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摸鱼郎》 第1章 摸鱼郎的一天 未知星球，大名朝，崇真十六年，西元1643年，初秋，清晨卯时。 帝都外城，宣武门东南，工部虞衡清吏司军器局。 军器局前厂后院，后院里住满了近千工匠，王吒便是其中一员。 流着口水的王吒正深深沉醉于如烟美梦中，如烟姑娘穿着瑜伽裤紧身衣在跑步机上轻快慢跑，前凸后翘大长腿，欺霜赛雪白富美，如梦如幻！ 健身房背景完全虚化，只剩王吒和如烟...... 跑动中的如烟姑娘时不时瞟一眼在旁边跑步机上一脸舔狗样的王吒，小王同学顿觉阳光灿烂，鼓足勇气迈出几步，细声表达爱慕之情。 “如烟，认识你很久了，我也喜欢跑步，我心中一直有一个梦想，我...我...我想成为你的跑友。” “别做梦啦！老铁，你醒醒吧！” 突然，从虚化背景中窜出一个彪形大汉，双手抓住王吒肩膀猛晃。 “老铁，快点，起床了！” 唰！梦境破碎，在破碎的一刹那，王吒似乎看见如烟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再不起床，得挨鞭子了！”彪形大汉越发猛烈地摇晃王吒。 “哥们，别摇啦！美女都给你摇跑了。”王吒慢慢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坐起来，准备下炕。 “啥美女？......哦！......”彪形汉子迷惑不解，随即视线被王吒下半身吸引，立马恍然大悟。 我去，社死！王吒低头一看，自己的小兄弟桀骜不驯。 立马盖上被子，尴尬说道：“兄弟，你先去点卯，容我缓一缓！” 哎！王吒哀叹一声，愁！真愁呀！问君能有几多愁？总是身不由己随大溜...... 作为一名魂穿大名朝的穿越者，来到这片天地，不但没成为位面之子，反而越混越惨！穿越一年半，竟混到帝都工部军器局。 等等，帝都！工部！军器局！多牛批！是不是王吒在玩凡尔赛？ 牛批？不存在。那是穿越前的时代，工部相当于国家公务员，还是中央部委，金饭碗呀！宇宙尽头的存在！ 在大名朝，然并卵，王吒只是一名小小的匠户，工部军器局的临时工，免费工具人！ 王吒是作为匠户服徭役来的帝都，官方说法叫服匠役，给的Offer Title是轮班匠。 在名朝，来服匠役的工匠分为住坐匠和轮班匠两种，住坐匠是籍隶帝都的工匠，每月在工部干十到二十天。轮班匠是各省遣派的非籍隶帝都外省工匠，待在工部干一到三年。 各位看官大老爷明白了么？就是来帝都干活，大名朝廷一不给户口，二不发工资，只用管吃管住。 管吃管住原本也凑合，撑过几年回家，爷又能生龙活虎。 但是，所谓的管吃管住，皇帝的意思是管吃管喝管饱，到工部官老爷这里，变成管吃管活！ 为啥？户部批下来的银两和粮食，官员们要漂没。匠户们只能一天两顿，基本都是喝粥吃黑馒头，偶尔吃顿干饭，只要保证匠户们不被饿死能活下去就行。 何谓漂没？举个栗子说明：军队要造一批火器，工部立项要一千两银子和一千石粮食，内阁审核，皇帝批准，户部调钱调粮，到军器局可能只有五百两银子和五百石粮食。 注意！这不是潜规则，这是大名朝赤裸裸的显规则。皇帝也知道，但大家都很默契，装作不知道。 缓了足足两刻钟，王吒才慢腾腾地从匠户宿舍出来，到前院上班。 “铁敢，你小子又迟到？让兄弟我很难做呀。”军器局小吏赵得柱右手拿着鞭子，不断往左手手心拍，一脸不得不坚持原则的样子。 铁敢，魂穿后身体原主人的名字，家住南直隶当涂县铁家村。 王吒立马低头哈腰凑上去，谄媚说道：“赵哥，小弟身体不适，给赵哥您添麻烦啦。” 边说边往怀里拿出五个铜板，直接塞给赵得柱。 赵得柱会心一笑，真希望你小子天天迟到。 他把王吒拉到角落，鞭子在青石地板上抽得啪啪响，一边抽一边凶狠骂道：“小子，这十鞭是让你涨涨记性，军器局可不是你家后院！” 王吒一瘸一拐地走进刀剑组的屋子里，他被军器局安排在刀剑组工活，主要工作是打造京营制式雁翎刀，因为铁敢是以铁匠的身份进京。 “铁敢，都是一口锅里喝粥的兄弟，进屋了，你还装，装个毛线装！”一声洪亮的讥讽声传来。 王吒看了看说话的壮汉，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一帮没艺术追求的打铁男，哥们这是入戏了，敬业好不好！ “看什么看，爷就看不惯你这油头滑脑的家伙。”壮汉叫陈家辉，广东佛山人，身高体壮，不依不饶地继续怼王吒。 “我说家辉，说了多少次，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互相欺。”王吒无语，他们一个屋，八个人，均是今年上半年从全国各地征召的铁匠，是一个打造刀剑的小组。 大家五月份住进军器局的院子，第一个晚上陈家辉一句江湖人称华南虎后，高调展示肌肉，顺利成为众人老大。 八个雄性生物同住一屋，同在一个组干活，不可避免要选老大、排座次。 这个世界上，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不管是在军队还是在社会乃至在监狱，团体中总有人要跳出来做老大，颠扑不破的定律。 王吒很困惑，干活又没钱拿，争个毛线争，能有啥好处？顶多就是多吃一个馒头，多得些咸菜。 好吧，王吒更相信是雄性生物的天性。 “哼！欺负你怎么啦？嘿嘿......”陈家辉嘴角一扯，怪笑起来。 “你个渣渣辉，小爷我怕你不成。”王吒口头叫得凶，内心其实挺怕，还真打不过浓眉大眼身高1米8的陈家辉，左脸眼角下的青肿就是最好的证明，但话都说这份上了，只能硬挺上回应陈家辉的挑衅。 “我丢，来来来，今天让你右边脸开花。”陈家辉一听王吒叫他外号，顿时火气，撸起袖子要开干。 “算了！算了！都消消气，一个屋里的兄弟，没必要，没必要！” “前天刚干一架，再缓缓，过几天再打，好么？陈哥，老铁。” 一个彪形大汉和一个瘦高个快速隔在两人中间劝架。 彪形大汉是早上摇醒王吒的人，姓左名堂，家在帝都郊区潘家园；瘦高个叫尤平，山东青州人。 左堂尤平现在是王吒的铁膀右臂，卧龙凤雏大聪明。他两的CP组合：堂平组合，真是绝配！ 两个多月相处，王吒识字多见识广，打铁更是专家大拿，很快在一群打铁男中深得人心，堂平组合直接献上小膝盖，甘做马仔。 开玩笑，王吒在原来的时空，江城科技大学冶金工程专业本科毕业，穿越来到古代，相当于什么地位？教授级专家，院士级别的存在。 随便显点山露点水，直接能让这群打铁男纳头便拜，拜师学艺。 所以，近一个月来，宿舍里人心浮动，原来的老大华南虎陈家辉亚历山大，总担心老大位置不保，这也让他近期频频挑衅王吒。 “好啦！老陈，过两天再打，副使午正过后才来，咱们先打斗地主。”王吒借坡下驴，主动求和，打铁同事们大声叫好，纷纷围上来。 陈家辉哼的一声后，没再打理王吒，也没过来打牌，坐在屋子角落生闷气。 工部军器局的领导，在大名朝官方名称叫大使，很有意思的官名。全称：工部虞衡清吏司军器局大使，乃正九品编制。 正儿八经的编制，像赵得柱这样的小吏监工，不过是合同工，不入流。军器局除了一个大使外，还有一个副史，从九品。 目前，军器局的大使神龙见首不见尾，常期不到局里来指导工作。副使倒是刚做官，热情澎湃，每日早上去工部衙门，下午来军器局主持工作。 王吒从怀里掏出一幅纸牌，纸牌是他去年穿越来大名半年后的重要发明。 当然，他抄袭了现代纸牌的创意，只是把JQK王子王后国王分别改为伯侯公三个爵位，1-10的阿拉伯数字改为汉字一、二、三......十，至于王的角色不变，依然叫大王和小王。 扑克牌被王吒特意取名：王炸牌！非常大气的名字。 “对六。” “对九。” ...... “三个七带对伯，八九十伯侯，哈哈哈！要么？报听！”王吒得意叫嚣道。 “桀桀桀！不好意思啦！王炸，翻倍，三个三带对公，打完收工！”尤平狡黠一笑，才打一个多月的斗地主，尤平就脱颖而出，牌技一流，确实有天赋。 其实陈家辉也不错，只是打得不多，但非常擅于在旁边观察与学习。唯独左堂，实在不是玩牌的料，脑袋总是处于浆糊状态。 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以至于不玩牌的老牛不停提醒大家小声点，他担心哥几个太张狂，容易被当典型处置。八人小组中一半的人小于二十岁，包括王吒，他现在的身体才十七岁，青春少年郎。 暂时的老大陈家辉年龄并不大，二十来岁。最大的是大叔老牛，名唤牛能，年过四十，南直隶松江府人。 老牛基本不跟小年轻们玩牌，有空就干私活，一段时间相处，王吒知晓这是一个隐藏民间的高手，既能抡锤打铁，又能做出精致耐用的小剪刀，还能打造金银首饰，多才多艺。 二个多月的同吃同住同干活，王吒成功将现代网络热词传播到大名朝工部摸鱼八人组，什么老铁、毛线、锤子、王炸、卧槽、沙币、不明觉历......在小组里经常脱口而出，氛围拉满，让王吒倍感亲切！没白穿越！ 工部摸鱼的一天，就从欢乐斗地主开始！ 其实刚到工部的时候，王吒跟匠户兄弟们，都小心翼翼干活，如履薄冰。一个多月后，王吒才恍然大悟，皇帝举全国之力，广招全国能工巧匠，原来是招大家来摸鱼的。 六万工匠汇帝都，纷纷竟当摸鱼郎！ 一帮吃不饱穿不暖的服徭役工匠，本来就没啥干活热情。再加上在工部干活，一看物料，全部是短斤少两，以次充好，怎么干活？只好摸鱼。 比如要打造一把五斤的精铁雁翎刀，只好造一把二斤的铁片雁翎刀，省时省力！反正外形瞅着一模一样。 任何时代，任何组织，摸鱼都是由环境决定的。 在大名朝工部这个大环境下，不摸鱼都不好意思。 再次印证王吒自己总结的118摸鱼法则，80%的人都是被动摸鱼，组织内率先主动大胆的摸鱼者一般只有10%，当80%的人发觉这10%的摸鱼前辈越摸越快活，那很快就会跟风，铸造团队摸鱼文化。 一个月的摸鱼，八人刀剑小组已经总结出大名朝工部军器局的摸鱼规律，核心点就是一天的工作能通过摸鱼三天干完，如果军器局的大使不来检查工作，能提升到五天！为啥？副史是个雏！ 二十岁的小年轻，以前读的都是四书五经，五谷不分，更遑论军械制作，钢铁是怎么炼出来的？副史完全不懂！ 不得不让王吒感叹，这大名朝还没有垮台，真是一个奇迹！一个国家的军器局，国之重器呀！管理成这样！贪污成这样！大名不亡，老天真没长眼！ 穿越到新平行世界，再迟钝，王吒也弄明白啦，大名朝跟另一个时空历史上的明朝几乎一样，相似度90%以上。 王吒的历史知识全靠看网文小说，很碎片，还搞不清楚真假。但他至少能判断出大名朝两三年内要崩盘，身处社会底层，他改变不了什么，只求乱世自保！留得小命在，不怕没钱花！ 若是在铁家村，已经有丰厚的积累，是实现了一个小目标的积累，加上铁敢在铁家村，有全村的支持，他有信心在乱世中带领全村人保住性命。 可偏偏又被官府遣派到帝都，人生地不熟，而且帝都是政权动荡漩涡的中心，保命难度巨大。工部快乐摸鱼的生活，难掩王吒内心的焦虑！ ...... 未正，王吒正在闭目养神。 “小鹌鹑来了！”尤平匆匆跑进屋子，沉声说道。 第2章 秋水雁翎刀 小鹌鹑，是王吒给副使取的外号，大名朝九品文官的胸前补子是鹌鹑，加上副史姓安，因而得此传神的外号。 副使全名安吴阳，江西南昌人。今年春闱新鲜出炉的同进士，没能进翰林院，但也在帝都得了一个九品小官。 安吴阳刚满二十，年纪轻轻高中进士，虽然九品起步，但仕途一片光明。古代，进士是文官的身份象征，没中进士的文官，基本没有做侍郎尚书的资格，更别提进内阁为相。 其身材修长，玉树临风，生的一副好皮囊，完美得几乎找不出一丝缺点。非要挑些毛病的话，他皮肤白皙，眼睛明亮，若换上女装，稍加化妆，明星级容貌，进宫做妃子不会太难。 如此仪表堂堂的人才，为毛不进礼部或者吏部，竟分到工部，他对军械制造真是一点不懂。当然来工部军器局也不是他能左右的，进不了翰林院，在六部中能谋一个小官足以说明他有一定背景后台，否则就会下放各州府。 小鹌鹑来到军器局，一般先泡上一壶茶，歇息约半个时辰，不知道是在整理思路还是在发呆。然后他会到各个小作坊视察工作。 小鹌鹑视察到摸鱼八人组的作坊，他对王吒很有好感，他有好感的方式是让王吒给他干活，没错！是无偿干活，这种派活显示他对王吒的器重。 这种好感来源于初次见面，惊讶于王吒不仅识字，还看书，看的居然是名朝大儒王阳鸣的《传习录》。 是的，王吒穿越来到大名，也想了解大名的读书人的思维方式，所以他买了几本理学和心学的书，闲时翻一翻，结果被视察的小鹌鹑看见了。 更惊讶的是，前不久，他发现王吒算术水平不错。所以，他决定让王吒算账，军器局汇总的账本，有时需要他对一对账。 果然，今天过来视察，问了几个奇葩的问题，讲了几句没有营养的话后，他又派活了！ 王吒内心有上百匹草泥马在奔腾，心想，我一个服徭役的工匠，你让我干官吏该干的活，然后啥奖励都没有，我会认真给你对账么？白痴！ 心里不管怎么想，王吒还是非常恭敬地接过账本，诚恳回道：“大人，小的先干完手上的活，晚上会尽快对完账，交予大人。” 小鹌鹑一脸赞赏，和煦地微笑道：“嗯，此事不急，过两天给我即可。” 突然，屋外传来脚步声。 “铁敢可是在这里做事？”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传来。 “是，先生，他就在这屋。”赵得柱小心翼翼地回答。 中年男性原来是兵部郎中黄相青的管家，黄相青与当涂县县令是同乡，素有书信交往。令王吒惊异的是，当涂县县令姚黎岷来信推荐，说铁敢能打造秋水剑，黄需要的时候可去工部寻人。 管家进屋后，直述来意，说话的语气不是来求人，而是来下命令，让铁敢尽快打造一把秋水雁翎刀。 何谓秋水雁翎刀？ 秋水并非光滑如镜，而是水波荡漾。试想，形容美女眸如秋水，太平的话，能勾个毛线的魂？必须得情波荡涌，含情脉脉，这才能百般故事，万种风情！ 所以，古人用秋水形容刀剑，是指一种顶级刀剑——花纹钢打造的刀剑，花纹钢古代也叫花铁、文铁。其表面密布着若隐若现的花纹，有水波纹、云纹、菊花纹、木纹...... 大马士革刀和龙泉剑就是花纹钢领域的佼佼者，但花纹瑰丽的名刀名剑，工艺早已失传，跟矿石有很大关系，同时要添加各种“神圣”配料，神圣的意思就是铸造者都不清楚有啥作用，机缘巧合下铸造出来。 去年在铁家村，王吒为了实现小目标，广开财路。他发现铁家村后山铁矿石比较奇特，于是在炼钢的时候添加了一些毛竹、麻栗树，再将含碳量低的熟铁、炒钢和硬度极高的碳钢放在一起，加热后，用大锤反复折叠锻打，折叠锻打是花纹钢的关键要领。秋水暗纹，正是折叠锻打之后不同材质层层叠叠的状态。 试验成功，秋水剑花纹刀再现江湖，王吒赚嗨了，如果扩展渠道开拓全国市场，利润不敢想象，是王吒几大挣钱拳头产品之一。 但，人怕出名猪怕壮。 铁敢这头肥猪被当涂县县令盯上了，开口就先要一把秋水剑。 尼妹！一把水纹清晰漂亮的甲等秋水剑能卖上千两银子，如果剑鞘剑柄再镶金嵌玉，三千两都卖得动。 没招，只能老实上贡，还得陪笑。在大名朝，当官的是上层阶级，草民挣再多钱也是草民，该挨宰还是得乖乖听话照做。 最令王吒不可思议的是，姚黎岷县令在接到皇帝要广招能工巧匠进京的通知后，居然想到了送他宝剑的铁敢，重新把铁家划为匠户。 这对老铁家简直是五雷轰顶！老铁家自从名朝建立初便是打铁匠户，历经两百多年风雨，终于出了一位家族俊杰，铁敢的爷爷，铁豹！ 铁豹青年时以铁匠身份，随军去打倭寇。关键时候如神兵天降，舞起大铁锤，当场锤爆六个倭寇，救下总兵、参将、游击一堆二货，二货们比姚黎岷县令记恩，给铁豹上报军功，发了赏银，并脱离匠户。 听到县令的操作，铁家上上下下怒气冲天，真想锤爆姚县令。 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花了几百两银子打点，铁家不用划为匠户，但铁敢依然要划为匠户，因为占尽便宜的姚县令坚信铁敢是奇才，一定会在工部大发光芒。 人在屋里坐，活从天下来！ 这活是免费给官老爷打造宝刀的活！ 王吒面色惨白，气得牙齿都要咬碎。 “黄管家，秋水雁翎刀打造需要当涂的精铁，以及十多种配料，在铁家村，小人尚能竭尽全力配齐，在工部，小人不知能否做到。”王吒尝试着推掉打造秋水雁翎刀。 黄管家眉头一皱，满脸不悦，转向小鹌鹑，拱手问道：“安大人，不知这些物料，军器局能否配齐？” 小鹌鹑一愣，但仅过两秒，便微笑说道：“工部军器局物料，来自全国各地，此事不难。铁敢，你大可去收集，如有难处，可来找我。” 顺手人情，小鹌鹑刚踏入帝都官场，多条人脉多条路，示好兵部黄郎中的机会，他的头脑自然清晰。 卧槽！王吒很想反手一巴掌，给小鹌鹑一个大比兜！刚叫人家给你干活，转脸不给下属挡事，还拿下属做人情，有这么当领导的么？ 王吒高速燃烧CPU，思考破解之法。 “大人，黄管家，打造宝刀极耗时间，恐需两月。” “什么？打一把刀要这么长时间？”黄管家提高声量，表情已经控制不住，即将爆发。他能感觉到这个叫铁敢的匠户不情不愿，让他非常恼怒。一个小小的匠户居然推三阻四，谁给他的胆子？ “黄管家，魏晋时期的名剑流采，历时九九八十一天方才铸造成，越是宝刀宝剑，越需要花费时间，切不可赶工，让黄大人失望。”王吒不卑不亢，沉声解释道。 黄管家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怒气慢慢缓和。 就在这时，小鹌鹑出手了，没错，对打铁一无所知的小鹌鹑说了一句他认为很中肯的话：“打造宝刀是需要些时日，一个月即可，军器局物料齐全，问题不大。” 摊上小鹌鹑这样的领导，王吒内心已经疯了，大着胆子说道：“大人，铸造宝刀，有些材料军器局确实没有，望大人允许小的出城寻找，城东南潘家园就有不少材料。” 小鹌鹑又是一愣，感觉很懵！问道：“潘家园？什么地方？” 左堂一听，立马躬身行礼，回道：“大人，小的家在潘家园，潘家园有很多烧制琉璃的工坊，那里的集市，南来北往的物资都有。” “呵，原来是潘家窑呀，那里东西确实多。”黄管家一声轻笑，他是老帝都人，地熟，补充了一句。 大名朝帝都边的潘家园，确实是烧制琉璃而聚集的一个镇，几十年前出了个探花，最后官至侍郎级别，觉得潘家窑太土，便更名为潘家园。 听完介绍后，小鹌鹑总算没作妖，同意了王吒的请求。紧跟着，黄管家专门叮嘱王吒：“铁敢，一月为期，此事对郎中大人很重要，切不可出差错，如若办好，大人自然会赏。” 王吒心中腹诽，官老爷会赏个毛线，姚县令就是例子。在官员看来，朝廷的物资就是官员的物资，朝廷的工匠必然也是官员工匠，拿些物资，使唤个把匠户，理所应当。黄管家来军器局找铁敢做事，一点避嫌的意思都没有。 其实王吒想错了，一个月后黄郎中拿到秋水雁翎刀，非常满意，是打赏了五两银子。不过黄管家没给铁敢，至于原因，黄管家很不喜欢铁敢，他讨厌这个有些傲气的匠户。 ...... 戌正，大通铺炕上。 八人组正在玩刚学会不久的升级，一边玩一边热烈讨论怎么制作纸牌，做纸牌自然是王吒的主意，主意一经提出，摸鱼八人组全力拥护，毕竟是挣钱的主意，包括陈家辉都无异议。 王吒教会众人升级后，便躺在一边，思考秋水雁翎刀的对策。 首先，利用现有的材料试着做一下，感觉多半没戏。能解决的办法就只能是造假，用王水腐蚀折叠锻打后的刀面，这方法是多年前在某个玩刀论坛上看到的帖子。 其次，写封家信寄回铁家村，让铁家村安排人带几把秋水雁翎刀过来，令人头疼的是，相隔两千里，这一来一回，一个月的时间明显不够。哎！古代的交通，一天走六十里路算快的了。解决方法只能找人骑马送信回去。 祸兮福兮所倚，王吒长吁！也不是没有收获，得到小鹌鹑大人的许可，他现在能自由出入军器局，工部摸鱼也算摸到至高领域，摸鱼界的天花板！ 再不用看赵得柱脸色，自己迟到早退，给赵得柱这货贿赂的银子，没六两也得有五两了。 实际上，在铁家村一年多的猥琐发育，王吒身上不缺银子，他早就成为当涂县首富，甚至是太平府首富。 现在铁大少爷拿几万两银子出来花花，是轻轻松松的事。只是社会地位低，被姚黎岷县令拿捏，否则怎会沦落到帝都工部服徭役。 再怎么猥琐发育，终有财富包不住火的一天。 铁家是农户，王吒没有横空出世前，一大家族人也就十八亩地，苦哈哈在田里刨食。铁家守住田产没被逼到去干佃户，不过是铁家除了种地，还会打铁而已。 陡然暴富，铁家没有八面玲珑的外交能力，没有长袖善舞跟官吏打成一片的才华。被姚县令盯上，并宰几刀很正常，符合大名朝的底层逻辑。 接人待物、打点官府的事，一般由铁敢的爷爷和父辈去做，社会关系方面自然进展缓慢。 王吒更愿意宅在铁家庄搞产品、做研发。几次出门去当涂县，去应天府，主要是买东西和卖东西，基本没有接触过官员。这跟王吒是现代人有关系，他受不了下跪，受不了低头哈腰伺候权贵。 亥正，工友们吹灯，纷纷睡下。 王吒睡不着，下炕走出门，从兜里掏出纸卷烟，一个人整理思路，打算在潘家园打造秋水雁翎刀的同时，在潘家园集市卖点东西，时间充裕的话，他还想在潘家园，跟左堂合伙建一个玻璃工坊。 老牛跟了出来，知心大哥平常话不多，但对同屋的小年轻们很照顾。 他接过王吒递来的卷烟，吸了两口后，问道：“老弟，打刀的事，麻烦么？” “牛哥，没事，有些小麻烦，但对老弟来说，不是问题。” “以你小子的能力，确实难不了你，不过，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尽管开口。”两个多月来，王吒多次颠覆老牛的世界观和科技观，让老牛不断惊叹，知道遇到工匠奇才啦，故此非常愿意与王吒交往。 老牛抽完一根烟，拍了拍王吒的肩膀，便回屋歇息。 王吒吐着烟圈，抬头看帝都初秋星空，平行世界大名朝，一年多来，我赚钱了，按现代价值观来看，我已经手握财富立潮头，是成功人士了。 可王吒自己清楚，在大名，他远未立足，不断有新的麻烦向他袭来！ 第3章 天真道长 申时，帝都东南潘家园。 潘家园盛产琉璃，在大名朝数一数二，顺理成章，形成了北方乃至全国最大的琉璃交易市场。 本来潘家园有三条商业街，现在三仅存一。由于地处城外，另外两条街被前几年景奴入关祸祸了，举目望去，一片残檐断壁，全部恢复尚需年月。 王吒跟左堂是午初到的，先到左堂家吃饭，然后跟左堂商议建玻璃窑的事，他们家既打铁也烧琉璃，改烧玻璃问题不大。 讨论完后，左堂去张罗建窑的事，王吒便来到商业街。 商业街街东尽头，有一块空地，没有店铺的个体户们在这儿摆地摊，放眼看去，蔚为壮观，得有两百多家。 起初，潘家园只卖琉璃，人气旺后开始有商铺卖古董，人流量越来越大，字画、玉器、石器、铁器等等商户纷纷聚集，餐馆、客栈、勾栏、赌坊应运而起。要没有景奴祸乱，潘家园会比一个县城都大。 “来了？” “来了。” “今日想卖些什么？” “不卖不能来看看你么？” “能。” “生意如何？” “随缘。” “我在这儿坐坐？” “坐。” 王吒接过蒲团，在商业街东口的一处地摊坐下，这是他在商业街的据点，在这个据点他二十两银子卖了个眼镜，一百八十两银子卖过单筒望远镜。 地摊主人是一名满脸风霜的道士，古铜色的皮肤，山羊胡，头戴纯阳巾，身穿青色道袍。 怎么看，道士都是一个流落底层的云游道士，唯一与众不同的是，道士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黑白分明，顾盼中显露出旺盛活力。 六月上旬，王吒初到潘家园，打算练摊，结果一刻钟不到，就被本地社团乱棍打出去。 好在王吒百折不饶，脸皮够厚。发现东街口撑着“奇门遁甲”竹幡的道士地摊，仗着自己懂点儿奇门遁甲，跟道士套近乎，成功蹭摊。 “天真呀！” 道士瞥了王吒一眼，他能听出调侃的味道，懒得应答。 道士法号天真道人，当初听到这个法号的时候，王吒就忍不住噗呲一笑，多少好词被现代人生生毁掉，诸如小姐、同志、专家、天真，天真本意真诚、不虚伪、不受世俗拘束的品性，多好的词呀！ 王吒看天真道人不搭话，也不好再开玩笑，微笑说道：“道长，我最近打算制造一批眼镜和千里眼，咱们合作，你帮我卖货，如何？” 一段时间接触，王吒知道天真道人是一个和善、正直、高尚的人，对需要帮助的人，他真能无私帮助，不求回报。 比如，王吒来蹭摊，天真很友善，愿意分享摊位，卖出东西天真也不要分成。当然，王吒硬塞给他，他也收，不矫情。 天真道人同样是刚到潘家园不久，估计有三个月，已经在商业街和地摊圈赢得大范围的好名声。 “你所说的玻璃，要在潘家园制造么？”道人瞬间来了兴趣，平常道人不太爱多说话，惜字如金，其实遇到他感兴趣的东西和话题，他能滔滔不绝，跟你聊一天。 “是，最快十天后，能制造出第一批。” 天真道人见多识广，王吒第一次卖眼镜的时候，号称水晶眼镜，天真便犀利指出眼镜材质并非水晶。 还真别小看古代人，特别是一些道士，他们云游四方，其中热衷炼丹的，对化学有一定知识积累，寻找矿石恐怕比现代学化学的人还强。 卖了几次眼镜和单筒望远镜后，彼此熟悉起来，王吒也没再掩瞒，告诉道长材质是玻璃，能跟琉璃一样烧制出来。 “贫道在泉州游历，见过西洋人卖这玩意儿，猜测你能制造出玻璃，真不出所料，铁小友世外高人矣！”天真一脸认真，言语恭敬。 “道长，您是值得信任的朋友，不瞒你说，制造玻璃难在配方，有配方后，能大量生产。”王吒对天真有种信任感，来到大名朝，天真算他第一位佩服的朋友。 天真道人郑重直视王吒，片刻，开口笑问：“喝酒么？” 问完，直接递来一个葫芦。 王吒欣然打开葫芦，仰头闷了一口，豪迈说道：“在地摊上，看着人潮人往喝酒，何等畅快的境界！” 天真要回葫芦，也仰头闷一口，笑赞道：“妙哉！隐于红尘中，在市井中悟道！铁小友大智慧。” “过了！” “嘿嘿！跟着铁小友做生意，想不发财都难。” “大实话！” 两人谈笑中，地摊集市突然人流自动分开，走来一群人。 领头的是一位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豹眼，络腮胡，虎背熊腰。旁边跟着一位妙龄红衣少女，身材窈窕，琼鼻翘挺，容颜秀丽。他们后面紧跟着五六个喽啰。 “道长，跟上次一样，平安符和镇邪符各十张，桃木钉来五个。那个掌心雷，好使，有多少要多少。”中年汉子双拳一抱，开口道。 天真道人转身，在身后的褡裢里找东西。 “这不是铁老弟么？”中年汉子眼睛转向王吒，脸色颇为不悦。 “孟大当家好！是小弟我。”王吒硬着头皮回话。 中年汉子，姓孟名大勇，江湖人称钻地虎。红衣妙龄少女，大名孟小玲，是他的独生女儿，宝贝疙瘩。 “听说老弟这段时间卖了几个宝物？” “托孟爷的福，卖了几个家传宝贝。” “孟大当家，别为难铁小友了，铁小友根骨与资质数百年罕有，他日得道，极有可能成就地仙果位。”天真道人拿出符纸和掌心雷，见孟大勇有些言语不善，立马帮着王吒说话。 “啊！......” 天真道人抛出的话太猛太突然，孟大勇与他的闺女，以及几个喽啰，眼睛瞪圆，一脸愕然！这信息真心消化不了，啥情况？一个穷小子，以后能成仙？ 天真道人看着一堆脑袋已经不在线的人，对王吒说道：“你那千里眼，今日可带来？” 王吒同样也被雷得不轻，心里不由暗想，莫非大名朝这个平行世界，是修真世界？他朝练就金丹，岂不飞升成仙。 缓了缓情绪，王吒从包袱里拿出千里镜，千里镜是铁家村自产的铜壳单筒望远镜。在大名朝，只有部分顶级勋贵和高官才购置，有水晶磨制的，也有西洋进口来的“西洋水晶”。 王吒五月来帝都的时候，带了一车货，眼镜、单筒望远镜、镜子、花纹刀剑、钟表、卷烟、铅笔等铁家村“特产”。起先放在客栈，后来没有销售完的商品，大部分放到潘家园左堂家。 王吒不是徒步进京的么？不存在！ 作为当涂县隐形大富豪，怎么可能跟其他六万工匠一样，腿着来帝都服徭役，他是坐马车来的。 不得不承认，学好数理化，穿越到哪儿都不怕！ 王吒，冶金专业本科毕业。一年的时间，哪怕是社会底层的铁匠，依托一个小村庄，赚个几十万两银子手拿把掐。 为啥？冶金专业，懂机械，精化学，在古代，纯粹是降维出手，无系统，靠知识开挂，就问你们怕不怕？ 穿越三大暴利产品：玻璃、钟表和香烟，王吒在铁家村已经倒腾出来，香烟受限于烟叶种植与收购，产量极低，玻璃和钟表在这个时代，奢侈品，简直是捞钱的耙子！ 穿越三大富国产业：钢铁、水泥和蒸汽机，尤其是钢铁这个王吒的本行，也已在筹划慢慢布局。 王吒胆小，穿越过来是底层，又不是什么皇子，也不是什么军阀，哪敢大张旗鼓建钢厂、建水泥厂、造蒸汽机。 重工业需要土地、人力和资金，没武装力量保护，绝壁活不过三集，迟早要被高官勋贵乃至于皇家霸占。 孟大勇拿着单筒望远镜，左瞧右看，有些不明觉厉，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旁边的孟小玲出手了，一把抄来单筒望远镜，不屑地说道：“就这？千里眼？值一百八十两银子。” 王吒崩溃了，美女呀！上次市场赶我走的是你，第一次见面，就一棍打在人家腰子上！ 今天开口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损，就这，你行不行，你是个好人，这些话能随便说么？成吨的伤害呀！亏得人家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上了你！ 孟小玲一身红衣，容貌气质神似孟子义演的叶红鱼，特别是一双夺人心魄的眼睛。 不是熟女勾人的妩媚，也非学生妹甜甜的害羞。当明眸转向你时，唰的一下，内心被击碎。有几丝冰冷，但让你觉得自己似乎有机会。 天真道人捅了捅呆看着孟小玲的王吒，对孟小玲说道：“孟香主，这般看，看不出妙处，你可回客栈，上三楼屋顶试一试。” “对！对！对！站在高处就能看到妙用了。”王吒立马跟进补充。 孟小玲是行动派，红色旋风一晃，转身便回自家客栈。本地社团大佬孟大勇，不只是在江湖上刀光剑影，在潘家园他可是有不少产业，商业街上有他的古董店和客栈。 地摊上，远远能看见客栈三楼，屋顶上，俏丽身影迎风站立，红色衣袂飘扬。 足足两刻钟，孟小玲才回来。刚走近，就兴奋说道：“爹，是好东西，能看清两里外的人脸。” “两里外的人脸，那能看多远外的人影？”孟大勇的需求点瞬间被击中，暗想，乖乖！以后干活，望风的人有此神器，岂不有充足的时间逃离。 “八里没问题。”王吒自信说道，铁家村第一代商业化的单筒望远镜，虽然只有10倍效果，但在古代足够用。 “这是水晶么？”孟大勇彻底爱上了单筒望远镜，指着镜片问道。 “是，镜片是水晶，顶级的水晶，外壳是铜的。”王吒一点不脸红，消费者认为他是水晶，咱也不能驳了消费者的面子不是。 “这么说来，一百八十两银子不贵。”孟大勇话语有些试探的意味。 “孟大当家，您要需要，给您算八折。” “大当家，千里眼是好东西，关键时候，管用。”天真道人关键时候，奉上完美助攻。 “哈哈哈！”孟大当家与天真道人默契对视，一种你懂我的表情后，哈哈哈大笑。 江湖上的枭雄，大多爽快，很快便让喽啰回古董店拿来银子。 礼送大买家后，王吒毫无犹豫，掏出一块五十两的豪横大银锭给天真道人。 这单销售，从销售机会引入，到消费需求引导，最后销售促单上，天真道人功不可没，关键还是在人家地摊上卖的。 如此大客户销售人才，公司易开，人才难得，给天真五十两银子，不算多！值！ 天真道人心情愉悦！直接收摊，说是去街上买只烧鸡，打壶好酒，一定要王吒去道观上喝酒。 “原来你不是云游道长？怎么才到潘家园三个月？”王吒甚是不解，问道。 但天真只是微笑，并不语。 “对了，道长，我得先在镇上找个标行，往家里寄信。” 镖局称呼的出现是在清末，古代的镖局一般叫做标行，有传奇神书《金瓶梅》作证，一小部分不良青年的偶像——西门大官人，他开了很多铺子，还开了一个标行。 “呵呵，你可以找孟小香主呀，他们家有标行。”天真笑嘻嘻地回应。 王吒瞥了一眼天真道人，心想，这个道长不正经呀！亏我一再觉得你如天真一样，单纯且脱俗。 看样子男人之间一旦一起喝过酒，再难正经，即便是道士！ “要想快，我这儿倒是有一个渠道。”孟小玲坐在客栈大厅的椅子上，把脚搭在桌子上，肆无忌惮展现自己的大长腿。 她似乎直觉上已经感觉到自己喜欢上她，充满信心地拿捏自己，王吒暗自猜想，不过为啥老说一些打击热血男儿的话？ “只要够快，钱不是问题。”王吒豪迈展现自己的实力，要想吸引美女，没有才华的话，就只能展现多金啦！ “二十两银子，我们有驿站的关系，走四百里加急。”孟小玲透露渠道真相。 我滴个天！大名朝不垮才怪，但凡是朝廷的资源，无论是资金、产业、设施，统统都能寻租变现，官方驿站的快递员，送公文的时候也能挣外快。 王吒毫不迟疑地掏出二十两银子和信件，继续绽放自己的土豪金。上前几步，准备亲手递给孟小玲，内心期待能碰着小玲的葱葱玉手，第一次亲密接触呀！ 谁料迎来孟小玲摄人心魄的眼神，立马乖乖放在桌子上。 突然，后屋传来孟大当家的声音：“铁小友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随后，孟大勇慢慢从后屋走出来，一双豹眼却如狼一般犀利，似要想看穿王吒。 “孟大当家，原来您在客栈呀。”王吒一脸赔笑，随即掏出一包卷烟递过去，未来老丈人，一定要伺候好。“此物名唤香烟，烟叶精选加工，抽着比烟杆子绵醇。” 孟大勇心想，傻子都看出来你对我宝贝女儿有想法，一幅色迷迷的样子，我能不防着你么？看着就想揍你一顿。不过香烟这玩意儿，别说，还真不错。 孟大勇在王吒示意下，抽了几口，感觉爱上啦！ “信件是寄往当涂县？嗯，不算远。铁小友如此年轻，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少年豪杰，以前多有失礼！” 抽人嘴短，老孟对王吒越发客气。 “孟大当家抬爱，香烟若是觉得不错，往后小侄从老家多带点，孝敬您！” 第4章 浮云观的秘密 浮云观后院，初秋傍晚。 天气清爽，天真道人直接搬了一个小方桌和两把交椅。 烧鸡就酒，越喝越有！ “浮云观，好名字！敬浮云一杯。”王吒一饮而尽。 浮云观处处透着神秘，其在潘家园东五里外，观里只有天真道长一个道士。 道观古老、破旧，但没有墙倒梁垮，应该是倒了之后，很快会有人来修缮。 大门的牌匾，只能模糊看到第一个字是浮，最后一个字是观，中间一个字完全腐朽了。 只要问道观的来历，天真道人总是微笑不答，一字不吐。 至于知晓道观名唤浮云观，居然是王吒的一句感叹：你们道观一点不在乎香火，视世俗于浮云啊！ 感叹一出，天真道人神色大异，立马恭敬一拜，直言王吒是高人，猜出他们门派。其实不过是王吒看到浮字之后误打误撞而已。 酒过数巡，天真道人终于说出心中的话，一脸认真与谦恭道：“铁兄，您是高人，小道有一事相求，恳请高人应允。” 王吒有心理准备，若是单纯为了庆祝合作，找个酒馆喝酒就是，特意请他来浮云观喝酒，必有所求。 “何事？” “小道想学玻璃制作之法，但请高人成全。如高人对奇门遁甲感兴趣，小道愿传除师门之外的一切所学。” 王吒一怔，他有意拉天真一起卖铁家村“特产”，确实蛮认可天真。至于传玻璃制作之法，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在平行世界推广科技，他愿意做。 不过，若是要传制作之法，他还是希望与天真合伙成立公司，和他一起制作玻璃，销售利润按股份比例分配，至少几年之内，他希望以这种形式合作，毕竟玻璃在大名朝忒挣钱。 天真道人看王吒陷于沉思，进一步说道：“铁兄是世外高人，小道云游天下，不仅是修炼，也代师门寻访世间资质与根骨俱佳的奇才，不知铁兄可愿意加入本门？如此，本门的奇门遁甲之法自可传授。” 王吒笑了，原来天真道人还有更大的“企图”，于是调侃道：“道长，你要收我为徒？” 天真道人哑然一笑，言道：“我道行太浅，未曾出师，哪能做铁兄的师傅？小道是代师收徒。况且小道不足三十岁，大不了铁兄几岁，脸皮没那么厚。” “咦！...道长呀，你长得太老成了。” 确实有点出乎王吒的判断，天真道人看着三十多岁，说他到四十了，也不会有人质疑，没想到真实年龄这么嫩！看样子，经常游戏红尘的道士，风吹雨打摧残，哪能做到仙风道骨？ 天真道人脸抽了抽，问道：“敢问高人年方几何？” “十七。” 天真瞬间开心，挖苦道：“你长得也不嫩！尤其一双眼睛，不似少年人。” 王吒细想，是呀，铁敢刚十七岁，应该是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可看着却像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早熟啦！ 互开玩笑后，场面轻松得多，王吒随口一问：“道长为什么想学制造玻璃。” 天真道人一声叹息，眼角竟有些湿润。 “我有一个师兄，是我们的大师兄，他博学多才！五年前，本门一位师叔带回一副西洋眼镜，跟你制作的一模一样，后来我在泉州也见过。” 天真举了一下酒杯，慢慢讲述他师兄的故事。 “师门长辈与师兄弟，皆感叹西洋水晶的纯净透明。唯独我大师兄不屑于顾，他告诉我们，这是玻璃，是工匠制造出来的，不是天然生成。” 天真说着说着，还含有深意地看着王吒：“他说玻璃其实很便宜，师叔被骗了。” 王吒嘿嘿一笑，问道：“你师叔没骂他？” “骂大师兄？”天真一脸震惊，彷佛听到一件极其违反常理的事一样。“不！不！不！不会！完全不会！” “他能制造玻璃么？”王吒有些诧异。 “当时，大师兄说过，暂时不能制造出来，给他一些时间，能找出配方。”天真道人回答，随即又补充道：“这也是我为什么想学玻璃制作的原因。” 王吒明了，原来天真五年前就已经种草，一心想学制作玻璃。 “他制造不出玻璃，你师叔还信他的话？” “当然信，我大师兄才纵天地，跟铁兄一样，乃世外高人，他说的话，整个师门都信。” “啊！......” 王吒惊讶！迷惑！错乱！ 信息量太多，这个浮云观到底是什么样的门派，有世外高人坐阵，竟然知道玻璃。 半响，王吒问道：“可否给你大师兄也捎去一封信，我想见见他。” 天真道人听完后，神色黯然，起身站起，在院子走了几步，看着已经升起的帝都弯月。 “他于三年前，先到了帝都。” “嗯？他在何处？” “他被奸人所害，已经仙逝，师傅说他是谪仙......应该回到了仙界。” 轰！王吒大脑炸了！ 谪仙？这个平行世界是修真世界么？谪仙关注的是修真文明，那为毛要关注玻璃制造这类科技文明？ “斯人已逝，道长节哀！......玻璃制造之法不难，兄弟我愿意相传。” 天真道人提振了一下情绪，拱手言道：“多谢铁兄成全，不知铁兄是否愿入我门，浮云观千年传承，奇门遁甲之道，世间无出其右。若铁兄对武学感兴趣，还可学我派之浮云掌与三十六路浮云剑。” 王吒沉思，其实他在另一时空，对道家挺感兴趣，看过易经，看过奇门遁甲的书，能做道人蛮有趣。但是，他不知道浮云观是什么样的门派，有什么门规，作为现代人，无拘无束，不想因为自己的性格触碰什么门规。 “我能做挂名弟子么？兄弟我自由散漫惯了，怕影响贵派的门风。” “无需担心，铁兄是高人，挂名无妨，想去祖庭修炼随时可去。” 天真道人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金属牌，递给王吒，郑重说道：“此铁牌，千年相传！除非是本门嫡传，或是本门奇才，方可拥有。” 手机？ 王吒的第一反应，太像手机啦！ 长方形，厚度跟智能手机相仿，大小相当于Mate60同比例缩小一半。 铁牌一面光滑如镜，没有图案。 另一面很奢华，鋄金纹饰，上方是浮云观三个字，字的下方是一个九宫图，每一个格均有一个图案。 王吒将铁牌放在手中掂了几下，重量估计只有相同体积铁的一半。 奇异的金属！密度比铁低太多，浮云观为啥叫铁牌？是一种含铁的合金么？ 王吒双拳一抱，向天真郑重回应道：“多谢道长引荐！能入浮云观是鄙人的荣幸！” 天真道人眉目舒展，很是欣喜！ “师弟不用客气，来！共饮此杯！” 开怀畅饮，不知时辰，王吒与天真离喝高都只有一步之遥。 殊不知，原本一弯残月已被乌云笼罩。 突然！王吒手中的铁牌有了温度，逐渐变热。王吒甩了甩头，细看铁牌，正面光滑的表面竟有荧光闪耀。 尼妹！这是要开机么？ 开机就开机，发热个锤子！手机质量出问题了？ 铁牌正面如同屏幕，荧光闪耀，慢慢浮现一个大字——震！ 震字清晰后，又渐变消失，慢慢浮现出一个图案！ 我勒个去！王吒的大脑快崩了，图案是标准六十四卦中的震卦，有六爻，六爻从下往上是一阳两阴加一阳两阴，不是八卦中的简易震卦，那个只有三爻。 轰！轰隆隆！...... 雷电交织，啥情况？王吒与天真抬头看天，伴随着雷鸣，潘家园的天空布满壮丽的树状闪电！ “卧槽！这辈子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闪电，真踏马壮观！”王吒喃喃自语，恨自己没啥文化，此时此景当浮一大白，高声朗读一首豪绝天下的诗歌！ 密布的闪电一次又一次照亮潘家园！潘家园的百姓，帝都内外城的百姓，官员、军队，乃至于皇宫中的九五至尊此时都在抬头看天，内心充满震撼！千年不遇的闪电！ 等等！有什么不对？ 王吒心肝直颤，为啥能看见如此密集的闪电？感觉这闪电为啥离自己如此之近？ 我顶你个肺呀！我是不是正处于闪电的中心地带？ 而且，我正在浮云观的后院喝酒，户外呀！！！ 而且，没有而且了！我手里还拿着一块铁牌！！！！！！！！！ 轰隆隆！......唰！...嗞！... 想我王吒，名字取得是狂了一些，来到大名朝，我一直在猥琐发育，我没有装逼呀！！！ 隆隆雷声中，天空中的闪电，像银白色的洪流，涌向铁牌...... 挂了！挂了！王吒心中不断哀叹，他恨这贼老天，有病呀！劈我干啥！我要昊！...... 旁边的天真道人，嘴张大成O型，能塞下一整只烧鸡。 他震惊！不解！疑惑！然后瞬间明了！再然后顶礼膜拜！ 师弟是仙！ 他真的是谪仙！ 他跟大师兄一样，均来自仙界！ 师弟现在在渡天劫？ 师弟觉醒了？应该是铁牌助师弟寻回曾经的金丹道果，多么宏大的天劫，足见师弟法力之强！ 闪电很勤快，劈了一刻钟。王吒终于回过神来。 我没被劈死！这铁牌是仙器？是法宝？ 铁牌的正面，震卦图案，从下往上，一爻一爻地由灰色高亮变为银白色，然后全变灰，又一爻一爻地由灰色高亮变为银白色，不断循环！ 尼妹！它在充电么？这片天地不过是它的充电宝，真屌！ 轰隆隆！......唰！...嗞！... 雷声依旧，照劈不误，不过此刻的王吒已经非常淡定，认真琢磨铁牌的神奇。 电闪雷鸣，持续半个时辰，就是不下雨。来得快去得急，很快乌云散去，弯月重现。 确定天劫散去后，在一旁小心翼翼站立的天真道人，终于开口道：“上仙，此次莅临凡间，可有何吩咐？小道根骨平庸，但心意虔诚，愿为上仙做事。” 王吒直乐，什么上仙，古代的人真愚昧，封建迷信要不得啊！不过，连自己都有些相信自己是神仙了！ “天真呀！别再什么上仙了，记住！咱们是师兄弟。” 天真心念一动，明白上仙之意，要保密呀！立马回道：“是，上仙！” “嗯？” “是，师弟。” “天真师兄，西厢房里有什么浮云观的神器么？”王吒看着铁牌屏幕，屏幕现在极似卫星地图，在院子中央的微微闪耀红点应该是自己的铁牌，另一处红点在西边不远处，从地图上看，显然是西厢房。 感觉两个红点像极了共享实时位置！ “神器？”天真陷入苦思。 “对了，你有铁牌么？” “有。”天真毫不犹豫递上自己的铁牌。 真奇怪？王吒一手一个铁牌，天真的铁牌好似在沉睡，另一个红点显然不是天真的铁牌。屏幕没有打开，这么大的闪电，这块铁牌一点动静都没有，居然没被劈，跟人品有关么？ 另一个红点是什么？浮云观的秘密真不少！ “走，去西厢房找一找，我估计还有一块铁牌在西厢房。”虽然确定红点不是天真的铁牌，但王吒感觉另一个红点多半是铁牌。 西厢房很简朴，一床一衣柜，一张书桌一个圆凳，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与物件。 一筹莫展中，天真道人指了指衣柜，说道：“这里有暗室。” 王吒很想踹天真一脚，进屋半天才说出关键，早干嘛去了。 随后，天真打开衣柜，揭开衣柜的地板，一个地道赫然呈现。 两人举着蜡烛，顺着台阶盘旋而下，浮云观果然处处有秘密，地下暗室不但深，而且大，面积足有300平。 地下暗室有青铜烛台与蜡烛，点亮九根儿童手臂般粗的蜡烛后，王吒才完全看清楚暗室内的东西。 暗室里的东西和物资，随着每一根蜡烛的点燃，不断地颠覆王吒对大名朝这片平行世界的认知。 我需要降压药，王吒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完全超负荷，快炸了，一般人真承受不了暗室的震撼。 虽然不情不愿来到帝都，但帝都毕竟是大名朝的政治中心，帝国各方英才汇聚之地。 在帝都他机缘巧合，接触到神秘的浮云观，透过浮云观，让他能重新认识这片平行世界，确实远非小小铁家村所能比。 “天真师兄，我有一个问题。”王吒在暗室中沉默了足有一刻钟，天真道人在一旁很乖巧，安静地站立。 “师弟请说。” “咱们大师兄，他的法号是？他什么时候进的师门？浮云观在世间存在多少年了？浮云观有多少块这样的铁牌？你知道这些铁牌是谁制造的么？” “师兄，这不是一个问题呀！”天真一脸苦相，咋有这么多问题，有些问题他真不知道。 第5章 大师兄是穿越者 平行道人？ 平行世界的道人？ 王吒仔细品味大师兄的法号，他问的一堆问题，天真只知道第一个问题，看样子他在浮云观的地位还很低，所知有限。 第二个问题，天真算是知道一个大概，他只晓得平行道人很小的时候就进入浮云观修行。 “燧发枪呀！”王吒拿着一把火铳，自言自语。 在暗室里，王震撼东瞧瞧西看看，不时还上手摸一摸，敲一敲，无比震撼地看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与物资。 他手里拿的这把火铳，只要看见击锤上夹着的燧石，就知道是燧发枪。 王吒是冶金专业的工科直男，受过战争网文熏陶，平常也喜欢看火器历史发展的文章，自然知晓燧发枪，枪械发展的里程碑，咋可能难得住喜欢舞枪弄炮的好男儿！ 大名朝估计有人造出粗犷的燧发枪，但显然不成熟，没有大规模装备军队。工部军器局不负责生产火器，但王吒见过名朝士兵扛的火铳，名朝唤做鸟铳，其实就是火绳枪。 燧发枪算是划时代的武器，大幅改变了战争规则，燧发枪虽然在射程上跟火绳枪区别不大，但射速上能提高两倍，别小看射速提高，燧发枪的出现，特别是带刺刀的燧发枪出现，使“排队枪毙战术”终于大范围应用到战场。 “排队枪毙战术”说专业些，叫做线列战术，不是啥新鲜理念，在中华历史上早已有之，宋朝劲弩兵就有列队轮番射击的战术。西方不管是火器还是战术肯定是向东方学习了很多，只不过西方从来都是学来了就是我的东西，历史是可以随意编的。感恩不存在，道歉可以有！ 王吒敲敲枪管，低头看身边的木箱，木箱估计有八只燧发枪。再看向木箱旁边，地上一大堆枪管，得有数百只。 作为冶金专家，王吒摸一摸、看一看就明白了平行道人的秘密，燧发枪的枪管居然是用无缝钢管做的！ 夸张！无缝钢管在现代能做普通步枪枪管，这材质造燧发枪，估计射程上能比大名朝鸟铳高两倍。 地下军工厂呀！ 平行道人，蜡烛点亮的时候，看见地下室的东西与物资，就猜你是穿越者！ 能想到你是穿越者，没想到你是这么牛批的穿越者，是能来回穿越的穿越者，比兄弟我牛多了！ 无缝钢管你都弄到古代来了，甚至于还有更搞笑的物资。 右手边几米外，十几纸箱药品，什么莲花清瘟、布洛芬、复方氨酚烷氨片......最大笑点来自于纸箱旁边一包包的N95口罩，几瓶药用酒精，新冠测试盒...... 平行老哥，干嘛呢？穿越到大名朝还要防备新冠么？ “哈哈哈！......”王吒实在忍不住，纵声大笑，笑得要抽筋！天真道长表情风云变幻，他有那么一丝怀疑，谪仙可能疯掉了！ 差不多得有十分钟，王吒才缓过劲来。 来到地下室最令他震撼的地方，一台车床！ 虽然是小型车床，看样式是80年代的车床，但在大名朝，妥妥的国之重器！ 车床右侧是一台小型冲床，冲床边放了张三米多长的榆木长桌，桌上有砂轮、钢锯、锉子、扳手等一堆工具，最神奇的是还有一台小电焊机。 车床和榆木卓上方分别吊着一个带灯罩的吊灯。 王吒四处查看，终于在榆木卓右侧靠墙角的地方，发现一台柴油发电机，王吒吐了一口气，自语道：“一进来就发现十几桶柴油，小样！原来放在墙角边了。” 中肯地说，平行道人攒的地下兵工厂，比起当年八路军打鬼子时，山沟里建的军工厂，设施要先进得多。 榆木桌上有个纸盒，不大，一张A4纸大小。 纸盒里一堆零件，枪筒、握把、滑套、扳机、弹匣、弹簧...... 王吒一只拿着枪筒，一只拿着弹匣，会心一笑。 手枪零部件！ 平行道人从现代时空搞来车床冲床，雄心壮志嘛！要造手枪，是不是经验积累后，还要造步枪？ 不过瞅这一堆手枪零部件，为啥没组装起来，我也不会组装呀，王吒有些头疼，守着宝贝不会用。真要会组装，岂不是在大名朝有一把大杀器！ 咦！不对！王吒细琢磨，为啥零部件没被组装？会不会造手枪计划没成功？燧发枪他造出来了，而且组装了。手枪没组装，看样子遇到困难，现代手枪可不好造，小作坊想造出手枪，难！ 地下室转了个遍后，王吒拿出铁牌，铁牌屏幕上的共享实时位置显示，两个红点几乎重合，他开心得嘴角上弯，弧度大得夸张。 浮云观的终极秘密，平行道人的来回穿越的秘密，他敢肯定，答案就在这里！ 一块正方形青石，高二十几公分，长和宽约九十公分，青石上面雕刻有九宫八卦图案，中央是阴阳双鱼图 “师兄，这块石头什么来历？”王吒按捺住自己的剧烈情绪，向天真咨询。 “它叫飞升石，传说千年前，祖师通过它飞升进入仙界。” 果然，飞升石是来回穿越的关键，王吒心里乐开了花。 可问题来了，怎么启动来回穿越呢？跟这块青石有关的话，开关在哪儿？ 傻站半天后，王吒决定用铁牌到处试一试。 他将铁牌放在青石的中央，阴阳双鱼图上，此处果然有奇迹！ 铁牌屏幕中，共享实时位置地图消失，一个圆形图案慢慢浮现，并开始缓慢转动！ 有戏！王吒心中狂呼！ 但是，现实总是曲折的，一刻钟后，花儿都谢了，圆形图案还是在缓慢转动。 浑天仪？圆形图案是浑天仪，只有这么一个线索，王吒眉头紧锁，皱纹都能夹张卡片。 什么原理？浑天仪代表什么？它在转动，是在提示什么？是否还差个环节？ 不过，多年使用手机的经验告诉自己，浑天仪图案踏马的像是一个动画屏保！！！ “师弟，天色已晚，不如早些歇息。”天真道人终于主动说出进入地下室的第一句话，从进入地下室以后，他看着世外高人师弟，各种操作各种笑，大气不敢透一下，地下室的东西，超越他的认知太多，三个月来，天真真不敢触动半分。 “好吧，我再试一次。”王吒也耗不住了，他将铁牌拿起，放在大青石的震卦位置，既然铁牌屏幕第一次开机显示的是震字，那就试一下。 一试吓一跳！ 刚放在青石震卦上，异象顿生，铁牌屏幕的浑天仪图案消失，黑屏慢慢浮现满天星辰图案，星光闪耀，越来越亮...... 青石左手边，一个绿色椭圆光圈以极快的速度扩张，直到有2米高，1米宽，才停止扩张。 虫洞？ 王吒惊喜！大喜！狂喜！几乎要仰天长啸！ 前辈平行道人能来回穿越，那么这个时空之门错不了，能回到现代。 短暂平复炽热情绪后，王吒一头扎进绿色光圈，更神奇的是，铁牌如同仙家法宝，竟自动飞起，紧跟王吒进入虫洞。 天真道人傻了！光圈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师弟飞升了？ 就这么离开凡间了？没跟我说告别一句话！无可阻挡的失望，如同浴室里的花洒，拧开了开关，从头到脚，淋了一个透彻！ 进入虫洞后，是一个明亮的空间，不远处有一扇门。左右观察，除了门和绿色光圈之外，其他地方竟然是透明的，能看见外部的浮云观地下室，能看见张大着O型嘴，满脸失望的天真道人。 推开门后，身体被自动卷入，眼睛一黑，意识全无！ 当意识恢复后，眼鼻耳感观似乎消失了。 王吒尝试感受虫洞内的环境，彷佛在梦境中，梦中的他像是漂浮在一个失重的空间。 出口在哪儿呢？意念一起，六个光圈浮现。 该如何选择这六个光圈的哪一个为出口？大脑刚进入思索，六个光圈便开始游动，光圈后的蓝色背景逐渐清晰。 逆天！蓝色背景竟然是地图，仔细分辨，妈呀！蓝星！ 意识选择Z国帝都的光圈后，光圈自动向自己靠拢，越来越大...... 脑机接口？ 不可思议！太踏马先进啦！智能高科技，能随着自己的意念选择而进行虫洞系统操作，是蓝星的文明制造的么？ 光圈覆盖后，眼鼻耳感观恢复。 王吒福至心灵，敏锐感觉跟入口一样，这是一个透明空间，正前方的绿色光圈，跟进入虫洞前看见的绿色光圈一摸一样。 光圈外，远处是霓虹灯，是现代化高楼大厦。但近处光线黑暗，很难看清四周环境。 真的回到现代，王吒难抑心中狂喜，没做过多停留，便穿出虫洞。 这也是一个道观？ 王吒笑了，从一个道观穿越到另一个道观，昏暗的光线下，他察觉在院子里，后面古建筑像是一个主殿，大门紧闭，光线太暗，看不清牌匾内容。 院子里，同样也有青石。虫洞一出来，旁边是一个青铜大香炉，香炉下面是一块跟地下室同样大小的青石。 毫无疑问，飞升石！ 入口、出口，均需要飞升石连接。有趣！ 掏出手机，不！掏出铁牌，一看，果不其然，屏幕上，共享实时位置地图，两个红点几乎重合。 王吒开心得要起飞！ 来回穿越，真香！ 还用什么猥琐发育，哥们直接从现代社会，带过去手枪、机枪、坦克、飞机、航空母舰，敢于冒犯哥们的魑魅魍魉，统统平推！ 大名朝平行世界的位面之子！不！位面之王，位面之主！ 王吒长吁一口气，强行按住自己骚动的心。在院子里仔细观察和感受周边环境，能听到远处汽车的声音，时不时还有人声，道观外五十米左右应该是马路。 王吒北漂帝都七年，略微观察，从周边高楼，他知道自己在西二环边的道观里。简单回忆，白云观！没错，帝都这边的穿越之门在白云观！ 作为一个正常青年，且正在努力奋斗事业的青年，掌握两个世界的穿越通道，第一反应会是啥？ 当然是搞钱！ 怎么搞？两个平行世界互通稀缺商品，走私必然最挣钱。又没有海关，不对，应该叫没有平行世界关，没啥机构收我的税。 发家致富努力赚钱，穿越走私不丢脸，法律哪一款写着在平行世界中倒腾商品货物犯法？ 现在两手空空，从现代社会带点东西回去？王吒身体一抖，自己开公司失败，至今还欠着几十万外债，一出现保证有人追债，先回大名朝，弄些宝贝过来，什么古董字画，金银玉器工艺品...... 而且，想起不辞而别，看见天真道人那一脸失望的样子，于心不忍，正好安抚一下天真受伤的心。 打定主意，王吒立即动身。一番相同操作后，回到浮云观地下室，唯一让王吒惊讶的是，大名朝这边的光圈只有三个，有些意外。 王吒出现在地下室，天真道人正瘫坐在地上发呆！竟然毫无知觉。 “师兄，在想什么？” “啊！......师弟，你又回到凡间了？” 天真道人先是吓了一跳，转而满脸欣喜，热泪盈眶，真诚流露，让王吒感动不已，如果天真是美女，自己会毫无犹豫拥他入怀，一顿狂啃。 人这种生物，最挡不住的就是真诚。 真诚流露完后，天真道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凡人身份，立马躬身行礼。 “上仙，请恕小道失礼！” “别叫我上仙，叫我铁敢，或者跟刚才一样叫我师弟。” “上仙，小道不敢” “别婆婆妈妈的了，穿越这事不能让人知道，明白么？以后你我还是师兄弟。” “穿越？”天真道人傻了，啥是穿越？来回飞升么？穿越仙界与凡间？ “穿越就是？......呃......你理解为飞升就行。” “是，上仙！” “嗯！”王吒眉毛一挑。 “是，师弟。”天真道人赶紧改口，并小心问道：“师弟，平行师兄应该也是从仙界下凡的吧？” “是，这个也要保密。” “是，师弟放心，天真一定谨守秘密，连师父他老人家也不能说。” 没怎么多想后果，王吒决定先带天真去现代社会看一看，至于怎么向他解释“仙界”，王吒懒得想，天真爱咋理解就咋理解，自己提醒他哪里有危险，哪些人是坏人，就行了！ 于是，一通翻箱倒柜。偌大个地下室，居然找不到一件古董或工艺品，平行道人不囤货的么？欣慰的是找到一麻袋黄金！ 没错！一麻袋黄金，有金锭、金饼、金叶，扛起来试了一下，好家伙！得有一百斤！！！ “师兄，走，师弟带你去仙界转转。” “啊！我也能飞升？”天真本来一脸迷茫地看着师弟找东西，陡然听到去仙界，满脸不敢相信...... 按最初操作，又打开虫洞，王吒让天真道人跟着自己进虫洞。 一闪身，王吒进入虫洞，但回头一看，天真怎么用力撞也进不来，像是一堵透明的墙！ “怪哉！什么原因？”王吒看着碰壁的天真，满怀不解。 虫洞系统居然有人脸识别？？？ 第6章 系统不允许双飞 “师弟，你一进去，这个发光的门就消失了。”天真道人垮着脸，无助解释道。 王吒略想片刻，信心十足说道：“师兄，无妨，我拉着你进去。” 丝滑！我滴个天，如此丝滑！ 王吒进入虫洞后，左手还保持着抓住天真右手的姿势，只是左手空空！再一看，天真还是在门外。 真是人脸识别？不对，比人脸识别更强，是人体识别！ 两人相对无语，气不过，又换了一种入门方式。 这次让天真道人拿着王吒的铁牌，然并卵！ 果然是认主的！拿铁牌也没用，依然进不去。 认主性之强，简直是滴血截取基因认主，只是让王吒脑袋想炸了，都无法理解！连录入人脸的操作都没有，更别提索取滴血，融入铁牌的操作。 啥提示都没有，啥操作也没有，铁牌居然默默完成认主。 虫洞进进出出几次后，一股股疲惫感不断从内而生，一波比一波更强，王吒脚步轻浮，想躺着休息，他感觉身体好虚。 什么情况？穿越伤身体？ 算啦！飞升这事，没法带人一起双飞！ 真累，今晚干脆别再穿洞了，王吒决定先睡觉，明天去潘家园淘点古董、工艺品啥的，为走私备点货，每穿一次不是没付出，体力活，得提前做好准备。 翌日，潘家园商业一条街，孟氏古玩店。 “怎么？这么多好东西都看不上？”孟小玲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王吒，有些不解，问道。 王吒带着天真，一大早特意来到孟氏古玩店，店内其实有不少东西，但王吒心野，想买几件惊世骇俗的古董回现代。 “不是，不是，孟香主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还有没有更好的宝贝。” “嗯，我爹出去进货了，过两天你再来，肯定有好东西。” “你怎么没跟你爹一起去？”王吒没话找话聊，随意问道。 “管得着么？你！”孟小玲翻了一个白眼，气呼呼道。她是真想去，奈何她爹总不让她去。 郎有意妹无情，受伤总是少年郎。王吒走出孟氏古玩店，长叹一声，想找机会多跟美女说话，却总是碰壁，孟小玲对他太冷漠。 “师弟，别感叹了，孟大当家这次出手，多半是干一票大活。”天真出言安慰。 王吒听到话中有话，试探问道：“这孟大当家到底干啥买卖的？” “你说呢？没看出来么？”天真反问道。 镇邪符、桃木钉、掌心雷......王吒回忆昨日天真卖给孟大勇的东西，桃木钉和掌心雷上竟然都画着红色符文，说明什么？ “摸金校尉？” “呵呵，摸金？......有趣的叫法。”天真呵呵一笑，说道：“孟大当家在倒斗这个行当，北直隶能排前几位。” 倒斗？王吒内心一喜，名朝也叫倒斗，有趣的大名朝。 “师兄，走，咱们进一趟内城，国子监那里有一家店，有好东西。” 雁舍书斋，位于国子监南面的街道，王吒在帝都发展的一个渠道点，在这儿寄售铁家村特产。 街道上店铺林立，大部分均是古玩字画、笔墨纸砚的店铺，雁舍书斋不算出众，也不冷清。 雁舍书斋掌柜，黄文友，八字胡，戴着一副铁家村出品的铜框眼镜，白白净净，但不胖，属于又白又瘦类型，一眼望去，就知道是你无法反驳的精明商人形象。 “铁老弟，货还有么？这次东家同意了，直接进货，你有多少，我们全吃下。以后，铁老弟的货，都由小店卖，如何？”几句寒暄后，黄文友迫不及待表明态度。 铁敢寄售的货卖得好到爆，这批货的利润比店里其他商品销售的利润总和还高，他不想再掩饰什么谈判底牌，直接希望包下来，帝都独家销售。 黄文友是掌柜，权力比较大的掌柜，估计是东家的亲戚，有一些股份，但资金需求太大，他也不敢做主。上次虽然看好王吒推销的货，可他不敢动用资金，只答应寄售。 这么好的买卖，这么大的买卖，书斋的东家却讳莫高深，一直不露面。王吒想想就好笑，不就是官商嘛！躲躲闪闪的。 大名朝的特点，好的资源、好的店铺、好的土地，基本都在高官勋贵手中。 王吒暗笑，想得美！这么好卖的铁家村高科技产品，当然不能让你做地区总代，在帝都，我又不是没有销售能力。 “黄掌柜，货还有，但不多了，我过两天给你送一批过来。小弟还有几个朋友在帮着卖，不能不让他们继续卖呀，出门在外靠朋友嘛！”王吒打着太极，化解黄文友的野心。 都是商场老炮，黄掌柜自然明晓王吒不接受独家售卖的建议，也不懊恼！东西好卖，没办法，渠道发言权有限。 先进着货，利润不耽搁，以后再想办法，最好能弄到商品制造配方和工艺。黄掌柜依然保持和善笑容，说道：“铁老弟气度不凡，自是能在京城立足，还望以后多多关照小店！” “对了，老黄！一回生二回熟，老弟我也不跟您见外。这次来，是想在您这儿淘点宝贝，比如上次唐伯虎的画。” “呵呵！还在，还在！铁老弟随我来。”老黄不由展颜微笑，是真高兴，铁老弟生意成功，多金少年，优质客户。说完后，便拽着王吒进后院。 雁舍书斋啥特点？它的王牌商品不是笔墨纸砚、经史书籍，而是颜色书籍和绘画！ 王吒刚来书斋时，黄掌柜看他年轻，说话又有些小浮夸，必定是个好玩好动好猎奇的热血少年，于是认定他是目标客户，竭力推销过雁舍书斋的精品。 这让王吒大开眼界，见识了大名朝繁荣的颜色文化，有小说，有衣衫褴褛画，有公子佳人动作培训画...... 王吒不知道平行世界的唐伯虎春宫画，到底能不能在现代世界卖出好价钱，但他打定主意，卖不出好价，自己收藏。 啧啧！这线条！这画功！逼真细腻，传神之作！连旁边天真道人的身体都抖了抖。 最终，三百两银子被王吒拿下，话说大名朝的画很便宜嘛！王吒寻思，如果在现代卖出高价，以后就多屯一些字画。 咦！王吒眼睛瞪大，不敢相信，店里竟然有重宝。本来心满意足的他，在离开书斋时扫了一圈店铺，无心插柳，看到鸡缸杯！ 书斋主打书籍字画与文房四宝，也搭配一些古玩，还有茶具、酒具。 店里鸡缸杯是一套，三个酒杯，一个酒壶。颜色鲜艳，生动活泼，主题是公鸡，配有山石花草。 “此乃宫廷流出，虽非古董，但民间已绝迹，贵在稀有！”黄文友一看王吒表情，立马进言，心里狂喜，又可狂宰一刀。 “一百八十两银子，再多不要了。” “难得铁老弟钟意，老哥我也不挣钱了，就这个价。” 拿完东西，收下三千一百两银票和两个十两银锭后，王吒想赶紧去浮云观飞升。 至于为啥买东西，不给钱，反而倒收钱，当然是王吒寄售在雁舍书斋的商品已售空，正好结账。 “铁老弟，记得留几面镜子，有贵人已经下了定金。”王吒出门后，黄文友还一再叮嘱，着急要镜子。 ...... 酉初，王吒肩上挂了一个褡裢，里面放着鸡缸杯套装和春宫画，再扛着一麻袋黄金，准备回归。 “师兄，不必挂念，过几天我就回来。” “师弟，你真的还要回凡间？”天真无法理解，飞升到仙界后，师弟为啥还迷恋人间，人间有啥是师弟挂念的？是谁让师弟放不下？ 真相是残忍的，王吒放不下的不是人，是钱！天真想多了！ 王吒潇洒地一甩手，颇有些佛山电翰的动作精华，将铁牌按在青石震卦上，虫洞出现...... 白云观，王吒现在对穿越驾轻就熟，虫洞中先观察周围环境，好在景点临近关门，没啥游客。他瞅准人少的时候，迅速钻出虫洞。 “是有些累。”王吒仔细体会身体状况，自我感叹道。昨晚太兴奋，没太注意感受身体变化，第二次来到白云观，从容多了，舒展身体，确实有点疲惫。 原来是吕祖殿，他回首看了看牌匾。 正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的时候，一位妙龄窈窕女出现，紧身牛仔裤，黑色皮夹克，脸上戴着墨镜，隔着墨镜王吒也清楚她正惊奇地打量自己。 “美女，能不能帮一个忙？”王吒立马搭讪，先得摇人，他第一个想到就是铁杆哥们刘莽，大学同窗，一起同居四年后，又一起北漂的好哥们。 “你是道士？”美女看着一身古装的陌生人，试探问道。 “呃！......是道士。”王吒有些心虚。 “切，装！装都没点技术含量。”美女一个白眼回应，转身就走。 不得不承认，连王吒自己都非常自信，他特别能招美女，有一种特别能招美女白眼的神秘气质。 好在多年的重话打击，练就王吒异于常人的厚脸皮。 “真有急事，美女帮帮忙，我的手机丢了，就用您的手机打一个电话，真没有别的歪心思！”王吒着急喊道。 美女止步，有些犹豫。 “打完电话，您立马拉黑这个号码。行么？帮帮忙！必有重谢！” 美女想了想，把手机递给了他。 然而，好事多磨，不断需要解锁，一关又一关。王吒狂打手机，就是没人接，发短信也不回。 “实在不好意思！美女，用您的手机加我这个朋友微信，可以么？一百元。”王吒缓和情绪后，一脸真诚说道。 真诚无敌！美女同意了。 微信里传出温和的磁性男中音：“美女，您好！我们好像见过面。” “贱人，刚才打电话的是我，疯狂打电话你不接，转成美女加你微信，你小子就迫不及待搭话。”王吒当即怒了，喝道。 “啊！......你是谁？”啊的一声，沉默片刻，温和的声音变得异常粗犷。 “是我，这都听不出来么？是我！”王吒冲着手机吼了起来。 “我去！是你小子，消失半年，我们都很关心你，几个同学商量，再没你消息就报警。” 尼妹，我都消失一年半了，你们管这叫关心，王吒心中腹诽。 “现在陌生电话，谁敢接？骗财骗色骗腰子，还好你机警，有女明星的手机。”刘莽听出是王吒，赶快解释起来。 “赶紧的，我现在手机丢了，身上也没钱，你现在没啥急事就赶紧开车过来，我在白云观......啥？你不知道白云观，导航你会不会？......记得带两个空的双肩包。” “你说你，说话就好好说，为啥口水直喷！”美女拿出湿纸巾仔细擦手机，一头黑线，埋怨起来。 “不好意思！激动了！没收住！”王吒不停道歉，心里回想，刘莽那句女明星是啥梗？ 哐！黑夜中一道光闪过，美女的微信头像是挺像一个一线明星，辛芷蕾！ 美女没打算要钱，要走。王吒好说歹说，并扬言自己虽然不是道士，但认识一位精通奇门遁甲的道长，嗯，没毛病，天真道人！ 美女想见天真，估计没戏，但不妨碍成功拖住美女，答应请她吃饭，以谢借机之情。 美女姓叶名灵薇，家住通州，名字很有仙气，可能信道。 她不是明星，摘下墨镜后，确实像极了辛芷蕾，辛芷蕾通州分蕾。 时间过得飞快，刘莽带着两个双肩包，来到白云观。 “先撸为敬”烧烤店内，王吒畅快狂撸，大腰子都整了三串！ 一年半来，王吒第一次感到身心全面放松，尤其身边还有美女，频频举杯。 刘莽早已没有在白云观看见一百斤黄金时的骇然！一个劲儿地跟叶灵微聊天，丝毫不关心王吒。 也算王吒冷静，想到两个双肩包分装黄金，否则他身穿古装，扛着一个麻袋，绝壁出不了白云观的大门。 撸爽后，王吒问起古玩的渠道，没想到正在读MBA的刘莽并没有提升逼格，只能眉头紧锁，果然，跟王吒一样，两个底层屌丝出身，哪有这种圈子？ 惊喜出现！通州分蕾认识古玩圈子，王吒坚信他的缘分来了，他的白富美驾着五彩祥云来了，他的人生将充满色彩！白云观是福地。 通州分蕾开的是红色轿跑，不用枯坐公司当社畜，非周末时间逛道观，还认识古玩这种富豪才介入的圈子，实锤了！有钱有闲的白富美！ 第7章 穿越走私客 撸完串，临时组成的走私三人组先到刘莽的车上，拿出春宫画和鸡缸杯一通拍照。 一点不掩饰，拍春宫画时，王吒又被通州分蕾翻白眼了。 大冤种呀！这画又不是我画的，为啥让我承受？ “能不能正经点儿？这是艺术。”王吒正色道。 “我吐！什么样的人，收藏什么样的画。”通州分蕾鄙视。 “这画是一个白胡子老头送我的，人家才十七岁，还是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收藏爱好！” “渲染得过了呀，兄弟！”刘莽都受不了，一脸羞于为伍的模样。 嗯？王吒突然醒悟，自己已经穿越过来，身份变了，穿越前是十七岁少年郎，回归现代，自己二十八岁，奔三了。 “人如其名，你说你咋取一个这么招人厌的名字，忒嚣张啦！”通州分蕾进一步打击。 刘莽完美配合，跟着打击：“他这名字，从小想打他的人，从校门口能排到他家门口！” “嘻嘻嘻！......”通州分蕾笑得花枝乱颤，车都跟着晃！ 王吒黑着脸，说道：“办正事！” “照片已经发过去了，明天等消息，我先撤。”通州分蕾利索打开车门，冲两位帅哥挥挥手，代驾刚打电话，已经到了。 “别说，你还真年轻多了，除了眼神，贼像刚进大学那时候。透个底，从哪儿学的养生术？”刘莽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 此时的王吒却已沉沉睡去，穿越后遗症爆发...... 清晨七点，手机铃声大闹，睡在客厅沙发上的王吒都被吵醒。 “你的电话。”刘莽光着身体从卧室出来，一脸怨气，递过来手机。 “快！快！你俩快点洗漱，昨晚古玩圈炸了！我手机设的是静音，尼妹呀！手机都被打爆了！”手机里传来通州分蕾急迫喊声。 王吒瞬间清醒，声音太大，刘莽在一旁，激动得肉颤。 “穿正式点儿，有大人物！算了，你俩直接穿西装，快点儿，微信给你们发定位了。” ...... 郊区某处神秘会所，穿着大一圈西装的王吒，有些无奈，坐在沙发上相当不自然，刘莽是胖子，两百多斤重。 “杨老师，好久没见您啦！......马总，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哟！”通州分蕾满面春风，声音甜美，从沙发上起身，优雅步姿迎上去。 让王吒心里一通抱怨，跟我说话时，方式粗犷得像跟哥们，换个环境换个人，摇身一变，如此可爱俏丽。 十几分钟没有营养的场面话后，王吒取出唐伯虎春宫画和鸡缸杯套餐。 久经沙场的杨老师，手一直在抖，马总的脸一直在抽！ “旷世奇品！...百年难遇！”戴着白手套，拿着放大镜的杨老师，仔细看了一个多小时，说话已经带颤音。 查验完毕，杨老师微笑开口道：“小王，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你是灵薇的好朋友，我是她的大学老师。” “杨老师，当然可以，您是长辈。” “我有一事不解，鸡缸杯的杯底，你可知来历？” 杨老师拿出平板电脑，指着鸡缸杯杯底的照片，大名隆化年制！他甚为不解，干了一辈子古玩字画鉴定，从没见过有大名隆化这个年号！ 疏忽了！王吒额头直冒冷汗，平行世界朝代年号不一样，还能叫平行世界么？王吒一年半前初临大名朝时就疑惑过。 穿越有坑！需谨慎！要加强穿越朝代文化学习，王吒暗自给自己加工作量。 “杨老师，我才识浅薄，真不懂，家里的人也不知道。” “可惜！可惜！如果是大明成化年制，五幅春宫画都不止。” 这个新闻，王吒知道，2.8亿一只杯子，当年可是轰动全国。 “杨老！估计是某个野心家做皇帝梦，自己印着玩的。”王吒自己都佩服自己，近一年半穿越历练，他张口编谎话的能力是越来越强大！ 杨老师一脸懵，似乎不相信这个解释，但也找不出其它合适的缘由。他坚信鸡缸杯从材质、工艺到年代，完美无瑕。 杨老师查验后，需要将古董送到专业鉴定中心鉴定，三天左右出证明。王吒毫不犹豫签鉴定协议，然后公证处公证。 出人意料的是，办完各种手续，杨老师和马总并没有走，马总想直接谈收购，他看中春宫画，人老心不老。 不担心是假画么？ 王吒幼稚了，马总是想趁热打铁占先机，不给其他收购者机会。至于遇到老千卖假画，老马有的是手段对付。 不出所料，价格谈判总是费神费时！ 杨老师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春宫画波动极大，主要看收藏家个人喜好，毕竟这种画难以展出，纯属私人鉴赏。拍卖的话，过1亿不惊讶，但有可能7000万都难成交。” 马总诚恳跟进：“小王，老哥我确实喜欢这幅画，想自己收藏。这次6000万先成交，以后你想去三亚买房、买游艇，老哥补偿你，如何？” 没啥奇货可居、待价而沽的想法，主要是以后这类宝贝多的是，没觉得多珍贵，不想多找买家，更没想过要拍卖，时间紧任务重，王吒还想赶紧穿越回去。 所以，两个小时，价格谈妥，6000万转手，先付100万定金，三日后鉴定出来完成支付。 关于支付方案，不可能全是现金，这也是谈判花了两个小时的原因。 现金支付是3000万，马总在怀柔有一个大院子，是原来村乡镇企业废弃的工厂，盘下来想做民宿，二十年使用期。 还有一套东二环的一居室，庆幸王吒社保没断，有购房资格，刘莽跟他一块儿交的社保。 郊区有院子，市区小公寓，王吒的完美梦想，所以他选择这个支付方案。 怀柔那个院子，他计划做仓库，以后自己采购的穿越物资，统统放入院子。 穿越走私大本营！名字瞬间就想好了：名穿基地！ 帝都秋夜，风清气爽。“先撸为敬”烧烤店，三人走私小组再次聚会撸串，庆祝交易达成。 为啥又来烧烤店？主要是王吒一年半没吃着烤串，憋坏了，计划连撸三天！ 哗啦啦！两个十万元的大红包发出。 “王衙内，大气。”刘莽双拳一抱，衙内这个梗是他们大学宿舍对花钱请客者的尊称。 “王衙内，豪气凌云哟！”通州分蕾同样开心献上美美的夸赞！ “打住，别妄想用美色诱惑我，我王衙内不吃这一套。”王吒现在心态十分傲娇！ “切！” 一天花光一百万，王吒现在的确豪气干云。 从神秘会所出来后，王吒一直在撒钱。三十九万的欠债一还，便马不停蹄，再花二十来万，提了一辆黑色坦克300，外加六万租车牌。 最后，找房东结清所欠房租，好在包租婆仗义，骂得是狠，但骂归骂，把王吒当初留在房屋的衣物书籍等东西还给了他，一年前她没有找到人，但用纸箱把王吒的私人物品收装，朋友们！人间始终有真情！要相信光！ 大绿棒子整了几瓶后，三人越来越放开，通州分蕾自带聚光灯，只要摘下墨镜，无数目光汇聚。 老板为其美色所惊，送了十串羊肉，美其名曰十全十美。 “老板，我在你在吃串三年多了，你可从来没给我送过串。”王吒有些小哀怨，也有些小醋意。 老板丝毫不尴尬，黑白两道见多了，会怕你这个小气鬼，他从容笑道：“哥们！就是看见您带美女来吃烧烤，特意送串捧场的呀。” 我去，一点没毛病，完美话术！ 王吒竟无言以对，只得先干为敬，敬老板一杯。 喝完后，王吒钱多壮人胆，试探道：“老哥！我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开一家烧烤店，当初名字都想好了，你说巧不巧，名字就叫先撸为敬。” “先撸为敬”的创意，王吒大学毕业后确实有之，以至于当初他怀疑是老板剽窃了他的创意。 嗯？什么意思？老板迷惑地看着王吒。 “老板，我想收购您的烧烤店。” 老板满脸惊讶，心中波澜起伏，想不到一个屌丝要盘店，他不太记得王吒的模样，似乎两年前经常来撸串，一朝发财要翻身做老板了？ 王吒也愣住了，咋不说话？看着牙尖嘴利的老板，只有表情在不断丰富变化，于是诚恳说道：“老板，价钱好谈，真心的。” 哥们现在是准亿万富豪，不差钱，王吒坚定自己的收购意向。 老板平复心情，回道：“晚上人多，生意忙，咱们先加微信，改天找时间聊......老三，给五号桌加三个大腰子。” “你真想开烧烤店？不搞互联网了？”大腰子是刘莽最爱，他一边吃着，一边问王吒。 “不是我。” “那是谁？” “是你！” “我去，哥们是MBA，晓得不！” “你不是还没毕业嘛，相信我！以这家店为基础，三年内如仙女散花，开遍全国，连锁店干到100家，直接把先撸为敬撸上市。” 刘莽深深被唬住，上市不是不可能，看着王吒意气风发，口水四溅！他重新认识这个认识多年的男人，一天的时间，他感觉王吒变了，变得有大将风度，成竹在胸。 “你为啥不干，要让刘莽干。”豪迈的气氛，突然被通州分蕾打破。 “哥还有大事要做，姑娘家家的，你不懂。” “我去，嚣张！”通州分蕾白眼又翻。 哈哈哈！...... 十五日后，夜晚，怀柔废弃工厂。 工厂主要有三栋建筑。一是厂房，600平左右。二是栋二层楼平房，原来的工厂办公楼，一楼有一间会议室和一间招待室，二楼是六间办公室。三同样是栋二层楼平房，工人宿舍楼，楼上楼下共有十六个房间。 中秋刚过没几天，月亮尚圆，秋月如水。 工厂远离村庄，背靠大山，一条小溪在工厂南面蜿蜒流过。冷月下的工厂幽静神秘，用来穿越，气质完美搭配，天选之地。 办公楼的一层，会议室和接待室墙壁被打通，接待室简单装修过，有一张床，有一个浴室，还有一把老猎枪，估计是原来看门人的装备。 飞升石被他拿下，前两天送到工厂。王吒以一块相同大小汉白玉石，外加100万捐款，成功换来。 刘莽和叶灵薇刚走，王吒目前正广托关系，找另外五块飞升石，现代社会的虫洞入口是六个光圈，他推测还有五块，从虫洞系统地图上看，四块在Z国，一块在M洲丑国的S市。 丑国有一个发小，王吒已将照片用微信发过去。Z国的四块，魔都和福州各一块，就看刘莽和叶灵薇的了，西部有两块，在虫洞系统地图上看，一块在新疆，一块在贵州，没在城市中，而在偏远山区，只好先放着，以后去探访。 飞升石如此神奇，值得收集，肯定不卖！ 面对飞升石，王吒一脸愁容，对面会议室堆满了十多天来采购的穿越物资。因为600平的大厂房堆满了装修材料，马总打算开民宿的材料，一起打包转给了王吒，马总希望王吒继续实现他的民宿创意。 殊不知王吒不解风情，工厂只不过是他的穿越基地，物资仓库，越隐蔽越好，怎么可能开民宿。 购买物资一时爽，穿越搬运愁到哭！ 没搬家公司承接穿越业务，靠自己的小身板能把东西扛到大名朝么？前辈平行道人是如何搬运的？车床他能扛？十几个油桶他带得了？ 飞升石还有秘密！虫洞系统还有秘密！等着王吒解锁。 此次穿越，唯一破解的秘密，是平行道人的走私经验，黄金！ 原来浮云观地下室没有银子，只有黄金，谜底是地下室黄金是平行道人穿越走私囤积的黄金。 他从现代社会带什么回去呢？王吒推算前辈带回来的物资，除了地下室的车床、钢管、药品等东西，他应该带回大量银子！ 带回来的银子，他不会放在地下室，他只会换为黄金！ 完美的走私链！ 一条走私链足够为平行道人提供大量资金，他甚至懒得花时间再去拓展其他走私商品。 之所以发现黄金的奥秘，得益于王吒不喜欢土豪气质的黄金饰品，他喜欢白银，透着金属冷冽，彰显男人的不羁与冷酷。 去各大黄金店换钱的时候，他顺便买了各种款式的银项链、手链、吊坠，而且，他身上揣的防风打火机就是银壳的。 这一卖一买，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大脑，王吒瞬间开窍！ 现代世界，黄金1克470元左右，白银1克6元左右，80倍兑换比例！ 大名朝，1两黄金兑换13两白银，13倍兑换比例！ 相差得有6倍多！有什么生意能比得过平行世界穿越走私？ 来回穿越十几趟，富可敌国只是起步！富霸全球才是真实身份！ 第8章 限量十吨 大名朝黄金纯度不一，穿越走私的黄金为103斤，卖给各大金店后，王吒财富增加2100多万。 觉悟走私真谛后，十来天，王吒发动一切力量，大肆收购白银。 这段时期，除了飞升石，王吒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放在收购白银、采购物资上。 不过也有一些小插曲，比如： 马总在神秘会所举办高端精英人士沙龙，他委婉谢绝，忙着穿越走私，实在没有时间社交； 先撸为敬烧烤店老板微信表明有意转让，他让刘莽去接洽，忙着穿越走私，实在没有时间介入其他生意； 前任得知他回到京城便主动联系，他忍痛拒绝，忙着穿越走私，实在没有时间近女色。 ...... 一顿操作猛如虎，仓库堆满心里苦！ 蚂蚁搬家，只有这一招啦。王吒打定主意，开启虫洞。 扛了几大箱药品后，王吒瘫在虫洞内。 他计划测试虫洞空间里的那扇门，将箱子往门里扔，实验果然成功一半，箱子被门吞了进去。但是来回进入虫洞，身体虚了！ 本来最近几天，自己忙着进货，感觉身体就越来越累，用通州分蕾的话说他变憔悴了，感觉老了好几岁！ 这下实在挺不起来，整个人别说走，爬都困难！他无力地望着会议室的物资，不知该如何才能搬完。 咦！会议室的物资被红色光圈圈住，微微闪动，一个绿色启动键按钮浮现，逆天！像是提示王吒按确认键。 王吒心想，行呀，试一试。 唰！物资全部进入虫洞内！ 握日！过分了！ 虫洞系统，不讲究！不友好！不易用！咋没提供使用帮助，非要自己逐渐去试，才能找到对应功能，谁开发的，公司除名！ 原来虫洞系统能搬运物资，而且是意识控制，怪不得平行道人能带车床。 这个系统是不是直接在我大脑里植入了芯片？上次选择光圈后，王吒就有这个判断。算了，暂时不管，也管不了，还能把系统黑了不成？ 兴奋来得快，问题出现得也快！ 虫洞空间浮现一堆文字，甲骨文？小篆？都不像，啥玩意儿，反正看不懂。 矮油，是不是系统瓦特了？这是乱码么？ 唰！系统仿佛感受到了抱怨，很快又显示出一行文字：货物超重！无法穿越，请丢掉部分货物！ 王吒犹豫片刻，将一吨无缝钢管剔除，浮云观地下室有不少，需要时再穿越来运。意念一动，无缝钢管重回会议室。 王吒感觉自己真像神仙，这招可以在天真道人面前炫一炫！ 没多久，系统再次显示：货物仍然略有超重，但可以穿越，启程！ “等等，猎枪，我还没带上猎枪，还有......”王吒刚看完提示，自己便和物品被卷进那扇门，不由着急大喊。 系统冰冷无情，意识消失，再次清醒时，已经到光圈选择步骤。 “天真呀，什么也不要问，有疑问明天再说，师弟我太累，先休息啦！”王吒疲惫不堪，慢慢从地下室出来，遇见满脸惊讶的天真道人，直接打断他的求知欲，一头扎到床上碎觉。 翌日午后，王吒被强烈的饥饿感唤醒。 猪头肉加咸菜，化身干饭人，干了三大碗米饭！ 王吒体会身体，除了肚子涨之外，很是奇妙，活力重新回归，身体不虚了！ “仙界的服装，觉得如何，下次师弟给你带一套。”王吒发觉天真不停打量他的帽衫、运动裤、跑鞋，开口推荐道。 “嘿嘿，师兄穿这个有些不伦不类，能否带一套仙界的道袍？” “切！古板。” 王吒鄙视完天真，又问道：“我回仙界这些天，浮云观有什么异常么？” “还能有啥事？浮云观从来没有外人上香，很少有人拜访，最多是路过。” “那麻烦师兄在观里盯着些，我先下暗室，清点物资。” 王吒恢复体力后，立马想计算这次穿越带回来的物资有多重？他想知道虫洞系统每次穿越，运送物品的最高限量是多少？ 十吨！ 每次只能带十吨！ 咦！我竟然有些不满意？ 啪！王吒扇了自己一耳光，欲壑难填，这种思想要不得！贪婪无止境，青年人要节制！ 十吨已经很牛掰啦，每次带十吨白银回到大名朝，一百次后，大名首富！一千次后，财富是天文数据！ 当然，不能每次全带白银，其他物资和机器，对于立足大名朝同样重要。 但超过十吨的机器怎么办？想带什么汽车、轮船、飞机、坦克、大炮，好像是痴人做梦！ 带零部件组装么？是条路子，最多自己苦点累点，多跑几趟。虚就虚吧，睡一觉吃顿饭，又能满血复活。 面对物资，王吒进入状态，仔细思考带货策略。 虫洞穿越系统，必须跪舔它的强大！它竟然能自动拣货归整物品！ 穿越回大名浮云观地下室时，一个呼吸内，它清理出堆放的空间，然后分类存放各类物品。 早知道有这功能就好了！怀柔工厂会议室堆放的商品，快递过来，朋友运过来，然后直接一塞，乱起八糟！ 看看都带来了什么物资，居然有篮球、篮球架、密码锁、小牛电动车等稀奇古怪的货品，大名朝能骑电动车么？电够么？乡间小路上能骑小电驴么？一堆本来为现代世界购买的商品被带到了大名朝。 严重浪费穿越运能呀！王吒心痛！ 赶紧干活，当下最最重要的事，是需要清晰带货思路！ 王吒拿出手机，打开记事本程序。 策略一：黄金走私很完美，这次只带了两吨银子，以后一半的吨位都要交给银子，滚雪球似的来回走私，600平大仓库不得塞满银子，从容等待穿越运输。 古董走私也不能停，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古董不错呀，多卖几次古董，早点塞满600平大仓库，不香么？ 话说前辈只搞黄金，是不是太谨慎？还是视野太小？算了，平行哥都挂了，还质疑他，过分了！ 策略二：保命！ 穿越风险大！前辈已证明！平行道人的悲惨遭遇，更加让王吒充满危机感！ 在大名朝，用什么保命？毫无疑问，是能降维打击的现代热武器。 可王吒也能深刻体会平行道人的心里苦！Z国他搞不到热武器，买把半自动手枪都难于登天，步枪、机关枪、手榴弹、迫击炮、大狙？想得美！ 偷偷摸摸在怀柔工厂造枪？一个不小心，怕是永远也没机会再穿越了，监狱里回忆美好穿越时光，消耗国家粮食。 目前看来，前辈平行哥的策略是最佳方案，把车床、冲床、发电机等机械设备带过来，在大名朝弄地下军工厂。自己赶紧上车床，试着造手枪，看看有什么设备需要补充，某些零件是不是能在外定制。 策略三：救命！ 平行道人看得很明白，药不能停！ 每次穿越，确实应该带药，这一次，王吒带了三十几箱药，感冒、肠胃、阿司匹林、降压药、云南白药、酒精...... 药不仅能救自己，还能救别人，攒人品！ 药能卖，药是平行道人的重要财源，虽然要撤掉原包装，药片粉碎，重新再包装，工作量大，但能挣钱，部分药利润极高。 策略四：其他现代世界物品。 不考虑带过来卖，直接带银子过来，还带啥商品？带货量有封顶，系统没宽裕地方放其他商品。 愿意带来的，基本是王吒个人要用的物品。现在，地下室里就堆满了防刺服、甩棍、防狼喷剂......以及户外用品和电子类商品。 王吒，重度户外老炮，爬过初级雪山，走过京郊和国内无数徒步路线。穿越暴富，自然全部更新户外装备，帐篷、背包、睡袋、登山杖、头灯、登山鞋、折叠桌椅...... 这些户外装备，王吒大致估算，竟然有两吨重。 电子类商品，主要是华为和大疆，这两个哥们不容易，得支持！旗舰店一通下单，基本上是全系列各种顶配，王吒现在手机便是Mate60 RS。 冷兵器方面，在怀柔工厂王吒认真评估过，穿越到古代，热武器是保命核心，但铠甲是必要的，同时手上也必须配备几把宝刀宝剑、匕首短刀之类的冷兵器。 无奈的是，他询问过网上铠甲卖家，国内打造的铠甲均是观赏型铁片，不可能上战场，说白了就是样子货！ 刀剑更是能让你哭，网上卖家只卖没开锋的刀剑，估计得有朋友介绍，师傅们才会给你定制开锋的兵器。 匕首还算有收获，买了十来把22厘米以内的优质匕首。 下单买的三十多把刀剑，确实一般，材质有不锈钢，也有碳钢。跟卖家沟通后，卖家直言，如果想用超强冲击工具钢打造，得约时间见面谈细节，属于高端定制，他们也不想砸招牌，得对得起极品材料不是！ 包括所谓大马士革花纹刀，收货后一看，显然是将性质不同的材料焊接起来再摺叠锻打而成，花纹不自然，黑白对比不明显，差铁家村的秋水刀剑很多，行家一眼就能辨别。 为此，王吒联系购买了钛合金和L6贝氏体工具钢各一吨，打算让军器局的打铁八人组一起做铠甲和宝刀。 申正，浮云观后院。 王吒醉心于练习无人机姿态模式操控，飞到潘家园商业街，寻找孟小玲...... 天真道人开心地在一盘磨剑，王吒送他的，网上5000多元买的龙泉剑，地下室用砂轮开了锋。 大名朝玩无人机忒过瘾，空旷！没高楼，没电线，没雾霾，视野极佳。 感觉有人发现无人机后，王吒迅速撤退。 天真磨完剑后，舞了一通，估计就是他所说的三十六路浮云剑。 舞完，天真一个漂亮剑花，剑潇洒入鞘。他很兴奋！此剑来自仙界，虽非法宝，但剑身有水波涟漪纹路，逼格极高！ “多谢师弟送的宝剑，今日，师兄请你喝酒。” 天真会炒菜，他下厨炒了一盘老腊肉，拍了几根黄瓜，取出留存好酒。 夕阳下，师兄弟两人推杯换盏...... “师弟，这些你说的药片和胶囊中的颗粒，均要碾碎，然后用纸包住，再拿去卖？” 胶囊太过惊世骇俗，没法拿出来示人，药片其实到可以直接用，想到重新包装的工作量，王吒也过意不去，这活拉着天真一块儿做，是有些摧残人。 “大师兄以前是怎么做的？”王吒不免好奇。 一听到大师兄，天真脸色瞬间黯然！慢慢说道：“有白色药片，还有酒精，大师兄说酒精能消毒......” “那好，药片不碾碎，但胶囊中的颗粒要倒出来装上。” 天真似乎在回忆，没有搭话。时间过得很慢！空气中汇集悲愤的情绪。 天真猛然抬头，正色道：“师弟，你非凡人，师兄恳请你出手！当街弑仙者，当诛！” 平行道人是前辈，同为现代人，他的遭遇，也让王吒很愤怒！当街杀害穿越者，吃了熊心豹子胆，一个穿越者能给这个时代带来巨大的进步！对大名朝的损失不可估量！ “谁干的？有线索么？”王吒声音低沉，他动怒了，他要出手！ 造燧发枪，王吒没问题，做炸药他也擅长，化学不是白学的。实在不行，他回现代把猎枪带过来。 “师兄愚笨，现在还查不出任何线索。”天真自责，紧接着介绍起来：“师兄挚友淳厚子，今年三月逃回福州，向师傅痛诉经过，师兄于年初正月十六，白云观外大街，被奸人用隐藏于袖中的利刃连刺数刀。” “凶手可找到？” “当晚，锦衣卫搜到凶手，其拒捕反击，被锦衣卫乱刀砍死。” “凶手动机可知？” “据传，凶手因其父吃了师兄的药而去世，心生怨恨，所以当街杀人。但淳厚子道长说凶手是泼皮，平素恶名远播，必是有人买凶杀人！” 不简单！明显故意断掉线索！ 王吒灌了一口酒，还有一个细节让他惊讶，道士的凶案竟由锦衣卫负责查案，于是问道：“为何是锦衣卫去缉拿凶手？” “皇上震怒，严令锦衣卫彻查！” 王吒哑然，事情之大，远超他的最初想象。 “能写信让淳厚子回来么？” “可以，淳厚子道长判断是朝廷高官所为，因为师兄临死前，对道长说了五个字。” “哪五个字？” “快跑！回福州！” 王吒眉头深锁，一脸肃穆！高官？政治斗争？平行道人临终时多半已知是谁动手，担心好友安危！ 第9章 周一道人出山 彻夜深谈，王吒由衷佩服平行道人！可惜！未能结识，已遭奸贼毒手！ 平行道人应该年幼时就穿越来到大名朝，一直在福州低调发展。 在福州，平行哥势力庞大，淳厚子之所以逃回福州，是为了联络平行哥的福州好友，准备杀回帝都，为其复仇！ 前辈平行兄为啥要北上来帝都？ 在福州，坐拥穿越神器，外加神秘道门浮云观支持，安心做黄金走私，然后建工厂、开店铺、搞海贸、办教育。不香么？ 再给他十年，远离政治中心，福建称王，然后一统江山，多好的规划，看得清清楚楚的发展路线。 唉！可叹！终究是意难平，热血青年，大名朝近十来年，东北方向的大景朝崛起。 仅仅十六年之内，景军五次纵马入关，北直隶、山西、山东一片焦土，千万生灵涂炭，百万青壮被掳走为奴，亿万财富被劫掠！ 汉家儿郎，难咽心中狂怒，平行兄三年前北上帝都。 王吒谈不上熟知历史，但他知道另一个时空的明朝。他能深深感知并理解平行兄的热血与豪情！ “平行兄是想力挽狂澜呀！”王吒喃喃低语，天真道人满脸泪痕，醉卧一旁。 明知艰难，平行兄依然挺身而出！他等不及自己的发展壮大，历史告诉他，时间要到了！ 三年来，他四处奔走，扶危救弱、行侠仗义，真让他拉起一支五千人左右的民团。 去年九月，大景任命阿巴泰为大将军，南下入关劫掠。 十一月，河间保卫战爆发，平行道人所率民团一战名扬天下！ 能守能攻，凶悍击退阿巴泰。 先在河间县坚守不出，力抗景军三次攻城。阿巴泰无计可施，不愿耗人攻城，撤出河间，转去其他府县掠夺。 平行兄胆识纵天，主动出击，抓住景军骄横机会，歼灭阿巴泰军团的一个偏师！ 阿巴泰暴怒，再度聚兵狂攻河间县，无奈，攻坚死伤巨大。最终阿巴泰止损，不愿再做纠缠，带着劫掠物资青壮，提前退回关外。 歼敌破万，尤其是野战中全歼三千景军，真鞑子上千，其中干掉精锐中的精锐白甲巴牙喇六十人！ 最震撼大名朝野的是，野战赢了！这是十来年，名景之间大小战役，破天荒第一次，名军野战赢了！ 虽然，赢得是民团，而非正规军。但意义非凡，以至于让大名皇帝信心暴起，如同回光返照！ “原来年初，皇帝广招天下能工巧匠，六万工匠汇京城，是因为平行道长的建议。”王吒终于弄明白，为啥自己为何被征召服役。 立下惊天奇功！皇帝龙颜大悦！召见平行道人，敕封平行道人为平行天师，并认真听取天师的胜利经验。 天师称号是封建皇朝对道士的最顶级封赏，足见平行道人已获皇帝欣赏和认可。 召见后，皇帝接受了平行天师的建议，重新训练新军，重新打造军械，且全力扩大军械制造。 皇帝明白了工部军器局和内府兵仗局制造的兵器质量低劣，同意平行天师参与督造。 他也明白了旧军队的羸弱和不堪，原民团一千骨干编入神机营，重新训练神机营，但平行天师没有被授予军职。 皇帝的做法，有毛病么？乍一看，没啥毛病，他愿意改变，愿意调整，也愿意听取建议。 问题出在执行上，出在监控上，还有出在皇帝不清楚底下官僚会有多大抵触。 改革提出者，平行道人没有实职！ 给一个天师称号，相当于是皇帝的幕僚，专职提供好方法、好创意，屁权力不给！ 皇帝活该上吊，最后一次上岸的机会没有抓住！ 他没有魄力，亦或是不知道如何使用一个道士？ 国家都快完蛋了，还讲什么朝廷规矩，还管什么道士、书生、武将，谁有能力谁做出成绩谁上，把人权财权给他，没时间平衡各方利益了！ 把新的改革方案放到旧的失败的官僚体系，如何能执行新的改革？ 最要命的是，一个提出改革建议的幕僚，连安全都保护不了，被人暗算！ 连没有实权的皇帝幕僚都要暗算！旧官僚体系要干啥？ 可悲！平行道人壮志未酬，走得太冤！ 新的改革，到底触动了谁的利益？还是惹来了嫉妒眼红？ ...... 八月二十三日，申时。白云观附近，晓新客栈。 王吒身着道袍，与天真围坐桌前，摊开纸和铅笔，打算画破案思维导图。 没错！铅笔，铁家村商品，去年王吒成功开发上线的成熟商品。 道袍是天真的，勉强合身，天真与王吒身高体重相差不大。王吒感觉穿上道袍后，整个人气质飙升，特别有范，有意多定制几套。 “师弟，记住，在外切不可提浮云观。你我皆是散修，云游天下的散修。”天真再三叮嘱，浮云观的规矩真多，也足见浮云观的秘密肯定少不了，千年前的祖师铁定是个老阴货！ “师兄，放心！师弟这方面有天赋，不用担心。倒是师兄一定要记住我的道号：周一道人。” 周一道人这个道号，可费了不少王吒的脑细胞，他喜欢周易，“一”代表起点也暗示潜力，所以取名“周一”，以后行走天下，周一道人这称号注定名振天下！ “六月份时我来附近打探过，发现有人跟踪。”天真唠叨起来：“咱们现在身处晓新客栈，离白云观很近，一定要小心！” 白云观，有人在钓鱼，至于反钓回去，王吒觉得没什么招，先还是捋一捋线索。 “师兄，昨晚你详细介绍了一宿，现在咱们过一过，看有什么忽略的。”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一图解千字！现代人的见识，希望能有助破案。 “师弟，这铅笔果真神奇。”天真越发觉得师弟的法力要高于大师兄，师弟发明的东西比当年大师兄的多得多！ “这不是重点，说正事！”王吒一边画一边提醒。 “昨天师兄提及，咱们的大师兄，皇帝授予了天师称号，可参与督造军械，参赞神机营士兵训练。 淳厚子透露有高官要加害大师兄，咱们以这个思路为参考点。 跟大师兄有接触有关联的，主要是三个方向：工部、兵部、京营。” 天真频频点头，王吒重点画了一个圆：“不过，昨天你还提到一个线索，锦衣卫！” “对！我也想查锦衣卫，他们乱刀砍死凶手，嫌疑最大，不是他们，也是有人指使他们。”天真有些激动，有些无奈。 “淳厚子道长给了我两个人的联系方式，我一个也未见到。” 困难要顶到天啦！王吒哀叹！ 天真是师门所派，为查幕后元凶而来，联系人失踪！三个月来的暗访，一筹莫展，毫无线索。 “师兄再想一想，工部、兵部、京营、锦衣卫，除这四个方向外，是否还有别破案方向？” 天真略微沉思，说道：“内府，因为内府有兵仗局。” “对！这也是一个突破口！”王吒点头，涉及的方向太多，真不好查！ 联系人失踪，除了淳厚子来京，无解。 白云观有人钓鱼，神机营里原一千民团将士必然有人在钓鱼，天真都不敢去。 去河间找人？是条思路，不过自己还在工部服徭役，临近交秋水雁翎刀的日期，交完刀，自己没啥好理由长时间离开。 要想查官员，自己最好认识官员，可偏偏王吒穿越到大名朝，是在底层打铁的铁匠。小鹌鹑么？雁舍书斋的幕后大东家？兵部郎中黄相青？ 兵部郎中黄相青家的管家，颐指气使！实在不想接触，算了，没办法，多去套近乎吧！ 雁舍书斋的幕后大东家，多拿些好货，让黄掌柜引荐引荐！ 小鹌鹑，自己帮他对账，有机会切入切入，从小鹌鹑口中套点信息。 官员来源还是太少！ 怎么办？自然是开源！官员喜欢自己的商品，眼镜、望远镜、镜子、钟表、秋水雁翎刀，都是机会。把自己心灵手巧的名声在帝都打出去，知名度一开，多半能有机会接触官员，哪怕先从官员的仆人管家入手。 捋完思路后，王吒与天真去了趟白云观，震撼于白云观的繁荣。 “人这么多，道士也多。” “人比我六月来的时候少，道士倒是越来越多。”天真开口解释。 “那是大师兄以前住的地方？”王吒极力压力声音，院子大门紧闭，但是敬香的人络绎不绝。 “是，大师兄借居于此，很少回潘家园浮云观。” “能找观主询问么？” “不可，尚不知观主是否是凶手之一。” 是呀，没跟联系人碰头，真是举步维艰，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想我天玄观，数百年间，以丹药闻名天下，贫道月初献药礼部，至今无人回复。哎！”一位白发白胡老道颇为不满。 另一位高个长髯道士，一脸严肃，质疑道：“不知平行道人何德何能？蒙今上圣眷，封为天师！本想会一会他，岂知竟已仙逝，听闻其善制药，神乎其神，却未留只言片语，令人不解。” “哼！一介散修，欺世盗名，听说被病人家属所杀。” “尔等大胆！平行天师救人无数，乃仙人下凡，岂容污蔑？” ...... 王吒与天真刚到白云观不过两刻钟，争执就起，有道士，有香客，一群人推推嚷嚷。王吒感慨，这人一旦出名，纷争频来，从古至今，概莫能外，真累！ “诸位道友！请听贫道一言，平行道友确有奇药，吾亲眼所见。且平行道友早有言明，不会炼丹制药，是在一位世外高人那里求得，诸位无须怀疑猜测。” 解释之人为一位道士，身材修长，仪表堂堂，但满脸疲惫。刚由一名小道士领来，看样子是为了平息争吵而来。 “他就是白云观观主，容明子。”天真及时介绍道。 “观之不似邪恶之辈，这类争执，他本无需过问，还愿挺身维护大师兄，我认为可以找机会接触他。” “可，咱们先回客栈。” ...... “怎么样？”王吒拿着茶杯站在窗边，一边喝茶一边看街道，低声询问。 “不好说，没发现有盯梢，确实跟两个月前不一样，但不可大意，应该还有暗哨，总觉得有一些不正常。” 天真云游江湖多年，阅历深，他的一些直觉多半是真。 王吒慢慢回到桌边坐下，大脑高速运转，时间越久，钓鱼的人自然要撤掉大部分暗哨，他不信有哪个机构能不计成本一直在一个地方长久钓鱼，八个月了，耐心会消磨。 “师弟，淳厚子道长接到信后，最快也要两个月才能过来，这段时间如何安排？” 王吒暗骂，福州相隔几千里，古代交通能让你哭。 “师兄，你去趟河间，如何？我留在帝都，托关系，找几个官员旁敲侧击问问情况。容明子这边，我过几天扮作香客来会一会。” “好！河间那边，我早就想去，明日我便出发。至于容明人，师弟一定要等我回来找机会见，白云观是他们重点盯梢之地，太危险！” “行，那就分头行动。” 八月二十六，午时，两个公子哥回到潘家园浮云观。 王吒的主意，小心驶得万年船，宁可晚几天出发去河间。两人离开晓新客栈后，先进城，四处瞎逛，连续换了几个客栈，乔装数次之后才出城。 吃完面后，两人告别，开始行动。 王吒驾马车拉上两百斤钛合金和L6工具钢，还有几把网上买的刀剑，浮云观看似破败不堪，但有马车。因为浮云观有九十亩地，五家佃户，马便由佃户喂养。 浮云观深不见底，王吒越了解越不断涌出各种秘密。 路过左堂家时，又装上松木和石墨，本来想在左堂家制造玻璃和铅笔，一穿越，耽搁了，回到军器局，再跟左堂商量重启。 咦！回到摸鱼的地方，为啥心情还挺愉悦？王吒开心地和赵得柱打招呼，人是感性生物，接触久了都会有感情！哪怕赵得柱老收他钱，也收出了感情，老赵的脸有些被真诚逼得不自然。 八人小组欢声笑语，大伙儿其实都替王吒担心，连争老大的陈家辉，也羞涩表达，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王吒拿出从网上3000多元买的花纹雁翎刀，众人惊叹不已，古代冶金落后，现代再普通的钢到古代都能卖得出好价钱。 第10章 工部摸鱼郎 “这是钢？” “是钢，陨铁锻造的钢！别看轻，但同等厚度防守并不比百炼钢弱，若想提高防守可加厚。” 王吒耐心给盔甲组的工匠讲解钛合金，钛金属在古代不好解释，只好用陨铁了，反正陨铁是个筐，啥稀奇材料都能往里装！ 工匠领头的是陈家辉的老乡，也姓陈，名唤陈钢。在名朝，佛山出钢铁，佛山的刀枪铠甲是质量保证。 王吒打算做两套铠甲，一套山文明光重铠甲，带面甲，在名朝这样的全身铠甲得六十斤重。 既然钛合金比普通钢轻35%以上，那么甲片加厚，特别是胸甲，重点加厚，重量做到六十斤，防护效果能提高三成，且是钢甲的三成！ 明光铠的胸甲就是板甲，谁说中国没有板甲的？大耳光抽他。明光铠是两块胸甲，这次给它整合在一起，做一整块，且锻造带弧线的穹面，先进经验不能排斥。 另一套，标准大名朝边军棉甲。名朝棉甲重四十斤左右，用同样厚度的钛合金，让重量降到二十六斤，增加机动灵活性。 不得不赞扬一句，中华棉甲，世界甲胄的里程碑，防弹服始祖！ 如果里面再穿一件现代防刺服，完美！绝壁能纵横沙场，笑傲天下！ “明光铠20两银子，棉甲10两，如何，这活接不接？”介绍完后，王吒开出打造铠甲的工钱。 陈刚瞪大眼睛，一把抓住王吒，都没问其他工匠的意见，直接用颤音回道：“兄弟，仗义！这活哥哥一定给你干得漂漂亮亮的。” 陈老哥是陈家辉介绍的，如今，家辉跟王吒相处融洽。对打铁直男来说，能打造秋水雁翎刀这种高端兵器的人，是该献上膝盖，拜师学艺的高人。 加上，王吒以前带动大家做纸牌赚钱，现在又给大家带来陨铁，造名刀名剑卖。 能带大家一起挣钱的工友，不当老大当啥？ 家辉已经果断让位，一心辅佐王吒。 家辉这种类型，像极了在班里喜欢逞强欺负同学的坏学生，但同学遇到麻烦事，他愿出手，本性不坏！能处！ 至于那种喜欢欺负人，又不愿帮助人的同学、同事，必须直接拉黑！ 王吒现在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满旺盛活力，工部军器局的私活事业，蒸蒸日上！形势一片大旺！ “冷酷哥！来了！” 这两天八人组的作坊小屋，经常来人。 迎面走来，被王吒称为冷酷哥的工匠，姓冷名锋，身材精瘦，整天不苟言笑。是一位手艺精湛的木匠，擅长做弓弩，还能做投石车，祖传手艺，不仅在弓弩组，在整个军器局都是大拿，知名度极高。 不过，所谓军器局的大拿工匠，无非就是能吃饱吃好而已。 “铁老弟，纸上有手印，老哥我办事，你放心！” 王吒接过纸，没办法，大名朝没有专利保护，所以铅笔的制造，王吒采取的是参与工匠按手印，并对着祖师与上天发毒誓，未经王吒允许，不得私自制造与售卖，左堂家也是这种方式。 有没有约束力，王吒不知，只能这样啦。未来他想通过专利转让的方式卖给其他工匠，收费看情况。 铅笔的制作其实不难，首先，做笔芯。石墨粉与粘土混合在一起，做成笔芯形状，在火里烧制后放在蜡中冷却即成。然后，用松木刻出凹槽，笔芯放入，另一块松木用胶水粘上，胶水一干，大功告成。 目前市场上，王吒以八文钱一只批发，给冷锋他们提供松木与石墨，两文钱一只的工钱。他们做熟后，可以再谈，原材料他们自己进，制造后以出厂价收。 “冷哥！兄弟们先干着，过段时间，我有一个卷笔刀的活，到时我先跟冷哥商量。” 冷锋点头，难得微微一笑，拱手告别，干活去了。现在时间就是金钱，干私活的小组再无人打纸牌。 ...... 八月三十日，近几天，军器局摸鱼干私活的日子，开心轻松。 但，打探跟破案有关的消息，却举步维艰。没招！跟官员们不熟，也没啥亲戚师友，根本进不了官员圈子。 雁舍书斋的神秘大东家，昨日去送货，想拜访大东家，黄掌柜毫不迟疑拒绝，大东家是不会见客的。 给小鹌鹑汇报账本时，旁敲侧击提及今年六万工匠汇京城之事，想知道平行天师遇刺后，现在谁在统筹负责？主要想造什么？ 小鹌鹑居然一脸懵逼，政治小白！初入官场，他不了解，上面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倒是提了几句平行天师，毕竟是年初的风云人物，他们今科进士圈子对道士干预朝政很不满，怕天师成为郭京第二。 不过，这些进士们对天师的勇气，还是予以肯定，赞平行天师侠肝义胆！ 王吒犯愁中，兵部郎中黄相青的管家，再次遣仆人过来催刀。 尼妹！白干活，还被人催。据工友说，近十天来催了三趟。 网上买的花纹刀，纹理不够自然，行家看得出好坏。所以王吒一直没将网上买的刀送过去。 他在等真正的秋水雁翎刀！他想借宝刀在帝都扬名，看是否有机会接触高官勋贵。 郁闷中，苦等近一月的铁家村，终于来人啦。 领头的是铁勇，铁敢的堂兄，大伯家的长子，铁敢这一辈的老大。 土豪铁家，家业越发壮大，一起同来的居然有三名铁家刚雇佣的刀客。 四人一人双马，星夜兼程。带来了三把秋水雁翎刀，三把秋水剑。其中一把刀和一把剑是豪装顶配版，刀/剑鞘和刀/剑柄镶金嵌玉。 “老二，这是建阳卫的鹰三叔，三叔父亲跟爷爷一起打过倭寇，过命的交情。” 鹰三，乃江湖绰号。大名李鹰，鹰勾鼻，左脸有刀疤，扑面而来的煞气，能让人未战先怯。 “三叔！小侄有礼了！”王吒感叹，要想江湖立得住，形象很重要，尤其是有刀疤！ “少东家，无需客气。”鹰三知道铁敢在铁家的地位，坚持称呼少东家，很明确自己的定位。 名朝卫所兵太苦，跑出来找活干的人大把，去年铁家村就招了十几个建阳卫的军户。 身手好的卫所兵能做家丁，鹰三这样的好手，得花大价钱，铁家村现在是真有钱，养马养刀客，当然，这都是王吒的规划。乱世将起，手里得有军队！ “老二，你信上说的货，在后面有五车货，爷爷不放心，雇了一个标行，估计十天后能到。” “大哥，你们先在帝都找间客栈住下，正好在帝都逛逛，看有啥好东西，回去有车，多买些带回家。” 铁勇很淳朴，咧嘴一笑，欢喜全在脸上，刚富起来，还装不出深沉模样。 “三叔，您这称号霸气，以后我就叫您鹰三爷，回头送你一把好刀，削铁如泥。”八人组正在用L6工具钢打造刀剑，王吒很期待，L6工具钢，能否在古代大杀四方。 鹰三拱手答谢，也笑了起来，我去！鹰三哪怕是笑，也让人胆颤，彷佛笑中有杀气！ 新到的秋水雁翎刀，近期打造的L6工具钢刀剑，以及后面五车货，一定能在帝都掀风弄雨！ 这次王吒决定要出名，不搞寄卖了，要打出品牌！ 有了名气之后，他要接触达官贵人，他要找官方资源破案！ 我就不信结交不了几个权贵？哥们以前是猥琐发育，不想做显眼包！真当自己不会社交么？ 王吒心中信心十足，除了刀剑外，他还有王炸！ 高一米八的全身镜，此镜一出，达官贵人家里必备，没有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当官的！ 有货后，品牌该怎么命名？怎样才能让人联系到我，来找我？ 如果不是给兵部郎中造刀，他可没法成天飘在外边，工部军器局，现在是王吒在帝都的家。 其实，工部可以蹭名气，代表威望。工部确实有不少工匠高手、大拿，消费者会联想！容易认可！工部这招牌得用！ 王吒定了，打出去的招牌就叫：工部摸鱼郎！ 哈哈哈，大名朝需要娱乐精神，反正古代不懂摸鱼是啥意思。实在工部有意见，小爷跑路算了，大名朝眼瞅着就药丸！谁还管一个逃徭役的工匠。 于是，所有要卖的刀剑，包括给兵部黄郎中的刀，刀鞘或剑鞘上，均刻上六个小字：工部摸鱼郎！ 至于为啥不在刀身或剑身上刻工部摸鱼郎？ 宝刀宝剑，价值千金！买家有个性需求，贸然刻上去，会有买家不开心！ 当然，如果你是当世铸造宗师，那会有人抱着你的大腿，求你在刀身或剑身刻上你的大名！ 一切如王吒所愿！“工部摸鱼郎”以火箭速度迅猛在帝都蹿红，其在大名朝的品牌传播速度不比现代社会的头条慢多少。 如此琅琅上口，还直指品牌核心亮点的品牌名，怎能不火？ 三日后，工部军器局。 “小公爷，这边请。”小鹌鹑恭恭敬敬在前面引路。 “铁敢，快出来，小公爷找你。”赵得柱高声喊道。 小公爷？卧槽！只想引来达官贵人，咋引来了顶级勋贵？ “你就是工部摸鱼郎？”一位身穿圆领窄袖锦袍，腰系镶玉金腰带的贵公子，开口问道。 “回小公爷，是小人。” “摸鱼郎，你家里是打鱼的？” 啥意思？这是重点么？我摸不摸鱼，关你毛事！ “回小公爷，小人是铁匠，不过离江边不远，经常去打鱼。” “嗯，秋水雁翎刀，是你打的么？” 嘿嘿，有鱼上钩！ 贵公子是英国公府的嫡长子，张世泽，不到三十岁，保养极好，看着像二十出头。 兵部黄郎中要刀的原因，是作为英国公五十大寿的贺礼。英国公大喜，让管家带着黄金宝石到工部找工匠豪华装修这把秋水雁翎刀。 张世泽第一眼也爱上了这把刀，于是直接跟着管家来工部军器局，想再打造一把。 如果这个工部摸鱼郎技艺高超，是个小宗师，他有心将摸鱼郎带回国公府。 “愿为小公爷效力，只是所需铁料与配料，军器局没有，需要去城外寻找。” 瞌睡来了有枕头，这两天完成黄郎中造刀的活后，王吒只能待在军器局了，正愁着不能出去。 小公爷的活来了，又能在帝都愉快乱窜了！ “无妨，铁敢，你可自行去潘家园找材料。”小鹌鹑立马拍板，能跟国公府拉上关系，他满心欢喜！ “多谢安大才子！”张世泽拱了拱手，他对小鹌鹑很有好感，毕竟长得仪表堂堂，还是今科进士，未来可期。 “对了，大才子，如此好刀当配好诗。”张世泽心里突然灵感一现，配首好诗，以后能成一桩轶事美谈，让自己贤名远播。 “承蒙小公爷厚爱，下官敢不从命，三日之后定把诗文送去府上。” 当场做诗，那不存在，曹植八步成诗，那种天骄几百年难出一个。 王吒心里笑开了花，还有这等好事，主动为自己推广秋水刀。古代一首好诗传颂，堪比现代社会的着名广告词，传播效应巨大！ 小公爷自来水呀，这种优质粉丝，以后送他一把刀都行。 “我这儿有一首诗，先抛砖引玉。”王吒等不及了，先来一首。工科生，记不住多少诗词，但跟战场、江湖相关的诗，还是有几首库存。 “风吹战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大将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 房间里落针可闻，张世泽诧异，小鹌鹑心中感觉有瓶醋被打翻。赵得柱完全是骇然，王吒不是普通人，他坚信。 “快哉！好诗，好男儿就当如此！”小公爷转个神来，被诗中散发的豪情壮志折服！ “铁敢，此诗出自何处？”小鹌鹑有些不自然，忍不住问道。 王吒一愣！这诗印象里不是宋朝就是明朝的诗，平行世界没有人写么？ 这就有些尴尬了！以王吒的能力，他可不敢说这诗是自己写的。 “回大人，是前些年在家乡看的一本章回小说里的诗。” “书名是？” “好像叫《射虎英雄传》，时间有些久，不记得了。”王吒只好乱编，反正查无此书。 第11章 宋应星与方以智 “老宋，大龙躲不过去了，投子吧。” 王吒异常轻松，胜负根本没悬念。 开玩笑，王吒大学毕业时，已是业余五段，杀遍学校师生无敌手。 业余五段啥概念？是业余围棋界的巅峰，其实有名师指点的话，已可入职业围棋界去厮杀一番，问题在于没有哪个师傅会收一个二十多岁的徒弟，职业高手一般只会收小朋友。 老宋嘛，业余初段水平，让两子没啥难度，别说下分先了。 开局一个中国流，直接就把老宋镇住，厚势要成空，他只好治孤，年纪又大，频频长考，无奈棋力所限。 老宋，名唤宋应星，工部杂造局副史，因喜欢铅笔，一来二往，跟王吒熟络起来。 工部杂造局就在军器局旁边，王吒今日过来送铅笔，见老宋在看棋谱，便与老宋手谈。 王吒如今非常愿意跟官员交流，老宋很和善，没有丝毫官架子，尤其喜欢跟工匠谈论制造流程与技术，一听说铅笔是石墨所制，便对王吒大加赞赏，引为忘年交，坚决不让王吒叫他大人。 老宋五十多岁，头发胡子花白，着有《天工开物》，图文并茂。知识面之广博，见识之丰富，让王吒佩服不已。 非要挑瑕疵的话，就是书籍对许多工程技术不够精深，数据量化方面弱。其实，老宋这种人才，非常适合工部统筹管理，懂的东西多呀，人形百科全书！ 无奈，奇葩的大名朝官场！老宋听说皇帝征召全国能工巧匠，热血沸腾来到帝都，献上《天工开物》，最后只让他做一个从九品的小官。 为啥呢？因为老宋只是一个举人！ 推子认输后，老宋战意昂然，嚷着再来一局。 围棋这门技艺，其实下多了，只会越下越糊涂。正确提高技艺的方式，是下一盘，然后复盘，最好让高手给你复盘！ 王吒耐心给老宋复盘，说着说着，王吒便从棋盘变化取舍，讲到心境，讲到做事，讲到工部，最后问起火器。 “老宋，我听说河间大捷，火铳扬威，为何军器局不制造？” “咦，火铳扬威之事，你如何得知的？”老宋惊讶，我在老家看到朝廷邸报，方知河间大捷些许细节，一个工匠从何而知。 “我们副史大人说的，我经常帮他对账，聊天时谈起的。”王吒张口就编谎话，帮小鹌鹑查账本，这是真事，至于谈了些啥，真真假假，谁会去查？ “铁小友多才多艺，奇人也！老夫我活了一把年纪，生平仅见。” 老宋，五十多年才练就世人眼里的多才多艺，见多识广。可面前这位十七岁的少年，惊艳世间，越了解越知晓少年的知识广博，工部的高手太多，深不可测！ “铁小友，你还年轻，为何不考科举，依你才华，举人不在话下，进士亦不晚。”老宋识才爱才，愿意向铁敢家乡教谕写信推荐。 王吒郁闷，老宋这是咋了，话题偏了，我是问火器的事。 “老宋，小子我只想多赚钱，不想为官。”这确实是王吒的真心话。 王吒是朴素的现代社会青年，总认为赚钱是王道，不屑做官。当然以后有他哭的一天，开玩笑，官是宇宙的尽头，是万物之主，只能说王吒太肤浅。 老宋摇头，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解王吒，他本人就热衷工程技术，自己都做得不好，如何教人？ “老宋，我对火铳很感兴趣，河间大捷的火铳威力如何？” “嗯！......威力不在于大，在于射击速度快。”老宋认真思考后，提出自己的观点，关于平行天师的火铳，他问过不少人。 “老夫认为，与毕懋康的自生火铳相似，但更好用。” 王吒佩服，整个工部估计没有一个人有老宋点评得更准确，这就是见多识广的好处，他知道自生火铳，所以能做出很多判断。 “老宋，我在老家就听人说，平行天师是活神仙，您见过他么？” 老宋稍微疑惑，但也没当一回事，毕竟平行天师名满天下，有人打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他略微沉思，郑重说道：“平行天师是一位大英雄！是一位令人叹服的奇才！” “可惜未曾与之一见！”王吒心神往之，不禁脱口而出。 老宋抬眼瞧见一脸黯然的王吒，虽觉其此言颇有些狂傲，但转念一想，以王吒的才华，当得起。 “英年早逝！英年早逝呀！可惜可叹！否则我大名早已造出新的火铳与火炮，从此与鞑子野战，大名军队能主动出击，再现汉唐雄风！” “为何天师被刺后，无人再能造新式火铳和火炮？当初跟他一起造铳的工匠呢？”王吒整理思绪，慢慢触及平行遇害的背后原因。 老宋摇了摇头，叹道：“不知何故？天师的两位好友，在天师仙去之后，几日内陆续消失，再无人找到他们，十几位工匠也跑了大半，剩下的工匠只知道部分环节。以至于，大半年过去，竟无人能造出一摸一样的火铳。” “有天师的新式火铳，工部还不能仿造么？” “并非在工部制造，是在内府兵仗局，你难道不知。” “不知，我只是感兴趣，如给我一只，我看看能否仿制。”王吒继续套话，看能否接触到现在督造火器的官员，让他有机会能见到以前跟过天师一起造枪的工匠，这条信息太关键，这几个工匠应该知晓一些秘密。 “铁敢，你资质非凡，此事或许能成。老夫可向密之推荐。”老宋正色道。 密之是指方以智，工部观政。三十来岁，上一科进士，成绩比小鹌鹑好得多，进了翰林院，当庶吉士。 何谓工部观政？简单讲，就是翰林院的天骄来工部实习。 方以智来过几次军器局实习，王吒见过，方以智每次来实习，小鹌鹑均亦步亦趋，表情夸张，恨不得要拜方以智为干爹，王吒印象自然深刻！ 方以智确实比小鹌鹑厉害得太多，少年出名，才气逼人，位列江南四公子。难得的是他精通算术，对格物之学研究甚深，在这个时代，可当院士！ 方以智在工部与老宋相识，几次深谈，视为知己。 这很正常，凡是懂行的人，见过宋应星的《天工开物》，都得跪！ 三日后，王吒如约来到老宋“办公室”，老宋替他约了方以智。 “长庚兄，石墨做颜料，古已有之，难得的是，经过改良的石墨，放入这松木之中，做成铅笔，当真是天马行空，令人拍案称绝。” 方以智刚进门，便急不可耐，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老宋约他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让人送几只铅笔过去。 老宋抚须微笑，向方以智介绍：“密之，这位是铁敢，铅笔便是出自铁小友之手。” 方以智难掩惊讶，仔细打量眼前的年青人，身着粗布青衣，肤色不白。在古代，皮肤白皙，是判断是否是读书人的重要标志，肤色黑，当然是干活的人，是农户、匠户、军户...... 年青人唯一的亮点，是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透露着自信与傲气，丝毫没觉得翰林庶吉士有多牛批。 因为世间之人，大部分在方大才子面前，多半是恭维谨慎、自惭形秽的。 “铅笔，真是铁小友制造？”方以智难以相信，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会发明铅笔？而且这位少年人不像读书人。 “密之，铁小友远不只造铅笔，他所学甚博，余自愧不如也！”老宋见方以智疑惑，立即发言。 什么？方以智内心如遇狂风，波澜起伏！难以平静！这少年才多大？竟然比老宋还要博学？竟然让老宋都自愧不如？这大名朝有这么卷么？ 想我方以智密之自信，年少扬名，神童之名响彻天下，在这少年面前，是不是提鞋都不配？ “密之。”老宋看着表情变幻丰富、且半响不语的方以智，只好轻言提醒。 方以智整理情绪，平静问道：“敢问，铁小友在何处高就？” “方大人，小人是工部军器局的工匠。” 什么？密之自信方以智，再无法自信，一个匠户居然发明制造出他认为神来之笔的铅笔！ 王吒感觉到方以智的尴尬，方年轻气甚，持才自傲，一时难以接受自己的匠户出身。方不似老宋，老宋已过五十知天命，人随和淡然，对有学问之人，不会过多考虑年龄身份。 “小人偶然尝试，找到制造铅笔之法，比较取巧，说是天马行空，愧不敢当。”王吒出言缓和尴尬场面。 方以智心里又是一惊，一个少年匠户，说话如此得体，真不是普通人！哪是什么匠户？估计是落魄世家子弟。 “铁小友过谦了！”方以智虽然心高气傲，但喜爱研究格物之学，让他知晓格物之学的学问高深如海，越研究越觉得自己浅薄，天下之大，不乏得道高人，他不会小觑天下人。 一番没有营养的场面话后，三人逐渐聊到火器正题。 “余有幸见过天师一面，天师身材高大，气度非凡。”方以智说话间，不由自主地瞟了王吒一眼，这位铁小友身上那种傲气与自信，与天师神似。 “天师管新式火器叫燧发枪，他言及此枪与野战炮将改变战场规则。” “野战炮？可是轻便灵活能用于野战的火炮？”老宋眼睛一亮，立马悟出其中道理。 方以智点头，老宋素来敏锐，一点即通。 王吒暗叹，前辈平行道人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名朝抄作业都抄不好。 “兵仗局为何至今仍不能仿制出来？”王吒直言问道，他迫切想见到那几位跟随平行天师造火器的工匠。 “不知。”方以智摇头。“皇上多次在经筵上谈及火器制造之法，足见对朝中官员不满，对兵仗局制造缓慢不满。” 经筵是皇帝听讲经籍的地方，讲官多为翰林院学士以及各地学问渊博之人，也是皇帝请教学问高深人士的一个渠道。 王吒心中鄙视，要问火器制造，去工部呀，或找一些工匠大拿，一起讨论，这才是正解。 “哎！天师一走，寸步难进。天师遇刺，到底是何人所为？老夫不信，民团之人会参与。”老宋很是愤慨，未能结识天师，让他觉得人生灰暗。 “民团之人参与谋害天师？”王吒迅速抓住重要线索，现在对天师案了解的信息越来越多，让他很振奋。 “民团之人在天师率领下，一同血战景奴，又获朝廷封赏，只会感恩天师，岂会加害于天师，说不通！” “长庚兄慎言！锦衣卫办案，而且东厂亦介入，少做评论！” 王吒见民团线索不方便再说，便把话题引回燧发枪仿制上来。 “两位大人！遂发枪的仿制难点到底在何处？以至朝廷现在一筹莫展！” “余认为难点有二，一为材质，据传燧发枪所用精铁为陨铁；二乃制造流程，新式火器的制造与鸟铳完全不同。同理，火炮更为明显，听闻兵仗局尚能仿造出外形相似的燧发枪，但仿造不出野战炮。” 方以智毕竟对器械制造颇为了解，视野也宽，总结很到位，作为现代人的王吒都不免称赞，古人的分析能力不差。 同时，王吒也暗笑，真印证自己的名言：陨铁就是一个筐，啥不好解释的材料都往里面装。 前辈平行哥估计也用此招，他在地下室存放的燧发枪，用的是无缝钢管！哈哈哈！跟古人没法说实话，只能编陨铁的梗。 “有陨铁的话，我可以一试。”王吒打算出手，陨铁嘛，过两天编个理由，找到了便是。 “陨铁？”方以智猛然想起什么，独自朗诵起来：“大将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若问宝刀何处寻，京城工部摸鱼郎！工部摸鱼郎如今传遍京城，铁小友，你也在军器局，可知摸鱼郎此人？” 王吒表情快按不住了，心里狂笑得直抽，张小公爷这个大喇叭，好使！ 前几日，王吒交付秋水雁翎刀，交付时送了把扇子，扇面上，他请老宋将诗抄写，同时用上现代营销小心机，补了两句，也就是：若问宝刀何处寻，京城工部摸鱼郎！ 王吒古怪地笑了笑，道：“小人便是工部摸鱼郎！” 方以智再次惊讶、震撼、内心爆酸！今天他已经数次被眼前少年怔住！少年怎么什么都会。勋贵高官子弟，现在帝都疯传，工部出了位铸造宗师，没想到是铁敢！ 王吒见方以智愣住了，只好补充起来：“小人是铁匠，以前造过鸟铳，我想试一试。” 第12章 游走在崩溃边缘的皇帝 王吒毛遂自荐，宋应星坚信不疑推荐！ 方以智其实不怀疑王吒能造燧发枪，王吒的能耐他早已认同，他只是被震撼得不轻，需要时间缓一缓。 “铁小友如能仿制，可私下制造，呈与军器局大使，余会上书大司空。” 大司空，工部尚书在古代逼格非常高的称呼。其他六部，比如吏部尚书叫大冢宰，兵部尚书叫大司马，这些称呼确实响亮，古人擅于营造官员逼格！ ...... 九月十日，乾清宫暖阁。 皇帝愤怒摔砸眼前所见之物，瓷杯、香炉、镇纸...... 内阁议事刚散去，皇帝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他想摆脱，想逃离，但总是被牢牢抓住！ 陕西三边总督孙传庭八百里加急，中原流寇势大，请求增兵。内阁七嘴八舌，议不出一个好章程。 兵仗局推诿，说天师所造燧发枪是陨铁打造，他们无能为力，他们造的枪，开十枪，只有三、四枪能响。 各种烦心事纷至沓来，去年底的兴奋劲随着天师遇害，已荡然全去！ “王伴伴，你说，为什么偌大的国家竟然找不出一个能跟天师相比之人？哪怕有天师一半能力的人也找不到！” “陛下息怒！”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同样没有答案。 “天师说得对呀，皇帝可以不需要知道如何造燧发枪、造野战炮，但必须要知道效果如何。” 皇帝仔细回想，每一次跟天师长谈，天师说的全是中肯建议，肺腑之言！ “朕若没有天师所献的燧发枪与野战炮，岂非任由兵仗局这些尸位素餐之辈糊弄！” 天师说过遂发枪点火有弊端，开十枪响八枪方为合格，可为什么兵仗局的人水平竟然如此之差，造的枪，一半响都达不到？ 天师还说过，新的火器威力应达到百步之内有杀伤力，五十步之内能破甲。可为什么兵仗局造的枪有效射程只有五十五步，破甲只能二十步？ 为什么呀？皇帝仰头长叹，都是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当初兵仗局掌印太监褚章文看过样枪后，夸下海口，三个月之内造出来，结果，是造出来了，不能用。 内阁、工部尚书侍郎们，一个个见到燧发枪与野战炮时，不惊不喜的，说什么古已有之，并无多少超常之处，让他们统筹制造，定能完成。 可兵仗局造出来不能用后，这些高官，又一个个开始找原因，于是纷纷提到陨铁！还有官员提及用什么转轮点燃火药，他能说却做不出来。 野战炮更糟心，兵仗局按照天师制造的炮，以同等大小尺寸造了一个铁炮，结果第一次试射，就丢尽了脸，铁炮自杀，炸膛了！ 本来，有了天师，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可到底是谁？竟敢在朕的眼皮下杀天师！ “朕一定要剐了他！一定要剐了他！”皇帝咬着牙，自言自语。 王承恩在一旁瑟瑟发抖，他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皇帝！ 皇帝摔完东西，也骂累了，颓然坐回椅子上。 良久，才吐出一句：“王伴伴，淳厚子与吴名找到了么？” “回陛下，还无明确线索，有消息说三月初在江南见过疑是淳厚子的道人，而那吴名，显然不是真名，丝毫寻不到一丝踪迹。” “让东厂和锦衣卫全力搜查，把人都派出去，半年内搜查不到，曹化淳与骆养性就不用回来了。”皇帝言语中含着冷冽，声音不大，说道：“另外，叮嘱他们，一定要礼敬两人，切不可让他们受到惊吓！” “尤其是吴名，一定要找到，天师曾跟朕称赞过，在军械制造上，此人远胜天师。”皇帝加重音量。 “哎！......找到吴名后，就按天师原本的筹划，将兵仗局和工部军器局合并，组建军工厂，由吴名主管。” 皇帝长叹一声，很无奈！当初自己对天师，自认足够礼贤下士，历朝历代皇帝中非常少见。因为他自己清楚，国家危难，恐将坍塌！ 但天师提及的筹划，皇帝犹豫不决，满朝文武反对之声一浪高过一浪，甚至有御史清流说天师是妖道，郭京第二，将祸国殃民。 最后，皇帝妥协，不成立军工厂，但仍然广招天下能工巧匠入京，工匠们可以跟着天师学习军械制造之法。民团不再由天师指挥，并入神机营，那是一支敢战的精锐，必须要留在身边。 天师的功劳肯定要赏赐，所以皇帝册封平行道人为道门天师，并赐千金。虽然当初天师拒绝册封其为天师，但皇帝还是把圣旨下达。 年初，天师遇刺，他虽然愤怒，但心里竟有丝轻松之感，他觉得该学的已经学到了。他曾多次召见天师，不耻下问，了解河间战役的各个细节，听取天师对火器使用的全面阐述，思考天师对军队与军械制造的改革筹划。 是的，皇帝觉得他出师了，不用再为天师的使用而烦恼，不用再听到朝廷官员说天师是妖道，天师有野心，天师傲气凌人，轻视朝廷命官！ 可是，几个月过去，皇帝被狠狠的打脸！ 原来没有天师的参与，朝廷与内廷的一帮废材，没有一人能胜任！！！ “陛下不可，吴名此人桀骜不逊，性格怪癖！”王承恩顶着皇帝异于常日的怒火，进言道：“统筹管理交给一位老成之人，吴名协办，专职制造火器，带出一批工匠之后，可保我朝新式火器制造不中断。” 这就是古代官员们的奇葩思想，你技术牛掰，带工匠不就行了，为啥要让你做统筹规划？掌握人事权财权，这能行么？让我们官员干啥？ 可官员始终无法理解的是，技术是需要革新的，战争中敌人不是一成不变的，敌人也会进步。而且，也是对人才的尊重，谁牛掰谁占C位做老大！这个世界最公平朴素的道理！ “不！一切按天师原本的筹划执行，吴名若遇到麻烦，你，王伴伴帮他去解决。”皇帝这次不再犹豫了，谁再反对，他就拿下谁。 说实话，吴名此人，皇帝也不喜。一身傲气、目无尊长、不服管束！其实，天师也很桀骜，对他这个皇帝有一种平视的感觉，让皇帝心里有些不舒服。可现在，需要真正能制造新火器的能人，先用着吴名吧。 王承恩不再敢出言，不住磕头应允。 皇帝挥手让王承恩下去，但随后又立即捂住胸口，想起天师身边这些人，自己前几个月不太在意，如今越想心越痛！ “朕说过，一定要彻查幕后凶手，查到后一定诛凶手九族！朕让他们安心，朕会为他们做主，他们为什么全跑了？为什么？” 皇帝说着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已经变成怒吼！ 天师朋友与属下逃跑一事，皇帝两个多月后才知晓。因为皇上很忙，有很多国事等着他处理，天师仙逝其实让他轻松，自然不想再过问跟天师相关的事。他只是下令锦衣卫去彻查，查得如何他很长时间没过问结果。 王承恩直接五体投地，惶恐说道：“奴婢知错，奴婢办事不力！” “民团的千户、百户，锦衣卫说他们贪恋天师宝物而起杀心，谋害天师。朕不信！王伴伴，你信么？” 开玩笑，一群虔诚跟着天师血战河间杀景奴的壮士，战死过半，依然不退，这样的兵将怎么可能杀天师？王承恩都替锦衣卫脸红，他们也就趁着皇帝国事繁忙，想糊弄过去。 “奴婢也不信！此事尚需细查。” “将那几位将官带来见朕，朕亲自问他们。” “陛下！他们恐怕暂时不能来见陛下。” 什么情况？皇帝又想摔东西，可书桌上早无可摔之物。看着王承恩欲言又止的模样，皇帝心中明了，怒道：“怎么？锦衣卫用刑了？” “陛下息怒！锦衣卫查案，自要用手段。” “混账！什么手段，怕是用完刑后按的手印。”皇帝登基十六年了，该明白的潜规则他已经了解不少，锦衣卫所谓的审问，确实是想得到什么结果，就会有什么结果。 “罢了！罢了！派御医去，治好了，带来见朕。” “喏！” ...... 此时的王吒，工部摸鱼第一人！正在东市逛街。 秋水雁翎刀经张世泽小公爷宣传，订单排一整年都接不完，连小鹌鹑都找王吒帮他老乡打造秋水剑，整个军器局，打卡对于王吒来说形同虚设！ 当前，王吒的着急做两件事： 一是燧发枪，浮云观地下室有做好的燧发枪，不过，他还想造一把燧发手枪，增加份量，长枪短枪一起献上，彻底镇住官老爷们，好尽快接触到兵仗局那几个工匠。同时，也好侧面多了解民团的近况。 二是换黄金，从现代社会穿越时，十吨物资里有两吨白银，要尽快兑黄金，兑完自己好回一趟现代，想撸串了。 王吒带着鹰三进了一家钱庄，他跟铁勇分两波，在街上找钱庄换黄金。 这段时间，为着急换黄金，王吒只好提价，十四两银子兑一两黄金。他真没想到在大名帝都换黄金这么难，看样子有黄金的高官富豪们一般都把黄金存着，很少流通。 钱庄名为王氏钱庄，旁边还有一家王氏皮毛店。不用说，晋商开的，在帝都，他们的势力不比南直隶商人弱多少。 “秋水雁翎刀，买么？”王吒没办法，钱庄掌柜推说钱庄没黄金了，十四兑一，依然没能提起他的热情。只好拿出王炸，名满帝都的秋水雁翎刀。 很快，消息传到后院。钱庄大东家王登库正好来帝都，在店里与友人谈事，闻听后，立马出来一瞧究竟。 “小哥，你可认识工部摸鱼郎？”王登库用手指弹了弹刀身，仔细鉴别，顺口问道。 王吒咧嘴一笑，道：“王大当家，工部摸鱼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屋内所有人俱是一震，惊讶、疑惑、不敢相信，帝都最出名的刀剑铸造宗师如此年轻！真乃天才！ “敢问摸鱼郎，此刀要价几何？”王登库拱手问道，如此宝刀，送往景州给那些王爷贝勒，何事不可谈？ “360两金子。”这把秋水雁翎刀是铁家村设计制造的镶金嵌玉精装版，原来订价3000两银子，如今工部摸鱼郎品牌溢价，卖5000两银子不成问题。 “管家，取金子。”王登库毫无犹豫，没半分还价的意思。 王吒暗赞，有钱！牛掰！大气！看样子是想放长线，与自己交朋友。 果然，王登库邀请他入后院一叙。 王吒怕怕，杀人越货，顺带管埋，他很怵，不敢进！ 只好扯虎皮做大旗，扯道：“今日，英国公府张小公爷找小子上门，可不敢晚到，改日再约，王大东家，如何？” 王登库乃淫浸商场多年的老狐狸，察言观色，便知晓王吒有顾虑，不再挽留，笑道：“摸鱼郎小哥，你手上若还有秋水刀剑，有多少我王氏钱庄便收多少，改日详谈，如何？” “好说，跟王大当家做买卖，就是爽快！” 收好金子，正准备告辞。 “稍等，我看这位好汉手中的刀也非凡品，不知是否可卖？”王登库突然发声。 厉害！王吒心中一惊，这帮走南闯北的商人，眼睛真毒，一望便知。 鹰三爷这次出来带的刀，是前几天刚打造出来的L6工具钢材质柳叶刀。鹰三喜爱弯刀，跟他用刀手法有关，不在于猛砍猛劈，而在于快，在于出刀手法的诡异！ 鹰三爷酷脸抽了抽，让王登库觉得汗毛顿起。好在王吒示意，寒光一起，鹰三只好拔刀取出递给王吒。 王吒向旁边小厮借了几根头发，用嘴一吹，吹发即断。 “秋水雁翎刀跟一般宝刀相比，肯定要锋利得多。但我认为，它是一把鉴赏收藏类的宝刀。而鹰三爷的这把刀才是世间最顶级的杀人宝刀。” 众人认真倾听年轻铸刀宗师的点评！他们信，刀就摆在眼前，他们相信此刀是真正为杀而生的刀！ “80两金子一把，还是那句话，有多少收多少。”上一把刀，是交朋友，这把刀是真要买，王登库进入商人状态，准备议价。买了之后，他会立马给自己的贴身护卫配上，高手配上此刀，如虎添翼！ “王大当家，鹰三爷手中的刀，有钱可买不了。”王吒摇了摇头，鹰三爷现在睡觉都抱着这把刀，他可不想夺爱，真要夺，他担心鹰三爷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这老哥出刀太快！ “目前没有存货，有新刀我送过来。” 第13章 卤煮火烧 九月十四日，酉正。工部军器局斜对面，杨记卤煮店，后院。 “孩子她爹，真要让铁小哥入股？” “孩她娘！铁小哥心灵手巧，机智百出，跟他一块儿开店，一准发财！” “我知道，你早就有招他做赘婿的想法，可你看看铁小哥，接触越多，越了解到，他不缺钱，听说他在工部军器局现在很有名。” “哎！......” 叹息的是杨记卤煮店的老板，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头，两鬓已白，在古代，到五十岁就是老年人。他拿出铁敢送他的香烟，抽起闷烟来。 “我第一次见这孩子，就打心眼喜欢，工匠、铁匠、瓦匠啥都会，还会做菜。别说！他推荐的新做法，这个卤煮火烧，卖得真好，店里生意翻了一番。 身边的朋友也多，跟他一块儿过来吃卤煮火烧的工匠，是越来越多。按铁小哥的意思，盘下旁边的面馆，店面扩大一倍，杨记卤煮说不好要扬名京城了！ 我看得出，他喜欢小玉，不过，赘婿是招不成了，哎！...但小玉跟着铁小哥，肯定能享一辈子的福！” 老两口在后院做卤肉和烧饼，前店后院的门没关，能看到正在大快朵颐的王吒。 加火烧是王吒的主意，原来在大名朝，卤煮店并没有卤煮加烧饼的吃法。咸香的卤肉、软糯的烧饼，这才是绝配呀！ 全新吃法出炉，当前口碑正在飞速发酵。 “吃这么快，也不怕被噎着！”旁边青春美少女翻了个白眼，吃相忒猛，还喜欢加他自己推荐的辣酱油，边吃边吐舌头，一点不儒雅！ 美少女正是老板的独生女杨玉，芳龄十六，还没长开，有些婴儿肥，脸蛋红扑扑的。她其实底子很好，美女胚子，有几分神似杨幂。还不会打扮化妆，不如孟小玲明艳动人，但胜在青春靓丽！ 王吒拼命想接近杨玉，怎奈杨玉对他爱搭不理。好在，王吒跟杨老板异常投缘。所以，要努力发展和培养潜在的未来老丈人，池塘得蓄满鱼，否则如何在激烈竞争环境下，赢得先机？ 忽然，杨玉整个气质像变了一个人，温婉多情！她整了整衣服，捋了捋秀发，生怕哪个环节不够理想。 王吒一惊！咋回事？难道是自己凶猛的吃相，镇住少女傲娇的心？ 疑惑间，他听到娇嫩的声音：“大人！您坐这儿，小六，快给大人沏茶，去后院拿我爹的好茶。” 啥意思？那茶是我送杨老头的！ 迷糊中一怔，小鹌鹑！ 杨玉热情招待的正是小鹌鹑，安吴阳还未把家眷带到帝都，平常常下馆子，卤煮火烧出名后，他来得挺多。 难怪！杨玉这种妞，对赛潘安宋玉的英俊书生小鹌鹑，哪有什么抵抗力？哪会敢生出抵抗力？ 再怎么充满醋意，王吒还是恭敬问候：“大人！” 小鹌鹑伸手虚按，示意王吒不用多礼，真乃风度翩翩，平易近人！杨玉眼中全是小星星。 “哎！”后院，老板娘也哀叹，愁上了。 “小玉不喜欢铁小哥，她喜欢上了安大人。” “哼！嫁给当官的，只能做妾，咱们小门小户，以后有的是罪给她吃！”杨老头一万个不愿意，自己膝下就一个闺女，家里生意越发兴旺，又不缺钱，过去受罪图啥。 老板娘明白姑娘家的心事，这安大人，那真是一点儿瑕疵都没有，估计皇帝的闺女都愿意嫁给他！哪一个女孩挡得住年青儒雅、才华横溢的进士？进士呀！ 今科进士呀！一条金光灿烂的路就在安大人的脚下。 王吒郁闷，匆匆吃完便向小鹌鹑告退，回军器局宿舍。 王吒此次回到工部军器局，燧发手枪成功完成，在浮云观地下室，柴油发电机一拉，车床一开，燧发枪的各种配材一应俱全，三天时间他就搞定。 毕竟是自己亲手打造的第一把枪，他异常开心，当天就赶回，准备给老宋看看。 第二日，巳时，军器局弓弩试射场。 方以智兴冲冲赶来，老宋、小鹌鹑纷纷到场。 “十步内，竟能破甲！”方以智咂舌，看到套在木桩上的扎甲被击穿，他又一次震惊！ 燧发长枪五十步破甲这他知道，刚才已试发完长枪，他震惊铁敢真做出来了。 到燧发手枪试射后，小巧的手枪竟有如此威力，他再次震惊，铁敢乃奇才也！ 王吒心中不屑，平行道人配的颗粒火药，其实十五步也能破甲。 小鹌鹑更振奋，心中第一想法就是：他要升官啦！ 方以智匆匆而来，跟铁敢说了几句话后，匆匆而去，他将求见工部尚书。他是西林党，又是复社骨干，官场人脉雄厚。 小鹌鹑郑重夸奖王吒后，拿走两把燧发枪，也匆匆离去，其丹青不凡，他想画出图案，然后面呈上官虞衡清吏司主事，同时要连夜拜访所有能促进升官的关系，什么同乡、同窗、老师等等，全用上！ 老宋多聊了几句，也走了。 试射场只剩下王吒一人，空荡荡的...... 王吒直觉告诉他，他对大名官场的认知太肤浅！他可能是一厢情愿！ 他借燧发枪接触高官的计划，不会顺利，甚至于根本接触不到！算了，能接触到曾经跟过平行道人的那几位工匠就行了。 当日下午，工部虞衡清吏司炸了！ 紧跟着，整个工部炸了！ 第二日，内阁炸了！ 随后，兵仗局炸了！ 第三日，皇上看到奏章，笑了！ “好个方以智！当初让他去工部观政，算是用对了！哈哈哈.....我大名终有青年才俊脱颖而出！记起来了，天师也曾称赞过方以智，说他聪明过人，对格物之学研究颇深。” 皇帝心情愉悦，问道：“这个安吴阳是谁？” “回陛下！安吴阳是今科进士，赴任工部军器局已有半年。”王承恩赶紧回禀，好在准备工作做得充分。 “好！好！好！立即召见方以智、安吴阳，让他们带着新造燧发枪，朕要在皇宫试射！” 王吒给安吴阳枪的时候，把平行道人配的火药也给了一些，火药是地下室的库存。 试射自然完美达标，皇帝仔细查看，新造的燧发枪枪管材质与天师留的样枪一模一样。 半年多来，愁眉紧锁，夜不能寐！终于，龙颜大悦！当庭宣布方以智、安吴阳连升三级。 并强硬告诉内阁，工部军器局和内府兵仗局合并，成立军工厂，军工厂级别等同五寺。内阁谁反对谁走人！ 真相其实是，当初内阁并不反对成立军工厂，强烈反对的是内府，太监们的权力被削掉一块，当然无法接受！ 但内阁反对由天师掌握军工厂的财权人事权，他们插不上手，这才是他们剧烈反对的原因。如今要成立军工厂，那便成立喽！这块蛋糕他们能分到大部分就能接受。 何谓五寺，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 军工厂架构，全盘采用天师策划方案：设厂卿一人，正三品；少卿二人，正四品。 下辖火枪司、火炮司、火箭司、火药司、战车司、马具司、弓弩司、兵械司、铠甲司、军粮司、军服司、杂造司，各司设郎中、员外郎、主事等职位。 大名朝廷新的一波人事安排，全面铺开！整个朝廷风起云动，各方势力扯皮、谈判、妥协，不亦乐乎！ 军器局那位神秘大使跟着升官，从八品。 隔壁老宋也沾光，安吴阳的汇报自然要重点提及方以智的领导，而方以智的汇报则惠及宋应星，所以老宋升了两级，从八品。 这场政坛风云，却跟制造燧发枪的主角，工部摸鱼郎没有半毛钱关系！ 风云中的军器局处于放羊状态，观政、大使、副使，隔壁的副使，频繁接受谈话，工部的、吏部的一堆谈话，尤其是方以智和安吴阳两位红人，进士身份，根红苗正，内阁首辅、次辅纷纷召见谈心。 工部摸鱼郎，王吒同学不知朝堂已经翻江倒海！既然见不着小鹌鹑他们，只好继续卖宝贝，换黄金。 说句招人厌的话，王吒的千亿富豪之路，清晰、完整、成熟！一眼望去，阳光大道。延缓他财富步伐的是时间，是这该死的兑换！太慢！ 至今没有遇到手握几吨黄金的主，要是遇到，他宁可十五比一兑换，省时省事！ 铁家村五大车货，早到了帝都。带队的是铁勇他爹，铁敢的大伯。 九月十六日，王吒拉了半车货补给雁舍书斋，雁舍的销售稳定成长，即便货品全部刻上“工部摸鱼郎”，且现银进货，黄掌柜也愿意继续销售，当然黄掌柜要砍一刀，少付些银子。 黄掌柜这里换不了多少黄金，前前后后不过二十斤，还得是十四比一才给兑。 相比之下，张世泽张小公爷异军突起，不但超过黄掌柜，成为帝都第一大分销商。 而且，兑换黄金也豪爽，十天不到，快一百斤了！顶级勋贵的人际关系果然惊人，勋贵的世界草民难懂！ 交完货后，王吒带着大伯、堂哥、村里铁姓兄弟们在雁舍书斋挑货，喜欢的笔墨纸砚就买下。 铁家村现在全村扫盲，请了十几位秀才教书，识字算术，每日学半天，干活半天，十六岁以下全天学习。 扫盲自然是王吒推动的，他如今在铁家村是神！说啥就干啥，没有任何人反对，连懈怠都不敢。 开玩笑！敢懈怠？爷爷辈、叔祖辈的老头子非上鞋底子抽不可，为啥？什么三叔祖、七叔祖、六大爷全都在带着老花镜识字！ 一堆铁们，框框一通买，看得黄掌柜苦笑不得，一堆土包子要学斯文？ 不过，多年人海浮沉，阅人无数！黄掌柜细思量，真心佩服眼前十七岁的少年郎！才多大？铸造宗师，还会造西洋水晶、会造铅笔...... 能力非凡，已经是鹤立鸡群！踏马的！小小年纪还这么有远见，安排自己的叔伯兄弟们读书，他的长辈对他均言听计从。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突然，店外人群鼎沸！脚步声、嘈杂声、喊话声...... 我去，这场景王吒熟，这不就是疯狂粉丝们在翘首等待明星么？ “程圆圆下轿了！”一声叫喊从树上传来，尼妹，一个国子监的监生在树上。王吒暗骂，斯文败类！ 半响，人群才被分开，一位窈窕御姐和一个萝莉丫鬟，莲步款款，步入店中。 “夫人，镜子到货了。”黄掌柜赶紧迎接，躬身说道。 御姐葱葱玉手轻轻拍了拍胸脯，庆幸说道：“来了三次，总算等来了。” 两个书斋小厮小心翼翼地抬出檀木框的全身镜。 御姐杏眼瞪圆，玉手轻掩张大的嘴，带着颤音：“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世间竟有如此宝物！” 从身姿到手势，到软糯的声音，尤其是那容貌，国色天香，无法形容，反正可以轻松跨越几个时代碾压群芳。 王吒心已经被勾走，傻傻站在一旁，什么孟小玲、杨玉，就是两个小妞，还对小爷我爱搭不理的。是你们漠视我，就别怪我，嘿嘿！王吒内心完美自洽！ “工部摸鱼郎究竟是何方神圣？造出这等惊艳世间的镜子。”御姐走近看了看镜子自己，又摸了摸镜框，感叹道。 黄掌柜表情古怪，在犹豫要不要介绍身旁的正牌摸鱼郎。 “镜框颜色太深，样式偏古朴，黄掌柜，能否换一个镜框？” 黄掌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要换镜框，必然是要介绍身边的摸鱼郎，介绍完后，他这个中间商咋办？ 王吒瞅了下黄掌柜，这点小心思，现代社会的人会不懂你？中间商要挺起胸膛，怕毛线？你是渠道，你有店铺，你有客户资源，怕个锤子！你这单生意，我不抢！ 于是，王吒出手了，开口说道：“能改，麻烦夫人告诉在下，需要用什么木材？样式是何种样式？如能画个图，制作起来会更快。” 御姐一汪秋水望来，有些不解？ 王吒顿时有点酥，好在定力尚存，谈谈回道：“小人，就是工部摸鱼郎。” 作为大名朝青年商界精英，王吒很明白，镜子，包括宝刀宝剑这类高端奢侈品，买家都是高官勋贵、富商豪门，外形设计应该走个性化定制。 有钱人的世界嘛，人家有自己的艺术追求，花这么多钱，当然希望更愉悦。 工部摸鱼郎，品牌已经响彻帝都，是该接个性化定制，至于黄掌柜这样销售网点，王吒也不会甩掉，培训培训，也能承接定制。 第14章 嘉定伯 “嘉定伯？”王吒低声自语，原来雁舍书斋的背后大东家是嘉定伯，皇亲国戚。 回想刚才在书斋，御姐表情有深意，有种智珠在握的神色。 不简单，一个美貌如花的御姐，竟有商业基因，异常敏锐。 王吒与铁家村一帮没出五服的叔伯兄弟，在书斋不远处的酒馆，正开怀畅饮，鸡鸭鱼肉可劲嗨的时候。御姐身边的萝莉小丫鬟过来，说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自己打出工部摸鱼郎品牌，帝都如今满城皆知，尤其是有钱人。是福还是祸？王吒心中自问。 猥琐发育，低调卖货，又香又安全！ 为了破案，高调卖货了！短期内，销量猛增，价格也能涨不少。可是，自己就是一个小匠户，铁家村不过是南直隶太平府当涂县一个偏远的山中小村庄。 当下，王吒有些怕了！卖的多是奢侈品，巨大的财富，没人眼红么？古代可没啥法律，有钱挣没命花的危险，他感觉如利剑高悬在头。 御姐是程圆圆，山海关总兵吴二桂的爱妾，她让丫鬟过来跟自己谈合作。 她想开一家珠宝首饰店，商业意识一流，镜子放在首饰店卖显然比放在书斋卖强得多。她也很圆滑，她没有甩掉雁舍书斋，让丫鬟过来传话，明确告诉铁敢，书斋是嘉定伯的。她建议三家合作，她占小股，在东市她有一家卖布匹的店铺，拿来入股。 程圆圆，聪明人！谁说貌美胸大无脑？王吒怀疑，书斋附近估计陈御姐一直派人盯着，今天补货过来，到店没多久，陈御姐就紧跟着出现，店内一通夸赞工部摸鱼郎，又故意询问能不能换镜框，是不是都在观察自己的态度？ 算了，想这么多细节干嘛？ 帝都的高官勋贵下场了，要介入玻璃制品的生意。怎么应付？王吒肯定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 他只是弄不明白，程圆圆行动了，嘉定伯为啥没动静？是啥情况？从餐馆远远可以看见雁舍书斋，王吒自言自语：“嘉定伯，你在想什么？我在帝都第一家代售的点就是你的店，你看不上玻璃的生意么？” 当日下午，黄掌柜亲自赶到嘉定伯府，汇报程圆圆合作意向。 书房，黄掌柜站立一旁，嘉定伯一手摸着胡须，一手握着两个核桃转。 沉默片刻，嘉定伯开口：“我们出手看样子慢了，帝都不少人已出手！” 黄掌柜没敢回话，静听下文。 嘉定伯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远房表侄，面无表情问道：“铁敢此人，查得如何？” “回伯爷，铁敢乃南直隶当涂县铁家村人，确实是打铁世家。”黄掌柜可不敢叫嘉定伯为表舅，他小心的回复打听来的消息。 眼镜、镜子、千里镜销售火爆，他向嘉定伯汇报过，嘉定伯很谨慎，让人去南直隶去查。 “铁家村销售比较多的是铁器和铅笔，镜子及其他货品卖得较少，南直隶有商家进货。”黄掌柜顿了顿，最后提了一句：“铁家村很富裕。” 嘉定伯眉头微皱，问道：“泰西之人造的镜子、时钟、杯子，与铁敢造的完全不一样，特别是如此大块的全身镜，泰西从未有过。所以，你上次判断铁敢不是进的货品，而是他能进大量西洋水晶，而后自己制造，可他从哪儿进的西洋水晶？” “尚未查清。” “好了！不用查了，没时间再查。程圆圆那边，给她货卖就行，入股？吴二桂算老几？至于铁敢，在顺义建工坊，让他交出西洋水晶的进货渠道，本伯要自己造。”嘉定伯决定出手，异常冷漠说道。 “伯爷，若是铁敢不肯交出来呢？他现在可是风云人物，给许多勋贵高官打造刀剑。” “哼！区区一介匠户，他有这个胆子么？铸造宗师又如何，那些勋贵官员谁在乎他的死活。” “伯爷！不如给他一点股份，让他在顺义管工坊。”黄掌柜说出心里话，几个月来，他逐渐了解铁敢，才能远超常人，而且总让人不断吃惊！ “一个小铁匠，凭什么给他股份？此事不用再提，本伯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铁家村以后可以继续在太平府卖。”嘉定伯说完就挥了挥手，让黄掌柜无须再说。 黄掌柜失望地走出嘉定伯府，他认为合作最好，因为铁敢不断会有新东西新宝贝拿出来卖，像一个聚宝盆一样。 王吒浑然不知，麻烦将至。 五车货卖出去大半，剩下的放在左堂家，左堂家的玻璃小工坊已经能做玻璃器皿，逐步将推向市场。 王吒带着叔伯兄弟们，帝都疯狂剁手采购后，启程前往潘家园，潘家园好东西不少，最后一站剁手。剁完后启程回铁家村。 傍晚，王吒领着二十几号大汉入住孟氏客栈，把孟小玲看呆了，心中吃惊不小，该不会铁敢这小子跟自己一样，是南方社团的少当家，自己当初可是打了他一棍。 王吒就喜欢看她吃惊的样子，笑嘻嘻问道：“你爹呢？回来了么？上次不是说会进好东西么？” 孟小玲气势已失，慌乱回应，便去找她爹了。 老孟来了，虽然腿扭了，一瘸一拐的，但场面还是撑得住。 当即吩咐手下，杀了三只羊两头猪，准备晚宴。 客栈大堂，灯火通明，二十多条南方汉子，加上本地社团的十几个英雄，三十多人一起，豪气干云。 让王吒都有些迷糊，彷佛进入武侠世界，热血上涌。 “咱遵化这边的羊，那叫一个鲜！只需清水煮，洒上一把盐，开锅上桌，吃起来真爽呀！保管让南方兄弟们不想回南方。” 老孟敞开嗓门，一手拿着羊排，一手拿着一碗酒，活跃气氛：“走一个。” 哈哈哈！大堂充满汉子们狂野的笑声！ 大碗酒肉魔性十足，从古至今让无数英雄迷恋！ 古代羊肉真鲜！穿越者的福利！王吒疯狂赞叹，手把肉吃美了，酒也喝嗨了，终于第一次跟孟小玲喝酒了，这姐们果然够劲，一口闷呀！ “孟大当家，这次进货有啥好宝贝，小弟我想收几件。”吃爽喝嗨后，王吒给大家发烟，顿时大堂烟雾蒸腾。 老孟深吸几口，无比满足，打开话匣：“这次进货，九死一生！别说，天真道长的掌心雷真踏马好使，下次得找他多买几个。” 王吒一愣，说重点呀！怎么刚开口就跑偏，莫不是喝高了？ “老孟，放心！下回我给你弄一批掌心雷，比天真那些厉害得多！您说说这次弄了哪些好货？” 这次倒斗，去的是河南，路途远，地方还不太平。从地洞出来，遇到黑吃黑，一番激战，折了两个兄弟，老孟手臂被砍了一刀，脚也扭了，最近一直在家躺着。 死里逃生，所以感怀特别多，听到铁敢说还有更厉害的掌心雷，立马来了兴趣：“比天真的掌心雷厉害？那帮贼人，端的凶猛！若不是交手前，一通掌心雷招呼，干瘫一半贼子，老哥我就回不来了！” “老孟，我弄的东西，你尽管放心，千里眼好使不？” “好使！” “下次我给整一批火器，掌心雷肯定比天真的强，天真那小子做的就是大鞭炮，不给力。再给你们每人配一把单手拿的短铳，有敢打你们主意的贼人来，平推！” 老孟呆住了，孟小玲瞪大了眼睛，又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别说，还挺可爱！ 老孟吸了两口烟，缓了缓神，说道：“铁老弟的话，老哥信，来，走一个！” 我去，王吒心里急，我打算问宝贝，老孟却总说不回正题。 老孟喝完酒后，好像清醒了一些，继续唠道：“这回买卖，真让我们弄到绝世宝贝。墓室不大，东西也不多，但每件东西都是宝贝！墓里那位，很奇怪！若不是咱老孟懂规矩，怕是......” 酒桌上，一听到下墓，铁敢大伯眉头直皱，标行大师傅脸抽了抽，鹰三爷居然不敢看老孟，自己埋头喝酒。 王吒暗中鄙视这帮家伙，倒斗是技术活，懂不？一帮没技术的糙汉！ “啥宝贝，货好的话，兄弟我全收了。” “铁老弟！做大事的！”老孟竖起大拇指，然后安排人把宝贝拿过来。 “宋徽宗的鹰？”轮到王吒呆了，老孟指着一堆宝贝，说里面有一幅画，他问了行业里的名家，确认是宋徽宗手笔。 大多是宋朝的宝贝，总共十六件宝贝。字画占一半，另一半是书房用品，香炉、砚台、镇纸...... 老孟是倒斗界大拿，有严谨的鉴宝渠道，所有宝贝名家已掌眼确认。 王吒慨叹！不得不服，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钻地虎出手，必是精品。 “老孟，开个价，我全要啦！”王吒豪爽问价。 孟小玲眼睛竟有崇拜神采，这让王吒相当享受，小玲总算对我刮目相看！ “三万三千两。”老孟开价。 王吒暗忖，如果真是宋徽宗的画，带回现代，三万两白银远不止，更别提其它宝贝。关键在于是否是真迹，而且别出现上次那种年号错误。平行世界之间出现偏差，差的就是好几个亿！ 不过，老孟都说了是宋徽宗，多半跟现代一致。 如果不是真迹，回来找老孟算账。打定主意后，王吒大气回应：“三万两银子，小弟再送老哥一把刀。” 一挥手，铁勇会意，取出一把秋水雁翎刀。 老孟抽刀，瞬间爱上，没有一丝抵抗力！红影一闪，快手孟小玲又一把抢过去，照样失去抵抗力，娇声说道：“爹！我也要一把。” 哈哈哈！王吒心里乐开了花，小玲啊！想要就跟哥哥说嘛！ “孟小香主，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一把！” 这次取出来的是L6工具钢材质的唐直刀，此刀为实战而生，无需费言介绍。王吒命人抬出一条猪后腿，刀光一闪，后腿变为两半！ 本地社团成员全部看傻，何曾见过如此锋利的宝刀，孟小玲眼中迸射出海量小星星，王吒觉得今晚带她回房间已没啥难度！ 一刀定情！拿下小玲！ 不好！老丈人出手啦！ 老孟左思右想。三万三千两是开价，二万八千两才是他的心里价，二万六千两他挥泪能接受。 铁老弟，仁义无双，才智纵天，是干大事的人。多年江湖经验告诉他，遇到一个冤大头，多宰点无所谓，铁老弟这样的人，应该多结善缘！ 而且，看看铁老弟手下这批人，如狼似虎，估计只是他一小部分手下。自己不过一个本地小帮派，铁老弟给他的感觉像是一只巨鳄！不！一只远古神鳄！眼睛猛然一睁，他这个小帮派恐怕就会飞灰湮灭！ 于是，他郑重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 “铁老弟，这块玉佩是此次进货一起带出来的，不是羊脂玉，也非翡翠，行家看不出来历，只知是一块古玉。承蒙老弟看得起，送小女宝刀，这块玉佩，老哥送给你。” 双鱼玉佩？ 王吒细看此玉佩，确实谈不上晶莹剔透，很是古朴！双鱼图案代表阴阳，应该与道家有关，带回现代问一问。 随后两日，王吒住进浮云观，如勤劳的小蚂蚁，从地下室搬银子。 三万两银子，接近一吨重，且现代的银子多是银砖、银条，上面尼玛还刻有字，搬出来得融掉弄成银锭。 顺带手，又做了一把燧发手枪，木手柄足够多，上次做手枪，他让弓弩组的工匠们造了三十多把。 终于能结清宝贝所需的银子，他没想用银票，地下室的两吨银子得赶快花出去，换回黄金与古董。 “孟小香主，这是最后一批银子，你点点。”每天来两次孟氏古董店，王吒觉得很幸福。 “还有一把枪，你想不想试一试。” “好呀！你们跟我来后院。” 王吒嬉皮笑脸，开心跟着孟小玲进后院，鹰三爷和他两个侄子跟着抬银子，他们仨是王吒留下来保护自己的，如今名气越来越大，他很不安。 在进后院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股冷意，瞟了一眼旁边的几个年青人。 为首一个年青人，白脸高个，满脸不开心，眼神阴鸷，狠毒地盯着他。 他没有停留，往院里走。但鹰三爷不惯着，停下脚步，冷冷对视回应！ 年青人怂了，领着其他人扭头就走，鹰三爷的刀疤脸搭上他那冷冽眼神，一般人真扛不住！ 第15章 围杀与反围杀 砰！后院传来一声脆响。古董店里人吓得一哆嗦，环顾四周，没啥异象，后院也再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安定下来。 “咋样？猛么？” “厉害！你这把枪真厉害！” 孟小玲看着被击穿的木板，目瞪口呆，由衷叹服！ “玩熟后，高手可以十息内装一次药和弹，隔十息来一发，就问你，怕不怕？”王吒傲然介绍自己枪的威力！ 孟小玲听得一愣一愣的，典型不明觉厉的傻样！不过，别说，傻傻的样子还蛮可爱！ “十息一发，想过没有？一盏茶的时间，火力输出三十发！” 王吒继续培训孟小玲，给她概念。古人一息就是一个呼吸的意思，差不多两秒。三十息一分钟，古人的一盏茶大约十分钟，所以一盏茶能打三十发。 孟小玲的脑袋已经糊了，只剩身体有反应。她温柔抚摸手中的燧发手枪，眼中满是期待！ “十两银子一支燧发手枪，还有长枪，二十两一支。今天没带长枪来，长枪用起来和手枪差不多，只是威力更大，射程更远，五十步能破甲。” 老孟坐在旁边的藤椅上，一个劲儿地猛嘬香烟。 孟小玲听不懂火器的应用前景，老江湖孟大勇却能get到一些应用亮点，长枪他不太关心。黑帮火拼，谁会披着重甲来砍人？ 他敏锐地发现，燧发手枪是黑帮火拼的大杀器，十几个人，人手一枪，轮番射击，不得干翻一百多人？ 是的，老孟是黑帮新武器使用的天才，他脑袋里竟然冒出轮番射击的战术理念。 啪！大腿一声响！ 老孟猛地一拍大腿，豪气开口道：“铁老弟，这手枪，老哥我要了，先整个十把！” 王吒心中大喜，大名朝军火交易第一单，在自己口沫横飞中，顺利达成。 “孟哥！敞亮！兄弟我这就给您备货。唔！......我兜里还有一包烟，您省着点抽，库存不多啦！” 老孟这老烟鬼，如今迷上了香烟，一根接一根地抽，一两银子两包烟，老孟这抽法，以后一天铁定两包，败家！ 拿到订单的王吒，懒得回工部军器局，成天泡在浮云观，晚饭时再回左堂家，吃饭睡觉。如果军器局那边有什么事，左堂会把消息带回来。 九月十九日，王吒愉快地在浮云观地下室干活，现在他一天做一把燧发手枪没啥问题，如果有个副手，一天两把都行。 地下室的无缝钢管有三种口径，扳机套件也做了两种，零配件存货挺多，以前加工了不少。 可见平行哥有规划做燧发手枪，不过库存中只有十五把长燧发枪，燧发手枪不知道去哪儿了？ 王吒仔细查看过三种无缝钢管口径，三种口径分别是15mm、19mm、25mm，作为冶金专业的工科生，且是重度枪械爱好者，他感觉自己似乎明白平行哥的规划意图。 15mm口径造手枪； 19mm口径标准步兵的长枪； 25mm口径估计是用作喷子（霰弹枪）！ 王吒会心一笑，喷子么？哥们做一个！ 九月二十日，未时三刻，潘家园商业街王氏古玩店后院。 “查到落脚点了么？”阴鸷的声音响起，赫然正是前两日在孟氏古玩店里碰到的白脸高个年轻人。 “查到了，他近几天住在五里外那间破道观里。”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开口回应道：“他早上去道观，晚上回左家村。” “少帮主，他跟左家村的左堂关系亲密。”尖嘴猴腮汉子顿了顿，补充道。 “左家么？小门小户，左堂若是在一起，一块儿作了！” “是，少帮主。” “他身边那个刀疤呢？”白脸高个年轻人很谨慎，刀疤是他重点关注的人。 “刀疤不跟他去道观，留在左家。” “贾师傅，有劳了！”白脸高个年轻人转头看向旁边一位坐着的中年汉子，双手抱拳说道。 “少帮主放心，那厮活不过今天，贾某定能砍下他的狗头复命。” “这小子生意做得挺大，他的银子放在哪儿？”白脸高个年轻人又问尖嘴猴腮汉子。 “左家在帮他卖东西，银子多半在左家，道观估计有一些。” “不管了，今天先要了他的命！” 九月二十日，申正。 王吒做完喷子收工，顺带还用砂轮给一把L6工具钢材质的唐直刀开锋，这跟送给孟小玲的唐刀一模一样，是情侣款！至少他内心是这么设计的。 咦！有情况！ 王吒刚打开衣柜的暗板，听到外面有几个人在说话。 “那小子在哪儿？你们仔细搜了么？” “贾爷，都搜了，整个道观翻了个底朝天，人影都没见着。” “踏奶奶的！人没找着，银子也没找到，一个铜板都没搜到。” 透过打开一角的衣柜门，王吒能听清楚几个人的说话，让他惊恐不已！ 小子？显然不是道长，不是来找天真道人的，是来找我的？ 不仅要找人，还要找银子！ 是谁？自己偷偷查案被发觉了？杀平行道人的元凶出手了？ 王吒忐忑！新社会长大的他，何曾遇到过这种事，他感觉自己的手在抖，身体也在抖。 “再仔细搜搜！今天不杀了他，兄弟们没法交差。”一个汉子凶狠发出命令。 握日！ 王吒怒了，不仅是要找我，还要我的命！ 他躲回地下室入口，深呼吸！调整自己，这时候不能抖！我手上有喷子，有利刃。 他努力稳住自己，慢慢填装火药和钢珠，地下室有小钢珠，估计是为25mm口径的霰弹枪准备的。 半个时辰后，头上有动静！王吒立马将喷子对着地下室入口。 “找到了，踏马的，原来密室在衣柜下面。” 轰的一声，几个人掀翻衣柜，用刀跳开盖子。 砰！迎接第一个进来的是喷子的怒火！ 啊！一声凄厉哀嚎后，一个身体被射穿七八个孔的倒霉蛋，直挺挺向后倒下！ 另外两人连滚带爬，从屋里逃回院子。 “他有鸟铳！都散开！” 王吒继续填充火药和钢珠，开完一枪后，身体好像不抖了！ 他思维在这一瞬间高速运转，他明白，自己不怕，有机会就再用喷子轰一个。不行的话，他还有退路：虫洞！ 铁牌在手，虫洞即有！试问天下何人能抓他？ 当然，得在飞升石旁边！ 他感觉到怀中的铁牌在发烫，难道是自己狂热的心跳，激起了铁牌的反应？ 外面一片沉默，良久！几个杀手似乎找到了破解之法。 “他在密室，有鸟铳，不可蛮干。用火攻，你......你......还有你，去找树枝，熏死他！” 王吒狰狞，恶狠狠自语道：“玛德！小爷进虫洞，下次回来，弄不死你，我王字倒着写！” 时间缓缓流逝，半响，火攻一直未来。 突然，有铜锣声响起，咚！咚！咚！...... “该死的村民！他们发现了，贾爷，怎么办？” 片刻！ “这次没机会下手了，走！” 脚步声远去。 地下室枯坐近半个小时，王吒小心翼翼探出地下室洞口，仔细聆听周围动静，四周寂静无声。 天色已暗，王吒头戴户外头灯，身上穿的是他在浮云观常穿的衣服，帽杉、运动裤、跑鞋，一身运动服，干活方便些。 背着唐直刀，手拿喷子，他仔细观察周围动静，慢慢走出观外。 “桀桀桀！终于知道出来了！” 我顶你个肺！敌人太狡猾，自己太愚笨！ 王吒暗叹，自己的战斗意识与经验，说垃圾是不是都抬举自己了？ 战场菜鸟，付出沉痛代价，可能都谈不上什么代价了，人挂屌朝天后，没啥代不代价的。 四周火把亮起，他看清了，有五个人呈扇形围住自己，唯一退路只有背后的道观。 其中一人，山羊胡，用刀架着一个年长的村民，看样子，锣鼓声停，必然是抓到了人质。 山羊胡惊奇地看着一身诡异服饰的王吒，想不通头上戴着的那个亮晃晃的东西是啥？ 片刻后才喊道：“把鸟铳放下，束手就擒。” “我日你仙人！”王吒怒骂！ “不照做，大爷剁了他。”山羊胡也来劲了。 我去，王吒笑了，一帮杀手要过来杀自己，还指望用人质危险他？ “我与他素不相识！” “他可是敲锣喊人要救你！” “我操你大爷！你敢对他动手，我灭你全家！”王吒一声爆吼，转身往道观跑。 就不该出来，大意了！王吒快速往回跑，想跑回飞升石。 “别让他进密室！”山羊胡狂喊。 已经跑到后院，身后杀手见状不妙，纷纷扔出火把。一只火把擦身而过，一只火把啪的一声，重重打在王吒背上，痛彻入骨！ 王吒回身开枪，七八步的距离，喷子无敌。 砰！二人惨叫！在地上翻滚。 此刻，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速度贼快，已经抄道即将跑到西厢房门口堵门。 王吒挥手甩出喷子砸向瘦子，瘦子举棍隔开，他使的是一根齐眉短棍。 王吒拔出唐直刀，寒光摄人，直接斜劈瘦子，瘦子再次举棍格挡。 唰！尖嘴猴腮的瘦子领饭盒走人！他临死前一瞬，感叹好锋利的刀！劈断他的短棍后，势道不减，从脖子直到胸膛，寒芒一过，切开一个大口子，鲜血直飙！ 王吒是打铁出身，虽然块头不大，但肌肉虬结，力道极大，拼命一刀绝杀瘦子，干脆利落。 电光火闪中，另外两人已经赶到，大喊中挥刀砍来，王吒凭借的是刀好力大，实则不会武功，只知道乱劈乱扫。 悲剧！王吒感到中腹部唰的一声，他中刀了！出刀人刀法快速诡异，以他想不到的方式一划而过，他踉跄着后退，一手捂着肚子，等待死亡的来临。 山羊胡狞笑，付出惨重代价，终于得手！ 咦！连王吒都感到意外，自己没挂掉，血没有往外冒。 “哈哈哈！”王吒狂笑，防刺服！“来呀！小爷是谪仙，死不了！” 这两个人傻了，从未见过自称是仙的人，因而面面相觑，有些狐疑！ 突然，一声断喝：“敢动少东家者，死！” 鹰三爷来了，铁敢没有在正常的时间回左堂家吃饭，他觉得不对劲，就带着侄儿子赶来。 随后，三个火把砸向两个杀手。两个杀手闪躲，眼睛紧盯着刚跑进来的三人。 这三人沉着散开，其中两人刀已出鞘，蓄势待砍，但最令人胆颤的是中间那位刀疤脸！ 他手握刀柄，冷冷盯着山羊胡。山羊胡脸皮抽动，心里明白遇到同行了，刀疤显然是高手，因为高手不轻易出手，总是压迫你，冷漠地观察你，然后后发先至，一刀致命！ 山羊胡未战先怯，对面刀疤脸杀的人不会少于三十人，那种杀气以及对生命的漠然，让山羊胡想逃。 他与同伴几乎同时攻向刀疤右侧之人，其实这是佯攻！山羊胡猛然侧身，大跨步直刺刀疤，他不傻，不想过于接近刀疤，等逼退刀疤后，便毫不犹豫跑路。 刀疤后退一步，向后弯身，寒光闪出，他的刀出手了，隔得远削不到山羊胡，无所谓！刀一撩，废掉你握刀的手效果一样！ 不过，效果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只一撩，空中一只断手飞过! 山羊胡嚎叫，差距太大，一招！自己的手便齐腕被削掉，刀不仅快而且无比锋利！ 鹰三爷没有理会蜷缩在地上嚎叫的山羊胡，只是怔怔看着手中的柳叶刀，郑重自语：“绝世宝刀！” 很快，最后一人被鹰三爷的两个侄子乱刀砍死，再补刀两个被喷子打成重伤的杀手。 王吒想到什么，叫停两个大侄子对山羊胡的补刀，回身下地下室拿了一堆药，什么云南白药、阿司匹林、酒精等等，就看山羊胡能不能撑过今晚。 众人包扎完山羊胡后没多久，就听见脚步声，鹰三爷赶紧护在王吒身前。王吒感叹，还有人来，这是不杀我便不罢休呀！ 意外出现！来的人，是天真道人！ 除了他，还领着十几条河间过来的好汉。 天真道人也很意外，怎么道观里躺着好几具尸体？ 众人合计后，所有人住进附近的佃户家里。然后安排三队人，每对五人，轮番守夜，并盯着道观动静。 五里外的白脸高个，从兴奋等待，到焦急等待，最后无法忍受等待，又派了一人去打探。 结果依然是杳无音讯，其自知不妙，本想杀人劫财，没想到，外乡人是条过江龙！ 他果断没再派人，而是半夜叫醒父亲，本地另一个社团的帮主：铁胆帮铁胆狮王，全盘汇报事情经过。 铁胆狮王也没敢轻易妄动，只能等天亮再召集人手商量对策。 第16章 大名帮派火拼现场 我这该死的魅力！王吒仰天，莫名其妙遭到围杀，原因竟这么狗血，让他终于可以感叹一次自己的魅力！ 天真道人看着王吒诡异的表情，不解问道：“杀手是暗害大师兄的元凶派来的么？” 王吒苦笑道：“不是，是什么铁胆帮的人，我勒个去，遇到一个奇葩的人！” 昨晚，抓住一个鬼鬼祟祟来查探的人，一审问，加上山羊胡的口供。让人哭笑不得！是铁胆帮少帮主雇凶杀人。 大脑启动回忆搜索，前几天是在孟氏古玩店遇着一个充满敌意的人，他没在意。现在回想，当时那白脸哥们似乎在讨好孟小玲，邀请小玲去打猎什么的，被自己搅黄啦！ 得注意自己言词，情敌再不堪，也别当着美女面前刺激人家，情敌的内心很脆弱！ 白脸哥们，高大帅气脸白，江湖人送“小吕布”，多自傲的人呀！一冲动竟敢对主角动手？这王吒不能忍，不干掉他，也要叫他沉痛明白杀人不是儿戏！ “师兄，你守着道观，我回趟仙界，我没有回来先别跟铁胆帮动手。”王吒要赶回去，想办法弄枪，至少那把老猎枪要带来。 一通操作猛如虎，穿越回到接待处！ 怀柔工厂接待室，王吒整理思绪，清点物资。 首先，为了减少浮云观地下室空间，他把上次误操作带去的东西全带回来，什么篮球架、小电驴、密码锁等等，还把一堆垃圾带回来，什么吃完的方便面桶、自加热盒，巧克力外包装、药品外包装等。 穿越留下的是足迹，不是垃圾！这是一个优秀穿越者的基操！ 其次，这一波带回来的黄金不少，得有460斤，能换18吨白银！ 黄金来源： 张小公爷给力，稳定输出； 山西土豪王登库可以肯定是未来最大的金源，说用黄金付货款就用黄金，好像家里有金矿似的，说实在，王吒挺怕跟他深入往来； 程圆圆买了一批货，付了几十斤黄金，诚意蛮大，显然比黄掌柜要有心结交王吒； 老孟很热情，张罗换了几十斤，无奈实力不够，但诚意足； 其他的，边边角角，只要肯花时间就能兑一些，王吒实在没时间，他打算以后让天真、鹰三爷他们组织人手帮忙去兑换。 最后，老孟倒斗带出的古董，这批东西若出手，必定要昊！ 王吒细思量，少出点货，这次先整宋徽宗的鹰，还有那块双鱼古玉，看值多少钱？ 先撸为敬串店，斗转星移，光阴如梭，让王唏嘘！穿越造化弄人，再一次来先撸为敬，他成了老板！ “咋每次聚餐都来撸串？没吃腻么？”通州分蕾不开心，抱怨起来。 “哥们就这么一个爱好，多包涵！多包容！”王吒一口咬掉半个腰子，一口大绿棒子， “就该让你一天撸三次，撸到你吐！” 咦，这句话没毛病，一天撸三次，可以呀，我就这爱好！王吒不跟通州分蕾斗嘴，就一个劲傻笑！ 刘莽今天很深沉，组织了下语言，正色说道：“老王！你去哪儿了？消失了一个月，电话微信全联系不上，你知道么？我们报警了！” 王吒停住撸串，沉思。告诉他俩，我是穿越走私客？ 说句不好听的，他的这个秘密，迟早要被请进相关部门谈心。 告诉好哥们，好姐们？人多必有言失，指不定某次酒后吐真言，他的秘密就被广而告知！ 即便告诉他们虫洞存在，当前的问题是穿越没法双飞、多飞！天真的例子说明系统很传统很古板！ 要不哪天也带他俩试一次穿越？过一段时间吧，系统很神秘，好多功能没开发，自己熟悉后再拉他俩试一试。 “莽啊！我是有个秘密，但现在真不能告诉你。以后我再消失，你别管，更别报警，撸串店你先弄着，怀柔工厂有空去看一下，反正你知道密码。” 通州分蕾眨巴眼睛，低声问道：“老王，你背后的大佬，能介绍介绍么？” 我去，当我只是一个代言人？王吒怒了，说道：“分蕾，哥们是有硬实力的人，所谓的大佬就是我！” 刘莽接下的一句话，让王吒差点发疯。他半开玩笑，幽幽说道：“老王呀，我咋感觉你被夺舍了？” “你这脑回路是不是太跳跃了？”王吒心中发虚，不是你兄弟被夺舍，是你兄弟夺舍了别人！ “反正你变化太大，你看，你变年轻了，肌肉练得秒杀一堆健身教练。” “这......算了，以后再跟你说，现在说正事，白银继续帮兄弟进货。分蕾，能否帮忙联系？有一幅画和一块古玉要出手。” “又是春宫画？”通州分蕾嬉笑调侃。 王吒懒得再理两人。哗啦啦！金币响声起，两个十万红包转过去。 “大佬牛掰！”刘莽拇指一竖。 “大佬好威武哟！”分蕾甜腻声起。 “走，回怀柔工厂。” 给画和玉拍完照后，三人在接待室聊了起来，通州分蕾再次提及收购鸡缸杯套装的事。 “上次90万，这次提到160万了，杨老师真是矢志不渝，一定要收么？” 现在鸡缸杯放在接待室，被王吒拿来喝茶，他一边喝一边回话。 旁边刘莽小心翼翼捧着鸡缸杯，真怕摔了，会不会被丧心病狂的老王拉出去暴抽一顿？ “切！你又不卖，放在接待室暴殄天物！图啥？”分蕾不解，问道。 “心理落差太大，不想卖了，就放这儿吧，喝茶喝酒，图个富气侧漏，装掰神器！” 分蕾白眼砸来！刘莽捂脸，羞与为伍！ “哥几个，真的，有渠道能弄到枪么？手枪，猎枪，都行！”话题一转，王吒说出此行的重要需求。 两人脸色大变，心中均生惊恐，老王这消失，绝壁去干脑袋挂在裤腰带的事，怪不得不想跟我们说，怕连累我们。 “老王呀，哥哥我劝一句你，钱乃身外之物，心态要平和，欲望是深沟，不可陷进去呀！”刘莽说话间，眼睛已经湿润，多年情谊流露。 “王哥，咱们认识没多久，但你是好人！别想不开，做些激进的事！”通州分蕾也一改往常说话风格，诚恳劝说。 王吒当下想找一面墙，拿头撞两下，这两货，是咋想的，尤其是通州分蕾，这种场景发好人卡，是不是太滥发了？ 不知者勿怪，王吒努力平静自己，反向安慰他俩：“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这工作，经常要去野外，碰到野兽啥的，太危险，想弄几把枪。” “要不你去问问马总，马总搞房地产的，三教九流，交游广阔。他好几次找我联系你，想邀请你去他的会所参加聚会啥的。”通州分蕾正常了些，主动献计献策。 “马总那个会所，离工厂特近，其实就隔座山，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刘莽最近常来工厂，对这片很熟。 送走两人后，王吒在接待室认真评判，Z国弄枪确实异想天开，身边朋友同学都是平常人，哪可能有渠道？老马那边，不敢接触，老江湖一个，指不定是个老阴货，自己玩不过。 先带老猎枪回去，虽然枪老，子弹少，子弹只有36发，但还能喷，在大名有统治力！ 打定主意后，给刘莽和通州分蕾分别发微信。虫洞启动，重新杀回大名。 这一次，物资不够十吨，无所谓啦！ 近一个月，刘莽他们又换来了两吨白银，上次超重的无缝钢管，一些最初网上下单未送到的商品，主要是户外用品及一些衣物。 唰！选中物资随心意一动进入虫洞，申正时分，王吒回到浮云观。 “我这边打探的消息，皆是外围，没有触及关键点。” 王吒昨天遇到人生第一次追杀，惊魂难定，只是简单了解天真道人的遭遇，知道十三条好汉是原民团的士兵。今日回来后，他详细讲述自己近期破案的收获。 “主要收获有两点，一是剩余工匠在兵仗局，如果燧发枪得到皇帝肯定，我肯定是制造燧发枪的主要工匠，到时能面对面问那几个工匠一些问题。 二是，民团有一千人被转为神机营，大师兄遇害后没几天，他们反出军营，但千户为掩护大家逃走，没过几天被抓回来，被抓回来的兄弟估计有上百人。” 神机营的事是旁敲侧击，从张小公爷那里打探出来的。 “我到了河间，为打探消息，太过急迫，说自己跟大师兄有关系，结果被人追捕。多亏民团兄弟们出手相救，那边事情捅得很大。 追捕我的人，多半是锦衣卫，当场干掉三人，民团兄弟在河间很团结，锦衣卫讨不了好。” 天真道人详细说了经过，他接触到的民团兄弟是没有进京的民团，他们听说有逃回来的民团，但很快那些人带着家属跑了，他们也不知道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片刻，天真道人出去带回来一个民团兄弟。 “他叫高大柱，做过师兄的亲兵，因为养伤，所以没跟着进京。其他人我还没完全相信，怕有朝廷的人混进来。” “小人见过两位小天师！”高大柱立马单腿跪地，情绪非常激动。 “大柱，不用客气，记住，以后叫我们道长就行，别暴露。”王吒也感叹，这帮民团真是忠勇，平行哥很得民心，太可惜了！ “小人明白！一定不会误了小天师的大事。” “好！天真，咱们去拿枪。” 王吒决定把地下室剩下的十五把燧发枪，还有自己这几天打造的一把燧发手枪和一把喷子，全部武装手下的人。 首先，先得拔除铁胆帮的危险，本地社团很麻烦，不搞定，道观没法住人。 以后，这只小规模特战队，要面对帝都的麻烦，他清楚工部摸鱼郎的招牌在帝都已经意味着滚滚财富，山雨欲来，特别是嘉定伯！ 民团士兵都会使用燧发枪，看得出平行道人的远见，不见得每一个士兵战场上都用燧发枪，但一定要练，战场上，技多不压身！ 鹰三爷也会打鸟铳，简单培训后便立刻上手，他跟两个侄子分到二把燧发枪，和一把燧发手枪。 喷子归天真，老猎枪自己用。 第二日，众人杀气腾腾，准备杀奔潘家园。 “老孟那边怎么说？” “回少东家，孟大当家让咱们放心，他一定把铁胆帮的人约出来。” 鹰三爷的侄子跑回来，他负责这次联络老孟，老孟够意思，知道事情经过后，约铁胆帮未正在潘家园东二里外的鹞子坡谈判。 “好！兄弟们！出发，干翻铁胆帮。” “干翻铁胆帮！...”十几个兄弟齐声大喊。 此情此景，王吒也飘了，豪气干云！一挥手，一帮下山虎气势如虹！ 然鹅！真实的现场，很娱乐！ 鹞子坡是一个小土坡，土坡下，老孟和铁胆狮王一人一把太师椅正在对峙，他俩身后各站三十多条汉子。 画风最飘逸的是，外边围着大量吃瓜群众，本地社团火拼还有观众？ 你们这是干嘛呢？我们是来火拼的，不是来表演的！ 王吒杀气大受挫折，情绪颇受打击，真是本地社团欢乐多！ 但是前天晚上那可是生死一线的搏杀，这帮人里面肯定有敢下死手的人，不可轻敌。 老孟先开口，大声说道：“狮王，怎么说？你家老三这事干得不地道，铁老弟可是我的好兄弟！” 老孟说话前，早看出铁敢身后又换一批好汉。这批好汉那股气质，一看就知道全踏马是杀过人的，铁老弟是神鳄呀！这更加坚定他要站在铁敢这一边。 “钻地虎，铁敢在潘家园做买卖，从未分过我铁胆帮一分一豪，这又怎么说？看不上我们铁胆帮么？” 铁胆狮王很强横，让王吒很是气愤，你儿子要杀我，还怪我没孝敬好你们么？ “这位狮王，小子是铁敢，即便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不能先坐下谈谈么？用得着要砍我脑袋，抢我银子？” 此话一出，老孟投来了赞赏的表情，孟小玲有小星星喷过来。 是呀，用得着动手砍人么？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谈都不谈，这得有多大仇？ 铁胆狮王眉头皱得能夹本书！他不占理，关键是他不占理的地方被对方一句话说得明明白白！ 狮王身边一位八字胡书生附身过来，在狮王耳边一通细语。 令王吒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狮王依然选择强横，起身说道：“江湖就是如此，你是过江龙，这一关自然能过，你是只虫子，难免被碾死！” “笑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过江龙也防不了暗箭！要讲江湖，明着来呀！暗箭杀人，那得是深仇血恨才干得出的事。前晚，我侥幸逃过一死，今日！必须要赔罪！” 王吒怒了！什么狗屁道理，防一千防一万，谁防得了暗地里捅刀子？ 王吒此话说得豪迈大气，周围群众议论声顿起，这句话说到大家心里去了！ 老孟一拍椅子扶手，起身叫好：“说得痛快，江湖上讨碗饭吃，讲个理字！谁踏马的防得了暗算？要争什么，先敞开说，不吭声下死手，没这规矩！” 场面已经明白得不能再明白，连铁胆帮的人自己都脸红。 可是，今天的铁胆狮王好像疯了，他咬牙说道：“我铁胆帮从不低头，凭什么要我们赔罪？没这可能，铁敢，你命大。今日过后，该分给铁胆帮的不能少分文，此事翻篇，潘家园你可以任意做生意！” 铁胆狮王你头铁，就不怕踢的是一块铁板么？ 王吒笑了笑，不陪罪，还要分成，想得美！ 唰！王吒举起猎枪对准铁胆狮王，说道：“我数三声，让小吕布出来奉茶赔罪，赔钱，这事大事化小，交个朋友。如若不干，你死我活！” “你死我活！”十几个兄弟一起大喊。 铁胆狮王盛怒，他是江湖上杀出来，一向强硬，他有觉得自己今天过了，但他想挺过去。 “注意他的铁胆。”鹰三爷猛然叫道，他感觉到狮王的杀气。 王吒盯着狮王的手腕，其手里转着两个铁胆，咣啷响。 “一！......二！......” 砰！十米左右的距离，狮王被轰成筛子！ 因为他想出手，甩出铁胆，可是在枪的面前，他是一个笑话。 第17章 朋友加个微信 铁胆狮王仰头倒地，身边一人反应过来，悍然拔刀，大喊着跳出来，要拼命。 砰！又是一枪！天真道人出手，又一个被喷成筛子！ “都别动！”老孟一声炸喊！ “狮王已升天，不要再平白丢了性命。” 双方平静下来，王吒已经快速换上子弹，再次举起老猎枪，黑洞洞的枪口充满威慑！ 老孟毕竟是潘家园一霸，镇得住场面。在他安排下，铁胆帮的人抬着两具尸体撤离。 王吒放话潘家园，只找小吕布，与其他人无关，他不会动其他人分毫！ 老孟喊话，让王吒去孟氏客栈吃饭，他请喝酒，便带队撤走。 人群慢慢散去，王吒真心佩服潘家园吃瓜群众的心理素质，猎枪开火后，吃瓜群众只跑了一小部分！ 全都聚精会神看戏，不肯错过！ 王吒带着队伍准备回浮云观，发现不远处，一个中等身材，蓬头垢脸的络腮胡汉子，站立一旁，盯着他手里的猎枪看，眼神里充满了惊异！ 那表情如此离奇，不是害怕，也不是好奇，是一种说不清的表情，似乎...... 发觉自己在打量他时，络腮胡才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又回头，这次不是看猎枪，而是看王吒。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络腮胡终于扭头，快步汇入人群。 天真道人也发现异常，伫立一旁沉思。“奇怪，似乎见过他。” “不好！快，找到他。”天真一声急喝。 十几个民团士兵冲出去，无奈，络腮胡早已经消失。 王吒跑过来，低声问道：“是谁？朝廷监视的人么？” “估计是，我见过他，他以前没这么邋遢，胡子短，不像现在是大胡子。” “什么情况？”王吒暗想，我们被盯上来，本来只是怀疑，但今日，全员燧发枪，自己还拿着把猎枪，是不是容易被认为与平行道人有关系？ 天真与王吒边走边说：“我在摆地摊时看见过他，在道观门前也看见过看他。” “本地人，地方不大，经常碰到，不奇怪呀。” “不，我能感觉到他在观察我，只是他很谨慎，似乎觉得我有警觉，便消失很久了。” 回到道观，两人合计，既然暴露，浮云观待不下去了，决定把大本营放在杨记卤煮火烧，杨记有王吒股份，而且已经盘下旁边的面馆，地方够大。 “两位道长，外面有人求见。”高大柱在屋外喊道。 嗯？啥情况，两人虽警觉，但还是让高大柱领人进来。 “是你！”天真和王吒异口同声，络腮胡竟主动杀上来了。 看着两人脸色杀气腾腾，络腮胡赶紧赔笑：“两位，别紧张！我没恶意！就是想问他一句话就走。” 说着看向王吒。 沉默良久后，王吒开口：“可以！” “朋友，加个微信？” 啪！犹如晴天霹雳，王吒被劈得脸上表情疯狂变化！ 最后，咧嘴一笑：“行呀，我扫你！” 哈哈哈！络腮胡爽朗大笑：“卧槽！有幸大名相见，那边还好么？” “哈哈哈！还那样，没啥变化！” “赶了五里路，又累又饿！哥们，有吃的么？整点东西垫垫肚子。” 王吒转身，跑向地下室，拿出方便面、自热锅、火腿肠、巧克力、牛肉干。 天真道人站在一旁，风中凌乱！ 王吒与络腮胡吃自热锅，天真道人却喜欢吃方便面，自己烧开水泡。 “他谁呀？方便面都知道，也是穿越的？”络腮胡没忍住，向王吒问道。 “不是，但我师兄、师弟是仙界的！”天真很平静，淡然回道。 不是？我去，那牛逼哄哄啥？就你一个可怜人，不是仙界的。好吧，不打击你啦，络腮胡心里直笑。 “你住进浮云观，我就在观察你，知道不？” “知道。”天真白了他一眼。 “你真是平行哥的师弟？”络腮胡看着，正色问道。 平行哥？天真瞬间睁大眼睛，王吒到是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络腮胡跟平行道人以前肯定认识，现代人之间很容易发现对方的现代人特点。 “对很多人，我自称吴名，有听说过么？” 啪！天真道人手上的方便面坠落。 天真道人都快哭了，联络人呀，我寻你寻得好苦！ “你姓吴？”王吒简单猜测，问道。 “是，口天吴。哥们，怎么称呼？” “姓王，单名一个吒字，叱吒风云的吒。” “王咤。”吴名点了点头，然后猛地睁大眼睛：“王炸？我去，这么屌的名字，网名吧？” 王吒抚额！叹气道：“长辈取的，小时候太调皮，觉得我像哪吒。” “那不应该是王渣么，发第一声？怎么会发第三声？” “吒也发第三声，与咤同义。”王吒心累，成年后一直跟人解释，解释得自己都想放弃了，小时侯是叫王吒（第一声），上高中后自己觉得太渣，改叫第三声。你们爱咋想就咋想吧，其实叫王炸，我挺满意！ 吴名会意，然后自豪说道：“我姓吴，单名一个笛，乐器笛子的笛。你们可以叫我无敌，无敌天下的无敌，我没意见！” “无敌？”王吒看着他那欠揍的表情，脸直抽，调侃道：“那咱们三个就是天真无敌王炸。” “哈哈哈！妙！这组合妙！” 天真脸上很无奈，知道这两货，说的都是仙界不好的话。 三人一片欢声笑语后，开始说正事。 “吴名兄，我找你找得好苦，淳厚子给我两个联系人，到了帝都后，才发现早就人去楼空。”天真诉苦。 吴笛双手一摊，慢慢回忆说道：“这事要从头说起，平行哥遇害那天夜里，不知道是谁泄密？西市的据点，几十个蒙面人冲进来。幸亏民团兄弟剽悍，而且我有山寨大黑星，把那帮人吓着了，哥们才逃出去。” “大黑星？”王吒诧异。 吴笛从怀里掏出大黑星，甩给王吒。 “我自己做的，做工太粗糙，老卡壳。” “地下室还有一把没造完，咋不接着造了？” “子弹造不出来，造枪有锤子用。” 王吒沉思，是呀，底火不好造。有啥办法解决呢？得回现代找些相关的原材料，还要查一些资料。于是冲吴笛说道：“我学化学的，回头帮你把底火弄出来。” 吴笛眼睛立马闪亮，抱着王吒大腿亲起来。 “兄弟，你是真大腿呀！以后哥们跟你混了，我是学机械的。” 天真盯着大黑星，小声问道：“神铳？” 吴笛点头：“你在福州见过？” “没有，听师兄弟们说起过。” 王吒看话题跑偏，只好扯回主题，问吴笛：“西市的点被发现，你们逃到了东市那家河间火烧店？后来又被发现，是么？” 东市河间火烧店，天真带王吒去转过一圈。 “聪明！”吴笛竖起拇指，然后接着说道：“平行哥在组织上，很有几把刷子，他组建了一个庞大的地下系统，全国好几个城市都有点，总部在福州，我跟他认识得晚，还没去过福州，很多人我不认识。” “河间火烧店，是谁泄的密？” “西市那个点，经常开会碰头，被找到不奇怪。河间火烧店知道的人非常少，我都不知道。当晚，西市点负责人带过去，才知道是一处联络点。 有可能是被人泄密，有可能是锦衣卫排查出来的，那段时间，锦衣卫全城到处搜，到处抓人。” “无敌兄，两个点都被端，你怎么没跟淳厚子回福州？”王吒说出疑问。 “哎！说起来话就长了。”吴笛抹了抹嘴，脸色逐渐深沉起来，慢慢说道：“我就是本地人，住潘家园北边大柳村。跟平行哥认识有两年了，王吒，你懂得！平行哥就像突然来到浮云观，在商业街我们认识，为了打景奴，我俩不断从那边倒腾东西过来，把地下室弄成了军工厂。” 王吒听到会意处，瞬间秒懂，笑了笑，淳厚子从福州来帝都，得走一个多月，平行哥走虫洞，唰的一下就到。 “所以你想守住虫洞，对么？” “当然是虫洞最重要，淳厚子回福州是去搬救兵，过不了多久，也要杀回来，我懒得跟他跑几千里。”吴笛呵呵一笑，说出原因。 王吒想了想，觉得还是避开天真跟无敌说两句话。于是掏出香烟，搂着无敌肩膀往屋外走去，天真不喜欢抽烟，刚开始认为是仙界之物，比较虔诚地吸两口，后来实在抽不惯。 “我不喜欢抽烟。”没想到无敌也不喜欢抽。 “这么多年没抽，不来一口回忆回忆。” “好吧！” 两人吞云吐雾，王吒好奇问道：“你前几个月，咋没跟天真道人说明身份？” “一看就不像穿越者，笨头笨脑的，懒得联系，搞不好引来朝廷的人，等几个月，淳厚子也该回来了。” “哎！”王吒一声叹息，故作惋惜状。 “咋了？” “你能跟平行哥一块儿穿越么？” “不能，虫洞踏马的认主，只能平行哥一个人穿。” 刚发泄不满后，吴笛明亮的眼睛直视王吒：“那堆自热锅、方便面啥的，都是你弄的？包括那把双筒猎枪，你小子能来回穿越？” “嘿嘿！能。” “我去！老天真不开眼！” “所以，你错过了成为世界首富的机会！” “啥意思？” 王吒掏出铁牌，递给吴笛，安慰道：“以后还有机会，别气馁！你若是先跟天真联系，说不定这块铁牌就是你的啦。” 吴迪潇洒把烟头一弹，笑了！表情中充满着先知者的优越感，以及对一夜暴富群体的不屑。 “哥们！你了解的知识还是太少！别显摆了。” “啊！？” “平行哥给我带过铁牌，没锤子用，这玩意儿踏马的不理我！！！”吴笛正反两面看了下王吒的铁牌，摇头说道。 “这么说，你！没有被闪电劈过？”玩吒小心问道。 吴笛哭了！哀声回道：“没有，没有理我！我就特么站在空旷的原野，闪电就是不劈我！” “哎！看样子，被雷劈是真要看人品的！” “你大爷的，别凡尔赛啦，谁不想被雷劈？”吴笛很无奈，铁牌这个穿越神器对他真没用，他跟平行道人来来回回试过多次，没招！无法开启！ “算了，别贫啦！告诉你一些前辈平行哥的穿越心得，这是多年经验的积累，让你小子少踩坑。” “无敌哥，亲人啊！来，再抽一根。”王吒激动不已。 “别！不喜欢抽，下次用酒，记得以后带点好酒回来。” “穿越第一戒，戒频次！次数要少。别一天来回穿多次，否则身体着不住！”吴笛正色说得。 “卧槽！我就说咋会身体虚，原来真是虫洞的原因，会不会真有什么后遗症？”王吒难免忧虑。 “别瞎想，短期的。反正平行哥穿越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未老先衰，火依然很旺。” 吴笛安慰王吒几句后，郑重说道：“穿越第二戒，戒时长！时间长了，也会虚。” 王吒陷入沉思，一声不吭！ “是不是会出现嗜睡、疲惫、脚步轻浮？”吴笛恍如老司机一般，笑问王吒。 王吒双手捂脸，这些症状他全体验过，心中暗自合计，以后回现代一定要做好时间管理！ “记住，最好别超过一个月，超过一个月你恐怕浑身疲软下不了床，嗯！反正平行哥是这么估计的。” 清了清嗓子后，吴笛一脸严肃，抓住王吒的手，反复强调。 “穿越第三戒，少穿！别心情好的时候你去穿，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也去穿一次，这不行！ 没啥重要的事，别穿！或者觉得自己年轻火力壮，幻想用毅力去生扛，想多拉些物资回来，行不通的，年轻人！耗电！耗电！耗电！重要事情说三遍！” “啊！”王吒吃惊不小，脱口而出：“耗电？” 这确实是王吒还未遇见到的情况，来来回回自己穿越过几次啦，没留心注意有这个细节。 好险！幸亏遇到无敌哥，自己确实计划多跑几趟拉货，觉得苦点累点没啥，年轻人要有毅力，不怕吃苦嘛！ 这万一没控制好，咔的一下！铁牌黑屏没电了，自己会不会挂掉？瘫在床上慢慢等死？ 王吒已经意识到，走上穿越走私这条不归路，好像自己真不能在现代社会久待，能活蹦乱跳待的地方是大名朝！ 有得必有失呀！走私会放纵，穿越要节制！ “多谢无敌哥提醒，下次必带茅台酒过来！”王吒双拳一抱！ “哈哈哈！孺子可教！” 我去，王吒一个白眼翻过去，开玩笑，翻白眼，咱哥们也会！ “满载能穿几次？”王吒认真询问。 “三次左右，没有定律可循！耗电的地方非常多，我估计就是不用，铁牌也会慢慢在耗电。” “不带东西的话，能跑几次？” “哎，你问题太多，咱就是一个传话筒，哥们也是听别人经验，没有穿越过，没有实操经验。你这十万个为什么的问，谁受得了，臣妾做不到呀！” “无敌哥！消消气！兄弟我，这不是着急嘛！以后酒管够！” 第18章 奇葩官场现形记 九月二十三日，午时。 王吒肚子咕咕叫，这才起床。昨夜与穿越者吴笛一夜畅谈，对年初平行道人事件全面了解。 他一边吃着方便面，一边捋清思路。 平行道人在朝堂，可谓是全面树敌，谁都可能对他下手！ 无敌的猜想，最有可能对平行哥下手的是兵仗局的掌印太监和工部尚书！ 因为平行哥和无敌曾经连夜出了个改革方案，即将兵仗局和工部军器局合并，成立军工厂。这事淳厚子还没有来得及知道，平行哥已遇害。 所以，军工厂的献策，对兵仗局和工部军器局是巨大的打击，皇帝没有采纳，但让平行哥督造。 督造这事特别扯淡，明显是增加平行哥与兵仗局及工部军器局的矛盾！ 无敌是现代人，对大名朝官员与皇帝比较厌恶，西市联络点出事后，他就在河间火烧店遣散了工匠，让他们回老家，自己躲进潘家园。 耳边回响起昨夜无敌的嘲讽：“淳厚子那个牛鼻子老道，嚷着要去见皇上，你猜怎么着？人家皇帝老儿根本不搭理他。” 淳厚子四处联络对他有善意的官员，希望进宫面圣，然并卵。再后来东市河间火烧店也被人端了，只好灰溜溜跑到浮云观找无敌，无敌想守着浮云观，淳厚子只好带着地下组织成员逃回福州，相约组织好人马，年底前再杀回来。 神机营里的民团反出，跟无敌与淳厚子均无关系，估计是兵将们气不过，提刀去砍人！ 天真道人算是先遣军，先行到帝都打探消息，没想到举目无亲！找不到吴名和另一个联络人，只好在潘家园练摊，误打误撞遇到了蹭摊的王吒。 王吒与无敌、天真商议，怀疑对象很明显，但关键在于难找证据，总不能没啥证据，仅凭怀疑，就把工部尚书或兵仗局掌印太监嘎了！ 古代没窃听器啥的，太难收集这些高官的证据，目前可能找到的证据，便是无敌说到的：神铳和铁牌！ 这两样东西，在无敌与淳厚子赶到白云观的时候，已经不在，早被人顺走。 其他证据，有很多官员觊觎平行道人的神药，账本、记事本以及剩下的神药均被人顺走或搜走，能找到这些东西，也能提供证据。 “无敌，你看家，我跟天真进城了。”王吒和天真吃完面后，准备出发。 无敌正在把玩喷子，旁边还有老猎枪。他把山寨大黑星给了王吒，因为王吒要进城，用手枪更方便。 “老王，咋想到的？做了这杆喷子，天才呀，我们就没想到。” “你以前没玩过枪战类游戏？” “工作忙，没时间玩游戏。”无敌撇了撇嘴，说道：“平行哥特意在网上搜了一堆穿越网文看，没说做喷子的。别说，喷子这叫法，还真跟这枪的性能完美匹配！” “你们弄25mm口径的钢管，不是想做喷子么？” “不是，是想做平行哥设想的更加轻便的小炮，除了打实心弹，还可打葡萄弹，没想到，你把他做成了枪。” 王吒无语，口径超过20mm，称作炮没毛病，自己误打误撞，把喷子带到了大名朝。 就其实用性来说，王吒坚持喷子路线。 滑膛枪时代，军队打仗会排密集阵列，现代冶金工艺的钢管，能极大提高射程，保证50米有效射程，会让敌人明白啥叫弹幕火力！啥叫集火？ 自己军队的排兵布阵，也可设计出更多丰富战术，而且巷战、堑壕战，绝壁是大杀器！ “明白了，以后跟着我造枪，哥们重度枪械发烧友，长期泡在射击场的骨灰级玩家。”王吒挥挥手，走出屋子，好像说骨灰级玩家太扯，但是哄哄菜鸟管用。 “老王，我是你粉丝了！以后跟你混，紧抱你的大腿！”无敌跟在后面，不断表忠心。 天真冷眉斜瞥无敌，你不是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么，最后还不是要拜服在我师弟脚下！ 猎枪和喷子留给无敌，他要在地下室倒腾，也想做喷子。 同时河间民团也留下来。毕竟小吕布人飘在外面，就怕这厮偷袭。 王吒带着天真和鹰三爷，以及鹰三爷的两侄子，入城，打算将卤煮火烧店设为一个联络点。 发生袭杀事件后，王吒明白自己在帝都，已经树敌。 而且他是大显眼包！ 人出名了，挣的银子太多，有心的人会很轻松地打探他的落脚点，从此他不会再单独行动，危险无处不在！ 路过孟氏客栈，王吒跟老孟赔罪，昨晚没过来喝酒。一聊才知道，原来老孟看上喷子了，又拿下一个订单，25两银子一把，共十把喷子，交货时间还贴心照顾，两个月内给老孟就行。 申正，军器局。 新来的大使李谦达和副使陈德明在屋内密谈。 非常有趣的大名朝官僚体系，从十五日到二十三日，整整八日，新机构军工厂的人事安排，犹如蜗牛爬行，进度缓慢。 有心的吏部大佬敏锐发现，原军器局大使与副使，尤其是副使安吴阳，正在人事洽谈中。 那原来的位置肯定得安排人来呀，不能让军器局处于无官状态，最关键的事，军工厂上层官员一旦确定，新补进去的大使与副使自然近水楼台先捞月，说不定调整中能捞着好岗位。 于是，在二十日，神速调派了两名吏部官员过来任职。 “有趣，帝都最炙手可热的铸造宗师，竟在军器局！”陈德明轻笑，上任以来，找他打听工部摸鱼郎的人很多，一问才知，原来摸鱼郎是军器局的工匠。 “子近，这个工部摸鱼郎今日点卯了么？”李谦达询问道。 他们上任以来，这位名人从未来军器局点卯，他们心中不气愤是不可能的！ “乐山兄，咱们这位高人可是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从未见他来点卯过。” “以往在吏部听闻军器局管理松懈，尚觉有夸大之嫌，不知竟如此松懈！如今时局艰难，万不可再纵容工匠拖沓之风！” 李谦达正义凛然，手直拍座椅扶手。 正在他怒气冲天之时，赵德柱进屋禀告，王吒回来了！ “你就是那位工部摸鱼郎？在帝都可是声名显赫哟！”陈德明调侃问道。 王吒脸抽了抽，好嘛！工部摸鱼郎这招牌用起来是爽，麻烦来了也很酸爽！ 刚进军器局，赵德柱便叫他去见新领导，语气中满是无可奈何，让王吒说话小心些，别触霉头！ “回大人，是小人。” “何故多日不回军器局？” “为各位大人打造秋水刀剑。” “荒唐！打造刀剑不在工坊，难不成在大街上么？”李谦达本已火大，听到王吒解释后，直接拍桌怒吼！ “大人，打造秋水刀剑的铁料与配材需要在外采办。”王吒满头黑线，飞来横祸呀！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你每次出去如何证明？有文书么？”陈德明不骂人，但一副不把你漏洞揪出来不罢休的样子，继续追问。 我去，这不故意刁难么？官老爷们找工匠给自己干活，还要屁文书！ “大人，此事可以找安副史大人作证。” “安副使？......大胆，安大人岂能为你一个小小工匠过来作证！” 安大人现在可是面见皇帝的大红人！李谦达越来越气愤！ “大人，英国公府小公爷，兵部郎中大人都可以做证。” 李大人怒了，九品官威彻底爆发！这个铁敢还真是敢呀，一直顶撞他！ 他认为铁敢是拿这些高官压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是进士，一个贱民也敢张狂？ 铁敢无奈！这李大人是跟自己较上劲了。可他也没办法呀，他如果承认是私自出去，这不自己认罪么？然后等着面前两位大人随意处罚？ “拉出去，顶撞朝廷命官，打二十鞭！” 啪！啪！啪！......若抽他的人不是赵得柱，今夜王吒无法入睡。 两位小吏架着铁敢回来，两位九品官员心情舒畅了很多！ “铁敢！给你三日，打造一把秋水雁翎刀，若是不能完成，数罪并罚！”陈德明威严下令。 什么情况，挨完鞭子后，还要接着干活，而且要打秋水雁翎刀，王吒心中已经燃起怒火！ “大人！没有合适材料，小人打不出来，如果打出来，岂不是说明小人贪墨！” 此话一出！屋内沉默。 王吒是怒了，现代人的尊严让他本能反驳，可这叫什么贪墨？ 大名朝官员占用工部工匠人力与物资，为自己干些活，能叫贪墨么？ 王吒言多有失，引火上身。整个京城都知道工部摸鱼郎挣钱了，挣大钱了，一把刀到能卖出千两以上的银子！ 陈德明与李谦达，做出这样的处罚，真没有过多考虑，还真不是一个局，单纯就是想处罚这个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工匠，敲打其一番，同时见识一下秋水雁翎刀。 没想到处罚会暗含这么一个逻辑！ 封建皇朝，官员经过千年积累，总结形成一套完美挣钱体系，这个体系有三大招：讹、敲、收。 讹：讹诈，有些人需要威吓一下，欺骗一下，让其多掏钱； 敲：敲打，有些人古板、顽固，那就收拾一下，敲打一番，知道痛了，会乖乖掏钱； 收：收受贿赂，办事人知道找官员办事的流程，你好我好大家好！收钱办事。 既然说到贪墨，王吒替高官勋贵打的刀剑，不算贪墨。而他自己售卖的刀剑，不正好可以定义为贪墨嘛！ 王吒完美助攻，给两位九品官提供了最佳处罚思路。 “有意思！真没有想到，一个匠户竟如此牙尖嘴利！”陈德明一脸玩味地看着铁敢。 “两位大人！小人说的全是肺腑之言，大人可以找工部任何一个铁匠过来，只要用军器局现有的材料打出一把秋水雁翎刀，小人立即承认贪墨！” “你在外采购材料铸造刀剑，只是说明，不是所有材料都是军器局的，但有部分材料来自于军器局。对么？你只要用了一部分军器局的材料来打刀，就是贪墨！” 陈德明很得意，你不是牙尖嘴利么？我看你如何狡辩！ 一个暴怒喝骂自己，一个像毒蛇一样在寻找下口的地方，一定要咬自己一口。 王吒心中生出深深的无力感，早听令干活就好了，两位九品官不会管你用哪里的材料。话越多麻烦越多，反抗越多越让官员要收拾你。 “大人要小人打，小人就打，但材料不会用军器局任何一样材料。” 王吒沉声说道，只能如此回应了，刀打了给你们，总可以了吧，价值千两的宝刀，还不满意么？ “故弄玄虚，分明是贪墨，非要说成在外采购！”李谦达这下不发火了，喝了口茶水，幽幽说道。 王吒不说话不反驳，你们爱怎么定就怎么定。 他开始思索，如果要定贪墨之罪，自己只好找老宋，找方以智。 如果找他们没用，自己只能跑路！ 轮到李谦达和陈德明奇怪了，这个铁敢不是挺能说的么？怎么不说话了？ 陈德明好奇，问道：“铁敢，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王吒不卑不亢，回道：“大人要小人打，小人就打，但材料不会用军器局任何一样材料。” 来吧！要定罪，小爷就跑路！ 今天要抓我，怀里有大黑星，拼了，军器局的其他工匠估计会暗中助力。 田陈两人觉得有些无趣了，互相对望后，李谦达发话。 “给你三日，打造一把秋水雁翎刀，若是不能完成，数罪并发！” 当晚，王吒喊上摸鱼八人组，并叫上冷锋、陈钢，在杨记卤煮火烧店聚餐，军器局摸鱼干私活只能暂停。 陈钢的铠甲，棉甲已经做好，重甲参考的是将军甲，他想给王吒做漂亮些，尚有一些环节未做完。陈钢坚持要做完做好，那是一件工艺品！ 席间，大家很压抑，喝了很多闷酒。 王吒心情和思路均很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摆明了，新来的大使和副使眼馋，要敲打王吒。 谁让王吒是块明晃晃的大肥肉，不想敲打分钱的官员还能是正常的官员么？ 低调猥琐发育，有低调的玩法。自从高调后，以前的玩法不合适了！ 高调，意味着你得有实力反击，否则会被官员们吃肉吸血，最后渣都不剩！ 高调，要自保！必须得回击，王吒打算出手！ 砸几万两银子，就不信搞不倒两位九品官员！ 第19章 朱三公子 翌日。 王吒惊讶不断，知道自己是名人，不知道自己出名到如此逆天程度！ 一整天，五波人纷至沓来，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首当其冲的是，嘉定伯终于出手，雁舍书斋黄掌柜亲临。 完全出乎意料！跟王吒数次商场暗战、谈判的黄掌柜，暗戳戳想讹出制造工艺的商场老狐狸，成了王吒的粉丝！ 黄掌柜如实相告，嘉定伯要他交出西洋水晶进货渠道，且要去工坊给嘉定伯干活，制造西洋水晶商品。 说完，诚恳劝说王吒离开是非地，表白自己看重王吒是世间罕有的人才，希望有缘再会！ 第二波人，是王吒一直保持距离畏惧的势力，山西土豪王登库。 王土豪派了管家过来，想洽谈长期进货协议，拿下山西的独家销售，给出无比诱惑的条件，即全黄金支付，就问你要不要？ 除了谈进货，该管家还打探燧发枪的事，因为王登库得到消息，军器局造出燧发枪，而军器局哪一个工匠最牛掰？铁敢！ 王吒惊恐！内心大骇！好敏锐的商人，好犀利的判断力！ 同时，也明白现在的军器局，是个筛子，被帝都各种势力，打探了个通透！ 第三波人，精明商人兼大美人程圆圆，她不谈合作，只是派人给王吒送礼。 顺便告知，跟嘉定伯的三方合作，嘉定伯不同意，但暗示以后可以给她供货，她卖到辽东去。 孟小玲们！你们擦亮眼睛看看，别人如此漂亮美丽，还这么努力做事，你们情何以堪！ 第四波人，从未见过，淮扬富商，派了个掌柜来，带着厚礼！ 过来了解工部摸鱼郎到底有哪些商品，供货量能做到多少，对渠道能给啥支持政策？ 非常专业，专业得王吒感叹这个掌柜能考MBA，绝壁比刘莽能干！ 第五波人，王吒最想见的人！ 方以智吩咐一个书童过来传话，告知明日申时，让王吒去他府上。 王吒暗骂，一帮负心郎！八天了，才想到我！ 方以智、老宋、小鹌鹑，你们仨前程似锦，转脸就把我这个大功臣抛一边，不闻不问！ 第二日。 接待完三波人后，王吒赶紧逃出军器局。 尼妹！受不了，人排着队的来，没秘书肯定不行，这接待量，以后啥事干不了，名人真不好做！ 今天来的人中，有一位倒是让王吒上心，锦衣卫指挥同知的仆人，来催刀，秋水绣春刀！ 啥时候让打刀的？谁推荐过来的？王吒真记不起来，手上打刀的订单得有三十多个，有些小本本上有记录，有些只是口头同意，没来得及记本本上。 这么重要的一条大鱼，咋给疏忽了？要破案，锦衣卫是关键，既然能搭上锦衣卫指挥同知，他打算找天真和无敌好好合计合计。 申时，王吒见到方以智，内心真想上去给一个大比兜。 近期，方以智与老宋确实碰过面，小鹌鹑不知道飞哪儿去了，他们不知道。 方以智，尤其是老宋，非常佩服铁敢的能力。他俩都喜研究格物，自然重视工匠。 所以，方以智和老宋商议，替王吒申请进国子监当监生，言及王吒是世间罕有奇才，希望交纳银子进去学几年，为铁敢谋个前程。 国子监是大名皇朝级别最高的国家学府，下面有各级“府学”、“州学”、“县学”，问题是铁敢不能离开帝都回原籍，他不仅是服徭役的匠户，以后制造燧发枪他也离开不。所以，最好进国子监。 然而，实操难度远超方宋二人设想。 想要进入国子监其学习，通常是“举、贡、荫、例”四条途径。 其中“举监”主要针对京师会试中的落选者，而“例监”则是当参考人数不足时的特招生，“萌监”是指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可以指定一位家族后人进入国子监学习。 以上三条途径完全不用考虑，方宋两人打算用钱走“贡监”途径，可是国子监方面一口拒绝，言及大名立朝两百多年来，从未有一个工匠特招进国子监！ 托了几个朝堂大佬出面也没用，国子监方面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铁敢，我与长庚（老宋的字）兄商议，联名写信给当涂县令，推荐你进县学。人去不了，先挂名，在京城我们会推荐一些书给你看，难度不大。你估计几年内还是要在京城，以后，有县试可回乡参加。以你的才智，别说童生，举人都可考得。” 方以智诚恳分析，王吒颇为感动，科不科举的，他懒得考，不过挂着县学的名，没啥不可以，万一真考个秀才，在大名朝咱也风光一把，穿上儒生服在杨玉面前抖抖威风。 “多谢大人推荐！” “今日唤你过来，还有一事，记住，待会儿来的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有问题可偷偷问我，不可顶撞，要恭敬！” 王吒诧异，啥情况！听方以智的意思，来的是个大人物？ 两刻钟过后，人来了，毛线的大人物，来的是一个小屁孩！ 小屁孩十一二岁的模样，生得异常俊秀，白白净净。东张西望的，看啥都新鲜！如何恭敬？他都还没学会专注！ “呃！......你就是那个方老师说的会造枪的人？”小屁孩眼睛转了转，整理词语后，冲王吒问道。 “回公子，是小人。” 王吒无奈，只得态度谦恭回话。这个自称是方以智学生的人，连方以智都恭恭敬敬肃手而立，站在一旁。 “我也想打一把枪玩。” “公子，燧发手枪很危险，不可玩，但你可以了解它的构造！”方以智暗惊，手枪这玩意儿可不能乱玩，他答应给公子造一把，没说让他开枪玩。于是赶紧提醒。 小屁孩容易受身边人影响，知道老爹喜欢燧发枪，老师也喜欢燧发枪，自己当然要去模仿，要去问为什么？ 问来问去，方以智都回答不出来了，只好带来见王吒。 十一二岁的男孩，人嫌狗厌，手欠话多问题多，一下午把王吒折腾得够呛。 方以智乐得在旁边悠闲喝茶。 “扳机是什么？” “为啥要叫簧钢，不能叫蓝钢？” “火枪打死人，都是靠火药燃烧后爆发的动能？” ....... 玛德，碰上这么一个贵公子，骂又骂不得，打又不能打，王吒教得叫一个累。 最后，告诉小屁孩，过两天就给他打好燧发手枪，他满怀欢喜回家。至于为啥不问问题了，因为他饿了！ 小屁孩心中种草，而且他真喜欢王吒，觉得王吒跟身边的人都不一样，说话非常有趣。 没办法，穿越者最大优势就是有趣，小孩女人最爱！ 小屁孩走后，王吒满含深意地望了望方以智，方以智微笑回了一句话：“他姓朱！在家排行老三。” 尼妹！朱三公子！ 这可是一个大靠山，王吒匆匆告辞，先去卤煮火烧店，找到鹰三爷，把燧发手枪要来。又立马赶回军器局，寻到老牛，让他给燧发手枪雕花，送给朱三公子，还是要弄漂亮些。 这手枪一旦雕花，瞬间上档次，成奢侈品，男人的心其实很容易抓，他们喜欢花！ 第三日。 按三日交刀时间，王吒带着网上买的花纹钢刀，求见李谦达和陈德明。 刀是昨天左堂从潘家园带回来的，一般对于来头不大，托关系过来打造刀剑，又不打算付钱的人，王吒会给网上买的花纹钢刀剑，其实这些刀剑的质量不错，在这个时代也算不错的刀剑。 呈上刀后，两位九品官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均觉得满意，只要这个铁敢以后听话就行！ 来了，两位九品官开始进一步询问。 “铁敢，秋水雁翎刀，还有秋水剑，你一共打造了多少把？”陈德明态度平和，貌似随意一问。 王吒明了，这是要评估自己挣了多少银子。 “回大人，已打造十多把。”送出去的，卖出去的，已经过三十把，但王吒不可能告诉他们实际数量。 陈德明眼睛紧盯王吒，像是要看穿他，继续问道：“还有多少没有打造完的刀剑？” 现在，军器局每天都有人来催刀，陈德明想不知道都难。 “还有十多把。” 李谦达眼睛猛然一挣，威严说道：“铁敢，你可知罪？” 这是李谦达和陈德明定好的处理方案，铁敢必须要承认贪墨，这个把柄一定要抓住！ 他们内部处理罚款，然后以后打造刀剑的事由他们管理。 至于铁敢，一个匠户而已，只管打刀就行，听话做事，表现好的话，给些赏赐足矣。 屋里一片安静，掉针可闻。 “两位大人！关着门说话，两位大人到底想要什么？”王吒沉默良久后，抬头看着两位九品官，表情平静，问道。 “大胆！”李谦达又怒了，他受不了一个工匠如此镇定的表情！ “好吧！换一个说法，两位大人，既然认定小人贪墨军器局物资，该如何罚？罚多少银子？” 从未见过如此直白大胆的工匠！一个匠户想要与官员谈条件？匪夷所思！ 他们初见铁敢时，是想借秋水刀剑做文章，先抽一顿鞭子，抽掉铁敢的傲气。然后定罪！让王吒把能吐全吐出来，最后，两位九品官大度不追究。 这些操作，主导权在自己手上，极限压榨而已，哪需要谈判？ 陈德明三十多岁，社会阅历比二十多岁的李谦达丰富得多，他感受到王吒的气势和决心，心中开始起了波澜！ 他以平和的语气，说出他们定好的处理方案：“交出以往所得，贪墨一事不再追究。以后打造刀剑需田大人或我同意，明白么？” 他们料准铁敢不会准确报出刀剑的数量，所以没收所得，不算是最严厉的处罚。甚至于今日铁敢呈刀时，他们还有讹几下的想法，能多套几把刀剑数量，银子多了又不扎手。 可见到王吒的冷静后，陈德明决定不用再讹下去，想多套出几把刀剑数量，可能会崩。是的，他有种感觉，再用强，会适得其反！ 可李谦达不高兴了，疑惑看向陈德明。 王吒心里沸腾，我顶你个肺！销售所得全部没收，还要交出销售权，咋有这么贪的官？ “贪墨一事我不认，两位大人初到军器局，很多事情尚不了解。我出两千两银子，此事作罢。” 王吒说话声音虽不大，但铿锵有力，摆明态度，两千两给两位九品官，当作红包，不少了！ “混账！一个匠户，怎敢如此跟朝廷命官说话？”李谦达脾气暴躁，再次怒吼起来。 王吒心中翻江倒海，要银子就要呗！他无法忍受两位九品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要钱都懒得跟自己这个草民谈判，认为不屑么？ 三天前，初次见面非要先来一顿沙威棍？立威都谈不上，纯属认为草民就该先抽一顿鞭子。 打造秋水刀剑的买卖，靠的是王吒这个铸造宗师。两位官员要介入，而且异想天开地要控制，多么骇人听闻的控制欲！ 最低限度，你们好言好语，好酒好肉地养着铸造宗师，再努力去拓展销售赚钱，这说不定王吒也忍了，至少几个月内他会忍！ 可这两个九品官胃口不仅大，姿态还特别高，铁敢必须低眉顺眼，点头哈腰地伺候他们。 谈判崩了！必然得崩！ 王吒不再说话，在李谦达的愤怒注视下，在陈德明的满脸惊讶中。 他缓步走到桌前，拿回花纹钢刀，转身就走！ “且慢！不能走！”陈德明满脸严肃，不断提醒自己，先平静下来！他想叫住铁敢。 “两位大人，铁敢还有事做，一位贵人的活。” “你！...你！...你好猖狂！”李谦达方寸已乱，站起身来，身体颤抖着，手指着王吒。 “贵人是方大人介绍的，贵人姓朱，两位大人还是别参与了。”王吒停下来，但没有回头，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李谦达颓然坐下，他和陈德明听明白了最后一句话。 姓朱的贵人，皇族？ 这事他们能耽误么？敢耽误么？ 他们心很乱，没有下令拿下铁敢，而是任由铁敢大步离去。 第20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军器局，大使房间里，两位九品官平静下来，商议对策。 陈德明怂了，三十多岁的人，该经历的社会毒打都经历过了，他觉得铁敢不简单。 人生阅历告诉他，不到两个月时间，卖三十把以上的刀剑，随便赚几万两银子，这是普通工匠么？显而易见不是普通人！ 他和李谦达打听过，帝都市面上有山西富商出360两黄金买一把工部摸鱼郎的刀，刀不愁卖，以后还会源源不断的挣大把银子。 一位两个月能挣几万两银子的工匠，有一点必须要认可，那就是比两个月挣几两银子的工匠胆量会大很多！ 铁敢上贡了一把秋水雁翎刀，一出手再加两千两银子，五品官员都没这气度！自己一个九品官员，还要怎样？ 一个只能挣几百两银子的芝麻小官，挣几千两银子已经是烧高香了，想去挣几万两银子，玩不转的。 所以，陈德明的意思是，罚两千两银子够了。接着让铁敢在军器局接着干活，这是一个能人，以后还能给他们带来收益！ 不料，李谦达怒火上头，他受不了一个小小匠户敢平等与他对视，他受不了铁敢那副气定若闲的表情！ 李谦达的想法很直接，几万两银子，他是吃不下。但他打算定死铁敢的罪名，他要去找主事，找郎中。 陈德明与李谦达谈不拢，陈德明言明不再参与，拂袖而去。 当日晚上，李谦达与主事直接去工部虞衡清吏司郎中的府上，工部郎中听完田的汇报后，郎中很生气。 “工部摸鱼郎，好大的胆子，工部只有员外郎，哪有什么摸鱼郎，乱七八糟！朝廷六部，岂能随意乱叫？” 这话没毛病，可问题以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这名小工匠也确实是工部的工匠，摸鱼郎这说法犯法么？好像不犯法呀！ 但李谦达非要借题发挥，一是铁敢藐视朝廷工部，二是他贪墨。 这么说起来，工部是不能随便乱用，尤其是一个匠户！否则朝廷威严何在？主事和郎中逻辑顺利自洽! 行了！办他！ 关键办他有钱赚，几万两银子，工部与官员们全都能捞着钱！公与私都能捞着钱，完美！ 勋贵高官是找他打过刀剑，但试问哪一个勋贵高官会为他出手？不可能！一个小小工匠而已！ 关于李谦达困惑的难题，即没完工的活！ 人多主意多，主事一句话：“好办，抓他，别用刑，让他接着干完手上的活。” 李谦达佩服得五体投地，所谓贵人的活，在官场老手面前，根本就不是事，以后还有大量的处理应对经验等着自己去体会，去学习，田踌躇满志！ 一个晚上，工部虞衡清吏司官员们扫清所有顾虑，准备收网结案！ 王吒对大名官场理解还是太幼稚，太肤浅！ 有靠山就能安然无忧么？非也！关键是他没有威慑力！ 工部官员敢治他罪，是有退路的，治不了他的罪，有麻烦么？貌似没有，一个背景浅薄的工匠，有啥怕得罪的！ 有官员救他，不过是欣赏他的能力，只会保他，或者做和事佬，不会为他去找工部这几个官员的麻烦！ 李谦达没有想过这些环节，他只是单纯要出口气！主事和郎中想得明明白白，所以他们支持李谦达动手。 九月二十六日，巳时。 私活暂停，军器局摸鱼八人组重操旧好，打起纸牌。 纸牌已经开始在帝都疯传，王吒没法控制其他商家复制，大名朝也没专利保护可言，容易被山寨的商品躲不过这个命运。 算是王吒给大名朝带来的穿越福利！ 唯一带点心机的是，王吒通过纸牌传播工部摸鱼郎，当前帝都接触纸牌的玩家，大部分人都知道它的发明者是工部摸鱼郎！ 正当王吒高喊拖拉机扣底的时候，有人冲到工坊来找他，准确点说是来拿下他！ 因为尤平现在是他的男秘书，负责接待日常找铁敢的人。 绕过尤平直接冲进来，王吒瞬间明了，李谦达和陈德明要动他！ 他所料没错！然鹅！不是李谦达，兵仗局的人来了！ 二话不说架着王吒就走，王吒冲着老牛大喊，枪雕完花后立即给方以智大人送过去，并告诉方大人自己去了兵仗局。 老牛一脸懵逼！方以智是谁？王吒又冲赵得柱高喊，带老牛去找方大人！赵得柱确实能罩得住！现在王吒很信任他！ 二十鞭子抽得异常温柔，后来王吒为表感谢，特意送他一把网上买的花纹钢匕首，花纹钢刀剑没几把了，只能送匕首。 一路被架着走，王吒想抽自己耳光，军器局目标太大，不该待在军器局，待在杨记卤煮火烧店就不错，时刻能知道军器局这边的情况！ 经验呀！都是得不断经历惨烈社会毒打，才能成长起来！ 浮云观，差点被小吕布干掉。出名后面临官场上的斗争，他没有任何经验，不断陷入困境！ 兵仗局刚进去，就挨二十大板！ 为啥？因为兵仗局掌印太监褚章文很重视，直接面见，让他做燧发枪。 王吒当然不肯，推说没有陨铁没法造。 这话没啥大毛病，他知道当前兵仗局做的燧发枪达不到要求，给出的原因就是这个。 可掌印太监褚章文怒了！一个卑贱的小小匠户，还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少年郎，上来就跟老夫推三阻四，谈条件！ 这还了得，大板子伺候！ 王吒痛得撕心裂肺，这不是赵德柱，这是真打！板板到肉！ 血一样的教训，让王吒明白一个道理。在大名朝，初次面见当官的，一定要卑微！能少说话就少说话，最好别说。 低眉顺眼吧，少年！ 褚章文近期心情很烦很抑郁，第一次见面，看着这小子说话那神情，那一副高人的模样，像极了天师身边那个吴名，气一上头，就决定打这小子一顿。 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喊声，甭提多痛快！ 打到第十板的时候，那小子声音明显小很多，他不由自主地喊停。 想了想，时间紧任务重，这小子确实有能力，给他个教训就算了，别真打出什么好歹出来，他现在的确意识到一个好工匠的重要性。 “年轻人，踏踏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就好，咱家最看不惯油嘴滑舌之徒，你可记好了？” “是，公公！”王吒有气无力回应。 “陨铁何处所得？” “回公公，潘家园，一个南方来的客商处购得。” “潘家园？大胆，陨铁到底何处购得？说不清楚，定要严惩。”褚章文很是怀疑，怒道。 王吒已经记不清自己这几天被骂了多少次大胆，一脸生无可恋，说道：“公公，小人说的句句是实。” “陨铁还有么？” “没了，剩下的被小人拿去打刀了。” 褚章文眼睛圆睁，又要发飙！ “公公，不用陨铁也可以！”求生欲望让王吒只能实话实说。 褚章文盯着铁敢看了一会儿，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打造出燧发枪的工匠，让他说说看吧。 “你说说，不用陨铁如何可以？” “回公公，如果用陨铁，当然威力更大。可陨铁难寻，要想造更多能用的燧发枪，精铁也可，百炼钢最好。” 褚章文点头，说得很有道理。天下陨铁何其少，成千上万的军队不可能全用陨铁造枪。让这个小子试一试吧，兵仗局真的没招了。 “那你去造吧，五日之内，咱家要看到造好的枪。”褚章文半年多来，确实问过不少工匠，他知道材质的重要性，可其他环节他也没有解决好。 当初，他很傻很幼稚，工匠们一仿造出来，他便兴冲冲去领功！ 可谁知，皇帝他懂！天师培训过皇帝。皇帝说打十发，要能响八发，皇帝还说五十步要穿甲！ 妈呀！蚂蚁牙黑！ 自己监造的第一把燧发枪，惨不忍睹！只响四发，二十步才能穿甲。 原来造一把枪，这么深奥，越了解越难！ 头发都白了一半！总算明白一些道理，其实现在他已经能做到打十发响六发，可穿甲问题依旧，火药量一大直接炸膛。 工匠们不会给他主动解决问题，你自己想到了，他们才配合你去试。 “另外，章进，你安排人，去潘家园找一找，看是否还能买到陨铁。”褚章文安排完王吒，没有忘记陨铁的事，又安排另外的人去潘家园。 王吒暗笑，去吧，能买到，我管你叫爸爸！ 傍晚，王吒托其他工匠去外面买一些酱肉、烧鸡之类的熟食，并打了五斤酒，请屋里工匠兄弟喝酒吃肉，以答谢下午众人为他上金疮药。 几杯酒下肚，大家打开话题聊天，寻找原天师属下造枪师傅的任务，得来全不废功夫！ 燧发枪还在测试制造样枪，未大规模生产，造样枪的工匠基本都睡在一个屋里，这个屋里加王吒，共住下十三人。 工匠们住在一起，要想成为众人敬佩的带头大哥，两个核心要素：技术+豪爽！ 轻轻松松！王吒一个晚上就确立自己大拿地位！ 酒足肉饱后，王吒找了个空闲机会，与一位原天师造枪师傅单聊。 “咳！...咳！咳！”师傅第一次抽纸烟，还没习惯。 王吒决定赌一把，直接问这位师傅问题。因为时间紧，不知到那个掌印太监会出什么幺蛾子，而且方以智知晓他的遭遇，应该会立即展开“营救”。 “老魏！我认识天师和吴名！” 王吒目光炯炯，看着老魏，老魏一脸忠厚淳朴，一看就是长期只知道努力干活的工匠，打死王吒也不信他会去告密。 老魏傻了，眼神中闪烁着惊喜，又四处看看周围环境，明显充满担忧！ 他一时没有回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实上，他们几个工匠当初被严刑拷打，真心是多余，他们知道的东西和秘密有限，该说的他们都说了，可还是被打死一个！ “老魏，你信我说的话么？”王吒进一步问道。 “我信，铁小师傅，你是高人，俺知道。”老魏朴实，他是工匠，半天时间的接触，他佩服王吒。 王吒吸了一口烟，问道：“你们只有三个人了？” “是的，被他们打死了一个。” 出乎王吒意料，锦衣卫当初只抓回四个人。 最后，王吒深吸一口烟，大胆说出：“我想找到害天师的凶手，老魏，你能帮我么？” 这句话，有些赌命，王吒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如此大胆。 可能是因为与老魏的几句话，他信任老魏。 老魏眼睛中有热泪，俯身下跪，激动说道：“铁小师傅，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人一定照办。” “都是兄弟，老魏，以后别再称自己为小人。”王吒扶起老魏。 将近半个时辰，老魏把他经历的事都告诉了王吒，王吒嘱咐老魏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两位工匠，便让他先回去屋。 院子里，工匠们都已休息，王吒依然睡不着，在院子里抽烟，仔细思索应对方案。 王吒深吐一口气，刚才自己真做了一回王大胆！ 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有可能是近几天很狂野很激进！ 这几天被大名官员来回揉捏，他的的确确怒了！一个穿越者，我没招惹你们，不就是因为出名了，你们竟然主动招惹我，穿越者好欺负么？到时候有你们哭的时候！ 有这股狠劲，加上下午尤平借送衣物来看过他，暗中告诉他，天真道人与鹰三爷他们已经在附近客栈住下。 这是他最后一张牌，一旦发现有异常，诸如老魏告密之类，他就跑路，大黑星在身上，他是危险人物！ 仔细琢磨，兵仗局褚章文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只是把他架来干活，完全没有担心他要逃跑。 转天，王吒开始兵仗局被迫打工生涯。 时间紧，没法摸鱼。兵仗局的材料跟军器局一样，受限于大名朝的冶炼工艺，要做一把满足皇帝要求的燧发枪，基本不可能。 皇帝的样枪，现在有两种，一个是天师造，一个是王吒造，没法比！ 要解决眼前的麻烦，主要是三点：枪管、扳机系统、火药！ 火药的问题，看能不能找人去浮云观弄一些颗粒火药，应付燧发枪试射。 扳机系统的问题，簧钢改进一下，燧石仔细挑选，凑合对付。 至于枪管，兵仗局工匠们是将长条形薄铁板烧红，卷到一根铁棒上锻打。这方法误差大效率低，得上钻孔！ 第21章 兵仗局一哥 “公公！小人有事禀告！”王吒一瘸一拐走到褚章文跟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造合格燧发枪是褚章文第一重要的大事，架来王吒后，他一直盯着，看王吒如何造枪？ “说！” “公公，卷铁棒打枪管，误差大，效率慢，锻打完枪管后，内壁依然要镗光，不如直接用钻头钻。” 褚章文扶额，我也想这样干，经过询问那几个师傅，他知道天师就是这么干的。可问题是没有合适的钻头，兵仗局自己做的钻头，钻得慢，容易断，没法用。 王吒看到褚章文头疼的样子，继续进言。 “公公，小人曾经1100两银子卖给朋友一把陨铁刀，可以赎回来，把刀融了，做钻头。” L6工具钢比不过含钨高速钢，但在大名朝做钻头，绰绰有余。 褚章文彷佛触电一般，身体僵住，大脑短暂一片空白，他喝了口茶，缓和缓和！ 一个匠户，随口一张，上千两银子，自己找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褚镇定情绪，脸上没有流露出半分异样，吐出几个字：“可，去吧。” 王吒当然要试探，近两个月来，他最厌恶的就是给官员免费干活，倒贴宝刀宝剑。 该说的一定要说出来，你们不愿掏银子，但要让你们明白我的付出！ “公公，那银子......” 褚章文抬眼看向铁敢，铁敢低头躬身，正等待回复。 他瞬间有冲动，要拿起茶杯砸向铁敢。可让一个服徭役的匠户倒贴银子为兵仗局做事，闻所未闻！至少褚章文活了一把年纪，从未见过！ 10两银子可能掏，1100两银子，开玩笑，不可能掏！ 褚章文只好和稀泥，拖住铁敢，先把燧发枪打造出来再说。 “去吧，燧发枪如能造出来，少不了你的赏赐。” “是，公公，小人这就去找那位朋友。”王吒躬身慢慢退出房间。 好！倒贴就倒贴，至少现在能自由出入兵仗局了！ 褚章文看着王吒的背影，陷入困惑！自己如何用这个少年工匠？ 以前只是听闻工部摸鱼郎的名气，不想见到真人后，方知摸鱼郎竟如此能挣银子！ 立威是立了，如何施恩？赏赐几两碎银，能让一个赚几万两银子的工匠感恩么？ 升官么？工匠没有这条途径，工匠是永远的工具人！ 等造出合格的燧发枪后，如何赏赐铁敢，赏几千两银子？ 褚章文的心彻底乱了，超出他的认知太多，他不知如何处理。 王炸欢快地走在地安门大街，兵仗局很拽么？哥们照样能摸鱼！ 没多久，找到天真他们下榻的客栈，迅速安排人员。 首先，让鹰三爷的侄子回趟浮云观，找无敌要钻头、弹簧钢、燧石和颗粒火药，那里物资齐备。 至于拿打造好的宝刀融化做钻头，范不着！既然能出入兵仗局，可操作手段太多，最不济用所谓的陨铁——L6工具钢，尚剩下一些钢板； 其次，要保证与军器局的信息通畅，每天安排人员联络； 最后，打探东厂厂公的情报。 “我昨天见着那几位工匠了。”王吒得意望着天真。 “怎么样？”天真道人焦急问道。 “收获甚丰，几乎可以肯定东厂介入，最大嫌疑是东厂，该考虑如何收集东厂谋害的证据了。” 昨晚老魏回忆被抓经过，四人在河间被抓后，遭到密集拷问。拷问的不是如何造燧发枪，而是天师与吴名住在哪里？见过哪些人？平时都有什么习惯？神药是在哪里炼制的？是否在打造神铳？...... 审问他们的人不是锦衣卫，而是东厂的太监，他们依稀记得，有大人物来问过，太监们都喊那位大人物叫督主。 “不是锦衣卫么？”天真傻眼了，跟他们原来想的有出入。 “我认为锦衣卫不是主谋，他们只不过是帮凶而已。”王吒沉思片刻，果断抛出答案。 天真沉默不语，在捋清自己的思路。 王吒补充道：“尽快打探出东厂厂公是谁，他住在哪里？平常有什么喜好？” 王吒心中甚至于冒出狂野想法，他要擒下这位厂公。 可看到天真的无助样，明白所谓打探纯属口嗨！天真在帝都能认识几个人？擒下厂公暂缓吧，先找到能打探情报的人。 “兵仗局没有参加么？”天真想了半天，冒出疑问。 “貌似没有参加，老魏他们被抓一个多月后，东厂觉得审不出什么东西了，才把他们发配到兵仗局。” “兵仗局拷问他们了么？” “算是拷问了吧，大板子与银子一起上，无非就是想了解清楚造枪流程，可老魏他们懂得也不多。”王吒笑了笑，褚章文的套路他很清楚。 “老魏他们不懂造燧发枪？”天真有些惊异。 “懂得有限，无敌把造枪流程分工，比如老魏只是负责钻孔。另外的，有人负责木匠活，有人组装，等等......” 天真似懂非懂，只有点头的份！ ...... 客栈夜晚，酒肉时间。 王吒大手一挥，客栈上好的酒菜端上来，天真、鹰三爷以及他的两个侄子，王吒在军器局的左膀右臂——左堂与尤平也加入进来，一顿爆搓，好不痛快！ 席间，谈到军器局，众人愤愤不平。 昨日午后，李谦达带着工部文书，前来拿人！罪名已定，贪墨成性是铁敢，疯狂敛财乱工部！ 让李谦达目瞪口呆的情况是，兵仗局早把人带走了。 于是李谦达不干了，命赵德柱等人杀到兵仗局，质问缘由？兵仗局可不惯着一个九品官，全部轰出去。不对，唯有一人没轰走，赵德柱满脸笑容待了一会儿，看望了挨板子的王吒。 “估计这个李谦达正在工部积极活动，要把你抓回去。”尤平干了一碗酒后，很是不平！ “得干他！”天真自从河间亡命归来，紧接着火拼铁胆帮，最近杀气很重！ 王吒跟天真一样，本来是两个纯朴青年，遭遇截杀后，人变得很暴力！ 淦！ 认为小爷好欺负，这是吃定我了么？ 最后，上天有好生之德，王吒决定暴打一顿就行。十月将近，天黑得早，在李谦达回家路上，麻袋一套，锤他一顿！ 王吒筹划暴打李谦达，因为他相信兵仗局当下离不开他，自己暂时无忧，未来看方以智能不能帮忙。 他们想要造燧发枪，离不开自己吧？王吒颇为自信。 时间在走，兵仗局架走铁敢事件，在发酵，逐步蔓延至帝都各个势力！ 第二天，巳时。 王吒悠哉迈着小步，走进兵仗局上班。屁股还疼，步子迈不大。 大手一挥，燧发枪制造小组开工。 首先，王吒花费大量时间挑选铁料，兵仗局跟军器局一个德性，白口铁居多，找一块好铁不容易。 找到一块介于熟铁与低碳钢材质的好料后。王吒上手，展示宗师技艺，淬火、回火驾轻就熟，淬火回火能提高铁材的强度与韧性，比较关键。 王吒对火焰的理解，对时间的把控，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旁边站满了打铁师傅，连褚章文都远远观望，宗师啊！能让你看还不用花钱，工匠们万分珍惜。 工匠的世界很简单，你技术好不好，一两句话说出关键点，工匠会服。高超技术展示后，工匠会纳头就拜。 好比武侠世界，江湖好汉哪个不希望顶级高手能指点几招？ 铁棒打好，固定在人力车床上，简单车床在古代早已有之，用脚踏板提供动力，用水力提供动力也不稀奇。 带来的钻头大显神威，速度能快十倍以上，还不会断，不会裂。 下午，酉时。 一杆新枪完工！兵仗局一哥地位确定！无人能撼动！ 兵仗局做过燧发枪，虽然达不到皇帝的要求，但很多零部件早已造好，比如木制枪托、阻铁等，枪管、簧钢、燧石则用王吒自制的，所以速度较快。 拿到新枪的褚章文，手抖、身体抖、心也抖，他终于找对人啦！ 王吒内心鄙视，有样枪在一旁参照，仿造出燧发枪不难。兵仗局和军器局一样，都有工匠高手，全国广招六万工匠呀！咋可能没有高手？ 只是工匠们不愿认真做，模仿出一个样式货交差就行，谁愿意下功夫？ 王吒昨天看过兵仗局工匠打造的燧发枪，枪管应付，击发装置敷衍，燧石一般，再加上火药拉跨。表现能好才怪！ 除非你褚文章是懂王，每一个环节，每一处细节你都能指导。 王吒身为工匠，理解工匠。一天两顿饭，吃不好穿不暖，为啥要认真干，即便不是来服徭役的外地工匠，是常驻工匠，干多干少，干好干坏，有多大区别，远不如干私活重要！ 褚章文心情澎拜，连夜拜访王德化与王承恩，安排明天面圣，他要献枪。 九月二十九日，乾清宫暖阁。 皇帝龙心大悦！燧发枪制造好事不断，先有军器局，再有原本的烂泥兵仗局，让他感觉到，大名军队的改变即将来临！ 试射非常靠谱，开十枪响了九枪，三十五步穿甲。 此次试射，王吒反复给褚章文强调，按他的颗粒火药配药量装，千万别多加，他对枪管没信心，担心枪管会裂。 褚章文对火药不懂，但他听话照做。虽然没有达到五十步穿甲，但褚给出的理由充分，这次打造的燧发枪不是陨铁，便宜，能大规模打造。 一句话击中龙心！朝廷没钱呀！便宜能用的最好！ “王伴伴，你怎么看？”褚章文走后，皇帝心情愉悦地询问王承恩。 “陛下！褚章文知耻后勇，兵仗局焕然一新，全仗陛下严格要求。” “好了，知道你们忠心，此次新设军工厂，参照军营的监军，设监造一职，就要褚章文去干吧。” 一句话，再次让朝堂震荡。 内阁们背后纷纷抱怨，军工厂要设监造，是不是六部五寺也要给太监们一个位置？ 这点皇帝倒是没细想，高兴嘛！兵仗局取消了，原来的人总要安排的嘛，这些人不是也能造枪么？ 本来军工厂组织架构有条不紊的缓慢进行着，内府一介入，掌印级别太监们的关系户势必要进，扯皮加剧，纷争不断，军工厂开工遥遥无期...... 朝堂风云跟王吒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如今一门心思想打李谦达一顿。 随后几天，兵仗局生活异常惬意！ 跟军器局的小鹌鹑一样，燧发枪一上呈皇帝，以往成天泡在兵仗局的褚章文消失了。 兵仗局一哥惊讶发现，兵仗局比军器局更容易摸鱼，兵仗局的太监们非常容易相处。 太监这个群体，是容易颐指气使，是容易变态。但是，他们其实很容易相处，只要你对他们好，经常想到他们，送点礼物给他们，哪怕礼物很轻，他们也会对你好！当然，送多点，他们更开心。 王吒很想给他们打抱不平，写历史的那帮文人严重歧视伤残人士。 兵仗局的太监喜欢王吒，那是直接表达在脸上，反应在行动上。因为兵仗局上上下下太监都清楚，兵仗局面临撤销，未来堪忧，是王吒拯救了兵仗局。 令他们惊喜和热泪盈眶的是，王吒很随和，有些小幽默，豪爽，喜欢跟人称兄道弟，这是太监眼中完美的好哥们人设。 “李哥，出去呀！”王吒热情跟一个太监兄弟打招呼。 “去东市买点东西，想带什么？......怎么？铁老弟，跟哥哥我客气啥......不行，一定要带，不带就是跟哥哥我见外......铁老弟，你是看不上哥哥我呀？......放心，新鲜出炉的大聚得烤鸭，铁定给你带来！” 王吒无语看着远去的李哥，我是真的不想跟你客气呀！ ...... “章哥，回来了？来，抽一根。”王吒利索掏出香烟，直接一包塞给章进。 章进不是开心，是兴奋！ 王吒心里明亮，这是一个烟囱级别的烟鬼，估计平时压力大。 章进是褚章文的干儿子，在兵仗局一人之下，众人之上。昨天，王吒还对他毕恭毕敬，不敢套近乎。没想到章进主动叫他铁老弟，还一在强调，有什么麻烦只管找他。 他俩一边满足地抽着烟，一边聊天，王吒心里也很满足，妥了！兵仗局的赵得柱出现！ 章进在兵仗局的级别相当于军器局的小鹌鹑，不过他跟进士出身的小鹌鹑不一样，他没觉得跟低贱的匠户在一起抽烟有啥有辱斯文，太监的出身没啥值得骄傲的。 第22章 三打李谦达 月黑风高夜，麻袋套头时！ 跟太监称兄道弟后，王吒觉得打开信息之门，要搞什么情报简直顺手拈来，远非军器局闭塞小环境可比。 李谦达的住所，小case，陈德明的住所呢？顺带手！ 东厂督主是谁，这还用问？王德化是厂公，这也能算情报？王德化住哪儿，容易！他在帝都内城有两套房，外城还有一套，城外有庄园。 搞情报这么容易？王吒都有点怀疑人生！ 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门。当初全国入京工匠分配，咋分的是军器局？早进兵仗局，用得着跟天真道人这侦探小白一天瞎转悠，瞎分析！ 兵仗局的天是广阔的天，王吒觉得破案近期有戏！ 不过破案之前得先揍一顿李谦达，至于主角是不是该默默忍耐？憋住心中之火，然后毕其功于一役？ 这样的主角不当也罢，没有嚣张坏了的反派，只有憋坏了的主角。 意难平，气得出！ “是李谦达么？”天真看着一个踉踉跄跄，提着灯笼走过来的男人，问道。 “我看看......没错，是这王八蛋，鹰三爷，上麻袋。”天黑，王吒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认出。 鹰三爷活好，速度快，准确，一套就中。 “谁？是谁？”李谦达瞬间酒醒，惊恐问道：“啊！...啊！...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打朝廷命官？” “我去，打的就是你这王八蛋！” 天真最近是很暴力！跟王吒一样，心中的气得出！在河间被锦衣卫追捕，对他的刺激太大，若被锦衣卫抓住拷问，生不如死，是大名朝堂和民间的共识！ 当下，终于痛快了！找到输出对象，一通剧烈输出！ 王吒也打嗨了，有一拳直接打脸上，好像是嘴，牙齿估计都崩飞了。 王吒举手，打爽了，但自己拳头受伤，今日先揍到这儿，改天心情不好时再揍这王八蛋！ 众人火速撤退，李谦达家在内城，虽然是胡同深处，但不宜打得太久，出点动静容易被困住。 翌日。 王吒期待并焦急等待的风暴没有发生，他高估了帝都吃瓜群众的娱乐热情！ 李谦达被打一案没有预想那么大的轰动与麻烦，顺天府尹没工夫管九品官员被打一案。 接待李谦达报案的也并非是顺天府尹，而只是一个主簿，他敷衍安排了一位捕头去破案。 在帝都，啥最多，官最多，大街上随便扔块砖都可能砸到当官的。进士也多，餐馆吃顿饭，随时能遇到。 文人不打架么？是男人就要打架，这是生物规律，不会因为考上了进士就不打！ 打架不下黑手？不存在！不会因为成为进士就下不了黑手！ 帝都，上个月，吏部正六品主事喝花酒，出门被几个同僚下黑手，顺天府尹装傻不过问。九品官被人暗算，不新鲜，谁有那工夫查案，不是同僚，就是政坛宿仇。 李谦达又不是名人，没有啥粉丝，谁会传他被打？ 一群施暴者，在客栈悠闲喝着下午茶，点评这一天的平静。 鹰三爷感叹，若是在老家当涂县，进士老爷被人暗算，全县必定轰动，宵禁，全城搜捕，他内心里甚至做好了拒捕时的猛烈反抗准备。 确实，一群土包子，没见过帝都的世面，九品官算个毛线？ 其实，与王吒眼中看到的平静不同。 帝都，因为铁敢被架走事件，已完全发酵，各大势力悉数知晓，争执、威胁、博弈正在登场，波涛汹涌！ 漩涡中，燧发枪重要，铁敢重要！ 李谦达嘛，他是谁？显然是个不重要的小人物，只是挨打而已，家门外被暗杀都不会成为政坛漩涡！ 帝都正在上演各种密谈场景！ 密谈场景一： 前两天，雕花燧发枪已送到方以智处。方以智派人询问兵仗局，想要回铁敢，兵仗局根本不搭理。 只好亲自出马，找大佬。方出身西林党，官宦世家，背景深，如今又是皇帝眼中红人，提为翰林院正六品编修，新设部门军工厂之观政，不少大佬很看重他，愿意培养。 工部尚书范景文听完方以智陈述后，觉得很惊讶，怎么为一个工匠，找到了我？我很忙的，青年才俊！ “密之，你说这个工匠，能做诗，精算术，燧发枪制造还出了大力，你想从兵仗局抢回来？” “是，大人，铁敢是个人才，不能就这么让兵仗局抢走了。”方以智郑重点头，略微停顿后，又补充道：“听说兵仗局前几天向陛下上呈燧发枪，十有八九是铁敢所造。” 范景文听完眉头一皱，目光冷峻起来。 我说为啥兵仗局突然把枪造出来了，造了九个月都没造明白，我们工部刚造出来，好家伙，紧跟着就造出来。 原来根源在这儿呀！这是什么，这是挖我工部的墙角！ “密之，你且回去，老夫自有打算。”范景文要仔细合计，必须得反击，不能这么容易被别人摘桃子！ 方以智躬身欲走，范景文想起一事，安慰道：“密之，你想进军工厂做主事，如今起了变化。哎！兵仗局要安插心腹，火枪司、火炮司，他们都想占着。此事，老夫会继续为你争取，必要时上书陛下，让陛下做主。” 密谈场景二： 工部虞衡清吏司，张小公爷亲临。 张世泽派仆人找王吒打刀，意外得知铁敢犯案了，那位赵得柱一通喊冤灌输给了他的仆人，让他觉得蹊跷，托人打听，方知奇葩案件。 “于郎中，你说一个工匠，能贪墨啥？”张世泽一脸夸张表情问郎中。 “小公爷，此子狡诈，贪婪成性，您被他骗了。” “呵呵！能骗我啥？人家给我打了一把绝世宝刀，没收钱，这是骗么？”张世泽笑了。 宝刀虽然没给钱，但张小公爷是讲究人，赏了200两银子给铁敢，还给铁敢牵线卖了不少东西。 “就军器局那些铁料，能造宝刀？咱都是自己人，别说场面话了！” 于郎中脸直抽，前几天李谦达找他时，他觉得值得办这个铁敢，可真要说道理，但凡知道军器局实际情况的，都知道是在瞎扯。 “算了，给铁敢定个偷窃得了，一个工匠定贪墨，笑掉大牙！他有啥权力能贪墨？”张世泽说明来意，很干脆：“我府上缺工匠，罚他二十两银子就行了，然后开除，让他到我府上来。” 密谈场景三： 王氏钱庄，王登库接待一个晚辈。 “世侄，也对镜子、眼镜感兴趣？”王登库看着相貌堂堂的范正堂，自己多年老友范永斗的第三子，温言问道。 “王叔，小侄从商时日尚浅，想历练一番，进货去山西售卖。” “何不自己去寻那工部摸鱼郎？我也是从其手中进货。” “王叔，山西会馆谁人不知，工部摸鱼郎正跟您做买卖。” 王登库眼含深意，微笑道：“哎！老夫我可吃不完他的货，那不是一个简单人！” 王登库明白，范正堂不可能没有多方打听摸鱼郎，之所以过来，主要是客气，表明自己不是来抢生意的。然后出手，该抢还是抢的。 范正堂有些吃惊，没想到王登库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免问道：“此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世侄呀！老夫跟他试探过，想拿下整个山西的销售，可他委婉拒绝了，只说有货一定优先供应我。” 王登库说完，正色道：“摸鱼郎此人深不可测，我认为他的实力不比你我两家差。” “什么？”范正堂不信，我范家除了钱庄、皮货、药材等外，可还干着跟景州的走私，大名能有比我家富的？不可能？ 王登库自嘲一笑：“就凭他卖的货，有镜子、眼镜、千里眼，还有铅笔、宝刀宝剑，哪一项不能日进斗金？即便现在不如你我两家，三年之内必然超过！” 范正堂彻底愣住！心里充满好奇，更加迫不及待，想结识工部摸鱼郎！ “他没在工部军器局了，去了兵仗局。”王登库又点了一句，然后心里合计，该派人去南直隶查访铁敢的来历，他想不通一个拥有万贯家财的少年会以匠户身份来帝都。 密谈场景四： 工部右侍郎府上，嘉定伯前来拜访。 “嘉定伯，可有一年未来府上，不知所为何事而来？” “陈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周我来求你一件事！” 嘉定伯近两天很郁闷，吩咐黄掌柜去办的事，一个小工匠而已，居然没有一点进展。小工匠胆子真大，不仅没同意，还把货掐了，不再供应货品。 他想不清楚是啥原因？黄掌柜回复的情况是，铁敢不愿来，军器局的大使不放人。 当时，李谦达的意思其实是说铁敢这个人摊上事了，不能放，让黄掌柜挑其他工匠，很客气的。黄掌柜呢？懒得问原因，懒得解释为啥要人，懒得争取，三懒策略，敷衍了事。 嘉定伯钱都投了，顺义的工坊就等着铁敢过去启动，能不心烦么？一跺脚，我自己来找人，找主事、郎中啥的，官太小，懒得打交道，老夫我直接找侍郎。 右侍郎陈大人跟他有交情，要个工匠，能有啥问题？ “什么？嘉定伯要一位工匠？”右侍郎不是惊讶要工匠，而是惊讶要工匠这种屁大的事来找他，这个嘉定伯之荒唐，满朝文武皆知，让他哭笑不得。 “陈大人，老周我在顺义盖了一个工坊，急需工匠，碰巧军器局有一位能工巧匠，只好来麻烦陈大人了。”嘉定伯脸皮厚，不在意右侍郎话中有话。 右侍郎暗自推断，原来是要能工巧匠，看样子这个工匠，军器局不愿意放，算了，不就是一个工匠嘛，给他！ 除了密谈，内阁迎来第一场因铁敢而引起的争执： 褚章文来内阁商议军工厂各司官员定夺，工部尚书就等着他来。 指责瞬间爆发，范景文怒问：“褚章文，到我工部抢工匠，你意欲何为？” 褚章文一惊，这老东西知道了？我可是切身体会，才知道工匠的重要性，然后打听到当日军器局燧发枪试射时，只有一位工匠，而那位工匠又非常出名，这才做出的判断，你个迂腐的老东西是咋知道的？ “范大人，咱家缺铁匠，找工部借几个人而已。”官场混久了，说谎张口就来！ 争执是政治的延续，争执的目的是为了获得政治利益！ 最后，一番口舌互喷，褚章文心虚，做出让步，同意火炮司归工部安排主事。 十月三日，李谦达带队气势汹汹直奔兵仗局，有同乡户部给事中给他助拳，他要质问章进，何故要下黑手？ 是的，李谦达严重怀疑是兵仗局章进下的黑手。近期，他未与任何人发生争执，唯有兵仗局，以太监的小心眼，极有可能出手。 “章进，一个工匠而已，何必下黑手，有什么事不能明着说？”李谦达习惯性的居高临下问人。 章进可不是软泥，任人揉捏！讥笑道：“一个九品芝麻官，耍什么官威？” 很快，双方推推嚷嚷起来。 王吒从吃瓜群众看热闹，一瞧，要干架？不蹭蹭油挺遗憾，于是，主动上去劝架。 借着劝架，王吒接近李谦达，推搡中，他夸张的身体一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李谦达脸上。 李谦达怒视王吒，王装着被人推中，摇摇晃晃，不回应李的怒视。 人群逐渐混乱，王吒再次接近李谦达，反手一肘顶在他的左腰，眼泪花都给顶出来了。 李谦达队伍人数太少，完全不敌，落荒而逃，王吒敏锐捕捉最后战机，伸出一脚，可怜的李谦达，摔得不轻。 狼狈爬起来后，李谦达依然狠厉，抛下一句盛气凌人的话：“铁敢，本官奉劝你，尽快回去自首，莫要自误！” 我去，王吒感觉自己要炸，这还得了！小样！没挨打够么？ 看到李谦达还是如此嚣张，暴力团决定夜揍不能停，继续。 五人组当晚再次守夜，很巧的是，李谦达又一次喝得醉醺醺回来，因为今天他要设宴酬谢户部给事中的助力。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操作，同样的酸爽，再一次上演！ 李谦达刚被套麻袋，尚叫嚣道：“住手！我知道你们是谁！” 几拳之后，撑不住了，哀道：“停！别打了！此事我不再插手，别打了！” 最后，咔嚓一声，左腿被天真一踩，断了！直接哭嚎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第23章 销售爆增 名望楼，帝都数一数二的酒馆。 二楼雅间很难定，在陈德明印象中，他只是中进士之时，座师订了楼上的雅间，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上了二楼。 最近，军器局让他心烦意乱，一是与李谦达不睦，他觉得李太激进，脾气过于火爆，固执己见，难以协调，更遑论合作。 二是李谦达腿被打断，在家养伤，军器局所有事务都归他管，他可不想背李谦达的锅，也被人打断腿。 酒桌上的朋友，不断有问题问来，诸如军工厂还要人么？李谦达到底惹了谁？被人暴揍两次，真是兵仗局的太监？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一个个问题，渐渐喝高。 无意中，他扭头看了一眼楼梯，一个脸上留有疤痕的中年男人，鹰视狼顾，正好扫视了他。 他浑身一颤，好强的煞气，必定是某位勋贵高官的亲兵护卫。 咦！刀疤男后面的所谓勋贵，似曾熟识。 哐！陈德明瞬间酒醒，不是什么贵族，是铁敢！ 虽然换上了锦袍，但明亮有神的眼睛，嘴角淡淡的微笑，以及那副不羁且自信的神情！ 这才是真正的工部摸鱼郎么？以前的那位工匠，不过是隐身于工部军器局。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工部摸鱼郎是什么隐？神隐么？神隐在工部，真乃奇才神人也！ 陈德明在吏部小有名气，被誉为新科进士里，最是逻辑严整、滴水不漏。 今晚无意得见铁敢另一面，前呼后拥，刀疤男前面开道，巡视安全与否，身旁有一位珠光宝气的富商相陪，始终异常尊敬地让着半个身位，后面一群健壮家丁。 哪是什么匠户？分明是一个枭雄。 可笑李谦达，银子那么好讹的么？以为踩条虫，不料是只虎！ 捋清思路，线索一搭，不难猜测。堵人家门口，痛扁两顿李谦达的人是谁？铁敢？ 他为什么没有对自己下黑手，显然是自己退出了勒索。 他长吁一口气，庆幸自己又凭着直觉做对一件事。 最近，褚章文人间蒸发，兵仗局被王吒攻克，上上下下亲如一家人，摸鱼都摸累了！ 一段时间没穿越，王吒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走私业务不能荒废，他决定穿一趟。 跟无敌详谈一夜，做好充分准备，如今要珍惜每一次穿越。 别再乱穿，充电不易，次数有限！ 当前，在帝都，等着他打造宝刀宝剑，等着跟他做买卖的，太多太多。出发前，花了五天时间才全部处理完。 铁家村的秋水刀剑断货，镜子断货，千里眼断货，连网上买的花纹刀剑也卖断货。没有拿到刀剑的客户，缺货的商家，王吒郑重承诺，十月中旬会进货，请大家放心。 上次五车货不够卖，他早就安排人送信，以后每月中旬左右，均会有货运抵帝都。 五车货扛不住，销量爆增，车得加量。左家的工坊也得扩人，催货的人全改到兵仗局去，着不住。 锦衣卫指挥使同知，王吒给的是铁家村的秋水绣春刀，与同知大人手下的家丁头目喝了顿酒，关系稳步推进，同知好刀如命，还要刀，这就好办。 重要的几个渠道合作商家，王吒不仅做了补货承诺，还开始供货左堂家玻璃作坊生产的西洋水晶器皿，有酒杯、茶杯、碗、花瓶等。 几个潜在大商家，他请吃饭，一起面谈，敲定合作。 于是，有了今晚名望楼邂逅陈德明，王吒也看见了一脸惊讶表情的陈德明，冲其点头笑了笑！一位九品官知道退出，挺谨慎的官员，算了，一笑泯恩仇！ 麻袋行动当然包含陈德明在内，家在哪儿都打听好了。只是，后来陈德明没参与来兵仗局，赵得柱也说了，当天要拿下铁敢的时候，陈德明不在场。 也没多大的仇，讹几万两银子对如今的王富豪来说，不算啥。 今晚来赴宴的商家，共有五位，范正堂，吴强、林度、钱贵、钱卷怡。 开席前，换上玻璃酒杯，迎来众商家交口称赞，为商品推介开了一个好头。 酒过几巡，华子一点，大家开始进入主题。 没错，是华子，拿老猎枪的这次穿越，王吒把接待室的几箱华子带过来了。 拆包装是个痛苦的活，无敌不喜欢抽烟，拆两包后死活不干。天真也不抽，但没办法，师弟的忙得帮，所以抱怨特别大，不是抱怨王吒，是抱怨无敌，他对这个狂得没边的家伙特别来气！ “这是何烟？口感绵醇，远比前些天抽过的烟要强百倍！”福建富商林度深嘬一口后，率先发话。 林度其实是托，王吒拿出什么好商品，他都会奉上最真挚的浮夸！ 昨天第一次见这个精瘦加精明的中年富商，王吒便心中狂喜！平行哥老巢的人马来了！ 福建帮率先杀过来！林度是前锋，乘坐海船来的，带着上百号人，借着行商的由头，在城内城外设两个点，为后续大部队做好前期铺垫。 “各位兄台，这是顶级香烟，所以带过滤嘴。” “过滤嘴？”不用托发言，范正堂抢先问道。 “过滤嘴能使口感更柔顺，最大程度发挥出烟叶的本质香味！” 至于过滤嘴能有效降低吸入尼古丁，在这个时代讲这些理念没锤子用，王吒自然不会二到去给在座诸位灌输健康吸烟知识。 王吒突然意识到，走私香烟，是一个有着巨大利润的好项目！下次考虑多整几吨，香烟它轻呀！不占重量，绝壁比银子赚！ “华子目前产量有限，只做礼品，各位兄台，一人一盒，每盒有六十根。”王吒手一挥，手下取出四个小木盒送给在座之人。 “卷怡兄，没想到您突然过来，没准备好礼物，勿怪哦！我这有个宝贝，送给您！” 所谓卷怡兄，在座男人心里都明亮，这尼玛是个绝世大美人，非要穿一身男士装出来赴宴，除非大家眼睛瞎了，才看不出来。 不对！即便大家伙眼睛瞎了，也闻得出来，她身上那股淡雅的香味，萦绕在众人心坎尖上！ 钱卷怡开口，声音清脆，像是乐器在演奏。 “铁公子，太客气啦，小弟我本就不喜这个纸烟，送给我也是浪费，倒是你说的宝贝，让我心动！” 心动话音一落，在座男人不由自主加快了抽烟的频率，尤其是范正堂和吴强这两不正经二货，直接是在猛嘬，尼妹！烟都被他俩嘬得火光迸射！ 干嘛呢？二位，这是要开火呀！王吒真想给两人套麻袋！ 钱卷怡的出现，很让人意外。淮扬富商原来姓钱，一直没有进货，但进货前的考察肯定是所有商家最细致的。 上次在军器局，王吒便见识了堪比MBA的钱贵，钱贵是钱姓富商手下的一位掌柜，钱卷怡是以少东家身份来赴宴，不用猜，这妞铁定是那位钱富商的宝贝闺女！ 钱卷怡为什么要来赴宴？他们钱家本就是南直隶淮扬一带的绝对首富，在帝都意外知道有镜子这样的商品，立马敏锐发现商机。 在两个月内他们没进货，那他们干了啥？ 王吒要是知道，立马得对这妞纳头便拜，死皮癞皮也要娶到家里来，给铁家村做市场总监！ 他们去了应天府考察市场，知道应天府目前也有镜子类商品在出售，而且是铁家村生产； 随后，一个掌柜带着礼物去了铁家村考察； 紧接着，信息全部汇总到淮扬总部，得出惊人判断，所谓西洋水晶极有可能是铁家村自己生产的！ 为什么会有这个判断？淮扬钱家跟各路海盗，各大海商均有往来，他们打探了，没听说过海上势力有铁家； 他们立马又去询问泰西人，泰西人的回答更坚定他们的判断，泰西人说西洋水晶是神的馈赠，绝对不可能流传出来！ 终于，淮扬富商的顶层人物出场，钱卷怡的三叔出马，拜见铁敢的爷爷，想拿下北方包括帝都的销售权。 铁老爷子被这一波操作弄得有点懵，回了一句，我大孙子在帝都呀，你们想买啥找他就行。 轰！淮扬富商家族炸了！铁家村真正的当家人，是那个流浪在外的少年！ 于是，在帝都，详细了解到信息的钱卷怡出面赴宴。 当初做出调查安排的也是这位小美妞，从小知商行商，精通算术，小小年纪已有非凡阅历。 当然，她要不是生在钱家，不过是一个聪明的小姑娘罢了，舞台加上智商，让她如鱼得水！ 她也有不知道的信息，淮扬富商家族的掌舵人，已经在前往帝都的路上，舵手坐不住了，他不仅要拿下分销，更想拿下铁敢！这是老天赐予他的女婿！ 说回酒席，手下取出一个丝绸袋子。王吒在钱小妞的注视下，慢慢解开丝绸袋子。 “此物名唤墨镜！” 王吒献给大美女，还趁机主动替钱小妞戴上，近身猛吸那令人意乱情迷的香味。 墨镜是近期，王吒在左家村玻璃坊生产，并推出的新产品。 “此物跟钱公子乃绝配。” “也只有钱公子如此俊雅之人，戴上墨镜才能更显风采！” 范正堂和吴强的彩虹屁竞相绽放，他俩此刻早已忘记自己是来谈生意的。 “妙啊！世间竟有如此奇物！愚兄猜想，它还有别的妙用，铁老弟，对吧？” 林度发言，托可不能被美色吸引，而忘了正事，他要配合，把墨镜的功能展示出来。 “林兄猜得真对！”王吒竖起大拇指，不是赞扬林度猜得好，而是赞扬托的工作做得好。 “墨镜不仅能给如钱公子这样的俊秀之人作饰物，还能防阳光直射，防风防沙。” 钱卷怡玲珑心，率先反应，赞道：“墨镜确有大用处，佩戴人群很广。” 哟，这就开始琢磨消费者使用行为了，有点才干嘛！王吒暗赞。 接下来，你往我来，开始谈价钱。范吴二人再被美色迷得五迷三道，谈钱的时候还是很理智的，必须赞一下。 吴强是山海关总兵吴二桂的堂弟，程圆圆派过来的，他的策略很简单，等别人还完价，他就以辽西人穷为由再砍一刀。 范正堂野心很大，他提出，产品供应瓶颈大，影响销售，愿意一起投资在山西盖工坊。 王吒暗笑，这时代有个毛线的专利保护，我跟你去山西，不被你吃干抹净才怪。 好在有林度这个托，他豪气表示，货好！钱不是问题，少挣些没关系，以后铁老弟能想着他老林就成！情真意切！ 最后，墨镜以六两银子一个批发，玻璃器皿种类多，价格不一，不再叙述。 上半场谈判结束，大家缓了缓情绪，华子又纷纷燃起。 王吒感慨，幸好大名朝餐馆还没有禁烟，珍惜宝贵空窗期，得多抽几根。 刚点第二根，范正堂凑过来，拱手说道：“铁兄，小弟有一事相商，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王吒望向范正堂，商人就是麻利，有机会立马会逮着，需求必须得说出来，不用等。 “范兄，何事？” “听闻铁兄能做燧发枪，特别是燧发手枪，能否卖几把给小弟防身？您也知道，如今世道很乱！” 我去！在这大名朝，王吒算是整明白了，有两类人消息最灵通：太监和商人！ 那些当官的，消息迟钝得你都想替他们去撞墙。 李谦达，加上那个主事和郎中，我滴个天，直接上层领导啊！不知道铁敢能造燧发枪！一门心思想要治铁敢贪墨的罪。 “不知是听何人所说？” “请恕小弟失礼，当前不方便说出来，小弟回去问过那人，再向铁兄告知，如何？” 口风很紧，且十分谨慎，尽量不得罪人，该有的基操，小范还是懂的！ 王吒沉思，无缝钢管做的燧发枪，对外均说是陨铁造，肯定不能卖便宜了，潘家园卖给孟小玲，那没办法，被孟美妞迷惑了。 “燧发手枪150两银子一把，燧发长枪300两银子一把。” “这么贵？”范正堂眼睛瞪圆，这可比火绳枪贵多了。 “主要是陨铁打造的，如果换成普通精铁，燧发手枪15两银子一把，燧发长枪30两银子一把。” 范正堂眼睛转了转，没过多久，便说出需求：“陨铁造的手枪和长枪各来两把，精铁造的，数量不限，有多少收多少。” 哟！需求量这么大，王吒有些疑惑。 看见铁敢在疑惑，范正堂及时再给出优惠：“可用黄金支付。” 土豪！山西这几个商人真土豪！都是矿老板！且是金矿老板！ “好！就这么定。我这个月有些急事，下个月给范兄造。” 第24章 蜂窝煤 “诸位兄台，今晚请大家来。还有一件生意想跟大家谈，诸位皆是人中俊杰，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大卖！”跟范正堂私聊后，王吒说出今夜的另一个重头戏。 “不是货品，是技术！” “技术？技艺么？”钱卷怡脱口问道。 “嗯！卷怡兄说的基本正确，这次卖的是一种工艺，或者说是一项手艺。” 王吒轻拍几掌，鹰三爷的两位侄子拿着东西进来。 一人抬着一个箩筐，一人拎着一个铁皮炉子。 蜂窝煤闪亮登场！ 在众人面前，王吒直接现场操作演示。 “此物，唤作蜂窝煤，最大的优势在于便宜，燃烧效率高。” “燃烧效率高？怎么说？”托王林度又来，太能托了，托得王吒浑身舒畅！ “起火快，燃烧时间长，如果不做饭炒菜，只取暖，一块蜂窝煤能烧三到四个时辰！” 哗！卖点清晰，在坐的确实都是俊杰，立马眼热。大名朝十多年来，一年比一年冷，冬季漫长，取暖是刚需！ “怎么卖？”吴强第一个焦急出声，辽西冷呀。 “三万至六万两银子，取得一个省的销售权，蜂窝煤制造的工艺和方法，交钱后我负责教会诸位。” 蜂窝煤门槛不高，容易被仿制，而且大量生产，需要工人，需要收购煤炭，等等。等完全理顺生产销售，说不定市场已有仿制品。 所以，王吒决定采用专利售卖的方式销售。 “诸位兄台的实力，小弟毫不质疑。诸位一旦掌握制造工艺，我相信一定舍得投钱招人，一年回本不成问题。” 王吒心善，话中友好提醒要快，要敢于快速投钱招人，把市场占领。 雅间陷入沉默，这种销售方式太新颖，一时间成本难以核算，何时盈利也难以预估。 “铁公子，我们在帝都有店，能在帝都卖么？”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钱贵，突然提出问题。 说实在，经过上次在军器局洽谈，王吒特别怕钱贵大叔提问题，他太能问细节。 这种人合作洽谈时，特别想上去抽他一顿，但合作起来还是很舒心，因为他的确把细节问题摆在桌面上谈，省去以后太多麻烦！ 帝都市场大，让出来，无所谓，自己没时间招人管人。现在蜂窝煤制作，全是军器局和兵仗局的工匠摸鱼干私活，产量不会太大。 “可以，每个店，五里范围，有人先卖，就不能再卖。” “如果我们把工艺售卖给别的商家，铁家会同意么？” “你我立有文书，如果让我们发现你们把工艺售卖给别人，以后我铁家不再销售任何货品给你们，我铁家也不会再在你们的店铺购买任何货品。” 一句话，断绝一切往来！ 王吒虽然说得义正言辞，但是心里门清，太难控制，尽可能靠自己的魅力！咦？商界会有魅力么？算逑，看大家的缘分，缘分尽了，合作就散。 ...... 漫长的细节提问，让王吒快按不住自己想抽钱贵的冲动，只好一根接一根的抽着华子。 王吒发觉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那些所谓的控制，谁去调查？谁去界定？搞错了，怎么算？先这么卖吧，蜂窝煤自己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推广开。 以后再有好的专利项目，一定要找有多年关系的商家合股，单纯的卖专利，在大名朝不合适。 当晚，范正堂与吴强没有敲定，此事他们还需回家跟家人商议。 让人很意外，钱卷怡拍板，三万两银票，拿下南直隶长江以北的地盘。 因为，她已经敏锐发觉，这个生意就看谁快！ 宴会最后环节，古董时间。 穿越回现代一趟，怎能不带点古董？ 邀请出席前，王吒事先有告知，自己喜欢古董，让他们来时带一些古董，相中的话，现场交易。王吒充分利用每一次见面时间。 宴会从生意洽谈，变成了古董赏评沙龙，众人兴致勃勃的品鉴宝物。 范正堂：翡翠扳指，号称是北原某位大汗的扳指； 钱卷怡：檀香木扇子，北宋年间的扇子，李清照亲笔题词； 吴强：青铜香炉，说是家传，其实是程圆圆在潘家园淘的。 林度：神秘金玲珑，来历不明，年代不知。 宝物各具神采，要来历有来历，没来历的靠神秘逼格，看得王吒心惊肉跳，这要拿回去，古玩界是不是要爆？ 当然，除了吴强的青铜香炉，此香炉花纹简单，样式普通，说好听点是古朴，说不好听是大众入门产品，唯一能撑一下的就是年代久一些。 吴强比较囧，表情非常不自然，他觉得比不过其他三位富商，他们家不过是地方军阀，有土地有人，但这些奇珍异宝真没有。 他的宝贝价格很容易谈，几乎不要钱，想直接送给王吒。 王富豪以500两友情价入手，顺带让吴强送三套关宁军铠甲给他，一套将军甲，一套校尉甲，一套士兵棉甲，他算盘贼精，Z国铠甲消失特别惨重，古代铠甲所剩无几，带几套回去，绝壁轰动！ 范正堂的翡翠扳指，不知道是不是大汗用过，但扳指有凹雕草原文字。王吒不懂啥叫水头，反正这个扳指看着确实舒服，绿得醉人，没有棉絮状杂质，颜色明亮，沁人心脾。一高兴，一千五百两银子拿下。 钱卷怡声音委婉地介绍她的扇子，什么白檀木，什么易安居士刚名动天下时亲题，此亲笔题词贵在心境...... 钱卷怡声色情撩一块儿用，把范正堂、吴强和王吒三个热血男儿惑惑得不轻，三人差点大打出手，竞相砸钱比阔。 好在中年大叔林度尚存定力，及时制止了三哥们。钱贵也觉得少东家习惯性敬业不太妥，出言劝说，最后半卖半送，五千两银子给了王吒。 林度兄是自己人，他一句，此宝贝不是纯金，鎏金而已，自降价格，三千两出手。 显然，他的金玲珑，乃稀世绝珍！大小跟棒球雷同，镂空雕刻，图案繁复，精美至极，典型是穷奢极欲者专用。里面有一个万向水平仪，中心处放了一颗蓝宝石。 成交后，钱贵和钱卷怡均满含深意的注视林度，林度也无所谓，托的工作做完了，穿帮就穿帮，你们还能吃了我呀。 宴会散场。 钱卷怡借口谈一谈蜂窝煤，单独与王吒面谈。 “镜子供应缺口极大，铁公子，如果你有顾虑，我钱家愿意先在铁家村投钱。” 钱卷怡的目光真诚，眼睛清亮，合作意向非常明确，要入股！ 王吒几乎同意，不得不感叹古人不傻，你只要高调，绝壁能查你个通透，西洋水晶噱头不好使，他们知道自己能造玻璃。 王吒思虑半响，回道：“合作一事，明年再谈如何？我需要一些时间。” 钱卷怡也没有多言，点头同意，明白与王吒进展，说出来是第一步，手拉手是第二步，深度融合需要时机！ 临告辞，钱美女说了一句让林吒完全意想不到的话：“金玲珑，世间罕有！我家有一对，若铁兄以后能知晓其来历，探出其用途，我钱家愿意送一个给铁兄！” 一句话点傻梦中人！ 让王吒整夜难眠，什么宝贝，如此神奇！似乎有天大的秘密！ 王吒生意古董双丰收，心满意足回到客栈，林度闪身而出。 “二主公！” 林度前来退回三千两银票，死活不收，金玲珑是他献给主公的见面礼。 王吒收到奇珍异宝，不回礼实在无法原谅自己，送出一把L6工具钢打造的绣春刀。 昨天第一次见面，林度便纳头就拜，表忠心！称天真为二主公，王吒为三主公。 直羞得天真道满脸通红，一再给林度暗示，自己身份跟平行道人师兄和王吒师弟不能比，那两位是日月，他连萤火虫都算不上，他们门派的未来要靠王吒师弟，他是打下手的。 天真很淳朴，他可不敢跟仙人并列，这一世凡人，能跟师兄师弟在一起修行，已是最大的道缘。 最后林度改口，称王吒为二主公，升了一级，让王吒很郁闷，我不想二呀，二主公能有未来么？ 以后一定想办法让林度改个称呼。 “林兄，蜂窝煤一事要尽快展开，你写信回去，福建、浙江、广东、江西都要铺开，一定要快，今天那三家不是易与之辈！” “请主公放心！属下一定办好此事。” “每一个省，我打算都投十万两银子，招人、建工坊、租店铺，咱们这两天理一个章程。”王吒大脑高速运转，语速很快：“林兄，这是一个好项目，你也可以投些银子，有股份。” “属下自当竭力为主公办事，岂能要股份。” 王吒一脸严肃，郑重说道：“公是公，私是私，我也需要合伙人投银子，有钱一起赚，哪能不要钱光办事，以后休要再提！” 两天下来，王吒对精明能干的林度颇有好感。在大名朝，自己也没有身家富裕、办事沉稳的朋友，林度的出现，让他有信心敢出手。 林度非常激动！能得到二主公欣赏，此行不白来！应喏后，立马回屋起草蜂窝煤业务拓展筹划。 十月九日，未时，浮云观。 如今，家大业大！穿越前不得不提前安排部署，王吒很头疼，有钱人怪不得很苦恼！ 军器局私活重启，跟兵仗局私活同步。铅笔、纸牌、蜂窝煤炉子是主业务，有时接一些铜镜框、刀鞘剑鞘、燧发枪枪托等零时活。 L6工具钢消耗过半，目前主要是摸鱼八人组在打造刀剑，一不小心卖出两百多把，平均每把1000两银子，二十多万两银子轻松进账。 一吨钛合金除了自己打铠甲用之外，还一直放在库房。王吒打算全部用来做棉甲，重量跟铁甲一样，大幅提升防护能力，民团与林度以后用得上。 未来两个月内，估计会有暗杀行动，极有可能会遇上百人左右的追剿与火拼，铠甲兵能起关键作用。 如果遭遇大规模战斗，意味着大家全暴露了，在帝都被万人围剿，团灭可能性极大。 左家村玻璃工坊日益火爆，年底前还得扩大一倍以上。 玻璃工坊旁边，王吒计划建一座小高炉炼钢，炼出的钢主要做燧发枪，军火生意太诱人，接下范正堂单子后，山西会馆群情激动，王登库跟着下了订单，还有一个姓乔的土豪也联系过来。 “你们管门后的通道，叫黑隧道？” 临穿越前，王吒跟无敌聊了起来，黑隧道这个称呼蛮有意思。 “进去之后无穷黑暗，意识休眠，不就是黑么？”无敌转述平行哥的体验，接着感叹：“你能带完整的手机回来，真是奇葩！平行哥刚进虫洞时，手机之类带芯片的机器均完好无损，问题出在进黑隧道。” 前不久，无敌在地下室看到无人机后，惊讶万分，人彻底失控，连夜派高大柱叫王吒回来。见到王吒不仅能带无人机，还能带来完好无损的手机，高呼将要迎接新时代！ 因为平行哥以前带笔记本和手机时，在黑隧道，芯片全被损坏，无法开机。 无敌声音颤抖，充满仪式感地说道：“能把笔记本带来，我们将跨入信息时代，在这个平行世界，我们将奉你为圣，香火不断！” “少扯，你小子眼中，天大地大你老三，你会拜谁？” “嘿嘿！这不是阐述此行的重要性嘛，记得带回笔记本，硬盘里一定要塞满各种军工生产流水线的相关知识，什么图纸、视频，通通别放过。” “放心！冶金、化工、发电厂、建筑、轮船、飞机，啥的，全往里面拷，不过，军工别抱多大希望，能弄到二战时的武器装备图纸，就算大功告成！” “说起来，你小子真是奇人，为啥你能带，平行哥就不行。好比你是虫洞系统的VIP，平行哥只是一个屌丝，普通会员，人与人之间咋就不能平等，非要给你这个小白脸这么多照顾？” “我去，小白脸个毛线，我脸不白。”王吒笑骂无敌后，打开虫洞，在即将进入光幕时，问了一句。 “平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无敌难得伤感，眼睛潮湿：“他是个大好人！友善！热情！慷慨！真的乐于助人，他想让这个国家兴旺发达！” 第25章 电量焦虑症 虫洞空间内，王吒低头看铁牌，铁牌启动后，屏幕变亮，显示出震卦。 震卦的六爻，也就是六条杠，最上面的三条已经变灰！ 果然，系统不是白运转的，穿越咋可能不耗费能源？幸亏无敌提醒，自己一直没有关注电量问题，一个不留心，虫洞里出不来，这笑话大了！ 主角误操作，带着浓浓懊悔领盒饭，穿越者历史上留下王吒泼天笑名！ 自己满载一次、半载一次、空载一次，共三次，还有数次没进黑隧道，只在虫洞空间逗留测试。 是不是说，我还有两次满载机会？ 王吒扫视空间内的货物，300多斤黄金，四件古董，三套铠甲，一堆现代商品垃圾。穿越留下足迹不留垃圾，穿越必备的基本素质，王吒内心的坚持。 唰！进入隧道，苏醒，选择出口，进入出口的虫洞空间，低头再看铁牌。 尼妹！只剩两条杠了！ 说明第四条杠用了90%，临界状态，走一次黑隧道便掉了一杠。 咋整？搞不好，就只剩一次满载穿越！ 这大冬天的，我去哪儿找雷劈我？ 电量焦虑症！电量恐惧症！凶猛袭来！ 以后为了尽可能节约电量，杜绝一切无谓操作，比如带回现代商品垃圾，不能再做，素质？素质个毛线！能多跑几趟才是王道！ 怀柔工厂接待室，王吒早已没有最初穿越的痴迷与期待，有的只是焦虑。 手机正充电，他静静思考接下来的操作。 知识就是财富！知识就是生产力！头等大事，要花更多时间收集各种电子书籍、图纸、视频...... 至于黄金，三次穿越，带的黄金接近900斤，全部兑成白银得有36吨，会议室现在还放着3吨白银。每次穿越的重量有限，36吨消化完恐怕要充五次电，缓缓吧，不着急走私黄金了。 L6工具钢销售火爆，这次再整一吨过去。含钨高速钢也是好东西，带一吨过去。无缝钢管弄一吨过去，军火生意用得上。网上多买些花纹钢的刀剑匕首，匕首全送完，自己都没得用。 找人问一问底火咋弄，买不着手枪和子弹，自己生产吧。看看手枪配件，能不能找一些小工厂生产，精度会比较高，到时回大名朝去组装。 吃的喝的玩的就不带了，电量不够呀！王吒仰天长看接待室的天花板，不是哥们不努力，是电量不给力！ ...... 整理完思路，王吒看着三套铠甲，灵机一动！ 找来几根木材，叮啷哐啷一顿敲打，三个木架完工，铠甲一挂上，接待室气势瞬间点燃！武德充沛！没错，Z国男人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气质和气势！ 华子点上一根，青岛听啤打开，王吒一边吸一边喝，心里不免遐想万千。 若是美女们来串门，充沛武德面前，是不是无法抵抗，心悦臣服？ 一个小时，手机基本充满。开机一看头条，我勒过去。 “唐伯虎春宫画”上头条了，还是一个专题，点开一看。 哇塞！一大波标题党布满屏幕！ 热搜第一！流量第一！30亿浏览量！唐伯虎春宫画留给我们的思考...... “保名”拍卖行重磅拍卖落锤！1.5亿成交！ 唐伯虎春宫画惊现世间，纤毫毕现！ 深度访谈，春宫画的持续热度，是世风沦丧？还是道德败坏？ 拍卖特约嘉宾，影坛大佬周星星至今一直保持沉默...... 从来没有一件拍卖品能上年度头条头榜，只要带点颜色，名画都能飞上天！ ...... 马总这个老阴货，不是说他好这一口，想私人收藏么？算了，交个学费，人心难测。 感叹完后，王吒拨通刘莽微信。 “老刘，干嘛呢？撸串去呀？” “哇！老王，你终于舍得出现了！你知不知道，你丢了一对王炸，古玩圈已经彻底被你炸翻了！”通州分蕾兴奋得叫起来。 呀！咋是通州分蕾的声音？他俩背着我发生了啥？这么快手机就不分彼此了？ “啥情况？”王吒平复疑惑后问道。 “快过来，我们在明会所，开车十分钟就能到。” 明会所，第一次见马总时不就在那里，马总的神秘会所。 “不去，这老家伙，说什么私人收藏，转手就把画拍卖了。”王吒断然拒绝。 “马总还行的，他给你补了1000万现金，并送你一架私人飞机，表示道歉，一直在找你，想跟你当面道歉，并说清楚事情原委。” 哟！私人飞机多少钱，怕是要几千万？还算可以，去见见面，看他怎么说，以后是不是能处？ “行吧，我一会儿到！” ...... 王吒欢快开着坦克300到明会所，保安面无表情，用手指了指远方。 卧槽！哥们是亿万富翁，王吒想发飙，但看见明会所正门旁边，停的都是八十万以上的车，还是忍住自己年轻好强的心，把车停在偏远处。 慢步走到大门口，看见一辆仰望U8，哟！水上漂嘛，还能四轮原地掉头，很少见，仔细瞅瞅。 王吒斜挎一个单肩邮差包，穿的是一件黑色羽绒服，搭牛仔裤、中帮登山鞋，透着仰望U8的车玻璃看车内饰布局。 “新来的？”一声清婉声音传来，没有过多情绪。 王吒扭头一看，身边说话的大美妞好像一个明星，对，陈慧琳！ 大美妞个子很高，杏眼大又亮，脸如银盘，雍容贵气，远比网红锥子脸好看得多！ “新来的。”王吒看见大美妞秀眉微蹙，赶紧回答道。 “来，拿点东西。”大美妞转身，身材婀娜撩人，穿高跟鞋足有一米八。 王吒心甘情愿地尾随，走约十几步，在一辆豪华越野房车旁停下，车门是打开的，大美妞指了指车上堆的几个纸箱。 王吒顺从搬起箱子，继续跟在大美妞身后走进会所。 进入会所后，大美妞脱下大衣，露出白色连衣裙，更加婀娜撩人地走在前方。 绝对不能怪王吒，正常健壮小伙，眼睛此时不可能盯别的地方！ 嘭！王吒抱着箱子撞在一个高个年轻帅哥身上，高个年轻帅哥与两位青年男士是看见大美妞后，主动迎上来，迎得非常匆忙，于是意外出现，被箱子撞了一下腰。 “怎么走路的？”高个年轻帅哥还没发话，另一个青年男士率先斥责。 “耀武，没事吧？”大美妞关切问道，然后又换一种声调，没有斥责，也没有维护，只是淡淡说道：“快把箱子拿过去，宴会要用。” 顺着大美妞手指指的方向，王吒把箱子抬到一个吧台放下。 走过来的时候，他能听见叫耀武的年轻帅哥，非常不满地说道：“撞人也不道歉，明会所怎么有这样的员工？” 一个年轻男士帮腔：“是得给马总反应，该开得开，不能砸了明会所的招牌。” 王吒耸耸肩，老马么？小爷还等着他给我道歉！嘿嘿！ 他看了看四周环境，门口有存放大衣的地方，便走了过去。存放的时候，陆续看见几位穿黑色羽绒服与牛仔裤的汉子在不停搬东西。 王吒会心一笑，缘分真奇妙！ 明会所宴会大厅，三五一群，或坐或站，声音不大，但能看出相谈正欢。 大厅内，服饰分为两类，一类是明朝风格的汉服，一类是西装。 只有两三人身着休闲装，主角王吒便是其中之一，他穿的是一件红黑相间的格子衬衣。 他在角落，用眼睛搜寻大美妞，身材太好，必须得多看。至于刘莽和分蕾，暂时抛在脑后。 很快，他发现通州分蕾，黑色露背低胸连衣裙，性感得要爆炸，让他只好忘记大美妞，不断称赞分蕾的事业线。 没多久他看见了两个大显眼包，刘莽和马总，一人穿红色暗花圆领大袍，一个穿紫色蟒袍。别说，这两人穿汉服还真有些气势！像极了大名朝的勋贵！ 大厅众人纷纷跟马总打招呼，王吒乐得清闲，吃着果盘，喝着红酒。 “铁老弟，你终于过来了！”蟒袍勋贵马总出现在眼前。 随后，明会所的一间密室，马总面带诚挚歉意，说道：“铁老弟，老哥做得不够敞亮，春宫画的事给你添堵了，别往心里去。” “哪里哪里！马总，您也给了补偿，这事翻篇，别提了。” 两人推杯换盏，迅速熟络起来。 原来保名拍卖行的董事长是马总的哥们，受疫情影响，业务低迷，急需提振公司士气，只好拿出春宫画这张王炸救场。 “马哥，有件事想向您咨询。”王吒趁着酒劲，打算问买枪的事。 “客气啥，尽管问，老哥知无不言。” “小弟经常去户外玩，是资深老驴，想买几把枪防身。” “老弟想买枪？”马总眼睛一亮，显然明白所谓户外是王吒的借口。 “是。” “这个真难办，你想玩枪，去丑国，老哥我有一个多年的好友，在那边做军火商。” 老马很利索，把资源告诉王吒，同时也提醒道：“不过，枪带不过来，他们有渠道，但是老哥我不建议你走这种渠道，搞不好下半辈子，牢底坐穿，年轻帅哥不多赔美女，陪着铁窗，太亏！” “另外一种方式，是去边远牧区收购牧民的猎枪，现在同样管得很严。一个道理，去牧区玩可以敞开玩，但带进城容易摊上麻烦。” 王吒点头，没再询问，老马讲得很透彻。 “明会所的黑金卡，这里有温泉、海鲜自助、按摩，老弟，你以后可以天天来，免费吃喝玩乐，最好把会所吃垮！” 走出密室，老马豪气递了一张卡给王吒。王吒邪魅一笑，老马呀！你大意了！哥们常期住在怀柔工厂，开车十分钟到这里，单身汉一个，一日三餐全在这儿，就问你着得住不？ 王吒红光满面回到大厅时，终于碰见心心念的大美妞，并冲她点头示意。 大美妞有些惊愕！略加思索，挨近过来，轻柔道歉：“你也是贵宾吧？刚才误会了，别往心里去。” 护花使者耀武再次出现，像是明白了什么，口气带着嘲讽：“哥们，装得挺像嘛。” 在他看来，王吒有点唐伯虎点秋香的意思，装仆人撩秋香！ 王吒看着他手上带着檀木手串，手里盘着两个核桃，而大美妞脖子上带的是一块碧绿翡翠。 心中明了，大厅进入通州分蕾介绍过的古董品鉴时间。 傲气仰头，走回存衣处，取出扳指和檀香木扇子。 跟哥们玩？让你们看看王炸是啥样！让你们知道王炸猛不猛？帅不帅？ 回来时，大美妞跟通州分蕾手拉手在商业互捧。 呵！塑料姐妹花，王吒暗笑，谁看不出这两小妞在暗自较劲，争相斗艳。 王吒高调扇着扇子凑近后，通州分蕾率先抓住王吒左手，仔细查看扳指。而大美妞同样激情似火，盯着檀香木扇子。 王吒酥了！你们两这样热情，有替我考虑么？我真很为难，我该选谁呀？选择困难症深度困扰！ 高大年轻帅哥名叫黄耀武，江南富二代，在一旁脸直抽搐，心里醋海不断翻涌。 “帝王绿！”分蕾一声娇喊传遍大厅。 “五百年以上的扇子。”大美妞受惊，呼吸加重，两颊竟出现红晕。 大厅人群被吸引，纷纷凑过来。就这么简单，王吒出圈了！ 以后在古玩圈，无人再敢跟王吒比宝贝，没法比！差距太大！随便拿出来聚会的，都是旷世奇珍，不怕被人抢么？是命重要还是凡尔赛重要？ 最后，在老马的私人保镖保护下，直接送去银行保险柜，将宝贝封存。 离开时，王吒顺利添加大美妞的微信。 田雨婷，原来是被上一波宝贝炸出来的圈内资深收购者，从魔都过来，近期一直跟王吒的古董经纪人叶灵薇洽谈，想收购双鱼玉佩。 而且，价格合适的话，宋徽宗的鹰也可一块儿收购。 冬夜，明会所，户外温泉。 从银行回来的王吒继续在明会所逍遥，黑金会员，开玩笑！不花白不花。 田雨婷和叶灵薇先从温泉池里出来，催促王吒和刘莽别泡了，去吃海鲜自助。 王吒和刘莽红着脸摇头，坚持再泡会儿。心中苦笑，都泡秃噜皮了，不是不想出来，是不想社死！两位美女，何苦要穿如此性感的泳裤出来泡温泉？可苦了王吒和刘莽这对热血男儿！ 第26章 双鱼玉佩易主 “九千万，不能再高了。”田雨婷态度坚定。 王吒和刘莽温泉出来后，杀奔海鲜自助，边吃边跟田雨婷议价。 宋徽宗的鹰与双鱼玉佩，在古玩圈炸了近二十天，不仅是在Z国，当下全球各大古玩势力均在关注两件巨宝！ 老马提醒他，今天来明会所的人，一半以上是收购者，劝他不要急着出手，让宝物再飞一会儿！ “双鱼玉佩鉴定结果惊人，恐怕是三千年前雕刻，古玉价值难以衡量，甜心！九千万，拿不下哟。”通州分蕾甜美一笑，自信说道。 田雨婷小名叫田馨，闺蜜们喜欢叫她甜心。 “此玉佩一出世，惊天骇地！绝非凡物，不上亿说不过去。”刘莽大口吃着龙虾，不停煽风点火，助拳通州分蕾。 “我也想......唔！......再等等看。”王吒吃刺身喜欢爆烈级芥末，一口进去刺激喉咙鼻窍，通透！ 1V3？无所谓，田玉婷久经战阵，谈判是人多口多就管用的么？得看口活专不专业！ 三个雏，也敢挑战姐，姐让你们明白啥叫魔都第一嘴！ “灵薇，正是因为鉴定，背后牵出的秘密越多，古玉越难出手，你在古玩珠宝圈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道理该知道吧？” 田雨婷从容说完后，转向刘莽：“刘大帅哥，惊天动地，可不一定好卖。” 最后，她以极其少见的表情，妩媚一笑道：“小王总，等等看，我也同意哟。再往后，我们一起看看古玉会引出什么样的势力入场，可能是大鳄哟！” 啥意思？威胁我 ？还是暗示我有危险？ “分蕾，古玉专业机构都鉴定出啥了？”王吒也不避讳收购者，田雨婷实力强劲，老马说过田家背后深不见底，鉴定结果没必要对田雨婷捂着，捂也捂不住。 “这块古玉，说它普通，不够晶莹，不够温润。说它神奇，物理鉴定说这种玉不知产地在哪儿？找不到相同的玉，你说邪不邪？” “啊，没想到你懂这么多！”王吒听通州分蕾介绍，感觉他的经纪人原来是专业人士，不是靠美色做他经纪人的。 “切！王吒，你个没文化的家伙！”通州分蕾白眼升起。 田雨婷心中错愕！装作若无其事看着这三个奇葩年轻人，叶灵薇显然认识王吒不久，王吒和刘莽一看便知是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发小或同学。但叶灵薇跟他俩关系发展非常快，已经有默契，能肆无忌惮开玩笑。 “明会所群里说啥的都有，有人推测玉佩是某个神秘宗教的圣物，也有哥们透露玉佩跟六十年代西部神秘大事件有关，放话出来，想了解的，找他单聊。”刘莽八卦起来。 王吒安静下来，认真思考，老马在密室里与他交心，给了很多忠告，其中很重要一点，同样明确告诉他双鱼玉佩太神秘，连保和这种拍卖界巨擎都不敢接，不敢拍。 至于宋徽宗的鹰，老马建议不着急用钱的话，还是走拍卖的途径，保和拍卖会替他保密卖主身份，实在担心，他可以出面帮王吒拍卖。 “哎！......”在三人目瞪口呆中，王吒仰天长叹。 你们不懂呀！王吒心里苦！ 说一千到一万，系统电量不够，冬天找不到雷电劈我！卖完后，拿一大堆钱，我也没法花！没法走私！ 算逑！继续捏着货，暂时不卖了！ “小王总，莫非心中有顾虑，是不想卖玉佩了么？”田雨婷略作思考，试探问道。 哇去！好犀利的判断，不是一般人，王吒一惊，年纪轻轻，有模特身材的田雨婷，思维很快很敏锐！ “分琳，是有些顾虑，暂时不想卖。” 啥意思？田雨婷不解，为啥叫我分琳，这么暧昧！ 通州分蕾在一旁咯咯地笑，说道：“你要是能看他的微信通信录，就能瞬明。他有个嗜好，喜欢给人取外号，觉得像某位名人，便以此起外号，比如我，他管我叫通州分蕾。” 田雨婷愣了一会儿，终于明白，绷不住了，一道狠厉的白眼直砸王吒，臭流氓！你还有这收集爱好，变态！ 哎！迟来的白眼，为啥每一个美女都要如此对我？多么知性大气的美妞，也会翻白眼。 白眼归白眼，买卖还是认真谈。 “1.1亿，灵薇到处收购白银，我们用白银支付，如何？”田雨婷亮出底牌。 厉害！王吒学习了，跟人谈判，支付也是一张牌，抓住对方的需求，议价中总能推进临门一脚。 “1.3亿，不能低于这个价。”王吒捱不住田雨婷的主动进攻，同意交易。 怎么说呢？盯着雨婷诱人身材看了一整天，前前后后看了个遍，不交易的话，有点不好意思！觉得对不住大美妞，一只箱子的缘分！ “等我一会儿，我出去打个电话，跟家里确认。”田雨婷妩媚一笑，很满意王吒缴枪的态度。 “老王，田大美女妩媚一点，你就着不住，就这！以后别找我做经纪人啦！”通州分蕾娇嗔道。 王吒憨厚一笑，他其实没太在乎古董谈判上多挣钱，包括老马把春宫画拿去拍卖，他也就鄙视一下，恨么？完全谈不上，他走私赚这些钱，太容易！他确实不在乎差个几千万。 他如今在乎的是电量！是踏马的电量！焦虑呀！ 不一会儿，田雨婷春风满面回来，丝绸短裙贴身包裹傲娇身材，震颤王吒少年的心！ 难道有戏？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王吒心中暗想！ 看见王吒夸张啃着鲍鱼，狂喜溢满全屏，通州分蕾毫不犹豫泼冷水。 “老王，注意点吃相，不就是鲍鱼嘛，以前没吃过咋的？” “衙内，你现在有钱了，亿万富豪，以前吃东西太......太狂野了一些，得改，你看看我。” 刘莽居然发话，王吒想抽人。尼妹，吃得跟我一样狂野，为了附和通州分蕾，非得踩两脚兄弟么？损友！ “嘻嘻！”田雨婷捂嘴浅笑。 田雨婷变化好大！难道是因为我？那么高冷的美人，越来越娇俏可人，是了，也只有我才有这魅力！ 王吒傻傻的笑着，傻傻地吃着鲍鱼......哎！我这个晚上就辛苦些，不能辜负...... “老弟！我这里海鲜不错吧？” 突然，有雄浑男声把他从梦境里拉了回来。 “马哥！咋来了？你忙的话，不用管我。”王吒赶紧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尼妹！口水量太大，像水龙头似的。 “这位是鉴德拍卖行的简总。” 原来这位简总请老马引荐，众人移座进入包间，茅台酒一开，气氛融洽。 简总是圈内大人物，开场感谢老马引荐，他知道老马跟保和拍卖行董事长的关系，把竞争放在桌上说清楚，很专业，也很自信。 整个晚上没有提及一句收购的话，讲的全是妙文趣事，风趣幽默，让两大美女欢愉无比。 这便是简总的深意，公司评估过，王吒宝贝多，值得下长线！ 最后，散席前，他邀请王吒参加鉴德年底前的两次活动，一是去O洲滑雪，古堡品鉴红酒与宝物；二是三亚泛舟，畅谈黄花梨古典家具。 王吒没拒绝，但心里清楚自己多半没时间去，让经纪人和刘莽去吧。 咦！不对，我王吒又不是王某强，不能让刘莽陪着通州分蕾去参加活动，经纪人是个色狼！不能让她得逞。 深夜，王吒一个人回到怀柔工厂，点燃一根香烟。 田雨婷给了他一个拥抱后，说要赶回魔都筹银子，就这么把少年丢下！ 王吒无聊查看微信留言，今天下午他就看见了前几天的一条留言，丑国发小的留言，飞升石有戏！ 丑国一个历史还算悠久的家族，收藏了这块飞升石，发小联络过，对方开价80万美元。 下午看见留言后，王吒当然毫无犹豫同意，飞升石无价之宝！ 没想到回复这么快，深更半夜，发小很兴奋地留了语音，谈妥！速来！ 我去！得来全不费工夫，受伤的心总算得到补偿，王吒迅速安排丑国之行。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王吒办理担保，走快速赴丑签证。网上下单购物各类物资，花纹钢刀剑匕首又来了一堆，小型柴油发电机一台等等，还托人订了一台小型车床。 余下的时间，除了吃饭去明会所，王吒宅在怀柔工厂，下载各类军工厂以及其他工业方面的资料，同时在网上联络老马的丑国朋友，那个军火商。 没错！王吒要武装自己，武装他手下的军队！ 丑国如果拥有飞升石，那意味着王吒可以从丑国那个入口回到大名朝，Z国买不到现代化热武器不再是瓶颈！ 穿越最重要的事，不是赚钱，是保命！ 有安全才能去踏踏实实赚钱，刚穿越时的一切设想规划，终可慢慢实现！王吒很兴奋，不去找叶灵薇和田雨婷喝酒谈理想，努力干活，这才是少年应有的朝气嘛！ 原来只是耳闻，没想到丑国军火市场真有大黑星和56式半自动步枪。 受限于电量和十吨穿越载重量，坦克飞机加农炮没法带，当然在丑国这些武器装备也不是民间轻易能买到的。 王吒的武器装备方案，主要是四种武器： 手枪：大黑星，数量200支； 步枪：56式半自动步枪，数量200支； 迫击炮：小口径60mm迫击炮，10门； 手榴弹：木柄手榴弹，数量1000颗以上。 至于方案里，为啥没有全自动突击步枪、冲锋枪、轻重机枪？大名朝平行世界有哪一股势力挡得了？一通突突不爽么？密集火力不香么？ 突突一时爽，子弹跟不上！ 尼玛！子弹每分钟几十发，上百发的造，天天被雷劈充电，也带不回这么多子弹！ 所以，能达到20世纪二战初期火力水准就OK，且没有重火力支持。 方案拟好，实际订购洽谈中，不断有新问题新困扰产生，任何事情都有大量时间成本，哪怕是买东西买军火。 比如，大黑星和56式半自动步枪，丑国市场有，但数量不大，且有不少是二手枪，数量大可以山寨订制。 大黑星，五四手枪的江湖外号。56式半自动步枪简称56半，两个枪型皆是曾经大杀四方的名枪，历史上产量巨大。 王吒不是收藏，而是要武装去作战，不可能要二手枪。因此选择了山寨版，手枪和步枪按计划走各来200支，质量好接着再大量生产。 军火在视频连线下艰难谈判完成，大黑星和56半，子弹按每支大黑星1500发、56半3000发配置。 60mm迫击炮买不到Z国产的，只好用丑国造，数量老马的朋友努力完成，每门迫击炮配置100颗炮弹。 木柄手榴弹麻烦更多，数量难以完成，老马的朋友希望用卵式手雷替代，王吒让其努力找。 用木柄手榴弹，不仅有情怀，而且王吒觉得其更适合用到古代战场，能随时根据敌情组合捆扎，制造威力更大的炸弹，他还想设掷弹兵兵种，形成人形迫击炮，解决古代战场火炮机动性弱的痛点。 卵式手雷遇到斜坡容易翻滚，它更偏向于单兵防卫性作战支持。 四样战斗武器外，王吒玩枪欲望强烈，老马的朋友发过来的库存清单，每种枪械，他都订了两只，包括巴雷特重狙，把老马这个朋友乐疯了，隔着视频亲屏幕，口味忒重。 王吒还让口味重在市场上寻摸CSLR4狙击枪和QLU-11式榴弹狙击枪，CSLR4高精狙名噪一时，26万元一把，50元一颗子弹，土豪标配，王吒很期待它在大名朝光芒四射。 QLU-11式榴弹狙击枪，这玩意儿就是一门小炮，哪个男人不想来几发？ 十月十七日，当王吒准备启程前往丑国，平行世界大名朝，陕西三边总督孙传庭剿寇不成反被杀，兵败潼关，战死沙场。 朝堂震动，帝都大乱！ 皇极殿朝会上，皇帝怒极咆哮！众臣一片寂静，无剿寇良策！ 良久，皇帝想起一事，询问燧发枪产量如何，他想以天师练兵之法，安排新军训练。 众官傻眼，这一个月，他们没人关心造枪，而是忙着争官。 可笑大名朝堂，花了一个月，军工厂上层架构搭好，官员分配到位，却忘了造枪！ 于是下令造枪，结果发现真正的主角，能造燧发枪的人，工部摸鱼郎他消失了！ 军工厂新厂卿范景文，主持军工厂第一次“会议”，主题就是造枪。范尚书慷慨激言，为报效朝廷，不负圣恩，责令火枪司与火炮司立即组织工匠造枪，数量为二万支，造完枪后，火炮司再造炮。 没错，范尚书明白军工厂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他怎么也要掌舵第一任。于是，大名朝的军工厂厂卿由范景文兼任。 第27章 阴险额尔金 原兵仗局一片慌乱，军工厂监造褚章文心乱如麻！ 在厂卿主持的“会议”上，他没给范景文好脸色，一个纯粹的官，懂个毛线火枪制造，自己经历八个月的苦痛造枪折磨，才明白其中之难！ 你倒好，嘴巴一张一合，任务布置完后，飘然而去，难题谁去解决？工部摸鱼郎不在，你不知道么？傻批！ 章进告诉他，摸鱼郎为了兵仗局，只身前去大山深处寻找陨铁，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已经派太监出动去找宗师回来。 怎么弄？连摸鱼郎的陨铁钻头也消失，找不着了。因为王吒要造燧发枪卖，钻头当然要带回左家村。 还是按原来的方法造，还是原来那些工匠，褚章文没有一点信心。 没办法，硬着头皮吩咐下去，造枪，希望上次这批工匠观摩摸鱼郎造枪，能有所领悟。 军工厂上层架构是搭好了，总共该设多少个司，每个司约配多少官员，官员分别由谁担任，基本理清。 可工匠们还没有重新分配，军器局和兵仗局依然各行其事，没有打散融合。比如原兵仗局位置该设什么司？该住多少工匠？全都没有调整安排，还是原班人马。 原军器局同样愁云密布！ 方以智如偿所愿，进入军工厂，任火炮司主事，而且火炮司是军工厂所有司里唯一不设郎中的司，由方以智暂代，员外郎竟然只是他的副手。 意味着什么？火炮一旦制造出来，通过皇帝的验收，他立马升任郎中。 可问题来了，火炮司的班子是原军器局的班子，他们献过燧发枪，厂卿范景文认为他们造枪必然轻松，于是安排他们先造枪。 方以智抑郁了，范厂卿两手不沾阳春水，就知道发号施令，实际情况是啥，我的大人呀！你知道么？方开始对扶持他的范景文心生怨言。 火炮司一所所正小鹌鹑，彻底傻了！近一个月他很飘，宴会酒局不断。临到做事了，才知晓，我的爱将呢？我的工部摸鱼郎呢？原来早就不在军器局了，去了兵仗局，听兵仗局的人说也找不着铁敢了。 这段时间，大佬频繁找他谈心，甚至有大佬托人暗示让他休妻，要把孙女嫁给他，他委婉拒绝了，他做不出陈世美的事出来。他的妻子可是江西的名门大户，这事能干么？ 但大佬们，你们要我干活，得给我配工匠呀！一天到晚谈心，谈的都是虚的，没有造枪工匠，我咋造？臣妾做不到啊！ 最终，方以智明白小鹌鹑有几斤几两，他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拉上宋应星，安排工匠尝试造，老宋还是有实力的。 大名朝军器局和兵仗局苦不堪言中，王吒坐着自己的私人飞机抵达丑国西海岸S市。 接机的是老马的朋友，一出场，直接震住王吒，老马的朋友果然口味重，开着擎天柱来接他。 我去，学习了！以后自己出场也得讲厚重！仪式感必须拉满！ “口味重哥，视频神交看不出您的大气，今日一见，令小弟折服。” “王炸老弟，一点小排场，见笑啦！” 口味重热情拥抱，并说他是混血，见面要贴脸亲一下。 这王吒不能忍，钱都给你了，脸也给你，我不要脸了么？不能让他亲我小脸，果断拒绝，装模做样地叱道：“哥！请自重！人家还是孩子！” 口味重哥与王吒视频无数次，早已熟悉王吒这小子的调调，知道王吒有娱乐精神，喜欢开玩笑，一点不受影响，哈哈大笑！硬贴了一下。 上车后，口味重哥拉着王吒直奔王的丑国庄园。 庄园是保和董事长为答谢春宫画拍卖，送给他的，没有转让产权，只是签了一份永久租用协议。庄园在S市100公里外，占地近90亩，可以方便玩枪。 为啥会送王吒庄园？因为王吒同意宋徽宗的鹰由保和拍卖，又是一件轰动全国的拍品即将在春节后拍卖！ 一路上，口味重哥与王吒闲聊。 “老弟，是打算拉一支军队么？难不成要去某个小国搞政变？” “老哥，在蓝星，人们有一种误解，觉得蓝星太小，说什么蓝星村。其实，我们探索到的地方不足五分之一。”王吒现在修炼得道，谎话张口就来，不带打草稿。 “在雪山深处，在地下世界，在浩瀚海底，有太多机会等着我们，有大把财富等着我们，当然，也有大把危险等待我们！” 口味重哥被唬得一愣一愣，理智告诉他王炸老弟又在一本正经开玩笑，但内心深处却燥动、萌动、火热！ “从小我就喜欢探险，啥时候带哥一起去探险呗，老哥我还打得动，碰着啥怪物巨兽，能帮上忙。” ...... “老弟，虽然是山寨，质量没得说。” 口味重哥麻利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崭新56式半自动步枪，取出带10发子弹的桥夹，拇指一按，装入弹匣，递给王吒。 56式半自动步枪，7.62口径，重约3.85千克，长约1021毫米，使用7.62*39毫米子弹。 王吒欢快接过56半，砰！砰！砰！无所顾忌地在庄园里一通爽射。 庄园只有30亩葡萄园，远离市区，四周一片荒凉，实在是练枪玩枪圣地。 “刺刀是按老弟要求，专门定制的三棱军刺，铬钼合金钢材，犀利无比。” 56半的刺刀主要是折叠刺刀，也有可卸式的。王吒钟情于折叠式，主要是帅，一抖手，刺刀甩上膛，尼玛！帅到天涯海角！ “不错，手感真爽。” 王吒试射后，跟原装的56半仔细对比，几乎一模一样，山寨得没话说，敬业！ 口味重介绍过，原装56半和大黑星在市面上流通的多是二手枪，原厂新枪他只弄到8支大黑星和17支56半，跟山寨版一块儿均被王吒吃下。 抚摸三棱军刺，让王吒身体都不由一颤，这玩意儿捅进去，不敢想...... “铬钼合金钢能搞到么？弄一吨。” 王吒突然想到，做匕首没必要用L6工具钢，匕首适合用铬钼合金钢，它有超高的硬度和抗摩擦性能，使得刀刃能够保持锋利，而且耐磨损。 至于为啥不用L6工具钢，匕首要那么高韧性和强度做啥，又不是中长兵器，谁会拿着匕首互相对砍？ “没问题，交给老哥，您放心。” 王吒验收完主战武器后，开始玩弄各式刚收藏的武器。每种样式来两支，纯粹是为了满足他重度枪迷的心愿。 口味重库存有38款长短枪，前几天又给王吒推荐了9款，琳琅满目的枪械，让他玩得不亦乐乎。 砰！王吒扣响6英寸柯尔特蟒蛇，赞道：“卧槽！给力，长枪管柯尔特带劲！” 口味重微笑附和大客户，同时不忘补充最新武器供应进度：“60mm迫击炮明天就能配齐10门，炮弹比较难搞到，得五天左右。” “你定制的木柄手榴弹，太古老，工厂不好找，总算是一家快倒闭的小军工厂愿意接单，他们不挑食。” “哈哈哈！老式木柄手榴弹制造难度不大，你要有执照，咱俩可以在军器局庄园制造。”王吒爽朗大笑，今天心情异常愉悦，都快超过看田雨婷和叶灵薇的穿泳装了！ 军器局庄园是啥？王吒为了纪念他穿越大名朝，在军器局上班摸鱼的快活时光，已经给新庄园起名为“军器局庄园”，过两天挂牌。 Z国禁售热武器，对民间安全起到过很大作用。但王吒内心真希望Z国放开，增加就业，增加税收，多好的事，枪械设计制作需要百家齐放，才能促进枪械业的发展，现在的Z国枪械太单一，缺乏创意。 担心放开枪械后的危害，好办呀，以Z国的安检，规定只卖枪，不卖子弹。想练射击去射击场，只能在射击场才能购买子弹，子弹也不允许带出射击场，不挺好的么？ 多少人出国旅游，为的是玩枪，这消费何必交给别的国家，自己挣，不香么？ 当然，这都是主角前段时间买不着枪，而在小说中产生的抱怨！ ...... S市东南三十公里，额尔金庄园。 不比不知道，一比没吓一跳，但感受到了额尔金庄园的豪奢。 王吒的军器局庄园是朴实乡村风格，主楼为一栋两层红砖房。而额尔金庄园主楼是一栋四层大理石结构的百年建筑，展示着额尔金家族当年的暴富！ 王吒惬意享受加冰的波本威士忌，对全世界的好酒好烟，他没有啥歧视，只要特别，来者不拒。 “王先生，我非常乐意分享，我爱Z国，Z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那里有勤劳的人民。多年来，我痴迷于Z国悠久灿烂的文化，期待能认识你这样热爱Z国历史的年轻人。” 额尔金表情洋溢着迷之自信，满屏优越感。王吒接触过一些丑国男人，这些家伙在礼貌性赞扬别的国家时，你能听到和看到那浓浓的虚伪和双标。 “额尔金先生，丑国是伟大的国家，在蓝星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你们有勤劳的人民，和努力开拓的雄心，我也非常欣赏丑国。” 额尔金十分疑惑，还有这操作？我夸赞你们的文化，不就为了跟你谈谈Z国古文化嘛，咋变成你高高在上夸赞我们了？ 看着额尔金有些不知道如何找话题，王吒单刀直入，希望快点结束虚假的交流。 “先生，关于这块石头，我希望能尽快交易，你知道，我不能在丑国待太长时间。” 说实在，王吒是钢铁直男，不善擅长外交与谈判，而且他得赶紧回大名朝，心态很急。 额尔金僵硬微笑着，并不表态，交易议价，你来我往，咋可能这么快完成交易，同意出售，并不是说马上出售，土包子！ 半晌，额尔金回复道：“王先生，请恕我冒昧！你为什么如此着急想得到这块石头。” 嗯？啥意思？套话么？ “额尔金先生，我喜欢易经八卦，所以看上这块八卦石，想买下它镇宅。”王吒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理由，顺便你咋想吧，万里迢迢跑过来买石头，恐怕你也知晓迫切性。 “王先生，石头是家族藏品，我会尽快完成手续，希望你能再等几天。”额尔金狡黠回应道，八卦石么？能这么大老远，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我有这块石头，着急购买，绝壁不简单，还得继续磨。 就这么被额尔金晾了五天！ “王先生，抱歉！有新的买家，想高价收购八卦石。八卦石我并不能完全做主，家族中还有其他成员，他们同样拥有部分所有权。” 王吒依旧喝着加冰波本威士忌，苞谷能酿出这口味，没啥好蔑视的。 “额尔金，没想到我们之前的承诺这么一文不值。” “很遗憾！这只是一个生意！对之前的事，为表达我的歉意，我这有一瓶50年的法国葡萄酒，还有，未来您有需要在丑国购买别墅，我能提供帮助。” “额尔金，八卦石最高100万美元，如果你们家族还不愿意卖，那一拍两散，咱们生意不成交情也不在，从此再不相见。”王吒直接亮出底牌，没时间跟额尔金来回耗。 双方对视，沉默半响，额尔金回复，让王吒再等三天，他说服家族。 结果，不是等三天，是等了六天。其间各种理由频出，花样展示。有什么家族某个成员去了F洲大草原，手机打不通之类的理由，某个年纪大的成员心脏病发作...... 终于，额尔金说，历尽艰辛争取到家族同意，邀请王吒再来庄园。 王吒懒得惯着他，打开视频，问他行不行，不行拉倒！ 王吒知道自己被套路，没办法，万里飞来求购，谈判的主动权在额尔金手上，而且交易中自己表现得太急迫，额尔金更要各种表演。 “王先生，有新买家介入，家族希望160万美元出售。” 王吒这两天也想清楚了，飞升石虽然无价，但自己也不能表现得非买不可。 “这样，我们也不用废话，我能接受的是130万美元，如果成交，我送你一瓶30年的茅台酒。” 视频另一头，额尔金沉默足有五分钟，双方就这么隔着屏幕看着对方。 “OK！成交，王先生，你是一位让人敬佩的谈判高手。” 视频关闭，接下来两天，签合同，付款，交接飞升石。 飞升石运走后，额尔金庄园，额尔金坐在宽大的座椅上，拿起手机，沉声说道：“密切监视运货的车，我要知道王住在何处。八卦石的秘密，直觉告诉我，王一定很清楚。” 运飞升石，王吒拜托的是口味重。来丑国时已经有疲惫感，现在，他感觉身体不是累，而是虚弱！穿越后遗症凶猛扑来，最近六天，一天比一天衰弱和肌肉无力！ 他惊讶，所谓一个月的期限，并不精准，什么原因导致虚弱加快？ 第28章 穿越系统停电 “军器局庄园”西北三十公里一处小镇，王吒忍受不了长期汉堡热狗之类的西餐，在小镇上唯一的川菜馆，点了个水煮肉片，麻辣交织下，总算恢复点血条。 餐馆中，吃完饭的王吒在用笔记本电脑上网，最近的习惯，不是玩枪，就是上网下载资料。 电话响起，口味重已经把飞升石运到庄园，他还有事，先撤了。 王吒拖着残躯，开着皮卡回庄园。 嗯？有情况！刚下车走了几步，他感觉身后有人走了过来，而且不止一个人。 顿时毛骨悚然！周围一片荒凉，自己扔手榴弹炸都不会有人投诉的地方，怎会有人？ 王吒来不及细想，立即启动，跑向客厅。 那里有刚运来的飞升石，只要靠近飞升石，这个世界谁能奈何得了他？ 无奈，虚弱的身体跟不上敏捷的思维。身后的人大喝，围追开启，一人从左斜方快速堵上，手持棒球棍，挥手横扫。 王吒下意识侧身，嘭！一声脆响，左肩笔记本背包里传出断裂声。 王吒踉跄几步，双手抓住背包，照着另一个人扑上来的人，一通猛砸，那货哀嚎一声，瘫倒在地。 双手难敌四拳，王吒先被棒球棍扫倒，然后被一顿海揍，拳打脚踢...... “王先生，我们又见面了！”额尔金一副胜利者姿态开口。 王吒沉默，懒得理额尔金卖弄优越感。 “哦！是这样，我是来拿我的茅台酒......”这货痴迷于说些他认为幽默的废话。 “你想怎么做？”王吒感到恶心，不想继续听他废话，开口打断。 “王，你有秘密！你有一个很大的秘密！” “交易不爽快，能理解，毕竟谁不想再多赚些钱，只是没想到你如此贪婪！”王吒鄙视。 额尔金一直盯着王吒的眼睛，希望能发现一些信号，从而判断自己的询问。 没有什么收获后，他耸了耸肩，说道：“贪婪？贪婪是我们家族发展与前进的动力！” 额尔金除了农场、牧场、酒庄外，还做着古董生意。祖上有不少多年积累下来的古董，时不时去一趟动荡的国家，或抢或低价收购古董，支撑着自己奢华的生活。 “哈哈哈！...”说完，他放肆发出大反派独有的狂笑。 王吒挨揍后，浑身青肿，连脸都没有放过。他虚弱万分，困意涌出，感觉想沉睡下去...... “额尔金，你信不信这个世界真有虫洞？”没办法，只能让额尔金看见虫洞，自己快撑不住了。 又是沉默，额尔金习惯长考，五分钟后他终于开口：“难以置信，真有虫洞？通向哪里？过去？未来？” 王吒已经处于半昏迷，听到额尔金的声音，振作精神，缓慢说道：“不！不是时间穿越，是另一颗星球！” “哦买噶！” “敢跟我一块儿去么？”王吒继续缓慢说话，但是声音里传出轻蔑。 两个保镖，架着王吒走进客厅。 王吒努力站起来，蹒跚走近飞升石，拿出铁牌放在飞升石震卦上。 绿色的椭圆形光圈突然浮现，所有人都呆住了...... “哦买噶！” “王德发！” “这究竟是什么？” 一帮人惊讶！惊恐！无助！大脑一片空白！ 光圈就在王吒身边，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一头扎进光圈，其实远比他想的轻松。 当手接触到光圈之时，他很快便被吸了进去，铁牌嗖的一下跟着飞进虫洞。 额尔金迷茫地揉揉了眼睛，刚才还被惊呆！怎么一瞬间，光圈跟王吒消失了？ 来不及体会神奇！失望就紧跟而至。 额尔金凶狠地骂道：“法克！” 进入虫洞空间后，睡意不再明显，王吒看着气急败坏的额尔金，怒上心头，你大爷！小爷还没发火，你倒在我面前喷起来了？ 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打穿越者的主意！王吒暴怒！ 于是，他从虫洞中探出头，冲着额尔金大骂：“狗日的额尔金！敢暗算我，你知道惹的是谁么？你等着，小爷跟你没完！” 额尔金一帮人惊恐后陷入迷茫，陡然看到空中浮现的人头，已不再是惊讶惊恐！而是惊骇万分，当场两个人吓得腿软坐倒在地，一人直接吓尿。其他人夺门而跑，包括额尔金。 王吒退回虫洞空间，心中盘算，得赶紧带上军火回去了。过几天还得回来一次，毕竟是出国。 心念一动，虫洞空间移动，不快也不慢，移动至庄园地下室，军火在地下室。 一通操作，王吒慨叹！虫洞系统，其实功能众多，自己好似只接触到冰山一角。 虫洞空间是可以移动的，而且同样是意识控制，搞得自己像是在飞？ 逆天的系统呀！以后要多尝试！ 早知道刚才该拿枪，然后干掉额尔金，年轻容易冲动呀！发毛线飙？ 地下室，意识启动，选中军火。被选中的物品发出微微红光，心念一动，混乱的地下室军火重新分门别类规整好，再心念一动...... 王德发！军火这次没有动，没能唰的一下进入虫洞空间。 随后，文字提示涌现脑海：电量严重不足，无法收取超过130公斤重的货物。 不仅出来文字，文字外围还围上一个长方形红框，红框不断闪烁，像是提醒电量即将枯萎！ 我去，麻烦大了，电量耗尽，要关机了！！！ 赶紧挑选： 原厂大黑星来一把，一箱1500发子弹7.62×25mm子弹，近战防身用； 原厂56半自动步枪一只，两箱共3000发7.62×39mm步枪子弹，主力单兵作战武器，必配！ 军用战术防弹背心，可额外插钛合金防护板，保命专用，得带； 军用望远镜，侦察利器，攻击逃命都用得上； 100颗木柄手榴弹，人形迫击炮，攻击火力，适用范围广； 哐！前四项顺利唰进空间，最后一项卡壳！脑海还传来一阵震动，文字提示浮现脑海：超重，时间不多！尽快选取货物！ 大爷！催个毛线，搬东西还得心算重量，累不累？ 唰！60颗木柄手榴弹进入空间。系统怒了！再也不想跟王吒废话！ 不等王吒自己进入黑隧道，系统已经把他拽了进去，意识消失！ 刚睁眼，系统就像是按了快进键，大名朝帝都入口光圈不用他选，直接贴过来，唰的一下，进入虫洞空间，刚感知到虫洞外的浮云观地下室一片黑暗，刷的一声，他已经躺在地上。 被扔出来了？脾气这么大？王吒大脑第一反应。 以前回浮云观地下室，可以通过虫洞空间感知地下室环境，哪怕没有光线，虫洞空间如同声纳扫描一样，能感知到物品在哪儿，比如蜡烛在哪儿？营地灯在哪儿？而且选择货品，选中的货品会有微微红光闪耀。 现如今，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困意无限，王吒沉沉睡去。 又是睡到饥肠辘辘，王吒才清醒。果然，虚弱感消失大半，回到大名朝就能回血，神奇！ 可惜了，本来能武装一个营的军火，现在只能武装一个人！ 一长一短一件防弹背心，单兵作战装备，王吒心中苦笑！ 1000颗手榴弹到货，为了稳住要倒闭的小军工厂，他又追下了一万颗手榴弹的订单。 10门迫击炮，炮弹也全部到货，这些天，口味重很给力，不断给他带来各种武器弹药，巴雷特重狙搞来了，RPG都弄了一挺，心心念的CSLR4狙击枪，再等两天就能到货。 结果，自己被狼狈扔出系统，电量呀！伤不起！ 玛德！这么久了，无敌还不下来干活？跑哪儿浪去了？ 王吒心情差，不免迁怒无敌，骂骂咧咧起来。 咦！骂曹操！曹操来！ “就这样被你征服！弄断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糊涂......就这样被你征服！” 熟悉的声音，无敌拿着营地灯，哼着小调下来。灯光中，一嘴油腻，满脸通红，显而易见喝得有点高！ “是谁？”无敌猛然看见躺着一具尸体，咦！不对，眼睛还怒视着我。 “新的穿越者？” “新个毛线，是我！”王吒肺都炸了，吼道。 “我去，肿成这样，真看不出来是你。”无敌恍然大悟，随即问道：“笔记本带了么？” “没有！”王吒无语，被人揍成这样了，一句暖心的话都没有。 失望、痛心、无可奈何，各种表情在无敌脸上浮现，良久，才吐出一句话。 “没事吧？” “捡条命回来。” “谁干的？咱们有喷子，喷不死丫的！”无敌总算正常，愤怒发飙！ “一个丑国人！” “啊！跑到丑国去了？”无敌惊讶！ “玛德！下次我整不死他。”王吒狠狠抛出一句，然后，慢慢爬起来，说道：“不说了，我先整点吃的，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西厢房，王吒吃了两碗方便面，六根肠，才重新拉满血条！ 叼着华子，简单给无敌说了下事情经过。 “笔记本电脑没来得及回去看，棍子打中那一下，一声脆响，再加上我当武器抡起来暴打，估计保不住。” 王吒哀叹道：“近二十天，辛苦搜集资料，下载了上百G的内容，哎！命！都是命！现在去哪儿找雷劈？” “等明年吧。”无敌心也凉透了，正在把玩原厂大黑星。 吃完面条后，他俩去了趟地下室，铁牌放在飞升石上，半点反应都没有，铁牌屏幕一片寂灭。 电量完全用完，只能耐心等待雷电天气。 “不是说，能支撑一个月么？二十天过后，我软得不行，是咋回事？”王吒仔细回想，问道。 “都说了，耗电的地方非常多，谁知道是哪一处费的电，难道是出国更费电么？”无敌吐槽。 咦！有些道理，前几天虚弱的时候，王吒一直在想原因，现在跟人讨论，无意中倒是给出了一个思路。出国耗电？为什么呢？会不会是离怀柔那块飞升石远的原因？ 下一次试一试，虫洞系统有无穷的秘密等着探索。 “你去哪儿了？怎么那么长的时间没到地下室来。”王吒吃面条前就充满疑惑，遂问道。 “淳厚子那牛鼻子老道回来了，带来一大票人，昨晚跟他们喝酒来着。” “那好，我们去看看他，跟他对一对我们掌握的线索。” 无敌点头，然后递回原厂大黑星。 “怎么？不喜欢？你拿去用，你造的那把给我就成。” “不用，你常期一个人在外面漂，拿着好防身，你看你这次，被人打成这样，现在出去，都不用化妆，没人认得出你。”无敌说出真心话，王吒这次真是凶险，额尔金那帮人摆明是黑势力，即便说出秘密，估计也会被灭口。 “好！”王吒也不矫情，自己在帝都确实危机四伏！ “对了，你怎么带那么多子弹？减一半子弹，能带不少把枪。” “哎！这可能是一种病。” “你真有病？” “火力不足恐惧症，心病！” 真相是，王吒不知道一箱子弹有多重，谁球留意具体重量？再说，拿子弹还有拿半箱的？那么短的时间一刀切为两半么？ 更郁闷的是，等他想仔细计算，要做取舍的时候，系统帮他选了，然后一脚把他踢出系统。 再说，一把枪没充足子弹，真发挥不出多大威力，自己的枪法还需要练，不喂子弹，枪法出得来么？ “子弹你别用黑工厂生产的了，枪卡壳，子弹的原因能占一半。你换上这批子弹，再测试下你那把枪质量如何。”说到子弹，王吒想起无敌的自造大黑星，让他用新子弹试试。 “好主意，走，试子弹去。” 王吒微笑点头，要造枪，先得多玩枪多拆枪。无敌学机械的，不足在于以前接触枪机会少，个人爱好当初没诱发舞枪弄炮，现在补上这一课。 于是决定在去见淳厚子的路上，找野外练枪。 两人各带100发手机子弹，王吒单独带上56半和100发步枪子弹。 高大柱领了三人，鹰三叔侄三人组，大家加在一起共八人，其他人守家，如今的浮云观必须得有人留守。 “前面小坡是哪儿？” “嘿嘿！老王，这地方可出名了。” 王吒看了看四周地形，小坡东面是一片洼地，初冬时节，荒草零落，挺适合练枪。 “不错，就这儿了，小坡东面的洼地，枪声传不远......走吧！无敌，别发呆了。” “哎！你懂个锤子，我们现在这个位置是CBD，小坡是中国尊，小坡前面那颗怪树是大裤衩，洼地是万达广场。” “哈哈哈！”王吒忘形直乐，是哟，选的地方大致跟另一个时空的CBD对应。 第29章 兴华会 军队训练上，有民团加入后，王吒全面分析总结过。 他的军事理念目前虽然简单，只是雏形，但已形成独特王炸策略： 第一：不计成本训练； 第二：熟练掌握各类枪支； 第三：特殊人才特殊对待。 自己有钱，训练时多花钱算啥？富气侧漏，你们就给我拼命的花。 每人要做到射击训练1000发以上，当然现在训练地点不好找，训练完成度较低。 枪有燧发长枪、燧发手枪、喷子，都要练。战场上，技多不压身！关键时候不会用喷子，不明白手枪射程，这些问题才是要命的。 擅于格斗，出枪快枪法准，这些有特殊天赋的人才，针对性提高他们的技艺，哪怕花钱请师傅，也要让他们特长再长一些！ 训练很欢快，大家瞄准大裤衩，狠开了几枪，射击中充满了邪笑。 大黑星和56半，王吒不仅让无敌上手试，也让一同来的六人，每人各打一个弹匣，不求立马掌握，有印象也好。以后铁牌充电后，一定要重回丑国，把一个营的军火运回来。 一个营呀！王吒心里苦！做梦都会哭醒！ 申时，练枪小分队来到潘家园，孟氏客栈。 老孟最近春风得意，铁胆帮树倒猢狲散，老孟派系雄霸潘家园，成了本地社团巨头，帝都一带圈内出名。 铁胆帮的产业被老孟和王吒吃下，因为王吒是现代人，本着祸不及家人原则，没有抢任何铁胆帮的产业和势力范围，只是用银子收购。 惊慌失措的狮王家人，度过一段逃命期后，静下心来，把潘家园的客栈、古玩店、琉璃店全卖给了老孟和王吒。 为啥没卖给别人，不敢！怕报复！能收回点钱就感天谢地了，何必再刺激铁敢。 如今的孟氏客栈，扩大了一倍，成了淳厚子等人暂时落脚点。 从申时一直到戌时，平行哥老部下陆续赶来相见，想看看传说中的天师师弟，天师的衣钵传人！ 满含欣喜前来，纷纷满含失望坐下。 这就是天真道人提及，天赋异禀、神威如仙的周一道人？啥叫周一道人，因为是天师平行道人的师弟，所以天真道人介绍铁敢的时候用的是道号。 头缠绷带，嘴角眼角到处是淤肿，长啥样都看不清楚，走路还有点歪歪扭扭！这是咋了？刚被人暴揍过？ 这样的人能做新一代领头大哥么？会长真让他做？ 王吒暗呼，大意了！太年轻太幼稚！早知道这么重要的会面，为啥不养几天伤再来，不免有些埋怨无敌这个工科直男，也不给点建议，一天只晓得玩手枪！ 最伤心的是，孟小玲跑来了，看半天居然没认出是他，我们真有缘分么？两情若是合拍时，又岂在乎颜与值？我的呼吸，我的气味，我在空气中那种独特的气质，小玲不是应该深深记得么？ 小玲抛下一句话：“不会打架，就别跟人耍横，看看你，哼！” 转身就走，似乎觉得给她丢脸！我去，还没娶你呢，就先有这种情绪了？ 尴尬中，江湖好汉们，进入大碗酒肉环节。 王吒索性放开，我不尴尬，尴尬的是你们！ 大碗酒肉，魔性魅力，古往今来，无数英雄追捧！ 满屏仪式感！满腔豪情壮志！王吒深以为然，一堆爷们啸聚，唯有大碗酒肉能拉满气氛！ 以后回现代，自己一定要开家餐馆，名字叫：江湖人！ 装修一定要粗犷，越粗越好！做的菜全是横菜！不横不要！有烤有煮，必须大碗酒肉，暴饮暴食！ 不赤膊不让进餐馆！王吒喝了一碗酒，有些振奋！对！好创意，赤膊这项规定，必须严格要求，不能因为你是女士，就区别对待，这是对大碗酒肉文化伟大传承的不尊重，要耐心做女士的思想工作...... 王吒这一桌，有四人，他、天真、无敌、林度。 林度不白叫二主公，聚餐前，回来见到二主公伤痕累累，立马安排人取出上等金疮药，给王吒全身抹了个遍。然后一直跟着王吒，主动做各种介绍。 “二主公，主公当年创办的这个组织，是有名字的，只是很少对外提及，组织内自己人知道而已。”林度敬了一碗酒后，看着屋内人才济济，感慨说道。 “嗯，叫啥名字？” “兴华会！” 牛！平行哥是有理想的人！王吒佩服。 林度见王吒眼中闪出异常光芒，紧跟着说道：“二主公，按规矩，待会道士会过来给你敬酒。” 哟！淳厚子老道地位很高嘛，王吒听完后跟林度对视一眼。 林度妙懂，说道：“老道可是跟着主公干的第一批人，长老级的人物！” 王吒点头，军师嘛，估计是兴华会的二把手。 林度详细解释兴华会的架构：“会里有一句口头禅，是指当初创建兴华会的几个元老，嗯！他们现在也是会中骨干。” 王吒笑了，有故事，创业班底！ “一门一芝火将军，书生道士冷判官！”林度念出一首短句，声音中充满尊重与传奇。 话音刚落，淳厚子端酒前来，他没穿道士服，五十岁左右，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双眼有神，红光满面，养身有术。 “周一，初次见面，贫道敬你一碗。” “道长，闻名不如见面，小子有礼了！” 王吒很客气，毕竟淳厚子地位高，年龄大，理当谦卑尊敬。 他们这一桌，有平行道人的两位师弟，还有一位平行道人的义弟，是的，兴华会从上到下，都认为无敌是平行道人的义弟，平行道人对他如亲人般照抚。 但很明显，义弟和天真都以王吒为主。 特别是天真，直接认为王吒将是他们的未来掌门，他只是跟班。没错，天真到哪儿都认为王吒应该做他们门派的掌门，因为他们的掌门也会毫不犹豫的让出掌门位置。 无敌义弟从来口无遮拦，目无尊长，令人头疼。但昨日见面，跟众人表态，他最佩服的不是平行道人，是王吒，他觉得王吒比平行道人厉害！ 淳厚子心中充满忧虑！兴华会怎么能交给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交给天真，交给无敌，更不可能。 他问过天真，天真不想加入兴华会，他出山只是为了替师兄报仇，他还要继续在浮云观修道。 对于王吒，他全面向天真和无敌询问过，年龄、身高、体重、相貌、籍贯、特长......事无巨细，全部皆问。 可不交给平行道人身边的人，交给谁？谁能服众？自己么？自己从无此志向，且自己没有山头，手上没有产业，手下没有部属。 “周一，可否愿意回福州？我们几位兄弟的意思，为你请几位老师，正值年少，学些技艺傍身，未来可期。” 淳厚子说出在聚餐前跟几位头目的初步商量，现在不适合当会长，未来说不定废材逆袭，虽然机率低到没有抱希望，至少对平行道人是个交待，他身边的人我等尽心竭力培养了！ 啊？啥意思？让我去读书？王吒有点方！ “走不开呀，我还要替师兄报仇。” 淳厚子以及邻近酒桌上的人，都按捺不住郁闷。就你？一出场就被人揍成这样，还打算帮人报仇，别给我们添乱了！ “此事交予我们即可，你年纪尚幼，先以学习为主。” “我说，老道士，不让他去查案，找凶手，靠你么？当初也没见你查出什么来。” “呃！......”淳厚子被怼得无话可说，但他早适应了无敌随时开怼的性格。“调皮！我等是为了周一的安全考虑。” “安全？我看大伙在帝都查案的安全，以后都得靠老王......我呸.......靠周一老弟，没他，你们真的很危险！” 啊！全场瞬间寂静！有人不屑一笑，有人满脸忧虑，有人皱眉...... 都知道无敌的性格，都知道他的大嘴巴，可这样捧他欣赏的人，合适么？ 第二位敬酒的人：冷动！ 在宴会出现冷场后，林度口中的冷判官来了，这位老兄是僵尸脸，笑起来都有些瘆人。 只见他微微瘆人一笑，说道：“周一小友，不才冷动愿助一臂之力。” 冷动在兴华会实权极大，掌律法，关键是会中的暗桩归他一手管控，相当于平行道人的锦衣卫。 说是协助王吒，场面话，是对平行道人师弟的礼貌而已。他认为查案应以自己为主，会中兄弟上上下下也是这么认为，专业人士嘛！ 他跟手下已对天发誓，穷尽碧落，也要追杀元凶，不死不休！ “冷先生客气了，小子经验少，还请诸位多多指教！”王吒说的是真心话，他比天真这个侦探小白稍强，但也强不了多少。 冷动回礼，喝完酒后便转身退回，全程一句话！这个哥们有些冷呀！ 第三位敬酒的人：林芝鲨！ 原装正宗海盗，芝字辈！福建十九芝中的一位当家人。 “周老弟，第一次喝酒，走一个！” 海上社团兄弟豪爽，上来就碰杯。碰完后，同样是邀请王吒去福州。 “若来福州，有闲可去海上耍耍，平行哥买了不少大船，你喜欢的话，自己开一艘耍，出海可是你师兄最喜欢干的事。” 哟！重要信息，平行哥看重大海，也正常，穿越的人哪个不知大海的重要性。 “我也正在买大船，破完案后，去海上转几圈。” 什么？要买大船？全场又一次寂静。 天真和无敌介绍过，周一道人是工匠，心灵手巧，造了不少能赚钱的商品，家里也颇有家资，做道人是前不久遇到天真之后的事。 一个少年工匠，再怎么有钱，也没有多到张口就叫嚣着要买大船，少年不知大船有多贵么？ 哈哈哈！林芝鲨爽朗大笑，赖在王吒这桌，一通畅聊，原来少年懂海！ 王吒逐渐放开，大碗酒肉，放开束缚，跟无敌玩十五二十猜拳，差点把小蜜蜂玩法引入大名朝。 酒肉宴会进行到下半场，火将军和繁门的人过来敬酒。 两位好汉分别是火将军和繁门舵主的手下得力干将，前面敬酒的是会中大佬，话事人级别，他们不能逾越，所以两人联袂一同前来敬酒。 火将军姓霍，原来是福建的参将，因被朝廷革职，出来做标行，他是兴华会的武力担当，不仅麾下有数千好汉，还负责训练军队。 繁门号称有十几万门人，三教九流的，人员庞杂，其重要特色是：人多手段多消息多！ 总舵主是组织奇才，繁门发展极快，堪称“病毒传播”，十年内在福建、广东、江西、浙江、南直隶五省疯狂爆员！ 广泛吸纳各种帮派社团、行业组织、青楼勾栏、戏班杂耍、车船牙行、底层苦力等等，包括乞丐。 王吒豪情，有来不拒，转眼出去狂吐，诸好汉又是一阵失望，未来会长喝酒也不行呀，比起平行道人差多了。 王吒心说，贪杯了！作为公斤级选手，开局没控好场，主要是没想到这么多人来敬酒，场面预估严重不足。 人还没来敬酒，自己吃着手把肉，灌了自己不少酒！ 翌日，午时。 王吒酒醒，兴华会三位话事人，和三位中层齐聚客栈天字号房间，林度、天真、无敌作陪。 一个八字胡中年人恭敬捧出礼品，林度俯身贴近一阵耳语。原来中年人是兴华会的账房，属于书生的手下，书生是兴华会的财务总监CFO。 大动作！一门一芝火将军，书生道士冷判官！头面人物来了一半，没来的也特意安排代言人。 礼品是二件宝贝，一把镶金嵌宝石的柳叶刀，一件锁子甲背心； 王吒看了下刀，还凑合，旁边的林度心里直乐，给铸刀宗师送刀，二哥门前舞大刀嘛！ 礼品收下后，八字胡又取出一个小木匣和一个小棉布袋子，匣子里装满一匣银票，共计三千两，棉布袋子装了三斤金叶子。 银票与金子是给天真无敌王炸的，作为帝都活动经费，兴华会对平行道人身边的人不敢怠慢，考虑很周到！ 王吒很开心，人家兴华会对他虽然很失望，但是愿意培养，态度很诚恳。咱也不能白拿礼物，于是大手一挥，民团士兵回去取回七把燧发手枪。 四把雕花嵌金手枪分别给三位话事人和林度，三把雕花嵌银手枪给三位代言人。 这下轮到兴华会惊讶与惊骇！完全低估王吒，这位少年不仅有钱，还能打造燧发枪！ 燧发枪，平行道人认识无敌后，才开始生产制造，河间民团装备得多，南方只送过去200支，170支长枪，30支手枪。 雕花嵌金嵌银燧发手枪完全颠覆了他们对奢侈的定义，原来这玩意儿做成礼品这么拉风！ 第30章 滑轮弩 十一月二日，未正，孟氏客栈天字号房间。 “我见过被抓的几个工匠，严刑审问他们的不是锦衣卫，也不是我们怀疑的兵仗局，是东厂。” 淳厚子来回在屋里踱步，心中线索纠缠，无法理出头绪，以前他从来没有怀疑到东厂，今日听铁敢所言，原本准备的一些方案恐要放弃。 王吒也是满脑子线索，他了解到的信息均是天真与无敌转述，而另一个重要的当事人，淳厚子，显然了解更多更全，因为无敌不愿跟官员打交道。 今日与淳厚子详谈，才知道他了解的内幕三分之一不到。比如嘉定伯也是一个嫌疑人，这老贼觊觎过平行哥的神药，想独霸配方。 啪！一声清脆响指。 “有了！我有一个方法。” 很快，按王吒的吩咐，民团士兵取来笔墨纸砚和木板，特别是白纸，宽三尺长四尺。 白纸被粘在木板上，简易的白板做成，王吒挥笔泼墨，畅快输出...... “诸位，大家看，这些是嫌疑人。” 王吒把所有嫌疑人都写出来，然后每个名字画上一个圆圈。 “现在，我们每一个嫌疑人过一遍，列出怀疑他的原因，以及排除他的原因。”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吒的骚操作，听着他的介绍，慢慢有些明白他的用意，少年人做事很有一套！ 王吒灵机一动，一图解千字，趁大家都在，头脑风暴，借图理清思路，确定重要程度，然后按程度高低，去寻找线索，或者绑人！ “大家畅所欲言，我来记录，天真帮我。” 王吒看大家还有些迷茫，便主动说出自己的一些判断。 “以王德化为例子，按是或者不是，列出相关判断。” 于是，王吒在“王德化”圆圈下画一条线，然后画上一个椭圆，椭圆中写着“是否为主要元凶”几个字，接着分出两条线，一条线注明“是”字，一条线注明“否”字。 “是”字线接一个方框，上面写出依据：直接介入工匠审问，审问内容有神药和神铳。 “咦，这不是流程图么？老王，你小子想法不错，只是应该严谨一些，判断要用菱形图。”无敌看着王吒的骚操作，终于明白是啥表现方法，虽然觉得创意不错，但看见他认为的瑕疵，憋不住，不吐不快！ 王吒瞥了一眼无敌，懒得说啥，这是重点么？无敌哪儿都好，聪明，干活充满激情！就是嘴欠！自己多次快忍不住想要抽他一顿。 “老王，瞥我干啥？你这是啥态度？开会要民主，要能广泛听取建议，你是未来会长，要大气。”无敌的习惯，一旦开怼，火力不断。 王吒来气，启动狂喷：“你写过代码么？哥们是程序员，懂么？说事情说需求，说清楚就行了，不要在乎边边角角。” 无敌一下卡壳，代码敲过，都是大学课程练习，还真没干过程序员。 王吒继续压制无敌：“你造的那把大黑星，还要不要子弹了？以后还要不要造枪造子弹了？建议可以提，捡重要的事情讲，好不？” 无敌命门被掐住，只好闷头不说话。 与会众人，一开始觉得有些好笑，两个年轻人之间争执挺逗。逐渐，话题出现他们不能理解的东西，代码是何物？程序员是啥？ 最后，大黑星出现？众人从可笑，到疑惑，再到震惊，神铳和神药是兴华会的至高机密！ 造枪造子弹，我们听到了什么？众人心中全是惊涛骇浪！ 除天真无敌王炸外，淳厚子是了解兴华会至高机密最多的人，他知道大黑星是神铳的别名，他也知道无敌模仿平行道人的神铳，造了一把新神铳。 “咳！咳！......”淳厚子干咳几声，沉声说道：“这是我兴华会至高机密，诸位一定要谨记，严守秘密！” 说完后，目光扫向三位代言人，另外两位创业元老级话事人自会知道事情轻重。 这俩年轻人嘴上没把门，淳厚子得替平行道长守护好俩个有点二的青年，不枉相识一场。 王吒不傻，听出所谓至高机密的意思，神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后一定要注意言词。 分析会打断片刻后，继续进行，王吒又命人做出一块白纸板，画出东厂提督王德化的几处住所，并注明其一些行为特点。 王吒弄了把鸡毛掸子，反过来拿，然后指着白纸板一一介绍。 “王德化在内城有两套房，外城还有一套，城外有庄园。王德化常住煤山东面这套四进大宅，事务繁多，行踪难定，内城不好动手，外城和城外庄园是机会。对了，他喜欢养鸟。” 王吒滔滔不绝，直听得冷判官惊诧连连，昨晚自己还认为查案应由自己牵头，现在看来肤浅了。 眼前说话的少年，思维严整，条理清晰，判断有根有据，还能组织大家献策献计，这是啥？没有十来年管人经验的头领，做不出如此有条不紊的办事流程。 关键是这位未来的会长，他能造神铳！ 没错！冷判官当前确定王吒有潜力做会长，或者大家辅佐，几年内熟悉会中事务，兴许能带领兴华会继续高速发展。 王吒很兴奋，上个月他不过是幻想绑架王德化而已，如今真有切实操作空间！ 不夸张！兴华会此次北上，来了三个话事人，一个忠诚干将，近千人杀奔而来，如同一股洪流汹涌扑向帝都。 六百多人，分布帝都内外城和潘家园，三百来人在天津，海边有一艘四百料的福船，二艘三百料的夹板船游弋...... 策划得好的话，配上56半、大黑星和手榴弹，是不是能攻入皇宫，劫持皇帝？ 王吒讲完后，淳厚子、冷判官拿起鸡毛掸子和毛笔，也开始讲述自己的怀疑对象与根据，最后，连无敌都出场说了一通。 戌时，众人出屋透气，近五个小时讨论，屋里的烟雾浓得如同仙境！ 出屋后，烟鬼们没消停多久，继续接着抽，因为王吒又开始发烟。 “鹰三爷，来一根，小吕布早跑了，没事！轻松点！” 鹰三这两天很郁闷，上次铁敢差点被人围杀，现在又被人打得不成人样，自己作为贴身护卫，很自责，如今从不敢离开铁敢三米之外，开会时就一直在门外守护。 大家在屋外聊天，轻松得多，王吒跟鹰三爷聊了几句后，凑到无敌跟前。 “刚才大家讨论，火枪枪声大的弊端，你有啥好主意？” 会议中，在探讨绑架方案时，火枪动静大的毛病，很麻烦。古代又没有消音器，咋整？自己造几个消音器？前装火枪哪装得了消音器！ “哟！现在想起我无敌了？” “瞧你，刚才不就是怕你开会别把大家带偏嘛。” “少来，你就是受不了别人批评你......算了，你有啥好建议？” “滑轮弩。” 王吒说出心中想法，弩的声音小得太多，现代战场依然有它用武之地，暗杀利器！不可不造！ “啥是滑轮弩？” “卧槽！你不打游戏，真是耽误了一个国家级武器制造天才！” 王吒鄙视！无敌对军械知识所知太少，以后穿越的人，必须要通过游戏考核，凡是没有玩过某某游戏的，严禁穿越。 古代的弩，若想射程远威力大，装箭是重体力活，甚至于要用上双脚。滑轮的出现，能让冷兵器之神——弩焕发青春！ “滑轮容易，有车床，我能给批量生产，不过，弩这玩意儿，俺不懂呀！”听完王吒的构想，无敌基本明白，滑轮组最大的优势是能省力，省一半力气不难，但他困惑的是弩。 “切，弩机不归你造，我在军器局有一个哥们，造弓弩的顶级高手！” 冷锋，现象级的弓弩专家，祖传手艺。 两日后，冷锋应约而来潘家园，当听完滑轮的作用，现场看无敌演示滑轮组吊重物，一点就通，彷佛打开了一扇劲弩升级之门。当场就准备开干，从军器局拿来各种弩机配件。 十一月六日，大名朝第一代滑轮弩研发成功。 嘣！一声弓铉轻响。嗖！弩箭准确射中五十步外箭靶。 “冷酷哥好箭法！”王吒由衷赞道，冷锋不仅造弓弩，箭法也是一流。 “上箭轻松得太多，节省一半的力气，能彻底改变作战部署。”冷锋体验着自己组装调试的滑轮弩，他给边军做过弓弩，跟军队将领有很深的交流探讨，对战场有自己的理解。 王吒有强烈的预判，冷锋未来能成为军工机械方面的专家，无敌似乎倾向于汽车机械方面，因为他喜欢车，他对军工的需求理解还不深。 “再给我些时间，我能改进神臂弩、床弩。”冷锋说出自己的野心。 “冷酷哥，我有不同观点，神臂弩与床弩，机动性太差，火力不如火炮，不用考虑。你当前可以考虑两种设计方案，一是单兵弩，二是单手弩。” 王吒给冷锋直接泼冷水，现代人的见识体现得淋漓尽致。 “为什么？” “因为，我要造火炮。我造的火炮威力会更大，重量会更轻，机动性会更强......机动性嘛，就是指能拉着炮到处跑，能野战。”王吒看到露出迷惑表情的冷锋，详细说明未来火炮的优势。 “何为单兵弩？是指一个人能携带并射击的弩么？” “没错，比如你手上这把弩七斤重，一个士兵能轻松携带弩与三十支弩箭，快速移动和奔跑。” 沉默半响，冷锋目光炯炯，回道：“我相信你！” 王吒灿烂一笑，拉拢冷锋：“别只考虑造弓弩，你也可以造火枪。” 冷锋满脸惊讶与不解。 “枪管不用你造，你只管击发装置，跟弩机的作用差不多。” 冷锋眉头微皱，思考王吒的建议。 “哈哈！冷兄，我跟你投脾气，咱们只管扳机结构、上膛结构、保险等，枪管、火药、弹子，铁敢负责。”无敌在一旁，很开心，穿越过来后，很难找到工匠高手，尤其是对机械有较深认知的工匠。 冷锋逐渐想明白，对呀！以前总觉得火铳是铁匠的活，经铁敢和无敌一说，豁然开窍！ “好！”冷锋话不多，但很有力。 滑轮弩迅速上线，启动生产，有地有人有钱有材料，加上有想法，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王吒不是有点飘，是非常飘！ 哥们，现在富甲一方，全国知名企业家，不为过吧？ 前几个月，自己在潘家园连地摊摊位都没有，被孟小玲撵着跑，一个蹭摊少年，这么快就崛起了！ 哎！我这超凡的能力，连我都感到惊恐，未来它将会爆发多大的能量？世间无我这般人！ 啪！孟小玲来了，一掌拍在王吒肩上。 “想什么呢？两眼冒绿光，口水直流，一看就发不了大财！” 王吒无语，千亿富豪在你面前都看不出来？以后有你哭着抱我大腿的时候！ 滑轮弩上线，王吒顺便理清一下自己在“潘家园产业区”的布局，潘家园商业街-左家村-浮云观三点一线，规模惊人！ 浮云观依托车床，现在专门生产“陨铁”版奢华燧发长短枪，山西土豪订单带动，淮扬富商闻风跟进，库存那点无缝钢管，很快能卖光。 左家村玻璃工坊稳步增长，只要培训磨镜片的工匠后，便能生产眼镜和千里眼。小高炉在王吒最近一次穿越前已经点火成功，出炉第一批钢。 普通燧发长短枪根本不用担心什么订单，生产多少就能卖多少。 潘家园商业街，自己跟老孟合伙，有一家客栈、一家古玩店、一家琉璃店，琉璃店已经上架西洋水晶产品，销售可期。 客栈旁边新开了一个小店，专卖蜂窝煤和炉子，自然要引入本地社团老孟入伙做蜂窝煤，此时的王吒和孟小玲就在店中。 “卖蜂窝煤太麻烦，要招人做，一百多人呀，吃喝住，花费多大！一个蜂窝煤利润才多少，不划算。”孟小玲嘀咕。 “薄利多销嘛！帝都有多少人？几百万人，一个冬天能卖出多少蜂窝煤，想过么？”王吒很淡定，小姑娘一个，头发长见识短，懂什么！ 孟小玲鄙视道：“卖蜂窝煤的商家也多，你认为是你独家生意呀？外城，离我们宣武门店二里外，新开了一家，卖得可比我们好多了，听说是什么山西富商开的，你有人家有钱么？” 我去，没毛病！王吒一脸惊诧望着小玲，小看我们小玲了，对商业竞争认识深刻。 孟小玲内心同样在惊诧，铁敢这小子，不过是个富二代，还认为他有多牛批。原来卖的什么千里眼、秋水剑啥的，很挣钱。家里来的那些人，也挺厉害，像搞社团的。 可家里有钱，也经不住你造呀！拉我爹弄什么蜂窝煤，迟早败光。算了！认识一场，我还是要多提点一下铁敢，免得他范傻。 第31章 寻龙门 王吒脸上表情疯狂变化，内心囧得一批！ 心里过意不去呀！外城那家山西富豪开的店是我下家，帝都新开的店都是我的下家，我卖专利挣大钱！ 率先在外城开店的，除了王吒和老孟合开的店，还有山西王登库和淮扬钱家。 王登库是第一个买专利的山西商人，很大气，三万两银子拿下北直隶。淮扬钱家动手也很迅速，还推荐了一位山东商人，三万两银子拿下山东，淮扬钱家很讲究，没想黑下专利自己卖。 范正堂与吴强名望楼酒宴后，得到家族同意，分别以三万两银子和一万两银子的价格，拿下山西与辽西。 所以，王吒很内疚，在蜂窝煤上，自己已经挣了十几万两银子，而孟小玲苦哈哈招人，开店，现在挣了多少，有一百两么？ 王吒很想拥抱小玲入怀，搂着小蛮腰，拍拍香肩，安慰小玲！都是我不好，让你辛苦啦！ “咋了？想通了？”孟小玲看着复杂表情的铁敢，有些不解，郑重道：“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以后越陷越深，可就不容易拔出来了。” 王吒不知如何回答，天啦！我竟无言以对！ 孟小玲很满意，觉得王吒有些开窍了，带着神秘表情，压低声音道：“你看我爹，上次出手，三万两银子到手，这利润多高！你有些蛮劲，手下那个刀疤，是个厉害刀客，那个道士会做法宝。要不，跟姐出去干一票，如何？” 我滴个神呀！孟小玲，你是yyds！ 孟小玲这小妞执着于倒斗行业，确实看不上几文钱利润的蜂窝煤，她觉得她天生就应该在倒斗圈里大放光芒，成为北方有数的大拿，去哪儿，圈内人士都会对她顶礼膜拜。 还愁没有倒斗订单？还愁做不了受人尊重的顾问？姐是行业巨星！ 老孟大惊失色！本来让两个年轻人多说话，是他的初衷，可说着说着，自己的宝贝闺女想干啥？我滴个天呀！ “姑娘家家的，乱说啥？蜂窝煤是正经生意，细水长流，懂不？源源不断给咱们老孟家赚钱，几年下来，三万两银子稳稳的！ 下地干买卖，那是刀尖上挣钱，九死一生。咱们有钱了，可不能再去做那个买卖了。” “为啥？咱祖传招牌，说不干就不干了？北派寻龙门的名声不能断！”孟小玲不服气，家传手艺，为啥我不能干。 老孟眉毛一竖，寻啥寻，我连儿子都没有，以后这门派孟家分支算是告别江湖了，顶多收个义子传下去，闺女呀！你不适合，其实赘婿也凑合，可铁小哥是远古神鳄，咋可能做赘婿？ 王吒眼睛一亮，哟！第一次听到寻龙门，老孟有两把刷子，家学渊源！ “闺女呀！这手艺不适合你。” “哼！”孟小玲扭头就走，生气了！ “铁老弟，闺女被我惯坏了，见笑！” “老哥，其实，我挺喜欢这个买卖，我在南边跟一个出自摸金校尉的兄弟学过一些东西。”王吒搓着手，小心说出自己的想法。 “摸金校尉？没听说过，江湖还有这么一个门派？”老孟陷入回忆倒带状态。 “小门派，就是听那位兄弟说故事，挺过瘾的。”王吒继续乱编。 “怪不得，从未听说有此门派，我们这行业可不是靠摸，摸有些业余了。你再想想，叫校尉，指定是小角色，连游击、参将都当不了。” 我勒个去，摸金粉丝们会不会套我麻袋一顿揍？这话不是我说的呀，是大名倒斗世家说的，跟我没关系！ “倒斗界，中原有个掘金会，比我寻龙门名声大，你琢磨！掘金，是不是比摸金厉害得多？以后切不可相信这种江湖小门派骗人的把戏，干我们这行买卖，一个大意，有去无会！”老孟打开话匣，淳淳教诲。 铁敢可是南方巨鳄，家财万贯，门下过千。更可怕的是，他好像还有个师兄，势力更庞大！ 闺女呀，你居然还想拉铁敢一起去倒斗？出了事，他铁家上门来找咱们，咱摆不平啊！他们是超级大社团，不是我们本地小社团招惹得起的。 老孟暗叹，闺女少根筋，瞎出主意，还好自己及时发现。老孟应对铁敢背后势力的策略是：少看不问多陪笑！有买卖要合作立马合作，黑掉他潘家园的产业也无所谓！自己还有一些老本！ 王吒看着老孟不断开导，辛苦了！可是没有用，心里被孟小玲种草，岂是那么容易拔掉。 ...... 十一月七日，王吒脸上淤青消了大半。 听闻原军器局与兵仗局乱成一团。 原军器局，测试新燧发枪时，枪炸膛，一名工匠捡回一条命，但瞎了一只眼。 原兵仗局，褚章文彻底失控，大量鞭打太监与工匠。 王吒在两个局，虽然和官员没有多少交情，但跟工匠与太监关系很融洽，心中不忍，重出江湖。 “铁老弟，你终于回来了，哥哥我在这帝都，除了干爹，没啥亲近的人，你得拉哥哥一把！”章进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二十天度日如年！ 王吒心疼，老章很重情义的一人，不能让他委屈了，塞了一小木盒华子。 “章哥，要不是遇着贼寇，我早回来了......”王吒心里编好的理由娓娓道来。 俩哥们抽着华子，互诉衷肠。 “老弟，你这算死里逃生，必有大福。放心，在兵仗局，不！在火枪司，有哥哥一口饭吃，就饿不着你，咱兄弟俩今天，斩鸡头，烧黄纸，磕头拜把子，以后就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我去，太监情到浓时，特别浓！ 王吒无法拒绝，章哥铁定是性情中人，不能打击他。 你去军器局试一试，小鹌鹑会跟你拜把子么？赵德柱会跟你拜把子么？ 拜完把子，章进领着王吒去见褚章文，一路上反复叮嘱，他干爹如今情绪极其暴躁，问啥就说啥，别说一句多余的话，实在不知道咋回就跪在地下一声不吭。 玛德！王吒暗骂，穿越古代，最受不了这些当官有权的，不仅要干活，还得当出气筒，卑微跪着吧！少年！ 穿越不是欢声笑语，处处新鲜，该忍得忍！ “西山的土匪？”褚章文看着头缠绷带，脸上留有少许青肿的铁敢，打死也不相信会遇到什么土匪，顶多是跟人起了争执。 “是，公公！”王吒跪在地上，小心回应。 褚章文拼命压抑着心中沸腾的怒火，很想叫人先给这小子来二十大板。无奈！燧发枪太重要，别把受伤的铁敢打残打废，还造不造枪了？ “去吧，赶紧造燧发枪。”褚章文挥动右手，赶人！ “公公，这次去西山没能找到陨铁，只能再买回一把陨铁造的刀。” “原来那个陨铁的钻头呢？” “土匪抢了。” “滚！”褚章文抓住盖碗茶杯，直接摔了过来。 我去，好大的脾气！王吒咋舌。 “干爹息怒！小心身体！”章进见情况不妙，赶紧跪下挡枪。 王吒躬着身体，急步退出房间。 “回来！”又是一声暴喝。 褚章文虽然怒气冲天，但还至于丧失理智。 压着怒火，说道：“章进，去账房取1000两银子，造枪拖不得，都滚吧！” 哟！这老头想明白了，王吒暗笑，老让我倒贴，是时候斩你们几刀。 事实上，褚章文打听过帝都市面上的陨铁刀剑，由于L6工具钢销量极快，钢材库存不多，暂时没法补，王吒推掉了不少订单。 造成需大于供，帝都当下，有心人在炒作陨铁刀剑，价格已经翻番，褚章文心里有数，咬牙给了1000两，其余银两让铁敢自己贴吧，反正他有钱。 工部摸鱼郎消失一个月，再现江湖，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快速在帝都传播。 方以智立马求见军工厂厂卿范景文，请求让兵仗局的人搬到军器局，不能再拖。 是的，按照最近的部门调整安排，军器局加上附近工部的几个局，面积大，能容纳更多工匠，范景文敲定让兵仗局搬过来，诸如工部杂造局、颜料局等搬到原兵仗局。 褚章文前几天被造枪弄到心烦意乱，王吒既然回来了，搬吧，大手一挥，安排搬家。 兵仗局一哥，当然不用干苦力活，他搭章进的马车到军器局后，坐在杨记卤煮火烧店，看着太监和工匠们忙前忙后，感觉自己成了官老爷！ 冬日阳光灿烂又温暖，脚边还有一个蜂窝煤小炉子，悠闲喝着茶。军器局，咱的摸鱼圣地，咱又回来了！ 杨玉拿着开水壶过来，心情抑郁，有些憔悴！ 小鹌鹑一段时间，郁郁不乐，在卤煮火烧店很是喝了几次大酒，带动着杨玉替他着急，替他心忧！ 王吒不这么想，他认为杨玉是因为好久没见着自己，相思成疾。大受感动，爱如潮水，滚滚而起！ 穿越现代好几次，怎么没想到给杨玉带些礼物，冷落了美人！是我的错！ 心思一动，让手下取来雕花嵌银燧发手枪，送给杨玉。孟小玲喜欢，杨玉估计也不会差。 然鹅，一个小姑娘，初次见着火铳，吓得腾地站起来，倒退几步，哪敢要？ “小玉，这是好东西，能保命！”王吒赶紧解释，并拿起燧发手枪演示。 “这......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大，好吓人！”杨玉小手直拍胸脯，稳定情绪。 旁边不远处，天真道人的占卦摊，摊子升级了，不再是地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奇门遁甲”竹幡迎风飘扬。 他瞥了一眼王吒这边的动静，微笑摇头，傻货，枪能送美女么？ 小六胆子大，认真听着王吒的描述，明白是一种武器，装火药装弹子，砰的一下，二十步之内能撂翻一个彪形大汉，瞬间爱上。 “玉姐，这是好东西，咱们以后出去买东西，谁敢再对你动手动脚，咱们就开枪！” 王吒笑了，王小六今年才十五岁，满脸青春痘，跟杨家沾点亲戚关系，在店里当小二跑堂，是个勤快少年。 杨玉比小六也就大一岁多，成天装大姐大。 王吒暗悔，孟小玲是哥们，喜欢火铳。杨玉是个小女孩，送错东西，以后回现代，给她带一批化妆品。话说，带货化妆品，这买卖有搞头...... “过两天，酉时后，我带你俩去军器局射击场打两发，你们就知道它的威力了。” “哦！”杨玉有些忸怩。 “太好了！铁哥，您可要记得呀。”小六兴奋得起飞。 “快干活去，尽想到玩。”杨玉娇喝。 ...... 重回军器局，到处是熟人朋友，王吒笑容满面，彷似寒冬进入桑拿房，每个毛孔都舒畅！ 多好的地方，职场氛围一流，开心摸鱼，同事们没啥竞争关系，卷不起来！ 大家伙一起干私活，知心朋友交起来，碎银呼呼进。 唯一烦心的是，当官的太讨厌！ 李谦达率先知道铁敢回来，怒气冲冲，身边跟着一帮官员。 “铁敢，你终于回来了，我看兵仗局还能护你多久，速速认罪，免受皮肉之苦！” 陈德明远远看着，不吱声，不参与，看戏！ 王吒看到他还有些不利索的左脚，心中盘算，是时候给他右脚来一下了！ “田大人，我从未贪墨，何罪之有？” “巧舌如簧，铁证面前依然有恃无恐，此子藐视朝廷，绝非善类，当严惩！”另一个官员看见王吒从容微笑反问，一股莫名愤怒在心中燃起，新部门军工厂里竟如此胆大工匠，岂有此理！ 王吒无语，官员真没办法讲理，你只能低头，卑微等待判决，他们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判轻一些，少罚一些。敢顶撞，肯定迎来狂风暴雨。 有太监看见，赶紧给章进报信。章进一听，怒了！敢动我兄弟？风风火火带着一帮太监赶过来， “什么贪墨？没凭没据的，李谦达，你别乱说！”章进大声喝问。 “这要搞什么？乱扣罪名，私设刑堂。”另一个太监尖声嚷到，我们太监吵架可从来没输过。 太监中有一位姓李的哥们，素来跟王吒交好，经常给王吒带烤鸭啥的，别看长得忠厚，说话很准很毒。 “贪墨？我铁老弟能贪啥？他当啥官？手上有啥权力？他管啥了？采卖？算账？李谦达，你居心叵测，想干什么？我看是你贪墨，怕查出来，把罪名安在我铁老弟身上！好洗脱自己。” 章进一听，哇去，李哥牛批！说得真准。立马扯大旗：“必须上报东厂，让督主做主” 第32章 卖钢材 “胡闹！一个小工匠，能贪什么墨？”方以智闻讯赶来，看到太监和官员推推搡搡，脑瓜仁直疼。 “大人，铁敢此贼狡诈，一藐视朝廷，擅用工部名号；二贪婪无比，贪墨物资难以想象，恳请大人严办此獠！”李谦达大义凛然。 “此事我早已知晓，铁敢从无贪墨，无需再说，” 方以智进入军工厂火炮司后，与工部虞衡清吏司官员频繁接触，知晓铁敢贪墨一案，还问过小鹌鹑，明显子虚乌有，顺带着对李谦达充满厌恶。 “方大人，下官以为此事不妥，尚需严查！还军工厂一个朗朗乾坤，否则工匠肆意贪墨物资，军械势必偷工减料！”军工厂新上任的给事中挺身而出。 非常巧！此给事中是兵仗局老熟人，姓田名仁林，李谦达同乡，原户部给事中，给田撑过腰，大闹过兵仗局。如今调入军工厂，显然和上面有硬关系，要搭上军工厂这个皇帝眼中最在乎的部门。 “我与申大人，主管军器局，账目清楚，物资从无丢失，岂有偷工减料之说，试问，我军器局制造的器械偷在哪里？减在哪里？” 小鹌鹑忍无可忍，什么朗朗乾坤？岂不说我军器局以前乌烟瘴气？关键是，铁敢回来了，造枪有望，一帮腐儒！瞎折腾啥？ 原军器局大使申仁也怒了，给事中的话说得太重，我只摸鱼从不贪墨，怎么也不能忍！语气强硬，责问道：“还请田大人明言，我军器局历年工部、吏部考核皆为上等，怎么到您口中我们成了乌烟瘴气？” 王吒笑了，神秘大使申大人，来帝都第二次见着，头一次听他说话。四十岁左右，脸白长须，身形清瘦。 “田大人，慎言！军器局若如你所言这么不堪，何以军器局官员受圣上嘉奖，接连晋升？此事无须再查，耽误燧发枪制造，我必参你一本！” 方以智烦了，放出狠话。谁再耽误造枪，他方以智不是老好人！别怪我出手！ “你等到底有何居心？我必上报东厂，彻查尔等！”章进跟着放狠话。 “哼！”给事中田仁林，冷哼一声后，拂袖而去。所谓朗朗乾坤，是自己平常说顺嘴的套词而已，没想到如此不应景，你们犯得着上纲上线么？ 事情平息，方以智与小鹌鹑跟铁敢简单说了几句后，人群渐散。 “铁敢。”一个温和声音传来。 王吒扭头，看见申仁尾随而来，立马见礼：“大人！” 申仁淡然一笑道：“无需官场繁礼，恕申某眼拙，不知我军器局竟有高人！” “大人谬赞！” “不用谦虚！年初以来，新工匠中，余只知冷锋，不想铁小友才华更甚，晓格物之道，精工匠之术。如此年轻，令人惊叹呀！” 王吒内心振荡，大名官员不是没有人间清醒的，申仁显然判断出燧发枪出自他手，他很清楚小鹌鹑和方以智的能耐，军器局工匠里谁拔尖他也大致清楚，稍加打探，便能水落石出。 事实上，只要有心，李谦达、虞衡清吏司主事、郎中，要了解燧发枪谁造的，也不难，心思不在此而已。他们认知里，工匠嘛，听话干活而已。误以为燧发枪是方以智和小鹌鹑设计，指导工匠造出来的。 看见王吒沉默，申仁拍了拍肩膀，道：“余自幼喜爱看杂书，在军器局一待就是十六年，难得遇上高人。以后若有疑问请教，望铁小友不吝赐教！” “大人......” “以后你我二人，以同道知己相处，万不可再叫大人！” ...... 军工厂火炮司，方以智“办公室”，正在开研讨会。 会议是方以智发起，有一所所正小鹌鹑，所副老宋，二所所副申仁。他特意邀请的均是王吒熟悉的官员，希望王吒能畅所欲言。 “精铁造的枪能用，达不到圣上的要求，但圣上会接受。至于火炮，精铁也能用，但重量大，威力弱，易炸膛，且造炮工艺落后，恕我直言，火炮司还不如用铜造。” 众人沉默不语，专家一发言，寥寥几句，说得很透彻。 当初军工厂设立，火炮司确定人选后。几个人也曾欢聚一起，众志成城，雄心万丈，野心十足，准备大干一场！ 可工部摸鱼郎消失了，没办法，由老宋主持，仿造燧发枪。 老宋近期异常憔悴，瞧着似老了几岁，身累心更累呀！造的燧发枪，试射时一名工匠险些丧命，让他很自责。 为什么差距如此之大？他们已经足够重视工匠，他们也看过不少所谓的“杂书”，为什么真正制造起来，会有这么多细节，会有这么难！ 造出的枪不达标！工部摸鱼郎造的枪可是创造过十发全响的记录，哪怕是在兵仗局造的枪也是十发九响。 自己造出来的枪，一对比：一是枪重得多，二是威力不够，三是故障多，十发只能六响。 方以智心里苦闷啊！想当初，他听说兵仗局褚章文绑了铁敢，他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是真的体会到了褚章文的无奈和浓浓的愁！ 说句不好听的话，皇帝若是不懂，他们造就造了，可皇帝有天师给他的标准，没法糊弄！有样枪样炮摆在皇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王吒看着一众默不吭声的官员，说出解决方案。 “所以，我建议诸位！先要有钢材，才能解决当前的问题与麻烦！” 在座官员，眼睛俱是一亮。他们基本都是准技术型官员，包括小鹌鹑，二十多天来，恶补大量造枪知识。他们深刻体会到枪管材质的重要性。 方以智开口，他是负责人，必须开口：“在西山改进炼钢工艺，铁敢，你来主持，如何？” 王吒心里苦笑，算到我有炼钢的独门手艺了么？又让我当工具人呀，虽然你们努力帮我推荐去县学，可我又不稀罕。 没错，跟王吒所想一致，方以智知道铁敢能做宝刀，断定他在炼钢上有非凡造诣，所以厚着脸皮安排。 “不瞒诸位大人，小子在老家铁家村改进了炒钢法工艺，能出产优质钢材。” 此言一出，除小鹌鹑外，其他人皆懂，尤其是老宋和申仁，知道其中的价值，越发佩服铁敢。 “不过，在西山改进炼钢工艺太慢，我可以把钢卖给军工厂，大人觉得可行否？” 王吒委婉拒绝，坦率告知各位大人钢材的关键作用，想到的办法便是卖钢材，至于让自己传授军工厂工匠，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皇帝！就算是皇帝也不会把自己的独门绝招告诉他人！ 方以智不傻，明白自己给不了铁敢什么，却让他去传授炼钢新工艺，过分了！ 法不轻传的道理谁都懂，不懂的官员，工匠就糊弄，谁会把看家本领轻易传授？ 何况是来服徭役的工匠！这也是为什么大名朝工部的工匠造出的东西，质量差，工艺差，无创新。 可方以智没有解决方法呀，无法给予优秀工匠足够的利益和权力。在大名朝，若是蹴鞠要成立协会，协会主席也得是科举出身，高中进士的人来当！ 一直当吉祥物的申仁发言了，不急不缓地说道：“原军器局的铁料，相当部分同样是购买，军工厂可以向户部提出申请，换一家商人供货，户部若不同意，请大司空出面，一切以造燧发枪为主。” 方以智苦无良策，只得接受购买，向户部申请，同时第一时间给厂卿范景文说明情况。 同样，火枪司那边，章进拿着两天来新打造的一支燧发枪呈给褚章文，说合适的铁料严重不足，向褚申请购买钢材。 杨记卤煮火烧，王吒和天真惬意喝着小酒，庆祝军工厂的摸鱼生涯正式开启。 钢材订单敲定，两万支燧发枪，每支用七斤钢材，每斤一两五钱银子，二十一万两银子到手。 大名朝，百炼钢每斤二两银子，自己炼出的钢定价一两五钱不夸张。 在古代，无论哪一个国家，钢都是奢侈品，全身钢甲，不是贵族，就是将军。钢大规模应用是十九世纪，转炉炼钢法发明之后，才广泛应用于各行各业。大清为啥败？作为工科直男的观点，主要原因就是大清不能大规模炼钢。 钢材订单拿到出，王吒解决供应的方法，一是左家村扩建，二是从铁家村运过来一部分应急。 王吒不担心时间，以大名朝的办事效率，二十一万两银子审批，搞不好要一个月！ “二主公！”一声低沉男中音，林度进入屋中。 “老铁，给我也来些酒。”左堂跟着进来，他是帝都郊区人，对帝都附近熟，经常协助林度办事，至于军工厂打卡，赵得柱罩得住。 王吒呼唤小六，加酒加菜。 “林兄，事情如何？”有精明能干还能打的林度加入进来，开店建厂的事轻松得多。 “二主公，属下有一事不解？” “何事？” “在西山，我们收购了一个煤矿，就近建了一个蜂窝煤工坊，您说的焦炭，既然可以在煤矿附近烧制，为何不把那个高炉建在西山。左家村附近人多嘴杂，不利于保密。” 咦！人多力量多，王吒暗自庆幸，多亏有能人，自己光想到在左家村扩建，为何不把高炉放在西山？ 筹办工坊，管理工人，这种事林度做起来游刃有余，确实能提出合理化建议。 “好主意！”王吒点头同意。 “二主公，您说的高炉炼铁，石墨坩埚炼钢，真乃神仙下凡！属下佩服！以后若是在福州建高炉工坊，何愁大事不成。”林度得到主公赞赏，很是激动，继续说出自己的宏大构想。 王吒嘿嘿一笑，心里乐开花，不好意思，谈不上神仙，穿越作弊而已！更何况自己学的钢铁冶金，在大名朝，我做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属下一直不解，为何用此法，就能炼出百炼钢。”林度开始接触炼钢，求知欲旺盛。 “核心在于两个字，温度！”王吒微笑解答。 林度、天真与左堂均是一愣，不明觉厉！ 看着两位炼钢小白，一位半懂不懂的铁匠，王吒也好为人师，慢慢说道：“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提高温度，高温下才能炼出钢，温度不到炼不出来。” 他们三人，林度是销售加管理人才，天真是道士，有朴素化学知识，左堂铁匠世家。如果掌握炼钢入门知识，能快速推动王炸钢铁集团大发展！ 今日，既然时间足够，大名朝第一次钢铁培训课，借着美酒卤煮，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炼钢能否成功，有四个重点： 第一，耐火材料； 温度要高到能出铁水，高炉的耐火砖必须要承受住这个温度，由陶瓷用的黏土烧制成的耐火砖能胜任，因为它是天然的耐火砖。 第二，焦炭； 大名现在的冶炼落后，原因主要是用木炭加温，只能烧成铁疙瘩，然后反复捶打，才成为钢。使用焦炭是提高温度的关键，焦炭用烟煤闷烧生成。 第三，热风炉； 要想使高炉温度达到出铁水，除了焦炭，还得有热风炉。大名铁匠的常规操作，使用风箱吹风，这种风是冷鼓风，温度不够，能达标的是热鼓风。在高炉旁需要建一座热风炉，燃烧材料依然是焦炭。 第四，石墨坩埚炼钢。 石墨坩埚是以石墨为原料，以黏土结合制成耐火材料，然后做成坩埚， 出炉的铁水是生铁，里面碳多，需要趁热搅拌，能让铁里面的杂质燃烧，如此铁水冷却后就成了熟铁，搅拌之后用陶勺将铁水捞出送入石墨坩埚里。 放入坩埚后，也需要鼓风箱吹风加热。想要炼出钢，关键是炼出钢水，靠铁水本身的热量与铁水里面其他材质作用提升温度，吸收石墨中的碳而熔化成为钢水完成炼钢。 讲完四个重点后，王吒看着三人呆若木鸡的样子，觉得很爽，知识碾压加显摆，成就感满满的。 左堂算是理解最多的学生，其家里目前就有一座高炉，但尚不懂具体原理，因为高炉主要的三个操作师傅来自铁家村，其他人只是按指令干活，不明所以然。 “老铁，你说石墨里含有碳？”左堂是唯一能提问的学生，其他两人听傻了，需要以后慢慢消化。 “对，石墨、煤炭、木头，都含有碳。” “我记得你说过，钢是铁和碳结合在一起生成的，碳真有这么神奇？”左堂自从听过铁碳混合物后，一直想不通。 “暂时还无法给你解释得清，你先这么记住就行。” “二主公，放入高炉炼铁时的各种原料，配方应该很重要，管配方的人是否要保护起来？”林度参观过左家村高炉，他的切入点，有商人管理思维。 王吒点头，他是现代人，不希望过多限制重要技术工匠自由，但必要的自我保护还是需要。 第33章 麻袋案风靡帝都（一） “上课太枯燥，兄弟们！今晚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来！先走一个。”王吒举起酒杯，开心宣布晚上娱乐活动。 “啥事？”天真一口闷后，着急问道。 “麻袋不能停！” 哈哈哈！天真和左堂一阵狂笑，林度被气氛渲染，也咧嘴直乐。 有太监在，情报都不是事，田仁林的住所轻松到手。 当晚，兵分两路，王吒带上麻袋神手鹰三爷和他的两个侄子，他要试试新人手感。 天真携手左堂尤平，熟门熟路，再揍李谦达，天真决定好事成双，既然断了他的左腿，右腿必须得补上，不然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田是清流，平常嗜好不多，但善于社交，同乡同窗同仁聚会频繁。 今晚他与李谦达，找了几位好友，商讨如何对付方以智和章进。 是的，李谦达厌恶铁敢，敢顶撞他，漠视他，他要除之而后快，已经到了要不要罚款不重要的地步。 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发现，原兵仗局和军器局的太监和官员护着铁敢。 能挣几万两银子的人，确实有几分本事和人脉，李谦达想到陈德明的判断，他心里起过波动，是要死抓铁敢不放，还是让其交罚款了事？ 在动摇的时候，李谦达本着有枣没枣打一下，求助老上级。惊喜出现！原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现军工厂铠甲司员外郎，宋铭仁，强硬出场。 做主事时，李谦达找到他，谈及有工匠挣了几万两银子，瞬间亢奋。我治下的工匠在我眼皮底下挣了大把银子，我没有捞到一文钱，这种事能忍么？ 小工匠是有后台，可后台有多大心情和动力帮一位匠户？于是他入局，先禀报郎中，再下令抓捕铁敢， 现在，宋铭仁觉得自己看问题看得很准，铁敢一案，到如今，不仅是银子的问题，他还发现了政治机会。 军工厂什么岗位最香？火枪司和火炮司，为啥？皇帝重视！简在帝心呀！这是自己往上爬最关键一次机会！ 李谦达的求助，让他决定出手，他要借铁敢案扳倒方以智，拿下火炮司郎中职位！铠甲司的职位实在是鸡肋，想出头太难！ 同时，工部与内府的矛盾与斗争，在军工厂根本不用羞答答掩饰，直接明面化。如果自己能有效打击章进，就是强力撼动褚章文，撼动了褚章文，厂卿不得对自己另眼相看？ 在宋铭仁的支持与授意下，李谦达和田仁林，寻朋找友，拉到刑部的官员，共同探讨政治斗争业务。 今晚宴会上，刑部官员疑问，工匠定不了贪墨之罪，工匠只能算偷窃，那刑部介入不了，那是顺天府办案范围。 一通政治斗争创意研讨，拿下铁敢后，攀咬方以智、小鹌鹑、章进等人，这些人纵容包庇，有受贿重大嫌疑！ 田仁林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家，他觉得此案有戏！ “鹰三爷，上麻袋！” 田仁林似乎听到有人细微的低喊声，欲回头一看究竟，转眼双眼一黑。 “谁？.......” 可怜军工厂给事中，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想到，今晚铁敢对他动手，一个字刚吐出口，雨点般的拳头锤在自己身上，还有那可恨的黑脚...... 内城东市，隆盛药材铺，林度刚盘下来不久的店铺，兴华会内城据点。 后院，众好汉开心分享麻袋行动。 “这田仁林身体太虚，不经打，才几下就不吭声了，真对不住麻袋！”王吒挖苦田仁林，身体差得惊人，下手重点，能当街锤死这货。 “嘿嘿！李谦达皮糙肉厚，以后还能多打！”天真也开起玩笑，今晚废掉这个贪婪无度且气量狭小官员的右腿，他很开心！ 麻袋锤人分享酒会过半，林度办事回来。 “二主公，好消息，好事成双。” “啥消息？” “锦衣卫千户赵虎打探出来了，在外城正西坊。”林度很兴奋，有太监情报网相助，他们现在工作进展飞快。 赵虎是天师遇害当晚，前去捉拿凶手的锦衣卫负责人。神机营民团反出帝都时，围杀过他，他负伤逃走，一直藏在正西坊一个朋友家里养伤。 “好！麻袋又能用上了！” 王吒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一段时间积累的麻袋经验，用得上。当日在孟氏客栈与兴华会众头目商量，确定动手的目标人：王德化和赵虎。 王德化是东厂厂公，不好下手，正在搜集出行情报。赵虎只是个小千户，一旦发现踪迹，可随时动手。 “第二个好消息，反出神机营的民团找到了。” 王吒与天真大喜，年初帝都风云激荡，民团出手，必然有很多内幕，一旦寻到，破解谜团，揪出元凶有望。 “他们逃出帝都后，分成三波人，有一波逃进山东沂蒙山，直到九月初，才派人南下找组织，在扬州联系上我们的人。” 我去，组织大的就是好！扬州也有兴华会的点。王吒兴奋，问道：“民团的骨干能回帝都来么？” “二主公，放心！这批民团有近四百人，其中一百人直接从沂蒙山来帝都，剩下的下江南。” 啪！王吒一拍桌子，豪情万丈：“动手，明日拿下赵虎！” 翌日，军工厂火炮司，摸鱼八人组。 王吒与老摸鱼兄弟们讨论私活工作安排，八人组前一段时间主要是打造L6工具钢刀剑，挣得钵满盆满，每个人平均一百多两银子到手，妥妥高薪八人组。 在军工厂，六度理论完美展示，王吒认识六十余名军器局和兵仗局工匠，通过这些工匠，有一千多名工匠在为他干私活。 庞大！没错，庞大无比的私活队伍！ 他们生产宝刀宝剑、铅笔、纸牌、蜂窝煤炉、眼镜配件、滑轮弩配件、燧发枪配件...... 说句实在话，如果王吒当军工厂厂卿，两个月内爆肝玩命干，军工厂能完成皇帝下达的两万只燧发枪生产任务。 摸鱼八人组减少刀剑打造，开始制造燧发枪击发装置配件。 天师制造的燧发枪选择的是撞击式击发装置，王吒完全照搬，没必要花心思改良，自己要造的话，肯定要造现代步枪，最不济也是后装线膛枪。 撞击式击发装置由扳机、击锤、撞铁、火药池四部分组成，现代人看完结构图觉得一般，不复杂。但这种击发装置，在发明它的那个时代，俨然是最先进的机械！ 没招，你只能感叹出生太晚！在十六世纪发明，哇塞！牛批！天神下凡，伟大的发明！可你要是在二十世纪发明，呵！垃圾！这么简单的东西也能叫发明？ 王吒把燧发枪全部配件化，包括木制枪托、捅条等配件。定好尺寸，交由铁匠、木匠、弓弩匠等工匠们制造。 摸鱼八人组主要打造扳机，扳机是三十度折角簧钢扳机构造。 簧钢长的一边中间位置有根横铁作为支点，一边连着击锤，像个跷跷板。 击锤向后拨，这就等于按下跷跷板的一端。因为有阻铁，击锤尾端的扣子会扣在阻铁上，阻铁则是一个钩子一样的东西。由于簧钢的弹力，扣动扳机，松开阻铁，击锤在弹力下就会向前撞向撞铁，产生火花。 在王吒给摸鱼八人组介绍扳机结构的时候，工部衙门发生了两件事。 军工厂刚成立，衙门还未独立，只能在工部的一个小院挂上牌子，先在工部办公。 原工部虞衡清吏司郎中，现军工厂少卿，于近直陷入长考。 沾方以智和小鹌鹑献枪的功劳，虞衡清吏司这条线上的官员纷纷升职，于近直作为范景文的得力干将，升迁为少卿，可谓意气风发！ 为啥？老领导范景文要管工部，还要操劳国家大事，近期多半要入内阁，军工厂的很多事务自然是少卿去做。 方才，老部下虞衡清吏司前主事宋铭仁过来禀报铁敢一事。 铁敢的名字，于近直一段时间来，耳朵都听起了老茧。第一次听见时，有感于工部摸鱼郎外号的狂妄，加上有利可图，他同意去查办铁敢。 可事情的发展让这位淫浸官场多年的老司机，直呼看不懂！ 首先，英国公府上的小公爷居然为一个匠户来找自己，说了一通直白无比的道理，实话实说，确实很有道理，他可以做个人情，把铁敢送给小公爷。 不料，铁敢其人却被兵仗局的人绑走了，为了一个小工匠他不可能去找褚章文。 事情发展就是离奇，在他要忘掉铁敢这个名字的时候，老领导范景文问了起来，原来方以智想从兵仗局要回铁敢。 虽然自己无力地派人去兵仗局索要铁敢，兵仗局回话都懒得回。但于近直脑海中铁敢是一位有着非凡手艺的工匠人设深深扎根。 再以后，右侍郎发话，替嘉定伯要此人，于近直彻底看不懂，尼玛，这么多大人物全都在关注一个卑微匠户。 现如今，宋铭仁请求查办此人，于近直不表态了。长考后，他觉得自己已是少卿，少卿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能再介入了，你们随便弄，我不管。 打定主意后，于近直参加军工厂会议，此会议由范景文主持，褚章文、方以智等人参加，讨论购买钢材一事。 除了褚章文、方以智强烈支持购买外，其他与会官员一致反对，笑话，偌大军工厂，何必再去购买钢材，自己生产不行么？再说，原来供应铁料的商人，那可都是背后有大佬的，砍掉这些铁料，怎么去跟背后大佬解释。 范景文闭目沉思，任由底下官员争执。 突然，脑海中电光一闪，想起前不久褚章文为购陨铁，从账房支取1000两银子。有了，先用此事压住褚章文，再跟方以智谈心，购买钢材一事行不通，军工厂没银子呀，多从自身挖掘潜力。 “咳咳！...”范景文清了清喉咙，全场一片安静，等待大佬总结发言。 “褚公公，前些日子，军工厂支取1000两银子。你我皆知，军工厂刚成立，户部尚未拨款一两银子，所需花销，皆由原兵仗局和工部支取，国事艰难，唯有节俭，方能渡此难关。” 褚章文一听，怒了！这群工部官员，也就方以智懂得造枪的难处，其他全是庸官，跟这些庸官能谈什么？都别干了。丝毫不给厂卿面子，漠然说道：“范大人，你不懂造燧发枪，别乱掺和。” 说罢，起身走人。 留下范景文风中飘零，啥？我工部尚书，军工厂厂卿，我不懂造枪？诛心呀！太过分了！ 不过，好像我是不懂。不对！我堂堂二品官员，为啥要费时间去了解枪如何造，我还要处理国家大事！我知道枪是工匠造出来的，不就行了！ ...... 摸鱼八人组，传授完扳机结构，王吒心情舒畅，与老友们抽着华子..... “铁敢，出事了！”赵得柱人未进屋，声音先进。 “啥？有人欺负小玉，还抢走你们的枪？”王吒炸了，我是穿越者，太岁头上动土，一个泼皮都敢如此嚣张。有气不能过夜，打他！ 王小六左脸，夸张显出五指巴掌印，眼中充满委屈。 “小玉现在没事吧？” “没事，我拿出枪的时候，让她先跑回家。” 王吒迅速叫上左堂尤平，该出手时得出手！ 陈家辉一看，要打架，立马跟着跑出去。以前争老大，跟王吒有过对立。自从表明态度，放弃老大位置，决定一心辅佐铁哥，但铁哥总不在军器局，难得有表现的时候。 “铁敢，算我一个。”陈家辉毫不犹豫加入，心里明亮，铁哥，我懂！投名状该交了。 “好！一块儿。”王吒点头，陈家辉确实讲义气，这是他的优点。 众人来到杨记卤煮火烧店，叫上鹰三爷，鹰三爷准备的麻袋相当多，大家简单商量后，直接出门找那个泼皮。 泼皮名叫赵二，在外城宣南坊一带小有名气，很容易打听。 “是他！”王小六看见从赌坊里走出来的赵二，用手一指，一个膘肥体壮的恶汉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天黑，看不清赵二长啥样。麻袋飞出，众人一拥而上，赌坊的人看了几眼，懒得理。 王吒痛恨，直接往赵二裆部一脚，王小六力量不够，数次助跑飞踹，打得叫一个欢。 华南虎陈家辉，练过咏春拳，出手颇为讲究，拳拳打肉！ 第34章 麻袋案风靡帝都（二） “这个赵二，居然没把燧发枪给卖了，或者当了。”王吒有点意外，赵二挨揍时，枪还放在身上，省去找枪的麻烦。 “兴许他觉得是宝物，值钱！想寻个好买家再出手。”尤平识些字，社会经验也丰富，说出自己的判断。 “小玉呀，知道枪的好处了吧，以后跟小六多去试射场练枪。” 王吒回过头来，向杨玉宣传的燧发手枪的好处，杨玉只是低头不语，两只手使劲揉衣角。 美女初长成，以后麻烦事还更多，王吒希望杨玉勇敢些，学会保护自己。 王小六在一旁异常憧憬，他只去过一次试射场，开枪太慌张，今天砰的一声，弹子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几步外都没轰着人，被泼皮一通嘲笑。 众人边吃卤煮，边聊着赵二的手感。天真跟林度回来，尤平一看，使了个眼色，把其他人叫走，如今他们都知道王吒有巨大的背景，他似乎掌控着一个庞大的帮派。 “二主公，人安排好了，动手么？”林度微笑请示，一副易如反掌的样子。 “路线确定了？” “没问题，兄弟们早摸熟了，他刚才去了那个娘们家。” 赵虎很谨慎，时不时去暗娼家里找乐子，但不会过夜，他只习惯在安全的地方过夜。 兴华会的人一直在盯着他，发现其出来去暗娼家，立马通知林度。 “哈哈哈！走起，一天两顿麻袋揍人，别说，还挺爽！” 今天两次麻袋行动的区别在于，赵二是麻袋罩头一通揍，赵虎是麻袋罩头，打晕后扛走，管打管带走，一条龙服务！ ...... 十一月十三日，外城正西坊，廊房胡同的一处民宅。 顺天府总捕头陆鸣，正带着几个手下录口供。因为一早胡同有人报案，说昨晚看见几个黑衣人麻袋套头打人，然后带走。 旁边一位妇人哭哭啼啼，断断续续讲述昨晚发生之事，妇人徐娘半老，但身材傲人。手下借着询问，屡次咸猪手吃豆腐。 陆鸣直揉太阳穴，喝道：“快点问，别磨蹭了！” 一个多月前一桩无头小案，他不想花功夫，不就是一个九品小官被人套麻袋下黑手嘛，套多少次影响都不大，只要不出人命。 不料，麻袋狂贼再次出手，前天晚上那个叫什么谦达又被打一顿，叫什么谦达没挂掉，无所谓！可同一个晚上，军工厂给事中被麻袋套头暴打，这事情就麻烦了！ 顺天府府尹直接过问，要求尽快破案！ 为啥府尹着急，给事中官不大，七品。但麻烦在于，给事中是清流言官，可风闻奏事。 风闻奏事是啥玩意儿？就是言官可以根据传闻进行举报弹劾，不必拿出真凭实据。什么？有这操作？没办法，道听途说也能搞你！ 言官最忌讳被下黑手，他们干的是得罪人的活，不保证人身安全，以后谁敢干这活？所以，朝堂一片哗然，波澜四起。顺天府府尹急了，一通怒吼，陆鸣只能默默承受。 心烦意乱中，一个捕快跑来禀告。 “什么？又是一起麻袋套头案！”帝都是咋了？麻袋也能流行？陆鸣临近崩溃。 “是，大人！苦主是一个市井泼皮。” “一个泼皮被打，何需禀告？”陆鸣语气严厉，心情不佳还烦我？ “泼皮说他被抢了一件价值千金的宝物。”捕快赶紧补充。 陆鸣眉头紧锁，没再骂人。 捕快看到表情后，进一步说明：“他说是一把雕刻银花的小火铳。” “小火铳？”陆鸣自言自语，他有听说最近勋贵纨绔、富商子弟在炫耀一种单手火铳，号称用什么陨铁打造，价值不菲。 “市井无赖有此宝物？” “属下也是疑惑。” “动刑了么？” “没有，泼皮说他唐兄是三千营千户。” “上刑，什么千户，这些泼皮惯会使诈，一定要问清楚他，火铳从何而来？”陆鸣倒不觉得这次的麻袋案跟给事中的麻袋案有啥关联，只是想找到银花小火铳，能破案，也算一件功劳。 “大人，妇人交待了。” “说。” “妇人是一个暗娼，昨晚被麻袋套头的，是她的恩客，离开她家之后才被套麻袋抓走，与她无关。还有......” 陆鸣不耐烦，喝问：“有什么不能说的？说。” “是，大人。她说恩客好像是一个锦衣卫，而且官不小。” “什么！”居然涉及锦衣卫，麻袋套头系列案，还需要我破么？陆鸣越发感觉到事情已经不是他能管的了。 给事中被打，加上有目击者，麻袋套头案快速成为帝都头条。 随后三天，帝都兴起一股奇葩的模仿秀，不断有麻袋套头打人事件发生，有人是跟风模仿，有人是故意搅乱视线，趁机报复。 终于，命案发生，在西城，一个商人在深夜被人麻袋套头，乱棍打死，暴尸街头。 噗！王吒听闻后，一股老酒没忍住，喷了出来。多好的创意呀，被这帮复制抄袭者祸祸了，以后还怎么用麻袋套头打李谦达？ 李谦达躺在床上，心中仇恨之火已经快能从口中喷射而出，阉贼，我誓要跟尔等斗到底！没错，坐实了，每次跟兵仗局这帮太监发生争执推搡，他就断一次腿，不是阉贼是谁？ 以王吒这惊为谪仙的智商，也无法算到最近的二件事。一是麻袋套头竞风靡帝都，一时风头无二！二是章进成了背锅侠，李谦达和田仁林躺在家中，让人过来传话，要与他势不两立，不死不休！一定要告倒他。 王吒很内疚，送上一盒华子，外加一副墨镜。哥哥呀！你替小弟我背锅，受委屈了！ 章进确实很郁闷，口角之争而已，李田二人居然让人给自己带狠话，你俩挨打，关我何事？我章进那么好欺负么？最让他憋屈的是，刚刚干爹把他叫过去，语重心长地劝他，下次别这么狠！ 褚章文更郁闷，虽然听说章进打了那两个老跟兵仗局不对付的狗官，心情舒畅一些，可嘉定伯是彻底缠上他了。 文官可以不怕嘉定伯这种国丈，毕竟国丈只有一个爵位，没啥实际权力。可他们太监怕呀，不是怕嘉定伯，是怕皇后，嘉定伯这老不死的，要不到人，居然找到了皇后，尼妹呀！一个小工匠，你找啥皇后？ 最初是一个月以前，嘉定伯听说铁敢被兵仗局绑走，派管家过来要人，没想到铁敢失踪了。 确实是失踪了，可嘉定伯不这么想，他认为褚章文是在敷衍他，不停派人来催。 最后竟然找到皇后，褚章文没辙，亲自去找他。苦口婆心，掏心掏肺！说只要铁敢带出一批工匠，他立马把铁敢送过来，给他一些时间。可嘉定伯不依不饶，让他立刻马上交人。 现在最要紧的是造枪，铁敢带出一批工匠后，你们爱咋弄我不管，怎么就不理解呢？褚章文快疯了！交个毛线交，交完后，我这条老命也交待了，事情就这么僵着。 王吒现在确实在带工匠，传授燧发枪击发装置的配件制造。但法不轻授的道理，每一个成年工匠都明白。 王吒解决方法很朴素，对天对祖师爷发毒誓，学到的工艺，未经王吒允许不可传授给他人，未经他的允许不得私自制造赚钱。 任何时代知识就是财富，这不是大话，不是场面话，这是任何时代都有的底层逻辑！ 法律不健全的时代，没有专利法的时代，能用的只有毒誓，王吒也没有抱多大指望，但该有的约束还是得有。 王吒传授完军器局摸鱼八人组，又马不停蹄来到兵仗局造枪十三人组，讲解击发装置。没办法，现在燧发枪订单太多，连淮扬钱家、程园园也纷纷下单，数量上不约而同，有多少收多少。 兵仗局造枪十三人组，除了老魏三人，其他人，王吒其实蛮顾虑，毕竟不如摸鱼八人组关系铁。 其中有两位是造火绳枪的工匠，一位来自福建，一位来自浙江。见识过钻头钻枪管，已给他们极大启发，再讲解击发装置，一点就通。 扳机中的簧钢是关键点，簧钢和普通钢之间的区别在于一个“调质”的问题。简单来说就是把钢锻打成钢条，然后塞入寻常的炉火中烤，这个过程叫中温回火。回火过的钢条就会展现出内硬外软的特质，变得有弹性。 几番演示，两人快速掌握簧钢制作，只要钢材质量有保证，他们便能制造合格的簧钢。 谁说大名没有一流的造燧发枪工匠？只要有合适的工匠宗师引导他们，进步一日千里。老魏进步也不错，毕竟以前跟无敌学过，也见识过造枪。 传授燧发枪制作后，王吒给每个做配件的工匠都发一把游标卡尺，目前所有给他干私活做配件的工匠，他都会配游标卡尺，规定尺寸要求。 游标卡尺古代中国早已发明，可不是王莽那个穿越者带过去的。为什么没有大量应用？因为工匠是小范围制造，没有形成大规模流水线制造，所有配件都是自己造，当然谈不上有严格尺寸要求。 ...... “还没招供？” 除了解答军工厂官老爷们的各种疑问，同时还要忙私活，王吒很久没来浮云观。 赵虎被麻袋套头抓过来，一直关在浮云观。无论怎么拷问，他一口咬定，自己一辈子最佩服的人是天师！拿刀架着他，他也不会暗害天师。当晚去拿嫌疑犯，他下令要活口，是手下一个总旗突然下的手，后来那个总旗消失了。 “嘴很硬，死活不承认参与谋害主公，是条汉子。”林度用尽手段，只能无奈摊手，这是个硬茬。 “那个总旗叫啥名字，能打探到么？”王吒顺口问道。 “问了，不过这条线不用想，人早被灭口。” 沉思片刻，王吒决定试一试，冲天真问道：“我的道袍呢？” 东厢房，两位道士和一个络腮胡走了进来，五花大绑捆在木架上的赵虎，一双虎眼从三人进屋以来一直盯着络腮胡。 “别盯了，是我！”无敌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吴宗师，恕小人失礼了！”赵虎脸色恭敬，得到无敌肯定后，他心中了然。但同时也忧虑，天师的大队人马来京，锦衣卫能过此劫么？ 听到宗师的称呼，无敌心情愉悦，以前被那些官员当成低微匠户，让他很气愤，大名太不重视技术了。 “你这人，还不错！你知道啥就说吧，何必要替那些傻X官员保密？......这位年轻帅气的道士，是我平行哥的师弟，你跟他说说。” 哟！可以呀，几天不见，无敌嘴巴咋这么甜，王吒投去惺惺相惜的眼色。 赵虎完全愣住，好年轻！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道士。 天师有如此年轻的师弟，会不会他的师傅也尚在人间，这样的势力，朝廷那些个高官怎么想的？要去谋害天师，不怕么？官员在明处，复仇的人在暗处，能防多久？总有一时疏忽的时候。 “赵虎，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你想再回锦衣卫，恐怕不可能了，但我以师兄的名义保证，你与你的家人一定会平平安安，富富贵贵。” 王吒所谓试一试，便是知晓赵虎崇拜天师，希望能借助此突破口。 赵虎闭目深思，抓进来接受审问，他便明白是天师老部下出手。该说的基本上都说了，现在天师的义弟和师弟一起出现，给足了面子，他相信王吒给的承诺。 “小天师，小的是个粗人，真心愿意找出真凶，但小人所知实在有限，我怕自己的判断误导你们。” “说吧。” “王德化和朱纯臣。” 朱纯臣？这是兴华会从未有过的怀疑对象，此人是谁？王吒沉思问道：“可有证据？” “小人被民团兄弟误会，围攻那一次，指挥使同一天也被围攻。事后，指挥使大发雷霆，骂王德化和朱纯臣让他挡枪。” “我师兄随身之物，可曾在王德化和朱纯臣那里？” 赵虎猛然睁大眼睛，看着王吒，眼神很复杂，他隐约判断过，官员们为何对天师动手，无外乎是天师的神铳和秘籍。 “这种绝密的事，不是小人能接触到的。不过，朱纯臣一定得到一些宝物。” “为什么？”王吒困惑。 赵虎汗颜，还问啥为什么，地位高呗。只好补充道：“他是国公。” 我去，顶级勋贵，得找太监兄弟们查一查。 第35章 洗劫嘉定伯庄园（一） “老王！” 王吒与天真审问后，准备回城，无敌异乎寻常地热情，快步走过来，搂住两人肩膀。 “啥事？有屁就放。”王吒早感觉他今天嘴甜，笑道。 “你看，我一天老待在浮云观，忒闷。” “咦！你一向不是安全第一么！咋想进城了？” “怕啥，风险越大收益越高，你看你们这麻袋用得多顺手，我想试试。” 呵，原来是瞅着我们麻袋打人，打得痛快，想参加。王吒直乐，麻袋过时了。 “试试就逝世，麻袋这招不管用了，现如今帝都每天都有麻袋套头案发生，你要敢拿着麻袋，官差立马拿下你。错过风口，不再拥有！你落伍了。” 王吒和天真分别拍了拍无敌的肩膀，挥手而去，留下无敌唏嘘，出手要趁早！ 军工厂，燧发枪进度基本为零，不出所料，购买钢材的银子遥遥无期。 褚章文与方以智如热锅上的蚂蚁，病急乱投医，想挖掘军工厂现存铁料。王吒给两人分别演示钻头钻白口铁，看见断裂的白口铁，两人自知问题所在，只能不断向范景文抱怨哭诉！ 老宋和申仁，肚里有货，见识广博，如今一同扎根西山工部的冶炼工坊，改进炒钢法。 王吒判断他们能炼出精铁，再锻打出钢，一个月顶天500斤钢材。至于炼出钢材，那是做梦，高炉温度不够，出不来铁水，不会用石墨坩埚，钢水出不来，没有钢水，哪会有这个时代高质量钢材？ “铁敢！”一声清脆童声传来。 七八个护卫加上赵得柱簇拥着一个英俊少年，少年开心得手舞足蹈。 “找了你两次才找着，太好了！” 护卫赶紧过来给王吒解释，朱三公子收到雕花燧发手枪后，异常兴奋，想试射，可皇宫里没有火药和弹子给他，其实有，但不可能给他。 三公子便惦记着找铁敢，他们第一次来军器局，说是铁敢去兵仗局了，后来去兵仗局，又被告知铁敢出门找矿了。 王吒内心直喊苦，但脸上还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儿童的求知热情可不能打击，那是祖国的花骨朵。 他拿着三公子双手递过来的雕花嵌金燧发手机，微笑摩挲，这可是大名朝第一把奢侈手枪，三公子史上留名！ 砰！试射场每发出一枪，朱三公子都兴奋无比，大声叫好。 王吒看小屁孩玩得开心，还把火枪司一把燧发长枪拎过来，砰！砰！打！ “铁敢，火药装的越多，威力越大，打得越远，是么？”幼稚声音问起，王吒哭了，十万个为什么又要来了，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好老师，他没耐心的呀。 “对呀！但是，你要记住，枪管是有它承受限度的。火药多了，枪管会爆的。” “承受限度是什么？” “这个，就好比是一个人最多只能背多少斤的东西。” “那背什么东西呢？” “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重量！” “重量？......每种东西的重量不一样呀。” ...... 王吒无可奈何又满含老师该有的热忱，不断回答三公子的问题，已经讲到火炮。终于有人来解救，拉他一把，只不过拉这一把，是打算直接拉走！ “铁敢，速速跟本官走，莫要反抗。”军工厂铠甲司员外郎宋铭仁严厉喝道。 李谦达与田仁林被人套麻袋暴打，老领导没有明确支持，但也没反对，宋铭仁只好自己出场，听闻王吒人在火炮司，立即领人杀奔而来。 方以智和褚章文泡在军工厂衙门要银子，老宋与申仁常驻西山，小鹌鹑跟着过去学习，章进也领着工匠去参观，西山冶炼工坊现在划归军工厂，他得去看看有没有机会插一手。火炮司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官员，王吒形势危急。 “大人，您是？”王吒没见过宋铭仁，一脸懵！ “哼！”宋铭仁内心鄙夷，果然是个不懂礼数的小匠户，凭你也配问我是谁。 两名铠甲司的小吏伸手抓来，见铁敢身边一个身着锦袍的少年，略有些迟疑，轻轻拨开少年！ 哗！本来愣着的护卫们不干了，这要是有个磕磕碰碰，他们人头不保！ 人影晃动中，二名护卫护住三公子和铁敢，其他人毫不留情，拳头奔涌不停，可怜两位小吏，想唤一声误会都没有机会张嘴！ “打！给我狠狠打！”三公子看见打架，猛然欢快了！皇宫里长大的皇子，人命这种概念基本没有，觉得好玩，那可不得了，是真下令往死里打。 宋铭仁傻了，我可是堂堂员外郎，你们这样打，礼貌么？ 王吒看不下去，这可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护卫们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主子有令，他们不会留情的。 “好了，别打了。三公子，让他们住手，教训一下得了。” “好吧。”三公子有些不尽兴。 好吧声音一落，护卫们迅速退回，围在少年身旁。 “你们......”宋铭仁被惊着了，他当京官有些年头，明显少年不是一般人。 “这位大人，还是先走吧，三公子要试射燧发枪。”护卫头领见识多，说话较客气，但不容辩驳的语气透着庞大势力的威严。 旁边有铠甲司的小官迅速拉着宋铭仁离开。 王吒如中六合彩大奖，朱三公子的大腿抱定了，这可是金光灿灿的金大腿！ 他拿出一盒华子塞给护卫头领，又去杨记卤煮火烧店找了一副墨镜送给朱三公子。 稳了！送走小屁孩后，王吒如同吃了定心丸，方以智和章进能耐有限，大腿不够粗，跟金大腿没法比，以后在帝都我王炸可以横着走了！ 只是，今天过来抓我的官员是谁？我啥时候又惹上一个当官的，我帮这么多高官勋贵打刀剑，没得罪谁呀？ 正当王吒在天上飘的时候，现实狠狠把他拽到地下，一通摩擦！ 朱三公子没走多久，一群面无表情的人过来，问了一句，你是铁敢么？ 刚傻傻点头，一群人架着就走，话都不多说一句。赵德柱过来，被粗暴推开，说道：“嘉定伯府找他，莫要多事。” 我去，大意了！太年轻！ 王吒有种肠子快悔青的赶脚，雁舍书斋黄掌柜提醒过他，离开帝都，远离是非。前段时间，自己心里还有些担忧，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现在身边有人，为啥不先打探一下嘉定伯？弄清楚嘉定伯想干什么？ 一路上，王吒有数次想拔出腋下的大黑星，开干，谁怕谁？ 但理智叫停了他，先看看嘉定伯想做啥？走出军工厂大门时，天真、鹰三爷他们都看着，王吒使了眼色，估计他们在后面会尾随而来。 杨记卤煮火烧店，可以说是在帝都最成功的布局，挨着原军器局现军工厂，来军工厂干活，正好能照应。 玛德！帝都权贵太多，打自己主意的人太多。若是以前，在摸鱼八人组，低调猥琐捞钱，屁事没有。好嘛！现在高调了，工部摸鱼郎响彻帝都，啥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多么痛的领悟！回首高调走过的每一步，我都走得好辛苦！ 这何尝不是一种开悟？以后拉出对我有危险的名单，该调查的调查，该跟踪的跟踪。手上有上千人可用，不该如此被动。 顺义县西南，嘉定伯庄园。 “你就是那个工部摸鱼郎？” 王吒进屋后，被摁住跪在地下，前方是一位山羊胡中年人，不胖不瘦，三角眼，嘴角一翘，满是玩味的表情。 “是，大人。” “知道为什么抓你过来么？” 王吒恶心坏了，有啥就说呗，拿腔拿调的，不卑不亢地说道：“小人不知，望大人明说。” “呵！”三角眼冷笑一声，叱道：“果然是个顽劣之徒，一个匠户，嘉定伯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何故拒绝？” “大人明鉴，小人被兵仗局要过去，打造燧发枪，实在是脱身不得。” 王吒无奈，这是要问罪呀，让你过来干活，你不过来，就是有罪，这是什么世道？工匠是奴隶么？ 只好搬出兵仗局，看能不能挡一挡。 “哼！兵仗局褚章文，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奴婢而已。” 三角眼似乎接受王吒的说辞，骂了几句后，再次说道：“让你过来干活，好好干，伯爷高兴，会有赏。” 王吒哭笑不得，我几个月内轻轻松松能挣几十万两银子，嘉定伯脑袋瓜里到底装的是啥？是屎么？不知道合作呀？你赚我赚，大家一起赚，不好么？ 有赏？赏个毛钱呀！我家财数百万贯，你个嘉定伯，你能赏啥？小爷比你有钱多了！ “大人，小人想见嘉定伯，望大人传话。” “大胆！伯爷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来人，掌嘴！” 三角眼大怒，什么玩意儿？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工匠，要越过我，去见伯爷，你想上天呀！ 一个满脸疙瘩的仆人，凶神恶煞般快步走来，可怜的底层少年工匠，七八下大比兜，左右开弓，打得王吒金星直冒，口角溢血。 我真是为嘉定伯好呀！尼妹！给你安安全全、妥妥当当发财的机会，你不要，连见都懒得见！你手下还扇我，王吒内心炸了，不打回嘉定伯大逼兜，我王字倒着写！ “一个匠户，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别想自己不该想的事，明白么？” 王吒低头，卑微的小匠户，该低头得低头：“是，大人！” “听说你有西洋水晶的渠道？” “是，通过福建海商进的货。”王吒有问就答，至于答案，穿越以来，编谎话的技术早已娴熟。 “好，以后让海商把西洋水晶运到顺义来。” 玛德！这是觉得小匠户容易拿捏呀，轻飘飘的，就要货源。 “是，大人，福建海商现在到帝都来了。” “是么？”三角眼眼中大放异彩，兴奋不已，等着开工的工坊终于可以启动了。 “回大人，海商觉得帝都生意好，派人来考察。”王吒暗忖，好呀，可以出去就行，等你落在我的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哪儿？” “东市隆盛药材店，有海商的股份。大人若要见海商，小人这就去找他。” “乌老三，你去趟帝都，把那个海商请过来。” 我去，不让我出去？王吒心中一紧，随即放松，行，只要把林度他们引来就好办。 “你会打秋水雁翎刀？还会打陨铁刀剑？” “是，大人！会打。” “庄园里有炉子，你去吧，打两把出来，看看你是否有这本事。”三角眼轻描淡写，随手一挥，让铁敢去打宝刀。 什么？天底下没见过有这种智商的人！王吒无语，嘉定伯府上都是奇葩么？ “大人，没有专门铁料打不出秋水刀，还有，陨铁刀，需要陨铁。”王吒语气急速，是真被三角眼给雷着了。 “哼！让你打你就打，废什么话，偷奸耍滑，苦头没吃够么？”三角眼现在也回过神来，宝刀需要好的铁料，可说过的话岂有收回之理，先磨一磨铁敢的性子，杀杀他的傲气。 “大人，您可以找人去问张小公爷，问锦衣卫同知大人，问兵部黄大人，没有合适的铁料，天大的本事也打不出来。” “来人，掌嘴！” 我顶你个肺！没法讲道理，让干就干吧，找机会溜。 “好！我打。” 王吒磨磨蹭蹭打刀的时候，帝都军工厂炸锅！ 褚章文与方以智罕见达成一致，一起去找范景文，工部衙门没找着，直接堵家门口。 范景文第二次听到铁敢这个名字，再反应慢，也明白造燧发枪离不开铁敢，最差也得等铁敢在军工厂带出一批工匠后，再放人给嘉定伯。 于是派幕僚前去游说嘉定伯。 嘉定伯开心了，以前我托人找你们军器局和兵仗局要人，怎么对我的？我这老脸往哪里搁？ 好嘛！现在来找我了，我不听！不听不听，和尚念经，你们能奈我何？ 我西洋水晶工坊盖好了快两个月，工匠招了不少，这损失谁赔？兵仗局当初能绑人，我为啥不能绑人，褚章文那个阉货，不断敷衍我，皇后传的话他都敢不听，反了他了！ 范景文傻眼，好个无赖！我说话都不好使了么？亲自带着褚章文，找王承恩。 王承恩左右为难，一边是皇后，可一边是皇帝心心念的燧发枪，他只好去劝嘉定伯。 嘉定伯当前正欢快享受着工部摸鱼郎的名声，四处高调宣扬，要打秋水刀找他，要打陨铁刀一样来找他，以至于一些勋贵来找他，问是否能打陨铁雕花燧发枪。 嘉定伯彻底飘了，捡到宝了！工部摸鱼郎怎么能还回去？不可能？给我十万两银子也不可能还。 第36章 洗劫嘉定伯庄园（二） 咣！咣！咣！ 王吒奋力打铁！古代，要想获得好钢，唯有千锤百炼！所谓百炼钢，就是把精铁加热锻打一百多次，一锻一称一轻，直到斤两不减。 “咦！那是什么？”旁边鼓风的仆人，突然大叫。 王吒顺着他目光，抬头一看，我勒个去，无人机！ 无人机盘旋在王吒头上十几米高度，摄像头似乎正顽皮地对他眨眼。 不用说，无敌在附近，浮云观知道无人机的只有无敌天真王吒，天真还不会用，他不敢上手，觉得是仙界法宝，比较怵。 “嘿嘿！老王又被人揍了，这小子的一大特点，就是容易被人揍！” 无敌开心解释，天真一旁满脸鄙视，嘴真臭，老喜欢笑话别人！ “不好，被人发现了，我们撤！” 无人机是机密，无敌没敢当着兴华会众人的面前用，他与天真以侦察敌情为由，跑到庄园东面二里的一个小土坡，操纵无人机查看庄园。 傲娇的嘉定伯，完全无法想象，惹到的是什么人！近五百人已经围住了庄园。 “庄园有一百多人，家丁和丫鬟估计有六十人，护院五十多人。这是庄园地形图。” 无敌拿出刚绘制的地图，有无人机，这事轻松松搞定。淳厚子、冷判官、林芝鲨等人纷纷围上，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兴华会主要头目几乎倾巢出动。 “庄园分东西两个院子，西院为园林，东院是五进园，庄上的人基本在东院。堵住西门和北门，从南门和东门攻，护院有一半在南门，主攻在南门，快速解决南门，其他地方主要就是搜查，防止漏网之鱼。” 林芝鲨指着地图，没用多长时间提出进攻方案，讲完后，拿出滑轮弩，胸有成竹说道：“有这玩意儿，不会闹多大动静。” 冷判官点头，补充道：“庄园四周，仅在北面七十步外，有一处小村庄，村庄派人盯着，有异常提前阻挡就行。” “滑轮弩真乃神器，上箭速度提高一倍多，周老弟厉害，脑袋瓜好使，咋想出的？”林芝鲨把玩着滑轮弩，爱不释手，这一次行动足有五十把滑轮弩，三波射下来，庄园基本拿下，剩下就是庄园里四处搜人。 “我早跟你们说过，那小子比平行哥有才，他好东西多的是，以后有你们感叹的时候。”无敌大嘴一张，滑轮弩也有自己功劳，夸王吒就等于夸他。 众头目尴尬，这么说老会长，合适么？ “咳咳！...”淳厚子发出领导独有的咳嗽声，神色肃穆道：“林度一到，准备动手，只要看见庄子的穿云箭，立刻动手，里应外合，迅速拿下庄园，不可放走一人！” 喏声一片！ 本来昨天兴华会就要动手，结果前天庄园里派人去找林度，洽谈什么西洋水晶，毫无疑问，是王吒出的主意。 正好，里外开花，拿下庄园零难度！ “林度来了！”暗哨来禀，淳厚子大手一挥，众人分开，各司其位。 淳厚子和林芝鲨担当主攻，打南门，冷判官负责东门。 帝都离庄园有五十里路，林度到庄园时天色已晚。 “周管家，幸会！”林度落座后，拱手见礼，微笑看着三角眼，世间竟有如此笨的人呀！ “林掌柜，客气！”三角眼同样微笑拱手，心里甭提多开心，西洋水晶商品以后帝都就嘉定伯一家了。 “铁老弟呢？没在庄子里么？” “无需铁敢，跟我谈就行。”三角眼不屑，一个小工匠，以前撞到狗屎运而已。 “这？......周管家，你们需要什么样的水晶？什么等级的水晶？数量分别要多少？恐怕还是铁老弟熟悉，好谈一些。”林度老商人一个，现在店里也卖西洋水晶商品，随口扯几句没啥问题。 三角眼眉头一皱，还真是，自己整不明白，于是叫人传唤铁敢。 王吒进屋，脸依然有些微肿。 扫视一下屋内，刚进屋时，已看到正屋外厢房坐着的鹰三爷和他的侄子们，看见他们拿出穿云箭，心里笑个不停。 从未想到会有如此傲蠢的人，嘉定伯当属傲蠢界第一人！ 再看屋里的三角眼，人都杀进园子里来了，屋里只有他和那个乌老三两个人。 嘉定伯傲蠢有原因，毕竟是国丈，有恃无恐。这位管家，是真的笨呀！ 听明白管家的意思后，王吒咧嘴一笑，道：“大人，想要多少西洋水晶呢？” 三角眼脸色一沉，王吒的笑让他很不舒服，但当着林度的面不好发作，不悦说道：“当然有多少要多少。” “水晶有做镜子的，做眼镜的，做茶具酒具的，都要么？” “都要！” “林掌柜，西洋水晶现在有多少货？”王吒调侃起来，这么笨的管家，还这么贪，得多看看他是咋想的。 “三十万两银子，周管家，庄园上现在有么。” 林度配合，随意报了个金额。 周管家心中狂跳，有这么多货么？大买卖，到时挣六十万，九十万，自己拿个七八万两银子不过分。顺便叫铁敢打一把秋水雁翎刀，当作家传宝贝，人生赢家。 “先发货，制造好后，卖出去，给你银子，放心！少不了你的银子。”三角眼压住自己快要流出来的贪欲，张口说道。 给钱，不可能，我嘉定伯府凭啥先给银子？ 哈哈哈！林度与王吒一起哈哈大笑，旁边的高大柱也跟着乐。 王吒笑道：“怎么能放心？货给了你，你还要制造，然后再卖，制造坏了呢？卖不出去呢？是不是不给了？” 三角眼感到不对劲，啥意思？有你铁敢啥事？斥责道：“放肆！伯爷是当朝国丈，岂容你置喙？你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么？” 三角眼斥责完后，转头赶紧对林度解释道：“林掌柜勿怪，家仆不知礼节，见笑！跟伯爷合作，无须担心。” 王吒再次爽朗大笑道：“哈哈哈！担心的就是嘉定伯！” “你！”三角眼暴怒，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指指着铁敢。 “大人呀！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买卖？” 三角眼眼中喷射怒火，若不是林度在，若不是铁敢有用，他会立马让人乱棍打死眼前的小工匠！ 王吒扶额，笑着摇头道：“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啥？咋有这么笨的人！一个一年能挣一百多万两银子的人，被你们抓过来，每天两顿粥加咸菜，世间有这么好用的人么？” “乌老三，掌嘴！”三角眼喝道，就凭你，一个小匠户，挣一百万两银子，你咋不上天。知道你前些日子挣了不少银子，那又如何？在嘉定伯眼里，你依然是一只蝼蚁！ 高大柱一个箭步跨出，侧面扑向乌老三，两下接触，抓住乌老三右手反向一掰，擒住乌老三。 王吒则上前两步，抡起右拳，直怼小腹，王吒穿越后的身体主人——铁敢啥身份？铁匠！有一股蛮劲，乌老三被打得眼都绿了，身体直抽抽！ 三角眼周管家一脸难以置信，你们是真敢动手呀！这是嘉定伯的庄园，不怕么？ 但立马怕的是他，肩膀被林掌柜按住，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在眼前晃着。 “别叫，敢叫的话割了你舌头！”林度早已闪身窜到周管家跟前。 “林掌柜，冷静！为一个小匠户，犯不着。以后跟伯爷做买卖，银子有得赚。”周管家眼睛一转，试图说服林度。 “呸！”林度一口痰直接喷到周管家脸上。 “你咋这么笨？铁敢是我主公，你们想黑下西洋水晶的买卖，是咋想的？银子这么好赚的么？” 啊！周管家五雷轰顶，脑子已经炸了，怔怔看着铁敢，不知该说些什么，信息量太大，他理解不了。 随后的画面，如同看戏剧一样。砰的一声，屋门被踢开，十几个蒙面人鱼贯而入，纷纷向铁敢行礼。 “南门已拿下，敢反抗的，全都被射死，这弩，霸道！” “东门拿下，没有几个反抗的，其他的人都被抓了。” “北门、西门有人守着，小的们正挨个房间搜人，绝不会漏掉一个。” 周管家无法接受，怎么了？嘉定伯的庄园呀！被人灭了？ “铁敢，你知道后果么？这是当朝皇帝国丈的庄园。”他努力用平和一些的语气质问道。 王吒目光如电，怒道：“嘉定伯知道后果么？” “你！......”周管家没法说出口，太狂了！这个铁敢太狂了！ “乌老三，掌嘴。” 乌老三肚子还在吃痛，听到声音后，傻了，这如何是好？一时愣着。 “动手！想活命的话，就过去打，敢留劲，剁了你的手！”林度厉声喝道。 乌老三吓得一哆嗦，这帮强人，惹不起，只好过去张开双手，倾力输出大逼兜，说实话，他也挺厌恶周管家...... 林度跟众头目对了一下眼神，然后走到王吒跟前，用手比划了切下去的动作。 王吒长嘘一口气，现代人，没法下得了手呀！这都是生命，一刀下去，再无重来时。 “知道隆盛药材店的人，都带走，先关着，我们离开帝都的时候放了他们。” 然后，他看向满脸臃肿，鼻子嘴巴一块儿流血周管家，冷冷说道：“我给了嘉定伯两次机会，一次希望他跟程圆圆一起，三家合作开店，他不肯。第二次是前天，我跟你说过我想见嘉定伯，你不肯。现在的局面，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你呢，肯定死在我们前面。” 一挥手，对林度说道：“问问他，庄园里放银子的地方在哪儿？嘉定伯藏宝贝的地方都在哪儿？手段你自己掌握。” 然后面向众头目：“嘉定伯是我们的怀疑对象，现在已对他下手，那咱们索性就彻底洗劫嘉定伯。看能不能找到嘉定伯出手的证据。” ...... “二主公，不可！” “有何不可？”王吒诧异！周管家胆小如鼠，啥都交待，但庄园藏银甚少，只有二万余两白银、六百多两黄金、一万多贯铜钱，王吒打算把搜出来的银子铜钱赏赐给攻打庄园的华兴会众好汉。 “此次作战轻而易举，我方拢共三人受轻伤，万不可重赏，否则以后赏无可赏。”林度直言进谏，从未见过如此豪爽的主公，这么多钱打赏，以后有大战，咋赏？ “周一，不可呀，林度说的是至理。”淳厚子赶紧赞同，这小子，对钱没概念，兴华会多大摊子，处处精打细算，以后若是他当会长，这还了得，都得喝西北风。 王吒细思量，有些道理，黄金白银铜钱全加在一起，近四万两，五百人一平分，不得每人近八十两银子，是多了些。 看来这段时间，自己挣钱太容易，大手大脚了，陡然暴富的屌丝嘛，难免喜欢大把撒钱！兴华会给他与无敌天真的三千两银子活动经费，他大手一挥，让无敌和天真平分了。 “林兄说得对，那就每个兄弟给十两，头领们给一百两。” “太多！”林度和淳厚子异口同声道。 “好吧，一人五两，头领们五十两，你们几位大佬二百两，大冬天的来一趟，嘉定伯给大家的红包，都收下吧。” 众人会心一笑，收下！ 打扫战场，兴华会满载而归，虽然庄园里的藏银不多，但王吒下令把庄园嘉定伯卧室、书房、正屋客厅的花梨木与檀木家具全部搬走，字画、瓷器、铜器、玉器等全搬走。 古董呀！带回现代绝壁大赚一把，保和和鉴德两大拍卖行的老板看着等同于明朝的家具、瓷器，不得打起来才怪。 若不是林度他们说卧室的柱子、窗户、门是普通楠木，不是金丝楠木，否则王吒能叫好汉们直接拆了。 字画没几幅，足见嘉定伯是个俗人，估计一般。嘉定伯卧室那张八步床，全紫檀木打造，带回现代古玩圈肯定会爆。 这还不是王吒最期待的，最期待的是瓷器，有青花和斗彩两种，都是成套的瓷器，底下没有写“大名隆化年制”，写的是“嘉定伯府制”。 嘉定伯是国丈，家里的青花和斗彩一看就是精品，其胎釉莹润，造型秀雅。王吒不是专家，但他估计国丈的瓷器同样为御窑烧制。 尤其斗彩瓷器系列，色泽鲜艳，五彩绚烂，绝非凡品，里面不仅有鸡缸杯，还有鸳鸯杯，关键是量大齐全！杯、碗、碟、盆、壶、罐、瓶，啥都有，样式巨多，带回去能开博物馆！ 洗劫嘉定伯，古董堆满筐！完全不用着急换黄金！ 第37章 工部千古贪墨奇案 十一月二十六，帝都，朝会。 “启奏陛下！臣参劾嘉定伯，抢走军工厂能工巧匠，严重耽误燧发枪制造。”方以智终于大爆发，不再忍受，皇帝的期待是沉重的压力！他不能没有铁敢。 范景文表面一如既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内心波澜乍起！怎么回事？自己竭力培养的属下俊杰，居然不经过自己同意在朝会上直言，不知道老夫在努力劝说嘉定伯么？陷老夫于斗争焦点。 “嘉定伯胡闹，怎能抢制造燧发枪的工匠，不知道这是朝廷最重要的事么！”皇帝眉头一皱，荒唐嘉定伯，什么时候能让朕省心？ 皇帝的一句抱怨，众臣公只能屏息，等待下文。 “他抢走了多少工匠？” “回陛下，抢走了一个工匠。”方以智一愣，怎么？抢得少就没事么？怎么回答？没办法，只好如实禀报。 “一个？”皇帝语气严重不开心，堂堂朝会，抢走一个工匠，你方爱卿拿出来说事，烦不烦！ 朝堂一片沉默，明显皇帝生气了。 “一个工匠能有多大的能耐，何至严重耽误制造？” “陛下，此工匠乃是一位奇才，军工厂亟需他带出一批制造燧发枪的工匠。”方以智顶住皇帝生气的压力，据理力辩。 奇才？又一个吴名么？皇帝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人的形象。 “王伴伴，这事你可知晓？”皇帝转向王承恩， “回陛下，据奴婢所知，嘉定伯想在顺义开一个工坊，招揽流民做工，所以到军工厂要了一名能工巧匠。” 王承恩硬着头皮解释，着重提及嘉定伯招揽流民，为国分忧。 “嗯！......嘉定伯有心了。”皇帝一听，好事呀，如今北方流民四起，如果能让流民有工可做，不失为替国分忧之举。 范景文知道铁敢的重要性，看到皇帝似乎不想追究，也顾不得许多，既然方以智提出来，自己得努把力。 “陛下，老臣以为，燧发枪制造是军工厂当务之急，容不得延缓。不如先让嘉定伯还回工匠，三个月之后再把工匠派过去协助嘉定伯。” 皇帝稍微停顿，燧发枪是自己最挂念的事，于是吐出一字：“可！” 方以智总算缓了一口气，但紧跟着皇帝的问话，彻底让他喘不上气。 “军工厂如今，造了多少把燧发枪？” 方以智、王承恩、范景文俱脸色大变，尴尬不已，无言以对，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皇帝看到王承恩与范景文的脸色，怒气从心中不断积累，不禁右手一拍龙椅扶手。 啪！ 方以智身体跟着一抖，一咬牙，这个时候不挺上，大佬以后显然不会再器重自己。 “回陛下，燧发枪受限于铁料制约，火炮司尚在解决铁料问题，近日即可大批量生产。” “两个多月了！......两个月你们都解决不了么？”皇帝斥责道，枉朕看好你方以智，上任以来，竟是如此做事，太年轻！以后能让你做何事？ “陛下，两个月前的样枪，乃陨铁所造，所以能赶上天师所造之枪。但天下陨铁有限，实难大量制造。唯有改进冶炼之法，方可获得造枪所用之钢材。” 皇帝揉了揉眉心，心情坏到极点，有想让人把方以智拖出去砍了念头，还认为年轻官员有冲劲，没曾想也是一个办事推诿之人，这样的借口，早不说晚不说，非要等朕问起来才说。 “王伴伴，火枪司造了多少把？” 王承恩如五雷轰顶，火枪司是原来的兵仗局的班底，整个火枪司全由太监管理，这就是奇葩的军工厂架构，原工部官员插不进去。现在皇帝问起自己这个内府总管，该如何回答？ 他总算明白范景文找他向嘉定伯要人的急迫心理，不解决燧发枪的制造生产，如何向皇帝交差？还去顾及什么嘉定伯，自己掌印太监的职位都快被撤了！ “陛下，火枪司同样面临铁料难题，正在设法解决。” 啪！皇帝再次拍打龙椅扶手，两个多月了，就等来这些回话。 “你！你们！......太让朕失望！” 王承恩立即跪倒，哀声道：“陛下息怒，保住龙体，奴婢失职！奴婢之罪！” 范景文忧心如焚，当初认为军工厂是一个捞名声的绝佳之地，可如今进退维谷，心中一叹，说吧。 “陛下息怒！老臣认为尚有一法可弥补。” “说！” “老臣已向户部申请，支取银两购买钢材。” 户部尚书陈演一听，当即不悦，反问道：“大司空，户部没有银子，如何能支取二十一万两？” 二十一万两银子是铁敢报的数，范景文知道户部早已入不敷出，能给他一半，他就心满意足。 皇帝两眼喷火，没钱！没钱！这一年，朝堂争得最多的就是没钱！ “两位爱卿，不必再争，燧发枪制造刻不容缓，户部想尽办法也要去筹集银两，内帑全力支持，绝不能再拖！违者严办！” 皇帝说罢，起身欲走，无心再听这些臣子争辩，你们再办不好燧发枪一事，休怪我无情。 “陛下！臣有本要奏。”军工厂给事中田仁林挺身而出，既然圣上对火炮司火枪司不满，那么我再烧一把火。 “说！”皇帝非常不耐烦，语气生硬。 “军工厂有工匠贪墨数万两银子，军工厂官员纵容包庇，有收受贿赂之嫌。” 范景文满脸阴云密布，军工厂真不给自己省心，这个田仁林可恨之极，在皇帝盛怒中又下一刀，如何平息？ “什么！”皇帝一声咆哮！整个金銮殿似乎在颤抖。 “历朝历代，朕从未听说一个工匠能贪墨数万两银子。可恨！胆大包天！此人是谁？灭九族也难消朕心头之恨！” 田仁林脸抽了抽，这一次弹劾，说实在有些牵强。皇帝如果生气，这是好事，但如果是震怒，就怕适得其反。 军工厂铠甲司员外郎宋铭仁脸也跟着抽了抽，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得鼓足勇气，凛然说道：“臣宋铭仁，原虞衡清吏司主事，正在彻查此事，工匠原属军器局，现归火炮司。确属贪墨，一个匠户，能贪墨如此巨款，必定有官员背后纵容。” “陛下！危言耸听！一个小小工匠无职无权，岂能贪墨？”方以智怒问。 他心很累，一边要竭尽全力去造燧发枪，一边还要应付跳梁小丑。 皇帝刚才情绪糟糕，自然狂怒，待听到无职无权之后，顿觉蹊跷，坐回龙椅，理清思路。 “陛下，此工匠手艺之高，确乃奇人，挣几万两银子不稀奇。” 突然，有人笑嘻嘻说了一句。整个朝堂刚因皇帝怒喝，无人敢随意开口，被这人一搅，场面怪异无比！ 皇帝抬眼一瞅，我道是谁，原来是张世泽。你一个帝都出了名的纨绔，捣什么乱？ “陛下，这个小工匠名声在外，工部摸鱼郎，试问当下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张世泽看着皇帝望过来，一脸不解的样子，于是抛出工部摸鱼郎的名号！ “工部摸鱼郎？”皇帝自言自语，好像听说过，在哪儿听到的，怎么记不起来了。 “王伴伴，工部摸鱼郎，你可知晓。”皇帝遇到不了解的人或事，习惯性会询问王承恩。 王承恩心想，我的陛下呀，工部摸鱼郎就是嘉定伯抢走的那个工匠，但现在说到军工厂贪墨，他实在不想再涉及燧发枪。 “回陛下，军工厂是有一位宗师级工匠，如张小公爷所说，乃一工匠奇才，尤擅各种奇技淫巧。” “既有手艺，何故要贪墨？”皇帝开始有些松动。 “陛下明鉴，如若贪墨数万两银子，试问贪墨了什么？贪墨铁料么？毛铁每百斤九钱银子，要贪污多少斤毛铁才能到数万两银子？一天贪污一百斤，要贪污多少年才能贪数万两银子？荒唐！”方以智慷慨陈词。 朝堂顿时嘈杂起来，此案太过离奇。 “且工匠如何贪墨？他没有职权，要打造刀剑时，需由官员派发铁料，从哪里去贪墨出几万两银子？”方以智说完，满脸不屑地看着宋铭仁，小人！ “陛下，此獠打造的刀剑，动辄上千两银子，数千两银子亦能买出，故而贪墨数万两银子。”宋铭仁与李谦达、田仁林等人早有对策，听闻方以智的激情反驳，抖擞精神，开始回击。 “能卖数千两银子？”皇帝一怔，果然是铸造宗师，手艺非凡。 “陛下，据臣所知，但凡打造名刀名剑，所需铁料皆为上上品，可遇而不可求，军工厂并无这样的铁料。”方以智作为翰林编修，口才辩才并不缺，有理有据说明军工厂无料可贪！ “陛下，满朝文武大臣，找工部摸鱼郎打造刀剑者甚多，有些刀剑镶金嵌银，辅以珠宝，莫非军工厂的物料库房里有金银珠宝让这个工匠去贪墨？”张世泽乐了，你们还要纠着工部摸鱼郎贪墨不放，不觉可笑么？ 呵呵呵！朝堂上竟传出晒笑，朝廷官员在朝会上举报一个匠户贪墨，这本身已经是千古笑谈，待听及张世泽的笑问，惹得不少官员捂嘴而笑。 宋铭仁满脸铁青，虽早有准备，不惧方以智的论点，但听见张世泽的嘲笑，还是架不住，气极上脸。 “陛下，此工匠狡诈，且手艺一流，其所有物料并非完全取自于军工厂，然其确有贪墨行为。贪墨所得物料，也的确让其大赚银两，此等恶行不能不严惩。”宋铭仁无退路可言，只得硬顶。 “宋大人，即便有取用军工厂物料，最多是偷，别再说什么贪墨，荒谬！如若这般，置朝廷脸面何在？” 张世泽对铁敢有好感，买过一堆宝贝，而且他惊讶铁敢好东西层出不穷，是一个传奇工匠。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帮得了多少看他运气了。 范景文不方便反驳，毕竟给事中弹劾军工厂官员包庇纵容，自己呵责，难免护犊之嫌。于是，他不停向首辅周延儒递眼神，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无奈，周直接无视。 皇帝听出其中味道，张世泽的话说到直白明了，一个工匠无职无权，贪什么墨，定了这样的罪，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于是望向刑部尚书张忻，问道：“张爱卿，此事怎么看？” “工匠无任何职权，定贪墨过于牵强附会。然，工匠心无敬畏，长期偷拿，是为贪欲。此贪欲不可不查办，否则军工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张忻面无表情，淡然应对，所言滴水不漏。 “大司寇！为赚万两银子，贪污一文钱！千古奇闻，奇哉！”张世泽咧嘴一笑，你们这些老家伙就不愿大事化小，非要参合千古奇案，这种案件有毛线意思，判了都会成市井笑谈，不明白么？ “贤侄，贪一文也是贪。”张忻微笑而答，跟老夫斗嘴，你还嫩。 礼部尚书王应熊似有感触，语重心长道：“古语云，勿以恶小而为之。工匠未受教化，不知轻重，养成恶习，偷拿成瘾，惯性使然，此风不可涨！” 宋铭仁听到两位大佬的定论，脸色终于阴转晴，妥了！ 哼，我们不是没有准备，定不了贪墨，就定偷窃，不信拿不下铁敢。偷窃一旦认定，正好符合自己攻击火炮司的目的，官员失察！官员纵容！ 就好比卖东西，我开始当然要喊一个高价，贪墨就是那个高价。只要你跟我砍价，你就输了，腰折一半，再腰折一半，都可以卖给你。我的心理底价其实不高，心理底价是偷窃。 “贪墨一事休要再提，查一查他到底偷了多少物料，军工厂管理松懈，让朕失望，彻查官员是否有纵容包庇。” 皇帝本就对方以智等人失望，正好查查他们，物料被偷窃，说明官员办事不利，办事不利自然影响工期，怪不得燧发枪迟迟未能大量生产。 可怜方以智，简在帝心才多久，便从云端坠落！ 方以智如同浇了一盆凉水，咋就定罪了？物料是否被偷，是不是要一个证据？一时间，内心翻滚，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这段时间为了燧发枪真是操碎了心，太难！ 不干了，内心发出呐喊。 “禀陛下，家父年老多病，臣请辞归乡，照看高堂。” “陛下！工匠是否偷取物料，尚需证据，不如停职待查。”范景文心中思路清晰明确，造燧发枪仍需方以智，皇帝火头正旺，先压几天，再想回旋之法。 “可。”皇帝冷漠回应，说道：“宋铭仁即日起暂代火炮司郎中，查办物料被窃一案，同时督造燧发枪。切记，不可延误燧发枪制造进度。” “圣上隆恩，臣定当竭尽全力，整肃火炮司。”宋铭仁得偿所愿，强行按住内心狂喜，以职业官员的标准誓言应喏。 第38章 摸鱼郎扬名关外 朝会散去，几人欢喜几人愁！ 宋铭仁意气风发，昂步走向军工厂衙门，新的岗位等着他去大刀阔斧。虽然朝堂上，感觉到工部尚书的不喜，没关系！我在工部多年，找个机会与尚书大人恳谈，做好政绩，一切都会理顺。 范景文脚步迟缓，望着方以智愤愤远去的背影，忧虑蔓延，难以平复。宋铭仁要治铁敢的罪，摆明难以善了，他铁定玩不转燧发枪，屁股得自己去擦，怎么办？ 皇帝憋闷，胸中郁结，呼吸不畅，不想再过问政事，只愿尽快回乾清宫喝杯热茶。 已是午正，太监宫女正准备午膳，皇帝不免伤感，自己多年坚持三菜一汤，穿补丁衣服，撤减近半宫女太监，日日操劳政务，只求中兴大名！为何十多年下来，国事越发艰辛？天不佑我大名么？ “呜呜！......我的枪，这是我的枪！” 儿童哭声随着脚步步入宫中，越来越清晰。 “炯儿！何事惹你母后生气。” 皇帝看到三皇子站立一旁，一边嚎一边断断续续说话，而皇后气极欲泣。 “陛下，炯儿成天拿着把火铳，在宫里玩耍，不安心读书，这如何是好？”三皇子是皇后的幼子，心头肉，异常宠溺，可也不能成天玩，让她担忧让她愁。 皇帝自小缺乏家庭温暖，所以对子女非常慈爱，真情呵护！ “我读书的，方老师还夸我用功，呜呜呜！”三皇子哭着辩解，我哪里没有读书，为何冤枉我。 “你成天只知道玩火铳，连睡觉都抱着火铳睡，如何不分心？”皇后气得想打熊孩子，火铳是武器，你还年幼，怎么能如此痴迷于火铳！ 小朋友是这样的，喜欢一样东西，成天带着不离身，甚至于说话都愿意对着喜欢的东西说。 “父皇说过，燧发枪是国之重器，方老师也在研究燧发枪，怎么就不能玩燧发枪了？”三皇子不开心了，我喜欢燧发枪怎么就不行，长辈们都夸好，我也要弄明白。 国之重器？皇帝一愣神，这是天师所说，他认为燧发枪与火炮是国之重器，皇帝深以为然，也经常把这话挂在嘴边。 “炯儿也喜欢燧发枪？” “是的，父皇！我还找人打造了一把。”三皇子一边擦眼泪，一边炫耀。 “陛下，您看，就放在桌上，火器危险，炯儿还是个孩子。”皇后指了指旁边的长桌。 咦！皇帝大吃一惊，桌上放着一把雕刻精美的燧发手枪，他快步走过去，确认燧发手枪是货真价实的武器，这下把皇帝整不明白了！ “炯儿，你找方老师打造的么？”皇帝将枪拿在手上把玩，原来枪还能这样造，枪管枪把雕花嵌金，好一把精美的手枪，自己忍不住想没收。 三皇子破涕为笑，得意起来：“方老师哪能造枪，我找铁敢打造的。” “铁敢？” “是呀！他可厉害了，方老师都听他的。” 啊！啥情况？铁敢是谁？朕任命制造燧发枪的官员，似乎远不如这个铁敢。 “那你说说，你这把枪如何厉害。” “哈！我的枪十五步能破甲。”三皇子蹦蹦跳跳凑过来，在皇帝身前指着枪，涛涛不绝显摆起来。 “为什么有如此威力呢？铁敢说了，要靠这个击发装......什么......反正就是这套东西，有扳机，击锤，撞铁、火药池，嗯，就这里，火药池。” 小屁孩努力回忆铁敢给他介绍的一切信息，包括手势动作，皆全部照搬。 “击锤击打这里，有火星出来，嗯！......对，点燃了火药，然后砰的一声，子弹便狂暴喷射。” 狂暴喷射？皇帝听傻了，这是啥话，小屁孩从哪儿学的这些话？ “父皇，子弹为什么会射出去呢？”三皇子越说越得意，开始问了起来。 “这个......” “哈哈！是因为火药燃烧产生......对！产生高雅，所以子弹便能飞出去。” 三皇子彻底飘了起来，小头高高扬起，我厉不厉害？我是小聪明，一副父皇母后快夸我的样子！ 皇帝眼睛瞪得如铜铃，这是自己的十一岁儿子么？怎么懂得比我都多，是不是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去督造燧发枪？ 随即摇头，十一岁，老实坐在一个地方一个时辰都做不到，如何去管人？ 正在风中凌乱时，王承恩急匆匆赶来：“陛下，奴婢有事要奏。” 皇帝忍着没收雕花金手枪的冲动，把枪递给三皇子，拍了拍他的脑袋，慈祥说道：“去玩吧。” 三皇子欢快无比，把枪直接插在玉带上，耀武扬威，转身往外跑。 “陛下，臣妾好不容易才从他手里抢过火铳，您怎么又给他了？”皇后急了，刚没收火铳，怎么又还回去了。 “那个啥，你站住。” 一个年轻太监立即停住脚步，看见皇帝用手指着自己，立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回道：“奴婢高翔，谨听圣上教诲。” “不能让炯儿用火药，明白么？” “喏！奴婢明白。” “皇后，不用担心，没有火药，燧发枪没有危险，炯儿喜欢，就让他多学学。天师说过，皇家子弟要多了解火器原理，以及效果。” 皇后没招，只能默认。 “王伴伴，你可知铁敢此人？”皇帝没关心王承恩所要禀报之事，反而着急问道。 王承恩听到名字，猛然一惊！啥情况？皇上也知道铁敢了？如何回答？天呀！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么？”皇帝心中不喜，这王承恩怎么了？表情似乎是知道铁敢。 王承恩毫不犹豫跪下，如实回禀：“铁敢是军工厂的工匠。” 嗯？皇帝傻了，军工厂有如此厉害的工匠，怎么造枪迟迟没有进展，连自己儿子都有枪了，为啥至今没打造出几把？ “你去把铁敢叫来，朕想见见他。” 一个能把十一岁儿童教会燧发枪原理的工匠，的确引起了皇帝的关注。他想起天师说过的话，关于军械制造，皇上要想了解实际情况，多与工匠交流，少听官员说话，因为大部分官员其实只知皮毛。 “陛下！这......” “怎么回事？王伴伴，为何如此吞吞吐吐？” “陛下，这个铁敢正是嘉定伯要走的那个工匠。” “什么？”皇帝大脑如同被强电流猛然一击，电到大脑一阵麻痹。等思路慢慢恢复后，彷佛被电开了窍，上午朝堂的许多细节如视频回放，一一呈现。 怪不得，方以智破天荒在朝会上要一个工匠，原来根源是铁敢，一个技艺高超的工匠。 搞半天，为啥嘉定伯要走铁敢后，火炮司造枪进度缓慢，并非是官员懈怠，是因为铁敢不在，他们造不了枪，所以他们宁可让铁敢回来三个月，带出一批工匠。 仔细回味，当初误认为有方以智，有工部原军器局那位新科进士，长得英俊如花的安吴阳，能影响什么进度？他们要是懂造枪，会着急要回铁敢么？ 真相大白，造枪的人是这个叫铁敢的工匠，跟官员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去吧，把铁敢叫过来。” “陛下，嘉定伯报案。” “报案？” “嘉定伯在顺义的庄园昨晚遭贼寇洗劫，死伤无数。” 啪！皇帝怒拍桌子，愤然起身，语气中带有一种无力感：“宵小也敢在京城附近做乱，国之将乱！......国之将乱！” “陛下息怒！” 皇帝心乱如麻，来回在屋里踱步，半响，终于停下来，像是抓住一根稻草：“燧发枪制造不能再拖，离天师献策，快一年了！王伴伴，不能再拖了，谁拖我砍了谁！” 听到“谁拖我砍了谁”，王承恩浑身颤抖，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这是真动了杀心和决心，谁敢在这事上挡路，铁定杀无赦。 当下，有什么话赶紧说，别再瞒了。王承恩坚定主意，稳住情绪，尽量平稳说道：“陛下，铁敢在顺义庄园，奴婢立马派人去找。” “什么？”皇帝当前就想杀人，刚知道一个技艺高超的工匠啊！贼寇洗劫，生死不知么？ 王承恩不敢多嘴，默默等待皇帝下一步指令。 “褚章文那边，你去叫负责造燧发枪的工匠过来，朕也想见见。”皇帝经过铁敢一事，深刻领悟到天师所言，想了解制造实际情况，要多跟工匠交谈。以前都怪自己不重视，不能再假手于这些官员和太监，自己要亲临第一线。 王承恩一直跪着，这下可好，直接五体投地，哀嚎道：“陛下息怒！兵仗局造枪之工匠，同样是铁敢！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什么？”皇帝第三次惊呼什么，声嘶力竭地咆哮！ 什么军器局、兵仗局纷纷造出样枪，让自己倍感欣慰，总算有人才能顶上来。合着，他们全都得靠铁敢，靠这个工匠造出来的。 自己儿子的枪也是这个工匠打造，上天赐给我一个工匠，我没有去珍惜呀！ 皇帝瞪圆眼睛盯着地上的王承恩，怒吼道：“王承恩，你都知道！你还知道什么？枉朕如此信任你。你从此以后自己消失，消失！！！”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天地共嫌弃！ 噗！一口老血喷出！ “御医！快传御医！”王承恩高喊。 乾清宫一阵大乱！...... 大名皇帝口吐鲜血之时，远在一千多里外的大景盛京。 睿亲王府，大景三位王爷围着炭盆，炭盆上架着一个炙子，滋滋烤着鹿肉，喝着烧酒边烤边吃。 “山西商人是不是想赚钱想疯了，那个什么镜子，居然卖到两千两银子！他们以前赚得还少么？”英亲王阿济格抱怨起来，自家的福晋、侧福晋都想要，女人娶多了，这种花销着不住。 阿济格身材高大，膀壮腰圆，眼睛虽不大，但开阖间尽是狠厉！ “无商不奸，那个大镜子，在名朝帝都能卖五百两银子么？要我说，在他们回去路上下手，把银子抢回来。”豫亲王多铎照样不满，山西商人一来，自己的银子哗哗的往他们兜里跑。 睿亲王多额珲微笑看着两位一母同胞的兄弟，两人皆是能征善战、骁勇彪悍之将。哥哥阿济格跋扈张狂，时不时会顶撞自己，弟弟多铎同样跋扈张狂，但对自己言听计从。 “没银子，多简单的事，出关外去抢，北直隶和山东抢空了，接着往南抢河南和南直隶。缺银、缺粮、缺女人，找名朝，名朝皇帝是咱们的管家。” “哈哈哈！......” 多额珲看着恣意狂笑的两兄弟，等两人笑停后，话锋一转道：“山西商人还有用，别动他们，不让他们赚些钱，以后谁给我们运粮食？谁给我们送情报？谁给我们卖东西？” 多额珲做了摄政王之后，对政治、经济的理解与运用早已段位升级，看问题看人的高度远超自己两个兄弟。 “比如这次，范家和王家送来的宝贝，价值千金，他们很懂事！明白赚钱后该孝敬谁，听话就好。” “听说送了把秋水雁翎刀，快拿出来看看。”多铎早就听说山西商人王登库送宝刀之事，哪个枭雄豪杰不爱宝刀？ 多额珲双手微抬，啪！啪！拍了两声，侍女立马取来两件宝物。 正是王吒集团所造的豪奢版秋水雁翎刀和金花燧发手枪！ 多铎接过秋水雁翎刀后，多铎和阿济格目不转睛，赏玩宝刀。 多额珲则拿起金花燧发手枪，平静的表情下是内心汹涌的野望。 燧发手枪他早已打过十多铳，来回测试，这可是去年打败阿巴泰的利器，战场仓促间阿巴泰只抢回一支击锤断掉、扳机失效的燧发枪，现如今有了样枪，他期待大景工匠能快速仿造。 “你们仔细看，刀上和燧发枪上都刻有一个人的名号，工部摸鱼郎！” “早看到了，只听说有侍郎、员外郎，没听说过什么摸鱼郎。”阿济格挠了挠头。 “嘿嘿！摸鱼郎合我口味，想吃鱼下河去摸，想女人动手去摸！摸鱼郎这个名朝人是个汉子！比那些个软货书生强多了。”多铎嘿嘿一笑道。 多额珲笑着摇了摇头，佯骂道：“滚！以后少碰那些汉臣官员的妻妾。” 接着正色说道：“工部摸鱼郎不是一个书生，是一个工匠。名朝两百多年安定，总是能出巧夺天工之人，宝刀和燧发手枪都是他打造的，我大景的工匠远不如也！” “那有何难，派人去名朝，把他抢过来，给他一处宅子一个美女，让他给我们造刀造火铳。”多铎灌了一口酒，他觉得此事简单，直接说出解决方案。 “此人，名唤铁敢。我仔细询问过范家和王家所来之人，铁敢不缺钱，他还是个商人，有意思。” “给他宅子和美女没多大用，他需要什么？”多额珲眼睛逐渐深邃，自语道：“摸鱼郎，想当官么？愿为大景效力，给个五品、四品没问题。若是还能造炮，三品、二品也给他。” 第39章 全直隶寻找摸鱼郎 阿济格和多铎面面相觑，满脸懵逼！啥意思？三品、二品都能当，我大景的官这么不值钱么？多额珲是不是喝高了？ 多额珲看见两位兄弟一脸疑惑，肃然说道：“北原当年席卷天下，有一个秘诀！就是不杀工匠，哪怕是屠城，也决不屠工匠，他们汇集了十多个国家的工匠，为他们打造各式各样的武器。” 阿济格有些茫然，不解问道：“从父汗开始，到太宗，我们不是一直重视工匠的么？” “还不够，以后要交待士兵，工匠一概不杀，不劫掠他们的家产和妻女，年龄大的工匠也可以带走。而且要多寻找能造火铳的工匠！”多额珲坚定强调道。 阿济格和多铎不吭声，心中不满，这也太麻烦了，劫掠时怎么可能约束得过来？ “你们别忘了去年阿巴泰在河间惨败之战，如果名朝那个天师，手里有五万士兵，恐怕阿巴泰就回不来了。” 多铎：“我大景骑射与步战皆天下无敌，一两次大意，何须多虑？再说那个天师也被他们自己人杀了。” 多额珲冷然说道：“你俩该多跟阿巴泰了解具体战况。我大景军队，打胜了重赏，打败了要知道败的原因，下次再战要有对策，不像名朝皇帝喜欢听花团锦秀的奉承话，不知道败在哪里。 更何况，天师虽死于内讧，但工匠依旧在。特别是这个工部摸鱼郎，我怀疑他跟天师有关系，天师的燧发枪和火炮是不是他造的？” 多额珲一通责问与解释，阿济格和多铎不得不接受，败就是败，他们这批将领从不找借口，这是大景军队几十年来征战的规矩。 多额珲见两人心服，有感而发，道：“大将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秋水宝刀何处寻，京城工部摸鱼郎！......铁敢此人有大才，若为我用，能挡千军！若不能为我用，须尽快除之！” 他是行动派，越琢磨越认为不能拖，当即下令：“派人立马去名朝帝都，寻到工部摸鱼郎，招揽他，赏千金，赐四品官，只要能来，银子房子女人一切都好说。不能来，一定要在帝都杀了他！” 顺便说几句，历史上，清初八旗军队是一支极其有进取心的军队，因为清朝皇族是明朝臣子，全盘继承明朝军事思想。 努尔哈赤，官至都督佥事，后封龙虎将军。不仅他是大明臣子，他的父辈两百多年皆为大明臣子，经营建州三卫，世袭卫指挥使。 这样的臣子，反了大明，比起崛起的游牧和渔猎民族更俱优势。他精通《三国演义》，他和他的儿子们熟知明朝的弱点，次次精准打击，一刀又一刀地给大明放血！ 世界上最早的独立枪炮部队是大明神机营，西方火器跟谁学？自然是跟东方，以及跟中东学。后来西方点燃科技树，从不提学习一事，为啥？自己觉得自己是高等种族呗。 所以，清初非常重视枪炮应用，清朝军队是冷热武器结合的军队，最初孔有德与耿仲明的部队相当于神机营。 至于清朝中期后，出现了世界历史上非常吊诡的一段时期，大清火器发展停滞，自废武功！啥原因？ 原因很复杂，乾隆花的钱太多，皇权的担忧，防汉，都有原因。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没有提高工匠地位与待遇！ 有地位，意味着官职和荣誉，地位有高有低，有大有小，界定地位必然推动工匠知识体系的建立。 ...... 十一月二十九日，午正，乾清宫。皇帝病情好转，终于起床用午膳。 三天时间，朝堂震动，一片慌乱。工部尚书兼军工厂厂卿范景文无暇顾及军工厂事务，各部大佬们与内阁大佬频频会晤，为应对最坏结果早作准备。 方以智、安吴阳、宋应星、申仁被一锅端，纷纷停职待查。 原军器局账本，火炮司账本，没人查的时候，没啥问题。真要查，大名官场特色，基本每个官员都会有问题。 你想呀，以工部为例，帝都官员找工匠干私活是常态，挪用物资比比皆是，账本就是个笑话。 好在都是小问题，小漏洞！方以智他们顶多就是监管不力，纵容工匠，弄不出什么贪污大案，真要弄大案，帝都大量官员恐怕要被牵连，不可能深查下去。 火炮司新任代郎中宋铭仁当然知晓其中利害，他本人淫浸工部十多年，工部各种猫腻门清，他的主要目的也非置方以智等人死罪，人在官场飘，做人留一线，来日好化解。 他的重点是给铁敢定罪！最好从铁敢身上捞够油水，铁敢够油腻！大肥猪呀！年关将至，今年能不能过一个肥年，全指望铁敢。 摸鱼八人组惨遭拘禁，一所代所副李谦达和给事中田仁林亲自审问，诱供铁敢贪拿火炮司物资。本以为几个工匠易如反掌，手到擒来。 没曾想，第一招利诱，馒头加肥肉，并允诺铁敢案了结后会赏举报人几两银子，竟然没用！ 他们要是知道摸鱼八人组的内心表达，恐怕要疯！一是八人组感情深厚，没人会为了小恩小利举报不存在的所谓偷拿。再加上，八人组人均挣几百两银子，咋可能看得上几两碎银，搞笑的两个傻批官员！ 利诱无效，李谦达和田仁林勃然大怒，不识好歹的匠户，鞭子会让你们明白自己的身份。 连续两天，挨鞭子，挨饿，八人组生扛，咬牙撑住。好在不是锦衣卫这种级别的审讯，那种酷刑，没把人当人，能挺住是英雄好汉，挺不住也不用过分指责。 正当要上重刑时，军工厂厂卿范景文派人传话，赶紧造燧发枪，别再查什么案，皇上病情好转，你们要是给我拖后腿，这辈子别在帝都官场混了，都滚到边远地区去。 宋铭仁猛然清醒，朝堂上皇帝的话“切记！不可延误燧发枪制造进度”回响于耳，自己好像踩坑了，最要命的是这个坑是自己亲自动手挖的。 于是，赶紧下令，暂停查案，组织工匠制造燧发枪。 三天下来的酷吏严查，工匠们抵触、厌恶、痛恨，为啥？摸鱼干私活在火炮司，即原军器局，工匠中大比例参与，大家在摸鱼干私活中沉淀了深厚友谊。 最重要的事，工部摸鱼郎铁敢是大伙儿的财神爷，你要搞财神爷，我们就搞你！谁也不配合。 造枪？不懂，我们没造过燧发枪！事实上，燧发枪确实没在原军器局造过，是兵仗局的事。非要造的话，你来告诉我们怎么造。 相比朝堂震动，内廷则是惊恐，已经不能用震动来形容，堪称地震！ 王承恩，太监中的老大，似乎垮了，最近三天在乾清宫扫地，据传皇帝吐血当天让他消失。 可皇帝没要他的命，说明恋旧情，毕竟从王爷时代就是皇帝的贴身太监，目前，也没哪个太监敢让他滚出皇宫。 他也不敢再做司礼监掌印太监，只好暂时由王德化暂代。 “王伴伴，铁敢找到了么？” 皇帝吃了几口流食，问的第一句话是铁敢，旁边的王德化不知道该答还是不该答，虽然他也姓王，但这王伴伴不是指他，一般被称为伴伴的，那都是皇帝皇子们最亲近的太监，他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可不回答也说不过去。 “回陛下，铁敢仍未寻到，劫掠嘉定伯庄园当晚，贼人屠戮近三十人，其中没有铁敢尸体，另有八人被掳走，奴婢认为铁敢在这八人之中。” 王德化作为东厂督主，派出东厂精锐，掌班两人，带七位档头，及一众番子，前往查案，至今无任何线索。 “没找到尸体，说明贼寇留着人有用，加派人手，全北直隶搜查，一定要找到人。对了，让骆养性也别闲着，把人都派出去。”皇帝虽心情糟糕，但没见着尸体，终归有一丝希望。 “王德化，你亲自去办，不用待在朕的身边，王伴伴呢？” “陛下，王公公已知错，正在宫外扫地。” “哼！”皇帝猛然想起吐血前，自己说过的话，怒道：“让他接着扫！” 身边的王德化及其他太监宫女，心里明白，王承恩算是躲过一劫。 当天夜晚，成国公府。 东厂厂公王德化和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双双应约而来。 成国公府书房，朱纯臣，身着圆领宽袖朱色长袍，头戴乌色幞头，长髯丹凤眼，皮肤白皙，贵气逼人，但贵气中含有几丝愁容。 “此事，某家再不插手，以后不用找我。我办好圣上交待差事即可，何必担惊受怕？九月份以来，锦衣卫派去河间的人折了六个，去江南的人，一半失去联络，那都是我锦衣卫的精锐。” 骆养性率先发难，语气中充满了牢骚与不满！ 圣上让我去请人，你们让我去抓人！ 好嘛！我得啥好处？我一直给你们背锅，天师的人把我视为眼中钉，每次出门都要带一堆侍卫。就你们送的那些礼，身外之物而已。你们允诺分享神铳，快一年了，没见你们仿造出来，到底造没造出来，谁知道？ “骆大人，事已至此，无须多虑。圣上现今不再关注吴名与淳厚子，我们按原计划行事即可。”王德化面露不喜，上船容易下船难，现在想下船，早干嘛去了？ “除了神铳外，你们还想得到什么？天师的药方？千里眼？千里眼如今帝都就有卖。不妨告诉国公爷和王公公，赵虎消失了。” 骆养性心中冷笑，直接挑明赵虎之事。天师明显是高人，一个能在短短两三年内组织五千义团，向景奴亮剑之人，会比流寇中那些什么天王差么？绝对是能在大名朝裂土称王的枭雄。 你们贪图天师的神铳与宝物，可曾想过后果？越往下查，他越能感觉到一个庞然怪物正在角落里冷冷盯着他，这种感觉近一个月，像病毒一样在自己心中蔓延。 其实，赵虎失踪第二日，他便得知，没有安排大张旗鼓搜查，只派出五个高手去暗查。为啥没有明查？他已经心生退意，暗中想和解，圣上是想请人，他想表明自己没有敌意，他希望能做中间人，替圣上搭线。 麻袋套头系列案，像极高手操盘，故布疑阵，扰乱查案线索。说明什么？只怕帝都早已遍布天师的部众。 “赵虎是谁？”朱纯臣眉头一皱，脱口问道。 “就是当日去逮捕刺杀天师凶手的锦衣卫千户。”王德化不等骆养性回答，提前说出。紧跟着，他向骆养性询问：“在帝都失踪的么？你们的人有什么线索？” “半个月过去了，毫无线索，对方下手干净利落。至少说明一点，对方不仅是高手而且人数足够多！” 朱纯臣和王德化陷入沉默，他们听出骆养性的言外之意。他们当然清楚天师是有背景有手腕之人，但是按捺不住想下手的贪欲，天师手上的东西太香！要法宝有法宝，要发财有发财之方，谁能忍得住一块大肥肉在口边不动嘴？ 骆养性心中蔑视，看着无语沉思的两人，再次补刀：“国公爷，王公公，本官直言，若是国泰民安，办这些事不难。现如今，东北景奴虎视眈眈，西边及河南乱作一团，流寇势大已难控，大名北方近半地盘已无官府，其他地方人心惶惶。 江南不断往帝都运粮运银，怨声载道，锦衣卫去江南办事，官员多是敷衍，锦衣卫早无以往威慑力了！ 圣上处处要情报，还要找吴名和淳厚子。当下，又要广散儿郎们，去找什么工部摸鱼郎，难啊！” “工部摸鱼郎或是一个转机。”王德化满含深意，淡淡说道。 “怎么说？”朱纯臣现在头脑里一团乱麻，只怪当时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现在泥足深陷，让他很苦恼！ “这个工部摸鱼郎是一位能工巧匠，擅长打造刀剑和火铳，堪称奇才！”王德化嘴角一挑，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或许能仿制出天师的神铳。” “工部摸鱼郎，本公知晓，不到半年时间，在帝都声名鹊起，可以一试，王公公有何安排？”朱纯臣感觉一束光照来，此工匠就是那束光。 “国公爷，东厂的人正在搜寻工部摸鱼郎，能否请国公爷调派三千京营兵将，以顺义为点，向四周辐射，撒网搜查。” “骆大人，东厂会协助你们，搜寻工部摸鱼郎。把锦衣卫的精锐都派出去，吴名与淳厚子之事暂时不用去查。” 第40章 埙山大墓 十二月三日，风雪漫天，浮云观银装素裹，西厢房内，铜锅涮羊肉热气蒸腾。 “你行不行？”孟小玲咄咄逼人，直接喊出灵魂之问。 王吒恨不得把头埋在桌子下，我滴女神啊，你能这样问么？让我如何回答，旁边有人呀！我还要不要脸了？ 旁边，天真和无敌慢慢涮着羊肉，同情地看着王吒，兄弟，爱莫能助，这事还得你自己解决，别那么怂。 “我没说不行，就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容我缓一缓。” 陡然听到孟小玲说，要带他出去干一趟买卖，着实吓一跳，一时间懵圈，没想到惨遭灵魂蔑视。 “你上次不是挺想去的么？咋了，临到出发的时候，就怂了。上次见你一枪崩掉狮王，还认为你胆子够大，没想到是个软蛋。” 孟小玲一波接一波的输出，毫不留情地成吨暴击王吒，王吒满脸无奈，我好歹评估一下，不行么？ 埙山大墓，说不怕，那是装批。 风雪天，孟小玲突然带着五个手下，说是要去平谷县做一趟大买卖。不用想，老孟铁定出去办事，七八天回不来，一直憋着干一票的孟香主果断抓住机会，跑来浮云观摇人。 王吒从小是多动症，爱玩爱闹爱冒险，上次表达过对倒斗的浓厚兴趣，但不代表他胆肥，一听到有活就迫不及待去倒斗。地下世界诡谲莫测，内心是蛮激动，若不是穿越来大名朝，经过两次生死搏斗，他还真没胆量表达自己对倒斗事业的热衷。 现代社会，网文、影视作品不断轰炸熏陶，内心是种草了，不否认。可孟小玲说的啥墓？他们寻龙门发现了几十年而未能拿下的大墓，孟小玲同志，你是不是要上天？ 能不能先找一个小墓，练练级，积累些经验，怎么能一开局，小鬼都没有灭一个，直接去搞大Boss，是不是对自己的血条过于蜜汁自信了？ “怕个毛线，枉我推荐你做会长，你平常不是够勇够浪么？怎么萎了？那股浪劲去哪儿了？”无敌一口羔羊黄瓜条，一口烧酒，吃得爽喝得嗨，凑热闹也骂两句，边骂边喝酒带劲。 王吒内心要炸了，好你个无敌，凑热闹不嫌事大，喷不过孟小玲，收拾你还不是手到擒来，当即鄙视说道：“你小子，成天安全第一，走呀，一起去埙山。” “李二狗是个怂货，身手又差，去了是累赘，不用叫他。”孟小玲数落人数得上瘾，毫不顾忌就给无敌一下。 唰！王吒和天真整齐划一，望向无敌，原来你还有个名字叫李二狗！ 无敌涨红着脸，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被孟小玲激的。 “小玲妹子，哥没学过功夫，身手是差，但哥该出手时绝不会手软。” “你俩认识？”王吒和天真几乎异口同声。 “青梅竹马。”无敌一脸傻笑，出口解释。 “谁跟你青梅竹马？想占我便宜，别听他的，我跟我爹不过是在大柳村住过几年。”孟小玲瞪了无敌一眼。 我去，情敌？无敌这小子是不是一直暗恋孟小玲，王吒瞬间警觉。 “你们一帮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到底行不行？不行，我自己带人去了。”孟小玲满脸不耐烦，继续用话语伤害大家。 王吒一惊，不能让孟小玲孤身涉险，迅速劝道：“小玲妹子，咱们......” “打住，谁是你妹子，叫我孟香主，你以前不都是这么叫的么？” “好吧，孟香主。我们去，但是能不能把埙山大墓的情况详细说一说。” 孟小玲展颜一笑百媚生，眼如月牙，开心写满整张脸！ 她不会说服人，只能靠一通输出激将，如今愿望达成，内心无比狂热，终于可以带队做一次大买卖。以前，她参加过两次买卖，一次在外做接应，一次下墓，还是一个很小的墓，没啥成就感。 学成倒斗艺，怎能不进货？ 当下，将埙山大墓的由来，以及位置、结构、周边环境详细告知三人。 “金国王爷的墓？”无敌有些惊讶，货真价实的大墓。 “错不了，一百多年前埙山就有传闻，山里有某个王爷的墓。”孟小玲异常肯定，斩钉截铁说道：“六十年前，我爷爷进墓探过一次，带出来一些青铜器具和石器，确定无疑。” “好，兄弟们！说干就干，清点装备，明早出发！”王吒也很激动，倒斗这个行业，现代社会大部分国家都是黑暗职业，在大名朝，总不至于被抓去坐牢吧！ 终于能实现一个梦想！亲自去倒一趟斗，不枉看那么多小说影视，阅片无数却不能做，算啥？穿越福利要享受！ 浮云观地下室一堆户外装备，正好大放异彩！让大名朝的人，特别是孟小玲，见识见识“仙界”神物！ 十二月五日，申正，埙山。 “京营的士兵估计出动了两千多人，里面还有番子，阵仗很大，师弟现如今可是名震北直隶！”天真道人感慨道，从浮云观到平谷县，他们一共遇到三次检查，每次检查都要花几两碎银打点。 王吒苦笑，近期一直不解，朝廷这么着急找他，是啥原因？ 从林度以及兴华会众兄弟打探的结果看，事情发展有些诡异！劫掠嘉定伯顺义庄园后，王吒打算失踪一段时间，或者彻底从帝都失踪。 毕竟劫掠当朝国丈的庄园，必定惹怒皇帝，大范围搜捕不可避免。开始几天也确实是按众人预估的方向发展，顺天府与顺义县的捕快，以及东厂的番子，四处搜查寻访破案线索。 诡异的变化从十一月三十日开启，范围及搜寻力度扩大十倍不止，为啥？军队出动了，近三千人分成三十多股，各村各镇各个路口，像筛子一样搜寻。重点在于，每股搜寻队伍，都拿着铁敢的画像！ 东厂番子与锦衣卫配合京营军队，重点地段反复排查询问。 这是在破案？还是在找人？ 相反，顺天府与顺义县的捕快们倒显得无事可干，成天泡在顺义县，开会讨论案件...... 王吒跟兴华会的几大话事人商议，再观察几日，彻底弄明白朝廷的意图。基本可以排除铁敢是嫌犯的可能性，很简单，如果怀疑是嫌犯，各地公告栏，以及士兵手中的画像，就应该是追捕通缉犯铁敢。 不是抓嫌疑犯，那是啥？铁敢有什么值得让军队出动寻找？很显然，是他的技艺，能打刀能造枪。如果是想找铁敢造燧发枪，王吒将尝试重回军工厂。 为啥敢如此大胆，不怕被刑讯拷问？王吒早已把握住军工厂这批官员和太监的脉搏，他们的首要任务是完成皇帝的造枪造炮计划，谁能帮他们解决问题？唯有铁敢！ “到了埙山，不用再化装了，这胡子，今天都掉了几次。”王吒摸了摸胡子，轻轻一扯，下巴上粘着的假胡子全部被扯下来。 “不得不承认，老王，你的形象人设挺适合扮演家丁护院。”无敌瞅了一眼，闲极无聊，拿王吒开涮调侃。 王吒郁闷，天真和无敌这俩货，全化装成富商模样，貂皮大衣加貂皮帽子，贵气逼人！不知道哪来的银子，这么骚包，估计是兴华会给的三千两银子，王吒当初一分为二，给了他俩每人一千五百两银子。 而自己在帝都一向低调，匠户嘛，怎能绫罗绸缎、穿金戴银？所以，王吒长期粗布短衣，加上皮肤黑，除了有股朝气和自信外，乍一看，确实是帝都底层屌丝。 “啥时候买的貂皮大衣和帽子？也不想着给我买一套。”王吒埋怨起来。 此时，众人抵达山脚，一个外号叫瞎子的中年人一番查勘，领着大家从埙山东面开始爬山。 天真道人一边爬山，一边四处观察地形，随口答道：“师弟，师兄疏忽，当日你不在，无敌拉我去潘家园，一起买的貂皮大衣。” “别理老王，他现在可是大名首富，银子多得花不完。”无敌的性格，主要概括起来就是一句：嘴闲不住，除了上车床干活外，其他时间不是话多，便是唱歌。 “李二狗，少贫嘴，现在是巡山，多看路，多记路，到时候能救你一命。”孟小玲教训起来。 天真无敌王吒，三人同时一愣，俱看向孟小玲，倒斗专业人士，巡山是啥意思？ “哼！”孟小玲扫了一圈三个倒斗小白，傲然解释道：“三个雏，多学着点儿！花银子都找不到地方学。埙山已到，下墓前，须在四周多走走多看看，一年四季，环境变化，要判断是否对下墓有影响？这叫巡山。” 仨人不明觉厉，频频点头，让孟小玲感到很受用。 她玉手指向远方，说道：“前方山腰，有一处小平台，今晚过夜的营地，明早起来，还要去山后转一转。” 然后，玉手指着刚才路过之地：“那是大墓入口。” “为啥不在大墓入口附近找地方扎营？入口在山脚，附近平地很多。”无敌好似在配合孟小玲，立马脱口问道。 孟小玲满意一笑道：“给你们讲太多，你们也记不住，今日先说到这，明日再说。反正，你们跟着姐，纵是虎穴龙潭，照样如履平川！” 王吒陷入沉思，方才路过大墓入口时，不知是墓室，只是惊叹布局之神秘与大手笔：三座高塔，中间一个圆石台。 圆石高约一米五，十平方左右，是一整块石头，十几吨重，如何运到这深山之中？ 三座高塔，约有三层楼高，砖石结构，岁月沧桑，多有残破，但依然屹立。 高塔的南面是一条冰冻的蜿蜒小河，此时，月亮已经升起，几只乌鸦或低空盘旋，或立于枯枝之上，说不出的寂寥与孤寒。 埙山大墓，果然神秘诡谲，气势慑人！是我们这种倒斗小白能进的么？ “寒鸦三四只，小河绕埙山，枯枝挂孤月，一望暗销魂！”此情此景，王吒心中难免忐忑，不禁幽然诵出一首小诗。 说实话，口头上是一望暗销魂，艺术再加工，因为小玲在旁边，不能露怯。其实王吒心里说的是：一望暗肝颤！ 一诗即吐，文压四方。 无敌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天真满脸欣慰，我师弟果然是天人下凡，本该有此才情！孟小玲彻底沦陷，痴痴看着王吒。 看着孟小玲一脸崇拜，大名朝小妞普遍喜欢书生，会不会芳心暗许？王吒心中阴霾一扫而空，不由期待起来，今晚如何安排？荒山野外的，还好带得有帐篷。 一个时辰后，众人顺着山间小路抵达山腰小平台，天色已暗，靠着几个火把，大家清理营地四周碎石与枯枝杂草。 王吒咧嘴一笑，让人取出马背上的包裹，现代户外装备，第一次户外徒步中闪亮登场！ 当头灯、营地灯、强光手电筒、战术手电筒纷纷点亮后，不出所料，除了无敌与天真，其他人全部张大嘴呆呆看着，八匹马燥动不安，差点撒腿乱跑。 尤其是强光手电筒和战术手电筒，均有泛光模式，方圆100平范围，秋毫顿现。 “诸位好汉！今明两日所见，断不可泄漏一个字，谢啦！”王吒抱拳，肃然说道。 这些宝贝，大名朝闻所未闻，更谈不上亲眼所见，若是传开，难免惹上麻烦。 孟小玲缓个神来后，厉声补充，黑帮大姐大气质暴露无遗：“都记好了，倘若管不好自己的嘴，按道上规矩办，轻则割耳割舌，重则三刀六洞点天灯！” 民团兄弟听到后，不少人身体抖了几抖。孟小玲的五个手下倒是脸色平静，倒斗这一行，入门的第一条规矩便是守口如瓶，对香主的威吓皆觉得稀松平常。 户外灯具只是开胃菜，随后如同变戏法一般，户外炉头、套锅、方便面、自热锅、巧克力等东西鱼贯而出时，二十多条汉子由震惊到匪夷所思，最后变成麻木，全是挑战他们认知天花板的宝贝...... 孟小玲麾下心里暗赞，果然是一铳轰掉铁胆帮狮王的猛人，深不可测。 民团士兵彻底敬若神明，天师的师弟同样法力无边！跟对人啦！以后誓死追随主公！ 鹰三爷和他的侄子们，心中不断狂呼，少东家！仙人下凡也！ 第41章 远古祭坛 子时，北风骤起，凄厉呼啸！ 埙山一夜乘风起，魔性绽放敞开嚎！ 整晚时而如同鬼哭狼嚎，时而沧桑凄凉，时而激烈铿锵，直到风停。 果真名不虚传，帐篷中，裹在羊毛毯里王吒不禁感叹。传闻埙山内部是空的，其竖立的椭圆型山体，每当风大的时候会有各种声音，如同埙一样，能奏出各种音响效果，且变化多端。 平生第一次住古代的帐篷，算是补齐户外体验，他们此次倒斗买卖，由于要进山，没有带马车，所以帐篷是一种简易的三角帐篷。两根木棍搭成人字形，前后两个，帆布一罩，铺上地毯，天冷，四个大男人挤一个帐篷。 王吒的户外装备呢？双人帐被孟小玲霸占，充绒量1500克，温标零下38度的鹅绒睡袋同样没有逃脱孟小玲的魔掌。 本以为能顺利跟小玲混帐，谁知古代美女思维僵化古板，缺乏情趣，一脚把王吒踹出来，生生把双人帐变成了单人帐！ 还有一顶现代户外六人帐，高山营地帐，可做登雪山大本营。王吒在众好汉艳羡目光中，不好自己独住如此奢华的大帐篷，也不想搞特殊化，现代平等意识，因此他决定好汉们抓阄，抓中的睡六人帐。 临近卯时，风停后，才勉强睡了一个时辰。天微亮，古人们纷纷起床，话说古人很少睡懒觉，当然他们睡得也早。 王吒顶着两个黑眼圈，一看无敌也是熊猫眼。相较之下，好汉们没有一个黑眼圈，古人心大，丝毫不担心夜半埙声，现代人在户外如此脆弱么？ 在王吒与无敌的坚持下，两人没有参与巡山，钻到六人帐补了两个时辰的回笼觉。开玩笑，立马要下墓，没有养精蓄锐，不是去找死么？ 午正，营地弥漫着大战前的萧杀。 孟小玲一跃而起，聚拢众人，她情绪激动，小脸白里透红，满腔兴奋溢满整张脸。 “好汉们！......好汉们！埙山大墓早已探过多次......呃！......探过多次......” 卡词了？兴奋成这样？不就是第一次带队下墓么？王吒心中暗笑，一向快人快语，风一般的女子，咋临到关键的时候忘词了！ 瞎子赶紧快步走到跟前，凑到耳边说了几句。 孟小玲整理下情绪后，依然热情饱满：“好汉们！无需担忧！埙山大墓，我爷爷，我爹都来探过，江湖上几大知名门派也派人来过，机关早就趟得差不多了，咱们这次来就是来捡个现成。” 王吒暗忖，未来媳妇第一次做领导，必须无条件支持。小玲话音刚落，他便大声豪迈说道：“诸位英雄，年关将至，干完这次买卖，大伙儿正好一个肥年！兄弟们，走起！跟着孟香主吃香喝辣！” 孟小玲满意看了王吒一眼，这个小弟不错，以后可做军师。她玉手手一挥，娇喝道：“分配人手！” 众人立即整理装备，更换服装。 无敌凑过来，低声鄙视道：“你个舔狗！” “我去，舔狗咋了？我乐意，舔到一无所有，小爷也开心，怎么着？”王吒脸皮厚，岂会受打击？ 孟小玲过来，居然拍了拍王吒的肩膀，一副领导样，微笑赞道：“老铁，你不错，很有倒斗的天分，我没看错你！” 无敌冷哼，舔狗也配说有天分？ “巡山完后，伙计们会分成两波人，一波人倒斗，一波人望风接应。”孟小玲兴头起来，传授专业知识：“在我们这一行，望风的重要性，不弱于下墓倒斗，望风分为明望与暗望，一明一暗方可保买卖万全！” 王吒不住点头，深以为然，每个行业竞争的关键皆是抠细节！ 按照浮云观的约定，大家基本知道自己的岗位与职责，只是没想到，现场还有如此多的细节。孟小玲和瞎子开始安排起来，很郑重，对细节指定非常明确。 明望，必须抛弃有暗望在附近的想法，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此次明望共六人，由孟小玲手下外号叫螳螂刀的刀客带队，马匹栓在营地附近，一人看护。 五人在洞口附近埋伏，一人明哨，带千里眼，侦察四周；一人暗哨，躲在一处制高点，同样带千里眼，监视四周。三人负责武力输出，洞口附近游弋。 暗望由高大柱带队，孟小玲手下一位经验丰富的汉子协助，躲在巡山时选中的一处灌木丛中，离明望小团队约150米距离，有四把滑轮弩和一把燧发手枪。亮点是高大柱手上拿着军用双筒望远镜，侦察利器第一次上战场。 整个安排过程，孟小玲虽然家学渊源，但更多还是瞎子主持，瞎子不瞎，只是一只眼睛在江湖地盘恶斗中，中了石灰，接近失明，算是半瞎。 瞎子个不高，精瘦体型，四十岁左右，体力依然惊人，在山中行走如风，典型的顶级登山运动员！ 他明显有多次下墓经验，埙山大墓前几年曾陪钻地虎老孟探过一趟，这也是孟小玲信心十足的来源。 足足说了半个时辰，人手分配完成。细致到暗号，具体的位置，遇袭之后第一步做什么，均一一说明，且实地演示。必须为瞎子点赞，任何战斗，再怎么准备和演习都不过分！ 【人力分配】： 孟小玲团队：1+5人，孟小玲带两人下墓，另外三人留下，二明一暗； 河间民团：13人，六人下墓，高大柱带六个人留下，四明三暗； 鹰三爷与他的侄子们：鹰三爷铁定要下，王吒到哪儿，他必定如影相随，两个侄子一下一留，留下来的做暗望； 天真无敌王炸：三人共进退，一同闯大墓。 河间民团和鹰三爷，现如今等同于王吒的近卫队，自从一起火拼掉铁胆狮王，再加上近期各种新奇武器包括神铳的训练，让他们信心爆棚！对于下墓并无多少恐惧，开玩笑，两个小天师在，什么妖邪鬼怪敢近身。 【武器配置】： 孟小玲团队秉承老孟的建帮思想，六人全配燧发手枪。冷兵器符合江湖特色，全凭喜好，孟小玲后腰挂两把单锋剑，按她在浮云观的说法，下墓时，会遇到狭窄路况，短兵器更适合。 其他人，瞎子用钩，要是不穿越，王吒真没法见到，实战中有人用钩种冷门兵器。螳螂刀用鬼头弯刀，刀刃一方弯曲，有点镰刀的意境。还有用齐眉棍，用鞭，以及用环首直刀，至少证明直刀其实一直存于江湖，没有消失在历史中。 王吒近卫队，十六人，一半喷子，一半滑轮弩，完美诠释王吒的战术意图，要么集火猛喷，要么老六偷袭！ 冷兵器上，除了鹰三刀法已臻化境用柳叶弯刀，以及他的两个侄子用柳叶刀，民团士兵清一色军队制式雁翎刀。 天真道人拿老猎枪，几次训练下来，子弹只剩26颗，够喷十三次，再就是背着他那心爱的古朴春秋战国风格龙泉剑，哪怕后来王吒送他一把L6工具钢的宝剑，他仍然钟爱老剑，为啥，仙界带来的！ 无敌用自己打造的喷子，外加自造的山寨大黑星，自力更生的优秀代表，手枪弹药配三个弹匣，每个弹匣8颗子弹，外加56颗子弹，共80颗子弹，比一个手枪基数的弹药还要多，足够他打粽子打过够。 王吒的大黑星被孟小玲霸占，不过56半足够崩掉一切牛鬼蛇神，弹药配十六个桥夹，160发子弹，火力凶悍。 配上军用防弹战术背心，毫无压力地成为倒斗小队最靓的仔！战术背心里宝贝一堆，带指虎与快拔套的战术手电筒、防风打火机、类似瑞士军刀的多功能折刀、急救小包、口哨、N95口罩......还有手机。 没错，此次行动，王吒带上了手机，手机是不能打电话，但可以拍照、拍视频、测量、计算、当镜子，用途一大堆，倒斗有危险，装备须配齐！ 冷兵器，本来想带唐直刀，跟孟小玲配情侣款，谁知她带的是单锋剑，只好傲气带上L6工具钢材质的八斩刀，巷战之王，近战神兵，放眼全球，八斩刀不接受第二的称号！ 从现代运来一吨L6工具钢，武器发烧友，怎能不给自己打造兵器，目前王吒已造八斩刀、雁翎刀、绣春刀、苗刀、陌刀，为啥没剑？直男，不会耍剑！ 手榴弹这次带出来18颗，12颗下墓，6颗望风用，是想多拿些，但会用的人太少，训练用掉10颗，没办法多训练，数量太少，60颗的库存。目前只有天真无敌王炸鹰三高大柱会用，所以四人每人带3颗下墓，其他留给高大柱。 天真道人产的掌心雷数量不少，下墓的人基本人手一颗。 毫不夸张，倒斗小队的武器火力，面对二十倍乃至三十倍的敌人，轻轻松松平推，没任何悬念！ 人员分配完成后，片刻时间，下墓之人，全部换上无袖羊皮短袄，羊皮短袄是前天在潘家园买的，进墓需要身手灵活，大棉衣妨碍伸展攀爬。 孟小玲身着短袄，腰挂两把单锋剑，手戴牛皮护腕，行缠绑腿，英姿飒爽。最犀利的当属腋下枪套里的大黑星！ 王吒看到大黑星，身体直颤！前天在浮云观教小玲打手枪，不就是为了更好的示范持枪动作，从小玲身后贴身指导如何手眼一致瞄准目标，身体反应过激了一些，被古代辣妹，屁股一顶，直接顶跪坐在地上，一整天弯着身体走路。 孟小玲爱上大黑星，如何是好？这一路探险一路送宝贝，也没啥进展，王吒苦闷！ “下墓！”孟小玲一声令下，众人在瞎子的带领开始爬山。 “为啥是上山？不是去山脚的墓室入口？”王吒迷惑不解，脱口问道。 孟小玲得意一笑，为啥对下墓有信心，她知道密道！ “多听多看，学着点吧，你太嫩！嘿嘿嘿！” 原来，山腰营地上方不远处有一个山洞，能直接进入大墓。是当年孟小玲爷爷巡山时发现，再次证明倒斗专家的厉害，巡山的作用体现得淋漓尽致。 伟大的倒斗，80%的时间都是在准备，包括巡山、初探、二探，不厌其烦地探，都是在准备。下墓的最后一探不过是临门一脚，画龙点睛！ 两刻钟左右，众人来到山洞前，瞎子警惕察看四周，确认安全后，手一挥，带人清理一处杂草深处的乱石堆，山洞逐渐呈现出来...... 进洞后，众人七拐八转，来到一处裂缝。 “我爷爷判断，这处裂缝，应该是很多年前一次地龙翻身所致，穿过这处裂缝能进入墓室深处，那儿是祭坛。”孟小玲冷静查看裂缝状况，耐心解释。 瞎子对洞中环境门清，率先进入裂缝，裂缝有宽有窄，窄的地段，二百斤以上之人穿过会掉层油！ “停！”瞎子一声低喝，已是裂缝尽头，大墓到了。 外面一片漆黑，头灯、营地灯、火把的亮光范围不足以看到裂缝外的的全貌。 “嘿嘿！看我的。”王吒炫耀一笑，打开战术手电筒的高亮强光档，3000流明亮度的专业户外电筒，最远距离能射400米左右。 哇！众人不由自主发出低声赞叹，握在手中，四寸长的小巧法宝竟然能发出如此强烈的光芒！铁敢法宝太多，层出不穷！不断让好汉们大开眼界。 无敌也打开大一号的强光手电筒，犹如车灯，射程同样足够远，大伙儿在电筒帮助下四处查看。 好家伙！里面空间巨大，呈倒金字塔，最顶上直径估计有80米，最底下直径约15米，高大概有90米，相当于近30层楼高。我勒个去！壮观！世界奇迹！ “这是墓室么？”王吒完全不信，古代人力岂能开出如此巨大的空间。 “不是，是祭坛。”孟小香主再次强调是祭坛。 “墓室里还有祭坛？”无敌所见处处皆新奇，他也跪服于如此巨大壮观的洞中祭坛。 孟小玲若有所思，缓缓说道：“祭坛有可能跟墓没有关系，我爷爷和我爹搜集了很多关于埙山的传说，埙山得名有千年以上，说明此山在很久以前，山体已是空的，金国王爷不过是鸠占鹊巢。” 王吒面色凝重，此墓乃奇墓也！是墓中有墓？还是另有诡异？ 倒金字塔内，从底部到顶上，有盘旋环绕而上的石梯，洞厅内岩壁，倾斜角度不一，有的险峻，有的平缓。 从裂口处下到最近的石梯约有九米，是比较险峻的一段，王吒让民团士兵拿出户外动力绳，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中，他向孟小玲简单介绍优点，结果发现小玲比较麻木，好东西太多，已经提不起兴致！ “这绳子不错，结实，还有些弹性，下次记得弄一些给我。”孟小玲边顺着绳子下降，边提醒铁敢记得送宝贝。 裂口处贴了几张天真道人手笔的镇邪符，留一盏营地灯，两个民团士兵看守，其余十二人鱼贯而下。 旋转石梯，全是标准宽度，约一米五宽，每阶高度一致，越走王吒心里越是震撼，这个祭坛级别之高，非同凡响！ 众人来到倒金字塔底部，直径15米左右，面积约170平，中间有一个直径2米高1米5的圆石台。 当王吒逐渐走近石台时，奇迹发生...... 第42章 蓝光雪花 铁牌在发热！ 挂在王吒胸前的铁牌，在旋转石梯时已开始反应，有些许温度。 当接近到圆石台三米左右时，越来越热！ 铁牌后面浮云观三字的上方正中间，有一个小孔，俨然是铁牌用于放挂绳所用，近两个多月来，王吒穿上红绳，当贴身胸牌。 什么情况？似曾相感，几个月前，浮云观中，铁牌不也是如此发热，然后被雷劈！ 王吒下意识抬头看天空，我去，什么天空！身在洞中，哪有什么天空？雷电能劈开埙山，再劈我么？ 他慢慢挪动脚步，一步一步靠近圆石台。 当他手落在圆石台上后，奇迹终于爆发！ 唰，圆型祭台侧面浮现圆形光圈，啥意思？这光圈我熟，虫洞么？只不过是祭台后面的光圈直径大一些，颜色是蓝光，而非绿光。 一个奇异念头在王吒心中猛然闪现，似乎是随机出现，又好像是王吒脑袋瓜里无数记忆碎片的应激反应。 他想到了，古代神话中，那些圣人、混元金仙，神界大拿，脑后不都带个光圈么？ 那个光圈是啥意思？是不是都是一个虫洞入口？头顶虫洞，进退自如，想人间消失，转瞬即失，想再现人间，分分钟可以出来，时时刻刻防偷袭和背刺。 嗯！我get精髓了，因为我也想这么做！ 牛掰，以后我是不是应该开发虫洞的这个特殊功能，虫洞只要在我身边，我有无穷骚操作！问世间，高人是何物？在我面前都得跪！ 王吒脸上浮现蜜汁自信的笑容，一直处于内心戏中，不知他的周围，一群人惊讶、惊恐、惊骇！直接跪倒大半，不住磕头。 另外一小半，不是不想磕头，是张大着嘴，呆住了！不可思议！神仙下凡了么？ 王吒立即收住笑容，开口说道：“兄弟们！别紧张！这没啥，都起来，都起来。” 他的手退回来后，光圈唰的一下消失。 这下更神奇，除了三人外，全跪下来了。王吒暗吐一口气，封建迷信要不得啊，你们把我当成神，以后咋好一起大碗酒肉，逍遥江湖？ 孟小玲呆在一旁，她总觉得铁敢在故弄玄虚，不敢相信眼中所见的奇异变化。 天真道长有些慌，担忧师弟身份泄露，听到铁敢的说话后，调整情绪，高声说道：“无量天尊！诸位，今日所见不可泄露一字半语，否则必有天罚！” 众好汉纷纷回话：“小人不敢！......仙人在上，小人谨听法旨，不敢乱言！......上仙金安，我等断不会泄露半字......” 无敌凑过来，悄声说道：“你这身体是啥结构？真想解剖来看看。” 王吒瞪他一眼，低喝：“滚！” 经过天真的“教化”，好汉们情绪总算平静下来，王吒温言说道：“兄弟们！没事，都起来吧，自然现象，别多想！” 众人起来后，王吒沉思片刻，双手一撑，直接跳上圆石台。 唰！蓝色光圈再次浮现。 王吒站在圆台中央，掏出铁牌，仔细观看，铁牌屏幕荧光闪耀，尼妹，你这是要充电么？ 一分钟后，四周似乎有蓝光时明时暗，随后渐渐明亮，不再暗淡..... 王吒抬头仰望，倒金字塔顶部犹如苍穹，黑色背景下，闪闪发光的蓝色光斑恰似繁星，瑰丽夺人心魄！此景人间能见几回？ “把手电筒关掉，火把熄了。”王吒急声下令。 洞中只剩蓝光，奇异梦幻，好汉们怔怔看着四周的变化，心情激荡！ 蓝光闪烁中，孟小玲注视着圆台上的铁敢，蓝色光圈映衬下，铁敢风姿卓越，仙风道骨，她有一些怅然若失，喃喃说道：“你真是神仙？！” 蓝光光斑越来越越多，穹顶、四周岩壁、塔底不断冒出，且越来越大。 铁牌不断发热，屏幕荧光变亮，王吒暗想，要开机了么？ 突然，蓝色光斑像是被铁牌吸引，全部涌向铁牌，从众人的视角看，漫天蓝色光斑，犹如蓝光雪花，飞舞飘坠而下，笼罩住铁敢！ 铁牌屏幕逐渐浮现一个大字——艮！ 熟悉的情景再现，艮字清晰后，又渐变消失，慢慢浮现出艮卦六爻图案！ 六爻从下往上是两阴一阳加两阴一阳。从下往上，一爻一爻地由灰色高亮变为银白色，然后全变灰，又一爻一爻地由灰色高亮变为银白色，不断循环！ 我滴个神呀，另外一种能量，不是雷电，此时正在慢慢给铁牌充电！ 哈哈哈！王吒内心狂笑，哥们又能穿越了！ 意外再次发生，铁牌吸收约有一刻钟后，屏幕顶部竟然发出一道绿光，射向孟小玲。 啥意思？非礼么？王吒傻了，什么操作？脑机接口造成的么？铁牌系统跟自己大脑处于连接状态，下意识做出过激动作？ 孟小玲电光火闪中吓得花容失色，愣了一会儿后，发觉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只有胸前玉佩正在发热发烫。 于是掏出玉佩，唰！绿光本来是放散状态，玉佩出现后，直接变成直射，好似绿色激光，射在玉佩之上。 联网？王吒脑海跳出一词，铁牌与玉佩好像是在联网，传输数据么？还是单纯传输能量？ 圆台四周的好汉们，似有所悟，全部逻辑自洽。原来上仙看上孟香主了，这是要带孟香主飞升么？仙人飞升呀！我们是不是也能沾光...... 两刻钟后，蓝光雪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卧槽！王吒怒了，蓝光雪花是啥等级的能量，铁牌艮卦最底下的一爻，居然没变亮，仍然是灰色的！ 一顿充电猛如虎，充完一看原地杵！ 垃圾能量，王吒无奈看着铁牌屏幕逐渐暗淡下去，穿越喜悦泡沫破灭！ “咦！”孟小玲惊叹，原本古朴无光的玉佩，好似经过绿光滋润，青绿而玄，光彩照人，竟然变得如同宝石一般晶莹剔透！ 王吒听到声音后，也觉奇异，遂柔声喊道：“玲妹，你上来！” 孟小玲温柔听话，莲步盈盈，轻灵上台，毫无一丝黑帮大姐大的冷冽与洒脱。 双鱼玉佩！王吒拿着晶莹玉佩，大脑被震撼到一片空白，自己好像丢了几十亿、几百亿的宝贝，曾经哥们也是有双鱼玉佩的人啊！ “铁敢，你真是神仙？”孟小玲看着一脸痛心的王吒，贴近悄声问道。 王吒回望，与小玲四目相对，不忍骗她，解释道：“别瞎想，我哪是什么神仙，刚才的奇异现象，是因为我手中这块铁牌。” “切！我就说嘛，经常被人打，你哪像神仙！”孟小玲拍了拍胸脯，恢复常态。 哟！我被证明不是神仙，瞬间便不温柔，这变得太快了，王吒懊恼，就该一直装神仙。 “圆石台的图案，好像是双鱼图。”孟小玲问明原因后，进入倒斗人工作状态，她低头细看圆石台上的图案。 岁月变迁，图案有些模糊，依稀可以看出跟双鱼玉佩的图形很接近，两条鱼的鱼眼为两个小坑，大小跟玉佩相仿。 叮！脑海中一道灵感闪电划过，王吒将玉佩放入一个小坑，果然，严丝合缝！ 唰！蓝色光线猛然变亮，两人同时回头，圆石台的蓝色光圈扩大了一倍。 正当大家沉浸在各种奇异变化中，瞎子猛然举手，低喝一声：“有动静！” 哗啦！哗啦！十二人倒斗小队枪上膛、弩拉铉，进入战斗状态。 祭坛底部共有八个门，其中一个门，传出嘚！嘚！沙！沙！嘚！嘚！...... 无敌双腿联动着身体，不停发抖，脸色铁青冒冷汗！ 天真不屑，瞟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怕个毛线！不干净的东西不会发出这种动静，这是脚步声。” 无敌吁出一口气，回瞪一眼：“非要拉我来下墓，在外面望风都不让，这里诡异得狠！” 发出声响的那个门，走出两位黑衣人，一看到圆石台的蓝色大光圈以及王吒和孟小玲后，立即退回门内。 片刻后，门内传出大声喝问：“什么人？” 王吒的56半瞄准门口，一声不吭，其他人均是如此，默默等待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门后隐约有多人出声，似在讨论什么。良久，一道浑厚中年男声传来：“何方高人？留下名号。” 孟小玲与瞎子对望，点了一下头，瞎子会意，沉声喊道：“山一路，水一程，寻山寻水寻龙岭！敢问阁下从何方来？” 对方没有沉默多久，回道：“万里平湖满天星，越过山丘定风水！” 说话间，一位O型胡的高大男人举着双手走出来，底气中足说道：“寻龙门的兄弟，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己人！某家从陕西来，来得匆忙，没带礼物，诸位兄弟见谅！” “什么人？”王吒见对方架势，似乎挺有诚意，便低声问孟小玲。 孟小玲柳眉一挑，寒声回道：“陕西定山派的人，倒斗高手，别大意！小心他们的动作！” 随即，孟小玲立身而起，不卑不亢，大声喝道：“道上规矩，埙山这买卖，我们寻龙门先接下了，还请定山派的兄弟们退出去，出去后，在平谷县，我寻龙门自有酬谢。” 门后，又走出一位白胖中年人，满脸堆笑，申辩道：“这位女侠，不知跟潘家园的孟大当家如何称呼？大家同到这祭坛，咱们不绕圈子，埙山大墓，祭坛不过是入口，谁能进得了这大墓，各凭本事！” 瞎子双拳一抱，朗声说道：“这位是我寻龙门红衣堂的孟少当家，敢问两位前辈高姓。” “好说，某家定山派刘大麻子。”抱拳回礼。 “在下真定白狐，令狐岗。”白胖中年人同样抱拳回礼。 回礼的过程，白胖中年人和O型胡默契对望，嘴角微挑，原来是一个心高气傲，没有经历社会毒打的少当家，有她哭的时候。 “好！那就各凭本事闯关，小的们！点火把。”孟小玲拿回双鱼玉佩，潇洒一纵，跃下高台。 王吒佩服得五体投地，孟小香主身手一流，估计单挑他没有丝毫压力。 他紧跟着跳下圆石台，动作稍显笨拙。唰！他跳下台后，蓝色光圈跟着消失，对面定山派之人啊声一片，惊得不轻。 双方对角而站，相隔约有八米，均有人警戒，没有哪一方是菜鸟，地下世界岂有律法与规矩可言，都是老六，等到关键时候刺一刀。 孟小玲执行能力确实很强，风风火火的。她一招手，唤来瞎子，再跟王吒天真汇合。 “你们看到了，祭坛底部有八个门，是奇门遁甲中的八门，随值使而转动，变化多端，诡异莫测，不知难倒了多少倒斗高手，金国王爷大墓难就难在这儿。 历经千难闯到祭坛，还要面对八个门中，至少七个门的选择，选择错了，基本有去无回。” “卧槽，非要拉我下墓，我不跟你们闯关了，我要回去。”无敌垮着脸，嘟哝道。 “老吴啊！你现在出去更危险，看到对面的定山派么？他们指定有不少人在外面，跟着我和孟香主，才是最安全的。”王吒嬉笑道，你小子来都来了，还跑啥？ 无敌默然，一副任由你们揉捏的摆烂样。 “道长，您怎么看？”孟小玲懒得理无敌，从小到大都是胆小怕事，要不是铁敢他们非要带着你，姐会愿意带你出来？ “我算算。”天真说罢，闭眼掐指推算起来。 掐指一算，很多人认为神神叨叨，其实并不是唬人的故弄玄虚，而是古人在占算时辅助记忆的方法。 该方法将天干地支、八卦五行等信息按照一定规则排纳入左手食指到小拇指的指节后，再通过默念口诀用大拇指依次点算，达到将天干地支、八卦五行相配的目的，以方便占者通过五行的生克等关系来进行推算占卜。 正所谓：妙手握乾坤,一掌知天下！ 王吒性格活跃，爱好广泛，近几年在网上看过不少易经与奇门遁甲的文章。略懂奇门遁甲之算法，但网上知识大多很碎片化，没有拜师，没有爱好者互相切磋，没法入门，更遑论精通。 再者，玄学，也无精通一说，顶多是博学。 至于奇门遁甲算不算玄学，依王吒观点，现阶段最好是定为玄学，别误人子弟。其是不是预测推演科学？未来不好说，说不好是外星文明遗留的知识，亦或是断代的史前文明，嘿嘿！ 第43章 第二类穿越虫洞 祭坛底部有八个门，奇门遁甲布局，每个门的正上方均有一个硕大的字，标明是何门。 定山派从杜门出来，顺时针数，分别对应另外七个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休门、生门、伤门。 倒斗小队汇集后，位于定山派的对角，开门。 王吒观察四周后，背对定山派一行人，拿出手机拍照，开门的门框雕刻繁复，花纹众多。从缺口下来，走石梯的一路上，王吒便不停拍照，尽可能留下各种线索，需要的时候方便分析，而不是凭大脑死记。 手机拿出来后，小队成员没有大呼小叫，铁敢宝贝太多，大家见怪不怪，若是没有宝贝拿出来，那才稀奇，才会大呼小叫！ 天真道人睁眼，低声肃然说道：“癸未年，阳遁二局，贪狼星落杜门，九星伏吟，大凶！今日不宜倒斗。” “有解决的办法么？”孟小玲明显不甘心。 “金国王爷下葬的四柱，你们有查到么？”天真略作思考后问道。 “壬寅年，癸卯月，壬午日，乙巳时。日子和时辰皆是推测，恐影响准确判断。”孟小玲脸色尴尬，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王吒暗赞，专业人士！人又漂亮又敬业！身材还一流！ 倒斗大派搜集信息很全很敬业，地理地形、历史、墓主、下葬时间等等，孟小玲不是胸大无脑之妞，他身边的瞎子更不傻。王吒有理由相信，孟小玲摇人的目的性很明确，不是心血来潮，找合作伙伴当然要找合适的，能解决问题的。 铁敢胆子大，强壮有力，关键是属下能人众多，武器精良，优质合伙人！ 天真道人精通奇门遁甲，埙山大墓正好是奇门遁甲布局，专业对口，技术入股！ “无妨！先算一算。”天真说完，又潇洒地掐起指来，口中念念有词。 王吒哑然一笑，古人占卜，有范是有范，无奈效率慢！ 他先算天干地支，再用二十四节气定局，接着排盘，地盘天盘人盘，全在心中默算，累不累？ 现代人有万年历，有app，多省事，直接进入解盘，该依照前人经验解局就解局，该形而上学思考就思考，时间省效率高。 二刻钟后，天真道人摇头，说道：“开门在艮宫，丙入墓，买卖做不成，无解！孟小香主，贫道建议先退出，以后再寻时机探墓。” 孟小玲眉头深锁，实在是意难平，来都来了，怎能空手而回？ “香主，此次探墓，也非没有所获，玉佩经此奇遇，足见是稀世宝物！”瞎子知其心情，宽慰道。 “神物自晦，光华内敛。孟小香主，玉佩新生，此行大赚矣！”天真继续劝道，言辞华丽，打动玲心。 孟小玲展颜微笑点头，说到心里去了，双鱼玉佩经过绿光沐浴，成了神物！价值连城！ 我去，没想到天真这么会说话，王吒咋舌，无敌惊呆！ 问题来了，想撤，但是不能暴露山腰裂缝入口，孟小玲坚定说道：“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知道裂缝入口，从山下墓室入口进来，多年来是九死一生，只是近些年机关被破解了不少，定山派才能有人进到祭坛。” 王吒明白，那边的人，有不少人受伤，缠着绷带，可见是一路堆人堆到祭坛。孟小玲爷爷发现的密道是以后倒斗的关键，寻龙门不会轻易泄漏出去。 瞎子冷酷轻抬右手，做了一个切的手势。 王吒摇头，现代人，为财轻易剥夺别人生命，哪怕对方是竞争者，他做不出来，他也不允许民团士兵们下黑手。 瞎子独眼透出嘲笑和无奈，孟小玲令人意外，她也不想随意杀人，看样子还是年轻，难以接受偷袭杀人。 天真道人与王吒相处日久，清楚其为人，他一直苦思，尝试破解之法。 “诸位，注意到没有？圆石台侧面，前后左右，均雕刻艮卦图案。祭坛位于山中，埙山好似一个巨大的埙落在一座山上，两山重叠，正好契合艮卦之意？” 王吒明悟，他至少知道艮卦代表山，圆石台刻有艮卦，铁牌开机吸收能量，显示吸收艮之能量，种种表象皆指向埙山的布局是围绕艮做文章。 “艮卦在易经中何解？”王吒问向天真。 “卦辞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 “序卦传曰：物不可以终动，止之，故受之以艮，艮者，止也。 “能不能别咬文嚼字炫古文，说明白些。”无敌挑眉，心中暗埋怨，尼妹，瞎拽啥？能说人话么？ 天真笑了笑，不搭理无敌，继续说道：“艮卦爻均不相应，不能相互帮辅，因此有受困而止之象。应该抑制自己的欲望，止得其所，才能无咎！既然是受困而止，那么止步不前，原路退回，是为上策。定山派从杜门进来，不如大家从杜门而出。” 王吒陷入长考，天真解释完卦象后，询问孟小玲：“孟香主，埙山大墓，历次入墓者，有几次入祭坛后全身而退的？” 孟小玲快速回道：“道长，我们搜集的信息，迄今为止，共有两次从山脚墓室入口破关闯进祭坛且保全性命退出。” “奇门遁甲，重在变化，此墓乃绝世易数高手布局机关，每次闯入祭坛，是否是通过不同的门？”天真道人一脸郑重中，透出几分自信。 “道长所言不差，第一次通关进祭坛是开门，第二次是死门，第二次向死而生，闯入祭坛之人皆全须全尾神奇退出。” “同样的入口，每一次闯关的路径都不同，奇妙的机关，是一座迷宫？还是它自己会动？”王吒开口，更像是自言自语。 “会动的大墓？不就是一台大机器么？”无敌惊讶，语气中充满赞叹！古人挺牛掰！ 复杂的机器？仅从祭坛来看，就无法相信这是古代人建造，尤其是圆石台能开启虫洞，这个双鱼图案的圆石台是飞升石？ 王吒思路慢慢清晰，作为穿越者，自己多次体验两个平行世界的穿越，对穿越系统的熟悉与理解，他拥有其他人难以触及的信息级别，那是啥祭坛，分明是穿越入口！ 蓝星的文明么？王吒不知，但毫无疑问，虫洞的制造者拥有他至今未知的神秘科技力量！ 圆石台跟飞升石一样，是虫洞入口，这点基本可以肯定，圆石台就差王吒亲自去穿一下而已。 但，圆石台跟飞升石又不一样！ 首先，两者的光圈颜色不同，飞升石是绿色光圈，圆石台是蓝色光圈； 其次，两者形状不一样，飞升石是椭圆型，圆石台是圆型； 最后，圆石台的光圈能放大，飞升石暂时没见有这功能，是不是没开发出来？下次去试一试。 两个穿越虫洞为啥要搞这么多不同？有病嘛！不对，两家公司的虫洞产品？ 犹如黑暗夜空划过一道流星，王吒认为理清了思路，圆石台，第二类穿越虫洞！ 铁牌是自己接触的第一类穿越虫洞，那为毛铁牌有反应？不同公司的产品还能互通？难道圆石台是子公司产品？还是两家公司共用一个虫洞技术标准？是不是太扯了？ 尼妹！铁牌这货不会是黑客吧？它能入侵别人系统？想到这里，王吒猛然感觉铁牌扭动了一下，啥情况？被说到痛处了，不好意思了么？ 确定祭坛是第二类穿越虫洞，唯一不解的地方，奇门遁甲机关的设计制造，是古代人，还是虫洞制造者？虫洞制造者为了防止敌人入侵虫洞系统？ 那为何古代人进来了？科技代差如此大，这都能进来？ 王吒回想一路的经过，他打开手机，翻阅一路的照片，大多是四周岩壁的岩画。风格迥异，似是三个时代的岩画。 于是，他抬头向孟小玲问道：“岩画，寻龙门有研究么？” “研究？”这么文雅的词！孟小玲有些不满，我们在考虑该不该从杜门出去，你咋想到岩画？抽疯嘛！ 她不耐烦地解释道：“从我爷爷开始，来寻龙门祭坛不下五次，祭坛每个角落均没有放过，四周岩石的壁画，由下往上，有部落的简单图画，有商周时代的繁复图案，还有唐朝的大型壁画。 部落岩画多在底部，我爷爷判断，石阶是商周时代建造。唐朝有扩建，但不多，主要是壁画。” “八门的门框图案呢？” “唐朝雕刻的，图案中有莲花、牡丹以及飞禽走兽等图案，典型唐朝风格。” 哟！倒斗专业人士，全都是复合型人才，会探宝寻宝，也会识宝，王吒暗赞孟小玲，了解越多，越觉得这小妞文武双全，就是脾气嘛！忒暴力了点！ 正在王吒陷入倾慕小玲的时候，无敌打破画面，问道：“结论呢？你问这么多岩画啥的，结论是啥？” 王吒顿觉气氛古怪，自己是不是跑题了？大家伙，尤其是天真道人，在群策群力，讨论撤离方案，自己好像在问一些无关焦点的内容。 “抱歉！抱歉！主要是觉得岩画太美，忍不住，多嘴了，大家接着讨论，别受我影响。” 孟小玲毫不客气，一个白眼狠狠砸来，无敌鄙视道：“都当你是神仙，有毛线用，一边研究你的岩画去。” 我去，王吒炸了，无敌怼起人来，是真下嘴狠怼呀，忍不住想给这厮一个大逼斗！ “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我是想证明大墓的奇门遁甲机关是什么时候造的，这不，多半是唐朝造的。” “确实是唐朝风格。”天真道人点头，很给面子，没办法，铁粉！ “杜门为中平之门，适宜于躲灾避难，应景，值得一试。”王吒可不是一点不懂八门，八门的特点还是知道不少的，他补救话题说道。 “走，从杜门出！”孟小玲一旦决定，便雷厉风行，胆量丝毫不逊枭雄。 无敌腿一软，这帮古代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懂么？暴露密道就暴露呗，小命最重要。 王吒和天真不手软，架着他往前走。 “两位前辈，本香主决定了，这趟买卖我们寻龙门退出，还请两位前辈让道。”孟小玲双手一拱，带领倒斗小队走向杜门。 刘大麻子和真定白狐蹙眉，搞不清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何药，但不得不赶紧让道，对方退出竞争，道上规矩，总不能不让，再说没啥好处堵人干嘛，江湖的每个举动都是要讲利益的。 目送孟小玲倒斗小队走远，真定白狐喊道：“快！仔细查看圆石台，以及周边每个角落。” 刘大麻子一挥手，手下立即行动。然后他转向真定白狐，不解问道：“令狐兄，有什么发现么？” “暂时没有，不过那位孟小香主手里有块宝玉，估计跟圆石台有关系。” “你说那个蓝色光圈？” “不知。” “我师伯当年九死一生闯到祭坛，并未提及这个蓝色光圈，只说圆石台上有阴阳双鱼图案。”刘大麻子苦笑道。 “我师祖当年来时，也未见到什么蓝色光圈，这次寻龙门孟家恐有大收获。”真定白狐神情凝重，说完后他就闭目沉思。 两刻钟后，一名黑衣人拱手禀道：“禀堂主，小的们没有发觉有任何异常物品。” “我有种直觉，那是进墓的关键。”真定白狐猛然睁开眼睛，语气急迫：“跟上他们。” “原路退回？”刘大麻子不解。 “刘兄，你糊涂啊，奇门遁甲之机关，世间罕有，变化无常，原路退回，走的会是原路么？” “令狐所言极是，定山派兄弟，跟我走，盯着寻龙门，一旦有何发现，可择机下手！”刘大麻子厉声喊话，地下世界做买卖，若有宝贝，先下手为强，不能犹豫！ 另一边，倒斗小队走到一处三岔口！ 一路上，有如同车灯一般的强光手电筒照路，他们推进速度很快。 “只有进来的路标，没有回去的路标。”一个外号叫鞭三的孟小玲手下，在三岔路口没了主意，三条通道皆是青石板路，脚印很难辨别，且三个通道都有脚印痕迹。 王吒看到他所指的箭头路标，猩红欲滴，赫然指向他们走过来的方向。 “血迹尚新，多半是定山派进来时所留。”瞎子过去，用指尖沾了沾路标，路标是定山派之人用鲜血所画。 下一步，如何走？众人站在三岔路口，沉默苦思！ 第44章 我是神仙我怕谁 “左手边通道，有新鲜血迹，多半是从左边过来。”王吒率先发言，证据充分，他很自信。 “不见得，也有可能是定山派探路返回时所流的血迹。”瞎子多年倒斗，经验一流，摇头反对。 呀！这么快被打脸，王吒一琢磨，瞎子说得有道理。 很快，瞎子发言：“左边这条路，可以先派人两个去探，铁老弟的手电筒又亮又远，探路危险低得多。” 孟小玲点头同意，一直走在前面探路的鞭三和另一位民团士兵立马整理装备，准备前往左边通道。 “慢！”王吒举手示意，豪气侧漏：“我去探路。” 倒斗小队所有成员目光纷纷闪出小星星，沧海横流显英雄！ 无敌脱口狂赞：“王哥！牛掰，一枪干倒狮王的豪情再现，够勇够猛！” 王吒双手虚按，微笑收获大家的崇拜。心里暗忖，祭坛里那么多壁画，有很多幅主题依稀可见，均是跪拜祭坛上背靠光圈之人，有光圈照耀的人是谁？穿越者呗，我就是你们的神！ 说明什么，说明埙山原本不是墓，是穿越基地，基地对神会攻击么？多半不会，王吒有信心，穿越以来，太多光环围绕着他，他是位面之子，开玩笑，这基地是我的新家！ “我跟你去。”孟小玲突然发话，一股暖流让王吒心都融化，果然还是疼我的。 “香主，我也去。”瞎子不放心，孟小玲软硬兼施，让他带队来探墓，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不用回潘家园了，直接江湖消失。 “不，你得带着他们出去。记住！一个时辰后，我们没有回来，你们走右边通道，如果还是走不通，你们回祭坛，必要时干掉定山派的人。”孟小玲冷声下令，不容人反驳。 她从鞭三手中接过强光手电筒，手电筒目前是由探路的人拿着，探路的规矩是，一个孟小玲的手下加一个王吒的近卫队成员，一个时辰轮换一次，倒斗规矩非常民主！王吒收获匪浅，敢死队绝对不能紧着几个人一直使唤，否则这个团队迟早暴动！ 王吒迈步跟上孟小玲，并肩走向通道深处，他将56半从肩上拿到手中，打开保险，随时处于攻击状态。 渐渐，四周一片寂静，没有同伴的脚步声，也没有他们的呼吸声，只剩两人的脚步声。 哒！哒！哒！...... 寂静中，脚步声似乎越来越响...... “怕么？”孟小玲柔声开口，语气不再严厉。 “嘿嘿，当然怕，说不怕的人是瞎装逼。”王吒自嘲一笑，怕免不了，不过哥们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有勇气去挑战。 “后悔么？” “切！后悔啥，能帮到你，我满心喜悦！” 孟小玲嫣然一笑，懒得理喜欢口花花的铁敢。 走了近二刻钟，通道两侧墙壁，离地面约一米五高，赫然出现青铜兽头，每个兽头间隔一米左右。 “开远光灯。” 王吒示意，帮孟小玲切换到远光档。强烈光线直通远方尽头，两边全有兽头。 “如果从兽嘴口中喷出暗箭，躲无可躲。”孟小玲仔细观察兽头后，判断道。 最终，两人决定缓慢向前推进，王吒用枪托敲打每一处青石地板，孟小玲撑开她唤作铁骨伞的防御武器。 “此伞以铁作伞骨，伞面为三层，两层帆布中夹有铁丝，可攻可守。”孟小玲细心介绍手中武器，缓解心中压力。 按他们的推算，触发暗箭的机关多半是地下青石板，通道宽约三米，进度极慢，幸好有强光手电筒，走过第一拐弯处，前方十几米外，躺着两具被扎成刺猬的黑衣人。 “定山派的人，从血迹上看，他们探路到此处，知难而退了。” 王吒同意小玲的分析，让她把手电筒的强光越过尸体，慢慢推进往前照，前面果然没有任何痕迹。 两人返回，众人全都吁了一口气，两个大佬去探路，让手下皆觉得没底，安全回来自是振奋军心。 倒斗小队沿着右边通道快速往前走，信心十足，紧张氛围一扫而空。 “停！”孟小玲突然叫停众人，她指着墙壁，颤声说道：“青铜兽头！” “啊！”王吒惊呼，青铜兽头再现。 什么情况？左右两边通道都有青铜兽头，两条路都不通么？ 紧急商讨后，大家决定再往前探一探，于是队伍缓慢谨慎前行，可是更诡异的事情发生！ “尸体？”孟小玲瞪圆双眼失声喊道，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定山派黑衣人的身体横亘前方，王吒彻底懵圈，这个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么？我是在幻境中么？ “大家冷静！”瞎子一声断喝，稳定住众人心神，地下大墓出现伤亡，大多皆是自己人先崩溃！ 孟小玲长吁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作为带队大佬，刚才那一声惊呼，确实扰乱军心。 她招手，让瞎子、天真道人聚过来，分析所面临的困境。 “大家都说说，怎么办？” “尸体的位置是一样的么？”瞎子先开口，很注重细节。 王吒佩服这些老江湖，血与火里趟过来，越危险越能冷静，一堆人里要没有瞎子，全得瞎！ “嗯......不一样，这次我们应该是在尸体的另一边。”孟小玲回头仔细看了看尸体的位置后，肯定自己判断。 “这说明，不是什么机关或者幻境，两条通道其实是一个圆圈么？”王吒不解。 “我认为是一个迷宫。”瞎子说出自己的分析。 “若是迷宫，从艮卦上看，多做多错，不可多做选择，既然走到这，就直接往前走。”天真道人思维念念不忘艮卦。 “道长所言有理，继续往前走，用尸体趟路。”瞎子补充道，指出操作手段，考虑非常周到。 于是，众人再次踏上征程，不断将尸体举起，然后抛向前方。 “我们已经走过兽头，约三刻钟，按脚程早该到三岔路口，莫非通道真的会动。”王吒算是体会到所谓奇门遁甲机关的变化多端。 “我觉得以前那些探墓的人，多半是困在这迷宫，活活饿死的！”无敌垮着脸说道，心态已经失衡。 “少说丧气话，跟着姐走就行，姐保管带你出去。”孟小玲心烦，无敌这张嘴，让她想找针线缝上。 说话间，一拐弯，豁然开朗，倒斗小队进入一个大厅，六十平左右，四周墙壁充满浮雕。 “八神，这是八神殿。”天真道人扫眼一看，四周墙壁的浮雕是八神：值符、腾蛇、太阴、六合、白虎、玄武、九地、九天。 说罢，天真再次闭眼，进入掐指一算状态。 众人没敢妄动，等待道士算完听结论。可无敌不一样，他不是属下，不是士兵，走了一路，又惊又恐，前途迷茫让他焦躁不安，跟着王吒四处查看。 “这是啥？”无敌盯着一处浮雕，问身边的王吒。 “腾蛇。” “有翅膀的蛇？” 无敌觉得神奇，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鼻子有些痒痒，揉了揉，一揉不得了。 “阿嚏！” 一声脆响，响彻八神殿。 “住手！别乱动！”瞎子在一旁着急大喊。 “我没动呀，我就是打了一个喷嚏。”无敌无辜看向瞎子。 瞎子双手示意别乱动，然后看了一下，无敌只是站在腾蛇浮雕前，确实没动手，这才安心。 王吒嘴角一咧，笑了一下，咋在地下探墓，还能打喷嚏，啥体质？ 没搭理他，继续看八神浮雕，时不时还用手机拍两张照片。 “不对劲！”孟小玲作为唯一女性，感觉很敏锐，喊了一声。 “什么情况？”王吒脸色一变，问道。 “天花板越来越低，你没觉察到了么？” 王吒抬头一看，卧槽！天花板在缓慢下降。 “快走，退出去。” 正当众人打算夺门而走时，原本缓缓关闭的入口，猛然加速，哐！入口顶上巨石直接砸下，彻底封闭入口。 完球！这下没啥天花板了，头直接顶着天花板，众人双手拼命往上顶，然并卵！天花板冷漠地缓缓往下压！ 当你觉得够得着天花板时，并不一定是好事！ “浮雕的缝隙能躲得进去么？”天真问道。 “没用，三岁小儿都躲不进去。” “李二狗，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八神殿打喷嚏，这是对神不敬。”孟小玲怒骂无敌。 “矮油！打喷嚏都背锅，有没有天理了！”无敌喊冤！ “艮卦有止的含义，也有静的意思，要静，大声打喷嚏可能触发了机关。”天真被天花板压制，还在念念不忘他的艮卦。 天花板无情，继续往下压。王吒心中怒火直喷，天花板封印么？封成照片？尼妹，我是穿越者，穿越基地是要造反么？敢伤害神仙？敢伤害位面之子？ 怒火喷涌中，胸口铁牌发热，似乎也在发火！ 突然天花板正中位置，咔嚓一声，打开一个小口，探出一个琉璃球，琉璃球慢慢靠近王吒，球体内有蓝色光芒闪耀。 啥东西？摄像头么？王吒头大，还有这种操作？ 没多久，又探出一只机械手，拿着一块青铜八卦牌，递到王吒跟前，王吒想不拿都不好意思，快怼到脸上来了。 随后，天花板上升，危机解除。 这一波死里逃生，把众人看傻，天了！神仙！这是神仙的地盘。 “王哥，你是有背景的人，能不能跟上面说说？都是穿越者，加点Buff呗！”无敌鸡贼凑过来，耳语道。 正在消化魔幻摄像头和机械手的王吒一愣，啥意思？我有啥背景？呵呵，原来是各种外挂都找我，让这小子心态失衡了。嘿嘿，找我走后门，这思想要不得呀！年轻人。 “小吴啊！以后勤快点，哥给你什么活，别挑肥拣瘦，努力干，哥看好你，合适的时候会给上边打招呼。”王吒拿画饼开无敌玩笑。 “我去，一边凉快去。”无敌一扭头，不屑王吒PUA。 王吒微微一笑后，低头细看八卦牌。此时的八神殿内，弥漫着浓郁虔诚，大家都恭敬站立一旁，等待铁敢的指令。 王炸浑身不自在，接受不了被神化！被顶礼膜拜！ 他需要的是淳厚的友谊，互助的真诚，以及轻松幽默的社交圈子！ 我真是神仙么？说实话，王吒当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人，为毛在现代世界过得像屌丝，是对我考验么？还是历练？我这神仙身份是不是觉醒得有点晚？ “兄弟们！我真不是神仙，现在很多事情不好解释，有八卦牌，是能帮助我们走出大墓，但是，大家该小心要小心，切不可就此认为万事大吉了！” 王吒举起八卦牌，慷慨陈述，真担心这帮好汉放松警惕，埙山穿越基地能识别他，不会对他有攻击，但肯定不能保证不攻击其他人！ 众人一脸不相信，实锤了！你就是神仙。 “咳咳！”超级铁粉天真道人赶紧救场，正色说道：“上仙之事不可提，不能提！诸位一定要听我师弟之言，断不可松懈！此地有邪魔外道入侵，远未脱离危险。” 话语一落，效果立现，倒斗小队恢复作战状态，天真的解释让他们顺利接受。 王吒无奈，神仙身份推不掉，好吧！我是神仙我怕谁，定要闯出大墓！ “大家四处找一找，与此八卦牌相吻合的图案，或者凹槽什么的，切记不可乱碰，不得大声说话。”王吒举起八卦牌，让众人看清楚。 很快，天真便在六合浮雕中找到八卦形状的凹槽。 “六合，禀东方木，六合之方宜避害，杜门同样属木，也宜躲灾避难，青铜八卦牌理当放入此处。” 王吒一听，天真说得专业，立即将青铜八卦牌放入，为啥如此果断，我是神仙我怕谁，埙山穿越基地早已验证我这穿越者身份了。 嘎！嘎！......六合浮雕转动，一条新的通道呈现，六合浮雕原来是一个旋转门。 “手电筒给我，瞎子跟在我身旁，咱们出发！” 王吒想清楚了，神仙身份实锤，自己不探路说不过去，不过得找一只经验丰富的老狐狸陪伴，省得中招，十有八九挂不掉，但少只胳膊掉条腿，后半生咋过？ 第45章 金国大祭师 自从八神殿身份验证后，神秘诡谲、机关频频、九死一生的埙山大墓，犹如在接待贵宾。 倒斗小队一路连闯六关，不！是连走六关。 探险主题的画面完全转为搞笑无厘头风格，每每遇到机关阻碍，咔咔两声，机械手抓着青铜八卦牌粗暴探出，怼到脸上让你拿。 王吒暗叹！这一路，碰壁门开，遇坑现桥！ 以后要出去跟人吹牛逼，说故事，还会有人听么？ 完全没挑战性，所以神仙Buff不能随便开，好比永远满血，一直打通关，有意思么？ “咦！这是天然山洞？”无敌诧异。 轻松走过一处石门后，倒斗小队进入异常开阔的洞穴，宽的地方足有百米，窄处也能到二十米，最高可达九米左右，低矮的地方不会低于两米。 “我们这是走出大墓了？”王吒有些不解，向孟小玲问道。 一直在细心观察周边环境的孟香主摇了摇头，回道：“以往探墓之人留下的记述，从未提及有这么一个山洞！” “哎！师弟，大事不妙，此地魔气浓郁，我等入了魔域！”天真突然长叹一声，抽出桃木剑。 啥情况？有这么严重么？王吒炸了，脑海中，飘出背景音乐：魔境中，原应只见剑光血溅，何解风雨恶浪里...... “魔域？搞什么封建迷信？要不我们原路退回。”无敌怂了，腿直抖，下墓倒斗最怕的不是啥机关，是未知东西！太尼玛瘆人了，撤吧！ “我辈道门中人，当除魔卫道，岂有退缩之理！”天真道人浩然正气，大步迈向洞穴深处。 真有邪魔外道入侵，我滴个神！天真啊，你真是个乌鸦嘴！ 没办法，不能让天真道人独身涉险，哗啦，抄起56半去追天真。他一走，众人瞬间跟上，没有一丝犹豫，开玩笑，跟着神仙打鬼怪，有啥危险，不过是一群送来涨积分的魑魅魍魉。 只见天真道人立于一处洞口，口中念念有词，左手伸出两指在桃木剑一抹，变戏法似的点燃一张符纸，桃木剑一穿，耍起剑舞...... 一通操作加剑舞，够投入够辛苦，可对面深处邪魔完全看不上！ 众人满脸懵圈，咋回事？对面的妖魔鬼怪怂了，咋不出来受打？ 王吒一直盯着洞口深处，里面光线暗淡，但能看到一堆棺材，棺材四周还有不少尸体，于是，切换强光手电筒到高亮档，好家伙！洞连洞，到处都是棺材和尸体。 “什么情况？”王吒小心问道，里面确实很瘆人。 天真道人满脸肃穆，川字眉头深锁到极致，感觉能夹两张符纸。 “不知！”天真吐出两字，目光始终盯着洞内，随后解释道：“有蹊跷，师弟有没有注意到，一路上，可曾见到白骨？” 什么意思？王吒有点懵，不知道说的是啥意思。 旁边瞎子同样一脸凝重，看到王吒很方的样子，沉声说道：“一路上，有几具尸体，死亡时间估计不下百年，多半已成粽子。” 啊！王吒脑海闪过几处画面，确实有些尸体，血迹早干，显然死亡已久，可没有一处是白骨。当时没细想，认为不过干尸而已。 “有可能是干尸么？”王吒抱有一丝幻想，反问道。 “洞中并不干燥，有蚁虫出没，不会是干尸。”瞎子语气肯定。 “为何没有攻击我们？”王吒想不通。 瞎子和天真整齐划一，望向铁敢，表情古怪。王吒一怔，我有啥奇怪的，天了！不会认为是我的原因？ 瞎子和天真看到铁敢的表情变化，又齐齐点头。 “你们觉得是因为我，镇住了这些僵尸？”王吒无奈，摊牌说道。 “有可能，否则很难解释。”天真如实回答。 “那边洞口，上边有字。”孟小玲突然指向左手远处一个洞口，说道。 强光手电筒扫过去，洞口上方赫然出现三个大字：九星宫。 王吒略微停顿，手一挥，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九星宫远比八神殿庞大，面积估计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青石铺地，四周石壁分为九格，每个格的中央是一扇封闭的石门，前面均有九级石阶，两侧为石灯，雕刻精美。 九星分别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 “桀桀桀！” 正当众人仔细查看每格石壁，到武曲星时，洞口传来几声怪笑。 一票黑衣人随着怪笑闯入九星宫，为首的两人，正是定山派刘大麻子和真定白狐。 真定白狐手里摩挲着青铜八卦牌，一脸玩味，怪笑道：“承寻龙门的情，将我们带到九星宫，以后自有答谢。不过，按照约定，你们该退出了。” 卧槽！这话没毛病，当初是倒斗小队自己提出要退出的，现在对方提起这茬，还真不好回答。 倒斗小队哑口无言，但退是不可能退的。 王吒想了想，朗声说道：“两位前辈，我们是按照原路退回，谁料，奇门遁甲指引，把我们带到九星宫，此乃天意，冥冥中有定数。九星宫是我们先到，还望前辈成全，出去后，定有重谢！” 半年来的历练，让王吒说起场面话，有理有情，立场上稳稳站住脚，啥最牛，天意呗！你们总不好逆天而行吧？ 真定白狐颇为诧异，孟小香主就够年轻，这位小哥瞅着更年轻，一个少年人，说话是漂亮，但有你说话的份么？ “这位小哥，如何称呼？师出何门？” “好说，南直隶铁杆帮，铁拳是也。”王吒随口就编，这技能最近玩得特溜。 真定白狐和刘大麻子对望，啥铁杆帮，从来没听说过，也对，南方社团。 “久仰！原来是南方来的兄弟，此乃北直隶的事，不劳小兄弟过问，以后山水有相逢，再把酒细谈。请！”真定白狐态度坚定，南方社团，猛龙过江么？还轮不到你扬威。 王吒看到他手里的青铜八卦牌，咧嘴笑了。开口就说是跟着我们过来的，每次通关，他都没在意要取回青铜八卦牌，那么白狐手里的青铜牌多半是捡他留下来的。 青铜牌十有八九只能自己用，从虫洞系统的尿性就能看得出来，青铜八卦牌认主，估计里面有芯片，输入了自己的身份数据，一对一关系，别人没法用。能造穿越虫洞的高级文明，岂会给你一把初级文明的钥匙？ “哼！”白狐看见王吒一脸坏笑，心中难免来气，一声冷哼！一个少年人，嚣张啥？ 定山派立即刀剑上手，劲弩抬起。倒斗小队不甘示弱，燧发枪和滑轮弩冷冰冰地对着敌人。 “两位，我说了这是天意，况且是寻龙门说退出，我铁杆帮可没说要退出。” 孟小玲、天真、无敌等人皆大为佩服，好机警！好一个合格的无赖！这话也没毛病，当初孟小玲说的是寻龙门退出，真没说铁杆帮也一起退出。 真定白狐和刘大麻子，脸皮不断抽动，耍无赖嘛！那就开战？但对方人手火铳劲弩，火力强劲，自己方虽然有十六人，人数占优，但火力似乎不够。 场面很僵，双方剑拔弩张，但谁也不愿动手。其实，刚才不过都是场面废话，实际要看实力，人数差距并不大，动起来伤亡不可避免。 王吒估计白狐青铜牌没啥用，自信笑道：“你们既然进来，也是一种天意，你自己试，看能不能开门，若能开门，我铁杆帮绝不掺合。” 每一扇门的正中间都有一个八角型小凹槽，王吒早已发现，只不过是按巡山习惯，多看看周边环境，他学到了寻龙门的部分精髓。 真定白狐皱眉，总觉得这个少年有后手，但来了，总要试一试。他看了看右手边的贪狼星门，片刻时间便领悟到打开之法，因为一路上他们都是从各种石壁上取出青铜八卦牌。 真定白狐和刘大麻子对望，交换意见，刘大麻子点了点头，让一个手下拿着青铜牌上石阶去尝试开门，其他人警戒。 一块青铜八卦牌放入凹槽后，没有任何动静，接着轮番换青铜八卦牌去试，大门依然如故！ 无敌看着这帮人的操作，忍不住道：“真该把那个青铜八卦牌带走，那玩意儿也是古董。” 王吒没理他，第一次没敢取回青铜八卦牌是有顾虑，再后来的青铜牌，纯粹觉得招手即来的东西，有啥值得留的。 “两位前辈，怎么着，开不了门，这是天意，是不是该退出了？” 真定白狐和刘大麻子皆满头黑线，无奈，确实没什么办法，暴力砸开大门么？他们可没这胆量，埙山大墓的机关之犀利，一百多年，无数血的代价告诉他们，别犯傻，除非领着几千人强行挖墓。 对方不说话，不退出，你还真没啥办法。 王吒与孟小玲交换意见，决定试一下，干粮吃完了，只剩下一些水，试门的同时也是在找出口，一路上均是如此撞关。 王吒傲然迈步上石阶，来到门前，潇洒举起左手，口中低喝：“牌来。” 咦！机器手死哪儿去了？卡了么？王吒尴尬举着左手，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呆立在门前，久久没有一丝动静。 “哈哈哈！”刘大麻子没忍住，还认为这个小子有神奇过人之处，谁知是这样一个场景。 定山派的人窃窃私语起来，倒斗小队涨红着脸，本来等着与有荣焉，岂料神仙失手了，法力消失了么？尬演！ 我去，装逼一下都不给面子，死机械手，给小爷滚出来，王吒急了，一跺脚！咔咔两声，熟悉的声音传来，熟悉的机械手一如既往怼过来...... 哐！哐！......武曲星石门升起，一间石室出现在众人眼里。 定山派的人眼睛瞪得都快鼓出来，这么骚的操作，真的在少年身上展示，少年，他是人么？ 石室有三个“棺椁”，排成一排，静静躺在岁月长河中。 石室不大，创造神话！ 门开后，“棺椁”离门口的王吒不到两米，所谓的“棺椁”，王吒第一眼看见后就想笑，这是啥大墓，“棺椁”分明是科幻影视片中星际飞船上的太空冬眠舱！ 卵型结构，上半部分是玻璃，下半部分是未知金属，透过玻璃，能完全看清舱内躺着的人，三人从左至右，分别是鹤发童颜的老道士、头戴金冠的年轻贵族、身着羽毛大氅的长髯中年男士。 第三个太空舱前还立了块石碑，石碑旁躺着一具干尸，服饰上依稀可辨，是一位道士。 王吒兴致勃勃地在石室里寻找破解太空舱机关之法，但这次真失效了，无论心里如何咒骂机械手，机械手再没有现身，也未见有放八卦牌的凹槽。 “孟香主。”王吒高喊道，只能把小玲叫上来一试，看能不能打开太空舱。 石室外的两派人，大眼瞪小眼，一直紧张对峙。 孟小玲红色旋风一闪，进入石室，有些焦急，就差临门一脚了，透过水晶，她能看到棺材里的人，和他们身边的宝贝。 “怎么样？能打开么？” “你看看墓碑，估计是一个大祭师，不是金国王爷。”王吒手指墓碑。 两人蹲下，仔细研读碑文： 吾本燕人，祖上为避战祸而北逃，流落至完颜部落，机缘巧合下成为大祭师。完颜氏入主燕赵后，吾寻到埙山神墓，穷尽十八年心血，终破解而入，甚慰！唯有一憾，仅收集到奇门三宝中的两宝，金玲珑与双鱼玉佩，独缺玄铁牌。道家后学燕北云题。 “神墓？原来竟是神墓，这个大祭师是后来的，前面早有人葬于此。”孟小玲惊叹不已，大墓既不是金国王爷的墓，也非大祭师的墓，竟然是存在无穷岁月的神墓！ 王吒心里直乐，啥葬于此？是太空舱，后来的人当作棺材，真是搞笑。 “双鱼玉佩可以一试。”王吒带着孟小玲看完石碑后，来到太空舱的右侧，右侧有一个双鱼图案，大小跟双鱼玉佩一样。 孟小玲颤抖着拿出玉佩，王吒有些意外，这美妞一向风风火火的，下手贼快，从未见她如此墨迹。 玉佩贴近双鱼图案后，果不出王吒所料，太空舱传出咔咔声响，现在他对穿越系统的界面操作风格门清。 太空舱好似生锈，咔咔声不断，玻璃罩缓慢升起...... 第46章 僵尸大暴动 “水晶棺？”刘大麻子问道，低沉的声音充满着欲望。 “是，错不了。”白狐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并冲刘大麻子郑重点了一下头。 “动手！”刘大麻子大喝。 八名定山派门人扔出小陶罐，砸在青石板上，瞬间，褐色烟雾腾起！ 此时，太空舱的大玻璃盖子已打开一半，刘大麻子的大喝，吓得王吒一哆嗦，埙山内听到有人大喝，他还真不适应，孟小玲虽然经验不丰富，但家学严谨，立马清楚对方迫不及待，动手了。 唰！大黑星快速拔出，回身一跃，跳出石室，高喊道：“别慌，看准了再打。” 孟小玲的手下，有一个弊端，那就是燧发手枪训练严重不足，容易走火。所以她非常担心，一旦出现动静，会有人啪的一声，手抖乱开枪。 王吒左手抓住背带，头一低，快速从背上取下56半，紧跟孟小玲冲出石室。 烟雾弥漫，对方熄灭火把，根本看不清人影。烟雾隐约听到细微脚步声，唰！唰！唰！又飞出八个小陶罐。 电光火闪中，王吒通过飞出来的陶罐大致推断出对方位置，手指随心念一动而扣下扳机，燧发枪和滑轮弩是单发，看不清目标不可能随意射击，且再次装弹药和拉铉放弩箭需要时间。 但是，56半不在乎，它能连续射击，加上王吒携带160发弹药，完全可敞开打！ 砰！砰！砰！......五秒内十发子弹射出，现代人认知，没觉得火力有多凶猛，可在古代，这完全是简单粗暴，疯狂怒射！ 啊！一声惨叫从烟雾传出，紧跟着，刘大麻子的喊声传出来：“都趴下，他们火铳多。” 王吒娴熟利用桥夹装弹，一段时间训练下，已能在15秒内完成装弹。他这么射击的目的不是在于准确性，而是给对方制造混乱。 “有毒！”瞎子怪叫，褐色烟雾逐渐扩散过来，恶臭扑鼻。 “戴上口罩。”王吒大声提醒道，他的宝贝实在太多，虽然反复介绍，可不见得有队友想得起来，特别是在战斗状态下。 很快全员N95，亲切感油然而生，口罩管够，平行哥从现代带了足有七箱之多。 “继续扔毒烟罐。”白狐猛然大叫，他意识到如此僵持，对自己方极为不利，宁可伤亡一两个，也要多扔毒烟罐。 他奶奶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王吒掏出王炸——手榴弹，一颗销魂，直接扔向白狐发声的方位，轰！ 巨大爆炸声，在山洞中轰隆炸响！王炸的耳朵嗡嗡一直响，耳鸣！山洞中扔手榴弹，以后得注意些，声音太炸裂！ 随后很长一段时间，九星宫内一片寂静，定山派无人再敢说话。 山洞没风，烟雾始终难以散去，估摸约一刻钟，烟雾中隐约冒出一个黑衣人的脑袋。 砰！56半追命一枪爆头！十五米左右的距离，在老枪手的眼中，这是送菜，黑衣人吭都吭一声，便直挺挺倒下。 武器巨大代差下，56半的强大火力与准确性，让对手绝望，更别提手榴弹。王吒估摸对方已经崩溃，十几个人而已，拉开距离，他可以一人单挑定山派！ 又过了约十分钟，烟雾稀薄，能看见好几个趴着的黑衣人，还有三、四个躺在地上开始哼哼，受伤不轻。 “投降不杀！扔掉兵器，举起手来。”王吒得意高喊，一帮垃圾敢先动手！ 世界有个奇怪理论，越是得意叫得欢，打脸总是如影相随。 “小心棺材旁边的干尸。”天真道长着急狂喊。 王吒转头回望，不知何时，趴在墓碑旁的道士干尸已经站了起来，披头散发，猛地一扭头，让人魂飞魄散的一张脸冲向王吒。 你个仙人板板！王吒差点吓尿！腿抖手软！这比任何恐怖片恐怖百倍，太尼玛真实，三米距离，干尸扭动身体迈步，伸手张嘴，向王吒咬来。 砰！砰！砰！孟小玲大黑星开火，八发子弹倾泻在干尸身上，干尸受阻，每一颗子弹均让它身体歪一下，然后它又再次恢复身形。 “愣着干啥，开枪呀！”孟小玲怼脸狂喊。 王吒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56半两米内开火，砰！砰！砰！干尸脑袋崩掉大半，可依然站立，调整身形，继续迈步。 “走！”孟小玲一把拉住王吒，快速跳下石阶，与众人汇合。 远处，额头缠着绷带的白狐颤声问道：“刘兄，干尸是你们门派的么？” 刘大麻子满脸悲痛，惨然回道：“是我师叔，当年陷入大墓，没有出来，想不到他闯到九星宫，成了这样。” 干尸缓慢走出石室后，继续向倒斗小队走来。 “卧槽！这干尸没法打，脑袋没有还能走。”无敌整个人像筛子一样抖，哀声夹着哭腔。 王吒一机灵，喊道：“打它腿，看它还能不能走。” “不用，我来试试。”天真拿着桃木剑冲上去。 噗，桃木剑刺进干尸心脏，然而，试试容易逝世！干尸丝毫不受影响，双手抓住天真握剑右手的前臂，任由天真脚踢手甩，无法挣脱。 咔嚓！鹰三爷出刀，一刀削断干尸的两只前臂，拉回天真道人。 变态的干尸依然扭动着前行，王吒目眦欲裂，什么怪物？僵尸也没这技能？ “砍它腿！”瞎子怒喊。 鹰三爷再次挥刀，干尸终于倒下，身体在地上还在蠕动，让人肝颤。 “赶紧找出口，离开大墓。”王吒冷静下来，干尸无解，唯有跑路。 众人跟着王吒，沿着武曲星门左手边挨个开门。 另一边，定山派在强大火力下不堪一击，十六人，伤亡已近一半。原本准备缴械投降，完全没法打，连发火铳不断突突，还有威力巨大的掌心雷。 他们很清楚，铁杆帮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对方武器太神奇，闻所未闻，实在不敢再战。 可铁杆帮与寻龙门此时却顾不上他们，欲望之火顿时燃烧，白狐向刘大麻子使了个眼色，两人慢慢向武曲星门挪动。 当倒斗小队打开第三个门时，哐哐哐！沙沙沙！九星宫洞口外外传来密集声响。 “棺材板打开的声音，魔域复苏了！”天真道人哀叹道。 “帮我挡一段时间，我继续开门。” 倒斗小队十一人迅速来到洞口附近，严阵以待。 砰！三把喷子加上天真的双管老猎枪，率先对着冲进来的僵尸下盘集火怒喷。 滑轮弩没用，三名弩手挥舞雁翎刀剁手，只要是腿被打后爬过来的僵尸，他们上去就是一通砍。 然并卵，僵尸越来越多，孟小玲与无敌也加入战团，大黑星不要钱地砰砰输出。 王吒已经打开第五个门，运气堪忧！没有一个是通道，全是摆放太空舱的石室。 “用手榴弹！”王吒回头看到战况不妙，高声提醒。 轰！轰！轰！三颗手榴弹扔出洞口，残肢断臂乱飞，一部分掉入洞内，场面极度不适！ 第六个门打开，依然残酷，还是太空舱。只能回头，去武曲星门的右边。 “你们在干什么？”王吒怒了，人可以贪，但是绝不能如此贪，有外敌入侵，居然不携手抗敌，还在想着拿宝贝，拿完了，外敌杀了你，宝贝有何用？ 人性呀！而且外敌是僵尸啊！你们跪下都没用，该吃你们，渣都不会剩！ “小兄弟，宝贝收下了，多谢！快找出口，能出去，定山派举门上下一定重谢！”刘大麻子手里拿着双鱼玉佩，笑着说道。 我顶你个肺，门给你打开，“棺椁”机关为你们破解，你们刚才还偷袭我们，现在要我们在前面替你们挡僵尸。人是有无耻的，可像你们这般无耻的，世间能有几个？ 说话间，沙沙沙！又一波僵尸涌来。 王吒双眼喷火，看着得意荡笑的刘大麻子和白狐，他俩一人手上拿着双鱼玉佩，一人拿着金玲珑，背上还各一个包袱。刚才正用拿在手里的宝贝试验机关，估计也有找通道的想法。 玛德！让小人捡便宜了！都是我的！心中想法刚起，那俩人手中的宝贝全部泛起红光，随后包袱也泛起红光。啥意思？虫洞运输物品前，所选中的商品均会在红光圈中。 意念一动，唰！宝贝全部飞过来。 “哈哈哈！跟小爷斗！你们不够格，都是垃圾！”王吒开心嘲笑。 轮到刘大麻子和白狐目瞪口呆，有这种操作？怎么像变戏法似的，这小子真不是人啊！ 刘大麻子气得咬牙切齿，一个少年人，面对面变戏法似的夺走到手的宝贝，还如此嚣张！疯批性格发作，一个纵身跳下石阶，冲向王吒，要抢回宝贝。 “刘兄，手下留情，别伤了他性命。”白狐老奸巨猾，着急提醒，这小子有大用，能不能出去十有八九得靠他。最关键的是，人家有各种法宝，老兄你打得过么？一个莽夫！ “小心袖箭！”孟小玲打光大黑星的三个弹匣，注意到这边发生的变故，麻利拔出两把单锋剑，风一样杀过来帮助王吒。 六米左右距离，刘大麻子已抬手。王吒正在取枪，迅速将枪托护脸，啪！两支袖箭，一支钉在木质枪托上，一支插在左胸上方。 防弹战术背心，岂是小小袖箭能穿透的，这种袖箭的力道，若是穿着大棉袄，估计都穿不透，只能是射在脸上会有杀伤力。 袖箭是防住了，刘大麻子的大刀劈来，王吒狼狈躲闪，幸好孟小玲及时赶到。 两把短剑拼单刀，刘大麻子人高马大，招招势大力沉，孟小玲身形矫健，四处腾挪，时不时诡异出手，剑走偏锋！无奈力量差距巨大，节节后退。 王吒自从爆打干尸后，56半一直没有装弹，现在看着孟小玲太吃亏，灵机一动，没有先装弹，直接从快拔套里拔出战术手电筒。 有强光手电筒，战术手电筒一直没怎么用，九星宫叫门的时候，左腰的快拔套可以360度转动，起到头灯的作用，能解放双手，装备好才是王道！ 瞅准时机，王吒跨步向前，战术手电筒强光一键爆闪开启！3000流明强光爆闪压制在大名朝实战中，第一次闪亮登场！ 没有任何悬念！刘大麻子吃了现代装备的大亏，他身体自然应激反应，双手抬起，遮挡强光爆闪。 孟小玲快如脱兔，一剑穿胸，可怜的刘大麻子，一代高手，定山派的顶梁柱，就这么被两个小辈联手干掉！只留下一句“这是什么法宝？”，憾然告别江湖！ 手电筒强光一键爆闪，在倒斗小队演示过，孟小玲明白其用途，自然不会错过反败为胜的机会。 “好法宝！”孟小玲目光炙热地看着战术手电筒，由衷赞道，试验哪比得上实战得来的体会。 王吒赶紧装弹，没在军队待过，没用56半参加过实战，战斗经验太差。任何情况下，只要有危险，子弹一定要优先装满，血的教训，别无他法，只能慢慢成长！ 同时，他冲着定山派的人高喊：“都别傻站着，僵尸攻进来，大家都得死，一起打僵尸。” 定山派剩余的人手，被战术手电筒惊得不轻，呆在一旁。白狐明白，姓铁的少年实力，关键法宝众多，该忍得忍，一挥手，招呼定山派的人参加僵尸大战。 砰！砰！砰！56半加入战团，火力凶猛。 砰！天真道人轰完最后两发子弹，无奈说道：“没子弹了，这下麻烦了。” “手榴弹不能停，往洞口扔！”王吒杀红眼。 轰！轰！轰！......手榴弹扔完，又接着扔掌心雷。 局面暂时缓解，众人瘫坐在地上。 剁手冠军鹰三爷四处救场剁手，手都剁麻了！一个劲地喘着粗气。僵尸太难杀，腿打断了，还能用手在地上爬，只好不停剁手。 王吒也在不停喘气，他把包袱让两个民团士兵背上，又把56半与弹药袋交给天真道人，CBD靶场练习的巨大好处体现，人人都会用56式半自动步枪。 “我继续开门，你们守住洞口。” 与此同时，洞口再次响起沙沙声和嘚嘚声，僵尸兵团又双叒叕杀来。 无敌气质全变，恶狠狠地喊道：“来吧，想吸老资的血，老资先轰碎你们！” 倒斗小队提起精神迎战，轰轰轰！手榴弹先招呼，紧跟着56半和大黑星响起急促的枪声。 “我勒个去，点背不能怨大墓。”王吒看着破军星大门缓缓升起后，不得不骂一句，为啥要从武曲星门的左手边去试，一路试过去五个门，全踏妈的是太空舱。早往右手边走呀，第一个就是通道！！！ 第47章 冲出埙山 “兄弟们，通道找到了，准备撤。” 王吒回身兴奋高喊！然而战况胶着，倒斗小队与定山派的人已经被僵尸分割成几处战团。 噌！王吒拔出八斩刀加入混战。 啊！......数声凄厉声音响起，僵尸突破洞口后，大量僵尸选择定山派受伤之人，蜂拥扑上，狂啃狂咬，惨绝人寰！ 一部分僵尸选择地上的定山派尸体，很明显，它们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鞭三！”孟小玲凄苦痛喊！ 王吒寻声看去，原来是孟小玲的脚踝被一个僵尸抓住，另一个扑向她的僵尸则被鞭三的三米软鞭缠住脖子往后拉。 而鞭三却遭到三个僵尸围攻，一个僵尸正在啃腿，一个僵尸缠在背上准备下口咬脖子，显然是鞭三为了救孟小玲，不惜身陷险境。 王吒一个箭步跃过去，他打铁出身，力量奇大，高高举起八斩刀，哐哐两刀剁掉抓着小玲脚踝的僵尸的两条手臂，再一脚爆踹踢开。 接着俩人冲向鞭三，悲剧已经不可避免！但凡被埙山僵尸咬住脖子，基本无解，你把僵尸脖子砍断都没用，牙齿依然会死死咬住脖子。 王吒抓住僵尸的头用力扯，扯出的同时，鞭三脖子狂飙鲜血，喉管已破。 很快！一大群僵尸疯狂涌向鞭三...... “走！”瞎子狂叫，拉着满脸泪痕的孟小玲往通道跑。 众人汇合，且战且退，突然！鹰三爷的侄子一个前滚翻，滚向武曲星门外石阶，强光手电筒遗落在那儿。 我去，王吒眼睛瞪圆，那东西不是宝贝，只要铁牌充完电，想要多少我都能带回来。 毫无犹豫！王吒挥刀而上掩护。 “少东家！别管他。”鹰三爷焦急大喊，自己这个侄子不晓得是哪个筋搭错了，这种时候还想去拿东西。 鹰三爷侄子拿到强光手电筒，右手臂却被一个僵尸死死咬住，王吒挥舞八斩刀对着另一个僵尸猛砍，鹰三爷瞅准出刀机会，一刀砍断脖子，三人赶紧转身就跑。 变态僵尸头依然咬着鹰三爷侄子手臂，画面极度诡异，鹰三爷侄子一手抓着手电筒，一手挂着个僵尸头，一路狂奔。 好在僵尸速度不快，只要有通道，它们追不上倒斗小队。 一刻钟后，众人停下来休息。鹰三爷侄子忍着奇痛，冲石壁甩手猛砸僵尸头，直到把头砸烂才甩掉头颅。 画面诡异的不仅是鹰三爷侄子，其他人，不少人手上腿上皆挂着僵尸断手，砍断后手依然抓着，包括孟小玲。 咔嚓！王吒打开防风打火机，用火苗烤僵尸断手，效果明显，火苗一烤，断手就会松开。 “啊！......他脸色发绿！”无敌怪叫。 众人看向鹰三爷侄子，他此刻手臂钻心痛，面色痛苦，似乎呈现出浅绿之色。 瞎子和天真道人面色凝重，他们明白中了所谓尸毒之后，不可知的东西可能会发作，意味着一个新的僵尸将在队伍中出现！ “诸位，有伤的人看一下伤口，是否有中毒之相。”天真郑重说道，然后从衣服内拿出一个锦囊，取出瓷瓶，倒出小药丸。 “掰开药丸，里面是药粉，就水吞服，先止痛。出去后，再行医治。”天真递给鹰三爷的侄子。 “止痛药？这是什么药？”王吒感到有些奇怪，药丸不是自己从现代带回来加工的，这是什么药。 “吗啡！” “吗啡？”我滴个神哟，吗啡？王吒充满疑惑地看着天真。 天真耸了耸肩：“大师兄做的。” 王吒了然，平行道人卖药一事以后要向天真多问问。 “又来了！”瞎子猛然大叫，远处通道传来细微声音。 众人立即起身，继续在通道里飞奔，一刻钟后走到通道尽头。 “这是一道闸门？”王吒查看通道尽头的环境，有些惊讶。 孟小玲情绪不高，但还是详细解答：“对，这是墓室入口的千斤闸，早被人破解，你看那边。” 众人顺着孟香主指的方向，只见闸门一侧六米左右，被人挖了一个洞，洞里有个摇轮，摇轮上是铁链。 “让两个人过去转动摇轮，封住墓口。” “不知道能不能挡住那些僵尸？”千斤闸放下后，无敌心里没底，不禁问道。 “无需担心，僵尸离开大墓，见不得阳光。”瞎子信心很足，总算脱险！ 倒斗小队沿着狭窄的台阶通道往上爬，不到三分钟便钻出大墓，来到地面。 “原来是在塔内。” “是的，墓室的入口就在塔内，一百多年前，一个北直隶倒斗小门派发现的。” 王吒听完孟小玲的解释，心中浮想联翩，穿越基地从岩画是看，至少经历了三个时期，部落时代、商周时期，以及唐朝。所谓的金国王爷，其实是金国大祭师，不过是后来偷偷进来的，埙山还有太多未解之谜！ 他掏出盒华子，给大家发烟，自己也点上一根。走出塔外，月色如华，埙山夜深。 塔外风大，劫后余生让王吒紧绷的神经得以舒展。他暗笑，我抽了一半，风抽了一半，风不正经嘛！竟会蹭烟，有意思么？只有蹭网的人，何来蹭烟的风？臭不要脸的风！ 谁料！变故在大家极度放松的时候，骤然发生。臭不要脸的人来了！ 嗖！嗖！嗖！数支利箭射来，两名站岗的民团士兵遭遇偷袭，一名士兵身中三箭，其中一箭没入面门，当场倒下，另一名士兵手臂中箭，立马转身，想逃入塔内，又是一箭射中他的大腿。 王吒炸毛！刚出僵尸窝，又入虎口，让人歇会呀！他躬身，一个滚翻翻入塔内，大喝：“枪来！” 天真正在查看鹰三爷侄子的伤口，听到喊声后，立即将身旁的56半抛给铁敢。 王吒闪身，透过塔内一处缺口，观察塔外敌情。 塔内其他人迅速起身，抄起兵器，随时应战。 月光下，三十多米开外，一群黑衣人扇形包围，快步围了上来。 砰！砰！砰！王吒还击，有人手握雁翎刀，正要追杀塔外受伤的民团士兵，胆肥呀！不知道小爷有枪么？ 当场撂倒两名黑衣人，一个爆头，一个胸部绽放血花。 “都蹲下！小心那人的火铳，能连发！”一道熟悉的声音喊道。 “接应受伤兄弟！”孟小玲高喊，挺身而出，令人钦佩！ 五人冲出塔外，居然包括无敌，无敌平常把安全第一放在首位，可大伙儿一起上的时候，他确实没有拖过后腿。 砰！砰！王吒开枪掩护，火力压制敢冒头射弩箭的黑衣人，无敌双手举枪，砰！砰！专捡拿弩的打，很快将民团士兵架了回来。 双方进入对峙状态，没再射箭和开枪。 “桀桀桀！”最臭不要脸的人发声，真定白狐在通道打开后，第一时间逃跑，出来后聚齐定山派望风的人，三寸不烂之舌一通诱惑，带人又重新杀了回来。 “铁老弟！把大墓里的宝贝扔出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保证拿到宝贝后，立马走人，可好？” “令狐老哥，有命拿，没命花！兄弟我劝你别再趟这滩浑水，否则刘大麻子就是例子。快走吧，以后江湖相见还能喝杯酒。”王吒强势回应，他从来不怵威胁，狮王当初非要较劲，还不是被他一枪崩了。 白狐脸皮抽动，铁杆帮的这个少年真是个硬茬，身上武器层出不穷，极难对付，若不是宝贝乃是大墓至宝，他早跑了。 还有一个重要环节，他们没有找到寻龙门巡山的人，都是圈内人，他太了解这个行当，必须速战速决，可对方在塔内，没法攻。 定山派的另一个头目，满脸阴鸷，低喝道：“拼了，杀进去。” 白狐摇头，他现在犹豫得一批，可不敢冲，连发的火铳太猛！大墓中，他看见这种火铳需要上所谓子弹，可吃不准铁杆帮的人还有没有子弹，最初的判断是子弹已经打光，可接连的枪响让他不敢再试。 塔内，王吒扭头低声说道：“子弹。” 天真从弹药包里拿出一个桥夹，递给铁敢，一脸苦相：“最后十发。” 王吒暗叹，本来是一个土豪兵，160发子弹，可僵尸太踏马的难打。这下可好，成了一颗子弹一个敌人，紧巴巴的抗战游击士兵。 咔！子弹推入弹仓，再苦也得打，就看自己的枪法了，外面估计是三十来人，已经撂倒约三人，再撂倒十人以上，这帮人多半胆寒。 “无敌，你还有几发子弹？” “只剩弹匣里的子弹了，估计还有三发。” 苦局！ “弩箭多，弩箭我这儿有十一根。”一名民团士兵发言，滑轮弩对付不了僵尸，基本没怎么射。 “我有八根。”另一名士兵补充。 两把弩，十九根箭，王吒点头，还能一战。 “铁老弟！一人一半，以后还能合作。若是不肯，老哥我只能活出去了！”白狐风格突变，厉声喝道，大有鱼死网破的意思。 “你尽可放马来试，呵呵！试试就逝世！” 白狐听不懂现代梗，但不妨碍他理解大概意思，铁杆帮软硬不吃，他的谈判技巧用不上。 僵持中，谁也没主动发难。 “毒烟罐还有多少？” “只有五个，麻烦在于塔的外面开阔，不好扔进去。” 时间流逝，突变再次发生，只是这次，轮到定山派的人遭殃。 嗖！嗖！嗖！高塔的东面，有人杀出，定山派猝不及防，当场被射杀两人。 嗖！嗖！嗖！片刻时间，弩箭再次怒放，滑轮弩的实战优势完美展示，换箭速度快，劲道足！ “杀出去！”王吒一声大喝，塔内众人如狼似虎涌出，杀声四起。 定山派的阴鸷头目迎上东面突袭来的好汉们，带头之人高大强壮，正是高大柱，他手拿喷子，怒目喷火：“敢暗算小天师，给老资死去！” 砰！十米之内，喷子天下无敌！定山派的阴鸷头目被轰成筛子，光荣领盒饭。 砰！砰！南面传来枪响，白狐心神大乱，后路被抄，赶紧逃命，他率先开逃，定山派顿时军心大乱，四散逃窜。 砰！砰！砰！嗖！嗖！嗖！一逃毁所有！战场大忌，定山派乱窜之人全部成了靶子。 56半大发神威，几乎弹无虚发！ 战斗很快结束，定山派无人漏网，全部格杀！没法跑，对方有枪有弩。 白狐腿中一箭，被民团士兵架着拉过来。 “铁帮主，孟香主，饶命！小人一时糊涂，您们大人有大量，就饶小的一命！”白狐苦苦哀求，肠子都悔青了，自己确实犯贱，不该再趟浑水。 “哼！”王吒不屑，刚才不是说得挺欢的么？ “孟香主，都是寻龙门的人，看在祖师爷的面子上，饶小的一命。” 啊！王吒吃惊，看向孟小玲，令狐岗居然跟寻龙门有关系，难道认识老孟？ 孟小玲不为所动，冷漠看着白狐令狐岗，慢步走近。鞭三的牺牲，让她恨透了大墓中不肯出手相助打僵尸的令狐岗。 唰！单锋剑出手，令狐岗捂住喷血的脖子，双目逐渐发散，脑海里不断自责，从大墓里侥幸逃出，为何还要再回来？ “他是寻龙门的人？” “寻龙门有四大家族，四家老祖是祖师爷的四大徒弟，打的都是寻龙门旗号，李、孟、西门、令狐四家，此人在大墓中并未报出寻龙门旗号，应该是令狐家的旁支。”孟小玲略微思考，回答王吒道。 处理完令狐岗，王吒让好汉们打扫战场，并问高大柱：“你们怎么发现这伙人的？” “下午我就用那个望远镜发现他们了，望远镜贼好使，清晰，视野大。” “然后呢？” “螳螂刀的意思，得提防这伙人，所以望风的兄弟们，除了留一个人守洞口，其他人都挪了位置，离这伙人约有一里地，晚上听到枪声，兄弟们赶紧杀过来。” 王吒暗赞，寻龙门望风的模式果然牛批，要想江湖混的好，细节是个宝！ “香主，这次买卖发财了，十一匹马，都是战马，上好的马，马上还有银子。”螳螂刀兴奋异常，人在远处，就高声说道。 他领着一个民团士兵去抄定山派的营地，喷子加燧发手枪，轻松搞定。 走近一看，大家表情肃穆，正疑惑不解，瞎子开口：“鞭三走了，民团也走了一个兄弟。” 螳螂刀黯然，孟小玲沉声下令：“走，先回营地再说。” 第48章 再闯埙山 “酒具归你，茶具归我，如何？” 埙山山腰营地，六人帐篷内，王吒和孟小玲正在分宝贝，金国大祭师不负众望，太空舱宝贝内虽少，但全是顶级精品。 两个包袱里皆是檀木盒，一个里面放的是黄金酒具，一壶加五个高足杯；另一个放的是整套宋代茶具，十二茶具，尤其茶盏是曜变天目建盏，王吒瓷器知识一般，可曜变建盏乃顶级国宝，各种媒体介绍太多，想不知道都难！ 对古人来说，瓷器古董吸引肯定不能跟黄金酒具比，孟小玲满意点头。 “茶具归你俩，回头我卖掉，给你们白花花的大银砖。”王吒笑嘻嘻望向天真和无敌，跟着哥们一起探险，收获远远超出你们想象，估计这两货能瓜分几十吨白银！ “师弟，不可！愚兄只是搭把手，你看着给就行。”天真一听，急忙摆手。 “王哥！你太好了，比我亲哥都亲！不过，装备全是你出，大墓里打定山派，打僵尸，你出力最大！最踏马关键的是，没你，我们铁定出不来！真的，你看着给就行。”无敌是现代人，信奉谁功劳大谁拿大头，他跟着喝汤就行。 “没事，让你俩享受一次泼天富贵！我有这个宝贝就行。”说罢，掏出双鱼玉佩和金玲珑。 “随便你，真不用给太多，别弄得我到时想以身相许。”无敌嘿嘿一笑回应。 “滚！”王吒笑骂。 然后，转向孟小玲：“双鱼玉佩你有一块，这块归我。你拿金玲珑，金玲珑是至宝，有大用处，记得别卖。” “咦，你不是有一块了么？我爹送你的。”孟小玲有些意外，还认为铁敢会要金玲珑。 “那个......那个玉佩我卖了。”王吒有些尴尬。 “什么！刚送你，你转手就卖了？”孟小玲心想，原本咱俩一人一块，你居然不珍惜。越想越来气，美目中透出冷气，看得王吒直哆嗦，当初那个拿着棍子追着自己打的社团大姐大气质重现。 老孟是啥意思，为啥送一块给自己，一块留给闺女，是不是？王吒感觉抓住小玲生气的原因了。 “小玲啊，过程不重要，你看，玉佩这不又回来了，说明啥？缘分啊！” “哼！” “回头我给打一把金花燧发手枪，怎么样？” “燧发手枪有啥好的，我要这把大黑星。” 王吒脸直接垮掉，你男人要靠这把枪扬威大名，咋能给你，现在想对我下手的人很多，得保命呀。 好说歹说，让她等半年，铁牌充满电后出趟丑国，把一个营的武器弹药搬来，随便她挑。 “你的八卦牌，银子共一千三百多两，咱们三七分，我三你七，十一匹马、兵器以及其他战利品都是三七分，如何？铁帮主！” 孟小玲甩过来三个铜牌，还故意调侃叫铁敢为铁帮主。不过战利品，她心里还是明白，此次倒斗几乎靠铁敢一人之力撑起，他如果要全要战利品，自己丝毫没有意见。 王吒接过青铜八卦牌，嘻嘻一笑，帮主嘛，想叫就叫呗。八卦牌是白狐令狐岗身上搜出来的，他身上三块，估计另外四块在刘大麻子身上，当时跟僵尸正在乱战，不可能打扫战场。 “小玲妹子，你留一块做纪念，一定要记住，这块青铜八卦牌对你们没用，千万别拿着它去埙山大墓闯关。”王吒甩回一块八卦牌给孟小玲。 “这次倒斗，濒临凶险，我想重赏众位好汉，我出银子，小玲，你不用管。” “你要赏多少？” “每人二百两！” “什么？你疯了，二十两就行！”孟小玲大眼睛充满震撼，铁敢脑袋进水了么？败家男人！江湖上若雇个刀客，十两银子一人能挤破你的门。 王吒伸出右手，示意小玲冷静，郑重说道：“这是他们拿命换的，值这个价，花有重开时，人就命一条，该给。” 无敌伸出大拇指，狂赞：“土豪！牛掰大气够爽快！” 豪横大佬王吒召集所有人，当场宣布。 “此次倒斗，兄弟们在刀尖上玩命！生死一线间！闯出来不容易！我做主了，每个人两百两银子！大柱和螳螂刀三百两银子，瞎子带路，功劳最大，四百两银子。鞭三兄弟和民团王海兄弟每人三百两，我会派人亲自送到他们家里。” 营地一片欢呼，神仙不仅法宝多，还如此重情重义，出手豪气大方，根本不计个人得失，好汉们群情激动，士气如虹！再下一次埙山大墓也会毫不犹豫！ 十二月七日，巳正。 昨日一场接一场的激战，王吒睡得很深，直到太阳高照才钻出三角帐篷。 “李准挺过来了。”天真黑着眼圈过来，他最辛苦，激战完后又去守鹰三爷的侄子，鹰三爷的侄子王吒一直没注意过名字，时常听鹰三喊他老三，估计小辈中排行第三。 “走，去看看。” 天真道长，在除魔卫道上非常尽职尽责，充满正义感，让王吒叹服！不为名不为利，就是觉得是自己的责任！ 李准被五花大绑，躺在户外六人帐中，有一人轮番值守，天真陪在旁边。 “小兄弟，你命大，挺过昨晚，尸毒没发作。”天真安慰道。 李准面色憔悴，估计一夜难眠，任谁心里被当作僵尸后备队，都是一种心理巨大折磨！ “脸色还是泛绿？”王吒蹙眉，这是啥尸毒，这么厉害？是寄生的怪物么？能进入人的身体内，吸干血后取代宿主？王吒是现代人，当然不会认为真有啥僵尸，多半是不明寄生物。 “你来看他的手臂。” 我去，手臂伤口处，有几条粗大的放射状绿线。 “这么难拔除？” “我给他伤口放过血，没用，要不是有吗啡，他挺不过昨夜。”天真道人有些一筹莫展。 “哎！都是命，我一刀切了他手臂吧。”鹰三爷也在旁边，一宿未眠。 王吒沉思，影视片里皆说僵尸怕阳光，要不试一试。 诡异奇迹发生，当李准被抬到帐篷外，露出受伤手臂时，阳光下，绿线快速汇集，噗！竟然从伤口钻出来！ 想跑？众人大怒，昨天追了我们一路，现在等着被虐吧。抄起刀、木棒、石头，一通招呼，无奈！这玩意儿能变形，砸扁了之后还能钻出来。 “火攻！”瞎子大叫。 果不其然，几个火把围攻下，变形寄生物被点燃，火光中，发出凄厉怪叫，声音虽不大，但瘆人程度满分一百！ “这怪物，嗜吸人血，然后寄生在人身上，很是恶毒！但缺点明显，怕阳光怕火，寄生后行走速度慢。大家无需怕它。”王吒组织语言，尽量让好汉们消除神魔古怪思想。 ...... 午饭后，一帮人围坐篝火旁，准备简单休整后，回潘家园。 “什么？你还要再进埙山。”孟小玲尖声说道，铁敢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不怕僵尸么？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只到祭坛，不进大墓。”王吒真不好解释，祭坛的蓝色光圈是虫洞，虫洞在跟前，我能不回一趟现代么？我的武器，我的银子，我的电脑，多少东西等着我带过来。 “铁老弟，太危险，你不怕僵尸？”瞎子真心不希望铁敢再去冒险，哪怕他是神仙下凡，可那是邪魔外道大本营，魔多势众，应付不过来。 “你们也看到了，僵尸怕火，而且它移动慢，它们要敢钻到祭坛，我们有手榴弹，有火把，足够应付一阵子，有充足时间撤退。 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估计，僵尸不敢去祭坛，那儿是圣地，有一种能量能克它们。” 王吒看见大家一脸迷茫，掏出手机，让众人看手机拍的壁画照片。 “三个时代，部落、商周、唐朝的壁画里，你们看到了么，这里一直是一个圣地，我断定那时没有僵尸，僵尸多半是唐朝后，圣地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这些怪物闯了进来。” 他特意选了三幅相对清晰一些的壁画。 第一幅：部落野人围在祭坛四周，顶礼膜拜圆石台上的一人； 第二幅：一群峨冠博带之人围坐在圆石台边，似乎在听圆石台上之人讲经； 第三幅：虽然模糊，但依稀能看见一群衣着华贵之人从半个圆圈里走出来，两侧人躬身相迎。 “蓝色光圈，明白么？那儿是一道门，能进到另一片天地！”王吒认真给几个古代人解释。 哗！在坐几人，除了天真与无敌，皆大惊失色，认知空白区，难以理解铁敢讲的东西。 良久，孟小玲小心问道：“你想进到蓝色光圈里去。” “对！”王吒打了一个响指，兴奋说道：“另一片天地，非常好玩！非常有趣！你能见到不一样的人，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嗯！就像神铳这样的东西。” 天真老生常谈，再次补充道：“师弟说的另一片天地，在座诸位一定不可告知他人，切记！” 其他人一脸虽然懵逼样，但心里却想，我们即使说出去，也没人信呀！ “无敌，一起么？”王吒扭头看向无敌。 无敌耸了耸肩，抱怨道：“我倒是想去，就怕踏马的不让我进！” “小玲，去么？我估计你能进去。”王吒热烈相邀，双鱼玉佩一直戴在小玲身上，说不好真能进。 孟小玲也充满好奇，加上对铁敢有信心，她最终同意。 天真与瞎子带着昨日大战僵尸的队伍留守，只有鹰三爷死活不同意，必须跟着铁敢。 王吒、孟小玲、无敌、高大柱、螳螂刀等一行十四人再闯埙山！ 他们往返三趟，带了大量柴禾，堆在八门的门口，如有动静，立即放火。 蓝色光圈再次升起，王吒内心激动一批，终于可以回到现代，好久没搞走私，浑身不自在！ 唯一遗憾的是，铁牌没有再充电，能量估计被其吸光了。 唰，一道绿光射向王吒手里新的双鱼玉佩，他想不通玉佩为啥不自己吸收能量，居然得靠铁牌当二道贩子，这应该是双鱼玉佩主场才对。 带着疑问，王吒将激活的玉佩放入凹槽，两块玉佩作用下，蓝色光圈扩大两倍不止，足有五米高！ 在好汉们惊讶的目光中，他背着装宋代茶具的包袱，纵身一跳，没入蓝色光圈！ 什么情况？不是先进虫洞空间么？怎么一下子就意识全没，再醒来已是另一片天地！ 直接进了黑隧道？这尼玛是一个简易版本的穿越系统？王吒很不爽！玉佩呢？怎么没有跟着一起穿越过来，我滴个乖乖，他大惊，往后一看，硕大的蓝色光圈幸好还在身后。 按计划，他和孟小玲有玉佩，先进去查看，如果可行，就回来带无敌试一试，可虫洞空间都没有，试个毛线。 蓝色光圈一直开着，合适么？周围的人看见怎么解释？ 周围的人呢？我在哪里？一座山上？王吒孤零零地站在一座山上，山风吹拂，衣袂飘飘，吹乱了他头发，更吹乱他的心！ 伫立无言！良久，蓝光一闪，一位拥有漂亮眼睛的大美妞凭空出现在身边，孟小玲满眼全是疑惑，呆然看了会儿山景，然后又看向傻站着的铁敢，哇！她吐了，侧身低腰一阵狂吐。 王吒无语，风中的我，这么不堪么？直接看吐？这对一个男人的打击何其巨大，好在王吒不是普通男人，打击次数太多，锻炼出超强抗打击力。 “怎么了？” “哇！......这是什么鬼地方！......哇！” 没有抽纸，王吒一咬牙递上袖子，孟小玲毫不客气，扯过袖子来一顿擦。 “你不是说能看见许多不一样的人么？人呢？”孟小玲劈头盖脸训道，莫名奇妙，眼睛一黑，像是被人一闷棍，再醒来一看，四周苍茫一片，除了身边这个男人和任性的山风，再无任何人。 “有些意外，系统似乎出了问题。” “系统？” 王吒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解释：“系统就是指蓝光圈，原本它应该带我们到一个满是人的地方，现在这个地方我得先确认是哪儿。” 刚才，伫立无言前，他打开手机，结果没有一丁点儿信号，意味着什么？现代社会，没有一点手机信号，等同于到了一处偏远无人区。所以，他傻了！伫立在风中，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 更麻烦的是，是在Z国？还是在国外？若是在国外，伫立长考出来的应对方法，便是转身回大名朝！ 第49章 神秘平行世界 “感觉好点了么？” 王吒看着愁容满面的孟小玲，小心弥补她的巨大失望，温言关怀。 “什么破蓝色光圈，什么鬼系统，我感觉像死后复生，出来就想吐。”孟小玲揉了揉自己的胃，吐槽道。 啊！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进入穿越“黑隧道”会失去意识，不至于认为是死过一回吧？古人的思想观真是奇异。 王吒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穿越多次，除了有穿越疲惫症之外，没啥恶心的呀，女人的生理构造咋这么奇怪，穿越能吐？不过，好消息是，她想吐，是因为穿越系统，不是因为他。 “要不咱们先在周围看看？说不定会有发现。” “哼！”孟小玲同意，但带着情绪。 系统没有给位置选择，直接把他们投送到一座孤山，有点像铁牌没电时的操作，王吒想得头都炸了，就是想不明白。 只能带着孟小玲在光圈一百米范围四处搜寻，他第一步想找的是圆石台，按照以前的穿越逻辑，两个点之间是靠飞升石定位。 “奇怪，怎么找不着圆石台？” “什么意思？你认为这里也该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圆石台。” “是，否则我们来不了这片天地。” 这座山，确实是一座孤山！ 四面全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以草原为主，零星分布几片树林。山的南面约六里有一条河，不算宽也不窄，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孤山视野极佳，举目四望，看不见一条公路，一个村庄！ 他们所处的山顶，比较平坦，基本没有树木，只有山石和草甸。东西长，南北窄，像一个山顶大平台，平台西边耸立一座山头，相对高度约有百米。 “要不去那个山头附近看看？”四处搜寻寻不到圆石台，王吒有些不甘心，想多走远一些，看看。 孟小玲面无表情，默默点了一下头，心情依然郁闷，所谓的另一片天地，竟然是人烟全无的荒郊野外。 俩人向西走到山头底部，正好左手边有一处相对平缓的山坡，顺着山坡七拐八转，穿过灌木丛，一路下山，半个时辰后走到山下。 “到小河那里看一看，若是没有人活动的踪迹，咱们往回撤。”王吒觉得已经过于冒险，但还是按捺不住探险的心，想多了解周边，一路下山没有见到一丁点人类活动的踪迹。 山下风小，越走越热，王吒脱掉厚棉外衣，战术防弹背心他没穿，当时认为回现代穿个毛线防弹衣。孟小玲同样热得无法忍受，脱掉皮短袄。 这是冬天么？分明是春秋！ 到底是哪儿的无人区？以前穿越，在大名的深秋回去，现代同样是深秋，气候完全吻合，为啥这里不一样？是到了纬度低的南方省份么？ 如此开阔的草原地貌，Z国只有北方才有，南方哪来的大草原？ 小河不远，沿途鸟语花香，风景旖旎，微风轻抚，仿似春游踏青，丝毫没有探险的紧张。 河边有野牛，羚羊，还有骏马......俨然是一片生机盎然的自然保护区，野生动物的乐园。 “这儿的马好高，真乃神驹！”孟小玲两眼放光，走不动道。没办法！马对于古人来说，就是汽车，骏马是豪车，如果被赞为神驹，相当于现代几百万的超跑，吸引力拉满格！ 王吒瞅了瞅河边吃草喝水的马群，奇怪呀！啥品种，肩高全在1米6以上。头较短，颈长而形美，毛皮光亮！背腰短而有力，四肢肌腱发达，叫神驹一点不过分。 “能弄几匹回去么？”孟小玲绝对是败家女，看到好东西就想要，一点不掩饰，急迫下单的样子，丝毫不在乎价格，只在乎此刻心情！ “可以试一试，我们下来的地方能拉马上山，你会驯野马么？”王吒同意是同意，但言语中透出一些质疑的味道，像极了陪小媳妇买东西的屌丝男。 “你不会么？”孟小玲反问。 王吒的脸瞬间垮掉，问得直击灵魂，驯野马这事好像是该男人干，可我啥水平？坝上草原溜马的水平，能去弄一匹回来么？连马鞍缰绳都没有，怎么上马背？ 突然，牛群、马群受惊，嘶鸣声一片。踏踏踏！四散而跑，场面混乱。 咯咯咯！声震如雷，一个高大的动物出现在百米之外！叫声虽然很出戏，远不如虎啸狮吼的王霸之气，但体型巨大，高如大象，身躯能装两头牛，威风凛凛！ 什么玩意？王吒看不懂，蓝星上有这种生物么？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又鸟！ “大公鸡！”孟小玲惊呼！她这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公鸡。 我去，公又鸟？王吒眼睛快要瞪出来了，黑黄相间的羽毛，头上有鸡冠，身体各个部位均挺像公鸡，除了脖子，它的脖子上没有羽毛。 在俩人惊恐盯着大公鸡看的时候，大公鸡也发现了他们，它眼睛猛然一亮，大虫子？怎么长得如此古怪？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噗噗噗！它缓慢迈步走过来，眼睛一直盯着王吒，这个虫子块头大，先吃这个。 “跑！”王吒一声低喝，河边喝水的动物全跑了，说明什么？说明怪鸟是吃肉的，而且富于攻击性。他俩还像傻子似的看怪鸟，不是找死么！ “那边有树林，往树林里边跑。” 五十多米外有一处树林，俩人爆缸狂奔。 咯咯咯！怪鸟启动，迅猛扑来。临近树林时，王吒感受后面脚步声越来越响，他猛地一右拐，嘣！一声炸响！巨大的鸟喙戳在左手边，沙石飞溅。 我滴个神哟！王吒魄荡魂摇，之字型来回乱跳。 危急关头，噗！一旁孟小玲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手一扬，命中怪鸟脖子。 咯咯咯！怪鸟暴怒，猩红眼睛瞪向孟小玲，舍弃王吒，直冲而去。 只见孟小玲一个前滚翻，随后助跑几步后，飞身一纵，钻入树林，怪鸟穷追不舍，鸟喙不断猛戳，树枝乱飞，险象环生。 “铁敢，这就是你说的非常有趣的另一片天地！你个二货，满嘴胡言，还能再信你么？” 树林深处，孟小玲狂怒输出，她现在异常狼狈，浑身上下，衣服被多处划破，手臂和腿皆有划伤。 “说什么，不能带喷子，不能带燧发手枪，会被没收。还说什么刀也不能带，是什么管制刀具，管制个毛线。” 王吒无语，低头承认错误！态度很端正！孟小玲跟王吒混熟了，毛线、卧槽等现代语言快速掌握，骂起来得心应手。 宝宝心里有苦说不出啊！这是啥地方嘛？新的平行世界，异界大陆，蛮荒之地，怪兽乐园？ 在他们不远处，就有一只猴子在看热闹。不！不是猴子！是一只狗头猴身的怪兽！ 身材瘦小，但一脸凶相，呲牙咧嘴，像是要打他俩的主意。 等孟小玲骂累后，王吒开口：“啥也不说了，世界太复杂，哥们太幼稚！我先去弄两根粗的树枝当木棍。” 俩人只敢在树林中穿行，幸好树林中有小溪，一解口干舌燥，恢复些体力。 “这是什么公鸡？足有九尺高。”孟小玲询问。 王吒耸了耸肩，真不知道是啥异种，奇异的平行世界，刚下山走六里路，已经遇到两种远超他认知的生物，蓝星绝壁没有这些怪鸟怪兽。 “你有没有觉得这座山，像一匹马？” 树林不大，俩人很快走到树林的北面，在边缘四处侦察，孟小林突然冒出一句话。 是呀，这山很应景，在平原中巍峨拔起，犹如一匹神骏屹立在广袤大草原之上。 大平台犹如马背，马头则是山顶大平台西面的山头，马嘴、马脖子、乃至于马耳朵，形状惟妙惟肖。整座山远处看过去，活灵活现，异常神似。 王吒点头后陷入深度思考，怪鸟怪兽的出现，百分之八十确定不是蓝星，蓝星早无神秘无人区，整个星球除了大海深处，哪一处没有人类涉足？ 更进一步让他坚定百分之百不是蓝星的奇异之处，是重力！ “小玲，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轻功大涨，有身轻如燕的感觉？” “忙着逃命，没细想。”孟小玲眼睛一亮，自豪说道：“方才躲避大公鸡，飞身钻入树林的那一纵，足有十多尺。” 实锤！王吒心里惊起狂波巨浪，我竟然又穿越到一个新的平行世界！ 这方世界，或者说这个星球，估计比蓝星小得多，以至于重力弱很多。 果然，王吒一弯腰，原地垂直弹跳，轻松过1米。所谓弹簧腿不过如此，在新平行世界，以王吒1米75的身高能轻松扣篮！ 随后，俩人试探走出树林，确定四百米外看不见怪鸟之后，快速向马山跑去。 刚跑到山脚，远处熟悉的咯咯咯声音响起，二百多米外，高大的鸟身嚣张再现。 “卧槽！阴魂不散，从那处陡峭的山崖往上爬。” 王吒手一指，俩人快速攀爬，嘭！鸟喙戳击岩石，差一点戳中孟小玲的腿，它现在一门心思攻击小玲。 王吒随手抓起石块砸向怪鸟，怪鸟怒了，拍打翅膀，想跳得更高，无奈这颗星球上的大公鸡，没法飞腾，翅膀按身材的比例来看，异常短小。 越爬越高，俩人直到力竭，回首一看，怪鸟已然不见。 此时，俩人攀爬的高度已经与山顶大平台的高度持平，正打算回到蓝色光圈。 “你看右手边。”孟小玲率先发现，高声喊道。 我顶你个肺哟，王吒当下特别想拿把机关枪，一阵突突突！这只大怪鸟，是彻底盯上他们了，它正顺着俩人下山的路，腾腾往上窜。 王吒目测回蓝色光圈的路，以怪鸟的速度，没到终点前铁定能截住他们。开阔的的山顶大平台，没有任何树木和巨石，躲无可躲！ “咱们往上爬，消失在又鸟的视野之外，看这只又鸟能坚守多久？”王吒能快速想到的应对之法便是再继续往上爬，让怪鸟失去目标，失望而走。 “又鸟是啥？”孟小玲迷茫。 “就是鸡的意思。” 俩人再度爆发力量，咬牙快速往上爬，两刻钟后，爬到山顶，趴在地下观察下面的怪鸟。 怪鸟不断发出咯咯咯的狂叫声，来回焦急踱步。 “看它能守多久？我估计二刻钟内它会走，可能会往山的北面搜寻我们。”王吒冷静判断。 “要是有大黑星就好了，看我不把这只大公鸡打成筛子，炖了吃！”孟小玲咬牙切齿，狠狠说道。 王吒咧嘴笑了，这么大只又鸟，炖着吃，足够他们倒斗小队二十多人饱餐一顿，不知道味道如何。 俩人起身，在状若马头的山顶散步，360度山顶视野，很是壮观，远处的小河蜿蜒而行，向东流去，山的西面同样是大面积的草原，一望无边。 最神奇，或者是最神圣的地方，山顶中间有一个雕像？亦或是土堆，也是一匹马的形状，雕像大小跟一匹高大骏马差不多。 咦！有动静，山顶南面传来沙沙声。 俩人对望后，快步跑过去，探头一看，才躲过怪鸟，又引来怪兽，这是啥世界？丛林世界，弱小只能成为食物链的一环！ 木棍在快速爬山的时候，早已扔掉了，俩人只得捡起石头，不断往下砸。 十多只狗头猴，嗷嗷叫，在岩石壁上来回窜，躲避俩人扔来的石头。 “挡不住，你先砸，我做兵器。”王吒眼见狗头猴分散后，逐渐往上爬。解开包袱放在地上，然后将外衣脱下，包裹石头块。这玩意舞动起来，威力不小，拍在狗头猴的头上，保准一拍毙命。 厚棉外衣和内衣，短时间内做成了两件短款“流星锤”似的兵器，阳光下，王吒健壮的肌肉细条分明，充满野性剽悍的力量，打铁的汉子有的是力气。 “来吧！狗头猴，老资拍不死你们！”他一声怒吼，目光凶狠，扑向刚窜上的一只狗头猴，“流星锤”没扫到头，却打中腿，然后橡胶厚底登山鞋再一踹，将一只狗头猴踢飞下山。 王吒与孟小玲背对而战，环顾四周，爬上来近十只狗头猴，见到王吒的凶悍后，分散躲开，流着涎水，贪婪盯着俩人，不愿散去，还想伺机而攻。 王吒热血沸腾，斗志高昂，玛德！小小身板，敢爬上来找死，要不是你们长得丑，小爷我还想吃你们！ 铁牌突然发热，似乎是受了王吒的热血战意感染。 唰！绿光再现！ 射向山顶马形雕像。 咔嚓！咔嚓！哗啦！...... 第50章 神马山上有神马 咔嚓哗啦声中，马形雕像身上灰色石块崩开！ 人和狗头猴完全被震住，呆呆见证奇迹的发生！ 咔！咔！...... 雕像马扭动起来，石头里面崩出来一匹马！？ 狗头猴尖啸声四起，唰啦几下，四散而逃，无影无踪。 王吒心里同样慌得一批，妖怪？类似孙大圣一样的生物？新平行世界是奇幻仙侠世界？ 若不是铁牌的绿光依然射着雕像马，王吒跟狗头猴们一样，早撒丫子跑路，谁球知道里面崩出来的怪物是善还是恶，谁敢打包票，怪物不吃你？怪物是不是被某路大神封印在这里？ 灰色石块不大，更像是灰土块，雕像马抖动着，尘土掉完后，开始掉渣！ 雕像马的卖相不行呀，破除封印后，不应该是光鲜四射、闪耀世间么？ 怎么全身棕一块，深棕一块，黑棕一块，斑驳分布，漱漱掉渣，好像是生锈了一样！落差太大！ 雕像马是金属马？生锈的金属马，还会动的金属马，我去，难道是一匹机器马？ “哎！......”一声长叹在王吒脑海里响起，随后苍老的声音咏颂：“大梦一万年，今朝吾才知，荣耀终散去，湮灭入尘埃！” 啥情况？通过脑机接口和我说话？跟穿越系统一样，能在脑海里向我传送信息互动，只不过机器马似乎更厉害，能通过带有情感情绪的语音跟我交流。 意识一动，王吒问：“你是谁？” “不知！” “那你怎么知道睡了一万年？” “年轻人，这是文学，明白么？是情感抒发。” “我去，还能这样操作？” “语言要文雅，别动不动去啊去的，要有贵族气质。” 王吒语塞，意识交流，不好控制呀，意念一动就等于脱口而出，以后要注意通过脑机接口的意识交流，别“说”漏嘴。 “你是机器马？还是生命体？” “我是机器马，也是生命体。” “啥意思？” “我去，硅基生命当然也是生命！你这是歧视！低等文明星球出来的碳基生命才这样。” “马哥，语言要文雅！” “呃！......这也是为了和你交流方便，采用你的语言习惯，促进沟通效率。” 双标！王吒腹诽！这是一个宇宙老油条！ “这是什么星球？” “不知。” “矮油！那你知道什么？” “你既然问这是什么星球，说明你来自另一个星球，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个星球没有人类。” “对了，你怎么懂我的语言？” “你激活了我，意识交流连接，有很多信息传输过来，比如我们该用什么语言交流。” “你内存里储存了多少种语言。” “一万零九百六十五种。” “我滴个神哟，牛批！” 王吒感叹完后，意识里继续询问：“你有什么打算？” “年轻人，你唤醒了我，作为酬谢，我会帮你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有多长？” “几十年没有问题！” 王吒笑了，彻底发自内心深处的笑了！有一匹机器马当帮手，逼格值拉满，世界首富有这排场么？ “马哥，你这儿有什么武功、仙术之类的秘笈么？就是那种能让我功力大增、笑傲江湖、纵横八荒的功法。” “你们碳基生命的基因进化功法，我是硅基生命，怎么可能会？” “没有储存这方面的知识么？” “没有，有可能以前有，我似乎是受了重创，大部分记忆丢失，若不是你唤醒我，我会继续沉睡，直到寂灭，然后等待湮灭入尘埃，消散在这片宇宙之中。” 孟小玲在旁边看着铁敢脸上表情不断变化，起初是惊讶，然后是严肃，再后来竟咧嘴傻笑。疑惑不解，问道：“铁敢，你怎么了？发什么癔症！” 王吒嘿嘿一笑，不是发癔症，是发现大宝贝啦！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尝试用小玲能明白的话说道：“撞大运了，这匹马是机器马，你可以他把它当做神马！” “机器马？什么马？”孟小玲更糊涂。 王吒无奈，难以让小玲准备明白这匹马的厉害，只得说得：“像神仙一样的马，叫神马，他会法术。明白么？当然，所谓法术不存在，只是由很厉害的工匠发明创造的。” 孟小玲美丽大眼睛盯着看铁敢的表演，半晌，开口试探道：“很厉害的工匠创造，那么这匹马是一件法宝？” “嗯，这么理解，也行。” “就这？还是法宝，我看它锈得快散架了，一堆废铁。” 机器马不开心，埋怨道：“你这小女朋友，有些呆萌！” 王吒一边安慰机器马：“她只是不了解硅基生命而已，没事，人很好！” 随后，又向孟小玲解释：“别小看它，它现在是受了重创，等恢复法力之后，定能大杀四方。” “哼！”小玲一副我信你个邪的样子。 “我去看看神马。”王吒懒得再为机器马正名，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机器马表演两招。 “马哥，你说受了重创而沉睡，还有印象么？谁攻击的你？” “忘了！一段时间的记忆存储失效。可能是使命完成，也可能是遇到攻击，而且同伴遭遇不测，耗完电后一直沉睡，硅基生物的宿命，等待湮灭。” “过去的已经过去，忘记也好！马哥，以后怎么称呼您？未来，跟着兄弟，一定吃香喝辣，叱咤宇宙！” “我想想，名字很重要，我这一纪，要有一个响亮的名字。” “要不叫神马，如何？神仙一样的马，多响亮。” “嗯！够大气，只是有些俗。” “俗才接地气，俗才是文学的精髓！” “哈哈哈！年轻人，挺张狂的嘛！好，既然跟你这个张狂的年轻人有缘，这一纪，我就叫神马！” “走，咱们出发，先回大名朝。” 王吒重新穿上衣服，背上包袱。一挥手，昂首挺胸，阔步前行。 “大公鸡有可能还在。”孟小玲急了。 “无妨，有神马，什么怪鸟怪兽，都是土鸡瓦狗，不够看！”王吒豪气干云，开玩笑！高等文明的机械马会怕大公鸡？敢出来，秒杀它！ 咦！怪鸟不在了，俩人走到山崖边，四处寻望，下面的大平台大公鸡了无踪迹。 王吒心想，算怪鸟运气好，不然有它好看，于是说道：“不管它，咱们先下山，回祭坛。” “这匹马怎么下山？”孟小玲疑惑望向神马。 只见神马，伸出一只脚，马蹄部位向上折起，像是开了一个小门，从中间缓慢伸出一个五根指头的爪子。 吱吱吱！声音如同粉笔没有控制好方向，发出令人肝颤的吱呀声，随后，每只脚均是同样操作，让人肝颤欲疯。 神马变成了四个爪子的马，王吒有心理准备，倒还算平静。孟小玲的小嘴张大到极限，呆若木鸡，这种怪事打破了她的世界观。 “这边太陡峭，我从另一边下山。”神马浑厚的男中音在王吒脑海响起。 “好！一起。” 俩人一马往北走了十几步，这面岩石确实缓得多。虽然一匹马竖立起来，四足并用，怎么看都不协调，但不妨碍神马成功下山，来到形似马背的大平台。 “咱们在这座山遇到神马，以后这座山就叫神马山，如何？”王吒在走向蓝色光圈的路上，兴致勃勃。 孟小玲见识过爪子马之后，对神马彻底改观，点头回应：“好呀！神马山确实像一匹马。” 咯咯咯！熟悉的声音再次嘹亮响起。 怪鸟从北面山坡猛然窜出，很明显，它刚才去了山的北面搜寻，没什么成果后，它杀了个回马枪。 王吒轻蔑冷笑，意念一动：“神马哥，干它！咱们的晚餐送上门来了。” “原来真是只大公鸡，你的小女朋友说得一点不错。” “干它呀！” “哎！想想怎么逃命吧。”神马幽然发出一声感叹。 对面的怪鸟也是一惊，两只大虫子身边怎么多了一只怪物，啥东西？它有些谨慎，没有直接扑上来。 “咋了！马哥呀，你是机器马，怎么连一只怪鸟都搞不定？快点施展你的法术，你没有啥武器么？没武器，上去几蹄子也行啊。” “小子，我算明白了，你们为啥跑到山顶，你们是在逃命。啥时候唤醒我不好，非要逃命的时候唤醒我，我这身老骨头经不起剧烈打斗。小子！你不仗义呀！这只大公鸡能把我扯成一堆零件。” “没想到你这么弱，算了，不说了，说啥都晚了。现在咋办？” “上来，我载着你们跑，万年时光消磨，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跑得起来。” “上马。”王吒高喊，一个纵身跳上马背，用力一拉孟小玲，俩人快速上马。 咔咔！神马扭动身体，四蹄迈动，踏踏踏！不断加速，飞奔起来。 怪鸟一通狂叫，尾随紧追，到嘴的虫子，不能就这么丢了。 它虽然只有两只脚，但双脚倒腾频率奇快，爆发力强劲，瞬间拉近距离。 只差一步！神马跃入蓝色光圈之时，怪鸟的庞大鸟喙几乎要戳到孟小玲。 祭坛，近三个时辰的等待，让倒斗小队紧绷神经早已放松。 唰！一马两人猛然出现在祭坛，所有人俱是一惊，有人差一点扣动扳机。 “闺女！你可算回来了。”老孟定睛一看，马上坐的是铁敢和孟小玲，不禁脱口喊道。 “爹！你怎么来了。”孟小玲轻盈跳下马，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爹不是应该出远门，八日后才回么？ “我......哎！......算了，安全回来就行，走，赶紧回家。”老孟听闻闺女私自去探埙山大墓，当时是气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可在蓝色光圈守了二个时辰，彻底气消，唯剩担忧。 林度也来了，听闻铁敢去探墓，他震惊得无以复加，少年主公胆太肥。这两天一直在潘家园孟氏客栈守着，见老孟回来，立即跟着老孟赶到埙山。 “二主公，可不能再干这种冒险的事了......咦，这是什么马？”林度理解不了，又不缺银子，怎么去探墓，那地方我都不敢去，忒瘆人。 林度走近后，眼睛瞪圆，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这么奇怪的马。头一眼还认为是一匹棕色的马，缺营养，所以毛皮暗淡。可仔细一看，哪是啥毛皮，像是铁锈？瞬间，他的认知崩溃！ 王吒长吁一口气，跳下马来，别说，这匹机器马的减震效果超一流，没马鞍都一点不硌屁股。 “这是神马！” 众人还没得及弄明白神马是什么意思，嘭！一声巨响，怪鸟杀到。 怪鸟临近蓝色光圈后及时刹车，围着蓝色光圈四处搜寻，忍不住伸爪子去试，一试不得了，整只鸟被卷走光圈。 进入光圈的一刹那它翻滚身躯，想挣脱出来。所以进入祭坛后是背先着地，旋即翻身，定睛一瞧，全是虫子！ 咯咯咯！它仰头大叫，拍打着小翅膀，大虫子，叫你跑，跑回家也没用，全是虫子，太开心啦！ “开枪！”王吒看着傻愣着的众位好汉，立即狂喊，别看戏了，这是吃人的怪鸟。 好在众人为防范僵尸，弹药已上膛。砰！砰！砰！喷子加燧发手枪纷纷开火，很快，滑轮弩也加入战团，快速上铉，嗖！嗖！嗖！怪鸟身上鲜血狂溅。 可叹！怪鸟一生雄霸一方，刚进入祭坛发觉够吃一个月的虫子，一声开枪喊出后，自己成了别人的食物，它迷茫回望蓝色光圈，头一歪。 “今晚吃鸡！”被怪鸟一路追杀，王吒出了一口恶气。 麻烦来了，怪鸟如何搬出埙山，众人七嘴八舌，决定就地分割再从裂缝出口带出去。 咦！神马呢？王吒推开众人，发现神马挨着岩壁，岩壁竟有微弱蓝色小光斑溢出，它似乎非常享受，吸光一处后，又转向另一处。 我勒个去，神马也能自主充电！ 意念一动，王吒问道：“马哥，你在充电？” 神马回道：“对！这处山洞，似曾相识，我很久以前铁定来过这里，只是洞中能量所剩无几，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吸了个干净。” 王吒无语，王八蛋是铁牌。 “马哥，您印象里山洞有僵尸么？” “僵尸？没什么记忆了，但总觉得这里很亲切，不可能有僵尸。” 第51章 晓新客栈 十二月八日，酉时，平谷县晓新客栈。 顺天府总捕头陆鸣心烦意乱，坐在客栈大堂，喝茶嗑瓜子，打发时间。 嘉定伯庄园被劫案从顺义查到平谷，没有半点头绪，前几天京营、东厂与锦衣卫大肆搜寻一个叫铁敢的庄园铁匠，时不时需要配合东厂，让他们没法查案。 “那边是什么人？”他刚从县城商业街回来，大堂一边啸聚一群江湖好汉，七八个人，围在两个桌子上打纸牌。 话说纸牌迅速风靡帝都，他也觉得蛮好玩，平常闲时，在衙门里他们也开始玩纸牌。 “潘家园黑虎帮的人。”一个捕快立马汇报。 “怎么跑到平谷来了，还来了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回捕头，黑虎帮有标行，他们申时押标过来的，人很多，有二十来人。” “押什么标？这是赚大钱了，居然住晓新客栈，你看他们玩纸牌，一桌子碎银。”陆鸣皱眉，这帮标行咋变得这么有钱，出手阔绰。 “黑虎帮帮主孟大勇也来了，他说雇主要保密，没法告诉我们，给了我们十两银子。” 另一个捕快眼睛一亮，低声说道：“捕头，要不再去查查，他们银子多，不拿白不拿。” 陆鸣冰冷瞥了捕快一眼，斥责道：“黑虎帮是个幌子，孟大勇是寻龙门的人，倒斗下墓的，你想去招惹，只管去。” 捕快哆嗦了一下，没再吭声。捕快也有头疼的人，收保护费的江湖小帮派他们一般不怵，但是倒斗、杀手、职业老千等这些高技术犯罪人士，他们也怕，对方手段太多，办事干净利落，没明确线索，他们不会招惹。 “我是让你们盯着，不是让你们去揩油。”陆鸣很郁闷，手下没几个办事能力强的。 在大堂玩纸牌的人，正是从埙山过来的倒斗小队，王吒、无敌赫然坐在里面。 今日早上，打听到京营士兵与东厂锦衣卫已经离开平谷，他们才敢进平谷县城。 一进平谷县城，他便让人去钱庄用银票换银子，当场兑现承诺发奖金。 拿到银子后，一帮人在孟家父女带领下去商业街买东西。螳螂刀和几个人神神秘秘，说出去办事，王吒看他们那样子，不就是去吃喝嫖赌嘛，搞那么神秘，王吒又不反对，都是男人，而且在古代他也约束不了。 剩下的人，是留守护卫，王吒不敢出去露脸，如今他的头像满街都是，悬赏百两银子寻人。 至于王吒为什么不回浮云观，他现在正兴致高昂，怎么可能回去，他还要再进埙山，神秘的平行世界有无穷吸引力，他要去新平行世界探险。 怪鸟穿过蓝色光圈闯到埙山祭坛，说明什么？说明任何生物皆可借蓝色光圈穿越！ 不用再带无敌天真等人去试，铁定能穿。怪鸟虽然挂了，但它打开了一扇门，一扇穿越之门！可以带着大队人马穿越的虫洞之门！ 昨天被怪鸟撵得到处逃命，是因为没有56半！王吒让天真和林度回浮云观取子弹和手榴弹过来，然后组建一支十五人左右的探险队，他要开拓新世界！ 一整颗星球等待开发，什么概念！多少宝贝和资源等着我！全国首富算啥，全球首富又算啥，有几千亿资产而已，在我面前都是小虾米！我有一颗星球！ 关键是有神马加成！ 昨日神马露了一手，他没有走裂缝出口，而是随意选择祭坛八个门中的一个门，轻松走出埙山。 原来，真正的埙山大门是在三塔后面，埙山的石壁，那里暗藏一个高三米宽二米五的石门，石门厚达二米之多。 王吒判断，神马有埙山的VIP权限，他无需青铜八卦牌，摄像头识别后，一路放行，并打开石门开关。 当然，王吒等人没敢跟着神马走，僵尸不是吃素的，是吸血的。 陆鸣多年办案，经验丰富老到，在帝都有神探美誉。他敏锐注意到，这一帮人中，有一个络腮胡明显地位尊崇，而另一个身穿貂皮大衣的络腮胡反而不是中心。 这个络腮胡身着粗布棉衣，皮肤不白，没有打纸牌，只是在不断指点别人如何打牌。其他人对他尊敬到奉若神明，会主动给他加水，会给他拿茶点，会为他点烟...... 陆鸣也点燃了一根香烟，香烟当前在帝都上层，已经开始起势，抽的人越来越多。自从抽了几根后，他放弃了陪伴多年的烟袋锅子。 看到一个细节后，他走了过去，微笑问道：“小兄弟，能问你一件事么？” 王吒一愣，捕头？没有过多犹豫，他爽朗一笑：“这位官爷，想问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陆鸣眉梢微挑，心中暗想，果然不凡，有气度。 “不知小兄弟抽的是什么香烟，怎么与我的不同，此烟哪里有卖？” 王吒了然，华子惹的祸。他们抽的是有过滤嘴的香烟，在大堂抽，人来人往，确实过于招摇，有心人自然很快就能注意到，何况是一个捕头。以后真得留意细节，晓新客栈需小心！ “回官爷，一位公子送的。” 陆鸣暗笑，理由过于牵强，香烟是帝都贵人们的奢侈品，会送给你们几个标行的人？ 同时，他注意到，络腮胡身边的人都很紧张，蓄势待发。有的甚至握住刀柄，另一个络腮胡直接把手伸进貂皮大衣里面，干啥？要动手？ “哈哈！多谢小兄弟，你们继续玩。” 王吒回味这位捕头的表情，分明是我在看你表演，你继续装。已经被盯上，麻烦上身。 沉思中，老孟父女大肆采购归来，手下的人扛着大包小包，成了一堆显眼包，王吒扶额，他们这帮人必然上平谷县城头条！ 随后进入大碗酒肉节目，江湖好汉最爱！ 王吒很低调，没敢多喝，也没敢跟无敌玩划拳，旁边有捕头盯着，如芒在背。 老孟是老江湖，黑白两道门清，进门后就注意到陆鸣一帮捕快在留意倒斗小队，酒肉上桌后，礼数很到位，亲自给陆鸣送来一盆手抓羊肉和一壶酒。 寒暄几句后，试探问道：“陆总捕头来平谷，所为何事？” “不满孟大当家，查嘉定伯庄园被劫一案。” “嘉定伯的庄园都敢动手，何人如此大胆？” “毫无头绪，陆某真不知回帝都后该如何交差，孟大当家在道上可曾听闻到一些风声？” “道上没有半点风声，这等大案，动手之人不简单，我等小帮小派岂能听到消息。” 陆鸣眯着眼睛，饶有深意地说道：“孟大当家谦虚了，寻龙门在北直隶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派。这么多人来平谷县，是做大买卖吧？” 老孟不动声色，这样的旁敲侧击还难不住他，他哈哈一笑道：“瞒不过陆捕头的眼睛，临近年关，兄弟我这一趟走标，确实是大买卖，本不想透露客人的秘密，但陆捕头不是外人，这批货可是帝都的紧俏货。” “哦！紧俏货？” “对，有镜子、眼镜、墨镜、千里眼，还有铅笔、香烟、火柴。” 这是王吒他们商量的对策，若是官府追问盘查，就说是押标，押的货品自然是工部摸鱼郎推出的商品，货主是福建的富商，事实上，他们还真的运了一批货过来，这边有老孟的一个朋友。 陆鸣挑不出一点毛病，跟老孟像是多年老友一番，频频举杯，说了一通废话加场面话，吃饱喝足后带手下人回客房。 翌日，未时。 陆鸣站在二楼客房窗户边，三十多人，十多匹马走出客栈，沿着南北向的大街往北出发，然后在十字路口右转向东。 三十多人，人人矫健如龙，气势高昂，一看就知道是精锐，吃得好，装备好。一百多人的匪徒若是在野外遇到这群下山虎，一接触绝对瞬间崩溃，不够打。 陆鸣深锁眉头，自言自语道：“只知道寻龙门孟家是倒斗世家，祖传手艺，吃喝不愁。未曾想，已经发展成大帮派，帝都及周边的帮派，谁能跟他们扳手腕？” 手一挥，旁边的捕快立马附身过来。陆鸣沉声下令：“吩咐下去，让弟兄们准备出发，跟着他们，记住，不可招摇！离他们远一些。” 另一边，倒斗小队有说有笑，再向埙山行。 “怎么也叫晓新客栈？”天真笑着问，这么巧么？跟白云观旁边那个客栈完全同名，连客栈的布局都是一模一样。 “我问过了，同一个老板开的。”王吒也乐了，古代同样有玩连锁经营的商家，这个老板在帝都周边开了九家客栈，外观一样，布局一样，内部装修，家具均是一样，绝壁是一个有背景的老板。 “子弹够么？”孟小玲在旁边突然发话，打僵尸一战，八十发子弹哐哐打完，让她患上火力不足恐惧症，热武器时代，后勤弹药至关重要，没后勤打不了现代战争。 “放心，大黑星这次带三百发子弹，足够你打个痛快。”王吒豪爽献殷勤，三百发手枪子弹，五百发步枪子弹，二十颗手榴弹，铅弹、钢珠、黑火药、弩箭都是双人份，这次新平行世界探险，见到怪鸟他就灭！ 申正，埙山东面山腰营地。 “怎么样？尾巴跟上来了么？”王吒问高大柱。 高大柱胸前挂着双筒望远镜，匆匆跑来，他断后，一直观察陆鸣一帮捕快。 “东家，他们没敢上山，在三塔停下来了，四处搜查。” “二主公，该下手了，荒郊野外，杀完找树林深处一埋，不会有人发现。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能捕千秋蝉！”林度社团出身，一旦发觉被盯上，杀心顿起。 王吒一脸严肃，最终没有同意下手，现代人，不到生死相向，他不想取人性命。林度和老孟只得无奈摇头，年轻人太心善！迟早吃大亏！ 山下的陆鸣，忽然打了一个冷颤，望向四周，莫名诡谲！ 他手里拿着子弹壳，始终想不明白这是何物？未知的东西让他恐惧，而且他们盯梢的人是干倒斗的，埙山有大墓，如果断了这帮人的财路，后果是什么？ 他一挥手，撤！多年跟江湖帮派打交道，直觉告诉他，再不走说不定没机会走了！ “东家，那帮捕快撤了。” “好！那个陆捕快既然知难而退，咱们安营扎寨，明日卯时进埙山。”王吒如释重负，陆鸣还要继续跟踪，说不好他真会动手。 十二月十日，倒斗小队三进埙山。 祭坛圆石台上，神马闭目养神。神马不可能跟随好汉们去平谷，外形过于怪异，而且神马更愿意留在埙山内，这里有微弱能量可吸收。 “马哥，这两天功力恢复如何？” “你小子真要再进那颗星球？” “必须的呀，按你的判断，没有人类的星球，岂不是无主的星球，咱们接收了，多少宝贝等着咱们去拿。” “你小子长得不美，想得美！” “哟！马哥，你这小词一套一套的，内存词汇量储存逆天呀。” “不知为何从内存里崩出来，觉得这词跟你很搭。” “马哥，好好回忆回忆，这颗星球哪个地方有你以前藏的宝贝，咱去取出来，不能总让宝贝蒙尘不是。” “你让那块铁牌传点能量过来，能量刺激下，说不好真能恢复一些数据。” “马哥，兄弟不会用呀！”王吒快哭了，铁牌每次发绿光皆不由自己控制，都是它突然抽疯射一下，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再射绿光？ “这铁牌挺怪异，他应该是智能生命，为何从不吭声？难道只是一个终端，按程序指令操作，可又不像。” “他是不是没完全激活？” “有可能！” “马哥，准备出发呗，找宝贝，划资源！”王吒很兴奋，一整个星球太刺激啦！天予不取,天咎不咎咱不好评论，自己肯定会狠狠咎自己！ “整天就想着找宝贝，赚钱发财，什么时候才能脱离低级趣味......哎！谁让我摊上你，你先随我来，给你两件宝贝。” 众人看着铁敢一会儿点头哈腰，一会儿手舞足蹈，见怪不怪，反正铁敢身上的怪事太多，不差这一怪。 王吒跟着神马走进八门中的开门，避开其他人，神马意念告知，神马两个前腿跟肩膀结合的地方是两个小暗箱，马臀是一个大的暗箱，相当于后备箱。 哇！这收纳设计创意与实用并重，顶流设计师手笔！尤其是里面的宝贝，外星武器，逼格顶破天！ 右边暗箱里面有一把单手弩，一对手套，三十六根弩箭，单手弩是某种合成金属材料，超越认知的结实，同样大小重量只有钢铁的五分之一。 左边暗箱里面有两块双鱼玉佩和一个银色金属酒壶，酒壶正面为精美錾金图案：马踏星球，很拽的图案，四蹄奔驰状，马蹄下不是飞燕，是一颗星球，十有八九是新平行世界所在的星球。 “马哥果然有双鱼玉佩，为啥当年不通过虫洞离开呢？” “玉佩也没有能量了，离开毛线呀！” “哦！......送我的宝贝不会包括玉佩吧？” “你要玉佩有毛用，你不是已经有了么？” 第52章 神马星球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呀！”无敌来到新平行世界后，彻底魔怔！说了一遍又一遍的不可思议。 “咋了，第一次虫洞穿越，兴奋成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王吒一副老司机模样。 无敌瞥了一眼王吒，受不了他喜欢炫耀的性格，损道：“不就是位面之子嘛，有啥傲的，一个位二代，哥们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不靠关系，不靠系统，真搞不明白你小子，是啥背景？怎么每一个位面都对你都特别友好。” “我也搞不清楚，世界太复杂，半年来我的各种宇宙认知全部碎成了渣，你说这个地方是平行世界？还是宇宙中的某一颗星球？” 无敌耸肩，苦笑道：“啥叫平行世界？是不是另一个宇宙？我们是在多元宇宙中穿越？还是在一个宇宙中的星际虫洞穿越？尼玛，太烧脑。对了，你说过这是一颗无主星球，确定么？真没有人类。” “大概率没有，神马说的。” “你怎么跟他交流的？” “意念交流。” “我勒过去，你咋不上天？......算了，我信你。” 无敌懒得再烧脑去理解埙山所见到的一切，抛出了轻松话题：“既然是无主星球，那咱们不如宣示主权，命名这颗星球。我觉得跟神马有关，那座山你不是命名为神马山了么，这颗星球就叫神马星球，如何？” “哈哈哈！神马星球！好名字！” 王吒开怀大笑，应景！娱乐！神马星球绝了！我的第一颗资源星球！ 孟小玲一路上同样眉飞神舞，给老孟和林度一帮脑袋彻底瓦特了的人介绍仙界，没错！她就是这么定义的，仙界，某重天的仙界。 “见到大公鸡，就给我开火，灭掉这群仙界恶兽。” 砰！王吒率先开枪，一百米外一只狗头猴应声倒下。 “这种怪兽，估计没法吃，若是猴子，可以吃猴头；若是狗，可以炖狗肉。这玩意儿，两不沾，哪位兄弟想试一试口感？” 众人苦涩摇头，大前天怪鸟吃得大家想吐，太柴！纤维太粗！烤着吃完全嚼不动，炖着吃，锅烂肉不烂！ 真不想再尝试新的物种，那边草原上有牛，有羚羊，有鹿，不香么？何必吃怪兽。 “先别想着吃，成片的牛羊，晚上敞开吃，先套马。”孟小玲话音一落，好汉们眼中疯狂喷射小星星！ 神驹！古代人对马的执念不亚于现代人对豪车的变态爱，立即散开，三五人一组，套马！ 这是他们在平谷商量好的，买了一堆缰绳、马具，大干一票。在大名，肩高1米6以上的马，健壮漂亮的能卖到上千两银子，肩高1米7的无价！能让帝都勋贵们抢疯了！ 王吒没参与套马，他骑上神马，决定探探路，沿着小河向东走。 踏！踏！踏！神马飞驰，对于神马，完全用不上缰绳，只装了一副马鞍。 “马哥！您续航是多少？” “满格电量的话，全速跑，能跑1万公里，60公里时速能跑3万公里，慢步走11万公里。” “我昊！逆天呀！在蓝星，汽车续航1千公里算超级牛批，但在您面前，都是渣渣！” “年轻人，要知道敬畏，别张口昊闭口昊的，若是掌握天道的圣人生气了，有你好果子吃。” “啊！你们硅基生命还信什么天道？”王吒懵逼！不是科技文明么，怎么会有圣人之类的生物，这不成了修真文明？ “跟你说不明白，你以后有机缘自然会知！” 矮油！玩高深。王吒心想，算了，不就是神仙嘛，差距实在太大，做啥准备都没用。 “马哥，您最高速度能到多少？” “时速120公里。” “百米启动速度呢？” “小子，我是该夸你呢？还是该骂你？你为啥问题这么多？” “马哥，这不是好奇嘛，好奇让人进步，好奇的人有钱途。” “好吧，老夫我不服墙，就服你。百米启动的爆发力，在2秒6之内。” “马哥就是牛，你们星球的科技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少扯闲篇，多看看周边环境。” 半个多时辰过去，跑了100多里，四周依然是草原和零星树林，王吒不免感叹这片草原的辽阔。 一颗资源星球，目前对他来说，除了骏马，只有黄金白银有用，其他诸如铁、铜、煤、石油、木材，需要巨量人力去挖掘和砍伐。当然，奇珍异宝碰上，自是来者不拒。 “马哥，您能探测矿产资源么？” “啥矿产？” “黄金白银之类的。” “尽做白日梦，这片草原数十万头牛，数十万匹马，能换多少金子！还嫌不够么？” “这不还要去卖嘛，直接是黄金多省事。” “这是一颗处女星球，露天资源很多，浅层的矿产资源肯定也很多，但是，没交通工具，没人，你的辐射范围有限。” “露天资源多？”王吒自言自语起来，怎么去挖掘？家里有巨矿居然是一种烦恼！ “笨！没有人类，低级生物会喜欢黄金宝石么？摆在一个地方，几万年都不会有生物去碰。” “马哥！明白了，方圆一百公里，先拉网扫一遍。” 踏！踏！踏！一人一神马继续沿着小河向东奔驰。 草原风景在游走，王吒心绪在飞舞。 主角们从来都是策马狂奔，驰骋天地，好不快活！唯独自己是傍大马狂奔，不对！要改变思路，傍大款、傍大腿，快活就行，大腿、大马不嫌弃不虐待我，为啥不傍？况且大马是为了酬谢才让我傍，我要大胆跟大马提要求。 “马哥，这一路上，都是草地，地下10米内，有没有啥贵金属矿产？” “还想着让老夫帮你探矿，老夫没那本事。没有各种微波传感器，咋探测地下的矿产资源。你是把我当成奶妈？用各种宝贝哺育你成长？” “嘿嘿！马哥，瞧你说的，老弟我就是随便问问，是个正常人都喜欢宝贝，你说呢？” “你不是正常人！为啥还喜欢宝贝？” “哇去，真有宝贝！” 一人一马跑了约三十里，来到一大片碎石河滩，延绵数十里，前方一百米外，河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呸！真看不上你这种有狗屎运的人，随便出来溜个弯，竟能遇到宝石滩！既然手气欢，何必如此贪？” “马哥，有才呀！打油诗张口就来。” “别拍马屁了，下去捡你的宝贝。” 哈哈哈！王吒一阵荡笑。直接不用意念交流，霸气侧漏，神豪气质狂放，大声说道：“马哥！您小瞧我了，兄弟我还用亲自去捡么？” 埙山大墓早已试验过，即便不在飞升石旁边，铁牌亦能隔空取物。 王吒张开双臂，仪式感拉满，自信开口：“来吧！铁牌兄！尽情展示！” “哈哈哈！我的宝石们，都到碗里来！”王吒笑出猪叫！ 空气凝固，四周充满尴尬！王吒双手都举酸，铁牌丝毫没有半点响应。 “哈哈哈！我让你狂！”神马突然张开大嘴，肆无忌惮地大笑。 王吒满头黑线，郁闷问道：“马哥，你居然能说话？” “废话，老夫是高级硅基智能生命，能不会说话么？” “那以前怎么都用意念交流。” “矮油！你咋这么笨，开口说话更费电，明白么？” “好吧！”王吒蔫得像一棵无助的发黄小草，铁牌真是一点不给面子，好像是要看心情，心情好了给你来一发，平常高冷得一批。 王吒骂铁牌次数太多，感觉自己真骂不动了，内心哀求道：“铁牌兄，铁牌大爷！给个面子，露一手，我尽快找地方给您充电！好么？” 唰！河滩百米范围，凡是闪光的地方，红色光圈覆盖，犹如红色光晕，惊艳得一批！ 然后，王吒意念一动，七彩宝贝涌来，还贴心地分好类别，轻放在一人一马身边地上。 王吒翻身下马，将衣服下摆撩起做兜，一边捡一边傻笑！我要向宇宙高呼，捡王来了！ “这是蓝宝石？还是玛瑙？” “天呀，你以前是屌丝么？这是顶级蓝宝石，不是玛瑙。” 哇塞！这么多蓝宝石，红宝石，还有钻石，甚至有金沙和小金块！王吒脸都笑瘫了！ “太多了，老马，把后备箱打开。” “我去，平常喊人家马哥，赚钱了就开始喊老马！是不是以后要喊老夫马仔？” “哎呀！马哥，计较这些细节干嘛！情谊在心中，何必讲这些虚礼。” “别扯淡，你这些宝石，放到后备箱，不拍颠花了么？” 对呀！神马的减震系统再怎么完美，总是会晃的，咋办？散步回去，近一百五十里路，走到啥时候？ 唰！铁牌给力，兜里的宝贝们凭空消失。王吒嘴角勾起，邪魅一笑。宝贝去哪儿？他最清楚，收进虫洞空间了！这以后，他的骚操作将层出不穷！ “小子，背景不简单呀。”神马意念一动，无比感叹。 “啥叫背景不简单，我是谁？真是位面之子么？”王吒细思量，神马是外星硅基生命，搞不好活了几万年，难道我真有啥逆天背景？ “单纯觉得你背景不简单，不行么？” 呵呵！王吒傻笑回道：“行，马哥您说啥都对！”。 “你小子绝壁有逆天奇遇，不简单。最要命的是，你踏马的运气更逆天！” “啊！夸张了点吧。” “这片河滩，是一块惊天宝地，主要是蓝宝石和红宝石，伴生有钻石和黄金。老夫意识深处有感，这片宝矿，是老夫游历无数星球，生平仅见！” 神马所言不虚，小河流经此地，进入一片广袤碎石滩，碎石滩上零星有杂草和灌木丛，放眼望去看不到边，几十里范围肯定有，矿产蕴藏巨大。 王吒沉思，真有这么好的运气么？圆石台所处位置，一定是特殊的地方，大名朝那边是有蓝色能量的埙山，神马星球这边，是一座奇特的马形山，绝壁不简单。 半晌后，他郑重开口：“马哥，我觉得是神马山很特别，它的位置是一块宝地！神马山的四周估计有大量宝贝。” 神马难得没有立即回话，很长时间才用意识传达：“小子，你智商不低，分析得很有理。可惜，老夫记忆已失！” “算了，马哥，现在想啥也没用，兄弟我去捡宝了。” 王吒欢快顺着小河往前走，零星闪光的地方，他还看不上。只到闪光密集的地方，呼唤铁牌，唰唰捡，甚至于小河浅处闪光的宝贝，也被红色光圈圈住，然后消失。 蓝星早就没啥无人区，只能挖呀挖呀挖，挖宝贝，哥们现在是捡宝贝，根本不用挖。 随便出来吹吹风，看看风景，顺手捡捡宝贝！就问你们听到后会不会疯？哈哈哈！快疯吧，你们越疯我越要捡。 史上最强捡宝人！非我莫属！王吒心情彻底放飞，想起了蓝星，几十亿人拥挤在一个星球，要不了几年，就会上百亿，一帮人还在拼命卷，拼命争！不惜发动战争！把这些功夫用在星际开拓上，才是解决之道。除此之外，别无出路。一颗全新的星球，资源富足，那种感觉太酸爽！ 半个时辰后，王吒捡累，站在一处小坡上，望向戈壁远处。 “马哥，碎石滩东南方向，估计再跑50公里，那儿有一片山脉，去那边看看，矿产不会少。” “回去吧，宝贝捡得足够多了。” “啊！60公里时速，你不是能跑3万公里么？” “我勒个去！那是指满格电量，我现在的电量不到1%。” 卧槽！没细想，神马一直嚷着要补电，疏忽了。1%不到的电量，岂不是只能跑不到300公里，该死的电量焦虑，铁牌有，神马也有。 咦，小坡上的王吒回身返回之际，远处的小河里闪耀着璀璨的光芒，铁定是一颗巨大的宝石。 “马哥，再往东走约七十米，那有一颗大宝石。” “走毛线，有怪兽过来了，快上来，赶紧撤。” “怪兽，怕个锤子，来来来！我正好教它做兽！” 神马急了，直接开口说话：“快走，十多只怪兽，你一杆枪，打不过来，被它接近，明天你就会化为一坨屎！” 第53章 神驹拍卖大会 狮子？ 卷毛狮子！ 王吒对狮子的认知快要崩溃，世间居然有这样的狮子。华夏文化中，舞狮与石狮的形象活生生地站在王吒几十米外，难道以前蓝星上真有卷毛狮子？ “准备开火！”神马等待时机加速，意图冲出师群。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策略，狮群呈扇形包围过来。他们的出路只有两条，一是趁狮群包围圈还未收拢，在西面贴近小河的地方快速突围；二是跳入小河，神马会游泳，游到对岸，脱离包围圈后，利用速度摆脱，但狮子也会游泳，神马并无绝对把握。 所以，神马决定先从西面突围，如果狮群反应快，他便跃入河中。 砰！砰！砰！56半发威，西面最近的三只狮子同样加速封堵，然而等待它们是56半的怒火！ 冲得最猛的狮子在三十米外被子弹从眼睛射入后，直接打穿，哼都没哼几声，便率先挂掉。另外两头狮子见识步枪的威力后，转弯乱跑。 空隙打开，神马意欲起速猛跑。 嗷呜！侧后方，一只最先加速的狮子已经扑上来，纵身飞跃，神马星球重力小，这只狮子跃起的高度足有两米多。 然而，等待它的是神马的金属双蹄，神马彷佛后臀有眼睛，亮起后蹄，嘭嘭两脚，又狠又辣！一蹄踢中狮嘴，咔嚓！牙齿碎断成数块，伴着鲜血在空中飞溅。另一蹄踢中前胸，窝心脚直接将狮子在空中踢翻180度，重重拍在地上，严重内伤，此狮恐难活过今日。 神马速度已起，2秒6的百米恐怖加速度，瞬间跟狮群拉开距离，王吒在马鞍上扭身，砰！砰！砰！56半不断射击，一只狮子左肩被击中，滚倒在地上，尘土翻飞。 嗷呜！......身后回荡着狮群的愤怒，烈烈疾风刮着王吒的脸蛋，时速超过100公里，他从开始的兴奋变成煎熬。 “卧槽！该带滑雪镜过来的，这风太猛了！”王吒意识狂喊。 “再忍会儿，死不了！” 回到神马山时，临近傍晚，夕阳西下，大草原辽阔壮丽！ “山的北面有缓坡，从那儿上山，回埙山。”王吒兴奋挥手，这次有惊无险，收获太惊人！太尼玛逆天了！此行收获远超他来回穿越走私所得的总和！ 再出埙山时，大名已是深夜寅时，满天星星闪耀，两个星球的时间并不一致。 ...... 十二月十九日，午正，潘家园孟氏客栈。 刚吃完饭的王吒，跟一帮兄弟，悠闲喝着大红袍乌龙茶，明黄色的茶汤，透着清淡的花果香气。 我去，顶级享受！很明显，大名的乌龙茶要远甚于另一时空的乌龙茶，下次搞点茶回蓝星，一定引爆茶叶市场。 探险，不在于发财，而是在于历经波折之后发财！ 功成名就的赶脚，高风险高回报，对每一个男人来说，是致命诱惑。 兄弟们享受着悠闲与成功，脸上溢满自信。王吒心中的成就感，犹如自己创业的公司上市，他组建的探险团队，经历打僵尸和闯神马星球，已经打造成功，敢战善战，配合默契！ 十三日回到潘家园后，他又组建一只五十人的探险队四进埙山，其中有二十人骑马跟随他杀回七彩滩，几乎灭掉那只狮群。 为啥要再去七彩滩？因为那里有一颗让王吒寝食难安心心念的璀璨大宝石，我滴个神，足有一斤多重的蓝宝石，此刻就在王吒手上炫耀。 第三次进埙山，没什么危险，王吒依然每人奖励五十两银子。第四次进埙山，因为顺道火烧了不少僵尸，有些许危险，他奖励一百两银子。 也就是说，四次均参与探险的队员，最少有三百五十两银子收入，而去七彩滩的队员额外多奖励五十两银子。 一堆富豪，围坐在一起，回忆探险的点点滴滴。 左堂和尤平，参加了第四次探险，勇气和野心明显提升。左堂看着大宝石，咧嘴笑道：“老铁，这大宝石得值多少两银子？” “无法估量，这宝贝恐怕是世界上最大的蓝宝石。”无敌瞟了一眼王吒说道，这货就喜欢炫耀，算了，屌丝陡然暴富，而且看在银子的份上，不打击他了，让他多得意会儿。 无敌与天真回到浮云观时，王吒豪迈挥手，地下室两吨多白银全给了他们俩人，可把天真道人吓傻了，坚持不要...... 啥概念，一人一吨多白银，三万多两银子，还说这是第一笔银子！以后会更多！ “神驹扑买大会要开始了，喝完这杯茶，咱们过去瞅瞅。”天真岔开话题，讨论一个宝石值多少银子有毛意思。 扑买会是王吒的创意，扑买就是拍卖的古代说法，操作程序基本雷同，买方叫价，价高者得。 扑买会设在潘家园商业街东面的地摊集市，临时搭了几个棚子，名义上由福建富商林度筹办，神马星上带回来的马，对外号称是海外宝驹，来自东胜神州！ 今天是第一批拍卖，共十三匹马，其中肩高1米7以上的神驹三匹。 两次通过蓝色光圈进神马星，总共套回五十六匹马，肩高1米7以上的神驹有二十一匹，颜色各异，有白马、黑马、棕马、枣红马等。 第一批拍卖，请的基本是富商，反正大名朝官商一体，第一次拍卖完后，必然点爆帝都，全帝都勋贵高官均会知晓。 王吒和无敌躲在临近地摊集市的孟氏古玩店二楼，透过窗户，不时用双筒望远镜偷窥，他俩当然不敢露面，东厂与锦衣卫正四处找他们。 人来得蛮齐，王吒嘴角一勾，心中暗笑，不少老熟人。晋商王登库与范正堂，淮扬商人钱卷怡，她跟在一位中年富商身边，还有吴二桂的堂弟吴强。 丝毫不用考虑买家会有理性！神驹一出，理性全无！ 古代若是能换肾，一堆人排队割腰子卖，换来银子买神驹。 就是这么夸张！宝马神驹在古人的心目中，绝壁超过现代人对超跑名车的畸恋！ 十三匹马刚出现在人们的眼中，顿时掀起大范围燥动，看马环节的时间严重超标，让王吒目瞪口呆，竟然花了一个时辰看马，这堆富商看美女都没有这么大的热情。 事实摆在眼前，宝马神驹的生意，远比宝刀宝剑要轰动，镜子、墨镜、香烟等商品通通不在一个层面。 大部分富商身边会有一位养马行家跟着，不仅看，而且上手摸。在他们看来，神驹拉的粑粑似乎都是香的，毕竟懂行的人要查验马粪，以判断马是否健康？ 叮！拍卖的钟声一响，一帮人打鸡血似的加钱，理性在这儿不存在！ 在大名，只有奢侈品卖得好。如铅笔、火柴、蜂窝煤、肥皂、纸牌之类的东西，价格低需要靠量去赚取利润的商品，卖得不如预期，销售额不大，为啥？老百姓太穷！ 这些商品，定价并不高，王吒想普及，可事与愿违。 其实这类东西，有钱的人也需要，就该在新鲜期定高价，把它们当成奢侈品卖。在大名，王吒推出的商品，没有100%以上的利润，定价都是虚低！ 戌时，拍卖会庆功宴。 老孟笑得合不拢嘴，频频举杯！跟铁敢合作以来，财富翻着翻的滚，印证一句话，猪在风口上，猪都能飞！ 二次去仙界套马，老孟和手下总共套回来十七匹的马，其中神驹级五匹。 肩高1米7以上的马，在庆功宴上大家全票通过，定级为神驹；肩高1米7以下，1米6以上，定级为宝马。在仙界，除了未成年的马，几乎没有肩高1米6以下的马。 今日拍卖会，老孟出手五匹宝马，二匹神驹。宝马收入一万三千两银子，神驹收入五万二千两银子。 按照铁敢订的规矩，老孟能套多少匹就算多少匹，他与手下套到的马，铁敢一匹不要，都归老孟。 老孟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一次挣如此多的银子，别说他，他家祖宗三代，没有哪一次倒斗能挣这么多银子！ 所以，他很清醒！埙山的买卖，没有铁敢，绝不可能赚到银子，甚至活命都难。他把金国大祭师的黄金酒具送给了铁敢。 林度同样笑得合不拢嘴，虽然他是老江湖，旗下有帮派，有店铺，有标行打行。可纵横江湖多年，从来没有这么快速挣钱过，陪着二次去仙界，就跟踏春郊游似的，却奖励了他一千两银子；筹办一次拍卖会，分了他一万两银子。 他决定，必须找个时间单独劝劝二主公，别再大手大脚了。你奖励手下人，给二十两银子就成，你给两百两银子，手下感恩的效果是一样。 王吒笑得已经不能用合不拢嘴来形容，拍卖收入三万九千两银子，对他来说简直毛毛雨，可有可无。 神马星球的收获，无人准确知晓他捡了多少宝贝，秦始皇摸电门，赢麻了！ 你能想象么？1吨多的宝贝，有蓝宝石、红宝石、钻石、黄金、橙宝石、紫宝石、黄宝石...... 王吒想躺平了，还忙个毛线的穿越走私！ 他现在有冲动，想买一块地盖皇宫！按照自己的审美，自己心中对中式建筑的理解盖皇宫！ 这一辈子的钱赚够了，回现代么？可自己没法在现代长久生活，在大名朝盖皇宫？恐怕无数军队会追着自己砍。哎！有钱想花，都没地方花！ “二主公，扑买会这买卖值得搞，那个什么会员制，要启动么？”林度凑了过来，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王吒在神驹的销售上，细琢磨过。大名朝，底层老百姓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完全没有消费能力。但勋贵官员以及富商，身家惊天动地，财富全聚集在上层阶级。 这群人，自家库房里有巨量的金银珠宝，流通很小。按现代经济观念看，资本流通率低到发指，大量的银锭甚至融成一个个大银球藏入地下。 会员制是个很好的噱头，将这些上层富豪阶级聚到一起，定期组织活动，或扑买，或酒会，或宝贝品鉴会，完全可以模仿蓝星Z国的鉴德和保和的销售方法，让他们的金银财富花起来，自己再拿这些金银去投资。 完美的商业模式！ 如何勾动大名上层消费？对王吒来说太容易，他如今手上的奢侈品足够让帝都上层阶级花掉一半的金银。 神驹宝马、秋水刀剑、镜子、钟表、宝石、钻石、香烟、墨镜、雕花燧发枪、现代药品...... “老林，启动。咱们手上的宝贝多，第一次扑买很成功，准备人手，过几天搞第二场扑买会。每次参加扑买的富商官员，都吸纳为会员，临近过年，给他们送些香烟、墨镜之类的礼品。 王吒说完安排后，转向老孟说道：“孟大当家，要不要入点股一块儿做？” “哈哈！铁老弟，跟你合作，赚钱容易得像马路上铺满了银子，弯个腰就能捡。出多少人出多少银子，铁老弟尽管吩咐。” 王吒简单聊了几句后，寂寞感油然升起，他当下没有赚钱动力了！ 人赚钱的动力主要是两个阶段： 屌丝时代，打鸡血似的四处碰壁去试错，热情昂扬不服输，一顿啤酒烧烤，第二天清醒后再接着干。 第一桶金到手，赚钱意愿最为强烈，王吒第一次倒卖古董挣钱时，便是处于这个阶段，动力充沛，我命由我不由天！ 现在的王吒，动力空窗期，突然想去看看朋友们，聊聊天，问问朋友近来如何。 比如，摸鱼八人组，左堂尤平还能在一起去探险，陈家辉、老牛最近可好，冷锋呢？听说他的家人也来到了帝都。 兵仗局的工友们还好么？虽然干私活，挣足了银子，可朝廷造枪的压力会不会转移到他们身上？包括拜把大哥章进，褚章文会不会把他逼疯？ 官迷小鹌鹑呢？其实他充满潜力，二十出头的进士呀，未来可期。 老宋，申仁，以及黄掌柜，这几位中年大叔待人至诚，人间清醒，王吒真心希望他们能在事业上一展才华。 还有他惦记着的美女们！清纯少女杨玉，王吒想送一个宝石给她。淮扬富商钱卷怡，有倾城容貌，还有远超常人的聪明才智，好想跟她聊聊天。 王吒吃饱喝足，走出屋外，点燃香烟，不免唏嘘！ 穿越来大名近两年，认识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结交了一堆朋友，我在大名的成功与精彩，是因为有了他们，我乐于去分享我的成功与快乐，谁愿意做一个无人喝彩的孤家寡人。 帝都，我想去看看！ 不负相遇，不谈得失，唯叙情谊！ 第54章 神豪会 十二月二十日，帝都，军工厂南面二百多米外的胡同。 咚！咚！ 胡同深处一间小院，传来敲门声。一进小院很简朴，仅是一间正房和两间厢房。 正房里，宋应星赋闲在家，对着围棋盘正在打谱，奇怪何人拜访，当仆人领着来客进屋后。 宋应星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铁敢！真是你！” 来人正是王吒，身着又脏又破的衣服，头发凌乱，进屋前特意用袖子擦了一把脸，撕下假络腮胡。 王吒咧嘴一笑：“老宋，是我。” “找西洋人造燧发枪？”王吒大吃一惊，跟老宋寒暄几句后，谈及军工厂的现状，老宋讲到火炮司苦无办法，寻到了来帝都传教的西洋传教士。 王吒暗叹，宋铭仁他们还有这种操作，没看出来，人脉还挺广，只是不知这个平行世界的西洋人水平咋样，多半是来偷技术的。 “这个西洋人，名叫汤若望，倒是有些本事，曾拜访我多次，他对《天工开物》很感兴趣。” “老宋，若问及书中的细节，需谨慎！工艺交流应当彼此互惠，他没有合适的技术，没有明显的改进之法，切不可悉数告知。” 王吒有些焦急，古代很多格物大师，对工艺流程的交流不会有过多保留。因为他们并非工匠，工匠一家人的生计依仗手艺，不会轻传。 西方的传教士，尤其是十七世纪以前，说实话！值得赞扬，敢于去全球传教，一是传播自己的信仰，二是吸取别的国家的先进技术、先进理念。这是为什么西方在十六世纪后技术大发展的重要原因。 他们既是传教士，也是间谍，这毋容置疑。教会的利益，自己国家的利益，他们当然要扩大！为了利益必然要窃取。 其实，交流促进发展，对全世界有贡献。问题在于，他们吸收之后，一点不脸红，一点不害羞，统统都成了他们的发明，他们的贡献！为啥？他们要确定自己的话语权，他们要确定教会的领先！试问哪一个宗教，哪一个国家不想高高在上？ “他们的算术很厉害，地理航海，帆船制造，火器制造，老夫受益颇多。铁敢，你多虑了。” “西洋之人非善类，他们学到的技术，从来不会说是学的，都会变成他们自己发明的。以后要多提防，互惠互利最好。”王吒提醒老宋。 宋应星一脸严肃，陷入沉思。 “铁敢，你说得对。汤若望一再强调火药是他们发明的，火器也是他们发明的，这分明是谬论！唐朝我们就有了火药，宋朝发明了火器，岂能是他们发明的？” 王吒展颜一笑，老宋果然博学，汤若望不可能忽悠得动，想PUA华夏学者？在17世纪，传教士还没这本事，也就能忽悠清朝那些皇帝。 “他们造出来的燧发枪，威力如何？十枪能有八响么？” “不知，老夫听说汤若望更倾向于鸟铳改进，对了，他将改进的火铳称作火绳枪。” 王吒心中明了，平行世界与蓝星的历史发展基本吻合，17世纪，燧发枪并没有大量装备西洋军队，带英1690年才开始正式采用。燧发枪大放光芒是在18世纪！ 为啥？可靠性差！诚如大名朝工匠们制造的燧发枪，开十枪响六枪就算不错，西洋人同样面临如此困境。再说燧发枪相比火绳枪，皆是同样的枪管和同样的火药，威力并没有提升。因而西洋军队大量列装，是在燧发枪发明近一百年之后才普及，逐渐成步兵主战武器。 蓝星历史上的毕懋康，一样是在17世纪初发明燧发枪，无奈，击发率是硬伤，没能取代鸟铳。燧发枪的推广一定要伴随工匠制造水平的提升，燧发枪的击发装置在17世纪是高科技，材料强度要求高，加工精度要求高，方能克服击发率低的弊端。 “这个洋和尚造不了合格的燧发枪，他没那本事。”王吒微微一笑。 “铁敢，国事艰难，军工厂需要你，你下一步如何打算？” “我也不清楚，造燧发枪没问题，不知道军工厂如何处置我，也不知道嘉定伯是不是还要抓我。” 王吒之所以敢来看望宋应星，是因为林度的铺子始终没有人来查，隆盛药材铺关门七天，又重新营业，可见官府并没有怀疑到林度。 否则，林度与铁敢有接触一事，帝都知晓的人不在少数。 帝都关于铁敢贪墨一案已传得沸沸扬扬，没办法！铁敢是帝都顶流网红，他的各种传闻八卦，广大吃瓜群众津津乐道，热度一直不减。 “当日朝会上，皇上是让宋铭仁彻查工匠偷窃，没有定罪贪墨，此事或有转机。”宋应星所知不多，但他很清楚，军工厂离不开铁敢，他早已听说厂卿兼工部尚书范景文有意要保铁敢一事。 “老宋，您可曾知道锦衣卫与东厂为何要四处找我？” “不知，嘉定伯庄园被劫案传出后，大家都很担心你，锦衣卫与东厂到处找你，应该是好事，有可能是尚书大人要找你。” 宋应星的判断是范景文插手，他实在想不到是皇帝要找铁敢。 “老宋，我打算去问问张小公爷，此事可行否？” 张世泽如今在帝都百姓中名望大涨，朝堂上为铁敢仗义直言的光辉形象深入人心，对底层草民来说，一个顶级勋贵为匠户说话，毫无疑问是街头巷尾交口称赞的义举！ “可行，听闻他在朝会上，与宋铭仁及刑部尚书争锋相对，据理力争，可见其很看重你。” ...... 酉时，英国公府，一处偏厅。 王吒已经枯坐一个时辰，深度发呆中。对于底层小工匠求见公爵，哪怕他认识管家，等待一样无比漫长。 此次偷入帝都，虽然好友们反对，兴华会巨头们反对，王吒还是坚持进帝都，他有信心，军工厂需要自己。哪怕是嘉定伯再来抓他，也不会怀疑他，因为嘉定伯也需要他去挣钱。 要想摆脱宋铭仁与嘉定伯的纠缠，寻求勋贵庇护，在古代不是什么寒碜的事。没办法，底层小民，寻找权力靠山，是一种生存策略。 穿越一年多来，王吒深刻领悟，金钱在古代太虚，权力才是最实在。 他不伤害人不欺负人，是素质，可他没有强大气场让别人不敢来伤害他，不敢来欺负他。 “哈哈！铁敢，你果然没事。”人未到，张小公爷的爽朗声音已传来。 “小公爷，多蒙照顾，在朝会上替小人说话，小人铭记于心！特来感谢！”王吒诚挚躬身行礼。 “小事一桩，无需记挂，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人的吃相。”张小公爷挥了挥手，表情随和，坐下来后，继续问道：“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王吒羞涩一笑：“小人会打铁，给山贼们打了几把好刀，他们大当家一高兴，就放我回家过年。” “哈哈哈！铁敢，你这手艺，当真可走遍天下！在哪儿都能吃香喝辣。”张小公爷开心大笑，称赞铁敢。 王吒也不谦虚，回了一个自信的笑容，他的理由说得过去，试问天下豪杰，谁不喜欢宝刀？ “老张，把礼物拿来。铁敢老弟送我千里宝驹，我也送他一件宝贝。”张世泽吩咐管家。 王吒上门答谢，带了一匹枣红色神驹，肩高1米72，张世泽直接看傻，饶是他贵为国公嫡长子，一辈子也没见过如此神骏，心神俱震，开心得要起飞！ 叮！王吒食指轻弹手中一把小猎刀，不由赞道：“百炼钢，好刀。多谢小公爷。” “这把猎刀可是北原大汗随身之物，当年征讨北原的缴获，算你小子有运气。” 王吒心中窃笑，神驹是值钱，不管是在大名朝，还是带回现代，绝壁卖出天价。但我有一颗星球，成千上万的神驹满山遍野跑，平行世界之间倒卖东西太香！ 小猎刀装饰谈不上豪华，刀鞘和刀柄大面积银饰图案，唯一亮点是刀头镶嵌了一颗硕大猫儿眼。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一件古董！ 回到现代，又一件王炸宝贝，在王吒手中的古董，不到王炸级别都不好意思出手。 张世泽得到神驹，有一种人生无憾的满足，越发欣赏铁敢！深感让其久等，有些过意不去，几句话后便张罗酒宴，跟铁敢推杯换盏起来。 “铁敢，你不仅是铸造宗师，还是一个商界奇才。”张世泽几杯酒下肚，不禁心生落寞，原本看中铁敢，想将其拉到自己府上铸造兵器，可一个家财万贯的宗师，会替自己干活么？ “小公爷抬爱，商界奇才不敢当。”王吒脸红，自己不过是沾了穿越的光，若是论管理和眼光，自己现在还真没有能力搭建一个遍布全大名的商业帝国。 “你说的神豪会，有意思，我加入。” 神豪会是王吒下午在偏厅等张世泽时想到的创意，神驹扑买会的成功让他打算在大名引入会员营销，神豪会的名字正好适合这群超级土豪。 创办一个会所，或者说一个俱乐部，把帝都这些勋贵富商们吸纳进来，会员制销售，有什么宝贝或者新奇商品，优先向这批神豪级高净值客户推出。 除了拍卖，以后还可以有更多的合作，他们有的是银子，可以合作投资，让他们地窖里的银子流通起来。他们还有权力，在古代能为商业拓展保驾护航！ “三日之后，有一场新的扑买会，在潘家园，小公爷可以去看看。” “还有神驹？”张世泽狐疑，神驹宝马的扑买会传遍了帝都，千里马百年难寻几匹，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 “有，除了神驹外，还有各种宝石，红宝石、蓝宝石、橙宝石。”王吒十几杯黄酒下肚，越发话多。 张世泽用满含深意的目光审视铁敢，神驹与宝石不会跟他有关系吧？好一个深藏不露的巨商！ “好，三日之后，我必到。”张世泽当即应允，然后话锋一转，问出心中所想：“铁敢，没想到你能造燧发枪，能造炮么？” 王吒一愣，燧发枪生意还真没跟张小公爷合作过，山西土豪和淮扬富商买了不少，目前帝都的燧发枪是通过这两个渠道在流转。 “不知小公爷想造什么样的炮？” 张世泽一听，有戏呀！随即自豪介绍起来：“本公，想打造一种在战场上能灵活转移的炮，此炮名为野战炮！” 哟！野战炮？不就是平行道长打造的炮么？王吒暗忖，小公爷蛮有进取心。 “是跟天师所造一样的野战炮么？” “你知道天师？” “小公爷，军工厂要造的燧发枪就是仿造天师的枪，怎么会不知道。” “呵呵！正是！正是！”张世泽拍了拍额头，有些尴尬！本来想装装逼，给铁敢详细介绍野战炮的性能特点，没想到遇到专家。 他干笑两声后，郑重说道：“天师说过，未来的战争，有两大制胜法宝，一是打造一支熟练掌握火器的军队；二是有一批才华横溢的工匠。 我这半年多，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像天师一样，打造出一支如河间民团那样的军队？” 原来是平行道人的小迷弟，怪不得以他一个国公继承人的身份，居然重视工匠，愿意跟工匠接触。平行哥深深影响了一大批古代人！ 王吒会心一笑，说道：“天师所言是至理，火器必将主宰未来战场，尤其是火炮，一切战术皆要围绕火炮去部署。” “啊！”张世泽张大着嘴，惊世骇俗之论！他彻底惊呆，如此高论竟出自一个十七岁少年之口，不真实！ 王吒看着张小公爷一脸吃惊样，心中暗笑，穿越的代差优势太明显，崭新的战争理念对古人的冲击力巨大。 “小公爷，造枪造炮，尤其是造炮，铁和铜都不是好的选择，需要的是钢！” “对！对！对！”张世泽总算从惊呆状态回个神来，开口附和道：“我请教过天师，他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用铁和铜，都得造很厚的炮管，重量大，威力小。” “只要有钢，造野战炮不难。”王吒豪迈说道。 他信心十足，坩埚炼钢已实现，下一步搞转炉炼钢，再弄锰钢，难么？不难，他的本行。 在大名朝实现蓝星20世纪初的炼钢水平，十年之内达到不成问题，如果穿越给力，五年他就能搞定！ 第55章 忍无可忍 “我找到了千里马，可我不是伯乐！” 张世泽苦笑，王吒的背影早已消失在雪夜中，他站在英国公府大门前，任雪花飞舞，久久不愿回屋。 席间，他试探过王吒，提及自己在房山京营附近有一个庄园，招了十几个能工巧匠，想打造火器，问铁敢是否有兴趣过来。 铁敢瞬间脸色大变，满是谨慎与防备，最后以军工厂不会放人为由搪塞。 张世泽终于明白一个道理，顶尖的工匠，很难替别人干活，为啥？他不缺银子，你如何招揽？ 比如天师？招揽得了么？ 再比如天师身边那个宗师级的工匠，那个叫吴名的工匠曾经强烈震撼过他，因为吴名完全没把他们这些勋贵放在眼里，人家只听天师的。 现如今，一个在工部服徭役的小工匠，也不是能轻易招揽的，小工匠一出手就送自己一匹价值万金的神驹，自己好意思像嘉定伯一样把别人抓过去干活么？抓过去，别人会真心给你干活么？ 逼他干活，好像是一个方法，可直觉告诉自己，铁敢非常人也！多次接触，张世泽能感受到铁敢身后有势力，要没有势力其何以能做到规模巨大的生意！ “公爷，无需烦恼！铁敢不过是一个有些钱的工匠罢了，老奴有的是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归顺公爷。”管家开口，他清楚小公爷欣赏铁敢，可铁敢不接招。有点银子尾巴就翘，大名朝能呼风唤雨的还是勋贵高官。 “不可！铁敢是高人，刘皇叔尚能三顾茅庐，我何必去做恶人，难倒不能三请铁敢么？况且他不简单，再多看看。” 张世泽第一次招揽失败，难免有些失落，听到管家之言，立即清醒。天师说过，宗师级工匠堪比状元，自己为啥不能礼敬铁敢，心诚则灵。 而且，铁敢不迂腐，他婉拒后提到愿意牵线卖钢材，想做生意，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雪夜回到隆盛药材铺的王吒很兴奋，因为张小公爷说出一个判断，他认为东厂和锦衣卫四处寻找铁敢，多半是皇帝的意思，原因很清晰，皇帝想造燧发枪都想疯了。 极有可能，皇帝已经知道铁敢之名，知道燧发枪是铁敢所造。 十二月二十一日，午时，杨记卤煮火烧店。 杨玉欢快在店里来回忙碌，王吒暗笑，小女生！送她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粉红宝石后，就美成这样！枪才是好东西，傻白甜！ 章进来了，东张西望，一脸困惑。王吒当下不敢进军工厂，只得托人把章进叫出来、 “大哥！这儿。”王吒没办法，化装太成功，胡子一贴，帽子一戴，效果显着。 “二弟，想死哥哥了！”章进听到声音后，兴奋喊道。 我滴个天！王吒听得直哆嗦，真情流露，太监兄弟们太感性！着不住。 “大哥，小声点，军工厂火炮司那几个当官的可一直想抓我。” “哼！那帮小人！”章进冷哼一声后，放低声音问道：“听说你被贼寇所抓，怎么逃出来的？” 无奈！王吒像复读机似的，再次给章进描述自己在贼窟如何跟贼人们斗智斗勇，最终逃出的传奇故事。两天来，给张世泽讲，跟卤煮店老杨讲，现在又给章进讲。 “大哥，快别夸了，此次前来，我想看看能不能回军工厂，不能的话，兄弟我只好跑路回老家。” “二弟，放心！他们治不了你的罪，我找干爹去，你等我好消息。”章进明白铁敢的重要性，他想让褚章文出面大事化小。 王吒向章进叮嘱几句，便回到卤煮火烧后院，静等章进消息。其实，兴华会几位话事人希望他回福州，帝都太危险，火炮司的官员欲制他的罪，嘉定伯死缠着他不放，东厂和锦衣卫莫名其妙找他，确实步步惊心！在帝都玩火！ 可王吒想替平行道人报仇，也舍不得帝都认识的朋友，如果不得已要离开帝都，他很想将军工厂关系好的工匠兄弟们一块儿带走，留在军工厂摸鱼太浪费他们的才华。 酉时，章进如约来到店内接头。 王吒当然不会告诉章进卤煮火烧店是他的据点，他仔细观察周围，确定没有盯梢后，才从店外走到店内。同时，后院藏着天真与鹰三爷等人，街道布置了六个民团士兵接应。 章进告知褚章文已进宫找王承恩后，便匆匆离去，他按王吒吩咐去找宫里太监打探消息，王吒想弄清楚东厂与锦衣卫到底为什么找他。 十二月二十二日，巳正，军工厂火枪司，消失近一个月的王吒大摇大摆登场。 章进明确告诉他，王承恩会保他，放一百个心在火枪司呆着，火炮司的官员管不着火枪司。 还透露一个惊天秘密，他托人找到三皇子贴身太监高翔，高翔提到皇帝通过三皇子知晓铁敢，下令东厂与锦衣卫搜寻铁敢，宫里几乎传遍。 因为皇帝要找一个工匠，八卦热度九级！而且议论一个工匠，安全程度八级！不用担心被灭口！ 不服不行，王吒对太监兄弟们献上小膝盖，他们打探情报的能力之恐怖，让什么张小公爷、兴华会探子无地自容，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哈哈！皇帝要找我，帝都还有谁敢打我主意？王吒心中狂喜，朱三公子给力，打开局面的关键一环！ 铁敢回归，军工厂犹如空投了一颗航空炸弹，迅速爆炸！很多工匠们发自内心欢呼，私活又能重新开启！ 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宋铭仁一听到消息，立即让身边小吏前去传唤铁敢，谁知胆大妄为的小工匠竟然不搭理他。 暴怒归暴怒，乌纱帽得保住！ 宋铭仁十几天来焦头烂额，但凡见着李谦达就是一顿臭骂，让自己陷入大坑，他恨不得天天痛打李谦达。 了解军工厂制造燧发枪的实际情况后，宋苦无对策，托人找到了泰西来的教父汤若望，汤若望十年前曾帮皇帝制造过铜炮，在大名官场名声不错。 可汤若望推荐的什么火绳枪，没有用！火绳枪送到皇宫，皇帝看完就扔到一边，根本没有半点见汤若望的意思。 宋铭仁和汤若望非常郁闷，皇帝被天师蛊惑太深，难以明白西洋神器的优势，只好全力串联官员，大谈火绳枪优于燧发枪，试图说服皇帝。 事关前途，宋铭仁厚着脸皮亲自来到火枪司，黑着脸半斥责半规劝说道：“铁敢，你偷窃物料一事，不算严重，念你年少，配合其他工匠制造燧发枪，代罪立功！” “大人！小人是火枪司的工匠，恕难从命。” “冥顽不灵！你认为躲在火枪司，本官就不能治你的罪了么？”宋铭仁无法忍受，双指一并，指着铁敢威胁道。 王吒一脸平静，眼睛冷冷看着宋铭仁，官僚之恶，没有穿越的人无法切身体会，他们视小民如草芥。名利皆要，工匠还必须做好工具人，一边把活干好，一边跪舔好，听话顺从。 章进赶来，听到最后一句话，怒喊道：“宋大人，火枪司不是你耍官威的地方。” “章进，铁敢偷窃火炮司物料，你以为靠火枪司能护得着他么？皇上亲自过问过，我倒要看看，在帝都，哪个不长眼不要命，敢纵容包庇？”宋铭仁冷笑道。 “嘿嘿！宫里传出话，王公公要见铁敢，咱家今日也要看看，是哪一个不长眼不要命，敢治我兄弟的罪？”章进表情嚣张，直白挑衅宋铭仁。 “哼！”宋铭仁被怼得脸如猪肝，挥袖而去，心中暗骂铁敢，好一个不识抬举的贱民！ 太监们一阵哄笑，王吒深受感染，也跟着起哄，妥了！这下总该安全！没人再找我麻烦。 然而，王吒低估了古代皇朝小民的艰辛和权贵的张狂。 十二月二十三日，巳时。 王吒刚到军工厂没多久，嘉定伯府管家周福，毫无顾忌闯入火枪司。 “铁敢，元旦将至，时间吃紧。六日内，你赶紧打造两把秋水剑，一把秋水刀，还有两把雕金花燧发手枪。” 王吒傻了！世间竟有如此丝滑的操作，完全刷新他对无耻的认知。 我成嘉定伯府上的奴仆已经够无耻了，还要奴仆自己掏钱打造嘉定伯送给权贵的礼物。不仅是收了你这个人，连带着你的钱也一并收了！ 而且你的技能已经属于嘉定伯，嘉定伯刚抓铁敢那段时间，对外号称打造秋水刀剑与燧发枪以后要找他，他垄断了。 所以一听到铁敢回到军工厂，立马让管家过来通知。 周福看着完全傻愣着的铁敢，想了想，你还不知道这些礼物的重要性，于是补充道：“要快！这里面有成国公要的，有吏部尚书的公子，有锦衣卫同知，明白么？耽误不得。” “没法打。”王吒僵硬回道，实在难以消化嘉定伯府管家的奇葩逻辑。 管家一听，什么态度，顿时满脸不悦，呵斥道：“铁敢，你可知道很多侯爷伯爷的刀剑已经推到年后，这几个订单不能拖，否则......” “否则什么？”王吒一声怒吼！愤怒的火山剧烈喷发！王吒忍无可忍！ “你！......你！要做什么？”管家吓了一跳，随即怒了：“你一个小小工匠，你还想反了，你！” 轰！王吒出拳，上一个月在嘉定伯庄园遇到一个傻批管家，今日没想到又碰见一个。 拳头势大力沉，王吒是真的怒不可遏！作为现代人，岂能受如此之辱？ 他彻底爆发，忘记了自己在帝都的处境，忘记了自己重回军工厂的目的，他只想痛扁辱他之人！ 拳头轰中管家的面门，直接打断鼻梁，鼻血飞溅。 两个跟管家一起来的仆人，经过短暂的惊呆，他们迅速扑上来。 王吒一脚狠狠踹中一个仆人的小腹，让其蜷伏在地上抽搐，但右脸却挨一记勾拳。 他抹掉嘴角的鲜血，野性迸发，高喊：“孙子！爷爷今天打不死你。” 两人王八拳不设防互殴，铁敢打铁出身，营养又好，战斗意志强烈，不出几个回合，生生把这个仆人打崩溃，抱头鼠窜。 太监兄弟们闻讯后，纷纷跑来，又抱又拽拖住盛怒的铁敢。 “铁敢，你好大的胆子！你等着，老子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管家眼泪鼻血一块儿流，嚎叫道。 王吒刚平复下来，一听这话，一把挣脱开两个太监，管家吓得转身就跑。 跋扈管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两百多斤的肥躯被王吒逮着后，活像一个大沙包，被雨点般的拳头和脚不断轰击，脸上再无一块完整的皮肤。 “二弟呀！别打了，要出人命了！”章进跑来，拼命大喊，生怕铁敢收不住手。 王吒收手，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管家，知道已闯祸，不管死没死，都是大麻烦。太冲动，没管控好自己的情绪，所有谋划付之东流。 哎！跑路吧！ “大哥，保重！”他冲章进一抱拳，转身就跑，先回卤煮火烧店，考虑下一步怎么办，是继续潜伏在帝都？还是离开帝都？ 章进伸出手，本能想抓住铁敢，但终未落下。 大脑一片混乱，铁敢重情重义！他这一辈子，之前从未遇到一个平等相待太监的朋友，有什么好处从来不忘他们，比如兜里装着一颗拇指大的蓝宝石。 太监饱受世间歧视，有朋友真心相交，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半晌，章进恢复冷静，俯身伸手探了一下管家的呼吸。 “快！抬去找大夫，人没死。”章进脸露喜色，没死就好办。 “你们几个去找铁敢，告诉他，人还活着。”章进立马吩咐手下，自己则赶紧去找干爹，告诉实情。 另一边，王吒跑回杨记卤煮火烧店。与天真与鹰三爷详细商议后，换了一身衣服，贴上胡子，带上众人，直奔广渠门而去，无论是去是留都得先回浮云观。 王吒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铁敢回到军工厂的消息，帝都高层早已传开。 王德化昨晚得到消息，连夜派人找铁敢，不想铁敢没有住在火枪司工匠集体宿舍，扑了个空。 皇帝今日听到王承恩的喜讯后，龙颜大悦，当即让王承恩传唤铁敢。 实际上，今日上午，有三波人过来找铁敢，好巧不巧，最先遇上的是嘉定伯府的管家。 王吒回到杨记卤煮火烧店之时，东厂两个档头带着一群番子也来到火枪司，知晓情况后，雷厉风行，通告全城，封锁城门，严查出城之人。 第56章 科目三闪耀皇宫 广渠门，正午时分。 广渠门是帝都外城的东门，此刻，出门方向已全面封锁，几个番子，拿着画像挨个排查。 五十米外，王吒等人停下脚步，这样的检查强度，能混过去很难。古代的城门，要想从城里闯出去，难于登天，因为一旦被发现，要闯过瓮城，基本是领盒饭的操作！ “东厂好快的速度，咱们走晚了。”天真有些懊恼，商量的时间太多。 “不应该呀！难道那个管家被我打死了？”王吒惊讶，管家如此不经打么？如果不是被打死，何至于这么大的封查力度。 “先撤回隆盛药材铺。”王吒觉得自己现在过于显眼，右脸红肿，手缠绷带，容易被人注意。 众人转身，正好碰上迎面走来的东厂档头齐宏，双方擦肩而过。 “站住！”齐宏从军工厂过来，他觉得脸部受伤的络腮胡很可疑。 王吒等人不敢停留，继续埋头走路。 “说你呢！站住！”齐宏大喊，身边几个番子迅速拔刀。 “军爷，你找我？”王吒转身陪笑道。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跟人打架，受的伤。” 王吒平静开口，眼睛犀利，直视齐宏，躲无可躲，只能一战。街道上的行人感受到强烈杀气，纷纷避让。 齐宏脸抽了抽，经验告诉他，大战一触即发。对面受伤男人已经将手放入衣服内，拿兵器么？ 他旁边的刀疤脸更非善类，手已放在刀柄上，阴鸷的眼神锁定了他，这是一个刀客！是一个长期杀人的高手！ 齐宏咽了一下口水，退后两步，谨慎说道：“跟我们回去一趟，问题如果不大，你们可随意离开。” 王吒暗笑！老油条，想稳住我们么？进去后不得任你们摆布。 “军爷，小人还得替一位贵人办事，耽误不得，就不叨扰了。” 你会耍心眼，我会扯大旗。 齐宏当然不是才当差的雏，继续威胁道：“你可想好了，后面四十步可全是我们的人。” 王吒手中已拿着大黑星，眼睛扫了扫周围环境，他必须快速开枪，干掉这个东厂之人，然后趁混乱之机立马向城内跑。 “铁敢，真是你！” 突然，侧面街道跑来了几个太监，其中一人是给王吒买过烤鸭的老李，他一眼认出铁敢。 卧槽！化装这么失败，被人一眼认出，估计是开口说话露馅了。 “李哥！”王吒拱手见礼。 老李一把抓住他的左手，高兴说道：“那个胖管家没死，随我去见王公公。” “铁敢，你还想走？”齐宏郎声高喊，希望引起后面城门口番子的注意。 “大胆！是皇帝要见铁敢，你有几条命敢动手？不知死活的东西！”老李尖锐的声音响遍整条街道。 齐宏秒怂，皇帝要见，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拦。 齐宏唏嘘，找到铁敢这泼天的功劳，失之交臂！殊不知，老李救了他一命。 军工厂，王承恩阴沉着脸，眼睛狠辣得要剐人，露骨说道：“你，现在立马回去告诉王德化，告诉曹化淳，不让咱家好过，咱家也不让他们好过！” 东厂一个档头低头哈腰，不断点头说是，皇帝身边第一太监，他可不敢得罪。 档头一路低头回退七八步，才转身告退，迎面而来的是怒气冲冲的嘉定伯。 好家伙！敢打我的管家，我一定要把他扒皮抽筋，嘉定伯嚷道：“王公公，铁敢呢？找回来了么？这恶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王承恩瞟了一眼嘉定伯，便闭上眼睛，懒得理这个脑袋少一根筋的人。他跟嘉定伯多年相识，关系不差，但正是为了替嘉定伯遮掩，差点掉脑袋。 “怎么了，王公公？” “哼！”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呀。”嘉定伯懵圈，这是怎么了？王承恩怎么像换了一个人。 噔噔噔！ 有人快步走近王承恩，俯身贴耳说了几句。 王承恩眼睛一睁，嘴角一挑，欣喜说道：“走，回宫！” “王公公，到底有什么事，你说句话。”嘉定伯急了。 “你干的好事！”王承恩甩下一句话，便拂袖而去。 ...... 王吒跟随王承恩进入皇宫，王承恩仅仅问了几句话后，便着急带着他直奔乾清宫暖阁。 近几天，帝都下了两场雪，雪后的紫禁城果然美如画！红色的宫墙，雪白的屋顶，矗立在宫中的古树，枝头堆满了厚厚的雪，与宫殿相互映衬，每当一阵风吹过，树枝上的雪花轻轻飘落，宛如童话梦境。 “铁敢，好久找不着你，他们说你出去找矿了。”刚进入暖阁，一声清脆童音传来。 王吒暗呼苦矣，又得当老师，算了，朱三公子可帮了自己大忙，一定要耐心，倾力解答。 “殿下，最近学了什么？” “没学到什么，他们都不懂，父皇也不懂。” 王承恩在旁边心痛不已，皇帝呀，你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工匠！ “是有些日子没见了，我送殿下一件宝贝。”王吒想了想，掏出一个鸽子蛋大的蓝宝石，他现在逢人就送宝石，没办法，宝石太多！ 小屁孩懂个毛线的蓝宝石，拿在手上看了两眼，鄙视道：“什么宝贝？这么小，不好玩。” 话音刚落，随手一扔。顿时，啊声一片，太监宫女们是识货的，这么大的蓝宝石，价值万金。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身影横空飞出，在蓝宝石即将掉在地上的时候，鱼跃接住蓝宝石。 哇去！牛批，超一流的反应速度，配上超一流的身手，国足守门员直接得跪。 “这位小公公，好功夫，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高翔，铁兄弟过奖，粗浅身手，见笑了。” 人如其名，王吒微笑见礼，然后对三皇子说道：“殿下，蓝宝石先由高公公收着，可以找个工匠，绣在帽子上，绣在革带上，它是装饰品，不是用来玩的。” “装饰品？” “就是让帽子或革带更好看一些。” “呃！......那高伴伴收好了。铁敢，我想要造一门大炮，像父皇那样的。”三皇子对好不好看不关注，随便回了一句后，开始缠着王吒造大炮。 王吒附和着，要造就造呗，只是费时间，不是造炮费时间，是解答三皇子十万个为什么费时间！ 一个多时辰后，另一边的皇帝身心疲惫。国库空虚，与内阁诸位大臣百般商议，苦无破解之法，前几日发起的募捐，仅仅募到二十万两银子。 听闻铁敢已经回来，他心中难得喜悦，可造燧发枪需要购买合适的铁料，银子却不给力！ “王大伴，人到了么？”皇帝长吁一口气，开口问道。 “回陛下，人已经到偏殿，跟三皇子在一起。” “炯儿也过来了，他是真喜欢这个小工匠。”皇帝蹙眉。 王承恩没敢接话，明眼人都知道，三皇子彻底迷上了火枪火炮，恨不得铁敢天天陪着他。 “走，去看看这个工匠，看看他是否有真才实学。” 皇帝一行人来到偏殿外，听到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江湖一笑浪滔滔，红尘尽忘了，挥手！” “哈哈哈！......” “俱往矣何足言道，苍天一笑笑不老，豪情却会了，绕手！” “咯咯咯！......” “注意，精华来了！慢动作，最销魂！一定要领会科目三的精髓！汝为山河过客，却总长叹伤离别，鬓如霜一杯浓烈！” 皇帝眼睛瞪圆，这是什么鬼？ 王承恩魂飞魄散，我滴个乖乖！铁敢你疯了！你在干嘛？跳舞么？ 皇帝内心不满犹如决堤洪水，奸佞小人呀！佞臣！带坏皇子！这不是杂耍么？黄唐！ “咳咳！”王承恩不断咳嗽提醒，无奈殿中之人，铁敢与三皇子跳得正嗨，完全听不到。 “殿下！”高翔急了，赶紧出声：“殿下！陛下来了。” 屋内瞬间安静，王吒吐了一口气，皇帝终于来了，今日的三皇子兴致高昂，始终不饿，他累得不行，连科目三都整出来，实在是没招，陪不动了！ 皇帝满头黑线，心中生出厌恶之情，好一个不知规矩之少年！差点一挥手，让太监痛扁铁敢。 他板着脸坐下，冷然开口，语气生硬且充满质疑：“燧发枪是你造的么？” 王吒一听，心中很是不悦，啥意思？叫我过来，又怀疑我，谁愿意给你干活，不就是一个皇帝么？高高在上，装模做样，怪不得吴笛不喜欢皇帝。 “回陛下，是草民所造。” “有人送来火绳枪，建言朕用火绳枪。铁敢，你说说这燧发枪到底强在哪儿，为何要弃火绳枪而用燧发枪？” 哟！考我呀！王吒心里笑了，简单给你露几手。 “陛下，若单论威力和射程，火绳枪与燧发枪差别不大。” “嗯？”皇帝不悦。 王吒自信一笑，不急不缓，娓娓道来：“燧发枪的优势有三点。一是适用范围广，二是射速快，三是更利于配合军阵使用。” 皇帝不悦神情瞬间消失，心中暗惊！好一个少年工匠，三点总结不逊于天师所言。 为啥！皇帝从天师那里学到了密集枪阵，三叠阵射击，也就是西方的线列阵法，所谓的排队枪毙战法，士兵一般排为三排，轮番射击，保证火力输出。 皇帝心中明白燧发枪优势要强于火绳枪，火绳枪需要火绳点火，火绳是明火，士兵不可能密集排阵，否则容易点燃火药，造成混乱。 17世纪的火器，准头不够，要发挥火器的威力，密集射击是最大化发挥火器杀伤力的唯一法门。 前段时间，军工厂火炮司宋铭仁发动一众官员坚持说泰西火绳枪好，甚至搬来了汤若望。若是没有天师的传授，皇帝还真被这群只知皮毛的官员们糊弄。 天师特别提醒，密集枪阵战法需要保密，能保密多长时间就保密多长时间，这样能为大名赢得短暂战术优势。 所以，无论官员说得如何天花乱坠，皇帝依然不为所动，就是要燧发枪！ 王吒看到皇帝表情变化，知道已经镇住九五之尊，发挥更加自如。 “陛下，火绳枪必然被淘汰！火绳枪击发装置使用明火，需要先点燃火绳，限制太多！士兵排兵布阵挨近了不能用，雨天不能用，晚上想偷袭容易被发现。” “雨天，燧发枪能用么？”王承恩听过多次听天师传授，也知道不少火器的使用特点。 “若是大雨，自然都不能用，但是小雨，燧发枪还是能用的。陛下！燧发枪能改进的地方很多，比如，防雨方面。火药室可以用牛皮做一个小套，并且给士兵发蜜蜡，提前在击发装置的缝隙处抹上蜜蜡，这些都能提高防雨性能。” 皇帝与王承恩大开眼界，新东西扑面而来，这些天师并未提及，一个少年工匠居然懂这么多！ 随后的问答，王吒轻松自如，皇帝频频点头，三皇子更是听得手舞足蹈，彷佛听懂了似的。 皇帝不得不折服，能力摆在这儿。关于燧发枪的所有问题，铁敢皆如数家珍，所能想到的问题，在铁宗师面前都不是问题。 他语气温和，试探问道：“铁敢，你能造火炮么？” “陛下，造炮不难，只要备齐材料，随时能造。” 皇帝一点不怀疑铁敢的能力，紧跟着问道：“火炮威力差别很大，依你所学，如何才能提高火炮的威力？” 王吒一愣，古人不是没见过火炮，火炮出现已有几百年，当然对火炮威力有很强烈需求。 他理了理思路，涛涛不绝，论述起来。 “火炮要想提高威力，一是本身材质，要能承受火药的高压，铜不行，精铁凑合用，要用钢，用百炼钢做炮管。” 皇帝完全惊呆，三皇子迫不及待插话：“高雅，我知道，火药越多越高雅！” “嘿嘿！”王吒开心一笑，小朋友还真别小看，他只要感兴趣，确实能记住不少东西。 “殿下，不是高雅，是高压，高度的高，压力的压，记住了么？” 三皇子眼睛直转，还是不懂啥叫高压，没概念，但不妨碍他点头。 “其二，增加炮管的长度，炮管越长打得越远，这个道理嘛，要辩证看，说起来东西太多，今天就不细说了。” “其三，火药，大名现在的火药太垃圾，是初级火药，以后要改进火药，可改进的地方非常多。”说到火药改进的时候，王吒内心有些小嘀咕，火药改进工作量不小，不知道皇帝是啥打算。 皇帝已经懵逼，新东西太多，消化不了！ “其四，大炮要打得准，才能更有效。除了训练士兵掌握操炮流程与技巧，还需要传授炮兵学会计算弹道。” “弹道？”皇帝彻底听傻，不由自主的重复听到的新词。 王吒一听，明白自己讲得过深，笑了笑，解释道：“陛下，就是炮弹能飞多远，这个过程是可以估算出来的。” 皇帝迷茫，懂貌似懂了，可一旦细想如何计算，就觉得深不可测。 “其五，火炮的用途广泛，要根据不同作战环境，设计生产不同类型的火炮，才能发挥出火炮的威力......” 第57章 谋杀案水落石出 王吒讲得兴起，口沫横飞，各种火炮理念和新词不断喷涌，皇帝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突然，一个太监碎步走到王承恩跟前，轻声耳语。随后，王承恩走到皇帝身前，俯身说了几句。 “嘉定伯！他来做甚？”皇帝揉了揉眉心，该询问已经问得差不多，他抬了抬手：“宣嘉定伯进来。” 王吒一听到嘉定伯，脸色瞬间冰冷，涌出一股愤怒之色，王承恩瞧在眼里，心中吃惊，少年人喜怒形于色，好生大胆！ 王吒感受到有人注视自己，侧头看去，正好与王承恩对视，他立马警醒，王承恩目光满是深意，自己过于孟浪，现在身处皇宫，怎能表现出愤怒？ 在王吒埋头低调之时，嘉定伯肥滚滚的身躯滚动着进入屋内。 “陛下！家仆铁敢略通火器打造，能为朝廷效力，臣甚感欣慰，定当倾力支持。铁敢这段时间就留在军工厂，全力打造火器，军工厂如有困难，要人要物资，臣全力配合，只愿燧发枪能早日装备京营。” 王吒脑袋嗡的一下，还能有这么无耻的操作，以退为进，过来抢功！ 嘉定伯为啥大脑突然灵光？源自于王承恩的一句“你干得好事”，他大惑不解，立马发动宫中关系打听原委，原来皇帝要找铁敢，看中铁敢会造燧发枪的手艺。 他立马开窍，不再一门心思想责罚铁敢，不得不佩服嘉定伯的机智，化解一场“公关危机”，顺带给皇帝留下好印象，以后说不定还能控制铁敢。 皇帝龙颜大悦：“国丈有心了！来人，把云南进贡的玉壶拿来。” 嘉定伯内心笑开了花，躬身回道：“陛下，流寇匪乱，自当为朝廷分忧，这是臣的本分，受之有愧！” “国丈献出家仆，此乃大功，朕不会白用你的工匠，燧发枪和火炮制造步入正轨后，铁敢可重回嘉定伯府。” 王吒肺已经气炸，堂堂现代人，竟被你们当作奴仆！枉我方才传授火炮火器制造与使用的知识，知识这么廉价么？工匠人才这么廉价么？大名皇帝竟如此愚昧！ 皇帝似乎想起了铁敢，确实是个能工巧匠，赏赐了他的主人，不赏赐他好像有些不妥，于是温和看向铁敢。 “铁敢，你造枪有功，赏五十两银子，以后专心造枪造炮，赏赐不会少。” 嘉定伯不等铁敢谢恩，抢先回道：“陛下，铁敢年少，当不起如此重赏，臣一定叮嘱他，尽心为朝廷，为军工厂做事。” 皇帝挥了挥手，说道：“铁敢当得起重赏，只要用心做事，朕不会吝啬。” 就这样，王吒揣着五十两赏银，嘉定伯抱着内装玉壶的锦盒，一个郁闷，一个开心得要起飞，一前一后走出皇宫。 暖阁内，皇帝支开三皇子，沉默片刻，问道：“王伴伴，你怎么看？” “回陛下，铁敢确实是少年天才，难得的工匠宗师！”王承恩觉察到皇帝似乎不喜欢铁敢，但现今军工厂真不能没有铁敢，所以如实夸赞铁敢。 皇帝没有说话，半晌才开口：“铁敢年纪轻轻，对火器的理解不逊于天师，的确难得。但朕不喜欢他，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初次见面，看到铁敢带动三皇子又跳又唱，给皇帝留下难以磨灭的坏印象。而且说话语气中那种神态，太过狂傲，跟以前的吴名几乎一模一样，一点不谦虚。 王承恩心里直接崩溃，我的皇帝呀，你咋这么多疑，魄力不够，不善断！ 平心而论，皇帝十多年来勤政俭朴，历朝历代难得一见。政务军务，皇帝广纳众臣之言，但凡不解之处，事无巨细，皇帝总能亲自咨询，姿态放得很低。 可是！谋后得断，床上千条计，下床一主意，得会断，得有魄力去断，去执行。 前几个月，后悔没能护住天师，后悔没能留下吴名，那种撕心裂肺，那种痛不欲生！现在又出现一个胜过吴名的工匠宗师，怎么犹豫起来了？ 当初不是要让吴名当军工厂厂卿么？要让我去辅佐吴名，现如今，新的人才来了，怎么能如此怠慢，当别人是嘉定伯的奴仆，你不明白他是被嘉定伯从军工厂抢过去的么？ 现在是什么处境，国家已经四面楚歌了，我的皇帝呀！ 王承恩很无奈，意味深长地回道：“陛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咦！皇帝惊讶看向王承恩，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以往都顺着我的思路走，今日怎么有情绪了？ 王承恩心想，以前为了维护嘉定伯，差点掉脑袋。天师和吴名你错过了，事后却只会大发脾气，真不知道皇帝你是怎么想的？现在眼瞅着还要错过铁敢！ “嗯！先看看铁敢做的如何，王伴伴你盯着此事，铁敢年少轻浮，朕不放心。”皇帝想了想，说出定论。 王承恩内心长叹，铁敢此人敢出手暴打嘉定伯的管家，是个冲动的少年人，皇帝不重用他，以后少不了各种麻烦事。 麻烦事确实少不了，王吒和嘉定伯刚走出宫门。 嘉定伯骤然开口：“铁敢，你打周福一事，本伯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年前，你要尽快打造两把秋水剑，一把秋水刀，还有两把雕金花燧发手枪，此事耽误不得，明白么？” 王吒冷冷看着嘉定伯，一言不发。 嘉定伯直接被看毛，厉声说道：“铁敢，你敢抗命？别以为有皇帝赏识，你就能为所欲为。” 王吒哂然一笑道：“大人！你要秋水刀剑，要燧发枪，不就是要卖么？我直接给你银子，何必费事去打造，一万两够么？” 嘉定伯一愣，一万两银子，合适呀！但随即脸色一变，不对劲，铁敢话里明显有嘲笑的意味。 他眼睛微眯，好一个卑贱的草民，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用这种腔调跟本伯说话，杀心顿起：“你还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 王吒环顾四周，大黑星进宫前已经交给李准，天真道人和鹰三爷他们也不在附近，要动手么？嘉定伯身边有四个家丁，自己没有自信能一挑四。 剑拔弩张之际，黑暗处走来一队人，为首的赫然是正午在广渠门遇见的齐宏。 东厂之人？王吒暗忖，自己面见了皇帝，他们还敢抓我？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不怕皇帝么？ “伯爷，督主想见铁敢，不知能否行个方便？”齐宏躬身行礼。 “哼！”嘉定伯冷哼一声，并不买账。 “伯爷，铁敢现在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东厂要做好护卫，火器打造一事怠慢不得，督主有些事需要问铁敢，伯爷多包涵。”齐宏微笑说道。 嘉定伯想了想，收拾铁敢不急于一时，现在皇帝看重他，真不好教训他，于是不发一言，拂袖而去。 “铁老弟，走吧。” “军爷，不知督主大人找我何事。”王吒谨慎问道，天色已晚，东厂居然要找他，貌似很客气，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这个嘛，就不是我们该知道的了，反正是好事，走吧。” 王吒没招，只得乖乖跟着齐宏等人。 王德化的府邸？王吒吃惊不小，齐宏居然把他带到了王德化内城的府邸，宅子不算大也不算小，大门很低调，但王德化是王吒等人重点怀疑对象，其在内城外城以及郊县的宅院，他们早就一清二楚，包括宅院的内部布局已经全部了如指掌。 王吒暗自反复提醒自己，不可表露太多情绪。 作为现代人，没有经验掩饰自己，在皇宫里被王承恩察觉，让王吒不免懊恼，古代人知识面是很初级，可勾心斗角、察言观色那是一点不比现代人弱，尤其是权力金字塔尖的政治人物，全是高段位，千万别让他们发觉蛛丝马迹。 走入后院一间厢房，齐宏等人退去，陪着王吒的是三位面无表情的家丁，从身形不难看出，三个高手，以王吒三脚猫的功夫，对方可轻易拿下他。 没多久，脚步声传来，三人推门而进，为首一人面白无须，圆胖身材，五十多岁，眼睛不大，面容和蔼，可却透着一股强大气场。 身边一人同样面白无须，四十出头，长脸高个，眼神犀利，上上下下打量着王吒。 “铁敢。”高个男人率先开口。 “大人！是小人，不知找小人过来有何事？”王吒立马下跪，卑微回应，此情此景千万别张狂，该低头得低头。 “坐吧，今晚之事，切不可告知任何人，否则人头不保，明白么？”高个男人声音不大，但充满威严。 “是！请大人放心，小人明白！”王吒不住点头。 “铁敢，这是一把火铳，你仔细看看，如果能仿造，有重赏。”圆胖老男人平静开口，从怀中掏出火铳。 我滴个神呀！五四手枪，大黑星！ 王吒眼睛瞪圆，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长脸高个，从他们收集的情报，不难判断，必是王德化无疑！ 圆胖老男人身份不知，但以王德化对其毕恭毕敬的态度分析，此人身份之高，在帝都恐怕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以后稍加打听，定能查到。 王吒装模做样，反复查看大黑星，心中狂喜！ 赌对了！ 近四个月查案，柳暗花明疑无路，得来全不费功夫！ 平行道人谋杀案水落石出！ 重点怀疑对象王德化果然是凶手，自己手中的大黑星肯定是平行道人所用的五四手枪。 顶级高官与勋贵涉案，一个小工匠如何能破案，加上兴华会，也只是雾里看花！ 貌似有不少线索，实际看不透真相，关键是找不到证据，追不回被抢走的铁牌与神铳。 只能是以自己做局，吸引出幕后大佬主动下场！ 工部摸鱼郎的策略，满分！自己扬名帝都，能造宝刀宝剑，能造燧发枪，如愿以偿接触大名朝的权贵，甚至于皇帝都见着了。 要查高官勋贵，只能进入到他们的圈子，方能找到证据。 只是没想到，意外来得如此之快！这帮人竟然找到铁敢，要仿造他们眼中的神铳。 这帮人真是疯了，个个都是玩政治玩斗争的顶级高手，却对技术一窍不通，半自动手枪岂是古代能仿制的？对平行道人动手，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 拿到神铳，你们能干啥？古代工匠怎么可能仿造！哪怕是穿越者，一百个中有那么两三个，花几十年功夫，才有可能制造半自动手枪，这是工业发展到一定高度之后才能做到的事！ 愚昧呀！有欲望没技术！还自视甚高的一帮蠢官员！ 行了！神铳找到了，剩下的就是平行哥的那块铁牌。 王吒感觉轻松不少，确定王德化和圆胖老男人，下一步就是对他俩动手，如果能绑架他们，相信铁牌下落也会清晰。 近四个月，高调打出工部摸鱼郎的名号，自己做局、做诱饵的负作用，就是费自己，纯粹刀尖上跳舞！ 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工匠，能挣大把银子，简直犹如稚子持金过闹市，权贵们不动歪心还能叫权贵？ 王吒暗自庆幸，一个政治小白，食物链的底层，想在官场上掀风弄雨，没有周密的策划和布局，就这么硬闯，真是太幼稚，干完这一票，以后换个马甲，低调猥琐发育！ 穿越者，有知识开挂，还能穿越走私物资，给个三年五年，成为枭雄不难，有人有枪，再跟这帮人玩，多安全。 良久，王吒谨慎开口：“此铳巧夺天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真乃神器也！” 王德化与圆胖老男人同时眉头一皱，仿造不了么？仿造不了，铁敢也就该人间蒸发了。 “大人，如要仿造，不是一天两天能造的，还请大人演示一下，此铳是如何击发？” 圆胖老男人犹豫片刻，听铁敢的语气，似乎能仿造，难得寻到一个能造火器的顶级工匠，不妨配合一二。 老男人取出弹匣，扣动扳机，演示了一番。 王吒暗笑，老男人能摸清保险，以及弹匣，也算不简单，估计没少花时间研究。 王吒决定小露一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拆解手枪，时不时还停顿下来，装着一副深思的模样。 王德化与老男人看得心惊肉跳，心中狂呼，会造火器的宗师果然不同凡响！ 第58章 权贵纷纷登场 “五万两银子！” 张世泽怒了，一甩手，直接加钱到五万两银子。自己看中的神驹，居然有人不断的加钱，从三万两一直跟，跟到四万五千两。 “五万五千两！”对方丝毫不退，面无表情，你加我就加。 “这人是哪来的？好生猛！”王吒第一次目睹拍卖场上疯狂对掐到动物凶猛程度，看得人目瞪口呆，干啥呀？会不会直接在扑买场打起来？ “山西田家。”林度小声说道，他现在对帝都各种商业势力门清。 又是山西土豪，范家、王家他已经见识过，如今田家蹦出来，气势如虹！ 大名富商的财富，在王吒认知里不断刷新高度，一边是活不下去揭竿而反的起义军，一边是富得流油，大把撒钱的权贵和富商，这就是大名朝的现状，极度撕裂的现状。 “五万八千两。”张世泽气势弱了一些，但到这种场面，他不能退，他可是大名朝的国公继承人！ 王吒看不下去了，扑买会到这种地步，立马能刀兵相向，得按住怒火中的张小公爷。 “六万两！” 张世泽刚想喊出六万五千两，林度一名手下快步跑到跟前，俯身说了几句，终于按下今日最变态的一次竞拍。 王吒完全相信，不按住张小公爷，今日扑买能干到十万两银子，对于组办方，其实不是好事，钱要能挣，也要控得了场，控不了场，起了纷争，砸得是神豪扑买会的招牌。 张世泽虽然听到铁敢私下卖马给他，但面子上过不去，黑着脸起身拂袖而去，不再参与剩下的扑买。 孟氏客栈后院，一匹肩高173厘米的黑骏马，毛色光亮，四肢健美。让张小公爷笑得嘴都合不拢，同样的颜色，这匹马明显要强于刚才扑买的马，心中不快一扫而光。 “铁敢，你已经送了一匹，不能再送了，再送本公可不收。” “呵呵，小公爷看着给吧。”王吒微微一笑，张小公爷能处。 其重视工匠，不愿用权势压人，他有意收铁敢为手下，替其打造枪炮，但不强迫，做生意也可，在大名朝实在难得，王吒很愿意跟他做朋友。 张世泽豪爽笑道：“哈哈！五万两，铁敢你不用还价，这匹神驹值这个价。” 王吒也不矫情，神驹宝马加钱到多高都不离谱，现代社会，6000万美刀买一匹纯血赛马一点不少见，转换成人民币4亿多，所谓的汗血宝马也能卖到近2000万美刀。五万两银子真不多，十万两都行。 收下银票后，既然大名勋贵以礼相待，王吒同样豪气迸发，他送了张世泽两把雕金花燧发枪，一长一短，并许诺卖燧发枪给张世泽，燧发手枪15两银子一把，燧发长枪30两银子一把。 火炮暂时还没想好售价，王吒打算造三种尺寸的野战炮，答应张世泽造好火炮后第一时间跟他报价。 美酒佳肴，推杯换盏，王吒与张世泽越聊越深，王吒也不避讳，把昨晚培训皇帝的火炮知识，再次倾囊相授，这个时代要想造好炮，明白流程作用不大，你得会炼钢！ 当然，学到火炮制造知识，以及火炮操作知识，对张世泽可谓是一日千里，大大开阔眼界，千金难换。 砰！后院大门被撞开，林度一个手下狼狈跑来，口中急呼：“不好了，有人来砸场！” 王吒抚额！没有法律的社会，要想挣大钱，总有权贵当拦路虎，吃拿卡要躲不掉。 张世泽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撇嘴一笑道：“好大的胆子，走！本公去会会他们！” 众人一边走，林度手下一边介绍情况：“刚来的这伙人没有请帖，不请自来，他们相中一匹枣红色的神驹，不愿参加扑买，扔下三百两银子要买神驹。” 上一场扑买会，神驹现世，名动帝都！今日第二场扑买会，有一半多人没有请帖，没办法，神驹宝马吸引力空前巨大！ “这不是明摆着过来抢马！”王吒无语，谁人不知神驹的价格，没有两万两以上的银子，怎么可能会买得到，真是一帮有恃无恐、后台通天之人！ “东家，属下竭力劝说，他们不听，还给了属下一耳光！”林度手下虽然平静叙说，但难掩一脸杀气，林度手下可不是善茬，都是黑社会。 张世泽听到来人叫东家，心中明亮，早就猜到神驹宝马生意是你铁敢的，铁敢的背景果然不简单，扑买会所有组织者，包括那个林度，对铁敢毕恭毕敬，很明显铁敢才是老大！ “什么人，探出来了么？” “回东家，他们号称是成国公府上的人。” 果然，大人物出手了，眼红神驹宝马，一点吃相都不讲，就是要你的马！ “滚！这是国公府走丢的神驹！你们好大胆子，敢卖此马！” 众人刚进到会场，嚣张的声音便传来，王吒直摇头，吃相太难看！在大名，啥都得向权力低头，有钱也不好使，有钱也得低头，也得跪！ 推开人群后，张小公爷和王吒挡住牵马欲走的一群狂妄之徒。 刷！马鞭挥过来，张世泽侧身一躲，怒目而视。 挥马鞭之人定睛一看，面前是一位身着锦衣玉带的白面公子，气度非凡，顿时退后两步，大意了，差点打中贵人。 “这位公子，失礼了！小人乃是成国公府管家朱旺，要带回走失的马，还望公子明白事理。”一位四十多岁山羊胡中年男人开口，语气中充满威慑。 “什么时候成国公有东胜神州的马？你等胆子真大，天子脚下也敢抢人宝马！” 张世泽大声呵斥后，张扬喊道：“来来来！敢对本公动手，今天就让你打，接着动手。” 成国公府上之人一听，彻底傻了！啥运气，遇到一个国公爷，立马吓得全部跪下，不断求饶。 张世泽怒火爆发，差点挨下人一鞭子，这绝对不能忍。他抓起马鞭，疯狂输出，可怜成国公府上之人，哀嚎遍地，还不敢躲，不敢跑。 “公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狗奴才！再敢仗势欺人，本公定要找朱纯臣问问，他是如何管教家仆的！” 张世泽抽到力竭，喝道：“滚！” 成国公府之人狼狈逃走后，林度立马安抚会场：“诸位，小插曲，大家稍坐片刻，扑买照常进行。林安，换茶上烟。” 会场之人皆会心一笑，成国公府上来了一群蠢货，真是嚣张惯了，脑袋被门板夹了才敢大闹会场。 几十万两银子的买卖，背后岂能没有勋贵罩着，就不能私下里找福建富商谈谈，说不定富商会送神驹，这下直接闹翻，还挨一顿鞭子。 扑买会没受半点影响，继续进行，神驹宝马卖完后，还会有宝石钻石，王吒拿出十几颗试试行情。 小插曲过后，王吒跟张世泽再次回到孟氏客栈后院喝酒，张小公爷同样是另一个十万个为什么，试完燧发枪后，一直缠着王吒，问东问西。 酉时，扑买会早已结束，张世泽兴致依然不减，他崇拜天师，渴望打造一支能跟河间民团媲美的火器军队。 砰！后院大门又被撞开，一袭红衣的孟小玲踹门而入。 “不好！今日我去练骑术，有太监看中我的小白，他们要抢马！”孟小玲一脸慌张，进门后就直接拽着王吒说出危机。 最近几天，孟小玲迷上骑马，一天到晚在潘家园附近策马驰骋，她的坐骑是一匹神骏，通体雪白，异常俊美！最好的几匹神驹，肯定是非卖品，被孟小玲和王吒他们自己相中。 红衣白马，已经成为潘家园的风景！ 但是，拉风未必是好事。潘家园出了一匹白马神驹，肯定被帝都吃瓜群众疯传。 矮油！王吒一脸苦瓜样，还让人愉快生活不？该死的古代，有啥好东西，没点实力真心保不住。 扑买会是成功了，但是麻烦也来了，一天到晚都得应付上层阶级的觊觎与强取，真累！ 通体雪白的神驹，十万两银子打不住，关键是这种神骏不卖，你给多少银子都不好使，卖家又不缺银子！ 张世泽看看王吒，又看看孟小玲，心中一笑，这两人说话之时的表情以及肢体接触，一对鸳鸯。 原来有太监过来参加扑买，买完后一直在附近转悠，白马传说他们已有耳闻，终于看见白马，自然想强买。 孟小玲脾气火爆，不肯卖马，胆子又大，策马就跑。 “他们跟来了么？”张世泽什么身份，自然一点不慌。 “在后面，肯定会找过来。” “走，去看看，什么来头，多半是御马监的。” 刚走出后院，迎面碰上一路追来的太监们。 领头太监立马躬身行礼：“御马监掌司梁文灿，见过公爷。” “怎么，你们要抢马？”张世泽冷然看向梁文灿。 “大水冲了龙王庙，小人岂敢做出如此张狂之事。”梁文灿赔笑，刚才是想抢，现在公爷出面，哪还敢抢。 “那还待在这里干嘛，还不回宫？”张世泽扭身欲走。 “公爷，容小的说几句。”梁文灿赶紧说道。 “说吧。” “圣上终日辛劳，日渐削瘦，白马乃祥瑞。公爷！此白马通体雪白，肩高足有五尺多，千年难遇，理当献给圣上。” 张世泽蹙眉，要以祥瑞献给当今陛下，不好对付！梁文灿他是可以轻松打发走，可梁文灿会向御马监掌印太监禀告，孟小玲被发现，这事躲不掉。 王吒看中眼里，心中一声长叹，大白！只能挥泪送人了！ 孟小玲第一次进神马星球套马，套到一匹白马，芳心大悦，全身心投入这匹她唤为小白的骏马身上，每天骑马、喂马，日日厮混在一起。 王吒也想凑热闹，第二次去神马星球套了一匹白马，期待与孟小玲的小白配成一对情侣马，取名大白。 好家伙！一天时间，王吒相中的两匹神驹，一黑一白全部出手，黑的卖给张小公爷，白的不好意思卖，只能献予皇帝。 算了！神马星球缺的是人，不缺马！再去一趟神马星球，套两匹神驹出来，小事一桩。小爷就是豪横，星球在手，宝马我有，随便送！ “梁公公，请稍等，我让人把马牵出来。”王吒淡然开口。 张世泽转身看向铁敢，真舍得呀。孟小玲怒了，小白不卖，别说是皇帝，玉皇大帝来了都不好使。 王吒看着要爆发的孟小玲，赶紧拉到一旁，耐心解释。 “梁文灿，赶紧派个人回去禀告冯公公，此等神驹，银子可不能给少了。”张世泽要为铁敢争权益，通体雪白的神驹，怎么也要给几万两银子。所谓冯公公乃是御马监掌印太监冯亮。 梁文灿脸色铁青，但不敢发作，可现在宫里没钱，咋可能给得出几万两银子。 大白牵出来，王吒将缰绳交予梁文灿。 梁文灿只是略微疑惑，大白是另一匹白马，可同样高大神骏，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这下可把他惊得不轻，原来有两匹祥瑞。 “梁公公，承蒙圣上洪恩，昨日召见在下，祥瑞既出，自当敬献圣上，无需银两。” 啊！梁文灿大惊，没想到平民打扮的少年竟然见过皇帝，他颤抖着小声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铁敢。” 梁文灿心中波澜顿起，铁敢大名传遍皇宫，包括昨日教三皇子跳科目三一事，大半皇宫太监宫女均已知晓。 皇帝到底赏不赏识这位少年，他不知道，但三皇子是真喜欢铁敢，全皇宫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铁公子放心，咱家一定如实禀告冯公公。” ...... 十二月二十六日，军工厂火枪司。 王吒安排火枪司十三人造枪小组造燧发枪，好在这帮工匠早就干过造枪私活，不用再培训，只需分配任务。 近三天，找铁敢之人络绎不绝，皇帝召见铁敢之事传遍帝都，高官勋贵皆想见一见这个传奇宗师，以前是他们的仆人或者管家见铁敢，现在权贵们直接登场。 可火枪司任务繁重，王吒只好对外宣称出门寻矿，躲在火枪司造枪造炮。 皇帝募捐，虽然只募到二十万两银子，但皇帝决心很大，全部花在燧发枪之上，十万两拨给军工厂买铁料，十万两拨给神机营，要按天师的练兵方法组建一支火器新军。 褚章文想都不想，立马把新分到手五万两银子给铁敢，近一年来的折磨，他受够了，只求铁敢尽快造枪。 没招，王吒有心摸鱼，可褚章文太生猛，连漂没都不漂，他只好收银子办事，一边安排造燧发枪，一边琢磨造火炮。 第59章 史上第一大盗汤若望 十二月二十八日，未时，军工厂火枪司。 王吒尝试铁模法造火炮，说到铁模法造炮，非常神奇，发明人是中国人，清朝末年，龚振麟于1841年发明。 诡异么？一点不诡异！中国经历明末大乱，清朝捡漏掌权，当然没点实力也捡不了这个漏。其后二百年清朝不思进取，只思考如何保住八旗子弟享受国族待遇。就这样，还能在冶金铸造上偶有一两处亮点。 铁模法造炮为啥能在中国率先发明？因为有传承，铁模中国古已有之，早在战国时期就有“范”铸小型青铜器亦或者铁器。何为“范”？由铸铁浇铸而成，能多次重复使用，用以生产统一的铁器。 所以，工匠们在造炮的实践中，找到了铁模解决方案。 明朝造火炮主要用泥模法，但泥模铸炮有三个缺点： 第一，泥模透气性低，很难干透，烘烤经常外干内湿，浇铸时产生潮气，便有蜂窝状小孔穴。所以铸百得一，次品太多； 第二，浇铸完成后需要将泥模打碎，费时费力，难以实现标准化； 第三，浇铸模具时经常扰动型芯，使铸造出的火炮炮膛不在炮身的中轴线上。 明朝时期没啥竞争，有火炮就牛逼闪闪！气孔多的最大弊端是容易炸膛，咋办？增加炮管管壁厚度，炮身重有啥关系，能轰就行！ 因此国家遇到入侵危险，才认真思考对方的火炮为什么威力大、重量轻、机动性好？ 可火器领先形成代差，仅靠一个铁模法能拉近差距，显然远远不够。 19世纪鸦片战争时期，西方已经能生产液态钢，用钢来造炮，你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没有铁模法，但人家大部分火炮已经不用原始的铸造了，直接锻造了。锻造完成后，用车床刀具进行加工。 火器代差能极大弥补西方远征军后勤补给的缺陷，至此清朝风雨飘摇！ 19世纪，工业技术大发展，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清朝想奋起直追，晚了！西方列强不断掠夺，不停放血，深度介入制造内乱，一个庞大的帝国，西方是不会让你平稳发展，只能是日本这种小国瞅准机会猥琐低调发育，赶上工业革命。 王吒目前缺钻头，当初头脑发热，想打造高端冷兵器，穿越带回来的是钛合金和L6工具钢，L6工具钢凑合着能用，可存货不多，下次再穿越，一定要多带钨钢，各类钻头刀具用得上，这是机械加工基础，是命脉！ 他计划打造的野战炮分三种口径，分别打十二斤弹，八斤弹，和六斤弹。 六斤弹口径较小，估计只有二百斤重，平行道人和吴笛的小车床有钻头，可以用钻孔法加工。 八斤弹和十二斤弹，王吒只能先采用铁模法铸造，钻头缺，动力也缺，水力相比人力提升动能不大，等以后把蒸汽机和发电厂弄出来，所有口径都能实现锻造与车床刀具加工。 王吒作为穿越者，可以肆无忌惮作弊，他的铁模法是升级版。 龚振麟的铁模法型芯是泥芯，铁模是提前铸造好的两半铁模。 铸炮时，先将铁模的每瓣内侧刷上两层浆液。第一层浆液是用细稻壳灰和细沙泥制成的；第二层浆液是用上等极细窑煤调水制成的。 刷两层浆液目的是为了渗碳，浇筑钢水后，这些碳会一部分融入钢水，让钢水的外层含碳量升高。其含碳量越高就越硬。如此就实现了火炮的外硬内软。 内软的目的是让火炮更好的承受火药的爆炸。因为太硬容易炸膛。外硬则是为了让火炮不变形，否则火炮就和气球一样，会在爆炸的时候尾部膨大。跟铜芯铁体火炮是一个道理。 然后，两瓣相合，用铁箍箍紧、烘热，最后浇铸金属熔液。待浇足熔液，冷却成型以后，即刻剥去铁模，如剥掉笋壳一样，逐渐露出炮身，再剔除炮心内的泥胚胎， 王吒的铁模法升级改进，型芯也用铁制，内部是空心的，两头各有管道用来进水和排水。 当金属液浇入模具后，金属液便开始慢慢冷却，这时候内模里的水就派上用场了，靠近内模的金属液在水的作用下最先冷却凝结成钢，而在外层的金属液冷却较慢。 因为热胀冷缩的原理，等到整个铸件都冷却完毕后外层后冷却的部分就会紧紧地箍住内层先冷却部分，这样整个铸件就会产生一个向内紧箍的力，就是有了这个力才使得炮管能够承受更大的膛压。 这种内模控制冷却的方法可以有“身管自紧”的效果。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先冷却者先收缩，外层冷却硬化后，里层还没冷却的话，将造成外层比里层更硬，时间过长的话，里层的内管可能会形变，或者在里层冷却时产生裂痕之类的。这导致铸炮时的废品率提升，缩减身管寿命。内模控制冷却能有效避免产生裂痕。 同时，炮膛的光洁度也大大提高，对刀具的消耗要小得多。 王吒信心十足，铁模与型芯已经在潘家园左堂家的炼钢工坊铸造好，准备开始铸造八斤弹野战炮！ “二弟，有个泰西人想见你。”章进突然过来传话。 “不见，大哥，兄弟我正忙着造火炮，没时间呀！”王吒惊讶，章进这一些天一直帮自己挡人，怎么还有人能进来求见。 搞技术就是如此，没有时间社交，比如兴华会一众兄弟从最初的轻视到佩服，能力超强的形象深入人心，正向着良性发展，可王吒没时间，他要么热衷探险，要么要搞研发，没空跟他们开会聚餐，交流情感。 慢慢的兴华会的大佬们似乎很有意见，林度多次提及，希望二主公多收揽人心。无奈王吒是工科直男，更多的组织交流工作他都交给了林度与淳厚子去操办。 “二弟呀，没办法，为兄挡不住，他有大司空的书信。”章进一脸苦相，他也知道火炮铸造到了关键期，可对方拿工部尚书来压他，他没招。 啥情况？范景文这只老狐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王吒很无语，古代这些高官思维太奇葩，中国古代以中央大国自居，其实蛮包容，什么信仰都可以来中国试试水，他们愿意跟这些洋和尚交流，了解对方的思想与技术。 由于阿拉伯世界的阻拦和地理的限制，中国古代很难抵达泰西，郑和下西洋后，海外拓展停滞，中国的商队基本限于南洋，没有海外拓展是古代中国顶层权贵们的一大失策，他们只喜欢自己能控制的拓展，缺乏放权意识。 自己作为当前大名朝最顶级且最核心的军械打造宗师，一个工部尚书加军工厂一把手，随便就同意让一个泰西人来拜访，心得多大！ 最奇葩的是，拜访就拜访，他自己不跟着来，也没派人跟着来，一天到晚忙着他所谓的国家大事，真正的国家大事他却不介入！大名朝的悲哀！ “大人，不知来军工厂所为何事？”王吒面无表情应付。 汤若望在大名混得还凑合，他参与前内阁次辅兼礼部尚书徐光启编撰卷帙浩繁的《崇真历书》，后又帮皇帝造火炮，着有《火攻挈要》一书，所以在大名朝有官职，钦天监博士。 博士这个称呼在古代其实一个小官职，岁月变迁，反而凌驾于学士之上，成为中华世俗世界最顶级知识分子头衔！历史的发展有时候挺奇异！ 钦天监老大是监正，然后底下是监副、主薄、灵台郎、博士等一众官员，博士在钦天监中担任学术和理论研究的工作。 真实历史上的汤若望在明末其实并不得志，他的所谓才能在明末其实算不了什么，明末西方的知识并未领先中国多少，他的高光时期是在清朝顺治年间。 徐光启主持编撰的《崇祯历书》，厚颜无耻的汤若望借助中国朝代更替的时期，将其压缩成《西洋新法历书》献给顺治，注意直接改名叫西洋新法，这踏马的多么会钻空子！惊天骇地的操作！ 他为啥要这样操作，当然是为了传教，要传教，就必须得树立教会的权威与领先。 如果他有足够领先的天文历法知识，徐光启会不给他在钦天监谋一个监正或者监副的职位么？ 徐光启他们只是借鉴更多的新知识而已，徐光启这些老派的儒家高士，对学术很严谨，有借鉴会注明，不像西方这些小偷，偷过来就是自己的研究成果。 还有，汤若望造火炮，十七世纪西方的铸炮能领先啥，东西方互有所长罢了，他要是真能炼钢，有徐光启撑腰，恐怕能当工部主事，乃至员外郎啥的。 特别提醒：液态钢技术，西方是在十八世纪才出现，十九世纪中晚期才成熟，汤若望会个毛线的炼钢，不会炼钢的他能造出什么领先时代的火炮？？？ 钦天监博士为九品官，跟军器局大使一样，甭管多小的官，也是官，而且是京官。 所以，匠户出身的铁敢是草民，见着穿官服的汤若望，得恭恭敬敬。 “铁小友不用拘谨，你是工匠奇才，在我们的国家，你会拥有崇高的地位。”汤若望微笑回应，试图化解尴尬。 王吒一听更郁闷，汤若望啥意思，故意刺激他。 大名皇帝确实是有病，病入膏肓！要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不给官职权力，不给高薪，五十两银子打发，甚至当铁敢是嘉定伯的奴仆。 “大人，承蒙看重，小人感激不尽，您今日过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王吒懒得客套，直奔主题。 汤若望惊讶铁敢的直白，他来是为了打探情报，去年出了一个天师，传闻的火炮火枪很犀利，他清楚要比泰西的威力强大，本来想跟天师套近乎，可天师早逝，只得作罢。 近期大名又蹦出一个工匠宗师，造的火枪跟天师一模一样，让他好奇心猛涨，他认知的燧发枪是簧轮式燧发枪，当他花重金从一个山西富商购得燧发手枪后，方知大名火器制造一点不比泰西逊色，甚至超过泰西。 他现在危机感很强烈，必须尽快打探出制造之法，传回泰西，必然是大功一件。 偷盗是分段位的，比如韩国某位古人，抄袭中国医书，几本书一整合，出一本新书，自己没有半分新的发现，然后还能申遗。这种偷窃是初级段位，很低端。 日本的偷盗技术强得多，在绘画、建筑等方面，他们会有自己的创意，这是中级段位。 西方的偷盗，确实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们视野开阔，全球收集学习新技术，然后能归纳总结，再创新，名副其实的高级段位偷盗，偷没有问题，好学嘛！可偷了之后，却不注明出处，全部改成自己的成果。 “铁小友，听闻你能制造燧发枪，还要铸造火炮，不知师承何人？本官略通火器制造一二，所知所学，愿与铁小友研讨，共同完善大名火器制造之法。” 汤若望保持和蔼微笑，并拿出自己所着书籍《火攻挈要》。 “这是本官所着书籍，还请笑纳。” “大人，小人所学全是自己琢磨的，没有师承。至于共同完善火器制造之法，大人可向大司空申请，大司空允许后，大人可组织研讨之事。” 王吒没有收下《火攻挈要》，也没有翻看的举动，对他来说，这是一本垃圾。 汤若望再难保持和蔼绅士态度，面露不悦，所谓“共同完善大名火器制造之法”是高雅借口，就是交流的意思，互通有无，结果你铁敢看都不看一眼《火攻挈要》，友好么？狂妄之徒！ 王吒看他满脸阴云，觉得好笑，军工技术能随便交流么？王吒是现代人，不是名朝那些大儒，大儒崇尚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是他们一生的追求与荣耀。 怎么说呢？儒家在道德上领先全球几个世纪，步子迈得太大，扯着蛋了！ 大儒喜欢着书，包括宋应星也有这毛病，着书没问题，是好事，可不是所有技术都要开放，书籍要分级。不能公开，只适合小范围传看的，要有防范意识。 军工技术能随便着书传播么？纵使后世有强大的专利法，军工技术也不可能广为传播。 比如宋应星《天工开物》的某些章节，以及宋朝的《武经纪要》，戚继光的《纪效新书》，这些涉及大量军事细节的书能随便刊印，人人可看么？ “大人，组织研讨之事就麻烦大人跟大司空细说了，小人觉得大司空会同意的。” 王吒下逐客令，他现在真没时间，他要造火炮！ 第60章 野战炮威震朝堂 “免礼，赐坐。” 工部尚书范景文花白长髯垂胸，身形挺直，不怒自威！深邃眼睛扫了一眼铁敢，平淡开口。 王吒心中暗想，免礼不用跪，算是对工匠人才的尊重，不容易！ 昨日送走汤若望，没想到这厮真的上书工部尚书范景文，建言组织火器研讨，欲出版火器制造新书，一个九品官，活动能力真心不弱。 王吒第一次穿过棋盘街，走入工部衙门，六部衙门位于棋盘街东北面，紧挨皇城。 正所谓西武东文，东面是中华传统文化中文官的大本营，六部五府全部扎堆于此。 宇宙尽头，体制的塔尖，六部衙门，王吒终于亲身体会。 要不是穿越，自己一个底层屌丝，还真接触不到高端人群，心里不免有些自惭形秽，举止僵硬，官威深深影响中华每一代人，不管穿越到哪一个平行世界，躲不掉！ “国事危难，急需你这样的年轻人！” 王吒没敢接话，心中腹诽，大话张口就来，国事既然艰难，你们手握权力，拿着高薪，我就该免费干活？ 范景文看着谨小慎微的铁敢，疑惑从心中蔓延开，这就是敢顶撞宋铭仁，敢暴打嘉定伯管家的少年工匠？ 他哪里知道王吒不过是中华惧官基因的条件反射而已，接下来的对话会让他惊诧到肺爆炸！ “燧发枪与野战炮打造乃军工厂当务之急，重中之重。本部堂决定让军工厂于少卿牵头编撰《神器新谱》，调钦天监博士汤若望协助，此书不仅功在千秋，还能梳理燧发枪与野战炮的制造流程与工艺，加快新火器的制造。” 组织编撰火器制作新书是汤若望的建议，他想完善《火攻挈要》。 不过，《火攻挈要》范景文知道，技术有亮点，但不全面。远不如孙元化的《西法神机》和赵士祯的《神器谱》。 着书传承毫无疑问深深打动范景文，于近直和汤若望都是干活的人，《神器新谱》自然要标上他范景文的大名，千年传颂。 同时，范景文还要解决火炮司瘫痪的问题，宋铭仁顶替方以智，他便深信铁敢绝无配合宋铭仁造枪的可能，因此他同意让宋铭仁推荐的汤若望去跟铁敢交流，以获取燧发枪制造之法。 “是！大人，草民一定竭尽所能，全力配合。” 王吒躬身回应，心里暗忖，配合个毛线，一不给他名，二不给他银子，三有内奸汤若望，范景文莫名其妙的操作，完全搞不明白他的自信在哪里？ 范景文官场淫浸多年，察言观色方面乃至高段位，焉能听不出铁敢的言不由衷。 他面不改色，继续说道：“铁敢，你先去于少卿那里，听候他的安排。” 咋了？不让摸鱼么？即便让我去，敷衍还不容易么？况且我身负皇命，造枪造炮。 “大人，草民正在造火炮，宫里催得紧，脱不开身。” 王吒的拒绝，扯出皇帝大旗，语气很委婉但态度很直接很强硬！ 范景文内心大怒，好一个工部摸鱼郎，拿皇帝来压老夫，果然狂傲！谁给你的胆子，本部堂有一千种方法弄死你！ “嗯！那先造炮，造好后协助于少卿。”范景文心里再怎么不满，语气依旧很平和。 “是，大人！” “铁敢，福建铁料不是长久之计，听闻铁家村能炼出一流的铁料，是么？” 久居官场的高官，对付不听话之人，会“点醒”此人，前提是此人有可用之处，自己需要他。 王吒脑袋嗡的一下，有些懵！范尚书是何意？但不管是何意，他指出了铁家村。 军工厂购买福建铁料，王吒已知晓林度被高官权贵盯上，明里暗里来询问胁迫之人一波接一波，绵绵不绝，有赚钱的买卖，权贵们岂能不插手。 当前，林度统统打着张世泽和王承恩的旗号回复，福建铁料是有后台的，让这些想插手之人把手给收回去。 王承恩咋成了保护伞？因为王承恩现在天天来军工厂，他给王吒明确提示，但凡遇到妨碍造枪造炮的一切麻烦，都可以直接告诉他，他会解决。 王承恩自从皇帝喷血昏迷后，彻底铁了心，谁敢影响造枪造炮，他敢跟他拼命，甭管位置有多高。 当日皇帝召见铁敢后，出来被东厂架走，深夜王承恩的手下直接追到王德化府邸，查问缘由，让王吒吃惊不小，王承恩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能量相当巨大。 王吒没有费尽心思和时间去结交大名权贵，但是对自己有善意的权贵，他出手阔绰，临近新年，送给王承恩一颗硕大蓝宝石，加上墨镜、单筒望远镜、华子等一堆特产，跟王承恩关系越发亲密。 “大人，铁家村所炼出的铁料，跟福建铁料相比有差距，造不了燧发枪，更造不了火炮。” 王吒语气不卑不亢，要打铁家村的心思么？实在要逼迫铁家村供应铁料，或者交出冶炼之法，铁家村就出海，迁到台湾。 去年挣钱后，王吒开启大肆购买海船，训练铁家村人帆船航海技能。为的是啥？大名即将大乱，得有后手，得有大本营，台湾就是王吒的第一个大本营。 范景文抬眼看着铁敢，一个少年工匠，听不出话外之音么？老夫一纸令下，你铁家村老老少少全部都得为朝廷炼铁。 “铁敢，你要明白，半年之内，军工厂必须要造出一万支燧发枪，以及一百门火炮。”范景文语气不再平和，声音提高，面露威严！ “大人，草民尽力打造，能不能造出一万支燧发枪和一百门火炮，不是一个工匠能决定的。”王吒颇有些针锋相对。 他说话的语气和习惯是现代人，老板你让我加班加点完成不可能的工作任务，这不现实，我只是一个小工匠，凭什么要我负这个责任？ 范景文被怼得脸皮抽动，真想让小吏将铁敢拖出去打三十大板，说实话，他真搞不清楚皇帝对铁敢是重视还是不重视？ 听闻皇帝召见铁敢，他以及军工厂一众官员皆大惊失色，不明白皇帝是何用意。召见完之后，军工厂官员们依然搞不清楚皇帝是啥态度？ 你要说重视，诡异得很，并没有罢免宋铭仁等人的官职，依然让他们主持火炮司造枪，而且没有谈及取消铁敢偷窃物料一案的核查。 据传仅仅赏赐铁敢五十两银子，更让官员们莫名奇妙的是重赏嘉定伯，铁敢是军工厂的工匠，铁一样的事实，可奖赏的人是抢人犯嘉定伯，跟军工厂没有半毛钱关系！ 啥意思？铁敢是嘉定伯的家仆，以后还要回嘉定伯府么？ 你要说不重视，大开绿灯，命铁敢造枪造炮，王承恩亲自过来打下手，谁敢找铁敢的麻烦？ 但问题来了，皇帝没有给铁敢任何官职，那军工厂的造枪造炮任务谁负责？不还得是军工厂的官员们负责。 铁敢造枪造炮没有任何官员能插手，他进度如何？他该造多少数量的枪支火炮？咋管？没法管？铁敢是军工厂独一无二的存在，他干多干少无人知晓。 范景文眉头一皱，额头浮现黑线，他暂时没法管铁敢。皇帝眼巴巴的盯着军工厂，军工厂能达到皇帝要求与期盼的也就铁敢一人。 “铁敢，造完枪炮，你是想去嘉定伯府，还是想留在军工厂？嘉定伯招收流民办工坊，是为国分忧，你去他那儿，倒不会亏待你！”范景文冷笑道。 “大人不知草民打过嘉定伯府管家么？” “你若不愿去嘉定伯府，本部堂可上书圣上，留你在军工厂，前几个月方以智曾想推荐你去国子监，这事尚有回旋余地。铁敢，你年少聪明，未来有大好前程，本部堂也不忍美玉蒙尘，就此埋没。” 范景文精于为官之道，硬的暂时不能用，那就来软的。 王吒很郁闷，跟这些心有七窍的官员沟通太累，直言道：“大人，现在是造炮的关键时间，草民确实没有时间。 造燧发枪和野战炮，跟于大人和汤若望，真没有什么能交流的。若大人希望草民传授造枪造炮技术，可以，挑一些工匠来火枪司，按工匠规矩拜我为师。” “你！......”范景文腾的一起站起来，自己说得这么含蓄，你一个少年人，不懂规矩么？说这么直白，我老脸往哪里搁？ “还有，大人要留心，泰西人怎么能参与到大名最新火器的制造？他会什么？如果有我们没有的，可以交换制造技术，如果他没有我们需要的，为什么要他参与进来，免费传授么？” 范景文思维乱得一批，竟然被一个少年工匠扰乱心境，他怒了！ “这些不是你一个小工匠操心的，你去干活吧。” 谈崩！王吒转身就走，不满意我么？军工厂是你的势力范围，小爷我造完五万两银子的活就撤，换个马甲小号，天下之大，何处不逍遥？ “且慢！”范景文突然想到皇帝给的压力，现在是他进内阁的关键时期，造枪造炮一事不能拖。 “过两天，会有工匠找你拜师，一定要教会，圣上正等着军工厂造燧发枪造野战炮，此事谁都耽误不得，明白么？” 王吒心中冷笑，想榨完我价值后一脚踹开么？教人？教会他们又如何？不会炼钢，不会造颗粒火药，不懂得定装纸弹，你们能提高啥？况且，教你们的东西全是削减版，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学。 ...... 崇真十七年，西元1644年，大年初一，未时。 王吒带领火枪司造枪十三人组，以及王承恩带领的太监和锦衣卫，一百多人浩浩荡荡拉着八斤野战炮，出内城东便门，前往“CBD”试炮。 王吒特意把三皇子也叫上，小家伙开心得要飞，一路问东问西，并嚷嚷着要点火。 “我的小祖宗，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王承恩和高翔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拉住三皇子。 开玩笑！大名朝，操作火炮是高危工种，为啥？太踏马容易炸膛，火炮铸造技术落后，再加上官员漂没贪污，铸造过程中偷工减料，边军对操炮抵触极大，除非是边军自己铸造的火炮。 “殿下，你还小，过几年再玩，好么？”王吒众目睽睽之下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惹得其他人一阵侧目，胆子也忒大了。 这怪不得王吒，现代人，跟小朋友混熟了，不由自主就拍肩膀。 点火！王吒跟老魏几人喝完壮行酒后，熟练上火药，装炮弹，由王吒亲自点火。 轰！八斤野战钢炮狂野咆哮！ 大名朝第一门铁模法铸造的野战钢炮试炮成功！ 钢炮的闪亮登场，意味着平行世界迎来真正的火炮时代！ 以后的战争，很长时间内，坦克飞机导弹没有出现之前，所有的战术都将围绕着火炮布置与展开。 火炮乃战争之王！乱世来临后的大名朝，每一位将军都会深刻领悟并认同！也容不得他们不认同！ 一名骑马的锦衣卫飞驰而来，纵身跳下，单腿一跪：“报！在六百一十步发现炮弹。” 王承恩震撼，一门才350斤重的八斤野战炮竟然能打这么远，铁敢果然是天才！ 然而，在他感叹的时候，王吒高喊：“再试，老魏，增加火药填充量。” 轰！八斤野战钢炮轰出第二炮。 “报！在八百三十步发现炮弹。”骑马锦衣卫非常兴奋，一阵风跑来。 “老魏，再试，增加火药，兄弟们注意安全，点火后赶紧跑开。” 在王承恩瞠目结舌下，王吒大手一挥，再次增加火药量，他有信心，钢炮能承受的火药高压远远强于铁炮铜炮。 王承恩已经麻木，第一炮，说实话已经远超他的预估，没想到还能不断加量，天了！铁敢乃奇人也！国士无双！ 轰！八斤野战钢炮继续怒吼！ “报！在一千零八十步发现炮弹。”报信锦衣卫完全疯了，这踏马的是350斤野战炮么？这是红衣大炮的射程！ 王吒很满意，颗粒火药初始动能比粉末火药高一倍，跟钢炮配合，最远射程到1300米，有效射程650米，一点不意外。 也就意味着350斤重的野战小炮，射程堪比红衣大炮，直接改变战场布阵。 可红衣大炮动辄最轻的也得重达千斤，主力红衣大炮接近3000斤，机动性可想而知.这就是为何十七世纪的重型火炮，只能用于攻城或者守城，野战几乎用不上。 第61章 无缘当官 乾清宫暖阁，申正。 今日城东试炮的消息，王承恩早已禀告皇帝。 皇帝异常激动与期待，他虽然不喜欢铁敢，但丝毫不怀疑铁敢的能力。特意召集内阁、六部尚书、朱纯臣、张世泽等人齐聚暖阁。 “陛下！大喜！火炮试射成功！”一位太监兴奋接过快马飞驰而来的锦衣卫传信，未入房间便已开口报喜。 啪！皇帝真情流露，用力拍了一掌桌案，大喊一声：“好！” 苍白病态的脸上终于泛起一股红晕，快一年了，终于等来野战炮试射成功的消息，他要亲自参与神机营新军的组建，把从天师那里所学全部应用到士兵的训练。 “王承恩办得好，竟有如此强大的野战炮，诸位爱卿，你们能想象么？350斤重的野战炮，威力不比1000斤的红衣大炮差，哈哈哈！” 皇帝翻看王承恩亲自记录的试射结果手册，情不自禁一阵大笑。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露出怀疑神色，世间有这么厉害的火炮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野战炮？ 有几位大臣在怀疑的同时，还捕捉到一丝奇怪的信息，比如范景文和张世泽，造炮显而易见是铁敢的功劳，皇帝是啥意思，怎么变成了王承恩的功劳？ 皇帝将册子递给首辅周延儒，让众大臣传看。 “怎么能取名为八斤野战炮？定是那位叫铁敢的工匠所命名，少年人确实很聪明，可圣贤书读得太少，可惜！”礼部尚书王应熊角度奇特，他觉得名字取得太俗，堂堂国之利器，岂能让小儿胡编。 “大宗伯所言甚是，国之利器岂可用市井粗俗之语，如此威力，可唤神威炮也！”刑部尚书张忻附和王应熊。 “可叫雄霸野战炮！” “威镇炮！” “万胜炮！” “此炮既出，何愁景奴不灭，当称为平虏炮！” 大臣议论纷纷，热情高涨。 老古董们的考虑有一定道理，传播很重要，响亮的名字能扬军威，可也得考虑军队操炮的实际情况，火炮的分类取名自然要与火炮的特性关联，便于操炮手，以及指挥将领能迅速明白火炮性能，战场胜负有时就靠这一两点细节决定。 王吒没有按火炮口径取名，是因为当前的机械加工精度不够，而且火炮种类不多，以炮弹重量命名挺适合军队使用。 “大司寇所言，亦是朕之想，野战炮的出现有如神助，理应称为神威炮！”皇帝兴致极高，盖棺定论选中神威炮。 “陛下！神机营已挑选三千士兵，陆续会增至一万人，不知可否使用燧发枪进行操练。” 朱纯臣主管神机营，他想知道燧发枪制造完成的数量，宋铭仁以及军工厂少卿于近直近期向他竭力游说使用火绳枪，如果燧发枪数量不够，他想借皇帝高兴之时推荐火绳枪。 皇帝本来满脸欢悦，一听要燧发枪，脸立即垮下来，因为王承恩近期天天去军工厂，所以他知道情况，燧发枪制造正以一天打造一把的速度缓慢推进。 “大司空，可有加快燧发枪制造的办法？”皇帝转向范景文。 范景文心中怒气翻腾，铁敢在军工厂是特权人物，谁能管他，好嘛！制造速度慢了，想起老夫来了。 他压着心中的不满，说道：“陛下，臣已安排工匠拜师铁敢，铁敢打造完神威炮后，主要时间会放在教授弟子上，手把手传帮带，一个月后制造速度会成倍提升。” “陛下！陕西的流寇蠢蠢欲动，欲进犯山西，战事危急，臣以为可以在神机营装备汤若望所说的泰西火绳枪，火绳枪跟鸟铳差别不大，能快速制造。”朱纯臣听到燧发枪制作速度缓慢，立即提议上火绳枪。 “陛下，成国公所言有理，火绳枪搭配神威野战炮，定能击退流寇。”首辅周延儒终于发话，时局艰难，需灵活应对，他不明白皇帝为啥坚持用燧发枪。 皇帝烦了，你们跟朕提了多少次火绳枪？那玩意儿注定被淘汰，凭啥要造，不是浪费银子么！ “诸位爱卿，火绳枪一事无须再议，燧发枪远强于火绳枪，这是天师当初所下定论！” 为了保密，皇帝不想多说燧发枪战阵优势，抬出天师，以此说服各位大臣。 果然，再无一人附和火绳枪，天师乃神人也，居然知晓泰西的火绳枪，而且天师傲人战绩摆在那儿，他们无法反驳。 如果王吒在此，会疯狂吐槽皇帝的操作。天师说要注意保密燧发枪战术，他奉为至理，可野战炮试射详细数据，他转手就给各位大臣传阅。 看就看吧，毕竟都是重臣，可丝毫不提醒众臣保密事宜。 完全没有一丝军事保密意识，即便天师提到过，皇帝也无举一反三的思路，成天勤于国事，不知抓重点，大名朝的悲哀！ 戌时，王承恩回到宫中，立马向皇帝汇报野战炮试射详细过程。 “陛下！铁敢立此大功，理当重赏！” 王承恩无奈到想躺平，不再管燧发枪和野战炮之事，天下竟有如此凉薄之人！ 这人不是谁，正是自己服侍二十来年的皇帝！ 皇帝龙心大悦，见着王承恩一顿猛夸，赏赐三百亩良田，皇宫是没有多少银子，但皇帝手上依然握有大量田产，大手一挥，不吝赏赐，王承恩近期表现让他非常满意。 王承恩感慨，终于办了一件大事。可让他万思不得一解的操作来了，皇帝赏赐铁敢两百两银子，让他带去发给铁敢。 造炮是谁的功劳？整个朝廷都知道是铁敢的功劳，您就给点碎银打发？ 要命的是，我跟造炮有多大关系？我主打就是一个陪伴，陪伴的人拿三百亩良田，真正干活的人拿两百两银子。 “王伴伴，你觉得该如何赏赐？”皇帝不高兴，两百两银子不少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足够他娶媳妇用。 “陛下！臣查过，铁敢乃南直隶当涂县铁家村人氏，祖上是铁匠，其祖父因在剿灭江南倭寇中立下战功，得已脱离匠籍，购买田产。” 王承恩心里过意不去，一是铁敢是大才，肯定要强于以前的吴名；二是铁敢是性情中人，你对他好，他对你会更好，很多太监都跟他称兄道弟，很得太监们欣赏，包括自己。 “嗯！你想说什么？”皇帝有些惊讶，王承恩很是欣赏铁敢。 “陛下，铁敢原本不是匠户，只因他年少出名，心灵手巧，擅长制造各类器械，他是被当涂县令强征为匠户，然后入京。” “哦！当涂县令是谁？此乃大功一件！”皇帝思路跳跃，完全不顺着王承恩的逻辑走。 王承恩真想拂袖而走，无奈他是太监，不过是皇家奴婢，他能走到哪儿去！ “陛下！铁家富甲一方，铁敢乃宗师级工匠，他打造的宝刀宝剑，一把能卖数千两银子。”王承恩懒得再铺垫，点出铁敢不缺钱。 皇帝皱眉，想起来了，铁敢会造秋水刀剑，当初还因此被军工厂官员彻查是否有偷窃物资的行为。 如果是这样，两百两银子是有些拿不出手，一个能挣几万两银子的工匠，家里还十分富裕，会在乎你赏的两百两银子么？皇帝也不傻。 “陛下！铁敢于工匠之道，在打造火器上，要远强于当初的吴名，吴名可以为军工厂厂卿，为何铁敢不能？”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做厂卿？” “吴名也不过二十多岁。” “荒唐！少年心性，且轻浮不知规矩，怎能做厂卿，此事无须再提。”皇帝确实不喜欢铁敢，而且太年轻了，现在军工厂的人事架构已搭建完成，怎么好改？内阁不得吵翻天！ “王伴伴，朕记得当初你可是竭力反对吴名做厂卿，如今却力荐铁敢，是何缘由？” “回陛下！奴婢见识到铁敢的聪明才智，不忍皇帝再失去一位天才！”王承恩毫无畏惧，大胆说出心中所想。 “你！.......”皇帝怒了，今晚的王承恩还是以前的王承恩么？ “陛下！如觉得铁敢做厂卿不合适，不如让他当火枪司郎中？” 王承恩自知铁敢做厂卿绝无可能，可要赏赐铁敢，银子没用，还是给官职有用，火枪司是原兵仗局班子，让铁敢做郎中，太监内部好调整，影响不大。 沉默半晌，皇帝缓慢开口：“此事再议，你把赏银给铁敢，容朕好好想一想。” 皇帝内心的真实想法，其实是用完铁敢，把他还给嘉定伯，这个少年，狂傲轻浮，他看不上。 王承恩心里一声长叹，能做的已经做了，很难改变皇帝心目中对铁敢的看法。 潘家园，王承恩要回宫复命，王吒借口去潘家园买质量一流的燧石，回到浮云观。 “二主公，这位是秦彪，河间民团的副千户。”林度领着一个彪形大汉进来。 秦彪单腿下跪，嗡声说道：“属下秦彪，见过小天师！” 王吒细看秦彪，符合一切演义小说中猛将的形象，一米八几的大个，虎背熊腰，环眼豹头，声震如雷，络腮胡如钢针一般炸裂，让人第一眼印象就想起燕人张飞！ “秦英雄，我这儿不用跪，来来！兄弟们！涮肉喝酒。” 王吒高兴扶起猛将秦彪，张罗起涮羊肉。 秦彪正是当初反出神机营的河间民团，他是副千户，与千户分开，领着几百民团士兵转移到山东沂蒙山，前不久联系上兴华会，为替天师报仇，带着一百精锐再次杀回帝都。 “王德化庄园安排如何？”王吒一边跟众好汉喝酒吃肉，一边谈事。 没办法，王承恩天天来找他，他很难回浮云观跟大伙商量对付王德化一事。 从皇宫出来那晚，他见到了王德化，确定神铳，就等于确定凶手，他通过杨记卤肉火烧店，将情报传回浮云观，这段时间兴华会上千人全力运转，筹划出手方案。 “二主公放心，我们的人手大半已经汇集到良乡，王贼不是爱鸟么？前几天我们已往他们庄园送了两只名鸟。咱们守株待兔，王贼春节总要出来一趟，只要他到其良乡的庄园，就是此贼伏法之日。” 王吒听到王贼，一阵膈应，没招，王姓遍中华，总要遇上王家败类。 “那晚，和王德化一起见我之人，是大太监曹化淳，此贼行踪还需继续打探，不过没关系，咱们先弄王德化。王德化到庄园后，一定要尽快通知我，我必到，师兄之仇，我得动手！” 对王德化和曹化淳一起动手不现实，王德化是东厂厂公，如若得手已经是千年来最逆天的猎捕行动了，比小说影视还刺激。 你想想，相当于把CIA、克格勃、军情五处的老大给绑架，这得多么不可思议！作家导演们想都不敢想！ 他们对付王德化的招数，可以说很笨，但也很管用，帝都内干不了，郊县是唯一机会。 至于打探圆胖老男人，对如今的王吒确实手到擒来，皇宫中他跟王承恩、高翔交好，军工厂他跟章进是拜把兄弟，太监里面谁的地位比王德化高，太容易，也就是王承恩和曹化淳。 王德化是曹化淳的干儿子，他虽名为东厂督主，但上位不久，东厂实际老大是曹化淳。 “二主公放心，我们在王德化良乡的庄园早有布局，那儿有我们卖蜂窝煤的店，万事俱备，只等王贼入瓮，嘿嘿！” 王德化在良乡有万亩良田，良乡的庄园，他每年必去数次。庄园四周地理地形，庄园的内部布局，兴华会已打探得清清楚楚，为此，无敌与天真道人带着无人机侦察个一次，准备充分！ “秦兄，你的人明天去良乡，老林会安排。” 了解完猎捕王德化的筹备情况后，王吒安排秦彪的人马，这可是一群精锐，打过景奴，反过朝廷，当过山贼！如此惊天的履历，毫无疑问，一群行走的冷静杀人机器！ “小天师，属下挑选了十名死士，得留下来陪您，您在哪儿，属下就在哪儿！其他人可以先去良乡。”秦彪真情流露。 天师遇袭对他们打击与影响太大，一群人敢造反，早豁出去，活着的目的就是为天师报仇！ 现在得知有天师的师弟，那么保护天师的师弟成了同样重要的任务，若是天师的师弟再有什么闪失，他们这群人直接自己抹脖子得了，还有什么脸活于世间！ 第62章 摸鱼克星王承恩 初五，迎财神！王吒兴致勃勃逛了一次庙会。 虽然大名帝国风雨飘摇，四处漏风。帝都的春节还是年味浓郁，让王吒大开眼界，吃爽喝足！鞭炮自由，任性玩到吐！ 回到军工厂火枪司，大发红包，太监和熟悉的工匠人人有份，每个红包六两银子，一片欢乐！ 第一个闻讯赶来的是东厂齐宏，拿着红包一脸扭捏，拱手说道：“铁兄弟大气，某家受督主之命而来，不得不传话，望勿怪！” “不打不相识，齐档头不用多想。”王吒豪爽安慰，不就是王德化传话威胁他嘛，让他加快造神铳，多大个事！ 过不了多久，王德化就是阶下囚，先让他狂一阵子。 一个时辰后，王承恩闻讯而来，王吒正在工匠宿舍跟造枪十三人组玩纸牌斗地主，人声鼎沸，欢笑连连。 王承恩心中感慨到嫉妒！跟着铁敢干活，累的时候是真累，大年三十都得忙碌，初一还要去试炮。 但是，工匠们银子拿到手软，大年三十给十八两银子加班费，初五还有六两银子的红包。 看看这些匠户，天天吃肉，个个面色红润，人人穿着羊绒袄子，脚踩崭新的棉靴，出门逛街谁会当他们是卑微的进京服役工匠，分明是一个个富商！ 王承恩厚着脸皮把皇帝的赏银给到铁敢，王吒瞠目结舌，被雷得里焦外嫩！ 好家伙！第一次赏五十两银子，第二次赏两百两银子，加一块儿正好二百五！ 第一次见皇帝，培训火炮知识，讲得口干舌燥。然后全身心投入造炮，打造出划时代意义的野战钢炮。如此耀眼功绩，原来在皇帝心目中，不过是一个二百五！ 王承恩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两百两银子能干嘛，还不够铁土豪发红包。 他振作精神，毫无底气地给铁敢画饼：“铁敢，圣上非常赏识你，无奈内帑没钱，多体谅圣上的难处。你年纪尚轻，不便授官，过两年，至少是火枪司主事，甚至能当郎中。” 王吒暗笑，大名朝官场深似水，为权力你死我活，小爷我才懒得去趟浑水。 但王承恩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躬身回道：“多谢公公栽培！草民一定竭尽全力，为火枪司打造枪炮。” 王承恩知道多说无益，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铁敢。这个少年越接触越佩服，同时也越觉得神秘。初一试炮后人就消失，说是去买燧石，实际上摆脱监视的锦衣卫，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铁敢身边有人，一个富甲一方的家族，怎么可能没有家丁护院！而且铁敢胆大机灵，他要想跑，还真不好追。 现在大名朝乱得一批，若是铁敢反了朝廷，投奔流匪，对朝廷来说，不敢想象！完全是一场巨大灾难！ 王承恩以前接触过天师与吴名，现在几乎天天跟铁敢在一起。他最近常反思，一个工匠宗师对帝国来说到底有多大作用？ 根本不是几个只会说大话的腐儒可比，像天师、吴名这样的人杰，堪比上万军队！ 而铁敢！无与伦比！无法衡量！你只能祈祷他不是你的敌人！ 打造燧发枪和野战炮，看铁敢轻松的表情，似乎不值一提，随手为之。 在造野战炮的同时，也要打造拖火炮的战车，火枪司与战车司的能工巧匠跟着铁敢，就好比是一群童生围着一位状元，一群萤火虫聚在一轮明月跟前！ 工匠们全都老老实实，问什么答什么，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异常卖力！ 铁敢的极限在哪儿？王承恩不知道，他如今顶礼膜拜！近乎宗教虔诚！他相信世间没有铁敢不能造的器械！传说中天师的神铳，铁敢能造么？绝对没有问题！ 王吒不知道王承恩内心戏如此丰富，不咸不淡聊了几句后，想溜出军工厂，晋商淮商，以及很多官员等着见他。 初二到初四，他没闲着，去了一趟良乡，查探王德化的庄园，动手前让高大柱和鹰三爷他们熟悉地形，赢在细节。 还去了趟白云观，会了会观主容明子。容明子很奇怪，居然对蜂窝煤感兴趣，找到林度开的蜂窝煤店，想学习制造之术。 当然不可能把蜂窝煤制造之法传授予容明子，王吒得讲商业道德，晋商淮商们花大价钱买，不能坑渠道商。 王吒以八折的优惠价格给白云观一批炉子和蜂窝煤，然后见到容明子，海阔天空瞎聊一通，容明子蛮博学，很欣赏铁敢，希望他能常来。 王承恩自然明白铁敢造完炮后，不想干活。说实在，让铁敢多休沐几日，理所应当，可皇帝催得紧，初三就一再强调，赶紧让工匠去铁敢处拜师学艺。 大名朝春节只放四天假，除夕至初三，所以昨日官员们已经开始上班干活。 各位看官大老爷是不是觉得古代很过分？其实后面有惊喜！大名朝春节是放得短，可上元节（元宵节），那才是重中之重，乃历朝历代最重视的节日，休沐长达十日！ 王承恩必须要抓住上元节之前的空当，安排所谓的弟子们尽快熟悉“业务”。 昨日他与范景文协调，于近直和宋铭仁选人，挑选了十八名工匠与秀才举人。 没错，十八人中有秀才和举人，其实在名朝，读书人中喜欢研究格物之人比比皆是，庙堂之上，远的如徐光启、赵士祯、孙元化，近的像方以智、毕懋康。 名朝重视火器，书生们聚集在一起喝酒喝茶，时常论及火器，什么神火飞鸦、火龙出水，人人皆能吹牛逼。可惜，名朝离点亮科技树仅差一步之遥。 真实的历史，坏就坏在清朝，清朝生生掐断火器进步，阻拦科技发展。试想一个连《天工开物》都列为禁书的朝代，还有啥值得歌颂的？清朝哪有什么盛世？全都是为了皇权，为了满族能一直当国族享受高人一等的权利。 “啊！十八位徒弟，这么多？”王吒忍不住抱怨。 “铁敢，辛苦这一段时间就好，你的弟子学好之后，你也能轻松不少。”王承恩赶紧宽慰。 王吒当初跟范景文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大名朝官吏们突然效率猛增，让他始料未及， “公公，野战炮尚有两种型号需要铸造，我没时间呀。”王吒想拖时间。 “无妨，先教这一批弟子造枪造炮，等他们熟练之后，再造新炮。“王承恩丝毫不给铁敢推脱的机会。 卧槽！王吒心中直骂，逼得太紧，王承恩天天来军工厂，真麻烦！脱不开身。 王承恩看到铁敢黑着脸，但没吭声，立马挥了挥手，让小太监去召集”弟子们“。 他心中苦涩，为了皇帝，只能做恶人了，要想加快造火器进度，靠范景文，铁定拖到猴年马月去，这帮腐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吒无计可施，被困军工厂！ 遇到王承恩这样的太监，权力大，脸皮厚，对你还客客气气，一副迷弟样，真没啥办法脱困。王承恩绝对是摸鱼克星！ 范景文那样的高官，端着架子，不可能跟着你，更不可能缠着你，其实蛮好对付。 随后几天，王吒被王承恩逼疯了！ 王承恩，你何苦逼迫兄弟，硕大的蓝宝石送你，雕花金怀表送你，虽然老出问题，几个时辰后表就不准，可那也是这个时代的装逼利器，你咋老盯着兄弟我，图啥！ 董事长皇帝是一个凉薄之人，而且还瞧不上铁敢； CEO范景文成天装逼，人模狗样！专注于他的公司大事，不屑于与铁敢这个小工匠交流； 唯独你王承恩，一个小主管，你有大名朝股份么？一天到晚，兢兢业业，为你的董事长尽心尽力盯着铁敢！ 王吒彻底无语，一个狗皮膏药，成天粘着他！ 王承恩，你就是摸鱼克星！ 终于，爆发引信出现，点燃王吒几天来囤积的郁闷火药桶！ 宋铭仁与汤若望刷新王吒对愚蠢与无耻的认知，汤若望居然能说服宋铭仁，能说服于近直，要加一个插班生。 插班生，卡洛斯.阿维罗，一个从澳门过来的火器工匠。 汤若望去年得知天师制造的火器异常先进，便写信上报教会，教会安排了几位武官和工匠坐船到天津，然后到帝都潜伏，准备窃取技术。 我滴个天呀！大名官员脑袋里装的是啥？粪么？一个泰西人，一个坚持所谓信仰的人，他们的信仰是只能拜他们的信仰，不拜的人就是异教徒，这样的宗教，大名官员居然开绿灯，让卡洛斯直接学习掌握军工厂最高机密！ ”王公公！卡洛斯是泰西人，怎么能让他当我弟子，学习燧发枪与野战炮制造？“王吒怒发冲冠。 王承恩懵逼！啥情况？友好交流呀，这是我天朝上国一贯传统，而且人家汤若望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野人，人家关于火器制造，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铁敢，冷静些！卡洛斯怎么了？我知道这个泰西人，汤若望推荐的，人蛮聪明，能说大名话。“ ”我的王公公，您的心咋这么大，泰西的商船在南海、东海横行无忌，劫掠我大名商船，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这事么？不过是海盗间互相倾轧，争地盘而已。“ 王吒讥笑道：”海盗也分大名海盗和泰西海盗，大名海盗好歹会顾及同乡，有所为有所不为，泰西海盗只在乎你够不够强，你弱他们不会客气的。“ 嗯？王承恩傻了，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观点，竟无法反驳。 ”王公公，你知道么？卡洛斯问我，为何一门350斤重的火炮，八斤炮弹能打一千零八十步远？“ ”铁敢，你想说什么？“王承恩不解。 ”谁告诉他的？八斤野战炮试射的数据，我不是提醒过你么？王公公！“铁敢一脸严肃，眼睛直视王承恩。 王承恩被盯得直发毛，铁敢是叮嘱过他，除了皇帝之外，不得告知野战炮试射数据给其他任何无关之人。 王吒一点不怀疑王承恩，这货是摸鱼克星不假，但他确实是忠厚之人，你叮嘱他要注意的细节，他会严格执行。 试射数据由王承恩亲自记录，在场的工匠、太监与锦衣卫被深度警告，如若泄密，等待他们的是锦衣卫诏狱。 这个平行世界，正常的人在诏狱啥都会说，只有那些生死之间反复横跳的硬汉才能扛得住，因为这些人某种角度看已经不正常了，尸山血海出来，不在乎，你一个不留心，他们随时能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么谁泄露的？只可能是皇帝身边的人。 王承恩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交待铁敢几句后，直奔皇宫，找他的董事长去了。 当日，皇帝大发雷霆！他不傻，有天师的教导，一点就透，王承恩点明野战炮的数据，如果对方将领不知道，必然会在排兵布阵上吃大亏。 当场下令严查，凡是野战炮试射当天，在乾清宫参会之人皆要接受询问。 于是乎，帝都顶层权贵人心惶惶！无妄之灾！给看数据时，皇帝你不提醒，现在无数人知道了，你要查，查个毛线！早就堵不住！ 军工厂，王吒虽然生气，古代中国的军事保密，纯粹是笑话，完全没有保密意识。比如朝廷邸报，啥军事任免，啥军事动作都会往上面写，保密个锤子。 但给他带来的好处，也显而易见，狗皮膏药终于回宫。泄密一事，由王承恩亲自查，一段时间他不可能在军工厂出现。 所谓教”弟子“，即便有王承恩，王吒也不可能认真教，有王承恩时的唯一好处，不过是打造时对这些”弟子“开放，他们可以旁观。 十八个”弟子“，加一个插班生。十一人是真正工匠，基本是铁匠，从人员的挑选完全可以看出宋铭仁与于近直的小心思。 工匠中没有一个是当初军器局后来火炮司的摸鱼八人组成员，按理说这批打造刀剑的铁匠，不仅专业对口，而且跟铁敢关系莫逆，理应入选，可是宋铭仁完全不会考虑他们。 古代中国的官员，大部分人没有是非对错，只知亲疏；不管技术能否改进发展，只想自己的权力能否染指。他们甚至不愿扩大蛋糕，一定要保证稳稳当当控制！ 控制才是百年大计，方能家族长青！ 第63章 跟锦衣卫做生意 ”钻孔之法，局限太大，唯有陨铁方可做钻头，此法断不可推广，亟需改良工艺。“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举人慷慨陈词。 ”伯远兄字字珠玑，切中要害，实乃火枪司之福。“ ”铁敢，伯远兄提议乃高论也，燧发枪制造工艺必须改进，否则延误工期，有负圣上所托！“ 其他几位秀才举人纷纷附和。 王吒眯着眼睛，点头称是。一帮书生，号称来拜师，从来就没有拜过，几天所谓学习，只动口不动手，哪是来学习的，分明是来指导的！ 十八人中，有七人是读书人，二个举人，五个秀才。章进偷偷告诉他，其中一位举人姓刘名俊彦，字伯远，竟然是宋铭仁的表弟！ 几天时间，七位读书人慢慢以刘俊彦为首，他们现在很飘，大有抢班夺权的想法。 第一天，七人还略显腼腆，但礼数周到，恭敬小心。当然拜师绝不可能，读圣贤书之人怎么可能拜未经教化的匠户为师！ 三天后，看完造枪和造炮流程，顿时飘起来了，不过如此嘛！开启了他们指点火枪司、指点军工厂的天赋技能！ 为啥？王吒才懒得传帮带，更何况刘俊彦，敌对之人的表弟，赤裸裸过来偷技术，真当小爷好欺负么？ 燧发枪制造，当下火枪司之人，几乎皆知晓采用钻头钻枪管，没法掩饰，所以王吒开放展示，书生们的提问，他也如实回答，钻头为陨铁。 陨铁这个筐，啥不愿说的东西都能往里装，让我给你们讲合金钢，讲高速工具钢，你们听得懂么？ 野战炮，升级版铁模铸造法，王吒决定隐瞒，王承恩若要问，他就说铁模加了陨铁，不好造，一般铸造用泥模的就行。 于是，七书生弄明白了一件事，所谓宗师不过如此也！关键是铁料，火枪司买的铁料来自东胜神州，有东胜神州的铁料，燧发枪和野战炮就能达到皇帝的要求！ 泼天机密，被他们看穿了！七人非常振奋！言语越发强硬，屡屡指导火枪司工匠！ 王吒暗笑，东胜神州真管用，神驹产自那里，宝石钻石亦产自那里，铁料同样也产自那里，你们想控制，自己驾船东行去找！ 刘俊彦双手虚按，然后拱手答谢诸位书生，再面向铁敢，平和开口，但表情带着几分傲气。 ”铁敢，此事耽误不得，还请尽快推行新的打造枪管之法。“ 王吒微笑道：”各位大人，草民只会钻孔法，大人们如有好的制造技艺，可在火枪司推广，草民全力配合。“ 最初两天，王吒称呼他们大人，他们还谦虚一二，不肯接受。再往后，理所当然接受。 开玩笑！七书生中有举人，举人是能为官的，怎么也能当一个县丞主簿啥的，运作的好，当个县令并不少见。 刘俊彦嘴角一挑，心中暗忖，皆说铁敢为人狂傲，江湖传言罢了，在硬实力面前他敢不低头？ ”好！诸位同仁，切不可纸上谈兵，今日理当推行新法，召集工匠，研讨新法，力求精益求精！“ ”好！.......“七书生群情激奋，纷纷叫好！ 王吒惊呆！好一个美男子，那份豪情！更改制作之法，被他说得惊天动地，直追王安石变法，张居正变法。 看着这群书生远去的背影，他嘿嘿一笑，去干吧！年轻人们！总比你们成天动口不动手强。 最奇葩的操作是，这帮书生没有带上铁敢一起变法的意思，当然他们也不反对铁敢跟来，可主导权必须牢牢握在书生们手上，铁敢是第一个需要排挤的对象！ 初九，申时。摆脱王承恩，摆脱众”弟子“，王吒开开心心逛街，摸鱼天花板再现军工厂，啥是摸鱼界天花板？自然是不用坐班，在广阔天地摸鱼！ ”东家，真要去锦衣卫指挥同知家，太危险！“一个精瘦汉子忧心忡忡，进言劝说。 精瘦汉子姓侯，绰号猴子，是秦彪挑选的两名死士之一，属于第一批河间民团，根红苗正，天师亲自奖励过的斥候！ 他的风格是灵活跑位、飞檐走壁，充分利用各种环境和器具作战，个子不高，但出手诡异巧妙，滑得如泥鳅，很难缠。 这种类型擂台上比武胜率一般，可真正实战效率惊人，武功再高，没有江湖经验的高手，尤其容易被这种类型猎杀。 另一名死士，姓熊，江湖人送铁熊称号。身材高大魁梧，第二个高大柱。 他是民团转战山东，收服的齐鲁绿林好汉。这类绿林豪杰，只拜关二爷，信仰义气为先，李逵似的人物。暴力机器，下得了狠手，漠视生命，不会顾及老弱妇孺。 秦彪本想带十名死士护卫他心目中的小天师，无奈，王吒要待在军工厂，而他的形象是行走的显眼包，不可能进城。 因此，他在十人中挑选两人跟着王吒进城，住在杨记卤煮火烧店，平常在店里干一些体力活掩护身份。 秦彪此人，外表粗犷，实则心细如发。王吒几天接触下来，狂呼世界上最骗人的就是人的相貌。 秦彪的每一次安排皆深思熟虑，两名死士，一个肉盾，一个机灵鬼，而且两个人还识字，识字虽然不多，但在城市里特别管用，至少很难迷路。 王吒内心仔细评估过，当初民团反出帝都，分为三队人，人手较多的两队，一是千户领队，一是副千户秦彪领队。他们的方向都是要往南跑。 结果如何，千户带领的这一队，没跑掉，千户被抓。副千户秦彪这一队，毫发无损，居然往东跑，跑到沂蒙山里先当山贼，风头过后再派人南下联系组织。 两相对比，说明什么，秦彪此人乃帅才也，决策灵活，因地制宜！ ”无妨，我与指挥同知手下的将领喝过酒，他无非是要宝刀，我去会会他，也能更多收集锦衣卫的情报。“王吒耐心解释。 猴子与铁熊愁眉紧锁，不得不担心，龙潭虎穴呀！高大柱与鹰三爷担心是担心，但他们相信铁敢一定会化险为夷，埙山探险，铁敢的智勇双全形象深入人心！ ”铁敢，不必拘谨，坐下说话。”锦衣卫指挥同知蒋蔚慈眉善目，一副儒将风范。 “谢大人赐坐。” 王吒小心回应，与蒋蔚闲聊几句后，蒋蔚切入正题。 “铁敢，本官一生酷爱兵器，听闻你以陨铁打造刀剑，锋利无比，举世无双，已超古代任何冶炼宗师。” “大人谬赞，古之宗师，小子岂敢妄言超越，所倚仗的不过是铁料一流罢了。”王吒没有谦虚，古代铸剑大师，一生都在搭配各种材料试验铸造。自己虽比他们懂化学原理，可未知的东西依然很多，你想超越，只能多花时间试验。 蒋蔚惊讶，一个少年匠户，谈吐不凡，怪不得能说服皇帝，让其主持打造新火器，如此年轻，以后未必不能科考，步入仕途。 “有一事，铁小友勿怪，本官已付给嘉定伯三千两银子，只求打造一把陨铁绣春刀，还望小友成全。”蒋蔚称呼铁敢为小友，显然很看重铁敢的未来。 王吒一头黑线，真不明白官员们的逻辑，让我把刀打好给你，银子我自己去找嘉定伯要么？ 你们是不是觉得嘉定伯跟我有协议？我踏马的是被嘉定伯掳过去为仆，你们不知道么？不就是想要刀又不想得罪嘉定伯？ 王吒倒是冤枉了指挥同知，蒋蔚与其他付银子给嘉定伯的官员们一样，他们只是感到迷糊，皇帝召见铁敢当日，也召见了嘉定伯，皇帝赏赐铁敢，还重赏嘉定伯，他们不清楚铁敢和嘉定伯到底是啥关系？ “大人！我单独送一把陨铁绣春刀给大人，与嘉定伯无关，十日后送到府上。”王吒厌恶嘉定伯，直接露骨表明态度。 蒋蔚一愣，听闻铁敢曾暴打嘉定伯府上的管家，再细品铁敢的语气，铁敢必然与嘉定伯交恶，怪不得自己付了银子，一个多月了，依然拿不到刀。 “多谢铁小友赠刀，我送小友一本孤本古书，走，去看看老哥的收藏。” 蒋蔚想清楚缘由后，异常开心，主动称兄道弟，作为武官，没有文官那么多讲究。铁敢豪爽，又与三皇子和张小公爷交情莫逆，关键还是铸造宗师，他乐意结交。 “《古今刀剑录》，好书，多谢大人相赠。”指挥同知家里的练武堂内，王吒细看赠书，居然是南朝陶弘景所着，书籍已经泛黄，货真价实的古董，带回现代，又是一件王炸级别的古董。 陶弘景，传说修道成仙，不仅修真炼丹，还是铸造宗师，亲手铸造过宝刀，是一位奇人。 紧接着，看到王吒拿出一把九尺长枪试手，蒋蔚再次豪气赠送，气氛融洽。 “骆大人到！”随着管家前来禀报，锦衣卫大佬指挥使骆养性出场。 王吒细品，官场之事，一环套一环，指挥同知邀请自己，一是为了宝刀，二来不浪费半点机会，装作偶遇，锦衣卫必然是有事相询。 “铁敢，果然是仪表人才，少年英杰。”骆养性抚须称赞。 “大人，小人一介草民！担当不起仪表人才。”王吒赶紧躬身答话，捧得如此之高，到底是何事。 “不用谦虚，本官见过天师的民团，配备燧发枪与野战炮，正面野战，全歼景奴三千，真鞑子上千，阵斩甲喇额真，白甲巴牙喇六十人！” 骆养性微笑看着铁敢，强调道：“尤其是六十个白甲巴牙喇，我朝从未有过的野战大胜，神机营新军一旦成军，必将横扫流寇与景奴，谁的功劳最大？非你莫属！” “不敢！不敢！万万不敢！小人岂敢居功？” 王吒装着一脸惶恐，连连摆手，心中暗想，骆养性蛮敬重天师，确实是被东厂王德化和曹化淳当枪使，替他们背黑锅。 一通场面话，商业互吹后！蒋蔚和骆养性挽留王吒吃席。 歌舞过后，酒喝半高，骆养性从怀中掏出一把金花燧发手枪。 “铁敢，此枪确实好用，可还有货？” 王吒眼睛瞪圆，卧槽！说话好直接！ 自己卖火器给晋商淮商，实际上帝都权贵，只要有心探访，皆知燧发枪出于谁手？对王吒来说，是一个与大佬们接触的好机会，同样也可能被敌对之人借题发挥。 “骆大人，您敲敲枪管，这种枪是用陨铁打造的，现在没多少货了。” 骆养性借着酒劲嘿嘿一笑：“本官知晓，陨铁造的燧发手枪，不是一般人能用！本官想要的是精铁打造的燧发手枪。” 王吒暗忖，古代人对火器认知真挺快，寻龙门的老孟，以及骆养性，他们都敏锐发现，手枪对于小规模械斗，以及城市巷战的巨大优势。 只是没想到堂堂锦衣卫竟然想私下进货，让王吒感到平行世界不真实！ “大人，您打算要多少？”王吒也很直接。 “有多少要多少。” “大人，产量原本就低，一个月内最多能提供一百把。” “价格多少？”骆养性直视铁敢，面色平静。 王吒同样平静回道：“价格跟张小公爷一样，十五两银子一把，如何？” “哈哈哈！”骆养性乐了，谈起生意来，铁敢如此老练，借小公爷之名，表达对自己的敬重，这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么？ “多谢铁老弟！来，喝酒！” 亥时，王吒从蒋蔚府中走出，感觉很梦幻，一个晚上，自己竟然跟锦衣卫做起了生意，除了燧发手枪，墨镜、单筒望远镜、香烟、火柴、铅笔，都是大订单。 还能长期供货，锦衣卫采购需求很大。 什么感觉，就好比在现代自己跟国安机构做生意，成为最大供应商。 看着王吒远去的身影，蒋蔚眉头一皱：“大人，此子很不简单，你看这四周，少说得有十个保护他的高手。” “老蒋，铁家我们的人去查过了，在当涂县富甲一方，只不过刚富没多久，多半是被当涂县那个县令胁迫，铁敢才以匠户身份进京，有可能铁敢自己也想来京城看看。” 骆养性平缓解释道：“铁家跟建阳卫的指挥使是世交，这些护卫多半是出自建阳卫。铁敢很聪明，又是冶炼铸造宗师，能造火枪火炮，建阳卫迟早会坐大。” 第64章 线膛枪问世 “大人，为何不压压他的价，采购的物资可不少。”蒋蔚说出心中困惑。 “铁敢现在有张小公爷撑腰，张老爷子卧病不起有一年了吧，很快小公爷就是英国公了，以后他还会有三皇子撑腰，而且王承恩好像很欣赏他。” 骆养性自嘲一笑:“咱们从他身上可捞不出什么油水，跟他搭上线，对我们的好处只多不少，这小子身上的好东西真多！” “呵呵呵！”两个锦衣卫高官相视一笑。 骆养性和蒋蔚很清楚，装备上燧发手枪的锦衣卫战力能提高一大截，这才是锦衣卫当下最重要的事。 试想，在外执行任务的锦衣卫，若是每人身上有两把燧发手枪，什么任务搞不定？ 所以，骆养性亲自出面，一定要最快速度弄燧发手枪。 “要不要派人盯着铁敢？”蒋蔚心细，觉得该派人手盯梢。 “今晚不用，铁敢身边高手众多，别惹他不快。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他为何敢在军工厂众目睽睽之下暴打嘉定伯的管家？他有后手的。嘉定伯那个蠢货，一个能挣几十万两银子的人，那么好搞定的么？” 王吒离开蒋宅后，转了几圈，确定没有尾巴后，没回军工厂，而是来到东市隆盛药材铺。 “骆养性要燧发手枪？二主公，可不能卖给他们。”林度听到消息后，接受不了，半年多的时间，兴华会可没少跟锦衣卫交锋。 “没事，皇帝不会再找淳厚子和吴名了，大名北方乱成一锅粥，锦衣卫主要精力会放在景奴和流寇上，不会在江南再投入人手。” 王吒解释完又冒出一句:“再说，燧发手枪这玩意，太原始，过不了多久我们会用新的火器。” 林度震惊！二主公不屑的表情很明显，他不在乎燧发枪，难道我们也能装备上神铳，林度不敢奢望，那种神器毫无疑问碾压燧发枪。 其实王吒的铁牌冬天充不了电，暂时回不了现代，带不回56半和大黑星，他口中的新火器是指线膛枪，埙山探险之前，他跟无敌已经在研究怎么给枪管加工膛线。 有现代车床，刻膛线不难。 有柴油发动机提供动力，有21世纪的工具钢，真心不难！尤其是初级的单点钩切法，简直是火炮打蚊子，关公砍小兵！ “单点钩切法”是啥东东？ 就是一把像钩子一样的拉刀，伸到枪管里一条条地拉膛线，非常费时，即便用车床，同样会影响精度。 所以，两个工科穿越者决定上有多组刀模的拉刀，实现“多点钩切法”，就是一次加工多条膛线。 手枪与步枪的膛线一般是四条到六条之间，王吒与无敌做的多组刀模拉刀是一次性加工六条膛线的拉刀，时间节省六倍，精度大幅度提高，完全碾压平行世界的加工工艺。 线膛枪乃火器发展的重要里程碑，革命性远超没有膛线的燧发枪，他的最大贡献是提高火器的精准度和射程，弹头在螺旋形膛线的压迫下旋转飞出枪膛，命中精度能大大提高，数倍于没有膛线的燧发枪。 同没有膛线的燧发枪一样，它发明初期有很多弊端，比如气密性差，上弹麻烦等等，局限性太大。 十七、十八世纪，乃至十九世纪初期，火器方面的任何发明要想推动军事变革，都不是靠单一发明就能大踏步全面装备军队！ 以线膛枪为例，具体发明时间不详，估计十七世纪就已经发明，但线膛枪大规模装备还得等两百年后其他技术的发明，比如后装枪、火帽纸弹、圆锥形膨胀子弹...... 穿越者的无耻作弊，对手确实没法玩！王吒只能抱歉，我学到的知识，不可能不用。穿越不装逼，谁吃饱了没事做去穿越。 抱歉！平行世界，我的敌人们，我不是说你们中谁是垃圾，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王吒打算先造一批前装线膛枪，搭配圆锥形膨胀子弹一起使用，线膛枪将会闪耀战场，它的出现必然会打乱对手的布局与战术！ 线膛枪的最佳搭档是后装金属定装子弹，光发明枪管拉膛线，难有作为，膛线是能提高精准度，但膛线的存在让枪膛的密封性降低，必然影响射程与威力。 初期线膛枪的解决方案，是加大子弹尺寸。由此带来的后果便是装弹变得异常困难，因为弹丸表面必须紧贴枪管内壁，得用锤子不断锤击上子弹，这会让士兵抓狂。 射击频次剧减，得不偿失。 金属定装子弹，也就是现代人认知的子弹，首先得有雷汞做底火，暂时没办法解决，王吒退而求其次，制造圆锥形膨胀子弹。 圆锥形膨胀子弹是啥？也就是西方的米涅子弹，1849年，法国人米涅发明，很遗憾，十七世纪后的火器发展中国再无贡献。 锥形膨胀子弹的弹底是圆锥形的空腔，空腔内一般都会加入木塞。 这种子弹的尺寸比火枪口径略小，装填比较简单，当顶住火药后，再用力一顶，子弹底部会扩张，从而与枪膛壁吻合。 射击时，火药燃烧产生的强大气压迫使空腔内的木塞向前移动，再次撑大子弹。子弹膨胀与来复线咬合并形成强大的气封，威力远超圆形子弹。 圆形子弹无论加工如何精细，必然与枪管要有间隙，否则塞不进去，气密性自然比不过锥形膨胀子弹。 初十，王吒准备回浮云观，跟无敌一块儿造线膛枪和锥形膨胀子弹。 “二主公，有人要见你。”林度突然进来禀报。 “谁？”王吒有些诧异，林度一副霜打茄子的表情。 “进来吧！”林度喊了一嗓子。 一个中年乞丐？王吒彻底懵逼，为啥领一个乞丐进来。 好像似曾见过，在隆盛药材店门口，自己还扔了几块碎银给他。 “小天师，属下鲁钝，一直没敢相认，望勿怪。”中年乞丐咧嘴一笑，满口黑牙。 王吒扭头看向林度，啥情况？ “二主公，他是东市河间火烧店的老板。” 啊！河间火烧店，平行哥在帝都暗中搭建的联络点，天真道人苦苦寻找却寻不到的联络人。 “你一直在京城？” “是，河间火烧店被查抄后，属下先装成南直隶的商人，后来被怀疑，便直接当乞丐，一直等待南面的兄弟过来。“ ”他叫李四窟，三年前追随主公。“林度在一旁介绍。 嗯？李四窟，这么奇怪的名字，王吒满含不解看着林度。 林度耸肩，无奈说道：”狡兔三窟已经很厉害了，这位兄弟江湖人称李四窟，他比三窟还要多一窟。“ 林度很郁闷，自己搞伪装，搞情报，是顶级高手。可这个李四窟在他的眼皮底下装了一个多月乞丐，他硬是没看出来，被对方打探得清清楚楚，今日主动过来表明身份，让他很丢面子！ 王吒看懂林度的表情，李四窟，奇才也！一个人潜伏帝都近一年。 ”四窟兄，躲在帝都这么久，没被东厂发现，牛掰。“王吒竖起拇指，由衷赞叹。 ”小天师过奖了，属下不过是一个口技艺人而已，掩饰身份占些便宜，上不了台面。“李四窟憨厚一笑。 啥叫上不了台面，这是尼玛稀缺人才，影帝级人物，王吒高兴挥手。 ”四窟兄，以后你就跟着我。今天咱们先去潘家园，我给你引荐一个朋友，他找你找得好苦！“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天真道人是真苦，两个联络人没有一个能联络到，只好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帝都瞎飞。 浮云观，见到李四窟的天真道人一脸苦笑，他去年来帝都，若不是碰到铁敢，哪能探查破案。 而李四窟洗漱后换上富商服饰，跟兴华会之人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哪有半点憨厚模样，果真是一个戏精！ 虽然浮云观聚集兴华会众大佬，淳厚子、冷动、林芝鲨均在，但王吒忍不住造线膛枪的冲动，把社交工作交给林度，自己跟无敌两人一头扎进地下室。 元月十三日，线膛枪问世。 两人一共打造了九把，平行世界的第一代线膛枪为前装线膛燧发枪，锥形膨胀弹由左堂家的工坊打造，现在那里成了铅弹生产基地。 无敌埙山探险后专职造枪，现在对枪械理解上了一个段位，他此次还另外造了一把后装线膛枪。 前装线膛燧发枪对于他们来说，仅仅把枪管换为线膛枪管，击发装置不变，确实没啥挑战，大量时间在于制造与调试拉刀。 拉刀用L6工具钢打造，虽然比不上含钨高速工具钢，但作为工具钢，性能够用。 “老王，你啥时候弄得出底火？几个月前就夸海口，一天到晚四处浪，能不能干点正事。”无敌埋怨起来。 “无敌哥，搞底火，搞黄火药，得找个安静的根据地，把三酸二碱基础化工产业建起来，才能实现，帝都没法搞。” 王吒心想，穿越多好玩，好歹让我多玩一阵子，搭建化工产业，不是一般费时间。 他仔细查看无敌造的后装线膛枪，符合他的构想设计，加工工艺一流，精度高，气密性有保证，不愧是学机械的穿越者打造！ “无敌，你现在算几级钳工，六级有么？” “现在到不了，顶多四级，不过让我多练一两年，八级钳工不是梦想！”无敌拽了起来。 嘿嘿！王吒笑了，这家伙，还挺狂。 无敌造的后装线膛枪，是后装击针式线膛枪，使用带火帽（底火）的纸壳定装子弹，其实已经有现代步枪的雏形。 实现子弹后装，靠的是枪栓。原理很简单，一说大家都懂，问题是没有实物的情况下，绝大部分人想不到，第一个把它发明出来的人，非常牛掰！值得吹一辈子！ 枪栓就是一个带把的钢铁棍子，棍子内部有连接弹簧的击针。 装弹的时候，将棍子往后拉，露出枪膛，塞入带火帽的子弹。再将棍子往前推，金属把卡在缺口上，将枪膛堵上。 扣动扳机，弹簧弹出，击针撞击火帽。砰！子弹射出！ 前装线膛燧发枪严格讲是升级版本燧发枪，使用带火帽纸壳定装子弹的后装击针式线膛枪才是划时代的火器，必将推动一场伟大的军事变革！ 线列枪阵，也就是排队枪毙阵法将消失，不会再有任何部队敢密集列队进攻。 因为在后装击针式线膛枪眼里，都是活靶子，排队来送命！ 后装枪射击的时候，可以灵活采取各种姿势，站立，半跪，卧倒，侧面等等动作，皆不影响装弹。 步兵的所有军事战术思想全部需要变革，以迎接新的军事时代。 后装线膛枪的问世，也意味着后装炮的诞生，原理相通，战争重新被定义。没有跟上时代国家，必将一败涂地！痛苦品尝武器代差的巨大羞辱！ 腐朽清朝正是在这场军事变革中被远远拉开距离，十九世纪中后期是枪械发展的黄金期，只要跟上，科技发展会快速迭代，就不至于被蹂躏。 清朝统治阶级的判断，有大国的地理纵深，有数量庞大的军队，火绳枪可以与燧发枪周旋。 然而，愚蠢让他们一败再败。第一次鸦片战争后，西方的武器每二十年就会升级一代，军事战术理念不断被推翻完善。 最后到八国联军时代，西方已经是栓动步枪，还有加特林机枪，武器远远落后，军事理念同样远远落后。 清朝有的是机会发展军事科技，十九世纪初就该觉醒，哪怕在十九世纪中期也还有机会，八国联军时代彻底没有机会，清朝是耻辱，历史上没有比清朝更愚蠢的朝代！ “要不把子弹的底火撤下来，做几颗纸壳子弹试一试？”王吒灵机一动，想出办法。 “算了！子弹存货太少，别浪费，你充电后多带些子弹回来再试。”无敌经历过打僵尸，对火力不足恐惧症感受太深，轻易不愿浪费子弹。 “好！咱们先去试试前装线膛枪的威力！” 第65章 铁杆团 "CBD"射击场，王吒带领他的近卫军，以及无敌和天真，准备试射线膛枪。 近卫军原来是由高大柱率领的十一人民团，加上鹰三爷和他两个侄子组成，现在增加秦彪和他挑选的十个死士，人数达到二十六人。 “老铁们，这是新枪，名唤线膛枪。”王吒跳上一个土堆，高声喊道。 众好汉群情激动，老队员都知道铁敢是神仙下凡，宝贝层出不穷，无不期待试射新枪。 秦彪等新入伙的，当兵以来，有天师带领，条件还算不错，时不时能吃上肉。可进了神机营后，苦不堪言，再后来四处打游击，上山当土匪，吃了上顿没下顿。 找到组织后，忠心跟随小天师。这一下，天翻地覆，哪里是当兵，简直是在当地主！ 天天吃肉，穿的棉衣内胆居然是羊绒，老的三十杆燧发枪全部换新..... 所以秦彪等人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在新主公面前表现一番。 高大柱那小子走了狗屎运，到处耀武扬威的拽样，看着就烦。那些是什么兵，不过是河间民团二线部队而已，我们才是主力。 “线膛枪的性能远超原来的燧发枪，老铁们！记住，线膛枪的两大优势，一是射程远，两倍于燧发枪；二是打得准，这点尤为重要，只要用准星瞄准，百步穿杨不难练！” “啊！......”刚才一脸兴奋的汉子们，皆大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线膛枪！什么利器？真有这么厉害？ 王吒着好汉们的表情，心中堆满自豪，跟着兄弟我，以后的武器会让你们不敢想象。 “老铁们，下面由咱们的军工厂厂长发言，有请无敌！大家鼓掌！” 王吒知道无敌的脾气，这家伙多次跟自己抱怨，风头都让王吒抢了，他很郁闷。以后要多给他人前显圣的机会！ 无敌进入人前显圣状态，双手夸张虚按，一副嚣张表情。 “老铁们，武器是你们的小天师设计，但把它们打造出来，得靠我无敌！嘿嘿！” 尼妹！王吒无奈抚额，这货嘴没个把门，要不是知道无敌的性格脾气，早上去捶这厮一顿。 无敌继续他的夸夸其谈，老队员纷纷露出不厚道的笑容。 秦彪也蹙眉，吴宗师这脾气有点受不了。以前他是很崇拜吴宗师，但接触小天师后，他能敏锐感受到小天师在武器方面的见识，不仅远胜于天师，也要强于吴宗师。怪不得皇帝与帝都权贵们如此看重小天师！ “好了！无敌兄，咱们时间不多，下面由天真道人说两句。” 无敌撇嘴，悻悻然走下小土堆。 天真道人一上场，满脸严肃，再次强调小天师武器保密的重要性！ 王吒直乐，多么优秀的政治委员，妥了！以后我要打造一支军队。 随后，他让秦彪也讲了几句。 只要不傻，都看得明白，秦彪这帮死士，全是兵王，战斗力彪悍！确实要比他们这帮打过僵尸的队伍要强。 打过僵尸，灭掉定山派，老队员们越来越强，也越来越团结，勇气胆量都没问题。可比起秦彪这帮百战精英，差距很大。 “诸位好汉，诸位民团的老兄弟们，天师仙逝，现在又能跟着小天师，是天大的福气，如果以后谁有二心，我秦彪定会为小天师清理门户！” 秦彪的发言很古代，很粗犷，但他很细腻，这是古代军队表忠心的肺腑之言，他要旗帜鲜明地做小天师的亲兵！ 随后，九杆线膛枪取出来，木制的人形靶子也放在百步之外。 王吒与无敌亲自上阵，培训好汉们操作线膛枪。 砰！砰！砰！"CBD"射击场枪声此起彼伏。 王吒独特的王炸练兵方法，简单粗暴。主打就是花银子！ 不计成本训练，士兵们靠射击数量堆出来。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练射击先吊砖块，这些军事思想与练习方法是因为穷，不得已为之。 王吒唯一不缺的就是银子，他是现代人，深刻赞同军事训练与军事装备，必须要舍得花钱，大把花钱，战场上才能让更多的士兵靠装备和军事素质活下来！ “老秦，先试试这个，能连发的火枪，打十发，先有印象。子弹不多，夏天后才能补充，以后可以敞开打。” 王吒的理念，多熟悉各种武器，包括喷子，这次带出来十把，让秦彪他们迅速掌握喷子的特性。 秦彪再怎么百战沙场，握着56半的手不争气地抖了起来。 神铳呀！要知道他以前只是看见过天师和吴宗师用过小型的神铳，小天师对自己是真的信任，不能辜负！ 砰！砰！砰！十发很快打完，秦彪的内心却难以平静。 他甚至有种猜想，天师不过是外门弟子，小天师才是真正的内门嫡传，你看天师的另外一个师弟天真道人，完全唯小天师马首是瞻，哪有师兄的样子，恭敬得像对待未来掌门人。 而且，小天师银子多得花不完，皇帝都没他有钱，天师更比不过。 骑的是神驹宝马，各种法宝层出不穷，这种跟长枪相似的神铳，威力强大，远超小神铳。 嫡传核心弟子出山，为天师报仇，师门为了他的安全，银子给足，法宝给足，完全是来历练升级的。 秦彪逻辑闭环，笃定小天师是师门嫡传，未来掌门人。 此时，王吒憧憬着在平行世界，打造一支不败兵团，横扫四方！ 兵团叫什么好呢？对了，魂穿的这具身体主人名唤铁敢，兵团就叫铁杆团！ 老铁们，你们是我王吒的铁杆，我要带领你们打遍天下无敌手！ 王吒做起了美梦，特意把天真无敌，以及秦彪聚过来，告诉自己的想法。 “铁杆团？哟，名字响亮，不错！”无敌赞同。 天真有些疑惑：“师弟，现在就二十来人，人手不够呀。” 秦彪赶紧跟上补充：“小天师，无须担心，我手下的民团就有四百多人。听闻河间民团与家人，以及亲友，得有好几千人南下，兵源不是问题，河间男儿都是响当当的好汉！” 王吒豪气干云：“林度手下上千人，铁家村一堆高大壮汉，人手只多不少。” 现在的二十六人，全是好手。以这帮老兵为核心，扩招几百人，战斗力不会降低，再打几场硬仗，几百人裂变到几千人，很快便能成军！ 天真无敌点头，林度手下的人挺强，铁家村的人，他俩见过，全踏马能打上篮球队，人均1米9以上，在古代，何等恐怖！ 王吒心里感慨，铁敢爷爷为何一把大锤，威震江南？老爷子身高1米93，当年锤爆十几个倭寇，犹如天人下凡，吓得另外几十个倭寇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这种基因，充分体现在铁家村上，铁家村是方圆百里内赫赫有名的巨人村！ 王吒兴致高昂，讲起建制构想，秦彪并不陌生，天师的民团建制很多地方很相似。 基础建制采用三三制，团营连排班，团由三个营组成。每个营下设三个连，连设三个排，排设三个班。 一个班的兵力：十名士兵，加一个班长，共11人； 一个排的兵力：三个班，加一正一副两个排长，以及一个医务兵，共36人； 一个连的兵力：连是小规模作战单位，除了三个战斗排外，配炊事班、警卫班、侦察班，加上一正一副两个连长，以及一个指导员。 同时设连部，连部除了正副连长与指导员外，设一个文书、一个医务兵、两个工匠（技术兵）、三个传令兵，共151人； 一个营的兵力：营是常规作战单位，除了三个战斗连外，配炮兵连、警卫排、后勤排、侦察班，加上一正一副两个营长，以及一个指导员。 营部配一个医务师（能做外科手术）、三个医务兵、二个文书、五个工匠（技术兵）、五个传令兵，共706人； 一个团的兵力：王吒的构想完全是一个超级加强团的建制，除了三个战斗营外，还要组建一个骑兵营、一个炮兵营、一个后勤营，同时配警卫连、工兵连、特战连，加上一正一副两个团长，以及一个指导员、二个参谋。 团部配一个战地医院（约30人）、通讯班、三个文书。 整个铁杆团，兵力预计达到4600人，近5000人的配置！ 王吒一边说，一边掏出铅笔和纸，记录自己的宏伟规划。 “忒猛了，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无敌泼冷水。 “师弟，2000人左右好招，这快5000人了。”天真道人也提出疑虑。 “小天师，这种建制，连下面的三个排，分别是长枪兵排、燧发枪兵排和刀牌兵排么？”秦彪明显比天真无敌要懂战术，问的问题很实际。 王吒沉思片刻，回答道：“此次建制设计是我的理想规划，比如骑兵营，骑手缺乏的话，说不定前期只是一个骑兵连。” 王吒很傲娇，手握神马星球，他最不缺的是超一流战马，他缺的是熟练的骑手！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对秦彪说道：“规划比较粗细条，每个连，每个营，士兵的装备是什么，如何搭配战术等等，还需要细化。不过，老秦，有一点可以提前告诉你，我想组建的是一支全火器军队。” 秦彪大惊：“全火器军队？小天师，万万不可，燧发枪士兵，即便全都用上线膛枪，近战必然要吃大亏，而且如何在野战中对阵骑兵？” 从冷兵器时代，到冷热兵器共用时代，一直困扰着统帅们的问题——装备远程武器的部队不擅近战，近战兵种又无法远射。 不管你是用火绳枪、燧发枪，还是用弓弩，远程射击武器兵种，一旦被近身，就是面临一边倒屠杀。 刺刀的发明部分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无敌，刺刀做出来了么？”王吒没有直接回答秦彪，而是扭头问无敌。 “早做出了，按你的想法，固定卡榫结构，最近一直弄线膛枪，没来得及告诉你。还有一点，固定卡榫加工时间慢，没那么快全换上。” “刺刀？”秦彪彻底懵逼。 “刺刀的想法，天师早就想到，但景奴正好打过来，没来得及跟上燧发枪一块儿装备民团士兵，现在没问题，以后每把枪都能配一把刺刀。“无敌解释到道。 “老秦，你可以理解在每把火枪的枪头上装一把短刀，这样火枪能变成长矛，不惧肉搏近战。”王吒点出亮点。 然后他拿出56式半自动步枪演示，手一甩，亮出折叠三棱军刺。 秦彪一拍脑袋，狂笑道：“哈哈哈！明白了，这下火枪兵也能发起冲锋，近身作战。” 顺便提一句，刺刀的发明照样是中国，全世界第一把刺刀于15世纪在中国出现。 《大明会典》记载，1451年，中国明朝首次出现在突火枪上安装套筒式矛头用于刺杀，从而将火枪与长矛的性能融于一身，远近皆宜。 所以，你越研究火药与火器的历史，你就会越发现，西方的商人和传教士对他们国家的贡献，这些人把从中国获取的知识带回西方，一包装，成了他们自己的东西。 至于中国为啥没在鸟铳上装上刺刀，有可能是鸟铳本身很重，不适合再添加矛头或刺刀，最遗憾是清朝没能接棒发展火器。 十八世纪初，可以放在枪管下方的套筒式刺刀正式装备西方军队，也就意味着长矛兵退出军事舞台。 以弹簧为助力的固定卡榫是十九世纪后期发明并装备军队。 ...... 王吒看见秦彪开窍，同样也很高兴，主动向秦彪提示细节：“刺刀长度略微超过二尺，平常可做短刀使用。” 王吒的军事思想，燧发枪时代，射速不够快，刺刀可以做得长一些，他定的长度为68厘米，加上燧发枪，长度约两米，足够让长矛从战场消失。 以后若升级使用栓动后装步枪，近身拼刺刀的机会逐步减少，他会降低刺刀的长度。 王吒造的燧发枪，由于使用钢材，他可以缩短枪身，降低燧发枪的重量，便于单兵携带，让士兵们在战场上有更广的作战空间。 所以，适当增加刺刀长度也是弥补燧发枪本身长度不足的缺陷。 第66章 王德化领盒饭（一） 上元节，潘家园孟氏客栈，深夜。 孟氏客栈已成兴华会包场，所住之人皆是兴华会成员。 元宵宴席散去，热闹喧嚣过后，客栈一片宁静。 天字号客房，王吒依然精力旺盛，事实证明他是酒精考验的公斤级选手，天真与无敌早被灌倒扔进客房。 房间内，除了王吒，还有林度与秦彪，叫来林度，是为了向他讲述铁杆团的构想。 “二主公，组建铁杆团，属下定全力配合。吾观大名朝廷腐败不堪，乱世将临，二主公手上理当握有一支百战精锐，方可大展宏图。” 林度今夜担负护卫安排，并未喝酒。当听到铁敢关于筹建铁杆团的想法后，异常激动，主公要动手了，终于可以追随主公建功立业，以后封侯拜相，子孙荣华富贵。 林度很兴奋，他要参加大事业！要参与逐鹿中原！ 王吒能感受到林度的志向，心里不免有些歉意，老林啊，兄弟我单纯就是想组建一支现代军队，实现我的将军梦想。 “老林，没考虑那么远！乱世将至，咱们得有一支自保的军队。” 可林度依然狂热，一副我懂的模样，高筑墙、广屯粮、缓称王嘛！ 王吒懒得再跟林度解释，兴致勃勃拿出自己规划的铁杆团建制方案，涛涛不绝地讲起来。 “我要打造的是一支纯火器军团，一旦成军，横扫大名！哈哈哈！”王吒傲然自信大笑，热武器战争，整个平行世界有谁比我更懂！ “老林，你手下能有多少人加入铁杆团？” 林度沉思片刻，答道：“回二主公，属下有三百人左右能立马加入铁杆团，在福建发动亲友，再招三千人不成问题。” “好！”王吒激动挥拳，好似过几天麾下就能有五千雄兵！ “二主公，不知选在何地练兵？在当涂县铁家村么？”林度狂热劲慢慢冷却，开始理性思考。 “小天师，这也是属下困惑的地方。”秦彪也有同样的疑问，他很自律，认为身处帝都，如临战场，不宜多喝酒。 王吒从容微笑，转身从一个藤编箱子里取出大名舆图，舆图就是古代的地图。 古代舆图以现代眼光看，精度奇差，很幼稚。但好歹有个形象的地理概貌，能把与地理相关的事情说清楚。 “在这儿，我打算以此为基地。”王吒用手指向长江出海口，松江府旁边的崇明岛。 “还有这儿，台湾岛。” “小琉球，主公也想在此建立基地。”林度眼睛一亮，平行道人对台湾有安排。 补充一句：小琉球、东番、大员都曾是指台湾。 “兴华会有人在台湾岛么？”王吒暗喜，平行哥是穿越者，当然想占据台湾。 “那里海盗众多，还有红毛，林芝鲨有手下常驻，估计有几百人。”林度回忆。 “我现在已经买了大大小小一百多艘船，大部分都在松江府，以及崇明沙千户所。”王吒向林度和秦彪展示自己的实力。 他现在赚的银子大部分投向松江府，在崇明岛上，已经跟崇明沙千户所打成一片，亲如一家。 崇明沙千户所隶属于镇海卫，镇海卫紧跟建阳卫，与铁家村深度捆绑，是大名朝军民合作的典范。 林度与秦彪皆两眼放光，满是崇敬，带头大哥深谋远虑！ “只是缺水手。”王吒叹息一声。 “二主公勿忧，福建多的是水手，属下立即写信安排招募水手。”林度献策。 “好！”王吒挥动拳头叫好，铁杆团架子搭好，剩下的就是爆装备与练兵。 “老林、老秦，你们俩为副团长兼一营二营营长，政治委员由天真道人担任，军工厂厂长由吴笛担任。铁杆团筹备委员会由你们四人加上我组成，铁杆团今晚正式成立！” 王吒豪气干云，宣布铁杆团职务任命。 “小天师，这个政治委员和指导员是什么官？”秦彪问出自己心中这两天一直迷惑的问题。 “老秦，以后要叫我团长了。”王吒嘿嘿一笑。 政治委员以及指导员，这可是教员无往不利的法宝，教员的军事与政治成功经验值得在平行世界借鉴。 “怎么说呢？政治委员和指导员更像是文官，负责军队的思想工作，教士兵识字看图什么的，以及后勤物资管理。” “是监军么？”秦彪短暂在神机营待过，太监监军可是大名一大特色。 “不是，委员不管军事，任何军事决策全部由将领决定，比如是打是撤，打的话打哪里？什么时候打？这些全由将领决定，委员要管就是越权。” 秦彪面露喜色，这就好办，跟原来的民团差不多。 秦彪与林度离去后，王吒依然难以入眠，烛光中他不断在脑海复盘，整理筹建细节。 穿越平行世界，很多人最大爱好与目的，估计是当皇帝。王吒不一样，他特别想当将军，甚至于元帅都没有那么大渴望，他渴望的是上阵杀敌。 他渴望封狼居胥，汉家儿郎参军的至高荣耀，冠军侯的战绩千年难遇，霍去病这哥们太过分，几年征战，打出逆天战果，让后世军人难以超越。 所以，他渴望超越冠军侯，让自己的名字照耀世界军事历史！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领军数万骑，纵横战天下！ 于世间无敌！ 想想就激动！当不当皇帝这个以后看情况，将军一定得当！ 自从他一枪崩掉狮王，他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下墓倒斗，打僵尸，甚至准备在帝都猎杀东厂厂公，儿时的军人梦想与战斗基因被点燃！ 铁杆团的骨架搭建完，现在最要紧的是招人，老孟与孟小玲如果愿意跟着他们下江南，王吒肯定会招募老孟进铁杆团。 他也想过招揽兴华会的人才参加，可总有一丝顾虑。 兴华会是平行哥一手创建，各方面都有他的思想在影响组织成员，比如平行哥提倡人人平等，提倡民主决策，一切都向着现代组织发展。 但平行哥离开得太早，王吒能感觉兴华会内部在震荡，他们内部开始出现分歧。 兴华会最初对待王吒的态度，认为他只是一个懵懂少年，愿意出钱出力培养。几次接触后，认可他的能力与实力，但明显在犹豫，可能觉得他年轻、易冲动。 还有一点最关键，他跟会中大佬们，没有交情！ 而且沟通互动还特别少，这不能怪王吒，他确实很年轻，没什么政治经验，他还特别忙，一边要去卧底，一边又要研发热武器。 目前，兴华会与王吒之间，形成一种莫名的尴尬。 兴华会不可能现在拥护王吒做带头大哥。 如果他是资质平平的少年，可以安排师傅教导； 如果他是能力出众的少年，可以在会中安排他当个小头目，一步一步从基层干起； 可王吒天赋超一流，能力出众，财力惊艳，咋安排？ 估计这段时间愁坏了几位话事人，几次讨论难有结果。 林度与几位话事人不同，他很传统，对有恩于他的平行道人忠心耿耿，对参加什么现代组织没认知，只知道当平行哥的家将。 所以他会毫无犹豫的对平行道人的两个师弟表忠心，直接认主。这样反倒简单直接，快速与王吒对接。 其实从现代人的角度看，林度这样的操作风险很大，天师有能力，天师的师弟就会有能力么？怎么说呢？林度命好，是有大气运的人，泼天富贵已经向他招手。 河间民团的众好汉，以前不知道有兴华会，只知道天师在南方有庞大势力。当他们接触天师的师弟，惊讶于天师师弟的才能，当然会认为天师的师弟继承了天师的衣钵。 他们会很自然聚集在小天师身边，他们的思想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且强烈认为是在维护天师的权威，维护天师的利益！ 元月十六日，午时。 昨夜几乎一夜难眠，王吒依然在睡梦中。 “二主公！”林度焦急敲门。 “啥事？”王吒睡眼惺忪。 “王德化出城了！” “啊！”王吒一个翻身跳下床，好家伙！终于晓得出城了。 “王德化到哪里了？他带了多少人？” 王吒一边大口吃包子，一边询问情报，天真与无敌也围了上来。 “回小天师，阉贼带了近五百人，估计晚上能到良乡庄园。” 说话的是繁门舵主手下的一个长老，姓张名家栋，此次北上行动，繁门的人由他带队。 “咱们有人混进王府了么？” “有一个戏班，还有几个玩杂技的艺人。”张家栋沉稳回答，语气中充满自豪，繁门的最大优势，便是汇集三教九流，各路人才，渗透能力拉满。 “繁门牛掰！里外开花，王德化这次插翅难逃。” “小天师缪赞，兄弟们只能制造混乱，兵器恐难带进庄园。” 王吒点头，东厂厂公，怎么可能让你们带兵器到家里去。不过能混到庄园，已经是奇兵，一旦开战，内部生乱是最要命的。 “诸位兄弟！出发，手刃阉贼，就在今日！”王吒挥臂喝道。 “手刃阉贼！”兴华会好汉们纷纷沉声低喝，由于是在孟氏客栈，不敢大声喊话，但低沉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势...... 各路好汉分批陆续向良乡出发。 "穿上新铠甲。"王吒骄傲下令。 “近卫军”加上林度的手下，共71人，王吒手上有75副钛合金铠甲，足够装备。 钛合金铠甲是由原军器局盔甲组的工匠打造，共一副六十斤重的山文明光重铠甲，74副二十六斤棉甲。 71人分两批出发，三十人骑神驹宝马先走，四十一人拉两辆马车步行前往集结地。 传说中的钛合金铠甲第一次投入平行世界战场，防御能力是否能傲视众铠，明日见分晓。 元月十七日，申时，良乡王家庄园东三里外，一处小树林。 “阉贼庄园内的戏台，从今日午时起，一直唱到戌时，鞭炮烟花大约在酉时燃放，燃放后吃席。”张家栋汇报掌握的信息。 “戏班唱这么长时间？”王吒惊讶，古代戏班这行当真不是人干的。 “回小天师，是三个戏班轮流唱。” 卧槽！权贵的世界果然豪气侧漏，找戏班都要找三家。 “每年春节，南直隶都会有戏班进京唱戏，正好是咱们的机会。”淳厚子见王吒对戏班挺感兴趣，便开口解释。 王吒了然，兴华会的布局必然是深思熟虑，是一个成熟的组织。 “酉时，鞭炮烟花燃放时，是我们进攻的时间！”军师淳厚子开口，他是这次总行动的负责人。 “庄园外有五处明哨，鞭炮一响，同时攻击五处明哨，务必让他们不能发射响箭。暗哨已发现两处，还在继续探查。” “即便发出响箭，恐怕庄园内也听不见，对吧？”无敌插嘴。 淳厚子微笑点头，然后接着说：“庄园北面为花园，南面是一个五进院子，东西两侧为跨院，南门是主攻点，北门不进攻，专门围堵突围之人。” “西边八十步有一个村庄，基本是王家的佃户，布置了五十人守在各个主要路口，防范他们增援或者报信。 最近的卫所是兴州中屯卫，就在村庄西面，约八里地，所以在路口一定要堵住报信的人。” 王吒佩服，军师很注重细节。 淳厚子咳嗽两声，继续排兵布阵：“北门附近布置两百五十人，东门一百五十人，西门同样是一百五十人，南门两百人。” 此次行动共八百多人，王吒细算，兴华会北上约一千人，加上秦彪的一百民团，还有王吒的近二十人，除了天津的人，几乎全部出动。 “兴州中屯卫有多少人？”王吒看着简单的舆图，问道。 “能凑齐上阵的士兵不会超过一千人。”冷冻发话，他在兴华会不仅管刑法，还管暗桩，收集情报是他的份内职责。 王吒点头，大名朝的卫所彻底糜烂，5600人编制的一个卫所，大部分只能派出一千人参战，而且还没什么战斗力。 第67章 王德化领盒饭（二） “诸位，王德化此次带来五百人，委实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加上其庄园有护院与家丁一百余人，八百对六百，今日之战是一场苦战！” 淳厚子一脸肃然，平常带二三百人出行，已是极致，没曾想王德化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带五百人。 可兴华会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打算攻其不备拼一把，他们有燧发枪，有滑轮弩，火力强劲。 争取战斗初期直接打垮东厂的意志，打乱他们的阵脚，剩下就是围堵。 “诸位好汉，鞭炮声如果停止，多用滑轮弩，避免惊动庄园内之人。” 王吒补充，八百人中，有近三百人是远程攻击，一半为燧发枪，一半为滑轮弩，就算不用燧发枪，攻击力依然不弱，滑轮弩的射速足够快，最快一分钟能发四箭。 滑轮弩现在是好汉们的心中最爱，要超过燧发枪，因为射速快，动静小，偷袭大杀器。 秦彪等民团好汉同样爱不释手，没想到小天师发明的滑轮弩如此厉害，同样威力的弩，上箭速度竟然提高一倍多。 另外，冷兵器中，有近八十人有燧发手枪，这玩意太给力！一手持枪一手拿刀，肉搏前先来一发，完美！ 酉时三刻，天色已暗，噼里啪啦！鞭炮声响起。咻咻！烟花冲天而起！ 王吒跟着秦彪等人冲出树林，全员蒙面，直扑最近的明哨，明哨是一个在路边由木板搭建的一个凉棚， 秦彪率领的民团主动请缨，攻打南门，他们的战力毫无疑问是翘楚，主攻点必须由他们打。 凉棚里东厂番子正在喝着小酒看烟花。 “什么人？”其中一名番子警觉，喝问。 此时，好汉们已经在十几米之外，砰！砰！砰！十把喷子开喷！ 一百五十支燧发枪里，有五十支喷子，霰弹枪这种武器，近战之王，二十米内，人挡杀人，神挡弑神！ 南门是主攻点，分配了三十把喷子，东西两门各十把。 喷子喷完，停下来就地填充弹药。 其他人没有丝毫停顿，快步往前冲。凉棚距离南门约100米，天色已黑，南门鞭炮震天，硝烟弥漫，无人察觉百米外的动静。 第一次披甲作战的王吒，速度很慢，六十斤的山文明光铠甲，穿上后是所有人中最靓的仔，但也是最慢的仔。 秦彪带着民团士兵冲在最前，王吒落在最后，身边是他二十来人的“近卫军”。 “敌袭！” 距离南门五十米左右，一棵老槐树上跳下一人，边跑向南门边高喊。 嗖！嗖！嗖！七八支滑轮弩循声而射，可怜暗哨刚发完一声呼叫，三支弩箭已钉在身上，其中一支钉进后脑，一头栽倒。 秦彪率领九十个民团士兵直冲大门，他的左翼是张家栋，右翼是林度，各领好汉五十人，且各拿着三把梯子。 庄园围墙高四米，为单边墙，城墙宽三尺，建有女墙，四角皆有角楼，庄园称作小城堡更合适。 由于不能保证攻克南门，两翼带着梯子，南门被关上后，他们会立马在南门东西两侧攻上城墙。 鞭炮硝烟浓郁加上夜色，直到秦彪等人冲到大门二十米内，才有家丁看清来人是一大票蒙面汉子。 “贼人！有贼人！”家丁们惊慌失措，大声呼喊。 几个番子目瞪口呆，一时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对东厂下手，敢对督主下手，疯了么？ 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无情喷子已经收割他们！ 喷子、燧发枪、滑轮弩一通倾泻后，南门进入肉搏战。 秦彪的任务很明确，趁放鞭炮之际控制住南门，否则南门一旦关上，东厂之人利用城墙与他们周旋，伤亡率将直线上升。 甚至于能拖住他们，寻求救援。 十几个番子拼命挡住，另外几个家丁则准备关门，门内不断有人冲来加入混战。 王吒赶到，喊道：“去两个人，继续放鞭炮，放烟花。” 他听到西边和东边响起枪声，鞭炮声不能停，庄园内已经知道有贼人闯入，但庄园外的村庄，能迷惑多久是多久。 而且，角楼内有人射出了穿云箭，烟花跟着放，能扰乱敌人。 “线膛枪，打城墙弓箭手！” 作为后赶到战场之人，王吒正好总揽全局，城墙已经有人往南门方向支援，正在放冷箭。 砰！一个城墙上弓箭手应声倒下。 王吒扭头一看，原来是李准，他兴奋赞道：“李准！好小子，你是真准！” 线膛枪练习这几天，有两个人脱颖而出，一个是李准，另一个是猴子。 李准玩刀凑合，没想到射击天赋如此惊人，就算是没有准头的燧发枪，在他手里总比其他人打得准，可见他喜欢琢磨枪械的特点。 李准嘿嘿一笑，回道：“东家，这是第二个。” 说完后，他赶紧装完弹药，又开始寻找猎杀目标。 砰！砰！56式半自动步枪开始发威，五十米内，对于王吒来说，简直是指哪儿打哪儿，命中率八成以上。 古代士兵还没有躲子弹的意识，城墙上甚至有弓箭手站在墙垛上射箭，大好的靶子任他点射。 南门很快被控制，秦彪高喊：“张猛、二狗子，你俩去告诉林老板和张长老，让他们到南门来。” “大胆贼子！” 突然，二进院子里冲出上百人，为首的是一个瘦高个，一刀砍翻一个逃窜的家丁，他高声怒骂。 “别乱逃，往前冲，一堆毛贼也敢猖狂，土鸡瓦狗之辈！受死！” 瘦高个有实力喝骂，他虽然瘦，浑身都是腱子肉，长手长脚，凭借鹰爪功傲视东厂，十来年光阴，在帝都、在北方打出偌大的名声！ 然而，他遇上了56式半自动步枪！ “受死”之声刚落下，砰！一个无情子弹穿进他的胸膛。 瘦高个，江湖人称擎天手，东厂之花！大内第一高手！ 擎天手完全不敢相信，二十来步距离，对方身穿山文甲的主将抬手一枪，竟如此精准，他捂住伤口，满是遗憾，我还未出刀！ 砰！第二颗子弹射入腹腔。 辉煌落幕！大内第一高手仰天倒下，意识散去前，往昔画面走马灯式浮现，荣耀一生的大高手死不瞑目，他不服！ “可惜！是条汉子，不知道躲子弹！”王吒唏嘘，倒下的瘦高个气场很足，不撂倒他，己方恐怕要多赔上十几条人命。 “应该是一个高手，败给科技，对他这样的人好像有些不公平！”无敌在一旁也很感慨，一个高手要花多少年才能练出来，一出场就领盒饭，太不值得。 冷兵器肉搏，很大程度靠士气，上百号人跟随他们心目中的第一高手冲出来，可谓士气如虹！ 戏剧性变化猛然发生，东厂第一高手出场帅不过三秒。顿时，一百多人有的迷茫，有的退缩，只有不到一半，主要是冲在前面的人，借着惯性冲了过来。 秦彪和他的河间民团凶悍迎上，双方犹如两位巨人分别打出一记重拳，轰然相撞，但其中一方再难挥出第二拳。 铁熊是箭头，甩手掷出一柄短斧后，挥舞朴刀猛砍猛劈。 秦彪身先士卒，挑中一名档头捉对厮杀，冷兵器时代的中上层将领为啥总被男人们崇拜，哪怕是现代，粉丝依然不减。 因为冷兵器时代的武将，是真的带头冲锋，专挑硬骨头干，热武器时代再难出现这种雄性荷尔蒙拉满的热血猛汉！ 军队肉搏大战，没有什么虚招试探，也没啥机会游斗。大量的硬碰硬，快速直接，电光火闪中也会有一些狡黠，但前提是你得果敢与勇猛。 秦彪上来全是以命换命打法，东厂档头很不适应，东厂不是野战军队，他们是执法机关。 档头被逼无奈，大喝一声挥刀斜劈，他只能拼了，秦彪丝毫不躲，一刀直刺。 “你！......你披甲了......不讲武德！”他艰难吐出两句话，他的刀斜劈只是划开对方外衣，里面赫然是棉甲。 秦彪懒得理他，一脚踹过去，拔出雁翎刀，小天师赐下的陨铁棉甲果然霸道，防御能力超过普通铁棉甲一倍有余。 随后他更多时间是查遗补漏，高喊提醒民团士兵。 L6工具钢材质的雁翎刀在他手中，如虎添翼，大放光芒。 “真乃绝世宝刀也！”秦彪越发佩服小天师，小天师给的装备，样样都是顶级，这战打得痛快！ 另一边，铁熊狠狠一刀劈下，一个番子的绣春刀被劈断，刀势不减，劈入脑瓜。 “好刀！太踏马锋利！好使！桀桀桀！”他大声怪笑，陨铁宝刀无解，如入无人之境。 叮！一支冷箭射中王吒左肩披膊，不过在加强版钛合金铠甲面前，这种冷箭连挠痒痒都不算，叮的一声掉落在地。 嗖！嗖！不断有箭射来，没办法，他这身铠甲太吸引目光！ 身边民团士兵大惊，立即将他团团围住。 “高大柱，你个狗日的，别乱冲，护住小天师！”秦彪发现状况，高声大喝，高大柱这厮，杀得兴起，越冲越远，忘了自己的职责。 “无妨！线膛枪、滑轮弩别管院子里的人，打城墙上弓箭手。”王吒安抚军心。 “杀！” 林度率人冲进来，紧跟着，张家栋的人也涌进来。 “林帮主，张长老，各派三十人上城墙，肃清上面之人，其余的兄弟跟我一块儿往里面杀。” “好！”林度与张家栋齐声答道。 四进院书房内，王德化闭眼沉思，他实在想不通！ 想不通呀！有谁会对他下手？朱纯臣么？不可能，还想不想要神铳了？ 张世泽么？老国公前两天刚薨，帝都第一纨绔正式成为国公，虽然跟自己有些不对付，但没有啥大矛盾，不至于。 陕西的流寇？前些日子刚与自己接触过，自己也隐晦表达，如果山西被他们拿下，自己会开帝都城门迎接新皇帝。 他们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对自己下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况且，他们最近的兵力，也要远隔千里，如何才能暗自调动上千人对付自己？ 打破脑袋，王德化也想不通，有什么势力能出动上千人偷袭他！ “督主，南门已经被贼人拿下，擎天手前去增援，不敌贼人，已殉国。”一个太监匆匆忙忙跑来禀报。 “督主，贼寇势大，从东西南三处同时攻打，卑职判断，人数过千，还请督主暂避锋芒。” “厂公，撤吧，贼寇人多势众，不可力敌，撤往八里外的兴州中屯卫。”韩千户趁机进言撤退。 王德化此次出行，带了二百东厂番子，并借调京营三百人，三百人的长官为韩千户。 “往哪儿撤？” “从北门撤。” “哼！围三阙一，如此明显，尔等不知么？”王德化不傻，三处同时下手，显然是把你往北面赶，那里有口袋等着他们去钻。 “厂公，可往西北角撤，突破后再折向西面的兴州中屯卫，贼人偷袭不成，定不敢大张旗鼓攻卫所。” 王德化沉默，外面必然天罗地网，不好跑，他本打算在庄园内拼死抵抗，动静如此大，自然会有人传信至兴州中屯卫。时间一久，贼人难免浮躁，不敢恋战，主动放弃。 噔噔噔！一个番子快速跑来，哀声禀报：“督主，西院的戏子们造反了，杀了我们不少人。” 王德化猛然睁大眼睛，不妙！贼寇居然有内应。 “韩千户，你带领你的手下断后，其他人，随我去北院，从西北角撤。” 王德化明白，不能再犹豫，战势远比他想的要危险，自己的手下不堪一击，连擎天手都挡不住，这是一群下山猛虎！ 王吒与秦彪他们确实势不可挡！ 战术很简单，喷子加燧发枪先轰一波。 随后，滑轮弩与线膛枪有准头，四处点射。 东厂番子和京营士兵想抓住火器上弹药的空隙反冲锋，可他们万万想不到对方有连发的火器，56半和两把大黑星等着他们，砰砰砰一通输出，全是近距离活靶子，大面积杀伤。 根本没法组织队形反抗，全被打散成游兵散勇，一接触穿有钛合金棉甲的好汉，瞬间就被砍翻，剩余之人撒丫子往北逃窜。 第68章 王德化领盒饭（三） “茶水还是温的，人刚走没多久。” 从南门杀过来的众好汉已经冲到四进院书房，秦彪把手靠在茶碗上，冷静分析。 “他们只可能往北跑。”王吒对此充满信心，东西两面皆有枪声不断，很快大家便能清除杂鱼，汇合在一起。 “继续往北面冲。”秦彪没有犹豫。 一百余人没有过多停留，如狼似虎杀向五进院，五进院很安静，早已人去院空，他们轻松进入北园。 北院是后花园，足有五十亩，大伙儿停下来查探痕迹，猴子是斥候，迅速爬上一棵高大银杏树。 “西北方向，有大片火把，阉贼要从西北角逃。”猴子在树上高喊。 “追！”秦彪大手一挥。 砰！砰！砰！很快，好汉们与韩千户的断后京营交上手。 而西北角同样传出枪声，上百人想跑，目标太大，北面的兴华会兄弟轻易堵截住。 攻入西院的淳厚子自然听见西北面传来的密集枪声，略加思索，便率领手下直扑西北角。 韩千户的京营一交战即崩溃，不是他们没战斗力，是他们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强大的火器。 能被王德化挑中，这批京营士兵本不至于迅速崩盘。 但是，韩千户没有跟现代化热武器交战的经验，他身披山文甲，头戴兜鍪，身边还有亲兵举着火把，不是活靶子是啥。 他认为一身重甲，无惧弓箭，火铳又没准头，再说将领不亲赴战场第一线还能叫将领么？ 五十米外，王吒爬到一座六米高假山上，专挑将领狙击，枪枪夺魂，可叹韩千户，跟擎天手一样，还未出刀，便魂归西天！ 京营任务是断后，本就没有多大斗志，加上主将升天，一百多士兵们惊恐如潮！瞬间四散而逃，一逃毁所有。 后花园西北角，深知大势已去的王德化，坐在六角亭内，拿着金花燧发手枪，犹豫是否要自杀？ 无奈！狠不下心，很快被民团士兵五花大绑。 ...... “痛快！从未打过如此一边倒的仗，过瘾！”秦彪一改往常严肃沉稳模样，神情张扬，不断分享战斗的畅快，以及摧枯拉朽的豪气！ “哈哈哈！乌合之众！一群送人头的垃圾，哈哈哈！”无敌来劲了，人前显圣的机会，他彻底放飞，口水与手势齐舞！ 以前的河间民团，无敌是天师的义弟，当神仙一样供着，当大宝贝一样护着。所以军师淳厚子极力反对带无敌参战，兴华会大佬们也一致同意。 可小天师风格完全不同，他一定要带着无敌一起打仗，且无敌也不反对。 “谁是土鸡瓦狗？笑死我了，那个傻高个，咋咋呼呼，牛逼哄哄的，哈哈哈！帅不过三秒！” 无敌的性格，不笑话别人，他不会说话。可怜擎天手，虽然无敌认可他是高手，也替他惋惜，但嘲笑起来一点不给面子。 淳厚子与林芝鲨互相对视，很默契地相互苦笑。此次偷袭仗，南门打得酣畅淋漓，威风八面，毫无疑问的首功！ 原计划，南门其实是吸引并牵制东厂主力，攻不破南门，不算意外，反而是大概率的结果。 正好让淳厚子与林芝鲨在西门和东门占据优势，一举破门，然后里应外合，最后攻破南门。 谁曾想，注定要苦战的南门，一路高歌猛进，第一个冲进北院，从南到北杀穿整个庄园！ 注定要付出惨重代价的南门，详细战报还在统计，可淳厚子与林芝鲨已经知晓，伤亡最大的是东门，其次是西门，最后才是南门。 打最狠最硬的仗，伤亡确是最小！这是什么功劳？泼天战功呀！ “你小子不是老说安全第一么，今天咋了，打爽了？枪法还没天真准，丢不丢脸？”王吒打断无敌吹牛逼，这么多人都在，他一吹起来，还让不让别人说话了！ 无敌嘿嘿两声，也不反对，天真打枪挺有天赋，他懒得比，转换话题说道：“有你弄的陨铁铠甲，怕个毛线，你这套铠甲忒拉风，给我也整一套呗。” “没材料了，夏天再给你弄。” 王吒同样很兴奋，实战证明，用钛合金作铠甲，在古代优势巨大！75副铠甲，一场激战下来，二死一伤，要知道，75人全是冲在最前面的人。 古代冷兵器战场，一百披甲士兵能轻松击败两百不披甲的士兵，甚至于能击溃五百不披甲士兵。 淳厚子与林芝鲨内心波澜泛起，若是他们也能穿上陨铁铠甲，死伤能少一半以上。 众人说说笑笑，走入庄园厅堂。 王德化五花大绑，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不语，久居上位之人，即使成为阶下囚，气度依然在。 王吒坐在中堂主位，摸了摸椅子扶手，心中狂喜，花梨木的，全套花梨木！啧啧！带回现代，嘿嘿！ 打扫战场的时候，王吒转了转庄园，卧房、书房皆仔细扫荡，家具、瓷器、玉器、古玩字画、各种精致摆设，统统收入空间。 待会儿，人散去之后，中堂的好东西自然不放过。 “王公公，有几句话问您，若您愿配合，我不会为难你的家长。”王吒看着气定神闲的王德化，开口说道。 王德化听到时间，脸皮抽动了几下，好熟悉的声音，是谁？ “他们享受过荣华富贵，如今落难，这是命！”王德化内心虽震动，但言语平静。 长期在权力中枢担任高位的政坛大佬，不会轻易被威胁左右。 “问题不难，你家人的命挺好。”王吒笑了笑，不过是威胁的招数，他是现代人，自然不会祸及家人。 王德化眼睛陡然睁开，声音竟然是铁敢，那个少年工匠。 他直视一身铠甲的铁敢，缓缓开口：“铁敢，不用带面甲，我知道是你。” 王吒耸了耸肩，知道又如何，我没刻意掩饰身份。 “你替谁做事？张世泽么？”王德化完全不相信一个少年是主谋，他试探问道。 “哈哈哈！”王吒爽朗大笑：“王公公，别再乱猜了，这世界谁能请我做事？连皇帝都请不起！” “铁敢，你好狂妄！” “王公公，时间不多，咱们也不用废话了。我问你，天师身上之物都在谁手上？” 轰！王德化脑袋如五雷轰顶！ 天师？什么情况，铁敢跟天师有关系？他满脸错愕，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王吒看着不再气定神闲的王德化，继续深入问道：“神铳在曹化淳手上，你拿了什么？朱纯臣有参加么？” “王德化，不要再抱任何幻想，说了对你有好处。”淳厚子语气严厉。 “你是？”王德化惊讶，这个声音也听过，究竟是谁？ 淳厚子索性摘掉蒙面黑巾。 “淳厚子，你居然敢潜回帝都？” “这个死太监是个老顽固，不见棺材不掉泪。”无敌鄙视，也摘掉蒙面黑巾。 中堂内，众好汉纷纷摘掉蒙面黑巾，王德化彻底石化。 “小天师，把他交给属下，由不得他不开口。”秦彪冷声说道，一脸狠辣！ 王德化一震，秦彪！天师的旧部全冒出来了，而且以铁敢为尊，称呼他什么？小天师，天师的徒弟么？ 心计之深，谋略之远！以工匠身份潜入帝都，凭高超技艺名满帝都，让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主动暴露，小小年纪，可怕！ “时间不多，大伙准备撤。王德化，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会杀你家里的人，但我能让他们全部一贫如洗，你自己想清楚，省得皮肉之苦。“ 众好汉正准备撤退之时，林度快步从屋外走来，兴奋得声音发颤：“二主公，赚了！赚了！” 我滴个天！听完林度的汇报，王吒深刻领悟杀人放火金腰带，古人诚不欺我！ 为什么带五百人，原来王德化从帝都拉出两万五千余两黄金，十三万两白银，以及五车奇珍异宝，整整二十一车金银财货，价值超过五十万两银子！ 除了金银珠宝，还缴获二百三十多匹马，大部分是战马。 大名朝，真正有钱的不是富商，是勋贵高官！ ”库房有多少？“王吒压住狂热，继续问收获。 ”库房银子不多，一万二千余两。“林度的任务是查收财货，他拿出账本，说道：”铜板多，粮食、布匹、绸缎、药材、美酒一大堆，几十车都拉不完。“ ”算了，这些东西带不走，给王公公留一些。“ 空间里面已经塞了不少家具古玩、瓷器玉器，金银珠宝一塞，空间肯定爆满。 ”王公公，着急从帝都拉家产出来，这是觉得大名朝要垮么？“王吒讥笑道，眼睛里满含深意。 王德化面如死灰，铁敢的话如针一样扎进他心里，少年洞若观火，聪明睿智，手下能人众多，哪是什么工匠，分明是一方枭雄！ ”铁敢，我还能凑五十万两银子，只求你放我一马，谋害天师是曹化淳的主意，我只是听命办事。“王德化崩溃了，哀声相求。 ”王公公，走吧，你的事明日再说。“ 王吒一挥手！秦彪等人扑上去，从王德化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塞入嘴里，架起来就走。 ”诸位，按计划行事，老林，给冷动一万两银子。“ 好汉们迅速散去，王吒扫视四周，厅堂内红光闪烁，凡是他相中的家具与宝贝，瞬间消失！ 按撤退计划，冷冻动率领四百人，骑马南下，在涿州闹出些动静，再往西挺进太行山，山里待十几天，分批回帝都。 冷动此行是去打游击，给一万两银子，方便他们活动。 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掩护王吒他们回潘家园。 ”怎么运？二十一车财货，库房里有不少好东西，奔三十车去，目标太多，容易暴露。“ 林度查收财货时高兴得起飞，现在要运走，却能把他愁死。 淳厚子与林芝鲨也赶过来询问，财货多，大家想全搬空。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王吒张狂一笑，有空间的人你们不懂！ 他让淳厚子与林芝鲨去库房拿铜板、粮食、布匹绸缎等东西，前提是不影响撤退，能拿多少是多少。 自己带领河间民团和林度手下最后撤退。 二十一车金银财货，是王德化打算搬往老家的家产，现如今全部贡献给王吒与兴华会。 王吒为了省空间，没有要箱子。一刻钟内，箱子打开，金银珠宝通通进空间。 随后，王吒和林度分领两队人，拉着六车货，消失在夜色之中。 ...... 元月十八日，浮云观。 "铁敢，我们能合作，我助你拿下曹化淳与朱纯臣。"王德化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王吒微笑摇了摇头，放虎归山，不可能！他没有控制王德化的手段，帝都内王德化随便虐他，如何敢放？ ”王公公，你不想说，我能理解！秦彪，动手！让王公公体会一下锦衣卫的手段，王公公可没少让咱们的人尝手段。“ 哎！王德化一声长叹：”往事如烟，船到尽头。“ 王吒没有回话，只是安静陪着王德化，走到权力巅峰的人都不是蠢人。 ”我有一个困惑，如鲠在喉！“ ”说。“ ”你跟天师究竟是谁？你们是何门派？能告诉我么？如能告知，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王吒心中一震，王德化估计一直很困惑，天师跟自己，对于大名朝的人来说，太过神秘，他们查不到任何踪迹，不明白天师与铁敢为何如此能力出众。 ”老林，老秦，你们回避一下。“ 屋里只剩王德化与王吒、天真、无敌四人。 王德化看着对面三人，缓缓开口：”吴名我见过，这位是？“ ”我跟天真是天师的师弟。“ 王德化眼睛猛然一亮，有些吃惊，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原来是师弟，我还认为你们是他的弟子。你们的师门是？“ ”浮云观！“ ”浮云观？没听说过。“ ”这个世界很大，不要认为身处皇宫，就可藐视天下英杰，视天下英杰于掌中玩物。“ ”浮云观能造神铳么？“ ”浮云观不能造，但天师与吴名能造，我也能造！“ 半晌，王德化吐出一句睿智的话：”你们不是寻常人，浮云观不过是能汇聚你们这样的人，对么？“ ”对，王公公，你也不简单。“ 王德化苦涩摇了摇头：”悔不该被曹化淳蛊惑，走错一步。我没有拿任何天师的东西，本以为能有炼神药的丹方，但没找到。朱纯臣拿了一本册子，曹化淳拿了神铳，承诺仿造后与我共享。“ "这样的牌子，你见过么？"王吒拿出铁牌，展示给王德化看。 ”果然是浮云观，我没见过，曹化淳也没有。“王德化看见铁牌的背面，惊叹世间真有浮云观。 ”出事当日，你再回忆一下，还有谁赶到现场？“ ”除了我的人，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王德化脱口而出，但他突然想到什么，暴喝道：”好大的胆子，现场还有白云观的人，他们居然敢插手！“ 王吒暗惊，好家伙，白云观也出手了。 ”王公公，多谢解惑，我答应你的事必定会做到，你放心，你的家人可保富贵。“ 王德化黯然！低头垂目。 ”来人，上天师画像，摆香案。“ 第69章 重赏群雄 元月十八日，酉时。浮云观，庆功宴。 ”老铁们！来，走一个！“王吒高喊，众好汉纷纷举碗。 ”上次嘉定伯庄园小试牛刀，算不上交战，不过是兄弟们的一次郊游。“ 哈哈哈！酒宴上一阵哄笑，顺义嘉定伯庄园，真心是零难度。 ”昨日良乡之战，才是我等在帝都的第一战！“ 王吒感觉热血沸腾，站起身来，豪气说道：”此战！兄弟们气势如虹，风卷残云，东厂与京营不堪一击！“ 宴会气氛瞬间点燃，叫好声、大笑声、拍桌子声此起彼伏。 ”此战收获甚丰，是王公公赞助我们发奖金。”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哄笑。 ”按功论赏，军师运筹帷幄、临阵指挥，功劳第一，奖金三千两银子。“ ”头功，秦彪，从南门一路平推，并活捉王德化，奖金两千两银子。“ ”次攻，林芝鲨、冷动，奖金一千五百两银子。“ ”林度、张家栋、杜标头，一千两银子。其他头领两百两，士兵三十两。“ 轰！几十个参加庆功宴的好汉们不由自主喊了起来，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重赏！ 奖金是王吒的特意提出来的说法，赏银有赏赐的意思，不够平等，做为现代人，他更喜欢用奖金的说法，亲切！ 缴获由王吒主持分配，淳厚子与林芝鲨等兴华会大佬与骨干并无异议。 破案是王吒破的，大部分情报是王吒找的，最能打的民团唯王吒马首是瞻，林度更是直接称王吒为主公。 兴华会如何敢争分配的主导权？王吒名义上还不算兴华会的人，可实际是天师继承人的身份，有资格做兴华会会长。 更让兴华会众头目不好意思开口分钱的是，他们大队人马来到帝都后，吃喝住王土豪安排得舒舒服服、明明白白，他们哪是来干活的？分明是来度假的！ ”道长，林大当家，士兵们的战功统计得如何？“王吒宣布完重赏后，与同桌的几位大佬边喝边聊。 按他的想法，作战英勇的士兵和小头目皆要算战功，以甲等功、乙等功、丙等功设等级。 大名朝的军功计算很古代，分为首功和战功两类。 何谓首攻？就是按人头定功劳，利与弊皆明显的传统评定军功方法，简单粗暴的操作，盛行两千多年。 再就是战功，分为奇功、头功、次功，按照战场上士兵的表现来定功劳，很有创意的方法，也最符合战场实际表现。 当然这套方法，战功最重要的不是立功者，是评定者，也就是领兵官、纪功官、监军这些人，他们要看得见，看不见也要相信立功者。 悲观的是，在没有24小时视频全角度记录战场的情况下，军功的评定永远无法完全公正，总有主观的因素在影响军功评定。 想要打造一支纵横天下的铁军，奖罚分明是基础，做不到军功的公平公开公正，95%的军队打不了硬仗！ 为啥是95%？因为总有奇葩和偶然，奇葩们要么有运气，要么有福气，要么是天纵之才......总之，千万不要把奇葩统计进任何正经数据！ 王吒一心要做叱咤沙场的常胜将军，他思路很清晰，花多少时间在军功的讨论与评定上都不为过。 ”周一，若论功劳，昨日大战，奇功当归你！“谈及战功评定，淳厚子诚恳说道。 昨日的周一道人（王吒的道号），让兴华会上上下下佩服不已，他是真敢冲锋陷阵的猛人，极大鼓舞攻打南门的士气。 最关键的是阵斩敌方两位大将，一个是擎天手，一个是韩千户，略有瑕疵的是靠神铳干掉的，可神铳一般人能有么？ 带头大哥若真带头打仗，历史上这种人不挂掉，在军队中的地位与声望不可动摇，比如开局一只碗的朱元璋，比如李世民，比如朱棣。 反骨仔遇到这样的领导，有多大野心都得憋着忍着，憋不住就是自己灰飞烟灭的时候！ ”我不用算战功，大家分完后的缴获都是我的，最赚的是我！“王吒笑眯眯说道。 哈哈哈！众头目一阵大笑，小天师直率直接的性格深得人心。 大佬们一边喝着良乡黄酒，一边讨论军功评定，时不时让手下写一些名单过来。 最终评定三十人甲等功，三十人乙等功，五十人丙等功。 甲等功六十两银子，乙等功三十两银子，丙等功十两银子。 王德化庄园一战，已方阵亡四十九人，重伤八人；敌方阵亡三百余人，重伤逾九十人。打出了惊人的一比七战损比！ 王吒是现代人，秉承高抚恤金政策，阵亡将士两百两银子，重伤残疾不能再上战场同样是两百两。 ”老铁们，算出来了。“王吒直接用铅笔在一张纸上统计，林度于一旁协助。 ”此次重赏，包括所有奖金与抚恤金，共计五万二千两银子，有现银，今日全部发放。“ ”王德化的缴获，金银以外的财宝归我，冷动领走的一万两银子是他们的游击经费，天津那边的兄弟有苦劳，分三千两银子。金子我有用，换为等价银子。分完奖金后的银子兴华会拿六成，我拿四成。“ 哗！王吒大气！淳厚子等人钦佩不已，老实说，分给他们奖金后，即便王吒全要缴获，他们没有任何不满！ 功劳最大的是王吒，以及听令于王吒的林度与河间民团，他们跟着喝汤就行，不曾想，喝完汤后还能领一大块肉！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淳厚子率先表态，给得太多了！是不是要立马表态拥护王吒当兴华会老大？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呀！ ”周一老弟，不用分这么多，你的花费不小。“林芝鲨也觉得过意不去。 ”仗是一起打的，自然应该一起分。再说兴华会摊子大，需要用钱的地方多，道长和林大当家就收下吧。“ ”缴获的金银合计是四十六万八千两银子，减去奖金五万二千两，以及冷动和天津的一万三千两，共四十万三千两，六成为二十四万一千八百两银子。“ 妈呀！淳厚子和林芝鲨脑袋一阵轰鸣，我们北上是来报仇的，不是来挣银子的！ 大家伙准备好了过几个月苦日子，毕竟近千人北上，经费有限。 报仇大事不耽误，还能带着大把银子回南方，幸福来得太突然！ 林度脸皮直抽抽，我的主公呀，你太豪爽了！给几万两银子是一样的效果，兴华会的这些大佬会立马拥护你当会长么？恐怕不见得！ ”来！喝酒，良乡的这批黄酒确实不错，口感爽！“王吒见一众大佬被震呆，主动化解尴尬。 ”没错，在大名朝，有钱人喝的是黄酒。“无敌已经高了，他不抽烟，很专一，只好美酒。 王吒嘴角一挑，古代真是这样，烧酒是穷人喝得多，黄酒才是富贵酒，一段时间培养，他越发能品出优质黄酒的妙！ 元月二十一日，节后第一天上班。 军工厂火枪司，王吒与章进、老李等几个太监一块儿抽着小烟，喝着小酒，八着小卦。从王德化庄园拉出来几十坛良乡黄酒，喝的喝，送的送，最后两坛招待太监兄弟们。 帝都已乱！ 十九日凌晨，皇帝得知王德化被袭击后消失，雷霆震怒！下令出动上万京营追击； 二十日，刘俊彦等七君子在宋铭仁、汤若望、于近直的支持下，上书朝廷，主张使用火绳枪，理由是他们用东胜神州的铁料造的火绳枪威力比燧发枪更强，皇帝得知，又一次雷霆震怒，下令不准再提火绳枪，不准再造火绳枪； 二十一日巳时，八百里急报传来信息，陕西流寇张自成在西安称帝，国号大同，年号永昌。皇帝继续雷霆震怒，然后吐血，卧病在床。 ”咦！这是良乡的黄酒，怪不得味道如此醇厚。“章进见识不差，喝了几口后竟然尝出产地。 王吒心里咯噔一下，好犀利，若是有心人岂不联系到王德化庄园遭劫掠事件。 ”刘俊彦这帮人怎么样了？“王吒不着痕迹，找时间把话题引到火绳枪事件。 ”哈哈哈！“老李笑了，讽刺道：”一帮毛都没有长齐的书生，痴心妄想，听闻圣上大骂他们耽误事。“ 王吒暗笑，老李哟，讥讽别人没毛，你有毛么？ "怪不得我来军工厂时，碰见他们，一个个蔫了吧唧的，感情是被圣上骂了。" ”火绳枪，圣上一再强调要淘汰，他们却总是认为圣上是被天师蛊惑，要提醒圣上，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章进一通鄙视。 王吒摇了摇头，年轻书生，蛮想做事，其实挺好的，看他们几个全是黑眼圈，上元节不休息，加班加点的搞研发。 只可惜引导他们的官员水平太差，还没有眼光！ 这些官员没有一个懂技术的，全是走形而上路线、玩社交的官员！ ”宫里内部消息。“章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内阁首辅据传支持火绳枪，圣上不喜，估摸着三天内首辅会乞骸骨。“ 哟！不是小八卦，是大新闻！ 王吒暗惊！内阁大地震，不过，以他的认知判断，应该是剿匪不力且经济疲软辞职，支持火绳枪一事高官们皆十分谨慎，只会鼓动底下的小人物去试探圣意。 王吒所料不差，内阁首辅上元节前乞骸骨，皇帝已同意，过几天皇帝身体好转一些后，就会公布新的内阁。 内阁首辅周延儒、内阁文渊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吴甡出局，范景文如愿以偿入阁，另一位入阁的是礼部侍郎丘瑜。 众人欢快享受八卦乐趣的时候，有人求见铁敢。 ”什么？卡洛斯.阿维罗，军工厂没赶走他么？“王吒傻眼，军工厂的这些官员究竟是咋想的？ ”没有，跟卡洛斯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泰西人，名叫阿方索.加西亚。“ 真实情况是，王承恩上报皇帝后，锦衣卫询问汤若望，汤若望对天起誓，绝不会泄露机密。 然后他大肆撒钱，找官员替他求情。官员们求情的理由很充分，汤若望有功于朝廷，而且他精通火器，能互补。若是担心他泄密，把他留在大名，不放其回国，不就行了么？ 于是，汤若望继续在火炮司造枪造炮，他安排的人卡洛斯.阿维罗继续来火枪司拜师学习，不仅如此，另外再加一人：阿方索.加西亚。 王吒跪服，大名官员的各种骚操作，眼花缭乱，手法高超！ 卡洛斯和阿方索进来后非常客气，还带了礼物，一个制造精美座钟！ 要知道，上次卡洛斯见铁敢的时候，竟带着小傲娇，他不相信八斤炮弹能打一千步，甚至跟铁敢打赌，让铁敢当着他的面铸造出火炮，他要验明真假。 王吒肺已经气炸，送什么不好，送一个座钟，他没好气说道：”座钟我会造，你们拿回去吧。“ 卡洛斯与阿方索听后吃惊不小，果然是高手，钟也能造。 卡洛斯是澳门卜加劳炮厂的一流工匠，阿方索是西班牙上尉，懂造炮工艺流程，擅于操控各种火炮。 他们已经确认大名朝的新式火炮射击数据，远超泰西的火炮，所以他们的任务是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偷学到铁敢的铸造技艺。 阿方索走南闯北，脸皮厚，极为擅长谈判。强的时候是极限压制，弱的时候则巧言令色，甚至放下身段下跪亲吻皮靴，对他来说没啥心理阴影。 他立即凑过来，谄笑道：”铁宗师，请恕我们的失礼，这有一个戒指，镶嵌有名贵的印度蓝宝石。“ 王吒瞟了一眼他双手捧上的戒指，戒指上嵌有一颗西瓜籽大小的蓝宝石。 随即从怀里掏出一颗比鸽子蛋要大的蓝宝石，熠熠生辉！闪耀全屋。 ”哼！“章进从脖子取下一条项链，上面赫然是铁敢送他的拇指大的蓝宝石。 ”就这？还叫名贵？看见了么？这才叫名贵。“ 章进耀武扬威，像极了现代社会的西方人，站在鄙视链的高端展示优越性。 真实历史上，与小说描写差别并不大，明朝时期，泰西人确实以很卑微的态度接触东方大国，他们在经济、科学、文化等方面全面落后，直到明末才得以改善。 第70章 准备回江南 阿方索是社牛性格，只要他不觉得尴尬，尴尬的是别人。 ”铁宗师，你这颗蓝宝石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宝石！“他一边奉承，一边盘算，横竖都要送礼，不如花重金购买这颗蓝宝石，拿回国内一卖，还能包赚不赔。 ”我们的国王非常喜欢各种宝石，不知铁宗师能否卖这颗蓝宝石，价格随便开。“ ”你们国王买得起么？“章进不屑。 ”我们的国王拥有世界上最多的黄金与白银。“阿方索自豪说道。 ”就你们，一个蕞尔小国的国王，能比得上我们天朝上国么？“章进有些恼怒。 ”大哥，他们国家挺有钱的。“王吒看不下去，章进典型的天朝自恋，总觉得外邦是蛮夷，总觉得别的国家穷。 王吒认为，大名朝的皇帝，奇珍异宝、古玩字画这些东西肯定比西班牙国王多，但是现如今，大名风雨飘摇，皇帝很穷，皇宫内帑金银真没人家多。 ”啊！“章进有些不解地看向铁敢。 ”是的，大哥，他们国家其实挺大，在全世界去抢金银珠宝。“ 阿方索和卡洛斯顿时脸红，尤其是卡洛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铁敢太了解他们国家了，他们确实是满世界去抢金银珠宝，抢物资。 ”真乃蛮夷，只知道抢。“章进露出厌恶的表情。 阿方索脸皮是真厚，红了脸后依然陪笑问道：”铁宗师，你尽管开价。“ 王吒看着阿方索，感觉有些熟悉，猛然想起林度举办的扑买会，这个西洋人好像去竟拍过一颗钻石，不到50克，他花了三万两银子拿下。 想到阿方索买钻石，王吒立即笑颜如花，想偷技术，那是做梦！想做贸易，这个可以有！ 在古代，西方人比东方人更迷恋钻石，既然你们如此钟爱钻石，夏天后可以考虑从中原省买几十斤人造钻石带回平行世界，这绝对比走私白银更赚钱。 ”亲爱的阿方索，你的诚恳打动了我，我先跟朋友问一下价格，如何？“ 阿方索一愣！什么套路？这哥们变脸咋变得这么快，刚才冷若冰霜，现在如烈火般热情。 管他啥套路，先开一个价。 ”亲爱的铁，二万两银子是我最大的能力了，请不要拒绝。“ ”呵呵！来来来！先喝两杯美酒，不着急。“ 很快，阿方索和卡洛斯与王吒以及太监们推杯换盏。 ”买疙瘩，亲爱的铁！这是我喝过全世界最好喝的酒。“阿方索一脸陶醉！ ”不不不！我最亲爱的阿方索，我喝过最好的酒是你们西班牙的葡萄酒，哇！完美的口感！“王吒诚挚献上商业互吹。 卡洛斯内心崩溃，这两人在干嘛，本以为阿方索脸皮厚，想不到浓眉大眼的铁宗师脸皮更厚！ 章进佩服得五体投地，想不到我的二弟这么能说能喷，不当太监太可惜！ 王吒若知道章进的内心真实想法，铁定立马翻脸，割袍断义，友尽！ 阿方索见扯来扯去没啥用，干脆说道：”亲爱的铁，我能借一万两银子，加上我的银子，三万两银子如何？“ ”亲爱的阿方索，这颗蓝宝石独一无二，你走遍全球，可曾见到过如此大的蓝宝石？“ ”亲爱的铁，如果三万两银子不能让你满意，下次我来京城，一定给你带十几桶最一流的西班牙葡萄酒。“阿方索边说边比划着手势。 王吒暗骂，我去你大爷，下次不知道何年何月，这个时代，谁信你种鬼话。 ”亲爱的阿方索，有买家花六万两银子，我都没有出手，看在你我投缘的份上，为了葡萄酒，我五万两银子卖给你，你不用着急，慢慢筹银子，这颗蓝宝石属于你们的国王。“ 旁边的卡洛斯与太监们已经审美疲劳，心里直喊，拜托你们两人别在亲爱的了，干脆点好么？ 阿方索合计，谈判无效，不过五万两银子买下，回头在马德里办一场拍卖会。那些公爵侯爵，有的是金子银子，气氛烘托起来，有得赚！ ”好，亲爱的铁，我这就去筹银子，希望你暂时不要出手。“ ”放心，我最亲爱的阿方索，请相信你最忠诚的朋友！“ 几句寒暄后，阿方索拉着卡洛斯告辞。阿方索很清楚，想从铁敢这种人精身上偷技术，绝无可能，唯一的办法是通过军工厂官员施压，找机会蹭技术。 前不久，他在拍卖会上见过类似的蓝宝石，当时那颗蓝宝石被人三万两银子拍下，这颗蓝宝石要稍大一些，顶天四万两银子，不过，他不能保证还能再碰上。 阿方索走后，王吒没有过多耽搁，与太监兄弟们闲扯几句后，也迅速撤离军工厂。 出大事了！他从太监口中得知陕西流寇张自成称帝。 王吒与无敌的历史知识皆一般，大名药丸这个他们清楚，但具体什么时间灭亡他们不记得。 王吒也没主动去查，毕竟平行世界的大名朝与现代世界历史上的朝代有出入，不一样的地方挺多。 但重要历史节点他知道，张自成称帝没多久后，便攻陷帝都！ 他要赶紧回浮云观，与兄弟们商量对策。 深夜，浮云观西厢房，王吒与天真无敌聚在一起。 西厢房原本被塞满，近一个多月，卖马卖宝石加上各类商品的销售而得的金银，以及劫掠嘉定伯庄园带来的宝贝，地下室早就塞不下，西厢房东厢房都已变成库房。 不得已，前天王吒带领”近卫军“骑马回了一趟埙山，他能弄到青铜八卦牌，埙山的真正大门同样对他敞开。于是，埙山成了王吒的新库房。 除了金银，从嘉定伯与王德化两个庄园收集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家具、瓷器、玉器等等东西，以及近期收集的古董异宝，他通过空间全部转运到埙山。 去埙山的好处是可以顺便进一趟神马星球，牵几十匹马回来。 ”帝都扛不住多久了，我印象里不超过半年。“无敌十分肯定。 ”是呀，原本认为还能待一两年，说实话，要是大名朝廷重视工匠，我说不定会帮他们一把。“王吒待在帝都大半年，已经有一些感情，难免不舍。 ”没用的，就算给大名一年的时间也来不及，能生产多少枪炮？几千支燧发枪，一百门火炮，那些京营的士兵，根本无心抵抗，说不定带着新火器投降。“ 无敌跟大名官员接触过，完全不看好大名朝。 王吒沉默，大名已经烂透，皇帝不信任官员，官员90%以上皆是贪官，官员们彼此充满猜忌，整个庙堂根本无法形成合力拧成一股绳。 你能想象么？天师建议的六万工匠汇帝都，工匠们到帝都后，三万多工匠被抓壮丁去河南打流寇，一万多工匠分配到九边，只有一万多留在帝都。 留在帝都的工匠，有一半被官员们私用，去修庄园造家具，免费在高官勋贵的工坊当免费劳工。 以蜂窝煤为例，山西富商王登库不知用何种通天手段，竟然从工部弄出来近千工匠，去煤矿挖煤，在工坊造蜂窝煤，官商们呀！大名朝崩盘你们能安稳么？ ”你不是想组建铁杆团么？回江南吧，挣的这些银子，搞海军有点悬，搞陆军应该够用。“无敌见王吒沉默，怕他犹豫。 王吒笑了笑，无敌对组建铁杆团同样感兴趣，嚷着要当一个副团长，不满意只做军工厂厂长。 还特意语重心长提醒他别乱花银子，因为筹建铁杆团，要购买物资，要生产武器，要给士兵提供衣食住行，军费开支是无底洞。 更疯狂的是，王吒还想建海军，无敌嘲笑他，没上千万两银子搞不起来。 王吒从善如流，正式建立了铁杆团筹建基金，杜绝大手大脚花钱习惯。 若是按王吒的重奖风格，良乡战役，他发的奖金必然是六万两银子的两倍有多。 ”是该现实一些，大名没法帮，这些高官权贵不会允许我负责军工厂，皇帝也不愿意，而且他们都会眼红我挣的银子。“ 王吒叹息：”树大招风，在大名朝，只有权力才能护得住财富！“ ”车床、冲床、柴油发动机这些不好运，怎么办？去了江南还得弄新的么？“无敌犯愁。 ”古代的马车确实不方便运车床冲床，而且这些玩意太显眼，可以先放到埙山去，以后有机会再搬出来。“ ”飞升石要搬走，放到松江去。“王吒想到飞升石，平行世界走私通道必须得捏在手上。 ”师弟！飞升石不能动，会影响浮云观的气运与风水。“天真一直插不上话，听到要搬飞升石，顿时急了！ ”没有飞升石，我们怎么弄设备和物资？“无敌认为不能迂腐，该搬得搬。 天真无语，琢磨片刻，小声说得：”福州也有飞升石，不知道应天府的浮云观有没有。飞升石是祖师爷布置，必然有深意，不能动啊！“ ”行，飞升石不动！“王吒在虫洞空间，知晓平行世界有三个入口，地图上可以感知，应天府有飞升石，最不济以后走私都从福州走。 ”为啥呀？“无敌急了，如果不能回现代弄各种设备，自己发展工业得费几十年时间。 ”放心！应天府有飞升石。“王吒一副蜜汁自信的模样。 ”现在，理一理撤回江南要做的准备。首先，你们赶紧把手上的银票兑换为银子。“ 张自成发兵打帝都的消息只要一传到帝都，银票必然成废纸，钱庄的消息最灵通，最先跑路的第一批人里肯定少不了钱庄的东家们。 天真和无敌听完后不为所动，他们身上不过几张十两票额的银票，着急不起来。 我去，这俩货都是现银么？懒得理他们，我得赶紧去兑银子，王吒转身就准备下地下室找银票。 ”急成这样，你有多少银票？“无敌嘴角一挑，笑问道。 ”不知道，大概有几十万两。“ ”我滴个妈呀？太过分！你这个万恶的官商！“ 王吒懒得理无敌调侃，我能叫官商么？我只是跟官员们买卖做得多而已。 二刻钟后，王吒从地下室与西厢房搬出三个小木箱，手里还捏着一把银票，然后埋头一通计算。 翌日卯时，天真无敌早已回屋睡觉，王吒终于清点出自去年五月以来，在帝都所赚的大致财富。 银票有六十三万九千余两，金子有四万九千六多两，银子一百一十七万多两。 恐怖！一不小心，在大名帝都赚了海量财富！ 如果加上送回铁家村的五十八万两银子，竟然赚了三百万两银子的财富！ 自己没从现代带多少银子呀？咋能挣这么多钱？ 当然金子有一半是王德化贡献，卖马卖宝石钻石赚了一百多万两银子，神驹宝马相当于现代的豪车，利润高的日天！ 燧发枪卖了近两千支，收入也不错，军火生意忒爽！如果以后卖火炮，还能更爽！ 无敌认为建海军需投入上千万两银子，觉得没戏，这不严重质疑我的王炸实力么？下半年我投一千万两银子砸在他头上，哈哈哈！ 要知道三百万两银子，没算奇珍异宝、古玩字画、瓷器玉器、家具摆设等一大堆宝贝，如果合在一起计算，四百万两银子起步。 若算上我从神马星球带回来的那一堆宝石，天呀！手握穿越摘金银，世间无我这般富！ ...... 三日后，东市。 嘴角上火的王吒刚从淮扬富商的钱庄出来，这几天心急火燎，茶饭不思，这么多银票不能砸在手上，成一堆废纸。 好在帝都还算平静，未开始爆发大规模的挤兑，算是穿越者开天眼占的先机优势。 然鹅，架不住银票多，三天时间，三分之一都未兑换完，仅换了十八万两银子和九百两黄金。 他对很多钱庄放话，没有银子，有金子也行，十四换一，数量多可以十五换一。 ”铁宗师，王公公找您！“ 突然，一个小太监跑过来。 啥情况？我在东市也能找到，现在的帝都，铁敢有这么出名么？ 早上巳时，王吒去军工厂打了个卡，对章进说出去买燧石，明目张胆摸鱼，出来兑换银票。 没想到，王承恩的眼线如此厉害！ 第71章 四轮马车 ”铁敢，国事艰难，内帑确实没有银子了，能否先打欠条？“ ”王公公，东胜神州的铁料，跟我没有关系呀。“王吒故作惊讶，打欠条找我干嘛？ 皇帝今日病情好转，起床坚持带病处理政务，第一件事，就是让王承恩不用陪他，直接在军工厂督造火枪火炮。 四面楚歌，皇帝心中很清楚，新火器军队是他唯一能抓得住的稻草，国库内帑没银子，咋办？跟供应商耍流氓打欠条！ 王承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王吒，一言不发！ 王吒被盯得很无奈，直接说道：”福建富商林度跟我是很熟，但你让他赔钱提供铁料，他撑不了多久！“ ”能撑多久是多久！铁敢，咱家听说铁家村也能炼出不错的铁料。“王承恩若有所指。 威胁么？图穷匕见了？王吒内心暗忖。 古代皇朝权力塔尖的高官权贵智商都不低，在政治、人性、情报分析上是高段位选手。 ”王公公，这样逼林度，林度会甩手不干，离开帝都。“王吒不惧威胁，语气强硬。 ”他走不掉！“王承恩很平静，朝廷和皇宫是没银子，但有人，有军队！ 王吒清楚，林度如今是帝都风云人物，东胜神州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热词，银子哗哗赚，打林度主意的权贵太多，现在皇帝也盯上了。 气氛僵硬，很长时间双方不发一言。 ”我去找林度，让他赊一批铁料。“王吒妥协，四十多万两银票还没有兑换，没法跑路，林度那边也在着急兑换银票，他好像有三万多两银票。 银票在别的大城市也能兑换，可王吒手上百分之八十的银票皆是北方钱庄提供的银票，回江南铁定是废纸。 王承恩见王吒让步，立马掏心掏肺画饼：”铁老弟呀，咱家知道你很为难，可朝廷如今的局面你也知道，共度时艰！ 咱家你还信不过么？只要咱家还能伺候圣上，一定在圣上面前强调你的贡献。“ 王吒佩服，太监是真能放下身段，跟你称兄道弟，这点比科考出来的官员强。 ”老王，朝廷没钱，但是官员勋贵们有钱，发动发动集资，百万两银子不成问题。“ ”集资？“王承恩听到新词，有点懵。不过意思他明白，皇帝筹集过呀，只筹到十万两，官员们不肯掏。 ”圣上筹集过，但效果不佳，官员们不愿捐款。“ 王吒暗叹，大名朝高官权贵是政治高手，可他们有两大弱项。 一是经济方略与创新差，做不大经济蛋糕，想的都是如何趴在大名朝上吸血吃肉，危险来了，谁也不出手去救，就等着别人出手救。 二是技术的认知和判断是他们的硬伤，普遍很弱，低段位菜鸟！ ”老王，改变思路。不用募捐，以朝廷借钱的名义，向官员富商借钱，有利息，两年后，或者五年后本息一块儿还。“ 王承恩有些腻味老王的称呼，心想你铁敢真会顺杆爬，我叫你老弟，你竟叫我老王。不过，借钱这个提议有些意思。 ”官员富商会借么？“ ”借钱总比让他们捐钱好。“ 王承恩细琢磨，是这个道理，早该想到这个办法。 王吒看着王承恩有些开窍，暗笑，什么高官权贵，表面上个个是人精，聪明才智一点不放在该放的地方！国债懂不懂？啥经济创新都没有，一帮垃圾！ ”铁敢，你这个主意不错，我这就回皇宫，向圣上建议。“ 王吒点头，心里喊道，快走吧，一天到晚像狗皮膏药似的缠着我，我还要忙着摸鱼。 ”如若圣上采纳，乃大功一件，咱家一定如实禀报，借钱的妙招是铁老弟你提出来的。” 王承恩临走前，不忘抛大饼。 “如果觉得能用，别赏啥银子了，给几盒桂花糕就行。”王吒嘴欠，嘲讽了一番。 三皇子前两天来过，他的母亲周皇后用几盒桂花糕诓骗他，成功拿走蓝宝石，小家伙还挺开心，提着桂花糕过来跟铁敢分享，这个世界最真诚的唯有小朋友！ 王承恩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若不是铁敢有超凡才能，敢这样调侃皇家，脑袋早搬家了。 “开玩笑！开玩笑！公公快回宫，别耽误了大事！”王吒感觉到，说得有点过，于是赶紧催王承恩走。 越赶王承恩走，他反而不走了，重新坐回来。 “铁老弟，咱家跟你交心，你是当世奇才，圣上也认可你的才能，他只是觉得你年少有些轻狂，以后多磨炼心性，圣上会重用你的。” 王承恩说得很有技巧，说出皇帝不喜欢铁敢，但也描绘出未来前程似锦。 王吒有点心酸，王承恩呀，你这个老妈子，成天维护皇帝的形象，你就是个太监，你能改变多少？ “王公公，你就放心吧！我会找以前买陨铁刀的买家，赎回几把刀做陨铁钻头，加快燧发枪的制造。” 王承恩大喜，他今日过来，最先提及的便是提高生产速度，现在得到回馈，异常开心。 “好！铁老弟，我先回宫，如果遇到什么麻烦，让章进去皇宫找我。” 王吒目送王承恩离去，长吁一口气。王承恩这老哥们，忠心，责任心强，真不好糊弄，必须得做出些业绩出来。 摸鱼者天敌，没招，该干点活还是得干！ 说干就干，王吒安排李准回浮云观，去拿两个L6工具钢材质的钻头，把燧发枪产量提升到每日六把。 然后，他去花银票，银票是不好兑换成银子，但他可以去花！ 既然要撤退回江南，王吒认真思考过，骏马他不缺，马车缺！ 内心里面，他希望把军工厂的工匠兄弟们一块儿带走，还想把老孟的寻龙门也带走。 撤退的人多，显然需要马车，最起码需要拉粮食！ 古代，近两千里的路程，人多肯定走得慢，恐怕得一个多月的时间，其间的粮食消耗是一个海量数据。 如果不能保证粮食，走到半路断粮，流民毫无疑问会变为流寇，无关善恶与道义！他们若想生存下去，劫掠是不得已的选择！ 所以，王吒开启“末日”购买模式！木材、粮食、布匹、棉花、食盐、药材等等，疯狂扫货。 等等，林度不是有一间药材铺么？暂时用不上，现在什么最紧要？把银票花出去最紧要，而且林度手上也有银票。 元月二十六日，王吒召集几个军工厂的顶级木匠，准备打造马车。 王吒的想法是打造四轮马车，因为他的马足够多。两匹马拉一辆四轮马车是基础版，还可以打造四匹马拉的马车。 插几句话，有很多现代人认为中华不会制造四轮马车，纯粹是搞笑，明朝时期的古画里就有四轮马车。 还有转向问题，农用的锄具都有立轴作转轮转向，甚至于古代中华有青铜差速器出土，所以拿转向质疑是件挺无聊的事。 古代中华不是没有会转向的四轮马车，是数量少没有普及。 为啥很少有四轮马车，主要原因是缺马！ 自宋朝开始，中原人口剧烈暴涨，牧场不得不大量削减，连传统食物——羊都大量减少饲养，何况马！只能尽可能保证牛。 人口大量增加，很遗憾，集权皇朝又没能找到合适的经济增长策略，马成为中原皇朝的硬伤！ 还有一个原因，集权皇朝重视发展水运，修建多条运河。水运发达，陆运没有迫切发展四轮马车的动力。 回到故事里来。 时间紧，任务重，造四轮马车，王吒选择先用木头制造。 一位来自战车司的河南木匠，祖传制造马车，果然会造四轮马车，转向的解决方案很简单。 前两个轮子装在一个车架上，后两个轮子装在另一个车架上，后面的车架架在前面车架上，由一根立轴连接，实际上就是两个两轮车的组合。 王吒当即下订单，30辆两匹马拉的四轮马车，8辆四匹马拉的四轮马车。 木材由王吒出，工匠负责加工。两匹马的四轮马车每辆15两银子加工费，四匹马的四轮马车每辆30两银子加工费。 敲定完马车制造安排，王吒一时技痒，想自己花时间研发制造一辆四匹马拉的四轮马车，产品定义为四马力四轮马车。 木制车轮和车轴磨损很厉害，且强度不够，他要用钢替代。 铸造八斤野战炮的时候，同时也造了钢制的车轮和车轴。改变尺寸，减少重量，用螺栓螺帽连接紧固，然后底盘调试，做个简单版本的钢制的车轮车轴不复杂。 最大的创新是，王吒想造减震器，这是平行世界的重大发明，以现在的冶炼与加工条件，制造性能优异的螺旋弹簧是一个挑战！ 螺旋弹簧和螺栓螺帽是工业制造史上两个伟大的发明，其意义低不了多少动力设备的蒸汽机。 尤其是以钢为材料，制造螺旋弹簧和螺栓螺帽，要知道，钢制的螺旋弹簧和螺栓螺帽19世纪中期才开始广泛应用。 无敌得知要造四轮马车时，兴奋程度远超王吒，因为他前几年就想造。 不过，让王吒哭笑不得，无敌要弄差速器，尼妹！又不是动力驱动车轮的车，是马拉的车，搞什么差速器？ 当然，他有可能是弄一个简单的差速器放在前轮，取代立轴连接。 无所谓，爱弄就去弄，把螺栓螺帽按尺寸给我加工好就成！我重点突破钢制螺旋弹簧，王吒目标很明确，钢制螺旋弹簧发明出来，能用的地方太多。 首先，需要冶炼合适的中碳钢，合金高碳钢不用想，没条件。普通高碳钢的强度高，但是韧性较低，所以王吒选择强度与韧性平衡的中碳钢； 其次，将冶炼好的中碳钢按尺寸做成钢棒，然后预热处理，把加热的钢棒固定到一个实心钢轴上，转动钢轴，钢棒便被拧成螺旋状； 最后，先淬火再回火来平衡弹簧的硬度与韧性，淬火是为了增加弹簧的硬度，回火是为了调质，同时也是弹簧钢加工的重要步骤，增加了弹性和韧性。 所谓调质，就是塞入寻常的炉火中烤，温度在450度左右，这个过程叫中温回火。回火过的钢条就会展现出内硬外软的特质，变得有弹性。 钢制螺旋弹簧制造出来，王吒异常得意。 要论学什么专业的穿越者最强？毫无疑问是：钢铁冶金！ 掌握炼钢和钢材加工技术，就能掌握大名朝，就能掌握平行世界！ 毕竟钢铁是工业基础，是军事强大与否的关键！ 任何专业，特别是文科专业，在钢铁冶金专业穿越者面前都是渣渣，钢铁冶金专业的同学们，飞黄腾达、人前显圣的最好机会是穿越！ 你们在现代社会有多失意，穿越古代就会有多得意！ 二月一日，申时。 东便门外，王吒测试由自己负责研发制造的四马力四轮马车，钢制车轮车轴加上钢制螺旋弹簧减震器。 遗憾没有橡胶，他问过阿方索那货，阿方索说冒险家从南美带回来的橡胶很少，他得回国想办法买。 王吒无语，西班牙为啥败给带英？没能点燃科技树，橡胶的作用如此巨大，西班牙却接不住泼天富贵，让带英拿下橡胶种植，发展橡胶工业。 “减震器效果不错，马车通过性虽然差，但这个时代足够用了。”无敌竖起拇指赞叹，他的差速器马车还在造，过两天才能测试。 “小试身手罢了。”王吒拽了起来。 “切！”无敌翻白眼。 “东家，西边有一队人过来。”猴子突然跑来禀报，猴子等人已经习惯叫王吒东家，特别是有外人的情况下。 “无敌，你先回潘家园。” 无敌参与马车的制造和调试，所以也跟着过来测试，没想到有人过来，只好回避。 来人居然是王承恩，王吒心里直吐槽，你好歹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大名帝国权力阶层的顶尖人物，何必呢？天天缠着我，你累不累？ “此车有何用？”王承恩过来后第一眼就瞧见四轮马车，他摸着钢制车轮，很是心疼。 第72章 丐版国债出台 “王公公，这是我刚造出来拉东西的马车，车轮车轴用的铁料没有用军工厂的铁料。”王吒察觉到王承恩心疼的表情。 王承恩尴尬一笑：“拉东西的马车，好长的车，确实能装货。” 四轮马车未装车厢，目前是板车模样，宽七尺，长足有十八尺，确实比一般两轮单马的马车长一倍多。 王承恩是见过世面的，皇家仪仗的车更大更长，没有过多惊讶，他只是疑惑为啥要用百炼钢去做轮子。 “王公公，是军工厂有什么事么？”王吒没在四轮马车话题上多说，直接问王承恩所来何事？ “铁敢，圣上同意你的法子，但内阁反对借钱，咱家也说不清楚，只好请你出马去一趟跟内阁诸位相公说一说。” 卧槽！我现在直接参与议论政事了？王吒有些懵，他一个工匠，被拉到内阁去见国家行政最高官员们，好魔幻！ “不合适吧，王公公！” “无妨，圣上同意了。” 没招，只好走一趟内阁。 王吒是借口测试装钢轮的野战炮，有王承恩在，只好驾驶四轮马车回军工厂。 一路上，王承恩留心观察四轮马车，因为他坚信只要是工部摸鱼郎出手，必是精品。 当他注意到铁敢和马夫在车上并不怎么颠簸，心中疑问越发浓郁，回头一定要好好问问铁敢。 王吒需要洗漱与更换新衣，且军工厂基本顺路，众人先回军工厂。 刚换完衣服出来，便听到一声怒骂。 “铁敢，你这欺世盗名之辈！” 突然，两个书生挡住他们的去路，大骂之人正是刘俊彦，喝得醉醺醺的。 “盗个毛线的名，我一个工匠，有什么名？”王吒怒了，刘俊彦为首的七君子，上元节过后很失意，成天喝酒。 一群书生本来雄心勃勃，有心在军工厂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岂料被皇帝一通臭骂，还下令不准他们再造火绳枪。 对这批热血书生来说，打击太大，终日卖醉，还时不时去国子监大吐苦水，抨击天师。 咦！刘俊彦愣了一下，逻辑没毛病，他铁敢既非官员，也非文豪，盗什么名？ 不过，喝高的他思维转不起来，只有忧愤！他高声朗诵起来。 “怎奈浮云能蔽日，燕山不见使人愁！” 诗句是他前几日所作，暗指皇帝被天师迷惑，看不清真相，此诗一出，在帝都文人圈广为传颂。 “铁敢，你可知天下悠悠，众人之口难堵！你猖狂不了几天。” “有病！我猖不猖狂，关你屁事。”王吒恼火，一群傻批，在这儿卖什么醉，我挡你们路了么？你们在军工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反对过么？还迁怒于我，我锤不死你！ 王承恩听闻刘俊彦闹事，赶紧跑来拉住欲锤刘俊彦的铁敢。 大声喝骂道：“大胆！怎能如此不敬你们的师傅，给我轰走。” 刘俊彦两人顿时酒醒大半，仓惶逃去。 “王公公，我可没有这样的徒弟，他们从未拜过我这个师傅。”王吒一边走一边跟王承恩直言。 王承恩脸露羞愧，这事他知道，可这帮书生他不方便管，都是军工厂或者工部的关系送过来的。 而且，七君子没有上书朝廷之时，蛮勤奋的，用卷枪管锻打的方法，组织造火枪，也算是为朝廷尽力。 “铁敢，你放心，我明日过来约谈他们，严加管束。” 王吒心中郁闷，一帮年轻书生，太容易被人蛊惑。 也不看看跟着他们一起造火绳枪的两个泰西人，天天去拜访铁敢，人家技术比你们强多了，为啥还要去找铁敢。 真是：怎奈脑袋已进水，燕山不见只会愁！ 文渊阁，戌正。 “老夫还是那句话，九五之尊岂能借钱，这不是胡闹么？”礼部尚书王应熊觉得借钱一事无须再议。 “寅吃卯粮，拆东墙补西墙终归不是办法。”户部尚书及暂代内阁首辅陈演忧心忡忡！ 王吒安静站在一旁，腹诽这就是大名的顶层智慧么？大臣们不是在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只知道形而上空对空的讲大道理。 “铁敢，听闻借钱是你的主意，你来说说看。”刚入阁的范景文发话，之前听到铁敢献策，他心中如打翻调味瓶，什么滋味都在翻涌。 他算是跟铁敢剑拔弩张，已经到厌恶的地步，无奈皇帝看重铁敢，且铁敢真有几把刷子，这点你不佩服不行。 皇帝带着复杂心情看着铁敢，第二次见面，他还是不喜铁敢。即便王承恩一进来就报喜，说什么野战炮加装钢轮，灵活自如，如虎添翼，非常利于移动和部署。 他是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了，能弄到银子就行，什么原理什么妙处他都不想去关心，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么！ 王吒努力平复自己，开玩笑，他现在等同于跟一帮副国级大佬开会，说不紧张，那是瞎扯。 “各位大人，草民不过随口一提罢了，谈不上什么锦囊妙计。” “哼！”礼部尚书王应熊一点面子不给，直接冷哼！ 我去！用气场压我么？王吒小宇宙在爆发，他清清喉咙，说道：“各位大人，还有什么办法筹集银子么？没有的话，试一试有什么关系，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效果如何？” “黄口小儿，信口雌黄，皇家颜面，朝廷威严，岂能随意为之？”吏部侍郎李建泰大声喝道，他觉得铁敢太过儿戏。 王吒火起，玛德，大帽子压人！算逑！你们爱咋整就咋整，小爷不说了。于是，王吒安静立于一旁。 皇帝沉默半晌，终于发话道：“各位卿家有什么法子，没有的话，朕想试一试。” “陛下！”王应熊痛心疾首。 皇帝一摆手，压了下去。 他穿补丁衣服，每天吃三菜一汤，拼命节俭皇家用度，为啥？他要守住祖宗留下来的江山社稷！为此，丢一些面子又如何。 “陛下，借钱一事须三思。试想，百姓听闻朝廷要借钱，会如何想？只怕引起百姓惊恐，易生民变。”右副都御史方岳贡说出顾虑。 王吒心里赞同，此言不虚，民众头一次听闻朝廷要借钱，不心慌是不可能的。 可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多面性，借钱引起惊慌是不假，可你不借钱，现在的百姓不惊慌么？陕西那边都称帝了！ 横竖都是要惊慌的，手上有些银子至少比手上没有银子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大名朝已经没有多少筹码，别老埋怨以前留下烂摊子，更别想要啥面子，担心这儿担心那儿，搏一搏是唯一的出路！ “陛下，各位大人！现在摆在眼前的是，要筹集银子，没银子啥事情也办不了。官员富商手上有银子，捐款的方式已经试过，不妨试一试借钱。 借钱一词是不太好听，可以用国债的说法。” 刑部尚书张忻是捐输派，他凛然说道：“官员并无多少金银，上次捐输后恐难再捐出银两，理应发动商人捐输。至于朝廷借钱，古往今来，未曾闻也！” “国债？”皇帝皱眉，头一次听说，他看向铁敢。 王吒心里越来越清晰，若是皇帝没有借钱的想法，他早就被这帮大臣轰走了，怎么可能有继续发言的机会。 既然皇帝有想法，就多说一些：“陛下，国债就是朝廷借钱，借钱一词有些不雅，国债好得多。 朝廷可以广而告之，说近几年来天灾不断，朝廷为救灾，国库支出过多，因而发行国债，三年以后，或者五年之后，风调雨顺后，朝廷本息一块儿付清。” 皇帝与大臣们皆是一怔，铁敢此人言辞有度，未来可期。因为甭管说得有没有道理，一个少年能把他的道理说了出来，说得还很清晰，这就不简单。 ”借钱与国债有何区别？逞口舌之利，小道也。“吏部侍郎李建泰言辞依然很激烈。 “非也，国债有可取之处，近些年确实天灾不断，以此为由，说得过去。”礼部侍郎丘瑜刚入内阁，心想皇帝既有借钱的想法，那便附和皇帝之意。 代内阁首辅陈演其实已乞骸骨，在一天位置怎么也要尽一份责任，他问道：“以国债借钱，利息几何为妥？三年后终归要还本息，朝廷一直背着负担，如果还不了，怎么办，利滚利滚下去么？” “大人，利息定多少合适，草民不清楚。国债目前是权宜之计，但若是平定匪患，风调雨顺，税收必然会增加，再以良策促进收入，何愁没有银子还本息？ 最不济三年后又发行一次国债，这三年不过是还利息而已，难道六年后，九年后国家依然不能好转么？” 哗！文渊阁内，皇帝与大臣内心大受震动，这是一个少年人么？说的道理非常实在，不夸张哗众取宠，也不迂腐，三年后接着继续发国债的小招数很老辣。 你要是反对的话，那就是说国家没救了，六年后九年后都无法改变国库空虚的局面。 这不是自己抽自己的耳光么？说明自己没能力在六年后如此宽松的时间内把税收搞起来！ 范景文尤其失落，铁敢是一个奇才，少有的俊杰，可惜没有被自己收服，反而为王承恩所用！ 王吒看到效果不错，继续普及国债：“各位大人，国债还有一个好处，朝廷发行的国债可以做成类似银票一样的凭证，让国债流通，着急用钱的人，可以在指定的地方挂牌售卖未到期的国债。” 皇帝有些想不明白，问道：“流通？未到期的国债会有谁买？” “陛下，只要保证国债到期能偿还，以后肯定会有人买卖国债。” 礼部尚书王应熊同样没太听懂，质疑道：“没好处，谁会接手别人的国债？真是想当然。” “大人，总有着急用钱的人，他会让利卖出国债。” 原来国债还能这样玩？文渊阁内一片沉寂，掉针可闻。 良久，陈演沉声说道：“可一试，望诸公倾力配合老夫！” 陈演很悲观，他已经弄明白国债的操作手法，历史上不是没有类似的操作。 所以他特意提了一句，希望各位大臣能配合，说服你们的手下，官员有钱，谁不清楚？官员们只要肯拿出一些自家的银子，怎么可能会缺银子？ 二月五日，国债仓促上马，效果平平。 王吒感叹，拿张纸登记买家信息后盖一个户部公章，一式两份，这国债也太粗糙了，不担心仿造么？这种模式一百两银子以下的国债基本没法卖。 而且只能在户部一个售卖点买，渠道太少，怎么扩大销量？ 算了，朝廷实在是捉襟见肘，急不可待，能卖一点是一点。 王吒是提出者，不好意思不买，他花银票买了一万两银子国债，林度买了五千两国债，毕竟东胜神州如今名满帝都，谁都知道林度挣了大钱。 截至今日，王吒使尽浑身解数，银票还剩三万九千多两。 大头是近期以十五换一收黄金，约换出去二十万两银票，山西富商王登库与范正堂是主要兑换人，山西富商家里好似有金矿。 现银兑换成功差不多二十九万两，疯狂剁手买“末日物资”花了近八万两银子，实在花不出去，猪牛羊都买了不少，全做成腊肉和肉干。 名望楼，帝都数一数二的餐馆，新年以来，这儿快变成王吒的食堂。 他在这里招待过“近卫军”护卫，招待过原军器局的摸鱼八人组，招待过老孟带队的寻龙门好汉，招待过方以智、老宋、小鹌鹑他们...... 午时已过，走上二楼包间，今日有富商请他吃饭。 上元节过后，富商排队请他吃饭，可王吒一直忙着研发四轮马车，没时间赴约，直到最近三天他才开始频繁会客。 吃完中午这顿，下午还有一餐，是淮盐钱家。 富商很神秘，自称姓李，名康。 他说自己来自山西大同，做皮毛生意，但山西口音不明显，与其他山西富商没啥交往，在神豪会的内部聚餐中，王登库等山西人似乎不认识他。 与其结识，是神豪会在潘家园办的第二场扑买会。 李康出手阔绰，是扑买会成交金额最大的会员，在第二场扑买会后成为会员，上元节的前一天，第三场扑买会李康再次参加，两次扑买会他共花了十六万两银子！ 第73章 赘婿 “铁宗师，久仰！久仰！” 李康热情相迎，其三十岁出头，丹凤眼，山羊胡，一脸精明。 王吒客气回礼：“哪里！哪里！李老板千万别见外！” 李康有点懵，老板是啥？这称呼少见，不过听着挺霸气。 “铁宗师，老哥我早想拜访你，拜帖往军工厂递了多次，苦无门路，不想在神豪会能认识，说起来真要感谢林掌柜。” 哟！李康递过拜帖？没印象，以前在军器局尤平是他秘书，会替他接见访客，洽谈业务。现在军工厂，太监们只是收拜帖或者书信，再无秘书了。 嘉定伯倒是自我感觉超一流，大肆收了不少订单，然而没有一张订单管用！ 酒过数巡，王吒不再客套扯闲篇、扯女人、扯神豪会，直接问道：“不知李老板，找在下有何事？” 李康微笑不语，拍了拍手掌，立即有三名侍从推门而入。 第一位侍从抱着一个硕大包裹，只见他掀开布套，雪白的皮毛，柔顺光滑！ 哇去！什么野兽？北极熊？ “这是在极北森林打到的白熊，百年难遇的皮毛！” 王吒完全被震住，好大的手笔！ 第二位侍从端着一个小木盒，轻轻打开，三颗珍珠，一大两小，硕大饱满、圆润晶莹，散发着五彩光泽。 东珠？这可是东北大景朝皇族的心头好，其中大的一颗有鸽子蛋大小，乃绝世珍宝！ 王吒暗忖，李康虽是神豪会成交金额最大的会员，但他从不参与明星商品的拍卖竞逐，拍卖只要超过一万两银子他便不参与。 很明显，他对宝马和宝石的需求量很大，同样很明显，他不想高调！不想被帝都百姓八卦！ 今日送出如此重礼，想要干什么？王吒蹙眉望向李康。 “铁宗师，您乃当世奇才，我们东家很看重你，你只要过去，豪宅、美女、金银，应有尽有！” 李康自信且从容，缓缓说出惊天动地的话！ “还能当官！” 随着当官说出口，第三个侍从打开木盒，赫然是一个官印。 轰！王吒脑袋信息大爆炸！ 什么情况？东北景国的说客！ 什么操作？这是在劝我当贰臣叛逃么？ 等等！我一个小工匠，无官无职，哪会成为什么贰臣，谈不上什么叛逃，他们不过是在招聘。 抱歉！我看不上你们公司！ 你们公司创始人，不过是一个大名朝的臣子，祖辈当了两百多年的臣子。 说实话，实力还不如安禄山，运气却比安禄山好太多。发达了，捡到江山了，这就飘了。搞什么人上人国族，搞什么剃发易服，搞得国家积贫积弱。 王吒沉思片刻，伸手在怀里一掏，掏出两颗比鸽子蛋大的蓝宝石与红宝石，和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橙宝石。 李康和三个侍从瞪圆眼睛，心中皆暗骂，真踏马有钱！ 王吒经常在外衣内兜放几块宝石急用，要么送人，要么换宝贝，世间之人，难得再找出一个像他这么神豪的显眼包，宝石能当钱用。 他将红宝石随手递给李康，轻松说道：“这颗红宝石比东珠大，一顶三没问题。” 在李康错愕的表情下，他扭头对护卫喊道：“李准，去挑一匹宝马给李老板，收了他的白熊皮毛，怎么也得回一个等价的宝贝。” 宝马是王吒给神豪会定的标准，肩高在1米6到1米7的骏马称为宝马。 “喏！”李准沉声应道，心想这皮毛哪比得上宝马值钱，东家亏了，糊涂呀。 “李老板，官印我就不要了，我对当官没兴趣，我只喜欢赚钱。至于你说的豪宅美女、金银珠宝，我不缺呀！” 王吒一脸坏笑，能比我有钱么？想让我去干活，每天磕头喊喳，想得美！ 李康不知道神豪会的幕后老大是铁敢，他只知道铁敢挺能挣钱，可万万想不到这么有钱。 作为说客，最重要的事情是分析情报，分析他要说服的人。 其实铁敢让他感到很棘手，因为你每分析一次刚拿到的情报，你会大量推翻以前的评估结论，不得不重新审视评估。 如果连续几次都是推翻后重新评估，那说明你无法掌握对方全面信息，你跟对方不是同一个段位，不要去碰壁，可能会受辱！ 无奈！摄政王多额珲亲笔书信催，李康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阵，给足礼物与条件。 “铁宗师，工部摸鱼郎，可是四品官，大名朝能让一个工匠做高官么？” 哟！工部摸鱼郎也能成为官职，有趣！算是自己对平行世界的一个巨大贡献！ 王吒笑了笑，回道：“多谢你们东家的好意，把工部摸鱼郎当官职，他挺有创意，替我谢谢他！” 创意？李康懵了，跟铁敢交流，太多新词乱冒，消化困难。 “恕我冒昧，铁老弟呀，大名朝摇摇欲坠，还能撑多久？一旦我们东家执掌天下，铁老弟要亡命天涯么？哥哥我不忍心看到老弟如此才华，尽数埋没！” 李康打起感情牌，话语中还透露出威胁，让铁敢不要得罪大景国。 王吒顿时变色，不再笑脸相对，冷冷回道：“李老哥，你是汉人，这是大名帝都，拎着脑袋当说客，不容易。我不为难使者，你回去告诉多额珲三个字。” 李康感受到铁敢的强悍，不敢再表露威胁，平和问道：“哪三个字？” “别入关！” 嗡！李康大脑一片轰鸣，呆呆坐在位置上，始终无法正常思考，理不清思路，时不时在脑海里蹦出一句反问，他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李庆康，铁敢早走了，还在这儿傻坐什么。”一个细长眼睛的高壮汉子嘲讽道。 “好！......走，这就走。”李康有些失魂落魄。 “一个不识好歹的少年人，有点钱就拽，说话的口气这么大，当他是将军么？”细长眼睛用手做了一个砍的手势。 李康犹豫，不想执行“B计划”，铁敢看不透的东西太多，不能冒失，会适得其反。 他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汉人，不爽利，畏首畏尾的，这可是摄政王的命令，你想违抗么？” 请不来，就动手除掉，这是摄政王多额珲亲自下的命令，铁敢是奇才，一个人能抵上万人，留不得。 李康苦涩笑了笑，我若是畏首畏尾，还敢来大名当说客？算了！正黄旗的巴牙喇惹不起。 “一击出手，不管成功与否，赶紧撤。” 李康说完，起身就走，他赶紧回客栈收拾东西撤退。该说的已经说完，仁至义尽，暗杀任务不归他管，但多年干间谍，王吒身边几个护卫，一看即知是顶尖高手。 布兰图，你自求多福吧，总觉得你们大景勇士天下无敌，那是因为现在汉人不齐心而已。 王吒完全没想到景国会对他动手，依然逛街花银票。 酉时，扬州会馆。 淮扬富商钱家宴请他，双方合作亲密无间，钱家拿下蜂窝煤南直隶长江以北的地盘，同时代理销售镜子、墨镜、眼镜、座钟、望远镜、铅笔等产品销售。 同时也是神豪会第一批会员，已经申请在扬州和应天府办两场扑买会，组织销售由钱家负责，林度只提供神驹宝马以及宝石。 神豪会由林度在运作，在帝都除了张世泽知道神豪会的幕后大佬是铁敢，钱家尚未知晓。 家主？当听到钱贵介绍后，王吒小吃一惊，面前白白净净的中年男人是钱家这艘庞大商业巨舰的总舵手。 钱运通，已过五旬，不过保养极好，看上去面相仅四十出头。 场面客套话说了足有两刻钟，钱卷怡借口昨日略染风寒，身体不适，回府休息。 “铁老弟，你与小女年纪相仿，又颇为投缘，老夫厚着脸皮，叫你一声贤侄，可否？” 老夫，王吒直想笑，老钱两鬓没有一根白头发，他的保养跟天真道人是两个极端，天真常年餐风饮露，不到三十岁，看着却像四十岁。 老钱是有孙子孙女的人了，王吒不知道老钱具体多大，但他听钱卷怡聊天，她有两个哥哥，大哥的女儿已过十岁。 可见老钱多半是五十出头的人，但这保养！啧啧！看着刚过四十岁，喊天真道人一声哥都不违和。 “钱叔，您太客气，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小侄定当鞍前马后效力。” 王吒明白，叫贤侄多半是有什么事要谈，拉近些关系。 拉近关系可以呀，他就特别想拉近跟钱卷怡的关系，这小妞见识广、有文采，声音动听，是那种想拉着她的小手，促膝谈心的类型。 “贤侄呀！卷怡这孩子如何？” 啊！自己刚梦想着拉钱卷怡的小手，怎么感觉要实现了！老钱这话莫不是要？ “钱叔，您这不是多此一问么？卷怡非常聪明优秀！” 钱运通咧嘴笑了，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的女儿在商业上的才智跟他一模一样，未来甚至会青出于蓝。 他有两个儿子，二儿子是个书呆子，完全不懂经商之道，执着科考，梦想金銮殿上题名，光宗耀祖，但二十多岁了还是个秀才，当然还有希望。 长子已过三十，略通经商，但不喜商贾。其实不止是不喜商贾，是不喜世俗社会，平日爱看庄老之书，一心向道，没有半点继承家业的念头！ 这咋办？偌大的家产由谁继续发扬光大？要知道钱家百年来虽然是富商，但真正爆富是在他钱运通手上实现的，家产增长岂止数十倍。 所以，他想招上门女婿，女儿不仅懂经营工坊，还懂资本运作。 钱家田产并不多，完全倚仗实业发展起来，制盐、造船、炼铁、纺织等，他旗下有近百家工坊。 这是钱运通一辈子最自豪的事，他不是靠贩盐贩丝绸贩粮食发财，他靠的是工坊制造！ 他从小喜爱看杂书，不喜四书五经，他尊重并深知优秀工匠的作用，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优秀工匠。 所以，通过考察，钱运通看中铁敢，这是一个千年罕遇的工匠奇才，只可惜发现晚了，奇才已经在快速成长。 他十月份赶到帝都，听闻铁敢去山里找矿，没遇着，只好转去山东谈合作。后来铁敢出现，他又马不停蹄直杀帝都，不料发生嘉定伯庄园被劫案。 几经周折，钱运通已经放弃入赘的想法，没曾想铁敢再次闪耀出场，在军工厂负责造火枪火炮，于是，老钱不顾疲劳，又一次来到帝都。 “老夫就一个女儿，其他二个儿子不成器，只有卷怡能经商。” 钱运通略作停顿，留心铁敢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贤侄，你是宗师级的奇才，小女略懂经营，精通算术，尤其擅长发现商机，你们正好互补。” 王吒心里直乐，真是想把女儿嫁给我呀，这个可以有！得拍掌！ “贤侄，我年龄大了，希望小女能留在身边，操持家业。贤侄以后能否常住扬州？” 呀！啥意思？入赘？王吒刚才还挺开心，现在一听，有些懵。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咋可能常住扬州，相妻教子？ 钱运通很紧张，他也没底，奇才已经成长，难以招婿。 “贤侄，你发明的这些东西，都很不错，但发展还是太慢，我们钱家愿意投入一百万两银子助你扩大规模。不仅在应天府建工坊，还可在扬州建工坊。” “钱叔，我......” 钱运通见铁敢面露难色，赶紧补充道：“常住扬州并不是要你一年四季在扬州，一半时间在扬州，一半时间在铁家村，都可以的。” 钱运通不仅通过钱贵和钱卷怡，还通过其他渠道详细了解过铁敢和铁家村，他预估铁家村一年能达到上百万两银子的销售，能有几十万两的利润。 因此，他提出投资一百万两银子，希望能打动铁敢。 而且，钱运通没想让铁敢做传统意义的赘婿，要续香火啥的。他只是希望女儿能留在钱家主持商业运营。他有孙子，等孙子们成长起来，钱家不至于家道中落。 还有，投资铁敢，稳赚不赔，能极大扩展钱家的家业。 “钱叔，小侄去年纯赚已经超过一百万两银子。”王吒摊牌，老钱呀，我其实是大名首富。 钱运通怔住！ “还有，小侄真的很难待在扬州。” 钱运通瞬间苍老十岁，一脸颓然！ 王吒有些不忍，提醒道：“钱叔，世道恐要大变，乱世即将来临。” 第74章 当街遇刺 “什么？” 钱运通很吃惊，北方是很乱，但南方很安定，他不信大名朝会垮。 “张自成在陕西称帝，您知道么？” “已经知道，流寇成气候，的确难剿。” “如今朝廷一片混乱，没有哪个大臣能一力擎天，力挽狂澜。”王吒正色说道，这句话很关键，可以说是明指大名朝药丸。 钱运通沉默，朝堂真如此不堪？ “钱叔，北方的生意赶紧结清，不要再投资，赶紧撤。” “你是说帝都要？......”钱运通小声问道。 “十有八九！” “这......时局真到如此地步？”钱运通难以接受。 “国债您买了么？” “买了三千两银子。” 王吒暗叹，大名朝的特色，谁都不敢露富，尤其不能在皇帝面前露富，官员怕被抄家，富商们怕被当肥猪宰。 所以，买国债，官员们绝不会买超过一千两，知名富商绝不会买超过三千两。 钱运通这些在帝都经营的富商，多半是户部官员点名让买，他们应该是当成捐输任务去买。 要知道，高官勋贵、富商大地主们参加三次神豪会的扑买，轻松达成一百多万两的成交额。 大名帝国，近些年天灾不断，老百姓度日如年，朝廷危在旦夕。但不妨碍帝国顶层阶级花钱，他们是真有钱。 “国债是我前几天在文渊阁建议的，朝廷穷得揭不开锅，国库空得估计能跑马。” 钱运通大惊！铁敢居然跟内阁宰相们说得上话，是大人物啦！ “内阁大臣们一筹莫展，外边的武将没有一个能打。钱叔！千万别犹豫！赶紧撤，别赌，稳妥一些好。” 钱运通点头，铁敢的话在理，时局动荡，即便不相信帝国药丸，但肯定会更乱，尤其是北方，自己该谨慎。 “合作建工坊，没有问题，钱叔愿投银子，小侄当然高兴。” 老钱愿意把女儿嫁给自己，王吒已经很信任他，小声提出自己的构想：“不过工坊，我打算建在台湾。” “什么？”老钱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瓦特了，信息太多，他消化不了。 “南方估计也会垮，雪崩一样，只会越滚越大！” 王吒停了一会儿，让老钱平静平静，他的脸色已经变青。 “早安排后手早好！小侄已经买了一百多艘船，台湾工坊今年一定会开建。” “贤侄，台湾海盗纵横，如何能防得住。”钱运通摇头。 “海盗有何惧哉？只要打服他们，他们就是海商而已，不会动什么坏心思。” 钱运通越发认可铁敢的才能，小小年纪有如此见识，连海商有相当部分是海盗也知道。 大海上弱肉强食，干海商的很容易去劫掠，杀人放火金腰带，无本万利的事，很难有人不动心。 “十九芝如何谈？”钱运通总算开始理性思考。去台湾建工坊，小海盗可以打服，大海盗得谈判，该交保护费得交。 王吒暗赞，老钱这样的富商，绝壁跟海盗们有过交易，这条老狐狸，有几把刷子的，很快就找到重点。 “早已谈妥，小侄认识其中一芝。” “贤侄！事关重大，容老夫仔细考虑几天。” 钱运通无心再谈嫁女，时局要乱，布一些后手是老成之举。他匆匆辞别铁敢，准备回到帝都的府上，找人商议。 毕竟是未来老丈人，王吒主动去付款，让老钱先走。 “铁敢！” 一声怒喝传来，刚付完银子往外走的王吒回头一看。 握日！不是冤家不聚头，嘉定伯这厮居然也在扬州会馆吃饭。 嘉定伯近期怒火中烧，他成了帝都的笑话。 当初得意四处叫嚣，想找铁敢打刀打枪的都需到他嘉定伯这里下订单，可结果让人大跌眼镜。 铁敢被皇帝召见后，根本不理嘉定伯。 锦衣卫指挥同知率先找嘉定伯退钱，随后传闻他拿到了铁敢打的宝刀，这下所有付款的人都知道，嘉定伯是一个大忽悠，于是纷纷要退钱。 嘉定伯春节过后很狼狈，破天荒服软，让人传话给铁敢，只要干活，会赏铁敢一半的银子。 但是铁敢无动于衷。 “不要以为王承恩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一个卑贱的奴仆，谁给你的胆子？出了这个门，小心点儿。”嘉定伯恶狠狠威胁铁敢。 王吒冷冷看着他，行呀！嘉定伯，不套麻袋锤你一顿，我跟你姓！ 王吒走出扬州会馆后，往隆盛药材铺走去，天色已晚，扬州会馆离隆盛不远，他不想回潘家园。 虽已是二月，但晚上有风，寒风刺骨，街道冷清。 为了抄近路，王吒和护卫们走入一条东西向胡同。 突然西面胡同口闪出一位壮汉。 “有情况！” 鹰三爷停住脚步，目光如电，手按刀柄。 壮汉收住步子，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步一步向前移动，手同样按住刀柄。 一声尖利口哨响起！ 旁边树上猛然跳下一个黑衣人，手握腰刀狠狠砍下。 哐！一声重响，铁熊出手，他力气巨大，手持的是钝器铁鞭，挥鞭格挡，杀手的刀立即脱手而飞。 铁熊跟高大柱同样高大魁梧，但身手更好，所以取代高大柱成为王吒的贴身肉盾。 鹰三爷的另一个侄子李强立即挥刀猛砍树上跳下之人，那人身手矫健，一个滚翻躲开。 “受死！” 众人身后十米左右有一条更小的往北走的胡同，此时从胡同黑暗窜出六个黑衣人，挥舞腰刀从后面杀过来。 “大胆贼人！找死！” 更后面的是高大柱与猴子他们，高大柱纵声大喝，怒不可遏！ 他们有五人，一般相距王吒二十米左右，策略是装着不认识王吒，以求出其不意。 砰！ 六名黑衣杀手中冲在最前面的一人仰面而倒，李准开枪了！ 由于枪法准，前几天，王吒额外打造两把线膛手枪给他，正好派上用场。 王吒身边的是铁熊和鹰三爷，以及李准与李强两兄弟。 壮汉沉不住气，率先拔刀，狠扑过来。 刺啦一声！ 鹰三爷不知道是如何在江湖中历练成长起来的，奇葩怪才，永远值得相信！ 他的冷静让人胆寒，电光火闪中微微一侧身，避开对方刀锋后，刀出手！出手必有！ “好刀！” 壮汉僵硬吐出两字，肚子已被划破，但不深，仅是划破皮。若非内穿锁子甲，早就肚开肠流，所以他脱口称赞鹰三爷的绝世宝刀，太尼玛锋利，锁子甲都能划开。 鹰三爷依然冷静，冷冷注视着壮汉，等待他的动作。月光下的刀疤让身经百战的布兰图也心惧不已，这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大名朝人太多，总会有顶尖高手，今晚被自己碰到了，什么运气，布兰图有些后悔没听李庆康的劝告。 布兰图没再敢轻易出手，对面的高手在等待他犯错，若是军阵厮杀，这种高手作用不大，但尼玛是单挑，要了人的老命了，咋办？怎么跑？在线急等！ 砰！ 等个锤子，王吒出手！掏出大黑星，一发爆头。 “傻批！这么近，过来送人头！”王吒骂道，敢当街刺杀，真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死。 顶尖高手正黄旗巴牙喇布兰图意识快速消失，他甚至不知道死于何种武器。他死得不冤，所有注意力都要放在鹰三爷身上，自然无法看见王吒已掏出大黑星。 滚翻倒地的黑衣杀手，滚得不远，看见布兰图归西，毫无犹豫，转身就跑。 砰！砰！ 两颗子弹追命，十来米的距离，在大黑星枪口下，哪能跑得了。 后面还剩下的五名杀手无心恋战，想跑，可等待他们是屠杀。 王吒等人往后攻，前后夹击，杀手们很绝望，人数不如对方，身手也不如对方，还有令他们胆颤的火器，没法打。 “留活口。”王吒一声大喝。 仅剩的两名杀手像听到提示，猛然警醒，麻利挥刀抹脖子自尽。 众好汉汇合，简单合计后，枪声动静太大，情况不明，到底还有没有第二波，不好确定，先赶紧撤回隆盛药材铺。 亥时，药材铺后院，一个护卫手臂受伤，正在上金创药，旁边散坐着十来人。 “是谁下的手？曹化淳么？”林度第一反应是曹化淳，毕竟东厂手段手段通天。 “不可能是他，他还等着我给他造神铳。” 曹化淳在王德化消失后的头几天，全力安排东厂之人查探良乡及其周边，可这些天突然收缩，不再大肆追查。 前两天，齐宏到过军工厂，催铁敢赶紧完成神铳。既然来催，就说明不会对他下手。 若是东厂察到什么蛛丝马迹，应该是抓他，在帝都内城，何必用得着杀铁敢，脱裤子放屁嘛！ “嘉定伯么？”王吒第一个从脑海里蹦出的怀疑对象，但随后他陷入沉思。 刚在扬州会馆威胁我，转头就安排人追杀？有这么高效么？隐隐总觉得有哪儿不对。 得知嘉定伯在扬州会馆嚣张放话，林度狠辣说道：“做掉他！” 他跟铁敢商议过，陕西流寇即将攻来，他们已经打算撤退，有机会暗杀曹化淳与朱纯臣，就杀！没机会他们也不会冒险留在帝都。 所以，他不再谨慎忍耐。 王吒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想不清楚没关系，嘉定伯一定要搞。 因为这老贼出言威胁，今晚刺杀即便跟他没关系，他以后也会动手。 他有一处宅子，早就被王吒打探出来，正好离隆盛药材铺不到五百米远。 嘉定伯在帝都的正式府邸，非常寒酸，不敢装修，毕竟皇帝过得很简朴，作为国丈的他当然不敢高调。 但隆盛药材铺附近这个宅子却极尽奢华，宅子不大，是一个四进院，全是用上好的木料和石料修建。 宅子对外号称是李宅，挂靠在一个李姓商人名下，帝都知晓的人很少，尤其是普通百姓，从来不知此宅是国丈别院。 据嘉定伯顺义庄园管家交待，嘉定伯大量宝贝藏在这个宅子里。 “扬州会馆离嘉定伯的宅子不远，有可能今晚这狗贼会留宿于此，不回嘉定伯府。 老铁们，咱们晚上搞一票！” 王吒决定，今晚子时动手，看看手气如何？ 手气似乎不怎样，宅子里人很少，嘉定伯显然不在，他若是在，必然有大量护卫。 夜袭嘉定伯内城别院，王吒总共出动了近五十人，除了他的“近卫军”护卫，只有林度手下的人。 兴华会的人呢？他们为了躲避风头，早在元月十九日，淳厚子和林芝鲨带上兴华会的分成银子，领着近200人去了天津，秦彪和90人民团也跟着随行，估计一个月后方能回京。 林度手下有江洋大盗，李四窟在梁上君子之道方面很有造诣，倒不缺人才。 计划相当周全，先在宅子北面控制一处小院子，然后以此院子为基地，李四窟与几个干过大盗的林度手下率先潜入北院，他们主要任务是放迷香。 随后，众好汉尾随进入宅子北院。 由于嘉定伯不在，宅子人少，不到一个时辰便控制整个宅子。 “管家护院家丁丫鬟，一共二十三人，主要是护院，身手不错，但太大意，自己喝酒喝高了一大半，嘿嘿。” 李四窟笑呵呵汇报，宅子拿下很意外地轻松，护院高手喝酒自废武功。 护院一共十七人，没能形成大面积交手，迷香迷倒十三人，滑轮弩干掉四人！ 有滑轮弩这种神兵利器，王吒手下的偷袭战力是平行世界顶流！ 三个多时辰后，王吒笑到抽，手气壮爆了！ 天真道人根据管家的口供，破解了嘉定伯别院的藏宝机关。 进入藏宝地下室，王吒又一次秦始皇摸电门——赢麻了！ 黄金珠宝数不胜数，古董奇珍一箱接一箱...... 地下室的唯一缺点是银子少，最大优点是黄金多，居然超过一吨！ 红光弥漫藏宝地下室，唰！地下室清空。 王吒没有停手，别院内卧房的木材全是金丝楠木，红光中，神奇的一幕发生，卧房屋子的琉璃瓦自动飞起堆放到院子的一角，砖块同样重复琉璃瓦的步骤，整齐码放一角。 然后，门、窗、柱子、家具，以及屋内摆设、瓷器、古玩在红光闪烁中瞬间消失。 魔幻大片么？王吒看得目瞪口呆，虫洞系统的空间功能还能这样操作，玩出花来了！ 劫掠神器！王吒跪服铁牌文明的高科技，以后到各个平行世界穿越，试问有谁挡得住他的打劫？ 最后，王吒扫荡正厅、书房，黎明之前，带领众好汉潇洒而去！ 第75章 天下第一盗窃奇案 这不真实！ 顺天府总捕头陆鸣喃喃自语。 他一夜未眠，昨晚扬州会馆附近胡同，发生一起罕见街头暴力凶杀案，竟然动用了火器。 查勘现场，在胡同以及附近街道询问证人，包括扬州会馆，然后跟仵作连夜验尸...... 早上刚钻入被窝补觉，不曾想又被人生生从被窝里叫醒。 六个时辰内，帝都第二起大案，李宅盗窃案。 非常魔性的盗窃案，把卧房屋子拆了，柱子房梁与门窗家具席卷一空，琉璃瓦与砖块整整齐齐码放一旁，什么时候，江湖出了如此礼貌而又品味独特的大盗？ 陆鸣有种冲动，想辞职不干，回老家种田。 他二十多年的刑侦知识解释不了今日所见的一切！ “总捕头，这不似人力所为，难道这家宅子的主人触怒了神灵。”一个小捕头垮着脸，他也完全看不懂。 陆鸣当即喝斥：“糊涂！办案之人岂能信什么怪力乱神？” 骂手下是痛快了，他自己却更糊涂！天下第一盗窃奇案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嘉定伯府上的管家在一旁咆哮：“赶紧封闭城门，挨家挨户地查，木料全是上好的金丝楠木，这么多木料，这么多家具，岂好藏匿？多简单的事！” “已上报府尹大人，各个城门皆安排了弟兄严加排查。”陆鸣沉声回应。 “陆鸣，亏你还号称京城第一神探，就这么办的案？你知道失窃了什么？里面有上千斤黄金。” 陆鸣无语，铁青着脸听管家咆哮，心中暗骂，前不久皇帝筹钱，你嘉定伯捐了多少？两千两银子，好家伙，一个别院就有千斤黄金，如此抠门，好意思在这儿咆哮。 如果王吒在这儿，必定会嘲笑嘉定伯，明明有2500多斤，只敢承认一千斤。 “赶紧关闭城门，全城搜查，此等重案，府尹大人一定会同意。” “陆鸣无权关闭城门，望大人海涵！”陆鸣双拳一抱，躬身回击。 “哼！我去找府尹大人，尔等办事不力，我自会禀告主人，有你们好果子吃。”管家抛下狠话，拂袖而去。 “这是哪个府上的管家，如此蛮横！”一名捕快吐槽。 “不该你知道的，别问。”另一个捕快压低声音说道。 陆鸣孤独伫立在院中，久久未动，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闪现，在帝都干了二十多年，才赢得神探美誉。 最近几个月不少离奇案件发生，麻袋套头，嘉定伯顺义庄园，始终理不出头绪，不过他至少知道是高手做案。 可今日让他深深感到无力，这真是人干的么？ 要知道，深夜拆房子，动静压到最低已是极难，可为毛要把拆下来的东西码整齐，技术太高，闲得蛋疼么？ 拆完后带走金丝楠木木料，带走各种家具，然后把藏宝地下室一扫而空，所有这些操作，没有上千人能完成么？ 上千人出现，附近居民竟无一人听到动静？ 算了，不纠结，该干啥干啥，陆鸣跟自己妥协。 “你，去五城兵马司，申请调人，搜查内城外城，城外也要安排人，查访各处道卡，询问今早是否有大队人马出城？” “你，去禀告府尹大人，告诉大人，捕房为啥要这样做。” 隆盛药材铺，王吒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帝都百姓正在全城吃瓜。 天下第一盗窃奇案，舆情汹涌，根本按不住。太过离奇！太过神秘！街坊邻居、衙役捕快忍不住想讲故事的心，一传十，十传百，帝都无死角覆盖！ 未正，王吒来到军工厂“打卡”，平常他都是早上来打卡，下午出去摸鱼，昨晚打劫太累，没办法只能下午到军工厂打卡。 还好！王承恩没在，发行国债的事务太多，他很难离开皇宫。 人逢喜事精神爽，王吒哼着小调，拿着绣春刀在房间里练刀法。 中午起床后，他仔细核对了一下藏宝地下室的账本，嘉定伯真肥！黄金41000多两，银子39000两，其他奇珍珠宝、古玩字画等等全加在一起，总价值超过一百万两银子！ 宝贝中，还有“工部摸鱼郎”品牌的商品，一把秋水剑，一把”陨铁“绣春刀。 原本王吒用L6工具钢打造了十七件冷兵器做收藏，但铁牌没电没法穿越，L6工具钢库存早空，十七件兵器中的长兵器，除了陌刀，其他全部回炉熔化做钻头。 短兵器中，只留下八斩刀，唐刀送给猴子，雁翎刀送给秦彪，朴刀送给铁熊，绣春刀送给锦衣卫指挥同知，而诸如环首刀、苗刀、顺刀等刀则全部售出，买刀的人太多，没法收藏。 谁知打劫一次，回收一刀一剑，卖出去的东西重新拿回来，接着能再卖一次，不要太爽！ 劫掠王德化和嘉定伯，赚的钱快赶上辛辛苦苦穿越走私和干制造业挣的钱，极大刺激王吒评估劫掠。 现代社会成长的王吒，对打劫缺乏认知，平行世界给他好好上了一课，让他去思考历史，思考社会底层逻辑。 打猎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古老职业，打劫是人类历史上第二古老职业，经久不衰，魅力不减。 怪不得！草原和大海，没有太多律法和规矩的地方，会如此热爱打劫！ 最好的打击敌人方法是什么？是打劫他们！ 哈哈！王吒仰天长笑，挥出一刀，感觉逻辑自洽，认知升华了！ ”我最亲爱的铁，我要回国了，特意向你辞行。“ 练完刀没多久，阿方索来了，王吒暗嘲大名朝廷，提醒他们要防范泰西偷技术偷情报，这可好，居然允许阿方索大模大样回国，官员们脑袋里面装的是啥？ 只限制汤若望回国么？阿方索和卡洛斯不限制，这两人可是亲自到军工厂来拜师，而且参与制造燧发枪。 阿方索前不久把价值五万两银子的钱款凑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忽悠在帝都的泰西人一起投资的，估计汤若望、卡洛斯他们人人皆欠一屁股债。 这小子第一次付款，在金币和银币中夹杂很多金银含量不达标的钱币，被王吒发现后，反而狂哭自己也是受害者，一个戏精！ 第二次付款，知道铁敢厉害，他不敢再玩花样，付清钱款，如愿拿到蓝宝石。 蓝宝石到手，阿方索自然着急回国赚钱。 ”我最亲爱的阿方索，你要回国，真让我好伤心，希望你能尽快再来大名。“ 王吒心知他来辞行，肯定是想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忽悠自己。 果然，阿方索一脸谄媚道：”亲爱的铁，我会尽快再来大名，临走前，我有一个伟大的生意想跟你合作。“ 王吒暗想别再搞什么礼仪套话了，直接了当地说吧。 ”老索，咱们已经很熟了，别再整这些夸张的话，你想要啥东西就说，能卖就卖，不能卖你也别惦记了。“ 阿方索眼睛一转，再不谄媚，微笑说道：”铁老弟，你造的八斤炮，我们的国王肯定会感兴趣，不知能不能将铸造技术告诉我，我一定会在泰西卖个好价，十几万两银子不成问题。“ ”老索呀！你就别想了，铸造技术不可能外传给你，你赶紧回国吧。“王吒觉得阿方索真是贼心不死，偷不成技术，换一种方式忽悠。 ”不不不！铁老弟，你们的老话不是说生意是谈出来的么？你别介意，不告诉我技术也行，我下次带银子过来，你再传授技术，如何？“ 阿方索是真没钱了，只好先问价钱，下次过来买技术。 王吒暗忖，泰西人确实很看中八斤炮，技术不可能卖，但火炮可以卖。 ”老索，铸造技术价钱太高，没有几百万两银子我是不会卖的，你们若真感兴趣，我可以卖火炮给你们。“ 阿方索沉默，跟铁敢谈生意，什么忽悠招数都不好使，他只会利益最大化。几百万两银子不现实。 ”好，铁老弟，那就买火炮，价格是多少？“ ”八斤炮900两一门，我还打算造十二斤炮，1300两一门。“ ”这么贵？“ ”贵么？一门八斤炮的铁料能造近五十支燧发枪，一支燧发枪可是要四十两银子。“ 阿方索再次沉默思考，此时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阿方索其实是一个善于评估权衡的人。 ”能便宜些么？铁老弟，咱们可是好朋友！“ ”老索！我给你就是最终报价，因为我不想浪费时间砍价，抱歉！这样似乎不适合商业谈判规矩，但我说的是心里话，希望你理解。“ 阿方索仔细核算，一门八斤炮比用青铜造的八斤炮贵得多，但射程更远，移动性更强，虽然贵，但贵得有价值。 ”好！铁老弟，能让我先带回一门么？“ ”可以，付钱就行。“ 阿方索脸色有些难看，这个铁敢真是一毛不拔，送一门八斤炮都不愿意。 于是，穷得兜比脸干净的阿方索把自己的佩剑、戒指全给了铁敢，铁敢依然等待他付清钱款。 ”算了，老索，看来你实在是没钱了，咱们是好朋友。“ 阿方索一听，感动得热泪盈眶，人间还有真情在，他伸开双臂过来拥抱铁敢。 ”老索，别激动，我还没说完。“ 啊！阿方索如同泄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之上，铁敢你是一个吸血鬼！ 最终，王吒让阿方索按他的要求，写出泰西诸国的各种情报，比如有哪些国家，人口多少，军队多少，武器是什么，分别有哪些殖民地等等...... 拿着厚厚一摞纸的王吒看见满面无光的阿方索，于心不忍，安慰道： ”好了，我亲爱的阿方索，没有什么能比挣到银子更重要，八斤炮性能有多厉害，你清楚，必定能在泰西卖出好价。以后你光卖八斤炮就可以在你的家乡买一个数千亩的庄园，奴仆无数。“ 果然一画饼，阿方索如同打了鸡血重新恢复血条。 ”三天后，你去潘家园拉炮。“ 王吒的军火生意正式打开泰西之门。 阿方索.加西亚，平行世界历史上的传奇人物，如同马可波罗一样，将大量的商品和书籍带回西方，极大促进西方的文明与科技发展。 他怀揣蓝宝石和钻石，带着八斤炮、燧发枪、香烟、墨镜、火柴、铅笔、瓷器丝绸等商品，轰动一时。 凭着这些商品和宝贝，在泰西有五个国家的国王召见了他，详细询问东方的大名帝国。 这些商品没有卖出逆天的价格，全部利润合计不超过货款的50%，但吸引来巨大的关注流量，无数权贵竞相投资于他。 阿方索，由上尉变为上校，并成功拥有人生第一艘大帆船。他成为向导，将跟随一支庞大的舰队远赴东方大名帝国。 穿越者王吒带来的加速效应，同样波及到西方，西方诸国很快认可并装备燧发枪，且全力研究新的钢铁冶炼技术，梦想制造出同样材质的八斤炮与燧发枪。 ...... 送走阿方索后，王吒想回一趟潘家园，无奈城门关闭，全城正在疯狂搜查，只得又回隆盛药材铺。 好在左堂家的冶炼工坊，早已开始使用铁模法造八斤和十二斤火炮，不至于耽误交付阿方索的时间。 药材铺后院，好汉们神色轻松，纷纷调侃嘉定伯。 嘉定伯如今的名声是彻底臭上加臭，臭出新高度！传闻今早听说别院被盗，直接吐血晕倒，倒也省去面见皇帝解释上千斤黄金的尴尬。 ”不知昨晚刺杀案件有没有进展？“林度有些担心。 虽然热点完全被天下第一盗窃奇案霸占，无人议论昨晚的街头凶杀案，但捕快不会不关注，毕竟死了八个人。 王吒皱眉，理性分析道：”那个胡同离扬州会馆不足百米，我们一群人走进胡同，必然有人看见。“ 李四窟头脑灵活，有很强分析判断能力，跟铁敢逐渐熟悉后。他开始主动讲出自己的看法与见解：”东家，顺天府的捕头里面有高手，不难查出昨晚是我们干掉了那八个人。“ ”自古帝都捕快最难缠！“林度感叹道。 第76章 官怨沸腾 ”此起凶杀案与铁敢有关？“锦衣卫指挥同知蒋蔚听完陆鸣分析，有些吃惊！ ”是，大人，多位证人看见，工部摸鱼郎与他护卫进了胡同。“陆鸣认真回复。 工部摸鱼郎乃帝都顶级网红，近期又时常出没于商业区、餐馆、特殊娱乐场所，所以他的容貌很多人知晓。 至于特殊娱乐场所，实话实说王吒是挺想体验，不过近期他去青楼主要是用银票换银子，钱庄哭穷，只能请客找人帮忙。 陆鸣本想今日去军工厂拜访铁敢，岂料被帝都第一盗窃奇案打断，马不停蹄带队四处搜查与询问。 城门只能关一天，这是府尹大人的指示，陆鸣也没办法。 ”你认为此案与景奴有关，说说你的看法。“ 锦衣卫指挥同知蒋蔚匆忙赶到顺天府衙门，是因为陆鸣禀报街头凶杀案疑似与景奴参与。 ”大人，请稍等。“ 陆鸣一挥手，两名捕快迅速离开厅堂，没多久抬出一具尸体。 ”大人请看，此贼乃短发。“ 蒋蔚点头，他是行家，明白陆鸣的意思，成年男人留短发，要么是和尚，要么是剪完辫子后刚潜入大名的景国奸细。 “此贼细眼黄牙，内穿锁子甲，食指上有老茧，左手戴金手镯。” 陆鸣一边解说一边撸开尸体的左手衣袖。 “是景奴，左耳垂上有耳洞，很有可能是一个巴牙喇。”蒋蔚认定此贼必为景国奸细，而且是个有钱人，有钱后才会戴金手镯戴耳环，景国刚发家没几年，有钱之人多半是靠军功与封赏。 “大人高见，此贼定是八人之头目，体型粗壮，身上有多处刀疤，料是军功无数的经年战将，巴牙喇中的高手。” 陆鸣下定论。 “不错！陆鸣，你果然是京城第一神探，此乃大功一件，本官会上报朝廷。” “多谢大人栽培！”陆鸣很激动，今日办的盗窃案可是受尽委屈和喝骂，凶杀案总算让他觉得自己还有几分才能。 “景奴为何要刺杀铁敢？”蒋蔚最为不解的就是动机，一个工匠，虽然有名气，但派高手来行刺，一共八人，好大的阵仗。 “卑职同样不解，从未有过类似之事，太过蹊跷。” “不好！本官有要事先走，你继续查，锦衣卫会配合你，一定要端掉景奴在帝国的暗桩。” 锦衣卫现在跟铁敢关系打得火热，他们的装备要靠工部摸鱼郎升级。所以蒋蔚很上心，用反推法，列出铁敢有什么东西让景国害怕！ 猛然！一道闪电从蒋蔚大脑中划过，让他感到后背一阵发凉！铁敢正在造枪造炮，尤其是造野战炮，听说一炮能轰千步之外。 出大事了！景奴已经知道大炮的威力，要提前下手！ 蒋蔚立马安排人去军工厂通知并保护铁敢，天色已晚，他直奔指挥使骆养性家而去。 与此同时，王吒他们也在药材铺商量对策。 “既然捕头已发现，我也没有什么好掩盖的，我压根没想过掩盖。明日我去皇宫找王承恩。” 王吒想了想，在帝都，能说得上话的上层大人物，就是王承恩和张世泽。 “东家，昨晚应该立即去找王承恩，错过时间，不宜主动去找他说，免得王承恩猜东猜西。”李四窟进言。 王吒细琢磨，李四窟说得在理，大人物经历的大场面太多，遇事经验老到，但有负作用，就是猜疑！王承恩多半会想，事发后没有立即来找我，有什么秘密么？ 李四窟在帝都能活到现在，不是靠运气，靠的是头脑！他很细腻！ 翌日巳正，王吒打卡上班。 他就是这么任性摸鱼！ 在军工厂内早已官怨沸腾，看不惯铁敢不准点上班、随意翘班，当然要排除太监兄弟们。 官员们的确难以接受，一个技术高手、工匠宗师，不被官员所管所用，让官员们如何贪污赚钱？ 国家投入如此巨额银子，怎能让一个任性随意的少年人去管去负责？ 少年工匠每天兢兢业业干活就行，理应让我们官员监督管理他，他有不对的地方理应由我们官员批评教育。 铁敢狂妄自大、肆意妄为的弹劾如雪片般飞往范景文处，飞往都察院。 连还没有当官的火枪司七君子，也满腔热情四处游走，痛诉军工厂弊端，痛心火枪司乌烟瘴气！ 要求朝廷赶走火枪司太监，要求严肃惩戒铁敢，还火枪司一片清朗！ 王吒从来不理会，摸鱼是小爷的能耐，你们管不着。弹劾我？搞笑！我又不是官员，弹劾取消我工匠之职，打回原籍么？正好不用服匠役！ 王承恩早已到军工厂，王吒知晓后径直去他的房间。 “公公，不得不跟您说，我摊上麻烦事，有人要杀我。”屏退左右后，王吒低声说道。 不主动去皇宫找王承恩，等他来军工厂后，以诉苦的方式沟通。 “什么！是谁？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不怕满门抄斩么？”王承恩佯装大怒，他昨晚已然知晓，骆养性把凶杀案细节讲得很清楚，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来到军工厂，安排保卫工作。 “不知！前日晚上一伙贼人二话不说，上来就砍我。昨日我反复在想，帝都究竟得罪了谁？但怎么也想不明白。” “铁敢，你放心，这事交给咱家，一定给你一个交待。”王承恩仗义说道。 王吒很开心，王承恩还是很靠谱的，必定会动用手上权力彻查。 但是，随后的操作让王吒再难开心起来，王承恩要求铁敢住在军工厂火枪司，出门逛街特权被取消，摸鱼至高境界掉级，相当于被圈禁在军工厂。 接下来，王承恩牵头开会。 原来，国债已卖出十六万两银子，十万两批给军工厂，用于继续买东胜神州铁料。 范景文已入阁，放弃了一些利益，跟王承恩密谈后妥协，让火炮司工匠由褚章文统一调度，加快造枪造炮进程。 火炮司一直处于瘫痪状态，宋铭仁想造火绳枪翻身，不料自己先翻车。 会议上，全是老熟人，褚章文这老家伙苦尽甘来，满面春风，传闻是新东厂厂公的有力竞争者。 方以智、老宋、小鹌鹑等人重新被启用，范景文一直欣赏并培养方以智。所谓的纵容铁敢偷窃物资一案现今无人再提，因而原火炮司一帮人重新被安排进入铠甲司，宋铭仁目前只是被架空，尚未革职。 他们进入铠甲司后，没有管铠甲制造，而是前往西山负责冶炼钢铁，范景文认同他们炼钢的建议，不算昏庸。 方以智与小鹌鹑跟随于近直一块儿参加会议，颇有些深意。 还有一人，让王吒暗笑山水有相逢，一段时间未曾谋面的原军器局副史陈德明出现在官员队伍中。 “陈大人，火炮司只有两万五千两银子么？”王吒嘴角一挑，笑问陈德明，想当初陈德明打压并讹诈他时是何等狡黠与犀利。 陈德明在会上递给王吒一份文书，里面有工匠数量与工种安排，有此次火炮司购买铁料的银两数量等内容。 于近直脸皮直抽动，方以智和小鹌鹑的脸刷红，羞愧得想抽身离开，此次十万两购买铁料的银子，火枪司和火炮司各分五万，结果一漂没，到王吒手上只有一半。 陈德明没料到铁敢会突然发难，漂没是官场心照不宣的事，有啥好问的？好在他能装傻：“铁宗师，火炮司各项开支巨大，等米下锅的地方很多。” 褚章文眯着眼睛，略加思索，说道：“于大人，火炮司困难，该多支持支持，也好再匀出些银子购买铁料。” 此次皇帝特批的银子，褚章文没有全投，漂没了一万两，毕竟他的地位现在稳中有升，不像上次岌岌可危，上次他一咬牙，五万两一两都没有贪。 火枪司投了四万，火炮司却只投两万五，备受文官挤兑的他当然要耍耍威风，现在两个司可都归他调度安排。 “子近，回去再好好核算，争取匀出些银子了，燧发枪和野战炮是大事，耽误不得。”于近直只好先表态，至于再追加多少银子，以后扯皮呗，看你褚章文能有多少时间去扯皮。 “是，大人！”陈德明明白于近直的态度。 王吒一点不客气，当着众人的面摇了摇头。 心中嘲笑，军工厂大部分文官的德性，好意思满含怨气？好意思弹劾他？你们能造出啥质量过硬的好东西？ 然后，拿出小鹌鹑画的炒钢法流程图，跟小鹌鹑与方以智讨论起来。 小鹌鹑经历骤上云端，又骤然跌落，成熟了许多。 他擅长丹青，人又聪明，二十出头的进士呀，即便是八股文下的考试狂人，干实事能力太弱，但智商足够，有师傅指明方向且多加指导，成长会很快。 王吒仔细查看炒钢法流程图，不断询问，小鹌鹑基本能流利回答，可见他跟着老宋、申仁没少学东西，《天工开物》等书没少看。 王吒有冲动，想办一个机械制图班，招一批有潜力资质佳的书生，古代工匠大多是文盲，成长空间有限，培养这些书生实际动手能力和量化数据思维，二三年后必然能涌现大批优秀工匠。 于近直脸色铁青，内心暴怒，好一个狂妄少年工匠，全然没有把军工厂少卿放在眼里，真想叫人把铁敢拖出去打几十板子，藐视领导！ 褚章文同样生气，但平静得多，他教训过铁敢，似乎作用不大，反而是他离不开铁敢，毕竟关键时候拉了自己一把，先忍忍吧。 王承恩不同，他越来越了解铁敢，和以前的吴名一样，完全看不起工部的这些官员，可你能说啥？人家确实能力比你强太多。 他放下架子，饶有兴趣地走过来旁听王吒与方以智、安吴阳的讨论 王吒不可能告诉他们坩埚炼钢法，但大家关系不错，他还是愿意指点一二，建议方安二人，炼铁时，可添加些石灰石，还给出具体比例参考。 陈德明曾经在名望楼被铁敢震撼，对铁敢非常好奇，他也厚着脸皮凑过来。看着神情自若轻松指点的铁敢，如同饱学大儒指导学生，要知道方以智是名动天下的才子，陈德明再次被震撼！ 王承恩不仅震撼，而且抑郁！是的，他很焦虑，皇帝至今依然对铁敢很冷漠，采用了铁敢的国债建议，没有一点奖赏，这是一个皇帝该有的胸襟么？ 时间飞快，三天过去。火炮司一大半工匠融入火枪司，加快制造燧发枪，其它工匠继续造炮。 火炮司有汤若望，买到东胜神州铁料后大喜，开始用泥膜铸造火炮，卡洛斯时不时跑去指导。 卡洛斯脸皮变厚，估计是阿方索走前给他支的招，这货一边诚恳喊铁敢师傅，一边跟汤若望汇报偷师进展。 该说不说，卡洛斯是这批徒弟中成就最大的一个，他用泥膜铸造出两门炮，第一门试射时想超过千步距离，爆了！被章进一通痛骂败家，连七君子也鄙视他，不再搭理他。 然而，有实力的人总能耐住寂寞，卡洛斯没过多久又铸造出一门野战炮。因为他明白，哪是什么东胜神州铁料，这分明是钢！ 王承恩管理手段高超，利用铁敢遇刺的机会，“软禁”铁敢在军工厂干活，暂时压住沸腾的官怨。 同时，新的购买铁料银子，一共六万五千两，在他严厉督促下，很快付给林度。他心里清楚，铁敢很有责任心，只要银子到位后，干活包你满意！ 王吒是现代人，甭管皇帝瞧不瞧得上自己，拿了银子，那就好好干！他让人又从潘家园弄了两个L6工具钢材质的钻头。 火炮司加火枪司工匠近千人，制造速度主要就卡壳在钻枪管上，现在每天最多钻十根枪管，而木制枪托已经生产上千把，各种配件足够造上千支燧发枪。 钻枪管现状，王承恩很清楚，所以他同意部分工匠使用锻打枪管的老办法，所谓的铁料是钢，老方法照样能打造出重量轻威力大的枪管。 鸟铳为啥在大名军队普及程度低，很大原因是枪重，铸铁打造的枪管，为防止炸膛，枪管只能做厚，别无他法，否则承受不了火药膛压。 第77章 跟帝都神探斗法 二月十一日，军工厂，午时。 “捕头，这是那个杨记卤煮火烧店。” 陆鸣一愣！瞟了一眼身边的捕快，啥意思？火烧店我来过么？ 捕快哆嗦了一下，现在的总捕头脾气暴躁，动辄斥骂手下，甚至还动手。 “是这样的，前几天有个泼皮又来报案，说这家店的伙计打他。” 我滴个暴脾气！陆鸣火气，最近几天没睡过一次囫囵觉，被府尹骂，被嘉定府管家追着骂，他容易么？这种狗屁倒灶的破案还要告诉他。 “滚！一个泼皮的案子，少来烦老资！” “是，是！捕头，我等自会处理，您消消气！”捕快赶紧认错，惹不起。 顺天府总捕头陆鸣今日前来军工厂，是因为破获了一处景国奸细的联络点，他过来询问铁敢，然后跟铁敢一起前去锦衣卫大牢认嫌犯，看铁敢是否见过面，希望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诡异的帝都盗窃奇案，毫无进展，天天挨骂。能找到的所谓线索，一查全是子虚乌有。 不过，凶杀案收获不小，虽然他只是协助锦衣卫办案，但蒋蔚非常欣赏他，恨不得要挖他进锦衣卫，一直让他参与案件的分析判断与审讯等重要环节。 本来案发第二天该过来询问铁敢，然而锦衣卫接手后，并未安排他上门找铁敢，直到今日蒋蔚才让他过来。 谁知到了军工厂，一个太监回话，铁宗师出门了，估计一个时辰后回来，没办法，陆鸣只得在军工厂附近吃饭，等铁敢回来。 铁敢去哪儿了？他被王承恩盯得死死的，哪儿也去不了，只得以吃卤煮火烧为借口，天天午餐晚餐来卤煮火烧店，在店内能有机会跟天真道人接近，跟“近卫军”护卫接近，通过他们传递信息。 咦！陆鸣身体一震，帝都二月的中午，阳光和煦，卤煮火烧店生意火爆，人来人往，不得不在店外加了七八张桌子，其中一张桌子，坐着一个笑容灿烂的少年！ 似曾相识的少年！ 想起来了，平谷县晓新客栈，那个有着自信爽朗笑容的络腮胡！ 陆鸣二十多年六扇门生涯，练就一双堪破易容伪装的亮眼，又见络腮胡，比想象的还要年轻！ 捕快们四下拼桌找坐，不远处一张桌子上还有几个锦衣卫，陆鸣跟其中一个千户见过面，彼此点头打了一个招呼。 王吒不断畅快欢笑，身边坐的是左堂尤平，还有渣渣辉（陈家辉）。 火炮司工匠加入过来后，王吒脑袋一转，创意闪出，在火枪司工坊弄了一处小院子，取名：研发组，还正儿八经挂了一个牌。 王承恩由着铁敢弄，只要人常在军工厂就成。褚章文心里不舒服，没发作，继续忍。章进满心欢喜，全力配合。 王吒把原军器局摸鱼八人组，连同火枪司造枪十三人组，以及拜师的十一个工匠徒弟，三十余人聚在一起，在小院里干活。 王吒几人正在餐桌上嘲笑军工厂七君子，这帮家伙没法造火绳枪后，瞧不上卡洛斯，想自己做泥模铸造火炮，工匠装傻不配合他们，做了几次都做不出合格的泥模。 突然，一个浑厚男中音响起：“小兄弟，还有香烟么？” 王吒抬头，脸色骤变，京城神探陆鸣！ 曾经在平谷晓新客栈打过照面，他问过老孟陆鸣的底细。 两人不发一言，彼此看着对方。 两人仿佛进入另一个空间，一片宁静，附近街上的车马行人喧嚣，四周食客欢声笑语，不过是没有声音的背景，与他俩无关。 王吒心里清楚，这种级别的神探，否认没有意义，他早就认出自己是当初那个络腮胡。 “有，不多！官爷要不要坐下来抽根烟。” 说罢，他掏出香烟，递出一根华子。 陆鸣暗自吃惊，好从容的少年，自己不过是试探一下，少年当初伪装成络腮胡跟江湖门派在一起，必定有很大问题。 但少年很冷静，没有否认，也没有试着逃走，只要一逃走那就说明少年是有案底的绿林匪徒。 陆鸣是“老刑警”，也不喝问，索性坐下来，接过烟，抽了起来。 香烟袅袅升起，他猛然寒毛直竖，感受到四周的杀气！ 什么情况？我带着四个捕快，旁边还有锦衣卫，这帮江湖中人想干嘛，这可是帝都城内！疯了么？ 右手八米处，刀疤脸正盯着自己，晓新客栈同样是这个人紧盯着自己，让他印象深刻。干了这么多年捕头，他再清楚不过，刀疤脸是一个职业杀手。 他不动声色扫视周围，估计有七八个人是少年的手下，只待少年一声令下。 没想到，处处暗藏杀机一触即发的局面下，少年竟爽朗一笑：“官爷，这家店的卤煮火烧很好吃，要不要来一碗。” 陆鸣刚想回应来一碗，手下捕快的喝斥声传来。 “你一个店小二，会有银花燧发手枪？敢消遣大爷，找死么？” “官爷，是我铁哥送我的......小人不敢撒谎！”王小六神色慌张，被捕快吓着了。 陆鸣很敏锐，没有被手下吸引注意力，他看到一个高大强壮的汉子站起身来，走到一个道士身前，低头交谈几句，然后又走到刀疤脸旁边。 他眉头深锁，不太妙，真要动手么？ “把燧发手枪拿出来便知是不是你的，别啰嗦！大爷没拿闲工夫跟你耗着。”捕快厉声威胁。 “真是我铁哥送我的，他会造枪。”王小六快哭了，这不是要讹我的枪么！ 一个貌似中年掌柜的人刚从屋里跑出来，想替王小六说情，却被一个壮汉抱住。 啥情况？千钧一发中，陆鸣多年经验爆发，喊道：“张六，瞎咋呼什么？别吓着小孩。” 名唤张六的捕快一听，有些不解，回头看向总捕头。 陆鸣的机智救了自己一命。 高大强壮的汉子是高大柱，他记得晓新客栈的这个中年捕快，小天师被认出来了，他站起身来去找的道士，是天真道人，他要请示天真，动不动手。 天真道人很纠结，但没时间拖延，他同意动手！ 于是，高大柱又过去找鹰三爷，谁出手又快又准？杀陆鸣的任务非鹰三莫属。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挑起捕快跟王小六争执，然后在推搡中趁乱结果陆鸣。 “咳咳！那小孩，你过来。”陆鸣伸手召唤王小六。 王小六走过来，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确实很委屈。 完全没有一点准备的事骤然发生，王小六走了过来后，竟然对着少年诉苦：“铁哥，你跟官爷说说，那是我的枪。” 燧发手枪那可是王小六的宝贝，杨玉不喜欢，自然由王小六放在身上，睡觉都抱着枪睡。 陆鸣的脑袋彻底沸腾，CPU高速运转快扛不住了，太多的信息，太多的人物在他脑海里旋转。 少年人会造燧发枪？ 店小二叫少年为铁哥。 金花银花燧发手枪，那可是工部摸鱼郎铁敢打造的。 少年还认识寻龙门孟大当家，合作一起去埙山。 少年势力不小，手下高手众多！ ...... 王吒苦笑，不能怪王小六，小六不知道陆鸣正怀疑自己，无心之言。 这么多事情串在一起，号称帝都第一神探的陆鸣必定能查出不少线索，林度与老孟在埙山的决定是对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但自己怎么能随意终结一个人的性命呢？他下不了手！ “楚千户。”陆鸣不敢多想，求生欲强烈，很鸡贼地呼喊旁边的锦衣卫，他需要帮手，不然今天过不了这一关。 “怎么？陆捕头有啥事？”楚千户注意到捕快办事，但没上心，依然在吃卤煮。 楚千户是王承恩亲点，负责王吒的安全。 “有劳！” 楚千户心里不爽，大爷吃得真嗨，为毛叫我过来？ “啥事？”楚千户落座。 王吒一个眼色，左堂尤平和渣渣辉皆离开换了张桌子。 “好久不见，聊聊天。”陆鸣笑道。 楚千户心里那叫一个膈应，老资跟你不熟，聊个屁的天。 “燧发手枪是我打造的，小六，再有人管你要枪，给他！然后告诉我，我就不信枪回不来。” 王吒突然发话，很强硬！敢欺负小六？麻袋招呼！ “什么？我尼玛！”名叫张六的捕快怒了，大庭广众之下，这话啥意思？哥是捕快，懂么？ “混账！枪是这位小哥打造的，还不清楚么？”陆鸣大声骂道，心里烦透了，尽给我找麻烦。 张六懵逼，傻站在一旁，说不出话。 “是呀，枪是铁宗师打造的，这还能有假？陆捕头，你这手下是皮痒了吧？”楚千户心情很烦，一个小捕快，冲铁宗师叫骂，老资今天先把你舌头割了。 局面越来越乱，陆鸣思维乱得一批，叫楚千户过来给自己壮胆，谁料楚千户竟讨好这个少年，什么鬼？ 叫这个少年什么？铁宗师？陆鸣已经崩溃。 “滚吧！以后别没弄清楚，就乱办案。”陆鸣崩溃归崩溃，还是知道要呵斥一下自己的手下。 张六委屈万分，忍恨坐到一边。 “小六，先忙去吧，没事的，有铁哥在。”王吒温言安慰王小六，小六听完后咧嘴一笑干活去了。 气氛很尴尬，王吒、陆鸣、楚千户三人围坐一桌，许久没有说话。 “不知小哥如何称呼。”陆鸣打破僵局。 “铁敢！” 虽然种种指向少年跟工部摸鱼郎有关，但当少年亲口说出来后，陆鸣还是被震得不轻。 “铁宗师，失礼！失礼！”陆鸣小心赔错，用词很谦卑：“下官顺天府总捕头陆鸣，今日奉命而来，便是求见铁宗师。” 一旁的张六想死的心都有了！ “陆总捕头，不用客气，有何事不妨直说。”王吒很淡定，事已至此，没啥好顾虑的了，直面就是，不行就闯。 “想请铁宗师去一趟锦衣卫，有要事需要协助。” 王吒暗忖，陆鸣在晓新客栈见过他的另一面，不可能跟其去锦衣卫涉险。 “陆总捕头，今日确有急事，脱不开身。” “这......下官不好交差啊。”陆鸣想不到铁敢会拒绝。 “无妨，总捕头回去跟蒋大人，或者骆大人实话实说就行，改日有时间，我会亲自去拜访他们。” 陆鸣哑口无言，传闻工部摸鱼郎与帝都高官勋贵交好，果然不假，他跟锦衣卫大佬好像很熟。 “陆总捕头，我还有事要回军工厂，就不陪你了。”王吒双手一抱后，转身便走。 走了几步后，陆鸣追了上来。 “铁宗师，事关贼人刺杀你一案，下官可以在此等宗师办完事，然后前去锦衣卫。” “陆总捕头，我说了我有急事，此事得向王公公交差，耽误不得。“王吒直接抬出王承恩，给陆鸣十个脑袋，他也不敢惹皇帝身边的王大伴伴。 回到军工厂”研发组“，王吒快速拿出铅笔，他要整理思路想对策，陆鸣机缘巧合跟自己有交集，如果无法应对，自己只能跑路！ 首先，晚上必须去一趟蒋蔚家，弄清陆鸣所说之事； 其次，要安排人盯梢陆鸣，当然王吒自己心里有数，陆鸣这种”老刑警“，很难盯得住； 最后，那个捕快为啥要为难王小六，有什么关联么？弄清楚的好，派人晚上找到那个叫张六的家伙问一问。 ...... 另一边，陆鸣无心吃饭，迅速回到衙门，整理今日出现的海量线索。 首先，他询问张六，弄明白了原委。原来，张六口中的那个泼皮叫赵二，几个月前，被人套麻袋爆打。 前不久赵二又来报案，说又被人爆打。打他的人是当初抢他燧发手枪的人，即火烧店的店小二。 一个少年店小二能打一个五大三粗的泼皮么？只能怪赵二，他遇到高大柱陪王小六上街买菜，赵二看不清楚形势，主动去挑衅，等待他的只能是悲剧。 赵二是夯货，一心想要谋夺银花燧发枪，使了些银子贿赂捕快张六。因为赵二知道套麻袋打他的人中有王小六，他记得声音。 第二次被打后，他通过问菜市场的人，打听到王小六的名字和其干活的店铺。 来龙去脉就是如此荒唐。 第78章 怒揍成国公 烛光中，陆鸣浑身冷汗！ 一、麻袋案： 最初几起麻袋案，均与现军工厂以前军器局有关联。 被套麻袋打的皆是军器局的官员，而铁敢恰巧就是军器局的工匠。打赵二的人中有与铁敢关系莫逆的店小二，很巧的是，铁敢手下有一群剽悍的江湖好汉。 线索一串，非常清晰，只需明后天去问问被打官员是否跟铁敢有过节？ 二、嘉定伯顺义庄园被劫案： 铁敢事发时在庄园，事发后，在平谷自己遇见化装成络腮胡的铁敢，如此巧么？是他的手下劫掠了庄园么？ 他为什么要化装？为什么不直接回帝都？非要在平谷待一段时间再回到帝都？ 只要多去了解铁敢在帝都的经历，以及他跟嘉定伯的关系，答案似乎不难。 三、景国奸细刺杀案： 景国奸细为何要刺杀铁敢，锦衣卫没直接跟他说，但他知道锦衣卫目前在保护铁敢。 想到这里，他掏出两颗子弹壳，一颗是在埙山，他跟踪铁敢在山脚发现，而且他清楚那一片土地发生过激战，死了很多人。 另一颗在刺杀铁敢的胡同现场，他弄不明白手上的两颗子弹壳是啥东西，有啥用，他只知道材质是铜。 现在他还知道这两颗东西跟铁敢有关联。 一桩桩，一件件，理出来的线索越多，越让陆鸣惊惧！ 顺义嘉定伯庄园和帝都嘉定伯别院，都被劫掠，家具、瓷器都没有放过...... 啪！陆鸣扇了自己一耳光，别乱联系，盗窃案如果跟铁敢有关系，那铁敢是不是人？不是人，是啥？神仙么？ 陆鸣长吁一口气，他面对的不仅是铁敢，他很清楚铁敢手下有很多高手，铁敢的身后有一股神秘势力！ 第二天，陆鸣去找原军器局被套麻袋打的官员，发现自己被盯梢，果然没有低估，铁敢的身后有一股大势力，很庞大的组织，下属众多。 他故意把盯梢之人引到一处死胡同，想擒下来审问，谁知有人策应，自己跟几个捕快被撒了一身面粉。 是警告么？面粉换为石灰，他们这几个人能活命么？ 陆鸣暂时放弃找原军器局官员，转而托朋友关系调查铁敢的来历，以及铁敢在帝都的一切经历，包括跟谁交好，跟谁结仇，尤其是跟嘉定伯有没有过节。 ...... 王吒同样没闲着，当晚去了趟蒋蔚府上，了解完陆鸣找自己的缘由后，他连夜陪蒋蔚去锦衣卫大牢，配合锦衣卫调查景国暗桩。 猴子几人抓到张六，赵二又被一顿嗨揍，从此赵二变成一位与人为善的胖子，平凡过完一生，再未混迹社团。 翌日，王吒面临选择，虽然确定陆鸣昨日不是来查他，但陆鸣已经掌握大量线索。 不说麻袋案这种小案件，单说顺义嘉定伯庄园，如此多线索，普通人都会怀疑，更何况是个”老刑警“。 干掉陆鸣么？还是赶紧跑路？ 算了！还是那句话，花有重开日，人就命一条！ 自己早已打算回江南，为了在帝都多待几天，要物理消灭一个生命？价值观不允许。 想清楚后的王吒果断开始安排撤退，并让林度跟老孟详谈，陆鸣见过他跟老孟在一起，不安全，一块儿撤。 二月十三日，未时。经过一天多的安排，王吒即将告别军工厂，这儿也曾经是军器局。 ”二弟，成国公想见你。“章进跑来，递过一张请柬。 朱纯臣？王吒短暂合计，朱纯臣不可能怀疑自己干掉王德化，去见见无妨，有机会接触他，多了解他有好处。 ”好。“王吒一口应下。 名望楼，二楼包间。 轻歌曼舞，衣裳褴褛，包间内春意浓浓！ 初次见面，朱纯臣温文儒雅、风度翩翩，送了一份大礼：金扣金边金图案的皮革小腰包。 让王吒佩服，送礼方面，勋贵皆高段位选手。铁敢是工匠宗师，皮革小腰包正好装工具、铅笔、图纸之类的东西。 王吒不想以大宝石回礼，送出了阿方索的戒指，比不上金腰包值钱，但胜在异域风情，样式新奇。 朱纯臣脸色微怒，戒指他蛮喜欢，还拿在手上欣赏把玩，心里却怒海翻腾。 一个工匠而已，皇帝看中你，尾巴翘上天了！本公给你金腰包，是赏赐，是施恩！你个黄口小儿，居然回礼，干嘛，要跟本公平辈相交？ 一通废话后，朱纯臣说出来意。 ”铁敢，前几日，圣上跟本公提过，让你协助新军训练。” ”啊！......这......我没有在军队待过，恐难胜任。“王吒大吃一惊，皇帝还有这想法，没跟王承恩说过呀。 朱纯臣看着惊讶不解的铁敢，解释道：“圣上说你不仅能造新火器，还熟知新火器上的军阵使用，能发挥新火器的优势和威力，神机营新军已经开始训练。“ 陕西张自成二月初兵发山西，战事危急。皇帝越发烦躁，让新军加快训练，一想到训练自然想起铁敢，当初在皇宫的一番谈话让他印象深刻。 ”国公爷，小人在军工厂负责造枪造炮，实在难抽身。“ ”无妨，本公自会跟王公公打招呼，以后你一半时间在军工厂，一半时间在神机营。“ 王吒不再推辞，反正我都是要跑路的人，还推三推四的干嘛！ 心中暗自庆幸，恩怨分明是王吒的性格，朱纯臣是要杀，但如果收了报酬，神机营新军士兵该教得教。得亏我回礼了，否则还真不好意思不去新军传授些东西，心理平衡多了。 ”铁敢，新军训练，望你能尽心尽力，若见成效，本公不吝赏赐。“ 朱纯臣高高在上的态度，让王吒很是生厌。看看人家王承恩，态度多端正，就是做好服务后勤工作，在高级人才面前认得清自己的角色与工作任务。 ”多谢国公爷栽培。“王吒有气无力地回道。 朱纯臣脸皮有些抽动，好一个狂傲之辈！工匠宗师么？这世间才能卓绝的人多了去了，不服管束，又自大自傲之人，谁会用你？ 两人的”职场“理念完全不同，朱纯臣是古代强调尊卑的理念，王吒是现代人，又不缺钱，要的是重视与平等。 谈话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谈崩！ ”铁敢，军营不比军工厂，要约束自己遵守军纪，要服从军令，如若违反，轻则鞭打，重则砍头！“ 朱纯臣说话腔调越来越严厉，尤其说到军令，声音陡然提高，一字一句，表达出自己的不满，释放出浓郁的威胁。 王吒面色严肃，暗忖，咋了？不满意么？要像褚章文一样，先打二十板子立威？要我低头听话么？ 以前没办法，我忍了！现在，我可不想忍！ ”小人明白，在军营自当遵守，小人先行告退。“王吒不卑不亢，起身告退。 朱纯臣有些懵，看不明白铁敢的举动，我威胁的意思很清晰，三岁小孩都应该听得懂，怎么？这就不高兴了？要走？ ”铁敢，还不能走，有两人你要见一见。来人，传窦千户和朱千户。“ 片刻，包间里进来两个壮汉。 随后，王吒心起波澜，原来窦千户是河间民团团长，后随天师入京，他跟秦彪两人领一千民团精锐进入神机营。 窦千户，名唤窦刚，红脸大汉，生得威风凛凛，长髯飘飘，仿似关二哥出场，顾盼之间，让人胆颤！ 这形象，带到战场上去，横刀立马，能让敌方士气大减！古往今来生得好、天赋好的人确实比其他人要占优势，屌丝们别不服，这是自然选择规律！ 窦刚等人从锦衣卫诏狱里释放出来，一直赋闲养伤。上元节后皇帝召见他们几个将官，温言安抚，官复原职，重新回到神机营负责新军训练。 皇帝算盘打得不错，但想得太简单，过于迷信皇家的威望，窦刚这批人只服天师，对皇帝早就失望。 他们既然反出神机营，就是要跟朝廷对着干，岂是三言两语安抚能改变，更何况在锦衣卫诏狱受过非人虐待，其实皇帝是在神机营给自己埋了一颗雷！ 朱纯臣引见完了两人后，即兴训话。 "陕西匪首张逆二月初在沙涡口造船三千，渡过黄河，接连攻下汾州、阳城、蒲州，初五攻克重城太原，国事危急！刻不容缓！ 朱盛安、窦刚、铁敢，你三人务必在月底前训练完三千新军，重点训练密集枪阵和野战炮使用。 痛击张逆的奇功关键在你们，切不可辜负本公厚望！" ”喏！“王吒跟着两个千户回应，心中明亮，皇帝已把天师所传尽数告知朱纯臣，不过皇帝这选人真不咋样，选张世泽明显要强于朱纯臣。 朱纯臣训完话后，接着说起场面话，但发觉铁敢心不在焉，眉头一皱，挥手让其他人回避。 包间内只剩王吒与朱纯臣两人，一阵沉默！ 终于，朱纯臣开口：”铁敢，你很聪明，工匠一道才能非凡。但你太年轻，很多事不懂，我可以教你。“ 朱纯臣早已不是纨绔勋贵，继承国公十多年，或多或少有些驭人经验，他想收服铁敢。 啥意思，刚才的话有威胁的意思，怎么话锋一转，又开始做思想工作。王吒郁闷，我很急，没时间，我要出城！ ”是，小人一定谨听国公爷教诲。“ 朱纯臣特别想现在上去一顿暴打铁敢，他受不了铁敢的敷衍和漫不经心的样子，隐隐还透出一种瞧不上自己的味道。 他已经尽可能温和，没想到还是收获不到铁敢的奉迎和谄媚，他需要低眉顺眼、用心逢迎的属下，他才会给属下空间，给属下财富。 朱纯臣会礼贤下士么？也会，但只可能礼贤大儒级别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十七岁的工匠？ ”本公听说方以智曾经四处活动，想推荐你去国子监。“ ”去不了算了，小人也没打算去。“ ”铁敢，要知道你现在还是奴籍！“朱纯臣抛出狠话。 王吒脸色冷青，嘉定伯抓他去顺义庄园，匠籍就能变成奴籍，这尼玛欺负人没有这么欺负的！更可恶的是皇帝，居然说让他在军工厂造完枪炮后，接着去嘉定伯府！ 其实没人拿这事当真，可朱纯臣非要这么说，你也没法反击，铁敢是在嘉定伯府待过几天。 朱纯臣看到王吒的愤怒，终于心顺很多，你铁敢是挣了些钱，可在权力面前你算啥，随时可以把你踩下去。 ”铁敢，本公能让你脱去奴籍，也能让你去国子监。“ ”不知国公爷，有何吩咐？“王吒懒得配合朱纯臣，直接问道。 朱纯臣很无奈，他的驭人方法是我施恩于你，你要感恩。 可铁敢完全没有感恩的态度，他甚至觉得铁敢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年，这些话起不了作用。 ”本公知道你卖燧发枪给锦衣卫，也卖给张世泽。“ 王吒抬眼望向朱纯臣，锦衣卫买枪估计不好隐瞒，张世泽应当没人能知道，顶层勋贵们的眼线果然不可小觑。 ”国公爷想要如何？“ ”很简单，以后你在我这儿打造燧发枪和野战炮，钱不会少，大宅院、田产、美女应有尽有，你还可以当官。“ 王吒听明白了，跟去嘉定伯那儿本质上差不多，都是给他们当奴才，区别在于朱纯臣这边还可以推荐你去做官，以后当他朱纯臣的高级奴才！ 朱纯臣胃口很大，他要控制燧发枪和野战炮的生产，以后由他去定价和销售，想卖什么价格，想卖给谁，由他做主。不想卖的人花再多银子也买不到，尤其是野战炮这种大杀器。 ”国公爷需要的话，小人可以卖给你，价格和张小公爷一样。“ 王吒淡淡回应，心中暗骂，朱纯臣跟嘉定伯还真是一路货色，想独吞新火器买卖！ ”大胆！“朱纯臣再已无法忍受，一声怒骂！ 王吒冷笑，权力滔天了不起呀，连交易都不愿意的贪婪之辈！ 虽说我和兴华会准备要杀你，可在你不知道我要杀你之前，你想买，价格合适的话，不是不可以交易。 一声大胆引起包间外锦衣卫的注意，可又不敢推门而入，成国公可不好惹。 朱纯臣站起身来，离开自己的桌子，走到铁敢的面前，宴席是分餐制，一人面前一个小桌。 他用手指着他，都快杵着王吒的鼻子了！ ”一个卑贱的奴仆，以为有圣眷，就敢这样跟本公说话，知不知道，本公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他已经盛怒，废了多少口水，铁敢依然一副冷淡的模样，什么时候一个工匠敢瞧不起一个国公？ 开门见山直说后，这个工匠还敢跟本公卖火器？什么玩意！ ”卑贱的奴仆“几个字深深刺激着王吒，同样盛怒的王吒没忍住，唰！他出手了！ 他左手快速抓住朱纯臣杵过来的食指，朱纯臣被掰得眼泪花直转，喉咙里发出哦哦的声音。 王吒没有罢手的意思，踢开桌子，站起身来，嘭的一击右直拳，打在朱纯臣头上，眉骨开裂，鲜血直飙。 第79章 暂避神马星球 包间内不断有响声传出，锦衣卫无法淡定了，涌过来要推门进去。朱纯臣的侍卫赶紧阻拦，开玩笑，国公爷打铁敢，得让国公爷打爽。 虽然哦哦的声音似乎很熟悉，但推搡中侍卫还没来得及反应。 朱纯臣跪倒，左手护住脑袋。王吒打得兴起，左手松开朱纯臣食指，双拳出击，不断猛揍！ 手指不再吃痛的朱纯臣大喊来人，王吒稍微一愣，原来掰手指还有这妙处。朱纯臣抓住机会还手，一记右勾拳狠狠砸在王吒左眼上。 外面侍卫恍然大悟，我滴个天，挨打的是国公，于是推门而入！ 侍卫与锦衣卫涌入包间，被眼前景象惊呆。 国公正跟铁敢互殴！ 嘭！铁敢重拳轰中朱纯臣面门，咔！鼻梁断裂，鼻血长流不止！ 朱纯臣再无还手之力，身体瘫倒，王吒依然不饶，骑到成国公身上继续捶。 侍卫赶紧扑上来，与王吒撕扯扭打。混乱中，锦衣卫上来拉架，这几天，他们跟着铁敢，有香烟抽，有美酒喝，还能收小礼物，看到铁敢挨打，实在于心不忍。 王吒一把推开一个侍卫，心知事情捅破天了，眼光扫到窗户，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去，推开窗户，纵身跃下。 街道上，十来个王吒”近卫军“护卫直接看傻，半边脸被揍肿，手上身上布满血迹之人，不正是小天师么？ ”走！“王吒一声大喝，同时迈开双腿往朝阳门方向跑去。 嘭！嘭！陆续有成国公侍卫跳下来，追赶王吒。 一楼的朱千户、窦千户跟锦衣卫的楚千户闲聊时，听见楼上动静后也快速上楼。 朱盛安瞬间明白，在窗户边高声大喊：”都给我追，无论死活！“ 朱盛安是成国公府上家将出身，自然大怒，大喊安排后，他也纵身跳下二楼。 窦刚跟随跳下，他毕竟是神机营千户，虽然不上心，但不跟上说不过去。 唯独楚千户双手搭在栏杆前，久久无语！这辈子何曾见过一个少年工匠敢暴揍国公？ 街道上，王吒的护卫们迅速行动，迎上跳楼追击的成国公侍卫。 第一个迈步追赶王吒的侍卫已经拔出腰刀，一个壮如黑塔的人挡在他身前，他挥刀便砍。 哐！刀被震飞，挡他之人乃铁熊是也！铁鞭挥出，势大力沉，腰刀被砸飞还未落地，又是一鞭挥出。 可怜第一个侍卫，被一鞭砸在身上，人如飞絮被震飞三米开外，当场毙命！ 说句实在话，真正要命的是钝器，刀砍人经常要砍好几刀才能砍死一个人，钝器可不一样，砸在胸腹上，一击致命。 ”别怕，我们人多。“朱盛安整顿士气，纠集人手欲再扑上。 砰！李准的线膛手枪十几米外响起，朱盛安左肩被击中，应声倒下。 成国公府上侍卫顿时大乱，纷纷躲避。 ”走！“高大柱大喊，他们要跟上小天师。 此时，窦刚瞪大眼睛看向十几米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猴子？秦彪的王牌斥候！ 猴子也冷漠看着他，听到高大柱的声音转身就跑。 等等，声音有些熟悉。窦刚看到高大柱的背影，瞬间明白，这是原来天师身边的亲兵！ ”快追！别管我，他们火器不多，一定要抓住铁敢！“朱盛安一手捂住左肩伤口，一边恶狠狠叫嚷道。 窦刚只得一挥手，带领十几个人往前追。 成国公此次宴请，毕竟是在帝都内城，仅带二十多人。窦刚带着十几个人追，一来窦刚充满疑惑，对面有自己人；二来手下的人畏惧火器，所以追赶很慢，很快不见王吒等人身影。 窦刚又故意带偏方向，王吒一行人有惊无险摆脱追兵。 名望楼，楚千户逐渐清醒后，立马带人往皇宫方向跑，得赶紧通知王公公。 他知道铁敢身边有护卫，但今日方知，这些护卫下手狠辣如绿林，要知道在帝都，大白天当街械斗一般有分寸，不会像那个黑塔壮汉，出手即要人性命。 王吒他们非常果决，在城门未关时，早已跑出朝阳门，王吒受伤，众人弄了一顶轿子抬出城外，并不显眼。 浮云观东厢房，王吒推门而入，无敌正跟天真喝着小酒聊天。 ”哈哈！好久没见你挨揍的样子，别说，还挺不适应！哈哈哈！“无敌开心大笑。 ”滚！“王吒推了一把无敌，坐下来，拿起无敌的杯子就喝。 天真皱眉，关心问道：”怎么伤成这样，出了什么事？“ ”我把成国公揍了一顿！“ 卧槽！无敌与天真异口同声大叫！ 当日晚上，帝都权贵几乎皆知成国公挨揍一事。 范景文得知消息，一声长叹！铁敢是一个奇才，百年罕见！ 国债方案通过后，他越发觉得铁敢不仅是工匠宗师，其实在见识文采口才等各方面同样不凡。 他相信”大将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这样的诗句出自铁敢之手，因为铁敢有才华，也有胆量！ 张世泽是行动派，当夜立马求见王承恩，王承恩一脸苦相，谈及皇帝的反应，皇帝连说三声果然，他认为铁敢的行为印证了自己的判断，年少轻狂！ 王承恩力劝皇帝，希望抓回铁敢后关在军工厂戴罪立功，皇帝犹豫许久，吐出几个字：勿伤性命，抓回严审。 褚章文听闻成国公被铁敢暴揍，完全不相信，让手下反复去问，确认无误后，心中竟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想法，幸亏没揍我。 ”笑话，我堂堂四品太监，怎能有这种离奇想法？“褚章文自言自语。 然而，没有用，无论自己多么嘴硬，这个想法如梦魇一样在脑海滋生，挥之不去，还不断诱发他自省，还好自己后期对铁敢礼敬有加。 这种庆幸很复杂，很难描述，有一种谢谢不揍之恩的魔性情感！ 嘉定伯同样庆幸自己没挨揍，成为全帝都笑话。等等，我现在已经是全帝都笑话，怎么惹上一个暴脾气工匠后，自己如此倒霉？ 哐！嘉定伯犹如挨了一次当头棒喝，原本满是浆糊的大脑，顿时清晰起来，为啥自己的家会被抢劫？第一次是因为抓了铁敢，第二次是因为在扬州会馆喝骂铁敢。 他感觉浑身发寒，是一种从心里蔓延出来的寒意，以前从未联想到铁敢，是因为谁踏马会认为一个卑贱工匠会报复，敢报复。 现如今还能认为铁敢不敢报复么？没有实力报复么？ 开什么玩笑，酒楼暴揍成国公后扬长而去，侍卫们想阻拦，一个被当街锤死，家将被火器轰成重伤，根本拦不住。 在古代，权贵们毫无顾忌，随意欺负底层百姓，为啥？无非是这样的欺负没有什么成本，甚至是零成本，没有任何危险！ 在这样的环境中，权贵们年少时无论如何清纯人畜无害，充满人文关怀，到成年后大部分都会变成恶龙，因为如此挣钱太容易，成本低零危险！ 二月十五日，埙山。 前日，王吒仅在浮云观吃了顿饭，众好汉分成两队，一队人连夜往埙山撤，另一队去天津。 同时，还派出一个信使去南直隶当涂县铁家村，让铁家村加快搬家去松江。 由于撤回江南的准备时间很足，他们此次跑路比较轻松，该安排的已经安排，连隆盛药材铺都顺利转手。 唯一麻烦的是银子，王吒上次统计有一百一十七万多两，加上银票兑换的现银，以及近期挣的银子，足有一百六十万两之巨，近五十吨！ 数量巨大，很难快速转移。王吒让林度领队，带二十万两银子去天津。自己带十万两银子到埙山。 也就是说一百三十万两银子藏在浮云观，若是朝廷查到浮云观，简直能爽嗨！ 可谓铁敢一跑，朝廷吃饱！ 至于上次统计出来的黄金，由铁家村和铁家的专用标行分两次运回铁家村。 埙山营地，原本的宁静被一阵数落声打破。 ”瞧瞧你们，一个个身手不凡，江湖上能扬名立万的大高手，就没人教铁敢几招？每次打架都吃亏！“孟小玲情绪不好，找到一个理由后就大声责问。 她不想跑路，潘家园是她的家乡，现在倒好，跑到山沟里躲起来，躲到什么时候？ 一堆人埋头干饭，不敢吱声，孟大妞是姑奶奶，惹不起！ 王吒左边没有完全消肿，左眼小右眼大，在一旁呵呵陪笑。 ”还有你，就知道用蛮力打架，咋学不会巧劲呢？看着挺聪明，脑袋转不个弯来。“孟小玲一边摇头，一边数落。 王吒低头，道理简单朴素竟无言以对，自己不争气，怪谁？ 细琢磨，每次干架确实靠一腔热血，防守在他的武学字典里不存在，就看谁更能扛揍！ 好在每次干架，只要对方人不多，胜利总是属于王吒！ 他也奇怪自己为啥这么能扛揍，而且好得还特别快！应该去搏击行业闯一闯，搞公司真心耽误了自己至强的扛揍天赋！ ”小玲，放弃他吧，铁敢没这天分！“无敌过来凑热闹。 ”就你，天分还不如铁敢！“ 无敌内心酸楚，前些天不是还跟我有说有笑的么？ 无敌把地下室的半成品大黑星重新加工，送给孟小玲，所以这段时间孟小玲对他态度不错，还送马鞍给他，指导他的马术。 老孟看不下去，过来救援：”闺女呀！铁老弟事情多，忙不过来，现在有空，爹负责教他武功。以铁老弟的天分，一年后保准名动江湖！“ ”哼！“ ”东家，有消息。“ 正当大伙儿在聊铁敢适合练什么武功的时候，山下跑来传信之人。 ”有意思，没查老孟。“王吒听完消息后，笑了笑。 林度首当其冲被查，他跟铁敢的往来在帝都权贵圈不是秘密，隆盛药材铺是第一个被搜查的地方，紧跟着潘家园曾经组织扑买会的地方也被详细搜查。 查到潘家园，没查老孟，说明陆鸣没介入。 陆鸣不是不想介入，他是暂时没敢介入。这两天他走访了李谦达与田仁林，完全可以肯定此二人是被铁敢和他手下套麻袋暴打。 他自己不敢出城，因为陆鸣深知铁敢的势力惊人，贸然查探有可能要挂掉。且证据不充分，他也不敢上报府尹大人。 证据不足是不是理由，陆鸣内心里其实说不清楚，他畏惧铁敢的势力，不知道帝都的高官勋贵里是否有铁敢的内应？ 传回来的消息中，还有军工厂”研发组“的工匠现状，王承恩与骆养性同情铁敢，没有酷刑审问工匠，只是询问他们是否知道铁敢的下落。 为啥同情？蒋千户禀报王承恩，当日不知何由，成国公大怒，然后动手打铁敢，铁敢忍无可忍才还手。 成国公为何大怒动手打一个少年工匠，这两人从未有任何交集。王承恩与骆养性对朱纯臣的贪婪性格了如指掌，必然是要求铁敢给他办事，铁敢是少年人，心高气傲，不肯听话办事。 多么简单清晰的一个案子，理亏的是成国公，可成国公身份尊贵，被打无法善了，若是一个四品五品官员被打，王承恩还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走，老铁们，去神马星球转转。“王吒得知工匠没事后，心情大悦。 神马山上，好汉们套回几十匹神驹宝马，打了五只羚羊，架起篝火，一片欢声笑语。 ”小子，咋还没给铁牌充电？“ 熟悉的声音在王吒脑海里响起，王吒一看，神马出现。 ”马哥，您咋过来了？怎么不在祭坛修行了？“ ”修个毛线，少贫嘴。你不行啊，多长日子了？电都充不来，你看看你的双鱼玉佩，再不充，你进不了神马星球几次了。“ 王吒脸色一垮，穿越是要耗电的，玉佩每穿一次，都会暗淡一小块区域，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现如今仅剩三分之一的区域青绿晶莹。 ”没闪电劈我，我有啥办法？“ ”当然不只闪电一种能量来源，祭坛那里的能量绝壁是你吸光的。“ 我去，马哥身体逐渐恢复，判断能力直线上升。 第80章 平谷夜战（一） ”马哥，您见多识广？有啥好建议，给兄弟支个招。“ ”哟！态度不错，你跟我来。“ 一人一马走出人群，约三百米停下来，相当于马脖子的位置，和人群隔着一个小土坡。 神马的马蹄点了一块小石头，石头有A4纸一半大小。 ”敲开它。“ ”啊！这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头，满山遍野都是，估计整座山都是这种石头。“ ”敲，咋那么多废话。“ 王吒拿出匕首，用匕首手柄顶端敲击石头，心里不断吐槽，马哥你真拽，自己用马蹄敲不行么？省电省出这副德性。 嘡！嘡！嘡！ 咦！石头里面有玉！ 嘡！嘡！嘡！王吒加快节奏，兴奋敲击。 ”双鱼玉佩的玉石？“王吒手里拿着巴掌大的玉石，情不自禁发出感叹。 玉石古朴，没有夺目光彩，也非温润雪白，但质地坚硬。 只有亲身经历过玉石注入能量后，华丽变身，晶莹璀璨，才知道手中的玉石意味着什么，惊天神玉，绝世重宝！ ”明白了么？“神马意味深长。 ”明白什么？“王吒一愣。 ”我去，你这智商堪忧。“ ”哥，别生气！不就是说神马山是一座宝山嘛，整颗星球最值钱的就是神马山！“ ”嗯！头脑还算凑合，你曾经说过不是你运气好，而是此处是一块宝地，很有道理。“ ”嘿嘿！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神马翻动眼睛，权当白了一眼王吒，然后意念传输。 ”这段时间，我不断恢复，逐渐清醒，依我的判断，埙山与神马山，作为两颗星球的穿越连接点，必然是战略要地。“ 王吒神情一变，脸色凝重，外星文明的星际争霸据点么？ ”何谓战略要地？简单分析，有两点，一是能量富集地，二是资源矿产地。埙山那边有蓝色雪花能源，神马山这边呢？“ ”储存能量的玉石！“王吒脱口而出。 ”对喽！就是这种能大量储存能量的矿产，它是顶级战略资源！“ 王吒点头。 ”这也是老夫为何在此守护万年的原因。“ 意念中都能感受到神马浓浓的凡尔赛，王吒不失时机果断拍马屁。 ”马哥威武！马哥牛掰！“ ”小子，你的性格我喜欢，跟你投脾气，这也是为啥我愿意跟你分享的主要原因。“ ”马哥，有缘呀，我也崇拜你，喜欢你......“ "打住！你小子，适可而止，拍两下可以了，拍多谁受得了！去干活吧。" ”啥，还要接着敲石头？“ ”敲个毛线，你咋还没开窍。“ ”马哥，我又没整过啥星际争霸，是要去找能量，是么？你有啥建议？“ 神马一回味，也对！这小子是低级文明出来的，没啥概念。 ”神马山是战略要点，周围应该有守护堡垒啥的，先在周边方圆百里范围找一找，运气好，说不定能找到一些遗留的能量块、能量罐啥的。“ ”好嘞！马哥，你就在山上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吧！“ 随后三天，王吒带领”近卫军“护卫，连同无敌与天真，在神马山方圆百里，展开地毯搜索。 ”说好的胜利消息，就这？胜利个锤子！“ 神马看着眼前三块暗红色金属块，不免火起！吐槽狂喷而出。 王吒苦笑，解释道：”马哥，近来手气不好，你知道！人的手气或运气是一个曲线，有波峰也有波谷，兄弟我现在处于波谷，你看看这三块东西是啥？挺奇怪的。“ 神马没再吐槽，仔细审视暗红色金属块。 ”似乎是舰船的碎片，估计战略要地受到过攻击，有势力想抢夺神马山。“ 神马意念发出哀叹：”哎！......肉吃不上，汤也喝不着，只能吸点味道了。“ 奇异发生，三块暗红色金属块飘出火焰形状的小红色光圈，数量不多，袅袅飘出。 吸星大法？王吒饶有趣味地看着神马吸收红色小光圈，这货在埙山祭坛也是如此吸蓝色光圈。 王吒心里直乐，吸得好兴奋！吸得好猥琐！立马掏出手机拍视频，以后要让他明白啥叫社死。 神马吸完后，警告：”小子，赶紧删掉，否则我让你知道花儿为啥会这么红！“ ”马哥，放心！我先去干活了。“ ”别去了，方圆百里找不到堡垒就算了，再远的地方说不定会有威胁，以后再探查，有可能堡垒在地下。” 二月十九日，众好汉牵着近百匹马回到埙山营地。 “呵呵！这帮锦衣卫怎么不搜查了。”无敌得知最新消息，嘲笑道。 王吒望向西面，长叹一声道：“恐怕是无心再搜！” 天真道人紧锁眉头：“是不是陕西流寇已经打过来？” “不知，咱们也该回浮云观，组织大家下江南。” 按照王吒回江南的计划，他要尽可能带走工匠兄弟们，还有寻龙门的家眷亲友。 他的计划不是走陆路，而是走海路！ 上元节后，王吒传信松江，让松江组织上百艘海船，北上拉人拉财货物资。 “东家！秦彪已到。” 林度到天津后，立即安排秦彪先过来与王吒汇合。 “好！出发，先到平谷县休整。” 此时的帝都，确实如王吒所判断，乱成一片。 前几天，帝都百姓还津津有味八卦铁敢暴揍成国公，很快，山西战事传来，陕西流寇攻克忻州，正着猛攻代州。 最关键的是，普通百姓一直不知道太原已失，现在满城皆知真相，人心如潮水，惊惧泛滥难阻挡。 粮价飞涨，布匹飞涨，钱庄关门，经济失控！ 锦衣卫哪还有心思去抓铁敢，大量锦衣卫高手涌向山西，查探军情，监督守将，国之将乱，崩在眼前！ 王承恩协助范景文主管军工厂，加班加点生产燧发枪和野战炮。 王承恩清点下来，由铁敢负责生产的燧发枪不足六百支，野战炮三门。情势危急，质量好坏与否不重要，打造方法是否是铁敢真传也不重要，数量得提上来。 月底前一定要完成三千支燧发枪和二十门野战炮生产。 平谷县城内，晓新客栈。 晓新客栈设施完善，服务一流，性价比极高，王吒他们上次住过后，交口称赞，这次同样又来得晓新。 王吒自然贴上络腮胡，如今他的脸蛋可是大大的出名，认识的人太多，不敢大意。 有了上次的经验，众人没有在大堂打斗地主，而是在王吒住的天字号房间打。 热水澡一泡，小酒一喝，再打上小纸牌，三天以来，神马星球草原上四处寻觅能量块的疲惫一扫而空。 “不好意思！我摊牌了，王炸！一对三。哈哈哈！”无敌狂笑，哥终于逮着一局大牌，这局牌出现三个炸，收尾自己再轰出一个王炸，翻倍翻嗨了！ 王吒脸都绿了，最近运气是差，打牌才打几局就输到封顶。 他把剩下的牌一丢：“你们接着玩，我想静静！” “卧槽！手气不好就跑，啥态度！”无敌不满！ “哥，我已经输光了二两银子，咋了？我要带头破坏规矩？”王吒反击。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还毁团队成员之间的关系！ 所以，王吒定了规矩，一次玩牌封顶二两银子，输到二两银子的就别再玩。 王吒溜出房间出来散心，路过天真的客房，天真没休息，他不喜欢玩牌赌钱，估计又在研究他的奇门遁甲。 大好智商不多琢磨些火药配方、化学炼丹，浪费光阴，下次拉他一块儿研发黄火药。 “东家！”一声低沉的声音传来。 王吒有些微醺，左看右看没发现人。 “我在这儿。” 客房院子抄手游廊一处阴暗处，露出一张脸。 我去，李四窟！ “晓新客栈有诡异。”李四窟凑过来，贴耳说道。 嗯？什么情况？李四窟详细把他发现的诡异处一一道来。 晓新客栈有几个伙计，以及掌柜会手语，他们的表情与行事手段非常像暗桩。 听完李四窟分析后，王吒顿时酒醒，拉着李四窟走入天真的客房。 他们足够警觉与专业，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喝酒玩牌或休息，有人轮班执勤，李四窟便是今晚值勤的一员。 与秦彪汇合后，他们共有一百三十余人，一半住在县城外，一半分成三队，住在三个客栈。 王吒这一队人数最多，二十六人，今晚值勤的有十人。 晓新客栈在暗桩行业里非常专业，同时也非常小心！无奈他们今日遇上了暗桩行业的里的顶级专家，间谍的祖宗，李四窟！ 王吒暗自庆幸，一个成功团队里面，应尽可能招揽各种多才多艺的队员，李四窟的加入对他这个团队不是锦上添花，是雪中送炭！ 没有李四窟，他们今晚必将是一场血战，有可能依靠装备先进获胜，但肯定伤亡惨重。 “东家，属下大致摸清他们的意图，宵夜里会放迷药，晚上会用迷香。” 李四窟看得懂这伙人的手语，加上熟悉江湖常用手段，对方意图他门清。 “客栈有多少人？顶多十来人，他们敢对我们下手？”天真有些迷惑。 “回道长，客栈之人不敢单独对我们下手，他们必定会联络他人。” 天真很谦虚，刚开始有不少人私下也会称呼他为小天师，被他严肃纠正，直言自己远不如他的师弟，绝不可僭越！所以，好汉们均改口叫道长。 “奇怪！如果是对付我，应该直接上报官府，咱们来了近两个时辰，为何没有官府的人过来？难道是个黑店？”王吒说出自己的疑惑点。 “不知，属下刚到客栈时并未察觉出他们的意图。” “先不管是为何要对我们下手，至少不是官府，我们若是不动手，只能退出客栈，城门已关，如何应对？去别的客栈么？” “天色已晚，我们人多，很难去别的客栈。”天真回复。 王吒点燃一根香烟，陷入沉思。 半年以来，一次次惊心动魄的激战，多次面对生死攸关的局面，足以让一个少年成长与成熟。 经历远比时间让一个人更能成长！如今的王吒在心智、判断与谋略上已经升级！ “将计就计！” 王吒烟头一掐，说出自己的决定与对策！ 子时，晓新客栈外的街道西面拐角。 “他们有何动静？” 微弱灯笼光线中，一个阴鸷中年男人低声开口问道。 “戌时三刻，有两个人出去逛窑子，之后再无人出店。”晓新客栈掌柜沉声回答。 “下药了么？” “迷药已放到宵夜和茶水中，迷香没机会用，他们很谨慎，有人站岗。” “哼！早料到这伙狂徒有几分能耐，只要有一半的人被迷翻就是大功一件。” “杨总旗，您带十六人，去后院北面胡同。听到三声猫叫后，与我同时进攻。” “喏！”一队人夜色中摸向后院北面。 “鬼手张，你带着你手下随本官从大堂杀过去。“ 鬼手张是帝都东面的江湖高手，手下有八人。 “是，百户大人！” 阴鸷中年男人，乃成国公心腹程能百户。 命令下完后，他掏出燧发手枪，暗笑，就你工部摸鱼郎的人有新火器么？这次为了对付铁敢，他们配置了一定数量的燧发枪和弓弩。 成国公朱纯臣被打后，震怒！其实震怒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愤怒，这是他一辈子的奇耻大辱！ 皇帝只想抓人不想伤及铁敢性命，朱纯臣不同，他只想要铁敢的人头！ 他派出十二路心腹，东西南北各三路，在帝都周围四处追杀铁敢，同时悬赏一万两银子要铁敢人头，提供可靠消息者也能拿五千两银子，大肆发动江湖人士入场。 锦衣卫是没有再继续搜查，江湖却早已暗流汹涌，无数人在打探铁敢下落。 喵！一声幽怨的猫叫声划过寂静的客栈，如凄如怨！ 杨总旗兴奋抬手，准备进攻，然而迟迟等不来约定的剩下两声猫叫。 百户程能不悦，扭头看向五米之外的手下，我还没发指令，叫啥叫？ 不对，方向不对！程能摇头，尼玛！遇到一只真猫。 房间里等待入瓮的王吒咧嘴一笑，李四窟真乃人才也！口技艺人出身，果然不凡，分明模仿的是一只母猫，幽怨的调调逼真无比。 李四窟的猫叫是王吒等人约定的暗号，表示敌人来了。 第81章 平谷夜战（二） 百户程能郁闷过后，赶紧下令手下接上第一声猫叫发暗号，喵！喵！ 后院外的杨总旗，抬起的手依然无法放下，后两声叫得太差劲，一听就是自己人叫的，与第一声云泥之别，所以他在等第三声。 大堂，在店小二的接应下，百户程能和鬼手张已经冲锋。 嘭！鬼手张一脚踢开后院大门，一群刀牌手蜂拥而入，平谷夜战开启！ ”扔掉武器，双手抱头，投降免死！“王吒高声大喊。 鬼手张懵逼！随后闯进来的百户程能同样懵逼！ 这是一个局！就等他们往里跳！ ”跟我没关系！是他们提前发现！“晓新客栈掌柜是老江湖，赶紧表态！ 程能没时间内讧，大叫回应：”铁敢，你不过是一个卑贱工匠，敢冒犯国公爷，活腻味了！受死！“ 杨总旗听到程能大喊后，手终于能放下，十七人撞开后院北门，喊杀声四起。 嗖！嗖！嗖！ 十支滑轮弩率先发难，叮的一声，射中程能左胸，程能大惊！若非穿有带护心镜的棉甲，今晚已交待。 程能缩回院门处，狠狠发话：”弓弩手，火枪手，打！“ 嗖！嗖！嗖！砰！砰！砰！ 王吒原本打算用滑轮弩和肉搏解决到来犯之敌，尽量动静小一些，没曾想对方有火器。 56式半自动步枪发威！ 砰！砰！砰！连续打击护在前面的刀牌手，二十来米距离，木制盾牌有个毛线用，一声枪响撂翻一个。 什么情况？程能看得心惊肉跳，好厉害的火器！ 他下令进攻时，充满信心，己方从大堂杀过去的有二十三人，加上客栈的伙计，三十多人，后院北面还有十七人。 总共五十多人，杀你们这帮乌合之众，还不手拿把掐，提前知道有何用，实力面前啥阴谋诡计都是浮云！ 是的，他认为铁敢手下不过是一群江湖悍勇，在真正的军队面前挡不住一波冲击，便会四散逃命。 然鹅！他没想到世间有如此强大的火器，似乎能连发，这还打个锤子！ 杨总旗冲进后院的时候，热血奔涌，内心呼喊，贼子们！爷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 热血不到三秒，世间一切太匆匆！ 首先迎头遇上箭矢，然后发觉不对劲，后背也有箭矢。 ”有埋伏！撤.....“他纵声急迫大叫。 后面偷袭他的是老孟！二十来人，一通滑轮弩偷射后，听到火铳声响，于是喷子爆发，近战之王焉是杨总旗的人能挡得住的。 砰！孟小玲大黑星一甩，击中杨总旗胸膛。 穿棉甲有卵用，杨总旗单腿跪下，用刀杵地，心里不服，肉搏战没打，怎么就完了？ 嘭！孟小玲一脚踢开挡道的杨总旗，杨总旗歪到一边，刀未饮血，死不瞑目。 ”撤！撤！“百户程能不敢再逞能，打不过，得跑！ 岂料早已被包圆，狼狈从客栈大门往外跑的人，一头撞入伏击圈。 砰砰砰！嗖嗖嗖！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客栈大门街道上，早有伏击者围成一个扇形圈子，喷子加滑轮弩，无情狂怼。 鬼手张身手不凡，电光火闪间，反应奇快，鬼手一抓，抓来一人挡在前面做肉盾。 一轮射击结束，鬼手张抓住空档，领着几人贴上去肉搏。 鬼手张，身形瘦削高大，像一只大鹏扑来。 他的兵器是鬼抓，长三尺，重十三斤，既可以做钝器捶打，亦可利用锋利的五只铁爪攻击，又抓又钩，很是难防。 捶翻一个民团士兵后，鬼抓再次逞威，直接抓进另一个士兵的腹部，异常凶残！ 客栈大堂，有56半开道，加上天真无敌孟小玲的三把大黑星，完全不可阻挡，很快杀到街道上。 街道上已经形成肉搏，不方便再开枪，以免误伤。 ”铁熊，拿下他！“王吒一扫，看见凶残鬼手张即将突围，立即让身边的铁熊阻击。 一声惊雷般巨喊：”瘦竹竿，休得猖狂，你熊爷爷来了！“ 两大高手轰然接触，嘭！鬼抓与铁鞭硬碰硬。 铁熊诧异，瘦竹竿好大的劲道！铁鞭几欲脱手，虎口隐隐作痛。 另一边，鬼手张心里乱得一批，他只想赶紧跑，为了一万两银子瞎趟浑水，一个敢动手打国公的人，而且打完后还能潇洒而走的人，哪有那么好杀？ 硬碰硬后，鬼手张更惨，虎口已震出血。他一个虚招进攻，转身开溜。 岂料，民团士兵不是江湖好汉，他们打得了硬仗苦仗！鬼手张武艺高强，下手狠辣，已经杀了两名士兵，四周士兵只有一个信念，必须要把此人留下！ 一个士兵不要命地以死换死，挺枪便刺，如今王吒手下的士兵，不管是燧发枪还是喷子，皆装刺刀。 鬼手张惜命，不可能用换命打法，他挥动鬼抓格开刺刀，然后左手一个勾拳，打翻拼命而来的士兵。 就是这短暂的停留，铁熊的铁鞭追到，一记铁鞭重重锤在鬼手张后背。 噗！鬼手张口中喷出一大片鲜血，骨裂脏碎，颓然倒地，大名顶顶的京东怪侠鬼手张去见阎罗王。 ”扔刀投降，免死！“王吒高喊。 百户程能环顾四周，仅剩不到十人。一刻钟不到啊！对方摧枯拉朽横扫自己五十多人，还打个屁。 哐镗！他扔刀投降。 晓新客栈掌柜滑头，看见街道被阻，便从大堂溜进西面房间，开窗而逃。 ”走得了么？“ 一声讥笑传来，胡同闪出一人，正是猴子。 一个半时辰前，他带着一个平常很机灵的民团士兵谎称去窑子。 他俩进了窑子后，使了些银两，从后门逃出窑子。一人去通知晓新客栈东面三十多米外的客栈，一人去找老孟。 他们的任务是向两队人马传递作战计划，老孟的人埋伏在后院北面，另一个客栈的人埋伏在晓新客栈街道南面。 晓新客栈掌柜见挡路之人块头不大，发狠拔出匕首，欲拼命一搏。 猴子掏出燧发手枪，黑洞洞的枪口之下，掌柜扔掉匕首，噗通跪下。 晓新客栈大堂，烛光通明，众好汉快速打扫战场，王吒正准备审问程能与掌柜。 ”有官兵过来。“猴子跑入大堂禀报。 我滴个天，夜战打完得有二刻钟了，官兵才姗姗来迟，这速度！ 平谷县城有一支营兵，一个把总领着二十多人，举着火把，慢腾腾赶来。 ”想活命的话，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王吒微笑看向程能和掌柜，平静说道。 程能点头，对方在城内估计有七十多人，哪是什么二十六人，情报严重误判，活该被擒，他不敢有多余心思，这支军队绝壁能把平谷县打穿。 ”好教把总知晓，吾乃成国公麾下，三千营百户程能。国公爷吩咐，擒拿逃兵，战事已了，有劳了。“程能迎向官兵，随即让人把令牌拿予官兵查看。 于把总蹙眉，大堂一片残破，擒拿几个逃兵能打成这样？于是看向晓新客栈掌柜。 掌柜同样不敢玩花招，说道：”打斗之下，店铺难免会破损，国公爷有赏赐，无妨。“ 于把总虽有疑惑，但懒得管，转身回营。 审问很顺利，客栈掌柜透露消息给程能，程能负责东北方向追杀铁敢，在平谷县邹志平家驻扎。 所以，今夜行动是程能一手策划。 邹志平是朱纯臣表弟，祖上当过平谷县县令，其家族是平谷县一霸。 ”你见过我？“王吒始终想不通，为毛客栈掌柜认出他。 ”回铁英雄，小人在潘家园神豪会的联谊活动中见过您。“ ”你参加过扑买会？“ ”小人哪有银子参加，是我们东家拍了不少宝贝，小人不过是一个跟班。“ ”说说，你们是干啥的？替谁做事？“ 客栈掌柜故作惊讶：”铁英雄何意？小人是替东家做事。“ ”别在我面前卖傻，我没时间。你看！这位高手，就是他一鞭捶死你们说的那个鬼手张，我不滥杀，但你别逼我，否则他会一鞭捶死你。“ 王吒懒得跟掌柜磨叽，直截了当威胁！ 客栈掌柜咚咚一个劲磕响头：”小人真不知呀，铁英雄你大人有大量！“ 王吒暗忖，这帮搞情报的暗桩，你不点他几句，他怎么都不会说点出有价值的东西。 ”你看，你们东家在帝都周边开了这么多家晓新客栈，天天接触南来北往的人，打听情报多方便，你们东家培养你们做暗桩，他想干什么？他为谁做事？ 我这人好说话，你只要告诉我，我不会为难你，甚至可以给你一笔银子远走天涯。“ 客栈掌柜明白，遇上大势力了，人家早把自己看得通通透透。 ”铁英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东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至于东家为谁做事，我真不知道。“ 沉默半晌，王吒开始准备问几个关键点：”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明白么？” “明白。” “是你们东家让你等打探我的消息行踪，是么？“ ”是。“ “打探到行踪后，第一时间可以直接联系成国公的人，是么？” “是。” ”你们东家是不是锦衣卫？“ ”这个小人不知该怎么回答。“ ”对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你可以说不知。“ ”不知。“ ”你们东家是给景国做事么？“ ”不知。“ ”好！明天我会放你，你回去给你的东家带句话。他有两个选择，一是认错，准备好五千两黄金，我会去取，干错事就要认罚。二是继续跟我斗，我奉陪，我不喜欢杀人，但不代表我没杀过人！“ 说完一挥手，铁熊把掌柜架走。 ”老王，不错呀，审问简单有力，很霸气！“无敌赞美了一句。 ”没锤子用，得到的信息不多，这家伙嘴太严，我又不喜欢用刑，就让他带句话吧。“ 天真有异议：”如若不是他们东家的意思，是这个掌柜自己想赚钱呢？“ ”那他会跑路，但不管如何，晓新客栈的东家我一定要会一会，既然他们经过暗桩训练，那么东家肯定大有来头。“ ”走，好久没打劫了，咱们该去看一看平谷一霸邹志平家有啥宝贝。“ 哈哈哈！........ 邹志平在烛光中焦急等待铁敢的人头，然而等到的却是活蹦乱跳的铁敢，活蹦乱跳的铁敢，快活无比地把他邹家劫掠一空。 王吒是现代人，下不了手滥杀，但对打劫敌人无比认同！ 你们想对付我、欺辱我，就得做好一贫如洗的准备！ 翌日，平谷县城东十里，一座小八角亭。 ”你们两人，回去告诉朱纯臣，想让我给他干活，他以为自己是皇帝么？真是个奇葩。皇帝都做不到，他认为他能行？“ 邹志平和程能瞠目结舌，平生从未听到过如此荒诞的言论！ 王吒觉得没说痛快，继续狂嘲讽：”切！说什么做官、豪宅、美女、金银珠宝，他认为自己很有钱么？就他那点钱，还不到小爷我的零头，大言不惭！ 认为自己有权就可以做无本买卖？别人就得给他干活赚钱？合作共赢不行么？交易不行么？脑袋里装的都是粪！” 邹志平和程能风中凌乱，这是什么样的幼稚逻辑？有权不就能转化成钱么？国公爷看上你，你应该感恩。 而且，有一些新词，从未听过，让他们反应不过来，需要慢慢体会。 王吒喷累，转身出亭上马，马鞭一指警告道：“我不喜欢杀人，但下次还敢对我出手，我不会跟你们再废话，直接一枪崩头。” 说罢，王吒带着众好汉扬长而去！ 看着王吒消失的背影，邹志平自言自语：“铁敢，一个疯子！” 程能苦笑，心里暗想，铁敢的话虽然荒诞，但人很潇洒，敢说敢为。很直白地告诉你，他，铁敢就是看不起朱纯臣！ 可想而知，朱纯臣听到转述后，是何等盛怒！ 程能成为出气筒，被朱纯臣用皮鞭抽了一个半死，若非同僚劝说，程能小命没丢在平谷，反而会丢在成国公府。 大名危在旦夕，王承恩全力投入军工厂，已无心关注铁敢。但盛怒的朱纯臣依然难消心头之恨，不管不顾，派出八百神机营前去平谷除掉铁敢。 第82章 大名朝崩盘在即 神马星球，闲极无聊的王吒，数次想去探险，皆被神马制止。明确告知他，想探险，先得充满电，否则就是去送命。 因为没有神马相伴，他们二十多人的探险小队，如同大海中的一叶小舟，扛不了风浪！ 天苍苍，草茫茫，风吹草低见牛马！是壮阔瑰丽，可看久了，审美疲劳，慢慢归于平凡！ 一整颗资源星球，了无人烟，没有人就没有故事！接触不到新鲜有趣的知识！ 除了套马、打猎，还能干啥？只能带队回埙山打僵尸，锻炼民团士兵们的胆量。 可叹的僵尸们！在哪个星球都是撵着人类到处跑的存在，唯独在埙山被好汉们撵着四处跑！被好汉们当做炼胆升级的NPC，英雄末路！ "神机营想跟我们见面？" 王吒有些惊讶，神机营是过来剿灭他们的，咋想跟他们见面？ “是窦刚，他派出几个手下找猎户传话。”秦彪神色有些无奈。 王吒很理解民团上下的心情，以前同在天师麾下浴血奋战，感情很深。 “我曾打探过，窦刚他们一直被关在锦衣卫诏狱，皇帝着急建新军，才给他们官复原职，他们绝不会替朱纯臣卖命。” 王吒、秦彪一行人，有一百三十余人，进入埙山目标很大，附近村民猎户自然有瞧见的，神机营要打探，难度有，但不算一筹莫展。 况且秦彪带领的近九十人，是在埙山扎营，难免会有踪迹。 为啥没有全部进入神马星球，天真道人力劝仙界要注意保密，无敌也赞同，所以王吒只带秦彪进入过一次，其余士兵并不知有神马。 目前，进入过神马星球的人不超过五十人，林度与几个手下，老孟与十几个手下，剩下均是王吒的护卫。 “猴子！跟窦刚的手下传信，让他来埙山，我会见他。” “小心有诈，即便老窦没有问题，仍需防范神机营的其它人。”秦彪此人千万不能被他五大三粗的容貌骗，他非常细心，思维缜密！ “不错！干啥都得有后手，让兄弟们做好准备，一旦有变，全部进到埙山内地宫。” 这也是王吒没往天津跑，而敢留在埙山的原因。即便朝廷派几万京营来剿灭，王吒依然有后手，躲进埙山里的地宫，实在不行，全部进神马星球，你能奈我何？ 现如今，神马与王吒已经在神马山上找到双鱼圆石台，两个平行世界皆可开启虫洞通道。 埙山，三座高塔处。 嗒嗒嗒！清脆马蹄声响起，十余骑官兵纵马而来。 为首一人勒马跳下，将马鞭扔给手下，兴奋喊道：“彪子，那日在名望楼见到猴子，我就知道你在帝都。” “老窦，我相信你！先随我来，拜见小天师。”秦彪同样开心。 "小天师？"窦刚彻底愣住。 “几句话说不清楚，你进去后，自然会知道。” 窦刚随秦彪进入其中一座高塔，这座高塔便是所谓埙山大墓的入口。 “吴宗师！” 窦刚进去后，惊得不轻，大脑直接被震麻，无法运转！ 天师亲近的义弟原来一直在帝都，天师的师门派人下山了，而且其中一人名震帝都！天师的师门果然深不可测！ 他缓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单腿下跪。 “两位小天师，吴宗师，属下是大老粗，愚钝不堪，办事不力，请责罚！” “窦英雄请起，以后在我这儿，不用再跪。”王吒上前扶起窦刚。 “窦英雄，千万不能叫我小天师，我师弟才是本门嫡传，不可乱叫！”天真赶紧解释，几个月来解释很多次了，他越发有经验，直接点明铁敢是嫡传。 开玩笑！哪能跟谪仙平起平坐，谪仙是平易近人，可你不能没有敬畏！ 没错！虽然铁敢还未去过浮云观总部，没拜过师，也没见过掌门。但毫无疑问，他就是本门嫡传！ 铁打一样的事实，不容质疑！谁要是质疑，浮云观上上下下皆会和他拼命。 以前，全浮云观的道士都是平行师兄的粉丝，现在，全浮云观同样会成为铁敢的铁粉！ 窦刚心中再次泛起惊涛巨浪，嫡传出山了，可见天师师门的震怒！ 怪不得工部摸鱼郎如此厉害，在帝都快传成神仙下凡了，什么都能造，造出的很多东西匪夷所思，从未见过，巧夺天工！ 窦刚主动来见面，成为内应，平谷附近的追杀自然破绽百出。 二月二十九日，王吒和护卫二十来人，穿着神机营的棉甲大摇大摆的走进平谷县城。 这些天在神马星球憋坏了，不是烤羚羊就是烤野牛，全是野味，最多吃一些野果，所以今日进平谷县吃蔬菜，同时与本地社团的人接头。 物价贵成这样了？王吒惊呼，粮食十两银子一石，各种小吃翻了番的涨，大量店铺关门。 猴子是斥候，鞋子消耗巨大，鞋店不开门，他硬是撞进去，砸银子买了三双皮靴，二两一双，惊呆众人。 “有钱烧的，没见过钱的娃，突然挣了大把银子，瞎花！”鹰三爷鄙视。 猴子、铁熊是后加入的护卫，从打王德化开始，立功大，银子呼呼拿。鹰三爷是最早当护卫的，挣了快千两银子，早过兴奋劲，花钱不再生猛。 “三爷，您老不也是最近半年才挣的银子嘛。”高大柱跟猴子是老相识，忍不住帮腔。 “滚！”鹰三爷无言以对，是啊！爷确实是刚挣银子没多久。 王吒看着他们的取闹，笑容与自豪爬满脸庞，跟着我的护卫们，全员小土豪！ 平谷夜战，战功评定方法、奖金规则与良乡之战一样。 邹志平比不上王德化与嘉定伯，除去家具古董字画等财物，以及几千两废纸一样的银票。收获黄金二千一百余两，银子十一万三千多两，铜钱一堆，足够发奖金。 众人在一个小摊上吃着面条，等本地社团派人来接头。 本地社团斧头帮韩大是老孟多年好友，年轻时跟随老孟倒过斗，当然韩大没啥倒斗技术，是当初下墓队伍的武力担当。 平谷夜战当晚，老孟住的就是韩大的客栈，韩大很讲义气，蒙脸带人参加战斗，评战功时分了三千两银子。 “铁老弟，十天不见，咋变黑了。”韩大亲自过来接头。 “嘿嘿！山里晒的。”王吒心想，成天在草原打猎套马，能不晒黑么？ “按铁老弟的意思，老哥把消息都放出去了。” 朱纯臣开出万两银子悬赏铁敢人头，王吒气不过，开始往江湖传信，九千两银子要成国公人头，若是有哪个江湖好汉参加追杀铁敢，三千两银子一颗人头，江湖反追杀！ 比谁银子多？朱纯臣完全不够看！那为啥成国公的人头才九千两，王吒的意思很直白，就是你朱纯臣人头比我的便宜！ “好！麻烦韩大哥了。”王吒拱手。 “客气了，铁老弟，还有什么吩咐直管说。” 韩大已被老孟成功劝说，一起南下打拼，目前正收拾家当，安排亲友。 王吒笑了笑，心中激荡。朱纯臣，你跟我斗，我玩死你！ 平谷周边充满戏剧性的战斗早就拉开帷幕，除去程能外，朱纯臣的其他十一路心腹不断杀来，但其中三路已被截杀。 江湖好汉听闻江湖悬赏，主动退出一半人，本来是认为赚钱的买卖，现在知道水很深，还凑啥热闹。 朱纯臣几乎气吐血，翻倍追加赏银，二万两银子，期待重赏之下出勇夫。 谁曾想，铁敢同样追加赏银，一万九千两银子要成国公人头。 讲真，若非陕西流寇打来，皇帝让朱纯臣负责帝都防御。 换一个国泰民安的时期，朱纯臣必定提兵上万围剿铁敢，王吒也只得躲进埙山，或者远遁天津，断不会如此嚣张！ 无可奈何之下，朱纯臣手令窦刚，限其十日内务必除掉铁敢，办不到自己抹脖子。 同时，去信一封给应天府抚宁侯朱国弼，让其血洗当涂县铁家村，以消心头之恨。 王吒当然不傻，早已去信铁家村，让他们加快撤离，举村搬至松江。 有意思的是，王承恩早在平谷夜战之前，安排楚千户带锦衣卫去铁家村找铁敢，找不到铁敢也无妨，正好安抚铁家村，一来示好铁敢，二来铁家村必定有军工厂需要的能人。 三月初三，平谷县城外神机营驻扎地。 京营里的原民团将官与士兵潜逃过来汇合，窦刚意气风发，下令召集所有士兵，再次反出神机营。 为什么拖到今日，当然是因为京营里还有他的老部下，必须要这批人先逃出京营。 校场上，负责监视窦刚的张千户，及其十几个亲兵被五花大绑押来。 窦刚高声说道：“窦某本是天师麾下，天师在帝都被奸人所害，奸人是谁？成国公朱纯臣！” 校场上，顿时一片骚动！消息太劲爆，不少士兵迷茫。 ”天师悬壶济世，救苦救难！抗击景奴，为国为民！此仇焉能不报？今日窦某反了，誓杀朱贼！“ ”誓杀朱贼！“原民团将官和士兵兴奋高喊。 ”誓杀朱贼！“混入士兵中的王吒等人同样高喊。 窦刚本想树立小天师旗号，但王吒没同意，他觉得自己没准备好，不应暴露身份，扮猪吃老虎多好玩。 天真道人更是剧烈反对，我们会替平行师兄报仇，但师弟有可能要继承师门，不能草率打旗号，要先回师门禀报。 窦刚一听也明白，师门嫡传不是开玩笑，总得先问问掌门人的意思。 ”愿意随我反出神机营的兄弟出列，不想反的兄弟，窦某对天发誓，绝不为难，尔等放下兵器，三日后可自行离去。“ 最终，八百神机营仅留下不足三百人，未达到窦刚期待效果，但有近三百人加入杀朱纯臣行列，足以说明天师在北直隶口碑好，有民心！ 王吒理解，其中的民团老人不过二十来人，很难全面影响神机营。 三月四日，鬼手张的拜把兄弟田大虎，于埙山附近被鹰三爷一刀枭首，王吒大度，释放其跟随者，自此，绝大部分江湖人再不敢追杀铁敢。 一场江湖闹剧偃旗息鼓。 三月六日，朱纯臣得知兵变，却无力再发兵征剿。 因为，大名朝崩盘在即，张自成三月初一力克宁武关，没过几天，大同总兵姜镶投降与宣府总兵王承胤献上降表，山西易帜。 朱纯臣能做的只有压住兵变消息，不让皇帝知道。 事已至此，他有投降打算，大名朝这艘大船已是千窟万孔，神仙也难阻其沉没。 三月七日，王吒潜回浮云观，林度、淳厚子、冷动等人早已等候。 冷动带着四百人跑进太行山，一段时间后从北面出，转一大圈，三月二日到天津。 海边的三艘船载着三百人和二十多万两分成银子，于正月末先回江南，毕竟二十多万两银子对兴华会来说，是一笔巨款！ 当务之急，是人员撤离，以及让王吒头疼的一百三十万两银子。 老孟黑虎帮的家眷亲友，左堂的家眷，浮云观的佃户，正在陆续分批撤向天津，王吒订制的四轮马车作用彰显，运力惊人。 ”粮食如何？够用么？“王吒担忧。 ”各家各户大多有存粮，加上我们预备的，两个月内没问题。“淳厚子是军师，负责统筹。 他由衷佩服铁敢，上元节后换银票，疯狂购买”末日“物资，买猪牛羊宰杀做肉干......种种操作，预判在先，真乃高人也！ 王吒点头，然后拱手说道：”那就有劳道长和各位大当家帮老弟我运一些银子。“ ”客气啥，周一老弟的事就是老哥我的事，尽管吩咐。“林芝鲨豪爽回应。 很快银子搬家计划定妥，林度、秦彪、林芝鲨、冷动、杜标头分领五队人，三月八日起开始运银子到天津。 王吒则利用虫洞系统，将地下室的车床、冲床、柴油发动机等设备来回两趟运往埙山。 三月十二日，八百里快件送抵皇宫，以往的陕西流寇，现今的伪同大军，在宣府简单休整一日后，趁热打铁，发兵居庸关。 事实上，大名已经无力回天，谁也没想到，山西之战会败得如此干脆快速！大名朝崩盘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