八百回了！ 三人到家下车，许星南被顾清棠牵着手快步进了门，将许容川一个人远远甩到身后。 “妈咪，我们等等爸爸。” “不等！我告诉你啊，你以后要独立自主靠自己知道吗？你爸妈统统靠不住！” 许星南一路小跑跟着她，问道：“可是爸爸和妈咪都对我很好呀。” “好什么？你是不是傻啊你，以后不许理他！” 管家见人回来，连忙迎了上去问道：“少夫人，星南没事吧？” “没事，早餐准备好了吗？他还没吃早饭。” “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回来了。” 顾清棠牵着许星南的小手来到餐厅，也不管许容川自顾自吃起饭来。 “多吃一点，吃完我们下午继续训练，我一定把你带出来！”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家子都不靠谱！ 摊上这样的爸妈，许星南以后要吃的苦可多着呢，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许星南很是兴奋，大口咬着吐司嘴巴塞得满满的，使劲点了点头。 “妈咪，我一定会好好训练，长大就可以保护你啦。” “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别指望别人，靠你爸妈你早死八百回了。” 许容川洗了手坐到餐桌，顾清棠已经吃的七七八八了。 她看他坐下来，翻了个白眼戳了下许星南，“吃完了吗？吃完去补觉，昨晚都没睡好。” “唔......” 还不等许星南回答，就被顾清棠一把抱了起来。 “走，我们去你房间。” “妈咪......” 许星南叼着吐司环住顾清棠的脖子，眨着眼睛看向许容川，见他毫无反应只好任由自己被抱回了房间。 管家见气氛不对，问道：“少爷，少夫人这是......” 许容川勾着唇角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解决了一件大事神色很是放松。 “没事，我会哄好的。” 许容川不慌不忙吃完早餐，端着一盘水果敲了敲许星南的房门，见里面没人应声便推门走了进去。 “你记住这里啊，如果有人正面堵住你，你就踢他膝盖知道吗？” “嗯，知道了！” “过两天我再带你去学跆拳道，结合我教给你的技巧，等开学绝对保证你制霸幼儿园！” 许容川见两人趴在床上对着个毛绒娃娃比比画画，走过去递了一个草莓到顾清棠嘴边。 “张嘴。” 顾清棠理都不理他，头一拧侧躺着继续教育许星南：“小子我给你说啊，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被这些糖衣炮弹迷惑了，要分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关心。” 许容川有些好笑，问道：“那你说什么才是真正的关心？” 顾清棠翻着许星南的书不搭话，许容川被晾在一边也不介意。 他将草莓喂给许星南，继续说道：“星南，你帮我问问妈妈要不要吃水果。” 许星南点点头，重复着他的话：“妈咪，爸爸问你要不要吃水果。” “帮我回他，不用他假好心。” “爸爸，妈咪叫你不要假好心。” “再帮我回他，这里不欢迎他。” “爸爸，这里不欢迎你。” “......” 许容川很是无奈，前脚刚跟他称兄道弟父子俩好，现在有了妈就忘了爹。 “星南，你先出去一下，爸爸要跟妈妈说几句话。” 许星南躺在顾清棠怀里将头埋了起来假装听不见，“不要，爸爸出去，我要和妈咪玩。” “......” 顾清棠点点头很是欣慰，冷言冷语地打发许容川：“没听见啊你，出去。” 许容川一堂堂总裁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没想到在家却是人嫌狗不爱，让他很是郁闷。 更不要说有许星南这么个大灯泡了，想要对顾清棠软磨硬泡哄一下都没机会。 他吐了口气，帮两人盖好被子妥协似的站起身。 “那你们好好睡一觉，这两天先后折腾，家里就没消停过。” 顾清棠阴阳怪气的无声叽歪了两句，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两人一觉睡醒，顾清棠陪许星南跑去花园锻炼了好半天，打发许星南去洗澡后自己回了房间。 她打开门，边走边解扣子准备去洗澡，看到床上躺着的许容川呼吸一滞。 “喂。” 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睡得很熟也不好再吵醒他，只好先去浴室洗澡。 等她洗完一身汗走出来，许容川已经醒了。 他躺在床上睡眼惺忪地捏了捏眉心，听到动静低声问道：“几点了？” “都下午了，你怎么睡在这？” “好累......” 许容川坐起身，转头看到刚洗完澡的顾清棠，喉结滚动有些恍惚。 顾清棠头发打湿随意散落下来披在肩上，身上只穿了件浴袍，露出光洁纤细的小腿。 热水澡的闷热还未散去，白皙的脸上还有些泛红，肌肤吸饱了水分连嘴巴都水光感十足，一双眼睛也水润透亮。 “累你就回自己房间睡啊，干嘛来我这里。” 许容川快速收敛神色，轻呵一声。 “如果没记错，这原本是我的房间吧。” “那你不都搬出去了？” 许容川站起身朝她走近，单手插兜站在顾清棠面前。 原本规整的领口松散开，隐隐能看到坚实的肌肉和锁骨。 他闲闲地歪头看着她，口气很是慵懒：“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搬回来？” 第32章 你身体里是不是住了另外一个人 不等顾清棠回答，许容川下一秒垂手拿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起了头发。 “喂，我自己可以。” “乖乖听话。” 顾清棠心里怨气还在，一把拍开他的手，打得许容川冷白的胳膊上隐隐泛起红晕。 “有这个闲工夫多去关心关心自己的儿子，别做这些没用的事。” 她转身打算离开，却被许容川拉住手腕。 “你觉得，你们发生这些事，我不会担心吗？” “是吗？我看你倒是轻松得很。” 顾清棠甩着手想要挣脱，反被许容川握得更紧。 “那你想我怎么表现？跟你一样，大哭大闹，还是跑出去把自己搞得一身伤？” 顾清棠薄唇轻抿，表情淡漠，“也是，您大老板多理智啊，这些小场面见怪不怪当然没什么影响了。” “你现在发什么脾气，一开始抛下一切坚决要走的不是你吗？” 顾清棠有些生气，但听着他的质问竟也无法反驳。 她顶着这副皮囊，名义上也算是许星南的妈，现在做的事任谁看来都不是一个负责的母亲。 许容川将她扶正面对着自己，阳光下深色的瞳仁温柔又勾人，说话语气也轻柔下来。 “你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说我们对你来说就是陌生人，还说想要追求自由点的生活，这些都没问题。” 他的拇指不断摩挲着顾清棠的手背，带着点祈求的商量：“只是你在外面一个人生活，我很担心，星南也是......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干预你出去做想做的事，只要你不跟我离婚，留在这里就好，可以吗？” 顾清棠心尖颤动不住地发慌，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许容川，对他现在低眉顺眼的样子很是震惊。 “自从你车祸回来，家里就没消停过。又是星南被绑架，又是你为了救他受伤，好不容易能安稳点，你又把自己折腾到高烧卧床不起......你觉得我有几条命够让你们这么吓的？” 许容川叹了口气，人看起来也有些疲惫。 “现在就是稍微喘口气，还要被你埋怨不关心孩子......那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 他的声音很是委屈，那么高大的一个人现在垂头丧气地站在娇小的顾清棠面前，身影有些落寞。 卸下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展露出隐藏的柔软一面，让一贯神经大条的顾清棠都忍不住多了几分柔情。 说话就说话，摆出委屈巴巴的样子给谁看...... “知道了......我也没说什么，一个大男人干嘛这么可怜兮兮的。” 许容川极快地捕捉到她话语里一闪而过的心软，马上撑杆往上爬。 “那我能搬回来住吗？客房真的很不舒服，我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要神经衰弱了。” “......那我搬过去客房，房间还你。” “不行，要一起睡。” 顾清棠蹙眉，“为什么？” “你没听医生说吗，要让星南重新建立对外界的信任和安全感，不能患得患失。他要是看到我们分开睡，还以为我们感情破裂了呢。” 顾清棠咂巴了一下嘴，将嘴边的拒绝咽下，好半天才答应：“随便你吧。” 顾清棠转身要去吹头发，却不想许容川还是不放人，手臂收紧将她轻松带进了怀里。 “喂，你干嘛！” 顾清棠耸肩从他怀里快速钻了出来，后退两步跟他拉开距离。 “你别得寸进尺啊，我是看在许星南的面子上才对你一再忍让的！” 她身体还没好利索，说话又急，嗓子被口水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许容川上前拍着她的背，对她这种莽莽撞撞的性子已是习以为常。 “我好几次都忍不住怀疑，你身体里是不是住了另外一个人。” 顾清棠瞪大眼睛，捂着嘴止住咳嗽，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你，你瞎说什么！” “不然要我怎么想？前后差别这么大，如果只是失忆怎么可能连性情和习惯都变得不一样了。” 顾清棠因为咳嗽脸和脖子都有些泛红，低头掩盖着慌张。 “哪，哪变了，一点都没变。” “是吗？啊，我记得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姜采言可都是会主动投怀送抱的。” 许容川仰头叹息一声，表情很是遗憾。 他张开双臂朝她示意，姿态卓然，笑意舒朗，站在原地耐心等待正在天人交战的顾清棠。 顾清棠红着脸紧抿双唇，在原地踌躇了好久，才磨磨蹭蹭的靠了上去。 许容川极快地将她圈住，又像是怕她跑掉一样，渐渐收紧了胳膊。 他闭着眼睛嗅着空气里湿润的清爽发香，神情看似平静，那只牢牢钳住她腰身的手掌，却泄漏出滚烫的占有欲。 顾清棠咬着下唇，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能被许容川轻松拿捏。 他游刃有余的样子衬得自己像个掌中物，这让习惯了先发制人掌握局势的顾清棠很是不爽。 她心跳如雷，却还是不服气的嘴硬解释：“这可不代表我喜欢你，就是看不惯你卖惨求同情的样子。” 许容川喉间发出一声戏谑的轻笑：“我又没问。” 他抱着怀里的柔软，舒服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脸颊靠在她的湿发上，久违的不用紧绷自己。 “以后要乖一点，不要再受伤了。你想出去做什么都好，但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回来。” 顾清棠被他抱着身体有些僵硬，近在咫尺的距离将许容川灼热的气息放大了无数倍，鼻腔里都是他身上沉沉的浅淡香味。 空气里多了些莫名的湿意，让顾清棠渐渐放松下来，手也不自觉抓紧了他腰间的衬衫。 许容川耐着性子，脑中却还是控制不住无止境的幻想。 身上的暖流一阵阵冲击理智，直至感觉到腰间受力，才闭上眼睛放纵自己的冲动。 滚烫的嘴唇落在顾清棠的头顶，一路下移至耳后，脖颈...... 顾清棠头晕目眩，神志也开始不清明，她手心出了密密麻麻的汗，只能牢牢攥紧许容川的衣服。 许容川撑着她的腰，任由她软趴趴地靠在自己身上，看她浴袍松散香肩坦露，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也瞬间失控。 他忽然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顾清棠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颈，两个人一同陷在柔软的床上。 许容川呼吸沉沉，眸子里墨色翻涌。 他喉结轻滑了下，手指捋着顾清棠黑色的长发，俯身注视着她柔声低喃：“头发等一下才能帮你吹了。” 顾清棠没说话，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睛，整个人云里雾里有些贪恋被他裹挟的温暖。 许容川手指轻抚过她好看的锁骨，低头吻上瞬间留下一处红色的印记。 两人唇齿相依，许容川眷恋似的轻轻摩挲着她湿润的嘴唇，一双手也在她滑嫩的小腿上游移。 他微微睁开眼，见她双眼紧闭默许了发生的一切，舌尖刚要再次探入进去，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妈咪，我洗好澡啦，来玩赛车吧！” 第33章 冷战 顾清棠动情之际被许星南的声音惊醒，猛然睁开眼手忙脚乱地推开了许容川。 疯了，疯了，她到底在做什么！ 顾清棠喘息着将松散的浴袍紧紧系好，起身打算开门却被许容川拉住。 “不用管他。” 顾清棠被他的手指灼伤，连忙甩开他的手，舔了舔唇沙哑着嗓子说道：“刚刚......就当没发生过。” 许容川皱着眉拦住她，“什么叫没有发生过？” 顾清棠涨红了脸，低下头盯着地面，觉得自己很是可笑。 她现在到底是以什么身份跟许容川在一起？ 身体是姜采言的，既然她能灵魂重生到她身上，姜采言怎么就不能也重生到别人身上。 要是她有一天回来拿回身份，亦或是有一天灵魂重新回到了身体，那自己冒名顶替的这段日子岂不是就像个小丑？ 吃她的住她的用她的就算了，现在还要睡她的男人...... 现在许星南敲门的声音就像是将两人捉奸在床，顾清棠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三一样被人公开处刑。 “总之，就是没发生过！” “给我个理由。” 顾清棠听着敲门声想绕过去开门把许星南放进来缓和一下尴尬的局面，许容川却将她死死拦住根本不让她走。 “你儿子还在外面等着呢！” “我说了，不用管他，理由。” 顾清棠知道他这个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听着门口的声音心烦意乱，梗着脖子大吼：“你当我发情行不行啊！” 刚才的暧昧气氛荡然无存，顾清棠也慢慢捡回一丝理智。 “许容川，原来的姜采言已经不见了，我现在对你来说内里就是个陌生人。我不记得你跟姜采言的那些习惯，对你也毫无感觉，你能不能别老把我当做你老婆。” 许容川冷笑一声，“那你刚才算什么？毫无感情还能发情，你当我是什么？” “我，我空窗寂寞不行啊！懒得跟你废话，让开。” 许容川捏着顾清棠的胳膊，掌心愈发用力，僵持之际被冲进门的许星南打断。 “妈咪，我都等你好久啦，怎么都不回答我啊。” 许星南抬头看许容川的脸色不好，躲在顾清棠身后眼巴巴的看着他，眨着大眼睛不敢再说话。 许容川皱着眉点点头，松开顾清棠的胳膊沉默地摔门走了出去。 门声震动吓得许星南一抖，抱着顾清棠的腿问道：“妈咪，爸爸怎么了？” “谁知道......我去吹头发，等一下陪你玩赛车。” 顾清棠走进浴室，靠着门抚着胸口心慌的要命。 不是，我慌什么啊！ 丢人也是丢姜采言的人，鬼知道我是顾清棠！ “妈咪，爸爸要去上班啦。” “......哦，知道了。” 顾清棠偷偷摸摸地出来，确认四周无人许容川真的出了门，才松了一口气。 “妈咪，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啊？” “啊？没有躲，我哪里躲了......去玩吧。” 晚饭时间，顾清棠不见许容川回来，正担心万一晚上他又说要一起睡该怎么办，就见管家提着个行李箱下了楼。 “少夫人，少爷最近要去出差，嘱咐我告诉您陪好星南。” “哦。” “少夫人，您不用担心，少爷忙起来的时候经常是飞来飞去的。” “谁担心了？他爱去哪就去哪呗。” 顾清棠埋头喝汤，说不清自己心里没来由的低落是什么原因，发着呆被许星南拍醒。 “妈咪，不用担心。爸爸出差会和我每天打视频电话的，我们可以跟爸爸打电话聊天啊。” “都说了不担心了，好烦啊你......我去睡觉了。” 许星南蹦下椅子跟着她，被顾清棠转身制止：“不要跟着我，自己去玩。” “可是，医生叔叔说妈咪要陪我的。妈咪......” 顾清棠一愣，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愧疚，抿了抿唇将他抱起。 “好啦，对不起还不行嘛......” 许星南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在她颈窝里蹭着撒娇：“那妈咪我们一起睡。” “好吧。” 顾清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转身看向一旁趴着看书的许星南说：“好无聊啊，你天天在家待着不无聊吗？” “不无聊呀，爸爸和妈咪每天都会陪我玩的。” 顾清棠觉得现在这种一眼望不到头的平静日子实在是无趣，想了想又说道：“哎，我明天带你去学跆拳道好不好？” 许星南嘟着嘴很是纠结，“可是爸爸不让妈咪出去乱跑。” “这怎么能是乱跑呢？这是去学正当手艺。” “那我要给爸爸打电话说一下，妈咪手机借我。” 顾清棠将手机递给他，犹豫了一下提醒道：“如果你爸问起来，就说我睡了。” “嗯，知道啦。” 顾清棠帮他拨通电话，听到电话那头许容川的声音转身快速装睡。 “爸爸，你还在飞机上吗？” “还没起飞，你怎么还不睡？” “爸爸，我明天可以和妈咪出去吗？妈咪要带我去学跆拳道。” “可以，不过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许星南乖巧的点点头，“嗯，知道啦。” 许容川张了张嘴，沉默几秒笑了下说道：“好了，很晚了快去睡吧，晚安。” “嗯，爸爸晚安。妈咪睡着了，爸爸要跟她说晚安吗？” “不用了，你早点睡。” “嗯。” 许星南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到床头，看顾清棠闭着眼睛，趴在她肩上试探性的叫了两声。 见她没有反应，便跳下床懂事地关了灯，低头吻了下她的脸颊重新钻进了被子里。 “妈咪，晚安。” 顾清棠黑暗中慢慢睁开眼，瞥了眼床头的手机有些烦闷。 小气...... 最好一辈子都别理我，乐得自在。 许容川挂了电话沉了口气，脸色阴沉。 姜采言你还真是好样的，一句话也不说这是下定决心跟我撇清关系了是吗？ “总裁，需要帮您准备晚餐吗？” “不吃。” 特助看了眼窗外，好心建议道：“现在下雨飞机有些延误，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走？” 许容川坐在候机室看着窗外稀稀拉拉的雨滴，喝了口咖啡皱起眉。 “飞机起飞不了就算了，咖啡能不能煮好喝点！” “......好的，我帮您去换一杯。” 特助端着咖啡离开，心里揣测着他现在反常的原因。 总裁的情绪一向非常稳定，公司以前不论面临多大的波动他都稳日泰山，现在这是怎么了？ 今天会议上发火吓的管理层一个个冷汗直流就算了，莫名其妙又说要去考察国外分公司，弄得内外两地都手忙脚乱...... 情绪波动这么大，难不成，是遇到感情问题了？ 第34章 偶遇姜家人 许容川出差一去一个多月，虽然每天都会跟许星南打电话问候却一句也没提顾清棠。 顾清棠憋了一肚子火，在许星南又一次和许容川结束通话后，三两下就把他的联系方式统统拉黑了。 “妈咪，我刚刚打的怎么样？” 顾清棠低头见许星南穿着跆拳道服满头大汗跑过来，收起手机回过神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很棒！不过力度要再控制一点，收招要迅速。” “嗯！教练说我是小朋友里练的最好的！” “那是当然，也不看你是谁的徒弟。” 等课程结束，顾清棠带着许星南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逛来逛去。 她不知道买什么，但就是不想回家。家里压抑地像个笼子，她只觉得无趣。 许星南拿着汉堡店送的风车玩具在前面跑着，一不留神突然迎面撞上一个小孩。 “没长眼睛啊！” 男孩骂骂咧咧爬起身，看到许星南愣了下，“怎么是你？” 许星南站在原地不说话，抿着嘴怯怯地看着他。 男孩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你是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孩一把夺过许星南手里的风车扔在地上，还不忘用脚狠狠踩了踩。 “跟你妈一样都是讨厌鬼，真恶心。” “不许你说我妈咪！” 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孩很快扭打在一起，许星南将他按在地上，气呼呼地捏起拳头就要打他，突然被一只大手擒住甩到一边。 “哎呀，儿子你有没有事啊？” 女人抱起男孩，恶狠狠地抬头看向许星南，也有些惊讶：“是你？你妈呢？” 她摸了摸怀里痛哭流涕的小男孩，问道：“是你打的吗？” “是他先骂人的！” 女人气得上去就要打许星南，手还没挥下来就猛地被推了出去摔倒在地。 “许星南，你怎么样？我不是说了给你买玩具让你跑慢点吗？” “妈咪！” 许星南快速抱住顾清棠，委屈地指着不远处的小孩，“是他先骂人我才打他的。” 顾清棠拧着眉，走过去一把拎起坐在地上的小男孩，表情很是凶狠。 “是你先骂他的？” 小男孩被她吓得说不出话，哭喊着就叫妈妈。 女人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二话不说就要扇她巴掌，被顾清棠眼疾手快牢牢钳住胳膊。 “姜采言，你胆子大了你！竟然敢打我！” 顾清棠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认识我？” 女人抽出自己的手揉了揉，冷笑一声。 “装不认识？也是，听文斌说你决定傍上许家的大腿，都要跟家里断绝关系了，哪里还会记得我们啊。” 顾清棠听得云里雾里，不耐烦地打断她：“唧唧歪歪半天，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谁？我是你大嫂！” 女人尖声尖气地回击起来：“你的小崽子打了我儿子，怎么算！” “嘴巴放干净一点，说谁小崽子呢。” 顾清棠挥了挥手招呼许星南过来，指着他们问道：“她是你舅妈？” “嗯......” 许星南点点头，见女人尖锐的眼神有些害怕，拉了拉顾清棠的衣角。 “妈咪，我们回家吧。” “回什么家，她儿子骂你还没完呢。给我打回去。” “妈咪......” 许星南仰头看着她，眼神满是疑惑和纠结。 妈咪以前可都是告诉他要尽量躲着他们的，怎么现在反倒不怕他们了？ 女人被气得浑身发抖，却见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格外陌生不像是装的，拿出手机一边拨着电话一边叫嚣。 “你等着姜采言，你看你哥怎么收拾你！有本事你别走......” “怎么？摇人啊？摇人我怕你啊，老娘就坐这等着。” 顾清棠翻了个白眼，不顾周围路过的人投来的奇怪的目光，拉着许星南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 “小子，那个女人是你舅妈，那个小屁孩就是你表哥咯？” “嗯......妈咪，我们回家吧。要不然舅舅又要骂你了。” 顾清棠见他眼睛红红的就要哭出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不用怕，骂我我就教训他......不过，我以前经常被他们骂吗？” “嗯，舅舅和阿姨，还有姥姥姥爷，他们都可凶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们，妈咪你也不让我去姥姥家玩的。” 顾清棠点点头，有些纳闷。 姜采言这些年不是替他们姜家争取了不少利益吗？ 在许家的日子过的如履薄冰，还不惜糟践自己去勾引许容川呢。 按理来说对姜家这么忠诚，他们应该待她很好才对啊，怎么现在还拿了钱翻脸不认人呢？ “姜峻，谁打你啊！” “爸爸，是小姑姑和许星南！” 姜峻看到姜文斌来，仿佛有了靠山，抱着他就恶狠狠地指着顾清棠和许星南控诉。 “他们故意把我撞倒了，小姑姑还揪我的领子！” 顾清棠听到怒不可遏的声音转过头，看到眼前和姜采言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大致也理清了他的身份。 这就是姜采言那个大哥吧。 “姜采言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还敢打人了！” 姜文斌抬手想要打她，反被顾清棠扣住了手。 “你们一家有毛病啊，喜欢大庭广众打骂人。” 姜文斌要抽出手，却没想到眼前的姜采言力气大得要命，连眼神都没了往日的畏畏缩缩，变得凌厉起来。 “姜采言，别以为你给许容川吹了几句耳旁风就想翻身做豪门太太了！” 他使劲抽出胳膊，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引得周围的人聚在一起开始围观议论起来。 “你一个小三生的孽种，还真是跟你妈一个德行，都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顾清棠好笑地哼了一声。 原来如此，姜采言是姜家的私生女啊，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自己爸在外面搞大了别人的肚子，还将她一个私生女接了回来，惹怒了正妻，从此寄人篱下被横眉冷对。 也难怪他们把刚成年的姜采言送上许容川的床也不心疼了。 顾清棠现在窝在姜采言的躯壳里，宛若一个看戏的局外人，对姜文斌的辱骂毫无反应。 反倒衬的口无遮拦的姜文斌像个没素质的疯子。 姜文斌骂了半天见她一脸淡定，周围人开始对自己指指点点有些下不来台。 姜文斌的妻子丁彩静也是个好面子的，见现场情况对他们不利，保安也朝这边赶过来，连忙拉住他。 “文斌，有话我们回去说，这么多人看着传出去对家里也不好。” 姜文斌看了眼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人群，怒吼一声：“看什么看！” 他转头死盯着顾清棠，命令道：“跟我回去见爸妈！” 顾清棠温婉一笑，“好啊。” 正好无聊没事干呢，她倒想要见识一下，这姜采言一家到底是什么奇行种。 第35章 姜采言的男朋友 顾清棠打电话叫回去车里放东西的司机，让他先送许星南回家，决定自己去会会这姜家人。 “妈咪，不要去了，我们回家吧。” 许星南拉着顾清棠不放，对她此行很是不放心。 妈咪每次从那边回来心情都很不好，眼睛肿肿的也像是哭了，好几次脸上膝盖上也都有伤...... 但每次妈咪都不让他告诉爸爸。 他见过一次姥姥和阿姨打骂妈咪的场面，从那以后妈咪也就不带他去姥爷家了。 如果这次去他们再那样子对她怎么办？ “你跟司机叔叔回家好吗？我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妈咪......” “姜采言，你死啦？能不能快点！” “舅舅，我妈咪被车子撞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求求你不要骂她。” 许星南红着眼睛挡在顾清棠面前，试图阻止姜文斌的谩骂，却换来他的一记白眼。 “滚一边去！你打姜峻的事情，我等会儿跟你妈一起算！” 顾清棠收起笑容，阴沉着一张脸走向他，语气里满是警告：“再敢骂他一句，我就把你们全家丢去喂狗。” 姜文斌对上她锋利冰冷的眼神，竟然控制不住咽了咽口水，刚才的嚣张气焰也顿时矮了几分。 “你，你有本事别跟我在这斗嘴！我时间宝贵，哪有你这么清闲。” 顾清棠扫了他一眼，转身蹲下摸了摸许星南的头。 “好啦，你快回家，我这么厉害你还不放心啊？” “妈咪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快回家，别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顾清棠站起身眼神示意司机将许星南抱走，跟着姜文斌就上了他们的车。 车里一片死寂，顾清棠看车开了好久还不到有些不耐烦。 她打了个哈欠，一手撑着窗框慵懒地问：“要往山里开啊，什么时候能到？” “吵什么吵，马上到了。” 姜文斌给姜依萱发了个消息告诉了她姜采言要过来的事，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懒散的姜采言心里也有了些疑问。 刚许星南说她出车祸失忆了，到底是真的假的？ 如果是假的，那这也演的太像了...... 车辆拐进一片私密性很好的别墅区，稳稳停到了最大的一栋面前。 “到了，下车！” 顾清棠在车上差点睡着，下车伸了个懒腰四周看了看。 切，她以为是什么大户人家呢，还没许家一栋保姆房大。 “穷乡僻壤。” 姜文斌闻言拧着眉转头问道：“你说什么？” “你说这么些年给你们的钱也不少吧，听许容川说都是几亿几亿的，就住这？” 顾清棠是会气人的，三言两语就让姜文斌气得想打人。 但奈何想起她在商场的样子，只好先按耐住火气等问清楚再说。 “看来你是在许家养成大小姐了，以前让你睡保姆间都乐的跟什么似的，现在倒是连别墅都看不上了。” 姜采言啊姜采言，你可真是窝囊啊。 顾清棠轻叹一声，抬腿自顾自大步走了进去，扫了一眼客厅的装潢更是嫌弃的不行。 这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挨饿不知道饭好吃，这么一对比许家倒还真挺金碧辉煌的。 甚至可以说是住的很有意思。 她瘫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啃了一口，问道：“人呢？不是说跟我算账吗？” 顾清棠话音刚落，就见从楼梯上下来两女一男。 两个女人，一个年轻妆容精致看着很是妖艳，一个年纪大了珠光宝气脸上掩盖不住的尖酸刻薄。 下来的男人，看样子五六十岁，一双眼睛透露着算计，面相也很是轻浮。 这三个应该就是姜采言的亲爸，后妈和...... 顾清棠嚼着苹果上下扫视了一眼姜依萱，因为粉底太厚妆太浓愣是看不出真实年龄。 “姜采言，你终于肯露面了是吧！” “你谁啊？” 姜依萱冷哼一声，气不打一处来，“装傻是吧？还是真出车祸撞成脑残了！” “别浪费我时间，你谁啊？” 几人对视一眼，看她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很是怀疑，一排站在她对面盯着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伪装的痕迹。 “你们有几个我理清了，看对不对哈。你是姜采言的爸，你是她妈，你是她哥，你是她大嫂......” 她一个个数过去，视线落到姜依萱身上看了好半天，试探的问：“你是她......阿姨？” “姜采言！” 姜依萱气疯了，上去就要打她却被姜母拉住，“她是你姐。” “哦哦，不好意思，你装扮有些老气，我这个人不太会猜年龄的。” 姜依萱甩开姜母的钳制，刚要冲上去又被她重新拉住手。 “妈！你拉我干嘛呀！” 姜母一改往日的刻薄，反倒笑着拉姜依萱坐下。 她认真看了看姜采言，好言好语地问道：“听文斌说你前段时间出车祸失忆了？” “啊，对。” “那怎么办呢，能不能恢复啊？” 顾清棠看她一脸担心的样子，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老实回答：“看样子是恢复不了了。不过挺好，忘记一些糟心人和糟心事，过的更开心。” “那你那个男朋友听到可要伤心了，你说你当年还是为了他才愿意去跟许容川睡一觉的，现在忘了可怎么好。” 顾清棠看姜母皮笑肉不笑，眼神阴森的样子，皱着眉感觉很不舒服。 男朋友？姜采言还有个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不记得了。” 姜母抿了一口茶，嘴角含着笑说出的话却很是残忍。 “真可惜，你当年为了他还不惜闹着要跳楼呢，我以为你有多爱他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忘了。” 顾清棠眯了眯眼睛，对眼前这个看似柔和的姜母多了几分警惕。 她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跟自己叙旧拉家常，一直提姜采言这个所谓的“男朋友”，更多是在试探。 看样子这个人是姜采言的肉中刺，而现在这个姜母明显就是不相信她失忆了，专门挑这根刺来刺激她。 她说的献身和跳楼，应该就是许容川口中让他们许家丢尽脸面的那些丑闻了。 所以姜采言不是因为许容川不娶自己才跳楼的？ 顾清棠若无其事地啃着苹果，打趣道：“我当年这么厉害呢？那我可得洗耳恭听一下了。” 第36章 跟姜家断绝关系 姜母见她嫣然一笑，表面波澜不惊，眼底却一闪而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勾起唇角多了几分笃定。 姜家其他人也全都默契的不说话，围坐在一边看好戏似的等着姜采言主动撕破伪装。 “既然你不记得了，那阿姨帮你回忆回忆也是好的，这毕竟也是一份美好的过往嘛。” “嗯哼，请讲。” 顾清棠端起一盘点心盘腿坐在沙发上，大大咧咧的样子让其余几人频频皱眉。 “你上学的时候呢，就跟你的这个穷小子男朋友在一起了，掐指算算应该也不过两三年吧。” “哦，学生时代的初恋啊。” 真够狗血的。 姜母抬眸扫了她一眼，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主要我和你爸爸也希望你过得好，就想办法安排你跟许家的少爷认识了一下，也是为了帮你奔个好前程嘛。” 顾清棠吃着糕点只觉得噎得慌。 说得好听，还不是卖女儿，不是自己生的就是不心疼呗。 她冷哼一声，被姜母极快地捕捉到，笑着说：“当然，那时候你爸爸公司确实遇到点财务危机，这也算是一举两得嘛，你说对吧采言。” 她翘着手指抿了一口红茶，平静的话语里意有所指：“毕竟当年你妈口口声声说自己无力抚养把你丢给我们，姜家这些年给你吃饱穿暖也算是没有亏待你......做点回报家人的事也是应该的。” “所以，我是你们收养的？” 顾清棠扫了一圈沉默不语的姜家人，视线落到有些难堪的姜父脸上。 故作惊讶地问：“难不成，我是这位姜叔叔的私生女？” “姜采言，你现在给我装什么傻！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姜文斌一下跳起来，被姜伊萱拉住，几人死死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分食的一干二净。 “那既然是私生女，落实抚养义务也是应该的吧，怎么就成亏欠了呢？如果不想负责，那应该管好下半身才对吧......” 她撑着下巴，笑的很是好看，“您说对吗，姜叔叔？” 姜母笑意收起，不再似刚才一般慈眉善目，脸色很是难看。 “跪下。” 顾清棠以为听错了，看向姜母问道：“你说什么？” “跪下！” 顾清棠蹙眉冷笑一声，“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我还想陪你再多演一会儿呢。” 姜母和姜依萱冲上来就要架住她，反被顾清棠一人一下薅住头发动弹不得。 “看来你们用这招习以为常了啊，拿什么养育之恩道德要挟，平时非打即骂，是不是？” 她猛地将两人额头撞到一起，直撞的她们头晕眼花，额头下一秒便肿了个大包。 姜文斌见她真的动了手，快步上去就要扇她耳光，反被顾清棠先发制人狠狠扇了过去。 姜文斌哪里想到平时柔柔弱弱的姜采言力气会这么大，踉跄两步差点站不稳，扶着桌子脸上火辣辣的疼。 “姜采言！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当年不过是跟许容川睡一觉就要死要活想跳楼，我真当你是什么圣女呢，结果一听自己被搞大肚子，就马上爬下来进了许家门，还不是一个朝三暮四嫌贫爱富的贱人！” 姜依萱摸了摸头上的包，疼得直叫唤，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却不敢上前。 “你别忘了你当年为了那个前男友是怎么求我爸妈的，现在倒是装模作样委屈的很，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顾清棠扯掉指缝里的几根长发，嫌恶地拍拍手问：“怎么求的？也是这样屈打成招吗？” “姜采言你有本事就装到底，我马上让你那个前男友一穷二白在国外要饭！” 顾清棠瞥了她一眼，听她话里有话的样子，继续问道：“说清楚点，什么意思？” “你真以为靠你自己能帮的了你前男友啊？当年要不是我妈给他一笔钱让他出国留学，他早都去要饭了，你这些年是还我们的！你不是想知道他在哪里吗？识相的就别给我闹事！” 顾清棠看着他们，脸上再也浮不起丝毫笑意。 所以这么多年，姜采言一直都是在做这帮吸血鬼的傀儡？ 他们用养育之恩裹挟她，用他男朋友的前程要挟她，隐瞒他的行踪迫使她继续乖乖听话...... 手段还真是卑劣。 当年要不是姜采言怀了许星南，被孩子拉了回来，说不定早就想不开从楼上跳下去了。 她那时候还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女孩子，却在同一时间身心完全崩溃。 往后的四年时间都过着生不如死被操控的人生，这份苦这些人死十次都偿还不了。 顾清棠拿起桌子上的水晶杯，一下子砸到一直沉默不说话缩在沙发一角的姜父头上。 “这是你还给姜采言的。” “啊——” 姜母看着自家老公还来不及哼一声，就捂着头满脸鲜血倒在了地上。 “快报警！文斌，彩静，快报警！” 丁彩静搂着孩子吓得缩在墙角，听到姜母声嘶力竭的尖叫，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顾清棠手指轻动，猩红的血流从她手心一路滑到指尖再滴落，伤筋动骨的疼痛却抵不上心里的恨。 她扫视了一圈姜家人，看着她们扭曲狰狞的脸，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与姜采言血脉相连的家人。 “以后姜家没有姜采言这个人，姜采言已经死了。再来骚扰她，我就杀了你们。” 警察来得很快，冲进房间看见负伤的姜家人，又听到姜家人一致的指控，见她有暴力倾向二话不说就给顾清棠戴上了手铐。 顾清棠表情淡漠任由他们将她带走，坐在警局里闭目养神。 姜家人跟着过来做笔录，一口一个重判，自己上面有关系将警察架到了不得不将顾清棠暂时拘留的地步。 几个办案的警察听他们吵吵闹闹很是无奈，也不知道这一家人有多大仇，不是打得头破血流就是要让人牢底坐穿。 顾清棠从进门开始就很是安静，连辩驳一句都很是不屑。 警察敲了敲眼前的桌子，按例询问：“姜小姐，有人保释你吗？如果没有我们需要暂时扣留你48小时做进一步调查。” “没有。” 姜依萱冷笑一声：“怎么？你不是抱了许容川的大腿，嚣张的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吗？现在连个保释的人都没有？” “我就算是不抱他的大腿，也可以跟你们断绝关系。没听到我说的吗？以后姜家不再有姜采言这个人。” “我就说嘛，许容川能被你蒙蔽了？一百亿看来也不过是玩玩。” 顾清棠听她尖锐的声音絮絮叨叨很是刺耳，揉了揉耳朵恨自己当时怎么没再砸一个杯子到她头上。 “我俩已经分居了，马上就离婚，你们别想再拿到一分钱。” “......一个月不见，我就成前夫了？” 一抹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顾清棠微微一愣，转头就看到了许容川那张熟悉的脸。 第37章 我叫顾清棠，不叫姜采言 许容川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衬的修长的身型挺拔优雅。 他立在门口，视线越过层层人群与她对上，脸上却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仍旧是往日那般淡漠。 外表一如既往的游刃有余，但些许凌乱的发丝却仍透露出奔波的匆忙。 “手机关机，联系方式也统统拉黑......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我离婚？” “你怎么......” 许容川一步步走近，抬手将她凌乱的散发拢到耳后，余光捕捉到一片鲜红，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手怎么弄的？” 顾清棠无所谓地抹了下手，“哦，打人来着，没事。” 许容川眉眼间积满阴沉，身上的杀伐气一下子重了起来，压迫得人心悸。 他抬眼扫了下旁边的警察，冷声问道：“她受伤了，为什么不给她包扎？” “这......没来得及。” “都说了没事。” 顾清棠打断许容川冷冰冰的质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拧过头不再说话。 现在有热闹看倒是舍得出现了。 特助很有眼色的要来消毒工具和纱布，走过去说：“姜小姐，我帮您上药吧。” “别叫我姜小姐！” 她现在听到“姜”这个字就直犯恶心，姜采言是上辈子造了多大的孽，这辈子才会投胎到这家来受刑。 “我不是姜采言，别再叫我这个名字，听到了吗？” 特助被她一声怒吼，抬眸看了眼站在旁边一脸不悦的许容川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虽然这个总裁夫人他不熟悉，之前也是处理姜家的事情时才见过两三面。 但那副对谁都低眉顺眼的样子他倒是印象深刻，怎么现在这么横了？ “我来吧。” 许容川接过他手里的急救箱，拉住顾清棠的手却被她抽了回去。 “不用包。” “你是打算流血而死吗？” 顾清棠的手被玻璃扎破，折腾了好久血已经差不多凝固了。 厚厚的一层扒在伤口上充当了止血的功能，却依然能看出扎的很深伤到了肉。 “我说了不用包，有这个闲工夫解决一下你老婆的娘家人。” 许容川看她倔劲又上来了，只好放下手里的碘伏面对警察正襟危坐。 刚才吵吵闹闹的姜家人见许容川竟然兴师动众的赶了过来，面面相觑很是惊讶。 不是分居要离婚了吗？现在跑过来是打算把他们姜家一锅端了？ 几人各怀心思揣测着他此行的目的，办案民警见场面终于安静下来，也开始正式做笔录。 “姓名。” “顾清棠。” 许容川转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虽然平静但眼底怒火未消，便也没有打断询问她。 “你不是叫姜采言吗？” “我说，我叫顾清棠，不叫姜采言，你聋啦！” “......为什么打人？” “看不顺眼。” “......” 民警很是无语，他处理纠纷也算是见多识广百毒不侵了，但进了这里还这么横的倒是第一次见。 “许总，您怎么来这里了，欢迎欢迎。” 张局听说许容川来了警察局，便驱车火速赶了过来。 几个办案民警看警察局长都赶来了，不敢怠慢连忙站起身迎接。 许容川脸色很差，坐在原地视线一直停留在顾清棠手腕那副明晃晃的手铐上。 张局见状，连忙呵斥道：“谁让你们给许太太戴手铐的！” “她打伤了人，这也是公事公办......” 一个小民警小声解释，意识到这次抓来的人不好惹，连忙上前解开了顾清棠的手铐。 “女婿啊，这都是我们的家事，就不麻烦你了。” 姜母拿冰袋敷着头上的大包，想要赶紧将许容川打发走。 他待得越久，他们一家的风险就越高。 现在姜采言失忆对他们也一改往日的卑躬屈膝，指望着她再求情那是不可能了。 许容川这次赶来亲自处理，一定是怕影响到许家，万一姜采言再拱两句火，那不知道场面会变成什么样。 “家事？什么家事是要报警把人关起来的？” 他先前在门口可是听的真真切切，这一帮人张口闭口要将她关进大牢，让她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这几年姜采言将他们养的满肚子流油，现在一看竟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怒气上涌，质问道：“我太太受了伤，你们现在只把她铐起来是为什么？” 张局为这帮不懂事的下属捏了把汗，在一旁想要打圆场，却被姜依萱抢先一步。 “姜采言把我爸的头都打伤了，缝了好几针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所以呢？” “......什么？” 他置若罔闻地拉起顾清棠的手看了看，毫不在意她的存在。 “他的头破了，我太太的手也受了伤，这应该算是互殴不算单方面殴打吧？” 他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警察，视线落到张局身上。 “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办事的？” 姜依萱又嫉妒又生气，声音也尖锐起来：“明明是她先动手的，我和我妈也都被她打伤了！” 姜文斌将她拉到一边，腆着脸笑着说：“抱歉许总，我两个妹妹都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要不您先回去，这点小事我来解决。” 顾清棠看到他这副样子就想吐，之前面对姜采言的时候可是趾高气昂的，现在看见许容川就跟狗一样。 她甩开许容川的手，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我再说最后一次，我跟你们姜家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再沾亲带故叫我妹妹！” 自己的哥哥为了她吃尽苦头，却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咽了气，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眼前的男人却能为了利益不惜将自己的亲妹妹推入深渊极尽折磨，只当她是敛财的工具。 这样的人现在嬉皮笑脸对着她一口一个妹妹的叫，只会让她恶心的想杀人。 姜文斌扯着她的手，强撑着笑意安抚：“采言，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咱们有话慢慢说，别让别人看笑话。” “笑话？那我就让你再也笑不出来。” 顾清棠四周张望了下，抄起桌子上厚重的玻璃烟灰缸就要朝他脑袋砸下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谁都没想到她竟然在警局还想要打人，都愣在原地忘记拦她。 这一下要是真砸下去，那姜文斌怕是也活不了了。 许容川眼疾手快拉住顾清棠，看她的样子便知道是使了全力，明显不顾后果打算跟姜家闹个同归于尽。 “放手！” 顾清棠眼球布满血丝，眼神藏不住的狠戾，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许容川的禁锢被他一把夺下烟灰缸。 “不关你的事！别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我一向血债血偿，别逼我一起打你！” 姜采言窝囊，她可是有仇必报。 哥哥死了，自己也死了，姜采言也是个想寻死的人，支撑她苟延残喘活下去的所有理由都已经消失不见。 她报不了哥哥的仇，最起码可以帮姜采言报仇。 她和姜采言的人生统统都是一场悲剧，就是死，她也要拉姜家人做垫背的！ 见许容川不说话，顾清棠干脆撕破了脸打算跟这些人斗个鱼死网破。 “你现在算什么？当初折磨姜采言你不是也出了一份力吗？口口声声说要离婚让她滚出去，现在反过头来想要当圣母原谅全世界了？老娘我没心情陪你玩，滚开！” 许容川注视着她猩红的眼睛，面无表情沉了一口气，转身一拳挥到了姜文斌脸上。 第38章 你是姜采言还是顾清棠？ 许容川力气很大，打得周围所有人措手不及。 他半跪着一拳一拳狠狠落下，连续击打很快就让姜文斌满脸是血陷入昏迷。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手上的动作已将心情展示得淋漓尽致。 姜家人抱成一团吓得瑟瑟发抖，张局愣了几秒，快速使眼色清空了房间里的所有人，将许容川的这场暴力彻底隔离在外。 片刻后，许容川像是终于打够了，站起身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渍，重新看向紧拧着眉的顾清棠。 “手受伤了就不要随便乱动，我来就好。” 许容川从头到尾都一脸平静，连眼底都没有丝毫波澜。 要不是地上还躺着个血肉模糊的姜文斌，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像一场幻觉被他三言两语轻易带过。 他擦干净手，随手将手帕扔到垃圾桶里，好脾气地继续问道：“现在可以跟我回家了？” 顾清棠沉默地注视着他，似乎还有些不甚满意。 “张局，姜家人聚众殴打我太太的事......” “哦，这个我会安排人继续跟进调查的。因为没有目击证人，所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张局招呼人进来三两下就给姜母和姜依萱戴上手铐。 姜母看着倒地不起的儿子，哭得撕心裂肺：“姜采言，他是你哥你怎么下得去手！” 姜依萱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铐子，慌张地想要上前拉顾清棠，却被人架住动弹不得。 “姜采言，你这个狐狸精！现在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你们警察都瞎了吗？” “行了行了，现在立案调查阶段，不是你们的问题肯定会放你们走的。这是警局吵什么！” 张局挥挥手命人将他们拉出去，说道：“许总，许太太这边已经没事了，办一下保释手续就可以回家了。” “那他们呢？” 顾清棠扫了眼地上的姜文斌，“他们怎么解决？” “好了，先回家，我会处理好。” 许容川牵住顾清棠的手反被她一把甩开。 张局看她依旧盯着自己，解释道：“如果没人保释的话，直到事情调查清楚之前都会暂时拘留他们......只不过这种聚众斗殴的事，可能不会关太久。” “知道了。” 顾清棠得到回复，抬腿离开警察局，出门发现许家熟悉的迈巴赫停在门外，门口还站着焦急等待的许星南。 “妈咪！” 许星南看到顾清棠出来，红着眼睛扑上去抱住她。 “妈咪，我好担心你。” 顾清棠将他抱起，拍了拍背安慰道：“我没事，你怎么也过来了？” “我不放心你，就让管家伯伯带我过来了。” “好了，我们回家吧。” “妈咪你饿不饿，我给你带了小面包。” 许容川安排特助在警局善后，看顾清棠抱着许星南上了车，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自己，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两辆车一前一后抵达许家大宅，顾清棠让管家带许星南去休息，便独自回到了房间。 她从外套口袋里将手拿出来，伤口因为捏合重新裂开，血也已经浸染了衣袖。 许容川拿着医药箱进卧室，听见洗手间的水流声，走过去就见她在水龙头前揉搓着手上的血迹。 “不要洗了，这么深的伤口怎么洗得掉。” “出去。” 许容川拉着她的胳膊强制性关掉水龙头，拿干净的纸巾擦掉她手上的水渍。 “我说，出去。” 许容川不顾她的挣扎，扶着她的腰，双手用力一把将她抱到洗漱台上坐下，拿出碘伏开始给她清理伤口。 “你还真是每次都能给我惊喜，自己受伤不够，现在还要去警局喝茶是吗？” 顾清棠冷着一张脸想要从洗手台上跳下来，被许容川牢牢圈住腰困在怀里。 两人沉默许久，空旷的浴室只能听到滴答水声。 许容川见她转过头甚至不愿意看自己，僵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你赢了。我给你道歉，不要生气了。” 他低头继续擦拭伤口，耐心解释着：“这次出国是有赌气的成分在，想看你会不会主动叫我回来，没想到连句问候都没有。” 他本想借这次机会看看她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如果这次她不低头，他也就决心收起感情再也不纠缠她。 没想到坚守了这么久的傲气，却在听到她出事的那一刻溃不成军。 “我本来想在那边待一周就回来的，没想到发现了很多管理漏洞，一直忙着处理所以耽误到现在。” “......给我说这些干什么。” “因为我看你好像因为这件事很生气。” 顾清棠心里漫出一份酸涩的委屈，却还是嘴硬说道：“你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拉黑？” “手机在我手里，我想拉黑谁就拉黑谁。” “......” 许容川抬眸看着她倔强的脸，问道：“说一句‘我想你了’，就这么难吗？” 他叹了口气，抬手将她轻轻抱在怀里，声音好温柔。 “既然你不说，那就由我来说。这次的事是我的错，不该不打招呼就出去那么久，你出事我也不在身边，害你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对不起。” 顾清棠静静听着他的道歉，抿着唇眼眶不争气的发热。 “谁说我不知道怎么办了，不用你救我也能出来。” “嗯，你最厉害了。” 性感的尾音滑过顾清棠的心尖，她半张脸都埋在许容川的肩膀里，用沉默诉说着这段日子的委屈。 “我很想你，也很担心你......这段时间虽然没当着你的面问，但家里这么多人，随行也都有司机和保镖跟着，你过的好不好我怎么会不知道。” 许容川吻了下她的头发，低声道歉：“对不起，还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解释。” 顾清棠伏在他肩上轻轻摇了摇头，这才终于让许容川松了一口气。 “听到你出事我都吓死了，会都没开完就马上飞了回来。以后再怎么生气也不要拉黑我，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 “......抱歉。” 许容川勾起唇角轻笑一声，双手捧着她的脸看了看。 “好了，不哭了。之前的伤刚好，现在手又受伤了，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安心一点。” “是他们先骂我的......” 许容川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你怎么跟星南说的话一模一样。什么表哥先骂妈咪，所以他才打他，妈咪被舅舅抓走了......要不是星南给我打电话，你就打算在警局待满48小时，也不跟任何人说？” 顾清棠擦了擦眼泪，低下头绞着手也不回答，现在坐在许容川面前就和做错事挨骂的许星南一模一样。 “我没有怪你，就是想让你知道有事情可以来找我，不要一个人扛着......” 许容川见她委屈巴巴地擦着眼泪，心软的不行。 只好摸着她的头放弃继续说下去：“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这次是不是很害怕？” “……嗯。” 不怪她怂，主要她的职业确实有些敏感，看见穿制服的都是本能的有多远躲多远，现在竟然被戴上手铐抓了进去…… 她的小心脏从被姜家带出来就没停过，看着冷静其实是又气又慌的强撑着。 看到许容川才觉得是有了靠山，现在被他戳中心事眼泪流的更凶了。 许容川抱紧她，心里更是自责。 “对不起，以后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了。” 他帮顾清棠包扎好手，见她已经平复了心情，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问道：“我已经解释完了，现在是不是可以听听你的解释了？” “什么解释？” “......你到底是谁？是姜采言，还是顾清棠？” 第39章 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顾清棠舔了舔唇，觉得口干舌燥。 “......为什么这么问？” “在警局你说你叫顾清棠，这个名字是哪里来的？” 顾清棠咽下紧张，试探性的问：“你结婚的时候，没调查过姜......我的背景？” 许容川有些沉默，片刻后诚实回答：“没有。” 这倒让顾清棠有些意外。 “为什么？按理来说你们大户人家结婚，这么大的事不是都要做背调的吗？” 许容川眼角笑意更深，轻轻握住她的双手左右摇了摇，觉得她现在懵懵的样子很是可爱。 “姜家虽然比不上许家，但在夏北市也算叫得上名字，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大概的情况吗？” “哦......其实，我不是姜家亲生的。” 她放心了许多，下一秒挺直腰背，向许容川坦白自己的身世。 “我算是姜家的私生女，出生就被丢进孤儿院了，长大一点才被领养回来的。那时候院长已经给我取了顾清棠的名字，是回姜家后才改名叫姜采言的。” 顾清棠转眼间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半真半假的掺杂着，说出来才不会觉得那么没底气。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吧，为什么姜家人把刚成年的姜采言送上你的床，却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许容川安静听她说着，下意识将她的手攥地更紧，指腹也不断轻揉着她修长漂亮的手指。 顾清棠抬眸与许容川视线相撞，看到他深沉的眸底那份情愫，嘴唇蠕动好半天才继续开口。 “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知道。” “什么？” 她长吁一口气，“我现在不是以姜采言的身份说，是以顾清棠的身份在对你说姜采言的事。我知道有点乱，但这是姜采言的过去，我得要帮她说清楚，我......” 许容川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摩挲着安抚她脸上的慌乱。 “不着急，慢慢说。” “我听姜家人今天说起，姜采言之前跳楼......就是你说她用跳楼威胁你娶她那次，其实她不是为了威胁你。” 顾清棠现在回忆起仍然觉得心酸，完全不敢想姜采言站在楼顶时的心情。 “姜采言那时候有男朋友，姜采言是为了他才被姜家人胁迫跟你......那个什么的。好像也因为这件事和男朋友分开了，你说她那时候都不满二十岁，遇到这种事不崩溃才怪。” 许容川嗓子干涩，有些说不出来话，心里的刺痛也因为她的话愈发加重。 “姜家人本来想用一夜情跟你敲诈一笔钱的，没想到姜采言竟然怀孕了。她为了孩子活了下来，可没想到反而成了姜家人继续胁迫她的把柄......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许容川闭了闭眼睛，将顾清棠揽在怀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的事，他知道。 姜家人以姜采言怀孕为要挟，逼她嫁给自己，继续胁迫她从自己身上拿到好处...... 他不敢想，要是那时候她真的从楼上一跃而下，连同星南一起带走，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也不敢想，这些年她在两边奔波，一边面对姜家的胁迫，一边面对自己的冷漠，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难怪在警局的时候，她说当初折磨姜采言自己也出了一份力......原来是这个意思。 顾清棠感受到许容川身上轻微的颤抖，抬手回抱住他不断轻轻拍着他的背。 “对不起......” 许容川喉结滚动，声音也有些哑，除了艰难地挤出一句道歉再无其他可说。 “我相信姜采言不会怪你的。” 她现在住在她的身体里，很多发生在姜采言身上的事，她也慢慢能感同身受。 之前那份对许容川莫名的愧疚，她相信那是姜采言对他的心情。 许容川捧起她的脸，一记轻柔的吻落下，眼眶似乎也有些泛红。 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声音里满是庆幸：“幸好你没事。” 顾清棠闻言一愣，眼神黯了下来，看了他许久终于还是问道：“许容川，我问你……你现在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你。” “我是说，是喜欢姜采言，还是......喜欢顾清棠？” 她心跳如雷，甚至连指尖都有些颤抖。 “姜采言在车祸后就不见了......车祸之后，站在你面前的人就只是顾清棠。所以，你喜欢的人，到底是哪一个？” 顾清棠抿着唇，屏息等待许容川的答案，她紧张地捏着手指，心里煎熬的发慌。 许容川不在的这一个多月，她隔三差五就会梦到他，白天也经常心不在焉想起他。 她抵抗过很多次想起他时的心悸，终于还是在他日复一日的忽视下承认了自己的思念和心动。 今天她听到姜采言曾经有一个深爱的男朋友时，心里闪过一丝庆幸和欣喜。 她当时就想，这是不是代表姜采言不爱许容川？ 那她现在喜欢他，应该也不算是对不起姜采言吧...... “我知道现在让你做这种选择很奇怪，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你是喜欢车祸前的姜采言，还是车祸后的顾清棠？” 许容川注视了她很久，看着她眼里的急切，像是存心要吊她胃口。 “不都是一个人吗？不能一起选吗？” “不能！” 顾清棠意识到自己的慌乱，闭上眼睛掩盖住眼底的失落，不再问下去。 “算了......我好累，去睡觉了。” “我还没有回答呢。” “不想听了，让开，我要下来。” 许容川见她有些生气，笑着圈住她的腰哄着：“好了，不逗你了。” “人的感情组成很复杂，我对你是又喜欢又愧疚又无奈......总之，你让我很头疼。” 顾清棠推了推他的肩膀，抱怨道：“你要是想损我就闭嘴，不想听。” 许容川很是耐心，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拨开，手臂也圈得更紧。 “如果非要让我把对你的感情区分开，那我喜欢的，是顾清棠。” 顾清棠愣了愣，虽然一直等着他的答案，但真的听到时反倒感觉有些不真实。 “真的？” “嗯。之前不知道姜采言的苦衷，对她只有不好的情绪，根本无从谈起喜欢。现在知道了她的苦衷，更多是愧疚和同情。” 他吻了下顾清棠的唇角，像是给她一颗定心丸。 “我喜欢你，是在车祸后才发生的事。那时候没有愧疚和同情，只是觉得眼前没心没肺的你很生动也很心动。心动到我愿意忽略以前一切种种，和你走下去。” 他站在她面前，姿态很是郑重。 “既然你现在完全抛下了过去，打算以顾清棠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那可不可以也试着接受我？” 第40章 许星南初现腹黑面 顾清棠眸光流转，被许容川的视线灼烧垂眸眨了眨眼睛，下一秒就搂着他的脖颈不由分说吻了上去。 许容川也就愣了那么一瞬间，呼吸立刻沉重起来，捏住她的下颌加重了这个吻。 他等待了很久，发生的这一刻终于释放了全部克制，灼热的气息不断喷洒在顾清棠脸上，身上，将她牢牢裹挟住。 忽而，顾清棠被一把抱起，整个人悬空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双腿下意识地圈住了许容川的腰，紧搂着他的脖颈害怕摔下去。 “别怕。” 许容川滚烫的嘴唇移到顾清棠耳边，气音钻进她的耳朵带起心里一阵涟漪。 他抱着她出了浴室，意外地往门口走去。 顾清棠躲开他的唇，小声问道：“你要干嘛？” “锁门。” 前车之鉴，上次就被许星南搅黄了自己的好事，害他一个人在国外躲了一个多月，差点丢了老婆，这次绝对不能再被他干扰了。 顾清棠趴在他肩上，身体微微抖动轻声笑了起来：“现在这个时间他都睡了吧？” “你不懂他。” 两人刚倒在床上，门口的敲门声便应声响起。 “妈咪，我要和你一起睡。” 果然是知子莫若父...... 顾清棠抿了抿唇，心里虽有些遗憾，但还是小声说道：“要不让他进来吧，很晚了......” 许容川自顾自地低头吻着她的脖颈，铁了心不打算理他。 “不用管他。” “可是......” 顾清棠的唇重新被许容川覆上，齿间吮咬着她的唇，故意勾着她的意志。 “看着我，不许想别的事。” 许容川很是强势，落吻漫长又急促。 顾清棠紧抓着他的衬衫，平整的布料被抓出褶皱，唇齿交缠间思想也渐渐被他占据。 直到门口重新安静下来，顾清棠分散的精神才能完全聚焦，却在这放松的几秒又被许容川重新撬开齿关闯了进来。 他呼吸沉沉，舌尖的力道又重又野蛮，几次都让顾清棠差点喘不过气。 她无力招架，身子软绵绵陷在柔软的床里，偶尔因为窒息想要推开许容川，却被他牵住手桎梏在头顶。 卧室里没有开灯，黑暗的室内只有窗外的月光闯进来留出一片阴影。 顾清棠的一切感知被黑暗无限放大，许容川的每一次触碰都让她浑身忍不住颤栗，心跳快得仿佛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她借着光线看到许容川姣好的肌肉线条，转过头紧闭双眼紧张又害怕。 “许，许容川......” 顾清棠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她现在总不能说自己是第一次吧...... “别怕。” 许容川指尖似羽毛轻滑过她的锁骨，柔软的吻也让顾清棠卸下了防备。 “顾清棠的第一次，我会认真对待的。” 顾清棠睁开眼，红着眼眶撞上他的视线，沉溺于他眼里的星光。 许容川手指抚过她眼角的泪，紧接着一吻长长落在她的眉心。 “放心把自己交给我。” ** 顾清棠一夜好眠，醒来已经快到中午了。 她舒服地闭着眼睛蹭了蹭，只觉得筋疲力尽浑身酸痛，睁开眼却意外地发现许容川还没有醒。 许容川睡得很熟，头发不像平时一样精心打理，反倒自然垂下甚至有几分凌乱。 这是顾清棠第一次认真看他，才发现他生的真是很好看。 星目剑眉，鼻梁挺拔五官立体，闭着眼睛褪去了往日的凌厉，表情舒展平和，多了一份少有的温柔。 顾清棠伸出食指，指尖柔柔地勾勒着他的眉眼，目光随着手指下移一点点落到嘴唇。 许容川感受到脸上轻柔的触感，眼睫动了动，还没睁开眼睛就本能地将顾清棠捞进怀里。 “醒了？” 他睡眼惺忪，声音还有些困倦，但还是将她抱紧在额头落下一吻：“怎么不多睡一下？” “睡饱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今天休息，昨天突然回国要倒时差。” 顾清棠胳膊搭上他的腰，往他怀里钻了钻，小声抱怨：“当老板就是任性哈。” 许容川好笑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你不当老板也挺任性的，我哪敢说话。” “妈咪！你都一天没理我啦！” 两人耳鬓厮磨正温存，突然就被许星南愤怒的敲门声打断。 “......” 顾清棠憋着笑，想要起身却被许容川重新按了回去。 “继续睡，我去看看。” 许容川黑着一张脸打开门，低头就见许星南双手交握，仰着头乖巧的样子。 “爸爸，早上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许容川见他礼貌微笑的样子也不好发火，沙哑着嗓子说：“妈妈在睡觉，自己去玩。” “妈咪这个时候已经醒啦，我很了解妈咪的。” 许星南想从许容川身侧快速溜进去，却被他提着领子拉了回来。 “......妈咪昨天那么累你没看到吗？” “看到啦。” “所以懂事一点，自己去玩，今天都不要来打扰妈妈。” “我不会打扰妈咪的，爸爸让我进去吧。” 两人正僵持之际，顾清棠终于还是听不下去，起床走到门口。 “你吃早饭了吗？” 许星南看到救星，眼睛亮亮的扑到她怀里，“妈咪！我好久没看到你啦！” “昨天不是才见过？” “昨天晚上我来敲门结果你把门都锁上了，我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睡觉了。” 许星南趴在顾清棠肩上，嫩嫩的小脸蹭着她的肩窝撒娇，让许容川很是不爽。 我哄你妈可是费老劲了，你倒是撒撒娇就哄的人笑眯眯的。 “好了，下来，自己出去玩。” “不要！” 纵使许星南情绪再稳定，有了顾清棠当靠山脾气也骄纵起来。 “爸爸，医生叔叔说过，要妈咪陪着我身体才能棒棒的，你说对不对？” 许容川听他旧事重提，眉峰一挑，表情有些僵硬。 “......不记得了。” “妈咪，我给你说哦，爸爸让医生叔叔，唔——” 许容川一把捂住许星南的嘴，两人沉默对视了好半天，终于以许容川输的一败涂地告终。 “爸爸让医生叔叔怎么了？” 许星南眼睛笑得弯弯的，甜甜地说：“爸爸让医生叔叔好好关注我的健康，要是我不开心，妈咪也会很难过的哟。” 许容川咬了咬牙，他威胁人的本事到底是从哪里学的？ 小小年纪，腹黑的要命。 第41章 热恋期 许星南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家里所有人都忙到脚不沾地，许容川也特地推了上午的会和顾清棠一起送他去了学校。 “记住我教你的没？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揍回去，不要手软！” 顾清棠蹲在校门口整理了一下他的校服衣领，看他个子小小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制服，可爱的就像个洋娃娃。 “你们几点放学啊？” “他都还没进去呢......” 许容川无奈地将顾清棠拉起，低头嘱咐许星南：“要听老师的话知道吗？等下课爸爸妈妈来接你。” “嗯，爸爸放心吧！” 许星南招了招手示意顾清棠蹲下，踮起脚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下。 “妈咪，我上学就没人陪你玩了，你要乖乖听话哦。” 顾清棠抿着唇有些依依不舍，本来待在家里就无聊，现在少了个玩伴更是没事做了。 “那你下课早点出来，我买蛋糕给你吃。” “嗯！爸爸妈咪再见。” 顾清棠直到许星南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被许容川强制拉上了车。 “好了，他在学校有老师照顾，不会有事的。” “他可是第一天上学哎，你都不担心吗？” 许容川牵住她的手吻了下手背，笑着说：“不担心，我第一天上学很快就适应了，星南是我儿子一定也可以。” “你了不起行了吧。” “你呢，第一天上学是什么感觉？” “我没上过幼儿园，在家待到上小学才去学校的。” 她爸妈讲究的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的育儿模式，觉得幼儿园这种地方就是浪费时间。 还不如从小开始磨练意志打好基础，为以后当杀手做准备。 所以她从小学的都是认识武器，认识人体组织，还有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连童话故事都没读过。 “感觉孤单吗？” “还好吧。” 那时候父母给她请了家庭教师在家自学，结果上学之后才发现进度要比学校快很多，她也因为连续跳级导致没什么朋友。 不过他们这一行都是这样，所以她也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也乐得自在。 许容川轻轻握住她的手，继而手指插进她的指缝，屈指扣住。 顾清棠看着窗外层叠闪过的风景，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嘟囔：“好无聊啊，没人陪我玩了。” “那跟我去公司。” “啊？你上班我去干嘛？” “陪我。” 顾清棠皱着眉看向他，“你上班还让人陪啊？” “嗯哼。” 许容川很是洋派的应了一声，说道：“我们现在属于热恋期，我离不开你。” “......” 司机没忍住咳嗽一声，目不斜视却很上道的马上改变路线，直接朝公司开去。 “我不去，去你公司岂不是更无聊。” “不会无聊，我陪你玩。” 顾清棠连拖带拽被他从地下停车场一路带入私人电梯，直达顶层的办公室。 “你这有什么好玩的，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许容川牵着她的手挥了挥，“这一层都是你的地盘，随便怎么玩，开赛车都行。” 顾清棠看着宽阔空荡的走廊，挑了挑眉，勾起唇角眯着眼睛巡视了一番。 秘书听到电梯响动，远远看见自家总裁牵了个女人走过来，瞪着眼睛很是震惊。 “总裁好。” “嗯。” 秘书抬眸偷偷打量着一旁的顾清棠，猜测着她的身份，视线却被她很快捕捉到。 顾清棠眼神凌厉，看着她问：“看什么？” “没有没有，我......” 秘书被她的表情吓到，来不及躲避被捉了个正着，连忙低下头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是我太太，今天她会待在这里，有什么要求你帮她安排。” “好的，总裁。” 许容川说完拉着顾清棠进了办公室，秘书猛地松了一口气腿也直发软。 她就是传说中总裁那个拉不上台面的太太？ 看她的气场，一点都不输总裁，长得又漂亮，这叫上不了台面？ “看你秘书这反应，你这是从来没带姜采言来过这？” “......你那时候天天都在陪孩子，没时间过来。” 顾清棠抱着臂一步步走近他，眼神一瞬不瞬满是探究。 “是没时间，还是你根本没想过。” 许容川清了清嗓子，“......喝东西吗？” “回答我的问题。” “那我说了你别生气。” 顾清棠微微一笑，“我不生气，你说。” “我们结婚其实很仓促也没举办婚礼，再加上我那时候很生气，就没公开过你。” “哦～觉得丢脸是吧？” 许容川听她说话阴阳怪气的，拉住她的手不放开，赶紧解释道：“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你的苦衷，所以......你能理解的对吧？” 顾清棠笑得眉眼弯弯，“理解，姜采言是姜采言，顾清棠是顾清棠嘛。” 顾清棠甩开他的手，突然问道：“你刚才说让我随便玩，开赛车也行，没开玩笑吧？” “......嗯。” “那麻烦你，帮我准备一辆赛车吧。” 顾清棠将许容川的领带绕在手心，手上发力扯了扯，紧的许容川直咳嗽。 “不要街机，要真的哦～” 许容川的特助抿着唇站在办公桌前，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憋的很是难受。 反观许容川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低头翻看着文件，刷刷两笔签好字递给他，问道：“怎么了？” “就是，夫人她......” “玩的开心吗？” “开，开心的......我安排人清空了走廊，周边也做了防护措施，很安全。” “嗯，那就好。” 许容川点点头，看到特助依旧站在桌前踌躇不走，蹙眉敲了敲桌子说道：“有话就一次性说完，你知道我最讨厌人这副样子。” “夫人在这里开卡丁车，楼下都议论纷纷。而且马上要开会了，高管们也都不敢上来......要不要让夫人先休息一下？” 许容川抬起手看了眼时间，起身说道：“让她玩，我下去，会议安排到楼下的会议室。” “好的。” 许容川走出办公室，看到一闪而过的车影，耐心的站在一边等待顾清棠跑完。 “喂许容川，真的好刺激啊！你要不要试试！” 顾清棠跑上前，难掩兴奋地跳了跳，“我以前都爱开室外的，没想到室内卡丁车也这么好玩。” 许容川勾起唇角帮她擦掉额头的薄汗，看她笑眯眯的样子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喜欢就好，过两天我找人在家里也修一条路，以后在家也可以玩了。” “好啊！许星南知道一定开心死了！” “那你休息一下，我去楼下开会，晚点和你吃午餐。” “嗯，去吧。” 顾清棠开车跑的浑身发热，回许容川办公室翻了翻，发现他的冰箱里除了矿泉水什么也没有。 整间办公室装修简约大气，配置齐全连水吧都有，但清一色的也全都是酒。 顾清棠喝了口水觉得不够满足，走出去敲了敲秘书的桌子。 “你们这附近有没有好喝的奶茶店。” 秘书正对着电脑认真敲字办公，见她出来连忙起身。 “您要喝什么，我帮您点外卖吧。” “不用，我出去散散步。” 秘书介绍了一家，见顾清棠轻声道谢后大步离开垂下头恢复了呼吸。 气压真的好强，每次看到她都不敢喘气。 不过，传言不是都说她和总裁关系不好吗？ 这如胶似漆哪里像是不好的样子？ 第42章 许容川的绯闻 顾清棠走进电梯，通透的落地玻璃尽揽城市江景。 她闲适的伸了个懒腰，不得不感叹这有钱就是好，想在大楼里开赛车竟然也能实现。 她本来只是跟许容川赌气随口提出来想刁难他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让人安排了。 顾清棠撑着扶手看着窗外绝美的景色，正出神就听电梯门响走进来了几个人。 “哎，你们听说了吗，许总的太太今天来公司了。” “当然听说了，在顶层开卡丁车闹得动静这么大，想不知道都难。” 一女生抱着文件夹失望地摇了摇头，“哎，你都没见Lisa的脸色有多难看，他们部门的人给我吐槽一天了。” “也是，整个公司谁不知道Lisa暗恋许总多年，都以为他们能在一起呢，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许太太，三两下就把许总搞定了。Lisa等了这么多年连口汤都没喝到，现在还要看正妻上门秀恩爱，能不气嘛。” 其中一人沉默许久，突然小声说道：“哎，我之前可听说许总和他太太关系可差了，为了孩子才没离婚的，但基本上是貌合神离。” “怎么可能，关系不好能来公司开卡丁车？”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你想Lisa这么多年都没结婚，圈内人都说她是等着许总离婚当后妈呢，无风不起浪。” “啊？这么豁得出去啊？” “那怎么了？许总家世样貌能力样样俱全，多少女人都等着爬床呢。但没想到他是个孩子奴，一下班就往家跑，洁身自好很少去乱七八糟的地方，连个机会都没有。” “那Lisa和许总......” 那人瞥了她一眼，看了下顾清棠的背影压低声音说道：“别瞎说啊。” “要是许总没给她暗示，她怎么可能等啊，她也年纪不小了吧？” “我也不知道，咱们就私下里吐槽一下，谁知道怎么样呢。开会了，走吧走吧......” 几人交头接耳的出了电梯，安静的电梯间又只剩下顾清棠一人。 她紧捏着扶栏指节泛白，脸色阴沉的可怕。 气死我了。 当众吃自己的瓜就算了，还一来就是这么劲爆的。 许容川你真的好样的！ 顾清棠怒气冲冲跑去奶茶店买了杯奶茶补充糖分，越想越气一连喝了好几杯。 店员看她嚼着珍珠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敢说话，默默将新做好的奶茶递给她，打算溜去洗器具。 “喂。” “......怎么了吗客人？” “你们店能送货上门吗？” “可以的，您点团餐的话我们可以开车送上门的。” “那帮我做一千杯。” 店员惊掉了下巴，犹豫着问道：“您，您真要这么多吗？” “对，什么时候能好？” 店员见大单来了，马上打电话请示了一下店长。 店长欢天喜地的暂时闭了店，休息日专门跑回来召集所有人一起赶工拉去了盛川集团。 许容川正开着会，电话突然震动。 他一看是陌生电话随手挂掉，对面却不死心的继续打了过来。 “喂。” “是许先生是吗？” “你哪位？” “我们是奶茶店送货的，您定的奶茶已经送到楼下了，麻烦您下来结一下单呗。” 许容川眉峰一挑，“我没定奶茶。” “哦，是顾女士定的，留的是您的电话。” 许容川安排特助下楼确认，特助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门外停着的面包车和满脸堆笑的店员。 “......这是许先生的奶茶吗？” “对的，”店员拉开车门拿着单子跟他确认：“总共是一千杯，正好三万块，您刷卡还是转账？” “……” 特助付了钱，安排保安将一车奶茶陆续搬了下来，打电话给许容川汇报了情况。 “嗯，知道了，那就给公司员工都发下去吧......就说，是总裁夫人请大家喝奶茶。” “好的。” 特助挂了电话刚要离开，突然又被店员叫住。 “还有这杯是顾女士亲手做的，嘱咐我务必要亲手交给许先生让他喝到，您要不帮忙带上去呗。” 特助拎着几袋奶茶回到会议室，说道：“总裁，这是夫人请大家喝的。” 几个高管面面相觑，偌大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许容川低头轻笑一声，挥了挥手，“给大家发下去吧。” 会议室里一个身着精致白色套装的女人见状，皱着眉冷哼一声：“大家都开着会呢，随便就闯进来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你知不知道时间宝贵？” 特助满脸黑线尴尬地笑了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Lisa，这也是许太太的一番好意嘛。” “什么好意？多大了还喝奶茶这种东西？” 她翻了个白眼，抱臂靠在椅背上，“无聊。” 许容川合上文件夹，声音回荡让大家纷纷屏住了呼吸。 “开了这么久的会，大家喝奶茶休息一下，不要辜负我太太的心意。” 一个高管笑着点点头，插上吸管猛喝了一口，竖着大拇指赞不绝口：“哎呀好多年都不喝了，好怀念啊！” Lisa见他上赶着拍马屁，轻蔑一笑：“郑总，您高血糖，悠着点吧。” “哎呀，你不喝，不代表大家不喜欢喝嘛，是不是啊？” “对啊，对啊，这奶茶比苦兮兮的咖啡好喝多了。” “许总，您太太真的用心了，开了这么久的会肚子刚好饿了，正好补充糖分。” ...... Lisa看周围人都应和着说好话，精致的眉眼拧到一起，气得咬牙切齿。 “这个会还开不开了！” 许容川看了眼时间，见已经是午饭点了，起身说道：“好了，大家今天辛苦了，先去吃午餐吧。” 他径直出了会议室，没走两步就被特助追上递给了他一杯奶茶。 许容川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他一眼，说道：“我不喝甜的。” “我知道，但店员说这杯是夫人亲手做给您的，让我务必亲手交到您手里。” 许容川接过奶茶眼底多了一抹笑意，心情大好语气也相当和缓：“辛苦了，去吃午餐吧。” “需要我帮您和夫人安排餐厅吗？” “不用，我自己带她过去。” “好的。” 许容川回到办公室，找了一圈没看到顾清棠的人，出门问秘书：“我太太呢？” “夫人说下楼去买奶茶，还没回来。” 许容川掏出电话给她拨了过去，电话响了许久终于被接起。 “你在哪里？” “回家了。” “不是让你等我吃午餐吗？” 顾清棠冷笑一声，问道：“奶茶好喝吗？” “大家收到都很开心，辛苦了。” “你的Lisa也开心吗？” 许容川松了松领带不懂她的意思，问道：“什么？” “好好喝你的奶茶吧！” 许容川被她挂了电话，看着黑下来的屏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拿起手边的奶茶笑了笑，插上吸管喝了一口，下一秒却全数喷了出来。 又酸又甜又苦又涩，隐隐还有些辣味...... 几种味道复杂的混合在一起，让许容川拧紧了眉。 他灌着水漱了好几下口，等嘴里奇怪的味道消散才感觉舒服一点。 自己又是哪里得罪她了？ 第43章 许星南找不到了 顾清棠气呼呼的挂了电话，看了眼时间让司机变道去商场给许星南买蛋糕。 “直接去学校接星南。” “少夫人，星南放学还早呢。” “我在门口等他。” 顾清棠到校门口看了眼时间，离许星南放学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正好可以打盘游戏。 她在车里打完游戏等了许久，看周围已经有车将孩子陆陆续续接走，却依然不见许星南的影子，便下车进了学校。 她走到教学楼门口，被两个嬉笑打闹的小孩撞到，低头才发现其中一个是姜文斌的儿子。 他也在这里上学？ 姜峻抬头看到顾清棠，吓得脸色苍白，磕磕巴巴地说：“小，小姑姑......” “......嗯。” 顾清棠虽然讨厌姜家人，但倒也犯不上跟一个孩子置气，应了一声就绕过他走了进去。 “哎，对了。” 顾清棠突然回身一把拉住他，问道：“许星南是哪个班的？” “我，我不知道......我是大班的。” “行了，你走吧。” 学校里闹哄哄的，顾清棠找了好大一圈都没找到许星南，拉住一个路过的女老师问道：“你好，许星南在哪个班你知道吗？” “哦，他是枫叶班的。不过小班已经都放学了哦，他们是最先出来的。” “谢谢。” 顾清棠找到许星南的教室，里面却空无一人，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她的脚步声。 “许星南......许星南......” 顾清棠不知不觉在教学楼里已经兜了两圈，却丝毫不见许星南的影子，咬着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她拿出手机拨通许容川的电话，问道：“你在哪啊？” “不生气了？我现在去学校的路上，你在哪里？” “我在学校，可是我找不到许星南了。” “什么？” 顾清棠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之前的那场绑架直到现在还让她心有余悸，万一...... “你快点来，我先找他。” 顾清棠挂了电话，冷静回忆着她走过的每个角落。 来这里上学的学生非富即贵，所以学校安保非常完善。 她一路走过来基本上没有监控死角，应该不会出现外来人口进来带走孩子的情况。 那许星南应该就还在学校里。 “许星南，许星南！” 顾清棠的叫声引来了学校的老师，听说孩子丢了吓得不轻，连忙跟她一起找了起来。 顾清棠一间间教室找过去，直到路过更衣间才听到一丝微弱的声音。 她快速打开门走了进去，大声问道：“许星南，你在这里吗？” “妈咪！” 角落的衣柜里传来许星南的声音，他拍着柜门大声喊：“妈咪，我在这里！” 顾清棠循声找到柜子，踢开柜门口堵着的椅子和拖把，打开门才发现缩在角落的许星南。 “妈咪！” 许星南扑到她怀里，哭了好久眼睛还有些红，声音也都变得沙哑。 “你怎么在这里啊！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顾清棠感受到怀里幼小的身躯不住的发抖，心慌地抱紧他摸了摸头。 “不怕了，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没有谁。” “没有人难不成椅子和拖把是自己跑过来堵住门的？” 顾清棠拧着眉生气的看着他，“你长本事了，上学第一天就学会撒谎了！” 许星南眼睛红红的，听到她充满怒气的质问，瘪着嘴强压着哽咽。 “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关在这的！” “没有人，妈咪......” “你......” 许容川听说孩子不见了，驱车飞快赶往学校，在更衣室找到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星南，你怎么躲在这里，放学了干嘛不回家！” “爸爸！” 许星南抽出自己被顾清棠攥着的手，跑到许容川怀里才大哭起来。 “我要回家，爸爸我不要上学了......” 许星南抱着他嚎啕大哭，让顾清棠怒气更盛。 许容川抱起许星南，伸出一只手拉住她，沉声说道：“冷静一点，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先回家，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 顾清棠压抑着怒气，从衣柜里拿出许星南的书包。 他的外套没有穿，凌乱的团在衣柜角落里，看样子是拿衣服的时候被突然推进去的。 顾清棠拿出外套，看到衣服上的痕迹，心下一紧。 这么大片的牛奶渍，还有其他食物的油污，自己基本不可能同时打翻在身上。 许星南......是被霸凌了吗？ 顾清棠紧捏着外套，声音气的发抖：“许星南，你是不是被别人欺负了，说话！” 许容川看到她手上的衣服，眼神骤然变冷，抱着许星南的手也渐渐收紧。 他听着许星南的痛哭，强撑着理智拉住顾清棠摇了摇头。 “我们先回家。” “你们先回去，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顾清棠！” 许容川拦不住她，见她冲出去打算找人算账，赶紧抱着许星南跟了上去。 顾清棠一脚踢开校长办公室的门，巨大的响声吓得校长瘫在办公椅上拍着胸口。 “许，许太太？” 顾清棠将外套扔到他面前，质问道：“许星南在学校被欺负，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什么？怎么可能呢？许太太，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顾清棠上前揪住他的领子，“你不查出来是谁，我就把你打成误会！” “顾清棠，你放开他。” 校长受到惊吓满头大汗，看到许容川进来连忙求救：“许总，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许容川拉住顾清棠，“你冷静一点，你带星南先去那边坐。” 顾清棠停了片刻，松开校长的领子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要抱许星南却被他轻轻闪躲开。 校长擦了擦汗，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小心翼翼地问：“许总，许太太，你们要不要先问一下孩子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是一场误会呢......” 三人好说歹说使尽了手段，可许星南还是低着头闭口不谈，顾清棠在一旁急得转圈却拿他毫无办法。 “许总，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们肯定会好好查清楚的。孩子现在情绪不好，您要不要先带他回家，他到熟悉的环境也许就愿意说了。” 许容川摸着许星南的脸，沉了口气只得同意。 “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限你们明天上午前给我答复，否则我就拆了这里。” “......” 校长听着许容川的威胁苍白着脸连连点头，目送他们出门才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这谁这么不长眼去欺负许容川的儿子！ 还有那个许太太，不是一向温文尔雅的吗？现在这是怎么了？ 第44章 学校的监控录像 许星南一路粘着许容川，趴在他肩上不说话，让顾清棠很是郁闷。 “许星南，你别害怕，谁欺负你的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打回去。” “......妈咪，真的没有人。” “你是不是当我傻啊你，你要是不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了。” 许容川见许星南往自己怀里害怕地缩了缩，连忙打断她：“等他冷静一点，你也冷静一点，调查清楚情况再说。” 顾清棠扶了扶额，刚才气血攻心现在只感觉头晕眼花。 许容川扶住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声音有些无奈：“你也休息一下，闹腾一天了。” 顾清棠闭着眼睛，身上的力气耗了一大半，声音有气无力。 “好生气，在公司被你的花边新闻气到，现在又被许星南气到......你们两父子能不能不折腾我？” “什么花边新闻？” “不想说了，我现在不想管你的事情。” 三人回到家，顾清棠见许星南格外低落，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你累不累，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睡觉？” 许星南慢慢摇了摇头，依旧打不起精神。 “那要不要去玩，我带你开赛车？” “不要......妈咪，我想自己回房间可以吗？” 顾清棠看他行为反常，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抬头向许容川求救。 “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 顾清棠回到房间，长吁短叹的样子让许容川很是担心。 “不要着急，做事情总要有个过程，我肯定会给你个交代。” 顾清棠趴在他肩上叹了口气，觉得筋疲力尽。 “养孩子真累。” “那我岂不是更累，家里两个小朋友一个接一个的出问题。” “他这么小就被欺负成这样......欺负他的孩子也都是上幼儿园的年纪吧，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顾清棠很是沮丧，不忍心去想许星南当时被锁在黑漆漆的衣柜里有多害怕。 她大风大浪见惯了，大人的恶见的不少，可现在伤害他的也都是孩子，她想报复都没有办法。 一直引以为傲的武力，现在却一点忙也帮不上，真的好挫败。 许容川沉了口气，抱紧她拍了拍背。 “别难过，我们先搞清楚情况，做事情要一步一步来。你在旁边着急，星南也会很紧张，凡事都冷静一点，总有比打架更好的方法。” 顾清棠闭着眼睛轻笑一声，有些佩服他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冷静。 他的心理素质，比自己更适合当杀手。 “要是人查出来，你打算怎么办？” “孩子我是动不了，不代表他的父母我也动不了。” 顾清棠一愣，抬起头定定地注视着他。 许容川说的很平静，但顾清棠还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肃杀气。 自上次在警局打姜文斌她就看出来了，许容川遇事表面上波澜不惊，但下手却稳准狠。 之前许星南被绑架，她将绑匪打成那样却一点事没有，会不会也是他帮忙挡住的？ 许容川揉了揉她的脸，黑色的瞳孔如同一汪幽静的深潭，一字一句教她另一种见血的方法。 “你知道真正的报复应该怎么做吗？是在不损伤自己的前提下，让对方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许容川指尖缠着顾清棠的长发，黑色的发丝萦绕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勒出轻微的充血。 内里在窒息挣扎，外表却毫发无伤。 “你要知道，即使对方比你疼十倍百倍，但只要他们看到你也在痛，还是会觉得快乐。所以，同归于尽是最无效的报复手段。” 顾清棠温婉一笑，没想到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找到了跟他的共同语言。 “所以，你既然觉得我在警局的行为很笨，为什么还要帮我打姜文斌？” “我那时候就已经回答你了......既然见血见红是你想要看到的，那就由我来替你做。” 顾清棠愣愣地看着他，渐渐出了神。 “呵，许总，您还真是会说情话。” 许容川终于从她百毒不侵的身上嗅到一丝可窥探的裂缝，看向她的眼神也更加炙热。 “没想到顾小姐竟然会对这种话心动，有趣。”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最后干脆仰面躺到她身边，也一并将她拉到自己身上。 “那就答应我，以后做事不要再莽莽撞撞，也不要再让自己受伤。” 顾清棠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被他一下一下摸着头，感到无比安全。 以前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混着日子，没想到现在竟然意外的对明天有了期待和希望。 “我答应你。” 许容川勾起唇角放心一笑，“真乖。” 气氛缱绻之际，许容川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快速接起。 “找到了吗？” “许总，我把监控录像发您邮箱了，您看一下。” 顾清棠跟着许容川来到书房，看着电脑上的监控录像，有些吃惊。 “这不是姜文斌的儿子吗？” “我们查了今天的监控，快放学的时候星南进了更衣室，没过一会儿姜峻和同班的邓文就一起跟了进去。” 顾清棠虽讨厌姜家人，但想起许容川刚才的话还是再次确认了一遍：“他们两个都不是一个年级的，你确定这之前之后都没人再进去过了是吗？” “基本上确认。星南今天衣服弄脏了，所以老师帮他暂时换了体育课穿的衣服，他应该是放学去更衣室取外套。今天没有户外课程，所以除了他们没人进去过。” 校长犹豫了下，说道：“姜峻毕竟是许太太的侄子，所以怎么处理还是得看您二位的意思。” 许容川目光锐利如刀，问道：“这件事告诉姜家人了吗？” “还没有，我看了很多遍，确认无误后就马上给您打电话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 许容川挂了电话，对上顾清棠的眼神，还没张口说话就被她抢先一步。 “我跟姜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想做什么，不用顾及我。” 许容川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抬手抚上她的肩膀捏了捏。 “那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 第45章 许星南被霸凌了 顾清棠拎着蛋糕盒，轻轻敲了敲许星南的房门。 “许星南，我买了蛋糕给你吃哦～” 她将门推开一条缝，等了半天也不见回应，继续说道：“我进来啦？” 顾清棠走到床边，看到被子鼓着一个小包，蹑手蹑脚走过去扑到了床上。 “找到你了！” 许星南挣扎了两下，终于舍得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只露出一双闪闪的大眼睛。 “今天干嘛躲着我？” 见许星南不说话，顾清棠故意哭丧着脸逗他：“我知道了，你跟我玩腻了，不喜欢我了。” “......我喜欢妈咪。” 顾清棠笑着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脑袋，说道：“我知道欺负你的人是谁了，是姜峻对不对？” 许星南沉默片刻，慢慢摇了摇头。 “不许撒谎......你不说，是不是因为害怕他？” “我一点都不怕他。” “那是为什么？” 许星南抿着唇看了顾清棠半天，从被子里钻出来爬到她身上。 顾清棠将他抱到腿上，见他垂着头不说话，张了张嘴柔声问道：“你是因为担心我吗？” “......嗯。” “为什么担心我呀？” “要是舅舅知道又会骂妈咪了......上次我和峻峻哥哥打架，妈咪就被警察叔叔抓走了。” 顾清棠笑着抱紧他，看着他软萌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低头亲了下他的额角。 “我上次又不是因为这件事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妈咪骗人。” 顾清棠捏了捏他的脸，“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我上次是因为打了你那个姥姥和阿姨......” 她眯起眼睛嘿嘿一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别学我啊，你爸已经教育过我了，不能太冲动。” 她轻咳一声，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开始教育许星南：“但是！你被欺负这件事不一样，别人欺负你，你就要还手。我们不主动欺负别人，但也不能任由自己被欺负，知道吗？” “嗯，知道了妈咪。” 许星南搂住她的脖子蹭了蹭，小声说：“妈咪，我明天可以不去幼儿园吗？”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上学吗？” “我不喜欢去幼儿园，小朋友们都不喜欢我，不想跟我玩......” 顾清棠听着他委屈巴巴的声音，眼眶有些发热。 “怎么可能！你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跟你玩？” “可是他们都不跟我说话，我只能一个人坐在教室看书，还是跟妈咪在一起最开心。” 顾清棠心里很是酸涩，摸着他的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嗯。” 顾清棠抱着许星南去书房，许容川正在打电话，看到门口的两人，说了一句“先去办”就挂了电话。 “许容川，帮我。” 顾清棠觉得这处理孩子的情绪问题真的比杀人难多了。 亏自己刚还跟许容川夸下海口，说自己十分钟就能搞定，没想到刚开了个场就没招了。 许容川笑着接过许星南，举起来颠了颠，说道：“重了好多啊，最近吃饭运动身体都壮实了。” 许星南悬在空中终于开心地笑出声：“真的吗爸爸？” “当然，个子也高了，再过段时间就可以保护妈妈了。” “嘿嘿，爸爸我现在跆拳道可厉害啦。” “真的吗？” “当然啦，教练都夸我了。” 许容川摸了摸他的肚子，问道：“今天中午有好好吃饭吗？我看你的衣服都被牛奶弄脏了，是不是没有喝牛奶？” “我喝啦，那是其他小朋友的牛奶，不小心洒到我身上了。” “那午餐呢？我看还有酱汁，那也是其他小朋友的吗？” 许星南吃着蛋糕点点头，“嗯，他们不小心弄的。” 顾清棠很是佩服许容川的套话技巧，但听到许星南的回答心里怒气也越来越浓。 才一帮幼儿园的小屁孩，心机倒是重的很！ 一个个欺负人的手段都快让她望尘莫及了，明天她非得好好教育他们不可！ “你刚说小朋友都不喜欢你，你问问爸爸，看他信不信。” 许容川眼底的冷冽一闪而过，却还是平静附和着她的话：“我不信，你这么可爱大家怎么会不喜欢你。” “可是大家都不跟我说话，也不跟我玩游戏。” “那也是他们的问题。” 许容川半蹲着将他转过来面对自己，温柔且严肃的说：“星南，你要记住，不被人喜欢很正常。就算是爸爸妈妈也不是被每个人都喜欢，我们同样也有不喜欢的人，那是因为人和人的所思所想都是不一样的。但无论如何，你永远都不可以怀疑自己，知道吗？” 许星南仰着头认真思索了一下，使劲点点头。 “嗯，我明白啦爸爸！就像舅舅他们不喜欢妈咪，但是我和爸爸都很喜欢妈咪，妈咪也很喜欢我们一样。以后只要和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人一起玩就可以了！如果其他小朋友不想跟我玩，那也是因为他们有自己更喜欢的人，不代表我不好，对不对？” “嗯，真聪明。” 顾清棠欣慰地看着许星南，忍不住鼓了鼓掌。 天才啊，多么善良又可爱的天才啊！ 我顾清棠何德何能，竟然收获了这么一个聪明的儿子！ “许星南，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是笨蛋了。你争点气，我以后就靠你罩着了！” 许星南笑着跑过去抱住顾清棠，粘着奶油的嘴巴黏黏糊糊亲着她的脸颊。 “妈咪，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今天都不能让你抱抱，我好想你啊。” 顾清棠指关节轻轻敲了下他的头，没好气地说：“谁让你躲着我的，就算是怕我被警察叔叔抓走，那也不用躲着我吧？” “因为妈咪好聪明，我要是说谎妈咪一眼就看出来了。” 顾清棠紧紧抱住他晃了晃，骄傲的抬起下巴看着许容川。 “听到没？他说我聪明，以后你别老阴阳怪气说我笨。” 许容川嘴角上扬，眼中也含着丝丝笑意，很是温暖好看。 他抬手轻弹了下她的脑袋，挑衅的同时藏不住宠溺：“离聪明还差得远呢。” 第46章 霸凌真相 丁彩静第二天送姜峻到学校，正准备离开就被校长拦了下来。 “姜太太，能麻烦您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吗？” “怎么了，我还有事要办呢。” “有些事情需要跟您确认一下，麻烦您了。” 丁彩静不耐烦的看了眼时间，见他坚持只好不情不愿的跟了过去。 校长推开门，丁彩静一眼就看到了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许容川和顾清棠。 丁彩静一愣，见顾清棠一看到她目光马上变得锐利起来，紧张的喉间滚动了下。 上次顾清棠在姜家一举将所有人打得头破血流，那副场景她现在都历历在目，以往的嚣张气焰也顿时不在。 “采言，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别这么叫我。”顾清棠面无表情扫了她一眼，“当然是来找你们算账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峻没告诉你？” 顾清棠见丁彩静一脸迷茫的样子，朝校长扬了扬下巴，“给她看看吧。” 校长将电脑转向丁彩静，播放昨天的监控录像，说道：“昨天许星南同学被锁在了更衣间的衣柜里，我们查了监控发现姜峻和另一个同学邓文，在他进去不久后也进了更衣间。” 丁彩静拍了下桌子声音尖锐起来：“你这是怀疑我儿子？那更衣室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凭什么说是他！” “按监控显示，直到许太太找到他时，更衣间都没有再进出过任何人。” “那也不能证明是他做的！万一是那个小崽子......许星南自己不小心摔进去的呢！” 顾清棠抱着臂斜眼睨着她，“自己摔进去门口的椅子和拖把是鬼堵的？” “......谁看见了！谁看到门口堵着椅子拖把了？监控呢？” 校长看她死死盯着自己，也觉得情况有些棘手。 “更衣室是没有监控的，所以具体情况......确实不好判断。” “那不就得了！你们这就是污蔑！” 顾清棠失了耐心，打断她滔滔不绝的控诉：“把你孩子带来问问不就知道了，还有那个跟他一起进去的小孩。” 丁彩静边拿出手机拨着姜文斌的电话，边说：“你故意的是吧？看我一个人好欺负啊，行，那把许星南也叫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污蔑我儿子！” 老师很快带着三个孩子到了校长办公室，嗅到里面严肃压抑的氛围也不敢逗留，将他们送进去就连忙回了教室。 许星南看到有这么多人，站在门口怯怯地绞着手，悄悄看了眼姜峻发现他也是站在原地低着头。 “星南，过来。” 顾清棠招招手将他叫过来，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星南，你告诉我，昨天是不是姜峻把你推到衣柜里的？” 许星南转头看了眼姜峻，见他头垂下都快贴住胸口，犹豫着没有回答。 丁彩静推了一下姜峻的肩膀，说道：“儿子你说，你有没有推他！” 姜峻吓得一抖，怯懦地嘟囔着：“没，没有......” “听到了？他没有推，别想赖在我们身上！” 沉默良久的许容川突然站起身，一步步走上前，气势逼人。 丁彩静咽了咽口水，却见他脚步一旋，反倒在姜峻同学的面前蹲下身。 “邓文同学是吗？” 邓文被他身上的冷漠吓到，低头避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既然姜峻说不是他推的，那就是你推的了，对吧？” “......我没有推，叔叔。” 许容川拿出手机在他面前展示监控截图，问道：“这是你吧？” 邓文一个孩子哪懂这些，看到自己和姜峻被拍到进了更衣室，紧张的就要哭出来。 “姜峻是我的侄子，我肯定相信他。既然不是他，那一定就是你推的吧。” “不是，叔叔我没有推许星南，是姜峻推的！” 丁彩静闻言上去扯住他的衣服，厉声质问：“你说什么你！你别诬赖我儿子！” 许容川没有拦她，反倒站起身单手插兜继续说道：“对啊，你不要诬赖他，姜峻是星南的表哥，怎么会推他呢？” 邓文被他三言两语吓得大哭，连忙将昨天的情况全盘托出：“是姜峻推的！昨天放学他拉我去更衣室，从背后把许星南推进去的！椅子和拖把也是他堵在门口的！” 许容南定定地看着他，还是不相信，不留死角继续逼问：“不可能，你们都不是一个班的，怎么知道他去更衣室了？” 邓文一双手来回擦着眼泪仰头只顾着哭也不说话，许容川挑了挑眉，转头问校长：“邓文的父母通知了吗？” “......通知了，他们在来的路上。” “那正好，让他的父母把他带回家。邓文带头欺负同学，还污蔑其他人，今天就办理退学吧。” 邓文听说自己要被退学，爸妈也赶了过来，连忙上去拉着他的裤腿哭着求情：“叔叔，真的不是我推的，不要告诉我爸爸妈妈......” 许容川垂眸不为所动，问道：“你说不是你推的，总要有证据吧？要不然我要怎么相信你？” “今天姜峻知道许星南来上学，就让我和其他几个同学悄悄告诉他们班的人不要他们跟许星南玩，他还让两个小班的人故意欺负许星南，我在旁边都听见了！” 周围人听的心惊又咂舌，难以置信一个孩子竟然会有这样的坏心思。 许容川却突然笑了起来，继续反问道：“怎么可能呢？姜峻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邓文急的抓住他的衣角直跳，“真的叔叔，我们好几个同学都被他使唤去小班传话了，他们都可以证明！我把他们叫来，您可以问问！” 还不等几人说话，邓文快速就跑出了门。 校长见他一个人跑了出去，连忙也跟了上去，却被他远远甩开拉也拉不住。 顾清棠围观了一场许容川毫无破绽的审问技巧，层层递进耐心十足，恨不得当场给他鼓掌。 “听到了姜峻？你同学已经去找证人了，还不承认吗？” 姜峻面色苍白，躲在丁彩静身后连头也不敢抬。 丁彩静见他沉默，心里也七上八下没了刚才的笃定。 刚才许容川的手段她看在眼里，几句就诈得邓文什么都说了，加上个战斗力爆棚的姜采言...... 如果承认了，姜峻会怎么样她根本不敢想。 丁彩静咬死了不承认，直闹到姜文斌来学校，心里的石头才稍微安定了下来。 姜文斌看到许容川，脚步停滞了半分，离他远远的推了推姜峻。 “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做的！” 姜峻本以为爸爸来会给他撑腰，没想到却听到他凶巴巴的质问，马上哭了起来。 许星南看着他们闹哄哄吵成一团，坐在顾清棠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角，抬头小声说道：“妈咪，我不怪峻峻哥哥了，可不可以不要骂他了？” 顾清棠看着许容川平静应对的模样有些出神，听到许星南的话才回过神。 “我们不会骂他，只是要他承认错误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如果就这么放过他没有惩罚，他以后继续欺负其他小朋友怎么办？” 她指了指远处的姜文斌和丁彩静，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看姜峻的爸爸妈妈，要么包庇他，要么就是骂他，你觉得他们会好好教育姜峻这样是错的吗？都被宠坏了。” 许星南抿着小嘴，看着嘴硬不承认的姜峻只好点点头不再说话。 第47章 姜峻要跳楼 许容川冷眼旁观他们一家人演了半天戏，抬起手看了眼时间沉了一口气。 “我没有时间继续听你们狡辩，既然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我需要有人对我儿子负责。” 姜文斌腆着脸笑了笑，手心也浮上一层密密的汗。 “妹夫，不是，许总......这件事是姜峻做错了，我们一定好好教训他，还希望您高抬贵手。” 他上次在警局被打得鼻青脸肿，足足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才缓过来，现在伤好不容易好了，他可不想再破相了。 爸受了伤这段时间在家躺着，妈和姜依萱还在里面待着不让保释，警察在他们小区每家每户上门调查了一个多月，一直在找什么目击证人，让他们在邻居面前丢尽了脸...... 姜家现在没了姜采言，许容川这是摆明了要新账老账一起算。 躲都来不及，没想到现在姜峻又给他捅了大篓子！ 校长带着邓文回到办公室，身后还三三两两跟了几个孩子。 “叔叔，我把他们都叫来了，你不信问问他们！” 许容川扫了他们一眼，冷言问道：“贵校的教育水准，就是这样的吗？” 校长看事情已经渐渐失控，没想到会扯出这么多人，有些下不来台。 “许总，您消消气。” “盛川自建校以来给这里投了不少钱和资源吧？你们用着最好的师资，就教出来这么一帮人？” 校长冷汗直流，交握着手忐忑不安。 这要是被董事会知道了，他饭碗不保，往后也不要想在这行继续混了。 “许总......” 许容川抬手打断他：“我一向信奉‘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所以这些年只投钱不占股，从不过问学校的管理，也不参与任何经营。但现在看来，还是太相信你们了。” 许容川的特助在门外等待了很久，见许容川眼神示意连忙走了进去。 他将文件袋递给在一旁的校长，一开口就是公办公办的严肃。 “王校长，盛川目前已收购了学校80%的股份，是学校最大的持股人，后续这里的管理运营将由集团全权接管，还请您配合执行。” 顾清棠闻言吃惊的半张着嘴巴，他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情？ 她想起昨天进书房时许容川挂掉的那通电话，难不成是那时候？ 许容川昨天淡定的样子本来她还有些生气，没想到他竟然在心底默默下好了这么大一盘棋。 这么短的时间做好决策，落地速度之快更是令人咂舌。 顾清棠也是直到这一刻，才真正见识了家大业大的许家到底如何在夏北市翻云覆雨。 校长翻了两下股份签售协议，心跳快的要将他逼到窒息。 “......许总，那您现在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处理结果？” “开除吧。” 许容川轻飘飘说出三个字，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他们的父母要是有意见，让他们亲自来找我谈。” “好的。” 校长点了点头，叫人将几个小孩重新送回教室，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至于姜峻......” 许容川扫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转身走到许星南面前柔声道：“星南，你来说，想怎么惩罚他。” 顾清棠担心地看向许星南，还不等许星南回答只见姜文斌一脚把姜峻踢到了他们面前。 “姜峻！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孽种！快给我向星南磕头认错！” 丁彩静捂着嘴惊叫了一声，想要上去扶儿子却被姜文斌一把拉住。 “听到没有！” 顾清棠拧着眉站起身怒吼道：“姜文斌，你疯啦？” “你们不是让他跟许星南认错吗，他知道错了。” 姜文斌疯了似的上前按住姜峻的头就往地上砸，一下一下砸的姜峻很快额头破皮流出血来。 “姜文斌！” 丁彩静上前扯着他的胳膊哭着大吼：“他是你儿子！你疯啦！” “我没有这么个儿子！许总，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因为他再牵连姜家的其他人，我们都知道错了。” 顾清棠被眼前的一幕吓的愣住，反应过来连忙捂住了许星南的眼睛。 “姜文斌，他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们教育的失败，你现在推卸什么责任！” 顾清棠看向许容川，见他也紧皱眉头，连忙拉了拉他的手。 “快让他停下。” 许容川一脚踢上姜文斌的肩膀将他踹开，看了眼趴在地上哭到失声的姜峻，拳头紧握压抑着怒气。 姜文斌快速站起身，喘息着说：“许总，只要您放过我们，您让姜峻怎么跟星南道歉都可以。” 办公室里回荡着丁彩静的哭声，几个大人都没有说话，还是许星南率先打破了沉默。 “爸爸，我不怪峻峻哥哥了......其他小朋友我也不怪他们了，你能不能不要开除他们？” 许容川闭了闭眼睛，收敛起眼底骇人的怒火，轻声问：“真的吗？” “嗯，他们一定知道错了，妈咪说只要他们承认错误不再犯就好了。” 许容川低头注视他认真的眼神，片刻后点了点头。 “峻峻哥哥，我们回去吧。” 许星南艰难地扶起瘫软的姜峻，看他额头上的伤口皱着眉说：“舅舅，你太过分了！” 校长从教这些年，大事小事也算处理了不少，但也没见过这么惨烈的场面。 见许星南说话，连忙借机上去缓和气氛：“星南，我带你和姜峻去医务室吧，让爸爸妈妈都冷静一下。” 许星南看向顾清棠，见她朝自己轻轻点了点头，便跟着校长一起出了办公室。 顾清棠等孩子们都出去，终于将视线落到姜文斌和丁彩静身上。 “既然星南不追究，那这次就算了......” 她走到姜文斌面前猛地一拳挥到他脸上，见他捂着脸倒地，咬着牙说：“你还是人吗？” “姜采言，你厉害......我斗不过你们许家，我认输了，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许容川拉住顾清棠的手，厌恶的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这件事看在孩子的面上我暂时不追究了，以后滚远一点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姜文斌咽下嘴里的血腥气，屈辱和无力一点点将他吞噬。 他站起身，朝两人弯腰鞠躬，低声道谢：“谢谢许总。” “不好了，有孩子要跳楼！” 四人听到外面吵吵嚷嚷，连忙打开门查看。 许容川见特助慌慌张张跑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是姜峻，现在在天台上闹着要跳楼，星南也在上面！” 丁彩静一听儿子要跳楼，哭叫着连滚带爬就朝天台跑去。 楼道里挤满了人，许容川拨开人群上去问道：“怎么了？” 校长整个人面色苍白，捂着心脏解释：“我带姜峻包扎完伤口，他说他要去上厕所，谁知道就有孩子来说他要跳楼了......” “叔叔，是我发现的！” 一个小女孩拉了拉许容川的衣角大声说：“我看到他上天台就跟他上来了，因为老师说上面很危险不让我们来这里，我想把他叫回来可是他把门锁起来了。” 旁边一个女老师颤抖着声音解释：“因为马上要午休了，我们陆续来收上面晒着的被子，就没关门......” 顾清棠浑身发抖，拉住小女孩的胳膊问：“那许星南怎么进去的！” “我去叫老师碰到许星南就告诉他了，他打碎这里的玻璃爬进去的。” 顾清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到门上被打碎的玻璃窗，这么高这么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爬进去的。 许容川看了眼周围的情况，拉着顾清棠的胳膊安抚道：“我去楼下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你要小心。” “嗯。” “让开，都散开！把孩子们都带下去！” 两人大喊着疏散人群，老师们这也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将孩子全都带离的顶楼。 待身后无人留出一片空地，顾清棠快速后退两步小跑上去一下下撞着门。 她叉腰看着纹丝不动的铁门，对这帮小孩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个个年纪不大，本事都不小！ 她无计可施，只能耐着性子找来教室的棒球棍和椅子，从破碎的小窗口探出胳膊推堵在门口的箱子和缠在门锁上的衣服。 勾了好半天见衣服终于掉了下来，便快速跳下椅子一脚回旋踢破开了门。 第48章 许星南救人 许星南听说姜峻上了天台，跑上去推了推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许星南扫视了一圈，抬头看到门上有一个小窗口，小跑两步用巧劲跳起来抓住窗框，脚踩住门把手扒在窗口查看情况。 他看到姜峻颤颤巍巍已经手脚并用爬上了围栏，紧张的惊呼一声。 赶忙低头对站在下面愣愣看着他的小女孩大声说道：“你快去找老师过来！” “嗯，知道啦！ 许星南见她跑远，抿着唇用手肘狠狠打碎玻璃，撑着身体从窗口爬了进去。 他的制服外套被玻璃碎片刮破，手也被划伤，但却顾不上疼快速跳下窗，连忙出声制止姜峻跃跃欲试的动作。 “峻峻哥哥！你快下来，上面很危险！” “你别过来，都因为你，我爸爸不要我了！” 许星南皱着眉很生气，小手攥成拳头大声说：“你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如果不是你欺负人，他怎么会生气！” “都怪你！我就是讨厌你！” “我又没有做错事，你为什么讨厌我？” 姜峻额头很痛脑袋也发晕，哭着说：“姥姥姑姑还有爸爸妈妈，他们都讨厌你妈妈！” “我妈咪也没有做错事，不许你说她！妈咪说知错就改就还是好孩子，你快下来跟你爸爸道歉，他肯定会原谅你的。” 丁彩静跑到楼下看着围栏外站着的姜峻连忙大喊，哭得快要晕厥。 “峻峻！你快下来你别吓妈妈！” 许星南听到楼下撕心裂肺的喊声，又朝姜峻招招手。 “峻峻哥哥，你听。你要是出事了舅妈会很难过，你快下来。” 姜峻看着楼下小的像蚂蚁的聚集人群，瘦小的身躯站在高处被楼顶的风吹的摇摇欲坠。 他抓着扶栏瑟瑟发抖，哭着说：“你爸爸要把我赶出学校，不让我上学了，我爸爸会打死我的......” 许星南一点点慢慢靠近他，伸着胳膊安慰道：“不会的，爸爸已经答应我不会开除你们了。你下来，我带你去跟爸爸和妈咪道歉，妈咪也是你的姑姑，她不会怪你的。” “我不信！你妈妈都说她不是我们家人了！” “那是你们先欺负妈咪的，你也知道欺负人不对，干嘛还欺负别人？” 姜峻吸了吸鼻子，抽抽嗒嗒地说：“那是，那是因为......姥姥和姑姑都是这样的。” “她们欺负人你也学她们，妈咪当然生气了！但你只要跟她好好道歉，她就不会怪你的。” “真，真的？” 许星南看他终于被自己说动，干脆爬上栏杆拉住他冰凉的手一起站在上面。 “当然，我从来不会撒谎的。爸爸说撒谎不是好孩子，让妈咪难过也不是好孩子，你让你妈妈这么担心，这样是不对的。” “那，那我以后不欺负你了，你让你爸爸不要把我赶出学校。” “嗯，我答应你。” 姜峻松了一口气，紧握着许星南的手小心翼翼的准备翻回去。 姜峻和许容川配合消防员快速架好充气垫，看消防员爬着登高梯准备空中接应，抬头看到站在围栏边的姜峻又急又气。 “姜峻！你快给我下来！” 姜峻听到姜文斌的怒吼，吓得一激灵，本能的朝下看去没想到头晕没踩稳一下就从围栏滑了下去。 “啊——！” 丁彩静见他掉下来大叫一声，翻了个白眼直接晕倒在地。 楼下围观的老师捂着嘴惊呼：“他们要掉下来了！” 消防员愣了一瞬，连忙大喊：“升快一点！” 许容川看到许星南也被他顺势拉下来，吓的呼吸一滞脸色苍白。见他拉着姜峻牢牢抓着栏杆吊在半空，顾不上思考急奔上了楼。 “啊！” 姜峻晃晃悠悠看到恐怖的高度，不断挣扎大喊。 “峻峻哥哥......你不要乱动了，我快要抓不住了......” 许星南手心冒汗，身上坠着一个跟他差不多重量的人，细嫩的手指一点点失力。 他低头看了眼下面的气垫，闭上眼睛等待坠落，胳膊却被一股力量拽了回来。 “妈咪！” “抓紧他！” 许星南腾出一只手，抓着姜峻的手也有了力气，牢牢握着他不放。 “峻峻哥哥你不要乱动，妈咪会拉我们上去的。” 顾清棠半个身子探出围栏，吃力的趴在细细的栏杆上，硌的她肋骨生疼，双手用力将他们渐渐拉了回来。 三人筋疲力尽瘫坐在地上，姜峻仍心有余悸回不过神来，刚被撞伤的头也越来越晕。 许星南见他趴在地上，从口袋里翻出一颗糖喂给他。 “吃个糖补充能量。” 顾清棠缓过一口气，狠狠打了一下许星南的屁股，厉声质问：“谁让你自己跑进来救人的？你们两个一起掉下去该怎么办！” “可是我救了峻峻哥哥呀，妈咪不要生气了。” 他看顾清棠眼睛红红的皱着眉，站起身抱住她的脖子蹭着撒娇。 “妈咪也辛苦了，吃个糖吧。” 许星南拆开包装袋强行塞到她嘴里，笑眯眯地问：“妈咪好吃么？吃糖可以补充能量恢复精神，我听你的话随身带着呢。” “......” 顾清棠没想到这孩子能傻到自己随口说的话都记在心里，惊吓和感动同时袭来，瘪了瘪嘴仰头就大哭起来。 许容川满头大汗跑到顶楼，远远听到顾清棠的哭声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冲到天台看到三人都平安无事，心里悬着的石头猛然落定，扶着门大口喘气。 “妈咪，不要哭了......” 许星南手足无措帮她擦着眼泪，不断安慰道：“妈咪，你平时教我那么多保护自己的方法，我都记着呢。而且教练也说我跆拳道打得最好，我可厉害啦。” “那能一样嘛！你才多大啊你！” 许容川手脚冰凉，待朦胧的视线渐渐汇拢连忙走了过去。 “星南，受伤了吗？” “没事的爸爸。” 他低头盯着旁边的姜峻，见他抬头害怕的看着自己，紧抿着唇气到发抖。 许星南挡到姜峻面前，抬头拉着许容川的衣角说道：“爸爸，峻峻哥哥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他。我已经答应他，只要他好好道歉你和妈咪都不会生气，也不会让他退学了，如果做不到那我就是撒谎了。” 许容川与许星南视线相交，转身沉默地抱起顾清棠，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头在额角落下一吻。 “没事了，不哭了。” 他紧拥着怀里的人也顺便平复着自己未消散的恐慌，隔了好久，待老师校长一窝蜂涌上来，才轻轻松开手臂。 “走吧，我们先回家。” 姜文斌冲上来看到姜峻平安无事，抱起他看了眼许星南和顾清棠，蠕动了下嘴唇轻声道谢：“谢谢。” “回去好好安抚你儿子，下次再打他我不会放过你。” “......知道了。” 许容川弯腰想要抱起许星南，却被他拒绝：“没事爸爸，我可以自己走。” 他笑着朝姜峻挥了挥手，“峻峻哥哥再见。” 姜峻紧抿双唇低着头，好半天才无声的朝他挥了挥手。 许星南拉住顾清棠的手跳了跳，用学来的技巧做了一件好事兴奋的不行。 妈咪果然厉害，教他的都是最有用的东西！ “妈咪，我给你买小蛋糕你不要生气啦～” “吃什么蛋糕！先去医院......” 顾清棠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被许容川拉住手腕覆上手帕。 “走吧，都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也要检查一下，感觉都要得心脏病了。” 顾清棠破涕为笑，抱着他拍了拍，轻声说道：“没事了，不要怕。” “爸爸妈咪，我今天厉不厉害？” 顾清棠看他狼狈不堪还笑眯眯的邀功，气得恨不得敲爆他的头。 “厉害什么，你当你是超人啊！戴个斗篷就起飞！” 第49章 心动 三人从医院回家的路上，顾清棠看着许星南吊在半空的胳膊，气的咬了一口他嫩乎乎肉嘟嘟的手臂。 “妈咪，你饿了也不能吃我呀！” “再敢有下次，我一定吃了你！拿你的小胳膊小腿下饭！” 许容川看两人嘻嘻哈哈的打闹，摸着许星南的脑袋叮嘱：“你胳膊肌肉拉伤了，最近都不能剧烈运动知道吗？” “好吧，那我什么时候能好呀？” “下周就好了，幸亏这次妈妈及时赶到，你要是摔下去可就没这么轻了。” 许星南使劲点点头，躺在顾清棠的怀里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妈咪，你真厉害，每次都能来救我。” 顾清棠听着他的马屁这回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休养生息。 “我折腾不动了，你以后能平平安安的我就谢天谢地了。” 以前觉得打打杀杀的日子格外刺激，一天不揍个人惹个祸就手痒。 看来不服老不行了，她现在就想早点退休，觉得那种养花逗鸟子孙绕膝的生活倒也不错。 顾清棠进门洗澡，卸下一身疲惫，照着镜子依然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就像做梦一样。 她累的不行，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下，等睡饱了再起来大吃一顿，把吓掉的半条命赶紧补回来。 顾清棠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看到床上空空如也，转头才发现许容川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 他双手撑着围栏，往日挺拔的腰背微微弯曲，显得很是落寞。 顾清棠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久，脚步轻盈走近，一下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嘿，想什么呢？” 许容川背脊僵硬，掌心覆着她腰间的手背摩挲了下，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 他轻咳一下开口回答，声音却掩盖不住的嘶哑：“没想什么，今天累坏了，快去睡一下。” 顾清棠弯腰从他臂弯钻了进去，将自己置于许容川与围栏之间，抬眸就看到了他染红的眼睛。 顾清棠表情松动，唇瓣微张，想说出口的安慰在嘴边停留了许久，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只是拦腰抱住了他。 许容川紧抿着唇顿了几秒，抬手回抱住顾清棠。 等触到她身上熟悉的温暖，手臂也开始逐渐收紧，低头埋在她颈窝里嗅着清爽的香气平复不稳的呼吸。 顾清棠感受到他身体轻微的抖动，一下下轻轻拍着他的背，喉间也有些酸涩哽咽。 “你知道，我看到星南吊在天台上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许容川一贯清冷倨傲的声音透露着无边不安，他喉结滚动，颤抖着声音缓缓开口：“我想你......想起你说，姜采言站在天台上跳楼的场景。” “我那时候不懂，以为她是哗众取宠，对她只有怨恨......今天看星南从上面掉下来，才体会到她当时的绝望。” 许容川闭着眼睛，刚才的画面在眼前挥之不去。 “如果那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怀孕真的从上面跳下来......” “没有如果。” 顾清棠轻声打断他，不再让他去揣测那个折磨人的假设。 “事实是，她选择活了下来，也平安生下了星南。和他度过了幸福的三年，然后去过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顾清棠感受到肩上滑落一抹温热，耳边也响起许容川苦涩的疑问：“她这三年，真的幸福吗？” 夜色渐浓，天边的白昼渐渐消失，被一轮圆月取而代之。 顾清棠抱紧他，听着温柔的晚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摇曳，笃定地点点头。 “幸福的。” 两人贴的紧密，顾清棠甚至能听到彼此交错的心跳声。 她双手捧住许容川的脸，拇指抚过他眼角的自责与难过，将心底朦胧的感受诉说给他听。 “星南是她这辈子，唯一真正属于自己的礼物。无论如何，我都相信她是真的打心底里因为这个孩子的降临高兴。连死都不怕的人，却因为这个孩子选择继续勇敢的活下去，和星南度过的日子她一定很珍惜。”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蜻蜓点水吻了下，抚着他的脸安慰着：“所以不要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她对你做了那么多迫不得已的事情，你却还是有好好照顾她，就凭这一点我相信她都不会怪你的。” 顾清棠歪着脑袋温柔注视着他，勾起唇角笑得真切。 “还有......许总，你今天真的很帅呢。” 许容川垂眸轻笑一声，直起身吐出一口气问道：“哪里帅？” “逼问那个小孩的时候，还有大手笔收购学校的时候，还有现在，我都好心动哦。” 许容川嘴角噙笑轻轻捏了捏顾清棠的脸，她裹着宽松柔软的白色浴袍，现在靠在他怀里就像一团暖乎乎的云，让他身心都柔软了下来。 他抬手摸着顾清棠的发顶，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欣赏和爱恋。 “你今天很棒，我也很心动。” 封闭性极好的许家庄园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夜幕降临更是归于平静，花园里的昏黄光晕拉长了两人依靠在一起的身影。 顾清棠听他像是夸许星南一样夸自己，好笑地勾住他的脖子问：“怎么棒了？” “处理事情冷静了很多，也知道控制情绪没那么冲动了。” “还有呢？” “及时把他们拉了上来，自己也平平安安的站在我面前，这是最棒的。” 顾清棠眯着眼睛点点头，对他的夸赞很是满意。 “没有奖励吗？没有百八十万我可不干啊......” 顾清棠未说完的话被一吻打断，许容川细细的吻在顾清棠唇上不断摩挲停留。 她的唇极软，洗过澡后水润异常，舒服的触感让他呼吸渐渐沉重起来。 “这个奖励够不够？” 许容川收紧手臂箍着她的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顾清棠耳后让她浑身发软，只能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寻找支撑。 “你这到底是在奖励谁啊......” 许容川覆在她唇边轻笑一声，声音有些委屈：“刚才不是还对我很温柔？” “......作弊。” 顾清棠踮起脚尖迎合起他，主动的样子瞬间调动起他所有的渴望和迷恋。 “妈咪！” 两人听到敲门声动作一顿，许容川抬起手看了眼表，无奈地垂头叹了口气。 真的好准时。 许容川嘴唇游离在顾清棠唇边，浅尝辄止停下了动作，抱着她轻咬耳朵。 “看在他救人受伤的份上，今天我就迁就他一次。” 顾清棠趴在他肩上笑的身体轻微抖动，平复好呼吸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许容川极快的捕捉到她的意犹未尽，下一秒就反悔改变了主意。 “既然你这么失望，那就不管他了，我们速战速决。” “谁，谁说我失望了！” 她见许容川快速重新吻了下来，上下其手很不安分，连忙红着脸推开他。 “开门去吧你！” 顾清棠拢好凌乱无序的浴袍，快速躲进了浴室。 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 上一秒还像个谦谦君子轻声细语跟自己谈着风花雪月，下一秒就饿虎扑食一副小人做派。 她纵横江湖这么些年，也算是阅人无数，人的性格总结下来大致可以分成两大类。 一种外露，一种克制。 而许容川属于第三种，游离在两者之间。如果非要想个词来形容，大概就是—— 闷骚。 第50章 对付许容川哪用下药这么麻烦 许星南度过了相当刺激的一天，到了要睡觉的时间依旧兴奋地在床上蹦蹦跳跳。 “许星南，今天破例让你睡在这里，不要得寸进尺。” 许星南一跳一跳，丝毫不把许容川的警告放在眼里。 “爸爸，我心情好你不开心吗？” “......” 许容川憋着气，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顾清棠盘腿坐在床上，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连带着也心情愉快。 “许星南，想不想飞的更高一点？” “想！” 顾清棠嘿嘿笑了一下，爬起来也上下使劲蹦着，许星南坐倒在床上被她带着一蹦一跳，眼睛弯成月牙笑个不停。 许容川看两人玩得开心劝也劝不住，扶着额躺在床上身体也被带着一动一动。 顾清棠跳的满头大汗，倒在床上问：“怎么样，刺不刺激？” “好刺激啊妈咪！我们再来！” 顾清棠喘着气摆了摆手，“不行了，我年纪大了，让我休息一下。” 许容川见他们两个终于有一个倒了下去，连忙将顾清棠困在怀里直接关了灯。 “好了，玩够了就睡觉。” 许星南见状，想要钻到两人中间睡，谁知道许容川抱的太紧，连一点空隙都没有给他留。 他嘟着嘴只好躺在顾清棠旁边，戳了戳她的背说道：“妈咪，你能不能转过来呀。” “不可以，妈咪要睡觉了，你喜欢玩就自己去玩。” 许容川逮到机会顺势报复了回去，无论两人怎么软硬兼施都不为所动。 顾清棠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好起身借口流了汗要洗澡，赶紧逃离了这场纷争。 她打开花洒站在温热的水流下面，嘴角挂着笑感觉心里被填的满满的。 如果哥哥能看到她过的幸福就好了...... 顾清棠一时有些恍惚，被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冲昏头，一时竟有些犹豫起来。 哥哥的仇要怎么办？ 等暗网有人查到消息，她要是去了回不来，要怎么办...... 顾清棠垂下头，两股对立的感情扭打在一起，让她心里泛起一阵愧疚的酸涩。 “怎么洗这么久？” 顾清棠听到淋浴间外传来许容川的声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快速驱散心底的情绪。 她关掉水阀，问道：“星南呢？” “睡着了，疯了一天也累了。” “嗯，那你快去睡吧。” 她听到门外没了动静，叹了一口气围上浴巾，下一秒就见许容川拉开淋浴间的门走了进来。 “喂，你干嘛？” 许容川极快的将她抵在墙上，单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解着自己的睡衣扣子，俯身下来将她吻住。 顾清棠感受到他唇齿间失控的意气，被他用力吻着光脚凌乱地踩在瓷砖地上，步履有些不稳。 “你，你干嘛？” 顾清棠气喘吁吁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跑进来是要做什么。 “我有点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顾清棠眨着眼睛反应了好久，想起早些时候在阳台上被打断的那场暧昧，脸一红瞬间明白了他的目的。 还不等她骂人，突然听许容川问道：“心情不好？” 顾清棠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表情有些僵硬，转瞬又笑着说：“怎么会。” 她对上许容川沉默探究的眼神，觉得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他太聪明，自己再怎么强装镇定也是徒劳无功，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 “为了什么？” 许容川摸着她精致的锁骨，顺着胸前拥挤的缝隙一路探去，指尖触到软肉有些上瘾的轻点着她的心口，白皙晃动，入眼一片柔软。 一下下跟随心跳的触碰让顾清棠失了理智，她完全无法集中精力去想任何借口，心猿意马地绷着身子喘息。 明明他没有做什么，她的浴袍甚至都还好好的裹在身上，但这种若有似无的肌肤接触反倒让她起了一抹难言的情愫。 许容川垂眸看着她，幽幽的眼神丝毫不见刚才的焦灼，见她一直沉默便缓缓垂下手不再逼迫。 “快来睡吧。”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突然被顾清棠拉住了手，回头看去见她低着头好半天才嘟囔一句：“别走。” 许容川眯缝着眼睛，眼里含着一丝隐约的笑意，问道：“在这做什么......总不能睡在这里吧？” 顾清棠低着头咬了咬唇，明知道他现在是在装傻，可自己却拿他毫无办法。 身心的难耐战胜了胆怯，她鼓起勇气小声挽留他：“我心情不好，你不是说会奖励我吗......” 许容川心跳漏了一拍，眼里闪过些许错愕，随即便被强烈的欲望替代，一把将她压到墙上吻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亲吻暴雨般落下，却还是让做好了准备的顾清棠措手不及，她心跳如鼓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轻一点，会被许星南听到的。” 许容川甚至都来不及回答她，往日的耐心和克制被她一句话轻易击碎，只想快点将等待已久的成熟果子吞下肚。 他直接抬手打开花洒，推关上门，用哗哗水声遮掩室内一片旖旎春色，膝盖顶进她的腿心将人固定住，连解扣子的时间都不能等，三两下就撕开了自己的上衣。 健硕的身体直观呈现在顾清棠眼前，她抬手抚上他紧实的肌肉触到一片滚烫，这才消解了刚才心底的不安与酸涩。 她筋疲力尽靠在他胸口，自己倒是不难过了，可没想到许容川却精力依旧不愿意停下来了。 “许总，冷静一点......” 许容川攻势不停，在她身上又留下一处印记，声音沙哑蛊惑：“利用完就跑，嗯？” 顾清棠自知有愧，轻喘着抱怨：“明明上次还怪我，问我把你当什么，既然这么不喜欢被利用，那就停了吧。” 许容川脸皮厚的很，一句“没说过，不记得”就将过往的痕迹抹的一干二净。 “你怎么利用都可以，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顾清棠听他色欲熏心说着荒唐话，心里不停的腹诽。 这要放在古代，得是个昏君吧？ 古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 今有许容川为和她睡一觉，夸下海口。 “许总，你这是在暴露软肋懂吗？不怕我拿捏你予取予求了？” “没关系，我的就是你的，都给你。” 她被许容川抱起架在腰间，两人在水流下浑身浸湿，一次次被酥麻冲刷理智。 顾清棠趴在许容川肩上有些后悔刚才的莽撞。 这姜采言一开始就用错了招，对付许容川哪用下药这么麻烦...... 第51章 仇家有消息了 顾清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着睡衣，浑身清爽，床头的钟表指针也指向了12点。 昨晚在浴室之后的记忆已经模糊，她看着身上深浅不一的吻痕无奈的轻啧一声。 房间里空无一人，连许星南都不知道去了哪里，顾清棠洗漱完毕出卧室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他。 “张叔，星南呢？” “少夫人您醒啦？星南去学校了。” 顾清棠微微蹙眉，“他手都受伤了怎么还去学校？” “非要去，闹了好一会儿呢。少爷拗不过他，就送他去学校了。” 顾清棠给许容川拨了个电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会，半天没有接。 “胡闹。” 管家见顾清棠拿着手机打算出门，问道：“少夫人您这是去哪里啊？” “去接星南，手都成那样了，许容川竟然也让他去学校。” “那我让司机送您过去吧。” 顾清棠张了张嘴刚要应声，听到手机响起熟悉的铃声一愣。 她快速点开手机进入暗网，看到邮箱里的任务回复瞳孔微微扩张，呼吸也急促起来。 【下午两点，面谈，过时不候。】 仇家的行踪找到了。 会不会是陷阱...... 顾清棠心跳不已，快速查了下对方留的地址，是市中心一家咖啡馆。 那里周边商圈众多高楼林立，人流也密集。 即使是陷阱，料对方也不敢光明正大行凶，自己也能隐藏行踪及时跑路。 顾清棠沉下心，话锋一转说了句“不用”抬腿就走，反被管家跟着拦了下来。 “少夫人，让司机送您过去吧......上次您出事，大家都很着急，少爷也嘱咐了不让您自己乱跑。” “我又不去干嘛，马上回来。” 她看着管家犹犹豫豫的样子看了眼时间很是急躁。 从这里过去路上起码要一个多小时，要是那人真的走了，那好不容易等来的消息可就泡汤了。 “哎呀，别废话了，我有事会打电话给许容川的。” 顾清棠拿着车钥匙不顾他的阻拦径直开车出了门，路上紧捏着方向盘很是忐忑。 要是这次的消息是真的，那她就可以帮哥哥报仇了！ 她等这一天等了快小半年，现在终于要实现了反倒害怕起来。 许容川和许星南......她是真的，很舍不得。 可是哥哥的仇她一定得报，这是她欠哥哥的，如果不是因为当时自己的失误，哥哥又怎么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她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继续过偷来的日子。 顾清棠眼眶酸涩无比，抬手快速擦了下挡住视线的泪水，脚踩油门加速赶了过去。 紧赶慢赶到了附近，顾清棠特意将车停在离咖啡店两个路口的街边，自己徒步走了过去。 她手心冒汗，一路上在心里罗列了无数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和应对方法，确认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才深呼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顾清棠看了眼时间，不动声色的偷偷扫视着周围人，等在人群中捕捉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震惊不已。 “......小光？” 小光看到眼前的女人，皱了皱眉。 又是她。 “你怎么在这？” 顾清棠深深打量了他许久，坐到他对面低声问道：“暗网上的消息，是你发给我的？” 小光有一瞬间的怔愣，表情霎那间变得阴冷起来，反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总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快把那人的消息给我。”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之前跑来打听大哥的消息，现在又绞尽脑汁打探那人的消息......暗网账号是清棠姐的，你怎么会有？” 顾清棠吐了一口气，不知道从何解释，就算是解释了他也不会信。 现在最紧急的是打听到仇家的消息，小光还年轻，她不想牵连到他。 “我一两句话说不清，总之快给我。” 小光站起身，不想再跟她纠缠：“你不说，那就别想知道。” 顾清棠见他要走连忙拉住他，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组织解散后你不是去修车了吗，为什么还会查这些事情？” 小光双眼微睁，满含诧异。 她连组织都知道？ “你到底是谁！” 他声音不小，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看过来，顾清棠将他拉到一旁坐下，压低声音说道：“我不是给你说了，我是顾清棠的朋友。” “你胡说，我了解清棠姐，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小光上下打量着她，眼底带着一缕探究。 这个女人眉目清亮，双眼虽透着股熟悉的凌厉，但整个人也是文文弱弱的，跟清棠姐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更何况她这一身衣服看着就价格不菲，清棠姐从来看不上这些穿裙子娇滴滴的大小姐，更不可能跟她做朋友。 他用力捏住她的手腕，声音狠戾：“你既然知道我是组织的人，也知道大哥和清棠姐的身份，就知道我要弄死你是分分钟的事，快说！” 顾清棠怒气上涌，一拍桌子站起身揪住他的脖领。 “你要造反啊！” 熟悉的语气让小光猛然愣住，呼吸也停滞了几秒。 她怎么......跟清棠姐说话这么像？ “放开他。” 顾清棠听到一抹低沉的声音，紧皱的眉缓缓松开，眼睫轻轻颤了颤，呼吸也跟着凝固。 她慢慢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人瞳孔骤缩，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水汽。 顾千帆走近两人，扫了眼顾清棠揪住小光衣领的手，沉声重复了一遍：“我说，放开他。” 顾清棠呆愣愣地松开手，指尖不住的颤抖。 她难以置信地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抬头看过去确认眼前的人不是幻觉，瞬间嘴唇颤抖哭出了声。 “哥！” 顾清棠猛地冲到顾千帆怀里，拦腰紧紧抱住他，泪水决堤从未哭得如此凄惨。 “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她收紧手臂，害怕他会像之前一样突然消失不见。 “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小光被她突然的举动惊的反应不过来，听到周围人细细嗦嗦的议论，大吼一声：“看什么看！” 他一把将顾清棠从顾千帆怀里拉出来，“你放开我大哥！你到底是哪里来的疯女人啊！” “大哥，你没事吧？” 顾千帆轻拍了下衣服，看着眼前泪痕满面的陌生女人挑了挑眉，眼神里透露着阴郁和警惕，坚毅的五官每一处轮廓都蕴藏着锋利寒意。 “你是谁？” 第52章 哥哥还活着 顾清棠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头，破涕为笑擦着眼泪说：“我是清棠。” 顾千帆闻言，刚才淡漠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眉头紧蹙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脖子。 “我警告你，不要再拿我妹妹开玩笑。” 顾千帆线条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垂眸看着满脸通红喘不上气的女人，深不可测的黑眸中仿佛凝聚着一座冰山，冰冷的薄刃似要将她碎尸万段。 周围人被他冷冽的气质和突然的暴力吓到，纷纷尖叫惊呼着离开了咖啡店。 店员躲在后台哆哆嗦嗦拿着手机准备报警，却被一只手迅速抽走了手机。 小光指尖用力将手机关了机，扫了眼客人四散走光的咖啡店，扔给她一叠钱。 “今天我们包场了，敢说出去，就砸了你的店。” 两个店员吓得不轻，腿脚发软连连点头。 顾清棠脚尖离地，扯着顾千帆的手不断挣扎着，最后忍无可忍抬起一脚狠狠踢向他的肚子，才将人逼着松了手。 “咳咳......” 她捂着脖子倒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白皙的颈部浮起五道清晰的指印，气息堵在喉管快要窒息。 “顾千帆！你下死手啊你！” 顾千帆后退两步，皱着眉拍了拍衣服上的脚印，刚想再次上前却被小光拦住。 “大哥，这里人多不方便，我们把这女人带回去，总能逼问出来。” 顾清棠见两人朝她走过来，连忙抬起手后退与他们拉开距离，大声说：“我真的是清棠，顾清棠！” “清棠姐已经死了，你再敢拿她开玩笑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们怎么不信呢！我是出车祸了没错，那天从319国道摔下去摔了个稀巴烂。但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觉醒来我就在这个女人身上重生了，真的！” 两人拧着眉站在原地，听她絮絮叨叨说完，小光气的挽起袖子就要上去跟她拼命。 “你写小说啊！真是给脸不要脸！” “段小光！你可别逼我揍你啊！” 小光脚步一顿，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原来的名字？” 他小时候被父母丢在大街上差点饿死，是顾千帆捡到他并将他带回了组织，从此他就寸步不离的跟着顾千帆。 顾千帆对他有大恩，他也恨极了将他丢弃的父母，所以后来干脆改姓了顾，誓死要为顾家卖命。 他原来的名字除了顾千帆和顾清棠之外就没人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都跟你说我是顾清棠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看两人表情都轻微松动，指了指一旁的桌子说道：“你们冷静一点，我们坐下来慢慢谈......我一定会跟你们证明我是顾清棠的。” 等二人终于落座，顾清棠捂着酸痛的脖子转了转，觉得口干舌燥。 她挥了挥手招呼店员，“点单！” 两个店员推推搡搡谁都不肯过去，迫于压力最终决定结伴前往。 “您，您要喝点什么？”店员将菜单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说。 “两杯果汁，一杯冰美式，少冰多加一份浓缩。” “好，好的。” 顾千帆见她对自己的喜好了如指掌，抱臂坐在对面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你打算怎么证明。” 顾清棠咽了咽口水，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你叫顾千帆，今年30岁，我是顾清棠，今年25岁。我13岁的时候咱俩的爸妈被仇家杀害，然后你继承组织，我们两个相依为命。爸妈死后你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转成了暗线，开了一家货运公司打掩护。我们住在夏北市的凌海小区10号花园别墅里，你住楼下，我住楼上......” “可以了。” 顾清棠见顾千帆抬手打断她，笑着问：“相信我了？” “这些都不重要。你既然本事大到能冒充清棠，还能搞到她的账号登上暗网，那查到这些消息也是易如反掌，我要知道其他的。” “其他的......你还想知道什么？” 顾千帆喝了一口咖啡，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应该由你来证明。” 戒备心倒挺强...... 顾清棠咂巴了一下嘴，抬头想了想，问：“你高中数学考过两分算不算？” “......” “这么震撼的历史算是证据了吧？你说你就算选择题闭眼瞎蒙你都能蒙几十分吧，两分也真够可以的。” 小光在一旁咬着吸管斜眼偷偷睨了顾千帆一眼，看他脸色黑沉一拍桌子替他挽尊：“我们大哥那是懒得考！” “啊行行行，去忙着救人了是吧，我再想个别的......这些能查到的你不想听，我说些你的个人喜好你总能信了吧？” “你既然有本事调查到我们这么多消息，派人跟踪我了解我的喜好也不是什么难事。” 顾清棠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顾千帆你别欺人太甚啊！这也不信那也不信，到底怎么才能信！” 顾千帆抬眸瞥了她一眼，站起身系好西装纽扣，说道：“机会给过你了，小光，带她走。” “好的！” “顾千帆你别逼我掀你老底啊！” 小光扯着她的胳膊，恨的咬牙切齿：“还敢威胁人？带你回去严刑拷打看你还嘴硬！” 顾清棠抓住桌边扯着脖子大吼一声：“顾千帆你屁股上有胎记这事我一直帮你保守秘密呢，你身体里的那颗肾也是我给你的，现在翻脸不认人是吧！” 顾千帆停在原地，背脊一瞬间的僵直，转头死死地注视着她。 “......你说什么？” 顾清棠甩开小光的手，吐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以前你执行任务被人捅了一刀，贯穿左肾和脾脏，是我给了你一颗肾才换你活了下来......” 她看着顾千帆红了眼睛，这段日子的痛苦因为他的不相信通通变成了委屈。 “哥，我已经失去过你这么多次了，现在好不容易我们能团聚，你能不能不要再丢下我了。” 顾清棠吸了吸鼻子，上前拉住他的手，言语里甚至有些祈求：“我知道这件事很难相信，我也是说服了自己好久才慢慢接受......但现在事实就是这样，就算我换了一副身体，但我还是顾清棠，我......” 她话没说完突然落入顾千帆急促的怀抱，力气大的像是要将她融进身体里。 “哥......”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顾清棠抱紧他颤抖的身体，流着泪边哭边笑：“你现在相信我了？” 顾千帆喉结滚动，自她出事后压抑着的痛苦一点点消散。 他的声音又哑又沉，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怕她像之前一样变成一团浓烟消失不见，抱着她的手臂愈发紧了起来。 “哥，我喘不上气了......” 顾千帆松开她，闭上眼睛遮住染红的眼底，长舒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汹涌和挣扎，双手扶着她的肩认真端详着。 “嗯，眼神是她。” 顾清棠弯眼一笑，抬手帮他擦干净眼底的泪，温声道：“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好想你。” 两人紧紧相拥，门口冷冽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再想也抱够了吧。” 第53章 尽快整理一下，跟我离开这里 顾清棠听到熟悉的声音，越过顾千帆宽厚的肩膀，泪眼朦胧地看到站在门口的许容川，不知为何突然紧张不已。 她猛地从顾千帆怀里跳出来，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许，许容川，你怎么在这？” “妈咪！” 许星南一路小跑上前抱住她的腿，“妈咪，你怎么自己偷偷出来玩都不带我呀？” “妈妈在约会，怎么能带你。” 许容川沉着脸走近，视线与顾清棠对上，眼神像是淬了冰。 “我怎么告诉你的，不要不接电话。” 顾清棠快速摸了摸口袋，“手机落车上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车上自带远程定位，”他冷笑一声，“怎么，我们来打扰你约会了？”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 “回家。” 许容川拽着顾清棠的胳膊就要走，反被顾千帆一把抓住。 “你凭什么带她走。” 许容川从进门开始视线就一直落在顾清棠身上，连个眼神都没舍得给一旁的顾千帆，现在被他拦住这才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他浑身气质极冷，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狭长的黑眸带着几分冷酷的锐气。 阅人无数的许容川一眼就从他身上嗅到了浓浓的危险气息。 “我带我太太回家，有什么问题。” 顾千帆眼睛微眯，转头问顾清棠：“你结婚了？” “不是，这个事说来话长，你听我慢慢给你解释哈。” 许容川眼底涌动着几分薄怒，抓着她的手也多了力，捏的顾清棠手腕生疼。 “许容川，痛......” 顾千帆手上也愈发使劲，英俊的脸上冰冷如霜，冷冷启口，语气嗜血：“放手。” 两人本就身高体型相仿，现在这么面对面僵持谁也不愿意输，更是让周围的空气降到了冰点。 “喂，你想死啊，放开清棠姐！” “妈咪，他是谁啊，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 顾清棠一只手被牢牢桎梏，耳边又是许星南和小光无止境的碎碎念，直吵得她头痛欲裂。 “啊——你们都放手放手！闭嘴！” 她大喊一声挥舞着胳膊甩开两人的禁锢，太阳穴突突的跳，扶着额脑袋发晕想吐。 “哥，这是我......老公，许容川。” “这是我哥，顾千帆。” 许容川薄唇抿出一丝凉意，问道：“你什么时候还有个哥了？” “......孤，孤儿院，同母异父的哥哥。” “什么？” 顾清棠将拧着眉的顾千帆推到一边椅子上坐下，悄声说：“我等一下跟你解释啊，你坐在这不要给我闹事。” 安抚好顾千帆，又转身快步走到许容川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先回去，我晚点跟你解释。” “跟我回家。” “......他真是我哥，我们还有事没说完呢。” 许星南抬头看着他们，摸着肚子撒娇：“妈咪，我饿了。” “许星南饿了，你先带他回去吃东西吧。” 许容川不答话，面若冰霜静静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妈咪，我就在这里吃，我和爸爸等你。”他拉了拉许容川的手，“好不好，爸爸？” 顾清棠拗不过许容川，叹了口气轻声细语跟他商量：“那你带他在旁边吃东西，等我聊完一起回去，这样总行了吧？” “......知道了。” 顾清棠松了口气，蹲下身摸了摸许星南的脑袋附在他耳边悄声叮嘱：“帮我看好爸爸。” “知道啦，妈咪。” 许星南搂着她的脖子也悄声回了话，笑着亲了下她的脸颊，牵着许容川就去了远一点的座位。 顾清棠来回折腾全身力气耗了大半，坐到顾千帆对面给他大概说清楚了情况，筋疲力尽地趴在桌子上拾不起一丝精神。 “所以，哥，我重生这件事除了你其他人都不知道，你能帮我保密吗？” 顾千帆看着她现在这张陌生的脸，却有着和妹妹一样的眼神和语气，感到十分割裂。 他叹着气沉默了许久，听她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心和害怕，心里很是难受。 “你这段时间消失都去哪里了？” “你出事之后，我就把那些人都缴清了，也算是帮你报了仇。我受了重伤，他们剩下的一小部分余孽也逃了。为了斩草除根，我就让小光留在公司附近观察情况，并对外散布我死亡的消息，好让对方放松警惕。” 他呼了口气，心里卸下了一个大担子，整个人轻松不少。 “我消失的这段时间，一边养伤一边追查那些人，小光也给我说了你来公司附近找我的事。等确认没有后顾之忧了，我才登上暗网看到你发来的那些暗号和那则寻人启事。本以为是陷阱，没想到真的是你。” 顾千帆深深地看着她，“更没想到，你会是现在这样。” “哥，对不起。”顾清棠泪眼婆娑，“要不是我任务失败，也不会牵连到你。” 顾千帆亲昵地敲了下她的头，“说什么傻话，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沉了口气，转头看向一直抱臂黑脸盯着自己的许容川，问道：“这家人对你怎么样？” “嗯，很好，我受伤这段时间多亏他们照顾。” 顾千帆点点头放心了许多，说道：“那你尽快整理一下，跟我离开这里。” 顾清棠一愣，微张着嘴看着他，整个人陷入沉默。 “怎么，舍不得了？”顾千帆笑着问。 顾清棠抿了抿唇，握紧手里的杯子，不知道如何回答。 顾千帆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渐渐收起唇角的笑意。 意识到她现在是真的放了感情在这些人身上，顾千帆毫不留情的将现实剖给她听。 “清棠，纸包不住火，要是他们有一天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想当一辈子替身，做那个孩子的妈？” “他们不会知道的......这种事，说了他们也不会信。” “我都能信你，他们为什么不行？你不要忘了，一个是她的亲生孩子，一个和她朝夕相处了三四年，你觉得你能瞒得下去吗？” 顾清棠抬头看向远处的许容川和开心吃蛋糕的许星南，心底漫出一阵酸涩。 “我跟他们相处小半年了，他们都没发现......我不说，你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她舔了舔唇，声音有些急切：“那个孩子离不开我，我，我要保护他。他经常受伤的，没我在不行......而且......” “而且，你还喜欢上了那个男人，对不对？” 顾清棠低下头，声音也越来越小：“他对我很好……我总归是要结婚的。”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顾千帆轻笑一声，“以前只顾着打架，我说怕你嫁不出去，你说你过了今天没明天，这辈子都要跟我混不打算结婚的。” “妈咪！” 两人正僵持之际，许星南端着蛋糕跑过来适时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要不要吃蛋糕，爸爸说你都没吃饭呢。” “你自己吃吧，胳膊受伤别端盘子了，小心摔倒。” 顾千帆对上许星南探究的眼神，挑了挑眉，问道：“看我干什么？” “你就是妈咪的哥哥？” 顾千帆看他闪着大眼睛，脸蛋肉乎白嫩，说话也奶声奶气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微笑。 “对。” “那你就是我舅舅咯？” 顾千帆喝了口咖啡没有回答，余光捕捉到顾清棠类似恳切的眼神，沉了口气终于让步。 “......可以是。” 许星南扶着桌子开心地跳了跳，“太好啦，我不喜欢之前的舅舅，喜欢对妈咪好的舅舅！” 顾千帆见他讨喜的样子眼神柔和了很多，垂眸发现他吊着胳膊，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别说了，昨天跑去天台救人差点掉下来，不自量力……这孩子老被绑架欺负，可不让人省心了，我现在正锻炼他呢。” 顾清棠耸着鼻子戳了下许星南的脸颊，惹得他嘿嘿笑了起来。 “舅舅我现在跆拳道可厉害啦，都可以保护妈咪了，要不要我保护你？” “你别班门弄斧了行不行，我哥哥身手好得很，你那几下留着保护自己吧。” 许星南听到顾千帆也跟自己的亲亲妈咪一样身手了得，眼睛亮闪闪地说：“那舅舅你能跟我切磋一下吗？” 顾千帆被他天真的样子逗笑，唇角轻扬点了点头。 “下次见面，跟你切磋。” 第54章 吃醋 顾清棠将顾千帆送到车边，拉着他有些依依不舍。 “哥，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你再多留两天吧。” “那边的余党还没清理干净，我得先解决掉他们，要不然也会牵连到你。” 他视线越过人群，看了眼立在车外等待她的许容川和许星南，放心地摸了下她的头。 “你现在可不是孤家寡人了，拖家带口的可不像以前，万事得小心知道吗？” “嗯，那你回来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顾清棠抱着他的腰深呼吸了一口气，柔声嘱咐：“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好。”顾千帆抱着她拍了拍背，“快回去吧，他们等你很久了。” “舅舅再见！” 顾千帆打开车门，看到远处许星南朝自己挥着胳膊，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也抬手回应了下。 “大哥，你就这么放清棠姐在那边待着啊？” “她现在很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小光系好安全带，看着车外陌生的脸叹了口气。 “哎，感觉真奇怪。清棠姐像是回来了，又像是没回来......” 顾千帆盯着手机屏幕上顾清棠笑容满面的照片，手指不断摩挲着她原来清秀熟悉的面孔，一切回忆像是过眼云烟刹那间变得虚幻飘渺。 他深呼吸一口气，合上手机，终究还是接受了原来的顾清棠已经消失的事实。 “只要活着就好......不管她长什么样子，只要清棠还在就好。” 顾千帆的车渐行渐远，直到影子完全消失不见，顾清棠才轻叹一口气转身朝许容川走去。 许容川没说什么，牵过她的手带她上了车。 “妈咪，你不是很想舅舅吗？怎么现在见到他了还是不开心啊？” 许星南窝在她怀里蹭着撒娇，顾清棠扯着嘴角笑了笑，转头看着窗外没有回答。 三人一路沉默回到家，许星南缠着顾清棠让她陪自己玩，许容川难得没有阻拦，自己径直去了书房。 “妈咪，我喜欢妈咪的哥哥，比会打人的舅舅要好多了！” 也多亏许星南的纠缠不休，让本沉浸在离别里的顾清棠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是吧！是不是又高又帅！” “嗯！舅舅比妈咪还要厉害吗？” “那当然，我哥哥可是老大！” 许星南抬头看着她，眼里满是崇拜，“哇，好酷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找舅舅玩啊？” “舅舅去办事了，过段时间回来我带你去找他玩。” “嗯！” 许星南使劲点点头，下一秒又捂着嘴嘿嘿嘿笑了起来。 顾清棠被他的模样逗笑，也眯着眼睛跟着一起笑，“你瞎乐什么？” “我有好多高兴事。” “什么啊，这么神秘，给我分享一下。” 许星南抱着她的脖子蹭了蹭，“妈咪见到哥哥，变得好开心，我也好开心。” “唔......但是我们刚见面又要分开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 许星南见她满脸沮丧，细嫩的小手捧住顾清棠的脸，安慰道：“不要难过妈咪，舅舅说会见面，那就一定会见到的。妈咪你都等舅舅这么长时间了，就再等他一下吧。” 顾清棠嘴角噙笑揉了揉他的脸，“谢谢，不愧是好兄弟！” “这是爸爸告诉我的，说妈咪见到哥哥一定很高兴，我们要耐心等你。” 他神秘的招了招手，附在顾清棠耳边悄声说道：“妈咪，爸爸今天都和我一起吃冰淇淋啦。” “吃冰淇淋怎么啦？” “爸爸每次生闷气都会吃冰淇淋，这是管家伯伯偷偷告诉我的。” 顾清棠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抿着唇强忍笑意问道：“真的啊？” “真的，所以妈咪我们今天不要去打扰爸爸，就在我房间里玩吧。” 顾清棠实在难以想象许容川拿着勺子挖冰淇淋的样子，后悔自己之前聊的太入迷没看到这一奇观。 她耐不住好奇，让许星南在房间看书，自己则去找许容川。 顾清棠走出来迎面碰到准备给许容川送咖啡的管家，接过杯子打算自己送进去。 她走了两步，突然转身问道：“哦，对了张叔，家里有冰淇淋吗？” “有的，少夫人您要吃吗？” “给我拿一个吧。” “好的。” 顾清棠端着咖啡和冰淇淋敲了敲书房的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清了清嗓子推门走了进去。 “许总，在忙呐？” 许容川听到顾清棠的声音，翻文件的手顿了下，没什么情绪地问道：“怎么舍得过来了？” “嗯，聊完就过来了呗。” “是吗？你话那么多，这么快竟然就聊完了，真稀奇。” 顾清棠听着他的阴阳怪气，憋着笑打开冰淇淋吃了一口。 “嗯，真好吃，许总要不要吃冰淇淋？” “我不吃甜的......” 他瞥了眼顾清棠递来的一勺冰淇淋，眼睫微垂，不理会她。 “在一起这么久我有什么喜好都不知道，倒是有时间跟别的男人打闹。” 顾清棠吃着冰淇淋，看他一页文件盯着看了快十分钟，忍住笑意逗他。 “什么男人？你说的不会是我哥、哥吧？” 许容川翻着文件，声音透着冷淡和疏离：“出去，我没你这么闲天天有时间约会，会都开不完，累的要死。” “......许总，你现在不会是在吃醋吧？” 许容川冷眼睨着她，清冷的面容崩坏，染上一抹烦躁。 “你当我很闲吗？出去。” 顾清棠不再纠缠，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 她站起身走到许容川身后，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下脸颊，嘴唇附到耳边轻声告别：“那我先回房间咯，你继续忙吧。” 顾清棠刚松开手准备起身，突然就被许容川拽住胳膊带到了怀里。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什么？” 许容川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素来沉静自持的脸上染上一抹执拗，紧锁她腰间的手暴露了自己的心口不一。 他昨晚有些玩过了头，担心她的身体打电话回家。 听管家说她去了学校接星南，想着他们一家三口还从未一起出去逛过街吃过饭，有些愧疚。 于是推掉了下午所有的工作满心欢喜赶去了学校，本想要接两人一起去盛川新开的商场玩一圈，结果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来。 之前她出事和离家出走搞得他快要发疯，打电话又不接，以为她又遇到了什么危险，于是查了车上的定位派人一路找到咖啡店。 结果推门就看到他们拥抱在一起，泪流满面互诉衷肠的样子。 这番刺眼的场面，让他怎么能不误会？ 本以为她会着急给自己一个解释，但却眼睁睁看她想要将自己打发走，和另一个男人继续谈笑风生。 她从未对他展露出那样迫切的爱意和想念，即使她说那个男人是她哥哥，他也还是生气。 而她明明将自己的不开心看在眼里，却依旧不管不顾跑去跟他聊了那么久，全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来。 回家了也是一句话不说就去陪星南，从头到尾自己都是被丢在一边的那个，谁都不在乎。 顾清棠见他沉默不语，装傻充愣想要站起身。 “你不是忙吗？我先走了，不打扰你。” 许容川眼色一沉，将她牢牢扣在怀里动弹不得，报复性的一口咬上了她的脖子。 第55章 你知道我有多嫉妒吗？ “痛，你属狗的啊！” 顾清棠捂着脖子揉了揉，今天接连弄伤难受的不行。 许容川冷哼一声，垂眸才发现她脖子上的指印。 “脖子怎么弄的！” 许容川声音冷得吓人，一下捏住顾清棠的下巴逼迫她仰起头，微凉的掌心抚上她的脖颈仔细观察着伤痕。 “谁掐你脖子了？” “没有没有，是我不小心弄的。” “不小心能把自己掐成这样？”他皱着眉声音急切，“快说！” 顾清棠眼见糊弄不过去，只好实话实说：“是我哥......” 她抬手摸着许容川的胸口安抚道：“我们好久没见，他太激动了，真不是故意的。” 许容川脸色极差，冷哼一声放开她。 “看得出来，搂搂抱抱的没个完......出去，我要忙了。” 顾清棠坐在他腿上赖着不走，“你忙什么，一页纸看了那么半天，都快看出花来了。” “......” 许容川脸上挂不住，想要将她拉起来，反被顾清棠紧紧搂住脖子不放。 “好啦，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嘛。今天本来是打算去接星南的，临出门收到了哥哥的消息才赶了过去。我和哥哥好长时间没见了，匆匆忙忙的也就忘了联系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许容川嘴唇抵到她颈窝处，小声抱怨：“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每次都这样，永远找不到人，一出门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跑的没个影，都不敢放你出去。” 顾清棠勾起唇角觉得他现在生闷气的样子很是有趣，直起身捏着他的脸玩的起劲。 捧着脸一下一下在许容川脸上亲着，很快就哄的他心花怒放。 许容川抚过她额前的碎发，看她的眼神没了往日若隐若现的阴霾，变得明艳透亮，勾起唇角也替她开心。 “见到哥哥，就这么高兴？” “嗯，我们好久没见了，当然高兴。” “昨晚心情不好，也是因为这个？” 顾清棠抿着唇点点头，“我车祸醒来就跟他断连了，之前去找他以为他出了事，没想到还能有再见的一天。” 许容川回忆起她离家出走那天的事，轻声问：“之前你跑出去一天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就是为了找他？” “嗯......” “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可以帮你一起找，何必把自己折腾成那个样子。” 顾清棠张了张嘴，看着他担心的模样，半晌后低头抱住他，声音也极轻：“很多事，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对不起。” 她要是说了，不论许容川信与不信，她都不敢保证两人的结局会如何收场。 不知是不是因为现在的日子太幸福，她想要努力抓紧，却总有种患得患失的不安。 许容川叹了口气，回抱着她有些无奈。 “你身上的秘密何止一两件，我已经习惯了。” 顾清棠脸上的愧疚凝结在眼底，轻咬下唇犹豫了很久，说道：“如果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 她舔了舔唇，紧捏着他手臂处的衣服，努力组织着语言：“但你能不能保证，听完不会生气......我对你或许是有些隐瞒，但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恶意，我只是......” 许容川将她的紧张不安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顺着她的头顶一路抚摸过秀发，蜻蜓点水地在她嘴角啄了下。 “不着急，我们以后日子还长，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我相信你。” 顾清棠像是吃下一颗定心丸，莞尔一笑，声音也恢复了原本的活力。 “今天因为我的失误让许总生了这么久的闷气，看来得补偿一下了。” “......谁说我在生气。” “听说从来不吃甜食的许总，今天可是破例狂塞冰淇淋呢，好吃吗？” 许容川眯了眯眼睛，问道：“许星南告诉你的？” “嗯哼～” 顾清棠手指流转在他的锁骨间，指尖划过他衬衫下的肌肤，明目张胆诱惑着。 “吃冰淇淋干什么，有更好吃的东西放着不要......” 许容川眸色一黯，喉结滚动强压着体内的冲动，撑着理智没好气地拒绝。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生气了，下次再敢一声不吭玩消失，我就......” 顾清棠俯身吻上他的唇，唇瓣相贴，嘴里残留冰淇淋的香甜连同说话时的气息，一起渡进许容川心里。 “就怎么样......许总，再这样嘴硬，我就要没有耐心了哦。” 许容川一动不动，身为上位者的傲气跟压抑的欲望扭打在一起。 他闭了闭眼睛不作回应，这一次势要将顾清棠这种爱离家出走的毛病扼杀在摇篮里。 “起来。” 顾清棠柔软的嘴唇一下下强压着他的薄唇，放松全身力气压在他身上，与他胸口相贴。 “那我走了？” 交错的心跳渐渐变成节奏统一的共鸣，她手掌轻抚着他紧实的肌肉，指尖一颗颗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三......二......” 喉间的“一”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许容川突然就一手掐住她的腰，一手扶到她脑后，猛地再次拉近两人的距离，将人牢牢禁锢在怀里。 刚才的局势彻底调转，许容川舌尖极快地从她齿间闯进去占领了主动权，交缠一番后又快速移到她的耳朵和脖颈。 滚烫的气息不断刺激着顾清棠的感官，她浑身发软，只能仰起头勾住他的肩借力。 两人气息沉沉，许容川起身将她抱到桌子上坐下，原本修身规整的白色衬衫松松垮垮贴着他的身躯，布料上也多了些许褶皱。 他在顾清棠眉心落下一吻，与她额头相贴，轻喘着认输：“你赢了，我输的心服口服。” 他咽下凌乱的呼吸，单手撑在桌边再次俯身吻上，一只手探进她的裙底顺着脚腕一路摸索上去。 “今天看你抱他抱的那么紧，你知道我有多嫉妒吗，你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对我，嗯？” 许容川说着话，薄唇却不离开她的唇瓣，吐息亲吮，凶悍又急促，带着明显的惩罚意味。 一字一句，将自己的诉求说给她听。 “以后也要这样抱我，也要说想我......” 顾清棠闷哼一声，神思涣散根本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浅浅嘟囔着“霸道”。 许容川停下动作，故意吊她的胃口。 吻却越来越深，那双手也揽着她的腰，在光滑的后背上不断游走折磨她的意志。 看她难受委屈的模样，许容川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听到了吗？我输给你，你也要迁就我才可以。” “霸道！奸诈！” 顾清棠咬着唇的薄怒传到许容川耳朵里变成了娇嗲，他挑着眉，眼里笑意暧昧非常。 “顾小姐第一天知道吗？我是个商人，天生就没那么正人君子的。” 第56章 仇家找上门 “妈咪，舅舅什么时候回来呀？这都两个星期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呀？” “哎，不知道呢，他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事情还没处理完。” 许容川放下手里的平板，实在好奇那人究竟是有多大魅力，让家里一个两个都这么惦记。 “你才见过他一面，怎么跟你妈一样想成这样？” 顾清棠听他说话酸溜溜的，憋着笑递给他一勺冰淇淋。 “许总，要不要吃？” “......又不想睡觉了是不是？” 顾清棠看他黑着脸，嘿嘿一笑，转头继续看电视不敢再惹他。 那次她难得主动一回，不知道是不是刚好戳到了许容川什么特殊癖好，精力旺盛的吓人，拉着她一晚上都没有睡。 他一堂堂总裁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这辈子没吃过醋，没想到偶尔一次嫉妒心起，就将她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带吐。 那晚他动情疯狂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她也拜他所赐经历了一个比砍人还要消耗精力的夜晚。 软硬兼施，连哄带求，天大亮才终于浑身尽湿被许容川抱去洗澡。 自此之后，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有了害怕的事情，实在是挫败。 “你今天不去公司？” “星南上学了，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变少了，以后周末我都会在家陪你们，工作在家也可以做。” 许容川头也不抬，指尖轻滑平板看着邮件，认真的模样让顾清棠很是着迷。 “看我做什么？” 许容川转头见她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眯着眼睛问道：“又有什么鬼主意？” 顾清棠心跳有些乱，嘟囔了一句“不解风情”就移开了视线。 “妈咪，电视上这个叔叔好酷哦！” “那当然，007你知道不？詹姆斯·邦德，我的偶像。” 顾清棠咳嗽一声，说话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听着很是刻意。 “人家又高又帅又有钱，香车美女还懂浪漫，可比某些人有风情多了。” 见许容川低头回着邮件一点反应也没有，顾清棠咬咬牙拉着许星南继续说道：“人家跑车也开的特别棒，在游戏机上跑43秒算什么啊，007还会开飞机呢。” “哇，好帅啊！爸爸也会开飞机，是不是爸爸！” “......” 许容川对上顾清棠震惊的眼神，没什么表情地扫了一眼电视，回答道：“你爸爸只不过是个在游戏机上跑了43秒的普通人，哪能跟人家特工比。别说开飞机了，开坦克你妈妈都看不上。” 顾清棠合上嘴，眼睛亮闪闪地凑上去问：“你还会开飞机啊？” “没什么，只不过是兴趣爱好，加上刚好不缺钱，就买了几台直升机玩一玩，跟你的偶像可不能比。” 顾清棠嘿嘿一笑，挽住他的胳膊讨好着：“能不能也带我玩玩？我想玩这个很久了。” “去让你的偶像教你啊，我跟他们比算什么。又不浪漫，又不解风情，无趣的很。” “谁说的！谁说这话就是瞎了眼！谁有我的老公好啊，又高又帅又有钱，现在还会开飞机，更浪漫了。” 许容川听她厚着脸皮拍马屁，合上平板耸了耸肩，“你刚叫我什么？” 顾清棠很有眼色的从沙发上蹦起来给他揉着肩膀，嘴上像抹了蜜专拣他喜欢的说。 “老公啊，老公你还喜欢我叫你什么？只要你带我玩咱们都可以商量嘛。” 许容川好笑地敲了敲她的头，忍不住抱怨：“你还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教我嘛，好不好啊，求求你了......” 许容川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叹了口气将她抱到怀里，答应道：“知道了，等周一星南去学校时间充裕，我带你去玩。” 许星南吃着蛋糕嘴都来不及擦，三两下爬过去也钻进许容川的怀里撒娇：“爸爸，为什么只带妈咪不带我呀，我也想去开飞机。” 顾清棠扒在许容川身上挥了挥手将他扒拉到一边，“去去去，我要和你爸爸过二人世界呢，你上学去。” 她仰起头甜甜的笑着，在他怀里蹭了蹭，问道：“是吧。” 许容川突然从万人嫌变成了香饽饽，嘴角憋笑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就给全公司周一放了个带薪假。 特助看着他发来的“陪老婆，不上班”六个大字，一下子就将自己累死累活做出来的完美行程表给全部推了，沉默了半天既震惊又无语。 恋爱脑还得看有钱人玩...... 转手润色了一下，确认放假理由不像刚才离谱，才发给了公司行政部。 【为庆祝总裁合家欢，周一全司带薪休假。】 于是许容川度过了一个有求必应的周末后，一大早就和顾清棠将许星南扔进了学校，两人直奔私人停机库。 跟了他们三天的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机场闸门不远处，里面坐了四个黑衣黑帽的男人，看到他们进去周围也没有跟着什么保镖司机，终于松了松酸痛的肩膀伸了个懒腰。 “妈的，跟他们三天了，终于等落单了。” “可不是嘛......不过这家人看着挺有钱的，出行都是什么豪车司机跟着，会不会不好惹？” 坐在驾驶位的一黑衣男人猛拍了一下方向盘，怒气冲冲地说道：“要不是顾千帆非要把我们逼上绝路，老子也不用东躲西藏受这个窝囊气！” “就是！他杀了大哥，还一条活路不给咱们留，杀几个他的人就当给大哥报仇了！” “不过消息准确吗？这家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跟他有关系的样子，确认没跟错？” “绝对没错，顾千帆诈死好不容易露面，第一时间就是跟他们见面。那天我跟着他看的一清二楚，还跟那个女人搂搂抱抱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驾驶座的男人先行下了车，走到后备箱拿出几个铁棍丢给其他三个男人。 他淬了一口痰吐到地上，面露狠色，“他当时救不了自己妹妹，现在也就别想救他们！这里荒郊野外的，我就不信他有分身术，能同时救下这两个和那个小崽子，今天两头一定得死一个！” 男人看了眼时间，问道：“兄弟们都到学校了吧？” “到了，在外面等着呢。” “那个小崽子叫什么来着？” “许星南，那个女人就是这么喊他的。” 他看了眼时间，压低帽子说道：“给他们说一声可以进去了，直接找那个孩子，速战速决。” 其余几人狞笑一声，转了下脖子蓄势待发。 “他顾千帆不是重伤初愈吗？等咱们解决完这两个人，就提着他们的人头去给顾千帆送份大礼。” 第57章 敢打我男人，你找死！ 顾清棠看着停机库里琳琅满目的私人飞机，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哇靠，许容川你深藏不露啊！” 她兴奋地在机库里跑来跑去，一架架飞机摸过去，羡慕的不行。 “哇，R44！还有绝版的贝尔，这得2000万吧！” 顾清棠看的两眼发直，看到其中一架飞机猛地跑上前抱了上去。 “阿古斯塔109！我的梦中情机，好漂亮啊！” “这架不怎么开，偶尔商务接待用的，你要喜欢就送给你。” 顾清棠捂住嘴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假的？许总，这架要6000万了吧，送给我？” “不要啊？不要算了。” 顾清棠使劲点点头，扑到他怀里蹭了蹭难掩兴奋。 “我要！谢谢许总，许总发大财！” 许容川笑着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问道：“这么有研究以前怎么不给自己买一个，几千万没有几百万不是有吗？” “我那点钱可是存着养老的，哪有闲钱买这些啊。” “那以前你问我要东要西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给自己要一架直升机？” 顾清棠愣了愣，抿了抿唇笑着说：“以前啊......以前，这，这不是都补贴家用了吗？不过现在不用了，而且我有许总了，什么直升机不直升机的，都不重要，嘿嘿。” “油嘴滑舌。平时给你送包送首饰也不见你笑得这么开心，我还以为你无欲无求是什么圣人呢，没想到喜欢这些。” 顾清棠摸着真皮座椅连连感叹：“那些有什么好的，不能吃不能喝......哇，你看这个座椅，是爱马仕定制的吧，这不得抵几十个包了。” 许容川轻笑一声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说：“好了，这里的飞机你喜欢哪个都是你的。先去换衣服，一会儿随你怎么玩。” “小夫妻真恩爱啊。” 两人牵手出了机库，看到来者不善的四人，笑容瞬间消失。 四人拿着棍子一挥一挥搭在手上，扭着脖子狞笑着，将二人去路堵住，不动声色的将他们围了起来。 许容川感受到他们的恶意，将顾清棠拉到身后，皱着眉沉声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领头的男人没回答，反问道：“顾千帆认识吗？” “我哥哥？你们把他怎么了！” 男人有些意外，挑了挑眉，说道：“哟，这死了一个妹妹，没想到还有一个呢？” 他松了松肩膀，嘴角勾起，“看来没找错人。我们把他不能怎么样，倒是可以把你们怎么样......杀人诛心，没听过啊，妹妹？” 许容川扫了眼空旷无人的机场，转头悄声对顾清棠说：“等会数到三你就跑，跑远一点给警察和保镖打电话。” “那你呢？” “我拦住他们，放心。” 男人握紧棍子，叫嚣着快步上前。 “想走？你们今天谁也出不去！给我上！” 铁棍从高空狠狠落下，许容川见闪避不及快速将顾清棠抱在怀里，背上替她挨了一闷棍，疼的瞬间闷哼一声。 顾清棠听到耳边的吃痛，摸着他的背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快走......” 顾清棠咬着牙，抬眸眼神瞬间狠戾起来，松开许容川声音也没了温度。 “敢打我的男人，你找死！” 她飞起一脚踹到男人肚子上，力气之大将他踹飞三四米远，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好半天没缓过来。 周围三人见她身手不凡，吃惊的停在原地，下一秒回过神来又快步冲了过去。 “给我打！” 场面一下子暴乱起来。 许容川看顾清棠一人上前，径直朝刚才打自己的男人跑了过去，拧着眉握住其中一个小弟打下来的手，夺下铁棍的同时，一脚将人踢飞了出去。 手上有了武器，许容川马上扭转局势，朝其余两人打去。 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拳拳到肉，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但这几人也不是一般小混混，都是刀尖上走的亡命之徒，怎么可能轻易就求饶，打倒了又爬起来继续冲上去，接二连三像打不死的小强。 许容川被他们牢牢缠住，想去救顾清棠却怎么也冲不出包围圈，只好反击的同时扫过眼风确认她的状态。 幸好，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顾清棠三两下就跑到倒地的男人面前，跳起来单膝狠狠跪在男人胸口，压的他胆汁都快要吐出来。 掌风疾进呼呼两下扇的那人眼冒金星，揪住他的衣领便要落拳。 “我哥哥呢！” “想知道啊……偏不告诉你。” 男人贱兮兮的笑着，丝毫不把她一个柔弱女人放在眼里，刚甩开她的手想调戏两句，就被顾清棠又一拳打倒在地。 “清棠！” 许容川将一人打得满脸是血鼻青脸肿，夺下他手里的棍子丢给了顾清棠。 顾清棠正嫌赤手空拳打得不够劲呢，抬手接过许容川扔过来的棍子甩了甩，面色冰冷如霜。 “既然不说，那就再也不要想说。” 她捏着棍子一下就往那人头上砸了上去。 相比体力优越的许容川，顾清棠走的是个省时省力用巧劲的路线。 知道这些混江湖的皮糙肉厚打胳膊打腿都没用，所以每一次出招都往最脆弱的致命处打。 脑袋、耳朵、眼睛、嘴巴、脖子、喉咙、裆部、膝盖...... 喀喀喀一路打下去，下手丝毫不留分寸，男人也随之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打架斗殴是个力气活，也是场心理战，最怕的就是分神。 其余三人打得正凶，面对许容川的狠击本已是勉强抵抗着，现在听到身后老大传来的惨叫，连头也回不了更是摸不清形势。 三人捂着伤口连连后退，和许容川拉开一些距离后迅速转身朝老大跑了过去跟他汇合。 “清棠！小心！” 顾清棠分神瞥了眼身后落下的铁棍，快速低头闪过，弯腰抬肘敲上来人的心口。 趁他仰头惨叫的空隙，从他手臂下方一闪而过，跑去了许容川身边。 许容川伸出手一把牵过她，拉着看了看，“没事吧？” “没事，你呢？” “我没事，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你哥哥？” 顾清棠见四人相互搀扶又重新站了起来，还掏出几把军用匕首甩了甩，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明白了这是场不死伤不罢休的持久战。 “现在没时间解释，我们尽快出去要紧。” 许容川呼出一口气，点点头，“......还能打吗？” “没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捏着一根铁棍，很有默契地抬起来像干杯似的碰了碰，转身面向他们转了转棍子随时准备应战。 领头的男人炫技似的挥舞了几下刀，吐出一嘴血腥连带着落了几颗牙。 他看着地上红里带白的惨象，笑着说：“挺能打嘛，不过最好下手快一点，要不然你们儿子可就没命了。” 顾清棠和许容川脸色均一沉，“什么？” “我们大批人都在你儿子学校，想要你儿子和你哥活命，就给我把棍子扔了，自己过来领死！” 顾清棠眼球布满血丝，胸腔快速起伏就要跟他上去拼命，反被许容川一把拉住。 “你相信你哥哥吗？” “......嗯。” “......那星南就不会出事。” 许容川安慰着她，心里却如坠冰窖慌的要命。 这句话是给她说的，也像是安慰自己的。 顾清棠握紧他冰凉发抖的手，语气坚定：“不要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我们速战速决，跟他们拼了。” 第58章 幼儿园遭挟持 “许星南，你今天怎么不开心啊？” 许星南自从上次救了姜峻，就在学校里出了名，全园上下都对他格外崇拜。 班里的同学本就是迫于姜峻的威逼一开始才疏远他，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大家也都不再害怕，很快就和他熟络起来。 许星南每天上学都笑眯眯的，脾气也好的不行，今天反常的嘟着嘴巴坐在凳子上闷闷不乐，立马就引来几个朋友的关注。 “爸爸和妈咪自己去玩了，不带我去。” “因为你要上学呀。” “可是妈咪平时都会跟我一起玩，现在只和爸爸玩，都不理我啦。” “唔......” 上次见识了许星南爬窗技术的小女孩对他很是喜欢，每天都粘着他次次看他都是星星眼。 现在见他这么生气也着急的不行，趴在旁边桌子上安慰道：“爸爸妈妈一定是去做很重要的事情了，我们陪你玩吧。” “对啊，我们一起玩吧，跟大人一点都不好玩。爸爸妈妈只会忙工作，都不会玩，无聊的很。” 许星南嘴巴一撅很是不服气，“我爸爸妈妈才不无聊呢，我妈咪会开赛车，还会功夫，可厉害了！” “我不信，我认识的叔叔阿姨也都不会跟小朋友玩，他们说这些都是危险运动，打架都是坏孩子。” “才不是呢！我爸爸也很厉害，舅舅也很厉害，我们家的大人一点都不无聊！” 小女孩拉他坐回椅子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许星南你不要生气啦，我相信你！” “啊——” 一声惊慌的尖叫响遍教学楼，吓了所有小朋友一跳。 他们刚要跑出教室查看，就见一个凶神恶煞的黑衣男人用刀架着老师的脖子走了进来。 女老师脸色苍白腿脚发软，匕首的利刃抵着喉管，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 小朋友们见状都尖叫痛哭了起来，纷纷躲到教室后方缩成一团。 男人按了按匕首，冰冷的铁刃贴在女老师脖子上，吓得她冷汗直流。 “这里哪个是许星南？” “......没有，我们学校真的没有许星南。” “还撒谎！信不信我割断你的脖子！” 老师快速扫了一眼孩子们，声音颤抖地小声问道：“小朋友们，我们学校没有许星南，对不对？” “......” 孩子们面面相觑，相互看着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他们捂着嘴不断抽泣，教室里此起彼伏的哭声让男人很是烦躁。 “吵死了！快说，否则我就割断你们老师的脖子！” “......叔叔，这里没有许星南。” 刚刚趴在许星南旁边的小女孩鼓起勇气怯怯的回答。 她拉住许星南的手将他往身后带了带，眨着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学校真的没有许星南。” 其他小朋友见状，也都不敢说话，好半天才点头回应，磕磕绊绊地说：“没有，没有许星南......” “妈的！” 男人暗骂一声，对着耳麦问道：“我这里也没有，你们找到了吗？” “什么？老大的消息是不是有问题啊，这里都没有许星南，是不是找错学校了？” 他手上使了力，锋利的刀刃很快就没入女老师的脖颈划开了一层皮。 白皙的脖颈流下一道鲜血，皮肤的刺痛让女老师尖叫出声。 “你们玩我是吧？我数三个数，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们老师，炸了你们学校！让这栋楼所有人，给许星南陪葬！” 男人还未张口，突然就听见一声平静稚嫩的回答。 “我就是许星南。” 许星南拨开人群站出来，一个人往前走了两步，将其他小朋友护在身后，仰着头说道：“我就是许星南，叔叔你快放了我们老师。” 男人勾着唇角狞笑一声，将女老师甩到一边摔晕过去，又一把揪住许星南的前襟，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许星南小小的身躯在空中晃荡，却丝毫没有害怕的表情，只是皱着眉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小子，算你有种......顾千帆是你什么人？” “我不认识顾千帆。” “给我装傻是吧！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妈跟顾千帆抱在一起，你也在旁边呢，现在装不认识了！” 许星南眨了眨眼睛，回忆起他说的画面，小小的手攥成了拳头。 顾千帆......难不成是舅舅？ “不说是吧？无所谓，带你回去扒掉你一层皮，让顾千帆来给你收尸！” 男人拎着他敲了敲耳机，招呼其他楼层的兄弟：“我找到了，准备撤吧......喂，听到没有？” 男人拿出对讲机看了眼连续波动的信号灯，刚想再说话就被一把枪抵住了后脑勺。 “喂，刚信号不好，你说什么......喂？” 男人听着耳机里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和对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僵直站在原地不敢转身。 “回复他们，还在找。” 顾千帆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压低声音，用枪口戳了戳男人的头命令道：“快说。” 男人闭了闭眼睛，知道自己一个拿刀的干不过拿枪的，只好回复道：“我，还......还在找。” “尽快逼问出来，一定要在顾千帆来之前把他找到。” “......知道了。” 顾千帆扯掉他的耳机，拿出对讲机关掉，看了眼悬空的许星南，干脆利落的用枪柄猛敲了一下男人的后脑勺。 眼前的八尺大汉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跟他讲句话，就白眼一翻被他敲晕在地。 顾千帆眼疾手快将坠落的许星南接到怀里，低声问道：“没事吧？” “舅舅！” 许星南看到他很是兴奋，刚刚又被他炫酷的出场震慑，一脸崇拜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怀里跳了跳。 “舅舅你好帅啊！” 顾千帆呼了口气，捏了捏他的鼻子打趣道：“你怎么胆子这么大，都不害怕吗？” “不害怕！妈咪说过害怕不是男子汉，而且我还会跆拳道呢！” 顾千帆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哭笑不得，将他放到地上，走到门口张望了下随即轻轻关上门。 他扫了眼教室角落里一脸惊恐的孩子们，蹲下身问许星南：“你们幼儿园有几层？” “六层，我们小班都在二楼，往上走就是中班和大班了......舅舅，我们现在要怎么出去啊？” “一楼大堂的门都已经被他们锁了，门上还安了炸弹，所以我们只能从天台走。” “可是天台没有路呀？” “不用怕，天台有救生用的充气滑梯，我们上了天台，小光哥哥会在楼下接应的......一定要小声一点，不要打草惊蛇，要是被他们发现会伤害你们的。” 许星南使劲点点头，“我知道舅舅！坏人会把我们当人质是不是？” 顾千帆轻笑一声，“你懂的还挺多。” “妈咪带我看了007呢，里面都是这么演的。” “对，所以不能被他们发现。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解决完上面的人就下来接你们。” 许星南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不行舅舅，我们跟你一起上去。” “不可以，很危险。” “要是坏叔叔们打不过你往楼下跑了，那我们还是会成为人质呀，我们跟着你才是最安全的。” 顾千帆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勾起唇角，不知道是他本就聪明，还是顾清棠这段日子把他训练的好。 半晌后他掏出一副蓝牙耳机给许星南戴上，摸了摸他的头，问：“你上次说想要跟我切磋一下，还记得吗？” “嗯！” “那这次我们就先改为合作，把小朋友们救出去。” 第59章 舅甥合作智斗仇家 顾千帆缴了晕倒男人身上的装备，看了眼窗外将人扛起直接丢了下去。 小光贴在墙角，看他将人丢下来，快速上前三两下就把他和其他晕倒的几人绑到了一起。 他们这段日子一直紧锣密鼓追查这些余党的行踪，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打电话上门挑衅。 这帮人渣现在竟然绑架小孩子，简直没有江湖道义，那大哥自然也不会心慈手软。 带了几个兄弟上门救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安了炸药打算同归于尽。 大哥怕打草惊蛇一个人只身前往，也不知道现在在里面怎么样，那么多小孩能不能救得过来...... 小光靠在墙角难掩焦急，却还是听他的话在楼下接应，心里很是忐忑。 顾千帆解决掉大汉又将晕倒的女老师藏在讲台里，蹲下身嘱咐许星南：“这一层都没有人了，你们先在教室待着，等我解决完三楼的人，会在耳机里通知你，你带小朋友们上来。一定要小声，知道了吗？” “嗯！舅舅，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叫妈咪过来？” 顾千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实在不忍心告诉他顾清棠和许容川也被缠上的消息。 害怕他情绪激动哭起来，却又不知道怎么跟孩子打交道，正在心里措辞想理由突然被许星南打断。 “没事的舅舅，爸爸和妈咪这么厉害，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顾千帆愣了一下，今天许星南接连不断让他眼前一亮，让他不禁对这个孩子开始另眼相看。 他捏了下许星南的肩膀将信任和鼓励传递给他，起身出门上了楼。 顾千帆走后，教室里的孩子将许星南团团围住叽叽喳喳地问着他问题。 许星南伸出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小声说：“我舅舅一定会救我们出去的，大家知不知道007，我们今天是在执行任务呢。” “什么是007啊？” “007是我妈咪的偶像，我舅舅就是007，等会带你们见识一下！” 他语气很是骄傲，拉住一帮小孩缩在门口猫着腰，在窗外的视线盲区内等着顾千帆的信号，时刻准备出发。 “我们把鞋脱掉，皮鞋在地上会发出声音的。” 许星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先一步将鞋脱掉整齐摆放在一边，其他小朋友有样学样，马上脱了鞋只穿着袜子踩在地上。 “许星南，上来。” 许星南听到耳机里传来顾千帆的声音，轻轻推开门露出一条缝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确认安全后招了招手示意同学们跟上。 一帮三四岁的孩子很是听话配合，弯着腰捂着嘴脚步轻轻上了楼。 许星南打头阵，在楼梯拐角处眼睁睁看着顾千帆将晕倒的几个男人一个个从窗口抛了下去，和他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楼上的孩子你也要负责照顾好，让他们不要出声。” “放心吧舅舅。” 许星南捂着耳机悄声回答，看顾千帆转身又上了楼，带着小班的孩子就去了教室。 教室里的老师孩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吓得缩在角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许星南看了眼身边越来越多的人，抓了抓脑袋有些犹豫。 如果把他们全都带上去，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万一被坏人发现，那舅舅和同学们就危险了。 他抿了抿唇跑到老师面前，小声说道：“老师，你帮我看好同学们不要说话哦，等我舅舅通知，我再下来带你们上去。” “星南，很危险，不要去。” “放心吧老师，我舅舅很厉害的。” 许星南跑出去将门轻轻关上，站在门口左瞧右看站着岗保护他们的安全，听到顾千帆又一次的指令后，自己一个人跑上了楼。 “舅舅。” 顾千帆扔掉四楼的两个男人，转头看他一个人上了楼，招了招手拉他躲进教室小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其他人呢？” “舅舅，人太多了，很容易发出声音的，我们干脆一起把坏人打倒再带他们去天台。” “很危险，你下楼去跟他们待在一起，我会通知你。” “舅舅，让我一起去吧，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许星南十指交叉握成拳头，抵在下巴处忽闪忽闪眨着眼睛跟顾千帆撒娇，软萌可爱的样子让人实在不忍心拒绝。 顾千帆沉了口气，问道：“你确定可以？” “确定！妈咪教了我很多招呢，教练也说我跆拳道打的最好啦。” 顾千帆看了眼时间，再拖下去楼上那些人得不到回应，说不定会逼急了引爆炸弹，必须要速战速决。 他犹豫再三只好点点头，“我们一起上去，你在楼梯口帮我留意有几个人，不要惊动他们。” “Yes，sir！” 两人贴着墙悄声上楼，顾千帆扫了下五楼的人，大概有三个，但全都四散站开，根本没办法一次性解决。 炸弹遥控器还不知道在谁手上，贸然上前一个个对付很容易暴露目标。 顾千帆正想着对策，突然感到衣角的拉扯，低头看到许星南朝自己招手，俯身将耳朵凑了过去。 “舅舅，我去把他们引开，你一次性解决掉他们。” 顾千帆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孩子还真是胆子大的不怕死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敢做啊？ “不可以，太危险了。” “舅舅相信我吧，幼儿园我很熟悉的，我把他们引过来，你去走廊尽头的洗手间等我。” 许星南说完就跑上了楼，顾千帆硬是没拉住他，看着他的背影只能咬咬牙下楼快速闪进了洗手间。 许星南故意摔倒弄出一声动静吸引来三人的注意力，随后站起身揉了揉眼睛哭着说：“我要妈咪......” “喂，这有个孩子溜出来了！” 其中一个男人看到他招呼了一声，上前两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许星南......” “他就是许星南！给我抓住！” 三人快步走了过来，笑着哄他：“小朋友，来叔叔这边，叔叔带你去找妈妈。” “不要！” 许星南转身快速跑下楼，三个男人看他要逃走，连忙跟在屁股后面追了上去。 许星南个子小跑得快，被顾清棠天天带着绕花园，耐力好得很，三两下跑到洗手间连气也不带喘。 三个男人追着他跑了进去，看他站在墙角无路可退，笑着说：“专往死路跑，小屁孩还是蠢。” 许星南擦了擦眼泪，回击他：“叔叔才是大笨蛋！” “你说什么？” “谁会放着大门不走进这里啊，你们才是笨蛋呢。” 三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头上就接连挨了一闷棍纷纷倒了下去。 第60章 我不是许星南 顾千帆看着倒下去的人，悬着的一颗心也安定了下来。 “害怕吗？” “我不怕，舅舅我最勇敢了！” “还有最后一层，我们继续？” “......嗯！” 顾千帆处理掉晕倒的三人，让许星南去查看六楼的动向。 “我还是在洗手间等你，你去楼梯口看一下他们的情况，跟我在耳机里实时同步，知道了吗？” “嗯，放心吧舅舅。” 许星南偷偷摸摸跑到楼梯口，猫着腰看到六层的男人，捂着耳机汇报消息：“舅舅，这里只有一个人。” “那炸弹遥控器应该就在他的手里，你把他引过来。” “嗯，知道啦。” 许星南故技重施跑上去，看到男人刚要说话，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许星南，你在哪里啊？” 不放心许星南一个人的小女孩趁老师不注意一个人跑上楼找许星南，呼喊的声音吸引了六楼的绑匪，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两人。 许星南转头见男人已快步跑了过来，现在逃根本来不及，只能快速将小女孩拉到身后。 “我找到那个孩子了......喂，喂？听得到吗？” 男人离他几步远，看到他的同时快速同步其他兄弟，却久久不见回应。 “靠，出事了！” 男人恶狠狠地盯着两个孩子，厉声问：“顾千帆是不是在这里？快说！” 许星南被他震耳的声音吓得一抖，却还是将小女孩牢牢护在身后，还不等说话就被绑匪一把扯掉了耳机。 “顾千帆，我知道你在这里，要想这些孩子活命，就给我出来！否则我就炸了这里！” 顾千帆听到耳机里的声音心里一紧，快速跑上楼，就已经看到被拎起用枪抵着脑袋的许星南。 顾千帆举起枪对准他，声音冷冰刺骨：“放开他。” “你终于出来了，要想这孩子活命就给我自杀谢罪！” 小女孩知道自己惹了祸连累了许星南，仰起头害怕的一直哭，被顾千帆不动声色护在身后。 “给我跪下！否则我就一枪给这小子脑袋开瓢！” 顾千帆冷笑一声，挑了挑眉，“那就开啊，这孩子怎么样我无所谓。” “真以为我不敢，我们可是亲眼看到你和这孩子的妈搂搂抱抱的。怎么，养伤期间搞出来的私生子啊？” 男人讥讽一笑用枪戳了下许星南的太阳穴，手指扣在扳机上子弹蓄势待发。 “你瞎说什么，许星南又不是他，他死了关我屁事。” “......什么？” 他明明听的真切，刚才是听到了“许星南”的名字一定没错。 “许星南在我身后站着呢，你绑人都能绑错还学人玩复仇，我今天能来已经是很给你脸了。不然你觉得你们几个，还配我亲自过来玩一趟？” 男人微微一愣，枪口抵着许星南的头怒问：“你不是许星南？” “......我不是许星南，叔叔。” “听到了，想杀就杀，你开枪杀他我马上开枪杀你，看是你回膛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男人眼神游离在几人之间，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明显是慌了阵脚。 他刚只听到了孩子的声音，老大那边也只说是一个孩子，却根本没说是男孩女孩。 现在听到手上的孩子否认，还有对面顾千帆冷漠坚定的眼神，他摇摆不定握着枪的手也开始有些发抖。 男人喉结滚动，强装镇定大吼一声：“别以为我不敢！我们一帮人现在已经被你逼上死路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这楼上楼下都有炸弹，我只要按下遥控器你们整栋楼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 顾千帆轻蔑地扫了他一眼，问道：“你现在哪还有手按遥控器？你开枪我马上朝你眉心射过去，别说按遥控器了，你连口气都来不及喘，真以为能威胁到我？” 男人慌乱之际又听到楼下交错的警笛声，自知现在已经是死路一条，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拎着手里的许星南当人质一步步上了天台。 顾千帆步步紧逼，跟着他上了天台，好言相劝：“你现在放了那个孩子，我还能考虑放你一马，你进去关个几年还能有机会活着出来。” 他紧了紧手枪，扬起下巴看向许星南，继续说道：“我手上过的人命倒是不在乎多这一两条，只是杀了孩子多少还是有报应，以后良心不好过。” “你还有良心？”男人冷笑一声，“你放下枪，否则我就把这孩子从上面丢下去！我死无所谓，就当去下面陪我大哥。” 顾千帆耸耸肩，“那你丢吧，反正我良心值不了几个钱，不要也无所谓。” “你！” 男人看着他无动于衷的表情，伸出胳膊将许星南探出天台。 “我真的会扔掉他！” 大批警察到了楼下将大楼团团围住，看到天台上模糊的人影和悬在半空中的孩子，连忙让打电话请求消防支援。 “张局，这附近都没有高层建筑，根本没办法埋伏狙击。” “那就破门，先进去把孩子们救出来！” “不能破门！里面有炸弹！” 小光看到警察来，本打算躲起来，但听到他们要破门，咬了咬牙连忙跑过去制止。 “你是谁？” “我，我是保安。哎呀你别管我了，里面被安了炸弹，你们破门会爆炸的！” 张局紧皱着眉转头大声吩咐：“快叫拆弹组支援！” 楼上楼下一时均陷入僵局。 顾千帆面色紧绷，幽暗的眸底风雨欲来酝酿着惊涛骇浪，他僵持片刻突然松手放下了枪。 “我放下了，可以把他拉回来了吧。” 男人见他妥协落败，勾起唇角哈哈大笑拉回许星南将他紧搂在怀里，用枪重新抵住了他的脑袋。 “差点被你骗了......顾千帆，你演技这么好怎么不考虑去当演员？” 他紧了紧胳膊勒住许星南的脖子，沉声说道：“跪下，给我大哥磕头认罪！” “怕是来不及。” “什么？你......” 男人话未说完，突然瞪大眼睛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一颗子弹正中眉心，鲜血如柱喷涌而出。 顾清棠对着狙击枪的远视镜看到男人倒地，放心地长舒一口气。 “怎么样？”许容川开着直升机侧头问道。 “搞定了！” 顾清棠收起枪，回到驾驶位和许容川一击掌，忍不住夸赞：“都靠许总飞机开得好！要不然哪有这么稳。” “本事倒挺大。” 他垂眸扫了一眼顾清棠手上的狙击枪，说道：“竟然还能搞到这些。” “......嘿嘿，我正好有朋友是开狩猎场的嘛。” “你路子倒是挺广。” 顾清棠拍了拍许容川的肩，笑道：“哪有许总厉害啊，我这都不算什么。” “别拍马屁了，系好安全带，要下降了......枪收起来。” 顾千帆抬头看了眼缓缓降落的直升机双手叉腰松了口气，快步上去抱起许星南问道：“你怎么样？” 许星南小脸本就白，现在更是没了血色，扯着嘴角摇了摇头。 “......没事的舅舅。” “我去把救生梯放好，你下楼去叫老师同学让他们上天台。” “嗯！” 第61章 小小年纪，倒是会逞强 学生们一窝蜂地涌上天台，许星南协助顾千帆还有几位老师维护着秩序将人陆续送下去，看到远远降落在操场的直升机不断踮起脚尖探头看着情况。 张局见直升机降落带着大批警察连忙跑上前，发现飞机上吊着一个黑色包裹，渐渐走近才发现是四个黑衣男人。 “呜呜......” 男人们看到警察像是看到了救星，瞪大眼睛在地上扭动哼唧着，眼神不断示意求救。 “许总，您和夫人没事吧？” “没事，这四个也是绑匪一伙的。” 几个警察上前把鼻青脸肿的四人架起来，刚撕开他们嘴上的胶带，就听一人崩溃大喊：“救命，他们疯了！他们是疯子！” 这两口子当自己是史密斯夫妇啊！！！ 打架不要命就算了，打完人还把他们吊在起落架上飞了大半个城！ 他们全程手脚被绑在空中晃荡，眼睁睁看着下方的万里高空，吓得都要尿裤子...... 与其这么被折磨，还不如痛痛快快给他们一刀！ “还废话！还想荡一回秋千是不是！” 绑匪看到面目狰狞的顾清棠吓得缩了缩脖子，惊恐地拍着一旁的警察求救：“把我抓进去，快把我抓进去！别让我再看到这两个人，求你了！” “......” 警察紧抿双唇给几人戴上手铐，“闭嘴，你们除了吃牢饭没别的路，还挑起来了！” “妈咪！” 许星南从救生梯滑下来，径直就朝顾清棠快速跑了过来。 顾清棠蹲下身张开双臂将他稳稳接住，摸着他冰凉苍白的脸颊担心的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那些人有伤害你吗？” 从头到尾一直坚强的许星南现在窝在顾清棠怀里，终于不再隐藏自己内心的害怕，紧搂着她的脖子“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妈咪，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坏叔叔要把我从楼上扔下去......呜呜......” 许星南不断抽泣，趴在她肩头将自己的恐惧担心都诚实说了出来。 顾清棠紧紧抱住他颤抖的身体，摸着他的头不断安抚，转头看着许容川眼眶湿润也有点要哭的样子。 “怎么办啊，他肯定吓坏了。” 许容川见许星南毫发无伤，将二人紧搂在怀里，低头在许星南头顶吻了下。 “星南很棒，爸爸刚刚看到你和舅舅、老师们一起帮助小朋友滑下来了，你很勇敢。” “妈咪我今天帮舅舅打坏叔叔了，还，还帮他救了其他小朋友......” 顾清棠偏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下，和他脸颊相贴蹭了蹭，柔声说：“真棒，星南最棒了。” “妈咪，再亲亲我嘛……我好想你啊，又担心又害怕。” 顾清棠听着他的话轻笑一声，在他脸颊上用力亲了两下，紧紧抱住他摇了摇。 “现在还害怕吗？” 许星南嘟着嘴摇了摇头，趴在她肩上哼哼唧唧撒娇，粘着她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顾清棠帮他擦干净眼泪鼻涕，看到迎面走来的顾千帆快步上前。 “哥，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呢？” “那几个小混混还难不倒我。” 顾千帆视线落到顾清棠怀里的许星南身上，看他眼睛红红一副刚哭过的模样，忍不住轻敲了下他的脑袋。 “我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小小年纪，倒是会逞强。” 许星南脸一红，嘿嘿一笑将头埋进顾清棠颈窝里不敢看他。 “舅舅，第一次人家会紧张嘛......以后一定不会了。” “还想有以后？”顾清棠一听这话就火气上涌，“你以后老老实实给我在家待着！” “可是妈咪我还要上学呀。” “不上了，请老师来家里，我以前就是在家读的。” 许容川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虽觉得这次的场面确实够惊世骇俗，但不让上学也太偏激了，她不是一直崇尚对孩子放养磨练的吗？ “好了，这次是突发事件，以后学校的安保我会安排加强的，一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不要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他都要没命了！” 顾清棠皱着眉瞪着许容川，转头又埋怨起顾千帆：“哥你也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让这么大孩子去涉险，你竟然也听他的！” “......” 顾千帆被无辜波及，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这孩子当时那么沉着自信连他都忽悠了，他哪知道是在逞强...... 他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连害怕两字都还没学会写，已经开始被父母拉着执行一些小任务了，哪里懂这些。 两个大男人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被训得纷纷紧抿双唇回避她灼人的视线。 顾清棠今天一整天肾上腺素飙升就没停下来过，体内火气太大，说着话突然尝到一股血腥味，一摸才发现自己流起了鼻血。 许容川轻皱着眉捏住她的鼻子，将许星南单手拎出来递给顾千帆。 “帮忙抱一下。” “......” 顾千帆好歹也是个做大哥的人，第一次被人命令很是不爽，僵硬地伸出胳膊抱住许星南，姿势很是别扭。 抱孩子要怎么抱...... 许星南坐在他强壮的臂弯里，挥着手想要查看顾清棠的状况，被顾千帆按下胳膊禁锢住。 “别乱动。” “妈咪......” “她流鼻血了，你别去添乱。” 他力气很大，许星南挣脱不开只好哭唧唧地嘟着嘴眼巴巴在一旁干看着。 许容川一只手托住顾清棠的后脑勺，一只手拿出手帕帮她止血，眉间露出担心的神色。 “别仰头......现在事情不是解决了，你火气这么大干什么。” “他是你儿子，你不担心啊！” “又开始了，是不是他每出事一次你就要跟我闹一次？别说话，鼻血都止不住了。” “唔......” 顾清棠被他紧捏着鼻子，只能半张着嘴呼吸，头晕脑胀只能无力地将头靠在他手心。 许容川沉了口气，转头看向顾千帆和他视线相撞。 两人眼底均情绪不明，对望片刻后还是许容川先一步打破沉默。 “时间不早了，你要是没事，就回家吃饭吧。” 第62章 自家养的白菜被猪拱了 顾千帆给小光打了声招呼，就跟着他们去了许家。 许容川以人太多车坐不下为由，径直将许星南塞到顾千帆怀里，搂着血流不止的顾清棠上了车。 四人分开上了两辆车，被冷落在一边的许星南嘟着嘴抱着臂坐在后座很不开心，小脑袋一拧看向窗外跟谁也不说话。 顾千帆从没跟孩子打过交道，坐在他旁边也不知道说什么，轻咳一声开口：“那个，许星南。” “......抱歉舅舅，我在生爸爸的气，不想说话。” “......” 小孩子都这么难沟通的吗...... “要不要给清棠......你妈妈打电话。” 许星南眼睛一亮，马上爬到他身边点点头，“嗯，舅舅你现在就给妈咪打电话。” 顾千帆打电话过去，听到顾清棠鼻子囔囔的一句“喂”，说道：“许星南要跟你说话，他说他在生气。” “星南，为什么生气？” “妈咪，你现在都不跟我玩啦，我生气啦！” 顾清棠躺在许容川腿上被他捏着鼻子有些喘不过来气，将电话开成免提将锅甩给许容川。 “你跟你爸说，是他不让我们坐在一起的。” 许容川一手捏着顾清棠的鼻子帮她止血，一手捋着她的头发，手指穿插在发丝间很是舒服，根本就不想搭理他，说了一句“妈妈在流鼻血”就挂了电话。 顾千帆看了眼气到脸颊鼓鼓在座椅上打滚的许星南，收起手机问道：“许星南，你爸爸对我妹妹好吗？” “妈咪？哼，不好！” 顾千帆轻微蹙眉，“......真的？” 许星南见他面露愠色，连忙摆正坐姿嘿嘿一笑。 “我开玩笑的舅舅，爸爸对妈咪可好啦。” “我要听真话。” “是真的，我从来不撒谎的，刚刚是太生爸爸的气了。” 顾千帆喉间轻应一声，继续问道：“你爸爸......没觉得妈妈奇怪吗？” “奇怪？”许星南嘟着嘴嗯了好半天，回答道：“妈咪被车车撞，醒来之后就一直很奇怪。” 他嘿嘿一笑，“不过我还是喜欢妈咪，爸爸也更喜欢妈咪啦。” “是吗......” 顾千帆暗沉一口气，对顾清棠当下的处境也放心许多。 刚刚看许容川担心着急的模样，应该不会有假，看样子是真的打从心里关心她。 她过得好，他也就放心了。 要不是因为家族传统，他也不会让妹妹干这一行去涉险。 更何况这次她出事坠崖，本就让他掉了半条命，现在她好不容易能重新活下来，他断不会再让她重蹈覆辙。 正思想着，车已经不知不觉停到了许家大宅。 顾千帆下车本能地扫视了一圈四周，凌厉的模样尽数落入先一步到家，正立在门口等他们的许容川眼里。 他眼睛微眯，对眼前的顾千帆多了几分探究。 “爸爸，我好饿呀，我们吃什么呀！” 许星南不记仇，下车时已经完全将刚才生气的理由抛在脑后，扑到许容川怀里开心地撒娇。 “舅舅今天也来跟我们吃饭啦，爸爸要多做一些好吃的哦。” 许容川收敛神色，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放心吧，已经安排了，你先去洗澡换衣服好吗？” “嗯！妈咪呢？” “妈妈去洗澡了。” “那我也要快点洗澡和妈咪玩。” 许容川放下许星南，见他跑远，单手插兜面对着顾千帆说道：“顾先生有空的话，方便聊聊吗？” “当然，正好我也想跟许先生谈谈。” 两人来到书房，许容川让管家送了茶上来，轻声道：“上次看顾先生喝咖啡，不知道茶喜不喜欢。” “许先生好记性。” “哪里。只是事关清棠，所以多留意了几分。” 顾千帆听到他反客为主一口一个清棠叫的比他还亲热，眼底多了些愠怒，翘着腿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疏离的姿态。 “我看着清棠长大，她在想什么我很清楚，许先生有话直说无妨。” “她单纯，有什么想法都表现在脸上，想不知道也难......” 许容川抿了一口热茶，勾起唇角看着他，“倒是顾先生，深藏不露。” 顾千帆心底多了些防备，打量着他没有说话。 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今天清棠更是在他面前直接开枪杀了人，他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脸上丝毫没有疑问的表情。 这般冷静，到底是因为什么？ 按理说，他跟自己老婆生活这么多年，即使听清棠说了他们的过往，知道他们没有什么感情，但朝夕相处的人完全换了个性格，他竟然也没有生疑？ 自上次见面后，他私下里派人调查过许容川。 夏北市的首富，盛川的掌权人，混迹生意场背景也干净。 甚至干净到不正常。 这些年他黑道白道明里暗里接触的人不少，这些明面上做生意，且能做到这么大的，背后都少不了打点黑道势力。 他们不好做的事，不想沾的血，不想惹的麻烦，花钱自然能找到人帮忙扫清障碍。 有需求就有市场，他们这一行见不得光却长盛不衰，自然也有被这些人刻意纵容的原因。 这个许容川在夏北市独霸一方，却一点黑料都找不到。 如果不是他背后的势力藏的极深，那就是这个人本身就深不可测。 顾千帆眸里闪过一丝寒光，愈发不放心顾清棠待在这里。 “听说许先生不太满意我妹妹，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我会早点带她回去。” 许容川泡茶的手一顿，面色稍许一沉，瞬间又恢复了原本平静的模样。 “清棠车祸醒来之后，人失忆了，也忘记了许多不开心的事，以前的事就不用提了。” “我妹妹调皮，从小跟我跑到大，也不懂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礼节......既然她现在跟姜家没了关系，也就不用被他们要挟绑在这里了。” 顾千帆不愿再跟他多费唇舌，起身告辞：“之前清棠欠你的钱我会尽数奉还，不打扰了。” 许容川皱着眉跟着快速站起身，声音也冷了下来：“顾先生的货运公司看来很赚钱啊，几十亿都能还得起。” 顾千帆脚步一顿，转头看他笑不及眼底，眸子犹如锋利的剑全然不见刚才的客气。 “你调查我？” “没有，是清棠无意中提起而已。” 顾千帆冷笑一声，表情明显是不相信。 “许家在夏北市只手遮天，查人还不容易......姜采言突然变成顾清棠，许总就不怀疑？” “我爱的只是眼前这个人，不论她叫姜采言还是叫顾清棠，就算是又换成了其他名字和身份，我都不在乎。” 顾千帆表情松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听他说这些，还真是不爽...... 许容川竟敢在他面前不加一丝掩饰展露自己的占有欲，他从小保护到大的妹妹竟然成了别人惦记的对象...... 原来自家养的白菜被猪拱了，是这种感觉。 第63章 想娶我妹妹，彩礼可不便宜 顾千帆听着许容川的真情告白，不喜反怒。 “关于清棠的事许总知道多少？” “姜家私生女，在孤儿院长大，之后被姜家认回，再然后......” “再然后被逼着跟你结婚，还替你照顾孩子，一次次受伤让自己陷入险境。” 顾千帆冷笑一声，“许总觉得，我妹妹在这里被照顾的很好吗？” “......之前的事是我的疏忽，以后我会照顾好她。” “是吗？”顾千帆抱着臂一脸云淡风轻，“许总要如何保证？” “清棠嫁过来没有什么彩礼，这些年给她的也全都进了姜家。我对她有愧，自然是要补偿。” 顾千帆抬手打断他：“姜采言是姜采言，顾清棠是顾清棠，不要把她们扯到一起。嫁给你的是姜采言，不是顾清棠。” 他在书房里转了一圈，看着装修奢华精致的房间，轻飘飘说了一句：“想娶我妹妹，彩礼可不便宜。” “你说个数字，只要我给得起，绝不还价。” 顾千帆勾起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重新走到许容川面前坐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我要你们许家，你给的起吗？” 许容川看着他沉默片刻，没有顾千帆预想中的怒气，反倒声音平静：“就这样？” “......什么？” “盛川是家族企业，有我父亲的一份心血，还有这栋房子是我母亲设计的，我无权做主。除此之外，都可以给你。” “......” “我国内外所有的房产地产，还有我个人名下的所有资产以及后续投资收益，你想要都可以拿去。” 顾千帆表情凝滞，皱着眉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不禁反问道：“你认真的？” “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现在马上让律师拟协议。” 顾千帆眉峰一挑，瘫坐在椅子上笑着说：“好啊，加上我妹妹的名字。” “嗯，稍等。” 许容川拿出电话给律师言语几句，没多久传真机就发过来一份做好公证的资产赠与协议。 “这份协议不受婚姻约束，是我个人全部赠与。退一万步讲，即使有一天清棠要跟我离婚，或者执意离开这里，这些财产也依旧是她的，不会改变。” 他点了点落款处，“这里，你作为他的代理人，签字和她一样有效。” 顾千帆翻着协议内容，看到纸上令人咂舌的资产数目，真如他所说毫无保留，好笑地问：“你就不怕我们卷钱跑路？” “这取决于你，但是清棠得留在这里。” “这些财产我也有一半的支配权......怎么，收买我？” “看得出你很疼爱清棠，这算是我的感谢。同样的，关于她的去留，我希望你能听听清棠的意见再做决定。” 顾千帆刷刷两笔签下顾清棠的名字，一式两份将协议收好。 “那就跟她谈谈吧，看她到底是要待在这里，还是要跟我走。” 许容川看着他自信的模样，不慌不忙抿了口茶。 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爸爸，舅舅，吃饭啦！” 许容川率先起身，招呼顾千帆：“走吧，再急着想带她走，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吧。” 顾清棠看他们一起下楼，吃着冰淇淋咂巴了两下嘴。 “怎么这么慢啊，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打发一下时间。” 许容川伸手拿走她手里的冰淇淋，埋怨道：“要吃饭了，吃什么冰淇淋。” “洗完澡太热了。” “头发也不吹干，想感冒吗？” 顾清棠抓了抓头发，不以为意，“这不是都七八分干了嘛。” “不行，吹干头发再吃。” 许容川不理顾清棠的抱怨，留下全程被无视的顾千帆和许星南，拉着她的手就回了房间。 “干嘛一定要吹干啊，我好饿啊。” “你今天出了那么多汗，现在又湿着头发会感冒的。” 顾清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任由许容川帮自己吹着头发，暖风拂过脖颈和脸颊格外舒服。 “你哥哥很厉害。” “你说今天啊？” “嗯，一个人能救那么多孩子，还毫发无伤。” 顾清棠咬着唇尴尬地笑了下，一路上神经大条都没想到要跟许容川解释，只好胡诌了一个借口。 “我哥，他，他以前做过人家保镖，这点事情还难不倒他。” 许容川笑了笑，叹了口气问道：“那你呢？也做过人家保镖？枪法那么好，不是一两天能练成的吧。” “我，我那是情势所迫，神——” “敢用神兵天降被附身当借口，我马上在这睡了你。” 顾清棠咬着唇脸颊气鼓鼓，还泛起一抹红晕，虽恼羞成怒却声音娇嗲。 “你，你说什么呢！流氓！” 许容川帮她吹干头发，拉她站起身抬手整理了下碎发，语气温柔：“你今天很棒。” 话罢轻吻了下她的额头，“这是奖励。” 顾清棠抬头盯了他半晌，突然将人拦腰抱住，轻声说：“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即使你不信，我也会告诉你。” 许容川抱着她深呼吸一口气，嗅了嗅她好闻的发香，闭上眼睛似在休息。 “没什么想问的。” “许容川，你这样我真的......” 顾清棠轻抿嘴唇，心底情绪复杂一时竟不知如何形容，只觉得惶恐不安。 她不想再骗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事实在太过离奇，她连从何说起也不知道。 现在不说，她就只是一个因为车祸失忆的可怜女人，有许容川，有许星南，家庭圆满和睦。 如果说了，她可能会成为一个众人眼中的疯子，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可能会失去。 她深呼吸一口气，低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问，就永远不要想知道......怪我贪心好了，这辈子都不要想甩掉我。” “那我有一个问题。” 顾清棠听到沉默良久的许容川终于开口说话，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问题，抱在他腰间的手臂也紧了紧。 “你会不会离开这里，会不会离开我？” “......你就想问这个？” “嗯，”许容川看着她，目光灼灼，“如果你哥哥要带你走，你会不会离开这里？只需要回答我这个就可以。” 顾清棠呆呆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我哥哥要带我走吗？你们之前在书房是聊这个？” 许容川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轻笑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有，只是看你们两个很久没见，担心他放心不下你。” 顾清棠松了一口气，快速眨了眨眼睛放下心来。 “那就好。” “......所以你的答案呢？如果他真的想带你走，你是会跟他走，还是会留在这里？” 顾清棠舔了舔嘴唇，低下头绞着手声音委屈：“一定要选吗？我不想离开这里，也不想和哥哥再分开。” 许容川听到她的回答，眼底笑意分明，捏了下她的脸颊不再逼她。 “那就不选了，只要你想留在这里就好，你和哥哥也不会再分开。” “真的？” “嗯，真的。我一定会让他留在这里。” 第64章 新任幼儿园园长顾千帆 两人在房间磨叽了许久才出来，顾清棠看到餐桌旁的顾千帆黑着一张脸盯着自己，抓了抓头发红着脸避开他拷问的眼神。 “吹个头发吹了这么久？” “唔......就，就耽误了一下。” 顾清棠含糊其辞，低着头猛塞饭不敢看他，在桌下偷偷踢了踢许容川的腿瞪了他一眼。 找死啊！明明知道外面有人等还要拉着她唧唧歪歪亲来亲去！ “她今天流了鼻血又出汗吹风的，有些感冒了，找了点药给她。” 许容川帮她解释，筷子不停给她夹着菜，让顾千帆脸更是黑了几分。 他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到顾清棠碗里，说道：“感冒了就多补补，从小就火气大，现在流点鼻血还感冒了，身体也太弱了。” 顾清棠看着碗里肥腻的肉，哼唧一声递还给他。 “我不爱吃肥肉，干嘛老逼我吃肥肉。” “你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不吃脂肪怎么长肉。” “哎呀，我就是不爱吃嘛......” 许容川挡住顾千帆不死心重新递上来的筷子，微笑着轻声阻止：“她不爱吃就别逼她了。” 说完转手又夹了一筷子牛肉给她，“那多吃点牛肉，这个你喜欢。你哥哥说的对，你太瘦了，要多长点肉。” 顾清棠眯着眼睛嘿嘿一笑，埋头苦吃丝毫没注意到餐桌上的战火。 “爸爸，为什么我不喜欢吃蔬菜你还要逼我吃，妈咪不爱吃肥肉就可以不用吃？” 许星南鼓着腮帮子抬起头含含糊糊问着许容川，被他一句“你和妈妈不一样”就轻易打发了。 “好吧，妈咪你吃慢一点不要噎到哦。” 顾千帆食之无味，看他们一家三口相亲相爱，气的撂下筷子。 “哥，你怎么不吃了？” “不合胃口......少吃一点，晚上陪我去吃烧烤。” 顾清棠眼睛一亮，兴奋不已。 “好啊！我们常去的那家店开门了没？那个阿姨真是好手艺，我想了好久了。” “开门了，不过换了地址，今晚带你去。” 顾千帆看她开心的样子，勾起唇角，看向许容川的眼底也多了一抹得意之色。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有什么喜好，他可是有自信比这位半路杀出来的“男朋友”清楚。 她在外面野惯了，就喜欢大口撸串大口喝酒的感觉，这种装饰精致的菜根本不对她的胃口。 “你要想吃烧烤，我让人在花园里准备BBQ，外面不干净。” “不用啦，我给你说，那个阿姨做的可好吃啦！不过之前回老家了，我已经快有一年没吃到了，我要去。” 顾千帆喝着红酒挑了挑眉，有些戏谑地看着许容川吃瘪的样子。 “许总，我妹妹就喜欢这些平民美食，平生最讨厌装腔作势，你们这种精致生活她过不习惯。” “是吗？她这段时间倒是适应的蛮好的。” 许容川看着顾清棠笑了笑，帮她拿下嘴边的饭粒。 “喜欢就去吃吧，偶尔放纵一次没关系，但这些路边摊也不能顿顿吃，对身体不好，听到了吗？” 顾清棠见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使劲点点头，“嗯，知道了，我保证每周就去一次可以吧？” “勉强同意。” 许星南听到他们要出去吃好东西，连忙拉着顾清棠的胳膊撒娇：“妈咪，你们要去吃什么我也要去，不要不带我玩！” 顾清棠为难地看向许容川，见他笑了下点头默许，抓着许星南的手晃了晃。 “你爸同意了，带你去！” “耶！谢谢爸爸！” 顾千帆见许容川三两下就把注意力重新拉了回去，咬着牙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眸中浓云翻滚。 他用力放下酒杯，一个不留神就将高脚杯摔成了两半。 突然的冷暴力让原本轻松的餐桌氛围有些滞住，顾清棠眨了眨眼睛看着他，问道：“哥，你怎么了？” 顾千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瞥了眼呆呆看向自己的顾清棠和许星南低头擦了擦手。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今天学校的事，有些生气。” 顾清棠瞬间没了食欲，转头看向一旁乖乖吃饭的许星南，心底再次怒火中烧。 “那些人该怎么办？要是他们还不死心再来找事呢？” “不会的，我会斩草除根。”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怎么防？不可能一辈子都派人严密监视学校吧？” “那些人本就是苟延残喘，料他们也没有多少人了，我可以解决，你放心。” “可是......” 顾清棠还要说什么，却被许容川拉住手制止：“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他看了眼正望着他们的许星南，“星南也是，乖乖吃饭。” 顾清棠刚刚声音有些大，忘了一旁还有个许星南，只好将肚子里的话咽下闷头吃饭。 许容川吃了一半电话响起，他起身走到一旁接听，顾千帆的视线也跟着落在他的背影。 这个许容川真的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们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竟还能一句话都不问。 他到底是什么人？ “嗯......我知道了......安排他到最好的医院，好好休息......” 许容川很快挂了电话回到餐桌，顾清棠见他回来急忙问道：“是那些绑匪的消息吗？” “不是，是校长。因为今天的事受了刺激心脏病发，进了重症监护室。” “啊？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不用担心，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就是观察期。” 顾清棠有些自责，咬了咬唇叹了口气。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她惹出来的祸，连累了哥哥又连累了许容川，现在甚至连许星南都遇到了危险...... 如果真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她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会没事的。” 许容川拍了拍她的头，看她一脸沮丧的模样安慰道：“他们已经被带走调查了，我们耐心等消息。” “现在校长也都心脏病发，那幼儿园是不是要先关门一段时间？” “不用。这件事性质恶劣，我已经让人封锁了消息，如果关了学校就等于变相坐实了这件事，反倒会引起恐慌。” “那怎么办？这样的情况我不放心星南去上学，还有其他的小孩，肯定被吓得不轻。” “孩子们我已经安排人送东西去安抚了，也会跟家长解释清楚，放心。” 许容川握住她有些凉的手捂在手心，将自己的后续安排毫无保留说给她听。 听到学校会加强安保和定期巡逻，各项防难硬件配备也都会升级，顾清棠才稍稍安心松了口气。 “现在最重要的是有个人可以在学校坐镇，校长的身体怕是以后很难担任要职了，我会给他放假休息一段时间。” “爸爸，校长老师还会来学校吗？我喜欢校长老师，爸爸不要开除他。” “不会开除他，只是想让他先养好身体。” “那爸爸，谁来做新的校长老师啊？” 许容川没有急着回答，拿起酒杯抿了口酒，平静地说道：“最好是那种别人一听就不敢惹的，本身实力过硬，在学校坐镇最安全。” 他有些苦恼地轻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找谁......” 顾清棠和许星南闻言，齐齐看向餐桌对面的顾千帆。 虽沉默没有说话，眼神却格外火热。 第65章 我们才认识多久 “什么？！” 顾千帆被他们赤裸裸的注视盯地毛骨悚然，大吼一声只觉得荒唐。 许容川疯了，顾清棠你也疯了？ 忘了咱们家是干嘛的吗！你见过哪个黑道大哥专门跑去给人看孩子的！ “别看我，想都别想！” “哥，现在除了你没人可以保护学校了，求求你了......” “舅舅，爸爸说要最厉害的人，舅舅最厉害了，求求你了......” 顾千帆看一大一小两个人眨着眼睛不断乞求，皱着眉起身往外走去。 “哥，考虑一下嘛！你在这多好啊，我们可以每天见面啦。” “舅舅，拜托拜托，我最喜欢舅舅啦，舅舅来做校长老师嘛！” 顾清棠和许星南放下筷子，连饭也不吃了，干脆跟着他屁股后面追去。 许容川淡定吃着饭，唇角笑意清浅，抿了口酒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顾清棠的哥哥......还真是跟她一样单纯。 顾千帆绕着花园跑了两圈，被他们穷追不舍烦的不行，大喊一声：“说不行就不行，都闭嘴！” 许星南第一次见他发火，跟爸爸妈妈之前假怒严肃的样子完全不一样，透着些阴森凶狠，浑身一抖“哇”就哭了起来。 “......” 顾清棠抱着他安慰，嘴角下垂也很委屈，看向顾千帆泪眼汪汪好不可怜。 “哥，你为什么发火啊......” “我，我哪有。” “你都把他吓哭了......我们只是不想跟你分开，爱来不来，随你便好了。” 顾清棠红着眼睛抱着许星南就走，顾千帆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许容川见他们好久不回来，出门去找。 看到红着眼睛的顾清棠和哇哇大哭的许星南，抱着他们安慰了一下独自走向了顾千帆。 顾千帆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沉声问：“你什么意思？” “你指什么？” “当校长这件事，你有什么目的？” 许容川单手插兜闲闲地站在他面前，好整以暇地说道：“顾先生是不是想太多了，况且这个提议也是清棠和星南提出来的。”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都是你有意引导......为了不让清棠离开，连我也要一起拖下水。” 顾千帆皱着眉没什么好脸色，“许容川，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卑鄙了。” 许容川看了他半晌，耸耸肩，微微一笑不再伪装。 “Ok，顾先生既然是聪明人那我也就直接一点。我不想清棠离开，也不愿意逼她做选择左右为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你留在这里。” 许容川笑了笑，“我知道这件事有些强人所难，虽然不知道你之前的工作是做什么，但应该也不会太简单。” 顾千帆眉峰一挑，抱着臂皮笑肉不笑，问道：“许总不是听清棠说了我是开货运公司的吗，怎么，不信？” “顾先生，如果我真的想要跟你绕弯子，那现在就不会站在你面前跟你谈这些了。你对清棠很重要，那相对的，我也会对你坦诚。” 他恢复正经的神色，沉声说道：“清棠很担心你，我也看得出，你们这次重聚不容易。既然如此，哪怕是为了清棠，何不让她放心一点，留在她身边呢？” 顾千帆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指尖星火燃起，寥寥烟雾在空中散尽，朦胧中让他本就暗沉的神色映衬的更是隐晦。 他抽完一支烟，指尖一捻轻易摁灭烟蒂。 西装外套敞开，衬衫领口也解开了一颗扣子，混迹江湖气质却慵懒矜贵。 “条件。” 许容川见他松口，勾起唇角微笑道：“随你开。” “我不住在这里，要单独的公寓。” “没问题，市区有空置的公寓你可以挑。” “校长我不会做很久，等那些人解决了，学校也恢复安全，我就离开。” “没问题，后续挂名就可以。你自己想做什么我无条件支持，全额投资，不干涉经营。” 顾千帆斜眼睨了他一眼，挥了挥手打散眼前残留的烟味，撂下“定了”两个字抬腿就走。 顾清棠吃完饭还有些生气，看到顾千帆回来也没给他什么好脸，和许星南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不理他。 顾千帆轻咳一声，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头。 “还生气呢？” “......”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他这么不经吓。” “......” 见顾清棠这里道歉无望，他转攻许星南，戳了戳他的脑袋问道：“你呢？” “舅舅我生气啦，哼！” “......我答应了，行不行？” 顾清棠抬头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确认道：“真的？” “真的。” 许星南见他答应，刚才的不悦瞬间消失不见，开心地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搂住他的脖子跳了跳。 “太好啦舅舅，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玩啦！” 顾千帆措手不及，被他搂住脖子只好顺势弯下腰，单手将人抱起。 “你在瞎乐什么？” “舅舅做校长老师，我们以后可以天天切磋啦，我一定能变的像舅舅一样厉害！” “......你倒是挺自来熟，我们才认识多久。” 顾清棠踢了下他的腿，有些责怪：“喂，他这是喜欢你，别不识好歹啊。” “......” 顾清棠，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哥？ 怎么对这个小屁孩比对自己亲哥还要好...... 许星南吧唧一口亲在顾千帆脸上，小脸蹭了蹭他的颈窝，小奶音甜甜的撒娇：“舅舅好帅，我最喜欢舅舅啦。” 顾千帆有些别扭地缩了缩脖子，被他口水糊了一脸，只好抬手擦了下温热的脸颊。 “嘴倒是挺甜......下来吧，晚上带你去吃烧烤。” “耶！舅舅最棒啦。” 顾清棠笑着松了一口气，心彻底放进了肚子里，看到许容川回来，笑着朝他跑了过去。 许容川稳稳接住奔向自己的顾清棠，散漫扬眉，捏了下她软软的脸颊。 “怎么这么高兴？” “谢谢你把我哥哥留下来。” “不客气，我有私心的。” 顾清棠双手揽着他的腰，好奇的问道：“什么私心？” 许容川看了眼远处客厅正被许星南缠着的顾千帆，嘴角微微挑动，低头附在顾清棠耳边小声说道：“顾小姐欠我这么大一个人情，打算怎么还？” 他声音含笑，尾音勾人。 顾清棠耳边吹过他温热的气息，缩了缩脖子有些痒。 “我，我晚上请你吃烧烤！特别好吃！” “其他的呢......” 许容川暗暗掐着她的腰，快速咬了下她的耳垂。 两人隔着客厅不远，偷偷摸摸的动作让顾清棠脸红心跳，连忙推了推他。 “喂，快松开，我哥哥还在呢......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行了吧？” “成交。” 第66章 舅舅可是送了你一个赛车场 “妈咪，什么时候去吃烧烤啊？” “天还没黑呢，你这么快饿啦？” 许星南粘人的很，趴在她身上一会儿搂着脖子蹭来蹭去，一会儿钻到她怀里打滚儿。 上蹿下跳好久，中午吃的那点东西早已经消化殆尽。 “妈咪，妈咪......” “一直叫我干什么，不看电影了？” “妈咪我好喜欢你呀。” 许星南搂着她亲亲蹭蹭没个完，顾千帆在旁边看着实在别扭。 他的妹妹印象中也还是个小孩子，现在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这么大孩子的妈，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你？” “不知道，”顾清棠推了推许星南的脑袋，将他推远了些，“自从我醒过来，就一直这么粘人。” “妈咪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你能不能让我好好把电影看完。” 顾千帆叹了口气，一只手臂将许星南拦腰架了起来，提着他说道：“走吧，我陪你玩。她看电影可认真了，别打扰她。” “舅舅，我们去玩什么啊？” “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赛车，妈咪最棒啦，会陪我开赛车呢！” 顾千帆点点头，扫一圈房子问道：“你房间在哪，我陪你玩赛车。” “在楼上，舅舅也会开赛车吗？” “嗯，走吧。” 顾千帆一路将许星南架回房间，看着他房间满满当当的赛车装备有些意外。 “这么喜欢赛车？” “嗯！我最喜欢赛车啦！” 许星南蹬蹬蹬一路小跑打开街机，朝他招了招手。 “舅舅，我们一起玩。” 顾千帆抱着他跑了好几圈，许星南嘴甜又聪明，两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舅舅你好棒呀，我最喜欢舅舅啦！” “再夸两句听听。” “舅舅最最帅！舅舅赛车开的比爸爸和妈咪还厉害！都破纪录啦～” 顾千帆听到这一句很是受用地勾起唇角笑了笑，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心情大好。 他取下手腕上的手绳，绕了两圈替许星南戴上，说道：“这个就当是见面礼。” 许星南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系着黑色的皮质手绳，上面嵌着一个小小的黑白格赛车旗帜铁牌，背面印着字母“G”，做工很是精细。 许星南把玩着手绳好奇的问：“舅舅这是什么呀？” “钥匙。” “什么钥匙啊？” “现在说了你也不懂，等长大一点告诉你。” 许星南收到礼物很是开心，抱着他亲了亲，头埋在他颈窝里嘿嘿笑着，一双眼睛笑的只剩条缝。 顾千帆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也觉得好笑，“你不知道是什么怎么还笑的这么开心？” “只要是舅舅送的我都喜欢，舅舅的东西都特别帅，我戴上也特别帅！” 顾千帆抱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总算是知道自己一向神经大条情感迟钝的妹妹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了。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小糖豆。 “饿不饿，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耶，终于可以出去玩啦，谢谢舅舅。” “走吧，去找你妈。” 顾千帆抱着许星南下了楼，顾清棠的电影也刚好看完。 她伸了个懒腰转头看他们下来，问道：“你们玩的怎么样？” “舅舅可棒啦！赛车开的比妈咪和爸爸还要棒呢～” 顾清棠看他一脸骄傲的炫耀自己哥哥，撅着嘴有些吃醋：“你之前还说我最棒呢，怎么现在变成他最棒啦？” 许星南捂着嘴从顾千帆怀里跳下来，爬上沙发抱着顾清棠就开始说好话：“妈咪最棒啦，和舅舅一样棒，妈咪不要生气。” 顾清棠眯着眼睛哼唧一声，感受到脸颊上一丝微凉的触感，拿过许星南的手腕看了看。 她看到手绳倒吸一口冷气，转头难以置信地问顾千帆：“你把这个送给他了？” “嗯。” “......你怎么这么大方？” 顾千帆轻咳一声，喝了口水一脸无所谓，“想送就送，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顾清棠看他站在那耍酷，嫌弃地撇撇嘴，低头又把玩起了手绳。 “我可是求了你好久，连碰都不让碰一下，现在倒大方起来了......” 许星南听她小声嘟囔着什么，问道：“妈咪，这个是什么呀？” “你舅舅可是送了你一个赛车场，你要收好知道吗？” 许星南嘟着嘴，看着小小的牌子很是不解：“这么小的赛车场？” “什么啊，这是钥匙。夏北市最大的赛车场现在是你的了，知道吗？” “可是这个要怎么开门啊？” “不用开门，这个是身份铭牌，有了这个就代表你是赛车场的主人了，而且全球的赛车场你都可以随意进出使用，赛车可以随便玩。” 许星南兴奋地蹦起来，站在沙发上一直跳，“哇！真的吗妈咪？那我可以随便开赛车啦？” “当然！快谢谢舅舅。” “谢谢舅舅！” 顾千帆喉间哼了一声，低头摸了摸鼻子，一脸冷漠。 “大惊小怪，你爸那么有钱也不知道给你建个赛车场，可怜巴巴的在家玩什么街机......别告诉你爸啊，我怕他自卑。” 顾清棠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低头抿唇忍的很是辛苦。 “这么热闹在聊什么？” 顾清棠见许容川下楼，笑着说：“你忙完啦......没什么，就是有人刚耍帅来着，有点好笑。” “顾清棠！” 顾千帆咬着牙念了一句她的名字，眼底带着威胁，对她这种卖队友的行为很是不爽。 “爸爸，舅舅送了我礼物呢！” 许星南兴冲冲地举着胳膊跑到许容川面前给他展示自己的手绳，开心地问：“好看不好看？” 许容川拿着他的手看了看，眼底划过一丝意外，随即笑着说：“好看，要好好收着知道吗？谢谢舅舅没有？” “嗯，刚才谢谢舅舅啦！” 顾千帆抬手看了眼时间，轻咳一声快速转移话题：“行了，去吃烧烤吧，我让老板娘留了位子。” 顾清棠和许星南“耶”了一声，跑去房间换衣服。 顾千帆站在门口见许容川也穿着外套下来，皱着眉问道：“你也去？” “嗯，我请客。” “许总不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不卫生的路边摊吗？不用勉强。” “你送了我儿子一个赛车场，我只是请你吃一顿烧烤而已，不算什么。” 顾千帆表情凝滞，蹙着眉有些意外。 “你认得？” “全球最大地下赛车联盟GCR，我也是其中一员。” “......什么？” 许容川勾起唇角一笑，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趣味。 “GCR全球每一座城市都会有一个联盟负责人，我一直很好奇夏北市的负责人是谁，没想到是你。” 顾千帆犀利的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打量，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爱好者，投了几笔小钱进去而已，跟你联合创始人的身份没法比。” 许容川转头看到顾清棠和许星南跑了下来，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你的大礼，晚上点餐不用客气。” 顾千帆薄唇紧抿盯着许容川的背影，觉得他的身份就像是迷雾一样令人无法窥见真相。 他和许容川......现在竟然成了盟友？ 第67章 清棠怎么没有来？ 顾清棠常去的这家烧烤店是开在巷子里的街边小店，店里满打满算不过几张桌子。 四人穿着不菲，气质卓然，跟店里朴素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引得周围排队的人纷纷侧目。 “这间店生意还挺好的。” 顾清棠见许容川难得认可这种路边摊，笑着应和：“是吧，真的很好吃，一会儿多吃一点。” 许容川看她兴奋地在椅子上摇来摇去，唇角也多了一丝笑意。 “哎呀，没想到今天这么多人。千帆，包厢空出来了，快进来吧。” 阿姨跟顾千帆很熟悉，她开店没多久顾千帆和顾清棠就隔三差五去照顾她的生意，一来一往也是认识多年的老熟客了。 阿姨麻利的把包厢打扫干净，看这次跟他来的人一个个都面容华贵，一丝一毫不敢怠慢，桌子更是擦了好几遍。 “不忙了阿姨，就这些吧。” 顾千帆点了一溜烤串，将菜单递还给她。 “辣度和口味还是老样子？” “嗯，再来一些不要辣椒的，孩子吃不了辣。” “好嘞。” 阿姨出去没多久又端着几道凉菜和啤酒走进来，热情招呼道：“新店开业，送你们几道凉菜。都是新上的，尝尝看。” 顾清棠掰开一次性筷子上手夹了一口，眯着眼睛点点头。 “嗯，好吃！阿姨手艺见长啊！” 阿姨看她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姑娘这么捧场，也很高兴，摆好菜转头又问道：“对了千帆，清棠今天怎么没有来啊？她最喜欢吃皮蛋豆腐了，我从老家带了好些自家做的皮蛋，准备做给她呢。” 顾千帆和顾清棠手皆一顿。 顾清棠偷看了一眼许容川，尴尬地笑着说：“阿姨，我就是清棠，你忘啦......” “啊？你是清棠？” “阿姨，啤酒这几瓶不太够，再给我搬一箱，再拿两瓶白的。” 顾千帆连忙截住话，很快就转移了阿姨的注意力，出门去给他们搬酒。 “怎么样许总，喝两杯？” 许容川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用湿巾帮许星南和顾清棠擦了擦手，点点头。 “可以。” 阿姨很快搬了酒回来，顺便递给许星南一瓶豆奶，“这瓶豆奶给孩子。” “谢谢阿姨～” 许星南将豆奶递给一旁的顾清棠，“妈咪，请帮我打开一下好不好？” “哦。” 阿姨看许星南嘴甜又懂礼貌，白白嫩嫩长得很是可爱，笑着说：“这孩子真招人喜欢，千帆这是你朋友的孩子？” “阿姨，他是我舅舅，我才不是朋友的孩子呢。”许星南仰着头回答道。 “清棠有这么大的孩子啦？哟，去年见她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呢......” “阿姨阿姨，烧烤什么时候好啊，饿死了，帮我催一下吧。” 阿姨话说一半，突然想起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说自己是清棠，见她又一脸慌张打断自己狐疑的闭了嘴。 “啊好，你们等一下哈。” “哈哈，阿姨这几年看来是赚了不少钱，忙的记性都变差了......” 她给许容川不停夹着菜，还难得亲昵的喂给他，“啊，尝尝这个，很好吃。” “嗯，不错。” 顾千帆在一边闷头喝了口啤酒，也为顾清棠捏了一把汗。 她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能瞒到什么时候...... 这次没有帮她解围，他自己其实多少也带着点私心。 这样伪装的日子过不了一辈子，许容川更是个深不可测极其聪明的人，怕是已经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 他现在选择闭口不谈，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他实在不愿意让妹妹跟这种人有过多接触。 清棠能多暴露一点，许容川的目的也就能多窥探一点。 如果有一天秘密藏不住，也有他为清棠兜底。 早点离开许容川，才是更好的选择。 烧烤陆陆续续上来，顾清棠和许星南埋头苦吃不再理会两个大男人的纷争，顾清棠甚至不敢再看许容川。 从头到尾光顾着兴奋了，完全忘了自己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 她有些郁闷，不知道是自己现在太适应姜采言的身份，还是完全没适应姜采言的身份...... 这种奇怪的拧巴感，无时无刻不折磨的她发疯。 每当她适应了用原本的模样和许容川在一起，总会有人站出来提醒她： 她不是原本应该和他站在一起的人。 她不是大家闺秀，从不温文尔雅，甚至不是他孩子的亲生母亲...... 她不是姜采言，现在甚至连顾清棠也不是了。 巨大的孤独感拼了命的向她袭来，她闭了闭眼睛咽下喉间的酸涩，有些食之无味。 “多吃一点，不是最喜欢吃这家了吗？” 顾清棠看着面前盘子里的皮蛋豆腐，扯着嘴角朝许容川笑了下，低头吃着菜却味同嚼蜡。 鸠占鹊巢，心安理得享受着“许太太”的身份和许容川的好，到底算什么？ “妈咪，多吃一点。” 许星南看她拿着筷子动也不动，缓慢地嚼着东西安静发呆，小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提醒。 “在吃呢......你看我还没吃完呢。” 顾清棠看他一张小脸吃的沾满油渍，一道道酱汁印像只小花猫，拿湿巾帮他擦了擦脸颊。 “好吃吗？” “嗯，妈咪爱吃的我也喜欢！” 顾千帆看着他们母慈子孝的画面喝着酒沉了口气，又见顾清棠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更是难受。 他冷着一张脸给许容川倒了一大杯啤酒，还混了半瓶白酒进去，明显有一丝报复的意味。 “许总酒量不错，多喝一点。” 许容川看着眼前满满一扎啤杯的混酒，嗅到他的不怀好意，沉默片刻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喂，你干嘛？” 顾清棠一个人神游，帮许星南擦干净脸转头才发现许容川竟真的将一满杯混酒喝了个精光，连忙夺下他手里的杯子。 “你明天不上班啦？知道这加起来度数有多高吗？” 许容川面不改色心不跳，拉着她的手微微一笑，“没事，我酒量还不错。” “再好也不能这样喝啊。” 她怒视着顾千帆，眼里满是责怪，“你为什么老是欺负人！” “......我哪里欺负人了？”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啊，自从这次见到他你就一直吹胡子瞪眼的，他招你惹你了？” 顾千帆虽说在外是个威严的黑老大，但在家也是天天被妹妹骂到不敢说话。 他本想开个玩笑，让许容川下不来台，报复一下他白天对自己使手段的事，谁能想到他真的会喝...... 顾千帆有些心虚，抿了一口酒避开顾清棠愤怒的眼神，嘟囔着：“他现在不是没事吗？” 话音刚落，两人突然听到“咚”一声，低头就看见许容川一头砸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第68章 许容川喝醉了 顾千帆哼哧哼哧将烂成一滩泥的许容川丢到床上，脱掉西装外套叉着腰喘气，浑身大汗淋漓。 “这人怎么这么重啊！” “你活该，谁让你灌醉他的。” “他不是说他酒量很好吗？” “他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一直被你拉着喝酒，又灌了那么大一杯混酒，不醉才怪呢！” 顾清棠懒得跟他说话，将他推出门安排他去客房，又打发佣人带许星南去洗澡睡觉，自己则马上去洗手间洗了条毛巾。 “难受吗？想不想吐？” 许容川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酒品却好的不行，挣扎着起身嘟囔着：“要去洗澡。” “你这样怎么洗澡啊？洗脸刷牙就好了。” “不行......要洗澡。” 顾清棠看他走的东倒西歪，连忙上前扶住他，“我带你去刷牙洗脸，明天早上再洗澡。” “我可以......你去睡，去睡觉。” “这才几点啊，我还不困呢。我给你刷牙，你乖乖坐着。” 顾清棠将他一把按在马桶盖上坐下，挤好牙膏说道：“张嘴，啊——” “啊——” 许容川乖乖张开嘴，仰头任由她给自己刷着牙，眯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清棠看。 顾清棠捏着他的脸颊，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吧，去漱口。” 顾清棠牵着他到洗手池边漱了口，又打湿洗脸巾帮他擦了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去睡觉吧。” “睡觉......你不睡？” “我还不困，你去吧，我要洗澡。” 许容川牵着她的手不愿意放开，“洗澡......我也要洗。” “你没办法洗，你喝醉了，要是站不稳摔倒我可扶不起来你。” “......不会摔倒，我也要洗。” 喝醉的许容川反应慢半拍，还有些少年气的执拗，脸颊泛红竟有些楚楚可怜的意思，让人不忍心拒绝。 顾清棠叹了口气，退一步妥协：“那我也不洗了可以吧？你先去睡吧，我刷完牙洗完脸马上去找你。” “不要，我不要自己去。” 许容川从身后抱住她的肩，将头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强打着精神不愿意离开。 他力气大的要命，现在喝醉了酒压在她身上更是沉。 顾清棠被他桎梏在怀里挣脱不开，只好任由他搂着自己快速刷牙洗脸。 “好了，走吧，去睡了。” “唔......走吧。” 许容川嘴里这么说，身体却一动不动，顾清棠被他从身后搂着，无奈只能扶着他的胳膊拖他出去。 她将许容川丢在床上，自己也被拖着带了进去，躺着连连喘气，身上也都出了汗。 “你怎么这么沉啊？下次再喝醉我就不管你了！” “不管你了......不要不管我。” “快起来，我去换衣服，身上都是汗。” “都是汗......帮我换衣服。” 许容川像个机器人一样重复着她话里的最后几个字，停顿片刻后又像是接收到了指令回答着，迷迷糊糊的样子让顾清棠完全没了脾气。 “噗......你喝醉怎么这么好玩。” 顾清棠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许容川看着她的笑脸，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喜欢你。” 顾清棠整张脸被埋在他坚实的胸口里差点喘不上气，挣扎着探出头来突然对上许容川那双深邃的眼睛。 因为醉酒多了一丝水光，比往常更加清澈，凝视她时瞳孔似浸了水墨，一眼望不到底。 “亲亲我。” 两人紧贴在一起，顾清棠看他将脸主动凑了上来可爱的不行，憋着笑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好了吗？” “不好，还要。” 顾清棠叹了口气，微凉的手心抚在许容川的脸颊上摸了摸，温热的触感很是舒服。 她轻轻凑上去吻上他的嘴唇，没有过多深入的唇舌交缠，只是唇间亲吻相贴，却足以让许容川满意。 顾清棠看着他笑得宠溺。 平时总一副欲求不满的霸道样子，现在喝醉了反倒要求这么低。 “现在睡觉，好不好？” 许容川乖乖点点头，将头埋在她颈间。 “喜欢你。” 滚烫的呼吸伴随着细细的吻落在顾清棠细嫩的脖颈皮肤上，还伴随着一声声轻吟的告白，让顾清棠心跳快得差点喘不过来气。 今天的许容川很不一样。 有目的的许容川她见识过，一句废话没有直接进入主题，从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跟现在完全不同。 他现在抱着她，没有一丝一毫不可言说的欲念，却令她心动不已。 她强撑着精神推开他，说道：“快睡觉，不要闹了。” “你喜不喜欢我？” 许容川等了半晌听不到回答，抱着她蹭了蹭，不死心地继续问道：“嗯？喜欢我吗？” “......今天怎么这么粘人啊你，你又不是许星南。” “你不喜欢我。” 许容川有些失落，抱着她的手也泄了气一样垂下，满脸都是不加隐藏的失落。 顾清棠看他眼眶都有些红了，心底竟生起一份面对许星南时的母爱泛滥。 “喜，喜欢，我喜欢你还不行嘛......怎么还不高兴了。” 她连忙抱着他拍了拍背，“好了好了，快睡觉，我喜欢你。” 许容川好哄的很，重新抱紧她，摸着她的头在额间落下一吻，声音轻轻。 “那不要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啊，每天都很开心呢。” 许容川定定地凝望着她，手一遍遍轻抚她的头顶，低音缱绻：“我不在乎你是谁，你只用做自己就好了。” 顾清棠一愣，片刻后捏了捏他的脸，唇角笑意消失不见。 “......你真的醉了吗？” “嗯。” “醉了的人哪里会说自己醉了......清醒了就起来，我要去洗澡。” 顾清棠逃也似的打算起身，却被许容川重新拉回了怀里。 “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顾清棠实在分不清他现在到底是真醉假醉。 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在想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顾清棠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完全没有任何秘密，心里的所思所想他都能揣测的明明白白，窥探人心的能力实在恐怖。 “许容川，快松手，我不喜欢你这样......要是被我发现你装醉，你就死定了！” 许容川伸出食指到嘴边“嘘”了一声，小声说：“不要生气，我要送你个礼物，别被你哥哥发现了。” “......” 顾清棠看他艰难爬起身，东倒西歪的走向衣帽间。 一路上又是撞柜子又是被椅子绊到腿，实在是不像清醒的人，只好无语地揉了揉太阳穴跟上他。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啊？就不能明天送？” 许容川打开衣柜，因为视线恍惚干脆一屁股坐了进去，靠在衣柜里拿着行李袋低头翻找起来。 “......” 顾清棠看他那么大一个人现在屈膝窝在狭窄的衣柜里，想起许星南每次爬进衣柜给她偷拿零食存货的样子，气极反笑也蹲下了身。 “你和许星南怎么都喜欢藏东西在这里......到底找什么？” 许容川翻翻找找摸到一个精致的黑色丝绒首饰盒，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嘟囔了一句：“找到了。” “什么啊？” 许容川将行李袋扔到一边，打开首饰盒拿出里面的钻戒捏在手心偷偷塞给她。 “嘘，不要让你哥哥发现。他不喜欢我，要是被他知道，该不让你嫁给我了。” 第69章 拜托不要丢下我 顾清棠摊开手看着安静躺在掌心的精致钻戒，呼吸停了几秒。 她平时不太关注这些，但看着戒托上不小的钻石，也知道价格不菲。 钻戒除了中间的大颗钻石，周围还镶嵌着不少碎钻，灯光下星星点点闪耀着亮眼的余晖，奢华夺目。 “这个是......” “喜欢吗？” 许容川唇角和眼底都含着一抹清浅的笑意，拉过她的手稳稳地将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他眯着眼睛端详片刻，在她无名指上落下一吻，声音温柔：“我就知道很适合你。” 顾清棠胸腔不断起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看着眼前的戒指和许容川，半张着嘴反应了好半天才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你这是干什么？” “你哥哥说娶你不便宜......可我早早就已经买好了，不要告诉他，不然又该嫌弃我了。” 许容川靠坐在衣柜里微微抬头看着她，不放心地又确认了一遍：“你会不会不喜欢？” 顾清棠泪眼朦胧，看他满脸担心又委屈，破涕为笑恨恨地说：“他要是再敢欺负你，我就揍他！” 她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伸手端详着手上的戒指轻声问：“什么时候买的？” “之前去出差，看到了，就想买给你......可你在生气，不敢给你。” 顾清棠心软的一发不可收拾，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给他道歉：“对不起。” 许容川微微仰起头，衣柜里的柜灯打下来，给他的眼睛蒙上一层光晕，温暖如光。 他突然伸手将顾清棠拉近，顾清棠蹲在地上重心不稳一头就栽进了他怀里。 “那说好了，收下戒指，就不能丢下我了。” 他垂下眼帘，目光落在顾清棠绯红的脸上，低下头在她脸上蹭了蹭。 “拜托不要丢下我。” 许容川歪着脑袋，往日精心打理的头发也变得凌乱。 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微微遮住他半阖的双眼，一时辨不清表情，紧抿的薄唇和异常分明的棱角却还是能看出他的难过。 顾清棠轻轻揉捏着他的耳朵，温温热热的很快就抚平了许容川心底的不安。 “不会丢下你，为什么总说我要丢下你。” “你哥哥带你走怎么办......”他眼睛有些红，声音也有一丝颤，“我到时候要怎么留下你。” 他掌心附上顾清棠在自己脸侧的手，之前的伪装与游刃有余全然不见。 “如果你是姜采言，我可以用钱用姜家留住你。可你现在是顾清棠了，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怎么办。” 顾清棠静静听他说着，眼角悄无声息滑落一滴泪，轻笑一声：“我什么都不要，有你就够了。” “不够......我把所有东西都给你了，你要是再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 顾清棠听他酒劲上头红着脸说着胡话，搂住他的脖子抱紧他，声音也哽咽起来。 “我不走，我保证。” “真的？” “嗯，而且我哥哥也被你留下来了，他那么固执一个人你都能搞定，这么厉害还怕什么。” 许容川勾起唇角笑了下，闭上眼睛懒散地靠在她肩上，声音软软像在安慰人：“那你也不要想太多，留在我身边就好。” “......没有想太多。” 许容川被酒精折磨的脑袋发晕，干脆抱着她躺到衣柜里，闭着眼睛轻声呢喃：“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要一个人适应新的身份，该有多害怕。” 顾清棠有些怔愣，躺在他臂弯里抬头看着他，久久回不了神。 她从头到尾一直担心的事，原来他都知道。 不一样的是，她担心自己不像姜采言，努力适应着她的身份。 却依旧提心吊胆，害怕早晚有一天会在他面前暴露身份。 没想到他却担心顾清棠，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一个人要怎么办。 所以他不查，不问。 即使她在他面前做再出格的事，多次露出马脚，他也从不打听，给足了她空间适应新的生活。 顾清棠瞬间懂了之前许容川那句，“我不在乎你是谁，你只用做自己就好”的意思。 原来他是真的不在乎她的身份。 叫姜采言也好，叫顾清棠也罢，甚至再换了其他的名字，她也相信许容川会一如既往待自己这般好。 “对不起......” 顾清棠抚上他的脸，拇指不断摩挲，为自己给他造成的不安与辛苦道歉。 “原谅你了。” 许容川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像是终于放下心来，将头埋在她颈窝里轻声嘟囔着：“好困......” 顾清棠见他闭着眼睛就打算在这睡下去，连忙摇了摇他的胳膊。 “起来去床上睡吧，在这里怎么睡啊。” “走不动了......迁就一下我吧，明天我会乖乖听话的......” 顾清棠笑出声，听他声音越来越小，呼吸也逐渐均匀，叹了口气抱着他的脑袋在头顶吻了下。 “晚安。” ** 顾清棠大清早是被脸颊上一下下柔软的点触和耳边咔滋咔滋的响声吵醒的。 她动了动身体，腰酸背痛，依旧被怀抱牢牢禁锢。 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眼就是许星南那张正吃着饼干的小脸。 许星南抱着饼干盒坐在地上，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俩，也不知道待了多久。 “妈咪，你和爸爸怎么睡在这里啊？” “......” 顾清棠意识回拢，跟他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天，脸红心跳磕磕绊绊地问：“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 “我肚子饿啦，醒得可早了。” “......要吃早餐了还吃饼干，小心你爸骂你。” “舅舅同意我吃的。” 顾清棠一听哥哥也醒了，不知为何吓得腿软抽搐，一下就踢醒了许容川。 许容川宿醉未醒，被吵醒呼吸也重了许多。 睁开眼看到怀里抿着唇的顾清棠和淡定吃饼干的许星南，有些云里雾里。 他动了动身体才感觉浑身僵硬，头也痛得不行。 “几点了？我怎么睡在这里......” “......你不记得了？” “头好痛......昨晚怎么回来的？” 顾清棠懵了。 “你不记得了？你昨晚喝醉干了什么都忘了吗？” 许容川腿长身长，在衣柜里蜷缩睡了一晚，腰都快直不起来。 他艰难地从衣柜里钻出来，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背，皱着眉问：“到底发生什么了？” 顾清棠张着嘴看他一脸茫然，无措地舔了舔唇。 “不是......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昨晚？跟你哥喝酒，然后你把酒杯抢走......然后就不记得了。” “全都忘了？说的话也都不记得了？” 许容川有些洁癖，低头看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身上还残留着些许酒味，忍不住蹙眉挥了挥手。 “不记得了，我要去洗澡......你昨晚怎么也睡在这，难受吗？” 顾清棠薄唇紧抿瞪着他，拍开他探过来的手转身砸门进了浴室。 许容川被她突如其来的火气弄得摸不着头脑，低头看着许星南，问道：“我昨晚惹她生气了吗？” 第70章 外面有女人了是吧？ 许星南抱着饼干嘟着嘴，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晃了下。 “爸爸不乖，昨天喝醉酒，妈咪都因为你跟舅舅吵架了哦。” “......为什么吵架？” “妈咪说舅舅欺负爸爸，妈咪可生气了，眉毛都这样了。” 许星南皱着眉学着顾清棠生气的样子，认真的模样让许容川忍俊不禁。 许容川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小声问道：“那怎么办？” “爸爸你快去给妈咪道歉，说再也不喝酒了，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 许容川想起刚才顾清棠气冲冲的模样，轻咳一声回答：“我不敢......你先帮我去哄哄她。” “不要。” “给你买零食。” “不要，我帮爸爸说话，妈咪该生我的气了。” “......带你去开赛车。” “不要，舅舅都给我送赛车场了，以后我随时都可以去，不用爸爸了。” 许容川对他这种见利忘义的行为很是不满，蹲下身与他平视，眼睛微眯眼含威胁。 “不帮忙，我就带妈妈出国玩，你一个月都别想看见她。” “......才不会呢，妈咪不会离开我的。” 许容川勾起唇角挑了挑眉，“是吗？要赌吗？” 许星南眨着眼睛沉默了好半天。 想到之前妈咪听说要玩直升机，就把他丢在一边只缠着爸爸的样子，嘿嘿一笑抱着他的脖子服软。 “爸爸最好啦，妈咪怎么舍得生爸爸的气，我一定帮忙！” 两人正在密谋着等一下的计划，没想到顾清棠倒是先一步洗漱完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快步回到衣帽间，拿出一个小型行李箱就开始往里面扔衣服。 “你干什么？” “我哥今天要搬去新公寓，我要去帮忙。” “他搬他的，你去干什么。” 许容川过去拉住她，“我昨天到底做什么了，我给你道歉，能不能当没发生过。” 没发生过？ 顾清棠闭了闭眼睛，喉间冷哼一声，攥紧拳头感受到指间的戒指，拽下来就给他塞了回去。 “走开！” 许容川看着手心的戒指，愣了愣，有些惊讶。 “这个怎么会在你这？” 要命...... 他原本打算安排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送给她的，怎么搞成这样...... 难不成是因为这件事生气？ 可她刚才明明已经戴好了，这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这个，这个你听我解释......这不是送你的，我给你买更好的。” 许容川因为宿醉脑子有些不清醒，完全没了平日里的聪明头脑，情急之下胡诌了个借口没想到让顾清棠怒气翻了一番。 “不是我的？外面有女人了是吧？哦，叫什么来着......Lisa，给她的？” 顾清棠倒是清醒的很，之前被忘记的前尘往事一股脑全翻了出来，开始阴阳怪气的兴师问罪。 许容川听她莫名其妙提到不相干的人，皱着眉问：“跟她有什么关系？” 顾清棠极快的收拾好行李拉着箱子就走，被许容川快步拦下。 “我们先把问题说清楚，你起码让我知道做错了什么吧。” “让开。” “......不让。” 顾清棠皱着眉抬眸瞪着他，看他这副无辜的样子越看越气。 一怒之下双手拉住他的胳膊，弯下腰猛地给许容川来个过肩摔。 “咳咳——” 许容川措手不及，只觉得整个人天翻地覆，脊背砸地，天旋地转。 “等你想起来了，我们再谈！” 许星南倒吸一口凉气，见自己老妈发了大火，连忙将和老爸的约定抛在了脑后。 “妈咪，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走，我们去舅舅家。” “好耶！” 顾清棠牵着许星南，又叫上一脸懵逼的顾千帆，连早餐都没吃就开车驶离了许家大宅，只留下许容川一个人躺在地上醒酒。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他到底做错什么了，怎么让她气成这样？ 他平时酒量不差，但却从来没喝到不省人事过。 昨晚被顾千帆灌酒到微醺，就应该及时打住，不应该再喝那一杯的，跟他逞强干什么！ 许容川悔不当初，宿醉断片，头痛欲裂，强撑着身体爬起来摇摇晃晃去洗澡。 他躺在盛满热水的浴缸里闭目养神，单手撑在浴缸边，食指一下下轻点太阳穴，人也渐渐清醒了几分。 呵，原来什么都不记得的感觉，真的挺难受的。 思及此，许容川眼前突然闪过顾清棠流泪的画面，薄唇蠕动说着对不起，满眼都是悲怆与歉意...... 他猛地睁开眼睛，纵使其他片段依旧记不清，但只这一个眼神就足够他身心动荡。 他从浴缸里站起来，身上水迹都来不及擦，挟着水汽从浴室走出来，腰间只堪堪挂着条浴巾。 水珠在锁骨窝里停留片刻，直到蓄满才继续从胸前滚落到劲瘦的窄腰，最后没落在性感的人鱼线下。 许容川直奔床头拿起手机，拨了好几通顾清棠的电话都无人接听。 他不死心的继续打着，等电话终于被接起，对面却传来许星南的声音。 “喂，爸爸。” “......妈妈呢？” “我们刚到舅舅家，妈咪在洗澡，说等一下要带我去逛街给舅舅买东西。” 许容川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来，轻声问：“妈妈还在生气吗？” “对啊。” “......那你今天负责带妈妈好好玩，等她消气了及时联系我，我接你们回家。” 许星南抱着杯子喝了口牛奶，舒爽的哈了一声，父子俩打着电话心情却截然不同。 “妈咪不想回家，而且妈咪说过要等爸爸想起来昨晚的事情才会理你呢，我可都记着呢。” “......” 这个叛徒...... 许容川刚要开口，又听到一阵手机铃声响，看着工作手机上特助打来的电话快速接通。 “怎么了？” 电话那头声音急切：“总裁，法国分公司业务出现问题。收购方突然提价30%，并对外放出了盛川即将收购的消息吸引其他资方入股，现在已经有资方跟他们接洽了，要尽快重新谈判才行。” “收购流程走到哪里了？” “已经意向书签订阶段了。” “收购流程暂停，对外声明暂无收购意向。他们想要借机提价，那就斩断他们的后路。” “好的，我马上着手准备。” 许容川叹了口气，看了眼私人手机上还在等待的电话，捏了捏眉心继续说道：“帮我安排好飞机，今天我们就飞过去。” “好的。” 许容川挂了他的电话，重新又接通许星南那边的电话，叫了两声他的名字。 “爸爸你刚在干什么呀？” “刚刚有工作电话......星南，爸爸今天要出差，最近几天需要你照顾好妈妈，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汇报知道吗？” 许星南嘟着嘴思考了好一会，想着自家老爸平日里待自己也不薄，也就不再为难他。 “好吧，那爸爸你要早去早回，每天都要给妈咪和我打电话哟。” 许容川轻笑一声，回答道：“知道了，我怎么敢不给你们打电话。帮我跟妈妈解释一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要多给妈妈买点好吃的，不要让她饿瘦了。” “知道啦，爸爸再见！” “嗯，再见。” 第71章 偶遇Lisa 顾千帆见许星南挂了电话，问道：“怎么说？” “爸爸要去出差，让我照顾好妈咪。” “......完了？他就这么把你们抛下了？” 顾千帆有些恼怒，看到顾清棠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皱着眉上去就开始帮她收拾行李。 “哥，你干嘛？” “跟我走，不要再待在这里。” “你突然干什么？我们走了星南怎么办？” 顾千帆被气昏了头，转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许星南，小小一只坐在沙发上很是无辜。 “这个许容川有什么好的！” “他又怎么惹你了，我不是给你说了不要再欺负他了嘛。” 顾千帆听她还在为许容川说话，叉着腰气不打一处来。 “大清早莫名其妙吵架就算了，吵完了就把你们丢在这里，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潇洒，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许星南见舅舅生爸爸的气，又看到顾清棠脸上一瞬间的失神，连忙解释道：“妈咪，爸爸没有去玩，爸爸去出差了。我听到秘书哥哥给爸爸打电话了，很重要很重要。” “......哦，知道了。” 顾清棠难掩失落，许星南快速从沙发上跳下来抱住她撒娇：“妈咪不要生气，爸爸说他会尽快回来的，还让我给你买好吃的呢，每天都会给我们打电话的。” “都说了知道了......你快去换衣服，等一下带你出去吃早餐。” 顾清棠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瞥了眼旁边的手机拿起，看到许容川的信息眼神一黯。 【公司有急事要去趟法国，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谁要等你......” “妈咪，我们走吧！” “今天上学吗？” “不上学，爸爸说这周学校放假要维修，我可以陪你玩啦妈咪～” 顾清棠沉了口气，起码这几天不会无聊了...... “哥，去吃早餐吧。” “不去，我还有事处理。” 顾清棠看他打开笔记本敲着键盘生闷气，叹了口气不再逼他，牵着许星南就出了门。 “妈咪，我们要去吃什么呀？” “随便吧，看你。” 许星南看她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拉着她的手跳了跳安慰道：“妈咪，爸爸说他知道错啦，一定不会再喝酒啦，妈咪你就原谅他一次吧。” “我生气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呀？” “算了......你爸忘了就忘了，我才不在乎呢。” 顾清棠咬了咬牙，眯着眼睛赌气似的说：“今天我们出去玩一天好不好！” 许星南听到要出去玩，拉着她的手蹦蹦跳跳开心的不行。 “好！妈咪我们去游乐园，我陪你去逛街给舅舅买礼物！” “没问题，走！” 许容川给了顾清棠一张不限额的黑卡。 可许家什么都不缺，许容川也隔三差五送东西给她，所以顾清棠从来没用过。 这次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许容川的酒后失忆，他拉着许星南冲去商场一家家刷了过去。 后面跟着的司机大包小包提的满满当当满头大汗，连许星南都累的走不动路。 “妈咪，你还要买多久啊，我好饿啊......” 顾清棠买东西看也不看，瞥到顺眼的就扔过去让买单。 大手笔的作风很快就传遍了商场工作群，一个个都做好了狂刷业绩的准备。 许容川，让你玩失忆！ 喝醉酒张口就来，事后拍拍屁股一句不记得就算完了，老娘一晚上的真心全都打了水漂喂了狗！ 她恨恨地咬了下嘴唇，半个店快要被她搬空，看到不远处的包刚要冲过去拿，转身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走路不看路啊！” 来人被撞的趔趄，稳住脚步抬起头，看到顾清棠有些意外。 “是你？” 顾清棠皱着眉上下扫视一遍眼前精致漂亮的女人，没好气地问道：“你哪位？” 女人没回答，看了眼跟在她身后，怀里被包塞满的店员，嘲讽地冷笑一声。 “容川的钱你就是这么花的？天天在家没事干，花钱败家倒是挺会。” 顾清棠听她一口一个“容川”叫的亲切，抱着臂摆出疏离的姿态，扬了扬下巴很是高傲。 “你到底是谁啊？” “妈咪......莎莎阿姨？” 许星南跑过来找顾清棠，看到旁边的人眨着眼睛亲昵的叫了一声。 “你认识？” “嗯，是莎莎阿姨，是爸爸的同事，也是好朋友。” 同事？好朋友？ 莎莎......Lisa？ “你就是Lisa？” “哟，真难得，你一个常年在家待的人竟然认得我。” 她扫了顾清棠一眼，蹲下身拉住许星南的手摇了摇，“星南最近好吗？” “嗯，很好，莎莎阿姨好吗？” “我也很好，爸爸今天去出差了，一个人无不无聊啊？” 许星南嘿嘿一笑，“不无聊，我陪妈咪玩呢。” 顾清棠看他们亲昵的样子怒气上涌。 许容川你出个差到底告诉了几个人！ 看他们这么熟悉的样子，朝夕相处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早就准备好后妈人选了是吧！ “许星南，回家。” “嗯，莎莎阿姨再见......” 许星南被拽着就走，打招呼的话都来不及说完，只能给她挥了挥手。 “你怎么看见谁都那么多话，不许说话。” 顾清棠不讲理的样子也惹恼了Lisa，站起身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你就打算靠这个样子绑住容川？真是个笑话。” 顾清棠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她，“什么？” “什么都不会，在家待着什么也不做，大学都没上就生孩子嫁人了......邋里邋遢妆也不化，你真以为靠这个肚子就能绑定许容川一辈子？” 她轻蔑地扫了一眼远处司机手里的购物袋，冷哼一声：“我以为你总归有点自知之明，起码能做好持家的本分，现在倒是拿着他的卡拼命刷，真不知道看上你什么了。” 顾清棠捏紧拳头，怒气溢满眼眶，深呼吸了两口气，却一句反驳都说不出口。 “许太太，这个包帮您包起来吗？” 营业员刚包好其他的东西回来，根本不知道刚才两人的纷争，笑着继续推销。 “不要了。” “啊？这个包是今季的限量款，您不再考虑一下吗？” “说了不要就是不要，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店员被她凶的不敢说话，Lisa看她一副无能狂怒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笑着对店员说：“这个帮我包起来吧，我要了。” 她掏出一张金卡递给营业员，意有所指的说道：“刷我自己的卡。” 顾清棠拉着许星南本想离开，听着她一句句的针对终于忍无可忍。 “这个包我要了，帮我包起来。” 店员站在中间左右为难，两边都不想得罪，一时不知道到底该给谁。 顾清棠将黑卡甩给她，看着Lisa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没办法，是许容川求着我不要离开的呢。我刷他的卡，他高兴都来不及。” 她掏出手机，看着Lisa一个电话就拨给了许容川。 第72章 打女人算什么男人啊！ 许容川在私人飞机里翻看着文件，看到顾清棠打电话过来有些意外，欣喜地快速接起：“喂，终于原谅我了？” 顾清棠把电话按成公放，声音很是温柔：“我今天来买东西，多买了一点，你不介意吧？” 许容川轻笑一声，说道：“突然这么客气干什么，喜欢就买。给你卡这么久都没用过，你愿意买我才开心。” “毕竟用着你的卡嘛，总要跟你报备一下的，多不好意思。” “......你还在生气吗？别跟我分这么清楚，我不喜欢。” “还是分清楚一点比较好，要不有人该说我在家什么都不做吃软饭了。” 许容川拿着电话轻蹙眉，声音有一丝不悦：“谁欺负你了？无关紧要的人你不要理他，不要被别人的话影响......我处理完事情马上回来，好好在家待着等我。” “不生气，无关紧要的人嘛，理她做什么......去忙吧，挂了。” 许容川不放心地又补了一句：“千万别乱跑，别突然一声不吭玩消失，算我求你了。” “知道了。” 顾清棠全程皮笑肉不笑地盯着Lisa，看她一张脸由白转黑又变得生气扭曲，指尖用力挂了电话心里很是爽快。 她玩得尽兴，挑了挑眉心情也好了起来，牵起许星南说道：“走，我和许容川的宝贝儿子，今天东西买的有点多，再陪妈咪买辆汽车把这些拉回去～” “嗯！妈咪旁边就有一家4s店，那里有辆车车可好看啦！” 店员快速包好东西一路小跑递给站在门口的顾清棠，笑得灿烂：“许太太您的包，下次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新款都会优先帮您预留好的。” “哎呀，突然不喜欢了……这个包就送给这位小姐吧，就当许容川送你的礼物好了。” 顾清棠不再理Lisa铁青的脸色，转身就走，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嘈杂吵闹。 驻足仔细一看，才发现那边正上演着正室捉奸的戏码。 刚吃了瘪的Lisa闻声也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抱臂笑了一声：“哎呀，这全职太太不好当啊。不仅耗费青春还要防着自家老公被外面的狐狸精勾走，大庭广众之下像个泼妇，什么样子。” “狐狸精？骂你自己呢？” “你——” Lisa气的拧起了精致的眉，声音也大了起来：“姜采言你当许容川是什么屌丝没人要啊！追他的人多得是！你看看他再看看你，等他不要你了，到时候可别跑出来给他丢人！”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准备接盘啊？许容川答应了吗？” “你——” Lisa连续吃瘪，脸黑了个彻底。 顾清棠理都不理她，看着远处的闹剧眉头越拧越紧。 “我他妈在家给你生孩子伺候你们全家，你现在给我在外面找小三是吧！” 女人蓬头垢面声嘶力竭地哭骂着，上去就要拽小三的头发，引来周围一圈人围观。 “还给她买衣服买首饰！我在家为了省点钱给孩子，有多久没买过衣服了，你对得起我吗！” 她撕扯着小三的头发，又拍又打，“你这个狐狸精！勾引我老公，破坏别人家庭，你不要脸！” 男人拉不住她，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挂不住面子，上前一巴掌就将女人扇倒在地。 “别他妈给我在外面丢人！你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母猪一样，是个男人都没兴趣，再闹我就跟你离婚！” 他气红了脸，抓起女人的头发推推搡搡把她往前拉，伴随着一阵拳打脚踢。 “给我滚回家去！别在外面发疯！” 小三在旁边捂着痛哭拱火，更是让男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撑起来的面子瞬间扫地，打得更是凶。 情况一发不可收拾，躺在地上的女人毫无还手之力，抱着头任由男人殴打。 周围人只顾拍照，看着男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拦。 顾清棠握紧拳头刚要上前，不料余光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定睛一看才发现刚站在旁边的Lisa已经怒气冲冲走了过去。 “你打女人算什么男人啊！” 她拎着包往男人身上砸去，边砸边喊：“保安！保安！这里有人行凶都不管啊！” “这是我们的家事关你屁事，滚开！” 男人甩开她的包看着躺在地上痛哭的女人怒火更盛，想上去打她却被Lisa先一步截住。 “你还想打人啊！我已经报警了，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男人扫了眼周围怒骂他的人群，脸青一阵白一阵，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 “死女人，多管闲事！” Lisa闭上眼睛，却等不来意料中的疼痛，睁开眼才发现男人的巴掌被顾清棠截了下来。 “又来一个，你们都找死是吧！知道我是谁嘛！” 男人想要抽出胳膊，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力气大的吓人，他怎么扭都挣脱不开。 男人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女人钳住动弹不得，连连在女人面前挫败，他也彻底失去了理智，握着拳就使劲挥了上去。 Lisa倒吸一口冷气，刚要出声提醒顾清棠躲开，只见她极快地握住他的手臂，反身一个过肩摔就将男人甩了出去。 男人人高马大又壮实，狠狠砸在地上，又在光滑的商场瓷砖地上滑行，一下子飞出去老远。 他还来不及反应爬起来，就见刚刚把自己甩飞出去的女人已经走了上来，跪在他胸口狠狠落拳。 顾清棠一句废话没有，皱着眉眼神狠戾，很快就将男人打得鼻青脸肿，口鼻流血。 Lisa呆呆地看着她，周围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喘。 闻声赶来的保安站在不远处反应了好半天，才连忙上前说道：“小姐，别打了，警察来了。” 顾清棠喘着气直起身，站起来低头看着晕倒在地的男人，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当着我的面打女人，找死的是你。” 许星南被司机捂着眼睛拉住，挣扎了好半天才挣脱开他的束缚跑了上去。 “妈咪！” Lisa眼疾手快将他抱住，不让他去看男人的惨状。 看到警察上前开始询问顾清棠，快步上前解释道：“是这个男人先动手的，我们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把人打成这样？” “那他还当众打他老婆呢，你看把她打得鼻青脸肿的，你们怎么不管管！” 警察驱散人群，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行了，都跟我回去做笔录......都散了散了，别看了。” 许星南从她身上跳下来，蹦跳着爬到顾清棠怀里问道：“妈咪你没事吧？” “没事，菜鸡一个。” “妈咪最帅了！” 顾清棠捏着他的脸笑了下，转头又睨了眼Lisa，收起笑容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 顾清棠冷哼一声，眼神不似刚才冷漠，却依旧板着脸没个好脸色。 “不是看不起家庭主妇吗？以为你多了不起呢，打架都不会就敢上去见义勇为。” 第73章 再敢打女人，我就剁下你的双手去喂狗 几人被要求去派出所做笔录，顾清棠将许星南交给司机让把他送回家，自己和Lisa则独自前往了派出所。 被打的男人鼻骨骨折，面部挫伤，牙床也有些骨裂，被哭哭啼啼的女人送去了医院，小三则趁乱偷跑不知所踪。 警察了解了事情经过，虽清楚男人光天化日打人行为恶劣，但鉴于人已经受伤去了医院，还是公事公办让顾清棠叫人保释。 顾清棠不知道是不是警察见多了，这次进来丝毫不慌，坐在原地翘着腿等司机来，一派闲散模样。 Lisa一个企业高管哪见过这阵仗，从小到大本本分分，听到警察说她们属于过错方，吓得腿都软了，恨不得当场掏出好人卡历证清白。 “姓名。” “祁，祁莎。” “她打人你都看见了？” 祁莎看了眼旁边淡定的顾清棠，抿了抿唇点点头。 “是那个人先打老婆的，还想打我来着......她算正当防卫。” “那也有些过分了，”警察看了眼翘着腿一脸大爷样的顾清棠很是无语，“小姑娘下手够狠的，经常打人啊？” 顾清棠有些忿忿不平，一拍桌子站起身怒吼：“那狗男人还打老婆呢，拳打脚踢的你怎么不说！” “嘿，你还挺横，给我坐下！” 祁莎连忙拉着她的胳膊将人按到椅子上，陪着笑脸说道：“警察同志，她就是看不过眼，您别介意，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错什么了！你现在不去追究他的责任把我们抓来做什么！” 警察看她一点就着，也厉声怒呵：“人家都被你打伤了现在怎么追究？你给我坐下！” 祁莎想不通这人怎么进了警察局脾气还这么大。 之前见过她一次不是蛮温和的吗？现在这是被许容川惯的要上天了？ 她费力将顾清棠按到椅子上，一直鞠躬给警察道歉，好不容易做完笔录在一旁手都紧张的发抖。 “行了，她交代完了，该你了......名字。” “顾清棠。” 祁莎疑惑地转头看向她，问道：“你什么时候改名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 警察以为她用假名字，敲了敲键盘一查，有些好笑：“哟，这打人不是第一次啊，之前还把人头敲破了。” 顾清棠自从对外跟姜家决裂后，许容川就联系人帮她改回了顾清棠的名字。 谁知道之前和姜家的案子还没结，姜依萱和姜母还在里面关着，系统依旧能查到当时的报案信息。 这倒也不怪许容川粗心，只是谁也没想到她能这么快二进宫...... “顾清棠！” 顾千帆在家忙了一天安排组织重组的事，没想到两个人一起出的门，只回来了一个许星南。 听许星南手舞足蹈大致说明白了情况，顾千帆连忙跑过来捞人。 他跟顾清棠一样，职业敏感看到穿制服的就十二分防备，现在听她被抓了进去，本能使然紧张的不行。 等到警局看到她平安无事，只要交了赎金就可以走，顾千帆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你记不记得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在外面打人你是不是嫌自己暴露的不够快！” 顾千帆气的要命，把她提溜出警局就教训起来。 “那个男人打老婆，我这是替天行道！” 顾千帆看她仰着头倔得要死，嘴唇紧闭，唇角微微下压，努力抑下翻涌而上的气血。 “你能不能做事动动脑子不要这么冲动？之前车祸没长记性是不是？” “一个不要脸的出轨男有什么好怕的，我才没做错。” 祁莎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见两人在门口吵得不可开交，还是小声开口解释道：“那个，是那个男人先要打人的，也不全是她的错......” 顾千帆闻声扫了她一眼。 本就怒气上头，现在眼帘微垂，薄唇轻抿，每一处轮廓线条都紧绷起来，更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摄人寒意。 祁莎迎上他冷漠的眼神，抿了抿唇有些说不出话。 顾千帆走得急，外面随意套了一件西装外套，身下穿着熨烫平整的西装裤，双腿修长笔直。 他本就生的好看，现在不过一身简单的黑色西装都能被他穿出不羁的气质，笔挺的站在阳光下，清俊的五官因为淡漠显得更加严肃矜贵。 顾千帆的眼神没有在她身上过多停留，提着顾清棠的领子就走，“回家收拾你。” 祁莎默默跟在他们后面，没走两步却突然被人拽住了头发。 “就是你们把我老公打伤的是不是！” “喂！你干什么？” 祁莎纤瘦单薄哪里打得过她，被她揪着头发骂骂咧咧很是委屈：“我们可是帮了你，你现在恩将仇报啊！” “他现在要跟我离婚，我孩子怎么办！我不活了......” 祁莎头皮被拽得生疼，双手握着她的胳膊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纠缠之际，她忽然又听到刚才低沉冷漠的声音：“够了吧？” 顾千帆捏着女人的手腕，手上力气也大，很快就让女人吃痛松开了手。 祁莎摆脱禁锢，顾不上被拽疼的头发快速躲在他身后。 被打的男人去医院处理好伤口，鼻青脸肿的被警察带来做笔录，看到顾清棠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就是她！就是她打我的！把她抓起来，我一定要告你！” “还敢告我？挨打没挨够是不是！” 男人的老婆跑过去准备扶受伤的男人，却被男人一把甩开。 “滚！今天都因为你老子白挨一顿打，我告诉你啊，回去就给我离婚滚出去！” 女人哭哭啼啼的擦着眼泪，止不住的哀嚎：“我当年为了嫁给你宁愿跟我家断绝关系，你这么对我你还是人吗！现在有小三了就把我甩了是吧，你要敢离婚我就带着闺女跳楼！” “你跳啊你跳啊！我还怕你不跳，赔钱货！你死了我马上娶个年轻漂亮的，你现在就给我去死！” 男人不断咒骂着自己老婆，恶毒的话让一旁的警察都忍不住蹙眉。 “当这里是菜市场啊，都给我消停点！” 男人看了眼警察咽下一口气，指着顾清棠又给自己老婆说道：“就她打的我，这笔账给我记着，和我一起告死她听见没！否则我就跟你离婚，你......” 男人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股极大的蛮力掐住了脖子，整个人脚尖离地差点窒息。 顾千帆掐着他，手上力气大的骨节都有些泛白。眼神阴狠，声音也阴冷瘆人。 “再敢打女人，我就剁下你的双手去喂狗，听到没有。” 男人在昏厥的边缘，舌尖都被挤了出来，听到他的话连连点头。 顾千帆挥手将他甩出去老远，男人翻着白眼呼吸不畅，躺在地上抽搐吸不上气。 女人跌跌撞撞跑过去抱着他顺气，本想要说什么，但看到顾千帆满是寒意的眼神，恐惧地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警察也见不惯男人粗鄙不堪打女人的样子，睁一只闭一只眼说了句：“行了行了，这里是警局，再闹事就都给我进去......不相干的人赶紧走吧。” 顾千帆沉了一口气，转头看到被女人撞倒在地的祁莎走过去问道：“有事吗？” 祁莎穿着紧身的一步裙高跟鞋，坐在地上狼狈不堪，怎么也爬不起来。 顾千帆看她原地挣扎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挑了挑眉。 祁莎看了眼他白皙修长的手，抿唇握住触到一片温热，下一秒就被轻松拉了起来。 “谢谢......” 祁莎站起身拍了拍土，发现裙子一侧不知道什么时候撕开了一条缝，纤细的大腿赤条条露在外面。 她连忙红着脸挡住，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千帆扫了她一眼，脱下西装外套罩在她头上转身就走。 “哥，你真帅！你是不是也忍不了，现在总该理解我了吧？” 顾清棠迎上去拍着马屁，却换来顾千帆一记眼刀。 “一码归一码，你的账我回去跟你算。” “喂，顾千帆，不带这样的！” 祁莎注视着离开的两人，套上顾千帆宽大的西装外套，将撕破的裙子遮住也慢慢走出了警局。 顾千帆...... 名字真好听。 第74章 祁莎求和 顾清棠被顾千帆拎回家足足唠叨了一路，靠许星南在旁边好说歹说拍马屁才罢休。 顾清棠这段日子被许容川纵容的无法无天，哪里还像以前一样怕哥哥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的顾千帆直咬牙。 也是受了委屈，顾清棠这才想起许容川的好。 看了眼静悄悄的手机，一条信息也没有。 她也拉不下脸来主动给他打电话，之前那通也只是为了气那个Lisa...... 现在想起她在商场说的那些话，顾清棠竟难得开始自我反思起来。 就算是许容川忘记了喝醉酒说过的那些话，但那也是他的一片真心...... 自己现在得理不饶人，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他们两人每次吵架，好像也都是许容川先低头道歉的...... 她竟不知道，原来先认错是这么需要勇气的事。 顾清棠内心纠结，握着手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她看了眼旁边抱着吸管杯喝果汁的许星南，干脆身体一倒躺了下来，头枕在他腿上寻求安慰。 许星南看她躺在自己腿上，眯着眼睛甜甜的笑着，抱着她的脑袋低下头亲了亲脸颊。 “妈咪，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爸爸的。” “......你不想你爸吗？” “妈咪，你想爸爸了吗？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不要了......他应该在忙吧，别打扰他了。” 许星南一拍小脑袋，双手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按着，没几下就调到了国际新闻频道。 “妈咪，这里能看到爸爸呢。” “什么啊......” 顾清棠无精打采的看着电视，没一会儿竟真的看到了许容川。 “近日，外界盛传的国际综合金融集团盛川国际，高价收购法国艺术品交易公司Art Front的消息，在停摆多日后于今天正式得到认证。Art Front将保留其名称并继续独立运营，待竞争委员会批准收购交易后，即纳入盛川国际集团。这也是盛川首次进军艺术品行业，不仅如此，盛川执行总裁Charles Xu更是一掷千金将Art Front百年蓝钻同时纳入麾下......” 顾清棠呆呆地看着电视上许容川意气风发接受采访的模样，低沉磁性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落入耳畔，立体声循环让顾清棠从头到脚一阵酥麻。 原来祁莎说的是真的。 这样的许容川，还真是让人抗拒不了。 而现在顾清棠手握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却没有了往日那种“哇哈哈老娘魅力无敌”的欣喜，反倒涌上了一阵接一阵的恐慌和不安。 像汹涌的海浪，一次次淹没而来，让她喘不上气。 许容川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祁莎白天的话像一个个回旋镖，现在一股脑的重新向她袭来，一句一句将她狠狠打醒，渐渐脱离了和许容川在一起后的甜蜜梦境。 自己要什么没什么，连身体和孩子都是人家姜采言的，天天不是打架闹事，就是使小性子发脾气...... 许容川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妈咪，妈咪......” 顾清棠神游之际被许星南轻轻拍醒，恍惚应声：“啊......怎么了？” “妈咪，你的电话都响了好久了。” 顾清棠腾然坐起，抓起手机看了眼屏幕，发现不是许容川又失望的叹了口气。 “喂。” “咳......是我。” “你是谁啊？” “......我是祁莎。” 顾清棠眯了眯眼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随口问道：“有事吗？” “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就当是感谢你今天仗义相救。” “不用了。” “哎，”祁莎见顾清棠要挂电话，连忙说道，“你哥哥的衣服还在我这边，他有空吗......我请你们吃饭，顺便还给他。” 顾清棠看了眼顾千帆紧闭的房门，嘟囔了一句“麻烦”，又看了眼时间快要临近晚饭，只好答应：“知道了，在哪里吃？” 祁莎报了地址，顾清棠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许星南，走，出去吃饭。” “好耶！那舅舅呢？” “你去问问他。” 许星南跑去顾千帆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小声说道：“妈咪，舅舅睡着了。” “哦，那我们先去吃吧，回来带给他好了。” 两人到达餐厅，一眼就看到了妆容精致坐在窗边等待的祁莎。 “莎莎阿姨！” 祁莎闻声看向门口，见到来人抿了抿唇，勾起唇角跟许星南打招呼。 “星南也来啦，今天阿姨请你们吃饭。” “谢谢莎莎阿姨！” 顾清棠大咧咧地拉开椅子坐下，说道：“吃什么？” “我点了几个招牌菜，你看下菜单还要加什么。” “不用了，就这样吧。” “顾……你哥哥呢？怎么没有来？” “睡着了。” 祁莎点点头，两人相顾无言有些尴尬，祁莎清了清嗓子拿出一个纸袋递给顾清棠。 “给你的。” 顾清棠看她扭着脸看向窗外，问道：“这什么？” “就，就是你白天看中的包。” “干什么？” “送你的......谢礼。” 顾清棠冷笑一声，“小姐，你用我花钱买的东西送给我当谢礼，脑子有问题啊？” “谁脑子有问题了！我让那个营业员给你退款了，这个可是我掏钱买的，你没收到退款信息啊？” “哦，那个应该绑定的许容川的手机号吧，我不清楚。” 祁莎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又把袋子往前推了推，“拿着吧。” “不要。” “......为什么？” “我不喜欢这些，自己留着用吧。” “白天还在那疯狂刷卡买呢，现在又不喜欢了？” 顾清棠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白天跟许容川赌气呢，报复性消费，我平时从来不背这些。” “......” 祁莎气的咬牙，没好气地说道：“不喜欢就丢了吧，不识好歹。” 许星南见两人气氛有些不对，拉了拉顾清棠的手小声说：“妈咪，你就收下吧，这是莎莎阿姨的心意。收到礼物的时候，要说谢谢，送礼物的人才高兴呢。” 顾清棠不耐烦地轻“啧”一声。 但想着“三岁定八十”，自己平时还是要给许星南树立个好榜样才行，只好收下东西道谢：“谢了。” 祁莎见她收了东西，表情也缓和了很多，但说话还是那副傲娇模样。 “总之，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会还你的。” “那就现在还吧。” 祁莎愣了愣，问道：“怎么还？” “......你和许容川，认识很久了吧？” “嗯，在国外上的同一所大学，他是我学长......怎么了？” 顾清棠喝了口水，握着杯子嘟囔了好半天，才扭扭捏捏开了口。 “许容川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第75章 快给我妈咪道歉！ “......哈？” 祁莎被她的问题雷的外焦里嫩。 大姐，你俩孩子都有了，你现在扭扭捏捏的像个纯情小姑娘似的干什么？ 顾清棠喉头滚动，轻咳一声，说道：“我跟你说啊，你就算是喜欢许容川现在也没机会了，死心吧！” “谁，谁说我喜欢他的！” “你们公司上下都传遍了。” 祁莎张着嘴气得跳脚，大声问道：“谁瞎传的！我，堂堂名校金融系高材生，追我的人多得是，我用喜欢一个有妇之夫？” 顾清棠见她一嗓子吼的周围客人纷纷侧目，连忙挥了挥手制止她：“你声音要不要再大一点，我给你安个喇叭你直接出去广播好了！” 祁莎气的满脸通红，狂灌了两口水，说道：“你别出去乱说啊！许容川知道了我以后怎么在公司混啊！” “不是你这么生气干什么？看见我还在那阴阳怪气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这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大姐，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替我学长打抱不平......”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顾清棠，冷哼一声，很是不屑。 “我学长上学的时候就是风云人物，十项全能回回年级第一，常春藤名校抢着要，还是门萨俱乐部会员。鬼知道抽什么风了要娶你一个高中毕业的废柴，还那么早结婚生孩子。不光我，周围人都替他不值。” “......” 顾清棠咽了下口水，难得没有一点就着，静静低下头喝水没有说话。 一向温和地许星南倒是突然生气了，皱着眉看向祁莎，严肃地说道：“莎莎阿姨，快给我妈咪道歉！” “......为，为什么？” “不许你这么说我妈咪，我妈咪最厉害了，你再这样说她我就不理你了！” “......我也没说错啊。” 许星南气呼呼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拉着顾清棠地手就走。 “妈咪，我们走。礼物还给她，我给你买新的，才不要她的东西！” 祁莎从没见过许星南发火，每次见面都是甜甜软软的样子，哪像现在这么凶。 她一时被震慑住，连忙拉着他的手道歉：“哎，别走，我给她道歉还不行嘛。” “现在就道歉！” 祁莎舔了舔唇，看到顾清棠沉默不语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有些过分，站起身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说道：“对不起啊，我脾气不太好，不是故意的......” 顾清棠轻吐一声气坐回原位，摸了摸许星南气呼呼的小脸，将他重新抱回椅子上坐下。 “你没说错，跟他比起来我确实没什么好的，是不太配。” 顾清棠语气淡淡的，倒是让见惯了她暴脾气的祁莎有些不知所措。 她怎么不怼回来了? 自己刚才说那些话也是一时冲动，要是因为她的两句话拆散了人家的家庭，那她就是十条命也赔不起许容川的...... “哎，你别生气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生气。” 祁莎看了看平静淡漠的顾清棠，又看了看抱着臂生闷气的许星南，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办。 叫他们出来吃饭道谢的，现在却惹他们生气了，都怪我这张贱嘴！ “你，你其实没那么差，真的！年轻漂亮，许容川能喜欢你，说明你身上一定有别人没有的闪光点！” “比如？” “比如，比如......” 祁莎嘟囔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实在是不太熟，她哪知道有什么优点！ “对了，你打架很厉害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多仗义啊，女英雄！” “......打架能当饭吃？许容川又不是受虐狂，就因为这个喜欢我？” “......” 祁莎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干脆放弃挣扎，泄了气靠在椅背上。 “我们不太熟，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优点......再说，许容川也没多好，你们俩配着呢，别想太多了。” 餐厅侍应适时的端上菜，顾清棠看了眼旁边桌子上的酒，问道：“有酒吗？” “有的女士，您可以看一下酒水单。” 顾清棠懒得挑，随便指了一个让他尽快上。 侍应刚开好瓶还没来得及介绍，顾清棠就一把拿过酒，对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祁莎看傻了，连忙夺下她手里的酒瓶，看她一次喝了一大半，说道：“你疯啦，星南还在旁边呢，你喝醉了怎么回家啊？” “回什么家，不知道能待多久......” 祁莎意识到这次是真的给她打击得够呛，懊恼地塌下肩膀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 “星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怎么办啊？” 许星南还在生气，看她让自己的妈咪这么难过，小脑袋一拧也不理她。 “......” 顾清棠拿过酒瓶自顾自的倒了满满一大杯，仰着头一饮而尽。 来回不过两口，一瓶红酒就彻底被喝空。 祁莎看她成心想要把自己灌醉，招呼侍应陆续又上了几瓶酒，咬了咬牙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今天是我的错，我自罚一杯好了吧！” 两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像是比赛一样喝的停不下来。 祁莎没想到顾清棠酒量这么好，自己每次不过是她的一半，连续几杯下肚也已经微醺了，顾清棠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看着一点事没有。 “大姐，我不行了，求你别喝了......许容川知道得骂死我了......” 顾清棠直到喝空了桌上点的酒，才猛地放下酒杯。 瘫坐在椅子上视线朦胧不清，看着没什么事却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妈咪......” 许星南跳下凳子摸了摸顾清棠微微泛红的脸颊，轻声问道：“妈咪，你还认识我吗？” “认识，怎么不认识......许容川小时候，你也穿越啦？” “......” 许星南又跑去摇了摇祁莎的肩膀，“莎莎阿姨，你醒醒。” “醒了醒了......我没睡......” “......” 祁莎眯着眼睛看顾清棠终于停了下来，一只手支撑在脸侧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你真厉害，酒量真好，我再也不说你了。” “切，这算什么，我从小到大都当水喝的！这是什么葡萄汁来着......” 顾清棠瞪着眼睛拿起酒瓶认真辨别着上面的字，模糊一片歪七扭八却怎么也看不清。 “我近视了......” 祁莎指着她突然就笑了起来，“许星南，你妈喝醉了。” 许星南紧抿双唇有些无语。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叹了口气，重新爬回椅子上，拿过顾清棠桌子上的手机给顾千帆打了个电话让来接人，就继续低头开始吃饭。 第76章 喝醉了的顾清棠很听话 “妈咪，吃点水果可以舒服一点，啊——” 顾清棠张大嘴巴一口将许星南递来的草莓吃下去，酸酸甜甜的果汁驱赶了嘴里酒精的苦涩，果然舒服了很多。 “嗯——真好吃，星南我好喜欢你啊，妈咪亲亲～” 许星南被她一把抱进怀里，使劲在脸上亲来亲去，嫩嘟嘟的小脸被扭的皱皱巴巴却还是开心的笑出了声。 祁莎嘟着嘴有些不乐意，“我也要吃！怎么没人给我喂啊！” “不给！这是我的宝贝，让你的宝贝给你喂去！” “啊，可是我没有宝贝......”她伸手一摊，“借我！” “......” 许星南搂着顾清棠的脖子觉得她不可理喻。 “莎莎阿姨，小朋友怎么能借来借去呢？我是妈咪的小宝贝，你这样说不对......” “那你尽快还我。” “......？” 许星南没想到自己妈咪就这样轻易把他借了出去，还抱着他亲自递到了祁莎手上。 两个人像是做什么交接仪式，很是郑重。 “妈咪......” 许星南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招了招手，下一秒却被祁莎禁锢住。 “来许星南，喂我吃水果。” 祁莎张大嘴等着投喂，许星南无奈，只好叹了口气拿了一个草莓递给她。 “啊呜，好好吃啊！谢谢你！” 祁莎也学着顾清棠的样子在许星南脸上狠狠亲了两口，许星南的小脸上瞬间多了两个口红印。 “莎莎阿姨不要亲我，只有妈咪可以亲我！” “小气鬼，你儿子是小气鬼。” 顾清棠听到这话，嘟着嘴也不乐意了。 “谁说的！他可大方了......星南，再让她亲两下，证明一下我们有多大方！” 许星南眼看祁莎就要亲下来，挥舞着小手不断挣扎，听到门口风铃响动，看到来人连忙挣脱她的怀抱跳了下来。 “舅舅，救命！” 许星南跑过去扑到顾千帆怀里惊魂未定，刚喘了口气，就见许容川也停好车跟了进来。 “爸爸？” “......怎么回事？” 许星南哭唧唧地跑到许容川面前伸出胳膊跳了跳，直到被抱起才开始告状：“爸爸你终于回来了，妈咪不开心，还把我借给莎莎阿姨，莎莎阿姨都亲我了......” 许容川皱着眉看他脸上两道显赫的口红印，拿出手帕擦了擦，问道：“妈妈怎么跟她出来吃饭了？” “爸爸，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妈咪和莎莎阿姨都喝醉了，我一个小朋友可照顾不了。” 许容川看了眼醉倒在桌子上的两人，叹了口气将许星南放下来，走过去查看顾清棠的状态。 “她睡着了，我把她带回家，星南和祁莎交给你。” 顾千帆一拧眉，“......为什么？” “我们夫妻小别胜新婚，不要问。” “......” 许容川说完就抱着顾清棠出了餐厅，只留下顾千帆一人收拾烂摊子。 顾千帆看了眼抬头对自己眨着眼睛的许星南，意外他平时这么粘人竟然也没吵着要跟他们走。 “你不回家？” “要给爸爸和妈咪二人世界。” “......” 小屁孩懂得倒挺多...... 这两父子怎么都这么难搞...... 顾清棠很瘦，即使喝醉酒软成一摊泥，许容川还是感觉抱在怀里轻飘飘的。 “我不过就离开了一天，怎么就不开心了？” “唔......” 顾清棠模模糊糊听到熟悉的声音，在他怀里蹭了蹭睡的哼唧了一声。 “昨晚也是，不知道生什么气......真是一天也不让人省心。” 许容川将她安稳地抱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又放平座椅好让她睡的舒服一点，便驱车回了许家大宅。 顾清棠被渴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车里，身上还盖着西服外套。 迷迷糊糊坐起身，才看到立在车外抽烟的许容川。 他原来，会抽烟的吗...... 顾清棠看了他好久。 长身玉立站在花园路灯下，立体的五官轮廓在晦暗的灯光下更为深邃，单手插兜随意站着，骨节分明的指间轻夹着烟，抬头看着夜空全然的漫不经心。 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白衬衫，透过灯光隐约能看到衣服包裹下健硕的好身材，没了往日的紧绷，背脊却依旧挺拔。 这样慵懒性感的许容川，她第一次见。 只是这背影散发着一股说不清的落寞，也实在让她揪心。 许容川轻吐烟雾一根抽罢，转头看向车内，忽地跟她视线对上。 他扔掉烟蒂走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单膝跪地蹲下身与顾清棠平视，抚上她发烫的脸颊低声问道：“醒了？” 顾清棠呆呆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许容川抬手轻抚过她那对失焦的眼睛，叹了口气。 “看来是没醒......下车吧，到家了。” “......你，抽烟？” 许容川愣了愣，挥了挥手驱散身上残留的烟味，解释道：“偶尔，你不喜欢我以后不抽了。” 他解开顾清棠身上的安全带，让她搂住自己的肩膀拦腰将她抱下车。 “我要自己走。” “你喝醉了，站不稳。” “我可以，我自己走......” 许容川无奈只好放下她，又不放心的扶着她的腰，见她走的还算平稳才缓缓松了手。 “以后我不在不要喝这么多酒，就算出去玩想喝，也不要把自己灌醉，知道了吗？” 顾清棠低着头轻声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她难得听话的样子让许容川有些意外，牵着她的手回到卧室，说道：“去躺着吧，我去给你拿醒酒药。” “不想喝药......行不行？” 喝醉酒的顾清棠乖巧又礼貌，让许容川心下一软。 “......可以，那你想要什么？” 顾清棠站在门口，低头绞着手，半晌后才轻轻摇了摇头。 “什么都不要。” 许容川勾起唇角轻笑一声，打趣道：“真难得，我以为你喝醉酒会耍酒疯呢，没想到这么听话。看来以后得隔三差五带你喝一顿，省的你出去闹事让人担心。” 顾清棠站在门口安静听着，等他说完才轻声问：“你生气了吗？” 许容川看她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样子，像犯错的许星南一样等着被原谅，才意识到不对劲。 “没有生气。你呢，为什么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 两人沉默的站着，静谧的房间内只剩两人交错的呼吸声，甚至连窗外的晚风都停止了响动。 许容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睛里，犹如往常一样温和，如今更是多了一抹疼惜与爱怜。 “什么都不要，要不要抱抱？” 第77章 醉酒表白 顾清棠看着许容川张开的手臂，唇角下压眼睛立刻就红了起来。 许容川见她站在原地不动，挑了挑眉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抱抱，快过来。” 顾清棠终于按耐不住，快速跑过去一下子跳到他身上，伏在肩头就大哭起来。 “对不起，我再也不打架了，再也不喝酒了......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你别不要我......” 许容川将她稳稳接住 ，听到她的话有些好笑。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祁莎说，你回回考试第一，你什么都会......我一点都不好，只会打架，哥哥也说我冲动，说我做事不动脑子，我以后一定改......” 许容川眯了眯眼睛，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气息，抱着她坐到床边帮她擦干净眼泪鼻涕。 “谁说你不好的，我教训他。我告诉过你，不要听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你最好了。” 顾清棠双腿圈着他的腰，坐在他腿上仰着头止不住的哭泣，任许容川说尽好话就是不相信。 “你不信，那我打电话给你哥哥，问问他你是不是最棒的。” “不要，他要骂我的......今天你不在，他就骂我了，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走了。” “好，以后我去哪都带上你好不好？一定不让你哥哥骂你了。” 许容川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把眼泪鼻涕蹭到自己身上，待顾清棠渐渐止住哭泣，才放下心来。 他捧着她的脸揉了揉，一点点帮她擦干净泪痕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柔声问道：“哭了这么久，要不要喝水？” “不要喝。” 顾清棠搂住他的脖子，将脸整张埋在他颈窝里，小声说：“我好喜欢你，你不要丢下我。” 许容川第一次听她对自己告白说喜欢，惊喜地抱紧怀里的人，闭上眼睛微微一笑。 “我才是，你不要丢下我才对。” 熟悉的对话让许容川渐渐想起了昨晚自己喝醉时发生的事，回忆抽丝剥茧，逐渐清晰明朗。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顾清棠会突然生气。 “昨天说的那些话我不是故意忘记的......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看重。” “我第一次喜欢上别人。” 顾清棠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熟悉香味，声音小小的嘟囔着：“我不知道怎么谈恋爱，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才能哄你开心，以前只顾着打架，连是不是喜欢也分不清......现在才告诉你，会不会太晚？” 许容川低笑着，鼻尖凑近她温热的脖颈嗅着，在耳后落下细碎的吻。 “不晚，你什么时候说都不晚。你分不清，我分得清。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我。” “那天你跟我说那些，我真的好开心，可你醒来就忘记了......” 顾清棠声音委屈，刚被擦干的眼泪又重新溢了出来，顺着许容川的肩膀一路滑向后背，让他忍不住绷紧了身体。 “对不起，再也不会忘了，等你醒了，我再说给你听。” 她在他怀里轻微挣扎了下，赌气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可你都不记得了，你连戒指都忘记了......只有我一个人记得，我才不要记得。” 她咬的不重，却十足十咬进了许容川心里，齿痕落入心间撕扯出一片酸涩，让许容川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 许容川将顾清棠拉起来与他面对面，伸手勾掉她脸颊旁的泪珠，手指顺移到她干涸的嘴角摩挲了下。 他看了她许久，伸手拿过一旁的西装外套在内袋里翻找着，指尖触到一抹冰凉拿了出来。 “本来想等你酒醒再送给你的......” 他摊开掌心，里面静静躺着一枚蓝钻戒指。 “这次去出差，本来想放弃收购那家公司的。你知道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他们放出收购消息想要借机提高收购价格，30%根本不值，断了他们的后路也是很简单的事。但是他们承诺，会把这个戒指卖给我，我就答应了。” 卧室没有开灯，清透的蓝色钻石没有一丝杂质，即使在黑暗中也耀眼夺目。 水滴状镶嵌在精致的铂金戒托上，从内到外都无比纯净，周边没有多余点缀，就已足够完美无瑕。 “为了这个，白花那么多钱？不值。” “是，一个漂亮石头而已，不值......但想到它能戴在你的手上，就很值。” 许容川牵起她的手，将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低头落下一吻。 “在我心里，最有价值的东西不是钻石，也不是钱，是你。” 他顿了顿，看着顾清棠呆呆的样子，不放心地轻捏了下她的脸。 “我现在说的这些，等酒醒了你都会记得吧？” 顾清棠抿着唇，将头一拧，“不知道。” “那我不说了？” “......不要。” 顾清棠抱紧他蹭了蹭，“你最好了，我不欺负你了。” 许容川笑了下，拿她没有办法，长叹一声躺倒在床上。 “大清早着急赶过去，谈判签约一刻也没停，来不及休息就又赶了回来，现在又累又饿......你呢，喝了那么多酒，想不想吃东西？” 顾清棠趴在他身上，俯视盯着他，因为酒醉视线朦胧，为了看清只能凑得很近，渐渐跟他鼻尖相贴。 “那怎么办？” 她脸颊红红的，微微蹙眉看着他，瞳孔却涣散无法集中，懵懵的样子有些可爱让许容川心跳快了几分。 他们距离很近，许容川只要稍微贴近就能与她嘴唇相贴。 但他却停在原地不敢上前，害怕突破这层防线，自己一发不可收拾，让本就醉酒的她更难受。 “啊，怎么办？” 顾清棠酒精上头，哪里知道他深沉的心思，听到他饿只剩担心。 脑子却因酒精影响迟钝转不过弯，只能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继续问着。 顾清棠温热的双手抚过他的脸颊捏了捏，又按着他的胸肌，一路向下终于摸到了他坚实的腹肌。 “肚子饿扁了怎么办？” 许容川呼吸停滞了片刻，下一秒就一个翻身，滚烫的气息瞬间迎了上去。 情欲和爱意混着吻快速落下，一点点融入顾清棠口中。 “不要躲......” 顾清棠遇到压迫，舌尖本能地向后缩，被许容川低声制止。 “我不会伤害你，不要躲。” 顾清棠被他轻抚着头发，紧张的情绪渐渐消失，对上他温柔的眼睛，仰头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喜欢这个？” “......” 许容川看着她懵懂迷糊的样子，残存的理智与克制瞬间消失不见。 垂眸盯着她红肿的嘴唇，一股子失控的意气上涌，犹如狂风过境般凶狠用力吻了下去。 他三两下撕开她的长裙，从上至下彻底剥离，直到与她皮肤相贴感受到一片温热，才舒服地呼了口气。 许容川身体极热，甚至比喝了酒的顾清棠还要热。 汗湿的胸膛贴着她同样汗湿的胸口，一只手用力撑在她身侧，一只手抚摸过她的腰际，引得顾清棠闷哼一声流出泪来。 动情时的许容川占有欲浓烈的吓人，与顾清棠愈发贴近，心里的阴暗面就愈发螫人。 顾清棠被他抱着晕乎乎的，一度喘不上气，指尖凌乱地抓着他光滑的脊背，一道道血印刺痛反倒让许容川感到无比踏实。 “清棠......清棠......” 他不断地轻唤着她的名字。 低沉的声音伴随着起伏落在耳畔，顾清棠闭着眼睛一时辨不出意思。 “你喜欢什么，哪里最舒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就算是绑，我也要把你绑在身边。” 第78章 出国度假 顾清棠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转头就被窗外的阳光刺痛了眼睛。 “嘶——” 昨晚哭了太久，眼睛依旧肿着，现在猛然见光干脆睁不开了。 “许容川......” 她沙哑着嗓子唤了一声许容川，摸了摸枕边也是空空如也。 顾清棠抬起胳膊揉着眼睛，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又闭着眼睛轻声说道：“许容川......” “怎么醒了，再多睡一下。” “眼睛好痛。” 话音刚落，顾清棠眼前稀薄的光亮就渐渐消失不见，眼睛也附上了一片冰凉。 “好点了吗？” 许容川从床头拿出冰敷眼罩给她戴上，又轻柔按着她眼周的穴位，这才让顾清棠的眼睛渐渐舒服起来。 “昨天哭的不停，眼睛不难受才怪。” 顾清棠伸手拿掉眼罩，微眯着眼睛和许容川视线相对，这才发现他刚洗完澡出来。 头发湿着还未来得及吹干，被一次性往后拢过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清晰立体，还有水珠浮在上面。 全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宽肩窄臀，腰身精瘦，男性荷尔蒙溢出令她血脉喷张。 顾清棠看着看着，全身燥热无比，突然感觉鼻间一片湿，一摸才发现自己流了鼻血。 “......” 要死啊！ 现在就是看个半裸男人都能给你兴奋成这样？！ 许容川快速抽了几张纸巾堵住她的鼻血，蹙着眉很是紧张。 “怎么又流鼻血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 许容川将她抱起，托着她的脑袋堵鼻血。 两人昨晚纠缠到深夜，一个出差赶路没休息，一个醉酒迷糊无意识，纷纷累的睡了过去，都没来得及穿衣服。 现在赤身相贴，彼此触到对方身上的温热，均微微一愣。 “......别看！” 顾清棠整个脑袋从脸红到耳朵，意识到自己未着寸缕连忙抱住许容川趴到他肩上，心跳快的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许容川不像她懂得羞字怎么写，没脸没皮惯了现在看到顾清棠主动献身，反而兴奋的不行。 手指流连在她光洁的后背轻轻滑着，唇瓣试探性地触碰着她的颈部，呼吸也像是故意加重停在她耳边不断跳跃，像密密麻麻的电流让顾清棠全身酥麻。 “趁你还没洗澡......再做一次......” 顾清棠听他大白天没羞没臊说着这种话，脸红心跳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推开他。 “你不是都洗完澡了，我要起来了，你闭上眼睛。” “不。” “喂，许容川，你不要耍无赖！” 许容川手指不断在顾清棠的腰间试探着，感受到怀里人一阵阵的敏感颤栗不怀好意的笑了下，低头吻着她的肩膀。 “昨天怎么说的，以后会乖乖听话，让我不要丢下你......现在耍无赖的是谁，嗯？” 顾清棠抿着唇埋下脑袋，嘴唇触到他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顾清棠有虎牙，尖利地咬下去让许容川肩膀一处下陷，许容川也不躲，手上动作反倒更张扬起来。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许容川准备开始大戏的动作。 他沉了一口气接起，吻却不停，一下下落在顾清棠白皙修长的脖颈和肩膀上。 “怎么了？” “爸爸，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家呀？” “......在舅舅家住的开心吗？” “开心，可是我想妈咪了。” 许容川余光看了眼闭着眼睛紧咬嘴唇不敢出声的顾清棠，眼神一黯，说道：“最近你都住在舅舅家，我和妈妈要出国。” 顾清棠如梦初醒，“什么？” 电话那头的许星南也吃了一惊，“什么？” “妈妈最近压力太大，都流鼻血了，我要带她去散散心。” “我也要去！” “不行。” 许星南急的抱着电话在沙发上打滚，“为什么？我也要去，我要妈咪！” “不带你，这是你之前不帮我的代价。” “......” “男子汉要承担责任，你还记得我们当时的约定吧？” “......记得。” “嗯，那就这样，在舅舅家乖乖听话。” 不等他回答，许容川就无情地掐断了电话，抱着顾清棠躺倒在床上，吻也密密麻麻落了下来。 “等一下，我们什么时候要出国了？” “刚刚决定的。” “哈？” “带你出国玩一玩，你最近压力太大了，放松一下，身边总有人影响你也休息不好。” 顾清棠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流鼻血又不是因为压力大......” “嗯，我知道。流鼻血的原因我现在身体力行帮你解决了，还满意吗？” “......” 许容川吻得尽兴，扯掉浴巾又推开被子，顾清棠就这么被看了个彻底。 他力气很大，单手搂住她的腰就将人轻松翻了个身。 “喂！”顾清棠惊呼。 许容川炽热的呼吸落在顾清棠后颈，修长的手指紧接着穿插进顾清棠指间，束缚住她挣扎的动作，动作跟着急促起来。 “就出去一周，一周我们就回来，好好陪陪我......” 顾清棠看不见他的表情，但略带强制的手臂轻松抬起她的腰，迫使她抵上一抹滚烫，她就已然清楚许容川现在有多霸道。 “许容川你......不要脸！” 顾清棠略带愤怒的反抗，传到许容川耳朵里反倒变成了调情话。 他饶有兴趣地俯下身钳住她的下巴让她侧脸吻上唇，一抹笑意从齿间溢出。 “要我说多少次，我没有那么正人君子的。” ** 顾千帆洗完澡出来，看到许星南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生闷气，小脸也气得圆鼓鼓，擦着头发问道：“怎么了？你爸什么时候接你回去？” “舅舅，我生气啦！爸爸要带妈咪出国玩，不带我！” 顾千帆微微蹙眉，“那你怎么办？” 许星南没回答，只是抬头抿着唇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顾千帆动作一顿，有些难以置信。 “......让我照顾你？” 许星南缓缓地点点头，将手机双手递给顾千帆，站在沙发上抱着他的胳膊吹耳边风。 “舅舅，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照顾小朋友，你快给爸爸......不是，给妈咪打电话，让她带我一起去。” 顾千帆连着打了好几通顾清棠的电话都无人接听，他转头又拨给许容川，不死心的打了好几遍终于被接起。 “又怎么了？” 许容川声音沙哑，情欲过后的温热气息还未退却，透过话筒传来让顾千帆微微一愣。 一股怒气蓦然上涌，他皱着眉咬牙挤出几个字：“清棠呢！” “在睡觉，什么事？” “你准备把我妹拐到哪里去！” “她最近状态不好，带她出去玩一圈，你不会这也要管吧？” 顾千帆恨得牙痒，怕吓到一边的许星南压低声音说道：“快把你儿子接回去，我看不了！” “你也是他舅舅，不要这么见外......另外，你还欠我一个人情，记得吧？” “......” “就这样，不要再打来了，我们下周就回来。” 许容川挂了电话顺便关了机，抱着顾清棠补觉，就这么彻底消失了。 第79章 黑道大哥带娃记 顾千帆听着耳边的嘟嘟声，剑眉紧皱，两个瞳仁几乎要跳将出来。 无法遏制的愤怒揭竿而起，他手心用力，只听“咔”一声，耳边的手机竟然就这么捏裂了一条缝。 许星南瞪大眼睛吸了一口冷气，连忙退后两步抱着靠枕窝在沙发角落，只露出两只大大的眼睛观察着顾千帆的状态。 “......准备吃早饭吧。” 许星男眨着眼睛小心问道：“舅舅，我是要住在这里吗？” “不然呢，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爸把你丢给我，还能怎么办？” 许星南见他黑着脸，撅着嘴可怜巴巴地将小脸埋到靠枕里，小声说道：“舅舅，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可以自己回家的......反正家里还有管家伯伯和阿姨呢。” “......” 顾千帆叹了口气，走过去轻松将小小一只的许星南单手抱起，让他坐在自己臂弯里。 “好了，你睡衣都没换，快去洗脸换衣服。” 他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放心地问道：“你自己可以吧？” “可以的舅舅。” 顾千帆跟在他身后进了洗手间。 新公寓的洗手间还没来得及给他备小板凳，许星南踮起脚尖吃力地够着自己的牙刷，哼哧哼哧小脸都快憋红了，终于耗尽了顾千帆的耐心。 他一把将许星南抱坐在洗手台上，递给他牙刷，“给，自己刷。” 许星南挤好牙膏摇头晃脑刷着牙，顾千帆总怕他掉下来，按住他的脑袋将人固定住，给杯子里灌了一杯水。 “漱口。” 许星南含着水脸颊鼓鼓的样子很是可爱，顾千帆唇角勾出一抹浅笑，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他的脸蛋。 许星南措手不及，漱口水就这么咽了下去。 他捂住嘴瞪大眼睛看着顾千帆。 顾千帆忍着笑，抱臂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惨了，你要肚子痛了。” “......” 许星南从小到大刷牙只知道要吐出来，听他这么说吓得要哭。 “舅舅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忍着了。” 许星南惊慌地摸了摸小肚子，想起自己以前生病时肚子痛的感觉，仰着头就大哭起来。 “妈咪……” 顾千帆看他说哭就哭表情一僵，一把捂住他的嘴说道：“开玩笑的，别哭。” 这孩子还真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傻乎乎又单纯，竟然能被这种无聊的玩笑吓哭...... “别哭了，不许哭，男人要坚强。” 许星南抿着唇眨着大眼睛，泪眼朦胧地使劲忍着哭泣，朝他点点头。 “很好，现在洗脸，然后吃早餐。” 许星南抽抽嗒嗒地跪在洗手台上，一双小手捧着接起水，还没到脸上就撒了大半。 就这么扑腾着洗了两下脸，脸洗没洗干净不知道，衣服前襟和裤子倒是湿了个透。 顾千帆也不管他，只是双手撑在洗手台边护着人，好半天才问道：“你在家从没自己洗过脸？” 他言语里透着些无奈，许星南拿袖子蹭了蹭脸上的水迹，委屈巴巴地说：“没有......但是我帮妈咪洗过脸，妈咪胳膊受伤的时候我帮她洗过好几次脸，还帮她刷牙呢！” “......哦，那你可真厉害，自己都不会洗还能照顾她。” 许星南低下头声音小小的嘟囔着：“家里有洗脸巾，舅舅家什么都没有......” 顾千帆指节微屈敲了下他的脑袋，“不许找借口，做不好就学习，我可不会像你爸一样惯着你。” 他将许星南一把抱起，也不管他湿透的衣服会弄脏自己，径直回许星南的小房间帮他找了一身衣服。 “洗脸不会，换衣服总会吧。” “当然会啦！” “那快点换，吃完早餐带你出门。” 许星南抱着衣服仰头看着他，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啊舅舅？要去开赛车吗？” “去买你的洗脸巾，不是说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吗？” 许星南有些失望地嘟着嘴，“哦”了一声就把他推了出去。 “舅舅我要自己换衣服了，不许看。” “谁想看你。” 顾千帆出了门，走到厨房检查了一遍顾清棠之前给他买的东西。 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孩子都吃点什么...... 他简单快速煎好蛋和火腿，做了两个三明治，又帮许星南冲了一杯牛奶，刚摆到桌子上就见他蹦蹦跳跳出了房间。 “舅舅快看，我厉害不厉害！” 顾千帆上下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一丝不苟看似穿的认真，但歪歪扭扭的扣子还是暴露出动作的笨拙。 “厉害，下次把扣子扣好就更厉害了。” 顾千帆蹲下身帮他系好纽扣，拍了下他的脑袋催促道：“快来吃早餐，还要出去买东西，我今天很忙。” “舅舅你要忙什么，要去开赛车吗？” “......你脑袋里是不是除了赛车什么都没有了？” “谁说的，我脑袋里还有妈咪，还有爸爸，还有爷爷奶奶，现在还有舅舅！” 许星南掰着手指数着，认真的样子让顾千帆忍俊不禁。 “行了，什么都不会，倒是跟你爸一样油嘴滑舌，快吃东西不许说话。” 许星南双手拿起三明治狠狠地大咬了一口，嚼了两下眼前一亮，蹦下椅子跑到顾千帆身边抱着他就亲。 顾千帆被他突然的动作搞得眉头紧皱，嫌弃地擦了擦脸上的油渍，问道：“你干什么？” “舅舅，真是太好吃啦！妈咪说一定要好好感谢给我们创造美食的人，谢谢你舅舅！” “......” 吃到好东西就花言巧语，简直就是个小顾清棠。 两人正吃着早餐突然听到一声门铃，顾千帆起身去开，许星南也像个跟屁虫一样紧随其后。 门外站着祁莎，看到顾千帆的瞬间脸微微有些红，轻咳一声打着招呼：“嗨。” “莎莎阿姨，你怎么过来啦？” 许星南吃着三明治冒出一个小脑袋，看到祁莎有些意外。 “哦，我，我是来送衣服的。” 她将购物袋递给顾千帆，轻声道谢：“谢谢你的外套，上次忘记还你了。” “不谢。” 祁莎抿了抿唇，又晃了下手里的食品袋。 “你们吃早餐了么？我买了点吃的过来，就当感谢你昨天的帮助。” “莎莎阿姨，舅舅做了特别好吃的三明治，你要不要也进来吃？” 祁莎快速看了眼顾千帆，低头对着许星南笑了下，说道：“你们在吃了啊？那我不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许星南拉着祁莎的手晃了晃，仰头问顾千帆，“对吧，舅舅。” 顾千帆低头看着他，两人视线交汇，见许星南一脸兴奋的样子微眯了下眼睛。 “......进来吧。” 第80章 舅舅，莎莎阿姨也要陪我们去买东西 许星南拉着祁莎进了门，问道：“莎莎阿姨，你吃早餐了吗？” “还没有。” “那我让一半舅舅做的三明治给你，跟你换小笼包好不好？” 许星南捧着盘子将一半三明治递给她，眼睛一眨一眨的满是期待。 祁莎看他突然对自己这么热情，笑着揉了揉许星南的脸，问道：“昨天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嘛，现在不生气了？” “虽然不生气了，可是莎莎阿姨你不许再说我妈咪不好，要不然我可不帮你的忙了哦。” 祁莎看着他一愣，“......帮什么忙？” “许星南，快吃东西。我怎么告诉你的，我今天还要忙。” 两人的对话被一旁沉默吃早餐的顾千帆打断，祁莎看了眼他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连忙正襟危坐道歉：“不好意思。” “......干什么？” 祁莎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呼吸着大气也不敢喘，垂眸小声说道：“就，打扰你了。” 顾千帆将冰美式一饮而尽，站起身浅淡说了句“没事”就离开餐厅回了房间。 祁莎呼了一口气，拿起眼前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许星南看她表情闪过一丝惊喜，笑着问：“莎莎阿姨是不是很好吃？” “唔......很好吃。” 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做饭...... “我舅舅是不是很厉害？” “嗯......很厉害。” 许星南看了她片刻，收回视线抿着牛奶说道：“难怪昨晚会那么对舅舅呢......” 祁莎吃着三明治听到许星南小声的碎碎念，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嘿嘿，莎莎阿姨你买的小笼包也好好吃。” 祁莎看他小脸吃的圆鼓鼓，天真可爱的模样将她之前的郁闷驱散不少。 她早上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浑身酒气大咧咧躺在床上，头被宿醉折磨的快要裂开，妆也花的一塌糊涂。 喝了杯咖啡清醒了一下，记忆停留在昨晚和顾清棠喝酒的片段，后续发生了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 胃里酒精的残留隐隐约约往上返，像是在报复昨天她的冲动。 她被折磨的不行只好请了假，迷迷糊糊洗澡下楼打算买点胃药顺便吹吹风，在大厅碰到公寓前台，才知道昨晚顾千帆将自己送回家的事。 祁莎住的是市中心有名的豪华公寓，内部管理和工作人员素质也是一流。 前台主管看到她下楼连忙迎上去打招呼，主动提起昨晚拦截顾千帆的事。 “实在抱歉祁小姐，昨晚您朋友送您回来，我们新来的夜班管家不懂事，看到不认识的给拦了下来，给您造成了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祁莎有些奇怪。 按理说在这里的住户他们都认得脸，即使她再怎么喝得醉醺醺，也不至于到不认识的程度才对。 “看到我也不认识？” 前台主管有些为难地笑了下，解释道：“主要您朋友把您包的严严实实，也不让我们看一眼，所以......我们也是管理需要，只能跟着上去，确认用您的指纹开了门锁才放心。” 祁莎蹙眉有些不悦，“你们没对他不礼貌吧？” “实在抱歉祁小姐！那位先生看着也怪凶的，所以......” 祁莎无心吹风，跑回房间躺在沙发上抱着靠枕打滚，做了无数思想准备才鼓起勇气跑来跟顾千帆道歉。 她吃着三明治有些出神，被许星南拽了下衣袖拉醒，问道：“怎么了？” “莎莎阿姨，我和舅舅等一下要去商场，你要一起去吗？” 祁莎想起早上她给顾清棠打电话问顾千帆地址时，好像听她提了一句要和许容川出国的事。 “你爸爸妈妈是出国了对吧？” “嗯。哼，爸爸坏坏，不带我去。” “那，你这段时间是要跟舅舅住？” “是的。” 祁莎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公寓，除了基础的设施基本什么布置都没有，实在是不像长久住人的地方。 她没忍住嘟囔了一句：“在这里怎么生活啊......” 祁莎叹了口气，转头正好撞到顾千帆换好衣服出来。 不像第一次见面时的西装衬衫，这次他上身穿着简单的黑T恤，下身黑色的休闲裤，一身黑色内搭让修长健硕的好身材一览无余，更显挺拔轻松。 祁莎视线不由自主移到他紧实袒露的手臂处，还未来得及细看他精雕细琢般的肌肉线条，顾千帆就已然穿好了大衣。 黑灰色的大衣外套挡风，也挡住了祁莎觊觎的视线。 顾千帆整理好衣领看到许星南还剩一半的牛奶，催促道：“快把牛奶喝掉，要出门了。” “嗯！” 许星南捧着牛奶杯一饮而尽，跳下椅子开心的蹦来蹦去。 “舅舅，莎莎阿姨也要陪我们去买东西。” 祁莎吃了一惊，连忙咳嗽了一声，“我，我没说。” 顾千帆自始至终极少将视线落到她身上，蹲下身帮许星南擦掉嘴边的牛奶渍，说道：“不要麻烦别人。” “才没有麻烦别人呢，莎莎阿姨也想去是不是？而且舅舅你知道要给我买什么吗？” “我知道。” “那我们要买什么？” “洗脸巾......吃的......” 许星南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转身看着祁莎拜托道：“莎莎阿姨，我舅舅什么都厉害，就是没有照顾过小朋友，你可以帮帮我们吗？” 祁莎快速瞥了眼顾千帆，红唇蠕动小声嘟囔着：“反正，我今天正好没事......” “那太好啦！莎莎阿姨吃饱没有？我们可以走了吗？” 顾千帆阻拦不及，看许星南已经牵着祁莎往门口走去，沉了一口气拽住他的衣领。 “你知道外面多冷吗？穿好外套。” 许星南嘿嘿一笑，任由他帮自己穿着外套和鞋子，抱着顾千帆的脖子撒娇：“舅舅，要抱抱。” “自己走。” 祁莎在门口看着他们，见顾千帆一如既往冷着脸，照顾起许星南来眉间倒是透露着些许温柔，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下。 笑意被起身的顾千帆捕捉到，祁莎看到他向自己投来冷漠的眼神，刚才那一抹温情像是幻觉转瞬即逝，心跳突然变得慌乱起来。 “星，星南很会撒娇是吧，哈哈好可爱......要不，我来抱他吧。” 顾千帆没有说话，弯腰将许星南抱起，扬了扬下巴薄唇轻启：“开门。” “哦，好......” 祁莎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抽抽了。 自己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怎么每次看到他都这么紧张害怕...... 身上那个冷飕飕的劲儿让人不寒而栗，总有种描述不清的拧巴感。 还真是......挺帅的。 第81章 长得帅有什么用！霸道的要命！ “莎莎阿姨，想不想吃小蛋糕呀？” “你想吃吗？想吃就买，阿姨请客。” “好耶！” 许星南手还没碰到蛋糕盒，就被顾千帆一把捞起放回了购物车里。 “不许吃甜食。” “为啥？” 顾千帆朝他挥了挥手机，“你爸给我发了照顾你的注意事项，不让你吃太多甜食。” 许星南双手交握抵在下巴处，眨着大眼睛说着软话：“舅舅求求你了，舅舅最好了，我一定不会吃太多的。” “不可以。” 许星南转攻祁莎，看着她可怜巴巴地说：“莎莎阿姨，你知道星南不会撒谎的对不对，我肯定不会多吃的。” 祁莎看着他一双眼睛闪闪亮亮，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偷偷看了眼旁边冷脸的顾千帆，小声帮他说话：“要不然买给他吧......” 顾千帆垂眸投过去一个淡漠的眼神，一句话未说却压迫感十足。 “......也是，甜食吃太多确实不好。” 祁莎扯着嘴角笑了笑，连忙将蛋糕盒放回原位，乖乖拎着包站在旁边不敢再插话。 许星南见祁莎指望不上，顾千帆态度强硬也是绝不会退让，鼓着一张小脸很是不服气。 “我有自己的零花钱，才不要舅舅买呢，哼！” “不许买。” 顾千帆也不管许星南抱着胳膊坐在购物车里生闷气，推着车直奔蔬果区。 “哼，舅舅小气鬼！我每天都在好好刷牙，吃蛋糕才没事呢！” “舅舅，你可以每天监督我，我绝对不会多吃的，好不好嘛舅舅......” 顾千帆被他软磨硬泡烦得不行，干脆停下来将他一把抱起，转头朝跟在身后的祁莎说道：“帮忙推一下车。” “哦，好。” “舅舅，唔......” 许星南刚开了个头，就被顾千帆捂住嘴制止。 “不许吵，再烦我就把你送回家。” 许星南撅着嘴放弃了挣扎，盯着顾千帆坚毅的侧脸嘟囔了一句：“舅舅看着挺厉害，没想到这么怕爸爸。” “......” 顾千帆脚步一顿停在原地，身上的气息骤然冷了几分。 “你说什么？” 许星南见他眉头突然紧皱，眼底也浮上一层怒气，连忙捂住嘴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说。” 顾千帆咬着牙看了他好半天，转身快步回到甜品区，拿起几盒蛋糕就往购物车里扔。 “还想吃什么？我都买给你。” 许星南看着货柜里的蛋糕快被他拿了个空，连忙按下他的胳膊制止：“够了够了，舅舅我吃不完了！” 祁莎一头雾水站在旁边，看着购物车里满满当当的蛋糕提醒道：“这些保质期很短，会浪费的。” “对呀对呀，妈咪说了不可以浪费粮食。舅舅我错了，我再也不吵你了好不好？” 许星南表情皱巴巴攥成一团，好说歹说才算是哄好了顾千帆。 他看着顾千帆的背影，坐在购物车里叹了口气对祁莎说道：“莎莎阿姨，你以后和舅舅交往一定不可以提到爸爸哦，要不然舅舅会吃醋的。” “什么，什么交往啊，你说什么呢！” 许星南看到祁莎吃惊地瞪着眼睛，连忙捂住嘴摇了摇头，“我说错了，当我没说过吧莎莎阿姨。” 要是被舅舅知道，他就惨了！ “哎哟，小朋友真可爱啊，要不要试一下这个酸奶啊，喜欢的话让爸爸妈妈买给你啊。” 超市导购员看到购物车里小小的许星南，可爱又乖巧，上前递给他一杯酸奶，却被顾千帆一把接过。 “不许乱吃东西。” 许星南的手悬在半空，听他这么说只好哭丧着脸垂下胳膊，失望的“哦”了一声。 祁莎没想到顾千帆竟然如此霸道，看了眼闷闷不乐的许星南，忍不住劝他：“酸奶而已，没事吧......” “有毒怎么办？” 超市导购员一听不乐意了，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说话呢？我们这都是正规超市，谁会给你下毒啊！” “谁知道。” “你这个人——” “不好意思，”祁莎连忙上前挡在两人中间，“他，他说话不过脑子，实在不好意思啊。” 祁莎一手拉着车，一手拉着顾千帆的胳膊快速离开，等看不见刚才的营业员了才生气地问：“你干嘛那样说人家？” “我怎么了？” “人家好心给你试吃，你不要就算了，说人家投毒干什么。” “出门在外谨慎点有什么问题？” 祁莎觉得这个人简直是无理取闹，气得不想再理他，推着许星南就走。 长得帅有什么用！ 脑子不好使还不讲理，真是气死人了！ “莎莎阿姨，我们不等舅舅了吗？” “不等了，我给你买，让他跟着只会捣乱，霸道的要命！” 顾千帆见两人推着车走远，烦躁的沉了口气也不去追，转身前往生活区给许星南买凳子。 他在货架间穿梭，突然接到了小光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 “大哥，你现在在哪里啊？” “超市。” “啊？你真打算帮忙带孩子啊？” 他尊敬的大哥这些年哪里还进过超市，竟然让他卑躬屈膝自己买东西，简直不可理喻！ “大哥，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带兄弟冲过去把清棠姐救出来！” 顾千帆本来就被带孩子折磨的头痛不已，现在听他也在一旁捣乱，更是烦得不行。 “打电话什么事，没事挂了。” “哦，我就是来说一声，之前那个许容川帮我们端了仇家老窝，也抓了一批人，但好像还是漏了几个。 那伙人狡猾的很，您最近一定要小心，我们还在找他们。” 顾千帆边挑凳子边听着，嘱咐道：“你们也要小心，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学校开学之前一定要抓到。” “您放心吧！对了，新公寓怎么样，需要我安排人过去帮忙吗？” “嗯，还好......” 顾千帆走了两步，脚步突然一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住在许家？” 他那天在学校只给小光说了自己要去许家，搬家突然也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啊，您没说过吗？我怎么记得谁讲过......反正听谁提起过，忘了。” 顾千帆眼底滑过警惕之色，片刻后骇然抬头看向远处拥挤的超市人群。 “糟了！” 第82章 顾千帆当众杀人 顾千帆找了一大圈没找到许星南和祁莎的身影，紧握着拳，手背青筋毕露。 他低着头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快速闪入一个无人的角落，拿出手机黑入了超市监控。 等查遍了实时监控的每个角落，确认两人已经不在超市，又将时间拉回了刚才与他们分开的时候。 顾千帆紧盯着屏幕，一双暗色瞳仁极快的上下浏览着，连呼吸都没了声音。 当看到屏幕上一抹熟悉的身影，顾千帆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竟然敢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明目张胆绑人，这些人当真是打算同归于尽？ 祁莎被男人用枪暗中抵着腰，抱着昏睡不醒的许星南一步步慢慢走到地下停车场。 挟持她的两个男人穿着工作人员制服，一左一右站在她两侧，特意避开大批人群，带着他们进了货梯。 路上遇到了几个商场工作人员，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各自忙去了，完全没把祁莎求救的眼神当回事。 祁莎抱紧怀里的许星南，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想要钱我包里有，不要伤害我们。” 男人带着一次性口罩不说话，祁莎费力托着许星南不断下坠的身体，心脏跳得快要爆炸。 “你们给他吃了什么？对一个孩子下手，太卑鄙了！” “再废话，我马上杀了你。” 男人压低声音说着狠话，音量不大却足够阴寒。 祁莎紧抿双唇双腿打颤，强撑着精神出了电梯，看到远处已经停好等待的面包车，突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快走！” “我，我的包，落在购物车里了。” “再不走我就杀了你！快走！” 祁莎心一横，干脆抱着许星南一屁股坐到地上。 “走不动了！我要我的包，那个包几十万呢，丢了你赔啊！” “什么破包几十万，快起来！” “爱马仕懂不懂，土包子！你们绑架不就是要钱吗？我包里还有很多卡，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两个男人拽着她的胳膊想要将人拉起来，没想到她抱着孩子在地上耍赖，蹬着腿甩掉高跟鞋哭喊骂人拉都拉不动。 “我们不要钱，你再不起来我就开枪了！” 祁莎见他说着狠话，枪却依旧藏在袖子里根本不掏出来，抬头偷扫了眼四周的监控，知道这些人不敢在光天化日下行凶，举动也变得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不要钱，是贪图我的美色是吧！好啊，老娘我这辈子还没试过停车场三人行呢，来呀，都来呀！” 男人听她声音极大的吼着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还干脆上手撕开裙子露出光洁修长的大腿，又羞又怒一巴掌扇到了她脸上。 “顾千帆什么品味啊！喜欢这样的疯婆子！” 祁莎捂着脸直接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尖锐震耳欲聋，吵得两人几近崩溃。 “你去车里拿胶带绳子把她绑起来！这么吵早晚得把人招来。” 拿枪的男人点点头，转身朝车里走去。 另一个男人双手将祁莎胳膊反扣住，踢了踢她的背命令道：“快起来！不然真的在这轮了你！” 祁莎哭哭啼啼地单手抱着许星南站起身，看了眼男人空无一物的双手，转身猛地朝他裆下踢去。 男人被她之前撒泼打滚的伪装蒙蔽，根本没有防备，被她这么一踢直接双手捂裆倒了下去。 “死女人，踢我......抓住她！” 祁莎抱着许星南光脚一路狂奔，转头看拿枪的男人已经快速跟了过来。 眼见就要被追上，祁莎濒临崩溃之际，突然落入了一个厚实的怀抱。 顾千帆捂住她的嘴，快速将她拉到拐角，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反握匕首一个翻身捅了上去。 男人被匕首穿透脖子，连吃痛的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瞪大眼睛倒地不起。 整个匕首尽数贯穿脖颈，在另一侧露出鲜红的刀尖，大动脉被刺穿本应鲜血洒满当场，却因为刀刃的阻拦根本无法喷涌而出。 祁莎低头看去，对上男人死不瞑目的眼睛，捂着嘴吓得要叫出声来，下一秒就被顾千帆抬手挡住了视线。 “不要出声。” 另一个男人缓过劲来，跌跌撞撞爬起朝刚才两人消失的地方跑去，刚走到拐角处就被枪抵住了头。 “顾千帆......” “你们还剩几个人？” 男人冷笑一声：“还剩几个你不清楚？” “你们杀了我妹，我杀了你们大哥，一报还一报。既然现在要赶尽杀绝，就别怪我不留你们。” “我们赶尽杀绝？赶尽杀绝的不是你吗？顾千帆，你倒是本事大，能这么快查到我们新的据点。” 顾千帆盯了他半晌，突然叹了口气垂下持枪的手，神色看着很是疲惫。 “我不想玩了，这次就放你一马，别再来招惹我。” 男人表情松动，有些不敢相信，“你真就这么放过我？”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拖家带口也想早点退休，我们的恩怨就在这里了结吧......” 他收起枪，抬眸看了眼远处的面包车，说道：“你们还剩几个人，我一人送一千万，就当是赔罪。拿着这些钱去过正常日子，比杀了我要值钱。” 男人看了眼被他护在身后的女人和孩子，笑着叹了口气。 “老实讲，我也烦透了打打杀杀。要不是你赶尽杀绝一窝端了我剩下的兄弟，我也不至于大老远跑过来绑你的女人和孩子......我不过是想要条退路而已。” 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我们组织现在没人了，就我一个。给我五千万，我保证再也不来打扰你。” “成交。” 顾千帆拿出手机问男人要了账号，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两下，男人下一秒就收到了打款入账的短信。 男人看着手机一笑，数了数那一串“0”，点点头很是满意。 “顾千帆，算你爽快，后会无期。” 他转身离开，没走几步突然停住，紧接着一头栽倒在地。 只见后脑勺一个血洞往外噗噗渗血，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散去，人却已经归了西。 顾千帆见人没了反应，眼神一沉，眼底爆发出阴寒的冷意，快速拧下发烫的消声器将枪重新装进口袋。 “还能走吗？” 祁莎像个木头一样呆愣在原地，死死盯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对上顾千帆冷漠的眼神才轻轻点点头。 “带着孩子回公寓。” 顾千帆将车钥匙扔给她，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祁莎叫住。 “......那你呢？” “这两人的尸体得处理掉，晚点回去。” 祁莎咬了下唇，不放心地提醒道：“这里有监控，你刚刚......会被看到的。” 顾千帆盯着她，平淡的表情突然生出一丝兴趣，话里话外意味深长。 “监控已经黑掉了，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 第83章 长得帅了不起啊！ 顾千帆比祁莎想象中回来的还要快。 那可是两具尸体，他竟然能处理的这么快？ 祁莎抱着许星南坐在沙发上发呆，整个人仍处于震惊之中。 顾千帆到底是什么人？ 出手迅速，连杀两人却能做到不沾一丝血，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把孩子给我。” “啊......哦。” 顾千帆接过昏迷不醒的许星南，撑开他的眼睛看了看，问道：“他今天吃了什么？” “就，就在超市试吃了那杯酸奶......那个男人拿过来的，我，我......对不起。” 她当时生着气，埋怨顾千帆的专横霸道，所以那个男人再次端来试吃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明明当时许星南有些犹豫的，是她一直说喝一点没关系，他才喝了那杯酸奶...... “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他们会在里面下药......超市试吃很正常，我以为只是普通的酸奶......怎么办，他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顾千帆看她颤抖的手使劲抓着裙角，说话惊慌失措，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沉了口气将许星南抱回了房间。 “他没事，那两个人是冲我来的，我出现之前他们不会轻易伤害你们。” “要不要送星南去医院，他这么久都还没有醒？” “一点安眠药而已，不要紧。” 祁莎抬头看向他平静的面庞，红着眼睛低声重复了一遍：“安眠药，而已？” “计量不大，他现在只是睡着了。” “他那么小的孩子被下药，就只是而已？” 祁莎几近崩溃，嘴唇忍不住的颤抖，站起身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他到底是有多冷漠，才能对一个三岁大点的孩子不管不顾！ 如果那些人下手重一点，伤到了脑子或者其他地方，那她要拿什么赔给许容川？ “他才那么小......你说那些人是来找你的，他因为你变成这样，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顾千帆安静坐在沙发上听着她近乎愤怒的吼叫，喝了口水，抬头平静地问道：“你这么有心，为什么还要让他喝？” 祁莎一愣，好半天才张开粘连的嘴唇，脑子里组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我，我......” “我告诉过你们吧，不要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你这么有心，为什么不听？” 祁莎皱着眉反驳道：“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需要防备的事，他终究是因为你才被下了药的，你不要偷换概念！” “那不好意思了祁小姐，今天被我打破你真善美的生活了。” 顾千帆站起身，丝毫没有被她的火气影响，依旧是那副淡定疏离的神色，连说话也是毫无情绪可言。 “这个世界就是肮脏又危险，既然你接受不了，就回自己美好的乌托邦去。” 两人视线对上，一个猩红，一个清冷。 祁莎看着他眼底意味不明的警告与威慑，抬手快速擦掉眼泪。 “走就走，许星南出事了我看你怎么和许容川还有顾清棠交代！” 她转身打算离开，刚一迈步突然脚踝抽痛，腿一软一下就跪倒在地。 顾千帆听到声响，看她坐在地上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走过去将人一把抱起。 “喂！” 顾千帆将她放到沙发上坐下，查看了一下她红肿的脚踝，去厨房拿了冰袋递给她。 “脚扭到了，冰敷一下。” 祁莎坐在原地，稍微移动一小步脚踝就无比刺痛，只好垂下头乖乖冰敷着伤口。 顾千帆找来绷带坐到一旁，抓起她的脚腕放到自己大腿上，手上冰凉的触感让祁莎忍不住惊呼。 “你干什么？” “基础的急救知识不知道吗？固定住脚腕才不至于伤得更重。” “嘶......你不用管我，去照顾星南吧，我自己打车去医院。” 顾千帆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帮她缠好绷带，又去房间抱出许星南，说道：“走吧。” “去哪里？” “不是去医院吗？既然不放心，我带他一起去检查。” 祁莎赌气默默翻了个白眼。 现在装什么好人，害怕人家爸妈追责是吧...... 祁莎跟着顾千帆到医院，听到医生确认许星南只是摄入了少量安眠药，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才松了一口气。 她拍好X光片固定好伤脚一瘸一拐走出诊疗室，一眼就看到顾千帆抱着许星南正在打电话。 言语间说着什么“解决掉”、“别留后路”，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空荡的医院走廊很是显眼突兀，也让祁莎愈发觉得这个人危险又深不可测。 顾千帆看到她出来，对着手机说了句“去办”就挂断了电话。 “检查完了吗？” “嗯，医生说是扭伤没伤到骨头，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走吧，送你回家，我还要回去照顾孩子。” “我自己可以回去。” 顾千帆上下缓慢的打量了她一眼 ，看着她的裙子扬了扬下巴。 “你打算这样回去？” 祁莎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在停车场撕开的裙子口子越发的大，刚又涂药包脚折腾了一番，现在大腿干脆整个都露了出来。 顾千帆看她挡了下面挡不住上面，手忙脚乱的样子头疼的不行，闭着眼睛凝神静气了一会儿，将许星南塞给了她。 “抱着。” 顾千帆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又将许星南抱了回来，沉声说道：“穿好。” “......不用了。” 祁莎看他只穿着单薄的短袖T恤，准备将外套还给他，但对上那冷傲的眼神又缩了回去。 “那谢谢了......” “穿好就快点走，我没有时间给你。” 祁莎一瘸一拐跟在他身后，嘴里不住的碎碎念，之前对他的那点好感也荡然无存。 什么人啊！ 又冷漠又自私，长得帅了不起啊！ 自己真是瞎了眼了，竟然还想过要追他，呸！ 一见钟情果然不靠谱，男人还得看人品！ 像顾千帆这样的，白送给她都不要！ 第84章 许星南生病了 顾千帆跑了一天，等到家时已经筋疲力尽。 他将熟睡的许星南安顿好，看到小光发来的信息说事情已经办妥，这才瘫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 真是内忧外患，一刻也不消停。 组织里出了内鬼，将自己在许家的消息卖给了仇家，这才让他们跟踪了好几天找上门。 怪自己做事不干净，竟然又牵连到了许星南。 许容川之前帮自己揪出了余党，这份人情还没有还清，现在又欠下了。 只希望那些人这次是真的被清理干净了，不要影响到整个许家才好。 “舅舅......”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室内也没有开灯。 顾千帆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到许星南细小软糯的声音，起身才发现他站在卧室门口。 “怎么醒了？” 顾千帆打开灯，看到许星南脸蛋红红的，整个人也软趴趴靠在墙上没有精神，连忙走过去将他抱起。 “唔......” 许星南趴在他肩上浑身难受，却不知道怎么描述，只能憋闷地不断抽泣。 “舅舅我好难受......” “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 许星南无助地抱紧他的脖子，因为生病对人的依赖感也越发强烈。 “舅舅我肚子不舒服，脑袋也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 “想不想吐？我带你去吐一下，吐出来会舒服点。” 顾千帆揉了揉他的肚子，拍着他的背不断帮他催吐。 直到吐出最后一点苦水，许星南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舅舅，我要妈咪......我心里好难受......” 顾千帆看他小小年纪受苦，喉间也漫出几分酸涩，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一片滚烫，连忙将人抱回房间。 “舅舅我害怕......” “不害怕，我买了药马上到，吃了药就好了。” 药送来的很快，顾千帆听到门铃声打算起身去拿，却被许星南哭着抓住手。 “舅舅不要走，我不要舅舅走......” “那我们一起去拿药，好不好？” “嗯。” 许星南吃了药又贴上退烧贴，窝在顾千帆怀里可怜巴巴的哭，嘴里一直念叨着要找妈咪。 顾千帆抱着他不忍心拒绝，终于还是拨通了顾清棠的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被接起，对面传来顾清棠轻快的声音：“哥，怎么了？” “妈咪......” 许星南听到顾清棠熟悉的声音，刚止住的哭泣又重新溢了出来，眼泪很快铺满小脸很是可怜。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怎么哭了啊，在舅舅家不开心吗？” “开心，”许星南擦了擦眼泪，强忍着哭泣，“我只是想妈咪。” 顾清棠在滑雪场，人来人往信号也断断续续，还没听清许星南说什么，就被许容川拿走了手机。 “喂，许星南。” “爸爸......” “为什么哭？” “......我想妈咪了，也想爸爸。” 许容川以为他又是在撒娇闹脾气，说道：“爸爸怎么告诉你的，妈妈压力很大，照顾你这么久都没休息过，你在舅舅家好好听话，我们过几天就回去了。” 许星南抿着唇将一肚子话咽了回去，乖乖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爸爸......那你和妈咪好好玩，再见。” 许容川拉下顾清棠阻拦的手，简单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许星南看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委屈地埋在顾千帆怀里闷声哭泣，懂事的样子让顾千帆莫名心疼。 “为什么不说你生病了？你说了爸爸妈妈就能回来了。” “爸爸妈咪，会担心......” 顾千帆抚摸着他的脑袋突然轻笑一声，幽幽说道：“你这样子跟我妹妹一模一样。” 许星南止住哭泣，趴在他胸口仰头抽抽嗒嗒的问：“妈咪，妈咪也经常生病，她也有舅舅陪着吗？” “没有。” 顾千帆低头看着他，帮他擦干净眼泪鼻涕，轻声说道：“她跟你一样，生病了永远不说，怕别人担心。” “舅舅，妈咪这样不对。” “你也知道不对，那还不说？” 许星南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在他胸口，声音小小的几乎听不见。 “妈咪要是怪舅舅怎么办，我不想妈咪和舅舅吵架......我喜欢舅舅，要是不让我和舅舅玩了怎么办。” “她干嘛要怪我？” 许星南抬眸眨着眼睛偷瞄他，一只小手抓着他的衣服小声道歉：“......舅舅对不起，都怪我不听话乱吃东西，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顾千帆笑了下，捏了捏他嫩嘟嘟的脸蛋哄睡：“好了，生病了就快点睡觉。” “舅舅......” “嗯？” 许星南看了他好半天，嘟囔着边哭边问：“我会不会死啊舅舅？” 顾千帆愣了愣，食指轻敲了下他的脑袋，“胡说什么呢！” “我今天喝了酸奶，突然眼睛就睁不开了......我好害怕，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不许胡说......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死。” 许星南趴在顾千帆身上感受到久违的安全，残留的药劲也重新袭来。 他眼睛一眨一眨强撑着，用极小的声音回答：“我知道......妈咪就死了，她到我梦里来了......” 顾千帆呼吸一滞，以为是自己幻听，反应过来连忙捧着他的小脸拍了拍。 “许星南......” 许星南睡得很沉，红扑扑的小脸舒服地靠在顾千帆宽大的手心，小脑袋也一并垂下蹭了蹭。 “妈咪......” 顾千帆蹙眉屏息看着他，确认他是真的睡着了，才呼了一口气，心脏却狂跳不已。 他刚刚说妈咪死了......是幻听对吧？ “一定是烧糊涂了......烧糊涂了......” 想妈妈想成这样，看来得早点叫清棠他们回来才行。 顾千帆不知为何，心里烦躁不已。 看着怀里发烧熟睡的许星南，渐渐收紧胳膊将他拥在怀里。 又小又软的，胳膊腿还没个筷子粗，倒是会逞强。 “你妈妈小的时候可比你厉害多了，跟你可不一样。” 爱哭爱撒娇，不给买蛋糕还发脾气...... 不过，有这样一个外甥，倒也挺好玩的。 第85章 我是舅舅，也是师傅 许星南一夜好眠，早上起来身体也舒服了很多。 他揉了揉眼睛嘟囔了一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趴在顾千帆身上。 “舅舅......” 顾千帆昨晚就这么抱着许星南熬到半夜，直到他逐渐安稳，体温也渐渐降下来才合上眼睛。 许星南见他睡得正香，刚准备悄声从他怀里钻出来，只一动就吵醒了顾千帆。 “......怎么这么早醒了？” “舅舅我饿啦。” 顾千帆看了眼时间，手探向他的额头测了下温度，放心地松动了一下脖颈。 “想吃什么？” “舅舅做的我都喜欢。” 顾千帆抱着许星南走到洗手间洗漱，许星南坐在洗漱台上刚准备接水洗脸，就被顾千帆按下了手。 “你别动了，我来帮你洗。刚退烧，衣服湿了又感冒怎么办？” 许星南嘿嘿一笑，刚生完病小脸还有些苍白，笑容倒一如既往的灿烂。 “谢谢舅舅！” 顾千帆拧干洗脸巾笨拙地擦着许星南的脸，动作不熟练却很认真。 洗完还轻捏着脸端详了一下，确认没有遗漏任何一处才欣慰地点了点头。 “眼泪鼻涕都擦干净了，这样才可爱。” 许星南双手捧着自己僵硬的脸蛋揉了揉，眯着眼睛凑上去问道：“舅舅觉得我可爱吗？” 顾千帆被他的样子逗笑，捏着他的小脸应声：“可爱，还很乖。” 许星南难得听到他夸自己，开心地搂住顾千帆的脖子蹦了蹦。 “原来舅舅这么喜欢我呀，我还以为舅舅讨厌我呢。” “为什么会这么想？” “舅舅不爱笑，可是见到星南的人都会笑，我还以为自己没有魅力了呢。” 顾千帆勾起唇角笑意更加分明，“人小鬼大......走吧，可爱的小糖豆，给你做早餐。” 顾千帆将许星南抱到沙发上坐下，将昨天买的蛋糕递给他，说道：“我先去洗澡，昨天到现在都没换衣服很难受。你先吃蛋糕，好吗？” 许星南低头盯着蛋糕抿了抿唇，拿着叉子的手久久不动，半晌后将蛋糕往远处推了推，小声说道：“我不想吃蛋糕，只想吃舅舅做的饭。” 顾千帆将他的犹豫收入眼底，沉默片刻蹲下身就着他的手挖了一块蛋糕吞下。 “很好吃，而且舅舅亲口试过了，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心吧。” 许星南见他不仅猜中了自己的心思，还为了打消他的疑虑自己“以身试毒”，瘪了瘪嘴沮丧地垂下脑袋。 “对不起舅舅......我真是个胆小鬼。” “怎么会呢，”顾千帆将人抱到怀里，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你这不叫胆小，是谨慎，很棒。” 许星南半信半疑地仰头看着他，问：“真的？” “嗯......舅舅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要保证，绝对不对外说出去，跟爸爸也不行，可以吗？” “嗯！放心吧舅舅，我的嘴最严了！之前和妈咪的约定我也都在好好遵守呢。” 许星南说完，紧抿双唇在嘴边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眉头一皱眼神很是坚定。 “舅舅的工作，比较危险，所以对外界的防备会很高，做事情必须要很小心......” “我知道！”许星南兴奋地举起手，“就像007一样！” 顾千帆轻笑一声，点点头。 “嗯，差不多。” 他握着许星南的手，低声又缓慢地措辞，尽量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给他听。 “因为舅舅见过太多坏人，也遇到过很多危险，所以看问题比较复杂。虽然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但这不代表世界上都是坏人，你懂吗？” 顾千帆想起先前祁莎怒斥自己的话，默默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需要防备的事情。 你这次遇到危险是因为我，要不然也不会喝到被下药的酸奶，也就不会生病......对不起。” “舅舅，不能这样说。” 许星南打断他的道歉，站在沙发上抱住他的脖子，言语很是认真。 “爸爸说，不能因为别人不喜欢就怀疑自己，舅舅也是！是那些坏人自己选择做坏事，舅舅没有招惹他们，我也没有招惹他们，不能因为他们做错事责怪自己。” 他跳下沙发拿起叉子吃了一口蛋糕，仰着小脸很是骄傲。 “舅舅你看，我跟舅舅一样勇敢。我以后绝对不会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但这是舅舅买的，一定没事。” “......你就这么相信我？” “那当然了，你可是我最棒的舅舅！” 许星南爬到他身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说道：“舅舅，星南以后也会像你一样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也会勇敢去面对危险，以后绝对不会哭啦！” 顾千帆抱着他靠在沙发上，下巴轻轻摩挲着许星南的发顶。 心里有个角落突然涌上一股热流，让他久违的感受到爸妈和妹妹还在时的温暖。 顾千帆沉默了好久，突然低声问道：“妈妈之前教你保护自己，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啦！妈咪教我防身术，还带我去学跆拳道，我之前还靠妈咪教的本领救了峻峻哥哥呢。” “真了不起。” 顾千帆抱他坐在自己腿上，和他面对面，表情严肃且认真。 “那舅舅再教你其他的，让你变得更厉害，好不好？” “真的嘛？谢谢舅舅！” 许星南开心地在他腿上摇来摇去，被顾千帆按住肩膀，又解下自己的手环给他戴上。 “这个手环不能取下来，要一直戴着，这样你有危险我才能知道你在哪里，知道吗？” 许星南肉嘟嘟的，但相比顾千帆手腕还是纤细很多。 这次舅舅给他的手环材质要比之前的赛车手绳坚硬，看着好像也不能折叠绕圈...... 他本担心自己手太细会戴不上，没想到顾千帆只是轻轻按了一下，手环就自动包裹住他的手腕调节成了完美的大小。 “哇，好神奇啊舅舅，这是什么？” “定位器，也是钥匙。” “又是钥匙？这个也是赛车场的吗？” “不是，是暗网和组织的钥匙。我会慢慢教你怎么去用，你只要记得，我们今天的对话是秘密，跟谁都不能说，知道了吗？” 许星南抱着手腕使劲点点头，“我记住啦！舅舅我好开心呀，我也要做007啦，妈咪一定很高兴。” 顾千帆笑着叹了口气，听他张口闭口还是绕着妈妈转，无奈地说：“你只想着妈妈，就不感谢我？” 许星南眯着眼睛嘿嘿一笑，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甜甜的撒娇：“当然感谢舅舅啦，007是妈咪的偶像，舅舅是我的偶像！” “这句话还算中听。那从今天开始，我不仅是舅舅，还是你的师傅，记住了？” “嗯，舅舅师傅好！” 第86章 赛车场老板．．．是个小孩？ 许星南自昨天喝了那杯酸奶之后就没有吃东西，跟顾清棠长时间在一起，耳濡目染食量也变得很喜人。 顾千帆看他吃了一整块蛋糕，喝了一大杯牛奶还是饿，又快速帮他做了份三明治。 “你个子小小的，怎么这么能吃啊？” “妈咪说了，”许星南嘴巴塞得满满当当，喝了一口牛奶顺了顺气，继续说道，“妈咪说不吃饭会变成筷子的。” “啊？” 许星南看顾千帆从头到尾只是慢慢的在喝咖啡，伸出食指晃了晃，撅着小嘴巴对他的行为很不满意。 “舅舅不乖，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对付坏人？” 顾千帆唇角上扬泄出一丝戏谑的笑，“今天不对付坏人，我们去玩别的。” “我们玩什么呀？” 顾千帆看着他眯了眯眼睛，问道：“你身体怎么样？还有不舒服吗？” “已经好啦！我要出去玩！” “那就带你去你的赛车场逛一逛。” 许星南眼睛一亮，张大嘴巴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吗舅舅！我可以开真的赛车了吗？” “当然。” 许星南扔下三明治，快速蹦下椅子跑过去抱住顾千帆的腰，兴奋到不能自已。 “太棒啦舅舅！我最爱最爱你啦！” “那就快吃完早餐，我洗个澡马上出门。” “嗯！” 许星南快速吃完三明治，肚子圆圆的躺在沙发上玩着赛车玩具。 听到顾千帆的电话响，看了眼屏幕便快速接起。 “妈咪！” “星南，身体怎么样了？舅舅昨晚给我发消息说你生病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许星南双手抱着电话贴在小脸上嘿嘿一笑，语气已没有了昨晚的难过委屈。 “妈咪不要担心，我已经全都好啦，保证你回来的时候也是健健康康的！” 顾清棠听到他元气满满的声音，提心吊胆一晚上终于放下心来。 “我和爸爸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去，这边大雪封山了，飞机也都飞不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嗯！舅舅对我可好啦，妈咪放心吧。” 两人说了几句，许星南突然听到许容川的声音：“许星南，生病了为什么不说？” “哼，我才不要你们担心呢，我可是个大小朋友了。” “这不一样，”许容川语气严肃，“你生病了不说，会让爸爸妈妈更担心知道吗？” 许星南想起昨晚舅舅说的话，抱着电话声音软软的认错：“唔......对不起爸爸。” 他现在可是要做007的人了，要成为妈咪的好榜样才行！ “妈咪妈咪，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呀？” “妈咪我以后生病一定会告诉你和爸爸，你生病了也要告诉我们哟。” “啊？”顾清棠满头问号，“说你呢，干嘛扯到我身上？” “舅舅说你生病了也不说，这样是不对的妈咪，我和爸爸还有舅舅都会担心的。” “......好啦好啦，突然说我做什么。” 她避开许容川质问的凝视，轻咳一声快速转移话题：“你和舅舅今天打算干什么？” “舅舅要带我去开赛车呢！” “那你一定要跟好舅舅，只能看，不能上车，很危险知道吗？” 许星南眨了眨眼睛，不拒绝也不答应，含糊其辞应和着：“妈咪你不用担心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现在可不一样了呢！妈咪你要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哦。” 许星南跟他们打完招呼，挂掉电话长舒了一口气。 反正他没答应妈咪不上车，到时候和舅舅开赛车，也不算撒谎对吧？ 顾千帆洗漱整理完毕，打开洗手间的门，就看到坐在门口的许星南。 “......你坐在这干什么？” “舅舅我等你好久啦，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让我换个衣服可以吧？” “舅舅你这样就特别帅了，不用换！” 顾千帆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有些后悔提议去玩赛车。 许星南看见赛车，真像是峨眉山的猴子看见香蕉，兴奋地拉也拉不住。 小光在门口等了很久，见自家大哥抱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许星南走过来，眉角忍不住抽动。 什么鬼？ 他们大哥可是坐如钟站如松，英俊潇洒走路带风的黑老大！ 现在抱个孩子算怎么回事？ 今天大哥打电话说要来赛车场让帮忙准备，他别提有多兴奋。 他大哥可是赛车界的布拉德皮特！ 想当年拉风的阵仗不知道迷倒多少少男少女，本以为今天又能一饱眼福，没想到却带了个拖油瓶！ “大哥，这孩子......” “怎么？” “您今天不开车了？” “开啊。” “带着孩子开？” “有什么问题？” 小光看了眼许星南纤细稚嫩的四肢和五官，表情有些僵硬。 “这孩子怕是得死吧......” 顾千帆眉头轻蹙，“你胡说什么！” 小光见他动怒，连忙解释道：“我，我是说，这里这么多车太危险了。” “那就清场吧。” “啊？”小光一愣，“清场？为了他？” 顾千帆表情淡然，喉间低声答应：“嗯，他是老板，有什么问题。” “啊？！” 小光大声一吼，吓得许星南缩了缩脖子。 “他，你......老板？” 顾千帆点点头，朝许星南扬了扬下巴，“给他看看。” 许星南挽起袖子露出白嫩的胳膊，举得高高的生怕别人看不见。 小光见原本戴在大哥手上的手绳现在出现在一个小屁孩手腕上，抱着头不愿相信。 “不可能！大哥你可是个真汉子！” 怎么可能变成一个孩子奴？！ 深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冷，顾千帆拢了拢许星南的围巾，催促道：“别废话了，快去清场，我带他去选车。” 顾千帆抱着许星南自顾自走进赛车场大门，徒留小光一个人在寒风中怀疑人生。 一阵阵冷风吹过，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回过神来只好哭丧着脸照办。 几个赛车场的顾客一听要清场，气冲冲跑去服务台骂人。 这个地方是会员制，入会门槛高，会员费也昂贵。 来这里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的富家子弟，一呼百应习惯了，哪里受过这个窝囊气。 骂骂咧咧非要前台给个说法，前台道歉无用，只好一通电话叫来了小光。 “副店，这边有几位客人不愿意走，我实在没办法。” 小光只身到VIP室处理客诉，一开始还在礼貌道歉，但发现这几人油盐不进还出言不逊，也渐渐有了火气。 “你知道我是谁吗？能来你们这儿是给你们面子，真当自己是根葱啊！” “您既然不满意我们的服务完全可以退会，会员费我一分不少返还给你。” 有钱人都一个样，越稀缺的身份门槛，越能体现出他们的尊贵身份。 什么酒吧VIP，私密高尔夫球场......挤破头都想进去。 顾千帆的赛车场是夏北市最大的，也是资源最丰富的。 多稀缺的豪车都有，多高配的条件都能满足，一度是这些有钱公子哥的面子和社交场所。 想进这里，钱、资源、人脉，三者缺一不可。 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想进来的人。 男人恼羞成怒，翘着腿挥了挥手赶他出去。 “你一个小员工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叫你们老板来给我解释！” “抱歉，我们老板正在选车，没空见你们。” 男人腾然起身，推开他就往车库走。 “人呢！你们老板呢！” 小光环视一周找了半天，看到不远处趴在车盖上正在兴奋地摸来摸去的小小身影，眯着眼睛扬了扬下巴。 “哝，我们老板。” 男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满脸黑线愣在原地。 赛车场老板......是个小孩儿？ 第87章 你赢了我，才有资格跟他比。 “你糊弄鬼呢！这小屁孩还没个车高是你们老板？” “骗你干什么？今天新上任的。” 男人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在那胡言乱语，强压着怒气问道：“听说你们老板很神秘啊，怎么，丑的见不了人拿个孩子挡枪？” 小光指了指远处的许星南，反问道：“他不够神秘吗？” “......” 男人看他淡定的模样，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不停深呼吸。 “行，老板是吧，我就跟他谈！” 小光上前一步拦住他，皱着眉厉声警告：“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被他拦着近不了许星南的身，看到一起的朋友跟过来，大声说道：“你们把他给我架走！” “我看谁敢！” 争执吵闹的声音吸引来了许星南，他跑到小光身边拉了拉他的手，问道：“小光哥哥，怎么啦？” “没你的事，玩去。” 男人见许星南过来，低下头冷笑一声，“你就是老板？” 许星南仰着头眨了眨眼睛，看他面色不善，默默点了点头。 “对呀。” “......” 一个敢说，一个敢认，这赛车会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开的？ “行，既然你是老板，就给我说清楚，为什么突然清场！” “因为我还是个小朋友，人太多会很危险。” “......完了？” “昂。” 男人太阳穴突突的跳，咬着牙继续问道：“我们是客人，你知道什么叫顾客是上帝吗？凭什么你想玩就得赶我们走？” “叔叔，我没有想赶你们走。但是舅舅担心我会遇到危险，清场是保护我，也是保护你们呀。要是我开不好，撞到你怎么办？” “......” 许星南心平气和的向他解释，让男人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好没素质。 “......你，你玩不起就给我回家喝奶去！小屁孩玩什么赛车！” “叔叔不可以骂人，骂人是不文明的行为，你要跟我道歉。” “凭，凭什么！” 许星南小手一踹抱着臂，气势也不遑多让。 “那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一巴掌就能呼死你信不信！” “我是老板，叔叔你要是不喜欢可以离开呀。” 气氛僵持不下，小光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男人本就拿许星南没办法，现在看小光嘲笑自己更是怒气翻番，抬手挥拳想打人却被他一把钳制住拳头。 小光眼神秒变狠戾，紧捏着他的手腕，声音也冷了下来。 “滚出去。” “放开他。” 顾千帆低沉一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随着他信步走来，轮廓硬朗的五官，挺拔颀长的身影逐渐在全场视野中。 “这位客人，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甩开小光的手，上下打量了眼顾千帆，见他气质卓然不像是个店员，问道：“你是老板？” 顾千帆接完电话回来，远远看到僵持的几人，大致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指了指许星南，回答道：“我不是，他是。” 男人见又来一个疯子，彻底失去了耐心，抱着臂说话咄咄逼人。 “我没空跟你们玩过家家，快叫你们老板滚出来！” 顾千帆抱起许星南，许星南也很有默契的露出手绳置于男人眼前，还不忘挑了挑眉宣誓主权。 “这是......GCR的铭牌？” 男人呼吸一滞，难以置信的看向许星南。 不敢相信眼前半大点的孩子，竟然是全球最大地下赛车联盟的成员。 而且这个铭牌是黑白色......他真是这家车场的老板？ 这个赛车联盟他和他的那些兄弟可是挤破了头都进不去，这个孩子竟然...... “认识了？所以他说不行，就是不行，请你们出去。” “不，不可能！你们唬谁呢！” 顾千帆失了耐心，态度不再像刚才那般平和，给小光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拉人出去。 “放手......你说他是老板，那就拿出证据来！这小屁孩不是GCR的嘛，有种让他跟我比赛车啊！” 顾千帆本想抱着许星南离开，听他出言挑衅，脚步顿了顿轻蔑的嗤笑一声。 “跟你比哪用我们老板出手，我来吧。” 男人看顾千帆脸上冷淡无波，眼神强势又深邃，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冷冽的气场，心底竟冒出一丝胆怯。 他看了眼旁边同样沉默不说话的朋友们，脸上无光强撑着继续挑衅：“你是什么人，也配跟我比？” “我算是......他的保镖。你赢了我，才有资格跟他比。” “保镖是吧？行，光比赛没意思，有没有赌注？” 顾千帆闲散地站在原地问许星南：“你想要什么？” “我也不知道舅舅。” 男人巡视一周想了想，勾起唇角说道：“如果你输了，这个赛车场给我怎么样？” 小光听这人狮子大开口，刚想要上去揍人，突然听到顾千帆的一句“好啊”。 他半张着嘴吃惊的看过去，见顾千帆神色淡定，便顺着他的意又默默退了回去。 “如果你输了呢？” “我输了，条件随你开！” 顾千帆听小光附耳说出他的身份，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挑。 片刻后冷冷淡淡睨着他，低声说道：“那就让我们老板提条件吧。” 他轻轻颠了下臂弯里的许星南，笑着问：“可以吗？” “可是我真的想不到舅舅。” “没关系，边看比赛边想。” “嗯！”许星南兴奋地点点头，“我想看舅舅开赛车，一定帅爆啦！” 顾千帆捏了下他的脸，转头朝那人扬了扬下巴，“先立个生死状吧，省得一会儿反悔。” “......什，什么生死状？” “赛车无眼，要是磕了碰了弄个半残什么的，别来找我的责任。” 顾千帆看着他唇角带笑，配合一双锐利的眼睛，浑身上下透着股散漫不羁的劲儿，危险又诱人。 “既然要玩，就玩个刺激点的。” 第88章 以后都要乖乖听我的话 男人骑虎难下，被逼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退缩，咽了咽口水问道：“什么刺激的？” “不用太多，我们只跑三圈，谁先冲出跑道就算谁输，怎么样？” “完了？就这么简单？不用设置个终点线？” “不用，就这么简单。” 顾千帆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可以用尽一切方法把我赶到圈外，我也是。三圈之内谁先出跑道，就算谁输，听明白了吗？” 男人眼神里满是嘲讽，脱掉外套扔给同伴，挽起袖子说道：“这里的车我要随便选。” “没问题。” “那就换衣服准备吧，看你多了不起。” 顾千帆把许星南交给小光，嘱咐他照顾好人，便和男人前后脚去了更衣室。 “小光哥哥，你刚偷偷跟舅舅说了什么呀？” “我在说那个男人。” “那个叔叔怎么了呀？” 小光牵着他到场外坐好，悄声说到：“那个男人是全市最大的飞机制造商的独子，他家还为全球很多飞机厂商提供配件。虽然比不上你家产业那么多，业务那么广，但在飞行领域人家也是精益求精。” 他轻“啧”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总之，不可小觑。” “再厉害也没有舅舅厉害！在我心里舅舅最厉害啦！” 许星南撅起嘴，一脸骄傲的反驳小光，丝毫不让自家人落入下风。 “那是当然！大哥甩那小子几十条街好吧！” “不过，”他眉头轻皱，表情有些担忧，“就怕这人输了赖账，大哥这还没消停几天呢，可别又被人盯上了。”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到出现在赛道上的赛车，默契的同时屏息静气不再说话。 “舅舅加油！” 顾千帆戴好手套，朝场外的许星南竖了个大拇指，长腿一跨上了车。 “就三圈，用什么方法都可以，你确定对吧？” “对。” 男人点点头，拿着头盔转了两圈，样子充满不屑。 “等死吧你。” 顾千帆没说话，抬手看了眼时间，估摸着速战速决还能准时带许星南去吃午餐，戴上头盔催促道：“别废话了，快点比，我老板发育中不能饿肚子。” “......” 男人翻了个白眼，跳上车戴好头盔紧盯着前方，一声枪鸣便脚踩油门冲了出去。 小光搓搓手刚准备一睹顾千帆的精彩车技，却见他反常的滞后出发，被男人的车远远甩在身后，笑容凝固在嘴角急的火速站起身。 “大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开这么慢！” 不仅慢，而且看他也根本没有要追的意思，缓慢跟在男人屁股后面像是在遛弯，不知道到底在等什么。 “大哥！冲啊！” 小光站在场外恨不得冲上去接手，却被许星南拉回了座位上。 “小光哥哥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舅舅又没有输。” “这还没有输？那人都快跑完一圈了！” “小光哥哥你忘啦？这次比赛的输赢不是看谁先跑完，而是看谁能在三圈内不冲出去。” 小光一愣，转头看向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场比赛，速度不是重点，谁能稳住状态才是重点。 那个人跑那么快，如果被中途拦截，他来不及刹车，一定会为了闪避冲出去的，所以舅舅赢定了。” 许星南眼底满是笃定，小光看他镇定自若的模样，有着超越同龄人...... 不，甚至比大人还要冷静。 玩赛车的人拼的就是速度，踩下油门的瞬间本能的就会想要先拼时速。 顾千帆的三圈是个烟雾弹，给男人一个明确的数字提升紧迫感，反倒让他模糊了比赛的重点。 他一时都没看出来，这个孩子倒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逻辑清晰的吓人，实在是不可思议。 小光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转头看回赛场，发现顾千帆果然如许星南所说打算半路拦截。 顾千帆跑的中规中矩，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突然猛打方向盘调转车头，朝反方向冲了过去。 “大哥！” 小光惊呼一声，站起身浑身冷汗直流。 他这是打算跟那个男人对撞？ 他不要命啦！ 万一那个男人也是个疯癫的主，选择两败俱伤，那他们两个今天都得死在这个赛道上！ 许星南虽然清楚顾千帆的战略，但看他竟然选择这么过激的方式，也屏住呼吸攥紧了手心。 “舅舅......” 空荡荡的跑道上只跑着他们两辆车，男人看了眼后视镜，发现身后空空如也，讥讽似的轻笑一声。 以为多大本事，草包一个。 男人视线回到前方，正打算乘胜追击加速再拼一圈，却见不远处顾千帆的车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这是要干嘛？！ 难不成想要跟他对撞？ 男人惊的连忙松了油门降下速，却不料开始跑得太急现在根本来不及刹车。 男人瞪大眼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车，陡然醒悟。 这个男人是打算跟他对撞把他逼出跑道？ 对啊，这个比赛一开始就不是比速度的，他竟然忘记了！ 男人胸膛快速起伏，强撑着余速继续往前开，堵着一口气愣是不躲闪，身上却已经被冷汗浸湿，紧握方向盘的手也不住的打哆嗦。 “我就不信，他真的敢撞过来......” 男人紧盯着前方顾千帆的车，觉得口干舌燥。 刚自言自语念叨完，就发现对面的顾千帆突然开始加速，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个疯子！”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车距不过十几米时，男人终是扛不住这样紧迫的威逼，猛打方向盘冲出了圈。 赛车甩尾漂到跑道中心的草坪里，刮起一片草皮，留下两道明显的黑色刹车痕迹。 男人输了比赛，气急败坏地跳下车，摘下头盔使劲扔到地上，冲过去一把揪住顾千帆的衣领。 “你他妈疯了！” 顾千帆甩开他的手，抬手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面上不带丝毫情绪，眉间始终笼罩着那股淡淡的慵懒。 “规则早就说好了，你有什么好争辩的。”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死人的！玩个赛车而已，你玩什么命啊！” “现在不是没事？我说过，可以用尽一切方法，你自己也同意的。” 男人憋着一口气，却哑口无言。 好半天才咬牙挤出一句：“......一帮疯子！” “舅舅！” 许星南快跑冲向顾千帆，一下扑倒他怀里，被顾千帆双手握腰一把捞住抱起。 “舅舅，你好帅啊！” 顾千帆微笑看着他，问道：“比赛赢了，想好要什么了吗？” “想好了。” “告诉他。” 许星南转头看向脸憋得通红的男人，声音软软的问道：“叔叔，你想进GCR吗？” “......什么？” 男人张了张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可以让你进GCR，不过一码归一码，比赛输了就是输了，我的要求你也要答应。” “......什么要求？” “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 “啊？” “叔叔今天闹事不乖，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男人以为他就这么轻易放过了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暗自腹诽他的幼稚。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竟然还给他讲起人生道理来了。 男人不耐烦的挥挥手，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来你这了，走了。” “等等，”许星南叫住他，眨了眨眼睛歪着头继续说道，“叔叔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 许星南看着他，眯起眼睛甜甜一笑。 “我的意思是，以后你都要乖乖听我的话，要做到有求必应随叫随到，知道了吗？” 第89章 以后你就是GCR的成员了 许星南说完这话，不光男人愣住了，连顾千帆都有些意外。 “......小孩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啊，我想让叔叔做我的朋友，叔叔你不会想要反悔吧？” 男人气急败坏地挠了挠头发，站在原地不敢相信。 自己堂堂一大少爷，难不成要对一个小屁孩言听计从了？ “你这哪是和我做朋友！你是想让我做你小弟吧！” 还什么朋友，说的倒好听，有求必应言听计从这不就是小弟嘛！ 许星南左右晃了晃食指，同时还摇晃着脑袋，不似男人吼叫的模样，反倒淡定的不行。 “叔叔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是朋友不是小弟。反正你总归是要答应的，为什么要强加给自己一个不开心的身份呢？” “......” “舅舅，可以让叔叔加入GCR吗？” 顾千帆见许星南征求自己的意见，轻笑一声答应：“当然，你是老板，你决定。” 顾千帆微微侧头递给小光一个眼神，小光立马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吊牌递给他。 不像许星南手腕上的黑白色棋格，男人拿到的是一个普通的纯蓝色款式。 “叔叔，以后你就是GCR的成员了，开心吗？” “......” 男人看着手心里的蓝色旗帜吊牌，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蓝旗在赛车比赛中是用于提醒后面的快车前面有慢车的意思，也是提醒慢车给快车让路的意思。 所以......他们是在嘲笑他车技差，没错吧？ “据我所知，GCR的蓝色吊牌是......” “最低的等级，没错。” 顾千帆接过话，配合着嘴角淡然的笑，让男人憋屈的涨红了脸。 许星南见他犹犹豫豫不说话，摊开小手哼了一声，说道：“叔叔不想进，我也不勉强，牌子还我吧。” “......我，我也没说不要啊。” 许星南见他快速将牌子揣进口袋，换上笑脸拍了拍手鼓掌欢迎。 “叔叔加油，以后我们成了好朋友，舅舅一高兴说不定就给你换牌子了呢！” 男人转头瞥了眼顾千帆，憋了好半天终于问出口萦绕心头许久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先说好，我可不要听什么保镖这样蹩脚的谎话，想让我答应，你们也得真诚一点。” 顾千帆沉默片刻，耸耸肩解释道：“身份牌给老板之前，是我在戴的。现在给他了，我就只是个保镖。” “......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顾。” 姓顾......GCR里的G...... 男人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G？” 他就是GCR赛车联盟里的那位华裔创始人？ GCR三位联合创始人，两位是海外知名退役赛车手，还有一位听说是华人，却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传说他自出道以来就未尝败绩，全球只要是叫得上名字的车队也都极力邀请他加入。 没想到众车手艳羡不已的橄榄枝他却统统瞧不上，反而投身玩起了地下赛车，并极快成立了地下赛车联盟GCR。 GCR以“玩车玩命，只留大神”为门槛，吸引了无数想要寻求刺激的赛车手。 职业的，非职业的，黑道白道通通有。 前后不过两三年，就已经成为了全球最大的地下赛车联盟。 进去的人不看身份不看资产，只看技术。 管你在外面混的多风生水起，想进这里只拼名次和车速。 毕竟当年有个卖豆腐的都能开着部送货的改装车，一举拿下秋名山车神称号，可想而知过往履历在这一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职业赛冠军也可能只是混迹中层，街边外卖小哥说不定就是隐藏大神...... 充满挑战和可能性，是GCR最大的吸引力。 而现在缔造这个联盟的神秘创始人就站在自己眼前，男人吃惊地瞪大眼睛，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你真是G？那个G？我的偶像竟然......” 是个孩子奴？！ 身份铭牌说送就送，这个小屁孩到底多大谱啊，竟然也敢接受？！ 顾千帆看他逐渐癫狂的样子沉声打断：“别废话了，愿赌服输，他说的你到底答不答应。” “我......” “沈少，你没事吧！” 刚跟他一起闹事的几人甚至都入不了前排观看席，坐在远处围观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比赛，吓得腿都软了。 现在纷纷跑过来，见男人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就把牌子还回来！” 小光本来就余怒未消，现在看他一个大男人东张西望磨磨唧唧，一个暴脾气上手就要抢回身份牌。 “答应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嘛！” 男人捏紧口袋，见他的几个朋友快速朝这边走了过来，凑近许星南和顾千帆悄声说道：“只是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别对外说我做了你的小弟。” “本来就不是小弟呀，是朋友呢叔叔。” “拉勾，说话算话。” 许星南笑着跟他拉勾，问道：“我叫许星南，你叫什么名字呀叔叔？” “沈策......你能不能别叫我叔叔，我才26岁好吧。” “那给我留个电话吧沈哥哥，有事情我联系你。” “......哦。” 男人抬眸悄悄看了眼顾千帆，拿出手机样子有些扭捏。 “我，我记一下您的电话吧，以后有事可以打给您......您不是他的保镖嘛。” 小光见他脸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上去一把将他从顾千帆身边拽开。 “留我的！我大哥可忙得很，哪有功夫搭理你啊！” 顾千帆倒是毫不在意，掏出一张名片扔给他，嘱咐道：“最近我老板会联系你，以后电话保持畅通。” “哦......” 男人将名片收好，刚想抬脚离开，顿了顿又转头小声问许星南：“我，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走了，哥哥再见。” 男人和朋友们汇合，几人都担心的不行，拉着他问东问西。 “你没事吧沈少，他妈那个人是疯子吧！” “别这么说我偶像。” “啊？” 沈策轻咳一声，低声解释道：“我是说......我们GCR玩车就是跟玩命一样的，很正常。” “你们......GCR？” 男人漫不经心地将手绳戴好，很不刻意地抬起手腕晃了晃，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那个孩子是GCR现在的决策人，聊的挺合拍，就邀请我进GCR联盟了呗。” “我去！真的假的？” 沈策的朋友抓住他的手腕看个不停，眼底的羡慕都要溢了出来。 “还真是GCR的牌子！牛啊沈少！” “开玩笑，我们沈少的车技不是盖的好吧，进个GCR还不容易！” 沈策听着他们的吹捧心虚的不行，转头看了眼顾千帆抱着许星南离去的背影，悄悄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么说有点窝囊...... 但面子这东西都是自己挣的。 再说他也没说谎啊，他们本来就聊了很久，双方达成了共识，是挺合拍啊！ 而且也是许星南先开口要他进来的...... 反正，只要他以后好好表现，那换个大神红牌，跟他的偶像近距离接触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对吧？ 第90章 接我爸爸和妈咪回家 顾千帆带着许星南在赛车场吃午餐，看他小脸塞得鼓鼓囊囊，忍不住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个人听你的话？” “舅舅不明白？” 两人视线相对，顾千帆沉默片刻突然低笑出声。 “没想到你还懂得放长线钓大鱼。” 许星南眯着眼睛冲他甜甜一笑，咽下嘴巴里的食物慢悠悠说道：“爸爸说过，交朋友跟做生意一样，也要看对方是否有价值。” “你不觉得这样太功利了吗？” “那舅舅觉得，那个哥哥是真的想跟我做朋友吗？” 顾千帆抿了口咖啡，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我在幼儿园的好朋友都是用心交往的，因为我们都是同龄人，很容易找到共同话题。小朋友也没有大人那么复杂，自然就不用考虑那么多啦。 但那个哥哥是大人，怎么会愿意跟我一个小朋友玩呢？” 顾千帆帮他擦干净嘴角的酱汁，看他小小的喝水都要抱个吸管杯，说出的话倒是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觉得有些割裂。 “那这个人你打算怎么用他？” 许星南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嘿嘿一笑说道：“听小光哥哥说沈策哥哥家里有很多飞机，全世界都有业务呢。” “......所以呢？” “妈咪还被困在国外回不来呢。” 顾千帆忍不住笑出声，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我就知道，你除了妈妈还能想什么。” 许星南撅起小嘴很不服气，“当然不是啦！除了让他帮我接妈咪回来，以后还有很多用处呢。” “比如？” “我现在还没想到，但我知道一定会有用的......舅舅，这叫人脉。” 顾千帆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说要教他保护自己，给他一系列便利到底有没有用。 看他的样子，总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脑子转的这么快，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他那个鸡贼的爸。 “听你一直说妈妈，你爸呢？” “哼，爸爸坏坏，不让我见妈咪，我才不要理他呢！” 顾千帆眯起眼睛，表情很是玩味，“所以你是打算跟你爸争个高下？” “爸爸要是想回来，怎么可能回不来？他就是懒得想办法，一个人霸占妈咪，真过分！” 顾千帆勾着唇角抱臂靠在椅子上，突然觉得这对父子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一时竟然起了兴致，格外想看看许容川吃瘪的样子。 许容川以后的日子看来不太好过了，这算是自己给自己生了个对手？ “你想做什么，舅舅支持你。” “真的吗舅舅？那我们吃完饭就给沈策哥哥打电话，让他帮我把妈咪接回来！” 许星南伸出手跟他一击掌，表情格外认真坚定。 “我一定会比爸爸厉害，这样就不用被他拿捏了！” 每次生气都威胁他不让他见妈咪，看他年纪小没有办法反抗，就总是欺负人...... 等他以后有自己的资源了，看爸爸还怎么恃强凌弱！ 说干就干，顾千帆拿出手机拨通了沈策的电话，电话响了没两声就被火速接起。 “喂？” “我老板有吩咐。” “您说。” 顾千帆将电话递给许星南，“说要求吧。” “沈策哥哥，请问你那里有可以在大雪天里飞行的飞机吗？” “啊？多大雪啊？” 沈策听许星南报了地址，查了下当地的能见度及下雪情况，说道：“可以，虽然有点冰，不过及时消冰的话起飞应该没问题。” “那麻烦沈策哥哥安排飞机去接一趟我爸爸和妈咪吧。” 沈策回家路上安排人查了许星南的身份，知道他竟然是许家的独孙后微微有些吃惊。 首富之家和全球最大地下赛车联盟竟然有关系，瞒得这样好，背后的资本真是深不可测。 他家虽有钱，但终究比不过许家制霸全城家大业大。 而且许家国外资源也丰富，不论在哪里，跟他们作对都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再说，自己不仅借这次机会如愿进了GCR，还能时常跟偶像打交道，自己家说不定还能跟许家搞好关系...... 一举几得，怎么想都是他赚了。 现在只不过要听一个小屁孩指挥而已，他心大，无所谓。 一个小孩子，还能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即使这么想，但当沈策听到许星南的话后，还是忍不住抱怨道：“你家全城首富没个飞机啊？还用得着我接？” “我爸爸找借口不想回来，可我想见妈咪，所以需要你去接她。” “......” 许星南见他沉默不回答，问道：“怎么？不愿意？”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还有，不要告诉爸爸是我的主意哦。” 沈策轻叹一口气，又跟许星南确认了一遍地址，然后就挂了电话开始着手安排。 “谢谢舅舅。” 顾千帆收起手机满意地点点头。 “气势不错，继续保持。” ** “许容川，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去啊？现在都不下雪了。” “你没看积雪这么厚吗？地上都是冰暂时飞不了呢。” 许容川回完邮件，将电脑合上扔到一边，抱着顾清棠在怀里亲了亲。 “你不想再跟我过几天二人世界吗？” 许容川这段日子和顾清棠朝夕相处无人打扰，感情升温了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抱着她舍不得放手，嘴唇不断摩挲过她耳后，说话的声音湿润又黏腻。 “回去家里又是一群人，心烦。” 顾清棠翻了个白眼，推开他不断凑上来的脑袋很是无语。 说什么一群人，还不是怕许星南打扰他腻腻歪歪？ 那可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出来这么多天竟然一点都不担心。 “他都生病了，我们快点回去看看吧，待在这里干什么。” “谁说没事情干。滑雪，溜冰，钓鱼......包括你，我能干的事情很多。” “喂！”顾清棠涨红了脸，使劲推开他附上来的身体，没好气地说：“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家！” “好啦，过两天等冰化一点了我就带你回去好吗？别生气了，亲一下。” 顾清棠又羞又怒，恨不得现在马上拎包走人。 奈何许容川非说雪天危险不让私人飞机动，她问了前台好久也都说订不到票，现在除了乖乖待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真的很担心星南，我们回去吧，求你了。” “顾小姐，我怎么跟你说的？我是个商人，求人光说没用，要等价交换。” 顾清棠见硬的不行只能服软，搂着他的脖子不停地蹭来蹭去。 “求你了，我好无聊，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许容川你最好了，好不好嘛！” 顾清棠对自己现在撒娇的样子很是鄙夷。 她一个堂堂七尺女英雄，刀山火海滚了一遍，现在竟然使这些小女生的手段，真丢脸。 她不撒娇还好，一撒娇外加蹭来蹭去，很快就让许容川热了起来。 许容川不跟她多说废话，十指相交扣住她不安分的手，滚烫的吻就印了上去。 两人吻的正动情，门口不合时宜的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顾清棠连忙推开他，吩咐他去开门。 许容川好事被打断，不情不愿地打开门脸黑的要命。 “什么事？” 敲门的男人听他口气不善，被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戾气吓到。 “......许先生，我按照沈公子的吩咐，派人来接您和顾小姐回家。” 第91章 神秘的X 顾清棠听到“回家”二字，火速冲到门口问道：“可以起飞了？” “是的，我们已经连夜对机场跑道做了消冰，现在起飞没有问题。” 许容川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不动声色的将顾清棠拉到身后，沉声问道：“谁让你来的。” “沈策，沈公子。” “沈策......” “那是谁啊？”顾清棠问道。 许容川沉思片刻，想起来他是沈家独子，心中更是感到奇怪。 “是沈家的独子。沈家是夏北市最大的飞机制造商，国内外都有业务......” 不过盛川和沈家很少有业务往来，他和沈父也不过是在酒会见过几次，跟这个沈策更是不熟。 彼此互不认识，他怎么会突然派人来接他们？ 顾清棠看许容川防备的样子，大致也猜到了他并不认识这个沈策，小声提醒道：“会不会是上次那些人的余党......小心有诈。” “你回去吧，我们不需要接。” 许容川冷的脸打发人走，却被男人抬手挡住了门。 随后一鞠躬，递上名片恭敬说道：“许先生，许太太，请你们放心，我们并没有恶意。如果您不相信，可以给沈公子打电话确认一下。” 许容川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冰冷如霜。 见来人身上衣着倒也考究，他也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不再拒绝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喂。”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被接起，对面传来一记轻快的男人声音。 “你是沈策？” “对，你哪位？” “我是许容川。” 沈策正在打游戏，听到是许容川立马扔下鼠标应声：“许总啊，怎么样，我的人过去接您了吗？” “你有什么目的？” 沈策听着他冷漠疏离的声音，问道：“什么目的？我只不过听说你和嫂子被困在那边了，所以想帮个忙。” “听说？听谁说。” 沈策靠在工学椅上转着圈，吊儿郎当的随便扯了个借口：“你带嫂子出国被狗仔拍到了嘛，加上我这边机场地勤消息也灵通一点。听说那边天气不好，大雪封山，想也知道你们回不来，这不就想帮忙嘛。” 他的理由听着天衣无缝，但许容川还是嗅到了一丝异常的味道。 “你莫名其妙关注我们做什么？” 沈策仰头靠在椅子上沉默地叹了一口气。 许容川跟许星南不愧是父子，真是一样难对付。 许星南好歹还是个孩子，多少还能忽悠应付一下，许容川可没那么容易。 他听他爸提过两次许容川，那在他爸口中简直就是别人家孩子一样的存在。 天天念叨“你看人家只不过比你大两岁，30岁不到就有这样的成就，你除了玩还会什么”，烦得他要死。 他也便对许容川敬而远之不去招惹，眼不见心不烦。 没想到现在却因为他儿子要被迫跟他打交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自己这是接了个烫手山芋吧？ 沈策大脑飞速运转正在绞尽脑汁想借口，突然听到电脑“叮”一声，收到一封署名“X”的陌生邮件。 沈策点开，发现是许星南发过来的。 【沈策哥哥，以后有事情我会跟你用这个邮箱联系的。】 以为自己是特工啊...... 还整的像模像样的。 【另外，如果爸爸起了疑心你就这么跟他说。】 沈策眯着眼睛凑近电脑，听到耳边许容川再一次的催促质问，照着邮件一字一句跟着读起来。 “我是收到了X的命令，有问题可以回来跟他谈......我不便多说。” 话音刚落，屏幕突然黑了一秒，再恢复收件箱里已经没了那封邮件的影子。 我靠......玩真的啊？ 沈策快速点击鼠标，翻遍了电脑邮箱却完全找不到刚才那封邮件，顿时觉得后背发凉。 这许星南到底多大本事啊？怎么做到的？ 许容川听他像个机器人一样声音突然卡顿僵硬，仿佛被挟持一样，紧皱起眉心中疑窦丛生。 “什么X？” 沈策盯着一片空白的收件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一个当爹的都一头雾水，我哪里知道你儿子想要搞什么？ “哎呀，总之你快带着嫂子回来吧，我真的是听命行事，具体的事情真的不知道。” 许容川见他破罐子破摔连借口都懒得想了，再问下去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于是手指用力沉默地挂断了电话。 前脚刚跟沈策通完电话，许容川后脚就收到了署名“X”的邮件。 许容川眸光一黯，快速点开。 手机屏幕上只有四个字。 【后会有期。】 顾清棠站在许容川旁边，看到邮件抬头望向他。 两人目光不期而遇，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相似的怪异之色。 许容川余光扫到手机屏幕熄屏，再打开却发现刚才那封邮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清棠沉默许久，喉头滚动，看着同样失去了表情的许容川，沉声问道：“现在可以回家了吧？” “......回家。” ** 顾千帆坐在地上背靠沙发，看着一旁的许星南抱着笔记本电脑玩得不亦乐乎，嘴角笑意挡也挡不住。 好聪明。 他不过就是教了一遍，没想到他竟然学的这么快。 “舅舅，阅后即焚好好玩啊！好像007一样！” “既然这么喜欢，那我以后再教你其他的。” 许星南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抱着他的脖子兴奋的不行。 顾千帆大手扶稳他，好奇地问道：“怎么跟你爸就发那么几个字，多发一点吊足他胃口不好吗？” “舅舅你不了解爸爸。” “哦？” “我跟爸爸认识这么多年，我很了解他。爸爸很聪明，我要是说太多，他一定会发现蛛丝马迹的。” 顾千帆轻笑一声，继续问道：“他万一还是不回来怎么办？毕竟这么突然过去接人，是个人都会起疑的吧？” “不会的，爸爸一定会回来的。对付爸爸，要足够神秘才可以，爸爸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事情，让他猜不透才好呢。” 原来如此。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知父莫若子”吗？ 顾千帆顿时明白，为什么许容川会对自家妹妹那么着迷了。 和自己朝夕相处三四年的娇滴滴大小姐，一觉醒来变成了战斗力爆表的隐藏杀手...... 这种反差，是个人都会感兴趣吧？ 第92章 舅舅，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许星南眯着眼睛笑得很甜，说话间还不忘再吹捧一下自己的好师傅。 “再说了，爸爸就算想查也查不到我的身份，我对舅舅的技术有自信！” 顾千帆对这个孩子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的技能很是佩服，虽然在顾清棠面前嘴硬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还蛮喜欢他。 “好了，他们两个差不多晚上才能到，别干等着了，想去哪里玩？” “舅舅，我们去超市给妈咪买好吃的好不好？” 顾千帆眉峰一挑有些意外，笑着问：“还敢去超市？你真不怕了？” “当然啦！我说不怕就不怕，总不能因为那些坏人什么地方都不敢去呀。” 顾千帆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忍不住夸赞：“真棒！” 许星南顶着个鸡窝脑袋嘿嘿嘿笑个不停，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舅舅，莎莎阿姨最近怎么样？上次在超市她一定吓坏了。” 顾千帆这几天陪着许星南，根本将祁莎抛在了脑后。 现在许星南突然提起，他才想起祁莎也受伤的事。 “应该没事了吧，她一个大人应该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许星南撅着小嘴摇了摇头，反驳他：“妈咪说过，男人要会心疼女人，舅舅你太冷漠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清棠这段时间到底教了他些什么东西？ “舅舅，上次莎莎阿姨喝醉了，不是对你——” 顾千帆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微微蹙眉声音很是严肃：“不是说好了保密的吗？出尔反尔的人，在我这里下场都不会好过。” 许星南瞪大眼睛捂住嘴，使劲点了点头。 “我跟谁都没有说过，”他声音闷闷的从掌心传出，“你放心舅舅，我绝对不会说的。” “......下不为例。” 许星南抿着唇紧盯着他紧绷的侧脸，好半天才又小声开口道：“舅舅，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舅舅你不喜欢莎莎阿姨吗？” 顾千帆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排斥。 “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不许提！” “......舅舅，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许星南无视他仇视的眼神，站起身躲他远远的，继续挑衅：“舅舅你脸都红了。” “你——” 顾千帆猛然站起身，两人绕着沙发你追我赶。 相比顾千帆的恼羞成怒，许星南倒是把这场追逐当成了游戏一样，边跑边笑玩得不亦乐乎。 顾千帆手长腿长速度又快，许星南个子小小终是敌不过，三两下就被他抓住囚禁在了臂弯里。 “再敢开我玩笑，就别想学东西！” “知道啦舅舅，对不起嘛，原谅我一次吧。” 许星南满身大汗，小脸跑得红扑扑气喘吁吁靠在他胳膊上。 “不管怎么说，莎莎阿姨也是因为我们受伤的嘛，下次我们请她吃饭道歉好不好？” 顾千帆架着他往浴室走去，一拍他的屁股生气的说：“别多管闲事。” 许星南不服气的轻哼一声。 什么多管闲事，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操心。 “舅舅你长得这么帅，以后的小宝宝肯定跟我一样可爱，舅舅快帮我找个舅妈吧！” “许星南！” 许星南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么逃避谈论这个话题，好奇问道：“舅舅你不想结婚吗？你看爸爸和妈咪，两个人在一起多开心呀。” “......你知道什么。” 他们这一行本来就是刀架在脖子，过了今天没明天的。 要不是我妹妹在你妈身上重生，被你和你那个爸缠住走不了，哪还有他许容川的机会！ 结婚、家庭、孩子...... 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无比奢侈的事情。 从小就陷进了淤泥里，等懂事有了自己的想法，却发现自己已经爬不出来了。 所以他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跟任何人建立关系。 他不想跟他们的爸妈一样，把危险波及给下一代。 他们造的孽，到他这里结束就可以了。 既然清棠的现状已成为既定事实，那就让她好好享受未来的人生，他只负责保护好他们就可以。 更多的......他不敢奢望。 顾千帆帮许星南洗完澡换好衣服，两人就出门去了超市。 “舅舅，妈咪喜欢吃这个糖。” “舅舅，我要给妈咪买这个薯片，新口味的妈咪还没吃过呢。” ...... 顾千帆将大包小包的战利品放进后备箱，看许星南抱着买给顾清棠的小蛋糕，问道：“现在回家等他们？” “舅舅，我想去机场接妈咪，我要给妈咪一个惊喜。” 顾千帆看了眼时间，两人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久，现在去机场应该差不多，于是没有拒绝带着许星南去了机场等候。 许星南坐在机场大厅坐立不安，看着窗外起起落落的飞机问道：“舅舅，妈咪什么时候到啊？” “你问一下沈策。” 沈策跟人在酒吧玩得正嗨，看到顾千帆的电话打过来连忙接起：“偶像，什么吩咐？” “沈策哥哥，我妈咪什么时候到啊？” 沈策一听又是许星南的声音，叹了一口气说道：“差不多了吧。” “我要知道具体的时间。” 沈策听到电话那头嘈杂的机场广播，问道：“你在机场？” “嗯，我在等妈咪，可是他们还没有到。” “就这么干等啊......” 这孩子是不是傻啊？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哎呀，算了算了，我帮你安排一个VIP室吧，你去里面等。” “我不要去VIP室，我要妈咪下飞机就看到我。” 沈策长叹一口气，无语地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说道：“他们坐的是私人飞机，有专属通道的，你在大厅怎么等得到。” “那怎么办呀？” “行了行了，我过去找你行了吧，麻烦。” 顾千帆见许星南挂了电话，问道：“怎么说？” “沈策哥哥说他过来找我们，带我们去专属通道等妈咪。” 顾千帆勾起唇角笑了下，对沈策的印象也没以前那么差了。 许星南倒真是挺会看人。 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听话的小弟。 第93章 能不能收我为徒？ 沈策开着跑车疾驰而来，一个甩尾停好，抛着钥匙进了候机大厅。 他远远看见抱着蛋糕晃着腿的许星南，越过他看向一旁正襟危坐气质卓然的顾千帆，连忙跑了上去。 “偶像，你怎么在这等啊，这里多吵啊。” 顾千帆面无表情扫了一眼他示好的模样，“我们没有你那么大牌。” 沈策微微一愣，笑道：“您下次提前跟我说嘛，我接到老大电话马上就过来了，不算晚吧？” “他们什么时候到？” “我的人说他们上午就登机了，差不多要飞13个小时，估计要到十一二点了。” 顾千帆看了眼时间，转头问旁边的许星南：“现在才7点，还要等很久呢，我们要不然回家等他们吧。” “不要，我就要在这里等妈咪。” “没问题没问题，我带你们去贵宾室，我们慢慢等。” 沈策蹲下身捏了捏许星南的小手，好言好语说道：“你看你手这么凉，也没吃晚餐呢吧？我带你们去吃晚餐，我们边吃边等好不好？” “我要等妈咪一起吃。” “你放心，我都让安排好了，你爸妈肯定不会饿肚子的。” 他偷偷看了一眼顾千帆，提醒道：“再说了，你不吃，你舅舅也得吃东西吧，别让他陪你挨饿受冻了。” “好吧......” 沈策见他答应，连忙站起身说：“偶像，我带你们去贵宾室，跟我走吧。” 沈策看着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但办起事来倒还算细致入微。 他带两人到了安静舒适的贵宾室，又快速让人准备了餐点酒水送过来，还拿出了好多玩具给许星南打发无聊的时间。 “偶像，今天老大发给我的那封邮件，就自动消失的那个，是不是您教他的？” “怎么了？” “能不能也教教我？” “不行。” 沈策被拒绝也不失望，眼睛亮亮的像个小迷弟一样，坐在顾千帆旁边拍着马屁。 “偶像，没想到您赛车开的这么好，电脑也这么强，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顾千帆扫了他一眼，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 “问这么多干什么？” “......不方便说啊？我懂我懂，你们这种大佬都讲究隐私的嘛。” 沈策看顾千帆陪许星南玩着组装赛车不搭理他，不死心地继续小声问道：“偶像，你能不能收我为徒啊？” “不行。” “您考虑一下嘛，要多少钱都没问题！我绝对做牛做马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顾千帆不耐烦地沉了一口气，被他叽叽喳喳吵得头疼。 “他教你绰绰有余，别来烦我。” 沈策看他指了指许星南，失望的嘟囔着：“他一个小屁孩能教我什么呀......” “沈策哥哥，舅舅只愿意收我做徒弟，你不要烦舅舅啦。要不然，我可要把GCR的牌子收回来了哦。” 沈策憋屈地咂巴了一下嘴，“知道了，不说了还不行嘛......那你教我可以吧？你看我都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还随叫随到，够仗义了吧。” “我考虑一下。” “......” 三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沈策听许星南一直妈咪妈咪的念叨，也对顾清棠很是好奇。 “哎，听说你爸妈对外从来没有一起出现过，你妈干什么的这么神秘啊？” “妈咪要陪着我，才没有时间跟其他人玩呢。” 沈策无语的轻啧一声。 小小年纪，占有欲还挺强。 “哎，你妈长得好看吗？” 能让这全城首富和他儿子这么记挂的女人，那得是个什么绝世大美女吧？ 顾千帆指尖敲了敲桌子，声音冷冽警告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我，我就问问，嘿嘿，问问。” 许星南没有顾千帆想的那么多，小脑袋一仰很是骄傲，回答道：“我妈咪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一会儿你看到就知道了。” “哦哦，我没别的意思，真的就随便问问......” 沈策看顾千帆面色不善，连忙解释道：“偶像您别生气哈。” 顾清棠的飞机路上遇到冷空气，到的比原定时间还要晚。 她下了飞机，被凛冽的寒风吹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许容川跟在后面快步追上去，帮她裹好围巾外套，拉住她不安分的手说道：“已经到了不用这么急，星南这个点估计也已经睡了，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万一这个‘X’又是上次那伙人......我们都不在，就哥哥一个人，星南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许容川攥紧她冰凉的手，放在唇部吻了下安慰道：“不会的，相信我。” “妈咪！” 许星南听沈策说飞机已经落地，连两人走到专属通道的时间都等不及，拉着顾千帆就跑到了停机坪。 他被顾千帆紧紧牵着，远远看到爸爸妈妈的身影，甩开他的手立马飞奔了过去。 顾清棠听到许星南的声音很是意外，转头见他真的跑了过来，连忙蹲下身将人稳稳接住抱在怀里。 “星南，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来接妈咪，妈咪我都等了你好久了。” 顾清棠抱起他，看他小脸红扑扑看起来也毫发无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和舅舅在一起怎么样？遇到危险了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妈咪妈咪，我很好不用担心，外面好冷，我们快进去吧。” 许星南一双小手捧着顾清棠冷白的脸给她取暖，又抱着她的脖子趴在肩上帮她挡风。 许容川抬手摸了摸许星南的头，轻声问道：“怎么都不问问我？还在生气？” “哼，爸爸你下次再把妈咪带出去玩不带我一起，我就真的生气了。” “那这次能原谅我吗？我和妈妈还给你买了礼物呢。” “嗯......好吧，下不为例。” 顾清棠摸着他嫩嘟嘟的脸蛋看了看，欣慰地说：“看来最近都有好好吃饭，都胖了。” “妈咪，舅舅做饭可好吃啦，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呢。” 顾清棠笑着看向站在不远处等待他们的顾千帆，说道：“那回家吧，我好饿啊。” “妈咪，我给你买了好多好多你喜欢吃的零食，还有特别可爱的小蛋糕，欢迎你回来。” “真的啊？亲一下。” 顾清棠边走边亲了一下许星南的脸，让一旁的许容川吃醋不已。 “怎么我亲你就扭扭捏捏的，现在亲他倒是主动。” “你俩能一样嘛。” 跟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比较，是不是有毛病？ 沈策陪顾千帆在通道门口等着，看他们一家三口亲亲热热走过来，忍不住问道：“许总一家看起来没外界传的关系那么差嘛，这不是挺好的吗？” “以后这些事，不许在孩子面前问，知道了吗？” 顾千帆甩给他一个威胁的眼神，五官紧绷表情冷漠，吓得沈策连忙站好点头。 “一定一定！偶像你放心，之前是我不懂事。” 他眯着眼睛看向夜风中摇曳生姿，长发飘飘的顾清棠，看她一步步走近，对她的好奇也愈发强烈。 虽夜色昏暗看不清脸，但看身形长得应该也不差。 首富老公，赛车联盟创始人哥哥，还有个这么聪明懂事的儿子...... 到底是哪家小姐这么有本事？ 第94章 好心提醒，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 “星南，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回来的？” 顾清棠被许星南的甜蜜攻势影响差点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现在被许容川的问题提醒才幡然醒悟。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要回来的？” “......是沈策哥哥说的。” “你怎么认识他的？” “上次和舅舅去玩赛车认识的，他也是赛车场的会员呢。” “除此之外，还遇到什么陌生人了吗？” “没有没有，我们都很好......爸爸，你们这几天玩得开心吗？” 许星南见许容川咄咄逼人问着他问题，生怕露馅，赶紧试图转移话题。 “开心......最近家里有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信件，舅舅有收到陌生信息吗？” 许容川冷静的要命，根本不理他的废话，直奔核心不断问着关于“X”的蛛丝马迹。 “真的没有......不过我们之前在超市遇到坏人了，但是舅舅已经把他们解决了！” 对不起了舅舅，爸爸太聪明，普通的话题根本转移不了他的视线，只能让你帮忙背锅了...... “舅舅！妈咪回来啦！” 许星南说完连忙对着顾千帆挥手，从顾清棠身上跳下来快速跑了过去。 “舅舅，沈策哥哥，爸爸一会儿问起来‘X’的事情，你们都要说不知道哦！” 他小声嘱咐完这句话，转身笑着对顾清棠大声喊：“妈咪，等一下我们去舅舅家吃饭好不好！” 顾清棠见他跑得急，怕他摔倒，也一路小跑跟了过去。 “你跑慢点......” 顾清棠跑上前抱了下顾千帆，声音软软的道谢：“哥，这几天辛苦你帮忙照顾星南了。” 顾千帆拍了下她的脑袋，佯装生气的抱怨道：“下次再先斩后奏把孩子丢给我，小心我收拾你。” “又不是我要丢给你的，是许容川，你去找他。” “妈咪，我和舅舅玩得可开心了，他可喜欢我啦！他刚刚是吓唬你呢，妈咪不要怕。” 顾清棠低头看着许星南，听他懂事的安慰自己，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脸。 “那舅舅以后要是欺负我，你可要记得保护我呀。” 顾清棠笑的明媚，抬头看向一旁沉默许久的沈策，问道：“这位是？” 沈策自刚才起就一直呆呆地看着她，现在见她微笑望向自己，连忙回过神来伸出手。 “......哦，你好，我是沈策。” “你就是沈策？谢谢你这次帮忙接我们回来。” 顾清棠伸出手，礼貌性的握了下便快速抽离。 沈策收回手，不动声色地轻轻收拢手心，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风尘仆仆归来的寒气。 “一路上还顺利吧？” “顺利，谢谢。” 沈策微笑着点点头，“那就好。” “沈策哥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许星南张开双臂抱着顾清棠的腰骄傲地问：“我说的没错吧，我妈咪是不是很漂亮！” “啊？” 顾清棠连忙捂住许星南的嘴，朝沈策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 “没，没事......他没说错。” 许容川打完电话回来，见几人聊的热络，走过去挽住顾清棠的肩膀将她拉近了些。 “在外面吹冷风干什么，快进去吧。” “不是在等你嘛，电话打完了？” “嗯，联系司机过来了。” 沈策见许容川回来，连忙移开眼睛轻咳一声，不料再看回去还是对上了许容川探究的视线。 “你就是沈策？” “是的，许总您好。” “你好......沈先生是不是应该要解释一下这次的事情了？” 沈策讪笑一声，低声说道：“不是给您解释过了......” “那个‘X’，到底是谁？” 沈策目光本能地看向许星南，见他靠在顾清棠身边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沉默片刻回答道：“我确实不清楚......只是收到邮件，说你们被困在那边，想让我帮一下忙，仅此而已。” 他回望着许容川怀疑的眼神，笑了下继续说道：“而且我父亲和许董事长交往紧密，跟您也认识，我既然知道了哪有不帮忙的道理，不是吗？” 许容川注视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撒谎的痕迹。 但见他脸上挂着笑，姿态也很是从容，半晌后终于放弃。 “如果以后沈先生再收到他的邮件，还麻烦及时告知我一声。” “一定。” 许星南见事情翻篇悄悄松了一口气，抱着顾清棠的腰笑着打圆场：“妈咪，你刚刚不是说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饿了么？”沈策拿出手机指了指身后，“要不然先在机场垫垫肚子，我让他们准备点吃的。” “不用了，我们回去吃就好，麻烦你了沈先生。” 顾清棠向他道谢，牵着许星南的手问道：“你不是说给我买了小蛋糕吗？有带来吗？” “带来了，沈策哥哥帮我放到冰箱里啦......沈策哥哥，带我去取蛋糕吧。” “好。贵宾室有餐具，正好司机也没到，你先吃一点再走吧。” 顾清棠摸了摸肚子，因为担心许星南，在飞机上也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确实饿的不行。 “好啊。” “不用了。” 许容川牵起她的手，勾着唇角淡淡的笑了下，出声拒绝：“她长途奔波有些累，家里做好了饭，不劳沈先生操心了。” 不等他回答，许容川又低头看向许星南，说道：“带妈妈去取蛋糕，我们回家了。” “嗯！” 许容川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转头问顾千帆：“一起回家吃饭吗？” “不打扰你们合家欢，我自己回家。” “那你自便吧，这段时间谢谢了。” 许容川说完，脚步不再多做停留，抬腿就朝顾清棠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沈策沉了口气，转身也打算离开，却突然被顾千帆叫住。 “好心提醒，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 沈策愣了愣，回过头笑着问：“偶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想对嫂子尽一下地主之谊。” “是吗？” 顾千帆耸耸肩不再多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脚离开，留沈策一人在原地吹着冷风。 他这是......被威胁了？ 第95章 清棠，你爱我吗？ 顾千帆打开后备箱，帮忙把买的几大包零食全放到他们车里，拍拍手说道：“好了，折腾这么久回去早点休息，这孩子等了你一天困的都不行了。” 许星南平时9点多准时睡觉，这次为了等顾清棠回来愣是强撑着熬到半夜，现在趴在许容川肩头早已经扛不住睡着了。 “哥，跟我们回家吃饭吧，你也没吃东西呢吧。” “我俩在机场吃过了，你不用叫醒星南，让他继续睡吧。” “好吧，那你回去早点休息，这两天辛苦了。” “哎......” 顾清棠转身要走，突然被顾千帆拉住手腕。 “怎么了？” 顾千帆看了她半天，松开手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回去早点休息。” “奇奇怪怪的，那我走了？” “嗯，走吧。” 顾千帆目送着顾清棠上车离开，舒了口气独自开车回了公寓。 上次许星南生病说的那些话，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 本来想问问她平时有没有发现这孩子的异常，但那天那句话他也没听清，实在不敢保证是不是自己幻听......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星南这段时间的样子，加上平时和他们相处的状态，应该是他听错了。 那么粘着清棠一刻都分不开，天天嘻嘻哈哈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 倒是那个沈策...... 莫名其妙那么热络，许容川怕是要担心了。 顾千帆多年的职业本能造就了敏锐的神经，当时看到沈策那副呆呆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有问题。 事实证明，他没想错，许容川回家路上也确实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 什么“X”不“X”的，都没有自己老婆被别人惦记上了紧急重要！ 他当时虽然打着电话，但视线却一直留意着那边。 那个沈策自看到她，视线就一直牢牢黏在她身上，还应和着星南说她漂亮...... 一听她肚子饿就把其他人当空气，当着他的面献殷勤，真是好大的胆子！ 顾清棠哪里知道许容川沉默看向窗外是在想这些事，她飞了一天累的不行，打了个哈欠倒头靠在他肩上，迷迷糊糊说道：“我也好困，到家记得叫我......” “嗯。” 许容川侧头在她额角吻了下，看着她安睡的样子忍不住攥紧了拳。 手机“叮”一声来了信息，许容川点开发现是白天让人调查沈策的事情有了结果。 基本信息和他了解的一样，没什么大的出入。 沈家独子，26岁。 看着不务正业，但实际上夏北市数家核心地段的大型酒吧都有他的股份，边玩边赚钱，倒也没想象中那么废柴。 家里的业务虽然对外很少插手参与运营，但其实也都熟悉了解。 他爸估计也是知道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吊儿郎当，才愿意放手让他去玩，还愣是被他混出了自己的人脉。 爱开赛车，学过空手道，爱玩爱吃，爱打游戏，喜欢到处旅游...... 真是条条都对顾清棠的喜好。 许容川捏紧手机，要不是现在怀里抱着许星南，肩上靠着顾清棠，真的恨不得当场将手机砸烂。 他憋着气一路回到家，刚准备将许星南递给司机，自己抱顾清棠出来，没想到稍一动就吵醒了顾清棠。 “到了吗？” “嗯，饿不饿，还是想睡觉？” “好饿......也好困......我也不知道。” 许容川轻笑一声，捏了下她的脸颊说道：“那先吃点东西吧，吃饱再睡。” 家里空了好几天，管家听说他们全都要回来，连忙让人准备了宵夜。 顾清棠走到餐厅闻到饭菜香味，饥肠辘辘困意全无，只想尽快填饱肚子。 管家准备了手工牛肉面，顾清棠吃完满满一大碗还不够，又要他帮忙再盛一点，等待的空隙也不忘将筷子伸进许容川的碗里夹肉吃。 “慢点吃，每次吃饭都这么快积食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都这样吃了20多年了都没事。年轻没别的优点，就是肠胃好。” 许容川拿筷子的手一顿，突然问道：“你今年，应该22岁了吧。” “啊？嗯，对。” “真够小的......” 顾清棠吃着东西随口答着，压根没注意到许容川语气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仔细想想，她这次重生还真是捞了不少好处。 有了个首富老公不缺钱花，还无痛当妈有了个可爱的娃。 之前做杀手浑身都是伤疤，腿上还打着钢钉，为了救哥哥还少了一颗肾...... 怀孕......应该也不行了吧。 之前脾脏刺穿，医生好像也说自己是难受孕的体质，这么多年打打杀杀折腾下来想生也生不了了。 现在换到姜采言身上，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年纪也都变小了。 白捡了3岁，那可是意味着多活3年呢！ “你这么小嫁过来，年纪轻轻一直照顾孩子，会不会觉得很无趣？” “还好吧，我也没做什么，就每天在家待着而已。” “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有什么朋友......天天围着我一个老头子转，是不是很无聊？” “噗——” 顾清棠一口汤喷了出来，被呛的不断咳嗽，整张脸都咳得通红。 许容川见她反应这么大，连忙抽了几张纸帮她擦干净脸。 “都说了让你吃慢点，谁会跟你抢啊。” “你......咳咳，你，刚说什么？” “让你吃慢点。” “不是这句，刚才那句，什么老头子。” “......干什么？” 顾清棠突然放声笑了起来，趴在桌子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也止不住的抖动。 “......你笑什么？” “许容川，我以为你只是做事老成，没想到内心也这么老成啊？” “什么老成，我说的不对吗？” 顾清棠捧着他的脸晃了晃，“什么老头子啊，不是很年轻嘛。” “我比你大6岁，你不觉得跟我有代沟吗？” “没有吧，平时不是聊的挺好的吗？” 许容川仔细回忆了下两人在一起时的场景，好像除了床上那点事，真的找不到其他合拍的地方。 他们结婚四年，不算她变成顾清棠之前，两人真正确认关系，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 平时在一起很少聊些什么有营养的话题，他的生意她不感兴趣，她除了吃吃喝喝玩玩也很少会提到自己有关的事情...... 他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爱好是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她的理想型...... 两个人好像就这么糊里糊涂在一起了。 怪他太自信，仗着一册红本子将她绑在身边，连顾清棠喜欢他哪里都没问过。 之前她说过，姜采言学生时代有过一个男朋友，她好像也是因为这个人才愿意嫁给自己的。 这么喜欢，不知道有没有忘记...... 万一她有一天恢复记忆...... 许容川看着顾清棠的笑脸，沉默许久突然轻声问道：“清棠，你爱我吗？” 第96章 爸爸不要把我当成敌人 顾清棠抿着唇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吃个面，竟然能让你衍生出这么高深的问题。” “爱，还是不爱？很难回答吗？” 顾清棠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开玩笑一般的说：“看你以后表现，等我哪天心情好，说不定就爱了。” 管家适时将面端了出来，顾清棠拿起筷子将许容川抛在一边埋头苦吃，根本没注意到他晦暗冷凝的视线。 “妈咪......” 许星南睡了一半，因为记挂着顾清棠醒了过来。 他揉着眼睛小跑下楼，看顾清棠在吃东西，也睡眼惺忪凑了过去。 “妈咪，我也想吃。” “你晚上没吃东西吗？” “吃了，沈策哥哥带我和舅舅吃晚餐了，可是我又饿了嘛。” 顾清棠将许星南抱到腿上给他喂面，看他吃的无比开心，忍不住问道：“晚餐不好吃吗？怎么感觉你像是没吃饭的样子。” “好吃呀，沈策哥哥给我们准备了牛排、意面，还有好多呢......” 啪—— 许容川突然将筷子拍到桌上，冷着脸抬眸看过去，吓得许星南连忙噤声。 “你干什么？” 顾清棠蹙眉看向他，对他没来由的火气很是不满。 “......面里有虫子。” 许容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到顾清棠微微愠怒的模样，连忙收敛神色解释道。 “面里有虫子你让张叔帮你换一碗嘛，干嘛拍桌子。” “......对不起，就是，有些吓到了。” 顾清棠摸了摸许星南的脑袋安抚好他，抬头看许容川窘迫的样子笑着问：“堂堂许总还怕虫子啊？” “......嗯。我不是故意的，不要生气。” 顾清棠觉得今天的许容川格外奇怪。 明明在国外的时候还霸道的要命，现在落地回家反倒这么好欺负了？ “下不为例。” “嗯。” 许星南慢悠悠吸着面条，目不转睛的盯着许容川，片刻后突然抬头问顾清棠：“妈咪，你今晚可以陪我睡吗？我这么久没见你，好想你，我想跟你说说话。” 顾清棠：“好啊。” 许容川：“不行。” 两人异口同声，看向对方均一愣。 “妈妈很累了，你自己去睡。” 许容川先一步开口，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没关系的，我今晚陪他好了。你也很累了，不吃了就早点睡。” “不可以，我没有你睡不着，这么大孩子了让他自己去睡。” “喂，你多大了，还要人陪着才能睡啊。” 许星南见两人争得不可开交，擦了擦嘴笑眯眯地说：“那爸爸陪我睡好吗？我也很想爸爸。” 许容川见许星南反常的竟然开始粘他，微微一怔，对上他亮闪闪的眼睛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知道了......吃完了吗？” “吃完啦，走吧爸爸。” 许星南抬头反手搂住顾清棠的脖子，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软软糯糯：“妈咪，今天可以把爸爸借我一下吗？” “......哦，好。” 许容川奇怪，怎么现在许星南更奇怪？ 这对父子到底怎么了？ 许容川久违的陪许星南独自一起睡，和他一起洗漱完，躺在他的小床上竟然有些别扭。 “爸爸，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聊天了。” “是吗？” “嗯，自从妈咪被车车撞到醒过来，爸爸你就一直围着妈咪转。” 许容川长途奔波本来觉得自己还算精力旺盛，现在躺在床上放松下来才觉得有些累。 他侧过身将许星南抱在怀里拍着背哄睡，闭着眼睛轻声说道：“妈妈什么都不记得了，一个人会很害怕，以后我会多多陪你的。” “爸爸，我没有怪你......也希望你也不要把我当成敌人。” 许容川的手顿了顿，睁开眼睛注视着他，半晌后低声说道：“胡说八道什么。” “爸爸，你这样妈咪会开心吗？” “......我怎么了？” “爸爸，我虽然很爱你们，但是偶尔也想自己一个人玩。像我一个小朋友都需要自己的空间，你这样一直缠着妈咪，会被她烦的。” 许容川沉默了很久，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沮丧：“我这样真的很讨人厌吗？” “......嗯。” 许星南倒也不怕他生气，诚实地点点头继续说道：“爸爸你把妈咪身边的所有人都当成敌人，妈咪会不开心的。” “那你说怎么办？” “老师说，对待朋友要友好一点。对妈咪好的人，爸爸应该也要友好一点呀。” 许容川自嘲的笑了下，轻叹了口气，“那喜欢你妈妈的人可太多了。” 许容川放开他，仰面盯着许星南房间的星空天花板，单手枕在脑后怅然若失。 许星南跟着他叹了一口气，干脆爬起来趴在许容川身上，像是给予安慰一般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懂，爸爸......妈咪现在认识的人不多，但是只要出去，大家都很喜欢她，我都看出来啦。”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仔细数着。 “莎莎阿姨之前跟妈咪吵架，但是第二天就请妈咪吃饭了，还给她送礼物呢。” “还有沈策哥哥，今天也一直看妈咪，我都发现啦，哼！” “......” 不光男的，还有女的？ “还有还有，我跟妈咪出去玩，买东西，去游乐园......路上有好多哥哥姐姐看妈咪呢。上次出去吃饭，店里的经理叔叔还送了妈咪一道菜呢，还有......” “够了。” 许容川皱着眉沉声制止他，声音严肃的问道：“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刚刚还叫他不要太粘人，不要占有欲太强。 现在又存心给他制造危机感，这小子上了个学怎么心思变得这么复杂了？ “爸爸，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提醒你，要对妈咪好一点，小心妈咪被别人拐跑哦。” “我现在对她还不够好吗？” “当然不够啦！爸爸你现在是用自己的方式对妈咪好，你怎么不问问妈咪喜不喜欢呢？” 他一个堂堂总裁，整个夏北市都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个感情问题还解决不了了？ 现在竟然要自己的儿子给自己出谋划策，说出去简直丢人！ 许容川憋了好半天，终于泄了口气放下自己一贯的傲气，妥协问道：“......那我要怎么做？” “对妈咪要温柔体贴，不能动不动发脾气，要有求必应，事事有回应。” “这个简单......那些不自量力的人，怎么赶走？” 许星南撅着小嘴，轻轻拍了拍许容川的脑袋。 “爸爸真笨，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明知故问。” “......什么意思？” “爸爸你都不把妈咪介绍给其他人，那些人都不知道妈咪是你的老婆，是我的妈咪，当然挡也挡不住啦！” 第97章 如果你坚持离婚，我马上就签字 许星南的话让许容川思索了好久，睁眼到半夜，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转头看了眼许星南熟睡的模样，蹑手蹑脚起身，帮他盖好被子又在他额头吻了一下就悄声出了门。 许容川在卧室门口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抵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轻声推门走了进去。 “......许容川？” 顾清棠听到门口轻悄的响动，试探性的小声问了句，让许容川有些意外。 “怎么还没睡？” “你呢？怎么还不睡？” 卧室里没有开灯，顾清棠睡觉不喜光，所以遮光帘也拉得严严实实。 许容川视力很好，摸黑走到床边躺下，长臂一伸将顾清棠揽在怀里，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安心。 “我没有开玩笑......你不在身边，我真的睡不着。” 顾清棠抬眸看向他，虽然黑暗中只能依稀辨别出许容川的脸部轮廓，但她还是眼睛亮亮的注视了他许久。 “看我干什么，快睡觉。” 许容川即使现在闭着眼也知道她在干什么，让顾清棠无比震惊。 “......你下巴长眼睛了啊？” “不是我多长了一双眼睛，是你太好猜。” 许容川睁开眼打开床头灯，紧接着一个翻身让顾清棠趴在自己身上，一双黑眸看着她，眉梢好看地扬起。 “是不想睡，还是发现没有我在身边不习惯？” 顾清棠愣了一下，下一秒极轻地笑了下，趴在他的胸口慵懒的蹭了蹭。 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全身的力量都放心的置于他身上。 听着许容川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下有节奏的敲击耳膜，困意渐渐袭来。 “本来以为是睡不着......” 她只说了半句，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不用多，就足够让两人心照不宣。 许容川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之前的别扭和醋意消失的荡然无存。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太好满足，还是太过贪心。 顾清棠什么都不用做，甚至连话也不用说，只是抱他一下，就足够他心里的石头安稳落地。 但他又不满足这样浅尝辄止的安抚。 他想要听她对自己诉诸爱意，想要她更主动的亲密接触，想要她只看着他一个人...... 想的恨不得将她囚禁起来，只与他一个人见面。 这种近乎病态的欲念折磨得他快要发疯。 许容川竭尽全力克制，但指尖的温存还是控制不了的渐渐消失。 他猛然坐起，将快要入睡的顾清棠紧紧拥在怀里，埋首于她肩颈，张口一咬在她肩膀处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牙印。 “痛！” 顾清棠刚要进入梦乡就被他突然的动作惊醒，下一秒肩膀处传来的疼痛让她陡然间睡意全无。 许容川过往怜香惜玉的柔情此刻已不在，连她是否会因此受伤都不在乎。 一只手抓住她的领口使劲一扯，只听“刺啦”一声，顾清棠身上轻薄的睡裙就应声被撕了下来。 他动作强硬，也不像往常一样会时刻注意着她的反应和状态。 这次像是泄愤一样用尽了蛮力，一度让顾清棠扯着床单流出泪来，指节因为用力甚至都有些泛白。 一场近乎暴力的宣泄结束，顾清棠觉得浑身像是散架般疼痛，身上也遍布着暴戾席卷过后的淤青。 许容川也好不到哪里去。 手臂、脊背、胸口......遍布着一道道血痕，有些甚至还在丝丝渗着血。 顾清棠从来不留指甲，也不做美甲。 葱白的手指上十只干净整洁的短甲，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才能将人抓成这样。 许容川粗喘着低下头，额间的散发垂下遮住了深邃的眼睛，一时辨不出他的眼底的神色。 顾清棠本以为他的这场“临时起意”已经结束，刚恢复精神准备骂人，不料下一秒许容川却将她一把拉了起来，她就这么跨坐在了他身上。 顾清棠第一次被许容川这般对待，羞赧的趴在他的胸口，未着寸缕不安的瑟瑟发抖。 “你到底要干什么......” “自己来。” 许容川声音里没有情绪，眉眼之间，一片冰凉。 “......许容川！” 顾清棠本就不谙情事，现在被他这么胁迫要求倍感侮辱，眼眶瞬间湿润泛红，颤抖的声音夹杂着委屈。 “我不要！你大晚上到底发什么疯！” “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爬上我的床吗？用尽手段，拼命讨好，凭什么你不可以……” 许容川捏住顾清棠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对上她泪光朦胧的双眼，眼底的欲望与不甘似要将她吞噬。 “冲动脾气差，笨的要死又不会哄人，天天上蹿下跳只会惹祸……我凭什么，就这么非你不可。” 顾清棠眼睫轻颤，积蓄的泪顺着眼角流下。 这才看清他凉薄的声音背后，到底是怎样温柔缱绻的表情。 许容川，真的好割裂。 顾清棠嘴唇轻颤，对上他眼睛的瞬间原本的怒气渐消，说话却依旧拧的要死。 “这么不喜欢，干嘛还要缠着我。” 许容川将她移开的视线重新带了回来，沉默许久突然低声开口：“顾清棠，你看着我，这个问题我只问你一次……” 他的声线低哑，音节像是砂石在心间碾磨而过，让顾清棠身心酥麻。 “你之前说想离婚，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依旧坚持，那我就放你走。” 顾清棠怔愣在原地，不明白许容川当时当下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能无措的呆呆看着他。 他们刚刚才……没有甜言蜜语就算了，这话题跳跃未免也太大了吧？ 许容川转头看了下床头的钟表，继续说道：“现在离太阳升起还有5分钟，我只给你5分钟的时间考虑。” “……不跟你胡闹了，我要去洗澡。” 许容川将顾清棠拦腰困住箍在怀里，臂力大的快要将她勒到窒息。 “还有4分钟，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许容川！你别逼我揍你啊！” 两人赤身相贴，只要顾清棠一挣扎扭动，就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汗涔涔的滚烫。 “顾小姐，我劝你把现在挣扎吵架的功夫用在思考正事上，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还有2分钟。” 顾清棠听着他的倒计时，不知为何心底也跟着慌的要命。 “如果我离婚会怎么样？不离婚你又能怎样？” “如果你坚持离婚，我马上就签字，该给你的钱一分不少全都会给你……从此以后，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瓜葛，你想去做谁都好，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要再来找我。” 嘴里虽说着绝情话，但许容川臂力却大的吓人。 顾清棠腰间的压迫感也随着他说出口的每一句愈发强烈。 “……如果我不想离婚了呢？” 许容川轻笑一声，气息冰冰凉凉喷洒在顾清棠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那你这辈子，都不要想从我身边离开。” “切，我有手有脚，要是想走你还能把我绑起来不成？” 许容川食指一绕，缠起顾清棠鬓边一缕浸湿的发丝，言语轻佻：“有何不可？顾小姐，我这个人没什么道德感，你现在能窥见的，只是万分之一哦。” “……” 许容川说到做到，微凉的指尖顺着腰线探下去触到一抹湿意的温热，简简单单就挑起了顾清棠一声难耐的闷哼。 “还有一分钟……认真考虑一下吧，顾小姐。” 许容川咬着她的耳朵，低声蛊惑宛如恶魔的低语。 “跟我在一起，你能拿到的，可比那点钱要多得多，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况且，哪里能找到像我这么合拍的床伴。” 顾清棠羞红了脸，咬牙捂住他的嘴。 “闭，嘴……” 话音未落，许容川手上动作加重，引得顾清棠身体一阵颤栗。 “嘴硬可不乖……还有10秒，这么划算的一笔买卖，千万别错过了，顾小姐。” “9、8、7、6……” 许容川倒计时的声音伴随着手上的动作逐渐加重，存心要扰乱顾清棠的思绪。 顾清棠气喘连连，抓的许容川胸口无数划痕，远远看去鲜红一片。 “3、2、1……” 许容川停下动作，将顾清棠的渴求悬在空中，吊足了她胃口。 “怎么样，可以回答我了吗？” 顾清棠面色潮红，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强拉回理智看了他好半天。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德行吗？” “什么？ “被宠坏了，高低得要揍一顿祛祛这种少爷病。” 许容川嘴角漾起好看的弧度，捏了捏她的脸蛋，心平气和地问道：“所以呢？” “……我委屈点，以后抽空帮你纠正一下。” 第98章 总裁，竟然是个妻奴？ 许容川深邃的眼眸含着审视望向她，半晌后腾然起身顺势转攻。 顾清棠惊魂未定，抱紧他的肩膀稳住身体，心跳如雷忍不住惊呼一声。 “我受够你了啊！到底有完没完！” “真是大小姐脾气，不开心。” “……” 顾清棠精疲力尽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坐在他怀里任由他摆布。 等那波悬而未决的难耐释放，她这才使劲推开许容川，裹上被子闷头睡觉，气的胸腔不断起伏。 “别生气了，这次是我不对。” 身心愉悦的许容川脾气好的不行，拉开被子主动凑上去在她肩头落下一记安抚的吻。 “难受吗？” 顾清棠不理他，本来还在自己生闷气，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精力损耗过大，现在趴在枕头上昏昏欲睡，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 “晚安。” 许容川在她肩头落下细碎的吻，像是意犹未尽，又将她翻身抱在怀里不断吻着脸颊。 “星南说，要我告诉大家你的存在......清棠......” “......嗯。” 顾清棠发出一声梦中呢喃，神智不清的回应着他的呼喊。 “我这次，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所以你要记得，对我好一点。” “......” “我爱你。” ** 顾清棠天蒙蒙亮才睡，精疲力尽一晚上直到下午才醒。 她腰酸背痛爬起床去浴室洗澡，看着身上斑驳的痕迹，脑中不自觉回忆起与许容川那场近乎疯狂的激情。 “许容川！你死定了......” 顾清棠穿的严严实实，照着镜子检查了好久，确保不会露出任何痕迹，才强撑着出了门。 “少夫人您醒啦，现在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了，我让人帮您再准备午餐。” “不用了张叔，准备点下午茶就好，没多久就吃晚饭了。” “好的。” 顾清棠环绕四周看了看，见家里没了熟悉的小小身影，问道：“星南呢？” “少爷吃完早餐就带他出门了，还没回来呢。” “哦，谢谢。” 神神秘秘的，又跑去哪里了。 顾清棠给许容川拨了通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起，传来许容川愉悦的声音。 “醒了？” “你带星南跑去哪里了？” “男人的局，不要问。” “......” 顾清棠觉得许容川自昨晚开始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无理取闹，任性幼稚......难不成也被替换灵魂了？ “跟我在这儿搞男女对立是吧，快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知道了，马上就回家，别生气。” 许容川挂了电话，对着在一旁等候的工作人员无奈地耸了耸肩。 “太太催我快点回家，剩下的你们看着安排吧。” “......好的，许总。” 许容川转头又拍了下特助的肩膀嘱咐道：“太太催我回家，我先走了，酒会剩下的细节你确认完发给我。” “......好的，总裁。” 许容川转身离开，去找在不远处玩气球的许星南，留一群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呵呵，”酒店经理讪笑一声打破尴尬的沉默，说道，“许总和太太，关系真好哈。” 特助满脸黑线看着许容川离去的背影，紧抿双唇强忍住嘴边的吐槽。 总裁，求你了，收着点吧。 你是个妻管严的消息，一上午快要被传的人尽皆知了。 整整一天了，说一句话就要带一个“我太太怎样怎样”，“我太太如何如何”...... 已经逼得他快要联系盛川公关部预备提案应对舆论危机了！ 一个酒会而已，推掉工作大清早亲自跑来监工就算了，甚至还把儿子一起带来出谋划策。 Ok，谁让你是老板呢，不上班就不上班吧，爱干嘛就干嘛吧...... 但是当着这百十来号人的面，大谈特谈自己如何如何怕老婆，真的不合适吧！ 一向冷静自持的特助先生现在想起自家总裁和小少爷的对话，依旧愁的眉峰直跳。 确认菜品时—— “你觉得妈妈喜欢这道菜吗？” “妈咪才不喜欢这个会冒泡泡的鱼汤呢，妈咪喜欢吃红烧鱼、清蒸鱼、酸菜鱼......” “可这里是米其林餐厅，没有红烧鱼吧？” “爸爸，你要是让妈咪吃到这种稀奇古怪的鱼汤，小心她骂你哦。” 许容川抬头看向一旁的米其林主厨，问道：“可以做红烧鱼吧？” 米其林大厨眉峰上挑，强撑着笑容解释道：“许总，这道菜虽然没有红烧鱼那么......富有烟火气，但也是道工序非常复杂的分子料理，我们——” 许容川抬手打断他的介绍：“想想办法吧，你也不希望我被太太骂吧？” 放弃挣扎的米其林大厨：“......好的。” ** 确认流程时—— “爸爸，这个流程太复杂啦，妈咪一定会觉得很麻烦哒！” 工作人员自始至终挂着和煦的微笑，解释道：“这个流程我们已经精简过了哦，女生都喜欢浪漫的仪式感，不会麻烦的。” 许容川快速看了一眼，便将流程表打了回去。 “我太太，嗯......很特别。跟其他女人的喜好不太一样，再精简点。” “那许总您太太的喜好是......” “总之仪式感要有，流程也不要太复杂。当天人会很多，不要让我太太觉得繁琐，不然她会生气。” 敢怒不敢言的活动策划：“......好的。” ** 确认花束时—— “玫瑰选白玫瑰还是香槟玫瑰？” 许星南指尖捏着花枝转圈，小手一挥随意打发道：“随便。” “快帮我选一下，你知道妈妈的喜好。” “爸爸，妈咪才不喜欢花呢！你连妈咪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去告诉妈咪。” 许容川眯着眼睛，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上次你看中的改装车，我派人送去你的赛车场。帮我跟妈妈保密，我不想挨骂。” 轻易被收买的许星南：“......成交。” ...... 诸如此类的对话就这么进行了一上午，单拎出来每一段都足够炸裂。 堂堂盛川集团执行总裁，全球知名的金融巨鳄，夏北市呼风唤雨的首富先生...... 竟然是个妻奴！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他这个工作内容包含“时刻需要维护总裁形象”的特助还混不混了？！ 第99章 不要跟你们讲话 直到临近晚餐，许容川和许星南才姗姗来迟。 顾清棠听到汽车驶过花园，起身站在门口抱臂静候着两位大少爷。 “妈咪！” 车刚停稳，许星南就打开车门快速朝顾清棠跑去。 张开的双臂还没碰到人，反被她伸手一挡隔在两步外。 “出去疯了一整天，去干什么了？” 许星南仰头看她皱着眉，周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怒气，连忙垂下胳膊双手交握在身前，声音软软的道歉：“对不起妈咪，我和爸爸出去有点事情。” 许容川不急不缓的下车，拎着购物袋走到门口，笑着问：“怎么站在这里等，要吃饭了吧，准备好了吗？” “你还知道要吃饭？” “......怎么了？” “你今天一天带他去哪里了？我给你发了多少消息，为什么不回复？” 许容川和许星南并排站在一起，低头看他紧抿双唇轻轻摇着头，轻咳一声解释道：“有点事情，手机没电了没看见......” 他晃了晃手里精致的纸袋，试图转移顾清棠的注意力。 “我们给你买了好吃的蛋糕。” 顾清棠眉峰一挑，微微一笑。 “不说是吧......行，那我也不要跟你们讲话，乐得清静。” 她说完转身回了餐厅，留下许容川和许星南在门口吹冷风。 “你没给妈妈说吧？” 许星南摇了摇头，“没有......但是妈咪生气了，怎么办呀爸爸？” “......随机应变吧。” 两人洗了手换了衣服，小心翼翼来到餐厅坐下，连呼吸声都清浅了许多。 许容川扫了眼餐桌，夹了一筷子顾清棠最喜欢的牛肉到她碗里。 “今天的菜色还蛮不错的，你多吃点。” 顾清棠看了眼碗里的菜，二话不说重新夹出去丢到餐盘里。 “咳......” 许容川示好被拒绝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快速扫了眼许星南。 许星南收到信号点点头，凑过去抱着顾清棠的胳膊开始撒娇。 “妈咪，我和爸爸给你买了特别好吃的蛋糕。等一下吃完饭，我陪你边看007边吃蛋糕好不好？” 顾清棠没回答，抽出胳膊起身朝厨房走去。 “张叔，冰淇淋还有吗？有点热。” “少夫人，刚吃完饭不要这么快吃冰淇淋吧，小心生病了。” “妈咪，”许星南跳下凳子跑向她，“要不然吃蛋糕吧，不要吃冰淇淋啦，小心肚肚痛。” 顾清棠不理他，自顾自的拿着冰淇淋走去客厅看电影。 “妈咪对不起，我再也不和爸爸出去玩这么久了，你不要生气啦。” “妈咪，原谅我吧妈咪......拜托啦......” 许星南爬上沙发，一本正经的高举双手跪在她旁边认错：“妈咪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顾清棠耐着性子直勾勾的看着电视，却一点也没看进去剧情。 半晌后她转头看向许星南，见他乖乖举着手，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一动也不动，终于心下一软松了口：“行了，手放下吧，去吃饭。” “我不饿妈咪，我陪你看电影。” 许星南嘿嘿一笑，跪爬过去钻进顾清棠怀里黏黏糊糊的撒着娇。 “妈咪，你不生气了吧？” “谁说的……只是懒得跟你计较。” 顾清棠垂眸看他瘪着小嘴很是委屈，低声问道：“你们今天去干什么了？” “爸爸不让我说……对不起妈咪。” “行，你们父子情深嘛，我懂。我去睡觉了，不许跟着我！” 顾清棠径直上楼回了房间，许星南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急得直跺脚，连忙跑去许容川身边说道：“爸爸，你怎么还有心情吃饭呀，妈咪生气啦！” “妈妈生理期，情绪不稳定。” 许星南眨着大眼睛问道：“生理期是什么呀？” “回头跟你解释……你快点吃饭，我去看看妈妈。” 许星南抿唇一脸严肃地看向许容川，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爸爸加油！” “……” 许容川看着他的表情，仿佛自己要去英勇就义一般，无语地叹了一口气将他抱到餐椅上。 “照顾妈妈是应该的，妈妈是小女生，跟你一样也没有长大呢。下次不许再摆出这副样子，不要让妈妈觉得自己是在添麻烦，妈妈看到该难过了，知道了吗？” 许星南点点头，嘴角下压看起来很是自责难过。 “对不起爸爸。” “好了，那你在这乖乖吃饭，等一下跟阿姨回房间洗澡睡觉，好吗？” “嗯！爸爸你快去安慰妈咪吧，明天我们还要继续去准备惊喜呢！” 许容川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头，起身回了房间。 顾清棠恨恨地挖着冰淇淋，坐在阳台上看星空。 该死的许容川，昨晚我说不想离婚了，就觉得彻底拿捏住我了呗！ 电话也不接了，消息也不回了，出去干什么也不报备了，打算彻底放飞自我了是吧？ 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得到了就不在意了，今天能不回消息，明天就敢出去勾三搭四！ 真以为老娘没你不行是吧？明天我就出去勾搭几个野汉子给你看看！ “不吃就不要折腾它了。” 许容川微凉的手将顾清棠手里被挖的乱七八糟的冰淇淋拿走，又帮她盖上一张薄毯。 “外面这么冷，坐在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 明知故问是吧！ 顾清棠脑袋一拧不理他，下一秒脸颊突然贴上一抹温热，激的她一阵哆嗦。 “干什么！” 许容川单手将她从椅子上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又将马克杯稳稳地塞在她手里。 “喝掉。” 顾清棠捧着温热的马克杯闻了闻，“红糖水？” “红糖姜茶。” “喝这个干什么？” 许容川用毯子将她牢牢裹好，确保不会漏风，才抬手无奈地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你明天是生理期，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 “是吗？” 顾清棠做杀手时内分泌紊乱的厉害，生理期永远不准时，有时候甚至一两个月都不来一次，所以从来不记这些时间。 现在换到姜彩言身上也没改掉这个毛病。 而且这姜采言年轻，体质也不错，生理期从来都不痛，所以她也是等看到痕迹才知道到日子了。 可是许容川怎么比她这个当事人记得还要清楚？ “看着杯子发什么呆，快点趁热喝了，过两天会舒服点。” 顾清棠凑近又闻了闻，吐了吐舌头嫌弃地将杯子又放回桌子上。 “咦，我不喜欢生姜味。我生理期没有不舒服，不用喝这些。” “你每次生理期都手脚冰凉，这叫没有不舒服？” “手脚冰凉算什么不舒服，不喝了不喝了。” 许容川强制性的将杯子递到她嘴边，耐心哄着：“听话，快喝掉。现在天气冷了，你今天还吃了冰淇淋，明天最好不要给我肚子痛。” 顾清棠拗不过他，只好捏着鼻子紧闭双眼，将杯子里的红糖姜茶一饮而尽。 一杯姜茶下肚，身上的寒意虽然驱散不少，但辛辣的姜味刺激着她的喉管，一度让她恶心的快要吐出来。 许容川检查了一下见底的马克杯，拇指抚过她的嘴角擦掉水渍，柔声夸奖：“真棒，吃块蛋糕压一压。” 顾清棠就着他的手吃下一口蛋糕，香甜的奶油混合清新的柠檬香，夹杂着微微苦涩的朗姆酒味，一秒就驱散了她嘴里不舒服的味道。 “嗯——好吃！” “喜欢就好，我和星南专门买回来给你的。” 顾清棠一听这话，又想起今天他一声不吭跑出去一整天的事。 真鸡贼，本来都说好不跟他讲话的，没想到这么容易被带跑了…… 第100章 求助 许容川看她闷头赌气，笑着长叹一口气。 “哎，拿你怎么办才好......好啦，我告诉你今天和星南去了哪里可以吧。” “嘁，”顾清棠毫不在意地回道，“才不想知道，你们不在我自己玩的也很开心。” “过段时间有个酒会，很重要，所以今天我带星南去确认流程和细节，忙了一天。” 他耐心解释着，眉间连一丝不耐烦都没有。 “没回你消息是想保持点神秘感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让你生气了，是我考虑不周，不应该丢你一个人在家。” “你的酒会，什么叫给我惊喜。” “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参加。” 许容川自顾自回答她，话毕将人牢牢锢在怀里，补充了一句：“不许拒绝，一定要去。” 顾清棠鼻尖被风吹的红红的，脸颊也有些发凉。 她看许容川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只顾着给自己挡风，张开双臂趴在他的肩头，将两人一同裹进毯子里。 “我没参加过你们上流社会的这些酒会，还是不要去了。” 许容川身上被温暖包裹，摸着顾清棠的头发声音温润又轻轻：“以后还有很多这种场合需要你陪我，没关系，我会在你身边。” 他轻笑一声，打趣道：“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小姐，竟然会怕这些。” “谁说我怕了，去就去！我就是觉得别扭，你们这种酒会规矩又多又繁琐，我不习惯。” “不是说没去过？怎么这么清楚？” “我看电影知道的不行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许容川笑着抱紧她，抬头看着湛蓝的夜空轻声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冬天了......” 顾清棠窝在他怀里，看着他温柔沉静的侧脸，眸子中的光芒宛如璀璨的星辰，勾起唇角也抬头看向星空。 “是啊......我喜欢冬天。” “是吗？” “嗯，以前出任务......有事情去过一次北方，看过一场极漂亮的大雪。” 她轻叹一声，有些惋惜，“可惜，夏北市的冬天很少下雪，要是能再看一次就好了。” “那等过年，我带你和星南去有雪的地方度假吧。” “好啊。” ** 许容川第二天依旧醒的很早，意外的，顾清棠醒的也很早。 “早安。” “你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 许容川其实幻想过很多次和顾清棠晨起温存的场景。 不做什么，就只是想睁眼能听到她对自己说句“早安”。 但顾清棠能吃能睡，每每等他要出门了，她还没有醒。 现在愿望实现了，他开心的不行，抱着她眷恋的不愿意放手。 “想和你们一起吃早餐。” 她抬眸看向他，眼睛里带着一抹柔软的光芒，往日身上凌厉的气息荡然无存，竟然也宜家宜室起来。 “每次醒来你们都不在，都是我一个人吃早午餐，好孤独，不像一家人。” 许容川早起心情大好，现在听她说这话更是开心，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拉她起床。 “那以后我都等你一起吃早餐。” 两人腻腻歪歪在洗手间一起刷牙，许容川对着镜子将顾清棠头顶的一根呆毛捋顺，说道：“我今天可能还要去安排酒会，让星南在家陪你，我会早点回来。” “不用不用，你带他一起去。” “你呢？” “就，在家看电影啊。” “确定？” “嗯，确定！带他一起去，晚上再带点好吃的回来。那小子很会吃，挑的东西都很好吃，让他帮我买。” 许容川拍了拍她的脑袋，点头答应：“知道啦，一个大朋友，一个小朋友，贪吃的本事真是如出一辙。” 许星南大早起来，本想跑到卧室给顾清棠一个早安吻再去吃早餐，没想到看见自家妈咪也已经洗漱完毕。 “妈咪，你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呀？” “和你们吃早餐，昨晚睡得好吗？” 许星南开心的不行，抱着她的腰跳了跳，“当然好啦！好久没和妈咪一起吃早餐啦，我好开心呀！” “我也很开心，走吧。” 许星南想起什么似的，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 顾清棠弯腰附下去，被他抱住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妈咪，早安吻不要忘啦。” 顾清棠眯着眼睛笑的明媚，也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还有你的。” 三人吃完早餐，许容川一步三回头朝送他们出门的顾清棠再次确认：“真的不用星南陪你？” “真的，你们快去吧。” “好吧......那你在家乖乖等我们，你今天生理期不要出去乱跑，小心着凉。” “知道啦，再见。” 许容川不放心的嘱咐道：“记得今天再喝点姜茶驱寒，我让张叔煮好了。不许不喝，晚上回来我要检查。” 顾清棠将他推到车门口，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快走吧。”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边快速吻了下，“快走吧，早点回来。” 许容川被她的热情弄得很是惶恐，眯着眼睛问道：“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 顾清棠无奈，自己平时倒是有多凶啊？ “你快走吧，磨磨唧唧的！” 许容川见她发火，放心的摸了下胸口长舒一口气。 “恢复正常了，那我走了。” 顾清棠憋着气目送两人离开，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觉得有些空虚。 以前独来独往的也没怎么样，现在倒是矫情的必须要人陪。 “张叔，今天不用准备我的午餐了，我要出去一趟。” “少夫人，外面这么冷，您去哪里呀？” “有点事，晚餐前就回来。” 管家管不住她，也不敢僭越问太多，只好点头送她离开。 “少夫人，这个保温杯里是姜茶，少爷让您多喝一点保暖驱寒。” 顾清棠接过，喝了一口微微一笑。 “挺好喝......我走了。” “您注意安全。” 顾清棠在车里看了眼时间，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 顾清棠听着祁莎睡眼惺忪的声音，意外地挑了挑眉。 “还没醒？” 她这种事业型女强人竟然也会赖床，真意外。 “......大姐，大周末的你这么早打电话干什么？” “十点了，快起来吧，有事要你帮忙。” 祁莎闭着眼睛嘟囔着应付她：“什么忙，明天再说......” “不行，就现在，很紧急。” 祁莎翻了个身，好梦破碎犯起了起床气。 “烦死了，到底什么事啊？” “见面说吧，你现在在家吧？” “......你要来我家？” 这人怎么这么没分寸感啊，她俩还没熟到能相互串门吧？ “对。” 祁莎叹了一口气，也不管她说什么现在只想快点睡个回笼觉。 “行吧行吧，你过来吧，到了再给我打电话。” “那开门吧，我就在你家门口。” “哈？” 祁莎摘下眼罩，快速翻身起床跑到门口看了眼监视器。 还真来了？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啊！ 祁莎打开门，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不用你管，我能进去了吧？” “......你到底什么事还非要跑来我家啊？” 顾清棠轻咳一声，抱着臂一脸傲娇，问道：“你，你经常参加那些酒会舞会什么的吧？” “......昂，怎么了？” “教我一下。” 第101章 我们家许容川哪里差了！ 祁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糊涂了，揉了揉眼睛“啊？”了一声。 “许容川说过两天要我陪他去个什么酒会......我之前没去过这些场合。” “......so？” “所以，我想请你教我一下，有什么注意事项，跳舞......什么的。” “......” 祁莎紧抿双唇看了她好半天，觉得顾清棠现在这种强装镇定，但紧张到脸红的样子很是可爱。 过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弯腰笑了起来。 “笑什么！” 顾清棠见她笑得不能自已，一把捂住她的嘴，皱着眉有些恼羞成怒。 “再笑，我就给你一个过肩摔！” 祁莎点点头，但喉间还是控制不住泄出几声轻笑。 “行了，你先进来吧。” 顾清棠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走进门甩掉鞋，问道：“有拖鞋吗？” “还真不客气。” 祁莎从鞋柜里给她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我家不常来人，凑活穿吧。” 她自顾自走到厨房喝了一杯水，开始磨豆子煮咖啡，慢条斯理的样子看着很是急人。 “你到底什么时候教我？” “大姐，我刚起床，你总得让我洗漱一下吃个早餐吧？” “那你快去，早餐我给你做。” 祁莎看她细皮嫩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有些意外地问道：“哟，你还会做饭啊？” “不太会，但凑合一顿早餐还是可以的。” 祁莎伸了个懒腰，被真丝睡裙包裹的曲线看着很是娇媚，转了转脖子说道：“那做好吃一点，我去刷牙洗脸了。哦对，记得收拾干净厨房，我不喜欢油烟味。” 顾清棠看她一副大小姐做派很是不爽，但考虑到现在求人办事，咬了咬牙还是忍了下来。 祁莎洗漱完毕，顾清棠已经做好早餐等了她许久。 “怎么这么慢啊！” “刷牙洗脸护肤，我只用了40分钟，已经比平时快多了。” “......” 您这张脸是镀金了吗？40分钟？皮都洗掉一层了吧。 顾清棠咬着牙根强撑着笑脸，“那您慢慢吃。” 祁莎咬了一口三明治，语气平淡的点评：“确实挺一般，比你哥做的差远了。” “你什么时候吃过我哥做的？” “无可奉告。” 顾清棠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临近极限。 祁莎看了她一眼，终于不再开玩笑，说道：“行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你告诉我一下酒会的注意事项，还有电视上不都是要跳舞嘛，教我一下。” “又不是所有酒会都跳舞，是商务酒会还是什么酒会，你要告诉我啊。” 顾清棠摇了摇头，“不知道，不都是酒会嘛，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好吗？” 祁莎叹了一口气，给她科普起来：“酒会分很多种的，是商务性质还是娱乐性质，多大规模，室内还是室外......这些都决定了你的着装和礼仪。商务酒会是专门谈公事的，谁穿着职业装跳舞啊。还有——” “行了行了，”顾清棠听的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抬手打断她，“你都给我讲讲吧。” “这么多怎么说的完啊，你打电话问问许容川是什么酒会不就行了？” “不行......我，我想自己准备好。” 祁莎实在不知道这两口子搞什么猫腻，不耐烦的问：“为什么？你问问他，我也好知道从哪里给你讲啊。” “都给我讲讲吧......许容川说，以后还有很多这种场合，我总要知道怎么应付的。” “那你怕什么，不是有许容川嘛，让他带你不就完了。” 顾清棠喝了口咖啡，双手握紧杯子低声嘟囔着回答她：“我不想给他添麻烦......让他一直照顾我，我却什么也不做......要是给他丢脸了，不太好。” 祁莎微微一愣，回忆了一下过往许容川需要携伴前往的酒会，好像也都是自己陪他去的。 他们两人结婚后，许容川好像从没有对外介绍给她，也不曾带她出席过任何活动。 圈内传得沸沸扬扬，说两人婚姻形同虚设，曾经的那些传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算了，管他是因为什么呢。 既然现在许容川愿意带她出来走走，那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她何必多事。 祁莎看着她的可怜样，心里柔软了几分，说道：“行了行了，姐姐我好人做到底，全教你吧。” “麻烦了。” 祁莎看她突然变得客气起来，轻啧一声反倒有些不习惯。 “那就好好学，争取一遍过，以后别大周末的来烦我。” “哦。” 顾清棠真的很聪明。 祁莎想着。 如果不是她第30次踩到自己脚的话...... “我不教了！” “为什么？” “再教下去我的脚都要被你踩废了！” 祁莎想不通，这顾清棠不是能打能跑体力很好的嘛，怎么现在跳个舞就跟个木头一样！ “抱歉，最后一次。” 祁莎气得瞪大眼睛，憋了好半天才松口：“说好了，最后一次，要是再踩到你就给我滚回家去。” 顾清棠握住她的手，绷紧身子转了两圈，不出意料又听到了祁莎的一声惨叫。 顾清棠懊恼地瘫坐在沙发上，对自己有些恨铁不成钢。 明明自己打架杀人都很溜，怎么现在一个简单的华尔兹都学不会了！ 祁莎捂着脚一蹦一跳坐到沙发上揉了揉脚，幽怨地白了她一眼。 自己为了救她儿子扭伤了脚，这好不容易刚养好，现在又要被她连踩几十脚！ 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她的，怎么这么倒霉！ “笨死了！一个破舞都学不会！” 祁莎看她气的接连拍着自己的脑袋，自己在那生闷气，也不好再发火。 “行啦，我都还没怪你呢，你倒先生气了......再陪你练一遍吧。” “来不及了，下次再说吧。” “......下，次？” 顾清棠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小声问道：“可以再来找你吧？”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望了好半天，祁莎终于叹了一口气妥协。 “算了，帮人帮到底。我教给你的礼仪都记得了吧？” “嗯。” “那抽空再来练舞吧。” 她起身一瘸一拐走到厨房拿了两瓶酒，扔给她一罐，又自顾自打开自己的喝了一口。 “啊——舒服。” 顾清棠本想说自己要开车不能喝，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给自己拿的是无酒精的果酒。 顾清棠勾起唇角淡淡的笑了下，盘腿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大口。 “舒服！你们这些混迹顶层的名流也不容易，什么破礼仪规矩还要跳舞，那么多东西怎么记住的？” “就自然而然记住了呗。等你以后和许容川多参加几次这种酒会，也就记住了。” 顾清棠咽下一口酒，有些好奇地问：“你和许容川认识很久了吧？” “嗯，差不多得有7、8年了。” 顾清棠吃了一惊，“7、8年？真的好久。” 祁莎看她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笑着问：“怎么？又怕我惦记你老公？” “才不是！你不是许容川的菜，我才不担心呢。” 祁莎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反驳：“嘁，是我看不上他！” “为什么？我们家许容川哪里差了！” 祁莎嘴角慢慢浮起一抹坏坏的笑，挑了挑眉问道：“想知道？” 第102章 远看是灯塔，靠近是悬崖 祁莎侧过身，一只手抵着脑袋胳膊撑在沙发上，一副不吐不快的架势。 “OK，我承认，刚认识他的时候呢，对他是有点好感。” “喂！” 顾清棠蹙眉看着她，整个人差点跳起来，被祁莎又拉回沙发上。 “但是！跟他接触过后就完全没了歹念！” 回忆像走马灯陆续袭来，祁莎喝着酒将许容川的过往一股脑儿的向顾清棠全部抛出。 “许容川这个人你别看平时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其实坏着呢。大学的时候就是风云人物，智商高学习好长得又帅，不光我，学校里喜欢他的人多得是。” “那他，有谈过恋爱吗？” “这个就是问题！” 祁莎一拍沙发，“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许容川大学是本硕连读，人家4、5年的课程，他3年就修完了。我以为他就是个长得帅的书呆子，天天闷头读书来着，没想到人家业余时间还经常参加社团活动，玩赛车什么的，生活多姿多彩的不行，精力强的吓人。” 祁莎现在说起，语气里都难掩佩服。 看顾清棠听得津津有味眼睛也不眨，说的更是尽兴。 “这些其实也都不算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跟他一起玩的几个朋友也都被他带的差不多。我本来以为，他也就是搞搞这些正常的社交活动排解一下学习的寂寞，没想到他不仅学的疯，私下里玩的更疯。” 顾清棠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连手里的酒都忘了喝。 “怎么说？” 祁莎现在回忆起那次许容川在夜店一掷千金的场景，都忍不住咂舌。 “我记得那时候是临近圣诞吧，你知道这洋人就爱过这些大节小节的。我被同学拉去一个聚会，正好碰到许容川。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里面玩了好久了，整个人喝的都晕乎乎了，那领子上都是口红印......” 祁莎抿唇看向顾清棠，见她样子有些呆呆的，连忙解释道：“不是他乱来哈，是那些狂蜂浪蝶扑上去的。他什么都没做，只顾撒钱来着。” “......撒钱？” “对啊。”祁莎啧啧几声，连连摇头，“几箱几箱的美元往舞台上搬啊，那天晚上包揽了所有消费不说，还白送出去那么多钱，一晚上粗略估计花了差不多一亿多。” “......人民币？” “美元。” 顾清棠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和许容川在一起这么久已经过上了富太太的生活，但这一刻她骨子里的穷人基因还是蠢蠢欲动。 一亿多美元？折算下来差不多7个亿的人民币啊！ 就这么白送了？ “这个败家子！” “谁说不是呢。我们那时候都劝他，让他想办法追回一部分。他法律文献倒背如流，就算追不回全部，拿回来一点也不少了，结果人家根本不在乎。” “哈？” 顾清棠将手里的空罐子一手捏扁，恨不得现在就冲去找许容川将他暴揍一顿。 “你知道人家怎么说吗？人家说，‘大家玩的开心就好，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气死我了......” 祁莎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你先别气，你以为你老公是个什么大冤种暴发户，这么好对付吗？” “怎么了？” “我们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许容川看着淡定的不行，背后一揽子复仇计划早已经酝酿好了。” 祁莎虽然现在不喜欢许容川了，但对他做事的手段还是很崇拜。 “其实酒吧喝醉酒的客人很常见，多疯的事情也都做过，所以这一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店家要协助控场不能让情况一发不可收拾。那天那家店摆明了当许容川是个华人凯子打算宰他，所以任由他叫人一箱箱搬钱进去不阻拦，还临时提价将酒水翻了好几倍，自己一晚上赚的盆满钵满。” 祁莎无奈地叹了口气，“哎，所以说人不能太贪心，这不就撞枪口上了嘛。你知道许容川做了什么吗？他买了那条街。” “啊？” 顾清棠瞪大眼睛，问道：“他买街道干什么？” “干什么？”祁莎冷笑一声，“专门开酒吧。” “啊？为什么？” “许容川一掷千金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区，吸引了好多人过去碰运气，成了打卡点。新店陆续入驻，附近的地皮价格都翻了好几番。要不说许容川坏呢，在所有人还都没意识到情况的时候，早早就已经低价购入了附近的地皮，后来光是租金就已经回本了。” “不仅如此，他还在那家酒吧的周围开了好几家酒吧，酒吧街联合起来打价格战，没两个月就把那家店逼倒闭了。但那个老板尝过一次甜头哪愿意轻易放弃，更何况那里已经是人流最大的核心地段了，老板硬是靠贷款又扛了半年才彻底死透，现在还在打工还债呢。” 顾清棠听完唏嘘不已，想了想忍不住说道：“那也是他先坑许容川的，罪有应得。” 祁莎看她还傻傻的蒙在鼓里，微微一笑，“顾小姐，你知不知道放贷人是谁？” 顾清棠闻言一愣，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 “没错，就是你家许容川。” “......” “他上学那会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投资人了，叫人替他出面和老板签了对赌协议。一番花言巧语利诱下来，老板真就傻乎乎的以为自己能东山再起，想都没想签字画押，结果赔了个精光。不仅将店输给了许容川，还要打工给他还30年的债。” 祁莎望着顾清棠呆愣愣的样子，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所以顾小姐，不要太天真，你老公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顾清棠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努力消化着刚才祁莎说的那场经许容川之手的商战。 之前只在电视里看过，没想到现实中的商战竟这般刺激血腥。 从头到尾，那家店的老板就是在做困兽之斗。 许容川堵住了一切可以让他翻身的路，将人团团围住，那人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 祁莎长舒一口气仰头靠在沙发上，眉宇间多了一丝惆怅。 “其实最让我觉得恐怖的，不是他高瞻远瞩运作资本的手段。而是他将人玩弄于股掌，还能游刃有余获利抽身的本事。” 30年，一个人的下半辈子过得如何，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命运在他眼里不过一场游戏，别人的人生是如此...... 他的人生亦是如此。 祁莎想起学生时代有女生跟他告白，被拒绝后不惜自杀威胁逼他答应，他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时说过的一句话。 “涉及钱和感情的游戏，没有人是真正的赢家，但我一定不会是输家。” 那般冷漠决绝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令人胆寒。 之前看的那本书里面，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有些人，远看是灯塔，靠近是悬崖。 许容川就是如此。 祁莎侧头看向顾清棠，见她也在一边静静发呆，心底默默沉了一口气。 算了，他们都有了孩子，这些年许容川也成熟不少，他们应该能有好结果吧...... 希望如此。 第103章 礼物 顾清棠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然黑了。 许容川回家没看到她的人，急着打电话，好在顾清棠很快就接了。 听她说白天去找了祁莎，虽有些意外，但也稍稍安心下来。 顾清棠停好车还没进门，许容川就已经早早等在了门口。 “不是给你说了今天不要出去乱跑嘛，这么冷着凉了怎么办。” 顾清棠见他捂着自己的手搓了搓，在祁莎那里得到的一点胆战心惊瞬间消失不见。 许容川，是个很温柔的人。 那些说他坏的人，一定没见到过他现在这副样子。 顾清棠笑了下，这种被偏爱的感觉让她心底暖意盎然。 “笑什么？” “没什么。” 顾清棠突然跳到他怀里，双腿架在他的腰间晃了晃。 “今天好累，不想走路。” 许容川稳稳托住她，无奈地笑着，抬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喝酒了？” “才没有，祁莎给我的是无酒精的。” 许容川歪着头有些好奇，问道：“你们很熟？” “不太熟，今天你们都不在无聊嘛，所以去找她玩一下。” “以后别跟她瞎玩。上次带你出去玩，结果喝醉的事情忘记了？” 顾清棠趴在他肩上，懒散的舒了一口气。 “又累又饿，抱我去吃饭吧......真的很谢谢你。” 许容川轻笑一声，就这么抱着她去了餐厅。 管家远远看到两人的身影，连忙将佣人全部叫了进去，给足了他们独处的空间。 “妈咪！” 许星南抱着买给顾清棠的零食箱坐在客厅等了好久，见她回来连忙跑过去跳了跳。 “妈咪，我给你买了好～大的一箱零食，都是你喜欢吃的，快来！” 顾清棠从许容川身上跳下来走过去，看到硕大无比的一个纸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买了这么多？” 许容川跟在两人身后，说道：“今天带他去超市，说你很相信他挑零食的眼光，结果听到这话兴奋的不行，恨不得将超市都搬回来。” “妈咪，里面都是你喜欢吃的，喜不喜欢？” 顾清棠双手捏着他细嫩的脸蛋摇了摇，看着许星南稀罕的不行。 “喜欢，你怎么这么好呀。” “我本来就很好呀，妈咪跟别人不一样，我要对妈咪巨～好！” 许星南两个胳膊在空中画了一大圈，逗得顾清棠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啦，那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来吃零食好不好？” “嗯！” 许星南吃完饭缠着顾清棠又玩了好半天，像导购员一样，一件件给她推荐介绍着零食。 顾清棠嘴巴被他塞得鼓鼓的，纵使她再能吃，这么两轮下来也要撑的不行。 “好了好了，我们慢慢吃好不好，我真的吃不下了。” 顾清棠在许容川的配合下终于将许星南打发回了房间，牵着她的手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许容川神秘的捂住了顾清棠的眼睛。 “干什么？” “惊喜。” 顾清棠被他带着一步步走进衣帽间，许容川抬手打开灯，松开手轻声说道：“好了，睁开眼睛吧。” 顾清棠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刺眼的灯光，眼睫眨了眨看过去，惊讶的张大了眼睛。 衣帽间正中央立着一个人形支架，上面穿着一件璀璨华丽的晚礼服。 巨大蓬松的纱裙层叠交错柔软似浮云，上身无袖大露背的设计，适度露肤，格外性感。 银白色的前襟在灯光下夺目发光，顾清棠走过去摸了摸，这才发现衣服上细细闪闪的亮都是因为镶嵌了钻石。 放眼望去，奢华大气。 “星南的礼物送完了，这是我的礼物，喜欢吗？”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看这件衣服的贵重程度，想也知道不是随随便便能买到的成品衣，八成是特殊定制的，他到底什么时候准备的？ “有几天了，想让你在酒会上穿。加班加点赶工出来，正好今天送到先让你试试。以防万一你不喜欢，也好让他们调整。” 顾清棠无语地转头看向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 对他温柔点，他不习惯。 这么华丽贵重的裙子，还担心她不喜欢。 自己也没这么难伺候吧？ “这么贵的裙子，我哪敢说不喜欢啊？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吧。再说，我有那么挑剔嘛。” 许容川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脸颊靠在她清新的发上跟她一起静静欣赏着眼前的华服。 “你是我的太太，再贵的东西也可以说不喜欢。” 顾清棠听到这话，想起祁莎对自己说过的那些事，忍不住小声吐槽：“是啦是啦，在许总眼里，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嘛。” 许容川一怔，抬手敲了敲她的脑壳，“你还真是油盐不进。” 他将顾清棠转过来，双臂松松地搂着她的腰，表情松散的问道：“祁莎今天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些许总玩转资本的前尘往事而已……啧啧，真没想到，许总竟然是这样的人。” “怕了？” 顾清棠抬头看向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怕，我认识的许容川才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许容川玩着她的头发，眼底神色意味不明。 “如果我说，我是呢？那你还会怕吗？” 顾清棠双手扶在他腰间，挑了挑眉，针锋相对。 “许总如果认识真正的我，也许会更害怕哦。” 许容川勾起唇角，快速点了点她的鼻子。 “有趣。” 顾清棠耸耸肩，跟他开着玩笑：“许总也不赖。” “要不要试试衣服，不合适让他们改。” 顾清棠刚想点头答应，张了张嘴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要了，看着很合身。我今天好累，我们早点休息好不好？” 许容川不勉强，在她额头眷恋的吻了下就放人去洗澡。 顾清棠关门进了浴室，许容川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他修长的手指轻捻过洁白的裙摆，驻足好久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额前的碎发垂下在脸上遮盖出一片阴影，忽明忽暗，衬得整个人阴郁神秘。 “幸好她不在意。” 否则，多年的同窗情谊就要付之一炬了呢。 第104章 酒会变婚礼？ 许容川口中的“小酒会”，几乎惊动了整个夏北市。 “盛川集团总裁许容川先生，于今日在我市顶奢酒店莫斯顿举办秘密酒会。夏北市一众名流纷纷受邀到场，众星云集场面盛大。这也是盛川集团自许容川接棒上任后，时隔四年再次举办规模如此宏大的酒会。但奇怪的是，本次酒会主题盛川及许容川本人暂未对外宣布，不知道盛川是否要借此机会宣布新的商业计划，本台将持续为您跟踪报道。” ...... 祁莎坐在豪车后座跟在几辆车后面排队进场，远远看见门口噼里啪啦快要闪瞎眼的闪光灯，和想要拿到第一手新闻人头攒动的记者，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许容川到底搞什么，以为这里是格莱美啊...... “变道，进地下车库。” 司机冲着后视镜朝她看了一眼，问道：“总监，您不过去拍照接受采访吗？” “我又不是主角，拍什么照。” 像猴子一样被围观，难看死了。 司机没再说什么，听话的转弯进了地下停车场，来到空荡宽敞的空间也稍稍松了口气。 这次的酒会可是总裁亲自发的邀请函，被请到的人非富即贵都是名流，还有人是专门大老远飞过来捧场的。 能受邀参加都倍感荣幸，自然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曝光机会。 人都堵在酒店门口，看着倒也真是闷得慌。 司机停好车，祁莎踩着高跟鞋独自走向电梯，空荡的停车场只有她鞋跟的哒哒声。 一阵阵有节奏的响声，让她突然想起顾清棠来。 不知道上次教她的礼仪都记熟了没有...... 看今天的场合八成是要跳舞的，昨天舞步都还很生疏，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搞定...... 紧张准备了这么些天，今天终于要登场了，真希望能如她所愿不要丢脸。 祁莎一时出神，没注意到门口的台阶差点被绊倒。 千钧一发之际，祁莎听到身后响起两下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双大手突然出现稳稳扶住了她的腰。 那次在超市被挟持的回忆袭来，让她心跳如雷，手心都密密的出了一层薄汗。 “脚伤还没好？” 祁莎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愣，瞪大眼睛抬头看去，顾千帆冷峻的面庞落入眼底，让她忍不住心脏漏跳了一拍。 安心感也瞬间袭来。 真是......好久没见了。 顾千帆见她看着自己有些呆愣愣的，沉了一口气单膝蹲下，摸了摸她的脚踝。 他冰凉的指尖触到祁莎白皙的脚踝，温差让祁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连忙后退两步避开，红着脸结巴道：“好，好了，没事。” 顾千帆手指落了空，站起身没什么表情地说道：“以后小心一点。” “......嗯。” 两人并肩等着电梯，祁莎侧头偷偷瞟了他一眼，没话找话：“你也被邀请了？” “不然我站在这里干什么。” “......哦。” 祁莎上下快速打量了他一眼。 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人腰身挺拔，双腿笔直修长。 她穿着近10厘米的高跟鞋，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却还是比他矮半个头。 身上透着股子清冷劲儿，光是静静站着，就如画中人一般遗世独立。 该死，这人长得还真是好看！ 祁莎觉得自己心底深处沉寂多日的春心，再次荡漾萌动起来，对自己现在这番色胆包天的样子很是无奈。 她壮着胆子轻声问道：“你，没有女伴吗？” “没有......” “那要不要我陪你？” 祁莎问的急切，顾千帆的“我不需要”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她一句半请求半建议的询问打断。 “公司经常在这里办酒会，我对这边比较熟悉......没别的原因。” 顾千帆轻笑一声。 当自己是小孩子吗？还要有人带着才能熟悉环境。 他目光深意将她的紧张局促尽收眼底，转头收回视线，又恢复了往日淡漠疏离的模样。 顾千帆安静思索了片刻，鬼使神差的竟然答应了她的提议：“可以，如果不麻烦的话。” “不麻烦，举手之劳。” 电梯很快到达三层。 顾千帆长腿一迈刚准备出去，突然被祁莎拉住了衣角。 “干什么？” “结伴同行，要挽胳膊的……” 祁莎说完暗暗咬了下嘴唇，极快的眨了眨眼，收敛起自己刚才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一抹悔意。 自己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 算了，破罐子破摔！ 他要是反悔……那就算了。 “发什么呆。” 顾千帆微屈左臂，催促她：“没看到还有人要用电梯吗？” 祁莎红着脸快速挽住他的胳膊，顾千帆在她触到的瞬间收紧手臂，给祁莎的手腕处带来一丝轻微的压迫。 祁莎不敢动，右臂僵硬的被他带着，即便如此，顾千帆西装下紧实的肌肉触感还是顺着手心不断传来滚烫。 两人在会场角落喝着香槟打发时间，期间不断有人过来想要给祁莎敬酒献殷勤，没聊两句就被顾千帆骇人的气场逼退。 “奇怪，许容川他们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 “顾清棠没给你说这次是什么事吗？” “她也不知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时，他们口中的两位主角正在楼上吵得不可开交。 “许容川，你什么意思？” “怎么了？” “你疯啦？好端端的办什么婚礼！” 许容川耸耸肩，淡定的回答：“欠你一个婚礼，现在补上而已。哦，不对……应该是，许容川和顾清棠的新婚典礼。” 顾清棠被气得满脸通红，没想到他竟然会瞒着自己这么大的事。 “谁家结婚新娘子是到场之后才知道的！” “有什么区别？早晚都要办……” 他走过去拦腰箍住顾清棠，鼻尖轻划过她的额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顾清棠眼睛上，逼得她一眨一眨。 “你早晚都是我的。” 顾清棠不知道是不是和许容川这段日子以来待久了，身体变得极度敏感，现在这种简单的亲昵都能让她脸红心跳。 许容川眼见她垂眸整个人松懈下来，一记深吻快速向她袭去。 唇齿交缠一番，就让顾清棠软趴趴的再也没了反抗的力气。 该死…… 顾清棠刚要放弃抵抗迎上去，许容川却突然松开了她。 拇指轻划过她的嘴角抹去水渍，深黑的眸底闪着些许威胁。 “办完婚礼，我们再继续。不听话……” 他神秘兮兮的凑到她耳边小声挑逗：“上次让你自己来的事情，还没实现呢。” “许容川！” 许容川听着她的咬牙低吼，屈膝弯腰与她四目相对。 “好啦，看在我用心准备了这么久的份上，顾小姐就赏脸参加一下吧。” 顾清棠眼睁睁看着许容川前一秒还神色凌厉轻佻，下一秒就立刻温柔深情。 一套软硬兼施下来，逼得她到了不得不答应的地步。 “嘁……也不问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就自己决定了，自私。” 许容川被她女孩家使小性子的模样逗笑，直起身重新抱住她，声色好温柔。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嘛。结婚这种事，还是要男方先开口，但我又怕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不答应，所以自作主张筹备了一切。” 他拍着她的背轻哄着：“你放心，我有认真参考星南的意见，保证你会喜欢。” “…….所以，你们前段时间神神秘秘的一起出去一整天，就是因为这个？” “嗯。” 顾清棠说不感动是假的，抬手环住他的腰，甚至快要流出泪来。 却依旧强装镇定的嘟囔着：“连求婚都没有，就直接结婚，作弊。” “顾小姐忘了？” 许容川磁性浑厚的声音盘旋在顾清棠耳边，带起她胸腔一阵酥麻的共鸣。 “我可是求了两次呢。” 第105章 天价婚纱 “盛川是不是又要拓展新版图了？” “不止吧，这么大规模的酒会，也就四年前许总上任礼的时候举办过一次。这些年盛川在商界大杀四方，也没见这么兴师动众过。” “对啊，别说拓展商业版图了，许总结婚的时候都没办过这么大阵仗的宴会。” “啊？真的假的？” “真的……我听说，许总和他太太关系并不好，所以他从来没把家里那位带出来过。” “难怪呢，我说怎么从没人见过许太太的庐山真面目。那他们为什么结婚啊？” “嗨，还不是因为擦枪走火有了孩子嘛，奉子成婚呗。” “那这许太太还挺有本事啊。你说今天这么大场合，许太太会现身吗？” “肯定不会，八成是不好意思带出来，要是拿得出手还用藏四年？” “也是，这豪门当家主母哪有那么好做的。外面觊觎许总的女人可多得是，就光今天来的这些个明星名媛，之前想要托人搭线跟许总认识的就一抓一大把。我看这许太太啊，也就是被许家借腹生子，早晚还是得换下去。” …… 宾客陆续到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此行的目的，纷纷猜测许容川这次豪掷千金的酒会是为了什么。 有谈生意的，聊合作的，也有叙旧应酬的…… 但许容川长久不现身，众人等得太久，话题中心竟全都悄悄落在了许容川的私生活上。 许容川作为当事人，哪里知道自己的隐私已经快被扒了个底朝天。 此时的他，正在楼上悠闲地陪顾清棠化妆，拿了把椅子坐在化妆桌旁宛若一尊望妻石。 他本就气场强大，现在不管不顾坐在一旁，让化妆师紧张的手抖，生怕出岔子。 “你不用去招呼一下客人吗？” 顾清棠感受到气氛有些凝固，想要打发他离开。 “不用，我在这陪你。” “不用你陪，快去招呼客人吧，哪有把人家请过来却丢在一边不管的道理。” “这种应酬他们见怪不怪，我不在他们也有话聊。反倒我过去了，就得一个个过来搭话敬酒，他们烦，我也烦。” “……” 顾清棠受不了他这种大少爷的德行，翻了下眼睛继续问道：“星南呢？一直没看到他，去哪里了？” 话音刚落，几人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妈咪！” 顾清棠听到许星南的声音，朝许容川扬了扬下巴指挥道：“去开门。” 化妆师和两三个助理听她自然的命令着许容川，而许容川也一点都不介意，真的起身打算去开门，心里吃惊的不行。 这许太太什么来头啊？ 他们从业这么多年，服务的几乎都是富人圈子，从没见过对老公这么横的太太。 这位许太太家底到底是有多厚啊？ 其中一位助理见许容川起身，连忙抢着说道：“我去开我去开，不劳您费心。” “没事，你们继续忙，他没事干让他去。” “这……” 许容川“嗯”了一声，没说太多，径直去门口打开了门。 “爸爸，我帮妈咪扎了花束，好不好看？” “好看，快拿去给妈妈看看。” 许星南抱着捧花开心地快跑进去，看到顾清棠的瞬间眼睛一亮。 “哇，妈咪你今天好美啊！” “油嘴滑舌，我妆都还没画完呢。” “妈咪现在已经很美啦！化完妆岂不是成仙女啦！” 顾清棠和几个化妆师被他逗得直笑，刚刚紧张的气氛因为许星南的到来霎时间变得轻松自在。 顾清棠打量了一眼许星南，见他穿着白色的西服套装，还打了个可爱的小领结，头发也被精心打理过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又可爱又帅气，乍一看跟许容川十分相似。 “星南今天穿的也很帅呢。” 许星南嘿嘿一笑，“妈咪我今天是你的小花童哦。” “真的啊？你好棒呀。” 许星南笑的眼睛弯弯似月牙，将捧花递给她说道：“妈咪，这是我帮你做的捧花，好不好看？” 顾清棠看着眼前精致的捧花有些吃惊，问道：“你做的？” “嗯！我专门拜托现场的花艺姐姐教我的，妈咪你喜不喜欢呀？” “当然喜欢啦！你好棒呀，竟然做的这么好，谢谢你。” 许星南听她夸自己，整个人心花怒放地扑过去，趴在她膝上黏糊糊撒娇不愿意离开。 “星南，快去坐好，这样化妆师姐姐没办法工作。” 化妆师垂眸对上许星南亮闪闪的大眼睛，哪舍得拒绝，连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不会影响我的。” 终于还是许容川看不过去，将许星南从她怀里一把抱出。 “不要打扰妈妈化妆，我们在旁边等。” 许星南坐在许容川腿上，一大一小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清棠，看得她格外不自在。 “你们很闲吗？去忙自己的事吧，老盯着我看干什么？” 化妆师看着和谐有趣的一家三口，笑着说道：“许太太真幸福，其他新娘子都是一个人化妆，老公都不会陪的。” 许容川听到这话很是高兴，心里暗戳戳的想一定要给化妆师加一笔小费。 “姐姐姐姐，还有我呢，我也在陪妈咪呢！” 化妆师看着许星南笑了下，说道：“对呀，还有这么可爱的儿子呢，许太太好羡慕你呀。” 顾清棠的妆化了一个多小时，她一个习惯了上蹿下跳的人现在被困在椅子上，只觉得腰酸背痛根本听不进去马屁。 结婚真的可以列入当代酷刑了！ 为了美受的这是什么罪啊…… “还有多久？”许容川突然出声问道。 “已经要收尾了。” 许容川点点头，轻声细语哄着顾清棠：“马上好了，再坚持一下。饿不饿，要不要先给你准备一点吃的？” “还要穿婚纱呢，不吃了。” 顾清棠垂头丧气地摸了摸肚子，嘴边却突然递上来一杯咖啡。 “喝一点。” 顾清棠就着许容川的手，咬着吸管喝了一口，甜甜的拿铁下肚，这才觉得缓过来一点精神。 “抱歉。” 顾清棠听到他突然道歉很是奇怪，问道：“干嘛道歉？” “如果早点告诉你，就可以早点准备不用让你饿肚子了。” 顾清棠脸一红，瞥见周围几个化妆师抿着唇强忍着笑意，瞬间不好意思起来。 “哎呀，没，没事……你快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嗯。” 待许容川抱着许星南出门，几个化妆师顿时松了一口气，话到嘴边也终于敢说出口。 “许太太，许总对您可真体贴啊。” 顾清棠被当众调侃很不好意思，红着脸结结巴巴说道：“哪，哪有。” “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呢……这场婚礼，我们婚策圈内都传开了，只不过介于保密协议一直没对外透露。听说光是您的这身婚纱，就是好几位高奢设计师连轴转纯手工做出来的，将近八千万呢。” “什么？” 顾清棠瞪大眼睛低头看了看，“这破裙子干什么了值八千万啊！” “……” 化妆师倒是没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尴尬地笑了笑，问道：“您不知道啊？” “您看这上身镶嵌的钻石，就接近150克拉呢，世界上仅此一件。” 救命啊…… 那她今天穿着它走一步，岂不是就值十万？ 要是不小心掉一颗钻石…… 顾清棠本以为自己这么久以来也算是涨了见识，没想到许容川还能一次次刷新她对金钱的认知。 钱在他眼里到底多不值钱啊？ 第106章 证婚人，沈策 待楼上全部准备妥当，在楼下招呼来宾的特助从耳麦里收到消息，这才大跨步快速走上了台。 众人等的焦急，见特助上台却依旧不见许容川，心里疑窦丛生。 特助敲了敲麦克风，开口宣布：“抱歉，让各位来宾久等了，我们的宴席现在正式开始。请大家陆续移步到四楼，参加许容川先生与顾清棠女士的结婚典礼。” 台下众人闻言吃了一惊，大眼瞪小眼均未反应过来。 结婚典礼？ 许容川再婚了？ “不是酒会嘛，怎么突然变婚礼了？我们这什么都没准备啊。” “总裁让我代他替大家传达歉意，这场婚礼是总裁为太太补办的，各位百忙之中能赏脸来参加他就已经很高兴了，不用送礼，大家玩得尽兴就好。”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不止为许容川这次突然举办婚礼感到诧异，更是好奇起这位圈内传的沸沸扬扬，却从未露面的“许太太”。 台下闪光灯噼里啪啦一阵闪烁，更是有媒体干脆做起了实时转播，内场记者刚一收到消息，电视台的新闻就已经准备好播了出去。 不出片刻，网上就炸开了锅，纷纷讨论起了这场世纪婚礼。 【我去，这有钱人玩的就是不一样哈，婚礼都是即兴的。】 【莫斯顿一场顶奢晚宴不便宜吧？听说盛川总裁是包了一整栋酒店，楼下参加完婚宴，宾客直接可以上去休息，这一晚上得烧多少钱啊？】 【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这许太太到底何方神圣啊，让堂堂盛川总裁这么不惜重金娶进门。】 【假的，绝对是假的！我名媛圈的朋友跟我说许容川和他老婆感情一点都不好，结婚也都是奉子成婚。这次一定是二婚，怕被人说三道四才没提前放出消息。】 【我去，真的假的？那这女人能挤掉原配也有点本事啊！】 【现在小三手段多着呢，许家家大业大不用什么家族联姻，原配算什么，小四小五还不是说换就换？】 …… 舆论哗然，随着有心之人带节奏，风向也变得模糊不清。 有祝福的，有诋毁的，有质疑的…… 真料假料混杂在一起，让顾清棠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特助被许容川全权委托处理这次的事情，自然也预判到了每一种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被他提前安排好的公关部全组加班蹲守，眼见舆情发酵，连忙将一封提前准备好的带章官文发了出去。 简略概括下来，就十二个字。 原配太太，婚礼补办，十分恩爱。 文末还颇有许容川风格的，来了一句暗戳戳的威胁。 谁再敢公然诋毁总裁夫人，就坐等收律师函，告死你。 官方强势下场，打了一众网线背后恶意诋毁之人的脸，就连一向爱带节奏博噱头的营销号都不敢再发立场含糊不清的内容，怕惹事连忙删除了引战言论。 明星他们敢招惹，资本他们可惹不起。 要是一个不留神被盯上，哪会是封号处理这么简单…… 怪不得，那些明明不缺钱的明星挤破头还是要抢着进豪门，男男女女皆无例外。 他们哪是图钱啊，他们图的是权。 参加宴会的宾客陆续上了四楼，一整层的宴会厅被尽数改造成了空中花园。 花香四溢的玫瑰丛中摆放着精致座椅，空中悬吊着的灯柱发出闪闪烛光，上下呼应更添了一份奢华浪漫。 众人纷纷落座，看着脚边弯曲蔓延的潺潺流水，仿佛一瞬间真的置身于玫瑰庄园。 “真离谱……花这么多功夫改造室内，为什么不直接找个玫瑰花园举办室外婚礼？” “我有个朋友是做婚礼策划的，他们之前签了保密协议不让透露，刚刚才告诉我。许容川可疼他老婆了，下了一堆要求，说现在入秋了天气冷，不舍得许太太在外面吹风，但是许太太又喜欢出门，所以干脆在室内搭建了花园。” “……” “而且这场婚礼还是送给许太太的惊喜，人家今天之前压根都不知道。” “啊？” 所以…… 他们这些到场的人，都是许容川哄妻play的一环？ “咳咳……各位来宾晚上好。” 台下交头接耳议论的众人听到台上的声音望过去，看到说话的人吃了一惊。 这不是……沈董事长的儿子沈策吗？ “我是今晚的婚礼主持，同时也是许容川先生，与……顾清棠小姐的婚礼见证人，沈策。” 沈董事长和许董事长很熟这大家都知道，但没听说过沈策和许容川也很熟啊？ 他们两个关系好到能当彼此的证婚人了？ 顾千帆坐在角落忍不住轻笑一声，被祁莎极快的捕捉到。 “你笑什么？” “没什么。” 他翘着腿坐在下面悠闲看戏，看着沈策强颜欢笑的脸轻叹一声。 这个许容川…… 还真是懂得杀人诛心，斩草除根。 “……今天我能站在这里，见证这对佳偶天成的爱侣，共赴这神圣、温馨、浪漫的时刻……感到十分荣幸。让我们掌声欢迎新郎新娘入场。” 沈策念完致辞，将演讲稿攥在手心捏的皱皱巴巴，最后干脆揉成团扔到了演讲台角落，心里憋屈的想死。 就算是他自上次机场见面后，确实对顾清棠闪过了那么一丝非分之想…… 就算他确实私下里查了查顾清棠的底，想要求证一下他们的夫妻关系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中那么恶劣，想要找一找可乘之机…… 但许容川也没必要这么报复他吧！ 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结婚，甚至还要求他当见证人，在台上这种VVIP的位置，亲眼见证她是怎样的笑靥如花…… 摆明了是想当众羞辱他！ 要不是许星南…… 该死！当时就不应该比那一场！ 要不然自己也不至于沦落成现在这样，任人摆布！ 他垂眸紧捏着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心里的后悔沸腾翻涌，听到舒缓的入场音乐响起，才回过神来。 好美…… 沈策直直望去，看到大门打开，顾清棠化着精致淡雅的妆，身着一身闪耀华丽的钻石婚纱，挽着许容川的胳膊一步步缓缓走来，宛如画中仙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小巧精致的五官在灯光和妆造下更显立体，没了初见时的风尘仆仆，整个人温柔甜美，端庄大气又不失小家碧玉。 两种截然不同的形容词竟在她身上融合的恰到好处。 顾清棠自打开门就挺胸抬头憋着一口气，看到台下这么多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紧张的双腿发颤。 “许容川，怎么这么多人啊？”她挂着清浅的微笑咬牙问道。 “害怕了？” “嗯……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玩了，我的心脏真的受不了。” 许容川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害怕，心底泛起一丝愧疚，紧了紧手臂将她挽得更牢了些。 “不用看他们，看着星南，跟着他走就不会紧张了。” “嗯……扶好我，我不习惯穿高跟鞋，现在腿都软了，我不想摔倒。” 许容川没忍住勾起唇角轻笑一声，脚步又放慢了不少，柔声说：“好，放心把自己交给我。” 顾清棠将飘忽的视线落到在前面撒花领路的许星南身上，看着他个子小小，却沉着冷静的背影，悄悄吐了一口气，也跟着放松不少。 真没用，姐姐我杀人都不怕，现在倒怕起一个小婚礼？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第107章 我愿意 短短十几米的路，顾清棠走得格外漫长。 她无暇顾及台下火热的视线和悄声议论，踩着舒缓的音乐一步一步走在许容川身边，心跳如雷。 许容川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心底那抹愧疚更是强烈。 本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会紧张成这样。 他一只胳膊被她挽着，暗暗用力支撑着顾清棠，一只手握住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轻轻拍了拍。 “快到了，别怕。” 许容川侧过头牢牢注视着顾清棠，眼底的温柔都快溢了出来，一系列安抚的小动作纷纷落入台下众人眼里。 难以置信…… 对外一向不苟言笑雷厉风行的许总，竟然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许太太原来长得这么漂亮，难怪能让许总这么上心。 等终于走到礼台中央，顾清棠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 真好，没摔跤，最大的一关过了。 顾清棠抿了抿唇呼出一口气，被许容川拉住双手转过身和他面对面。 “好了，不用怕了，能站稳吗？” “嗯……” 顾清棠偷偷张望了一下靠近礼台的座位，却没看到顾千帆的身影，小声问道：“我哥哥呢？” 许容川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轻声安抚：“他来了，放心。” 台下鸦雀无声都等着流程继续，沈策紧盯着顾清棠泛红的眼睛，也不管什么冷不冷场，帮她一起寻找着顾千帆的身影。 聚光灯打在台上，衬得台下灯光极为昏暗，今天来宾又多，更是让找人工作上升了一个难度。 顾清棠看不到顾千帆的身影，急得眼睛都有些泛红。 “我找不到他……我都要结婚了，他怎么不来看着我。” 许容川将她对顾千帆的依赖看在眼里，看她快要哭出来，开始对自己这次贸然的安排感到一丝后悔。 这次光顾着尽快筹办婚礼，自以为做的尽善尽美了，没想到还是忽略了很多细节。 “他一定在，我保证，不要哭。” 他轻轻环住顾清棠拍了拍她的背，台下众人毫不知情以为这个拥抱是正常流程，顺势悄声夸赞起两人的般配。 沉寂片刻的空间突然响起一记掌声，顾清棠朝声音望去，发现是坐在角落的祁莎，旁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哥哥，顿时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祁莎站起身鼓着掌，又悄悄踢了踢顾千帆。 顾千帆回过神来，喉间滚动，这才后知后觉站起身跟她一起鼓掌。 其他人被两人带动，台下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祁莎拉着顾千帆的手腕摸黑走到台前的座位，微笑问道：“您好，方便换一下位子吗？” 座位没有限定铭牌，宾客都是自由落座。坐在前排的男人闻声抬头，看到来人是祁莎连忙笑着站起身。 “祁总监，哎呀好久不见，您请坐。” 男人带来的女伴是个小网红，本不愿意离开这么有曝光率的前排座位，被男人拉起来时心不甘情不愿。 “好累啊，我不想换位子。” 男人脸上挂不住，朝祁莎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祁总监，朋友不懂事。” 小网红见男人连她女朋友的身份都不愿意承认了，刚想反驳，对上祁莎和顾千帆凌厉的视线立马闭嘴收声。 男人拉着她走到角落，咬着牙沉声抱怨：“你想害死我啊！” “怎么啦？那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可是盛川的财务部总监，掌握了半个盛川集团的财路命脉，你多大胆子啊给我这时候耍性子！” 小网红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财务总监怎么了，还不是个打工的。” “盛川的财务总监你以为是这么好当的？这得是许容川多信任的人啊才能爬上这么核心的位子，你别不识好歹，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今天就不应该带你出来，丢人现眼。” “你——” 小网红赌气冷哼一声，坐在昏暗的角落里生闷气。 亏她今天还穿了新的礼服，化了两个小时的妆，这黑灯瞎火的能看见个鬼啊！ 顾清棠见顾千帆坐到了前排，慌乱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人也有了底气。 许容川见她情绪恢复平静，小声问道：“可以继续了吗？” “嗯。” 沈策垂眸收回视线，深呼吸了一口气站到两人中间，一字一句念着宣誓词。 “……许容川先生，你愿意娶顾清棠小姐为您的妻子，从今以后，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都必须一心一意、忠贞不渝地忠于她、保护她、珍惜她，对她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我愿意。” 顾清棠微微抬头看着许容川，一瞬间明白，为什么所有女人都会憧憬自己的婚礼了。 她就算是再怎么不谙情事也都明白。 婚姻付诸于生活，不是甜蜜浪漫的偶像剧，最终都会变成一地鸡毛。 体验完婚礼当天的浪漫璀璨，还是得继续回归平淡生活，过起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无聊日子。 再极端一点，说不定婚礼当天，也是另一半此生唯一只爱你的时刻。 往后的日子，两人也许会有争吵，也许会有摩擦，也许干脆从爱情变成亲情，在日复一日的消磨中完全没了爱时的怦然心动…… 但身处婚礼的当时当下，这些都可以不用去想。 只是两个相互偏爱的人，见证彼此的爱情开花结果。 听着宣誓词心里暗自想着——— 自己也许会是诸多俗套发展里，那一个幸福的意外。 一心一意，忠贞不渝…… 简简单单几个字，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其他人怎么样她不知道，但如果对方是许容川，她便相信这份誓言的真实性。 沈策转眸看向顾清棠，见她抬着头温柔注视着许容川，眼底的爱意一点都不比他少，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自己真是被下降头了…… 一个生过孩子的有夫之妇，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嘛，他堂堂沈大少爷多少美女没见过，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还用跟别人去抢二手货？笑话！ 但感情就是这般说不清道不明。 他在见过一次顾清棠后，就时不时会想起她。 纵使他每想起她一次，就会用这番借口安慰自己，然后跑去夜店左拥右抱的买醉，却依旧填不满他心底的空虚。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嫉妒过许容川。 即使他爸经常在他面前提起许容川的优秀，他都不屑一顾从不在意。 可现在，他是真的嫉妒他。 可再嫉妒，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还有了个儿子稳固关系，哪里还有他插足的空间。 顾清棠的视线从头到尾就从未落到过他身上。 嫉妒作祟，全都是他自作多情的独角戏。 “顾清棠小姐……” 他深呼吸一口气，低声缓缓说道：“你愿意嫁给许容川先生为您的丈夫，从今以后，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都一心一意、忠贞不渝地忠于他、保护他、珍惜他……让自己过得幸福，你愿意吗？ “我愿意。” 第108章 许星南的礼物 沈策见顾清棠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像是终于给自己这场荒唐的暗恋画了个句号。 他长舒一口气，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热情。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小花童，戒指呢？” 许星南站在不远处哒哒哒跑过去，摸了摸口袋，高高举起手心的戒指盒，可爱的样子逗得台下人纷纷笑了起来。 婚礼因为许星南的加入，气氛瞬间变得轻松活泼，大家也都渐渐放松分享着幸福的喜悦。 “许总和许太太真般配啊！” “对啊，好幸福啊！” “许太太这么漂亮，许总好福气啊！” …… 台下有社牛出声起哄，连带着其他人纷纷加入了拍马屁队伍。 一波此起彼伏的恭维和掌声下来，让顾清棠本就发烫的脸变得更加通红。 脸上有化妆品遮着倒看不出来，一双耳朵却已经红到滴血。 许容川将蓝钻戒指帮顾清棠戴好，抬起她的左手，低头在无名指上吻了下。 这不亲还好，一亲让顾清棠更是紧张，手一哆嗦将给许容川的戒指掉在了地上。 顾清棠惊慌失措，本能的弯腰准备捡戒指，被许容川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手。 “你穿着裙子不方便，不要动。” “抱、抱歉……” 许星南小小的，动作倒麻利。 在戒指滚远之前就快速弯腰捡起，重新稳稳的放在了顾清棠的手心，小声安慰道：“妈咪不用怕，有我和爸爸陪着你呢。” 顾清棠点点头，顺势牵起许容川的右手就要戴戒指。 “宝贝，是左手。” 许容川勾起唇角笑得温柔，一句“宝贝”叫出口更是让顾清棠从头到脚一阵酥麻。 “哦哦……” 明眼人都看出了顾清棠的紧张，台下起哄声更是过分。 “新娘子不要紧张，我们不急，就怕许总急着进洞房呢。” 沈策见好好一个浪漫婚礼被这几个人弄得一团糟，顾清棠也咬着唇被台下的起哄声弄得抬不起头，对许容川的安排颇有微词。 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请？ 这到底是办婚礼还是看笑话！ 他紧捏着话筒压抑着怒气，想要帮顾清棠缓解一下尴尬。还没来得及开口，台下突然响起一阵小声的惊呼。 顾千帆快步上前，捏着起哄人的领子将他一把拎起，周身的寒气逼人吓得附近一圈人不敢说话。 “废话连篇，再说一句我打掉你的牙。” 男人的太太看眼前男人将自家老公单手提起，丝毫不给他留面子，刚想开口质问，就被祁莎上前截过话。 “这不是张总吗？张总这是喝醉了？” “祁，祁总监……” 祁莎微微一笑，说道：“张总既然醉了就先上楼休息吧。今天是许总大婚，惹出什么麻烦我们都担待不起，您说对吗？” 叫张总的男人被两人接连恐吓，吓得酒彻底清醒了。 他转头又看向台上的许容川，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意，双腿更是止不住的打颤。 “实在抱歉，刚，刚在楼下酒喝多了……现在醒了，现在醒了。对不起许总，对不起许太太！” “张总别这么说，大喜的日子嘛，开心多喝点很正常，干嘛道歉呢。” 祁莎抬手招呼了一下门口的保安，等他们快步跑上前，笑着说道：“张总，张太太，我叫人送你们回去休息，今天感谢二位的到来，我们下次再聊。” 祁莎看似是在客气请他们去休息，实则话里满是赶人的意思。 张总知道多说无用，只好被太太扶着低头离开了会场。 “抱歉各位，小小插曲，大家继续。” 沈策吐了口气，有些佩服许容川用人的眼光。 这个祁莎他过去酒会见过不少次，也听过不少次。 她年纪轻轻就坐到跨国财团财务总监的位子，也是许容川上任后特聘空降的。 工作能力强，没想到危机公关的手段也一流。 圈内一直盛传两人之间有点什么，之前许容川出席酒会也都是由她作陪，自己也一度以为这个祁莎是许容川的什么外室。 但看到许容川对顾清棠的样子，就知道这二人根本没可能…… 思及此，沈策心底竟然划过一丝失望，甩了甩头连忙恢复清醒。 他看向顾清棠，轻声问道：“没吓到吧？” “没事，谢谢。” “那我们继续？” “嗯。” 沈策轻咳一声，拿着话筒缓和气氛：“哈哈，来段小插曲缓和一下新娘的紧张……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交换了戒指，许总和许太太你们就再也不是地下恋情了，一举一动大家都看着呢。” 他转头看向许容川，唇角挂着浅淡的笑。 “许总，以后要对许太太好一点，我们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监督着呢。” “自然。” 沈策微微一笑，半开玩笑的继续说道：“许太太这么漂亮，如果你对她不好……我可是会把她从你身边抢走的哦。” 许容川脸上挂着和煦的笑，眼底却黑沉的可怕。 两人对视了几秒，沈策快速移开眼睛，哈哈笑了两声。 “开个玩笑……好了，各位来宾，今天的婚礼仪式正式———” “等等！” 许星南突然出声打断沈策的结束致辞，抬头看着他说道：“沈策哥哥，我还有礼物没有送给妈咪呢。” 顾清棠抬头看向许容川，见他也是耸耸肩一脸不知情的模样，问道：“什么礼物啊？” 许星南招了招手，特助见状连忙抱着一个黑色的丝绒盒上台。 许星南不够高，张开双臂对许容川说：“爸爸，抱抱。” “这么神秘，是什么东西？” 许容川好奇的将他单手抱起，帮他解开缠绕的丝带，又打开礼盒，看到眼前的东西微微一愣。 台下的人看到特助抱着盒子上台也好奇的不行，前排的几人甚至忍不住起身张望起来。 “这不是CHAUMET的约瑟芬皇后冠冕吗？” 台下一识货的女人忍不住惊叫出声，其他人听见也都面面相觑吃惊不已。 这么满钻的款式，得要大几百万吧？！ 大几百万对许家来说自然是不多，他们吃惊的点在于——— 这么贵重的首饰，还这么有品位……竟然是一个小孩子送的？ “妈咪，我的礼物没有爸爸的贵，但也是我认真挑选了好久买的，喜欢吗？” 没有女人能抵挡住皇冠的冲击。 即便是视钻石如鹅卵石的顾清棠也不行。 她捂住嘴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皇冠，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爸爸说要给妈咪补办婚礼的时候我就想买啦，花的全是我存起来的压岁钱哦，可没有让爸爸花钱。” 他探着身子从首饰盒里拿出王冠，双手轻轻地戴在顾清棠头上，认真看了好半天，确认没有戴歪才放心地点点头。 “妈咪戴上更漂亮了，我就知道一定适合妈咪。” 顾清棠见许星南亮晶晶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她盯着许星南的眼睛看到自己头戴王冠的样子，即使是个模糊的影像，也一样璀璨夺目。 顾清棠瞬间眼眶湿润泛红，强忍着泪水道谢：“谢谢你的礼物。” “妈咪，谢谢你一直照顾我，祝妈咪新婚快乐。” 被抢了风头的许容川：“……” 发现自己连孩子也斗不过的沈策：“……” 心快要化成一地的台下众人：“……” 这么会来事的小孩儿，谁能抵抗的住啊！ 第109章 挑衅 婚礼仪式结束，大家又重新返回三楼开始了酒会。 许容川挽着顾清棠现身，很快就成了话题中心。 众人纷纷上前敬酒贺喜，记者也在一旁拍着照实时播报着消息等待采访。 顾清棠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就被应接不暇的人群冲昏了头，眼睛更是被闪光灯刺得生疼。 她忍不住抬手遮了遮，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当红明星被记者包围采访拍照。 闪光灯咔嚓咔嚓不断闪烁，那些人却面带微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让顾清棠吃惊地看了好久。 真牛啊…… 果然术业有专攻，这些长枪短炮亮的都快闪瞎眼了，他们到底怎么做到的？ “累了吗？” 许容川见她愣神发呆，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问道。 “不累，我没关系。” “……今天对不起，出了很多意外，都怪我考虑不周。是不是吓到了？” “没关系，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场子，发生意外难免的嘛。” 姐姐发生意外可都是直接死翘翘的，今天这点小场面算什么。 许容川抬手帮她擦掉发际线处细密的汗，看着她眼角都有了些红血丝，心疼的不行。 “看你累成这样了，如果坚持不了我就陪你上去休息，不继续了。” “不要，突然结束多扫兴啊，人家大老远过来一趟不容易。” 她捏了下眼角放松了一下疲惫的双眼，继续说道：“我的眼睛不是累的，是灯照的。刚刚站在聚光灯下面那么久，现在又是相机的闪光灯，有点不舒服。” “我看看。” 许容川就这么拦腰抱着顾清棠低头帮她检查着眼睛，众人见状也不敢上前打扰二人，只好暂时打消了上前敬酒的念头。 顾清棠刚松了一口气，敬酒的没等到，嗅觉灵敏的记者倒是等来了一大批。 记者们看到两人甜蜜恩爱的场景，什么明星大佬全都丢下不管，径直向许容川和顾清棠跑去。 神秘的许太太好不容易现身，世纪婚礼仅此一次，再大的腕儿，也没有许总和他太太大。 “许总，您和许太太结婚四年，为什么会突然补办婚礼呢？” 许容川不抗拒采访，他本就想借此机会将顾清棠的存在昭告天下，现在记者问起来也就顺势答了。 “我太太当时怀孕，我们考虑到孩子的安全就延后了婚礼安排，现在是个好时机，也算是弥补当时的遗憾。” “那这么说，许总您和许太太真的如外界传言一样，是奉子成婚的了？” 许容川听到问题，一个犀利的眼神递过去，语气不善：“有什么问题？” 记者被他的眼神吓到，连忙摇了摇头，“没，没问题，恭喜许总！” “许太太，您之前一直没有对外露面，请问是什么原因呢？” “我……” 许容川挽住顾清棠的腰，回答道：“孩子出生我太太就一直负责照顾恢复身体，没太多时间出门，下一个问题。” “许太太，外界一直有您和许总婚变的传闻，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我们很好……” “您的意思是这些传言是空穴来风对吗？” “我……” 许容川见记者将攻势纷纷转向顾清棠，闪光灯对着她拍，连忙捂住她的眼睛。 “今天就先问到这里吧，我太太很累需要休息。” “许太太，许太太再回答一下吧……” 许容川挽着顾清棠就走，特助上前拦住一众记者想要追上前的脚步，笑着说道：“感谢各位记者朋友的大驾光临，今天工作这么久应该也累了，我们给大家准备了伴手礼和茶歇，大家去休息一下吧。” 特助发话，明显是要下逐客令的意思。 他们也不敢跟着许容川，干脆审时度势收起相机去享受茶点。 “抱歉，我应该让他们提前准备好采访稿的，那些记者问的问题你别放在心上。” 顾清棠强撑着笑容挥了挥手，“没事没事，他们说的也是事实嘛。” “……” 许容川看着她苍白的脸，笑了下转移话题：“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饿不饿？” 顾清棠将他的愧疚看在眼里，环住他的腰也顺势撒起娇来：“你终于问我饿不饿了，我都要饿死了！” 许容川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那我陪你去吃点东西。” “好啦不用你陪，你没看还有那么多人在等你吗？我自己去就可以，你快去忙吧。” “不行，我陪你去吃。” “真的不用啦，你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 许容川抬手看了眼时间，转头见乐团纷纷上台准备起来，只好妥协说道：“好吧……一会儿就要舞会了，等舞会开始就没人敬酒了，我过去找你。” “你，不跳舞吗？” “不跳了，”他笑着点了点顾清棠的鼻尖，“你又不会跳，难不成要让我跟其他女人跳吗？” 顾清棠张了张嘴，沉默没有说话。 片刻后朝他笑了笑，说道：“那好吧，你快去忙吧。” 顾清棠垂头丧气地走到自助餐区，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食物毫无胃口。 她倒了一杯果汁小口喝着，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许星南的身影。 连哥哥和祁莎也不知道在哪里。 人可真多啊…… 一晚上要应付这么多人，真厉害。 自己最巅峰的时候也只是一打十，虽然放倒了十个大男人，自己却也挂了彩。 许容川面对这么多人，竟然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显得那么从容淡定…… 换个角度想想，可比她厉害多了。 “许太太，好巧。” 顾清棠听到有人叫她，转头看去竟然是电视上的那位当红女明星。 虽然叫什么名字她忘了，但满大街都是她的广告牌，风头正盛，想不认识都难。 “你就是那个……那个……” 女明星见她竟然不认识自己，意外地挑了挑眉。 “您好，我是安慕。” 顾清棠轻握了下她伸来的手，柔软的仿佛没有骨头，五官精致皮肤也几乎没有瑕疵，海藻般的弯曲长发，每一根发丝都在自己恰到好处的位置。 声音甜美不说，身上还若隐若现一股优雅的香味，从头到脚都打理得格外细致。 真的好完美。 顾清棠一时看得出了神，心里想着嘴边的话也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好漂亮啊。” 安慕闻言一愣，下一秒轻声笑起来。 “谢谢许太太夸奖，跟您比还差得远呢。” “没有没有，还是你更漂亮。” 安慕端着酒杯轻抿了一口红酒，红唇微翘，媚眼如丝，看向顾清棠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如您，连堂堂许总都能拿下，还是您更有本事。” 第110章 婚纱毁了 顾清棠听到这话，收起笑意忍不住蹙了下眉。 她刚刚，是在讽刺我吗？ “许太太，请问您在哪里高就啊？” 顾清棠看着安慕和煦的笑，丝毫没有任何讽刺挖苦的意思，眨了眨眼睛松开了眉头。 难不成，是自己多想了？ “我没有工作，就在家待着。” “哦～是全职太太呀，真羡慕你呢许太太。我每天工作都累的要命，有时候想干脆也结婚算了，回归家庭还能休息一下。” “可以啊，回归家庭也没什么不好的。” 安慕轻叹一声，语气里满是遗憾：“哎，现在好男人难找啊。本来市面上流通的就不多，就那么几个优质的，还都喜欢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的。 她莞尔一笑，眼睫弯弯的看着顾清棠，“这方面可得许太太教教我了，到底是怎么钓到许总这个金龟婿的？” 顾清棠听着她的话心里总是不舒服，却也挑不出她的错，只好喝了一口果汁随意打发道：“你这么漂亮不用愁，早晚会遇到好男人的。” “怕是没机会了，我喜欢的男人已经名草有主。” 顾清棠手顿了顿，心底冷笑一声。 好啊，我说怎么越听越别扭呢，在这阴阳怪气半天就是为了上我面前逼宫是吧！ 真是好大的胆子！ “没事干就去烦别人，别来烦我。” 安慕见她突然变了脸，知道她听懂了自己话中的意思，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嘲笑她的蠢样，脸上却依旧挂着笑。 “许太太怎么生气了？我惹您不高兴了吗？” “我警告你，别没事找事，我打人可不分男女。” 两人气氛僵持之际，突然冲过来几个小网红找安慕合影。 顾清棠被她们身上的香水味熏的头疼，皱着眉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许太太，我们一起合影吧。” “不感兴趣。” 其中一女人听安慕这么说，连忙笑着说：“哦～原来这就是许太太啊。” 其余几人见她突然说出这话，问道：“你不是也参加婚礼了嘛，怎么不认识？” “哎呀，我男朋友小门小户的坐到前排都能被人赶到后面去，坐的那个角落黑咕隆咚的，实在是没看清……不好意思啊许太太。” 其他几人听出她话里的调侃，也阴阳怪气地应和着。 “就算不认识许太太，也总该认识她身上这件婚纱吧？那么多钻石，你就算是站在对面大街都能看到闪吧。” “说的是呀，都怪我有眼无珠，实在抱歉，许太太。” 她们一口一个“许太太”咬的清晰，尾音恨不得转上几个弯，阴阳怪气的样子根本藏也不藏。 安慕佯装生气，打断几人的闲话，说道：“几位小姐，合完影就离开吧，你打扰到我们了。” 刚带头的小网红翻了个白眼，反驳道：“这里可是人家许太太的场子，哪轮得到你说话啊？” “你———” 安慕平时都是被前呼后拥的捧着，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场不顾形象抄起红酒杯向小网红泼去，没想到那人闪得快，一杯红酒尽数泼给了身后的顾清棠。 顾清棠本就被她们叽叽喳喳吵得心烦，自己一个人站在旁边发呆喝着东西，没想到转眼的功夫就天降横祸。 “啊，许太太，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泼她来着……” 顾清棠看着安慕假惺惺的道歉，怒火中烧，上前一步就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找死……” 安慕哪里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被她眼里的杀意和冰冷震慑，呆呆地看向她整个人快要窒息。 “许，咳咳……” 安慕的解释还未说出口，顾清棠的手心却越来越用力，直让她翻着白眼，几乎喘不上气。 几个小网红见事情闹大了，连忙四散着尖叫跑开。 声音引来几个在不远处吃茶点的记者，转头看到这一幕吃惊不已。 “你，你快松开她！你，你想当众杀人啊！” 带头的小网红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拍打着顾清棠的手想要逼她松开，没想到她力气大的要命，胳膊都被掐红了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给你说，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杀人犯法你知道吗！” 顾清棠余光瞥了眼四周，见少数几人已经注意到这边，记者们更是手忙脚乱的掏出相机打算拍照，闭了闭眼睛松开了手。 安慕捂着脖子剧烈咳嗽，扶着桌子几近晕厥。 顾清棠擦了擦手，又擦了擦裙子上的红酒渍。 看着雪白的裙子上一抹刺眼的红，眼底黯沉无神，抬腿离开了酒会。 小范围的骚动并没有引起大多数人的注意，安慕也知道现在的情景有些说不清，连忙让小网红扶着自己去了洗手间。 “我靠，那个许太太是不是疯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众行凶。” 安慕缓过气来，对着镜子看到自己脖子上五道清晰的手指印，气的拍了拍洗手台。 “我现在毁容了！明天的杂志拍摄还怎么去啊！” “你还有空关心拍摄？你让我配合演戏我演了，出了事别拉我下手！” “能出什么事？她能把怎么样？一个没文化没脑子的家庭主妇，捡漏嫁了个豪门就了不起啊？” 小网红见她被掐成这样还一脸无所谓，无语地冷笑一声。 “人家刚把你的掐的脚不沾地，你忘啦？” “我就是要让她动手打我，这样我才有新闻。” “……什么意思？” “豪门阔太因妒霸凌当红女演员，致女星受伤暂停工作……这个新闻标题够不够卖点？” 小网红吃了一惊，反问道：“你难不成是想……” “没错，我要许容川亲自来找我和解。见了面，还怕上不了位？” “能行吗……人家两口子刚举行完婚礼，哪是你说拆就拆的。” 女明星白眼一翻，拿出手机对镜拍着自己脖颈的伤痕。 “你懂什么，男人我见得多了，像那种货色，根本拉不上台面。要事业没事业，要长相没长相，拿什么跟我比？不就是有个儿子嘛，我又不是不能生。” 第111章 对我妹妹用心一点 许容川敬完一轮又一轮的酒，吐了口气疲惫不堪。 今天这场婚礼，真是……太糟糕了。 除了和顾清棠待在一起的部分，其他的环节全都偏离了他的设想。 本想给她一场完美婚礼，没想到却是一地鸡毛。 “清棠呢？” 许容川回过神来，见顾千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快速收敛起刚才失望的神色，回答道：“去吃东西了。” “你就把她一个人丢下了？” “她不喜欢这种场合，我一个人应付就够了。” 顾千帆抿了一口酒，晃了晃酒杯，看着里面摇晃的红色液体，突然沉声说道：“许总还真是用心，准备了好酒好菜，还筹办了那么奢华的婚礼……” 他沉默片刻，突然话锋一转：“只是好心用错了地方，一点都没放在我妹妹身上。” 许容川面色一沉，低声问道：“什么意思？” “你觉得，你今天办这场婚礼，是给了她惊喜，还是给了她惊吓。” “……” 顾千帆看着他僵硬的表情没什么情绪的哼笑了一下，“我知道答案了。” 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许总，清棠既然坚持跟你在一起，那她的决定我便不会干涉。只是好心提醒一句，我妹妹不是你们圈子里被富养规训的大小姐，请你以后不要用这种讨好其他女人的方式，来应付我妹妹。” “等一下。” 许容川见顾千帆转身准备离开，舔了舔唇说道：“清棠今天受到了惊吓我承认，但她和我在一起也很开心，以后我会照顾好她，这点你放心。” “许总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什么？” “如果你有自信，不用专门叫住我解释这么多。又是赠与财产，又是留下我……现在更是先斩后奏举办了一个恨不得全世界人都知道的婚礼，你真以为，能拿这些东西绑住她？” 顾千帆转身站定，单手插兜面向他，一副悠闲做派。 “你到底是多没自信，才会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套一个‘许太太’的身份，让她一辈子也甩不开？” 许容川被他怼得哑口无言，沉默良久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们家情况特殊，对付一般女人的小把戏，我希望许总不要再玩第二次。” 他声音低沉，暗含警告：“以后对待我妹妹麻烦用心一点，你的钱我们不在乎，如果你对她不好，我随时会带她离开。” 顾千帆说完转身离开，独留许容川一个人站在原地愣神。 他滚动了下喉结，咽下心里那股莫名的慌乱，想要喝口酒压一压，却发现杯子里早已经空空如也。 “给。” 许容川刚准备招呼侍应拿酒，旁边就已经递上来一杯红酒。 祁莎看许容川不说话，只顾闷头喝酒，忍不住安慰道：“你也别怪人家哥哥生气，你也看到了，今天出了这么多状况，就算她哥哥不生气，我也要生气了。” “你生气什么？” “大哥，人家女孩子一生就一次的婚礼，你不打招呼没有彩排，直接把人叫来不给她一点时间准备……幸好清棠还算有所准备，要不然得出多大洋相！” 祁莎翻了个白眼，抿了一口酒，为顾清棠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打抱不平。 她教了顾清棠这么多天也算看出来了，这顾清棠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 酒会常识、礼仪都一窍不通，举止也大大咧咧，哪是富养出来的千金小姐。 她的身份倒也不关她的事，她也不关心这样的女生到底是怎么跟许容川认识的。 只是这孩子看着很单纯，现在一头扎进和许容川的甜蜜爱情里不愿意出来，还为他学那些乱七八糟自己不擅长的事…… 这么用心准备，反倒连一个顺利的婚礼都得不到，自己都替她感到委屈！ “我真是搞不懂你，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你要是早点说了，我们好歹也能帮忙准备一下。” “……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祁莎盯着许容川看了一会儿，无奈说道：“你可别说着说着把自己都骗了。” 祁莎和顾千帆接连的质问让许容川说不出话来，他沉默地站在角落，酒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却越喝越清醒。 “我只是……想在她心里更完美一点。” 准备一场完美婚礼，开一场完美派对，和她游刃有余的接受一次合体采访，向所有人宣布——— 她，顾清棠，是我许容川的太太。 所有女人都会喜欢这一场惊喜不是吗？ 奢华的婚纱、婚礼、鲜花、灯光…… 他甚至连喝什么酒，吃什么菜都想到了…… 就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祁莎看他露出从未有过的挫败表情，也不忍再责怪。 “好了，趁酒会还没结束，还有时间补救，快去找清棠过来跳舞。” “她不会跳舞，我先陪她回去休息了。” 祁莎眨了眨眼睛拉住他，“什么不会跳舞啊，她没给你说？” “说什么？” 祁莎长舒一口气，对这两口子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个瞒着对方准备婚礼，一个瞒着对方学习跳舞…… 你们的默契可不可以不要用在这么莫名其妙的地方？ “你筹备婚礼的这段日子人家也没闲着，说你要带她去酒会，隔三差五就跑我这来让我教她礼仪、跳舞，生怕给你丢脸……真不怪人家哥哥说你，你到底有没有在她身上用心？” 许容川表情僵硬，猛然想起顾清棠问自己跳不跳舞的事…… 顾清棠表情全写在脸上，但凡他留意一点，都能看出那一刻她脸上的失望。 可他沉浸在自己不完美的遗憾里，竟然就这么忽略过去了。 “你们看到清棠了吗？” 顾千帆走过来问话，让许容川愣了愣。 “她不是在吃东西吗？” “她不在，我角落里都找遍了。” 祁莎看宾客都开始准备舞会，连忙小声说道：“我们先去找，她没打招呼一定不会走远，先不要引起骚乱。” “好。” 三人在酒店四散开来寻找顾清棠，许容川咬了下手指，克制住心底铺天盖地的慌乱和后悔，抬手刚准备按电梯，看到一旁的旋转楼梯犹豫了下，快步跑了上去。 他快速冲到刚才的婚礼现场，这里已经空无一人，灯也全部关了。 许容川借着走廊的光亮，看到角落里安静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悬着的心立马放松下来。 “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 许容川打开几盏小灯走过去，见顾清棠将王冠取下拿在手里看着，鬓边也垂下几缕发丝，看着很是狼狈。 “……对不起，毁了你八千万的婚纱。” 第112章 可以跟我跳一支舞吗？ 许容川愣了愣，垂眸将视线从她脸上下移，这才看到洁白的婚纱上一滩暗红刺眼的红酒渍。 他单膝跪地蹲下身，柔声安慰沮丧的顾清棠：“没关系，一件裙子而已，脏了就脏了。你要是喜欢，我再送你一件。” 顾清棠眼睫微微颤抖，勾起唇角苦笑一声：“你还真是大方……这么贵的东西，以后还是不要送了。” 许容川见她声音难掩低落，捏了下她的脸颊问道：“生气了吗？今天是我的问题，各方面都安排的不是很好，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变成了这样……下一次，下一次我绝对会准备的更好，一定会补偿你一个更好的婚礼。” “……许容川。” 顾清棠安静听了半天，突然开口轻声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在一起？” “……喜欢你。” “我告诉你哦，我其实一直都很害怕。从你说要带我来参加酒会，我就一直很害怕……我跟你不一样，长这么大从没有参加过这些场合，应付不来这些事情。” 她低着头自顾自说着，平缓又小声。 “我分不清你们喝的那些酒有什么区别，82年、85年，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味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应付记者，看到他们拿着相机就紧张的要命，还有那些人的阴阳怪气，我也要反应半天才能听明白，像个傻子一样……” 她刚刚坐在这里，放眼望去这一室花海，盯着这些品种名贵的鲜花，想了好半天，却叫不出来它们的名字。 她不懂艺术，不懂浪漫，不修边幅。 唯一拿得出手的武力，在这里也毫无用处…… 那杯酒就像是一记耳光，将她瞬间泼醒。 让她意识到，原来自己和许容川之间，存在着如此巨大的鸿沟。 即使她被包装的再华丽，早晚还是会暴露本性。 即便她再怎么努力追赶，却还是跟不上许容川的脚步。 他们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如果不是因为重生到姜采言身上，他们两个，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她做不了许容川的后盾，她甚至连一个合格的太太都做不好…… 只能依附着许容川，靠他来保护。 真的好没用。 她也不喜欢这么没用的自己。 “我习惯了行动前做好准备，很不喜欢超出计划的感觉，就像命悬在刀刃上，只会让我觉得不安……” 顾清棠抿了抿唇，抬眸看向他。 “许容川，我说这些你可能不懂，但我长这么大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意外对我来说就意味着危险……你想要的浪漫惊喜，我以后可能都配合不了了。” 她垂眸藏起眼底的愧疚，小声道歉：“抱歉， 毁了你一整晚。” 许容川安静听她说完，喉间滚动咽下心底的酸涩，将她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 “不喜欢惊喜，那我以后就不准备惊喜了，以后我要做什么都会告诉你。” 他握住顾清棠的双手，放在唇边吻了下，神色温柔。 “我们之间不存在配合不了的事情，如果要配合，也会是我配合你，你只用放心做自己就好。” 他微微仰头，抬眸对上她无神的眼睛，轻声道歉：“这次的事，对不起，是我私心作祟没考虑到你的心情。我太急着想向大家宣布你的存在，本想着这些安排都是女孩子会喜欢的，却忘记了我的清棠本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笑意疏朗，深邃的眼眸里闪着丝丝光亮，蹲下身和她面对面，好不温柔。 “不喜欢惊喜正好，你也看到了，我其实一点都不擅长这些事情，搞得一团糟。我也喜欢做计划，也喜欢在自己掌握之内做事情……知道你不喜欢惊喜，我反倒松了一口气。如果未来的日子我强迫自己制造惊喜，把场面弄的像今天一样糟糕，那搓衣板岂不是都要跪烂了。” 顾清棠忍不住轻笑一声，眼睛红红的看着他。 “所以，你对我来说刚刚好。” 他认真看着她，一字一句驱散她心底的失落与阴霾。 “清棠，严格来说，和你在一起，也是我的第一次恋爱。我总以为给你最贵的最好的，就是对你用了心，今天才发现并不是这样。你失忆后，我本以为对你的事情不多过问，给你留足适应的空间是对你最好的方式，没想到却是我一厢情愿，偷懒的借口。” 直到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他有多害怕失去她。 他手足无措，在她面前彻底失了控。 只能将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全都送给她，甚至霸道的想要在她身上打下一个专属于他的烙印。 他用尽了聪明头脑，想遍了一切可以留住她的方法，努力在她面前营造一个毫无瑕疵的完美形象…… 却偏偏在一次次的计谋里，忽略了真心二字。 他爱她，非常爱，对她的爱意一点都没有掺假。 只是他太贪心，不仅想要顾清棠的人，还想要她与自己同等份量的爱。 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后果就是，他忘记了，顾清棠从来都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复杂。 是他的步步为营，一手将她推到了如今的落魄模样。 “清棠，我爱你。” 他将心里缱绻了几万遍的告白说给她听。 爱上一个人当真就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一方大军压境攻略城池，随便一笔便是能带来致命一击的计； 一方束手无措只得防守，直到意识到自己永无胜利的可能，终于举起白旗缴械投降。 而现在兵临城下，他就这么说服自己不战自败了。 他抬手轻轻擦拭掉顾清棠脸上的泪痕，心甘情愿低头妥协。 “就算你现在没那么爱我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也愿意爱我为止。” 许容川静静看了她好半天，拿过她里的冠冕重新为她戴好，又抬手帮她整理好散落的头发。 一个崭新的顾清棠就重新出现在了他面前。 “今天的婚礼结束前，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 “许太太，可以跟我跳一支舞吗？” 第113章 顾清棠吃醋 顾清棠脸一红，低头看了看弄脏的裙子，有些犹豫。 “可是我的裙子脏了……” 许容川单手解开西装外套，脱下扔在一旁，又取下领带，挽了两下衬衫袖子，露出紧实有力的小臂。 “既然今天都这么糟糕了，我们就将不完美进行到底。没有那么多礼仪和要求，我只想和我太太跳支舞而已。” 顾清棠抬头看着他轮廓华丽的身影，昏暗的灯光打在身后在他身上笼罩出一层光晕，格外惊艳好看。 她呼吸一滞，顿时紧张起来。 “我不太会跳，祁莎教了我好久，我还是不太会……” 许容川轻笑一声，不顾她的犹豫直接伸手拉起她，抚上她的腰，将人拉进自己怀里。 “跟她怎么学的会。跳舞这种事，本来就是要和爱的人一起跳才行。” 顾清棠紧张的心脏躁动不已，时不时低头看着自己脚步生怕踩到他。 “不要低头，看着我。” 许容川拉着她的手，一起将顾清棠的下巴抬起。 “随便你怎么踩都好，跳舞的时候一定要自信，以后不要再露出这样的表情。” “……什么表情？” “就是这种‘啊，许容川不喜欢我了怎么办呀’的表情。” 顾清棠听他学着自己的语气，捏着嗓子说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哪有！我才不会这么说话呢。” “不承认？许太太，你没发现你最近撒娇的频率实在有点高吗？” “哪有……烦死了。” “烦死啦，许容川怎么这么烦呀。” 顾清棠听他继续捏着嗓子学自己说话，气得抬脚想要踩他，反被许容川紧紧箍着腰一把抱起。 顾清棠双脚离地，被他抱着转了一圈，蓬松的纱裙在空中划出一抹优美的弧度，紧接着平稳落地。 “跳的很好，保持状态。” 刚才绝美的旋转让顾清棠心猛地跳动了下。 她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跟着他的脚步缓慢共舞。 衣服脏了，没有音乐，但身处花海，被他握着手就已经足够浪漫。 鬼使神差的，顾清棠轻轻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落下一记羽毛般轻盈的吻。 她红着脸抿了抿唇，靠在许容川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去依赖他。 算了，废一点就废一点吧。 “我做这些事不擅长，但是我打架很厉害，大不了我以后保护你好了。” 许容川拥着她缓缓转圈，听到顾清棠这句承诺低头沉沉笑了起来，胸腔随着笑意起伏，传出一阵阵嗡鸣。 落入顾清棠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 “我相信，那以后要拜托你照顾了，许太太。” 顾清棠抱紧他抬起头来，亮亮的眼睛和许星南一样眨啊眨，目不转睛地盯着许容川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容川低头在她额间吻了下，看着她乖巧可爱的样子很是心动。 他缓缓凑近顾清棠的唇，刚要继续这场暧昧的温存，就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 “终于找到了，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 祁莎和顾千帆一前一后走进来，顾千帆抬手咔咔又打开几盏灯，明晃晃的灯光照的顾清棠眼睛有些刺痛，连忙低头将脑袋埋在了许容川胸口。 许容川抱住她，帮她挡住晃眼的灯光，说道：“不要开太多灯，她眼睛不舒服。” 顾千帆黑着脸沉了一口气，抬手又关掉几盏大灯，待房间里又渐渐暗下来，才走过去一把拉出顾清棠。 “谁让你乱跑的！” “我没有乱跑，我就来上面休息一下……” 顾清棠见他脸色黑沉，连忙跑到许容川身后躲避怒火。 “真的，你不信问许容川。” “对，我们刚刚分开，我就在这里找到她了。” 祁莎找得满头大汗，看他们反而悠闲自得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好歹打电话说一声吧，我们找你们了半天了！” 她深呼吸了两口气，刚准备招呼他们下去，就看到了顾清棠身上被弄脏的婚纱。 “你的裙子怎么弄的？” “有人找茬！她拿酒泼我！” 顾清棠刚被接连的打击分了神，现在一想到这事怒气重新涌了上来。 “许容川，你八千万的裙子可不是我弄脏的，是别人泼我酒，去找她赔钱！” 许容川见她扑到自己怀里，一脸怒气的告着状，蹙眉问道：“谁泼的你？” “就是那个女明星，叫什么来着……安，安……” 祁莎想了想，问道：“安慕？” “对！就是她！” “她为什么泼你酒？” “她来挑衅我！阴阳怪气损了我半天，然后莫名其妙又开始跟另一个女人吵架，吵着吵着就泼酒过来了。” 许容川听她气的说话都打磕巴，摸着她的脑袋一边安抚一边问：“你们从没见过，她干嘛突然找你麻烦？” 顾清棠一想到她含酸捻醋的样子就来气，一把推开许容川抱着臂学着她的样子阴阳怪气起来。 “这还得问问许总，到底哪里招惹来的花蝴蝶，还非得要跑来我面前找茬儿。” “……” 祁莎看了眼许容川一脸迷茫的样子，凑过去小声提醒：“那个安慕你们之前酒会见过几次，暗恋你很久了。” 祁莎看似小声耳语，实则声音大的周围几人全都听得见，不止顾清棠黑了脸，连顾千帆都捏紧拳快要打上来。 许容川这一刻真的比窦娥还冤，躲开顾千帆的质问连忙跑到顾清棠面前表忠心。 “我不认识她！真的！” “你不认识她，人家可跟你熟的很呢。一口一个许总叫着，说我这种普普通通的全职太太可配不上您呢。也是，人家可是红遍大江南北的大明星，我哪里比得上。怎样许总，用我给她让位吗？” “……” 许容川见到嘴边的温香软玉飞了不说，还让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女人搅得顾清棠对自己怨气冲天，气的太阳穴青筋暴起。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解释，别生气。” “哼，那就等你解决好了我们再谈。” 顾清棠刚要丢下他离开，突然听到窗外传来许星南的声音。 “妈咪！妈咪！” 顾清棠跑到窗口推开窗户，听到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眯着眼睛抬头看去吃惊地发现许星南竟然坐在飞机上拿着喇叭喊自己。 “妈咪，快到花园来！” 第114章 沈策的惊喜 许星南的一喇叭不仅喊来的顾清棠，还将一众宾客全都喊了出来。 “清棠，慢一点，别摔倒了。” 顾清棠不顾许容川在身后的追赶提醒，一路小跑来到院子，被从直升机上下来的许星南扑了个满怀。 “你怎么胆子这么大敢开着门坐飞机啊，摔下来怎么办！” 顾清棠气地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没想到许星南笑的开心，搂着她的脖子蹦蹦跳跳，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 “妈咪，这个是你的礼物，喜不喜欢？” “什么礼物，哪有礼物？” 许星南指了指停在酒店空旷广场上的直升机，说道：“就是这个大飞机啊。” “什么？” 顾清棠吓得瞪大眼睛，“你怎么还买得起飞机啊？” 一个三岁的孩子，竟然比自己还有钱，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是我，是沈策哥哥送你的。” “啊？” 许容川赶过来，将外套披在顾清棠身上裹好，蹙着眉有些生气。 “外面这么冷你想感冒是不是？” 顾清棠任由他折腾，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收到一架飞机这件事，兴奋地拍着许容川说道：“许容川许容川，沈先生送了我一个大飞机。” “……什么？” 许容川转头看了眼停在不远处崭新的直升机，紧皱着眉头低头看向许星南。 许星南心虚地避开他拷问的眼神，撅起小嘴嘟囔着解释：“我只想要妈咪开心……” 许容川咬着牙捏紧拳，强装镇定的整理着裹在顾清棠身上的西装外套，将扣子系上又解开，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我们不要，还给他。” 顾清棠有些失望的“啊”了一声，依依不舍地看了眼直升机也觉得自己贸然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实在有些不妥，只好点头答应。 “好吧……” 许容川看到她脸上划过一丝沮丧，捏了捏她的脸颊安慰道：“我给你买比这个更好的，开心一点。” 沈策开来飞机，又叫人搬下来一箱箱不知道什么东西，这才深呼吸一口气从飞机上跳下来朝顾清棠走过去。 “顾小姐，听星南说你喜欢玩飞机，这架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沈先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家里飞机太多，实在摆不下这一台，沈先生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沈策慢悠悠的将视线移向许容川，微微一笑，说道：“放不下就扩建一下停机库嘛，许总怎么连这点小事还要犹豫。” “我太太有些挑剔，不是最好的她开不习惯。” 许容川微微一笑，摸了摸顾清棠的脑袋说道：“明天我就带你去买一台最顶配的。” “许总怕是买不到呢，这架飞机还没上市，是最新款，所有的材料、设备、硬装软装都是市面上最顶配……顾小姐要不要试开一下，习惯习惯？” 顾清棠咽了下口水看了看飞机又看了看许容川，犹豫了下还是微笑着拒绝：“沈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但是这个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的拒绝似乎在沈策的预料之中，只见他单手插兜微微蹙眉，样子很是苦恼。 “可是我都在飞机上印好顾小姐的名字了……顾小姐要是不收，那我这架飞机也卖不出去，就只能放角落吃灰了。” “我的名字？” 顾清棠微微一愣，走近两步定睛看去，这才发现飞机上印着自己的英文名。 “Krystal Gu……你怎么知道我的英文名？” “还得谢谢你哥哥，是他告诉我的。顾小姐，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希望你能收下。” 顾清棠一脸为难的看向许容川，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话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会不会让人家很没面子…… 许容川快速扫了一眼顾千帆，见他一脸淡定地喝着酒，许星南靠在他身上也仰头躲避着自己的眼神，心里憋屈的想死。 大的小的一个个都要跟他对着干。 顾千帆对他有怨气不帮他就算了，许星南你可是我儿子！ 现在帮着别的男人追自己亲妈，你是不是缺心眼！ 许容川暗暗沉了一口气，脸上勉强挂着笑，点头答应：“既然是沈先生的一片好意，那你就收下吧。” 顾清棠抿着唇偷偷跳了跳，兴奋地跑过去握住沈策的手，“谢谢你沈先生，礼物我很喜欢！” 沈策愣了愣，脸上浮起温柔和煦的笑，刚想回握住她就被许容川一把将人拉了回去。 “好了，再吹风就感冒了，我们进去吧。” “等一下，”沈策轻咳一声继续说道，“还有一份额外的小礼物，是我和大哥……星南一起准备的。” 顾清棠今天一天收到太多惊喜和惊吓，听到还有礼物震惊不已。 “还有？” 沈策转身看了眼身后，朝远处的人比了个ok的手势，说道：“今天是你重要的日子，要庆祝一下才行。” 话音刚落，只听“咻咻”几声，几株烟火接二连三快速飞升，“嘭！”一声，在夜空中绽放出一片旖丽绚烂的光芒。 繁华的烟花漫天飞舞，把天幕映衬得耀眼夺目，引得全场人不禁发出连连惊叹。 顾清棠仰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的绚烂色彩，嘴角挂着惊喜的弧度，无数烟火倒映在她的瞳孔里，闪亮溢出眼眶。 “好美……” 许容川听到她小声的感叹，转头看向顾清棠，轻声问道：“那我的礼物……” “什么？” 许容川看着她惊喜的表情沉默下来，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 顾清棠环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认真欣赏着这一场烟火，柔声问道：“是不是很美？” “嗯，很美。” 许容川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将她的表情一个不落的记在心里。 原来她收到惊喜的时候，是这么美的样子。 许容川自嘲的笑了一下。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今天的他，确实输的彻彻底底。 从他决定是她用计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 但好在他还算幸运，她还是他的。 许容川收紧双臂，像是怕被人抢走一样将她牢牢裹在怀里，闭上眼睛，开口祈求。 “清棠，你能不能亲一下我？” 顾清棠窝在他怀里仰起头，看到许容川眉间莫名其妙浮上一抹忧愁化不开，沉默片刻踮脚吻了下他的脸颊。 “这里人好多，回家再偷偷亲。” 许容川听她附在自己耳边说着悄悄话，忍不住轻笑一声，刚才的烦闷也去了大半。 “好，说话算话。” 两人暧昧的举动落在不少人眼里，有羡慕的，有祝福的，有嫉妒的…… 当然，也有沈策这抹忧郁的。 他转头看了顾清棠好半天，见她窝在许容川怀里满脸幸福，勾起唇角抬头继续看着烟火。 祁莎站在他的斜后方，将沈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轻声笑了下。 许星南被顾千帆抱在怀里看着烟花，见祁莎笑得灿烂，问道：“莎莎阿姨，你笑什么呀？” “没什么……笑你爸爸活该呢。” 顾千帆闻言勾起唇角跟着笑了下，看许星南一脸疑问地盯着自己，也说道：“我也笑你爸活该。” 祁莎没想到看着一本正经的顾千帆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抿唇强压着笑意问道：“大仇得报，现在不生气了吧？” 第115章 酒会被下药 “对许容川的气，一时半会还真消不了。” 祁莎轻叹一声，“说你这个做哥哥的对妹妹用心吧，婚礼的时候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往前坐，说你不用心吧，对妹妹看得又这么紧，真不知道你们男人是怎么想的。” “我只想要我妹妹过得幸福，就这么简单。” 顾千帆转头看向她，挑了挑眉，“倒是祁小姐，怎么莫名其妙公然挑衅起了自己老板，站在我妹妹这边了？” “有吗？” “之前那个女明星的事，是故意说给清棠听的吧。” 祁莎耸耸肩，“你说是就是吧……我只是觉得许容川做事欠妥，想报复他一下。你呢，帮助暗恋你妹妹的人打脸许容川，是为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他，我妹妹不是非他不可。” “我看未必。” “什么？” 祁莎朝顾清棠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看你妹妹的眼神，爱得深沉呢顾先生。” “……” “不过，让许容川吃点苦头长长记性，也不是一件坏事。他这人自负的要命，是得好好教训一下。” 许星南听了半天，也终于懵懵懂懂听明白了两人在说什么，吓得连忙抱住顾千帆的脖子说好话。 “舅舅，不要带妈咪走！爸爸虽然笨了点，可是很喜欢妈咪的。” “噗哈哈哈……” 祁莎没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真想让许容川听听自己儿子对他的评价。 “莎莎阿姨不许笑，妈咪被舅舅带走了怎么办呀！你再笑我就不让舅舅喜欢你了！唔———” 顾千帆一把捂住许星南的嘴，皱着眉怒视着他，看到祁莎迷茫的表情，解释道：“童言无忌。” “哦……” 祁莎没放在心上，拍了拍顾千帆的胳膊提醒道：“你快放开他吧，脸都憋红了。” 顾千帆眼含警告严肃地问许星南：“还敢乱说吗？” 许星南眨着大眼睛摇了摇头，刚被他松开，就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一溜烟跑去了顾清棠身边。 “妈咪，抱抱！” 许容川虽不情愿但还是将人一把抱起，声音冷冷的问道：“你还敢过来？” “……爸爸对不起，我就想让妈咪开心嘛。” 顾清棠听着二人的加密对话，问道：“你们不是好好的嘛，怎么突然闹别扭了？” 许星南哭丧着脸抱住顾清棠的脖子，将小脑袋埋在她肩头撒娇：“妈咪，你不要跟舅舅走，不要离开我和爸爸。” “……” 顾清棠抬眸看了一眼许容川，见他眼底划过一丝受伤的表情连忙说道：“莫名其妙说什么呢，我不会走的。” 像是安抚两人的情绪，顾清棠又在他们脸上一人亲了一下，这才终于让许星南重新喜笑颜开。 祁莎叹了口气，对顾千帆说道：“你也看到了，他们一家人现在很幸福，你妹妹也对许容川肉眼可见的依赖，就别棒打鸳鸯了。” 顾千帆愣了下，转头看向祁莎，又快速移开目光喝了一口酒沉默不语。 一场绚烂的烟花秀结束，众人还沉浸在惊喜中不愿意出来，人群中更是有人提议道：“许总，刚刚舞会都没看见您和许太太，作为婚宴主人是不是应该要跳一段啊？” “可以啊，大家先入场，我们稍后就来。” 众人欢呼鼓掌陆续回到室内，谁都没注意到角落里打电话的男人。 “记住脸了吗？” “这么多人，他们又站的那么远我看都看不到，记住什么脸。” “记不住脸你就记衣服！今晚务必给我把药下了，我要让姜采言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男人张望着看向顾清棠的方向，上下打量了一番应声道：“知道了，姜小姐那我的报酬……” “事情办妥了，我一分不少打给你，快去！” “好嘞，您放心吧。” 姜依萱挂了电话，气愤地将手机砸向电视，电视应声被砸出一道裂痕，画面也停止了播放。 她怒视着定格在顾清棠脸上的镜头，手心攥紧，连指甲也陷进了肉里。 “姜采言，我在牢里关了两个月，你倒是在外面风流快活！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舒服！” 她眼眶泛红，脸上挂着笑，眼底却是想要吃人的狠戾。 “你不是床上功夫了得让许容川欲罢不能吗，那我就让大家都见识一下你有多厉害。” 顾清棠见人都陆续回了酒店，拉住许容川说：“我的裙子成这样怎么跳舞啊？” “我叫他们准备一件新的礼服过来。” 祁莎见他连备用的礼服都没有准备，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 许容川今天是怎么了？ 平时脑子不是挺好用的吗，现在怎么冒冒失失的。 “让他们送过来那得等多久，你总不能让一屋子人一直等你们吧？” 祁莎上下扫视了一眼顾清棠狼狈的样子，说道：“先跟我换。” “那你怎么办？” “你是主角，先顾好你自己，别废话了快跟我走。” 祁莎拉着顾清棠径直离开，许容川盯着顾清棠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自责，刚回过神就迎来三道赤裸裸的责怪目光。 许星南：“爸爸你也太粗心了，妈咪的裙子为什么会脏？” 沈策：“许总，婚宴除了婚纱还要备一套轻便的礼服，这是常识吧？” 顾千帆更绝，气的连话也懒得再跟他说一句，甩给他一个阴恻恻的眼神转身就走。 好在顾清棠和祁莎身形差不多，换上她的蓝色礼服后整个人显得愈发清透明媚，平安无事度过了接下来的舞会。 祁莎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见许容川痛定思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护着顾清棠，微微一笑转身离开，独自来到了无人的露台吹风。 “小姐，需要红酒吗？” 祁莎转头见酒会侍应端着托盘站在自己身后，微微一笑拿起一杯酒，刚想一边喝酒一边看夜景，就被一只手抽走了杯子。 “你今晚已经喝了不少吧？” 祁莎转头发现是顾千帆，有些吃惊，“你怎么出来了？不去看着清棠吗？” “……你呢，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闷得慌。” 顾千帆静静注视着前方，半晌后轻声道谢：“今天，谢谢。” “谢什么？” “帮我妹妹，还有在婚宴提醒我。” “哦，举手之劳。” 祁莎想要拿回酒，却又被顾千帆拿走移开。 她咂巴了两下嘴有些不明所以，问道：“顾先生，这杯是我的，你想喝可以自己去拿啊。” “你今晚喝了不少了，还是不要喝了。” 祁莎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顾先生，我们应该还没有熟到可以干涉彼此的私事吧？” “我是你今晚的男伴。” “so？” 顾千帆扫了她一眼，干脆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彻底打消了她贼心不死的念头。 “上次祁小姐喝醉可是让人印象深刻呢，这种情况还是不要发生第二次比较好。” 祁莎愣了愣，回忆起上次喝醉的事情，心虚地抿了抿唇。 “那次没给你添麻烦吧？” “……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我没做什么丢脸的事吧！” 顾千帆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轻笑了一下。 “笑什么？” “没什么。” “喂，别笑了快说啊！” 祁莎急切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到底做了什么？” 顾千帆舔了舔唇，周身猛然升起一股强烈的热流，灼的他心脏快速跳动。 他口干舌燥有些喘不上气，抬手松了松领带，想要喝酒压一压，却被祁莎一把夺过酒杯。 “还说我呢，你也喝的不少吧，别喝了。” 顾千帆闻言蹙眉，猛然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正好相反，他今晚因为挂念顾清棠，总共就喝了三杯酒而已…… 刚刚这杯…… 顾千帆撑着阳台围栏，解开领口的纽扣深呼吸了两口气，只觉得身体燥热难耐。 “送我，去楼上房间，快……” 第116章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祁莎被顾千帆的样子吓了一跳，看他额头上都出了密密麻麻的汗这才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喂，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祁莎微凉软嫩的手刚触到顾千帆的额头，就被他如临大敌似的猛然闪开。 顾千帆强撑着意志转身离开，小跑着来到楼下前台，快速敲了敲桌子说道：“给我一间客房，快点！” 前台工作人员被他莽莽撞撞的样子吓得够呛，拍了下胸脯问道：“请问您是酒会的客人吗？” “别废话，快点！” 祁莎跟在他身后跑过来，听到顾千帆震耳的怒吼连忙说道：“我们都是酒会的客人，他不舒服麻烦快一点。” “好，好的。” 前台快速开了房将卡递上去，顾千帆一把夺过转身就走。 祁莎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能轻声道谢后小跑着继续跟了上去。 刚还好好的聊着天喝着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8206……8206……” 顾千帆按下电梯，甩了甩头视线模糊的看了眼房卡，靠在电梯里不停地深呼吸。 竟然有人在酒会上下药。 难不成又是那些仇家余党过来蓄意报复？ 不对，他们如果真的想整死他，有一万种方法。 暗杀、暗算、买凶杀人……哪一个不比下这种药见效快。 现在不仅伤不了他的性命，简直可以说是无用功。 他总共喝了三杯酒，前两杯都没事……难不成是祁莎那杯？ 有谁要害她？ 顾千帆冷汗直流，理性的头脑也渐渐被失控的欲望替代，根本无暇再去分析当下的局势。 “叮——”一声响，电梯终于到达目标楼层，顾千帆跌跌撞撞找到对应的客房，哆嗦着打开门冲了进去，抄起玻璃杯就开始不停灌水。 祁莎穿着高跟鞋本就行动不便，现在又穿着顾清棠的婚纱更是累赘的不行，跟着他小跑了一段现在小腿酸疼的厉害。 等她终于来到顾千帆的房间，见大门敞开，连忙走了进去。 “顾千帆，你没事吧？” 商务套房很大，祁莎转了一圈终于找到瘫软在洗手间的顾千帆，连忙心惊肉跳地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脸。 “顾千帆，顾千帆！你怎么样？” 祁莎微凉的手不停轻拍着顾千帆的脸，让浑身燥热难耐的顾千帆很是舒服。 他眷恋似的在她手心里蹭了蹭，抓住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放。 祁莎被他突然的举动惊得愣在原地，反应过来想要抽回手却被顾千帆牢牢拽住不愿意松开。 “顾千帆，你弄疼我了……松手！” 他力气大的要命，直捏得祁莎手腕通红，用尽了力气却怎么也甩不开。 “顾千帆！你松开我，我去给你找医生。” “我不要医生……” “那，那你要什么，你松开我，我去帮你拿。” 顾千帆抬眸，狭长的眼睛半眯着，瞳孔涣散眼角也附上了一层水光。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猛地将祁莎压在身下低头吻了上去。 祁莎瞪大双眼，想要推开他却发现他重的要命，任凭她怎么挣扎，他都趴在自己身上纹丝不动。 “顾……唔……” 顾千帆几乎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唇上，使尽了蛮力，直吻得她嘴唇发麻，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顾千帆！” 祁莎用尽全力的怒吼和一个巴掌让失去理智的顾千帆回过神来。 他愣了愣起身松开她，看她慌张坐起身与自己拉开距离，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祁莎头发因为挣扎变得凌乱不堪，裙子被浴室的水渍弄湿，口红也花了，整个人狼狈的缩在角落上气不接下气。 “出去。” 祁莎见顾千帆连一句道歉也没有，突然开口赶自己出去，气的双眼通红。 “我好心过来看看你，结果你……” “快点出去！我被下药了……你要是再不出去，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祁莎闻言愣在原地，看他浑身湿透，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一路蔓延到脖颈，这才后知后觉明白他被下了什么药。 “你……我去叫清棠和许容川。” “叫他们来也没用……你快出去，我一个人可以。” 刚才的吻和巴掌缓解了顾千帆轻微的欲望，他拎起残余的精神撑着墙站起身，晃晃悠悠走到浴缸旁放着冷水。 片刻后却还是体力不支倒下，趴在浴缸边连连喘气。 祁莎喉间滚动，犹豫着朝他靠近两步，小声说道：“你这样会出事的……我帮你，你别动。” “出去！” 祁莎被他的一声怒吼吓得抖了抖，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现在不是你散发爱心的时候，快滚出去。” 顾千帆双眼通红，紧捏着拳头克制着自己想要扑向她的冲动。 见她傻呆呆地站在原地还是不离开，干脆咬牙放出狠话：“再不走，我现在就上了你，滚！” 祁莎的眼泪伴随着他的怒吼应声落下，她快速擦了两下眼睛转身快步离开，手触到门把手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 祁莎站在原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嘴唇，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顾千帆的余温。 她回过头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听到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里面不再发出一丝动静，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关上了门。 顾千帆泡在冷水里，听到外面的关门声松了一口气。 他一刻不停的给自己灌水想要将药尽快代谢出去，一杯接一杯，直到再也喝不下，药劲却还是丝毫不见减轻。 没办法，只能叫小光送镇定剂来了。 他无力地爬出浴缸，躺在满是水渍的地上喘了好半天才终于强撑力气站起身。 顾千帆打开浴室门直奔客厅拿手机，却在看到门口祁莎的身影时愣在原地。 “……你怎么，还在这里？” 祁莎没有说话，抿了抿唇一步步走上前，黑暗中看到顾千帆浑身湿透的模样，有些无措地收紧了手心。 “我，要做些什么才能帮到你。” “……” 顾千帆沉默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轻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 顾千帆定定地注视着她，强忍着自己想要触碰的手，闭上眼睛滚动了一下喉结。 “别做傻事，快出去。” 祁莎看了眼他难受强撑的模样，像是鼓足了十二分勇气，闭上眼睛踮脚吻上了他的嘴唇。 第117章 纯情直男顾千帆 顾千帆仅愣了一秒，在祁莎脱力下沉的瞬间猛然紧紧环住了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他呼吸沉重，齿间不住撕咬着她柔软的嘴唇，撬开她紧闭的齿关闯了进去，轻易就寻到她瑟缩的舌尖，与其缠绕在一起。 “顾千帆……你慢一点……” 顾千帆抱起她将人猛地扔到床上，瞬间俯身上去又落下一吻。 “顾千帆……你冷静一点……” 祁莎被他不管不顾的样子吓到腿软，铺天盖地的吻密集落下一度让她快要窒息。 顾千帆丝毫不给她留喘息的空间，手滑向她的身侧拉开裙子拉链，连衣服都来不及脱下，滚烫的大手就已经等不及探了进去。 “顾千帆！” 祁莎后悔了，大叫着他的名字试图让他回归理智。 他现在浑身湿透压在她身上，冰凉的衣服黏糊糊贴着她，让她难受至极。 “你起来，我好难受。” “你不是很喜欢我吗？不是很主动的吗？现在怎么还想躲了，嗯？” 顾千帆单手撕开自己的衬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胸口被她上衣的钻石硌出点点凹痕。 他不觉得疼，紧贴着祁莎只感觉裙子碍事，抱起怀里的人三两下就将裙子脱下甩到一边。 祁莎抱住他满脸通红，虽清楚自己选择留下来意味着什么，但也没想到一向克制冷静的顾千帆会是如今疯狂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 “你喝醉那天，我送你回家，祁小姐你可是不管不顾非要对我真情告白呢。” 祁莎震惊地看向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顾千帆看着她柔柔的笑了下，喘着粗气吻上眼前呆萌无害的祁莎，嘴唇贴在她的唇角轻声问道：“不记得了？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一下？” 他俯身重新压在祁莎身上，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大的眼睛，漂亮清澈的眸子里闪着点点水光，纯情无辜惹人怜爱。 “你不是觉得我长得很好看吗？现在怎么不敢看了……” 顾千帆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两人脸颊均泛红滚烫，一阵缱绻暧昧在眉眼间流转不停。 顾千帆盯着她看了半晌，瞬间又低头重重的吻了上去。 “想起来了吗……你当时就是这样吻我的……” 顾千帆嘴唇下移，游离在她脸颊，又一路向下吻到下巴，在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处留下一记刺眼的吻痕。 “还有这里……这里……” 顾千帆吻的专注，埋首在她胸口流连，整个人全然被欲望裹挟。 祁莎垂眸呆呆地看着他，没想到“妖艳”二字竟然也能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霎时间气喘连连。 “顾千帆……” 她咬着唇颤抖着声音问道：“我们现在算是……” “嗯？” 祁莎见他双眼涣散，完全无法专注听自己讲话，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只得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是她自己选择留下来的…… 是她自己什么都没问清楚就决定和他在一起的。 她明明知道现在顾千帆的一切行动都不受自己控制，现在问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种问题，更像是趁人之危，非要他对自己负责一样…… 真难堪。 一阵疼痛传来打破了祁莎的神游，她咬着唇闷哼一声，瞬间浑身颤抖流出泪来。 “别哭……” 顾千帆用尽全力，心里残存的理智知道自己应该慢下来，身体却怎么也控制不住速度。 他一下下吻着祁莎的眼睛，将她的泪舔舐干净，唇角挂着一抹浅淡的笑看着格外惊艳。 “还喜欢我吗？” “……” 见祁莎咬着唇不说话，顾千帆大手捏住她精巧的小脸，又重复了一遍：“说话，还喜欢我吗？” “……我，我不记得了。” “之前不记得，现在呢……喜欢我吗？” 这个人，现在玩什么纯情啊？ 祁莎见他停下动作，整个人因为拼命克制身体有些轻微颤抖，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却还是拧着性子非要问出一个答案，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你快点速战速决……问这些做什么。” 她羞红了脸，实在不想在这一场“无可奈何”的一夜情里，掺杂更多感情进去。 没有感情，她还不至于想太多。 有了感情，他如果清醒后什么都不记得，那她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不说，就不做。” 顾千帆垂头趴在她身上难耐得捏紧拳头，将她搂在怀里越抱越紧，像是要通过拥抱来宣泄自己满腔欲望。 祁莎被他箍在怀里喘不上气，见他一脸倔强真的说到做到，有些震惊他超乎寻常的忍耐力。 他……是被下药了没错吧？ 不会是装的吧？ 电影里被下这种药不是都横冲直撞完全丧失理智的吗？他怎么还能忍这么久？ “顾千帆……” 顾千帆感觉自己心脏快要爆炸，将头埋在她颈间，沙哑着声音低声开口：“喜欢我吗……快回答。” “……那你呢，喜欢我吗？” “喜欢。” 祁莎听到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微微一愣，有些难以置信。 “你，喜欢我？” “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警察局那次？ 他竟然…… 对她一见钟情？ 祁莎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第一次见面那么狼狈的样子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 “你牵我的手，很舒服。” 大哥，你重点错了吧…… 她那时候可是被打得蓬头垢面，摔了个狗吃屎连裙子都撕裂了…… 这么多前提条件统统都被他忽略了？ “就因为这个喜欢？” “嗯……” 顾千帆难耐地动了动腰，让祁莎没忍住齿间漏出一声娇喘，反倒让他更加热血沸腾。 “我回答完了，该你了！” 祁莎被他这副纯情的模样逗笑，刚才心底的阴霾也瞬间消失不见。 平时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脸，没想到这么单纯。 现在这副表情，是非她不嫁了？ 有意思。 祁莎双手捧住顾千帆的脸，盯着他通红的眼睛微微一笑。 又缓缓抬腿勾住他的腰，一派诱惑姿态。 “你这么纯情，不喜欢都不行。” 第118章 妈咪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顾清棠昨天累的够呛，等晚宴结束干脆直接和许容川住在了酒店里。 她一大早醒来看着旁边熟睡的许容川和中间软乎乎的许星南，脸上浮起幸福的笑，哼唧着伸了个懒腰。 “妈咪……” 许星南嘟囔着往她怀里钻了钻，温温热热的像个暖宝宝，抱在怀里格外舒服。 “怎么醒了啊？”顾清棠压低声音悄声问他。 “妈咪早安……” “早安，这么困再睡一会儿吧。” “妈咪，记得吃早餐……” 许星南声音越来越小，说完这么一句就又睡了过去。 “困成这样还不忘记吃早餐啊？” 顾清棠偷偷笑了一声，捏着他肉嘟嘟的小脸玩的不亦乐乎。 许容川和许星南生活规律的很，平时早睡早起作息健康的不行，今天却睡得格外沉，看来昨天也是累的够呛。 顾清棠看着两人熟睡的侧脸轻叹一口气。 也是，这段时间早出晚归偷偷谋划这场婚礼，昨天又接二连三给她制造惊喜，忙得团团转，能不累嘛。 她悄声起床，洗漱完毕又打电话给酒店让他们送来早餐，等一切妥善就位，这才回到卧房去叫醒他们。 “许容川……” 许容川睡的很沉，感受到脸颊上舒服的温热和轻柔的触感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顾清棠有些意外。 “……你怎么这么早醒了？” “吃完早餐再睡吧，不要饿肚子。” 顾清棠看他傻傻地盯着自己，一脸迷茫像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微微一笑低头在他额间吻了一下。 “快起来吧，要不然早餐就凉了。” “你……” “怎么了？” “……没，什么。” 顾清棠揉了揉他僵硬的脸，柔声催促：“那就别发呆了，快起来。” 顾清棠叫醒许容川，又绕到一边开始叫许星南。 许容川坐在一旁见她全程柔声细语，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双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清脆的声音吓了顾清棠一跳，也成功叫醒了许星南。 “你干嘛打自己的脸啊？” 顾清棠轻抚上他的脸颊，发现他力气大的都把自己拍红了，连忙揉了揉，问道：“疼吗？” “……不疼。” “没睡醒就继续睡嘛，干嘛这样打自己。” “不是……就是有些不敢相信。” 顾清棠奇怪地蹙了蹙眉，“不相信什么？” “……没什么。” “奇奇怪怪的，你们两个快去洗漱，出来吃早餐了。” 许容川抱着许星南去洗漱，刷牙的时候突然问道：“你不觉得妈妈今天很反常吗？” 许星南站在小板凳上对着镜子认真刷着牙，含含糊糊回答道：“没有呀。” “妈妈以前可是要睡很久的，而且从来不会这么温柔的叫我起床。” 他虽然幻想过无数次这种场景，但真的实现了反倒有些不习惯。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山猪吃不了细糠？ “嗯……”许星南仰着头认真想了想，说道，“没有呀，妈咪以前都是这样的。” “……以前？” “对呀，妈咪失忆以前都是这样叫我起床的。” 许星南愣了愣，抬头看向同样有些发愣的许容川，问道：“爸爸，妈咪是不是恢复记忆啦？” 许容川刷牙的手顿了顿，松弛的脊背瞬间紧绷起来，眼底也一闪而过一丝凉意。 “……快漱口洗脸，妈妈在等我们。” “哦。” 两人洗漱完毕，顾清棠已经喝光了一杯果汁，盘子里的食物却丝毫未动。 “怎么没吃东西？” “在等你们嘛。” 许容川慢悠悠地吃着煎蛋，时不时抬眸看一眼顾清棠，见她笑眯眯地和许星南相互投喂着食物，垂眸收敛了下神色，将自己的火腿尽数放到了她的盘子里。 “多吃一点。” “不用啦，你自己吃，我这些够了。” 许容川扫了眼她盘子里为数不多的食物，说道：“平时在家要吃几人份，现在这点东西怎么吃得饱。” “我又不是猪，你别管我了自己吃吧。” “顾清棠。”许容川突然出声叫她。 “又怎么啦许大少爷。”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顾清棠闻言转头看他，正对上许容川深沉的眼睛。 黝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脸上也淡漠的没有任何表情，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顾清棠有些陌生。 “生什么气？” 她仔细想了想，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对啊，她还在生气呢。 昨天那个女明星可还没有解决呢！ “对啊，我就是在生气。” 顾清棠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招蜂引蝶没个完。听说许总上学的时候追求的人也不少啊，还真有市场。” 许容川听着她的阴阳怪气，反倒勾起唇角笑了出来，刚才眼底的冷漠也消失不见。 他松了口气，继续吃着早餐，笑着问道：“许太太这是吃醋了？” 顾清棠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哪敢啊，再说了，那么多醋我哪里吃的过来。” 许容川见她一副含酸捻醋的模样，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眼底的笑意更是明朗。 “你放心，我只爱你一个。” “花言巧语。” “我说了会给你个交代，就一定会处理的让你满意，相信我。” 顾清棠白了他一眼，对他现在这种四处留情的样子很是讨厌。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祁莎还说他没谈过恋爱，鬼才信。 “别生气了，亲一下。” 顾清棠快速扫了一眼旁边的许星南，恼羞成怒推开他凑上来的脑袋，咬着牙说道：“你干什么！孩子还在旁边呢！” “那又怎么了？” “……不要脸！” 顾清棠知道他不要脸，却没想到他会这么不要脸。 亲亲我我好歹顾及一下场合吧，在孩子面前像什么样子！ “没关系的妈咪，我吃饱啦，你们继续。” “……” 顾清棠满脸黑线目送许星南跳下凳子离开，刚想开口骂人就被许容川强硬地按住后脑勺吻了上来。 “许容川！” “昨天明明说好的会亲我，现在想反悔？” “你疯啦，星南还在呢！” 许容川的吻有些狠劲在里面，唇齿交缠之间让顾清棠渐渐脱了力。 “真好。” 许容川突然的一句，让顾清棠有些不知所云。 “……好什么好。” 许容川没有回答，微微一笑继续吻上她。 顾清棠还是他的顾清棠。 姜采言没有回来……真好。 第119章 我要欺负妈咪的人得到教训！ 顾清棠嘴唇被他吻到微微红肿，许容川才愿意放手。 顾清棠看着他神清气爽的样子直来气，扑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反擒。 “下次再敢在孩子面前做这些，我就揍你！” 许容川被她单手拧在身后气定神闲地笑着：“知道了。不过许太太你对我使用暴力的样子真的别有一番风情，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身手这么好。” 顾清棠看他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气的直咬牙。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看你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早上还温柔叫我起床呢，这么快就转性了？” 许容川趁她不备突然转身，顺势将她搂在怀里，两人一同跌在沙发上。 “不过我喜欢，这种反差才有意思。” 顾清棠挣扎了半天都挣脱不开他的怀抱，气急败坏抬手给了他胸口一拳，本能的驱使让她没有收力，愣是砸出了一声闷响。 顾清棠也没想到自己会真的打下去，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听到许容川的一声闷哼这才慌了神。 “你，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她慌慌张张解开许容川的衬衫扣子，看到被打的地方出现了明显的红印，手足无措的抚上去揉了揉。 “嘶——” “痛不痛啊……” 许容川皱着眉轻哼一声，转瞬间突然又笑了出来。 “还蛮舒服的，我喜欢你打我。” “……” 顾清棠皱着眉，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愣了好半天忍不住问道：“我想问你很久了……你是不是受虐狂？” 许容川抱着她笑得胸腔不断起伏，每一下又都带动着伤口的疼痛，许容川边笑边吃痛的哼唧着，样子很是滑稽。 “这么想想好像还真是。你对我好一点，不安比幸福感更强烈。反倒你经常对我拳打脚踢的，让我感觉更踏实。” “……” 顾清棠一时语塞，看了他好半天才挤出一声：“许容川，你不觉得你有点变态吗？” 她沉了一口气，帮他揉着伤口，温热的手掌附在胸口让许容川很是舒服。 他呼吸渐渐沉重起来，眼底也渐渐浮上一层黯色。 许容川一把抓住顾清棠的手，紧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半天，喉结滚动压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欲望，低哑着声音说道：“我们回家吧。” “你不用再补觉吗？忙了这么久应该很累吧。” “回家一起……星南在这里，不方便。” 顾清棠眨了眨眼睛，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脸顿时红了起来。 “大白天的你要死啊！” “还是你要在这里……我让司机先送他回家。” 顾清棠腾然站起身与他拉开距离，脸红的快要滴血。 “好累好累，快收拾收拾回家了。” 许星南在卧室自娱自乐了好半天，见顾清棠终于走进来，撅起小嘴抱怨道：“妈咪你好慢呀。” “抱，抱歉哈，我们回家吧。” “下次再也不让爸爸霸占妈咪了，爸爸粘人精！” 要不是他昨天偏帮沈策觉得愧对自家老爸，他才不愿意让爸爸一个人缠着妈咪呢。 知父莫若子，自家老爸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看见妈咪眼睛都移不开，想要让他轻易放人才没那么容易。 许星南窝在顾清棠怀里蹭了蹭，声音软软的问道：“妈咪，昨天你开心吗？” “开心呀，谢谢你和爸爸的惊喜。” “嘿嘿，妈咪开心就好……对了妈咪，你的裙子昨天怎么弄脏了啊？” “哼，有坏阿姨泼我酒。星南我给你说，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被那些对你笑盈盈的人骗了！” 顾清棠轻叹一声，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惜。 “那条裙子那么贵，我就穿了几个小时，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 许星南沉默的看着她，半晌后微笑着捧起顾清棠的脸揉了揉，安慰道：“没关系的妈咪，一件裙子而已，你要是喜欢再帮你做一件。” “不一样，那是爸爸送我的礼物，现在被弄脏了我真的好难过……再做一条也没有这种惊喜了。” 许星南望着顾清棠沮丧难过的样子，抱紧她拍了拍，问道：“裙子现在是在莎莎阿姨那里吗？” “应该是吧。” “我晚点叫人拿回来，一定会洗干净的，妈咪不要难过。” 顾清棠想到那大片红酒渍，再怎么洗估计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她失望的叹了口气，但还是被许星南懂事体贴的关心感动，于是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没关系，昨天的回忆我都保存在脑海里了，有你和爸爸在身边已经很满足了，谢谢你们。” 许星南看着她的笑脸趴在她肩头蹭了蹭，轻声说道：“我会让妈咪永远都开心的”。 许容川在外面打了很久的电话，等回到卧室的时候没想到顾清棠又睡着了。 他轻笑一声，坐在床边捏了捏她的脸。 “我说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原来还是老样子。” 顾清棠轻声哼唧了一下，抱着被子翻身继续睡。 许星南感受到她的不安分，睁开眼睛抬起小手拍了拍她的背，确认她重新安稳入睡后，才悄声说道：“爸爸，妈咪很累，不要打扰她。” 许容川帮顾清棠盖好被子，看向许星南挑了挑眉。 “你没有其他要跟我解释的吗？” 许星南抿着唇回应着他凌厉的眼神，片刻后翻身下床说道：“那我们出去谈吧，不要吵醒妈咪。” 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许容川食指一下下敲打着沙发扶手，问道：“你昨天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只是觉得沈策哥哥太可怜了。” “理由。” 许星南抿了抿唇解释道：“他说想送妈咪一件礼物让她开心，问我妈咪喜欢什么，一片好意，我没理由不告诉他。” “之前是你提醒我要留意他的吧？你明知道他对妈妈有企图，为什么还要帮忙？” 许星南抬眸看向许容川，听着他冷声的逼问没有了往日的害怕，反倒平静反问道：“那爸爸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妈咪？放任别人取笑她，知道有人泼她酒还不管不顾？” 他想起顾清棠刚才满心满眼失落沮丧的样子就生气，抱着臂对许容川很是不满。 许容川深深地看了他半晌，沉了一口气，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 “那种场合我要是当众发火会让气氛变得很僵，你觉得妈妈会希望自己的婚礼变成这样吗？” “都是借口。在爸爸心里，妈咪不是最重要的，我以后再也不帮你了！” “不许胡闹！妈妈对我很重要，你下次要是再做这种事……” 许星南小脑袋一仰，丝毫不惧怕他的威胁。 “妈咪在我心里是第一重要的，我只想要妈咪开心。爸爸只想着自己，爸爸自私鬼！” “你——” 许容川紧皱眉头，见他越来越不服管头疼的不行。 他的叛逆期也到的太早了吧？ 许容川捏了下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言好语的说道：“妈妈对我怎么不重要？我把自己能给的都给她了，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 “我要看到欺负妈咪的那些人得到教训！” 许容川闻言一愣，突然沉默下来。 自顾清棠车祸醒来后，他虽注意到了许星南的变化，却没想到他会变得这么不一样。 他从小到大被保护的很好，家里所有人都对他极尽宠爱，鲜少接触世界上的黑暗面。 所以他总是一副软萌无害的样子，对谁都不设防，也很少会生气。 现在竟然会因为妈妈受委屈，怒不可遏到产生了报复的念头，这让许容川吃惊不已。 “星南……”许容川努力想着措辞想要让他恢复冷静，“妈妈受委屈我一定会帮她讨回公道，可是报复别人是不对的，我们——” 许星南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出声打断他：“爸爸，那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做？” “……什么？” “你现在这么平静，不是因为已经替妈咪报复完那些人了吗？你都可以这么做，为什么不让我做？” “……” 许星南吐了口气，跑过去搂住许容川的脖子，坐在他怀里轻声道歉：“对不起爸爸，我不应该凶你的。” 他平静的看向他，大大的眼睛里透露着坚定，脸上是与他年龄不相符的认真。 “爸爸，我不是个坏孩子，我也不会去欺负别人。我只是想要保护妈咪，不想她受委屈。既然沈策哥哥的礼物会让妈咪开心，爸爸你就不能因为担心自己破坏给妈咪的惊喜，你说对吗？” 许容川定定地看着许星南，抱着他轻笑一声。 “你说的对，是我的问题，接受批评。” 许星南嘿嘿一笑，板着脸继续说道：“但是不怀好意欺负妈咪的人，就要给他们教训他们才能长记性！” 第120章 安慕被雪藏 当顾清棠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整个夏北市已然变了天。 先是张氏企业一夜之间突然破产，昨日还陆续上涨的股票眨眼间跌成了一张废纸。 前一晚还身价上亿风光无限的张总，仅一晚便沦为了负债累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网上盛传是他过往逃税漏税、暗箱操作的非法交易被检举，但圈内人都知道，他沦落到如今的模样，只因为他好死不死，得罪了许容川的太太。 在人家的婚礼上耍酒疯，彻底惹怒了许容川。 商界大佬的起伏衰败再怎么轰动，还只是资本圈内感兴趣的谈资。 当红女星跌下神坛，这才是街头巷尾随处热议的热门话题。 “知名女星安慕被公司宣布无限期雪藏，我去，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今天半夜放出的消息，她的所属公司直接官号宣布的！” “官号宣布？安慕是得罪哪位大佬了，官方直接放消息出来哪还是雪藏啊，一整个封杀吧？” “对啊，娱乐圈谁还敢要她。她名下的个人工作室和归属的公司也全都被吊销执照查封了，怕是翻不了身了。” 安慕的助理慌慌张张跑来她家的时候，安慕还沉浸在第二天去找许容川谈判的美梦里。 “安姐！安姐！出大事了！” 安慕半夜被吵醒，怒气爆发抄起床头的灯就朝人砸了过去。 “大半夜你是不是有病！我的美容觉被毁了是不是你负责！” 助理眼疾手快的闪开，看着地上的一地碎片，眼底划过一抹厌恶。 还睡美容觉？大难临头了都不知道，以后有你睡的时候！ “安姐你快看新闻，公司把你雪藏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助理将手机递给她，说道：“公司官号发出的消息，不信你看！” 安慕接过手机看了眼，惊得瞬间瞪大眼睛。 “怎么回事？是不是被盗号了？给我打经纪人电话！快点！” “我打了，李哥不接。” “继续打！” 安慕夺过手机干脆自己打了起来，一遍打不通就打第二遍，挂了一次就接着打第二次，终于打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大半夜的干什么？” “你还有心情睡觉！公司官号上发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与我无限期终止合作？” “白纸黑字你看不懂啊，就是这个意思。” 安慕血气直冲头顶，怒骂道：“你他妈给我说清楚！” 她平时飞扬跋扈惯了，仗红欺人谁都不放在眼里，身边的工作人员见她背后有人做靠山也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眼见她高楼起，眼见她高楼塌，一个个都等着看她笑话，连经纪人也不再惯着她。 “安慕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还当自己是什么大明星啊！”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告诉老板炒了你！” 经纪人隔着电话冷笑一声，“呵，安慕，你觉得官号敢光明正大发消息老板会不知道吗？你还以为他是你的靠山呢，在许容川面前他算个屁啊。” 安慕愣在原地，呆呆地问：“……许容川？” 经纪人半夜被夺命连环call吵醒本就一肚子气，见她如今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也懒得再跟她废话。 “安慕，看在我们合作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好心劝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去国外避避风头吧，你这次惹了不该惹的人，谁都保不了你。”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安慕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一屁股坐回床上，脑子里一团乱麻。 为了区区一条裙子，许容川竟然会做到这份上？ 她颤抖着双手重新拿起手机打电话给老板，听着对面根本无法接通的忙音，一屁股跌坐在地。 “安姐……” 小助理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昨天宴会开始前，安慕就把那个小网红约到家里，两个人的密谋讨论她全都听到了。 她觊觎许容川已久，这次见他亲自发了邀请函过来乐得找不到北，誓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她本意是想在酒会上吸引许容川的注意，没想到人家办的是和太太的婚礼。 安慕也是，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要打人家老公的主意。 许太太没招她没惹她，她自己上赶着过去找茬儿，还是在人家的婚礼上…… 她打压那些名气不如她的小演员时间久了，真把人家豪门太太当成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小白花了？ 能嫁进这种家庭的人，能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一个小助理都明白，她怎么就看不清呢。 “安姐，要不要我给你订票先去国外避一避……现在舆论都是关于你的，等天亮外面肯定全是记者，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那就不走了。” 小助理见她低着头，小声说了这么一句，有些不明所以。 “安姐，那你打算怎么办？” 安慕通红着双眼缓缓站起身，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食指轻划过脖颈上的淤痕。 “记者想采访，那就采访个够……帮我联系媒体，我要开新闻发布会。” 小助理吃了一惊，连忙说道：“这么大的事要通知一下公司吧。” “公司？” 安慕冷笑一声，“哪还有什么公司……他们既然想玩，那我就奉陪到底。” “时间和地点呢……” “明天一大早，就在莫斯顿酒店。” 小助理抿了抿唇，见她眼眶泛红，眼底时不时闪过狠戾，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忍不住劝道：“安姐，算了吧，你这样子情况会更糟的。” 在人家婚礼上闹事就算了，现在还要跑到人家举办婚礼的酒店开新闻发布会，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嘛。 “给我打电话！” 安慕一声尖锐的嘶吼吓得小助理抖了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我现在就打，你先睡一下吧。” 安慕坐在镜子前盯着伤痕看了好半天，见痕迹已经没有之前在酒店时那么明显，突然抬手使劲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她跟媒体打交道这么多年，实在太过清楚怎么操控舆论。 她就不信，记者将她脖子上的伤痕放到网上，许容川还能护住他老婆。 她的粉丝加起来，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她淹死。 第121章 我们应该是在交往了吧 安慕大清早到达酒店，远远就看见门口堵了一大群记者。 “……怎么都站在外面，你没准备好会议室吗？” “不可能啊，你昨晚说完我就打电话定了会议室，酒店也说会安排好的啊。” “去问清楚怎么回事。” 助理下车小跑过去，拍了拍外圈等候的记者问道：“这里怎么了，今天不是要开安慕小姐的发布会吗？” 记者坐在门口花坛打量了她一眼，以为她也是今天被通知到来采访的记者，烦躁地挠了挠头。 “鬼知道啊，我们天刚亮就到了，被门口这些黑衣服的堵住死活不让进，这安慕什么意思啊，这不是耍人玩嘛。” 助理踮起脚尖，见到酒店门口被一圈黑衣人牢牢围住，连忙跑上去问道：“你好，我们今天有活动在这里举办，为什么不让进？” “这里今天被我们包了，谁都不能进，快离开。” “可是我们已经定好场地了……” 酒店经理大清早见闯进来一大波人将酒店整个控制住，又是查监控又是盘问工作人员，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急得在里面团团转。 看到门口的黑衣人挥了挥手招呼自己出去，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 “请问有什么事？” “这个人说在你们酒店包了场地办活动，帮她取消了。” 酒店经理陪着笑脸将小助理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女士，今天酒店被包场了，活动暂时办不了了，给您添麻烦了。” “怎么能这样啊，我昨晚打电话都定好了的，记者都在这里等着，你这不是耍我们嘛！” 酒店经理看了眼一直盯着这边的黑衣男人，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您也看到现在这个状况了……盛川集团总裁的大舅子，我们也惹不起，实在抱歉。” “说完没有，说完快进去！” 酒店经理听着门口黑衣男人的催促连忙应声，小跑过去问道：“请问您这边什么时候能解封啊？我们还要营业，现在这样实在是……” “你们酒店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给我大哥下药。在揪出这个人之前，别想开门营业，快给我进去！” 酒店经理哭丧着脸解释道：“先生，我给您解释过很多次了，我们酒店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您怎么就不信呢。” “快进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好的好的。” 助理见今天活动无望，回到车里大概说明了情况，劝着安慕：“算了吧安姐，快躲两天吧，你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 盛川集团总裁的大舅子…… 呵，顾清棠真是好本事！ 安慕戴好墨镜开门下车，径直朝酒店门口走去，小助理吃了一惊，连忙追上去想要阻拦，却被记者先一步发现了安慕的身影。 “安慕来了！” 记者们扛着相机话筒跑了上去，将安慕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地问着安慕被雪藏的原因。 安慕站在酒店台阶上，摘下墨镜，镜片后面已然是一双哭红的眼睛。 “谢谢各位记者朋友的关心，今天本来想在酒店办一场记者招待会给大家说明情况，没想到临时被许总和许太太包场了，让大家白跑一趟，实在抱歉。” 记者看她深深鞠了一躬，拿着话筒问道：“您的意思是发布会是被盛川集团总裁有意阻拦了是吗？那安慕小姐你这次被雪藏，是否也是因为盛川总裁的原因呢？你们是什么关系？” “其实今天与其说是记者招待会，不如说是我给许总太太的道歉会。昨天许总和太太婚礼，我不小心弄脏了许太太的裙子，没想到……” “您的意思是这次雪藏是被许太太有意报复是吗？” 安慕闻言连忙哭着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你们别乱说，是许太太裙子太贵，我好奇想要看一看，没想到冒犯到了许太太，是我的问题。” 她擦了擦眼角，对着镜头哭得梨花带雨。 “许太太，我在这里诚挚的给您道歉。因为我的原因毁了您的裙子，我愿意负责您的一切损失，非常抱歉。” 安慕仰着头使劲忍住眼泪，被眼尖的记者一眼看到了脖颈上的伤痕。 “安慕小姐，您的脖子是怎么回事？看样子好像是被人弄伤的。” 安慕快速裹了裹大衣，将伤口遮住，低头回避着镜头说道：“是我和许太太争执时不小心……你们不要拍了。” 镜头对着她一顿乱拍，闪光灯噼里啪啦照的门口顾千帆的手下眼睛疼，又听事情好像跟顾清棠有关，连忙一通电话打过去汇报了情况。 顾千帆听完手下的汇报，低声吩咐道：“把他们赶走。” “好的。” 他挂了电话，走到窗口打开窗户朝楼下望去，见楼下围成一团的人群，黯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正思虑着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突然听到身后一声轻缓的低吟，转头看去见祁莎裹紧了被子，又快速将窗户关好。 “醒了？” 顾千帆走过去帮她掖好被子，见她睡眼惺忪半眯着眼睛，抬手将她脸颊边散落的头发拢到耳后。 “饿不饿？” 祁莎没有回答，稍微一动就觉得浑身酸痛快要散架，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几点了……” “还早，困的话继续睡。” 顾千帆见她没多久又重新睡了过去，转动了下脖颈，也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 祁莎昨天被他浑身湿透抱了好久，现在有些轻微感冒，睡梦中打了个喷嚏觉得有点冷。 她裹了裹被子缩成一团，下一秒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她眷恋似的靠近这股温热，整个人埋在顾千帆怀里，舒服得蹭了蹭脑袋。 顾千帆垂眸见她睡得安稳，放心地松了一口气，没多久又提心担忧起来。 昨晚到底是谁要害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下药，如果不是自己阴差阳错替她喝了那杯酒，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还有楼下那些人，口口声声提到清棠……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放心不下，拿起手机一通电话打给了许容川。 “怎么了？” “清棠呢？” “在睡觉。” 许容川听着他刻意压低的音量，挑了挑眉问道：“你旁边有人？” 顾千帆轻咳一声，说道：“不用你管。酒店楼下来了一帮记者，采访着什么人，口口声声好像跟清棠有关，到底怎么回事？” 许容川闻言蹙了蹙眉，快步走到窗口朝下看去，仅看到了四散离开的人群。 “你还在酒店？” 他昨晚突然消失，他还以为是回家了。 “昨晚婚宴有人在酒里下药，我已经封锁酒店在找人了，你照顾好清棠。” “下药？你被下药了？” “这些不用你管，我会处理好，你只需要负责照顾好清棠。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许容川眯起眼睛，大致猜到了他现在压低声音不方便说话的原因，答了一声“知道了”就很有眼色的挂了电话。 顾千帆挂断电话沉了一口气，垂眸才发现祁莎正抬头看着自己。 “吵醒你了吗？” “清棠怎么了？” 顾千帆帮她盖好被子轻声说道：“还不清楚，来了一帮记者在楼下……再睡一会儿，你都没睡多久。” 祁莎闻言红了脸，将头埋进被子里闷闷地说：“这怪谁啊……” 顾千帆微微一愣，隔着被子拍了拍她，低声道歉。 “抱歉，昨晚是我太冲动。” 祁莎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反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千帆见她突然生气，有些不明所以，解释道：“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拉着你折腾了这么久，难受吗？” 祁莎见他一本正经说着昨晚发生的事，只觉得脸红心跳，连忙捂住他的嘴。 “别说了，你大清早的说这些干什么。” “……不是你问的？” “我的意思……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她还以为他是反悔不想负责，没想到顾千帆是个一根筋的傻直男，竟真的跟她解释起来了…… 顾千帆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见她低头喝着，突然开口问道：“我们，现在应该是在交往了吧。” 第122章 顾千帆生气 祁莎抬眸看他强装镇定的模样，不仅回避着她的视线，连耳朵都可疑的红了起来，强忍着笑意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什么叫‘应该在交往了吧’？” “我们昨晚……我会负责的。” 祁莎无所谓的耸耸肩，答道：“我不需要负责，一夜情而已。大家你情我愿的，你又没有强迫我。” 顾千帆愣了愣，看着她周身的气场陡然冷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祁小姐经常这么‘乐于助人’吗？” 祁莎被他一瞬间的严肃模样吓到，连忙笑着拍了拍他，“我跟你开玩笑呢……我们当然，是在交往了。” “既然如此，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我就是看你这样觉得好玩，想要开个玩笑，对不起啊。” 她低下头绞着被子，声音越来越小。 “而且，哪有你这么问的，我难不成还要回你一句我们没有在交往吗？” “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哦，知道了。” 祁莎见他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轻轻戳了戳他紧实的手臂。 “不生气了吧？” 见顾千帆不回答，她又拉住他白皙修长的手晃了晃。 “别生气了，我真的再也不开玩笑了。” “……快睡吧。” 祁莎见顾千帆这就要起身，连忙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不撒手。 “你怎么这么小气啊，吃干抹净就想跑？” “你不是不需要负责吗？这么大方怎么还缠着我不放了，松手。” “……” 祁莎万万没想到，顾千帆能因为一句玩笑小心眼成这样，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是你昨天先缠着我，问我喜不喜欢你的，怎么现在还倒打一耙了！” “松手。” “不松。” 顾千帆沉了口气直接站起身，祁莎惊呼一声收紧手臂就这么挂在了他身上。 “顾千帆，我要摔下去了！” “那就下来。” “不下！你怎么阴晴不定的，我都跟你道歉了，别这么小气了。” 祁莎见他冷着一张脸，闷头喝水还是不理自己，心底轻叹一口气，很是无奈。 她换上一副笑脸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亲昵地蹭了蹭，声音软软地说道：“我昨晚不是都说了喜欢你了？你也喜欢我，我们这叫两情相悦，肯定是在交往啊。” “……” 祁莎见他还是不说话，表情却已不似刚才那般僵硬，乘胜追击继续撒着娇：“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我刚才说的那都是小情侣之间的玩笑话，很正常。” “哪里正常？” “……对对对，不正常，伤风败俗，再也不说了。” 祁莎眯着眼睛甜甜一笑，突然想起什么，反问道：“还说我呢，如果昨天我没来找你，是其他女人走了进来，你是不是就跟她们在一起了？” 顾千帆闻言紧皱起眉，表情也多了一层愠怒。 “在你眼里，我是这么控制不住下半身的人吗？” “你不是被下药了嘛……” “给我下来。” 顾千帆气急拉开她禁锢住自己的胳膊，没想到祁莎双腿圈着他的腰，手被拉开腿还来不及放下，竟真的仰面摔了下去。 顾千帆听到身后“咚”一声，心脏抽动了一下，连忙转身将人抱起放到床上。 “摔疼了吗？” “你说呢！” 祁莎抱着脑袋觉得整个人晕晕乎乎，因为委屈竟哭了起来。 “说什么喜欢我，男人都是骗子。” 顾千帆将她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后脑勺，心里刚才的怒气瞬间被自责取代。 “抱歉。” “没见过你这么软硬不吃的人，不想交往直说好了，不用这么勉强。” “……我没有不想交往，是你先说不用负责，我才生气的。” “那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真难伺候！” 顾千帆长舒一口气，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轻声道歉：“对不起，是我太看重这些事，不知道你在开玩笑，下次不会了。” “真的？” “嗯，真的。” “那说两句好听的我听听。” “……” 顾千帆将她的脑袋扣在胸口，犹豫了好半天才低声开口：“我很喜欢你。” “这还差不多。” 祁莎吸了吸鼻子止住哭泣，将脸凑上去示意道：“亲一下。” “……” 顾千帆见她眼睛红红的，皮肤白皙像个小兔子，静静看了好半天才低头凑上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原谅你了……我去洗澡了，帮我叫早餐。” “好。” 祁莎跳下床，关上浴室门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顾千帆啊顾千帆，还真是单纯。 祁莎洗漱完毕穿着浴袍吃着早餐，顾千帆站在身后帮她擦着头发，说道：“今天和我待在这里，昨晚的事我还没找到人，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那个人又不是冲我来的。” “什么？” 祁莎转身面对他，抬头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个侍应像是直奔我过来的，在此之前我已经在内场待了很久，喝的酒也不少，下药的机会多的是，为什么偏偏选在我落单的时候？” 顾千帆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扬了扬下巴，“继续说。” “所以他应该不是想给我下药，是认错了人。” “他就不能是随机选一个人吗？” “他要是无差别攻击，直接在内场所有酒里下药不就好了？那么多人谁能注意到他，哪还用专门跑过来给我这么麻烦，这不是增加自己的暴露风险嘛。” 顾千帆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捏了下她的脸颊很是欣赏。 “聪明。” 祁莎搂住他的腰笑了下，仰着脑袋继续问道：“那你说他是针对谁啊？” 顾千帆沉默片刻，看了眼角落沙发上搭着的婚纱，眼神一黯，心里顿时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祁莎看着他的表情也愣了愣，转头看了眼婚纱问道：“难道是清棠？” “很有可能，你昨天和她换了衣服，那人估计是靠衣服认人的。” 两人正思索着，顾千帆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屏幕见是许容川火速接起。 “我有事要跟你说……” “正好，来顶楼的总统套房，我也有事找你。” 第123章 终于拿下我舅舅了！ 祁莎见顾千帆挂了电话，问道：“怎么了？” “许容川他们也在酒店，我去楼上找他们，你继续吃。” “我吃饱了，我也要去！” 顾千帆见她坚持，沉了口气将一个购物袋递给她，说道：“那换好衣服我们一起上去。”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让他们过来封锁酒店的时候买的。” 祁莎愣了愣，环顾了一下四周，诧异地问道：“你，封锁了酒店？” “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给我身边的人下药，他活得不耐烦了。” 祁莎看着他，抿了抿唇问道：“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呢。” 顾千帆单手插兜，勾起唇角看着她，样子很是神秘：“祁小姐想知道？不过我要提醒你，就算想跑，也已经来不及了。” “算，算了，我们来日方长哈哈。” 顾千帆轻笑一声不再逗她，“快去换衣服吧，记得吹干头发。” 祁莎抱着衣服快步离开，走进浴室锁上门才松了一口气。 她想起顾千帆之前不费吹灰之力连杀两人的事情，紧张的手心冒汗，心跳也快了几分。 昨晚的事发生的太突然，在此之前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两人之间会有在一起的可能。 现在突然间开始交往了，她一时被美色蒙蔽，竟然忘记了之前的那些事…… 祁莎甩了甩头，将脑海里凌乱的想法抛之脑后，吐了口气不再让自己想下去。 既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也正好喜欢她，就像是一朝美梦得以实现，还要什么自行车。 她换好衣服走出来，正好看到顾千帆对着镜子正在整理衬衫。 他修长白皙的手将袖子简单挽起，露出紧实好看的小臂，修身的白色衬衫就这么被他穿出了休闲随性的气质。 祁莎快步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抬手将他领口松开的两颗衬衫扣子扣好，抱怨道：“以后出门穿严实一点，别随便秀身材给人家看。” “……” 顾千帆不知道她莫名其妙又要做什么，见她换好了衣服便和她一起出了门。 祁莎伸出手朝他挥了挥，见顾千帆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无奈地提醒：“牵手。” “……才几步路而已。” “我不管，谈恋爱都是这样的。” 顾千帆笑着叹了口气，刚牵住祁莎的手就反被她交握住十指相扣。 许容川听到敲门声快步上前打开门，看到顾千帆旁边的祁莎微微一愣。 “你们……” 许星南听到声音蹬蹬蹬跑到门口，看见两人十指相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开心的拍着手跳了跳。 “莎莎阿姨好棒，终于拿下我舅舅了！” 许容川拧着眉低头看向他，问道：“你早就知道？” “对呀。” 顾千帆打断几人的寒暄，自顾自走进去扫视了一眼屋内，问道：“清棠呢？” “在睡觉，声音小一点。” “昨晚有人给我下药，应该是把我认错成清棠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许容川听着祁莎的话紧皱起眉，“什么？” “你不知道？那你叫我们上来干什么？” 许容川拿起桌上的手机递给顾千帆，说道：“刚收到的。” 顾千帆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一张张划过去眉头也越拧越紧。 祁莎好奇地凑过去，看到照片吃了一惊。 照片里全是偷拍的她和顾千帆，虽然都是背影看不清正脸，但亲昵的动作还是将二人的关系暴露无遗。 “这个人拍到我们进了同一个房间，又发给你是什么意思？” “说明我们之前的分析没有错。下药的人不认识清棠，只能根据衣服来分人，你和她换了裙子，那人把你认成了她。” 祁莎皱着眉觉得哪里不对，反问道：“可是那时候清棠和许容川在里面跳舞啊，用膝盖想都知道她不可能一个人在外面。” “那说明这个人不是参加酒会的人，甚至都不是在里面服务的工作人员。不是伪装的外来人员，就是被收买的酒店内部员工。” 许容川越听越气，怒气上涌猛地将手里的水杯砸了出去。 祁莎见他生气，叹了口气安抚道：“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是冲着清棠来的，你最近要看好她……我给司机打电话先送你们回去吧。” 祁莎掏出手机刚要拨通电话，看到手机弹窗跳出来的新闻吃了一惊。 “你们看这个！清棠上新闻了。” 许容川闻言一把夺过手机，点开新闻仅看到标题就愤怒的砸了出去。 “盛川集团总裁夫人公然霸凌当红女星安慕，更不择手段打压所属公司，致其被无限期雪藏……是泼清棠酒的那个女明星？” 顾千帆见祁莎点点头，又看到许容川接二连三动怒，皱着眉说道：“你冷静一点，你现在生气有什么用，先解决问题不要影响到清棠才是最重要的。” 许星南走过去捡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裂痕，平静的拿袖子将上面的灰尘擦干净，又低头盯着新闻里顾清棠的照片看了好半天，才将手机重新递还给祁莎。 “不好意思莎莎阿姨，手机爸爸会赔你的。” 祁莎抿了抿唇，抱起刚才被他们忽视掉的许星南，柔声安慰道：“不要害怕，我们会保护好你妈妈的。” 许星南点点头，看向冷着脸的顾千帆说道：“舅舅你不要怪爸爸，这次事关妈咪所以他才会那么激动。” 他认真想了想，突然说道：“莎莎阿姨，你可以让司机叔叔送我回家吗？” “啊？好，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许星南跑过去拽了下许容川的衣角，抱着他安抚道：“爸爸你要冷静，妈咪还要靠你保护呢。” 许容川吐了口气，将他抱在怀里拍了拍，低声说道：“好，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妈妈，你先回家待着，不要随便乱跑知道吗？” “嗯。” 顾千帆定定地看了许星南一眼，将他抱过来对许容川说道：“你和祁莎快联系人解决好女明星的事情，我送他下去。” “好，谢谢。” 顾千帆抱着许星南出了门，走了两步轻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不能让妈咪看到这些新闻，要尽快让这些人闭嘴。” “你打算怎么做？” “舅舅，你给我的暗网钥匙我可以用了吗？” 顾千帆沉了口气，点点头嘱咐道：“万事小心，有解决不了的事情第一时间和我联系。” “嗯！舅舅放心吧。” 顾千帆将许星南送到地下停车场，亲眼见他上了车离开才松了一口气。 司机看着后座的许星南笑眯眯地说道：“小少爷，我们现在回家，要坐稳咯。” “送我去这里。” 司机看了眼地址有些奇怪，问道：“你不是要回家吗？这是哪里啊？” “我要去沈策哥哥家，快走。” “可是……” 许星南拿起后座的平板点开新闻，看着逐渐发酵的舆论和对顾清棠铺天盖地的辱骂，气到一双小手都在发抖。 “快开车！” 司机见一向温和的许星南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神严肃地向他扫来，连忙正襟危坐点点头。 “好的。” 第124章 许星南的黑客团队 沈策一夜无眠，回到家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才闭上眼睛。 他刚睡着没多久，就被管家的一阵敲门声吵醒。 “烦死了，干什么？” “少爷，盛川总裁的儿子找您，说有急事。” “许星南？他大清早找我干什么？” 沈策烦躁地抓了抓头，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许星南一路小跑闯进他的房间，二话不说径直打开了他游戏室的电脑。 沈策睡眼朦胧跟在他后面，没好气地问道：“你家没电脑啊，大早上跑来我这里玩。” “你的电脑查不到IP，我现在急用没时间找其他的。”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之前给你发邮件，我就查过你的电脑了。” 沈策捂着额头怀疑自己没睡醒，他愣了半天继续问道：“你现在想干什么？” “我妈咪被人陷害，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她的新闻，不能被她看到。” “什么？” 沈策皱起眉，火速拿起手机，刚一点开社交平台就看到了顾清棠的名字。 “这个安慕是谁啊！” 沈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上下滑动，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愤怒。 “是昨晚弄脏我妈咪裙子的人。” “那她现在还倒打一耙，不怕许容川整死她嘛！” 许星南用顾千帆给他的钥匙快速登上暗网账号，鼠标快速点了几下打开任务栏，转身对沈策张开了小手。 “沈策哥哥，借我钱。” “……你要钱做什么？” “我的零花钱都给妈咪买皇冠了，要让黑客帮忙一起撤新闻得花点钱吧，你放心我会还你的。” 沈策大手一挥直接将自己的银行账号给他，说道：“不用还，我的账户你随便用，花多少都可以务必让他们快一点撤新闻。” 许星南抿着唇看了眼他，情况紧急也顾不了许多，手指敲了几下键盘就发出了任务。 “榜一大哥出现了！” “我靠，G可是不常出现的，这次什么情况？” “奇怪了，竟然兴师动众让我们撤娱乐新闻？G是娱乐圈的人啊？” “别管了，你有胆子扒皮G，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三分钟之内要撤掉所有相关新闻，大家快行动！池子里的五千万酬劳你们不想要啦！” 许星南跟着许容川耳濡目染，深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他发完消息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紧盯着屏幕，看着奖池里钱不出一分钟就被陆续瓜分干净，勾起唇角满意的笑了下。 沈策不停刷着手机，看到陆续变少的博文和报导兴奋地拍了拍许星南。 “真的被撤销了，小子你蛮厉害的嘛！” “不是我厉害，是你的钱厉害。” “但是这种帖子跟病毒一样，你删掉了一批还有一批，怎么删得完啊？” 许星南沉思了片刻，转身又发了一条新任务。 【招募黑客团队，有意者速来报名。】 沈策盯着屏幕上的招募信息皱着眉问道：“你这也太兴师动众了吧？” “我们不可能时刻盯着新闻，招募团队替我盯着不是很方便吗？” 他转头看着沈策甜甜的笑了下，“就像沈策哥哥一样随叫随到，你说对吗？” “……” 沈策斜眼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轻啧一声，转头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发现报名人数越来越多，许星南的邮箱也快被邮件塞爆。 “这么多人你不会全都要吧？” “当然不会。” 许星南鼠标点了几下，轻轻松松就调出了后台所有报名人员信息，根据他们的账号等级和任务完成度做了自动排名。 他敲了敲电脑屏幕，说道：“我只要最厉害的人，前十个就够了。” 沈策被他的一连串操作惊掉了下巴，咽了咽口水问道：“这都是谁教你的？” “我舅舅，自己也学了一些。‘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是舅舅告诉我的。” 沈策转头看向他，眼神里过往的不屑统统不见，再开口语气里毅然带了些许崇拜。 “大哥，能不能教教我？” “以后再说吧，先处理完这些最重要。” “好的，您随时吩咐，我随叫随到。” 许星南的黑客队伍很快就被召集了起来，他更是预付了一笔钱让他们跟进后续的收尾工作。 几人本就对“G”的大名敬仰已久，现在能在他下面做事都兴奋的不行，发誓要对他肝脑涂地，唯命是从。 “大佬，接下来需要我们做什么？” “帮我盯着媒体的一举一动，不要再出现新闻，适当给他们一点教训。” “没问题！” 许星南退出账号关了电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趴在桌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沈策不停刷着手机，看网上已完全没有了与顾清棠有关的信息，这才放心下来。 他刚准备告诉许星南这个好消息，抬头才发现他竟然就这么趴着睡着了。 “人小鬼大，说到底还不是个小屁孩。” 他轻叹一声，将许星南抱起放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转手又给顾千帆发了个报平安的消息。 “妈咪……” 沈策看他抱着被子睡的安稳，走过去摸了摸他和顾清棠有几分相似的脸，低声说道：“你当我儿子也挺好的……” 话音刚落，沈策就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疯了疯了，他竟然想做接盘侠想到这种程度！ 他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钻石王老五，竟然想给别人当后爹？ 这个顾清棠到底有什么好的…… “呵，看来单身太久，要谈场恋爱了。” 第125章 许容川的报复 顾清棠躺在大床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摸了摸旁边的枕头却不见许星南的身影。 她坐起身环顾了下四周，见房间里格外安静，摸了摸胳膊有些不习惯。 “许容川……” 她打开卧室门唤了声许容川，见到客厅里的三人见到自己腾然起身，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 “哥？祁莎？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三人看着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还是祁莎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我是来官宣的，小姑子。” 顾清棠看着祁莎与顾千帆十指相扣的手，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脸震惊的捂住嘴。 “你们……” 许容川快步走上前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问道：“睡醒了吗？” “他们两个……” “吓了一跳吧，我也吓了一跳……我先带你回家，晚点我们再说。” 顾清棠看着几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注意力却全被顾千帆突然的恋情吸引，呆坐了好半天才接受这个事实。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昨，昨天？” “这么突然？” 祁莎呵呵一笑，看了眼顾千帆问道：“突，突然吗？” “突然吧……” “总之，我们在一起了，你会祝福我们吧？” 顾清棠呆呆地点点头，虽有些意外，但看到自己哥哥单身多年终于找到了归宿，还是打从心底里高兴。 “我们出去庆祝一下吧……星南呢？” “星南先回家了。” “他一个人？为什么？” 顾千帆看了眼手机说道：“他去找沈策玩了，沈策说他睡着了。” “这孩子，怎么突然跑到人家家里去，我让司机接他回来。” 顾清棠还没来得及打开手机就被许容川一把夺过，他回望着顾清棠疑惑的目光，说道：“睡着了就先别吵醒他了。” 顾清棠扫视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三人，表情突然严肃起来，问道：“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没有。” 顾清棠定定地望着许容川，伸出手说道：“手机还我。” “你要打电话我帮你打。” “不用，还给我。” 许容川沉默不语，好半天才将手机重新递还给她。 顾清棠狐疑地在手机翻了翻，什么也没找到，皱着眉问道：“什么也没有你抢我手机干什么？” “我哪里抢你手机了……” 祁莎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搜索了一下新闻。 怎么什么也没有了？ 许容川不是刚给公关部打完电话吗？他们办事效率这么高？ “哈哈，什么事也没有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庆祝啊？” 许容川转头看了她一眼，见祁莎对自己偷偷使个了眼色，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晚上一起在家吃饭吧。” “好啊，顾千帆我们一起去吧。” “……嗯。” 四人一前一后开车往许家大宅驶去，祁莎坐在车里仍觉得胆战心惊。 “吓死了，幸好清棠没发现。” “不用紧张，我妹妹没有那么脆弱。” “你不也是提心吊胆的？” 顾千帆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声音也沙哑：“她虽然我行我素惯了，但这次网上那些人骂她骂得那么难听……我不想让她知道。” 祁莎看着他一脸担心又心疼的样子，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放心，许容川会解决好的。” “解决成这样，我怎么放心？” 打从一开始，他就不看好他们这段感情。 清棠自己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天天打打杀杀在外面跑，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现在突然让她做别人的太太和妈妈，承担这些本不该属于她的责任，让他怎么能不心疼。 “清棠现在和许容川在一起很开心，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要太干涉了，给他们一点空间吧。” “我怎么没有给他们空间？这段时间我已经尽量不过问他们的生活了，没想到把清棠交给许容川还是出了事。” 祁莎见他眉头紧皱有些生气，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轻叹一口气沉默不语。 四人到达许家大宅，顾清棠远远就看见了许星南的身影。 “妈咪！” 顾清棠接住朝自己扑过来的小小身影，问道：“你不是去沈策哥哥家玩了嘛，怎么在家里啊？” “玩够了就回来了呀，我想妈咪了。” “沈策哥哥呢？” “送我回来他就回家啦。” 许星南摸了摸顾清棠的脸，声音软软地问道：“妈咪，你还好吗？” “我？我很好啊，干嘛这么问？” “我就是想确定一下嘛，妈咪我们一起去玩赛车好不好？” 许容川上前摸了摸许星南的小脑袋，说道：“今天祁莎阿姨和舅舅也来了，你负责带他们和妈妈一起玩好吗？” “嗯，没问题爸爸。” 顾清棠抬头看着许容川，问道：“那你呢？” “我公司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很快回来。” “啊，一定要去吗？在家不能处理吗？” 许容川看她舍不得自己的样子，微笑着在她额头吻了下，安慰道：“我很快回来，你在家乖乖待着。” “好吧……早去早回。” 顾清棠看着许容川开车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正站在原地愣神就被许星南轻声唤醒。 “妈咪，我们来玩吧，莎莎阿姨和舅舅在等了。” “哦……好。” 许容川开车一路疾驰到郊外一处别墅区，黑色迈巴赫刚停好就迎上来一黑衣男人。 “总裁。” “怎么样了？” “已经全都说了，新闻发布会的事是她故意炒作，包括她故意在酒会上挑衅太太，她的助理和朋友也全都证实了。” 许容川脸色黑沉的要命，长腿几步迈进别墅往地下室走去，没走两步就听见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安慕往日的精致已荡然无存，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一张美艳动人的脸已被人扇到布满血痕，眼睛红肿连嘴角都渗着丝丝血迹。 “总裁。” 几个黑衣壮汉见许容川亲自到了这里，低下头退到角落静候着他的吩咐。 “许总，许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 安慕连滚带爬抓住许容川的裤腿不停的哀求，白天的嚣张气焰已荡然无存。 许容川垂眸扫了她一眼，缓缓蹲下身抬起她的下巴端详了片刻，突然勾起唇角笑了下。 安慕看着他俊朗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即便现在被打到浑身是伤，仍是忍不住被眼前的许容川吸引住了视线。 “听说，我太太弄伤你了？” 许容川嘴角含笑看着她，轻抚过她脖颈的伤痕，低声问道：“这里？” 安慕感受着许容川微凉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脖颈，呼吸间还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木质调香气，呆呆地看着他五官分明的侧脸点了点头。 许容川看着她脖颈上五道淤痕，黯沉的眸子辨不清情绪，嘴角的笑意刹那间荡然无存。 “婚纱被毁，只弄出来这点伤……我太太还真善良。” 第126章 安慕求饶 安慕闻言瞪大了眼睛，刚被许容川勾去的理智瞬间回笼，一双眼睛满是惊恐。 许容川轻触的指尖从一根变成了两根、三根……最后变成整只手都掐住了她的脖颈。 “接二连三闹事，真当我是死的吗？” 许容川的力道可比顾清棠大得多，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安慕纤细的脖颈在他手心就像是一根能被轻易折断筷子，直掐的她呼吸困难，连舌尖都被挤了出来。 “救命……” 旁边的手下见安慕濒临休克，但看着许容川怒不可遏的模样却也都不敢上去阻拦。 只能胆战心惊地站在一边，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安慕几近昏厥，白眼一翻快要窒息晕过去的时候，许容川突然松了手。 许容川站起身，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眼底的狠戾却仍未退却。 “总裁，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没什么情绪的扫了一眼在地上大口喘息的安慕，沉声吩咐道：“这么爱上新闻，那就让她上个够。之前让你们调查的东西查的怎么样了？” “全都查清楚了，她的助理也提供了很多她和商圈老板私交往来的证据，全都放出来吗？” “放。” 旁边一黑衣男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道：“总裁，这次消息放出来怕是会得罪不少人……”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吗？” “……了解。” 黑衣男人又扫了眼地上瑟瑟发抖的安慕，问道：“那她怎么处理？” 许容川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一下一下敲着键盘，浏览着笔记本电脑里安慕背后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看着满屏污秽的照片忍不住蹙了下眉，像是脏了眼睛一般猛地将电脑合上。 食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思索片刻突然说道：“把这些东西都发给相关的人。” “您是说那些老板？那我们这边不放新闻了吗？” “卖个人情给他们。” 许容川整理了一下袖口，确保衣服上没有沾染到一丝污渍才起身准备离开。 “至于会弄脏手的事，交给他们自己去做。” 黑衣男人闻言一愣，品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点了点头。 电脑里的东西，随便一条放出去都会引起轩然大波，相关人员也无一都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现在许容川把东西都返还给这些人，不仅拿捏住了他们的把柄，还将安慕的处置权尽数交了出去，自己则抽身而退，落得个干干净净。 至于安慕，手握这么多大佬不为人知的秘密，被他们知道了又怎么可能平安无事？ 即使不除掉她，以后过的也都是非人的日子。 黑衣男人睨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无奈。 这个小明星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之前的雪藏仅仅是一次警告，她竟然还不知好歹招惹总裁夫人。 非得把许容川逼急了，才能见识到他的毒辣吗？ 她真以为手握几个小老板的黑料，就能一路飞黄腾达了？ 以许容川的手段，让他们翻不了身简直是轻而易举！真以为能保得下你？ “对了，网上那些新闻撤的怎么样了？” 黑衣男人见许容川问起，连忙走上前小声汇报。 “正想跟您汇报这件事……今天您打电话吩咐完我们就联系人准备行动了，但是网上的新闻已经先一步被人撤掉了。” 许容川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问道：“什么人做的？” “不太清楚，无法追踪IP。而且看样子他们还在持续做净网，但凡跟太太有关的内容统统都发不出来。” 黑衣人拿出手机递给许容川，“而且收到消息，所有参与发布的媒体账号今天均遭受了群体病毒攻击，目前服务器仍是瘫痪状态。” “尽快查出是什么人做的。” “好的，唯一的线索是他们服务器被黑时屏幕上都有一个‘X’的标志，具体的我们还需要时间追踪。” 许容川微微一愣，“X？” “对的……总裁您知道？” 又是这个“X”…… 上次让沈策派私人飞机来接他们，这次又是帮忙撤掉网上的新闻…… 他到底是谁？ 许容川正凝神思索着，口袋里手机的嗡嗡震动又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看了眼屏幕快速接起，一改刚才的冷漠狠戾，嘴角上扬柔声开口：“宝贝，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饭都做好了。” “现在就回来，你们先吃好了……” 许容川递了个眼神给手下，自己则转身朝外走去。 安慕见他要离开，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拉住他，还没叫出声就被几个黑衣男人眼疾手快捂住了嘴。 “你那边什么声音啊？” “没什么，不小心碰到椅子了……” 许容川安抚着顾清棠，皱着眉转头看去，见安慕睁大眼睛祈求的望着自己，嫌恶地拍了拍被她碰到的衣袖。 “我现在回家，大概半个小时到，你想吃蛋糕吗我回来带给你……” 安慕被紧紧捂住嘴，见许容川打着电话越走越远，眼底的恐惧渐渐转变成了恨意。 为什么！ 顾清棠到底哪里了不起！竟然能让自己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她是大明星，艳压群芳，是个男人都爱她，为什么就许容川不可以！ 安慕拼命挣脱开几人的束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几位大哥，我求你们放过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们……我有钱，我的钱都给你们！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你是死是活不是我们决定的，也不归我们管，过了今晚有的是人要你的命。” 安慕将许容川的话一字不落听到耳朵里，知道这些东西一旦发出去自己就是死路一条，于是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求你们放我一马，只要不把这些东西发出去，你们放我走，我的钱全是你们的。我发誓，我绝对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我！” 领头的黑衣男人听着她尖锐刺耳的声音只觉得聒噪无比，命人堵住她的嘴说道：“机会许总已经给过你一次了，是你自己不识好歹。” 说完又盯着几个手下转身吩咐道：“按总裁的吩咐将东西都送过去，这里派人把守好，出了岔子我们谁都担不起责任。” 第127章 警告 许容川停好车，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清棠有些意外。 “怎么站在外面？” 见顾清棠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许容川抬手抚着她的头发笑了下，“这么想我？” 顾清棠扭扭捏捏地钻进他怀里，小声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有点事情要处理……你最近这是怎么了，这么离不开人。” “哪有……就是心慌慌的，不舒服。” 许容川闻言皱着眉抚上她的额头，问道：“不舒服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叫医生来。” “不用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见到你就好了。” 顾清棠嘿嘿一笑，抬起头说的：“走吧，吃饭了。” 祁莎见两人手牵着手来到客厅，打趣道：“我说两位，客人坐在这饿肚子呢，你们就只顾着打情骂俏啊？” “抱歉祁小姐，不对，现在应该是嫂子了吧。” 祁莎听顾清棠这么快改口，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枉我教你跳舞被你踩了那么多次，昨晚跟老公跳舞感觉怎么样？” “不是喊饿嘛，吃饭了。” 顾千帆面无表情的一句催促，让和煦的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 祁莎见顾清棠抿着唇一副为难的样子，拍了一下顾千帆笑着说道：“你哥吃醋了，别管他。走吧，吃饭了。” “妈咪，舅舅，我们吃完饭一起玩赛车好不好？我们比赛！” “好呀。” 祁莎见三人朝餐厅走去，悄悄拉住许容川问道：“那个安慕的事怎么样了？” “解决好了……清棠没问什么吧？” “没有，她压根就忘了这件事了，提都没提一句。” 许容川松了口气，“那就好。” “婚礼的事下不为例啊，你都不知道她哥有多生气。” “知道了……这次谢谢你的帮忙。” 祁莎见一向高高在上的许容川竟然会跟自己道谢，强忍着笑拍了拍他，大言不惭地摆起了架子。 “不客气，以后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了，有麻烦就开口。” 许容川被她拍的侧了一下肩膀，安静了半天才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西装外套。 “麻烦倒是没有……” 许容川看着她微微一笑，“只是时不时冒出一些人，给我太太说了太多无关紧要的无聊事，影响到了我太太对我的印象分，你说要怎么办？” “……” 祁莎听着许容川暗戳戳的警告，讪笑两声回答道：“这，夫妻之间嘛，没有秘密的你说对吧？” 许容川挑了挑眉，点点头表示认可。 “也是。只不过我就这么一个太太，要是被人不小心吓跑了，你说我要让那个人怎么赔我？” 他看着祁莎笑得真切，低声缓缓问道：“你经验比较丰富，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长辈。” “……” “今天对付那个小明星的时候，倒是给了我不少参考素材，要不要说给你听听，帮我出谋划策一下？” 祁莎咽了咽口水，视线飘忽闪躲着他的眼神说道：“我，我哪会出谋划策……以后不敢了，许总。” 顾清棠见两人磨磨唧唧还不过来，招呼道：“你们聊什么呢，快来吃饭了。” 许容川转头看着她笑了笑，说道：“没什么，讨论一下公司员工奖惩措施。” “在家还要聊工作啊？你这种老板会被员工讨厌的吧。” “被员工讨厌没关系，你不讨厌我就好了……对吗？祁总监。” 祁莎快速扫了眼许容川毫无波澜的眼睛，强撑着笑意点点头，“老板说的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快吃饭吧。” 几人吃过午餐，顾千帆听许容川大致说了对安慕的处理情况，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几分。 “许总，我妹妹现在很依赖你，我这个做哥哥的也看在眼里。清棠从小到大无拘无束惯了，现在选择留下来和你一起生活，我也尊重她的选择。只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许容川听久了顾千帆时不时对自己的警告，竟然也习惯起来，不等他说完就点点头接过话。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我这段时间要外出处理点事情，不在夏北市，清棠就交给你了。” 许容川抿了口茶问道：“有需要帮忙的吗？” “不用。在酒店下药的人我还没有找到，我担心是以前那些人盯上了清棠，为了她和星南的安全，我得过去处理一下，免得学校的事情再发生。” 许容川闻言微微一笑，说道：“选你做校长还真是个正确的决定，替我省了不少事。”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许总毕竟给了我妹妹那么大一份彩礼，我好歹也要随点嫁妆。” 许容川沉默片刻，眼底似有暗流涌动，被顾千帆极快捕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 “许总有话不妨直说。” “虽然我明白清棠对我有所隐瞒是事出有因，但这接二连三的事还是让我很好奇，顾先生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许总想知道？” 许容下笑了下，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只要清棠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事我不在乎。” 顾千帆看了他一眼，突然低声笑出来。 “许总，你不觉得自己太容易暴露内心想法了吗？” 他挑了挑眉，眼底满是戏谑。 “身居高位，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哦？还请顾先生指点一二。” 顾千帆喝了口茶翘着腿，一派闲散模样，调侃道：“许总每次都要强调一下我妹妹现在的归属问题，就这么怕她离开？按理来说，我妹妹现在对许总这么依赖，应该很让你安心才对。” 许容川笑容凝固在嘴角，片刻后表情又松动下来，耸了耸肩回答道：“没办法，身边总有不自量力的人想要抢人，我还是得防着点。” “不止吧，区区一个沈策就让你担心成这样？” 许容川听到这话，这回彻底丧失了笑容，沉声问道：“你知道？” “对，这么明显我想不知道都难……” 顾千帆抬头看着他，唇角笑意难以捉摸。 “只是我总觉得，许总担心的好像不止这些呢。” 第128章 我等你回来 顾清棠和祁莎许星南一起在客厅吃着水果看电影，见顾千帆和许容川从书房出来，挥了挥手招呼道：“你们聊上什么呢这么久，快来吃水果。” “不吃了，我要早点回去，明天得出趟远门。” 祁莎闻言一愣，问道：“你要去哪里？” 这才确认关系第二天，就把她一个人抛下了？ “有点事情要处理。” 顾清棠看了眼祁莎隐隐失落的模样，连忙说道：“有什么事啊？要不要帮忙？哪有你这么突然的，出差也不告诉女朋友。” 顾千帆张了张嘴，这才注意到祁莎一闪而过的低落。 “……我很快就回来。” 祁莎收敛神色，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算了，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吧，我也很忙的。” “那我们回去吧。” “哦。” 顾清棠送二人出门，没好气地拍了下顾千帆，说道：“你又要去哪里啊？你出远门也不给女朋友说一下，就这么自顾自决定了。”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至于嘛。” “怎么不至于？你女朋友哎！刚在一起一天你就把人家抛下了？” 顾清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又有人找你麻烦？你是不是又要去杀人？” “不是，一点小事而已，很快回来。” 顾清棠见他表情坚定没什么隐瞒，这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千万保护好自己，不要出事知道吗？” “知道了，快进去吧。” 顾千帆上车前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我不在，你也要注意安全，知道了吗？” “嘁，我哪像你似的，我有许容川呢。” “……” 有了老公，忘了老哥…… 顾千帆叹了口气，敲了下她的脑袋说道：“快进去吧。” 许星南见他要走，小跑过去整个人飞到他怀里亲昵地蹭了蹭，说道：“舅舅你要快点回来呀，我还等你陪我玩赛车呢。” “知道啦。” 顾千帆捏了捏许星南的脸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这次做的很棒，回来给你带礼物。” 许星南捂着嘴嘿嘿一笑，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舅舅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咪的。” 顾千帆开着车，见祁莎一路上都沉默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祁莎沉默了好半天，突然问道：“你之前为什么不谈恋爱？” “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 “清棠从小就没了爸妈，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想这些事情。” 祁莎抿了抿唇，攥紧手心，轻声问道：“那你和我在一起……” “怎么了？” 她突然泄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顾千帆猛地将车靠在路边刹停，解开安全带又快速调平了祁莎的座椅，一连串的动作还未等祁莎反应过来，就见他已经欺身压向了自己。 “你，你干什么？” “我不喜欢话说一半，有什么疑问就说。” “没什么疑问……” 祁莎回避着顾千帆咄咄逼人的视线，终于扛不住压力小声开口：“我就是担心，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一时兴起……” 顾千帆闻言突然轻笑出声，声音也柔软了下来。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 祁莎注视着顾千帆好看的眼睛，抿了抿唇小声说道：“吻我。” 顾千帆呼吸一滞，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她红润的嘴唇上，沙哑着声音说道：“……一个女孩子，说这些话不知羞的吗？” “你这么木头，我要是跟你一样，那我们这辈子都亲不了几次。” 她伸手挽住他的脖颈，轻声说道：“既然清棠现在已经找到了归宿，你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人生了？” 祁莎微微抬头吻上顾千帆的嘴唇，轻柔的一下一下触碰着他的薄唇，就轻易让顾千帆的呼吸沉重起来。 像是知道要离别，祁莎的吻渐渐加重起来，好半天才放开顾千帆，说话的声音也湿漉漉的。 “这次要出去多久？” “舍不得的话，就跟我一起去。” 祁莎微微一愣，倒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想了想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还要上班呢，而且我过去你也不方便吧，我等你回来。” 顾千帆抚着她顺滑的长发，眼神不断在她脸上游移，最后落在了她清透水润的眼睛上，低头落下一吻。 等他回来…… 还真是陌生的词汇。 茫茫人海，除了清棠，竟也有人开始记挂自己。 顾千帆的吻落了很久，好半天才轻轻松开她，柔声答应：“我答应你，一定马上回来，不会让自己出事。” 祁莎见他莫名其妙给自己许下郑重的承诺，样子严肃又认真，莫名有些可爱，于是低声笑了出来。 “知道啦，这么严肃做什么……你说，我们要分开这么多天，是不是应该提前做点什么？” 祁莎的手指一下下在顾千帆胸口转着圈，勾的他心痒痒，呼吸瞬间沉重起来。 他快速起身坐好，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匆忙的动作让祁莎怀里瞬间落了个空。 “……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一句调情话也不说，还真是个木头。 祁莎见车子驶向了自己家的方向，微微一愣问道：“你就这么送我回去了？” 在她明目张胆、赤裸裸诱惑之后？ 汽车很快到达祁莎所住公寓的停车场，顾千帆帮她快速解开安全带，三两下就将人打横抱了出来。 祁莎不算矮，168的身高在他怀里却显得娇小玲珑，见顾千帆拦腰抱着自己朝电梯走去，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怎么还来我家啊，直接找个酒店不好了……” “你明天还要上班。” 顾千帆没头没尾的一句回答让祁莎有些不明所以，勾住他的脖子挑了挑眉，“所以呢？” “第二天还要送你回来，太浪费时间了。” 祁莎没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顾先生，你不会是想跟我在一起一整晚吧？” 顾千帆没有回答，待电梯到达，一梯一户刚到玄关，他的吻就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祁莎来不及反应，被他压在墙上直接抵入，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这才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顾千帆这人话少，做事倒是雷厉风行。 祁莎看着天际朦胧的鱼肚白，终于还是忍不住疲惫，拍了拍顾千帆伏在自己身上的肩膀。 “天亮了，你不是要去忙吗？” “还有时间……” “……” 这人都不会感觉累的吗？！ 祁莎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身体的反应却一阵一阵像海浪般袭来，只好开口求饶：“顾千帆，我真的好累，够了吧……” “嗯，最后一次。” “你刚刚就是这么说的！” 等祁莎再次醒来的时候，顾千帆已经离开了。 她看了眼手机见自己一觉睡到了大中午，还有一则顾千帆的留言信息，心里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还有精力做早餐……这人是铁打的吗？” 虽这么说着，祁莎嘴角还是控制不住浮上一抹笑意。 长得又帅，又会做饭，有点木头不会招蜂引蝶…… 人夫感拉满的男人，还真是香啊！ 第129章 许容川的爸妈回来了 许容川早起接到手下电话，听到已经有人过来打算要走安慕，甚至不惜高价想要约许容川见面感谢，许容川才彻底放下心来。 “见面就不用了，钱也给他退回去，让他把人带走，他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好的，总裁。” 顾清棠被他打电话的声音吵醒，在他怀里嘟囔了一句：“这么早是谁啊？” “公事，你继续睡。” “你这两天很忙吗？不开心。” 许容川见她一反常态在自己怀里黏糊糊的撒娇，整颗心都要化了，抱着她就是一顿亲。 “知道了，再也不忙了，这两天都陪你。” 顾清棠哼唧了两声，还是懂事的说道：“算了，你还要忙着赚钱呢，不缠着你了。” “我喜欢你缠着我。” 许容川见顾清棠一脸疲惫，捏了下她的脸忍不住问道：“不过，你最近这么黏人反倒让我不习惯了，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不舒服。” “怎么总说不舒服，我叫医生来帮你检查一下。” “不用检查，祁莎说这是热恋期的正常反应。” 顾清棠的一句“热恋期”让许容川笑开了花，本想趁着情意正浓跟她温存一番，但亲到一半见她丝毫打不起精神还是作罢了。 “最近要好好给你补一下，好不容易吃胖了点现在又瘦了。” 耐不住许容川的软磨硬泡，顾清棠还是跟着他一起早起，准备下楼吃早餐。 “好困，走不动。” 许容川见她像个树懒一样吊在自己脖子上，无奈之下只好将人整个抱起托着她下了楼。 顾清棠趴在他肩上，见他走了两步突然顿足站在原地，轻声催促道：“怎么不走了？” 许容川沉默了好半天，突然开口：“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 顾清棠闭着眼睛睡眼朦胧，听到这一声猛然睁大眼睛，转头就看见了一男一女和许容川极其相似的两张脸。 她快速从许容川怀里挣脱出来，站在他身后满脸通红的深深一鞠躬。 “叔叔阿姨好。” “……” 三人沉默了好半天，还是许容川的妈妈率先打破沉默：“这么久没见，连妈都不叫了？” 许容川将顾清棠拉到身后，低声回答：“我等一下跟你们解释……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还得问你呢，好端端的办什么婚礼，声势浩大的我们远在国外都知道了。” “我们结婚都没有办过，补办一个有什么问题？” 许母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许容川，说道：“她是不是又给你……你吃错什么药了？” “妈！别说了，我等一下跟你解释。” 顾清棠站在许容川身后不停绞着手，低下头不敢看他们，整个人站在原地窘迫的要命。 许母看她站在自家儿子身后一言不发，以为她又是故技重施威胁许容川，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姜小姐，我儿子到底招你惹你了，你为什么就是缠着他不放？逼得他将我们老两口送到国外骨肉分离还不满意是吗？” 顾清棠抬头看向她，眼底满是震惊与诧异，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许容川一把抱在怀里捂住了耳朵。 “你先回卧室，我跟他们谈一谈。” 顾清棠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乖乖地点了点头。 许容川见顾清棠一步一步缓缓上楼，转身看向许母，脸上藏不住的怒气。 “妈，过去的事你还提它做什么！” “做什么？儿子你忘了她之前是怎么对你的？我们又为什么会定居国外不能回来？还不是因为她和她那个姜家不停威胁我们，你现在这是怎么了？” 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的许父见二人气氛逐渐紧张，拉住许母沉声说道：“先听容川怎么解释吧，我相信一定事出有因。” “你——” 许母双眼通红，走到沙发上抱着臂坐下，委屈地说：“行，你们父子都理智行了吧，就我一个人无理取闹，我倒要听听是什么原因。” “……” 许父见她坐在沙发上闹脾气，转头对许容川说道：“不是要解释吗？快过来解释吧，一会儿星南醒了，别再让他听见。” 顾清棠站在楼梯口将几人的争吵一字不漏听了进去，沉默半晌轻轻来到了许星南的房间。 见许星南还睡着，顾清棠也没吵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姜采言……还真是有本事。 搅得整个许家天翻地覆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欠许容川的债，她要怎么来善后…… 许容川夹在中间，该有多为难。 “妈咪……” 顾清棠听到一声软软糯糯的呼喊，回过神望去，发现许星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妈咪你怎么坐在这里？” “哦，我，就是来看看你……睡饱了吗？” 许星南哼唧一声掀开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道：“妈咪也来睡一下。” 顾清棠抿唇想了想，还是听话的躺了下去，刚沾到枕头就被许星南抱了个满怀。 “妈咪不开心吗？” “没有啊……哦，你爷爷奶奶回来了，要不要起床迎接他们一下？” 许星南眼睛一亮，抬头看着她很是兴奋。 “真的吗？” “嗯……起来吧，我帮你换衣服。” 许星南笑着抱住她蹭了蹭，说道：“等一下再去，我要先陪妈咪。” 许星南暖乎乎的贴着自己驱散了不少顾清棠眼底的阴霾，她抱紧怀里肉肉的孩子低头在他额角吻了一下，动作满是对现状的眷恋。 “妈咪，你是担心爷爷奶奶不喜欢你吗？” 顾清棠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心底的那些想法竟被一个孩子看了出来，埋头在他怀里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太讨长辈喜欢吧……” 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说话做事也都掌握不好分寸感。 再加上姜采言以前的种种…… 他们会喜欢她才有鬼。 “妈咪乱讲，妈咪最讨人喜欢了！” 许星南腾地一声坐起来，翻身下床就要跑出去，被顾清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你去哪里啊？” “我要去找爷爷奶奶，我要告诉他们妈咪很好。” “你给我站住，你怎么说风就是雨的！” 顾清棠将他抱回床上安抚道：“别出去乱说话，小心我揍你！” “那妈咪也不许难过，爷爷奶奶都很好，妈咪也很好，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突然被许容川推门进来的声音打断。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我来给他换衣服。” 许容川轻拍了一下许星南的小脑袋，朝他扬了扬下巴，“星南，自己去洗漱。” “好。” 见许星南关门进了浴室，许容川这才坐到顾清棠旁边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 “不用担心，我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不要瞎想。” 顾清棠看了他好半天，突然抱紧他说道：“我想不起来以前做的那些事……可不可以，就当没有发生过？” 许容川微微一愣，抱着她轻轻拍了拍背，笑着说：“当然可以，你是顾清棠，姜采言做过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第130章 你父母怎么教你的 顾清棠被许容川和许星南一左一右牵着磨磨蹭蹭下了楼，看到餐厅里正襟危坐的许家父母大气都不敢喘。 “爷爷奶奶，我好想你们呀！” 许星南扑到两人身上，在他们脸颊各自落下一个吻，顿时哄的二老喜笑颜开。 “这么久不见星南都长胖了。” “那当然了，我听妈咪的话每天都有好好吃饭，我还会打跆拳道了！还会开赛车了呢！” “真的啊，学了这么多东西，真棒！” 许星南坐到顾清棠身边开心得蹭了蹭，仰着小脸说道：“妈咪，你快告诉爷爷奶奶我有多厉害，我还在幼儿园救了小朋友呢……” 许星南话没说完就被顾清棠猛地捂住嘴，她抬眼见许容川的爸妈疑惑地盯着自己，连忙挂起笑脸说道：“发生了一点小事，星南在学校表现很棒，很棒……” 许父轻咳一声，说道：“好了，快吃早餐吧。” 顾清棠低着头慢慢喝着粥，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惹的他们不愉快，心里正揣摩着以后要怎么办，眼前的餐盘里突然多了一个烧麦。 “今天张叔让厨房做了纯肉的烧麦，你不是喜欢嘛，多吃一点。” “我，我自己可以，你吃你的。” 许容川刚推掉许容川不断投喂的手，许星南的筷子又凑了过来。 “妈咪，尝尝这个小面包，甜甜的很好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自己吃。” 顾清棠窘迫地低下头，实在搞不懂这两父子到底要做什么。 人家长辈还在旁边坐着呢，他们一个个急着献殷勤不是让她下不来台嘛！ 许母见许容川和许星南吃个早餐注意力也全都粘在她身上，清了清嗓子说道：“姜小姐……清，清棠。” 顾清棠见许母出声叫她，紧张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放下筷子应声：“阿姨请讲。” “……” 许容川看她紧张到身体紧绷，白皙的脸颊也都微微涨红，笑了下小声提醒道：“应该叫妈。” “哦……妈。” 亲昵的称呼叫出口让顾清棠很是别扭，她说完偷偷瞥了眼许容川，被他十指交扣握住手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你今天，没什么事吧？” “没，没事。” “那陪我出去逛街。” “啊？哦，好。” 许母见她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终于还是半信半疑相信了许容川说的话。 出了车祸，还失忆了，就连名字也换了……这么戏剧性的事情真不是在演戏？ 看着好像跟以前也没区别，还是一副窝囊的样子…… 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具体也说不上来…… 她最好不是又在使手段蒙骗他们，否则别想有好日子过！ “妈，清棠最近不舒服，你也一路奔波刚到家，就别出去了。” 许母上下打量了顾清棠一眼，问道：“你不舒服？” “没有没有，我很好！” “清棠……” 顾清棠立马抬手堵住许容川想要继续说服的话，冲着许母甜甜一笑，“阿姨……妈，我陪你，我们吃完饭就出去。” 许星南不放心，晃着顾清棠的胳膊撒娇道：“妈咪，我也要去！” “你不是还要上学吗？快去上学。” “唔……” 许容川见顾清棠坚持，也想让二人缓解一下紧张的关系，便不再坚持，答应了两人一起出去逛街。 顾清棠吃完早餐将许容川送到门口，许容川有些不放心地捏了下她的脸颊，嘱咐道：“玩累了就回来，不要勉强自己。妈很爱逛街，你不了解她的战斗力。” “知道了，放心吧。” 切，再猛的体力还能跟她杀过人的比？开玩笑！ 于是三小时后，顾清棠狠狠被打脸了。 她跟在许母屁股后面，感觉自己腿都要走断了，终于明白许容川为什么会郑重其事的提醒自己了。 像许母这样的贵妇，不应该在家养尊处优体力都很差的吗？ 怎么逛街三小时都不带喘气的？ “清棠啊，我们再去旁边那家商场逛逛吧，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了，别影响别人营业。” 顾清棠环顾了一下被她包场空无一人的商场，整整六层楼，她基本上每家店都逛了一遍。 司机加保镖六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提的满满当当，都这样了还要逛？ “我不行了，我真的走不动了，你爱逛就自己去逛吧，我实在是动不了了。” “……” 许母见她完全没了早上的谨小慎微，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朝自己大大咧咧挥着手，忍不住冷笑一声。 终于不装了，狐狸尾巴全露出来了！ “姜小姐，哦，不对，现在应该是顾小姐了……我不知道你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对你唯命是从，但我们许家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你……” “知道了知道了，让我离你儿子远点是吧？行，你别拉我逛街，我什么都答应你。” “……” 许母见她毫无礼仪直接躺倒在沙发上，旁边的店员一个个都朝两人好奇地打量着，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你给我坐起来，像什么样子！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 顾清棠觉得这老太太真的蛮横不讲理，她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气，现在听她提到自己早逝的爸妈更是怒气上涌。 刚想开口辩几句，就被许母的电话铃声打断。 “喂……哎呀李太太，对呀我回来了……你在商场门口？好啊，那我现在就出去。” 许母挂了电话，斜眼睨了一下顾清棠，沉声说道：“等会跟我去见朋友，最好收起你这副吊儿郎当的德行。就算是装，也给我装出受过良好家教的样子。” 顾清棠捏紧了拳，听她一口一个“家教”的训着自己，咬牙将怒气咽了下去。 为了许容川，忍一忍，忍一忍…… 她拖着虚浮沉重的脚步跟在许母身后，来到旁边一处高级餐厅终于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坐一下了…… 下次打死她，都不会再跟许容川妈妈出来逛街了，这跟受刑有什么区别！ 三个太太见许母到，身后还跟着个乖巧的顾清棠，笑着说：“哎呀许太太，今天带儿媳妇一起出来的啊？” 许母微微有些惊讶，问道：“你们认识她？” “哎哟瞧您说的，整个夏北市谁会不认识啊。你儿子前两天那场婚礼可是搞得排场极大，众人皆知，我们都被邀请参加了。” 许母闻言心里暗暗责怪了一句许容川，强撑着笑意说道：“年轻人的事我们也插不了手，他们想办就办吧。” 她转头看了眼顾清棠，提醒道：“怎么看见长辈都不叫人？” 顾清棠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朝他们微微一鞠躬，“各位好。” “许太太真有福气啊，儿媳妇长得这么漂亮。之前还说让我们给你儿子介绍好对象呢，净开玩笑。” “别站着了，快坐吧。” 许母讪笑两声连忙招呼她们落座，心虚的瞥了一眼顾清棠，见她嘴角笑意不在，不知为何心跳加速慌的不行。 “开个玩笑嘛，我儿子过的好着呢，我就是随口说说，哈哈……” 许母一改刚才的疏离，亲昵地给顾清棠夹了几块糕点到盘子里，说道：“清棠啊，星南说你喜欢吃甜的，这家下午茶很有名，你快尝尝。” 顾清棠笑着摆摆手，声音软软地说道：“不用了妈，这么好吃的糕点您还是留给未来儿媳妇吃吧。” 第131章 替许母打抱不平 许母听到这话，有些下不来台，看到其他三人低头忍笑的表情很是尴尬。 “清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 “抱歉，我去打个电话，你们先聊。” 顾清棠微笑着起身，转身的瞬间笑容就已经全部消失。 她走到洗手间的隔间里气的无声呐喊了好半天，待怒气发泄的差不多了才拨通了祁莎的电话。 “怎么啦，小姑子？” “你说许容川的妈妈怎么这样呢！” “听说许容川的爸妈连夜从国外赶回来了是吧，今天董事长也来公司了，想也知道你不会太好过，出什么事了？” 顾清棠气呼呼地给她发着牢骚，一想起许容川妈妈竟然背后撺掇着人给许容川找下家就气的想打人。 “……你说，她怎么能这么当着外人说这种话呢！” 祁莎翻着文件也听的头疼，“确实挺过分的，不过许阿姨人不坏，你跟她接触一下就知道了。” “还要接触？她都想着换人了我还接触什么！” 祁莎叹了口气安抚她：“之前圈里都传你和许容川关系不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你之前到底做了什么才让许阿姨说出这种话的？” 顾清棠闻言沉默下来，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差点就忘了，她现在还顶着姜采言的样子帮人家背锅呢…… 早上许母对许容川说的那些话，她也全都听见了。 到底是多不堪其扰，才会让许容川将自己的父母送到国外，闹得个有家不敢回的地步…… 顾清棠轻叹一口气，无精打采地说道：“没什么……我知道了，我会跟她好好相处的。” “对嘛，许阿姨人很好的。就算是为了许容川，你就忍忍吧。” 顾清棠挂了电话，坐在马桶盖上唉声叹气，突然听到了刚才两位太太的声音。 “许太太的儿媳妇看样子不好惹啊，当众让人下不来台，许太太的脸色真难看。” “是呀，估计在家也没少受气，难怪急着想换人呢。” “这次她儿子搞了场婚礼弄得人尽皆知，以后怕是想换也没机会了，你刚没看到她的表情有多好笑。” “行了，你也别笑话她了，她一个首富太太回家还要受儿媳妇的气，想想就替她委屈。” “有什么好委屈的？她那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当时介绍女儿给她儿子，她倒好，口口声声说什么让孩子自己选择。现在好了，千挑万选选了个不听话的，以后有的是气受，这叫现世报。” “也是，那么多门当户对的不选，偏偏选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她儿子眼光也有问题……一会儿我们还要带她打麻将吗？” “打，怎么不打，她家不是有钱谁也看不上吗？那我们就多赢她一点。” 顾清棠憋着气听完两人的对话，脑门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冲出去给这两个嚼舌根的长舌妇一点颜色瞧瞧。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待心情逐渐平复才回到餐厅。 几人见顾清棠回来，笑着问：“清棠给谁打电话呢，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哦，老公打电话过来关心我和妈妈，所以跟他聊久了一点。” “真幸福啊，许太太您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懂事的儿媳妇。” 顾清棠笑容满面的看着说话的女人，听出她就是在洗手间阴阳怪气的那位，心底偷偷翻了个白眼。 在这跟我话里有话玩讽刺呢是吧？ “许太太，等一下还有事吗？我们一起打麻将吧，你一直待在国外，好久都没跟你一起玩了。” 许母看了眼顾清棠，笑着说道：“不打了不打了，每次我都输给你们。我儿媳妇今天陪我逛街也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别呀许太太，我们好久没见再聊聊嘛。你这样看儿媳妇的脸色，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你儿媳妇欺负你呢。” 顾清棠闻言冷哼一声，瞬间换上一副乖巧的笑脸说道：“妈，你好不容易回来就和大家多玩一会儿吧，我陪您。” 许母见她突然转了性变得格外懂事礼貌，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你不是累了吗？” “没关系，陪妈一点都不累……那几位太太，我们换个场子？” 几人见顾清棠都放了话，也不管许母答不答应热络的拉着她就走。 “走啦许太太，我们好好玩两圈。” 几人来到餐厅楼上，包了个带麻将桌的包间。 许母见其他三人兴致冲冲，拉住顾清棠悄声说道：“你，你不是累了嘛，我们随便玩两圈就回去吧。” “你不是要我乖巧懂事一点吗？我按你说的做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说你……算了，容川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也就不提以前那些事了，这都是为了我儿子。” 顾清棠不想跟她争辩，扬了扬下巴问道：“你朋友都等你呢，不去玩吗？” 见许母面露难色，顾清棠挑了挑眉，“怕了？” “……你公公，不让我打麻将。” “为什么？” “我打牌没赢过，输的有点多，他明令禁止我打麻将。” 顾清棠憋着笑，意外觉得许母有些可爱，清了清嗓子说道：“打个麻将能输多少，你们家那么有钱还怕这个？” “之前输掉过一栋楼……” 顾清棠一口水喷了出来，震惊地瞪大眼睛，差点咬到舌头。 “什么？！” “所以我说我不打，你非得答应！” 这些富太太打个麻将玩这么大的吗？！ 这就是有钱人的娱乐活动？ “你就不会拒绝吗？” “大家玩得那么开心，我怎么拒绝啊……” 顾清棠无语地沉了一口气，实在对许容川的妈妈佩服的五体投地。 许容川做生意那么精明，看来不是遗传自她…… 一栋楼说给就给，这些人也真的敢要，明摆着是联手坑她啊！ “许太太，跟儿媳妇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快来打牌啦。” 顾清棠见眼下已是骑虎难下，只好说道：“快去打吧，打两圈回去了。” 其他三位太太见许太太上了桌，喜色溢满眼角。 “许太太，我们今天赌注是什么？” “不了不了，随便打打就好了。” “哎哟，别扫兴嘛许太太，不押宝玩的也不开心嘛。” 女人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说道：“许太太你这个限定款的喜马拉雅铂金包蛮好看的嘛，要不要押这个？” “这个？这个是我先生送的生日礼物，还是算了吧。” “许太太不要太小气嘛，你老公和儿子那么会赚钱，随便给你买几个都是小意思。哪像我们，抢都抢不到。” “是呀是呀……” 顾清棠见这三个女人相互应和着，摆明了让许母下不来台，见她一脸为难的样子想要见义勇为的心蠢蠢欲动。 “几位太太，我妈妈早上刚落地有点疲劳，不如我来陪你们打吧，让她在旁边休息一下。” 第132章 万一她恢复记忆… “明年上半年度投资二部业务规划基本就是这样，总裁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全会议室的人齐刷刷看向会议桌正中间的许容川，见他低头紧盯着平板电脑，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过，这到底是多不满意啊…… “总裁……总裁……” 许容川听着旁边特助的小声提醒，回过神来说道：“整理具体的财报给我。” “……总裁，财报在PPT的第126页，您不清楚我再给您汇报一遍。” 许父敲了敲桌子打断会议，沉声说道：“基本清楚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各部门将会议资料整理好提交上来，辛苦大家了。” “好的，董事长。” 许容川回到办公室，松了松领带吐出一口气，拿起手机刚准备给顾清棠打电话就见许父走了进来。 “爸。” “今天投资部的规划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许父见他心不在焉一直盯着手机，手指不停敲动发着消息，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清棠不过是跟你妈出去逛街而已，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连开会都走神，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许容川发消息的手一顿，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回答道：“我没有不放心，只是妈对清棠……没什么。” 许父喝了一口茶，对他现在这种反常的态度表示好奇。 “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之前闹得不可开交，不是都准备跟她离婚了吗，为什么突然在一起了？” “她出车祸什么都不记得了，人也变了很多，而且她也已经跟姜家断绝关系了……以前是以前，不要再提了。” 许父叹了一口气，对他现在丧失理智的样子很是无奈。 “我们可以不提，但容川你别忘了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你能确保她有一天恢复记忆后不会重蹈覆辙吗？” “……她不会，我知道。” “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但你要为星南想一想，万一她恢复记忆，你们的关系再次破裂，星南怎么办？” 许容川被他说得有些不耐烦，闭了闭眼睛回答道：“不管她失忆与否，都是星南的妈妈，都对他很好……我们的事不用您操心，我会看着办的。” 许父见他坚持，自己的劝告一句也听不进去，沉默片刻终于妥协。 “算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他站起身看了眼时间，见许容川坐立难安的样子出声提醒。 “这么担心就快去接人，他们逛了一整天应该也累了。” 许容川浑浑噩噩走神了一整天，经许父提醒才发现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连忙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许容川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对面一片嘈杂的声音。 “喂，清棠，你们在哪里？” “儿子……对对对，打他！我们在忙呢，什么事？” “打什么？你们在哪里？” “清棠，小心！” 许容川见电话被挂断，拧着眉连忙打电话给接送他们的司机，问到地址后一把抓起车钥匙快步走了出去。 许父见他打了个电话突然变得冒冒失失，沉着脸也跟了上去。 “容川，你妈和清棠怎么了？” “不知道，口口声声说要打什么，千万别出事。” “出事？能出什么事？” 许容川快速按着电梯，看着一层层跳动的数字心慌的不行，咬了下手指顾不得解释，等电梯一到就走了进去。 “你别急，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能不急嘛……” 你这个儿媳妇可不让人省心了！ 是不是安慕的极端粉丝…… 还是之前想给她下药的人又盯上她了…… 还是之前出现在学校里的那些人…… 许容川一路上想了无数种可能，车速也越飙越快。 司机早早等在酒店楼下，看到他来连忙迎了上去。 “总裁。” “她们人呢？” “在8楼……” 司机见他快跑着上了电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小跑着跟了上去。 “总裁，到底怎么了？” “顾清棠！” 许容川推开门，满头大汗急的气喘连连，看到眼前的场景后怔愣在原地。 “三带一！要不要！不要是吧，炸弹！” “……” 许母听到门口的响动，转头看到自家老公和儿子相继出现连忙拍了拍一边专注打牌的顾清棠。 “干什么，这把赢了你输掉的楼就能回来了。” “……顾清棠，你在干什么？” 顾清棠听到身后许容川的声音微微一愣，转头见他黑着脸盯着自己，连忙将手里的扑克牌藏到身后。 “爸……许容川…….你们怎么来了？” 许容川双手叉腰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跟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现在突突跳的停不下来，眼底闪烁着丝丝凉意像是要将顾清棠生吞活剥。 “我给你发消息为什么不回？” “啊？你给我发消息了吗……不好意思啊，没看到。” 许父看了眼两人身后的麻将桌，视线落到许母身上，眼神里满是警告。 其他三位太太见许家父子来抓人，被两道泛着凉意的视线打量的不敢说话，讪笑着站起身告别：“许太太，我们先回去了啊，再见。” “站住，我妈的楼怎么说？” “这，这不是还没定胜负嘛……下次，下次再说。” “不认账是吧？信不信我揍你！” 三人见顾清棠挥了挥拳像是真的要打上来，连忙说道：“我还我还……明天我就联系律师办过户手续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还有你们输掉的钻石项链，留下。” 三位太太不情不愿地摘下钻石项链放到桌上，见顾清棠拿在手里掂了掂，问道：“可以了吧？” “嗯，还算识趣。下次再被我抓到你们出老千联合起来欺负我妈，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许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挥了挥手，声音里的愉悦都快溢了出来：“李太太，我儿媳妇脾气不好说话有点冲，不好意思啊，下次我们再玩。” 三位太太强撑着笑意点点头，拎包走人一步都不带停留。 这许太太的儿媳妇到底什么来头啊！ 她们打了几十年的麻将竟然输给一个小丫头片子？ 麻将、扑克、桥牌……没一个能赢过她的，还被她抓住出老千输了个血本无归！ 一副流氓样子，她儿子到底哪里找到的老婆？ 第133章 姜采言的前男友 包厢里仅剩下他们四人，司机见气氛不对咽了咽口水连忙下楼去备车，丝毫不敢在此停留。 “刚到家第一天就打麻将，还带着儿媳妇一起，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打的，是那些人非要拉着我们一起……” 许父恨铁不成钢地皱眉盯着凌乱的麻将桌，看到上面麻将、扑克、桥牌凌乱洒满了一桌子，气得闭了闭眼睛。 “爸，确实是她们非逼着妈要打的，还出老千。” 许父见顾清棠帮自家老婆说话，朝她微微一笑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清棠，我跟她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赌博，技术又差又爱玩，你不知道以前捅了多大的篓子。” “没关系，清棠都帮我赢回来了，我们结婚你送我的那栋楼李太太原封不动还回来了。” “还敢说，跟我回家！” 许母自知理亏也不敢辩解，偷偷看了眼顾清棠说道：“清棠，我们先回去了，你和容川慢慢聊。” 顾清棠见许母低着头跟在屁股后面离开了包厢，忍不住笑了下，说道：“许容川你妈妈蛮可爱的嘛。” 许容川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低头吐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平复着刚才气血上头的晕眩。 “你没事吧？” 顾清棠凑到他身边坐下，抚着他的额头一脸担心，听他心跳也有点快，又抬手不断轻抚着他的胸口。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你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 “为什么？” 许容川捏了捏眉心，沙哑着声音说道：“刚给你打电话听到妈提醒你小心，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一路赶来半条命都快没了。” “啧啧，看来你爸说的是真的，你妈技术真的很差，赢个牌兴奋成那样……” 顾清棠余光瞥到许容川阴恻恻扫视过来的眼神，连忙闭嘴转移话题，拍着他的胸口说软话。 “真难为你了，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会看好她，再也不跟这些人打牌了。” 许容川见她趴在自己胸口蹭来蹭去，悬着的心也渐渐平稳下来，抚着她的长发安心不少。 “你们今天干了什么，妈有为难你吗？” “没有，不用担心，你妈妈人挺好的。” “那就好……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以后我们谁也不要提，好好生活。” 顾清棠靠在他怀里微微一笑，“嗯。” 她看着手里的钻石项链，想起今天和许母相处的一天，嘴角上扬浮起一抹笑意。 “许容川，你真的很幸福。” “嗯？为什么这么说？” “父母双全，生活幸福。看得出来，爸妈都很爱你。” 许容川轻笑一声，低头在她额角吻了一下，柔声说道：“他们也是你爸妈，你还有我，有星南，有哥哥，也很幸福。” “从小到大一直想有个安稳的家，没想到竟然靠姜采言实现了。” 许容川轻拂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笑着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 顾清棠仰起头安静看着他，半晌后凑上去轻轻吻了下他的嘴唇，声音温柔。 “就是，觉得自己很幸运。” 许容川将她拉起来坐到自己腿上，抚着她的腰径直吻了上去。 他们在这种事上已有足够多的默契，简单撩拨几下，彼此就已气喘连连。 “这段时间说太累都没好好陪我，今晚呢？” 许容川轻咬着顾清棠的唇，看似询问，实在手上动作已霸道的要命，逼得顾清棠到了不得不点头的地步。 她今天陪许母逛了一天，腿酸脚疼浑身都重的要命，听着许容川的邀请心痒难耐，被他吻着也舒服至极，却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旖旎的气氛瞬间消失，许容川贴着她的唇无奈地轻笑出声，虽有些遗憾，却还是轻轻放开了她。 “真可怜，都困成这样了，今天很累吗？” 顾清棠趴在他肩上满脸通红，声音像是蚊子叫一般小声解释道：“你妈妈真的很能逛……” 顾清棠真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被许容川宠坏了。 肩不能提水不能挑，体力也大不如前，现在区区逛个街都能给她折腾到筋疲力尽。 “那回家吧，明天开始好好在家休息，不许出门了。” “嗯。” 许容川牵着顾清棠出了酒店，刚到门口突然听到一声迟疑的呼喊。 “采言？” 两人皆脚步一顿，转头看去发现是一戴眼镜的陌生男人。 “……您是？” “是我，段航。” 相比顾清棠的一脸茫然，听到名字的许容川微微一愣，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不记得我了？” “抱歉，您是……” “上车。” 许容川打断顾清棠的询问，开门就要把她带上车，反被男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许先生，对自己太太这么粗暴，不太好吧？” 顾清棠抬头望向许容川，见他脸色黑沉表情僵硬，问道：“他是谁啊？” 许容川没有回答，视线直直的落在男人抓住顾清棠胳膊的手上，沉声命令：“放手。” 男人没有将许容川的警告放在眼里，对顾清棠微微一笑说道：“他们说你车祸失忆了我本来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他紧盯着顾清棠，嘴角挂着和煦的笑，咖色风衣白色衬衫，衬得人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他一字一句介绍着自己：“我是你的高中同学。哦不对，准确来说，应该算是……前男友。” 顾清棠愣在原地，吃惊地望着男人有些诧异。 这就是姜采言的那位男朋友？ 他不是出国了吗？不是找不到人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上车，回家。” 许容川看着顾清棠愣神的样子，打断她的思绪，二话不说就将她塞进车里。 不顾段航挽留的目光和顾清棠欲言又止的询问，将门反锁快速驶离。 顾清棠看着许容川略带怒意的表情，低声问道：“你知道他？” 之前她告诉许容川姜采言过往故事的时候，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毫不知情，现在这是怎么了？ 顾清棠见他薄唇紧抿不回答，张了张嘴也不再多问，转头看着窗外心绪波动不宁。 姜采言找了这么多年的前男友突然出现了…… 她却已经看不到了。 看那个男人的表情，这么多年竟然还能一眼认出她…… 看来他对姜采言也是念念不忘。 姜采言本就是因为他和孩子，才受姜家胁迫和许容川结的婚。 如果自己当时和许容川签字离婚了，那姜采言和她爱的人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 顾清棠觉得头痛欲裂，闭着眼睛深深沉了一口气，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捏住一样难受。 对姜采言的愧疚和对许容川的感情纠缠在一起，让顾清棠心慌的厉害，只能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咬牙喘息。 许容川余光瞥见她的难耐，连忙将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靠了过去。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心跳有些紊乱。” 许容川沉着脸一把拿过后座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去医院。” “不去了，就是太累了，我想回家睡觉。” 顾清棠看着许容川彷徨失措的眼睛，突然抱住他轻轻拍了拍。 “我没事……不要瞎想。” 第134章 只看着我一个人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家，许家父母和许星南在客厅玩得正开心。 见到顾清棠回来，许星南眼睛亮亮地扑了过去。 “妈咪，你今天都没有来接我放学，我不开心啦。” “抱歉……不小心忘记了。” 许星南见她不似从前那般有精神，摸了摸她的脸很是担心：“妈咪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许母见两人回来脸色都不太好，以为是因为自己打牌的事连累顾清棠被骂，连忙上前拉着许容川说道：“儿子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说人家了？” “没有……我回房间了。” 许容川面无表情转身就走，抬腿走了两步又折回去牵起顾清棠的手。 “睡觉了，不是很累吗？” “嗯……爸妈，我们先上楼了。” “好，快上去吧。” 许父见二人牵着手上了楼，但气氛总有些怪怪的，皱着眉责怪道：“让你不要去打牌非不听，现在连累儿媳妇被骂了吧。” “我又不是故意的……” 许母蹲下身拉住许星南的手晃了晃，问道：“爸爸平时经常生妈妈的气吗？” “才不会呢，爸爸怕妈咪，才不会跟妈咪生气呢。” 他拍了拍胸脯一脸骄傲，“而且我也会保护妈咪，绝对不让爸爸欺负她。” 许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估计马上就好了。” “明天给清棠和容川道歉，以后再跑出去跟她们打牌就别想出门。” 许母憋着气抬头瞪了眼许父，语气也不满起来：“知道了，叨叨一晚上你有完没完！” “……我哪有叨叨一晚上。” 许父轻咳一声牵住许星南的手说道：“星南走，爷爷带你去睡觉。” “嗯，奶奶晚安。” 许星南蹦蹦跳跳上着楼，抬头看着许父捂住嘴巴小声说道：“爷爷，爸爸跟你好像呀。” “哪里像？” “都很怕老婆。” “……” 顾清棠跟在许容川身后，见他一声不吭准备进浴室洗澡，快步上前从身后抱住他。 “有话就说吧……最怕你这样了。” 许容川被她抱着腰，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突然低声说道：“我好累。” “……那早点休息。” “顾清棠……” 许容川声音里没带情绪，闭了闭眼睛掩盖住眼底的疲惫，声音里也没了往日与她说话时的热情。 “跟你在一起真的很累。” 顾清棠大脑一瞬间空白一片，睁着眼睛惊愕地看着他，好半天才笑道：“你，你说什么呢……这么累就快去睡觉吧。” 她转身就走，逃避着许容川时候可能会说出口的口不择言，没想到却被他牢牢钳住手臂带到了怀里。 “跟你在一起总是要小心翼翼，真的好累……我不想再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你帮我想想办法，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一直待在我身边。” “许容川……” “你以后就待在家里，好不好？” 顾清棠蹙眉看向他，见他表情不像开玩笑，迟疑片刻问道：“什么叫待在家里？” 许容川看了她好半晌，五根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发间，将她眼底的疑惑与诧异尽数收进眼底。 “开玩笑的。” “……” 顾清棠见他勾起唇角朝自己微微一笑，黝黑的眸子却深如潭水不见丝毫笑意，嘴角怎么也提不起来笑意附和他。 这样的许容川让她觉得无比陌生，冷漠的样子像是换了一个人，眼底丝丝病态的凝视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最近是有点累……不出门正好，可以在家休息。” 顾清棠脸上浮出一层笑意，双臂勾在许容川脖颈上慵懒的撒娇：“好累，抱我去洗澡。” 许容川很快就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 在浴室，一男一女赤裸相见，温热的雾气和浸润身子的池水…… 会发生什么，彼此都心照不宣。 事实上，顾清棠的有意讨好确实奏效。 许容川垂眸见她踮起脚尖，贴着他的肩窝暧昧，时不时抬眼偷偷看一眼自己，小心翼翼的样子带着明显的讨好，眼底的那抹阴郁渐渐消失不见。 他扣住顾清棠的后脑勺，炽热又用力地吻着她，克制了好几天，终于能不再压抑自己，让他失控多了几分狠劲。 顾清棠浑身失了力，强忍着疲惫和困倦迎合着他。 等许容川抱着她双双倒在床上，顾清棠终于扛不住身心的难受轻轻推开了伏在她身上的许容川。 “明天好吗？我今天真的很累……对不起。” 许容川见往日很快见效的撩拨没了用，顾清棠过往那双会泛红看着自己求饶的眼睛，现在只剩下疲惫不堪的无神，最终还是抽身放开了她。 “不用勉强……我也不喜欢，累了就睡吧。” 顾清棠看他起身去了浴室，抿了抿唇有些懊恼的捶了一下柔软的床。 姜采言，你真是给我捅了个大篓子…… 顾清棠在许容川洗澡的时候，强撑着困倦想着哄好他的办法，打定决心等会儿不管再累再困都要来个霸王硬上弓。 俗话说得好，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这床中间不就那么点事嘛！ 许容川好哄的很，一番酱酱酿酿下来肯定又是个粘人大狗狗。 她谋划的正高兴，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看是个陌生号码蹙了下眉接起。 “喂，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声温润如玉的声音。 “采言，是我，段航。” 顾清棠一愣，表情僵硬坐在床头连喘息声都静了下来。 段航？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 “我联系过你很多次，你之前的号码都不用了，我只能问你姐姐要了你现在的电话。” 我姐姐？ 姜依萱？ 顾清棠被他突如其来的电话打得猝不及防，磕磕绊绊小声问道：“请问你有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传来段航一声自嘲的笑：“呵……看来你是真的记不得我了。” 他吐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明天有空吗？我们出来喝杯咖啡。” “不，不方便，还是不用了。” “……采言，你当时不告而别转头另嫁他人，我理解你的苦衷。按理来说，我不应该打扰你，但当年我们被你爸妈硬生生拆散，你难道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没有。”顾清棠答得干脆，“段先生，我理解你的遗憾和心情，但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不知道要对你说什么……以后请你好好生活，不要再打来了。” 顾清棠说完便挂了电话，捂住胸口仍心有余悸。 要命，这要是被许容川知道了不定生气成什么样。 仅仅是门口偶遇已经让他几近冷战，要是知道这人还要约自己见面，那还不火山爆发？ 段航这一通电话唯一的好处，就是让睡眼朦胧的顾清棠彻底清醒。 她紧张的手心甚至冒出了一层薄汗，思索片刻干脆将手机关了机。 见许容川洗澡洗了许久，里面的水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顾清棠深呼吸一口气，跳下床走过去敲了敲门。 “许容川，你洗好了吗？” “……嗯，马上。” “那你快一点……再拖下去，我就要睡着了。” 顾清棠没听到回答，在浴室门口站了一会儿失望地叹了口气。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我根本不认识他，为了一个陌生人不理我，你想让我怎么样？” 许容川突然打开门，浑身湿透，腰间只堪堪围着一条浴巾。 头发上的水珠滴落，打湿了肩膀和胸口，深邃的眼睛也蒙了一层水雾，娇艳欲滴的样子让顾清棠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我想要的很简单……” 许容川看着她，一字一句说着自己的诉求：“我要你满心满眼只看着我一个人。” 第135章 你的前男友，跟我没有关系 这一晚的许容川很霸道，非常霸道。 一度让顾清棠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在他怀里。 纵使这般，她还是强咬着嘴唇一句痛都没有说，就这么全盘承受了他近乎蛮横无理的发泄。 顾清棠浑身酸痛，捂着肚子甚至分不清到底哪里最痛。 许容川见她不似平时一般跑来自己怀里，蜷缩成一团面色发白，才意识到自己过了火。 “感觉怎么样？” “……渴。” 许容川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倒来一杯温水递到顾清棠嘴边，扶着她缓缓喝下去，见她面色缓和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没控制好自己。” 顾清棠见他一脸自责帮自己揉着肚子，阂了阂眼没有追究他的粗暴对待。 “不生气了吧。” 许容川一下下轻吻着她的肩膀，看着她身上斑驳的痕迹，低头靠在她肩上很是落寞。 “对不起……对不起……” “我又没有怪你……” 顾清棠转身抱住他，眼皮似有千斤重一张一合不断在打架，但还是强撑着精神问道：“真搞不懂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见许容川不回答，她嘟囔着笑了一声：“许总这么有钱有势，竟然还会怕姜采言的前男友？” 她脑子一片混沌，但依旧清晰的将自己和姜采言剥离开。 就算是不知道哪路神仙，未经允许擅自让自己重生，霸占了姜采言的身体，让她有幸活了下来…… 但自己这段时间也帮她照顾孩子了！ 对许星南视如己出不说，还帮她跟有毒的原生家庭割席，帮她解除与许容川的误会，还了她的好名声…… 这些加起来，再怎么样都扯平了吧？ 姜采言，我不欠你了，我不欠你了…… 既然你不爱许容川，那就不要再用你以前的债干扰我们了。 你的前男友，跟我没有关系。 就算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他，就算你对他满是爱而不得的遗憾…… 都跟我没有关系！ 许容川在你生前就是受害者，你死后也不应该继续恍恍度日。 “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许容川听她睡前呢喃了一声，凑近问道：“说什么？” “我……说清楚……” 许容川见她困的都咬字不清，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吻着，像是有皮肤饥渴症一般，不断汲取着她唇边的氧气。 “唔……” 顾清棠觉得痒，无意识的想要避开，反倒被许容川抱得更紧。 “别躲，不要躲……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一点。” 许容川双臂渐渐收紧，像是要将人嵌到骨子里。 “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安安稳稳待在我身边……” 他从没有哪一刻，这么希望她恢复记忆，重新变成姜采言。 姜采言很简单，她只要钱。 有姜家这个枷锁在身，还会用孩子绑住自己哭着闹着不想跟他离婚。 顾清棠不一样。 一觉醒来，她似乎什么都不需要了。 不会缠着他要钱，不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两人唯一的羁绊——许星南也都忘记了。 这份失控的患得患失让他窒息，只有和她贴近，感受到她的体温，才能抚平他慌乱的内心。 顾清棠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 昨晚折腾的她精疲力尽，晚上睡觉也都不安稳。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感受到身上被包裹的一股温暖，转头看去，意外发现许容川竟陪着自己睡到现在。 “许容川……” 顾清棠看了眼时间拍了拍他，问道：“你不去上班吗？” “不去，在家办公。” 许容川连眼睛都没睁，抱着她舒服的蹭了蹭，将两人贴得更紧。 顾清棠感受到从后背传来的丝丝滚烫，裹住被子催促道：“快起床吧，都中午了，爸妈该生气了。” “他们才不会管这些，你继续睡。” “我醒了！你快松开我！” 架不住许容川的软磨硬泡，两人直到午饭时间才匆匆忙忙下了楼。 许母见他们出去，连忙笑着迎上去招呼道：“清棠啊，妈妈给你准备了很多吃的，容川说你最近太累，我让人给你炖了燕窝，好好补一补。” “谢，谢谢妈……” 顾清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生怕自己睡醒就吃的体质惹许母不待见。 好在许母性格确实很好，不停给她夹菜，见她吃的开心也喜笑颜开。 顾清棠见许母昨天还对自己针锋相对，今天突然变得格外慈眉善目，虽有些不习惯但还是隐隐泛起一丝开心。 真搞不懂姜采言…… 虽说有姜家的胁迫在，但她也没必要采取那么极端的方式从许容川身上捞好处。 随遇而安一点，在许家好好过日子不也挺好的吗？ “在想什么？” 许容川轻声将顾清棠拉回现实，她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今天不去公司可以吗？” “可以可以，”许母笑着接过话，“你爸爸这么久没进公司，正好让他回去了解一下业务，容川在家陪你就好了。” 大清早就被许母压榨出门上班的许父有些头疼，但还是慈眉善目笑着说：“是，我这两天正好了解一下，就让容川好好陪你。” 许母赞赏的冲他点点头。 这就对了。 昨天儿子儿媳妇因为自己闹的不愉快，现在正是转危为安的关键时期，多点陪伴是最好的方法。 牺牲你一个，成全大家的和谐幸福，多好。 而许容川也言出必行实践了个透彻，与其说是在陪顾清棠，倒不如说是自己粘着她。 “既然这么忙就去公司吧，干嘛拉着我一起。” 顾清棠坐在书房沙发上被许容川勒令不准离开，无聊的坐立不安。 “我要看电影，我要吃零食！” “在这也可以。” “我看电影你还怎么办公啊，我要去客厅。” “坐下。” 许容川抬头扫了她一眼，半点不退让。 随后让人准备了水果零食摆满了一桌子，说道：“就在这吃，不够开口。” 顾清棠深呼吸了两口气，虽然看着他无理取闹的样子很想揍人，但一想起他昨晚颓废不安的模样还是忍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有顾清棠在身边陪着，许容川格外安心，也格外专注，低头处理着工作丝毫没有被打扰的意思。 电视里虽放着电影，但顾清棠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许容川，被他认真专注的模样迷的神魂颠倒。 姜采言真没眼光，许容川不比那个什么段航帅一万倍？ 许家父母慈眉善目，儿子也乖巧可爱……好好的首富太太不做，为什么要闹得鸡犬不宁？ 第136章 病态的许容川 顾清棠火热的视线终于还是引起了许容川的注意。 他抬头望去，两人视线相撞，顾清棠连忙别过脸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要看就光明正大看，我哪里是你没看过的。” “谁看你了！自作多情！我，我看电视呢……” 顾清棠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电影已经出了半天字幕，连忙拿起遥控器随便转了台。 意外的，竟然看到了安慕的花边新闻。 “知名女星安慕自艳照风波后首露面，被人拍到在某夜场陪酒跳舞。昔日一线明星在艳照事件后竟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令人瞠目结舌。大批粉丝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纷纷脱粉，过往被其打压的一众明星也现身控诉安慕的跋扈作为。因涉嫌传播淫秽色情，且作为公众人物未以身作则起到积极带头作用，安慕名下所有社交账号均已遭到封禁，复出无望……” 顾清棠抱着一碗草莓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电视上安慕表情麻木跳艳舞的视频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愣神，就被许容川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看这些做什么，脏了眼睛。” “她就是酒会弄脏我婚纱的那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接受采访风光无限吗？ 怎么突然沦落到要去跳艳舞了？ 一个艳照门而已，她一个大明星赚的也不少吧，怎么也不该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许容川坐在一边，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眼底黑云翻涌辩不清情绪，轻声问道：“你不开心吗？” “……开心什么？” “她毁了你的婚纱，毁了你的婚礼，现在变成这样你不开心吗？” “怎么可能会开心！她就是耍耍心机弄脏一件衣服而已，我虽然讨厌她，但也不至于会开心吧，你怎么想的。” 许容川拿起一颗草莓丢进嘴里，慢慢嚼了好半天才咽下。 酸甜的果汁充斥口腔，他舔了舔唇就这么倾身吻了上去。 顾清棠被他唇舌包裹住呼吸，舌尖清甜，鼻间也似有若无一股草莓味。 许容川力道不重不轻地捻着她的唇瓣，比往日更多了一份温柔，让顾清棠心动不已。 “真善良，我的宝贝真的好善良。” “……” 顾清棠听着他黏腻的情话，难受的缩了缩脖子，感觉浑身汗毛直竖。 “你，别这么叫我，怪别扭的。” “为什么？婚礼上你不是听的很开心吗？” “我那时候是紧张，不是开心……总之很肉麻。” “多听几次就不肉麻了。” 许容川被顾清棠这两日纵容的没了边，大少爷的本性也暴露无遗。 “要听话，我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 许容川将一脸嫌弃的顾清棠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张了张嘴说道：“啊，喂我。” “……许容川，你够了啊，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帮你报复了讨厌的人，现在只是要你喂我吃水果，就这么不情愿？” 顾清棠看向他，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 “那个毁了你婚纱的人，毁了你婚礼的人，那个你讨厌的人，我给了她相应的教训，开心吗？” 顾清棠表情顿时僵硬。 安慕变成这样，是许容川做的？ 见顾清棠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许容川顺势握住她的手拿起一颗草莓，递到了自己嘴里。 “我这么宝贝的清棠，竟然被她这么无礼对待，甚至妄图制造舆论伤害你……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给她一点教训？” 许容川轻吮着顾清棠指尖的草莓汁，嘴唇泛红，狭长的眸子轻抬看着她，像是等着顾清棠的夸奖，病态的样子格外祸国殃民。 “怎么样，有没有一点奖励？” 顾清棠被他几句话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中一团乱麻，天人交战了好半天才勉强拉回一丝理智。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许容川三言两语将安慕之前引导舆论致使顾清棠被骂的事和盘托出，临了还不忘嗤笑一声。 “本以为雪藏能让她长点教训，谁知道她蠢成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 眼前的许容川眼底满是冷漠，冷血无情的样子让顾清棠格外陌生。 许容川竟然会因为一件裙子把安慕变成这样……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许容川看她整个人都傻了，笑着问：“这么吃惊做什么，祁莎不是跟你说过我的为人了吗？” 他挑了挑眉，捏住她的下巴靠近自己，“况且，我也不止一次提醒过你，我不是什么好人，忘了吗？” 顾清棠嘴巴微张，空气渐渐蒸发掉了她口腔里的水分，让她口干舌燥，声音嘶哑。 “……你之前不是想方设法要瞒住我吗？现在又告诉我，是为什么？” 许容川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眼角含笑，很是欣赏。 “还是我的清棠聪明，总能问到关键。” 他嘴角噙着笑，回应着她的视线，答道：“我可不是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男二号，我要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感动吗？” “就为了这个？你就为了这个把她搞成那样？” “就为了这个？”许容川浅浅一笑，“顾小姐，你不知道你有多难伺候。” 许容川沉了口气抱她靠在沙发上，终于还是收敛了桀骜不驯的公子哥模样。 “她变成这样，不是我害的，是她自己。娱乐圈潜规则常见，但她不应该得了好处还贪心的想要掌控这些人。她手里东西被查出来，死一万遍都不够。至于她如今的情况，从头到尾我可从来没干预，不是我做的。” 顾清棠趴在他胸口静静听着，闷闷地问了一句：“那她以后……” 许容川轻拍着她的肩膀沉默了好半天。 “你不是讨厌她吗？” 顾清棠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件事即使不是许容川做的，但也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 归根结底，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她，自己现在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 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一点。 他们这两天关系焦灼，姜采言的遗留问题已经让许容川明显变得焦虑冷淡了。 她不想再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让两人关系雪上加霜。 “嗯，讨厌，最讨厌她了……谢谢你。” 顾清棠木木的小声说完这句，让许容川满意的笑了起来。 “那亲我一下。” 顾清棠看着他干净深邃的面庞，眉眼间一如既往的温柔，低头轻轻的在他脸颊覆上了自己微凉的唇。 第137章 讨好 顾清棠在许容川身边当了近一周的金丝雀。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多就是接送许星南放学，还是司机车接车送，连个门槛都没踏出去过。 许容川见她一副顺从的姿态，安全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但眼见着顾清棠精神一天比一天差，话也越来越少，多少还是有些不悦。 “为什么不开心？” 顾清棠被他突然问起，陷入了沉默。 她也不知道。 虽然日子跟以前没区别，许家的庄园任由她逛，许容川也对她极好，但她就是觉得哪里变了。 许容川的好不像以前那般温和，夹杂着明显的掌控和束缚，让习惯了我行我素的顾清棠很是难受。 她本以为配合他，让他安心一点，两人的关系就能像以前那般舒服自在。 可她总感觉中间横着点什么，跨不过去，也绕不过去。 “我明天可以出去一下吗？我哥哥快回来了，我想给他买些东西。” “这些杂事交给佣人去做就好了，你有什么特别的交代嘱咐他们去做。” “哦……” 许容川见她低头拨弄着碗里的饭，神情沮丧，叹了口气还是妥协：“知道了，明天我带你去。” 顾清棠吃完午饭就被许容川拉着去睡午觉，她闭眼躺在床上，被他抱在怀里却感觉冷。 许容川的变化让她连续几日惴惴不安，却又不知道怎么解决。 段航的事，安慕的事，都像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每次想起都愧疚无比。 她抬眸看向安睡的许容川，竟对眼前的人生出了丝丝怯意。 “不睡觉看我做什么？” 许容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开眼睛看着她，眸子里没什么情绪。 “……你都陪我一周了，不去公司真的可以吗？” “你很希望我走吗？” “没有，怎么这么说。” 许容川翻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光芒闪烁不定。 “催着我离开是想干什么……去找你的那个前男友吗？” 顾清棠闻言蹙眉，这段日子忍受的委屈也不自觉爆发。 “许容川，你不要无理取闹。” “这么急做什么？被戳中心事了？” “我都跟你说了我和他不认识，你还要我怎么样！” 许容川将她的愤怒看在眼里，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怎么样？我可舍不得把你怎么样，最多是把他怎么样。” 顾清棠心下一惊，“你要做什么？”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安慕的事情已经让顾清棠快要崩溃，如果再加上段航…… 顾清棠猛地推开他，关门进浴室平复心情。 脑子里却不自觉想起那天安慕跳舞的视频。 神情麻木站在夜店嘈杂的舞台上，机械似的一件件脱着衣服。 台下人撒钱的撒钱，泼酒的泼酒，起哄声一片仿佛她是个任人取乐的玩具。 红极一时的大明星遭受如此凌辱，她的精神竟然还没崩溃，真是奇迹。 顾清棠想起那个画面胃里突然一阵翻涌，就这么恶心的趴在马桶上吐了出来。 许容川本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动静快速推门走了进去，拍着顾清棠的背浑身冷汗直流。 “不吓唬你了，对不起，好点了吗？” 顾清棠午餐本就没吃多少，现在更是连胆汁都吐了出来，顿时觉得胃里绞痛不止。 她甩开许容川的手起身漱口，双手撑在洗漱台上缓了好半天，最终还是被许容川拦腰抱起放到了床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吓唬你了。” 顾清棠懒得再跟他说话，闭着眼睛只想睡觉。 许容川见她疲惫不堪也不再打扰，只是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双臂却箍得紧绷。 顾清棠一觉醒来许星南已经放学了，这也是为数不多能让她放松的时候。 “妈咪，今天过的开心吗？” “开心，你在学校还好吗？舅舅不在有人欺负你吗？” “当然没有了，小朋友们都很好。” 许母也将几个购物袋递给顾清棠，亲昵的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清棠啊，妈妈今天给你买了好几件新款衣服和包包，一会儿试一下。” “我很喜欢，谢谢妈。” 顾清棠哄许星南睡着后在他房间坐了很久，久到许容川都忍不住进来将她带回了房间。 “好，我错了，这段时间是我不讲理，不该看你看的这么紧。” 许容川低头妥协，牵着顾清棠手不断摩挲着她的手背，“最近不去公司其实有不少事，爸一个人处理不了，我可能要出国一趟。” 顾清棠心里有些慌乱，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又想像上次一样跟我冷战？” 许容川低笑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子打趣道：“瞎想什么，我真的是去出差……不是跟我待腻了嘛，现在分开几天怎么还不开心了。” “谁说待腻了……我只是不喜欢你因为无关紧要的人迁怒我，姜采言的前男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许容川听着她的小声嘟囔，眼底笑意更浓，裹着她落下一吻。 “知道了，对不起，原谅我一次。谁让这么多人喜欢你，狂蜂浪蝶挡都挡不住。” “胡说八道什么，还有谁能喜欢我……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仓促？” 许容川听出她这次是发自内心的不舍，笑的更是开心，抱着她就要上床。 “我最近不舒服，等你回来吧……小别胜新婚嘛，是不是许总？” 许容川意犹未尽的咂巴了一下嘴，退让一步，“那就只接吻。” 顾清棠见他略带遗憾的表情，鼓起勇气咬唇伸手探了下去。 许容川呼吸一滞，声音瞬间沙哑起来：“你干什么？” 顾清棠脸红的要命，将头埋在他胸口呢喃着：“……看在你听话的份上，算是奖励。” 听着许容川难得的闷哼，顾清棠闭了闭眼，心里暗骂一句。 顾清棠啊顾清棠，你竟然也沦落到要讨好老公，以此维护夫妻关系和谐的地步了？ （开虐啦！开虐啦！下一章起许总的幸福生活就要被他亲手毁了！） 第138章 顾清棠去找安慕了 顾清棠特意早起帮许容川一起收拾行李，不断叮嘱着他出差的注意事项。 来来回回却也不过那么几句好好吃饭，不准熬夜，作息规律…… 许容川就这么看着她絮絮叨叨，专注看了她好久。 顾清棠转头见他只顾盯着自己出神，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颊，“许总，醒醒，你这种状态要怎么出差工作。” 许容川微微一笑拉住她的手，顺势吻了一下她的掌心。 十足的缱绻温柔。 “我相信你。” 顾清棠听他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好笑的问道：“还没睡醒？说什么呢。” “没什么，收拾差不多了，我走了。” “我送你去机场。” 许容川轻笑一声，“这么不放心？怕我盯梢啊。” “大早上乱七八糟都说什么呢……你确定你的状态真的可以出远门？” 许容川小小没回答，拖着行李箱牵着他的手下了楼。 “爸爸！妈咪！” 许容川有些意外许星南竟然还没去学校，问道：“怎么还没去学校？” “爸爸你要去出差，我好几天都看不到你，我要送你再去。” 许容川抱起他亲了一下，“真乖。” 顾清棠眯起眼睛凑过去，语气假装不悦。 “我可是起了大早要送你去机场，你怎么不亲我？” 许容川见她意外主动，没有想象中喜笑颜开，反倒愣了下，随即笑着也亲了她一下。 “走吧。” 顾清棠环顾四周，没见到许家父母的身影很是意外。 “爸妈呢，这么早去哪里了？” “他们说要搬回夏北市，所以回国外安排打点一下……这两天都是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顾清棠笑，“这么担心我啊？” 许容川看着她，勾起唇角摇了摇头。 “你知道怎么做……走吧，再不走就误机了。” 两人久违的一起送许星南去了学校，之后顾清棠又送许容川去了机场。 许容川站在机翼下吻了下她的额头，眸光闪烁，依依不舍。 “乖乖等我回来，不要惹是生非。” “当我小孩子啊，快进去吧。” “私人飞机，连等人都做不到，不是白买他了。” 许容川说完倒也没再缠着顾清棠，踏上阶梯进入舱门的那刻脚步一顿，转头又看了眼飞机下朝自己微笑的人。 “回去吧。” “嗯。” 顾清棠站在停机坪看着飞机起飞驶离，才轻叹一口气掩下心底的不舍，上车离开了机场。 “太太，我们是直接回家吗？” “嗯。” 顾清棠点点头，想了想又改了主意。 “去S酒吧。” 司机不敢违命，多的一句话也没问径直朝目的地开去。 夏北市偏僻地段的酒吧街，设施老旧，被客人折腾了一夜更是破败不堪。 但核心地段酒吧里不敢有的，不敢演的，不敢跳的……这里全都有，倒也不愁没人光顾。 夜晚流光溢彩的纷扰，在早晨才得以稍稍休整喘气。 顾清棠走进酒吧，闻着里面烟酒混杂的恶心异味，难受地皱眉在鼻前挥了挥手。 这么破败的地方，安慕竟然也待得下去。 “小姐，我们打烊了，晚上再来吧。” “我找人。” “谁啊？” “安慕，在你们这里跳舞吗？” 侍应看着眼前肤白貌美气质脱俗的女人来找安慕，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谁啊？” “问这么多干什么，安慕在哪里？” “她们在后台休息呢，没空见哈。” 顾清棠跟着许容川久了，潜移默化也学会了他做事的方式。 不似以前不顺心就上去揍人，这次反倒平静的从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他。 “现在可以带我去见她了吧。” 侍应见有钱拿，一把接过笑着点点头，“当然，我去叫她。” 顾清棠环顾了一下四周，本想找个地方坐坐，但见满地酒瓶污秽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作罢。 安慕拎着个酒瓶，醉醺醺的走出来，看到眼前的顾清棠眯了眯眼睛。 “你谁啊？” 顾清棠沉默，心里却震惊到无以复加。 想不到短短几日，曾经在宴会上面对众多镜头自信美艳的大明星竟然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蓬头垢面，妆也花了，穿着暴露的吊带短裤，甚至连内衣都穿的歪七扭八。 她仰头对瓶喝了一口酒，抬手随意擦了擦从嘴角划落的酒水，鲜红口红印一路从脸颊蔓延到耳根，显得人更加颓靡。 “我是顾清棠……许容川的太太。” 安慕仰头喝酒的动作一滞，下一秒就将手里的酒瓶狠狠砸了过去。 顾清棠敏捷闪开，见她红着眼睛扑向自己，抬手钳住她的胳膊反铐在身后，皱眉将她轻轻推了出去。 “你来找我做什么！想看我被糟践的有多惨吗！” 安慕用近乎尖叫的声音朝顾清棠嘶吼着。 刺耳的声音不止让顾清棠耳朵一痛，更是让安慕自己剧烈咳嗽起来。 “滚！滚出去！” 顾清棠见安慕像疯了一样蜷缩在地上抱头打滚，闭了闭眼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她。 “这里有五百万，是我全部的积蓄，拿着这笔钱离开这里。” 安慕双眼通红，白色的眼仁里布满血丝，一把拍开她的手骂道：“把我害成这样又过来施舍我，你这个贱货！看我变成这样是不是很开心！” 她腾然站起身奔向顾清棠，捡起地上的酒瓶疯狂往自己身上倒，扯着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了下来。 “八千万的裙子我赔你，我赔你！还想我脱几件，想看哪里，我脱给你！” 她本就穿的少，现在脱了吊带和裤子只堪堪穿着一件歪七扭八的内衣，上身衣不蔽体甚至连私处都能看得见。 顾清棠紧拧着眉抓住她要解内衣扣的手，转头看了眼身后目瞪口呆的司机，沉声怒道：“出去！” 司机见昔日一线女星竟变成如今模样震惊不已，一时呆愣在原地。 听到顾清棠怒气冲天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身退到了门外。 “你别给我发疯！你现在这样是你自己造成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是我造成的？”安慕冷笑一声，“是我自己想上台被当成宠物一样任人取乐的吗？是我自己愿意过这种非人日子的吗？” “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事，许容川又……” 顾清棠噤声不再说话，闭了闭眼睛逼自己恢复冷静。 “算了，这些钱算是我对你的弥补。五百万虽然不能让你过上以前光鲜亮丽的生活，但后半辈子节约一点，也能吃穿不愁……我走了。” 她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抬手脱下身上的风衣外套盖在她身上，一言不发准备离开。 “等一下……” 不知是不是顾清棠的钱起了效，安慕突然抬起头看向她，眼神空洞语气木然的说：“这些不够……我要一千万，我要赎身才能离开这里。” 顾清棠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可以，不过我要准备一下，晚点给你。” “今晚就要。” 顾清棠沉了口气，应声答应：“可以……我怎么给你？” “呵，我除了这里还能去哪里。” 顾清棠听着她自嘲的笑和眼底一闪而过的妥协，有些怒其不争。 “……在外面吧，今晚别跳了，我叫人来接你。” 安慕微微一愣，仰头看她表情有些不自然。 顾清棠不太忍心看她这般样子，转头轻飘飘递话过去：“就算不是明星，穿的也要整齐一点……尊严还是要守住。” 安慕定定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坐在地上许久被侍应拍醒。 “哎，你以前的朋友啊？挺仗义嘛，你现在这副德行还愿意来看你，长得还真漂亮。” 安慕面无表情仰头看着他，问：“漂亮吧……喜欢吗？” “废话，这么漂亮谁不喜欢。” “对啊，谁不喜欢……” 安慕爬起身回到后台，透过肮脏的化妆镜看着残破不堪的自己，半晌后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声音哑的不像话。 “喂……你说的条件，我答应。” 第139章 顾清棠被安慕设计 顾清棠回到家，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突然觉得很是寂寞。 自从遇到许容川后，身边一直围着人，不是许容川就是许星南。 不过短短一年多时间，竟然改变了她过往二十五年独来独往的习惯。 张叔见她过来，身上只穿着一条单薄的长裙外套却不知所踪，问道：“少夫人，你的外套呢？穿这么少着凉了怎么办。” “没事的……张叔，我今晚要出去下。” “哦好的，不用准备您的晚餐了吗？” “准备，我回来吃饭。” 见张叔表情和煦的看着自己，顾清棠轻笑一声问道：“您怎么这样看我？” “少夫人，以前您出门都不会给我们特意说明的。” “是吗？” 顾清棠低头想了想，勾起唇角说道：“给家里报备一声，大家都安心嘛。” 张叔慈祥的笑着，对现在家里的幸福氛围很是欣慰。 “家里现在这么和谐，真得感谢少夫人的努力。” “我，我也没做什么，您别这样说。” 管家看她被夸奖后，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红了脸，看向她的眼神也愈发慈爱。 “您的变化和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以前那样活泼好动，现在愿意为了少爷和星南沉下性子，也难为您了。” “张叔您别这么说……我难得有个家，比起他们为我做的，这些不值一提。” 和张叔的对话让顾清棠心情大好，她一蹦一跳上了楼，又给顾千帆拨通了电话。 “哥。” “打电话怎么了？” “借我钱。” “……” 顾千帆见她打电话来一句问候都没有，伸手理直气壮要钱，很是郁闷。 “你老公不给你钱？他的无限额黑卡不是给了你一张？” “这次是别的事，我有急用，不能让许容川知道。” “你不告诉我，也别想拿到一分钱。” 顾清棠想想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要个钱还要被逼问用途很是无奈。 但有求于人，还是妥协。 “之前那个泼我酒的女明星，过的有点惨，我心里过意不去，想帮帮她。” 顾千帆一愣，“许容川告诉你了？” “嗯……虽然他不是罪魁祸首，但也是为了帮我出头，我总觉得不舒服。” “清棠，那是她自作自受，不该管的别管。” “她现在沦落到那种地方，我今天去看她，实在是……拜托了，我就给她一笔钱做弥补，不会插手她以后的生活。” 顾千帆拗不过她，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上次你就因为自己的圣母心落得个车毁人亡的下场，哪有你这么心软的杀手。” 杀手…… 顾清棠听着久违的两个字张了张嘴，竟然感觉有些陌生。 “别提这个词了……又不是什么好事。” 顾千帆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突然低声问道：“你真打算一辈子不告诉他？” “嗯。” “为什么？” “……配不上他。” 顾清棠叹了口气，“我以前那些事拉不上台面，他身份干净，还是不要知道了。” 顾千帆沉默许久，轻声道：“要多少钱？” “五百万。” “知道了，等一下就打给你。” 顾清棠嘿嘿一笑，“谢谢哥，等你回来请你吃饭！” “……一顿饭就给打发了，挂了。” “嗯，谢谢哥，早点回来。” 顾清棠挂了电话没多久就收到了入账短信，她笑了笑扔掉手机躺倒在床上，一阵困意袭来。 最近真的好爱犯困。 却睡不着。 “许容川，你刚走，我怎么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顾清棠晚上如约叫司机去接安慕，自己则开车独自前往了餐厅。 她扫视了一眼酒店自助餐厅，意外安慕竟然会将她约到这里。 她以为，她会约自己去什么高级餐厅呢。 安慕低头狼吞虎咽地塞着食物，身上还穿着顾清棠给她的那件风衣外套，披头散发将自己脸遮得严严实实。 顾清棠见往日端着红酒杯优雅不可一世的安慕，现在手抓着蛋糕意面牛排一个劲往嘴里塞，双手沾满酱汁，脸上也都是食物残渣，忍不住蹙了蹙眉。 “你是多久没吃东西了，就不能慢一点？” “我……” 安慕喝了口水，拍了拍胸口顺下喉管的食物，继续说道：“我在那里吃的都是泡面盒饭，哪像你顿顿吃好的。” “……” 顾清棠白了她一眼，也不愿跟她计较，将卡递给她，说道：“卡里有一千万，没有密码，拿回去赎身。” 安慕低头瞥了一眼卡，一把夺过装进口袋。 随后直接拿袖子擦干净嘴，不修边幅地将手上的油污全擦在了外套上。 “你能帮我在酒店开间房吗？” “干什么？” “我好久没睡个踏实觉了，想在这五星级酒店最后睡一觉。” 顾清棠没听过这样的要求，冷哼一声，“你自己不能开吗？一千万怎么也够了吧？” “我没有身份证，他们怕我跑，收起来了。” 顾清棠沉默半晌，点头应允：“可以，吃完了吗？” “……嗯。” 顾清棠去前台开好房间，见安慕垂着头躲在电梯口，闪避着人来人往的注视，脱下外套罩在她头上。 “外套别再给我弄脏了。” “他们会不会来抓我……” 安慕惶恐的缩在角落，一双眼睛不安的扫视着周围的人。 “谁要抓你？” “抓我去跳舞的那些人，他们会不会以为我要跑路？我惹不起，我惹不起……” 顾清棠深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混黑道那么久，自然知道那些见不得光胁迫人的手段。 只要能达到目的，控制住人，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叹了口气终究于心不忍，说道：“我让人送你安全离开，你上去睡觉吧。” “能不能等保护的人来了你再走？他们要是来找我怎么办……我不想被他们抓回去了，我不想再脱衣服了……” “……好。” 顾清棠给小光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两个靠得住的人来酒店接人，便陪着安慕去了酒店房间。 “我去洗澡，你喝点东西吧。” 安慕进浴室洗了很久，久到顾清棠都怕她热晕在浴室里，听里面水流声不断，顾清棠起身敲了敲门。 “你洗好了吗？我还要赶回家陪儿子吃饭。” “我好像……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 “我背上的伤口好像化脓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伤口化脓？ 这些人打她就算了，起码给处理一下伤口吧！ 顾清棠暗骂一声，抿了抿唇说道：“你，你穿衣服了吧？” “穿了浴袍。” “那我进来了。” 顾清棠打开门，被浴室热腾腾的雾气迷的睁不开眼睛。 刚想拉开淋浴间，就感觉脖子被尖物刺了一下。 她意识到不对极快挥开安慕的手，拔下针头却还是看到针筒空了一半。 “你……” 顾清棠话没说完，只发出一声就感觉意识模糊，浑身瘫软倒了下去。 安慕心有余悸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顾清棠，指尖颤抖捡起针筒，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打起电话。 “她晕了，她晕了，你们快来！” 第140章 捉奸，误会 安慕没多久就听见了轻轻的敲门声。 她朝猫眼望去见到来人连忙低头打开门，颤抖着声音小声说道：“她晕了，可以了吧。” 姜依萱蹲下身拍了下顾清棠的脸，见她毫无意识勾起红唇笑了笑。 “做的很好。” “那你和我的债……” “清了，不过……” 姜依萱媚眼睨了一下她，说道：“我要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你不是说只要我弄晕她，赎身的钱就一笔勾销了嘛！” “别急啊，不是坏事。你心心念念着许容川我都知道，我这是在帮你。” 安慕瞳孔紧缩，惊慌地摇了摇头，脸色苍白满是恐惧。 “我不敢，他为了一条裙子都差点弄死我……我不敢……” “她把你害成那样，你就不想报复回去？我可以让你重回一线位置，再次成为众星捧月的大明星。” “……” 安慕咽了咽口水，瞥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顾清棠，轻声问道：“那她……” “你放心，她本事大着呢，肯定没事。我只不过想教训一下她，让许容川认清楚她的伪装。” 姜依萱见安慕半天不说话，但眼里的蠢蠢欲动却藏也藏不住，微微一笑当她默认了后续的安排。 她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高个男人，“接下来交给你了。” “放心吧，准备这么多天，许容川好不容易松了口，我一定会演好的。” 他嘴角噙着笑，嘿嘿一声问道：“姜姐，您之前答应给我的一千万……” “等许容川到，你马上走，我马上打给你。” “痛快！” 姜依萱拍了拍他的肩膀，眸子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那就辛苦你了，段航先生～” ** 许容川看着手机上发来的短信，暗色的眸子木然地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总裁。”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安静的许容川，大气都不敢喘。 见鬼，他到底怎么了？ 白天飞机起飞没多久就命人折了回来，然后在车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整整一天了，滴水未进，动也不动，不知道在等什么。 搞得他也陪他坐了一整天，连厕所也没敢上。 “开车。” 司机见他终于开口说话，小心翼翼地问道：“去，去哪儿……” “峻都华庭。” 这不是市区的酒店吗？他不回家？ 司机见他面无表情盯着窗外也不敢多问，只好屏住呼吸发动了汽车。 待司机开到酒店门口，许容川还是坐着一动不动，丝毫不见下车的动作。 他等待片刻，小声提醒道：“总裁，到了。” 许容川没有回答，沉沉地盯着酒店的旋转大门，见到一抹仓皇落跑的身影，这才微微动了动眼睫。 他掌心渐渐收紧，手背青筋暴起，关节紧绷泛白。 片刻后，他打开车门，抬脚进了酒店。 许容川走在柔软的地毯上，一瞬间觉得脚步虚浮，整个身体想被轻轻托起又狠狠抛下。 他站在原地顿了半晌，缓缓看向门口房号，抬手敲了敲门。 顾清棠气喘吁吁地裹着浴袍，掩住自己被撕的凌乱不堪的上衣，手上的血迹还未洗干净，就被门口的敲门声惊了一跳。 终于来了！ 她强撑着绵软的身子扶墙一步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眼前的人，面色瞬间苍白一片。 许容川……怎么是他？ 顾清棠浑身冷汗直流。 她忘记了说话，呆呆看着他明显冷漠的瞳孔，里面一丝温度也没有，只有冰冷如霜的凝视。 “许容川……” 许容川听着她沙哑的呢喃，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睫毛微动，僵硬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表情。 他垂眸扫了眼顾清棠白皙的脖颈，那一抹泛红的血痕格外醒目。 破碎的上衣裹不住她精致好看的锁骨，就这样赤裸裸地落入了他的眼中。 真刺眼。 “姜小姐这一觉，睡的还真是激烈。” 顾清棠听他声音像是淬了冰一样叫她“姜小姐”，慌乱的抬手想要拉住他的胳膊解释，却被许容川快速躲开。 “别碰我，很脏。” 许容川的声音极为暗哑，调子里一丝一毫感情都没有，彻底将顾清棠打入了无底深渊。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她舔了舔干涸的唇想要再次拉住他，没想到许容川转身就走，丝毫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 “许容川，许容川！” 顾清棠拖着沉重的脚步追上去，却因药力一点力气都没有，噗通一声趴倒在地。 她抬头看去，见许容川已经脚步不停进了电梯，快速撑着墙爬起来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尽快恢复清醒。 他误会了，他全都误会了！ 顾清棠都没时间细想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满脑子全是被他突然“捉奸在床”的恐慌。 凌乱的房间，凌乱的自己，这一切要怎么解释的清。 顾清棠全身被抽了力气，靠着墙瘫坐在地，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绝望之际突然看到两人朝自己奔了过来，这才又将她拉回了现实。 “清棠姐，清棠姐！” “我被下药了……去找许容川……” 顾清棠声音极低，细碎的嘟囔声让顾千帆的两个手下根本听不清。 见她又要昏死过去，连忙将人背着送往了医院。 顾清棠被打了一针，睡的昏昏沉沉，梦中全都是许容川冷漠决绝的表情。 心里记挂着事，她便也睡不好，浑身冒着冷汗惊醒不顾医生阻拦赶回了家。 顾千帆的两个手下拉不住她，只好将人送了回去。 顾清棠一路上紧攥着自己冰凉的手，俯下身窝在膝盖上让自己恢复冷静。 身上却控制不住瑟瑟发抖。 太冷漠了。 许容川的那副表情她从没见过。 他叫她姜小姐…… 他为什么会叫他姜小姐…… 顾千帆的手下见她坐在后座狼狈不堪，也跟着担心的不行。 “清棠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帮我去找安慕，找到段航。” 没错，只要找到他们，那一切就都解释的清了。 他们不说，她有一万种方法让他们说！ 许容川一定会相信她。 没错，许容川在意她，看到这样的场景难免误会…… 只要找到他们，就一定能解释清楚！ “清棠姐……” “给我找到这两个人！你聋了吗！” 顾清棠一声愤怒的嘶吼，让两个手下忍不住一抖。 见她双眼通红，瞳孔里布满血丝，连忙抿唇不再问下去。 “知道了，我们马上着手找人。” “尽快找到人……不许告诉我哥。” “……是。” 顾清棠低头看了眼自己残破的衣服和身上的浴袍，想了想说道：“去祁莎家，去祁莎家……我不能让星南看见我这个样子。” “好。” 祁莎刚跟顾千帆通完电话，正准备去浴室洗澡，突然听到一阵猛烈的砸门声。 “谁啊？” 祁莎打开门，看到眼前的顾清棠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你怎么了？” 她双手撑住顾清棠将她扶了进来，说话声音都紊乱起来。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被下药了……” 祁莎见她胳膊上脖子上全都是抓痕，呼吸一滞，脑中闪过最坏的结果。 “你被……” “没有，我捅了他，什么都没发生……” 顾清棠说完浑身一软瘫坐在地，趴在祁莎的胳膊上突然哭出声：“你去告诉许容川，就说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许容川？许容川不是去出差了吗？他看到了？” “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来的时候姜采言的男朋友已经跑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酒店……他本来就生气，现在看到这样，怎么办……该怎么办……” 祁莎听她哭得撕心裂肺，通过凌乱的只言片语拼凑出大概的经过，连忙抱住她安抚：“好，不要着急，只要找到人就能解释清楚了，我给你哥打电话。” “不要打！” 顾清棠按住她想要拨号的手，“我已经让手下去找了，别让我哥知道……我可以解决好。” 是她不听劝。 是她懈怠了这一年，连最起码的危机意识也没有了。 他不敢想顾千帆要是知道这件事该有多生气…… 到时候如果牵连到许容川…… 她不想再过那种暗无天日杀人见血的日子了，她现在只想跟许容川好好在一起。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第141章 你对得起顾清棠吗 祁莎听着顾清棠一声声的祈求只能妥协，红着眼睛将她扶进浴室。 她颤抖着脱掉顾清棠身上满是污渍的浴袍，见到她被撕得凌乱的上衣瞳孔骤缩。 顾清棠上衣前襟一片血迹，现在已经干透变得暗沉。 胳膊上、脖子上布满荆棘的血痕，只看一眼就知道她的拼死抵抗。 祁莎红着眼眶帮她解开衣服，声音颤抖，“我帮你洗干净一点，身上全都是土和汗，小心感染。” 祁莎不忍看她现在丢了魂似的模样，闭了闭眼睛小声说道：“这件事还是得告诉你哥……许容川怎么可以就这样把你丢下！” “许容川只是生气了……他只是生气了……” “再生气也是，怎么可以一句解释不听就直接判了你的罪。” “……” 祁莎气得站起身，“我现在就去找他！” “别，”顾清棠拉住她，“我不想吓到星南。” “大姐，现在火烧眉毛了，你还有时间管孩子！” 她沉了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拿起电话拨打了许容川的电话。 “那我叫他来看看你的样子！抛下你不管，等顾千帆回来打断他的腿！” 电话响了许久没人接听，最后干脆关了机。 祁莎憋着气暗骂一句，不死心的问遍了许容川身边的司机秘书，竟没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该死的许容川……” 彼时的夏北市夜场，流光溢彩，人声鼎沸。 沈策靠在沙发上喝着加了冰的威士忌，烈性的烟熏味滑进喉中让他忍不住蹙了蹙眉。 “沈少，酒不对味吗？” 穿着暴露的女人端着酒趴在他胸口，身前白软紧贴着他的胳膊，声音娇的能掐出蜜来。 “最近都不见你下场玩了，心情不好吗？” 女人精致的美甲一下下划着沈策的胸口转圈，凑到他耳边轻吐香气，“要不要我陪你？” “好啊……” 沈策勾起唇角笑了笑，就这么直接将人按倒在沙发上吻了起来。 包厢私密，气氛旖旎，女人很快就在他身下娇喘起来。 正暧昧着，包厢门突然被敲了敲，惹得两人很是不满。 “讨厌，谁这么没有眼力见啊！” 沈策沉默的放开她，起身擦了擦嘴角的口红印，却不恼。 “进来。” “沈少，有人砸场子！”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请那么多保镖是摆设吗？” 来人为难的抿了抿唇，答道：“没人敢拦啊，是盛川的总裁。” 沈策微微一愣，抬眸看向他脸上写满意外。 许容川？ 他不在家陪老婆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女人见沈策沉默，率先开口：“你没看我和沈少在忙吗？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你们干什么吃的……” 女人话说一半，刚想轰人出去，就见沈策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包厢。 沈策疾步来到舞池，看到往日人挤人的场地空出一片。 四周围满看热闹的人，内圈时不时有女生发出一阵惊呼，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让一让，都让一让！” 保镖驱散人群开出一条路，沈策一眼就看到了在中间落拳打人的许容川。 他垂着头看不见表情，但拳头凶狠落下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现在的心情。 沈策皱眉上前一把拉住许容川的胳膊，“你有病吧？好端端的在这打什么人？” “滚！” 沈策被许容川一把挥开，一个踉跄后退两步，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眼神示意命人拉开许容川。 旁边的保镖战战兢兢的看着两人，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咬咬牙将许容川架离了受伤的男人。 “送医院。” “是。” 沈策扫了眼醉的一塌糊涂的许容川，沉了口气拨通了顾清棠的电话。 “喂，哪位？” 沈策听见对面接起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神色顿时暗了下来。 “你是谁？” 祁莎看了眼屏幕上的陌生号码，答道：“我是顾清棠朋友，你是谁？” “顾清棠在哪里？” “找她干什么？” “……许容川喝醉了在我这闹事，他们怎么了？” 祁莎听到对面嘈杂的声音，还没等回答，就被顾清棠一把夺过了电话。 “他在哪里？” 沈策见电话那头又变成了顾清棠，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他喝醉了……你要来接他吗？” “我马上过去。” “嗯，别急，路上注意安全，我帮你看好他。” 沈策挂了电话，嘴角不自觉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转头看了眼垂头丧气坐在一边的许容川，又快速沉了脸。 “喝点蜂蜜水醒醒酒。” 见许容川不接，沈策也不恼，将水放在一旁沉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顾清棠担心？” “……” 许容川整个胳膊都垂了下来，弯腰低头，颓废的静静坐着，丝毫不见往日的自信。 沈策挥挥手招呼来了门口的保镖，指了指许容川，“发生了什么事？” “许总来喝酒，一个人灌了好几瓶烈酒，然后就跑到舞池跳舞……” 沈策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生气，呵斥了一声：“继续说啊！” “然后跳着跳着就听见那个男人说，说他骚扰自己女朋友。” “什么？” “我们赶过去看，许总确实抱着那个女人，还用酒给人淋了个透。” 保镖现在想起当时舞池的颓靡场景，还是忍不住咂舌。 那女人浑身湿透，酥胸半露，靠在许容川怀里像是软了骨头。 要不是男人暴起揍了许容川一拳，骂骂咧咧一句“抢老子的女人，活腻了”，外人还真分不清谁和谁是一对。 不过那男人也就打了他一拳，许容川可是实打实还了十倍不止。 那男人看着一身腱子肉，却被许容川压着毫无反击之力，很快就被打得鼻血横流。 沈策大致听完来龙去脉，一把拎起许容川的领子质问道：“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你对得起顾清棠吗！” “呵……” 听到顾清棠名字，许容川冷笑一声，终于像是活了过来。 “我当然对不起她……我还没跟别人上床呢，就抱了一下，欠她的多着呢。” 第142章 我玩腻了，送你了 “你他妈说什么！” 沈策暴起挥拳，攥紧了手刚要打在许容川脸上，就听到顾清棠的声音。 “许容川！” 她头发还来不及吹干，一路飙车过来头发还是半湿，凌乱的搭在肩上呼吸急促。 顾清棠跑上前看了眼醉醺醺的许容川，见他衣衫不整外套也湿了，拉过他的手就要带人离开。 “跟我回家。” 许容川甩开她的手，力气之大差点让顾清棠栽倒在地。 沈策眼疾手快将她揽在怀里，抬眸望去眼底一片狠戾，因为咬牙，太阳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你没事吧？” 顾清棠呼吸不稳，强忍着喉间的哽咽挣脱开他的怀抱，又直直的朝许容川走去。 “跟我回家，我给你解释，我什么都告诉你。” “解释什么……哦，姜小姐是想给我复述一遍，和前男友床上的激烈程度吗？” 许容川声音不小，引得周围几人纷纷向顾清棠看去。 沈策虽已清了场，见状还是猛然环视了一圈留在原地的保镖。 “滚出去！” 保镖们突然吃到天降巨瓜，心里正感叹有钱人玩的就是花，听到沈策的怒吼连忙反应过来退了出去。 偌大的酒吧里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祁莎愤怒上前，将吧台上的蜂蜜水尽数泼到了许容川脸上，声音怒不可遏：“你给我清醒一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容川一动不动，水滴顺着他坚毅的下颌线滑落。 滴到胸前，一片冰凉。 顾清棠闭了闭眼敛下眼底的痛苦，不死心的又重新去拉他的手。 “你喝醉了，我什么也没听见，跟我回家。” 许容川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距离，跌跌撞撞独自朝门口走去。 顾清棠见他醉的一塌糊涂，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这一触碰像是彻底惹恼许容川，突然转身将她狠狠推了出去。 顾清棠措手不及，眼见就要倒地，愣是被许策跑上前硬生生接住。 他一只手揽住顾清棠的腰，一只手惯性撑地，只听一声清脆的骨响，手腕顿时肿了起来。 顾清棠听到“嘶——”一声吃痛，快速翻身起来抓住沈策的手看了看。 扭伤严重。 “许容川！” 顾清棠的耐心瞬间荡然无存，上前两步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啪—— 清脆的声音让许容川瞬间安静下来。 下一秒暴怒浮上眼睛，狠戾的眸子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宽大的手心牢牢钳住顾清棠的手腕，哪见半点往日温情。 许容川力气很大，让练家子的顾清棠都挣脱不掉。 祁莎将沈策扶起，见两人僵持不下，出声上前。 “许容川你是不是疯了！你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她怎么会背着你胡来！” 许容川置若罔闻，紧盯着顾清棠泛红的眼睛，嘶哑着声音，只问了一句：“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那你呢，又为什么不信我？” “因为你是姜采言……所以我不敢信。” 许容川说的平静。 顾清棠的心却一瞬间如堕冰窖。 她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他，喉咙哽咽成一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策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见许容川如此对待顾清棠只剩愤怒。 他不顾手伤大步上前，一拳将许容川打倒在地。 “你这才结婚多久就耐不住？我怎么告诉你的，你要是对她不好，我就……” “那就送你了。” 沈策听到许容川的话愣了愣，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玩腻了，你喜欢就拿去。” “你他妈的！” 沈策瞬间失去理智，睁大眼睛紧盯着他，咬紧牙关抬起胳膊就要落拳。 许容川安静躺在原地盯着他的手，意料中的疼痛却不见落下。 顾清棠拉住沈策的胳膊将人推开，叫来门口等待的司机，命他把躺在地上烂醉如泥的许容川扛上车。 “清……顾小姐，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他这么对你……” “谢谢沈先生关心，”顾清棠打断他，“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还请你不要插手。” “可是……” 祁莎阻止他想要追上去的脚步，沉了一口气说道：“他们有点误会，许容川一时失去理智，等他酒醒顾清棠会教训他的。” “失去理智？” 沈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失去理智到和其他女人搂搂抱抱？失去理智到对她出言侮辱？” 祁莎深深看了他一眼，冷言：“那你把她叫来，又安的什么心？” “……” 沈策哑口无言。 他确实目的不纯。 他就想让顾清棠看看，她眼里完美的许容川，现在难得的狼狈样。 却没想到…… “清棠……他们会没事吧？” 沈策说不清现在心底是什么感觉。 愧疚和遗憾交织在一起，让他心口像是堵了团棉花，直闷得慌。 “……会没事的。” 祁莎沉默了好半天，话说出口连自己都觉得心虚。 许容川有多自负，她再清楚不过。 他认定的事情，基本不可能有改变的余地。 他今晚那些话，已经在心里将顾清棠判了死刑。 但她还留着一点希冀。 因为顾清棠不一样，他爱她不是吗？ 既然爱她，那就一定会信她。 他只是被表象和自负蒙蔽了眼，发这么大脾气也是因为太在意…… 等冷静下来，他们就一定会没事。 顾清棠将许容川扛回家的时候，许星南还没有睡。 “妈咪！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顾清棠将他抱起，撑起一丝艰难的笑，柔声问道：“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管家伯伯说你会陪我一起吃饭，可是好久都没回来，我只好自己吃了，饿肚子妈咪会担心。” “真乖。” 顾清棠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将脸埋在他小小的颈窝里平复着压抑的哽咽。 “妈咪……你怎么了？” “没事……爸爸喝醉了，我去照顾他，你跟阿姨去睡觉好吗？” “嗯……” 许星南懂事的点点头，牢牢盯了顾清棠片刻后突然又抱住她。 “妈咪……明天你会陪我吃早餐吧？” “嗯，会的。” 顾清棠见他忽闪着大眼睛，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担心，伸出手指朝他微微一笑。 “拉钩，我说话算话。” 第143章 赌约 待许星南回了房间，顾清棠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仿佛被抽离。 她头脑发晕一度有些站不稳，拖着步子缓慢走到沙发上坐下，腿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格外艰难。 许容川说她是姜采言，所以不敢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客厅里没开灯，顾清棠独坐在黑暗里垂头思索着，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喂……” “好妹妹，是我。” 顾清棠看都没看接了电话，听到对面姜依萱的声音愣了愣。 夹杂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让顾清棠敏锐察觉到了她的不怀好意，随即冷笑一声问道：“呵，怎么，出来了？” “对啊，拜你所赐，我和妈在里面度过了印象非常深刻的三个月呢。” “所以呢，又想和我打一架，再进去蹲几个月？” 姜依萱没有顾清棠预想中的恼羞成怒，反倒慵懒地呼出一口气。 “姜采言……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顾清棠了吧。” 顾清棠听着她的阴阳怪气，拿着电话翻了个白眼。 “没事干就去找个班上，大半夜的我没时间听你废话。” “你到底在骄傲什么啊？” “…….什么？” 姜依萱摇着红酒杯悠悠来了这么一句，抿了口猩红的液体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你不是很想见到自己的前男友吗？我帮你找到了，你怎么还捅伤人呢。” “……” 顾清棠表情瞬间变得僵硬，声音也冷得像是淬了冰。 “是你搞的鬼。” 她就知道，仅凭一个只会自甘堕落的安慕，不可能会设下这么大的陷阱给自己跳。 她不过是白天刚刚去找过她，不过是自己的临时起意，她不可能会料得到。 段航的出现，实在是太过巧合。 姜采言找了他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人，这次却从天而降突然现身。 不偏不倚又刚刚好让她和许容川一起撞见，现在看来都是姜依萱的预谋已久。 她冷笑一声，很是不屑：“你真以为搬出个前男友就了不起了？我想不起来姜采言的过去，也根本不在乎她喜欢的是谁，你对我道德绑架有用吗？” 姜依萱安静听着，直到顾清棠话音落下，电话那头才传来一声轻笑。 她笑的温柔，喉间的嘲讽却依旧不减。 “你不在乎，许容川可在乎的很呢。” “……你说什么？” “姜采言。” 姜依萱轻声唤她，“你就算换几个名字都没有用，你顶着这张脸一天，许容川就一天不会忘记你过去做的那些事情。” 顾清棠觉得自己脑袋里绷着的那根弦，被她一字一字慢慢凿断，理智崩盘的瞬间，她强撑着的冷静也不复存在。 “你别逼我杀了你！你到底给他说了什么！” 姜依萱听着她近乎破裂的吼叫，心里像是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笑的更是开心。 “生什么气嘛，我只是舍不得我亲爱的妹妹，跟他好心打了个赌，证明一下你跟姜家血脉相连的有多深。” 姜依萱手指绞着一缕长发，相比顾清棠急促的呼吸，显得格外气定神闲。 “你的许容川出手还真是大方呢，当初为了买断你和姜家的关系，不惜豪掷一百亿，早知道我就收下了。” “……所以呢？你好好的钱不拿，反倒不辞辛苦去找姜采言的男朋友，设计一起陷害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报复我让你蹲了三个月监狱？” “姜采言，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无权无势，却能暗中做这么多，你不想想是为什么吗？” “……” 顾清棠闻言心脏漏了一拍，周身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围绕，张了张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姜依萱听着她的沉默挑了挑眉，眼角笑意更浓。 “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许容川对自家人保护的有多好，你不是不知道。当年为了不让你继续威胁他爸妈，不惜将老两口送到国外定居。为了他的那个儿子，也是对你处处提防忍气吞声……” 她微微一笑，柔声问道：“夏北市他只手遮天，姜家也一直被他监视着。你觉得，他会放任我暗中做这么多事吗？” 他不会。 而她能做到，只因为许容川也默许了。 顾清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直的盯着窗外，一眨也不眨。 “也是多亏你，我在狱中三个月可没白待，认识了那么聪明的助手……哦，对了，段航被你捅伤了，许容川那边我也联系不到人，医药费你们要报销一下吧？” …… 她再说了什么，顾清棠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她挂了电话呆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宛如一具空壳木偶，没了半点思考的能力。 直到腿脚发麻，浑身发冷，顾清棠才慢慢站起身。 才迈出一步，就支撑不住又跌回到了沙发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客厅上楼的，只觉得实木的扶手没了往日的温热，手触上去的那一刻只剩下了一片刺骨的冰凉。 顾清棠回到房间，一眼就看到了黑暗中躺倒在床上许容川。 随着脚步离他越来越近，许容川身上残存的酒气也愈发明显，直让顾清棠恶心想吐。 她捂着嘴咽下一阵阵翻涌的呕吐感，安静坐到不远处的沙发上缓解着心脏抽痛的窒息。 许容川半夜醒来，抬手本能地抚过去，摸到旁边空空如也，才猛然醒了过来。 他睁着眼睛盯着黑暗的天花板，片刻后坐起身，这才看到不远处安静坐着的顾清棠。 两人沉默了许久，黑暗中看不清各自的表情，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你和姜依萱的赌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最终还是顾清棠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声音很小，但房间寂静，问题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到了许容川的耳朵里。 “你知道了。” “回答我，什么时候。” “她出狱后。” 许容川拿起床头的水一饮而尽，虽缓解了醉酒的沙哑，却还是藏不住言语中的冰冷。 “你姐姐来找我，说你对姜家割舍不了的情谊，想要接你离开，所以跟我打了赌。” “赌什么？” “……赌你不会再惹是生非伤害我的家人，能做到和姜采言的过去彻底割席。” 他冷笑一声。 “很不幸，我赌输了，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第144章 我是杀手 “所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却从来不问我任何事……是因为你在查，在赌吗？” “是。” 许容川与其说是诚实，不如说是完全没了心力再跟她浪费唇舌。 顾清棠听他语气生冷的回答，纹丝不动坐在沙发上，陷在黑暗里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许容川转头看了她半晌，突然沉声道：“这次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只不过我不会再对你……” “我们离婚吧。” 顾清棠轻声打断他，让许容川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你说什么？” “我们离婚吧。” 顾清棠声音平静，音调不见一丝起伏。 短短五个字说出口，平淡的仿佛事不关己。 许容川上前两步快速走到她面前，修长冰凉的手指钳住她的脸颊，逼迫那双无法聚焦的眼睛与自己对视。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跟别人睡了的不是你吗？” “……” 顾清棠没有挣扎，微微扬起脸庞，看到他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泛起点点湿意。 往日红润的脸颊，如今成了毫无血色的惨白，背对着窗外的光有些骇人。 “我不是姜采言，我是顾清棠。” 许容川听到她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指尖的力气变得更大了些。 “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一个人骗我不够，这次还请了外援来。你那个哥哥，花多少钱请的？拿了我的钱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当真以为我追不回来？” “你说什么，我们没拿过你一分钱！” 顾清棠紧绷的心弦，在听到他提起顾千帆的时候终于崩溃。 她用力甩开许容川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抬手胡乱擦了把眼泪，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和姜采言，和姜家，我不想再管了！我要去找我哥哥，我要回家……” 许容川拉住她不断挣扎的手腕，像要捏碎一般攥的顾清棠生疼。 “姜小姐，你是入戏出不来了是吗？你刚出生就被姜家人接了回去，从来没有去过什么孤儿院，你的哥哥到底是哪里来的！” “放手！” “耍了我一整年，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你当我许容川是什么傻子！” 许容川怒气无法克制，看着眼前不断挣扎的顾清棠只觉得烦躁无比，用力一甩便将她丢在了床上。 顾清棠整个人猛然跌在床上，一瞬间有些头晕眼花。 还未等起身反应过来，就被许容川宽大的身影牢牢罩住。 “放手！” 许容川一只手轻松将她的双手钳制过头顶，膝盖顶在她腿间，便让顾清棠完全没了反抗的力气。 “姜小姐为了这出戏还真是准备充分，我想找的人从来没有找不到的，却还是查不到这个顾千帆，你到底是哪里请来的好演员！” “不要牵扯我哥哥！” “哥哥？” 许容川冷笑一声，“你妈生完你就难产死了，你哪里来的同母异父的哥哥？把姘头带到我眼皮子底下，你还真是有本事。一个段航不够，现在还要在身边养一个吗？” 许容川的讥讽一字一句就像一把刀子，割的顾清棠体无完肤。 她的怒意压制不住，挣脱出一只手狠狠打在了许容川脸上。 “许容川，你混蛋！” 顾清棠这一巴掌打的用力，连自己的手心都微微发麻吃痛。 许容川脸一偏，暗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室内更显黝黑。 他紧盯着顾清棠受伤哭泣的眼睛，下一秒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总裁。” “给我找到顾千帆。” 电话那头的人接的很快，听着许容川暴怒冰冷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怔愣。 “太太的哥哥？找到之后呢？” “杀了。” 顾清棠呆呆地望着他，哭泣戛然而止，脸上只剩下了恐惧与震惊。 “许容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顾清棠撕心裂肺的吼叫，拿着手机不知道该挂还是该继续听着，紧张的冷汗直流。 “总裁……” “马上去办！” “……是。” 顾清棠见许容川将手机狠狠挂掉扔到一边，挣扎翻身就要去拿，却被许容川一把抓起摔了个七零八落。 “许容川！你疯了！那是我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做！” “没关系，你嘴硬，我就不信他一样嘴硬。他姓甚名谁，跟你什么关系，收了你多少钱，我会一字一句全部问清楚。你们联手从我这拿走的，我会十倍百倍的拿回来。” 许容川此时此刻阴狠的模样让顾清棠一阵心悸，浑身发冷泛起一阵阵恐惧。 她挣扎的力气突然松了下来，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我今晚是去找安慕，送钱给她想要弥补……我没想到她会迷晕我，也没想到段航会突然出现。这一切都太巧合了，是他们设计陷害我。许容川，我没有骗你。” “弥补？你之前给姜家人开了瓢，在飞机上拿枪杀人的时候可没这么心慈手软过？现在倒会弥补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突然会开枪，为什么杀人不眨眼……因为我不是姜采言，我是顾清棠。” 顾清棠强撑着理智解释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试图让许容川相信自己重生的事实。 但在看到他逐渐浮起的笑意后，心底像是被寒风吹过，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曾设想过无数坦白的场景，也设想过许多许容川的反应，却没想到是在剑拔弩张的时刻，更没想到换来的是一抹嘲讽的笑。 许容川勾起唇角，冰凉的手指慢慢划过顾清棠布满泪痕的脸颊，眼底却不见一丝情绪，只剩刺骨的冰凉。 “真不愧是我捧在手心的宝贝，撒起谎来都这么特别。” 他鼻间发出一声性感的闷哼，轻声问道：“你说你是杀手是吗？杀手竟然还会心软的想去弥补陷害自己的人……怎么？你是觉得我对安慕做的事太过分了？” “……你做的很对，是我太傻。” 顾清棠眼角不断滑下温热的眼泪，打在许容川指尖湿漉漉的。 他看着她顺从的模样，笑意盈盈，继续问道：“所以呢？你现在是后悔了？想求我放过你？” “是。” 顾清棠苍白的脸上只剩下空洞，她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说着：“我后悔了。我后悔留下来，后悔做姜采言的替身，后悔跟你在一起，后悔多管闲事去找安慕……我哥哥说的对，杀手太心软没有好下场，我尝到报应了。你怎么对我无所谓，不要牵连我哥哥。” 许容川看着她平静的模样，心跳不知为何突然紊乱起来，却在听到她说后悔遇见自己后又被席卷而来的愤怒包围。 “很好……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对你也算尽了心，我以为你起码会有点自知之明，没想到从头到尾还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离婚，你这辈子都休想。” 许容川话音刚落，顾清棠突然笑了起来。 笑声夹杂着眼泪一起在安静的室内落下，显得格外刺耳。 “许总，您真是对我情有独钟啊，被戴了绿帽子还不愿意离婚，到底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 许容川捏紧她的双颊制止住恼人的笑声，紧皱着眉，眼神瞬间变得狠戾阴冷。 “姜采言，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你现在只要求我，我还愿意留他一命……” “求你？留他一命？” 顾清棠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的更是张扬，“就凭你？许总生意场上赢久了，是不是还没体会过输的滋味？这次要不要试试？” 顾清棠的顺从转瞬即逝，眼底不再残留一丝一毫受伤的情绪，轻狂的样子让许容川怒意更盛。 “那就试试看……你不想要的，有的是人想要，不要后悔。” 许容川放开她，起身朝门口走去。 手刚搭上门把手，就听到身后传来顾清棠清冷的声音。 “许总这么爱打赌，我们要不要也赌一赌？” 她站在原地幽幽看着他僵直的背影，唇角含着一抹笑意轻声说道：“你既然笃定我会后悔，那我也赌你会后悔，谁先低头就算谁输，怎么样？” 第145章 安慕复出 许星南一晚上也没有睡好，第二天早早起床便去卧室找顾清棠。 “妈咪。” 他踮起脚轻轻打开门，看到空空如也的卧室眨了眨眼睛。 “管家伯伯！” 张叔见许星南从楼上快速跑下来，连忙迎上去接住他，“跑慢一点，摔倒怎么办？” “管家伯伯，妈咪去哪里了？” 张叔愣了愣，轻轻移开目光笑了笑，“太太，有点事出去了，星南今天自己吃饭好吗？” “……管家伯伯，我妈咪到底在哪里？爸爸也不在房间，他们去哪里了？” “爸爸妈妈都有事出门了，伯伯带你去吃早餐吧。” 许星南紧盯着他的脸，见他眼底一闪而过一丝慌乱，甩开他的手就跑去客厅拨打许容川的电话。 电话不似往常一般快速接起，反倒响了好久，直到一声暂时无法接通传来。 许星南转手又拨打顾清棠的电话，也是关机无法接通。 他紧抿着唇看向四周，见管家佣人站在不远处齐齐看向自己，面上若隐若现藏不住的担心，心底泛起层层不安。 许星南坐在沙发上低头想了想，眼睛一亮快速拨通了祁莎的电话。 “喂……” “莎莎阿姨，是我许星南。” 祁莎人还在睡梦中，听到许星南的声音有些意外。 “星南，怎么了？是妈妈怎么了吗？” 许星南微微一愣，瞬间明白昨天顾清棠奇怪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连忙问道：“莎莎阿姨，爸爸和妈咪是不是吵架了？妈咪昨天回家很难过，今天早上妈咪就不见了，她在你家里吗？” “不在家里？你爸爸呢？” “爸爸也不在……莎莎阿姨，他们怎么了？” 祁莎翻身坐起，扶额试图让自己混乱的头脑清晰起来，柔声安抚着他：“没事，爸爸妈妈只是闹了点小别扭，你别着急，我帮你找他们好不好？” “嗯，莎莎阿姨你找到妈咪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很担心她。” “好，不用担心，我帮你找她。” 祁莎挂了电话，紧张的咬着手指有些手足无措。 昨晚不应该放他们单独回去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两个人都去哪里了…… 祁莎一遍遍拨打着许容川和顾清棠的电话，却都无法接通，无奈之下只好转头拨给了许容川的司机。 “喂，总监。” “许容川呢！” “总裁出国了，昨天半夜离开的。” “许太太呢？跟他在一起吗？” “太太不在，不过……” 祁莎听着司机的欲言又止，急切地问：“不过什么，快点说啊！” “总裁没带太太，他带了……那个女明星。” “什么女明星？” “他带了安慕。” “什么！”祁莎皱着眉声音也大了起来，“他莫名其妙带那个女人干什么？” “我也不敢问……总监，请您别告诉总裁我给您说了这些。只是总裁和太太昨晚回家，气氛确实不太好，我有些担心。” “知道了。” 祁莎快速挂了电话，一通电话拨给了许容川的特助。 电话响了好久，像是躲不过久久才被接起，对面随之传来了特助沉闷的声音。 “许容川带安慕去参加什么活动了！” “总监……我不方便说。” “我告诉你，许容川现在脑子不正常，如果许太太有什么事，你参与协助就是帮凶，就不怕许容川事后算账吗？” 特助被许容川折腾到一晚没睡，他在许容川身边这么久，第一时间就敏锐察觉到了他的不正常，现在被祁莎三言两语警告一番更是慌的不行。 “总监，我昨天确实收到了总裁让安排媒体活动的行程，但他具体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您要不自己看吧。” “看什么？” 特助翻着行程表头疼的不行，回答道：“总裁这次出国是临时起意，为了参加一个投资项目的发布会。本来按习惯都是推掉的，但他昨天突然说要去，还命我安排媒体报道，一个小发布会硬是被扩大了好几倍，也不知道怎么了……” “几点的新闻？” “下午两点，实时报道。” 祁莎握着手机，拳头攥紧气的满脸通红。 许容川真是疯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许太太呢？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这个不清楚……总裁是不是跟太太吵架了？” 要不然也不会带其他女人去参加活动，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 祁莎没有回答，快速挂了电话去浴室洗漱。 她走进洗手间，看到角落里顾清棠遗留的血衣，咬了咬牙还是拨通了顾千帆的电话。 “喂。”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每天都在打电话吗？想我了？” “……顾千帆。” 祁莎闭了闭眼睛，对顾清棠的承诺终于被心里浓浓的不安替代，沉默了好半天终于开口。 “许容川有联系你吗？” “这次出来只带了私人电话，他没有这个号码，怎么了？” “清棠……” 顾千帆听着她犹豫的声音，声音陡然沉了下来：“清棠怎么了？” “她不见了。” ** “太太，您一天没吃东西了，要不要给您准备点吃的？” 顾清棠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街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囚禁人的待遇还挺好的，还会关心犯人饿不饿。” “……” 黑衣保镖站在门口一脸尴尬，微微鞠躬说道：“抱歉太太，我们也很为难……等总裁回来您跟他好好说一说，总裁只是一时生气。” “出去。” “……是。” 保镖关上门，看着门口等待的几人摇了摇头，就见他们纷纷垂头丧气起来。 “真难做，总裁半夜叫我们把人拉走关进这里，你说他狠心吧，又特意嘱咐我们不要叫她饿肚子……她现在滴水不进，万一出个好歹我们怎么担得起。” “你问我，我哪知道。” 领头的保镖刚叹了口气，下一秒就接到了许容川的电话。 他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快速接起：“总裁……好的……我知道了。” “怎么了？他松口放人了？” 保镖没有回答，只是重新转身进了房间，沉默地走过去打开卧房的电视，低声对顾清棠说道：“太太，总裁让您看电视。” 顾清棠眼睫微动，慢慢转头看去，就见许容川颀长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屏幕里。 【盛川集团总裁许容川携女星安慕空降新产业发布会，郎才女貌尽显亲昵，网传安慕被雪藏传言不攻自破。】 第146章 顾清棠已经死了 许容川盛大婚礼的报道热度还没完全降下，身边就出现了新的女伴，这么明晃晃的爆炸性新闻媒体怎么可能放过。 看见两人的当下，各报社记者立马蜂拥而上，势不放过这一热点事件。 “安慕小姐，前段时间网传的您在酒吧跳脱衣舞的视频，请问是真的吗？” 安慕妆容精致，挽着许容川的臂弯笑颜如画，丝毫不见当日落魄的模样。 她摆摆手解释道：“当然不是了，我这段时间都在国外度假，怎么会在那种地方，只是长得像吧，希望大家不要误传了。” “前不久您所属经纪公司发帖说与您解除合作关系，请问是什么原因呢？” “理念不同啦，我有幸得许总赏识，想要为我成立单独的工作室，没想到跟公司提出解约后他们反而倒打一耙……” 安慕眼眶有点泛红，微微仰头止住眼泪，转而又笑着说：“在我最难的这段日子，幸好有许总一直支持，现在也算是安稳度过了这场风波。也希望以后大家可以继续支持我，关注我的更多作品。” “请问您跟许总是什么关系呢？许总前段时间刚刚举行婚礼，现在又和您出席活动，请问许太太没有意见吗？” 安慕余光快速睨了眼许容川，见他冷着脸沉默不语，连忙笑着转移话题：“记者朋友这么问不怕许总生气吗？我作为盛川珠宝线全系代言人，陪老板出席活动很正常吧？” 在场的记者听她就这么轻飘飘官宣了自己“全系代言人”的身份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盛川旗下收购的珠宝品牌加起来有近十个，虽不多，但全都是有历史的高奢古董品牌。 全系代言别说代言费价格不菲，更是让安慕身价涨了好几倍。 傍上了许容川这棵大树，以后娱乐圈半壁天下都得听她的。 问话的记者转头望去，正好与许容川狭长阴冷的眸子对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笑着说道：“这，这样啊……那恭喜安慕小姐了，要不然和许总一起拍个照吧？” “好啊。” 许容川全程一言不发，也没人敢问。 但人站在这里驻场，任由安慕一直回答，就足够引得外界揣测遐想。 这安慕怕不是许容川背后的金丝雀吧？ 有钱人的骚操作多的很，外面有个三房四房的正常的很，谁又敢说什么。 只是可怜了那个许太太，刚办完婚礼没多久，老公就有了新欢，这豪门阔太也难当啊。 记者心里揣测着两人的关系，虽一句过界的话都不敢问，但却无所不用其极找角度拍着二人亲昵的合影。 “安慕小姐麻烦再靠近一点。” 安慕往许容川身边悄悄移了移，侧头看着许容川英俊的侧脸，抿了抿唇突然踮脚吻了上去。 她的吻很轻，也落得很快。 只在脸颊上微微靠近，嘴唇一闪而过他的皮肤，却还是被一众长枪短炮拍了下来。 站在电视旁的黑衣保镖见状，连忙慌乱关了电视。 眼角余光偷偷看向顾清棠，本以为她会伤心生气，没想到她却安静坐在原地毫无反应。 “太太，这……” 这可不能怪他啊！ 他都是听命行事，总裁只说让他开电视，他也没想到会有这出戏啊！ “他真了不起。” 顾清棠声音很小，让保镖有些没听清。 见她重新将视线移回窗外，犹豫的问道：“太太，您说什么？” 顾清棠看着窗外幽蓝的天空，风吹的虽然冷，天气却依旧晴朗。 “……今年的雪怕是看不到了。” “夏北市很少下雪的……您想看雪可以给总裁说。” 保镖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心虚，站在原地也不知是走是留。 “我饿了，可以帮我准备点吃的吗？” 保镖见她松口终于肯吃东西，连忙点头答应：“没问题，您想吃什么？” “吃牛排吧……我爱吃牛肉，在这里最后一顿吃好一点。” “好的好的，您肯吃东西就好。这个小别馆总裁一般不过来住，肯定没有大宅舒服，等总裁回来您好好跟他说一下，有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顾清棠闭上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觉得有些累。 “去准备吧。” “好的。” 他们准备的很快，从高级餐厅一路打包回来，牛排还都是热的。 保镖见她吃下第一口，这才放心的关门退了出去。 顾清棠缓慢地切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咀嚼着。 整个人像是开始倍速，动作慢吞吞的，甚至有些不连贯。 “真好吃。” 啪嗒—— 大颗的眼泪突然掉在餐盘上，砸出一声微弱的水声。 “好好吃。” 她吸了吸鼻子，将牛肉一块块全塞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嚼了好半天，肉块却噎在嗓子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胃里一阵翻涌，腾然起身跑到洗手间，一股无法压抑的呕吐感重新袭来，刚吃下的东西就这么尽数吐了出来。 顾清棠趴在马桶边，因为抽泣身体缓慢下坠，渐渐的整个人都伏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许容川真了不起。 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厉害。 十项全能，头脑聪明，没想到玩弄人心的手段也如此厉害。 她昨晚和他打了赌，看谁会先后悔先低头。 如果她赢了，便要许容川放她离开。 很可惜，许容川这么爱赌，却丝毫没有契约精神。 不惜用顾千帆的命来威胁她就范。 她哭过，闹过，想走却被他命人带到了这里。 抛下一句“你欠我的，这辈子都别想还清”就带着其他女人出了国。 许容川真聪明。 两人不过在一起短短一年，他就已经懂得怎么伤她彻骨。 用自己最重要的哥哥逼她低头。 带这个设计她，迷晕她，陷害她，让她因一时心软遭到反噬的女人重回巅峰。 再借着无数人之口告诉她—— 顾清棠于他而言，一点都不特别。 他可以让她予取予求，也可以给另一个女人同等待遇。 只要他想，勾勾手指就有无数人蜂拥而上。 而她竟然天真的想为许容川做的事进行弥补，真是傻的可笑。 难怪安慕看不上她给的钱，不惜和姜依萱联手，动用手段铤而走险。 搞定许容川，区区一千万算什么。 他仅用一晚，就能让泥潭中的她绝地重生。 原来的顾清棠死了。 现在的顾清棠也什么都不是。 以前她傻，本以为只是换了一身皮囊，她还是可以做自己。 没想到自从套上这层皮，她就注定摆脱不了姜采言的影子。 许容川真想赢啊…… 对着这张脸，连“我爱的是顾清棠，不是姜采言”这种违心话都不惜说出口。 只为了等一个适当的机会，再一举击碎她的黄粱美梦。 纵使她顾清棠过往杀人浴血又如何，许容川不费一刀一枪就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顾清棠趴在地上，压抑的抽泣逐渐变成哭泣。 她双手狠狠撕扯着地面却于事无补，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浴室，听着无比绝望。 “我是顾清棠，不是姜采言。顾清棠已经死了，顾清棠已经死了……” 顾清棠大颗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光洁的地面上，浴室的冷光照的她孱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她坐起身，背靠着墙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握紧手里的牛排刀，猛地一下就刺向了自己纤细的手腕。 “顾清棠早已经死了，姜采言的债留给她自己去还。” 第147章 许容川的命我收定了 顾千帆带人赶到别馆的时候，把门口站岗的保镖吓了一跳。 他们还都没来得及去找他呢，他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顾先生，总裁吩咐谁都不可以进，请离开。” “滚开！” 还未等顾千帆说话，小光先一步掏枪抵在了挡路人的头上，眼神里满是狠戾。 “你们胆子够肥的，敢绑架清棠姐！” 顾千帆见人脸色苍白愣在原地，抬起一脚就将他踢到了一边，径直走了进去。 “大哥！” 小光带着人将别馆的保镖统统控制住，枪口抵在一人的脑门上大声质问：“清棠姐呢！” “二，二楼南角的卧室。” “钥匙！” 祁莎接到顾千帆的电话赶来，看到黑压压一片人，地上还跪着几个，顾不上其他跟着跑了进去。 她眼睁睁看着保镖颤巍巍拿出钥匙递给顾千帆，连忙跑上去问道：“怎么回事？许容川叫你们把人绑在这里的？” “我，我们没有绑啊，总裁叫我们带太太来这里，太太压根没有反抗，我们就是看门的，根本没动粗。” 顾千帆一把夺过钥匙上楼，身长腿长，一次三层台阶让祁莎追的很是辛苦。 “顾千帆，你别急，许容川不会伤害她的。” 顾千帆像是没听见，拿钥匙开门，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起来根本打不开。 “清棠！顾清棠！开门！” 他使劲砸着门，力气大的像是要将门板砸穿，猛烈的咚咚声让一旁的祁莎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顾千帆见里面毫无反应也没有半点声音，后退两步用尽全身力气朝门撞了过去。 厚重的实木门承受着他的撞击纹丝不动，顾千帆一遍遍重复着动作，隔了好久终于将门撞出一条缝。 他抬起脚给了木门最后一击，彻底将门打开后连忙冲了进去。 “清棠！” 卧室不算小，顾千帆快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却不见顾清棠的人，听到浴室里微弱的水声开门走了进去。 霎时间，呼吸停滞。 祁莎紧跟在他后面，看到浴缸里的顾清棠吓得捂住嘴惊叫一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顾清棠很安静，闭眼躺在浴缸里连挣扎都没有。 整个人淹没在满池殷红的血水里，一动也不动。 池水冰冷，手腕处不断涌出的血却很热。 交织在一起辨不清温度。 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在水中散开，衬的她失血过多的脸更加惨白，在一池血水中宛若一朵白玫瑰。 顾千帆呆愣站在原地，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 猩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浴缸里的顾清棠，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动也动不了。 祁莎撑着发软的身体和恐惧快步跑了过去，将顾清棠扶出水面，探了探她的脉搏。 “她还活着，顾千帆！快点救她！” 顾千帆这一刻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道泪落下的瞬间快速跑了过去。 他扯了条毛巾使劲绑住顾清棠的手腕，阻止割裂的大动脉继续涌出血来，却还是阻挡不了雪白的毛巾瞬间被染红。 他拦腰将顾清棠从浴缸里抱了出来，箍紧她纤细孱弱的身体，快速朝门外走去。 祁莎跟在顾千帆旁边，看顾清棠浑身湿透浑身冰凉，想要将浴巾盖在她身上，却在看到她小腿间黏腻的血迹后瞬间停止了呼吸。 “清棠姐！” 小光和几个手下看到顾千帆怀里的顾清棠纷纷睁大了眼睛，看到她手腕上被鲜血浸透的毛巾，更是气喘连连。 “我杀了你们！” 负责看守顾清棠的保镖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呆呆坐在原地，即使被他用枪指着头也毫无反应。 太太竟然自杀了…… 他们看人看到她自杀，要怎么跟总裁交代。 …… 祁莎呆坐在医院走廊里，盯着双手凝固的血迹，眼睛眨也不眨。 待手术中几个字的灯光灭了下来，她才快步推门闯了进去。 几个医生护士被顾千帆的手下拿枪围着，祁莎拨开人墙看了眼手术床上的顾清棠，急声问道：“她怎么样？” “没，没有生命危险了，伤口也缝合好了。只不过失血过多，割得太深，还在昏迷。” “那孩子……” 医生看了眼角落里一言不发面色黑沉的顾千帆，沉默好久，轻轻摇了摇头。 祁莎双腿发软，撑着病床努力让自己站稳。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躺在手术床上戴着呼吸面罩的顾清棠。 手术间很安静，只剩下仪器滴滴声和祁莎喉间时不时发出的呜咽。 “小光……” 顾千帆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的要命。 “把清棠带走。” “……是。” 祁莎按住病床，转头看向顾千帆，“她还在昏迷，你把她带出医院出事了怎么办？” 顾千帆面无表情抬起头瞟了一眼医生，无声询问着她的状况。 医生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又看了看顾清棠，抿了抿唇轻轻点了点头。 “失血过多……人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 “带走。” 祁莎阻拦不了，眼睁睁看着顾清棠被几人推了出去，想要跟上前反被顾千帆拦了下来。 “你要带她去哪里？” “去许容川找不到的地方。” “那星南呢？她是星南的妈妈，你这么带她走……” “她不是！” 顾千帆声音突然大了起来，眼底的血腥气清晰可见。 “我妹妹跟许家没有任何关系！我当初就不该把她留在这里，就不应该相信许容川会真心待她……” 顾千帆说着，脚尖一旋大力推开手术的门，愤怒的声音几乎掀翻房顶。 “那几个人呢！” “还在审。”小光快步迎上去，咬牙继续说道，“清棠姐已经安排送走了，要不要杀了他们？” “留个活口，叫他打电话给许容川。” 他卸了小光腰间的枪，一发上膛，面带狠色。 “他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我就亲自告诉他。” “顾千帆，你冷静一点！” 祁莎握住他拿枪的手，闭了闭眼睛颤抖着声音劝阻，浑身冷汗直流。 顾千帆当初是如何杀人的，她可是亲眼目睹过，直到现在也印象深刻。 许容川因为一时误会将顾清棠逼到了这副田地，等他回来知道了，怕是更不会反抗…… 祁莎不敢想如果两人真的对峙起来，会落得个怎样两败俱伤的下场。 顾清棠现在已然受了刺激，如果醒来知道自己的哥哥为她杀了人，杀的还是和她爱过一场的丈夫，又会变成什么样…… 她不敢细想，舔了舔口干舌燥的嘴唇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你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杀他？星南又要怎么办？他已经没了妈妈，要是连爸爸也……我知道这件事是许容川做错了，但杀人绝对不是好的解决办法。” “杀人偿命，许容川的命我今天收定了！” “哥……” 两人僵持之际，顾千帆突然听到顾清棠微弱的声音，抬眼望去发现她正被人扶着站在不远处。 顾清棠看到他的一瞬间眼泪快速滑落，一双哭伤的眼睛空洞的看着他，眼底一片死灰没了半点情绪。 千疮百孔的站在医院惨白的白炽灯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孱弱不堪。 “我们走吧。” 第148章 姜依萱的目的 发布会还未结束，许容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愤然离去。 安慕提着长裙胆战心惊地跟在他身后，等到了会场外的走廊，这才壮着胆子叫住他：“许总……” 安慕抿了抿唇，小声说道：“刚才是我演的太过火，实在抱歉。” “演的不错。” 许容川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相比于刚才一闪而过的怒意，听不出一丝不悦的情绪。 “我太太既然说对你有愧，那我就补偿你。只不过……” 他话锋一转，突然面朝安慕一步步走了过去，凌厉的目光剥离了所有情绪，只剩下往日生人勿近的外表。 “以后再敢做越界的事，我就把你这张会演戏的脸一刀一刀全部削下来。” “……” 安慕冷汗涔涔，强抵着心中的恐惧莞尔一笑。 “不是许总说，让我演好这场戏，让许太太跟您低头认错的吗？我也是女人，看到这一吻，只要她对您上点心，肯定会吃醋嫉妒的……” 话未说完，许容川突然一把捏住了她的喉管，让安慕瞬间剧烈咳嗽起来。 “别拿她跟你这种货色比……我找你，只因为你是个好用的工具可以刺激她，不代表你能对我的决策指手画脚，听明白了吗？” 安慕惊恐地连连点头，待许容川松手这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空气大批涌入胸腔，呛得安慕扶着墙不断咳嗽。 姜依萱真是好本事，答应自己的事还真是说到做到了。 许容川昨晚命人带她来机场，她还以为是要把她拉到国外杀了报复，没想到竟然是让自己陪同参加活动。 按照许容川的性格，看来他是不知道自己昨晚做的那些事，否则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你认识段航吗？” 安慕正想着，突然听到许容川问了这么一句，像是心底的秘密被窥见，紧张的呼吸一滞。 “不，不认识……他是谁？” 许容川得到答案，沉了一口气转身离开，留下安慕一人站在原地惴惴不安。 她哆嗦着掏出手机拨打了姜依萱的电话，好半天才被接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久才接啊！” “我做美容呢，什么事？” 对面的姜依萱说话不紧不慢，听的安慕很是心急。 “你还有心情美容！许容川刚问我认不认识段航，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会不会发现什么了……” 姜依萱听着她慌乱的声音暗暗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安抚道：“你放心，那家酒店是我家的产业，昨晚监控全消了他肯定查不到你身上。” “要是顾清棠告诉他了呢？” “呵。”安慕轻笑一声，“要是许容川信了她的话，还会带你走这一趟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许容川那么自负一个人，跟姜采言生活了四年早就认定了她的为人，不是她说一句失忆就能抹清的，要不然也不会听我几句话就去查她。” 她喉间发出一声冷笑，“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他把姜采言的底查的那么干净，竟然还会选择和她在一起。” 安慕想起刚才许容川狠戾的表情，抚着胸口按压着心中惊惧的余韵，还是有些不放心。 “顾清棠要是低头讨好他，许容川原谅她了，他们重新在一起……肯定不会放过我和你的，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连老婆跟其他男人睡了都能不介意，做这么多事只为了让她低头跟自己认错…… 即便顾清棠再傻，也知道该如何选择。 跟许容川在一起，能拿到的好处可比跟他做对来得多。 傻子都知道如何选择。 这个姜依萱怎么能这么自信？ “她是不会认错的。我虽然厌恶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但好歹也跟她生活了十几年，我很了解她。当年只不过跟许容川睡了一觉就不惜跳楼，这么犟的性子，绝对不会服软的。” “可她不是失忆了吗？也早就忘了什么前男友了，她跟许容川在一起这么久，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误会不解释？” 姜依萱挥了挥手让美容师出去，裹好浴袍起身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冰凉的红酒下肚，才稍稍压制住心里对安慕的烦躁。 “这次的局，可不是为许容川设的，而是顾清棠。” “……什么意思？” “许容川原不原谅她，误不误会她，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想要的是，是顾清棠的反应。” 姜依萱的话让安慕心中更是疑惑。 顾清棠的反应？顾清棠还能有什么反应？ “我那么有骨气的妹妹，要是知道对自己百依百顺的老公从头到尾都不曾信过她，他们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她爱的人都在千方百计的提防她，试探她，甚至最后不惜和我一起联手算计她……你说，她会有什么反应？” 听着安慕的沉默，姜依萱忍不住笑出声来。 “所以，从许容川开始查姜采言的那一刻起，我和他的这场赌局，他就已经输了。最后这一把火，我是放给顾清棠看的。” 让她看清楚，她这场令众人艳羡，无比完美的婚姻，是怎样的不堪。 即便她和许容川不离婚，搅得她心灰意冷也是好的。 许容川不放她走正好。 以后就换她面对着许容川这张脸，体验后半辈子疑神疑鬼无比煎熬的痛苦。 “看到姜采言过的不好，我才感觉痛快。” “……她好歹是你妹妹，你真的忍心？” 安慕听着她电话里的笑，心底突然泛起一阵心悸。 只听姜依萱低声说了一句“蠢货”，对面就只剩下嘟嘟声。 这个女人，跟许容川一样可怕。 做事不计后果就算了，对自己的亲妹妹竟然也下得去手…… 安慕脑中不由自主想起那天顾清棠给她送钱来的场景，突然一阵恐慌袭来。 她不该一时冲动答应帮姜依萱的…… 那次她被许容川囚禁，她之前握有把柄的那些人一窝蜂全想要报复她。 她被卖到酒吧跳脱衣舞，身心饱受摧残，是姜依萱突然出现找到了她。 她说看到了自己被雪藏的事，说自己妹妹心肠如何歹毒，对她的现状感到很抱歉…… 姜依萱想和她一起报复顾清棠，还答应会帮她赎身从这里摆脱出去。 可她当时还处在被许容川囚禁殴打的恐惧中，根本不敢答应。 没想到拒绝姜依萱后没多久，顾清棠反倒自己找上门了。 她一身奢侈品站在那里，光那件给自己套上的风衣就比赎身的价钱还高。 光鲜亮丽气质脱俗的样子，和酒吧的一片狼藉格格不入。 她送钱来弥补，还口口声声说着什么自尊自爱…… 这种居高临下施舍的感觉，简直比在台上给那些流氓跳脱衣舞还让她感到屈辱。 所以她脑子一热，转头就答应了姜依萱的条件。 可这一系列做下来，反倒让她更恐惧不安。 安慕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华服，紧抿双唇快步如飞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小姐，去哪里？” “机场。” 第149章 许容川吐血 许容川坐车驶离活动现场，靠在后座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总裁，需要送您回酒店吗？” “……有电话进来吗？” 司机将手机递给他，回答道：“还没有。” 许容川将手机扔到一边，又扫了眼安静的电话，脸色黑沉。 “回酒店。” “好的。” 许容川闭着眼睛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一晚上没睡加上宿醉折磨的他头痛欲裂。 顾清棠，你好样的。 我就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许容川脑中不由自主闪现过安慕刚才说的那些话。 但凡她对他上点心…… 怎么会连一个电话也没有。 一阵铃声打断了许容川的思绪，他看都没看快速接起，虽然沉着声音，却还是难掩心中急切。 “喂。” “……总，总裁。” “她松口了吗？顾千帆的身份查到没有？” 许容川等了半晌不见对面回话，厉声问道：“你聋了吗？她说什么没有！” 刚被顾千帆手下放走的保镖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咳嗽了两声声音干涩，犹豫了半天终于小声开口：“太太……割腕自杀了。” 许容川手指一松，手里握着的电话重重砸在车座上，发出沉闷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 等许容川落地夏北市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早早黑透了。 祁莎坐在长椅上，听到空荡无人的走廊传来他疾跑过来的脚步声，一下一下重重踩着她最后残留的理智。 “清棠呢？” 许容川急喘着，见祁莎呆坐原地毫无反应，自顾自的推开一间间病房找起人来。 “清棠呢！” “……许总今天的活动办的还顺利吗？” 祁莎面无表情抬头看向他，“带着新欢，应该很开心吧？” “清棠去哪里了？” 许容川胸腔极速起伏，迎着她的视线双眼通红，心中闪过无数不安的念头，最后干脆不顾形象大喊起来：“医生！医生！” “她走了。” 许容川闻言整个人僵直在原地，视线重新落在祁莎身上问道：“走了？她去哪里了？她能去哪里？” “呵。” 祁莎莫名冷笑出声，缓缓站起身一字一句说道：“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从大学到现在，真是一点也没变。” 许容川捏住她的胳膊，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尖因为用力更是泛白。 “我问你她去哪里了！” “她走了！和她哥哥一起走了！” “她没有哥哥！顾千帆到底是她什么人！” 祁莎冰凉的泪落了下来，一掌掴在他脸上，清脆的声音震的不远处的医生护士一阵耳鸣。 “你既然不信，又何必再问！怎么？想要再把人揪出来，证实她顾清棠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浪荡女人你才满意是吗？你非要逼死她才肯罢休是吗？” 祁莎拿过长椅上的购物袋，将里面的衣服狠狠丢在他身上。 “你不是想知道吗？不是爱查吗？我就给你证据！” 她指着血迹斑斑的衣服，夹杂着哭腔大声说道：“她被下了药，差点被强奸，强撑着捅伤了那个所谓的前男友才没事。怎么样许总？这算不算是你眼中‘激情’的证据？” “……” 衣服上大片的血迹已经凝固变黑，却还是刺痛了许容川的眼睛。 许容川垂头盯着地上的衣服，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殆尽。 祁莎深呼吸了一口气，拼命压制着颤抖的声音，沉声问道：“我留在这里等你，只想搞清楚一件事……那天，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酒店？” 她紧盯着许容川的脸，心里的揣测被渐渐落实，瞪大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你早就知道她会出现在那里？” “那个男人说她一定会去……” 许容川喉结滚动，嗓音沙哑难听，“我只是想确认，她是不是还放不下他……我没想到他会下药。”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祁莎一拳一拳砸在许容川身上，眼前浮现出顾清棠悲怆的身影，理智瞬间崩盘。 “就算她还没有放下，但你们已经结婚了，你怎么可以放任他对清棠做那种事！” “你说的对……都是他的错，我一定会杀了他。我去找清棠，我会当着清棠的面杀了他。这样她就会原谅我了……一定会的……” 许容川嘟囔着要走，却脚步虚浮怎么也站不稳。 他单手撑着墙，心脏像是要停跳一样不断抽痛，血液也一股脑的直冲头顶往上涌。 许容川头晕眼花，眼前的场景也模糊成一片，大脑像是锈了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不断盘旋着一个念头。 “我会找到她的……她答应过我不会走，只要我好好道歉，她会原谅我的……” 祁莎捂着脸抑制住哭泣，闭上眼不愿再在这里逗留。 她慢慢走到许容川面前，将一份文件递给他。 “顾千帆让我转交给你的……清棠不想再见你，以后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请你不要再去打扰她。” 许容川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文件，是之前与顾千帆签的那份财产赠与协议。 见许容川不接，祁莎干脆将文件扔到他身上转身离开。 雪白的纸散落一地，羽毛一般寂静无声，却扔的许容川心口直疼。 她不是喜欢钱吗？ 自己有的是钱，都可以给她，为什么要还回来…… “哦，忘记告诉你了。” 祁莎背对着他，轻飘飘扔给他最后一击。 “清棠怀孕了……你的孩子，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许容川，伤害她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 许容川眼球布满血丝，在白炽灯的映照下格外血腥可布。 他胸口疼痛愈发强烈，喉头一热漫出一股铁锈味，下一秒突然吐出一口血红。 “许总！” 在角落围观良久的医生护士见他吐血倒地，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小跑着冲了上去。 “应激性心肌病，快送手术！” “咳……我太太，还活着吗？” 许容川紧紧抓住医生的胳膊，说话间鲜血依旧不断涌出，呛的他不断咳嗽。 “还活着，您放心她还活着！” “孩子……” 医生微微一愣，为难地移开眼睛，示意人赶紧将他送到手术室。 几个护士虽说也见过不少突发状况，但也是头一次见人因为受刺激吐血的。 见许容川拉住医生纹丝不动，眼底神色显然没了任何求生意志，俊美的脸上只剩下无尽的悔意，悲痛欲绝的样子令人忍不住心惊。 “许总，您现在要马上手术……您不是还想找到您太太吗？还有孩子，一定要坚持住！” 第150章 姜依萱的恨意 安慕直奔机场，先许容川一步回到的夏北市。 她来不及换衣服，回家火速拿出了行李箱手忙脚乱的往里面丢衣服和珠宝。 一阵门铃声打断了她的动作，也让安慕心跳停了一拍。 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看了眼监视器，看到来人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姜依萱一身小香风，浑身上下精致非常，拎着购物袋一看就是刚购物完的样子。 她没有回答，径直走进门将其中一个购物袋放到桌子上。 “送你的，这次谢谢你的帮忙。” 安慕走过去看了眼购物袋里的东西，是新季上线的一条项链。 她冷嗤一声，“封口费？我不稀罕。” 姜依萱闻言挑了挑眉，言语间有股意味不明的讥讽：“理解，你现在可是盛川全线珠宝代言人，哪还看得上这些杂牌子。” 她瞥了眼大门敞开的卧室，扬了扬下巴，问道：“这是打算跑路？重回巅峰，你真舍得？” 安慕喉间轻微滚动，沉默转身回房间继续收拾行李不再理她。 姜依萱倒也不气，跟着走了过去，靠在门框上一副闲散模样。 “你以为你走得掉？许容川要是真想找你，你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掘地三尺找出来。” “你还要我怎么样！” 安慕将衣服狠狠扔进行李箱，转头怒视着她，“你要我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我们谁也不欠谁！” “你当然不欠我，我只是好心提醒而已......这次的事，你能守口如瓶的对吧？” “这还用你说！” 安慕转身继续收拾着衣服，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我还没蠢到向许容川自爆，你放心我会走的远远的，让许容川永远找不到我。” 去他的全线代言人，有钱没命花跟没有一样！ 姜依萱挑了挑眉，转身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瓶红酒，自顾自地倒了两杯递给安慕。 “礼物不收，那最后干个杯总可以吧......就当替我庆祝了。” 安慕收好行李准备走，看她拿着酒杯堵在卧室门口一副不喝不罢休的架势，只好叹了一口气：“庆祝什么？” “庆祝我解决掉了一根眼中刺，肉中钉。” 安慕皱眉盯着姜依萱，对她言语中的恨意很是不解：“你就这么恨你妹妹？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姜依萱冷笑。 她错就错在生在了姜家。 一个父亲和保洁女佣偷情得来的贱种，自出生开始就给她的人生冠上了污点。 学生时代她们总被人说长得像。 她有意隐藏两人的关系，也命令姜采言对自己的身世守口如瓶，倒也曾换来过一段平稳时光。 但年龄越大，同学越不好骗，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两人的姐妹关系。 她众星捧月的大小姐身份从此一分为二，姜采言甚至得到了比自己更多的关注。 “你很漂亮，但你妹妹眉眼更精致......” “你们同为姐妹，怎么你妹妹学习那么好？” “你妹妹性格比你好多了，你跟她多学学......” 年少时同学间的打趣就像一根根刺，不知什么时候深根到了她的内心深处。 如果说被比较还能堪堪忍受，那她一个正牌大小姐被当成是私生女的替代品，才是让她最恨的一件事。 她家境殷实，长得漂亮，身材性感......喜欢的男人没有拿不下的。 直到和一个富家子交往，听他酒醉接吻时口口声声叫着姜采言的名字，她才猛然惊醒。 她怒不可遏，质问他时，他竟然厚颜无耻的告诉她： “要不是你妹太难追，你又跟她长得像，鬼才跟你谈。学校里公认的垃圾袋，还脏了我的名声。” 而彼时的姜采言，和全校第一的段航比翼双飞，是众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人人都说全校第一和全校第二在一起，郎才女貌以后生的孩子一定是个天才...... 段航一个书呆子看到任何人都无动于衷，偏偏就满心满眼喜欢姜采言...... 一个私生女，她到底凭什么？ 她每每看到姜采言在学校备受瞩目，和段航在一起笑颜如花的样子，就恨的牙痒。 原以为给爸妈出主意把她送到许容川床上能让她吃点苦头。 就像姜采言那晚酒会结束后回家，她对她说的：“你以为自己能干净到哪里去，还不是一个垃圾袋谁都能上。” 没想到姜采言竟然是个硬骨头，因为这点事就闹着要跳楼。 如果她当初从天台蹦下来，倒也如了她的愿。 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 还嫁给了首富之家。 姜采言在许家日子不好过，自暴自弃像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如果她能继续对姜家听之任之，倒还有利用价值。 没想到一场车祸，不仅让她失忆了，更让她像是换了一个人。 和姜家断了关系，打得他们头破血流，还设计把他们全家关进大牢三个月之久。 许容川那天对她的担心和纵容，她全看在眼里。 这么短时间，他竟然爱上她了。 同学喜欢她，段航中意她，现在竟然连许容川也爱她...... 老天还真是偏心。 她倒想看看，姜采言的好运气能到什么时候...... 安慕听她对自己诉诸着对姜采言的恨意和厌恶，微张着嘴哑口无言。 她看着姜依萱平静的面容，仿佛从头到尾的一切加害都事不关己，心底隐隐泛起一丝寒意。 这个女人的可怕，一点也不比许容川少。 “......你给我说这么多，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憋在心里久了没人说，不吐不快。” “你就不怕我告诉许容川以求自保？” 姜依萱微微一笑，“不怕，你不是要走了吗？” 她举起酒杯朝安慕扬了扬下巴，提醒道：“这酒很贵的别浪费了，喝一杯替我庆祝，顺便替你践行。” 安慕听完她和姜采言的那些前尘往事，心里也酸涩不好受。 见她坚持要庆祝，只好沉了一口气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可以了吧，我走了。” 安慕放下酒杯，拉着行李箱走了两步，突然腹痛不止一头栽倒在地。 姜依萱摇着红酒杯，一步步缓缓走向她，手轻轻一拨，就将浑身瘫软的安慕仰面翻了过来。 安慕死死盯着姜依萱，脸上满是惊恐。 她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胸腔也因痛苦不断起伏，额头快速冒出了一片豆大的汗珠，衬的她原本白皙的面庞更是惨白。 喉管被血浆堵住只剩下咕噜噜的呼吸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依萱抬手轻轻划过她嫩滑的脸颊，指尖抹了下安慕嘴角处的血渍，嗓音阴柔。 “我当然不怕......死人的嘴，可是最严的。” 第151章 我不需要证据 姜依萱见安慕躺在地上没了反应，拿出手机快速拨了一通电话。 “事情搞定了，你快点派人来……她的死不会牵连到我吧？” 得到电话那头的肯定答复，姜依萱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这次帮我报复了姜采言，好处少不了，晚点会所见。” 姜依萱挂了电话，瞥了眼地上一动不动的安慕。 见她没了反应，眼睛却依旧瞪大盯着自己，连忙移开视线给她脸上盖了一块毯子。 “……要怪就怪你太蠢，怨不得我。” 姜依萱收好酒瓶准备离开，刚打开门就和几个黑衣男人打了个照面。 她微微一愣，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你们来的还挺快。人就在里面，打扫干净一点。” 男人没说话，只是看了姜依萱一眼，视线越过她的头顶落到不远处的安慕身上，见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些吃惊。 “抓住她。” 姜依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黑衣男人牢牢架住了胳膊。 “你们干什么！” 领头的男人径直走进房间，蹲下身探了探安慕的脉搏。 见她脸色发青，嘴角挂着黑血完全没了呼吸，沉了口气拨出电话。 “总裁，人死了......好的，等您的吩咐。” 男人起身给身后跟着的几个男人递了一个眼神，一句多余的话未说，他们便径直分工行动起来。 姜依萱见他们扛着安慕的尸体离开，又是拍照又是打扫，一时搞不清楚他们的身份。 要说是来帮忙的，他们突然绑住自己干什么？ 要说不是来帮忙的，他们现在清理现场又是因为什么？ “你们不是她派来帮忙的吗？抓我干什么！” 姜依萱使劲甩着胳膊试图挣脱两人的禁锢，却像是蚍蜉撼大树压根动弹不得。 还未等她继续质问，就被一块手帕捂住了口鼻。 姜依萱鼻腔瞬间窜进一股略带甜味的气息，意识也在呼吸间逐渐模糊，没多久便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是在一间昏暗的地下室。 姜依萱手脚被反绑，躺在地上头昏脑胀分不清梦境现实。 她蠕动了下嘴唇发出一声嘶哑难听的呻吟，突然听到角落里两记呜呜的闷哼。 姜依萱翻身坐起，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恢复清醒，眯着眼睛朝角落看去竟看到了自己的父母。 姜母和姜父嘴被胶带封着，瞪大眼睛看着醒来的姜依萱，不断挣扎呼喊，喉间的话却只能变成一阵阵呜咽。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里？” 姜依萱被绑住了双手双脚，只能匍匐过去一点一点靠近他们。 她靠着墙挣扎坐起，用牙咬开姜母的绳结。 三人来不及思索，手忙脚乱解开彼此身上的束缚。 “妈，你们怎么在这里？到底谁把我们绑来的？” “我不知道啊，我和你爸在家待的好好的突然就被绑来这里了。你都昏迷两天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昏迷两天？ 自那次她在安慕家被迷晕，竟然已经过去两天了？ 姜依萱张了张嘴，还未等问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强烈的光线涌入室内，让三人不约而同眯了眯眼睛。 姜依萱看着走进来的几个男人大声质问：“你们到底是谁！” 男人站在门口，看见他们摆脱束缚也不说话，守在门口像是等着什么人的样子。 “你聋了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还真得重新认识一下你了，姜小姐。” 熟悉的男人声音从门口传来，嗓音透着一丝淡淡的虚弱，却依旧沉稳冷冽。 姜依萱转头望去，门口背着光有些看不清人，只依稀听到轮子的滚动声。 待眼睛适应了光线，人也慢慢靠近，姜依萱这才看清楚来人。 是许容川。 他面色苍白，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进来，身上穿着真丝病号服，肩上搭着一件外套。 身上带着一丝室外的寒气，风尘仆仆又大病未愈的样子让姜依萱有些吃惊。 他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带着安慕在国外参加活动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 “……许总，您这是干什么？为什么绑我们来这里？” 许容川靠在轮椅上，往日健硕颀长的身姿已不再，捂住胸口咳嗽了两声，微微蹙眉的反应像是连呼吸一口空气都无比痛苦。 待呼吸平复，他这才抬眸悠悠地望向姜依萱，空洞的眼睛只留着一抹冷漠和狠戾。 “你应该很清楚我要干什么……血债血偿，以牙还牙，你们在我太太身上做的事，我会一件一件算清楚。” 姜依萱呼吸一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扯出一抹怪异的笑。 “许总这是什么意思？我对采言做什么了？” 她看着沉默的许容川，犹豫片刻轻声问道：“如果是当初我们打赌的事……您不是也很清楚吗？” 姜依萱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让许容川本就淡漠的神情更为僵硬。 他抬了抬手招呼身后的黑衣男人，紧盯着姜依萱咬牙放出一句：“打断她的腿。” “是。” 姜依萱瞪大眼睛，见两三个黑衣男人真朝她冲了过来，连连后退躲在了姜母身后。 “女婿……许总，我女儿到底做错什么了，您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姜母将姜依萱护在身后，脸上满是惊恐，看着凶神恶煞的几个黑衣男人痛哭求饶。 “您要惩罚就惩罚我，求你别伤害我的女儿。” 许容川对几人的求饶充耳不闻，男人们见状也不再犹豫，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姜依萱拉到了中间的空旷处。 姜依萱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力气大的将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都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她真的怕了。 许容川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他也真的做的出来这种事。 姜依萱跪在地上，哭着朝许容川大喊：“许容川，要说伤害姜采言你也有份，为什么要把责任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许容川瞳孔微微一震，看着她沉默不语。 姜依萱见状连忙继续说道：“我从头到尾可没有撒谎，你查到的姜采言的过去也都是真的，也是你自己愿意去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就因为我跟你说了一句打赌？你位高权重，自己要是不想做，我还能胁迫你不成？” 姜依萱难得冷静，知道这时候求饶服软对许容川一点用也没有，火上浇油反倒还能有一线生机，说出的话便也没有丝毫顾及。 “我跟你打赌也只是见不得我妹妹在许家受委屈，想把她带回来，我做错什么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你到底把我妹妹怎么了？” 许容川手紧捏着轮椅扶手，白到发青的手背因为用力更是泛白，言语刺激也让他的心脏一阵阵抽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印象中和顾清棠的最后一面，停留在她满是泪痕的脸庞上。 那双布满绝望和痛苦的眼神，每每在他闭上眼的时候就不断浮现在他面前。 祁莎从医院离开时说的那句，和姜依萱现在的质问不谋而合。 从头到尾伤害她的，只有他一个。 许容川的特助站在他身边，见他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手也因为激动不断抽搐，连忙命人制止姜依萱继续说话。 “总裁，安慕死的时候她就在公寓，跟她脱不了干系。” 特助的一句提醒让许容川逐渐恢复理智，也让他慢慢冷静下来。 垂下的眼睫重新抬起，漆黑深邃的眼底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淡漠疏离。 “给我打。” 姜依萱见男人抄起木棍，慌乱地挣脱开捂住她嘴的手，大喊道：“安慕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没有证据！” “证据？” 许容川冷哼一声，“我从头到尾就没想要证据。” “……什么？” “即使你不杀她，她也活不了。你们联手设计清棠，以为就这么算了？” 第152章 打赌 姜依萱听到这话以为是顾清棠对许容川说了什么，被人架住胳膊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得挣扎着嘶吼。 “让姜采言来见我！” “别叫她这个名字！” 许容川的一句怒吼震的身旁的特助耳朵嗡鸣。 见许容川牵扯到胸前的刀口一阵咳嗽，连忙蹲下身问道：“总裁，您要不然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他们。” 许容川捂着胸口压抑着心口剧烈的抽痛，抬眸的阴森气息让特助不禁畏惧起来。 许容川回夏北市之前，自己就接到了他命令抓人的电话。 没想到还是去晚了一步，等到安慕家只看到了她被毒死的尸体。 他们接到保镖的汇报，听到安慕死亡的那一刻，许容川一个人坐在车上发了很久的呆。 然后就是疯了一样的一遍遍打电话。 看着许容川一次次挂断重拨，盛满慌乱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 他不用猜，就知道是打给谁。 去医院的路很短，但许容川走的格外漫长。 等他到时，犯的错已全然没了弥补的可能。 许太太，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抛下了一切资产和退路，甚至抛下了孩子，就这么彻底消失在了许容川的世界。 他跟了许容川这么多年，从学弟到贴身特助，从大学到一手掌管财团。 作为局外人，他看的比谁都清楚，许容川现在有多绝望。 在资本市场里从来没有误判过的他，只因为一次失误，就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后果。 许容川真正信任的人不多，他算一个。 而自己也一直恪守着本分，丝毫不做任何越界的举动，不说一句逾越的话。 但当时突然接到许容川的命令，让暗中调查姜采言时，他还是有些吃惊。 于是脑子一热，丝毫不顾是否失了分寸，忍不住问道：“您为什么要调查太太？” 他们不是情到浓时吗？ 不是还专门将自己名下的财产赠与她了吗？ 现在才做背景调查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但看着许容川那一瞬间疏离冷漠的眼神，他才第一次明白。 原来信任和爱，在许容川的世界里，可以是区分开来的。 他爱人，也大方，但也不耽误他对她有所防备。 真是冷酷的商人思维。 他本觉得不妥，想要再说两句提醒一下，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许太太神秘了这么久，调查一下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换个角度想，他之前对她不闻不问，是因为不在乎。 现在对她太过关注，不就是爱的证明吗？ 问太多，说太多，就超过了自己的本分。 没想到他的阿Q精神，成了这场惨烈结局的引线。 别馆里的那一池血水，实在太过触目惊心。 他甚至不忍去想，许太太躺在里面手起刀落的那一刻，是有多么心灰意冷。 这场局，有姜依萱的怂恿和陷害，安慕的设计，“段航”的配合...... 更有他事不关己的推波助澜。 环环相扣，让他们二人走到了两败俱伤的地步。 即便他的一切行动依托的是许容川的命令，但他也还是怪自己。 现在更是不忍去怨怼他。 他已经为自己的疑心，付出了双倍的代价。 “.......总裁，您现在最要紧是养好身体，等太太回来才有机会弥补。” 特助蹲在他身边声音不大，却还是透过逼仄的地下室传到了姜依萱的耳朵里。 “姜采言......走了？” 许容川听到“姜采言”三个字，又想起顾清棠末了对他一遍遍的解释。 我不是姜采言，我是顾清棠。 许容川，我没有骗你...... 他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特助眼疾手快牢牢按住。 许容川刚经历了一场心脏手术，伤口甚至还没愈合，现在被特助按着完全没了挣扎的力气，只得握紧拳大吼着命人打断姜依萱的腿。 姜母挣脱开保镖的束缚，连滚带爬地跑上前抱住姜依萱。 “许总，我求求你，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打断她的腿，她这辈子就毁了！” “这辈子？” 许容川抽动着嘴角发出一声骇人的冷笑，眼里的愤怒像是要将二人生吞活剥，看的人无比胆寒。 “她这辈子别想踏出这里一步！” 姜母吃惊地瞪大眼睛，“你要把她关在这里？你疯了！” 许容川不断平复着呼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勾起唇角轻呵一声。 “没错，这样太轻松了......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保女儿，还是保儿子。” 姜母被他阴晴不定吓得浑身发冷，压抑着颤抖的声音问道：“什么意思？” “姜文斌这段时间带老婆孩子一起去度假了没错吧？没一起抓他来，还真是少了一出好戏。” “......你想要干什么？” “要么，让我打断姜依萱的腿。要么我就杀了姜文斌，你来选。” 姜母惊愕到嗓子失声，瞪着他许久才挤出一声：“你说什么？” “你放心我只是废了她的腿，会留她一命，毕竟我还等着她给我太太道歉......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 “许容川！”姜母几乎扯破了嗓子，“你到底是有多变态，才会让我做这种选择！” “怎么，手心手背都是肉，舍不得？” 他恢复了往日的冷峻模样，正襟危坐带来的强大气场一度让人忽略了他的虚弱惨白。 “你女儿既然这么爱赌，我就跟她玩到底。赌一赌你这个亲妈，到底会不会抛弃她。” 许容川挥挥手，特助下一秒便了然的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他。 “姜氏企业70%的股份都握在姜文斌手里，这么多年又从未做过股权让渡，早就让那些和姜老爷子一起打天下的老股东不满了......” 许容川掏出文件夹里的纸看了看，抬手扔到姜母面前，洋洋洒洒撒了一地。 “这些是姜氏集团股东们的股权转让书，姜文斌之外30%股份，现在全都归属在清棠名下。而我作为她的配偶，有权帮她代处理集团事宜。你说，如果姜文斌死了......这些股份会在谁的手里？” 姜母将地上的纸快速拢到一起，看着每一页签署的股东名字双手不住的颤抖。 她的老公窝囊不成器，她早就知道。 好在公司交到姜文斌手里还算靠谱，这些年虽没做大做强，倒也从未亏本。 加上以往姜采言从许家捞到的资源暗中助力，姜氏在夏北市也算小有名号。 现在三分之一的股份都落到了许容川的手里...... 他们想跟他斗，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果姜文斌真的出了事...... 姜母紧咬着嘴唇，还未等开口回答，就被缩在角落沉默已久的姜父抢过了话。 “我们选文斌，我们选文斌活着！” 第153章 盛川集团总裁夫人意外去世 姜依萱低头盯着地上散落的纸，整个人呆坐原地。 之前她对许容川的认知还停留在“人傻钱多”的程度。 有钱长得帅又怎么样，碰着个女人还不是像个恋爱脑。 惴惴不安，三言两语就被自己洗脑去查姜采言的底，听信“段航”的怂恿去酒店捉奸...... 这么蠢，哪有什么理智可言。 她甚至在想，如果能顺利解决掉姜采言，即使许容川忘不了她，但凭自己的手段和样貌，说不定能挤掉姜采言上位。 几分像的样貌，学生时代让她吃了不少苦头，却是吸引许容川的好工具。 明明那个人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姜依萱正愣神，冷不丁听到自己父亲这么一句，往昔的骄傲瞬间碎成一地，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她愣愣地看向他，轻唤了一句：“爸？” 许容川微微一笑，“确定了吗？” “确定了确定了！” 许父对姜依萱的崩溃视若不见，自顾自说道：“劳烦许总高抬贵手，依萱这么大人了做错事也要学着自己承担后果，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姜建云！你还是人嘛，她可是你女儿！” “我没她这么个女儿！都是你惯出来的，给姜家捅了这么大篓子，还想让我们全都给她陪葬吗！” 姜父余光快速扫了一眼呆滞的姜依萱，抿了抿唇移开视线。 又爬起身，朝前快速走了两步试图靠许容川近一点，却被保镖拦住了去路。 他左右看了看，嘴角挂着谄媚的笑，问道：“许总，之前您说要买断我们和采言的关系，不知道现在还有效吗？” “有效。” “我们确实没照顾好采言，还给您，和她，添了这么多麻烦......我觉得您之前的提议挺好的，挺好的。我们钱也不要了，只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许容川没想到平日里窝囊的姜父能这般狠心决绝，倒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识趣......那她就任由我处置了？” 姜父顺着他扬起的下巴回头看了眼瘫坐的姜依萱，咬了咬牙笑着点点头。 “当然，任由您处置。” 许容川眼神示意身边的人将姜家父母带离，临了还不忘嘱咐一句：“以后给我24小时盯着姜家的一举一动，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每天汇报。” “好的，总裁。” 许容川掷地有声，姜家父母也全都逐字听了进去。 他的话是威胁，也是警告。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许容川的掌控之内，一个不顺心，他就能随时掐断姜家苟延残喘的命脉。 虽不用再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但他们未来的日子跟被软禁也没有区别。 但此时此刻，除了顺着许容川的意默默接受，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姜父见松口放人，生怕再出变故，匆忙道谢后转身拉着姜母要走。 姜依萱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成了一枚弃子，使劲抓着姜母的手臂，哭喊着一遍遍叫着“妈”，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姜母一言不发坐在地上，手里紧攥着纸低头不敢去看姜依萱。 好半晌才抬起胳膊轻轻抱住她，嘶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落下一句：“对不起，依萱。” 姜依萱哭泣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盯着她，刚要回抱住姜母的腰不放手，就被姜父拽开了胳膊。 “依萱，别怪爸......怪就怪你不该为难采言。” 姜父搀着姜母一瘸一拐匆匆往门口走，任由姜依萱再怎么叫破嗓子都不曾回一下头。 姜依萱手脚并用爬起，刚要追出去，就被一棍子打倒在地。 双腿穿心的疼痛和嘶哑的喊叫一齐落在姜依萱身上，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身上到底哪里更痛。 被活生生打断双腿，嗓子哭喊到撕裂失声，被父母抛弃的心死...... 姜依萱双腿被打到溢血，每一下都能听到骨头清脆的碎裂。 她哭着爬向许容川的方向，浑身沾满灰尘，脸上布满泪痕和污迹，全然没了以往高傲精致的模样。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安慕，都是安慕干的！” “姜小姐这是咬定了死无对证是吗？” 许容川眼底没有一丝情绪，英俊的脸因为僵硬下颌线也紧绷瘦削。 “我根本不在乎幕后主使是谁......” 许容川微微俯身，一字一句狠狠说道：“在我眼里，全都该死。” 他扫了黑暗空旷的地下室，突然又补了一句：“这么大的地方别浪费了，找个人来陪姜小姐吧。” 特助闻言在保镖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没多久就有人抬了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保镖三两下打开箱子里的裹尸袋，将安慕放在角落，又拿出一条长长的铁链，铁环一边一个扣住手腕，安慕就这么跟姜依萱锁在了一起。 “姜小姐本事通天，连杀人都不眨眼，我就帮你打扫干净现场。” 许容川抬头长舒了一口气，“尸体不好处理，想必姜小姐也担心被发现牵连到自己，那就放在身边吧。” 姜依萱双腿被废动弹不得，冰凉的铁链搭在手上刺的她皮肤生疼。 她转头慢悠悠望向黑暗的角落，对上安慕死不瞑目的眼睛，吓得惊声尖叫。 “啊——” 许容川的特助也算见惯了大场面，贴身保镖更是从刀枪血海退下来的。 纵使如此，看到许容川下了这样的安排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在这样的环境里，姜依萱就算是不被落残的双腿痛死，也会因眼睁睁看着尸体腐烂而崩溃发疯。 许容川的报复，他们见识到了。 “许容川，我求你放过我，我求你放过我！” 姜依萱撑着胳膊想要一步步爬过去，却因铁链那头早已经僵硬的安慕动也动不了。 “您留我一条命，你让我跟姜采言，不，是许太太，我跟许太太磕头认错，怎么都行！对了，对了，这次的事，是有人怂恿我的，是有人怂恿我的！顾清棠很危险，有人想害她！” 许容川坐着轮椅本要被特助推着离开，听到这话猛地按住轮子。 “你说什么？” “我之前被你关进大牢的三个月，在里面认识了一个女人，你和顾清棠的事都是她告诉我的！这些事，你和顾清棠的事，都是她告诉我，怂恿我的！” “女人？”许容川皱着眉转身问道，“什么女人？名字叫什么？” “我，我不知道，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她的脸，她的脸还包着纱布，被毁了，我看不清，我不知道......还有那个段航，也是假的，他和顾清棠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被捅伤后我拿钱打发他躲起来了，你留我一命，我帮你找他，我保证，我对你一定会有用！” 许容川听着姜依萱语无伦次的阐述眉头紧蹙，暗沉的眸底阴云密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总裁，这个女人心机深沉，您不能信。” 许容川听着特助一旁的提醒，沉声说道：“事关清棠的安全，留心点比较好。” 他扫了眼趴在地上痛苦的姜依萱，闭了闭眼睛沉默片刻，出声吩咐：“把她安排到其他地方，别让人发现，别让她死，给我看紧她。” “好的......那尸体？” “报警，你知道怎么解决。” “是。” 许容川慢慢站起身，撑着体力透支的身体一点点朝外走去，被特助连忙扶住。 “总裁，注意身体......你这样，太太回来也不会好受的。” “我就是想透透气。” 许容川不顾他的阻拦坚持向外走着，执拗地样子让一旁的特助看着很不好受。 “总裁，您放心，我一定会动用所有途径找到太太的。” “......帮我办件事。” “什么？” 许容川走到门口，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情绪一点点爬回眼角，溢出一抹复杂神色。 “对外发布消息，就说，盛川集团总裁夫人......意外去世。” 第154章 覆水难收 许容川说的极慢，因为虚弱声音也有些飘忽不定。 下这个决定，更像是费了极大力气，连咬字都含糊不清。 特助闻言吃了一惊，连忙确认道：“总裁，您让我发布太太的死讯？为什么？” 许容川抬头看着天空愣神，片刻后才喘了口气回答。 “她身份特殊……如果姜依萱说的是真的，那清棠就很危险，找到她之前，我要确保她安全。” “可是这样做太太说不定会知道，到时候该怎么解释……” 顾清棠本就在他身上受了情伤，要是知道自己刚离开许家就传出她的死讯，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以后要是找到了人，该怎么解释？ 又该怎么对外说明？ “杀手是吗……” 特助听许容川低声念了一句，却没太听清，只好暂时将未来需要解决的问题抛之脑后，回神耐心等着许容川的安排。 “找人的事暗中进行，不要宣扬……黑白两道，都打听一下。” “……黑白两道？”特助有些不解。 怎么又跟黑道扯上关系了？ 这许太太就算再有本事，凭许容川手头的资源找个人还不容易？ 还用牵扯到黑道？ “夏北市的地下暗网，都去打听一下。能想到的渠道，能找到的路子，全都去用，尽快找到她。” “……是。” 特助见他在冷风里吹了很久，将嘴边的疑问咽进肚子，走上前帮他披好外套。 “总裁，您刚做完手术，还是早点回去吧。” 许容川侧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又收回余光应了一声。 “总裁，太太出走的事星南还不知道吧？您打算怎么告诉他？” “......不知道。” 特助见他眸中闪过一瞬间的哀戚，还是轻声建议道：“星南还小，我担心他会受不了打击。” 找人不是最关键的。 找到人后怎么破镜重圆，才是最重要的。 顾清棠这次抛夫弃子出走，得是多心灰意冷才做出的决定。 就算找到人，她要是不回来，难不成还要连捆带绑捉回来？ “撒谎骗他虽然不对，但现在情况特殊......” “你一向话少，我安排的事也很少问原因，现在说这么多是为什么？” 沉默良久的许容川突然出声打断他，让特助紧抿了下唇连忙噤声。 他推着许容川慢慢往外走着，看着空无一人的萧瑟街景突然开口道歉。 “这次的事，是我的失职……调查太太的事我应该做的细致点，也不至于让姜依萱动手脚，冒名顶替一个段航设计陷害太太。还有她的行程安排，就算您不在我也应该跟司机保镖确认，是我的疏忽……对不起，总裁。” “不关你的事。” 许容川唇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完全没了往日盛气凌人下命令的姿态。 他声音平静，听不出是在安慰人，还是声讨自己。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他们的感情，之前容不得任何人插手干扰。 现在他对她犯的错，也不用任何人帮忙承担。 自始至终，都是他疑心太重。 她走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 是对他彻底死了心？ 还是担心自己的家人被牵连，所以要走？ “......去别馆。”许容川突然说道。 “您今天太累了，还是先回医院检查一下吧，免得身体不舒服——” “苏辰……”许容川轻声打断他，“去别馆。” 特助闻言一愣。 这还是他决定跟随许容川以来，他为数不多喊自己的名字。 许容川离开学校没多久，就接手了家族企业。 上任的第一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发了两道人事任命。 特聘祁莎，任盛川投资部总监。 特聘苏辰，任他的特别助理。 祁莎身出名门成绩优异，是许容川为数不多欣赏的女性。 他聘请她，完全可以理解，也足够让人信服。 但自己一个寒门学子，是家里拼了命供他上的大学。 如果不是靠着拼命学习，挣得个全年级第一，又侥幸赢了交换生评选，他就算挤破脑袋，这辈子估计都见不到许容川一面。 他只不过在学校时，被许容川带着做过几次小组试验项目，两人连一对一的对话都很少。 所以他实在想不通，许容川为什么会突然任命他做这么核心的岗位。 他不是没有问过许容川，只不过许容川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他。 只对他说：“我赋予你的身份，比你这个人本身更重要，担好它，别让我失望。” 真自大。 但他心悦诚服。 在公司，在社交场上，许容川每次都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他苏特助。 久而久之，所有人也都知道了许容川身边有个全能型特助。 渐渐的，周围人对他也多了几分敬意。 没人再提起他不被上流社会认可的身世，他这些年也拼了命的工作，只为向许容川证明—— 这一声“特助”他担得起。 这么多年都是如此，他早已经没有了私生活。 人生的每时每刻，全都围着特助的身份在转。 现在被许容川冷不丁叫全名，竟然感到些许陌生。 许容川见他有些呆愣，手指轻轻点了点轮椅扶手，“去别馆。” “……是。” 许容川到别馆的时候，房子还是一片狼藉。 这栋独立的小别院许家人不怎么过来，一直闲置着，也就保洁定期会过来打扫一次。 这次顾清棠被临时安置在这里，接二连三又发生了这么多变故，所有人根本无暇顾及收尾现场。 苏辰见许容川态度强硬一定要去，只好在路上临时发消息安排保洁上门打扫。 可当他们到的时候，却见几个保洁手忙脚乱还没打扫干净。 客厅地板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桌子椅子倒在地上七零八落，瓷器花瓶更是碎了一地...... 只看一眼客厅的惨烈景象，就知道当时来要人的顾千帆有多生气。 苏辰见此场景生怕又刺激到许容川，一反温和儒雅的常态发了火，问责声连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 “手脚怎么这么慢！打扫个房子有这么难吗？” 几个保洁被他的怒吼吓得低下了头，小声解释着：“苏先生，我们接到通知马上就赶过来了，太临时了......” 别说这么赶，就这样的破坏程度，这么短时间又怎么打扫的完？ 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打开门看到那一地血迹，活脱脱一个案发现场，吓得心脏病都快犯了。 “还找借口，你们——” “好了。” 许容川垂眸收回视线，出声拦下苏辰对几人的迁怒：“让他们慢慢打扫吧。” 他从轮椅上站起，拖着虚浮的脚步踏上楼梯，刚走两步就被苏辰挡住了去路。 “总裁，楼上还没打扫......您要不然先去车里等吧，等他们打扫好了我再叫您。” “让开。” 许容川吐了口气，今天一系列的奔波几乎耗尽了他残存的体力，现在连喘息都变得无比艰难。 他撑着扶手，语气淡淡地说：“我最近不会进公司，辛苦你照顾……刚安排的那些事，我知道你可以办妥当。” “总裁……” “去忙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苏辰看着他缓慢上楼的背影，过往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 脚步因为虚弱有些不稳，全靠一口气撑着。 一只手像是维系着自己残存的意志，紧紧抓着楼梯扶手。 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显得身姿也格外僵硬。 苏辰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对自己一个小员工都能做到信任，怎么就不愿意让几分给自己爱的女人呢？ 非要等到一切都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再自虐式的折磨自己以求心安…… 覆水难收的道理，明白起来，还真是让人痛彻心扉。 第155章 我认输了 许容川走得很慢，腿似有千斤重。 明明近在咫尺卧室，却怎么也走不到。 他喘着气站在卧室门口，看到布满脚印，门锁也被生生破坏的实木门，气息更是不稳。 许容川吞下喉间无限蔓延开的酸涩，伸手缓缓推开门。 只听“吱呀”一声，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的实木门就这么彻底跌落在地。 木门很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震的许容川心头也一阵抽动。 他撑着墙一步步走进去，沿着地上滴落蔓延的血迹一路来到浴室。 只瞥了一眼浴缸里鲜红的池水，许容川全身的力气就被瞬间抽离，猛地跌坐在地。 许容川紧闭着眼睛快速低下头，不敢再抬头看一眼。 哽咽一阵阵在浴室蔓延开，回荡出一声声叹息。 随后又变成压抑不住地低吼，彻底变成一场声嘶力竭地发泄。 许容川靠在冰凉刺骨的墙上，浑身冷的发抖寻不到一丝温度，泪水顺着瘦削的面庞砸下，和水龙头的滴滴水声形成一道共振。 “对不起……” 许容川心底席卷而过的痛苦让他几近窒息。 后悔、悲哀、愧疚…… 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割着他刚做完手术的心脏。 “我认输了，清棠……对不起……” 他一遍遍说着无人回应的道歉，最后干脆被心痛折磨到捏紧了胸前衣服。 热流翻涌，突然涌出一口血来。 “许总！” 等医生听到不对劲冲进去的时候，许容川已经昏了过去。 苏辰离开前打点好了这里的一切事宜，待医生到别馆，才乘车离开。 他本要进来帮许容川检查身体，上楼没走几步却听到他压抑的抽泣。 他做许家的私人医生有些年头，对许容川的性格也算了解。 身居高位，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想让人看到他走投无路的一面。 所以他没有贸然进去，却也不敢离开。 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没恢复就东奔西跑一天，现在情绪起伏又这么大，心脏怎么受得了。 果然，如他所料。 医生快速帮许容川做着心肺复苏，见他将堵在喉管的血呛了出来，人也有了呼吸才吐出一口气。 真是不要命了！ 医生见他不愿意住院还如此折磨自己，医者仁心也着实看不下去他如今的惨状，拿出手机一通电话打给了远在海外的许父。 一个两个都是不要命的主。 自己不要命就算了，还接二连三威胁他一个医生。 不是拿枪指着他的脑袋让他保守秘密，就是拿失业威胁逼他放人出院…… 他是医生没错，但也是有脾气的好吧！ 你许容川不想活了是吧？ 完全没了求生意志是吧？ 别跟他说，去跟自己的父母孩子说！ ** 许家父母接到消息赶回夏北市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虽乘着私人飞机，但足足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全程提心吊胆的焦灼，还是让他们身心俱疲。 二老下了飞机来不及喘口气就直奔医院，许母在车上更是捂着脸泣不成声。 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几天不见就走到分崩离析的地步了？ 走的走，病的病，抛下尚不知情的孩子。 星南还那么小，他们怎么狠得下心？ “都怪我……容川这次让我们突然出国，我就该提前问清楚的……” 许父正襟危坐一言不发，除了路上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人尽快找到顾清棠，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等远远见到在医院门口等候的苏辰，许父的眉这才紧紧拧了起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说！” “……对不起董事长，总裁不想你们担心。” “他以为他能瞒多久？有什么比尽快找到人更重要的……他人呢？” 苏辰抿了抿唇，答：“刚出重症监护室，转VIP病房了。” 许父怒气冲冲往里面走，许母见他的样子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许父一把推开病房门，意外地竟然没在病房看到许容川。 “容川……” 许母以为他又不打招呼偷偷跑出院，刚止住的眼泪重新涌了出来。 “这孩子到底跑哪里去了？” 许父怒火上涌，刚准备打电话安排找人，就见医生推着许容川走了回来。 “……爸，妈。” 许容川见到他们有一瞬间的怔愣，看到眼神躲避的医生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啪—— 还未等许容川开口，许父的巴掌就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落得狠，打得许容川侧了头，更是让许母发出一声惊呼。 “你疯了！他刚做完心脏手术，你怎么可以打他！” “我恨不得打死他！” 许父垂眸瞪着沉默的许容川，冷声质问道：“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说的，说她姜采言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还改头换面有了新的身份，跟姜家再没有了瓜葛。结果呢？你让我们信她，你自己呢！” 许容川脸上浮起五道鲜红清晰的指印，听着许父的质问，身上的疼痛却不及心上分毫。 “对不起……” “你现在给我们道歉有什么用！清棠走了，孩子没了，剩下星南你打算怎么跟他解释？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许母在一旁小声抽泣却不敢阻拦，一系列的变故让她心力憔悴，现在看到许容川颓废孱弱的模样更是一阵头晕眼花。 许父余光瞥见她脚步不稳，连忙眼疾手快将人扶住，深呼吸了两口气才压制住心底的怒气。 “我带你妈妈回家，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医院待着，再敢跑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第156章 许星南发怒 许容川被许父勒令住院，病房门口、医院更是加设了好几位保镖守门，生怕他再跑出去闹事。 他一向稳重踏实，从小到大没让家人操心过，对外更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别人家的孩子”。 没想到临近30岁，竟然玩起了叛逆。 许父想着这一地烂摊子愁的捏了捏眉心，一路上不断安抚着自家哭到几近晕厥的夫人，到家时才意识到还有更棘手的问题需要解决。 这一切，要怎么跟许星南解释？ 许父长呼一口气，小声提醒许母：“先别哭，让星南看到你这个样子他该担心了。” 这孩子跟许容川一样，聪明伶俐又会察言观色。 父母这么多天不回家也联系不到，如果现在看到他们愁容满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两人在车里坐了好久，待许母终于调整好状态，才缓缓下车进了门。 “星南，爷爷奶奶回来了。” 许父脸上挂着笑意，边进门边轻唤许星南，意外地却没看到熟悉的小小身影。 “老爷。” 管家早早恭候在门口，看到他们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你们终于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星南这两天一口饭都不吃，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也不说话，我们实在是担心。” 许母闻言吃了一惊，“这么多天都没吃东西？为什么不汇报！” 管家面露难色，低下头沉声道歉：“少夫人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这段时间没送他上学，也已经尽量减少他跟外界接触了……星南虽然不问，但他很聪明，这么久不见人回来，肯定猜的出来。” “我去看看！” 许父和许母快步上了楼，深呼吸了一口气稳住慌乱的呼吸，这才轻轻敲了敲许星南的房门。 “星南，爷爷奶奶回来了。” 房间里悄无声息，任凭他们好话说尽许星南还是毫无反应。 许母手心都出了一层密密的汗，抚着心口小声问道：“星南这么久没吃东西，会不会晕过去了？” 许父眉头紧锁，看着纹丝不动的木门沉声命令：“……撬开门锁。” 管家叫来人三两下撬开门，几人打开门看到黑漆漆的卧室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星南，奶奶回来啦。” 许母打开灯，瞬间驱散了一室黑暗。 她在卧室里找了好久，终于在游戏室沙发上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许星南。 “星南……” 许母以为他睡着了，蹑手蹑脚走过去，这才发现他睁着眼睛还清醒。 “星南，奶奶回来了，怎么都不说话？” “……妈咪去哪里了？” 许母听到他突然的问题，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管家伯伯说你这两天都没有吃东西，怎么可以饿肚子，跟奶奶去吃东西好不好？” 许星南没说话，闭上眼睛摆出一副疏离的模样，让许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重新涌了出来。 几天不见，他瘦了很多。 小小的身体蜷缩成团，摸起来轻飘飘的，好不容易被养的肉嘟嘟的脸又重新小了一圈。 不像以往那样直截了当的表达情绪，现在不哭不闹不说话，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该有的状态。 “你们先出去。”在一旁沉默好半天的许父突然出声。 许母放心不下，抬头对上许父坚持的眼神，这才惴惴不安出了门。 待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许父这才轻叹一口气，走过去坐在许星南旁边。 “星南，你想知道什么告诉爷爷，爷爷都会回答你。” “不会骗我吗？” 许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无言看了他一眼，轻声回答：“不会。” “你们大人都爱撒谎，我不要信你们，我只要妈咪。” “……妈妈出了点事，离开了，我们都在努力找她，一定会找到她的。” 许星南听到回答腾一声猛然坐起，大声问道：“妈咪出了什么事？” “……” 许星南见许父沉默不语，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声音也越来越大，到了几近怒吼的地步。 “妈咪到底出了什么事？爷爷你说过不会骗我的，快告诉我！” 许父见他坚持，沉了口气答道：“爸爸妈妈吵架了，妈妈生气所以离开了。” “又是爸爸？他为什么总是欺负人！” 许星南一双小手紧紧攥成拳，因为生气导致全身都在颤抖，太阳穴的血管也清晰可见。 “妈咪答应过我不会走的，妈咪从来不会骗我的！爸爸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事！我告诉过他不许欺负妈咪的，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做！” “星南，冷静一点。” 许父见他狠狠捶着沙发，气得满脸通红，胸腔快速起伏几乎要喘不上气，连忙一把将人抱住困在怀里。 “星南，冷静一点！没有人想骗你，就是害怕你受伤才不告诉你。如果妈妈回来看到你不好，你觉得她会开心吗？” 许星南被许父箍在怀里一下下拍着背顺气，人也渐渐冷静下来，眼里的怒意却丝毫不减。 许父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现下看到他冷漠锋利的眼神，竟和许容川盛满怒气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要不说是父子。 平日里两人都是云淡风轻的，好似没有事情能激怒他们一星半点。 但要真的动起怒，伤了心，却都会不管不顾的走上极端。 许容川能因为顾清棠的不辞而别心碎吐血，把自己活生生折腾到萎靡不振。 现在又轮到许星南，小小年纪就能把自己气到浑身发抖，气喘连连。 许容川一次偏离轨道的决定，就像蝴蝶效应一样。 毁了一个家，也毁了所有他爱的人。 “星南……” 许父舔了舔干涩的唇，开口说话声音沙哑：“你不要怪爸爸，妈妈离开，他也不好受，现在还在医院……” “这是他自作自受。” “……” 许父将他抱在怀里，听着他夹杂着怒意和冷冽的话语，心跳忍不住乱了节拍。 “星南，不要怪爸爸。他也在努力找妈妈，等找到她，爸爸一定会给她道歉的。妈妈很爱你，也一定会回来的……你放心，爷爷会找到妈妈的，爸爸妈妈会回到以前的，你们永远是一家人。” 许父一遍遍说着宽慰许星南的话，从始至终却从未得到许星南的任何回应。 许星南垂眸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终于开口：“爷爷，让我一个人待着可以吗？” “星南……” 许星南从他怀里钻出来，重新回到沙发上躺下，将自己紧紧包裹在毯子里。 “爷爷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不会让妈咪担心的，我可以好好照顾自己。” 许父见他态度强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确保他情绪稳定下来，才隔着毯子轻轻拍了拍他瘦小的肩膀。 “好，今晚就让你自己待着。但是从明天开始，不可以再绝食不吃东西，你只有好好照顾自己，爸爸妈妈才不会担心。” 第157章 三年后 郊外，深冬。 苏辰拿着几件换洗衣物到达别馆，看到站在院中的许容川有些意外。 “总裁，这么冷的天您怎么站在外面？” 许容川没说话，只专心将一束黄丝带挂在院中的桂花树上。 修长的手指转了两圈，便熟练地打好了一个结。 苏辰抬头看了眼挂满黄丝带的桂花树，嘴角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 “虽然是冬天，但这满树的黄丝带真的好像桂花开了一样。” 许容川站在树下，双手合十抵在额间，片刻后睁开眼睛吐出口温热的气息。 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一抹白雾，又极快散去。 冷风吹过，只留下一地落叶。 “不忙吗？怎么又过来了？” “入冬了，夫人让我给您多送两件厚衣服过来。” “我这里东西够用，不用再送了。” 许容川接过他手里的衣服，轻声叮嘱：“年底的几个合作项目很重要，你在公司帮董事长打理好工作，我这里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苏辰清了清嗓子，转手又将衣服拿了过来，对他的驱赶置若罔闻。 “我的工作效率总裁您这么多年还不清楚吗？送东西而已，绝对不会耽误工作。” 他抱着衣服径直走进门，上楼一件一件帮许容川挂好在衣柜里。 待下楼，只见许容川正翻着平板在厨房煮咖啡。 “总裁，您还没吃早餐吗？” “嗯，昨晚看会议材料，起的有点晚。” 许容川专心盯着平板，看着苏辰发过来的项目资料头也不抬，让苏辰无比汗颜。 大哥，现在才早上7点30分…… 这叫起的晚？ 昨晚他把会议资料发到他邮箱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了，没想到他还在线。 大清早天都没完全亮透，又开始看资料。 上百页的项目细则，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中间6个小时，他不会没睡吧？ “早知道我带早餐给您了……” 苏辰自顾自打开冰箱，看着里面寥寥无几的食材说道：“冰箱里的东西也不多了，我晚点再去买一点带过来。” 许容川沉了口气，将平板合上递给他，听着他在耳边的絮絮叨叨觉得心烦。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多话？我说过不用过来了，东西没了我会自己买。” 苏辰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嘟囔着：“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憋抑郁了嘛……” “什么？” “没，没什么。” 苏辰见许容川盯着自己，扶了下眼睛避开他的视线，“那总裁我就不打扰您了，您休息。” “既然来了就喝杯咖啡再走吧，项目合同我批完了，有细节要再跟你确认一下。” 许容川帮苏辰倒了一杯咖啡，两人就这么站在厨房岛台聊了起来。 苏辰听着许容川一一指出合同中存在的漏洞和风险，虽然离开公司这么久，却依然对公司的发展运作了如指掌，对他油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敬仰。 许容川不愧是许容川，闭关这么久，依旧宝刀未老。 两人聊完工作，喝着各自的咖啡沉默不语。 终于还是苏辰耐不住好奇先开了口。 “总裁……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司？” “怎么？” 许容川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语气极淡。 “您一个人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年了，就算是……您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许容川自那场手术后便住进了这里。 说是疗养，实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赎罪。 当年他一怒之下叫人把顾清棠关进这栋小别馆，关了她两天，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于是他也把自己关进了这里。 这一待，就是三年。 公司全权交还父亲打理，还特命自己一个小小特助，代理他处理一切公司事宜。 对外一则卸任声明，让整个夏北市都为之动荡，都以为盛川集团要自此变天了。 当年顾清棠意外离世的消息，虽未由官方渠道发布，只通过小道消息散播，却依旧传的沸沸扬扬。 一夜之间，“盛川集团总裁因妻子意外离世，导致无法担任职务被弹劾”的消息甚嚣尘上。 有说他因此精神失常的； 有说他这么久不现身，是不是也想不开自杀的…… 无论何种说法，口径最终却都走向一致。 那个当年称霸夏北市，风光无限的许容川，已是今不如昔。 苏辰听到这些流言也曾愤怒过，却被许容川一句“任由他们去说”打发了过去。 那个曾经骄傲到不可一世的许容川，和顾清棠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像世间的任何事物，都不能再让他提起一丝一毫的兴趣。 苏辰抿了抿唇，看着他现在一副提前退休的模样，忍不住劝道：“总裁，即使您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星南想想，你们已经三年没见了吧？” 提到许星南，许容川淡然的表情才出现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星南还好吗？” “还好，长高了些，但还是不太爱说话……” 顾清棠消失了多久，许星南就恨了许容川多久。 性格大变，全然没了以往爱笑爱闹的样子。 刚开始是一言不发了，到后面终于肯说几句话了，但一天下来也寥寥可数。 中间许容川几次想要找许星南聊聊，却都吃了闭门羹。 即便是过年过节，也都避而不见。 这两年，更是发展到能自己将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 早上上学，下课去打拳，额外还给自己加了很多辅导班…… 每周连轴转，除了睡觉，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身体素质和学习水平，早早超越了一个幼儿园的孩子。 放在别人眼里，那是妥妥的天才儿童，别人家的孩子。 但他们这些身边人看在眼里，还是觉得无比心酸。 许星南的样子，苏辰再熟悉不过。 他当年拼了命学习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因为身边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所以自己才是那个支柱。 对他这种一贫如洗的家庭来说，指望不上父母，这是唯一可以出头的方法。 对许星南来说，却是打算不再去依靠自己的父亲。 哪怕他的爸爸，是富可敌国的首富。 两人的思绪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许容川几乎是本能地快速接起，声音难掩急切。 “找到了吗？” “……知道了，继续找。” 三年间，许容川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对面打来“还没找到”的汇报。 即使听了这么多次，却依旧会控制不住露出一抹神伤。 苏辰滚动了下喉结，有些不忍看他这副失望落寞的模样，轻声告别后离开了别馆。 是他小瞧这个许太太了。 她是真的本事通天，消失于世了。 第158章 是我儿子送我的 苏辰沉思了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的很快，刚响了一声就听见对面传来一声轻唤：“苏特助。” 电话那头的保镖声音显得很沮丧。 三年前他负责在别馆看守顾清棠，帮许容川火上浇油中伤了人。 一众手下被顾千帆打得死伤过半，唯独留他一人出来给许容川报信。 当年顾清棠和许容川两败俱伤的惨烈场面他一一见证过，更是对自己没有及时察觉到顾清棠的不对劲自责不已。 逃不过心下愧疚，他刚养好伤便主动请缨去寻人。 没想到三年过去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每天给许容川汇报情况时都心慌的不行，即使许容川从未责怪过他什么，但那抹难掩的失落，他还是一点不落的接收到了。 真的好失败。 “找人遇到了什么困难？”苏辰开口询问道。 “还不是老样子，什么也找不到……” 保镖长叹了一口气，对现在的情况很是不解。 许容川的人脉资源虽说没有通晓天地那么夸张，但也八九不离十。 找个人而已，对他来说就是分分钟的事。 这个许太太难不成藏到地底下去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苏特助……” 苏辰听出他的欲言又止，说道：“有话就说，说不定我可以帮忙。” “是这样的，我在调查少夫人行踪的时候，注意到有人在不断抹杀她的存在痕迹。他们手速很快，像是24小时待命一样，每当我们注意到时，他们就已经将所有信息销毁了。” “他们？”苏辰眉头紧皱，沉声问道，“他们是谁？” “不知道，查不到任何资料。” “那你怎么能确定是‘他们’？” 保镖快速将手头极少的信息发给他，回答道：“有不止一个IP，而且一直在变换，抹杀信息的方式也都不一样，肯定不止一个人。” 这些人就像鬼魅一样，藏在黑暗中不断变化着皮囊，想要找到幕后的人简直难如登天。 “这件事有告诉总裁吗？” “还没有。之前他们动作不多，所以我们没有注意到。但这段时间行动明显频繁了起来，我们这才留意到了这些人。” 保镖现在束手无策，忍不住求助苏辰：“苏特助，您有其他的办法吗？” 苏辰坐在车里，指尖一下一下敲打着方向盘。 闭上眼睛回忆着顾清棠的一切过往脉络，试图从中找到突破口。 沉默片刻，他突然睁开眼睛，问道：“对了，段航的信息你们查了吗？” 顾清棠有人帮忙抹杀痕迹，段航应该没有吧？ 现在关于她的一切线索都走向了死胡同，那从跟她有关系的人下手，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段航……您是说太太的前男友？” “对，之前那个假的你们已经处理了，那这个真的去哪里了？” 保镖抿了抿唇，迟疑着问：“您是怀疑……太太去找他前男友了？” 在新欢这里受了伤，所以重回旧爱怀抱了？ “别胡说，我只是想他说不定能知道线索。你们现在已经走进了死胡同，按原路找下去也于事无补，换条路试试。” “好的，我马上去办！” 苏辰挂了电话，看了眼冷清萧条的独栋洋房长舒一口气。 三年了，要惩罚也应该惩罚够了。 顾清棠回来怎么双倍报复都好，许容川怕是乐得被她折磨。 总比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要强。 死别固然痛苦，但这生离的痛楚更是千倍百倍的钻心。 ** “CHAUMET世纪冠冕大展于今日在法国巴黎开展。作为拥有两个世纪的古董级珠宝品牌，本次世纪大展以品牌核心冠冕为主题，精选展出了多款古董级冠冕与当代冠冕杰作，结合原始冠冕手绘稿、黑白照片及藏家照片，立体呈现了一场顶级奢华盛宴……” 百年珠宝品牌开展，虽为特别邀请制，但现场还是聚集了不少世界各地的珠宝爱好者和名流。 记者媒体争相报道，闪光灯下一片流光溢彩。 展会经理忙的脚不沾地，待人流逐渐散去，这才注意到会场角落站着的女人。 “顾小姐，实在抱歉，今天实在太忙了都没注意到您。” 展会经理快步迎了上去，见她盯着玻璃窗内的一顶钻石皇冠出神，笑着问：“您也喜欢这个？” “嗯……” “喜欢可以考虑带走啊，我们可以现场购买的。这顶皇冠虽在这一系列中不算顶奢，但也是经典款，很受欢迎。” “不用了，我已经有一顶了。” 展会经理和她合作过几次，也算熟识，见她平日里衣着低调从不佩戴首饰，意外她竟然也会买这些东西。 “真的啊？是不是男朋友送的呀？” 顾清棠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轻声回答：“不是……是我儿子送我的。” “啊？”展会经理闻言吃了一惊，“您都有孩子了？” 顾清棠没有回答，目不转睛地盯着皇冠好半天才回过神。 “活动快要结束，我会安排下面人帮你们做好收尾工作，合作愉快。” 展会经理累了一天，本就发愁怎么收尾，见她开口愿意帮忙善后，笑得更是灿烂。 “那太谢谢你了，每次跟你们合作我都非常放心！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啊，顺便……帮我约一下你哥哥吧。” 顾清棠没忍住喉间发出一声低笑，意识到失礼连忙清了清嗓子，说道：“抱歉啊，我哥哥要照顾孩子，可能不太方便。” 展会经理是个高挑漂亮的法国女生。 因为几次展会活动，和特邀负责安保工作的顾千帆结识，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对他死缠烂打起来。 现在听到顾清棠说他要带孩子，整个人愣在原地震惊到无以复加。 顾清棠见她脸上满是失望的神色，尴尬地抿了抿唇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帮我把这顶皇冠包起来吧。” 女生来不及伤心，见生意上门快速调整表情，“您不是已经有一顶了吗？” “这是送给我女儿的。” 第159章 段航死了 展会经理震惊她年纪轻轻已经儿女双全，忍不住脱口而出问道：“天呐，一点都看不出来您结婚有孩子了！我们认识这么久，怎么从来没见过您先生啊？” 顾清棠表情有些僵硬，扯着嘴角挤出一丝笑，“我离婚了……抱歉，我赶时间。” 展会经理愣了愣，连忙道歉，转身快步离开去帮她打包首饰。 顾清棠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收敛神色，刚要抬脚跟上去，突然听到熟悉的两个字。 “采言？” 采言…… 姜采言。 真是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顾清棠转头望去，发现叫人的是个陌生女人，微微蹙眉眼底也多了一丝防备。 “你是？” 女生闻言明显一愣，反应了半天才回答：“我是宋晓……你的高中同学。怎么，不认识了？” 宋晓见她看着自己一脸茫然，陌生的表情不像是装的，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歉：“抱歉，之前听说你车祸失忆了，我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 顾清棠见她眉间浮起一抹淡淡的伤感，收回疑虑不想再跟她过多纠缠。 姜采言身边的人和事，离她越远越好。 他们有多危险，她切身体会过了。 之前一个姜依萱和段航，再加上许容川，联起手来就害的她差点丢了半条命。 以前孑然一身还能赌一把，现在她赌不起。 她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再重蹈覆辙。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采言……”宋晓连忙叫住她，“四年前，对不起。” 顾清棠头痛欲裂，听着她一口一个“采言”觉得脑袋都要裂开了。 这些年她一度分不清自己是谁。 三年前好不容易离开了许容川，离开了姜家人，终于慢慢拾回自己顾清棠的身份。 现在被她一句“姜采言”，轻松就拉回了以往割裂的回忆。 宋晓见她背对着自己沉默不语，颤抖着声音继续道歉：“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告诉你段航的事，也不会害你出车祸……你的失忆都是我造成的，真的很抱歉。” 顾清棠睁大眼睛，快速转身看着她，声音沙哑急切。 “你说什么？” 她之前费尽心思想要知道姜采言车祸的原因，想要搞清楚自己重生的真相，却毫无线索。 现在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车祸与她有关，还有那个段航……他不是被哥哥找到交给许容川了吗？ 宋晓抹了下眼角的泪水，压抑着哽咽轻声说道：“你有空吗？方便的话我们去喝杯咖啡吧。” 顾清棠后退两步和她拉开距离，本能地开口拒绝：“不用了，就在这里说吧，我还有事。” 宋晓抿了抿唇，见她对自己疏离冷漠的模样，一五一十将过往的回忆全盘托出。 “四年前的那次同学聚会，我到现在都很后悔。我不该把段航去世的消息告诉你……” “你说什么？段航死了？” 顾清棠呼吸有些急促，拼命理着这一团乱麻。 段航死了？ 四年前的同学聚会就死了？ 那和姜依萱设计一起陷害他的男人又是谁？ 宋晓有些吃惊，没想到她连这件事也忘记了，连忙噤声不再说下去。 “采言……看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站住！”顾清棠上前一把拉住她，“把话说清楚！” 宋晓被顾清棠捏着手腕，用力之大让宋晓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采言，你弄疼我了。” “快说！” 两人的争执声不大，却还是引来了打包好首饰的展会经理。 “顾小姐，你们这是……” “顾小姐？”宋晓忍着痛问道，“你不是姜采言？” “我是谁不关你的事，快说，段航是怎么死的！” 宋晓盯着顾清棠盛满怒意的表情，拼命甩着自己的胳膊试图挣脱开她的禁锢。 经理从没见过顾清棠这个样子，有些意外。 平时都是安安静静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顾清棠快速扫了一眼会场，为了不引起骚动一把将宋晓拉近自己。 “你不是想喝咖啡吗？我就陪你喝，姜采言的事，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顾清棠右手死死拉着宋晓，左手拿出手机按了个快捷键，没多久就见小光跑了进来。 “清棠姐，怎么了？” “在附近找个咖啡店带她过去，别让人跑了。” 小光看了眼陌生的女人，虽好奇却还是没多说什么，拽着她的胳膊就出了会场。 “顾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 经理看她面色苍白，又瞧见她绑着束缚带的左手微微颤抖，表情很是担心。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 顾清棠抬手抚上额头，擦了擦额间的一层薄汗，接过经理递来的购物袋轻声道谢：“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顾清棠脑子乱得不行，坐在长椅上缓了好半天。 待手的疼痛和无力感减轻，这才起身来到了咖啡店。 宋晓坐在角落，被两人堵在座位上限制了活动，人也渐渐冷静下来。 看顾清棠推门进来，喉间发出一声冷笑。 “嫁给有钱人的感觉怎么样？有求必应，应该很开心吧？也是，段航哪里比得上首富之家，你抛弃他我完全理解。” 顾清棠懒得回应她的阴阳怪气，冷着脸沉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姜采言的车祸，段航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既然失忆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继续过你富太太的日子不好吗？段航人都死了，你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有没有意义是我决定的事，我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快点说！” 宋晓见顾清棠身后的两个男人面色不善，眼前的顾清棠更是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无奈地沉了口气。 “我本来还担心你受刺激，不想继续说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就别怪我没提醒你。” 宋晓抿了口咖啡，待气息渐渐平稳，才背靠在椅子上娓娓道来。 “你当年陪睡了有钱人，段航第二天就知道了，是你姐姐姜依萱亲口告诉他的，连带着我们这些朋友也都知道了。他到死都在等你的解释，说你肯定有苦衷，不管结局如何都会陪你一起面对……呵，真够傻的。” 宋晓看着窗外，眼眶渐渐泛红，往日回忆一股脑的向她袭来，连声线都染上了一抹忧伤。 “可谁知道，没多久竟然等到了你要结婚的消息。他跑去姜家找你，你爸妈告诉他，说你怀孕了，怀了那个有钱人的孩子，马上要成首富太太了，看不上他这个穷小子。他们甚至连敷衍都不愿意，直接将他打出了门，落了一身伤。回学校的路上因为精神恍惚，出了车祸。” 顾清棠攥紧了手，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所以，他是高中就……” “对……他那时候刚收到夏北大学的保送通知，学校还给他安排了留学交换的机会。这些，都是你们在一起时，他承诺会做到的……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死了。” 顾清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嘴里蔓延出淡淡苦味，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几乎消失殆尽。 “这件事……姜家人知道吗？” “知道，他们都知道……我本来也不想告诉你，但那天同学聚会看到你出现，听你张口闭口问段航，我实在忍不住。” 宋晓转头泪眼朦胧的看向她，“听说你没多久就出了车祸，我还以为你是要跟他一起殉情呢……呵，失忆了也挺好，就当是段航冥冥之中最后保护了你一次吧。” 顾清棠听她断断续续聊起姜采言和段航学生时代的经历。 听她说起段航对姜采言的至情至深。 听她说原本那个因为原生家庭性格孤僻的姜采言，在段航的陪伴下变成了怎样明媚灿烂的样子…… 心底酸涩又难过。 姜采言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老天要这样对她？ 顾清棠合眼遮挡住湿润的眼眶，末了突然听到宋晓轻声问她：“采言，你现在幸福吗？” “……” “我当年对你说起这件事，只是希望你能忘记段航好好生活，不要再记挂着他……现在既然你失忆了，也不记得他了，那就彻底忘了吧。” 宋晓挤出一声笑意，问道：“你现在姓顾，叫什么？” “……顾清棠。” “顾清棠……” 宋晓轻轻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笑着说道：“真是好名字。” 两人刚才的针锋相对逐渐平息，沉默地坐着都没有再说话。 最终还是宋晓先站起身打破沉默。 “采言，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们以后应该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姜采言和段航的回忆我也一并带走，以后你就用顾清棠的身份好好生活……就当是替我这个老同学，替段航，好好照顾自己。” 第160章 小公主 顾清棠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打开门还没站稳就被一个小团子扑了个满怀。 “妈咪！” 顾清棠视线回拢，唇角转瞬便挂上一抹温柔的笑，蹲下身将人亲昵地圈在怀里。 “今天怎么没有睡午觉呀？” 怀里的小女孩热络的在她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忽闪着大大的眼睛开心地跳来跳去。 “今天豆豆陪我玩游戏，一点都不困。” 顾清棠听她软软糯糯的撒着娇，说话虽流利，但小小年纪口水音还未褪去，咬字依旧有些口齿不清。 “忆言，不是豆豆，是舅舅，再说一遍。” “豆豆！” 顾清棠无奈地叹了口气，每每这个时候都担心她是不是因为早产导致发育有些迟缓。 明明已经两岁了，说话还是颠三倒四的。 “你什么时候说话能有哥哥一半流利，我就安心了。哥哥三岁的时候唐诗宋词背的都滚瓜烂熟了。” 小女孩听这话假装委屈巴巴地撅起嘴，大大的眼睛下一秒就盛满了透亮的泪水。 “妈咪是不是嫌我笨？” “才没有！” 顾清棠连忙将她抱起，在她嫩嘟嘟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以示安慰。 “你最聪明啦，妈咪就是担心你嘛。” 她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微微一笑，“给你买了礼物，开心一点。” 小女孩前一秒还哭唧唧的表情，下一秒立刻换上了一副灿烂的笑脸，抱着顾清棠的脖子嘿嘿一笑。 “妈咪我才没有生气呢，跟你开玩笑的。” 顾清棠将她抱到沙发处坐下，拿出钻石皇冠小心翼翼地戴在她的头上，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好漂亮呀，喜欢吗？” 小女孩皮肤很白，脸颊上粉嘟嘟的，大大的眼睛总是眨啊眨，连带着纤长卷翘的睫毛一起忽闪，衬得深色瞳孔格外水亮。 身上本就穿着蓬松的小裙子，现在又有皇冠加持，显得小巧玲珑的五官更为精致。 “好喜欢，谢谢妈咪！我现在是小公主啦！” 顾清棠见她兴奋地扑到自己怀里，好笑地抱住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打滚撒娇。 “我要去给豆豆看！” “看什么？” 顾千帆洗好脸，好不容易将脸上涂得乱七八糟的化妆品清理干净，刚下楼就听见了两人吵吵闹闹的声音。 “豆豆，快看，我现在是小公主啦！” 顾千帆垂眸看向她，视线触到皇冠的一瞬间，笑容立刻消失不见。 “豆豆，我像不像公主呀？” 顾千帆见她抱着自己的腿，满脸希冀等着自己的回答，重新牵动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你本来就是小公主……好了，玩也玩够了，快去睡午觉，要不然下午又要犯困了。” “我不困，我要跟妈咪玩。” “顾忆言，是不是不听话了？” 顾千帆不顾她的反抗，将人一把抱起交给保姆，捏了捏她软软嫩嫩的小脸蛋耐心哄着。 “妈妈刚回家很累，你快去睡觉，等醒了再跟妈妈玩。” “好吧……” 顾忆言听话地点点头，嘟着小嘴巴依依不舍地跟顾清棠挥了挥手，“妈咪，一会儿见。” “嗯，一会儿见，快跟阿姨去睡觉吧。” 待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顾千帆这才沉声开口：“你买那个回来做什么？” “……打折，买来送忆言玩的。” 顾千帆皱着眉看向顾清棠，见她表情淡漠地坐在沙发上，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怒气。 “你是不是忘了当年许容川是怎么对你的？你现在买这个回来是做什么？是不是还没有放下他！” 顾清棠闭了闭眼睛，站起身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 慢慢喝了半天才轻声回答：“跟他没有关系……只是今天看到这个，想起星南，顺手买的。” 顾千帆微微一怔，见她面无表情喝着水，眼底却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沉了口气恢复了以往平静的模样。 “你跟许容川没有关系了，你也不是姜采言……他的儿子，跟你也没有关系，不要再想这些。” “……知道了。” 顾清棠放下水杯，磕出一声不大不小的碰撞。 她捏了捏自己发酸的手，眼角满是疲惫。 “我去睡觉了。” 顾千帆见她抬脚上楼，突然又轻声叫住她：“清棠……我这两天不在家，要去谈新的合作。” “知道了。” “我会尽快回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顾清棠长叹了口气，转身看着他有些无语。 “都已经三年了，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已经放下了？我没事，你这么大年纪还是多操心点自己的事情吧。” 她掏出口袋里的名片递给顾千帆，“那个法国女生又拜托我约你出来，你去不去？” “……” 顾千帆见她又见缝插针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瞥了眼名片连碰都不碰一下，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没事别当传话筒，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顾清棠见他看到名片，像是碰到病毒一样退避三舍，无语地轻啧一声，小声嘟囔了一句：“到底是谁放不下啊……” “嘟嘟囔囔的又说什么呢？” “行啦，知道你心里还记挂着人，以后不帮你当传话筒了……不是要去忙吗？快走吧，我去睡觉了。” 话未说完，顾千帆突然走上前握住她无力的左手看了看。 一边轻轻揉捏着她的手腕，一边叮嘱道：“医生让你多做做复健，记得平时多动动。” “不碍事，做不做都一样。” 顾清棠抽出胳膊，手腕被他捏了几下酸痛也减轻了许多。 她无所谓地甩了甩自己的手，又紧了紧束缚带，见顾千帆沉默地盯着自己无奈妥协。 “知道了，我会做的……你不是要去忙吗？快走吧。” 顾千帆见她头也不回上了楼，吐了口气觉得头痛不已。 顾清棠现在这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比她当年丢了半条命的时候好不到哪里去…… 说话都听着，但完全不走心。 宛如一具提线木偶，说什么，做什么。 眼里没了半点以前神采奕奕的色彩，只剩下空洞。 每每看到她这个样子，顾千帆就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一枪打死许容川。 小光帮顾千帆收拾好行李，走出卧室见他黑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哥，东西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清棠今天做了什么？” “……清棠姐？” 小光思索片刻如实汇报：“就是在会场逛了逛，确认了一下展会安保情况……哦对了，今天还碰到了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 “好像跟姜采言有关，是她的高中同学。两个人在咖啡馆聊了半天，说什么段航死了之类的，让清棠姐好好生活，我也听不大明白。” 顾千帆的眉随着小光的描述越皱越紧。 他沉思片刻，出声嘱咐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帮我看好她，不要让她乱跑。还有，她这两天外出的行程轨迹，安排人抹掉，不要露出马脚。” “好的。对了大哥，有件事很奇怪。” “什么？” 小光拿出手机，三两下调出几个IP信息递给顾千帆，并解释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在清除清棠姐的踪迹。之前清棠姐做完手术一直在家待着，所以他们动作不多，我们也一直没察觉。现在她活动轨迹多了，这些人的动作也愈发频繁，这才被我们揪了出来。” 顾千帆手指轻刷着屏幕，眼底划过一抹冷冽，脑中闪过无数可能，却又被逐一排除。 清理她的踪迹，无非是想让人找不到她。 而现在一门心思满世界找她的，除了许容川，再无旁人。 想让许容川找不到人的…… 除了他们，还有谁？ 第161章 回国 顾清棠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本想看一眼顾忆言再去休息，没想到刚靠近床边突然见她睁开了眼睛。 “嘿嘿……” 顾忆言用被子捂着半张脸，笑得眼睛弯成一道月牙，软萌可爱的模样让顾清棠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平时到点就要睡午觉，现在不困吗？” “妈咪，我好爱你呀。” 顾忆言张开双臂朝顾清棠伸去，顾清棠无奈一笑，弯腰靠近她，下一秒就被搂住脖子紧紧抱住。 “妈咪，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咪啦！” “嘴这么甜，想要做什么？” 顾忆言将头埋在她颈间蹭了蹭，声音软软地撒娇：“妈咪，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的的呀？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的的呢。” “不是‘的的’，是哥哥。” 顾清棠轻叹一声，“你什么时候说话流畅了，我就带你去看哥哥，好吗？” “真的？” 顾忆言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兴奋。 “妈咪我会努力的！妈咪，还有小光叔叔，还有豆豆，每天都会陪我读故事书，我肯定能像的的一样厉害！” 顾忆言自出生起就待在国外，除了家里人鲜少能接触到中文。 顾清棠虽努力教她说话，但身处语言混杂的环境，让顾忆言本就发育迟缓的语言表达更为艰难。 现在听她手舞足蹈地努力说着话，奶声奶气又夹杂着口水音，努力的样子格外可爱。 连带着驱散了顾清棠心底的阴霾。 “好啦，今天说的够多了，妈咪陪你睡觉吧。” 顾清棠抱着她躺下，一下一下拍着她小小的肩膀哄睡。 顾忆言却精神亢奋，翻来覆去怎么都不肯入睡。 “妈咪，为什么的的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呀？” “哥哥在自己家。” “自己家？”顾忆言闻言很是疑惑，“的的还有家吗？” “嗯……快睡觉，不许说话了。” 顾忆言蠕动了两下自己的身体钻到顾清棠怀里，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让顾清棠有些微微发愣。 她现在的模样，真有几分像星南。 许星南…… 姜采言…… 顾清棠闭了闭眼睛，感觉头痛欲裂，微微皱眉的样子让顾忆言很是担心。 “妈咪，你不舒服吗？” “没事……快睡觉吧。” “妈咪，你是不是想的的了？” 顾清棠抬手抚着额头，轻叹了一口气，许久才幽幽说道：“以后在舅舅面前，不许说哥哥的事情，听到了吗？” “嗯！妈咪叮嘱过我，我从来没说过。” 顾忆言沉默看了她半晌，突然翻身趴在她身上兴奋地说：“妈咪，豆豆最近不在家，你要是想的的了，我们偷偷去看他好不好？” “……什么？” “妈咪不是想的的了吗？妈咪说过，的的才三岁，跟忆言差不多大，这么小的小朋友是不可以离开妈咪的。” 顾清棠没忍住轻笑出声，抬手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柔声解释道：“忆言会长大，哥哥也会长大呀。算起来……他应该要上小学了吧？” “哇，的的好厉害呀！我也想上学！” 顾清棠看着眼前与许星南相似的五官，神思飘忽突然又想起了姜采言。 也不知道星南现在怎么样了…… 她和许容川的事，不知道有没有影响他。 她现在毕竟占用着姜采言的身体，却没照顾好她的儿子…… 心心念念的爱人离世了，也都没能祭拜一下。 如今魂不附体，想去也去不了了…… “忆言……” “嗯？” “妈咪……”顾清棠舔了舔唇，声音有些干涩，“妈咪这两天要出去一下，会不在家，让小光叔叔和阿姨照顾你可以吗？” 顾忆言眼睛一亮，趴在她胸口兴奋的整个身体都摇摇晃晃。 “妈咪，你是不是要去看的的呀！” “嗯……再去替朋友看看她爱的人。” 顾忆言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听到她要去看自己心心念念的哥哥只剩下兴奋。 “我也要去！妈咪带忆言一起去！” “不可以，我很快就会回来。现在天气冷，路上又累，你从没有出过远门，体力会跟不上的，生病了怎么办？” 话音未落，顾忆言一张笑脸立马委屈巴巴地垮了下来，嘟着嘴哼哼唧唧，大大的眼睛也蓄满了泪水。 顾清棠见她又开始使小性子，微微蹙眉语气也严肃起来：“忆言，不可以再这样欺负妈咪。你明明知道我会担心，不可以一直用这一招。” 顾忆言快速抹掉眼泪，趴在她肩头吸了吸鼻子，声音软软地道歉：“对不起妈咪，让你担心了，可是我真的很想去看的的。” “放心，我会带哥哥的照片回来给你看的。” 她亲了亲顾忆言的小脑袋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遍：“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让舅舅知道，可以帮我保密吗？” “可以！妈咪一定要带照片回来给我看！” “嗯，我保证。” ** 回夏北市的航行时间约十几个小时，顾清棠却仿佛在飞机上坐了半个世纪。 等到下机，站定，闻到夏北市冬天凌冽的冷风，她几近失去知觉的神经才渐渐有了反应。 真是好久都没有回来了。 好像哪里变了，又好像哪里都没变。 一样的繁华夜景，连盛川出资打造的机场也都如曾经一般灯火通明。 “下雪了！” 顾清棠听到旁边小声的惊呼回神，抬头定睛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天空飘浮着的白色雪花。 “什么下雪啊，这是人工降雪。” 身旁的一对小情侣站在路边等车，男生抚掉女生肩头落下的雪花，见她抑制不住开心伸手去接，笑着打趣道：“一场假雪都这么兴奋啊？” “那也是雪啊！” 女生不顾他冷场的回答，踮起脚尖蹦了蹦，“夏北市很少下雪，真的好浪漫。” “浪漫？这可是盛川总裁悼念亡妻的，浪漫什么。” “悼念亡妻？”女生有些不解，转头看向他。 “盛川集团总裁三年前妻子意外离世，听说她生前最喜欢看雪，所以每年冬天，盛川都会在夏北市安排人工降雪，以悼念亡妻。” “啊……” 女生眉角下垂，脸上露出丝丝遗憾的表情。 “真可怜，这盛川总裁还挺痴情的。” 痴情？ 顾清棠听到这话没忍住低声笑了起来，引得小情侣朝她投去一道怪异的目光。 许容川啊许容川…… 三年不见，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装模作样，虚情假意，真是玩的愈发炉火纯青了。 当年害怕被人说你薄情寡义，用情不专，影响你盛川总裁的光辉形象，不惜捏造老婆死亡的消息欺骗所有人。 现在为了博一个用情至深的好口碑，又连续三年人工降雪作秀给满城人看。 真不愧是精明到底的生意人。 这笔感情账，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亏。 第162章 再见许星南 “小姐，你要去哪里？” 顾清棠风风火火的去酒店放下行李，上车看了眼时间，快速报了个地址。 司机是个中年阿姨，听到她报的地址有些好奇：“去学校啊，这个时间孩子都放学了吧？” “嗯……我只是想去看看。” 阿姨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鼻尖也因为受凉有些泛红，连忙将暖风开大了点。 “看你这着急的样子，赶着去接孩子啊？” “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回家了。” 顾清棠侧眸看了眼包里精致的礼物盒，低声答道：“我放个礼物就走。” “想给孩子一个惊喜啊？”阿姨笑道，“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刚出差回来？” “……嗯，好久没见他了。” 阿姨专注开车，听到这话扫了眼后视镜，见后座的人难掩落寞，眉眼间还有一抹愧意闪过，大致也猜出了原因。 她长叹一口气，忍不住安慰道：“现在人工作都忙，为了生活没时间陪孩子很常见，你不用这么难过。你看我跑出租，每天下班回去孩子也都睡了，一天也见不了几面。但母子连心，孩子肯定也理解，跟他好好解释，有空多陪陪他就好了。” 顾清棠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眼前的景象越是熟悉，心底压抑已久的难过就越深。 不知是不是阿姨的几句话戳中了她心底那抹仅存的柔软，顾清棠闭上眼睛，长睫遮盖住湿润的眼眶，声音也多了一丝哽咽。 “我不是个好母亲……不敢见他。” 阿姨长叹一声，听着她喉间压抑的颤音也有些难过。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难怪现在人都不愿意要孩子呢，生下来却带不好，孩子多无辜啊。” 顾清棠闭着眼睛将头靠在椅背上，只觉得心乱如麻。 她那天听了宋晓一番话，心里一直被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纠缠。 这次瞒着所有人冲动跑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星南。 他随行有司机保镖接送，万一被许容川发现，不知道会不会再牵连到哥哥。 当年的事，她每每想起都冷汗直流。 现在有了女儿，她更是不敢再踏入夏北市一步。 只是星南…… 她当年不告而别，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这三年间只要她闭上眼，眼前都是他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小姐，到了。” 顾清棠正沉浸在愧疚中，被阿姨一句话猛然拉回神。 她睁开眼看了看窗外，见学校门口空空如也，放心地吐了口气走了过去。 她靠近学校门口，见门口保安亭走动着两个人，唇脚尖一旋快速朝后门走去。 顾千帆当年在学校时，重新调整了安保措施，顾清棠挂心许星南也仔细了解过。 如果许容川后面没有再调整过的话，那这个时间，正赶上轮班。 学校有四个入校门，这个侧门小也不引人注目。 学校这些个富家子弟的家长都不会来这边的偏僻小门接送孩子，保安轮班也就没其他三个门那么频繁。 顾清棠快步走过去，见门口空无一人正如自己所料，放心地松了口气。 待进入教学楼，顾清棠站在偌大的一楼大厅，这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许星南现在6岁了，应该是幼儿园大班了吧…… 也不知道是在哪个教室。 她沮丧地垂下头叹了口气，无奈只好一层一层找了起来。 算了，她都消失这么久了，许容川怕是早就有了新欢，哪里还会在意她回不回来。 她提心吊胆躲着人做什么。 思及此，顾清棠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看着楼层指引找着大班所在的位置。 “您好，请问您找谁？” 顾清棠听到一记轻柔的声音，像是做贼心虚一般身体微微一颤，转头才发现是个年轻的女生。 见她穿着老师统一的制服，顾清棠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找孩子。” “这个时间小朋友都放学了哦，您找哪个孩子？” “我不找人，放个东西就走。请问许星南在哪个班？” “许星南……” 年轻老师微微一怔，问道：“请问，您是许星南小朋友的什么人？” “我是他妈……妈妈的朋友，来给他送个礼物。你放心，我只是放个礼物，马上就走，不做别的。” “这样啊……” 女老师朝她微微一笑，“那您跟我来吧。” 两人进入电梯，顾清棠见她按了下6层就不再说话，忍不住问道：“请问，许星南在学校表现怎么样？他还好吗？每天有好好吃饭吗？” “您既然是他妈妈的朋友，应该也知道星南的妈妈……孩子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些影响的。” 顾清棠心下一紧，喉间满是苦涩，连表情都变得有些僵硬。 “对不起……” 女老师听她轻声道歉有些诧异，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安慰道：“没关系，等他看到礼物一定会很开心的，也谢谢您来看他。” 顾清棠跟着她出了电梯，一步步朝走廊尽头走去。 每走一步，心里的忐忑就加重一分，心跳快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抬手抚了下心口，手心里也出了密密一层薄汗，不知为何紧张到快要窒息。 “星南，有人找你哦。” 顾清棠见女老师走到教室门口轻声说话，心跳骤然停止。 他这个时间怎么还在学校？ 他不是应该回家了吗？ 顾清棠猛然按住女老师打算开门的手，压低声音，呼吸急促地问道：“他，怎么还没有回家？” “他不愿意回去，每天都会在学校待到很晚，司机等一下才会来接他。” 顾清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慌乱低头。 “抱歉……我，我改天来看他，这个礼物，麻烦你替我转交给他。” “哎，小姐……” 女老师见她要走，连忙拉住她的胳膊阻拦。 “您既然来了就去看看他吧，他自从妈妈去世状态就一直很差，这么小的孩子把自己逼得比大人还紧，我们看在眼里都很心疼，算我拜托您了。” 顾清棠看了眼亮着灯的教室，红着眼睛站在原地踌躇不安。 她现在根本没有勇气打开这扇门，也不敢去看他一眼。 许容川对外宣布她的死讯，她现在却突然出现，事后又要很快离开。 给了他希望，又马上将这份希望打入谷底…… 这样对星南未免太残忍了些。 她当年不告而别，星南一定恨死她了。 霸占着他妈妈的身体，又将他自私抛下。 如果星南恨她，她又要怎么面对他…… 顾清棠朦胧的目光对上女老师请求的眼神，突然想起宋晓当初对她说的话。 犹豫许久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她这条命，终归是姜采言给她的。 她占用了她的身体，却没帮她好好照顾孩子，是她欠她的。 星南要是恨她，也是应该的。 第163章 我没有爸爸 顾清棠强撑着最后一丝冷静，小声对女老师说道：“可以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吗？” “这……” 虽然顾清棠说他们认识，但女老师一时却无法证明她的身份。 让陌生人跟孩子独处，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见她面露难色，顾清棠连忙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如果你担心，在门口等着我也可以。” 女老师见她眼眶泛红，神色恍惚，眉宇间的悲伤藏也藏不住，心下一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吧，那我在门口等，有事您叫我。” “嗯，谢谢。” 顾清棠快速拭掉眼角的眼泪，深呼吸了一口气，待心底的紧张和慌乱渐渐平复，才轻轻打开了门。 宽阔的教室，只坐了许星南一个人。 小小的身影如曾经一般熟悉，却又有些变化。 有些瘦削，有些单薄，也有些落寞。 顾清棠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话到嘴边，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师，我做完这些就走。” 顾清棠见他手握着原子笔刷刷写着东西，连头也不曾抬一下。 靠近两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奥数题。 现在幼儿园……进度这么超前的吗？ “这么努力，明年岂不是连小学都不用上了。” “……” 许星南笔尖一顿，脊背瞬间变得紧绷僵直。 他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待呼吸渐渐变得不再顺畅，这才缓缓转过身。 顾清棠见他面无表情盯着自己，过往肉嘟嘟的脸颊已渐渐能看出棱角，五官也变得愈发挺拔。 虽还有小孩子的婴儿肥在，但浑身过往的稚气已全然消失不见。 明明还是个小孩子，但那双眼睛，却跟大人的成熟气息没有什么区别。 两人就这么相互静静对望着，不知看了多久，最终还是顾清棠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她低头快速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又抬手抓了抓自己齐肩的头发，尴尬地笑了笑。 “抱歉，我走得急没好好整理自己，是不是不太好看……哦，我头发也剪短了些，没以前那么长了，也难怪你认不出我了。” 她红着眼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沙哑奇怪。 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他的反应。 双手因为紧张有些微微颤抖，她紧攥着手，短甲嵌入到肉里带来的疼痛，支撑着她脑中濒临崩溃的弦。 “妈咪……” 顾清棠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等来许星南开口。 “上次早餐你失约了，这次可以陪我吃晚餐吗？” 顾清棠微微一怔，眼泪顷刻间流了出来。 “嗯……我们去吃晚餐吧。” 顾清棠蹲下身，张开双臂朝他做了个拥抱的姿势，几乎是下一秒，就被冲上来的许星南扑了个满怀。 “妈咪……我好想你。” 许星南伏在她的肩头放声大哭，哭声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每一下都割的顾清棠心脏抽痛。 自顾清棠走后，许星南从来没有哭过，现在这一刻像是要将积压三年的委屈和难过全部发泄出来。 撕心裂肺的声音让门口的老师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幼儿园的孩子大多不懂事，许太太意外离世的消息刚放出来时，很多孩子估计是从家长口中听到这件事，纷纷围在许星南身边问东问西。 许星南不说话，从那时候起便经常一个人待着。 她看在眼里，心里也酸涩难受，很多次在他独自留堂时安慰他。 也只有那时候，沉默不语的许星南才会开口说一句“我妈咪没有死”。 她本以为是他的赌气话，直到今天看到这个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她最初也只是猜测，现在听到许星南喊“妈咪”，她才知道是真的。 许星南哭了很久，女老师待里面哭泣渐渐平复才轻轻敲了敲门。 “许太太……我会给星南的爷爷奶奶打电话，告诉他们今天星南学的有些晚，在学校睡着了，让他们今天不用来接他了。” 顾清棠闻言连忙抱着许星南打开门，神色慌张，连眼泪都来不及擦。 “我拜托你，这件事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女老师看了眼埋在她颈肩抽泣的许星南，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您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不清楚您家里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么多年我也算是看着星南长大的，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实在不好受。现在您回来就好了，我会帮您保守秘密的。” “谢谢，非常感谢你。” 女老师抬手看了眼时间，继续说道：“星南还没有吃晚饭，您带他去吃点东西吧，我去打电话。只不过……” 她犹豫了半晌，抿了抿唇面露难色，“您明天早上会把他送回来吧？” “会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女老师摸了摸许星南的小脑袋，抑制住心底的胆战心惊，吐了口气转身离开。 顾清棠待老师走远，又重新抱紧许星南轻轻吻了下他的脸颊。 “和妈咪去吃晚餐好不好？” “嗯……妈咪放我下来吧，我现在长大了，肯定很重。” 许星南嘴上虽这么说着，但双手还是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不放，像是深怕她再次消失不见。 “一点都不重，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平时有好好吃饭吗？” “有，我每天都在好好吃饭，这样妈咪才不会担心我。” 顾清棠眼泪止不住地翻涌而出，虽想一直抱着他，但受伤的左手还是有些力不从心脱了力。 许星南感受到她手臂的颤抖，连忙松手从顾清棠怀里跳了下来。 等看到左手的束缚带，许星南神色瞬间紧张起来。 “妈咪，你受伤了吗？” “没关系，我很好，我们去吃晚餐吧。” “……嗯。” 许星南奔向书桌快速收拾书包，顾清棠站在一旁等着，抿了抿唇犹豫着问道：“你不回家，你……爸爸，不担心吗？” 许星南手上动作顿了一秒，没什么表情的继续整理着课本。 “跟他没有关系。” 顾清棠听到他冷漠的回答，表情闪过一丝愕然，问道：“你和你爸爸，怎么了？” “我没有爸爸，我只有妈咪……他现在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关我的事。” 第164章 这次走可以带上我吗？ “星南……” 顾清棠看着许星南冷漠疏离的样子眼睫颤动，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当初那个天真活泼的许星南变成现在这样，她和许容川都脱不了干系。 她当年离开，是被逼到了死角退无可退。 许容川拿哥哥的性命威胁她，如果她不走，哥哥如果真的出了事怎么办？ 她只有哥哥这么一个亲人了，如果他出事，她也不可能继续活下去。 只是她刚苏醒没多久，小光便告诉自己肚子里有了孩子…… 这个消息就像晴天霹雳，打得她猝不及防。 她血流了那么久，昏死了那么久，这个孩子竟然还可以奇迹般的活下来。 怀着这个孩子，她又怎么能去赴死？ 所以她没有办法，那个当时当下，除了走，她想不到任何办法。 只是许容川是星南的爸爸。 他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潇洒，对他不闻不问？ “妈咪……” 许星南收拾好书包，一抬头正对上顾清棠那双哭伤的眼睛。 他抬手轻轻搂着她的脖颈，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窝里安慰似的蹭了蹭。 “妈咪不要哭，我很好。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还会去打拳。我一个人也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接我的。” 顾清棠微微一愣，抱着他的手愈发紧了紧。 “对不起。” “没关系的妈咪。” 许星南沉默片刻，突然喃喃问道：“妈咪……你这次走，可以带上我吗？” “……” 顾清棠垂眸看向他，见许星南闭着眼睛伏在她肩上不敢看自己，小手紧张地攥紧她的衣领，心里酸涩到无以复加。 他似哀求，似试探的语气，让顾清棠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重新汹涌而出。 “星南，我……” 他终归是许容川的孩子，她又有什么资格带走他？ 她徘徊在不知自己是顾清棠还是姜采言的割裂之中，每天过的生不如死，又怎么能好好照顾他。 还有许容川，她东躲西藏三年，为的就是不再见到这个人。 如果以姜采言的身份回来，跟他打离婚官司，争夺星南的抚养权，又不知许容川会怎么对付她…… 还有哥哥和忆言…… 顾清棠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有这么多软肋。 她在血海里长大，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怎么杀人，再无其他。 所以软肋对她而言，只意味着危险。 遇到许容川，她犹豫过，挣扎过，最终选择放任自己的心动爱了一场。 只这一次疏忽，就被伤得体无完肤。 她是真的害怕了。 怕到现在只要一想起许容川，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凉。 现在要她赌上哥哥和忆言再去面对他，跟他斗个你死我活…… 她不能，也不敢。 许星南感受到她的犹豫和身体轻微的颤抖，闭了闭眼睛隐藏起眼底的落寞，直起身笑着捧上顾清棠的脸。 “妈咪，我好饿呀，我们去吃晚餐吧！” “……嗯。” 许星南微微一笑，顺势牵起她的手拉着人就往教室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抬头问道：“妈咪你瘦了好多呀，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吃饭？” 许星南轻快的语气，仿佛两人分开这漫长的三年，就像短暂的三天一样弹指一挥。 他一路上问着顾清棠的生活细节，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 再也不曾提起带他走的事。 “星南……” 顾清棠看他脸颊鼓鼓的塞着披萨，轻轻帮他擦掉嘴边的酱汁柔声说道：“妈咪这次回来的急，很多事情都没有打点好……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我……” “妈咪，先吃饭吧。” 许星南轻声打断她，捧着披萨递到顾清棠嘴边甜甜地笑了笑。 “我知道妈咪会来看我的，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许星南不哭不闹，懂事的样子却让顾清棠更加心疼。 她心里满是愧疚，低下头不敢再去看许星南这张强颜欢笑的脸。 只能一口一口混着眼泪，慢慢吃着他递过来的披萨。 “妈咪，你现在住在哪里呀？” “……酒店。” “我今天能和你一起睡吗？” “当然可以！”顾清棠抬手快速看了眼时间，“都怪我，没想到这么晚了，你困了吗？” 许星南笑着摇摇头，“我不困。” 他抿了抿唇，犹豫半天还是小声开口问道：“妈咪，你这次来，打算待几天啊？” “……一周吧。对不起星南，我也很想回来看你，但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我不太方便，舅舅……我这次出来也没人知道，所以不好待太久。” 顾清棠说完，捕捉到许星南脸上转瞬而逝的难过表情，连忙补了一句：“你放心，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这几天妈咪会好好陪你，你想玩什么都可以。” 许星南擦了擦嘴巴，单手撑着下巴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 “妈咪，我们去度假好不好？” 顾清棠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度假？” “嗯！市区人多，妈咪应该也不想其他人知道你回来了吧？” “……嗯。” “我们可以去人少的郊区啊，那里有私人山庄， 封闭性很好，我们可以去那里玩，绝对没人打扰！” 顾清棠拿过他递来的手机翻看了几下，见他眼睛亮亮的满眼都是期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只不过，你出去这么久不回家，爷爷奶奶不会担心吗？” “妈咪放心，我最近有一场跆拳道比赛。本来教练想叫我参加的，但我都拒绝了，这次正好！我会跟爷爷奶奶说我是去打比赛了，他们不会过问的。” 顾清棠虽觉得让许星南撒谎骗许家二老不太好，但见他满脸希冀地望着自己，终究还是不忍拒绝。 许星南见顾清棠一脸为难不回答，一双小手紧张地攥成拳，连手心里都吃了一层薄汗。 “妈咪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我现在就订房，打车过去两三个小时就到了，明天你也可以多睡一会儿，不用再早起赶路了，好不好？” 顾清棠抿了抿唇，见他闪亮黝黑的眸子满是沉着冷静，转眼间就将一切安排妥当，跟以往依赖她时的样子判若两人，不免有些震惊。 自己的离开，对他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细细想来，自己重生后的这些日子，从头到尾都称不上是一个好母亲。 即便是和许容川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自己也从来没有承担过任何母亲的责任。 那时的许星南虽天真懵懂，但和自己相处时已经在处处迁就她，照顾她。 反观自己，不是拒绝他的靠近，就是骄纵任性到需要一个小孩子包容。 本以为自己生了忆言，亲身经历了当母亲的辛苦，已经比三年前更成熟一些，没想到，还是这般自私自我。 当年一句话不说就离开，现在又一句话不说就回来…… 自己做的事，竟然要许星南一个小孩子帮忙兜底。 “妈咪，妈咪……” 许星南见顾清棠发呆不说话，轻叹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子。 “星南，抱歉……我知道你最讨厌说谎，现在却要你为我做这些事。” 许星南一愣，见顾清棠愧疚低头，反倒开心的笑了起来。 本来以为，这么久没见，妈咪会把他忘了呢…… 只要她还记得自己，那他做的所有事，就都值得。 第165章 许容川复出 深冬的夏北市湿冷刺骨，许容川住的郊外别馆私密性也极好。 少了光污染，入夜便一派星月交辉。 他独自站在园中，仰头静静看着这漫天繁星，突然轻笑一声。 “以前见你最喜欢待在阳台，仰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没想到真的挺美。” 许容川的视线渐渐变得虚散，思绪也一点点被拉入过往的回忆中。 正愣神，突然被一声低沉威严的声音打断。 “大半夜待在外面做什么？” 许容川回神，借着院子里微弱的灯光看清来人，轻声应道：“爸……” 许父上下扫了他一眼，见他衣着单薄，无奈地沉了一口气。 “这么大人了，都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吗？” “我没事，不太冷……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苏辰见二人气氛有些僵持，连忙出声缓解：“董事长，总裁，大家进去聊吧，外面多冷啊。” 许父没有说话，收回视线抬脚进门。 许容川看了一眼苏辰，见他面色凝重，只得沉了口气跟了进去。 “爸，您喝茶吗？”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许容川倒水的手没停，表情也没什么起伏变化，似乎对这类对话习以为常。 “找到清棠再说吧。” “找到她？”许父皱起眉，“她如果想回来还用你找三年？” 许容川递茶的手一顿，滚烫的茶水洒在他指上，瞬间白皙的皮肤就被烫出一抹红。 他没什么反应，拿纸轻轻擦拭掉水渍，低着头声音几不可闻。 “不会的……就算是为了星南，她也会回来的。” 许容川不提许星南倒好，一提许星南，让许父的怒火更盛。 他腾一声从沙发站起，一巴掌就打在了许容川脸上。 “你还知道有星南？” 许父手掌发麻，怒不可遏地指着许容川，连指尖都在颤抖。 “我不管你们闹了多大的矛盾，你既然不愿说原因，这么多年我也不曾问你。可孩子是无辜的！你们为人父母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苏辰见许父气得满脸通红，连忙上前安抚：“董事长，您消消气。” 许父憋了口气，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他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好半天才缓过来一口气。 “这是我最后一次通知你，明天搬回家，回公司继续上班……你口口声声说要等清棠回来，你是打算等她回来，见到你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吗？你这副样子，怎么值得她托付？” 许容川垂头坐在原地，听他缓缓说完，直到许父离开都一动不动。 “……总裁。”幽静的客厅突然传来一声苏辰的低唤。 “董事长今天这么生气也是事出有因，星南现在回家越来越晚，今天干脆不回来了……他才6岁，却把自己逼得这么紧，过的根本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日子，也难免他们担心。” 许容川紧闭双眼，仰头瘫倒在沙发靠椅上，喉头的酸涩折磨的他几近窒息。 “为什么不回来？” “老师说是在学校睡着了，刚董事长他们又接到星南的电话，说自己第二天要去打比赛，这两天都不回来了。” 许容川缓缓睁开眼睛，黯沉的眸子对上头顶的水晶吊灯，似有流光闪过。 “总裁？” 苏辰见他安静沉思，抿了抿唇突然递上去一个文件袋。 “这是什么？” 许容川接过文件袋，打开看了一眼，表情瞬间凝结。 “这些年找太太没有什么进展，我就让人查了一下她过往结识的人……” 苏辰舔了舔嘴唇，试图减轻声音里的紧张情绪，轻咳一声继续说道：“那个段航，早在六年前就死了。” 许容川紧攥着手里的纸，面色惨白，指尖像是一用力就能将其撕碎。 “……死，了？” “是的。”苏辰悄悄吐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您和太太刚决定结婚，就出车祸死了。” “姜家知不知道？” “知道，那个假的是姜依萱故意安排的，看来他们计划这件事很久了。” “呵。” 许容川嘴唇轻轻颤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指尖用力将手里的纸撕了个粉碎。 “你是说，我当年对清棠做的事，我这么久的疑心，都是在自作多情？” 苏辰见他双眼布满血丝，因为愤怒全身紧绷僵硬，却还是挡不住丝丝颤意，连忙上前安抚。 “总裁，他们故意设计陷害，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不要太责怪自己了。” 许容川拼命抓着自己的头发，对苏辰的宽慰置若罔闻。 即便是姜家有意陷害，但如果他从头到尾都信她，又怎么会发生这些事。 重生，杀手，哥哥…… 顾清棠过往对自己说的话，她每一次的欲言又止，无数碎片细节拼命涌入许容川的思绪，在脑子里吵成一团，逼得他近乎发疯。 她车祸醒来后判若两人，即便是失忆，也不会连生活习惯都改变的那么彻底。 是他太自负，一心只想着姜采言毁了自己的家庭和人生，结婚多年竟然从未试图了解她。 即便和清棠在一起，也一直当自己是大度宽恕对方的受害者。 “姜依萱死了吗？”许容川冷着声音突然问道。 苏辰站在一旁胆战心惊，听他问起姜依萱，脸上也挂着狠戾，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没死。这些年倒是试图自杀过，但我们看的紧，还活着。” “继续看好。” 许容川沉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脑中走马灯似的过着这些年的细枝末节。 “总裁，您喝口水吧……” 苏辰缓缓将水杯推给他，好半天才轻声说道：“董事长今天下了死令，让我天一亮就带您回去。” 他抓了抓头发，夹在两个大老板中间左右为难。 “总裁，就当是为了星南，您也要早点振作起来。董事长说的对，如果太太回来见到您这副样子，一定很担心。” “星南……” 许容川嘟囔着念了一句，猛然抬头问道：“他去哪里比赛？” 苏辰闻言一喜，“您要去看星南比赛吗？我马上去查！” “暗中偷偷查。” 苏辰一怔，“为什么？” “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亲自去查。看紧帮星南打电话的老师，不要让她和外界联系，明天我就要知道星南的消息。” 苏辰听他快速下了一系列吩咐，脑子里一团雾水，仔细一想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睁大双眼。 “您是怀疑太太回来了？星南是和她在一起？” “只是感觉……” 许容川站起身，看了眼院中的桂花树，拼命按耐住心里慌乱的跳动。 “明天的跨国并购签约仪式，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 许容川转身，面容已然恢复平静，抬手拍了拍苏辰的肩膀，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这些年辛苦你了，明天休息一天吧。” 第166章 好久不见 “盛川集团今日将以30亿美元全现金交易的方式，收购国际能源公司EA剩余的37%股份。这一交易使得盛川集团对EA的持股比例达到100%。交易完成后，EA将继续由其现有管理团队领导，并保持品牌独立运营……” “是许容川！” 签约仪式现场被众多记者的长枪短炮包围，人群中一声惊呼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是许容川！他不是卸任了吗？” “不知道啊，他怎么突然回来了？盛川那边完全没放出消息啊。” 记者一窝蜂涌上去，闪光灯噼里啪啦对着许容川一顿狂拍。 许容川站在台上，一如往昔那般镇定从容。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时隔三年重新现身，整个人看起来愈发沉稳，周身气质也变得低调冷峻，完全没了昔年锋芒毕露的高调作风。 签约仪式顺利进行，大家被勾起的好奇心也早已按耐不住。 双方合影刚结束，记者便一窝蜂围在许容川身边七嘴八舌提问起来。 “许总，您时隔三年突然现身，是恢复原职了吗？” “许总，三年前盛川突然发布关于您的卸任消息，请问是什么原因呢？” “您卸任是因为您太太意外离世的缘故吗？” “是谁告诉你们，我太太离世了的？” 被一众长枪短炮包围的许容川沉默良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打的一众记者猝不及防，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震惊。 什么意思？ 许太太，没有死？ 这消息都疯传这么多年了，难不成是假的？ 有记者没忍住心底的疑问，脱口而出问道：“这……盛川不是对外这么宣布的吗？” “哦？” 许容川眉峰一挑，声音扬起一丝性感的弧度，“盛川什么时候宣布过这个消息？哪家官方媒体报道过吗？” “……” 许容川扫视了一眼台下的记者，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记者朋友们有想象力很好，但不经求证听风就是雨，好像有违职业道德吧？” “……” 苏辰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和煦笑容，心里却早已偷偷吐槽起许容川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 他就知道。 许容川当年让他对外放出太太离世的消息，是被姜依萱的一句“有人要害她”冲昏了头。 聪明了一辈子的人被摆了一道，导致老婆流产，离家出走，自己也心脏病发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但他既然坚持，自己一个打工的也不得不从。 好在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特助，处理过的棘手难题也不少，思虑也周全些，为自己亲爱的总裁留足了退路。 当年不走任何一家官方渠道放消息，只通过小道传播，就是为了有一天他反口否认的时候不会那么尴尬，日后重新追妻也好解释。 一句“跟我无关，都是外面乱传的”，把锅甩出去就可以了。 许容川嘛，本来就没什么底线，要他没皮没脸演戏的时候他演的比谁都好。 全场记者愣在原地哑口无言好半天，捏着话筒的手心逐渐黏腻，浑身上下冷汗直流。 靠！ 这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营销号散播的虚假消息！ 传的跟真的似的，这不是砸他们饭碗吗？ 这盛川也是，这么大一个国际化集团，自家总裁夫人被造谣离世也不出来澄清一下，公关部到底有没有在上班啊！ 当年他家总裁夫人被小明星碰瓷的时候，那个公关手段他们可都是见识过的。 短短一个小时网上的新闻就被清理的一干二净，还让各家服务器瘫痪了好几天，这次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合理！一定有隐情！ 记者敏锐的新闻嗅觉还是察觉到了一丝诡异气息，为了深挖背后的真相，又像是为了挽尊，终于还是有人抵住了许容川无形的压迫硬着头皮继续问了下去。 “这件事外界传的沸沸扬扬，许总难道从没听说过？” 许容川面不改色心不跳，轻轻转着无名指的戒圈悠悠答道：“听倒是听过，只是没想到大家会把这种空穴来风的流言当真，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 冤枉啊！ 当年消息刚传出，众多媒体记者就第一时间打电话求证过，但盛川口风一向严，他们愣是什么消息也没打探出来。 不官方公布他们理解，毕竟这种事情确实不好讲…… 但既然是谣言，他们却不去澄清，还放任满城传播，谁能知道这是假的！ 再说了，资本圈一向重视私密性，一举一动都关乎着上亿市值，他们记者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没胆子跟踪他啊，这要怎么求证？ 记者们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只得强撑着笑意闷头干笑两声，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不好意思再问刁钻的问题，只好转换风格试图缓和僵持不下的气氛。 “那这些年您卸任了职务，和太太也从未对外露过面，请问是什么原因呢？” “休假。” “……就这么简单？” 许容川听着记者脱口而出的质问，缓缓投过去一道微凉的目光，沉声反问道：“有什么问题？” 被他盯着的记者一瞬间寒毛直竖，围在他身边的一圈记者也避嫌似的连忙后退一步与其拉开距离，生怕被许容川的视线辐射到牵连自身。 “没，没问题！祝二位百年好合！” “谢谢。” 众记者见许容川表情缓和，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立马应声附和起来。 “对啊，许总和太太感情真好啊，这散播谣言的人真的太过分了！” “是啊，许太太知道该多生气啊，许总您一定要查清楚是谁造的谣！” “您现在恢复原职，是休假结束了？那后续对外活动会和太太一起参加吗？” 许容川微微一笑，言语笃定：“当然。” “那我们就静候二位一起现身了，许总和太太郎才女貌大家一定很期待。” …… 顾清棠坐在餐厅看着电视上许容川熟悉的面孔，心里泛起一阵阵恐慌不安。 他这些年都卸任了职务？ 那星南说他一个人出去住了，是去做什么了？ 难不成是和那个安慕双宿双栖去了？ 那现在回来又是为什么？ 又为什么说以后会和自己出席活动？ 难道许容川知道她回来了？ 顾清棠思绪乱成一团，完全没办法再细想，只能按耐着焦虑颤颤巍巍站起身。 许星南从洗手间出来，见顾清棠苍白着脸站在餐厅门口踌躇不安，快速跑上前问道：“妈咪，你怎么了？” 顾清棠舔了舔嘴唇，声音沙哑干涩，结结巴巴半天也组织不了一句完整的句子。 “星南，我，我们……对不起，我可能要，我必须得走了。下次，我下次会再来看你的。” 许星南见她身体微微颤抖，额头都浮起一片汗珠，整个人站不稳似的晃晃悠悠，连忙拉住她的手给予她一股温热的支撑。 “为什么？妈咪发生什么事了？” “我……” 还未等顾清棠冷静下来理清思绪解释，不远处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传来，瞬间就将她重新打入地狱。 “清棠，好久不见。” 第167章 我讨厌你 顾清棠抬眼，撞上许容川深邃而隐晦的视线。 那双眼睛淡漠不明，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让她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 许容川一步步走近，见顾清棠呆呆望着自己，脸色苍白表情僵硬，眼底的惊惧来不及收起，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令他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但下一瞬，失而复得的喜悦又迅速冲淡了其他情绪。 他直勾勾盯着顾清棠，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唇角挂起一抹清浅的微笑，柔声问道：“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吗？” 许容川抬手刚想要抚上顾清棠的额头，却被先一步反应过来的许星南狠狠推开。 “不准碰我妈咪！” 许星南用了全力，夹杂着怒意力气更大，愣是将人高马大的许容川推的踉跄后退了两步。 许容川垂眸，对上许星南冷漠愤怒的眼神，沉默片刻微微屈膝下蹲与他平视。 “星南也是，好久不见，都长这么高了。” 他试图去牵许星南的手，却被快速躲开，手里落了个空。 “妈咪，我们走！” 许星南牵着顾清棠想要离开，触到她手的瞬间却被她手心的冰凉吓到，抬眼见她整个人都没了血色，眼里的担心更甚。 “妈咪，妈咪……” “哦，我们走……走……” 顾清棠全身血液停止，失了魂一样任由许星南牵着转身，没走两步却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妈咪！” “清棠！” 顾清棠突然晕倒吓了餐厅所有人一跳，听到许容川和许星南的惊呼纷纷侧目窃窃私语起来。 “这不是盛川集团的总裁吗？” “是啊，那个晕倒的女人难道就是许太太？” “看着有点像，不太确定。” “你不是参加过他们的婚礼吗？” “许容川那时候可是邀请了半城的名流，我顶多是被请过去凑数的，也就远远看了一眼，连敬酒都排不上队。再说了，许太太的信息现在全网都搜不到，连张照片都没有，我哪知道。” …… 许容川一个箭步上前，在顾清棠倒地之前眼疾手快扶住她，弯腰将人轻松拦腰抱起。 酒店经理听到骚动赶过来，看到许容川大驾光临又惊又喜。 “许总，都不知道您来了……” “别废话，快开一间房，叫医生！” 经理只看了眼他怀里晕倒的顾清棠和旁边的许星南，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安排了房间送他们上去休息。 “许总不用担心，您太太是受惊过度，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医生微笑安抚着许容川，三两句话说出口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酒店经理冷汗直流，走上前朝许容川微微一鞠躬。 “实在抱歉许总，我不知道您太太和公子来这里，是我们的疏忽。” 许容川喉结滚动，轻轻摸了摸顾清棠苍白瘦削的脸颊，轻声回道：“不是你们的问题……我太太身体不舒服，能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吗？麻烦了。” “没问题，我已经安排人清空了楼层，你们好好休息。” 经理带着医生出了门，苏辰本打算跟着离开，余光看到站在床头红着眼睛的许星南，犹豫再三还是上前柔声说道：“星南，跟特助叔叔出去玩好不好？” “放手。” 许星南甩开他的手，冷着声音拒绝：“我最烦这种哄孩子的口气，你们在这里会打扰我妈咪休息，出去。” 苏辰愣在原地有些尴尬，听着他冷冰冰的声音，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这是许星南，不是许容川，没错吧？ 他现在说话的口气，真的像极了以前不近人情的许容川。 许容川经历过变故整个人缓和不少，也没了以前的那些大少爷脾气，现在又轮到许星南了？ 苏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抬眼向许容川征求他的意见。 见他微微朝自己点了点头，苏辰这才起身离开。 “还有你，也出去。” 许星南视线从头到尾未离开顾清棠，见许容川依旧坐在床边纹丝不动，这才舍得将视线移到他身上。 “出去。” 许容川见他脸上满是对自己的敌意，心里虽酸涩难受，却还是挂着浅笑轻声说道：“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难道就不想跟爸爸谈谈吗？”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妈咪更不想看到你，你难道还想再害她晕倒吗？” “星南……” 许星南的耐心消耗殆尽，他失控般的使劲拉扯推搡着许容川，刚才冷漠的语气也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哭喊。 “出去！我讨厌你！你不是我爸爸，我不准你再伤害妈咪，出去！” 许容川任由他推搡着，生怕自己躲闪会伤到他。 见他情绪越来越激动，哭到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才强硬拉住他的双手制止。 “星南，冷静一点。好，我会走，等妈妈醒过来，等确认她没事我就离开，好不好？” “你在这里妈咪不会开心，现在就出去！” 不知是不是两人的声音太大吵醒了顾清棠，她眉头微蹙缓缓睁开眼，就听到许星南歇斯底里的哭声。 “星南……” 她急得翻身坐起，刚要掀开被子下床，却头晕眼花差点又栽倒在枕头里。 许星南听到顾清棠醒，也顾不得许容川，连忙跑了过去。 “妈咪，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你怎么哭了？” 许星南看着她病怏怏的样子，嘴角下垂，大大的眼睛瞬间便盛满了泪水。 “妈咪对不起，我不该叫你带我来这里，否则他也不会找到你……妈咪，我这次肯定会保护好你的，一定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了。” 顾清棠见许星南站在自己面前委屈巴巴不停擦着眼泪，泪水却开了阀似的越擦越多，连忙将人裹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安抚。 “好了，不哭了，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想让妈咪开开心心来玩一趟嘛，我很喜欢这里啊。” “妈咪，对不起……” 顾清棠听着他对自己不停地道歉，心里酸涩又柔软。 待他情绪渐渐平复，这才低头在他额头吻了下，帮他擦干净眼泪柔声哄道：“你跟苏辰叔叔先出去玩好吗？” “可是……” “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聊完了……我现在头好痛，如果你不想玩，那帮妈咪买杯果汁带上来好不好？” 许星南吸了吸鼻子，转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愣神的许容川，犹豫好半天才红着眼睛点点头。 待苏辰和许星南出门，偌大的酒店房间瞬间变得安静下来，空气凝固到只剩两人流动的呼吸声。 顾清棠低头在床边坐了好半天，沉默起身走到吧台拿起一瓶水喝了两口。 等干涩疼痛的嗓子终于舒适，这才缓缓开口。 “好久不见了，许先生。” 第168章 赌约真相 顾清棠表情平静，没了先前的惊慌不安，淡漠的语气反倒让许容川更加语塞。 他这些年想了无数遍再见她时的开场白，思索了无数给她道歉的理由和方式。 现在终于见到她，脑子却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顾清棠背对着许容川，半天不见他说话，只好轻轻放下水杯转过身注视着他。 “怎么，死了三年的人突然出现，吓到许总了？” 顾清棠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笑却不及眼底。 几年不见，顾清棠瘦了很多，比以往愈发单薄。 深冬的天气，她身上却仅穿着一件轻薄简单的白色衬衫，牛仔裤虽修身，但穿在她身上仍显得空空荡荡。 刚从惊吓中醒来，脸上的苍白还来不及褪去，配合她略微有些凹陷的眼窝，看着更是病怏怏。 许容川垂眸不敢再看她，听着她语气里冷冰冰的调侃，喉结微微滚动，这才后知后觉发出一声干涩的声音。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顾清棠耸耸肩，语气淡漠：“还没死，让许总失望了。” 她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大衣套在身上，抬手看了眼时间，继续说道：“星南明天还要去学校，我带他先回去了。” 许容川一怔，快步上前紧紧拉住她的手，急切地失了力道让顾清棠左手传来一阵痛楚。 许容川掌心触到顾清棠手腕的束缚带，见她眉心微蹙，低头视线触到她被包裹的手腕，呆楞片刻连忙松了手心的力度。 “你的手……” 顾清棠没有过多的表情，刚才的痛楚也在许容川松手后转瞬即逝。 她抬手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低着头平静回答：“跟你没有关系……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 “清棠！” 许容川本能伸出手想要再次拉住她，却在触到她嫌恶的眼神时又停在了半空。 “......这么久不见，你难道就不想跟我聊聊吗？” 顾清棠合眼突然轻笑了一声。 许容川紧紧盯着她的脸，一时分不清这一声笑里面到底包含了多少嘲讽。 她脸上疲惫的表情，更像是对他的一言一行已经毫不在意。 许容川来的路上想过无数她见到自己的反应。 如果她还像以前一样会对自己大吵大闹，那他就还有一丝挽回的机会。 哪怕是恨，起码她对自己还有感情。 可现在这样无动于衷的平静模样，只会让他的心如坠冰窖。 “清棠，当年的事是我的错，我……” 顾清棠抬手不耐烦地打断他，眼角浮上一抹嘲讽的笑。 “许总，这些前尘往事没有再提的必要了吧？” 她抬眸轻轻扫了他一眼，又快速收回眼神，“于你，于我，都不是什么好回忆，不是吗？” 许容川哑然，张了张嘴张口便是哀求：“清棠，我们三年没见了，就当是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可以吗？” “可以。”顾清棠微微一笑，“听你说完，就能放我走了吗？” 顾清棠说完，转身自顾自坐回沙发上，陷在沙发里捏了捏眉心，最后一丝反抗的余力也消失殆尽。 “说吧。” 许容川站在原地攥紧双手，手心因为紧张不断出着汗，指尖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紧抿双唇，想说的话堵在心口，思念太多反倒没了头绪。 “当年的事，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也知道你有多恨我......但是，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哥哥。” 他注视着顾清棠，想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松动的表情，却见她仍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我当年那么说，只是想要知道你和他的关系——” “知道关系，然后呢？” 顾清棠睁开眼静静地回望他，“如果他真是我的奸夫，许总打算怎么做？” “......” 见许容川沉默，顾清棠勾起唇角，单手托着下巴倾身问道：“如果他真是我的奸夫，许总还打算放过他吗？” “......会。” 许容川掷地有声的回答让顾清棠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下一秒又出声讽刺：“如果不是见识过许总的雷霆手段，我还真的信了。” “我当年决定和你在一起，就已经决定全盘接受你的过去。所以你再怎么骗我也好，我都不打算放你走。” “即使我和其他男人睡了？” “是。” 许容川过往的沉稳气息慢慢回笼，再见她时的那抹紧张无措也被渐渐收起，再开口又变回了原本的冷静模样。 “当年我失去理智做了那些事，我不奢求你会原谅我，但请你相信，我没有打算伤害你哥哥。我只是......” 许容川沉了口气，就此在这段感情里认输：“我只是，不希望你再继续骗我。” 他抬眸重新看向她，眼眶隐隐泛红。 “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姜依萱就来找我说了你的身世......一件件证据摆在眼前，你叫我怎么办。” 许容川现在都记得姜依萱来找他谈判时的场景。 自从顾清棠那天在警局放话要跟姜家断绝关系，许容川为了报复，上下施压把他们一家关进监狱近三个月。 美其名曰配合调查，但里里外外都知道，他们是得罪了许家。 所以姜家在里面的日子，想也知道不好过。 许容川再见姜依萱时，她眼角依稀还有伤，戴着墨镜找来盛川闹着要跟他面谈。 口口声声“盛川总裁夫人是我妹妹”，逼得许容川不得不让保安放人上来。 姜依萱见到他，哭得很是可怜。 “许总，当年我爸妈是走投无路老糊涂了，才会让采言去给你下药想要攀高枝，我们都诚心悔过了。我知道您也不是真心想娶采言，也提过很多次离婚，既然如此就让她回姜家吧。” 许容川一言不发，开了比之前多一倍的钱想要打发她离开，没想到却被她再次拒绝。 “许总，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采言恢复记忆了，她还会选择和你在一起吗？” 姜依萱微微一笑，好心提醒道：“她心里真正爱的是谁，许总难道不清楚吗？” 第169章 赌约真相2 见许容川沉默不语，姜依萱掏出文件袋将里面的照片一一摆在他眼前。 许容川垂眸，只一眼，就被刺痛了眼睛。 照片里的姜采言和所有学生时代的女生一样，眉眼清秀，带着学生气的稚嫩。 脸上更是挂着他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 舞台剧、运动会、班级活动...... 她的视线永远停留在一个人身上，她的笑意也只为他一人。 姜依萱的照片虽没拍清楚那人的脸，但许容川还是顺着姜采言的视线一眼看到了她在看谁。 一个高高瘦瘦，白净清爽的男人。 不对，更准确来讲，应该是男生。 “他叫段航，是采言高中时的男朋友，他们在一起整整三年。当年要不是我爸妈逼迫采言跟你在一起，他们现在应该大学毕业准备订婚了。” 许容川收回视线，将照片尽数扔了回去，声音冷冽：“前尘往事，没什么意义。” “是吗？”姜依萱也不恼，一张张捡起照片继续说道，“那采言这些年参加的同学聚会，又算什么？” 话音刚落，许容川紧捏手心，脸上瞬间失了表情。 他和姜采言结婚这么多年，除去她怀孕的那些日子，三年里她几乎没有任何社交活动，更别提私人生活。 她像是故意要跟外界断联一样，将自己封闭在许家大宅里，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全身心围着孩子转。 所以她那次突然提出要出门时，许容川才会感到意外，也就多问了一句。 姜采言这几年在许家，虽惹了不少事，但大部分时候闷的要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说什么做什么，就连出门也会提前一两天给他报备。 她车祸前主动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许容川几乎不用回忆就记起了原因。 全都是去参加同学聚会。 许容川本以为是她没什么朋友，只靠着这些老同学打发时间...... 现在姜依萱摆出的照片和三言两语只让他浑身发冷。 “......他们现在还在联系？” “没有。”姜依萱如实回答，“段航在你们结婚前夕就失踪了......好像是和家人移居国外了吧。” 姜依萱见许容川沉着脸，藏起眼底的狡黠，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和采言从小一起长大，她的性子我了解，对感情看的很重。我也不止一次劝过她，不要再被爸妈摆布去要挟你，也不要再打听段航的消息。既然结婚了，还生了星南，干脆将错就错好好过日子，可是......哎。” 许容川强忍着怒意看向她，沉声问道：“你今天来有什么目的？” 姜依萱意外他竟然这么快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抿了抿唇表情很是为难。 “许总，我实在不忍心采言再这样受折磨。她现在的失忆只是暂时的，等恢复记忆难保不会再犯傻。只有你们离婚了，我爸妈才能打消要挟许家的念头，采言才可以真正解脱。” “呵。”许容川冷笑一声，“这个简单，我只要毁了你们姜家，不就可以了？” 姜依萱一愣，看着许容川眼底的阴狠强撑着扯了扯嘴角。 “姜家要是毁了，你觉得采言恢复记忆后会原谅你吗？” 许容川耸耸肩，“怎么不会？她现在还有哥哥，我看倒是比跟你们亲密。” “哥哥？” 许容川的话反倒让姜依萱错愕起来，“什么哥哥？” “她是你爸的私生女，自然是同母异父的哥哥。” “......同母异父的哥哥？” 姜依萱一时语塞，被这突然冒出的新人物弄得云里雾里。 “采言的妈妈是生她的时候难产死的，哪来同母异父的哥哥？” 许容川愣在原地，唇角刚才那抹势在必行的笑再也挂不住，好半天才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姜依萱望着他乌云密布的脸，只片刻就捋清了情况。 她好笑地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许总，都这样了，你还有自信采言对你是真爱吗？” “......我信她。” 姜依萱无所谓地耸耸肩，许容川送出的一副王牌，让她更添了一份胜券在握的底气。 “许总不信我无所谓，可以自己去查，白纸黑字的医院记录可骗不了人。采言到底是不是在姜家长大的，许总一查便知。” 许容川心绪乱成一团，不想再跟她多费唇舌。 姜依萱多说一句，他心底的不安与失落就会加剧一分。 他抬手一个快捷键叫秘书送人离开，姜依萱此行收获颇丰，见状也不再纠缠。 她将装着照片的信封袋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起身微笑着说道：“许总，我看得出来您对采言用情至深，但感情的事，还是要尊重当事人的意愿。不能因为她现在失忆什么都不记得，就把她强留在身边，您说对吧？” “......敢在她面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们姜家死无葬身之地。” 姜依萱看着他愠怒的表情沉默片刻，突然微笑道：“许总，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 “采言的身世，她和段航的事，她到底有没有同母异父的哥哥......许总如果不信我说的，可以自己去查清楚。凭您的势力，这些调查起来轻而易举。” 她伸手轻轻将桌上的信封推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像是蛊惑，让许容川心脏不断慌乱抽痛。 “如果证实我说的是真的，那采言连失忆都在骗你，这段感情你觉得还有维持下去的必要吗？” 姜依萱倾身靠近，身上的香水味让许容川忍不住反胃蹙眉。 喉间像是有东西堵成一团，让他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只能不断蔓延出苦涩。 姜依萱将他脸上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嘴角的笑意更盛。 “许总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考虑。如果采言恢复记忆选择继续胁迫你，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让许家二老一直待在国外吧？还有星南，如果知道自己的出生这么见不得光，又会是什么反应？” 姜依萱三言两句让许容川近乎发疯，坐在原地连最后一丝镇定也撑不出。 姜依萱自顾自说完，也不打算要他的回复，见秘书带着保安进来赶人，眉峰一挑扔下最后一句。 “要不要查取决于许总，我只有一个请求。如果采言有一天想要离开许家，请你放她走。” 第170章 许容川割腕 顾清棠坐在原地安静听许容川解释前因后果，脸上表情毫无波澜。 许容川见她沉默不语注视着自己，话音落下也不再继续说下去。 他回望着她那双没有丝毫情绪的眼睛，心中最后一丝希望逐渐熄灭下沉。 他想解释，她便听。 却一字都不落在心里。 顾清棠见他恢复安静，抬手看了眼时间，重新站起身。 “说完了？” “......” “那我走了。” 这些年在心里打好的草稿成了一摞废纸，许容川将她对自己的不屑与厌恶尽收眼底，心脏抽痛的感觉不失当年心碎时痛苦。 他红着眼睛轻轻拉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顾清棠，问道：“你难道不想对我说什么吗？” 顾清棠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转身面对着他，轻声反问：“你想让我说什么？” “......对不起。” “呵......”顾清棠垂眸，喉间泄出一声疲惫的笑，“许总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姜采言，她才是你的太太。” 许容川暗沉的眸子微微震动，眼底闪过的惊愕还未收起，就落入了顾清棠眼里。 “许容川，当年我就告诉过你，我不是姜采言。”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纤瘦单薄的身体，即使在这副躯壳里多年，这一刻仍觉得陌生。 “我知道这件事你很难相信......但车祸后，这副身体里的人，就已经不是姜采言了。” 顾清棠说的很慢，也很平静。 脸上、眼底没有一丝一毫往日的凌厉，甚至淡漠的没有任何情绪。 她像是整场故事的旁观者，若不是这张脸和声音太过熟悉，许容川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顾清棠回望着他失神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所以，你的道歉和解释，等你太太有一天回来，再讲给她听。” 顾清棠说完，在许容川愣神之际转身离开，没走两步身后又重新响起他的声音。 “你当年问我，喜欢的是顾清棠还是姜采言，我那时也已经回答过你了。” 许容川紧盯着她僵滞的背影，再开口声音已带了些颤抖。 “我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顾清棠一个。” 他快步上前站在顾清棠面前，紧牵着她的右手，力气之大让顾清棠一时挣脱不开。 “我解释完了，现在轮到你了。” 顾清棠拼命甩着他禁锢住自己的手，受伤的左手也用尽全力扯着许容川的手，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手心出了一层密密的汗，从头到尾压抑的平静情绪终于出现一丝崩坏。 “你想要我解释什么！放手！” “你说你不是姜采言，那就说清楚你是谁，只要你说我就会信。” 顾清棠轻喘着抬眸怒目瞪着他，冷笑一声只觉得恶心。 “许容川，你当自己是什么？当年的事情你既然记得那么清楚，应该记得我对你说过的——” “我记得。”许容川出声打断她，“你是杀手，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他按下顾清棠挣扎的双手，包裹在自己宽大的掌心，一副安抚的姿态。 “你们杀手是怎么报复仇家的？血债血偿？还是一命换一命？” 他抬眼四周看了看，看到吧台精巧的水果刀快速走过去拿起。 “你想要捅几刀，随你。” 顾清棠呆呆地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许容川的刀柄就已经递了过来。 “我还记得你说过，你有仇必报，现在正好一次性算清楚。” 顾清棠气极反笑，“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这是我欠你的。等你捅够了，如果愿意原谅我，那就给我留一条命，让我后半辈子慢慢补偿。如果不愿意......” 他定定地看着她，“那就杀了我。” 许容川张开双臂自顾自站在顾清棠面前，连眼睛也不眨，像是真的打定了主意接受她的凌迟。 “......你真是个疯子。” 三年不见，许容川发起疯来竟然愈发炉火纯青。 现在拿自己的命赌，这是笃定了她下不了手？ 笑话，这三年她可是无数个晚上都做梦恨不得杀了他！ 纵使这么想，顾清棠握着刀的手却像是无比僵硬，一动未动。 她闭上眼睛沉了一口气，开口语气冰凉：“贱命一条，杀你，脏了我的手。” 顾清棠将手里的水果刀扔在地上，转身要走，下一秒却听到一记闷哼。 顾清棠吃了一惊，转头就见雪白的刀刃已然没入许容川的手腕。 许容川竖直着捅下去，整个刀尖没入腕里，鲜血瞬间溢出滴滴啦啦洒了一地。 他像是用尽了力气，手顿时失力垂了下去，剧烈的疼痛也缓缓蔓延至全身。 许容川盯着自己的手腕眉头轻皱，呆呆看着血红一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清棠愣在原地，呆滞片刻终于反应过来，紧锁着眉大吼一声：“许容川！你是不是疯了！” 许容川被她震耳的声音拉回神，抬眼看到她苍白失措的脸，连忙将手背到身后。 “抱歉，我没想吓你......帮我叫一下苏辰，他会处理。” 顾清棠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血流如柱竟然还有心力冷静善后，看向他的眼神愈发明灭不定。 他刚才的力度是存心想要寻死，那现在又算什么？ 是本来想演戏，结果发现自己可能真的会死，所以怕了？ 三年前她就猜不透许容川，被他轻而易举击溃。 没想到分开三年，她还是看不透他。 顾清棠回想起他过往掩藏在谋算背后的甜言蜜语，突然后背发凉，莫名的一阵阵恐慌袭来。 许容川的心思深不可测，现在在她面前自残示弱，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明明不爱她，不是吗？ 现在摆出这副拼命挽回的嘴脸，难不成是觉得报复的不够？ 还是……他发现了忆言的存在？ 当年那个医生虽听哥哥说被一举一动监视着，但夏北市毕竟是许容川的地方，总会有疏漏的时候。 难不成许容川是想来跟她抢孩子？ 顾清棠越想越心悸，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冷眼瞧着他血流如注，嗤笑一声：“许总欲擒故纵的手段，跟三年前一样精彩。” 她缓缓走到客房电话旁，一个快捷键打给前台，说道：“这里有人割腕。” 前台大吃一惊，还没等问清楚就听电话那头已然传来一阵嘟嘟声。 顾清棠挂了电话，斜睨着扫了一眼许容川苍白的脸，事不关己一般又快速收回视线。 “我带星南先走了，你这副德行免得吓到他。” 第171章 沈策赶到 顾清棠快步离开房间，靠着紧闭的房门大口呼吸着，远远听见疾跑过来的脚步声，连忙敛了下心神直起身。 苏辰带着救护人员快速跑上前，慌张地问：“总裁他……” “割腕了，快去救人吧。” 顾清棠侧身让开一条路，苏辰连忙带人冲了进去，入眼便是许容川颓废坐在椅子上，耷拉着手的狼狈模样。 顾清棠余光见医护人员手忙脚乱上前止血急救，许容川虽一动不动仿佛失了魂，但却没了生命危险，抬脚便离开了酒店。 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得趁许容川没追上来之前尽快离开。 顾清棠快速按着电梯按钮，刚走到大堂，便看到了许星南茫然无措的小小身影。 顾清棠眼眶瞬间变得滚烫，她强忍着哭腔快速抬手擦了下眼睛，还没等开口，就被许星南牵住了手。 “妈咪，快跟我走。” “去哪里？” “我送你离开。” 顾清棠一怔，听到这话反倒停住了脚步。 “星南，你……” 许星南见她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愣神，急切地说：“妈咪，快点走！要是等会被追上就来不及了！” 顾清棠攥紧他的小手，眼泪止不住地滑落，哽咽的声音里也满是愧疚：“对不起，我，我不能带你走……你是许容川的——” “我知道，所以妈咪你快点走，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顾清棠吃惊地望着他，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手腕。 顾清棠吃了一惊，抬眼看到来人瞪大了眼睛。 “沈先生……” 沈策急喘着看着她，打理整齐的头发因为奔跑变得有些凌乱，发际处也出了一层薄汗。 他对上顾清棠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笑，“好久不见。” “你，怎么……” “来不及解释了，先跟我走。” 顾清棠来不及反应，被两人一左一右牵着向外跑去，没跑两步就见度假村停机坪上已然停着一架直升机。 “你们这是……” “星南给我打电话，说你回来了，叫我送你离开。” 沈策看着顾清棠迷茫的表情，二话不说将人打横抱起放在座椅上，嘴上解释着手里动作却不停。 顾清棠被他按在椅子上扣好安全带，还没等再问出什么，就见他也长腿一迈也上了飞机。 “沈策哥哥，一定要送妈咪安全离开。” “好。”沈策应声，犹豫了一下又转头问顾清棠，“你还有话对星南说吗？” “他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沈策摇摇头，“不，我们不回市区，我直接送你转机回法国。” 顾清棠看着他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住在法国？” “路上我会慢慢告诉你……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最后一次…… 顾清棠呆呆地转头，看窗外的许星南抬头望着自己，眼眶红红的朝自己招了招手，久久回不了神。 “什么叫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沈策沉默看着她湿润的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 “这是星南的意思……你失踪的这三年，许容川一直在找你，也笃定了你会因为星南再回来。” 他低头苦笑一声，“我也以为是这样，没想到你竟然会离开这么久。” 沈策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她继续说道：“不管你离开多久，星南永远是你的牵绊。所以，星南让我告诉你，以后不用担心他，也不要再回这里。” 他望着顾清棠布满泪痕的脸，安慰道：“你放心，我们都安排好了。许容川不会找到你，星南也会好好照顾自己，我也会替你照顾好他。” “怎么可以这样……” 沈策一愣，“什么？” “你们为什么都这样……凭什么就这么轻易决定我的人生。” “顾小姐……” 顾清棠抬手快速擦干眼泪，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放我下去。” 还没等沈策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就见顾清棠快速要解身上的安全带。 沈策连忙拉住她冰凉的手，不解地问：“你不走了吗？许容川他——” “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我还没废物到需要一个小屁孩保护！” “清棠……” 沈策来不及拉住她，只见顾清棠三两下就解开了安全带开门跳了下去。 “许星南！” 许星南站在不远处，见顾清棠重新下了飞机，还没等看清她的表情，一声怒吼就已经传了过来。 “许星南我在你眼里是有多没用！” “妈咪……” 顾清棠站定在他面前，紧皱着眉眼底怒意蔓延。 “我好不容易趁哥哥不在偷溜出来，屁股还没坐热呢又要被你赶回去，我上万块的机票钱白花了！你和你那个爸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妈咪，我……” “我在家就被哥哥限制行动，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还要被你限制行动！说送走就送走，你当我是快递啊！” “妈咪，我不是……” “你小小年纪装什么成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帅啊！我对付不了许容川，我还对付不了你了？你是我儿子，只有你跟我走的份儿，没有我追着你跑的道理！听到没有！” 许星南抬头呆呆地看着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紧抿双唇反应了好半晌才小心翼翼问道：“那……妈咪，你是不走了？” “当然要走，不过也得等拿到你的抚养权，光明正大的走！我顾清棠又不是什么过街老鼠，从前见不了光就算了，现在弃暗投明了还得躲着人，这算什么？” 还没等顾清棠说完，就被许星南一个飞扑打断。 顾清棠低头见他紧紧抱着自己的腰，虽一句话未说，身体却因为激动轻微颤抖，轻啧一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还是小时候可爱，白白胖胖的一口一个妈咪，心直口快什么都说。现在耍帅的样子真的好油腻。” 许星南吸了吸鼻子，仰头脸蛋红扑扑地问：“妈咪，什么是油腻？” “……” 顾清棠咂巴了一下嘴，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 “自己百度。” 许星南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不放心地问：“可是爸爸要是不答应你带我走怎么办？他会不会伤害你？” “他敢！之前……之前是我恋爱脑眼瞎，才会被他骗了，现在我不捅他就不错了！” 顾清棠双手捏着许星南的脸颊晃了晃，“我现在拐走他儿子，我们扯平了。” 许星南嘟着嘴重新将头埋在她怀里，说道：“才不是拐呢，我永远是妈咪的儿子。” 沈策见顾清棠显然已经没了要走的念头，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也跟着下了飞机。 “顾小姐，你是真的不打算走了？” “嗯，我要带星南一起离开。沈先生，谢谢你，没想到星南会给你打电话，真是麻烦了。” 沈策微微一笑，抬手揉了揉许星南的头发，说道：“是我该谢谢他。” 顾清棠看着两人，还没等理解他的意思，突然又听沈策问道：“你决定留下来，有许容川的原因吗？” 顾清棠微微蹙眉，看着他摇了摇头。 “没有。我留下来只是为了争取星南的抚养权，我和他也有离婚手续没有办。虽然和许容川打官司是有点难，但是……” “我帮你。” 沈策接过顾清棠的话，唇角挂着淡淡的笑一瞬不瞬看着她。 “打官司也好，争抚养权也好，离开许容川也好，我都会帮你。” 第172章 我不会丢下你 顾清棠看着他有些不解，刚想问清楚他帮自己的原因，抬眼就见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朝这边跑了过来。 “少夫人，我们……” “我没打算走。”顾清棠抬手打断来人，“去告诉许容川，让他脑子正常了再来跟我谈离婚的事。” 她低头看了眼抱着自己的许星南，沉了口气说道：“我先带星南回市区了。” 被苏辰派来的几个保镖闻言立马松了口气，恭敬说道：“那请少夫人上车，我们送您和星南回去。” 沈策看几人虎背熊腰一副押解人的样子，冷着脸挡在两人面前，声音冰冷：“你们这是送人还是押犯人？” 领头黑衣保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了眼他身上价格不菲的西装，问道：“请问您是？” “沈策。” 黑衣保镖一怔，“原来是沈总。” 他看了眼被沈策护在身后的顾清棠，继续说道：“抱歉沈总，这是许总的家事，还请您不要插手。” 沈策转眸扫了他们一眼，冷笑一声：“家事？许容川就是这么对待自己家人的？” 顾清棠见几人僵持不下，轻轻拉了拉沈策的衣袖。 “沈先生，谢谢你的帮忙，不用担心。” 沈策回过神，转头对她笑了笑，“我送你和星南回去。” 顾清棠看了眼守在周围的保镖，牵紧许星南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了，这是我和许容川之间的事，你不用牵扯进来。再说，按现在的情形，他们应该不会放我们单独离开，不麻烦了。” 沈策静静看了顾清棠半天，见她穿得单薄，抬手帮她拢了拢大衣，轻声说道：“不麻烦，我说过会帮你，不用跟我客气。” 突然的亲昵举动让顾清棠有些不适应，她下意识耸了耸肩避开他的手，有些无所适从。 沈策留意到她的疏离，也不恼，微微一笑伸出手，“你的手机给我。” “怎么了？” 顾清棠见他微笑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只好拿出手机递了过去。 沈策手指敲动几下拨通了自己的电话，说道：“这是我的号码，帮你存起来了，有任何事情随时联系我。” “没关系的，我……” “许容川的律师团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从未有过败绩，即便在国际上排名也是数一数二，你确定要一个人面对？” 顾清棠一愣，看着他沉默不说话。 沈策将自己的电话备注好，将手机递回去继续说着：“你这次回来应该也没有告诉顾千帆吧？在他抓你回去之前，你确定能顺利带走星南？” 顾清棠张了张嘴，却一句也答不上来。 凭她现在的条件，要跟许容川争抚养权简直难如登天。 即使最后对簿公堂判她胜，星南是许家独子，许容川又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亲骨肉在异国跟着她受苦。 如果以后要探视，一来二去忆言的身份怕是也藏不住了。 万一许容川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顾清棠不敢再想下去，她低头对上许星南的眼睛，无措地抿了抿唇。 如果偷偷带走星南呢？ 她快速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荒唐的念头。 她东躲西藏这么久，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痛苦，她不能让星南也过这样不见天日的生活。 “妈咪……” 顾清棠感受到许星南攥着自己的手紧了紧，蹲下身笑着握住他的手摇了摇。 “不用担心，我不会丢下你。即便要走，也一定要带你干干净净的离开。” 许星南悬着的心落定，使劲点点头，“嗯！我相信妈咪。” 顾清棠站起身朝沈策微微点头，说道：“沈先生，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离婚官司可能确实需要您的帮助，麻烦了。” 沈策见她答应下来，嘴角笑意更深。 “我说过，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帮你，不用客气。” 他看了顾清棠片刻沉了口气，下一秒突然蹲下身凑到许星南耳边悄声说着话。 顾清棠只见许星南眼睛一亮点点头，还没等问出什么，沈策又快速站起了身。 “清棠……”他顿了顿，问道，“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顾清棠眨了眨眼睛，点点头，“可以。” “清棠，离婚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这两天会叫律师整理好材料，到时候打电话给你。” “好的，谢谢沈先生。” 沈策送两人上车后没有急着走，也上了自己的车一路尾随，不急不缓的跟在他们后面。 顾清棠转头看了眼窗外的黑色劳斯莱斯，低头摸了摸许星南的脑袋，问道：“你跟沈先生很熟吗？” “嗯。” “你为什么会想到让他来？” 三年前，即便他主持过自己和许容川的婚礼，他们之间的交集好像也不多吧？ 他竟然会听一个小孩子的话大老远跑过来？ 许星南抬头看着顾清棠一脸迷茫的表情，沉默了好半天突然问道：“妈咪，你和他……我是说，那个人，不会在一起了对吗？” 顾清棠清楚他说的是谁，沉默片刻还是诚实地点点头。 许星南见状吐了口气，靠在顾清棠怀里轻声说：“没关系，妈咪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顾清棠愣神了好一会儿，轻咳一声又问道：“你，别扯开话题，刚才沈先生跟你说了什么？” “秘密。” 顾清棠不服气地捏着他的脸蛋，眯了眯眼睛威胁道：“这么神秘？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挠你痒了。” 许星南见她真的要伸手过来，连忙拉住她的手嘿嘿一笑：“我说。”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黑卡递给顾清棠，说道：“沈策哥哥说妈咪你这次走的急，怕你东西不够用，让我带你去买。” 顾清棠吃了一惊，“你怎么能拿别人的钱呢，不行，得还回去。” “沈策哥哥知道你不会要，所以才不让我告诉你的，妈咪你就收下吧。” 顾清棠觉得自己离开这段日子许星南简直变得无法无天。 小的时候软软甜甜又有礼貌，现在拿了人家的不限额黑卡竟然还拽成这样？ 她紧抿着唇刚要教训他，就被许星南一个脸颊吻堵了回去。 “好了妈咪，你先用这个应急，我到时候会还给他的。” “还？又打算拿你那三瓜两枣的压岁钱出来？” 许星南咂巴了一下嘴，点点头应道：“差不多吧，好啦，别担心这些了。” 许星南将黑卡塞进顾清棠口袋里，问道：“妈咪，你现在想去哪里？” 顾清棠犹豫再三，说道：“星南，我们可以不回家吗？我是说，你家。” “可以，那我们搬去之前舅舅住的那套公寓吧。” 见顾清棠点头答应，许星南出声吩咐司机变道去公寓。 司机拿不定主意，余光示意了下副驾驶的保镖，见他点头才放心朝公寓驶去。 这倒让顾清棠有些意外。 许容川这次竟然没让人把她囚禁起来？ 也是，在孩子面前自己的慈父形象还是要保持住才行。 毕竟，一个富可敌国貌似深情的慈父，可比一个自杀未遂落了残疾的疯女人，更容易拿到孩子的抚养权。 第173章 许容川来了 顾清棠和许星南到达市区的高级公寓，几人到时保洁还正在打扫卫生。 保镖开门看了眼空荡的房间，一一检查过水电设施，确保一切无误后才说道：“少夫人，房子设施都没有问题，您就安心住在这里。” “知道了，谢谢。” 保镖走到门口，朝她微微一鞠躬。 “您有需要随时联系前台，我们就先回去了。” 顾清棠目送着保镖离开，见他轻关上门真的没有逗留，微微蹙眉有些不解。 就这么简单？ 这就回去了？ 没有监视？没有控制？没有囚禁？ 许容川不怕她带着孩子一声不响远走高飞？ 顾清棠来时的路上想过无数摆脱桎梏的办法，现在却一个也没派上用场，让她很是纠结。 她咬着手指低头沉思着，突然被保洁轻声唤醒。 “夫人，卫生已经打扫完了，您要不要检查一下？” “不用了，谢谢。” 顾清棠偷偷打量了一下保洁阿姨，见她面色和善，顿了顿小声问道：“这里没有安装监控什么的吧？” “监控？” 阿姨茫然地仰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摇了摇头，“没有啊，这房子的角落我们上上下下打扫的很彻底，连天花板角落都没有放过，没有看到什么监控啊。” 顾清棠见她像是真的毫不知情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没事了，谢谢。” 许星南将她焦虑不安的情绪尽收眼底，暗暗沉了口气，打开背包拿出笔记本电脑敲了半天。 随后将顾清棠拉到沙发上坐下，轻声说道：“妈咪不用担心，我检查过了，这里什么也没有。” 顾清棠看着电脑屏幕上干净的筛选画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许星南起身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手心，抬手摸了摸顾清棠的额头，脸上满是担心。 “妈咪，你没事吧？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没事，我就是太累了。” 顾清棠朝他微微一笑，揉了揉他紧蹙的眉心，笑道：“你怎么跟个小老头一样，这么爱皱眉，跟你爸简直一模一样……” 顾清棠话说一半戛然而止，笑容也凝固在嘴角。 她冷静片刻，抬眸望着许星南同样凝固的表情，尴尬地笑了笑。 她余光扫到亮着的电脑屏幕，像是为了缓解现在尴尬的气氛，连忙问道：“这么久没见，我怎么都不知道你变得这么厉害啊？这招谁教你的？” 许星南见她躲避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看，沉了口气也附和起来：“舅舅教我的，我一学就会，妈咪我厉不厉害？” “舅舅什么时候教你的？” “很久以前就教我了，我自己还学了好多呢。” 许星南熟悉的演示着一系列顾千帆教给自己技巧，像是为了哄顾清棠开心，还弄出了好多新花样给她，见她刚才转瞬即逝的忧郁情绪消失不见才放下心来。 “妈咪，我好饿呀，我们晚餐吃什么？” 顾清棠回过神，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晚饭点，有些愧疚地摸了摸许星南的脑袋。 “对不起，都耽误你吃晚餐了，我们点外卖好不好？” “嗯！” 顾清棠叫好外卖打发许星南去洗澡，没多久门口就传来了两下门铃声。 “速度还挺快……” 顾清棠打开门，看到来人表情瞬间凝结。 许容川将她瞬间的表情转变看在眼里，下一秒又像没事人一样，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吃晚餐了吗？我带你和星南去吃饭吧。” 顾清棠心底冷笑一声。 她就知道。 许容川怎么可能会让她逃出自己的掌心。 他不安排人监视，是因为他要自己来监视。 许容川见她不说话，自顾自继续说着：“你们想要吃什么？川菜？我记得你喜欢吃辣。或者粤菜呢，清淡一点……” “许容川。” 顾清棠沉声打断他，“我还愿意留在这里，是因为我想体面的处理好和你之间的遗留问题。我要离婚，要星南的抚养权，仅此而已。” “那总要吃饭的，你吃饭不规律会胃痛，吃完饭我们再聊。” 顾清棠见他似是要进来，快速后退一步拉开与许容川的距离，生怕与他碰到。 许容川见状停下脚步，定定站在门口不敢越雷池半步。 两人沉默良久，终于还是顾清棠失了心力先一步打破沉默：“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 许容川喉结滚动，片刻后突然反问道：“你说过，你不是姜采言，对吧？” “……嗯。” “和我结婚、领证的是姜采言，又不是顾清棠，你应该决定不了吧？” 顾清棠张了张嘴，蹙眉看着他，怒气逐渐上涌。 “你是打算跟我玩文字游戏吗？” “没有，我只是想要搞清楚，和我结婚的人到底是谁。” 顾清棠气极，被许容川死皮赖脸的问题气得心跳都快了几分。 “我现在既然在姜采言的身体里，我就是姜采言！” “那我在酒店跟你道歉时，你说让我留给姜采言说，又算什么？这是双标吧，顾小姐。” 顾清棠无语地冷哼一声。 “就算我不是姜采言，真正的姜采言也未必想继续跟你在一起。她的前尘往事许总不是很清楚吗？现在又装傻做什么？” 许容川半倚着门，看着她不急不缓说道：“你怎么知道真正的姜采言想离婚呢？我们结婚四年，孩子三岁，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即便是这样，中间我提过很多次离婚她都不肯，顾小姐又为什么这么确定？” “许容川，你……” 顾清棠胸腔气的快要爆炸。 该死的许容川简直是个逻辑怪！ 顾清棠知道自己吵不过他，认命地闭了闭眼睛，说道：“许容川，我说不过你，看到你也只会让我更恶心。离婚的事我会叫律师通知你，请你离开。” 顾清棠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转身扔下一句“随你”就进了卧室。 许星南洗完澡出来见客厅空无一人，敲了敲紧闭的卧室门。 “妈咪，你在里面吗？” 顾清棠快速擦了擦眼泪，打开水龙头用水流声掩盖着自己声音的哽咽，应了一声：“我在洗脸。” 她收拾好情绪走出卧室，视线移到门口见大门紧闭，许容川也不见了踪影，解脱似的松了一口气。 “外卖怎么在这里……” 许星南走到门口拿起门口的外卖袋，转头问道：“妈咪，是你开的门吗？” “……嗯，忘记拿进来了。” 第174章 许星南跳级 顾清棠翻来覆去一晚上也没睡好，天蒙蒙亮时听到客厅传来几声响动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许星南刚热好牛奶，转头见顾清棠站在客厅看着自己，连忙跑过去问道：“妈咪，我吵醒你了吗？” 顾清棠看了眼时间，不过早上五点，见他已经洗漱完毕，问道：“你怎么这么早醒了？” “早上有网课，要预习一下。” 网课？ 现在的幼儿园……这么内卷吗？ “什么网课要这么早上？你今天不去学校了吗？” “英语课，上完课就去。” 什么英语课还用他首富少爷大清早起来上的？ 不都是请老师来家里随传随到吗？ 许星南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继续解释道：“这次的外教老师是沈策哥哥推荐的，人在国外教学资历长，但年纪不小了，不方便跑来跑去。” 他转身微微一笑，“况且我经济条件有限，请老师上门太浪费了，我也不需要。” 顾清棠微微一怔，还没等再问就被许星南牵着手拉进了洗手间。 “妈咪先洗脸刷牙吧，我准备了早餐，等吃完饭再去补觉，不要饿肚子。” 顾清棠见他将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自己，呆呆地接过，对现在发生的状况很是茫然。 现在谁才是小孩？ 在她印象中许星南还是一个吃饭要用矫正器和儿童餐具，挑食需要别人喂，还经常被欺负的小哭包才对…… 这么快就长大了？ 顾清棠洗漱完毕，走出洗手间见许星南正坐在餐桌前乖乖等着自己，也跟着坐到了他的对面。 “妈咪，我做了三明治，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顾清棠低头看着眼前精致的三明治，有些难以置信：“你，做的？” “嗯，做的不太好。你要是不喜欢，我一会儿帮你叫外卖。” “不用不用，我很喜欢。” 顾清棠拿起三明治连忙咬了一口，瞬间眼前一亮。 “好吃！味道好熟悉……” “跟舅舅比怎么样？好不好吃？” 顾清棠一愣，突然意识到这熟悉的味道是什么。 这个味道跟顾千帆做的一模一样。 “你怎么会做这个的？” 许星南甜甜地笑了笑，“以前让舅舅教我的，一直想做给妈咪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短短的早餐时间竟让顾清棠莫名放松。 她本以为回到这里会很痛苦…… 许容川昨天的那些问题折磨了她一晚上。 她这次回来，本来只想替姜采言看看孩子。 毕竟她现在借用着她的身体，却因为和许容川的事对他不管不顾这么久，心里多少还是存了愧疚。 她本来想的很清楚的。 但在飞机上，她看着许星南朝自己招手的样子，心里的痛楚却如同刀割一般。 只是一瞬间，她便决定要将许星南接到自己身边好好照顾。 为了许星南，她愿意继续做姜采言的替身，做好他的妈妈。 真正的姜采言想要摆脱姜家的控制，有一个心心念念的爱人，她不爱许容川。 所以她擅自做主，想替她终结这一切。 即便最后姜采言的灵魂又回归这副躯壳，也可以做一个潇洒的自由人。 就当是她占用身体这么久以来，对她的报答。 可是昨天见到许容川，被他连续逼问了几个问题，她现在又分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是姜采言，还是顾清棠？ 可真正的顾清棠要什么呢？ 她顶着这样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用着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和与自己本没有关系的人建立起羁绊。 这些人和她的牵绊，到底是因为姜采言，还是因为顾清棠？ 这个世界上，好像除了哥哥，其他的一切都是因为姜采言才得到的。 包括星南和忆言。 “妈咪……” 许星南的轻唤让神游的顾清棠回过神，她抬眼对上许星南探究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许星南微微一笑，说道：“没事，就是问你吃饱没有？” “吃饱了，很好吃，谢谢你的三明治。” 许星南点点头，将餐盘端到厨房，继续说道：“妈咪，我请了一个阿姨过来帮忙做饭。我上学的话做不了午餐，你不能经常叫外卖。” 顾清棠被牛奶呛的咳嗽一声，说道：“喂，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叫你来做午餐。” “妈咪不是不擅长做饭吗？我虽然会的不多，但照顾我们两个的一日三餐应该没有问题，妈咪放心吧。” 顾清棠被他这一副老成的样子气到，起身快步走到厨房就要阻止许星南洗碗的动作。 “你现在怎么跟舅舅一个样，我有这么废物吗？做饭不会我洗碗还不会了？用得着你一个小屁孩照顾我。” “妈咪，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星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清棠一把夺过手里的餐盘。 还没等拿稳，只听清脆一声响，抹了洗洁剂的盘子就从顾清棠无力的左手里滑落，摔到了地上。 顾清棠看着地上的碎片一愣，本能蹲下要捡，就被许星南一把抓住了手。 “小心割伤，我去拿扫把。” 许星南看着沉默的顾清棠，抿了抿唇拉起她的手擦干净，轻声说道：“盘子太滑了，下次洗碗交给你好不好？” 顾清棠轻声应着，滚动了下嗓子重新打起精神。 “这里我来收拾，你是不是要上课了？不要耽误了。” 许星南看了眼时间点点头，扫了眼一地碎片，说道：“那辛苦妈咪了，不要用手拿会划伤的。” “知道啦知道啦，我去拿扫把，你快去上课吧。” 许星南上课时心不在焉的样子让外教有些奇怪，问道：“星南，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有些担心我妈咪。” 外教闻言笑道：“你妈咪回来了？” “嗯。” 许星南看了眼时间，问道：“今天的课能早点结束吗？” “当然可以。今天主要是为了复习，你的进度已经远超教学计划了，没关系。” 许星南点点头，和外教打了招呼就合上电脑出了书房。 顾清棠坐在沙发上发呆，见许星南这么快出来，眨了眨问道：“你的课这么快就上完了？” “嗯，老师说我聪明，上课进度很快，所以早早结束了。” “这样啊，好棒呀。” 顾清棠捏了捏他的脸蛋，问道：“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时间差不多，要去学校了。” “这么早？” 许星南点点头，“嗯，这套公寓离学校有点距离，早点过去。” 顾清棠抬手看了眼时间，做了这么多事也不过才早上七点，就算靠走的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顾清棠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拉着许星南的手柔声说道：“现在还很早呢，你要不要去补个觉？我们晚点出发也来得及啊。” 许星南看着她担心的样子顿了顿，抿唇犹豫片刻还是坦言道：“妈咪，其实我已经不上幼儿园了。” “什么？” “准确来说，我已经不上幼儿园的课程了。校长帮我安排了初中阶段的课程，所以……” 顾清棠吃了一惊，忙问道：“初中？可你才六岁，怎么能一次跳这么多级？” “是我自己提出跳级的，按部就班的上幼儿园，太浪费时间了。妈咪放心，我每一次跳级校长都安排了考试，我能跟上进度的。” 顾清棠沉默反应了好半天，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还待在幼儿园里？我上次去找你……” 顾清棠说到一半突然沉默下来，对上许星南的眼睛一切答案都变得清晰可见。 他是在等她。 初中部在隔壁校区，他怕她有一天回来，会找不到他。 “对不起……” 顾清棠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好半天才发出一声夹杂着哽咽的道歉。 许星南轻轻抱住她，手一下下拍着她的背给予安慰，声音柔软，让顾清棠慌乱的心变得无比安定。 “妈咪，别怕。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保护好你的。” 第175章 搬家 顾清棠收拾好心情，生怕耽误许星南的时间，连忙换好衣服准备送他去学校。 许星南本不愿意让她在大冷天出去受冻，但架不住顾清棠的强硬要求，还是答应了下来。 “妈咪，我今天上午早点结束，下午我们去逛街好不好？你都没有厚衣服可以换，这里冬天很冷的。” “好呀。” 两人说笑着打开门，还没等踏出去，顾清棠就被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许容川看到两人出来，连忙起身拍了拍大衣。 但不知道是不是坐了太久腿有点不听使唤，踉跄着一把扶住了身侧的墙。 顾清棠打量了一眼他跟昨天毫无二致的衣服，皱眉问道：“你昨晚一直在这里？” 许容川站稳后整理了下大衣，朝她微微一笑，“是。” 顾清棠冷笑一声，“监视人而已，这种小事什么时候需要许总亲自出马了。” 许容川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拉了下大衣，说道：“不是监视，我只是不放心你们。” 许星南沉默看了他半晌，收回视线牵起顾清棠的手，说道：“妈咪，我们走。” 顾清棠点点头，不再理许容川绕过他等待电梯。 许容川三两步跟在两人身后，轻声说道：“我送你们去学校吧。” “有手有脚，不麻烦许总。” “大清早外面很冷，这里打车也不方便，我……” “许容川。” 顾清棠打断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撑着最后的耐心转身道：“该说的话，我想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请你离开。” 见许容川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顾清棠转头看了眼打开的电梯门，无奈地沉下一口气。 “喜欢看大门就随便你，但请不要再跟着我。” 顾清棠牵起许星南走入电梯，快速按了两下关门按钮，没等许容川再开口就关门离开了公寓。 许星南仰头看顾清棠黑着脸，轻轻拉了下她的衣袖。 “妈咪，我今天能不去学校吗？” 顾清棠快速转换心情，蹲下身摸了摸许星南的脑袋柔声安慰：“这些事跟你没有关系，不要影响心情。你本来就是跳级学习，要是落下进度就不好了。” 许星南眨了眨眼睛，话噎在嗓子里却说不出口。 他今天去学校，本来还想再跟校长沟通一下跳级的问题…… 他之前按部就班不愿意离开幼儿园，是怕她找不到自己。 现在既然她回来了，那他就可以放心转去初中部了。 正好能赶上年初的法国交换生机会，陪她一起回去。 可妈咪现在看自己的眼神，还是跟三年前一样。 自己相比三年前，应该成熟不少吧？ 许星南有些挫败，但还是咧嘴笑着揉了揉顾清棠的脸颊。 “没关系的妈咪，我很聪明，请假一天而已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顾清棠看他坚持，只好点点头，问道：“你请假想去哪里？” “我们去看房子吧，租一个安静点的地方。” 顾清棠一愣，“租房子？” 能搬去哪里？ 只要在夏北市，许容川分分钟就能找到她，有什么意义？ “这套房子是他的，我知道妈咪也不愿意住在这里，我们去找个自己的房子吧。” “……自己的房子？” 许星南点点头，“嗯！虽然早晚会被他找到，但住在自己家起码不会感觉别扭。” 顾清棠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站起身牵紧他的手晃了晃，点头附和：“对！我们去找自己的房子。” 两人找了个便利店避风，顾清棠在手机上翻了翻，看着满屏令人咂舌的房租，心里不断暗骂着许容川。 该死，这些资本家把地皮炒的这么贵，现在租个像样点的房子一个月都要上万块！ 真以为老百姓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许星南听到她叹气，转头问道：“妈咪怎么了？” “现在房子都好贵啊，便宜的又太偏僻，离你学校太远……我这次出来的急，也不知道钱够不够。” 许星南眼神一黯，轻声问道：“妈咪，这些年你都没有钱花吗？” “当然不是了。” 顾清棠沮丧地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当年那个该死的女明星不光陷害自己，还卷走了自己的几百万存款，导致她现在的口袋比白纸还干净。 这三年她又是怀孕养胎又是手术疗养，哥哥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将她看得比以前更紧。 前两年没有出去的机会花不了钱，现在好不容易能出门了，又做不了什么工作，只能帮哥哥做一点边边角角的事。 她的吃穿用度几乎都是刷哥哥的卡，要是现在还刷他的卡，他一定会发现自己偷跑回来的事。 许容川的问题还没处理清楚，星南的抚养权也没拿到，要是哥哥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本来听到星南的建议让她短暂恢复了点信心，没想到还没开始，就被这点钱难住了。 这么没用，以后要怎么好好照顾星南和忆言？ 许星南看她趴在桌子上打不起精神，买了一根棒棒糖在她眼前晃了晃。 “妈咪不用担心，我有钱，而且沈策哥哥也给了我们卡啊。” “怎么能用别人的钱呢，下次见面一定要还给沈先生。而且我是个大人，还要靠小孩子养，传出去丢死人了。” 许星南将糖塞到她嘴里，酸酸甜甜的葡萄味逐渐缓解了顾清棠嘴里的苦涩味道。 顾清棠趴在桌子上看着许星南，对他现在的成熟懂事又欣慰又心疼。 她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许星南的肩膀也慢慢打起精神。 “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我现在身上的钱短租两三个月应该没有问题，趁舅舅发现之前我会尽快解决这些麻烦，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我相信妈咪，妈咪最厉害了！” 许星南帮忙一起搜索着房子，突然眼睛一亮，拿着手机在顾清棠面前晃了晃。 “妈咪，这套房子怎么样？” 顾清棠看了看，是套干净的的两室一厅，虽不算大，但住他们两个人足够了。 “嗯，看着蛮新的，地段交通也方便，离学校也不远……可是这么核心的地段，会不会很贵啊？” “上面写着面议，我们可以去找房东谈谈。” 顾清棠犹豫片刻，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答应许星南去碰碰运气。 中介带着顾清棠逛了一圈，详尽的介绍了房子的各处细节。 顾清棠本想大致看看问下价格，如果太贵直接走人也不耽误时间，可看到中介这么热情反倒让她更不好意思拒绝。 她扫了一圈客厅，试探性地问：“请问房租怎么付？我们短租一下就可以了。” “押一付三，都是这个规矩。不过您既然是短租，那就押一付一吧。” 顾清棠一喜，“那房租……” 中介接过话：“短租有短租的价格，价格不贵。” 他敲着计算器算了算，笑着说：“加上水电费，一个月三千块。” “三千？！” 顾清棠一惊。 这附近的房子网上可都是上万一个月，这里不会是个鬼屋吧？ 看样子像是翻新过的，难不成死过人？ 中介揉了揉耳朵，连忙说：“您要是觉得贵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贵倒是不贵，就是你这个价格……不太正常吧？” 中介愣了愣，意识到她的言外之意连忙说道：“您放心，这都是正规房子！主要这栋房子的房东年纪也大了，他就想稳定收租也不愿意折腾，所以房租一直没涨过……” 中介轻咳一声，神秘地凑近低声道：“听说是什么煤老板，可有钱了，名下房产不计其数啊。这栋房子委托给我们八成也是忘了，房租您就看着给吧，算是帮我完成业绩。” 顾清棠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像是怕他反悔，签下合同立马转了三个月的房租。 许星南看一切尘埃落定，轻咳一声，说道：“妈咪我好渴，想去楼下买水。” “我陪你吧。” “不用了，就在楼下，我马上回来。” 许星南二话不说关门下了楼，刚过了转角就看到等候在小区门口的中介。 中介见他过来，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笑道：“老大，我演的还可以吧？” “不错。” 许星南微微一笑，拿出手机转了二十万块过去。 “这些是差价，你补给房东。” “老大，转多了，补几万块就够了。” “其他的你拿着，辛苦了。” 中介推辞不过，只好收下钱笑的见牙不见眼，微微点头道谢：“那谢谢了。” 他抬头看了眼有些老旧的大楼，轻叹一声：“你说你投资了那么多房产，随便找一个住就是了，干嘛还大张旗鼓的跑来租别人的老房子。” 许星南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眼顾清棠所在的方向，心里长久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在这时候微微松了松。 找房子容易。 可要帮妈咪找回自信，不知道要多久。 第176章 许星南质问许容川 等许星南拎着几瓶水回来，顾清棠已经将房间整理的差不多了。 房子不大，但胜在保养的不错，稍微一整理就变得干净整齐。 顾清棠见许星南回来，连忙拉着他四处逛了逛。 “你看，这房子设施好齐全啊，竟然还有洗碗机。” 许星南跟着点点头，“是啊，这样我们都可以解放双手不用抢着洗碗了。” 顾清棠摸着精致的下颌咂巴了一下嘴，若有所思地嘟囔着：“原来做煤老板这么有钱啊，连每月上万块的租金也不在乎。你说我要不要投资几个煤矿？这样我们就吃穿不愁了。” 许星南将水一一摆进冰箱，又顺手拧开一瓶水递给她。 “现在煤矿需求虽然依旧保持稳定，但考虑到政策和技术的变化，未来开采难度会越来越大。除了环保限制之外，智能化技术的投入也要一大笔钱，妈咪你要是想尽快回本，可能有点困难。” 顾清棠被他有条不紊的回答震惊到岔了气，咳嗽两声将还没咽下的水尽数喷了出来。 她吃惊地看向许星南，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看新闻。” “……” 学无止境啊！ 顾清棠现在无比痛恨自己年轻时为什么没有多看点书，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要靠别人养的地步！ 不知是不是换了个新环境，顾清棠心情好了许多，她看了看还有些空荡的房间，突然说道：“星南，我们要不要拍张照片？” “拍照？” “嗯，过来。” 顾清棠与许星南贴近，说道：“笑一笑。” 许星南看她心情似乎很好，歪着脑袋凑过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顾清棠连着拍了好几张，许星南见她重新收起手机，问道：“妈咪怎么想起拍照了？” 顾清棠抿唇笑着，略带神秘地回答：“新家纪念。” 她起身拍了拍愣神的许星南，“走吧，我们去大采购，我身上的衣服都要臭了。” 两人许久没有一起出门玩，一时都忘了时间，等拎着大包小包到家门口天已经黑了。 小区年头较长，灯光也有些暗，顾清棠越走越慢的步伐终于还是引起了许星南的注意。 “妈咪，你怎么了？” “有点黑……我不太看得清。” 许星南看了眼四周，街道虽暗，倒也不至于看不清路。 他记得她以前经常在院子里看星星，那个人为了讨她欢心，还特意叫人晚上关了院子里晃眼的大灯。 那时候她好像并没有夜盲的症状…… 许星南不动声色地敛了下眼底的情绪，上前紧紧牵住她的手。 “确实挺黑的，妈咪我们一起走吧，不要摔倒了。” “嗯。都怪我，租房子的时候应该问清楚的，也不知道这种老小区安不安全。” 两人沉默地走着，寂静的小道只有他们交错的脚步声。 顾清棠走了两步，见许星南突然停了下来，问道：“到了吗？” “清棠。” 许容川熟悉的声音撕破黑夜传来，让顾清棠本已平静的心重新堕入冰窖。 纵使她知道她现在的行动都在许容川的掌握里，却没想到他竟然连一天喘息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 还没等顾清棠说话，许星南先一步开了口：“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谈，妈咪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即便顾清棠现在看不见，但许容川含着担忧的声音还是落入了她耳朵里。 她不知道许容川现在是什么表情，她也不在乎，她只是搞不懂许容川三番四次来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为了报复，他大可采取强制手段，现在大费周章跟着她满城跑，到底是为了什么？ “妈咪，我先带你回去。” “……嗯。” 许星南牵着她慢慢走到楼梯口，见灯光明亮，放心地捏了捏她的手。 “妈咪，你先回家，我一会儿就回去。” 顾清棠静静看着他，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 等确认顾清棠上了楼，许星南才吐出一口气收起了笑意。 他转身看向站在台阶下的许容川，冷冷地质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她？” 许容川从未想过他们父子之间，有一天会是这样的剑拔弩张。 他回望着许星南没有情绪的眼睛，往日的温和柔软已全然不见，看向他时多了些许凌厉的色彩，终于正视起他现在的质问。 “她是我太太，也是你妈妈，没有放过这一说。”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害怕吵到楼上的顾清棠，刻意压低了声音。 “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她。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但我爱她，没办法放手。”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私？” 许容川一愣，看着他没有反驳。 许星南闭上眼睛沉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冷静稳重的模样让许容川有些恍惚。 “妈咪回来的这些天，经常发呆走神，甚至连正常对话都没办法顺利进行。每次说着说着就开始发呆，叫醒她又记不清刚才说了什么。” 许星南抬眸，将许容川眼底的震动收入眼底，唇角转瞬即逝一抹嘲讽的笑。 “她的手，你应该也看到了。拜你所赐，现在除了基本的生活需要，完全使不上力。她最喜欢开赛车，还想学开飞机，现在怕是也做不到了。” 许容川喉头蔓延开无边酸涩，他滚动了下喉结，声音哑的不像话：“她的手怎么样？” “没敢问，也不忍心问。” 许星南站在台阶上定定注视着许容川往日熟悉的面孔，第一次直面自己对他的恨意。 这个口口声声教自己如何爱人，口口声声说“要一起保护好妈妈”的人，竟然就是给她致命一伤的刽子手。 伪君子。 “妈咪要跟你离婚，你不同意也好，想打官司也好，我们奉陪到底。我要跟她一起生活，我想爷爷奶奶也会理解。如果你还念一点旧情，就请不要再来打扰她。” 话毕，许星南抬手看了眼时间，冷漠地下着逐客令：“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星南……” 许容川低声叫住他，沉默良久话却堵在嗓子里一句也说不出。 最后只能变成一句道歉：“对不起。” 许星南听着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冷笑一声，径直上楼不再管他。 许容川站在夜晚的冷风里，默许着刀子般的冷空气割在脸上，抬头看着一片暖意的室内灯光，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对不起……对不起……” 车内等候许久的苏辰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听了进去，紧捏着方向盘也不愿打扰。 但见许容川站在外面很久依旧一动不动，终于还是忍不住下车拉人。 他看着许容川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不忍，轻声劝道：“总裁，您失血过多又接连没有休息，不能再吹风了。” 许容川轻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只觉得无比苦涩。 “她的手该怎么办……她喜欢赛车，我答应她的跑道已经修好了，她还没有在里面开过，我还没有教会她开飞机……她的手要怎么办。” 苏辰沉默地站在他身侧，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劝慰。 “肯定会好的。您看您伤的这么重，手腕肌腱完全断裂医生都说会好，太太的手也一定会好的。” 见许容川表情松动，苏辰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总裁，放弃的英文是【give up】，虽然表面上是放弃的意思，但字里行间还是要人迎流直上，再争取一次。” 他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斗胆抬手拍了拍许容川的肩膀。 “有些话不说出口，有些误会不解开，会造成一辈子的遗憾。我知道您现在很难面对太太和星南，但不试一次，又怎么知道没有机会呢？” 第177章 现眼包许容川 苏特助这辈子也不会想到。 他人生中少有的一句富有哲思的语录，竟然意外激发出了许容川的第二人格。 他看着手捧大束鲜花的许容川，哑言看着他好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 “……总裁，您确定要这么做？” 许容川理了一下手里的花束，点点头答道：“嗯，我看那些小年轻都是这样做的。” “……其实，我觉得应该会有更……优雅一点的方式，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用了，我统计过，这套方法成功率在80%左右。” 苏辰没忍住眉峰一跳，问道：“请问您的数据来源是……” “盛川之前投资过的影视项目。我昨晚研究过，那些经典场面，都是这样演的。” “……可是总裁，我觉得太太应该不会喜欢这种方式。” 许容川耸耸肩，“她现在已经够讨厌我了，应该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吧。” 苏辰闭了闭眼睛，刚想再劝几句，许容川的声音已然响彻整个小区。 “顾清棠，我喜欢你！” “……” 苏辰紧抿双唇抬手扶着额头，余光在四周快速扫了扫，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救命啊！ 从没有人跟他说过做特助还要承受这样的压力啊！ 相比苏辰将头埋在胸口的包子样，许容川作为这场闹剧的当事人反倒喊的热火朝天。 “顾清棠，我喜欢你！” 顾清棠住的老小区里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 买菜回来看到自家门口有人捧着火红的玫瑰大喊大叫，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纷纷围观起来。 苏辰见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忍无可忍终于拉住许容川，带着半祈求半羞愤的语气低声说道：“总裁，您这样会打扰到别人的。” 许容川一怔，看了眼围观的人群，柔声问道：“抱歉，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围观的阿姨们看到一个高大俊朗的小伙子来高调示爱，本就乐得合不拢嘴。 现在见他一副委屈模样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更是一阵同情心泛滥。 这小区平时安安静静闷的要命，她们正愁没乐子可看，现在送上门的瓜哪有放过的道理。 “不打扰不打扰。” 围观的阿姨看许容川一双桃花眼水光盈盈，笑着问道：“小伙子追女朋友啊？” “嗯，惹我太太生气了。她带着孩子住在外面，也不理我，我不放心。” 阿姨没想到他竟然结婚了，一听夫妻吵架竟然还连带着孩子，急得大腿一拍，说道：“哎哟，小两口闹别扭啦。两口子分居，孩子多可怜啊！” 周围的阿姨们跟着点点头，秉承着“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的原则，纷纷给他支起招来。 许容川听着她们七嘴八舌给自己出着主意，嘴角含笑礼貌拒绝：“谢谢各位的好意。但这是我自己犯的错，我想靠自己来取得她的原谅。” 阿姨们见他态度如此真诚，也不好再掺和他们自家的事，只好欣慰地点点头以示鼓励。 “加油啊，小伙子。咱们都是邻居，要帮忙随时跟阿姨们讲。” “谢谢。” 许容川微微一笑，转头又对苏辰说道：“我们贸然过来打扰到姐姐们了，安排人送点礼物过去赔礼。” “好的，总裁。” 阿姨们听许容川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做人既礼貌又周到，看向他的眼神更添了一份欣赏。 大家四散离开回家做饭，阿姨们一步三回头，盯着许容川坚定的侧影讨论起来。 “哎，张姐，这是不是你楼上那位小姐的老公啊？” “好像是啊，这栋楼也就她刚搬过来，还带着一个孩子，估计就是了。” “哎哟，真可怜。到底为什么吵架呀，还非得带着孩子离家出走。” “这谁知道呀......不会是男的出轨了吧？ “应该不会吧？那位小姐也蛮年轻漂亮的，儿子也那么大了，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嘛。” “咱们......要不要去问问？这么冷的天，总不能让他一直站在外面啊。” ...... 顾清棠被楼下细碎的声音吵得睡不着，睁眼看了下时间才发现已经快中午了。 她火急火燎地走出卧室，看到站在窗边的许星南，抓了抓头发连忙问道：“星南，你怎么站在这里？今天不去上学吗？” 许星南听到声音回过神，走过去轻声问道：“妈咪，吵醒你了吗？” “抱歉，我昨晚睡得太晚，你等我换个衣服马上送你去学校。” 顾清棠急急忙忙要走，却被许星南一把拉住了手。 “妈咪，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学校，再去睡一下吧。” 顾清棠愣了愣，拍着脑袋立马松了一口气。 “对啊，我忘记了。但是你今天不是要去上跆拳道课吗？我收拾一下陪你过去。” “妈咪......” 许星南看着她沉默片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许容川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顾清棠，我喜欢你！” “......” 顾清棠呆在原地，惊恐地看了眼四周，磕磕巴巴问道：“......谁，谁在说话？” 这房子......不会真的闹鬼吧？ “顾清棠，我喜欢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顾清棠循声仔细听了听，不顾许星南的阻拦跑到窗口，看到楼下的许容川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货是不是疯了？！ 阴魂不散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在楼下喊了多久？” “快一个小时了。” 许星南捏了捏眉心，语气疲惫，夹杂着些许无奈。 他昨晚已经将意思表达得那么明确了，按照他对许容川的了解，应该不会再来自找没趣才对。 谁知道他一早起来，拉开窗帘，就看到他抱着玫瑰站在楼下。 更没想到，他会不顾脸面做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事。 “该死......” 顾清棠气的太阳穴快要爆炸，结果下一秒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许星南快步过去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位陌生阿姨，问道：“阿姨您好，请问您找谁？” “哎哟，小朋友真有礼貌，我是住在你们楼下的张阿姨。” 张阿姨探着脑袋朝屋里看了看，问道：“你妈妈在不在呀？我找她聊一聊。” 许星南大致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笑着说：“阿姨有事就跟我说吧，我妈咪在休息。” 顾清棠听到门口的对话，抿了抿唇连忙走到门口，尴尬地笑了笑，问道：“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阿姨搓搓手，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小心翼翼问道：“小姐，你老公一直在楼下站着，你不去看一眼？” 顾清棠脚趾抠地，一张精致白皙的脸涨的通红，低头小声解释道：“他，他不是我老公。” 张阿姨以为她是害羞不好意思，笑着劝道：“夫妻俩吵架很正常，但那也不能带着孩子离家出走啊，这样家里人会担心的。” 见顾清棠红着脸不说话，张阿姨眼睛一转继续说道：“况且，你老公一直喊，也挺打扰其他人休息的，是不是？”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快下去跟你老公聊聊吧，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 第178章 再见祁莎 顾清棠随意披了件外套慌慌张张跑下楼，还没等许容川开口，就一把打掉了他手里的花。 “许容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许容川看着她怒火中烧的样子，弯腰重新捡起花，笑着说：“追你。” 顾清棠气得胸腔快要爆炸，余光瞥见周围零星投过来的目光，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我再说最后一遍，请你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就报警告你骚扰。” 许容川听到这话，喉间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顾清棠被他这一声笑气得发愣，沉声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许容川清了清嗓子，声音舒朗：“我只是没想到，以顾小姐过往的职业习惯，竟然还会想到要报警。我记得你当年进警察局，好像还被吓得不轻。” “你......” 顾清棠恨的牙根发痒，怒视着许容川说道：“许容川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喜欢丢人现眼随便你，但不要让星南下不来台。他以后还要去学校，要是因为你被指指点点，我不会放过你。” “那就收下我的花，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 顾清棠看着许容川递过来的花束，胸腔急促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她一把夺过花，快步走到旁边的垃圾桶将花束丢了进去，动作太大导致玫瑰花瓣洒了一地。 “你喜欢站在这里随便你，想站多久就站多久，但不要再喊来喊去让我丢脸，让邻居跑来敲我的门。” 顾清棠看着许容川这张令她恶心作呕的脸，红着眼睛冷笑一声。 “我已经死过两次，不介意再来第三次。你要是再喊一句，我就死给你看。” 顾清棠说完就走，扔下站在原地发愣的许容川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许星南站在门口，见她回来一言不发关门回了自己的房间，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妈咪，你还好吗？” 顾清棠深呼吸了两口气，换好衣服打开门，蹲下身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我很好啊。我们不用理他，妈咪带你去上课，等结束之后我们去吃大餐好不好？” 许星南看她笑得灿烂，却还是掩盖不住眼底那抹泛红的神伤，暗暗沉了口气也换上一张明媚的笑脸。 “好呀，那妈咪你快点洗漱，我要给你看我打拳的样子！” “嗯！” 两人整理好一切下楼，顾清棠抬眼看到许容川站在车前，垂眸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自顾自往门口走去。 “顾小姐，要不要我送你？” 许容川一如既往笑得轻松，仿佛刚才的闹剧和争吵没有发生过，跟在顾清棠身后不断刷存在感，像是甩不掉的牛皮糖。 顾清棠被他吵得不胜其烦，蹙眉转身，眼含警告。 “我刚说的话你没听见是不是，滚远一点。” “听到了，所以我更得跟着你，要是再出现意外我也来得及送医。” “许容川，你——” 顾清棠气得跳脚，正打算开口骂人就被许星南牵住了手。 “妈咪，我们走吧，上课要迟到了。” 顾清棠翻了个白眼，牵着许星南转身离开。 走到拐角处时，余光瞥见许容川没有再跟上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周身也渐渐被无力感包围。 昨晚在楼下看到许容川时，她就想到了短期内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甩掉他。 但没想到一向对外意气风发，将对外形象看得无比重要的许容川，竟然会做这么丢脸的事。 他难道就没想过，这样做会影响到盛川的企业形象吗？ 他当年被姜采言胁迫结婚，为了不影响公司股价不惜隐忍四年。 为了不让她“出轨自杀”的丑闻暴露，更是对外放出了她意外离世的消息。 这么多年，他不遗余力将自己打造成一副顾家爱妻的好男人形象，现在却连脸面也不顾，到底是为了什么？ 按理来说，她对外离世三年，公众舆论多少已经消散了。 他如果想另娶他人，想必大家也不会说什么。 他现在天天阴魂不散缠着自己，怎么也不见那个安慕来找他？ 难不成两人已经分手了？ 顾清棠咬着手指不断思索着，被无数解不开的疑问缠成一团，头也越来越痛。 “星南......” 顾清棠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轻声问道：“你知道祁莎阿姨现在在哪里吗？” 许星南沉默不语，看了她好半天终于轻叹一声，回答道：“莎莎阿姨跟之前一样，还在集团上班。” 顾清棠听到这话有些意外。 当年哥哥带着她离开，她本以为哥哥会将祁莎也接到身边。 没想到她出院后，等来的却是两人分手的消息。 哥哥给她的理由是祁莎有自己的安排，更多的也不愿多谈，她便也不好再问。 却没想到她依旧留在盛川。 许星南见她欲言又止，也没再多说什么，随后便对出租车司机报了祁莎公寓的地址。 顾清棠轻咬了下唇，低声道歉：“对不起星南，我......” “我明白，妈咪不用道歉。” 许星南微笑着握紧顾清棠微凉的手，搓了搓她的指尖安抚着：“走之前把该问的都问清楚更好，要不然心里总会有个疙瘩。” “谁说的，我才不会有疙瘩呢。” 顾清棠冷哼一声，嘟囔了一句：“我，我就是想搞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省得以后又要被那个人缠着，要我听什么解释，像个无赖。” 两人一路沉默，看着窗外各自不知道想着什么，不知不觉就到了祁莎的公寓楼下。 顾清棠深呼吸一口气，却站在原地，怎么也迈不开腿。 “妈咪，不上去吗？” “我，我们要不先回去吧。我还没想好问什么，我......” “星南？” 顾清棠愣神之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刚转身就与祁莎四目相对。 顾清棠看着祁莎因为震惊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讪笑两声轻轻挥了挥手。 “嗨，好久不见。” 第179章 我不相信他会真的伤害你 还没等顾清棠开口解释她这次突然出现的原因，便两眼一黑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你是不是傻，干嘛还要回来！” 顾清棠被祁莎搂着快要喘不上气，连忙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大姐，我快喘不上气了。” 祁莎哭笑着松开她，擦着不断落下的眼泪恨恨的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联系我！” “刚回来没几天，还没来得及。” 顾清棠咳嗽两声平复好呼吸，看祁莎就这么站在楼下不顾形象红着眼睛大哭，连忙说道：“我都没哭呢，你哭什么......我们先上楼吧，去你家聊。” 顾清棠转头朝许星南递了个眼神，说道：“星南，快帮你莎莎阿姨拿东西。” 许星南点点头，将地上散落的啤酒放回购物袋，两人一左一右牵着祁莎回老家。 待祁莎哭哭啼啼好不容易止住眼泪，顾清棠才终于抬手揉了揉耳朵落得个清净。 她只不过离开三年，这些人怎么都变化这么大？ 先是许星南变得老成持重，再是许容川随时随地疯癫，现在又轮到祁莎...... 顾清棠本还觉得自己贸然跑来有些冲动，现在反倒对这些年的空白好奇不已。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祁莎抽抽嗒嗒地喝了几口许星南递过来的水，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开口说话。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看看星南。” 顾清棠递给她一张纸，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我想接星南一起生活，也想了结和许容川的事。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总要面对的。” 祁莎看了眼许星南，抿着唇有些欲言又止。 三人半晌没有说话，终于还是许星南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妈咪，我先去上课，你在莎莎阿姨家好好休息，我下课后过来接你。” “你自己怎么过去，我送你吧。” 祁莎看了眼许星南，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星南，我和妈妈送你一起过去，我们在外面也可以聊天。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许星南摇了摇头，背上包站起身，说道：“没关系，妈咪昨晚没有休息好，不要让她跑来跑去的了，我很快回来。” 顾清棠刚要跟着起身，反被祁莎握住了手。 “清棠，我这里的公寓有专车接送服务，我安排人送星南过去，不用担心。” “可是......” “好啦妈咪，我很快就回来，不用担心。” 等看着许星南上车离开，两人再次落座，祁莎才终于小声问道：“星南......应该还不知道你不是他的妈妈，对吧？” 顾清棠拿杯子的手一顿，抬眼看着她眼底满是震惊。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是顾千帆告诉我的。” 祁莎吐了口气，说道：“当年，他口口声声说你不是星南的妈妈，要带你走。我再三逼问，他才告诉我。” 顾清棠抿了一口水，慌慌张张差点打翻杯子，整理了好半天才轻声说道：“不要告诉星南，可以吗？算我求你了。” 祁莎点点头，“我不会说，但这件事你有告诉许容川吗？” “嗯......但他好像不太相信。” 祁莎默默叹了口气，“这件事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但如果你当年早点告诉他，你们也不会......” 祁莎看了眼顾清棠垂头落寞的模样，苦笑一声，“算了，不提了。” 顾清棠低头缴着手，好半天才轻声说出一句道歉：“对不起。” “跟我道歉做什么？” “如果不是我，你和我哥哥也不会分开，对不起。” 祁莎愣了愣，突然拍了下她的肩膀，笑着说：“怎么会是因为你呢？我们本来就没多少感情，当初在一起也是因为喝醉了不小心一夜情，随便玩玩而已。” 见顾清棠依旧沉默，祁莎继续说道：“你哥哥那个人你也知道，又木头又霸道，还不解风情，真的不适合谈恋爱，我早就受够他了。再说了，我们只不过见了几次面，彼此一点都不了解，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顾清棠轻叹一声，“我哥哥好像还没有忘记你，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分手。” 祁莎沉默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轻笑一声说道：“不奇怪啊，像我这么优秀的都市丽人，历届前男友个个都是念念不忘的。况且现在追我的人多得是，不缺你哥哥一个。” 顾清棠见祁莎喝着啤酒真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下去，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祝福：“虽然你不做我的嫂子了，但我们还是朋友。” 祁莎笑着点点头，“那必须的！哎，你给我说说，你换了身体有什么感觉？” “感觉？” 顾清棠抬头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就这样？脑子里没有两种意识相互打架的时候？” 顾清棠嘴角抽动，“......没有。” “我看那些科幻片都是这样演的。一副身体，两种人格，最终导致人格分裂什么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正常的很！除了换了张脸，换了具身体，跟以前一模一样。” 祁莎看着她缓缓喝了口酒，问道：“那你有什么好纠结的，该吃吃该喝喝，日子不是一样过吗？” 顾清棠听她弯弯绕绕说了半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有些无语地说：“你想安慰人就直接说好了，扯科幻片做什么。” 祁莎笑着躺倒在沙发上，问道：“那你呢，想问我什么？” 聪明如祁莎，三两句就将顾清棠的欲言又止点破。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还会在盛川工作？为什么不跟你哥哥一起离开？” 祁莎定定地看着顾清棠，一字一句戳破她的心意。 “你是不是还想知道，这三年许容川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不等顾清棠回答，祁莎便继续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还留在盛川，留在许容川身边，是因为他对我有恩。” 祁莎看着顾清棠吃惊的表情微微一笑，与许容川相识多年的过往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浮现。 即便她作为旁观者见证了许容川与顾清棠两败俱伤的往事，再开口，却也丝毫不减对他的信任。 “所以，我不相信他会真的伤害你。” 第180章 真相（1） 祁莎的话让顾清棠陷入了无尽沉默。 她本以为，祁莎在见证过许容川怎么对待自己之后，应该会觉得他很凉薄才对。 现在这么说，反倒让她一时没了反应。 祁莎看着顾清棠疑惑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笑，盘起腿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给你讲过的那些许容川的往事？” 顾清棠点点头，“嗯，记得。有女生为了追他，不惜跳楼威胁，他冷眼旁观。局中局套牢酒吧老板，蓄意报复让他破产。” 现在想想都无比精彩。 她也早该想到，许容川最恨被人威胁欺骗，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祁莎看了她半晌，缓缓说道：“其实，这些故事，我只讲了一半。” “......一半？” “嗯。” 祁莎点点头，手指不断摸索着啤酒瓶，好半天才轻声开口。 “当年追他的人确实很多，那个女生也不是第一个试图走极端威胁他就范的人。毕竟按照许容川的身价，一朝得手，就意味着往后的路都是坦途。” 祁莎笑笑，“按照许容川过往的处理方式，即便手段算不上柔和，但都会妥善平息她们的打扰。唯独这个女生，让他第一次斩了对方的退路。” 顾清棠听的入神，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个女生，当年安排人差点强暴我。” 顾清棠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向她，眼底满是震惊。 “许容川上学时对国内的留学生很照顾，在学校威信也很高。我当年一个人出国留学害怕被欺负，就像个小跟屁虫，天天跟在许容川身边。时间久了，流言也就传遍了学校。我本以为清者自清，不理会就可以了，却没想到被人当成了眼中钉。” 祁莎仰头靠在沙发上长叹一声，现在说起也觉得荒唐无比。 “那个女生看我天天缠着许容川，便找了个机会灌醉我，安排人想要给我一点教训。我也不记得她安排了几个人，四个，还是六个，还是更多......总之，那天被人拉扯着去房间的时候，我都想好明天该从哪栋楼跳下去会死的比较彻底了。” 顾清棠听祁莎慢慢说着，站起身坐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祁莎看着她笑了笑，说道：“是许容川及时出现救了我，才没有酿成大祸。但也因为这样，许容川第一次动了怒。那个女生被退学、控诉、举家破产，手段之快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顾清棠闭上眼睛跟着松了一口气，手心也密密麻麻出了一层薄汗。 “那个女生见事情闹大了，就跳楼威胁许容川，没想到许容川任凭校方怎么劝说，都不肯见她一面。” “然后呢？” “然后？那个女生威胁不成，就被退学了呗。” 祁莎眯着眼睛看向顾清棠，悠悠地说：“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那么讨厌你......不对，是姜采言了吧。她用什么方法不好，偏偏要借怀孕威胁许容川。而许容川竟然还真的被套住了，我都替他生气！” 顾清棠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将这口锅甩出去。 还没等她说话，只听祁莎又叹了口气。 “这件事说到底，其实跟许容川没多大关系。但他却将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所以毕业后安排我进入盛川工作，对我也是无限包容......就像哥哥一样。” 祁莎抿了抿唇，轻声道歉：“所以，对不起，清棠。站在我的立场，我没办法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弃他不顾。” 顾清棠无奈地笑了一声，说道：“你不用跟我道歉，也不用将这些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两人沉默片刻，祁莎见气氛有些悲伤，咳嗽两声说道：“还有那个酒吧老板，许容川也没有那么赶尽杀绝。那个人破产之后也后悔不已，非常辛苦的在还债，还有老婆孩子要养，一度过的非常艰辛。但许容川前两年已经安排他到盛川的海外分公司工作了，虽然不是什么核心岗位，但养家糊口肯定没问题。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总比带着家人露宿街头的好。” 看着顾清棠茫然失神的表情，祁莎犹豫片刻，终于还是问出口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你这次回来，有没有许容川的原因？” 顾清棠没说话，低头抿了一口温水，才缓缓摇了摇头。 祁莎见状沉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应该跟你道歉的。” “......为什么？” “你哥哥临走前，托我好好照顾你。我和许容川认识多年，自以为很了解他，但忘了爱情会使人变得盲目。即便理性如许容川，也逃不过。” 祁莎脸有点红，像是喝醉似的躺倒在沙发上，抬手用胳膊盖住眼睛，好半天都没有再说话。 再开口，看似平稳的声音突然悄悄多了一丝哽咽。 “是我太自负，害你们变成这样......对不起。” 顾清棠沉默不语，低头看着杯子里寡淡的白水，轻轻笑了笑。 “都过去了，我也放下了。” 祁莎没有说话，闭眼躺了好半天，突然翻身坐起，将顾清棠扶正面对自己，表情很是认真。 “你这次来找我，想问什么？” 顾清棠一怔，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你。” “真的？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许容川这三年发生了什么？” 顾清棠舔了舔唇，又摇了摇头，抬手看了眼时间，说道：“星南，应该快下课了，我去接他。” “清棠。”祁莎拉住她，声音急切，“我现在对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帮许容川说话，只是......这是我欠他的。” 祁莎咬了咬唇，眼眶控制不住隐隐泛红。 “许容川在你走后心脏病发，消失的这三年一直在疗养......当年要不是我气急了，告诉他你流产的消息，他也不会受刺激变成这样。” 祁莎望着顾清棠脸上一闪而过的松动，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滑落眼角。 “如果你没办法原谅他，那这次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许容川当年一心求死，为了见你一面才苦苦撑着。如果让他和顾千帆见面，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他们都是你我重要的人，我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第181章 条黄丝带 顾清棠离开祁莎的公寓，站在小区门口失魂落魄地打着车。 她收紧手心，拼命压制着心底翻涌的情绪，短甲陷入肉里，却丝毫不觉得痛。 许容川心脏病发...... 这三年，他住在外面不回家，对外也没有露过面，竟然是因为这个。 到底是多严重，才会抛下孩子，抛下父母，抛下一切不顾？ 这三年他和谁生活在一起？ 病的这么重，应该有人在身边照顾才对。 安慕这三年好像也没有消息，难不成是她在照顾？ 那为什么许容川缠着自己这么多天，她却从未露过面？ 顾清棠转身，想要回去找祁莎再问清楚，却在想起她临别说的那番话时，打消了念头。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被纠缠不清的冲动裹挟，一时间失了主意。 正愣神，街边突然传来两声鸣笛，顾清棠抬眼，便看见了站在车前的苏辰。 “顾小姐，好久不见。” 顾清棠蹙眉想了想，记起他是许容川身边的特助，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你跟踪我？” 苏辰见她瞬间对自己起了防备，微微一笑，说道：“您放心，我来找您，总裁并不知道。” 顾清棠看了他片刻，冷哼一声，“怎么？你也来给许容川当说客？” 苏辰耸耸肩没有否认，依旧笑得和煦，说道：“祁总监应该跟您说了总裁这些年的动向，我怕火候不够，来添把火。” 顾清棠喉间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不愧是跟在许容川身边的人，死皮赖脸的样子，跟他还真是像。 “你们说的够多了，我今天也已经听够了。我要去接星南下课，没空奉陪。” “既然听够了，那就换看的吧。” 苏辰拉开后座车门，微笑着发出邀请：“等您看完，我送您去接星南。很多事，祁总监未必清楚，既然都听了，那不如听个明白。” 顾清棠见他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沉了口气只得上了车。 她扫了眼专注开车的苏辰，问道：“许容川到底给了你们多大的恩惠？一个两个都要帮他说话。” “恩惠倒谈不上，只是学长确实给了我很多帮助。” 顾清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又来。 难不成又要跟祁莎一样，说一堆许容川在学校里做过的光辉往事，试图替他挽尊吗？ “特助先生，我不管许容川在你们上学时有多讲义气，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不是听两句你们说的好话就能解决的，请你们不要再插手。” “我理解，我只是想让您看一件东西。” 苏辰安静听她说着，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甚至连声音也不见一丝起伏变化。 情绪稳定的样子反倒衬得顾清棠无比暴躁。 苏辰透过后视镜，见顾清棠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面色很是不悦，突然轻笑一声。 “顾小姐，其实看到您这么对待总裁，我还挺开心的。” 顾清棠心底暗暗冷笑，对他这番转攻为守的话很是不屑。 “是吗？那你们上赶着让我原谅他做什么？” 苏辰食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声音莫名带了一丝雀跃。 “我跟在总裁身边快十年，他有多骄傲自大我再清楚不过了。之前也偷偷想过，希望能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奈何他能力太强，身份过硬，这个愿望一直没实现过。没想到他会突然被人摆了一道。” 苏辰轻啧一声，诚实相告：“其实，今天看他跑到您楼下丢脸的样子，还挺过瘾的。” “......” 顾清棠睁开眼，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开玩笑，还是在许容川手下打压久了趁机泄愤。 她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表情，竟觉得这个平时没有太多存在感的特助，好像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顾小姐，其实总裁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 顾清棠挑了挑眉，“哦？” “他在谈判桌上大杀四方，看似很会操控人心，其实对待感情有点......傻白甜。” “......” 顾清棠眉峰忍不住抽动，难以将许容川与“傻白甜”这三个字联系到一起。 “总裁其实非常一根筋。他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很多人都说他城府颇深，其实只是因为他解决起问题来比别人快准狠。” 苏辰瞥了眼后视镜，见顾清棠蹙眉有些不解，理工科之魂瞬间燃烧，说的更是起劲。 “其实商场上的事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复杂，抛开人情世故不谈，基本就是一道道数学题。套用公式，再加上偶尔变通，就能解出答案。只是，人都是习惯复杂思考的生物，在功成名就这种事上叠加了太多欲望和贪念，想得越复杂，就会越犹豫不决。总裁只是比他们想的简单明了，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抢占先机而已。” 苏辰笑了笑，长叹一声，继续说道：“但碰到感情这种本身就比较复杂的事情，他的一根筋就完全派不上用场了，甚至可以说......手足无措。” “是吗？”顾清棠看向窗外，声音没有太多情绪，“我看他倒是蛮会玩弄感情的。” 苏辰没有反驳，只是轻声说道：“我知道您对他失望，是因为他带安慕出国，还被媒体拍到那样的照片。但请您相信，总裁和她并没有什么......安慕，三年前也已经死了。” “......” 顾清棠吃惊地抬眼看向他，对上后视镜里苏辰同样看向自己的目光，脑袋一片空白。 死了？ 三年前，就死了？ 为什么会突然死了？ 许容川不是让她做了盛川的全线珠宝代言人吗？ 整个娱乐圈闹得沸沸扬扬，怎么突然死了？ 难不成是许容川...... 苏辰像是听到了她心里的疑问，解释道：“跟总裁没关系，是姜依萱杀了她，就在开完发布会后第二天。” “怎么会这样？姜依萱她......那许容川呢？” “总裁在您离开的当天就心脏病发，就算想动手，也做不到。” 苏辰轻声苦笑，目光看向前方的目的地，心情也多了些沉重。 “您不用太难过，有人存心设计，即便是总裁也料想不到。” 苏辰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转头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到了。” 顾清棠环顾四周，发现他竟然将自己带到了那栋当年自杀的小别馆，坐在原地迟迟没有下车。 她抿着唇想不通苏辰此行的目的，但故地重游，往日血淋淋的痛苦回忆，还是让顾清棠忍不住冷汗直流。 苏辰见她久久不下车，也不急，走过去自顾自打开了别馆的闸门。 只听“吱呀”一声，尘封的院门被推开，一阵沙沙声霎时便传了出来。 顾清棠鼓起勇气打开车门，一步步走向熟悉的建筑。 腿却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缓慢沉重。 只待她一步步靠近，入眼的一片明黄色，瞬间让她愣在原地。 “这里的1123条黄丝带，是学长亲手系上去的，为了给您和宝宝祈福。” 第182章 真相（2） 深冬的天气，桂花落了一地。 萧瑟的院子，却还是因为这一树明黄色的丝带，显得生机勃勃。 顾清棠仰头看着，睫毛轻颤，情绪也一点一点开始崩坏。 “顾小姐，我今天不是以总裁特助的身份来见您，是以一个多管闲事的朋友身份，希望您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苏辰站在她身边，看着眼前耀眼的景象，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他替许容川难过。 也替顾清棠难过。 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的事，单拎出来任何一件，都足够击溃一个人。 更是无从比较谁更不幸。 这样的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往后的路想也知道不会顺利。 但他总是不忍心，看两个彼此深爱的人就这么分道扬镳。 “伤害已经造成了，我没有资格左右你的选择，也没有立场让你原谅他。但是顾小姐......” 苏辰转身看着她，认真问道：“你会甘心吗？” 如果他们是因为没有感情而分开，起码往后都不会有遗憾。 但现在却因为诸多误会走不到一起，这才是让所有人最不甘心的事。 “当年姜依萱的设计不算完美，甚至称得上漏洞百出。但凡我多留意一点，也不会让你们落得这样的结局。调查您背景的事，是我做的不仔细，才让她找到机会伤害您，非常抱歉。” 顾清棠垂眸缓缓收回视线，半晌后轻声说道：“所以，你是想让我给他一次机会，以抚慰你的良心不安？不觉得太自私了一点吗？” 苏辰苦笑一声，点点头回答道：“是。以前我自认做事不多问，不多说，保留分寸才是对的。没想到做个冷漠的旁观者代价这么大。我辜负了学长的信任，也间接伤害了您，所以现在想要尽可能弥补对你们的亏欠。” “呵。” 顾清棠低头轻笑一声，对今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感到无语至极。 许容川做人还真是成功。 好家世，好口碑，好人缘，名利地位双丰收。 即便自己什么都不用做，也会有人上赶着替他揽下全部责任。 “特助先生，我做了许容川一年多的枕边人，虽谈不上十成十，但对他的性格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你放心，许容川过两年就会忘记我的存在了。他身边不缺莺莺燕燕，只要将离婚的消息放出去，马上就会有无数和他身份匹配的女人蜂拥而至，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弥补。” 苏辰没有回答，好半天才突然开口说道：“我刚评价学长傻白甜，其实不算冤枉他。” “......” 顾清棠见他变脸比翻书还快，完全没了刚才的阴霾，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又要说什么，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听着。 “我在他身边这些年，基本没有自己的名字。就像你刚才也是一口一个‘特助先生’叫着，应该也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顾清棠轻咳一声，转头看向四周，一时有些尴尬。 苏辰见状笑了笑，继续说道：“他含着金钥匙出生，从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父亲是首富，母亲曾是知名设计师，想也知道，他从小是被叫着‘豪门继承人’长大的。所以他对待身边人，也是用了同样直接，但是......幼稚的方式，以此宣示主权。” 苏辰看着顾清棠略带疑惑的表情，解释道：“比如对外一直称呼我‘苏特助’，一直称呼您‘许太太’一样。” 顾清棠微微一愣。 她回忆起过往和许容川在一起的时候，他逢人便张口闭口“我太太”，她还以为他是单纯为了调侃她。 许容川做事本就高调又显眼，每次看她被叫“太太”脸红又慌张的样子，笑得还很开心。 她本以为是他游历情场，太会拨雨撩云...... 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宣示主权？ “这种事放在常人身上好像有点难理解，但作为一个从小就被特权包围的人，他的世界习惯了唯我独尊的处事方式。不仅是他，他身边的人都会因为自己受到优待。所以，这算是他变相保护身边人的一种方式。” 即便是心冷如顾清棠，听到这话，这一刻也终于憋不住笑。 苏辰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也觉得有些荒唐。 “是真的，祁总监那时候也是天天跟在他身边，学长对外介绍她都说是‘我学妹’，所以没人敢欺负她。” 苏辰轻咳一声止住笑，继续说道：“但是他也不傻，从小到大也见多了唯利是图，借他获利的虚伪小人。所以被他公开身份的人，都是他认为重要的人。你失忆之前，他从未带你出席过任何活动，也从未对外谈过和你结婚的事。但失忆之后，却给了你一场让全城人知道的世纪婚礼。” 苏辰顿了顿，“即便他知道你对他有所隐瞒，存在欺骗，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沉了口气，一字一句耐心解释着。 “顾小姐，我知道这件事在你看来好像很容易，但对他不一样。他身上有太多需要背负的责任，任何决定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所以他赌上的，不只有他自己，还有他的家人，未来。” 苏辰看着这满树黄丝带，说道：“他从一开始，就已经认定了你一个人，往后应该不会再有人，能取代你。” 顾清棠沉默许久没说话，闭上眼睛终于决定问出口缠绕自己心底多年的疑问。 “那他在我离开后，对外宣布我离世的消息，轻而易举抹杀我存在的痕迹又是因为什么？” 她冷笑一声，问道：“难不成也是为了保护？” 苏辰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喉结滚动轻轻点了点头。 “姜依萱有提到过，她做这些是受人指使，背后还有人要害你。为了你的安全，才对外放出了这则假消息。” 顾清棠一愣，“那现在又澄清是为什么？难不成是那人抓到了？” 苏辰摇了摇头。 “姜依萱之后不愿再开口多说，现在还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我也只知道这些。至于他澄清的原因......我想你应该知道。” 顾清棠没有回答。 即便不愿承认，但她也想到了原因。 许容川澄清，是因为她回来了。 也走不了了。 第183章 妈咪，我决定不跟你走了 顾清棠一路沉默被苏辰送到许星南上课的跆拳道馆，等推开门，才发现他已经早早下课了。 顾清棠见许星南一个人坐在拳馆角落，连忙小跑上前，说道：“对不起星南，我来晚了。” “没关系的，妈咪。” 许星南抬头看着她，笑着说：“妈咪，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顾清棠眨了眨眼睛，“礼物？” 许星南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席地而坐，许星南指着电脑兴奋地说：“妈咪，我找到你的钱了。” “我的钱？” 顾清棠数着账户里的一串“0”，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整整五百万。 “你，你从哪里找到的？” 当年她给了安慕一张储蓄卡，将自己的存款尽数给了她，甚至贴心的将密码写在了卡片背后。 结果第二天安慕就被许容川带出国官宣了，第三天又莫名其妙死翘翘了。 这些钱，自然也就随着安慕的离世不知所踪了。 鬼知道会不会被谁拿去花干净了。 没想到竟然还能找回来。 “我查了妈咪名下的账户，发现这些钱被人一起转移到了别处，顺着路径查下去就找到啦。” “......就这么简单？” “对呀！” 许星南兴奋地点点头，又突然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嘴里小声嘟囔着：“也不知道这个账户的主人是谁，这几年竟然没有一笔交易......” 顾清棠忍不住咳嗽一声，眼神闪躲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这个账户的主人已经改花冥币了吧？ 这也太冲击一个六岁小孩的世界观了...... 顾清棠哈哈两声，将许星南搂在怀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着转移话题：“你好棒啊！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变得这么厉害了！” 许星南歪七扭八的窝在她怀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声音里藏不住的兴奋。 “妈咪开心吗？要不要我把账户里的钱全都转出来？” 顾清棠好笑地拍了拍他，说道：“喂，再转可就成犯罪了！舅舅教你这些是为了让你保护自己，你可不要想着走歪门邪道。” “没关系，这个人肯定不会发现的。” 顾清棠心下生疑，眯着眼睛问道：“这个钱真的是我的？不会又是你拿什么压岁钱逗我开心的吧？我上次只是随口抱怨几句，还没废柴到需要你一个小屁孩养，ok？” 许星南抿着唇使劲摇了摇头，说道：“妈咪，我怎么会逗你呢，这些都是你的钱！再说了，我还在上学，哪有这么多钱呀。” 顾清棠看了他半晌，见他一脸真诚，也就打消了疑虑。 “也是，你家就算再有钱，应该也不会给你一个小孩子甩五百万当压岁钱吧？算了，钱回来比什么都强。” 顾清棠晃着许星南的胳膊，开心的神色喜露眼角。 “今天妈咪请客，说吧，想要什么礼物？” 许星南摇摇头，嘿嘿一笑，“我什么也不要。妈咪，我帮你把钱存起来吧，学沈策哥哥买基金，妈咪早晚会变成大富翁的！” “真的啊？那感情好，我们一家三口以后也就不愁吃喝了！” 许星南一怔，看着她突然沉默下来，好半天才柔声开口：“妈咪，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顾清棠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刮了刮他的鼻子，说道：“这么严肃啊，说吧。” 许星南抿唇犹豫了下，定定看着她说道：“妈咪，我决定不跟你走了。” 顾清棠笑容凝固在嘴角，今天信息量爆炸让她已经完全没了应对的精力。 她呆呆地问：“为什么？” “妈咪，我还要在这里上学，还有爷爷奶奶肯定也舍不得我......我以后要继承公司的，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 “许星南！” 顾清棠沉声打断他：“我要听实话。” 许星南低下头，抓着她的手捏在手心，视线落在她手腕的束缚带上，喉咙里瞬间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星南，我以前是怎么告诉你的，爸爸是怎么教你的，不可以撒谎！” 顾清棠抽出手，将许星南的脑袋一把抬起，这才看到他沉默的隐忍之下，是怎样泛红的眼睛。 “星南，你看着我。” 顾清棠捧着他柔软的小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蹙着眉声音也夹杂着些许怒意。 “我和你爸爸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把这些责任扛在自己身上。” 她舔了舔唇，喉咙有些干涩，沙哑着嗓子说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跟你之前的妈妈也比不了，但我以后会尽全力照顾好你。你不用为了顾及我的感受，强迫自己留在这里。我以后会经常带你回来看爷爷奶奶，也会让舅舅帮你安排最好的学校，至于公司......如果你真的想继承衣钵，我不会拦你，但肯定不是现在！” 她吐了口气，声音跟着缓和了几分。 “我知道你这么说，是觉得我现在留在这里，是被你耽误了不能走。你怕我继续被爸爸纠缠，害怕我继续受到伤害......但不是这样的，星南。我留在这里，是为了解开我心里的那道坎。我想和你爸爸，好好的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而不是继续躲下去，你明白吗？” 许星南眼眶蓄满泪水，轻轻点点头，眼泪随之从眼角滑落。 顾清棠心疼地一点点擦干净他的眼泪，低头在他额间落下一个吻。 “归根结底，是我们两个大人不成熟。怪我们没有好好处理这段感情，没有做好你的榜样。怪我太懦弱，遇事只会躲起来。” 她轻叹一声，“这次如果不是妹妹鼓励我回来看你，我还不知道要躲多久......不过幸好我来了，要不然也不会知道原来你一直在等我，一个人吃了这么多苦。” 许星南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敏锐地从顾清棠的话语里捕捉到关键词，一时间有些怔愣。 “......妹妹？” 第184章 雪夜 顾清棠轻咬着下唇，略带尴尬的笑了笑，哼唧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解释。 “就是，前两年抽空生了个孩子......” “......” 许星南瞬间停止了哭泣，脸上挂着的泪痕也忘了擦干净，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理清头绪。 所以，刚才妈咪那句“一家三口”…… 竟然是这个意思？ 他眨着眼睛，不解地问道：“妈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嘛......” 顾清棠不敢看他，眼睛飘忽了半天，余光瞥见他依旧盯着自己等着要一个解释，避无可避终于放弃挣扎。 “哎呀，好啦，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嘛。而且，你也这么大了，我怕你对二胎这种事不太能接受，所以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你。” “合适的机会？”许星南叹了口气，“什么时候？等带我去法国，见到人之后？” “......也不是不可以。” “妈咪......” 顾清棠抬手揉了揉许星南因为生气变得鼓鼓的脸颊，耍无赖似的哄着他：“好啦，别生气了，我第一次当妈没经验嘛......再说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幸运，能遇到你这么善解人意，体贴懂事，聪明伶俐，善良可爱的儿子！很多二胎家庭，老大知道这种事都会很不开心的！” “妈咪......” 许星南无奈地拉下她的手，蹙眉叹了口气：“我生气的不是突然有了一个妹妹，我生气的是你不告诉我。你现在陪我待在这里，那妹妹一个人要怎么办？你这次回来应该也没有告诉舅舅吧，他去出差了？” 顾清棠低头乖乖听他教训着自己，抿着唇点了点头。 “那你一个人偷跑出来，妹妹谁照顾？” “你放心，有小光哥哥，还有阿姨，他们都会好好照顾她的。” 顾清棠搂着许星南的肩膀，将头倚靠在他头顶，轻声说道：“所以我很需要你的支持......但是，我也尊重你的想法。要不要跟我走，你自己决定。” 许星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微微一笑，说道：“我还是一样的回答，妈咪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两人走出跆拳道馆，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顾清棠牵着许星南的手慢慢走到家楼下，抬眸就看到了站在昏黄路灯下的许容川。 他站在车旁，仰头看着顾清棠租住房子的楼层，盯着一片漆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这才转头对上顾清棠的视线。 “你们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顾清棠没有说话，目光上下缓缓打量了一下他。 许容川外面套着黑色大衣，里面却不似白天一样穿着温暖的毛衣，反倒换了一套黑色正装。 发型一丝不苟，领带也整齐细致，看样子像是径直从公司过来。 许容川像是注意到了她打量的目光，连忙解释道：“白天公司有紧急会议，所以过去了一趟。” 顾清棠沉默半晌，沉了口气，没什么情绪地说道：“既然忙就回去吧，不要站在这里，这么晚会吓到人。” “嗯，我晚点就回去，不会打扰你们......只是看你们还没有回来，有些不放心。” 顾清棠没再说话，牵着同样沉默的许星南上了楼。 闸门“咔嚓”一声响动，便重新将许容川隔绝在外。 顾清棠到家快速洗漱完，本想早点睡觉不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越想阻止，脑海中就越是不断重复着祁莎和苏辰今天对自己说过的话。 路上许星南不断问着她关于忆言的事。 她讲的越多，就越是不受控制的想起许容川。 祁莎说他曾经一心求死，为了见自己一面才苦苦撑着...... 两人重逢的第一天，他当着自己的面举刀割腕，看来也不像是开玩笑。 如果两人离婚，她又带走星南，是不是等于斩断了许容川最后支撑下去的念头？ 如果他再犯傻...... 顾清棠意识到自己瞬间的心软作祟，使劲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恢复清醒。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和许容川离婚。 哥哥那边瞒不了多久，得趁他发现之前尽快和许容川断了关系。 许容川还有父母要照顾，还有公司的责任要承担，应该不会再傻到走极端。 再不济，她也会将星南定期带回夏北市，帮忙维系他们的父子关系。 许容川什么也没失去。 没了她这个大麻烦，反倒能重新开始一段轻松的感情。 凭他的身份地位，找一个体贴入微的结婚对象简直轻而易举，没多久就会将她抛之脑后的。 至于星南，她看得出，哥哥对他有感情。 即便自己先斩后奏将人带回去，想来哥哥也只会念叨几句，并不会真的为难他。 这样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方法。 顾清棠想的头痛，终于放弃挣扎从床上翻身坐起，转头看向窗外微微一愣。 下雪了。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雪花从零星几点到大片大片落下，看到窗外的雪白越下越大，这才确认是真的下雪了。 顾清棠犹豫半晌，打开窗将手探了出去，看到手心里瞬间溶解的细微水迹，重新捏紧了手心。 “呵......”顾清棠淡淡地笑了一下，“还以为又是人工降雪的把戏。” 顾清棠走出卧室，循着小夜灯的光摸黑到厨房热了一杯牛奶。 她捧着杯子站在窗前端详着雪景，一口一口慢慢喝着，垂眸向楼下望去，一眼便寻到了那抹黑色的身影。 许容川还像刚才那般站在原地，身后的豪华迈巴赫像是个摆设，丝毫不见他要上车避雪的意思。 黑色大衣没多久便沾染了几处积雪的痕迹，却不见他拍落。 他安静融于黑夜中，借着身旁昏暗的灯光，抬头细细看着雪花一片片旋转落下。 “哎哟，小伙子，这都下大雪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啊？” 顾清棠楼下的张阿姨踩着雪回来，看到楼下安静站着的许容川吃了一惊。 “你又要像之前一样站一整晚啊？身体怎么吃得消啊，快回去吧！” 许容川紧抿着唇，朝她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歉：“抱歉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我只是......” 他无措地掏了掏口袋，说道：“我现在没带钱包和支票，等明天再安排人去给您赔礼，您看行吗？” “哎哟，我不要你的支票。只是看你这样整夜整夜的站着，担心你身体扛不住。快回去吧，你老婆这么晚肯定睡了，你站在这里她也不知道呀！” 张阿姨见他好说歹说还是纹丝不动，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奈地转身上了楼。 许容川闭上眼长舒一口气，再抬眸就看了站在门口的顾清棠。 “你，怎么还没睡？” 顾清棠静静看着他，低声说道：“我有没有说过，你这样会吓到别人。” 许容川点点头，“......对不起。”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许容川舔了舔唇，轻声回答：“今天会下雪......之前答应过你，会陪你一起看雪的。” 顾清棠闻言翻了个白眼，烦躁地吐出一口气转身重新进了门。 许容川目送她打开大楼闸门走了进去，暗暗松了口气，下一秒却又重新听到她的声音响起。 “不进来还打算大半夜吓人吗？用不用我亲自请你？” 第185章 重新开始 许容川一步一步，不远不近地跟在顾清棠身后，随着她一起上了楼。 顾清棠悄声打开门，不忘低声嘱咐：“轻一点，星南睡了。” “嗯。” 顾清棠摸黑打开客厅地落地灯，灯光昏黄，但足够驱散一室黑暗。 她转头见许容川略微局促地站在门口，沉了一口气说道：“这里比不上许总的豪宅，没有名贵的定制沙发，随便坐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容川抿了抿唇，缓步跟着顾清棠走到厨房，拉开椅子坐到了餐桌旁。 顾清棠重新热好两杯牛奶，将其中一杯推到许容川面前，一言不发自顾自喝着。 许容川抬眸见她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敢贸然开口，只好跟着她的动作捧起杯子一口一口慢慢喝着牛奶。 温热的牛奶驱散了一身寒意，也让许容川感觉舒服不少，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 “你打算这样跟着我多久？” 顾清棠淡漠的声音在沉寂的室内响起，让许容川莫名紧张起来。 他轻抿了下唇，声音透露出无边沙哑：“等你原谅我。” 顾清棠轻笑一声，听着并没有多大情绪，但落到许容川耳朵里还是像一把利刃割地他心脏抽痛。 “许容川，我在你眼里，到底有多廉价？” 许容川抬头看着她，眸中微微震动。 顾清棠从窗外收回目光，转身靠在厨房操作台边，对上许容川投来的视线，声音格外平静。 “用这种廉价的方式自我感动，自残对我道德绑架，三言两语就想要将过往的一切一笔勾销......我在你眼里，是有多不值钱？” 许容川喉结滚动低下头，不敢再回应近似质问的眼神，心里苦涩异常。 顾清棠见他不回答，继续说道：“在楼下站整晚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她脸上浮起一抹嘲弄，微微侧头调笑道：“不过也是，毕竟不管是姜采言，还是顾清棠，许总先后遇到的都是心术不正的骗子，都是感情里的受害者。现在还要你一个受害者先低头，确实是我办事不妥。” “别这样说自己。”许容川打断她，“我从没有当自己是受害者，我只是......” 他舔了舔唇，咽下喉间的沙哑，吐了口气说道：“我只是，接二连三被欺骗，一时气急冲昏了头。” 他站起身走到顾清棠面前，低下头定定注视着她，“你呢，如果真的信任我，又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你身上发生的事？” “许总想要我怎么开口？” 顾清棠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微微抬头回应着他灼热的目光，笑着问道：“是一开始在医院醒来时告诉你，被你无缝衔接转去精神病院？还是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告诉你，被你扫地出门？亦或是在我爱上你的时候告诉你，被你一朝抛弃？”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不能接受？” 许容川眼底泛红，压抑的声音从胸腔透出，夹杂着些许震动。 “你从医院醒来，整个人都变了，即使我从不曾爱过姜采言，毕竟也跟她生活了四年，你以为我察觉不到吗？即便是失忆，怎么会连习惯都改变的这么彻底？直到你在警局说自己叫顾清棠，我才隐隐觉得不对。” 他拿出手机快速翻动，递到顾清棠面前，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姜采言发生车祸前一个星期，一直行踪不定，还没等我开始调查，就收到了她出车祸的消息。再然后你醒来，一切都变了。我找不到头绪，不止一次想要问清楚，也不止一次试探过你，但你接二连三受伤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顾清棠看着他手机里自己曾经的证件照片，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你怎么，会有这个？” “星南曾经偷偷告诉过我，说她在姜家被家人欺负。所以我不止一次暗示过她，只要她愿意离开那个家，不再折磨我的家人，我会帮她彻底和姜家解绑。可我的妥协换来了什么？依旧是她一次次设计陷害。” 许容川将手机递给她，看着顾清棠低头静静端详着照片，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她消失之前，我又一次跟她提了离婚，她一反常态答应了。可还没等签离婚协议，她就出了车祸。我以为这次车祸和失忆是她又一次的缓兵之计，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真的连星南也不管不顾了......你们性格相差太大，我一度怀疑，是不是姜采言找了个长相相似的人顶替自己收拾残局，自己拿钱跑路了。所以你在警局说自己叫顾清棠的时候，我就让人调查过所有同名同姓的人，甚至把大大小小的整容医院都查了个遍，却怎么也查不到线索。” 他深深看着她，幽幽说道：“如果不是那晚你告诉我身上发生的事，我不会想到要从死人身上找真相......更不会想到，会有这么离奇的事。” 顾清棠按灭屏幕，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问：“你明知道我身份可疑，当初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因为我爱你。” 许容川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抬手轻轻圈住她。 “我没想到自己会爱上你，这是我所有预想中的意外。” 他感受着怀里久违的温热，闭上眼眷恋似的将头埋在她肩膀上，声音也跟着轻柔异常。 “那晚从警局回来的时候，我才终于认清自己的心意。我路上一直在想，你不是姜采言，那更好，我终于可以摆脱她的枷锁，重新开始生活。但你又告诉我，你是姜采言。你为她编造的那些身世，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一度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你性格大变的原因，甚至希望你永远都不会恢复记忆......直到姜依萱找到我。” 许容川收紧胳膊，像是怕她再次消失不见，声音也透露着惶恐不安。 “清棠，你告诉我，那些证据摆在眼前，我要怎么办？她骗我太多次，利用我太多次，我又怎么知道这次‘失忆’不是她另外的手段？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你不是姜采言，那我也不会胆战心惊这么久，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直起身，红着眼睛一字一句恳求着：“所以，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我们能不能就当这些都没有发生过，重新开始？” 第186章 我是不会跟你分手的 顾清棠沉默不语，垂眸看向许容川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视线触到他腕间的绷带，终于还是沉了口气轻轻推开了他。 “即使我以前喜欢过你，但那也都是过去式了。从你打那通电话想要伤害我哥哥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没有可能了。” 许容川眼底满是慌乱，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就被顾清棠打断。 “外面下雪不好走，你去沙发凑合一晚吧。等天亮，打电话叫司机接你回去。” 许容川紧抿着唇握紧她的手不愿放开，两人僵持了好半天，终于还是顾清棠失了耐心。 “我很累，拜托你放我去睡觉。” 许容川听着她疲惫不堪的声音，颓然垂下手松开她。 顾清棠抬脚离开，没走两步身后还是传来许容川不死心的声音。 “我是不会跟你分手的，你既然还当自己是星南的妈妈，那就还是我的太太......就当我手段下作好了，只要真正的姜采言一天不回来，你就没有权利替她签字离婚。” 顾清棠站在原地仅停留了一瞬，呼吸间便一言不发开门进了卧室。 她站在一室黑暗中，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眸中不见丝毫光彩。 不知过了多久，愣神的顾清棠突然被床头手机的嗡嗡震动惊醒。 她走过去看了眼屏幕，拿起手机走到卧室内的洗手间，确认大门关紧外面也没了声音，才抿了抿唇轻声接起电话。 “妈咪......” 电话那头传来顾忆言软糯的哭腔，抽抽嗒嗒听得顾清棠愈发揪心。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掩着手机柔声问道：“怎么哭了？” “妈咪，外面打雷了，有好大好大的雨，可是妈咪不在......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顾清棠听着电话那头微微颤抖的声音，愧疚溢满心口，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 她抬手快速擦了擦眼睛，轻声哄着她：“我很快就回来了，不要怕......舅舅回来了吗？” “没有，小光哥哥在旁边陪着我，可是我还是想妈咪。” “忆言乖，妈咪过几天带哥哥一起回去好不好？再等我几天，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就回去好吗？” 顾忆言吸了吸鼻子，哭泣也渐渐缓了下来，问道：“真，真的吗，妈咪？” “嗯，真的。” 像是为了逗她开心，顾清棠想了想说道：“你乖乖听小光哥哥的话，乖乖睡觉。等你醒了，我就发哥哥的照片给你好不好？” “嗯！”顾忆言声音开心了许多，“妈咪，你还记不记得我起床的时间？” 顾清棠被她逗笑，心底的阴霾也因为这通电话驱散了不少。 “我当然记得啦，你放心，我一定准时把照片发给你，现在乖乖睡觉好不好？” “嗯！” 顾忆言使劲点点头，转头看到一旁的小光使劲给自己比划着手势，连忙说道：“妈咪，小光哥哥想要跟你说话。” 顾清棠犹豫片刻，吐了口气答道：“那把手机给小光哥哥吧，你去睡觉吧，晚安。” “妈咪晚安。” 顾忆言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便传来小光急切的声音：“清棠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要是大哥知道，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顾清棠咬了下唇，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能还要几天，我哥什么时候回来？” “他哪里会跟我报备行程啊，万一突然杀回来，发现你不在，大哥绝对会要了我的命的！清棠姐，算我求你了，看够了就快点回来吧，你在那边待着万一被许容川发现了怎么办？” “......” 听着电话里的沉默，小光瞪大眼睛，磕磕巴巴确认道：“他，他知道你回去了？” “......嗯。” 顾清棠舔了舔唇，也因为自己牵连到了小光有些愧疚，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需不需要我过去帮你？完了完了，我就知道会出事，要是被大哥知道了，我就等着给许容川陪葬吧。” “顾小光你冷静一点，你会吓到忆言的。” 顾清棠沉了口气说道：“你放心，我没事，我这周末就回去行了吧。你帮我照顾好忆言，如果哥哥打电话过来帮我打好掩护。” 小光长舒了口气，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妥协。 “我知道了，清棠姐你说话算话，这周末一定一定要回来！” “知道了。”她抬手看了眼时间，催促道，“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顾清棠挂了电话，撑着洗漱台觉得精疲力尽。 她抬眼端详着镜子里的脸，苍白瘦削，完全没了第一次端详姜采言时该有的神韵。 “呵......”顾清棠苦笑一声，嘟囔了一句，“顾清棠，这都是你作恶多端的报应。” 顾清棠翻来覆去一晚没睡，眼见天已蒙蒙亮，干脆放弃挣扎，起床去准备早餐。 她蹑手蹑脚打开门，缓步走到客厅，见许容川倒在沙发上，走过去拍了拍他。 “醒醒，星南马上起床了，你快回去。” 见许容川毫无反应，顾清棠蹙了蹙眉，又伸手推了推他。 见他浑身瘫软，额间全是冷汗，脸颊也染上一抹不正常的红，才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喂，许容川......你醒醒......” 许容川紧皱着眉，嘴巴微张费力地喘息着，胳膊因为顾清棠的动作耷拉下来，手腕的纱布早已被鲜血染透。 “许容川，许容川......” 顾清棠心底泛起紧张，连忙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触到他皮肤的滚烫吓得呼吸一滞。 “妈咪......” 许星南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看到客厅里的两人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见顾清棠让自己叫医生。 许家的私人医生来得很快，顾清棠见他只有一个人，沉声问：“不是让你安排救护车过来吗？” “大雪下了一晚上，现在路上还没消冰，救护车来的会比较慢。我正好住在附近，所以先赶过来看看。” 医生见顾清棠一脸怒意，连忙安抚道：“许太太您不要着急，刚刚星南打电话给我描述了症状，救护车来之前我先帮许总处理一下伤口。” 顾清棠沉了口气，站在一旁看着医生轻缓剪开纱布，被许容川腕间的血红刺痛了眼睛。 “他的手没事，只是表皮缝线裂开了，重新缝合一下就好。” 医生轻车熟路处理着伤口，一边安抚顾清棠，一边还不忘嘱咐着：“不过许总这次手腕肌腱完全断裂，在伤口愈合前一定不能再剧烈活动了，否则会影响到以后正常生活。” “......知道了。” 顾清棠看着许容川小臂处深深浅浅的伤疤，喉间滚动了下，好半天才低声问道：“他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医生抬眸扫了眼许容川，见他昏昏沉沉完全没了意识，悄声说道：“您当年发生那样的事......我想他或许是因为愧疚吧。” 见顾清棠沉默不语，医生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许家二老也都束手无策......许太太，当年的事情我没对任何人说过。但如果有必要，即便你们再怎么威胁我，我还是会告诉许总。” 第187章 我不要待在这里 顾清棠听着医生藏着威胁的明示，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反倒扬了扬下巴让他继续照顾许容川。 医生也不知她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但见外出买早餐的许星南回来，便闭口不再说下去。 顾清棠见许星南回来，走上前擦了擦他湿漉漉的头发，柔声说道：“怎么都不打伞，感冒了怎么办？” “没事的，妈咪。” 许星南看了眼不远处的许容川，抿了抿唇问道：“他怎么样？” “他没事，医生已经在帮忙处理伤口了，你先去吃早餐吧。” “等会吃吧......”许星南轻咳一声，补了一句，“起太早没什么胃口。” 他摸了摸已经有些变凉的豆浆，说道：“妈咪，豆浆凉了我去热一下，你先吃吧。” 顾清棠蹲下身，摸了摸许星南的脑袋朝他微微一笑。 “我也不太饿。星南，能帮我去熬点粥吗？等爸爸醒了给他吃。” 许星南一怔，看她脸上神色自若，便也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去了厨房。 顾清棠起身见医生已经将伤口包好，说道：“帮忙把他移到我的卧室吧。” 医生看着她若有似无的笑，一时搞不清用意，点点头扶起晕成一滩泥的许容川。 两人费力将许容川安顿好，顾清棠记下医生的叮嘱，在他临走前不忘嘱咐：“他生病的事，先不要告诉许家二老，省得他们担心。” “我明白，有事随时联系我。” 顾清棠转身，对上身后许星南平静的注视，沉默半晌微笑着问：“粥煮好了？” “......家里没有米。” 顾清棠看了眼窗外，见雪已经逐渐停了，提议道：“那我们一起去买吧......顺便陪妈咪去透透气，好吗？” 两人踩着雪一脚深一脚浅地往超市走，许星南见顾清棠像个没事人一样，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破沉默。 “妈咪，你是不是心软了？是不是还想继续跟他在一起？” 顾清棠没什么反应，她低着头一下下在积雪上踩着脚印，反问道：“他是你爸爸，难道你想跟他分开吗？” 许星南赌气似的将头扭到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他伤害你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我爸爸了。抛妻弃子这么多年，让爷爷奶奶为他担心，没有一点责任感，哪里配做爸爸。” “听说他之前是生病了，所以在外面疗养，不是故意抛下你不管的。” 许星南愣了愣，下一秒又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跟他在你身上做的事相比，还差得远呢。” 顾清棠静静听他说着，仰头呼出一口白气，觉得压抑在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减轻不少。 她在原地站定，转身面对着许星南，轻声说道：“星南，之前发生的事，我们谁都不要再提了好吗？” 许星南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她，语气里满是吃惊。 “妈咪，你就这么原谅他了？要不是因为他，我们也不会分开，忆言也不会在外面长大，你的手也不会......” 顾清棠轻轻抱住他，摸着他的头一下下安抚着许星南的怒意。 “我不是要跟他重新在一起，只是不想让他继续纠结过去的事，一次次伤害自己。” 顾清棠抿了抿唇，努力整理着措辞，想让许星南试图理解两人之间发生的事。 “当年的事，是我有错在先......是妈咪先伤害了爸爸，是我先骗了他。其实仔细想来，现在变成这样，责任应该在我。对不起，害你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还要替我担心。” 许星南沉默地听着，将头埋在她怀里半天没说话。 顾清棠等了好半天，才终于等来他低低地一句回答：“我答应就是了，但我还是要跟妈咪走，我不要待在这里。” 顾清棠微微一笑，抱紧他点点头，“嗯，这周末我就带你离开。” ** 等许容川迷迷糊糊醒过来，已经快要下午了。 他睁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抬手抚上额头，觉得头疼的快要裂开。 待意识逐渐清醒，他这才回忆起昨晚是睡在了顾清棠这里。 许容川听到卧室外的响动，撑着虚弱的身体快速翻身下床，等看到在厨房里一大一小两道熟悉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顾清棠听到身后的响动，转头看到许容川靠在门边上，问道：“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许容川听着顾清棠轻快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恍惚，呆呆地看着她完全没了反应。 顾清棠擦了擦手走上前，见他面色苍白，抬头抚上他的额头摸了摸。 “嗯，退烧了。我和星南煮了粥，过来吃一点吧。” 顾清棠的手刚刚抽离，就被反应过来的许容川一把攥住，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惊喜。 “清棠......” 顾清棠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说道：“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你现在病怏怏的样子，星南看见了也会担心。” 许容川点点头，听话地被她牵着走到餐厅，见许星南在厨房盛着粥，连忙说道：“我来吧，你们坐。” 许星南将粥放到他面前，轻咳一声，说道：“你还是坐着吧，生病还折腾，怎么好得了？” 许星南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这话也明显不自在，但还是让许容川开心不已。 他抿了一口粥，沙哑着嗓子夸赞道：“很好吃。” “那就多吃一点，我不太会做饭，这些是星南一个人做的。” 许容川埋头喝着粥，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他听着耳边顾清棠的声音却不敢抬头，生怕此时此刻又像从前一样变成幻象。 三人沉默吃着饭，许星南余光扫了许容川好几眼，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那个......爸、爸，我之前申请了国外学校的交换生项目，但因为是跳级，年纪不够，所以校长想找你聊一下后续的安排。” 许容川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声音虽难掩虚弱，却还是能听出欣喜的味道。 “没问题。可你这么早就一个人去国外读初中会不会太着急了？这里的师资不会比国外差，等你再长大一点我再安排你过去吧。我知道你很努力，但是......” “我已经决定好了。”许星南打断他，“而且妈咪会陪我过去，我也不算一个人。” 第188章 忘掉我和姜采言重新开始吧 许容川唇角笑意凝固，拿着勺子怔愣在原地，脑子像是生锈一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看着对面安静喝粥的顾清棠，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也要跟他一起走吗？” “嗯。”顾清棠点点头，“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生活吧。” 许容川舔了舔唇，滚动了下喉结咽下满腔不安，跟着点点头。 “对，没错......你们过去我也不放心，我到时候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像是预料到许容川会这么说，顾清棠喝着粥连眼睛也没抬一下，只是平淡问道：“那公司怎么办？” “公司可以交给爸打理，法国那边也有分公司，我可以去那里办公，这些都不要紧。” 顾清棠沉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爸妈年纪也大了，你还要他们帮忙收拾这些烂摊子？你去了那边，爸妈谁来照顾？” “......我，我可以抽空回来看看。这里还有苏辰，还有祁莎，他们都可以帮忙打理公司。” 他扯着嘴角撑出一抹笑，“而且星南只是参加交换生项目，最多也就去一年半载，时间不长，到时候我们一起回来。” 顾清棠沉默没有回答，抬头看着许容川微微一笑，说道：“先吃饭吧。” 她声音平静，笑的也好看，却让许容川从内而外浑身发凉。 他强忍着心里的惴惴不安等他们吃完饭，跟着顾清棠回到卧室关上门。 没了许星南在旁边，这才敢问出口心里的揣测。 “你们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顾清棠帮他配好药，拿着水杯走过去递给他，轻声说道：“把药吃了。”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顾清棠耐心十足，一动不动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先吃药。” 许容川皱着眉将药丸一把吞下，快速喝了两口水咽下去，不死心地继续问道：“吃完了，现在可以回答了吗？” 顾清棠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柔声解释道：“我没说不回来。星南是你的孩子，我很清楚。即使我们分开了，我也不会一声不吭带他离开。这次去国外上学是他自己的决定，我没有权利干涉......我以后会隔三差五带他回来的，可以吗？” 顾清棠说得委婉，可许容川还是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她现在这般和颜悦色，不是因为原谅了他。 她只是不想再被他无休止的纠缠，选择了最体面的离开方式。 即便她了解了他的心意，明白了他的无可奈何，还是选择了将他丢弃。 许容川心底的委屈变成了怒意，他眼里一片猩红，咬着牙强撑着最后的理智。 “我说过，我不会跟你分手。和我结婚的是姜采言，你没有资格替她做决定。你想跟我打官司也好，想要打我骂我都好，只要我不对外宣布离婚，你就永远是我太太！” 顾清棠静静看着他几近声嘶力竭的逼迫，激不起一丝波澜的模样让许容川怒火更盛，猛地将她压在墙角吻了上去。 “顾小姐，你当了这么久的替身，应该当的很顺手了吧？你能当好姜采言，将星南视若己出，我相信你也能像姜采言一样，当好我的太太！” 顾清棠躲避不及，唇齿瞬间被许容川纠缠住，瘦削的脊背砸在墙上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 顾清棠抬手想要推开他，反被许容川十指相扣箍在头顶，只剩下无力的左手被他压在胸口挣扎着。 许容川吻得用力，报复似的啃咬着顾清棠柔软的嘴唇，很快就尝到一丝血腥味。 清甜的铁锈味愈发激起了许容川体内压抑的怪物，他上瘾似的舔着唇齿间的血迹，温热流淌在舌尖，让他的占有欲得到了巨大满足。 直到许容川感受到怀里的顾清棠渐渐没了挣扎，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迎合，他才轻轻放开她，与她额间相抵沉重喘息着。 许容川眼眶发烫，垂眸看着顾清棠同样红了的眼睛，声音低沉哽咽。 “你爱我吗？” “......不爱了。” 许容川发出一声苦涩的笑，不死心地继续问道：“那你现在对我好又是为什么？” 顾清棠收拾后情绪，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抱住他。 “许容川，这个世界上不只有爱情，还有责任。你的父母、孩子、家族产业，都需要你来照顾。我不值得你为了我伤害自己，为了你爸妈，也为了星南，忘掉我和姜采言重新开始吧。” 她轻笑一声，打趣道：“再说了，你要是自暴自弃导致盛川破产，我和星南以后的抚养费怎么办？养孩子这么费钱，你难不成想让我一个残疾人独自养家啊？” 许容川紧绷着身体退后一步与她拉开距离，闭上眼睛恢复以往的冷峻。 “值不值，由我说了算，轮不到你决定。” 话音刚落，许容川就快速打开门走了出去，独留顾清棠在原地愣神。 她靠着墙大口喘息着，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没多久又听到楼下汽车发动的引擎声，连忙快步走到窗口寻找着许容川的身影。 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驶离，顾清棠抚上心口，强忍着快要从喉间蹦出来的剧烈心跳。 “妈咪，怎么了？” 顾清棠咽了咽口水，急喘着对许星南说：“星南，给特助叔叔打电话，让他看好你爸爸。他现在手受着伤，开车很危险。” “......嗯，我马上联系他。” 许星南快速拨通了苏辰的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回答也悄悄松了口气。 他将顾清棠拉到沙发上坐下，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妈咪不用担心，特助叔叔说爸爸有联系他，他直接去公司了，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 顾清棠的慌乱慢慢消散，下一秒却又被刚才还未消化的恐惧和悲怆包围。 她强忍着的哽咽再也压抑不住，滚烫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许星南轻轻抱住她，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靠在她肩膀上也渐渐红了眼睛。 “妈咪，都会过去的......还有两天，我们就可以离开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189章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许容川自那天离开后，就像是消失了一样，直到第二天都没有再出现。 顾清棠收到祁莎的信息，听说他一直待在公司里，也没有做任何过激的行为，也终于放下心来。 她简单收拾好行李，拿起手机拨打了许星南的电话。 “星南，学校的手续办的怎么样了？” “嗯，差不多了，校长说明天会和爷爷再确认一下转校流程，我也跟爷爷说好了。” “那就好。”顾清棠长长吐了口气，“那你收拾完行李就回来，我们晚点再去给忆言买礼物。” “嗯！妈咪，我已经约了上次的中介来家里帮忙办退租，过一会儿就到了。” “好。” 顾清棠挂了电话，没多久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中介看到她打开门，笑着说：“您好顾小姐，大哥......哦，我是说您儿子让我今天来办退租。” 顾清棠点点头，“好，那麻烦你了，需要我带你检查一下房子吗？” 话音刚落，顾清棠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抱歉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没关系，您去忙，我拍两张照片给房东就行了。” 顾清棠点了点头，快步走进卧室接起电话，还没等开口，就被顾忆言略带怒意的声音逗笑。 “妈咪，我生气了，哼！” 顾清棠听着她软软糯糯的声音，轻笑一声，问道：“怎么啦？怎么气呼呼的？” “妈咪说话不算话！你明明答应要给我发照片的，可是我没有收到！” 顾清棠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之前对顾忆言的承诺。 “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忘记的，我现在发给你好不好？” “哼，我已经生气啦！妈咪去找哥哥玩，把忆言一个人丢在这里，妈咪不爱我啦！” 顾清棠叹了口气，声音柔软地哄着她：“我当然爱你啊，我马上就回去了，回去一定好好陪你可以吗？” 顾忆言抱着电话小声哼唧了半天，终于还是松口答应：“好吧，那我不生妈咪的气了。妈咪，你和哥哥什么时候回家呀？我要去接你们！” 顾清棠压低声音笑了笑，说道：“不用你接，我周末就回来了，再耐心等我两天好吗？” “好吧......”顾忆言声音里透着失落，闷闷不乐地嘟囔着，“那妈咪早点回来，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快点挂电话去吃饭吧。” “嗯，妈咪再见，爱你！” 顾清棠眼角浮起甜蜜的笑，对着话筒吻了一下，轻声说道：“我也爱你，再见。” 顾清棠听到那头挂了电话，将相册里和许星南的合照发了过去，刚收起手机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讥笑。 “费尽心思想要离婚，就是为了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吗？” 顾清棠呼吸一滞，心脏也停了一拍，她紧张地转身，入眼便是许容川站在门口冷漠的表情。 顾清棠捏紧手机连忙藏在身后，因为惊吓声音听着也有些颤抖：“许容川，你多大了，还玩偷听这一套！” 许容川将她慌乱的动作收入眼底，想起她刚才满是爱意的话语，渐渐攥紧手心。 “如果不是无意中听到，还不知道顾小姐有这么温柔可人的一面。” 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垂眸扫了眼她紧捏着的手机，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真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魅力，能俘获顾小姐的心。” 顾清棠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冷冷丢下一句“跟你无关”就要离开。 没走两步，却被许容川牢牢抓住了胳膊。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许容川的怒吼让顾清棠闭了闭眼睛，她沉了口气，回答道：“我告诉过你了，因为我、不、爱、你、了。回去当你的总裁，不要再缠着我！” 许容川红着眼睛松开她，下一秒快速掏了掏口袋，寻到一丝微凉递到她面前。 “你口口声声不爱我了，那为什么还留着这个戒指？” 顾清棠看着眼前的钻石戒指，眼睫轻颤，一瞬间哑口无言。 她的沉默，落在许容川眼里变成了被戳破心事的心虚。 看着她松动的表情，许容川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看不透她。 “这枚戒指，是我那次喝醉酒时送给你的。你怪我忘记了那晚的事赌气不肯戴，后来就不知道丢去哪里了，原来一直被你收着。顾清棠，既然你不爱我了，为什么还留着这枚戒指整整三年！” 顾清棠扭过头，避开眼前的钻戒，说道：“这么大颗钻石，丢了多可惜。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就是个废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个戒指留着还能卖钱救急，是你想太多。” “是吗？”许容川冷笑一声，“我看顾小姐可是宝贝的很呢，那天要不是在这里醒过来，我都发现不了枕头底下原来藏着这么好的东西。” 见顾清棠重新陷入沉默，许容川耐心耗尽，一把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他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断质问着顾清棠势要问出个答案。 “怎么？顾小姐的新情人买不起这么大的钻戒吗？还要你兴师动众做成项链藏在枕下三年？” 许容川唇角勾起一抹性感的笑，屈指勾起顾清棠的下巴，脸上尽是嘲弄。 “既然如此，顾小姐来当我的情人如何？不要说一枚钻石戒指，就算是一整座金矿我都可以给你。你不是不屑要我的感情吗？那我给你钱可以吗？我有的是钱，全都可以给你。” 许容川将手里的文件袋塞给她，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顾清棠的耳朵，压低声音存了心要勾人。 “你不是担心没有抚养费吗？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起，签了这份协议马上就能变得很有钱。我名下的所有产业，投资收益，公司股权，存款，房产全都给你......我把盛川也给你，还有许家的大宅，你不是住的很开心吗？我专门为你在花园里修了一条跑道，地皮、房子，全都送给你......还有你喜欢的直升机、赛车，全都是你的......只要你和我在一起，这些全都是你的。” 许容川一字一句慢慢说着，鼻尖不断划过顾清棠的耳朵、脸颊、头发......偏执且疯癫地轻咬着顾清棠的耳朵。 “我爱你，清棠。只要你和那个男人分手，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那孩子呢？” 顾清棠声音沙哑地不像话，冷冷一句就让许容川瞬间停了所有动作。 “那个流产的孩子呢？你要怎么还给我？” 第190章 朝前看 许容川轻轻松开她，僵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人被抽走灵魂。 这段日子，他们都默契的不去提起这段让两人都难以跨越的苦痛。 现在顾清棠先一步戳破这层窗户纸，轻而易举就将许容川的所有伪装和镇定击碎。 顾清棠低头翻看着手里的资产转让协议，淡淡笑了笑，轻轻说道：“比上次那份还要厚。” 她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钻戒，将它和协议一起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再开口，眼眶早已撑不住积蓄已久的眼泪，伴随着平静的声音一起落下。 “许容川，就算是我求你，不要让我太难堪。” 她抬头扫视着空荡荡的房间，无边的孤寂猛地将她包围，衬得她本已平淡的声音更为破碎。 “前段时间，苏辰和祁莎将这三年的真相全都告诉了我。他们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和安慕在一起，说你消失的这三年是心脏病发在疗养，说你当年对外宣布我离世是为了保护我，说你一直在等我，还带我去看了别馆里的那棵桂花树和满树黄丝带。” 她勾起唇角笑得恬静，问道：“你知道我听完这些，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许容川滚动了下喉结，撕扯着声带终于发出一句声音：“......什么？”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 许容川抬眸紧紧盯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顾清棠像是注意到了他的反应，无奈地苦笑一声，“是不是很难相信，所以我不敢对任何人说。” 她笑得好看，加剧了许容川的失神，除了看着她，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当时听完，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我果然没猜错，许容川这么做一定有苦衷’……就算是你当年一通电话想要杀了我哥哥，就算是你和他们一起联手设计我，就算是我在酒店被你不管不顾抛下，我还是控制不住选择相信你。” 顾清棠仰头发出一声自嘲地笑，清透的泪水贴合脸颊滑落，声音也变得颤抖。 “正因为这样，我才终于认清，我对你的感情，在你眼里有多廉价，自己有多不堪。就像你随手买下又丢在角落的戒指，却被我珍藏了三年一样可笑。” 顾清棠泪意朦胧地看向他，一字一句刻进许容川心里：“许容川，现在换我问你。你在学校保护祁莎，提拔苏辰，能选择原谅那个骗你钱的酒吧老板......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好，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我一次？” 顾清棠看着许容川同样布满泪痕的脸，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修长的双手，闭上眼睛将自己心底压抑多年的痛苦和盘托出。 “我在姜采言身上重生，曾经也天真的以为，是老天给我这个手上沾血的人一次赎罪的机会。让我遇到你，遇到星南，能彻底抛弃过去，好好活一次......我以为这是礼物，谁知道是报应。报应不爽，我认栽了。可是星南......” 提起许星南，顾清棠强撑着的平静，终于出现一丝崩坏。 她双手捂着脸拼命压抑着哭泣，眼泪却还是顺着指缝一颗颗砸下来。 “星南什么也没有做错，不该承受这些无端的痛苦......所以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只是姜采言的替身。顾清棠，早已经在那场车祸里消失了。” 顾清棠止住眼泪，朝许容川微微一笑，“就当是给我留最后一点体面，就当顾清棠从来没有出现过，你好好去过自己的平稳人生，忘了我吧。” “......我的人生？” 沉默良久的许容川突然颤抖着声音开口，无边沙哑将顾清棠再次困在原地。 “在酒会上遇到姜采言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没有平稳的人生了。” 他苦笑一声，过往的冷峻自持全然崩盘，看着顾清棠眼泪汹涌，丝毫不输她的痛苦。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当我是工具，当我是攀附名望、跨越阶级的台阶。可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我也想遇到一个爱的人，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生活。从姜采言用孩子威胁我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我爱的人了，直到遇见你......” 许容川一步一步缓缓走近顾清棠，微微弯腰试图让她重新看向自己。 “清棠，和姜采言生活四年，我也整整痛苦了四年。我一度在想，她那么喜欢钱，干脆把钱全给她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摆脱望不到头的恐惧了。可是所有人都不止一次的提醒我，我要为家族名声负责，要为孩子负责......可谁来对我的人生负责呢？” 他站在她面前像是突然失了力，双膝一点点下沉，直到接触地板再也落不下去。 他双手圈在顾清棠的腰际，仰头看着她，说着夹杂哭腔的祈求：“清棠，我爱你。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你，是你把我从这段痛苦里解救出来的，拜托你不要再丢下我。你离开的这三年，我每一天经历的痛苦都是原来的百倍千倍，我不敢想你当时对我有多失望......你既然愿意继续当星南的妈妈，那能不能看在姜采言折磨我这么多年的份上，试着原谅我一次？” 见顾清棠流着泪沉默不说话，许容川收紧胳膊将她抱的更紧，将头埋在她腰间试图留住这片刻的温暖。 “我会改的，你说不喜欢我抽烟，我已经完全戒了。你说讨厌我的大少爷脾气，我也会改的。你的手我也会找人治好的，你还可以开赛车，开飞机......孩子我们还会有的，一切都会好的......” 顾清棠被许容川抱着动弹不得，听着他一遍遍的道歉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喉间的哭泣。 她抬手遮住自己已经哭伤的眼睛，平复了好半天，缓缓开口：“你口口声声让我原谅你，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 “意味着我往后的人生，每次看到你，每次想起这些事，都要说服自己原谅你一次。我不是原谅你一次，而是往后余生的成百上千次......许容川，我不想再过这么痛苦的人生，你也不要。” 室内盘旋着交错压抑的抽泣，顾清棠感受着贴身毛衣晕开的点点水迹，终于还是心软抚上许容川的头发。 过了好久，顾清棠终于等来许容川的回答。 他像是问她，也像是在问自己。 “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我们被姜采言困住纠缠在一起，既然她现在消失了，那就忘记她朝前看吧......就当是为了我和星南，也为了你自己，不要再做傻事，我们都好好活着。” 第191章 决定离婚 苏辰临时接到许容川电话赶往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火急火燎地飙车到公司楼下，看着跳动的电梯数字心慌的厉害。 许容川白天让自己整合了所有名下资产，甚至连盛川的股份和许家大宅，都一并送给了顾清棠。 他名下资产数目庞大，自己熬了一个通宵加一个上午，才堪堪整理出一个大概。 许容川为许家二老留足了在海外养老的房产和钱，为星南往后的生活做足了安排和退路，自己却孑然一身什么也没有留。 他将协议拟好交给许容川的时候，他没有一丝反应，只问了一句“这些就是全部了吗”，就拿着文件袋离开了公司。 离开时萧条的背影，怎么看都像极了交代好后事，独自奔赴法场的诀别。 他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听司机说将人送到了顾清棠住的地方，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等接到许容川的电话，他好不容易放下的担心，又一瞬间悬空起来。 苏辰小跑着打开许容川的门，迎接他的是一室黑暗。 他微微喘息着，借着落地窗外的灯光，在偌大的办公室终于寻到了坐在沙发角落的许容川。 “抱歉，半夜叫你过来......” 许容川轻声道歉，听到自己嗓音沙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只是想找个人聊一聊。” 苏辰听他声音虽哑，却还是清醒，这才悄悄吐出一口气。 “没关系，在家待着也无聊，正打算过来加班。” 他本想如往常一般，换回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给许容川汇报资产整合的进度，可等三两步走近，瞥见茶几上原封不动的文件袋，突然转了话锋。 “看来，顾小姐是没有接受你的心意了？” “呵......”许容川轻笑一声，靠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苏辰有些诧异，还没等他问，就又听到许容川的问题。 “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提拔你吗？” 苏辰摇了摇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又补了一句：“这么多年，我也很好奇，之前也猜过原因。” “哦？说来听听。” 苏辰微微一笑，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处坐下，低声说道：“可能是因为我家境不好吧，毕竟上学时每一年的补助金和奖学金都是从你手上发给我的，我的家庭背景你应该很清楚。你当年叫我来盛川，也许是在我身上动了恻隐之心？一个没背景，没靠山，学习成绩还不错的穷学生，应该是所有老板喜欢的员工吧。” 苏辰话说的直白，许容川却没有生气，低声反问道：“凭你的能力，已经完全可以离开我另起炉灶。这些年，我也提议过让你去做其他公司的负责人，你又为什么不答应？” 苏辰耸耸肩，回答道：“也许是我不识好歹吧。我现在赚到的钱已经足够让我父母过衣食无忧的生活，虽比不上你富可敌国，但也算财务自由......这个世界上，朋友还是比钱更重要。” 许容川吐出一声欣慰的笑，直起身说道：“当年我会选择你，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会按照正规流程申请补助金的学生。” 往事一幕幕从许容川眼前划过，现在去看，更像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学校的补助金当年是我联合创立的，金额不少，为了能用在真正需要的人身上，背调也严格。但很多人觉得这是自降身价，担心家世暴露会影响自己在资本圈的口碑......但可笑的是，他们却还是挤破脑袋想要这笔钱，所以对我极尽阿谀奉承，希望我换个途径给他们。” 许容川现在想起自己被簇拥追捧的大学生活就觉得讽刺，他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瞧不起他们的虚伪，可直到看见你的申请，我才发现自己和那些资本家一样，高调又傲慢。我之后留意过你的动向，从小到大学习优异，除了背后融不进资本圈的身世，挑不出任何毛病......最重要的，是谈及经历不卑不亢的真诚，我很欣赏。” 苏辰第一次听到许容川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终于等到他解答自己心中积压多年的疑问，一时间有些愣神。 许容川不在意他的沉默不语，自顾自继续说着：“和姜采言结婚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钱，如果我不姓许，日子会不会过得更平静一点？可每次看到你时，还是会闪过一丝动摇的念头......如果我的身世和你一样，如果我也是一个需要申请补助的穷学生，又能不能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世，和你一样不卑不亢的生活？” 他吐出一声笑，听着苦涩异常。 “清棠今天问我，为什么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就是不愿意相信她......说到底，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是我太贪心了。我明明说服不了自己忘掉过去，却还是强行将她绑在身边，用那些过去变本加厉地伤害她......是我的自负、贪心，将一切都毁了。” 许容川摩挲着手腕上雪白的绷带，大颗眼泪猛地砸落。 渗进纱布里，转瞬便消失不见。 “本来以为死是很简单的事，可刀刺向手腕的瞬间，我还是舍不得留下她一个人......孩子在她肚子里才两个月大，却因为我的忽视再也没机会来到这个世界看一看，她承受的痛苦，我死十次百次也还不清。” 他压抑着喉间的哽咽，为两人长久的纠缠画上句号。 “我这次，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 苏辰安静听他说着，即便作为局外人，此刻还是为两人坎坷的经历感到悲怆。 他滚动了下喉结，轻声问道：“学长，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的，「放弃」这个词的英文【give up】，其实有鼓励人迎流而上的含义？” “记得。” “它还有另一个单词，或许更适合……是【forgo】。其实，有时候选择放手，也许对两个人都好。彼此不用再被逃不开的执念折磨，重新开始，重新出发，人生或许会更柳暗花明。” 许容川破涕为笑，低声打趣道：“不愧是学霸。” 他指尖快速将眼角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泪擦干，再抬头已恢复往日一般的沉静。 “帮我拟好离婚协议，尽快安排好清棠和星南在国外的生活必需。星南的转校手续，我明天亲自过去处理，让校长不用过来了。” 苏辰听着他有条不紊的安排，站起身点点头。 “好的，总裁。” 第192章 顾忆言来了 “小光哥哥！为什么我们还没有到啊！” 小光揉了揉一路上被折磨到几乎穿孔的耳朵，哭丧着脸求饶：“我的小祖宗，你别催了，真的快到了，你躺下睡一会好不好？” “不要！我要给妈咪和哥哥一个惊喜，才不要睡觉！” 小光紧捏着方向盘觉得手心里密密麻麻全是汗，他在裤子上来回快速擦了擦手，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生怕一个握不住打滑。 要死了，要死了...... 要是大哥知道他一声不吭带着孩子回到夏北市，非一枪崩了他不可！ “我就不该听你的，万一被大哥发现我就死定了......完了完了，我怎么就脑子一热听了你的话......” 顾忆言听着他的碎碎念，从后座爬起笑嘻嘻地将脑袋凑过去，开心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因为小光哥哥最疼我啦！小光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知道忆言想妈咪和哥哥，所以特地和我一起过来接他们。” “你放......” 小光紧抿着唇硬生生将那个不文明的词吞了下去，深呼吸了几口气，只觉得浑身冷汗直流。 大意了！ 是他太小看现在的小孩儿了！ 要不是她又哭又闹又卖可怜，说什么“想妈咪想到睡不着觉”，还用绝食威胁，他打死也不会听了她的话带她过来。 顾忆言见他黑着脸像是真的生气了，连忙嘟着嘴声音软软糯糯地道歉：“小光哥哥别生气啦，我不吵你了好不好？” 她眨了眨眼睛，趴在椅背上凑过去，说道：“而且小光哥哥也怕豆豆骂对不对？要是妈咪这周末又赶不回来，豆豆要是突然回来发现了，那会很恐怖的！” 她伸出小手捏着自己的眉毛，学着顾千帆生气皱眉的样子，让小光忍俊不禁。 “所以我们要亲自来接妈咪呀，这样妈咪就不会只带哥哥玩，不想回家了。小光哥哥也能安心了，对不对？” 小光咂巴了一下嘴，心底的怒气和恐慌也减轻了几分。 他轻咳一声，还是板着脸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要是以后再闹绝食威胁我，我就再也不和你玩了。” “不要，我最喜欢小光哥哥啦！不要不陪我玩！” 小光没好气地轻啧一声，眼角却还是浮现一抹笑意。 “好啦，快去坐好，我们马上到楼下了。” 顾忆言趴在窗户上好奇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兴奋地说：“哇！这里的房子都好高好大，比我们的房子高多啦。” “这个是高层住宅，你在法国住的是别墅，当然没有这个高了。” “那法国有高层住宅吗？” 小光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趴在窗户上左看看右看看的顾忆言，轻叹一口气，心里有些难受。 顾忆言自出生以来就一直生活在郊外的庄园里，两岁了却从没踏出过那里一步。 一方面是顾清棠做了手术整整一年多出不了门，另一方面也是顾千帆为了掩藏她们行踪，不被许容川找到的刻意安排。 他这次带她出来，也是一时心软，想让她出来看看。 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出岔子。 小光驱车到顾清棠住的楼下，打了半天电话却没人接，只好牵着顾忆言上门去找。 两人敲了半天的门没有人开，敲门声却吸引来了正在对门聊天的张阿姨。 “你们找谁呀？” “我找妈咪和哥哥！” 小光快速捂住顾忆言的嘴，指了指紧闭的大门，问道：“请问这里住的母子去哪里啦？” “哦，你说顾小姐和星南啊，搬走了。” 小光一愣，“搬走了？” “对啊，昨天中介就来检查房子了，说是要退租了。昨天就应该搬走了吧，今天我也没看见他们，不太清楚。” “哦，谢谢......” 小光烦躁地抓了抓头，又拨了两通电话还是没有人接，戳着手机嘟囔着：“不会错过了吧，他们已经回去了？” 他低头看了眼眨巴着眼睛盯着自己的顾忆言，蹲下身说道：“我先带你去酒店休息好不好？现在联系不到他们，等找到人再说。” 顾忆言失望地看了眼大门，小声拒绝：“我不想休息，我要在这里等妈咪，我要给哥哥惊喜......” “刚刚那个阿姨说妈妈已经搬走了，不住在这里了。他们也许已经去机场准备回家了，等我联系到他们再过去好不好？他们还是会很惊喜的。” 小光话音刚落，顾清棠的电话适时打了过来。 顾忆言开心地跳了跳，又在小光接通前压低声音嘱咐道：“小光哥哥，一定不要说漏嘴，我们要给妈咪一个惊喜！” 小光无奈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清棠姐。” “刚刚没听到电话响，打过来怎么了？是忆言怎么了吗？” 小光看了眼顾忆言，见她捂着嘴一脸兴奋，笑着说道：“没事，就是确认一下你今天是不是回来。你现在在哪里？” “我和星南在商场给忆言买礼物，等一下再陪他去学校办点手续，晚上就飞过去。” 小光闻言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忆言呢？这两天还听话吗？” “她啊......”小光看了顾忆言一眼，见她紧张地捂住眼睛不敢看自己，挑了挑眉说道，“还算听话，一直吵着要给你们惊喜，等了好久了。” 顾清棠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说道：“她在旁边吗？要不要跟星南说话？” “不用了，反正马上就见面了。” “好吧，那辛苦你照顾好她，我们晚点见。” 小光无视顾忆言的示意挂了电话，见她鼓着脸生闷气好笑的不行。 “小光哥哥大坏蛋！为什么不让我和哥哥讲话？” “谁让你欺负我，我们扯平了。” 小光收起手机站起身，见她还是抱着胳膊生闷气，只好伸手捏了捏她嫩嘟嘟的脸颊。 “好啦，我带你去哥哥学校门口等总行了吧？哥哥见到你一定很惊喜。” 第193章 相遇 小光带着顾忆言在学校门口等了半天还是不见顾清棠来，他抬手看了眼时间，问道：“你饿不饿？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我不要吃，我要等妈咪和哥哥......” 小光四周张望了下，见校门口空无一人很是萧瑟，说道：“怎么还不来啊？今天是周末，学校不上课，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出才对啊。” 顾忆言嘟着嘴等得很是急躁，听着小光的碎碎念也趴在窗户上一起朝外张望着。 “应该没错啊，大哥那时候当校长，安保是我帮忙一起调整的，周末只会留这一个门出入。” 他解开安全带，转头说道：“忆言，你在车里等我，我去其他门看一看。” “我也要去！” “外面太冷了，你就在车里等我，你数到一分钟我就回来。” 顾忆言坐在车里紧张地攥着手，眨着眼边看向窗外边小声数着数等他。 “1，2，3，4，5，6，7，8，9，10......1，2，3，4......” 顾忆言只会数到“10”，只能翻来覆去数着，可数了好几遍，却依旧不见小光的身影。 她抿了抿唇，看向空无一人的大街有些害怕，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车门。 她踮着脚远远看到学校门口的保安亭有身影走动，连忙小跑了过去。 顾忆言踮起脚费力地够着窗户，却因为身高不够只能伸手拍了拍玻璃。 保安看向窗外没看到人，走过去打开门张望了下，这才看到站在窗户下面的顾忆言。 “小朋友，你找谁啊？是迷路了吗？” 顾忆言仰着头，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保安，眨着眼睛怯生生说道：“......我找哥哥。” “哥哥？今天是周末，学校放假，你哥哥应该不在学校吧？” “可是，妈咪说，要来学校。” 保安听她说话含含糊糊，一时听不明白，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值班办公室。 “喂，请问今天幼儿园有班级上课吗？没有啊......这里有个孩子说要找哥哥，说话我也听不明白，好像不是本地人......好，那麻烦你出来看看吧。” 保安挂了电话，弯腰看向顾忆言说道：“等老师来带你去找哥哥吧，外面很冷，要不要进来等？” 顾忆言绞着手站在门口轻轻摇了摇头。 她伸着脖子朝外面空旷的马路看了看，抿了抿唇刚打算回到车里，就见值班老师已经快步赶了过来。 闻讯赶来的女老师看了看顾忆言，见是个陌生面孔，蹲下身问道：“小朋友，我是这里的老师，你的爸爸妈妈呢？” “......妈咪和哥哥，在买东西。” “那你的爸爸呢？” 顾忆言眨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她，小声问道：“爸爸是什么？” 女老师闻言一愣，抬头和一旁的保安对视一眼，两人瞬间脑补出了一场“留守儿童，重男轻女，家庭不睦，受尽虐待”的戏码。 女老师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问道：“妈妈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她去哪里了？” 顾忆言见自己周围瞬间围上来两三个人，眨着眼紧张地看着他们，说话更加语无伦次：“妈咪带哥哥买礼物......妈咪说要和哥哥来学校，我来等他们。” 女老师紧抿双唇，连带着周围的两个保安眼底也染上了一抹怒意。 什么混蛋家长！ 什么年代了，还搞重男轻女这一套！ 连爸爸是什么也不知道，想来这孩子自出生起就没见过爸爸。 只顾生，不顾养，这孩子不会是被她妈故意丢在这里的吧？ 女老师压抑着怒气，耐心地继续问道：“告诉老师，妈妈平时对你好吗？” 顾忆言虽不明白她问自己这个问题的用意，但还是敏锐察觉到了几人的低气压。 她突然有些害怕，小声嘟囔着：“妈咪很好......我要去找哥哥......” 女老师见她要走，生怕她跑出去遇到危险，连忙拉住她的双手安抚：“别怕，告诉老师，哥哥叫什么名字，老师帮你去找好不好？” “......” 顾忆言被几个大人围得水泄不通，被他们不断逼问也不敢再说话，挣扎了两下见女老师拉着自己的手不放，惊慌失措瞬间红了眼眶。 保安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低头看着还没自己腿高的顾忆言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再也憋不住气，忍不住低声骂道：“妈的，这什么混蛋家长！等找到人老子非打他一顿不可！” 顾忆言从小在封闭性极好的庄园长大，除了家人从没和其他人交流过，哪里见过这阵仗。 她第一次出门本就紧张又陌生，现在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不说，又突然被这么多陌生人包围，加上保安的低声咒骂，接二连三很快就被吓得嚎啕大哭。 几人见她仰着头大哭不止，瞬间也手忙脚乱起来。 “小朋友别哭，我们一起帮你找哥哥好不好？” “对啊，别哭，我这里有糖，给你吃糖好不好？” ...... 几人在校门口手足无措乱成一团，许容川远远听到门口的吵闹，捏了捏眉心低声问道：“门口怎么了？” 司机透过窗户看了看，回答道：“好像有孩子在哭，看样子是迷路了。” 她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满脸疲惫，正在闭目养神的许容川，说道：“总裁，我直接送您回家休息吧。” “不用，去公司。” 司机点点头，打着方向盘打算绕开吵闹的几人。 刚要一脚油门加速，就又听到后座传来的声音：“停车。” 许容川下车一步步走到保安室门口，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女老师转头见是许容川，连忙微微欠身解释道：“许总，这里有个孩子走丢了，可是我们问不到信息。” 许容川低头看着眼前的孩子，见她抽抽嗒嗒快要喘不上气，一双眼睛也哭得通红，弯腰将她一把抱起。 “不哭了，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顾忆言抽抽嗒嗒好半天，见许容川耐心等待着自己的回答，揉了揉眼睛说道：“顾，顾忆言。” 许容川听着她口齿不清，还带着蹩脚发音说着自己的名字，轻声又确认了一遍：“杜忆言，是吗？” 顾忆言哭得用力，现在头晕眼花，也顾不上回答，只是抬手不断揉着眼睛。 许容川见她把自己的眼睛揉的红红的，制止住她的动作，抬手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好了，不哭了，叔叔会让人帮你找到爸爸妈妈的。” 许容川转头看向一旁的老师，说道：“查一下学校里姓杜的学生，看是哪家的孩子。” “好的。只是我们刚听下来，这个孩子好像是被故意丢在这里的。她口口声声说来找哥哥，可是今天学校根本不上课。我们问她爸爸妈妈，她连爸爸是什么都不知道。” 许容川沉默地抱紧顾忆言，眼底闪过一抹带着杀意的怒气。 他余光看了眼趴在自己肩头闷闷不乐的顾忆言，帮她擦干净眼泪鼻涕，柔声说道：“在找到哥哥之前，叔叔先带你去吃蛋糕好不好？” 第194章 顾忆言失踪 “忆言，我买了面包给你，他们马上就来......” 小光打开车门，看到空无一人的后座惊地愣了一瞬。 下一秒便像疯了一样，在车里车外手忙脚乱找起人来。 “忆言......顾忆言！” 小光声音发颤，在空无一人的马上嘶吼着她的名字，视线落到学校门口的保安亭，连忙疾跑过去。 “有人吗？有没有人！” 保安正在和老师查着学生记录，听到猛烈的拍门声，连忙走了过去。 “什么事？” “你，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孩子，两岁，女孩，穿着淡蓝色的外套......” 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高度，“大概这么高。”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慌张，脸也涨得通红，问道：“你是孩子的什么人？” “我是她哥哥。” “哥哥？那孩子的哥哥不是在这里上学吗？从哪儿又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哥哥......” 小光听他话里透露着顾忆言的消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问道：“那个孩子去哪里了？” 保安狐疑地看着他，扬起下巴回答道：“你放心，肯定比在大马路上安全。我还要找你呢，这么大点的孩子，你们做家长的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快说，她去哪里了！” 小光一个擒拿手一把将保安按倒在地上，盛怒地吼叫也引来了屋里的其他人。 “你是谁？怎么动手打人呢！” 被按在地上的保安试图挣脱着他的禁锢，却怎么也使不上劲。脸被压在地上，说话也变得口齿不清。 “他来找刚才那个孩子......报警......” 女老师听到“报警”两字也不敢多问，哆哆嗦嗦拿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反被小光一把夺过砸了出去。 她上前不管不顾揪住女老师的衣领，凶相毕露的脸吓得女老师面色苍白。 “说！那个孩子呢！” “被，被我们学校老板带走了。” “......学校老板？” 小光嘟囔着重复了一遍，下一秒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异常。 “你是说许容川？” “......对。” 小光松开她的衣领，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就又快速冲了出去，只留下惊魂未定的三人。 女老师深呼吸了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跑过去捡起被砸到碎屏的手机。 电话响了一阵才被接起，对面传来一句温润的声音：“喂，我是苏辰。” “苏、苏特助，我，我是星南学校的老师。” 苏辰低头看着文件，头也不抬地说道：“您好，请问是星南的转学手续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是。” 女老师余惊未散，抚着胸口解释道：“刚这里有个迷路的孩子，正好被许总碰到，被他接走暂时照顾。然后来了一个男人，应该是孩子家长，凶神恶煞的，还打伤了保安。我看他的反应好像是认识许总，但我没有许总的联系方式，所以还请您提醒一下许总注意安全，不要和他起冲突。” 苏辰听老师大概解释完来龙去脉，翻文件的手顿了顿，问：“什么孩子？” “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说来这里找哥哥，可她说话也说不清楚，还哭闹个不停，所以我们也不太了解。” “两岁的女孩......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杜忆言。” 苏辰闻言松了口气，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我会转告总裁的，非常感谢。” “没关系，都是应该的......真不知道是什么家庭，两岁了连爸爸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苏辰要挂电话的手停了停，沉思片刻突然说道：“对了，那个家长的照片可以发给我吗？门口的监控应该都拍下来了吧。” “哦，好，我马上发给您。” ** 小光快速跑回车内，刚发动引擎准备去盛川要人，一旁的电话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抓着头发使劲砸了两下方向盘。 片刻后咬了下嘴唇，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眼睛一闭狠狠地接起电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 小光听到那头顾千帆的声音，滚动了下喉结，颤颤巍巍应声道：“大哥，我，我......” 顾千帆听着电话里磕磕巴巴的声音，问道：“结结巴巴的干什么？” “大哥，就是，我和忆言......” 顾千帆有些不耐烦，沉了口气打断他：“说不清楚就别说了，叫清棠接电话，她的手机占线。” 小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强撑着笑说道：“大哥，你，你有什么吩咐告诉我就好了。” “我在给她和忆言定衣服，你知道尺码吗？” 小光闭着眼睛不断抠着方向盘，眼见事情瞒不住，只好暗骂一句，梗起脖子大吼着将一切和盘托出。 “大哥，清棠姐回夏北市找星南了，我和忆言过来本打算接他们，可是我就离开了一下忆言就被许容川带走了，你要杀要剐随便，我......” “她们在哪里？” 小光听到电话那头顾千帆冷静的声音，愣了一瞬，小声回答道：“我，我正打算去找许容川要孩子......” 话未说完，电话突然被挂断。 小光盯着手机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哥竟然没有骂他？竟然能这么淡定？ 不，不能说是淡定，是冰冷。 小光咽了咽口水，明白这是暴雨前的征兆，生怕顾千帆过来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顾清棠的电话。 顾清棠和许星南在去学校的车上，看到小光的来电笑了笑，说道：“估计又是忆言吵着要跟你说话了。” 顾清棠笑着接起，还没等开口，就被小光的声音打断。 “清棠姐，忆言被许容川带走了。” 顾清棠收起笑意，有些反应不过来，问道：“你说什么？许容川怎么会带走她呢？忆言不是在家吗？” “清棠姐，对不起。忆言缠着我非要过来一起接你，我们在学校门口等了半天，我就买个水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顾清棠慌了神，捏紧手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学校门口，我刚去问保安，他们说是许容川把她带走的。” 小光话音刚落，就看见远远驶来的出租车，和开门快步跑下来的顾清棠。 “忆言呢？” “许容川带走了......” 顾清棠心慌到快要窒息，慌乱地站在原地咬着手指打转，脑子像是生锈一般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 “他是不是发现了......他是不是发现了......” 许星南看着她六神无主的样子，连忙一把拉住她安抚。 “妈咪，他们来的这么突然，他不可能知道的。不要着急，起码我们已经知道忆言去了哪里，她现在也很安全，我会想办法把她带回来。” 第195章 我喜欢叔叔 黑色迈巴赫平稳行驶在路上，朝盛川的方向开去。 许容川余光意识到一抹注视，转头见一旁的顾忆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低声问道：“怎么了？” 顾忆言大大的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我喜欢叔叔。” 许容川一怔，勾起唇角轻轻笑了笑，对眼前的孩子突然起了兴趣。 “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害怕？” 许容川看她一脸天真，挑了挑眉，问道：“你不怕我是坏人？” “坏人怎么会给我买蛋糕？” “坏人会用糖果和蛋糕当诱饵，骗小孩子跟他们走......” 许容川看眼前的孩子忽闪着睫毛，认真听自己说着社会阴暗面，轻咳一声不再说下去。 顾忆言见他话说一半突然停了，好奇地问：“叔叔，然后呢？他们会给小孩子吃蛋糕吗？” “......” 许容川有些无奈，问道：“你爸爸妈妈没教过你怎么保护自己吗？” “叔叔为什么也问我奇怪的话？”她嘟着嘴有些不满，“和刚才那个姐姐一样，一直说我听不懂的话。” “......” 许容川见她脸颊鼓鼓地生闷气，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的意思是......” 许容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突然对自己过往的育儿经验感到无比挫败。 星南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很聪明伶俐了，话说一遍就能完全理解意思。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教的好，没想到是星南本身天赋过人...... 也是，他现在妻离子散，丈夫和父亲的身份双双失败，又有什么资格教别人的孩子。 顾忆言见他垂眸沉默不语，眨了眨眼睛悄悄往他旁边靠了靠。 “叔叔......” 许容川回过神，看她靠在自己胳膊上，仰着小脸一脸好奇，问道：“又怎么了？” “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呀？” “......问这个做什么？” “忆言喜欢你，好朋友应该知道对方的名字呀。” 许容川抬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对这段莫名其妙建立起来的“忘年交”尴尬不已。 他三十岁的人了，儿子都那么大了，竟然还能被一个两岁的孩子当成“好朋友”...... 许容川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抬眸快速瞥了眼专注开车的司机，低声回答：“我姓许。” “叔叔，你和那个姐姐说的‘爸爸’是什么？” 许容川抿了抿唇，低声回答：“爸爸......就像妈妈一样，是你的家人。” “家人？”顾忆言歪着脑袋有些疑惑。 “可我只有妈咪，豆豆，小光哥哥，还有没见面的哥哥。” 许容川见她低头掰着手指一个个数着，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你没见过爸爸吗？就是......喜欢妈妈的人。” “喜欢妈咪的人？我和豆豆都很喜欢妈咪呀。” “豆豆？”许容川听着这个称呼有些好笑，“豆豆是谁？” “豆豆是妈咪的哥哥，是我的豆豆。” 许容川忍俊不禁，带着轻微的笑意说道：“应该是舅舅吧。” 顾忆言眼睛一亮，使劲点了点头，“嗯！妈咪也是这么说的！” “舅舅不是爸爸，爸爸应该是......”他想了想，说道，“爸爸是和妈妈一起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是会一直照顾你的人。” 顾忆言靠着许容川想了想，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 “妈咪说，她是一个人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好像没有爸爸。” 许容川听她声音轻快地念叨着，懵懂天真的样子让他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涩。 他抬手整理了下她额前的碎发，想了想，问道：“你说还有个‘没见面的哥哥’？你来学校是来找他的？” “嗯！妈咪说哥哥住在自己家，不过马上会和我们一起住啦！” 许容川愣了愣，还没等理清楚心底那一闪而过的奇怪思绪，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总裁，您今天是接到一个孩子吗？” 许容川听苏辰突然问起这个，挑了挑眉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刚学校老师打电话给我，说孩子家长跑到学校找人，还打伤了保安，让我提醒您注意安全。您路上还顺利吗？” “我现在在回公司的路上，让他们联系家长到盛川接孩子。” 苏辰微微一愣，听着他的安排有些不明所以。 “我叫司机直接送孩子回去就可以了。” “不用。”许容川低头看了眼依旧盯着自己的顾忆言，压低声音说道，“听老师说好像是被故意丢下的，我要确认她的安全。” 苏辰抿了抿唇，应声道：“好的。” “对了，给她准备点下午茶，蛋糕什么的......” 许容川垂眸看向顾忆言，问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顾忆言眼睛亮闪闪地大声回答：“草莓！不不不，还是巧克力吧......还是草莓......” 她伸出两只小手左右比划着，也不知道在比较什么，急得小脸都有些泛红。 “叔叔，你等等我，我要想一想！” “......” 许容川见状，抬头默默开口说道：“草莓和巧克力，各准备一份。” 听完全程的苏特助：“......好的。” 等许容川牵着顾忆言到公司，刚下电梯就见到了等候已久的苏辰。 苏辰微微鞠躬，视线落到顾忆言脸上，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忆言见苏辰像之前在学校遇到的人一样盯着自己，怯生生地躲在许容川身后，只敢偷偷张望着周围的环境。 许容川见状将她一把抱起，说道：“这位是苏辰叔叔，他给你买了好吃的蛋糕，让他带你去吃好不好？” “那叔叔呢？” “叔叔要去开会，等一会儿你的家人就来接你回家了，你边吃蛋糕边等，好吗？” 顾忆言抱紧他的脖子不愿意放手，小声说道：“可是妈咪不知道我在这里，她以为我在家里，只有小光哥哥知道，可是我偷偷跑出来没有告诉他。” 许容川耐心听她说着，思索片刻，又说道：“那你还记得家在哪里吗？等吃完蛋糕，我叫苏辰叔叔送你回去。” “家在法国，要坐大飞机才能到。我和小光哥哥坐了好久的飞机，又坐了好久的汽车才来的。” 两人听着她的话，微微蹙眉有些搞不清状况，苏辰更是站在一旁满脸深沉。 许容川抬起手看了眼时间，沉了口气打破僵持。 “会议推迟，我先问清楚她的情况。如果她的家人来接她，安排人上来见我。” “......好的，总裁。” 第196章 许爸爸 “苏辰叔叔，我要‘敷敷’。” 苏辰紧抿着唇和顾忆言大眼瞪小眼，拧着眉“嗯——”了好半天，还是没理解她的意思。 “‘敷敷’，是......” “她要果汁。” 许容川抬眸接过话，随即又低下头面不改色批改文件。 苏辰“哦哦”两声，去旁边水吧倒着果汁，对现在发生的一切感到无比震惊。 救命啊，这孩子到底说的哪国语言？ 最主要的是，总裁竟然能听的懂？ 他怎么做到的？！ “苏辰叔叔......” “啊？” “不要这个，要......要小朋友用的，会啪，然后手痛痛......” 苏辰见她指着果汁手舞足蹈，一边比划一边努力说着什么，却一个字也没理解，只好哭丧着脸求救：“总裁......” 许容川处理完工作盖好笔帽，起身走过去看了眼，说道：“给她换成塑料杯子，水晶杯太重她拿不稳，摔碎了会割到手。” “哦哦，好的。” 许容川将签好的文件递给他，看了眼不远处吃蛋糕的顾忆言，问道：“孩子家长联系到了吗？” “问过学校里所有姓杜的学生家长了，她确实不是学校里的孩子。不过我拿到了闹事家长的监控录像，会安排人尽快找的。” “嗯，这孩子说她家在法国应该是真的，她说的话很多都带着法语词汇和发音，找到家长后记得核实一下身份。” 苏辰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原来是法语啊...... 亏他还是个精通四国语言的学霸，竟然连这也没听出来。 苏辰关上厚重的门走了出去，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许容川和顾忆言两人。 许容川见她蹭的脸颊上也是奶油，拿纸巾帮她仔细擦拭干净，轻声问道：“好吃吗？” “嗯，好吃！叔叔要不要吃？” “谢谢，你吃吧。” 许容川见她将盘子的草莓蛋糕吃的一干二净，又抱起杯子大口喝着果汁，过瘾地“哈”了一声，没忍住笑了笑。 “这么饿吗？”他指了指一旁打包好的巧克力蛋糕，问道，“这里还有，要不要切给你？” 顾忆言舔了舔唇摇摇头，“我想留给妈咪，妈咪最喜欢吃巧克力蛋糕了。” 许容川一怔，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才明白她先前在车里那么纠结是为什么。 “没关系，还有很多……我太太和你一样，也喜欢吃蛋糕，也喜欢巧克力口味。” 顾忆言见许容川帮她切着蛋糕，视线落到他左手腕的绷带上，好奇地问：“叔叔，你的手怎么了？” 许容川将蛋糕切好放到她面前，拉了下袖子不动声色地遮住绷带，答道：“没事，一点小伤。” 顾忆言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凑过去轻轻摸了摸绷带，“痛吗？” “......嗯，有点。” 顾忆言低头在他手腕上吹了吹，“痛痛飞飞！叔叔，妈咪说这样就不痛啦。” “......是吗？” “嗯！妈咪说哥哥就是这样做的，说完马上就不痛啦。” 许容川低下头苦涩一笑，引得顾忆言无比好奇。 “叔叔，手痛为什么还要笑啊？” “叔叔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他也总说这句话。” 顾忆言张大眼睛看着他，朝他靠得更近了些。 “叔叔也有孩子？那你也是妈咪吗？” 许容川没忍住笑了出来，扶额长叹一声很是无奈：“我不是妈妈，我是爸爸。你不是不知道爸爸是什么吗？就跟叔叔一样。虽然有孩子，但是没办法靠自己有，还是需要妈妈一个人辛苦的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只有这样，才能当爸爸。” 顾忆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咂巴了两下嘴，显得毫不在意。 “那爸爸也没什么用嘛。忆言没有爸爸，可是有妈咪。妈咪一个人就可以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有爸爸的孩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许容川眼里的神色一点点黯了下来，他滚动了下喉结，点点头。 “......对，爸爸确实没什么用。” “不过嘛......”顾忆言话锋一转，仰着脑袋思索道，“如果一定要有爸爸，我想叔叔做我爸爸。” 许容川愣了愣，“……为什么？” “叔叔会给我买蛋糕，还能和妈咪、豆豆一样听我说话，就算说错了也不会怪我。叔叔说会照顾小朋友的就是爸爸，那我要让叔叔当我爸爸。” 许容川长叹一声，有些无奈。 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那颗蒙了尘的心也因为她的三言两语突然温暖起来。 “我不能做你爸爸，只有妈妈喜欢的人才能做你爸爸。” 顾忆言舔了舔唇角的奶油，说道：“那我就让妈咪喜欢叔叔。叔叔这么好看，还会照顾人，妈咪一定很喜欢。”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却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 “进。” 苏辰推门进去，说道：“总裁，星南来了，在休息室等您。” 许容川表情松动，眼底划过一丝惊喜，“在休息室做什么，直接让他过来这里。清棠呢，也来了吗？” “只有星南一个人。” 许容川连忙站起身，“没关系，我过去找他。” 他走了两步，突然脚步一顿，看到坐在角落盯着自己的顾忆言抿了抿唇，说道：“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许容川前脚刚离开，办公室电话紧接着响了起来。 苏辰快步走过去接起：“喂，总裁办公室。” 前台客服：“苏特助，楼下有位先生来找孩子，说是被总裁接走了，请问您知情吗？” “哦，我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在楼下大堂等候了。” 苏辰挂了电话，转头对顾忆言说道：“你的家人来接你了，叔叔带你下去找他好不好？” 顾忆言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犹豫片刻小声说道：“可是我还没和许爸爸说再见……” 苏辰闻言一愣。 许……爸爸？ 他不过离开一会儿，两人的关系就发展这么迅猛了？ 就算是总裁确实接连遭受打击，被老婆甩了，被亲儿子记恨…… 也不能拐回来一个刚见面的小孩儿当精神慰藉啊？ 第197章 爸爸再见 大厅里等候的小光紧张地双手微微颤抖，紧盯着电梯口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许星南让他换了一身休闲服还戴上了鸭舌帽遮脸，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他虽然没和许容川有过太多接触，但当年也因为处理学校安保问题打过一次照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认不认得自己...... 万一他认出来，从而暴露了忆言的身份，那清棠姐永远别想离开了。 “喂，小子，这招管用吗？” 小光捂着嘴轻咳一声，顺势小声地在隐藏式麦克风里问话。 下一秒就听到耳机里许星南的回答：“我已经叫他来休息室了，会帮你拖延时间，你尽快带忆言离开。” 小光长舒一口气，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听他的安排。 顾忆言被苏辰一步三回头地牵着下了楼，小光看到她出来的一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太好了，不是许容川。 “忆言！” 他快步上前拉住顾忆言的手，急切地问道：“你怎么随便乱跑啊，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小光哥哥！” 顾忆言兴奋地抱住他的脖子，开心地跳了跳，说道：“我等了你好久呀！” 苏辰见顾忆言熟稔地和他聊着，却怎么也看不清来人的脸，抿了抿唇问道：“请问您是她的什么人？” 小光一怔，将顾忆言抱起，回答道：“我，是她的哥哥。” “她的哥哥不是还在上幼儿园吗？” 小光滚动了下喉结，心跳也快了几分，“我是她，堂哥。本来打算接她哥哥放学的，没想到跑错学校了。” “今天周末，还要上学吗？” 小光咬了咬牙暗骂一声，陪着笑脸说道：“现在孩子都辛苦，周末也要上辅导班，所以......” 苏辰点点头，对他的说辞没再提出质疑。 刚准备放人离开，突然又想起许容川的叮嘱，问道：“听这孩子说你们住在国外，怎么哥哥在这里上学？” 小光一惊，抱着顾忆言的手也随之紧了紧。 小祖宗！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她，她骗你的。” 顾忆言懵懵懂懂听他们说着话，在听到小光说她撒谎时，连忙大声反抗：“小光哥哥我没有撒谎，我们就是坐大飞机来的！妈咪说不可以说谎，我从来不说谎。” 苏辰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一把拦住小光的去路。 “先生，麻烦把帽子拿下来。” “你，你要干什么！” 苏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既然这个孩子被我们接来照顾，我们就要保证她的安全，我要确认一下您的身份。” 小光有些慌了神，大声说道：“确认什么，你没听见她叫我哥哥吗！” 他余光瞥见被吼叫吓得愣神的顾忆言，暗暗沉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冷静。 “我们之前确实住在国外，最近才回来......这孩子父母离婚了，从小和哥哥分居两地。” 他瞥了眼顾忆言，眼睛直视着苏辰，沉声问道：“你确定要在孩子面前聊这些事情吗？” 苏辰张了张嘴，看了眼有些委屈的顾忆言，微微欠身道歉。 “抱歉......那我最后确认一下，请问你们之前住在哪个国家？” 小光犹豫片刻，听到耳机里的小声提示，回答道：“法国。” 苏辰放心地沉了口气，点点头放他们离开。 顾忆言见自己被小光抱着离开，连忙朝苏辰挥了挥手，“苏辰叔叔再见。” 苏辰微微一笑，抬手也回应着她：“再见，下次不要乱跑了。” “帮我跟许爸爸说再见。” 小光闻言愣在原地，转头看向顾忆言满脸震惊，一瞬间没了血色。 他来不及多问，加快步伐连忙将人抱着小跑了出去，生怕再发生什么变化。 “小光哥哥，妈咪呢？还有哥哥，他们也来接我了吗？” “......来，来了，马上就能见到了。” 彼时的许星南静坐在休息室等候许容川，还得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听耳机那头的动静，整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星南，你怎么跑到这么远的休息室来了。” 许星南见许容川快步推门进来，稳了稳心神，说道：“怕打扰你开会......今天不忙吗？” 许容川听他关心自己，勾起唇角笑了笑，“还好，出了点小意外，倒也不太忙。”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犹豫片刻，问道：“......妈妈呢？没有来吗？” “她，去买东西了。到国外有很多事情忙，提前准备一些比较方便。” “你们不用担心这些，我已经叫人安排你们在国外的生活了，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许星南看着他沉默半晌，问道：“所以，你是打算以后继续监视我和妈咪对吗？” 许容川笑意收起，逐渐被蔓延开的苦涩包围。 他看着眼前已经初见棱角的许星南，一瞬间觉得有些陌生。 当年那个会笑盈盈缠着他讲故事，叫他爸爸的许星南好像成了一场梦。 现在梦醒，眨眼间父子间已不见往日情意，只剩下陌生与恨意。 他滚动了下喉结，低声回答：“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确保你们安全......你们毕竟是......” 许容川闭上眼睛长叹一声，“我知道你短时间内没办法原谅我，但你和妈妈永远是我最爱的人，我以后也会尽全力好好照顾你们......之前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许星南蹙了蹙眉，问道：“你已经让苏辰叔叔将离婚协议转交给妈咪了，现在是想反悔？妈咪因为你很难过，你们分开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许容川紧抿着唇，刚想解释，对上他依旧有些稚嫩的脸，终于还是放弃。 “......我和妈妈离婚的原因很复杂，你现在可能不太理解。但我选择离婚，也是因为爱她。等她真正原谅我，等她放下以前那些事，我还是会重新追求她。” 他深深看了一眼许星南，“我会一直等她......总有一天，你也会理解我们的决定。” 许星南没有说话，在沙发上坐了半晌，才轻声问道：“她要是一辈子都不原谅你呢？” “那就等一辈子。”许容川无奈地笑笑，“你们离开后，我以后的日子也没什么意义。等待反倒还有希望，不是吗？” 许星南张了张嘴，刚打算说什么，耳机里小光接到人的回复又将他的注意力勾了回去。 他沉了一口气站起身，看了眼许容川，说道：“我走了，你忙吧。” “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什么？” “没什么......就想在离开前最后见你一面。” 他走到门口，推门的瞬间又迟疑了片刻。 他转头看了眼许容川落寞的背影，垂眸想了想，最终还是放软了语气。 “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和爷爷奶奶的......爸爸再见。” 第198章 你好，我是哥哥 顾清棠在酒店咬着手指来回踱步，好几次握住门把手想出门去找，却还是耐下性子等待消息。 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许容川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小光之前见过许容川，不知道许容川有没有留意到他...... 她等得心慌，手指几乎被咬出血，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敲门声。 顾清棠快步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来人，一把拉开了门。 “妈咪！” 顾忆言见她开门兴奋地扑到她怀里，小小的身体愣是让顾清棠踉跄后退了两步。 “忆言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遇到危险？” 顾清棠蹲下身慌乱检查着顾忆言的情况，见她安然无恙才终于松了口气，连带着眼泪也落了下来。 “谁让你到处乱跑的！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我怎么告诉你的，要你在家里等我，为什么不听话！” 顾忆言被她训得不敢抬头，连忙钻到她怀里软软地道歉：“对不起，妈咪。我太想你了，每天做梦都梦到妈咪，可是妈咪只和哥哥玩，都不回家看忆言，我也想和你们一起玩。” 她用嫩嘟嘟的脸颊蹭了蹭顾清棠的脸，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自知做错了事态度也乖巧了许多。 顾清棠看她委屈巴巴的样子也不忍再怪她，吸了吸鼻子，语气也跟着柔软下来。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中间都没有休息过，肚子饿不饿？” 顾忆言见她不再生气，连忙笑着摇摇头，“不饿，妈咪不生气了吧？” 顾清棠佯装生气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再有下次，我就真的生气了。” 顾清棠整理好心情，抬眼看到小光站在门口低头沉默不语，脸色也难看至极，站起身问道：“怎么了？” 小光低头看了眼抱着她腿蹭来蹭去的顾忆言，紧抿双唇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对了妈咪，我带了好吃的小蛋糕给你。” 顾忆言拍了拍脑袋说完，拉着顾清棠一路走到沙发处坐下，又哼哧哼哧从购物袋里拿出蛋糕盒，打开摆在她面前。 “妈咪，这个蛋糕很好吃，我特意留给你的，是妈咪最喜欢的巧克力味。” 顾清棠看到蛋糕一愣。 这个巧克力蛋糕，是市区一家咖啡店的招牌。 她味蕾挑剔，南来北往也尝过无数款蛋糕，最后还是只钟情这一家。 曾经无意中跟许容川提过一次，往后的日子他便总是买给她吃。 没想到离开这里之前，还有机会再吃一次。 顾清棠眨了眨眼，心底划过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顾忆言见她坐在原地却不动叉子，以为她还在生气，连忙挖了一块递到她嘴边。 “妈咪，啊——” 顾清棠扯着嘴角笑了笑，张口吃下，轻轻点了点头，“好吃。” 顾忆言见她喜欢，也笑得眯起了眼睛，弯弯两道似月牙，也将神游的顾清棠拉了回来。 “妈咪，许爸爸给我好多蛋糕，等一会儿见到哥哥，我也要给他尝尝！” 顾清棠愣了愣，凝固的笑意逐渐收起，抬眸看向顾忆言，眼中瞬间多了一抹凉意。 “......你说谁？” 顾忆言不明所以，开心地跟她分享起一整天的奇妙经历。 “妈咪，我有爸爸啦！今天给我买蛋糕的叔叔，可以当我爸爸，妈咪我晚一点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顾清棠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一瞬间断裂，惊惧和慌张同时袭来，让她的理智荡然无存。 “你为什么叫他爸爸！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说话！” 顾忆言被她的怒吼吓得一哆嗦，见她眼眶通红地死死盯着自己，“哇”地一声当场痛哭起来。 “不许哭！你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叫他爸爸？是不是把自己是谁告诉他了，快点说话！” 顾清棠发了大火，音量和脾气不假思索地全部发泄到顾忆言身上，紧紧拉着她的胳膊逼问回答。 顾忆言从小到大从没见过她这副样子，哭得比在学校门口时还要用力，因为受到惊吓不断咳嗽起来。 “清棠姐，你别这样......忆言才两岁，话都说不明白，她什么也不知道。” 小光小跑上前将顾忆言搂在怀里，不断拍着她的背试图平复她的呼吸，却丝毫不见她停止。 小光见顾清棠瘫坐在地上，愈发责怪自己的鲁莽，抱紧怀里的顾忆言解释道：“许容川如果知道，他就不会让我这么轻而易举带走她了......对，他当时被星南叫走了，是他的秘书送忆言下来了，他根本不认识我。” 顾清棠全身冰凉，颤抖着手靠在嘴边，身心皆被慌乱包围。 许容川的事纠缠了她整整三年，她也躲了他三年。 她这次冒险回来，每一次和他见面接触，都让她想起三年前的种种过往。 走马灯似的浮现在眼前，甩都甩不掉。 即便是现在提起，顾清棠还是控制不住地乱了阵脚，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好好思考。 她听着小光的解释拉回一丝理智，意识到自己一时失控，连忙翻身坐起去抱顾忆言。 “对不起，对不起，妈咪不是故意的，不哭了......” 顾忆言咳得满脸通红，呼吸也渐渐不再顺畅，吓得两人面色惨白，连忙掏出药帮她顺气。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忆言，忆言......” 顾清棠哭着将她抱在怀里，眼泪一颗颗砸在顾忆言脸上，嘴里不断念叨着道歉让一旁的小光看得无比心酸。 他满是愧疚，刚准备开口道歉，门口就又传来了一记敲门声。 两人直直看向门口，心跳像是也停了，顾清棠更是全身发僵，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小光抿了抿唇走过去看了看，见门外是许星南连忙松了一口气。 “小光哥哥，事情顺利吗？” “......嗯。” 许星南见他脸色不好，蹙眉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昏昏沉沉的顾忆言。 他快步走上前，见她费力地呼吸着，连忙问道：“妈咪，忆言怎么了？” “都怪我，都怪我......我明知道她不能被吓，还要对她发火，对不起......” 许星南见两人状态都极差，沉了口气安慰顾清棠：“妈咪，别责怪自己，今天的事发生突然，谁也料不到。爸爸那边没有起疑，我过来的路上也没人跟踪，不会发现的。” 顾忆言呼吸顺畅许多，人也渐渐清醒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入眼便是自己看了无数遍照片的脸。 她呆呆地看着许星南，刚刚苏醒一时也忘了开口说话，终于还是被许星南抢先一步发现。 “妈咪，忆言醒了。” 他看着顾清棠怀里的顾忆言，微微凑过去勾起一抹微笑。 “你好，我是哥哥。” 第199章 他才不要有家 顾忆言的突然出走彻底打乱了顾清棠几人离开的行程。 不仅突然出现和许容川打了照面不说，现在更是因为受到惊吓发起了高烧。 顾清棠坐在床边拉着顾忆言的手默默流泪，对自己刚才的鲁莽冲动后悔不已。 许星南看着她失神自责的模样，上前轻轻抱了抱她。 “妈咪，这不是你的错，别责怪自己了。” 顾清棠回过神擦了擦眼泪，艰难扯出一丝笑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嗯，我会打起精神的，你不要担心。这样的事，下次不会再发生了。” 许星南抿了抿唇，看了眼顾忆言费力呼吸的模样，想到刚才几人说要送她去医院时，她挣扎哭闹的拒绝，忍不住小声问道：“妈咪，你和忆言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去医院？” 顾清棠一怔，看着顾忆言沉默了好半天，往日的痛苦回忆一股脑袭上心头。 她本不想对许星南诉说这段被自己掩埋起来的过往，但看着他担心的模样终于还是选择全盘托出。 “我当年不知道自己怀孕，做了傻事......忆言能保住，连医生都说是个奇迹。但也因为孕期身体太差又频繁折腾，她8个月大的时候就早产了。” 顾清棠闭了闭眼睛，直到现在都无比心酸。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忆言从小到大身体一直很差，鬼门关也进了好几次。幸亏有舅舅精心照顾，才慢慢健康起来。但她和同龄孩子相比，还是要虚弱很多。她这么排斥去医院，估计也是因为经常去打针受苦，所以才讨厌吧......我今天怎么可以对她发火，我明知道她不能受惊吓的......” 许星南见顾清棠说着说着又开始哭起来，连忙摸了摸她的头安慰。 “妈咪，不用担心，忆言这么坚强一定没事的。” 顾清棠摇了摇头，“她一定很讨厌我，我要怎么跟她解释......” 许星南张了张嘴，刚想要劝慰她，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几人现在神经高度紧绷，听到一点风吹草动都极度敏感，生怕是许容川发现端倪来找他们。 许星南悄声走到门口看了眼门外，见是出去买药的小光气喘吁吁站在门口，连忙松了一口气打开门。 小光大跨步走进来，将买的一大包药一股脑倒在桌子上，手忙脚乱地找着退烧贴。 “清棠姐，我，我不知道哪种才是你要的，就都买回来了，你看看是不是？” 顾清棠见他眼睛红红的埋头翻着东西，起身轻轻拉住了他有些发抖的手。 她从桌子上拿起一盒退烧贴，见小光垂着脑袋不敢看自己，抿了抿唇说道：“你不要担心，忆言会没事的。” 小光滚动了下喉结，低声道歉：“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擅自作主带她过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顾清棠笑了笑，佯装镇定地缓解着现在冷峻的气氛。 “小孩子身体弱，生病是很常见的事，跟你没关系。忆言本来就没出过远门，也不怪她好奇乱跑。这么冷的天，大人都会受凉发烧，更别说她这么大点的孩子了。” 她抬手拍了拍小光的肩膀，“也怪我，把她丢给你一个人照顾。” “清棠姐，你别这么说......我把忆言当成自己的妹妹，应该的。” 顾清棠轻轻一笑，“那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转头见窗外已步入夜色，抬手看了眼时间，继续说道：“今天很晚了，忆言生病看样子也走不了了。我们就先住在酒店吧，等她情况好转再回家。” 小光吸了吸鼻子点点头，“那你们先休息，我出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嗯，辛苦了。” 等小光重新出门，顾清棠转身到床边帮顾忆言贴好退烧贴又喂了药，见她呼吸渐渐顺畅才稍稍放下心来。 许星南见她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轻声说道：“妈咪，你也休息一下吧。这几天你都没睡好，生病了怎么办。” “我没事......” 许星南拉着她的手打断她的拒绝，不由分说地直接将人连哄带赶按在枕头上。 “睡眠不足精力和头脑都跟不上，要是忆言还没好，你又病倒了怎么办？趁忆言现在还没醒，你也睡一下，养足精神才能好好照顾她，对吗？” 顾清棠虽嘴硬，但身体的困倦却很诚实。 她听了许星南的话只好点点头，撑不住由内而外的疲惫，说了一句“那等一下小光哥哥回来叫醒我”，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房间里终于重新安静下来。 许星南见顾清棠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上前帮她轻轻盖好被子，沉了口气一下子栽倒在沙发上。 他闭上眼睛靠在靠枕上，这段日子难得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这段时间对所有人隐瞒顾忆言的存在，今天更是联合其他人一起欺骗许容川。 今天他离开盛川前，看着许容川落寞孤寂的背影，心底被一阵难过不忍的情绪纠缠，差一点就要放任自己心软。 虽明白现在的决定，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果，却不知为何，他总是感到莫名自责。 或许是因为突然得知他消失的这几年生了重病，自己却因为恨意从未答应看望过他一次...... 亦或是因为他知道了当年的事是另有隐情，他并非故意伤害所有人...... 他说不清，所以也无从下手理清自己现在的纠结和不舍从何而来。 许星南长舒一口气，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不再想这些事。 结果已经摆在眼前，想再多也是无用功。 大人做的决定，从来就不会征求他们这些小孩子的意见，他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说离婚就离婚，说分开就分开...... 爱的时候顺带着孩子一起生活幸福，不爱的时候却给全了彼此伤害，从来不曾想到孩子的感受...... 如果他也有来世，如果“家”最后都要落得这样的结局，那他才不要有家。 “哥哥......” 许星南闭着眼睛想得入神，被耳边软软糯糯的一句轻唤拉回现实。 睁眼就看到趴在一旁，脸蛋红红盯着自己的顾忆言。 第200章 忘记通知大哥了 许星南和她对视了好半天，见她突然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听到她发出两记咳嗽，这才回过神连忙翻身坐起。 “你怎么醒了？” 许星南将顾忆言抱起放到沙发上，半蹲在她面前压低声音悄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以告诉哥哥。” 顾忆言轻轻摇了摇头，看了他半晌突然将小脑袋埋在抱枕里嘿嘿一笑。 “......” 许星南有点不明所以，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温度还没完全降下来，不由地紧张起来。 这孩子......不会被烧傻了吧？ 顾忆言从抱枕里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许星南微微蹙眉的样子，以为他是生气了，连忙声音小小地道歉：“对不起，哥哥。要不是我乱跑，你和妈咪就不会生气了。” 许星南一怔，听她说话虽含糊，但还是大致听懂了她的意思。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我没有生气，不过你确实给了我们好大的‘惊喜’。” 顾忆言没听懂他的话里有话，以为是自己突然出现给他们惊喜的计划奏效，眼睛亮亮地问：“真的吗？忆言来，哥哥很惊喜吗？” 许星南看他完全没听懂自己的意思，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点点头哄她：“对啊，很惊喜。不过下次不能再这样了，不然大家都会很担心的，知道了吗？” 顾忆言开心地笑了笑，听到这话下一秒又突然变得委屈起来。 “嗯，记住了......可是这次妈咪生气了，妈咪要是不理我了怎么办？” “不会的，妈咪怎么会不理你呢。” “可是，妈咪今天都发火了。”顾忆言偷偷看了眼熟睡的顾清棠，悄声继续说道，“妈咪从来都不会骂我，一定是我做错事，她不想跟我玩了。” 许星南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问道：“想不想吃？” 见顾忆言点点头，许星南拆开包装纸喂给她，才轻声安慰：“不会的，妈咪是因为担心你才会生气。只要你跟妈咪道歉，保证再也不会一个人乱跑，她就不会生气了。” 他看了眼顾清棠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过去。 “你看妈咪因为担心你一直你都没有休息，以后一定不可以自己一个人出去乱跑了。” 顾忆言瘪着小嘴巴使劲点点头，“嗯！我记住了。” 两人安静坐在沙发上生怕吵醒顾清棠，许星南坐在一旁，转头见顾忆言无忧无虑地吃着糖，还是决定将心里的疑问咽下，没想到却被顾忆言先一步打破沉默。 “哥哥，你有爸爸吗？” 许星南被这突然的问题搞得愣了愣，看她眨着眼睛等着自己的回答，好半天才轻轻点了点头。 顾忆言见状表情惊喜，连忙问道：“有爸爸好吗？” “......还不错。” 顾忆言舔了舔唇，有些不解地继续问道：“那为什么妈咪讨厌有爸爸？我今天认识了一个爸爸，妈咪就生气了，还对我发脾气了。” 许星南不知道如何回答，沉默半晌反问道：“你想要爸爸吗？” 顾忆言仰起头想了想，点点头，“嗯，今天我去找哥哥，好多人都问我爸爸和妈咪在哪里，可是我只有妈咪，没有爸爸，他们就抓住我不让我走了。” 她絮絮叨叨说完，又抬头看向许星南，“哥哥，你的爸爸可以做我爸爸吗？” 许星南看了眼顾清棠，一时不知道是否该告诉她两人的爸爸是同一个人，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要是有爸爸，就可以照顾妈咪了。今天我认识的许爸爸说，爸爸就是可以一直照顾妈咪的人，这样妈咪生病也可以有人照顾了。” 许星南闻言有些许疑惑，连忙问道：“妈咪生病？” “嗯，妈咪一个人在医院住了好久好久，等忆言会说话才回家，我最讨厌医院啦！” 许星南看她小小的眉眼拧成一团，继续问道：“妈咪一个人住院，那舅舅呢？” “舅舅很辛苦，要在家里照顾我呀。妈咪一个人在医院都没有人陪她玩，要是有爸爸，就可以帮忙照顾妈咪啦。” 许星南刚想追问下去，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小声快速嘱咐道：“这些关于爸爸的话不要对别人讲，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好吗？” “为什么？” “以后哥哥再告诉你，好吗？” 见顾忆言点头，许星南这才起身去开门。 小光嫌酒店的餐没营养，特地去外面买了晚餐打包回来，进屋见顾忆言醒人也看着精神了些，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皱着眉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里依旧是未退去的紧张：“你长本事了，还知道自己乱跑了。现在好了，生病了吧，看你怎么跟妈妈解释。” 顾忆言自知理亏，也连累到了小光，连忙抬手遮住眼睛不敢看他。 “对不起小光哥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顾清棠本就挂心顾忆言睡得不安稳，被两人对话的声音吵醒，一下子翻身坐起。 她看到一旁空空如也，心跳顿时停了一拍。 慌张转头看到沙发里小小的顾忆言，连忙跑上前查看她的状态。 “忆言你怎么样啊？还难受吗？呼吸还困难吗？” 顾忆言见她一脸担心地检查着自己的状态，瘪了瘪嘴一下子扑到顾清棠怀里。 “妈咪对不起，我再也不乱跑了，妈咪不要生气。” 顾清棠听她委屈巴巴地给自己道歉，红着眼睛将她抱在怀里。 “妈咪没有生气，是妈咪不对，不应该对你发脾气。下次不可以再乱跑了，知道吗？” “嗯，刚才哥哥已经告诉我了，我再也不乱跑了。” 小光见事情尘埃落定，双手叉腰长长舒了口气。 “太好了，终于没事了。清棠姐，现在忆言醒你也不要担心了，等她身体好一点，我们就回去吧。” “嗯。” 小光将打包的晚餐一件件摆好，招呼他们过来吃饭，却在递餐具的时候突然愣在原地。 顾清棠抬眼见他瞪大眼睛一脸恐惧又慌乱，问道：“怎么了？” 小光咽了咽口水，再开口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我忘记通知大哥忆言已经接回来了......” 第201章 求你了，不要打了 夏北市的顾清棠几人因为顾忆言的意外慌了手脚，飞往夏北市的某头等机舱温度也因此降到了极点。 如小光所料，顾千帆在接到电话的当下就赶来了夏北市。 整整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他愣是坐在原地一动未动，全程也一言不发。 顾千帆本就气场强大，现在蓄满怒气值的低气压让周围同机的乘客浑身不自在。 好在他们坐的是头等舱，拉上门倒也能隔离出一个相对安心的环境。 可对于需要服务乘客的乘务员，就没这么好运了。 他们全程屏气凝神，手轻脚轻，生怕惹到这么一尊黑脸大佛。 等飞机彻底降落在夏北市，他们紧绷的神经刚准备松懈，却在看到有人不怕死上前搭讪顾千帆时，又绷成了一根弦。 “这位先生，您也住在夏北市吗？好巧啊，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空一起吃饭。” 深冬的天气，女人皮草外套里仅穿着一件性感长裙。 微微弯腰递名片给他时，还能隐约看到傲人的曲线。 见顾千帆不接，她勾起红唇靠得更近了些。 说话间，温热的呼吸时不时洒在顾千帆耳边，样子极尽诱惑。 “帅哥，不想吃饭也可以做些别的什么啊，以后有的是机会合作。” 顾千帆面无表情，微微垂眸扫了一眼她递来的名片，看到上面的“盛川”二字，沉声自顾自重复了一遍：“盛川......” 女人笑笑，“对，我是盛川奢品线业务经理，认识一下？” 顾千帆冷着脸盯着名片，却一动不动不打算接，等的女人逐渐失去耐心。 “喂，你到底......” 女人话未说完，突然被暴怒的顾千帆一把掐住脖子，整个人瞬间被恐惧包围，连呼救都忘记了，瞪大眼睛不断掰着他有力的手。 “怎么，许容川派你来监视我的？要不要我送你一起去见他，给他路上做个伴？” 女人被顾千帆发怒泛红的眼睛吓到无法呼吸，挣扎了两下刚要求救却被一把甩开，重重摔倒在地。 乘务员被突然发生的情况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小跑上前去扶女人。 “小姐，您没事吧？需要我帮您报警吗？” 女人趴在地上咳嗽了好半天，看向顾千帆快步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后背一阵发凉。 她听他话里话外好像认识许容川，也对刚才贸然去骚扰人家感到理亏，生怕自己得罪了哪路大佬，连忙摇了摇头。 “不用......我没事......” “可是......” “我说了我没事！不用你们管！” 女人平复好呼吸爬起来，摸了摸脖子，不顾空姐的阻拦跌跌撞撞拎包走人。 万一自己刚才真是有眼无珠冒犯了哪位大佬...... 别说她饭碗不保，以后能不能继续在夏北市站稳脚跟都很难说。 当年由安慕之死牵连出的夏北市高层集体丑闻，哪怕过去了三年，现在想起还是让人脊背发凉。 许容川一向在意对外形象，要是被他知道了今天的事，自己别想继续在这里混了！ 顾千帆一路飙车到达盛川，也不管这么晚许容川还在不在公司，卯足了劲就要往里冲。 大堂保安见他面色不善又没有工卡，刚想问上前清楚他的身份，就见来人双臂撑着身体一下子从闸机口越了过去。 “喂，你是谁啊！怎么乱闯呢！” 三两个保安手忙脚乱刷卡进去，却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见他进了电梯。 顾千帆直奔许容川办公室所在楼层，一脚踢开许容川办公室的大门却不见人，反倒把门口准备下班的秘书吓了一跳。 “许容川人呢！” 秘书被他砸桌子的响声吓得一阵哆嗦，见有人过来闹事，惨白着脸尽力安抚。 “先，先生，总裁不在，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我可以帮您转达。” 顾千帆懒得听她打官腔，上前一把揪住她的制服外套，恶狠狠地重复了一遍：“我问你，许容川人呢！” 女生被吓得快要不能呼吸，哆哆嗦嗦地抬手指了指远处大门紧闭的会议室，“在开会......” 年末的盛川格外忙碌，许容川正和几位高管做年末复盘，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剧烈响动。 还没等看清来人，就被一团闯进来的黑影打倒在地。 “清棠呢，孩子呢！” 顾千帆的拳不加控制地砸在许容川脸上，一下一下蓄足了狠劲，拳拳到肉，仿佛要将这三年压抑的怒意全部报复回去。 三两下就将许容川打得鼻青脸肿，血肉模糊破了相。 许容川头晕眼花，仅怔愣了一秒，就被疼痛拉回了现实。 等看清来人，便也也放弃了抵抗，躺到地上任由他发泄着怒气。 “我三年前就应该杀了你......” 几个高管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震惊的愣在原地，一时间来不及反应。 眼见施暴者起身，突然抓起桌上的马克杯就要朝许容川砸下去，这才瞬间清醒，立马一窝蜂涌上去架离了他。 “住手！我们已经报警了！” “滚！” 顾千帆用力将几人甩到一边，却又被接二连三挡住去路。 许容川咳嗽着吐出嘴里蔓延开来的血水，摇摇晃晃站起身，抬眼看着满脸怒意的顾千帆低声吩咐：“放开他。” “总裁，可是......” “我说，放开。” 顾千帆快速推开挡住去路的几人，紧捏着马克杯快步上前。 其他几人见杯子快要落到许容川头上，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本想着许容川会本能躲开，谁知道他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的脑袋被开瓢。 “顾千帆，不要！” 高管们刚要上前阻拦，却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夹杂着哭腔的制止。 顾千帆手悬在半空，厚实的马克杯离许容川的脑袋不过几公分，却还是在听到声音后停了下来。 祁莎站在门口，看到被打到头破血流的许容川，只觉得那一片血色触目惊心。 她红着眼睛定定注视着顾千帆的背影。 即便她脑海里想象过无数两人重新相遇的场景，明白他和许容川之间终有一天要短兵相接...... 却还是在看到如今惨烈的场面后，彻底崩溃。 祁莎流着泪，注视着顾千帆微微颤抖，却迟迟不见砸下去的手，终于还是开口祈求。 “求你了......不要再打了。” 第202章 祁莎知道了 祁莎快速擦了下眼泪小跑上前，夺下顾千帆手里的马克杯，低声说道：“跟我出来。” “......放手。” 顾千帆声音里没有温度，刚因为祁莎分散了的注意力眨眼间全数恢复。 他抽出自己的手，一把扯住许容川的衣领，咬牙质问道：“清棠呢？” 许容川眉骨被他打伤，鲜血在眉眼间糊成一片，看向他时眼前也是一片血色。 “......她已经回去了。” 顾千帆气极反笑，阴森冰冷的样子摄人心魄，恨不得当场将许容川挫骨扬灰。 “怎么，又打算将人偷偷囚禁起来，问个彻底后再逼死她？” 顾千帆收紧手心，用力之大几乎阻断了许容川领口与气管间的空隙，让他几近窒息。 旁人撑到现在，都会本能开始挣扎，可许容川却垂下手一动不动，丝毫不见反抗，甚至连表情也没有变化。 “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们......要杀要剐，随便你。”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顾千帆扬起拳，手背因为愤怒青筋暴起，眼看就要打下去，却被祁莎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胳膊。 “顾千帆！他们已经离婚了，别打了！” 祁莎紧紧抱着他不肯松开，强忍着哭腔解释道：“清棠这次回来，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们也已经离婚了，许容川没有伤害她。” 见顾千帆依旧死死盯着许容川不放，猩红的眼睛布满杀意，祁莎抿了抿唇还是狠下心揭开了顾千帆旧日许下的承诺。 “你忘记你答应过清棠什么了吗？你答应过她再也不会杀人，也答应过她不会伤害许容川。你今天要是伤了他，以后打算怎么跟清棠和孩子交代？” 她敛了下心神，拉了拉顾千帆的手，话里话外满是暗示：“刚才清棠打电话跟我道别，说他们路上一切顺利。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就打电话跟她确认。” 顾千帆表情轻微松动，转头看向祁莎，见她看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终于恢复理智松开了许容川。 祁莎见许容川被他一把推倒在地，咬了咬唇也顾不上去扶，拉着顾千帆的手快速离开了会议室。 顾千帆被她连拖带拽一路拉到地下停车场，见四下无人终于安静下来，这才一把甩开她的手。 “清棠在哪里？” 祁莎紧了紧手心，忽略心底泛起的失落，长舒一口气沉声回答：“在酒店......忆言生病了，所以他们推迟了行程。” “地址。” 祁莎报了酒店名，对他这次丧失理智的突然袭击感到气血攻心。 “你来之前就不能给他们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吗？你以前可不会这么冲动......” 顾千帆低头在手机上查到地址，还未等祁莎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转身驱车离开。 祁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从自己旁边擦身而过，丝毫不见停留的意思。 直到连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也听不见，心底那仅存的一点希冀，这才彻底烟消云散。 她一动不动，站在空旷的停车场渐渐红了眼睛，却仰起头强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当年是她先提出的分手，现在又有什么理由让顾千帆像以前一样待她？ 被伤害的人，是他的亲妹妹。 自己却厚颜无耻利用两人的感情求他放过许容川，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厌恶她？ 他当年被迫答应，想必也是对自己完全死了心，她又有什么资格介意他现在的冷漠？ 祁莎深呼吸一口气，吸了吸鼻子稳住呼吸，这才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清棠的电话。 “喂，清棠，顾千帆已经去酒店找你们了，放心吧。” 电话那头的顾清棠闭上眼睛彻底松了口气，漫长的等待让她的心跳几乎快要停止。 她抱着电话看了眼熟睡的顾忆言，悄声道谢：“谢谢你，小光今天去过公司，我们都不方便出面，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不起。” “......忆言怎么样？还好吗？” “嗯，吃了药睡着了。等下次有机会，我介绍她给你认识。” 祁莎无力地轻笑一声，“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没关系，你们平安就好。” 顾清棠咬了咬唇，听着电话里落寞的声音，对自己和哥哥隐瞒她的事感到无比自责。 “对不起，当年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很多事，我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今天突然告诉你忆言的存在，还要你帮这种忙，对不起。” “没事，我理解......很晚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我们......我是说，你以后要是还想联系我，随时都可以。” 祁莎挂掉电话，抬手擦了擦脸颊的泪痕。 心里被压了三年的大石头终于得以搬开，让她一瞬间有些脱力。 她撑着墙一步一步缓缓走向自己的车，开门坐到车里这才敢放声大哭起来。 孩子没事...... 当年那个因为她的大意流产的孩子，原来没事。 祁莎趴在方向盘上不断抽泣，渐渐压抑不住变成了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的像是要将这三年积压在心底的自责、痛苦一并释放出来。 当年顾千帆临走，要她帮忙照顾好顾清棠，她答应了。 却自以为了解许容川，忽视了埋藏在他与顾清棠之间那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那晚酒吧分别，她明明内心不安，看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却还是自信的认为许容川不会伤害她，最终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三年，她不断在想，如果自己当年早点联系顾千帆，是不是还有机会挽回？ 如果自己当年不放任两人从酒吧单独离开，而是自己跟过去，顾清棠是不是就不用被许容川囚禁起来？ 如果自己当年早点将血衣拿给许容川看，是不是就可以帮他拉回一丝理智，让他早点认清真相？ ...... 她没日没夜的想，脑子一刻也停不下来，痛苦几乎要将她逼疯。 她想顾清棠，想许容川，想许星南，想那个因为自己流产的孩子...... 也想顾千帆。 今天她突然接到顾清棠的电话，知道原来孩子没有流产时，一瞬间坐倒在地哭了出来。 老天终于还是不忍心，给这个可怜的女孩子留下了一份善意。 也给他们所有人，留了一次赎罪的机会。 第203章 失言 顾千帆来的很快，顾清棠接到祁莎的电话没多久，就听到了走廊里疾步而来的脚步声。 顾清棠清楚顾千帆现在有多生气，为了不再吓到顾忆言，在门铃还未响起时就率先拉开了门。 她看到门口脸比锅底还黑的顾千帆，紧抿着唇缩起脖子，讪笑一声。 “哥......别生气，我可以解释。” 顾千帆没有说话，抬眸冷冷看了眼顾清棠身后大门敞开的卧室。 仅一个眼神，就让顾清棠识趣地赶紧跑过去轻关上门。 她蹑手蹑脚来到客厅，确认屋内的顾忆言应该不会被吵醒后，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始组织措辞。 “哥，我这次来，只是想找许容川说清楚，不想再东躲西藏下去......忆言渐渐长大了，总不能让她跟我一样，一辈子过见不得光的生活吧。” 她小心翼翼地轻抬起眼看向他，“你能理解的吧？” 见顾千帆不说话，顾清棠又快速走过去帮他倒了一杯热茶，讨好似的轻轻推到他面前。 “哥，一路上过来辛苦了。喝点热茶驱驱寒，外面这么冷，不要感冒了。” 她咳嗽两声，再开口声音也干涩沙哑起来：“我和忆言都感冒了，忆言刚退烧，身体还是不舒服......她不能被吓到，这你知道的。” 顾千帆斜眼瞥了她一下，见她窝囊地佝偻着身子站在不远处，一脸害怕被骂的表情，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沉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小光呢？” “他在隔壁房间休息......” 顾清棠抿了抿唇，“和星南在一起。” 顾千帆拿茶的手一顿，抬头重新看向顾清棠，眼底刚刚被压抑的怒火重新又蔓延开来。 “......你说什么？” 顾清棠像是早就料想到了他的怒意，低下头呼出口气，轻声说道：“我这次来，一方面是为了和许容川说清楚，另一方面......是想接星南一起生活。” “一起生活？” 顾千帆腾然起身，三两步走到顾清棠面前，质问道：“为了什么？为了再见到许容川吗？” “不是......”顾清棠对他现在一点即着的敏感神经无奈不已，“星南这么小就没有妈妈，我不放心抛下他一个人不管。” “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千帆怒火中烧，一把握住顾清棠的胳膊举起，晃了晃她不愿面对的左手。 “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这些抹不掉的伤全都是他们造成的！” 他紧拧着眉，摄人的压迫逼得顾清棠气血倒流，脸也涨的通红。 “你带走许星南，你以为许容川会就此放过你？你以为他会甘心自己唯一的儿子跟你生活在一起？当年的事你还嫌不够，想再来一次是吗？还是你以为许容川会重新和你在一起？顾清棠，你醒醒吧！” 顾清棠咬着唇，眼眶里积蓄的眼泪不停打转，却硬是被她逼退了回去。 她这段时间预想过无数顾千帆的反应。 按照她对他的了解，这些话如预想般，还是一字不差的被他说出了口。 就像当年他劝自己早点离开时，给自己剖开的那些真相一样。 她明明预想过无数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当这些质问迎面痛击而来时，她还是感到心痛。 “哥，你别忘了，我现在用的这副身体，可是星南妈妈的......” 顾清棠红着眼睛抬起头，迎接着他的怒意和质问。 她一字一句反问道：“我当年也想把身体还给她，也想跟本来的命运一样，一死了之什么也不用管。你既然接受不了，为什么当年还要把我救回来？” “顾清棠！” 顾千帆瞪大眼睛，无边的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听到这番话时，脸上一闪而过难以置信的惊愕，下一秒又变成了让顾清棠无比揪心难过的神伤。 顾千帆缓缓松开手，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不再说话，可眼底却满是藏不住的失望。 这也是顾清棠最不敢面对的想象。 顾清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恨不得当场扇自己两个耳光。 她颤抖着滚动了下嗓子，缓缓走上前轻轻抱住顾千帆，将头埋在他怀里压抑着自己的哭泣，后悔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 “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整个人缩进顾千帆温热的怀抱，感到无比安全，也愈发感到自责。 “当年的事，我其实很后悔......我当了太久的姜采言，有时候甚至开始分不清自己和她的区别。自杀那天，我一直在想，自己好像和姜采言一样，终究躲不开被抛弃的命运。但其实，我要比她幸运的多......我还有你当我的退路。” 她收紧手臂，闭上眼蹭了蹭顾千帆的肩膀，眼泪尽数落在他还未褪去寒意的大衣上。 “你以前总是骂我，说我有了老公忘了哥哥，总把坏脾气留给你......其实是我知道，你是全世界，唯一一个永远会保护我，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人。” 顾清棠直到今天，都不敢去想象顾千帆来救她时，推门而入的一瞬间是怎么样的心情。 所以这些年，她一直不敢面对他。 每每看到他因为照顾自己和忆言疲惫不堪，还强撑镇定的模样，就恨自己当年一念之差犯下的错误。 “我习惯了你为我兜底，没想到一时得意忘形，忘记了我从一开始就和姜采言不一样。” 她微微一笑，“我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有家，永远有最爱我的家人，也永远有退路......哥，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一直让你难过。你担心的事，以后永远都不会再发生，我保证。” 顾千帆安静听她说着，等听到这一句言语笃定的保证，像是终于放下所有担心，抬手轻轻回抱住了她。 “不要再做傻事......就像你说的，我永远是你的退路。” 顾清棠使劲点点头，“嗯！” 顾千帆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捧起顾清棠的脸帮她擦干眼泪，看着她一双哭伤的眼睛，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妥协。 “既然想照顾他，那就好好打起精神，把以前那个爱笑爱跳的顾清棠还给我。” 第204章 让他怎么能安心放下 顾清棠点点头，看着他破涕为笑。 “谢谢哥，星南和忆言知道，一定很开心。” 顾千帆无可奈何地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警告道：“我的心软仅限许星南，你别想动其他歪脑筋。” 顾清棠使劲摇了摇头，“我没有其他想法，这次回来只是因为星南。” 她低下头，说话间依旧是藏不住的愧疚：“星南这三年变化很大，也没以前那么爱笑爱说话了，我用着姜采言的身体，却没有当好他的妈妈，心里一直很难受。” “好了。”顾千帆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大人的问题和孩子无关，是我刚才说话太过分，下次不会了。” 顾清棠嘿嘿一笑，下一秒又不放心地嘱咐道：“你就算现在不能马上接受，也不要给他摆脸色看，知道吗？他比你想象中要更敏感懂事，我们是一家人，我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寄人篱下。” “知道了。” “还有，星南很聪明，平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让他知道这些事，记住了没？” “......知道了。” 顾清棠抿了抿唇，虽知道他不爱听，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哥，星南被我接过来后，许容川......我是说，那个人，免不了会找机会看他，我和星南商量好了，一两个月会送他回来一次看看爷爷奶奶......” 见顾千帆转瞬间又皱起了眉，顾清棠连忙抬手捂住他要说话的嘴。 “我只是送他过来，不会去见许容川的。我也跟他约法三章，没有我的允许他不能擅自跑过来，他也答应了。” 她转头看了看安静的卧房，小声说道：“所以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这样可以了吧？” 顾千帆拉下她的手，无言地沉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整个人跌坐在沙发里，只觉得筋疲力尽。 “还有什么，一次性说完，不要挑战我的血压。” “没了没了，真的没了。” 顾清棠重新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递上去，又小跑到他身后给他揉着太阳穴，样子极尽谄媚。 “那就说定了，不许反悔。这次偷偷跑过来是我的错，但也算顺利解决问题了，你说对吧？而且以后我们行动也能更自由，不用再东躲西藏消除痕迹了，这样多好啊，是不是？” 顾千帆默默喝着茶也不回答，对她现在得寸进尺的样子无语至极。 “妈咪......” 不知是不是两人刚才的说话声音太大，顾忆言睡到一半就醒了过来。 她光着脚打开门，揉了揉眼睛，一张小脸依旧满是困倦。 “忆言，怎么醒啦？是不是不舒服呀？” 顾清棠快步上前将她抱起，看她趴在自己肩膀上昏昏欲睡，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幸好，没有再发烧。” “妈咪，我刚才梦到豆豆啦......” 顾清棠见她小声嘟囔说着梦话，忍着笑说道：“是吗？那你要不要睁开眼睛看看有没有梦想成真？” 顾忆言强撑着睡意揉了揉眼睛，眯缝着眼抬头望去，顾千帆的脸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豆豆！” 顾忆言睡意全无，伸出两个小小的手臂就要他抱，等落入熟悉的怀抱里，终于耐不住兴奋上蹦下跳起来。 “豆豆，我好想你呀！” 顾千帆刚还郁闷的心情瞬间转晴，看她见到自己开心的模样，眼角都忍不住挂上了一抹笑意。 “好啦，还生病呢就这么闹腾，不难受了？” 顾忆言稚嫩的脸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声音里满是雀跃：“豆豆想不想我呀？” “想，所以才过来看你乖不乖，这两天还听话吗？” “当然听话啦！” 顾忆言说完马上捂住自己的嘴，眨巴着眼睛看向顾清棠求救：“妈咪，我不是故意说谎的......” 两人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起来。 顾清棠捏了捏她的脸蛋，说道：“这次就原谅你，下次再敢乱跑小心舅舅生气。” 她挑了挑眉看向顾千帆，“舅舅生气的样子还记得吗？” 顾忆言点点头，“......嗯。” “可怕不可怕？” 顾忆言鼓着脸不回答，一时间让顾千帆忍俊不禁。 “好了，这次舅舅也原谅你，一定不能乱跑了知道吗？” “嗯！今天好多好多人都告诉我啦，我记住啦。” “那就好。” 顾千帆理了理顾忆言额前的碎发，柔声说道：“那继续去睡觉吧，等身体好了舅舅带你们回家。” “嗯！” 顾忆言使劲点点头，下一秒又好像想起什么，抿了抿唇样子有些为难。 顾千帆有些好奇，问道：“怎么了？” 顾忆言看了眼一旁眼睛还有些红的顾清棠，自责地趴在顾千帆肩膀上不敢看他们。 “豆豆，那你也不要骂妈咪和小光哥哥，是忆言自己不听话，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顾千帆听着顾忆言的小声嘟囔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答应：“好，我不骂他们，也不骂你。” “......真的吗？” “真的，我保证。” “那豆豆还是我的好朋友吗？” 顾千帆笑笑，“当然......好了，快点睡觉，明天见。” 等顾清棠抱着顾忆言回了卧室，顾千帆这一天奔波疲惫的身体才终于得以喘息。 他躺倒在沙发上，捏了捏酸涩的眼角，看着天花板垂吊着的水晶灯，瞳孔逐渐失神涣散。 三年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回到这里...... 竟然还能和她见面。 刚才分别时祁莎难过落泪的模样，毫无防备地进入他的脑海，怎么也挥散不去。 他本来以为，她会在这些年里找到另一个“玩伴”，就像她当年找上自己一样。 没想到，她一直是孑然一身。 顾千帆无奈一笑。 这么不洒脱，让他怎么能安心放下。 突兀的震动声在耳边响起，顾千帆定了定心神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那串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微微一怔。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第205章 祁莎遇险 顾千帆看着不停跃动的手机屏幕犹豫了几秒，见对面还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沉了口气只好接起。 “顾千帆，你这个混蛋！” 顾千帆闭上眼睛，将手机火速拿开耳边，听着电话那头聒噪刺耳的音乐声，头痛地捏了捏眉心。 “......你在哪里？” “你管我干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管我，现在晚了！” 顾千帆听祁莎喝的醉醺醺，大着舌头语无伦次痛骂自己，看着天花板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应该是她甩了他才对吧...... “......别喝了，赶紧回家。” “我凭什么听你的？有本事，你也一枪杀了我，你不是最擅长这些了吗？” 祁莎声音多了些哭腔，仰起头猛灌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老娘我有的是男人追！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穿着浅色的修身职业套装，站在满是性感短裙的夜店里显得格格不入。 但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还是因为七扭八歪的站姿暴露无遗，引得周围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纷纷侧目。 “哟，美女，这是失恋了？” 祁莎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男人见她脾气火爆，反倒兴趣更盛，勾起一抹弧度，调笑道：“等我们认识，不就关我的事了吗，你说是不是？” 他流里流气地抬手搭上祁莎的肩，附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美女，失恋而已，哥哥们最擅长治疗失恋了，打几针就没事了，要不要跟哥哥们走啊？” “滚开，老娘没功夫跟你们玩过家家。” 祁莎喝了一口酒，东倒西歪地拿起电话想要继续骂人，没想到却被一男人快速抢走了手机。 “别打了美女，那男人有眼无珠还找他干什么呀，我们加起来三四个人还不够满足你啊？” 几个男人哄笑成一团，顺势搂过祁莎的腰不愿意放开，半推半搡间就要将她顺势带出去。 “滚开！” 祁莎扬起手要打人，反被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这小妞脾气还挺大，我喜欢，等到地方你想怎么打都行，好不好？” 还未等他再上手去拉人，一阵剧烈的疼痛就猝不及防袭上了自己的手臂。 顾千帆轻喘着将男人的胳膊拧在身后，垂眸看了眼他刚刚触碰祁莎的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叫便响彻整间酒吧。 “妈的，敢打我兄弟！” 剩下的几个男人见自家弟兄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抄起酒瓶就要冲上去找顾千帆算账。 还没等靠近，就被几个黑衣保镖团团围住。 领头的男人见这阵仗，自知惹到了人，却在看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后，还是拉不下脸来道歉。 “这就是你们酒吧的待客之道吗？我兄弟被这人打伤了，你们围着我们做什么！” 保镖没有理会他，只朝着顾千帆微微一鞠躬，礼貌说道：“顾先生，很抱歉让您和祁小姐受惊了。二位要不要先到包房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们处理。” 顾千帆低头看了眼靠在自己怀里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祁莎，沉声说道：“不用，我们先回去了。” 保镖点点头，“那我安排人送二位回去休息。今天非常抱歉，是我们的疏忽，沈总说改日他会亲自登门给祁总监道歉，希望您谅解。” 顾千帆打横抱起祁莎，扔下一句“不麻烦”就径直离开了酒吧。 保镖目送两人离开，待顾千帆身影完全消失不见，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疼得吱哇乱叫的男人，和他旁边几个兄弟，冷言冷语吩咐道：“把他们扔出去，记得留口气。” 祁莎今晚不顾自身安全的鲁莽行为，让顾千帆怒火中烧。 他憋着气脚踩油门行驶在高架上，听到一旁祁莎不舒服的哼唧声，还是心软放慢了车速。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当年提分手的是你，现在又哭又闹的还是你，你知不知道今晚的情况有多危险！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 顾千帆沉了口气，余光看了眼浑身酒气的祁莎，气得将到嘴边的训斥咽了回去。 车很快到了祁莎公寓，顾千帆扛着她熟门熟路进了房间，开灯看到满室狼藉有些难以置信。 衣服、包包随意丢在角落，地上还散落着不少空酒瓶，任谁也看不出这竟然是堂堂盛川财务总监住的地方。 顾千帆将人放到卧室，来到厨房想要倒杯水，却只触到一手灰。 她到底，有多久没进过厨房了？ 顾千帆站在原地头痛地舒了口气，打开冰箱拿出矿泉水一饮而尽，干涸的嗓子这才得以缓解。 “顾千帆......” 站在黑暗里沉思的顾千帆敏锐捕捉到一声极轻的低唤，回过神快步走进卧室，见祁莎迷迷糊糊的还没有醒才松了一口气。 “喝点水。” 顾千帆扶起祁莎，将水递到她嘴边，见她大口喝下，轻声问道：“舒服点了吗？” 冰凉水滑入喉咙，也让祁莎清醒了几分。 她半睁着眼静静望着眼前的人，突然感到一阵委屈。 下一秒，便低头靠在顾千帆肩膀上轻声哭了起来。 “顾千帆，你混蛋......” 顾千帆像是习惯了她阴晴不定的脾气，任由她靠在肩上骂自己也没有回答，却更加剧了祁莎心底的委屈。 “三年没见，连句‘你好’都舍不得说......顾千帆，你混蛋......” 顾千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一个安慰的拥抱也没有回应她，表情淡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莎的哭声没多久便戛然而止，她靠在顾千帆肩上眷恋似的闭上眼睛，突然勾起唇破涕为笑。 “这样才是顾千帆......跟个木头一样，不解风情。” 她安静流着泪，眼泪一颗一颗砸在顾千帆的肩头，晕开一片水渍。 落下的瞬间又极快消失在黑色大衣上，跟她的声音一样几不可闻。 “早知道这么快分开，在你离开那天，就去约一次会了，遗憾也能少一点......顾千帆......”祁莎轻声唤他。 “......嗯。” “我现在让你带我走，还来得及吗？” 第206章 约会 顾千帆照顾祁莎安稳睡下，独自坐在床边良久未动。 他轻抚过祁莎脸颊边恼人的碎发，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喉间发出一声悲怆的笑，突然想起两人分手那天的争吵。 自己从医院带走清棠那天，祁莎突然提出要独自在医院等许容川。 他那时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掉了半条命的妹妹身上，压根没有余力去插手其他无关紧要的事，便也随了她的心愿。 只等到深夜，他们离开前，他给祁莎打电话要带她一起离开，才被她单方面宣告分手。 她给了他无数自己不愿意离开的理由。 名利、地位、声誉...... 她现在离开，就意味着自己过往人生的成就一切归零。 许容川能给她的，他一件都给不了。 如果这些借口还不足以让他死心，那最后她拜托自己不要回来伤害许容川的要求，才让他彻底寒了心。 她说出这句话的当时当下，自己那个被许容川伤害到体无完肤的妹妹，刚刚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 痛哭到数度晕厥。 她怎么能在目睹了这一切惨烈现场之后，提出让他原谅？ 顾千帆从未想过，恋爱会是如此复杂的一件事。 也从那天开始，彻底死了心。 他本以为两人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闹剧下重逢。 “当年不是很洒脱吗？现在这副样子，又想做什么......” 顾千帆定定注视着她，看着她和三年前别无二致的容貌，竟觉得有些恍惚。 如果不是自己手上还残留着殴打许容川的痕迹，他甚至以为，现在又回到了两人刚确认关系的那一晚。 “祁小姐......” 顾千帆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祁莎凝脂般的脸颊，幽幽说道：“心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我当年犯过一次错，现在不会重蹈覆辙第二次。” 他没有表情，甚至连眼底都不曾停留一瞬间感情。 “对许容川是如此......对你，也是如此。” 寂静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嗡嗡”声，顾千帆敛了敛神，像做贼心虚一般快速收回手。 等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呼吸更是不由自主停滞了几分。 “......喂。” “哥，你去哪里了？” 顾千帆紧抿双唇，快速起身走出卧室。 等来到灯光昏暗的客厅，这才清了清嗓子低声回答：“临时有点事......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刚忆言醒了吵着要找你，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都不告诉我？” 顾千帆滚动了下喉结，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她是不是又不舒服了？现在还没睡吗？” “没事，已经睡了。”顾清棠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问道，“你还不回来吗？” “马上。” 顾千帆顿了顿，看了眼四周凌乱的环境，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被闯入心底的思绪裹挟。 “清棠......” 顾清棠听着电话里的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清棠，我们，晚一天再离开，可以吗？” 顾清棠一愣，有些疑惑他突然的态度转变。 他不是专程来抓他们回去的吗？ 怎么突然又不着急了？ “可以是可以......哥，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顾千帆音色不变，沉了口气继续说道，“只是担心忆言连续几天奔波身体会吃不消，再观察一天看看情况比较稳妥。” 顾清棠点点头，“嗯，你说的是。” 顾千帆表情闪过一瞬间的愧疚，闭上眼睛稳了下心神，小声说道：“那你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那你呢？”顾清棠问。 “我......”顾千帆顿了几秒，轻声回答，“有个朋友要见，这次回来正好有时间。我今晚不回去了，明天晚点回酒店找你们，不要乱跑。” 顾清棠听他要见人，心底划过一瞬间的惊慌，生怕又是去找许容川。 “哥，你......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吗？不要做傻事。” 顾千帆一怔，苦笑一声，说道：“你放心，我不是去找许容川。” 顾清棠闻言有些难堪，听着他略显落寞的声音，连忙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我不是说他......那你忙吧，我去睡觉了。” 顾千帆挂了电话，捏着眉心只觉得胸口发闷。 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撒谎...... 在这里多待一天而已，什么也改变不了，他又心慌什么...... 祁莎当年在他被下药时帮过他，不论两人之间是否还有感情，他都没有道理对现在自暴自弃的她不管不顾。 他顾千帆，从来不欠任何人。 他现在留下来，也只当是还人情而已。 就像祁莎自己说的那样，追她的人多得是，哪里会缺他一个。 他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当年如果不是那杯阴差阳错的酒，两人现在也根本不会纠缠在一起。 他吐出一口浊气，凌乱的心绪也清醒起来。 过了明天，一切都会归零。 比起带她一起过漂泊无定的日子，她选择留在这里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她当年没有选错。 他现在也没有选错。 祁莎昏昏沉沉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被宿醉折磨的头痛欲裂。 该死，昨晚只记得自己被调戏了...... 然后，好像看到了顾千帆...... 顾千帆！ 祁莎人瞬间清醒，跌跌撞撞跑出卧室，看到室内一尘不染整洁如新，呆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你醒了？” 顾千帆从浴室走出来，一边擦着未干透的头发，一边解释道：“你家太脏了，我大扫除出了一身汗，借你浴室洗个澡，不介意吧？” 祁莎咽了下口水，瞪大眼睛看着他，呆呆地摇了摇头。 “不，不介意......” 顾千帆挑了挑眉，算是回答。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祁莎身上皱巴巴的套裙，继续说道：“浑身酒气，去洗洗吧。顺便换件舒服的衣服，等一下跟我出门。” 祁莎有些搞不清楚他的用意，问道：“去，去哪里？” “约会。” 第207章 弥补遗憾 一直到出门，祁莎都保持着呆滞的状态，久久回不过神。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千帆一不和她吵架，二不责怪她的打扰，现在竟然拉着她要约会？ “顾......” “你约会一般都做什么？” 祁莎的问题刚到嘴边，就被顾千帆打断。 她转头见他专注开着车，抿了抿唇，轻声说道：“就看看电影，吃吃饭什么的。” 顾千帆意外地挑了挑眉，“这么无聊？” 祁莎听着他的调侃脸颊有些微微泛红，没好气地闷声回答：“就是这么无聊，谁逼你和我约会了。” 顾千帆见她指望不上，沉了口气漫无目的地四下兜圈，突然被路边的广告牌吸引了视线。 他扬了扬下巴，问道：“去那里怎么样？” 祁莎转头看去，微微一怔。 【气球在你手上，而你在我心上。来夏北乐园，共享甜蜜浪漫。】 救命啊，到底是哪个广告奇才想的老土广告词！ 而顾千帆竟然会被这种宣传吸引？ “想去吗？”顾千帆问道。 祁莎抿着唇有些犹豫，“我，没怎么去过游乐园......就幼儿园的时候，和爸妈去过......” 他们两个岁数加起来年过半百，去小孩子扎堆的地方约会，不太合适吧？ 祁莎偷偷打量了一眼不苟言笑的顾千帆，心里实在无法将他与“童真”二字结合到一起。 顾千帆见她迟疑，点了点头也不再勉强。 “那换地方吧。” “哎——”祁莎急忙打断他，低下头小声嘟囔着，“我也没说不去啊......” 顾千帆蹙了下眉，发现自己实在是搞不懂女人的心思。 但见她红着脸答应下来，便也耐心十足，调转方向朝游乐场的方向开去。 两人一路没有再说话，祁莎好几次想要开口打破沉默，却在看到顾千帆冷峻的侧脸时打消了念头。 他突然转变态度，到底是为什么？ 昨晚她喝醉酒，很多记忆已经变得模糊，难不成是对他说了什么？ 可即便是说了什么，按照顾千帆说一不二的性格，应该不会回头找她才对...... 毕竟她当年对他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甚至提出了那么过分的要求。 按照他对许容川的恨意，他怎么可能会轻易原谅自己...... “祁小姐。” 顾千帆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祁莎听着他对自己疏离的称呼，心里暗暗有些失落，转头望去一时忘记了回答。 “这三年过得还好吗？” 祁莎轻笑一声，问道：“你现在，不会是想跟我叙旧吧？” 顾千帆不置可否，安静开车等待着她的回答。 祁莎深知他的一根筋，此情此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了口气顺着他的话答了下去。 “还不错。” 顾千帆点点头，“那就好。” 祁莎见他自顾自问完这句就陷入沉默，皱眉反问道：“你就只想问我这个？” “嗯。” “你......”祁莎深呼吸了两口气，赌气继续说道，“怎么？我要说过得不好，你心里才舒服吗？” “你想多了。” 祁莎见他目视前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憋着口气胸腔不断起伏，气得心脏快要爆炸。 她从没这么讨厌过顾千帆木头的样子，问一句答一句态度极尽敷衍，对她的一切仿佛都漠不关心。 既然如此，那他又为什么要约自己出来？ “停车。”祁莎冷声道。 “高架上没法停车。” 祁莎气的双眼通红，好不容易熬到下了高架，又沉声重复了一遍：“停车。” 顾千帆将车停到路边，吐了口气问道：“怎么了？” “我要下车，开门。” 祁莎开了半天车门打不开，转头见顾千帆坐在原地无动于衷，狠狠将手里的包扔在了他身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一声不吭跑回来，就是为了折磨我吗？” 顾千帆没有说话，也不生气，低头扫了眼被她扔了一车的零碎物品，耐心地一件件捡起放回包里递给她，反被祁莎又一巴掌打开了手。 “顾千帆，你如果厌恶我，如果不想面对我，没有人逼你！请你不要这副死样子跑来羞辱我！” 祁莎红着眼睛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我离开你活不了吗？你现在拉我出来，给我一个约会，以为我会感恩戴德谢谢你吗？顾先生，我们只是一夜情而已，你是不是用情太深了一点。” 顾千帆听着她的声嘶力竭，看她一点点情绪崩溃，直至最后演变成放声大哭，全程淡漠的表情这才出现了难得的松动。 他抬手解开了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看祁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轻轻将她抱在怀里不断拍着背安抚。 等怀里的人情绪逐渐平复，顾千帆这才久违地开口说话。 “这次约会，就当是弥补遗憾。就像清棠回来弥补对星南的遗憾一样，我也是。” 他半蹲下身与祁莎平视，拇指轻轻抚过她布满泪痕的脸颊，语气不似刚才一般生硬，周身冷冽的气息也柔和了下来。 “如果让你不开心，我给你道歉，不哭了。” 祁莎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一时有些失神。 她从没见过顾千帆这般温柔的模样，没想到竟会如此令人心动。 祁莎心底无奈地苦笑一声。 怪只怪两人在一起时间太短，当年他想带她离开，是她自己拒绝并提出了分手，现在有遗憾又能怨的了谁？ 思及此，祁莎微微一怔，昨夜醉酒的回忆陆续恢复，这才明白顾千帆此行的目的。 他终究还是给她的这段感情，赋予了一个体面的结局。 祁莎撇了撇嘴，擦干眼泪又恢复成往日的大小姐模样，不客气地命令道：“那今天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说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不许有意见。” 顾千帆被她骄纵的样子逗笑，无奈地点点头，“好” “还有，今天不许再板着脸，要对我温柔一点，就像刚才那样。” “好......还有吗？” 祁莎吸了吸鼻子，拽过他的胳膊在衣袖上擦干净眼泪，正襟危坐一脸傲娇。 “回来继续开车吧，想到了再告诉你。” 第208章 我为什么没有爸爸？ 顾千帆一夜未归，手机也关机，半失踪的状态不免让顾清棠担心起来。 “妈咪，豆豆还是不接电话吗？” 顾忆言半夜醒来就一直找他，一大早跑出卧室还是没看到人，撅着小嘴一脸不开心。 顾清棠接连打了两个电话，见对面始终无法接通，叹了口气终于放弃。 “舅舅可能在忙呢，他晚点就回来啦，放心吧。” 顾忆言点点头，小小一团缩在被子里闷闷不乐，反倒让顾清棠无比好奇。 “今天怎么一直找舅舅？舅舅以前出差那么多天，也不见你这么想他。” 顾忆言刚刚睡醒，还有些轻微的起床气，她嘟着嘴钻进顾清棠的怀里，小小的脸上藏不住的生气。 “妈咪，为什么大家在这里都变得好奇怪，忆言不喜欢这里。” 顾清棠一怔，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奇怪了？我们都和以前一样呀。” “妈咪以前从来不生气，可是来这里就教训忆言了。小光哥哥也不喜欢来这里，昨天还对苏辰叔叔发火了。我昨天也听到舅舅教训妈咪了，哥哥也不开心，为什么大家都不开心，我不喜欢待在这里。” 顾清棠抱着她沉默不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即便顾忆言才两岁，可到底还是到了能听懂话的年纪，他们这几天自乱阵脚，难免让她看出端倪。 纸包不住火，如果许容川有一天知道了她的存在，她又该怎么跟忆言解释？ “妈咪......” 顾忆言抬头看着沉思的顾清棠，轻声问道：“妈咪，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顾清棠看她反常的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没忍住笑了笑，问道：“什么问题这么严肃呀？” 顾忆言小手紧张地抓着她的衣角，还是不放心地确认道：“妈咪你能不能保证，听完问题不会生气。” 顾清棠看她不像是开玩笑，意识到自己昨天情绪失控真的吓到了她，生怕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心理阴影，连忙转身抱住她点点头。 “嗯，妈咪保证。昨天是妈咪的错，不应该对你发脾气，妈咪给你道歉。以后我都不会这样了，不害怕了好不好？” 顾忆言见她认真地看着自己，终于放下心来，轻声问道：“妈咪，我为什么没有爸爸？” 顾清棠闻言瞬间愣住，表情僵硬沉默了好半天，压抑着心底的慌乱柔声问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昨天我去找哥哥，遇到的叔叔阿姨都问我爸爸在哪里，可是我没有爸爸，他们都觉得我很奇怪。妈咪，没有爸爸的小朋友很奇怪吗？” 顾清棠眼眶发热，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下，摸着她细软的头发安慰道：“忆言才不奇怪，你没有爸爸，可是有妈咪和舅舅，现在哥哥也会和我们一起生活，小光哥哥也会一直陪你玩，我们都很爱你啊。” “可是，为什么哥哥有爸爸？妈咪是忆言的妈咪，也是哥哥的妈咪，那哥哥的爸爸可不可以做我爸爸？” 顾清棠没想到顾忆言能在短时间内这么快处理完这些碎片信息，一方面对她的聪明伶俐感到欣慰，一方面也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的手足无措。 她生完孩子后在医院住了整整一年多，期间没有参与顾忆言的任何成长过程，直到她渐渐会走路才搬回了家。 哥哥医院家里两头跑，忆言还隔三差五生病住院，哥哥为了保护她，所以从没带她离开过那栋房子。 这三年他们每个人都过得手忙脚乱，也正是因为缺乏学习交流，她的语言发育落后正常孩子很多，认知也封闭。 她总担心是当年那件事影响到了她的智力，现在见她能清晰的处理问题，倒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哥哥因为对许容川的恨意，这些年从不让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爸爸”两个字，也难怪她什么也不明白。 但她现在慢慢长大了，早晚有一天要和这个世界接触，以后又怎么瞒得住...... 顾清棠一时语塞，只好转移话题问道：“有妈咪陪着忆言不好吗？为什么这么想要爸爸？” “妈咪很好，我最爱妈咪，可是......” 顾清棠见她说着说着慢慢红了眼眶，一双大大的眼睛盛满透亮的泪水，吓得顾清棠连忙抱住她安抚。 “怎么哭了？是不是妈咪又吓到你了，妈咪没有生气，不要害怕。” 顾忆言在她怀里小声抽泣着，好半天才恢复平静，小声回答：“我想有爸爸照顾妈咪，妈咪一直照顾忆言，可是没有人照顾妈咪......” 顾清棠听到这话，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止不住尽数涌出来。 她快速抬手擦干，生怕被顾忆言看到，抱着怀里软软绵绵的一团心软到无以复加。 “妈咪有你们就够了。我现在很开心呀，忆言很听话，哥哥也一直在照顾我，没有爸爸照顾也很好。” “可是......”顾忆言抱紧她，言语里有些担心，“哥哥和我们一起生活，会不会想爸爸？” 她想起顾清棠和顾千帆双双离开的这段时间，自己每天都在家里等他们，睡觉做梦也都会梦到他们，对许星南的担心更加重了几分。 “哥哥不开心，忆言都看到了。是不是我跑来找哥哥，哥哥的爸爸知道他要和我们走，生气不理他了？我不想哥哥不开心，我想大家都可以开心。” 顾清棠垂眸看着她，整个大脑彻底死机。 她这段时间注意力一直放在和许容川的事情上，竟然忽略了许星南的状态。 他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么平静，甚至轻易就接受了她和许容川分开的事实，愿意跟着她离开，和在这里的所有人彻底分隔两地...... 他做这些决定几乎就在眨眼间，速度之快，状态之平静，连顾清棠都来不及细想背后的纠结。 她差点忘记了，许星南和许容川生活这么多年，被许容川精心照顾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轻易斩断和他的感情？ 她告诉了许星南当年许容川离开的真相，许星南又怎么会继续恨他？ 就像她被伤害后，仍然愿意相信许容川一样，许星南是他的孩子，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愿意相信他？ 顾清棠喉间发出一声苦涩的笑。 她自认为顾全所有人的选择，终究还是要靠牺牲许星南才能实现。 第209章 火上浇油 许星南醒的很早，他在客厅上完网课，小光才打着哈欠走出卧室。 “小子，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许星南合上电脑，说道：“不早了，忆言这个时间醒了吗？我叫早餐上来。” 小光眯着眼睛看了眼表，点点头，“醒了，她这两天兴奋过头，每天都醒的很早。” 许星南点点头，刚要起身拨打前台电话就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哥哥......” 许星南快步走过去打开门，还没等看清人就被顾忆言扑了个满怀。 “哥哥原来你起床啦！我还以为你在睡觉呢。” 许星南扶稳她低头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还难受吗？肚子饿不饿？” 顾忆言摇了摇头，满脸兴奋地抱着他跳了跳。 “不饿，我已经喝过牛奶啦。哥哥饿不饿？妈咪要带我们去吃早餐。” 小光听见声音走出浴室，靠在门上边刷牙边看着她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心，忍不住抱怨道：“你就不问问我？是谁把你带过来找哥哥的，现在见到人就忘了我了？” 顾忆言抱着许星南不愿意撒手，朝小光嘿嘿一笑，说道：“小光哥哥最棒啦，等小光哥哥刷完牙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好不好？” 许星南唇角勾起一抹笑，问道：“妈咪醒了吗？” “嗯，醒了，妈咪在等我们呢。” 许星南抿了抿唇，继续问道：“那舅舅呢？” “豆豆出门了，还没有回来呢。” 小光一怔，含着泡沫口齿不清地问道：“大哥出门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昨天本来还想等他过来负荆请罪，却被清棠姐赶去睡觉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豆豆昨天晚上就出去了，妈咪打电话也联系不到他。” 顾忆言嘟起嘴有些失落，“我还想让豆豆陪我一起去找许爸爸呢......” 许星南闻言连忙捂住她的嘴，看她眨着大眼睛疑惑地盯着自己，小声说道：“忆言，记得哥哥昨晚和你说的吗？爸爸的事是秘密，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豆豆不是其他人，豆豆是我的好朋友，也不可以吗？” 许星南和小光对视一眼，点点头，“嗯，不可以说。” 他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以后在妈咪面前，也不可以说。” “为什么？我答应过许爸爸，会让妈咪喜欢他，这样就有人照顾妈咪啦。我要让豆豆去跟许爸爸说，豆豆的话大家都会听，许爸爸一定会答应的。” 许星南抓了抓头发，被她的话绕来绕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孩子有一套自己的思考逻辑，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正常讲道理也不知道能不能理解...... “爸爸”这个词就像是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 看她现在的兴奋样，新鲜感怕是不会那么容易过去，要是说漏嘴还不知道要捅出多大的篓子。 “哥哥，你离开爸爸会难过吗？” 许星南一愣，呆呆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我刚刚问妈咪，妈咪也不回答。哥哥，你要是想爸爸，那让他和我们一起去法国生活好不好？我们的房子很大，有好多好多房间，可以住很多人的。” 小光听她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又见许星南表情越来越僵硬，连忙过去将人一把抱起。 小祖宗，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啊！ 真是哪里疼朝哪里捅刀子，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学会火上浇油了！ 他嘿嘿一笑，捏了捏顾忆言的脸转移话题：“小忆言，我们还没吃早餐肚子好饿啊。快去跟妈妈讲，让她换好衣服，我们下楼吃早餐，好不好？” 顾忆言快速点点头，从他怀里蹦下来说道：“哥哥，你再坚持一下，等我去叫妈咪。” 小光见她一溜烟跑了出去，低头悄悄松了口气，又大咧咧摸了一下许星南的脑袋，安慰道：“她还小呢，话都说不明白，天天胡说八道的，你别往心里去。” 许星南点点头，抬头已是一副无事发生的笑脸，“我没事，谢谢小光哥哥。” 小光目睹他现在发生的变化有些心酸，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顾清棠和许容川之间的事，他们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旁人更是没有资格评判谁对谁错。 但既然伤害已经造成了，分开就是必然的事。 只是苦了这孩子...... 亲妈在的时候就家庭不睦，没多久又莫名其妙死了。 现在换了“后妈”，好不容易过两天幸福日子，又要面临家庭破裂，父母异国分离。 小光仰头长叹一声。 许星南的亲妈，你身体被占了，魂难道也没了？ 看着你儿子受苦，就不能显灵保佑一下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句祈愿奏效，小光心声刚落，一旁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走过去接起：“喂。” “您好顾先生，这里是酒店前台，楼下有人找您，请问您现在有空吗？” 小光蹙了蹙眉，“有人找我？谁啊？” “我不太清楚，但他说和您认识，想要见您一面，您方便到大堂来一下吗？” 小光满肚子疑问，应了一声朝许星南说道：“我出去一下，你们先去餐厅，我一会儿就来。” “发生什么事了？” 小光耸耸肩，“不知道，有人找我，我下去看看，不用等我了。” 小光换好衣服来到大堂，扫了眼周围没看到眼熟的人，只好走过去敲了敲前台的桌子。 “喂，刚谁找我？” 前台客服看了他一眼，问道：“您是顾小光先生？” “是我。” 前台微微一笑，伸手朝门外引导了下，说道：“等您的人在门口花园，他说在外面等你。” “这么神秘，到底是谁啊......” 他皱眉走出门，见四下无人瞬间恼火不已。 “靠，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吧！” 还没等他回头找前台算账，就听到一声温润的招呼在身后响起。 “顾小光先生，又见面了。” 第210章 孩子是谁的 小光闻声愣在原地，呼吸瞬间停止，脸色也变得难看至极。 他滚动了下喉结缓缓转身，正眼就对上苏辰礼貌的微笑。 “实在抱歉，这么冷约您在外面见面。只是总裁不想惊扰到顾小姐，所以还望您见谅。” 小光咽了咽口水，整个脖颈都变得无比僵硬，连吞咽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拼命安抚着胸腔里跳动的心脏，问道：“什么顾小姐？我不认识，你认错人了。” 苏辰像是猜到了他的回答，也不忙着反驳，仍然保持着和煦的笑容说道：“顾先生，我想您应该不能离开太久，我们就不要绕弯子速战速决吧。”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辆黑色迈巴赫，“总裁在车上等您，希望您能过去聊聊。” 小光沉了口气，转头看了眼酒店大门，沉思片刻抬脚走了过去。 许容川闭着眼睛在后座闭目养神，听到车门响，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顾先生，好久不见。” 顾小光见他眉骨处缝着线，嘴角也带着淤青，只一眼就猜到了是顾千帆的手笔。 他收回视线，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说道：“我不认识你。” 许容川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自顾自继续说道：“我来找你，是想确认一件事。” 他紧了紧手心，按下心底慌乱的跳动，低声问道：“你昨天带走的孩子，是不是清棠的？” 小光看到苏辰的瞬间就大致猜出了他此行的目的，现在被许容川问出口，反倒不慌不忙地笑了起来。 “许总，你当是拍电影啊？前妻带个孩子就是你的了？” 他微微侧身，吊儿郎当地靠在车背上，语气里满是不屑：“你动脑子想想好不好，当年清棠姐割腕自杀失血过多，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 许容川皱着眉反问道：“那这个孩子你怎么解释？我查了学校附近所有的监控，她就是从你车上下来的，学校门口也拍到了你来找人的画面，你——” 小光看着他急切的模样，哼笑一声打断他。 视线上下扫视了他一眼，开口更是一字一句朝许容川心口上捅。 “你这么有心能认出我，自己的孩子出现在面前反倒认不出来了？不都说父子连心嘛，怎么？许总和这孩子没有心电感应？” 见许容川沉默，小光挑了挑眉继续说道：“所以，她跟你没有关系，别自作多情了。” 许容川沉着脸听着他的讥讽，回想起和顾忆言在一起聊天的对话，心脏开始隐隐作痛。 他昨天被顾千帆的突然袭击打的措手不及，等他离开许久才终于想起他质问自己时的那句“孩子呢”。 他原本以为他说的是星南，可将一整天的事情串联起来，心底却隐隐有了别的揣测。 他问苏辰要来监控录像，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顾小光。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和顾清棠在一起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竟然会对她身边出现过仅一面的陌生人印象如此深刻。 就像是冥冥之中的指引，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可顾小光现在这番话，又像是一盆冷水，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当年她伤成那样，满池血水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就像他说的，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 “......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顾小光深深看了他一眼，收起笑意沉声问道：“这么好奇，为什么不自己去问清棠姐？” “......” 小光将许容川的沉默看在眼里，嗤笑他的无能。 “怎么，不敢面对她？还是不敢面对孩子？害怕问出口，又让你想起当年害死自己孩子的事，导致下半辈子良心不安？害怕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无法安息的愧疚找不到归宿？” 他挑了挑眉，翘起腿突然感到无比好奇。 “我很想知道，如果这个孩子是你的，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你当年对她妈妈做的事？会不会告诉她，当年是她的爸爸害她差点来不到这个世界上？” 小光回想起刚才顾忆言心心念念说着“爸爸”的样子，心酸逐渐演变成无边愤怒。 “许容川，就算这个孩子是你的，你又凭什么突然出现说要做她的爸爸？她进重症监护室的时候你在哪里？她生病好几次差点活不下来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清棠姐被你害得在医院......” 小光越说越大声，死死盯着许容川惨白的脸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却在想起顾清棠的嘱咐后还是强忍着怒气不再说下去。 他闭上眼睛沉了口气，恢复冷静暗含警告：“今天我就当你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果你还想留条命，还为清棠姐着想，就不要再来打扰她。否则，就算大哥不能杀你，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顾小光开门下车，狠狠砸上门喘着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波动的情绪。 苏辰站在不远处看他从车上下来，见他面色不善，想也知道是两人没有聊出什么好话。 他微微点头目送小光离开，沉了口气开门上车坐到驾驶位，抿了抿唇问道：“总裁，我们现在......” 许容川脸白的像张纸，喉头涌动了好半天，还未等开口就俯身吐出一口鲜血，吓得苏辰连忙跑下车到后座扶他。 “总裁，你没事吧？” 许容川心脏抽痛，刚才那番话带给他的刺激不亚于三年前得知顾清棠自杀时的疼痛。 他抬手紧紧捏着心口处的衣服，视线一点点变得模糊，眼泪顺势大颗大颗砸了下来。 他现在到底有什么资格跑来问她？ 他缺席的这三年，就像是一道永远跨越不过去的鸿沟，永远也补偿不了对所有人的亏欠。 对顾清棠，对许星南，对这个孩子，他一辈子都是罪人。 顾小光说的对，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跑来说要做这个孩子的爸爸。 又要怎么解释他过往犯下的错？ 她连爸爸是什么也不知道，可还是好好的长大了。 或许没了他，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结局。 第211章 重蹈覆辙 顾清棠几人在餐厅等了很久，小光才姗姗来迟。 “去哪里了？谁找你？” 小光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人，找错房间了。刚去外面透了透气，今天还是蛮冷的，我们要回去吗？” 顾清棠抬手看了眼时间，答道：“等我哥回来再决定吧。” 顾忆言闻言眼睛一亮，鼓着嘴巴兴奋不已。 “妈咪，那我们可以出去玩吗？这里有好多漂亮房子，我从来没有见过，可不可以带我出去玩？” 顾清棠帮她擦干净嘴，刚想开口回答，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快速接起：“喂，沈先生您好。” 沈策听到她的声音轻轻一笑。 “别这么见外，叫我沈策就好。今天有时间吗？方便见一面吗？” 顾清棠想起她还拿着沈策的黑卡没来得及还回去，便也点点头答应：“嗯，有空，正好我也想感谢您。” 顾清棠记下时间地点，挂掉电话摸了摸顾忆言的脑袋，轻声道歉：“对不起宝贝，妈咪有事要出去，你在酒店和哥哥一起玩好吗？” 顾忆言听她又要自己出去，抱着她的胳膊撒娇不愿意放开。 “妈咪为什么又要自己出去玩，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乖啦，妈咪不是出去玩，处理点事情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给你带蛋糕吃好不好？” 许星南见状拿起一颗草莓递到顾忆言嘴边，也帮忙一起哄着她：“跟哥哥一起玩好不好，妈咪马上就回来了。” “好吧……”顾忆言转头又抱着许星南，嘟着嘴巴讨价还价，“那哥哥带我去找你的爸爸好不好？” 桌上的几人闻言纷纷停下动作，空气也有些凝滞。 顾清棠快速看了一眼许星南，见他垂眸不说话，连忙皱起眉制止顾忆言的无理取闹。 “忆言，你再不听话妈咪就要生气了，不许胡闹。” 顾忆言不知是不是经历过她的火爆脾气后有了免疫力，对她这次的威胁没了一点害怕的反应，反倒仰起头据理力争起来。 “妈咪不讲理，哥哥也会想自己的爸爸，为什么不让哥哥见爸爸。我不要哥哥变成奇怪的小朋友！” 顾清棠气得咬牙，“顾忆言！” 许星南见顾忆言被她吼地一哆嗦，生怕她又像昨天一样被吓到，连忙抱住她的脑袋打圆场：“妈咪没关系的，我先带她回房间，你们慢慢吃。” 顾清棠见两个小小的身影手牵手进了电梯，抱着脑袋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头痛。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许容川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小光低头沉默，抿着果汁犹豫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告诉顾清棠刚才许容川来找他的事。 他舔了舔唇，试探性地低声问道：“清棠姐……你打算怎么跟忆言解释？我是说，她慢慢长大了，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些事，总不能一直瞒着她吧。” 他想象不到顾忆言以后知道真相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一想起她生病痛苦的模样，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万一……我是说，要是不小心被许容川发现了，你打算怎么办？” 顾清棠听着小光的好心提醒，只觉得精疲力尽。 还能怎么办……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按照许容川偏执的性格，要是知道了忆言的存在，一定会想方设法和她相认。 他们之间的前尘往事，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只要许容川在她身边一天，这个炸弹就有随时爆炸的可能。 她绝不允许顾忆言知道这些事，也不能容忍许容川把孩子从她身边夺走。 顾忆言是她破败人生里唯一独属于自己的美好，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她绝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顾清棠思索着，突然一怔，周身突然被无边的寒意笼罩。 她现在这副样子，不就是当年的姜采言吗？ 当年的姜采言因为星南选择活了下来。 重生后的自己，因为忆言也选择了继续活下去。 她拼命想要挣脱姜采言的枷锁，却在这副身体里，又重演了一遍相同的故事。 这算什么……该死的宿命论吗？ 顾清棠冷汗直流，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恐惧重生这件事。 为什么会是她？ 老天为什么偏偏让她重新活了过来？ 当年姜采言因为星南没有从天台一跃而下，却在他三岁的时候突然出了车祸，落得个魂不附体。 自己鸠占鹊巢这么久，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最终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忆言怎么办…… 她马上就要三岁了，留给自己的时间是不是不多了？ 还有星南……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妈妈，怎么能让他再承受第二次？ “清棠姐……清棠姐……” 小光见她脸色难看的不像话，以为自己说错话，愧疚道歉了好半天，发现她还是呆呆地一句话也不说，连忙晃了晃她的肩膀。 顾清棠想得入神，气血停滞，大脑一片混沌。 被小光叫醒后，瞳孔涣散也来不及聚焦，好半天才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应了一声。 小光见她魂不守舍有些担心，问道：“清棠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 顾清棠摇摇晃晃站起身，说话也变得有些沙哑：“我，我上去看看他们，你慢慢吃。” 顾清棠脚步虚浮，连自己是怎么开门进房间的都不知道。 她漫无目的地在客厅里踱着步，无措地寻找着顾忆言和许星南的身影，听到卧室里的响动这才放下心来。 她快步走近，却在听到房间内顾忆言哽咽的哭腔后停住了脚步。 “哥哥，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缠着妈咪要和你玩，你就不会离开爸爸，就不会变成奇怪的孩子了。” 许星南坐在床边，见她小小一团将自己包在被子里不肯出来，走过去轻轻拍着她安慰。 “不是你的错，是哥哥想和你们一起生活，不哭了。” 顾忆言忿忿不平地在被子里滚来滚去，对所有人突然发生的变化无法理解，更是因为亲爱的妈咪三番四次对自己发脾气感到委屈不已。 “哥哥，你能不能去跟妈咪讲，让她同意哥哥的爸爸和我们一起回家……忆言总是讲错话，妈咪不喜欢。哥哥很聪明，去跟妈咪讲，妈咪一定会答应的。” 许星南听到这话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他略带强制地将被子拉开，入眼便是顾忆言一双泛红的大眼睛。 透亮的眸子上浮着一层摇摇欲坠的眼泪，委屈可怜的模样，让他强撑着的城防逐渐动摇。 许星南拍着她沉默了好半天，虽不忍她难过受伤，却还是选择诚实相告：“这是妈咪和爸爸的决定，哥哥不能干涉。” “为什么？” 许星南一时语塞。 他垂眸敛下心底的苦涩，无奈地轻笑一声。 “……大人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听小孩子意见的。” 第212章 沈策的调查 顾忆言静静看着许星南落寞的模样，爬起身靠近，将自己的小脑袋轻轻靠在他身上。 “哥哥......你是不是也舍不得离开爸爸？” 许星南沉默片刻，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瞎说什么。” “许爸爸也告诉我，‘爸爸’和妈咪一样，都是忆言的家人。我离开妈咪一点都不开心，哥哥离开爸爸是不是也不开心？” 她撅起嘴巴表情不满，“哥哥不许撒谎，妈咪最讨厌撒谎了。” 许星南看着她一瞬间哑口无言，片刻后才轻吐一口气回答：“对，有一点不舍得。但是他们既然决定要分开，那我们就支持他们的决定吧。” “为什么......”顾忆言不解地嘟囔着，“既然是家人为什么要分开。” “......我也不知道。” 许星南嘴角浮起一抹转瞬即逝的苦笑，下一秒还是转头微笑着叮嘱顾忆言：“这些话，以后不能在妈咪面前讲，是我们的秘密，好吗？” 顾忆言听到这话表情瞬间变得沮丧起来，她耷拉着脑袋提不起一丝精神，但还是妥协点了点头。 “我不喜欢这里，大家来这里都有了好多秘密，我一点也不喜欢秘密。” 顾清棠站在门口收紧手心，擦了擦泛红的眼角却没有勇气走进去。 口袋里信息的震动像是救命稻草，一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顾清棠看了眼时间，连忙蹑手蹑脚穿好外套，在门口等到回来的小光，火急火燎赶赴和沈策的约会。 她不敢多加思索，像是逃离一般快步离开，生怕停下脚步就被心底若隐若现的冲动裹挟。 可即便如此，等她到达约定好的咖啡厅时，还是看到了沈策已然等候的身影。 “抱歉沈先生，我来晚了。” “没关系，是我早到了。” 沈策看着顾清棠单薄的衣着和冻得泛红的指尖，问道：“帮你点了热巧克力，可以吗？” 他的眼神没有多做停留，却还是被顾清棠敏锐地捕捉到。 她不好意思地握住手指，试图缓解自己风尘仆仆的慌乱，“可以的，谢谢。” 顾清棠捧着略微烫手的马克杯，抿了两口甜腻的巧克力，温温热热滑动到胃里，让她顿时舒服了很多，身体也暖和起来。 她缓过气，抬眼看到坐在对面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沈策，以为是自己的样子有些失态，连忙坐直身体说道：“沈先生，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太忙都没时间请您吃饭。” 她将口袋里的黑卡递给他，“您的卡还给您，孩子不懂事，希望您别介意。里面的钱我没有动，谢谢。” 沈策目光落在卡上，听着她对自己疏离的称呼无奈地低头轻笑一声。 “这卡你拿着吧，以后还要照顾星南，用钱的地方很多。” 顾清棠见他这么简单就将不限额的黑卡送给自己，心底暗暗有些吃惊，也对他现在莫名的大方无所适从。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有钱，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沈策挑了挑眉，有些不以为意，“星南从小娇生惯养，如果跟着你吃了苦，被许容川知道，他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吧。” 顾清棠听他一点不避讳地说着自己和许容川的事，紧抿双唇有些尴尬。 真丢脸...... 她不过是经历了一个小小的婚变而已，但现在闹得整个夏北市街知巷闻，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 自家人关起门来怎么打怎么闹都行，让外人知道这不是看笑话嘛！ 她无法辩驳，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态度坚决地将卡重新推到他面前。 “星南很懂事，也很聪明......而且许容川也会给我抚养费，不会吃苦的，谢谢关心。” 沈策看着她沉默片刻，将手边一封厚实的文件袋递给她。 “既然不收卡，那这份心意就收下吧。” “这是什么？” “之前答应你的离婚材料。” 沈策抿了口咖啡，继续说道：“许容川名下的资产数目庞大，调查整理耗费了一些时间，所以这段时间也就没有来得及联系你。” 他轻笑一声，“虽然我一早就知道许容川有钱，但看到这些数目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佩服他。他执掌盛川不过七年，却让家族以往累积的资产翻了几番，确实有在夏北市翻云覆雨的筹码。即便不算隐形资产，现阶段整理出的资产数目我想也已经足够你和星南好好生活了，况且我也随时在你们身边，你不用有后顾之忧。” 见顾清棠沉默，只是看着原封不动的文件袋发呆，沈策轻声问道：“你不看看数字？” “不用看......我知道。” 沈策一愣，“你知道？” 顾清棠轻轻点点头，“嗯，他给我看过。” 她抿了抿唇如实相告，“他说，会把这些全都给我......所有财产，包括盛川。” 沈策吃了一惊，看着她微微张开嘴，却在下一秒又将满肚子的疑问重新咽了下去，只低声问道：“条件是什么？希望你不离婚？” “......嗯。”顾清棠点点头。 沈策脊背不正常地紧绷着，再开口声音也带了丝冷峻：“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拒绝了。” 沈策悄悄松了口气，紧张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他重新靠回椅背上，像是怕她不放心，继续说道：“你不用担心他的威胁，只要查到他的把柄，离婚就是轻而易举。” 顾清棠微微蹙眉，抬头看向他，不解地反问道：“把柄？” “嗯，他的钱来的太快，不排除会有不正当途径的灰色收入。只不过他势力庞大，调查他的背景不太容易，需要一些时间。他这些年大量收购公司，却只注资不参与运营，所以......” “所以什么？你是觉得许容川会借注资的名义洗钱是吗？” 沈策被她打断，看着顾清棠略带怒意的眼神，沉默不再说下去。 “他的为人我很清楚，这些见不得光的肮脏勾当他不会做，也不屑做。” 顾清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闭上眼睛沉了口气，低声道歉：“抱歉......只不过许容川已经答应离婚了，所以我不需要这些了，谢谢你的帮忙。” “顾小姐......” 沈策见她起身要走，连忙快步追上去拉住她。 见她眼底怒意未消，沈策紧了紧手心，轻声道歉：“是我该说抱歉。既然你不想查，那就算了，只是......” 沈策一瞬不瞬看着她，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好看的眉眼也浮上些许落寞。 “我想知道，你现在，还爱许容川吗？” 第213章 新爸爸 顾清棠好笑地看着沈策，对他现在莫名其妙的质问感到无语至极。 这个沈策，难不成也是许容川的说客？ 好言好语不成功，所以现在反其道而行，派他用其他招数逼她服软？ “沈先生，我知道你和许容川关系很好，我不管你今天这出戏是不是得到了许容川的授意，但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插手干预，也请你们尊重我的选择。” 顾清棠声音颤抖，带着些许恼怒的声音逼得沈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 “我如果是为了许容川，当初就不会赶到度假酒店接你离开了。” “如果不是为了他，你为什么平白无故要帮我？” 顾清棠哼笑一声，“沈先生难道忘了，自己当年可是做过许容川婚礼证婚人的。” “我......” 沈策张了张嘴，一瞬间却又垂眸逼迫自己咽下喉间急切的告白，换上一副安抚的口吻轻声解释道：“我做这些，是为了你......和星南。” “......” “你离开三年，许容川也卸任了公司职务躲了起来。许董事长忙着处理公司事务，许伯母也因为遭受打击身体一直不好。星南虽然独立要强，但毕竟还是个三岁的孩子，离不开照顾。我和他相处这些年，也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儿子，又怎么能轻易原谅许容川对你们做的这些事？” 顾清棠听着他的耐心解释，心底被无数酸涩和愧疚包裹。 她不忍去想自己离开的这三年，星南到底经受了多少痛苦和委屈。 他现在成熟懂事的样子，一路走过的路，想也知道少不了父母分离的无可奈何。 “对不起......” 顾清棠红着眼睛低下头挤出一句道歉，不知是对沈策，还是对许星南。 单只一副柔软破碎的模样，就足以让沈策心折。 “我交给你这些材料，只是希望你可以后顾无忧。就算你不想要钱，也要为孩子的未来想想。” “......孩子的未来？” “嗯，未来。清棠，我知道你嫁给许容川不是为了他的名利地位，但这个世界，多一笔钱，多一份权利在手，总是好的。” 他定了定神，看着她柔声说道：“能给你安稳生活的，不只有许容川一个......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你们。” 顾清棠紧盯着面前已经凉透了的巧克力，人静坐在原地，脑子却一片混沌，怎么也拉不回注意力听沈策说的话。 “清棠，我......” 沈策以为是自己突然的表白吓到了她，刚想要开口解释就见她快速站起身。 “对不起。”顾清棠样子呆呆的，说话声音也变得干涩难听，“孩子还在等我，我，我要先回去了，谢谢。” 顾清棠语无伦次跟他告别，也不管身后的沈策作何反应，逃也似的打车离开了咖啡店。 顾清棠坐在后座不断咬着手指，拼命克制着心底的恐惧，身体却还是控制不住阵阵发抖。 未来...... 她的未来到底会怎么样...... 她现在经历的事，就像是复刻了一遍姜采言的结局。 如果她有一天也像姜采言一样，突然发生意外离开人世该怎么办？ 顾清棠回想起让自己重生的那场车祸。 自己被围追堵截，不断踩着油门上了高速。 本以为终于甩掉了想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枪口和砍刀，还没等松一口气，却发现刹车失灵怎么也停不下来。 自己拼了命的扭转方向盘，却还是挡不住轮胎打滑撞破围栏。 朝山崖跌下时的失重感，即使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 即便她恨透了自己打打杀杀的人生，那瞬间的濒死体验，还是让她忍不住生了一股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却没想到是通过抢占他人人生的方式。 她死无所谓，就当是将命还给姜采言，可星南和忆言要怎么办？ 她死了，谁来照顾他们长大？ 姜采言死后，还能有她这个良心尚存的替身帮忙照顾孩子。 自己死后，谁来帮她照顾他们？ 顾清棠突然苦笑出声。 当年姜采言受尽折磨都不愿意离开许家和姜家的原因，她终于找到了。 自己视为生命的孩子，怎么舍得轻易转手他人？ 她只是觉得意外，自己从小到大坏事做尽，竟然还会有这份责任心。 她和姜采言二人见证过各自扭曲的家庭，被父母那般对待后，竟然还会有心力让自己做一个负责的母亲。 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顾清棠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刚打开房间门就被一个柔软的身躯扑了个满怀。 “妈咪，你终于回来啦！” 顾清棠低头看向抱着自己腿开心地蹦蹦跳跳的顾忆言，唇角本能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现在不是你的午睡时间吗，怎么没睡觉？哥哥呢？” “我在等妈咪，哥哥太累了，已经睡着啦。” 顾忆言伸出小小的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嘘”的声音，小声说道：“妈咪轻一点，不要吵醒哥哥。” 顾清棠抱着顾忆言来到客厅，见星南和小光累的躺倒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买给顾忆言的玩具，眼底笑意更浓。 她捏了捏顾忆言的脸颊，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你缠着哥哥玩让他太累了？” 顾忆言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双手环着她的脖颈，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 “妈咪，我好想你呀，你为什么出去那么久啊？” “现在已经回来了呀，妈咪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顾清棠将顾忆言和许星南一一抱回卧室，坐在床边在两人额间落下一个吻，“快睡吧。” “妈咪，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顾清棠静静摸着顾忆言细软的发丝，柔声问道：“忆言想回家吗？” 顾忆言点点头，闪着大眼睛有些不解，“我们当然要回家呀，要不然法国的家该怎么办？” 顾清棠微微一笑，“法国的不是家，是暂时住的地方。” “妈咪小笨蛋，暂时住的地方叫酒店。哥哥说这里的房子叫酒店，我们暂时住在这里，还是要回家的。” 顾清棠抿着唇压抑着喉间的笑意，附和着点点头，“嗯，哥哥说的对，这里是酒店。” 顾忆言眨着眼睛看了顾清棠半晌，突然朝她招了招手，“妈咪，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顾清棠好奇靠近，“什么东西？” “妈咪，因为之前你生气了，所以我不敢给你。但是我不喜欢大家有秘密，所以我还是想快点告诉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 顾清棠被她严肃紧张的表情逗笑，问道：“这么严肃啊，到底是什么？” 顾忆言小手在口袋里不断摸索着，眼睛亮亮的将口袋里皱皱巴巴的小卡片递给她，脸上藏不住的期待。 “妈咪，我帮哥哥找到了一个新爸爸。” 第214章 真相（3） 顾清棠看着名片上的“许容川”三个字，失神坐在原地，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这个，你从哪里来的？” “许爸爸给我的，他说有事情都可以打电话找他。妈咪，我们给许爸爸打电话好不好？” 顾清棠抿着唇冷静了好半天，看着她满脸期待的表情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啊？你们才见过一面不是吗？” “许爸爸好看！” 顾清棠扶额，“家里的毛绒熊你也觉得好看啊，这怎么能是理由呢？” “可是妈咪，哥哥舍不得他的爸爸，我们回家之后哥哥就见不到爸爸了，一定会很想他的。” 顾清棠见她不达目的不罢休，势要得到一个回答，只好耐着性子继续陪着她。 她看了一眼被吵到翻身的许星南，悄声打断两人的对话，“好了，不许闹了。快点睡觉，哥哥都要被吵醒了。” “妈咪，拜托拜托，我们给许爸爸打电话好不好嘛。” 顾清棠见她双手交握忽闪着大眼睛不断给自己撒娇，沉了口气问道：“你找他只是为了哥哥吗？” 见顾忆言沉默，顾清棠不忍心再责问下去，抬手摸了摸她沮丧的小脸。 “好了，先睡觉，等睡醒我们再说好不好？” “......嗯。” 顾清棠确认两人都熟睡，这才轻关上门离开房间，没想到动静还是吵醒了小光。 小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轻声道歉：“抱歉清棠姐，我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你多睡一下吧。你一个人照顾他们两个，应该累坏了。” 小光转了转酸痛的脖子，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大哥还没回来吗？都出去一晚上了。” “对啊，出去这么久也没个电话，到底去哪里了。” 小光喝着水随口答道：“他是不是又去找那个祁莎了......” 顾清棠一愣，“什么？” 小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紧抿双唇摇了摇头，“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顾清棠见他眼神不断闪躲，拧着眉追问道：“快点说，怎么回事？” 小光支支吾吾半天，被顾清棠质问的眼神盯地退无可退，只好妥协。 “其实，大哥这些年一直都派人盯着这边的动向。除了许容川和那个知道你没有流产的医生......还有祁莎。” 他轻咳一声，“他每次出去谈合作，都会绕路回一趟夏北市，亲眼确认她过得好才放心，所以......我就是猜测而已。” 顾清棠闭上眼消化了半晌他话里话外的信息，一时间难以接受。 “既然如此，他们当年为什么要分手？就因为我和许容川？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到底为什么会牵扯这么多人进来！” “清棠姐你冷静一点，就是害怕你会自责所以大哥才不让我说。” 小光看她情绪渐渐变得激动，无措地抓了抓后脑勺，干脆一股脑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 “当年你出了那样的事，大哥恨不得杀了许容川泄愤，是祁莎哭着求他才没有动手。许容川手术之后没多久，大哥本来想接祁莎到身边，但是祁莎却提了分手。估计也是知道你过得不好，心里愧疚，所以也跟我们断了联系。” 顾清棠喉间滚动，沙哑着嗓子反问道：“所以，你们一开始就知道许容川心脏病发的事情？” “......对。”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因为他吃了这么多苦，大哥怎么会告诉你？你当年为了保住孩子拼命折腾自己的身体，连眼睛都要瞎了......” 小光深呼吸一口气抿着唇不再说下去，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压低声音祈求道：“清棠姐，就当是我求你，不要再和许容川有联系。他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他们不动手也是忌惮他的势力。一旦你回去，你、星南、忆言全都会成为这些人要挟他的把柄，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你们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得罪不少人？”顾清棠蹙眉，“什么叫得罪不少人？” 小光紧盯着她因为生气涨红的脸，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决定不再瞒她。 “当年安慕复出没多久就被曝意外离世，外界都传是你因妒生恨害死了她，不光往你身上泼脏水，还不断扒皮你的身份。许容川一怒之下将安慕和各高层丑闻通通曝光了出去，施加压力闹得沸沸扬扬，夏北市也因此变了天。虽还了你清白，但他这么做断了太多人的路，这些人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顾清棠听着秘密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全身血液直冲头顶，一时间有些站不稳。 她磕磕巴巴继续问道：“安慕不是姜依萱害死的吗？他实话实说就是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光有些吃惊她竟然知道了这些事，但也无暇顾及原因，继续解释道：“我不知道......但我这些年收到不少道上的消息，已经有人动用手段打算买许容川的命了，只是介于大哥和许容川的关系，才一直推脱没有动手。如果让他们知道你们已经离婚了，那有的是人想赚这笔钱。” 他一字一句将利害后果摆到她面前，“大哥这些年已经逐渐从组织中抽身了，现在就算是想保他也不一定能保住。所以清棠姐，就当是我求你，不要淌这趟浑水，否则大哥这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顾清棠失了魂似的在原地打转，被眼前庞大的信息量彻底冲散了思考能力。 “我只不过想要一个安稳点的生活，我只不过想要所有人都可以过得好一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积蓄已久的眼泪终于撑不住夺眶而出，一道道从顾清棠脸颊滑落，止也止不住。 小光不忍看她这副样子，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抿了抿唇苦笑一声，“咱们这一行，朝不保夕的，手上沾血还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是幸运了。” 他抬眸重新看向她，轻声说道：“现在最庆幸的，是许容川愿意放手由你来照顾星南。清棠姐，既然你已经不爱许容川，也决定跟他离婚了，那就多为孩子考虑吧，保护好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第215章 我们扯平了 “顾千帆你好厉害，射靶竟然百发百中！” 祁莎抱着硕大的毛绒熊将脸埋在里面蹭了蹭，柔软的触感让她的笑意更显柔和动人。 卸下了往日干练的都市丽人形象，这一刻的孩子气反倒衬得她愈发明媚。 祁莎偷笑着用肩膀碰了碰顾千帆，声音带了丝戏谑，“没想到你还挺有孩子缘的嘛，平时冷个脸像谁欠你钱一样，对孩子倒是温柔。” 顾千帆挑了挑眉，“有吗？” “那么多孩子围观你射击，吵吵闹闹让你帮他们赢玩具，你竟然全都答应了。你没看到摊位老板脸都绿了吗？” “他定的规则，我只是照章办事。” 祁莎见他又开始了一本正经的无趣样子，不满的“切”了一声，嘟囔着抱怨：“都怪你，我们在那里耗费了好长时间，很多项目都来不及玩了。” 顾千帆看她低头把玩着毛绒熊的耳朵，唇角向下一副没尽兴的样子，眼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我记得某人说，自己不喜欢去游乐园的。” “谁，谁说的！” 祁莎脸一红，梗着脖子否认，“我可没说不喜欢，我还不是怕你不喜欢嘛。” 她斜眼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反击道：“谁能想到你玩的比我还开心。”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影子交叠，脚步交错，一声声踩在静谧的黑夜里，就连时间也慢了几分。 祁莎看着不远处熟悉的公寓大楼，脚步变得越来越慢。 她安静看着顾千帆宽厚的背影，突然轻声叫住他：“顾千帆......走慢点。” 顾千帆脚步站定，回头注视了她半晌，低笑一声问道：“终于累了？” 祁莎点点头，“......嗯。” “跑了一天，想也知道累了，还非要走回来干什么。” 祁莎翻了个白眼，对他这种死直男的态度无语至极。 “喂，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没见过你这么木头的人，我......” 她话说一半，见眼前的顾千帆蹲下身，话堵在喉咙里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上来吧。” 祁莎眨了眨眼睛，问道：“干，干什么？” “不是累了吗？我背你。” “不，不用了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顾千帆沉了口气，转头看着她声音清冷，“你想好了，不用背就算了。” 见他作势要起身，祁莎见忙小跑过去将他重新按了下去。 “免费的人力车，不坐白不坐。” 她抱着怀里的大熊有些手足无措，犹豫之际却被顾千帆先一步拿了过去。 “上来吧。” “我的熊......” “不会丢的，我拿着，你上来。” 祁莎咬着唇小心翼翼爬上他的后背，身体刚触到一抹温热的安全感，下一秒整个人就悬空起来。 “抱紧我。” “哦......” 祁莎见他一只手拿着巨大的毛绒熊，还要双手托住自己，趴在他肩膀上小声说道：“还是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你陪我玩了一天，应该也累了。” 顾千帆背着她走得极稳，说起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你这点重量还累不到我。” 他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不过，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健身了？” 祁莎瞪大眼睛，气急使劲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现在是在质疑我的身材吗？” 顾千帆无语地轻笑出声，“不是，是你太瘦了，健身看着更健康一点。” “嘁，懒得动。”她重新趴回他肩上，低声反驳，“再说了，我健不健康关你什么事。” “每天喝那么多酒，衣服甩的满地都是，你知道你家里都落灰了吗？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干净的。” 祁莎听他不停揭着自己的短，羞愤交加脸烫的像是要滴血，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 “我还记得你以前没这么唠叨呢，闭嘴，不许说了！” 两人吵吵闹闹一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祁莎公寓楼下。 顾千帆站定，将人轻轻放了下来，勾起唇角揉了揉她被风吹乱的发丝。 “上去吧，早点休息。” “......嗯。” “以后规律吃饭，少喝点酒。” “......嗯。” “如果太忙就请阿姨定期过来打扫，还有......” 顾千帆的叮嘱被祁莎突然的拥抱打断。 他沉默站在原地任由她抱着，双臂微微抬起又放下，终于还是没有回抱她。 祁莎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强忍的哽咽暴露，眼泪却不加控制地先一步涌了出来。 “顾千帆......” “......嗯。” “我们扯平了，对吧？” “......嗯，扯平了。” 祁莎轻笑一声，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奇怪。 “本来就是嘛，我们才认识多久，能有多喜欢。我就是觉得，和你这种极品帅哥相识一场，却一次约会也没有，未免太浪费了，所以才对你有些留恋。不过今天约完会，感觉也就那样。” 顾千帆微微勾起唇角，“是吗？我确实有些无聊。” “非常无聊！不解风情，没有情趣，什么都要我主动，有话憋着不说，好几次都气得我半死。我要是跟着你，以后还不知道要被气成什么样，你说是吧？” “嗯，你说的对。” 夜晚的冷风穿过树梢，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莫名让祁莎浑身发冷，收紧胳膊朝他怀里钻了钻。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清棠。” 她闭上眼睛将脸颊贴近他的胸口，听着耳边有力的心跳声，声音轻轻。 “不要再来看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顾千帆微微一怔，片刻后轻轻点点头，“知道了。” “......当年的事，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逼你妥协的。” “我知道。” “许容川变成那样，是因为我的刺激，我不能丢下他和盛川不管。” “......我知道。” “我没有照顾好清棠，对不起。” 祁莎笑笑，“真奇怪，本来想说让你早点忘了我，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你记得。” 顾千帆喉间跟着发出一声轻笑，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拉离自己，看了她半晌突然抬手用食指敲了敲她的额头。 “回去吧，外面很冷，我走了。” 祁莎看着他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脚步控制不住地上前想要追上去，却在迈出两步后，最终恢复理智停了下来。 真干脆。 连个再见也不说。 祁莎紧盯着顾千帆离开的背影，直到被夜色笼罩完全消失不见，这才终于撑不住脱力蹲了下来。 她将脸埋在毛绒熊里，哭声隔着一层厚厚的阻碍，盘旋在寂静的黑夜里听着愈发悲怆。 “顾千帆......”她红着眼睛轻声嘟囔着，“你还没说，有没有原谅我呢。” 第216章 合体！ 顾清棠在黑暗角落不知站了多久，待祁莎终于停止哭泣，这才转身离开公寓大楼。 她提着一袋子啤酒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憋闷的要命，抬眼看到不远处的公园，干脆直接坐到江边吹起了风。 深夜的江边空无一人，顾清棠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为了庆祝自己终于有了久违的喘息机会，自顾自打开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她仰头喝了大半，冰凉苦涩的液体猛然划过喉间，刺激的她不断咳嗽。 顾清棠平复好呼吸，放松身体长长呼出一声叹息，飘散在空中只剩下一团转瞬即逝的白雾。 “顾清棠，混了这么多年，你还真是没用。现在只不过是一罐啤酒，竟然轻易就让你满足了。” 她苦笑一声，转头看了眼身旁空荡荡的座位，抿了抿唇，重新打开一罐酒放在一边，轻轻碰了一下杯。 “姜采言，干杯，敬我们烂泥一样的人生。” 顾清棠看着望不到头的江面，吸了吸鼻子轻声开口：“姜采言，你说，世界上每天有那么多人死，为什么老天偏偏让我活了下来？” 她盘腿坐到椅子上，靠着椅背摆出一副闲散姿态，一个人自斟自酌诉说着心里无尽的委屈。 “是，我以前是犯过错，又混黑道又杀人，但这也是家里人逼我的。张口闭口我们是杀手世家，帮别人扫清障碍是家族传统。你说，哪来的这种狗屁传统？” 她紧了紧手里的啤酒罐，就着冷风灌下一口酒，声音沙哑：“可是我不做，受刑的就是我哥哥......你以为我想做这些事吗？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摆脱那样的生活......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天天生活在刀刃上。现在好了，坚持传统坚持到棺材里去了吧？他们倒是深藏功与名解脱了，留下一地烂摊子让我们两个收拾。” “我哥哥那时候才刚成年，你说他小小年纪做什么老大，还不是被逼的。他不做，有的是人想做，等他们上位了，那我和哥哥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命......我以为等长大就好了，可是长大后的世界好像更可怕。” 顾清棠抬手快速擦掉眼角摇摇欲坠的眼泪，哽咽了好半天才继续说道：“本来以为换到你身上日子能安稳点，谁能想到你的人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你说，我们上辈子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要这么变着法的折磨人。” “姜采言......”她转头看向一旁空无一人的座位，红着眼睛轻声道歉，“对不起，我好像把你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的。” “四年了，你如果也重生到了别人身上，玩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吧？如果你不回来，给我托个梦也好啊，省得我每天胆战心惊，担心自己会突然消失。” “星南很想你，可是我没有照顾好他，对不起......如果我消失了，你又重新回到身体里，能不能看在我待你还不错的份上，帮我好好照顾忆言？” 顾清棠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呆坐原地却久久等不到一句回答，长叹一声难掩失落。 “你真洒脱，说消失就消失......可我真的放心不下这两个孩子。还有我哥哥，他已经失去过我两次，我真的不忍心让他再经历第三次。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却因为我走不到一起，我要怎么负责。还有......” 她手指不断摸索着酒瓶，视线却和心绪一样朦胧紊乱。 顾清棠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还会懦弱地躲起来自怨自艾。 她记起自己小时候受训，也曾因为害怕，一个人躲在树林里不愿意回家。 父母派人将山庄翻了个底朝天，最终还是找到了她。 他们找到她的第一件事，不是打骂，也不是体罚。 而是当着她的面，一枪杀了负责照顾自己的阿姨和保镖。 她到现在都记得，父亲将两人死不瞑目的尸体扔到自己面前时，说过的话。 “清棠，你记住，你如果没有胆量面对自己的责任，受苦的就是身边人。” 他扔下一句“下不为例”，将自己和两人的尸首锁了一整晚。 自此之后，她便也再没一个人躲起来过。 顾清棠哼笑一声。 即便她厌恶极了自己的出身，却还是不得不承认—— 自己那个满嘴歪理的父母，还是教会了她一些生存法则。 “姜采言......” 她转头看了半晌对面的冷风，沉声说道：“我重生在你身上时，曾经说过会好好照顾你，我说话算数。给我最后一点时间，在你回来前，我会解决好这里的事情。” “只不过，我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会继续帮我照顾好所有人。否则我就算是消失了，也一定会阴魂不散的缠着你。”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抬手碰了碰对面的酒杯，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那从此以后，顾清棠和姜采言就是同一个人了，干杯。” 顾清棠仰头将瓶中最后的酒一饮而尽，看了眼满地的空酒瓶，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皱皱巴巴的名片。 她垂眸看了半晌又重新捏成一团，抬头吐出口酒气，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许久，顾清棠心跳如雷，听着对面一阵阵的嘟嘟声，紧攥着手里的纸团压制着颤抖的手。 有节奏的接通声一点点消磨着她略带冲动的勇气，她闭了闭眼睛刚想挂断电话，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急切的轻唤。 “喂，清棠。” 顾清棠抿了抿唇，整个人被江边的寒风吹得打哆嗦，连带着声音也微微颤抖。 “许容川......” “是我，我在。” “我在江边公园......你可不可以来这里，我有话要对你说。” 第217章 离婚暂缓 许容川来的很快，顾清棠地上的空酒瓶还没有清理完，就听到了不远处疾驰而来的跑车引擎声。 顾清棠听着耳边急促而来的脚步，眯了眯眼睛，借着微弱昏黄的街灯看清来人，表情微微一愣。 许容川身上穿着轻薄真丝睡衣，外面仅仓促裹了一件长款黑色大衣。 一路小跑过来，脸微微涨红不断喘着粗气，平日里打理整齐的头发，也被冷风吹的有些凌乱。 顾清棠第一次看到他狼狈不堪的一面，一时竟有些无法适从。 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苍白无力的颓靡，还真是...... 一点也不像许容川。 她轻咬了下唇，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清棠，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顾清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虽努力压制着急促的呼吸，眉头却还是不自觉地微蹙，下颌线因为咬紧牙关僵硬地紧绷着，皱眉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 “这叫没事？” “只是跑的太急……真的没事，不用担心。” 等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缓和，脸上的滚烫也慢慢消失，许容川这才敢抬脚走近她。 他看着顾清棠冻得泛红的鼻尖和眼角，快速脱下大衣套在她身上，不顾她的反抗阻拦，强行将她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 “大半夜跑来这种昏暗的地方，你知道有多危险吗？遇到不三不四的人怎么办！” 顾清棠后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见他身上只剩单薄的一件衣服，抬手解开扣子重新将大衣塞了回去。 “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顾清棠，你......” “你必须给我好起来！” 顾清棠拧着眉低吼一声，眼底的怒意逼迫许容川停下动作，紧盯着她不再说话。 顾清棠沉了口气，敛容让自己恢复平静，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今天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她抿了抿唇，攥紧手心克制着周身微颤，声音却掷地有声。 “这件事可能对你有些不公平，但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帮我。” 许容川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滚动喉结咽下心底的紧张，轻声回答：“我答应，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顾清棠抬眸看了他半晌，对上他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垂眸慌乱避开他的注视。 “离婚的事……能不能暂时缓一缓。” 许容川一喜，抬脚就要再次上前，“清棠......” “只是暂时的，你不要误会。” 顾清棠抬手后退两步，继续说道：“我不是要重新和你在一起，只是对外的口径。” “......对外的口径？” 顾清棠见他皱眉不解地看着自己，说道：“如果你没办法接受，可以拒绝。” 许容川脸上没太多表情，沉默片刻低声问道：“理由是什么？” “我需要帮我的孩子安排一个稳定的生活。” 她深呼吸一口气，说道：“除了星南......还有我的女儿。” 许容川瞪大眼睛看着她，张了张嘴刚想问出口缠绕自己已久的问题，下一秒却被顾清棠的话彻底打入谷底。 “这个孩子跟你没有关系。” 像是猜到了许容川心里的疑问，顾清棠还不等他说话，就抢先一步与他撇清关系。 “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不在乎。”许容川快速上前两步拉住她，“我不管她是谁的孩子，只要你愿意，我都会好好照顾她。” 顾清棠垂眸看着瘦削好看的手，握在自己手腕上有些冰凉，刺激的她微微发抖。 “你放心，我们的婚姻只需要再维持一年，一年就好。如果事情发展顺利，一年之后我们就正常离婚，我会带着孩子离开。如果不顺利......孩子我也会交给我哥哥照顾，不会耽误你。” 许容川听她像是交代遗言一样安排着两人的计划，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慌乱。 他紧了紧手，冷着脸沉声问道：“什么事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什么叫不顺利孩子会交给你哥哥照顾，那你呢？你打算去哪里？” 顾清棠听他不断质问自己，声音也越来越激动，咽下满腔酸涩勾起一抹清浅的笑。 “好不容易恢复单身，当然是去玩了。” 许容川一怔，“......什么？” 顾清棠歪头看着他，笑意也加深了几分，“许容川，你难道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我自由自在惯了，本来就不喜欢被困在同一个地方。” “撒谎！” 许容川带着愠怒打断她的话，沉声质问：“既然你那么喜欢自由，当初又为什么跟我在一起？顾清棠，我给过你机会吧？我曾经让你二选一，是你亲口答应留在我身边的！” 他红着眼睛，失而复得的希望被她的一字一句再次戳破，让他一瞬间失去了理智。 顾清棠听着他近乎撕裂的嗓音一言不发，见他胸腔不断起伏，喉间满是不正常的嗡鸣，低头轻轻回握住了他的手。 “许容川……” 她声音轻柔，手指轻轻摩挲着他手背上点滴针孔的淤青，极尽安抚。 “我们两个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但这些后果，不应该让其他人来承担。” “……” “祁莎和我哥哥，因为我们的阻碍不能在一起。星南因为我们的争吵，被迫要和家人分隔两地。伯父和伯母，一把年纪却还要因为我们继续操劳……许容川，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抬起头对上他委屈的眼睛，柔声说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责任。你说你讨厌被强迫，我也一样。但比起自己的心意，我更希望他们所有人都幸福……就像你当初做的选择一样。” 许容川定定看着顾清棠，一时有些失神。 曾经那个怼天怼地，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家出走的顾清棠，好像真的因为他消失了。 她成熟温柔的模样，是他往日最梦寐以求的样子。 现在看到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的成熟，是因为自己的伤害。 她的温柔，是在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许容川这一刻才终于认清，他们两人之间，幼稚不成熟的那方，或许一直是他。 她过往做的所有选择，都是顾全大局后的深思熟虑。 她曾经对自己的喜欢，是真的如她所说，付诸了全部真心。 但就这么被他轻易丢掉了。 许容川低头快速擦掉顺着鼻梁滑落的泪痕，清了清嗓子，声音恢复沉静。 “需要我做什么。” 第218章 接他们回家 顾清棠见他就这么轻易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许容川，你不用勉强。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明知道你还没有调整好心情，却还是跑过来对你纠缠不休。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会另想办法。” 许容川无奈地轻笑一声，低声打断，“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摆脱我，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么会回头找我。” 他将手里的外套披到她身上，拢了拢，继续问道：“说吧，想要我怎么做。” 顾清棠垂眸不敢看他，犹豫了好半天，终于还是不再硬撑。 “我哥哥，为了我很辛苦，他和祁莎也还有感情，我不想他们因为我分开。只有我过得好，他才能放心开始自己的人生。” “所以，你假意和我复合，是为了让他安心？” 顾清棠抿了抿唇，“……嗯。” 许容川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反问道：“你确定这样他会安心？他现在恨不得杀了我才对，怎么会同意你和我继续在一起。” 顾清棠扫了眼他脸上残留的点点瘀伤，低声道歉：“我哥哥打了你，我替他向你道歉。可是我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新的家庭，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我也不放心让其他人照顾孩子。” 她低下头，坦诚相告：“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至少我相信你对孩子是真心爱护的。与其让他们跟着我漂泊不定，还是跟着你更有保障。” 许容川安静看着她，点点头，“好，还有吗？” 顾清棠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了，只是这样。” 许容川长舒一口气，看她脸颊冻的通红，牵起她的手轻声说道：“你说的我都答应，我们先回家，不要着凉了。” 顾清棠听他自然而然对自己说着“家”这个字，有些别扭地抽出自己的手，说道：“还是送我回酒店吧，星南他们还在等我。” “那就接他们一起回家。” 许容川顿了顿，补了一句，“你哥哥应该会马上带你离开，我们早点跟他说清楚比较好。有孩子在，他总归不能强行带走你。” 顾清棠沉思片刻，点点头，还是决定听从他的安排。 “谢谢。” 两人并肩往外走去，顾清棠看了眼许容川单薄的衣物，将身上的大衣脱下重新递给他。 “你穿着吧，不要感冒……小心传染给孩子。” 许容川接过衣服，一言不发重新穿好，厚实的外套上还残留着顾清棠的温度，让他周身瞬间暖和起来。 “……你的心脏，严重吗？” 顾清棠的声音低低地盘旋至许容川耳边，虽没有太多感情，但还是让许容川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不严重，已经没事了。” “嗯……那就好。” 顾清棠垂眸没有再多问，跟着他走到门口，抬头突然被一排刺眼的车灯闪到眼睛。 许容川本能似的快速将她拉到身后，看着疾跑而来的苏辰怒斥道：“这么大阵仗做什么？让他们把车灯关了！” 苏辰见他发了火，连忙挥了挥手示意，等灯光变暗，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顾清棠。 “总裁，你们……” 许容川没有理他，只是快速转身将捂着脸的顾清棠揽在怀里。 见她双手微微颤抖紧捂着自己的眼睛，许容川瞬间慌了神，低头拉开她的手轻声安慰：“我看看，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被光闪到了？很痛吗？” 顾清棠眼睛酸涩，眼泪也控制不住拼命涌出，噬得她怎么也睁不开。 “很难受吗？疼不疼？我带你去医院。” 顾清棠闭着眼睛缓了缓，待酸痛减轻，这才敢长睫微动慢慢睁开。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苏辰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虽感震惊，却还是小声提醒道：“总裁，用不用让医生替顾小姐……我是说，替太太检查一下眼睛。” “不用了。”顾清棠打断他，“我没事。” 她扫了眼许容川身后占满街道的车辆，挑了挑眉问道：“许总这是什么意思？” 苏辰对上许容川怒不可遏的眼神，紧抿着唇挤出一丝尴尬的笑。 “不好意思，总裁从医院偷跑出来，我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所以……” 顾清棠蹙眉，“偷跑出来？” 她转头看着许容川，大声问道：“你是从医院偷跑出来的？” 所以他才会穿成这副样子来找她？ 苏辰见许容川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偷跑，绝对不是！” 也就是拔掉点滴，不顾医生的阻拦，抢了他的车钥匙，作势要撞阻拦他的保镖，毅然决然飙车离开医院而已…… 从自家开的医院出去，怎么能叫偷跑呢？ 许容川被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气的牙根发痒，咬牙切齿低声暗骂了一句，“滚。” “好的，总裁有事吩咐，我先让他们撤了。” 顾清棠有些自责，抿唇垂眸，这才发现自己还贴身靠在许容川的怀里，惊地连忙后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轻声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在医院，早知道不让你出来了。” “医院闷，正好出来透透气。” 两人各怀心事，却一路无言。 等驱车来到酒店，顾清棠忐忑不安地带许容川来到房间门口，开门却发现哥哥还没有回来。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小声说道：“他们应该睡了，你轻一点。” “嗯。” 顾小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哄睡了闹腾着要找妈咪的顾忆言，自己也困得直接趴倒在了床边。 听到门口轻微的响动，顾小光立刻惊地一跃而起。 不会是大哥回来了吧？ 要是他知道清棠姐这么晚还没回来，非骂死他不可。 小光蹑手蹑脚拉开门，眯缝着眼看到顾清棠的身影松了一口气。 “清棠姐，你到底去……哪，里了……” 没看错的话，她身后站的…… 是许容川，没错吧？ 第219章 保守秘密 顾小光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许容川，以为他又使了什么手段逼迫顾清棠就范，怒不可遏抬手就要冲上去打他。 “我白天是怎么告诉你的！你怎么还敢来！” 顾清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呵斥道：“顾小光，住手！你跟我过来！” 她为了不吵到熟睡的孩子，连拖带拽将人拉到门外。 刚轻关上门，就迎来顾小光愤怒的质问。 “清棠姐，你为什么还和他在一起？他是不是又耍阴招威胁你了？还是逼问你忆言的事了？我马上去杀了他！” 顾清棠听他不管不顾在走廊大吵大嚷，从口袋里掏出房卡打开隔壁的房门，快速将他推了进去。 “是我主动找他的！” 她闭了闭眼睛压制住心底的怒气，耐心解释道：“是我求他，暂时不要离婚，给我一点时间的。” 小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大声问道：“到底是为什么啊！清棠姐，白天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到底为什么还要跟他纠缠不清！” “你冷静一点。” 顾清棠压低声音安抚他，“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耽误哥哥和祁莎的感情，只有确认我生活安稳了，他才能开始正常生活。” “就因为这样？” 小光气极，实在无法理解她现在的决定，掏出手机就要给顾千帆打电话。 “你既然担心这个，我让大哥把祁莎一起带走就是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顾小光！”顾清棠一把夺过他的手机，“你打算让他怎么带走祁莎？连捆带绑？还是威逼利诱？按照哥哥的性格，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为什么不能答应？他如果知道你决定留在这里，你觉得他会放过许容川吗？” 顾清棠紧抿双唇喉间滚动，低声说道：“我不会让他伤害许容川的。” 顾小光发出一声冷笑，“说到底，你留在这里还是为了许容川。说什么为了大哥好，都是借口！” “......” 顾小光见她低着头沉默不说话，咬牙快步朝门口走去，“不用等大哥动手，我先去杀了他......” “不许去！我留在这里不是为了许容川！” 顾小光见她死死拦着自己不让出去，气得大吼：“那就告诉我真实原因！如果是因为担心许容川，我们有的是办法可以保他。你明知道待在他身边很危险，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 “因为我很害怕！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她眼眶猩红大吼一声，见小光呆呆地看着自己，深呼吸了几口气，却还是无法平复颤抖的声音。 “我现在，是在重蹈姜采言的覆辙。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也和她一样，一句话都来不及留，就突然消失了。她在星南三岁的时候出了车祸，而我也那么凑巧，那时发生车祸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顾清棠的眼泪汹涌而出，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心和盘托出。 “我重生醒来，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是我......我到底为什么会在姜采言身上活下来，她又去了哪里？一大堆谜团折磨的我快要发疯，我甚至连自己到底是谁都开始分不清。每天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脸，被口口声声叫着陌生的名字，陌生到连自己的亲哥哥也认不出......你告诉我，我现在到底是在替谁活着？” 小光缓缓滚动了下喉结，只觉得嘴唇无比干涩。 “清棠姐......你，姜采言跟你不一样，还有我和大哥在你身边，我们......” “你们什么？”顾清棠微微勾起唇角，问道，“你们能保证，我一辈子都会平安无事占用着姜采言的身体吗？” “......” 顾清棠无声地笑了笑，“如果姜采言有一天夺回她的身体，你们要怎么办？继续当她是我吗？” 小光被问得哑口无言，强撑着反驳道：“不会的，我，我会想办法......” “什么办法？你既然有办法，那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她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而且，她回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鸠占鹊巢的那个人，是我，不是她......她要是回来，我要去哪里？顾清棠，早已经在那场车祸里被烧死了。” 顾清棠见他低头紧咬着唇，双手我成拳控制不住地颤抖，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光，所以这一次，我是在和老天打赌。” “我和姜采言后半段的人生轨迹如此相似，我不敢保证最后会不会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忆言已经两岁了，也就是说，还有一年，我可能会和她一样再次发生意外，最后说不定和她一样彻底消失。” 小光红着眼急切地打断她，“不会的！我会保护你的！而且，而且还有大哥，大哥那么厉害，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我知道，我知道。”顾清棠拍了拍他安抚。 “所以我也在努力，我要在这之前，找到自己重生的原因，找到姜采言的踪迹。我能在她身上重生，她或许也会在别人身上重生。只有找到她，我才有希望找到方法继续留下来。” 见小光眼神飘忽还是有些犹豫，顾清棠只好继续将自己后续的计划如实告诉他。 “小光，这场赌局的胜算，即使我不说，你也应该能判断出来。所以我要做好随时会输的准备。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我需要有人代替我照顾好忆言和星南。这个人，暂时只能是许容川。” 小光抬头看向她，蹙了蹙眉，“......暂时？” “对。我和他只会在一起一年，如果忆言三岁时，我平安无事，那我们就按照原计划离婚。” 小光皱着眉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呢？我和大哥也能照顾好他们。这么多年我们都过来了，现在又有什么难的？” “我相信你们会帮我照顾好两个孩子，但我们过往的背景复杂，你和哥哥也还没从组织里完全抽身，我不能让两个孩子跟着涉险。许容川有权有势，也是孩子们的爸爸，没有比他更让我放心的选择。而且......” 她敛眉露出一丝神伤，“我不想让哥哥继续因为我孤身一人。” 她想起先前目睹的那场离别，心间泛起一阵揪心的酸楚。 原先问起哥哥和祁莎的情况时，他轻描淡写一句“我们分手了”，她其实并没有太过在意。 自己那时因为许容川和怀孕的事深受打击，根本无暇顾及二人。 甚至自私的想，他们本就认识不久，在一起更是仅仅两三天，哪里会有什么认真的感情。 直到看到他们压抑着不舍，做出为彼此好的选择，她才知道自己和许容川的这场闹剧，有多幼稚不堪。 “小光......” 她轻声开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也知道哥哥过得有多痛苦压抑。他和祁莎为我做的妥协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看到他过居无定所的生活。所以就算是为了他好，你能不能帮帮我？” 第220章 选择 顾千帆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抖了抖大衣散掉一身狼狈，待身上的酒气不那么明显，这才抬脚上了楼。 他本想习惯性的在睡前看一眼顾忆言，但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还是沉了口气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敲门声刚落，下一秒便被打开，速度之快让顾千帆有些诧异。 “怎么还没睡。” 他绕过沉默的小光走进房间，低声问道：“清棠她们今天怎么样？没有出去乱跑吧。” “......大哥，我......” 顾千帆顺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等了半晌见他没了下文，转身疑惑地看向他。 “怎么不说话？” 小光面无表情对上他凌厉的视线，低声回答：“清棠姐，被许容川接走了。” “......什么？” “她和许容川谈过了......决定留在这里，和他重新在一起。” 顾千帆周身被一股摄人的寒气团团包围，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愤怒的模样让人胆战心惊。 “你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看着他带走人？为什么不联系我！” 小光没有反抗，任由他揪着自己的衣领，整个人沉默异常。 “说话！” “......大哥。”小光轻声开口，“清棠姐既然决定了，那就尊重她的选择吧。” 小光话音刚落，顾千帆的拳头就猛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用足了狠劲，一拳将小光打倒在地，脸也瞬间肿了起来。 “我让你看好她，你就放她一个人跑回来。现在只不过让你将人留在酒店里，你都能让许容川带走，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 小光被他按在地上一拳一拳发泄着怒气，却咬着牙不愿意哼一声，反倒让顾千帆怒火更盛。 “说话！清棠到底为什么跟许容川走？忆言呢？他是不是用孩子要挟她了！” “......不是。” 小光喘着粗气躺倒在地上，半张脸被血痕覆盖，一只眼睛也肿的快要睁不开。 “清棠姐，还喜欢他......所以，就跟他走了......” 无边的愤怒让顾千帆红了眼睛，他将半拎着的顾小光扔在地上，砸出一记沉闷的声响，抬脚快步流星离开了酒店。 顾千帆飙车来到许宅，不断按着方向盘示意打开闸门，最后干脆等不及径直撞了上去。 他用了狠劲，不断倒车又快速将油门踩到底。 百万的路虎越野车在他脚下彻底变成了一块废铁，车头逐渐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轮胎也在路面摩擦出一声声刺耳的鸣叫，直吵得人心慌。 许家大宅的镂空雕花铁门虽又大又沉，但也承受不住他接二连三的猛烈撞击，没多久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许容川像是预料到了他的动作，提前撤离了所有大宅保安和人员，和顾清棠双双坐在沙发上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他余光看了一眼顾清棠，见她低着头面无表情，膝上的双手却紧紧攥着，忍不住柔声说道：“你还是先回房间吧，我来和他谈。” 顾清棠轻轻摇了摇头，“他是我哥哥，我不会躲着他，求你不要插手。” 顾千帆冲进庄园大门，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大宅门口，入眼便是站在门口等待自己的二人。 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落在他眼里格外刺眼。 顾千帆快速下车，还未等他们开口说话，就一拳挥在了许容川脸上。 “哥！” 他速度很快，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顾清棠见许容川倒地，抬手捂着胸口闷哼一声，连忙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 “让开！” 顾清棠听着顾千帆的怒吼，颤抖着声音祈求：“哥，别打了。他身体还没好，我不能让他出事。” “我再说一遍，让开。” 顾千帆冷冷地看着她，沉声问道：“顾清棠，你到底是多没记性，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摔两次跟头？” “哥，就算我求你，不要再插手我们之间的事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负责？”顾千帆瞪着眼睛看着她，“你要拿什么负责？你全身上下还有什么好地方能让你负责！” 顾清棠抿着唇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轻声开口：“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吧，许容川有苦衷，他不是故意伤害我的。折磨自己那么多年的人，突然换了另一个人的灵魂，你让他怎么能轻易相信？” 她回望着顾千帆冷凝的视线，说道：“别说是他，你是我哥，看着我长大，一开始不也是没有相信吗？” 顾清棠瞥了眼顾千帆缓缓松开的拳头，暗暗松了口气，也跟着放下双臂。 “哥，我喜欢他。他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偿还对我的伤害了。你能不能看在我和孩子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顾千帆望着她坚定的表情，听她一字一句为许容川求情，抬脚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她。 他垂眸望着顾清棠半晌没有说话，刚才的愤怒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似平静，眼里却再也提不起一丝光彩。 顾清棠避开他的眼睛，不愿面对他失望的眼神，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一记耳光打偏了脸。 “顾千帆！” 许容川站在不远处，见他竟然动手打了她，怒吼着想要上前，却还是咬了咬牙选择听从顾清棠的安排不去插手。 顾千帆无视许容川的愤怒，只一瞬不瞬紧盯着顾清棠泛红的侧脸，再开口已是无边沙哑。 “你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打过你，今天这是第二次。” 他的表情和声音一样没有温度，沉声问道：“第一次是为什么，还记不记得。” “......” “说话。” “......记得。” 他第一次动手打她，是三年前。 她因为许容川割腕自杀，在医院苏醒，不顾小光的阻拦跑去找他，让他带自己离开。 他也是像现在这样，一步步走近，打了她一耳光。 他气她只不过是受了一次情伤就要死要活，气她竟然抛弃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家人，气她连自己最后一面也不见，气她让自己再经历一次失去妹妹的痛苦...... 她印象中的哥哥，即便因为训练遍体鳞伤，即便被父母生生打到骨折，都不曾喊过一次痛，流过一次泪。 却因为自己失了智的不自爱，红了眼睛。 “你还记不记得，那时答应过我什么。” “......记得。” 她被顾千帆一字一句骂醒，看着他难过失望的模样，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于是她答应他，不会再做傻事，会忘了许容川。 以顾清棠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 “顾清棠，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顾千帆声音平静，却比生气时的怒意更让顾清棠害怕。 “如果你选择和他在一起，从今以后，我就不再是你哥哥。” 第221章 谁说我们没有感应 顾清棠转头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要跟自己撇清关系，呆呆看着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哥......” “别叫我哥。” 顾千帆一身杀性尽现，眼底虽沾染着泛红的伤意，却字字句句落得无比笃定。 “顾清棠......从此之后你的死活，跟我没有关系。” 他扔下一句，转身离开，徒留满脸泪痕的顾清棠愣在原地，很快就开车消失在了夜色里。 许容川站在顾清棠身后很久，见她安静站着一动不动，甚至连声哭泣都没有，缓缓走到她面前站定。 他看着顾清棠无声流泪，突然想起她刚到自己身边时，那场离家出走的雨夜。 她那时，也是因为顾千帆的“离开”，撕心裂肺的宣泄了一场悲痛。 他那时陪着她一整晚，给了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可这一次，他却连抱她的勇气都没有。 “......为了让他安心，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顾清棠眼泪一颗颗滑落脸颊，声音小的几不可闻，“他不会抛下我不管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许容川紧绷的心弦悄悄落定，他抬手犹豫了片刻，还是克制住了拥抱她的冲动。 他视线落到她红肿的脸颊上，轻叹一声，说道：“去沙发坐好，我去拿冰袋。” 顾清棠整理好情绪，深呼吸一口气走到沙发坐下，想了想拨通了祁莎的电话。 许容川拿着冰袋回来，听她平静地拜托祁莎去找顾千帆，将一切可能安排的滴水不漏，站在原地只觉得恍惚。 她到底筹备了多久，才能临危不乱独自将事情处理的如此妥帖。 他答应配合陪她演戏的那个瞬间，其实心里抱着一丝侥幸。 她还会回头找他，那就说明自己于她还有利用价值。 钱也好，权也好，资源也好，他总会派上用场。 也总会有机会再次挽救两人的感情。 可现在看着她遇事淡然的模样，他竟没了往日的自信。 现在的他，似乎，只是她世界里的一个局外人。 见顾清棠挂了电话，许容川抬眸收起思绪轻声问道：“还顺利吗？” “嗯。”顾清棠点点头，收起电话平静道，“我发了哥哥的定位给祁莎，她会找到他的。” “那就好。” 许容川走上前看了看她的脸颊，见白皙的皮肤愈发红肿，指痕也愈发清晰，捧起她的脸轻轻覆上了冰袋。 “我自己可以。” 顾清棠后退一步想要与他拉开距离，却被许容川一把揽住腰困在怀里。 “别乱动。” 顾清棠实在不想和他有太多身体接触，夺过冰袋与他拉开距离，轻声说道：“许容川，我们的关系维持表面就好，私下里还是注意点距离吧......谢谢你的冰袋。” 她转头看了眼窗外，见夜色寂静，问道：“我记得你家庄园还有个别馆，如果方便的话能安排我住在那里吗？” 许容川微微蹙眉，虽早已做好了被她疏离的准备，却在听到这话时声线还是染上一层薄怒。 “那是偶尔接待客人留宿用的，那么小怎么长住。这里房间很多，你想住哪间都可以，我还没有这么饥不择食，你不用为了躲我跑那么远。” 顾清棠有些无奈。 他口中那栋小到委屈自己的房子，上下面积加起来也足足有两百平。 到底哪里委屈了？ “我住那里不是为了躲你。”她换了口气解释道，“我女儿从来没有出过门，第一次来到陌生的环境会害怕。这里太大，还经常会有人进进出出，我担心会吓到她。” 见许容川沉默，顾清棠耸了耸肩不再勉强，“如果不方便，等过段时间我再找地方搬出去，不麻烦你。” 许容川被她执拗的性格折磨的头痛，他呼出一口气只得答应：“知道了，我晚点找人收拾出来。你就住在这里，比在外面安全。”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顾清棠看了眼时间，说道：“折腾这么久你应该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那你呢？” “我去酒店找小光。我哥哥回酒店找不到我们应该会很生气，我怕小光会被牵连......你先睡吧。” 许容川拿起外套，“这么晚了你怎么过去？我送你。” “不用了，孩子们还在楼上睡觉，你帮我看好他们。” 许容川想起自己今天支走了大宅里的所有人，现在除了他们，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好妥协。 “既然你担心，我让司机回来开车带你过去。确认他没事，你就马上回来。” 顾清棠深深看了他一眼，轻轻点点头，“嗯。” 待接送顾清棠的车驶离大宅，许容川一整天紧绷的身体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他走到浴室关上门，解开自己身上的毛衫，脱掉里面套着的黑色衬衣，看到胸口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纱布，无奈地深呼吸了几口气。 许容川掀开纱布检查了下刀口，确认没有大碍，这才庆幸地松了一口气。 失而复得的第一天，他要是撑不住彻底死透了，那岂不是亏大了。 他有条不紊地清理干净伤口和血迹，吞下两片药，重新换了一身舒服干净的衣服，这才悄声来到楼上卧室。 房间里仅开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许容川一步步走近坐到床边，认真端详着熟睡的顾忆言和许星南，突然轻笑出声。 整整三年，他每晚失眠。 闭上眼睛，便是桩桩件件与顾清棠的过往。 她的一颦一笑，温言软语，就像一把把回旋镖。每想起一次，就让他体无完肤的痛苦一次，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失去爱人的事实。 猛然惊醒，已是一身冷汗。 无数个无法入眠的夜里，他借着一颗颗药物强迫自己入睡，只为在梦里和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再见一面。 时不时的，他还会梦到自己和她未出世的孩子。 他不断幻想着她的出生，幻想着孩子到底像谁更多一点...... 在无数个深夜，靠着这些碎片，他就这样将自己一点点从一蹶不振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白天顾小光说的话，此刻清晰的在他心底重现。 许容川指尖微动，轻轻划过顾忆言稚嫩的脸颊，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谁说我们没有感应......你不是先一步找到我了吗。” 第222章 我是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 祁莎找到顾千帆的时候，他已经醉成了一摊烂泥。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没了一点往日冷峻沉静的模样。 祁莎扫了眼满地酒瓶，吃惊他竟然短短时间就喝了这么多。 顾清棠给她打完电话大致交代了前因后果，她几乎是挂了电话的下一秒就冲出了门，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他是真的拿酒当水喝了？ “顾千帆，你醒醒......还能起来吗？我扶你回去。” 她费力地将人撑起，刚站起身就被一股蛮力压在了车上。 祁莎脊背狠狠撞上车身，背靠着被撞的乱七八糟的越野车，只觉得头晕目眩。 还未等她消化后背传来的痛意，就被一道灼热的吻堵住了双唇。 祁莎吃痛的闷哼无缝递进顾千帆齿间，刺激的他更是用力啃咬她的嘴唇，唇齿撕扯让祁莎难以招架。 “顾，顾千帆......你清醒一点......” 喉间的反抗戛然而止，顾千帆呼吸间快速钳制住她瑟缩的舌尖，瞬间剥夺了她所有的语言能力。 祁莎只觉得全身血液如潮水般涌向脑门，每一根神经都在剧烈颤动，整个人被困在强有力的臂弯里，仿佛要被他融于体内。 祁莎听着耳边急促的喘息，意识渐渐开始模糊，直到顾千帆温热的唇，从唇边移到脖颈，她这才猛然惊醒。 他不会是发了疯，要和她在大街上做吧！ 祁莎双手并用试图推开他，却被他反手抓住手腕按在墙上，牢牢钳制动弹不得。 “顾千帆……顾千帆不可以，你清醒一点！” 顾千帆的吻没停，听着她声音颤抖的制止，快速说了一句“陪我”，就继续向齿间探去。 “唔……” 祁莎双手凌乱地在他身上拍打着，见他纹丝不动依然压着自己，抬手就要推开他的脑袋。 意外地，指尖就这样触到了他脸颊上的一抹温热。 顾千帆被她推开，一瞬间停了所有动作，单手撑在她身侧，低着头一言不发，仿佛刚才那段强势的激情只是她的一场梦。 祁莎呆呆地看着他落寞的身影，微微低头捧上他的脸，这才看到他眼底存着怎样的神伤。 祁莎指尖轻拂过他好看的眼睫，轻轻环住他的脖颈将人拉近，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肩膀，紧了紧拥抱试图驱散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清棠这么做一定有原因……或许她是为孩子考虑，或许……” “陪我。” 顾千帆像是不愿听，又一记强烈的亲吻打断祁莎的话。 他的唇舌游移到她耳畔，轻轻舔舐，一路沿着细腻的肌肤滑下，瞬间霸道占据了祁莎的理智。 “好，我陪你，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可是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我真的很害怕。” 顾千帆微微放开她，顺着她的视线斜眼看去，这才瞥见几个站在不远处打量着祁莎的男人。 “滚！” “喂，哥们儿，玩够了换我们几个来怎么样？” 说话的男人醉得站不稳，仰头喝了一口啤酒调笑道：“这么好的极品，怎么不带去酒店啊，那多舒服啊——” 还未等他说完，顾千帆一脚便将人踢飞出去。 他单膝跪地一下一下猛烈击打着男人的面部，男人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被他坚硬的拳头打碎了牙。 顾千帆因为醉酒视线模糊，但眼底的猩红杀气却丝毫不减，一拳拳掷地有声地落下，等祁莎反应过来跑过去拦他时，只看到一张面目全非扭曲变形的脸。 “顾千帆，我们回家吧，不要打了……” 顾千帆拳头僵持在半空，转头看了她好半晌。 祁莎看了眼不远处蠢蠢欲动准备上前的几个男人，牙关不住地打哆嗦，“顾千帆……” 顾千帆闭了闭眼睛，将思绪拉回现实，快速起身将大衣披到她身上。 “回车里。” “顾千帆……” 祁莎看了眼顾千帆冷漠的表情，咬了咬牙只好听话小跑回了车里。 她紧锁上车门，害怕地趴在方向盘上，捂住耳朵遮挡着车外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两下敲打车窗的响声。 祁莎快速打开车门，还未等顾千帆坐稳，就被她扑了个满怀。 “你有没有事？那些人伤到你了吗？” 顾千帆酒气未退，额头抵在她肩上，整个人头昏脑胀。 “我没事……我醉了，开不了车。” 祁莎对他颓废的状态担心不已，抱着他轻声安抚：“我来开，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不知道……” “那我先带你回家，等你酒醒，我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家？” 顾千帆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听着这个陌生的词，只觉得筋疲力尽。 “我哪里有家……” 祁莎将醉的不省人事的顾千帆开车带回家，坐在车里看着他眼睫轻颤熟睡的样子，只好放倒座椅和他并排躺到一起。 她侧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抬手摸了摸顾千帆坚毅的侧脸，眼底多了一份心疼。 “都瘦了……” 她倾身上前，在他额间落下一吻，满是缱绻留恋。 “清棠说，希望我能和你重新在一起。” 她抚着他的脸渐渐红了眼眶，嘴唇微动轻声道歉。 “顾千帆，对不起。这一次，能不能换我们自私一点……” 祁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她浑身酸痛扭动了一下身体，触到丝滑的柔软布料，猛地睁开眼睛。 她怎么回家了？ 顾千帆…… 祁莎快速跑出卧室，来到黑暗的客厅刚想开灯，突然看到一抹高大熟悉的身影。 顾千帆孤身站在窗前，窗外繁华的夜景透着窗户照进来，在他身上拢上一层好看的光晕，也让他僵硬的背影愈发孤寂。 “清棠第一次杀人，只有十岁……被我父亲握着手，亲手将刀捅进了那人的身体。” 他没有转身，看着窗外，声音低沉缓缓开口。 “她被吓到呕吐，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半夜迷迷糊糊醒过来，她哭着问我……哥，我们为什么要伤害别人，这样是不对的……” 顾千帆轻笑一声，“真傻。” “我不愿她变得和我一样，于是跑去求父亲，告诉他我愿意帮清棠承担，求他们让清棠过正常的生活。结果就是，我被他打断了腿，断了几根肋骨，在医院躺了几个月。” “我出院那天，清棠兴冲冲地跑来接我，笑着对我说，她可以执行任务了。她说她很厉害，一人打两个都可以。只因为她是孩子，他们对她没有防备……” 他快速抬手抚了下鼻尖，却抚不掉渐渐浓重的鼻音。 “她笑着说，爸爸妈妈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还难得夸了她。说，‘哥哥，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祁莎听他缓缓讲述着自己和顾清棠的童年，第一次直面顾千帆过往惨烈的人生，只觉得钻心的疼。 她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一步步上前，沉默地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 他身上轻微颤栗，祁莎却对他的痛苦毫无办法，只得闭上眼收紧双臂，试图给予他片刻的安慰。 “是我太懦弱，才让她陷入这片泥沼。否则，她也不会发生车祸，不会换了身体……也就不会遇到许容川。” 顾千帆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繁华街道，视线落到“盛川国际”耀眼的灯牌上。 开口，冰冷如霜。 “我不会让许容川伤害她第二次。” “……” “我是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 第223章 妈咪，你不跟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顾清棠回到酒店找到顾小光时，他已经缓过一口气，爬起来自行清洗好了伤口。 听见敲门声，顾小光擦脸的手顿了顿，透过猫眼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门。 “清棠姐，你怎么回来了。” 顾清棠看他低头擦着脸，垂着脑袋躲避着自己的注视，上手干脆一把拽下了他半遮半掩的毛巾。 脸上的血迹虽已被洗净，但肿胀的伤口和瘀痕还是让顾小光整个左脸几乎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 顾清棠沉默不语，半晌后拉着同样沉默的顾小光走到沙发处，将他一把按下，转身找来了医药箱。 “没事的，我自己来就好。” 顾清棠轻叹一口气，拍下他蠢蠢欲动阻拦自己的手，行云流水地棉签蘸药处理着他脸上的伤口。 “你说我哥这什么毛病？” “......啊？” 顾清棠对上顾小光不解的眼神，轻啧一声，反问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爱打人脸。” 许容川、顾小光，还有她今晚挨的那一巴掌。 这顾千帆，好歹也是混黑道当大哥的人，怎么一点江湖道义都不讲？ “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这句行业准则，对外人可以不讲，对自己人怎么也一视同仁啊？ “我今天被他打了一巴掌。” 顾小光咽了咽口水，“......打哪儿？” “脸，耳光响亮。” 让她在许容川面前颜面扫地，尊严全无。 顾小光不自觉吸了一口凉气，看她面色平静，心底却莫名其妙紧张起来。 清棠姐现在这么淡定，难不成是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刀傻了？ “清棠姐......” 顾小光组织了好半天措辞，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安慰：“虽然你死过两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死第三次，被老公欺骗，被哥哥掌掴，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但你也别难过。柳暗花明又一村，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 顾清棠上药的手顿了一秒，转眸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小光啊，今年几岁了？” “22。” “还没谈过女朋友吧？” 提到感情问题，被触及盲区的顾小光害羞地抓了抓后脑勺，小声回答：“清棠姐你不是知道吗，干嘛还问我......我打算送大哥出嫁了再考虑自己的事，现在还不急，嘿嘿，不急。” “小光啊，姐咽气前，尽力把你一起嫁出去，靠你自己我怕我棺材板压不住。听姐一句劝，以后看见喜欢的姑娘就装哑巴啊。” “为啥？” 虽然他现在还比不上大哥的男子气概，但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追姑娘这事很难开口吗？他不信。 “现在姑娘都喜欢沉默寡言的霸道总裁，你话太密。” “这样啊......” 顾清棠见他仰着头真就思索起了自己的“建议”，反倒没忍住笑了起来。 小光回过神，见她笑得眉眼弯弯，也跟着笑了起来，露出整齐的八颗牙连扯到伤口都不觉得痛。 “清棠姐，感觉你又变得跟以前一样了，真好。” “不变回去怎么办呢。” 她扔掉棉签擦了擦手，朝他微微一笑。 “放心不下的人太多，再怂可就连口粥都捞不回来了。” 她站起身揉了两把顾小光的脑袋，将医药箱放好，转身继续说道：“你帮我去找个人。” 顾小光顶着一顶乱糟糟的鸡窝头，茫然地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 “找姜采言？” “不是，找姜依萱。” “姜依萱？” 找她做什么？ 难不成要报昔年之仇？ “现在姜采言还没现身，我在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要先平安活下去。许容川的特助告诉我，姜依萱曾说当年做的一切有幕后推手，我要找到她问清楚。” “那个幕后推手那么恨姜采言，不惜花费这么大功夫怂恿姜依萱设计我，说不定知道些什么。找到她，也许还能找到姜采言的线索。” 顾小光点点头，刚准备拿出手机打电话安排，就被顾清棠轻轻拉住手。 “不要通知太多人，你找一两个信得过的，去查许容川身边的人。” 顾小光蹙眉有些不解，“许容川?” “据我所知，姜依萱是被他藏了起来。我虽然不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但还是不要太招摇，免得打草惊蛇。” “知道了。” 顾小光抿了抿唇，又问到：“大哥那边......” “不要说。小光，你记住，这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担心会牵连到身边人。” 她抬手拍了拍顾小光的肩膀给予他安慰，也像是给予自己安慰。 “你放心，我哥会没事的，他耳根子最软了。” 看着顾清棠沉稳的笑脸，顾小光也像是吃下一颗定心丸，轻轻松了口气。 “那就好。” 顾清棠看他年少单纯的模样，眼角笑意更柔和了些，抬手将他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愈发一塌糊涂。 “真是我听话的好弟弟！等姐发达了，绝对给你找个又漂亮又可爱的老婆，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顾小光低头任由她揉着自己的脑袋，定定看着她，耳尖也有些泛红。 “那就说定了，清棠姐，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嗯，一定。” ** 顾清棠安排好小光踏着夜色回到许家大宅，眼角眉梢也放松了许多。 她蹑手蹑脚来到客厅，刚准备上楼，突然被一声沉稳的“妈咪”叫住。 顾清棠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沙发角落坐着的小小身影，停在原地不敢上前，不知为何心虚的不行。 “星、星南啊，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妈咪，你不跟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第224章 你爸爸，没多少时间了．．． 顾清棠嘿嘿一笑，缩着脖子一步步缓缓蹭了过去，黑暗中的身形像极了一只偷完粮食被抓包的黄鼠狼。 许星南扶着昏昏沉沉的额头抬眸看了一眼她偷感十足的姿态，有些无奈地指了指对面沙发。 “您要不先坐？” “哎，好嘞。” 不怪顾清棠怂，主要这孩子三年没见，变化大的不是一星半点。 眉眼凌厉愈发像他那个爸不说，身上那个冷飕飕的气质，简直跟许容川暴风雨前夕的压迫一模一样。 她倒也不是怕，就是觉得抛下他三年不管，又把他悄悄迷倒抱回许家这事......做的有点不地道。 现在，有点心虚。 “头好沉啊，我怎么来的这里？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和许容川决定把俩孩子抱回去的时候，顾清棠其实挺胆战心惊的。 顾忆言还小，睡着了基本不容易醒，可许星南不一样啊。 按照他现在学的比鬼晚，醒的比鸡早的作息状态，一有个风吹草动那还不马上就醒了。 万一他不走拖到哥哥回酒店，那她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顾清棠这几年失眠严重，在国外的时候医生给她开了点睡眠喷雾，让她睡前朝面部喷两下，说是可以改善睡眠状态。 所以，她就给他鼻子前也喷了那么一下下，真的就轻轻的一下下，没想到直接给这孩子干懵了...... 这洋人的药劲真是有点东西哈。 顾清棠偷偷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肯定是你最近学习太刻苦，睡眠不足导致的。走，妈咪带你去睡觉，一定给我睡得饱饱的。” “等等。” 许星南拽住她的手，面无表情拆穿她想要转移话题的拙劣演技。 “睡觉之前，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会突然回来这里？” 顾清棠讪笑一声，躲开他咄咄逼人的眼神，站起身张开双臂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里是你的家啊。你看，睡眠不足危害大吧，你连家都不记得了。” “妈咪......” “......”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天，终于还是顾清棠先一步泄下气来。 “好啦，对不起嘛。事发突然我来不及跟你解释，所以自作主张抱你回来了。” “为什么？” “我......” 顾清棠偷偷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火速低头绞着手，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一样。 “我，和你爸爸复合了。” “......什么？” 许星南皱眉有些微微震惊，有些难以相信。 前一秒还闹得不可开交要生要死的两人，转头突然又破镜重圆了？ “为什么？” 顾清棠紧抿双唇脑子飞快想着各种妥帖的理由，但又觉得说服力不够，一一驳了回去。 “妈咪，为什么？他威胁你了吗？” “没有。” 顾清棠看着他，实在不愿许星南对许容川抱有如此恨意，咬着唇思考了半天，悠悠说道：“其实......你爸爸，没多少时间了。” “......” 顾清棠脱口而出的一瞬间，被自己想到的逆天理由雷得外焦里嫩。 但看着许星南一瞬间的呆楞表情，干脆破罐子破摔继续说了下去。 “你知道，你爸爸的心脏病一直没好全。这三年一直在休养不说，今天又进了医院......” 她眼角轻睨了一眼沉默的许星南，轻叹一声。 “心脏问题可大可小，医生也只能努力。” “......他还剩多少时间？” 顾清棠惋惜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人活九十九，努力向前走。 当今社会老龄化这么严重，谁知道活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像许容川这种福大命大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少爷，就算一不小心嘎了，估计也能用钱从鬼门关拉回来。 再说了，她又没咒他一定会嘎。 她只是说医生会努力，这是对现阶段医疗技术的美好期盼啊！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说归她说，剩下的事就交给许容川自己去争气吧。 如此想着，顾清棠心底仅存的那么一点愧疚和心虚瞬间荡然无存。 她看着许星南，言辞无比恳切。 “所以啊，星南，我们就当是陪他走完这段人生路吧。” 许星南低着头陷入无尽沉默，片刻后落寞的声音才传到顾清棠耳朵里。 “......知道了。” 两人相顾无言，黑暗中顾清棠看不清许星南的表情，刚想反思自己是不是编的有些过头了，就见许星南缓缓站起身。 “妈咪，那你早点休息。” “哦，哦好......你早点睡，明天见。” 顾清棠目送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上了楼，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父子团圆，冰释前嫌，找出真相，保住狗命...... 这一年你还真是时间紧任务重啊。 ** 许容川从梦中惊醒，睁眼天已经亮了。 他昨晚看着两个孩子入了神，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许容川捏了捏疲惫的眉心，睁眼看到空无一人的床和卧室，火速起身小跑了出去。 “少爷，你醒了？” 许容川看到满面和煦的张叔微微一愣，瞬间慌了神。 大宅的人不是被他安排离开了吗？ 现在家里应该没有人才对，怎么突然回来了？ 难道昨晚又是在做梦吗？一切都不是真的？ “清棠，清棠......” “哎——” 许容川推开他小跑着下了楼，张叔看他步履不稳刚想叫住他，还来不及解释就见他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许容川找了一大圈，在偌大的客厅里来回转悠，心脏像是被几十把刀同时扎着，让他疼痛又酸涩。 都不见了，他们都不见了。 清棠，孩子，全都不见了。 昨晚的场景那么真实，他指尖甚至还残存着环抱顾清棠时的触感，难不成都是假的？ 不可能，不可能...... “妈咪，这个是什么？” 双眼猩红的许容川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还未消化笼罩在周身的无措，就被花园里断断续续传来的稚嫩笑声打断。 他有些怔愣，呆呆望着门外，一瞬间浑身紧绷。 片刻后，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飞奔着跑了出去。 “妈咪，这个是什么花？” “这个啊，应该是玫瑰吧，还是月季......不对，应该是玫瑰，但也有可能是月季。” 顾忆言看着顾清棠摸着下巴犯愁犹豫的模样，不知哪里戳中了她的笑点，一直嘿嘿笑个不停。 她稚嫩的小手又指了指一旁带着清晨露珠的百合，问道：“这个是什么花？是不是大喇叭花？” 反应过来的顾清棠无奈地眯了眯眼睛，抬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蛋，撅起嘴有些佯怒。 “顾忆言，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个你刚刚都问过我了。你看它长得跟喇叭一样，绝对叫大喇叭花。” “......那是百合。” 夹杂着丝丝沙哑的声音在身后轻声响起，蹲在地上研究花的两人闻声眨了眨眼睛回头，正对上许容川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 顾清棠沉默看了他半晌，垂眸避开许容川满腔温柔又专注的眼神。 她低头看了眼紧抱自己大腿，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的顾忆言。 见她仰头望着自己，又怯生生地看向许容川所在的方向，顾清棠笑笑，摸了摸她的脑袋给了她一句柔软的鼓励。 “你不是要找许爸爸吗？快去吧。” 第225章 妈咪，不要把我送给别人．．． 见顾忆言睁大眼睛定定注视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了，一脸地难以置信。 顾清棠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轻声重复了一遍：“怎么？不是一直吵着要见许爸爸吗？现在人就在面前又害怕啦？” 许容川双腿像是灌了铁，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紧盯着两人的身影连大气也不敢喘。 生怕眼前来之不易的幸福又变成梦中泡影。 他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屏住呼吸注视着顾忆言的反应。 害怕自己贸然开口，会吓到明显已经惊慌失措的小团子。 “妈咪......” 顾忆言并没有预想中的喜色，明亮的眸子转瞬间反倒被晶亮的泪水覆盖，吧嗒吧嗒大颗往下掉的同时，委屈的哭声也随之响起。 “妈咪，对不起......你别不要我......” 两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哭泣打得措手不及，双双愣在原地没了反应。 不是......故事发展怎么不按她预想的来啊？ 这种父女重逢的高潮剧情，不应该是两人抱头痛哭喜极而泣，她这个带球跑的妈站在身后眼眶泛红，微微擦拭眼角泪痕的动人景象吗？ 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现在算什么？ 她偷偷期待了一晚上的温情场面去哪里了？ “......忆言，为什么哭啊？” 顾清棠蹲下身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妈咪怎么会不要你呢？不哭了。” “妈咪，对不起......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不要你带我去找许爸爸了......我一定乖乖听话，你不要把我送给别人......” 顾忆言将头埋在她怀里抽抽嗒嗒，情深意切地道歉，反倒惹得顾清棠忍不住笑起来。 “我怎么会把你送给别人呢？你不是想见许爸爸吗？妈咪正好和他认识，所以就带你来见他了呀。” “妈咪撒谎......我要豆豆，我不要在这里......” 顾清棠手足无措，擦着她通红的双眼，却止不住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水。 她自己都生了个孩子了，怎么还是个孩子废啊！ 三年前哄不好许星南，三年后哄不好顾忆言，这也太失败了吧？ 也是，她虽说生了孩子，但这三年有一半时间...... 不，应该说是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家老哥带娃的。 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会爬会走了，回家之后除了教她说话念故事书哄睡，几乎没有参与过她的哭闹时刻。 她平时虽然会和自己撒娇，闹一些小脾气，但也几乎都是顺顺毛就好的小伪装。 真的哭闹起来，不是哥哥抱走，就是阿姨接手。 就那一次撕心裂肺的阵仗，还是自己发脾气，小光和星南帮忙一起安抚好的...... 顾清棠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心间溢满愧疚，连忙拍着她的背安抚，生怕她又哭到喘不上来气。 “好了好了，妈咪真的不是要把你送给别人，不哭了好不好。不想见许爸爸，我们就......” 对了，许容川！ 还有他这个带娃高手在一边呢！ 顾清棠转头满眼期待地看向许容川，却见他傻呆呆没了反应，心里的皮球一下子泄了气。 得，本来还想指望他呢，这人干脆灵魂出走了。 “怎么了？” 许星南一觉醒来找了一圈人没找到，听张叔说他们来了花园，也就跟了过来。 谁知道还没踏进来，就听到了顾忆言伤心的哭泣。 “忆言，怎么了？” “哥哥......” 顾忆言见他过来，擦着眼泪抽抽嗒嗒扑到他怀里，抱着他就开始诉诸委屈。 “妈咪要把我送给别人......” “......” 许星南一脸黑线地抬头看向顾清棠，见她同样委屈地耸耸肩，又指了指不远处木头一样的许容川，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好了不哭了，跟哥哥回房间好不好，哥哥陪你玩。” 许星南牵着顾忆言头也不回地离开，将两个大人晾在原地，不再管他们快要溢破天际的尴尬。 顾清棠在原地站了半天，双臂虽自然垂下，手指却在大腿外侧不断焦虑敲打着。 “咳......那个......” “......啊？” 顾清棠见他终于舍得回过神，轻吐一口气抬头看向许容川。 不似他的木然，反倒显得格外平静。 “我女儿来到新环境有点认生，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们之前，见过。” 顾清棠也没反驳，点点头附和。 “我知道，谢谢你照顾她。” “应该的......” 许容川顿了顿，抬手轻咳一声，解释道：“我是说，看到孩子迷路，帮忙是应该的。” “......” 顾清棠愣了愣，听到他的解释投过去一抹狐疑地注视。 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她消失三年，突然带回来一个孩子，他竟然也不问？ 不对，他好像试图问过，但还没张口就被她挡回去了。 可是，按照许容川的个性，不应该是打破砂锅查到底的吗？ 不拿孩子的头发做个亲子鉴定，然后将鉴定报告拍到自己面前，大声质问“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是我的孩子”什么的？ 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为什么到她这里全都不按常理出牌啊？！ “这个孩子——” “很可爱，跟你很像......你们放心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开口。” “哦，好......” 许容川抬头看了眼弥漫着薄雾的清晨，又看了眼她单薄的衣服，整个人也逐渐清醒过来。 “进来吧，准备吃早餐了。” “......哦，好。” 顾清棠见许容川说完就快步流星回了房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在自己身上停留，一时搞不清楚自己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不是...... 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昨天不还是对她无比缱绻眷恋，依依不舍的吗？ 他这么快就对自己翻篇了？ 第226章 你想住在这里吗？ 顾清棠看着餐桌上的局面，听着大摆钟指针一下一下敲击在耳边，紧攥着手放在桌下心没来由地紧张。 真是太诡异了...... 她现在和许容川面对面坐着，等着各自的孩子上桌吃饭。 明明是一家人，却又不是一家人。 星南实际上不是她的，忆言明面上不是他的。 他们表面是夫妻，又不是真的夫妻...... 谁能来救救她...... 相比于顾清棠快要碎了的惶恐，许容川则一脸平静，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管家叫来的两个孩子姗姗来迟。 顾忆言一扫刚才的难过表情，快步跑下楼梯扑到顾清棠怀里，眼神却仍偷偷打量着对面的许容川。 眼神不似先前的惊慌，反倒藏了些欣喜。 “忆言，坐好，要吃饭了。” 顾忆言在许容川的注视下手脚并用爬上椅子，但因为太矮，坐下来只勉强露出一个脑袋。 许容川没忍住唇角勾起一抹笑，又快速收起恢复平静。 “吃早餐吧。” 他抬眸见顾清棠单手费力地将人抱到腿上坐下，紧捏着筷子克制住自己上前的冲动，等顾忆言顺利吃下第一口东西，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晚点我让阿姨给这孩子准备个儿童餐椅，你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 “嗯。” 顾清棠低头擦了擦顾忆言的脸，回答的语气不咸不淡。 心里却掀起了一阵矛盾的波澜。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句“嗯”，就完了？ 许容川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小鼻子小嘴巴跟你这么像，你是不是瞎啊！ 算了算了，不气了。 反正老娘马上就走了，从此跟他再无瓜葛。 这孩子以后跟他也没关系，现在这样正好，省得以后麻烦。 “我昨天说打扫别院，你打扫好了吗？” 许容川听着对面明显没什么好脸色的问题，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等一下阿姨们回来就打扫。” 顾清棠看他慢条斯理喝着粥，不知为何心底火气是越来越大，连带着语气也夹杂了几分埋怨。 “就打扫一间屋子，你这效率也太慢了吧。” “你的要求太突然，我需要时间。” 好好好，许容川你小子好样的。 男人啊，真是现实，发现自己没机会所以连装都不装了是吧？ 也是，她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带着“父不详拖油瓶”的前妻，哪值得浪费心思。 亏她还犹豫着要不要让他跟孩子好好接触接触，割舍不了那么一点点亲缘血脉。 真是可笑！ “妈咪，我们不住在这里吗？” 比起餐桌上的针尖对麦芒，顾忆言反倒眨着眼睛一脸懵懂天真。 顾清棠听到她突然抛出的这个问题微微一怔，连带着许容川都有些意外。 她刚刚看到他，不是还被吓哭了吗？ 现在又不怕了？ “你想住在这里吗？” 许容川终究还是失了一丝理智，等话脱口而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大意了。 她刚来到这里，他们不过才见第二次，如果太激动再吓到她怎么办...... “想，我喜欢这里。” “......” 顾清棠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怀里这个随风倒的墙头草，一瞬间没了脾气。 你到底是哪头的？怎么轻而易举就被收买了呢？ “忆言，这里是别人家，我们住在这里会打扰到人家的。” 顾清棠重重咬下的“别人家”三个字，让许容川像个炸毛猫一样瞬间寒毛直竖。 自己是不是冷漠过头了？ 他只是不想让顾清棠知道自己已经猜到了孩子的身份，不想让自己的感情烦到她，以免她为了避开自己又带着孩子离开。 他们的关系现在就像一根紧绷的弦，一个不注意就有随时崩断的可能。 他有修复关系的决心，却总感觉如履薄冰，拿捏不好分寸，到底该怎么办...... “我......” “哥哥说这里是他的家，也就是忆言的家，才不是别人家呢。” 许容川和顾清棠微微一愣，看向从头到尾一直沉默吃饭的许星南。 见他面色沉静没有一点反应，也就收回视线强忍着不再说话。 “妈咪总是骗我，我生气啦。” 顾忆言说生气就生气，两手贴在桌面上，托着精巧的下巴。 肉嘟嘟的脸鼓成一个小包子，软软弹弹的好不可爱。 许容川看着她生闷气的样子，整个心都快融化了。 突然得到一件小棉袄的感觉，原来这么......幸福。 心跳出现一瞬间的紊乱，让他微微蹙眉有些失了神。 许容川抬手想撑住摇晃的身体，没成想却碰到了碗筷发出清脆的一声。 许星南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转头看向他，伸出的手微微探了探，又不动声色地悄悄收了回去。 “许爸爸，你不舒服吗？” 顾忆言子弹似的从顾清棠腿上跳下来，一溜烟儿就冲到了许容川怀里用脑袋蹭了蹭。 突然的动作让除了许星南在场的所有人，动作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顾清棠怀里落了空自己也吓了一跳，敛了敛神终于还是发现了许容川的不对劲。 “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进去躺一下，你们先吃。” 他顿了顿，补了句，“可以吗？” “不舒服就快去吧，早上吃药了吗？” “还没......我进去就吃。” “叫苏辰接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你这两天......” 顾清棠话说一半停住，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副明显“过于入戏”的紧张神色，连忙收敛了几分。 抬头见许容川坐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等待下文，顾清棠抿了抿唇放缓了语气。 “我是说，这两天好好休息，我们不会打扰你的。” 许容川眼底瞬间划过一抹失落，下一秒又快速恢复如初。 他低头看了眼还在抱着自己的顾忆言，呼吸间她身上奶呼呼的香味已长久弥漫鼻息，一路滑入心底...... 让他的心跳愈发紊乱了几分。 许容川犹豫片刻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声音轻柔的像一汪清泉。 “许爸爸去休息一下，晚点再陪你玩，好吗？” 第227章 我可以做你爸爸吗？ 许容川用了毕生练就的克制力，轻轻推开怀里的顾忆言。 步履不稳，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间。 顾忆言嘟着嘴巴有些依依不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挥了挥手，这才重新爬回餐桌。 “妈咪，许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顾清棠沉默不说话，低头静静喝着粥，只觉得寡淡无味。 算了…… 本来就是她先提的分手，也是她选择隐瞒顾忆言的身份，许容川又怎么猜得出。 她现在莫名其妙的期待，只会给她后续的计划增添麻烦。 许容川选择翻篇，正好。 他们本来就是要分开的。 “忆言，妈咪等会要出去一下，你和哥哥在这里玩好吗？” 顾忆言听她要出去，眉角下垂有些失落。 “妈咪要去哪里？” “出去处理点事情，很快就回来了。” “好吧……” 顾清棠唇角含笑捏了捏她的脸颊。 抬头看向许星南，还没等开口，就见他给了自己一个“放心”的示意。 顾清棠在两人头顶依次落下一吻便离开。 无视司机说要送她的询问，像是特意为了分清界限，自行叫了辆出租车就离开了许家。 许星南从头到尾沉默注视着几人的一举一动，待顾清棠离开，突然低头发出一声轻笑。 他就知道。 这两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就复合。 但两方莫名其妙态度互换，他现在还是想不通。 既然还有嫌隙，为什么非要在一起？ 难不成，真像她说的…… 他时间不多了…… “哥哥……” 顾忆言看两个大人全都离开了餐桌，只好委屈巴巴地跑去找许星南。 “哥哥，为什么许爸爸和妈咪和你说的不一样？许爸爸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妈咪，他真的是我爸爸吗？” 许星南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下，牵着她回到自己房间，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他是哥哥的爸爸，也就是你的爸爸。他喜欢你，只是现在身体不舒服，等一下再找他玩好吗？” 顾忆言心思单纯，却因为这两天大人们前后不一的怪异反应，渐渐变得敏感起来。 现在处在陌生的环境里，她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的。 只好坐在沙发角落沉默地绞着手，无依无靠的样子显得格外可怜。 许星南沉了口气，蹲在她面前握着两只小手晃了晃，俊俏的眉眼和煦温柔。 “你相信哥哥对不对？哥哥不会骗你，不用害怕。” “……那我们不去法国了吗？” “应该，不去了。” 顾忆言乖乖点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可是，那里的家怎么办？” 许星南笑笑，仰头看着她，回答也格外耐心。 “这里才是家，忆言的家人都在身边，我们只是换了个房子住而已。” “那豆豆也可以来住吗？” 说到顾千帆，许星南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直到现在，他还未曾见过他一面。 也不知道他对自己会是什么态度。 但用膝盖想，也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顺利。 “……哥哥不知道。” 顾忆言有些失望，熟悉的生活节奏被打乱，让她对顾千帆的想念愈发加深。 “我想豆豆，哥哥能不能给豆豆打电话？” 未知因素太多，许星南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只好决定等顾清棠回来问问她再做定夺。 “等妈咪回来，问问她再打好吗？” “好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 手指像是和门板一触即断，浅浅两下，透着小心翼翼。 许容川在门口等了片刻，屏住呼吸有些紧张，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待门被缓缓打开，一低头，入眼便是顾忆言软嫩白皙的一张小脸。 两人对视片刻，终于还是许容川先一步打破沉默。 “……早餐吃饱了吗？我看你好像都没有怎么吃东西。” “吃饱啦。” “那就好……” 许容川不知道再说什么，清了清嗓子，声音也放轻了些。 “你和哥哥，在做什么？” “在说话。” “哦，这样……哥哥呢？” “在看书。” 许容川被她盯的愈发紧张，想了半天措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先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就没那么多顾虑。 现在知道了，害怕和欣喜交织在一起，反倒让他没了方向。 自己对这孩子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怎么和她拉近关系…… “你喜欢玩具吗？” 小孩子，应该都吃这招吧？ 顾忆言果然仰着小脑袋点点头。 “喜欢什么？洋娃娃？还是毛绒熊？” “我喜欢的玩具，都在法国的家里。” 许容川笑了笑，蹲下身与她平视。 眸子里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眼波流转，无限温柔。 “一定要以前的吗？我给你买新的玩具可以吗？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顾忆言眨了眨眼睛，“真的？” “嗯，真的。” “可是妈咪不让我拿别人的东西，她说会给别人添麻烦。” 许容川眼睫微垂，听着她口中疏离的那句“别人”，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许……叔叔？” 顾忆言看她沉默，轻轻唤了他一声。 “……你刚才，不是叫我许爸爸吗？” “可是叔叔好像不喜欢。” “我喜欢。” 许容川声音有些急切，轻咳一声稳了稳情绪，继续说道：“你，可以继续叫我许爸爸吗？” 顾忆言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摇了摇头。 “可你是哥哥的爸爸，我叫许爸爸妈咪会不高兴的。” “那……你可以偷偷叫我许爸爸，可以先不告诉妈妈。等有一天妈妈不生气了，我再征求她的同意，可以吗？” 顾忆言眨了眨眼睛有些犹豫，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我要找个爸爸照顾妈咪，要是叫许叔叔爸爸，那以后的爸爸怎么办。” “……” 许容川浑身绷的笔直，听到她的话整个人猛地起了精神。 “你要找爸爸？你看我怎么样？我可以吗？我可以给你买玩具，也可以陪你玩，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可是叔叔你说过，爸爸是喜欢妈咪的人，叔叔又不喜欢妈咪。” 许容川来了自信，使劲点点头表衷心。 “我很喜欢！我们本来就……我们的事有些复杂，我以后慢慢告诉你，但我真的很喜欢！” “嗯……” 顾忆言抿着小嘴巴哼了半天，许容川耐心等着她的回答，心里却抓耳挠腮等的无比煎熬。 “怎么样？” 顾忆言像是下定了决心，点点头松了口。 “好吧，给叔叔一个机会。但是我妈咪很好看，喜欢她的人很多很多，我要找一个最好的，最喜欢她的人做爸爸。” 顾忆言边说，双手高高举起边画了一个巨大圆，成功让许容川眉峰一跳。 有很多人追她？ 也是，三年前他们夫妻恩爱，都能无端端冒出个沈策抢风头。 顾清棠一向感情迟钝，那时候又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自然对那个沈策没有兴趣。 可今不如昔，她却魅力不减当年，要是被那个沈策知道…… 他本打算慢慢来，一点一点让顾清棠逐渐接受自己。 可现在这种情况，自家老婆孩子岂不是很快就要被拐走了？！ 不行！绝对不行！ 第228章 我有帮手 相比许容川没来由的危机感，顾清棠仅一段车程就整理好了心情。 她昨晚回到许家，看到许容川坐在卧室沙发守着孩子们睡着。 说不动容，是假的。 顾忆言这段时间在她面前无数次提起“爸爸”，逼得她不得不重新拾起与许容川之间的回忆。 凭心而论，她这段日子每每想到许容川，记忆里更多的反倒是两人在一起开心的日子。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换到谁身上，怕是都无法以平常心接受。 更何况，这中间还有他人刻意为之的挑拨。 她印象中的许容川一向骄傲，现在却因为她一次次红了眼眶，将自己搞得狼狈不堪。 即使不愿承认，她选择留下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放心不下许容川。 所以她昨晚看到那个画面，心软的瞬间，立刻就被一股莫名的思绪裹挟。 反正都要和许容川扮演破镜重圆，不如就真的顺势接受他的感情好了。 没想到仅仅一晚，她变了，他也变了。 许容川的冷淡疏离就像是一盆凉水，泼醒了她一时的头脑发热，让她重新拎回一丝理智。 她现在，赌不起了。 “小姐，目的地到了。” 司机的轻唤让神游的顾清棠思绪回笼，赶紧付钱下了车。 现在最要紧的，是安抚好哥哥，她才能彻底放心去处理其他事情。 顾清棠快步走进咖啡店，祁莎已经先一步等候在那里了。 “清棠！” 祁莎看到她来，焦虑的心缓解了大半，拉着她轻轻松了口气。 “这么紧张做什么，是我哥出什么事了吗？” 祁莎看着她摇了摇头，“没有，就是不放心你。” “我很好啊，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哥哥怎么样？” 祁莎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像是没有休息好，样子有些疲惫。 “他很生气，喝了很多酒，我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有醒。” 顾清棠清楚顾千帆的脾气，看着祁莎有些愧疚。 “对不起，我们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她抿了抿唇，拉住她的手言辞恳切。 “但是能不能拜托你，继续照顾好我哥哥。我知道你们还有感情，你能不能——” “清棠。” 祁莎轻声打断她。 “你老实告诉我......你和许容川复合，是不是因为我和你哥哥的原因？” 顾清棠早有准备她问自己这个问题，直直注视着她，毫不回避祁莎近似拷问的眼神。 “是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她没有瞒她，如实相告。 “我知道你们还有感情，我哥哥这几年也一直没有忘记你。当年要不是我和许容川的事，你们也不会分开，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清棠，你不用为了我们这么做。” 祁莎看着她比三年前更加纤瘦柔弱的脸，心里不住地发酸，声音也多了些轻颤。 “当年分手，是我和你哥哥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不用为了我们，重新回到这里和许容川纠缠，你既然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祁莎。”顾清棠打断她，“我对你说了实话，希望你也可以对我诚实。” “你对我哥哥还有感情，对吗？” 祁莎回望着她的视线，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坚决，一瞬间崩塌。 她昨晚本想默默接受顾清棠牺牲自己给予的好意，装傻充愣重新和顾千帆重新在一起。 可昨晚听到他说起两人童年时的往事，看到他因为担心顾清棠那么痛苦的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下心。 她今天联系顾清棠见面，本想婉拒她的请求。 可现在和她面对面，却还是犹豫了。 她垂眸不敢看她，害怕对上她清澈的眼睛，让心里的自私无所遁形。 “祁莎，我很感谢你喜欢我哥哥，真的。他从小到大因为我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不想再因为我的原因，让他继续一个人。他虽然毛病不少，但对自己爱的人，真的会用尽全力保护。什么出轨、用情不专这些事绝对不会发生，你跟他在一起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 “而且，我选择和许容川重新在一起，也不全是你们两个的原因......” 祁莎抬头看向她，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 “当年的事，是我欺骗许容川在先。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会生气其实也正常。要是换到我身上，我做的事可能比他还要过分。而且，他也没有对我做什么，就看我吵着要走让人看着我而已，是我自己太傻太冲动......” 顾清棠咬了咬唇，挤出一丝苦笑，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些歉意。 “说到底，还是我们两个不成熟，害其他人担心，对不起啊。” 祁莎舔了舔唇，心底的防线一寸寸断裂，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酒店的事我没办法原谅他，那种时候他怎么可以抛下你不管......” 顾清棠紧攥着她发凉的手，像是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 “是我太大意中了别人的计，况且许容川这几年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弥补当年对我的亏欠了，我不怪他了，真的。” “就算你不怪他，你哥哥也不可能轻易原谅他。清棠，你确定你能修复他们两个之间的嫌隙？你哥哥是不会同意的。” “管他呢，我这么大了还不能叛逆一回。” 顾清棠挥了挥手，一派吊儿郎当的叛逆气质，让祁莎忍不住蹙起眉。 “清棠，我没有开玩笑！你就不怕你哥哥和许容川打起来？你们之前的身份......万一把你哥哥逼急了，他要是做傻事怎么办？” 顾清棠抿了抿唇，慢慢靠近她，一脸神秘莫测。 “你放心，我有帮手。” 第229章 找到姜依萱了 顾清棠前脚刚和祁莎告别，后脚就接到了顾小光的电话。 她挂了电话没等多久，就看到顾小光急奔而来的身影。 “怎么了？电话里怎么含含糊糊的。” 小光喘着粗气伏下身子缓了好半天，待呼吸渐渐平复才直起身子。 “清棠姐......找，找到姜依萱了。” 顾清棠一惊，“这么快？你电话里告诉我地址我过去就好了，干嘛还跑过来。” “电，电话里说不清楚，总之我们得快一点过去。” “现在就过去？到底怎么了？” 小光来不及回答，一把拉过顾清棠就上了车，一脚油门飞了出去。 顾清棠看他紧握方向盘专心开车，也就压下了心里的好奇不再打扰，紧捏着安全带不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车开了很久，一路横跨市区来到一所偏僻的独立庄园。 说是庄园，其实更像是一所带了院子的三层监狱。 整座房子被密集的山林环绕，旁人路过根本不会觉察。 甚至连手机上都搜不到具体定位，唯有自上而下俯视方能一窥大概。 仅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铁门示意着进出的小路，却也是杂草丛生，只浅浅被人踏出一条窄道。 顾清棠环顾四周，寂静的山中只有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鸟叫，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活人存在的地方。 “你确定她在这里？” “确定。我和两个兄弟昨晚开始就一直监视着许容川身边的人。看守姜依萱的这几个人像是被单独分出来的，和其他人完全没有交集，藏的很好。” 顾清棠蹙眉，对许容川如此严密的布防感到疑惑。 “那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跟着他的一个保镖，发现他去了医院还接走了一个医生，一路跟着到了这里。他们天不亮就把人送了出来，我躲在门口听到那个保镖好像在跟谁打电话，说‘姜依萱快不行了’。我怕耽误，就赶快跑过来告诉你了。” 顾清棠眉头皱得愈发紧促。 姜依萱，要死了？ 怎么可能？ 她来不及细想，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思索片刻说道：“既然姜依萱出不来，那只能是我进去和她面对面聊了。” “可是，我们现在手里人不多，怎么闯进去？这院子我粗略看了看，楼上楼下都住着人，守卫森严估计不太容易对付。” 顾小光低头看了眼顾清棠的手，张了张嘴，还是小声提醒道：“清棠姐，你的手也不方便，要不我多找几个兄弟过来？” “不行，人太多容易打草惊蛇，不能让许容川知道......你下面其他两个人呢？” “一个在盯着许容川，以防他知道姜依萱的事突然杀过来，一个......我让去看着大哥了。你做这个决定，大哥想也知道不好过。要是跑去做傻事，也能及时通知我们。” 顾清棠点点头，“做得好。” “那我们现在......” 顾清棠坐在车里沉思许久，突然眼睛一亮，转头从上至下仔细打量了一遍顾小光。 顾小光被看的浑身发毛，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寒毛直竖。 “小光，你看过《水浒传》没有？” “水，水浒传？” ** 顾小光看着自己一身黑色西装，别扭地动了动肩膀，对顾清棠的计划很是怀疑。 “这样有用吗？” 顾清棠围着他转了一圈，确保他和许容川保镖们穿的别无二致，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肯定有用。《水浒传》里智取生辰纲那段看过没？晁盖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骗过杨志的。” “他们要是不信怎么办？” “不会的，上次你都能从许容川特助手里把忆言带回来，演技那么好，区区几个保镖还能比他一总裁特助聪明？” 小光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拎起地上的几包外卖目光灼灼。 “那我去了清棠姐，你随时等我消息。” “放心吧，我耳机这头听着动静呢，我们相互配合。” 顾小光一步一回头走到闸门处停下，弯腰在墙上找到被爬山虎隐藏起来的门铃。 只听“滋——”一声哑响，门口没多久就走过来一个黑衣保镖。 “兄弟，开开门，许总让我给你们送点吃的过来。” 黑衣保镖隔着铁栅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是个陌生面孔，瞬间眼含怀疑。 “你谁啊？” “你不记得我啦？我是许总身边的小段呐，咱俩以前还见过，你忘啦？” “小段？” 黑衣保镖皱眉看着他，思索再三还是想不起来他的脸。 “没印象。咱俩在哪里见过？具体一点。” 顾小光眨了眨眼睛，本想说个大概忽悠过去，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详细。 他咬了咬牙，忍不住暗骂一句。 靠！许容川身边的人果然一个个都是人精，清棠姐这招行不行啊？ “快说，哪里见过！” 顾小光见他手悄悄伸向后方，表情也变得冷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我说兄弟，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三年前，许家小少爷在学校被绑架，我们不是还一起负责过学校安保工作吗？你忘啦？那时候学校重建，咱俩还轮过班的，我还给你买过咖啡。” 顾小光屏息观察着他的反应，紧张地手心冒汗。 自己胡扯了一个理由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万一眼前这人三年前还没跟着许容川，也不知道许星南学校的那起绑架案，自己不就暴露了...... 虽说清棠姐让自己描述些无伤大雅的细节增加可信度，可万一这人记忆超群不吃这套怎么办...... “哎呀，兄弟是你啊！你看我这脑子，在这里待久了把你都忘了。” “记起来了？” “必须的！小段嘛。哎，好久不见，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顾小光暗暗松了口气，挤出一脸笑意晃了晃手里满满当当的食物。 “许总吩咐，说你们在这里辛苦了，让我来送点外卖犒劳犒劳你们。” “哎哟，欢迎欢迎！” 黑衣保镖刚想开门，又垂下手恢复犹豫。 “可是许总说过，没有他的亲口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出，这......我得先跟许总打电话求证一下。” 顾小光心下一惊，连忙笑着说：“不用了吧，许总都亲自派我过来了。而且这荒山野岭的，要是没他的吩咐我也找不到这里啊，还能有假？” “确实对不住啊兄弟，等我打个电话，很快的。” 顾小光闭上眼睛，悬着的心这一刻终于死了。 完了...... 第230章 好久不见，姜小姐。 电话响了多久，顾小光的冷汗就冒了多久。 顾小光觉得自己的衬衫都已被汗打湿，黏糊糊地贴在后背上让他脊背不自然地僵直。 他身上没带枪，只在脚腕别着一把匕首。 万一那人有枪，自己估计连拔刀的时间都没有...... “电话怎么一直占线......” 顾小光闻言恢复了丝冷静，笑着继续搭话。 “哎呀，许总这么忙，分分钟几百万上下，哪能随时接咱们电话。快让我进去吧，提了一路，再不吃就凉了。” 他撑开袋子往前递了下，几大盒小龙虾馋得对面的保镖直流口水。 “这小龙虾凉了可不好吃了，我还买了啤酒炸串，都得趁热吃。” 顾小光收起袋子，故作神秘地凑近小声说道：“那个姓姜的不是快不行了嘛，你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守她这么久，估计许总马上就要把你们撤回来了......我来之前还听许总给苏特助亲口说呢，说反正太太也找回来了，这人也就没什么用了。” 黑衣保镖眼睛一亮，“真的？” “必须是真的。” “那行，赶紧进来吧。这大冷天的，让你在外面站这么久，对不住啊。” 顾小光笑着挥挥手，“没事没事，兄弟你办事也太靠谱了！我回去一定在许总面前多给你美言几句。” “哎哟，那真谢谢你了。你是不知道，我在这破地方待了三年，也就每周轮班能出去那么一天，都快憋死我了，终于要熬出头了。” “真的啊？那你干嘛不走啊，耗在这里干什么。” “给许总干活那也算个铁饭碗，收入不菲还有福利保障，出去哪找得到给钱这么大方的老板啊。就是这次看的人，太难伺候。” “哦？”顾小光转头问道，“怎么难伺候了？” 黑衣保镖接过他手里的外卖袋，边走边抱怨。 “这个姓姜的当年得罪了许太太，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听说许总两口子就是被她活生生拆散的。她被许总打断腿关在这里，一天到晚要死要活，大喊大叫，精神也都不正常了......” 说起姜依萱，黑衣保镖仍有些唏嘘。 “现在快病死了，也好，也算是解脱了。与其被许总关起来折磨，还不如早点病死呢。” “许总留着她这么多年，现在不打算救她了？” “昨天医生来看了，说是没什么希望了。” 黑衣保镖看了眼四周，悄声说道：“我听说，这人身上背着人命，杀了个什么女明星。好像还是团伙作案，背后有主谋。许总问过她好几次，可她就是咬死不说，你说图什么啊。” 顾小光听着他的话，脸色越来越差。 看来一切都和清棠姐说的一样。 姜依萱背后还有主谋。 许容川当年对外公布清棠姐的死讯，难不成真是为了保护她？ 如果是这样，那他在查出主谋前，断然不会把姜依萱交给警察。 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可清棠姐现在回来和许容川重新在一起，时间一长免不了身份暴露。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万一被那个主谋知道了，岂不是很危险...... “嘿，哥们，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女的挺恶毒的。” “可不是嘛，也算恶有恶报吧。嗨，别想这些了，跟咱们也没关系，填饱肚子最重要。” ** 顾清棠躲在车里见小光被开门放进去，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身上的冷汗一点不输独自去涉险的顾小光。 “清棠，清棠......” 顾清棠听着电话那头许容川的声音，快速稳了稳心神。 她轻舔了下干涩的嘴唇，低声回答：“没事了，挂了。” “你去哪里了？” “......逛街。给忆言买些东西，她突然过来什么都没带。” “我说了会让人帮忙准备好的，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我女儿的东西我不放心交给别人，自己可以。” 许容川习惯了她冷漠的回答，像是久病成医也没了往日失落。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说过——” 顾清棠想起他早晨冷淡的态度，冷笑一声打断他。 “不麻烦了，不劳驾许总。” “......那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没事......就是问问星南和忆言，他们在干什么？” 许容川看了眼不远处坐在玩具堆里玩的不亦乐乎的顾忆言，轻声回答：“在玩，你放心。” “我晚点回去，我女儿拜托你照顾。” 顾清棠快速挂了电话，一头砸在椅背上只觉得烦闷。 该死...... 她好像高估了自己对许容川的忍耐力。 自己的心绪直到现在还会被他牵动。 他对自己冷淡疏离，她就控制不住怒气。 他对自己关心一点，她又忍不住心软几分。 以后和他低头不见抬头见，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还是带忆言和星南搬出去住好了...... 可是这样，哥哥岂不是就知道自己是骗他的了？ 按照他的脾气，肯定会二话不说带自己和孩子离开，一切就又回到原点了。 “清棠姐，清棠姐。” 顾清棠闭着眼睛沉思，突然听到耳机里小光的声音，快速睁开眼睛恢复精神。 “怎么样了？” “清棠姐，他们吃了菜都晕过去了，你快进来吧。” 顾清棠快速下车，一路小跑推门走进庭院。 看到客厅里睡得七荤八素的五六个保镖，悄声问道：“他们不会醒吧？” “不会，药量我放得很够，他们一时半会醒不了。” “姜依萱在哪里？” 顾小光抬手指了指楼上，“在二楼正中间的卧室，我在楼下看着，你快去吧。” 顾清棠抬腿刚要上楼，突然又被小光一把抓住手。 她投过去一抹疑惑的眼神，“怎么了？” “清棠姐，我刚听保镖说了大概情况，和你之前说的一样。许容川把她关在这里，确实是为了查出主谋。姜依萱这么多年都咬死不松口，你确定有办法让她说？” 顾清棠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我没把握......但有些事，我一定要找她问清楚。” 顾小光点点头，“那你小心，有事随时喊我。” 顾清棠一步一步缓缓踏上台阶，一层的楼梯却像是永远走不到尽头，让她感觉无比漫长。 她握着门把手深呼吸了几口气，钥匙缓缓扭动，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紧闭的门扉。 卧室不算大，因为昏暗显得极为逼仄。 顾清棠抬手在鼻子前挥了挥，被室内带着腐臭味的空气熏得蹙眉。 环顾了眼四周才发现，仅有的两扇窗户，都已被宽木头钉住。 别说透气，在这里连阳光都显得极为奢侈。 顾清棠走进屋子，大门敞开带进大片光亮，也映出了坐在轮椅上极为瘦削的人影。 顾清棠定定看着眼前垂下脑袋，披头散发的女人。 见她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反应，沉默片刻低声开口。 “好久不见，姜小姐。” 第231章 逼问姜依萱 轮椅上的身影一动不动，但顾清棠还是借着光影看到了姜依萱突然紧攥的手指。 顾清棠吐出一口气，被房间里的黑暗压抑地喘不过来气，干脆抬手打开了一旁的开关。 白炽灯瞬间亮起，驱散了一室黑暗。 下一秒沙哑的尖叫声也随之响起。 姜依萱撕心裂肺的叫声仿佛被一双大手捏住喉咙，声带像是废弃许久被重新使用，早已没了清亮的音色。 喉间伴随着喊叫发出一阵阵撕裂的嗡鸣，不刺耳，却足够喊得顾清棠心悸。 她看着眼前的人，呼吸一瞬间停滞。 姜依萱整个人瘦骨嶙峋，穿着类似病号服一样的宽大上衣，依旧遮盖不住她骨节凸显的脊背和锁骨。 像是许久没有看见灯光，姜依萱害怕地抱头弯腰，滑落的袖管露出一对干枯的手臂。 惨白的皮肤包裹着纤细的骨架，像是一使劲就能被轻易掰断。 一对裤管伴随着扭动微微飘荡，顾清棠这才注意到她空荡荡的下肢。 她看着眼前已经不能单纯用瘦弱二字来形容的姜依萱，心下震动，一步步缓缓靠近她。 等抬起她的头，顾清棠一瞬间有些恍惚，甚至觉得自己认错了人。 眼前这个眼球突出，双颊凹陷，惨烈如干尸一般的人，真的是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姜依萱？ “你怎么会没有死？你怎么可以没有死！” 姜依萱抬头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顾清棠，拍开她的手一下一下撕扯着头发。 本就因为营养不良干枯脆弱的长发，这些年已经被她疯疯癫癫扯得参差不齐。 现在被一缕缕大力撕扯连根拔起，没多久就露出了一片骇人的青色头皮。 “你不是死了吗？许容川不是说你死了吗？你怎么还活着......不可能，不可能还活着......我的计划那么完美，许容川已经抛弃你了，你自杀啦！哈哈，你自杀啦！姜采言死啦，她死啦，是我赢啦！” 顾清棠沉默看着眼前的姜依萱，等她终于吵够了，才低声开口。 “你为什么这么做？” “姜采言死啦！她终于死啦！” 姜依萱像是没听见，自顾自笑得前仰后合，直到被胸腔剧烈的咳嗽打断，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平复好呼吸，无神的眼睛看了顾清棠好半天，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你不是姜采言，对不对？” 顾清棠有些意外，和她对视半晌，挑了挑眉也不再瞒她。 “是，我早就说过，我是顾清棠。” “我就知道......凭姜采言的本事，她怎么可能做到这些。”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顾清棠，问道：“真正的姜采言在哪里？你又为什么冒充她？” “冒充？” 顾清棠无奈地笑了下，“我倒是想问问你的好妹妹，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什么意思？不是她请你来报复我们的？” “姜依萱，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可笑吗？且不说姜采言在时对你们有求必应，我顶替她以来，也从未刻意为难过你们。反倒是你们姜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陷害我，现在怎么还倒打一耙了？” 顾清棠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觉得好笑。 “你以为你沦落成现在这样是谁害的？是你自己。如果我真的要报复，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姜依萱冷冷地盯着眼前和姜采言一模一样的脸，眼底的疑问不消反增。 “既然如此，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顶替姜采言的位置，替她做这么多事？”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叙旧的。” 顾清棠打断她，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 “我现在只想知道，当年指使你做那些事的人，到底是谁？” 姜依萱笑着吐出一口气，上身像是支撑不住砸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姿态。 “我只和姜采言谈，我要见姜采言，叫她来见我。” 顾清棠看她双唇紧闭也不恼，搬了个椅子坐她对面，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理解，这个秘密是你的保命符，你不想说也正常。” “......” “当年你毒死安慕，许容川没把你交出去，反倒将你藏在这里这么多年，我猜应该是为了从你口中问出这个幕后凶手吧？你对他来说，确实有那么一点价值。但是秘密藏太久，也会过期，你真以为许容川会这么容易被你拿捏吗？” 姜依萱眼睫微微动了动，垂下的眸子猛地收缩了一瞬，却还是一言不发。 “不得不说，你当年的陷害确实成功了。我和许容川大吵一架，我负气离家出走，所以许容川才会报复你，也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留你这么多年。可是我现在回来了，你觉得许容川还会在乎你的秘密吗？” “......怎么不会。” “他当年留你，是因为我走了，他要保证我在外面的安全。可现在我回来了，威胁也就不存在了。他动动手指就可以搅得夏北市天翻地覆，你觉得那位幕后凶手，能斗得过许容川吗？” 姜依萱沉默好半晌，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咧开的嘴挂在干瘦的脸上，看着无比阴森可怖。 “差点被你骗了。既然不在意，你又跑来问我做什么？当年我都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让你们不得安宁，现在也一样可以。” “顾清棠，你装腔作势的样子，还真是和姜采言一模一样。” 她上下打量了顾清棠一眼，突然松了口。 “我可以告诉你当年指使我的人，但你也要告诉我真相。” “什么真相？” “姜采言到底在哪里，你又为什么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顾清棠耸了耸肩，“我可以说，就怕你不信。” “信不信在我，我要知道姜采言的消息。” 顾清棠回望着她猩红的双眼，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姜依萱，你何必这么执着呢？姜采言好歹是你的妹妹，为什么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她不是！” 姜依萱双眼布满血丝，因为怒吼瞳孔中的血腥气更盛。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嚼着姜采言的名字，齿间的怒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我恨不得杀了她，她当年就应该从楼上跳下去摔死......都怪她肚子里那个孽种，要不是他姜采言早就死了，她早就死了！” 啪—— 姜依萱的怒吼被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 “你要是动我儿子，我现在就杀了你。” 第232章 姜依萱死了 姜依萱被打得嘴角渗血，一抹猩红色挂在唇角，让她苍白的脸愈发惨烈。 “顾清棠，姜采言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才能让你演得这么情真意切。” 她咧开嘴笑得嚣张，血迹遍布在齿间，顺着嘴角不断滑落。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你和姜采言以后就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吧，你们过得不好，我才痛快！顾清棠，你说那个孽种要是出事了，姜采言会不会现身？最爱的儿子要是死了，她会不会也跟着一起死？我就算是下地狱了，也要继续折磨她！” 顾清棠紧捏着她的衣领，整个人因为愤怒微微颤抖，也不再跟她浪费唇舌。 “姜依萱，既然你这么爱赌，我们也赌一场如何？” “......” “你说我和那个幕后凶手，最后谁会赢？当初你费尽心机，不就是看不得姜采言过得好吗？你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我现在还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你以前办不到的事，换个人同样办不到！” “你放屁！当年是我赢了！是我赢了！” 顾清棠冷笑一声，心底先前那份犹豫突然消失不见。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选择重新留在许容川身边，真是无比正确。 如果不是走这一遭，她还不知道星南已经成了这些人的目标。 她几乎一瞬间便下定了决心。 待在许容川身边，将那个人逼出来。 “不，是我赢了。我还得谢谢你，当年要不是你的离间计，我都不知道许容川这么爱我。你们又是杀人又是下药，最后换来的，不过是许容川愈发重视我。你和你的同伴，也不过如此。” 她食指轻划过姜依萱苍白干涩的脸颊，笑得动人心魄。 “姜依萱，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姜采言，只不过里面换成了其他人的魂魄。顾清棠和姜采言，从来都是一个人。你放心，我会代替她好好生活。因为你放弃首富太太的好日子，真是太不值了，地狱还是留给你一个人去下吧。” 她扯了扯姜依萱空荡荡的裤腿，轻笑一声，“你这副德行，进地狱倒是挺适合。”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是我赢了！姜采言永远是我的手下败将，我不可能输给她！” 残破的身躯刺激地姜依萱愈发疯癫。 她瞪着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顾清棠，无边的恨意让她一瞬间失了理智。 “你既然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就告诉你。” 姜依萱一把夺过顾清棠口袋里的手机，按了几个数字拨通电话，等了好半天终于将通话中的手机重新递给顾清棠。 顾清棠皱着眉接过手机，放到耳边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下一下均匀的呼吸。 “呵......” 顾清棠看了眼未知号码低笑一声，只觉得拙劣。 “过了这么多年，姜依萱脑子都不正常了却还记得你的电话，看来她倒真挺信任你。” “......”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在哪儿，我等着你来。当年你用在我身上的手段，我会连本带利全部还给你。你不要妄想躲起来，无论你躲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等我找到你，我会直接杀了你。” “......祝你好运。” 电话那头传来轻飘飘一句回答便挂断，等顾清棠再想查号码的时候，却发现通话记录早已消失不见。 “刚才的号码是多少？” 姜依萱没有回答，微微一笑，瘫坐在轮椅上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熟悉的脸。 “姜采言，是我赢了。你不过是个恶心的私生女，怎么和我比......我赢了，是我赢了......” “姜依萱，你这个——” 顾清棠受够了她神经质般的碎碎念，上前两步刚要质问她电话号码，却对上了她已经涣散失光的双眼。 顾清棠微微一愣。 站在原地看着一动不动，却依旧紧紧盯着自己的姜依萱，好半天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本应该恨她入骨才对...... 现在眼睁睁看着她咽气了，心底却直发闷。 她想起三年前手起刀落自杀的自己，苦笑一声，只觉得不可理喻。 姜采言真是好本事。 即便消失不见了，也是他们所有人的执念。 顾清棠摇了摇头，驱散心底庸人自扰的愁绪，转身准备离开，脚步终究还是顿了顿。 她抬手轻抚过姜依萱死不瞑目的眼睛，收紧掌心藏起指尖触到的冰凉。 “......下辈子，别再犯傻了。” ** 顾小光在楼下等得焦急，看到顾清棠终于下楼连忙迎了上去。 “清棠姐，问到了吗？” “没有......她死了。” 顾小光眉头紧皱，看了眼时间低声说道：“我们赶紧走吧，耽误太久他们快醒了。” 两人开车回城，顾小光看了眼沉默不语的顾清棠，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安慰。 “清棠姐......” “帮我去查个号码。” 顾清棠先一步开口打破沉默。 “姜依萱死之前用我的手机拨打了那个人的电话，我却怎么也查不到通话记录，看样子应该是被加密屏蔽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也懂黑客的那些手段？” “嗯，我担心是黑道的人，那样会更麻烦。” 小光听到这话也有些紧张起来，手心渐渐浮起一层细密的汗。 “可是，这太矛盾了。如果是以前那些仇家，他们怎么知道你重生在姜采言身上的事？而且以道上的手段，又怎么会绕那么大一圈让一个小小的姜依萱来陷害你，就为了逼你离开许容川？实在不像是道上的作风。” 顾清棠抓了抓长发，也觉得头痛欲裂。 “很多事情我还没想明白，我重生后遇到的事情太多，现在也毫无头绪。但这个人连手机号码都防护的如此严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姜采言到底得罪谁了......” 顾清棠闭眼靠在椅背上沉思好半天，回想过一路的经历，抽丝剥茧突然被一股熟悉的记忆缠绕。 电话加密...... 邮件消失...... 顾清棠猛地睁开眼睛。 “小光，帮我去查一个叫‘X’的账号。” 第233章 今天是星南的生日 顾清棠心事重重回到许家大宅，还没等进门就和站在花园里的许容川打了个照面。 “你回来了。” “嗯......你大晚上站在这里做什么？” 许容川轻咳一声，面色如常。 “今天被两个孩子缠了一天，出来透透气。” 顾清棠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走进门，却没等到熟悉的小小身影朝自己扑过来。 “我女儿呢？” “睡着了......等了你很久，连晚饭也没吃。” “星南呢？” “在房间......你吃晚饭了吗？我们都还没有吃，星南他——” 顾清棠蹙了蹙眉，转身看着他表情有些不耐。 “许容川，怎么照顾孩子我想你应该比我懂。我女儿你可以不在乎，但星南是你的孩子吧？他每天学习到很晚，早上又起的早，三餐不规律很容易生病的。这些还用我教你吗？” 许容川站在台阶下，听她语气不善地数落着自己。 平静看了她好半晌，终于轻声开口。 “顾清棠，你现在又在生什么气。” “……” “你今天出去一整天，除了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没有一点消息。你知道我们等了你多久吗？” 许容川话音不重，却还是让顾清棠莫名感觉心乱。 她今天偷偷去找姜依萱，也不知道许容川有没有得到手下她已经死亡的消息。 又会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她倒也不是因为害怕被戳穿，只是今天看到姜依萱，她心里总是不好受。 许容川将人折磨的那样惨烈，只为套出一个也许就不存在的幕后凶手。 现在姜依萱死了，凶手也没问到，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有一点担心她…… 顾清棠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期待折磨，一路上怎么也甩不掉。 她只能对自己生气。 顾清棠避开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低下头只得强撑嘴硬。 “等我做什么？吃饭还得我批准吗？” “……今天是星南的生日。” 顾清棠一时有些怔愣，匆忙打开手机看了眼日期，这才注意到跳出几次却被隐藏的生日提醒。 “你明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顾清棠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就后悔了。 她今天注意力全都在姜依萱身上，就连给许容川打的那通电话都是为了替小光打掩护。 许容川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挂了电话，那种态度他又怎么会打过来。 许容川沉了口气，全盘接受了她的无理取闹。 他虽没再多说什么，但顾清棠还是敏锐察觉到他骤然降低的周身气息。 “逛够了就吃饭吧，我去叫星南。” “还是我去吧。” 顾清棠抿了抿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咽下了嘴边的道歉，转身快速上了楼。 她站在门口想了想措辞，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见里面无人回应，终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门缝。 “星南，我进来啦。” 顾清棠蹑手蹑脚走进许星南的房间，见床上躺着小小的顾忆言。 直到走进书房，这才找到趴在桌子上已经困到睡着的许星南。 成堆的书和习题册，睡着了还握着笔…… 半大点的孩子，眼下已经若隐若现了一圈乌青。 到底学了多久，才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顾清棠有些鼻酸，抬手轻轻抚过许星南的眼睛，却不想还是吵醒了许星南。 “……妈咪，你回来了。” “嗯，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顾清棠见他强撑困意揉着眼睛，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道：“要是困的话再睡一下吧，妈咪明天给你补过生日好不好？” “不困了……忆言晚上还没有吃东西，妈咪你吃了吗？” “还没有，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许星南闭着眼睛微微一笑，将她微凉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揉了揉，一瞬间的刺激让他困意全无。 “没关系的，生日而且，过不过都一样。” 许星南漫不经心的态度让顾清棠心底发酸，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心脏，紧得发颤。 她抬手将许星南整个人抱在怀里，摸着他的脑袋沉默了好久。 待心底慌乱的哽咽渐渐平复，才终于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 “谁说一样了，生日可是很重要的！你的出生对妈咪是最好的礼物，一定要庆祝才行。” 顾清棠拉着他的手晃了晃，问道：“有没有想要的礼物，妈咪明天补给你。” “没有什么想要的……” “不行，必须要想一个。” 许星南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有些为难。 顾清棠看着他笑了笑，将他整个人从凳子上拉起，藏不住的兴奋。 “你慢慢想，晚点再告诉我。走吧，我们先去庆祝生日。” “哦……” 许星南见顾清棠转头就要去叫醒顾忆言，连忙小声阻止：“妈咪，让忆言继续睡吧。” “不行，生日当然要全家人一起过啦。” “可是……” 许星南来不及阻止，见顾清棠已经走到床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顾忆言年纪小，生物钟也规律，可就是起床气有那么一点大…… 今天午觉醒来，委屈巴巴地哭了好半天，他们好几个人费了好半天功夫才哄好。 现在吵醒她，真的没关系吗…… “顾忆言，起来啦，给哥哥过生日啦。” 顾清棠俯身凑在顾忆言耳边小声喊了半天，见她动了动还是没有醒过来，干脆伸手一把将她抱起。 “忆言，醒来啦，哥哥在等我们哦。” 顾忆言被强制开机，整个人迷迷糊糊还来不及反应，瘪了瘪嘴眼泪就先一步挤了出来。 顾清棠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在她额头笑着吻了下。 “顾忆言，今天可是你最爱的哥哥过生日哎，想不想吃蛋糕？” 顾忆言吸了吸鼻子，眨着眼睛将眼眶里遮挡视线的泪水挤出来，这才小声问道：“哥哥的生日？” “对啊，起床陪哥哥过完生日再睡好不好？” 第234章 顾清棠，我们离婚吧 许容川在餐厅等了好半天，三人才姗姗下楼。 他轻轻松了口气，这才安排管家重新热菜。 “快来吃饭了。” 顾忆言抱着许星南笑得开心，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顾清棠有些无奈，刚准备抱人手里突然扑了个空。 “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吃饭好不好？” 许容川轻车熟路地将顾忆言安置在儿童餐椅上，盛饭放碗递筷子一气呵成，完全没有顾清棠插手的机会。 “许爸爸，我不会用这个。” “今天午饭教过你对不对，这两个手指要套在这里……嗯，真棒。你今天不是说要给妈妈表演吗，试着夹一下。” 顾忆言第一次用筷子吃饭，动作不太熟练，笨拙地将碗里的青菜夹起送到嘴里，这才开心地眯了眯眼睛。 “妈咪，我会用筷子啦！” “……好棒。” “哥哥，我腻不腻害！” “嗯，很厉害，有没有说谢谢。” 顾忆言眯着眼睛冲许容川甜甜地笑了笑，“谢谢许爸爸！” 顾清棠呆呆地看着几人，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无比震惊。 这才一天不见，他们这是怎么了？ 许容川白天不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吗？ 现在化身田螺小子，扮演宠溺慈父是为什么？ 现在这副合家欢场面又是怎么回事？ “妈咪，你今天跑去哪里玩啦，我们等了你好久好久，妈咪不乖。” 顾清棠还未适应现在和谐的气氛，闷头吃饭突然被顾忆言点名，呆愣愣的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三道赤裸裸的视线径直投来，让顾清棠有些扛不住，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饭粒猝不及防地堵住了喉管。 她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直咳得满脸通红。 顾清棠手忙脚乱接过许容川递上来的温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堵在喉间的异物感这才缓缓消失不见。 “从以前开始就这样，吃饭就不能慢一点吗？呛到没有？” 呼吸道的刺激还未褪去，顾清棠抓着许容川的胳膊咳得厉害，在许容川一下下轻拍中渐渐平复呼吸。 顾清棠咳得头晕眼花，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一粒米饭上。 “妈咪，你没事吧？” 顾清棠来不及回答，许容川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忆言，以后吃饭不可以讲话，你也要小口吃不要呛到。” “嗯，知道啦。” 顾清棠深呼吸一口气，捂着喉咙只觉得劫后余生。 “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要胡说，好些了吗？再喝点水。” 许容川自然地递到她嘴边，顾清棠也顺势低头喝了一口。 直到听见旁边许星南两记刻意的轻咳，她这才瞬间回过神。 他们两个现在……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许容川站在顾清棠身前将她揽在怀里轻拍着。 顾清棠因为咳嗽脱了力，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不说，脑袋还顺势靠在他平坦坚实的腹肌上。 顾清棠缓慢抬头，正撞上许容川担心的眼神，一瞬间像是受了惊的炸毛猫，忙不迭就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我，我好多了，谢谢……” 许容川被她推开，也意识到了两人刚才的亲密举动。 他快速看了眼四周，见管家佣人集体低头装瞎，只有顾忆言眼睛亮亮地盯着自己，竟莫名生起一丝尴尬。 “没事就好，吃饭吧。” 顾清棠满脸通红埋头塞着饭，整个人恨不得埋到碗里去。 救命啊！ 她到底在干什么！ 口口声声说着要跟许容川保持距离，自己还巴巴得经常贴上去。 自己莫不是这时候了都还是个恋爱脑吧？！ 她红着脸深呼吸了几口气，待呼吸平稳才强装镇定地问：“对了，别馆打扫的怎么样了？我们今晚就搬过去，不打扰你。” “打扫好了，东西也准备齐全，你随时都可以住过去。” 许容川意外的没有挽留，让顾清棠一瞬间哑了火。 她眼底的情绪渐渐收起，垂眸又变成了往日空洞无神的模样。 前一秒还缠绕心间的负担，突然烟消云散。 哥哥说的对，在他身上栽倒过一次，不能再蠢到栽倒第二次。 许容川选择保持距离，真是为自己省了不少麻烦。 他们早晚都是要分开的，这样正好。 “妈咪，我们可以和许爸爸住在一起吗？我喜欢这里。” “不可以！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顾清棠听到顾忆言一口一个“许爸爸”叫着许容川，心底的怒意终于压制不住，声音也不受控地大了起来。 刚才还热闹的餐厅一瞬间鸦雀无声。 顾清棠闭了闭眼睛，腾然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餐桌，逃也似的朝门外走去。 顾忆言一双大眼睛蓄满泪水，委屈地撇着嘴，却愣是紧抿着一声不吭。 许容川收紧手心，喉结上下滚动咽下胸腔里涌动的气血，将顾忆言抱起轻柔地拍了拍。 “不哭，妈妈心情不好，我去跟她聊一聊。” 他转头看向沉默望着自己的许星南，柔声道歉：“对不起星南，生日明天我们补过好吗？你带忆言先回房间。” 许星南看了他半晌，又有些不放心地朝门外看了看，轻轻点了点头。 “忆言不哭，我们去睡觉吧。” 待两个孩子上楼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许容川这才深呼吸一口气朝门外走去。 顾清棠站在夜色寂寥的花园里，愧疚地红了眼睛，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连忙擦干净眼底的湿润恢复正常。 “今天……” “顾清棠，我们离婚吧。” 顾清棠嘴边的道歉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许容川低沉清冷的声音打断。 她背对着他有些发愣，心底碎裂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冷笑一声。 “许总说的哪里话？我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 “之前我对你有留恋，那份离婚协议一直拖着没有签名，今天我会签好，协议也就正式生效。” “……” 顾清棠被冷风吹得浑身发抖，哆嗦着吸了吸鼻子，声音也冷得发颤。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许总高抬贵手。” 身后好半天没有再响起声音，顾清棠一度以为许容川已经走了，身体却麻木的怎么也转不了身。 “你讨厌我，不想见我，甚至厌恶我，我都能接受。离婚之后，你不必再承受面对我的心里负担，也不用把对我的怨恨迁怒到孩子身上。” “你想让你哥哥放心，方式有很多种，和我假装复合是最错误的选择。即使换了副身体，但你好像并没有学会怎么开始新的生活。” 许容川轻笑一声。 “顾清棠，人生还很漫长，不要把力气浪费在恨我这个混蛋身上。在星南身上犯下的错我们没办法挽回，但起码让忆言能开开心心长大，因为我去伤害身边人，太不值了。” “你放心，既然戏已经开场了，我会配合你继续演下去。别馆你安心住，我也不会来打扰你。” 他单手插兜站在夜色里，看着顾清棠僵直的背影，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顾清棠，从今天起，你自由了。” 第235章 重新出发 顾清棠一个人在花园站了很久。 她抬头望着黑幕似的天空，想像以前一样看看漫天繁星，眼前却模糊一片怎么也看不清。 许家庄园还是如往日一般辉煌。 远离市区喧嚣的郊外夜景还是往日一般沉静大气。 但她却怎么也看不清了。 她和许容川的感情，就像自己已然受损的眼睛一样。 内里的崩坏，怎么修复的了？ 心底撕裂般的疼让她几乎难以招架，顾清棠本以为自己会崩溃大哭，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许容川对自己说自由的那一刻，不知为何，顾清棠反倒觉得如释重负。 那些姜采言带给她的痛苦，像是一瞬间卸了下来，因为他的一句话彻底画上句号。 她仿佛回到了自己刚重生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一门心思想要摆脱许容川，想要离婚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现在兜兜转转，终于实现了。 挺好。 许容川放弃了，自己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期待了。 这种多余的感情，只会成为自己后续计划的绊脚石。 顾清棠吸了吸鼻子，转身回到屋内。 见大厅空无一人，餐桌也早已打扫干净，抬脚便上了楼。 她鬼使神差地走到许星南的房间门口，驻足片刻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屋内已经关了灯，只留着一盏床头的小夜灯。 顾清棠摸黑慢慢走过去，看着许星南沉睡的侧脸俯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生日快乐。” 顾清棠蠕动嘴唇说得很轻，指尖刚触碰到许星南的脸颊，就见他睁开了眼睛。 “妈咪。” “……我以为你睡着了。” 许星南看着她微微笑了笑，掀开被子给她让出一片空位。 “今晚睡在我这里吧。” 顾清棠抿了抿唇点点头。 今晚，她真的不想一个人待着。 待顾清棠躺下，许星南帮她盖好被子轻轻拍了拍。 成熟的小大人模样，反倒惹得顾清棠有些好笑。 “你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起很早呢。” “睡不着，很担心你。” 顾清棠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有些沉默。 “我是不是很没用。” 许星南摇摇头，“才不是，妈咪你只是生病了，生病总会好的。” 顾清棠轻笑一声。 “也对，心病也是病……总会好的。” 她抬手摸着许星南柔软的头发，看着他日渐棱角分明的脸，竟有些恍如隔世。 “明明印象中还是个圆滚滚的小团子，怎么一瞬间长这么大了……回来之后都没有好好看看你，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 顾清棠红着眼睛轻叹一口气。 “我好像真的被过去困住，浪费了好多时间。” 即使不愿承认，但许容川先前的话，还是一字一字戳中了顾清棠的痛处。 即使换了副身体，她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开始新的生活。 许星南手指轻抚过她泛红的眼底，闭上眼睛钻进她怀里，呼吸间满是眷恋。 “妈咪，不哭了。重新开始没什么难的，让自己好好的长大一遍，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顾清棠抱着他破涕而笑，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言语里满是无奈。 “明明我才是大人，怎么还轮到你保护了。不过也是，我好像也没起到什么积极带头作用，你现在很厉害，应该也不用我保护了。” “才不是。” 许星南抬头望着她，眸子里亮晶晶的全是她的倒影。 “正因为有妈咪，我才能学会保护自己。妈咪你忘了？我是你带出来的徒弟，我这么厉害，都是因为你教的好。” 顾清棠眼角笑意盈盈，一扫刚才的阴霾，胳膊撑在一侧对现在的许星南感到无比好奇。 “这么多年没见，你发生了好多变化。给我说说，这几年都在忙什么。” 许星南轻咳一声，闭上眼睛将头埋在她怀里做势要睡。 “没什么，就每天上学，打拳。” “我不信，总感觉你有事瞒着我。谁家幼儿园小朋友能一次性跳过小学直升初中的。” “要不是年龄不够，我连初中也想跳。” “……” 顾清棠捏着他的脸颊将人强制唤醒，在耳边碎碎念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许星南无奈地拉下她的手，睁开眼睛轻叹一口气，问道：“妈咪，你实话告诉我，这次选择留下来到底为什么？” 顾清棠一愣，避开他的目光躺回床上。 “不是给你说了……” “我今天看到他在书房打电话，听到了你们离婚的事。” “……” 顾清棠一惊，转头看向许星南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妈咪，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了，你为什么还是要留在这里？是因为我吗？还是因为忆言？还是因为舅舅和祁莎阿姨？” 顾清棠没想到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早就被他悄无声息猜了个遍，尴尬地讪笑一声。 “我待在这里，你们是不是都不喜欢。对不起啊，我到哪好像都是个拖油瓶。” “妈咪，大家想要你离开不是觉得你是负担，我们是不想你困在这里，再被过去的人和事伤害。换个城市生活是最快忘掉过去的办法，不是吗？” 顾清棠抱着被子不敢看他，埋着头装缩头乌龟。 “不是我不想走，是我还有事没处理完。” “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顾清棠支支吾吾半天，却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她本就不会撒谎，这几天已经是她演技最巅峰的时刻了。 对着许容川尚且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可面对孩子却怎么也演不下去。 自己口口声声让他们不要说谎，自己明明最讨厌欺骗，现在却带头当一个骗子，实在是讽刺。 “妈咪……” “我有很多事要忙呢……比如，我要赚钱给你和忆言最好的生活啊。在国外做生意不容易，还是国内好沟通，在这里方便一点。” 许星南蹙眉有些不太相信，但看她神采奕奕好像真的信心满满，想了想，便也点点头不再追问。 也好，忙一点就不会想太多伤心事了。 就跟妈咪当年不告而别，自己疯了似的学习一样。 忙一点，也不失为一个疗伤的办法。 “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啊？做什么啊。” 顾清棠咂巴了下嘴。 自己虽然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但仔细想想，似乎真得为两个孩子的未来好好考虑一下了。 自己万一不在了，总不能当个甩手掌柜将孩子们甩给哥哥吧。 给他们留下一笔钱，也是好的。 自己会赚钱的手段都不光彩，她不想让他们两个花这种来路不明的钱。 姜采言又只有高中学历，也实在是难找工作…… 顾清棠看着许星南认真的小脸眨了眨眼睛，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冲动。 “星南……你说，我重新回去上学好不好？” 第236章 谁说我要当苦情男二？ “回去，上学？” “对啊！” 顾清棠猛然起了兴致，一屁股坐起来，连带着心脏都隐隐发痒。 “我没怎么上过学，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不得体验一把！” 许星南看着她眉峰跳了跳。 “你认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说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 要不是许星南那句“让自己好好的长大一遍”提醒了自己，她还不会冒出这个念头。 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个正常的生活，总不能死到临头还浑浑噩噩的过吧？ 还有姜采言，从小到大品学兼优，却因为姜家的陷害早早退了学。 记得当初在法国遇到那个宋晓时她曾说过，姜采言和段航曾约定要一起上大学。 现在却双双殒命，实在是太可惜了。 自己要是回归校园，不仅满足了童年的夙愿，还能帮姜采言弥补遗憾。 这不是一举多得！ 再说了，她和许容川也已经离婚了，赖在这里住确实不太好。 许容川说的没错，想要证明自己过得好，干嘛非要和他复合才行。 留出时间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哥哥说不定会更安心。 自己这几天光想着怎么尽快找出真相了，真是一根筋！ 顾清棠拉着他的手兴奋地摇了摇，“星南你好聪明啊。” “......我，我怎么了？” “要不是你点醒我，我还真想不到以后该怎么过呢。” 她眯着眼睛凑近许星南轻声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种话？” 许星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什，什么话......” “就是什么让自己好好长大一遍的话。” “我，我就是......” 许星南心跳如雷，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盛满笑意的眼睛，快速拉着她重新躺了下来。 “我，我只是希望妈咪可以重新开始嘛。” “我就知道。” 顾清棠嘿嘿一笑，紧紧抱着他在额头吧唧亲下一口。 “你说，现在什么专业最赚钱？我要学一个最赚钱的专业，到时候给你和忆言赚好多好多钱。” 许星南抬头看她眼睛亮亮的像个小孩子，也跟着心情大好。 “光赚钱啊，找个自己喜欢的去学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你说，有没有既赚钱又好玩的专业？” 许星南仰着头想了想，问道：“妈咪，我记得你会画画对不对？” 顾清棠微微一愣。 画画...... 自己小时候好像是蛮喜欢画画的。 爸妈那时候锻炼他们反侦察，教过他们犯罪侧写，美其名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自己学过一段时间人物速写。 那是自己童年里为数不多不用打打杀杀的时候，所以每一次画画都格外开心专注。 但这个......好像不能被叫做画画吧？ “妈咪，我记得你以前陪我画画，画的都很好看。” 顾清棠抓了抓头发，也不知如何回答。 那时候陪他也就是画一些猫猫狗狗大树太阳什么的，根本没什么难度。 这小子......难不成想让自己去当画家？ “妈咪，你要是喜欢画画，干脆就朝这方面发展吧，自己开心最重要。” “那些哪能叫画啊......而且我要是能靠卖画赚钱，怎么着也得再过个几十年吧。还是算了，我要学个赚钱的专业，不能让你们跟我过苦日子。” 许星南看她已经一门心思钻到了钱眼里，只好打消了念头重新思索起来。 片刻后他眼睛亮了亮，看着顾清棠很是兴奋。 “妈咪，我知道你可以学什么了！” “什么？” “可以去学珠宝设计啊，以后当设计师，开自己的品牌。” 顾清棠眨了眨眼睛，“珠宝设计？” “对啊！妈咪，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送过你一顶皇冠，你很喜欢的，经常在家里戴着玩。” 顾清棠咬了咬唇，“我行吗？我很少戴珠宝的。” “妈咪，钻石黄金可是很赚钱的哦～” “......” “亮闪闪的，做成皇冠多霸气啊～” “......” “通货膨胀钱可能会贬值，但珠宝永远不会哦～” “......” “忆言可是很喜欢这些闪亮亮的哦，你不想给她留几件传家宝吗～” “......就这么定了。” ** 许容川待在书房一晚没睡。 他没有开灯，沉默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夜色，视线却跟心跳一样怎么也无法聚焦。 直到电话的震动将他拉回神。 许容川转头看了眼黑夜中暗暗发亮的手机屏幕，走过去一把捞起手机，按下接听。 “总裁，离婚手续都办好了。” “……嗯，辛苦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传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都坚持这么久了，她好不容易松口和你重新在一起，就这么离婚了？” 许容川吐了口气，倚靠在桌边声音也极低。 “我不想她继续这么痛苦……离婚，或许对她是一种解脱。” 苏辰听他在电话那头自顾自忧郁，愁得眉心直跳。 他取下眼镜揉了揉疲惫的眼角，耐心提醒： “你想好了，离婚之后她就是个自由人，你真不怕她被别人抢走？沈氏集团的沈策这些年锋芒毕露，处处跟你作对，原因是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 “当年他没有横刀夺爱是顾及到你们之间的婚姻关系，你现在离婚，不是主动把肉往狼洞里送嘛。” “……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听着许容川丝毫不见紧张的声音，苏辰瘫靠着椅背，仰头只觉得心累。 明明是自家老板遇到感情问题，怎么他一个打工的比当事人还着急啊…… “好心提醒，你家那位太太不是普通女人，想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你躲在她身后默默付出没有用，苦情男二的剧本真的不适合你。” “盛川这些年投资的影视剧也不少，让人印象深刻的永远都是行动明确的男主角，里面有几个苦情男二能上位的？” 苏辰言辞恳切，恨不得现在就整理一份市场调查报告，给自家总裁逐帧分析人设的重要性。 话音刚落，沉默良久的许容川终于没忍住发出一声低笑。 “谁说我要当苦情男二的？” “……” “和我离婚的是姜采言，关顾清棠什么事？” 许容川低头看了眼撑在桌边的左手。 无名指上的戒圈在黑暗中闪过一道内敛的光芒。 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声线低沉，让电话那头的苏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现在孑然一身，光明正大追自己喜欢的人，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第237章 嘴边的肉让其他狼叼跑咯 顾清棠起的很早，生活有了目标和期盼，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她伸了个懒腰，意外发现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的许星南今天竟然还没醒。 也是，自己昨天兴奋地拉着他商量上学计划，谈天说地一路聊到以后赚大钱了要怎么花。 折腾的他后半夜才睡，难怪起不来。 顾清棠捏着他还有些稚嫩的脸颊笑了笑，心底柔软的不像话。 这才对嘛，哪有小孩子不赖床的。 多睡才能长高高。 顾清棠蹑手蹑脚起床，一开门竟迎面撞上了许容川。 许容川洗漱完毕，一身西装干净利落。 垂眸扣着腕表表带，身长腿长，姿态卓然。 两人对视的瞬间均一愣，一时有些沉默。 顾清棠清了清嗓子不冷不热的打破僵持，轻声打招呼：“早。” “......早。” “我女儿昨晚睡在哪里？” “在我们......你原来的卧室。” “好，谢谢你的照顾。” 顾清棠轻关上门转身离开，虽谈不上冷漠，但还是让许容川心头发闷。 “总裁。” 许容川站在楼梯口独自沉默，被正准备去书房找他的苏辰轻声唤醒。 “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今天是您手腕拆线的日子，开会之前我先送您去医院。” 许容川点点头，低头看了眼自己包着绷带的手腕，继续问道：“上次让你联系的神经修复专家请到了吗？” “请到了，今天他会和张医生一起复诊。” 苏辰话音刚落反应了过来，补了一句：“要不要带顾小姐一起去？” “......嗯，等一下叫她一起。一起吃早餐吧，晚点送我们一起过去。” “好的。” ** 两人没等多久，顾清棠就带着顾忆言一蹦一跳地下了楼。 经过昨晚的风波，顾清棠又不在身边，顾忆言本就睡不安稳。 看到她来，立马就一咕噜爬起醒了过来，完全没了以前的起床气。 顾清棠三言两语将人轻松哄好，想起她昨晚都没吃什么东西，也就带她早早下楼准备吃早餐。 “苏辰叔叔！” 苏辰听到顾忆言亲热的叫自己，眼底瞬间浮起一抹笑意。 “小忆言，怎么醒的这么早啊。” “苏辰叔叔怎么在这里？是来看我的吗？” 苏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当然是啦，好久不见你了，想我吗？” “那苏辰叔叔今天会陪我玩吗？” “可能不行哦，叔叔等一下要带你爸爸......” 苏辰话说一半戛然而止，紧抿双唇霎时间冷汗直流。 要命，一张嘴脱口而出了。 不知道这孩子知不知道，他们两人又是怎么给她说的，万一说漏嘴就死定了...... “忆言，要吃早餐了，不要打扰苏辰叔叔。” 苏辰见二人没什么反应，暗暗松了口气。 “顾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上次你帮忙照顾我女儿，一直没谢谢你，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上次主要是总裁帮忙照顾，我没做什么。” 苏辰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偷偷看了眼一旁不动声色的许容川。 拍了你的马屁，可就不能怪我失言了嗷。 餐桌上一片祥和，可无尽的沉默还是让苏辰有些如坐针毡。 他眼神不动声色地流转在顾清棠和许容川之间。 见二人低头喝粥就像是拼桌的陌生人，实在是有些看不过眼。 真搞不懂总裁想要做什么。 昨晚不是还信誓旦旦说要重新追她吗？ 现在又一言不发，这不是将人越推越远嘛！ 他轻咳一声试图打破僵持的尴尬，下一秒脸上又挂上了招牌的礼貌笑容。 “对了顾小姐，您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用不用我帮星南取消国外的入学安排。” “最近事情太多差点忘了这件事......” 顾清棠想了想，点点头。 “帮忙取消吧，我们不走了，谢谢。” 苏辰心里笑得灿烂，连忙乘胜追击。 “看你比以前瘦了很多，不要太累了。你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随时吩咐。”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许容川，清了清嗓子提醒。 给你这个表忠心的机会，别错过啊，快点上前示好。 许容川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粥，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工作内容还有替人置办家用这一项？她晚点会搬去大宅别馆，我已经准备齐全了。” “......” 大哥，你吃醋找错时间和对象了吧？！ 我关心你老婆还不是为了你啊！ 顾清棠没有看他，吹了吹勺子里的粥喂给顾忆言。 “苏先生不用客气，我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不麻烦了。” 许容川拿勺子的手一顿，刚想要说什么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顾清棠看了眼来电显示，意外地眨了眨眼睛，按下接听。 “您好，沈先生。” 顾清棠一句招呼出口，让餐桌上的两人瞬间停了动作。 沈先生...... 不会是，沈策吧？ 苏辰悄悄看了眼一旁的许容川。 见他粥也不喝了，背也一瞬间挺直，一对耳朵恨不得黏在顾清棠身上，紧抿着唇使劲压抑着喉间的笑意。 顾清棠哪里看得到餐桌上已然变味的气氛，自顾自接着电话，全然不理对面眼睛要冒火的许容川。 “今天？有空是有空，但你有什么急事吗......真的？不会太麻烦你吗？好，那我们晚点见。” 许容川听她竟然答应了与沈策见面，捏着瓷勺的指尖忍不住用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你要去哪里？” 顾清棠挂了电话，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 “见朋友。” 朋友？ 这才认识多久就成朋友了？ “不许去。” 许容川久违露出强势的一面，反倒让顾清棠觉得像个笑话。 没记错的话，这人前一晚才刚跟自己提出离婚吧？ 现在这是命令谁呢？ “为什么？我去哪里，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许容川一噎，看了眼对面乖乖吃饭的顾忆言，连忙说道：“你走了谁照顾孩子？我很忙，没时间帮你看。” “张叔不是在这里吗？还有这么多阿姨，谁让你照顾了。” “......” 顾清棠没好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摸了摸顾忆言的脑袋柔声说道：“忆言，妈咪要出去一下，你和哥哥在家里乖乖等我好不好？” “嗯！妈咪路上小心，我会乖乖听话的。” 许容川本以为顾忆言会像之前一样缠着她撒娇。 刚想借坡下驴，没想到她竟不带一丝犹豫答应了下来。 还没等他再开口，就见顾清棠已快速起身穿好大衣出了门。 苏辰看了眼咬牙切齿的许容川，挑了挑眉，眼底的戏谑再也藏不住。 “惨咯，嘴边的肉让其他狼叼跑咯～” 第238章 入学考试 顾清棠打车快速到和沈策约定的地点，看他单手插兜站在路边，连忙小跑着赶了过去。 “沈先生，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沈策见她来微微一笑，卸下一身冷漠疏离，轻声说道：“我刚到，下次和我见面不用这么着急。” 顾清棠来不及揣测他话里的深意，换了两口气连忙问道：“你刚在电话里说可以帮我解决学校的事，是真的吗？” “当然，你看看对面是哪里。” 顾清棠转头望去，看到闪亮的“夏北大学”四个字，惊得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人，不会是想安排自己进夏北市最知名的高校吧？ 就凭姜采言一个高中辍学的学历，能进这里？ 她虽然有点缺心眼，但该有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自己的本意就是想找个能教设计的培训学院，给钱就能进的那种。 从没奢望过能进这种顶尖大学啊！ 顾清棠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酝酿了好半天才说道：“沈先生啊，我想你可能对我有点误会......” 沈策挑了挑眉，“怎么误会了？” “我知道你们圈子里的人大多都是高学历好背景，但是......我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哦？” 沈策看她脸红红的看着自己，一时玩味兴起。 “能嫁进夏北市数一数二的许家，顾小姐还不算厉害？” “这个，事出有因......总之，按我的水平进不去这里，还是谢谢了。” 沈策噗呲一笑，觉得她现在又怂又尴尬的样子格外好玩。 “好了，不开你玩笑了。” “你的情况星南已经告诉我了，我们选择了很久，夏北大学的设计学院无论是师资还是专业水准都是国内最顶尖的。你要是想快速出师，在设计圈打出名号，还是在这里学习比较好。” 顾清棠抿了抿唇，“可是......” “其他问题你都不用担心，我都打点好了，跟我走就好。” 顾清棠见他抬腿就走，叹了口气连忙跟了上去。 “沈先生，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的水平真的进不去这里。不是我谦虚，我就是小时候学过画画而已，但连正儿八经的美术都算不上，还是别为难学校了。” 沈策放慢脚步跟上她的步伐，看她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也明白了她担心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给学校施压把你强行塞进去，你能不能进学校还是得院长评估才行。” “评估？怎么评估？” “夏北大学除了传统的入学渠道，还有人才培养通道。如果真的优秀，完全可以免除升学考试直接入学。不过条件很严苛，能不能进去还是得凭你自己的实力。” 顾清棠将信将疑地跟着他朝院长办公室走去，一路上忐忑不安。 实力？ 自己这辈子没戴过几次首饰，纯纯一个门外汉怎么跟人家学了这么多年设计的比？ 她看了看环境优美风景宜人的校园，隐隐有些失落。 多好的地方啊，没想到仅到此一游了。 “唐院长，好久不见。” 顾清棠正出神，听到身旁沈策的声音连忙打起了精神。 循声便看见对面缓步走来一个清丽出尘的女人。 女人虽有了些年纪，但举手投足优雅知性，连走路都宛若脚踩莲花，格外温柔好看。 “沈公子，好久不见了。” 女人向沈策点点头，视线移到一旁的顾清棠身上，柔声问道：“这位，就是你说的设计人才？” 此话一出，顾清棠霎时间心凉了半截。 她就知道。 许星南这小子一定添油加醋说了自己很多好话，要不然沈策也不会把自己往这种知名学府里带。 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要是在人家专业人士面前露了怯，岂不是丢脸死了！ “您好，我是顾清棠。” 女人微笑着点点头，“你好，我是唐岚。” “今天一大早就接到沈公子的电话，说要给我推荐一位设计人才。没想到顾小姐不仅有才华，还这么漂亮。” 顾清棠现在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但看沈策在一旁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微微一笑。 “唐院长，您说要评估一下她的水平，现在人我给您带来了，您打算怎么评估？” 唐岚笑了笑，“沈公子这是想套题？” “哪里，我相信您的眼光。” “既然如此，人我先带走了，沈公子可以先回去了。” 沈策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顾清棠，轻声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可以。” 沈策见她手因为紧张不动声色地攥起，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以示鼓励。 “不用紧张，放平心态。唐院长在设计圈很有名，不光有自己的品牌，还培养了很多知名设计师，她的眼光很好你一定可以的。” 唐岚看着两人的互动挑了挑眉，低头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立刻心知肚明了二人的关系。 “好了，沈公子。我又不是什么怪物，你还怕我会吃了她啊。” “当然不是，那我把她交给你了......唐院长手下留情。” 唐岚没有回答，抬眼示意顾清棠跟上，便自顾自转身朝办公楼走了进去。 顾清棠吐了口气连忙小跑两步跟在她身后，看着不断跳动的电梯数字，终于没忍住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唐院长......实在抱歉，我不是沈先生口中的什么设计人才。其实我从没有接触过这一行业，连专业的美术都没有学过......” “我知道。” 顾清棠见她身姿挺拔抱着臂，连看都没看自己，回答更是漫不经心，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您，知道？” 唐岚微微侧头用余光打量了她一眼，声音听不出情绪。 “一看就看出来了。” 她脸上不见刚才的笑意，目光里多了一层审视。 “顾小姐，我不管你背后有多大的靠山，但在我这里都是一视同仁，不是随便混混就可以过去的。” “......您既然知道我不是专业的，那为什么还愿意给我机会？” “首先，这是学校不是职场。学校的目的是让你从非专业迈向专业，所以我可以接受你是一张白纸。其次......” 她转身看向她，眼底凌厉的神色莫名给顾清棠带来一阵熟悉的压迫感。 “你的考试机会，是沈公子用沈氏名下10%的能源股份换来的。看在我老公和沈氏多年交情的份上，我才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否则，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跟其他努力学习的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高中生？” 第239章 没想到还能再见 顾清棠还没进门就被损了个山路十八弯，却紧抿双唇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 等电梯到达，唐岚也不在意她有没有跟上，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顾清棠紧了紧手心，压抑着心底的憋屈跟了上去，一路上不断地自我安慰。 算了算了，她说的也是实话。 自己本来就是开后门走特殊，还不让人说了。 姑奶奶我学这门技术的本意是赚钱养家，被人说几句怎么了？ 钱重要还是脸面重要？ 总不能为了面子连钱途都不要了吧！ 而且人家沈策又出钱又出力才帮忙换来了一次考试机会，自己要是掉头就走，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的心血。 再怎么样，先考完试再说。 要不然人情债欠了，事还没办成，那不是亏大了。 既来之则安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一切靠命吧！ 唐岚带着顾清棠到了一间干净的画室，指了指不远处的画板。 “坐那里。” “哦......” 顾清棠乖乖坐到画板前，看着眼前的画笔紧张的手心冒汗。 她深呼吸一口气，低声问道：“唐院长，请问需要我画些什么？” 唐岚轻轻抬眸看了她一眼，手指在桌子上扣了扣，长睫媚眼慵懒感十足。 “就画让你印象最深刻的一处风景吧。” 顾清棠一愣，“......风景？” 不是学珠宝设计吗？ 不让她设计个首饰什么的？ 这女人不会是瞧不上自己，所以随便出了个考题敷衍人吧？ “你放心，我不是在敷衍你。” 唐岚像是猜到了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先一步解释道。 “你是个小白，我没傻到让你现在拿出一幅专业的设计图给我。” 她上下扫视了一眼顾清棠，微微一笑说道：“而且看你的样子，平时应该也很少戴首饰吧？我就算是让你画设计图，你会画吗？” “......” “设计师的灵感来源于生活细节，而且要具备对美的理解和感悟，要不然你觉得美术生都去户外采风是为什么？我让你画风景图，就是要看一下你捕捉生活细节的敏锐度，是否能留意到身边美的事物，明白了？” “......明白了。” 顾清棠敛了敛眉，虽不知唐岚的这个命题作文有几分真假，但还是隐隐有些佩服她识人的能力。 难不成自己和专业设计师真的有次元壁？ 她只不过看几眼就拆穿了自己的假人设，还知道自己很少戴珠宝首饰。 看来沈策说得没错，她在这一行是真的很专业。 顾清棠深呼吸了两口气，拿起铅笔想了想，便唰唰唰在纸上画了起来。 唐岚坐在窗边闭着眼睛吹风，教室里除了笔尖划在纸上的声音，安静的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 “画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唐岚终于听到顾清棠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修长的脖颈。 她抬手看了眼时间，说道：“只是素描底就画了两个多小时，速度有点慢了。” “......哦，抱歉。” 唐岚放下交叠的腿起身，高跟鞋哒哒哒走到顾清棠身边，每一下都踩的顾清棠胆战心惊。 她站在一边耐心等着唐岚的评价，却半天不见她说话。 教室里安静的仿佛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顾清棠整个人也越发没有底气。 不是吧......至于差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吗？ 这山是山，树是树的，应该能看出来是个风景图吧？ “唐院长......我是不是画的很差？” 唐岚眼睫微微动了动，像是终于回过神，低声问道：“你画的这是哪里？” “这是我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我小时候和家人住在郊外，周围人少也没有公园和娱乐设施，所以我经常在后山玩。” “但因为时间过去很久了，印象有点模糊了，所以画的有点慢……但基本上还原场景了。” 她的童年算不上美好，每天被血腥沉重的训练压得喘不过来气。 所以偶尔的休息时间，她和哥哥都格外珍惜。 两人时不时结伴爬到山顶看日出日落，还在半山腰发现了一个轮胎做成的秋千。 虽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但在与世隔绝的庄园里，那个秋千成了他们为数不多的快乐回忆。 “我和哥哥小时候经常在这里荡秋千，边荡秋千边看日落，真的非常美。而且......” “好了。” 唐岚打断她的话，舔了舔唇轻声说道：“你先回去吧，考试结果我晚点会通知你的。” “哦，好......今天谢谢您，唐院长。” 顾清棠轻声道谢后离开了教室，门关上的刹那唐岚突然一屁股跌坐到了椅子上。 她扶着画架大口喘着气，眼底也渐渐漫出一层红晕。 半晌后她抬头望着面前的画突然笑出声，眼泪也顺势从眼角滑落。 “没想到还能再见......” 唐岚快速抹掉眼泪从包里翻出手机，调出顾清棠的资料认真比对着。 “不对，年龄怎么对不上......怎么小了这么多......” 她脑子乱成一团，哆哆嗦嗦地拨了个号码，电话没多久就被快速接通。 “老婆，我在开会呢，怎么了？” “兴怀......” 电话那头听到她的哭腔明显一愣，声音也顿时紧张起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我好像见到那个孩子了......” “那个孩子......你是说你姐姐的......” “对，我好像看到她了......可是，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不知道......”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滑动的声音，没多久又变成加快的脚步。 “别哭，我现在去学校接你，我会查清楚的，不要担心。” 唐岚看着眼前的画，往日的回忆涌入脑海，变得历历在目。 她捂着嘴压抑着哭泣，心底却被无尽的酸楚毫不留情的包裹。 “我以为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如果不是该怎么办......” “听话，不哭了......你既然以为她是，那肯定是有线索证明，只要有线索我就一定会查到。只要那两个孩子还活着，就一定会找到的。” 第240章 撞见约会 顾清棠从教学楼走出来，意外发现沈策竟然还没走。 她吃了一惊。 这人难不成等了她两个多小时？ 见沈策朝自己招手，顾清棠收起惊讶连忙跑上前。 “沈先生，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沈策点点头，“嗯，有些好奇考试结果。唐院长对专业领域要求很严格，她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没有，她很专业。” 顾清棠见沈策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又出钱又出力，心里的愧疚和疑问更是加深了几分。 “沈先生，刚才都忘记问你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想来上学的？” “不是回答过你了？星南告诉我的。” “可是，我和星南也是昨晚才聊起这件事啊……” 沈策见她表情藏着丝怀疑，倒也没再像之前一样开玩笑，反倒表情认真起来。 “昨晚星南给我打电话说了你的想法，拜托我帮忙找一下适合你的学校，我正好和唐院长夫妇比较熟，就顺手把你的材料发给她了，举手之劳而已。” 顾清棠见他有意隐瞒自己股份的事情，抿了抿唇轻声说道：“唐院长说，我的考试机会是你用10%的股份换来的……是真的吗？” 沈策一愣，没想到唐岚竟直接告诉了她这件事，蹙了蹙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满。 “沈先生……” 顾清棠抓了抓头发，有些后悔自己昨晚的临时起意。 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竟连累的身边这么多人忙得团团转。 如果考试通过了还好，如果没通过，那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们了。 “这件事我没有想麻烦太多人，我对自己的水平很了解，这个学也并不是非上不可……我没想到你为我花费这么多，自己却什么都没准备就贸然过来了，实在抱歉。” “你放心，你的人情我一定会还的。10%的股份我会按市值折算成现金给你，只不过，分期可以吗？” 沈策看着她小心翼翼，又客气疏离的样子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他还记得自己初见她时，她风尘仆仆地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快步走来身姿依旧挺拔摇曳。 浑身上下散发着的自信和活力，即便是疲惫也挡不住分毫。 三年未见，她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往日那股子灵动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睛也多是空洞无神。 星南昨天半夜给自己打电话，说要尽快帮她找一所学校，他那时在睡梦中，本不太理解他的急切。 现在突然明白了。 顾清棠身上现在全然不见对生活的热情和期待，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像是提线木偶，勉强支撑着自己在世界上运行。 一个人却连期待都没有，该是多绝望的一件事。 所以她昨晚的一时兴起，才会被星南那般重视。 她既然走不动，那他就推着她走。 只要愿意迈出一步，那就会有往后的两步、三步、数十步、上万步…… 她也总会找到自己的方向。 她的热情有时效性，一不留神就会被绝望和痛苦重新打入深渊。 所以他要快，要拼尽全力帮她延续活下去的热情。 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没有许容川，她本可以生活的更幸福的…… 沈策收紧手心，因为用力指节都隐隐泛白，好半天才压抑下浑身的戾气。 “顾小姐，其实我帮你是有私心的。” “……私心？” 沈策微微一笑，说道：“唐院长的先生段兴怀，是段家的掌权人。段家在夏北市扎根近百年，在这里的话语权不输许家。只是段家行事一向低调，所以你可能没怎么听说过。” “我这次帮你，其实也是想跟他们建立联系。你知道，这生意场上不外乎一来一回的人情往来，本质上其实都是利益互换。” 顾清棠点点头，心底的疑虑却丝毫不减。 “可是我能给你带来什么利益？你送出10%的股份给我换了一次考试机会，要是我没通过，你不就打水漂了？” “眼光放长远点，其实还是有收获的。” “什么意思啊？” 沈策清了清嗓子，反手指了指门口说道：“画了这么久累了吧，我带你去吃午餐。” 顾清棠本想直接回家，但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 欠人家这么大一个人情，总不能一顿饭也不请吧。 到时候侧面打听一下他的股价，早点凑钱给人家填补漏洞比较好。 “耽误你这么久，午餐我请客，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沈策挑了挑眉，“真的？” “当然了。” 沈策故作神秘地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说道：“那去一家最近新开的餐厅吧。” 顾清棠不疑有他，乖乖跟着上了车。 等车停稳她这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这家餐厅……就在盛川对面啊？ 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沈策见她仰着头发呆，招呼道：“走吧。” “沈先生，这里……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 顾清棠有些尴尬地指了指对面。 “离盛川这么近，被许容川看到不太好吧？” “哦？” 沈策眯了眯眼睛朝她走近两步，声音低沉。 “被他看到又怎样？顾小姐不是已经和他离婚了吗？吃顿饭而已，还怕前夫误会？” 顾清棠闻言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许星南！ 你小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到处散播你爸妈离婚的隐私，脑子是不是有肥皂泡啊！ “当，当然不是了！我，我会怕他！吃就吃。” 她尴尬地脚趾抠地，避开他的目光火速朝餐厅里走。 顾清棠抿了一口水，见沈策慢条斯理地翻着菜单，余光时不时瞥一眼马路对面的盛川大楼，控制不住的胆战心惊。 靠！ 吃个饭而已，怎么弄得像自己在外面偷人似的。 她都和许容川离婚了，还管他干什么！ “如果你担心，我们可以换家餐厅。” 顾清棠抬眸看了眼沈策，见他依旧捧着本菜单优雅地垂眸扫视，瞬间觉得无比丢脸。 “我，我没害怕啊……就在这里吃吧。” 沈策微微一笑，便也不再逗她，问道：“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 “这里的炭烤猪小排很不错，要不要试试？” “不好意思，我太太平生最讨厌吃猪肉。”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冰冷的声线惊得顾清棠闻声脊背瞬间挺直。 她忙不迭地转头望去，果然对上了许容川盛满盛怒的眸子。 该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许，许容川，你怎么在这？” 许容川悠悠看向她，连眉峰都透着怒意。 “不想看到我，下次最好跑远一点。在盛川楼下约会，是生怕我看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