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坚持做个老不死》 第1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1） 大乾帝都，皇城内廷。 长乐宫前殿西侧，长信宫内。 太皇太后窦氏正卧病不起，边上一众宫人莫敢言语，少府太医与一群太医监随侍左右，丞相太尉，王太后以及建元帝等人，也都跪坐左右，面露悲伤。 众所皆知，太皇太后命不久矣。 但不管众人真实想法如何，至少表面都得露出悲伤神色，不能被人挑错。 否则一个不孝，皇帝也扛不住。 毕竟大乾以孝治国。 而此时，太皇太后窦氏已经快沉寂消亡的神台识海内部，却突然多出了个年轻有活力，额头带寿字天文的魂魄。 那个魂魄的出现，刹那间便使得快离开身体消散的窦氏灵魂，重新稳固。 “您好，您就是委托人吧。 我虽然刚入职， 出生于万寿龟家族，只要不被人杀死就能一直活下去，每多活一年，便能得到一年岁月之力提升自己的白圣，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他们家修行还有捷径可走，那就是入职位面管理部，通过完成别人遗愿，获取对方的岁月之力。 委托人活了七八十年，帮忙完成遗愿，她就能获得七八十年的岁月之力。 妥妥开挂走捷径修炼了。 同时也正因如此，他们家一直与位面管理部有合作，定期输送人才，专门帮忙免费负责年长者的委托，毕竟这年头并不是谁都愿意做老头老太太干活。 再加上他们家还不要工资。 位面管理部不聘请他们聘请谁？ 这个任务是白圣成年入职之后接的 从而完美完成对方遗愿。 毕竟谁 咸鱼摆烂的是老油条。 此时此刻，稍微恢复些的太皇太后窦氏也梳理清楚自己脑海当中多出来的信息，知道了白圣的身份，并立刻道： “能不能麻烦你稍微等一等，哀家的脑子有点乱，想仔细梳理下再说。” “可以，但时间不能太长！” 白圣是继续客气提醒。 接下来便是半刻钟的沉默，就在白圣都想要催促之际，太皇太后窦氏似乎总算理清思绪：“哀家要继续活下去。 至少哀家的身体要继续活下去，彻儿的野心不小，甚至可能早就看不惯哀家，盼着哀家死了，他好大刀阔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应该还会打压黄老，大力提拔那些趋炎附势的儒生，只有哀家活着，他才会克制收敛些，有什么祸害百姓的行为，哀家也能够及时阻止。” “如果有可能，哀家还想亲自培养一个太子，能让百姓休养生息的太子。 皇帝的野心要靠百姓命去填啊！” 说到这，太皇太后窦氏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赶忙继续问道：“这位仙人。 您能告诉哀家些未来之事吗？ 如果哀家能知道彻儿做了些什么的话，那哀家遗愿应该可以更详细些。” “这个啊，那我跟您说个大概吧。 您的猜测其实还挺准的，如果没有我出现的话，您薨逝后他会很快对窦家下手，然后还会对他母后同母异父的弟弟田家下手，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铲除异己，从此真正手握大权。 紧接着便是不愿再与匈奴和亲，启动了灭胡计划，总体来讲，应该还是算比较成功的吧，虽然没能将匈奴彻底剿灭，但是也将匈奴打残了，颇具风骨。 不过他能大胜匈奴，主要靠的是卫霍，卫霍去世后，针对匈奴的征战就基本都是以失败告终，同时连年征战使得民力疲敝，出现城郭仓廪空虚，民多流亡，乃至天下虚耗，人复相食的局面。 据统计到他统治末期，户口减半。 也就是在籍人数少了一半。 倒也不是都战死了，有一部分应该是实在受不了苛捐杂税，暴政劳役而逃亡，成为山民，或者卖身为奴，地方门阀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逐渐兴盛的。 刚开始这类人不算太多，地方豪强能吃的下，所以并没有引起比较严重的后果，可等后来就连地方豪强都无力购买更多的奴隶，便出现了百万流民潮。 譬如关东大旱，流民两百万。 最终减籍四十万。 所以虽说户口减半，并不至于真的死了一半人口，但地方豪强吸纳隐藏人口能力也有限，不可能无限制吸纳，不可能消失的一半人口都被豪强吸纳走。 所以即便没有死去二分之一人口。 五分之一应该还是有的。 文景之治积攒的底蕴消耗殆尽。 之后还有天下动荡，盗贼四起，酷吏横行，乃至于晚年昏庸，求长生，宠爱新人，冷待皇后，甚至于逼死太子。 总之应该算是有功有过吧。 过在当代，功在千秋。 他治下的普通平民百姓日子过得不怎么好，甚至可以用朝不保夕，民生艰难来形容，只能说他对外打出了尊严。 对内百姓则纷纷怀念文景之时。” 白圣对于这个位面的正常发展脉络还是有所了解的，此时诉说相对客观。 而听到这，窦氏不由长叹了口气： “百姓何辜啊，您千万要阻止他穷兵黩武，仗可以打，但是也不能因此不顾百姓民生，甚至于令户口减半啊。” “不过没想到，他和阿娇竟然有了孩子，也不知道那孩子长什么样子。” 太皇太后窦氏并不是很了解未来的事，所以她也只是根据现有情况，猜测她孙子冷落的是阿娇，但白圣却不由眼角抽了抽，然后颇为无奈的解释起来： “他和陈皇后没有孩子。 准确来讲，陈皇后在您薨逝后的 而且他们俩血脉未免也太亲近了。 那可是您孙子和外孙女诶。 本来就不应该结合。” 有借鉴历史，但本文纯属虚构，所有都是我的胡乱猜想，只是故事而已。 第2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2） “什么？” 窦氏先是一惊，但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并面露苦涩：“哀家早该想到的。 刘家刻薄寡恩又非一天两天了。” 她之所以始终不愿意放权，彻底回归后宫，做个颐养天年的老太太，就是生怕出现这些事之后，她会无能为力。 可一旦死了，依旧是无能为力。 作为历经四朝的存在，很多大家明面不敢说的事，她都能算亲身经历者。 或者至少也算旁观者。 “哀家当初其实是不愿意让阿娇嫁进宫的，只可惜哀家那女儿坚持，本以为彻儿是个好的，能看在她姑姑大长公主助他得太子之位和哀家的面子上善待阿娇，没想到跟他父亲爷爷一个样子。 终究是步了孝景薄皇后的后尘。 刘家的凉薄，可真是一脉相承。” 窦氏此时，其实已经不能算是解释了，而是内心情绪和一些想说的话，一直没有地方倾诉，此时总算有了个倾诉渠道，也不怕被别人听到，自然得说个痛快。而白圣并没有阻止，权当是照顾老人的，静静待在她边上做个倾听者。 “当年吕后薨逝没多久，外戚吕氏便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代王被选中进京继位，随即，当初吕后赐婚为代王妃的吕氏女，以及代王妃的四个嫡子便陆续暴毙而亡，虽说哀家是因此才得以从一个侍妾成为皇后，可依旧是心寒不已。 替他生了四子的正妃，以及四个嫡子说舍弃就舍弃，哀家又算得了什么？ 故而当初即便被册封为皇后。 哀家依旧是兢兢战战，生怕出错。 可就算如此，哀家因病目盲后依旧还是被文帝厌弃，若非百官维护，薄太后对哀家也还算满意，恐怕哀家就不是皇后，而是废后了，幸好文帝活的不是很久，要是他也活到七八十岁，恐怕哀家依旧会被废，启儿太子位也很难说。 文帝驾崩后，启儿继位。 哀家为太后，薄太后为太皇太后。 又几年，薄太皇太后去世，我儿景帝便迫不及待的废了皇后，废了薄太皇太后当初给他选的远房侄女，薄皇后。 薄家仅剩爵位也被他找借口废了。 很多人都说哀家昏庸，才会想让小儿子梁武王做太子，兄终弟继，殊不知哀家之所以想让幼子继位，就是看出了孙子终究不如儿子亲，孙子一旦继位必然会扶植自己母亲的娘家，对付哀家。 吕氏衰而薄氏兴。 薄氏衰而窦氏兴。 未来如何几乎已经可以预测，恐怕必然是如今的王太后娘家兴，哀家娘家衰，可如果依旧还是我儿继位，绝对不会如此，至少能够让窦氏多兴盛几年。 可惜启儿跟他父皇一样够狠，他父皇能用计，活生生逼死有从龙之功的舅舅薄昭，启儿自然也能设计逼死帮他镇压七王之乱，武功赫赫的亲弟弟武儿。 再加上百官不认同兄死弟继。 最后反倒是哀家和武儿的错了。 如今听完你说的未来，哀家的猜想和担心，竟然大多都成真了，他们父子两都要废后，都要打压先帝时得势的外戚，扶植自己母亲娘家，并掌握朝政。 武儿就是没他们心狠，太过天真。 才会英年早逝，抑郁而终。 若是武儿登基，必不会如此。” “有没有可能正是因子肖其父，所以景帝才会废了刘荣，并且特地挑了刘彻当太子，当皇帝最怕的应该就是自己选的继承人与自己性子不一样，并难以贯彻自己的想法，从而人亡政息吧。” 听到这，白圣忍不住嘀咕了句。 然后窦太皇太后愣了下，并再次苦笑：“哀家这些年竟没你看的透彻。” “当年高祖皇帝就因为惠帝性子不肖他，嫌弃其太过于柔弱，不似人君之相，所以屡次想要废其太子位，若非吕高后力保，恐怕根本没机会登基称帝。 罢了罢了，说之也无益。 至于遗愿，还是尽量多活几年，并且为窦氏安排好退路，免得回头步了薄氏的后尘。另外帮帮娇儿吧，哀家也不知该如何帮她，你自己看着办，当初就不该让她入宫，若是没有入宫，以她郡主的身份找个好人家，再轻松不过了。 对了，还有，万不能让儒生得势。 那些儒生为了获取权利，竟然胆敢刻意扭曲篡改先贤典籍，迎合上意，如此德行之人，若得权势，必然为祸害。 黄老学说，方是正道。 文景盛世因此而来，必不能舍。” “无为而治吗？我明白！” 白圣当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而窦太皇太后，则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何以如此解释？” “与民生息，无为而治，只是黄老学说一部分，既讲道德，又主刑名，既尚无为，又崇法治，清静无为，主逸臣劳，宽简刑政，除削烦苛，应乎时变。 皆为黄老学说要义。 乃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 经过窦太皇太后这么一番解释，白圣才知道她一直以来的理解有误，黄老学说压根就不是单纯的无为而治，而是以道家和法家学术为核心，取其余百家精华，并且随时代变化而变化的学说。 应乎时变指的就是，黄老学说并非一成不变，会根据政治社会的需求，进行适当改变，从而适应政治社会环境。 唯一不变的是法治德治并重。 道家与法家的根本不能丢。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对，大乾开国已经经历了五六任皇帝，现在所面临的情况与开国之初的情况截然不同，若是治国方法一成不变，怎么可能不出乱子？ 况且要是真始终坚持无为而治。 也不会有七国之乱和削藩了。 可见黄老学说，其实还是挺能灵活变通的，特别是其中强调的，法律是天下之度量，人主之准绳思想，更是比只强调礼义仁智信的儒家，强上太多了。 如此交流完毕后，窦太皇太后生怕白圣懂得太少，特地选择将自己全部记忆都复制一份交给白圣，然后才放心与她签订岁月之力交易契约，并且离开。 而白圣也是直到此时，才获得与窦太皇太后肉身融合，阅读记忆的权限。 说实话，要不是搜索了下，我还真不知道黄老之学的核心是法家和道家。 第3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3） 接下来，白圣是理所当然的按照正常流程走，先与原身完成融合，随后开始梳理记忆，方便掌握原身行为举止。 过程还特地消耗了一年岁月之力。 将原身身体状态恢复到一年前。 虽然原身此时确实算是病入膏肓导致的濒临死亡，但五脏六腑也的的确确缺乏生机，白圣就算能够调理，那也需要耗费一定时间，而现在身体的状态显然是撑不下去的，所以在赚岁月之力之前，也只能先耗费岁月之力，让身体的状态稍微恢复些，留下充足时间调理。 岁月之力很神奇，它虽然不是什么生机之力，造化之力，但时间其实远比生机造化更加玄妙，随着岁月之力融入体内，原身的五脏六腑都在迅速后退。 在时间长河当中迅速后退。 后退到一年前的状态。 依旧虚弱，依旧衰老，可相比较于先前却已经多了生机，病也彻底好了。 毕竟一年前原身虽然小病不少。 但并没有患如今致死的大病。 随着身体重新恢复些生机，以及已经梳理完原身记忆，白圣很快便睁开眼睛，然后才注意到自己先前一直忽略的细节，那就是原身多年前因病而目盲。 所以此时即便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也是基本看不到东西。 对，是基本看不到东西，而不是眼前一片漆黑，因为原身的目盲并不是彻底的瞎掉，只是视力变得越来越差，差到几乎与盲人差不多，但并不是真的变成了盲人，隐约间还能看到一点虚影。 只是一米开外分辨不出人畜。 半米内也不是很能清楚分辨男女。 她这边刚睁开眼睛，边上的太医夏且便立刻发现，并膝盖前行，往前稍微挪动几步，头颅微倾，附到白圣耳边： “娘娘，您可有什么要说的？” 正常病人，他可以通过看对方瞳孔判断清醒与否，但是太皇太后的眼睛已经坏了，很难分辨，所以他只能直接询问，并在询问的同时，伸手替她把脉。 然后，他便脸色一变。 因为一炷香前，他把脉的结果还是百死无生，五脏衰竭，无可救药，可如今这脉象虽说依旧不算很好，但却暗含生机，实在是让他有些捉摸不透，并且也不敢立刻恭喜，反倒内心忐忑不已。 不清楚究竟是真的有一线生机。 还是回光返照？ 而白圣虽然因为目盲愣了下，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转头便看向应该是她女儿和孙女王太后等人跪坐的方向道： “嫖儿阿娇留下，其他人暂且先出去吧，哀家有些私密话想与她们说。” 毕竟她身体已经恢复了些。 所以此时说话还算有中气。 不过在在场其他人看来，包括在建元帝，王太后，长公主等人看来，就是回光返照，要交代后事了，因此众人纷纷露出悲伤神色，并且很听话的退下。 没一会，屋里便只剩刘嫖和阿娇。 两人也是真心悲伤难过，下一秒便扑到白圣身边痛哭起来，刘嫖更是哽咽问道：“母后，您有什么要交代的？” 虽然话没说的太直白，但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确了，就是问有啥后事交代。 而白圣这时候也直接装糊涂，权当自己是在交代后事的说道：“一晃眼你父皇驾崩了，你两个弟弟也走了，现在为娘这心里，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 对了，还有阿娇。 嫖儿，你知道哀家最怕什么吗，哀家最怕的是阿娇会重蹈薄皇后的覆辙。 皇后无子，不是错也是错。 若是有宠，倒还罢了，可若是也无宠的话，日后下场几乎是可以预料的。 你觉得彻儿还是当年的彻儿吗？ 他还喜欢阿娇吗？” “薄皇后！”毕竟被废了的薄皇后才刚去世十三年，所以刘嫖对其勉强还算印象深刻，对于薄皇后的废立自然也是相当清楚，以前没注意到也就罢了。 可如今仔细一想，再一对比。 与她的阿娇何等相似。 薄太后薨逝不到四年，她那弟弟便迫不及待废了由祖母薄太后赐婚的薄皇后，而如今她母亲同样是当今皇帝的祖母，似乎也同样即将薨逝，同时她这女儿更是同样既无恩宠，也无子嗣傍身。 不过即便已经想到了这，刘嫖此时还是略带侥幸心理的，不由低声喃喃： “不会的，不会吧？” “帝非我不得立，何弃捐吾女？” “唉，普通平民尚不喜别人以恩相挟，又更何况帝王乎，而且如果你弟弟不喜欢彻儿，你说再多，他也不可能废太子，你又怎知道，他不是用你来充当借口由头，从而废了他不喜欢的荣儿。 哀家也是最近才想明白。 荣儿的性子确实不肖其父，彻儿却不一样，他是真的子肖其父，你仔细想想你弟弟的性子，难道还想不明白？” 白圣是真的苦口婆心，就差没直白的跟她说，你这女婿跟你弟弟是一个德行，一样的刻薄寡恩，就别指望他了。 指望他念旧情，念恩情。 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还是早点想想后路吧。 听到这，刘嫖心绪就更复杂了，因为她很快便想到，跟她弟弟下棋，然后被她弟弟用棋盘砸死的吴王刘濞的世子刘贤，以及献计削藩，最终导致七国之乱，后又被她弟弟为平乱杀了的晁错。 此刻，刘嫖内心再无侥幸心理。 但很快，又继续沮丧道： “母后，可就算如此，我后悔也晚了，阿娇都已经嫁给他这么多年，并做了多年皇后，总不能自己退位让贤？” “让阿娇和离回家吧。”这才是白圣的目的，在白圣看来，孙子和外孙女结合本来就不合适，而且两人这么多年没有孩子，未来有孩子的概率也很低。 甚至于说句不好听的。 即便未来他们有了孩子。 能不能生下来，生下的孩子是不是正常也很难说，毕竟他们可是表兄妹。 兴许他们两人一直没有孩子。 就是基因上的抗拒，不合适。 “啊？” “什么？” 此时此刻，不仅作为大长公主的刘嫖，一脸诧异震惊的看向她亲娘，刚刚一直在边上，一句话没说的陈阿娇也是同样神色，诧异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不敢置信，竟还能有这操作！ 跟皇帝和离？ 第4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4） “母后，您在说什么胡话？ 与皇帝和离，这种事，真的是自古所未有之，即便我们愿意，陛下他也不可能同意的啊，这简直就是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还让天下人看，多丢人。 回头他恐怕会更厌恶阿娇……” 刘嫖此刻是真心觉得，她母后该不会是病久了，糊涂了吧，不然怎能说出如此昏话，与皇帝和离的想法都敢有。 虽说如今民间男女和离不算罕见。 王太后也是与她丈夫和离入的宫。 但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勋贵官员和皇族世家间和离的，几乎就没听说过。 他们夫妻间大多只有丧偶。 这种事别说做成了，光是传出去恐怕便会惹得满朝文武议论纷纷，乃至于天下人讥笑，当然了，大概率不会讥笑她女儿，只会笑被人和离的大乾天子。 到时她们母女岂能有什么好下场？ 即便真成功和离。 恐怕也会被皇帝侄子记恨一辈子。 此时，陈皇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很赞同她母亲言论的在边上不断点头。 “哀家自会帮你们谋划。 若是寻常时刻，哀家的想法可能确实很难成功，但今时毕竟不同往日，弥留之际的最后要求，他总归得顾念着些孝道，外人若是知道，最多也就骂两句哀家是个老糊涂，但如果他愿意执行的话，应该也会有人说他纯孝之极吧。” 白圣当然也很清楚，让当今皇帝和皇后两人和平和离，确实很困难，就连正常情况下的孝道压制，都很难做到。 只有当她处于弥留濒死状态时。 才有那么一线希望。 所以此时白圣当然得抓准时机，抓住现在这个机会把这件事给办了，不然以后再想办的话，难度只会变得更大。 听到这，刘嫖就更难过了，没想到母亲临死之前还这么记挂着她，为她着想，甚至不惜自己被说老糊涂，一时间眼泪是哗哗往下流，声音也有些哽咽： “母后，您本不必如此……” “而且阿娇还有希望，如今陛下依旧无子，阿娇还是有生子可能性的。” 建元帝子嗣一直比较艰难，大婚多年没有一丁点动静，不仅有人说阿娇不能生孩子，也有人说他不能生，直到三年前他临幸一卫姓女子，那女子怀孕并生下一女，才没人再说建元帝不能生。 这也是他最近几年十分宠爱卫子夫的主要原因，毕竟皇帝没儿子，皇帝自己本身也急，甚至就连皇位都不算稳。 因为一旦皇帝长期无子。 血脉亲近的皇族必然心思涌动。 甚至就连百官都人心难定。 而如今刘嫖这么说，其实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前期多年谋划，就此功亏一篑，并且真心觉得，只要她女儿能生下皇子，那么她母亲窦太皇太后的担心就都不成问题了，毕竟如今天下唯一被废的皇后，薄皇后是因为无子被废。 那么只要有了孩子。 一切问题自然便都不是问题。 此时的白圣全靠深呼吸来勉强平息自己的情绪，好吧，她就不该把事情想的太简单，现在看来，想让自己孙子和外孙女离婚最大的困难，不是孙子，也不是外孙女，是女儿。她早该想到，她这女儿为了维系与弟弟的感情，没事就往弟弟后宫里塞女人，并且费尽心机才在当今皇帝姑母的身份上又加了个岳母的身份，不撞南墙哪能那么容易死心。 原来的历史好像也是如此，她们母女俩始终坚信，只要能生下一个儿子。 皇后之位便能彻底稳固。 并为此又是九千万钱治病，又是使巫蛊之术，却始终没能如愿，反倒因为巫蛊之术，被直接找到借口废掉了！ 想到这，白圣只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罢了，有些事情哀家本来是不想说的，可你如此顽固，也只能说了。” “因阿娇多年未孕，哀家特地做了两件事，一是请人卜算了一下，她与彻儿两人之间的子女缘分，二是调查了一下表兄妹结婚，生育后代的情况如何。 两者结果，都不算乐观！ 卜算的结果是，两者无子女缘，若是强求，必遭天谴，恐发生不吉之事。 调查结果是有些表兄妹能够生下正常孩子，有些表兄妹终身无子，还有些表兄妹，生下孩子大多早夭，甚至于畸形，或者痴呆，比例远甚于普通常人。 远胜于血脉关系更远些的夫妻。 正因如此，哀家才会有这想法。 儿女皆是父母所生，应该也都含父母一半的血脉，如此一来，堂兄妹之间的血脉亲近程度，与表兄妹之间的血脉亲近程度，应当是没什么区别的，所以哀家便猜测，他们间的血脉，是不是太过于亲近了些，还是不要结合为妙！” 白圣也只能说到这了，玄学统计相结合的说，再往下就没有办法说了，毕竟总不能跟她女儿讲什么科学道理，基因遗传吧，接下来只能看刘嫖自己了。 要是还不愿意，那白圣是真没辙。 因为她总不能强行拆散两个人，就算要和离，好歹也得有一方愿意，要是夫妻双方都不愿意，那还和离个屁啊！ 刘嫖继续沉默，倒不是不信，她对自己亲娘还是很相信的，不觉得亲娘会拿这些话来忽悠她，只是依旧有些难以接受，又过了一会，她才继续迟疑道： “不也有能生，且孩子正常的吗？” 好家伙，她是真但凡有一线生机就不愿意放过，白圣觉得自己刚刚那番话纯属对牛弹琴，坏的情况她是一丁点没放在心里，好的则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咬文嚼字的抠字眼，并且满怀希望。 这时候，白圣其实已经不是很想说话了，但又犹豫了几秒后，还是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陈阿娇，并满怀希望问道： “阿娇，你又是什么想法？” “皇祖母，我想给表弟生皇子！” 虽然脸色有些羞红，但陈阿娇还是语气比较坚定，并没怎么犹豫的回道。 好吧，这时候白圣是真绝望了。 果然她就不该抱太大期望。 可以说白圣她的 根深蒂固的观念和思想。 哪是三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突然想到红楼梦里面贾宝玉的拉郎配，好像都没出五服吧，有的甚至就是三代以内血亲啊，林黛玉是他的姑表妹，薛宝钗是他的姨表妹，史湘云关系远了点，但也是表妹。 红楼梦就是贾宝玉跟他的表妹们吧。 (ー_ー)!! 第5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5） 白圣的原计划是让阿娇和离，和离后她再赐个公主的身份，以后有她庇护着，不管是找一个驸马，还是就此不结婚，养个面首，日子都能过得很自在。 怎么也强过在宫里做个没有君王宠爱，却费尽心机时刻想要求子的皇后。 饭没吃多少，成天光喝药了。 喝的还是不知有没有用的求子药。 而她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找她们，跟她们说这件事，询问她们的想法，主要也是在于和离这事不好办，没有哪个皇帝能接受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与自己和离，即便是末代皇帝，与其离婚的也只是他的妃子，而不是他正妻，而且那时候的皇帝连傀儡不如，与现在的情况相去甚远，如果不能在众人以为自己这太皇太后正处于弥留之际，把这事办好了的话，以后就更没有可能将事办成了。 奈何她们母女俩都不领情。 此事怕只能永久搁置了。 “罢了，既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以后莫后悔就是，哀家倦了，下去吧。” 白圣与她们单独说话，就只是为了这件事而已，如今这事成不了，自然也没心情再跟她们继续聊下去，至于保密之类，不用说她们也不会泄密，毕竟这事太过骇人听闻，她们哪敢到处说啊！ “母后，您……” 刘嫖一时间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这时，白圣已缓慢坐起来，并且继续道：“出去让人传膳，哀家饿了。 还有其他人应该也都累了，让他们各自散去，去休息，哀家暂时无碍。” 原身已有两天粥米未进，白圣刚刚注意力都在劝说她们母女俩同意和离这件事上，如今这事没有办成，一口气泄了，顿时便觉得饥饿非常，浑身发虚。 而饿了，自然就得吃饭！ 听着这话，刘嫖并未露出什么欣喜之色，也不觉得是她母亲病好了，只是更为悲伤，同时声音哽咽的点头道诺！ 紧接着便拉着自己女儿行了一礼。 起身出去传太皇太后口谕。 然后在外面候着的其他人，皇帝王太后等人，也都颇为沉默，并且并未听白圣的话离开，而是坚持在外面候着。 原因很简单，他们依旧觉得，太皇太后此时的状态属于回光返照，估计这顿饭吃完就得薨逝，所以这时候，肯定不能听话离开啊，必须得在外面候着。 不然太皇太后薨逝的时候，自己不在边上，说出去多不好听，况且皇帝王太后一个没动，其他人又怎么敢动呢？ 也就只有传膳的赶忙行了一礼。 去附近小厨房传膳。 一炷香后，四个宫女便拎着四个金鸾盘纹漆盒匆匆赶来，并推门进屋，先是行礼，随后就在床塌边上直接摆膳。 跪坐下来，拿起碗筷，准备伺候。 正常流程肯定不这样，但毕竟太皇太后卧病在床，这时候显然不能再讲究什么礼节，让太皇太后撑着病体跪坐着吃饭，一切都得以太皇太后方便为重。 白圣虽然有点不太习惯被人喂，但她也确实无法做到像原身那样，视力几乎等同于盲人，还能正常跪坐着吃饭。 所以自然只能顺应局势。 小口慢咽，喝宫女喂的粟米粥。 小米粥分外浓稠，口感虽然不算上佳，甚至有些寡淡，既没有放盐，也没有放，只有些小米本身自带的清甜。 但白圣现在毕竟很饿。 所以吃的还算津津有味。 没一会，一碗小米粥就喝完了。 接下来，她又陆续吃了两块蒸好的小米糕，一块鹿肉脯，以及一碟菘菜。 才总算有些饱腹感，不过她也不敢继续再吃了，毕竟大病初愈，还是得清淡些，少吃点，不然对本就虚弱的肠胃不好：“都撤下吧，哀家要休息会。” “诺！” 伺候宫人很快收拾东西退下。 不过出门后并未能立刻离开，而是被建元帝叫住，仔细询问太皇太后吃了什么，看着如何？胃口是否还好等等！ 那几个宫女全都如实复述。 大体就是说太皇太后娘娘看着气色不错，胃口也还行，每样东西都稍微吃了点，甚至比前些天未病重时，吃的还要多些，吃完就说累了，已经在休息。 听到这，建元帝和他母亲王太后内心已经暗生窃喜，因为根据他们以往所了解到的一些病重老人情况来看，回光返照又吃了点东西后再睡觉，大概率就是一觉不醒了，压在他们头上的那座大山总算要被扳倒，他们也一个能真的亲政，还有一个能真正的手握后宫大权。 欣喜到什么程度呢？ 欣喜到建元帝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丝丝笑意，并被王太后掐了一下，才猛然反应过来，赶忙看向太医，描补道： “夏太医，此是否为吉兆，皇祖母不但清醒过来还能吃东西了，此劫应当已捱过去，日后能缓慢恢复健康吧。” 觉得太皇太后快薨逝了，微笑。 那是不孝。 可出于不懂行，觉得太皇太后身体正在好转，露出微笑，那就没问题了。 还能得一句纯善的夸赞。 只是太医夏且现在也很纠结，他此时是真摸不准太皇太后是什么情况，很多方面看着都像是回光返照，但他先前摸到的脉象又有点奇怪，现在要是直说是回光返照，万一太皇太后她是真的病情好转的话，岂不相当于在诅咒对方。 可要说病情正在好转。 回头晚上太皇太后就薨逝了。 他这边恐怕同样得不了什么好。 斟酌许久之后，他才模棱两可的回道：“当是吉兆，只是臣最后替太皇太后把脉时，过于匆忙，未能竟全功，只察觉出太皇太后的脉象有所改变，但具体是好转还是……当需再仔细诊断。” 这种时候，肯定是不能给出一个肯定回答的，不然说错了，回头没法圆。 只能暂且先这么敷衍着了。 好在建元帝发问，本来就只是为了描补自己刚刚嘴角露出笑意，所以也没深究或者追问，而是继续肯定的说道： “必然是吉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诸位还是先随朕去侧殿候着吧，等过会皇祖母醒了，夏太医再去仔细诊一诊脉，彻底确定好转，朕才能安心。” 说完他便扶着他母亲王太后。 慢慢往侧殿走去。 第6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6） 这时候白圣在干什么呢？ 她真在睡觉。 但也不仅仅只是单纯睡觉，他们万寿龟一族的天赋可不仅仅只有命长，命硬同样是他们家族的天赋，只要没当场断气，他们总有办法靠命硬缓慢恢复。 白圣现在就是在睡觉的同时，运转龟息养元术，睡觉和修复身体两不误。 唯一的问题是毕竟带龟息两个字。 运转此术时，身体其他方面的能耗将会降到最低，减少消耗，所以虽说不至于直接陷入假死状态，但呼吸频率也会降的极低，大概半柱香才呼吸一次。 心脏跳动之类也是一样如此。 脉搏更是同样。 相当考验大夫的医学素养。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流逝，四个时辰之后，天已经黑了，王太后注意到了她儿子建元帝的眼神，立刻明了开口： “都过去四五个时辰了，想来太皇太后应当已然睡饱，即便没睡饱，也该吃点了，派人进去问问要不要传膳吧。 另外也让夏太医再诊个脉。 看看是不是需要调整下药方。” “母后所言甚是。”这自然也是建元帝的想法，所以他附和的很是迅速。 紧接着，便是理所当然的派宫人和夏太医进入内殿，一个负责叫醒窦太皇太后，一个给窦太皇太后诊脉。而几十个须臾后，内殿那便传来了惊叫声，紧接着，夏太医就脚步踉跄，且惊慌失措匆匆赶回侧殿，悲怆的说了句建元帝等待已久，也是此时此刻最想听到的话： “陛下，太皇太后薨了！” 随后，有人是真悲伤，当场痛哭流涕，比如说大长公主刘嫖和陈皇后，毕竟她们亲妈亲外祖母死了，她们可就少了一个最大的靠山，原来伺候太皇太后的一众宫人也很悲伤，除了多年相处有感情外，太皇太后薨逝，他们未来不知会被分派到哪，也让他们难过且迷茫。 而建元帝和他母亲王太后，那就纯粹是在表演了，在内心喜悦都快抑制不住，要迸发出来的时候，还得强忍着。 表现出震惊，不敢置信和悲伤。 然后一众人等便匆匆赶往内殿，要送太皇太后最后一程，虽说不至于吵到如同后世敲锣放炮哭丧那般离谱，但声音也不小，这不，白圣很快就被吵醒： “你们在干什么？” 太皇太后熟悉的声音一出，现场嘈杂声顿时消失，静的能听到顶针掉落的声音，众人再一抬头，看到已经坐起来的太皇太后，虽然没人直接惊叫出诈尸了之类的话，但也有好几个从原先的跪坐状态，变成瘫倒在地，而建元帝等人在震惊之余，还没忘了怒瞪下夏太医。 不用说，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 只有，也只会是夏太医！ 而夏太医此时则有一种自己要与太奶团圆的预感，同时他还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刚刚他给太皇太后诊脉的时候，太皇太后明明就既没有脉搏，也没有呼吸，这不就是去世了的征兆吗？ 怎么突然就又活了过来。 假死这种事没必要这时候发生吧。 虽然他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很多想法，不过求生欲还是让他立刻猛然扑倒在地：“太皇太后，吉人自有天佑！” “陛下，臣无能，竟未看出太皇太后龟息，万死万死，实在罪该万死。” 假死说出来不好听。 所以他只能临时造了个龟息出来。 权当是祖传的医学术语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这番形容倒还真挺贴切，算是瞎猫撞上了只死耗子。 “夏太医你懂得倒还真不少。 哀家此术确实能算作龟息，此乃哀家模仿四灵之一的灵龟呼吸，所总结出来的龟息之术，放慢自身的呼吸，以求延年益寿，如今看来，效果倒是不错。 现在哀家只觉身体舒服了不少。 此术以前未曾示人，想来夏太医也不知道，故才产生如此误会，陛下莫要苛责他，夏太医，再来替哀家诊诊脉。 若是无事，就莫要如此折腾了。” 白圣故意搞这么一出，主要就是为了让自己的龟息术过明路，免得回头自己再使用龟息养元术滋养恢复身体的时候，弄得一惊一乍，并生出多番误会。 也为回头自己活得比较久，提前给众人打个预防针，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活得比较久，可能大概是因为龟息术。 说完后，夏太医当即便很识趣的赶紧上前，给白圣再次把脉，这次他把出来的脉象可比先前健康多了，虽说不至于如同年轻人一般有活力，但也确实算比较健康的老年人了，没什么大毛病。 这时候，白圣又继续说道： “接下来哀家要龟息一会，你再仔细把把脉，免得以后再出类似差错。” 说完她便眼睛微闭，继续运转起龟息养元术，与此同时，在夏太医的感应中就是太皇太后的脉搏再次消失，几十个呼吸都不跳一次，一直过了许久，久到他额头都开始出汗，才感应到太皇太后的脉搏，十分虚弱的跳了那么一次。 然后，白圣便再次睁开眼，笑道： “可曾明白？” “太皇太后神术，此龟息之术，确实有养生延年之效，是臣医术不精，方才误诊，才误以为娘娘您没了脉搏！” 夏太医当然是继续很配合的说着。 “明白就好，天色已晚，陛下你们也劳累了一天，还是早早回去歇着吧。 哀家无甚大碍，不必担心。” 事情办完，接下来当然就是赶他们走，原身这段时间病重，原本依附她的那些势力和人手恐怕已经有些不稳，有些甚至说不定都背叛她了，所以对外透露自己大病痊愈的消息，相当有必要。 皇帝太后，皇后和公主一直待在自己这不走，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依旧处于病重弥留状态，随时都有可能升天呢。 况且白圣也还有自己的事要干。 比如说整理一下原身的东西。 这么多人在这待着，实在不合适。 太皇太后都已经直接撵人了，建元帝他们自然也不好继续强留，只能赶紧收敛情绪，恭喜一番，纷纷告退离开。 长信宫很快便只剩原身自己人。 不清楚有没有看她病重生出背叛心或已背叛的，但至少先前都是自己人。 第7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7） 白圣毕竟刚睡了几个时辰，所以虽然现在天色已晚，但一点不困，吃完晚膳后，便在自己贴身宫女的搀扶下，仔细检查了下原身得以干政的核心之物。 譬如太皇太后印玺。 又譬如虎符！ 光一个孝字，最多让皇帝稍微尊重些她，但绝做不到像原身那样，又是将大臣下狱，又是废丞相和太尉，甚至直接安排自己的亲信当丞相，御史大夫。 建元帝刚登基就开始新政，大力提拔儒家官员，当时原身便有不满，但念在他做的也不算过分，所以只是不满。 并未多管，更没有直接干政。 但建元二年，隶属儒家的御史大夫赵绾上书建元帝，勿将政事禀奏给太皇太后，妄图彻底夺走原身的权力，让原身从此之后只能做一个老老实实待在后宫当中，颐养天年的老太太，而原身显然也很清楚，手里有权不用，和无权可用间的区别，所以得知后，当即大怒。 暗中找到赵绾及王臧过错， 将两人下狱，其后二人自杀。 同样，原身为了表示自己不喜儒家的态度，甚至就连亲近儒家的侄子丞相窦婴、王太后之弟太尉田蚡都免职了。 并任命柏至侯许昌当丞相。 武强侯庄青翟当御史大夫。 建元帝所推行的新政则全部废除。 而原身之所以能够这么直截了当的干政，依仗的从来不是孝道，倚仗的是她儿子景帝临死之前交托给她的虎符。 没有虎符，即便有皇帝的玉玺和圣旨调兵，其实也不算合法，最多只能少量调兵，根本就不可能直接调动三军。 建元帝想要调兵遣将，必须得原身同意，盖上太皇太后的印玺，并且交出虎符，这才是原身的底气所在，没有兵权实权，她一个太后又算得了什么呢？ 要知道，在她没有掌握虎符之前。 她在很多方面其实都很无能为力。 比如她想保住她的庶长孙，废太子刘荣的性命，结果已经被贬为临江王的刘荣，还是因诬陷被招入京都，遭到中尉郅都的责讯，并且最终因恐惧自杀。 原身一直有努力周旋，但无用。 因为原身的权力来自于她儿子，而她孙子刘荣之死，原身后来也总算想明白了，她孙子与其说是被中尉郅都逼死的，不如说是她儿子景帝为了不给新太子留隐患，要弄死这个前废太子长子。 而后来原身能够逼死郅都。 为自己孙子报仇。 是景帝松手，没有力保，算是以此给他母亲一个交代，给原身一个交代。 正是因为经历过这些，原身才格外看重自己的权势，建元帝登基，提拔儒家的时候她没管，但是要夺她权利，那属于妥妥扎中了原身的禁区，于是原身一发怒，建元帝的新政就直接嗝屁了。 “说起来，彼此倒也都没什么错。 不过立场不同罢了。 但虎符兵权确实要紧握在手，当年如果不是吕后的侄子，上将军吕禄脑子不好，被人忽悠，以为交出自己手里的虎符兵权，就能全身而退，保全家族。 吕家也不会那么轻易被诛灭。 即便失败，也能来个玉石俱焚。” 摸完虎符，并将东西重新放回原处时，白圣的内心也是颇为感慨，权力这东西就是如此，只要沾上了，最好就永久持有，否则一旦放弃，带来的很有可能不是全身而退，而是被清算族灭啊！ 接下来她最需要做的应该就是，召见自己的亲信，安抚他们，免得他们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提前寻找新的靠山。 比如明显属于潜力股的王太后。 又比如更具潜力的建元帝。 当然了，少数与她已经彻底绑定的亲信，则不用担心背叛，但与他们见一面，安一安他们的心还是很有必要的。 譬如现今的丞相许昌等人。 后宫干政在没有办法直接临朝称制的情况下，自然得扶植自己的代言人。 本来原身扶植的是自己侄子窦婴。 毕竟自家人，利益一致。 应该更可靠些。 可惜这家伙不但支持儒家，在很多方面还与原身对着干，建元帝新政他也出力不少，所以就被原身直接给废了。 重新提拔了个听话的丞相。 而这许昌确实是很可靠的，因为白圣清晰记得，这家伙原来的命运轨迹是原身薨逝后，便被建元帝以治丧不利为借口，废了丞相位，并且于次年卒逝。 而他治的丧。 当然就是原身的丧事。 真真是不用多想也知道，这就是建元帝随便找个借口，剪除原身的势力。 当天晚上，白圣一直通过原身记忆以及自己知道的历史脉络，琢磨到深夜时分，才大体理清原身手握的势力，以及朝堂上有哪些官员列侯们可以重用。 然后便安心的又睡了一会儿。 …… 再说天黑后才失望离开长信宫的王太后和建元帝，他们母子俩没有回属于大朝正殿的未央宫，而是回了长乐宫。 也就是太后居所。 自惠帝起，长乐宫便属于帝太后的居所，而长信宫则是太皇太后的居所。 这里的宫人都是王太后亲信。 有些事在这讨论，更加安全些。 回到长乐宫内殿后，建元帝便十分急切的令所有宫人出去，然后跪坐到他母亲对面，与此同时，王太后则很清楚他想说什么，当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随后才小声说道： “哀家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有些话只要心领神会，明白意思就好，切莫说出来，既然太皇太后无恙，那就继续等着便是，人活七十古来稀，你还年轻。 未来有的是时间去大展拳脚。” “母后，您知道两年前去世的南越武王赵佗吗，朕有点怕太皇太后……” 建元帝很听话的没把话说全。 但王太后心知肚明，并且顿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想法太大胆了，要太皇太后真这样的话，那确实很恐怖。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赵佗保守估计也活了一百多。 前朝始皇二十八年的时候，他是攻打南越的五十万大军副将，后来在南越建国，一直到前年才去世，中间经历了前朝始皇帝，二世，本朝高祖皇帝，惠帝，文帝，景帝，这还不算吕后扶持的前少帝和后少帝，大乾如今已经是 而且虽然不知道他的出生年月。 但他当年出征之时，既然已经能作为五十万大军的副将，年纪怎么都不会太小，不可能十几岁，最起码也得二三十岁，接近而立之年，之后又过了整八十二年才去世，所以过百岁是肯定的。 唯一不能确定的是，不知道他活到一百零几岁去世，还是一百一十几岁。 太皇太后如今才刚七十岁。 要真能跟赵佗一样能活，那确实很恐怖，毕竟文帝和景帝都只活了四十来岁，建元帝今年也二十一岁了，若按照他父亲和爷爷的平均寿命来算，他大概只剩二十几年可活，而即便再过二十几年，太皇太后也达不到赵佗的岁数啊！ 万一事情真往这方向发展。 那恐怕就不是他们熬死太皇太后。 而是太皇太后熬死他们了。 不过王太后还是在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之后，赶忙劝道：“赵佗只是例外。” “可张苍张丞相，不也过百岁了！” 建元帝继续担心道。 第8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8） 如果说赵佗还算离得比较远，相对陌生的长寿例子，那么张苍就是离得十分近，同时他们也都很熟悉的那个了。 他虽然在景帝年间就去世了。 并且出生年月不详。 但他年纪过百，同样是公认的事。 因为他是荀子的弟子，而荀子在秦王政九年就已经去世了，在荀子去世的时候，他必然已经出师，年龄怎么也得有将近二十岁，毕竟荀子晚年已经不收弟子，说他是个稚童，实在说不过去。 而从荀子去世到他自己本身去世。 中间间隔了八十六年。 加上之前的二十年，他去世时实际年龄过百岁，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 “张苍也只是例外！” 王太后再次坚定不移的说道，这种事不能多想，多想就会多思，多思就会多虑，万一因一时冲动，做了什么忤逆不妥之事，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除了这两个例子之外，很难再找到几个确切活过百岁之人，传说会仙家引导术，活到百八十岁，且被文帝召见过的窦公，也只是他自己这么说而已。 实际究竟多大，谁也不知道。” “可窦公目盲且长寿啊。” “而且窦公也姓窦！” 建元帝显然是钻了牛角尖，他自听到太皇太后说自创的龟息术有延年益寿之效后，便始终觉得心绪不宁，此时更是直接把传说中，活的较久的窦公的窦字与窦太皇太和窦字联系到一起，再加上两人还都目盲，不免更觉得太巧合。 巧合到好像冥冥当中预示着。 窦太皇太后还能活很久。 巧合的他心绪难定，纠结非常。 被自己儿子这么一说，本来心绪很稳定的王太后都不有点动摇，但理智还是迅速压过了她脑海当中的胡思乱想： “够了，陛下，你心不静了。 莫要多思多虑，太皇太后大病痊愈是件好事，陛下应该高兴，还有，最近这段时间太皇太后生病，很多朝政之事都没有禀奏给太皇太后，几年前太皇太后便因为赵绾上书，勿将政事禀奏给她而大怒，陛下当不可再违背太皇太后意志，还是早日将近日政事告知为妙。” 这个时候的一些人其实已经意识到多劳多思，多忧多虑伤身体，想要长寿除了生活作息，饮食健康之外，少忧少虑，且无甚杂事烦恼，也是重中之重。 王太后甚至能清晰感觉的出来，窦太皇太后的身体是从建元二年，大怒干政之后开始变差的，虽然应该也有年纪越来越大的缘故在，但干政且为朝政多烦恼，绝对是她身体变差的重要因素。 所以，与其在这忧愁担心。 不如给太皇太后多找点事。 建元帝可一点也不笨，特别是建元新政失败之后，他更是很懂低调潜伏。 所以瞬间便明白了他母后的意思。 虽然内心依旧觉得不算太靠谱，毕竟赵佗是一国皇帝，张苍也干了十几年丞相，平日里怎么都不至于太过于轻松或者无忧无虑，不一样活了一百多岁。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确实只有他母后的建议最为靠谱，也最为方便。 最重要的是，旁人挑不出错来。 “确实要听皇祖母的话！” 了然点头后，建元帝并未在长乐宫多待，与他母亲又商量了几句细节，便告辞，回未央宫，并直奔椒房殿而去。 也就是皇后，陈阿娇的住所。 他很好奇太皇太后私下与大长公主刘嫖以及他的皇后陈阿娇说了些什么？ 但大长公主没那么好忽悠。 所以自然只能去皇后那试探一下。 可惜，陈阿娇虽然确实真心喜欢建元帝，同时也有点恋爱脑，但倒还不至于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更不至于因为几句好话就背叛一直宠爱她的皇祖母。 因此聊了一会，她才有所保留道：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怕说出来后，表弟你可能会有点不开心。” 现在她的靠山还没倒，言语间自然没什么害怕畏惧的情绪，再加上边上又没旁人，所以阿娇依旧是以表弟称呼。 表现两人的亲近。 建元帝喜不喜欢就不好说了，但反正他也没有阻止，此时也是轻笑着温和道：“阿娇，你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我就说了。 皇祖母说她有些担心我，有些担心我会重蹈当年薄皇后的覆辙，说你可能会如同当初先帝那般以无子废了我。” 说着的同时，陈阿娇还没忘了一直关注建元帝的神色变化，希望能看出点什么，只可惜，建元帝表情管理的很不错，而陈阿娇也不是什么微表情专家。 所以她只看到建元帝轻笑摇头： “皇祖母真的是多虑了，朕与你的感情，又岂是薄皇后与父皇之间的感情所能比的，薄皇后与父皇之间本来就无甚感情，而朕与你可是从小长到大的。 况且你还是朕表姐，即便无子。 朕也不可能废你啊。” 嘴上是这么说，不过建元帝心里却是暗暗吃惊，他这个皇祖母果真是人老成精啊，将他的想法几乎全都猜准了。 他与表姐陈阿娇确实有感情，但是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对方不断折腾。 更经不住对方无子还善妒。 最重要的是，他家确实有皇位要继承，所以无子是真的不能忍，虽然此时他还没有废后计划，但他内心其实已经有以后不论哪个妃嫔先生下皇长子，就立哪个妃嫔为后的想法，因为他现在真的迫切需要一个皇子来帮他稳固皇位。 也稳定百官列侯们的心。 以及彻底掐灭其他诸侯王的希望。 一个健康皇子对他真的太重要了。 没有健康皇子的他很难得到百官列侯的全力支持，因为在文武百官和列侯们看来，皇帝无子与太皇太后可能命不久矣是能画等号的，都算是后继无人。 万一哪天突然生病暴毙。 那继位的只能是先帝的其他皇子。 到时必然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前受重用的肯定没什么好下场，但如果有皇子，然后皇子继位，至少能平稳过渡。 “我也是这么跟外祖母说的。 不过我一直无子，即便表弟你无所谓，百官列侯也有争议，所以，我们要不再努努力吧，我命人炖了些补药。” “善” 紧接着便是芙蓉帐暖度春宵。 通宵达旦，晨晓方歇。 恒谭《新论》记载，西汉时有个盲音乐师窦公，活了 180岁。汉文帝刘恒听说他这样长寿，派人找他，询问长生的秘诀，他如实回答说：我十三岁双目失明，父母教我弹琴，指导我练习“导引”，我并没有吃什么仙丹妙药。 第9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9） 次日，白圣早早起来，在宫人的伺候下完成洗漱等一系列流程，又吃了早膳后，就派人将丞相许昌招进长信宫。 除了需要利用他，对外传出自己身体已经恢复健康了这一重要信号之外。 也要通过他了解一下朝政变化。 这边许昌刚进来没一会，建元帝便带着一群人以及一大堆竹简，匆匆赶来求见，并在与丞相许昌打了声招呼后。 就将那堆竹简放下： “既然许丞相在这，那朕也就不叨扰其他人了，便由你帮忙读这些竹简给皇祖母听，皇祖母大病初愈，就招你前来，想来也是关心朝政之事，朕自然不能懈怠，这是最近两个月的所有政务。 也包含近两个月的国朝大事。 丞相可要读的仔细些！” 说完，建元帝又稍微关心了白圣几句，便表示自己还有事情，告辞离开。 “翻来覆去还是这么些小聪明。 许相，你继续先前的节奏，把最近两个月发生的大事说一遍吧，些许小事就不用多提了，哀家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眼睛瞎了，可也不能耳朵也聋了。 不听不闻不看，一无所知吧。” 白圣又岂能看不明白建元帝的真实意图，不过她也不在意，因为她压根就没想过做一个勤勤恳恳，事事操心的太皇太后，既然建元帝原来很多方面做的都很不错，她又何必事事操心劳累呢。 只要紧盯着不让他犯错就行。 其他的随他去便是。 只是现在还没想好，怎么比较委婉的跟建元帝表明自己的态度，而且放手让他去亲政，也不意味着自己就要舍弃权力，真舍弃，以后可就拿不回来了。 所以得把握好两者之间的平衡。 这些白圣也没啥经验，只能根据原身的记忆，自己先尝试摸索，试试看。 许昌还是比较亲近原身的，所以此时当然更听白圣的话，当即便有条不紊的继续先前回禀，将最近两个月发生的大事，譬如四月壬子，高园便殿火，彗星起，淮南王似有异动，都说了一遍。 总体来讲，没什么大事。 既无外忧，也无内乱，相对和平。 “善，日后若非天灾，若非外敌匈奴入侵，出征御敌之大事，就莫要事事禀报于我了，些许小事，诸臣与陛下当能决断。哀家也只是生怕彻儿他过于年轻气盛，不知轻重，劳民伤财，诸侯列侯怨气满腹，方才不得以干政阻止他。 只要日后他能循黄老，抚国安民。 哀家自也不会过多插手。” 虽然依旧没有说的太明白，但白圣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就是想通过许昌，告知建元帝，自己要放权的态度。 而由许昌出面告知。 也能缓和他与建元帝间的关系。 但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不能再大肆提拔儒家了，还得遵循黄老之治。 而想要遵循黄老之治，就不能太过于劳民伤财，不能伤害百姓，不能大肆征派徭役，增加赋税，一旦建元帝日后有所违背，白圣不也有理由出手干预。 算是有条件放权。 许昌好歹活了这么些年，还在官场混了这么些年，自然不可能听不明白白圣的意思，再加上他也清楚自己当中间人做这件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当即便连连点头，表示明白：“诺！” 随后他就恭敬行礼，告退离开。 准备去未央宫告知建元帝这件事。 而白圣虽然准备放权，但也没打算就这么一直悠闲做个养老的老太太，说到底，建元帝未来劳民伤财，导致民生凋敝的主要原因只有一点，就是缺钱。 他要是手里有用不完的钱粮。 何必费尽心机的又是掠夺百姓。 又是掠夺诸侯列侯，豪强世家呢！ 如果能解决钱粮不足问题，很多问题根本就不会出现，要是再稍微提升一下生产力，提升一下武器军械，那必然会有更多的问题也不会出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遇到问题总不能光靠阻止去解决，还是得从根源上解决更好。 所以在许昌离开后，白圣很快便安排自己的亲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资产。 并在内心琢磨该从哪方面做起。 以及将哪些人拉进来一起合作。 她毕竟是个目盲的老太太，很多事情根本没办法亲力亲为，连看奏折看账本都无法办到，为什么是向她禀奏呢？ 因为她没有办法看竹简。 只能听别人读。 这种情况下，很多事情干起来很不方便，所以她需要找些人，最好组成个利益共同体，她为主导进行合作共赢。 “女儿刘嫖虽然有些钻营，但总体还算识趣，也算听话，娘家的话，不太听话，有能力，脑子好的也不多，回头挑几个年轻的，看看能不能带得动吧。 带得动，带着他们一起也行。 带不动就算了。 对了，还有一堆孙子呢，这些孙子现在可都是诸侯王，把这些诸侯王都拉上的话，交通和物流必然会方便许多。 另外还有一些列侯姻亲。 不过我毕竟大病初愈，暂时倒也不必太着急，还是先习惯现在的身体吧。 什么都看不见确实很难搞！” 有了具体的想法后，很多计划自然也就顺水推舟的冒了出来，不过白圣更清楚，她不习惯盲人生活才是目前最大的困境，原身能靠几十年如一日练出来的敏锐听觉，尽量杜绝自己被人哄骗。 但白圣即便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也继承了原身的身体，但没那么容易继承原身锻炼几十年，才锻炼出来的技能。 得时间慢慢习惯，好将原身的技能融会贯通，从而变成她自己的技能。 另外她还打算尝试能不能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绘制图纸，书写文字，毕竟有些技术光靠说，真不一定能说明白。 还是得靠写以及绘制图纸。 才能准确传达自己的意思。 也就幸亏原身眼睛没有目盲之前识字，白圣也通过原身记忆，知道这边的隶书如何书写，不然她恐怕就是真的两眼一摸黑，既看不见东西也不会写字。 那样想干点事，必然更加麻烦。 现在虽然也相当麻烦，可至少是她稍微努力努力，就能够解决掉的麻烦。 第10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10） 回到未央宫的建元帝，正琢磨他皇祖母把丞相许昌招进宫打什么主意呢。 便有宫人进殿表示，丞相求见。 虽然建元帝很不待见这个由他皇祖母一手提拔起来的丞相，觉得对方就是他皇祖母在前朝的代言人，但丞相毕竟是名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说不定还是过来传递皇祖母懿旨的呢。 所以他也只能闷声许其觐见。 并在侧殿接见他。 “臣见过陛下，陛下千秋！” 因为建元帝本就跪坐着，所以许昌进殿后便立刻按规矩跪坐下来，行礼。 而建元帝，则是微微回礼，并道： “许相客气了，请安坐，朕刚从皇祖母处回来，许相便匆匆而至，不知是皇祖母有话对朕说，还是许相有话？” 此时大家都是跪坐，最多就是跪坐的时候在屁股后面，两腿脚踝之间，放置一个很矮的小坐具，这样长久跪坐的时候能够稍微轻松一些，不至于太累。 不过大多是休闲会客使用，正经场所一般不会用这种让人轻松些的坐具。 上朝显然更不可能随身带着。 所以此时，侧殿里建元帝与丞相许昌，正面对面跪坐，反倒是宫人站着。 为什么后来形容下人，用侍立左右来形容呢，因为过去下人确实是在主人跪坐时，恭顺的站立在主人旁边伺候。 “是太皇太后有话要说。 太皇太后言，以后除天灾人祸，匈奴入侵或对外攻伐之类的大事，就不用再禀奏于她了，您若以黄老治国，不大力提拔儒家，太皇太后便不会再干预。 娘娘望您勤政爱民，与民生息！” 许昌并没有打机锋，而是相对直白的，将白圣的话复述了一遍，简单直白到人只要不是太傻，肯定都能听明白。 听到这，建元帝内心先是一喜，但随后又有些担心，他皇祖母这番话说是放权给他，但实际还是给了一定范围条件约束他，万一日后做出些他皇祖母不喜的事，想来他皇祖母必然会再出手。 可他想做的事先前就已经做过。 后来被他皇祖母全都废了。 这么看的话，这种放权跟没放好像也没啥区别，依旧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或者实行新政，属于妥妥的鸡肋。 所以建元帝还是沉稳的回问道： “若是朕想反攻匈奴呢？” 此话无疑是他在试探。 “陛下莫要试探臣，此话即便拿到朝会探讨，也会有人同意，有人反对。 太皇太后具体是什么意思。 臣也不敢妄加揣测。 但臣发现太皇太后说话似乎比原先简单直白了些，陛下可以直接问太皇太后，自然便知道太皇太后同不同意。” 说到这，许昌想了想，又继续： “您毕竟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子，也是先帝指定的继承人，只要不触及到太皇太后的底线，娘娘她必不会生恼。” 太皇太后当年缘何大怒，众人其实心知肚明，许昌此时主要是觉得，太皇太后缓慢放权示好，就是表面看起来身体是好了，但实际估计伤到了根本，自知命不久矣，想要与建元帝缓和关系。 所以他才会特地提点示好建元帝。 同样是为了与其缓和关系。 这次建元帝没回复，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便将许昌打发走，然后再次前往长乐宫，打算与他母后协商讨论一下。 想分析出太皇太后的真实意图。 对于建元帝而言，皇宫中最值得信任的就是他母后，除了他母后与他的利益一致，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外。 他母后有脑子，也是重要因素。 毕竟有时候是真不怕对手太强，只怕队友脑残，找个没脑子的蠢货协商。 基本就可以直接宣告失败了。 比如说御史大夫赵绾，但凡他收敛点，节奏慢点，徐徐图之，也不会直接激怒太皇太后，导致身死且新政被废。 而他母后就不一样了，他母后是真的聪慧同时帮了大忙，他的皇位，可以说一半来源于他本身聪慧，子肖父，得宠，另一半便是他母后的谋划了，没有他母后王太后帮忙谋划，拉拢获得大长公主的支持，并且努力讨好他皇祖母。 他绝不会那么容易当上太子。 所以在经历过新政失败这一重大挫败后，他便养成了有什么大事心事，必要先与他母后，讨论协商一番的习惯。 长乐宫内，听完儿子的复述后，王太后沉吟许久，才颇有些纠结的说道： “彻儿，哀家有两个猜测。” “ 所以她这么做是在向你示好。 但又不愿意完全妥协。 希望等她百年后，你能不记仇。” “还有一个猜想就比较可怕了，甚至我们母子日后恐怕得如履薄冰，那便是太皇太后兴许已经有废帝的想法了。 她在故意放权迷惑你。 想让你再做出一些类似于建元新政那种，得罪众多诸侯列侯的事，到时她好拿捏你的错处，获得列侯和刘姓诸侯们的支持，从而废帝，如果太皇太后真能获得列侯与刘姓诸侯的支持，再加上她身份以及手握虎符，绝对足以废帝。 当年吕后权势也不过如此，吕后能做到的事，她只要想做恐怕也能做到。 你只有她一个皇祖母。 她却还有很多个皇孙，换一个皇孙做皇帝，对太皇太后而言，没有损失。 如果换个听话的，还是好事。” 正是因为联想到了这一点，说到后面的时候，王太后的脸色已经很差，万一这个猜想是真的，或者猜对了的话。 那他们母子现在无疑很危险。 此时此刻，建元帝的表情管理也略微有点失控，并且出于习惯了阴谋论的缘故，越想越觉得，他母后的猜测很可能成真，紧接着，他们母子两人又就此商讨了一会，最终得出了以后必须更加谨言慎行，绝不能被抓到破绽的结论。 而具体执行方针就是，不能把太皇太后的话当真，越说放权就越要恭敬。 不能让太皇太后挑出一丝错来。 同时正好借机多去去后宫。 努力生个儿子，早立国本。 彼此间的防备心没那么好消除啊！ 第11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11） 而白圣那边，其实真没有换皇帝的想法，毕竟与其换一个不知底细，不知能力如何的新皇帝，还不如留着这个脑子和能力都还不错的，稍加限制便是。 只可惜彼此缺乏沟通。 短期内应该很难互相信任。 特别是经过王太后一番分析，建元帝就更不敢信任阴险狡诈的皇祖母了。 具体表现在 原身在建元帝刚登基的时候，其实也被这么烦过，正是因为嫌烦，才撂开手，然后被他找到机会搞了建元新政。 后来建元新政得罪了太多人。 那些人一起去长信宫外哭诉，加上原身又得知建元帝还想夺她的权，这才愤怒出手，重新干政，而且说句不太好听的，也就幸亏建元帝是原身的孙子。 同时原身并没有废帝的想法。 不然就当时那情形，那百官列侯诸侯们支持的态度，想废帝是真的不难。 现在这家伙又故技重施，白圣仔细想了想后，终究还是觉得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但同时也不能什么都不管，像原身最开始那样直接撂开手，所以最终她决定，跟她这孙子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因此当天下午，白圣便再次派人去把建元帝请了过来，然后跟上次与自己女儿说悄悄话一样，让宫人都先下去。 “哀家眼盲心不盲，有些事哀家很清楚，所以我们开诚布公的谈谈吧。” 刚跪坐好，白圣就先人一步道： “哀家知道，你觉得如今的外戚桎梏颇多，现在你想除了哀家的势力，未来应该还想除了你母后王太后的势力。 现在哀家活着，有些事你不好做。 但等哀家薨逝，想来许昌等人应该立刻就会被你找借口废掉，比如说治理哀家丧事不力等等，之后估计就是设法废掉窦婴窦氏，然后慢慢的再也忍受不了田家，乃至于一直无子的表妹阿娇。 你想做个乾纲独断的皇帝是吧。 甚至于还想对匈奴作战！” 听到这，建元帝只觉得背后直冒冷汗，内心更是不由咯噔一下，未来他会不会设法废掉窦婴，以及忍受不了自己母后的娘家不好说，但他想以治丧不力为借口废掉丞相许昌等人，确实是他前两天看皇祖母病重时突然生出的念头。 最重要的是，这个想法他只在自己脑海当中想象过，并没有实施，甚至于都没对旁人说过，可他的皇祖母却能直接猜到，简直就跟能读心似的恐怖啊。 这一刻他的脑子是一片空白。 自然也无法及时回应。 “你的一些想法，哀家其实也是认同的，虽然不能全盘接受，但有一部分是认同的，只是有些事，你想的恐怕过于简单，匈奴也没有那么好打，这些都需要三思而后行，还得有充足的准备。 罢了，今日哀家找你过来，只是想明确的对你说，一些你想做的事，现在可以去做了，只要步子别迈太大就行。 另外要记住哀家的两个底线。 一是儒家可以用，但是绝对不可以重用，黄老方是治国根基，不可动摇。 不可增加赋税劳役。 二就是朝堂上必须有哀家的人，小事可以不让哀家知道，但是大事哀家必须知道，除非哪天哀家薨逝，可明白？ 这样万一有什么哀家觉得不妥的地方，也能及时了解，并且提点于你。” “之后的一段时间，哀家可能会找些宗室联合起来做点生意，平日大概率没有时间，若非大事就不必打扰哀家。 丞相许昌，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可以换，但必须得有能力，别把姓田的给弄上来，他比哀家侄子窦婴还不如，有哀家压着，你母后那边应该也没什么话可说，而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白圣继续直白的说着。 她是真的很怕建元帝听不明白，或者自己发散性思维的胡乱思考，明明就是表面意思，非得深入探究深层含义。 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至此，建元帝才勉强相信，他皇祖母这次是真的坦诚相待，毕竟话都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真想不相信也难啊。 虽然这种局面，肯定还是远没有他皇祖母直接薨逝来的好，但如果他皇祖母真的放权，并且帮助他压制他母后的话，那么总体来讲，他还是较满意的。 反正比先前好多了： “皇祖母，朕会努力的！” “行了，那你就回去吧，记住，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上次新政便是得罪了太多的人，虽然改革肯定是要得罪人的，但如果实力不够，底气不足的话。 还是要团结大多数。 等你哪天做成了件大事，有了足够的威望，再去考虑新政改革也不迟。” 又交代叮嘱了两句，白圣便将建元帝打发走，并且继续自己的大乾商会策划，能自己完成的尽量自己完成，实在完成不了的，便只能依托于亲信们了。 过程中，白圣不但逐渐熟悉了原身的一些技能，将原身掌握的技能化为己用，还通过与亲信的交流商讨，知道了很多自己以前不知道，或者说有所误解的事，并对大乾生产力有了新的了解。 比如说，虽然大乾主流依旧是用竹简和布帛，但其实已经有纸了，只是原料主要是丝和麻，用丝成本太贵，几乎不逊色于直接用丝帛写字，用麻的话价格是降了下来，但是质量太差很难用。 造纸术早就有了，不过尚需改进。 盐的话只是平民吃的质量差，他们吃的盐基本没苦味，都是天然的湖盐。 这些盐放在两千多年后。 也依旧能以天然盐之名卖出高价。 其他一些生活日用品，原身作为太皇太后用的也不差，既有类似于火锅的锅具，也有类似于高压锅的工具，另外度数比较低的轻度蒸馏酒之类的都有。 总之很多东西只是材料和技术有些落后，但具体功能该有的大多都有了。 就是成本较高，属于贵族独享。 平民百姓基本接触不到罢了。 第12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12） 白圣刚过来的时候，其实还有些担心自己难以习惯，毕竟这个时代在她看来确实太过落后，应该要啥没啥，甚至她已经做好了过艰苦朴素日子的准备。 但如今，她则是发现自己想太多。 把古代贵族想的太简单了。 他们只是能享受到的东西种类，科技水准不如后人，其他的并不差到哪。 比如各种膳食，虽然种类偏少，烹饪的方式也很少，但味道并不差，葱姜胡椒之类的去腥之物，早就已经用上了许多年，很多烹饪用具也只是形状不太一样，材料有所差异，功能则差不多。 譬如铜釜甑组合。 由釜、甑各一件，上下套接组合而成，工作原理类似于未来的那种蒸锅。 譬如铜分格鼎。 铜鼎当中有五个分隔，看着跟正常的九宫格火锅差不多，用来煮东西吃。 对了，连调料盘都有，与铜分隔鼎配套的是铜染炉，使用时以酱、盐等佐料为肉制品调料，将调料放入染炉，后将肉制品放入炉内的酱中烹煎食用，下面还可以放炭火加热，自带加热功能。 又譬如三熊足铜鼎。 鼎的足是三头呆萌的小熊，呈蹲立状，竖着两只圆耳朵，鼎盖上有四只小兽，使用时先将耳朵上的小兽掀开，然后合上盖子，把小兽翻过来扣在盖上。 再旋动盖子，使伏兽的背正卡在立兽颔下，这样鼎和盖子就严丝合缝了。 煮饭、煮菜时，空气在锅内形成高压，加快烹饪速度，或者说减少烹饪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后来高压锅的原理。 又比如日常的洗漱沐浴和妆容。 同样相当周全。 洗脸洗头有淘米水，有时候还会用加了香料的皂角，洗澡沐浴的时候甚至还有专门的搓石，应该是类似于搓澡巾去角质之类的东西，可以搓灰，甚至还有药浴，就是在洗澡时添加一些药材。 另外就连化妆品和护肤品的种类都还算齐全，只是可能没那么安全无毒。 原身梳妆台上东西相当之多。 有涂脸滋润的面脂，涂在耳后手腕上的香膏，比较高档，有别于民间多使用米粉的铅粉，天然植物制作的胭脂以及朱砂制作的胭脂和唇脂，除此之外就是黛石了，专门用来画眉描眉的东西。 怎么说呢，一半以上有毒。 且家底不厚，还接触不到有毒的。 譬如说铅粉，普通老百姓哪舍得用这个，稍微有点钱的，最多也就是弄点米粉敷面，胭脂和唇脂也是，朱砂的价格可比天然植物价格贵多了，而且天然植物容易掉色，有时间期限约束，过季就弄不到了，所以朱砂的自然会更贵。 但这两样，无疑都是有毒的。 原身能勉强活到七十岁，估计得多亏她目盲后就失宠，也没必要女为悦己者容，化妆次数比较少，只有一些重要场合会上妆，吃下的各种毒相对少些。 至于服装首饰和住宿，同样不会差到哪去，最多没未来那么多样，颜色种类和材质少了点，其他的差别不大。 几千年过去了，流行的不主要还是果鸟兽类簪子首饰，以及丝织品嘛！ 而在发现这些自己先前所不知道的信息后，白圣并不失望，甚至还略有些惊喜，因为从无到有的发明完善一样技术，无疑会比较困难，也不太好解释。 但在现有技术上提出些意见，或者说要求，让对应的工匠去改进，无疑会容易许多，甚至都不需要她绘制图纸。 只需要点明方向。 工匠们便能迅速研究出对应产物。 不过在指点工匠，以及开始自己商会计划之前，白圣还有一件特别急需解决的事，那就是把自己身边的慢性毒物清除出去，以及改变一下自己的饮食。 没错，她这长信宫里的有毒之物。 着实不少！ 化妆品当中含铅的铅粉，以及含有朱砂的胭脂等物就不用说了，肯定是有毒的，别说涂嘴上吃进肚了，长期接触都会有损身体，这是必须要清除掉的。 除此外就是各种餐饮用具要换。 原身作为太皇太后，肯定不可能用那些劣质的陶器或者青瓷，这时候的瓷器质量很差，甚至因为前朝战乱以及技艺失传的缘故，比战国年间青瓷质量都要差点，所以贵族主要还是用青铜器。 或者用金器，玉器。 而原身比较节俭，主要都是用青铜器，但这时候青铜器可是含铅的，要是吃些冷食也就罢了，对身体的伤害微乎其微，可是吃热食，或者需要长久烹饪的食物时，那食物是妥妥的重金属和铅含量超标，绝对属于标准的慢性自杀。 除此外长信宫各处角落也要清洁。 因为这时候的贵族普遍不会用廉价的艾草驱虫，而是会用更昂贵，看起来好像更高档的朱砂驱虫，所以原身长信宫里朱砂的数量也不在少数，就很行！ 当天晚上，白圣便指挥自己那些亲信，开始清除长信宫里的有毒之物，倒也没直接点明朱砂和铅有毒，只表示自己最近见不得红，所以把所有跟朱砂一个颜色的东西，包括朱砂全部清出去。 还有就是她要再节俭点，将所有青铜器也都撤了，换成陶器和瓷器使用。 对于白圣的这番操作没人敢质疑。 甚至大家还得夸她厉行节俭。 同时建元帝和王太后那边，立刻很配合的表示，他们也要节俭点，虽然没有将所有烹饪用具和餐具都改成陶器和瓷器，但确实把大多数能用陶器和瓷器替代的烹饪用具，改换成了陶器瓷器。 比如煮汤煮肉羹的鼎。 烧烤和炙烤，则用的还是青铜器。 不管他们母子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人家表面态度做的，确实相当不错。 又孝顺又节俭，妥妥明君贤君。 没有配合的是陈阿娇，她不但没有配合，还特地跑到白圣这埋怨了两句： “皇祖母，我们好歹是皇族，比那些个普通钟鸣鼎食之家高贵多了，他们都还在用各种青铜器，您却改用普通平民使用的陶器瓷器，未免有失体面。” “而且那些器皿不用不也浪费！” “您要不用，不如赐给我吧，我正好拿去换些铜钱，好买点助孕的药。” 这些东西都是西汉古墓里挖出来的，所以应该不假，很多现在的东西，其实古代都有类似功能的对应物。 或者也可以说很多贵族用的东西，经过几百上千年的生产力发展，普通平民百姓才用上。 第13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13） “你还在坚持吃那些药啊！ 少吃点药吧，没听说过是药三分毒吗，再好的身体也得被吃药吃毁了。” 听到陈阿娇提及助孕药，白圣才想起自己这个外孙女最近这些年，一直在不断看病吃药求子，据传她已经在这件事上了九千万钱，而此时的物价比大概是一金值万钱，一个金饼约莫价值一万钱，也就是说，她了九千个金饼。 以后世的计量单位来算，现在的一个金饼大概有半斤，这意味着她为治不孕不育，已经掉了四千五百斤黄金。 恐怖至斯，难怪缺钱。 不是四千多克黄金！ 是四千多斤黄金啊，是斤啊！！ 不过陈阿娇此时却只能苦笑以对： “皇祖母，如果我能怀个一儿半女的话，自然不用去吃那些药，可现在我必须吃，不然就像您说的那样，恐怕被废了的薄皇后，就是我的前车之鉴啊。 先前宫里一直没有子嗣时，表弟对我还好，甚至跟我一起吃药，可是自从卫子夫怀孕生下一女，全天下人便都知道，不是表弟不能让人怀孕，而是我这个皇后不能生，且说我善妒，若非我独占恩宠，表弟的子嗣也不会如此稀薄。 二十有余却只有一个女儿。 太后表面还算客气，可是我知道她很讨厌我，特别是在明确知道是我不能生之后，更是如此，同时我娘亲那边也在催我，甚至很多药都是我娘送来的。 很多大夫也是我娘推荐的。 以前熟悉的一些人，他们表面会安慰我，会说时间不到，机缘不够，总会有的，可私底下他们也在嘲笑我，嘲笑我不能生，甚至猜我什么时候会被废。 没孩子仿佛就是罪，滔天大罪。 我也不想，可不吃药又能怎么办？ 难道就此放弃吗？” “唉！”听到这，白圣倒也不好再苛责些什么，只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那也不能把药当饭吃啊！ 你找的那些个大夫，就没人能看出你究竟是什么毛病吗，没有对症下药的吗，太医那边又是怎么说，有没有可能兴许你的身体，其实也没什么毛病呢？ 哀家以前就曾经见过，夫妻身体都没有毛病，但就是无子，两人分开之后分别娶妻嫁人，却很快陆续有了孩子。 兴许就是两人命数，无子嗣运。 强求不得……” 怎么想白圣都觉得，自己这个外孙女看了这么多大夫，却依旧没能怀孕。 想来要么是此时医疗技术治不好。 要么就是都没毛病，就单纯两人不匹配，或血脉太亲近，无法有孕啥的。 当然了，也不排除建元帝不想让她生下长子，免得她背后娘家的势力继续膨大，尾大不掉，不过这个可能性其实是比较低的，毕竟两人之前多年一直无子嗣，也没怀孕，不仅陈阿娇有被人议论不孕不育，建元帝本身也有被议论。 他应该没必要考虑那么深远。 所以综合分析后，白圣还是比较倾向于，他们两人之间的血脉太亲近了。 本来就难有子嗣。 而且建元帝的生育能力可能也不怎么强，即便恰好碰上了卫子夫这个易孕体质，也是年近三十，才得一个儿子。 不过听白圣这么说，陈阿娇并未感觉自己被安慰到，脸色反倒变得更差： “怎……怎么还有这种事？” 要真如皇祖母所说那样，两人天生没有子嗣运的话，那岂不意味着不管她吃多少药，找多少大夫，都没有用吗？ 那她这么多年的坚持有何意义？这么多年当饭吃的苦药，岂不都白吃了？ 瞬间她有种天塌地陷之感。 “唉！哀家也不劝你什么了，不过药还是少吃为妙，如果大夫没有明确说你身体有什么毛病的话，那可能就是缘分未至或没有缘分，你也不要太强求。 那些炊具你要，便都给你吧。” 有些话白圣也不好说的太细，更没办法说清楚自己怎么知道青铜器有毒之类，最重要的是，她这外孙女真挺固执的，不是听劝的人，将事情剖析清楚了她都不听劝，又更何况模棱两可劝说。 所以白圣也懒得说太多了，随她去吧，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被毒死，等回头她烧制出更加精致的各类瓷器，和更便捷的铁质炊具，并且使之流行开来。 想来都不用她再劝什么。 陈阿娇自己也会弃用青铜器。 不过这时候吧，陈阿娇已经听不进白圣最后说的那些话了，她整个人的心思都沉浸在，要是她身体也没毛病，就是两人不合适，就是命中无子，该怎么办的恐惧中，甚至带着白圣赐给她的那些青铜炊具离开时，都还有些恍惚呢。 回去后，更是赶忙将她母亲大长公主请进宫，跟她母亲说了这件事，说了白圣，也就是太皇太后的猜测，并且让她母亲去调查一下，有没有类似事件。 对此，大长公主刘嫖只能先尽力安抚女儿，好让她安心之类，然后转身便来到长信宫，拜见白圣，并且埋怨道： “母后，您就非得拆散他们吗？” “上次想劝他们和离不成，这次怎么又开始恐吓阿娇了，您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甚至很期待他们能生下一儿半女，上次大病一场怎么突然变这么多？ 我已经在尽力寻找神医了。 肯定能把阿娇治好！” “阿娇的身体向来康健，这一点你应该是很清楚的，反倒是最近这些年不断吃药，身体变差了许多，即便如此也没什么大毛病，多年来连风寒都没有得过，每月月信也很正常，活蹦乱跳的。 太医更是从来没有诊断出她有什么大毛病，更没有明确说，她不能生育。 所以，你为什么就不相信。 哀家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呢？” 要不怎么说恃宠而骄，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呢，原身就剩这么一个女儿，对她很是偏爱，所以刘嫖才有连建元帝都没有的底气，有不满直接跑过来埋怨。 不过白圣也没把自己当成不容质疑的太皇太后，更不觉得母女两人这么交流有什么问题，所以是一点也没生气。 只是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回道。 第14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14） 听到这，刘嫖脸色愈加难看，对于她女儿能不能生孩子的问题，她看的比自己儿子有没有生育能力都重要，因为她很清楚，她的权利除了源自于自身血脉外，最重要的还是皇帝与她的关系。 皇帝与她关系好，她权力才大。 别人也才会依附她，讨好她。 如果她是个在朝堂上，乃至于在皇帝面前都说不上话的公主，谁搭理她？ 谁又愿意找她联姻借势呢？ 她当年极力促成自己女儿与刘彻之间的婚姻，本就不是为了女儿幸福，坦率直白点来讲，她是为了她自己，乃至于自己家族现在以及未来的权势地位。 就如原身觉得，儿子当皇帝和孙子当皇帝有所区别一样，刘嫖同样觉得弟弟当皇帝和侄子当皇帝，有很大区别。 譬如关系明显疏远了些。 要是再往下传个一两代。 彼此血脉联系无疑会更加疏远。 所以在景帝年间，为了加深自家与下任皇帝之间的关系密切程度，她毅然选择支持娶了自己女儿的刘彻为太子。 在她的原设想中，她女儿成为皇后后，再生个儿子当太子，至少能保他们家三五十年地位不动摇，之后完全可以继续类似操作，永久绑定，共享皇权。 可如今，一切都被女儿无子打乱。 她如何能甘心？ 又如何能坦然接受这现实呢？ “不会的，肯定还有办法，是那些医士太过于无能，我可以去找巫医，甚至于巫祝，他们肯定有办法，母后.” 刘嫖是理所当然的继续挣扎回应。 而这些操作，其实并不算离谱。 甚至能算寻常之事。 因为本朝高祖皇帝原先是楚人，而楚人好巫，多祭鬼神更是源远流长，所以本朝皇族对巫文化还是很信奉的，开国初更是在长安设置了祠祝官和女巫。 专门负责国朝祭祀。 包含梁巫、晋巫、秦巫、荆巫. 分别祭祀天地山川，五帝东君，云中司命等等一切自然天神，祖宗先贤。 而且此时巫医还没有完全分家。 祝由术都算是标准的治病手段。 因此在针对太医大夫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寻求巫医和巫祝很正常，同时也正是因为他们相信巫文化，才会对巫蛊诅咒之术分外害怕厌恶，就是说当朝施行巫术很正常，但只能用来占卜祝福或者驱邪治病之类，诅咒则属于大罪。 所以后来陈阿娇搞巫蛊也算正常。 毕竟他们真信这玩意儿。 “他们要是有办法，你弟弟和你父亲也不会走的那么早，替他们祈福的可都是主持国祭的巫，哀家现在都有些怀疑，你和阿娇两个被人骗了多少钱？” 白圣是真的很心痛，那些被骗走的钱留着给她投资，发展生产力多好啊。 给骗子求子。 妥妥是把钱扔水里，打水漂。 而提到了多少钱，刘嫖的脸上也是不由露出一丝心疼，因为这些年她是真的没少钱，但她觉得，只要能生出一个皇帝外孙，再多的钱，都值得。 而且她前期已经投入那么多成本。 要是直接宣告失败放弃。 那沉没成本未免也太高了。 坚持下去还能看到点希望，可直接宣告放弃，前面投的钱就真打水漂了。 就跟那些被骗的人一样，明明内心已经猜到可能是骗局了，却还依旧甘心被骗，因为只要对方一日没有跑路，就始终能借此安慰自己，也许是真的呢。 也许继续转钱，继续投资。 就能回本，或者把钱拿回来呢！ 刘嫖此时的这种坚持，其实跟投资炒股被套牢了一样，前期投入实在是太大了，了十几年的时间孤注一掷，全都投在了自己女儿和刘彻身上，现在也没有转投机会了，不坚持下去怎么办？ “不到一万万钱吧。” 虽然心疼，但刘嫖还是如实说了。 然后白圣也有点心疼了，这败家玩意儿，感情传说还是真的，真了九千万钱：“哀家原以为外面传阿娇为求子了九千万钱是流言，竟然是真的！” “啊？母后，没有啊…… 我是说，我了将近一万万钱，阿娇了多少我不太清楚，不过她的都是少府的钱，应该没这么多吧，或许也有可能超过，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 好家伙，这话就更让人心疼了，感情传言中的九千万钱还是传少了，她们很可能不是总共了九千万钱，而是分别了九千万钱，即便不考虑这时候的钱其实更值钱，光以黄金价格计算，那也相当于几千年后了整整二十多亿。 白圣真的很想给自己掐掐人中。 这母女俩太好骗，太败家了。 为了求子估计都快疯魔了。 “有这钱你还是省着点吧，哀家接下来有事要你参与，你多准备点钱，回头拿不出钱投资，别怪哀家不照顾你。 还有，哀家跟阿娇说的那些事，也不是空穴来风，你可以自己派人去民间调查调查，民间肯定是有两人婚后一直无子，分开后很快都有孩子的例子，再去调查调查，表兄妹结婚，孩子的成活率如何？畸形率如何？夭折率又如何？ 你要是为阿娇好，就别再折腾她身体了，也不要再吃药，或者求神问卜。 哀家言尽于此。 以后你们母女都别跟我提求子，而哀家也不再劝你们，省的你们不爱听。 还有事吗？没事你就回去吧。” 白圣其实也很清楚，自己这番话大概率没什么用，即便她这女儿真回去调查，并得到结果，估摸着也不会放弃。 但劝说的话，她还是得说一遍。 至少算是仁至义尽了。 以后要真出什么事，她也不亏心。 “诺！”刘嫖此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估计压根没听清楚白圣说了啥，只是习惯性的应了声，随后才反应过来： “母后，为什么要多准备钱？” “哀家准备把自家亲戚都叫来，一起出资办个商会，提升技艺做生意，按出资比例核算分成，具体的还在计划。 只是提前跟你说一声。 更详细的等哀家计划好再说。” 一万万钱可不在少数，都占国库收入百分之几了，所以白圣是理所当然觉得自己这女儿手里可能没多少现钱，需要点时间准备，这才特地提前跟她说。 也好让她回去有点准备时间。 第15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15） “母后，您……是否还未痊愈？” “商贾乃贱业，您何须操持，而且还是亲自操持，带着家里亲戚操持？” 虽然经过文景之治的恢复，如今民间的商业发展呈蓬勃之势，但整个大乾朝廷大多数人对商贾依旧还是持鄙夷态度，商人需要编入市籍，而律法规定有市籍的商人及其子孙，与犯罪的官吏和赘婿一样，都在谪戌之列，随时可以被押往边疆服役或者定居，同时商人还需要如同奴婢一般，加倍交算赋钱等税。 所以商业是标准的末业，贱业。 贵族收入主要靠封地产物税收，以及别人的投靠送礼，基本不会亲自经营商业，那是会被别人私下嘲讽嗤笑的。 正因如此，刘嫖才会如此诧异。 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母后是不是病没好，脑子坏了，只是没敢直说罢了。 白圣其实也明白这点，但她还是说道：“你没听明白重点，哀家看重的地方是在于提升技艺水平，而经商只是为提升技艺提供研究资金，同时顺带将提升技艺后的产物推广出去，惠及百姓。 经商只是为达成这一目的的手段。 总体还是为了百姓民生。 即便有所非议，哀家担着便是！” 为了能够稍微冠冕堂皇些去做这件事，白圣也只能把话说的好听些，给自己身上披一层为国为民的光环，以此来降低其他人的抵制心理，方便集资嘛！ 当然了，其实白圣不集资，也不缺钱，因为她是有权动用少府里的钱的。 少府收入比国库收入都多。 还能支撑不了她搞研究不成。 她只是想以集资为借口，拉些诸侯和列侯过来，形成利益共同体，让商会更容易发展，更容易将东西卖往全国。 甚至于打通西域丝绸之路。 如今诸侯的势力虽然已经相比较于先前小了不少，但他们其实依旧相当于国中之国，真正的打击利器，推恩令还没出现呢，所以如果他们不配合，甚至故意阻挠的话，在他们封地内经商将很困难，即便白圣能靠自己太皇太后的身份威慑大多数诸侯不敢搞事，但让他们不敢搞事，哪有让他们配合效率高啊！ 而且很多诸侯国，实际都有一套自己的班底，这套班底不仅包括官员，同时也包括一些工匠，不同诸侯国内的工匠可能会因为区域资源不同，所擅长的也不同，比如说某地根本没有铁矿，当地就很难诞生出技艺相对高超的铁匠。 某个地方的人不喜欢某类东西，那么也很难在这个方向发展出高超技艺。 白圣想要多找些工匠，然后启发他们精进技艺，提高生产力，显然不能全指望长安附近的工匠，还是得广撒网。 除了这两大核心因素外，其实还有不少其他因素，但是总体来讲，联合诸多诸侯列侯，让他们心甘情愿配合帮忙的好处，绝对远胜于自己一个人单干。 不过吧，刘嫖听了还是觉得有些无语，她不明白，提升所谓技艺水平，经商之类的，咋就是为了百姓民生，但她还算识趣，并没敢继续质疑自己亲娘。 只能略带敷衍的表示母后辛苦了。 并顺带保证自己一定出钱： “呃，好吧，母后您开心就好，大概需要多少钱？我也好回去准备下！” “上不封顶，而且投资也不限定于钱，人力财力物力都算投资，特别是技艺高超，脑子灵活的工匠，更是重中之重，每一位都是极为宝贵的人才啊，同时也不需要你们一次性都拿出来，只要你们配合，需要时能够调动就可以了。 具体的，哀家还没有计划好。 回头计划好了再跟你说吧！” 其实白圣已经有了些计划，但她还是想先搞出几样成果，然后再找自家亲戚们谈集资，不然啥东西都没有，就这么直接说，总感觉有点像空手套白狼。 像在拿自己太皇太后的威望。 强迫他们加入似的。 刘嫖嘴角抽了抽，但依旧没敢提意见，内心更是不断用罢了，权当是点钱，陪老太太玩玩，开心开心的想法： “也好，到时您直接通知我就是。” 最后两人又略微闲聊几句，刘嫖便告辞离开，而白圣则是通知少府那边调了些专门制作胭脂水粉，铜匠铁匠以及烧制陶器和瓷器的工匠过来，开始给他们安排任务，安排各自技能进阶任务。 刚起步嘛，步子没必要迈太大，没必要又是炼钢，又是做什么其他大事。 所以白圣便打算，从自己急缺的方向下手，比如说化妆品护肤品，以及日常的餐饮用具，乃至于铁制烹饪用具。 这年代，这技术，肯定没可能直接制作各种化工类护肤品，只能搞点纯天然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而如今又正好是六月，是各种卉盛开的日子，不趁着现在制作护肤品，过季可就不好做了。 反正蒸馏技术是现成的，那么接下来只需要根据蒸馏技术，以及白圣的指点，铜匠很容易便能造出紫铜蒸馏器。 然后以此为基础搞出纯露和精油。 可能没那么纯，但绝对能用。 有了纯露和精油，很多天然护肤品制作起来就容易多了，比如说天然压榨基础油里面加点精油，就是某某精华油了，加点精油和蜂蜡则是油膏，既可以护肤，也可以护唇，再加点天然朵榨出来的汁液，更是各色唇膏胭脂之类。 朵浸泡油还可以护发，做发油。 用草木灰做皂的时候，也可以通过添加精油，使得肥皂的香味更好闻些。 或者在皂角液里添加精油护发。 最重要的是，除了纯露保质期可能相对较短，容易腐败外，其他各种产物虽然做不到两三年不腐败，但是保存好的话，半年到一年的保质期还是有的。 另外造铁锅，以及改进陶器和瓷器的技术，也只需要稍微提点一下就行。 白圣只提供了提升炉火温度，以及几种釉药的基础原理，那些匠人便迅速完成了技艺改进，虽然距离完善成熟和巅峰还很遥远，但相比较于先前，确实已经有了质的进步，这就是技艺改进的好处，直接跨越式的，飞升式的蜕变。 第16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16） 随着技艺改进成功，白圣是理所当然对长信宫里的东西，进行更新换代。 比如将原来的原始青瓷。 全部换成秘色青瓷或者秘色白瓷。 所谓秘色，其实就是上釉釉药保密的意思，外在表现则是，秘色瓷器呈现出如冰似玉的光彩，与原始青瓷其实更近似于陶器不一样，秘色瓷更像玉器。 而且多数玉还有瑕疵，很难找到十分完美，毫无瑕疵的玉制作各种用具。 在这点上，秘色瓷无疑更完美。 又比如增加了铁锅，铁板烧和煎锅等烹饪用具，并传授了炒炸等新技术。 当然了，变化最大的还是梳妆台。 原本的各类护肤品，化妆品，除了少数几种无毒无害的依旧保留外，剩下几乎可以说是一扫而空，全都换成了各种精油类产品，用起来效果也很不错。 原身年纪大了，皮肤确实缺油。 精油类护肤品滋润度刚好。 等更新换代完毕，同时少府那边也制作出了足够多的产品，白圣立刻便按照原计划，开始了大规模的赏赐活动。 将新制作出来的那些东西，赏赐给建元帝王太后，后宫妃嫔，远在封地的诸侯王、列侯，以及满朝文武勋贵们。 而且这个赏赐也有区别。 对于没打算合作的那些人，就是单纯将这些东西送点给他们，最多顺带告知些铁锅之类炊具的应用场景，以及各类护肤品、化妆品和香皂的使用方法。 算是给目标用户送点试用装。 以后用习惯了，她可不会再赏赐。 建元帝王太后，以及普通文武官员和关系不是很密切的列侯都算这类人。 而另一类，当然就是白圣有合作想法的诸侯和列侯亲戚们，比如目前还健在的那些孙子，譬如河间王刘德，江都王刘非，赵王刘彭祖，中山王刘胜…… 又比如侄子。 譬如章武侯窦完，魏其侯窦婴。 当然了，女儿窦太主刘嫖，外孙堂邑侯陈须和隆虑侯陈蟜也在内，这些都算关系比较密切，并且尚健在的亲戚。 另外像原身的两个兄弟，丈夫，两个儿子，一个侄子，以及两个儿子所生的十八个孙子当中的八个，都已经去世了，两个庶子一个庶女，同样去世了。 其中有三个，还是今年刚走。 没白圣这意外，那大概率就是跟原身前后脚走，相差不了几个月的时间。 白圣统计后都是颇为感慨，原身这才活到七十岁，熟悉的同辈就已经死光了，儿女辈只剩一个女儿和两个侄子。 孙子辈也快死了一半。 大家伙平均寿命是真的不长啊。 至于再下一代的重孙子辈，虽然有的已经成年，甚至有了孩子，但彼此关系是真的远了，有的都没有见过原身。 再加上白圣也没打算一开始就联合太多人，所以便没有联系他们，只将除建元帝之外的，加自己三代以内血脉姻亲算联络对象，给他们东西的同时，还每人发了一份私密懿旨，告知他们相关事宜和计划，让他们带钱来长安协商。 本人来不了就派亲信来。 当然了，白圣也没强求，特地点明全凭自愿，不愿意也无妨，当做没看见就行，即便没有一个愿意，她也只是原计划稍微麻烦些，需要多费点事罢了。 并没有其他负面影响。 随着白圣将这批东西赏出去，太远的地方，因为东西还没到，暂时没啥回馈，但长安收到东西的却是好评连连。 甚至还有人试图高价购买。 …… 馆陶公主府。 刚在下人的伺候下，用白圣赏赐给她，加了栀子精油的香皂洗完澡，又在身上轻撒了一层栀子纯露，并在纯露尚未彻底干掉之际，继续在全身薄涂了遍栀子油膏，才穿好衣服的刘嫖。 整个人的心情都不由愉悦许多。 “太主，奴婢站在您身边，就仿佛站在了栀子林中，太皇太后娘娘赏的东西果真稀罕，奴婢的手都占了大便宜。 香的不得了，根本舍不得洗……” 刚给刘嫖按摩且涂完栀子油膏，现在正在给她调胭脂的桂竹，此时也是颇为开心，有种自己占了大便宜的感觉。 如果不是给窦太主按摩，她哪来机会接触这么好的油膏，虽说只是手上沾到了，可也不妨碍她在按摩之余，往自己脸上按压几下呀，现在皮肤可嫩了。 又香又滑。 四舍五入一下，她的脸也算是跟窦太主用上了同样的护肤品，岂不美哉？ “母后赐的这东西确实不错，与以窨之法制作出来的栀子香膏虽然有所差异，但味道倒也不难闻，甚至于还更浓郁了些，最重要的是，竟然还能藏香于这个香皂当中，沐浴时也能够闻香。 而且产量似乎还挺高的。 胭脂调快点，本宫要去长信宫！” 其实这个年代是有栀子香膏的，只是制作相对繁琐，需要每日采摘新鲜的栀子，平铺到凝固油脂上，放到地窖当中窖藏，让油脂缓慢吸收栀子的芳香，每日一换，持续两到三个月之后。 栀子香膏才算是做成了。 每年只能做一批，产量很低。 而且保质期也不长。 但香膏毕竟使用范围有限，在这一点上，她母后所赏赐的一套套全系列香氛洗护用品，无疑更加让她为之心动。 所以她是真的很想快点进宫。 找她母后多要点。 最好能把匠人们也都要过来。 这时候，桂竹是赶忙加快了搅动胭脂的速度，而先前被派去整理太皇太后赏赐物的下人则是匆匆赶来，将白圣塞在赏赐物中间的布帛递到了刘嫖面前： “太主，这是奴婢在太皇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当中发现的，上面有字！” 刘嫖虽然不明白自己亲娘有什么话不能直接找她过去说，还要写信，但还是赶忙接过，然后仔细看了起来，这下她才恍然明白，她母后为什么会突然给这么多人，赏赐这么多东西，感情是依旧没放弃所谓的联合经商计划，而这些都是成品，都是未来准备售卖的东西。 说实话，当初的事她都快忘了，再加上最近几个月也没看她母后做什么。 还以为她母后已经放弃了呢。 第17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17） 长信宫，内殿。 窦太主是一如既往的风风火火，匆匆而至，并在简短行完礼后立刻问道： “母后，您真要经商啊！” “这不会每份赏赐里都有吧！” 说着的时候，她已经掏出了那份布帛，也就是塞在赏赐物里的那份布帛。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干嘛还这么惊讶？难不成你以为哀家上次是说笑吗，哀家还不至于没事跟你开这玩笑。 不过这布帛肯定不可能每份赏赐都有，也就哀家有合作想法的人那有。” 白圣白了她眼，但还是如实说道。 “就卖那些面脂香膏之类？” 不得不说，刘嫖对她亲娘交代的事是一丁点都不上心，赏赐的东西也不上心，上次跟她说的，是基本没记住啊！ 但白圣也不好大改原身性格，只能无奈道：“那只是要卖的一部分东西。” “你就没发现哀家这边跟先前有什么不一样吗，还有哀家赏给你的那些东西，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细看，不是还有很多铁器和很多瓷器吗，那两样东西也在售卖范围内啊，而且目前仅仅只是暂时如此，日后肯定还是会增加的。” 这时候，刘嫖才将目光看向周围。 并且发现这长信宫里很多地方，确实有所变化，原本相对粗糙，基本没啥观赏价值的那些原始青瓷，全部都换成了如冰似玉，器形简约而不简单的瓷。 以如今的技术而言，白圣就是想让工匠将瓷器制造的如同乾隆那样繁似锦，啥都往里加也办不到，没那能力。 所以她当然得选择素简风。 清娟淡雅也是一种美嘛！ “还真是，这竟然是瓷器而不是玉器，原来的那些个瓷器跟这相比，简直就不是一类东西，铜器虽然珍贵，但确实略显笨重，而且有时还会有铜锈，这瓷器不论是看着还是用着，都感觉…… 怎么形容呢？仙气飘飘？” 打量了一圈后，刘嫖很快便拿起不远处的一个莲白瓷碗，越看越喜欢。 不管什么时代，世人都追求美好的事物，更加先进完美的瓷器，确实要比大多数青铜器和以前的那些原始青瓷。 美观漂亮的多。 许久她才将那碗放下，继续道： “母后，这瓷器确实很好，铁器我虽然没看到，但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如果能够大量售卖，罢了，母后，您就直说要多少钱，我现在就去给您拉来。” 反正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而且就目前看来，无论油脂香膏，还是这瓷器她都很喜欢，如果有人卖的话，她肯定愿意买，想来大多数人应该与她类似。 赚钱绝对没什么问题。 所以自然没必要再犹豫什么，还是爽快点为妙，也让她母后有点好印象。 “不急，哀家准备等邀请的人或他们派出的代言人到齐再说，到时候分别算算你们能出多少钱，又能出多少力。 然后将能出的力也算成钱。 最终核算股份和分成细则。” 既然是合作，怎么着也得等人到齐了再说，不然还不如就她们母女两个人合作得了，哪用得着再去找其他人啊。 刘嫖此时虽然很想说她一个人把钱都出了，不用等其他人，但她也清楚能随意调动少府的母亲，不可能真的缺钱或者缺人，大概率是想借此机会与诸侯王们联络感情，或者可能还有些更深层次的目的，比如联合大多数诸侯王作为威慑，避免建元帝失控，又或者还有可能，因建元帝无子有了些其他的想法。 所以思虑了一会，她还是没多说什么，也没有讨要工匠，而是赶忙告辞。 回去再次寻神医，求巫祝。 没错，她跟建元帝以及王太后差不多，总觉得太皇太后做的每件事都有些深层次意味，此时的刘嫖就认为，她母后想经商提升技艺之类，都只是幌子。 核心目的很可能是联合诸侯王，增加自己的权势，另外兴许还因为建元帝常年无子，想从诸侯王子嗣当中挑选合适的过继给建元帝，只有这样才合理。 但她显然不愿意见到这种事发生。 过继怎么都没有亲生的亲啊！ 关系到她这，就更隔了一层。 所以她当然得抓紧时间，赶紧让自己女儿早日怀孕，这样才能打消她母后的想法，而且她母后的所有谋划都是基于建元帝无子，只要建元帝有了儿子。 一切种种，自然也就不攻而破了。 为了让女儿配合，在找到足够多的各种偏方，以及巫祝加持的神像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送到女儿椒房殿之后。 她还偷偷跟女儿说了自己的猜测。 催陈阿娇一定要努力。 然后陈阿娇那也很听话的，一边焦虑，一边继续吃各种偏方药物，还没事就去找建元帝，总之是真的相当努力。 但是吧，有时候有些事。 真不是靠努力就能解决的。 就跟数学题一样，有些题，有些人就算再狠下心来，该不会的还是不会。 白圣是一心经营事业，同时也真如她先前所说的那样，不去管陈阿娇母女求不求子的事了，所以对此并不知情。 但建元帝显然能感觉得出来。 陈阿娇的急切。 毕竟生孩子又不是一个人的事，他作为另一方，最近这段时间都快被榨干了，虚的不得了，天天吃补药，感觉不出来急切才怪，所以他是一边没事就出宫躲陈阿娇，一边设法打探了解情况。 而刘嫖和陈阿娇两人，都不是什么保密专家，再加上白圣做的事，其实也没刻意隐瞒，只是没有大肆宣扬罢了。 所以没几天功夫，建元帝便通过各种零碎信息，大体拼凑出了一些情况。 然后他也慌了。 他想的比刘嫖更有阴谋论，因为他再次联想起了自己母后与他几个月前讨论的那种可能，他觉得，他这个皇祖母可能压根不是想给他找个过继的对象。 而是想找个替代他的对象。 所谓合作经商，很有可能只是为了试探一下那些诸侯王听不听话，又有多么听话，懂不懂事，能不能继位啥的。 真真是细思恐极，草木皆兵。 白圣一直觉得自己做事挺直白，基本就没绕弯子，很坦诚，彼此应该不会有啥误会，可耐不住其他人会多想啊！ 第18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18） 随着时间推移，分布于各地的诸侯王们，也陆陆续续收到了白圣的赏赐。 没有收到懿旨的就是正常接收。 然后再返送一份回礼和谢文。 收到懿旨的诸侯王就不一样了，他们大多也都不觉得这是一份十分简单直接的商业合作协议，纷纷开始或独自深思熟虑，或把自己的亲信找来协商，仔细讨论着太皇太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表面是要跟他们合作经商。 实际上究竟想干什么？ 这便是某些上位者的困扰了吧，明明就是正常的讲话，正常的想要干某一件事，结果底下人听了，非得做阅读理解，凭空解读出好几种不同深层意味。 然后可能还会自作主张的，按他们以为的领导想法，去做领导安排的事。 …… 中山国，中山王府内。 中山王妃，窦太皇太后侄孙女窦绾正心情愉悦的边看说明书，边分拣各类香皂面脂，而中山王刘胜则是看着手里那份邀请他合作的布帛，陷入了沉思。 “皇祖母到底说了些什么？” “你用得着一直看吗？” 在将所有化妆品和护肤品都分类整理好后，窦绾便看到一炷香前就拿着布帛看的刘胜还拿着布帛，当即便问道。 说着还伸手去扯，也想看看内容。 刘胜没有阻止，松手将布帛交出去后道：“皇祖母说要跟我们合作经商！” “这太奇怪了，皇祖母怎么着都不可能缺钱啊，何必要操持这贱业，然后还把我们也拉着，而且估摸着应该不止联系了我，其他诸侯王可能也有收到。 她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已经将布帛拿到手的窦绾，听到这根本顾不上回复，而是赶忙仔细看起了布帛上的内容，并在看完后同样陷入沉思，许久后才有些纠结的看向刘胜道： “我也猜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更不可能单纯为了做生意，我们现在日子挺好，只要安分守己，自然能够安度一生，没必要掺合这种有风险的事，要不还是婉拒了吧，就说我们没钱，或者有事忙？” “那岂不得罪皇祖母。 皇祖母都发出了邀请，我这边不积极响应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直接拒绝。 如果所有诸侯王都拒绝还好。 可如果只有本王一个人拒绝，想不被皇祖母记住都难啊，总不能为了这事还得跟其他诸侯王联系一下，共同商量一番吧，这前前后后得耽误多少时间？ 要不直接送点钱过去，然后不要皇祖母说的那个什么股份，权当是孝敬她老人家的，其他的我们就不参与了！” 刘胜只是有些贪酒好色，本身并没有野心，因此在觉得此次组建商会经商可能不仅仅只是为了经商后，他是理所当然的不愿意掺合，也不想得罪太皇太后，所以便想出了钱消灾这个招数。 钱也送了，还不要股份分红之类。 总不能还不满吧。 “可皇祖母这么做，应该不仅仅只是单纯为了要钱吧，要钱集资组建商会大概率只是找个由头，等等，有没有可能皇祖母其实没有其他想法，就真的如字面所写那样，想要与我们合作经商。 真实目的也就如字面所写那样。 为了提高工匠的技艺？ 乃至于未来提升百姓民生 你看，皇祖母赏赐的东西确实比过去同类产品好了许多，不论是从质量外表还是其他方面来讲，都要好上许多。 如果皇祖母只是单纯找个由头，把你们聚到一起做其他事的话，没必要这么麻烦吧，怎么看这些东西应该都了大功夫，而且拿去卖也肯定很好卖！” 窦绾在顺着刘胜思路想的时候，不由又看了一眼边上精美的瓷器，然后脑海中，当即便蹦出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那就是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想多了。 兴许皇祖母压根没其他想法呢。 可惜刘胜直接摇头：“不可能…… 皇祖母要做的事，很可能需要瞒着长安城里的大多数人，特别是我那个皇帝弟弟，所以找个冠冕堂皇，不怎么让人怀疑的借口就很有必要了，她能为借口都做这么多充足准备，所谋甚大啊！ 不行，绝对不能合作。 唉，我原还以为皇祖母病重恢复后会颐养天年，没想到想法似乎更多，甚至都有想跟当今陛下打擂台的趋势了。 倒是平白连累我们也得站队。 若是当初……唉，就好了！” 这家伙的言外之意很明显，那就是要是太皇太后当初一病不起，直接去了的话，自然就没有现在这些个烦恼了。 幸亏他跟窦绾关系很好，不怕窦绾告黑状，不然就这隐晦埋怨也不敢说。 “等等，你不会是觉得，皇祖母想废帝吧？难不成是皇祖母病重期间，当今陛下又做了什么让她很不满的事？” 虽然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大胆，毕竟是夫妻私下讨论，所以倒也没啥避讳。 “不好说，反正肯定有矛盾。 这事我们千万不能掺和，皇祖母毕竟年纪大了，前段时间又大病一场，说句不好听的，是真数着指头过日子了。 也不知道折腾什么…… 回头你点点，看我们库房里还有多少钱，黄金留着，铜钱都送长安去吧。 再派个懂事会说话的去请罪！” 真真是越讨论，越想，刘胜就越觉得这事他绝不能掺和进去，所以他当即便定下了钱消灾的决定，然后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太放心，又继续说道： “对了，再从库房里面挑点珍宝出来，另外派一路人进长安，把东西送给王太后和陛下，委婉的表明下我们的态度，表明我们是支持陛下他们的态度。 不过得隐秘点，别被皇祖母知道。 这样应该会更安全吧。” “得多少钱啊，唉，这么一番折腾结束，库房里东西怕是得少掉一半。 刚刚还真是白开心了场。 这些个东西是不错，可也太贵了。 简直就是抢钱啊！” 听到这，窦绾再看边上那些护肤品和瓷器，心情可谓是立刻急转直下，因为按回头需要付出的钱来算，这些护肤品和瓷器的价格，比等价黄金都要贵。 她心情能好才怪。 这两位坟被刨了，网上的相关信息会多些，其他王爷的王妃名字我都找不到。 所以只能写他们了(ー_ー)!! 第19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19） 又个把月后，白圣才陆陆续续的得到回复，得到刚开始有些迷惑，后来想明白，觉得无语的回复，因为她收到了一大堆钱，但都说这钱是直接送她的。 不要股份，并保证积极配合。 商会到他们那肯定大开方便之门。 前前后后加起来，她总计得到了六万万多钱，以及各地特产，但回复愿意进行商会合作的则只有两个，一个是赵王刘彭祖，还有一个则是胶东王刘寄。 搞得好像她送的不是合作协议书。 是敲诈勒索书似的。 而白圣之所以能想明白，还得多亏了刘彭祖和刘寄两个人派来的亲信，那两个家伙偷摸摸的去问白圣的亲信，太皇太后到底属意谁来继承帝位，要是属意他们的国主，他们愿意举国支持太皇太后一切行动，且绝无任何怨言等等。 都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白圣再没有政治头脑，也知道他们肯定想歪了！ 感情他们都以为自己想要联合经商是假，废帝是真，而不愿意合作的都是没这想法，或者不想沾这事的，愿意合作的当然就是有这想法，且很积极的。 白圣可谓是 甚至能当阅读理解仔细分析。 但天地良心，她真的就只是想做点字面意义上想做的那点事，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瞎折腾，索性自己单干得了。 麻烦是稍微麻烦了点。 可至少别人也不会瞎想啊。 而这时候，白圣除了派人跟刘彭祖以及刘寄两人的亲信，表示自己没那意思，让他们别瞎想，安心商业合作外。 也没什么其他辙。 甚至还得帮他们保密。 毕竟这事要传出去，即便他们没做什么，只是有这个想法，那也是大罪。 很容易被随意找个借口弄死。 好歹是自己亲孙子，而且这事也是因她而起，总不能搞得跟钓鱼执法似的出事了就不管吧，只能帮他们遮掩呗。 与此同时，建元帝则还挺开心的。 毕竟突然收到一堆自己哥哥弟弟送来的礼物，同时这些礼物还意味着他们不愿意掺和太皇太后计划，勉强能算安分守己，如此一来，他怎么能不开心？ 而且这无疑意味着，他与太皇太后的此次博弈，明显是他这边占据上风。 宗室诸侯王也更看好他。 正好这时候匈奴来使请求和亲，朝堂当中只有少数人希望拒绝，并与匈奴开战，多数人则认为匈奴到处迁徙，没有固定居住，难以制衡，大军行数千里与之争利，人马疲乏，还是和亲为妙。 这事显然不算小事。 是需要禀奏太皇太后的事。 很想弄清楚皇祖母对匈奴态度的建元帝，当即便宣布暂且罢朝，然后就带着记载百官意见的竹简，前往长信宫。 拜见白圣的同时诉说相关情况。 “匈奴与我朝仇怨颇深，文帝年间还曾大举入侵，之后也屡次犯边，所以打肯定是要打的，但具体怎么打，什么时候打，得做好准备，要打必胜之仗。 否则不但会让士兵百姓死伤惨重。 和亲赔偿依旧少不了。 所以，陛下可有必胜把握？” 白圣先肯定了匈奴要打这一点，但转瞬又询问建元帝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建元帝沉默不言，他毫无信心。 如果他们真的能碾压匈奴，对匈奴有必胜把握的话，那朝堂上根本就不会讨论打不打，和不和亲，更别说赞同和亲的官员数远超过要开战的官员数了。 会出现这一情况的核心就是在于。 他们没有胜利的把握。 不是必胜，是没有胜利把握。 自开国到如今，他们与匈奴开战最好的结果，无非就是在自身损失不小的情况下，把匈奴撵出去，然后再和谈。 从未给匈奴造成伤筋动骨的损失。 这种情况下，何来必胜把握？ 所以纠结为难许久后，建元帝也只能脸色很难看的摇了摇头，并咬牙道： “难道只能继续受辱和亲？” “其实自文帝始，你皇祖父就想对匈奴动兵了，也正是因为相关谋划被匈奴那边知道，冒顿单于之子老上单于才会悍然率十四万骑兵入侵，百姓死伤惨重，匈奴巡逻和侦察的骑兵甚至一度到达甘泉，逼近长安，后朝廷耗费极大代价，以及匈奴抢够了撤退，方议和亲。 唉，所谓和亲，不过迫不得已，只能钱买平安罢了，而且其实也不算平安，匈奴还是会时常小范围入侵劫掠。 即便开放了互市也是如此。 毕竟交易哪有抢来的快。” 白圣以前是看不起和亲的，但当深入了解如今的情况和匈奴的实力之后。 却也不得不感慨。 确实是不得已为之。 而且大乾这边并不是真的就一直甘于和亲送钱，他们也有努力，比如说文景两帝都有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消除内部的隐患，也就是诸侯王们的势力。 同时还有借和亲交易深入匈奴。 绘制地图，摸清行踪等等。 可以说在此之前的几十年，大乾这边其实一直都有努力，也有做准备，时刻准备着复仇，跟全指望岁币投降来保住国土的宋，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大乾这最多算是卧薪尝胆。 “继续和谈吧，不过和亲就没有必要了，送点银钱，以及放松互市条件。 这次哀家也要掺和一脚。 哀家准备派人去那边，不限量的收购羊毛，三钱一斤，有多少要多少，另外哀家还准备了一批精盐，冰，瓷器以及茶叶，正好也能贩卖给匈奴，与他们换一些牛羊马之类的牲畜回来售卖。 香皂之类同样能高价卖给他们。” 这段时间白圣并未闲着，一些技术含量不高，只是需要点技巧的东西，她基本都让工匠们制造了出来，正好如今缺乏制作香皂护肤品的油脂，更是还不知道在哪，多买点羊毛回来，羊毛上洗出来的羊毛脂，可以制作香皂等产品，干净的羊毛则可以纺织成羊毛线。 简直就是一举多得。 和亲实际并不是单指嫁个公主，或者嫁个宗室女过去，匈奴那边要的也不是一个女人，他们要的是钱物，本质上就是送钱物和女人求平安，但大乾把送去的钱物说成嫁妆，听起来会好听点。 而且过去也不是每次和亲，都要嫁宗室女，有时候就单纯送点钱物也行。 匈奴的所谓和亲。 其实跟过来要保护费差不多。 此时白圣的内心虽然也不是很想和谈，但她才刚来，基本没什么准备，同时卫青不过十七八岁，霍去病也就五岁左右，而除了这两位，白圣还真不记得本朝有谁能够大破匈奴，毕竟卫霍两人去世后再次征讨匈奴，基本都是大败。 李陵、李广利等人还投降了匈奴。 即便想靠科技的力量，靠技术碾压匈奴，那也得让白圣苟着发展几年啊！ 所以她只能支持和谈。 上午有点事耽误了，来不及些，所以上午更新挪到下午一起了 第20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20） “买羊毛？” “皇祖母不必如此破费！” 这时候的羊毛妥妥属于废弃物，吃羊时的厨余垃圾，所以建元帝理所当然觉得白圣这么做是为了帮他分担压力。 同时让匈奴有利可得。 更加满意此次和谈的结果。 但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没必要平白让匈奴占这个便宜，而且匈奴那边的羊不要太多，收一点羊毛也就罢了，可要真如他皇祖母刚刚所说那样，不限量购买，他都有点怕他皇祖母直接破产。 最重要的是，等他皇祖母手里的钱用完了，回头肯定得少府那边出钱啊。 到时候损失的可是他的利益。 相当于他出钱。 白圣没想那么远，只是安慰道： “你不用担心，哀家收羊毛肯定不可能亏本，哀家能从羊毛当中提取出一些羊脂，同时也能把羊毛弄干净，纺织成线，织毛衣，或者制成羊绒衫之类。 总之最后成品肯定不止三文钱。 而且如果羊毛数量足够多，成品价格低点，入冬之后还能少冻死些人。” 如今碱液的技术已经攻破，虽然可能没那么纯，但反正用来洗羊毛没啥问题，脱脂去腥后的羊毛品质肯定比不上几千年之后，但放在现在绝对够用了。 技术条件有限，不能强求太完美。 似乎怕建元帝不信，白圣继续道： “原材料都有，这样，待会哀家就派人去洗些羊毛出来，晚上拿给你看。 到时你就知道哀家的底气了。” 建元帝并未深究真假问题，因为他觉得，既然他皇祖母这么说了，那就不可能有假，一戳就破的谎言没必要撒： “皇祖母，您似乎变了许多。 以前您会时常关心朝政，关心我与阿娇的关系如何，身体如何，还时常将魏其侯招进宫，最近您似乎都不关心这些，反倒十分专心于那些工匠的技艺。 而且成果斐然，颇有造化。 现在又要全面经商…… 您能说一下您的真实目的吗？” 建元帝现在是真心觉得，自己摸不准他这皇祖母到底想干啥，如果她是想联络诸侯王搞事的话，那现在应该已经可以宣告失败了，前期专门用来遮掩的经商之类，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可现在他这皇祖母，怎么好像还干上瘾了，不但坚持研发各种新技术，同时还想要扩大经商规模，与匈奴交易。 她到底是图什么？ 难不成还能跟匈奴合作搞事？ “哀家说的不够清楚吗？ 就是想要通过经商赚钱，然后用赚来的钱搞研究，提升工匠的水平，研发新的技术，甚至于变废为宝，哀家最近一直是这么说的，也一直是这么干的。 怎么你们一个个不信。 还非觉得哀家有什么其他想法。” 白圣是直接挥袖拂过桌案，心情相当烦躁不满的说着，她招谁惹谁了，想干点利国利民的事，顺带赚点钱咋了？ 一个个阴谋论，非怀疑她要搞事！ 她真要搞事，用得着这么麻烦，就如今的医学水平而言，她有的是方法偷偷弄死建元帝，建元帝一死，同时还没儿子，下一任皇帝是谁还不得听她的。 “可……可是为什么呢？” 所谓夏虫不可与冰，此时的建元帝根本无法理解白圣这么做究竟图什么？ 不缺钱不缺势的，每天还忙忙碌碌跟那些匠人混在一起，甚至亲自操持贱业经商，这……这不纯属脑子有病吗？ 就不能安分守己，颐养天年？ 而白圣也是真无语了，沉默了许久才道：“你就当哀家为了名，行了吧。 哀家这么做是为了名留青史……” “哀家做的这些，比如说让羊毛得以利用，做成羊毛衣或羊毛衫，又比如制作铁锅，发明炒菜，改进瓷器，提炼精油纯露，这些有没有可能名留青史？ 单一贡献可能不够，但多做些呢！ 三皇五帝中的三皇，除了治国，最大的贡献不就是各种利民的发明创造。 若是有些技术革新，又或者废物利用能让百姓受益，哀家自然会被万民称颂，并从此名留青史，乃至彪炳史册。 怎么样，这个理由你可还满意？” 虽然白圣不解释，或者随意敷衍两句，建元帝也不可能逼问，但白圣是真不想被人时刻怀疑，怀疑她有搞大事的阴谋诡计，更不想内部长期不和，或者针锋相对，所以她才思索了一会，给出了这么个，建元帝应该能接受的回复。 毕竟她要是说不为名，不为利，只一心为百姓服务，建元帝也不相信啊。 索性不如直接说自己是为了名。 “皇祖母，朕没质疑您的意思，朕就是好奇问问，而且您的这些发明创造确实挺伟大，朕是一丁点意见也没有。 和谈的事您回头派人直说便是。 您的商队也能跟朝廷一起走！ 朕这就跟大臣们说一下。” 建元帝不可能听不出白圣言语当中的不满，所以他是赶忙安抚，并迅速表态，然后就以有事为借口，告辞离开。 对于他而言，太皇太后虽然不至于成为阴霾，但当年太皇太后利落废除建元新政之事，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了些阴影，因此在碰到白圣不满，或者说发怒时，他会习惯性的有些心虚以及害怕。 也就最近几个月，他往朝堂上又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亲信，先前才敢质疑。 不然估计连质疑的话都不敢问。 建元帝离开后，白圣以为这事从此就算是说开了，以后彼此关系，或者说她这孙子对她应该也就没那么提防了。 更不会胡思乱想，怀疑她有阴谋。 但是吧，人心成见就是一座大山。 没那么容易挪开。 回去后的建元帝左思右想，把他皇祖母说的话反复咀嚼了许多遍，然后得出了个新的结论，那就是他皇祖母可能既不是想要废帝，也不是想要做吕后。 而是想更进一步，直接称帝。 想想看，他皇祖母刚刚可是拿三皇举例，拿上古三皇举例啊，还想要发明创造能堪比他们，然后被万民所称颂。 这不妥妥的觊觎帝位吗？ 而且上古三皇一直有争议，有的上古三皇里会把女娲加进去，有的不会。 同时女娲又是一位女首领。 建元帝越想越觉得白圣话里有话。 言语中已经透露出了野心！ 白圣：做个诚实的人真的好难！ 第21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21） 与此同时，刘彭祖和刘寄那也总算收到了亲信的回复，收到了太皇太后表示没有这意思，让他们别多想的回复。 然后他们可谓全都惊出一身冷汗。 并赶忙将亲信撤回来。 撤回来的同时还又送了一大笔钱给白圣，认错并表示分成就不要了，权当是孝敬您老人家，您可一定要帮我们保密等等，然后便灰溜溜的赶忙跑回去。 并且庆幸，幸好当初还随大流，给建元帝和王太后也都送了一份礼，双面下注，本来是想迷惑一下建元帝他们。 现在算是保命，倒也不亏。 至此，白圣联系过的诸侯王可谓全军覆没，一个没能成功达成合作意向。 但钱她倒没少收，赚的盆满钵满。 都是孙子们贡献的，不收也不好。 那就收着呗。 最后的最后，也就她闺女胆大，依旧还坚持与白圣继续合作，并且出资两万万钱，占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分红权。 而白圣总集资已经过十万万钱了。 她出技术直接占一半干股，剩下十万万块钱共分一半干股，这很合理吧。 随着资金到账，白圣接下来当然就是全面扩张自己的商业版图，同时多方向全方位的攀爬科技树，很多技术她可能不算精通，不能一步到位直接给出答案，但具体的研究方向她还是知道的。 然后让工匠们自己研究比例就是。 相比较于毫无方向的摸索。 有个准确方向已经算开挂了。 另外与匈奴间的交易当然也在同步进行，大量货物被运到边界，同时还有大量羊毛直接在边界处理，处理完成之后又在附近建设纺织工坊，制作成为成品羊毛衫和毛线再运往全国各地售卖。 这一路，顺遂的不得了。 白圣赚的盆满钵满的同时，匈奴那也很高兴，毕竟任谁用自家用不到，很多时候都是直接当垃圾扔掉的东西，换来一堆以前需要很多钱才能买来，或者买不来的东西时，都很难不高兴吧。 而当用羊毛就能换来充足物资时。 匈奴入侵的欲望无疑就小了许多。 毕竟他们入关劫掠也不是毫无损失的直接拿东西，抢人东西肯定会遇到反抗，有反抗他们就会有死伤，能用羊毛换东西，自然没必要冒生命危险去抢。 没有建立稳定国家想法的匈奴，对土地没太大占有欲，他们只想要物资。 所以到今年入冬的时候，匈奴那边难得的十分安稳，连往年时常会出现的小范围，几百上千人，偷偷入关劫掠的事都没发生，这次和谈显然相当成功。 或者也可以说，白圣这次把匈奴喂得很饱，饱到他们用不着过来抢东西。 …… 长信宫，内殿。 白圣特地召见了专门负责羊毛生意的窦平，也就是她娘家一个没爵位的远房侄子，有爵位的显然不可能纡尊降贵去经商，同时她也不好命令少府的官员经商，所以自然只能从没官没品，没爵位的亲戚里面挑，然后便挑中了窦平。 这小子本来就在经商，倒也不存在看不起商人的想法，同时生意做的虽然不大，但口碑很不错，再加上这羊毛生意基本等于垄断，也不怕别人来捣乱。 并不需要特别厉害的人才。 有个懂行的负责经营管理就行了。 此时的窦平，正拿着目前产量还比较少，难以全面铺开的新式纸张制作的账本，向白圣报告最近几个月的经营状况，比如说收支，又比如说各地反馈。 总体来讲就是形势一片大好。 特别是价格低廉，十钱一斤，还很保暖的羊毛线，直接遇到了抢购风潮。 “嗯，经营状况良好就好。 接下来，哀家给你安排一下未来的计划，继续扩大规模，扩大销售链是肯定的，这点你自己把握，哀家就不多干预了，只要别压榨员工，给足钱就行。 清洗羊毛的安全事项也要注意，不能把手给洗废了，千万做好防护措施。 哀家主要要说的是，收羊毛。 接下来，哀家会让冶铁作坊那边制造一批专门用来剃羊毛的工具，回头再收羊毛的时候，你可以将那些工具免费送给匈奴部落的负责人，告诉他们用那些工具剃羊毛更加方便，更节省时间。 剃下来的羊毛质量也更好。 我们可以多出一文收。 还有就是要跟他们说，你们以后可以上门服务，上门到他们部落直接收羊毛，价格都一样，省得他们来回奔波。 另外再告诉他们羊毛羊绒的区别。 让他们尽量将羊毛和羊绒分开，羊绒的价格可以涨到二十文一斤，如果不分开，那我们只能依旧按羊毛价收购。 到时候，哀家会专门派一批人，跟着你们一起去收购羊毛，至于他们私底下做些什么，你就不要管了，甚至还得尽量保障他们的安全，羊毛和钱都可以丢，但他们，包括其他去收羊毛的人。 命还是要尽量保住。 必要时候，永远是保命要紧。 除此之外，你还可以侧面派人鼓励匈奴各部落多养羊，你们多收羊毛，对了，哀家这还有青贮技术，可以让他们冬天也能正常养羊，并保证羊不掉肉。 但这个技术不能谁都给，你要精挑细选，每年结束搞个年度评比，哪个部落最诚实可靠，交易最愉快，就给哪个部落传授一份，也算另类增加那个部落的实力，从而促进各部落积极配合。” 白圣的真实目的其实已经很显然。 除了希望匈奴能够多养些羊，少养些马，间接削弱他们实力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去收购羊毛的那些人，一旦那些人能够顺利进入匈奴腹地收羊毛，那么用不了几年，他们就可以靠经验将整个匈奴的地图绘制出来，并且摸清楚各大部落的驻扎地，放牧场所，迁徙方向。 三五年之后，即便可能还不至于对匈奴了如指掌，但开战应该是足够了。 上门服务看起来比拼的是服务。 实际，呵呵，当然还有其他想法。 不然没事上个啥门。 至于送剃毛刀，让他们分拣羊毛羊绒并且多给钱之类，不过都是障眼法。 让匈奴以为，他们真的很在意羊毛质量，以此减少堤防心，当然了，目前这些只是计划，能不能成功还不好说。 第22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22） “诺！” 窦平瞬间明了，点头应诺并退下。 紧接着，其他行业的负责人也都陆续觐见，进行年度总结，而白圣则是根据经营情况以及实际需求，制定规划。 该赚钱的行业就赚钱，该亏钱的继续亏，绝不能因亏损就放弃某些计划。 比如良种培育，教育…… 这些短期内不可能见到成效，属于妥妥的长期亏损项目，但也不能因为见不到收益就停止，因为这是在赌未来。 三两年没有收益，可未来二三十年肯定会有极大收益，利国利民的那种。 除此之外，白圣还又安排了一些新项目进行投资，核心主要放在改善百姓民生，提高生产力，解放劳动力，以及对现有的废弃物进行再利用，多多积攒些家底，以后征伐匈奴可能会用得上。 最后把投资的那些钱也算上去，总体来讲前几个月没赚钱，还有所亏损。 当然了，这是指现金流。 加上实际资产，肯定还是赚的。 算完账，发了工资和年终奖，接下来当然就是准备过年了，相比较于普通百姓，过年也就全家团聚吃顿好的，有点钱可能换身新衣服，再祭祀下先祖。 皇族无疑会麻烦许多。 光祭祀就超级麻烦。 普通百姓只要祭祀祖先就行，而且还不需要一个个祭祀，正旦上柱香，心意到了便是。建元帝和白圣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要祭祀的对象，那可就海了去了。昊天要祭祀，东君要祭祀，司命要祭祀，自然神，社稷神要祭祀，神灵祭祀完要祭祀五帝，五帝祭祀完还要祭祀兵主蚩尤，之后才轮到自家的祖宗。 太远的祖宗可以一起祭祀。 近的得一个个祭祀。 好在白圣只是太皇太后，有些祭祀流程用不着她参与，或者说只有皇帝有资格祭祀，所以最后她也就象征意义参与了两场祭祀，然后就回宫歇着去了。 要真按流程一套折腾下来，她得去掉半条命，一把年纪了，哪撑得住啊！ 建元帝还好，他年轻力壮。 祭祀结束还有精力完成其他流程。 到晚上就是吃年夜饭的时候了，而今年的年夜饭因为白圣的缘故，相比较于往年有了不少变化，比如案桌上的餐具都换成了各种瓷器，菜肴多出了些炒菜和油炸的东西，就连小火锅也从青铜换成了紫铜的，颜色更好看，还无毒。 就是吃饭的人少了点。 不怎么热闹。 伺候的人比家人多好几倍。 毕竟总共就五个人，热闹才怪，除了白圣这个太皇太后外，一起的也就只有建元帝和他母亲王太后，他媳妇陈皇后和给他生了唯一一个女儿的卫子夫。 同时女儿还因为年纪太小没带来。 再加上他们执行的是分餐制。 能热闹的起来才怪。 至于原身的其他孙子和女儿，女儿过年肯定得陪自己丈夫、自己儿女，孙子都分封了出去，即便过年，也不可能让他们赶回来，孙女显然也是要跟婆家吃饭的，不可能过年回娘家吃年夜饭。 而建元帝至今为止就一个女儿。 人能不少吗？ 这么一看，白圣倒有些能理解原身为什么特别偏宠她女儿了，一个孤寡老人，儿子死了，孙子大多不在身边，唯一一个在身边的孙子还跟自己不对付。 想对侄子好点吧。 侄子竟然跟孙子合起伙来对付她。 也就女儿贴心，没事过来陪陪。 即便这女儿的心思可能也没那么纯粹，但那又如何，她又不是给不起女儿想要的东西，不宠女儿，她又能宠谁？ 总不能宠儿媳妇吧。 儿媳妇恨不得她早点死。 然后自己上位呢！ “子夫你有个弟弟叫卫青是吧？哀家听过，他是不是还有个侄子叫去病！ 以后家宴把他们也都带着吧。 人少吃起饭来都不香！” 几个月前建元帝询问要不要跟匈奴和谈的时候，白圣有想起过卫青和霍去病，但后来因为事情忙，结果就忘了。 这次听到卫子夫在最下方请安。 才突然又想起这两位帝国双璧。 当即便开口说道。 其实白圣也没太多深意，主要就是想提前了解关心下，这么两位大神级的存在，不接触实在太可惜了，想到这白圣还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是个瞎子，根本就没机会看清楚他们究竟长什么样。 回头最多只能上手摸摸了，但她也不可能靠摸脸，就弄清楚别人的模样。 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惜啊。 “这样，过了年就把他们带进宫给哀家见见，听说卫青也是少年英姿。” 因为有些担心，别回头明年过年才能见到，所以白圣想了想，又继续说了两句，很直白的点明自己要见这两人。 卫子夫为难的看了看建元帝，得到建元帝肯定点头后，才低声道了声诺。 而在场其他人则都陷入了深思。 比如说建元帝就很疑惑，有人在太皇太后耳边提起过卫青也就罢了，毕竟他最近与卫青走的的确比较近，还提拔了他，但卫青的外甥，什么去病连他都不知道，而且年纪应该很小，就只是个孩子，又是谁在太皇太后耳边提及的？ 陈皇后则是有些慌张，慌张于她皇祖母为什么会突然要见卫子夫的弟弟。 要放弃她，还是想干什么？ 又或者她母亲当年在卫子夫刚怀孕时，想要暗杀卫青泄愤的事，暴露了？ 王太后则是十分认可，白圣说的那句人少吃饭都不香，她这儿子的子嗣确实太稀薄了，先帝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有好几个孩子了，结果她儿子到现在就一个女儿，其他妃嫔们啥动静都没有。 难怪太皇太后嫌人少，她也嫌少。 看来以后得多催催了。 而卫子夫就只是单纯忐忑，她也不知道太皇太后知道她弟弟和她弟弟的外甥，乃至于想见他们两个，究竟是为什么？更不知道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能不忐忑吗？ 被白圣的话一打扰，在场人等接下来哪还有心思吃年夜饭，一个个基本全都心事重重，等年夜饭结束，更是或找人讨论，或派人调查，想要弄清楚卫青和那个去病的情况，看看有啥特殊的。 第23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23） 白圣当然也早准备好了厌胜钱。 按顺序给他们发下去。 此时的压岁钱还不叫压岁钱，叫做厌胜钱，准确来讲，其实不能算钱，而是一种吉祥物、辟邪物，与正常的流通货币不同，会更适合佩戴，上面的文字也会写些吉祥话，而不是普通的半两。 有钱有能力的，甚至可以自己造。 比如白圣现在发下去的，就是用黄金制造的厌胜钱，一人一把，很慷慨。 发到最后，卫青和霍去病才上来。 可惜不管白圣再怎么睁眼，也看不清楚他们两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只能靠仅存的些许视力，依稀看出来，一个身体纤长，一个矮矮的，紧接着便是轻笑上手摸摸，但其实也摸不出具体模样。 只感觉年轻真好，皮肤也好。 矮矮的霍去病稍微有点瘦，卫青则已经长了点胡子，五官应该不差，反正摸起来感觉挺标志，估计是两个帅哥。 “这俩孩子不错，好好培养，未来必然成才，说不定能成国之栋梁呢！” 白圣是一边夸着，一边又颇为可惜的摸了把霍去病的小脸，要是早知道刚上岗就业便能碰到这两位，她当初就应该多努力修炼，而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全指望天赋来提升修为，那样她也不会成年了，精神力还没有办法离体。 导致封狼居胥的童年冠军侯近在眼前，竟然连看清楚对方模样都办不到。 “皇祖母谬赞了！”好歹是自己女人家的亲戚，也算是自己人，所以建元帝听到白圣这番夸奖，还是挺开心的。 “不算谬赞，确实是人才。 哀家一摸他们骨头就觉得，未来定然是匈奴克星，好好培养，说不定大乾能不能一雪前耻，全得指望他们俩个。 嗯，罢了，赐千金……” 刚刚一时开心，白圣甚至都想认个干孙子，或者干重孙子，但又怕恩宠过甚，耽误了他们两个，所以最后还是及时住嘴，只是赐了千金给他们舅甥俩。 随后便继续接下来的流程了。 …… 当天下午，椒房殿内。 陈阿娇一回来，便赶紧将她母亲请进宫，并且诉说了一下昨天晚上以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并且颇为疑惑道： “娘，皇祖母到底什么意思？” “她是不是看我不太顺眼了，想要抬举那个卫子夫啊，可是卫子夫跟皇祖母也没什么关系吧，她就是抬举一个窦氏女人我都能理解，而那卫子夫不但是歌女出身，跟皇祖母也什么没关系啊。 之前她甚至都没资格见皇祖母！” “突然提及卫青和那个才五岁的霍去病，甚至还赐了千金，母后行为不可能毫无目的，可是……你让我想想！” 刘嫖嘀咕了句，便陷入沉思。 并且百思不得其解。 最近她母后的操作，是越来越让她难以琢磨了，总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 许久后，刘嫖才不由嘀咕道：“难不成你皇祖母是想借此与陛下修好，知道他最近比较宠爱卫子夫，所以才…… 可也不对啊，有这必要吗？ 堂堂太皇太后，如果还需要讨好一个妾室的弟弟等亲戚来与陛下修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太离谱了……” “算了算了，你就别瞎想了，我也不瞎猜了，待会我就去问问母后吧。” 最后刘嫖还是觉得，自己就别费脑子瞎想了，直接问呗，只要能说，并且能告诉她，想来她母后肯定不可能瞒着她，至少不会在她问的情况下瞒着吧。 而接下来，当然就是刘嫖继续风风火火的直奔长信宫，将宫里下人打发走后询问白圣，为啥对卫青等人那么好？ 呃.问的就还挺直白。 “哀家说的还不明白吗？” 白圣也很不解的看向她女儿，她明明说的很清楚，就是因为看好他们啊！ “啊？您什么时候说……” 刘嫖虽然没能在 “您觉得他们可能是匈奴克星？” “对啊！”白圣坦然点头！ 而刘嫖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不明白她母后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以及又是从哪看出来那个两家伙是匈奴克星了，那个卫青差点被她派的人弄死，要不是有人保，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而霍去病不过只是个小崽子而已，能不能活到成年都不好说。 一瞬间，她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这母后该不会被人下咒做法控制了吧。 说不定就是那个卫子夫搞的鬼，先下咒把刘彻给迷住，结果现在竟然连她母后也被迷住了，难怪她能给刘彻生下孩子，其他人一个都生不下来，连她的女儿也多年未孕，敢情是巫术高超啊！ 这么一想，好像还挺合理的。 说不定就是真相。 打死白圣也想不到，她女儿一瞬间在脑海里想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并且开了这么大的脑洞。 甚至好像还能圆得起来，挺合理！ 这时候白圣也察觉出自己的偏爱好像有点莫名其妙，所以赶忙又描补道： “哀家前段时间做了个梦，梦见他们两成年后，大战匈奴，封狼居胥，直接把匈奴打残了，成了大乾帝国双璧。 以前哀家也未曾见过他们，可突然做了这个梦，想来应当是祖宗引导，如果他们真能达到哀家梦里那般成就，那么对他们再好些也无妨，封郡王都行。 你以前曾经针对过卫青是吧？ 以后就莫要再如此了。 我们终究是老了，未来还是年轻人的天下，有空还是找个机会和解吧！” 反正这时候大家都信鬼神，所以白圣也是理所当然的，直接拿祖宗托梦之说来忽悠，而且这也不是她首创的呀。 当年周文王不还有飞熊入梦。 应梦贤臣的传说嘛！ 她这边稍微借鉴一下也很合理，至少白圣觉得挺合理，别人信不信的她不管，她自己信就行，由不得别人不信。 第24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24） “母后，您不会被厌胜了吧。 那个卫子夫肯定会巫蛊厌胜，您做的那什么梦，说不定就是她操纵的。” 情急之下，刘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脑洞，听得白圣是一脸茫然，脑子转了好几圈，这才总算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然后眉头紧皱，有些不满道： “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母后，平阳那丫头在府里养了那么多专门准备献给刘彻的女人，还养了那么多歌女，当中姿色不比卫子夫差，甚至胜过她的海了去了。 刘彻怎么就能一眼便看中了她。 次年再次受宠，并且直接怀孕。 宫里这么多年无子嗣，我女儿也是多年未孕，就她有孕，定是她有什么巫蛊邪术，能够迷惑君上，我请的那些巫祝都比不上她，所以我女儿才一直未有孕，还有，您忘了吗？您以前可也一直不怎么看得上她啊，甚至还说她媚君。 如今怎么就突然变了态度。 肯定是她对您做了什么！” “我就感觉您最近这大半年来好像有了些变化，跟以前有很大区别，或者说自从上次病重恢复后，您可能就…… 说不定上一次病重，就是卫子夫以巫蛊邪术害您，然后您就被控制了！” 刘嫖是越说越觉得，自己的前后逻辑十分融洽，而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许许多多她想不明白的事。 而白圣这时候整个人都懵圈了，她这闺女脑洞够大啊，可她很清楚她自己的一些变化，是因为原身的灵魂换成了她自己的灵魂，同时她也不可能真的百分百做到跟原身一个性格，一样做事。 与她关系最为亲近的女儿，察觉出一些异样，并觉得性格有变倒也正常。 但卫子夫确实是被冤枉的。 这些跟卫子夫能有啥关系？ 白圣此刻是真心觉得，也许自己是时候必须跟这个女儿好好谈谈了，不然照这样发展下去，她这女儿即便不闹出什么大事来，本身也得因偏执而出事。 甚至指不定会对卫子夫，乃至于卫青，又或者霍去病等人做出什么事来。 要真有所损失，恐怕难以挽回。 所以下一秒，白圣便倒了碗水，直接泼到了她女儿刘嫖脸上，生硬问道： “现在能不能冷静下来了……” “母后，您……”刘嫖顶着被水湿润的脸庞，看着白圣，一脸难以置信。 “你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哀家看你是为了替阿娇求子，天天跟那些巫祝楚服之人在一起魔怔了。 她卫子夫要是有你说的那能耐。 直接让哀家和王氏一起死了，然后再弄死你女儿，自己生个儿子当皇后。 岂不更好，何须如此麻烦！” 怒吼了两句后，白圣不由一顿，因为未来历史脉络好像就是这样，正史就是太皇太后和王太后陆续病逝，然后陈皇后被废，卫子夫则靠皇子得以封后。 当然了，这个念头也就在白圣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她很清楚，卫子夫没这能耐，一切都只是因缘际会罢了。 只能说人家有这命。 “唉，你……”白圣有给闺女破除封建迷信的想法，可一想到她刚用封建迷信，祖宗托梦糊弄了一下闺女，话就说不出口了，最后只能无奈继续糊弄： “罢了，哀家与你透个实底吧。 病重朦胧之际，哀家见到了不少未来之事，比如匈奴和亲之事，哀家便早就知道，所以才会特地提前做了准备。 那些技术革新也是哀家在梦里看到的，属于未来的技术，但哀家看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做的，所以只能给个大概方向，好在那些工匠能力不错，仅凭大概方向，也将哀家想要的东西做了出来。 未来彻儿要与匈奴开战，但耗资极大，百亿之巨，所以哀家才想攒点钱。 后续哀家一直有断断续续的做梦。 有时候梦到些技术，有时候梦到一些未来的片段，卫青和霍去病确实是大才，前几日哀家还梦到他们将匈奴彻底打残了，这才会突然想见见他们，可惜哀家目盲，无法见到他们的真实模样。 你之所以觉得哀家变了，不是哀家被人巫蛊厌胜，是哀家看到了许多你看不到，不知道的东西，你可明白了吗？ 对了，这事绝不可外传！” 白圣是真的很无奈才这么干的，况且反正先前她也说了，自己梦到卫青和霍去病是匈奴克星，如今再说自己梦到的内容其实更多，倒也没啥不好理解。 正好还能解释性格变化的原因。 大病一场，并在梦中看到了不少未来片段的人，性格有所变化也很合理。 甚至于她能指点工匠这一点。 也因此有了恰当的解释。 而梦这东西，除了白圣本人，别人又无法进她的梦里观摩，自然是任凭她说，无可辩驳，妥妥的无法证伪之言。 最重要的是，白圣很清楚自己这女儿的性格，万一她真认定了卫子夫有问题，指不定现在就能掀起巫蛊之乱，甚至于做一些更极端的事情，前两年原身身体已经有些不好之际，她都敢暗杀卫青，如今白圣身体健康，靠山依旧在。 她又有什么不敢…… 她不相信出事了母后能不护着她！ 原身也确实不是大义灭亲的人，不管再怎么生气愤怒，始终没对自己的血脉亲人下死手，白圣很确信，自己要是把刘嫖弄死，肯定没有希望得到好评。 甚至原有收益能不能拿到都两说。 所以她只能尽量设法让刘嫖理解自己性格变化的原因，安抚她，避免出幺蛾子，甚至未来可能还会派人盯着她。 万一她还是要做些不法之事的话。 也好及时阻止。 与此同时，刘嫖则是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先是看了看白圣，然后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如此连续了好几次，才突然声音略有些沙哑的，艰难询问道： “您是不是看到了阿娇的未来…… 对了，当初您病重刚醒的时候，就把我和阿娇留下来，然后问要不要让阿娇和离，当时您应该很想让阿娇和离。 所以那时候，您就看到了阿娇的未来，您说的薄皇后是前车之鉴，应该也意味着，阿娇未来会走薄皇后的老路。 因为无子无宠被废是吧！” 原来一切都不是莫名其妙……” 白圣的这番解释，像瞬间打通了刘嫖的任督二脉，先前脑海中积压的许许多多疑惑不解，好像也因此有了答案。 也许先前她母后做的那些，在她和她女儿看来，对她们不好，甚至于有种厌弃她们的操作，可能只是因为她母后梦到了未来，想让她们少走些弯路，以及不想让她们再走向梦中的那个未来。 一切仿佛豁然开朗，却苦涩不已。 预言家太皇太后上线！ 第25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25） 这次轮到白圣沉默了。 她现在有些不太确定，自己这个女儿在知道未来之事后，会做什么选择？ 是认命，然后设法找退路。 还是更疯狂的想逆天改命！ 但毕竟话都已经说到这了，刘嫖也已经联想到这了，再否认实在没什么意义，所以最后白圣还是默然点了点头。 而白圣的点头，实际也就是给了刘嫖肯定的回复，肯定了她的大胆猜测： “母后，我还想知道的更多些。” “比如说，您到底知道多少阿娇她被废的细节，以及具体结果清不清楚？ 您能不能不要再瞒着我了” 这次白圣没继续沉默，而是叹了口气后便回道：“唉，哀家梦到的那个未来，其实是哀家死了的未来，哀家死在了五月份的那场大病中，之后一切事情才陆续发生，有些事情的未来可能会发生变化，或者因为哀家的插手干预，已经出现了改变，有些事情则估计不会。 比如匈奴过来要和亲没有变，但哀家布置了收购羊毛这条线，原本没有。 所以一切与哀家有关的事。 现在都出现了变化。 原来吧，哀家死后，彻儿就会借治丧不利为借口，废了丞相许昌，提拔他娘家舅舅田蚡做丞相，改建元年号为元光，并且将哀家与你的势力贬出朝堂。 你会失势，甚至献出自己的园林。 以讨好彻儿。 而哀家那愚蠢的侄子窦婴，也会在四年后，因为假传先帝遗旨，被族灭。 呵，你弟弟是真刻薄寡恩啊！” 听到这，刘嫖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她母后娘家侄子竟然会被族灭，刘彻未免也太心狠了，而且假传先帝遗旨又是怎么回事？窦婴真的会这么蠢吗？ 还有这事怎么又与她弟弟有关了。 她是这么想，也是这么问的： “母后，窦婴他怎么会假传先帝遗旨，而且这事又与我弟弟有什么关系？ 狠心的难道不是刘彻吗？” “与彻儿有关，但根子还是哀家那好儿子刘启，原太子刘荣被废时，窦婴和周亚夫坚决反对，可因启儿他主意已定，所以刘荣终究被废，后来启儿甚至更进一步，派酷吏逼死哀家孙儿刘荣。 就为了尽量替刘彻消除威胁。 周亚夫也因为不支持废太子，同时在很多事上与启儿有争议，以及功劳过大，担心他会功高盖主之类，而最终结果你也知道，被硬生生逼的绝食而死。 窦婴之所以能活着，全靠哀家。 他估计知道哀家会阻止，所以并未杀窦婴，但故意给他留了份秘密遗诏。 允许他遇事可以便宜论上。 也就是允许他拿着那份遗诏，不经许可进宫，直接面见刘彻，求份恩典。 基本等同一份免罪金牌吧。 但你也知道，所有旨意都必须在宫里留一份副本，可是他交给窦婴的那份遗诏并没有在宫内留副本，而没有副本的遗诏，自然就是伪造的，罪该族灭。 刚开始，哀家还以为宫里可能有副本，只是因为哀家已经去世，宫里没人能够制衡王太后等人，所以副本可能被王太后，或者被彻儿偷偷找到并销毁。 以此来诬陷窦婴，要将他族灭。 但哀家后来仔细查了一下，没有副本，一开始就没有副本，而窦婴的性子你也知道，向来固执，有些事连哀家的面子都不给，在这件事上撒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排除所有不可能后。 剩下那个再不可能，也是真相了。 那就是这一切都是启儿的谋划，他死后还要留份陷阱，设法除了哀家的残存势力，这还真符合他一贯的性子。” 因为文景之治比较闻名的缘故，白圣以前对景帝印象还是挺好的，直到她接受完原身所有记忆，对景帝的滤镜才算破碎，他治国确实可能还算凑合，但本人性格和人品，真真有点一言难尽。 做太子时，因为下棋有所争议，抄起棋盘，打死吴王世子的事就不说了。 诛杀晁错，还对外宣传斩御史大夫晁错以谢七国，逼死平定七国之乱 难怪他连庙号都没混上。 大乾对庙号的使用很严谨，不像后世那样，但凡是个皇帝就有庙号，大乾一直遵循祖有功，宗有德，必须有功有德，功绩足够大，才能拥有庙号，譬如高皇帝是标准的太祖，文帝则是太宗。 惠帝、前少帝，后少帝和景帝。 都没有庙号，显然功德不够。 往后也就刘彻为世宗，刘询，俗称的刘病已为中宗，紧接着便没有哪个西乾的皇帝得到庙号了，直到世祖刘秀。 就刘启这几乎能算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临死前设个陷阱，想弄死与他关系不甚融洽的窦婴，并且顺带着替他儿子扫除最后的障碍，无疑是相当合理的。 听到这，刘嫖愣了下，许久也是无奈苦笑：“倒也确实是他的性格……” 作为姐姐，刘嫖要是不能拿捏弟弟的性子，知道他的喜好，适当逢迎，又哪来的信任，所以她自然知道这一切确实很有可能，即便真的发生也不奇怪。 是她弟弟能干得出来的事。 “紧接着是不是就要废后了？” 顺着自己母后说的话稍微一理，刘嫖便猜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当所有桎梏都彻底解决。 废掉他不喜欢的皇后，似乎理所当然，当年她弟弟也是走的这么个流程。 “没错，窦婴被族灭后的次年，刘彻便以巫蛊为借口，废了阿娇，大体就是说阿娇用巫蛊诅咒妃嫔，此后你便彻底失势，但因为识趣，又活了十几年才去世，而阿娇大概比你晚去世几年吧。 所以，现在你是个什么想法？” 白圣一口气将自己闺女以及外孙女阿娇的结局说完后，便再次看向刘嫖。 看向正低头沉思的刘嫖。 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态度。 景帝的削藩能力比建文帝好不到哪去，要不是文帝提前在一些藩王那设有卧底，阻止了部分藩王发兵，同时他弟弟梁王和周亚夫比较强悍，指不定就是建文帝的下场。 甚至建文帝在某些方面还要比他强些，人家至少没因为燕王起兵靖难清君侧，就把替他出削藩主意的方孝儒等人杀了。 第26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26） “母后，你让我仔细想想……” 回了句后，刘嫖便继续沉思，脸色不断变着，神情也或纠结，或释然，或为难的转变，半个时辰后，才突然道： “您说现在还有可能和离吗？” “你觉得呢？”白圣白了她一眼。 “唉，我本来是想着，只要您能一直活着，那阿娇的皇后之位应该就不会动摇，但如若她和刘彻真的命中无子。 那后位稳不稳定又有什么意义。 皇后无子终究是错。 未来如若立太子，即便是为了太子的嫡长身份，也得将太子的亲生母亲立为皇后，到时阿娇再不愿意又能如何？ 怕是不用刘彻提，百官就得上折子要求废后了，不然太子名不正言不顺。 是我对不起阿娇啊…… 她对刘彻的喜欢，有几分是真心实意，又有几分是我从小灌输的，真不好说。前半辈子，她已经因为我虚耗了许多，也没什么开心的日子，如果后半辈子还要被困在宫里，无儿无女，无宠无爱，未免太可怜了，也太对不起她了。 母后，我想以退为进，直接让阿娇上奏说自己无子，自觉德不配位，自请下堂，然后您再帮帮忙，想来把阿娇接回长公主府应该没什么问题，过两年给她招个郡马，招个她自己喜欢的郡马。 我心里应该才能好受些吧。 您觉得怎么样？” 刘嫖是真的在脑海里思索纠结了许久，才最终下定决心并想出这个法子。 和离现在肯定是没指望了，毕竟刘彻绝对丢不起这个脸，即便由她母后出面，强硬要求他们和离，那刘彻估计也得记恨她和阿娇娘俩一辈子，甚至于记恨她母后，以及她和阿娇娘俩一辈子。 所以，也只能选择自请下堂了。 这样至少让刘彻面子上好看些。 虽说皇后自请下堂前所未有，可以前还没有废后呢，不也是从她弟弟景帝开始的，什么都有 下堂也算一别两宽，不好直接找人嫁了，或者立刻招郡马，但隔个三年两载，等世人都淡忘了，低调点再婚啥。 面子上同样不至于太难看。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你这法子确实不错，不过你得先说服你女儿，让你女儿同意才行，如果阿娇她同意的话，哀家自然会帮忙。” 虽然此时距离先前想让刘彻和陈阿娇两人和离，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但如果真心愿意，白圣这肯定还是支持的。 “那我能跟她说未来之事吗？” 刘嫖又试探问道。 “最好不要，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女儿阿娇的口风可不怎么紧！” 白圣也没把话说的太绝对，如果实在迫不得已的话，相关消息外传部分倒也不算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她兜得住。 毕竟她好歹是太皇太后。 即便别人知道她在梦里能够预知未来，还有谁敢逼问她或将她切片不成！ “明白，那我就跟她说，请的最顶级的巫祝，占卜结果也是她与刘彻没有子嗣命，不信的话，就多去占卜几次。 让她彻底绝望，应该能有用。” 刘嫖和陈阿娇都很迷信这一点没啥问题，所以刘嫖想了想，当即便决定还是得从迷信上下手，准备用巫祝们的占卜结果让女儿彻底绝望，然后再跟她说自请下堂的事，到时候成功率能高些。 “此事你自行决定便是。” 说起来，之所以白圣会觉得这事能成，主要还是在于此时的社会风气并没后来那么坏，或者说没后来那么刻薄。 女子离婚二嫁，再寻常不过。 比如原身的婆婆，文帝的母亲薄太后，她最初是魏豹的妾，魏豹被杀后充入刘邦后宫，又比如说如今建元帝的母亲王太后，她先前也嫁给过普通百姓金王孙，还生下一个女儿，后来是因为有相士说她是大贵之人，特地离婚进宫。 名相陈平的妻子在嫁给陈平前，先后嫁了五次，死了五任丈夫，也不影响她继续嫁人，最多多出一点嫁妆罢了。 甚至于这时候还有宜子妇人更受关注的风俗，就是生下过一个儿子，离婚或丧偶的妇人格外受婚姻市场欢迎，虽然有这样的女子，肯定能生的深层次意味，但也充分证明，在这时候，女子结婚离婚，二嫁三嫁，丧偶带子之类都不算啥问题，社会对此的接受度相当高。 一直到宋朝初期。 社会对此接受度都还行，不苛刻。 譬如真宗皇后刘娥不就是二婚。 靖康耻后，朝廷没了骨气，反倒开始积极要求女人守节，倒也是可笑啊！ …… 行礼告辞，离开长信宫的刘嫖，并没有 然后又与他们商量好该说什么。 这才在 声泪俱下的表示，自己尝试了无数次，可都是这结果，自己对不起她，当初就不该让她进宫等等，再加上那些巫祝楚服之人的配合，陈阿娇很快便相信了这个占卜结果，并且也痛哭了起来。 然后四顾茫然，不知所措。 此时，刘嫖才十分适时的提了一个建议，也就是她昨天想到的那个计划。 但陈阿娇显然没那么容易放弃，毕竟在她亲娘这么多年的思想灌输，以及与刘彻青梅竹马的多年相处下，他们彼此间还是有感情的，而陈阿娇的感情还要更深一些，甚至于都快变成执念了。 简洁点讲，说恋爱脑也不夸张。 所以她并没有立刻同意，只是表示自己会考虑，而刘嫖也很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格，没有趁热打铁，反倒迅速转移话题，聊起了其他事，聊起了自己的孙子孙女，聊起了其他公主郡主的生活。 算旁敲侧击，慢慢来嘛，不着急！ 当年了好几年时间，才让她跟刘彻的感情稳定下来，如今想要拆散，当然也急不来，但反正，刘嫖是已经打定主意，绝不能让女儿在宫里孤独终老。 第27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27） 年后，建元帝继续坚持往朝堂当中安插自己的亲信，并逐渐孤立白圣的亲信，在不动丞相等关键人员的同时，将更重要的职责安排给听命于他的官员。 也就是慢慢架空太皇太后的势力。 这种操作并不算奇怪，很多皇帝都这么干过，比如西周年间的三公都是真正的位高权重，实权大官，而如今的三公只能算恩宠虚衔，原因就是在于他们权力被君王慢慢分化，交给了其他人。 建元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把本属于丞相和御史大夫的权利分给其他官员，那样即便担任丞相和御史大夫的官员是太皇太后的人，也不妨碍他扩大势力，增加在朝堂中的话语权。 对此，白圣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她并没有出手干预，因为她在忙自己的事，当她的布局彻底稳定，即便她在朝堂中一个亲信没有，她真正想做些什么大事，或者说想阻止建元帝做些什么事的时候，建元帝必然无法阻挡。 而她的布局就是—— 在全国各地，到处建厂招人。 纺织，冶金制盐之类都要人手，开荒种植也要人手，所以在全国各地建厂招人，本来就是白圣必须要做的事情。 而她仅仅只须在建厂招人时，多在三军士兵来源较多的区域建厂，并且优先招聘在职三军士兵的亲属，乃至于残疾的退伍士兵，以及阵亡士兵的亲属。 便足以轻松应对建元帝的架空。 毕竟不管君王们再怎么吹嘘君权神授，实际权力就是兵强马壮者得之，或者说，通过其他方式获得的权利，远没有兵强马壮来的稳妥实在，不可动摇。 先前白圣手握虎符，其实只能算明面上拥有调动三军的权力，而且也仅仅只是一部分权利，如果建元帝真的撕破脸去策反三军高层，那么白圣很可能根本无法靠虎符，去调动那些三军士兵。 实际效果还不如孝道压制好用。 而现在白圣做的，无疑就是真心换真心，以真心换忠诚，并且顺带着将绝大多数底层士兵，连带着他们的亲戚家属和未来，捆绑成一个共同利益群体。 当这个利益群体正式成型后，即便未来白圣手里没有了虎符，他们也不太可能听从调令，去做危害白圣的事情。 忠诚于自身的利益。 永远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出于考虑到获得士兵的忠诚，应该比朝堂上多几个亲信更加重要，所以白圣这才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建元帝的小操作，同时正好也能趁他将注意力都聚集在朝堂当中的时机，抓紧时间布局全国，扩大产业规模的同时，拉拢三军士兵的家人亲属，帮他们就业致富。 因为彼此各有小心思，所以一时间他们祖孙俩的关系倒显得和谐了许多。 直到五月，建元帝召见董仲舒。 董仲舒提出天人三策。 也就是天人感应，君权神授，推明孔子，抑黜百家，春秋大一统，尊王攘夷，建立太学，并改革人才选拔制度。 同时正式总结出三纲之说。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最后他还递交了一份春秋诀狱策。 当然了，这时候建元帝还在仔细思考斟酌，以及因为白圣尚在的缘故，并不敢十分旗帜鲜明的支持，毕竟白圣先前就有跟他特别强调过，必须以黄老学说为治国根本，不得动摇，如果太皇太后已经去世了的话，他当然不需要顾忌什么，可现在白圣还活着，他无疑很担心，白圣再来一次废除建元新政之事。 将他费尽心思搞的改革措施。 直接一股脑全部废除。 然后吧，还没等他想出该怎么跟太皇太后说这事，怎么相对委婉迂回的达成自己目的，陈阿娇那边，在经历她母亲为期半年的劝说，以及建元帝最近都不怎么来她这，总算彻底死心，并且在最近的大朝会上亲自上朝，自请下堂。 大体就是说自己无子，自觉无德。 所以自请下堂，要回娘家。 与此同时，同样难得上朝的大长公主刘嫖也上前附和，表示愿接回女儿。 就在百官诧异，议论纷纷，建元帝也有些难以置信之际，白圣的懿旨很适时的到达，说了些一个是自己孙子，一个是自己外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既然结婚多年依旧无子，且身体也没什么毛病，想来是没有缘分，不必再强求。 希望能念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 不要让他表姐孤独终老之类的话。 白圣这份懿旨很巧妙，一句话都没提皇帝皇后，只提表姐表弟，孙子外孙女，为的就是希望能将这件事压制在家事范围内，不要扩大到国家体统上去。 这样应当能适当减轻些阻力。 不过此事毕竟也不是小事，不可能陈阿娇一提，建元帝就立刻同意，况且百官争议也很大，所以建元帝最后只表示会考虑，然后便匆匆退朝，离开的时候，甚至隐隐约约有种落荒而逃之感。 虽说陈皇后是自请下堂，但他还是觉得颇为丢脸，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随着消息外传，此事迅速成为长安城的八卦榜榜首，整个长安城知道这事的百姓，几乎都在津津有味的讨论着。 官员勋贵们也都纷纷吃瓜。 同时他们可能没办法直接进宫问建元帝是个什么想法，问陈皇后又是个什么想法，但是他们能去拜访长公主啊。 下朝后没一会儿，长公主府就迎来了许多想吃一线瓜的公主郡主，乃至于官员勋贵的夫人们，她们或直接，或间接的询问长公主，怎么会突然支持她女儿舍弃皇后之位等等，到底在想些啥？ 与此同时，建元帝也是十分想不明白的去找他母后，并仔细探讨了一会。 最终得出了两个猜测。 一是，这很可能属于陈皇后以退为进的操作，大概就是想折腾折腾，重获宠爱，希望能够得到建元帝的妥协，让建元帝多去椒房殿，属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行为，并没有太过深层次的意思。 二就是，还有可能是太皇太后的谋划，是在借此敲打建元帝不要太过分。 对应的事应该是他架空丞相权利。 而丞相是太皇太后亲信。 第28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28） 长乐宫，内殿。 “母后，您说朕该如何应对？” 分析出可能的情况后，建元帝便开始思索，如何应对陈阿娇的自请下堂。 照目前猜测的那两种情况来看。 自请下堂可能只是她们的手段。 而不是目的。 如果他不想背负有史以来， 王太后想了又想，狠心咬牙问道： “彻儿，不知你能不能忍辱负重一次，既然陈阿娇要自请下堂，那你就让她自请下堂好了，只要你同意，自然便不需要去向陈阿娇妥协，或者向太皇太后妥协什么，如果你能再表现出，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听太皇太后的姿态。 百官列侯们也会觉得，太皇太后和长公主等人有些过分，并且共情于你。 甚至你还可以更进一步，待会去一趟长信宫请安，然后回来，宣布出于考虑到太皇太后的意思，不同意陈阿娇自请下堂，而是你们两个直接和平和离。 那样百官大概率会觉得，是太皇太后那边更进一步的逼迫你，而你迫于孝道不得以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同意。 当太皇太后给百官带来的印象越来越差之后，百官自然会更加倾向你。” 虽然王太后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委屈了儿子，但是在不想被动挨打的情况下，只有这样反套路才能破局。 有点类似于官员请辞威胁皇帝。 然后皇帝直接同意的操作。 这么一来，太皇太后那边只能要么吃下哑巴亏，然后消停一阵子，甚至如果不想和离，到时为难的就是她们了。 唯一的问题是，对建元帝的名声不太好，甚至他很可能会成为 刚开始，建元帝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太好，也有些难以接受，但后来仔细想了想，又斟酌了一下利弊，咬咬牙道： “罢了，那就这么办吧……” 紧接着，他们母子两人便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打了点补丁，并且考虑了一下万一某些方面出差错，该如何应对描补，然后才准备充足的开始和离计划。 具体计划上面也说过了，就是先去一趟长信宫，在白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与她寒暄了一会就告辞离开。 紧接着便是派人将消息外传。 将陛下刚刚去了趟太皇太后的长信宫，离开时脸色很不好的消息传出去。 还顺带着引导别人思考，太皇太后到底跟陛下说了些什么，或者说要求陛下去做什么事情，才让陛下脸色很难看的离开，会不会跟皇后自请下堂有关。 等到 相关舆论已经发酵了起来。 与此同时，民间也在讨论过程中有了许多猜想，有的说可能是太皇太后要陛下必须同意，有的说太皇太后可能又给陛下安排了一个窦氏的女子做皇后。 还有的说太皇太后兴许已经给陈皇后物色了新的夫君，要嫁到窦家等等。 这一天的朝会，建元帝 好在他本人的状态还算稳定。 并没有因此失控。 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都还算按照他与他母后商定的原计划进行着，就是在正事商讨完毕后，说了一通相对客套委婉的话，中间间接表达自己也是因太皇太后强求，不得已而为之，只能如此。 而最后一句当然就是宣布与陈皇后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等等。 毕竟以前也没有皇帝和皇后和离的前车之鉴，所以建元帝主要借鉴的是民间和离书，甚至还分了不少钱给阿娇。 然后，当然是举朝哗然。 百官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建元帝竟然真的同意了，不仅同意还更进一步，给了皇后更大的体面，没有让她自请下堂，而是和离，还允许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太过离谱了吧！ 谁敢娶皇帝的女人啊！ 而震惊之后，他们也都纷纷如建元帝所预料的那样，顺理成章觉得这一切并不是建元帝自愿的，是被太皇太后昨日以孝道逼迫，最后迫不得已而为之。 然后有的沉默，有的出言阻止。 但不管如何，他们都没办法光明正大的说出，民间夫妻可以和离，皇帝夫妻不能和离这种话，所以最后虽然此事的争议颇大，可旨意依旧顺利下达了。 陈阿娇不但成功得以和离。 还分到了一大笔资产。 长公主刘嫖在进宫接自己女儿回去之前，特地去了趟长信宫，问白圣为什么会突然改主意，强迫建元帝与她女儿和离，这样她女儿表面看起来是体面了些，但平白恶了建元帝，对未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好，甚至于会被他恶意针对。 由此可见，建元帝的谋划确实还挺成功，就连刘嫖都相信了那些个鬼话。 “和离的事与哀家可没什么关系。 昨天晚上，彻儿只是过来与我闲扯了一会便告辞离开了，看来这应该就是他的计划了，让世人觉得他是因为我以孝道逼迫，不得已才与皇后阿娇和离。 罢了，虽然被他小子算计了一次。 但至少结果是好的。 若不是他自作聪明，想让他与阿娇和离恐怕还挺麻烦，未来阿娇婚嫁可能也有些麻烦，现在的话，有他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句话在，倒要好上许多。” 虽然被人算计让白圣有些不爽，但现在这结果她还是挺乐于接受的，至于她的名声可能会受到影响，无所谓了。 原身的名声本来就不算多好。 无论是想让小儿子当太子，兄死弟继，还是为长孙报仇，逼死郅都，都早就已经让一些官员觉得她是个昏庸的老妇人了，所以倒也不缺这点负面影响。 而且相关消息传出去，也不一定所有人都觉得她不对，说不定有些在夫家受苦的，还很希望能有这么个祖母呢！ 宁愿委屈自己孙子，也要让外孙女脱离苦海的祖母，可不一定都是差评。 相比较于刘彻，刘嫖肯定更信任自己亲娘，所以当即恍然，并当着白圣的面骂了两句，然后又朝着白圣拘谨道： “此次倒是委屈了母后您，平白为阿娇背负了以孝道逼迫君上的骂名。” “哈哈，无所谓，反正哀家又听不到，没人敢在哀家面前说这些，以后你可别再给阿娇吃那些药了，让她没事出去玩玩，在宫里这些年应该憋坏了吧。 至于再嫁的事，看她自己吧。 实在不行，或者实在没人敢娶，养两个面首也行，到时候哀家替她挡着。 就说是哀家同意了的……” 白圣是真无所谓，甚至还调笑了两句，然后母女俩又说了些私房话，她就派了些人，跟刘嫖一起去椒房殿那边。 帮陈阿娇搬家，离开皇宫。 第29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29） 随着陈阿娇搬离椒房殿，建元帝皇后的位置因此空下来，长安城里很多人都不由生出了些心思，比如后宫里有些妃嫔，理所当然的开始觊觎皇后之位。 又比如王太后也在琢磨。 她娘家有没有合适的人能嫁进宫。 她当太后，娘家侄女做皇后，回头再生个儿子册封为太子的话，他们家的荣华富贵，自然也就能够传承下去了。 不得不说，她的这种想法。 还真的是在大乾太后中一脉相传。 吕后让自己儿子娶了自己女儿的女儿，也就是娶了自己的外孙女，薄太后上位时，她儿子已经有妻有子，所以只能给孙子挑了个他们薄家的女儿去做皇后，然而她一死，薄皇后就被废了，紧接着便是原身也给自己孙子，挑了她女儿的女儿做皇后，所以现如今随着陈皇后离开，王太后生出类似想法很合理。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有些想法。 南皮侯窦彭祖之子窦良，以及章武侯窦广国之孙窦常生，他们俩也有点想从自家找个女儿嫁给刘彻，做新皇后。 并且还特地来长信宫拜见白圣。 希望得到她的支持。 原身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都去世了，其中哥哥窦长君生窦彭祖，但窦彭祖去年去世了，爵位传给了他的儿子窦良，弟弟窦广国的儿子窦完倒是还没死，但也病重了，此时家里大小事宜都是由窦完的儿子，窦常生在管，按辈分来算，他们跟刘彻属于同一个辈分，都是原身孙子辈，算较亲近的那种侄孙。 反倒是先前位高权重的窦婴，实际是原身堂兄儿子，要更远一层的侄子。 至于为啥不提拔血脉较亲的后辈。 当然是因为他们没啥能力。 原身哥哥和弟弟的爵位，纯粹是靠裙带关系获得的，本身没功劳，窦婴却是实实在在的，靠平定七国建功封侯。 同时在很多事上并不赞同原身。 甚至与原身作对。 属于标准的儒家纯臣，喜好儒学的同时，对所有事都有一套自己的认知标准，他认为对的就支持，认为错的甭管是谁，他都反对，比如说他就十分反对原身想让自己小儿子兄死弟继，也反对景帝废太子刘荣，支持刘彻提高儒家的地位，以及严惩外戚和皇室犯法成员。 原身不待见他，景帝不待见他。 他以为他能得到如今的地位，全靠自己的本事，殊不知原身一死，刘彻就立刻放弃了他，并且还要设法弄死他。 不提最近闲赋在家的窦婴。 长信宫内殿，听完自己两个侄孙请求后的白圣，十分果断的拒绝了他们： “不行，此事没得商量。 这么多年了，你们两个蠢货难道还看不明白，每一任大乾皇帝都十分厌恶这种亲上加亲的事吗，你们想让下一任皇帝身上依旧流着我们窦家的血，甚至于我们窦家的血脉越纯越好，但是皇帝可不这么想，他们只想血脉越远越好。 现在窦家的状态挺好，既远离朝堂是非，又远离后宫，只要自己老老实实的守规矩，不犯事，自然会安稳的很。 吕家何在？薄家何在？ 薄太后的侄孙薄梁，也已经在建元二年因罪夺爵除国，倘若哀家去年薨逝的话，你们觉得窦家还能如此自在吗？ 回去老老实实的做个富家翁吧。 就当没有这回事。” 白圣显然是不想再将自家孩子推进火坑的，而且她本人也不是很能理解这种亲上加亲的操作，所以此时拒绝的可谓是毫无余地，清楚直白，干脆利落。 生怕他们两个脑子不好，不明白。 一丁点隐晦的话都不敢讲。 窦良和窦常生面面相觑了一会，虽然心里可能还有些不甘心，但他们也清楚，太皇太后不支持，他们绝对没办法将自己女儿送进宫，别说做皇后了，就是想做个夫人，太皇太后这坚决反对。 那都不可能成功。 所以最后也只能无奈接受，表示明白，然后老老实实的行礼，退下回去。 这两个家伙都还算规矩，本身最多只能说有贼心没贼胆，所以白圣倒也不担心他们会背着自己闹出什么幺蛾子。 她有些担心的是王太后那边，别回头因为自己搞的事来个蝴蝶效应，直接把卫子夫的皇后位置给弄没了，那可就罪过了，所以在两个侄孙离开后，白圣便立刻派人盯着长乐宫和田家，时刻关注王太后的一切，万一事情超出掌控。 她这边也好及时应对。 不过白圣的担心很快就被建元帝消弭了，因为他突然对外宣布，自己将不再直接迎娶皇后，未来谁生下皇长子。 就立谁为皇后。 这也意味着，不管王太后那边再怎么想把自己娘家人弄进宫，也只能先从普通的妃嫔夫人做起，未来能不能成为皇后，还得看能不能生下皇长子等等。 总之，也能算是公平竞争了。 至少相比于先前的直接指定。 有了点公平竞争的迹象。 然后吧，建元帝就成了香饽饽，不但后宫里的女人讨好他，想把他拉上自己的床，留他过夜，很多官员列侯也纷纷开始琢磨，要不要把自己女儿孙女送进宫搏一搏，毕竟建元帝他只是子嗣有些艰难，现在无子，又不是不能生育。 要是自己女儿孙女身体足够健康。 未尝不能搏一搏皇后之位。 虽然此举可能会让后宫倾轧变得更严重，但也确实让很多人更努力，同时还让一些巫祝和大夫的生意变得忙碌起来，以及送女儿进宫的官员，获得了建元帝更多的信任和提拔，毕竟君臣关系中又多了层姻亲关系，自然会更信任。 相对应的便是。 白圣的朝堂势力进一步收缩。 虽然丞相御史大夫等重要职位依旧是她的人，但他们已经基本被架空，同时儒家学派的势力，也开始逐渐侵蚀朝堂，情况严峻到什么程度呢，严峻到丞相许昌他们觉得已经有些撑不下去，并且纷纷求见白圣，表示他们不想干了。 白圣这边不给支持，然后建元帝那边又有点磨刀霍霍的趋势，他们自然会有退缩的想法，想要尽快脱离这漩涡。 不然一个不慎，不但捞不到好处。 自己也得粉身碎骨。 有点卡文，我要理一理思路，下一章可能会晚点。 第30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30） 长信宫，侧殿。 白圣听完许昌等人的诉苦之后，又沉吟且思索了好一会，这才开口回道： “此事确实是哀家的错…… 这样吧，要不你们索性请辞，从现在的位置上退下来，然后帮哀家做事。 正好哀家十分缺人。 至于具体要你们做什么，慧雯，你把前几天印刷坊送来的那箱书搬到这。 拿给丞相他们看看。” 虽然白圣此时并非没有能力与建元帝在朝堂上争锋，但是朝堂争斗没什么好处，而且有时候有些事，也不是在朝堂上斗赢了，就算赢了。所以此次她依旧不打算继续走朝堂路线，而是走民间路线，准备靠技术和财力去碾压儒家。 正好她现在有点缺主持此事的人。 丞相许昌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所以当然得拉他入伙。 白圣这边说完后，她边上女官便立刻去拿东西，许昌等人则有些茫然，不是很明白她究竟什么意思，但也没问。 没一会儿，慧雯就跟另外一个女官配合，抬了个大木箱过来，并从大木箱中取出几十本书，递给许昌等人，而许昌他们在接过书，并且翻看了一会后。 十分理所当然，激动到身体有些颤抖，甚至于就连说话都带着些颤音道： “娘娘，这.这就是所谓的书？ 这……这一本书里记载的内容都要赶上一车竹简了吧，以后恐怕再也没人敢说自己学富五车了，这世上到哪凑满五车的书啊，这……这些应该是纸吧。 可是纸的造价 娘娘，不知这些书的成本如何？” 没错，白圣虽然有一直在研究造纸印刷之类技术，但并未大肆宣传，闹得沸沸扬扬，而且也是直到最近，才总算攻破了大规模印刷前的所有技术瓶颈。 所以到目前为止，不但新式纸张只在小范围内有所流传，知道的人不多。 看到这些印刷书籍的人更少。 许昌一眼便能看出这些书籍所代表的意义，以及又会给文人圈带来多么翻天覆地的改变，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成本了，如果成本太过于高昂，比竹简还要高的话，那么影响无疑会小上许多。 甚至于只在上层流通，意义不大。 “不算太便宜，但反正比竹简要便宜很多，也比丝帛要便宜很多，如果不算前期投入，也不算雕版成本，只考虑印刷成本的话，十文钱就能印出一本。 把那些成本都算上，并且多印一些均摊下来，五十文大概也还算有的赚。 不过哀家并不打算售卖这些书，哀家准备在全国各地建设学堂，然后在学堂里面免费发放这些书籍，授课教学。 你们手里拿那些。 就是哀家准备好的全套教科书。 许昌，我想让你做的事很简单，就是专门负责此事，负责统筹兼顾全国范围内教学任务，并在各地建设学堂。” 儒家跳的再厉害又如何，白圣准备直接来个釜底抽薪，将黄老学说在底层彻底铺开，跳过学阀世家阶段，开始教育普及，虽然以现在的条件来讲，很难做到彻底扫盲和义务教育，但是大量增加知识分子以及可用人才还是没啥问题的，当这些从小受黄老学说熏陶的人进入社会，自然能给黄老学说带来活力。 同时也是抗衡儒学的有生力量。 任何学说都需要传播才能够获得传承者，以及扩大自身的影响力，相比较于如今多只在私学内部流传，基本并不公开授课的黄老学说，儒学在这方面确实更具开放性，或者说世人更容易接触到儒家的学说，学的人多了，才能够彼此发生思想碰撞，并不断的更新迭代。 从而更具活力，冲劲以及影响力。 这一点就连白圣也不得不承认，黄老学说确实存在一定滞后性，同时也相对保守，多年来就没什么变化，而儒学却在被打压的情况下不断迸发新思潮。 所以为了完成原身遗愿，也就是打压儒生，保障黄老学说的地位不动摇。 白圣必须给黄老学说注入新活力。 不然即便有她支持，等她一死，黄老学说依旧会逐渐衰败，甚至于从一个学术派系，转变成为类似于宗教信仰一般的存在，完全丧失了其治国的特性。 这时候，许昌内心无疑是欣喜不已的，都不用过多深思，他就相当清楚这件事要是能做成，会给他带来多么大的声望，妥妥的名留青史，甚至于未来成为黄老学说的半圣，都有极大的希望。 毕竟一个将黄老学说彻底推向顶峰的人，死后得个半圣荣誉，绝不过分。 在将自己内心的欣喜之情勉强压抑下来之后，许昌便迫不及待的翻看起白圣刚刚所说的那一套教科书，没有看的太仔细，只是粗略翻看一下大概有哪些内容，涉及到哪些先贤的着作和注释。 然后他便大概明白了白圣的意思： “娘娘，您是不是也觉得如今的黄老学说，有一部分已经不适应现今时代了，所以才会在教科书当中又掺杂了些其他百家学说，儒家的内容虽然少，但也没彻底摒弃，还是稍微加了一些！” “诸侯争霸的时代与天下一统的时代是有区别的，开国之初的情况也与现在有着极大的区别，至少如今诸侯王已经不算太大的隐患，也不再国弱民穷。 春秋战国年间，百家学术并非一成不变，是会随着时代变迁适当改变的。 黄老学说也非一开始就是如此。 而是以道家和法家为根基，吸纳了不少其余百家的精髓，并且根据建国之初的情况适当改变，才得以彻底成型。 现在儒家多出了好几个支系。 可见他们一直在变，一直在进步。 黄老学说如果止步不前，肯定会被时代所抛弃，所以我们在尽量传播黄老学说的同时，也不能让学生都觉得黄老学说绝对正确，是可以质疑和改变的。 而适当的增加些其他学说的内容。 无疑能帮助学生们触类旁通！” 稍加解释了两句之后，白圣便与许昌，商量起了更加详细些的细节内容。 譬如老师问题，生源问题。 又譬如成本问题，如何晋升…… 第31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31） 任何一件小事，一旦扩大到全国范围内，那都将不再是一件小事，更别说教育和学术传播，本来就不算小事了。 所以白圣他们必须得谨慎为之。 他们是一连商量了半个月，商量到建元帝都有些害怕他们想搞政变，已经开始提前提防之际，这才基本定下大框架，随后便是许昌等人在朝会上请辞。 虽然建元帝怀疑他们有阴谋，或者想以退为进，但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 再加上上一次不走寻常路的破局方法，也让他尝到了些甜头，所以此次他还是颇为心动的，直接同意了丞相许昌等人的请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 这显然是不太合常理的。 正常情况皇帝怎么都得挽留几句。 如今平白给人种迫不及待之感，迫不及待要让许昌走，给他的人腾位置。 不过许昌现在被白圣说的是热血沸腾，一秒钟都不想耽搁，所以此时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多想，更没有反悔。 当即便爽快的脱冠告退了。 其他几个跟他同一派系，并且被白圣说动的黄老派官员，同样顺利请辞。 满朝文武以及建元帝，此时都还蛮惊讶的，不过稍微想了想，建元帝就觉得，此事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们不可能属于自作主张，毕竟先前他们可是在长信宫那边，连续见了半个月太皇太后。 所以大概率就是他皇祖母的主意。 说不定他皇祖母想通了。 准备彻底放权。 想到这，建元帝当即便开始安排人手，补上缺口，比如说将他舅舅安排为丞相，大司农韩安国提拔为御史大夫。 至此，他才总算将太皇太后当初安插的人手基本排斥出朝堂，紧接着便是有些忐忑的等待，等待着看看太皇太后是什么态度，如果把他叫过去骂一顿。 那估计就得蛰伏低调一阵子了。 可如果不管。 他无疑可以更加大胆一点。 而白圣本来就已经做好暂时放弃朝堂争斗的准备，所以自然不会去插手干预什么，只当没这回事，因此大半个月后，发现太皇太后那边毫无动静的建元帝，理所当然认为此事应该算过去了。 并正式开始更加大刀阔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说提拔更多的儒家一脉官员，提拔更多的非外戚勋贵官员。 对于建元帝而言，外戚和勋贵其实都是桎梏，不论是源自于他皇祖母的外戚，还是源自于他母后的外戚，都是如此，但如今他又不得不倚仗他们，他当初搞建元新政，其实就是想建设一个全新的选官机制，提拔一批非外戚勋贵方面的官员，帮他掌握朝堂，摆脱外戚勋贵，乃至于列侯和诸多宗室们的影响。 不想子孙世世代代受他们桎梏。 想摆脱他们，换批人帮自己治国。 而选择支持儒家，其实并不是他有多喜欢儒家的学说，核心原因主要还是在于儒家愿意逢迎君意，君权神授和尊王攘夷的思想，符合他治国执政需求。 除此外，现在的知识分子不多，儒家又是当世显学，野生的，非官员外戚勋贵一脉知识分子中，就属儒家最多。 无疑也是一大重要因素。 想要提拔人才，首先得有人才，识字有文化是基础，而这年头也就儒家有办私学的传统，虽然存在一定门槛，但相比较于其他学说，门槛已经很低了。 可以说此时的儒家，其实已经具备了鱼跃龙门的所有基础，就缺龙门了。 再准确来讲便是缺政策。 缺个稳定的晋升渠道。 建元帝无疑就是给龙门的那个人。 随着建元帝做的事越来越多，他得罪的人自然也越来越多，很多利益受损的勋贵列侯和宗室，再次不满起来，但他们也不敢光明正大的造反，所以只能故技重施，纷纷聚集到长信宫外，请太皇太后做主，希望白圣能帮他们做主。 跟当年废了建元新政一般。 没错，当年原身其实没想干政，最终动手的实际原因是在于，建元新政动了太多勋贵列侯和宗室们的利益，他们联起手来请求原身做主，规模甚至一度达到堪比于逼宫的程度，然后原身这才迫于无奈，亲自出面，废了建元新政。 说句不太好听的，如果当年原身没有出面废了建元新政，安抚勋贵列侯。 他们联合起来废帝都有可能。 别怀疑，他们有这能力，他们当年能联手扳倒整个吕氏，将少帝悄无声息的弄死，并且否认其血脉正统性，被逼急了自然也有能力废掉刚登基的新帝。 千万不要小瞧了他们的力量，整个大乾王朝初期，国家基本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非列侯不得为丞相，甚至于外戚能够得以掌权，也是在于皇帝实在没其他人可用，只能靠与自己血脉关系最为密切的外戚掌权，来制衡列侯勋贵。 至于为啥不用血脉更亲近的兄弟。 开玩笑，外戚终究是外戚，当年吕氏那么牛，后来不也被灭了，但要是同宗同族掌权，篡位可就理所当然多了！ 同宗同族不可信的情况下，他们只能依仗外戚，这也是大乾王朝外戚始终不绝的核心原因，权力就在那，不给外戚便会被列侯分走，毕竟此时又没什么文人集团或者士族。建元帝的核心目的其实就是，在列侯勋贵和外戚之外，再扶植一个新的势力，一个完全由他提拔起来，同时也能完全为他所用的势力。 就是以儒家学派为代表的。 民间底层无背景文人。 这些人现在看起来好像很弱，但未来会一个个成长成为难以彻底根除的庞然大物，初级形态可能就是地方豪强学阀，然后逐渐成长起来便是世家门阀。 未来那么多根深蒂固的庞然大物。 皆起源于建元帝。 为了制衡列侯勋贵，于是外戚们出现，为了制衡列侯勋贵和外戚，儒家启航，后来为了制衡已经成为世家门阀的存在，又开始提拔寒门子弟和宦官们。 变化很多，却又似乎从未变过。 原因很简单，权力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只会转移，将某个群体的权利打压下去，自然会有新的群体替代那个群体，获得原来的权利，此事亘古不移。 如今建元帝的地位和手中的权势可比六七年前稳固的多，这些列侯勋贵和宗室们故伎重施，不仅他们很期待太皇太后会如何处理，建元帝也很期待，甚至于都已经提前做与白圣翻脸的准备。 他不能再继续妥协了。 再妥协，他将毫无帝王尊严可言。 而且他也并非毫无胜算，虽然他没有虎符，难以直接调动三军，但他已经在三军之外，亲自培养了一批羽林军。 完全掌握在他手里的羽林军。 对抗匈奴可能有些困难，但是护卫皇宫，镇压内部叛乱还是没有问题的。 除非太皇太后敢直接调动三军。 否则他必胜。 第32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32） 白圣的选择其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直接拒绝，并不打算掺和这件事。 她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 哪有空管这些。 而且现在的建元帝，也不是六七年前的状态了，如今的他虽然还难以做到为所欲为，但也绝不是一些勋贵列侯能颠覆的存在，靠着他手里那批羽林军以及从良家子当中提拔的侍中等亲信，他绝对能压得住场面，不至于出啥乱子。 所以白圣自然没必要插手干预。 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最重要的是，建元帝现在的这些操作，其实在白圣看来没啥问题，总结成两个字，无非就是变法，旧有的势力占据了国家绝大多数资源，垄断了晋升渠道，阶级固化，社会矛盾加剧的同时还有点死气沉沉，缺乏锐意进取的精神。 年轻的皇帝不满于现状，要变法。 不可避免会伤害守旧势力利益。 从而引起抵制，甚至反扑。 以前的原身勉强能算是守旧势力的代言人，但现在的白圣可不是，甚至她还未建设起来的那些学校，未来培养出来的人才，可能也还得靠建元帝的锐意变法，从而顺利获得进入朝堂的机会。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 白圣就更不可能插手此事了。 而白圣不管，王太后那边肯定也不可能管，所以最后那些列侯勋贵只能靠自己，要么设法反抗，要么讨好王太后田蚡等人适当妥协，要么就暂避锋芒。 建元帝的羽林军都未能派上用场。 但目前的情况无疑更让他满意，因为虽然即便太皇太后出面，他也有把握对付，可一旦与太皇太后撕破脸，他必然要背上不孝的骂名，现在太皇太后直接不管这事，结果显然更加有利于他。 同时也意味着，此后只要他不故意针对皇祖母，皇祖母应该也不会再为难他，算借此机会达成了个默契的协议。 此次事件之后，建元帝才算彻底掌权，白圣这个太皇太后的影响力，正在朝堂上逐渐淡去，同时对建元帝一些政策有所阻碍，或者说让他有些不满的。 也从如今已在朝堂上彻底失去踪迹的太皇太后一派外戚，变成了他母后。 王太后和田蚡那一派的外戚。 他与他母后之间原本密切的关系。 开始出现裂痕。 不过这些白圣都没理会，她就安安心心的待在长信宫里，遥控指挥着搞事业，赚来的钱一部分用来继续发展商业贸易，扩大产业规模，更新迭代，另一部分就是建学校，雇老师，普及教育。 同时因为资金和师资都有限，根本没有办法实行原计划的全面普及教育。 只能优先培养员工子女。 也就是说虎符所能调动的三军士兵嫡系子女，他们家里面在各大工坊中做工的亲戚族人子女，怎么形容呢，就是白圣现在搞的整个商业模式，有点类似围绕三军士兵展开的一系列配套国企。 在保障了他们家人生活收入稳定的同时，还保障了他们儿女的教育，未来指不定还能保障他们的医疗养老问题。 就这操作，这待遇。 想背叛都难。 至少对没太大野心，也没准备当什么将军的普通士兵而言，等这一系列操作彻底奠定，基本就没背叛的可能了。 当然了，问题肯定也有。 后续可能会存在尾大不掉，成为新的顽固利益团体等各种问题，但这种事是无法避免的，提拔寒门子弟初衷还是好的呢，可后来不也逐渐形成了新的利益团体，士绅抱团勾结等等各种问题。 反正只要目前不是坏事就行。 而且白圣也有把握，自己准备组建的这个以三军为核心的利益团体，在她活着的时候怎么都不至于失控，实在不行，等未来她将死之际，再将其拆分。 虽说可能依旧没办法彻底避免出问题，但至少不至于使局面太过于恶劣。 反正肯定不能因为太过于有远虑。 就瞻前顾后，止步不前。 所以白圣的整体规划依旧还是按她计划那样缓慢推进着，最多就是增加一些监督考察机制，审核机制等等，至少不能让她的商业体系，过早开始腐化。 监管严格，总好过未来壮士断腕。 此后五年，建元帝一直没敢针对白圣，对白圣的所有商业行为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其他官员以及诸侯王们，自然就更不敢针对白圣这位太皇太后了，所以她的一切布局，包括整体商业发展之类，进行的都还挺顺利。 就连建设学校，免费教学。 都低调非常，没怎么引起注意。 毕竟她的教学对象，基本只局限于员工子女，属于自己人，再加上她对造纸术和印刷术封锁的也比较严，每年只少量往外面卖点纸，印刷的书籍更是一本没卖过，同时还严禁那些学生外传。 知道的人少，也不往外说。 自然会相对低调。 只有那些必须要倚仗之，来大量赚钱的行业，才不得已，比较引人注目。 …… 建元十二年初，建元帝既彻底厌恶了匈奴的贪得无厌，也因为经过几年发展，自觉准备充分，故当即便调遣四万骑兵，由四人领兵，正式与匈奴开战。 当中就有卫青。 不过卫青地位最低，只是个车骑将军，带领的人马也比较少，建元帝本意上就没指望他能立什么大功，只是想让他跟着镀个金，回头恩赏的时候也能避免被人说全靠裙带关系，是因功得爵。 就比如说窦婴，平定七国之乱的时候，他虽然有立功，但他的功劳并不足以封侯，可因为属于外戚，景帝那边稍微松松手，一个列侯的爵位不就有了。 白圣虽然有些可惜于未来羊毛生意不好做了，但与匈奴之战，本就无法避免，所以她当然不会阻止，不但没有阻止，还特地在战前提供了很多帮助，将自己近年积攒的黑科技都贡献了出来。 比如更加锋利的武器，更坚固且轻便的铠甲，又比如马蹄铁，马鞍等等。 另外还提供了匈奴准确的地形图。 虽然肯定依旧比不上卫星地图之类来的准确，但因为白圣提供了更加精确有效的绘图技术和勘测技术，所以地图肯定比他们现有的简陋地图强上很多。 绝对算是给他们开挂了。 第33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33） 未央宫，内殿，大军出征前一天。 看着卫青送过来的，太皇太后特赐的一整套马具兵器和铠甲，建元帝沉吟了好一会儿，又亲自上手试了试，才转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卫青，并问道： “这些都是太皇太后所赐？” “是，陛下，这些马鞍等马具可以极大减少我们骑马时的危险，或者也可以说，能让我们更加容易培养出骑兵。 马蹄铁可以减少马匹的耗损。 避免长途跋涉造成的蹄甲损伤。 武器和铠甲也比寺工制造出来的好上许多，应当能够增加杀伤力和减少死伤，另外太皇太后娘娘还特批了我们些据说可以用来止血包扎的药物用具，不过那些东西有点杂，还没摸清楚用途。 应该也没这些东西重要。 所以没带过来……” 作为已经跟在建元帝身边长达十年的亲信，卫青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这不东西刚到手，他就立刻来通风报信。 说完他还赶紧又从袖子里掏出张比较厚实的牛皮纸，递给建元帝继续道： “对了，还有一份地图。 比我们用的地图要清晰许多，甚至还标注了很多部落的落脚点，过去迁徙路径，乃至于未来的可能迁徙方向，水源和地下水源，上面也有所标注，另外还有一些绿洲标注，如果地图准确，那我们遇到的危险，应该会少上许多。” “太皇太后娘娘似乎早就知道陛下您的想法，并且一直在为之做准备，甚至于准备的比陛下您还要充足上许多。 很多东西我们还在看说明书，仔细摸索用途，所以拿来的并不算全面。” 接过地图，并且看到匈奴详细地图的建元帝，瞳孔瞪的就更大了，嘴里更是低声喃喃，这些他竟然都不知道，他这个皇祖母到底背着他做了多少事情。 自从少府的人被白圣大规模调用之后，建元帝对少府就没那么信任了，后来更是直接将少府拆分，拆分成东西少府，被白圣调用过的人全部划分到了东少府，而东少府则是划给了他皇祖母。 代价就是西少府的人财物，白圣以后都不能再用了，算是内部搞了分家。 除此之外，很多一直掌握在白圣手里的机构，也都陆续被建元帝摒弃，并且自己创建了个新机构，取而代之，就像他无法顺利调动三军，索性自己培养羽林军一样，为了避免自己受到桎梏。 他十分热衷于培养自己人。 甚至创建独属于自己的组织架构。 而白圣那边也如他所愿，并没有让自己的人手和机构去夺权，每当建元帝建立一个新机构，将原来的机构取而代之之后，白圣便把原本的机构拆分隐藏起来，将之彻底转变成为自己的手下。 有那么点类似于将国有资产和机构转变成为私人资产和私人机构的意思。 但也正是因为彼此拆分了开来，同时白圣那边隐藏的也比较好，所以有些东西只要白圣不往外卖，不拿出来用。 建元帝那边真的很难迅速获知。 “等等，铠甲？ 太皇太后给了你们多少铠甲？” 震惊了好一会儿，建元帝才反应过来，白圣给的那批物资中竟然有铠甲。 如今是不允许私人藏甲的。 当年周亚夫就是因为被人发现私藏五百具铠甲，然后被抓起来并逼死的。 当然了，量少点其实也还行，将军家里面有一两副铠甲很正常，但量多的话就不好说了，很容易套上妄图谋反。 “主要将领几乎都有，普通士兵也一人发了一套护心镜，有些保护作用。 但这些铠甲和护心镜，都是从东少府发出来的，并且存放在东少府的武库当中，您虽然将少府拆分，但是并没有废弃东少府原本的职责和权利，所以东少府其实是有资格制造铠甲并存放铠甲的，与私人藏甲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卫青可以说是顷刻间便明白了建元帝在想什么，但还是不得不赶忙提醒。 提醒他白圣的操作没问题。 至少一切都符合程序。 听到这，建元帝在愣了下后，便叹了口气，本来还以为抓到了点漏洞，能借此试探一下他皇祖母，或者说借机敲打一番，顺带着将他皇祖母手里仅剩的权利也收拢回来，现在看来是没辙了。 他皇祖母还挺谨慎。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在将卫青打发走之后，派出自己的秘密人手，准备详细摸索一下他皇祖母的底细，原本他以为他皇祖母仅仅只是经商赚钱，最多会一些技艺改良，做到人无她有，人有她精的程度，始终垄断很多产业的市场。 可如今看来，他皇祖母表现出来的那些仅仅只是冰山一角，仅仅只是她想让别人知道的，背地里还不知道藏了多少东西，不然这些个武器铠甲哪来的？ 总不能凭空掉下来吧。 所以四万骑兵出征后没多久，白圣与建元帝两人便在私底下开始了博弈。 你来我去，很快白圣便嫌烦了，甚至觉得建元帝严重扰乱了自己的计划。 或者至少说，有影响到她的进度。 因此小半个月后，白圣便在做了些准备的情况下，将建元帝招进了她的长信宫当中，然后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 “你想知道些什么，可以直接过来问哀家，不用转弯抹角，偷偷摸摸，没事就去哀家那些工坊当中捣乱，窃听信息之类，你不嫌丢人，哀家还嫌烦呢！ 你搞变法的时候，哀家拦着了吗？ 你要攻打匈奴，哀家有反对吗？ 哀家不但没有反对，还给了不少支持，就因为给的这些支持，才让你盯上了哀家是吧，但哀家要告诉你，哀家给这些支持是希望攻打匈奴的时候能少死些人，是希望能够更早更快的把匈奴打残打怕，不要被拖入战争的泥潭当中。 不是让你来找哀家的麻烦！” “哀家既没有跟你要官位，也没有跟你要爵位，甚至于经商过程，每年的税钱也是一分没少，你还想怎么样？” 反正是自己的晚辈，所以白圣可谓是毫不客气的直接质问，建元帝一时间也有些卡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这话也太直白了，他实在是难以适应。 第34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34） “皇祖母，您不要生气。 朕只是觉得，这些年您瞒着朕做的事，会不会有些太多，而且您说的可太谦虚了，您这些年确实是没向朕要过任何东西，但父皇留下来的三军士兵，如今都快成了您的私兵，又怎么说呢？” 稍微捋了一下思路，建元帝才模仿白圣的直白，问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问题，或者也可以说，开始了互相质问。 这些天他并非毫无收获，对于白圣的底细不说了如指掌，可至少没那么陌生了，过来之前甚至还做足了准备，他皇祖母突然这么直接且不客气，他自然也没必要太怕，平白弱了自己的底气。 “哦，那你怎么不说你五年前就断了三军的供给，如今三军完全由哀家养着，说是哀家的私兵又有什么问题？” 白圣白了他一眼，然后更直接道： “罢了，事到如今，有些事哀家便索性直接与你摊开了说吧，哀家是既没想去做吕后，也没想换皇帝，又或者更进一步将窦家捧起来，谋朝篡位之类。 但你们刘家，实在是太过于刻薄寡恩，利用完外戚，达成自己的目的后就扔，真当我们外戚是随用随扔的纸巾？ 从你祖父，你父亲和你的身上，哀家只看到了四个字，那就是不可信任。 怀疑，猜忌，用得着的时候千好万好，用不着的时候恨不得挫骨扬灰，合你心意时千好万好，不合你心意时，便是要消灭的存在，哀家眼睛是瞎了，但心里可清楚的很，更不是吕家那些自愿放弃兵权，以为能够保全家族的蠢货。 周亚夫当年手握大军的时候。 可没人敢说他私藏甲猬。 文帝逼死薄昭，当年的薄太后根本无力阻止，景帝残害哀家小儿子，甚至逼死哀家庶长孙刘荣全家的时候，哀家也无力阻止，可现在你要是想杀我窦家人，哀家却能阻止，中间差的是什么？ 差的就是哀家真的有权，有兵权。 这些年来哀家看的很清楚，什么孝不孝的都只是虚头，手握实权才是最重要的，比再多的孝经都能让子孙孝顺。 所以即便哀家知道你在忌惮什么。 哀家也绝对不可能放权！” 白圣说的如此直白，无疑已经意味着准备与建元帝彻底撕破脸了，而建元帝也能听得出来，并且当即便紧张的左右张望，生怕白圣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虽然他提前做了准备，外面也有不少羽林军，但要是白圣在长信宫内殿直接动手，他还真没辙，估计只能被抓。 一时间他都有点想喊护驾了。 “皇祖母，你可别冲动！”此时此刻他只能先安抚，给自己争取点时间。 “哀家能冲动什么？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哀家孙子，哀家还能杀了你不成，哀家可不是你那父皇，做不出这种屠戮子孙的事情来。” 说着的时候，白圣已经站起来，并且在边上女官的帮助下，走到了最左侧的窗户口，然后便转头招呼起建元帝： “你是不是觉得，哀家已经准备与你彻底撕破脸，甚至于对你动手了，这你倒是不用担心，要真动手，哀家有的是办法让你死的悄无声息，无人察觉。 过来吧，哀家请你看场烟。 看完之后，你就知道哀家的底气是什么了，也该知道，以后什么事该管。 什么事又不该管了，来吧！” 说着的时候，白圣边上的那个女官已经拿出了一枚烟，并且在建元帝有些小心提防的走到白圣不远处时点燃。 随着烟的轰鸣声响起，以及在天空中划过虽然黯淡，但勉强还算清晰的红色烟火，建元帝在被声音吓了一跳的同时，还有些茫然，不明白白圣究竟什么意思，以及这东西咋能称之为底气？ 但还没等他问出话来，正对窗户口能够看到的，不远处的一座青山，便在一阵轰鸣声后轰然倒塌，声音很大，动静也很大，而建元帝的嘴则张的更大。 显然，白圣已经研究出了威力比较强大的火药，应该能算精制火药，先放的那个烟属于信号弹，放完信号弹之后，那座青山附近盯着的人看到，点燃埋在青山下方的火药引线，这才造就了小青山在轰鸣声中，轰然倒塌的异象。 此时此刻，现场人等，除了白圣还算镇定之外，就连刚刚负责放烟的那女官都吓得赶忙跪倒在地，不知所措。 同时还有些惊恐的看了看自己手里还拿着的那个烟壳子，这一瞬间她脑子可能有点懵，所以有点怀疑这么大动静，不会都是因为她刚刚放的烟吧。 太皇太后娘娘也太信任她了。 万一这玩意放歪了可咋办？ “怎么样？这烟不错吧… 你觉得一座山都能轻易毁掉，未央宫能不能比得过山结实，又或者说你能不能与那座山，比一比身体的硬度？” 白圣继续很直白的威胁着，现在的她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翅膀硬了，腰板直了，不怕，这些年苟着，她已经攒下了足够直接掀桌子，重塑一切的实力。 要不是考虑到掀起乱子，改朝换代之类，可能会给百姓带来很大的死伤。 她根本用不着这么委婉展示实力。 建元帝顿时明白，他皇祖母可能真的没有造反想法，因为就如他皇祖母刚刚所说那样，这所谓的烟想要弄死他很轻松，他一死，他皇祖母有足够的资格，直接指定一个继承人，特别是在他还没有任何儿子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后面建元帝自己也有些记不得自己又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他必须得在该认怂的时候认怂，恭敬行礼后退下离开长信宫，恍惚了一夜，直到 紧接着，当然就是对太皇太后的底牌更加畏惧，并且把小青山的轰然倒塌定义为地动，也就是将之定义为天灾。 然后还又主持了一次祭祀。 才将影响压下去。 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恐怖，除了让建元帝从此变得更加安分些外，还让他开始痴迷于各种玄学，求仙之术，因为他是理所当然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凡人所能做到的事，所以自然得求神问仙。 第35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35） 此事之后，白圣便不再像原先那样低调，很多早已成熟的技术，乃至于工业产物，也逐渐从隐藏走向了公开，当然了，并不是公开技术，是公开售卖。 而很多东西的公开不限量售卖。 无疑是足以震撼整个大乾的。 譬如笔墨纸砚和印刷书籍。 相比较于短期内实际见不到太大成效，也难以全面推广，让普通农民接受的曲辕犁和高产良种等物品，笔墨纸砚和规模庞大的印刷书籍，却无疑代表着知识文化的传播和获取，代表着文治盛世和各大学派的繁荣未来，同时也是最容易被大乾帝国高层文人关注的东西。 所以最先引起轰动的，自然就是那些不限量售卖的笔墨纸砚和印刷书籍。 特别是印刷书籍。 一经出售，便引起了抢购热潮。 原因很简单，笔墨纸砚并非不可替代，而且如今这时代，也没什么书法纸张方面的讲究，在木板竹简上面写字才是主流，没有笔墨纸砚，用手蘸水在石板上写字也是一样的，在还没有获取到知识的情况下，去讲究这些毫无意义。 但那些印刷书籍就不一样了，那代表的就是文化本身，代表的就是知识。 而知识是相当宝贵且难以获取的。 别看几千年后，好像到处都是免费知识，但那只是因为科技文化发展的极其繁荣，有太多的落后知识被淘汰，真正的尖端知识依旧要钱购买，甚至于你想钱买也买不到，人家根本不卖。 在如今这个全国上下，九成九以上都是文盲的时代，任何一点知识都是珍贵的，即便是某个不识字的人，无意中摸索出来的某种规律，在他们看来也是相当珍贵，需要保密，只能传给子孙。 有些孤本，或者罕见的古籍。 人可能只自己家收藏，从不外传。 学富五车这个形容词怎么来的？就是因为在这个时代看过五车竹简的人已经能算是文化人中的文化人了，而五车竹简的字加起来可能也就二十来万字。 一本纸质书稍厚点就能写完。 都不用分装成上下册。 所以知识在现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比较珍贵且难以获取的东西，如今廉价且丰富的印刷书籍一出，谁能不心动。 别说一直没什么机会接触到知识的人了，就连家里竹简本就不少的人，也在大量购买，毕竟这玩意儿绝对是能传家的东西，没有必要为此而吝啬什么。 最关键的是，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书籍的具体成本，以及卖完这一批后还会不会有下一批，所以一直在将这些白圣能够不限量供应的书籍当成限量供应的稀罕物在买，所以买起来能不疯狂吗？ 如此大半个月后，这些书籍依旧能够稳定出货，很多人才稍微冷静了些。 与此同时，儒家那边则是早已察觉这些印刷书籍的不对劲，并且充分认知到其严重性，几大派系间难得不像先前那样剑拔弩张，互相攻击，而是首次团结起来，各派系主导人聚首开会协商。 讨论如何应对太皇太后的恶意。 儒家内部派系极多，战国就分了八个支系，有子张之儒，子思之儒，颜氏之儒，孟氏之儒，漆雕氏之儒，仲良氏之儒，孙氏之儒，乐正氏之儒，后来有的衰败，有的鼎盛，有的则继续分裂。 开国初年，因为儒学在前朝曾经被打压过，甚至于少有典籍流传，一些年老儒者根据记忆撰写出来的典籍，与后来从部分古迹当中挖掘出来的典籍，存在不少矛盾之处，最终还又生出了今文和古文的对立，彼此间一直争论不休。 如今光专注于春秋这一书的就有五大派系，分别为左传，公羊，谷梁，邹氏和夹氏，彼此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统。 说到底，他们争的。 其实就是对经典的解释权。 以及通过获得解释权，间接得到的各种好处，譬如被列为官学正统，从而获得晋升当官的资格，又譬如能收到更多学生，继续增加自己这一派系实力。 要是没好处，大家早避之不及了。 谁没事去争啊。 不过这一次，他们却从白圣大肆售卖的那些印刷书籍当中，察觉出了他们整个儒家的危机，所以自然得赶紧摒弃前嫌，联络人员，集会协商如何应对。 …… 会议一开始，公羊一派的公孙弘便将自己最近买来的书籍搬出来，说道： “这些都是我从窦氏书店里面买回来的书籍，几乎囊括了他们售卖的所有种类，但是你们看看名字应该也清楚。 这些书籍没有一本是我们儒家的。 连已经衰败的墨家农家，乃至于名家，杂家之类的书都有，却独独没有我们儒家的书，最多只能在这些书里见到那么一两句儒家圣贤的摘抄引用，看来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对我们确实是相当不满，恨到骨子里的不满，甚至于不惜一切代价，抬举其余百家学说，也要十分明确地表现出对我们的不喜和打压。” “都怪当初有人操之过急，早早便想帮助陛下真正亲政，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连累陛下新政被废，还让太皇太后对我们彻底厌恶，到敌视程度。 以前太皇太后虽然也不喜我们，可至少并没怎么针对，最多有些不待见。 现在这操作。 却有点想与我们不死不休了！” 即便到了如今，也依旧有人对几年前的事耿耿于怀，觉得都是某些人太过着急，才会让他们在本身损失惨重的情况下，还得罪了一个十分难缠的对手。 也就是看着命挺长的太皇太后。 “够了，现在争论这些，争论谁对谁错又有什么用，事已成定局，我只知道照这样发展下去，我儒家现在的优势将会荡然无存，如果以后全天下八成以上的文人学的都是黄老之说，即便我们有太学和五经博士又如何，恐怕依旧会被那些学黄老的以绝对人数优势打压。 如今我们，要么得到太皇太后的谅解，要么就设法也像太皇太后这样大规模制造我儒家的典籍，低价往外卖。” 主攻诗经的鲁诗一脉申公，当即便十分焦急地点明了他们最核心的问题。 第36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36） 在场儒家高层，很清楚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舍得将圣贤经典外传，当学习他们学说的人足够多时，他们便会理所当然的占据绝对优势，从而倒逼朝廷选择用他们的人治国，而当他们的人在朝堂中占据绝对优势时，自然就能够参与制定一些更加有利于他们学派的政策。 从而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有种类似于先免费获取市场，然后在拥有充足市场之后制定自己的标准。 打压，甚至消灭同行。 大多数情况下，普通人和普通国家只能接受，并没有掀翻一切，制定新的标准，同时重新培养用户习惯的能力。 一旦一个国家九成以上的人学的都是儒学，那么这个国家，其实很难在舍弃一代人的情况下，全面抛弃儒学，并且去推广另一种学说，彻底取代儒学。 先不提很难有这样的魄力，即便有这样的魄力，遇到的阻碍也必然会极其恐怖，毕竟顽固势力要是那么好彻底拔除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变法失败了。 儒家虽然目前还没有十分完整的计划，但他们确实有在往这个方向靠拢。 未来大概率也是这个发展趋势。 可现在白圣大规模印刷其他学说的书籍，独独不印刷他们儒家的，并且还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往外面售卖，长此以往，他们儒家仅存的这点优势将会彻底丧失，所以，实在是由不得他们不急。 而一番激烈讨论后，他们普遍都觉得，与其想方设法获得太皇太后原谅。 还不如祈祷太皇太后早点薨逝。 毕竟她都快八十岁了，而古话又说人活七十古来稀，再加上前几年她还大病过一场，说不定就没多少年好活了。 所以有些人觉得，他们儒家可以再忍几年，把太皇太后熬死，让陛下接收太皇太后一切资产，包括技术，如今困境自然就不成问题了，甚至到时候多印儒家书籍，少印其他百家书籍也可以。 他们这么多年都已经忍下来了。 再多忍几年又何妨。 还有人觉得，兴许可以通过陛下想方设法获取相应技术，然后实在不行他们儒家自己印，不然即便几年后太皇太后薨逝了，市面上也必然会留存许多黄老之说和其他百家学派的书籍，他们总不能把那些书强行收回来销毁，到时候依旧影响颇大，所以此事必然不能拖。 除此外还有内卷一派的，就是认为实在不行，他们可以多买些笔墨纸砚回来，自己抄写自家的先贤典籍，或者多收弟子，多开课，应该也能减少影响。 不过不管哪种情况，对他们而言。 都是太皇太后早日薨逝最划算。 商议结束后，他们很快便各自忙碌起来，有的派遣自己门人弟子，特别是比较年轻的门人弟子，前往窦氏书店抗议，抗议他们为什么不售卖儒家典籍。 有的去找建元帝，提出相应问题。 还有的去贿赂长公主等人，希望长公主他们这些能够随时拜见太皇太后的亲人，可以帮忙说合，消弭误会矛盾。 兴许还有尝试诅咒的。 可以说他们真的相当焦急，都没敢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而是四面出击。 然后吧，她女儿刘嫖，包括她外孙外孙女，以及建元帝等人都很识趣，相当清楚白圣十分不待见儒家，知道过去劝说也没用，平白惹得太皇太后厌恶。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窦婴。 他都不用别人上门请他，求他，钱贿赂他，自己就相当激动的找来了。 见面行礼倒是很恭敬。 但话确实相当不中听，一开口便是劝诫，说了一些诸如您怎么能够这么区别对待，明明是一件很好的大功德，可却刻意撇下儒家，实在是显得您太过于小心眼，然后又说了些儒家有多么多么好，在很多方面确实要优于黄老之说。 至此，白圣总算能理解原身为什么很不待见这个侄子了，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儒家，还偏偏过来搞什么忠言逆耳。 谁稀罕他的所谓忠言啊。 “你说哀家小心眼也好，说哀家这么做功德不全也罢，反正这事哀家不同意，哀家愿意不歧视，一视同仁的将纸墨笔砚卖给儒家，已经算最大仁慈了。 你们可不要得寸进尺。” 白圣也懒得跟他讲道理，大家派系不同，没必要，白圣不可能改变自己支持黄老之学的态度，她侄子窦婴也不可能改变自身的立场，那还有啥好谈的？ “太皇太后，您又何必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如今陛下无疑是亲近儒家的。 您可以阻挡儒家一时，但不可能阻挡儒家一辈子，阻挡儒家千百年，这天下未来终究是陛下说了算，您说呢！” 这话窦婴说的可谓相当露骨。 无疑就是觉得白圣不可能活过建元帝，等白圣一死，现在做的这些努力挣扎都是无用功，还不如早早妥协结束。 听到这，白圣心情很差的冷哼道： “可笑，这天下谁还有儒家做的绝啊？如果哀家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董仲舒不刚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吗？ 当年黄老之学再怎么鼎盛的时候。 也从来没想过罢黜百家。 不还是给了你们儒家生存空间，甚至于给你们空间给的太大，让你们近些年发展壮大起来，还生出了这般野心。 也就胜在如今其余百家势弱，墨家更是都快灭绝了，若是放在战国年间。 你看他董仲舒会不会被活撕了！” “哀家做的这点事算什么？” “另外，他董仲舒不是还提出要搞什么春秋决狱吗，倒是打的好算盘啊！ 以春秋经典去裁判犯人罪行。 春秋是你们儒家的书，甚至于就连注释也是你们儒家自己内部的注释，说一句话语权，或者说解释权全在你们儒家手里毫不过分，你们是真当哀家看不出来，这是想要借此夺司法解释权吗！ 天人三策，刘彻那小子看到的是君权神授，看到的是天子源自天意垂青。 但哀家看到的是儒家野心。 看到的是妄图以天象控制君王。 甚至于更进一步，说不定往后天象的解释权都要沦落到你们儒家的手里。 长此以往，真让你们发展下去。 这天下就不是君王的天下。 是你们儒家的天下了！” 第37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37） “太皇太后，您这真的就是在以最大恶意揣测我们了，或者应该说是在污蔑我们，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些想法。” 听着白圣的话，窦婴是刹那间脸色惨白，并且委屈不已，也就现在没有窦娥冤，也没有莫须有，不然他估计真的很想喊一句冤枉，吼一声天日昭昭啥。 儒家的野心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他们也是慢慢膨胀起来的，所以白圣这么说，确实有点冤枉他们了，未来他们可能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但现在的他们，也的的确确还没那么大的野心。 窦婴觉得委屈很正常。 “你可代表不了你们儒家，你没有这想法，谁又敢保证你们儒家没有呢？ 况且自从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我们间就已经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了，所以你不必再劝说什么。 收起你的忠言逆耳吧。 再跟哀家胡咧咧 信不信哀家回头加个限制，必须得先骂两句儒家先贤才能买笔墨纸砚。” 不想再废话的白圣，直接撂下了一个杀手锏，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允许儒家一家独大，此时更是必须得以打压为 绝对不允许对方出头。 这时候，窦婴的失望可以说是明明白白的写在自己脸上，而且他也不想因为自己，使得儒家境况变得更加糟糕。 所以最后只能无奈告退。 去想其他辙。 但白圣却没有因此善罢甘休，接下来，她还更进一步的做了许多事，专门针对儒家。比如说将儒家董仲舒所谓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直接对外公布出去，又比如说宣布重建稷下学宫，邀请百家传人，前往稷下学宫中探讨学术。 独独儒家不在其内，不欢迎。 虽然这个时候，董仲舒就有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设想，但是他并没有对外公布，只是在与建元帝私密奏对的时候提过，知情者不算太多，甚至就连建元帝本身也还没决定要不要采纳。 只是有这么个意向。 而白圣此时将这些内容公布，甚至于利用印刷术大规模宣传，无疑就是希望能够让残存的百家同仇敌忾，同时让反对儒家的其他学派，因此联合起来。 现在再不联合起来抵抗。 未来即便还能联合也没用，到时候可能就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认命。 至于后面的重建稷下学宫，当然也是为了促进百家学说的复苏和繁荣，白圣可没打算让黄老学说从此之后一家独尊，要真那么干，跟儒家有什么区别？ 她希望见到的是以黄老为核心。 百齐放的繁荣景象。 随着白圣这么一番操作结束，儒家很快便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众矢之的，无数百家学派的传人开始抨击儒家，并且赶往长安，朝堂上一些原本还觉得无所谓的官员，也纷纷警惕起来，下死手。 原因很简单。 过去大家虽然也看得出来，建元帝有些偏爱儒家，以及儒家在朝堂上的势力确实有所见涨，但谁还没个起起伏伏嘛，再加上一朝天子一朝臣，让儒家一脉兴盛几十年，大家都还是能接受的。 但现在儒家要搞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就不是什么朝堂起起伏伏了，而是吃完饭把桌子给掀了，甚至于从此将整个桌子都据为己有，这谁能受得了？ 而结果当然就是儒家的处境，因此变得更加艰难，甚至还有不少名家的弟子，没事就跑到儒家聚集地那边对骂。 再加上建元帝一直因为忌惮白圣的缘故，不敢光明正大支持儒家，所以儒家最后只能认怂，一边迅速舍弃众矢之的当中的众矢之的，也就是董仲舒，并明确表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都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跟他们儒家没有关系。 一边收缩势力，不再争辩，并且开始努力多购买笔墨纸砚，自己内部抄写自家典籍，往外面低价卖，甚至于送。 同时降低授学门槛。 少说话，多干事，多收弟子。 好在朝廷并没有明确阻止儒家子弟当官，所以他们虽然处境有点困难，但也远没到绝境的程度，相比较于过去遭遇的焚书坑儒等事件，现在这种遭遇只能算洒洒水，小意思，自然不会绝望。 最多从此变得更加低调罢了。 相对应的就是，白圣搞的稷下学宫和百家复兴计划，进行的如火如荼，各大派系互相争辩交流，学术氛围浓厚。 同时白胜还特地接见了不少她比较看重的学派负责人，比如农家一派的负责人和墨家一派的钜子，给他们展示了下自己在农学和工业上的成果，劝道： “诸位应该很清楚，现在大一统才是主流，战国年间的那一套，如今行不通的，以前你们可以向不同的君王推销自己，但现在整个天下只有一个君王。 而这一个君王，不可能今天用你们墨家，明天用儒家，后天用法家，朝令夕改本就是大忌，你们应该也很清楚。 所以你们必须得求变。 就比如说农家，你们没有必要再去考虑一些政治上的问题，就专心于农业的研究进步，便足以保证你们这一派系长盛不衰，毕竟不管天下怎么变，朝廷局势怎么变，是人就要吃饭，专心于农事，致力于百姓未来都能吃饱就行了。 这一点你们有优势，有底蕴。 没必要非去争其他的。” “还有就是墨家，你们所谓的非攻兼爱那一套，在如今的时代也不适用。 毕竟我们跟匈奴不可能非攻兼爱。 所以你们跟公输家学一学，索性专心于自家所长，多研究一些利国利民的工具，哀家刚刚拿出来的那些用具有不少比你们的都先进吧，可见你们这些年来，就没有在自己擅长的方面多研究。 你们的很多想法，哀家其实是认可的，比如说三表法，主张根据前人的间接经验、群众的直接经验和实际效果来判断是非，有那么点实事求是的意味。 比儒家盲目尊崇先贤靠谱多了。 但哀家建议你们当前还是得把核心目标放在求生存上，想当年，儒家说天下非杨即墨，其他学派后来也说，天下一半是儒家的，另一半是墨家的，可现在呢，现在再提起你们墨家，都没多少人知道你们思想，快直接等于游侠了。 这样下去，彻底消亡也不远矣。 所以你们必须得变，先发展壮大起来，多收工匠之类，如果你们能靠自己的先进技术，把所有工匠都纳入你们墨家，至少也能算有了点根基，毕竟未来再怎么变，好歹工匠不可能彻底消失。 一旦你们将墨家与工匠绑定。 那至少墨家绝不会有消亡危险。” 第38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38） 之后白圣还又跟他们说了很多，甚至就连生产力生产关系，工具技艺提升的重要性，从古至今的社会革新都是源自于技术革新等，都跟他们说了一遍。 他们虽然没有立刻有所改变。 但都表示会回去仔细想想。 并在几天之后陆续想明白，觉得白圣说的有道理，他们这两个学派，都不是很受如今高层的欢迎，比如说勋贵列侯们是理所当然的看不起他们农家这群泥腿子，皇族和官员们也不待见近些年来，都快直接成为不稳定因素的墨家。 即便他们想走上层路线。 目前也没多少上层愿意接受。 其他不说，墨家光尚同，希望人人平等这一点，就没有哪个既得利益者愿意认同，怎么看都是儒家制定严格社会阶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更符合那些皇族列侯，勋贵等既得利益者诉求。 因此拉拢底层某一个固定群体，甚至与之彻底绑定，反倒的确很有可能是他们这些衰弱学派的，唯一求生途径。 这么做未来的成就不太好说。 但至少有保底。 能保障自家学派传承不绝，怎么都不至于因意外或者打压之类彻底消失。 以前他们可能还没这方面担忧。 可自从知道儒家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想法之后，他们就知道不能指望别人对他们抱有一丝善念，允许他们留有传承，还是得靠自己努力传承下去。 而最终结果就是，农家和墨家都选择投靠白圣，并且在白圣的指导下，努力走下沉市场，农家主攻大多数农民。 墨家则主攻工匠等技术人员。 在传播技术技巧的同时传播学术。 除此之外就是根据现实情况，调整他们的核心思想，比如对不符合现实情况的内容进行删减或者修改，譬如说非攻，原本主要是针对同为炎黄苗裔的不同国家，如今炎黄一统，不能要求对蛮夷也非攻，所以这一条，当然得删掉。 又譬如支持薄葬，就是葬礼没有必要办的太过于隆重，能表达哀思就行。 这一点正好针对如今厚丧风俗。 导致有些人甚至于需要借贷去办丧礼，才能不被人指指点点，说不孝啥。 所以支持薄丧显然没必要改。 当然了，白圣主要就是稍微提一点意见，核心方面还是他们自己在修改。 而且这也不算什么离谱操作，百家学说可没那么迂腐，多年来他们一直在自我更新，自我迭代，自我修改，自我完善，真正固守己见的，早就被时代潮流抛弃，成为死在沙滩上面的前浪了。 甚至于儒家最近兴盛起来的核心。 就是在于他们更新迭代速度快，更能认清时代变化，以及把握君王心思。 能及时改变自己，逢迎君王。 除了这两大白圣十分关心的百家学说外，还有不少其他百家学说在白圣的引导下，陆续走上了新路子，比如说纵横家去搞外交，阴阳家去编历书，小说家搞舆论宣传，医家搞研究并开医院。 都算找到了自己的事干。 黄老学说也不例外，不但变得更加包容万物，核心还加上了各司其职等内容，就是认为百家学说，每一个学说都有其存在的意义，没有哪一种学说能够完美解决所有问题，最好的方法是不同的学说各司其职，互不干预，有问题也能明确是哪边的问题，要求整改就行。 而黄老学说居中调和统筹便是，无事之时垂拱而治，有事之时紧抓重点。 也就是说经过白圣的修改。 黄老学说变成了帝王术。 专门负责调和百家学说，让百家学说都能在自己所擅长的方向各展所长。 至此，白圣在学术上的布局。 才算是基本完成。 接下来倒也不需要去强制推行，或者继续做什么事，一切顺其自然便是。 …… 随着时间进入七月。 边疆很快传来消息，当初派出去的那四路大军，除了卫青有所斩获，直捣龙城之外，其余三路，其中一路压根没碰上匈奴人，还有两路失败，最惨的是李广不但失败还被俘，自己逃了回来。 收到这个消息后，建元帝勉强还算开心，至少没全军覆没，并且有收获。 而白圣则是有些无语。 这结果跟原来也没啥区别啊。 唯一的区别应该就是，这一次卫青斩获的匈奴人更多了，多达数千，比原来的命运轨迹多了不少，好歹让白圣确信自己提供的那些装备并非毫无用处。 至于另外三个家伙，白圣是真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己都给他们开了挂了。 怎么还跟原来毫无区别？ 难怪始终有人觉得，建元帝这个武帝有些名不副其实，他在位期间对匈奴的胜仗，基本都是卫青和霍去病两个人打的，两个人一死，打十次要输九次。 要是没这两位天降奇才在。 能不能打出尊严真不好说。 而真正将匈奴弄废了的，是他的后世子孙宣帝，不但将匈奴问题解决，也没把国家搞的国贫民弱，户口减半，还创建了个盛世，论起文治武功的质量。 武帝是真的拍马也比不上宣帝。 甚至于可以说，如果不是宣帝帮忙收拾武帝晚年搞出来的那些烂摊子，大乾早废了，他也很难有那么高的评价。 当然了，这些话白圣也就在自己心里吐槽吐槽，随着四路大军或胜或败班师回朝，建元帝很快开始论功行赏，而白圣则是派人过去统计阵亡士兵。尸体带回来，并且能找到父母的，帮忙联络父母，尸体没带回来，或者联系不到父母的，则尽可能收集详细信息，并特地在附近买块地，给他们建衣冠冢祭祀。 将每个人的名字，不管好不好听。 都详细的记录下来。 二狗也好，黑臀也罢，此时此刻他们都是为国牺牲的英雄，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一丁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除此之外，白圣还派人在朝会上替自己手下的工匠请功，也就是发明马鞍马具马蹄铁，制造止血药物的那些人。 虽然白圣在当中起了很大作用，但毕竟东西确实是他们制造出来的，白圣也不打算跟他们抢功劳，甚至很希望他们能因功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所以此时当然得积极帮他们请功，毕竟要是没有他们，估计骑兵们的死伤只会更大。 卫青也很难有那么多斩获。 而一旦有了这批工匠获爵榜样在。 无论是相关行业的发展，还是工匠们的积极性，应该都能得到极大提升。 总而言之，这件事对白圣而言。 是一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 第39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39） 面对太皇太后的合理诉求，最重要的是根据卫青的反馈，那些东西确实给他们带来了很大帮助，也让他们的死亡率降低了许多，建元帝心里虽然有点不太乐意，但还是根据有功必赏的原则。 给那些工匠或赐金，或赐爵。 当然了，不可能给什么侯爵，就是普通的中低等爵位，而且都是终身爵。 只本人享有这个爵位。 本人一死爵位就收回，无法传承。 不过即便如此，那些工匠也很开心了，更是觉得自己跟对了人，与此同时还有很多其他工匠不由振奋精神，开始更加专心研究新技术，研究白圣下发下去的科技树发展指南，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下一个获得赏赐，甚至于爵位的人。 除此外，那些幸存的普通士兵以及死亡士兵的家属，对白圣给所有阵亡士兵立衣冠冢，并专门拨款常年祭祀的操作也是十分感动，就差直接供起生祠。 大乾人对死亡，特别是死后祭祀十分看重，他们普遍认为人死亡之后不是终结，而是另一个开始，所以祭祀很重要，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厚葬风俗，以及希望有子孙传承香火的一大重要因素。 很多士兵在这方面是有隐患的，比如说他们可能去打仗之前虽然有娶妻。 但是还没有孩子。 或者阵亡后妻子改嫁，甚至带着孩子一起改嫁，家里孩子多，可能父母还会设法安排哥哥或者弟弟那边过继一个孩子帮忙传承香火，保证祭祀，可要是子嗣本来就稀薄，那这一脉就绝嗣了。 白圣的这番操作无疑算是给了他们另一个保障，保障他们死后香火不绝。 即便阵亡的英雄们无法感激，他们的父母同袍也会感激，父母那边自然不用说，同袍的话，谁也无法保证自己能一直活着，如今能亲眼看到阵亡后享受的待遇，不但心里面会觉得有所宽慰。 打起仗来也会少些后顾之忧。 …… 长信宫，内殿。 已经和离多年，但一直没有再嫁人的陈阿娇，颇为难得的再次进宫拜见。 先是说了些宫外的趣事。 等聊到开心处，她才说起正事： “皇祖母，您最近做的这些事，是在故意跟表弟作对吗，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啊，我就是有点好奇，想问问！” “是刘彻让你来问的吧。 不年不节的突然进宫请安，昨天未央宫那边还派人去了一趟你的郡主府。 这小子什么毛病？有什么事不能自己问哀家吗？搞得哀家好像跟个什么煞神似的，还要让你做中间人传话询问。 哀家对他再怎么不客气。 那也从来没害过他呀。 你不用这么客气委婉，他到底让你怎么问的，你直接说就是，更直白点说也行，一家人就别跟哀家绕弯子了。” 正是因为眼盲，所以白圣在信息收集方面抓得很紧，不然心里都没什么安全感，故而当然也不可能不明白，陈阿娇为什么会突然问出她不该问的话来。 出于不想浪费时间，委婉迂回。 白圣索性直接戳穿，让她直说。 同时内心还有点怀疑，难不成自己做的真的有点太过分了吗，至于被吓成这样吗，还去找和离前妻跑过来问她。 而陈阿娇这时，反倒松了一口气： “唉，他派人请我帮忙，我倒也不好拒绝，主要就是表弟觉得您这么做让他脸上没有面子，下了他的脸面，毕竟他都给了抚恤金，您还又搞这么一出。 会让人觉得您对他不满。 似乎在收买和争取士兵的忠心。 而且还有那么点越庖代徂。” “你可以直接跟他说，哀家没有其他意思，就单纯想这么干，觉得他们值得如此而已，但凡他没事过来给哀家请请安，让哀家有机会与他见面，倒也不至于不告诉他就这么直接出手做这事。 还有，他要是真觉得士兵们的忠心被抢了，那就下道旨意，将那些士兵定为国家祭祀对象啊，到时军心自附。” 白圣这么做，确实没有跟建元帝抢士兵忠心的想法，她是真觉得士兵们值得如此，并希望能借自己的行为，让这些牺牲的士兵未来可以享受国家祭祀。 这样显然比她私人祭祀更加靠谱。 甚至更直白点来说，白圣这么做就是希望能逼建元帝推出国家祭祀政策。 结果也不知道他是抠，还是真看不起那些牺牲的士兵，又或者就单纯没想到，并没有及时推出应对措施，甚至于还不好意思，或者说没胆子直接过来质问白圣，找了个中间人前妻跑过来问。 就……就还挺离谱的。 说到这儿，白圣想了想又继续道： “你再替哀家传一句话，那就是以后有什么事让他直接过来找哀家，不要再找什么中间人传话了，不然只会让哀家看不起他，还有，这是哀家新编撰的黄老之说，你也顺带着给他送过去吧。 让他仔细读读。 里面我标红的部分，你记得让他多看看，那是哀家的逆鳞，不能碰，其他事哀家可以不管，但特地标红了的那些事情，他想做就必须得跟哀家商量，不然可别怪哀家出手，甚至让他难堪。” 说着的时候，白圣就从边上取出一本她早先准备好的书籍递给了陈阿娇。 陈阿娇则是一边努力记忆白圣说的话，希望就算不能原句复述，至少也得保证意思不变，一边信手接过书，然后还出于好奇，当白圣面直接翻阅起来。 标红的内容其实还挺清晰。 废储废后，巫蛊诅咒都标红了，紧接着便是加税加赋和加劳役标红了，粗略看了下，陈阿娇便能基本总结出，她皇祖母主要针对的是可能加大百姓负担的操作，应该有一定干政的嫌疑，但至少目前看着，初衷无疑还是比较好的。 有点怕建元帝犯错。 或者说怕他会给百姓带来灾难。 而这些标红的内容，也确实是白圣出于担心刘彻发癫，乃至于如后人所讥讽那样晚年发猪瘟，标好的关注重点。 只要能阻止这些事情发生。 绝对能多活许多人。 第40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40） 陈阿娇带着白圣给她的书很快行礼告辞，并带着东西前往未央宫找刘彻。 一点都没添油加醋的。 如实复述了遍白圣刚刚说的话。 “皇祖母的意思是不是说，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反过来逼朕，将那些阵亡了的士兵，定为国家祭祀的对象？ 她……她的病是不是没好？ 她还不如直接干政呢……” 建元帝此时是真的感觉，很难理解他这个皇祖母的心思和想法，明明想干政去做一些事，却偏偏并不直接干政。 然后还得自己去揣摩她的想法。 也就幸亏现在词汇不发达，要是词汇发达，指不定他心里怎么骂老作精。 “那我替你去跟皇祖母说？” 陈阿娇白了他一眼，故意揶揄道。 建元帝则是撇了撇嘴，无奈回应： “倒也不必如此殷勤，回头有什么事朕会直接跟皇祖母说，省得她还看不起朕了，你说说你究竟有什么要求。” 请别人办事，肯定不可能让别人白干，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所以在请陈阿娇做中间人的时候，建元帝有许诺会答应陈阿娇一件事，一件不算过分的事。 “你觉得给我和卫青赐婚如何？” 陈阿娇也没客气，当即提出自己的想法，没办法，长安附近她能看得上的男人太少了，看上了，然后还敢娶她的就更少了，或者说几乎等于零，大概率只有让刘彻亲自赐婚，才会比较好办。 而她再婚，想找个比前夫更厉害的显然不太可能，能力不好说，但想找个身份背景比前夫厉害的，肯定不可能。 那也只能矮子里拔将军。 挑个能力容貌都不错的了。 文化水平这种事很难说，但卫青目前看起来确实不仅容貌不错，能力也很不错，四路大军出征就他一个人胜了。 虽然彼此关系稍微有点复杂，但陈阿娇觉得能接受，反正她是能接受的。 其他人能不能接受就不好说了。 这不，听到这建元帝脸都紫了，纯纯气的啊，自己的前妻竟然跟自己说要跟自己现在女人的弟弟结婚，还让自己赐婚，这关系复杂程度，真的很难不说一声离谱，要真成了，以后彼此又该怎么称呼呢，表姐前妻成了现任小舅子的女人，甭管哪一层关系，都挺炸裂啊！ “你是不是觉得朕太好说话了？” 最后，建元帝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显然，他看起来好像不太乐意。 “那不然怎么样？ 凭什么你身边一个又一个女人，我就只能孤独终老，反正你要么给我跟卫青两人赐婚，要么我就去找几个面首。 就看你能接受哪种情况吧。 反正皇祖母说了，我要是找面首她那边肯定同意，并愿意为我保驾护航。 如果卫青正妻没难产而死的话，我倒也不会起这想法，毕竟我还做不出让人家正妻下堂为妾的事来，但现在正好卫青的妻子难产而死，只给他留下了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我也不嫌弃给人做后妈，甚至都不嫌弃嫁给卫子夫弟弟。 回头还得叫她一声姐。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毕竟彼此做过几年夫妻，而且靠山尚在，和离后她也没受过什么委屈，所以陈阿娇此时，可以说是底气十足的。 提出想法并且威胁道。 建元帝脸色更差了，同时本人可谓相当无语，他一时间都分不清楚，是给前妻与卫青赐婚丢脸，还是眼睁睁看着他前妻，回头找几个面首养着更丢脸。 总感觉有那么点难分高下。 不管哪种情况都是他丢脸。 最后，建元帝只能咬牙切齿说道： “表姐，卫青毕竟是功臣，朕也不好不经过他的同意，直接给你们两个赐婚，要不朕回头再去问问卫青的意思。 如果他愿意的话，那朕再……” “你要是暗示他不同意，他还能同意不成，算了，我也不为难你，如果卫青不行的话，那你随便挑个列侯，年纪与我相仿佛，同时能力不错，家里还没有主母的赐婚，那我也能勉强接受。” 看起来好像是陈阿娇退了一步。 做出了适当妥协。 但实际她还是一步不退，因为满朝文武确实找不到，年纪与她相仿佛，同时家里还没有主母的列侯，年纪与她差不多的有，家里没有主母的也有，但是同时符合两个条件的，是真的没有啊！ “可卫青也不是与你年纪相仿，卫青的年纪跟你一比，都快小十岁了。” “当初你不也比我小！” “你跟卫青成婚，回头看到卫子夫难道不会觉得尴尬？不会受不了吗？” “那是我的事！ 实在不行，我让皇祖母赐婚！” “那……行吧……” 一番争论，以及顺带着权衡利弊之后，建元帝最终还是觉得，与其自己被动丢脸，不如主动丢脸，还能得个好名声，顺带着再鼓励一下寡妇再嫁啥的。 哦，不对，是离异妇女再嫁。 毕竟他这皇帝的前皇后都能再次嫁人，其他家庭又有什么资格阻碍二嫁！ 这一点其实还好，没人有意见，甚至于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早有预料。 紧随其后的一道赐婚旨意。 才算是震惊了满朝文武。 或者说不仅震惊了满朝文武，就连后知后觉收到这一消息的白圣，一时间都有些茫然，甚至不敢置信地追问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给谁和谁赐婚？” “太皇太后，陛下圣旨，给玉娇郡主和关内侯卫青赐婚，三月后完婚。” 负责传消息的如实复述了遍。 这下子白圣也有点亚麻呆住了，这事她真不知情，先前陈阿娇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卫青的爱慕啥，太突然了吧。 沉默了一会，白圣突然又问道： “昨天阿娇离开未央宫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开心郁闷，还是其他表情？” “应该是开心吧，面露喜色！” 贴身女官立刻回道。 关系我是理不清了，但反正伦理上没啥问题，肯定能结婚！ 第41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41） 听到这白圣心里就有数了，这旨意应该不是她孙子随意下达的，更有可能是她那外孙女自己要求的，虽然感觉好像有点离谱，但反正两人也不是近亲。 所以白圣还是迅速接受了此事。 并且在想了想后，继续吩咐道： “从库房里面拨一万万钱的物资出来，送到阿娇府上，就当是哀家的添妆了，另外通知她今天过来一趟，同时顺带再去一趟长公主府，让她也来一趟。 哀家有点私房话想跟她们聊聊！” 虽然白圣能接受这事，但她肯定不可能不管不问，怎么都得问问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以及是她这个外孙女自己的想法，还是母女俩共同商议后的决定。 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不像爱情。 毕竟他俩其实也没什么接触机会。 白圣倒不是担心陈阿娇会因为卫青不爱出啥问题，她是怕陈阿娇别有想法影响卫青，在如今霍去病还未长大成年的情况下，卫青这个上天赐给炎黄一脉专门对付匈奴的大杀器可不能出问题。 千万别说什么建元帝礼贤下士，重用卫青才给了他发挥余地，大乾重用外戚都是传统了，如果不是他姐姐受宠。 他根本就没有被重用的可能性。 跟他原来的身份地位低有啥关系？ 他受重用，压根不是建元帝觉得他能力强，是因为他是外戚，是值得信任的外戚，能力强则是用过之后发现的。 几十年后卫霍去世，建元帝还天真的以为是个外戚都行呢，又开始重用李夫人一脉的外戚李广利，结果李广利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并不是外戚强大。 是卫霍强大！ 如果只单纯如此，那白圣可能对卫青最多稍加重视，并不至于特别重视。 可是几个月前，在白圣给四个将领安排了同样外挂的情况下，另外三个还是或没找到路，或兵败，依旧只有卫青一路人马胜利的现实情况，实在是由不得白圣不多加重视卫青那边的状态啊。 …… 两个多时辰后，长公主刘嫖和他女儿陈阿娇陆续进入长信宫，拜见白圣。 毕竟彼此要说些私房话。 宫人们当即便很识趣的纷纷退下。 “阿娇要与卫青成婚你知道吧，这事你先前知情吗？是阿娇自己的想法？ 还是你跟阿娇两人协商的想法？” 六年下来，白圣已经成功完成了自身性格的逐渐转变，而刘嫖也已经习惯了现在的母后，所以同样很直接回道： “母后，是我与阿娇协商的想法。 您也知道，即便阿娇是下了圣旨和离的前皇后，那也终究是前皇后，几年下来从来没有异性敢登门拜访，更别说上门求娶了，想找官媒撮合也不可能。 根本没有官媒愿意接。 至于您先前说的养面首，我倒是愿意，但是阿娇不愿意，我这做母亲的本来就已经有些对不起她了，总不好再强求她去养面首吧，所以现在想要让她成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让刘彻赐婚。 先前我们其实有很多选择对象，但挑来挑去总觉得不太合适，不是年纪太大了，就是样貌太丑了，又或者家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太多，直到卫青前段时间成功直捣龙庭，击败匈奴，俘虏数千人，被封关内侯，我才算是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好女婿吗？” “而且自从阿娇与他和离后，阿娇的身份地位一直都挺尴尬的，虽然现在与卫青大婚还是有点尴尬，但应该也能算是让别人以为彻底和解，无须担忧。 综合以上种种情况来看。 与卫青大婚已经算最合适了。” 显然，这并不是她们母女两人的一时冲动决定，而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可能在爱情方面考虑的不是很多。 但在其他方面绝对考虑的很周全。 同时白圣也清楚，她们大概率是不相信自己能活很久，更不觉得自己能把刘彻熬死，所以希望能够多多绑定建元帝一朝重要人员，借此缓解矛盾啥的。 以避免太皇太后薨逝后被清算。 不过这种话总不好光明正大当着白圣的面说，所以只能从其他方面举证。 “可你忘了你跟卫青有仇吗，当年卫青差点被你杀了，如今却要做他的岳母，你确定他们两在一起能幸福吗？” 白圣还是觉得很纠结。 不管怎么说，她这闺女以前也派人刺杀过卫青，甚至差点弄死他，这么重要的事难道就没人记得？说彼此是仇人也不算夸张，确定把阿娇嫁过去没事？ “呃……”刘嫖还不至于完全忘了这件事，但她也真心不觉得，这事有什么重要的，毕竟卫青最后不是没死吗？ “大不了回头我道个歉就是，而且这都已经是将近十年前的事了，他应该没这么小气吧，近些年家宴上碰到他的时候，他态度挺好的，没事的，母后您就别操这心了，我又没指望他能跟阿娇两人爱的你侬我侬，相敬如宾就行。” “至少阿娇还挺满意他长相的。” 在白圣与刘嫖交流的时候，陈阿娇习惯性的一言不发，毕竟都是长辈，她实在不好插话，啥时候问到她再说呗。 这时候，白圣扭头便看到脸色微红的陈阿娇，怎么看都不像有所不满，所以终究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道： “卫青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你嫁过去，虽说没必要把自己当成他们亲娘一样对他们，爱护有加，但至少也别苛待他们，如果回头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别想着争他长子可能会继承到的爵位。 实在不行回头你多帮帮哀家的忙。 哀家自然能帮你孩子争取个爵位。 大概就这些吧……” 这方面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白圣所知的原轨迹，所以未来如何，她又会不会幸福，甚至有没有自己的孩子。 白圣也是一无所知。 只能比较常规的交代两句，毕竟如今看来，他们两人之间最大可能存在矛盾的地方，应该就是如何去做后妈了。 “皇祖母，当初卫子夫怀孕的时候我都没针对她，也没针对后来生下来的那孩子，又怎么可能做什么恶毒后母。 刘彻后宫没孩子可不是我的错。 他是一直没人怀孕，又不是怀一个流一个，要是怀一个流一个，怀疑我也就罢了，我跟他和离这么多年，他后宫不也就只多了两个闺女，依旧没儿子。 卫青比他小那么多都三儿子了。 不行，我得催催，我要早点跟卫青大婚，听说下半年，或者明年可能还要出征，我得早点跟他大婚，然后早点怀孕，一定要抢在刘彻的前面生出儿子。 倒要让世人看看是谁不能生儿子。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我田不肥，他种也好不到哪去！” 为自己辩解了两句后，陈阿娇还突然有了点，要跟刘彻比一比的小心思。 给大家列一下对匈奴作战的其他将领是个什么战绩，李广无功，赵信败降，公孙敖失道，张骞失军期，李广力战败逃。李广和赵其食失道，前者自杀，后者赎死。 公孙贺，赵破奴出塞两千里，没碰到人，刘彻御驾亲征，也没碰上匈奴，就出去玩了圈。赵破奴再次出征碰上匈奴，全军覆没被俘，李广利斩首万级，自家阵亡两万，后面就是一堆皆战不利而还。 以及李广利兵败投降。 没有卫青和霍去病，对战周边其他小国家还好，对战匈奴，真的是全员渣渣。 第42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42） 白圣倒是知道，现在卫子夫已经又有了身孕，肚子里怀的那个，应该就是未来的废太子刘据了，即便陈阿娇明天大婚，后天就怀上，那也远远来不及。 不过倒也没打击她的志气。 又鼓励了两句，便将她们母女俩打发走，然后晚膳还没吃，刘彻就来了。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来，是把几个比较重要的大臣，也就是丞相御史大夫等人都带了过来，九卿负责财政和税收的也跟了过来，显然，他应该是看了昨天白圣让陈阿娇带过去的那本书，不敢不听的同时还有些担心安危，所以才把大臣带着以防万一，顺带也能帮忙辩驳。 有些话他这做晚辈的不太好说。 那也就只能让大臣们代劳了。 而且如今的他，也不是十几年前的他，连保护自己亲信的能力都没有，所以来之前他就有提前交代过那些大臣。 让他们千万别客气，该说说。 自己必保他们无恙。 所以这一次会面，与其说是祖孙两人的会面，不如说是白圣被迫干了一次政，还是建元帝直接把朝政，乃至于朝堂当中的重要官员一起搬到了长信宫。 白圣再怎么看不见，那也没有彻底瞎掉，进来的不止一个人，还是能感知到的，再加上边上女官立刻附耳描述。 所以她很快便弄清楚了情况： “无须多礼，彻儿，你想加税？” 趁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请安，白圣便抢先一步，先发制人的开门见山道。 这话确实把他们惊住了。 特别是刘彻，他很确信自己只是内心有这个想法，并没有对别人说过，不过很快他就想起白圣在那本书上标红的内容，以及自己这次带来的官员组成。 大体也能想明白缘由。 所以很快便稳定情绪，回复道： “皇祖母明察秋毫，朕确实是这个想法，过去多年来，我大乾与匈奴间大战，屡次失败受辱，幸而天降奇才卫青于朕，此次直捣龙城，打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胜仗，百姓也是兴奋激动非常。 人心鼓舞，士气十足。 所以朕打算乘胜追击，把匈奴打到再也不敢入侵我大乾，把以前受的屈辱全部还回去，现在唯一问题就是缺钱。 先帝和皇祖父轻薄徭役多年。 也是藏富于民。 所以朕打算增加算赋和口赋。” “朕准备将口赋的收取年龄提前到三岁，并适当增加一些，算赋的话，则是恢复高祖年间的旧制，一百二十文。 但因您说增加赋税要告知于您。 所以朕才特地过来告知！” 算赋和口赋，其实就是人头税。 算赋针对的是成年人所收的税，高祖年间每人收一百二十文，文帝年间为了减轻百姓负担，减少到了四十文，并且一直持续到如今。而口赋的话，则是针对未成年人收的税，二十文，过去从七岁开始征收，直到其成年转为算赋。 当然了，这是正常情况。 商人奴婢算赋要加倍，女子十五岁到三十岁还没结婚的，算赋要加五倍。 是大乾赋税的支柱之一。 如果翻上四倍，虽然难以让最终税收也翻四倍，但增加一半应该没问题。 说着的时候，建元帝明显有点兴奋过度，甚至可能已经在脑海中想象，自己带着这些臣子，把他皇祖母说的哑口无言，从此再也不敢有异议的模样了。 但是吧，现实情况与他想象的稍微有那么点差异，白圣还没来得及说话。 他带来的大司农就赶忙俯首劝道： “陛下不可，自文帝以来算赋一直都是四十文，如今陡增三倍，恐百姓难以接受，口赋征收年龄降低到三岁，更是恶政也，民间必会大量杀婴溺婴啊！ 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建元帝是真的怎么也没想到， “大胆，你是在说高祖皇帝定下来的算赋不合理吗，陛下只是将算赋恢复高祖年间的旧制罢了，怎么就能称之为翻了三倍，当年文帝怜惜百姓，将算赋降下来，可又没有说从此便不能再升。 以前无事，算赋低也就罢了。 如今要对匈奴开战，百姓享受了这么多年好处，多交点算赋怎么了，这是他们为国贡献，你说百姓交不起，分明是在否认文帝和景帝几十年与民生息。 与民生息这么多年。 百姓怎么可能这点钱都交不起！” 作为皇帝的钱袋子，以及所有口赋钱都要收归少府，所以，此时少府的负责人，是理所当然要鼎力支持建元帝！ “大司农，如今粮价多少？” 这时，白圣突然开口问道。 大司农顿了一下，先是朝建元帝行了一礼，然后才转头，朝白圣行礼道： “回太皇太后，约四十文一石。” “百姓亩产粟米多少？” “百亩之收，不过三百石。” “也就是说，每年的算赋就需要三石粟米，合计一亩地的全部收入吧。” “不是，粟米能够卖到四十文，但从百姓手里收可能只需要付出三十，甚至于二十文，文帝年间大丰收时，粟米收购价甚至于一度低到了十文一石。” “这么说的话，即便粮食的价格相对乐观，就按普通百姓也能卖出三十文一石的价格来算，一个六口之家，即便四个孩子都没成年，每年光是为了缴纳算赋和口赋，按彻儿说的那个数统计。 需要付出三百二十文。 合计需要三亩半田产的的收成。” 听自己皇祖母和大司农两人一直说到这，建元帝当即便有些不满的打断： “一共三百多文，三亩半而已！ 当年晁错不是说五口之家有百亩田呢吗，三亩半，这才算得了多少啊！” “他说有百亩田，你就当全天下五口之家都有百亩田了，哀家告诉你，多的是一家五口，二十亩田都没有的人。 而且除了算赋口赋，不还有田租呢吗，除此外还有献费，以及百姓需要承担力役和兵役，不想去同样要交钱，力役每年一个月，一月三百文，兵役总计两年，而加起来就是整整七千两百文。 这还只是哀家知道的。 私底下有没有摊派，有没有什么苛捐杂税，诸侯国内部存不存在私自加税行为，依旧不好说，还有他们难道不需要吃饭，不需要添衣服吗？生病了不需要看病，以及婚姻嫁娶不需要钱吗？ 出了点天灾或者出了点疾病事故。 只能要么卖田，要么借高利贷，然后还不起高利贷，田产依旧被人收走。 你以为景帝年间，五口之家有百亩田，现在的五口之家还能有百亩田吗？ 如果不是很多百姓已承担不起。 文帝当年为什么要减少算赋？” 白圣知道建元帝并没有经历过民间疾苦，但是即便如此，她依旧很愤怒。 因为他这么一加税。 民间又不知要有多少家破人亡者。 对本就贫穷的人而言，往他们身上增加很少的赋税，也犹如大山一般难以支撑，风调雨顺时可能还能勉强撑住。 可一旦出点天灾，很多百姓便撑不住了，只能借贷、卖田、逃亡、卖身。 这些百姓大多都是国家的根基，也就是自耕农，当一个封建农业国家自耕农数量越来越少，雇农越来越多，国家财政和国家秩序真的想不出问题都难。 这是主要赋税徭役，其他杂税和临时税收徭役资料不好找，但反正普通人日子不好过，真的是没有天灾饿不死就是盛世了。 第43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43） “怎么可能承担不起，皇祖母你不要危言耸听，朕也是微服私访过的，长安城附近农庄田产，哪边朕没去过？” 建元帝脸色很难看的继续反驳着。 建元新政失败被废，他心情郁闷又无法干政的那几年，没事就身穿便服离宫打猎游玩，有时候踩踏了人家的庄稼地，赔偿之类对外都是报别人的名号。 他姐夫平阳侯就是最大受害者。 所以他自认为自己也是见识过民间疾苦的，甚至还亲自踩过人家田地呢。 也没见哪个要死要活的。 “你知道长安附近有多少列侯吗？ 你又知道长安附近的土地有多少是列侯勋贵的土地，又有多少是普通百姓的土地吗？你见到的那些所谓百姓是百姓吗？而且你难道不知道，长安已经是整个大乾最富裕的地方了，要是长安都民不聊生，大乾早就比秦末更加混乱。 总而言之，哀家与大司农的意见一致，加算赋不行，提前收口赋更不行。 除非你能做到一件事……” 对于白圣而言，防止他祸害百姓本就最重要，所以自然不可能同意，不过为了不让建元帝起逆反心理，非要与她硬碰硬，不顾一切，强行下旨，白圣也没把话直接说死了，特地又留有余地： “哀家的要求也不过分，就是从今天开始，如果你能只靠自己，不依靠任何人，在二十亩土地上种出足够你和你三个女儿，再加上卫子夫五口之人所需缴纳的所有一切赋税，以及口粮，然后还觉得很合理，你十分心甘情愿的话。 那哀家便不再阻止你。 怎么样，如果你觉得不够，哀家还可以帮你再增加一些，就按晁错所说的五口之家有百亩田地来计算，给你一百亩田地，去试试靠那一百亩田地养活你一家人，连哀家和亲生母亲都不用你赡养，就养活你和卫子夫，外带着三个女儿就行，然后缴纳所有赋税，苛捐杂税都不算，只按目前规定要缴纳的就行。 一家五口有百亩田，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是平民自耕农当中的富户了。” “你要是嫌一年时间太长，那种植一季也行，种植一季结束我们来算算。 也算是让你见识见识民间疾苦！” 原身小时候是吃过苦的，从小父亲去世，然后兄妹分离，当她成为皇后的时候，她那弟弟还在给别人做仆役呢。 正是因为吃过苦，所以很清楚统治者随口一加的赋税，会给普通百姓带来多么大的生存压力，白圣此时提这些要求，就是觉得如果建元帝自己也能去亲自种个百亩地，然后看着自己辛苦一年种出来的那点收获，扣除掉日常销之后根本不够交赋税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很多富豪，特别是从小就富裕，没吃过苦的富豪是没有什么贫穷概念的。 甚至可能会觉得穷人之所以穷，就是因为自己不努力等等，并且认为这种想法理所当然，没有问题。只有他们一无所有的去打上几天工，过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的，真实的贫民的日子，他们才能有所醒悟，或有所理解。 光靠听别人说，或者光看书里写的前秦兵乱，民不聊生，能有什么概念？ 建元帝此时显然很不服气，但他也不算傻，相当清楚这肯定是他皇祖母的激将法，无论是一个人种百亩地，还是靠那百亩地收成，维持生计并且缴纳赋税之类，绝对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要是真简简单单就能达成。 他皇祖母也不可能这么说。 所以迟疑了一会后，他并没有接话茬，更没有直接说赌就赌之类，只表示自己加算赋的计划还没有完善，等过两天再来协商，然后就带着大臣撤退了。 回去便先骂了顿大司农。 骂完还没忘了询问道： “你给朕仔细说说，皇祖母她为什么要这么跟朕说，百亩地只需要缴纳三亩半地的算赋，这难道还算多吗，多那么两三亩的收成，能有多大的好处啊！ 少了两三亩地收成又有多大影响？ 还能把他们全家给饿死不成？” “陛下，不若臣给您做个推演，如果您答应了太皇太后提的那个要求，并且现在就去种地，顺利获得三百石粟米的收入，然后我们就以这三百石粟米为基础，扣掉您的费以及缴纳的赋税。 直接模拟也能有效果，只是可能没太皇太后所说的那么做，印象深刻。” 大司农其实还挺赞同太皇太后的。 所以此时当然也愿意按照太皇太后所描绘的思路，努力劝诫一下建元帝。 “那好吧，你来算算要交多少钱！” 建元帝很无所谓的说道。 “就按五口之家来算，首先是三十税一的田租，需要缴纳十石粟米，其次是算赋和口赋，需要缴纳三百文，一石粟米只能卖三十文，所以也需要十石。 献费，八十到百文。 所以约摸要再卖出三石粟米。 每年需要服一个月的更役，陛下是亲自去服更役，还是三百文钱呢？” 大司农算了一下便继续问道。 “当然是钱，三百文而已！”建元帝那边，则相当理所当然的爽快说道。 “兵役两年，想来陛下应该是同样钱，但普通百姓想要攒够一次性缴纳两年兵役的更赋，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只能每年努力攒上一个月更赋，这样攒上二十年，兵役的更赋就够了。” “这里的销就是整整四十三石。 五个人的日常吃喝，大概需要一百石，注意了陛下，这里的吃喝不是指大鱼大肉，只是饿不死的标准，祖宗祭祀需要三百钱左右，同样需要费十石。 衣物被褥销要一千五百文。 这还是在很多衣物被褥能够用五到十年的情况下，均衡计算下来的销。 到这，两百零三石就没有了。 这是没有任何苛捐杂税的情况，如果把苛捐杂税算上，把日常需要吃的盐算上，每年能余下五十石粮就不错了。 那还是不能有任何婚姻嫁娶，本身也不能生病，更不能出现额外收税，以及各种意外情况时，才能够做到的。” 说到这，大司农便沉默了。 并抬头看向建元帝。 第44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44） “那不还能余五十石粮食呢吗？” “皇祖母为何会觉得朕办不到？” 这下子建元帝顿时精神了许多，本来他还以为最终计算结果会是入不敷出呢，可还剩五十石粮食，明显足以再支撑半年，怎么就好像要民不聊生似的。 “陛下，这是最佳结果，是最好情况，现实中不可能一切都这么完美。” “田地只有在风调雨顺的年节，才能达到亩产三石，一旦雨水多了点，或者雨水少了点，亩产减半是很正常的。 还有也不是所有五口之家。 都能有百亩田地。 就拿离长安不远处的李庄举例，他们那土地最多的一户人家有一百三十七亩，一家九口，土地最少的一户则只有八亩，孤儿寡母，平均下来人均土地不到十二亩，而这已经算不错的庄子了。 他们的日常收成，可想而知！” 大司农一时间颇为悲哀，他也真心觉得，太皇太后说的没错，当今陛下确实不知民间疾苦，或者说没人跟他说。 他自己也见不到。 “哈哈哈，可笑可笑，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投靠太皇太后的，竟然编出这么拙劣的谎言阻止朕，如果一切真的如你所说，那天下绝大多数的百姓岂不都是入不敷出，早就该饿殍遍野了，即便朕不多收算赋，他们也根本活不下去。” 在建元帝看来，如果五口之家有一百亩地，每年只有五十石余粮的话，那平均下来每人只有十二亩地的地方，百姓早就入不敷出，饿死大片了，怎么可能还算是不错的庄子，这分明是胡说。 甚至都没提前打草稿。 还留下了这么大的漏洞。 所以他是理所当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太皇太后的诡计，甚至于这个大司农也早就已经不再效忠于他，而是暗地里投靠了太皇太后，故而才会如此胡说。 此时大司农却只能苦笑摇头： “不是臣投靠了太皇太后，是陛下您不知民情，臣先前说一家五口消耗百石粮食，指的是在吃粟米的情况下，但实际上，大部分百姓是舍不得每顿都吃粟米的，他们会掺杂很多野菜野果，以及其他所有一切能进嘴和消化的东西。 甚至连麦饭都不可能经常食用。 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如果放开了吃，确实会入不敷出，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法多攒下些粟米，好多换些钱，因此并不是臣胡说，只是百姓通过省吃俭用，过远不如我刚刚所说的那种日子，这才能勉为其难的生存下去。 可即便如此，一旦遇到天灾。 依旧会不得已卖儿卖女，卖田！ 您每个成年人多收九十文，便相当于他们每人要再多省下三石粮食，这还是收购粮食的粮商，有良心的情况下。 如果收购粮食的粮商没良心。 多省出六七石都很正常。 普通百姓除了卖粮食之外，几乎没有获得钱币的渠道，同时他们也很难将粮食运到收购价格更高的地方，甚至于臣还可以更不怕得罪人的说，很多区域的粮食收购已经被豪商或者列侯垄断。 那一片区域只有他们的人能收。 不卖给他们就卖不出去。 粮食收购价也是他们来定。 所以对于很多百姓而言，您多收一文钱，他们实际需要付出的并不只价值一文钱的粮食，而是要付出两倍以上。 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自己派信得过的人，真正信得过，不会替列侯说话的人，前往更远的地方了解情况。” 说完，大司农便又拜了一下。 反正人已经得罪了，还不如索性说的更清楚点，说不定还能以直谏留名。 而建元帝此时只有沉默，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不相信吗，但听起来还挺合理的，他相信有些列侯和豪商干的出来这种事，但要说相信，岂不就代表他错了，所以他此时只能沉默着。 “陛下，如今机会难得，若是就此放弃攻打匈奴，岂不可惜，不若再苦苦百姓，想来只要没有天灾，百姓肯定是能理解陛下，也是能够撑过去的，当年高祖皇帝在位时，不也没出什么事吗？ 大不了等剿灭匈奴之后。 陛下再广施仁德，削减算赋。” 作为建元帝亲信的少府府令，当即便急皇帝所急的，赶忙开口劝说道，既给了建元帝梯子，也给了加税的理由。 苦一苦百姓又不是什么大事。 高祖年间的百姓受得了。 现在的百姓就受不了了？ 建元帝肯定更加倾向于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所以他当即便满意的看向少府府令，并点了点头：“还是你懂事！” “大司农，你先退下吧，你们几个回去想想，想好该如何劝说太皇太后。 明天随朕再去拜见太皇太后。” 对于建元帝而言，舅舅之类的亲戚都能随便牺牲，又更何况只是与他毫不相干的普通百姓，况且文景两帝大几十年的与民生息，想来多数百姓应该都攒下了些底蕴，怎么都不至于太过脆弱。 而且百姓太有钱了也不好，就得学商鞅的那一套，愚民疲民，让他们每日为日常生计而奔波，根本没有精力去想其他事或者做其他事，自然就安分了。 除此外，大司农也已经基本在他心里打了叉，明天就得找借口将他罢免。 有个平日里会说教的太皇太后就已经够闹心了，大臣竟然也敢说教，说要对百姓好，谁还不会说，可这天下是光靠对百姓好就能稳定的吗，没有钱拿什么抵抗匈奴，这种臣子，要之何用啊？ 大司农虽然明白自己的结局，但他更知道这时候说再多也没用，所以没有多说废话，只是跟其他大臣一起退下。 区别在于，其他大臣回去开始思考如何劝说太皇太后同意加税的事，大司农则是回去开始准备工作交接事宜，虽然不知道建元帝会派谁接替他的位置。 但提前做好准备。 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强。 与此同时，长信宫那边的白圣也在思索自己该如何阻止，是直接比较强硬的动用武力阻止，还是更加委婉一些。 实在不行自己每年出三十万万钱。 权当是替百姓交了这算赋。 又或者直接点明，这个算赋的不合理，提前几千年把摊丁入亩给弄出来？ 第45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45） 次日，建元帝便再次上门，带的还是昨天那群大臣，只是少了个大司农。 而这一次，他们可谓战力全开。 毕竟有所准备，肯定不同。 而白圣则一直沉默，直到大臣们将各自的那一套理论全部说完，她才漫不经心的询问道：“可全都记载了下来？ 回头完整刊登出去，哪些话是哪位大臣说的，都要记清楚了，特别是少府府令的那一句，再苦一苦百姓，一定要写清楚，这可是至理名言啊，足以让他名留史册，哀家一定会派人多多宣传。 既然陛下主意已定，那就去做吧。 反正哀家依旧反对。” 这时候建元帝和大臣们才发现，站在白圣边上的女官手一直没停，显然在记录他们刚刚的言行，顿时众大臣便是脸色一白，他们如何不清楚自己的那番话再怎么冠冕堂皇，也会被万人唾骂。 要是太皇太后真利用最新的报纸刊登，并且发行扩散到全国，那他们在百姓心中必然会成为该千刀万剐的货色。 出门都可能被扔臭鸡蛋。 说不定还会有游侠想替天行道。 建元帝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如果没有报纸之类的东西，也不刊登这些内容的话，增加算赋这类小事根本不会有多大影响，毕竟百姓再有不满，他们也没有任何发声渠道，谁能看到？只要不爆发大规模起义，那就没什么大影响。 而多数百姓在没有遇到天灾的情况下少生点，溺死几个孩子，每顿饭多掺些吃不死人的东西，依旧能撑得下去。 可如今有了报纸，再把那些内容往报纸上一刊登，同时描绘一下百姓的凄惨之类，他的明君形象还怎么维持啊？ 至此，在场官员都不由看向了建元帝，甚至于面露祈求，他们显然不可能为吃喝发愁，此时早已开始追求比吃饱喝足更远大的目标，光大自家学派，乃至青史留名无疑就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可今天他们的言论要是被报纸大规模传出去，那他们的名声可就真臭了。 由不得他们不担心发愁。 “皇祖母，您到底想干什么，这件事，难道就没有任何调和的余地吗？” 建元帝继续压抑愤怒的问道。 “有调和余地，哀家这边为你准备好了普通百姓的一日三餐，哦不对，是一日两餐，以及他们日常穿着的衣服。 如果你能长期吃百姓的饮食，穿百姓的衣服，并从此一直坚持下去，那么哀家就同意这事，甚至于哀家还可以更进一步，替全天下百姓缴纳你想要增加的那一部分算赋，并且对外宣称，是有感于你愿意亲身体验百姓疾苦，将功劳都算在你身上，如何？你能接受吗？” 说着的时候，边上就有人将提前准备好的饮食和衣服端了上来，饮食是一碗野菜粥，衣服是麻布衣裳，都是百姓衣食，但其实能吃到这样的食物，穿上这样的衣裳，已经算百姓中的小康了。 显然，白圣就是希望他能吃点苦。 不然他根本无法体会民间疾苦。 “行，不过您能付得起算赋吗？” 看了看碗里的东西，以及边上的麻布衣裳，建元帝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当即点头，并还有些担心白圣空手套白狼，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 “当然付得起，三十万万钱应该足以抵消掉这部分算赋了，不过你要注意了，哀家说的可不是你过一天两天普通百姓的日子，是从此后一年都要如此。 一年后如果你能继续坚持下去，哀家可以一直出三十亿算赋，如何？你确定你能坚持下去，真的受得了这苦？” 白圣现在的年收入早就已经过百万万钱了，所以付三十万万钱并不算难。 同时她更是在赌建元帝撑不下去。 而主管赋税的那个官员根据白圣去年的纳税情况，稍微计算了下便附到建元帝耳边表示，太皇太后付得起这钱。 这倒是让建元帝有些骑虎难下了。 心里面他肯定是不愿意过这种苦日子的，但相比较于太皇太后将今天的言论全部公开刊登出去，然后加税，无疑还是直接从太皇太后手里拿到他想通过加税获得的那笔钱，然后非但不用加税背负骂名，还能得到百姓感激更有利。 说不定多年后还能成为一桩美谈。 类似于文帝亲尝汤药的美谈。 所以纠结再三后，建元帝还是觉得也许可以试一试，吃点百姓吃的糠咽菜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他肯定能受得了。 所以最终建元帝给了白圣一个肯定的回应，然后他们两人便以此为基础定了一个赌约，白圣这边将三十亿钱提前给他，方便他做下一次灭匈奴的准备。 但如果后期建元帝坚持不下来，违反了签订的赌约，那么要么放弃加税的想法，并且翻倍赔偿，要么就得根据白圣的想法，修改并制定新的收税方法。 为了保证赌约的神圣性。 他们甚至去了太庙祭祖。 然后白圣便十分爽快的从库房中调取了价值三十亿钱的黄金交给建元帝。 并且正式接管了建元帝的饮食。 开玩笑，不接管他的饮食，回头他偷偷摸摸偷吃怎么办，白圣可没打算在这方面放水，让他轻松蒙混过去，要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可是在于刘彻完成不了赌约，并且也不愿意翻倍还钱，最终只能迫不得已接受她的税法改革建议。 中间的一系列流程，不过是知道他如今缺钱，先给点钱给他用，并且顺带着让他尝点苦头，体会一下民间疾苦。 于是从当天下午开始，所有一切填肚子的点心和水果便全部取消了，晚上只有十分简单的野菜粟米粥，看不到多少米，主要是野菜的那种野菜粟米粥。 然后就没了，最多多给点水。 衣服白圣还算体贴，没真让他穿麻衣上朝，只是将他的内衣改成了麻衣。 不过建元帝却不觉得是体贴，他只觉得，太皇太后是不是故意在折磨他？ 明明他以前吃的野菜都很鲜嫩，可为什么现在吃的野菜又苦又涩，麻衣也是粗糙的很，穿身上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连皮肤都被那些麻衣刮出了伤痕。 早朝更是只记得腹内空空，脑海空空，除了饿之外根本无法思考其他事。 第46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46） 虽然白圣早就预料到，她这孙儿不太可能坚持多长时间，但她也是真真没想到，这家伙连两天两夜都没能坚持下去，总共只坚持了三顿饭， 白圣派过去的人最多劝两句，或者提两句赌约的事，怎么都不可能阻止建元帝，膳食监里的人就更不敢阻止了。 所以最终结果便是。 只经过了不到二十四个时辰。 建元帝就自己破了自己的赌约。 等他吃完东西，吃到饱，并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圣已经收到消息赶来了： “哀家虽然有猜到你大概是忍受不了的，但哀家也没想到，你会连一个月都受不了，不是，你是连一旬十日也没忍住啊，所以现在情况应该已经很鲜明了吧，你可别跟哀家说你还要背约！” “说吧，是赔哀家六十亿，还是吃饱喝足了，去哀家那听听税法改革？” 建元帝虽然有些愤恨自己，为何竟然没能忍住，为何会如此失控，但也做不出直接违约的事来，此时他脑海里正疯狂思考着他为什么会如此失控，是不是他皇祖母给他吃的那些东西有问题？ 以及是赔六十亿，还是听话改革。 许久后，他才不甘心憋出一句话： “请问皇祖母，您确定没有对给朕吃的那些东西做手脚吗，普通百姓真的只能吃那么点，野菜为何那么难吃？” 白圣先是十分诧异，跟看异类物种一般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建元帝，然后才语气颇为不善的说道：“可笑至极啊！ 哀家以前总听人说笑话，民间两个百姓，讨论皇家如何富贵，一个说皇帝一定每顿都能吃粟米，吃到饱，还有一个说皇后种地，恐怕得用金锄头来种。 可见平民是无法想象皇族生活的。 现在你倒也让哀家见识到了，如何不知民间疾苦，哀家需要给你的那些食物面加什么东西吗，你可能不清楚，但是哀家很清楚，人在饿的情况下只想着填饱肚子，根本没精力去考虑其他的。 你觉得自己失控。 是因为你以前没有饿过。 百姓没有失控，那是因为他们饿习惯了，他们天天这么饿，他们就没怎么吃饱过，没吃过好的，一直就这么饿。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以后什么都不吃，自己饿自己一天两天看看，看看当你饿极了的时候，有没有心思考虑国家大事，会不会再像今天这么失控吃喝。 至于野菜为什么那么难吃。 你以前吃的野菜，可都是当季现采最鲜嫩的叶子，过了季的根本不可能进你的嘴，但普通百姓可没你这么奢侈。 只要野菜还能吃，毒不死人。 他们就会一直吃下去。 而野菜过了季，长老了，自然就又苦又涩，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不要总以你的无知，妄自猜测怀疑哀家要害你。 罢了，给你一夜仔细考虑吧。 明天告诉哀家…… 你要选哪条路履行赌约。” 虽然很愤怒，但白圣说了一会，也觉得有些无奈，因为建元帝不知民间疾苦也不能完全怪他，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接触，甚至他连长安城都没有出过。 而长安是大乾最富裕的地方。 不管什么样的国家，如果连首都都民不聊生的话，那这国家根本就撑不下去，而大臣再怎么禀报某地受灾，也不可能写的太过于详细入骨，最多就是提两句民不聊生，饿殍遍野，但对于从未亲眼见过的人而言，这些形容词是很抽象的，他们很难在脑海当中构建出具体的画面，很多时候，文字给人带来的震撼确实远不如图片，更不用说影像了。 未来很多人觉得某些文字给他们带来的感触很深，很可能并不是文字的力量有多强大，而是他们在一些影视剧当中，或者纪录片当中，见过类似画面。 所以在看到那些文字的时候。 有能力在脑海中构建相应影像。 就跟没有挨过饿的人，很难体会挨饿多么难受一样，从未接触过某些具象画面的人，也很难靠文字构建出画面。 所以建元帝现在这样。 完全是环境和经历使然。 不提建元帝自己是如何思索，以及有没有找大臣回去协商，白圣回到长信宫后便立刻派人找来已经学会白描和素描技法，专门负责书籍插画的画师，让他们按自己的要求，绘制民间疾苦图。 大体就是百姓瘦骨嶙峋之样，受灾时卖儿卖女之凄惨，真实大灾之后饿殍遍野的模样，瘟疫横行的模样，至于更加残忍一些的，白圣最终还是适当收敛了点，没有让那些画师完全绘制出来。 虽然建元帝的心理承受能力应该还行，但毕竟前头有被吕后做人彘吓死的惠帝前车之鉴在，所以当然得收敛点。 毕竟那些可都是写实的白描，甚至于素描图，万一吓出问题可就不妥了。 白圣很清楚，她不太可能让建元帝巡视天下，而且即便建元帝巡视天下。 也不一定能看到真正的民间疾苦。 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让画师绘制一些对应的图片让他看，想来具体效果怎么都比写劝诫文章，或者说直接口头描述要好些，但凡有些良心，看到那些图，应该都能够心生怜悯慈悲心吧。 普通百姓光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 怎忍心继续压榨！ …… 没错，他是既心疼钱，又担心白圣的税法改革实际就是糟粕，真采纳了只怕影响更大，所以想先听一听再考虑。 如果实在无法接受的话。 那还是赔偿吧。 毕竟他可丢不起被祖母追债的脸。 这时候白圣没有急着说自己的税法改革意见，而是将那些画师连夜赶出来的几十张民间疾苦图拿出来，递给他： “那事不急，你先看看这些。 哀家知道你不知民间疾苦是没机会知道，让你直接去灾区了解情况也不太可能，所以就先看看这些图吧，这图已经很收敛了，现实情况只会比图里面更惨，而不会比图里更好，你仔细看看。 看完后哀家再说税法改革的事。” 如果某段文字说某物长着牛的头，猪的尾巴，蛇的肚子，然后看到这文字的人既没见过猪，也没看过牛，更不知道蛇长什么样子，那么他是很难在脑海中构建画面的，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我们觉得某段文字令人感触，很大可能是因为我们比古人更见多识广，即便没有亲眼看过，也能通过图片视频去看到。 第47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47） 建元帝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顺手接过那几十张画，然后便越看越沉默，看的手都有些发抖，那些画实在是太过于写实，即便依旧比不上亲眼所见，但也远比文字描绘冲击力强多了，面对画里那些人，他实在说不出再苦一苦百姓这种混账话来，还未泯灭的良心不允许。 他重用儒家虽然有一定政治目的。 同时也没打算真按儒家那套来。 但他内心无疑是认可儒家一部分理念的，如果真的一丁点都不认可，他根本不可能选儒家做自己手里的刀。以前看不见，他还可以当做不存在，就如同君子远庖厨一般，看不到那些动物被宰杀时的模样，吃的时候就没太大心理负担了，看不到百姓日子过的究竟多苦。 制定一些政策的时候。 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可现在他皇祖母强迫他看到了，他心里的压力一下子就不由升腾了起来。 只看到一半，建元帝便强迫自己不再往下看，并赶紧将那叠画纸翻过去压到案桌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皇祖母，你有话就直说吧。” “想来看完那些图，你应该也能清楚了解，普通百姓的日子过得有多艰难了，他们是真经不起一丁点风吹雨打。 一年多攒那么两三石粮食。 足以让他们灾年多支撑好几个月。 也足以让不少人在遇到小灾的时候不用借高利贷，不用卖儿卖女卖土地。 可以靠自己的存粮撑下去。 而他们稳定，天下才能稳定，他们活得下去，国家才能存在，一旦这些普通自耕农的数量少到一定程度，那么大乾境内恐怕就遍地豪强了，所以你对那些普通百姓加税，无疑在逼他们卖身为奴，变成隐户黑户，丧失这部分税基。 哀家不是不让你加税，但是你加税得加在适当的地方，比如拥有大量土地却不缴税的列侯勋贵们，比如每年年入数万万，却只缴纳很少赋税的那些人。 你很想开疆扩土是吧？ 可是你开疆拓土，不能是以牺牲人口数量去开疆拓土，不但不能牺牲，你还得鼓励人口增长，鼓励生育，不然你开拓出来的疆土谁去镇压，谁去守护？ 没有百姓，那些疆土有什么用？ 人头税，也就是算赋和口赋本质就不合理，你收的越多，人口数量增长就越慢，甚至于说不定还能负增长，如果父母都活不下去，谁还有心情生孩子？ 所以哀家的税制改革想法就是。 摊丁入亩，人口滋生，永不加赋。 把算赋和口赋的钱，稍微计算一下均摊到土地上，从此可以设为定额，土地多的人多交，土地少的人少交，没有土地的可以直接不用交，然后取消所有算赋和口赋，永远都不再收，如何？” 虽然这操作算是借鉴了四大爷，但这种收税方法确实比较合理，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土地兼并，当然了，再好的政策都得准确执行下去，执行不到位或者下面人把经给念歪了，那也没辙。 听完白圣的提议，建元帝的 可比从列侯手里刮钱难度低多了。 列侯勋贵们要是真闹起来，造成的影响也比少许百姓造反的影响大多了。 而这时，白圣则是继续说道： “另外商税设置的也不合理，商税的税额就不应该固定下来，一年赚几百文钱的，跟一年赚几万万钱的，收的税率怎么能一样呢，对于利润比较高的商人，必须得多收税，但也得注意尺度。 不能把人家给收破产了，在多收税的情况下，也得给他留下充足的利润。 另外还可以通过商税来宏观调控。 比如如果不想让人多酿酒，那就对酿酒这个行业施以重税，如果想鼓励某个行业发展，那就对那个行业减税，必要的情况下，甚至于免税几年也可以。 这叫阶梯收税，国家宏观调控。” 听到这，建元帝明显比先前更加惊讶，刚刚以土地多寡为标准收税就已经让他有些惊讶了，毕竟他皇祖母手里的土地也不少，这么做绝对算是一刀砍在了自己身上，而如今还要对商税动手。 甚至明确指出赚的越多，应该缴纳更高额度的税，这刀可就不是往身上砍一刀了，而是直接砍到自己大动脉了。 毕竟谁不知道太皇太后这些年一直在经商，规模超大，每年光按现在标准缴的税，都比有些郡上交上来的税多。 要真赚的越多，缴纳的商税额度就越高的话，首当其冲的便是太皇太后！ 所以迟疑了一会儿，建元帝才试探道：“您说的包括您自己吗，就是针对您的商税也要按您刚刚说的那样涨？” “当然包括，甚至哀家还建议，最好你少府的所有经商行为，也得有明确的账单并进行缴税，这样才更好将政策执行下去，你一朝皇帝，哀家太皇太后都要缴税，这天下谁还有资格不交！” 白圣过来的目的又不是专门为了赚钱，况且这些钱攒着，她也没什么其他用，只要留下足够继续发展的钱和一些储备就够了，剩下的缴税完全没问题。 听到这，建元帝情绪还挺复杂，他是真没想到，他这皇祖母竟然会这么慷慨，相比较于最近这些年只会向他索取的亲娘王太后，以及亲舅舅等人，太皇太后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突然变光辉了许多，有种一直错怪了她老人家的感觉。 这才是真的没有私心。 一心为国为民啊。 不过感动归感动，很快，建元帝他便继续冷静的诉说起了这么做的困难： “皇祖母，您的建议是不错，但您这可是一刀刀直接砍在了那些列侯勋贵以及诸侯王们的身上，他们恐怕不会心甘情愿接受，必然会闹出些乱子来。” “怕什么？ 哀家让三军配合你，近些年，哀家又增加了些人手，如今十万大军还是能凑得出来的，谁敢反抗，直接抄家。” 眼看未来刘彻用不了几年就能打通西域丝绸之路，白圣当然也不能再像原先那么苟着了，为了未来的一些计划能顺利执行下去，她现在必须得动起来。 第48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48） 紧接着，建元帝便与白圣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最终顺利达成默契，定好了详细的税法改革方案，准备优先从商税开始变革，毕竟商人最好欺负，如今官商勾结也不是很严重，再加上白圣这个太皇太后都愿意守规矩缴纳高额商税。 建元帝的少府回头也会跟上。 就更没人有资格提反对意见了。 至于摊丁入亩，他们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有大量列侯官员反对，虽然依仗三军和建元帝自建的羽林军等军队，应该足以强行推行下去，但要是因此掀起战乱，回头受伤的还是百姓和无辜士兵。 所以白圣与建元帝商定的结果是暂时不着急，明年再派卫青等人去打一次匈奴，最好能来一场大胜，然后裹挟大胜的军威，强行摊丁入亩。到时候即便依旧有列侯官员不满，他们大多数应该不敢起什么幺蛾子，毕竟原先的大乾一直被匈奴吊打，如今建元帝手握能够吊打匈奴的军队，还能镇压不了他们吗？ 相比较于自寻死路，摊丁入亩的那点损失，想来大多数人还是能接受的。 税法改革的方案，以及先改商税的计划虽然定了下来，但一些更为详细的内容，比如说，月收入低于多少可以不用交税，月收入高于多少开始收税，收百分之几，阶梯怎么划分，以及具体该怎么收税，这些都需要继续深入探讨。 白圣眼睛看不见，虽然也能参与讨论，但无疑要比别人耗费更多的精力。 所以她最终只是给出了些指导。 确保他们不走偏。 其他的细则标准之类，还是建元帝跟专门收税的官员，包括丞相等重臣一起协商了一个多月，才最终确定下来。 而紧接着当然就是正式推出。 以及白圣专门派人十分配合的，在朝会上表演了一场太皇太后交商税记。 直接按顶额缴纳纯利润的四成。 整整六十七万万钱，纳入国库。 与此同时，少府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也总算把账本清了出来，同样将经商收入的四成，十万万钱，纳入国库。 大乾收入是有明确区分的，比如说田租收入和算赋全部收归国库，一般来讲帝王也没有资格随意使用，但口赋以及一些山川河流的使用费，则是归少府所有，而少府其实就相当于皇帝的私人管家，他们的收入，便是皇帝内帑了。 两者互不干预，必要的时候，皇帝甚至可能需要动用少府的钱支援国库。 现在这么多钱直接进国库。 可以说国库的钱一下子就充盈了起来，下一次攻打匈奴也不用建元帝从自己内帑中掏钱了，国库的钱就够用了。 等太皇太后和皇帝两人都按照最新的商税缴了税钱，这件事便算是定下了基调，那就是没有人能逃脱的了，所有经商行为都要按照最新的商税交钱，列侯和诸侯王也不例外，毕竟他们再大。 还能大过天子和太皇太后吗？ 而紧接着，便是整个大乾帝国开始了一场浩浩荡荡的退税和收税环节，退还一些小商贩先前收的税钱，以及针对大商人重新核算税率，扣除原先缴纳的税款之后，要求他们按新法进行补税。 过程肯定不可能一帆风顺，有人反抗，也有人消极对待，或者故意隐瞒。 官吏操作同样存在瑕疵。 比如说有些税没退到位，有些收税的小吏存在敲诈行为，这些都是根深蒂固的顽疾，别说现在了，几千年后也没办法彻底解决，只能说从全国范围来讲没出什么大问题，整体局势趋于稳定。 同时收上来很多商税。 那些商税足够再打两三次匈奴了。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以后每年都能多出这么多收入，就连打败匈奴之后建城，迁徙百姓，扩张领土的钱都有了。 随着巨额税收到账，建元帝当然就是秣兵厉马的为再次讨伐匈奴做准备。 而白圣则是正式将商会往西域方向扩张，沿着张骞 除此之外，白圣还开始大规模建造船只，倒不是准备开辟海上丝绸之路。 主要是想收集一些新物种。 顺带着把附近金矿银矿收入囊中。 大乾金银矿数量不多，就算有，也不是方便开采的那种，大多是贫矿，从外面多挖点回来，不论是作为贵金属储存，还是锻造成钱加入货币流通行列。 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毕竟金银本身就存在价值，多数国家也认可，即便数量过多影响也不大。 至少没信用货币超发的影响大。 所以设法多挖点金银运回来，绝对没什么坏处，要是未来金银的数量足够多，说不定还能构建起全球货币体系。 建元十二年的下半年，很快便在忙碌中匆匆而逝，中间唯一的插曲无非就是白圣的外孙女陈阿娇与卫青大婚，彼此婚后关系看起来还行，至少在白圣看来两人没什么矛盾，陈阿娇也挺开心。 婚后 显然，她可能是真准备跟她表弟刘彻比一比，看看谁能先生个儿子出来。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到次年三月的时候，她虽然也成功怀孕，并且满了三个月，但卫子夫的 那孩子一出生，未央宫里的笑声就没停过，紧接着便是王太后和白圣的赏赐如流水般送到卫子夫那，同时建元帝又是让人准备祭祖用品，又是下旨大赦天下，几乎就是在明着说他很高兴了。 随着消息传出宫外。 很多大臣也相当欣喜。 在此之前，那些个大臣不知道有多担心建元帝会后继无人，甚至于需要过继别人的子嗣，现在有了亲儿子，他们当然也很欣喜于大乾帝国有了继承人。 从此国本稳固。 唯一比较郁闷的，大概就是陈阿娇了，没想到她还是晚了一步，不过好歹扫清了她不孕不育的传言，无论这一胎是男是女，别人都不能再说她不孕了。 第49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49） 刘据的诞生，给整个大乾帝国带来的影响极大，而最为表面的变化就是空了六七年的皇后之位，有了新的主人。 卫子夫凭借诞下建元帝长子。 顺利晋升成为皇后。 她的儿子自然也是理所当然成为真正的嫡长子，虽然建元帝没有直接将皇长子立为太子，但通过他命东方朔做皇太子生赋等辞赋也能看出来，皇长子刚一出生，他就想将这孩子定为太子了。 只是孩子太小，又拘于祖宗礼法。 所以暂时没有册封罢了。 这是表面说辞，如果残忍直白点来讲的话，就是这年头，孩子过了七岁才能算是立住，所以先前收口赋的时候。 也都是孩子年满七岁方开始收。 太子去世的影响跟皇子去世的影响显然是不一样的，所以得等孩子立住了再册封，不过建元帝虽然没有立刻封太子，但所有明眼人都清楚，只要皇长子不夭折，那未来太子之位必然是他的。 整个卫家的地位都再次得到拔高。 外戚身份彻底坐实。 先前卫青虽然有立功，但他外戚的身份并不算特别实在，因为皇后娘家跟妃嫔的娘家显然不是一个概念，某个王爷的舅舅和下任皇帝的舅舅，无疑也不是一个概念，别说卫青现在身上有战功在了，即便没战功，他也是个香饽饽。 就连陈阿娇和刘嫖两人也都还算满意，觉得她们的选择没错，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即便太皇太后突然薨逝，应该也不至于波及到她们，虽然无法做未来皇帝的亲妈，但做舅妈也勉强凑合吧。 而白圣虽然很想直接从下一代开始抓起，但毕竟现在孩子还小，而且目前正跟建元帝处于合作的蜜月期，所以她最终还是没做什么，只是让卫子夫没事多带孩子去她那坐坐，至于说未来皇太子的教育问题，等五六岁之后再说吧。 暂时可以先通过每日相处时间。 潜移默化的影响。 等孩子年纪大了点，还能给他讲故事，利用故事进行引导，怎么都得让这孩子更加倾向于黄老一派，或者至少也得更倾向百家齐放，而不是独尊儒术。 …… 皇子出生后没多久，卫青等人便再次领兵出征，这一次他们的准备相当充足，至少肯定比原来的历史轨迹准备充足的多，具体兵马数也增加了好几万。 可以说，不管是白圣还是建元帝都对他们充满了期待，期待着卫青能够大胜而归，然后方便他们进行摊丁入亩。 几个月后，卫青没回来。 白圣派往西域的商队回来了，他们不但带回了大量香料金银，还带回来了好几个国王，好几个西域小国的国王。 看着正兴高采烈给自己介绍那几个国王身份的护卫军指挥使朱妤，白圣头都有些疼：“所以这些不是来朝贡的。 是被你们俘虏了的，哦不对，是被你们灭了国，顺带俘虏的，你们还留了不少军队在原地接管他们的国家，如果哀家没理解错的话，那些西域小国应该算商会领土了，我们在那还有驻军？” “回禀太皇太后，您这么理解也没什么问题，本来我们其实并未想灭了他们，甚至还想与他们进行正常的贸易。 可他们实在太过于贪婪，竟然根本不想交易，而是直接抢我们的商品，迫于无奈，我们只能进行反击，然后我们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弱小，十分轻松就把他们的核心军队灭掉，并且灭了国。 他们的武器质量还挺差的，感觉比南蛮那边的野人也好不到哪去，南蛮那边还有瘴气，人容易生病，他们那边虽然气候干燥了点，但对我们没啥影响。 您不是让我们见机行事吗？ 反正贯穿西域商道也需要一些驻扎地点，补充物资和水源，与其依赖其他国家，还不如我们自己把地方给占了。 您是觉得我们做的不对吗？” 朱妤解释的同时还有些忐忑，毕竟这么做，确实也是他们在擅作主张，虽然自我感觉好像没问题，但确实不太清楚是不是符合太皇太后的意思和预期。 “没什么不对的，就是哀家没想到你们这么莽，那现在西域那边是什么情况？其他小国见到你们灭了这些个国家又是个什么反应？有没有针对你们？” 本来只是想经商的，现在殖民地都搞出来了，所以白圣当然得了解一下最新的情况，然后可能还得改变原计划。 一个单纯过路的商队，和一个过路的同时，顺带着灭了几个国家的商队。 需要面临的情况肯定不一样。 说不定还有可能会被别人集火，一些小国抱团，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刚开始有几个国家联合起来想要针对我们，甚至于还偷袭，害死了商队里不少人，我们为了替死者报仇，全军出击，然后那几个国家就被灭了，王室的脑袋则被用来祭祀死者了，所以没带回来，这几个是态度不错才能活着。” “现在西域小国对我们基本都是毕恭毕敬，几个大国也不想招惹我们，那条商路应该算是彻底贯通了吧，但臣觉得，那些西域小国实在太弱小了，我们完全有能力直接将他们全部灭了接管。 就是不知您是什么想法……” 正是因为亲眼见识过那些西域小国的弱鸡战斗力，所以朱妤才会生出把他们都灭了的想法，毕竟这么弱的小国要是不灭了，统一起来，感觉怪可惜的。 “有那么弱吗？” 无论是原身还是白圣，对西域其实都没什么印象，只是因为觉得靠近西域的匈奴实力不弱，所以也理所当然觉得西域那边的实力，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不然早就被匈奴灭了。 可现在听起来怎么感觉那边是一群弱鸡啊，随随便便就能够灭国的样子。 “很弱，西域三十六国，已经被我们灭了八个国家，除了龟兹的人口稍微多一些之外，其他国家人都还挺少的。 有的全国人口加起来。 还没我们商会护卫队的人多。 而且他们武器质量也很差，都没什么铁器，火药包一扔就直接崩溃了，臣觉得拿下整个西域，好像没什么难度。 但想要彻底掌控，则有点难。 所以没敢妄自行动！” 朱妤继续诚恳的回道。 第50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50） 他们不是打草谷劫掠，抢完东西就跑了，一万士兵是不少，可要是想靠这些士兵在灭掉西域三十六国的同时，顺带着彻底掌握西域三十六国，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人手不够，难以控制局面。 所以想干成这件事。 必须得有大后方的支持。 除此之外就是西域三十六国有一部分国家实际是匈奴扶植起来的，或者说是匈奴的小弟，如果真的把他们全都灭了，那么无疑也需要面对匈奴的冲击。 这方面同样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而相关条件，朱妤他们先前无疑并不具备，因此与其说是他们没敢妄自行动，不如说是他们估算了一下，很难完美搞定，可能需要太皇太后帮忙收拾烂摊子，安排人手，并且注意提防匈奴。 他们并不确定白圣有没有足够的人手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将西域彻底纳入囊中，所以才会收手，并回来禀报。 白圣这时则是总算恍然，是啊，她都攀七八年科技树了，所有武器也都从铁制工具变成了钢，甚至还给他们配备了不少精制火药，除此之外还有整整一万大军，这种几乎可以说是跨时代的碾压，要是还对付不了西域分裂成三十六个国家的小国们，她这些年不白干了。 再考虑到这次出征的卫青，即便无法彻底消灭掉匈奴，应该也能把匈奴打残，或者说至少好几年缓不过来，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彻底灭掉西域三十六国。 并且掌握西域。 对未来完全覆灭匈奴也有好处。 所以思虑再三后，白圣便说道： “你的顾虑是对的，想要彻底控制住西域，不是灭掉西域三十六国就行了的，文化不同，人种不同，没那么好同化驯服，至少也得先镇压个十几年。” “这样，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几个俘虏国王暂时留在这，待会儿交给鸿胪寺那边处理，至于具体如何攻略西域。 等哀家与陛下商量商量再说。 最近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估计用不了多久，还得派你再去一趟西域，如若能功成，哀家替你请个列侯之位！” “谢太皇太后圣眷！” 朱妤当即面露欣喜，叩谢退下。 在大乾，女子被封为列侯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开国之初就有封过。 阴安侯丘嫂、临光侯吕媭、鸣雌侯许负，不管她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得以封侯，她们与其他男性列侯享有同样的爵位和地位是可以肯定的，只可惜她们三个都是高祖和吕后统治期间册封的。 后来就再也没有女列侯了。 开国之初没什么规矩，甚至就连像样的登基典礼都没有，不仅有女性列侯得以册封，男列侯死后没有继承人，还可以由他们的母亲来继承爵位，后来寻回了所谓礼法，开始讲规矩，讲体统。 这种相对平等，反倒逐渐消失了。 女性虽然依旧可以封君，但大多都只是荣誉爵位，与列侯还是有所差别。 白圣这些年特地培养了些能力不错的女性，就是希望通过她们立功，帮她们获取爵位，潜移默化地做出些改变。 高祖皇帝留下的一些优秀规矩。 不能就这么遗忘。 …… 朱妤一走，白圣便立刻派人将建元帝请了过来，并且跟他复述了一遍大概情况，然后两人就开始协商如何通过合作，彻底拿下西域，以及拿下西域之后的利益如何划分。如果成功，赏赐朱妤列侯位，白圣也顺嘴跟建元帝提了下。 前面建元帝都没有犹豫，可最后白圣提前帮朱妤讨要爵位时，他犹豫了。 他是打心底里认同董仲舒三纲五常之说，也就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甚至于如果不是白圣身份地位比较特殊，他也不可能跟白圣合作，更不用说让白圣掌握这些权利了，所以他是真心不愿意给白圣提到的女子封侯。 因此犹豫了一会儿，他便说道： “封君如何，也是仪比公主。” 战国年间，君本来是男子的最高封爵，比如武安君白起，春申君黄歇，但是到了大乾，君就变成了专属女性的称呼，主要用来册封外戚，皇帝乳母，或者权臣的母亲妻子，建元帝就册封他外祖母，也就是王太后的母亲为平原君。 还有册封同母异父姐姐为修成君。 这种爵位，只享有相应好处，并没有对应的权利，再怎么说等同公主，类比列侯，也没有列侯公主们的的权利。 “高祖诏曰，列侯皆令自至吏，得赋敛，女子、公主为列侯食邑者，配之印，赐大 若赐有功之人，岂不羞辱？” 好歹是自己培养的人才，白圣可容不得自己人受委屈，所以她当即便把高祖搬了出来，直接来个超级加倍，祖宗压制，高祖就是他们老刘家立足根基所在，他反驳谁，也不能反驳高祖的话。 既然高祖下过这个诏书。 那么就没人能说这么干不合适。 这下子建元帝没话说了，只能十分生硬的翻了个白眼，然后颇为无奈道： “若她立功，当可封侯。” 卫青直捣龙城，俘获数千匈奴人就封关内侯了，如果朱妤在剿灭匈奴三十六国的过程中立下大功，自然也有足够的资格封侯，现在建元帝也只能寄希望于朱妤自己出差错，或者索性直接战死沙场，又或者他这个皇祖母提前薨逝。 否则恐怕就真得封其为侯了。 白圣没有读心术，虽然对建元帝的态度有些不满，但至少他最后同意了。 所以还算比较满意的端茶送客。 把建元帝打发走，然后就开始仔细盘算自己手里还有哪些人可以参与这次战役，顺带着混点功劳，以及哪些工匠的技艺可以拿去请功，或者帮得上忙。 对于工匠女子，以及本身没什么身份地位之人的功劳，实在是太容易被人忽视，白圣不帮忙请功，谁记得他们？ 运气差的指不定连赏金都没有。 这次覆灭西域三十六国计划，白圣准备把他们都提溜出来，参与计划，回头论功行赏，还能够壮大自己的势力！ 同时手下也必然更忠心。 毕竟谁不喜欢既不抢功劳，甚至于还帮他们记住功劳，并且请功的老大。 第51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51） 又一个多月后，卫青凯旋而归。 大胜，收复河套，俘虏万人，牲畜百万，匈奴各部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 借这次大胜。 建元帝与白圣的计划迅速推进着。 摊丁入亩，滋生人口永不加赋，以及西域三十六国收复计划，同步开启。 如果在卫青大胜归来之前，提出这些计划的话，那么百官列侯们的反对声绝对不会少，即便依旧能够成功推进下去，也必然要遭遇一些困难或者阻碍。 但如今这些困难阻碍，都随着卫青大胜而归被彻底扫除，少数反对声根本不足为虑，再加上还有白圣的报纸帮忙宣传，深入民间宣传，尽量让每一个普通百姓都能够理解摊丁入亩的意义，所以这两个计划，推进的可谓相当顺利。 民间百姓对此也多持支持态度。 毕竟大多数人只要能够正确地接收到相应政策，都能明白摊丁入亩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多生两个孩子，交不起孩子的口赋算赋啥了，即便依旧会存在溺婴的问题。 肯定也不是交不起口赋和算赋。 …… 建元十四年九月。 西域三十六国全灭，建西域都护。 陆上丝绸之路彻底贯通拿下。 年底班师回朝，建元帝十分难得的因为不想让白圣白白得了人情，都不用白圣帮忙请功，他便将详细调查后的有功之人全都按功行赏了一遍，不论原来的身份地位，是男是女。因为他很清楚即便他漏了些，或者故意不给他看不起的人赏赐，他皇祖母也会去帮忙争取。 到那时候，明明赏赐是他给的，别人说不定还得反过头来感激他皇祖母。 可谓得不偿失，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还不如他直接一视同仁。 把赏赐都下发下去呢！ 毕竟是开疆拓土之功，因此白圣看重的朱妤，顺理成章得了列侯之位，被封为安西侯，此外还有建元帝派去的一个亲信，以及另一个三军首领之一，同样有功，分别被封为平疆侯和拓边侯。 其他中低等爵位更是册封无数。 真真可谓是新贵崛起。 但是吧，这时候还不能说将西域完全纳入囊中了，因为目前只能算是完成了开疆拓土的 当年秦始皇一统天下，七国同宗同源彼此还矛盾不断，甚至于难以同化。 又更何况彼此差异更大的西域。 所以白圣和建元帝早先就已经定好了后几步计划，只是在准备正式执行的时候，彼此又产生了一些矛盾，建元帝想十分简单干脆的下令，要求各地强迁百姓去西域，最好使本国人口超过西域原有人口，彻底掌控的同时进行同化。 而白圣则认为这种强行迁徙，必然会使得民怨沸腾，即便能做成，影响也不好，最好的方法还是得以利诱为主。 建元帝则有些舍不得，他觉得能不用钱就搞定的事，为什么要钱呢？ 彼此自上次蜜月期之后。 再一次不欢而散。 三观不合很难强融，封建时代再怎么说爱民如子，实际上还是畜养百姓。 君要臣死，臣还不得不死呢。 又更何况远不如臣的民。 自然是想让他们充军就充军，想让他们迁徙就迁徙，哪有要钱的道理。 此次不欢而散后，白圣便撂开建元帝，开始对外宣传自己的商会政策，鼓励无地或者少地百姓，跟着她的商队一起迁徙到西域，每人都可以分上三十亩土地，同时前三年免田税，不想种田的也可以分到牛羊，同样前三年免税，三年之后，按具体比例来缴纳牛羊幼崽。 这个年代西域还没荒漠化，楼兰也尚在，各地绿洲并不罕见，所以西域的可耕种土地虽然可能不是特别肥沃，但数量绝对不算少，而且其他降水量不足以支撑种植的区域，养牛羊也没问题。 最重要的是，先前覆灭西域三十六国计划白圣也有参与，甚至能说是建元帝的合作者，所以西域打下来，她当然不可能没有任何收获，很大一部分西域土地，以及西域各国的资产，都被白胜纳入囊中了，其中一部分犒赏三军，剩下的招募几十万百姓还是没啥问题的。 缺点无非就是要将这些东西都撒出去，然后前期也没什么收入，至少得等到三年后才能收税，回本就更遥远了。 而白圣这么一宣传，效果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很快便有大量无地或者少地的百姓纷纷报名，自愿迁徙到西域，别看大乾经过文景之治好像百姓富裕，是一个盛世，但实际土地兼并的情况早就已经开始发生，也有的是百姓因为人口滋生，生病遇灾等问题，不得已变卖土地，或者土地越分越少等等，所以没有土地和土地比较少的人，只能说不多。 但也不少，几十万绰绰有余。 不过白圣这么一操作，建元帝那边就有些尴尬了，因为这世上很多事，就怕有个对比，前面太皇太后给了那么好的政策，鼓励百姓过去，然后大家踊跃报名，怎么都得夸上一句和谐爱民啥。 结果他这边就开始强迫百姓迁徙。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得被万人唾骂。 所以迫于无奈，最后建元帝也只能跟进模仿，并且还因为晚了一步，报名百姓的数量和积极性，都远不如先前。 当白圣的商队带着四十多万百姓迁徙到西域，并且土地和牛羊都分配完之后又过了半年，建元帝才陆陆续续凑满了四十万百姓，完成原定的迁徙计划。 而俗话又说一步慢，步步慢。 这半年的差距，使得白圣在经营西域方面的进展，比建元帝快得多，结果就是到建元十五年的时候，白圣便基本垄断了西域商道的大部分收入，大量本国产物被运出，运往西域之外的其他国家，同时其他国家的金银和特产，也通过白圣的商会，在大乾各地售卖开来。 但这时候建元帝并没有心情理会。 因为他母亲王太后病重了。 第52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52） 虽然建元帝为他母后找来了很多太医巫祝，甚至亲自祈祷，但他母后毕竟已经年过六旬，同时得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伤寒感冒，所以病情依旧日渐严重。 如果王太后是伤口感染，白圣说不定能有点办法，毕竟她很早就出于担心士兵感染死伤，想把大蒜素造出来了。 后来虽然因为没找到大蒜，耽搁了好几年，但好在去年成功从西域引进大蒜，目前已经成功配置出不少大蒜素。 可惜药不对症，白圣也没辙。 只能多送点药材勉强安慰。 到六月庚午日，王太后便再也撑不住薨逝，长乐宫敲响丧钟，国丧拉开序幕，不过相比较于其他人或忙碌，或悲伤，白圣则相对空闲，毕竟死的是她晚辈，是她儿媳妇，没有长辈给晚辈哭丧戴孝的，她只要过去看望一下就行了。 夜半时分，建元帝卫子夫等人都在长乐宫这边守灵，不同于别人的低声哭泣，建元帝此时是既茫然又担心害怕。 十几年前他父皇去世。 昨天他母后去世。 他那舅舅几年前就走了，如今仔细算下来，还健在的长辈，也就只剩他皇祖母以及他那姑姑刘嫖了，可怕的是他十三个兄弟，目前已经死了七个，即便算上他，尚且健在的也只剩不到一半。 不到一半啊！ 再联想到他父皇活到四十七岁便驾崩，皇祖父还要少一年，只活到四十六岁就驾崩了，而他今年也已经三十了。 他又如何能不细思恐极，并且因他母后的死，而生出对自己死亡的担忧。 如果他的寿命与他父皇或者皇祖父差不多的话，无疑意味着他只剩十六七年好活，这么点时间，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少了，连他母后六十二岁都不如，更不用说与活到七十二去世的薄太后，以及今年就要过八十大寿，尚健在的皇祖母比了，他现在是真的有点害怕自己会熬不过他皇祖母，到那时他儿子年纪轻轻，十来岁，不到二十岁，岂不要如同他当年一样，活在他皇祖母的阴霾下。 一时间，他是真的思绪万千。 脑海中一团乱麻。 而这些想法综合起来的最终结果就是，他要学秦始皇求长生，秦始皇活了四十九岁，他祖父活了四十六岁，他父亲活了四十七岁，他不能跟他们一样。 长生定然是可寻的，如今他连秦始皇没有征服的匈奴都快要征服了，又为什么不能寻到秦始皇未曾寻到的长生！ 此刻，他内心对寻长生之事。 突然变得无比坚定。 其实在此之前，他就对神仙之事十分好奇，但那时候他毕竟年轻，也没怎么感觉到死亡的急迫感，所以好奇归好奇，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政务上，但这一刻，他内心可谓是彻底下定决心，必须要求长生，最起码也得能延年益寿吧。 当然了，下定决心归下定决心。 丧事还是要继续办。 最多在守孝的间歇，顺带着将曾经专门给太皇太后诊脉的太医召了过来： “自皇祖母害眼疾以来，你……” 本来建元帝是想问一问太医夏且对太皇太后身体的了解程度，为什么能活这么久，以及能不能根据太皇太后的身体状况，分析出延年益寿的有效方法。 但很快他就想到，当初给他皇祖母治眼疾的是夏且的父亲夏勇，夏勇去世之后才由夏且接手，而且夏勇也只活了五十出头，问这些个问题，纯属白问。 所以他立刻调转话题，改问道： “太皇太后最近身体如何？” “回禀陛下，太皇太后的身体十分健朗，甚至比我父亲二十年前留下的脉案描述，还要健朗许多，无病无灾。” 夏且当即便如实回禀。 “比二十年前还要健朗？ 那倒的确是好事，照这么看，你觉得太皇太后是否能轻松活过百岁？就犹如黄帝内经所言上古之人那般，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成为人瑞啊？” 建元帝继续循序渐进的问道。 这下子夏且就卡壳了，倒不是不敢说，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太皇太后是他见过最奇怪的病人，哦不对，是最奇怪的人，明明已经病得要死，甚至于都陷入了假死状态，可却又活了过来。 然后一直健健康康的活到现在。 所以，即便现在太皇太后的脉象很健朗，照这个脉相活下去，活过百岁应该不成问题，他也依旧不敢打这包票。 故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后背都隐约有些冒汗的犹豫道：“臣不好说…… 太皇太后脉象奇特，若是照如今这脉相，不出意外，应当能活过百岁，但是能不能动作不衰，臣就不清楚了。” “朕也看过黄帝内经，里面有讲如何延年益寿，可是朕不管怎么看都不觉得太皇太后的所作所为，日常习惯，符合里面哪一条。反倒是朕的母后最近这些年一直严格遵循黄帝内经当中的描述调养身体，你在医家也有些地位，甚至黄帝内经，就是你们医家贡献出来的。 可有能令朕信服的解释吗？” 求神问仙暂时有些遥不可及，而且即便寻找，想来也要些时间，所以建元帝临时决定通过夏且，看看能不能从他背后的医家逼出些有用的延年秘方。 要想从别人手里拿到些压箱底的好东西，只有威逼和利诱这两种方法，利诱他一时间没什么好主意，但威逼他可太熟悉了，脑子一转，就轻松想到了一个极佳的威逼渠道，那便是黄帝内经。 黄帝内经是医家着作，战国年间就开始编纂，本来不叫这名字，但因为大乾一直以黄老治国，他们为了更方便传播，也为了不被朝廷排斥，所以便将内容与黄帝联系上，并且还献给了朝廷。 现在他怀疑黄帝内经有问题，甚至里面的延年益寿方法损害了他母后的身体，那医家那边就必须得给出个交代。 听到这，夏且已经不是背后冒冷汗了，是整个人都快吓晕过去，只能赶紧跪拜：“陛下，请容臣回去问问医首。 我医家必给陛下一个交代！” 历史上大蒜也就是这几年引进的，由张骞带回来的。 第53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53） 长安城，稷下学宫。 医学院，医家扁鹊殿后院厢房。 听完夏且的描述后，医家医首连带着几位长老也是头疼的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许长老首先叹了口气，然后无奈道：“当今陛下怕是要求长生！” “？”夏且一脸茫然，他说的不是黄帝内经可能有问题，并且即将被建元帝追责的事吗？怎么跟求长生有关了？ 看他那脸色，杨长老也不由叹了口气：“唉，你能活到现在，真的是多亏了太皇太后仁善，且身体一直没事，这么点简单的意思都听不明白，那位意思很明显，就是觉得人生无常，又很羡慕太皇太后活到现在，依旧身体健朗。 觉得我们没拿出真本事，还有压箱底能延年益寿的好东西，希望借你来敲打我们，让我们自觉帮他延年益寿。” “是这个意思吗？ 可延年益寿的方法，不已经写在了黄帝内经上吗，对了，我也觉得陛下说的很有道理，明明太皇太后的生活作息跟黄帝内经里面劝诫的养生方法基本不搭边，有的甚至是反的，王太后的生活作息则比较符合黄帝内经当中的描述。 可为什么反倒是太皇太后的身体健康，而王太后却早早生病，去世了？” 夏且在脑子转过弯来的同时，还没忘了问出他琢磨了一夜的问题，他是真心觉得建元帝提的对比确实很有问题。 有种黄帝内经不大准的感觉，他没敢直接质疑，说是错的，只觉得不准。 “唉！” 医家真的是轮流叹气，这不，医首也长叹了口气，然后拿出一本黄帝内经以及一本扁鹊医经，放到案桌上说道： “一些具有普适原则，方便让世人知道的内容，我们都编撰进了黄帝内经当中，但一些让人知道反倒会心生绝望的内容，以及一些传承的根本，主要在扁鹊医经内，只在我们医家核心流传。 其实黄帝内经没什么问题。 里面写的养生方法也没问题，如果王太后真学太皇太后的生活作息，恐怕根本就活不到现在这个年纪，所以实际来讲，黄帝内经已经帮她延年益寿了。 罢了，今天我就透露给你一点，你千万不要透露给别人的内容，我们有一个让人比较绝望的推断，那就是寿命可能是天定的，是一出生就已经决定的。 有的人天生寿命就长，有的人天生寿命就短，当然了，我的意思是指在摒弃其他一切外在因素，受伤生病等等一切因素的前提下，寿命是先天注定的。 甚至于就连身体健不健康，容不容易生病之类，可能也是先天就注定的。 而且这种先天注定还能遗传。 不过似乎传女不传男，比如太皇太后的寿命比较长，她女儿的寿命其实也挺长的，去年我还给陈阿娇望过气，她如果没意外，寿命应该也短不到哪去。 但也不一定能一直传下去。 中间可能会出现误差，断代。 所以不是黄帝内经有问题。 黄帝内经的养生之法只能尽量弥补后天的伤害，减少后天的伤害，但无法延长先天寿命的极限，太皇太后可能先天寿命极长，中间还度过了一次死劫。 所以才能身体健康，活至如今。”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认为人的先天寿命便有长有短，有的人先天寿命一百二，有的人先天寿命八十，后天五谷杂粮，日常生活习惯，生病，乃至于心情等各种因素会减少寿命，而黄帝内经当中的养生方法只能减少后天损伤，对于先天寿命毫无办法，相当于人家先天便血厚，只要没伤根本就是能活得久。 还别说，他的这番言论其实是有点道理的，人的很多方面确实是先天基因上就注定了，你智商不高，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成为天才，最多成为比较优秀的人才，先天皮肤方面的基因不好，后天做再多医美也比不上人家先天靓丽。 这种先天上的差距后天很难弥补。 或者根本无法弥补。 除非科技发展到修改基因的程度。 “这……这确实挺让人绝望，那我们怎么跟陛下说啊，难不成说每个人先天寿命都是注定的，让他别折腾了？” 夏且脑子也有些乱。 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是别如实说了，我怕当今陛下承受不了，要不我们回头去求见一下太皇太后，请太皇太后从中周旋，即便我们提供不了什么有效的延年益寿方法。 应该也不至于出什么事。” “唉，我们要是真有什么延年益寿的方法，至于我们医家到现在都没出过一个百岁人瑞吗，我们是治病的啊！” “对很多病好像还无能为力！” “别说了，再这么说下去，我都觉得我们医家很废物了，太皇太后新研究出来的那个大蒜素，比我们很多灵丹妙药都要好用，最神奇的是还不需要考虑个人体质，但凡是类似症状都能用。” “我们是不是也应该不再拘泥于我们的本土药材，尝试去西域寻找一些奇药回来。那个大蒜素的源头不就是大蒜吗？甚至于都不算药材，是种调料？” “那我们也报名开拓西域？” 夏且努力压抑住自己内心情绪，深呼吸了一口气后：“长老，你们能不能先把我的问题解决了，晚点再考虑去西域采药的问题，还有你们去西域真的是想寻找新药吗？不会是想跑路吧？” “正有此意……” 有个长老立刻附和。 “好了好了，别再逗他了。 夏且啊，你也别太担心，陛下肯定不可能指望从我们这边获得什么长生之法，他也肯定不满足于只延年益寿，回头你带一门呼吸法送上去，另外我们最近又新研究出了一些调理身体的药物。 你也可以一并送上去。 就说是我们医家的秘传。 暂时糊弄过去就行，回头他肯定还是会求神问仙，寻找那些方士术师。” 其实医首他们一开始就知道这事很容易糊弄过去，他们头疼的是皇帝一旦求长生，即便不天下大乱，朝政也必然会出问题，甚至于可能会连累到他们。 毕竟秦始皇就是前车之鉴。 谁能不担心？ 真的很羡慕以前某个同学的皮肤，白冷皮，没见他用护肤品，但皮肤就是好，青春期也没有黑头粉刺等任何问题。 第54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54） 接下来，医首等人又教了夏且一些比较委婉的医患应对方案，确定应该能将建元帝给糊弄过去，这才把他送走。 当然了，最后出于不放心。 他们还是派人去求见白圣，并跟白圣提了下这件事，万一出点意外，有太皇太后出手，也不至于惹来什么大祸。 之后的发展，果如医家那些人所预料那样，建元帝并没有真抓着这件事不放，得到呼吸法以及秘药之后，就按呼吸法中的描述修炼了起来，秘药也早早安排上，开始服用，除此外，还要求膳食监给他制作与太皇太后一样的伙食。 长生仙丹和秘术还没着落。 自然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先模仿一下现有，寿命比较长的人的生活习惯。 其实多年前，长安还曾经流行过张苍的养生秘法，也就是喝母乳，流行到什么程度呢，很多穷人家的孩子都没奶喝，只能喝米汤度日，那几年附近婴儿的夭折率都相比较于过去提升了不少。 因为张苍有说过，他能够活那么大年纪，就是因为年纪大了没牙喝母乳。 后来为什么又没人喝了呢？ 主要是那群巨资购买母乳喝的家伙也没多活多少年，有的四十走了，有的五十几走了，年纪最大的也只活到七十出头，大家又不傻，哪还能看不出来这纯粹是运气问题，估计张苍他不喝母乳也能活那么大，或者最多少活几年。 一样是个长寿之人。 甚至于医家对先天寿命的研究，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并经过几十年的历史考证与现实数据收集，这才十分大胆的做出了，人类寿命纯属天授的结论。 若非有过这个失败例子在。 估摸建元帝也能把这法子学去。 …… 国丧结束后，王太后与景帝合葬。 帝陵彻底封上。 也是直到这时候，建元帝才正式开始比先前更为直白的，寻找方士术师。 原来是私下打听，或等人推荐，现在则是直接下旨，诏请天下术士来朝觐见，并且希望他们能够帮自己求长生。 百官劝阻也没用。 还被贬斥了好几个。 对此，白圣的应对方法可谓是十分简单，当即便派人将建元帝请来，并且顺带把那些方士术师也都抓进长信宫。 然后根本不给建元帝说话的机会。 就先开口道： “莫急，哀家可不是替那些个大臣做说客的，其实哀家也很希望能够求长生，毕竟如此荣华富贵，谁又舍得早早离世，魂归冥土。但就连当年秦始皇都被骗过，所以这些方士术师还是得仔细验证一下，确认真有能力的方可留下。 如何？哀家这话还算有道理吧！” “皇祖母在理，可如何验证？” 这话确实没法反驳，建元帝本身也没经验，所以当即便顺着白圣询问道。 而白圣则是轻轻一笑： “说能长生的，每人一斤砒霜，活下来，自然便是真的。说能不死的，刀斧加身，如若不死，也可以留下来。” “这……”不提那些方士和术师此时内心如何天塌地陷，就是建元帝听了都觉得很离谱，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莫名好像有点道理，长生不死怎么都得有些神异吧，如若只是凡人如何长生不死。 “如果你觉得残忍，过两天下雪把他们埋到雪地里冻上三天，或者把他们关到屋里面饿十天十夜，如果没生病没死，哀家也勉强承认他们有些能力。” 白圣看建元帝还有些犹豫不决。 特地好心又降低了些标准。 砒霜不行，那冻几天总行吧，刀斧加身不行，饿十天总行吧，这多简单。 说完，白圣还特地仔细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哀家这么做还是有道理的，你想想，一个人想要长生不死，至少不能病死，不能被杀死，不能饿死，也不能被冻死吧？要是因为这些原因就死了，怎么能算长生不死？” “如果这些家伙只是普通凡人，那他们凭什么有信心去帮你寻长生呢？” 说完白圣还指了指那些方士。 然后下一秒，就有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被白圣的魔鬼发言攻破心防，当场瘫软倒地，大呼饶命等等，不过也有几个依旧能够维持镇定，并赶忙大声道： “太皇太后，我们只是想要帮陛下求长生，而不是我们本身已经能够长生不死，如果我们已经长生不死的话，何必要来这凡尘俗世，沾染红尘孽力？” “我们只是求仙，尚未成仙。” “心都不诚，如何求仙？” “倒是巧舌如簧，站着的全都拖下去砍了，哀家就一个原则，杀不了的才是真仙神，并且真有能力帮忙求长生。 其他的，统一当欺君处理，刚刚吓倒的那些，且饶他们一命，发配充军。 至于他们展露的那些神仙术法。 哀家已经派人去取原材料了，待会工匠到了专门给你表演一下，顺带着也教教你，另外哀家这边还准备了不少最新研究成果，以及过往研究成果编纂成的书籍，陛下没事可以多看看，免得再上当受骗，以后找上门的方士术师统一按这方法处理，活下来的才有真本事。 死了的，都按欺君之罪处理吧！” 白圣显然不可能没事跟这些个骗子辩论，这个世界连龙气都没有，人道气运啥的也是毫无踪迹，能有个屁长生。 跟这些个家伙讲理辩论。 她都嫌浪费自己的口水。 开始说灌砒霜之类，不过是逗逗他们，吓吓他们而已，胆子不够，及时认怂的，白圣也愿意留他们一命，而胆子大的，显然更有可能骗到建元帝，获得好处，或者说霍乱朝纲，那就该死了。 原轨迹刘彻可没少被骗。 女儿都被他下嫁，拉拢术士了。 所以白圣先前的那番话，只是在判断哪些可以留一命，哪些要送去西天。 这时候吧，建元帝还有些不忍，或者说舍不得，想求求情，他觉得，兴许有些就是修行不到家，但本身确实有能力，不然怎么能杀鬼，吞云吐雾啥呢。 对此，白圣也不急，立刻开口： “先不要把他们拖下去砍头，暂时押在一边吧，彻儿，有些话，等你待会陪他们一起看完那些化学工匠们的表演再说也不迟，现在你先别急，等着。” 第55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55） 一柱香后，专门负责研究万物变化之理的那群工匠代表，便带着白圣让他们准备的道具，当着白圣与建元帝，以及在场宫人侍卫，方士术师们的面，直接在大殿上开始表演起种种神仙异术。 油锅捞钱，竹篮打水，剑斩妖魔。 还魂招鬼，炼铜成金，胆矾化铜。 吞云吐雾，点水成冰，虚空生火。 表演过程可谓精彩不已，一众人等看的也是惊叹连连，建元帝甚至都觉得可能神仙方士都被他皇祖母所掌控，所以才会理所当然认为，过来找他的那些家伙都是骗子，甚至于，说不定他皇祖母能活这么久，靠的也是这些个家伙。 除此外，还有少许人直接跪拜。 真把他们当成神仙了。 但紧接着，转折就来了，一系列表演结束之后，那些工匠们便纷纷开始重复表演，并在重复表演时放慢速度，解释自己用了哪些材料，具体原理等等。 当然了，真正听懂，听透彻的人其实并不多，建元帝也只大概听明白，刚刚那些神仙异术并不是神仙异术，而是种叫做化学的东西，万物的变化之理。 油锅捞钱是里面放了醋，实际温度并不高，竹篮打水是里面涂了一层植物胶，剑斩妖魔是某种植物的汁液涂在纸上晒干，喷水之后会显现出鲜红色，还魂招鬼是小孔成像配合皮影戏，炼铜成金的金并不是黄金，而是黄铜，胆矾化铜也不是铁化铜，不过是种置换反应。 所有一切奇异变化都有具体原理。 过程白圣还让一脸震惊的建元帝亲自上手试了试，在那些工匠的指导下试了试，以确定甭管是谁，只要掌握原理和对应原材料，就能够施展神仙异术。 “那些所谓的神仙异术，不过是他们意外发现了某种万物之间的变化，又不清楚具体原理，还觉得神奇，便要么一直招摇撞骗，冒充鬼神。要么就真以为自己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能力，自比仙神，可一旦说破，只觉得可笑非常。 现在陛下还觉得他们真有能力？ 真能帮你求长生吗？” 白圣可不希望看到自己重孙女回头被嫁给骗子，所以当然得直接从源头开始打击，最好能让建元帝他彻底绝望。 绝了求长生的心思。 “拖下去吧。” 建元帝这时候脑子也清醒了些，虽然估计依旧没彻底放弃求长生，但至少不至于被一些漏洞百出的戏法给蒙骗。 而那些被拖下去的方士术师，此时基本全都脸色惨白，同时也没人再敢求饶反驳，因为相比较于这些工匠们的表演，他们的那些戏法可简陋多了，炼铜成金更是还只存在于他们给建元帝画的虚幻大饼中，距离实现尚且遥遥无期。 人家这边都已经开始实际应用了。 这怎么比，没法比，只能认命。 紧接着，建元帝还主动跟白圣索要起先前说要给他的那些书籍，甚至于索要工匠，书白圣是直接给了他，工匠没给，只表示如果他好奇可以派人来学。 这些工匠可都是仅靠白圣提供的只言片语，些许引导，便成功搞出了很多研究成果的天才，这种研究型人才跟只是单纯学会了某些知识的人可不一样。 所以白圣当然舍不得放手。 建元帝也不好强迫，只能有些可惜的带着书离开，然后不到一个时辰之后便派了不少他觉得聪明的人过去学习。 他觉得这些神奇的万物变化之理兴许与长生有关系，与仙神有关系，说不定随着深入研究，就能满足他求长生的梦想，比如点铜成金，虽然目前只能点出类似于黄金的黄铜，但那种黄铜已经与黄金十分相似了，随着深入研究，无疑应该是有极大概率点化出真黄金的。 其他那些个神仙异术。 应该也都差不多。 所谓原理不就是异术修炼方法吗？ 建元帝的这种理解误差，白圣暂时确实是毫不知情，她还以为她这孙子已经彻底明白了，化学不是神仙之术呢！ …… 长信宫，内殿。 建元帝刚走，白圣便好奇问起边上几个女官，如今民间方士多不多，骗人的家伙多不多？迷信这些的人多不多？ 随着那些女官七嘴八舌的描述。 大乾的迷信民俗现状。 才算是大体展露在白圣的面前。 这时候她才明白，原来黄老学说从学说往宗教过渡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在开国初期就已经有征兆了，略带玄学色彩的道家和传说乘黄龙升天的黄帝，使得黄老学说自带仙神底色，再加上楚人好巫，这些综合到一起，直接导致整个大乾对于鬼神仙神之说，都十分相信。 祭祀占卜，巫术方士思想盛行。 与其说建元帝比较迷信仙神，不如说整个大乾大多数人对此都很迷信，只不过普通老百姓只能信一信村东头的巫婆，村西头的神汉，官员列侯能信一信楚服巫祝，而建元帝可以直接下旨，要求天下自觉有能力的方士们觐见罢了。 这些家伙有些可能懂点医术，有些可能会看天气，勉勉强强能算靠不多的真本事，混口饭吃，算是付出了劳动。 但更多的可能还是依仗自己那点本事骗人，甚至于为非作歹，害人性命。 了解完这些信息后，白圣虽然很想直接下令取缔这些职位，甚至于直接派人把这些家伙全部抓起来，挨个审讯。 有罪的赶紧定罪。 但她却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很清楚，如今天下百姓还是愚昧者更多，她这边一动手，回头哪边出现天灾，就能有巫祝私下传，是因为她动手的缘故。 到时候，说不定还可能掀起民乱。 总之，绝对是件很麻烦的事。 所以思虑再三后，白圣只能决定暂且按兵不动，准备先在报纸上宣传，把一些常见的戏法和原理之类公布出去。 等文人官员们接受了这些理论。 再下旨让他们协助帮忙惩治作恶多端的巫祝神婆，顺带给那些百姓解释。 这样虽然速度可能会慢一点。 但至少更加温和无害。 第56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56） 虽然白圣的操作，妥妥算是给建元帝上了一起防诈骗公开课，怎么都能算是好人好事，但她的后续操作，也就是将一些化学原理在报纸上公布出去，却惹恼了建元帝，并让他不由暗生恨意。 负面情绪进一步积累。 刚从长兴宫离开的时候，建元帝的情绪是震惊和庆幸，震惊于竟然还有这么多神仙异术，震惊于他皇祖母手里掌握了这么多能人异士，庆幸的是幸好早早揭开那些方士的真面目，要是等他被骗的团团转之后再揭开，无疑更丢脸。 但是几个时辰后，半夜沉思，他便又生出了些不满和愤懑，不满于他皇祖母早早掌握了那些神仙异术，竟然不告诉他，愤懑于他在这件事中充当了一个反面角色，一个弱势角色，一个被方士们骗的团团转，还需要太皇太后出面。 才能拨乱反正，清醒过来的角色。 说不定有些大臣还会在心里觉得幸好有太皇太后在，不然又要重演始皇之事，朝廷不知会被方士们霍乱成啥样。 他的威严声望无疑受到了削弱。 等到白圣次日，在报纸上公开那些方士术师的骗术，详细解释所谓神仙异术的具体原理，以及如何重现之后，建元帝的情绪就又生变了，变成了恨意。 虽然报纸里的内容主要在科普，并没有提到建元帝，但在建元帝看来，世人都知道，那些方士和术师是他招进宫中的，甚至于还赏赐了不少财物，如今他们被直接公开打假，即便没提到他。 他也觉得自己被人公开处刑。 觉得百姓会议论他糊涂昏庸。 再加上白圣先前做的很多事，其实也并不是很如他意，至少没让他体会到帝王之尊，一言九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感觉，反倒在不少方面受到桎梏！ 所以心生恨意，也算情有可原。 深夜不知多少次默默诅咒，默默诅咒他那皇祖母早点薨逝，省得再在一些事上尽给他添堵，让他难以顺心如意。 白圣并没有读心术，而建元帝也只是在内心暗暗诅咒，本身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所以他们祖孙两个，一直都还维持着相对和平，表面看着奶慈孙孝。 但是内心的这份恨意和不满并不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消失，反倒还会因白圣接下来的一些行为，变得越积越深。 经过将近十年的积累和发展。 白圣很多前期投资的研究项目，都顺利出了成果，那些化学成果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良种培育，深耕细作，简单化肥的批量生产，这些年都已经逐渐成熟，甚至于构建好了完整产业链，所以接下来白圣不可避免会进行全面推广。 在土地亩产平均下来只有百来斤的时代，一个推出正常种植能够收获两百来斤，加点土化肥便能收获三百斤，用点简单化肥能收获五百斤良种的存在。 说一句位比神农，可谓毫不过分。 光这一点，便足以将白圣这个太皇太后威望推到顶峰，即便白圣将大部分功劳都安到了专门负责育种和研究的那些农家子弟身上，也不影响她的光辉形象，以及她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之高。 建元帝要不是还有手下卫青大败匈奴的战绩在，都快直接没有影响力了。 这种情况下，他再怎么想要独尊儒术，也只能迫不得已捏着鼻子，帮忙多吹吹农家有多么多么厉害，贡献有多么多么大，并给农家子弟大肆封爵赏赐。 没办法，他只有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才能尽量将百姓的关注点转移到农家身上，从而削减太皇太后的影响。 太皇太后的声望再这么涨上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有人让他退位让贤。 也就幸亏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同时还是个女的，但凡她要是个男的，有这么大的声望，具体情况恐怕就真的说不好了，指不定王莽篡位得挪到这边来。 不过即便如此，建元帝也是丝毫不敢忽视他皇祖母暴涨的声望，以及人人称颂的贤名，只能拼命宣传农家，尽量淡化他皇祖母在当中的影响，农家说的那些多亏了太皇太后指点，多亏太皇太后给出方向，太皇太后功劳最大，他们农家只是帮忙干了些活之类的话，都被他尽量淡化，甚至直接抹除，不宣传。 之后白圣推出各种先进农具，以及其他先进工具，建元帝也是如出一辙的拼命帮忙宣传和奖励墨家，一时间农家墨家这两个已经衰败了的百家学派，瞬间成为大乾顶流，其民间影响，特别是普通百姓心中的影响更是超过了儒家。 看起来好像白圣损失不小。 耗费不少精力，做了这么多事，结果也就前期得了一些名望，后来随着建元帝亲自下场，有些人可能都不知道高产良种以及各种先进农具与她有关系。 但实际来讲，这一切，其实都在白圣的计划之内，也都在她的掌握当中。 …… 这不，刚得了列侯爵位的农家首领和墨家钜子，都来不及庆祝，就赶忙先前往白圣的长信宫拜见，很不好意思的请罪，并表示他们会努力澄清，最大功臣是太皇太后，绝不会任凭陛下胡说。 对此，白圣当即便轻笑摆手道： “不用，你们以为如果此事不是哀家允许的，他能有这么强的宣传能力？ 这些虚名，哀家本就不在意，若真想抢你们的功劳，每周时报的效果也差不到哪去，这一切，都在哀家计划内。 如今哀家当年对你们的许诺。 可算是实现了！ 另辟蹊径一样能延续下去，甚至于还能发展的很好，日后只要你们能够稳定好现在的基本盘，那想来，你们两家就绝不会再有衰败，或者覆灭之险了。 而这，才是哀家的真实目的！” 没错，白圣就是在反向逼建元帝必须放弃独尊儒术，走百家争鸣这条路。 现在看来，她的计划显然成功了。 建元帝确实迫不得已，或者说为了削弱太皇太后的影响力，自发的去帮忙宣传农家和墨家，而日后，白圣无疑还能继续用类似的方法，让建元帝再次不得已，帮忙多宣传宣传其余百家学说。 到那时，哪还有什么独尊儒术。 只剩百家争鸣矣！ 第57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57） “娘娘妙计，我等愧领了！” 墨家钜子和农家首领，瞬间便明白了白圣的意思，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觉得是他们占了大便宜，有些愧疚。 内心更是坚定了，只对要太皇太后不薨逝，他们一定誓死追随，永不背叛。 “如果你们没有足够底蕴能力，即便哀家给你们提点，也难以做出这些成绩来，但你们莫要骄傲，你们这一代人可以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下一代兴许也可以，但终归会有吃完的一天，所以你们还需要继续精进，不能就此止步。 现在的良种培育才刚开始，未来的研究方向也还有很多，在继续研究增产的同时，还可以研究更好吃的品种，更耐旱的品种，更抗倒伏的品种，更抗虫灾的品种，甚至能在盐碱地长的品种。 想象力要放开些，敢想敢做。 不要怕失败。 而且你们也不一定非局限于研究主粮，培养更好看的卉，更好吃的蔬菜水果，或者将一些野生蔬菜驯化，甚至于去研究，如何批量种植出野生药材。 这些都是可以立项研究的。 另外就是动物的培育选种也可以同步进行，你们农家研究的方向太多了。 只要你们能一直精进下去，隔个三五年，或者十几年有点新成果出来，那么你们农家的地位，必然会不可动摇。 而你们墨家也是一样。 只有不断进步，才能保障地位。 哀家帮助你们也有私心，那就是哀家不希望看到独尊儒术的局面，所以当你们稳定好自身基本盘之后，也得争。 不需要你们去帮哀家做些什么，但你们得跟儒家竞争，不能让朝堂上都是儒家之人，同时你们也得帮助你们所代表的阶级，获取更多的利益，比如说你们农家代表的就是广大农民，得为农民争取更多的好处权益，你们墨家代表的是工匠，所以也得为工匠们争取利益。 争取到他们该有的地位。 确保官员体系中有他们的位置。 万不能让儒家士农工商那一套占据上风，不然你们就永远低他们一头。” 白圣很清楚，光靠她一个人很难去跟儒家竞争，活着的时候兴许还能镇压一二，等她一死，很容易人亡政息，所以她必须得找同盟，这时候，其余百家无疑是最好的合作对象，但奈何百家确实有点拉垮，因此她也只能手动扶持。 “诺！” 其实这些事，即便白圣不叮嘱，他们大概率也会这么做，只是可能没这么清晰明了的方向，需要摸索段时间，所以他们当然没啥反对意见，当即应下。 而白圣这时候，则是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拆伙了。” 白圣知道他们有疑惑，所以压根不给他们询问的机会，便迅速解释起来： “莫急，且听哀家慢慢道来。 你们都是一门学派之首，而哀家勉强能算是黄老一派领袖，一直跟着哀家混也不是回事，甚至于还有些对不起你们的前辈，如今既然你们两家都已经有了些复兴的趋势，自然就可以分开了。 不然再继续这么下去。 别人还以为你们是黄老分支呢。 从此后你们最好能自食其力，就是在没有哀家投资的情况下收支有度，甚至于赚取更多的利润，毕竟你们不能永远依仗哀家，哀家也不可能长生不死。 所以，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对了，待会你们再配合哀家演一场戏，演一场哀家跟你们闹崩了的戏，对外就说是哀家携恩求报，想让你们彻底并入黄老一派，你们不愿意，然后我们就此闹崩，这样外人便不会说你们忘恩负义了，当今陛下也不会因忌惮你们与哀家关系密切，不敢给你们实职实权。 如此一来，更有利于你们两家。 戏要演实了，演好了，之后，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可曾听明白了吗？” 学派之间，无疑还是相对独立些比较好，不然一旦抱团，谁不害怕，就如同儒家，如果儒家内部没分歧，能够拧成一股绳的话，哪个皇帝敢重用他们？ 皇帝所希望的最好局面，不就是官员勋贵们相互制衡，要是文武百官和勋贵联起手来，哪个皇帝还能坐得住啊？ 在白圣并不想临朝称制，或者造反的情况下，这么做已经是最好选择了。 而墨家钜子和农家首领听完白圣的解释后，眼眶当即便红了起来，内心万分感动的同时，更是赶忙表示了拒绝。 “不行不行，我们本就深受您的恩德，如何还能让您来背负这骂名呢。” “一定有其他办法！” “还是对外说，我们不愿意寄人篱下，同时觉得功劳都在于我们，与您并没有关系，觉得您抢占了我们功劳，跟您闹崩。大多数人都清楚，没有您的帮助，我们根本不可能有那些成果，这样才能不影响您名誉，还是这么吵吧。” 不得不说，他们真是双向奔赴。 都很为对方考虑。 但白圣，显然不可能同意这么干： “不行，你们学派的名誉，远比哀家个人名誉重要的多，一旦一整个学派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对你们未来都会产生深远的不利影响，哀家则无所谓。 别人最多觉得哀家有些贪心。 要说不利影响，反倒不是很大。” “可是您不也代表黄老一派吗？”墨家钜子依旧不是很情愿，继续劝道。 “无妨，别人最多笑两句，或者觉得黄老一派稍微有些霸道，但并没有太大的负面影响，与忘恩负义的影响相比微乎其微，还是要两权伤害取其轻啊！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你们记得这份恩情，以后若是黄老一派衰败，出手帮忙扶持一下就是。” 最后是白圣一锤定音，将这件事彻底定了下来，紧接着他们便又商量了些争吵的具体细节，然后就表演了起来。 声音很大，虽然难以大到让外面的宫人侍卫听得清清楚楚，但绝对能让他们明白，里面不是在和平协商，而是在争吵，吵了大概半炷香功夫，墨家钜子和农家首领按计划拂袖离开，白圣则是在里面下旨，永远禁止他们进长信宫。 紧接着便是具体细节，由白圣边上的女官往外透露，并且迅速传遍京城。 第58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58） 之后的事，基本如白圣所预料那样发展着，虽然依旧存在些许议论声，但并没有闹的沸沸扬扬，多数人都觉得太皇太后所作所为过于霸道，墨家钜子等人有所反抗并且决裂，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依附于太皇太后，帮她做事。 与将整个学派合并进黄老学派。 完全是两个概念。 前者相当于打工，所有文武百官都是在给皇帝家打工，可后者就等同于卖身了，甚至于比普通卖身更离谱，普通卖身只是把自己卖了，而将整个学派合并，则相当于把祖宗十八代一起卖了。 但凡要点脸的人，就不能这么干。 所以这个理由，绝对足以取信世间大多数人，让他们相信太皇太后所代表的黄老一派，与墨家和农家是真的决裂了，假决裂不至于弄这么狠的理由，太皇太后应该也不至于这么不在乎颜面。 至少说，建元帝是这么想的。 当然了，即便这么想，他也没立刻就重用墨家和农家，而是又仔细观察了将近半年，确定他们被扫地出门，并且彼此半年毫无联系，原本的熟人见面还能吵起来，稷下学宫内部三个学派的关系也很紧张，他才总算放下内心担忧。 正式将墨家和农家推出来的代表。 分别提拔为九卿之一。 一个负责国家层面上的匠造，还有一个负责农事税收，以及劝农劝桑等。 此时是三公九卿制，九卿的地位基本就已经等同于未来三省六部制中，六部尚书了，再加上三公大多不是外戚兼任，就是列侯，所以一般来讲，九卿便已经是非列侯所能爬到的最高位置了。 而少府其实是皇帝的私人管家。 黄老一派占了两个位置，宗室子弟占了一个位置，一下子九卿中份属于儒家的位置只剩下三个，其中还有一个专门负责祭祀礼仪，掌实权的只有两个。 而此时白圣也清楚，不能把事情做绝，现在这个局面已经挺好，有建元帝支持，除非她跟建元帝彻底撕破脸，否则基本不可能将儒家完全排斥出朝堂。 如今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接下来，她当然就是继续与剩余的百家接触，彼此合作，同时许诺绝对不会要求他们并入黄老一派，既打消了剩余百家的顾虑，也打消了建元帝所剩不多的怀疑，还能够更进一步促进百家齐鸣，帮助其余学派走出自己的路。 比如帮助医家建设医学院，资助贫困百姓免费就读的同时还许诺包就业。 比如帮助杂家整合商人，组成一个个商会共享信息渠道，或者联合起来共同对外贸易，以此来增加抗风险能力。 又比如出资鼓励小说家创作，给润笔费帮忙连载小说的同时，还又开发了不少其他文娱项目，漫画说书，舞台剧之类超前娱乐类型都被白圣搞了出来。 随着印刷术越来越成熟。 搞这些毫无问题。 可以说但凡能发展的百家学派，白圣基本都有进行合作，至于为什么不找百家学派之外的人合作，这年头的文化人基本都是百家学派门人弟子，即便自己不承认，学的也是百家学派的内容。 不找他们合作又能找谁合作？ 识字有能力的，怎么都比不识字也没能力的要好合作，也有合作条件啊！ 对此，建元帝也就着重关注了一下医家那边的情况，因为在他看来，剩余百家当中，只有医家可能能出点轰动性较大的成果，毕竟医术确实与百姓民生息息相关，同时神农氏出名的也是种植五谷和尝百草，要是医家搞出什么效果较好的灵丹妙药，能够救死扶伤的话。 影响应该不会比高产粮种差太多。 至于剩下的百家，比如小说家和杂家之类，则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一群编故事的，和经商顺带着搞学术大杂烩的，能有啥出息，关注纯属浪费时间。 而只会耍嘴皮子的名家之类。 就更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可惜的是，白圣让医家搞的青霉素一直难以克服量产和纯度的问题，所以建元帝短期内是没有任何收获的，想提前截胡，那也得有可以截胡的东西啊。 …… 相比较于热火朝天，或者想要另辟蹊径，复兴自家学派的弱势百家学派而言，儒家内部现在则是真的非常焦虑。 他们此刻甚至都觉得。 太皇太后简直就是他们的克星。 建元帝刚登基的时候，他们以为他们儒家有了翻身的机会，毕竟那时候不但建元帝认可他们儒家，太皇太后的娘家侄子与皇帝的舅舅，也都是他们儒家门徒，谁看了不得说一句，大局已定。 可没曾想太皇太后一出手，侄子不认了，孙子也要教训，直接宣布废了新政，浇灭了他们儒家即将兴旺的火苗。 后来迫不得已，他们只能先苟着。 想把太皇太后熬死了再说。 结果她重病一场，没死。 最近几年太皇太后不怎么管事，也不怎么插手朝政，他们儒家在建元帝的支持下，似乎又有了再次兴旺的趋势。 并且甚至都快占据半壁江山了。 然后太皇太后这该死的老太婆，就再次出手了，这次虽然委婉了些，暗地扶持，哦不对，是明面扶持墨家农家以及其余百家与他们打擂台，但造成的影响和对他们儒家大好局势的破坏，几乎毫不逊色于先前那次。再加上稷下学宫那边还排斥他们儒家，印刷工坊那，书店等太皇太后的产业，都在排斥他们。 这些无疑让儒家的人很是憋屈。 内心更是愤怒，怨恨不已。 要是他们暗地里诅咒有用的话，估计白圣她早就不知道被咒死多少次了。 可以说其余百家越兴旺。 儒家内心就越焦虑，越着急。 特别是墨家和农家在朝廷当中站稳跟脚，不少墨家农家子弟也逐渐成为官吏，进入朝政体系，甚至于被建元帝看重重用的现实情况，更加让他们破防。 按原计划，他们是该继续苟着。 等熬死太皇太后再说。 可如今眼看太皇太后年过八旬，依旧没什么问题，而他们儒家现在收新弟子都比过去困难了许多，儒家的一部分人觉得，他们不能再这么煎熬下去了。 必须得采取些其他措施。 第59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59） 建元十八年，七月初三。 大朝会上，以儒家一脉为首的丞相和御史大夫等大臣，联合上表了一份锐意变法书，意在增加国家的财政收入。 核心变法内容就三点。 一是盐铁官营。 二是收回铸币权，无论是富商还是诸侯王，从此之后都不得再私人铸造钱币，全部由朝廷统一铸造并发行，过去的钱币则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陆续回收重铸，过了期限就不许再用旧币了。 三是均输平准。 其中均输是指，将各郡和诸侯进贡的特产运往附近价高的地方售卖，增加国库收入，平准则是，国家直接参与经济运作，在某些东西价格便宜的时候买进，高昂的时候卖出，用来平抑物价。 也免得部分商人囤积居奇。 最重要的是，这当中包括了内外贸易，也就是说，丝绸之路的内外贸易。 西域商道从此只许国家经营往来。 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白圣如今已经将大乾境内的很多非核心行业或转手，或舍弃了，还算赚钱的行业，有的转给了自己孙子孙女，有些转给了自己女儿，以及外孙外孙女。 不太赚钱，有替代物，或者对环境污染严重的，则基本被她索性舍弃了。 所以目前实际来讲，白圣商业上的收入，有八成源自于丝绸之路上的内外贸易，如果这方面真的全部改成只能由官方进行贸易，白圣确实会损失惨重。 毕竟她海上丝绸之路尚未打通。 境外生产基地也还没建好。 这些目前可都是只进不出的主。 显然，儒家那边有仔细调查过白圣的情况，甚至于也很清楚，白圣能做成很多事靠的就是财大气粗，而不是她太皇太后的身份，毕竟光有太皇太后的身份，可没办法给百家那么多财力支持。 没有足够的财力，那些虚弱的百家别说搞研究了，能不能生存下去都是问题，又哪来如今复兴自家学派的机会。 不过，他们损害的可不仅仅只是白圣的利益，上面三个提议，无论哪一点损害的其实都是诸侯、列侯以及各大豪商的利益，所以接下来是理所当然的迎来了众臣反对，总体来讲就是有利益牵扯的在反对，没有利益牵扯的或两不相帮，或直接支持，而支持者占据多数。 墨家和农家不太敢反对，毕竟这些提议对他们的利益损害并不是很严重。 要是他们积极反对，那不相当于在帮助与他们决裂了的太皇太后，所以他们只能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站中立。 真正有可能积极反对的是哪些呢？ 是诸侯王、列侯以及富商们。 富商们不用讲，他们根本没有资格上朝，列侯大多数在朝堂上并没有具体职位，其中很大一部分更是在自己的封地内呆着，诸侯王就更是如此了，他们没有特许都没办法离开自己的诸侯国。 更不用说来长安上朝了。 大多数利益受损者没办法上朝，朝堂上当然是支持者远远超过反对者了。 但具体同不同意还是得看建元帝。 他有一票否决权。 而此时的建元帝，无疑是相当心动的，因为不论是他自己享受，还是打匈奴，又或者做一些其他要做的事情，都离不开钱，他是皇帝不假，可一旦他没有足够的钱，一样很多事情都没法办。 他能利用兵役征召士兵，但是他总不能一分钱都不拨，让那些士兵们自己承担打仗期间的消耗吧，先不提这样的军队战斗力如何，恐怕还没开拨多久。 内部就得哗变造反。 精兵强将都是靠钱养出来的，如果没有足够的钱，那就得用人命去填了。 经过税法改革后，国家的财政收入虽然增加了不少，但也远远没有达到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程度，更难以让他自由自在的挥霍，好好的享受享受。 思虑再三后，建元帝同意了，他能看出来儒家的目的，但是他愿意配合。 最重要的是。 他更心动于这么做之后的收入。 自古以来就是垄断生意最赚钱，如今他以国家身份垄断绝大多数的赚钱行业，接下来的收入不用想也知道，铁定会给他带来极大惊喜，真盆满钵满啊。 而且这么做还能打击他皇祖母。 打击诸侯王，列侯豪商等等。 妥妥的一举多得。 不过建元帝的同意，也只是同意大方向上没问题，具体的细则还需要仔细协商，这不，朝会一结束，他便将上书的核心人物孔仅和桑弘羊给留了下来。 “你们两个胆子可真是不小，这是想要对太皇太后的商会动手啊，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后果，如果太皇太后联合所有诸侯王以及列侯一起反对，你们又该怎么办，朕可不能忤逆祖母不孝！” 虽然同意了，但能不能成功，以及太皇太后又会怎么应对，建元帝的心里是真没底，所以他留下孔仅和桑弘羊。 就是希望他们能安安自己的心。 这也将决定接下来他是鼎力支持儒家这么搞，还是在某些细则上和稀泥。 比如放弃针对太皇太后的部分。 或者不做的那么绝，留有余地。 “陛下，最近这些年来您应该能看得出来，太皇太后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仁善慈祥，一心为民着想的对外形象。 既爱护百姓，不愿意增加他们的算赋，还怜惜士兵，又是给他们准备更好的武器，又是给他们准备各种伤药，甚至于还在他们死后增加抚恤，照顾遗孀孤儿，以及伤残士兵，并且设庙祭祀。 可以说太皇太后一直在做好事。 甚至于就连商税的改革，也是太皇太后一力促成的，所以但凡是为国为民的事情，太皇太后应该都不会拒绝，这次我们提出的变法，虽然会损害太皇太后的利益，但也确实是为国为民啊！” 桑弘羊可能不是很能理解人设和人设崩塌的概念，但他依旧敏锐察觉出一个一直表现出为国为民，并做慈善的好人，为了脸面有很大可能吃下哑巴亏。 或者说可以以此为借口，为由头。 逼她吃下这个哑巴亏。 不从那就不是真心为国为民。 第60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60） 建元帝显然听出了桑弘羊的言外之意，仔细思索了一会，也觉得这确实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方向，但好像有点道理，就如同他和他父皇，以及皇祖父都不愿意背负忤逆和不孝之名，所以很多事并不敢在太后，或者太皇太后健在的时候做，只能等她们薨逝了再去进行。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应该也能算是被迫为之吧。 而他皇祖母这些年，确实一直在做为国为民的事，不管是不是与他作对。 最终结果的确是为了百姓民生。 不过建元帝还是觉得，光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依旧不够，所以很快便跟桑弘羊等人商量起了更进一步的计划，就是提前宣传，帮他皇祖母建立一个更加完美，能为国为民，不惜一切的形象。 相当于将白圣架起来。 把她往完美圣人的方向吹。 世人总是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人突然做了件好事，那叫弃恶从善，一个光辉伟正的善人做了件没那么坏，只是稍微有些自私的事，就有可能被万人唾骂，甚至觉得对方先前种种都是伪装。 而且这么做，对建元帝而言。 不管白圣怎么选，他都有好处。 如果白圣选择同意，并且将西域商道拱手相让，那建元帝得到的好处，当然就是西域丝绸之路未来的所有利润。 如果白圣选择拒绝，甚至于发动反击的话，那么就会遭受这种完美形象破碎的反噬，虽然不至于被万人唾骂，但原本的形象和声望，肯定会有所降低。 对建元帝同样有好处。 至少不用担心他皇祖母威望太高。 随着计划敲定，接下来当然就是迅速执行，与此同时，白圣则是已经收到消息，知道了朝堂上发生的所有对话。 并很快也明白了儒家的深意。 以及清楚这是儒家的反击。 刚开始她确实有些纠结，纠结于要不要动动，不然她这孙子真以为自己好欺负了。至于完美形象问题，别说她本来就不在意了，即便她在意，白圣也有的是把握通过报纸，以及小说家等渠道轻松扭转，建元帝和儒家现有的那点操纵舆论手段，跟白圣比简直就是搞笑。 纯属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 但随着两天后一个新消息传来，白圣最终还是决定不出手，她打算顺水推舟的让建元帝等人以为他们成功了，等他们自以为胜利后，再通过其他手段让他们逐渐步入绝望，那样不更有意思？ 之前她没什么底气这么做。 可收到新消息的她，有底气了。 ……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一切顺利的让建元帝和儒家莫名有种做梦的恍惚感。 但毕竟一切都在按他们的计划进行着，所以他们倒也没觉得太皇太后会有什么后手，只觉得可能是他们计划比较完美，完美的拿捏了太皇太后的软肋。 各地诸侯王和列侯倒是有意见。 而且也确实有努力阻止，抗争。 但对于如今手握击败匈奴雄兵的建元帝而言，除非这些诸侯王和列侯联合起来，起兵反抗，否则根本不足为虑。 而他们彼此又哪那么容易联合。 当年七国之乱都没能统一意见！ 所以不管后期那些诸侯王和列侯会不会完美执行政策，会不会私底下依旧偷铸钱币，但至少政令是推进了下去。 负责执行的官员也迅速安排上。 太皇太后那边更是都不需要他们威胁，就停止了对外贸易，不仅停止了对外贸易，还将很多工坊停了，在依旧坚持发工资的同时，要求他们学习，将平时工作的时间全部用来学习专业知识。 反正也没办法进行对外贸易。 生产出来的那些东西卖给谁啊？ 索性直接把工坊停了呗。 但白圣也清楚，未来不可能一直不开工，更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开除，所以她便索性趁停工的机会，搞一次工人专业素养大提升，扫盲的同时，顺带着让他们再学一些专业知识，以前是既缺老师，也没有比较好的上夜课条件，最重要的是，白圣不好强迫他们去上夜课。 现在好了，停工，工资照发，要求他们上课，谁还能拒绝或者有所不满？ 而且最早的一批，白圣专门培养的各专业学生，正好今年毕业，让他们过来给工人们讲课，也能算另类的培养感情，更方便他们日后搞研发，领导生产的时候，调动工人协助，同时还能避免工人协助的时候，彼此交流不畅，不能理解一些较专业的名词或者先进技术。 可以说白圣旗下所有工坊，或者说目前所构建的工业体系，都能借着这次机会，加快升级以及更新迭代的速度。 至于白圣哪来不赚钱，还白发工资的底气，那当然就是因为前段时间她收到的那个，海外金银矿出产的好消息。 每年几百万两白银，加上几十万两黄金还是有的，有这么一份收入在，白圣就算以后再也不经商了，都没问题。 赚钱哪有直接挖钱来的快。 而且这仅仅只是目前找到的几个金银矿的出产，未来如果不出意外，在境外找到的金银矿数量，只会越来越多。 在白圣不慌不忙，给自己旗下所有工坊工人上课的时候，三种变法措施也陆续见到了成效，比如说，盐铁官营确实在极短时间内带来了大量财政收入。 缺点无非是少许盐商破产。 回收铸币权还在进行，但照目前情形来看，未来应该也能增加不少财政收入，甚至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巩固大一统概念，毕竟所有国民都用同一种钱，无疑比一串铜币几十种不同大小样式，更能让他们觉得他们是同一个国家的人。 可以说这两变法措施的执行结果。 让建元帝很满意。 那就是西域对外贸易的收入。 远不如预期。 明明他都已经彻底垄断了西域丝绸之路对外贸易，可为什么增加的收入。 比先前从他皇祖母那收的税都少？ 第61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61） 未央宫，内殿。 “西域商道的对外贸易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这段时间的收入还没有太皇太后经营期间上交的税收多，难不成要告诉朕皇祖母经营期间不但谎报收入，将所有盈利都交给了朕，还又贴了点？” 这方面的收入远不如预期，目前已经是既定事实，建元帝当然得追责了。 好在桑弘羊他在发现这一情况的时候就做了详细调查，所以此时倒也不算太慌张，而是赶忙行礼，并且解释道： “启禀陛下，此事有些复杂。” “据负责贸易的负责人交代，他们带过去的那些商品，只有丝绸的销量还算不错，其他东西远没有那么好售卖。 运回来的香料等物也没那么好卖。 所以收入才会有所降低。” “而原因有很多，太皇太后的商会与很多西域之外的国家已经有了长期且稳定的合作，如今我们贸然插手，他们缺乏信任，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来磨合。 其次就是我们的产品，各方面都远不如太皇太后的产品，即便是丝绸，他们也只是勉为其难购买了一些，并且觉得那些丝绸不论从大小，精密度，还是图纹样，都不是很让他们满意，只是因太皇太后的商会这段时间一直没去。 他们才愿意勉为其难买些。 太皇太后从接了旨意那一刻起，便下令停了大部分工坊，原本专供售卖到国外的那些产品，大部分都已经不再生产，无法从太皇太后的工坊采购到对应产品，而很多东西是太皇太后独有的。 别人根本无法模仿，或者即便模仿成功，成本也会大大增加，利润微薄。 比如瓷器，目前顶级瓷器都是太皇太后瓷器工坊生产的，如今太皇太后停止生产，大乾境内顶级瓷器价格也已经翻了一倍，而普通瓷器，只能说那些境外之人眼光和口味被太皇太后养刁了。 并不是很愿意买，他们宁愿提高价格，以千倍黄金重量换取顶级的秘瓷。 又比如丝绸，只有太皇太后的丝绸工坊有能织造大幅宽匹丝绸的机器，精密度，光泽感也更胜一筹，唯有皇家贡品能勉强与之媲美，但皇家贡品需要耗费的时间实在太长，无法大规模售卖。 我们与太皇太后之间的差距。 好像有点大……” 即便是桑弘羊，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差距之大，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见识过最顶级的瓷器，最精美的丝绸，以及其他种种远比现在大乾民间工艺高超的各类工艺品的外域之人，是理所当然觉得大乾官方运过去的那些货物都是普通货色。 即便价格便宜些，他们也不是很愿意买，毕竟不管便宜还是贵，那些东西都不是普通百姓买得起的，而贵族，谁又愿意去购买比别人次一等的东西呢？ 买回去参加宴会岂不是丢人？ 所以他们销售不佳。 是白圣早有预料的事。 开玩笑，当她这十几年科技树，十几年的人才培养，以及将近千亿资金的投入都是白干白的吗，没有一些独一无二，并且无人企及的东西，她凭什么占据八成的市场，就凭她先行一步吗？ 别开玩笑了！ 先行者，或者说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还少吗，在没有不讲规矩，碾压式国家政策扶持的情况下，没有点真材实学，凭什么能始终占据庞大市场？ “这么重要的事，你们先前竟然一直都没发现，到现在才想起来探究？” 建元帝此时都不由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内心郁闷非常，他也没想到那么多问题都轻松解决了，结果在货物源头方面被卡，以前太皇太后工坊里的东西可以随便购买，他是真没注意到这方面。 但现在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强迫太皇太后开工，并且把东西卖给他吧。 不过缓了缓，建元帝又继续问道： “好，往外域卖东西，因为太皇太后那边工坊停产，没有充足和优良的货源，朕还可以理解，可是从西域之外买来的那些东西，为什么销量也不好？” 是啊，买来的东西销量也不好，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太皇太后同样是从外面把东西买回来，然后往外卖！ 桑弘羊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唉，陛下，此事其实还是跟太皇太后息息相关，很多香料太皇太后已经在本土移植成功，可出去进货的那个负责人对此并不知情，进了很多回来，结果就是进口过来的那些香料，非但没有太皇太后农场中本土生产的香料新鲜。 品质也要略逊一筹。 而且成本价比太皇太后的售卖价还要贵，想要卖出去恐怕得亏本，所以根本就不敢往外卖，只能压在仓库当中。 只有少许非种植的香料，以及种植期限相对较长的香料能卖出去，但这部分香料本来就很稀少，价格也高昂，实际利润并不是很高，所以香料这方面。 目前看着有些利润，可把压仓库的那些香料都算上，未来还有可能亏本。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进口的东西，都是太皇太后进口进来之后，再加工往外卖的，我们同样没有相应技术，大多数人也并不是很想买原材料回去加工。” “比如说钻石，我们有尝试过很多加工方法，但是远没有太皇太后加工出来的精美绚丽，售卖的过程很困难，他们宁愿十倍价格去买更小，但是由太皇太后的工坊精加工过的钻石首饰。” 桑弘羊很清楚，这一次他们恐怕有些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想要靠他们现有的能力和产品，赚到太皇太后创造的利润，几乎不可能，再有几年也不可能。 但是让他认输，他肯定也不愿意。 所以他赶忙又开口说道： “不过陛下也不用太担心，臣相信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那些外域之人长久买不到更为精美的瓷器以及丝绸，必然会迫不得已去购买我们的瓷器丝绸。 熬个三五年，收益肯定会恢复。 至少恢复七八成不成问题。 但太皇太后那边却不一定能撑三五年，毕竟现在太皇太后还在给她工坊里的那些工人发工资，等太皇太后发不出工资，工坊里的工人再怎么忠诚，为了吃饭活下去也得离开，寻找其他工作。 到时陛下完全可以接纳那些工人。 那样太皇太后的所有产业和所有技术，自然也就都归您所有，归国家了。 所以目前情况也不是坏事，只要陛下多坚持几年，坚持到太皇太后撑不下去，最后的胜利者，必然还是陛下！” “就是可能需要陛下没事多多宽慰太皇太后，毕竟忧愁焦虑很伤身体！” 第62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62） 桑弘羊的最后一句话，可谓正中建元帝下怀，伤身体好啊，伤身体才能让他那皇祖母早点与皇祖父团聚，他父皇的帝陵都已经封起来了，皇祖父的帝陵却还因为皇祖母健在的原因一直没封。 让他皇祖父空守了好几十年。 而白圣的那些技术呀，资产呀，人才之类，也确实很让建元帝心动，最重要的是他真心觉得，桑弘羊说的没错。 他皇祖母手里的资金撑不了多久。 如果他皇祖母像过去那样不交税的话，兴许还能多撑几年，可如今她皇祖母交的是顶额税收，每年收入一半都要贡献给朝廷，而且销也不小，据他估计，手里面撑死了也就剩个百亿存款。 养着二十来万工人，还要保障各种福利，只出不进，怎么可能撑太久嘛！ 因此，建元帝很快就被桑弘羊给哄好，并且决定按他说的来，直到将太皇太后的商会工坊彻底拖垮，再改计划。 然而这些对已经在海外掌握了好几个金银矿的白圣而言，影响是真不大。 她最多就是将更多的精力和资源投入到开辟海上丝绸之路，以及建设海外生产基地，海外种植基地上。为了完善相应计划，并避免儒家出幺蛾子，白圣甚至派了好几个她十分信任的窦家分支子弟过去主持，还让他们改头换面在海外建国，以殷商旧民的身份建国扩张。 尽可能多占比较容易到达，同时还没有被大乾帝国纳入囊中的那些地方。 目前来讲，技术资金之类都不缺。 唯一缺的就是人口。 那些地方的原住民部落，不但数量少，整体质量也不行，比野人好不到哪去，想要驯服教化，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从大乾引进人口就更困难了，毕竟白圣找的那些地方，比大乾的流放之地还要偏远，如今大乾又没有什么大的天灾人祸，吃不上饭要饿死，谁会没事冒那么大风险，拖家带口的背井离乡啊！ 如果不是白圣对手下真的好。 说出去的话和作出的承诺也基本都兑现了，很多人对其十分感恩，估计就连做先锋，去海外探路的人都凑不齐。 后来即便通过购买奴隶，伪装成海盗劫掠南越等国，多凑了不少人，可距离完全开发那些海外之地依旧很遥远。 再加上如今采矿也需要大量人手。 所以缺人是海外发展最大难题。 但对此，白圣是真没什么辙，因为大乾的奴隶和人口也有限，而且各地官府管的挺严，想要通过正规渠道弄人过去几乎不可能，非正规渠道的话，她总不能专门拐卖人口吧，所以也只能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她最多多提供点物资。 顺带着给予一些技术和武器支持。 言外之意其实很明确，就是鼓励他们野性扩张，没有人便去边上其他国家抢点人过去，先伪装海盗，等实力足够了就灭国，而抓来的那些人只要能给他们比较良好的待遇，同时保证一日三餐之类，回头想撵他们走，他们都不走。 好在这时候，大乾基本没什么海洋贸易的概念，建元帝的主要精力也都放在西域那边，所以白圣偷摸运点物资和技术支援海外基地，再运点鱼干虾干之类特产回来，并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后来即便建元帝发现了，也只以为他皇祖母撑不下去，在开辟新的利润渠道，因为白圣在大肆售卖那些海产品。 借着这一层遮掩，白圣都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每次偷偷摸摸的用小船运物资给海外的窦家族人了，而是直接大批量的物资运出去，然后再将各种晒干了的海鲜，以及黄金白银之类搬运回来。 当然了，沿海区域的渔民白圣也没放过，专门派人与他们签订契约，让他们多捕鱼，捕虾，补海带鲍鱼之类的东西，晒干之后卖给她，毕竟只有运回去的海产品数量足够多，才方便遮掩她同样运了数量相当庞大的各类物资过去。 本来白圣只是想以此为遮掩，方便她支持海外基地的发展，以及把海外矿开采出来的黄金白银，隐秘的运回来。 结果年底一盘点，交完税。 海产生意竟然赚了十七万万钱。 勉强也能算是意外之喜了。 而白圣这一赚钱，建元帝那边就有些不爽了，儒家也觉得不能继续这么下去，所以很快再次上奏，前面各种乱七八糟的铺垫很多，但反正最终核心意思就一点，那便是希望将白圣的最新盈利渠道也收归国有，由朝廷专门成立一个机构从渔民手里收取海洋干货，然后前往各地发卖，就真无耻的挺出乎意料。 这下子白圣无疑不能再忍了，要是再这么忍下去，她都快成忍者神龟了。 所以接下来，她立刻便当机立断抽身离开，不再继续这个行业，反正经过这一年多疯狂运输物资，海外基地基本稳当，甚至于都已经灭了好几个小国。 新的计划完全可以开启。 紧接着当然就是反击报复，盐铁官营，均输平准过程中出现的问题，都被白圣派人一一弹劾，并且顺带着利用报纸全面曝光，一时间可谓是民怨沸腾。 这些操作，表面看起来使得财政收入增加，但其实，各种问题也相当多。 就比如说盐铁官营。 官营之后形成实际垄断，没有任何竞争机制和竞争对手，不过才短短一年多，不到两年时间，新出产的食盐质量就急剧下滑，价格上涨，同时掺杂泥土甚至于石子的情况层出不穷，各中贪腐横行，而且民间私盐一直没有断绝过。 铁其实也是一个性质，新出产售卖的各种铁制用具质量严重下滑，很多农具甚至于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出现缺口。 刀剑的质量同样好不到哪去。 均输平准各种问题就更多了，均输名义上是将某地的便宜物产运到价高的地方卖，好像没有人损失，朝廷还能借着物价差获取足够利润，但实际运输过程会征发徭役，也就是说，中间最大的损耗，运输费，全部都由百姓承担了。 朝廷赚的与其说是利润差。 不如说是百姓徭役的运输费。 平准的问题就更多了，名义上是在某些东西价格低于正常价之时收购，高于正常价之时出售，用来平抑物价，以及限制那些豪商操纵市场，囤积居奇。 但实际操作过程中，不过是朝廷代替豪商囤积居奇，贱收贵卖进行投机。 豪商们并未受到真正的抑制。 贪官反倒能趁机中饱私囊。 而最终真正苦了的，还是只能低价卖出物产，高价购买物产的普通百姓。 这些情况问题，白圣一直都有坚持调查并收录，此时不过一起曝出罢了。 第63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63） 随着弹劾内容一一证实，建元帝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按律执法，将那些违背律法，中饱私囊的官吏纷纷下狱。 同时紧急对变法内容进行修正。 也就是俗称的打补丁。 比如说增加了一些监督机构，要求很多生产工具上留下工匠的名字等等。 但即便如此，建元帝与儒家还是损失惨重，特别是儒家，因为那些被下狱的官吏大多都是儒家门人，毕竟变法是他们提出来的，执行的也是他们，当然得用自己人，如今出问题时要惩罚的。 自然还是他们。 然而这只是白圣报复的开端，因为紧接着，白圣便在全国各地大小城市大建蒙学私塾，正式开始扫盲启蒙教育。 启蒙书籍都是黄老一派的内容。 初级学堂加入百家学派基础内容。 中级学堂可以选择某一个派系进行深入学习，但儒家不在内，儒家属于选修，只要触类旁通的了解一下就行了。 高级学堂就是稷下学宫，教授各种最新知识的同时还提供研究资金等等。 先前白圣其实就有针对自己工坊里的工人子弟，三军亲人子弟进行过教育普及，那时候之所以只局限于自己人。 主要是老师不够，资金不足。 所以当然得优先考虑自己人。 谁有好事，都不可能先想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只要不是彼此有什么深仇大恨，那肯定得优先考虑亲戚朋友之类，再不然也得是自己的亲信啥。 而如今将范围扩大到全国，报复儒家只是很不起眼的一点，即便不报复儒家，最多迟了一两年，她也会这么干。 毕竟一个学说想要长存于世，还是得传播，得有足够的受众，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容易失传。敝扫自珍，不到一百年恐怕就没人知道了，或者被扭曲的一塌糊涂，不管未来怎么发展，反正现阶段想要维系黄老学说的地位以及打压儒家，将他们传播出去，就是最佳选择。 可以说白圣先前的那些行为与这一操作相比，真的能用温婉客气来形容。 而现在的操作。 只能说是一刀直戳儒家大动脉。 儒家那边在破防的同时，还有些惊疑不定，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太皇太后到底哪来的钱，又哪来的那么多教师？ 明明太皇太后的财路都已经被他们切断了大半，可为什么还能有钱建这么多学校，甚至于不收费，并提供一天两顿饭，给所有适龄孩童进行免费启蒙。 “怎么办？照这样下去，只要三年时间，整个大乾下一代接受的启蒙可就基本都是黄老学说了，到时候我儒家哪还有什么未来，总不能就靠我们收的那些弟子，与全天下所有人相抗衡吧？” “太皇太后到底哪来的钱？” “她肯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来钱渠道，否则根本不可能支撑得起这么庞大的消耗，怎么办，毫无头绪啊！” “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太皇太后好像都不怎么使用铜币了，拿出来的都是上币，金和银，有没有可能太皇太后在什么地方找到了金银矿，并且偷偷开采，所以才能没了收入后依旧有钱用。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虽然依旧难以彻底掰倒太皇太后，但彻底斩断她的收入来源，削弱她势力还是没问题的。” “也对，如今最大的危机无非就是太皇太后手里有钱，只要她没钱了，这些私塾自然就办不下去了，到时候难以收场，指不定非但没什么美名，反倒还会被骂，我们启奏陛下，同时自己私下也查一查，尽量摸清楚太皇太后的金银到底是从哪偷采的，到时一网打尽。” “善！” 儒家那边并不傻，他们一直都很清楚，太皇太后难搞就难搞在，她手里有钱有权，权可能相对虚浮，但钱是实实在在的，足以稳住她虚浮的权，只有斩断太皇太后财源，才能将她彻底镇压。 再加上对白圣资金的仔细观察。 很容易就判断出白圣可能有什么大规模获取金银的渠道，而这时候不做生意，想要获取金银，能有什么渠道呢。 无非就是自己采矿，自己冶炼呗。 不过聪明的可不止儒家，建元帝那边稍加思索之后，也做出了类似猜测。 并且开始积极探寻金银矿所在。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查，都没有查到白圣有在哪边开采金银矿，只查到她似乎运了不少人去海外，如果太皇太后偷采的金银矿是海外金银矿的话，那他们可就没辙了，毕竟他们手再长，也无法管到那些不属于他们大乾领土的地方。 甚至就是一些诸侯王的领地矿产。 他们都不太好管。 也就是在这时候，殷商古国派遣外交官员前往鸿胪寺请求归附，这是一种比诸侯王更加自由的附藩，每年象征意义上贡些特产，认你做老大，其他的还是自己管理自己，宗主国并无权插手。 本来小国附庸并不是什么大事，自从大乾几次击败匈奴，并且覆灭了西域三十六国之后，最近这些年一直陆续有胆小的国家过来归附，殷商古国号称自己是殷商遗民，也不算太离谱，本来建元帝都没打算见他们，更别说关心了。 但离谱的是，殷商古国的国君亲自过来，并且在长信宫拜见太皇太后的时候与太皇太后一见如故，一个说见了太皇太后，就像是见了自己早已亡故的祖母，一个觉得小国国君贴心可人，然后太皇太后直接在长信宫，将殷商古国的国君认做自己的干孙子，并祭祀祖庙。 毕竟又不需要封王啥的。 所以倒也不用建元帝同意。 紧接着更离谱的事就来了，殷商古国的国君子辛，原名窦子辛，不过对外号称殷商遗民，姓子，说自己感念太皇太后收自己做干孙子的恩德，特献上黄金三百万两，白银一千万两，算寿礼。 然后太皇太后也当即表示自己很感动，从没有见过这么孝顺的孙子，立刻命令自己手下所有工坊开工，准备把从现在生产，一直到她干孙子子辛离开期间，所生产的所有东西，都算作回礼。 真真是孙孝祖母慈啊！ 第64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64） 未央宫，内殿。 建元帝难得怒火升腾，掀了案桌的同时，还没忘了拿剑砍了几下边上的楠木柱：“皇祖母她以为朕是傻子吗？” 白圣跟子辛联手演的这场戏刚一结束，知情者其实立刻便心知肚明他们在干什么，没利益牵扯的可能最多嘀咕两句还是太皇太后会玩，竟然能这么搞。 有利益牵扯的可能就会琢磨。 这法子好像不错，要不要试试？ 当然了，建元帝和儒家核心人员的 至少在守规矩的情况下无可奈何。 这出戏并不精妙，甚至于能用漏洞百出来形容，也能用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来形容，当然了，这时候还没有司马昭，但意思其实差不多，但凡有点脑子就能看出来，这个所谓子辛不过是太皇太后棋子，认干孙子之类举措，也只是为了在不贸易的情况下，进行交易。 免得再被朝廷那边巧取豪夺。 甚至于还能不用缴税。 海外异国的国王，还是太皇太后干孙子，给自己干祖母送亿点寿礼，合理吧，十分合情合理，多点又怎么了，人家有钱乐意，干祖母看了很高兴，又觉得寿礼太多有点过意不去，用自己的工坊生产点土特产回礼，这也很合理吧。 而且这可不是正常的商业贸易，怎么都不应该交商税！现在又没有个人所得税啥的，不用缴税，同样合情合理。 但再合理，其实也不影响建元帝他们很清楚这些金银，极大概率就是太皇太后在海外寻找到的金银矿，挖取提炼出来的，与其说是送的寿礼，不如说是负责挖矿，提炼金银的棋子，把这些金银以一个相对合情合理的渠道运进来。 “陛下，至少先前我们疑惑的问题有了答案，太皇太后的金银应该就是来源于这个殷商古国了，只要我们能阻断这一条收益，太皇太后将不足为虑。” 桑弘羊还算冷静。 毕竟摸清底细总比一无所知要好。 “怎么阻断？ 难不成从此以后禁止送礼？还是禁止太皇太后过寿，又或者限定送礼的数量，甚至于针对送礼加收什么税吗？” 建元帝的心情很烦躁，先前他的举措已经让人议论纷纷，而且他皇祖母现在的态度明显也是有些不耐烦，不愿意再忍下去的感觉，他甚至都有些担心继续紧逼，他皇祖母会不会因此撕破脸。 先前那本化学简册里面，可是提到了不少，银针根本检测不出来的毒素。 而且那只是简册。 鬼知道他皇祖母还隐藏了些什么更深奥的化学知识，和更难以琢磨的毒。 要不是他很清楚，他皇祖母从来没有对亲人下过毒手，先前步步紧逼的那些操作，他都不一定敢持续进行下去。 可现在他皇祖母开始反击。 他心里就有些摸不着底了。 他得仔细琢磨，真的有必要为了儒家与皇祖母彻底撕破脸吗，他能不能扛得过他皇祖母的疯狂反击，以及他皇祖母，真的永远都不会对亲人下毒手吗？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人饿急了吃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陛下，兴许我们可以找个错处攻打殷商古国，最好能让他们犯下一个难以原谅的过错，太皇太后经营殷商古国的时间应该不长，而且大部分精力估摸都放在寻找金银矿和采矿冶炼金银上。 甚至于她做海产品买卖，很可能都是为了借机给殷商古国那边运输物资。 所以殷商古国的根基应当很脆弱。 只要我们找到借口发兵。 必然能够将其拿下，到时候那些金矿和银矿，自然就该收归朝廷所有了。 那边还有现成采矿冶炼人员。 都不用迁徙百姓过去。” 几百万两黄金和上千万两银子，实在是太令人心动了，听了桑弘羊的建议后，建元帝终究是动再来一次的念头： “找什么错处？” “子辛巫蛊诅咒太皇太后！” “这不合理啊，前脚送了那么多金银，后脚诅咒，是否有些难以服众？” “正是因为不想以后年年，或者每隔几年就送这么多金银给太皇太后当寿礼，想要成为真正的殷商古国之王，所以才要以巫蛊之术将太皇太后咒死。” “私心作祟，这下合理了。” 不得不说，白圣确实有些高估了建元帝以及现在儒家的底线，真一点都不按规矩来，或者说规矩就是他们定的。 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这种情况下真守礼守法，谁能是他们的对手，既当立法者又当执法者，还搞诬陷算计，简直就是黑的没边了呀！ …… 长信宫内，通过偷摸安装简陋式窃听装置，顺利获知建元帝与桑弘羊最新对话内容的白圣，心情也是相当之差。 甚至于内心都暗暗生出了些杀意。 想弄死他，扶持四岁的刘据登基。 省得一天到晚净给她气受。 这些年来她是真的很克制，大部分操作也只是希望能在自保之余，完成原身的遗愿，比如说尽量少，最好不伤害到百姓利益，又比如打压儒家，维系黄老学派的地位和传承，到真正关系国家兴衰大事之时，更是尽可能给予帮助。 每年收入贡献了一半。 更别提还有药物武器之类支持了。 过程甚至还开诚布公跟她孙子谈过好几次，结果这死小子就是油盐不进。 非得跟她作对。 同时还贪婪到什么都想要，底层百姓的油要刮，中层商人的收益要抢，列侯诸侯王和豪强也要打压，甚至消灭。 真真是全国上下无差别割韭菜。 连她这个老祖母也不放过。 白圣既不是忍者神龟，也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心里怎么可能没点愤怒。 但最后还是出于担心真这么做，原身受不了，回头给她差评，所以收敛了杀意，不过想让她再退一步，那也是绝不可能，毕竟事不可过三，这家伙分明是得寸进尺，欺负自己太过心慈手软。 因此思虑再三后，白圣决定给她这孙子一个印象深刻，难以忘怀的教训。 要是还不能让他收手。 说不定就要不得已而为之了。 第65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65） 次日，白圣便派人送了一张丝帛给建元帝，上面写着事不过三，并在建元帝看完字的瞬间就自燃，自动销毁了。 一个多时辰后，建元帝便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惊慌不已找来不少巫祝。 而几天后，他就病重卧床不起了。 是不是有点奇怪？ 是不是觉得白圣在丝帛当中下了毒之类，其实不是，那丝帛没有毒，只是在里面添加了一些能够自燃的东西，那些东西不论是燃烧前还是燃烧后，都没什么毒，实际来讲，白圣还没来得及动手，建元帝纯粹是自己吓自己吓病的。 白圣送那张丝帛的本意，只是再次提醒一下她孙子，让他收手，如果再不收手，自己可能就要出手了，而让那张丝帛自燃，也只是避免留下话柄而已。 不过建元帝脑子想的有点多。 看过化学简册的他，虽然知道有些物质会在低温环境下燃烧，但事不过三毕竟带有威胁意味，因此他是理所当然认为太皇太后忍受不了，要对他下手。 而且很有可能是动用了一种他并不知道的手段，比如从未听说过的毒药。 兴许那丝帛上就带毒。 然后他就自己吓自己，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感觉自己好像中了毒，并且迅速将宫廷供养的巫祝叫过去。虽然现在已经有了医家存在，但实际巫医并没有完全分家，很多巫祝依旧靠着自己的简陋医术，招摇撞骗，假装巫术灵验。 白圣前段时间的科普。 也难以彻底消弭根深蒂固的影响。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建元帝对医家不是特别信任，他觉得医家接受了他皇祖母巨额投资和帮助，太医院里大部分又都能算是医家子弟，谁知道他们心里向着谁，治病的时候又是真帮他治病。 还是让他的病情加重，送他一程。 相反，巫祝一脉的术士，与太皇太后，也就是他皇祖母应该是死仇，值得信任，但他也不想想，值得信任那也得有能力啊，没有能力，再信任又如何？ 一群巫祝又是跳大神，又是弄了些不知道有没有毒的东西，还焚香祷告。 再加上最近换季，天气反常。 一个晚上功夫，建元帝就自己把自己折腾病了，再准确点来讲，应该叫做心神惊惧的情况下又感染了风寒，使得病情迅速加重，最后甚至直接发展到了肺炎程度，一度让他产生自己快死的幻觉，然后出于不想死的缘故，他不得已立刻派遣自己的亲信，求见白圣认怂。 但因为他还没对殷商古国动手，也不清楚白圣知道他前几天与桑弘羊的对话，所以这次认怂的主要内容是，愿交还海产贸易和西域丝绸之路贸易权限。 只希望他皇祖母能赐下解药。 好吧，因为他一直没有看大夫的缘故，所以始终认为是中毒，不是生病。 白圣属实听迷糊了，她虽然知道建元帝最近几天一直没上朝，成天待在宫里面跳大神，也知道他可能病了，但真不知道她这孙子，一天天的在想什么。 后来是缓了一会儿，仔细梳理了一下前因后果，又顺带着问了一些细节。 这才大概猜出建元帝的心思。 紧接着当然就是戴上口罩，并且派人去将稷下学宫医学研究院，医术最好的几个医家学者带过来，去看建元帝。 并且顺带着替他诊治一下。 到了未央宫后殿，白圣先将巫祝们全部打发走，然后开窗通风，几个大夫则是迅速诊断出结果，并表示幸好如今已经解决青霉素的纯度问题，虽然暂时还无法量产，但少量治疗几个人则没有问题，只要当今陛下对此不过敏就行。 再然后当然就是先皮试。 并在幸运的发现，没有什么过敏现象之后，迅速给他注射了青霉素药剂。 当然了，注射容器肯定较简陋，注射的时候还出了点血，但以现在的技术条件，白圣能跟医家联合把注射器搞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真不能强求太多。 凑合凑合用吧。 又一个多时辰后，先前病的已经有些迷糊的建元帝，这才稍微好些，同时看向白圣的眼神中，还带着些许恐惧。 此刻他大概真觉得自己是中了毒。 得到解药才有所好转。 “幸好医家有了些新的成果，这才能挽救你性命，以后就莫要跟那些巫祝们胡闹了，哀家可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好调理身体吧，注意多多休息。 还有，要信任太医，而非巫祝。” 白圣的这番温和宽慰，在建元帝听来却是句句警告，医家的新成果指不定就是什么新式毒药和解药，给他下了毒药，再配解药，自然能挽救他的性命。 不要和巫祝胡闹，应该是暗指，不要再与儒家那些人合作，与她做对了。 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威胁之意更是溢于言表，也就是说只要他这皇祖母想，完全可以白发人送黑发人，送他离开人世，从此魂归冥府，不能再折腾。 虽然他内心很气，可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愤怒不满，只低声表示知道。 紧接着白圣又安慰了他几句，并且交代饮食要清淡些便回去了，之后不到三个时辰，有关于西域丝绸之路以及海货贸易的新旨意便新鲜出炉，不再由大乾朝廷垄断，重新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据白圣估计，这么一遭结束。 她这孙子怎么也能安分个三五年。 所以回宫后的她心情还算不错，特地又拨了不少资金给医家，毕竟医学技术的提升，对全民寿命提升都有帮助。 扶持他们也是为了自己。 乃至于自己的子孙后代嘛！ 而还虚弱的建元帝知道后，内心顿时更加确定，医家就是他皇祖母走狗。 他中毒的事肯定与医家有关。 不过毕竟他还虚弱，即便内心有什么想法暂时也无能为力，所以只能一边老实接受治疗，一边赏赐那些个大夫。 并且开始疏远儒家。 要是他皇祖母对儒家之人动手，或者弄死些的话，他可能还无所谓，但现在他皇祖母竟然直接对他动手，他就不得不顾忌了，毕竟自己的命更加珍贵。 第66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66） 儒家那边虽然焦急，但他们毕竟才刚起势没多久，现在最大的依仗又开始疏远他们，再加上先前变法还得罪了很多人，此时只能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而已，暗地已经有人开始琢磨，要努力为君分忧了。 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罢了。 而白圣那边虽然知道建元帝可能有些误会，但她也懒得解释，毕竟她这孙子对她一直就不怎么信任，并且抱有抵触心理，估计即便解释也没有什么用。 何必去多费口舌呢？ 况且现在的局势发展，其实还挺合白圣心意的，她那个孙子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呗，只要不影响自己，无所谓了。 正因如此，此后很长一段时间。 白圣与她那孙子之间的关系，都维持着一种十分微妙且相对和平的状态。 建元二十一年春，经过长达数年研究，以及将近十万万钱的投入，青霉素总算能够实现小规模的量产，并且经由白圣允许，首先投入到军队当中使用。 各地医馆实行少量配给制。 同年，白圣与医家共同推出了一本基础疫病防治手册，并全国免费发放。 当中既有常见病防治知识，瘟疫防治知识等比较基础的医学常识，也有一些针对风寒以及其他常见疾病的特效中成药和药方，甚至还有一些药材的炮制方法，并针对不同区域专门配了各地特色药材图样，鼓励百姓碰到这些药材可以采摘回去卖给当地医馆，增加收入。 虽然整体质量和水平肯定跟无数年后的《赤脚医生手册》没法比，但总体来讲，至少能发挥点作用，并尽可能减少本来不应该死亡的那些个死伤情况。 顺带打击一下巫医神婆。 算是医家这些年的成果总结展示。 而白圣那边都免费发放了，建元帝当然不可能得不到，相比较于其他医书的生晦难以理解，甚至于还有很多专业名词，有歧义的名词，这次白圣跟医家联合发布的基础疫病防治知识，直白的不得了，稍微有些歧义的词都有专门注释，生怕看的人理解错了或不能理解。 所以建元帝很容易便能看懂里面的内容，然后越看，脸色就越为奇怪，因为他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前两年以为的中毒，跟书里面所描写的风寒感冒严重到肺炎很相似，而且治疗用药也一样。 都是那个所谓的青霉素。 外加一些调理用药。 “难道朕当年没有中毒？毕竟是写到书里的内容，应该没有必要造假吧。 是朕想太多了？” 思虑再三后，建元帝当即便吩咐人去太医院取他前两年的医案，就是他的治疗档案，他当年认为太医那边肯定不会如实写他中毒了，所以并没有看，可如果不是中毒的话，兴许当年的医案就没问题，可以拿过来适当的参考一下。 一炷香后，东西顺利到达。 翻开一看，医案里明确写着心神焦惧，受寒凉，病情急速恶化为肺炎，幸有青霉素神药，陛下亦不过敏，只一针便大为好转，不过半月有余就痊愈了。 同时备注里面还写道，病情急剧恶化可能是因为彻夜不眠，宽衣焚香，同时心神焦惧导致，情绪极大影响病情。 再联想到自己当时的 不过即便如此，建元帝也不觉得自己有啥好愧疚的，毕竟他皇祖母是真得了好处，他把好不容易抢来的，两个能下金蛋的老母鸡又还了回去。这两年吃饭洗漱之类都担心会被下毒，可以说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稳，在他不愿意自我反思的情况下，当然只能怪别人。 所以即便知道了实情，他也只觉得是他皇祖母趁火打劫，心情依旧郁闷。 同时胆子也再次大了起来。 既然不是他皇祖母下的毒，那说明他皇祖母确实不太可能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毒手，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许…… 就在建元帝内心有些蠢蠢欲动，不把自己撞死，都不太想回头之际，白圣又搞了个大动作，那就是她在长信宫建了个皇家蒙学馆，欢迎整个长安所有达到一定品级的官员列侯，将自家适龄儿女送过来入学，皇族也囊括在内，而 紧接着是刘据的姐姐妹妹，陈阿娇的女儿卫芙，以及其他皇亲国戚子女。 之后才轮到列侯官员的子女。 男女同校，同班教学。 对此还真没什么人不愿意，毕竟给皇子当伴读都有的是人抢破了脑袋，又更何况跟皇子一起上学，做同班同学。 教育嘛，就是得从娃娃教起。 反正教刘据一个是教，把大家聚在一起，一起教也是教，而这些列侯和官员子女，未来不出意外，基本上都是统治阶级，从小就将他们拉进黄老学派。 对学派发展无疑是有利的。 对打击儒家更有利。 所以这皇家启蒙馆当然得办，不仅要办，还得往好了办，寓教于乐的让他们真的将知识学进去，并塑造正直善良的三观，这样的场所与其说是启蒙馆。 不如说是大乾帝国的未来。 建元帝有些不愿意，但奈何其他人都很乐意，所以最终是真的无力阻止。 只能安排几个老师进去授课。 没办法，对列侯官员而言，孩子具体学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儒家也好，黄老也罢，没那么重要，跟皇子公主们交好，并且顺带发展人脉才更加的重要。 这世上还能有什么地方，比皇家启蒙馆更能发展人脉，帝国核心阶级都在这好吧，没有谁愿意放弃这大好机会。 即便只是混个脸熟也好啊！ 靠着团结大多数，白圣的皇家启蒙馆顺利落成，至此，她基本算是彻底拿捏了帝国的下一代，不仅拿捏了帝国高层的下一代，还囊括了绝大多数百姓。 他们的教材都是白圣主持编撰的。 学什么不学什么，课外的知识不好说，但课堂上的，也都是由白圣决定。 儒家内容含量可谓少的可怜。 黄老一脉昌盛，一超多强的百家争鸣局势基本确定，而儒家输得很彻底。 彻底到他们决定拼死一击。 第67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67） 建元二十一年，冬。 长信宫内殿失火，同时还有游侠刺客潜入，没错，儒家的拼死一击是想要弄死白圣，他们认为太皇太后要是再不死，同时对应教育举措持续个十年，不对，即便只再持续五年，他们儒家必将万劫不复，未来想要翻身也十分困难。 为了自家学派的传承，他们只能赌一把，而且必须成功，绝对不能失败。 只要成功了，即便为此付出一些人命，那也值得，当今陛下肯定不会忘记他们的功劳，短期内可能会对他们做出些惩罚，但是就长期来看，未来必然会重用他们，那样他们的牺牲就有意义。 为了顺利执行计划，他们买通了不少人手，还派遣了好几个死士，并以荆轲刺秦为戒，力求要不惜手段杀白圣。 至于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开玩笑，作为自己的老巢，白圣怎么可能不关心，这边是守卫力量最严密的地方，不仅守卫力量严密，还有各种黑科技，最先进的技术可能最先诞生于一些工坊和研究场所，但最先应用的地方肯定是白圣的长信宫，当然了，这里指的是能在长信宫当中应用到的技术。 所以实际来讲，有人背叛和有人妄图放火，包括有游侠刺客偷偷潜进长信宫，白圣在他们动手前就已经发现了。 但她并没有及时阻止，而是放任他们动手，甚至于把长信宫烧了一部分。 这才将他们全部拿下。 这么大，这么好对付儒家的一个把柄借口，白圣怎么舍得放弃，妄图放火刺杀她和已经放火，并且刺杀她，只是刺杀失败被捕，完全是两个概念好吧。 把柄这玩意儿当然越大越好。 罪也也越大越好。 随着相关犯人落马，白圣是理所当然勃然大怒，并立刻要求严查所有一切相关人等和相关势力，找出幕后凶手。 建元帝那边也很震惊。 同样要求严查。 毕竟对方敢刺杀太皇太后，也一样敢刺杀他，这种事是绝对不能放纵的。 随着酷吏张汤等人的参与配合，案情很快便水落石出，背后有牵扯的人也基本都露出水面，很多儒家一脉的官员勋贵被捕，并攀咬出了越来越多的人。 有的可能确实知情，有的就纯粹被冤枉，事先其实一直被蒙在鼓里，眼看局面愈演愈烈，再这样下去，说不定都能攀咬到自己身上，建元帝当即就决定不能再查下去，但白圣并不愿意罢休。 最后他们两人在长信宫中，关上门协商了一会儿，互有退让，了结此案。 白圣就此作罢，不再深究。 建元帝则是公开承认稷下学宫等同于太学的地位，并授其内部教师官职。 怎么说呢？ 实际来讲，先前稷下学宫只是白圣借这个名字办的一个私学，朝廷和建元帝那边并没有承认其地位，大乾的官方学院依旧是太学，也只有从太学出来的那些学子，才能够更加容易授予官职。 其他人只能走乡举里选的路。 也就是策问选贤和举孝廉的路。 本朝开国之初，传承的依旧是前朝的世卿世禄制度，也就是你得先有身份地位，然后才能当官，比如说开国的时候因为军功有爵位，又比如说祖上是贵族，本身是皇族等等，或者与皇族有姻亲关系，平民是基本没有晋升渠道的。 也能说不太可能靠有文化当官。 不过后来的皇帝，包括吕后都有察觉到这个制度的不妥，所以有时候会进行一些选才活动，由地方或者三公九卿向朝廷推荐人才，建言献策，甚至于有面见皇帝的机会，如果能说动皇帝，那么便能当官，没错，就是这么的简单。 这也是举孝廉的前身。 而董仲舒参加的就是这一类活动。 此时还没有形成稳定的机制，并不会年年都办，一般皇帝登基或者有什么大事要处理的时候，才可能举办一次。 同时也不是谁都有可能被举荐。 怎么都得有点关系才能被举荐。 而太学，是建元帝采取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后开设的，里面教授的都是儒学内容，学成就有机会成为官吏候补，哪边有缺便能直接过去。 虽然现在太学影响还不是特别大。 很大一部分官员的职位，依旧被世卿世禄制度的既得利益者们所垄断着。 但这里确实是儒家崛起的起点。 儒家就是靠着太学为起点，慢慢侵蚀整个官吏体系，随着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百年后举孝廉也基本被他们掌握在手中，只是后来率先崛起的家族并不愿意见到其他平民靠着儒学抢占他们的利益，最后还是拿起当初被他们打压的世卿世禄制，搞了个畸形九品中正制。 并且造就了一堆门阀世家。 任何大变，总会有一批最先尝到好处的，自己发展壮大起来之后，为了世世代代荣华富贵，拼命打压后来者，不给他们翻身机会，使得阶级重新固化。 然后等待着下一轮变革。 贵族、门阀世家、士绅皆是如此。 白圣正是因为很清楚太学的重要地位，所以才会希望她创办的大乾版稷下学宫，能拥有与太学同等地位和权力！ 要是这样发展下去，百家还敌不过儒家的话，那她也是真没办法了，毕竟她已经做到了，目前能够做到的极限。 总不能直接搞灭儒活动吧，那也有些太不要脸了，而且儒家只是后期发展的越来越畸形，很多内容本质上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此消失确实会有些可惜。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 白圣在教育上面的布局，包括帮助百家们崛起，才算是彻底的大功告成。 剩下的就得靠时间酝酿了。 而儒家则是彻底沉寂下去，并准备先靠太学保住自家元气，剩下的，等太皇太后薨逝之后再说吧，反正他们内部商讨的决定是只要太皇太后还在一天。 他们就不敢再折腾了。 在此期间，只求保留元气，保住传承，没办法，该认命时还是得认命，毕竟他们又不是太皇太后亲孙子，再怎么折腾，太皇太后都始终留有一份情面。 第68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68） 没有儒家在中间蹦跶，白圣与建元帝的关系很快便缓和了许多，再加上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卫青和霍去病舅甥两人联手，勒石燕然，直接将匈奴撵出西域，其他大将也将南越，西南夷之类的地方打下来，大大扩张了国家领土。 四周望去，已经见不到什么强敌。 建元帝是理所当然的生出自满。 觉得自己武功赫赫，能力超凡，功劳已经超过了本朝前面所有皇帝，同时还天下大治，百姓生活变得更加富足。 辛劳这么些年。 怎么都该享受享受了。 而结果就是他开始搞事，一边追求各种各样的祥瑞，并命人准备封禅泰山的事宜，一边又新纳了不少妙龄女子。 李夫人，王夫人陆续上位怀孕。 卫子夫则色衰而爱驰。 当然了，兴许可能也与匈奴已经被彻底解决，同时卫家功劳又太大有关。 这些事白圣虽然可以管，甚至也可以阻止，但是她觉得没有必要，两人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些，如果她再继续阻止建元帝干这个，干那个，不用想也知道彼此间的关系裂痕必然会继续加大。 没人喜欢被人说教劝诫。 哪个人年轻的时候没厌烦过母亲的说教，母亲说教都不愿意听，更何况祖母，而且这还只是普通人，地位更高的皇帝，在这方面只会比普通人更厌恶。 唐太宗有时候被魏征劝诫之后。 还气的骂要弄死这老东西呢。 当然了，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还是经过白圣这些年的努力发展，如今大乾的金融体量，百姓生活水平，都相比较于十几年前有了质的飞跃，至少温饱没太大问题，再加上前两年国家财政收入巨增，朝廷还在白圣建议下取消了官方的徭役，统一改成钱雇佣百姓干活。 即便建元帝封禅也得自己钱。 不能白用百姓的劳力。 这么一来的话，对百姓民生的影响其实并不大，甚至还能让附近百姓赚点钱，所以白圣自然没必要去做这坏人。 而后宫的事就更不好管了。 白圣不出面阻止，那么这些事便没人能够阻止，所以建元帝自然就彻底放纵自我的，开始大手大脚挥霍了起来。 虽然年龄还不到四十。 但已经有了点唐玄宗后期的迹象。 好在如今天下安稳，帝国四面也没有能够与之抗衡的敌人，再加上财政收入稳定富足，所以建元帝折腾的这些事儿，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负面影响，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资金的流通。 毕竟钱出去才是钱。 放在国库里面只是一堆铜。 至此，大乾帝国算是进入了稳定的和平发展期，一个盛世雏形初步出现。 远超过去所有盛世的盛世。 …… 时间一晃就是二十年。 这二十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匈奴有所反复，南越等国也叛乱过几次，但都被轻松扑灭，所以总体来讲还算安稳。 大的变化主要在于，最新统计的总人口相比较于二十年前，翻了三倍，好在粮食产量能跟得上，再加上还有不少人口随着疆域扩大不断外迁，所以并没有出现饥荒等问题，只要能够继续保持对外开拓的精神，那么庞大的人口数量就不会成为国家负担，而是人口红利。 成为国家蓬勃发展的助推器。 此外就是，白圣的商业帝国变得越来越庞大，如今已经发展成类似于东印度公司一般的存在，在军队的护持下于境外攻城掠地，通过控制那些国家的皇族间接控制其他国家，反哺大乾帝国。 同时还有不少诸侯王列侯模仿。 不过他们实力不够，只能跟在白圣的后面稍微喝点汤，但是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他们看不上种田那点收入，勉强能算为抑制土地兼并作出了一定贡献。 另外百家学派发展的也相当鼎盛。 再次呈现百家争鸣的迹象。 不过这一次不是那些学派彼此互相争斗，你死我活，而是各自在不同的领域内焕发光彩，百家学派相辅相成已经成为共识，就连儒家也不得不舍弃所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设想，寻求合作共赢，虽然可能依旧没有那么和谐，但已经比先前被其余百家敌视好太多了。 相比较于这些方面的欣欣向荣。 建元帝那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首先他多了很多孩子，现在太子刘据下面总共有七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最小的那个才两岁，最大的那个比他小不了几岁，如今已经成年，正十分积极的找支持者同盟，想把刘据拉下太子位。 毕竟他们父皇就是把原来的太子刘荣拉下来，才能成为新太子并登基的。 有这么一个好例子在前头。 谁还能没有野心嘛！ 而且皇后已经失宠多年，卫青霍去病也深受忌惮，建元帝甚至当众说出太子不肖朕的话，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 实在由不得他那些弟弟们不心动。 其次就是，建元帝重新恢复了求长生，不过这一次他要稍微科学点，因为他没有去寻求虚无缥缈的方士术士，而是斥巨资投资建设化学研究院和医学研究院，并找来人手精研这两个方向，希望他们能寻找到更加可靠的长生方法。 但他一开始就把目标定那么高，如此虚浮，这么些年也没能出什么成果。 要不是白圣出手护着，研究院里的人可能就不是被换掉，而是直接被砍。 除此之外，重用宠爱后宫妃嫔的无能亲人，卖官卖爵获取更多可挥霍的资金，乃至重用酷吏之类的事就更多了。 总之，反正不是什么明君之举。 但也没昏庸的太离谱。 目前来讲，整个朝堂上最大的问题就是，建元帝年纪大了，身体远不如以往，太子刘据正值盛年，不到三十，被建元帝忌惮，同时还有不少其他成年的皇子觊觎太子之位，甚至于就连朝堂上很多官员也不得不开始站位，有的拥护太子，有的想要支持其他皇子，搏一搏从龙之功，就这局面，即便没有所谓的巫蛊之祸，也必然会发生些其他事件。 年纪大了昏庸好像是常态，汉宣宗也是这样。 第69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69） 长信宫，内殿。 “曾祖母，我感觉好累啊！” 七岁之前，卫子夫便经常带刘据过来拜见白圣，七岁之后，他更是在长信宫长住，后期白圣还是他的老师，所以刘据与白圣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再加上他也很清楚这边相当安全，不用担心交谈的话外泄，所以难得露出些脆弱。 此时正抱着白圣的胳膊哀怨着。 不当太子，是真不知道太子有多难当，要是父皇死的早，或者没有兄弟姐妹，自己是个独子也就罢了，至少或还没到被父皇忌惮的年龄就顺利登基，或百官父皇全都别无选择，只能支持他。 这两点，刘据显然都不沾。 今年他父皇快六十了，现在活得好好的，同时他下面有七个弟弟，不提没成年的，成年的也有三个，他现在是上面有他父皇给予的压力，下面有弟弟给予的压力，先帝年间废太子刘荣的遭遇更是让他丝毫不敢松懈，更不敢放弃。 如果太子被废，日子还能过得相当不错，对母后亲戚之类也没什么影响的话，他可能都想放弃，不当这太子了。 但不行啊，上一个废太子死的多惨谁不知道，二十三岁，还是无子除国。 那年纪不可能没结婚，没孩子的概率也不大，那妻子孩子哪去了，没了！ 不可言说的没了。 他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妻子，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自己的母后以及舅舅等亲戚们，也不能让自己被废，不然到时候，他连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以及母后一大家子，可能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不管多么困难，再怎么感觉压力大，刘据都告诉自己必须坚持下去。 同时还因为不想他母后有压力，与他母后在一起时都是报喜不报忧，只有到白圣这，才会敞开心扉的倾诉一二。 大概是觉得白圣承受能力强吧！ “那要不让你父皇退位？” 虽然刘据已经不是 许久后才深吸一口气，苦笑道： “曾祖母，您可莫要害我，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这太子直接就不用当了。 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您嫌烦？” “你父皇十六岁就登基了，现在你都快三十了，而你父皇也快六十了，他这年纪退位倒是正好，省的年纪越大越糊涂，前怕儿子年轻，后怕自己年老。 唉，不过想让他退位也挺难。 劝说肯定不可能……” 还别说，白圣她此时确实有真心在这么琢磨，并不只是单纯逗她重孙玩。 可惜刘据没这胆子，那是赶忙打断白圣的话：“曾祖母您可别说了，您说的我心里怪害怕的，我可没这想法，您也可别有这想法，算了，这样，您就当我先前没说过什么烦啊，累了的话！” “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 罢了，那哀家给你支个其他招，俗话都说远的香，近的臭，你现在成天待在你父皇边上，一举一动不仅被你父皇看在眼里，也被你那些弟弟以及想拉你下来的官员们看在眼里，可以说是举步维艰，这样下去，精神再稳定的人恐怕都得精神不稳定，甚至于出什么问题。 所以，你要不先离开长安吧。 哀家的产业虽然不少，但这些年从来没有出去巡视过，最多就是派些人手去巡视，刚开始可能没有问题，但现在是真不好说，指不定有多少欺上瞒下的情况，反正这些产业其中有一部分回头是打算给你的，要不你替哀家去巡视！ 正好也能趁机离开长安。 你这辈子都没离开过长安吧。” 刘据自己不愿意，白圣倒也不好强迫，所以很快便给出了一个备用方案： “等你日后登基，除非功劳极大封禅泰山，不然一般也很难有机会离开长安，怎么样？哀家的主意还不错吧？” 不得不说，白圣的这个备用方案确实很让人心动，小时候刘据就很喜欢听自己舅舅和表兄大战匈奴的故事，也很羡慕他们能去那么远的地方，不像自己平日里离开皇宫都难，更别说远征了。 但是他真的很怀疑，自己这个太子确定能够离开长安，并且到处巡视吗？ 他父皇能同意？百官能同意？ “父皇不会同意的！”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这些事哀家替你处理了，哀家这一百来岁也不是白活的，说话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 这件事在白圣看来并不困难，二十年前她势力就很庞大了，现在更是能说全国上下到处都是她的门生，毕竟年轻人学的教科书，是她派人统一编撰的。 说真的，就凭这些个底蕴。 白圣想改朝换代都轻轻松松。 让他离开长安，真不是什么难事。 在白圣的支持鼓励以及刘据自己的深思熟虑之下，他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只要他父皇同意，他就愿意。 “好，那这件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不过在此之前，哀家还得交代你一些事情，巡视哀家的产业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安全，过程也不会太过于顺利。 将近四十年的时间，当初设立的一些约束条件，监管部门可能都已经有了漏洞，或者被腐化，你巡视过程当中彻查账目，很可能会遇到刺杀，或者账本失火之类的问题，总之千万多加小心。 到时候可以让你表兄陪你一起。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就是去病。 他在长安闷了这些年，心情估计也挺郁闷，毕竟当年他可野了，出去就不想回来，前段时间还跟哀家埋怨边界怎么那么安分，搞得他都没借口出去了。 这次把他带着，保护你的安全。 正好也让他放放风。 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安全最为重要，要是我某些产业问题真的太过于严重，你就不要自己亲自涉险了，派人去查也一样，毕竟回头你是君，自身有没有能力无所谓，只要知道用人就行。 庞大产业内部的很多问题，国家也会出现，这次出去巡视哀家的产业，可以看做你的一场历练，如果连哀家的产业你都搞不定，那你可就太不够格了。 白瞎了哀家这些年的教育！” 个人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年过百岁后，白圣为了让自己活得长些，是真无力像以前那样管理所有产业，所以只能大量放权，并适当的增加管理层数量。 如今她的那些产业虽然庞大，但是她自己也清楚，内部已经出现了很多问题，而这其实也是些庞大企业的通病。 人性如此，千年后都无法解决。 又更何况现在天高皇帝远。 不过也好，正好给她曾孙一个试炼机会，如果他能把自己产业的问题梳理个大差不离，那管理国家也没啥问题。 没有存稿，无法爆更，我只能尽量这个月每天五更，谢谢大家订阅支持` 第70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70） 次日朝会，白圣亲自上朝。 建元帝和百官只能改变流程，先向白圣行礼，然后，建元帝便奇怪问道： “不知皇祖母此次所为何事？” 他这皇祖母都已经有将近三十年没来上过朝了，如今突然来袭，到底想干什么，最近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啊！ “是为太子而来，也是为哀家一些私事而来，太子毕竟是一国之本，哀家总不好真将他当成自己曾孙随意调用。 所以还是得来朝会上知会一二！” 先开头起了个基调，然后也不等建元帝询问到底什么事，白圣便继续道： “哀家手里的产业颇多，想来诸位应该也都清楚，就如同国家大了，有些地方管不过来，或者欺上瞒下，自以为天高皇帝远，在地方上做土皇帝的事情会变多一样，产业多了也有类似情况。 但哀家毕竟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往日，实在无力去监管并且顺带肃清。 其他人要么没有这个能力，要么哀家不是特别信任，所以哀家便想到了太子，太子好歹也能算是哀家亲自教导出来的，他的能力，哀家还是很信任的。 反正如今太子既不需要监国，也没有什么其他大事，陛下身体尚且不错。 所以，不知能否将太子借给哀家用上一段时间，让太子代替哀家巡视一下哀家在世界各地的产业，清查账目，惩戒贪腐，好来一场产业内部的大肃清。 而且很大一部分产业，哀家以后大概率是要留给据儿的，让他提前接触接触，多了解下，也免得日后被人蒙骗。 可谓是一举多得。 就是不知陛下舍不舍得？” 然后，现场是一片寂静，倒不是有多震惊，主要是这种事大家以前也没遇到过，把太子借过去帮忙干活这种事太皇太后都能想得出来，果真不愧是能活一百多岁的人瑞，思想就是很奇特啊！ 他们这些凡人真理解不了。 但如果不看太子这个身份，只把他当成曾祖母普通曾孙看待的话，这种情况就很合理了，在任何家族都很合理。 毕竟让孩子提前接触家族产业，好为以后接班做准备，有什么不合理的？ “这……据儿你怎么看？” 建元帝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支持，因为他是既希望这个儿子离开朝堂，然后他借此机会缓慢瓦解朝堂中太子一党的势力，又有些担心，万一巡视一结束，太皇太后就将手里的势力交给他这儿子，恐怕太子党势力更难平衡。 所以他这么问，实际是想先试探一下刘据的态度，以此来决定他的态度。 “儿臣愿为太皇太后分忧！” 毕竟昨天提前商量好了，所以刘据当然不可能不同意，不仅同意，回答的还相当直接干脆，没有一丝一毫犹豫。 建元帝立刻明白，这事是他皇祖母和他这儿子提前商量好了的，虽然暂时还不太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但他真不太好阻止，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同时做曾孙的替曾祖母干活也能算是尽孝。 此时他总不能说自己身体不好，需要太子留下来监国，更不能说外面有危险，外面危险，那不是打自己脸，毕竟大乾可是在他的统治下，要是太子出去都危险，那这天下还能算太平安康吗？ 所以迟疑了一会后，建元帝也只能以太皇太后不会轻易放权来安慰自己：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不过还是要早去早回，皇祖母的事虽然重要，但国家大事更重要，莫要在外玩忘了。” 虽然同意了这件事，但建元帝还是想尽量减少影响，不想让人觉得太子是去做一件很难的事，而是出去游玩了一圈，甚至就是因为贪玩，才想干这事。 不过白圣可不乐意听这些话： “怎能说是去玩呢，哀家那些产业可是遍布全国上下，甚至于在海外和西域之外，也有不少，有些这些年已经明显失控，账本都开始明目张胆的造假。 一个个还以为哀家老糊涂了呢。 大乾境内尚且还些，境外还是很危险的，十年前，境外部分产业有多少私兵武器，哀家很清楚，可如今哀家也不是很清楚了，所以肃清哀家境外资产的时候，说不得可能需要调动大军配合。 若没点能耐，可难以彻底解决啊！ 所以还希望能让冠军侯，率领一万兵马配合，也负责保护太子的安全。” 反正都一把年纪了，白圣也不怕丢人，她就是故意揭短，以自己手下势力失控严重，来衬托自己这曾孙的能力。 当然了，前提是刘据能成功。 要是搞砸了，那就芭比q了。 接下来建元帝又说了些，如果这么危险，要不还是别让太子冒险了，毕竟太子是一国之本，可不能有所损伤，白圣则是回有冠军侯护着，谁能伤得了。 趁着年轻，出去历练历练更好。 如此来回几次后，终究还是建元帝妥协，不但同意把太子借给白圣帮忙干活，还顺带着将冠军侯霍去病也借给了白圣，不过一万大军的数量削减到了五千，同时车马费之类，都得白圣承担。 朝会一结束，霍去病就兴致勃勃的回去做准备了，刘据则是去白圣那接手最近十年的账本，以及产业名录名册。 当然了，这么多东西短期内肯定看不完，所以白圣是让他带着在路上看。 除此外，他还得去舅舅卫青那，跟他舅舅说一下情况，并且由他舅舅作为中转，在他走后负责引导太子党势力。 核心思想就四个字，无为而治。 不争不抢，不喜不怒，求稳求全。 卫青很清楚王太后一脉外戚如何衰败的，也很清楚他们必须万分谨慎，否则一步错，就有可能堕落万丈深渊，所以向来能够审时夺度，稳重，知进退。 太子党势力由他来主导管控。 刘据很放心。 等一切交代完毕，且一切准备就绪后，刘据是理所当然的找个吉日，拜别建元帝以及白圣，与冠军侯，也就是表兄霍去病一起，正式出发，巡视产业。 第71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71） 随着太子离开朝政核心，各势力间立刻便暗潮涌动起来，就连建元帝也开始有意无意提拔一些非太子一脉官员。 比如说江充等人。 想以此来稀释太子党的影响力。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还年轻，还能活很久，毕竟他已经远远活过了自己的父亲和祖父，说不定能跟他皇祖母一样长寿，这么一来的话，一个年轻力壮的太子，对他而言，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这个时候，皇帝与太子之间的关系不太像传承有序，反倒更加近似于新老头狼之争，作为老狼的皇帝，十分担心自己掉落头狼位置之后会特别凄惨，同时还觉得年轻力壮的儿子正觊觎他的位置，如此一来，彼此又如何和谐相处？ 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建元帝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不像他，倒不是说模样不像，主要是觉得性格不像，子不肖父。 他又犯了跟他亲爹一样的毛病，因为觉得太子不像他，想要换太子，只是因为太子党的功劳太大，卫霍在整个军功阶级中地位不可动摇，同时他们还很守律法，并无大错，实在找不到借口。 暂时他还做不出搞莫须有那一套。 所以只能委婉的削弱太子势力。 但好在太子党势力的两个领头人物中，脾气不太好的霍去病已经离开，跟着太子刘据一起出了长安，而卫青则是沉稳非常，并没有被这些变化影响自己的情绪，依旧是冷静应对，进退有度。 反倒是陈阿娇，没事会跑白圣这埋怨，觉得她那前夫加表弟实在是太过分了，用得着他们家卫青的时候，要什么给什么，用不着的时候千般刁难，虽然在朝堂上刁难弹劾的是李家和王家，但谁都知道他们倚仗的是受宠的李夫人和王夫人，要说没建元帝放纵，谁信啊？ “唉，实在不行你就让他告病退下吧，上次太医给他诊脉的脉案哀家也看了，再这样下去，卫青恐怕命不久矣。 本来他的身体就因为常年征战，有不少暗伤旧疾，还没能好好调理，如今朝堂争斗又颇费心思，如果他想多活几年的话，最好还是少操心，多多调理身体，甚至你们一起出去游山玩水也行。 反正他儿子的年纪也不小了，没必要一直由他来撑着，对于刘据而言，他这个舅舅多活十几二十年，远比帮他在朝堂前头多支撑三五年，作用更大。” 常年征战，能有几个身体健康，所以白圣的这番劝说，确实是出于好意。 “我倒也想，但他总觉得长子不够沉稳，还担心他姐姐，觉得自己要是真退下，他姐姐和他那外甥日子只会更加艰难，所以这些年一直都在苦苦撑着。 他另一个外甥冠军侯，打仗倒是能打，但其他方面，特别是朝堂争斗，说一窍不通有点夸张，但也聪明不到哪。 我那表弟又不是个宅心仁厚的，就像您说的那样，刻薄寡恩，唉，现在是真的如履薄冰，也就您尚在，我才能感觉稍微自在安全些，不然估计会像卫青有时候那样，偶尔愁的都睡不着觉！” 年纪大了，活的久了，见过的事多了，陈阿娇自然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天真，抱怨归抱怨，具体能不能退之类。 她心知肚明。 “你不用太担心，只要哀家在，同时卫家又没犯什么根本性的错误，哀家必能保你们无恙，况且有的时候，以退为进，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白圣能感觉得出来，自己这外孙女内心的焦虑不安，所以特地给予保证。 并且顺带又劝了下。 有她在以及她支持，刘据的太子之位可以说稳当的很，根本就不用担心。 除非建元帝能活过她，但可能吗？ 开玩笑，即便白圣真的活到了这具身体的极限，她也有的是办法利用自己的天赋以及岁月之力帮自己延年益寿。 只看她愿不愿意付出代价罢了。 不过可惜陈阿娇不信，她觉得她这皇祖母活过百岁，便已经快到极限了。 毕竟过往历史中，本朝真实可考的长寿之人，也就活到百岁出头，她皇祖母再保证又有什么用，万一回头她丈夫卫青一退，她皇祖母就薨逝，到时候能指望谁啊，指望建元帝念旧情吗？况且退好退，可想再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陈阿娇并没有把白圣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比较敷衍的应了两句，随后就岔开话题，顺带寒暄起了其他事宜。 而白圣并没有追着劝说。 两人聊着聊着，卫子夫也进来，加入话局，年纪大了没有宠爱，皇帝一个月都不一定去她那一趟，儿女又不能常进宫，所以早在多年前，卫子夫就经常过来请安，顺带陪白圣聊聊天，或者说找白圣聊天，勉强打发一下无聊时光。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与陈阿娇再见面，早就没有原先的尴尬，两人聊的还挺开心，聊了好几个时辰，眼看天色有些发黑，这才纷纷起身，并告辞离开。 靠着没事来找白圣倾诉，或者去自己亲娘那边倾诉，陈阿娇很能排解内心的担忧和郁闷，然而她亲生母亲刘嫖毕竟年纪大了，不到半年后，大长公主窦太主，就在某天睡梦中离开了人世，不是病死或者猝死，应该算是老死了，八十岁，在如今这时代，已经算长寿了。 刘嫖的死，瞬间让陈阿娇意识到她自己也不年轻了，已经六十，还能活多久，是真的不好说。再加上她丈夫卫青还在给他母亲治丧期间大病一场，更是让她意识到，她皇祖母的那些话兴许是对的，卫青的身体不能再操劳下去了。 长子再不稳重又如何。 卫青也不可能一直活下去啊！ 孩子未来终究需要自力更生。 出于心疼，也出于担心卫青真的会命不久矣，陈阿娇特地就此事去拜见了好几次白圣，与她深入交谈许久，然后又回去与卫青交流了许久，这才总算说服卫青，让他同意配合从朝堂退下来。 紧接着便是陈阿娇大张旗鼓去医家请了几位长老给卫青会诊，替他定制了套调理方案，并以此为借口请辞疗养。 第72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72） 过程总体来讲其实还挺顺利，毕竟医家大夫都下再不调理，命不久矣的病危通知书了，建元帝怎么都不好强留。 而卫青退的也相当彻底。 早上成功请辞，下午就带着陈阿娇一起，搬到了医家的天年疗养院居住。 接受更为精细的调理治疗。 至此，太子党一脉的势力可以说是龙头皆失，一部分低调蛰伏，一部分反叛，而带来的结果就是，一时间朝堂上都不知道该如何针对太子党了，毕竟太子党的核心人员已经离开了朝堂，同时也没什么具体职责或义务，怎么针对？ 弹劾都不知从何弹起。 所以朝堂反倒相对安生了些。 与此同时，离开长安的刘据是一边惊叹于白圣的产业之多，一边根据自己学到的那些知识，逐一清查产业，并且在清查的过程中，见到了太多太多他在朝堂内，在文字教材当中难以见到，或者说难以切身体会，深入了解的事情。 做假账，联合盗取集体资产，仓库失火，知情人员被杀，乃至于暗杀下毒之类的手段，几乎可以说是层出不穷。 人是会变的。 好人会变坏人，坏人也有可能弃恶从善，几十年前能吃饱喝足，饿不死就已经相当满足，甚至于感恩，可几十年后，不能大鱼大肉便会心生不满，有些漏洞所有人都在钻，你不钻甚至于还会被排斥，然后种种复杂问题就出现了。 虽然表现形式多样。 但其实就四个字，人心不足。 即便刘据这次下狠手，来次全面肃清，也不可能彻底杜绝这些情况，但更不能不管，不管局面只会越来越糟糕。 好在肃清过程中，并不是所有产业的情况都很糟糕，也不是所有产业都是坏人，没有正直廉洁的人，不然刘据心态可能就真要崩溃，并且怀疑世界了。 一个人要是突然发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一个好人，谁的心态能不崩啊？ 刚开始刘据肃清一个产业，可能还要大半个月，但随着逐渐熟练，他的肃清速度变得越来越快，直到开始涉足一些边疆产业时，才又慢了下来。因为越靠近边疆的那些产业，遇到的抵抗力量就越强，这么说其实也不合适，准确来讲的话，是那些腐败者会更加凶残胆大，有些甚至已经成为地方上的豪强。 最危险的一次，他们竟然直接遭遇到了三千人的私兵围攻，好在有霍去病和五千兵马在，不然恐怕真得栽个大跟头，甚至于重伤或横死当场都有可能。 边疆都已经有这种危险了，远在外域的那些产业，自然只有可能更危险。 出于担心，刘彻最终还是掏出白圣临走前交给他的虎符，又调动了一万人马，这才正式前往域外进行彻查肃清。 过程不用说，危险又刺激。 同时还耗费了很长时间。 西域之外的那些产业，了整整两年时间，才得以全面肃清，而海外的那些产业，也了三年时间，再加上境内产业肃清的三年时间，以及赶路了一年多时间，离开长安的刘据，将近十年后，才顺利完成了白圣交给他的任务。 整个人成熟稳重许多。 这一年他三十七岁，同时也已经当了整整三十年的太子，还有了个孙子。 长安城中，最近七八年刚成年，但一直没有前往封地的三个皇子，正在朝堂蹦哒着，建元帝身体也有些不太好。 不同于原历史轨迹中的孤立无援。 此时的刘据，舅舅卫青尚在，表兄霍去病尚在，曾祖母白圣尚在，同时巫蛊更是在三十年前就被斥责为骗局，除非建元帝想让天下大乱，不然他就不敢随意对刘据动手，更不用说废太子了。 建元帝是年纪大了，但还没有彻底老糊涂，身体是有病，可也没有病到失去理智，所以在刘据安全回来后，他并没有搞什么幺蛾子，甚至还直接干脆利落的将成年皇子全部封王，赶往封地。 紧接着就把刘据召进未央宫。 摒退所有人，目光炯炯的看着面前这个出生时令自己欣喜无比的嫡长子： “朕不放心啊！” “你知道，朕为什么前些年一直在琢磨想要废了你，重新立个太子吗？” 建元帝根本就没打算听他儿子的回答，此时不过是自问自答，问完问题后只顿了一秒，便直接说出了他的答案： “因为你背后的势力太大了，朕怕你拿捏不住，成为傀儡，到时候对不起的就是我刘家的列祖列宗了，你知道你继位之后，需要面临什么样的外戚吗？ 是有兵权，同时在军队当中威望极高，一呼百应的两个大将军，他们跟朕当年想废就能废的舅舅，截然不同啊！ 更别说还有朕那个皇祖母了。 她跟个老妖精似的一直活着。 这些年来，朕一直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犹如大山一般，压在朕的头上！ 朕怕你登基后，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就不知道是姓刘姓卫，还是姓霍了。 又或者还有可能姓窦。 所以朕想通过废太子，至少把卫霍一系外戚清除干净，为我大乾下一任继承者留下稳定且无桎梏的朝堂，甚至朕还计划过在临死之前，设法把太皇太后一起带走，这样计划才算是彻底完美。 可惜，所有计划全都失败了。 这些年朕做的努力，全都被太皇太后见招拆招，一一破解，为了天下能够平稳过渡，朕别无选择。不过你也不要太高兴，你那曾祖母对权力绝对有着极大野心，坚决不愿意放弃丝毫的那种。 朕只希望你继位之后，千万不要犯糊涂，更不要让别人染指我刘家天下。 维护皇室利益，地位稳固。 要远高于其他一切感情。 你别以为你曾祖母，你舅舅，你表兄与你关系好，就是真的有感情，他们不过是需要靠你稳定自己的地位，甚至于想要获得更多的权力和好处，自以为的感情，只会让你做出错误的决定！” 既然已经无法改变继承人，建元帝也只能努力设法，让他这嫡长子清醒一点，千万不要沉溺于所谓的亲情当中。 帝王不当有私情。 天子权力才是一切。 第73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73） “父皇，过去十年里，表兄救了我十三次，为我挡了三箭两刀，这份感情如何能不真挚，舅舅这些年对我也是极好，皇祖母更是将虎符交给我护身…… 这些，难道还能都是虚假的？” 显然，刘据并不认同他父皇的那番话，他相信他舅舅他表哥，也相信他曾祖母，相信他们对他的感情是真挚的。 这一刻，建元帝破防了，倒不是觉得刘据太过愚蠢破防，而是在看到刘据拿出虎符的时候破防了，要知道这玩意他可是肖想了一辈子，后来也是眼见太皇太后一日不死，他就一日拿不到，才设法努力捞钱，并组建自己的羽林军。 可结果他这儿子竟然轻而易举。 都还没有登基就拿到了。 他当年登基好几年都没碰过啊！ 这种情况，这么天壤之别的待遇差距，谁见了能不破防，此时建元帝没当场哭出来，那都是年纪太大，心硬了。 “你说什么？这虎符是你曾祖母给你的，是她亲手交给你的吗？能调动三军的虎符，你确定这虎符是真的吗？” 言语间的些许凌乱。 已经充分证明建元帝的心绪不平。 “当然是真的，为了对付那些域外产业的贪腐者，我还调动了整整一万大军呢，不过皇祖母说，现在三军其实已经不能算是正规军队了，战斗力削弱了很多，也就靠装备精良勉强保持战力。 还说等我登……以后有能力了。 一定要重整三军。” 本来白圣的原话是，等他登基了一定要重整三军，但毕竟他亲爹还没驾崩呢，所以刘据赶紧改口成等有能力了。 这下子建元帝心情就更郁闷了，不都说隔代亲吗，怎么他这皇祖母隔代隔到他身上的时候就不亲了，反倒变成隔隔代亲，到底有多看重喜欢他这儿子？ 自己要虎符不给，想从她的产业里拿一部分，也不给，还差点弄死自己。 结果他这儿子好像啥也没干。 就这么轻松都到手了。 真是找谁说理去啊！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对他们太过于信任，天子都是孤家寡人你明白吗？ 都是孤家寡人！ 朕的母后，朕的那些舅舅，在朕没有登基的时候对朕也很好，但是等朕登基后，他们又都做了些什么，一个个只想从朕手里得到好处，甚至于不惜侵害国家利益，破坏律法公正，你能保证你的舅舅和表兄他们，以后不会如此吗？ 对皇权产生威胁的都是敌人！” 建元帝还在设法努力教育儿子。 “父皇，就你的所作所为，别说舅舅了，连儿臣都想与你离心离德，但舅舅表兄他们却依旧忠诚，我相信他们。 而且即便真的有什么不妥，我也有虎符，能够调动三军，同时羽林军您也应该不可能不留给我，再加上曾祖母还打算将大部分重要产业给我，并且收归国有，特别是境外的那些产业，在兵权财政毫无短腿的情况下，能有什么事？ 父皇，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出去的这十年时间里，我也不是在外面游山玩水，我是真的在全面肃清曾祖母的产业，甚至于我还趁机调查了下大乾各郡的情况，也查到了不少问题，只是因为不好干预，所以只能暂时先记下来，等回头有能力再说！” 刘据和建元帝两人都始终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并不愿意接受对方的思想。 所以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 而建元帝其实已经达成了目的，他本来就没指望刘据能立刻跟舅舅表兄他们决裂，他只是希望能在他儿子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这样一旦未来卫青等人态度有所转变，他这儿子也能立刻警醒。 想起他说的这些话。 从而生出些许警惕。 那么今天这些话就算没白说。 …… 自上次未央宫交流结束后，建元帝便派人仔细调查了一下他皇祖母那边的情况，并且顺利获知，他皇祖母确实正将手里的势力，逐渐转交给他那儿子。 慷慨的让他觉得十分陌生。 这还是他心目当中，一丁点权力都舍不得放弃，一定要死抓的皇祖母吗？ 思虑再三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很可能他皇祖母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会如此慷慨，除此外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加靠谱的可能。 不过这个猜测，还是让他稍微放心了些，因为实际来讲，他对卫青霍去病虽然有些忌惮，但并不算特别忌惮，他真正忌惮的还是白圣，白圣掌握的势力实在是太恐怖了，不论是表面上的财政收益，还是隐形的威望人脉都很恐怖。 就连寿命长，也让他有些忌惮。 他很担心自己死后，太皇太后，也就是他皇祖母会继续拿捏自己的儿子。 直到如今猜测对方可能命不久矣。 并正在逐步转交手里的资产。 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并且同样开始将朝政之事逐渐转交到他儿子刘据的手里，同时还让他儿子刘据直接监国，他则是开始修养调理。 为什么呢？ 因为他想再多活一段时间，很久之前他就担心自己会熬不过太皇太后，前段时间他也有这样的担心，很怕自己走在太皇太后的前头，可如今，既然已经看到了太皇太后命不久矣的曙光，他当然想拼一把，把他这皇祖母熬死的话。 好像内心的一股怨气。 也能得以平复。 结果就是刘据快忙死了，大早上天还没亮，就要准备早朝的事宜，然后处理公务，等公务处理完了，还要去白圣那边接手一部分产业以及白圣的手下。 接手产业和手下，不是说把东西一拿一接就搞定了，很多方面都需要重新梳理安排，人手需要重新安置，甚至于需要成立新的管理部门，或者进行调整重组，也就幸亏这些产业，他已经十年时间肃清整理了一遍，对此很了解。 不然只会更复杂，更难搞。 好在东宫属官跟他一样忙。 勉强让他心里稍微平衡些。 就是表兄不太够义气，一回来就借口身体不好，跟他舅舅一起疗养去了。 一想到对方正舒服的躺平咸鱼。 刘据内心就郁闷，并且只能用表兄身体不好都是为了救自己，绝对不是看到账本就头疼，不想干，来安慰自己。 第74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74） 不得不说，就这短短几个月的朝廷局势变化，真的是让一众大臣看得眼缭乱，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说好了想要废太子呢，父子俩搁这耍他们玩呢？ 前段时间还好像要你死我活。 几天一过就父慈子孝了？ 怎么就突然让太子监国了？ 当然了，脑子稍微好点的基本瞬间便明白，当今陛下的身体恐怕真的不好了，已经无力保障废太子和立新太子的过程平稳过渡，只能放弃废太子，甚至身体估计都病重到无法上朝的程度了。 因此太子才会出来监国。 所以接下来，很多与太子并没有十分明显矛盾的大臣，纷纷开始正式倒向太子，有矛盾，但矛盾不大的，也在想方设法找关系，献殷勤。而矛盾大到难以愈合的那种，则是在设法打探建元帝的真实情况，想要再拼一把，反正不能让太子上位，不然他们岂会有好下场。 而这时候，建元帝在干什么呢？ 他搬家了。 他在未央宫找几个太医帮忙调理了一段时间后，觉得效果不咋样，身体不见好，甚至于有恶化的趋势，而且还经常做噩梦，但据他打听，太皇太后那边依旧是正常作息，再加上卫青一直待在疗养院那就没回来过，听说身体保养的不错，他那表姐陈阿娇也活蹦乱跳的。 所以他就觉得，可能是未央宫这边的风水不太好，或者说至少对身体疗养没太大好处，说不定还有坏处，而疗养院那边才是专业的，选址肯定有讲究。 所以他就选择搬家了。 直接搬到了疗养院那边。 同时为了防止大臣们议论，或者说上奏折阻止搬家，他是偷偷搬过去的。 想打探他真实情况的大臣，非但没打听到，还把自己暴露了出去，然后直接被建元帝和刘据父子两个联手，安了个窥探帝踪的罪名，或流放，或革职。 再然后，就是有大臣造反。 主要是与太子不对付的那些大臣。 怎么回事呢？他们从那些因窥探帝踪被惩罚的大臣口中得知，建元帝似乎不在未央宫，然后他们就不由开始阴谋论，怀疑建元帝是不是被太子囚禁，甚至就连让太子监国，都是在假传圣旨！ 似乎这样，反倒更能解释建元帝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紧接着他们就在私下一协商，想着不能辜负了陛下的知遇之恩，必须得把陛下救出来，然后就联络人手起兵了。 这时候建元帝虽然还没有把羽林军的兵符交给刘据，但白圣将自己手里的人马都给了他，长安也有足够人手，所以那些大臣是理所当然失败被捕，并且该抄家的抄家，该流放的流放，而空出来的位置，由刘据的亲信们替补填上。 至于中间有没有人故意误导。 谁在意呢？ 反正他们是造反了。 不过才监国三个月，刘据便将整个朝廷基本掌握在手中。虽然自己的亲信因此损失不少，但建元帝反倒更加放心了，毕竟他儿子如此杀伐果断，手段高明，并不像过去表现的那么仁善，这一点很像他，未来应该不用太过于担心。 后来为了防止别人真以为他被太子囚禁，之后建元帝还是又露了几次面。 并且透露了一番自己的去处。 然后就轮到白圣郁闷了，因为她是真没打算多活，按原计划，等建元帝一走，她就可以立刻跟上了，原有的历史轨迹中，建元帝也就在明年去世，目前太医那边的诊脉结果其实也大体如此。 但那是有一个前提的，前提是建元帝还要正常上朝，正常操心之类，心情环境压力等各方面，对寿命无疑都是有影响的，现在他直接撂担子跑疗养院去疗养，不出意外，怎么着也能再续个两三年的命，这不平白扰乱白圣计划吗？ 她不郁闷才怪！ 为了避免自己走在建元帝前头，白圣只能把前段时间已经停下来，不再修炼的龟息养元术重新翻出来，再次每天晚上勤奋修炼，好让自己能多活几年。 甚至她都已经做好实在不行，再耗费岁月之力给自己续两年命的打算了。 好在一年后，局势又有变化。 修养了一整年的建元帝，真心觉得自己好像又重新恢复了健康，身体也变得年轻了许多，似乎与七八年前的状态都没什么区别，然后吧，他就又看自己儿子不顺眼了，先前身体不太好，精力确实不足，所以只能让太子监国，现在身体重新恢复健康，甚至于他还体会到了，人还没走茶就已经要凉了的心酸。 因此他在建元五十三年的春天，再次搬回未央宫，并且取消太子监国权。 刘据倒也没什么不满，毕竟他父皇又没驾崩，取消监国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当即便爽快交权，并且正好有更多精力去梳理他曾祖母交给他的那些产业。 同时还能将东宫的人也调过去。 成立专业机构，帮忙打理。 等以后他登基，再正式从东宫附属管理机构转变成国家管理机构就行了。 而建元帝再次掌权后，当然对那些早早依附太子的大臣不满，于是满朝文武在短短一年时间里，不得不又经历了一次大换牌，但好在仅仅只是换牌，原来历史轨迹中的巫蛊之乱可不是换牌。 而是洗牌，族灭族灭的洗。 还洗了两次。 对付太子的时候，把太子党统统清洗了一遍，后来又把诬陷太子的那一派也清洗了一片，真就主打个无人生还。 现在只是换牌，大多不过革职。 已经是白圣功德，他们的幸运了。 至于结果，重新掌权并再次劳碌算计了大半年之后，建元帝的身体便彻底垮了，调理疗养也救不回来的那一种。 收到消息，最重要的是听到太医送过来的准确医案之后，白圣可谓是相当感动，她在这早就待烦了，盲人的日子真没那么好过，更别说娱乐消遣还十分稀少了，现在总算能把这孙子送走了。 当天晚上，她特地去了趟未央宫。 去看望命不久矣的建元帝。 第75章 太皇太后就是不死（完） 未央宫，内殿。 白圣是靠着宫人的帮助，才顺利坐到建元帝边上，紧接着便是宫人纷纷离开，以及建元帝，十分不甘心的问道： “你究竟为什么能活这么久？” 明明这些年，他一直在模仿白圣的饮食习惯，并且模仿的相当不错，百分之百不太可能，但八九成总是有的，可为什么他还不到七十，身体就垮了呢。 “很简单，只要不死就行！” 白圣理所当然地说着将建元帝气到翻白眼的话，紧接着更是继续刺激他：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哀家之所以能一直活着，是因为哀家太过于担心你在哀家薨逝之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所以哀家不敢死，也不能死。 怎么着都要熬过你。 兴许正是哀家的这股精神感动了上天，也兴许是哀家的这股心气，一直帮哀家撑着身体，所以才能够坚持活着。 你一走哀家这口气恐怕就要散了。 据儿的话，哀家还算放心。 毕竟他好歹是哀家培养出来的。” 听到这，建元帝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敢情他这皇祖母能活到现在还全靠他了呗，他想着把皇祖母给熬死，他皇祖母竟然也想着把他给熬死，结果明明不管怎么看，胜算都在他这边，却是他输了，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些吧。 总不至于真是黄帝乘黄龙登仙，老子骑青牛紫气纵横三千里，成了仙神。 在冥冥之中庇护着他皇祖母吧。 不然确实很难解释啊！ 许久后，建元帝才喘着粗气，再次问起了他一直藏在心里，没敢问的话。 反正他已经快死了。 自然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顾忌： “那你有想过万一熬不过我，就害死我，这些年你有没有对我下过手？” “有过想法，但没有真动过手。 面对你的一些举措，哀家有时候是真的很生气，为达目的，丝毫不顾忌百姓民生，仿佛天下百姓都只是你挥斥方遒的炮灰蝼蚁，死再多也没什么所谓。 只要不动摇你的统治就行。 不过哀家当初对你父皇最不满的就是，他为了保证你的太子之位稳固，害死了刘荣全家，如果哀家对你动手，那与你父皇又有何异，哀家岂不就成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那种人了，所以哀家这些年一直都很克制，没有对你动手。” 白圣说的很坦然，因为她这些年确实没有对建元帝下过手，最多就是恐吓恐吓他，这方面，她是绝对问心无愧。 紧接着建元帝又问了不少问题，白圣也基本都有如实回答，除了少部分实在不能说的，剩下的都念在他是个将死之人的份上，诚恳且直白的告诉了他。 怎么都得让他做个明白鬼吧。 最后的最后，建元帝苦笑着说了句没想到您当初是真的开诚布公，很多事多年来竟是我自己走不出来，多想了。 紧接着他便闭上眼，不再言语。 白圣上前把了把脉，瞬间明白他刚刚只是强撑着精神陪自己说话，或者说他内心的那些疑惑是支撑他清醒的有力支柱，如今疑惑尽释，内心那口气便散了大半，此时不是不说话，是昏迷了。 待会如果吃些大补之物，应该还能再清醒一会，留些遗言叮嘱，如果什么都不吃，大概率会在昏迷状态中死去。 所以接下来，白圣当然是赶紧把太医之类叫过来，同时派人将太子皇后以及朝中比较重要的大臣全部都召来，等人到齐了，一碗老参汤灌下去，便让建元帝交代遗言。而建元帝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因此清醒后虽然愣了一会儿，但并未多耽误时间，很快便安排起辅政之人，以及自己的后事，说完这些还有余力让其他人先出去，只将太子刘据留下来，又交代了些重要事宜。 然后才彻底断气。 紧接着便是哭声四起，丧钟敲响。 新一轮国丧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白圣也回到自己的长信宫，开始安排后事，既然有能力，她当然得将自己的后事安排的妥当一些，帮跟自己多年的那些人寻找一个好去处。 或者说至少也能安享晚年。 随着时间推移，建元帝的国丧很快结束，新帝的登基典礼也正式开始，而白圣便趁着新帝登基，诸多诸侯王以及其他子孙朝拜的时机，特地在长信宫召开了场家宴，并在家宴结束后分家产。 虽然她将大部分资产都转交给了刘据，但她手里还有多年积攒下来的奇珍异宝，金银财物以及其他少部分资产。 这些东西她又带不走。 不分出去总不能留着陪葬吧。 儿孙毕竟都是皇亲贵戚，大部分并不缺钱，所以白圣只是每人意思意思分了点珍宝，留个念想，大部分金银都分给了照顾自己的宫人宦官，他们年纪也不小了，虽说手里应该攒下了不少钱。 但多点钱养老总归没有坏处。 除此之外，就是将剩下产业的分红权交给了陈阿娇，希望她能用这些钱成立一个基金，负责给家庭贫困，但是成绩优异的孩子，发放奖学金和助学金。 减少他们学习过程中的困难。 至于全民免费启蒙教育的资金。 白圣在将自己手里大部分资产交给刘据的时候，就有说过，那部分资金必须由刘据来承担，而刘据他也同意了。 两者相辅相成，应该没问题。 而随着白圣开始分家产，但凡懂点事，或者与她有些感情的，基本全都伤感了起来，有的眼眶微红，有的甚至直接偷偷开始抹眼泪，因为他们清楚，太皇太后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做，与其说是分家产，不如说是在提前分割遗产。 如此一来，谁能不伤感呢？ 对此白圣虽然看在眼里，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她总不能一直不死吧，当天家宴结束后的夜晚，白圣便十分当机立断地收割这具身体内部所蕴含的所有岁月之力，然后灵魂裹挟岁月之力离开。 与此同时，身体当然是停止呼吸。 在睡梦当中安然离去。 并且直到 但因为以前太皇太后也曾经没有过呼吸，却一直没死，所以新帝刘据坚持不对外公布消息，直到过了七天，依旧没有任何恢复呼吸的迹象，太医们也都劝他太皇太后真的走了，他才情绪崩溃大哭，并且对外公布这一噩耗，治丧。 一时间长安家家带孝，户户升幡。 百家齐悼，天下皆哀。 甚至有不少宫人宦官想要殉葬，不过因为白圣有遗旨，不许殉葬，所以全都被救了下来，民间皆传，圣人去矣。 虽然办的都是国丧。 但民间自发的规模，可远比前段时间建元帝的规模大得多，毕竟大家心里都有杆秤，知道谁对他们是真的好，真心对百姓，百姓自然也会以真心回馈。 下葬后，官方谥号孝文皇后。 百家尊称，窦子，窦圣。 第76章 番外《窦太后》VS《武帝》上 某朝某代，某年某月。 科技昌明，百姓安居之世。 菠萝电视台和冰块电视台为争收视率榜首，一直你争我抢，互不相让，今天你请大腕站台，明天我请天后唱歌。 今天你办个蒙面歌唱综艺，明天我办个舞林大会，同一时刻播放打擂台。 互有胜败，难分难解。 这不，随着冰块电视台宣布立项暑假古装大片《窦太后》后，菠萝电视台便立刻跟进，《武帝》投资迅速到位。 毕竟是为了与对方竞争，而不是随便拍拍骗粉丝钱，割韭菜，所以这两部电视剧立项之后都请了大导，选择了实力派演员，同时投资过亿，因此还没开播，便吸引了很多人关注，不少人甚至早早开始讨论，谁能拿到收视率冠军。 等这两部剧杀青并且开始宣传后。 更是时常登上热搜榜。 引得很多人对两部剧充满期待。 随着大部分学校开始放暑假，两个电视台的暑期特供剧，全都准时在不同电视台的黄金档开播，并在开播一个小时后，同样于同一时间，上线不同视频播放平台，点评陆续出现，热闹的很。 【因为不喜欢后宫戏，所以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下，只来得及看《武帝》。 不得不说，王导就是王导，开局恢宏大气，画面精致，配色也超棒，选角更是一绝，把武帝年轻时的意气风发表演的淋漓尽致，真是鲜衣怒马少年时。 卫子夫也很美，郎情妾意啊……】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啊！ 为什么《武帝》 导演能不能不要这么乱加戏，还搞了一出英雄救美，这不是瞎胡闹吗？】 【《武帝》到底会不会拍啊，一开始难道不应该搞点刺激的剧情吗，既然选择不从武帝小时候开始拍，那完全可以选择建元二年，新政被废作为 竟然也学起了三流导演的套路。 什么剧里都要掺爱情，甚至主打爱情，弃了，去看看《窦太后》咋样。】 【才 【一天一集，什么拉胯更新啊！】 【据说总共六十集，准备横跨整个暑假，一天一集，正好从暑假开始播到结束，同时还能确保每天都有热度。】 【《窦太后》好奇怪啊，播放前我们就有猜过， 但没有一个人猜对。 但不管怎么说，从这段开始也太奇怪了吧，要是《武帝》从这段开始，我倒觉得挺合理，毕竟武帝人生 【我刚刚看有人分析，张大导演拍的《窦太后》，以这一段开头是有道理的，因为现在很多史学家分析窦太后的心理历程，一般都会认为，在刘荣被逼自杀之前，窦太后只是有些任性，但并没怎么染指权力，或者说并没有想过亲自掌权，直到她发现，她想保住自己亲孙子性命都无能为力后，才开始觉醒。 后来小儿子死亡让她更进一步。】 【搞不懂看个电视剧你们为什么要想那么多，还质疑人家导演要从哪一段开始，这么厉害，要不你们来拍呗！】 【我倒觉得《窦太后》的开头很有意思，开局就是大场面，废太子全家被杀，而且还隐晦表明，废太子刘荣看似是被郅都逼死的，实际想他死的是他父亲景帝，皇家无亲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相比而言，《武帝》太平淡了。】 …… 毕竟才刚开播，所以大家也没太多可以讨论的内容，更多的主要还是讨论一下开局精不精彩，画面如何，服装道具如何，以及里面有没有明显的漏洞。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随着播放的集数越来越多，一些精彩的地方逐渐呈现出来，特别是当两部电视剧的一些内容产生重叠，却是站在不同角度进行拍摄的剧情播放后，迅速引起了全网热议。 【我的天，真是气死我了，今天的剧情也太有共鸣了，我妈就跟窦太皇太后差不多，总觉得我什么也干不成，不让我干这个，不让我干那个，每次我有什么好想法，她就打击我，不帮我。】 【仔细看了一下，感觉建元新政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啊，不都是好事吗？】 【拜托，你们这些看《武帝》的都跟武帝本人一样白目吗，要不是窦太皇太后出面，废了建元新政，你们那个武帝还能不能当皇帝都是个问题好吧。】 【是啊，他那些改革措施看似都不错，但触动了广大统治阶层的利益，而且窦太皇太后也不是自己要求出面的。 是很多勋贵列侯和诸侯王，在长信宫外跪请她出面的，再看窦太皇太后废除建元新政时，满朝文武无一反对，也能看出来这个建元新政有多不得人心。 屁股还没坐稳就开始得罪人。 武帝倒也是个人才！】 【两部剧我都在追，说实话，现在看得我越来越迷糊了，两部剧的立场好像完全不一样，明明拍摄的是同一段故事，但拍出来的感觉真就完全不一样。 看《武帝》的时候，我会觉得窦太皇太后这老祖母好讨厌，打压年轻人！ 完全就是个顽固的守旧反派。 可是看《窦太后》的时候，我又觉得她这孙子太不懂事了，好矛盾啊！】 第77章 番外《窦太后》VS《武帝》中 【哈哈哈哈，很正常，一边的主角是窦太后，一边的主角是武帝，我们会自然而然的将自己代入到主角身上，同时对主角的所作所为更加宽容一些。除非主角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不然大多数人应该都会觉得，主角是正义的吧！】 【说真的，我跟老婆吵架，然后我们对外的说法也是截然不同，听完我说的版本后，我朋友都觉得我老婆太过分了，认为我能坚持到现在还不离婚，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而我老婆的闺蜜听完我老婆说的版本后，则都觉得我不是个东西，同时劝我老婆跟我早点离婚。】 【你们是会添油加醋的，绝配！】 【如果冷静客观点看的话，感觉他们俩谁都没有错，至少站在他们自身的立场上，他们谁的做法都没有问题。】 【两部破电视剧都快被你们上升到哲学程度了，还是搞笑综艺更好看。】 【《窦太后》更接近史实，虽然当中存在一些揣测，但那些揣测其实已经得到了很多历史学者的认可，反观另一部剧《武帝》，里面二创的内容实在是太多了，哪里是合理编纂，简直就是改编历史，武帝跟陈阿娇有爱情，跟卫子夫有爱情，他一皇帝哪来那么多爱情。 我都快不认识爱情这两个字了。】 【虽然武帝后来对陈阿娇以及卫子夫都不是很好，但也不能否认他们刚开始存在爱情啊，现实中很多人年轻的时候同样爱的轰轰烈烈，你侬我侬，可最后撕破脸分手，甚至于杀了对方的情况也有啊，这能否认他们开始没爱情吗？ 有些人自己没对象，也别抨击所有爱情好吧，武帝年轻的时候与陈阿娇或者说卫子夫，少年爱慕，不很正常吗？ 谁也不是一开始就断情绝爱。】 …… 又几天后。 【太有意思了，建元六年看来真的很重要，《武帝》和《窦太后》竟然都着重拍了这一年，不过感觉两边都挺不要脸，一边拍的是武帝孝顺，感动了天地，窦太皇太后才得以恢复，还有一边拍的是窦太皇太后魂遇黄帝老子，让她宣扬黄老，然后就又把她给送了回去。 这么搞封建迷信真的好吗？】 【哈哈哈，笑死我了，虽然这两部剧的两段剧情看起来很离谱，但其实都是能找到历史依据的，没错，能找到依据。武帝在窦太皇太后病重的时候祷告这件事，是记入史册的，虽然大家都猜他恨不得窦太皇太后早点死，不过人家表面功夫做的挺好，没什么好挑剔的。 而窦太皇太后那段剧情，应该算是野史，属于后人揣测，编撰的传说吧。 懂点历史的其实都清楚，建元六年前的窦太皇太后和建元六年后的窦太皇太后差别还挺大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其中比较大的一点变化是，建元六年前她对黄老学说只是持支持态度，但其实并没有特别宣传推广。建元六年后她在这方面明显积极了许多，为后来黄老学说成为 本人还参与修改编撰了黄老书。 被尊称为黄老一派的圣人。 再加上她寿命又长，史书上明确记载活了一百多岁，所以民间很多人就觉得她可能在建元六年假死的那段时间里魂游天界，见过黄帝和老子，得到了他们传授的知识，可能还领了什么任务。 才会那么积极的推广黄老。 在道家神仙谱里，还将她列为太清道祖的隔代弟子呢，商华元君就是她。 所以《窦太后》这么拍的话，其实也没什么问题，野史也是史嘛，很多野史真实性暂且不说，至少绝对够野。】 【但不管怎么说，导演加入这一段剧情，感觉窦太皇太后的人物性格变化就好理解多了，没那么突兀，而且史书里有类似神话色彩的人物故事也不少。 完全无伤大雅。】 …… 又几日后，剧集播放过半。 【我原本还以为往后的剧情重叠部分会越来越多呢，没想到竟然他们直接分开描述，《武帝》主打爱情和对外战争、朝堂争斗，《窦太后》则是主打商业发展、科技研发，还有百家学派的复兴，以及针对儒家的一些动作，莫名觉得他们祖孙两个分明就是合作共赢嘛！ 为什么后人都觉得他们矛盾很大。 搞不明白，感觉没啥交集啊。】 【有交集，他们最大的交集就是儒家了，感觉儒家是他们矛盾的核心，武帝很认可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设想，太皇太后则是要力推黄老，后来甚至因为觉得黄老可能不是儒家对手。 把其余百家都拉到同一战线上。 并且改造黄老学说。 这就是他们祖孙最大的矛盾。】 【我突然发现，窦太皇太后与武帝间的矛盾，以及黄老百家与儒家之间的矛盾，在这两部电视剧当中也有表现。 《武帝》最近了很多篇幅专门描写儒家的一些政策多么多么正确，以及被否决的那些政策又有多么可惜，如果执行，武帝盛世说不定会更加鼎盛啥。 而《窦太后》最近这段时间着重描述的则是百家发展，以及百家发展所带来的社会影响，对生产力的帮助，没有这些，武帝盛世根本就不可能出现，或者说，绝对没有历史描述的那么鼎盛。 这么一分析，简直细思恐极，这哪是两部剧比收视率啊，根本就是在争意识形态，以及分析大家更支持儒家还是支持黄老百家学派，是不是这个理？】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这还用得着争吗？武帝盛世最大的功臣是窦太皇太后这一点，是得到历史公认的，儒家那些政策再怎么好，没有足够的生产力，能靠礼义仁智信就让全天下百姓都吃饱饭吗？不搞笑吗？】 【我还是更喜欢《武帝》那边的大战匈奴，《窦太后》最近播的科技发展和商业发展实在不对口味，太无趣。】 【明明很有意思，里面复原了超多那时候的古技术和古文物模样，这种文化的瑰丽精彩，有些人很难理解吧。】 …… 第78章 番外《窦太后》VS《武帝》下 随着暑期接近尾声，这两部剧也逐渐的开始收尾，不过大多数人讨论的已经不是剧情，而是他们对历史的认知。 以自己的倾向和评判。 【《武帝》虽然还没结束，但最近翻了下史书，大概知道了结局，说实话还挺失望，从步入中年开始，他就有了明显的昏庸迹象，后期甚至也想学他父亲景帝废太子，要是真让他成功，未来的那个昭宣盛世，恐怕就不复存在了。 好像但凡皇帝，就没有年纪大了不昏庸的，相比较而言，年纪比武帝大了五十岁的窦太皇太后，一直到临死都很清醒理智，虽然她产业也出现问题，但毕竟她年纪大了，精力不足能够理解。 而且她对产业的问题其实很清楚。 同时还没有因为年纪大了，就跟某些皇帝似的，睁只眼闭只眼放任不管。 有及时让当时的太子帮忙肃清。 还顺带让太子远离朝堂争斗。 单纯从能力贡献，特别是历史贡献来看，武帝拍马也不及窦太皇太后。】 【其实如今仔细看看，窦太皇太后当初的很多想法都特别有先见之明，很难想象大乾末年百年战乱，到底毁了多少文化传承，技艺传承，要是能和平发展下去，说不定我们早一千多年前，就已经用上手机电脑，或wifi之类了。】 【楼上的倒是敢想。】 【我记得，前些年一直有人怀疑大乾的史书有问题，里面记载的一些东西根本不应该在那个时代出现，太过于先进，直到后来某位诸侯王的坟被刨了。 从他坟里挖出一大堆东西。 才知道我们丢了多少传承。】 【每一次战争，都是对文化的极大摧残啊，幸好窦太皇太后发明了纸张和印刷术，不然估计文化丢失更严重。】 【《武帝》收视率更高！】 【没错，拜托你们窦太后粉丝不要再吹了好不好，现在确实是《武帝》的收视率更高，别收视率比不过，就去吹什么历史贡献，甚至于历史贡献可能也比不过，还得吹历史深远影响啥的。】 【等等，我现在有点怀疑，菠萝电视台跟冰块电视台年年打擂，是不是故意的，每年他们都能靠着要比拼收视率之类频繁上热搜，而且他们推出的节目和作品虽然相似，看着好像要争个你死我活，但实际内容却有点互补的趋势。 比如说《武帝》和《窦太后》。 这两部剧的内容加在一起，才是相对完整，也没有特别倾向的武帝盛世。 所以有没有可能咱们被耍了？】 【啊……这个……】 【有点道理，我好像确实没听人说过他们究竟有什么矛盾，只觉得两个电视台之间比收视率很正常，很合理。】 【应该不至于是联合炒作吧，他们的电视剧不一直都在不同的播放平台放吗，两个播放平台之间也有矛盾啊，有些人真的是想太多，咋总怀疑别人？】 【拜托，某某某不要太天真，即便两个电视台有矛盾又如何？就算是死对头，在利益一致的情况下，也能暂时合作啊，如果他们发现彼此争收视率的炒作有利于双方，为什么不顺水推舟？】 【无所谓了，只要他们推出的剧质量ok就行，其他的，何必非得弄那么清楚呢，没听说过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吗？ 咱观众也一样，有的看就行呗。】 【明天就大结局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之喜，我准备两个电脑一起看，一个播《武帝》，一个播《窦太后》，倒要看看两部剧的结局有什么区别，毕竟他们死亡日期相差可不远。】 【太皇太后比武帝晚死一个月，是在昭帝登基的 我老板要是能在临死之前给我发一笔养老金，我保证在他丧礼上当孝子贤孙哭都没问题，这是啥神仙老板啊！】 【这么一说我也有点羡慕了。】 【武帝临死前几个月，好像还在大量革职，相当于在开除员工，妈呀，这么一比感觉武帝更不如太皇太后了。】 【现在看来，窦太皇太后评价武帝有些刻薄寡恩好像也没错，至少相比较于窦太皇太后的所作所为来讲，确实刻薄寡恩。而且据说窦太皇太后死前将自己资产全部分了出去，死后都没有陪葬品，还是昭帝不忍心，违背了窦太皇太后遗旨，弄了十万万钱陪葬物陪葬。】 【我也想起一件事，文帝陵寝被盗过好几次，陪葬品基本被盗干净了，但是窦太皇太后棺椁无人动，至今安好。 可以算是所有被盗的陵寝中。 为数不多保存完好的棺椁了。】 【以前窦太皇太后的历史评价一直都很不错，直到后来儒家逐渐鼎盛，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趋势，其余百家逐渐式微，她的评价才开始降低，由此可见，妥妥是儒家在暗搓搓的搞事。】 【不过百家也是真废材，窦太皇太后做了那么多努力，甚至于还搞了个有史以来的 我要是窦太皇太后，活到那时候。 估计能被气死！】 【窦太皇太后的粉丝这么多吗？怎么都没有人讨论武帝，都在讨论她？】 【很正常，武帝的所作所为，大家基本都在历史书上学过，即便学的不仔细，至少大概还是了解的。但窦太皇太后教材里记载的可就太少了，只说她是有史以来寿命最长的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后，其他贡献只粗略提了一嘴，要不是看了这剧，并且顺带着查了些详细资料，我还真不太清楚她的巨大贡献。】 【有什么可惜的，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当年她也是这么对儒家的，儒家兴盛后以相同的方法对付她很正常。】 【我最近发现一本书，应该是根据大乾武帝年间的历史架空的小说，把大乾改成了大汉，名字叫《汉武故事》。 里面让窦太皇太后在建元六年直接薨逝，删了这个人物，相当有意思。】 第79章 番外最酷炫炸裂的皇后 暑假结束后的新学期刚开学，不少学生的精力还难以完全集中在上学以及认真听课上，并怀念着刚逝去的暑假。 初三四班的历史老师何泽，为了能让学生们注意力集中些，特地几天时间，结合最近的热搜内容，制作了一份新教案，并且准备拿学生们实验一下。 要是效果不错，可以继续这么搞。 刚一上课，他便先在黑板上写下了陈阿娇三个字，然后加上酷炫和炸裂。 “这个暑假你们估计没少看电视剧吧，只要看电视剧，应该就知道这一位了，有史记载以来最酷炫炸裂的皇后。 她的身份很多，有谁能说几个？” 陈阿娇可能不够吸引人，但最近流行的酷炫炸裂这两个词，还是挺吸引学生目光的，同时班上也不乏暑假期间追剧的学生，所以很快便有人踊跃举手。 “ “大将军卫青妻子。” “大乾助学基金会会长。” “最长寿的郡主。” …… “很好，看来有时候看看不魔改的电视剧，对你们还是有好处的，但有些人的说法其实并不完全正确，比如说 可能有人会说了，最后一个皇帝不是也被和离了吗？离婚就等于和离啊！ 那你们可能是学岔了。 最后一位皇帝是被他的妃子登报离婚了，不是皇后啊，这还是有区别的。 陈阿娇是唯一一位。 而她之所以能够和离，还要归功于她的外祖母窦太皇太后，没有窦太皇太后的支持，她是不可能成功和离的。” 何泽话音刚落。 下面的同学就议论纷纷了起来。 “窦太皇太后是她外祖母，可武帝不是窦太皇太后孙子吗？孙子外孙女也能结婚吗？这不乱……确实很炸裂。” “我也觉得老师总结的没错，她后来嫁的卫青，实际是她前夫小舅子。” “古人也太乱来了吧。” “你怎么比古人还封建啊！” “这不是封建不封建的问题，是有点离谱，反正难以接受，也不合法。” “那时候又没这些知识。” “不仅如此，我看电视剧里还有更炸裂的内容呢，就是太子刘据即将大婚的时候，她还想把自己闺女嫁给刘据。 不过后来被窦太皇太后拒绝了。 不然的话，那关系更复杂。” “我有点搞不清楚算啥关系了，不过肯定是三代以内血亲，确实炸裂。” “老师，炸裂我们承认，光是彼此间的关系就够炸裂了，可是酷炫呢，我们没感觉陈阿娇有啥酷炫的地方啊！” 很快便有胆大的学生直接问道。 “确实，各种身份上的狗血关系的确与酷炫根本不沾边，甚至于在大将军卫青去世之前，她的人生也只能算足够炸裂，与酷炫依旧是基本都不沾边。” 不管如何，至少现在放眼望去，整个班级的学生注意力都挺集中，没有一个走神开小差的，所以何泽当即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并正式讲起要讲的内容： “她的酷炫人生起步于七十岁。 那一年，她的 而是很快就走了出来。 然后开始全国旅游。 没错，你们没有听错，她在七十岁高龄才开始了全国旅游，对了，她的旅游可不仅仅是旅游，她还是位女青天。 在离开长安之前，她向当时的皇帝讨要了一个钦差的职位，同时还让她的外甥霍去病，派了三千大军跟随，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先游山玩水，在游山玩水的过程中收集情报，然后帮百姓申冤。 据历史记载，她旅游的那十五年时间里，总共断案两千七百六十起，惩戒了五千八百多名官吏，族灭了三十五个家族，拔除了六百多个地方豪强，就连诸侯王也在她的干预下，除国三个，斩首两个，沉冤昭雪的百姓则以万为计。 不管她这么做，背后是不是有昭帝的暗示以及支持，她的这些行为够不够酷炫，包青天判的案子都没有她多，抓捕和斩首的豪强官吏，也远远不如她。 昭宣盛世前四十年的吏治清明。 陈阿娇要占首功！” “今天我们这堂课要讲的主要内容就是，昭宣百年盛世得以贯彻始终的一条核心制度，三十年一次的全国肃清。 众所周知，昭帝登基前曾经了十年时间肃清他皇祖母留给他的产业，并从中积累了很多经验，同时也顺带着摸清楚了民间，或者说整个国家存在的一些问题，并以此为基础，认为国家也如同那些产业一样，每隔二三十年需要全面肃清一遍，挖去腐肉，才能避免一些阴暗势力长存，根深蒂固，难以拔除。 但当时他已经是皇帝了，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十年时间来巡视天下。 然后当时陈阿娇正想出去旅游，散散心，所以他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说动了他这位舅母，让他这位舅母，成为他进行 而结果无疑还是相当成功的。 此后二十年，天下吏治清明。 二十年后，他的这位舅母已经去世了五年，所以昭帝又选了一个人帮他进行 “所以陈阿娇，绝对是一位被低估了的女性，以她的功劳来讲，如果不是当时她回到长安已经八十五岁，做宰相也是够格的，但昭帝并没有忘记她的功劳，去世后，陈阿娇被破例封为青王。 青天的青。 成为有史以来，为数不多封王的女性，她女儿降等袭爵，得了个青天侯。 有趣的是，她们似乎都遗传了太皇太后的长寿血脉，她的母亲活到了八十岁，她自己活到了将近一百岁，她女儿也活到了九十七岁，不过再往后的那些子孙，史书上就没有详细记载了，估计得寻找其后人，看族谱才有可能知道。 今天我们常说的青天菩萨。 就是以陈阿娇为原型塑造的。” …… 第80章 番外异界来客出版《汉武故事》 随着《窦太后》《武帝》热播，一本叫做《汉武故事》的小说，也趁着这股东风热售，销量百万并且引起热议。 而此时，异界来客，伟大的文学搬运家，《汉武故事》作者正坐在自家电脑桌前，一边翻看评论，一边吐槽着。 【很精彩，没有一些架空小说的那种虚浮感，就跟如果窦太皇太后在建元六年去世，那些事会真实发生一样。】 “废话，这本来就是真实历史，明明是你们这个世界的窦太皇太后，不知道是被穿越了还是被重生了，又或者被外星人附体了啥，搞了一大堆事，真是见鬼了，穿越到架空世界里写正史，变成写架空小说的了，唉！太离谱了。” 【不是很明白，作者为什么要把陈阿娇刻画的那么刻薄，而且结局还那么惨，甚至于跟个舔狗似的，写了什么长门赋，别人写架空小说都是弥补遗憾。 这作者怎么还反其道而行之。 专门制造遗憾呢，神经病啊！】 “你才神经病呢，窦太皇太后她就是个去弥补遗憾的家伙啊，遗憾才是真实的历史，鬼知道陈阿娇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刘彻又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同意和离，甚至于允许陈阿娇跟卫青在一起，这都是什么离谱的概念，是人干的事吗，她被废才是正常历史好吧。 明明和离外加赐婚才奇怪啊！” 【这作者是专门给人添堵的吧，为什么那么早就把霍将军给写死，才二十出头，还有那么多丰功伟业没做呢，甚至于匈奴都没有被彻底驱逐。最离谱的是卫青也被写死了，接下来竟然是武帝穷兵黩武，然后对匈奴的残存势力无可奈何，作者该不会是匈奴人后裔吧？】 “都什么人啊？这世上哪来那么多顺利的事情，如果不是窦太皇太后太过逆天，把青霉素都搞了出来，卫青和霍去病怎么可能能活那么久，这些人是没脑子吗？不能根据前后逻辑分析吗？” 【我觉得作者逻辑没问题啊，建元二十四年，霍去病重病，医家在窦太皇太后的指挥下，了一个多月时间才将他救回来，如果没有窦太皇太后，或者说窦太皇太后在建元六年就去世的话。 医家根本就没什么发展，也不可能有那么多新药，那又如何治疗霍去病？ 卫青也是一样，他是住进疗养院疗养才能活到六十几岁，没有这些医学上的发展进步，少活十年其实很正常。】 “总算有个脑子不错的了！” 【其他的我都能理解，可是最后武帝为什么跟发神经病似的，突然变得那么昏庸，不但把太子给逼死了，还基本灭了太子全家，包括太子姐姐，以及卫子夫，原因竟然是因为几个木头小人。 也太离谱了吧。 这算不算在抹黑武帝形象啊！】 “我呸，他本来就是这样，还用得着我来抹黑吗，他们老刘家杀儿子又不是什么稀罕事，文帝莫名其妙死了的四个嫡子，景帝逼死的太子刘荣，再加上被武帝逼死的戾太子又有什么奇怪的。 要不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给儒家带来的好处太大，后世儒家子弟一直帮他遮掩，以及有昭宣两任皇帝替他收拾烂摊子，估计跟唐玄宗一个档次。” 【我发现一个细节，这位在建元六年就将窦太皇太后写死的作者，应该不是窦太皇太后的黑粉，而是正统窦太皇太后狂热粉，接下来听我细细分析。】 “什么鬼，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大家都知道，建元帝曾经想过提高百姓算赋，降低口赋的收取年龄，但是被窦太皇太后阻止，并且还提出了摊丁入亩，人口滋生，永不加赋的建议。 这本书里因为没有窦太皇太后，所以建元帝的想法全都实行了下去，包括其他被窦太皇太后拒绝了的那些想法。 至于结果，通过书里的一些细节也能够看出来，百姓苦不堪言，甚至有很多百姓为了少交口赋，生了孩子之后溺死，遇到灾荒年间更是只能卖身卖田。 到武帝末年的时候，在籍的户口数量减半，显然作者认为如果没有窦太皇太后，武帝虽然也能干成一些事，但必然会给天下百姓带来极大负担，甚至于民不聊生，所有一切种种无疑都在充分表明，作者就是窦太皇太后的狂热粉。 果然有对比，才能显现重要性。】 “这家伙也太会做阅读理解了，我就是抄本书而已，用得着这么多戏？” 【我老师说这本书的内容虽然很离谱，但所有细节都耐得住推敲，不但逻辑缜密，对当时的整个社会风俗，迷信程度都有深刻理解，而且窦太皇太后确实是那时候扫除封建迷信 那样不论是陈阿娇搞巫蛊被废。 还是戾太子因巫蛊之祸被逼死。 就都挺合理的。】 “还是得有文化啊，没文化就光会说这不合理，那不合理的，有文化人家只会说我逻辑缜密，必须点个小赞。” 【我有个大胆猜测，有没有可能窦太皇太后是被穿越的，这本书里写的才是真实历史，我不相信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能编出这么逻辑缜密的历史故事。 他要是写青春疼痛文学我还信，可是写严谨历史怎么都得有点底蕴吧。】 “现在人脑洞也太大了，可怕，幸好相信的人不多，大多是在开玩笑，不过以后得多看看历史了，不能露馅。” 【强烈建议封杀这本书，前段时间我改历史试题的时候，发现好多同学在一些十分简单的问题上出现错误，而且集中在武帝时期，后来我通过追问，才发现罪魁祸首就是这本书，很多同学看完这本书之后，把真实历史与这本架空小说里面的历史都给弄混了，长此以往还得了吗，所以这种书就应该封了。】 “妈……什么东西……” “气死我了，怎么换了个世界还有这种人啊，太离谱了，真的好气啊！” …… 第81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1） 回归后的白圣迅速将过去几十年的记忆和感情剥离，以此保证自身灵魂和主意识的纯粹性，然后便将这次获得的岁月之力全部吸收，进行下一个任务。 …… 为了能够更加完美地理解任务，白圣还是选择与原身在识海中见了一面。 而牛萍通过白圣了解具体情况后思虑了许久，本身应该也挣扎了许久，才总算下定决心，抬头看着白圣坚定道： “不要把遗产交给我三个儿女。” “就这么简单？” 白圣是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任务会这么简单，这不是有手就行吗，不管是立遗嘱，还是自己坚持活着，都能轻松搞定，简直就是让她来休闲的任务嘛！ “我总不能害死他们，让他们从满怀欣喜的以为能回来分我遗产，然后再失望的回去，勉强也算是报复了吧。” 牛萍心情依旧比较郁闷，对儿女也有些恨意，但她确实做不出请白圣害了她儿女，或者让她儿女受太多苦的事情来，只有这个报复手段才能勉强接受。 “好吧！”对此白圣也无所谓，爽快应下后便将原身送走，并融合记忆。 然后白圣便大体明白原身为什么不想将自己的遗产交给三个儿女了，很简单，就是不孝啊，以前儿女一年，或者两三年才回来一趟，原身还能用他们忙来宽慰自己，但是最近两天，她临死前半昏迷状态听到的话，让她彻底寒心。 两天前，原身突发脑梗，栽倒在自家菜地，还是邻居周芳发现并且将她送进医院，不过有些晚了，再加上周芳也不敢签手术同意书之类，又耽搁了不少时间，等设法联系到原身儿女，还是没人愿意在视频状态下口头同意做手术。 过程周芳与她儿女吵了许久，医院那边看她儿女明显不配合，基本可以断定一旦就这么做手术出事，这个患者的儿女肯定要过来闹事，甚至于索赔啥。 自然就更没有医生敢直接做手术。 原身当时虽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但耳朵的听力尚在，邻居医生以及她儿女通过手机，在她边上不远处说的话，她基本都听到了，一些没说出口，可言外之意相当明确的话，她也能猜得出来。 那时候，周芳先是用原身的手机打电话给原身的大儿子李建国，结果打了三次李建国才接电话，并且 打给老二李建业，他说自己实在走不开，叫医生看着办，让他出钱，则回老大还没出钱呢，他凭什么出，还说他妈手里有钱，把人救醒自然就有钱了。 老三李秀芳电话也是打了七八次才打通，并在听完周芳描述后，问的 越拖越危险，生还几率越低。 随后老三李秀芳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又是说信号不太好，又是说手机快没电了，没一会她手机便直接关了机。 紧接着就是邻居破口大骂。 说养他们不如养块叉烧。 还嘀咕现在一个个都不过来，等人一死保证全都来了，来争遗产抢东西。 显然，原身可能没少跟周芳说儿女的情况，甚至儿女的一些行为举措，做的一些事情，周芳也看在眼里，旁观者清，兴许她看的比原身还要清楚些呢。 再然后就是原身脑死亡。 以及她那三个儿女收到消息后总算赶了过来，拖家带口的赶了过来，并且压根就不要求继续抢救，而是希望断了呼吸机之类，好让他们母亲体面离开。 然后他们就在医院就如何分家产。 争吵撕打了起来。 好像还有人顺手拔了原身呼吸机。 脑死亡实际并不能算彻底死亡，呼吸机被拔才导致原身彻底死亡，此时白圣虽然才刚与原身融合，但听力已经恢复了，耳边的争吵声可以说相当嘈杂。 “废话，我是长子，遗产自然由我来继承，建业你连个儿子都没有，继承个屁，还有你就更别说话了，你个嫁人的闺女竟然有脸回来跟我们争家产？” “狗屁，我也是儿子，我凭什么不能分，你当咱国家继承法是白定的。” “呵呵，按照继承法，我就算是闺女又如何，我也拥有同样的继承权，大不了咱们上法院打官司，看谁怕谁？” “长子继承这是祖制。” “哟，大伯，封建王朝都灭亡上百年了，你还死抱着不放，世道变了。” “怎么跟长辈说话呢，你个丫头片子有什么资格说话？给我滚一边去。” “你给我滚一边去，我闺女说的话有什么错，不就生了两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不还一个没结婚，要是有两儿子回头再断子绝孙，那才可笑。” “是啊，你闺女了不起，你闺女十六岁就怀孕，二十一岁出轨被人家扫地出门，二十五岁都结过三次婚了，不知道还以为是骗彩礼的呢，多了不起！” “你放什么狗屁！” “怎么，我说错了吗？我说的不是实话了吗？现在连实话都不让说了？” “那也比你儿子三十岁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强，别回头是个弯的，给人家当老婆，老祖宗的脸都给丢干净了。” “你找死，胡乱造谣。” “够了，你们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是吵架的地方吗？要吵出去吵。病人不要休息了，病人还没.谁把呼吸机的电源给拔了？你小子在这干什么？” 朱医生一赶过来便赶忙开口阻止。 同时还看到呼吸机电源被拔了。 “手机没电了” “你个小兔崽子，还不把插头给拔了，然后把那个什么呼吸机插上去。” “好啊，到底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不仅亲自回来抢遗产，还把儿子带过来，直接谋害他外婆了是吧？” “现在应该叫犯罪嫌疑人！” 不得不说，听到这，就算是白圣也觉得有点懵，这家人的关系成分啥的好复杂，这么多极品凑到一起也不容易。 第82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2） 虽然白圣很想立刻睁开眼，让他们赶紧滚出去，别待在这丢人现眼了，但脑梗死导致的脑死亡没那么容易恢复。 为了节省点岁月之力。 她只能以微操的方式缓慢修复。 所以一时间最多也就是呼吸稍微平稳了些，想清醒睁开眼还得等一会儿。 而此时此刻，白圣所在这个病房的里里外外是真的很热闹，原身的儿女亲戚就不用提了，都在这待着呢，目前看起来基本没一个省油的灯。少数真心有些难过的是几个闺蜜邻居，剩下的基本全都是看热闹的，特别是病房外，目前已经挤满了病人，以及病人的家属们。 有些人腿瘸了，摇着轮椅，撑着拐杖都要过来，看热闹和八卦之心不绝。 还有人在边上，嘀咕埋怨刚刚阻止的医生，要不是医生出现阻止，这家人应该还在吵着呢，现在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吵下去，那么精彩可惜了。 甚至还有刚来的，向边上人打听。 这么多人在这干啥？ 同时也不乏热心人帮忙传播。 “她们家老太太快不行了，这不现在人还没走，两儿子一闺女就开始争遗产了，争着争着，还互相揭起短来。” “哟，那可真不孝。” “谁说不是呢，要不怎么说医院最能看清子女孝不孝顺，即便没钱，用心照顾照顾也好，是吧，也是孝顺嘛。” “我跟你们说，他们可不仅仅是争遗产的事，老太太变成这副模样，与他们关系可大了，我前两天就住院了，看的一清二楚，当初这老太太是她邻居送来的，她邻居用她的手机联系她儿女。 结果没一个愿意过来，就连通过视频录制个口头手术同意书都不愿意，意思很明确，就是想拖着，不想给她治。 然后就拖的根本没法抢救了。 等听老太太脑死亡，只是等死，他们立刻便来了，而且一来就说要拔呼吸机，让老太太体面点走，然后便开始争家产，也不知道这老太太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大孽，生了这么三个儿女出来。” “那她邻居为啥不帮忙签字？” “拜托，是你你敢签啊，就她儿女这副德性，签了字人没救回来，能不找你索赔，人邻居凭啥替你担这风险。” “医院估计也是担心这个，人还没救呢，态度就这样了，回头要是真抢救并且出了点问题还得了，唉，就她这情况，还不如无儿无女，说不定医院反倒愿意帮忙抢救，毕竟出问题也没事。” “老话不总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三个儿女都这样，是不是老太太本身有什么问题。 一碗水没端平？” “看这三家人，也不像是穷困潦倒的样子，而且还没住在一起，就算有矛盾也不应该这么干，实在太不孝了。” 李建国他们隐约也能听见其他人的议论，心情可谓相当不爽，并总算冷静些不再吵，不是打算不吵了，是准备回去再吵，然后还怼医生，让医生撵人。 嫌外面人多，吵着他们亲妈了。 然后便是医生开始帮忙劝退外面的围观群众，以及李建国他们兄妹互相看不顺眼，不一会李建国媳妇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赶忙附到李建国的耳边说道： “我们在这争也没有用啊，遗产还是谁抢到归谁吧，要不先回老家看看。 看看能不能把存折找到。 然后直接将里面的钱取走，到时候剩下的老房子抢不到也无所谓，反正又不值钱，老爷子留下来的一千多万现金才是大头，我们可以设法找到妈的身份证和存折，然后想办法把那笔钱转走。 到时候我们大不了死不承认，或者赶紧把钱了，买房落户到儿子名下。 光在这吵，屁用没有啊！” 这话说的李建国瞬间恍然，然后便以早饭还没吃为借口，带着他媳妇以及两儿子一起离开，而李建业他们是直到李建国离开半个小时后，才反应过来情况不对，并赶忙打电话联系村里熟人。 顺利从熟人口中得知。 李建国正在老家那翻箱倒柜。 “该死的狗东西，竟然还跟老子玩声东击西，不行，必须赶紧阻止他。” 低声咒骂了一句后，李建业便也赶忙往老家赶去，李秀芳同样如此，只一会功夫，原身的儿女以及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之类便全都走光了。只剩下两个邻居和几个老闺蜜，走到白圣的边上坐下来唉声叹气，可惜着原身的一生。 还回忆起过去，感慨人生无常。 “唉，牛萍这辈子苦啊，年轻的时候为了孩子跟老李拼命赚钱，忙的时候个把月都不着家，结果孩子就这么跟她生分了，可那三孩子也不想想，他们那时候比别人都优渥的条件是哪来的！” “对，他们家是当时咱们村最早买电视、洗衣机之类东西的人家，我记得那时候我老公工资才八十块钱一个月。 建国他们的零钱就五块十块了。 那时候牛萍对他们是真宠。” “可能也有觉得自己不能时常陪他们的愧疚，我还记得有一次学校开家长会，让父母参加，牛萍跟老李要谈一笔重要买卖没空去，牛萍还特地拿了五十块钱给李建国，让他带爷爷奶奶参加。 结果建国那小子直接把钱撕了扔地上，说就知道给他几个臭钱，他不要。 现在倒是知道钱好了。 不给他还要过来抢。” “唉，有钱的时候想要亲情，没钱了，结果亲情也不要了，还想要钱。” “当初他们做生意破产，欠了一屁股债，即便如此，还是想方设法给三孩子交了大学学费，最多就是生活费少了些，然后家庭关系便越来越不好了。” “我觉得吧，李建国他们那三个从小就有白眼狼的趋势，家里破产还欠了一屁股债，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但还要这要那的，回家吵生活费太少了，那时候牛萍就差去卖血，家里能卖的东西基本全都卖了，可能老李从那时候就觉得儿女不靠谱，不能指望他们养老了，所以后来才留遗嘱，把资产留给媳妇。” 第83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3） “李建国毕业后工作，生怕他父母跟他要工资，都没回去过，那个李建业也是差不多，怕回去要帮忙还债啥的。 李秀芳也早早嫁人，没回去。 生怕父母负债要他们还。 可他们不知道，那时老李手里还有一块地皮，因为污染严重，地理位置也不好，先前一直没卖出去，后来那边突然被划为开发区，土地价格一下子涨了起来，虽然他手里那块地有污染，要治理后才能开发，但也有的是人愿意买。 后来老李把地卖了，将债还了。 还剩将近两千万呢。 这一说，都是十来年前的事了。 现在那块地皮即便有污染，估计也能值一二十个亿，可惜他家那时候不卖地实在活不下去，也只能把地卖了。” “我记得老李当时还挺开心，甚至规划用那笔钱给儿女们买房，为此特地打电话联系儿女，想让他们回去一趟。 只是并且没在电话里说。 准备等他们回来再告诉他们。 结果也不知道李建国他们跟老李说了些什么，反正老李被气进了医院，后来就立了遗嘱，钱全都留给他老伴。” “其实留给牛萍也合理，那块地本来就是他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要是老李，肯定也不敢指望孩子帮忙养老。” “之后老李似乎就有了心病，要我说老李死的那么早，跟李建国他们也有关系，是李建国他们伤了老李的心，心情不好，身体肯定也难好啊，再加上前面还负债了许多年，压力大之类，没过多久老李身体就垮了，才六十三岁啊。 一晃老李都走了十年。” “提到这，我又想起老李丧事，当时打电话通知李建国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不太乐意回来呢，后来估计也是怕千夫所指，勉强回来，并且直到老李出殡的那天才露面，用他们的话来讲，就是怕有人找上门来，并让他们父债子偿。 后来他们听完律师读的遗嘱，知道老李还留下了一千多万，这才一个个都急了，争抢着说不同意，他们也要分。 还说什么配偶子女都有继承权。 好在老李准备特别充分，又是立了遗嘱，又是请了律师，还做了什么公证吧，反正没有什么漏洞给他们钻，就这样，牛萍她才保住了一千多万遗产。” “唉，她这笔遗产保住有啥用，自己不还是吃舍不得吃，喝舍不得喝，现在人还没死，李建国他们就又来争了。 相当于给他们保管了十年。 还是存银行里面保管了十年。” “不错了，也不知道老李临走前跟她说了什么，要是按她原来性子，指不定老李葬礼上，她就把钱交出去了。” “以前我还暗戳戳有点羡慕牛萍。 现在嘛，唉，我的儿子儿媳闺女都还挺好，不过我都不敢当着牛萍的面提孩子，怕刺激到她，如今她这么浑浑噩噩，没什么知觉的离开人世倒也好，要是清醒着看自己儿女争遗产更难受。” “对了，李建国还有李建业，李秀芳他们三个怎么突然走了，不等了？” “我儿子最新发来的情报，他们在老宅那边打起来了，据说好像是想找到牛萍的身份证户口本和存折，提前把钱拿到手，然后他们三个就打了起来。” “可是身份证在我这啊！” 周芳突然掏了掏兜，拿出了牛萍的身份证，并且解释道：“牛萍身份证一直都揣在她自己兜里，说是怕有什么意外方便找到，我也是担心来医院挂号之类可能要用到身份证，所以就拿着了。 存折估计也在她身上，不过我没仔细找，我以前听她说过，重要东西都放在身上，他们在家能找到什么东西？” “唉，可笑可悲啊！” “那咱们能干些啥？” “我们什么也干不了，我们毕竟只是朋友，最多帮忙说两句公道话，可是就她那三个儿女的德性，我们说公道话有个屁用，只能回头帮忙盯着丧事了。 说不定扫墓也得我们帮忙。 李建国他们的样子，可不太像每年中元，清明能回来扫墓的，牛萍啊，咱们也只能帮这些忙了，其他的是真无能为力，诶，你们看那个仪器，先前不是平的吗，现在怎么又突然动起来了。” 正感慨着的钱慧，一抬头就看到边上仪器出现了些波动，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仪器好像是脑电波还是什么波来着，反正先前波动很小，甚至一度变成了一条直线，现在波动明显又有了很大起伏，是不是还能有啥意外之喜啊！ “还真是，快叫医生！” 周芳赶忙按了按边上的呼叫铃。 “不会是咱们刚刚说的那些话，哪些触动到了牛萍吧，植物人不也有苏醒的例子，脑死亡应该也有可能吧……” “那……那咱继续话疗。” “咋说话呢！” “谈话治疗怎么了？简称话疗！” “诶诶诶，我看到眼皮子动了，哦不对，妈呀，她睁开眼了，她醒了。” 没错，经过个把小时的修复，白圣总算打通了脑血管中的淤血，并刺激脑细胞恢复活力，虽然还相当虚弱，但至少勉强清醒过来，并且能够睁开眼睛： “阿芳，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你还能醒过来，真的是太好了，简直就是老天爷开眼啊，我还以为你这次真的要没了呢，医……医生呢，快快，那朱医生快点过来啊！” 听到白圣这句话的瞬间，周芳便不由捂住嘴，眼眶含泪的同时激动不已。 对于自己朋友能够死里逃生。 她无疑还是很开心的。 紧接着便是医生过来，并且陷入一阵忙乱，各种检查跟上，而周芳她们则是在激动过后，彼此不由面面相觑，有些为难，因为她们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位好朋友说李建国他们的事，更怕她会接受不了这些情况，受刺激，病情加重。 万一好不容易活过来。 然后又被气死，那多倒霉多惨啊！ 因此她们很快就在私下讨论着，要不要先瞒着，以及如何阻止李建国他们过来知道这一情况，刺激到他们母亲。 第84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4） 白圣先前虽然一直没醒，但她不仅仔细梳理了遍原身的记忆，也有听到邻居闺蜜的对话，所以此时她不但对过去的情况很了解，对现在的事也很清楚。 心理承受能力绝对杠杠的。 她那些老闺蜜们是白担心了。 不过即便如此，该做的检查她还是陆续做了一遍，也免得医生以及她那些闺蜜太过担心，总以为她现在身体特别虚弱，好像一丁点刺激都受不了似的。 随着一系列检查结束，朱医生看着检查结果，对自己的整个医学生涯都产生了怀疑，这个病人明明是因脑梗住院的，最后更是因为没来得及做手术导致脑死亡，只能靠呼吸机勉强维系生命。 并没有做什么后续的抢救治疗。 可怎么就突然好了呢？ 搞得好像他们先前是误诊似的。 “不应该啊，怎么可能，先前的检查结果没有问题，现在的检查结果好像也没有问题，真是见了鬼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虽然很想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医疗奇迹，仔细研究一下，但毕竟他们并没有给病人用药，万一消息传出去，估计世人更多还是怀疑他们医院误诊，而不是有什么医疗奇迹发生，病人得以治愈。 所以虽然刚开始嘀咕了一会儿。 但朱医生很快就决定，得想办法把人安抚好，赔点钱也行，总之这件事必须要低调处理，绝不能闹得沸沸扬扬。 “还好吧，好像没什么问题。” 医生不想把事情闹大，白圣显然也不想，所以相当配合，表现的也十分老实，两人一番交流后，很快便将这件事情定性，说成先前闭过气去，假死了。 至于赔偿，白圣没好意思要。 检查费医院同样不好意思收。 因此事情很快了结，医院那边也迅速给白圣办了出院手续，就在周芳她们正纠结该怎么劝白圣先不回去之际，白圣大概也能明白她们在纠结什么，故而立刻说道：“我先前虽然昏迷，但耳朵一直能听到，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还有先前他们争遗产的话我也听见了。” “原来你听见了，哎呀妈呀，你也不早点跟我们说，搞得我们纠结死了。 那你还能接受吗？心情咋样……” 听白圣这么一说，周芳等人立刻便松了口气，知道就好，知道也没犯病更好，至少应该不至于被儿女们给气死。 不过她们还是有些担心白圣心情。 “早在十年前我就死心了，昏迷状态听到他们吵架的时候，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来得及立遗嘱，也没有去做公证。 心里那口气吧，始终咽不下去。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才激发了我的求生欲，那时候我就在想着，我不能死，我千万不能死，就算死也得稍微苏醒一会儿，立个遗嘱，不能把钱留给他们，然后我就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好像被冲开了，可能是血栓啥的吧，后来又听到你们絮叨，慢慢慢慢就醒了。 心情还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反正自己这些邻居闺蜜都不是什么专业人士，所以白圣很快便编了个勉强能说得过去的理由，既解释了自己苏醒的原因，也顺带表明了她此时的心情。 “照这么说还多亏他们把你气醒了是吧，真是想不到，对了，你待会回去要有点心理准备，刚刚我儿子发了个短视频过来，你家现在被翻的一塌糊涂。 很多东西都被扔了出来。 你回去看到不要太生气，毕竟是血栓进的医院，应该还是不能太气吧。” 正好这时候，钱慧儿子又发了个短视频过来，钱慧皱着眉看完视频内容后便立刻再次劝说起白圣，怕她受刺激。 “没事，这次能活过来已经是万幸了，我会注意的，别说翻乱了，就是一把火烧了，我应该也能控制住情绪吧。 算了，先不回去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我有点饿了，今天我请客。” 因为重要的东西不是放在银行保险柜里，就是原身随身带着，家里面并没有重要，或者值得纪念的东西，再加上她都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虽然有挂了点葡萄，但确实还挺饿，回去跟那些儿女见面，肯定还有场硬仗要打，就算不打起来，至少也得吵上一场，怎么都不能饿着肚子上吧，所以必须得吃点。 “也是，你从昏迷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附近有一家粥店，去喝粥吧。” “待会回去还有硬仗要打，确实不能饿着肚子，万一精神撑得住，身体撑不住可就不好了，还以为咱不行呢。” “那行，咱们去喝粥。” 考虑到白圣应该也算大病初愈，肯定不好大鱼大肉的吃，所以周芳钱慧她们都同意去喝粥，其他人也没意见，于是接下来她们一群老闺蜜，当然就是直奔附近粥店，按各自喜好点了几碗粥。 几碗热粥下肚，胃里暖暖的，身体暖暖的，心情都不由好了些，为了让白圣有更多心理准备，她们当即便取出各自手机，打开家庭群，给白圣播放她们儿女，或者老伴，以及家里其他亲戚拍摄并且上传到群里面的那些个短视频。 可以说从李建国到那撬门开始，持续到现在，一直有人盯着，偷拍上传。 村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有可能津津乐道的讨论好几天，又更何况抢遗产这么大的事，再加上还有周芳钱慧她们给自家老伴儿女下指示，要求他们盯着，情报稍微丰富些，也不难理解。 “应该不至于动手吧。” “不好说，要是吵架的话，我们肯定吵得赢，但要打起来，要不报案？” “我们打不过，不还有老伴孩子呢吗，他们加起来还能弄不过这几个小畜生，真打保管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不行不行，万一算互殴咋办？ 还是报案吧，就算是吵架，有治安管理员在边上盯着也好些，只要能把他们撵走就行，阿萍，你是什么想法？” 议论了几句后，众人便将目光看向白圣，这事终究是白圣的家事，那几个家伙也是她的儿女，所以当然得考虑白圣的态度以及想法，总不能代俎越庖。 第85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5） “暂时不报案，先回去看看吧。 说起来，我已经有将近三年没见过他们了，没想到清明节他们不回来，中元节不回来，过年也不回来，听到我要死全都回来了，还真是在盼着我死啊。 算了，他们应该没胆子动手打我。 要真有胆子动手，早动手了！” 原身那三个儿女虽然都很希望原身早早去世，然后他们能够顺理成章继承遗产，但他们最多也就是私下做些小动作，气气原身，害人性命他们可不敢。 毕竟他们又不傻，真那么做，不是平白给了另外两个人独吞遗产的机会。 自己还要坐牢，影响三代考公。 所以白圣是真不觉得，他们三个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会敢直接动手之类。 “说的也是，刚刚在病房里，他们虽然打了起来，但他们打的那架跟开玩笑似的，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的。 连撕头发，打耳光都一样没有。 更别说拳拳到肉的打了。” 周芳仔细一回忆，也觉得白圣说的很有道理，她们还真是有些多虑了，李建国他们三个的战斗力，跟他们村另外一家的战斗力根本没法比，刘大力家争家产都直接动刀和煤气罐了，刘大力媳妇那是直接拔了煤气罐就要点火，跟另外两个妯娌同归于尽，成功拿下大头。 这么一比，李建国他们那点争吵。 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放下心来的众人很快结账，离开粥店，并且用老年卡坐公交回去，反正她们时间多的是，又不着急，当然能省点是点，公交车虽然不能直达家门口，但也能到村附近，走路不过五分钟路程。 权当是锻炼锻炼身体了。 半个小时后，她们便顺利到达目的地，一百多平方的平房外，站满了看热闹的人，透过人群，依稀可以看到屋里的李建国等人，正在边翻东西边对骂。 此时的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外面有多少人，以及村里人又是如何评价他们。 因为他们本来便没打算在这长待。 分割完遗产后就准备离开了。 村民的评价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咦，牛奶奶，你没死啊！”随着白圣出现，很快便有人看到她，并诧异问道，然后外围人群就全都看到了她。 同时七嘴八舌的关心起来。 “不是都说你死了吗？” “到底是谁传的假消息啊！” 之前为了避免消息外泄，周芳她们并没有跟别人说白圣醒了的事，此时村中流传的消息是牛萍已经死了，毕竟在众人看来，脑死亡跟死亡也没啥区别。 比植物人都惨。 自然能直接跟死亡划等号。 “医院那边说是假死，现在已经恢复了，我们也是刚出院。”周芳迅速帮忙解释了两句，边上村民也都能理解。 这年头即便自家没有人假死过，也听别人说过，其他村某某某死了好几天又活了的故事，所以众人倒也没什么害怕的情绪，反倒觉得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是有福气的，至于再多的，大家实在不好夸，毕竟夸老人，除了夸老人有福气，寿命长，身体健康之外，更多的还是夸老人孩子孝顺，有出息之类。 但这些话没办法跟白圣说啊。 跟她说不是夸，是揶揄讽刺。 随着白圣她们不断穿过人群往里面走，一直待在她家边上看热闹八卦的村民们，迅速知道了她没死的消息，同时也有热心肠，或者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赶忙朝屋里喊:“建国，你妈回来了。” “别翻存折了，找到也没用。” “竹篮打水一场空哟！” 喊话的那几个嗓音贼大，直接盖过了屋里的争吵声，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李建国还是习惯性的转头往外看了眼。 然后他就看到了他亲妈。 活生生的站在外面。 手头上翻找东西的动作立刻便停了下来，整个人目瞪口呆的同时，脑子都有点卡顿，紧接着屋里其他人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并赶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外面，然后一个个全都呆愣住了，在此之前他们有想过很多可能，但现在这种可能，确实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说好了脑死亡呢。 现在科技发达到脑死亡都能治了？ 不过转瞬他们又想到，既然他们亲妈没死，那遗产岂不又打水漂了，最可怕的是他们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应该怎么都不可能让他们亲妈满意吧，如果不满意的话，那他们亲妈又会做什么？ 而这时候，白圣已经穿过人群，走到了屋门口，然后也不进去，直接道： “还要我请你们出来吗？” 此时李家三兄妹才反应过来，眼前一切并不是他们的幻觉，他们这个亲妈是真的没死，或者说在假死考验他们。 下一秒，李秀芳就从一堆杂物当中走出来，埋怨道：“妈，你这么做有意思吗，生死都能用来开玩笑，你就不怕我们直接把你推进火葬场给火化了。” “你别误会啊，我就是过来找你身份证的，毕竟死了不得去办销户吗？” “还有您也真是的，您知道您这么一搞，耽误了我多少时间，公司这几天的工资，全勤之类全都被您给耽误了。 再加上来回路费，小五千没了。” 不得不说，这丫头人品不咋样，嘴倒是挺会说，叭叭的反倒先怪起白圣来了，被她说的好像还成了白圣的不是！ 显然，她并不认为脑死亡还能被救回来，所以是理所当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妈的骗局，虽然不知道把他们骗回来想干什么，但在知道此时分不到遗产的情况下，怎么都得挽回下自己名声。 也算提前为下一次争遗产做准备。 与此同时，李建国和李建业两个人也瞬间反应过来，并且一起跨过屋内杂物，也分别开始埋怨起白圣，一个说他根本没请下事假，是旷工来的，回去后工作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还有一个说请的是丧假，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解释。 孩子的月考也耽误了。 好家伙，被他们这么一说，似乎一切全都是白圣的错，是白圣在瞎胡闹。 一直觉得自己脾气不错的白圣。 此时内心也是不由怒火升腾。 第86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6） “你们几个怎么说话呢？ 牛姐脑梗住院那可是有医院诊断书的，你们还有脸怀疑牛姐装病，一个个真的是狼心狗肺，良心都被狗吃了。” “我打电话给你们，让你们在视频里面同意做手术，一个个都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同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个什么心思，恐怕你们早就盼着牛姐死了，然后你们好直接分她的遗产。” “这时候了还有脸倒打一耙。” “你以为咱是瞎子不成？你们做了些什么？是靠两句话能颠倒黑白的？” 边上几个老闺蜜的仗义直言，白圣她还挺感动，不过一直让别人挡在自己前头替自己说话，也不是白圣的风格。 所以她很快便站出来，并且说道： “既然你们有那么多事，那还回来干什么，怎么不等我死了，火化了，丧事都办完了再回来，那多省事，甚至直接不回来，什么都不管，更加省事。” “够了，我也懒得跟你们争辩。 反正我现在没事，还活着，你们的一切计划和想法都只能破产，现在给我把房间恢复原样，然后就回去吧。不然便去治安署那边问问私闯民宅，并把民宅弄得一塌糊涂，到底该怎么处罚？” 这三个家伙显然已经不是什么可以教育的小孩子了，思想早已定型，所以白圣根本就不想与他们争吵，只想把他们撵走，走前还得帮她把房间恢复了。 不然她自己恢复多费事儿。 请人恢复不要钱啊。 “好好好，没问题，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房间待会就帮您恢复，现在您先回屋休息吧，刚从医院出来，身体应该还没恢复好，您先休息吧，我们现在就收拾，周婶钱婶，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招待你们了，要不先回吧。” 分了遗产之后再也不回来，和遗产没到手，以后指不定还得再回来，态度和行为举措自然得有所改变，比如李建国现在就想先把屋外其他人都打发走。 然后有什么事家里关上门再说。 与此同时，他媳妇和他两个儿子也能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并赶忙配合，语气虽然还算客气，但本质就是撵人走。 大多数人虽然很想继续看热闹和八卦，但人家都亲自送客了，他们也不太好意思继续强留，所以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走了，少部分虽然没直接离开，只是走远了些，但李建国他们也不好继续赶，毕竟人家已经走出了他们家范围。 至于白圣的那些闺蜜，也在白圣的劝说下先走了，临走前还没忘了替白圣站台，威胁李建国他们，要是白圣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出了什么事儿，她们肯定会直接报案，把你们都给抓起来。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 村里的村民们才基本散去。 为什么说基本呢，因为还有少许离得远远的依旧在看，甚至于有拿望远镜看的，听不见声音，看看画面也好啊。 而白圣此时则是已经进屋。 李建国他们跟上。 后面还有人负责将门给关上。 不等白圣找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李建国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妈，不管你这次有没有装死，既然周婶说的那么言之凿凿，想来脑梗肯定是有的吧，这次您可能幸运，没有出什么大事，可下次呢？所以您要不要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搬到我们那边的养老院去住啊。 搬养老院住，出了什么意外也有人能及时发现，把您送医院去抢救不是。 我那好歹是一线城市，养老院的条件设施之类，都比老家这边养老院好太多了，医疗能力和医疗质量也不一样。 最关键的是搬到我那的养老院，我能经常去看望您，免得被一些以为您无儿无女的人欺负，期间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我也能及时赶过去，不用像现在这样，来回一趟要好几个小时，根本就来不及过来签字，到时候您俩孙子再一结婚，用不了几年就抱重孙子了。” “哟，说的好听。 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说你这俩儿子之所以一直没结婚，是因为买不起那边的房子，所以希望妈她能资助点，只要房子一到位，很快就能结婚，然后妈便能抱上重孙子了，这个重孙子可真贵啊。 你们那现在一套房得五百万吧？” 李秀芳当即便不满地拆起台来。 她妈手里总共一千来万，要是给大哥两儿子一人买套房，还是在一线城市买套房，那还能剩什么，基本就剩不下什么了，所以她当然得点明对方野心。 “就算妈不资助，搬到你们那边的养老院住，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吧，这么有孝心，怎么不让妈跟你们一起住？ 还有搬到养老院住，钱谁出啊？ 不会是妈出吧？” 如今他们三兄妹就主打一个自己不如意，谁也别想如意，这不，李建业也是紧随其后的开始拆台，谁都别好过。 更别在这装什么孝顺。 彼此心里那点小心思谁不清楚。 “妈，您可别听他们两个胡说八道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毕业后是一丁点都没靠家里，毕业五年省吃俭用，再加上我媳妇攒的钱，以及当初首付额度不高，这才好不容易凑够首付，贷款三十年买的房，房子去掉公摊面积总共也就八十个平方，贷款是去年才还清的。 那么点大房子，怎么让您住。 而且我们家一家四口都要上班，有时候中午都没空回来，您要是搬到那跟我们一起住，不但住的地方憋屈，有什么事我们也很难及时发现，并且帮忙。 所以养老院真的是最好的去处。 至于钱，您这两个孙子现在都还没结婚呢。您又不缺钱，何必再从我们这边抠那三瓜两枣？让我们吃糠咽菜。” 李建国是真的有点着急了，主要是着急两个儿子还没结婚，虽然他也清楚房子不是儿子没结婚的必要条件，但有房子和没房子肯定有区别，更别说他两儿子年纪也不小了，不是小年轻能骗小姑娘，这个年纪相亲市场主要看实力。 此时可谓是赶忙打起感情牌。 第87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7） 三十年房贷压力太大，他不想自己两个儿子继续承担，所以很早就惦记起他亲娘手里的那笔钱了，如果能把那笔钱拿到手，解决他两儿子的买房问题。 不需要承担房贷。 以后的生活无疑会轻快许多。 而且在他看来，他二弟没儿子，三妹更是嫁出去的外人，这笔钱给他两个儿子用，完全就是顺理成章，因为他才是帮忙传承他们老李家香火的啊，以后老李家的子孙绵延，也得指望他儿子。 其他人根本就没资格跟他抢。 “大哥，你得了吧，说的好像就你一个人没靠家里似的，我跟三妹也没靠家里啊，那时候家里面欠了一屁股债。 谁能靠家里，谁敢靠家里。 靠家里分我们一笔巨额欠款吗？ 我房贷压力小，十年就还清了，那是因为我住在小城市，谁跟你似的，自己能力不够，还非往大城市跑，生的出儿子，娶不起媳妇有个屁用，现在还把压力往妈身上推，回头是不是你儿子娶不上媳妇，还得怪妈没给你资金资助？ 况且你儿子没结婚。 我闺女也没嫁人啊！ 不但没嫁人，还带了两个拖油瓶回来，家里现在有外孙外孙女要养，生活压力一点不比你小，怎么，要比惨？” 怼完自己大哥后，李建业转头又看向了白圣，一样不满且不客气的怼道： “不过妈你也是，你手里拿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等你一死，不还都是我们的，你要真怕把钱分给我们之后，我们不给你养老，晚年凄惨，你自己留个百来万不就行了，百来万还不够养老啊！ 更别说你每个月还有养老金了。 看病也有医保，啥都不缺。 别人家的长辈谁像你似的，手里拿着上千万，眼睁睁的看着儿女们吃糠咽菜，跟您要钱，就跟要了您命似的。” 不仅原身对自己儿女不满，李建国李建业他们，对原身也很不满，比如李建业就觉得父母为儿女付出理所当然。 而他这亲妈显然不合格。 跟守财奴似的，对儿女苛刻。 当初毕业后不回去，那不也是怕那笔巨额债务拖累他们吗，几千万的债务啊，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可怕好吧，他爸和他妈欠的债，凭什么还要父债子还？ 结果就为了这点事与他们决裂。 后来把债还了也不告诉他们，赚了钱更没告诉他们，要是一开始就跟他们说债已经还清了，还剩下一千多万，他们间关系怎么都不可能闹得这么难看。 “我结婚时什么嫁妆都没有，怕被婆家嫌寒酸，我把自己的存款全部都用来添置嫁妆，我还联系过你们，想让你们多少出点嫁妆，可你们是渺无音讯。 现在要点钱补偿怎么了？ 这是你们欠我的。 小时候你们答应过我，等我结婚了要给我一笔让别人都羡慕的嫁妆，可结果呢，你们连人都没有出现，所以妈你那笔钱中有我一份，绝对毋庸置疑。” 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只能说当初原身和她丈夫的破产，给他们家带来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没有破产，可能一切安好，依旧父慈子孝，母女和谐。 李秀芳也不会这样执念深重。 而听到这，白圣则是直接嗤笑了一声：“好啊好啊，你们一个个都委屈的很，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初破产欠债的那些年，你们不会以为是那些债主能力不够，找不到你们，或者心慈手软，放你们一马，从来没想过向你们追债吧。 那是我跟老李帮你们挡了下来。 是我们求爷爷告奶奶，甚至于给他们磕头，才让他们勉为其难同意不去找你们麻烦，你嫁人联系我们的时候，你爸累出了心肌炎，我在医院里两天两夜没合眼，你还用陌生电话打过来，你知道那段时间有多少人没事打电话过来催债吗，但凡你发个短信我都能收到。” 欠债的那些年，李建国他们都在外面上学工作，并觉得日子过得很苦，有时候生活费还得自己去打工，但父母的精神压力显然只会更大，日子更艰难。 只是他们一直咬牙扛着。 从来不对别人倾诉罢了。 那时候他们多么希望儿女能够宽慰他们几句，让他们省点心，甚至于毕业之后回去帮他们，哪怕毕业工作之后用 会觉得他们的坚持是值得的。 但是没有，打来的电话只是索要生活费，甚至因生活费太少不满，毕业工作后更是跟直接失联似的，谁不心寒。 “债本来就是你们欠的，别好像让那些债主不来找我们要债，就是什么大恩大德似的，但凡是个合格的父母，就都应该这么做，爸生病了他也没告诉我们啊，一样，你但凡给我们发个短信。 我们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李建业的话瞬间便得到了李建国和李秀芳的认可，并且纷纷附和，点头。 “那钱还是我跟老李赚的呢，你们凭什么过来要啊？凭什么给你们用？” 白圣当场呵斥质问。 “凭你们是我们爸妈啊。” 李建业他们回答的也挺有底气。 “想的倒是挺美，但凡有好处就想沾光，有坏处便避之不及，凭什么？就凭你们几个脸大吗？凭你们不要脸吗？ 我跟你爸，已经对你们尽到了抚养的责任，甭管按哪条法律来讲，你们都没资格再跟我要钱，反倒是按我如今的年龄来算，你们都该给我一笔赡养费。 这一点不管告到哪个法院。 法官肯定支持我！” 怒斥了一通后，白圣是真为原身和原身丈夫不值得，他们两个不是没有给过三个儿女机会，相反，他们给过了太多机会，可回馈的每每都是心寒失望。 但凡他们某一次，能给出一些暖心的话，暖心的行为，原身和她丈夫兴许就心软，不说将棺材本全部掏出来，可至少掏出一半，肯定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可惜没有。 失望的次数多了，就成了心寒，心寒的次数多了，便是再不抱任何希望。 封心断情，不为所动。 第88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8） 透过记忆，白胜很清楚原身他们家为什么会破产，又是如何还清欠款的。 当初他们家之所以会突然破产，主要是因为转型，看中了房地产，想要进军房地产项目，实际来讲，他们夫妻俩的眼光其实也没错，如果成功的话，未来十几二十年就是房产企业的腾飞期。 可关键的是，他们被算计了。 当时他们夫妻俩把全部身家都拿出来，还借了些钱，买了块地，之后想用那块地抵押贷款建房子卖，理论来讲只要按部就班进行，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银行贷款都顺利拿到了，可是建房审批没有拿下来，因为经过检查后，他们买下来的那块地重金属超标，污染严重，不合格，紧接着银行则认为他们故意隐瞒重要信息，骗取贷款，也立刻开始索回款项，可当时，原身夫妻已经提前开始建房的准备工作，了不少钱。 之后当然就是项目失败。 破产的同时还欠了一屁股债。 而那块地也因为盖上了重金属超标和污染严重的标签，根本没人愿意买。 三折都卖不出去。 当时原身夫妻虽然情绪很崩溃，但还算冷静，很快便找律师，想要将那块土地的原主告上法庭，毕竟他们买的是一块正常土地，合同上写的也是正常土地，如今土地有问题，这分明就是合同欺诈，要是能讨回这笔钱，他们虽然还会有损失，但最多也就是稍微伤筋动骨些，怎么都不至于破产并欠一屁股债。 可是直到详细调查，原身夫妻才发现卖土地的人早跑了，出国了根本追不回来，所以那时的他们就是破产欠一屁股债的同时，还有块卖不出去的废地。 那叫一个绝望。 从天堂坠落地狱一般的绝望。 当时的他们，甚至于一度有直接了结自我的想法，只是后来因为顾念着三个孩子，觉得他们要是死了，回头银行和其他债主肯定会找他们的孩子要账。 到时三个孩子的人生就完全毁了。 这是他们坚定信念。 能够坚持活下去的重要原因。 后来就是他们直接从两个大老板变成打工的，并专门找钱多的活干，那时候他们还觉得对孩子有所亏欠，时常懊恼后悔，早知道就不那样了，早知道就在原来的行当老老实实的做下去，少赚点就少赚点呗，非冒那个风险干什么？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随着他们自己的生活变得越来越艰难，他们才逐渐体会到什么叫做贫贱夫妻百事哀，孩子打电话要千八百块生活费的时候，他们也再不觉得愧疚，反倒觉得几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家里都这么艰难了，还大手大脚，就不能自己兼职赚生活费吗？ 而那时候，他们夫妻俩赚的钱其实根本不够用，是靠卖家里一些东西勉强维系，后来甚至连生活费也给不起了。 只能给他们付每年的学费。 彼此关系也因此逐渐恶化。 但不管再怎么艰难，原身夫妻俩始终没有断了他们三个的大学学费，最多就是偶尔没那么及时，甚至要临时借。 毕业之后，三孩子没一个回来，当时的原身夫妻俩虽然有些不满，有些心寒，但也有些释然，觉得他们都不回来也好，至少能在外面过正常的，不用被人催债的日子，他们在老家多活几年。 也能让他们多过几年安生日子。 同年，有个债主给他们提供了个新思路，那就是问他们有没有想过，想办法把那块有污染的土地中的污染弄掉。 如果那块土地从此没有污染，或者说污染程度降低到可以在上面开发房地产的话，很容易就能卖出去，卖出去的钱也绝对足够他们还债，还能有结余。 然后原身夫妻就心动了。 开始查资料，甚至于还打电话给三个孩子，希望他们能够回来帮忙，毕竟好歹是三个大学生，脑子怎么都应该比他们更灵活些，只不过他们才刚说希望他们回来，还没来得提后面土地净化的事，李建国他们兄妹三个就十分一致的提前挂断电话，并且小半年都打不通。 绝情的让人心寒。 这是他们夫妻俩 之后他们夫妻就不再打电话给儿女了，而是自己想方设法研究，甚至于动用一些土办法，至于结果，只能说聊胜于无，有作用，但作用相当微乎其微。 按他们那个方法干下去。 再有五十年也搞不定。 最后他们能翻身，主要还是靠上面的政策，那块土地正好被划入了开发区当中，好土地都被提前听到风声，有人脉或者财大气粗的拿到手，只有原身夫妻手里的那块地因为污染严重，没什么人赏光，但因为那边的土地价格见风直涨，有开发商分析，只要拿地的价格足够低，即便要不少钱治理也有的赚。 所以还是有人找上了原身夫妻。 当时原身夫妻就连欠下的利息都已经相当庞大，故而在找来的开发商报了个不但足够他们还清债务和利息，还能有将近两千万剩余的价格后，便立刻心动，十分爽快的同意，签下买卖合同。 那时候他们也清楚，可能还有抬价余地，说不定还有更多的人来找他们。 但他们是真的不想再背债了。 如果对方给的钱，刚够他们还债和利息，那他们可能还会犹豫犹豫，但还能剩将近两千万，他们是真的不想因为犹豫错失机会，更怕政策再有啥变化。 到时候可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之后便是他们顺利将所有欠债和利息还清，并且再也没有创业的勇气，同时打算靠着剩下的这点钱，安度余生。 过程他们俩还把断了的养老保险之类统统都续上了，按照最高额度续的。 紧接着，便是原身的丈夫再次打电话给三个儿女，表示自己有一个惊喜要告诉他们，让他们回来一趟，当时原身丈夫就有弥补三个孩子的心思，准备一人给五百万，剩下的也够他们养老了。 反正他们又没打算大手大脚钱。 百八十万已经够用了。 第89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9） 结果老大李建国表示，所谓惊喜不会是要分他一千万债务吧，他可承受不起，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说完就挂了电话，再打的话，更是直接关机。 老二李建业说他查过资料了，只要他不继承遗产，就用不着承担债务，现在他日子过得很好，不要再打扰他了。 就当直接断绝关系好了。 至于老三李秀芳，没打通，换了个电话可能，后来辗转好几个人才设法联系到她，她直接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家里的事与她这个外嫁女无关。 不管是惊喜还是惊吓都无关。 以后就当她死了。 这么一通电话打过去，原身夫妻两个能不心寒吗，虽然他们也抱有试探意味，没直接说债已经都还清了，但也明确表明是有好事，结果还这样，此时此刻，儿女们都没有边上的邻居们贴心。 邻居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虽然也没敢借钱给他们，毕竟当时他们都欠好几千万了，谁相信他们还得起，大家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普遍不富裕，可至少送了不少吃的给他们，怕他们饿着。 还宽慰他们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灌了不少鸡汤。 儿女带给他们的却只有寒心。 当天原身丈夫就大病了一场，并从此之后再也不提打电话给儿女，同时还拉着原身一起立了遗嘱，共同约定谁先死亡，遗产就都留给对方，那一夜原身也嘀咕着，从此只有他们相依为伴了。 后来是原身的丈夫先去世。 出于担心三个孩子不回来，原身努力联系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想方设法告诉他们债全都还清了，不用担心，甚至于也说了把地卖了的事，只是没提还剩多少钱，即便如此，他们三个也是一直拖到原身丈夫下葬的那天才偷摸赶到。 生怕原身骗他们。 也生怕被债主之类给堵住。 并在听到遗嘱里面提及具体留下了多少遗产之后，一边埋怨原身夫妻怎么不早早把地卖了，害得他们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一边质疑怎么没提到他们？ 遗产分割他们为什么没有？ 之后就在葬礼上吵了起来，吵着闹着要看遗嘱，还质疑遗嘱的公正性，有没有法律效应，甚至于担心原身会不会改嫁，将这笔钱带走，不想承认遗嘱。 总之闹得很难看，脸都丢干净了。 在知道有这笔钱之前，他们已经有十来年没有回来过了，或者说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原身之所以能隔个一两年或者两三年见到他们一次。 那也是他们过来想要钱。 而且还是其中一个回来，另外两个就担心回来的那个要到钱，所以也赶忙回来，后来大概是看原身太过顽固，软硬不吃，不再寄希望能直接要到钱，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并且将更多的希望都放在等原身死了，互相争抢遗产上。 于是才有了后面发生的那些事。 以及原身硬是被他们拖死。 如果没白圣，他们已经得偿所愿。 就在白圣回忆原身过去，替她不平之际，李建国他们则是继续输出，说着些诸如你都这么有钱了，还想跟我们要赡养费，也太过分了，简直是掉到钱眼里了，人家拆迁几十万都惦记着儿子孙子，你手里那么多钱，却还一毛不拔。 还总说我们不孝，败坏我们名声。 明明是你们先不慈等等。 而这时候，白圣已经没有心情跟他们吵下去了，因为她也清楚，继续吵下去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和原身有错，原身那三个孩子也同样不觉得他们有错，如此又怎么可能吵出结果，最后是以白圣将他们撵走结束。 准确来讲是加上威胁。 才好不容易把他们给撵走。 对了，屋子里也没恢复原样，白圣实在没精力督促他们，更不想留他们吃中饭或者吃晚饭，所以也只能如此了。 而被撵出去的李建国他们虽然心有不甘，可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们觉得他们已经在努力气自己亲妈了，按理讲脑梗应该受不了气啊，也不知道他们这亲妈到底是咋回事，一点都没发病，还精气神十足跟他们对吵，压根不像有病。 没错，他们刚刚表现的那么极品无耻，虽然有一部分是他们的心声，但更多的还是想把白圣给气死，毕竟谁都知道脑梗应该受不了气，并很容易出事。 他们早就不指望直接从白圣手里拿到那笔钱了，死后遗产才是唯一希望。 可能是因为暂时都没有希望拿到遗产，以及都被撵了出来，所以兄妹三人间反倒和谐了些，彼此还讨论了起来。 “她不会根本没病吧。” “可当时视频里的样子，也不像没病啊，医院那应该不会帮她造假吧。” “这谁知道，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医院里的医生也是人，给钱让他们帮忙演戏又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可是图什么呢？” “就为了让我们回来一趟？” “总不至于又是考验吧，以前拿家里欠债考验我们回不回来，现在又拿自己死了，来考验我们的态度，真是烦死了，就那么点钱她至于吗？真是的。” “有本事你不要啊！” “看样子我们都没通过考验。” “那现在怎么办？回去？” “我有点怕，这次妈的态度跟以往有挺大区别，以前她再怎么样，至少还会努力挽留我们吃中饭吃晚饭之类，这次则好像特别果断，我就担心她别回头再跟爸一样立了个什么遗嘱，要是遗嘱里再不把钱留给我们，那可就完了。” “不留给我们留给谁，难不成直接送人捐了吗，应该不会这么无情吧！” “不好说，你们有没有看新闻，新闻里不是有什么老人临死之前把遗产都给了居委会，还有说把遗产都给了照顾他的什么水果店小老板啥的吗，甚至于还有把遗产给了家里面保姆的，周婶钱婶她们那几个人，跟妈的关系那么好。 平日里又天天在一起，谁知道她们是个什么想法，有没有说我们坏话。” “妈不会那么糊涂吧。” “年纪大了谁知道，说不定在她边上说些好话，平日里多陪陪她之类，就脑子一糊涂，把我们亲生的给忘了。” 第90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10） 一番讨论之后，他们心情反倒变得更加郁闷，不仅有大起大落，遗产泡汤的失望，还有些担心他们这个亲妈会不会立下遗嘱，导致资产被别人给骗走。 那样可就真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至于再深入的讨论，他们彼此终究还是存在提防，所以很快便分开，分别设法找熟人打听，希望了解更多情况。 最重要的是想要弄清楚。 他们亲妈有没有立遗嘱。 与此同时，白圣则是正在收拾凌乱不堪的房间，暂时她对未来还没有任何规划，短期内应该不会搬家，所以当然得整理一下房间，不能就这么乱着过。 正好也顺带着来一次断舍离。 然后没一会儿，准确来讲是白圣才刚开个头，周芳她们就又来了，看白圣没事，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纷纷加入帮忙收拾东西的行列，边收拾边闲聊。 “还说让他们收拾了再走，不还是自己收拾，你老头子衣服都留着呢？” 拿起件黑袄，周芳便随口问道。 而白圣看了下，说起自己打算： “你帮我放一边去吧，就别往柜子里面放了，还有那些旧衣裳，也放一边去，我准备断舍离，该扔的都扔了。” “你总算想明白了，我跟你讲，家里东西就得勤收拾，该扔就扔了，我那儿媳妇总说没衣服穿，一年要买四五十套新衣服，结果打开她衣柜一看，衣柜里确实也没多少衣服，真不好多说啥。 我说没衣服穿，我那死老头子就打开我的衣柜，指着里面衣服说，这么多衣服还没得穿，可那些衣服就没几件新的，有的岁数比家里孩子岁数都大，还是刚结婚那会买的，一直都没舍得扔。 后来我也发狠心，把那些三五年都没拿出来穿过的衣服全扔了，衣柜里面一下子清了大半，这次真没衣服穿了。 必须得买，买了好几套呢。” 周芳顺手将袄叠好的同时，还说起了她最近这几年，得出来的新认知。 “你儿媳衣服也都扔了吗？一年买四五十套衣服都扔了，也太浪费了。” 边上许娟好奇问道。 “哪啊，后来我才知道，我儿媳那些衣服不是都扔了，是挂那个叫什么咸鱼上卖了，穿几次就挂咸鱼上八折七折的卖，也不算太亏，当时我也是不知道有这玩意儿，不然我那些衣服就不直接扔了，说不定挂咸鱼也能卖几块钱。” 周芳说话的语气中还带着些可惜。 而边上钱慧，当即便笑道： “拉倒吧，你那些衣服挂上去都能当古董卖了，谁买啊，标题写四十年前结婚时穿的衣服，现在打折促销卖？” “哈哈哈哈，万一有人心动呢！” “那又咋了？我还在那个咸鱼上面看到有卖发霉的老干妈呢，过期十年的化妆品也在卖，我那衣服保存的挺好。 当时那一套衣服了我小一百。 当年工资才多少啊！” 还别说，周芳挺不服气，当时她一个月工资才五六十，一套衣服了她将近两个月的工资，按现在普通年轻人的工资算，那套衣服怎么着也得值个五六千吧，大红毛呢，现在穿也不过时啊。 这么嬉笑闲聊着，屋里的凌乱很快便开始逐渐井然有序，同时也有一大堆东西，在白圣的指挥下，被清了出来。 原身丈夫的东西，三个孩子留在家里的东西，还有一些白圣觉得以后应该用不到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因为值钱的东西早在当年欠一屁股债的时候，想方设法卖掉，维系生活给孩子交学费了，剩下的这些大多都是当时就不值钱，卖出去也卖不了几个钱。 同时家里还要用的普通日用品。 后来虽然又有了钱，但过了十几年苦日子的原身夫妻俩也没舍得大手大脚置办新东西，丈夫去世后，原身一个人过日子，更是煮一顿饭能吃两三天，衣服也是能穿就行了，根本不讲究什么。 无论是外表，用的护肤品，还是衣服，家庭环境各方面，原身都不像是个身家千万的富婆，也正因如此，才能跟周围邻居闺蜜们处的好，有时候不专门提，大家都想不起来她还有千万资产。 “这么多东西都要扔了吗？” “老李的东西倒是好办，回头清明或者有空，去他坟头把东西烧给他，这些个东西，他刚去世的时候就应该一起烧了，不过你舍不得，现在还是要烧。 剩下的这些，你的扔了就扔了，可是你那三个孩子的东西，你真舍得？” 周芳这么说，主要还是怕自己这个闺蜜回头后悔，有些东西扔很简单，可是扔了之后后悔想再找回来，就难了。 或者说根本没办法找回来。 所以最好还是得再想想。 “三个孩子的东西没打算扔，反正他们还没走，回头让他们自己过来拿。 他们要就带着，不要的话再扔。 这次鬼门关里走一趟，我也算是想明白了，有些东西只有本人在意，本人一死，根本就没有人在意。自以为珍贵的回忆，也只是感动自己罢了。我珍藏着的他们三个的东西，他们直接倒出来随便乱翻，一点不爱惜，看，这是建国六年级母亲节给我写的贺卡。现在上面还有他的脚印，他刚刚穿的那双鞋子就是这个印子，所以这脚印妥妥他踩的。 当时可把我感动坏了。 虽然我也知道是老师作业，但……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 麻烦你们了，要不再麻烦你们跟我走一趟，把这些东西该扔的扔，该烧的烧，烧完之后我请你们去洗澡，洗完澡吃饭，吃完饭唱歌，咱也潇洒潇洒。” 毕竟刚融合完原身的记忆，身体里还有些原身的残存情感，所以看到一些熟悉的东西时，难免会有些感情外露。 不过白圣还是很快收敛情绪。 并且潇洒的说道。 烧东西肯定会沾上烟火味，之后洗澡吃饭唱歌，一切顺理成章，周芳她们则是觉得，自己这闺蜜今天受到的刺激可能有点多，还是顺着她的心意陪陪她吧，所以也没意见，当即同意并帮忙。 帮忙把东西搬出去。 第91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11） 因为东西有点多，所以最后是周芳和钱慧两人一人一通电话，让自家老伴骑着自家电动三轮车过来，一个负责把要扔的东西装三轮车上，拖到回收站。 能卖钱就卖钱，卖不了就扔那。 还有一个，则是将老李留下来的那些东西也装上三轮车，送到公墓那去。 至于白胜她们，三轮车装不下。 所以只能步行。 好在公墓离他们村不远，五个人一路闲聊，倒也不觉得累，为了宽慰开解白圣，周芳她们是真的搜肠刮肚，想最近了解到的一些八卦，转述给白圣听。 “咱们村的张奎你还记得吗，他家闺女迷上了赌钱，欠了六十万，她丈夫人是真不错，把房卖了，替她还了赌债才离婚，本来以为她能学好，从此之后不赌了，结果前几天有人上张奎家砸门泼油漆要债，好像又欠了四十万，张奎媳妇想帮忙，张奎不同意，闹离婚呢。 这不愣是毁了两个家庭吗。” “你消息落后了，他家闺女昨天赌咒发誓，跪在地上扇自己大嘴巴子，求她爸她妈帮她还钱，说自己以后再也不赌了，听说已经心软，准备帮忙了，现在是张奎儿子不同意，还有的闹呢。” “有些东西是真不能沾，沾上了不仅把自己毁了，全家都得受连累啊。” “提到这，我突然想起草还村，他们村不是有个王宝把家里钱卷走，跟情人私奔了吗，听说钱都被他那个情人给骗走了，他好像跳河自杀了，现在两百多万债务全都压在他媳妇和女儿身上。 真是造孽呀，老实过日子多好。” “这事我也知道，不过我听到的版本跟你不太一样，我听的怎么是他被情人找人给害死了，抛尸扔的河里啊！” “不管怎么死的，反正他人肯定是没了，倒霉的还是他媳妇和女儿啊！” “论惨还得是平头村的王三，前段时间死了，听说是被活生生饿死的，这年头，想不到竟然还有人会被饿死。” “是那个傻子是吧，小时候脑子烧坏了的那个，他爸他妈去世那年我就说了，他以后日子恐怕很难过，果不其然被我说中了吧，他妈才走了不到两年。 他亲哥竟然就把他给饿死了。 简直就是畜生啊！” “我朋友圈里还有视频呢，是村里村民拍的，拍的就是王三他妈临死之前抓着大儿子的手，希望他能好好照顾弟弟王三，也不求照顾的多好，给口饭吃就行，结果就把人照顾的活生生饿死。 要是王三没有哥，孤家寡人，说不定还能住进养老院，也不知道他们村怎么搞的，等人都死了，竟然才发现。” 不知道是不是想让白圣觉得她也没那么惨，周芳她们特地专门挑些比较惨的例子讲，白圣也不好扫兴，只能配合着一起吐槽，一起骂，偶尔还好奇的深究一下前因后果，现在情况如何之类。 半刻钟后，她们便顺利到达公墓。 而这时候，钱慧的老公已经把东西都搬到了指定位置，现在公墓这边虽然还允许烧东西，烧纸钱之类，但不能在坟头烧，或者说不能毫无准备的在坟头直接烧，要么搬个大铁桶到坟头那，然后把纸钱之类放到铁桶里面烧，要么就直接在边上的统一焚烧地点喊名字烧。 这次白圣带来的东西有点多，所以钱慧老公直接给搬到了统一焚烧点那。 接下来就用不着别人帮忙了，是白圣自己一边喊自己老头子名字，一边把东西往焚烧点里面扔，那些衣物之类都是特别好烧的东西，没一会火焰便升腾了起来，等东西都扔进去，白圣便拍拍手，一起坐上钱慧老公的三轮车离开。 虽然有点挤，可能也超载。 但没事，反正乡下又没人查。 回去的路上，白圣还顺带打了三个电话给三个儿女，表示自己把他们的东西全部都收拾了出来，你们要是要，就回来带走，不要的话过两天统一扔了。 然后压根就没听他们的回复。 通知一到位，便挂了电话。 而接下来，当然就是按约定好的各自回家收拾衣物，一起去洗澡，洗完澡吃饭，吃完饭再去唱歌，这是他们这惯常的放松流程，区别在于男的还要加上喝酒流程，而白圣她们没有这个习惯。 原身已经七十出头，将近八十。 这个年纪的老人去浴室洗澡，肯定是要家里人陪的，不然人家浴室都不太乐意让你进，怕出意外，原身儿女都不在身边，更别说儿媳啥的了，所以一般都是以请邻居洗澡为代价，一起去洗。 顺带互相帮忙，洗洗头，搓搓背。 就这，要不是平常关系好。 人家也不乐意。 毕竟一起去洗澡，没事，那么一切都好说，一旦出了事，确实也是麻烦。 为此，原身甚至提前在自己手机里录制了一份免责声明，倒不是邻居要求的，主要是原身不知道自己儿女会不会难缠，也不想给邻居添麻烦，所以才会提前做个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白圣她们是去洗澡吃饭了，而收到白圣通知的李建国他们，则是很快便回到老家，并且看到紧锁的房门以及被扔出来的几箱东西，上面还清清楚楚标记着不同的名字，都省得他们自己分类。 打开那些纸箱，他们过去的记忆被顺利触发，很快便认出了那些东西，里面有他们小时候做的贺卡，手工课上给父母做的礼物，还有课本，日记本，甚至于以前收藏的一些明信片，足球踢进世界杯的特别刊，典藏版的红楼梦，又或者言情、武侠小说之类，很多很杂。 有些东西他们已然不记得。 有些东西却能触发他们些许回忆。 “当时我好像还集了一套足球明星卡，不过后来不看足球了，没想到这套明星卡竟然还夹在这本特别刊里面。” “这些小说好像还是盗版的！” “也太久远了吧，有些都是四十年前的东西了，我都不记得具体来历！” “妈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92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12） 虽然他们在看到某些东西时，会不由开始缅怀过去，但毕竟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久远到有些东西他们其实已经没有印象，比如贺卡礼物之类，反倒是千辛万苦集齐的一些卡片，印象更深刻。 父母眼中珍贵且值得纪念的东西。 很多时候与孩子并不一致。 反倒是他们当年撕了，或者毁了的一些东西，会印象深刻，多年后随着年纪大了可能会逐渐释怀，但偶尔看到些类似的东西，其实还会想起，忘不掉。 此时的李建国和李建业他们并没有感慨多久，而是很快便纷纷猜测起，他们的母亲到底想干什么？把这些东西扔出来，让他们带走，又意味着些什么？ “是不是彻底扫地出门的意思？” 李建国的大儿子李玉衡突然道。 他弟弟李玉琮也当即表示了认可： “可能吧，把家里外人的痕迹全部都清扫干净，确实有扫地出门的意味。 我估计，如果不是从法律意义上来讲无法彻底断绝母子关系，兴许奶奶很可能已经发律师函要断绝母子关系了。 看来奶奶的决心越来越坚定了。” 虽然李建国他们并不是很想承认这一点，但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这兄弟俩说的大概率是真的，这些东西都搬走后，老家里应该就没有他们的痕迹了。 看来这次他们亲妈彻底的寒了心。 比以往都要寒心的寒心。 之后，他们兄妹三人并没有在门口继续闲聊，而是各自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搬着，分别离开，过程有人直接把那堆东西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有人从里面挑了些东西，剩下的也扔了，还有人记得回收站位置，把东西搬到那卖了。 有时候小时候觉得珍贵的东西，其实也就那样，过了年纪并不会多珍惜。 …… 处理完那堆东西后，李建国特地回了趟医院，并通过威胁医院要找他们麻烦，顺利拿到白圣的医疗诊断书，不是过去那份，而是临出院前最新的那份。 宾馆里，一家四口仔细看完诊断书后，本身就是护士的李建国媳妇顾漾说道：“看着问题不少，但没有大毛病。 血压血有点高，不过血脂的水平还行，脑部检查没有问题，没有看到血栓的迹象，你妈这个年纪还有这样的身体素质，其实已经算不错了。而且这种检查数据怎么都不太可能脑梗住院，更别说脑死亡了，看来你妈先前的情况确实有问题，算了，现在说这也没意义。 反正就这检查结果来看，你妈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不出意外的话，至少还能再活十年，出意外，便不好说了。 没希望了，咱还是快回去吧。 医院那边已经在催我了。” “唉，我妈她心思真的是越来越难猜了，怎么还跟我们来装死这一套，早知道我当时就应该表现的好点，说不定现在那笔钱都已经到账了。罢了，十年时间我们应该还熬得起，上次体检结果不错，只要他不立遗嘱，把那笔钱给别人就行，最后大头肯定还是我们家的。 这样，明天买点东西去看看妈。 然后就先回去吧。” 李建国基本可以确定，这次大概率真是他亲妈在考验他们，但好在虽然他没通过考验，另外两个也没通过，至少他们还处于同一起跑线，不过这次恐怕真的气狠了，所以得买点东西去哄哄。 至少绝对不能让她气到立遗嘱。 当然了，立正常遗嘱或者把资产都留给他之类的遗嘱没问题，但就怕把资产捐了，或者给别人，所以必须得安抚安抚，顺带着还能再试探下她的想法。 “爸，您当初为什么不选择怀柔的方式呢？如果十年前您就选择怀柔的方式，没事多关心关心奶奶，说不定现在那笔钱都已经到手了，新闻里提到的一些再不孝的，至少在拿到钱之前表现的态度也还行，甚至于表现的很孝顺。” 李玉衡是真的感觉很迷惑，以前年纪小，以及对爷爷奶奶基本没有什么印象，所以他也没参与这些，直到最近这些年才大概了解具体恩怨，但正是因为了解，他才觉得他爸做的事也太糙了。 要是他来干，早把钱哄到手了。 怎么都不会闹到现在这步田地。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不孝，你奶奶手里拿着上千万，用得着谁孝顺，只要她想，找几个小鲜肉照顾她都行。” 顾漾当即怼了句大儿子。 自己的丈夫还是得自己来维护啊。 “你说的好听，怀柔，我工作的地方离老家十万八千里，怎么怀柔，天天晚上打电话跟你奶奶煲电话粥，隔三差五请两天假，或者旷工回去看你奶奶？ 那我还拿什么工资，我这工作还怎么保住？咱们全家一起喝西北风去啊！ 我当时也有想过，把你奶奶接到我们那边去贴身照顾，但是你二叔你姑姑直接拆台，说我不怀好意，然后你奶奶谁家都不愿意去，非要在老家呆着，我总不能把工作辞了，把房子卖了，回老家陪她吧。要是她手里有十亿八亿，那说不定值得，可一千多万，有点不上不下，而且当时也觉得，你奶奶她那个年纪不太可能改嫁，并且再生一个，钱最后肯定还是我们的，所以就闹僵了。” 毕竟是自己儿子，而且彼此关系还不错，所以李建国说的也算是心里话。 当时确实是那么想的。 只是没想到之后会越闹越僵，关系甚至僵化到，彼此都很难好好的说话。 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李玉玉衡还是不能理解，离得远确实可能不太方便怀柔，表现孝顺之类，但把关系闹得这么僵更离谱，因为离得远，一年回不了几趟家的儿女多的是，也没见人家闹得这么僵，关系和谐的依旧很多。 而李建国也能看出自己儿子的不理解，只能颇为无奈，并且更加直白道：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们三个互相拆台，一上头，什么刻薄话都往外说，现在再怎么想怀柔，再怎么想表现孝顺，都觉得我们是别有所求。” 第93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13） “爸，你有没有考虑过，有些事有时候光靠说没有用，还是得做，反正奶奶身体还好，我们即便现在才开始做也不迟，一千多万已经是我们正常情况下打工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了，不少了。 为此付出一些，很值得啊！ 反正我刚把老板炒了鱿鱼，现在没工作，要不我试试在这边找个工作，然后没事去看望看望奶奶，次数多了，时间久了，兴许关系也就慢慢缓和了呢。 我跟奶奶实际都没说过几句话。 关系应该差不到哪去吧。 我跟我哥回来后就没咋说过话，至少当着奶奶的面没怎么说过话，都是你们在说，奶奶对我们应该不会太讨厌。 关系上肯定还有缓和的余地。 按我的设想，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让奶奶再操心操心我的婚事，如果能由奶奶亲自出面帮我说个对象的话。 那我感觉这事基本就成了。” 李玉琮此时也有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他爸他姑姑的操作根本就没有缓和关系的想法，就纯指望老太太早点死了，甚至于指望把老太太给直接气死。 然后他们分遗产。 如果老太太身体不好，并且命不久矣的话，那这操作确实有那么点可执行余地，但现在检查报告也看过了，老太太身体很好，除非谁下狠心去暗杀，或者让老太太出个什么比较严重的意外。 不然短期内大概率没获得遗产的希望，所以改换思路，无疑是最好选择。 此时他奶奶越寒心，其实更意味着越缺爱，只要他留下来，竭尽所能的去关爱照顾他奶奶，说不定他还能直接获得遗产的大头呢，比如让他奶奶在感动之余立个遗嘱，把大部分遗产都给他。 反正现在物流通畅，小地方虽然没有大城市来的繁华，但想要买什么东西基本都能买到，最多要多等一段时间。 这点付出对比可能的收益来看。 很划算，超级划算。 “在这边能找到对口工作吗，而且这边工资可不高，你可要想好了，在大城市里有大公司的工作经验，来小城市很好找工作，可是在小城市蹉跎几年。 再想去大城市找好工作就难了。” 李建国虽然有些心动，但同样担心自己小儿子的未来，在遗产尚不确定的情况下，放弃大城市的一切，着实有些冒险，万一在工作上有什么发展，其实一千多万总资产，也不是不能奢望下。 比如能力出众获得公司股份啥的。 现在他当年买的那套房，因为地理位置不错，靠近学区都能卖七八百万。 可见还是得留在大城市，才有更多的希望和更多的可能，要是他当年跟他二弟一样，在小城市工作买房，虽然房贷压力小，可不但房子不值钱，本身其实也存不下什么钱来，如今要不是为了儿子的婚事和房子发愁，退休把房子一卖，找个小地方养老，绝对舒舒服服。 当然了，把房子卖了，给两个儿子付首付也没太大问题，只是他们并不敢将养老都寄托在儿子身上，还是得自己手里有钱有房才安心，所以即便大儿子曾经暗示过几次，他们也只当听不懂。 人就是这样，难免会自私些，真毫不自私，一心为人的，更容易被欺负。 老好人大多可没什么好下场。 “爸，没事，我心里有数。”李玉琮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计划挺完美，成功机率也很高，所以当即便肯定回复道。 然而这时候，他妈不同意了： “不行，我不同意，你这是在拿你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在这边工作，然后再在这找个对象，以后你很有可能就待在这边了，很难再往大城市发展。未来孩子也会在这边接受教育，这边的教育水准能跟大城市比吗？我跟你爸好不容易在大城市立足，不是让你再回来的。 你们就应该听我的，这事根本不用着急，也急不来，接下来可以适当的怀柔些，缓和关系，避免老太太的钱真被别人给骗走，但你留下来，没有必要。 逢年过节回来看看我能接受，没事打打电话我也能接受，但是回来绝对不行，实在不行，再过两年我退休了，我回来照顾她，我回来做个三从四德的好儿媳，你也绝对不能回来，明白了吗？ 建国你说两句啊。” “啊，这个.”李建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呀，现在的他，心情老复杂了。 “一到关键时候就卡壳。 别讨论了，这件事我定了，最近两年先缓和缓和关系，两年后我一退休就回来，然后老头子你搬到杂物间去，你们两个赶紧找对象，谁先找到对象，家里面现在那一套房子，就给他当婚房。 剩下的那个到时候再看，如果能从老太太手里弄到钱，就买套新房，如果弄不到，恐怕只能先租房，或者在较远的地方买套房，首付应该还能凑出来。 贷款到时候可以先还着。 老太太遗产到账，问题就没了。” 顾漾还是心疼儿子的，这时候也只能牺牲自己了，反正她退休年龄早，退休后暂时也没孙子给她带，回来照顾老太太，缓和下关系，也算是发光发热。 为两儿子做贡献了。 李建国虽然不是很想搬到杂物间当中居住，但看在自己媳妇和两个儿子都很满意的态度上，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少数服从多数，认可了这个新方案。 到头来牺牲的还是他们老两口。 要是他亲妈也能像他们这样。 愿意为儿女牺牲就好了。 这时候，李建业他们一家三口也在他们住的宾馆里面，讨论着如何应对？ 只不过他们讨论的方向有点歪。 比如李建业媳妇舒光明，她是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然后脑海中不由冒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测，并且直接说道：“你妈该不会在骗我们吧？” “什么意思？她装死的事不是已经实锤了吗？她就是在骗我们，把我们骗回来，说不定还是在考验我们啥的，这有什么好疑惑的，你不会是今天大起大落，刺激太大，脑子给气糊涂了吧。” 李建业有些不解，嘴还很毒。 第94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14） “跟你说话真是气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可能这一千多万遗产就是个骗局，从头到尾我们就没有见过这一千多万，律师以及遗产公证之类，我们也从没有去验证过吧。 所以有没有可能这就是你爸你妈搞的一个骗局，你爸临死之前担心你们不回来，甚至于不赡养你妈，又或者说不给他扫墓之类，所以搞了这么个骗局。 故事会还是什么文摘里面，我就有看到过类似的骗局，说有个古代老太太儿女不孝顺，然后偷摸弄了些石头，假装是银子，骗她那些孩子孝顺她，谁最孝顺她，最后就把那些个银子留给谁？ 等人死了，迫不及待打开袋子。 结果发现都是些烂石头。 既然这故事能写进故事会，想来你爸妈也不是没可能去做这种事，只是他们也没想到，有这一千多万遗产在前头吊着，你们也没有多孝顺，对她好。” 此时此刻，舒光明都觉得自己脑袋后面可以加个高光，加个智慧光环，谁有她聪明啊，这就是妥妥旁观者清啊。 “不不会吧。” 这件事他都已经相信十年了，李建业显然有些不甘心，更不愿意相信是个骗局，而且他依稀记得他家当年确实是因为买地问题破产的，如果那块地真的卖出去的话，还完债剩点也很合理啊。 舒光明则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怎么不会？就看看你妈现在住的那个地方，日常生活水平，家里面的那些个东西，乃至于冰箱里的剩菜剩饭，像是个身价一千多万的富婆吗？” “小时候你们家也富过，中间虽然过过一段苦日子，但一有钱了，难道不是赶紧恢复原来的生活，怎么可能还把那些寒酸的东西都留着，再看看那个梳妆台，就一个大宝，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妈没富过，好歹还有一套水乳。 还有冰箱里，没有翅参鲍肚，总得有点新鲜水果，新鲜蔬菜，可里面有什么你也看到了，一瓶腐乳，一罐咸菜。 连个咸鸭蛋都没有。 对了，还有半锅杂粮粥。 这一切种种，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你妈有钱，哪个有钱人日子过得这么寒酸啊，她要真有一千多万，光是利息都够她过的很舒服，很自在了。她跟她那几个所谓闺蜜站在一起有什么区别，没有区别，就是一普通农村老太太的样子。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养老金多些。 也不至于把日子过成这样。 实锤了，你们兄妹三个都被你们那个所谓的亲爹亲妈给耍了，他们欠的债可能还清了，毕竟要是真没还清，怎么着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找你们。 但肯定不剩什么钱了。” “而且据我了解，如果一个村里所有人都知道某一个人有钱的话，怎么都不太可能不去借钱吧，一旦不借，村里名声就会变差，闲言碎语也会变多。可我看你妈在村里过得很自在，也没什么人说她坏话，同样没听说过谁从她手里借到多少钱，不正常的地方太多了。” 听到这，李建业的后背都不由冒出冷汗，还别说，被他媳妇这么一分析。 他都觉得自己可能被骗了。 最重要的是，他也确实从来没有见到过千万存折，如果不是律师在他爹丧礼上当众宣读遗嘱，他都不知道这事。 之后也是一直默认此事为真。 从来没有想过去验证，去打听。 但他好歹都已经相信这件事，相信了十年，并且为之做了很多努力，所以他还是很不甘心的说道：“我们家以前有钱的时候，给村里做了不少实事。” “还有，当时我们家欠了一屁股债的时候，村里没人敢借钱给我爸我妈。 兴许就是因为如此。 他们才不好意思跟我妈借钱呢。” “这理由你自己信吗？给村里做了不少事，村里要是有良心能不帮忙？人脸皮厚起来，什么事做不出来，借钱又有什么难的，说不定村里人都知道你妈手里其实没钱，只有你们还蒙在鼓里。 还有你没发现你妈那几个闺蜜的态度吗，我要是有个闺蜜是千万富婆，我肯定是事事以她为主，做她的小妹。可你妈那些闺蜜呢，都要替她做主了，甚至于站出来维护她，搞得好像保护什么弱者似的，算了，我真的是越想越觉得你妈根本就没钱，咱还是赶紧回去吧。 别回头她穷疯了。 真打官司让你付赡养费啥的。” “对了，对了，提到赡养费，我刚刚又想起来了，你妈今天说过这事吧。 我真是个天才，太敏锐了。 回去吧，还有你记得，你妈要是真跟你要赡养费，钱你来出，应该出不了多少，即便打官司也是你们兄妹三人共同承担，估计一人最多八百到一千。” 好嘛，这下子舒光明更确信了。 更确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但还别说，这么一想，她心情反倒舒畅了不少，毕竟老太太手里没钱，自然也就没必要争什么了，更不用总担心自己家就一个闺女，分不到多少遗产。 都是没有的事，争个屁呀。 舒光明甩甩手，轻松洗漱去了，李建业和李紫馨则是不由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老婆和亲妈的猜测，听起来好像确实有那么点道理。 可要事实真如此，他们也不甘心。 要是这十年来，他们都只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争斗的话，未免也太可笑了，许久后，李紫馨才建议道： “爸，要不你明天再时间打听打听，虽然不太好打听，但也应该不是打听不到。只要能弄清楚爷爷奶奶他们当年到底欠了多少钱，然后再弄清楚家里那块地卖了多少钱，应该能大概算出他们剩多少钱，就是些很简单的计算。” 不弄清楚具体情况，李建业肯定是不甘心的，所以他很快点了点头，然后便心事重重的也去洗漱，估计今晚他是睡不着觉了，甚至于可能不把事实弄清楚，他接下来都很难再睡一个安生觉。 第95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15） 几乎是同一时刻，李秀芳已经将她丈夫和儿子都打发走了，让他们赶紧回去，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这次没可能得到遗产了。 所以自然没必要全家留下来。 她一个人留在这，盯着她那两个哥哥，并且顺带着负责拆台就行，她丈夫和儿子，留下来也没用，特别是她那个儿子，昨天差点闯了大祸，幸亏她妈是假死，要是真快死了，被断了呼吸机的电，一个误伤害死人是妥妥逃不掉的。 她那两哥哥铁定会抓着这点不放。 让他们家退出遗产争夺。 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要他们留下来干什么，还是赶紧回去吧，别耽误了工作和学习，她留下来就够了。 …… 比如拜访知情者，了解详情。 又比如统计数据，核算利息。 虽然整个过程相对困难，同时得到的数据也不是十分清晰，但在李建业的努力下，他还是在大半天之后，得到了堆相对模棱两可，没那么准确的数据。 紧接着就是对着那堆数据核算。 在计算机的帮助下，整个计算过程并不是很困难，十来分钟后就得出了结论，虽然没那么准确，但误差也绝不会太大：“爸，看来妈的猜测是对的，我不管怎么算，最终剩的都不到一百万。 那笔卖地款，只比欠债和利息多了不到一百万，如果那笔钱还被用来补交了养老保险等保险，以及买了墓地之类的话，那实际不剩钱也没什么问题。” 算到这，李紫馨只剩下失望。 好家伙，是真争了个寂寞啊。 也就幸亏对方是她的亲爷爷和亲奶奶，但凡换成别人，她都想告诈骗了。 没这么骗人的，这都啥时代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信了。 “我就说不可能有那么寒酸的千万富婆吧，这下子总该信了吧，数据在这摆着呢，其他东西会骗人，数学不会骗人，是吧，不会就不会，不够就不够。 好了好了，收拾东西回去吧。 为了这虚无飘渺的一千多万，你这十年来工作都没以前上心，工资十年一分钱没涨，与你同龄的有好几个都已经成了你的小领导，你还在原地踏步，你爸你妈也是的，没事编这瞎话干什么。 还不如当初直接告诉你们，欠的债没还清，等他们一死，这笔债都要落到你们头上，那样说不定你们兄妹三个还能不得以开始奋斗，现在的成就更高。 至少收入高点……” 随着彻底确定，舒光明是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吐槽，同时手上的动作更是一直没停，正在收拾东西呢，都是骗局了还留在这干什么，请一天假就得扣一天工资，继续耽搁下去，纯粹浪费时间。 然后李紫馨也加入帮忙收拾行列。 至于李建业，他不知道是懒，还是暂时难以接受现实，一直呆愣在原地。 脸色不断的变化着，纠结着。 并且不由叹了一口气。 最后的最后，李建业似乎还有那么点良心发现，突然问道：“既然妈手里没钱的话，你说我们要不要每个月给点养老钱给她，比如说一千块钱左右。” “一千块钱，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你闺女带回来的外孙外孙女，你以为你闺女能养得起，不还得我们帮忙养着，她那俩前夫说的好，愿意每个月给抚养费，就前面给了几个月，后来呢？ 去要都要不回来…… 总不能回回跟他们打官司，想想就来气，你闺女自己没本事养孩子，离婚还回回非争取孩子抚养权，抚养权争取回来，变成我们替她养孩子了，现在年纪小，等回头年纪大点上学不要钱啊！ 你还能指望你闺女付这钱。 她能把自己养活就不错了。 我跟你讲，现在你妈这头希望是彻底破灭，你就别做什么青天白日梦了。 手里有点钱给我好好攒着。 烟啊酒啊之类都给我戒了。 以后要钱的地方多着呢，甚至于你退休了，还得给我继续工作，不然那点退休金够干什么，两孩子既然已经接了回来，怎么也得把他们供到大学毕业啥的吧，你爸你妈当年欠一屁股债还把你们供到大学毕业呢，所以这事别提。 你妈她一个人在乡下过日子能多少钱，米和菜都是自己种的，鸡是自己养的，水费家里有口井，每个月也就交点电费话费而已，而且她还有养老金。 虽说可能不太多，但应该够用了。 再说了，就算真要养老，那也应该是你哥带头，谁家不是老大养老，你哥不天天叫嚣他才是他们家的继承人吗？ 才是老李家传承香火的功臣嘛！ 让他养老去吧。 他都不出头，你管这事干啥！” 虽然又发泄了一通，但后来舒光明仔细想了想，还是不由松了口，说道： “除非你妈亲自跟你要。 就你妈这性格，如果真亲自跟你要钱的话，恐怕也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也不是什么刻薄儿媳，如果确实到了那地步，给点就给点吧，毕竟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比你妈更容易赚到钱。 因为我们这年纪打工还有人要，你妈那年纪，愿意打工人家也不敢要！” “唉，好吧……” 李建业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媳妇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么个理，他闺女想找个愿意接纳自带两个孩子的对象，可能性几乎为零，而且那俩孩子也不是月薪三千的闺女能养得起的，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帮忙谁帮忙，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俩孩子被他闺女养的跟个难民似的吧。 亲妈那边的生活看着虽然不是特别好，但也没冻着饿着，暂且先这样吧。 至于一直被说的李紫馨，她没什么话语权，结了三次婚都没要什么彩礼。 就带了两个孩子回来。 现在外人都在传他们家没儿子，所以让闺女嫁人借几个种回来，传承他们家的香火，想反驳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只能当不知道，不然能咋样？ 还能跟别人吵不成。 第96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16） 而白圣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呢？ 她跟闺蜜洗完澡，吃完饭，又唱了四个多小时的歌，把嗓子都唱哑之后。 就回家休息了。 然后 老年人觉又浅，可不得被吵醒。 醒了后白圣便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昨天晚上，哦，不对，是昨天下午唱歌唱的太过兴奋，吼了四个多小时。 虽然她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剔除了上个世界的情感和记忆，但依旧能隐约感觉出来自己上个世界过得有些压抑，平时必须端着，不能放纵自己，如今无拘无束，又没人管，自然会想肆意一番。 唱歌又不犯法，多吼两句咋了？ “呃…”连出了几声，发现嗓子确实很沙哑后，白圣便索性不再说话，起身就打开冰柜，拿出自己熬的梨膏，用开水给自己冲了一杯梨膏水润润喉咙。 自从把债还完之后，原身和她丈夫便再也没有上过班，但也没闲着，很多事都是能亲力亲为就亲力亲为，比如说村里的五亩地都是他们自己在种，院前院后也种了不少菜，还弄了个鸡圈，专门养草鸡，咸菜咸鸭蛋，梨膏，果酱之类全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吃着也放心。 冰箱里之所以没有咸鸭蛋。 那是因为新一批咸鸭蛋还没腌好。 别看她冰箱里东西好像挺寒酸，装东西的罐子也都是些二次利用的水果罐头瓶子，但里面东西九成以上，从原料到制作过程，都是原身亲力亲为做的。 甚至于她自己也爱上了这么干。 比如说酱油，从黄豆到小麦，都是她自己种的，醋也是她自己酿的，酿酒成功了是酒，失败了就是醋，其他还有什么腐乳霉豆腐啥，都是她自己做的。 当然了，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刚开始经常失败，甚至还食物中毒过好几次，后来多学多练，总结经验，顺带着又买了些鸡专门试毒，如今基本不会再出现失败情况，更不用说食物中毒了。 有时候白圣看原身会的那些技能。 都有些感慨，这样的人才不穿越到古代废物婆婆身上逆袭，还怪可惜的。 但别说，梨膏水挺好喝，虽然里面因为没有添加川贝和枇杷叶，滋阴润肺的效果可能会差些，但口感其实更好。 如果只追求口感，这么做更好喝。 一杯水喝完，白圣便开始遵循原身的习惯先洗漱，洗漱完去厨房米缸里舀小半碗自己亲自种植，又亲自去壳，保留完整胚芽的糙米，淘洗完成，保留淘米水，留着中午洗头用，紧接着当然就是把米倒进陶罐，加入足够量的水，开始慢慢熬煮，间歇准备好鸡饲料喂鸡。 米糠之类混合点昨天的剩粥。 顺带还得在边上菜地里摘些已经老了的菜叶回来，切碎了拌进去，也算是给鸡稍微补充点维生素，营养均衡些。 喂完鸡，又给缺水的部分菜地浇了些水，炖煮的糙米粥便差不多好了，正好把粥端走，将铝壶放上面开始烧水。 煤球炉用来文火炖粥烧水挺好用。 原身一直没舍弃。 咸鸭蛋还得有两天才能到最美味的时候，所以今天的粥只能就些咸菜了。 直到吃完早饭，并将铝壶里的热水倒进开水瓶保温，太阳才彻底升起，村里也正式热闹起来，有的在大声喊家里年轻人起床，有的在呵斥孩子快点，还有的已经装备齐全，准备去晨练，甚至于有已经出去晨练短跑结束，回来的。 村里很多老人普遍觉得，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就是对孩子最大的帮助，毕竟没病没灾，能多少钱，可一旦摊上个什么大病，小康之家都得被拖破产。 所以村里人还挺热衷于锻炼身体。 也热衷于被卖保健品的骗。 不过近几年少了，除了村里多了几个年轻大学生村干部一直在宣传，也有骗局听多了，多少有点警惕心的缘故。 原身也是锻炼人群当中的一个，毕竟她连儿女都难以指望，可不得把身体锻炼的健康些，这不，白圣刚把碗筷给洗了，周芳就已经在门口招呼起她来： “牛姐，快来，去晚了没位置！” 昨天周芳唱了半小时就歇菜，所以今天嗓子还挺响亮，白圣没说话，只是伸手招呼了下，就将屋门锁起来跟上。 同时路上稍微指了指喉咙，周芳便立刻明白应该是嗓子哑了，当即笑道： “哈哈哈哈，昨天让你歇歇，不听话，现在嗓子哑了吧，待会到那你就别说话了，我来替你解释，不过你嗓子都成了这样，估计钱慧的嗓子也好不到哪去，昨天她吼的可比你都要狂野些。” 两人正边走边说着呢，钱慧便迎面追上来：“哟，你们俩在讨论啥呢。” “咦，你嗓子没事啊！” 虽然声音不如往日清亮，但确实也听不出什么大问题，周芳还挺惊讶的。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盼着我点好。 开玩笑，我小百灵的称号难道是白得的，昨天晚上一回去，我就炖了两个梨，然后含了两颗金嗓子喉宝睡的觉。 还别说，效果贼拉不错。 果然有些事还是得提前预防。 咋了，谁嗓子……牛姐，是你嗓子哑了是吧，到底是经验没我丰富啊！” 结合周芳的声音没问题，以及她刚刚的疑惑，钱慧瞬间便明白是谁的嗓子哑了，同时还没忘了说明自己的方法。 接下来主要是她们两个聊，白圣紧闭嘴巴只出个耳朵听，并且没一会便到了晒谷场那，加入跳广场舞的队伍，虽然附近有更大更好的广场，但毕竟有点远，所以本村人大多还是在这锻炼，特地跑六七公里外广场那跳舞的人很少。 很多可能就不单纯是为了锻炼。 兴许还想发展下黄昏恋啥的。 第97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17） 按李建国的原计划，是要买点礼物过来看看白圣，缓和下关系的，但东西还没来得及买，他就发现李建业全家都走了，李秀芳的丈夫和儿子也回去了。 这不免让他有些懵圈。 不明白这两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后面李秀芳的行为他还能理解，毕竟李秀芳自己留了下来，但李建业全家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也太奇怪了吧。 为此，他们家内部特地针对此事讨论了好一会儿，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李建业可能觉得，只要亲娘不死，他们就没可能得到那笔钱，现在献殷勤也没用。 与其费时间，费精力，不如以逸待劳，反正他们亲娘要是真立遗嘱，将那笔钱给外人，也不是他一个人着急，而是兄妹三个都着急，何必非在这盯着。 而只要没遗嘱。 不管咋打官司，他都能分到一份。 “还是老二这小子鸡贼，要不我们也别去了，据我估计，现在我妈她应该正在气头上，还有三妹这死丫头留在这指不定什么时候捣乱拆台，别回头关系没法缓和，反倒矛盾和裂痕越来越大。 算了，我们也回去。 不都说时间是一味良药，能够抚平一切吗，先前三年没回来，她就想着用诈死来骗我们回来了，虽然不知道是谁给她出的馊主意，但要不是想我们，应该也不会这么干，看来还是惦记我们。 我们也回去，不在这等了。” 想了想，李建国也当即决定，舍弃原计划，直接回家，而他家其他人也没意见，或者说有意见的已经被他媳妇顺利镇压，相当于没意见，所以接下来当然也是赶紧收拾东西，退房坐车回去。 李秀芳是最晚知道消息的，她是一直到当天晚上，看到自己两个哥哥发的朋友圈才发现，他们两个竟然已经回去了，当即气的大骂，然后因为不想赶夜路，还是又住了一晚， 白圣对此并不知情。 她还有些担心几个儿女回来闹呢。 她是直到三天后，才从一起跳广场舞的某个村民口中，得知她三个儿女都走了的消息，小地方，说到处都是熟人是一点也不夸张，李建国住的那个宾馆老板，七拐八拐，还能叫原身大姨呢？ 偶尔闲聊提及，互相一传播。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只不过因为整体消息不够劲爆，没有某某出轨，某某孩子不是亲生的，某某某死了之类的消息劲爆，所以传播的相对慢了点，三天后才传到白圣耳边。 对此白圣也松了口气。 毕竟她是真不想面对那三孩子。 现在走了倒好，至少短期内应该没人打扰她安稳过日子了，再加上白圣也挺喜欢现在村里的氛围，甚至于对原身的生活习惯都没什么不适应，所以很快便完美融合了原身，融合进了这村子。 唯一的变化在于她没有原身勤快。 所以这段时间做了点事。 也买了点东西。 做的事情是，把原身名下的那五亩地租了，租给了村里其他人，倒也没跟对方要租金，只希望对方在收获之后。 每年送五百斤粮食给她算租金。 现在粮食产量很高，一年还能产两季，所以跟他们要五百斤没去壳的粮食充当租金，这个价格并不高，也就相当于半亩地一季的收成，就是租赁对象白圣选了许久，才好不容易选中了一家。 因为虽然把田租了出去，但白圣还是希望能吃到自家田里种的粮食，而自己吃的，肯定希望粮食品质好一点，少些化肥农药，口味也好点，所以她的田就不能租给专门种粮食往外卖，只顾产量，不顾口味和其他方面的那些家庭。 好在他们村也有种精品粮食的。 可能达不到纯天然有机的标准，但已经比普通粮食品质要高不少了，白圣也不是非要吃最好的，质量凑合就行。 其实最近几年，原身种田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甚至于需要专门请人帮忙撒农药，施肥和收割，有时一年到头算上各类成本，实际是亏的，白圣也不想费这心思，所以便索性把田租出去。 至于门前屋后几分地种的一些蔬菜水果，打理起来还行，用不着出租，当然了，那么点地还很分散，也没人租。 而买的东西，那可就多了。 电视机买了，电脑买了，手机平板也买了，网线扯了，wifi装了，同时能减少家务劳动，增加干活效率的一些东西也陆续增添了不少，一把年纪了真没必要非讲究什么亲力亲为，还是能轻松些就轻松些吧，比如有时候想吃面食自己和面还挺累，买个和面机就很方便。 自己做酸奶，温度也很难把控。 买个酸奶机同样很方便。 其他一些帮助发酵类的仪器，全自动浇灌工具，反正白圣把能想到的东西基本买全了，随着这些东西安装好，她的日常工作量一下子减轻大半，比如浇菜只要按开关就行，到达指定数值会自动关闭，都不用担心记忆力不好忘了。 当然了，最让白圣满意的还是电视机之类的娱乐用品，拉着自己几个闺蜜一起坐沙发上边吃自制小零食，边看电视剧，顺带着一起吐槽，时光飞逝啊！ 不同于其他几个闺蜜，不太搞得懂现在的电视机怎么弄，以及又舍不得买会员，每天能看到的电视剧相对有限。 白圣这方面还是能顺利搞定的。 所以在她的帮助下，大家的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能看的电视剧也一下子变多了，有时候都不太想回家做中饭。 另外那些新买的厨具。 利用率也很高。 比如说和面机，白圣自己肯定不可能天天吃面食，偶尔用一次，不过加上她那些闺蜜，利用率就上来了，带点面粉过来边聊边和面，和完之后要么用压面机压成面条，要么包饺子或做煎饼。 大大丰富了各家餐桌上的面食。 也激发了钱慧的白案天赋。 她是真玩上瘾了，短短半个月就已经从做基础面食，进化到做五颜六色的面条和各种造型的馒头了，用她的话来讲就是，她发现她以前不太想做面食的原因应该是和面太费时费劲，有和好的面团，她还是很乐意发挥下创造力的。 本来她甚至觉得天天用白圣的机器有些不好意思，想自己也买一个，只不过被他家人全票拒绝，因为他家不是很喜欢吃面食，最近天天吃，快吃吐了。 和面机是别人家的都这样了。 要是自己家再买个还得了。 最后结果就是，因为家里人不能给予鼓励，她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做面食。 白案大师之路直接夭折。 最近正在罢工，不烧一日三餐了。 第98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18） 白圣家。 六点多，本来应该是跳广场舞的时候，结果白圣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见到钱慧她带着几包东西，兴冲冲的过来。 等她走的稍近些，白圣便看清楚她带了些什么东西，并颇为好奇地问道： “你不是说不做面食了吗？” 自从半个月前，她家人在餐桌上当面表示不想再吃这些面食了，想吃点正常的饭菜后，钱慧就失去了继续做面食的动力，甚至明确表示自己要收山了。 “我突然发现我还挺受人欢迎的。 他们那些家伙没眼光，我已经不想管他们了，他们不爱吃，有的是人愿意看，给你看看，我前两天把我做面点的视频剪辑了一下，放到我的魔音上，结果才一天多功夫，就多出了五六千个粉丝，好几万点赞，还有好几百个评论。 先前我发的那些唱歌视频，经常是两位数，有的时候甚至只有一位数，这次总算有了三位数，甚至于四五位数。 看着那些评论我突然又有动力了。 不过暂时还是得先用用你家的和面机，我昨天刚下的单，还没有到呢。” 拿着自己手机魔音，点开账号给白圣看的钱慧心情显然相当不错，果然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年纪，大多数人还是希望能得到别人认可，甚至赞许的。 钱慧在经历家人打击后，能在网上找到些认同感也不是啥坏事，不过白圣还是有一个问题：“事倒是个好事，可是你做的这些面食准备怎么处理啊？” “这个.”钱慧还真没想过。 确实啊，她家人又不喜欢吃，而光靠她自己一个人，即便再加上她这些闺蜜，应该也吃不完吧，浪费又太可惜。 这时，正准备叫白圣一起去跳广场舞的周芳也过来了，并很快知道了前因后果：“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不指望赚钱，这些东西还不好处理，随便站村口喊句谁要，保证没一会就分了。 或者趁孩子放学在村口发，那些小动物馒头，孩子肯定很喜欢，个头再做小一点，一人一个，很容易就吃了。” “指望赚钱的话就麻烦了，你得办各种各样的手续啥，前期投资不小。” “哎呀，指望赚啥钱啊？ 我这年纪还创业不成，不过你说的也对，只要不要钱，什么东西还能浪费了，今天我就不去跳广场舞了，我准备再搞点新样，评论里都说还想看更多的样，我得尽量满足粉丝的要求。” 被周芳一开解，钱慧也不纠结了。 本来她就没想大规模，或者大批量生产，每天最多活个几斤面，做一两笼面点，能多少钱，这点钱不起吗？ 既然她愿意，白圣她们当然也不会阻止，所以接下来就是白圣跟周芳一起去跳广场舞，钱慧留在这开始一边和面一边调颜色，并且拿手机拍摄，好为之后剪辑上传视频，提前准备一些素材。 当然了，剪辑她肯定不会，但她孙女会啊，让她孙女干点活还是难事吗？ 两天后，随着钱慧自己买的和面机到货，她就跟失联了似的，早上跳广场舞的时候不在，下午一起看电视吐槽的时候也不在，晚上同样经常见不到人。 一连三天，搞得白圣跟周芳都有些担心她出事了，特地去她家看看她是个啥情况，结果一进屋就看到她正在客厅里忙着呢，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颜色的面团，色彩多到恍惚间都不觉得那些东西是面团，还以为是一堆橡皮泥摆那呢。 毕竟正常面团哪有那么多颜色。 除此之外，她本人看着也有些不修边幅，手里拿着面团还有点神神叨叨。 见状，白圣和周芳两人都没有去打扰钱慧，而是转身出去，找到在边上其他房间的钱慧丈夫朱文，并且询问道： “她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这？” “她都快疯魔了，现在那些粉丝比我们这些家人都重要，至于我们怎么在这，当然是她嫌我们吵，把我们给撵出来了，说我们待在客厅打扰她创作。” 朱文吐槽的同时，看向白圣的眼神还有些哀怨，毕竟是白圣家那个和面机把他老婆带上了这条路，罪魁祸首啊。 当初他就觉得和面机不能买。 现在果不其然应验了。 “唉，还不是魔音惹的祸，我妈这几天上传的各种乱七八糟面食视频挺火的，粉丝有了好几十万，每个视频点击量至少也有百万左右，还有很多点赞和评论之类，反正就是特别热闹的样子。 有时候她会专门看评论，并且满足评论里面一些点赞比较高的内容，然后好像还得了一个什么宠粉狂魔的称号。 现在粉丝提的要求越来越离谱。 我妈还觉得不能辜负了别人对她的期望，为了完成那些粉丝的要求，就差不睡觉琢磨怎么用面做出来那些东西。 比如说什么葫芦七兄弟。 还有七层套娃的罗刹国套娃。 现在正在屋里面琢磨怎么做皮套奥特曼，要看着是奥特曼，外面那层皮剥了是个人，这不，现在在那发愁呢。” 钱慧儿子朱爱国更进一步解释道。 “她手艺进步这么厉害的吗？连奥特曼都能做了，还真是个白案天才！” 听到这，白圣挺惊讶，没想到她这闺蜜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才，如果能用面点做出十分相像的葫芦娃，奥特曼怪兽，那这手艺怎么也能算白案大师了。 如此厉害的天赋，要是从小学。 现在还不得是宗师，国宴大厨？ 与此同时，周芳已经先人一步的打开自己新下载的魔音，找到钱慧账号： “是真的诶，她都已经有四十多万粉丝了，我记得上次看的时候，她好像只有几百个粉丝吧，大多数还都是亲戚朋友之类，我本来没有账号，还是她非拉我注册了个账号，给她点了个关注。 哎呀，我心里咋有点不是滋味呢？ 现在这么容易火的吗？ 对了，能赚到钱吗，网上不都说什么流量就是钱吗，几十万粉丝的流量应该也不少了吧，一个视频能赚多少？” 第99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19） “这玩意儿还能赚钱吗？” 朱文显然不懂这些，反倒是他孙女朱雅之前了解过相关情况，立刻说道： “好像能有五百块钱吧，不过也就只有最火的那个有，目前总共火了五个视频，加起来也就两千，并不算多。” “竟然能有这么多收入？ 她也就折腾了一个星期吧，那照这么说，一个月四个星期，岂不是能有八千块钱，再努力努力，能有一万收入。 月入过万这么轻松吗？” 对于自己孙女说的话，朱文无疑还是信任的，信任之余，更是很快便按照自己的设想算了笔账，他这账算的可谓是相当灵活运用四舍五入之法，很快得出月入过万的结论，脸上都露出惊喜。 要是能有这收入，别说不做中饭以及将他们撵出客厅了，以后所有活都不干，光研究这个也行，他们保证支持。 “爷爷，账不是这么算的。 一个视频火不火，以及一个人火不火，真的挺玄学，而且同类型的东西播放量多了，肯定会有模仿者，很多人也会看腻，所以能火一阵就不错了，而且视频点击量这点钱，是真的不算什么。 要是能打广告，带货赚的才多呢。 不过这些我也不懂，只是听别人说过，某些公司专门运营这个，会找粉丝比较多的人签约之类，但也可能有坑。 唉，反正这行挺难懂的，还是不提啥建议了，您也别指望奶奶能靠这个赚多少钱，就当是她兴趣爱好吧，能赚钱最好，而赚不到钱的话也别太失望。” 朱雅虽然不懂行，但是没事刷刷新闻，看看热搜，多少也知道点相关行业的内幕，以及哪些人因为签约被坑，非但没赚到钱，反倒倒赔了不少钱，或者被绑定之类，总之那些公司没啥好人。 所以可千万不能真指望靠这个赚大钱之类，得平常心对待，不然就很容易被骗，或者说钻入了别人布置的陷阱。 说到这，朱雅更是发愁道： “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奶奶视频下面已经多了不少差评，还有些故意挑刺找麻烦的，也不知道是心理有问题。 还是水军，或者看不惯奶奶火。 就怕奶奶看到这些心里难受。 毕竟她对那些粉丝评价好像还挺看重的，甚至于会记在心里，那些夸赞好的评论，她看了心里高兴，而那些差评看了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甚至于难过。 我现在主要就担心这个。” 听到这朱文已经有点迷糊了，白圣她们也不算懂行，实在给不了啥建议。 只能老生常谈的表示家里人多关心关心，她们没事也会跟钱慧交流，或者注册一些小号，在她视频评论下面帮忙骂那些差评，甚至于看看能不能把那些差评给删了，这样多少会有点效果吧。 然后白圣她们就打算走了。 人没事就行，现在好像还有了自己的事业，她们也总不好拖人后腿不是。 然而还没来得及出门，上任两年的大学生村干部赵芽就匆匆而至，并且一进门，便心情十分激动的大声问道： “朱大爷，钱大娘火了是吧！” 刚被孙女打击了下的朱文，当即不由苦笑起来：“消息传的这么快吗？” “能不快吗？咱村她认识的人，谁没被她强硬拿手机下魔音关注她啊！” 周芳适时的吐槽道。 看着自己的老闺蜜突然爆火。 心里难免还是有那么点酸溜溜。 “太好了，我一直想给咱们村搞个能赚钱的项目，可惜两年多始终没什么进展，没想到钱大娘自己奋斗火了，我现在有一个计划，那就是能不能让钱大娘帮忙跟我一起配合，然后在咱们村办个合作社啥的，一起往外面卖东西，也算是间接增加咱们村村民们的收入嘛。 放心，抽成肯定也给，照给。 另外我也有传媒专业的同学，可以请他们帮忙分析分析，看看能不能替钱大娘搞个继续发展，再创辉煌的规划。 如果能把这个产业模式稳定下来。 等我离开了，你们村这个财源也能继续下去，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啊？ 咦，对了，钱大娘哪去了！” 因为看到边上屋里人多，所以赵芽是理所当然直奔人多的地方来，说完自己想法才发现关键人物竟然不在这。 “她在客厅搞研发呢，不让别人打扰，你有什么想法先在这跟老朱他们说说，回头再让老朱他们转述也一样！” 白圣顺口解释了一下。 然后也不急着走，准备留下听听。 周芳不愧是她闺蜜，两人连对个眼神都用不着，就跟白圣十分默契地一起停下脚步，转身回到屋里，竖起耳朵。 这时，朱爱国突然开口说道： “小赵啊，不是我们不信任你，可是你在那个叫什么咸鱼上搞了个帮咱们村里卖东西的账号是吧，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去二十单，你确定你真的行吗？” 赵芽并不是现在才想帮他们村增加收入，实际她在来的那一年便定下了这么个目标，就是吧，进展实在是不怎么样，为了省点钱，更是都没有开通专业购物平台账号，而是用自己的账号。 直接改了个名，在咸鱼上卖东西。 主要就是卖点本村的土特产。 至于具体销量嘛，正如朱爱国刚刚说的那样，去年一年，总共卖出去十七单，总收入一千九，扣掉运费，还要再少两百块钱，因为他们的订单数量实在太少，人家快递公司根本不愿给优惠。 不算成本，这点钱还得六家分。 村民的评价是小孩子玩呢。 虽然没有指责，但也确实根本没当回事，现在朱爱国质疑赵芽有没有这个能力，还是很有底气的，因为她自己经营的店铺效果和销售额，在那呢嘛！ “呃…那不一样，对，不一样！” 虽然有些尴尬，但赵芽还是坚持说道：“我那不是一点人气都没有嘛！ 钱大娘现在自带流量，我们试一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况且咱们做的事又不是割粉丝韭菜，甚至勉强能算是帮农助农，是吧，即便最终销售效果不好。 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第100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20） 一番讨论劝说后，朱文朱爱国的态度确实软化了，本身也没什么意见，但是同样没有立刻同意，毕竟当事人还是钱慧，他们总不好越过钱慧直接答应。 然后赵芽就想去找钱慧。 不过被阻止，让她等等。 他们这些亲儿子亲孙女，亲老公都被撵出来了，几个好闺蜜进去也没理。 或者说根本没发现。 哪有心情接待本来就不熟的她呀！ 最终还是朱爱国表示，等他妈那边忙完了，他肯定会帮忙说这件事，到时候可以电话联系，赵芽才满意离开。 随着赵芽离开，白圣她们是理所当然的也跟着走了，只不过走的不是一条路，毕竟事情都已经听完了，钱慧暂时也没空接待她们，还留在那干什么？ “真是世事难料啊，没想到钱慧竟然还有火的一天，一下子跟咱们的差距就拉开了，连小赵都要过来找她帮忙。 以后她可就是本村着名网红了。 跟我们这些农村老太不一样了。” 可能周芳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语气一直酸溜溜的，倒也不一定有什么坏心思，主要是心里一时间难以平衡。 世间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 有些情绪波动也很正常。 这不，白圣当即便调笑了起来： “你瞧你这语气酸的，用现在流行的那句话来讲，怎么说来着？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羡慕吧。” 被白圣这么一揶揄，周芳也噗呲声笑了起来，然后仔细想了想，摇头道： “要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但要说有多羡慕，以及有多想变成钱慧现在那样，倒还真不至于，我是一点都承受不了别人往我身上担压力，放责任之类。 也不太受得了各种点评啥的。 别说骂我了，夸我我都难受。 估计就是当不了公众人物，既接受不了夸奖，也接受不了批评，更别说还要直播带货之类了，我是真没那本事。 别看我现在小嘴叭叭的，这其实都是假象，只有在熟人面前我才这样，换个陌生环境陌生人，老尴尬了。果然有些福气就是得别人享，比如钱慧硬拉每个熟人当面下载魔音，关注她的操作。 我就做不出来，也不好意思。” 这么一想，周芳顿时好受多了。 自己没能力吃上的饭，被朋友闺蜜吃上了，心情肯定要比自觉彼此能力差不多，对方只是运气好的情况好很多。 “这倒也是，她一直都挺有表现欲的，现在算是如愿以偿了，就是方式上跟她梦想的有点差别，我记得她刚开始注册魔音的梦想是，成为魔音民间女歌唱家，从本村小百灵变成全国小百灵。 没想到专注梦想没效果。 反倒是换个行当给换火了……” 白圣也觉得这事很有趣，果然人生是真的际遇无常，要不是自己有一千多万存款，完全可以直接躺平，她都有点想加入这赛道，给自己赚点养老钱了。 两人边聊边走，很快各自回家。 …… 朱家那边，钱慧忙完后，她儿子朱爱国就跟她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而钱慧对此还挺感兴趣，毕竟又不是昧着良心做什么坏事，当然是能帮就帮嘛！ 都是乡里乡亲的。 所以她在将剪辑视频的任务交给自己孙女后，便立刻打电话给赵芽，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赵芽便觉得没有当面聊方便，而且她还想看下钱慧账号的后台，以及粉丝活跃度等数据。 所以很快便挂断电话。 然后再次匆匆赶来。 过程因为钱慧对很多方面其实并不是很了解，故而她孙女也有加入其中。 三个人互相讨论交流，顺带着解释一些钱慧听不懂的名词，总体来讲还算和谐顺畅，一个多小时后，彼此便顺利达成口头合作意向，具体的则暂时不着急，因为赵芽那边什么还没准备呢。 不论是办手续，办资格证之类。 还是准备货物都需要点时间！ 即便她能作为村干部在中间进行适当协调，也不可能三五分钟给她搞定。 快能快一点，但不会快到离谱。 而钱慧这段时间的主要任务就是继续发视频，维系现在的粉丝，并且在视频当中适当的掺点他们村的情况，本地特产之类，算是提前发布下预告啥吧。 为之后直播带货做点准备。 随着计划彻底敲定，钱慧那边其实还好，基本依旧按原来那样来，最多拍摄过程需要背点台词，背点她孙女帮忙写的，介绍他们村情况的台词。真正忙的还是赵芽，在村里其他干部都不太看好的情况下，很多事只能她自己一个人去办，就连土特产都得她一家家跑。 如此折腾了半个月，整个人瘦了十斤，小腿肚子跑细了一圈，皮肤也黑了好几度，她才总算把准备工作给做好。 并且通知钱慧，让她最近几天没事开一两个小时直播，教别人做些简单面点，算是提前活跃一下氛围，顺带着弄清楚大概有多少愿意看她直播的粉丝。 直播带货，直播带货，怎么都得先愿意看直播，才有买货的可能吧，直播都不看，没有链接，又怎么购买货物？ 而接下来当然就是选个好日子，正式开始直播带货，带他们村的一些土特产，顺带着卖点数量很少，需要粉丝们抢购的，钱慧亲手制作的精致小面点。 虽然看好此事的村民不多。 但是看热闹的不少。 有的人是在边上围观，有的人是拿出手机进入直播间里围观，白圣她们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热闹，此时正窝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呢，同时她们还在私下商量，要是销量太过惨淡，她们就钱买点，怎么都不能闹出个位数的笑话来！ 要是折腾一通就卖出几单。 恐怕得沦为笑柄。 好在赵芽卖的都是些价格比较便宜的土特产，再加上钱慧那些粉丝也挺给力，虽然看直播的只有不到五万人。 但两个多小时直播结束后。 总计卖出了四千多单。 基本达到了十比一的程度，转换率相当之高，当然了，应该也有他们没有灌水，也没有买粉买热度，才会如此。 第101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21） 随着钱慧 又比如其他村干部也开始支持。 甚至于还专门给她们拨了用来直播的办公室，以及存放土特产的仓库，同时与快递合作站点的合同也谈了下来。 总算不用再付高价快递费了。 不过赵芽并没有被这些惊喜冲昏了脑袋，既没让钱慧频繁直播带货，也没有大批量不限制的收土特产。直播是继续每天直播，但是带货的话，一个星期带一次就差不多了，太多会惹人烦。 土特产则是必须严格管控质量。 但凡想要做回头客，品质不说特别优良，可绝对不能太差，至少得说得过去，不然差评一多，生意就没法做了。 总体来讲，赵芽的这个操作。 确实给他们村村民增加了些收入。 同时也带来了不少其他影响，比如村里拍视频上传魔音以及搞直播的人变得越来越多，出名不出名倒在其次，主要是他们羡慕钱慧最近赚钱的速度，每卖出一份货物就能赚好几块钱，虽然一个星期只直播一次，可一次少说也能卖个两三千单，算下来一个星期的收入就逼近一万元了，一个月就是四万，这收入谁家有啊？很多小领导都没这收入。 结果就是难免有人觉得钱慧行。 自己为什么不行！ 于是也做起了面食，开起了直播。 搞得周芳她最近都不怎么追电视剧了，而是每天定时拿出手机，点开自己关注的人，进入本村村民开的那些直播间，边看边笑边吐槽，还拉白圣一起： “钱娟也太不要脸了，我听钱慧说她妹小时候就总跟她争东西，没想到现在一把年纪，土埋脖子了，竟然还争。 咱们村 就这还靠着到处宣传她是钱慧的妹妹，没事就艾特钱慧，攒了几万粉丝。 现在这些人也不知道啥审美，弄得那么难看也看得下去，视频下讨论的还挺热闹，我看着都替钱慧觉得闹心。” “看视频的多，真正照着视频学的人少，而且即便学着做了，做成功的估计也少之又少，大多都是失败，弄得不伦不类，估摸跟钱慧妹妹手艺差不多。 所以难免有点共鸣，顺手关注。” 白圣真给了点靠谱的分析。 “早知道这么干也能火，我就去蹭这热度了，我蹭这热度，钱慧应该能心甘情愿让我蹭，不像她这妹妹，被蹭热度她还不好骂，估计憋了一肚子气。” 周芳还感觉挺可惜的。 “没办法，钱慧现在不仅代表她个人，还代表了咱们村的形象，就像官方账号不能跟人随便对骂一样，得矜持稳重点。话说，咱附近几个村大几十个搞直播的，好像就她妹妹的热度还行，其他人的热度，呵呵，也就刚开始蹭了钱慧几百上千个粉丝，后来都没人看。” 随着又看了几个基本没什么人的直播间，白圣也很无语，并不免嘲讽道。 “是啊，凉的彻彻底底，他们也不想想，自己要颜值没颜值，要口才没口才，要能力也没能力，凭什么能火啊？ 就凭跟钱慧是同村村民吗？” 等她们两人看完附近几个村村民的直播后，不由又讨论起了钱慧的状态： “对了，老钱压力是不是有点大？ 我昨天看她头上白头发明显比前段时间多了不少，整个人看着也苍老了许多，最近好像还经常熬夜，也太拼了。 一大把年纪，还当自己年轻呢！” 关于这点，白圣她真知道些内情： “听说好像是准备跟村里合作搞个面点小工厂，专门制作些还算简单的各种人物造型，动物造型面点，卖给手残党，据说计划是赵芽提的，因为最近买土特产的人变少了，粉丝更多还是在呼吁，上架售卖一些各种造型的面点。 所以她最近可能比较忙，比较累。 不过这事要真干成。 她应该就能经济自由了。” “好吧，我果然就不该瞎关心，她是累也值得，难怪看着变老了，但心情还挺不错，完了完了，她那边要是再一发财，那咱们三岂不就只有我最穷？” 听到这，周芳更觉得心塞。 本来她们三在一起，虽然有个千万富婆，但那千万富婆很低调，平日里也不怎么钱，跟普通人没区别，甚至比普通人还节俭，所以彼此关系处得很和谐。可现在，不仅千万富婆白圣稍微高调了些，买了不少好东西，而另一个本来跟她差不多身家的，现在不但成了网红，好像接下来也要暴富，经济自由。 她如何能不心塞？ 这时周芳突然又想到了些什么，赶忙追问道：“对了，如果钱慧办这个厂的话，我能投资吗，应该可以接受村民投资吧，现在这年纪，我再想奋斗啥的估计没啥希望，还是抱抱闺蜜大腿吧。 希望钱慧别介意，能让我抱。” “这个我不知道，我也是昨天看到赵芽问她，然后她告诉我的，具体行不行，你还得去问赵芽和钱慧。不过我估计应该没问题，毕竟钱慧最近虽然赚了不少，但也不足以拿出直接办一个厂的资金，再加上你们两人的关系，稍微留点投资额度给你，肯定没问题。” 白圣这时候当然主要还是支持。 至于投资有风险之类的话，她也没说，因为赵芽这人挺靠谱，要是真需要融资，她肯定会提前说明各种风险。 没必要由她来泼冷水。 听到这，周芳当即便顾不上继续闲聊，跟白圣打了声招呼，便立刻匆匆赶往钱慧家，显然打算去问问具体情况。 如果真能投钱。 她就得提前准备准备了。 毕竟她家虽然有些存款，但大多都存了定期，想要拿出来的话，无疑要做出一些取舍，也需要说服家里其他人。 没点时间准备可搞不定。 第102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22） 本来白圣以为，这当中可能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可没想到三天之后，赵芽就带着钱慧周芳一起过来拜访，并直接表示希望白圣可以投资她们的项目。 听完她们的诉求，白圣疑惑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先前你是打算把这个工厂办成村办企业吧，现在如果大头由我来投资的话，那岂不就成了私人企业，这跟你最初诉求不同啊？” 听白圣这么一问，赵芽就知道有些事不好隐瞒了，只能颇为无奈解释： “没办法，跟村里面谈崩了。 你也知道，咱们这个所谓的面点工厂即便办起来，主要的销售对象其实还是钱大娘那些粉丝，想要到其他平台当中售卖，或者在商场当中铺货的话，基本没有可能，因为我们没那渠道人脉。 也没有足够的资本去干这事。 所以钱大娘肯定很重要，她在这个工厂当中占一定份额也很合理，但是村里面不同意，他们不但不想让钱大娘占工厂一定份额，还想削减抽成，觉得她帮村里人卖货，还要抽成，太过分了。 我这个外人听着都觉得离谱。 他们的设想是这样的，以后村里面的土特产就不给抽成了，面点工厂办起来后会给抽成，卖出去一包给一毛钱。 天呐，我都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脸。 提出这些离谱要求！” 说到这，赵芽也是不由抚额，头疼的很，先前没怎么赚钱的时候，她一直觉得村里人挺好说话的，大家关系也很和谐，直到最近开始赚钱，特别是钱大娘靠着自己的流量赚了很多钱，各种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似乎都冒了出来。 羡慕嫉妒啊。 就是看不惯钱大娘发财。 甚至还有人在私下嘀咕，钱大娘黑了良心，靠赚大伙的钱发财之类，真是让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太离谱了。 “不仅如此，村里面竟然还有人提议，说办厂的钱是村里集体资产，万一亏了可就是集体资产受损，所以还希望我能够兜底，保证每年卖出去多少，以及多少年回本之类，你说可不可笑啊？ 我是他们祖宗吗？ 万一亏了，还需要我来承担责任。 我又不傻，这不分明想让我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所以当场跟提议的那老家伙打了起来，现在算彻底闹崩了，那些土特产我都不想带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真是烦死了！” 略微有些披头散发的钱慧这番话一出，白圣便知道她为什么会变这样了。 刚刚打完架，能不披头散发吗？ “好吧，所以现在就是你们跟村里面彻底闹崩了，打算不搞村办企业，弄个私企是吧，那大概需要多少投资？” 据白圣估计，只要运营得当以及钱慧不塌房，想大赚个小目标可能有些困难，但在保本的前提下，稍微赚点还是没问题的，好歹也是闺蜜的创业项目。 所以她打算支持一下。 反正钱放着也是一直在贬值，当年存银行里的那一千多万要是买房，现在估计都翻好几倍了，可如今呢，总共也就涨了点利息而已。可惜原身夫妻当年就是栽在了房地产上，后来更是体会到没存款的难处，所以始终坚持没有买房产，只是把钱存在银行里面，赚利息。 “我们总共只能凑出一百万，据估计至少还得再有两三百万，才有可能造个相对完善一些的，小型面点工厂。” 赵芽立刻说起所需的投资。 说完还有些忐忑的看向白圣，不知道白圣能不能拿得出来，又愿不愿意。 钱慧和周芳两人也有些忐忑。 反倒是白圣，觉得她们的眼神怪奇怪的：“你们有点奇怪啊，两三百万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得让我看计划书。” “太好了，你真有两三百万！” 至此，钱慧才松了一口气，本来还以为办厂的计划得就此打消了呢，没想到闺蜜给力，竟然真有一千多万身家。 而白圣这时候，也听出了些意味： “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先前一直不相信我手里有一千多万？我都有一千多万了，为什么感觉你还有点担心我拿不出两三百万的样子，到底咋回事？” 这时候周芳情绪颇为复杂的说道： “说实话，你不觉得这些年村里一直没人向你借钱，有点奇怪吗？原因就是在于村里很多人都不觉得你有一千多万，大多数人以为，先前你让律师在老李葬礼上读的那份遗嘱，就是在故意骗你那三个孩子，想让他们为此后悔啥。 因为他们觉得，如果你们真的有一千多万，不可能还在老家这待着，过着这么普通的日子，要知道，之前你们在县城都有好几套房呢，听说还有一套大别墅，只是为了还债，全部都卖掉了。 有了钱，就算舍不得买别墅。 也应该搬到城里住啊！ 所以那时候虽然村里有人会叫你千万富婆，但其实大家大多数都不相信。 甚至觉得你有点可怜。 那个，我和钱慧吧，其实也没那么相信，要不是你前段时间突然十几万买了一堆东西，我们这次可能都不敢过来问你，怕触及到你的伤心事，难堪。 结果没想到，你真是千万富婆？ 小丑竟是我自己！” 这个时候，白圣才总算是彻底恍然大悟，难怪原身觉得他们村里的村民民风还算淳朴，从来没有出现她所担心的有人故意跟她借钱，然后不还，感情是人家根本就不信她手里有千万存款啊。 没想到事事亲力亲为也有好处。 那就是让别人都以为他们是真穷。 因为穷，所以才事事亲力亲为，才舍不得去买一些能买到的东西，非自己做，同时待在老家这，不搬到城里住。 “我先前也有听到些风声，同样没当真，没想到还真有这么朴素的富婆。 那什么，要不我们谈谈细节。 比如具体投资多少，各人占股多少之类，把细节聊一下吧，两位大娘也别震惊了，咱还是抓紧时间商量正事。” 赵芽毕竟只来了两年，虽然有些震惊，但接受的也快，很快便拿出这段时间准备的资料，准备进行深入商讨。 还有两章，我尽量努力吧。 第103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23） 接下来主要是白圣跟赵芽两个人在谈，周芳和钱慧还有些震惊，注意力不太集中，过了十几分钟才加入讨论。 最后商讨出来的结果是，白圣出资四百万，占股百分之五十一，钱慧出五十万和技术，占股百分之三十五，周芳出四十万，占股百分之十，赵华芽不出钱，出力，占股百分之四并且有工资。 倒也不好说谁赚谁亏。 反正她们彼此都挺满意。 “好了，现在投资建厂的问题是解决了，可是村里的那摊事又该怎么办？ 比如说土特产要不要继续卖了！ 办厂会不会有人捣乱？” 投资的问题是解决了，但还有很多其他问题，钱慧现在就挺头疼，这时候赵芽赶忙道歉：“钱大娘对不起啊！ 是我先前思虑不周，我原本以为请你帮忙带货是做好事，互惠互利，结果没想到才稍微赚了点钱，就有人心里不平衡，甚至于恶意中伤。唉，要是村里其他村干部是个明白人，帮忙管管说不定会好些，结果没想到他们更过分，竟然既想让驴不吃草，还想让驴拉磨。” “呃……倒也不用这么比喻，而且这事又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道歉。” 埋怨，钱慧倒不至于。 但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舒服。 “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比喻的不对，”赵芽赶忙又继续道歉。 “好了好了，你不用跟我们这么客气，一会功夫道了那么多歉，以后我们也能算合作伙伴了，更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是看看有没有解决办法吧。 既然村里的事情那么麻烦，还是得想办法摆脱，然后直接卖自己厂里产的东西，倒是简单干脆。还有就是，如果事情无法解决，或者未来可能存在隐患的话，面点工厂的选址最好也改一下。 闹崩了，有时候就崩彻底一点。 拖泥带水反倒更麻烦！” 白圣在打断赵芽道歉后，便立刻说起了自己的主意，她觉得吧，在村里办厂，然后招村里的村民工作，就跟一个公司里都是自家亲戚一样难搞，倒不是说村民们都不好，或者自家的亲戚都不好，关键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松了会坏事，严了又说刻薄。 正常办厂都有这些问题了，更别说现在彼此闹的还不是很愉快，办厂投资可不小，而且一旦定下来也不好再改。 万一出问题，必然损失惨重。 “还真是这样，我可没少听各种村里某些人眼红，看不惯别人发财，下毒手的传言故事，比如说往人家鱼塘里面倒农药的，把人家承包地给烧了的，而这种人但凡出一个，就能让我们破产。 不行，对了，小赵，我记得你先前是不是说想要把厂办起来，至少也得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是吧？时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咱们能不能直接买个厂？ 如果咱们建个新厂，并且不在咱们村建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说出去总归不太好听，可要是咱们为了尽快生产出产品，在外地买了个厂的话，那岂不是完美解决了我们先前所担心的问题。 而且买个亏损的二手厂。 价格应该还能便宜一点吧。 最关键的是，时间拖到一年后，我都怕钱姐可能已经凉了，那些粉丝估计也不太可能等一年半吧，这种事就得趁热打铁，我真的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你们呢？你们觉得我想法咋样？” 周芳在认可白圣言论的同时，也迅速分析了一下，并且还想了个不错的办法，但别说，这个提议一出，白圣钱慧以及赵芽都觉得有道理，她们彼此间又嘀咕了一会，便将这件事彻底拍板。 至于不再卖土特产的事。 也很好解决，主打一个实诚，直接在直播间里提一句便是，反正大多数粉丝对那些土特产本来就不怎么赏光，毕竟他们的特产不具备唯一性和稀有性。 网上卖类似特产的店铺多的是。 应该也没多少人会深究。 要是有人搞事，非抓着这点不放的话，大不了把事情透露出去，现在的网民没那么好骗了，是非观和三观很正。 至少大多数正常人很正。 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随着商议结束，接下来当然就是除白圣之外的其他人各自忙碌，白圣好歹是最大的大金主，这点优待还是有的。 比如说钱慧依旧负责直播和研发。 周芳负责统计评论和分析倾向。 赵芽则是直接辞职，开始到处找离得比较近，设备合适，规模合适，价格也合适，同时有出售倾向的面食厂。 不得不说，是真的不容易。 全国范围内的面食工厂数量相当庞大，但是每一样都符合要求，同时人家还有售卖倾向的，就真的很少了，说凤毛麟角是一点都不夸张，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在白圣又追加了一百万投资的情况下，总算买下了一家比较合适的工厂，紧接着当然就是四个股东一起过去，先把那工厂重新运营起来再说。 除此外还有注册商标，设计包装。 重新寻找快递商等等。 总之事很多，她们也是边干活，边学习，边摸索，累死累活折腾了将近一个月，才总算将所有准备工作完成，并由钱慧提供配方，正式开始批量生产。 同时她也在直播间搞起预售。 甚至于还顺带弄了个活动，就是搞了几十种面点样让大家投票，排前三的，下一次就生产那三种，也能算另类获知用户的需求，把握具体生产方向。 除此之外，她们还顺带着上架了一些原材料包，无论是面粉数量，酵母数量还是水，以及天然色素的数量，全部都帮忙调配好了，只要按顺序加就行。 虽然这么做依旧不能确保每个人都能成功制作出成品，但至少能保证他们蒸出来的东西是能吃的面食，不会发酵过度，没有发酵，甚至于随便一扔就能砸死人，算是让粉丝们自己体验一下。 体验过后，成功了，说不定会继续买原材料包，而失败了，可能觉得买现成的更划算，有些钱还是得让别人赚。 第104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24） 虽然她们的事业已经步入正轨，但食品行业的利润毕竟一般，再加上她们的市场规模也小，主要就是靠直播和网上销售，所以距离回本依旧遥遥无期。 村里人打听到这些情况后。 大多也只是惊讶于白圣竟然真能拿出五百万，并且觉得想靠卖馒头包子之类的东西，将这笔钱挣回来，估计就算是向天再借二三十年都不一定能成功。 跟直接打水漂区别不大。 至于白圣她们担心的捣乱，距离太过遥远，大多数村民甚至都不知道具体地址，所以也只是偶尔有些闲言碎语。 其他方面一切都还好。 就连直播卖土特产的工作都有人接手了，只是目前生意惨淡，没错，接手直播卖土特产的就是钱慧的妹妹钱娟。 至于抽成，她不搞抽成那套。 她直接从别人那进土特产自己卖。 这时先前卖出些自家土特产，增加了不少收入的那些人家，才体会到什么叫做有苦说不出，在钱慧回来的间歇纷纷上门，想请她继续帮忙带货，并且表示还按原来的抽成算，不过钱慧已经看不上那三瓜两枣，只能表示自己很忙。 委婉拒绝后，便又匆匆离开。 除此之外，就是白圣的生活没以前那么安生了，本村以及附近一些村的创业青年，纷纷把她当成天使投资人，只要她一回来就蜂拥而至，热情描述自己的创意和计划，想要获取白圣的投资。 可惜先前光投资了个面食公司，就让白圣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几次之后，她就基本不再回去，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三姐妹面食公司，偶尔出门逛逛。 …… 消息是具有流通属性的。 白圣投资五百万，搞了个三姐妹面食公司的事，在传遍本地后，自然也是理所当然地传到了她那三个儿女耳畔。 其中最震惊的无疑是李建业。 因为他已经坚信了大半年，他亲妈手里可能根本没钱这件事，结果竟然跟他来了个反转之后又反转，如果没钱又哪来的五百万投资，这不是在玩他吗？ 当天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在餐桌上可以说是沉默非常，过了许久，李建业才突然一拍脑子，并且大声嚷嚷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我妈到底是哪来的钱了，该死的，我账虽然没算错，但有些东西被算漏了，我们家先前还有不少房产，后来那些房产都没了。而当时我们兄妹三人的学费加一起，也用不着一套房的钱，所以卖房的钱，应该被我爸妈用来还了一部分债。 那部分债以及如果不还而产生的利息，可能有将近两千万，这么一算，那我妈手里确实应该还剩下将近两千万。 幸好这次我妈把钱了不少。 还闹得沸沸扬扬，不然我就还真当她手里没钱了，也不跟老大争了呢！” 说到这，李建业还没忘了狠狠瞪了眼自己媳妇，都是他媳妇的错，不会分析瞎分析，还自以为聪明，欠收拾呢！ “你瞪什么瞪，最后得出结论的不还是你自己，我就是提出个猜想而已。 你自己家有多少资产你不清楚。 还转过头来怪我？” 舒光明当即反瞪，并且怒怼道。 “紫馨，我和你妈手里现在究竟有多少钱你清楚吗？”李建业直接问道。 而李紫馨则理所当然摇头。 她爸妈从来没说过，她哪知道？ “看，你闺女这么大也不知道自己家有多少钱，我凭什么就能知道我家有多少钱。”李建业说的还挺理直气壮。 而舒光明显然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与她丈夫纠缠，所以很快转移话题道： “你还真是不会把握重点。 这个消息透露出来的重点可不是你妈手里真的有将近两千万存款，而是她已经开始乱了，一次就五百万，即便有将近两千万，又够她上几次呢。 现在她能为闺蜜投资五百万，再过几年就能被忽悠的直接把遗产给她们。 你可长点心，别回头等你妈去了。 一分钱遗产没有。” “对哦，我的天，我就说她那几个闺蜜不是好东西，现在总算是露出獠牙了，我妈她也是，亲儿子亲女儿要钱不给，闺蜜随便搞个卖包子项目就给了。 要卖包子怎么不直接撑个包子摊。 那才多少成本，还搞了个厂！” 这下李建业总算把握住重点，并且内心焦虑的很，是啊，要是他亲妈在临死之前将钱全都了，那他们还继承个屁的遗产啊，也不知道那些个所谓闺蜜给他亲妈灌了什么迷魂汤，明明以前省吃俭用，连高档点的空调都舍不得买。 结果五百万竟然能给的这么直接。 必须得设法阻止，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就没啥遗产分了。 当天夜里，李建业再次失眠。 与此同时，李建国全家以及李秀芳同样没能睡好，因为他们也都收到了相关消息，并且相当一致觉得自己亲妈的钱是被骗走了，而不是什么投资，投资只是个幌子而已，为此愁的是不得了。 恨不得直接冲到白圣面前，摁着她死命的摇晃，并吼上两句你清醒一点。 又或者索性把钱抢到他们手里。 才算落袋为安，彻底安全。 然后结果就是本来已经安静了将近半年的那三个儿女，再次折腾了起来。 比如打电话跟白圣说她被骗了，高额投资都是骗局，得赶紧将投资款项要回来，又比如说那些老闺蜜的坏话，说她们就是为了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玩的等等，等你钱被骗光了，就惨了之类。 可以说相当热心的给她科普诈骗。 然后他们号码就被白圣拉黑了，很多年前，都是这三孩子拉黑原身或者原身丈夫，现在总算能把他们给拉黑了。 勉强也能算报复了一小下下。 好在他们大多都有工作，所以拉黑之后就好多了，至少他们不能随随便便直接请假，冲到白圣的面前跟她吵架。 而且他们也不一定知道白圣住处。 毕竟现在白圣基本不回老家了。 第105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25） 随着三姐妹面点蓬勃发展，白圣她反倒觉得有些孤单，日子也有点无聊。 因为其他人都有事干。 甚至挺忙，就她一天到晚闲着。 比如说钱慧，她现在每天都在忙着直播，忙着研究新面点，改进工艺，如果把这些都算进工作时间的话，她相当于每天都要上将近十二个小时的班，还没加班费，毕竟她自己就是大股东嘛！ 属于自我创业，哪来的加班费？ 周芳也没得闲，因为她出四十万分百分之十的股份，妥妥算占了便宜，所以当然不能咸鱼躺，只等日后分红，能干的活她还是得干，如今物流仓储，包括客服之类，都是她在管理，忙着呢。 好在有工资，倒也不算亏待。 而作为管理者的赵芽，当然就更没有空闲了，也就最近很多职位招到了人，才轻松些，前段时间都快忙死了。 每天冰咖啡当水喝。 白圣都怕她猝死。 相比较而言，白圣这个最大的股东才是真正的甩手掌柜，除了前期创业过程帮了些忙，后来基本啥也不管。以前大家一起咸鱼养老，有人陪着，自然不觉得孤单，也不觉得无聊，但如今别人都忙去了，她一个人，可不就孤独了。 有时候无聊到什么程度呢？ 无聊到都想把两儿一女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跟他们吵一吵了。 最后，白圣决定学习。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每天吃饭、睡觉和洗漱大概只需要八个小时。还剩十六个小时，总不能全都用来看电视，追综艺，或者没事在厂房里面瞎溜达吧。 而且她也不可能每次委托人都是太皇太后，或者手里有不少钱的老人，万一以后成为一个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的老人，再没点知识储备或赚钱技能，还不得天天喝西北风。 多学点东西，总归没啥坏处。 再加上考虑到有些太过于先进的知识，比如说计算机知识之类，换个古代世界也没啥用，所以白圣给自己定的学习规划很简单，就是先从特别简单实用的内容开始学起，从古早的技术学起。 譬如说五谷种植，纺纱剿丝，司南渔网，伐木磨针，钻木取火，总而言之就是从上古蛮荒年间出现的那些知识开始学起，以确保日后即便一无所有的变成一个原始人，也能顺利活下去，说不定还能成为文明初祖，点燃文明燧火。 当然了，白圣也没累着自己。 每天只学八小时，多一个小时都不干，剩下八小时还是正常追剧看综艺。 有学习，有娱乐，还有充足睡眠。 而人一忙起来，有事干。 顿时就没那么无聊了。 随着计划确定，白圣很快就开始按照历史流程，先从钻木取火学起，还别说，即便是这么原始的技术，也不是不用学，想当然就能搞定的，反正光靠两块木头，再加点稻草，白圣手都快磨破了，也没能钻出火来。最后还是上网搜了搜别人的教程，用上了更加合适的工具和技术，并且失败数次，方才成功。 后来又进一步简化工具，简化成在野外随处可见的工具，并再次尝试了好几次，这才总算学会了钻木取火技术。 之后白圣就学聪明了，不再想当然的去做一些事，而是不管学什么技术。 都先上网查一遍攻略。 有视频攻略就直接看视频，没有视频攻略就查古籍，要是实在什么都没有的话，那也只能自己去试了，或者说根据现有资料自己去试，如何用更古老的工具，更原始的材料，成功达成目的。 而白圣做的这些事情，其实并不算隐秘，毕竟她也总不好偷偷摸摸的在某个地方钻木取火，或者做其他什么事。 出于担心她是不是闲出了问题，或者是不是有老年痴呆的前兆，钱慧她们特地挤出了点时间关心，白圣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没隐瞒，直接道出自己想法： “你们可别瞎猜了，我没事，脑子也没事，就是闲着无聊想学点东西。” “不是，你想学点东西也学点有用的东西啊，你最近是在学钻木取火，还是在学结绳记事啊，不对，你是在学野外求生吧，可你学这些有什么用啊？” 看着白圣工具屋里，一大堆原始且粗狂的东西，周芳是真有点看不懂了。 白圣是最大的股东，不干活她能理解，可直接放弃现代文明，开始尝试学习原始文明的技术，确定不是脑子出问题了，野外求生也没必要这么粗犷吧。 这里是一丁点现代工具都没有。 她甚至还看到了一把打制石器。 不知道的得以为这边是啥原始社会遗址，这些东西是都从遗址挖出来的。 “你也知道，我以前就喜欢自己做点东西，自力更生嘛，现在我比以前更闲了，所以就想扩大一下学习的范围。 而我的最新目标就是，从原始社会的燧人氏开始学习复刻，现在我已经成功掌握了钻木取火，枯草搓绳子，结绳记事，利用原始材料制造渔网，手工打磨石器和骨针之类的技艺，接下来我还准备烧制陶器，以及用麻来织造成衣。 还别说，感觉挺有成就感的。 要是我现在穿越到原始社会，指定能当个不错的大巫，成为部落首领。” 随着不断学习，不断失败以及最终成功，白圣她最近已经不再是强迫自己去学习，而是真的爱上了学这些东西。 “啊？你还真是闲的，果然经济自由的人跟我们这些还得为生活奔波的人不一样，我们学的东西和做的事，都是为了赚钱，你倒还真没这方面的困扰。 就是你的兴趣爱好也挺别致。 没事就好，那你继续吧。” 稍微吐槽了两句后，钱慧就准备离开了，毕竟她还有事忙，没那么悠闲。 而这时候，赵芽则是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突然说道：“我觉得这些也能拍成视频诶，就叫做上下一万年。 从远古燧人钻木取火开始拍。 能不能火我不清楚，但我感觉挺有意思的，反正牛大娘她本身也想做这些事，顺带着找个人帮忙拍摄剪辑，多不了多少钱，试一试呗，要是能火的话还能帮忙引流，总之百利而无一害。” 第106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26） 经过一番劝说商讨后，特别是钱慧很积极的劝说，白胜最终还是同意了。 并且专门补拍了钻木取火等技术。 然后就在多个平台，分别都注册了一个上下一万年的帐号，并且上传了原始社会 里面不仅有正常钻木取火教材，还有不同季节如何取火，身处于不同区域如何取火，如何保存火种，以及如果有燧石的话，如何通过燧石来取火等等。 怎么形容呢？ 一旦学会了，同时穿越的地点还在本星球上，或者说其他基本参数差不多的星球上，那么只要穿越后所处的环境不是特别苛刻，绝对都能够成功取火。 什么算特别苛刻呢？ 比如直接掉海里，周边啥也没有。 那想取火，确实没办法。 不过吧，毕竟网上其实已经有很多钻木取火的视频了，所以即便内容比其他视频的内容更加科学丰富，并且还有钱慧帮忙引流，但实际的播放量和关注度都挺一般，比起十天半个月只有十几二十个播放量和关注度的新人肯定要好很多，但与爆火的差距，也相当遥远。 三天时间，各大平台加起来都凑不到一万粉，总播放量则是四十万出头。 不是某一个单一平台。 是四五个平台加起来才这么多。 好在白圣也不指望靠这吃饭，所以还是有条不紊的，一个星期上传一个视频，依旧是原始社会篇，只不过从钻木取火过渡到了有巢氏的篇章，开始搭建一些基础巢穴，木制房屋，茅草屋，以及挖地穴，布置洞穴等与之相关知识。 同样会根据不同的地貌和环境，以及不同的季节，搭建构造不同的住处。 而粉丝的增长速度虽然不快。 但一直都在有条不紊的缓缓上升。 就这样，白圣她们三个老闺蜜都找到了自己的事干，在她们的努力下，特别是在钱慧周芳以及赵芽的努力下。 总算在过年前的一个月。 成功实现了月销十万。 这里说的十万，并不是指销售额十万，而是指销售量十万，平均每单大概五十块钱，也就是说毛利五百万，扣掉所有成本以及税收之类，最终收益也能有一百来万，再加上前几个月的努力。 年底一核算总账目。 成本已经回来了大半。 明年下半年往后，应该就是纯赚。 即便未来销量不再继续增长，但也只要不掉的太厉害，周芳百分之十的股份，年底分成二十万左右没问题，再加上她日常工资，总收入绝对过三十万。 赵芽的股份分红虽然少了点，但她工资高啊，年收入也能有二十几万。 钱慧和白圣只会更多。 “太好了，照这么算，等过了明年上半年，我们就可以正式开始分红了。 看到这账本，我才总算放下心来。 绝对亏不了，这次赌对了。” 一盘完帐，钱慧就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周芳也赞同的附和道，只有赵芳芽脸色有点奇怪，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时候，白圣则直接替她说了： “为什么要等过了明年上半年才分成，现在就可以分成，反正我们又没打算扩大规模，现在这规模已经够了！” “可成本还没赚回来呢，我们前期总共投入了五百九十万，加上其他零零碎碎有六百多万，怎么都得先把这六百万赚回来，然后再考虑分成的事吧。” 还别说，被钱慧这么一说。 感觉好像还真没啥问题。 听到这，白圣则是直接笑道：“不对不对，你这逻辑不对，虽然听起来好像没毛病，但等我们赚到六百万不还是要分吗？总不至于赚到六百万，然后按比例把我投入的还给我，把你们投入的还给你们，最终剩下来的钱再分成吧？ 没这道理的，都是按股份分。 而既然都是按股份分，根本就没必要非把成本赚回来再分，今年年底盘完账，我们就可以分成了，毕竟我们又没有扩张的想法，只要留下明年开工的成本，员工工资之类，剩下的分掉就行。 扣除掉要留下来的钱。 今年总共结余两百万可以分成，我拿一百零二万，钱慧七十万，周芳二十万，小赵八万，不过具体该怎么分，以及怎么分比较划算，还是待会儿把小刘叫过来问看看吧，毕竟她是专业的。” 直到白圣戳破这层知见障，周芳和钱慧才突然恍然，觉得自己先前想法着实有些可笑，工厂本身就是资产，赚来的钱也不需要去抵消购买工厂的成本。 而紧接着当然便是开始关心起她们能分到多少钱，以及又需要交多少税。 这时当然就需要专业人才入场了。 也就是会计小刘。 在扣除掉一些必须要缴纳的税收之后，实际到手的金额与最初计算的肯定会有所误差，收入越多，需要交的税越多，但即便如此，白圣她的最终实际收入肯定也还是 紧接着便是分成和为过年做准备。 以及到时间关停工厂，放假过年。 …… 过年没什么好说的，出于不想惹麻烦，白圣她们是宁愿锦衣夜行，并没有到处宣传赚了多少钱，拿到了多少分成之类，只告诉了嘴比较严的自家人，其他任谁来问，都说成本还没赚回来呢。 反正她们的产业又不是上市公司。 就是个小工厂。 不公布，谁知道她们是赚是亏。 然而白圣的麻烦却来了，她那三个儿女这次过年全都回来了，如果她没有投资那个三姐妹面食工厂，李建国他们是真不一定回来，毕竟他们原来的那个妈生活节俭，就那生活水准，连日常养老金都用不完，根本不用担心钱没了。 但现在五百万投资都能不声不响的拿出来，实在是由不得他们不担心，谁知道他们这亲妈会不会哪天脑袋一热。 再给哪个投资一千万。 到那时候遗产还能剩什么？ 所以今年过年，他们三个人可谓是相当有默契的，一放假就回来了，区别在于李建国和李建业全家都来了，李秀芳则是自己孤身一人回来，儿子在奶奶家呆着，不愿意来，丈夫也懒得过来。 第107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27） 他们一回来，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铁定就是争吵，而且这次他们还没有内部先起纷争，而是一致对外，共同指责白圣不应该给她那些个老闺蜜投资。 甚至于还想让白圣撤资。 把那笔钱拿回来。 至于理由，其实也很好找。 “妈，你不要当爸将钱给你，你就真把那些钱都当成自己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那只是暂时让你保管而已。” “没错，那笔钱还是我李家的。” “也就是现在的法律有问题，要是过去，那笔钱您根本就没有资格拿，您最多只有资格使用自己嫁妆，现在您拿着不给我们也就罢了，竟然还随便用。 您必须得把那笔钱要回来。 不然我们就去告她们诈骗了。” “实在是太过分了，您不能因为爸没有兄弟姐妹，上面也没有长辈，就这么欺负我们，您要是不想撤资也行，那就赶紧将剩下的钱都给我们，不然恐怕哪天被人给卖了，还得替人数钱呢。” “没错，您可别不识好歹，我们作为您的亲儿女，总不至于害了您吧！” 实际过来之后，他们就有想方设法调查了一下，同时很清楚，不太可能以诈骗为理由起诉钱慧她们，最重要的是他们亲妈这个当事人不配合，他们也根本没可能成功。所以他们的真实目的并不是想让白圣撤回投资之类，而是希望白圣能将手里剩下的钱，都分给他们。 所谓要告钱慧周芳她们诈骗。 不过是威逼罢了。 或者说自认为，他们的亲妈并不懂这些，以为稍微一吓，就能害怕妥协。 但白圣显然不可能被这么几句漏洞百出的话吓着，下一秒她就拿出擀面杖开始撵人，至于辩论说服，听听他们说的那些话，像是能辩论说服的样子吗？ 像是讲道理的人吗？ 三观就不正，如何讲道理？ 讲道理这种事得跟愿意讲道理的人去讲，本来就不想讲道理的，再怎么讲道理也没有用，所以白圣压根就不愿意为他们多费口舌，直接动手开始撵人。 过去虽然没有发生过相同的事，但类似的事其实发生过不止一次，比如他们三个在葬礼上失控，认为遗嘱没有法律效应，还要争抢遗产的时候，就被原身打过一顿，直接撵了出去。之后十年时间里为了遗产的事，彼此争吵过好几次，也被原身用擀面杖撵出去好几次。 着实不算什么新鲜事。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 因为过去没有人搞直播，现在他们村搞直播的人可不在少数，虽然大多数没什么粉丝，但却也没几个彻底死心。 为了增加自己的粉丝量。 他们可不介意播一播别人家的事。 不仅不介意，还十分乐意在直播的同时顺带着讲解一下前因后果，点明面前这个拿着擀面杖的老太太是个千万富婆，被打的是她那不孝顺的俩儿一女。 还有人直接改了直播间的名字。 千万富婆怒打不孝子，直播豪门狗血往事，新鲜热门大瓜，不吃后悔…… 然后就爆了，热度爆了。 很多直播的村民都借着这机会，收获了十万二十万粉，几十年前的往事以及白圣他们的身份，也纷纷被人扒了出来，甚至于就连上下一万年这个账号以及三姐妹面食公司的相关情况，都被扒得清清楚楚。最离谱的是，经营了大半年才收获五十来万粉丝的上下一万年帐号，因为此事，粉丝暴涨至六百多万。 真就是辛苦努力，不如一场大瓜。 总体热度一度进入热搜榜前五，一分钱没，是光靠热度自己挤进去的。 【拿着擀面杖的这老太太竟然是千万富婆，开什么玩笑呢，我看她全身衣物加起来，都凑不到五百块钱好吧。】 【现在有钱人这么低调吗？】 【我怎么有点搞不明白，一个老太太拿着擀面杖撵人有什么好看的，而且就这农村的环境，为什么还有豪门狗血标签，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呃，千万就算富婆了吗？】 【豪门又是什么鬼啊！】 【恕我直言，如果是在农村，身家千万算农村豪门好像也没啥问题啊！】 【楼上可真是顶级理解。】 【仔细梳理了一下前因后果，感觉他们家还怪可惜的，要不是因为买地被人坑了，说不定现在至少也是地产大亨之一，如今，奶奶的，如今也用不着我来可怜，我有啥资格可怜人家，人家是真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emo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不过那三个儿女确实有点白眼狼诶，如果他们当初愿意回来，或者说即便不回来，每个月从工资里稍微挤点钱出来，转回去表示能帮他们分担一点是一点的话，他们父母怎么都不会像现在这么寒心吧。】 【其实也不用太苛责吧，如果你知道你父母欠了几千万，你会愿意用自己下半生去还吗？正常人怎么赌自己有能力还掉这几千万，别说几千万了，几百万的债务对于很多人都很难还清吧。】 【而且那笔债利息还一直在涨。】 【说句不客气的，如果不是他们运气极好，碰到有利于他们的政策，顺利将当初砸在他们手里的那块地卖掉，把那笔债还清，恐怕现在他们全家收入加起来都不够还利息的，只能说有福。】 【说起来，我要是他们父母，也不敢把那笔钱给他们，因为就凭他们先前做的那些事，我怎么都不相信，他们会愿意在毫无利益的情况下替自己养老。 所以钱当然还是得捏在自己手里。 就跟很多皇帝死了才退位一样。】 【我根本不能理解诶，如果我知道我妈手里有几千万的话，我肯定是要对她好啊，他们凭什么能那么理直气壮的去要钱，就凭彼此所谓的血缘关系吗？ 我不理解，真的不能理解……】 【你们没抓住重点吗？她给自己的闺蜜投资了五百万，支持闺蜜创业，天哪，这样的闺蜜哪找，我真的需要。】 【真的是支持创业，不是被骗？】 第108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28） 【顺着目前的已知信息查了下，的确能够查到三姐妹面食公司，公司的最大股东是牛萍，而另外两个大股东应该就是她的闺蜜了，感情还真是三姐妹开的，只不过是异姓姐妹，目前公司运营状态良好，在各大购物平台都有开店。 甚至销量好像也挺不错的样子。 就这些信息来看，这位农村千万富婆不像是被骗了，而且她自己就是公司大股东，怎么被骗，她那三儿女恐怕根本就没调查，纯粹在那自己臆想呢。】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我就在三姐妹面食工厂上班，其他方面我不太清楚，但视频里的那位确实是我们公司的大老板，而且公司运营状态挺好，今年过年还给我们发了年终奖，以前在其他工厂打工，从来没听说过给我们发。】 【竟然有这么多知情者出没，可惜我啥也不知道，只能当个吃瓜的猹。】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这位牛姐不就是上下一万年账号里的主角吗，我一直以为白圣是她真名呢，当时就觉得她这名字挺霸气，不仅白这个姓较罕见。 圣这个名，也不是谁都敢用的。 没想到是艺名，原名怪淳朴的】 【怎么千万富婆的料越挖越多，她那两儿一女就没人关心，没人挖吗？】 【里面年纪最大的那个李建国是我爸的同事，感觉没什么料，我爸不怎么上网，现在我去问，有消息回来说。】 【有的人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会那么理所当然觉得，长辈的积蓄未来就属于他们呢，我们辛辛苦苦的把孩子抚养长大，帮助他们成家立业，结果他们还觊觎我们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棺材本。 看看，这像话吗？还是人吗？】 【拜托有些人，也不要把所有人一杆子都打翻好吧，有觊觎家里老人棺材本的，还有老人根本就没有存款，年纪大了一场病，把全家老小所有人钱包都掏干净了的呢，那这又该怎么说呢？】 【有不合格的父母，自然也有不合格的儿女，这世上什么人没有啊，我早见怪不怪了，也不知道你们吵什么。】 【我爸今年五十岁，我妈今年四十八，现在他们直接辞职在家不上班，说养我这么些年也累了，该我养他们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看出来，我能养得起他们的同时养得起下面两孩子。 现在真的很崩溃，还没法说……】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三观不正，反正我还是更共鸣那三个年轻点的，他们才是真的实惨好吧，明明母亲有钱，甚至能够帮助闺蜜，结果却怎么都不愿意拉他们一把，谁的心理能够平衡啊！】 【是啊，他们那个亲爹临死前老糊涂了吧，就算自己要死了，害怕老伴没人养，留一两百万给老伴也就够用了。 哪有这么苛待子女的，难怪不孝。 要我说有现在这结果也是活该。】 【真的是有钱就作怪，我们兄妹三个都知道我们爸妈没钱，所以压根就没指望能有什么遗产，可就这样，平日里也是逢年过节都得送点礼，送点钱。】 【确实，有些东西如果没有，反倒没什么好争的，最多互相推诿养老。】 【话说，就没有人关心那块土地到底在哪边吗？现在上面建的楼有没有卖出去？以及房地产公司到底有没有认真的进行土地净化，我以前只想过房子有没有可能会烂尾之类的问题，怎么现在就连建房子的土地都有可能有问题？】 【应该还是在他们本地附近吧，而且他们本地人估计都知道，跟我这外地的肯定没关系，懒得去管这糟心事。】 【几十年前好多人对污染其实都没什么概念，所以才会被蒙骗买地吧。】 【等等，所以说视频里的那位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有一千多万了，然后这一千多万一直存在银行里？我的天哪，这也太不会投资了吧，要是这一千多万当时直接买房，在一线城市买房，现在总价值估计至少过亿，真真是血亏啊！】 【好像还真是这样。】 【要是当时分给儿女，或者说提前给当时的孙子孙女买几套房，放到现在其实也是血赚，怎么都比她一直捏在手里，存银行赚的多，我都替她心疼。】 …… 网上争论很多，有支持白圣的，也有支持她那三个儿女的，还有人觉得双方都有问题，不过总体来讲，其实还是支持白圣的人数占据大多数，毕竟要钱的不是三个未成年，是三个最小的四十几，近五十，最大已经五十几的家伙。 但凡三观正常的人，都不会觉得这个年纪的人再去向母亲要钱理所当然。 好在过年期间，能上热搜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李建国，李建业和李秀芳他们三个的身份刚被人扒出来没多久，还没被万人唾骂，就又有不少新事件热度上涨，成功将他们的热度给降了下来。 虽然可能还会给他们带来些影响。 但怎么都不至于被千夫所指。 同时对白圣还有点好处，那就是他们不敢再打扰白圣，赶忙离开回去了。 至于自曝身份发声，营造热度，他们很清楚自己不占理，真自曝身份讨伐白圣，到时恐怕会直接反噬自身，他们还没那么傻，也不觉得自己能够自由控制舆论，甚至于控制所有网民的想法。 所以此时只想降低热度。 同时低调离开，否认自己身份。 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太敢再去找白圣了，不过即便如此，白圣在村里面也待不下去了，因为那些靠直播他们家故事涨粉的村民，为了维持热度以及继续增加粉丝，开始想方设法的偷偷拍白圣，甚至于直接冲进白圣家要采访她。 过程还有骗子等各种骚扰电话来。 真真是烦不胜烦。 最后白圣只能索性离开，自己找了个旅游城市，以度假的方式度过春节。 过完年则是直接回到工厂。 根本就没再回去过。 也就只有涨了几百万粉丝的上下一万年帐号，能让白圣心情稍微好一点。 至少这段时间她的罪没白受。 第109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29） 不过白圣与她儿女的关系也算是彻底降到了冰点，或者说都降到了冰点以下，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交集和往来。 钱慧和周芳倒是想劝劝，但两人仔细一商讨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毕竟她们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最后只能索性闭嘴，尽量不在白圣面前提她儿女的事。 别说她儿女了。 自己儿女的事她们也尽量不提。 不过白圣其实还好。 别说白圣了，就是原身过来估计也还好，毕竟心早就寒了，哪还会再伤再痛，但她也不好直接说你们不用顾忌这些，所以只能默默接受了她们的好意。 其他的还是一切正常。 正常学习，正常上传视频，甚至于为了能够让自己的体力好些，方便做比较累的活，比如浇铸铜器打铁，白圣还把龟息养元术又捡了起来，继续修炼。 不修炼身体扛不住。 要是事事都让别人干，自己指挥的话，那还学个什么劲，有些技术不是光看就能学会的，还是得自己上手去做。 参与和亲自做很重要。 随着不断学习，白圣的上下一万年帐号，只了不到一年时间就顺利走完了整个原始社会的技术进步阶段，正式踏入青铜器时代，也可以称为奴隶制时代，或者还可以称为王朝时代的开端。 为了纪念这么一个伟大的日子，以及这么一个重要的转折点，白圣特地斥巨资，拍了一部大片，准备铸造九鼎！ 以失蜡法为核心，铸造九鼎。 这是以前从来没人干过的事。 同时，因为世人对九鼎的认知，存在两大分支，一部分人认为九鼎可能只有一个鼎，名字叫九州鼎，简称九鼎。 上面雕刻九州地图和物产。 还有一部分认为九鼎就是九个，每个鼎分别描绘着不同州的地图和物产。 总而言之，鼎的数量有分歧。 但鼎上面的内容没有分歧。 就是九州地图和物产。 同时还有很多人怀疑，所谓的山海经，实际上就是九鼎上面的内容，或者说最原始的山海图，便是九鼎的铭图。 所以白圣这次铸造九鼎，特地铸造了两个版本，单一且体型规模较大的九州鼎，以及相对小一些，共分成九个的九鼎，鼎上则是根据现有地图以及现存的山海经记载，综合绘制出具体铭图。 即地图上标注各地特产。 过程参考了很多文献记载，考古遗存，并且咨询了相关专家，最终是真的斥巨资以及上千人合力，才于一年后完成铸造，并顺利剪辑出视频上传平台。 一些小技术小工程，她可以自己一个人独立完成，但一些大工程，她只能作为工程的一员加入其中，并且了解具体工艺，毕竟有些事，真不是一个人能单干的，譬如铸造九鼎这样的大工程。 而且她这么学习其实也没问题。 因为如果她是个普通人，根本就没有搞这些大工程的必要和可能，而一旦需要她去搞这些大工程，那她肯定有一定的权势，或者说有人可用，那么一来只要知道技术会指挥，其实就够用了。 很多技术，越往后面，越不是靠一个人能搞定的，即便一个人知道所有的技术原理，也很难靠自己去单独完成。 就连在农村用土灶炒菜。 还得有个人帮忙烧火呢，是吧！ 随着自制九鼎视频一发布，没几个小时便顺利登顶各平台热搜榜榜首，无数人好奇过来围观的同时，还有无数人转发，就连很多官方账号也下台夸赞。 各平台播放总量迅速过千万。 随后两千万、三千万的涨，在短短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内，总播放量便过亿了，也是直到这时候，才开始有人蹭热度，比如说搞视频分析，又或者鸡蛋里挑骨头的挑刺。但不管怎么说，这个视频是真的做到了热度爆炸，连带着过去发布的那些视频，播放量也迅速上涨。 总粉丝量更是达到千万级别。 这并不是结束。 因为接下来，国家纪录片频道便派人找到白圣，想跟她一起合作，制作一部超长篇纪录片，就以现在她所拥有的这些视频为基础，继续往后面制作，他们会提供一些资金，以及人员技术调配方面的帮助，到时候纪录片需要先在他们平台播放，播完才能上传其他平台。 除此外，还有很多博物馆，乃至于个人想要出资购买这两套九鼎，不过白圣在甄选一番后，基本以成本价卖给了国家博物馆，进入现代馆中永久收藏。 用粉丝的话来讲就是直接飞升了。 从网红飞升到文化传承人。 当然了，这一点其实并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白圣能做到这点，也不是光靠网上搜集点资料，咨询些专家就能办到的。主要是她在上一个世界做太皇太后的时候，没少收集相关资料，那个年代距离九鼎所在的时代，好歹更接近了两千多年，残存的资料自然也会更丰富。 甚至还有不少青铜器技艺留存。 她回去后，虽然删除了很多记忆和情感，但主要删除的是对自己有影响的记忆和情感，单纯的知识可没必要删。 然后在重铸九鼎的时候。 可不就用上了。 有了国家机构的帮助，白圣接下来的学习之路可谓是越来越顺畅，很多网络上，乃至于普通图书馆里根本找不到的书籍和古籍，都能在国家电子图书馆当中找到电子版，几百年前的古籍原本可能拿不到手，但扫描电子版随便看。 除此外还有不少非遗传承人配合。 考古学家专门参与指导。 而结果当然就是白圣的视频制作的越来越精良，越来越真实，很多只存在于古籍描绘当中的东西，被白圣配合着一些专业人士逐一制作或复原了出来。 不是说用高精技术去复原。 而是以那时所拥有的技术去复原。 这才是比较难的地方。 不过即便如此，白圣也是一直到十年之后，才总算将上下一万年的各方面技艺和知识，学习并且复原到了宋朝。 而且因为宋朝科技爆发了一小波。 想要把宋朝完整的学完。 估计还得三四年时间。 第110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30） 十年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 钱慧去年重病，医生让她不能再过度劳累，所以现在已经回老家疗养。目前直播等一系列工作，全部由她孙女接手，因为当下来讲，他们家也就她孙女的手艺勉强能与她七八年前相比，再加上先前直播的事，她孙女的参与度比较高，算熟门熟路，所以自然得她接手。 这一点即便她孙子不满意也没用。 毕竟能力不够，就算是钱慧想让他接班，白圣跟周芳她们也不可能同意。 她们是要赚钱的。 不可能冒着亏损的风险，让她那孙子在公司这锻炼个一两年，提升能力。 学习可以，接班没门。 周芳那也退了，她在十年前就已经六十八岁了，如今七十八岁，算上虚岁都能过八十大寿了，身体实在吃不消。 本来想让儿子接手工作，结果试用了两个月，实在不行，脑子跟不上，孙子现在的工资也还行，而且房子媳妇都在外地，并不愿意辞职来，所以最后只能选择让她儿媳试试，能不能接任，实在不行她就只能回家每年吃点分红了。 而她儿媳能力还行。 自然顺理成章接手她的工作。 另一个主要人物赵芽，倒是没退休，毕竟她当初上位的时候才二十三。 她在五年前相亲结婚。 孩子都三岁了，是个儿子。 相比较而言，反倒是白圣现在的年纪最大，已经八十二岁，目前还在继续上下一万年系列，如今已经被尊称为活着的，宋朝以前人文科技百科全书了。 同时她的上下一万年系列。 也被网友们戏称为穿越必读宝典。 只不过目前还未完待续，只有穿越到宋朝之前有用，往后的话用处不大。 还有很多人担心，不知道是白圣先拍完这个系列，还是人比系列先走，又或者还有可能他们这些粉丝先走，到时候恐怕只能家祭无忘告乃翁来看结局。 至于她儿女的情况。 白圣还真不清楚。 因为十年前那次，闹得沸沸扬扬之后，他们彼此就真的彻底断了联系，白圣不主动联系他们，他们也不主动联系白圣，从此不再往来，所有账号全部都拉黑，显然，他们可能也彻底心寒了。 甚至于都不再指望所谓遗产。 就算指望，也得等人死了再说。 活着肯定是没有任何希望，至于怎么判断白圣死没死，关注一下白圣的账号就行了，现在他们的亲妈好歹也能算是个公众人物，记者报道死讯的速度。 说不定比他们亲人获知速度还快。 好多名人人还没死，只是正在医院抢救，虽然抢救过来的希望不大，但至少没有彻底断气，记者就开始报道了。 要是抢救回来，发个道歉函。 没抢救回来就是他们率先报道。 白圣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勉强够得上这档次了，所以她的三个儿女是真不担心她会死的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本来白圣以为，兴许自己下一次再收到儿女的消息，很有可能是哪个儿女死亡的消息，毕竟她对自己寿命长这一点还是很有自信的，绝对能活过儿女。 就如今的科技医疗水准，再加上她的龟息养元术，活到一百二轻轻松松。 要是再努力努力，活到一百三也有很大希望，她两儿子和一闺女怎么跟她比，拿什么跟她比，拿命比也比不过。 两个加起来才能与她一较高下。 然而，就在她宋朝篇刚发布一半之际，已经回村将近两年的钱慧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牛姐，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下，李建国他回来了。” “他回来干什么？闹事了？” 白圣的 “要说没闹事的话，他确实是闹了点事，可要说闹事，对别人也没什么影响，他就是跟他媳妇一起把你老家门撬了，并住了进去，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亲儿子，所以我们倒也不好阻止。 更不好报案，把他们抓起来。 本来我是没打算告诉你的，毕竟说不定他们过段时间就走了，但谁知道你前两天突然发短信跟我说，今年要回来过年，同时李建国他们眼看着也没有走的迹象，所以我才想着提前跟你说声。 让你有点心理准备。 省得回来看到他们再被气着。” 如果白圣还像往年那样不回来过年了的话，那她兴许也就不打电话影响白圣心情了，但突然要回来过年，既然早晚要暴露，还不如她提前通知一声呢。 “他们两个发什么神经啊。 十年没回来，突然回来还把我门给撬了，真把我家当成他家了，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不会回来很久了吧。 等等，他们俩都退休了是吧？ 难不成回来养老了？” 老家房子不值钱，说不定房子还没有屋里东西加起来值钱，同时白圣倒也不算愤怒，只是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总不至于是专门准备堵她。 又或者想着什么落叶归根吧。 “其实吧，我也是最近才弄清楚他们到底为什么回来，甚至都不知道该说活该，还是该说可怜，准确来讲，他们其实应该算是没地方住，被撵回来的。 具体的情况稍微有点复杂。 简单点来讲就是，他们家老二李玉琮先找到对象，并且还千方百计，软磨硬泡的想把李建国夫妻手里的那套房弄到他的名下，然而不论是李建国夫妻还是他大哥李玉衡都不愿意，闹的很僵。 李玉衡更想把那套房卖了，卖房款兄弟一人一半，然后付首付各买一套。 这样才会比较公平。 后来具体过程我没打听到，只知道那套房被老二李玉琮弄到手，并且直接卖了，卖来的钱买了个稍微远些，地段差一点的房子，全款买的，听说还剩了点，正好结婚，李建国找过去也没用。 李玉衡更是气的要死。 紧接着就听说，李玉衡找了个本地有房的女的入赘了，同时基本算是跟李建国他们断绝了关系，李玉琮更是直接说自己家房子小，没有地方给他们住。 最后就是他们迫不得已回老家。 可能是想省点房租吧，毕竟那边房租挺贵的，要真在那边租房，生活水平也不能太差，他们两人的养老金得搭进去大半，回来房租至少就能省上四千。 当然了，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啊。 具体是不是真的这样，其实我并不太清楚，反正村里人都这么说，毕竟不是当事人，肯定不可能百分之百准确。 你也要理解……” 钱慧是依旧不减其八卦本性，了解这么详细，怎么可能没有专门打听过。 第111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31） “这……” 白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对了，我感觉他们好像还有点埋怨你呢，觉得都怪你，如果你能给他们两个儿子一人买一套房的话，那现在他们依旧父慈子孝，一家关系和和美美。 或者说，即便只给他们付个首付。 他们关系应该也都还凑合。” 虽然这番话只是猜测，但据白圣估计，她这老闺蜜钱慧的猜测，还挺符合原身大儿子李建国性格的，毕竟他向来不愿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属于那种与其委屈自己，责怪自己，不如创飞别人。 “他们倒是会省钱。 罢了，要是大过年把他们撵出去倒显得我刻薄。对了，照这么说，前段时间冬至他们应该在那，老李去世的日子他们也应该在那，他们有去老李坟头上烧纸吗，我没回去，一直都是遥祭。他们过去好多年没回去了，这次回去就在老家那，老家房子与老李的坟距离不超过一刻钟，应该有特地去烧点纸吧。” 白圣并不想大过年的因为这事回老家跟他们争吵，所以情绪还算平和，不过还是想到了点原身一直放在心里，始终过不去的事，也就是儿女在她丈夫去世的七七，一周年的时候都没有回来。 后续十年，也只回来烧过两次纸。 还是原身要求他们去烧的。 虽然烧纸也许能算封建迷信，但不重视到这种程度，同时原身还很重视。 无疑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个，我还真没注意，你稍微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咱们公墓那边烧纸是要登记的，等一下，两分钟。” 钱慧也没推诿说不知道，说着便从兜里又掏出一个手机，打电话给公墓那边的负责人，让他帮忙查一下登记表。 至于哪来负责人的电话？ 去年她刚在那买了三个墓地，一个准备留着给自己和自己丈夫用，还有两个是留着给儿女们用的，正好在一起。 不现在买下来。 回头就不一定能买到在一起的了。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她孙子孙女还能记住她，以后给父母烧纸，可能也会顺带着给他们烧一点，可再往后，哪还知道那些晚辈记不记得他们，所以墓在一起，还能多蹭两代后辈们的纸钱呢。 要不是墓地那不让批量买，她都想多买几个，给孙子和重孙子辈也备上。 而且都在一起，也给晚辈省事嘛。 要是一个墓地在城东，一个墓地在城南，还有一个墓在外地，谁有空到处赶场烧纸，总之在一起，没什么坏处。 也就资金不够。 不然她都想搞个家族公墓了。 两分钟后，钱慧嗯嗯了两声，便了解到了最新情报，并且回道：“冬至那天他们去过，看着还算是有点良心。” “罢了，去过就好，要是真一次都没去过，我拼着被人说刻薄也得把他们撵走，麻烦你了，我过两天就回去，到时咱们再聚聚，希望他们能识趣些。” 白圣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挂断电话，并安排过年前的收尾工作。 …… 可能因为白圣有专门在自己的账号中提及，过年期间发的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存货，今年要回去过年，而李建国他们也有关注白圣的账号，所以当白圣回去的时候，他们两个竟然有提前准备。 比如老宅里外都被打理的很干净。 福字已经提前贴上。 甚至在白圣到门口的时候，赶忙出来迎接，语气和态度温和的有点吓人。 反正白圣感觉怪不习惯的。 莫名觉得他们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过既然他们态度还行，白圣倒也不至于摆脸色之类，彼此间的交流难得没有剑拔弩张，就是莫名有些尴尬和生分。但也正常，都十年没接触过了，再熟悉的也得变陌生，更别说十年之前还有十年关系很恶劣，以及二十年之前的另一个十年，彼此接触联系也不多了。 之后他们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彼此的交集是真的不多，白圣是继续自己的正常交际，没事出去跟老闺蜜们一起聊聊天，以及顺带着悼念一下最近一两年去世的朋友，去他们墓地扫扫墓。 李建国他们则是基本没什么熟人。 成天窝在家里。 好在家里有电视有网络，他们也不是什么不会上网的人，并不算太无聊。 日子就这么不缓不慢的流逝着。 过完年，白圣直接回了自己的工作室，李建国见白圣没有撵他们走，便也理所当然的住了下来，彼此间算形成了一个相对默契，关系也因此缓和了些。 当然了，缓和程度有限。 彼此间并没有什么交流和交集。 然而令白圣没想到的是，她儿女没有继续作妖，孙子作起妖来了，之前不是有说过，李玉衡去年找了个本地有房的当上门女婿去了吗，但上门女婿可没那么好当，不过大半年他就受不了了。 不但内心对岳父岳母充满恨意，同时还不由生出了想吃媳妇绝户的想法。 趁着他岳父岳母旅游。 他负责帮忙拿行李和干活的机会。 在峭壁上把他岳父岳母推了下去。 后来还自制精神类药物，偷偷给他媳妇吃，而他媳妇本来就因为父母突然去世的原因悲痛欲绝，所以倒也没觉得自己时常精神恍惚有什么，只觉得是自己悲痛过度导致的，直到有其他游客将无意中拍到的视频交给警方，警方深入调查，传唤抓捕李玉衡后，他媳妇才发觉不对劲，并去医院做了个全面体检。 进而知道自己被下了精神类药物。 随着相关案件上了热搜，被一些媒体争相报道，很多人是理所当然的开始深扒李玉衡入赘结婚这段时间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入赘，以及他的身世又如何。然后白圣便被牵扯了进来，也是直到这个时候，白圣才知道这件事，并且还因为这件事，直接导致她本人也上了热搜，以罪犯奶奶的身份上了热搜。 同时这次不是什么好热搜。 而是被一部分人给骂上了热搜。 真就挺离谱！ 第112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32） 【我的天哪，真是没想到白圣的孙子竟然是这么个玩意儿，她孙子是个杀人犯的话，她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抵制上下一万年！】 【不是，有些人有毛病吧，俗话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就算想要谴责犯罪者的教育问题，怎么着也追究不到人家奶奶身上吧，这个热搜真的相当离谱。】 【要是他奶奶帮忙遮掩庇护，那么被骂上热搜我觉得理所当然，可据我所知，白圣与她儿女的关系就很差，已经有将近十年没有联系过了，孙子显然就更没联系了，这谴责也太没道理了。】 【凶手李玉衡不是说了吗，如果他奶奶给他买套房，他就不会入赘，自然也不会杀人，最关键的是，他奶奶是有能力帮他买房的。所以这场悲剧并非没有可能避免，都怪白圣太抠门了，也不知道她留着那些钱干什么，亲儿子亲孙子都不给，最终间接造成这场悲剧。】 【不是，楼上的脑子没问题吧？ 我怎么感觉完全跟不上你们这些奇葩的脑回路，这世上有几个奶奶有能力给孙子在一线城市买套房啊，难道奶奶不给孙子在一线城市买套房，他就能杀人了，这都是些什么离谱的脑回路。】 【要怪也得怪他父母吧，正常来讲如果家里只有一套房，怎么都得优先给老大，他们家怎么就那么奇怪，给了老二，就算是老二先结婚，也不应该啊！ 或者说怎么着也得给老大凑一个首付啥的吧，还是得怪父母不太公正，就应该一碗水端平了，把房子卖了，两兄弟一人分一半，然后他们能不能买得起房，全看他们的能力，这样才公平。】 【我真心觉得跟很多人已经达到无法沟通的程度了，最核心的问题难道不应该是凶手本身吗？怎么你们这么能帮凶手甩锅，又是把锅甩到凶手父母的身上，又是把锅甩到凶手爷爷奶奶身上。 怎么，凶手现在最无辜了吗？】 【本来很简单的事，李玉衡他犯了罪，现在被抓，直接由法律来裁决就是了，非把人家亲属都牵扯上干什么？】 【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白圣家的教育很成问题吧，公众人物合适吗？】 【这话说的，某些着名教育学者还没能把儿女教好呢，做父母的教不好儿女再正常不过，但正常父母也不可能把儿女往犯罪方向培育，所以也别把什么问题都归咎到教育上，教育背不了这么大的锅，还是人本身存在点问题吧。】 【我就很不能理解，如果没能力在一线城市买房，那为什么不去二三线城市买房，或者不买房，租房子不行吗？ 不想做入赘，完全可以不结婚。 或者降低要求。 年薪二十万还不知足，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完全无法共鸣或理解。】 【最惨的是他媳妇吧。】 【是啊，谁能想到好好结个婚，虽然丈夫是入赘，但也是结婚，把自己亲爹亲娘的命都给搭上了，真倒霉啊！】 【话说，就算这件事可能怪不到白圣的身上，那也是她孙子犯的罪，她难道就不应该道歉赔偿，弥补受害者？】 【连锁反应来了，我隔壁的同事刚在群里发的消息，李玉衡弟弟李玉琮新结婚不到一年的媳妇，现在正在闹离婚呢，说是怕他们兄弟都是一个性子。】 【呃，我其实感觉能够理解，要是我家大伯是个杀人犯，杀的还是自己的岳父岳母，我也会害怕，想要远离。】 【白圣一直没动静诶。】 【你想她有什么动静？】 【话说，建议没打算好好对待入赘女婿的人家就别招婿了，男的大多都没女的那么逆来顺受，女的被虐待或者遭受不公平对待，可能能忍，男的能忍的可不多，一不小心就爆发了，还不如找个不错的对象，怀孕就分手回家呢。】 【好家伙，思想太先进了……】 【等等，这个操作好熟悉，李玉衡的堂妹，李紫馨好像就是这么干的，她结了三次婚，离了三次婚，现在带着一儿一女在娘家住，孩子都跟她姓李。】 【不知道白圣会不会后悔，如果我是她的话，肯定后悔没给孙子买房，现在好了，不但害死两条人命，她孙子的命应该也保不住，大概率是死刑吧。】 【李玉衡既然已经有害人性命的想法，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奶奶害死呢，他奶奶一死，他不一样能分到不少遗产。 而据我估计，白圣手里的现有资产就算没有一个亿，七八千万还是有的。 作为长孙，怎么都能分到一两千万吧，这笔资产也不比他媳妇家的资产少到哪去，难不成是对他奶奶有感情？】 【有没有可能，他实在不好接触他奶奶，但岳父岳母媳妇天天见，而且白圣好歹是公众人物，身边工作人员数量相当多，同时还会医术，没那么好害。 相反他媳妇好像智商不高的样子。 要不是有游客拍到他把他岳父岳母推下山崖的直接证据，估计还以为她爸她妈是失足掉下去的呢，同时连自己每天都被下毒也不知道，难度很低啊！】 【人和人果然不一样，我年薪八万活得开开心心的，人家年薪二十万还不满足，还要冒着刑法获取更多资产。】 【话说，你们说白圣会不会插手干预啊，不管怎么说，李玉衡也是她的亲孙子，以白圣目前的人脉，帮她孙子免除死刑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后续再操作操作，说不定用不了十年就能出来。】 【不会吧。】 【谁知道呢，这年头口头上说大义灭亲的多，可真实做到的又有几个。】 【这时就得靠我们来监督了。】 …… 刚了解到相关情况的白圣，其实也颇为震惊，因为她是真没想到，那个并不熟悉的长孙，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 害死两条人命加下毒既遂。 死刑应该是妥妥的。 但这时候，不管怎么回应其实都不太妥当，所以只能索性不回应了，然后李建国和他媳妇就风尘仆仆的赶来，并且一见到白圣便抱住她大腿请求帮忙。 第113章 想我遗产，下辈子吧（完） 正如网上有人所猜测的那样，李建国和他媳妇显然不忍心见到自己儿子就此被判死刑，然后便想求白圣帮帮忙： “妈，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网上都说您有这能力……” “玉衡今年才不到四十，他还没有孩子呢，你怎么忍心看着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还是个孩子，他还年轻，他应该有大好的未来，妈，求您了……” 别说边上还有不少工作人员正在围观了，就算没有人围观，白圣也不可能同意，所以她是相当直截了当的回道： “三十几可不年轻，法律规定年满十八周岁，就已经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了，他既没有残疾又没有病，自然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而且我也没有帮忙的能力，你们要实在想他，就趁他现在还活着，多去看他两眼，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送点进去，其他的就别多想了。 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虽然现在局面的发展稍微有点出乎意料，但事已至此，白圣也没什么其他选择，只希望回去后原身也能理解吧。 而听白圣这么一说，李建国和他媳妇的心态立刻就崩了，当即便大吼大叫且情绪失控的埋怨怒吼起来，怒吼着些诸如你怎么这么冷血，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孙子去死都不愿意救，如果不是你不愿意给两个孙子买房，现在这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怪你，你对不起我们李家等等。 等你死了看你怎么面对我爸。 怎么面对我李家的列祖列宗。 吼着吼着，最后甚至于还开始埋怨起了自己，悔恨的说着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直接把房卖了，卖房款给兄弟两人分了付首付，可能就没有这些事了。 说实话，被他们这么埋怨着。 白圣都有些恍惚以为是自己的错。 好在她还算清醒，很清楚自己没有错，给孙子买房从来就不是她的义务。 杀人也不能怨在买不起房上。 …… 因为白圣始终不愿意松口，更不愿意帮忙，所以李建国夫妻在折腾了一通之后，只能转头寻求蔡文文的谅解书。 也就是李玉衡的媳妇。 希望能保住李玉衡一命。 而结果当然是失败的，毕竟这可是杀父杀母之仇，同时还差点要了蔡文文自己本人的性命，别说李建国夫妻根本就付不出多少代价了，即便真能付出打动人心的代价，蔡文文也不可能同意。 所以虽然过程经历了一些坎坷，但最终结果还是如最初所预料那样，李玉衡死刑，随着结果出来，有人觉得判决公正，有人觉得幸好如此，还有人骂白圣，觉得白圣什么都不做，太冷漠了。 真不管怎么做都有人骂。 此事之后，李建国夫妻便从老家那搬走，带着长子的骨灰离开，至于具体去了哪，没人知道。李玉琮则因为他媳妇查出怀孕，最终勉强保住了婚姻，可还是因为他哥的事，周边总少不了各种闲言碎语，无奈决定卖房，并且搬家。 而白圣只在李玉衡执行死刑的那天去送别，其他的，则是依旧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学习，制造工具。 拍摄视频以及上传记录。 【怎么会有人这么冷漠，孙子都死了，竟然还在拍视频上传，心寒啊！】 【什么毛病？一个罪犯死了，难道不应该鼓掌欢呼吗，现在人的三观到底是怎么了，别说现在了，就算是在古代也没有让长辈给晚辈守孝的道理啊！】 【我刚刚还看到有人在一个网红视频下面评论，丈夫才死了三个月就出来工作，太过分了，拜托，人家不出来工作跟孩子一起喝西北风啊，看到有些人的评论，我还以为封建僵尸诈尸了。】 【说实话，虽然感觉白圣做的事其实也没什么错，但总感觉缺乏了些人情味，好歹是亲孙子，怎么着也得悲伤一番吧，像没事人一样就很难理解了。】 【你们会因为一个只见过三五面的亲戚死亡而悲伤难过，吃不下饭吗，据我所知，白圣跟她孙子大概也就只见过三五面，将近四十年只见过三五面能有什么感情，更别说还是犯罪分子了。】 【不是，你们怎么知道人家没有悲伤过，人家还非得当着你们的面哭才行是吧？真是搞笑，都是什么毛病啊！】 【不管如何，亲人死了，怎么着也得停更个一年半载，并以示哀悼吧！】 【我只想知道，楼上长辈死了是不是有结庐守孝三年，如果没有的话，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种话，白圣年龄本来就已经很大了，再不抓紧时间，怎么能在有生之年把上下一万年系列完结。】 【唉，祝长命百岁。】 【守财奴！】 总体来讲，网络上其实还是正常人比较多，多数人也都能理解白圣，再加上不管什么事，热度都有消散的一天。 所以没过多久。 一切就恢复了原样。 不过再怎么看着恢复了原样，发生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比如说李玉衡不可能再复活，李建国夫妻与白圣之间的裂痕，再无修复可能，李玉琮夫妻间的关系也始终有隔阂，难以再恢复原样。 就如破镜重圆，终有裂痕一般。 发生了的事终究是发生了。 不可能彻底抹除影响。 之后的二十年时间里，白圣一直在不断推进着上下一万年的进度，并总算将之从宋朝推进到了近现代工业革命。 过程则是闺蜜儿女不断去世。 活得越久，身边的熟人越少，先是钱慧在睡梦中去世，后是周芳器官衰竭而死，李建国摔了一跤去世，李建业脑梗，李秀芳跟儿媳吵架，气到中风。此外村里去世的熟人，以及身边去世的工作人员也有很多，到了一定年龄，人真的是说没就没了，大多过一天算一天。 不过白圣一直坚持活着，因为她想有始有终，好歹把这上下一万年系列完结了再走，因此虽然身边的熟人变得越来越少，她却依旧坚持又活了二十年。 将上下一万年系列完结。 同时把遗产捐了出去才与世长辞。 人其实还挺双标的，如果自己是受害者的话，就希望法律能够公正些，如果至亲犯了法，就希望能被偏袒，能找人帮忙。 第114章 番外无白圣篇 病房内，李建国，李建业和李秀芳三人正互相揭短争吵，围观八卦的病人以及病人家属，包括周芳钱慧她们，谁都没注意到李秀芳的儿子拔了牛萍呼吸机插头，正给手机边充电，边玩游戏。 还戴着耳机，都没什么声音。 直到朱医生进来，让他们安静些的时候，才发现呼吸机插头边上蹲着一个孩子正在玩手机，以及牛萍失去呼吸。 也就幸亏牛萍之前已经脑死亡。 不然这妥妥是场意外杀人事件。 但不管怎么说，随着朱医生大声斥责，拉开那孩子，并点明牛萍此时已彻底死亡，病房内很快就变得更加混乱。 比如李秀芳开始打孩子： “你个小兔崽子，谁让你在这边玩手机的，你手机没电了不会不玩吗，不对，你这手机是哪来的？谁给你的！” “你为什么要把手机给他玩？” “他要你就给他玩了啊。” 打骂斥责之余，还没忘了追究手机是哪来的，并且顺带着指责她丈夫，毕竟那手机是她丈夫给她儿子的，如果不给，自然也就没有刚刚拔插头的事了。 与此同时，李建国和李建业则是无需交流，便很默契地开始指责李秀芳。 “你别以为打孩子就有用，现在妈是你打两下孩子便能复活的吗，你一个外嫁女回来想抢遗产也就罢了，竟然还指使你儿子把妈给害死，你是人吗？” “害死妈的人没资格分遗产。” “妈，你死的冤啊！” 他们很清楚，在他们亲娘没有留下遗嘱的情况下，他们三人都有资格分遗产，这种情况下，想办法剔除一个能分遗产的对象，对他们都有利，而一个害死亲娘的人，无论从法理道德上，还是传统意义上来讲，剔除都是很合理的。 更别说对方还是个外嫁女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 “哪家孩子一米七啊？” “你们先前不也说希望医生停了这呼吸机，让妈体面点走吗，这话才说过不到一个小时，现在就跟我装忘了。” “我们只是说说而已，又没做。” “没错，我们只是有这想法，可是你儿子都直接做了，而且他可不是想让妈体面点走，他就是单纯想玩手机，外祖母都这样了，他还只顾着玩游戏，可想而知你这做母亲言传身教了些啥？” “你们别在这儿跟我装，说的好像你们有多孝顺似的，你们要是真孝顺妈就不会在这脑死亡了，不就是不想让我继承遗产，我跟你们讲，绝对没门。” “大不了咱们法庭上见。” 他们兄妹三人是理所当然的进行了更为激烈的争吵，而朱医生这时则是已经顾不上他们的争吵影响其他病人了。 是一边报案，一边通知保卫科。 先跟治安署报告情况，随后便是让保卫科将病房里面的监控调出来，固定好证据保存，以证明他们医院方没错。 免得人死了，还得怨他们并索赔。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明明是病人家属出错，导致病人死亡，结果反过来责怪医院没尽到看护义务，并索赔的例子。 证据充足，他们医院会好办些。 之后当然就是治安署的人过来做笔录，并且因为李秀芳儿子未成年，以及牛萍在彻底死亡之前就已经脑死亡，所以只是警戒教育了一番，便帮他们开具了死亡证明，还顺带办理了其他手续。 同时李建国他们并未找医院麻烦。 毕竟他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顺利获得自己亲妈的遗产，而讹上医院，并且讹成功能够获取的那点赔偿，相比较于他们亲妈的遗产而言，显然无足轻重。 所以最后医院方是松了口气。 而紧接着当然就是将尸体带回去准备办丧事，以及努力争遗产，过程可以说是丑态百出，要不是把尸体火化葬下去并不影响他们争遗产，牛萍的尸体能不能得以火化以及入土为安都不好说。 闺蜜邻居们可谓是感慨不已。 同时也无能为力，只能在牛萍的坟头多烧点纸，好安慰一下已去的故人。 至于李建国，李建业和李秀芳兄妹三人，他们在把人埋了之后，压根就没精力，或者说没心情去办什么头七，七七之类的纪念活动，他们一直在争吵。 甚至于厮打了好几次。 治安署那都被他们惊动了两次。 最后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妥协退步，所以是理所当然的闹上了法庭。 并且还因此上了热搜。 几乎被千夫所指，脸都丢干净了。 开庭的时候，他们兄妹三个依旧在互相指责，并且拿出证据，表明对方并没有尽到赡养的责任，至于李秀芳所谓的父母许诺给嫁妆却没给，也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并不能因此多得遗产。 最后因为都没有尽过赡养责任。 所以遗产还是平分。 理论来讲，在打这种争夺遗产官司的时候，如果有一方子女能够证明自己尽到了赡养责任，另一方有赡养能力和赡养条件的子女，未尽赡养义务，绝对能够获得更多的遗产，甚至于直接获得全部遗产，这一点在法律上是支持的。 但他们毕业后都没怎么回去过。 且没有尽过任何赡养责任。 所以自然没人能够多分遗产。 针对这个结果，李建国和李建业虽然很不满，但在咨询过律师之后也知道再怎么上诉，都不可能有什么更好的结果，还容易将这事闹得更加沸沸扬扬。 因此最后只能无奈接受。 一人分了六百多万。 同时回去后，还得忍受些邻居，乃至同事的奇怪眼神，毕竟这件事先前可是闹上过热搜的，而大家心里也都有杆秤，羡慕他们获得部分遗产的同时，也不影响鄙夷他们，以及私下议论他们。 受得了的就继续过日子，受不了的便只能自己离开，并换个陌生的地方。 李建国夫妻俩私下一协商，觉得手里有这六百多万，已经足够他们找个小城市养老了，再加上他们手里还有一套一线城市的房子，随便往外一卖，两儿子两套房的首付，也能轻轻松松凑够。 有了计划后，李建国夫妻很快便将他们的想法告诉了两个儿子，也就是李玉衡和李玉琮，但是他们两个不愿意。 倒不是说不想要钱。 主要是觉得给的太少。 他们两个认为，六百多万已经足够全款在本地再买一套房了，加上本来就有的那套正好两套房，兄弟俩一人一套还不用背负高额利息的房贷，对他们以后结婚养孩子，无疑都有极大的好处。 至少说没有那么大压力。 而李建国夫妻也有退休金，他们更不可能不孝顺，晚年生活根本没什么好担忧的，所以为他们多付出些又咋了？ 于是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争吵起来。 李建国觉得，他当年连首付都没有跟父母要，全靠自己挣的首付，又累了三十年才把房贷还清，现在他帮忙给两个儿子分别付了一套房的首付，已经足够仁至义尽，怎么还能贪他们棺材本？ 李玉衡和李玉琮兄弟则表示三十年前本地的房价，跟现在的房价根本就没办法比，而且能轻松点，为什么要那么累，明明你们的养老金就已经足够你们过日子了，为什么非要他们兄弟两个多背三十年房贷，并多交那么多的利息。 如果他们兄弟两个贷款六百万，那么三十年后，大概要多交六百万利息。 这是他们那六百多万块钱存银行。 再怎么存也赚不到的利息。 在他们兄弟两人的软磨硬泡，以及想方设法劝说之下，最终双方各退了一步，李建国夫妻在将旧房子卖掉后，给两儿子分别购买了一套新房，而兄弟俩则相当于各欠他们夫妻三百万，并且在接下来的三十年里，每年还他们十万。 就是相当于从原计划的贷款三十年买房，变成借父母的钱买房，而且还是无息贷款的那种，如果父母活不到三十年，之后那些钱自然也就不用再还了。 也可以理解为他们兄弟俩以后，每年都需要分别给李建国夫妻十万块钱。 整个计划看起来其实还挺好的。 三十年能少付六百万利息。 但实际操作起来很快就有了问题。 李建国夫妻虽然不太开心，但也能理解，毕竟新房装修确实要不少钱。 甚至于想跟他们再借一点。 这时候李建国夫妻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而且还没办法跟被别人诈骗那样报案，自己亲儿子诈骗的，能怎么报案，还能把两儿子抓进去，然后将他们房子卖了，凑六百万留着养老吗？ 再加上两孩子已经纷纷即将走进婚姻殿堂，眼看就快抱上孙子和孙女了。 所以最后他们只能无奈认了这事。 等两儿子结婚，新媳妇入门，他们夫妻俩更是理所当然的招嫌弃，特别是李建国，毕竟他媳妇不管在哪个儿子家住着，好歹能帮忙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之类，他啥都不干，下班就知道在家躺着，有时候夏天天热，还经常只穿着个三角裤到处溜达，谁能不嫌弃他呀？ 在李玉衡家住久了，就被撵去了李玉琮家，然后来回溜达呗，毕竟他们现在的存款可再也买不起 紧接着就是两儿媳分别有了孩子。 并且只想把他媳妇接过去住。 没错，李建国的媳妇顾漾还有儿子愿意要，李建国是真的彻底没人要了。 没用的东西，在哪都不受待见。 顾漾这个做婆婆的，再怎么跟儿媳妇有小矛盾，可至少人家确实干活，能让怀孕期间的儿媳妇轻松一些，甚至于以后孩子出生也能够继续帮忙带孩子。 李建国他啥也不干，要他干什么？ 是剩饭没人吃吗？ 结果就是，一直被揶揄嫌弃的李建国彻底受不了爆发，大闹一场后不但带着他媳妇离开两个儿子的家，还直接拿起法律武器，开始向他那俩儿子讨债。 当初他们夫妻两个跟两个儿子各退一步的时候，并不是只达成口头协议。 他那两儿子其实是有签了欠条。 以及每年还十万的相关协议书的！ 过去他没要，并不意味着他就无法要，或者说法律不支持他要，只是并没有彻底撕破脸罢了。可在被揶揄以及嫌弃了几年之后，李建国是再也受不了现在这种日子，他如今只想每年拿二十万跟老婆搬到小城市，过自在的小日子。 至于孙子孙女 有最好，愿意让他们看最好，这次闹崩之后，即便不让他们看也无所谓。 反正他是再也不想过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了，而且也就是现在没有后悔药吃，要是有后悔药吃，他一定得回到几年前，连老房子都不卖，直接把这俩儿子扫地出门。那么一来，手里有着六百多万存款，还有套房的他们老夫妻俩。 小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 紧接着，当然就是他们夫妻俩跟两个儿子彻底闹崩，并且获得法律的支持帮助，总算从两儿子手里要回了些钱。 跟媳妇一起找了个小城市定居。 同时每年去找两儿子要债。 而李玉衡和李玉琮的工资并不是很高，年薪二十几万，在没有任何负债也不需要交房租的情况下，日子过的可能还算自在，也养得起孩子，可一旦每年都需要付出十万块还债，相当于收入直接拦腰砍，生活一下子就窘迫了起来。 家庭矛盾也开始变多变大。 直到三年后李建国夫妻意外去世。 没错，他们两个是在跟大儿子李玉衡出去旅游的时候，意外坠崖身亡，同时因为他们儿媳妇很孝顺，特地给他们买了受益人是他们小夫妻的保险，理论来讲他们夫妻还能得到几百万赔偿金。 对此，李玉琮没有任何异议。 毕竟李建国夫妻死了，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从此他就不用再还钱了。 但不得不说，李玉衡还是有些太过于贪心了，如果他没有让他媳妇给他父母买保险的话，兴许这事还真就被他们给顺利蒙混过去，一切悄无声息结束。 坏就坏在了保险上。 保险公司那边不甘心，负责这份保险的那个业务员也不甘心，然后那个业务员愣是靠自己，顺利调查到了些许线索，并且上报保险公司，紧接着保险公司也根据线索，开始更为详细的调查。 最终结果就是李玉衡被抓。 弑父害母，情节极其恶劣，死刑。 消息传出去，不但顺利上了热搜排行榜，多年前的事，包括李建业和李秀芳现在的情况，也因此被网民扒出来。 并且荣获了一句活该的评价。 李建业舒光明夫妻拿到六百多万遗产后就直接辞职，回家带外孙外孙女。 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孙子孙女。 毕竟那俩孩子跟他们女儿姓。 说是孙子孙女也没啥问题。 按他们的想法就是，反正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以后女儿完全不需要再去相亲或嫁人，他们一家五口过日子便是。 可世间事，哪能一切顺心如意。 最重要的是他们女儿年纪轻轻，也不可能守活寡啊，不到一年时间，李紫馨就遇到了个十分喜欢的男人，迷的那叫一个神魂颠倒，为之痴，为之狂，为之咣咣撞大墙，李建业夫妻不同意，她就要死要活的绝食，一哭二闹三上吊。 然后，还没等李建业夫妻犹豫好到底要不要同意，他们女儿就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把他们的存款全部卷走跑了。 并留了封信，表示自己前几次结婚都以失望告终，那时候自己太年轻了。 现在总算遇到真爱，绝不能放弃。 李建业被当场气到脑溢血，虽然经过及时抢救，救了回来，但也有严重的后遗症，舒光明既要照顾李建业，还要照顾两孩子，实在无力去找李紫馨，同时也无法报案说自家女儿把自己家钱卷走，一时间可谓焦心不已，精疲力尽。 紧接着，还没等李建业出院。 李紫馨就狼狈不堪的回来了。 过程很复杂，但简而言之就是被男人骗了，或者说从头到尾，那便是一场针对她的骗局，而她从家里卷走的钱当然也都没了，毕竟她人现在是好好的回来了，显然人家不是图她这个人，那还能图什么？当然就是图钱了，不然还能图什么，图她结过三次婚，有俩孩子？ 之后虽然有报案，但没结果。 对方的所有身份信息都是假的，这种情况下除非整个诈骗链被端了，否则基本没可能迅速破案，并把钱找回来。 所以只能先等着了。 他们家不但一夜返贫，还多了个丧失劳动能力，需要照顾的人，李建业。 这时候舒光明不离婚就不错了，哪还有精力和金钱去照顾抚养两孩子，而李紫馨养活自己都困难，也不愿意为了两个孩子每天累死累活的。好在她两前夫家愿意要，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她只能把两孩子还给两个前夫，同时自己给自己相亲，想早点把自己给嫁出去。 没办法，她爸她妈现在恨死她了。 见面就吵，家里是呆不下去了。 只能看看能不能嫁人，换个环境。 相比较而言，他们兄妹三个结局最好的应该是李秀芳，她在拿到六百多万遗产后，一直将这笔钱牢牢拿捏在自己手里，谁要都不给，同时既没创业，也没有给儿子买房，或者搞什么其他事。 只将那笔钱全部存了定期。 工作也没辞，依旧还是正常上班。 过程她丈夫打过那笔钱的主意，她婆婆也打过，甚至于她丈夫家的其他亲戚也打过那笔钱的主意，想借钱之类。 不过没用，谁来都不行。 这些情况都直接或者间接导致他们夫妻关系变恶劣，婆媳关系变恶劣，乃至于与整个夫家亲戚之间矛盾都挺大。 但李秀芳从来没想过离婚。 倒不是说与她丈夫感情有多深，主要是她打听过，她继承到的这笔遗产因为没有遗嘱，所以算夫妻共同财产，她可不愿意平白分出一半，所以还是钱捏在自己手里维系夫妻关系为妙，除非她找到她丈夫出轨的证据，保证自己在分割财产的时候，始终占据有利的一方。 否则绝对不可能轻易提出离婚。 因此虽然得到遗产后，他们夫妻关系远没有过去和谐，但倒也没出什么其他问题，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生活有多好，准确来讲她重复了她母亲的人生。 她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也就是拔了牛萍呼吸机的那个。 所以她的儿子也如当初他们兄妹三个一样，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手里的那笔钱不可能留给其他人，最后都是他的。 甚至于还学习起了他们兄妹三个。 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要遗产。 结婚的时候要钱买房，婚后要钱养孩子，这一点，李秀芳还比她母亲牛萍要稍微慷慨点，并没有真一毛不拔，好歹出了点，只不过她出的那点，既不能让她儿子满意，也不能让她儿媳满意。 彼此吵了不止一次。 关系闹得很僵。 她也不止一次听她儿子说，等你死了那些钱不都是我的，一天到晚跟个守财奴似的，果然不愧是那个人的女儿。 所谓的那个人。 毫无疑问就是指牛萍。 李秀芳既想缓和与儿子儿媳间的关系，又舍不得钱，生怕自己要是将手里的钱都给他们，他们晚年不孝，自己会真的无依无靠，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 看着是真不像会孝顺的样子。 结果就是她与她儿子儿媳之间的关系，几乎完美重演了当年牛萍和他们兄妹三个之间的关系，不过她没有牛萍那么节俭，晚年后更是直接想开，大手大脚钱，享受生活，虽然有被儿子儿媳埋怨，但很享受的活到了八十七去世。 死后还剩了一百多万给她儿子。 第115章 番外次元穿越，大开拓时代【三 实际来讲，白圣所编纂的上下一万年系列，只有前面九千九百年是她在其他人的帮助下，靠一己之力完成的。最后一百年则是在全国数百万各行业顶尖人才的鼎力支持下，才勉强定稿，白圣最多只能算是总结整理者，并未学会。 而且一直到白圣去世，最后一百年所涉及到的相关知识也只有一部分对外公开，其余大部分依旧处于保密状态。 会随着未来的时间推移逐渐公开。 同时还会不断往里面添加新知识。 怎么形容呢？ 前面九千九百年所涉及到的所有知识，加起来都远不如最近一百年，知识的层累叠加，特别是最近百年的知识跃升式爆发，确实是过去所无法想象的。 白圣一直到临死，也只是将自己的知识储备推进到 再往后的知识大多只略有涉及。 并没有达到完全掌握的程度。 没办法，越往后涉及到的知识数量就越为庞大，知识体系也越为恐怖，很多人穷极一生都只能在某一个庞大知识体系的细小分支下，深研一小段路程。 但凡能完美掌握那一小段分支。 就已经算本行业中最顶尖人才了。 有所突破，便能算开拓者。 而白圣在学习这些知识的时候，连过目不忘都难以做到，再加上后期年纪越大，本身精力也越难以为继，所以在临死前掌握到那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但不管怎么说，她做的这件事总体来讲还算有意义，在她死后，国家层面特地于晚间新闻期间，给予了她三十秒钟的肯定，同时还将上下一万年系列的编纂续写工作，列为教科文重点项目。 另外还将完整的上下一万年系列。 一份送进太空基站存放，一份送进人类薪火传承地下末日基地进行保存。 倒不是说最近会发生末日灾难。 主要是在留作纪念的同时，觉得万一真出现什么人类覆灭的危险，这份资料兴许能确保人类文明和科技的传承。 诸如世界末日种子库，人类基因图谱传承基地之类建筑，都有类似功能。 这份上下一万年系列虽然总体来讲编撰难度不高，但相当繁琐费时间，而且如果不是夏国拥有整个世界最为完善的工业科技体系，也拥有从古至今最为完整的科技文明发展底蕴，根本就无法编撰出这么周全的一套科技文明传承。 这是套能让人从无到有，从原始社会开始，最终进化到现今程度的传承。 即便给其他国家几十年时间整理。 他们也很难搞出这么完整的传承。 比如说有些国家，他们可能拥有少许尖端科技，但他们的整体工业化和科技发展无疑是十分不均衡的，短板相当多，同时相当明显。也就幸亏如今是全球化，不然随便一隔离封锁，他们整体科技水准和文明，都得开始迅速倒退。 所以即便其他国家想要模仿，自己弄套上下一万年系列也很难办到，或者说就算能办到，那也需要费极其漫长的时间，还需要很多国家的配合协作。 可能效率都没直接翻译来的快。 因此即便白圣搞出来的这一套上下一万年系列看起来好像没太大用处，但至少也算是文教方面的贡献，理论讲地位并不逊色大明永乐年间的永乐宝典。 所以得到这些荣誉和对待。 也算是理所当然。 不过在白圣去世后不到十年，就没什么人知道上下一万年系列了，同时原本打算一直持续编纂下去的上下一万年系列编辑组，也因为缺少扶持，收视率下降等因素坚持不下去，并就此解散。 后续几十年时间里，又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说上传平台倒闭，网站出问题，部分数据被黑客攻击，又比如说纪录片频道数据库失火等系列问题。 网上已经公布出来的上下一万年系列散落的十分严重，甚至有很多已经彻底失传，毕竟这一类东西，是真没什么人愿意下载保存，而且即便有人下载保存了一部分，也很完美保存个几十年。 如果没有意外，往后失传的部分应该会越来越多，甚至于一直保存着一套完整上下一万年系列的两个地方，也不一定安全，更不一定几百年都不损毁。 然而过程却出现了意外。 在白圣去世一百周年之际，空间物理研究院，公布了一个最新的空间科技成果，成功寻找到了平行空间。虽然后续研究发现找到的并不是平行空间，而是次元空间，没有平行空间稳固，同时面积很小，并不存在宇宙概念，甚至于还有极大时间差，以及肉身无法进入。 但寻找到异空间这点是没问题的。 在此之前，人类社会所有国家都认为人类的未来在星辰大海，同时几大顶级强国也都在往星际方向探索，最近这些年还开始争夺起了星际领土和资源。 不如现实世界稳固，同时还有各种各样问题的次元空间被发现，虽然引起了番热议，但是并没有太过引人注目。 最多就是国家方面给相关项目组。 多拨了点研究资金。 后续几年，相关研究小组也确实没能搞出太大成果，虽然有些次元空间十分适合充当垃圾厂，用来处理，或者说堆放辐射污染物，但因为他们能够打开的次元空间通道相当狭小，同时成本还十分高，所以很多设想根本就不现实。 也就最近这些年，从外太空当中获取的各种能源颇为充裕，有足够的资本给他们挥霍，不然这种项目早就砍了。 直到 研究组意外发现存在生命的次元空间，相比较于目前还遥遥无期的外太空宜居星球，在母星就能打开，并且还存在生命的次元空间，无疑更近在咫尺。 紧接着就是立刻封锁消息。 并加大投入研究。 国家层面经过一番商讨之后，当即决定两个方向都要抓，外太空星系的探索要继续，次元空间的探索更要继续。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有了国家扶持的研究小组，从未打过如此富裕的仗。 不但资金充裕，设备更新换代。 参与的研究人员数也多了两个零。 如此又是五年研究，他们总算得到了很多最新成果，比如说他们发现了存在人类文明的次元空间，还发现了存在其他智慧文明的次元空间，较庞大的次元空间，以及有稀缺资源的次元空间。 其中最大的次元空间，总面积几乎不逊色于他们母星的整体表面积，就是大多并不是以星球的形式存在，而是真正意义的天圆地方，以位面形式存在。 甚至于他们还找到了一定规律，如今已经可以直接寻找他们想要的次元空间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海底捞针，随意盲选，在正式探索前，谁也不知道新打开的那个次元空间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人？有没有其他生命存在？ 而现在唯一的问题只有一个。 也是最初的问题。 那就是他们能够打开的次元空间通道相当狭小，只有鸡蛋大小，一旦增大空间通道会瞬间崩塌，缩小的话倒是能缩的更小点，同时活物无法过去，如今全靠纳米机器人探索，才能够了解那些次元空间里面当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可是那些纳米机器人帮忙探索下次元空间还行，想做其他的根本办不到。 同时也不知道是穿过空间通道的时候受到了什么影响，又或者有什么其他问题，进入次元空间的那些纳米机器人只能存在现实世界七十二小时，一旦超过就会损毁，但凡需要探索的次元空间面积大点，就需要好几批纳米机器人。 所以想靠纳米机器人去做些什么。 显然是痴心妄想。 还不如研究研究如何把这个空间通道变大一点，或研究如何让活人过去。 针对空间通道过于狭小的问题。 又经过数年研究后。 他们才发现，问题的核心在于次元空间的空间比较弱小，也可以理解为他们现实世界的空间比较稳固，有点像次元空间的整体等级要比他们现实世界的等级低，如果说，现实世界是三次元的话，那次元空间大概只有二点五次元。 用一种比较好理解的方式来形容就是，他们现实世界有点像仙界，而那些次元空间，则相当于修仙小说里面的凡间，仙界的人想要下凡不但困难，而且可能稍微一不小心就会把凡间给毁了。 所以才会有种种规则来限制。 不允许仙界的人下凡或干预凡间。 或者说下凡干预凡间需要耗费极大的代价，乃至于只能送点小东西下去。 次元空间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想要完美且安全的沟通，最好的方式是从次元空间那边开一个空间门，或者说开一个空间通道，进入现实世界。 这方面有点类似于飞升通道。 凡人们从凡间进入仙界，自然就不用担心空间稳固不稳固之类的问题了。 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在次元空间当中构建空间通道呢，要知道，构建空间通道可不是钻木取火，两者间的科技差有整整一万年，不是一个人的一万年，而是一个文明的一万年。 目前他们所发现的，文明层次最高的一个次元，不过才发展到封建帝制。 传播知识，让他们攀爬科技树虽然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再加上次元空间与现实世界有着极大的时间差，里面一百年，现实世界才过去一年，理论来讲应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够成功研究出空间通道技术，从而实现双方的沟通。 但也正是因为存在时间差，以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等思想的影响，有太多的人担心次元空间里的那些智慧文明会不会失控，甚至因为时间差的缘故。 最终科技发展的比他们还要厉害。 反攻现实世界。 所以传播知识，帮助次元空间里那些文明发展科技的这个提议，一开始就被否决了，但在其他办法都比较困难的情况下，显然还是直接在次元空间当中开辟空间通道这个办法，最简单实用。 最终智囊团想了个折中之法。 那就是将本国的忠诚之人，带着对应的知识储备进入次元空间当中攀爬科技树，一个不够就多送点进去，并尽量确保掌握核心科技的始终是他们的人。 这样攀科技树并开辟空间通道。 不就万无一失了吗？ 至于肉身无法进去的问题，肉身没办法进去，灵魂，或者说脑电波还没办法送进去吗，灵魂的重量总共才二十来克，一个纳米虫足够承载并且运输了。 放在修仙小说里同样很好理解。 仙人没办法下凡，那不还可以轮回转世，或者历劫投胎，重修之类呢吗？ 差不多都是一个道理啊！ 这么一来问题就只有一个了，那便是如何剥离灵魂，以及进入次元空间当中进行夺舍，或者轮回转世。而这个问题实际并不算问题，因为相关技术早就已经有所突破，只是顾忌伦理和道德约束的缘故，一直都没有对外公布罢了。 一旦上面特许，稍微再研究一年半载，差不多就能将技术完善并且应用。 之后吧，申请飞速通过。 相关研究也迅速立项。 半年后便顺利成功，一年后技术彻底完善，原理很简单，就是灵魂与身体剥离，在营养舱和营养液的帮助下，即便灵魂被剥离，也依旧能够保证肉身的活力，加上时间差的问题，进入次元空间的灵魂在里面过完一辈子，现实世界的肉身也只休眠了不到一年时间而已。 只需要一个月的复健。 就能完全恢复健康。 除此之外，轮回转世还有的挑，只要身体里面没有灵魂，那么都可以随意入驻，比如尚未诞生灵魂的婴儿，又比如人刚死，身体还残留点活力的尸体。 至于直接对活人进行夺舍。 理论可行，但目前技术还不完善。 同时上面出于伦理道德等各方面的考虑，禁止了这方面研究，能进入婴儿和刚死之人体内够用了，没必要深研。 至此，相应技术基本完善。 接下来就是送人进去，以及准备完整的开辟空间通道系列知识，然后他们在这方面卡壳了，因为他们发现想顺利研究出，或者说顺利复刻出空间通道。 需要解决的前置技术实在太多了。 特别是在很多次元空间内部智慧文明还处于部落文明时代的情况下，更是如此，有些人的灵魂进去想活下来都困难，更别说爬科技树了，很多时候他们可能最先需要解决的是活下去的问题。 至于开辟空间通道。 理论来讲，应该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一代人能解决的，估计得几代人接力。 同时过程涉及到的所有知识。 也需要专门整理总结。 据他们估计，即便动用很多人力物力，想要整理出一套从无到有，从最基础知识慢慢延伸到能够开辟出空间通道的完整知识体系，至少需要十年时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有人提出了上下一万年系列。 因为这个系列内部所蕴含的科技文明知识体系相当完善，只需要将构建空间通道这一支系的最新知识填入其中。 那么就能够直接使用了。 而之后，当然就是寻找上下一万年系列，并对这一系列的内容进行评估。 至于结果嘛，是相当可惜，可惜这一系列的编辑组没能得到扶持，没能一直坚持下去，在一百年前断更了，不然可能根本不需要现填充开辟空间通道的最新百年知识，拿过来就能直接用了。 当然了，即便如此。 这也能帮他们省下很多时间。 最终他们只了一年时间，便顺利将开辟空间通道那一系列的知识全部完善，并送一批人灵魂，带着蕴含上下一万年系列的芯片，进入次元空间开拓。 主要流程就是，纳米机器人把他们的灵魂送进他们确定的身体当中，然后再将芯片植入他们体内，接下来他们想要学习什么知识，或者说想要获取什么知识，直接从芯片当中调取就可以了。 之后无疑就是等待了。 等待那些穿越者反馈结果。 怎么说呢，有成功，有失败，即便已经尽量派遣精英过去，失败的概率依旧很高，或者说创业未半，中道崩殂的概率很高，有的还没出生，母亲就已经死了，他们在肚子里自然也死了。还有的死于难产，死于脐带饶颈，死于生产的时候被野兽袭击。总而言之，能够度过出生之劫出生的人，只有五分之四。 这还是他们精挑细选自己母亲，或者自己新身体的情况下，得到的结果。 出生后有因为是长子，本身表现的相当聪明，被亲生父亲直接拿去祭天死了的，也有因为表现的太过聪慧，被巫师烧死的，诈尸复活又被打死的也有。 即便能够顺利活下来，还有被野兽杀死的，被拉去做徭役累死的，又或者某个小发明创造被人家看中给弄死的。 出于对新环境的不熟悉和陌生，以及习惯了安全的社会，死亡率很高，也就幸亏他们灵魂可回收，不然都没人敢再去当这穿越者，帮忙攀爬科技树了。 好在随着信息不断汇总，以及有些人死的次数多了，有了经验，后续死亡率还是逐渐降了下来，存活率，或者说存活时间也提升了上来，有的人开始攀科技树，有的人开始造反，还有的人尝试用自己的方法先奠定根基，准备等这一世死了，下一世继承前世遗产继续。 总之虽然方法各异，但总体来讲基本都走上了正轨，并在三年之后，现实世界三年，次元空间三百年之后，总算有一批人成功攀爬完对应科技树，构建出空间通道，并且还通过通道回来了。 至此， 顺利实现两个世界的直接往来。 之后因为发现次元空间里面的很多资源，包括人等各方面都与现实世界差距不大，最多就是生存空间相对于整个宇宙狭小了些，以及那些次元空间里面的日月星辰都十分差劲，或者说相对弱小，空间也较孱弱，其他基本没区别。 所以现实世界这边的人。 对次元空间自然就更感兴趣了。 毕竟资源和人等各方面都没什么区别的话，说那些次元空间是一个个中小型宜居生命星球，也没有问题，这种情况下，占据一个个次元空间，其实就是开疆拓土，就是在星际大航海这条路上比其他任何国家，都要领先很多很多。 可以说提前开启了一个新时代。 之后的发展更是相当顺理成章。 比如说在尽可能保密的情况下，加大开拓力度，为此甚至不惜搞了个全息网游的借口出来，让更多的人在本身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次元空间开拓。 随着全息网游推出，参与次元空间开拓的人，一下子从原先的区区几万人扩大到几个亿，即便新加入的这些人只当是个游戏，同时本身质量高低不一。 但恐怖的量足以弥补那些缺陷。 同时进行开拓的次元空间数量，一下子就从原先的三百来个，扩张到了三百多万个，随着时间推移，五年后，正式开辟出空间通道，并且被纳入夏国统治的次元空间数量已经达到了两百万。 也是直到这时，消息才外泄。 其他国家开始设法努力跟进。 但是吧，速度很慢，毕竟他们已经不是慢了一步，而是慢了很多步，即便能抄作业，也很难迅速跟上，同时最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技术方面在短时间内是跟上了，攀爬科技树方面却没跟上。 他们没有完整成系列的大礼包。 也就是上下一万年系列。 即便后来他们弄到了这个系列，也因为语言不兼容的问题需要重新翻译。 浪费了很多年时间。 据后世研究学者分析，光上下一万年便帮他们多争取了十年的发展时间。 多年后，这套上下一万年系列也被称为大开拓时代的根基，大开拓时代销量最高的系列，次元开拓者必备系列。 甚至于就连白圣都在死后一百五十年，被称为次元大开拓时代的奠基人。 第116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1） 因为李玉衡被判死刑的缘故，牛萍不由有些后悔，给的评分并不高，好在白圣主要是为了岁月之力，这方面她无法打折扣，所以内心倒也没什么不满。 提交任务后依旧还是跟上次一样。 将无用的情感和记忆剔除。 便再次进入了一个新世界当中。 天女宫，后山雪渊溶洞内，太上长老胡雪燕的灵台识海明显比普通人要更大，更宽阔，如果说普通人灵台识海在灵魂看来，大概只有一间屋那么大，她的灵台识海面积就能堪比于公园广场。 同时她的灵魂也更为凝实。 而这些都足以证明，这位委托人所在的世界，绝不是普通世界，她在上个世界学的那些知识，可能大概没啥用。 “真是神奇啊，没想到老身活了百岁，临了临了竟然还能遇到如此奇异之事，罢了，我也不管你是夺舍还是什么妖怪作祟，既然愿意留下我，并且与我交流，想来总归是有什么规矩约束着。 彼此间应该能算是公平交易。 所以我也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有三点，一是希望你在用我身体的这段时间里继续做天女宫的太上长老，并且庇护着天女宫，如果天女宫未来遇到什么危险，你需要履行太上长老的责任。 二是如今天女宫实际就属我的实力最强，我一旦去世，天女宫虽说不至于后继无人，可也确实会跌落顶尖势力的行列，没有大宗师坐镇的势力，最多只能算一流，而如今天女宫的大宫主二宫主和三宫主，都还只是宗师境界而已。 虽说联手能够力敌大宗师。 但终究不是大宗师。 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在你临死之前，帮天女宫培养一位大宗师，或者实在不行，想办法让现有的三位宫主中某一个，进阶大宗师也行。 又或者活到三位宫主中的某一个。 成功进阶大宗师。 至于三，我还有个仇人，现在已经老死了，本来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但临死之前发现还是执念难去，甚至于我如今刚过百岁便要寿终而亡，也与他关系颇深，所以希望你帮我把他坟刨了。 鞭尸就不用了，坟刨了便是。 另外就是如果你行走江湖的话，希望你能够谨记我们天女宫的祖训，杀尽天下负心人，还有，别用我的身体做出什么丑事来，虽然死了，但我也要脸。 但凡用我的身体传出什么情爱事。 或者传出什么丑闻。 我必与你玉石俱焚，不死不休。” 虽然胡雪燕并不能完美理解白圣跟她说的那些情况，但好歹是个活了百岁的人精，所以还是根据情况分析出，白圣大概需要遵循什么相互交换的原则。 若非如此，对方完全可以直接夺舍她的身体，或等她死了占据她的身体。 根本没必要与她聊这些话。 甚至于问她的遗愿。 此外就是她还觉得，自己提的遗愿不能太过分，因为如果太过分，对方达不成，或者达成起来需要付出极高代价的话，很有可能会谈崩。没有人愿意做亏本买卖，所以她既没提突破天人，乃至于陆地神仙境界，也没提什么其他更过分的要求，只提了点较基础的要求。 这些要求一旦顺利达成，至少能确保她们天女宫下一代的传承不出问题。 同时她也不会死后丢脸之类。 “可以，没问题。”这些要求不管怎么看都没什么大毛病，所以白圣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当即便爽快同意。 紧接着便是胡雪燕将自己的记忆复制了一份给白圣，然后消失，以及白圣一边梳理原身百年记忆，一边运转龟息养元术，借原身体内大宗师级别的磅礴内力，迅速修成的同时调理身体根基。 然后就知道她为啥想刨坟了。 原身今年一百岁。 百年前她出生于一个官宦世家，祖父是四品京官，父亲是七品县令，同时还有一个做翰林的大伯，以及做六品统领的小叔，母亲则是十大世家之一，崔家一个旁支庶女，虽然在崔家身份地位低，但世家女向来受追捧，主脉嫡支甚至不屑与皇族联姻，皇族还无可奈何。 所以原身父亲能娶到个世家女，即便是旁支庶女，当时也蛮值得骄傲了。 正因如此，原身的出身并不低。 至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同时她接受的也是世家女教育，这一点要比其他当做千金小姐一般，养在闺阁里的女子们好上很多，毕竟世家从来不轻视女儿，每一个女儿都是他们联姻，维系彼此关系的重要枢纽，也是未来其他家族的主母，若是没点本事，那可就不是联姻，而是嫁出去祸害人家。 即便她母亲只是旁支庶女，各方面资源肯定不如主脉嫡系，但也够用了。 至少嫁给普通官宦人家没问题。 绝对能撑得住，也有能力管家。 六岁那年，原身的父亲便与祖父协商一番，给她定了娃娃亲，是她母亲那边的一个表哥，关系比较远的表哥，但毕竟姓崔，所以原身父亲祖父很满意。 原身母亲也没什么意见。 而原身当时还不懂事，并不关心。 等到后面懂事了点，知道娃娃亲的含义后，因为根本就没有机会与她那个表哥见面，再加上她表哥勉强也算有些才气，所以，当时的原身还挺满意的。 其他姐妹也都挺羡慕她。 世家子弟无疑相当有市场。 十六岁那年，原身嫁给了她远房表哥崔英豪，婚后也琴瑟和鸣了几年，直到十九岁那年，崔英豪外室有孕进府。 这个时候吧，纳妾是很正常的事。 但养外室不是。 妾的地位就已经很低了，可外室的地位更低，从他们子女的身份地位就能看出彼此间的差别，妾的孩子至少是得到家族认可的，拥有正常继承权，可外室的孩子不一样，一般统称为私生子私生女，不被认可，甚至觉得丢人现眼。 一个男人在外面有外室，不仅给家族丢脸，同时也是在打脸自己的正妻。 为什么这么说呢？ 在如今这个纳妾合法的时代，外面有女人不把她接进府，反倒养在外面当外室，一般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对方的身份地位实在太过低贱，比如说青楼女子，比如说一些外族奴仆，又或者本人属于罪人家属，贱籍乐籍，这样的女子在很多家族看来，连妾室都不够格。 最多当个玩物。 同时也不可能允许她们生育孩子。 另一种可能就是正妻善妒，绝对不允许他纳妾，所以只能无奈养在外面。 这两种情况，前者所对应的自然就是给家族丢脸，后者所对应的无疑便是打脸正妻，在变相的说正妻善妒等等。 而那个外室女是谁呢？ 是原身的一个堂妹，还没出嫁，丈夫就因病去世的一个堂妹胡眷仪，发现这一点之后，原身无疑就更受刺激了。 有种被自家人背刺的感觉。 同时她公公婆婆，也不再认为是自己儿子的问题，而是他们胡家的问题。 本来他们还觉得可能是自己儿子不好，兴许是自己儿子从外面带了个不知道身份如何低贱的女子回来，正琢磨着要不要把那个外室女弄死，免得玷污了自家门楣，然后再教育教育儿子，结果儿子带回来的竟然是他那媳妇的堂妹。 这么一来，他们是理所当然的觉得肯定是那个胡眷仪勾引他们儿子，甚至于胡家的家风就有问题，不然怎么能教养出这么个闺女，连累他家被人笑话。 所以最后这么一折腾，反倒成了他们胡家的错，甚至于原身父亲母亲都不得不过来道歉，连带着原身也不得不因此低人一头，不但要忍下此事，还得对外表示胡眷仪是她同意，并纳进来的。 没办法，这时候家族里一个女子的名声，连累家族其他所有女子的名声是相当理所当然且正常的事，要是对外传出他们胡家女子勾引自家堂姐相公，还在外面给人家做外室并怀孕，他们胡家女子哪还有脸见人，剩下还没出嫁，或者已经订婚尚未出嫁的，又怎么见人？ 出于这些顾忌，他们只能选择要么将胡眷仪灭口，同时对其他人封口，要么忍下此事，并将此事找借口过明面。 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不能留下什么勾引堂姐相公，并做人外室的流言。 而此时胡眷仪毕竟已经怀孕。 原身却并未怀上。 权衡利弊后，两家最终选择的是后者，也就是留下胡眷仪的性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委屈都让原身自己忍下来。 谁让她没看住自己丈夫。 同时结婚三年，都尚未有孕！ 从那时候开始，原身对她丈夫以及她那个堂妹，就没什么爱意和亲情了。 只有压抑在内心的恨意。 甚至于当时原身都已经买通好人手和药物，准备让她那堂妹来个难产，一尸两命。可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动手，胡眷仪才怀胎六月有余的时候，附近土元郡的农民起义就彻底作大，百万流民裹挟成军，迅速掀翻土元郡，并直奔他们这儿来。但他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不但大军在攻城，外面也乱的很。 为了逃命，他家迅速调遣家丁，收拾细软，规划路线，并与城里的其他家族互相联络合作，准备共同逃出城池。 因为他们很清楚，流民们攻破城池之后，铁定会先对他们这些大户下手。 而此时城里的防备力量并不足。 应该根本无法与百万流民相抗衡。 所以当然得未雨绸缪，先溜为妙。 这时候并不想死的原身，只能暂时放下内心的愤怒，积极配合，并且顺利在百万流民攻破城池之前逃走，但是在路上他们遇到了一支数千人的流民潮。 彼此甚至还发生了冲突大战。 混乱中，她那个丈夫崔英豪在左右为难，只能救一个人的时候，选择了救怀孕的胡眷仪，直接导致原身肚子上中了一刀，本来如果就这样的话，原身可能会很愤怒，但应该不至于愤怒到百岁临死之际还记得，甚至因此心魔入侵。 原身中刀后，流民并没有离开，而是彼此依旧还在混战着，然后也不知道崔英豪是怎么想的，不知道是觉得原身反正已经中了一刀，应该活不下去了！ 还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又或者单纯附近没其他人可挡。 反正原身亲眼见到，以及亲身经历的情况就是，她那个丈夫崔英豪直接拿她当挡箭牌，用她挡了两刀以及一箭。 至于再后来发生了什么，原身就不知道了，因为那时候她已经失去意识。 等她再次醒过来之际，已经被天女宫的人救下来，安置在了马车上，这也是原身 养伤期间，原身通过与天女宫门人的偶尔交流，逐渐知道了江湖的大概。 江湖相当庞大，有正有邪，四大圣地，十大宗门，另外还有三大魔教，十大散人等等不同势力和高手。不过招收女弟子的门派很少，只招收女弟子的门派更少，仅有四家，且地位都很不俗。 天女宫，碧游谷。 慈航斋，太妙观。 天女宫，号称断情绝爱，誓要杀尽天下负心人。碧游谷，门人弟子几乎与整个江湖各大势力都有联姻，黑白两道皆亲家，中立的同时也没人愿意招惹。 慈航斋，比丘尼祖庭，地位超然的同时，实力也极其恐怖，不逊色少林。 太妙观，供奉西华太妙元君，传说的西王母，在修内丹术的同时极其看重外丹术，也就是炼丹之术，而终极目标便是炼制出西王母独有的长生不死药。 虽未成功，但炼丹术颇为不凡。 拯救了原身的就是天女宫，号称断情绝爱，誓要杀尽天下负心人，倒也不至于专门盯着情爱，每逢乱世，她们都会举派出山，并尽可能拯救天下女子。 虽然实际能救下来的并不多，但她们也尽力了，毕竟她们人不多，即便有武功，百余人也很难在几万，乃至于上百万大军的混战中发挥什么作用。她们主要是通过刺杀一些军队首领，给予一定威慑，阻止他们屠城，直接在死人堆里救人次数并不多，只能算偶尔为之。 遇到了管，遇不到那也没办法。 第117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2） 原身运气不错，虽然身受重伤，但被天女宫弟子发现时还有一口气，再加上摸骨发现她的天资相当不凡，有天人之姿，所以当时天女宫大宫主特地用了一枚疗伤秘药九还丹，将原身救下来。 这么说吧，如果不是她天资不凡。 当年那代大宫主不可能舍得用九还丹这种价值十万两的宝丹，去救原身。 可见人还是得有点价值。 不然有存活机会，都没人救。 跟原身一起被救下来的那些人，有的因缺医少药，或者无法得到及时有效的医治去世，有的挣扎活了下来。而活下来的这些人也有两个去处，如果资质很好，年纪不大且是女子，那么就可以得到拜入天女宫的机会，不符合这些要求的则是要么送走，要么当杂役农户。 诺大个宗门，不可能靠门人弟子自己种田养活，而且修炼武功既需要不错的天资，也需要时间，如果不能做到脱产修炼，不但会极大浪费自己的天资。 也会拖慢修炼进度。 更有可能影响未来的成就。 这一点其实跟读书差不多，在天资差距不大的情况下，一个人每天需要耕田种地，洗衣做饭，赚钱养家，剩余时间才能用来学习。还有一个什么都不用干，每天都有充足的时间学习，甚至于培养情操，哪个进步更快，毋庸置疑。 而练武也是一样。 虽然内力不能一天十二时辰不间断运行修炼，但是除了修炼内力外，研读功法，学习前辈经验，锻炼武技都需要费时间，而且还需要静心凝神，不能被打扰，不脱产必然会极大影响效率。 影响前期修炼速度，突破速度。 进而影响未来的成就。 毕竟武者如果不能在六十岁之前突破先天，那么往后气血衰竭，突破的可能只会越来越低，甚至彻底没有希望。 所以各大门派几乎都有属于自己的私产，同时也需要远多于门人弟子的杂役下人，种田赚钱之余打理所有杂活。 以确保门人弟子能安心修炼。 至少内门弟子能安心修炼。 外门弟子的话，可能只是不需要干杂活，但一些普通人干不了的活还是得他们来干，同理，外门弟子们处理不了的事，同样需要内门弟子去处理，或者需要门内的长老，乃至于掌门去处理。 所谓脱产，只是相对而言。 而且脱产也不意味着不干活，只是不用干一些什么人都能干的活计罢了。 原身天资极佳，即便之前重伤，伤了根本，在九还丹的滋养下，也基本恢复了，所以她是理所当然的成功拜入了天女宫大宫主门下，为 正式从一个普通官宦人家女子。 变成江湖人士。 之后因原身刚刚入门，跟着天女宫大部队一起走，非但不能提供帮助，反倒还会成为累赘，所以她连带着新收的那批弟子，都被迅速遣送了回去，遣送回天女宫，在里面安心学习修炼就是。 原身当时虽然很想设法联系自己的亲生父母，至少说报个平安，也很想找到崔英豪，质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干，但毕竟如今外面兵荒马乱，她又才刚开始修炼，根本不足以应对乱世各种危机。 同时她也不觉得自己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有资格要求门里长老，或者其他师姐护持自己去寻亲复仇，所以只能按捺下内心的担忧和愤怒，先行修炼。 那时候，不管原身还是天女宫，又或者其他势力，都没想到这场混乱会一直持续了六十年之久，不仅覆灭了一个朝代，还覆灭了一个时代，覆灭了一个群体，具体的，要从那十几支起义乱军中，一支由落榜士子领导的乱军说起。 当年科举制虽然已经诞生了两百多年，将近三百年，也确实给了些寒门士子机会，让他们觉得只要努力学习，必然会有晋升的可能，以及有当官可能。 但这些都只是表面看起来如此。 在教育就不公平的情况下，科举制怎么着都不可能公平，世家门阀所享受的教育资源是普通寒门所无法企及的。 比如有些世家可能有藏书十万。 孤本数千，密传上百。 寒门子弟呢，想凑齐四书五经都很难，更不用说各朝史书，百家密传了。 可即便如此，即便在教育资源上已经极其领先于寒门子弟，世家门阀依旧在不断侵蚀科举体系，只提拔，或者说只录取同为世家门阀的士子。至于怎么辨别，太简单了，这时候科举都不需要糊名，拿到卷子就知道这卷子是谁的。 即便后来皇族亲自干预也没用。 不能录取太多同为世家门阀的士子举人，就录取那些投靠了他们世家门阀的士子，比如说原身祖父，如果不是娶了浦园杨家的一位旁支，连入仕当官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说当什么大官了。 所以虽然好像有不少寒门子弟成功考上进士，并且当官，但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他们大多是靠着自愿成为世家门阀的走狗，才能顺利打破阶级并当官。 越到后期，科举就越被玩坏了。 甚至于一度发展到根本不需要什么才学，只要有人脉，有能力，或者找到正确且值得行贿的人，就能成功考中。 如此一来，那些本身有才学，只是没有身份地位或者人脉的人，是理所当然的落榜，并且内心的愤怒和不满也一直在积累着，只是没有一个发泄渠道。 直到有个家里是靠卖私盐发家，本身有能力，同时也有钱贿赂的黄峰，明明已经贿赂了不少金银，却因为主考官嫌他身份太低贱，是个商贾之后，以及他贿赂的那个人，也不怎么看得上他的身份，所以结果是理所当然的落 落 之后更是一不做二不休。 灭了那个官员全家，逃窜出去。 紧接着在沦为通缉犯的同时，正好遇到老家那边有农民起义，反正他都已经是通缉犯了，同时他们家干的贩卖私盐买卖本身也是个杀头买卖，赚的大头都被那些官员弄走，他们只能喝点汤。 所以在内心纠结了一番，又回去劝说了下家里长辈后，他便带着全家以及自家私兵盐工，一起加入了起义行列。 同时还招揽了不少落 特别是那种落 有文人帮助的起义军，跟没有人帮忙，纯粹农民瞎搞一通的起义军，还是有所区别的，黄峰的起义队伍可谓迅速席卷天下，并且因为围绕在他身边的几乎都是落 并且直接针对他们，掀起了一场大屠杀，具体表现可谓天街踏尽公卿骨。 那些往常地位极高，甚至于不将皇族放在眼里的世家门阀，也终究只是血肉之躯，只要有人敢砍，有人敢杀，跟普通平民一样，会死，会烂，会消亡。 随着一个个世家被屠灭，在其余世家震恐不已，疯狂谴责，设法抵御的同时，世家门阀的金身也因此破了，大家突然意识到，那些世家门阀也是人，不但能够被杀死，还能够被族灭，只要双手握大军，这些门阀根本就不算威胁。 兵强马壮，方是一切根本。 紧接着，便是世家门阀这几百年来做的恶开始反噬，寒门士子以及其他社会阶层不如世家门阀的，纷纷反击，刚开始可能还仅仅只是一些世家门阀的主脉嫡系遇袭，后来别说分支了，甚至于就连与那些世家门阀同姓的，都遭遇到了毁灭性打击，比如说崔家李家杨家。 很多世家子弟，已经不得不舍弃他们一直引以为豪的姓氏，来苟且偷生。 虽然那些世家中也不乏练武的。 有些甚至还有大宗师坐镇。 但即便是大宗师，在面对几万大军的情况下也无能为力，这个世界的武功仅仅只是正常武功而已，十人敌百人敌容易，千人敌就已经相当罕见了，大宗师兴许能够在万军当中轻松逃命，但是想要剿灭一万大军，或者说与一万大军相抗衡，甚至于打退，确实很难办到。 所以即便是拥有大宗师的一些世家门阀，最多也只能保留些许家族香火。 或者疯狂刺杀大军将领。 然后可能成功，也可能被围剿。 当然了，这个过程中，各大武林门派可没少出力支持，并且趁着那些世家门阀被剿灭的机会，获取资源和功法。 世家门阀底蕴的深厚，不仅仅深厚在朝堂当中，深厚在文治当中，也深厚在武林当中，虽然很多世家门阀看不起武夫，但并不影响他们掌握武力，以及清楚知道武力的重要性，所以他们会专门安排自家没有读书治国能力的族人练武，有时也会吸纳些天资出众的平民。 通过联姻等形式，收为己用。 甚至于说句不好听的，武林中大多数宗门，其实都能算是世家门阀的失败者，世家门阀并非一直恒定，他们内部也有竞争，也会有失败者，沦落成为寒门，甚至于被族灭，特别是在夺嫡，以及皇朝更替的时候，十分容易出意外。 有些世家门阀可能就剩自己一个独苗，或者只剩寥寥几人，想要重新崛起的概率实在太低，然后就有人尝试开宗立派，吸纳弟子，从而替自己家复仇。 也有单纯不想自家传承消亡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是被世家门阀排斥出正统科举的学派弟子们创办的，比如说天下魔教的源头，墨门便是如此。 本来是叫墨教的，与儒教对应。 结果传着传着成了魔教。 后来还分裂出了不少支系。 不过这是几百上千年前的事了，最近三五百年新诞生的那些宗门，很多就不是这种源头了，有的可能就是从其他门派学了点知识，自己创业，还有的可能是根据基础功法自创功法，或者意外得到什么传承，尝试着建立帮派组织。 再加上大多数宗门一开始就很敌视世家门阀，所以宗门与世家门阀最近这些年一直都是势如水火，如今世家门阀遭受重创，他们趁机落井下石很正常。 况且一些世家门阀的底蕴。 也是他们觊觎的东西。 比如说突破天人的秘术，乃至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陆地神仙功法。 武道修行总体来讲有六个层次。 后天先天，宗师大宗师，天人和陆地神仙，不过已经有将近四百年没有出现过新的天人，或者陆地神仙了，而老的那一批，大多在最近百年死绝，而武者只有达到天人境界，或者陆地神仙境界，才能算是真正的超凡脱俗，拥有万人敌的实力，甚至能堪比仙神，比如说天人可以活三百年，陆地神仙五百年。 大宗师正常也就活一百二十岁。 还属于人的范畴。 只有达到天人境才能算非人，算是超凡脱俗，所以才被称之为天人境界。 而且实际来讲，如果不是已经有将近四百年没有诞生过新的天人强者，同时老一辈的天人和陆地神仙全部死绝。 世家门阀也不会如此的脆弱。 脆弱到被普通大军围剿灭族。 几万几十万大军也只有在面对大宗师的时候能够轻松围剿灭杀，可如果面对的是天人或者陆地神仙，就算是百万大军也无能为力，至少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哪位天人或陆地神仙，死于普通士兵的围剿，就是先天士兵围剿都不行。 可以说失去所有天人和陆地神仙。 武者最强只能修炼到大宗师。 而大宗师不是几万大军的对手。 就已经注定了世家门阀的败局，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能够与朝廷，与手握精兵强将的将领，直接掰腕子的能力。 可他们却依旧不知趣。 以为他们还是无人能敌。 最后沦落到被天下绝大多数其他势力一起围剿覆灭，只能说罪有应得吧。 而原身在天女宫闭关五年，成功突破先天境界后，获知的 同时外面非但没在她闭关的那五年时间里和平下来，反倒变得越来越乱。 但不管如何，原身还是向上面打了申请，希望能够离开天女宫，找到自己的父母报平安，至于找自己那个姓崔的相公质问，她没敢跟长老说，所以也就没提，回头找父母时顺带着办了就是。 第118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3） 五百年前，先天可能不算强，但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天人诞生过的世道，先天境界已经是很多宗门的支柱了，甚至于一些小宗门的顶梁柱也就是这境界。 再加上天女宫嫡传功法等级较高。 出去聪明点，不招惹到一些魔教大宗师，那么保命应当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天女宫很快便同意了原身的申请，原身也因此得以顺利离开，去老家寻找自己的父母，过程来讲路途比较顺利，没遇到什么危险，但结果的获取却充满坎坷，比如到了老家没有找到人。 只知道住了十六年的那座小城。 在五年前被屠了。 甚至还在她跟崔家一起逃难之前。 死伤无数，城里不见一个熟人，即便是想找个熟人打听下消息都办不到。 一时间原身可谓心慌不已，同时又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自己的亲人，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找，生怕得到什么令她难以接受的结果，不找内心还能始终抱有希望，可万一找到结果，找到真相，却又难以接受，那又该如何呢？ 当然了，最后原身还是选择了寻找父母亲人的下落，原本住了十几年的城里找不到，就去其他地方，其他亲戚那找，如果还活着，应该不至于前往一个十分偏僻，没有任何熟人的地方居住。 大概率还是会投奔亲戚。 所以紧接着，原身便开始了自己的寻亲之旅，可刚找到舅舅家那，就发现他们家早在一年前被灭了门，找到一位叔伯家，他们家三年前便将房子卖了。 搬去更加安全的城池。 且其他亲戚熟人大多如此，不是搬了家，就是被灭了门，或者并不知情。 等实在没办法，准备进京城，问问远在京城的祖父知不知道她父母去哪了的时候，京城被叛军攻破的消息已经传来，按消息流通速度来看，原身知道此事时，京城都已经被攻破大半个月了。 等她赶过去，就更晚了。 最后迫于无奈，原身只能找个大户人家，劫富济贫一番，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并用那笔钱前往最大的情报机构，发了个悬赏，寻找自己的父母。 同时她本人也没原地傻等着。 而是依旧准备去一趟京城。 反正那家情报机构在各大城池都有驻地，原身还提前跟他们说过，自己接下来准备进京，所以如果真的有消息。 在京城那边也能获得。 之后当然就是还算顺利的进京，并发现京城损失惨重，虽然没被屠城，但也跟被屠城差不了太多，坚决不愿意投降，死扛到底，或者为国殉节死去的那些人不用说，投降的那些也没什么好下场，通通被严刑拷打，并且抄家灭族。 因为这次攻破京城的叛军，本身实力并不算强，他们也就是试着打一打。 甚至就连他们自己本身也没想到。 能把京城打下来。 而打下来之后他们相当清楚，其他更强大的叛军势力，不可能坐视他们占据京城，所以京城在他们手里其实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因此在经过一番协商后他们决定，只抢财物，京城就不要了。 所以接下来当然就是对京城的全面劫掠，上至皇宫大内，下至京城普通平民百姓，核心诉求就一个，要钱，不给钱就杀人，给了钱不满意一样要杀人。 他们不管你有没有钱，反正要不到钱就杀，所以虽然前期并没有屠城，但实际到后来，跟屠城也没多大区别了。 相比较于一些普通平民，说没钱可能还能有个痛快，一刀毙命，官员勋贵就没那么容易死了，因为没人相信他们手里没钱，都觉得他们指不定在哪里埋了很多很多值钱的东西，所以压根舍不得将他们一刀砍了，反倒要不断折磨。 折磨到他们说出所有藏钱的地方。 这些年早就已经入不敷出，却还一直在外面装阔的那几个家族，更是惨的不得了，毕竟外人都说他们家是珍珠如土金如铁，结果就抄出不到二十万两银子的东西，谁信啊，怎么也得有个四五百万两家底，才能对得起那些传言吧。 所以那几家人死的时候，全家没一个有人形的，还有人夸他们骨头硬呢。 要钱不要命。 少数猜他们家可能真没钱的，也没人在意，打都打，杀都杀了，无所谓。 等原身赶到的时候，她祖父全家还在京城的，也都已经死绝，但应该没被族灭，毕竟还有在老家的，被派往外地的，他们不在，自然会有一定幸存率。 至于大开杀戒复仇。 原身赶到时，那些叛军早跑了。 新来的叛军因为城里尸体一直无人收敛，目前已经跟城里幸存的居民一样感染上瘟疫，不知道最终能活下多少。 而原身能做的，也就只有替她祖父全家收尸，以及给他们办个丧事，一切从简的将尸体赶紧火化，埋下并立碑。 同时顺带给附近邻居也收个尸。 毕竟总不能放任那些尸体一直在那烂着，再不收拾瘟疫只会越来越严重。 又大半个月之后，随着京城的尸体彻底清空，或埋或烧，以及有不少势力参与帮助，总算将瘟疫控制住，情报机构岁月楼才来信，并带来最新的消息。 虽然已经早有预料，但在看到白纸黑字写下来的那些情报之后，原身还是控制不住心痛流泪，情报显示，她母亲在老家被屠城的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原身母亲当年其实很自豪于自己出身于崔家，老家那边的邻居，甚至于本地人都知道，而那些攻城的叛军属于黄峰旗下的一支，他们向来敌视所有世家门阀，所以攻破城门之后，首先就开始对与世家门阀有关系的那些家族下手。 原身家自然也不例外。 至于她弟弟胡晓宇，岁月楼并不清楚目前是死是活，只知道统计他们胡家尸首的时候，没发现她弟弟的尸体，同时还有两个下人消失，所以猜测是通过某种渠道逃走了，目前尚有幸存可能。 并在情报中表示会继续调查。 绝对不会辜负了那笔悬赏。 那一刻，崔英豪在原身的复仇名单当中都下降了一个档次，从 而且如今很可能已经死伤大半。 毕竟这世道真的是太乱了。 即便没死伤大半，想找也很难。 所以她只能把仇人定为黄峰，同时将内心一切愤怒，全都倾泻在他身上。 只不过黄峰距离她太远，而且他本人前段时间刚突破大宗师境界，原身远远不是对方对手，所以只能暂且先记下来，并催促岁月楼帮忙找她弟弟下落。 同时顺带让他们找崔英豪的去向。 没办法，原身那时候已经认识到找人这种事，对她这个基本没啥人脉，也没什么势力，甚至对现今各地情况都不了解的人，实在是太困难。要真一个人四处奔波找，再给她十年，二十年时间都不一定能找到点有用的线索。所以只能钱，请人家专业的去帮忙寻找了。 至于没钱咋办？ 继续劫富济贫呗，不然能咋办？这兵荒马乱的，她一个女子能怎么赚钱？ 岁月楼的效率很不错，或许也有可能是因为原身弟弟的去向与崔英豪有联系，所以半个月后他们就送来了最新情报，包括了原身弟弟具体去向和生死。 也加深了原身对崔英豪的恨意。 另外还要加上堂妹胡眷仪。 当时原身父母所在的那座城池，被叛军攻破的时候，还不知道原身所在的那座城池也有类似危险，所以原身父亲在拼尽底蕴将儿子送出城之后，特地叮嘱他们去寻找原身，或者说寻找原身的婆家，以此作为中转，最终前往京城。 怎么说呢？ 就是当时离他们最近的，便是原身所在的城池了，相比较于让两个下人护着他儿子，直接前往千里之外的京城寻求庇护，无疑太过遥远，也太过危险。 所以原身父亲就希望能先把他儿子送到自己女儿女婿那边，然后再由女儿女婿多派点人手，将儿子送到京城他父亲，也就是胡晓宇的爷爷手里，京城应该能够安全庇护他儿子顺利长大成人。 但是等那两个下人，护着胡晓宇赶到胡雪燕所在城池的时候，那座城已经被攻破，他们一时间失了方向，最终还是在胡晓宇的建议下去追胡雪燕他们。 等胡晓宇他们赶上，并且找到崔英豪的时候，原身已经重伤被救走，崔英豪则以为原身早死了，只能敷衍哄骗胡晓宇，说他姐姐在路上遇到流民被杀。 自己没来得及救之类。 后来就带着胡晓宇一起逃。 往更大，同时更安全的地方逃，并且这次相对顺利地逃到了旭日城，接下来如果崔英豪将胡晓宇送到京城，然后即便在京城被杀，原身她都要好受些。 也不会继续加深恨意。 可事实是，崔英豪杀了胡晓宇。 太过详细的内容，岁月楼也没弄清楚，他们只能根据现有信息猜测，很可能是胡眷仪通过一些方法，偷偷将原身的真实死因，告诉了胡晓宇。然后可能还又编造了些诸如胡晓宇已经知道了他姐姐的死因，回京城说不定就要向他祖父告状并报复的话，偷偷跟崔英豪说。 再加上崔家被族灭的消息传来。 崔英豪便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害死了胡晓宇，连带着那两个下人也都被他一起灭了口，这样就没人知道胡晓宇活过，也没人知道胡晓宇投靠了他。 既保住名声，也避免被报复。 看到这的时候，原身是真的气的要死，恨不得现在直接冲到崔英豪的面前将他剥皮抽筋，大卸八块，同时连带着她那个堂妹也一起弄死，并五马分尸。 可情报最后面还有一段。 那就是两年前，旭日城也遭到了十万叛军围攻，同时崔英豪全家出于担心旭日城守不住，再次提前偷偷跑了，但这次他们没能逃走，被外面的叛军给直接堵住，当时死的人太多，很多尸体更是被直接焚毁，最重要的是，旭日城被攻破后，城里的岁月楼驻地都被摧毁。 人员资料全部损失惨重。 甚至维持了将近一年的空窗期。 所以崔英豪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就连岁月楼那也不太清楚，没办法，对方又不是名人，岁月楼能连调查加猜测的搞出这么多情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看到这，原身差点被气死，并准备再次劫富济贫，让岁月楼接着查，不把崔英豪以及她那个堂妹找出来并杀死。 她心里愤怒和怨气就难以咽下。 可惜这时候，她已经出来将近一年了，天女宫的大宫主前些日子回宫，并且要求她立刻回去，因为发布的是最紧急的调令，再加上天女宫不仅对她有救命之恩，还有师徒之恩，不管哪点，她都没有理由不听话，最重要的是家人都死干净了，复仇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所以她只能叮嘱岁月楼那继续帮她查下去，然后也没有加钱，匆匆回去。 并在回去后就接受重任委托。 接受灌顶和大宫主之位。 天女宫这些年为了阻止屠城，刺杀了不少叛军的将领，可以说是得罪了很多人，最终结果就是她们遭遇到了叛军狙击，死伤惨重，二宫主三宫主以及数位真传弟子死亡，大宫主重伤，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一些原则只能放弃。 她们不得不从乱世中脱身。 逃回天女宫。 借着天女宫地势险恶，以及有当年陆地神仙布置的阵法护持，抵御袭击的同时，也能勉强保住门派的传承延续。 等原身匆匆赶回去的时候，她师傅大宫主的伤势已积重难返，最重要的是她前面两个师姐都死了，其他几个达到宗师境界的长老修炼的都不是宗门核心功法，根本无法接受大宫主灌顶传承。 另外还有几个能接受传承的，尚未赶回来，大宫主她就已经快撑不住了。 所以最终结果就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当时那一代的大宫主只能选择原身作为传承人，将自己一身大宗师圆满境界的内力强行灌顶给原身，让原身成功突破为大宗师，接任大宫主之位。 临死前还叮嘱原身，一定要封谷三十年恢复元气，千万不能让传承有失。 总而言之，就是希望原身能够尽可能，或者说拼尽性命的保住天女宫，而原身同意的同时，也将自己束缚住了。 从此天女宫就成了她的责任。 第119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4） 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实际就连原身都有些迷糊，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从一个普通的真传弟子，变成身负重任的天女宫大宫主，仿佛一切责任，一切危险，全部都在瞬间压到了她身上。 但她也清楚，不管为了师恩，还是为了救命之恩，她必须担起这份责任。 不能辜负了她师傅的临终遗愿。 而且如今她全家已经死绝，天女宫就是她的新家，旧家她没能守住，或者说当时无能为力，新家绝不容再有失。 因此在思想斗争了半天后，胡雪燕便彻底接受现实，并赶忙召见仅存的几位长老，向他们询问了解先前具体发生了些什么，现在宫里的大概情况等等。 等了解到具体情况之后。 她才与长老们协商着布局，或者说遵循大宫主遗留下来的方案继续推进。 大体规划就是，将尚在外面的所有天女宫精英弟子全部召集回来，普通弟子则要求她们隐姓埋名，以避免被过去的一些仇人或者势力报复，尽量保全自身性命，同时允许她们私收弟子，传授天女宫的普通功法，以待来日，等到天女宫恢复元气，必将对她们按功行赏。 毕竟天女宫接下来会彻底闭宫，等到恢复些元气再重出江湖，同时因为闭宫的方式有些特殊，闭宫期间根本就没有办法招收新弟子，所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天女宫将没有办法正常收弟子。 只能依仗在外面的那些普通弟子们私底下收弟子，多多积攒些有生力量。 等到天女宫重开山门，再将她们接回来，按资质修为，纳入宗门体制内。 培养的弟子资质好，数量多。 自然就该论功行赏，或是赐些天材地宝，或是赐些更高等级的功法等等。 除此之外就是，设定一个最后回归期限，如果到了这个期限，宗门内的精英弟子还没回来的话，那以后也回不来了，因为到了那个期限，必须要开启达到陆地神仙境界的 那个阵法开启的代价极大，同时因为她们传承有失，只知如何开启，不知如何关闭，甚至连正常进出也办不到。 什么意思呢？ 就是这个阵法一开启，别说敌人没办法进来了，她们自己也没办法出去。 所以如果那些精英弟子没办法及时赶回来的话，阵法一开启，她们只能滞留在外面，里面的人对此也无可奈何。 同时这阵法一开启就是三十年。 三十年后会自动停止运转。 紧接着会有六十年时间，无法再开启 好在她们拥有自给自足的能力。 天女宫内各行各业人才也都有。 可能技术不算太顶尖，一些大工程也没法干，但是维系日常生活没问题。 怎么都不至于没得吃喝，没得穿。 日期一到，原身便理所当然的联合宗门剩余所有长老，共同开启阵法，同时开放藏经阁除核心顶楼之外的其余所有楼层，允许长老弟子自由进出，并且督促她们在接下来三十年里安心修炼。 反正都没办法出去。 不待着安心修炼怎么办？ 而且如果她们不在这三十年里努力修炼，恢复元气的话，等回头阵法停止运行，不还一样会有宗门覆灭危险吗？ 总不能寄希望于三十年后。 那些仇人忘了她们。 或者已经全都老死了吧。 不管怎么说，与其寄希望于别人忘了她们，还不如她们拥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之后的三十年里，其实就是她们天女宫所有人闭关修炼的三十年，总体来讲还好，虽然有些无聊，但毕竟整个天女宫还有将近千人生活，并不算彻底离群索居，无人交流。所以大多数人精神依旧正常，只有个别过于活泼的精神出了点问题，但对此，原身也没辙。 只能派人开解。 或者实在不得已将她们关起来。 但不得不说，三十年努力修炼其实还是有一定作用的，原身顺利消除了被长辈灌顶的隐患，同时还成功达到大宗师圆满境界，另外还有两位长老和一位真传弟子，同样突破到了大宗师境界。 宗师境界则是多出了十二个。 先天境界多出了一百多个。 就连原本只练了些强身健体术的杂役农户，也因为工作减少，有空闲，以及原身给他们开放了基础功法的权限。 大多都达到了后天中后期。 个别努力的更是有后天圆满实力。 那一年原身五十五岁，那一年她们宗门阵法开始消散，天女宫重出江湖。 那一年天下依旧混乱，未曾一统。 原身虽然很想立刻搞清楚崔英豪和胡眷仪的下落，并且弄死他们，为自己以及自己同父同母弟弟复仇，也想杀了黄峰，为自己全家复仇，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也不急一时半会的。 所以原身最后还是暂且按耐下自己急切复仇的心情，先召集当年要求她们隐藏身份，并且收弟子的那些普通弟子回来，同时对外宣布天女宫重新出世。 接下来主要就是收集情报，了解最近三十年发生了些什么，武林势力的变迁，并顺带应付敌对势力袭击和试探。 天女宫当年得罪的那些势力，有的已经覆灭了，但也有的不但没覆灭，甚至于还变得更加强大，已经覆灭的那些势力自然是无话可说，但没有覆灭的那些势力，难免会有想复仇的。或者说担心天女宫还跟以前一个德行，动不动就要刺杀他们，所以想提前先给个教训。 或者说索性把天女宫给灭了。 省的再次遭遇刺杀威胁。 好在天女宫三十年闭关成效还是相当不错的，在原身以及一众长老弟子们的共同合作下，她们不但扛过了一波又一波冲击，还重新树立了天女宫威名。 再加上很多势力之主也清楚，天女宫三十年前之所以会大量刺杀一些叛军将领，主要是因为那些叛军将领有屠城之举，或者说正准备屠城，所以如果单从道义来讲的话，当年她们并没有错。 而如今已经很少有人敢屠城了。 所以即便天女宫没改变原则，大多数势力之主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刺杀。 至于为什么短短三十年，他们的道德水准会有如此进步，当然不是因为有人教导，或者说真的道德进步了。主要是因为经过三十年的混战，屠城，瘟疫等等一系列天灾人祸，如今天下人口已经只剩三十年前的三分之一不到，再这样下去都没人种地，没人经商，甚至税收都没处收缴，更别说打仗的壮丁了。 所以各大宗门以及各大势力，在三大圣地的牵头会盟下，共同约定不允许任何势力再行屠城之举，违者共击之。 如今虽然可能依旧无法彻底杜绝。 但至少规模稍大点的势力，都不敢这么干了，只有一些游兵散将，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可能还会屠村，而比较大规模的屠城，至少两三年没发生过了。 时至今日，早就没多少人知道天女宫当年为了阻止屠城付出了多大代价。 全天下都在歌颂三大圣地的伟大。 不过不管怎么说，天女宫这次是成功重新出世，度过危机并浴火重生了。 至此原身才彻底放心，并且再次咨询岁月楼，想要问问三十年前的委托有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结果，然而得到的回答是，当年应该是有了结果，但经过三十年岁月变迁，如今资料已经没了。 可能需要重新收集，重新寻找。 不过也不能怪岁月楼，毕竟这不是三十年太平盛世，而是三十年乱世，他们岁月楼即便能够存活下来，也不能保证所有资料都能保存完好，毫无损失。 实际来讲，这三十年他们人员死伤超过三千，同时被摧毁的岁月楼数量也高达一百零六座，损失的资料更是数不胜数，一些有名大人物，大势力，或者价值极高的信息，他们可能还会想方设法多备份一些，以确保能够保存下来。 而不太重要的那些信息。 一旦毁了，就真没了。 崔英豪的信息，无疑就属于不重要的那部分，最关键的是，当年原身并没透露自己的身份，同时岁月楼也不知道她成了天女宫的大宫主，但凡他们知道这份情报，即便为了未来卖天女宫宫主一个人情，他们也得将相关资料多保存几份，甚至保存到岁月楼总部都可以。 资料丢了，原身也没辙。 只能钱让岁月楼重新收集。 可这次再收集，难度相比较于三十年前又上升了好几个档次，因为最近三十年，全天下算起来已经死了七个称帝的，二十几个称王的，称将军或者单纯称霸，还没来得及称王的，更是数不胜数，有些地方三十年都换了十几个主。 各个城池到处跑，到处逃命，甚至于就此彻底分散，失去踪迹，或者隐姓埋名，躲入荒山野林的家族也有很多。 改名改姓改氏的更多。 天知道有多少世家为了保命，不但改了名，改了姓，甚至有可能还改了面貌，从此隐姓埋名，深居简出的躲着。 所以想要找到崔英豪，真的很难。 三十年前很多地方进出城池，依旧需要使用户籍登记，再加上崔英豪家勉强也算是个地方大族，所以才能相对容易找到他的下落踪迹。可如今崔氏一脉的主脉嫡系都已经消失二十多年了，户籍体系也早在二十年前就崩溃，虽然有些势力在努力建立自己的新体系，但这么多年下来，始终没有哪家势力成功。 各地户籍系统乱的是一塌糊涂。 所以这次，不管原身怎么盯着，怎么催，岁月楼那边都迟迟不能给出有用信息，而原身她自己的努力，也就是让天女宫参与此事，同样没有什么结果。 别说现在这个时代了，就连科技时代找人都没那么容易，如果故意想躲。 那就更困难了。 所以有这结果，其实也很正常。 这种什么有用信息都没有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十六年后，那一年原身已经七十出头了，那一年，一家岁月楼间接经营的当铺，收到了一枚玉佩，一枚雕刻白虎的金玄玉，这玉佩，原身也有一块，上面雕刻的是朱雀，用的赤玄玉。 虽然物有相似，同时白虎金玄玉也并不算特别罕见，但毕竟这是当时发现的唯一可疑信息，所以岁月楼那边还是派人深究了一下，然后就究出了问题。 卖玉佩的是个败家子，自从去年他父亲被他气死后，他就开始不断变卖家里的东西维持生活，其中还有不少很像过去的世家之物，但这些年无数世家覆灭，世家之物流传在外的可谓多的是。 所以并没引起什么注意。 不过岁月楼底蕴深厚，一查就发现不少东西上面有崔氏的族徽，虽然那些族徽有的被磨灭了，有的被人为改过。 但是综合起来还是能看出。 定是崔氏无疑。 再深究，便顺利剖析出了更多的信息，比如说那个败家子的爷爷应该就是崔英豪，三年前五脏衰竭去世，而他那个奶奶，估计便是胡眷仪，十年前就去世了，不知生了什么病，咳血去世的。 现在那个败家子算是他家独苗。 前两天已经因为在外面欠的赌债太多，将宅子变卖了也还不起，被某个帮派办的赌坊拉走，现在正在小倌楼卖屁股，这就是岁月楼调查到的所有信息。 也是原身时隔四十六年后。 再次了解到崔英豪相关信息。 怎么形容呢，虽然内心依旧十分愤怒，但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再加上她也有猜到这么多年过去，武功一直不咋样的崔英豪还活着的概率并不高。 所以最后只能长叹了一口气，不再追究，不然能怎么追究，把坟刨了吗？ 紧接着便是原身有些心灰意冷。 将大宫主之位传给新晋宗师，自己做个太上长老，回天女宫养老，她总共活了七十几年，其中有四十几年是在天女宫中度过的，论时间来讲，天女宫才是她的 不找个熟悉的地方养老。 还能找个陌生的地方吗？ 九十岁那年，原身体内的气血开始逐渐衰败，如果不能突破天人，那么未来几十年气血会一直衰败下去，过了百岁，即便她还是大宗师境界，也不能经常动武，因为一个气血衰败的大宗师。 很容易被年轻大宗师活生生耗死。 再加上那时候天女宫还有整整三位大宗师，所以即便已经有四百多年没有新的天人诞生，原身还是开始尝试突破天人境界，反正不突破回头也得老死。 整整九十年，她也算活够了。 至于结果嘛，当然是失败了，不仅失败，还在突破过程中触发心魔，导致根基受损，原本能活一百二十岁的她现在只能活到一百岁，而心魔就是崔英豪和胡眷仪，虽然他们已经死了，但因为不是原身亲自动手，所以始终有心结。 原身因为已经失去突破可能，再加上寿元将近，说不定哪天就死了，所以没有去凑那个热闹，但天女宫另外三个大宗师去了，然后全部陨落，直接导致原本顶尖高手充足的天女宫陷入危机。 只剩原身这个半死不活的大宗师。 最关键的是，原身突破天人境界失败，虽然受了重伤，但体内的内力已经出现了一丝异变，或者也可以说原身体内凝聚出了一缕天人之力，可关键的是那缕天人之力并不受控，直接导致原身体内所有内力都陷入一种相对狂躁暴乱的状态，这也是原身重伤的根本原因。 这样的内力无疑无法进行灌顶。 强行灌顶，恐怕还没成功。 被灌顶的就先被这股内力杀死了。 若非如此，原身早就将自己一身内力灌顶给现任大宫主，而非在这等死。 据原身估计，如果不是这次在那个陆地神仙墓中死亡的大宗师太多，各大宗门都损失惨重，目前正在忙着统计自家损失，以及提防外敌入侵，恐怕她们天女宫早就已经遇到危机或被试探了。 但这样的和平显然持续不了多久。 不仅他们天女宫，其他大宗师基本死绝的宗门，肯定也会有覆灭的风险。 甚至于说不定这次陆地神仙墓之旅就是被别人算计了，或者说这就是一个阴谋，为了覆灭大多数大宗师的阴谋。 惊慌害怕，担忧后悔，种种情绪叠加在一起，直接导致原身再也压抑不住自己体内混乱的内力，以及本就沉重的伤势，而最终结果，当然就是死亡了。 以及死后，白圣接手她的身体。 用自身的岁月之力。 换取白圣来收拾这一大堆烂摊子。 第120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5） 梳理完记忆后，白圣根本顾不上去考虑更深层次的阴谋，因为此时的她也被体内混乱狂躁的内力弄得头皮发麻。 正常的内力，无疑是温顺柔和，且对身体有滋养效果的，除非功法特殊。 但再特殊的功法。 到了大宗师境界也得阴阳调和。 如果到了大宗师境界修炼的还是极阴或者极阳，又或者其他极端特殊属性的功法，除非本身体质特殊，不然大概率都是命不久矣，属于用命来换威力。 她们天女宫的功法《天女经》前期虽然偏向阴属性，但到了先天境界就开始阴阳调和了，虽然可能比不上一些有延年益寿效果的功法温和，但也绝对不暴躁，此时的内力之所以会混乱暴躁不堪，主要就在于一盆水里养了条鲶鱼。 也就是那缕蜕变过的天人级内力。 那缕内力，在白圣此时的内力海当中格格不入，到处乱窜，逼的白圣只能将大部分内力都用来镇压它，稍一放松内力就会波涛汹涌，同时那缕内力的本质还远超过白圣她此时的内力，想要将那缕内力逼出去或者同化掉都办不到。 深入骨髓，如蛭附骨。 而原身之前还尝试过，能不能将自己所有内力都喂给那缕内力，从而突破天人境界，毕竟理论来讲，如果某一个武者体内所有内力都蜕变到天人级别的话，说这个人不是天人武者也不合适。 但不行. 那次尝试差点让原身直接暴毙。 因为在将自己内力引导给那缕特殊内力吸收的时候，原身刹那间便感觉到自己精气神都在疯狂且飞快的流逝着。 但凡晚几分钟强行阻断内力流逝。 她都得被吸成一具枯骨。 到时候估计她就是一具体内残存天人级内力的尸骸，要是能被别人及时发现，指不定还以为是一具天人残尸呢。 现在白圣面临的就是与原身同样的困境，根本不知道拿那缕内力怎么办。 目前唯一确定有用的方法是，将自己体内的内力全部废了，外泄出去，这样应该能把那缕内力也一起泄掉，但关键是如今她气血衰竭，之所以能活着。 可谓是全靠体内的内力。 要是把内力泄掉，那是同归于尽。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想不到解决办法，我也撑不了几天，龟息养元术，对了，龟息养元术等级很高。 应该能对付得了那缕内力。” 思虑再三后，白圣觉得自家的龟息养元术虽然破坏力微乎其微，几乎等于零，但至少等级足够高，这世上极少有凡人就能使用，同时延年益寿效果极佳的特殊功法，虽然只有拥有他们一族血脉，或者灵魂的人才能修炼，但也不影响这门功法极其罕见，而且等级极高。 理论来讲，这门功法是能够吸纳体内一切元气，滋养本源，恢复生机，延年益寿。即便是凡人，只要平时营养比较充分，不至于营养不良，也能将身体压榨到极致，活到理论上寿命的极限。 而内力无疑也算元气之一。 所以白圣的设想就是看看能不能利用龟息养元术，将自己体内的那缕天人内力吸收消化掉，化作最为根本的元气滋养身体，如果能成功的话，自然什么问题都没有了，甚至还能多活好多年。 至于万一失败又怎么办？ 失败就再想其他辙呗，反正她有岁月之力，即便后果再严峻，她也能通过消耗岁月之力，强行将一切镇压下来。 因为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所以白圣很快便开始按照自己的设想，全力运转龟息养元术，然而没用，刚修炼的龟息养元术太弱小，无法撼动那缕本就不受控，几乎相当于外来者的天人内力。 出于不想放弃，以及暂时确实想不到什么其他主意，白圣很快便决定加大筹码，也就是将目前还受控制的大宗师内力全部化作养分供给给龟息养元术。 壮大自身本源和寿命的同时。 间接地加强龟息养元术的威力。 随着体内内力越来越少，白圣已经几乎干枯了的气血和本源都在迅速恢复着，从外表看来就是，原本衰老到极限的面容逐渐恢复年轻，犹如返老还童一般，就是体内的天人内力越来越失控。 最后白圣是不得已耗费了些岁月之力将其强行镇压，才能继续正常修炼。 等白圣将自己体内八十年的大宗师内力全部消耗殆尽后，她的面容已经大体恢复到了三十岁的模样，所剩不多的牙齿全部掉落，并生长出新的牙齿，枯白稀疏的头发被新生的毛发顶掉，虽然新长出来的那些头发只是毛寸，但是其茂密又乌黑亮丽，就连皮肤也剥落了一层，再也不见老年斑皱纹，吹弹可破。 整个人宛若脱胎换骨，蜕变重生。 而接下来，白圣当然是继续运转龟息养元术，吞噬转化体内天人内力，这时那缕天人内力总算不再像先前那样难以撼动，虽说没先前的大宗师内力好吸收，但也在迅速消失，一刻钟后，那缕困扰原身将近十年的天人内力便彻底消失，化作本源，使得白圣此时体内本源再次雄浑了一些，寿命也增长了不少。 即便不修炼，她也能再活百年。 代价就是体内百脉俱通，内力空空如也，相当于功力被废，要重新修炼。 八十年大宗师内力，再加那一缕天人内力，并非全是原身炼化体内精气所得，过程她还吞噬了很多天材地宝，先天境界之后更是能少量吸收天地元气。 且突破天人失败时，还从天地间接引了缕莫名能量，化作那缕天人内力。 正是这些综合起来，才让白圣获得充足的元气，给自己又续了百年寿命。 身体危机解除后，白圣并没有急着出关，毕竟现在的她功力全失，出去也起不了丝毫作用，所以她仅仅只是洗漱了一番，又将自己先前蜕变掉落的头发和牙齿扫到一边去，然后吃了一颗专门用来闭关的五谷丹，便继续闭关修炼。 重新修炼《天女经》。 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整个天女宫必然危机重重，没有足够实力，或者说没有顶尖高手，覆灭可谓是近在眼前。 而想要完成原身遗愿，就肯定不能让天女宫覆灭，想要不让天女宫覆灭。 便得拥有足够的实力。 所以白圣只有努力修炼一个选择。 好在白圣拥有原身完整的记忆，同时这具身体所有经脉都是通畅的，既不需要打通，也不需要拓宽，因此重修速度相当快，甚至都不需要经历后天境。 就能直接凝炼出先天内力。 不过外界元气太过稀薄，根本无法通过吸纳天地灵气，迅速提升内力，而现在时间又比较紧迫，虽然不知道外面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无疑越早恢复大宗师实力，就越安全，越不容易出意外。 所以白圣只能大量吞服灵丹妙药。 将那些灵丹妙药转化成没那么纯粹的内力，然后再用龟息养元术吸收，提升自己的本源，等本源积攒到一定程度之后，直接以炼精化气的方式将本源转化成最为精纯不过的元气，提升修为。 怎么形容呢？ 就相当于在氪命修炼。 流程是这样的，白圣先吃下一株百年人参，然后通过炼化百年人参，使得体内迅速多出好几十年不怎么纯粹，比较虚浮的先天内力，这种靠灵药强行增长的内力质量很差，与同境界的其他武者相比，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但白圣接下来就将这些内力利用龟息养元术炼化，化作自身本源，提升气血寿命。 紧接着，她再运转《天女经》当中一门秘术，就是强行炼化自身本源，提升内力的秘术。正常情况下修炼内力虽然是炼精化气，但仅仅只是炼化体内比较多余的精气，在体内气血充裕，精气充裕的情况下炼化一些，不炼化回头也会自动消散的精气，并不会伤了根本。 如果想要短时间内获得比较多，同时十分精纯的内力，也可以用秘术强行炼化自身本源，这样造成的结果是寿命缩短，但能较快的拥有一身精纯内力。 所以说氪命，也没有什么问题。 白圣现在就相当于利用龟息养元术作为中转，将那些灵丹妙药化作自身本源寿命，然后再以秘术将本源给氪掉。 从而间接迅速提升自己修为。 同时还既没内力不纯的隐患，也不用担心自己本源耗损太多，命不久矣。 在这种近乎作弊般的操作下。 天女宫库存的各种灵丹妙药数量不断减少，白圣的修为却在与日俱增，一天达到先天境界，一旬突破宗师，不过一个月便重新恢复到了大宗师圆满境。 当然了，原身本来就是大宗师圆满境也是她能修炼这么迅速的重要原因。 本来这时候白圣就能出关了。 毕竟上次陆地神仙墓之旅死了太多大宗师，现在幸存的大宗师数量绝对不会太多，有她一个大宗师圆满境坐镇天女宫，应该能带天女宫扛过这次危机。 但白圣隐约感觉自己好像还能继续修炼，好像能突破天人，几乎只要再多努力努力，天人境界就如一层薄膜般触之即破，这是原身当年尝试突破天人境所没有的感觉，当年原身想突破天人境界的时候，只感觉瓶颈如同天堑难越。 一时间白圣都不知道是错觉。 还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试一试突破。 要是真如同薄膜一般触之即破，能迅速突破成功的话，那肯定更好，一个天人武者绝对足够庇护天女宫了，就算十万大军围攻，她都能保证安然无恙。 但怕就怕这是错觉。 虽说即便突破天人失败，再次遭受反噬，白圣也肯定死不了，但必然得耽误不少时间恢复伤势，如今天女宫库存天材地宝数量已经很少了，容不得她浪费，而且万一在她疗伤期间出事的话。 那岂不就悔之晚矣了。 纠结中，白圣始终难以下定决心。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钟声响起，一连响了九次，与此同时，白圣闭关场所内的铜铃也响了起来，嘀铃铃地响着。 前者九声钟声，代表宗门有大事。 危及宗门安危的大事。 后者铃声响，代表天女宫有紧急大事，需要唤醒她这个闭关的太上长老。 如果她还活着，必然会出去。 如果死了的话，天女宫人就得强行破除门口一些阻碍，进去帮忙收尸，并且根据太上长老已死这一情况，重新制定一些新的计划，商议新的应对方法。 情况太危险，甚至可能需要弟子长老们分散离去，以保留宗门香火为重。 而听到钟声和铃铛声，白圣立刻便理所当然决定，不突破，现在没时间让她冒这个风险，所以还是稳妥些为妙。 反正大宗师圆满境界。 应该足以应对大多数危机。 想到这，白圣当即收拾了下，便立刻起身打开机关，走出闭关场所，且石门一开，就看到门外站着的九大长老。 与此同时，那九大长老也都看到了她，同时一个个瞳孔紧缩，面露惊诧。 虽然原身已经闭关十年，并且只在一年前通过机关通道，收到门内三位大宗师陨落的消息，但十年前，九大长老还是见过原身的，并且清晰记得，原身看着并不年轻，至少六十左右的样子。 她们天女宫的功法，只能适当的延缓衰老，并没有青春永驻的特殊效果。 所以九十岁看着像六十岁。 其实属于正常情况。 但现在明明应该已经一百岁了，看着像三十岁的样子，就显然不正常了。 不过那九位长老也清楚，自家宗门闭关之处不太可能闯进别人，而且眼面前这三十岁女子的样子，确实与太上长老三四十岁的样子相差不大，所以在惊诧之后，他们瞬间便想到了一个传说。 传说大宗师突破天人境界之时，会有一场蜕变，返老还童，脱胎换骨的蜕变，由凡向仙，彻底超凡脱俗的蜕变。 “太上长老，您突破天人了？” 下一秒，大长老徐青瑶便惊喜道。 第121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6） “呃……”真别说，这话直接把白圣给问愣住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说突破天人境界，那属于骗人。 可说没突破的话。 也确实不太好解释返老还童的事。 所以想了想，她只能模糊回应道： “并未完全突破，如果要强行将之划分为一个新境界，应该称为半步天人吧，不提这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这模糊回应，在场九位长老无任何人质疑，因为她们觉得还挺合理。 返老还童肯定不可能还是原来大宗师圆满的境界，怎么都得有所进步，不然凭什么返老还童，但往上追溯都已经有将近五百年，没有人能够突破天人境界了，她们宗门的太上长老好像也没特殊到五百年出一人的程度，所以如果综合来看的话，突破半步天人挺合理的。 既能解释返老还童。 也没有太过于惊世骇俗。 不过下一秒，徐青瑶还是颇为担心的问道：“太上长老，不会刚刚您正在突破的关键，是我们打扰到您了吧？” 要真是如此，她们罪过可太大了。 五百年才出一个可能突破天人境界的，结果却被她们打扰中断，现在硬生生卡在半步天人境，如何能不算罪过？ “不要多想，与你们无关。 天人境界没那么好突破，甚至可能还与天地环境变化有关，走，先去天女宫主殿吧，你们顺带跟我说说最近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境况如何！” 一两个宗门多年没人突破天人，还有可能是他们收的弟子质量不行，但一个世界几百年没有人突破天人境，显然应该就不是人，或者资质的问题了，只有可能是整个大环境的问题，所以白圣一开始就猜测，大概率是天地灵气枯竭到了一定程度，同时规则也有所变化。 限制天人武者诞生。 故而此时，她便顺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并且以此来安慰九大长老，毕竟自己现在的状况确实与她们毫无关系。 说着白圣便已经大步向前走。 直奔天女宫主殿而去。 九大长老愣了一下后迅速跟上，同时大长老徐青瑶更是赶忙道：“太上长老，原来您也觉得修炼愈加困难，可能与天地大环境有关啊，这些年来我们其实也有所猜测，只是一直不太敢肯定。 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情报来看，整个江湖已经有五到六十年没有新的大宗师诞生了，再往前追溯的话，最近百年诞生的大宗师数量，也相比较于上一个百年少了一半都不止，按理讲最近百年的人口比上一个百年人口要多不少，没道理天资出众的反倒更少，所以还真有可能像您说的那样，是天地环境的问题。 我们天女宫在动用护宗大阵闭关的三十年时间里，共诞生了三位大宗师。 可如今护宗大阵关闭四十五年了。 却一个大宗师都没有诞生。 但实际来讲，这四十五年我们收的弟子比过去三十年多很多倍，天资出众的也多很多，可就是没有人能够突破。 我们现在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护宗大阵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够帮助武者突破，但因为护宗大阵还有十五年才能再次开启，所以也无法去做验证。” 这世上并非没有聪明人，很多人对此其实早有猜测，但是因为天地环境变化无法突破，无疑远比自己资质不够更让人绝望，所以并没有人去大肆宣扬这种猜测。大家更愿意自欺欺人，相信是他们的资质不够，是丢失了些什么关键的突破方法，才会多年无人突破天人。 直到最近这些年，连大宗师境界都有将近一甲子，无人顺利靠自己突破。 新诞生的大宗师全是灌顶而成。 类似猜测才再次兴起。 甚至有人绝望大呼武道末日将至。 听到这，白圣也不由回忆起原身所接触过的那个护宗大阵，以及护宗大阵开启前后的感知区别，根据记忆，白圣大体能看出来所谓的护宗大阵实际就是一个九宫八卦迷踪阵和聚灵阵，前者能够让别人难以寻找到她们，而她们自己如果不懂阵法的话，也无法自由进出。 后者就是单纯汇聚天地灵气。 强行提升天女宫内灵气浓度。 据白圣估计，先天境界往后的那几个武道境界，都与天地灵气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天地灵气枯竭，可能不仅会降低修炼速度，还会让他们无法突破。 大概跟浅水养不出蛟龙一个道理。 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未来的武道确实会逐渐步入末日，当灵气枯竭到一个极其稀薄的程度时，可能连先天境界都无法诞生，兴许只能靠灌顶来保障宗门还能有那么一两个顶级高手坐镇，同时万一某一代出问题，高手就断绝了。 因为她们都会武功，同时轻功颇为不凡，所以也就三两句话的功夫，白圣她们便顺利到达天女宫主殿，这时大宫主，二宫主，三宫主以及其他长老都已经到齐，众人看到白圣此时模样，内心诧异并不比先前九大长老小，好在这次不用白圣解释，大长老便帮忙解释道： “太上长老这次闭关有所突破，虽然没能达到天人境界，但也勉强能算是半步天人，所以才会有返老还童之象。 寿命应当增加了不少。 此次我天女宫必然无忧矣！” 紧接着便是众人略带欣喜的一番嘈杂议论，恭贺庆贺，以及恭迎太上长老入座等等，等大殿再次安静下来时，连整体氛围都相比较于先前轻松了许多。 很简单，先前她们以为她们宗门只剩一个垂垂老矣，有没有一战之力都不好说的大宗师级太上长老，不用想也知道很难应对未来的危机，可如今原本垂垂老矣的太上长老，不但返老还童，还更进一步，达到了所谓半步天人境界。 就算是半步天人。 肯定也比普通大宗师强的多。 危机几乎能算是瞬间便解除了，如此一来，氛围上自然会稍微轻松一些。 “陆地神仙墓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死那么多大宗师，收到消息的时候我正在闭关，所以没有深究，现在你们能不能先跟我说说她们是怎么死的？” 白圣这里问的。 无疑就是指天女宫阵亡的大宗师。 原身收到消息后就心神失守，内力暴动并一直持续到死亡，所以她只知道三位大宗师死了，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这时候大宫主武飞燕立刻说道： “其实天女宫如今面临的危机，就与当年的那件事有关，或者说整个武林所面临的危机都与当年的那件事有关。 既然您对此事并不知情的话。 那我就从头给您梳理一遍。” “十年前，大雍王朝的宣武王不知在哪得到一个大宗师的灌顶传承，并在短短一年时间达到大宗师圆满境界，率军横扫八方，过程似乎还许诺了不少武道宗门好处，得到许多宗门支持，或者说至少没有反对，更没有阻止针对他。 兴许也有天下混乱已久。 人心思定的缘故在。 反正最终结果就是，他只了五年时间，便成功一统天下，并且还顺带着把当时的大雍王宰了，自己登基称帝。 但他并没有改国号，依旧是大雍。 自称宣武大帝。 在他登基称帝的初期，也就是前几年，与各大武道宗门的关系依旧十分融洽，甚至还给予一些给他提供了不少帮助的武道宗门减税，乃至于免税特权。 当然了，这些其实不重要。 只是您可能还不太清楚外面天下已经一统，所以有必要跟您稍微说下。” “接下来就是去年的，陆地神仙墓突然现世，当时据说是宣武大帝最先发现的，并且还打算瞒下来，自己偷偷探索，只是消息外泄，诸多宗门的大宗师找上门去，他才不得以与其他人共享。 并且还一气之下，直接昭告天下。 允许天下大宗师一起探索。 过程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我们其实也不太清楚，因为进入那个陆地神仙墓的大宗师，除了宣武大帝外，其他人全都死了，所以我们只知道，各大宗门九成以上的大宗室基本都去了，有些宗门更是倾巢而出，就连宗师都去了不少。 也就只剩些与您差不多情况，比如说命不久矣，或者几乎没有突破可能。 又或者正在闭死关的没去。 可以说健在，且比较活跃的大宗师基本都去了，例外很少，当时没人觉得会有危险，或者说大家更提防的是其他大宗师，担心自己得到什么好东西会被其他大宗师围攻，从而失去突破机缘。 因为在此之前，大家普遍认为大宗师与大宗师之间的争斗，很难分生死。 只要有一方真心想逃，大概率是能保命的，即便被几个大宗师围攻，因此很多宗门的大宗师都没什么顾虑。据如今的统计结果来看，当时一共去了七十九位大宗师，全军覆没，而先前岁月楼列的大宗师榜，总共只统计出了九十八位大宗师，所以理论来讲，现在天下只剩十九位大宗师，即便可能还有少许隐藏大宗师没有被统计进去，那应该也很难超过三十，大宗师的数量损失惨重。 最可怕的是，剩下来的这些大宗师大多都已经年过百岁，气血开始衰竭。 一旦调动全身力量打上一场。 大概率打完就死。 或者在打斗过程当中死亡。 也就是说剩下来的这些大宗师，大多数只剩下一战之力，死了就没了。” “相关消息刚一传出来，就有人猜测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是不是宣武大帝搞的鬼，甚至还有宗门想逼问宣武大帝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着，之后宣武大帝直接用行动证明。 这一切确实都是他的阴谋。 他开始调动大军，横推各大宗门。 而且他暴露出来的那些武器，无一不在证明他早有准备，早就想覆灭天下武林了，比如说灭神弩，十几支弩箭齐发，宗师也得饮恨当场，先天境更是可以说一箭一个，此外九天雷火弹几十枚一扔，也能瞬间杀死一位宗师，甚至于重伤大宗师，总之威力可谓相当可怕。 各大正道宗门损失惨重，甚至于宗门被毁，传承被灭，只剩少许弟子逃窜在外，不知所踪，或者说依旧被追杀。 魔道宗门也一样。 日月教总坛被毁，白莲教十几个分坛被端，天都教十大长老被围杀剿灭。 不过这也只是宣武大帝打了各大宗门一个猝不及防，等各大宗门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便联起手来，屠了宣武大帝的全族，包括他的所有妻妾儿女，甚至于暗杀下毒等手段层出不穷，其他参与屠灭宗门的那些将领，也是全族被杀。 我们武林中人聚在一起，确实是容易被那些大军剿灭，可分散开来就没那么好杀了，最关键的是，他甚至于逼得我们正道与魔门联合起来，有此结果。 倒也是理所当然！” 说到这，大宫主武飞燕在有些咬牙切齿的同时，还有种释然和泄恨之感。 白圣当即便插嘴，直接问道： “我天女宫可有损失？” “有损失，他说我们天女宫尽是些不守三从四德的贱妇妖女，直接派大军剿灭我们在各地明面上的势力，甚至还把我们从教司坊和青楼当中解救出来的女子全部或杀，或带走，押送了回去。 外门弟子死伤过千。 内门弟子死了七十一个，真传弟子死了十四个，外门的长老也死了三位。 被解救还没来得及安置的女子。 死伤难以计算！ 正因如此，即便我们天女宫地处偏僻，他的大军一时间难以攻打到我们这边，我们也参与了武道联盟会，派出不少弟子刺杀那些领军之人的家眷，当然了，我们主要还是刺杀那些领军之人。 家眷的话，除非确实有作恶。 不然我们还是会稍微留手些。 虽然其他宗门都说我们这些妇人皆是妇人之仁，但我们宗门的宗旨之一就是不杀无罪之人，那些孩童怎么都罪不至死，所以，唉，至少问心无愧吧。” 立场不同，有时还必须不死不休。 武飞燕有所纠结为难也正常。 第122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7） “看来这个宣武帝很认同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啊，天下才刚一统，便迫不及待要对我们这些武人动手，甚至手法还如此酷烈决绝，不留任何余地。 所以这一次敲钟集会。 是不是就是要应付宣武帝灭武？” 白圣是理所当然的这么猜测，毕竟两边已经彻底撕破脸了，一边灭了好多宗门，一边把人家全族，包括妻妾儿女都杀干净了，这妥妥算不死不休之仇。 彼此再怎么厮杀她都不觉得奇怪。 “呃……太上长老，还真不是。 实际上，宣武帝已经迫不得已妥协了，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妥协了，一个月前特地派人与各大宗门和谈，答应不再派遣大军围剿覆灭各大宗门，各大宗门也不得再刺杀灭口。 而且实际来讲，就算他想再派遣大军去围剿，也没有将领愿意带队杀戮。 毕竟已经有太多太多的大将督军。 不但本人被刺杀。 全家全族也都被人报复，族灭。 这种情况下，那些还没事的将领大多宁愿辞官，甚至于故意犯错被贬，或者直接自杀，也不愿意听命行事，冒着全家全族被杀的风险，剿灭我们这些个武道宗门，宣武大帝他总不可能自己亲自带兵，四处奔袭，不妥协又能如何？ 他就是不明白一旦撕破脸，谁都别想好过，才会让我们双方都损失惨重。 而我们各大宗门虽然损失惨重，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要是再这么不顾一切的报复下去，恐怕天下又得大乱，所以也只能适当妥协，同意了他的求和。 因此目前来讲，宣武帝灭武之事暂时算告一段落了，这一次敲钟集会，主要还是那个陆地神仙墓，呃，该怎么形容呢，就是为了应对宣武帝，我们正道和魔道不是组建了一个武道联盟会吗？ 虽然与宣武帝和谈了。 但武道联盟会并没有立刻解散。 和谈罢手之后，武道联盟会内部又开了一次会，我代表天女宫参加了，经过一番讨论协商，大家普遍认为那个陆地神仙墓有问题，甚至于宣武帝肯定还隐瞒了我们很多事情，同时我们也不甘心自家大宗师死在里面，都无人收尸。 所以，我们想要再探一探。 没打算从里面获取什么机缘，就单纯派人进去看看，并将里面的状况传出来，然后再根据情报，讨论下一步。” 说到这，武飞燕不由叹了口气： “唉，我们就不该那么好奇，这一次武道联盟会各大宗门只派遣了些后天境界的弟子进去，同时还叮嘱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危险就赶紧逃出来。 毕竟本来就没指望他们能有什么收获，但凡提供些内部情报就算没白进。 可结果，一个都没出来。 本来我们以为，那个陆地神仙墓里面是真的很危险，后天境界的弟子应该都死在了里面。但几天后，陆地神仙墓不远处的一个村子，村民全部被人吸干气血而亡，同时类似情况不断发生着。 甚至于还有不少宗门弟子遇害。 正好我们当时没散会，所以便索性联合起来一起追踪凶手，结果发现凶手就是进入陆地神仙墓当中的一员。进去的时候，他仅仅只是后天中期，可是被我们抓住的时候，他已经能与宗师硬碰硬了。还是我们好几个宗师，联手才将他镇压下来，并且发现他已失去理智。 整个人有点像僵尸，又有点像吸血妖，肉身坚固似铁，嘴里有两根较长的獠牙能够吸血，面如枯槁，同时还有些类似于尸斑的痕迹，反正一点不像人。 甚至我们都不太好分辨。 他究竟是死是活。 他的身体很冰，几乎没有脉搏，同时心跳的频率也很低。后来在征求那个弟子的宗门长辈同意后，断了他全身经脉，摧毁了他的丹田，并将他送到魔教的天蚕毒医那，进行更加详细的检查。 紧接着我们还陆续发现，类似的存在并不少，那一批后天境界的弟子进去后，不知道具体经历了些什么，似乎全都变成了那种不人不鬼，不死不活，且会吸血的怪物。而且他们并不是从原来的出口离开的，后来我们绕着那个陆地神仙墓附近寻摸许久，甚至还有风水术士参与，也没找到新出口，很是诡异。 一群后天武者都能变得堪比宗师。 简直不敢想象，万一那些大宗师也变成那副德性的话，会有多么恐怖，又会掀起一场多么大的灾难，死多少人。 后来我们虽然有尽力围剿诛杀那些变成怪物的弟子，但始终没能找齐。” “最可怕的是，这种怪物似乎还能发展新怪物，因为我们后续又发现了些并非我们派进陆地神仙墓的弟子，所变的吸血怪物，如果这个猜测彻底成真。 那必然是一场极其恐怖的灾难。 这次回来敲钟集会，主要就是局面似乎已经有些失控，那些吸血怪物陆续扩散到了其他郡州，所以各大宗门协商之后决定倾巢而出，尽全力覆灭怪物。 不过后天境界的弟子完全无法应对那些怪物，所以暂时留在宗门，我准备把先天和宗师境界的弟子长老们都带出去，与各大宗门配合，全力剿灭那些吸血怪物，还天下太平，您觉得如何？” 解释完具体情况，并说明事情的严重程度之后，武飞燕才再次看向白圣。 虽然她是大宫主，但毕竟太上长老是上上一任大宫主，资历年龄修为等各方面都要超过她，必须得给予些尊重。 而白圣此时，可谓眉头紧皱，这听着怎么像是丧尸出笼啥的，还有点像僵尸生化片，好好一个武侠世界，怎么会出现这么诡异的东西啊，真的合理吗？ 想了想，白圣当即便点出了自身的疑惑，并且还给出了自己的合理猜测： “照你说的这些来分析，宣武帝应该是进入那个陆地神仙墓中的唯一幸存者，他肯定有问题，而且问题相当大！ 还有先前你说过，他是得到了一个不知名大宗师的灌顶传承，这说明那个大宗师并不在岁月楼的大宗师榜上，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得到的并不是大宗师灌顶传承，而是陆地神仙的传承呢。 同时可能还不是个正道陆地神仙。 而是魔道的某个陆地神仙。 我怎么想都不觉得，一个正常的陆地神仙墓会这么危险，就算那个陆地神仙墓里有一些类似于我们宗门护宗大阵的阵法，可阵法如果没有人主持的话。 威力其实并不大。 或者说杀伤力不会特别恐怖。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指不定还会有些许破损，更容易被破，比如我们宗门的护宗大阵，如果不是一直有人维护。 现在估计都难以运行了。 所以有没有可能，宣武帝得到的是一个魔道陆地神仙传承，或者说他就是在那个陆地神仙墓里得到的传承，然后正是因为得到了传承，才能够控制陆地神仙墓里的一些机关阵法，并且借着机关阵法，将进去的大宗师们彻底坑杀。 这也正合他的心意。 只有大宗师死的足够多，现存的大宗师数量足够少，他才有胆子搞灭武。 不过他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没能成功，反倒两败俱伤。 而那些吸血怪物，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可能还跟宣武帝有关系，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我就是觉得那些大宗师的死和这些吸血怪物的出现，都与宣武帝有关系，太过具体的我揣测不出来。 你等等啊，让我想想！” 在白圣低头沉思的时候，刚刚听了白圣猜测的那些人，也在纷纷琢磨，并且觉得很有道理，虽然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肯定这个猜测，但就凭宣武帝他是唯一的幸存者，怎么怀疑都不过分！ 只是就算怀疑又能如何。 宣武帝此时不仅本身是大宗师圆满境界，身边还有数个大宗师保护，以及数万亲军护卫，最重要的是他的妻妾儿女都已经被人暗杀死绝了，只要他不想说，天下又有谁能逼他去承认什么呢。 他现在是真孤家寡人。 无所挂碍。 “飞燕，我还是觉得这么做稍微有些冒险了，既然已经猜测这些吸血怪物可能与宣武帝有关了，那真的没可能是宣武帝故意为之，搞调虎离山计吗？” 说到这，白圣顿了顿，又继续道： “如果把我代入到宣武帝身上，你们这些武道宗门对我所做的一切绝对是无法原谅的，不管是屠灭我的全族，还是派人暗杀了我所有妻妾子女，光凭一点就足以让我不顾一切的去复仇，更不用说两点加在一起，可能还要外带帝王尊严受损，被打脸等等羞辱了，我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不疯狂报复我们。 现在这种情况下，宣武帝他再怎么发疯，不顾一切，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所以只留后天境界弟子留守宗门。 有点冒险了。 这样，把所有弟子全部都派遣出去吧，藏经阁所有藏书也搬到地下溶洞密室当中，封闭保存，其他东西能分给弟子的分给弟子，紧接着后天境界的弟子离开后，全都暂且隐姓埋名，先天和宗师们则由你带领，依旧按原计划进行。 虽然这么做有些麻烦。 但我总觉得心里颇为忐忑，麻烦点就麻烦点吧，至少应该还算安全……” 如果白圣现在有天人境界，或者更进一步有陆地神仙实力的话，那她肯定不会这么小心谨慎，但现实是她只有大宗师圆满境，而且还不是很擅长打斗。 反正原身没怎么与同境界打过。 因此真实实力不好说。 恐怕很难跟一些小说里的主角那样碾压同境界，甚至越级灭杀天人武者。 所以在实力无法碾压的情况下。 当然还是越谨慎越好。 “这……太上长老，会不会有些太过于谨慎了，宣武帝他受了上次的教训后，应该不敢再跟我们撕破脸了吧。” “而且就算他想对我们动手，也没有人愿意帮他忙啊。他自己一个人又没有分身术，即便真的率军覆灭了一两个宗门，我们也能够及时得到消息，怎么都不至于被他一网打尽。而且我们天女宫离中原那么远，就算他真想再次彻底撕破脸，应该也不会选择我们下手吧。 后天弟子遣散，再重新召集回来。 真的很浪费时间！ 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是啊，我们实力没有那么弱，而且您不是已经达到半步天人境界了吗？ 这次出去剿灭那些吸血怪物，根本用不着您出面，到时候就由您来坐镇宗门，即便有什么危险，也能够应对吧。 且随意解散宗门所有弟子，难免稍微有点丢脸，会被其他门派笑话的。” 从大宫主到大长老，普遍觉得白圣太过于多虑，甚至于怀疑是不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先不提她们宗门的实力如何，光她们天女宫离中原十万八千里的地理位置，也很难遭受毁灭打击啊。 七十几年前开启护宗大阵那一次。 其实就有点白开启了。 因为并没有哪个势力，不远万里的派遣大军去围剿她们，而只要没有大军围剿，她们即便不开启护宗大阵，也能靠着经营本地近千年的积累和底蕴，扛过少数大宗师的袭击，并不至于被灭。 可能也正是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 所以她们现在并不怎么担心。 况且就连先前宣武帝针对她们天女宫，也只是针对她们在中原等地区设置的分宫，太过于偏远的，比如设置在南蛮北荒等地方的分宫，都一点事没有。 而她们天女宫驻地在哪呢？ 就在南蛮之地，也就最近几百年才稍微开发了些，上溯到五百年前，这边还是标准的瘴气弥漫之所，她们全靠天女宫的秘法专克瘴气，才能得以生存。 现在虽然繁华了不少，但依旧属于大雍的偏远边疆，当官的来都觉得是被流放，这也是武飞燕觉得安全的根源。 “罢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怕跟你们说句实话，我命不久矣，半步天人与其说是半步天人，不如说是回光返照。 我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尝试突破。 如果不能正式突破天人境界。 我活不了多久。 但你们也知道最近五百年来，没有人突破成功过，所以你们是绝不能指望我的，现在确定不考虑我的建议吗？” 白圣此时是真心觉得，心里有点发麻，慌张，还有不祥的预感，就是一种冥冥中的感觉，为了验证，她还特地耗费了一缕岁月之力，而结果也是不祥。 所以她才会特地说了这么个谎言。 希望能以此说服在场其他人。 采纳她那更为谨慎的建议。 第123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8） 直到这时候，武飞燕、徐青瑶等人才慌了起来，有一个半步天人级太上长老坐镇，和一个将死半步天人级太上长老坐镇，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前者她们还能稳坐钓鱼台。 后者的话，那就不是考虑能不能猎杀吸血怪物，匡扶天下的问题，而是得考虑，能不能保住自家传承不断绝了。 所以下一秒，她们便七嘴八舌的关心起白圣现在的状况，并在得到白圣肯定表示，自己如果不能在短期内突破天人境界，必死无疑的情况下，她们只能不得已改变原计划，认同白圣的建议。 甚至于更进一步。 也就是说比白圣的提议还要保守。 不但要将后天境界的弟子全部遣散离开，让她们暂且隐姓埋名，还得叮嘱后天境界中资质不错的弟子十五年后记得回来，回来开启护宗大阵，再次闭宫三十年，重新积攒她们天女宫的底蕴。 除此外，先天和宗师境界的武者也不能全都派去击杀吸血怪物，得把比较年轻，十五年后进入护宗大阵依旧还算年轻，有极大可能突破大宗师境界的留下来，让她们跟后天武者们一起隐姓埋名，到时间再回来，进护宗大阵修炼。 没办法，现在最要紧的已经不是为天下苍生去做些什么了，而是得为宗门传承着想，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她们目前显然只能勉强独善其身。 甚至于连独善其身。 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随着计划敲定，天女宫上下很快便忙碌了起来，开会的开会，分东西的分东西，搬东西的搬东西，藏东西的藏东西，在所有人，包括白圣的齐心协力之下，三天后，她们便将所有能打包带走的东西打包好，藏好的东西藏好，然后按先前的计划，陆续从不同路径离去。 有的光明正大离开，有的从小路离开，有的从密道走，还有的绕道离开。 她们毕竟不是 分散着走。 无疑比一窝蜂一起走更安全。 也不容易让别人迅速意识到，她们天女宫又搞大撤退，虽然这件事终究会暴露，但无疑还是拖到她们参加完接下来的各宗门碰头会再暴露最好，因为开完碰头会，各大宗门就都分散行动了。 彼此不再见面，丢脸，或者被人嘲讽也不知道，眼不见，耳不听为净嘛！ 这么一番折腾后，天女宫里很快便除了白圣之外，再无一人，就连杂役农户也都在白圣的主持下，一人分了点银子给他们，让他们或投奔亲戚，或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就地落户，并且用分给他们的钱买点地，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而白圣这时候，当然是再次回到先前的闭关场所，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也就是在身边放上足够多的灵丹妙药，天材地宝，以防万一，然后便尝试突破。 仅仅几个须臾时间。 白圣就出乎意料的成功突破了。 毫无困难，毫无危险，一切顺水推舟，天人瓶颈就真的如白圣感知中那样触之即破，如同肥皂泡沫一般，真真是丁点体验感都没有，唯一的问题就是突破成功后，因为外界灵气不足的缘故。 体内内力蜕变的速度比较慢。 为了加快速度，早日搞定，先前备好的那些灵丹妙药和天材地宝，终究没能摆脱原有命运，还是进了白圣肚子。 接下来的流程依旧跟上次一样。 以龟息养元术作为中转。 提升本源寿命的同时氪命修炼。 随着那些灵丹妙药和天材地宝彻底消耗殆尽，它们也发挥了作用，帮助白圣在天地灵气并不充裕的情况下，迅速将体内内力全部蜕变成为天人级内力。 也可以称之为真元。 然而，就在她体内最后一缕大宗师内力消失，彻底转变成为天人真元的瞬间，白圣顿时便再做突破，这次是精神力在真元的带动下有所蜕变，诞生出神识的同时，还自动与体内真元融合，在她的体外构建出了一个庞大武道领域。 那武道领域就仿佛独立小天地。 压制所有没有武道领域的武者。 众所周知，武道领域是陆地神仙特有能力，所以如果白圣没理解错的话。 她应该是突破到了陆地神仙境界。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才突破天人境界，就又到了陆地神仙境界，不是说已经有将近五百年都没有人突破天人境界，更不用说陆地神仙境界了吗，我怎么跟吃饭喝水似的，这么容易突破呢？ 而且还直接跨越天人这个大境界。 瞬间踏足陆地神仙境？” 刹那间，白圣本人也相当迷茫，不知所措，现在这种情况是她根本没有预料到的，她有想过自己可能失败，也有想过万一成功了呢，但真没想过不但成功了，还直接一步登天，到达了陆地神仙境界，莫名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也不知道这馅饼有没有毒？ 诧异呆愣了一会后，白圣终究还是迅速稳定好情绪，开始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看看有没有隐患，同时还尝试使用武道领域，演练天女经的武功。 “好像没什么问题！” “内力凝聚成液体，化作真元，同时还有了神识，而且神识竟然能与真元融合到一起，在体外构建出武道领域。 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啊？ 等等，内力化作液体，那不就相当于修仙的筑基境界吗，筑基也是将体内能量化作液体，同时筑基境界诞生出神识，与体内真元融合，那不就是法力？ 虽然武道领域没听说过，但综合来看，所谓陆地神仙不就相当于筑基？” “身体一切正常，可是别人为什么不能突破，就我能突破呢，不行，得查查资料，藏经阁里好像有相关笔记。” 检查琢磨了一会儿，白圣其实还是不明所以，她只感觉自己体内应该没什么隐患，其他的目前是真的毫不知情。 所以下一秒，她便离开自己的闭关场所，前往被转移到新地点的藏经阁。 翻阅涉及天人，以及陆地神仙境界的过往典籍，祖师笔记等等，她们天女宫以前曾经诞生过好几个陆地神仙，所以自然不可能没相关传承，只是因为好几百年都无人能够突破天人境界，所以大家普遍认为翻看那些传承没啥意义。 这么多年来，也就为数不多几个到达大宗师圆满境界，想冒险突破天人境界的，翻看过一些天人境祖师的笔记。 比如原身，她就翻看过不少天人笔记，不过她翻看的主要是如何从大宗师圆满境界突破到天人境界，再后面的因为她还没突破，翻看也没意义，所以白圣现在才需要临时前往藏经阁翻这些。 不然她直接查看原身记忆就行了。 随着那些古老典籍，祖师笔记逐渐被白圣翻看完毕，里面的内容被吸收消化，她才总算对自己的情况有所猜测。 根据那些祖师笔记分析，白圣觉得天人境界和陆地神仙境界，实际上并不是两个境界，准确来讲，天人境界其实更像是大宗师到陆地神仙境界的一个过渡阶段。这不是废话，整个天人境界其实就是一个蜕变的过程，从内力到肉身的全面蜕变，当内力和肉身全部蜕变成功之后，精神力就会理所当然的开始蜕变，三者一旦都蜕变成功，便能够自然而然的踏足陆地神仙境界，毫无瓶颈。 所以天人境界，实际就是精气神的一个蜕变过程，蜕变成功，自然而然便算是陆地神仙了，理论来讲，如果在大宗师境界积累的底蕴足够深厚，同时外界天地灵气也十分浓郁的话，是有可能直接从大宗师境突破到陆地神仙境的。 因此说天人境界，就是一个纯纯的蜕变过渡阶段，无疑一点问题都没有。 据白圣估计，她之所以能够顺利突破，大概率跟她利用龟息养元术做的那番操作有关，在她不断吞噬各种天材地宝转化成自身本源，随后再将那些本源炼化成为精纯内力的过程中，肉身也一直在蜕变，毕竟这个过程中，龟息养元术只能算软件，肉身才是转化的硬件。 肉身硬件在这个转化过程中，吸收耗损能量，淬炼自身，其实也挺合理。 所以白圣很可能在突破之前。 就已经拥有了天人级的肉身。 另外，前前后后她利用龟息养元术给自己增加的本源寿命，已经超过了三百年。虽然后面又消耗了很多，但总数上超过三百年是肯定没问题的，故而单从寿命来算，她其实也达到了天人级。 因此理论讲，即便是天道限制，不让武者突破天人，她这番操作也设法绕过天道限制，提前拥有了天人的寿命。 如果天道类似于电脑程序的话。 遇到这种情况显然也得出现紊乱。 可能正因如此，她突破天人境界才会毫无瓶颈吧，毕竟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内力先蜕变成真元，内力蜕变完了蜕变肉身，最后蜕变精神力。她绕过内力先蜕变肉身，在肉身已经算天人境的情况下，修为再突破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之后内力蜕变成真元，再加上精神力化作神识，精气神三者都达标了，踏足陆地神仙境界，自然也是毫无瓶颈。 不过这种突破方法，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能用，毕竟不是谁都有，也不是谁都能够修炼龟息养元术，普通武者吃灵丹妙药，天材地宝，只能增加些比较虚浮的内力，同时至少得上三五年的时间，才能将那些虚浮内力彻底夯实，这么一来，还不如他们自己努力修炼呢。 所以白圣的这个操作，以及这个突破方法，是无法复刻，也无法重现的。 就在白圣准备再仔细看看那些老祖笔记，学学武道领域运用方法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了阵阵轰鸣声，紧接着就连地下溶洞密室都隐约有些晃动，甚至于白圣还能通过敏锐嗅觉，闻到硫磺味。 “对了，如果先前我肉身就已经是天人级的话，天人肉身与天地交感，能够预测危险这一点也是记在笔记里的。 难道真被我猜对了？ 天女宫如今正遭遇宣武帝袭击？” 光是轰鸣声和火药味，白圣就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猜出了些大概，那就是有人在用雷火弹之类的武器攻击天女宫。 而这一类武器基本都掌握在朝廷手里，所以袭击天女宫的已经毋庸置疑！ 好在宫里的人早就全都撤了。 估计也就损失些建筑。 不过白圣现在毕竟已经突破到了陆地神仙境界，怎么说呢，就是底气相当足，腰板特别硬，不论是武道领域的恐怖威力，还是陆地神仙能飞，都给了白圣无所畏惧的勇气，所以她当然不愿意躲在地下溶洞密室中，等待对方撤退。 因此下一秒，她便离开了密室。 直奔地上建筑而去。 并在小半炷香之后，才绕道出现在地表，并且见到了如今天女宫的情况。 怎么形容呢？ 一片狼藉，遍地妖魔。 一片狼藉指的是，天女宫很多木质建筑正燃着熊熊火焰，同时很多石头建筑，砖瓦建筑也被大量的雷火弹摧毁。 满目疮痍，到处都是建筑残骸。 遍地妖魔指的是，一眼望去，至少有一百多个不像人的东西到处乱窜，寻找着什么，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先前武飞燕她们所提到的吸血怪物了。 个个都能堪比宗师武者。 要是白圣不在，同时天女宫没临时解散，这些家伙足以轻松覆灭天女宫。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将士，他们带了不少武器和工具，应该主要负责射灭神弩以及投放雷火弹，准备相当充足。 说句不客气的，即便原身还在全盛期，且另外三个大宗师也没死，遇到这种阵容，她们天女宫最多也就只能在大宗师的庇护下逃出那么三两个，或者几个大宗师舍弃宗门，自己拼命逃出去。 一时间，白圣都不知道是宣武帝太过于恨她们了，还是宣武帝手里有足够多的类似手下和类似武器，火力弹药充足无比，所以才会搞出了这样的阵容。 而随着白圣并没怎么遮掩的出现。 那些实力不怎么强的士兵可能还没注意到，但那些对气血十分敏感的吸血怪物却迅速发现了白圣，并且疯狂朝她聚集而来，至于他们为什么没对那些普通士兵动手，这个白圣也不知道，可能是有什么秘术或者身上带了啥东西吧。 等那些吸血怪物聚集到一定程度。 边上的士兵才发现白圣，但他们并没有动手，除了怕误伤到那些吸血怪物外，他们也不觉得白圣会是百余个那种个个堪比于宗师的，吸血怪物的对手。 同样，白圣也没急着动手，而是一直灵活躲着，直到那些吸血怪物全部都聚集到她边上，她才抬手，释放出自己的武道领域，将那些吸血怪物笼罩在武道领域内，紧接着那些怪物便全都不能动弹，并且被她弹出的真元迅速绞杀。 直到那些怪物死伤大半。 离得较远的部分士兵，才发现不对劲，有的没脑子，胆子还大，赶忙启动灭神弩和雷火弹，就朝白圣射去，但也有脑子聪明灵活，或者认出了武道领域的，转身便跑，根本就不怕变成逃兵。 面对灭神箭和雷火弹，白圣并没有吃力不讨好的硬扛，而是通过控制武道领域，以四两拨千斤技巧迅速将那两样东西反弹回去，同时灭杀那些吸血怪物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结果就是，没一会儿那些吸血怪物就全部死绝，同时普通士兵也被反弹回去的灭神箭和雷火弹搞得死伤惨重，如今已吓的四散溃逃。 对此，白圣也没追杀的想法。 她现在有些担心去剿灭这些吸血怪物的武飞燕等人，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如今情况其实已经很显然，那些吸血怪物就与宣武帝有关，或者说可能受宣武帝的控制，甚至于是他造出来的。 而且数量也很庞大，不然他绝对舍不得直接动用一百多个来围攻天女宫。 “唉，天下大乱的时候反倒没什么事，天下一统就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矛盾，就不能和谐相处吗，早知道能顺利突破天人，甚至于直达陆地神仙境。 就不该让她们离开。 现在我到哪去找她们啊？” 只能说具体情况不同，白圣的内心想法也不同，现在的她是一边担心武飞燕等人的安全，一边又不知道该怎么找她们，同时还不能立刻离开这去找人。 毕竟天女宫的火还烧着呢。 吸血怪物和士兵尸体也在原地。 不收拾好，是留着等会儿把所有建筑都烧干净了，还是留着那些尸体就地发酵啊，而且附近是真真连个帮手都没有，所以一切只能由白圣这位，应该算是当世唯一的一位陆地神仙亲自动手。 亲自灭火，亲自焚尸，亲自挖坑。 至于研究一下那些吸血怪物的具体原理之类，白圣实在狠不下这个心，上个世界她学了不少医术，可是解剖始终没碰。目前心理上，思想上都不是很能接受，所以只能一把火直接烧了，原理啥还是让魔教去研究吧，天蚕毒医不是已经在研究了吗？回头可以去问看看。 杀人和解除危机，白圣总共只了不到半个时辰，但收拾残局她了三天三夜，真真是边收拾边骂，要知道，被他们烧掉的那些宫殿建筑，少说也有三五百年历史，多的甚至有上千年历史。 一把火烧了容易。 回头重建还不知道得费多少功夫。 他们也是真不会挑时候，就不能稍微早一点，或者稍微晚一点来吗，早一点，在她去藏经阁翻那些老祖笔记之前来，她不就能阻止了。晚一点，等她翻完出去，她也能阻止。哪至于像现在这样，整个天女宫基本被毁了，不知道得多少年，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恢复。 白圣不骂骂咧咧才怪呢。 三天三夜，收拾完毕，不留任何一点火星，也不留任何一具尸骸，白圣才放心运起轻功，飞快离开，并前往人烟繁华之处，或者说前往最近的岁月楼。 想自己去找武飞燕她们肯定是比较困难的，岁月楼即便不知道武飞燕等人的具体下落，但知道大概方向，大概在什么郡，什么州，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然而离得远远的，白圣就看到原本应该是岁月楼分楼的那片地方，已经沦为一片废墟，甚至附近方圆上千米都没有人烟，而且那废墟的样子其实也很熟悉，跟天女宫很像，只是比天女宫烧得更彻底，因此白圣也懒得问附近人了。 这还用得着问吗？ 显然跟她们天女宫是一样的遭遇。 “该死，宣武帝这家伙到底动用了多少人手，速度这么快的吗，看样子他是真的打算与整个武林不死不休了！” 紧皱眉头感慨了一句之后，白圣只能继续运起轻功，往其他岁月楼而去。 虽然她现在能飞，但飞行需要耗费的真元，远比用轻功多的多，而且她又没有办法飞到万米高的地方，飞个千八百米，很容易被下面的人发现，平白惹人关注，所以当然还是使用轻功方便。 但接下来，白圣在不断失望的同时还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因为之后她所寻找的那些岁月楼全部被毁，无一幸存。 甚至就连路过的几个大小宗门。 也全部被覆灭。 同时她还从一些百姓的议论，以及酒楼茶馆的讨论中得知，宣武帝似乎并不是按顺序动手的，而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动手。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在覆灭了中原一些武道宗门之后，再按顺序缓慢推进，而是先行安排人手前往全国各地。 然后在一个约好的日子一起动手。 可是这么一来话，他究竟要动用多少士兵，又培养了多少那些吸血怪物？ 光是想想白圣就觉得头皮发麻。 同时对武林现状忧心不已。 如果一切真如她猜测的那样，那现在的武林就算没有被彻底抹除，应该也达到重症瘫痪，濒临死亡的程度了吧。 第124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9） 蒲原郡，南华城外，野雉林中。 好不容易从一群吸血怪物的围攻中逃出来的武飞燕等人，此时正咬紧牙关给彼此止血，疗伤。并且顺带用目前周边所能利用的一切，减少她们身上的血腥味，希望能以此多争取些时间，好让她们恢复下内力，并且稍微休息休息。 这几天她们不是在逃命，就是在逃命的路上，都没怎么睡过一个安生觉。 “幸好我们听了太上长老劝说，提前将天女宫解散，现在整个江湖各大宗门，估计也就我们天女宫的幸存者最多了，她们已经分散到全国各地，隐姓埋名，宣武帝应该没能力一一搜寻吧。” 虽然嘴上说着幸好，但武飞燕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宣武帝这次的动作实在太大了，大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与此同时，二宫主杜觅也很担心： “不好说，他能派出上万个吸血怪物，几十万大军，袭击绝大多数武道宗门和武道势力，也未尝没能力清查天下户籍，如今已不是当年乱世，天下太平了近十年，要真清查户籍，我们天女宫弟子所谓隐姓埋名，大部分都有破绽。 只希望他没这个精力吧。 太上长老的担心和猜测都是对的。 那些怪物果真与宣武帝有关，甚至于就是他制造的，同时他还能控制那些吸血怪物，照这么看，先前那些大宗师的死，也必然是他所为，飞燕姐，现在整个武林恐怕已经陷入了腥风血雨中。 所谓的武道末日不用再等将来了。 应该已经来了。 当初我们到底为什么要扶植他这个家伙，简直把整个武林都给害惨了。” “前朝草创之际，曾经得到过天魔教的帮助，后来天魔教也因此获得开国青冥大帝的回报，一跃成为天下 而代价就是，武帝这个陆地神仙只活了六十七岁，便重伤不治，驾崩了。 虽说有卸磨杀驴的嫌疑。 但那时候天魔教也确实过于嚣张。 并不无辜。 我本以为这次几大宗门的操作，大不了重演一遍当年天魔教之事，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扶植出一个皇位还没坐稳，就要对整个武林痛下杀手的祸害。 真真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大长老徐青瑶此时是真的悔恨，因为宣武帝的上位，就有她的一份功劳。 前朝末年天下混乱了近一甲子，各大势力互相征伐，百姓死伤惨重，就连武道宗门的日子也不太好过。毕竟当天下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除非像天女宫那样直接关上宫门，自给自足，甘愿忍受清苦寂寞，否则真的很难不受影响。 再加上大宗师已经不足以像天人和陆地神仙那样震慑天下，震慑军队，有些势力手底下士兵多了，都敢直接派兵围攻一些中小型宗门，逼他们投靠，或者说逼他们交出门派的嫡传武功秘籍。 虽然那时候还没势力敢对一些顶级宗门和圣地动手，但未来谁又说得准。 一切种种，都让各大武道宗门意识到，天下不能再这么乱下去了，为了尽快消弭战乱，各大顶级宗门和圣地私底下协商了很多次，当时代表天女宫参加的就是大长老，他们为了早日定下真龙人选，甚至都没扯皮，而是选择投票。 针对当时最强大的十个势力首领。 进行投票。 最后得票最多的便是宣武帝，而且大长老徐青瑶，当年也投给了宣武帝。 但其实并不能怪他们，因为那时候宣武帝手下士兵的军纪最好，非但从来没有屠过城，攻破城池后甚至都不允许士兵劫掠百姓，治下百姓的生活相比较于其他势力要好不少，品性也算仁善。 总体来讲，他当时已经是可挑选人群当中，各方面表现最好的那一个了。 之后他们便派人与宣武帝交流并且联合，同时各大门派的宗师大宗师们纷纷联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余九大势力的首领全部暗杀。极大降低了宣武帝一统天下的难度，可以说宣武帝在三年时间里，从一方势力之主迅速成为天下之主，少不了各大宗门的帮扶。 而各大宗门正好也借机展示自身的实力，让天下人清晰认识到，即便没有天人和陆地神仙武者，他们武道宗门的实力也不弱，依旧能够决定真龙人选。 决定让谁来当这天下共主。 免得总有势力妄图打他们的主意。 天下一统后，为了预防重蹈当年天魔教覆辙，出力最大的几个宗门并未跟他要什么好处，免税那是他自己给的。 可不是人家要的。 那时候没人想到，后来的宣武帝会那么狠，彼此更是彻底撕破脸到不死不休的程度，当年支持他的谁能不后悔？ “大长老，现在后悔也没用，况且当时选他，也是我们大家一起讨论的结果，而且即便我们不选他，他的票依旧占绝对优势，谁能想到他那么会伪装。 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撑十五年？ 对了，太上长老还在天女宫闭关呢吧，如果太上长老能够突破天人境界就好了，据说天人武者想杀武道大宗师易如反掌，只要能将宣武帝灭掉，那么整个江湖的危机，便自然而然解除了。” 在自己身上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 不免会有人寄希望于奇迹。 比如说此时的二长老龚飞凤。 “别做白日梦了，太上长老要是有突破把握，就不会努力建议我们解散天女宫了，也不知道太上长老闭关的地方够不够隐晦，会不会被找到，我宁愿太上长老突破天人失败，死在密室里面。 也不愿意看到她被那些吸血怪物找到，围剿并且吸干全身气血而亡。”武飞燕此时继续紧凑眉头，无奈的说着。 “说到底还是武道衰微。 如果现在各大宗门依旧还有天人武者，乃至陆地神仙坐镇的话，就是借宣武帝十个胆，他也不敢这么对我们，或者说就算再多些吸血怪物也无可奈何。 算了，说这些没什么用。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要不还是分散行动吧，聚在一起目标实在是太大了，兴许我们也可以学那些后天境界弟子，隐姓埋名，尝试融入普通百姓生活当中，等十五年后宗门大阵能够再次开启，我们再设法回去！” 徐青瑶又略微感慨了两句，便赶忙将话题拉回正轨，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先不提这个，我现在有些担心宗门的护宗大阵是不是还健在，你们也看过其他宗门被毁的样子，有用和有价值的东西基本都被抢了，剩下的建筑也都被付之一炬。我们天女宫如果也是同样遭遇的话，护宗大阵能不能再次开启。 恐怕还真是一个问题。 所以我们要不要尝试先回去看看。 如果护宗大阵已经被毁，那我们其实就没有必要约定十五年后重聚了。” 二长老此时有些自己的想法。 “不会吧” “你们想太多了，我们能不能活过今年都不好说，更不用说十五年后了。 还有，隐姓埋名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做起来，绝不是容易的事。首先，如果我们彻底分散开来，那么想要融入百姓生活，怎么着都得有户籍。但现在女子的户籍都依附于户主，未出嫁的时候依附于父亲，出嫁后依附于丈夫，丈夫死后依附于儿子，我们都未婚未孕，显然无人可以依附，所以只能去立女户。 但据我所知，现在女户的数量十分罕见，可能一个县就那么一两个，甚至于没有，我们去立，不要太过于显眼。 而且普通女子生活艰难，还容易受人欺辱，我们要是被欺辱，大概率很难忍下来，说不定随手一掌就把那些小混混拍死了，到时同样想不暴露都很难。 总而言之，我们想要隐姓埋名。 做个普通小女子相当困难。” 那些年纪不大的后天境界弟子，很大一部分父母尚在或者有兄弟姐妹，甚至于她们本身也不排斥嫁人，再加上武功不怎么样，重新融入普通百姓的生活并不是很困难，户籍也不会太过显眼。 可她们这些大多都已经年过四十的先天，乃至于宗师境界武者，不论是隐姓埋名的难度，还是本身能克制住不用武功的难度，都比较大，所以武飞燕她有此担心，其实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或者还能说她有先见之明。 “实在不行，我们离开大雍吧。” “据我所知，南蛮往南的海洋里有不少岛屿，那些岛屿虽不如陆地大，但面积其实也不小，上面甚至还有野人。 虽然可能会有些水土不服，但我们毕竟有内力在身，小病小灾并不足以打到我们。或者也可以北上，北面还有很多蛮夷之国，我就不信宣武帝能把那些蛮夷之国都灭了，并继续追杀我们。” 三宫主宋燕突然开口建议道。 “那可是背井离乡啊。” “不然又能怎么办，即便我们还没有回去看过，但猜也能猜到，天女宫大概是免不了被焚毁的，甚至有没有被挖地三尺都很难说，照目前情形来看，想回天女宫原址重建天女宫基本没可能。 甚至在大雍境内重建都没可能。 所以远走海外，或者远走北荒，才是保存天女宫传承的最佳方法，那样我们既不用隐姓埋名，也能保住传承，甚至还可以重建宗门，继续收弟子教导。 怎么都比待在这隐姓埋名，或者根本无法隐姓埋名，只能被追杀要好。” “三宫主说的有道理啊！” 一番讨论之后，在场众人很快便得出了一个比较统一的结论，那就是一定要离开大雍。反正天下很大，据海外商人描述，外面的土地面积至少是大雍的九倍以上，相比较于传承被灭，只是背井离乡，改换宗门地址，想来已经去世的那些先辈老祖们，应该能够理解吧。 但其他方面矛盾就比较大了。 有的人认为应该南下，前往一些岛屿定居，有的人认为应该北上，还有的人认为在离开之前，必须得再回一趟天女宫旧址，将藏起来的一些东西带走。 同时也有人觉得天女宫那边兴许有埋伏，现在回去是自投罗网。如果藏起来的那些东西目前还没有被找到，那未来被朝廷找到的概率也不大。如果现在已经被找到了的话，那立刻去也没用。 所以还不如等过几年。 或者等宣武帝死了再回去看看。 虽然这些分歧不至于让她们在这种危险时刻出现比较大的矛盾，甚至于打起来，但也确实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因为吸血怪物追踪过来，彼此不得已放下争论，再次开始拼命逃，保命要紧。 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死多少。 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个统一计划。 又半个月之后，或者说经过半个月的到处走访奔波，白圣绝望地发现，她的猜测成真了，那个宣武帝真的提前布局，统一对绝大多数能叫得出名字的武道宗门和武道势力动手，比如说天下最大的情报组织岁月楼，又比如说三大武道圣地和三大魔教，目前已全部覆灭。 至少表面上覆灭了。 可能还会有些幸存者正在逃，或者隐藏了起来，但反正他们的大本营已经全部被毁，分舵附属势力也都被灭了。 打个比方来说，佛门圣地少林。 不仅南少林北少林被灭，就连西域少林也被灭了，同时连带着依附于少林的一些镖局武馆，都被朝廷全面肃清了一遍，同时剩下的必须登记造册，确定与少林关系不太密切，才能保住性命。 由此可见，这次宣武帝行动的酷烈程度，绝对是场史无前例的武林浩劫。 甚至于之后武林还算不算存在。 都得打个大问号。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就是，所有被吸血怪物杀死的武者都是气血枯竭而亡，这让白圣不由有些怀疑，宣武帝掀起这么大规模的覆灭武林行动，可能不仅仅只是复仇，那些武者体内的气血，兴许也是他需要的东西。 不然没道理很多吸血怪物吸了那么多血，却始终停留在宗师境界，那些吸血怪物不能达到天人境白圣能理解，毕竟现在除了她，其他武者也不能突破。 但宗师和大宗师境界之间并没有什么明显瓶颈，甚至于突破难度还没有从后天突破到先天的难度大。如果那些吸血怪物只凭吸血就能突破的话，理论来讲，如今怎么也应该诞生一些堪比大宗师境的吸血怪物了，但就白圣这段时间观察来看，没有，一个大宗师都没有。 依旧还只是堪比宗师境界。 再加上那些领兵的将领，这段时间似乎还在源源不断的运送一些东西回京城，所以白圣有理由相信，那些吸血怪物吸收的很大一部分武者气血，可能被通过什么方式取出来，运送进了京城。 这不，此时她正在努力劫道。 劫取那些人运送回京的东西。 以此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只不过前几次可能跟错了，也有可能猜错了，只劫到了些武功秘籍和金银珠宝，而这次白圣很确信，东西是从一群吸血怪物居住的临时场所运出来的。 为了以防万一，她甚至都没有等东西运到隐蔽的地方，而是刚出兵营，就被她以武道领域笼罩，抢了东西便跑。 过程甚至还飞了一会儿。 直到进入一个偏僻的山林，并且深入了几十里，她才停下脚步，并且赶忙打开拎着的那个箱子，想要一探究竟。 只见箱子当中塞了四个蜡封罐子。 打开罐子，里面是冰块和心脏。 一枚心脏埋在冰块中间。 心脏呈现暗紫色，虽然已经不再跳动，但白圣能感觉到这枚心脏内部蕴含极其恐怖的气血，探入神识一感知，更是能看到心脏腔室里塞满了紫色精血。 血液相当粘稠，宛若胶状。 据白圣估计，这一颗心脏内部所蕴含的气血总量，绝对不逊色于一个武道大宗师圆满境界武者全身的气血总量。 “这该不会是那些吸血怪物的心脏吧，所以那些吸血怪物只是个工具，或者只是个容器？宣武帝到底在练什么邪门武功？这武功跟吃人有什么区别？” 稍一思索，白圣便有了些猜测。 这些心脏怎么都不可能运回京城当工艺品，更不可能运回京城，搞什么心脏移植。最大的可能就是要么宣武帝有什么功法能够吸收心脏里的气血，要么就是能用这些心脏炼什么丹药来吸收。 然后尝试突破天人甚至陆地神仙。 虽然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成功，但是他这么做确实已经与吃人无异了。而且吃的还不是一个两个，光是变成吸血怪物的人，应该就已经不少于一万，而这些吸血怪物想要达到堪比宗师境界，恐怕也得吸干不少人的气血。要知道，后天中期的吸血怪物弟子是吸了一个村子的血，大概两三百人才堪比宗师境界。 再加上那些吸血怪物所杀死的宗门弟子，乃至于宗门当中的杂役奴仆，因此死了多少人，白圣都有点不太敢算。 想到这，白圣再也坐不住了。 这已经不是人了，这简直就是滔天大魔啊，即便是修行世界的一些魔道巨擘们，也鲜少敢造下如此恐怖的杀戮。 “不行，我必须动手杀了他。” 就在白圣下定决心的瞬间，她又想到了些什么：“等等，好像还不能直接杀了他，那些吸血怪物现在应该算是理论可控，但这是宣武帝还活着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他修炼了什么功法，更不知道一旦他死了，那些吸血怪物是立刻死亡，还是立刻失控，又或者有什么其他反应。万一失控的话，以那些吸血怪物如今的数量和遍布天下的分散度。 那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啊。 我就是再长几条腿也杀不过来。” 没错，白圣想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宣武帝现在应该没有突破到陆地神仙境，以她现在陆地神仙境而言，即便对方在皇宫当中，身边还有很多大宗师保护，杀掉他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但杀掉他会有什么后果？ 以及如何善后就很麻烦了！ 那些个吸血怪物，可是一个个极其恐怖的大雷啊，如今他们看着可控，甚至于宣武帝派出去的那些将领，都能通过一些不知道什么方法控制他们。但万一宣武帝死了，谁也不敢保证那些吸血怪物依旧受控，但凡出了点纰漏，最终造成的后果就有可能比现在还要恶劣。 白圣可不想好心办坏事。 别回头再搞出个怪物末日啥的。 所以思虑再三后，她还是决定暂时先不去杀宣武帝了，而是转身便直奔先前出事的那个陆地神仙墓赶去。怎么想她都觉得，一切种种，似乎都与那个陆地神仙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便里面很危险，已经葬送了七十几个大宗师性命，传承可能也早就被宣武帝拿走。 但白圣自信自己应该不会送命。 进去看看，说不定能获得些线索。 而且现在除了直接进宫逼问宣武帝本人，唯一可能获得相关线索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个陆地神仙墓了，最为重要的是，白圣现在是真不确定宣武帝的精神状况，她总觉得对方就算是做出拖着全世界一起同归于尽的操作，也不奇怪。 所以还是能不打草惊蛇，就不打草惊蛇，能通过其他渠道获取线索，还是先通过其他渠道获取尽可能多的线索。 等实在没办法了，再去面谈。 毕竟这么疯狂的人，白圣以前是真的没见过，所以内心还是有点发怵的。 随着白圣直奔那陆地神仙墓而去。 整个江湖的残存武者，也开始了自己的疯狂报复，这一次他们的报复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要杀了宣武帝，他们认为只有宣武帝死了，一切才会结束。 真的是前赴后继的刺杀。 下毒，下蛊，下咒都在不断尝试。 只是没有用，刺杀的那些宗师和大宗师，与其说是刺杀，不如说是送死。 午门外，天天都有人头落地。 绝望正在破碎不堪的武林中蔓延。 第125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10） 再说白圣那边。 陆地神仙墓的地点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众所皆知，所以并不存在不好找，或者太过隐秘等问题，甚至因为里面埋葬了太多大宗师的性命，以及还跑出过很多吸血怪物，不仅仅那座墓，就连那座墓周边方圆数里都成为了禁区。 别说普通人了，就是自诩实力强大的武者，乃至胆大包天的盗墓贼，也不敢往那跑，如今算是片妥妥的无人区。 因此，当白圣做好伪装，小心翼翼地潜到墓口时，啥都没碰到，根本没有她想象当中可能会存在的护卫，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就整个一我家大门常打开，欢迎外面的朋友进来观光和旅游。 墓门大敞，坦坦荡荡，热情好客。 “也对，一个葬送了七十几个大宗师性命的墓，有什么必要在墓外看守？ 希望里面能有点有用线索吧。” 内心琢磨着的同时，白圣已经迅速在自己体外构建起武道领域，并将神识外放，聚精会神观察周边情况，毕竟这个墓里死了太多大宗师，还不知道怎么死的，所以此时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但是吧，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 可谓是一路顺遂。 这一路上，白圣是既没有遇到机关陷阱，也没有看到任何尸体，安全的跟出门旅游似的，不过白圣并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要真这么安全，先前那些大宗师就不会死了，说不定前面越安全。 后面也就越危险。 出于这方面的担忧，白圣甚至在体内真元消耗刚过三分之一的时候就赶紧停下来，恢复了下，然后再走，生怕真元不足，难以应对接下来可能的危险。 可以说颇为谨慎。 绝对不是被吓到了，就是谨慎。 为人谨慎能有什么错？ 在穿过四条墓道，绕了六个弯，同时还顺带着跨过了好几个已经报废了的机关通道，她才总算见到 沐阳，昆仑派的太上长老，比原身小十二岁，已经开始气血衰竭，估摸着是想寻找突破天人的方法，所以才会来闯这陆地神仙墓，结果却死在了里面。 面对这具大宗师尸体，白圣是理所当然的赶忙蹲下来，用神识打量起他。 毕竟已经好几个月了，他的尸体却一点没烂，同时嘴唇紫的发黑，脸上也有暗紫色纹路，就算不是被毒死的，那肯定也中了毒，谁知道身上有没有毒。 所以当然还是用神识观察最安全。 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没武者有能力研究出，专门针对神识的毒药。 半柱香后，白圣才收回神识： “竟然是被毒死的，而且整体状况看着跟那些吸血怪物还有些相似，心脏和血液都呈现出紫色，只是颜色偏黑。 没那些吸血怪物心脏来的鲜艳。 该不会是一脉相承的毒药。 或者什么邪门武功吧？ 可是也没听说过，修炼类似邪门功法的陆地神仙啊，按理讲，过往陆地神仙宗门里的古老典籍当中都有记载，没有哪个陆地神仙会隐蔽到毫无线索。” 因为一时间并无任何头绪，所以白圣很快便抛下沐阳尸体，继续前进，反正他都已经死了好几个月，即便现在把他送出去，也不可能复活。而且看着完全没腐烂迹象，就先放着呗，等她探索完陆地神仙墓，找到其他大宗师尸体。 到时候再一起搬出去也不迟。 或者也可以不搬出去，毕竟现在外面真不一定有陆地神仙墓安全，他们所属的宗门和门人弟子，现在要么已经被毁，要么自身难保，哪有空管他们这群死人啊，就算带走，都不知道该埋哪。 当然了，白圣这时候没想这么多。 她只是继续聚精会神的提防着周边一切，并在接下来陆陆续续又见到了不少其他熟人的尸体。江湖很大，但是整个江湖的大宗师数量只有不足百位，彼此间就算没见过面，至少也熟悉，或者说知道有这么个人，死在这个墓里的那七十几个大宗师，原身认识六十几个。 所以见到熟人尸体并不足为奇。 根据神识的检测结果来看，他们都是同一种死法，死后也是尸体好几个月不腐败，嘴唇呈现黑紫色，身上有黑紫色的纹路，同时心脏和血液还都呈现黑紫色，而且好像死的并不是很痛苦，整体偏安详，没有任何人露出狰狞神色。 过程白圣还找到了她们天女宫的那三位大宗师，但是同样没有挪动她们。 一切都得等她探索完墓室再说。 又过了整整一炷香，白圣才总算进入这个陆地神仙墓的主墓室，并且随意一打量便看到了三十几具大宗师尸体。 “等等，不对啊，当时进来的可不仅只有大宗师，还有不少宗师和先天武者呢，他们都死在了里面，可为什么只有大宗师的尸体，其他人的尸体呢？” 先前在墓道见到大宗师的尸体，白圣还没多想什么，毕竟大宗师们实力强大，也许中了毒，或者说中了暗算，还有余力往外跑，只是没跑出去就死了。 但主墓室里也没有其他人的尸体。 无疑就不正常了。 理论来讲，他们应该就是在主墓室中了暗算，没道理三十几个大宗师都没跑出去，便死在了当场，剩下的宗师和先天武者却能跑到白圣刚刚没有路过的墓道，他们的尸体肯定是被人搬走了。 或者宣武帝有什么其他用处。 不过这时候白圣也没深思什么，甚至于都没检查主墓室里的那三十几具大宗师尸体，而是赶忙开始查看这里的其他东西，比如说有没有什么遗留的文字记载，生平记载，墓志铭，棺椁里的尸体在不在，能不能分析出墓主人身份。 另外还得去不远处，理论应该摆放墓主人生前所用物品的墓室继续摸索。 最后怎么形容呢？ 收获不大。 棺椁里虽然有尸体，但尸体已经化作枯骨，甚至于轻轻一碰都成粉了，根本就不像陆地神仙的尸体，因为正常陆地神仙的尸体就算不能千年不腐，可只要没有人专门损坏，保存个三五百年还是没啥问题的，而且就算血肉腐败，骨头也应该如同白玉一般，且十分坚固。 所以棺椁里的尸体肯定有问题。 要么根本不是陆地神仙尸体。 要么就是有什么其他意外。 至于其他应该存在的墓志铭，能够证明墓主人身份的东西，都不见了，不是本来就没有，而是被人搬走了，原地还能看到搬运痕迹，未曾落灰的印记。 就在白圣颇为沮丧，并且撤了一直笼罩着自己的武道领域的瞬间，她立刻感知到一股毒素，在侵蚀自己的身体。 不过体内真元稍一循环，便将那些毒素排了出去，脸上则顿时露出恍然： “原来如此……” 这一刹那，她总算明白先前那些后天境界的弟子进来之后，为什么会变成吸血怪物了。果然，那些吸血怪物不会无缘无故与这些大宗师的死状相似，墓室内部在那些大宗师们死后，应该一直都弥漫着毒气。但毒气可能已经变淡了许多，直接或间接导致那些吸了毒气的后天境界弟子，变成一个个吸血怪物。 她一直没发现，主要是因为踏入墓门的那一刹那，她就在自己身上笼罩了一层武道领域，在武道领域内，她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扭曲法则，毒素自然无法进来，所以她才一直没发觉这问题。 就是这毒素到底是个什么机制？ 为什么能毒死大宗师，却只能让后天境界武者变成一个个吸血怪物，以及那些变成吸血怪物的弟子，又为什么没一个误打误撞通过墓门离开，反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离开了，暂时还没答案。 谜团还是太多了。 “对了，刚刚好像有看到一些十分凌乱的行走痕迹，也许可以顺着这些痕迹摸索下，就算可能没太多有用信息。 但至少应该能弄清楚。 那些吸血怪物是从哪离开的。” 虽然有些不太甘心，但能找的地方白圣已经基本都找过了，实在没什么信息她也没办法，此时只能抓住最后一条有用线索，能多知道点就多知道点吧。 因此嘀咕完，白圣就开始仔细观察墓室内的痕迹，并顺着那些痕迹不断摸索追踪，想找到吸血怪物离开的路径。 一路摸索，最后掉坑里去了。 数万人的枯骨尸坑，放眼望去，视线可及之处，到处都是尸骨，都是气血被吸干了的那种尸骨，白圣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浑身颤抖，精神刺激太大。 她就是顺着凌乱的脚步，穿过没几个墓道，便触动了一个没有杀伤力，只是隧道的机关，把她直接送进这坑里。 再联想到这坑里的无数尸骨。 即便每具尸骨内部只残存那么一两缕气血，这么多汇聚到一起，也是一股十分庞大的气血气息，而那些吸血怪物对气血十分敏感，顺着感知一路走到那个机关边上，然后被机关带到这坑里。 就相当理所当然了。 但白圣这时是真的镇定不下来，知道某一场战争死了几万人，或者说知道那些吸血怪物杀了几万人，和亲眼看到几万人的尸骨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后者的精神刺激真的是太大了。 同时还得幸亏这些尸骨都被吸干气血，化作干尸，要是没被吸干气血，这么多尸体堆在一起，腐败发出的味道。 以及那幅场景。 更不能，也不敢想象。 这时候，白圣已经顾不上去考虑掉下来的那些吸血怪物，是从哪条路离开的了，她是赶忙探出自己的神识，并且刻意努力忽略边上的尸骨，寻找出路。 并于两分钟之后，在往南六百多米的地方，感知到了一个空的隧道，紧接着便立刻飞过去，挥手打破隧道，钻进去，然后随便找了个方向，飞奔离开。 那是一路横冲直撞，遇墙破墙，遇土推土，如此也是过了将近一个时辰。 她才自己掏了个洞离开墓室。 本来是没路的，她自己硬靠蛮力和一身恐怖实力，强行开了条路出来，而出来后虽然已经呼吸到新鲜空气，但白圣还是呆坐在原地缓了许久，才努力压下内心的颤抖，勉强平复好惊慌情绪。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但当死人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完全是两种感觉。 压迫感太强了。 那种扑面而来的死亡感，窒息感。 精神上，心理上，很难迅速接受。 又过了一个时辰，白圣才重新恢复镇定，并且赶忙再次回到那个陆地神仙墓，不是通过自己硬开出来的那条路。 而是依旧从墓室正门走。 这次她没做什么多余的事，也没有继续探究那些吸血怪物到底是从哪条路离开的，只是把所有大宗师的尸体全部搬运到一个空墓室当中，然后又吸收了一缕墓室内的毒气，镇压在自己体内。 紧接着便离开陆地神仙墓。 找了个荒野，开始研究那缕毒气。 尸体她不太想研究，那也只能从毒气下手了，能研究出些信息最好，实在研究不出来的话，也没辙，就那样吧。 大不了直接去找宣武帝。 到时候只要谨慎些，绝对不让他有任何自杀，或者带着整个世界一起同归于尽的操作，应该不至于搞出啥末日。 没错，白圣之所以没直接去找宣武帝，主要是觉得造就如此恐怖杀戮的宣武帝精神可能不太正常，作为一个精神正常的人，是真难以揣测那家伙发现自己的对手是个陆地神仙，绝对没有任何胜算会有多失控，又会做啥疯狂的事。 所以她才想着能不能先通过其他渠道，多知道些信息，最好能知己知彼。 但如果实在没辙的话。 也只能冒险去直接找宣武帝了。 而此时的白圣，正在努力做最后的尝试，也就是尝试解析毒气到底是啥玩意儿。但结果并不乐观，她压根不懂武侠世界的医术，对这个世界的魔道功法了解也不多。所以一晚上没睡觉，甚至还尝试让自己中毒，也只知道这个毒气是针对武者气血的东西，只不过对她这个陆地神仙基本没用，能轻松化解掉。 第126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11） “还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早知道当初，哦，不对，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学啊，唉，看来没办法搞什么智取了。 只能直接闯皇宫，以武力胁迫。” 一夜未眠的白圣，此时已经不抱知己知彼的打算，嘀咕完便将体内毒气彻底化掉，然后开始琢磨，又或者说在自己脑海里推演如何迅速控制住宣武帝。 不让他有自杀，以及动什么其他手脚，想要同归于尽，造成破坏的能力。 为此，她甚至还特地又重新复习了一下脑海当中有关于点穴，截脉，封禁丹田，移魂夺魄等知识，并且不惜拿自己做实验，熟练相关技巧，如此又过了半个月，才准备充足的直奔京城而去。 而这时，各大武道宗门已彻底不再寄希望于刺杀宣武帝了，他们开始带着残存人手疯狂外撤，或者说逃离大雍。 没办法，折腾不起了。 京城就跟个无底洞似的，再怎么有底蕴的大宗师，有秘术毒术的宗师，进去全都是有去无回，甚至都没惊起什么波澜，而这些，已经是他们所能拿出来的，最后的底蕴了，要是再消耗下去。 那就不是鱼死网破，而是网没破。 他们这些鱼都得死。 到时候别说在大雍境内保住自家传承了，逃往海外能不能立足都是问题。 对此，他们也有努力利用阿q精神进行自我安慰，自我开解，说着些诸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未来，宗门传承不绝，总有熬死宣武帝的那一天，大不了先在海外积攒个百余年底蕴，等他死了再回去报复。 实在不行就把他坟刨了。 因此当白圣赶到京城的时候，京城难得没什么血腥味，午门外的土地虽然有些发黑发紫，但至少不像前段时间那样天天鲜红，也没有尸体堆积并威慑。 然而就算白圣对自己的陆地神仙实力有信心，她也没敢青天白日的直接闯皇宫，毕竟她的目的并不是杀了宣武帝立刻撤走，她是想控制住宣武帝，然后通过逼问宣武帝获取更多的有用信息。 特别是有关那些吸血怪物的信息。 因此一开始就把事情闹得贼大，闹得沸沸扬扬，闹得数万禁军进宫护驾。 无疑不太妥当。 所以白圣虽然早上就赶到京城，并且偷偷潜了进去，但一直等到晚上，月升过半，半夜子时之际，这才潜进皇宫大内，并且直奔宣武帝所在宫殿而去。 也就是宣武宫的后殿。 最近这小半年来，宣武帝基本不怎么上朝，长期待在宣武宫后殿刻苦修炼的事，早就传的众所皆知，一些刺客递出的消息，基本证实了这点，而且那边也确实是皇宫守卫力量最森严的地方。 白圣通过一个白天的收集情报，分析研究，基本断定这个消息没有问题。 不管他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以自己为诱饵吸引刺客，好将那些刺客迅速剿灭，对于白圣而言都无所谓。她是毫无畏惧的在子时直奔宣武宫，并且因为修为境界足够高，夜晚视线也不是很清晰明了，并未惊动任何护卫的闯了进去。 踏雪无痕，直达后殿。 然后她便顺利见到了此时正坐在白玉浴桶里，泡着满满一桶暗紫色粘稠血液的宣武帝，没有意外的话，那一桶暗紫色的粘稠血液，应该就是那些吸血怪物心脏当中的核心精血了，感情那些血不是用来喝或炼丹，而是用来泡澡的。 这一桶血也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命。 为了以防万一，见此情形的白圣一句话都没说，便立刻用神识驱动自己的武道领域，迅速笼罩在宣武帝身上，同时本人更是一个滑步，便冲到宣武帝面前，准备点住他的穴位，截断他的奇经八脉，并顺带封禁丹田，然后再逼问。 按理讲这一切应该很顺利，毕竟白圣现在可是陆地神仙境，举世独有的陆地神仙，武道领域更是陆地神仙的杀手锏，非陆地神仙武者，不可能扛得住。 然而，就在白圣的武道领域笼罩到宣武帝身上的瞬间，宣武帝便立刻睁开眼睛，面露诧异的同时，体内还突然升起一道暗红色的神识，迅速冲击着白圣的武道领域，虽然没将白圣的武道领域顷刻击碎，但也让武道领域产生动摇。 无法在 让他有了反击的余地。 紧接着，那宣武帝便什么都没穿的从浴桶当中一跃而出，与白圣厮打了起来，白圣虽然有及时反击，但脑海也宛若地震一般，惊骇不已，因为这家伙刚刚明显用了神识，用了理论来讲，只有陆地神仙才有的神识，显然这宣武帝很可能已经利用邪术达到了陆地神仙境。 震惊之后，白圣就是后悔，早知如此，她就应该 与此同时，宣武帝也很震惊，刚开始感应到武道领域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或者对方用了什么拼命的秘术，能够做到类似武道领域的效果。 直到此时真打起来，他才确信对方是个货真价实的陆地神仙，并震惊道： “怎么可能？你是陆地神仙？” “你到底是怎么突破的？” 白圣此时却根本没心思回应，因为她已经听到外面守卫的兵戈声了，要是再不能速战速决，情况只会对她越来越不利。而且如果这次不能解决宣武帝的话，就凭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还会源源不断运进宫的那些吸血怪物心脏，也足以让宣武帝在这段时间内更进一步。 所以在没有后悔药可吃的情况下。 这次的难度已经算最低了。 思及此处，下一秒，白圣便当机立断选择燃烧自己的本源，强行提升自己实力，反正只要不把本源燃烧干净，回头还能靠天材地宝恢复，天女宫的天材地宝是都被她消耗了，但就不信皇宫里会没有天材地宝可用。随着本源开始燃烧，白圣的实力很快就更进一步，并且因为这番操作十分出乎宣武帝的预料。 着实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令他瞬间重伤。 正常情况下，就算要拼命，那也得到最后，是吧，奥特曼打怪兽还得等胸前的红灯亮了才出绝招呢，即便是会天魔解体秘术的魔道修士，那也到不得不拼命的时候，才会使用天魔解体秘术。 有谁刚打了没两下子。 就开始燃烧本源的…… 这家伙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 可以说，宣武帝是瞬间被白圣的操作给整懵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重伤，此时此刻他虽然很想骂两句，大家都是陆地神仙境，你拼个什么命啊？ 这本源一燃烧，分分钟好几年的寿命就没了，要是坚持打百八十个回合。 即便是享寿五百年的陆地神仙。 也有可能迅速老死好吧。 但是吧，白圣能燃烧本源，宣武帝他也不怕，反应过来的瞬间，宣武帝便立刻燃烧起自己体内精血，迅速恢复伤势的同时，也飞快提升着自己的实力。 边上因为浴桶破碎，掉到地上的那些暗紫色血液，都在往他身边汇聚着。 不过白圣又不傻，她都看到宣武帝利用那些暗紫色血液修炼了，哪能不清楚这些血液肯定能帮宣武帝恢复伤势。 甚至于增加内力，增强气血。 所以当即便以武道领域阻止，用武道领域将自己和宣武帝都笼罩起来，阻止那些血液进入武道领域内，如此又几秒钟之后，白圣才意识到宣武帝并没有释放出他的武道领域，与自己相对抗： “你没有武道领域吗？” “你是不是还未完全蜕变？” 这一刻白圣意识到，她可以违背正常突破原则，先蜕变肉身，然后蜕变真元，最后再蜕变神识，对方也未尝不可以先蜕变神识真元，然后再蜕变肉身。 他的真元是达到了陆地神仙层次。 同时还拥有神识，如果还不能施展武道领域，只可能肉身尚未完成蜕变。 相比较于神识的蜕变，不过在一瞬间，真元的蜕变，只要资源足够，也还算迅速。肉身的蜕变，无疑是需要一定时间缓慢进行的，毕竟这是从骨髓到骨头，再到肌理和全身的一次全面蜕变。 就在白圣问出这两句话的瞬间，宣武帝的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更为狰狞，但他却还依旧强撑着道： “对付你根本用不着武道领域！” “哈哈哈哈哈，没有和用不着可是两个概念，现在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弱点，白圣当然得追着这个弱点打，或者说，得专门针对他的弱点出招，因此下一秒，白圣便继续不惜本源耗损的加大了武道领域的威力，同时不断攻击他周身节点。 特别是关节骨髓等重要部位。 因为武道领域本来就能够压制对手行动，虽然宣武帝能够发挥出近似于陆地神仙的实力，甚至于在燃烧气血的情况下，还能比不少初入陆地神仙的强。 白圣的领域无法让他无法行动。 但让他行动减缓还是没问题的。 行动一减缓，针对他的那些肉身攻击，自然也就顺利打到了他身上，紧接着一切都如白圣预料，虽然宣武帝体内气血充裕无比，但还是迅速遭受重创。 甚至于骨骼关节受损。 最重要的是，白圣很恰当的给他脊柱来了一记重击，直接让他暂时无法行动，并控制住，接下来当然就是将早就准备好的一系列操作全部用在他身上。 点穴、截脉、封禁丹田。 很简单的道理，既然这家伙的神魂和真元都已经成功蜕变，那么他接下来需要做的肯定就是蜕变肉身，或者说已经在蜕变了，只是没有完全蜕变而已。 而蜕变到一半的肉身，反倒会因为骨骼密度存在差异，有些地方蜕变成功了，有些地方正在蜕变，有些地方还没有开始蜕变，有很多不协调，或者说存在隐患的地方。这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完美掌握和协调自己的半成品肉身。 只不过白圣也不知道他是从哪边先开始蜕变的，所以只能不断尝试攻击他身体的不同部位，好在她最终赌对了。 成功将宣武帝拿下。 这时候，外面那些护卫显然都已经聚集，但他们却并没有进来，只是在外面守着，据白圣估计，很可能是宣武帝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所以有提前叮嘱他们不用进来帮忙，在外守着就行。 不过这反倒正中白圣下怀。 方便她接下来逼问宣武帝。 但是吧，在正式操作的时候，白圣却觉得有些棘手，因为宣武帝的实力有点超乎预料，这使得她原先的计划根本无法直接执行，原计划中，白圣只需要使用移魂夺魄术，控制住宣武帝，然后就能询问什么问题，便让他答什么了。 但关键的是，移魂夺魄术只对精神力比不上自己的人有用，面对如今同样拥有神识的宣武帝，基本没什么用处。 可如果直接询问的话。 想也知道他不可能老实回答。 而现在白圣最需要的就是，从他嘴里获得一些准确的信息，然后才方便考虑接下来是直接弄死他，还是通过什么其他方法，消弭掉那些吸血怪物危机。 思虑再三后，白圣还是觉得移魂夺魄术更靠谱，远比直接问靠谱，既然他的神识力量不比自己弱，那就设法摧毁掉他一部分神识力量，强行让他变弱。 移魂夺魄术不就又有用了吗。 然后接下来，白圣的操作就稍微有些不太人道了，又是给他放血，又是给他喂各种毒药，又是化掉他体内的大部分真元，尽量让他变虚，全方位变虚。 然后白圣才释放出自己的神识。 开始强行攻击宣武帝的灵台识海。 让他身体变虚，就是让他的神魂犹如无源之水，无法得到补充，这样白圣就能缓慢地消磨他的神魂，让他变弱。 可刚进宣武帝灵台识海，白圣便不由惊呼：“你是谁？你不是宣武帝！” 第127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12） 灵台识海就是一个人的灵魂所居之处，里面的灵魂自然应该与本人一模一样。区别在于，灵魂弱小者，可能本身灵魂根本就不能成型，只能呈现出比较模糊或者比较虚幻的形象；灵魂强大者才能让自己的灵魂，看着与肉身无异。 而此时，白圣入侵进入宣武帝的灵台识海后，却并没有在这见到宣武帝。 只见到了一个赤发魔头。 头发瞳孔连带着眉毛，全都赤红发紫，身形壮硕的同时还能看到赤裸的手臂上有着许多奇怪的暗紫色纹，国字脸，浓眉大眼，如果不是发色瞳孔颜色过于诡异，看着还有点淳朴敦厚之感。 此外手掌宽大，指关节粗，指甲尖锐泛紫，脚掌也赤着，宛若兽爪，不管怎么看都与人差别很大，跟面如冠玉的宣武帝比，就更没有一丝一毫联系了。 完全是两个人。 或者说是两个物种都没问题。 而与此同时，那赤发血魔看着白圣的模样也很诧异：“你竟真是你自己！” 白圣毕竟是与原身达成了契约合作关系，所以此时灵魂呈现的样貌与原身并无差别，或者说与自己现在的肉身模样并无差别。那赤发血魔可能是理所当然觉得，白圣也是什么老东西夺舍，才能够力压他，却没想到白圣的灵魂模样竟与肉身毫无差别。而这无疑意味着对方是在这个时代，突破成陆地神仙的。 他又如何能不诧异惊骇。 不过白圣此时虽然惊讶，但她也没忘了正事，因此接下来并没有与这赤发魔头寒暄交流，而是直接开打，可赤发魔头却已经有些胆寒，没敢与白圣硬碰硬，只尽量躲避，同时用言语劝说着： “你我皆是陆地神仙，已然超凡脱俗，不同于凡人，凡人于我等而言，不过如鸡鸭牛狗一般，你又何必如此？” “我可将此秘术传授于你，即便你此世寿尽，也能借此秘法再活一世，驻世千年，甚至于往后活出 “想来你能在如今这世道修炼到陆地神仙境界，也是有颇多奇遇在身，看你面貌骨龄，至少还有三四百年寿命。 与我同归于尽，岂不可惜……” “该死……你真要如此吗？” 虽然这赤发魔头很想专门针对白圣的弱点，加以蛊惑劝说，但奈何他是既不认识白圣，白圣也不接话茬，所以此时是真有些词穷，情绪上也有点气急败坏，并开始燃烧灵魂，封禁灵台识海。 显然，他准备拼命了。 言语上劝说不了，无法和谈，再这样拖下去，他是必死无疑，现在只有拼死一击才有可能活下去，即便为此耗费再大代价，神魂受损，他也不得不做。 而且这毕竟是他的灵台识海。 多少有那么点主场优势。 未尝没有反攻逆袭的可能。 不过白圣自己都能想到要拼命，自然不可能预料不到对方也肯定会拼命。 因此见他燃烧神魂并不慌张。 甚至脸上还露出一丝欣喜，并且下一秒便弹出一道岁月之力，侵入他因为开始燃烧灵魂而出现破绽的神魂当中。 更准确点来讲，应该是那缕岁月之力，直击他隐藏在神魂核心处的真灵。 如果说灵魂是一个人的核心。 那真灵无疑就是一个灵魂的核心。 灵魂受损，想恢复方法多的是，灵丹妙药，特殊功法都可以恢复，但真灵受损想恢复，只有轮回一个途径，而且如果受损严重，可能还得轮回很多世。 想要用岁月之力加速时间，让他的灵魂迅速衰老枯竭，需要耗费的岁月之力实在太多了，白圣可舍不得。所以她就另辟蹊径的选择直接攻击真灵，只需要一缕岁月之力，便能让他真灵受损。 而真灵一受损，那赤发魔头的神魂便立刻短暂失控，白圣则是趁机猛攻。 这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下狠手。 白圣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只两击，几个须臾，对方原本与实体几乎无异的神魂，已经虚幻到宛若不成熟全息投影技术投射出来的影像了。 可以说妥妥跌落陆地神仙层次。 但并未伤了根本，那些崩溃了的神魂之力，依旧还在他灵台识海之内，没有彻底消失。如果给他时间恢复，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七八成。但白圣显然不可能给他机会，下一秒便拼尽全力施展摄魂夺魄术，将他的灵魂彻底控制住。 并还在他真灵中打上烙印。 以防万一。 开玩笑，他们这一脉最近上千年早就已经摒弃了古早的修炼方法，全靠给位面任务管理局打工赚取岁月之力，提升自己，而给管理局打工，需要灵魂进入别人的身体，所以他们一族是理所当然的，会设法多研究研究灵魂的应用。 即便比不上一些在灵魂方面天生拥有不错天赋的种族，但也绝对有了不少成果，一些灵魂方面的简单应用，白圣可谓熟的很，甚至从小就有专门学过。 属于她家成年前的必修课程。 在这方面超过一个小世界土着，着实不算什么，随着这个家伙被白圣彻底控制，接下来白圣是特地先离开他的灵台识海，回到自己身体，然后吩咐道： “让外面的人先撤了。” 虽然此时的宣武帝没有正常情况灵活，但简单做点事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他很快便大声表示自己没事，刺客已经伏诛并且处理了，他们可以撤了等等。 紧接着白圣又让他穿好衣服。 这才开始正经询问： “说一说你的真实身份吧。” “我是司天溟，天魔教 “ 嘀咕了句后，白圣便继续问道： “仔细说一说自己的生平。” “你是怎么夺舍的，原来的宣武帝哪去了？是不是已经死了，那些怪物究竟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受不受控……” 通过两个多时辰的不间断询问。 白圣才总算弄清楚一切前因后果。 当年天魔教虽被前朝武帝灭了，但并没有彻底覆灭干净，有一部分教众依旧还尚在，只是低调了许多。司天溟的母亲是天魔教预备圣女，父亲则不知道是谁，她母亲没说，因为预备圣女也是圣女，必须要保证自身纯洁，如果说出来的话，大概率会被天魔教派人杀了。 甚至于当时怀孕的他母亲，其实也应该被烧死，并且已经被看押了起来。 说起来他还得谢谢武帝呢，要不是武帝及时发动剿灭天魔教之战，让天魔教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他都没有出生的机会，更不用说有什么未来前途了。 随着天魔教大本营覆灭。 其他分舵也在被逐渐剿灭，预备圣女之类违反教规的全都被赦免放走，毕竟多点人逃，才有可能保存星星之火。 可能是因为先被天魔教看押拷打让她怀孕的男人是谁，后又接连不断躲避朝廷追杀，即便是武者也扛不住，所以司天溟出生后没几天他母亲就去世了。 被他母亲一位好友接手抚养。 在天魔教长大。 过程经历很多，有好事有坏事，有坎坷有机遇，但反正最终结果是六十年后，他以陆地神仙境界，从 并且信心十足的潜入皇宫。 想要屠了整个皇族为天魔教复仇。 而结果就是，他还没来得及闯出自己天魔教教主的名声，甚至于都还没正式宣布天魔教复出，就被当时皇族的三位陆地神仙围殴，好不容易保住小命。 当时的记载是无名陆地神仙暗杀。 这谁能知道是他啊？ 重伤后他本源受损，气血枯竭，原本能活五百年的陆地神仙，现在这情况怕是一百年都活不到，但不得不说他是有几分运气的，四处寻找天材地宝疗伤的他，意外得到了一份很特殊的功法。 《血蛊长春功》。 大体就是培养蛊虫，将蛊虫植入武者体内，汲取武者气血成长，到一定程度，蛊虫就会将武者气血吸干净，然后破体而出，这时候蛊虫体内便会诞生一滴长春精血，吞服吸收后，不但可以增长内力，还能够提升气血，延缓衰老。 每年吞服十滴，便可容颜常驻。 吞服万滴，可延寿一甲子。 不过整个功法很麻烦，前面培养蛊虫麻烦，后面汲取武者气血也麻烦，而且一只血蛊虫只能用一次，但司天溟尝试发现确实对自己伤势有用，比天材地宝效果好多了之后，还是修炼了起来。 并且因为觉得过程比较麻烦，特地利用天魔教的底蕴和自己的知识储备。 尝试修改升级这一门特殊功法。 在他的修改之下，功法的使用变得越来越简单，效果则越来越好，到后来已经可以完全摒弃蛊虫，直接以他凝练出来的特殊血气真元为引，强行榨取对方全身气血，化作一枚血丹破体而出。 不过因为当时还有很多陆地神仙存在，即便他创造出了这门功法，也没敢大肆使用，生怕成为众矢之的。直到他五百年寿终之际，意外发现那些血丹虽然没让他突破五百年寿命极限，但却一直滋养他的神魂，让他神魂拥有了脱离肉身的能力，也正因为有此发现，才让他产生夺舍一个人，再活一世的想法。 但夺舍这种事，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自己也没有经验，所以并不确定夺舍后会是什么情况，更不确定自己夺舍一次后，还有没有继续夺舍的可能。 再加上那时候，也已经有两三百年没有新的陆地神仙诞生了，所有陆地神仙基本都意识到是天地环境有所变化。 限制了陆地神仙的诞生。 所以司天溟便有些担心，万一夺舍之后需要达到陆地神仙境界，才能再次夺舍，而此时天地环境已经不允许陆地神仙诞生，他想靠天赋突破也没办法。 到时候，恐怕只能借助数量极其庞大，数以万计的血丹，才有可能突破。 但此时其他陆地神仙还没死绝。 要真搞这么大动作很容易被打死。 所以出于谨慎，他并没有选择立刻夺舍，而是以秘法将自己的所有真元气血化作一颗血丹，凝聚于心脏之处，用来滋养自己的神魂，这么一来，只要那颗血丹没有被彻底消耗掉，他的神魂就无忧，继续存在个几百上千年都可以。 而他的计划就是，等所有陆地神仙都老死了，他再找人夺舍，到时候即便他利用自己的功法杀戮再多，也没人能治他。等他夺舍后再次突破陆地神仙境界，就更没人是他对手了，他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但能再活一世，说不定还能借着无比庞大的气血，突破陆地神仙境界，达到一个新的武道巅峰。 为了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执行，他在进入自己棺椁之前还提前做了不少布局，以确保多年后有人进他的墓室，毕竟要是没人进来的话，他也没法夺舍。 成为神魂的他连离开棺椁都困难。 得有武者与他尸体直接接触，他才可以夺舍，所以他的墓，必须得被盗。 同时还不能被盗的太快。 怎么着也得等三五百年后再被盗。 好在不管如何，最终他的计划是基本成功了，得到他部分遗产的宣武帝成功进入墓室，并且还顺利找到他留下来的血河真经，完整无任何缺漏的功法。 在功法上他没有动手脚。 因为他相信，无数年后的武者，即便得到了完整的功法，也很难在那种环境下突破陆地神仙，他要不是自己的神魂就是陆地神仙境界，也没把握靠自己的那门特殊功法和无数气血成功突破。 而且他可是在遗书里特地写自己心脏处有宝物，吸收后可直达陆地神仙。 想来应该没人会不心动。 所以根本就没必要留下有问题的功法，一切坦坦荡荡，更容易让人相信。 对方修炼后，自己再夺舍。 还能省不少时间呢！ 但让司天溟万万没想到的是，宣武帝获得功法，看了遗书后，并没有打开他的棺椁，取出他说留在自己心脏当中的宝物，只是把墓里的东西都搬空，并利用空旷处存放尸骨，修炼血河真经。 就是白圣掉进去的那个地方，原本存放的是各种奇珍异宝，被宣武帝搬空之后，便成了他私下修炼魔功的密室。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立刻取宝物？ 还真不是尊重死者。 也不是觉得会有阴谋算计。 因为司天溟夺舍过程中，吸收消化了宣武帝的灵魂，所以宣武帝的真实想法，白圣一样能从司天溟嘴里问出来。 宣武帝是觉得，那时候的他才刚刚达到先天境界，即便那位陆地神仙尸骨的心脏处真有宝物，也不太可能让他从先天境界直接突破到陆地神仙境界，所以他是计划等自己修炼到了大宗师圆满境界，进无可进之后，再来取这宝物。 也免得修为太低，无福消受。 平白浪费了这宝物。 第128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13） 刚得到血河真经的宣武帝，虽然心动于功法威力，并且也修炼了功法，但还算相对克制，平日修炼，只要么用该死的恶人，要么用刚死没多久的活人。 那时候天下乱的很。 哪一场纷争战乱结束，原地不留下数以百计，甚至多到数以千计的尸体。 那些尸体大多还没开始腐败。 血液勉强凑合着也能用。 而宣武帝的仁善之名，就是从他无偿收拾战场，让死者入土为安开始的。 没办法，先前那个乱世简直就是在比烂，所谓仁善，并不一定真的有多仁善，只是有其他更不仁善的衬托而已。 然而他只是表面帮忙收敛尸体，实际那些尸体大部分都被他废物利用，充当修炼血河真经的耗材。反正那时候收敛尸体也不需要一具尸体一个棺材，再配一个坟墓和一个墓碑。为了防止发生瘟疫，集体焚烧，统一埋葬才是主流。 这种乱世新风俗，无疑更加方便了宣武帝利用那些尸体，迅速拔高修为。 即便那些尸体大多只是普通人。 甚至于血液还不太新鲜。 宣武帝还是靠着庞大的数量，不到一年便顺利突破到了大宗师境界，并且在两年之内达到大宗师圆满。同时因为修为突破的速度实在太快，已经达到前无古人，后可能也无来者的程度，所以他只能对外宣称，自己得到了个不知名大宗师传承，所以才能够这么快突破。 之后他本来的计划是再次前往司天溟的墓地，将他遗书中提及的，藏在心脏当中的宝物取出来。但正好这时候几大顶级武道宗门找到他，表示他们愿意全力支持，希望宣武帝能够一统天下。 这对宣武帝的诱惑无疑极大。 反正那个陆地神仙墓里的机关只有他知道，东西存放在司天溟的心脏当中也还算安全，最重要的是，宣武帝理所当然觉得，能让他直达陆地神仙境界的宝物，不可能在三两天内吸收消化掉。 可能需要长年累月的缓慢吸收。 毕竟那宝物要真有能让他突破陆地神仙境界的能量，同时瞬间释放出来的话，他的身体也承受不了，那样一来恐怕不是顺利突破，而是丹田都被撑爆。 所以他又将取宝物的计划暂且搁置下来，并全力配合整个武林统一天下。 至于为何会对各大宗门。 乃至于那些大宗师起杀心。 拜托，那些武道宗门和大宗师可是当着他的面，把其他大小势力的首领全都杀干净了，虽然这么做确实是为了他好，也确实加快了他一统天下的速度。 但那些武道宗门，现在能这么对付其他势力的首领，未来又何尝不能这么对他，当他需要那些武道宗门替他干活的时候，这些武道宗门的实力自然是越强越好，可是当他彻底登顶之后，实力越强就不是让他开心，而是让他不安。 功高盖主，卸磨杀驴。 狡兔死，走狗烹，本就正常。 再加上那些武道宗门，虽然没索要什么好处，但也确实表现出了一种天下之主也是我们想扶持就能扶持出来的高傲姿态。所以宣武帝在一统天下，成为天下之主后，是理所当然的开始忌惮那些武道宗门，觉得那些武道宗门跟当年的世家门阀们没什么区别，甚至于比世家门阀还要不守规矩，没那么好管理。 世家门阀好歹还能利用官职之类适当平衡，私下可能犯法，但表面还行。 至少面子上过得去。 可这些武道宗门，都不屑于做朝廷走狗，平日里也是根本视律法于无物。 快意恩仇，笑傲江湖啥的。 宣武帝便看不下去了。 这其实就是屁股坐哪的问题，当年他自己是武林中人时，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快意恩仇，行侠仗义有什么问题。可当他成为皇帝之后，需要利用法律秩序统治天下的时候，那所谓的快意恩仇和行侠仗义，就是违法犯罪，挑衅朝廷。 所以在天下刚统一没多久的时候。 宣武帝就已经有对整个武林动手的想法了，但因为忌惮各大武道宗门的实力，所以他并没打算立刻动手，而是准备先去司天溟的墓当中取出宝物，突破陆地神仙之后再对那些武道宗门动手。 可就在这关键时候，司天溟，也就是陆地神仙墓的消息被人泄露了出去。 很多大宗师都想直接闯进去寻宝。 要知道，当时那座墓里不仅有宣武帝尚未取出来的宝物，还有很多他修炼血河真经后的废弃物，也就是被吸干了全身气血的普通人和武者尸体。要是那些尸体被人发现，但凡稍微懂点行，都能看出来是有人在墓室当中修炼魔功。 而且那些尸骨虽然已经被吸干了气血，但总体来讲还算新鲜，绝对不可能是几百年前的产物，所以想推到墓主人司天溟的身上，也得有傻子愿意信啊。 当时宣武帝就有些慌了。 不管是能让人直达陆地神仙境界的宝物被抢走，还是自己修炼魔功被人知道并且传出去，都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是一边极力阻止。 一边琢磨如何应对此事。 而最后琢磨出来的计划是索性不保密，直接将消息对外公布，吸引更多的大宗师和宗师过来。与此同时，他则是通过隐秘通道，进入墓室，在增强墓室内原有机关威力的同时，还又加了很多新机关，以及能对大宗师起效果的毒。 反正他本来就要对付武林各大宗门大宗师，如今正好又有对大宗师吸引力极大的陆地神仙墓，到哪找这种将一群大宗师聚集到一起，一网打尽的机会。 到时候他甚至还正好用那些大宗师们的气血作为资源，加快他吸收消化那个宝物，增加成为陆地神仙的成功率。 正是出于这个想法，他并未急着取走宝物，而是准备等坑死所有大宗师。 再取出宝物，就地吸收消化。 即便宝物历经几百年，具体效果可能差点，但相信有那些大宗师的气血作为补充，也能让他顺利踏足陆地神仙。 之后发生的事，江湖上众所皆知。 七十几个大宗师连带着不知多少宗师，以及先天武者全都死在了那个陆地神仙墓里，只有宣武帝一人幸存下来。 当时墓室里的情况其实很复杂。 宣武帝和司天溟的计划，都有一部分顺利实现了，但又分别出了些误差。 刚一进入墓室，宣武帝就借机偷偷离开，毕竟只有离开别人的视线，才方便他操纵墓室内的机关，将这些大宗师全部坑杀在墓室里。但之后的局面，却并没有完全如他所预料那样进行，因为他并没有太多精力彻底掌握墓室所有机关，后续添置新机关时，也有些匆忙。 再加上还没时间让他尝试验证。 查漏补缺。 最终结果就是，新增加的那些机关非但没能增强原有机关的威力，反倒还与原有机关产生了部分冲突。场面看起来挺大，也挺乱，但实际杀伤力反倒还不如原来。一看情况远不如预期，宣武帝是理所当然的有些慌，然后局面就更糟糕了，宗师和先天武者是死了不少。 但大宗师最多就是受伤。 没一个阵亡。 全都十分顺利的闯进了主墓室。 并且一进去他们便意识到，肯定有人捷足先登，再加上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宣武帝不在，一点也不傻的那群大宗师迅速明白他们被算计了。但他们并不甘心就此离开，也不觉得他们七十几个大宗师联手，会有谁能暗算得了他们。 所以即便明白被算计了，他们也没立刻撤退，反倒还准备打开主墓室里的那个棺椁，在周围其他东西全部都被搬空的情况下，只剩那个棺椁，出于不甘心，想看看那个棺椁里有什么很正常。 即便里面的东西可能也被搬走了。 但不打开看看谁又能真死！ 所以很快便有几个大宗师直接一掌拍向那个棺椁，同时相当顺利地将棺椁打碎，并露出了里面化作枯骨的尸骸。 怎么形容呢？ 司天溟尸体刚一露出来，所有人就都知道他的心脏之处肯定有宝物，因为他不是将自己全身气血都化作血丹，用来滋养自己的神魂了吗？外在表现就是他的尸体化作枯骨，但心脏却宛若一枚晶莹剔透的赤血宝石，一看就是宝物。 这时候，先前便已经很焦虑的宣武帝当然是再也忍不了，赶忙开始放毒。 同时人也闯出来，抢心脏。 没办法，计划失败，无法做到尽善尽美，也只能先把宝物拿到手再说了。 只要能顺利突破陆地神仙。 其他一切问题都不成问题。 但是吧，血丹其实并不是特别坚硬的东西，争抢过程中却没有人意识到这点，最终结果就是血丹被他们打爆了。 而且这个时候，这枚被他们打碎的血丹，与正常的血丹也已经有了区别。 正常血丹是用活人气血凝练的。 越新鲜食用，效果越好。 可是司天溟的血丹，已经在他自己的尸体当中待了好几百年，再加上他选的墓室也算风水宝地，如果不是天地灵气不够，没有相应鬼怪法则，说不定他都能直接化作僵尸。但即便如此，藏在他身体内部的那枚血丹，还是不可避免在几百年积累中沾染上了尸气和阴气。 连带他的神魂也产生了些异变。 往尸鬼血怪的方向变化。 所以白圣才会觉得他不太像人。 随着那枚血丹被打爆，夹带阴气和尸气的气血，又与空气中的毒素融合。 毒死在场除了宣武帝外，其余所有人的同时，也让宣武帝内力发生了诡异变化，或者说宣武帝能活下来，全靠他修炼了与那血气属于同源的血河真经。 另外可能也与他吸收了很多尸体的气血修炼，内力中早就蕴含尸气有关。 但反正他是机缘巧合活了下来。 至于司天溟的神魂。 这时他只是进入了宣武帝的灵台识海，并未夺舍，或者说他没能力夺舍。 在他的计划中，应该是传承者直接接触他尸体，然后他的神魂借助血丹内残存的能量，迅速夺舍对方。但现在血丹被打爆了，司天溟的神魂也因此受了些伤，再加上宣武帝的内力还生出了些诡异变化，他是真的没把握成功夺舍。 所以只能暂时先潜伏下来。 恢复神魂的同时找机会夺舍。 等宣武帝习惯，或者说控制好自己体内变异过的内力后，才发现其他人都死了，而那个宝物也被毁了，但那时他除了无能狂怒外，也没什么其他办法。 接下来就是他离开陆地神仙墓。 并通知其他武道宗门。 以及为了泄愤，或者说觉得死了那么多大宗师的各大宗门，已经成了实际意义上的纸老虎，空壳子，现在是灭掉他们的最好时机，所以便悍然动手了。 结果其实还算众所皆知。 那就是两败俱伤。 武道宗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宣武帝全家全族被屠，但也正因为全家全族被屠，导致他悲痛欲绝，心神失控，成功给了一直找机会夺舍的司天溟机会。 在宣武帝全家全族被屠的 宣武帝其实就已经不是宣武帝了。 夺舍成功后的司天溟，为了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过奇怪，还是按宣武帝的性格，继续疯狂针对武道宗门，直到没多少人愿意再帮他干活，才找机会谈和。 并且开始尝试突破陆地神仙。 或者说恢复陆地神仙境界。 这个过程中，他还回了一趟自己的墓室，将自己的残存尸骨收敛起来，重新摆回原位。也正是回了这趟墓室，让他意外发现，他的变异血河内力与墓室里死了的那些人有轻微联系，在将一缕神识注入那些死者体内之后，甚至于还能控制他们。不过他只能控制先天武者和宗师的尸体，大宗师暂时控制不了。 所以墓室里那些先天武者和宗师的尸体，是理所当然的都被他运走，运回自己的秘密基地当中，继续深入研究。 不得不说，他的天赋确实很不错。 在有充足资源和实验对象可动用的情况下，他很快便根据此时变异过后的内力，重新修改了血河真经，同时还又创造出了好几种新秘术，配合内力用。 最早的那一批尸体，其实跟湘西赶尸术里面的尸体差不多，本身并没有意识，全靠司天溟的那一缕神识操控，才能够自由行动，有点用，但也很鸡肋。 不过经过司天溟的不断改进。 他成功创造出了后来的吸血怪物。 具体制作方法很简单，就是利用最初那一批尸体的血液制造血毒，并在血毒当中融入自己的真元，然后再注射到普通人体内，就能制造出吸血怪物了。 那些吸血怪物似死非死，丧失大部分智慧和记忆的情况下，却还保留些许本能，对拥有血河真元的人言听计从。 但一旦周边没有拥有血河真元的人约束他们，他们便会在经历一段茫然期之后迅速失控，不分敌我的吸血杀人。 白圣猜对了，如果真不管不顾的直接杀了宣武帝，没他不断往外送出蕴含浓郁血河真元的令牌，操纵那些吸血怪物，那些吸血怪物很快就会彻底失控。 到时才是真的生灵涂炭。 至于原理，白圣也不太清楚，甚至于就连司天溟本身都不是很明白，他就是碰运气碰到了，不过宣武帝作为当时的唯一幸存者，他体内的真元应该有那么点疫苗的意味，把疫苗掺入蕴含毒素的血液当中，适当的降低毒性，不完全致死的话，好像也有那么点合理性在。 随着创造出吸血怪物，司天溟很快就决定继续执行宣武帝的计划，覆灭武林，正好趁机获取足够多高质量气血。 让自己恢复到陆地神仙境界。 并且尝试更进一步。 所以接下来就是他开始大规模培养吸血怪物，而那些再次进入陆地神仙墓的后天境界弟子，其实也是被他害了。 并且适当的放出去扰乱视线。 为他多争取些时间。 那个陆地神仙墓里的情况无疑是不能暴露出去的，所以进去者必死这一点是肯定的，司天溟不可能允许有人活着出来，至少在他计划还没有正式开始之前，绝对不允许有人从里面活着出来。 但如果那些人只是单纯死在里面不出去的话，难保那些武道宗门不会继续派人进去探索。为了转移那些武道宗门的注意力，司天溟才特地把那些后天境界的弟子都转变成吸血怪物，并且放出去霍乱百姓。这么一来，那些武道宗门即便是为了自家名声，也得派人处理。 毕竟即便那些后天境界的弟子已经变成了吸血怪物，也不可否认他们出自名门正派，那些名门正派要是不处理。 努力清扫门户，降低影响。 很容易就会名声扫地。 后来一切基本都如司天溟所预料那样发展着，各大宗门很快便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些吸血怪物身上，而且还很有正义感的开始全面绞杀那些个吸血怪物。 甚至都忽略了宣武帝的一些举措。 之后的事便用不着再问了，无非就是夺舍了宣武帝的司天溟，总算攒够了足够多的吸血怪物，并且让那些吸血怪物全面出击，基本一次性覆灭了整个江湖八成以上有生力量，同时也获得了数量极其庞大的暗紫色精血，用于修炼。 那些吸血怪物积攒在心脏当中的精血是可以互相传递的，再加上他们根本无法反抗持有血河真元令牌者的命令。 很容易便能将好几个，乃至好几十个吸血怪物心脏中的精血传递到一个吸血怪物心脏中，然后剖开那个吸血怪物的胸腔，取出心脏快马加鞭运回京城。 而且那些精血还有毒，只有司天溟能用，其他人不管怎么用都会被毒死。 至于那些吸血怪物为什么无法达到堪比大宗师的程度，主要是他们想要达到大宗师程度，需要耗费极其庞大的精血，而司天溟也需要数量庞大的精血。 甚至于越多越好。 反正宗师境界也够用了，自然没必要多浪费精血，把他们培养到大宗师。 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照这么看，想要灭掉那些吸血怪物倒也不算太困难，只要将他们全部召集回来，然后下命令就可以了，少许漏网之鱼，并不至于影响大局。但这一切都需要血河真元，幸好刚刚没将他的修为彻底废掉，不然到哪找血河真元。” 虽然核心仅仅在于血河真元，但关键的是血河真元只有宣武帝一个人有。 即便白圣得到了对方的功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修炼出血河真元，而且他的这个真元，其实是机缘巧合变异出来的，光凭功法还真不一定能修炼出来。 所以留下宣武帝的命相当重要。 随着白圣彻底弄清楚一切前因后果和所有隐秘，接下来她是理所当然的命令宣武帝凝练血河真元令牌，并且下令召集所有统领，将吸血怪物都带回来。 因为信息传递速度和物流的速度都比较慢，所以并不是一下令，那些吸血怪物就能立刻回来，故而白圣不得不在皇宫里又待了一个月，隐姓埋名的同时还不得不顺带保护一下宣武帝的安全。 免得他被人刺杀死了。 虽然血河真元令牌能够命令那些吸血怪物做事干活，但这个令牌的保存时间很短，等那些人将吸血怪物带回来的时候，令牌里的真元差不多也散尽了。 所以宣武帝暂时是真不能死。 怎么也得等将吸血怪物基本处理干净之后才能处理他，而且处理他其实也很麻烦，因为他没有后人，他一死，天下很容易再次陷入混乱，所以不管基于哪种情况，目前白圣都得保住他性命。 一个月后，分散于全国各地的数万吸血怪物，总算在上百个将领手持血河真元令牌的命令下，陆续赶回了京城。 紧接着当然就是白圣继续操纵命令宣武帝，把那些吸血怪物全部带到京城的秘密地下基地当中，并且命令他们互相杀戮，等他们全都死绝了，再放入火油等助燃物，好将他们彻底化作灰烬。 至此，吸血怪物危机算是解决了。 只剩大雍帝国没有接班人，宣武帝驾崩，天下很有可能分崩离析的问题。 第129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14） 宣武三年，七月初九。 宣武帝突然下了一道昭告天下的旨意，册封天女宫太上长老胡雪燕为大雍国师，帝师，位列超品，见君不拜。同时册封天女宫为国教，执掌祭祀，佛道僧侣度牒发放，以及为天下武林至尊。 除此外就是召集天女宫门人入京。 并且停止追杀武道宗门弟子。 覆灭武林计划全部取消。 消息一出，文臣武将为此震惊诧异的同时，也没人敢阻止，毕竟大家都知道宣武帝手里的人命颇多，传承千年的武道宗门说灭就灭，整个武林都被他搞废了，手里还有不知多少犹如妖鬼一般的怪物军队，跟他作对，那不找死吗？ 最重要的是，这道旨意对他们的利益并无损害，根本没必要出头劝说啥。 甚至还有人觉得这是好事。 觉得是宣武帝吃了大亏。 不得已而为之。 很简单的道理，前段时间他还对整个武林喊打喊杀，天女宫也在必须要剿灭的范围内。结果现在突然发生这么翻天覆地般的转变，不用想也知道，大概率并不是他弃恶从善，突然良心发现。 而是天女宫那位太上长老实力过于恐怖，进宫暴锤了他一顿，锤的他毫无反抗能力，且有性命危险，不得不做出妥协，甚至给予对方这么多额外好处。 所以这份圣旨在他们看来，几乎都快等同于那位太上长老的勒索账单了。 而天下自古以来就是皇权越盛，他们做臣子的权力越小，现在宣武帝遭受挫折，对很多人而言反倒算好事，甚至他们已经做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准备。 就等着看宣武帝的笑话。 以及看这事最后怎么收尾。 至于白圣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真不是她贪图权利，主要是现如今整个武林都被宣武帝给玩废了，各大宗门和势力覆灭的同时，也直接导致武者私下的信息流通渠道被彻底摧毁，白圣甚至都找不到合适渠道发布召集令。 让天女宫门人弟子进京。 诚然，她能让朝廷帮忙发布，让宣武帝命令各地驿站替她发布这一消息。 但朝廷直接发布天女宫召集令。 也得有天女宫的门人弟子敢信啊！ 谁知道是不是朝廷的陷阱阴谋，就等着她们进京，然后将她们一网打尽。 所以白圣只能通过这种方法，在召集天女宫门人弟子进京的同时，顺带让她们明白这不是骗局，不是为了将她们一网打尽，而是自己真搞定了宣武帝。 不然她也不可能成国师、帝师。 至于会不会打宣武帝的脸，这点无所谓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现在只是让他暂时作为傀儡，帮忙稳定天下而已，回头一有替代方法，他就得驾崩。 但是吧，即便白圣已经这么干了。 效果还是很差。 一个月过去了，总共也就只有十来个天女宫弟子进京，拜见白圣，其中还有几个帮忙给几十个不愿意来的带话。 表示她们已经订婚或者嫁人。 不太想再掺和所谓的武林江湖了。 那些弟子大多修为不高，也没什么野心，在经历了这次武林浩劫的惊吓之后，只想过普通人日子，其实很正常。 所以白圣当即表示自己能理解。 甚至还让帮忙传话的弟子送了些金银给她们，权当是天女宫出的嫁妆了。 她们天女宫虽然有很多都是失意之人，被背叛之人，或者说被休弃妇，同时还以杀尽天下负心人为己任，但其实也没到严禁门人弟子不得接触男人，或者不得嫁人的地步，如果彼此真的情投意合，她们其实还是愿意给份祝福的。 与其他宗门有所区别的在于。 如果有人敢背叛，并且被她们知道的话，必死无疑，即便嫁出去的那个宗门弟子是恋爱脑，帮忙求情也没有用。 所以久而久之，敢上门求娶她们宗门弟子的人越来越少，毕竟在这三妻四妾很正常的时代，哪有几个人敢保证自己一定能从一而终，这天下的女子那么多，何必给自己娶个不定时炸弹回来？ 因此，如今那些年轻弟子能出嫁。 白圣当然还是以祝福为主，至于未来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幸福，未来再说呗，总不能担心未来就不去做这事吧。 真不幸福，天女宫也能帮忙做主。 至于三位宫主，十几位长老，以及大多数真传内门弟子等修为较高的，为什么没来，有一部分是死了，实在没办法来，但大部分都还健在，没来的主要原因在于，她们已经已经不在大雍了。 几个月前，在有离开大雍，前往海外，或者前往北荒计划之后没多久，她们内部就产生分裂，其中一部分人选择去了北荒，还有一部分人则去了海外。 而显而易见的一点是，不论海外还是北荒，物流和信息流通速度都不是很快，一个月的信息传递时间实在太短。 短到她们目前可能还不知情呢。 白圣她是一直到一个月零十九天之后，才从既不愿意去海外，也不愿意去北荒，只打算留在大雍隐姓埋名，孤独终老的九长老，杜怀静口中知道这事。 杜怀静虽然没离开，但毕竟越偏的地方，户籍管理越不严，也越安全，所以她隐居的地点距离海外其实并不远。 不但收到消息的日期很滞后。 赶往京城也需要不少时间。 来的晚点很正常。 “所以你在来之前已经传信给海外了，理论讲，如果她们愿意回来，最多不超过一个月应该能赶过来，是吧？” 在太庙侧殿里的白圣若有所思道。 现在她明面上的身份是大雍国师和帝师，同时还是个女性，即便已经年过百岁，也不太好住到宣武帝的后宫中。 因此最近她都在太庙待着。 反正如今国家祭祀归她管，就跟庙祝能住庙里一样，她当然也能住太庙。 “是这样，而且据我估计，她们应该都会回来，因为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她们埋怨海外建设之困难，生活艰苦了。 还说要是早知如此。 当初就应该选择去北荒。 毕竟北荒再怎么属于蛮夷之地，至少有文明存在，也有国家存在，买东西和雇人只是困难了些，需要耗费的代价大了点，总体来讲还在能接受范围内。 不像海外荒岛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们选的那座岛，甚至于连野人都没有，除了海鲜不缺，其他什么东西都缺，都要从内陆购买，即便想自力更生也没人手，更没有相应的技术和能力。 感觉她们在海外日子过得挺困难。 前段时间还写信问我宣武帝有没有什么新动作，估计早想回来了，只是担心宣武帝会坚持赶尽杀绝下去，可能也有不想被选择前往北荒的那些人嘲讽嗤笑的因素在，所以一直没能下定决心。 但现在知道您已经镇压下宣武帝。 必然会迫不及待的回来。” 给了明确回答后，杜怀静又赶忙面露欣喜道：“虽然感觉这么问，有点明知故问，但我还是想问，太上长老您是不是成功突破了天人境，毕竟如果没有天人修为，很难对付镇压宣武帝吧。” “是，兴许是天不绝我武道，才让我在机缘巧合之下成功突破，不过具体的情况其实很复杂，这样吧，等回头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我再详细跟你们说。 省得到时还得说 你接下来就两个任务，一是联络海外和北荒那边的天女宫门人弟子，尽量将消息通知到位，让她们赶紧回来，当然了，如果实在不愿意回来，留在那也无妨，就当是在那建了天女宫分据点。 二是尝试与其他武道宗门的幸存者联络，最好说动他们进京，因为宣武帝的情况很复杂，有些事情必须要告知他们，甚至于可能还需要他们配合协助。 同时武林格局和规矩也会大变。 他们参与协商更方便之后执行。” 因为赶到京城的天女宫高层数量太少，或者说就九长老一个，所以白圣也懒得和盘托出，只先吩咐她干活，准备等回头人到的差不多了，再统一开会。 省得她多费口舌，一遍遍讲故事。 而九长老也很识趣，并没有在这方面不断追问，或者说对她而言，确定她们门派的太上长老是货真价实的天人武者就已经够了，因为天人武者有三百年寿命，理论来讲她们的太上长老应该还能再活两百年，也能庇护她们两百年。 这无疑意味着在她活着的时候，完全不用担心再遇到先前那样的大浩劫。 至于两百年后怎么办，无所谓啊。 两百年后她骨头说不定都没了。 确定接下来，或者说在她有生之年都会很安全，对她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之后的事主要就是九长老一个人在忙了，白圣只负责动动嘴皮子，同时没事去见一见宣武帝，确定他真灵上烙印没问题的情况下，顺带着再虐一虐他。 倒不是白圣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主要是宣武帝的肉身和司天溟的神魂都会自动恢复，同时摄魂夺魄术也不是一直有用，不但需要定期加固，还需要确保他的神魂始终维持在虚弱状态。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去虐一虐他，让他肉身和神魂一直不能恢复，就相当有必要了，面对敌人，再谨慎也不为过。 又将近一个月后。 能赶来的才基本都赶来京城。 再准确点来讲是除了已去世的，不管是当初选择前往海外，还是选择前往北荒的天女宫门人弟子，全都回来了。 一来是她们真受不了外面的日子。 相比较于大雍，目前其他地方，其他国家，真的是文明凹地，即便北荒有国家，她们也觉得生活水准直线下降。 更别说野人都没有的海外荒岛了。 二来就是她们在海外和北荒的根基还十分浅薄，甚至于就连住的地方都没修建好呢，那点基业没什么舍不得的。 要是她们在海外，或者在北荒经营了好几百年，多少代人定居，同时还攒下了偌大的家产基业，那肯定舍不得回来。但现在才刚过几个月，能攒下啥家底，正处于艰苦创业阶段呢，宗门太上长老召唤，当然是赶紧屁颠屁颠回来。 最谨慎点的，无非也就是特地在进京之前，回了趟天女宫的原驻地，并在仔细检查了一下那边具体情况后，便基本确定了太上长老确实没死这一事实。 之后顺利突破天人。 并将宣武帝彻底镇压下来。 无非就是顺理成章的事罢了。 所以赶到京城的那些天女宫门人弟子，基本都挺开心，但其他宗门幸存者就没那么开心了，他们是忐忑又担忧。 因为他们不知道接下来面临什么。 虽然天女宫的太上长老应该不至于像宣武帝那样，对他们喊打喊杀，甚至于要将他们彻底覆灭，但他们也确实摸不准，如今已经被宣武帝册封为天下武林至尊的天女宫和天女宫太上长老，接下来是想吞并他们，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天下武林至尊，还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而且不管对方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野心，他们这些残存势力好像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根本无法反抗。 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开心？ 而且这还是那些原本就与天女宫关系不错，或者至少没什么冲突的武道宗门残存势力想法，本来就与天女宫关系不好，甚至算仇敌的，根本就没敢来。 毕竟落井下石。 可比雪中送炭容易多了。 不过这时候，白圣可没心情去顾虑每一个人的想法，随着三个宫主，以及幸存下来的十一个长老全部到齐后，白圣便立刻将她们召进太庙侧殿，开会。 会议一开始，白圣就絮絮叨叨的将自己先前经历的一些事，包括宣武帝的真实情况，司天溟的情况，现在的宣武帝又是个什么情况，全都如实告诉了在场所有人，随后便不再说话，给一定时间让她们缓一缓，消化吸收一下这些。 毕竟事挺多，有些情况也挺离谱。 她们又不像白圣那样见多识广。 肯定需要点时间缓缓。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大长老徐青瑶才总算理清思绪，然后看向白圣问道： “虽然听起来有些离谱，但我相信您应该不至于对我们说谎，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如今忧愁的应该是宣武帝必须要杀，但是杀了宣武帝又如何保证天下不乱，这是最为难的地方。” “没错，那些吸血怪物已经全部都被我设法弄死了，现在最大的隐患也就是宣武帝本身，他不死的话，我想不仅是我，整个天下武林中人都难以安心。 但关键的是，他的妻子儿女。 包括族人，全部都没了。 这方面我就不谈是谁的过错，以及后不后悔了，反正事实如此，现在想要弄死宣武帝很容易，但是他死后，由谁来继承他的位子，并且还能保证天下依旧维持稳定，不会分崩离析，很难搞。 我现在倒是有几个想法，但是不确定哪种想法更合适，所以才想要与你们一起协商协商，尽量降低负面影响。” 白圣当然不可能一点想法没有，但关键的就是她想法太多了，而且一旦出什么问题，虽然危害肯定没有吸血怪物失控来的严重，但对普通百姓也是很大伤害，现在天下刚刚太平了没几年，总体来讲还是平稳过度，无为而治最好。 再简洁来讲便是，不要折腾百姓。 一般来讲，开国之初只要没有什么大的外患，同时朝廷不折腾百姓，那么开国三五十年，最迟一甲子，肯定能进入盛世，这不是政策有多好，也不是皇帝有多好，只要皇帝不太差都能做到。 完全属于封建朝廷客观发展规律。 二世而亡纯粹就是皇帝在瞎搞。 白胜现在也没太大奢望，只希望宣武帝死后，大雍政权能平稳过度就行。 天下不乱便好。 “那要不您说说您的想法？”大长老徐青瑶还挺配合，当即就继续问道。 “也好，那我就说一说我的想法。 这些想法有什么不足，或者你们有什么新的想法，待会儿也可以提出来。 可能需要动武，或者杀鸡儆猴。 也不确定能不能把国家治理好。 也免得新皇帝回头成年了掌权，再想替他继父报仇啥，针对我们天女宫。 “除此之外，还有些设想就是，也许我们可以跟满朝文物和盘托出所有事情，然后大家重新协商个新帝出来，我们要的也不多，要块封地，退居幕后。 你们觉得哪种设想更靠谱些？” 白圣很清楚，很多设想刚开始可能很好，就像很多政策，最初都是出于好心，为了让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好一样。 但现实情况往往没那么顺遂如意。 再好的政策，念歪了经没用，再好的设想后期走歪了，也一样会出问题。 所以才希望大家能够集思广益。 鸡蛋里挑骨头。 找出来的问题越多，挑出来的骨头越多，未来正式执行时才更容易成功。 “这个.” “太上长老，凭良心说，我确实很心动于我们自己当皇帝，也很心动于我们能够如同几千年前的大祭司那样，凌驾于皇权之上，但感觉会很困难诶。” “大祭司已经被淘汰了，所以这条路肯定走不通，即便现在能靠太上长老您的修为强行执行下去，未来也必然会受反噬，因为天下人早在上千年前，就已经不再愿意接受所谓神权束缚了。” “女帝，这个想法太大胆了，但我真的好喜欢，练武的时候就经常有人说我们女子筋骨天生不如男子，同等境界也比不上男子，但事实证明，我们其实并不弱，甚至于在武道最鼎盛的时期。 陆地神仙，男女基本各半。 可是天下练武的男子，比我们练武的女子多十倍也不止，凭什么皇帝就一定要是男的，太上长老，我们篡位吧。 被您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我们宗门以前的所谓杀尽天下负心人，实在是太低端了。我们杀又能杀几个？救又能救几个？改变天下深入人心的观念，让天下女子都能自救，也有一个愿意为天下女子主持公道的衙门，岂不比提着剑去杀几个所谓的负心人，更加有用！” “不行，这风险太大了。” “天下人不会愿意接受的，满朝文武对太后垂帘听政，或者摄政都十分不满，更不用说让我们直接当皇帝了。” “而且我们篡位，怎么都有那么点名不正，言不顺吧，太后篡位，好歹还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公主篡位，也是皇帝的闺女，关起门来其实就是一家人。 我们跟宣武帝可是毫无血脉关系。 甚至连姻亲关系都没有。 篡位跟直接造反好像也没区别。” “可让宣武帝过继一个孩子，或者认一个义子，不也没有血缘关系吗？” “不一样，过继和认义子，好歹算是有了法理上的依据，整个宗族社会对此其实都是认可的。比如说如果没有亲生儿子，继子就有正常继承权，如果连继子都没有的话，义子也有继承权。” “那要不让宣武帝认太上长老做干娘，传位给干娘算不算有法理依据？” 九长老这番话一出，愣是镇住了在场所有人，这想法，可谓是好生前卫！ 第130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15） 白圣等人沉默无语的盯着九长老看了好一会，她才有些心里发虚，回道： “好好像不太合适是吧？” “你说呢？你这是人想出来的办法吗？谁家家产会给干娘继承？更别说还是皇位了，想的时候带点脑子好吧！” 大宫主武飞燕是真咬牙切齿。 谁人有此部将，可太享福了！！！ 卧龙凤雏，不外如是。 “太上长老，谋权篡位这种事，我们以前也没经验，让我们出主意，确实有些为难我们了。打打杀杀，行侠仗义我们倒是还算擅长，实在不行，要不您就试试看，必须顾虑太多的先试一试。 反正以您如今修为而言，即便过程真出什么问题，应该也能镇压下来。” “这倒没错，而且您不是能控制宣武帝吗？那您能不能也用同样方式控制满朝文武，如此不就没人会反对了。” “可这么做又与宣武帝何异？” “我们没要满朝文武性命啊，受宣武帝控制的那些吸血怪物可都成了活死人，而被摄魂夺魄术控制，只是暂时受控而已，到时间或解除摄魂夺魄术，他们就能恢复原样了，并不会有损伤。” “此非正道所为啊！” “还正道呢，正道个屁，整个江湖都快没了，你忘了前段时间我们还跟魔道几大宗门联合起来吗，狗屁正道。” “诶，别争论这些了！” “倒是有些可惜了那些宗师级吸血怪物，如若那些吸血怪物能够为我们所控，现在这些问题根本就不成问题。” “净整这马后炮有什么用？” “而且那些吸血怪物毕竟不是我们创造出来的，谁知道留着会不会有什么隐患，那些东西才是天下最大的祸害。 比大雍分崩离析的隐患还要大。” “但据我所知，现在满朝文武大部分好像并不知道吸血怪物已经被灭，还以为宣武帝手里依旧掌握这么一支恐怖队伍，所以有没有可能继续隐瞒消息。 狐假虎威？哦，不对. 就是让他们以为，那些吸血怪物还在，并且为我们所控，这样来自于满朝文武的反对力量应该能削弱许多吧。” “我感觉这么做还是不靠谱，关键的是我们天女宫人手太少了，而且大多也不擅长于做官，治理百姓，所以统治天下最后还是得靠满朝文武和其他文人士子，他们不配合，即便我们能篡位。 也终究如空中楼阁，难以持续。” “等等，为什么我们都在讨论篡位啊，太上长老不是还有其他提议吗？” 讨论过程中，先前一直没说话的一位执事长老，突然举手，并且颇为不解的看向边上其他人，问出自己的疑惑。 既然篡位很麻烦的话。 那也可以退一步啊！ 不都说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你清醒点，我们天女宫都已经被推到天下武林至尊的位置了，这种身份地位，不比前前朝的天魔教地位更高！ 比权倾朝野的权臣更有权势！ 当权势地位到了这种程度，只能要么更进一步，要么死全家，即便我们觉得自己没野心，也可以对外宣称自己没野心，但这天下谁能信我们没野心呢？ 史书里的权臣一般来讲只有更进一步，篡位造反，或被族灭这两个结果。 基本没有哪个能全身而退！ 周公可能算一个，但除了周公，目前我还真没想到有哪个权臣能够在权倾朝野，甚至于左右皇帝行为举措后，还能全身而退，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如霍光那样，生前一切安好，死后才被清算。 况且我们其实都不能算是权臣，而是能够动摇整个皇朝统治根基的势力。 是能左右控制一朝皇帝的势力。 光我们现在所做的这些事，就已经足以让任何皇帝忌惮并除之而后快，再准确点讲，从太上长老她进宫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其实就已经别无选择了。” 相比较于少数脑子不太清醒，或者平日没怎么读过史书，个人知识水准相对较差的执事长老，在场大多数人正是因为对天女宫目前的状况很清楚，所以才会着重讨论有关于篡位的这个设想。 好心大概解释了下原因，大长老徐青瑶便又继续道：“而且即便不提不这么做，我们天女宫可能会面临的危险。 光女帝这两个字就让人很心动。 怎么形容呢，会让我有一种，我们是在做开天辟地，开创未来的事情，不提成功如何，即便失败了，我们也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反正我觉得这件事比让天女宫传承下去更让我心动，愿意为之奋不顾身，牺牲的那种！ 不管如何，我真的想试试！” “我也是，以前没有机会，甚至都没有过这个想法，但如今既有机会，我们也有想法，为什么不试试呢，现在太上长老您就是当世唯一的陆地神仙，真的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时机了啊！” 大宫主武飞燕直到此时。 才总算斩钉截铁道。 接下来，在场的另外两位宫主以及其他长老，也纷纷开始表态，并且大多数都持支持态度，毕竟不管怎么说，她们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被世俗社会拘于后院的女人，谁没杀过人，谁又没见过血，这些过往的经历，无疑让她们更容易接受一些为世俗所不能接受的事。 甚至还让她们有点热血沸腾之感。 随着谋朝篡位的大方针定下来，接下来就是商量一些细节，商量具体如何篡位，由谁来篡位当下一任皇帝，以及如何安抚满朝文武，士绅官吏，乃至于篡位之后，该如何制定新的政策方针。 总之，要商量的事实在太多。 她们一众人等开了半个月的会，这才总算敲定计划，并一点都不耽误时间的， 大朝会上，白圣直接拎着宣武帝站到龙椅边，随后也不给正满脸惊诧的文武百官质问机会，便道：“司天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老实交代你的身份！” 此时此刻，满朝文武可谓是憋了一肚子的疑惑，但很快他们就从宣武帝的口中知道了一切，在白圣摄魂夺魄术的命令下，夺舍了宣武帝的司天溟，将他所知道的一切，以及他做的事，乃至宣武帝做的事，全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一时间，举朝哗然。 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有人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夺舍这么离谱的事，还有人觉得一切都是白圣这国师搞的鬼。 而白圣这时则是适时表示。 自己对宣武帝用的是摄魂夺魄术。 一些不懂行，或者说不懂武功的官员还有些迷惑，但懂行的赶忙解释道： “摄魂夺魄术是江湖上流传最广的陆地神仙之术，效果对于有点底蕴的宗门而言，也是众所皆知，这门秘术虽然能控制人，但也只能控制人做事，控制人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并无法改变一个人的记忆，目前也没听说有什么能改变别人记忆的秘术，所以如果没意外。 宣武帝，不对，司天溟，还不对。 反正就是那位说的应该是真的。” “没错，只有达到陆地神仙境界才能接触到灵魂类的秘术，也只有出过陆地神仙的宗门，才有这一类秘术留存。 等等……那岂不是意味着…… 国师，您是陆地神仙！” 白圣先前其实一直都没有对外透露自己的修为，毕竟她总不太好见一个人就跟人说我是陆地神仙，你不知道吧。 你不知道我告诉你。 所以大多数人其实一直都以为她可能在大宗师这个境界走的很远，比一般大宗师，或者说巅峰大宗师更加强大。 甚至可能在这个境界内无敌。 少数人也有想过，她是不是可能打破了近五百年没人突破天人的限制，所以才能直接闯进皇宫，暴锤了宣武帝。 但陆地神仙，是真没人想过。 而这时，白圣则是嘴角微扬的微微颔首，显然，她认可了刚刚说话那人的猜测，也认可了自己陆地神仙的境界。 之后当然就是满朝文武再受刺激。 感觉今天一天受到的刺激，比过去一年受到的刺激都大，同时有些聪明的已经猜到宣武帝应该活不了了，甚至于也猜到了天女宫可能想篡位的事，甚至连女帝两字，都在他们心中有了雏形。 不过即便有人猜到。 也不影响白圣继续正常推进计划。 “现在情况你们应该已经知晓，实际来讲，宣武帝早已驾崩，如今窃居宣武帝身体的，是一个死了几百年的天魔教余孽，所以处死他没人有疑惑吧？” 说完这番话的白圣看在场并没人反对，当即便将宣武帝提到一边继续道： “宣武帝并没有继承人这一点，我想诸位也都清楚，然而天下刚刚太平了十年，无论是你们，还是普通百姓，应该都不希望天下再次陷入混乱当中，所以本国师决定，让武飞燕来接任帝位。 同时修改帝位传承的规矩，废除原有的家天下，父传子模式，改成禅让。 再简洁的来讲，你们可以认为从此之后天下没有皇帝了，只有丞相，以后丞相就是皇帝，皇位的传承模式将更加类似于丞相的传承方式，不过为了保证稳定过渡，便先由武飞燕做十年皇帝。 如果十年后她做的还算不错。 那可以再续任十年，但一个人最多只能做二十年皇帝，而且继任的那个不能是上一任皇帝三代以内的血亲姻亲。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很多细节，待会儿发份手册给你们，你们自己看。” 在白圣刚提到，要让武飞燕继承皇位的时候，满朝文武还仅仅只是有些震惊和不解，震惊于白圣她竟然真的想要扶持一个女帝，不解的是白圣为什么不自己当女帝，反倒让一个与她毫无血脉关系的人当女帝，这么大公无私的吗？ 但随着白圣后面那番话，也就是皇帝改成禅让，十年一任，一人最多只能当二十年皇帝等一系列话说出来之后。 他们就不是震惊和不解，而是整个人都懵了，脑瓜子嗡嗡的，都傻眼了。 前面那些内容，女帝之类勉强还算有迹可循，后面那些就是他们以前从未想象过的，再聪明的人也没想到白圣她们会把禅让制搞出来，一时间他们都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反对了，虽然他们不是很能接受女帝，但禅让制确实很香啊。 运气好，说不定真的弄成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给所有人一个机会。 不管机会有多渺茫，相比较于原来只有造反才能当皇帝，现在竞争上岗其实还挺合理，不少人是真不由心动了。 野心家是觉得，自己也有当皇帝的机会了，想为百姓做点事，或者说想践行自己理念的，也觉得自己上位去践行自己的理念，远比依靠皇帝的支持和认可，再去间接践行理念，要靠谱的多。 一时间朝堂上颇为安静。 都没人提出反对。 过了许久，才有少数几个顽固守旧的跳出来，表示否认，有的是否认禅让制，有的是否认武飞燕当女帝，这时候白圣没多说什么，只是用神识示意了下宣武帝，然后宣武帝就直接掏出圣旨。 宣布自己要传位于武飞燕。 并且当场将手里的传位圣旨以及玉玺，塞到武飞燕手里，自断经脉而亡。 完成本朝初代禅让。 不管怎么说，这就是一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合情合理的帝位禅让。 怎么都比弑君高级好几个档次。 就是刚刚反对的，差点没被当场气死，毕竟谁不知道宣武帝现在被国师的摄魂夺魄术控制住了，所做的一切都非他本意，甚至于如果先前交代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宣武帝肉身里的灵魂压根就不是他，哪有什么资格写传位诏书啊？ 但即便有这么多问题，刚刚宣读传位诏书的也确确实实是宣武帝的身体。 就真还挺让人无语且无奈的。 “你们要不要回忆一下史书里的陆地神仙有多大能耐，另外我还可以保证下一任皇帝，必不会出自我天女宫，怎么样，本宫此次可谓相当有诚意了！” 给予一定威胁的同时。 白圣也没忘了给予承诺。 毕竟她们的计划便是，前期许下再多诺言也无所谓，只要能让武飞燕继承帝位，并且保证权力的和平过渡就行。 二十年足够她们做很多谋划了。 完全没必要急那一时半会，前期妥协就妥协呗，唐太宗当年还不得不立下渭水之盟，可之后没几年，不就把突厥可汗抓进长安，让对方载歌载舞了嘛！ 所以适当妥协没有问题，只要不像怂宋那样一直妥协，无限妥协就行了。 毕竟前者是卧薪尝胆。 后者是大送（宋）特送。 第131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完） 【陆地神仙者，非人，乃仙也。 凡间之仙，陆地之仙，非飞升仙界之仙，谓之陆地神仙，寿五百，有覆灭万军，身可敌国，通天彻地之伟力。】 这是《武道通释》当中的记载。 而《武道通释》既是武者的启蒙必读书，也是普通人了解武道的核心百科全书，即便是坚决不练武的文人，多少也会看一看，了解了解，所以在白圣提醒过后，他们很快便想到了这一段话。 虽然如今天下已有五百年没有诞生过天人武者，更是有近八百年没有诞生过陆地神仙，但最后一个陆地神仙四百多年前才去世，最后一个天人武者，则是死于两百年前。所以虽然天人武者和陆地神仙距离他们看起来很遥远，但也没远到遥不可及的程度，更不至于就此以为书里写的太过夸张，是胡说八道。 先前反对声比较大的那几个。 思及此处，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一人敌万军，人可敌国的陆地神仙想要做什么，他们真的能阻止得了吗？ 而接下来，一切就顺利多了，百官基本认可传位圣旨，也勉强，或者说暂时能接受由武飞燕这个女子来继位，并且一人拿了一份新政手册便翻阅起来。 这时白圣及时退出朝政大殿，将国事交给武飞燕面对处理，她则是回到太庙，接见武林各大宗门势力残存代表。 什么叫残存代表呢？ 就是目前幸存，且能代表他们宗门的人，比如说如果这个宗门的掌门长老之类全部都死干净了，但掌门的嫡传三弟子没死，那他当然就有资格做他们门派的代表，万一有长老没死，长老更有资格，大体上就是按这么个原则来分。 还别说，虽然各大武道宗门势力先前损失极其惨重，前所未有的惨重，但距离彻底覆灭也很遥远，这不，这次白圣召集他们过来开会，但凡有点影响力的宗门或者势力，基本都有派人过来。 个别宗门的掌门还活蹦乱跳的。 或者说能派出长老来。 反倒由小辈做代表的宗门不多！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很正常，逃命这种事肯定是修为越厉害，越容易保住自己小命，而且各大宗门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聚在自家宗门驻地里，让那些吸血怪物一网打尽，难免会有外出的，干活的，探亲或旅游的，也有逃出重围的。 要真无一幸存。 那才算是妥妥的霉运罩顶。 概率很低，微乎其微。 在白圣进殿的瞬间，已经等候多时的各门派代表便要起身行礼，不过被白圣直接以武道领域制止，也算是威慑： “无需多礼，各自安坐吧。” “这次召集你们过来，是有一件涉及所有武者的事要与你们协商，或者也可以称之为要通知你们一声，你们都别着急，先听我来说，暂且稍安勿躁。” 定下基调，说完这番话，白圣才走到主座那边坐下来，然后当然是继续： “武道势微已经是注定了，我能突破纯属机缘巧合，很难复制，如果我们这些武者继续像以前那样无视所有朝廷律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以为朝廷与江湖两不相干，那么彼此矛盾就永不可调和，武林浩劫也不会只有这一次。 等哪天撑死了只能突破先天境界。 甚至连先天境界都无法突破之际。 即便没有那些吸血怪物，朝廷想对付我们也是轻而易举，所以与其到时候被动接受，不如还是现在主动迎合！” “我准备定下武林的新规矩。 如今的一些文人学院，私塾之类你们应该都知道，从此之后，所有武道宗门势力也必须如同那些学院私塾一样前往朝廷登记，获得许可。门人弟子则都如同学院私塾里的学子一样，学成后便可以离开，宗门势力不得阻止或干预。 当然，如果弟子修为不错，你们愿意开出一定代价，让对方留校做长老或者做老师，朝廷方面也不会刻意阻止。 总而言之就是—— 所有武道宗门都改成学院私塾。 放心，我天女宫也是一样，此后会改成天女学院收弟子，你们暂时可以不用急着改，我会将天女宫改造成 到时候你们派人去参观学习，然后按那模式对自家宗门改造一下就行了。 从此之后，武林可以存在，你们这些宗门也可以传承下去，但必须遵纪守法，不允许再私下斗殴杀戮，想比武要前往各地衙门申请，同时点到为止，要是有什么仇恨也直接上告衙门，不许私下寻仇，反正就是要以律法为根基。” “我知道这么做你们可能有些不习惯，但我还是希望能够落实下去，因为这既是在管理你们，也是在保护你们。 法律是牢笼约束，更是秩序。 当所有人都认可并且维护法律的时候，其实也就相当于在维护秩序，所谓宁做盛世狗，不做乱世人，就是因为乱世的秩序被破坏了，没有法律约束，而如果我们武者不去遵守法律，凭什么要求朝廷遵守法律，跟我们来讲道理呢？ 这些大道理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有杆秤，回去琢磨琢磨吧。 而且我也希望你们清楚，我是在通知你们，不是在跟你们商量，宣武帝现在已经死了，下一任皇帝将由我们天女宫的大宫主，武飞燕担任，具体细节明天会昭告天下，刊印出来，全国发行。 当然，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我也不至于像宣武帝那样对你们赶尽杀绝。 麻烦你们自己离开大雍境内。 不然你们就是非法组织，会遭受打击和取缔，希望你们不要不自量力。” 说实话，白圣能这么做，是真得感谢宣武帝，要不是他掀桌子，把整个江湖给搞残了，各大宗门也都被弄残了。 即便白圣是陆地神仙境界，其实也很难如此硬气的，直接要求命令他们。 毕竟一来，白圣确实做不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好坏的把各大宗门都灭了的事。二来她也很难一直保护天女宫的门人弟子，多少得顾忌着点，要是天女宫最后就剩她一个孤家寡人，即便她能够复仇，死去的人命也难以挽回！ 不过现在坏人都让宣武帝干了，她直接摘桃子，顺带重新规划武林，制定武林秩序，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剩下的那些老弱病残，也没什么反抗能力。 而在场那些人是什么态度呢？ 有的皱眉，有的纠结，但并没有人十分不满，或者站出来坚决反对，同时倒也不全都是出于害怕陆地神仙，不敢反对。更多还是在经历了先前那场浩劫之后，他们也认识到，有秩序未尝不是件好事，如果当初朝廷和他们武林中人都能遵守法律，守住底线的话，其实也不会酿成那么大的惨案，死那么多人。 守法也是在保护他们这句话。 更是颇为打动众人心绪。 因此过了一会，虽然只有少数几个宗门代表明确表示支持，愿意听从白圣的指示，但剩下的那些也没明确表示反对，只是得再考虑考虑，或者说商量商量，总体讲，这场会议还算是成功的。 随着白圣的武道未来规划会结束。 大朝会那边也暂且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是相关消息的发酵期，在文武百官，各大势力私下讨论之余，白圣她们也没闲着，很是积极的接手掌管宣武帝直属势力，实在不好搞定的，就以摄魂夺魄术招待，大规模使用摄魂夺魄术有些困难，但控制三五十个人还是没问题的，除此外就是准备继位大典。 这个时候吧，文武百官以及他们背后所属的那些势力，也商讨出了结果。 那就是不折腾了。 武飞燕要当皇帝，就让她当吧。 除了对陆地神仙存在一定的畏惧心理，以及不想天下再次大乱这两点因素之外，最核心的一点还是在于，只要天女宫守规矩，愿意按约定执行，那么也就是出个管理天下二十年的女帝罢了。 二十年时间，他们能忍得下来。 要是二十年后天女宫不讲武德，还想继续连任，或者想扶持一个新的女帝上位，那他们也有话说，至少到时候是他们站在道德制高点，即便回头真搞得天下大乱，也是天女宫先不遵守诺言。 所以文武百官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在妥协的同时，还没忘了帮白圣她们宣传一下天女宫的诺言，也就是皇帝一个任期十年，并且最多只能连任一次，同时许诺下一任皇帝绝不会出自天女宫。 这操作也能算是舆论监督了吧。 另一边，各大武道宗门残存势力也妥协了，宗门变学院就变学院呗，反正彼此间差别其实并不是特别大，现如今还是有个和平稳定的环境，让他们喘息之余，缓慢恢复元气底蕴才最为重要。 有什么想法，再过个三四百年。 等白圣这陆地神仙老死了再说呗。 如今再有想法，他们也没实力，更没底蕴折腾了，还是恢复发展最重要。 当然了，不管他们背地里有什么想法，反正至少表面上，政权是顺利平稳过渡，整个武林也被纳入管理范围内。 随着武飞燕登基大典结束。 女帝时代正式开启。 这时候，白圣并没有去过多的干预什么，也没有像一些文武百官担心的那样，成为武飞燕这个女帝身后的太上女帝，指手画脚，为所欲为。她只是提了少许建议，表明发展才是硬道理，要解放女性生产力等等，然后就开始忙天女宫改建成天女学院等一系列江湖事了。 因为如今并没有女子私塾，所以在白圣的规划中，天女宫改建成的天女学院不仅要承担传承宗门武道的责任，还要给全天下的女子提供一个受教育的机会，又或者有一技之长，能自力更生。 她们这些女性武者为什么能比普通女子更加自由，更加自信，因为她们自身强大，因为她们不需要依靠男人也能活下去，自身能力是她们最大的底气。 让所有女子都成为武者这一点，可能不太现实，但是让她们适当的锻炼锻炼身体，或者说学个一技之长，甚至回头开办工厂，给她们工作的机会，无疑还是没有问题的，至少应该能办得到。 手里有剑不用和无剑可用。 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同样有赚钱的能力，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和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也有区别。 后者可能受再大的委屈。 都不敢提什么和离之类的事。 当然了，现在整个社会环境就没给女性提供太多工作岗位，或者说整个社会的观念问题，可能也有很大的影响。 慢慢来吧，没什么事能一蹴而就！ 正是因为天女学院需要承担的社会责任实在是太大了，所以白圣不得不在这方面倾注更多的心血，甚至于偶尔还得跟武飞燕多要些相关扶持政策等等。 即便如此，白圣也是了整整一年时间，才将天女学宫的大本营弄好，接下来的扩张之旅，分部建设等等，还不知要耗费多长时间，同时不仅缺钱，也缺人，为此，白圣是不得不再次干起自己的老本行，建工坊，搞发明，赚钱。 最后白圣是一直忙到五年后，才将整个天女学宫大框架彻底构建好，使其拥有健康的经济基础和人才培养机制。 未来能够稳定的不断扩张。 接下来当然就是开始分权放手，要不是很多事，很多技术，其他长老弟子们根本就不懂，白圣也不想事事亲力亲为。能偷懒，谁还不愿意偷懒了。但没办法，有些规划设想，有些技术，与其写出来吩咐他们去干，然后他们不懂。 得一一指导，甚至纠正。 还不如直接亲力亲为，更省事！ 不过如今大框架构建好了，技术方面也都布局完成，再放手就没问题了。 只是在养老享受之前，白圣还又特地背着所有人，外出完成了原身的最后执念，也就是刨她表哥前夫和小妾堂妹的坟，将他们两个挫骨扬灰，并且放进特制的烟当中，把他们两人送上天。 然后白圣就回天女学院。 过上了舒心的养老日子，也可以称之为给天女学院又做了近四百年靠山。 那将近四百年里，不管天女学院内部出了什么幺蛾子，还是外部出了什么幺蛾子，都被白圣毫不讲情面的镇压了下去，同时禅让制，也在白圣的鼎力支持下，一直持续了四百年时间，过程再多野心家想要复辟家天下，都没有用。 可以说这四百年时间里。 一直有人希望白圣能早日去死，但白圣则是一直坚持到五百年寿终才走。 熬死了一个又一个。 一代又一代野心家。 等她寿终离开之际，第二艘宇宙探索舰已经升天，开始自己的星际之旅。 第132章 番外避世百年，沧海桑田【三合 南淮山脉，桃峡谷内。 祁东李家在 简洁来讲就是觉得天下要乱，他们这些世家也不安全了，先躲躲，找个深山老林藏一段时间，等天下太平了再出来，虽然这么做难以在乱世中获取什么好处，但能尽可能保全家族成员性命。 只能说人各有志，族各有志。 做好决定的他们家，很快便带着族人以及家生子下人奴仆，变卖所有土地家产，买上足够十几年使用的物资，一起搬到他们早年找到的一处隐蔽峡谷。 也就是桃峡谷。 这名字是他们搬进去后取的。 随后他们便过上了虽然有些孤独寂寞，但至少安全的隐居生活，同时为了减少外出次数，泄露踪迹，他们甚至让下人在峡谷空旷之处垦荒耕种，少量养殖牲畜，尽可能保证食物的自给自足。 只要食物能自给自足，其他诸如盐之类的调味品，买一批能用好几年，布料之类光他们带过来的库存就够他们用三五十年了，三五年不出去都没问题。 即便出去，也只需要隔几年买点盐回来，正好顺带着打探一下外面情况。 因为外面的战乱一直持续六十年。 所以他们愣是隐居了六十年。 并且直到 毕竟一般来讲，天下一统。 就意味着天下太平。 但出去买盐，并顺带打听情况的李家族人，打听到的消息是，虽然天下已经一统，可宣武帝此时却与天下武道宗门彻底撕破脸，正派兵攻打各大宗门。 武道宗门则灭了宣武帝全族。 包括所有妻妾儿女。 打听到这些消息的李家族人私下一协商，都觉得虽然天下一统，但照目前打听到的情报来看，好像再次分崩离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况且反正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再隐居几年也无所谓。 所以就没急着离开。 又五年后，他们再次派人出去买盐并且顺带打听消息的时候，打听到的消息就是宣武帝驾崩，天女宫夺取最后的胜利果实，并且拥立了一位女帝，至于政策之类，他们没打听，光是天下出现一位女帝这件事，就已经相当震撼了。 这次他们依旧选择继续隐居。 因为他们觉得，女帝的存在实在是太过离谱，属于自古未有之事，各大势力不可能允许这个女帝长久存在，跟着宣武帝一起打天下的那些势力，也应该不会允许天女宫就这么摘桃子，所以他们理所当然觉得，接下来还会有大战。 之后每隔三五年，他们都会派人去买盐的同时打听消息，但每次打听到的消息都是女帝健在，并且颁布某某政策法令后天下哗然，抗议争端颇多之类。 无论是可能存在的危险，还是被一个女人统治，都让李家没那么想出世。 所以他们家便继续隐居了下去。 直到大雍新历四十三年，上一任负责采买的李鸿去世，换了个年轻一辈子弟李荣出门采买，并且打听消息，李荣没有像李鸿那样，从固定渠道买盐和打听消息，他对外面很好奇，再加上意外发现进城不需要户籍，也不需要登记。 甚至连进城费都不用。 所以便想着进去逛逛，即便在城里无法大批量买盐，多看看也算开眼界。 这还是他从出生到如今。 二十年来 好奇些很正常。 而结果就是，李荣在逛街过程中发现，外面好像跟长辈说的完全不一样。 最简单直白的一点不同就是。 盐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需要拿着户籍，或者身份证明限量购买，在价格十分昂贵的同时，质量还相当之差。 会掺泥土，甚至于沙石。 现实是，至少李荣发现的现实情况是，盐等调味品，甚至于就连胡椒之类的昂贵香料，不仅什么身份证明材料都不用随便买，价格方面还特别便宜。 雪盐两文一斤，冰十文一斤。 胡椒也不过一两银子半斤，跟长辈们传说中的价比黄金根本不是一回事。 而李鸿买的盐一直是三百文一斤。 还说是同为世家的友情价。 这时李荣显然不会傻到，再去找原来的那个固定渠道，买三百文一斤的高价盐，他是直接在调味品铺子里买了上千斤盐，几百斤，以及其他各种调味料。至于打听消息，他也没去找原本的固定渠道，因为他在调味品铺子掌柜那边看到报纸，问了一嘴，然后就特地去最近的报刊亭，把那家报刊亭里所有能找到的旧报纸，全部都打包买了回去。 他家一直有坚持练武，所以这些东西虽然重量不轻，加起来有将近三千斤重，但李荣还是在商家帮忙将东西运到城外后，把那些东西全部搬上出来时自带的大型推车上，一个人硬推了回去。 并且一回去就赶忙向他爷爷，也就是李家的现任家主，说了这些个情况。 在查看完物资的品质后。 李荣的爷爷李章德，也是满脑袋疑惑，嘴里还嘀咕着怎么会这样，有史记载以来就没听说过盐能卖这么便宜，而且质量还这么好，其他东西的价格也便宜的吓人，便宜的让他有种，他们家是不是已经当了好几十年冤大头的感觉。 等他又看了几张报纸后，更是直接把李荣撵出去，一个人待在屋里，就着糕点浓茶，愣是看了两天一夜的报纸。 然后红着眼，召集族人开会。 会议一开始他就让自己孙子李荣详细交代了一下，出去的所见所闻，着重介绍新买来的那些物资品质以及价格。 然后话还没说完，李鸿儿子李全邑便赶忙站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吼道： “这不可能，你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我爹贪污了购买那些物资的款项，真是可笑，就算你要诬陷我爹，也找个靠谱的理由，你就是说这些盐卖二百五十文，甚至两百文一斤。 可能都有人相信。 但你说这些盐卖两文钱一斤，是把我们当傻子糊弄吗，这怎么可能，别说是盐，就是糙米两文一斤你也买不到。 族长，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稍安勿躁，我也没说你爹贪污了款项，盐百年前买的时候就是三百文一斤，过程有时候还会涨，而且如果对你爹不信任，也不可能让他采买五十年。 但李荣这小子此次买回来的盐。 确实是两文钱一斤。 区别在于，他不是通过原本固定渠道购买的，而是一个人贸然进城，在城里那个叫什么粮油百货商铺里面买的。 不用户籍，价格便宜，对了，购买的时候还不限量，只要有货，随便买。 可见问题不是在于你爹，而是在于我们原本依赖的那个固定渠道，他们纯粹在欺负我们不知道外面的时事变迁。 不知道外面的物价变化。 如今的新朝，应该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甚至于超出我们想象的变化。” 李章德赶忙站起来，一边示意李全邑别急，一边顺带解释前因后果，说完还拿出粮油百货商铺出具的收据等一系列证据，表明他和他孙子并没有说谎。 然后在场族老们便都没话说了。 并且一个个面面相觑。 许久后才开始议论纷纷。 “这太离谱了，盐的价格怎么能便宜到这种程度呢，这个价格，别说朝廷盐税了，怕是连成本都收不回来啊！” “不限量购买，没人囤积居奇？” “是不是盐的产量很高，或者有了什么新的制盐方法，发现了产量很恐怖的盐矿，又或者纯粹在做亏本买卖？” “不可能，谁这么傻，就算朝廷真这么傻，盐这么便宜，也亏不起啊！” “有没有可能如今外面的新朝，创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过去的盛世无非就是粮价较低，百姓日子能过得下去。可这种连盐价都能降低到跟粮价一个程度，甚至比粮价还便宜的盛世，我简直都不敢想象国力会有多么鼎盛！” “真能诞生出这样的盛世吗？” “何等明君，莫不是尧舜再世。” “可上次不还说先前那个飞燕女帝退位了，新上任的还是女帝吗，好像是什么天女学院 “这不就是尧舜禅让！” “但为什么都是女帝呢？难不成现在整个天下，还在天女宫的控制下？” “我们是不是太过保守了，要不还是派人出去多了解了解情况吧，再这样下去的话，感觉真的要与时代脱节。” 眼看在场一众族老的讨论，就没停止迹象，已经熬了两天一夜，很困的李章德实在忍不了，赶忙拍了拍桌子道： “够了，都给我静一静。 李荣这小子从外面带了不少报纸回来，那些报纸不但价格便宜，上面还有很多朝政大事，各地新闻，东西全都在这呢，你们先看一看，我回去补个觉。 等我醒了再找你们开会。” 因为确实熬不住了，再加上考虑到这些人看报纸也需要一定时间，所以李章德在撂下这么一番话，并且吩咐完李荣帮忙分发报纸后，便赶忙补觉去了。 接下来便是一群啥也不懂的老头。 开始看报。 有的还算安静，最多看到某些内容的时候一脸纠结，或眼睛瞪的贼大，但也有不安静的一惊一乍，甚至喋喋不休嘀咕着怎能如此大逆不道，礼乐崩坏。 外面的社会，也是经历了三十几年潜移默化，过程甚至还发生过一些动荡冲突，才勉强让大多数人接受适应如今这些变化。而桃峡谷里这些避世不出近百年的老古董们，突然接受这么翻天覆地的时事风俗变迁冲击，思想三观乃至于整个脑子有些乱，可谓相当正常。 四个时辰后，天色已晚。 李章德补完觉，便与还没看完报纸的那些族老们开始秉烛夜谈，虽然有少数人比较顽固，不愿意接受新时代新变化，甚至于都不愿意接触，想要继续避世不出，但更多的人还是觉得，他们已经与时代脱节，再不设法接触并追赶。 未来恐怕会与外界更加格格不入。 而李荣的一番话，则是彻底坚定了他们必须出世的决心，他是这么说的： “爷爷，各位长辈，我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报纸里面提到了很多有关于学院的事，包括天女宫，现在都不叫天女宫了，而是叫天女学院，甚至于现在的这位长凰女帝就是天女学院毕业生，另外好像还有不少丞相大官，也是天女学院的毕业生。 或者其他学院的毕业生。 可想而知，这些学院的地位应该与过去的太学相媲美，甚至还要更厉害。 毕竟太学可培养不出皇帝。 另外我在报纸的招聘板块，以及衙门公告板块也有看到有关于学院毕业生或者文凭类的要求，好像但凡有点社会地位的职位，或想当官，都需要文凭。 就是说需要进那些学院学习。 然后获得毕业证书和文凭。 所以我有一个猜测，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在家自学的四书五经，或者说过去世家所认可的那些能力，新朝都不认？ 这么一来的话，我们自以为有用的世家底蕴，可能已经根本没有用处了。 如果我们再不赶紧与外界接触并且学习，未来只会越来越滞后于时代，现在我们手里还剩些金银和底蕴，依旧有资格脱产进入那些学院学习，可一旦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再出世，恐怕就难了。 爷爷，族老们，你们觉得呢？” 在过去，世家即便隐世不出，学习上也不会太懈怠，所以出世后根本不用担心赚不到钱，想当官也很容易当上。 毕竟读书人、文化人少嘛。 有底蕴的文化人更少。 再加上天下刚刚一统，人口等各方面损失都很大，人才缺口同样很大，所以世家根本不用担心没官当，没权利。 要是给的官太小，地位太低。 人家还不乐意呢！ 但现在情况明显变了，社会世道也变了，光透过这些报纸就能看出，外面已经不是他们世家的天下了，学院派才是主流，他们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接触社会，迎合主流，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沦为寒门，甚至于更凄惨也不是没可能。 最后的结果相当显然，那就是必须得出世，不能再躲着了，但毕竟他们现在对外界确实陌生，所以并没有选择全族一窝蜂离开，而是先派了几个年轻人出去，登记落户的同时收集更多信息。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 出去落户，并收集完情报的李荣等人再次回来，开始诉说外界具体情况： “爷爷，族老们，外面的变化确实相当大，我从头开始跟你们说吧，就先从皇帝开始，现在皇帝不再是父子相承了，而是有一套十分完整的晋升渠道。 理论来讲，所有官员都有资格当皇帝，如果某个官员很有能力，那他就可以一直不断的升官，直到成为内阁十三位阁老之一，接下来便是每十年一度的皇帝推举，十三位阁老当中的某一位获得大多数阁老和官员的支持，就可以当皇帝，十年一任，只能继任一次，也就是说一个阁老最多只能当二十年皇帝。 二十年后必须退休下台。 同时三代以内血亲以及三代以内的姻亲，全都不允许竞选下一任的皇帝。 虽然选拔依旧相当严苛，但理论来讲，确实是所有官员都有资格当皇帝。 真正意义上的禅让。 比上古尧舜还要完美的禅让。 还有就是现在世家好像已经基本都被覆灭了，所以想要当官，不再像先前那样由世家门阀推荐，举孝廉之类，另外官吏之间的隔阂也取消了，官吏间可以互相转换，小吏做好了能晋升当官。 官做差了也会变成吏。 不过不论官吏，都必须要有十二年学院教育文凭，还要参加考试，考试的内容很多，竞争不同的官吏职位需要考不同的内容，同时必须得从基层做起。 没人能直接当县令。 至于四书五经，现在都已经不是必学的内容了，只有一部分被选入了语文课本当中，剩下的都是选修课，可以学也可以不学，考试的时候基本考不到。 所以如果我们想当官的话，过去学的那些内容大部分都没什么用，必须得进学院学十二年，然后通过考试才行。 很困难，比过去困难很多。 除了我们没有这方面的底蕴外，最重要的是，二十几年前，天女学院就开始全面推进十二年义务教育，老一辈不太好说，但年轻一代没念书的人很少。 竞争相当激烈。 一个小吏能有上百人报名考试。 我们这时候出世，其实已经比绝大多数家族，甚至比绝大多数平民百姓都落后了，唉，我们这代怕是没希望了。 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 “除此之外，变化还有很多，比如说婚嫁的风俗变了，朝廷规定三代以内血亲，不论是表亲还是堂亲，统统不许结婚，违法立刻离婚，双方父母坐牢。 执行期以律法推出日为准。 这是二十七年前颁布的。 另外婚姻年龄也有限制，男女都需要年满二十周岁，同时必须去县衙相关部门登记领取结婚证书，保留副本才算得到朝廷认可，同时受朝廷律法保护。 具体的条条款款还挺多，反正大体意思就是男女都可以提出和离，孩子优先归母亲所有，除非母亲不要，同时父亲需要付抚养费，直到孩子成年等等。 而且朝廷只认可一夫一妻。 妾好像不合法了。 青楼也不合法，教司坊三十几年前就取缔了，奴隶家生子也取缔了，人口买卖同样不合法，原本的卖身契通通改成二十年雇佣制，仆人的孩子全部都是自由人，打杀他们，与杀人同罪等等。 哎呀，条条款款实在是太多了。 反正以前能干的很多事情现在都不能干了，都是犯罪，轻则坐牢，重则可能就要斩首。我把本朝所有律法书籍全都买回来了，咱们在正式出世之前，最好还是仔细看一看，可别莫名其妙就触犯了新朝法律，然后因此而丢了性命。 现在外面讲究以法治国，就算是当朝皇帝犯法了，也与庶民同罪，现任长凰女帝的亲弟弟犯法，她父亲和母亲都来求情也没有用，还是被斩首示众了。 不过据说长凰女帝有特赦的想法。 只是被国师拒绝。 随后还加了一个新规定，就是如果皇帝想要违背法律做事，内阁阁老可以弹劾，一旦十三个内阁阁老全部参与弹劾的话，皇帝也得下台，立刻下台。” “所以我带回来的那些律法书，你们一定要仔细看，千万不能犯法，要真的犯法了的话，没人能救得了我们。” 接下来，李荣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自己从外面听到的，了解到的信息。 而在场人等虽然又震惊，又皱眉。 同时还觉得有些离谱，难以接受。 但他们显然不可能永远待在桃峡谷里不出去，努力适应外面的新秩序是必须要做的事，所以最后他们也只能刻苦阅读记忆李荣带回来的那些律法书。 并在通过基础考核之后。 才敢正式出世，前往附近府衙进行全族人口登记，同时把他们家生子的卖身契通通改成雇佣合同，积极配合，一切都按现在的朝廷要求来，相当识趣。 类似的世家分支，隐世宗门，或者单纯的隐藏人口，数量其实并不少，有的如李家这么识趣，自然是顺理成章的迅速融合进了新时代，新社会当中，而不识趣，还以为是过去旧社会的那些。 当然也只能被扫进垃圾堆里。 或审或叛，或抓或杀。 时代洪流滚滚而来，又岂是那些乱世中避世自保的家族或势力所能抗衡。 第133章 番外五千年武道史 大雍新历三百九十年，九月初九。 天女学院总院，武道纪念馆内，新入学的学子们正在老师的带领下，从头参观的同时，也在仔细听老师的讲解。 “这边是武道纪念馆 刚刚进门的时候，你们应该有看到这个展厅的名字叫远古武道纪念馆，虽然相关历史，你们在小学和中学课本里面肯定都有学过，但那时候你们最多只能看看图片，今天带你们看一看，最近几百年发掘出来的，远古武道遗存物。 我们学院的武道纪念馆可不对外开放，你们要不是考进来，这辈子都没机会亲眼见这些东西，好了，都排好队。 这一份龙骨，上面记载了目前能考证出来的，最古老的武道修炼功法。” 兼任讲解员的齐老师，简单介绍两句，便走到展厅 “这份修行功法虽然很简单，很粗糙，增加实力有限的情况下，对身体的损伤还十分严重，修炼者很难活过五十岁，同时也只能在后天初期境界徘徊。 但其已经基本可以认定为。 是我们这个世界武道的源头之一。 同时这份武道功法的发现，也直接导致了整个崇古理念的崩溃。有些同学可能不知道崇古理念，就是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有不少人一直坚定认为越古老的武道传承越厉害。整个武道传承是由盛转衰，不断势微的，甚至还有人认为武道起源于仙人的传法，妄图彻底否认我们古代先贤对此所做出的贡献。 直到后来，我们学院的考古专业获得朝廷许可，针对古早的一些墓穴以及遗址进行全面发掘，获取了大量的文物资料，这才奠定了正确的武道历史观。 也对武道源头有了清晰认知。 现在我们对武道的发展认知一般是从无到有，呈螺旋上升式蓬勃发展，并在一千八百年前达到顶峰，后因为世家门阀以及宗门传承的出现，各家敝扫自珍，不但武道交流变少，甚至开始祖传的留一手，直接导致武道文明发展陷入停滞期，再加上天地灵气越来越稀薄。 更是进一步使得武道文明倒退。 只有少数天才能勉强为武道发展贡献些力量，但也不一定能够传承下去。 有些失传的秘法，我们在考古中重新发掘了出来，有些口口相传，不做任何实物留存的，那就真的彻底失传了。 都是古人的智慧结晶啊！ 虽然那些古老秘法和功法，放在现在可能有些落后，甚至于已经不适应如今的天地环境，但其实还是有一定考古和研究价值的。比如说能够让我们摸清楚武学发展的脉络，甚至还能通过那些功法反向分析出当时的环境，对古环境学，古生物学，古地质学都有帮助。” 说到这，齐老师顿了顿，抱歉道： “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就往外发散了这么多，接下来我们还是看这批龙骨，在这份龙骨的结尾处，有一个相当特殊的标识，它不属于功法内容，刚开始一直没人知道那个字到底代表什么。 直到后来发掘出越来越多的龙骨。 以及后续又发现龙骨之后的金文。 这个翻译作娲的字符，才有了得到普遍认可的结论，那就是它可能类似于我们现在写作文，或者说功法秘术的作者名，当然，也可能是整理者，但反正基本可以代表这份功法，就算不是这位娲所创造的，至少也是她整理记录的。 目前古武道研究所，古历史研究所和教育部门，正在讨论要不要将这个娲定为武道初祖，可能不一定准确，但她确实是目前我们认知中，最早的那位。 较有争议的地方是在于，很多人认为这份功法其实已经算相对完整的功法了，以后说不定还能挖出更糙的版本。 到时候改来改去麻烦。 之前还有人觉得，从夏朝初代遗址当中挖掘出来的禹步，是最早功法呢！ 可见人还是得不断学习啊，因为知识是在不断更新换代的，你们当年学的一些知识，现在就可能已经不准确了。 好了，接下来是 刚刚的那一份龙骨，断代在四千八百年前，上下误差不超过百年，而后面这一批，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一批龙骨，断代在四千四百年前到四千年前。 这时候的功法已经相对完善了。 我说的是相比较于四千八百年前的那一份完善了，后天境界基本奠定，甚至部分功法还有了些先天境界的设想。 这些功法最前面或者最后面。 同样有类似的作者符号。 大多都带女字旁，同时功法的内容也有了比较明显的倾向，就是开始分男女了，最早的那一部功法，只要是人便能修炼，不管男女，同时效果就是增加爆发力和杀伤力，不惜代价的那一种。 而到这一批功法的时候，适合男性修炼的功法，依旧还是以增加爆发力和杀伤力为主，同时对身体的损伤较大。 女性的功法则更倾向于养生。 或者说能减少生产时候的危险，促进产后恢复，可见那时的原始人类就已经意识到生产的危险和对身体的损伤。 同时学界一般也都认为，这是母氏氏族被父氏氏族所取代的转折点之一。 更是母氏氏族最后的辉煌期。 也就是所谓的老祖母统治时代。 当女性开始修炼偏向于养生类型功法的时候，不仅幸存率提了上来，寿命也有所提升，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很多原始氏族到达一定年龄的长辈基本都是女性，男性活不到那么大岁数，这些老祖母拥有比年轻人更多的见识，更多的阅历，在很多方面都能给他们提供帮助。 所以是理所当然掌握更多权力。 甚至于成为部落的巫。 即便后来各种武器，乃至武技的诞生，极大提升了男性部落首领实力，甚至于能够与巫相抗衡，巫也始终靠着多年的传承和底蕴，稳稳占据一席之地。 只是这一切，在先天境界诞生并得到普及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讲解到这的时候，齐老师已经走到了 “从龙骨蝌蚪文到铜器金文，中间其实是有将近一千年漫长过渡期的，但毕竟这次带你们过来参观，是为了让你们粗略了解一下武道史，并不需要深入研究，所以只讲解重要转折点就行了。 这一批铜器金文里面记载了。 目前能找到的最古老先天功法。 《素女经》！！！ 没错，就是传说当中由九天玄女传授给轩辕黄帝的经书，提到这有些同学可能会比较失望，毕竟传说中的《素女经》可是直达陆地神仙境，甚至能飞升成仙的仙经，但是很遗憾，都是谣言。 《素女经》最初只是先天功法。 最多算最早的先天功法。 后来流传的《太玄素女经》则确实能够修炼到陆地神仙境界，但那门功法应该是后人在《素女经》的原基础上。 衍生创造出来的。 先天确实是很难突破的关卡，我们的先人在四千年前就已经提出了先天这个概念，但直到三千年前的轩辕黄帝时期，或者说最多往前追溯个百八十年。 才有人突破先天境界。 并且写出了 这门功法，就算不是九天玄女创造出来的，至少也是她那一派系创造出来的，同样，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将这门功法传授给轩辕皇帝，但得到突破先天诀窍的轩辕黄帝，确实迅速突破先天境界，连带着他麾下很多人都突破了。 接下来便是蚩尤一败涂地。” “老师，为什么 正说着，下面突然有个学生提问。 齐老师虽然没看到是谁，但还是回道：“不是哦，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在不统计普通人，只考虑武者的情况下，上古时代女性武者的寿命一般会比男性武者多三十年，而且气血巅峰期也要比男性多十年左右。也就是说上古时代男性武者，五十岁之后，有些经常大战的，甚至于四十不到，气血就会开始走下坡路，女性武者，除非特别好战的，大多都是六十往后才会走下坡路。 平均每一个女性武者都比男性武者能多修炼三十年，要是最先找到突破先天诀窍的不是女性，那才是老天无眼。 武道修炼跟搞科研不一样。 很多搞科研的，特别是数学和理论物理方面研究的，确实是年轻的天才更容易出成果，到了中老年反倒没什么大突破，甚至于啃老本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武道不一样，你至少要修炼到后天圆满境界，才能去尝试突破先天境。 才能去研究先天到底是什么存在。 所以多活三十年，优势无疑还是极大的，另外后续的研究其实也表明，身体越健康，越没有暗伤，越容易突破先天，这一点功法有养生特性的女性武者们，同样要优于只为杀伐的男性武者。 好了，继续话归正题。 随着突破先天的诀窍流传开来，越来越多的先天功法开始涌现，比如黄帝的《黄帝内经》，螺祖的《天蚕经》。 而武者在突破先天时，天地灵气灌顶能够极大的愈合他们体内暗伤，促进他们脱胎换骨，效果就是能够帮助他们延年益寿，本来五十岁就会因为暗伤爆发而去世的男性武者，突破先天后只要不经常大战，活到八九十岁都很正常。 女性武者仅剩不多的长寿优势。 因此遭受到了极大打击。 连带着巫的势力逐渐衰败。 后来轩辕黄帝的臣子岐伯，也发现了身体健康与突破先天间的必然联系。 不但推出《素问经》调养身体。 还倡议所有武者针对自家的武道功法进行适当修改，从《素女经》中取出一部分调理身体，养生延年的内容掺杂进自家修行功法中，调和原本狂躁且有杀伤力的内力，使其变得不再伤身体。 这是武道功法的一大变革。 此后，除了少部分追求极致威力的武功依旧伤身体外，大多数武功都具备了养生延年的效果，中正平和了许多。 至于破坏力，杀伤力降低，先贤们则是通过武技来弥补，比如说各种拳法和掌法，这些武技能让人短时间内突然爆发，虽然依旧伤身体，但相比较于原来内力狂躁，且无时无刻不在伤身体。 无疑已经好了许多。 这便是远古武道的发展史了。” 很快，齐老师便带着一众新生离开了远古武道展览馆，进入上古武道展览馆，也就是从黄帝往后，一直到大禹结束，大禹是有史记载以来 之后便是中古武道展览馆，也就是家天下开始，并一直持续到西周结束。 周公旦是 后续虽然还有东周，但东周的核心在于春秋战国和百家争鸣，同时还涉及陆地神仙时代的开启，所以这一段历史时期，被天女学院给划进了近古时代。 随着踏入近古时代展览馆，宣讲员齐老师就不得不提百家争鸣所带来的武道极致繁荣，并着重表示，现如今绝大多数武道功法的源头都可以追溯到这个时代，武道宗门祖师也可以追溯到这个时代，是真正的武道繁荣期，鼎盛期。 老子李聃 并开启了真正的陆地神仙时代。 此后，只有拥有陆地神仙的学派才能算是顶级学派，也只有拥有陆地神仙坐镇的国家，才能算是强国，陆地神仙数量成为衡量学派和国家实力的标准。 这是武道最鼎盛的时候。 也是武道衰败的转折点。 “根据现在的研究分析，天地灵气逐渐枯竭，很有可能就是当年春秋战国时期，陆地神仙彼此经常大战，破坏了天地平衡，也有可能对传说中的灵脉或地脉产生了致命伤害，兴许人口增多也有影响，但反正天地灵气浓度降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并且一直持续至今。 再加上门阀世家逐渐兴盛，他们限制了武道功法的流通和私下传授，更进一步使得武道逐渐衰败，到四百多年前的时候，别说陆地神仙和天人了，就连大宗师都难以诞生，只能靠宗门前辈的灌顶，才能勉强诞生那么几个大宗师。 武道进入了至暗时刻。 直到我们天女学院的创始人，也就是胡老祖，逆天突破陆地神仙境，不但破灭了天魔教余孽的阴谋，还给了其他所有武者一个希望，至少前路并未彻底断绝，依旧有希望能突破陆地神仙境。 同时胡老祖还打破了武道和文道的限制，使其不再只局限于一小撮人能学习，而是建立学院，真正的广传天下。 这意味着武道新时代的开端。 好了，现在跟我进新时代展馆！” 颇为感慨的说了这么一通，齐老师便再次带着所有新生离开近古时代展览馆，进入最后一个展馆，新时代展馆。 标志转折点就是天女学院招生。 武道真正的走进千家万户。 前面几个时代，除了原始部落时代为了生存下去，武道相对普及外，后续的那些时代不管怎么变，武道都始终只掌握在一小撮人手里，没有机缘，没有家族底蕴，没有身份地位，很难接触。 宗门不会随便收弟子。 世家门阀也不会随便传播功法。 直到天女学院招生，并且逐渐的推出三年，九年，乃至十二年义务教育。 武道才进入全民普及阶段。 也被称之为新时代。 “新时代武道的发展史，实际上就是我们天女学院的三百多年发展史，没有我们天女学院，就没有新时代武道。 更不要提什么繁荣发展了。 比如最开始的三年启蒙义务教育。 当时胡老祖拿出来的启蒙书，其实就是原天女宫基础修炼功法，用那些功法启蒙，不但能教会她们识字，还能顺带教会她们基础功法，可谓一举两得。 当时其他各大宗门，虽然在胡老祖的要求下，不得不创办了各大学院，但他们却依旧比较吝啬，只收特定人群。 或者说只收他们想收的学生。 他们不愿意收的一律拒之门外。 虽然表面上改成了学院，但实际还是按他们原来宗门那套来，一个学院一学年只收不到一百个弟子，有的甚至只收三五个，同时还严令教学内容外传。 相信大家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只是把原来的门派，改成了学院这个名字。 其他内核一切不变。 但随着时间推移，随着我们天女学院在全面推广三年启蒙义务教育后，又推出了九年义务教育，天下九成以上武者修炼的都是我们天女学院武功，那些门派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影响力越来越低，甚至都没什么人愿意进他们学院。 后来那些武道宗门就产生了分歧。 有的开始学习天女学院模式，希望能够扩大宗门实力和影响力，但也有依旧固执己见，甚至宁愿出高价邀请优质学生进他们学院，也不愿意广收弟子。 但不管怎么说，从此之后武道算是走进了千家万户，即便是种地的，捕鱼的，打柴挖煤的，全都或多或少会点。 不过这只能算武道新时代初期。 属于基础的全民武道普及阶段。 准确来讲，我们天女学院前三十年都是在打基础，直到大雍新历四十一年的七月二十九日，武道研究所成立，武道发展才算是真正的跨入了创新阶段！ 不再只局限于学习过去的知识。 而是开始在过去知识的基础上，梳理脉络，分析原理，制定武学公式，使整个武学的发展研究，从原先的摸索阶段进入科学研究阶段，武道的研究正式步入现代化，新型功法也陆续诞生。” “现在我们入学启蒙学习的早就已经不是最初的天女宫基础功法了，而是 一门锻体术能锻炼到全身所有经脉骨骼，同时即便资质再愚钝，只要足够努力，也能靠这门锻体术在三十岁之前突破先天境界，这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现在我们天女学院确实靠三百多年积攒下的底蕴，成功创造了出来。 可见胡老祖带领我们走的这条路。 是正确的，真正的通天之路。 无论是当初那些愿意学习我们天女学院，只是没学全，还是坚决不愿意学习的那些守古宗门，现在但凡想突破先天境界，就必须获得我们天女学院的授权，来学习这门基础锻体术。因为他们一直吝啬不外传的那些古法，已经不再适应如今的环境，根本无法突破先天。 而且最新研究成果也显示，几千年来变化的不仅是环境，我们人本身也在变化，筋脉骨骼这几千年来变化虽然不大，但已经足以影响功法具体效果了。 再加上外界环境的变化。 古法已经彻底的不适应时代了，不仅无法突破先天境，修炼速度还很慢。 可见守着古老的东西，不思进步。 只会被时代洪流拍死在沙滩上。” “最后我再跟你们透露一点，暂时还没有公布出去，但用不了多久就会公布出去，足以震撼全世界的最新成果。 也就是在前天。 我们天女学院诞生了 未来都有机会成为陆地神仙！ 这位陆地神仙是在太空站里面突破的，可能因为太空辐射等原因，目前还有点瑕疵，极限寿命达不到五百年，只有四百五十年，损失了五十年的寿命。 但只要能成功，未来就肯定还能进步，当年突破天人的功法和配套仪器诞生时也有瑕疵，可现在不一样圆满了。 等你们准备突破陆地神仙时。 至少也是五六十年后了。 到那时候恐怕不仅技术完善，太空站应该也是想上就能上，所以你们就努力吧，五百年寿命的陆地神仙之路，我们天女学院已经替你们铺好了，但能不能走完，还得看你们自己努力，不努力再高的天赋，再好的资源也没有用。” “好了，讲解结束，接下来是自由参观阶段，你们自己去自己感兴趣的展厅看吧，有问题问展厅的讲解员，我就不带你们了，回头上武道史课再见！” 说完最后一句话，齐老师便打招呼离开，他还得去管晚上的新生欢迎会。 下一卷是某位读者的脑洞，最没有存在感的开国帝王，李二凤他爹。 第134章 想复仇的太上皇（1） 新世界，老李头灵台识海内。 迅速了解目前情况的李渊，看着白圣，那张老脸先是抽动了一下下，然后又沉默了许久，这才颇为无奈的问道： “君之处就没男子吗？” 听到这，白圣直接白了他一眼： “一副臭皮囊而已，你以为我愿意啊，你不会觉得谁都有能力让你这具身体继续活下去，以及喜欢做老人吧！” 这下李渊没话说了，真无法反驳。 “好了，别磨叽了，说出你的遗愿吧，最好详细些，免得理解有误差。” 下一秒，白圣便继续催促道。 “唉，如若是九年前，或者九年前朕被杀的话，那朕大概会疯狂的想要复仇，甚至于想要让二郎去死，才解恨。 毕竟他害死了建成和元吉。 连他们的孩子都没放过” 李渊是一点都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开始回忆起心路历程，但白圣是真不想听他这老帮菜在那絮絮叨叨的，当年他十五岁雀屏中选时，的确是个美少年。 再絮叨也是可爱健谈，风趣贴心。 可现在都七十了，同时风疾还十分严重，就差嘴歪眼斜，看着都伤眼，谁有心情在这听他絮絮叨叨讲心路历程。 所以白圣当即便打断了他的话： “够了，别那么多废话，直接说自己的遗愿，就说你自己现在的想法。” “你这女娃怎么这么性急？” 虽然有些不满，但毕竟他都已经做了九年太上皇，也算是被人看管软禁了九年之久，因此脾气还是有所缓和的。 嘀咕了两句后，便不再絮叨： “现在朕还是想复仇，但二郎皇帝做的不错，而且俗话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能狠心杀了他大哥四弟，朕却狠不下心来要他性命，如果朕当年能狠下心来支持建成，或者支持他，说不定也就没有玄武门之变，更不会兄弟相残。 好了好了，你别皱眉，朕知道朕话多，在不能对二郎这个直接刽子手动手的情况下，朕也只能将怨气发泄在支持他的那些人身上了，所有支持二郎的世家门阀，背叛朕的世家门阀都是仇人。 而仇人当然是被灭掉才最安全。 还有就是，朕希望你能够扶持李恪继承大统，长孙家，以及绝大多数世家门阀，肯定都不希望看到有杨广血脉的李恪继位，毕竟他们可都是靠反杨广起家的，当然，朕也是，但朕就是不想让他们顺遂如意，他们越不想让谁继位。 朕就越要支持谁。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朕的孙子。 他姓李便足够了，其他无所谓！” 不得不说，李渊两个遗愿的难度相当之大，不论是消灭世家门阀，还是扶持李恪登基，都是件超级困难的事情。 前者，即便是李世民，也因为上位过程并不光明，自知理亏，为了好名声根本不敢得罪世家门阀，直到后来武则天上位，重用寒门子弟，世家门阀才遭受一次重击，但真正的基本覆灭，要到唐朝末年，黄巢起义，并且大杀特杀。 才总算实现覆灭世家门阀的目标。 甚至于李世民能够上位，都有李渊和李建成两人不放心关陇门阀，拉拢山东士族，想要打击关陇门阀的因素在。 毕竟他们都要打击关陇门阀了。 总不能不许人家反击吧。 与其簇拥还没登基，就想卸磨杀驴的李建成继位，不如坐山观虎斗，或者说期间稍微推一把，换个上位过程极不光明的秦王登基，反倒还更好拿捏呢。 所以消灭世家门阀这个遗愿。 绝对相当难以达成。 后者让李恪登基，同样很困难，这就得提到他的身份和血脉了，倒不是说他血脉低贱，生母身份卑微，要真以血脉论身份，李唐还真没几人能与他比。 他的母亲杨妃是杨广的女儿，也就是前朝公主，所以他的外公，自然就是前朝末帝隋炀帝杨广了，曾外祖父是隋朝开国大帝杨坚，同时他亲生父亲是李世民，亲祖父则是李唐开国皇帝李渊。 他祖父和外祖父还是表兄弟。 真正意义上的身居两朝皇族血统。 但是吧，有时候高贵的血统反倒不能成为加分项，而是减分项，要不是他身上还有李唐皇室的血脉，就凭他前朝末帝，杨广外孙这个身份，便该死了。 毕竟前朝皇室余孽。 再无罪被杀，也没人会去鸣不平。 除此之外就是，不管是李家，还是如今比较鼎盛的那些大家族，对于他外祖父杨广而言，都是逆臣贼子，或者说全都是靠反他外祖父，获得如今权势。 所以李恪的身份其实很尴尬。 满朝文武当中的大多数，以及绝大部分的世家门阀都不愿意支持他，弘农杨氏倒是想支持他，可也不太敢支持。 毕竟前朝皇族杨坚，就是出自弘农杨氏，新朝初立无疑还是低调点为妙。 当然了，他身居前朝皇族血统这一点虽然也重要，但并不是特别重要，因为类似情况没那么罕见，比如北周闵帝宇文觉的生母就是北魏冯翊公主，杨广的太子杨昭，也是两朝一脉——杨昭生母萧皇后，即西梁孝明帝萧岿的女儿。 他最大的缺陷还在于另外两点，一他不是嫡子，他母亲是妃，不是皇后。 越是非正常继位的皇帝。 有时候反倒越在乎正统嫡系，比如李世民，他不仅在乎正统，还希望自己的儿子们能兄友弟恭呢，可见真的是越缺什么，就越在乎什么，越想要什么！ 二就是他不受李世民宠爱。 没错，李恪并不得李世民宠爱，再准确点来讲就是除了长孙皇后之子，其他皇子基本都不受李世民宠爱，最简单直白的一点就是，李恪到了年纪，便被打发去封地，也就是贞观七年，那一年他多大呢，才十四岁，即便把所有虚岁全部都加上，那也不过虚十六岁而已。 可再反观长孙皇后的几个儿子。 太子李承乾暂且不提，毕竟他是太子，受点优待，也合情合理，算正常。 李泰，跟李恪一起受封，但是因为李世民舍不得，一直都没有正式前往封地就任，只是遥领职位，甚至还一度想让他搬进武德殿住，不过被大臣阻止。 对于皇子而言，前往封地就任，其实就已经意味着与帝位无缘了，只有留在京城长安，才有可能参与夺嫡之类。 其他种种区别对待就更多了。 对李泰是，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他一份，经常赐泰物万段，甚至有逾于皇太子，对李承乾是直接取消了出用库物的限制，国库随便拿，对李恪是我不给你过多的财物，是为了避免你骄奢。 这区别对待难道还不明显吗？ 给大儿子金库钥匙，给二儿子亿万家财，给三儿子十万块钱，最后还特地提醒三儿子，我不给你钱可是为你好。 谁是亲生的，谁得宠一目了然。 甚至于最后选李治继位，也是觉得李治仁厚，能善待他那两个哥哥，就是李承乾和李泰，至于其他儿子，提都没提，可见，李世民基本就没考虑从三个嫡子之外的其他儿子当中，选继承人。 史书里提到的考虑过李恪。 估计是突发奇想，长孙无忌一劝他就直接放弃了，可见这个想法别说坚定了，连持久都不存在，万历为了改立福王为太子，与群臣僵持十几年，那才叫宠爱，说李世民宠爱，同时看重李恪。 纯粹属于碰瓷。 这么一个上没有父皇宠爱，中没有嫡子身份，下还没有群臣支持的皇子。 想夺嫡登基，何其之难。 简直就是地狱级难度啊！ “行吧，我会尽力的！”再怎么地狱难度，白圣都想试试，有难度才有挑战嘛，要是一路顺遂，那岂不太幸福了。 说完白圣便将李渊送走，并且开始梳理记忆，接收身体，同时赶忙修炼龟息养元术，调理自身的风疾。这应该是他们家的遗传病，李世民和李治晚年都有这病，李隆基似乎是遗传了武则天长寿健康的基因，没得风疾寿命还挺长。 成功得到可惜死的晚的评价！ 而随着梳理完李渊过去七十年的记忆，白圣心里就更苦了，因为她觉得这一次的开局，比先前哪一次都困难，跟 没错，李渊连窦太皇太后都不如。 介于赵武灵王与乾隆之间。 赵武灵王，提前禅让，传位给自己次子，结果惹得大儿子不满，最后被围宫饿死。乾隆禅让给自己的儿子，但依旧手握大权，他那儿子只能算儿皇帝。 李渊呢，被逼禅位，但没被杀。 虽然失去权力，可至少命保住了。 至于他为什么比不上太皇太后，当年的窦太皇太后好歹手握兵权，同时孙子在孝和礼的约束下，也不敢对她做些什么，而李渊呢，他是真一点权利都没有，但凡他敢有重新染指兵权的想法。 李世民就能让他连夜暴毙。 杀兄戮弟都已经做了，倒也不缺个弑父之名，李渊能活着，并不是李世民有多么孝顺，是李渊自己识趣懂事，但凡他稍微有一点不懂事，还野心勃勃。 那他便活不了九年之久。 实际来讲，原身退位后就被软禁了起来，监视了起来，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最开始几年，李世民对他的态度是既想他死，又怕他死，想他死，当然是因为太上皇死了，他皇位坐的才安稳。 不想太上皇死，主要是他搞的玄武门之变影响实在太恶劣，要是太上皇再莫名其妙，没个正当理由去世，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他动的手，到时他在民间的名声就更没法听了，而且杀兄戮弟的影响，也远远没有弑父杀君的影响恶劣。 所以刚开始那几年。 他是真不太敢让太上皇驾崩。 但随着他皇位逐渐稳固，同时还有很多功绩，文治武功也都相当出色，太上皇活不活着就没那么重要了，只要不是他亲自动手，怎么死，其实无所谓。 甚至于要是真活得太久。 他反倒还会有些担心。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白圣有再多的想法，也很难去实行，别说培养死士亲信，或者培养自己的势力了，她写封信送出宫，信件都得被来回翻看几遍。 要享受，只要不过分，李世民肯定会尽量满足，其他的，就别想屁吃了。 自由都没有。 对付世家门阀和扶持李恪，就更无从谈起了，但胜在白圣并没有与原身约定时间，所以只要她和李恪不死，未来总有机会，因此白圣也就刚开始稍微焦虑了会，很快便放宽心，并安心修炼。 健康活着，未来才有无限可能。 …… 太极宫，两仪殿。 内侍王德收到太上皇所居，大安宫传来的消息后，立刻走到贞观帝边道： “圣人，太上皇大病已痊！如今已经能够下榻行走，今日晚膳还喝了两碗粥、三碟点心、两壶茶，另外嚷嚷着嫌食物太素，要吃烤全羊，膳食监的负责人怕出事，所以未敢听从太上皇命令。 太医说太上皇脉搏强健……” “？”不用说，李世民此时确实是满脑的疑惑，昨天不还说太上皇可能命不久矣，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嘛，甚至于他都准备好，让太子和皇后过去伺疾了。 怎么才一天的功夫，就从气若游丝变成脉搏强健了？这变化真的正常吗？ “你……确定没有传错消息？ 是太医那边给太上皇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还是请到了什么神医有秘术？” 虽然诧异，但李世民倒也不觉得是太医误诊，毕竟前两天他还亲眼去见过他亲爹，当时确实是气若游丝，命不久矣的样子，现在他这么问，主要是太上皇是不是回光返照这话不太好直接问。 “大安宫内宦确实是这么说的！ 至于灵丹妙药和神医，之前太上皇已有一天一夜未进食，也未曾喝药，似乎就是突然自己好了，并未吃药，也没请什么神医，不过给太上皇诊脉的太医已经回来了，圣上要不招他来问问？” 王德可不敢担责，更不敢胡说。 只能尽责的做个普通传话筒。 第135章 想复仇的太上皇（2） 半柱香后，太医王晨辉进殿，因为已经提前得到内宦王德的叮嘱，所以微施一礼，不等李世民询问，便直言道： “启禀圣上，臣无能，并不知晓太上皇究竟是如何痊愈的，但太上皇如今的脉象确实强健有力，毫无任何虚浮突兀之象，且绵延悠长，乃长寿之福。” 他这话，其实就相当于在隐晦的表示，太上皇不是回光返照，贼拉健康。 不出意外，应该还能活很久。 李世民此时肯定不可能表现出不满之类的情绪，只能微微颔首，欣慰道： “父皇身体康健，朕亦欣慰，王卿倒也不必太过谦虚，若非你等仔细照看医治，父皇恐怕难享如今之福，但朕思来，世间必无无缘无故之事，所以还需仔细查方验脉，厘清父皇痊愈之真相。 如若真能得出有效秘方。 也是天下百姓之福，医家之德！” 简而言之就一个意思，李世民不相信他爹靠自己突然痊愈，肯定是私底下不知吃了什么药，或者做了些什么其他事情，才得以恢复，所以必须仔细查。 因为现在的情况十分清晰，那就是他爹可能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或者说能在他的严密监视下，偷偷做些什么。 就算如今暴露是为了救自己的命。 那也是隐患，必须得弄清楚。 “诺，臣尽力……”王太医也不敢拒绝啊，只能先应下来呗，至于能不能成，再说吧，反正当今圣上为了自己的仁善之名，一般不杀人，大不了被贬。 随后王太医便行礼退下，王德则被招上来，李世民附其耳边密授几句，就将他打发走，打发去大安宫仔细调查。 其实李世民还挺记仇的，李渊现在住的大安宫，就是之前李渊要求他搬出太极宫承乾殿后所住的那个宫殿，整体环境较差，至少比太极宫差多了，并且有点阴暗潮湿，前几年还有个大臣上奏折，就差明指李世民鼻子说他不孝，让太上皇住在那样的宫殿当中养老之类。 然后李世民才开始修建大明宫。 只是到现在还没修好。 原李渊至死也没住上那新宫殿。 大唐开国之初，李渊对三个儿子都挺好，一个也没搬出宫去，太子李建成住东宫，二儿子李世民住承乾殿，四儿子李元吉住武德殿，三个嫡子，全部都住在太极宫，也就是所谓的皇宫当中。 直到李渊后来更加倾向于支持太子李建成，打压秦王李世民，这才让他搬出太极宫的承乾殿，挪到武德五年新修建的弘义宫中居住，其实那一年李渊就已经基本明确了自己更支持嫡长子，也就是李建成继位，只是也舍不得对李世民动手，更希望他们未来能和谐相处。 而李世民真不愧是李渊亲儿子。 先是怨恨他爹，后来成为他爹。 他晚年对自己大儿子李承乾和二儿子李泰做的那些操作，跟他爹没什么区别，区别只在于他两个儿子势力和胆子都没他大，没有搞出玄武门之变罢了。 玄武门之变又三年后，也就是贞观三年，李世民地位彻底稳固，李渊便被迫离开太极宫，搬到弘义宫安享晚年。 并且将宫名改为大安宫。 真是天道好轮回，两人调了个个。 与此同时，白圣正在大安宫修炼 好在上个世界，已经更新换代到 突破先天不成问题。 到时候想要做点什么事，无疑会更加方便，甚至于实在不行还能劫持李世民，不比单纯年老体弱太上皇有底气。 但为了避免太过引人注目，或者表现的太过神异，惹得李世民忌惮提防。 白圣并没敢刻苦修炼。 只是每天吃饭前稍微练一练。 没办法，再好的基础锻体术也得遵循能量守恒定律，不可能不吃不喝，气血内力就疯狂涨。炼精化气，或者说后天境界的修炼就是得靠吃，平日吃的越好，修炼的速度越快。但白圣这个太上皇现在的日常吃喝，都被管着，或者说都被盯着呢，每天要只烤全牛，再要几斤人参灵芝和鹿茸，那妥妥不太现实。 倒不是李世民供应不起。 如果白圣彻底不要脸，撒泼打滚的索要这些，李世民他还真不太好不给。 但给了之后，李世民再发现白圣能把这些东西全部都吃了，是人就知道不对劲，到时想来个突然袭击都办不到。 为了低调点，不太突兀，白圣除了刚醒的时候因为太饿，要了只烤全羊还没要到，后来就恢复了正常饮食，或者说在恢复正常饮食的情况下逐渐增加食量，没事多吃点点心，多要点滋补的汤药，少食多餐，努力往胃里面塞东西。 以加快自己的修炼速度。 有时候，真是想想都心酸。 理论来讲，现在这具身体的身份应该是她经历的所有世界当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但也是过得最惨的，即便是当年做农村老太的时候，她手里好歹还有上千万的资产，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 怪不得历朝历代的皇帝，至死也要把持着权力，亲儿子都这样，要不是亲儿子夺权，岂不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当然了，心酸归心酸，日子还得正常过，同时白圣很快就想到了另类获取更多修炼资源的方法，那就是直接派人通知李世民，跟他说自己要修仙炼丹。 让他送点丹炉药材过来。 同时为了将他要修仙炼丹的设想合理化，以及顺带着补上先前身体突然恢复健康的大漏洞，白圣还特地透露了一下，他是吃了几十年前一个老道送给他的金丹妙药，身体才突然恢复健康的。 这下前后逻辑不就通顺了吗？ 几十年前一个老道送给他的金丹妙药，李世民不知道，合情合理，同时从太极宫搬出来的时候，李世民不可能什么东西都仔细检查，翻一遍，这么一来把金丹妙药带出太极宫，也相当正常。 紧接着感觉自己快死了，太医一个个全都是废物，光知道说臣无能，那可不得死马当活马医，各种方法都试试。 结果没想到，诶，金丹妙药有用。 随着身体恢复健康，重新变得活蹦乱跳，想尝试修仙炼丹，更合乎逻辑！ …… 太极宫，两仪殿内。 听完内侍王德的回禀，并且看完太上皇刚刚送来的修仙炼丹所需名录，李世民不由陷入沉思，他现在也有些摸不准他父皇所说，以及所作所为几分真几分假了，要说假，至少目前的现实情况以及他父皇的所作所为确实符合逻辑。 可要说真，也的确很离谱啊，这世上真有能治疗晚期风疾的金丹妙药吗？ 从未听他父皇说过这事啊。 “罢了，你按这份名录上的要求将东西准备好，明日就送去太上皇那。” 也就最近两年，他与他父皇之间的关系才勉强缓和了些，实在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再闹僵，年纪大了，不就得哄着吗，修仙炼丹好歹还算安生，只要不想复辟登基，那就永远是他的好父皇。 所以虽然纠结，但李世民最终还是吩咐王德，按单子给他父皇准备物资。 “诺！” 应了声，王德便退下去准备。 无论是丹炉还是药材，皇宫里其实都有现成的，毕竟他们可是奉太上道祖为先祖，怎么都不可能不准备些道家的用具，而且还是怎么精致怎么来，所以 除此外还送了不少道士过去。 都是说自己会炼丹的道士，毕竟太上皇以前也没接触过炼丹修仙，送几个有经验的过去，好歹能交流下体会嘛。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太上皇自己胡乱炼丹修仙，别回头把自己给毒死了。 可见李世民还挺贴心的。 病死没关系，被毒死就不好说了。 收到东西，以及收到那些个道士之后，白圣因为想着不能让这些道士在他这吃干饭，坑蒙拐骗，所以特地对他们进行了一次考核，懂医术，认识药材且会处理药材的留下来，其他的都退了。 因为这些道士至少能在他炼丹制药的时候稍微帮点忙，并不算毫无用处。 剩下那些只会念经和小戏法的。 留着不是浪费粮食吗？ 最后通过考核的只有三个，白圣也只留下了这三个，紧接着当然就是把王德给打发走，并且带着那三个道士开始整理药材，指导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总体来讲，目前发展白圣很满意。 至少他的想法顺利实现了。 接下来只要这些药材能够一直源源不断的送过来，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靠着这些药材的进补，迅速突破先天境界，如果药材的数量足够多，质量也足够好，大宗师境界也是能奢望下的。 至于天人，暂时没什么好办法。 即便在上一个世界，当天地灵气衰竭到一定程度之后，想要正常突破天人境界，也需要很多科技设备的辅助。那些科技设备可是攀爬了将近四百年对应武道科技树，才勉强制造出来的，白圣即便知道具体如何制造，乃至原理，没有基础工业的支持，也很难制造出来。 甚至于说句不太好听的，举国之力配合，都得两百年才有可能造出来。 再加上这个世界的很多原料，包括药材，品质其实都不如武侠世界，所以天人境界，白圣暂时是不敢奢望了，他的小目标是突破先天，拥有自保之力。 然后就慢慢熬，看谁熬的过谁。 只要不死，总能抓住机会出头。 反正李世民的寿命又不长。 白圣的计划是顺利进行着，李世民那边却不是特别太平，因为 先举了秦始皇的例子，然后又举了汉武帝的例子，以及其他因为求仙吃丹药，晚年昏庸，把自己吃死，或者遗害颇深的例子。李世民刚开始其实有点生气，但后来一想，修仙炼丹的事又不是他干的，是他爹干的，他就是给他爹准备了点原材料，属孝顺，何罪之有啊？ 这次正好反怼一下魏征。 出一出前些年的郁闷之气。 所以难得一点都不急，甚至脸色还很温和的坐在那儿，慢慢听魏征谏言。 等魏征说的口干舌燥，同时也有点奇怪于今天皇上怎么既不认错，也没反驳之际，李世民这才轻笑着慢慢说道： “魏卿怕是误会了. 朕一向以为神仙事本虚妄，空有其名，生必有终，皆不能免。所以又怎么可能求神问仙，你说的应该是昨日朕派人去收集各种炼丹药材，甚至还从长安好几座道观中请了不少道士的事情吧。 那些可不是朕要的。 是太上皇所要。 太上皇前些日子病重，想来你们也应该都清楚，就连太医都认为太上皇可能时日无多，要早做准备，但太上皇自己藏了枚几十年前，一个不知名云游道士送给他的金丹，并且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吃了那枚金丹，然后就恢复了健康。 所以太上皇便觉得这天下应该是有仙人，也有炼制仙丹之术，甚至觉得救了他性命的那枚金丹，实际便是仙丹。 因此昨日特地派人通知于朕。 让朕替他准备那些东西。 先不提父命难为，父皇确实是靠金丹才能活命，如今自己想尝试练练，朕也不好拒绝不是，毕竟唯一的一枚金丹已经吃了，若是拒绝的话，父皇下次再出什么问题，敢问哪位太医能够救治？ 到时一切可就都是朕的罪过了。 但朕也知道，父皇可能并不是特别懂行，所以这才特地去各大道观，请了些会炼丹的道士过去，也免得出错。” 这番话可谓是有理有据。 直接把魏征给堵住了。 不管太上皇能不能靠自己炼制出救命金丹，但你要阻止太上皇炼，回头太上皇生病了没人治，也没有金丹可吃的话，就妥妥是你的罪过，可要是没阻止并鼎力支持，太上皇自己没炼制出来。 则属于天命难为。 魏征本来还想用阿意曲从，陷亲不义，是为不孝，也就是一味顺从，见父母有过错而不劝说，使他们陷入不义之中并不是孝顺，反倒是不孝继续劝诫。 但现在涉及到太上皇的性命，涉及到太上皇再生病，无药可医该怪谁了。 他那番不孝论就不太合适了。 最后，他也只能比较杠的坚持表示即便如此，陛下也应该替太上皇寻医问药，甚至于寻找那个不知名的道士，而不是任凭太上皇自己修仙炼丹，影响史书名声，被人误以为昏庸而勉强结束。 李世民则懒得与他争辩，毕竟跟杠精争辩，实在是争不过，敷衍了结了这件事后，便继续进行正常的朝会流程。 等朝会结束，回到后宫，还沾沾自喜的跟长孙皇后说了下朝会发生的事： “今日总算让魏征那老匹夫吃了点瘪，你不知道，当魏征说，让朕替太上皇寻医问药的时候，太医院那几个恨不得把他给活扒了，毕竟他这番话，就差是直接明着指太医院的医术不行了！” “哈哈哈哈，也就朕脾气好，要是父皇尚且在位，这老匹夫早被砍了。” “二郎，你就这么放任父皇修仙炼丹真的没事吗，即便父皇得到的那枚金丹能治好他的病，甚至于真的是金丹。 可也不意味着父皇他自己能炼制出金丹啊，若只是炼制一些无毒无害的东西，能当食物吃的东西也就罢了，可如果炼制出些有毒的丹药……我倒觉得魏征建议是对的，还是试试能不能将孙思邈找来，又或者试试能不能寻找到父皇所说的那位无名道士，更加靠谱些！” 长孙皇后倒也不愧贤后之名，此时并未一味逢迎李世民，而是仔细思考一番后，给出了比较中肯且有理的建议。 “朕又岂会想不到父皇可能炼制不出金丹，还会炼制些毒丹出来，所以不特地找了些道士过去吗，有他们盯着应该不至于出问题，至于孙思邈和那个无名道士，哪那么好找，若真大张旗鼓的寻找，反倒更为不妥，还是随缘吧。” 无论是大张旗鼓的找一个大夫，还是大张旗鼓的找一个道士，在李世民看来都不是明君所为，他在经历了玄武门之变，并稳定好自己的皇位后，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本性，往明君方向靠。 就是希望未来能留个好的身后名。 不至于提到他只知道杀兄戮弟。 所以一些不符合传统意义上明君风范的举措，他自然是不愿意去做的，给他父皇提供炼丹药材，别人骂的也是他父皇，最多说他两句愚孝，无伤大雅。 再说点较阴暗的小心思，他父皇表现得越不英明，他先前的所作所为就越能洗白，让人觉得他上位反倒是好事。 若是太上皇没有退位的话，指不定得昏庸成啥样，天下又被祸害成啥样！ “那我明日去看看父皇吧，带着承乾他们一起去看看，说起来，自父皇痊愈后，我们还没去看过呢，正好也顺带着试试，能不能劝父皇他别炼丹了。” 在李世民与李渊关系最为紧张的那段时间，全靠长孙皇后带着孩子在中间调和，毕竟隔代亲嘛，心里再怎么恨李世民，对孙子孙女总归要温柔些，李世民的孝，大多数都是她媳妇替他尽的。 甚至有些话也是她代为传递。 所以长孙皇后这时候说想要去看看太上皇，并不算什么特别突兀的事情。 这不，李世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也别太劝，如果父皇不愿意听的话，就别强求了，免得惹得他不快，还有叮嘱承乾他们，可别吃那些丹药，就说他们最近在吃药呢，不知道药性相不相克，父皇给他们吃，也别让他们吃。 收可以收着，也可以带回来。 千万别吃，朕实在是不放心。” 不得不说，现在整个李唐可能就没人相信，作为太上皇的白圣能炼制出所谓的救命金丹，但凡能炼出毒不死人的丹药，他们就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了！ 李世民也是这想法，更怕他这父皇自己有信心，炼出来还给孙子孙女吃。 所以当然很有必要提前叮嘱一下。 宁愿得罪他，也不能瞎吃。 “明白，我又不傻，可是跟父皇住在一起的那些弟弟妹妹又该如何，要不要设法让他们全都搬出大安宫居住啊？ 不然我担心父皇会给他们吃。” 李渊是真没少生孩子，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生了二十二个儿子，十九个女儿，年纪大的，像李建成，李玄霸，李元吉之类的，全都已经死了，或者已经去了封地，做了皇帝，乃至于嫁了人。 但年纪小的也不少，比如说年纪最小的李元婴，就是滕王阁序里面那个滕王阁的滕王，今年才七岁，他上面还有两个九岁的哥哥，两个十岁的哥哥，一个十一岁的哥哥，一个十二岁的哥哥。 十三四岁的哥哥也有两三个。 十五六岁的哥哥同样不少。 总而言之，去掉夭折的，现在活着且未成年，未满十八岁的儿子就有十五个，闺女也有十三四个，除了少部分已经封王或者嫁人的，剩下都在大安宫。 最重要的是，长孙皇后知道太上皇有分享好东西的习惯，但凡他觉得好的东西，都很乐意分享出去，葡萄荔枝以及一些比较罕见的奇珍异宝也就罢了。 但他炼的金丹，确实是不好说。 真被毒死了，也没法让他偿命啊！ “呃……倒也不必太急，父皇不是才刚开始炼吗，哪那么容易炼出来，且父皇怎么也不至于让儿女给他试丹药。 回头多派几个太医去盯着就是。” 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没感情，所以李世民在没那么担心的同时，本身也冷静了点。 担心则乱嘛，现在冷静了点。 倒觉得他可能是真有些多虑了。 请叫我大唐丹祖！ 第136章 想复仇的太上皇（3） 不过吧，李世民还真低估了白圣炼丹的效率，在那些药材和丹炉送到大安宫的当天下午，也就是李世民在大朝会上，被魏征上奏折劝诫的前一天下午。 白圣便炼制出了好几炉丹药。 气血丹、五谷丹、养元丹。 气血丹主要是用人参灵芝，配合一些血气充裕的兽类药材炼制而成，效果也是顾名思义，补充气血，大补特补。 非练武的普通老者。 能被当场补到七窍流血的那种补。 五谷丹则是淬炼五谷精华，减少正常食用五谷可能会导致的杂质积累，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炼精化气的效率。 养元丹主要由一些比较温和的调理类药材炼制而成，主打一个补充元气。 这具身体年纪大了，气血等各方面都在走下坡路，或者说已经快要走到谷底了，所以必须得增加正常修炼不用吃的养元丹调理身体，滋养元气，能让修炼速度稍微快点，比不上真的年轻人。 但至少也不至于像老人那样慢。 三种丹药配合起来服用，特别是前两种丹药配合服用，只要数量够，足以让白圣修炼速度达到日啖全牛的程度。 由此也可见丹药对于武道修炼的促进效果之强，几瓶丹药，三两口就咽下去了，可效果却相当于吃了一头牛，这中间无疑省下了吃一头牛费的时间。 更别提胃也塞不下一头牛，要边吃边消化，边修炼，实际浪费时间更多。 随着丹药炼制成功，白圣虽然知道这些丹药不可能有毒，但他也不至于大送特送，毕竟他自己都还不够吃呢，哪有多余的送给别人啊，所以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是真有些多虑了，纯纯想太多。 当天晚上，白圣便开始吞服丹药。 并光明正大修炼基础锻体术，对外则表示那是道家养生术，可以帮助消化丹药，既能将修炼的事情过明路，也能借机迅速提升自己的实力，一举两得。 并打算以后白天炼丹，晚上修炼。 其他事暂时都先不急。 大朝会后次日，长孙皇后便带着几个儿女，前往大安宫拜见白圣，但因为白圣正在炼丹房里面炼丹，所以流程自然不同往日，隔着丹房门，白圣便道： “无需多礼，朕接下来还有好几炉丹药要炼，暂时没空见你，若是有事就先回吧，没事可以带着几个孩子去边上玩，实在有什么事要跟朕说，站在门口说就是，朕还是能勉强一心二用的。” “这……” 本来还想劝劝，让太上皇不要炼丹了的长孙皇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效率太快，从要药材到如今拢共都没超过三天，结果丹药就炼上了。 她都不知道此时该夸太上皇天纵奇才，无师自通，还是该说他在瞎胡闹。 炼丹术应该也没差到，是个人随便翻两本书，甚至可能连药材药性都没弄懂，就能炼制出来吧，看来他们先前的顾虑是对的，太上皇炼出来的丹药肯定不能吃，就是不知道他自己会不会吃。 所以想了想，长孙皇后便回道： “父皇，那您暂且安心炼丹，我带承乾他们等一等，待会儿再拜见您。” 说完，长孙皇后就带着几个孩子暂且离开丹房，并且询问负责照顾太上皇起居的内宦肖讳，太上皇近两日经历。 “什么？太上皇昨天就已经开始炼丹了，而且昨天晚上还吃了不少，留下来的那几个道士一直给太上皇打下手。 过程行云流水，还没有炸炉。 药香甚至能够提神醒脑。 照你这么说，太上皇岂不是很擅长炼丹，哦不对，应该算对炼丹很熟悉？ 奇怪，以前也没听说过呀……” 听完内宦描述后，长孙皇后是真心觉得描述中的太上皇有些陌生，这些能力都是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要是太上皇炼丹一直失败，她倒是能理解，可炼丹次次成功，同时还有药香味的话。 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吧。 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太上皇炼出丹药后，都没让任何人或者动物试试毒，就自己这么直接吃了，心也太大了吧，这得对自己的炼丹术多有信心啊！ “那几个道士怎么说，还有，今天有没有替太上皇请平安脉，脉象如何？ 一直在这的太医又是怎么说？” 长孙皇后继续问道。 “皇后娘娘，那几个道士似乎有些不太赞同，觉得太上皇炼制丹药只用各种草木动物，从不用朱砂铅汞等金石之物，只能称之为药丸，不能称之为丹。 太医的诊脉结果是，太上皇气血充裕，颇为健康，另外太上皇并没有对丹方进行保密，太医院的太医也看过，虽然不是很清楚炼丹原理，但那些药材大多都是滋补类的药物，连以毒攻毒，或者带有毒性的药材，都很少见，所以最多补过了，应该不会出现中毒的问题。 王太医大概是这么说的。 您要不放心，臣把他叫来？” 肖讳也是如实回禀，而且他要不是知道这些，也不会如此镇定，或者说如果太上皇吃丹药已经中毒了的话，他早慌了，相关消息也肯定早送进皇宫了。 哪还能如此悠闲，慢条斯理。 毕竟太上皇要真自己撰一良方，然后他们也不阻止，自己把自己吃死了。 即便不用陪葬，恐怕也没好下场！ “哦，看来父皇还算明白，知道那些金石之物不宜服用，只以单纯草木和动物炼丹的话，那不就是太医药方吗？ 罢了，如此本宫便安心了。” 听到这，长孙皇后悬着的那颗心才彻底放下，同时还挺认可那几个道士的话，没有铅汞金银入药怎么能算炼丹？ 不就是太医院搓药丸子嘛！ 真是虚惊一场。 古早的炼丹术，又称黄白术，多以金银铜铅汞为原料，有时候也会加砒霜磁石，赤石脂，石灰，雄黄水银硝石。 明矾硼砂之类，都是常用物。 反倒植物和动物用的比较少。 不用这些珍贵的东西，只用普通植物或者动物作为原材料进行炮制，在坚持传统的古法外丹道士看来，就是大夫搓药丸子而已，跟炼丹术根本不搭边。 不加不朽之金，还原之汞。 如何能炼制出长生不老之药？ 放下心来的长孙皇后，很快便将肖讳打发走，并正好趁这机会，让几个孩子发表发表他们看法，算是间接教育： “你们也来说说各自的看法，顺带着商量一下，待会你们皇祖父炼丹结束出来，你们要说些什么，是如魏征那样直言劝诫一番，还是多多顺从父皇。” “母后，按刚刚的说法，皇祖父其实并没有炼丹啊，他只是自己根据古方制作了些滋补的药丸，应当是我们误会了，或者皇祖父他误以为自己在炼丹。 所以儿臣觉得，没有必要劝诫皇祖父，反倒该替皇祖父辟谣，免得外界传出皇祖父修仙炼丹，年老昏庸之言。” 今年年初刚刚大婚的李承乾，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已经算是个大人了，此时的他父母健在，弟弟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夺嫡想法，太子之位稳固，东宫辅臣温和，对其并不严苛，且很认可他。 现在的他，是一个妥妥的乐观开朗大男孩，跟未来被他父皇，连带着咄咄逼人的东宫谏臣逼疯的状态截然不同。 还挺为他皇祖父着想的。 “儿臣也赞同太子之言，不过据说修仙炼丹是皇祖父自己亲口说的，而且丹炉和道士也是光明正大送进来的，现在辟谣的话，恐怕效果微乎其微，甚至还会被一些人认为是我们在欲盖弥彰。 所以儿臣觉得，谣要辟，但最好还是再劝劝皇祖父，比如说让皇祖父把那些丹炉送回去，或者把道士们打发走。 搓药丸的话，砂锅之类都行。 应该没有使用炼丹炉的必要吧。” 李泰的胖，从小就挺明显，但现在还没到痴肥的程度，只能算圆滚滚，挺可爱，他只比李承乾小一岁，可见长孙皇后怀他的时候，中间并没什么间歇。 可能生完李承乾，刚坐完月子。 就又怀上了他。 此时的他，虽然可能还没有十分明确的夺嫡想法，但确实已经有事事都想与他那哥哥李承乾争一争的潜意识了。 这不，特地在李承乾原有建议的基础上又更进了一步，好像更周全一点。 紧接着，七岁的李治，以及年纪尚小的城阳公主和晋阳公主，则都跟李逵似的，表示俺也一样，认同两位哥哥。 新城公主才两岁，没跟来。 其他子女，其他不是长孙皇后自己亲生的子女，也没必要全部都带过来。 将近一个时辰后，也就是白圣将自己体内力全部消耗殆尽，她才停止继续炼丹，并且开始恢复内力。她炼制的那些丹药显然不同于普通药丸，给别人看的丹方虽然没有问题，但炼丹过程中如果没有内力参与淬炼糅合药性，那丹药便不可能成型，效果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药效最多只有成品丹药的十分之一，同时内部还有数量极多的丹毒。 吃的太多，容易把自己给毒死。 正因如此，白圣才毫不计较的将丹方给别人看，核心技术还在她手里，丹方给别人看就给别人看呗，无所谓啦。 又半柱香后，白圣内力恢复。 但毕竟考虑到长孙皇后特地过来一趟，不去见见也不好，所以她就没有继续炼丹，将那些丹药收好便走了出去。 而长孙皇后那边，无疑是有人提醒的，因此当白圣过去的时候，长孙皇后他们已经不再讨论交流，各自按规矩行礼。白圣示意无需多礼之后，实在没忍住多看了好几眼长孙皇后，看的长孙皇后心里都有些发毛，不知道什么意思。 “父皇，可是我有所不妥？” 随着长孙皇后询问，白圣也意识到自己的关注有些过于明显，但考虑到儿子儿媳并不在原身的报复范围内，所以还是说道：“你元气损伤的很重啊。” 没错，白圣一眼就看出长孙皇后的身体很差，难怪明年就薨了，身体就跟破箩篓子，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 但仔细想想，倒也正常。 先不说她本来就有气疾，光是那么频繁生孩子，对她的元气伤害也很大。 李承乾，李泰和长乐公主这三个孩子，彼此年龄就相差一岁，人家三年抱两就已经很厉害了，她是三年抱三个。 后来生李治稍晚点，大概率不是不想连着生，而是生完长乐后撑不住了。 调理了几年才又继续生。 等到年过三十，准确来讲也就是去年和前年，还又连着生了晋阳和新城。 高龄产妇外加基础先天疾病。 现代产科，医生心里都得咯噔下。 此时她的身体，就真正属于千疮百孔的那种，免疫力等各方面降的都很厉害，说句不太好听的，身体状况跟一年前的原身差不多，只不过年龄较小，勉强还能撑着，不像原身那样病病歪歪。 可一旦爆发，那就是塌方式爆发。 走的很快。 此时长孙皇后倒不觉得太上皇在诅咒她，因为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体并不怎么好，所以只是轻笑着回应道： “劳烦父皇操心了，太医一直有在帮忙调理，我也会听医嘱，多吃药。” “那些太医能有什么办法！ 朕最近刚炼制出了一批养元丹，待会你带几瓶回去吃吃，其他丹药的药效太强，你这身体撑不住，就先用养元丹养养身体吧，一天一颗，也不能多吃。 这养元丹啊，药效最为温和。 你吃正好是对症下药！” 既是儿媳，也是贤后，长孙家虽然算需要处理的世家门阀之一，但又不急这一时半会，所以白圣此时还算慷慨。 说完便吩咐身边肖讳，让他待会去指定位置，拿九瓶养元丹给长孙皇后。 一瓶十颗，九个疗程。 足够让他这儿媳恢复元气了。 但如果她不相信，不吃的话，那白圣也没辙，机遇给了，抓不住怪谁呢？ 而长孙皇后虽然不相信太上皇的丹药有用，但毕竟是长者所赐，并不好拒绝，所以还是客气道谢了一番，然后也不提先前准备好的劝诫之言，还用眼神示意李承乾，李泰他们也别提，只说了些日常寒暄，便带上丹药告辞离开了。 第137章 想复仇的太上皇（4） 回去的马车上，年轻的李承乾终究还是没忍住，刚上去，便立刻询问道： “母后，我们先前不说好了吗？” 之前讨论的时候，他们已经商量好如何劝说太上皇了，就按李泰提议的那套来，让太上皇认识到自己其实并不是在修仙炼丹，而是单纯搓药丸，没必要为了莫须有的事，平白担上昏庸之名。 还是送还丹炉，遣散道士为妙！ 只要改成跟太医一起搓药丸，甭管是谁，都没理由说三道四，议论谴责。 “听清楚你皇祖父怎么说的了吗？ 他不但说一眼就看出我身体元气大损，还说自己炼出了养元丹让我吃，可见你皇祖父是真当自己修炼有成，不但能一眼洞彻别人身体好坏，病灶何在。 还认为自己炼制出来的丹药。 有治病救人，养生延年之效。 养元丹……听名字便可见，你皇祖父一直认为自己炼的是丹，而非药丸。 这时候再按原先计划那样去劝说的话，无疑在当场揭短，同时你皇祖父应该也不愿意承认，他最看重脸面了。” 在长孙皇后看来，太上皇刚刚的所作所为，无疑都在表明他对自己修仙炼丹的事相当认同，甚至觉得已经修炼有成，丹药也确实有效果。再加上对方本来就不是什么听劝的人，所以她才会立刻更改原计划，半句都不提劝诫之事。 省得闹出矛盾，平白惹来争议。 她敢劝李世民，那是因为他们两人也算患难夫妻，彼此知根知底，而且李世民一直在立广纳群言的人设，只要他自己不想打破这个人设，那么他就得多听别人的谏言，同时也只要他不打破此人设，大臣乃至于妃嫔们便都敢劝诫。 比如说妃嫔之一徐惠，就曾在李世民的晚年上书《谏太宗息兵罢役疏》。 但太上皇显然不是这人设，而且她作为晚辈去劝，再有理，一个孝压下来也没理了，同时怎么看她都不觉得太上皇到了老糊涂的程度，他应该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这么做可能是故意为之。 比如表明自己很安生。 或者借此自污，避免被他们忌惮。 虽然不明白太上皇究竟是从哪觉得自己性命有危险，非得这么做自污，但修仙炼丹绝非字面意义上的修仙炼丹。 有其他目的是肯定的。 综合这些情况，长孙皇后才最终放弃了劝诫，但后面那些想法不好明着跟儿子说，只能以照顾太上皇颜面结束。 而皇家子女哪能有什么蠢货！ 即便依旧有不明就里的地方，李承乾也没追问，只了然点头，表示明白。 李泰同样没有多问，只是担心的表示，也不知皇祖父炼的丹药究竟能不能吃，希望长孙皇后不要回去就吃，还是请太医看看，或者先给其他人试一试。 如果担心皇祖父不满的话，他也愿意学习汉文帝为母亲亲尝汤药，试药。 长孙皇后是理所当然颇为感动。 然后果断拒绝。 太上皇又不是真正实权在握的太上皇，现在是他们很容易就能知道太上皇在做些什么，太上皇却很难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根本没必要非吃，或者非去验验有没有毒，回头直接说吃了就是。 总不至于真能看出她吃没吃吧。 也就在闲聊的这会儿功夫，他们便到了分别的时候，李泰从马车下来，回自己的王府，长孙皇后李承乾，以及未成年的几个弟弟妹妹，则是直接进宫。 规矩就是这么个规矩，成年皇子中除了太子可以住在东宫，其他皇子都应该前往各自封地，李泰能留在长安城。 已经算是格外开恩。 以及李世民对他过于宠爱了。 当然了，这么个严苛的规矩，其实也未尝没有原身的锅，原身当年对几个孩子都挺宠爱，还想一碗水端平了，让三个嫡子都住在太极宫里，最后其中一个杀了另外两个，别说把水给端平了。 锅都被砸了…… 有这么个血的教训近在眼前，不论是李世民还是文武百官，显然都不希望再发生一次类似事件，所以皇子们刚一成年，就有官员开始催让他们就封了。 李泰纯靠自己努力讨好会说话，再加上长孙皇后的面子，才能留在长安。 其余皇子都是到了年龄就被打发。 不过这时候，李承乾还没让李世民失望，再加上他始终牢记玄武门之变惨案，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所以对李泰的宠爱还算克制，没过分到后来想要让他搬进太极宫武德殿的程度。 所以在太极宫门口分开很正常。 进宫后，李承乾回东宫，长孙皇后回立政殿，安置好小儿子李治和两个女儿，才前往甘露殿，跟李世民说今天的事，并且还顺带着说了下自己的猜测。 “你是说，怀疑父皇是在自污？” 这时候，李世民也深思了起来，并且没一会儿便恍然想到了点什么，道： “等等，父皇该不会是怀疑自己前段时间大病一场，甚至于气若游丝，差点病死与我们有关吧？觉得是我们害了他，或觉得是我们叮嘱太医要害他？” 不管怎么想，都只有前段时间的那场大病，与这些猜想息息相关，但天地良心，那场病真的与他们毫无关系啊！ 他们还要求太医认真医治呢。 只是太医没能力罢了！ “真有可能，虽然我们知道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但父皇他不知道啊，在他看来，就是我们派去的太医一点用处都没有，甚至病情还越治越重，但他从自己收藏的东西当中，随便找了颗金丹。 死马当活马医的吃下去。 就把自己给治好了。 恐怕很难不怀疑我们，甚至于怀疑给他治病的太医，如此一来，假借修仙炼丹，想让我们更加放心，以及索要药材，自己制作药丸吃也是不放心太医。 逻辑上似乎就都说得通了……” 顺着李世民的思路，长孙皇后很快便往外又发散了下，并觉得自己的猜测好像没毛病，要是她把自己代入进去。 大概率也会这么想。 “这……罢了，现在朕在他面前的信誉几乎约等于零，解释也解释不通。 既然如此，你就别劝父皇了，越劝说不定他想的越多，至于索要药材，要多少给多少吧，让太医帮忙盯着，别吃中毒了就行，我们做的越多，父皇可能越不放心，其他的，暂且顺其自然。” 虽然有些无奈，但李世民更清楚现在解释也没用，甚至说不定越描越黑。 只能当不知道，顺其自然。 至少他父皇也没闹起来不是。 “看来只能如此了，对了，父皇还送了好几瓶养元丹给我，说是他昨天炼制的，让我坚持每日服用，对身体好。 二郎你说，我要不要吃啊？” “还是别吃了，太医目前调理的不挺好吗，况且之前从来没听说过父皇他会医术，会炼丹术，这丹药就算没什么毒，恐怕也没什么好处，暂且收着吧。 如果他问，你就说吃过了……” “也好……” 一番交流后，对白圣这个太上皇他们就有了十分明确的应对方案，一切如常，要东西只要不过分就继续给，尽量避免刺激到太上皇，丹药给便拿，但绝对不吃，验毒之类，更是完全没必要。 没毒却验毒，是不是怀疑太上皇？ 验了有毒，不吃，无论是去提醒劝说，还是不提醒劝说显然都不太妥当。 至于真如太上皇所说有神效。 他们压根就没想过。 所以综合考虑，还是直接将那些丹药束之高楼，然后说已经吃了最简单。 之后吧，白圣那边的生活就又重新恢复了平淡，没什么人上门打扰，自己也不太容易出去，就待在大安宫里炼丹习武，没事再跟孩子们交流交流感情， 至于官员们的弹劾。 早没了。 太上皇昏庸就昏庸点呗，知道是太上皇在修仙炼丹之后，便没人去专门提这事了，毕竟太上皇在本朝就算不是什么禁忌，可也确实不太好提及，就连杠精魏征，都没有追着这件事不放，甚至于连民间的议论声，其实也不是很多。 很多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更多的还是诧异于原来太上皇他老人家还健在。 可见这贞观九年下来。 原身影响力下降的有多厉害。 在这样宁静平和，没人打扰，同时资源还相当充裕的情况下，即便这个世界几乎约等于无灵世界，白圣依旧在迅速突破先天境界之后，又靠着庞大的资源供给，顺利再次踏足了大宗师境界。 并特意克制内力对皮肉的滋养。 好让自己依旧维持着苍老模样。 最多整体状态变好了许多。 不过此时的她，跟武侠世界的大宗师是没办法比的，武侠世界大宗师，或者说武侠世界踏足先天境界后，体内内力就已经循环不息，可以靠着外界天地灵气迅速补充，很难被耗到内力枯竭。 但这个世界几乎没有灵气存在。 白圣又无法像陆地神仙那样，直接吸收宇宙能量，日月精华，所以她就是个内力有限，无法自动补充的大宗师。 简而言之，续航能力有限。 即便不断吃丹药，总归也有个吸收消化的过程，所以她只适合搞闪电战。 持久战之类，是绝对不行的。 但不管如何，不管她的续航能力再怎么差，在这么一个没有其他武者存在的世界，依旧还是属于独一档的强者。 即便程咬金率领三千大军围攻。 白圣也有信心击杀他并保住性命。 万军中取敌将首级也不算难事。 再简单直白点来讲就是，李世民站在他面前，他也敢骂，腰板从此硬了。 堂堂正正做他爹。 当然了，即便如此，白圣也没立刻跟李世民斗法，他只是停止继续索要药材，并表示自己怪想李恪的，要见他。 李恪没有李泰受宠。 此时正在封地就任，虽然大多数事情不用他管，但他人要在那呆着，白圣现在要是偷偷摸摸消失离开，跑去找李恪，还不知得掀起多大动荡，在他不能去就山的情况下，只能让山来就他了。 也就是让李恪回来见他。 而李世民虽然看不明白他爹的真实用意，但爷爷想孙子并且要见孙子，同样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再加上李恪今年才十六岁，在封地其实就是个吉祥物。 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在不在并没有区别。 比如说李泰，他从来就没有去过自己的封地，官位还比李恪多很多呢，那些地方不还是正常办公，正常过日子。 有他在，没他在，压根就没区别。 李恪显然也是一样。 所以思虑了两天后，李世民还是同意了白圣的要求，下旨将李恪召回来。 算是回来述职，顺带见见太上皇。 缓解下太上皇的思念。 然后过段时间还得再回去。 就是虽然把李恪召回了长安，见白圣，但时间有限，属于限定款相会了。 随着目的达成，除了白圣心情不错外，最开心的就要属杨妃了，做母亲的怎能不思念孩子，相比较于几个孩子都在长安呆着，想见就能见的长孙皇后。 她不要太思念一去就是一两年。 往后不知还能再见几面的儿子。 此时能沾太上皇的光，多见几面自己的儿子，已是万幸，如何能不开心！ 但是吧，因为白圣此时身份比较特殊的缘故，根本不相信他是出于思念孙子，才想见李恪的人也有很多。比如说长孙无忌之类，甚至于他已经开始私下揣测，并担心太上皇想要参与进夺嫡。 但毕竟太上皇现在啥也还没干呢。 所以长孙无忌再怎么担心，也不能以莫须有的罪名去诬陷太上皇，更不好用自己的揣测去挑拨太上皇与当今陛下的关系，故而他只能多多注意大安宫。 同时进宫提醒一下长孙皇后。 不过总体来讲，大多数人并不觉得太上皇还能掀起什么幺蛾子，贞观前三年，当今陛下皇位坐的并不算稳，又是天灾，又是签订渭水之盟，同时朝堂上还有不少武德旧臣，那三年其实是太上皇最可能复辟的时间段，但他并没有。 越往后，太上皇能够动用的人手越少，再加上当今陛下文治武功，越来越盛，皇位稳固，就更没可能搞事情了。 因此多数大臣对此事并不在意。 长孙家比较在意的关键是在于，确实利益相关，他们家姑娘嫁进皇宫，生了三个嫡子，下一任皇帝几乎可以说是稳稳的出自于他们家，怎能出幺蛾子？ 这种情况下，别说太上皇想搞事参与夺嫡，就是当今陛下想换个非长孙皇后所生的皇子做太子，他们也不能忍！ 谋划了这么多年。 几乎稳如磐石的国舅爷之位。 岂容出差错，被横插一脚。 第138章 想复仇的太上皇（5） 大半个月后，李恪顺利回归京城。 先是进宫拜见他父皇，拜见他嫡母长孙皇后，随后又去见他母妃，并且陪他母妃聊了近两个时辰，这才带上从封地带来的土特产，前往大安宫见白圣。 面对李恪来访，白圣可谓是相当热情地接待了他，嘘寒问暖，关心许久。 硬是拉着他聊了四个时辰。 聊到夜深，才放他去休息。 然后白圣就更发愁了，因为先前那四个时辰的交流过程中，她甚至动用了些许精神力，诱导李恪实话实说，以此来确定他的想法，以及他自身的能力。 结果吧，并不乐观。 本来白圣以为，史书没怎么记载他的好话，也没说他有什么出色能力，是胜利者故意为之，可通过刚刚四个时辰深入交流，白圣则发现他是真没能力。 说是草包，可能有些夸张贬低。 但最多只能算是个普通人，四书五经，文学素养一般，脾气不错，比较听劝，政治素养非常差劲，同时对自己认知还算清晰，并没有任何夺嫡的想法。 至少此时绝对没有。 做个不管事的王爷可能够格，做个太平盛世守成之君，应该勉强也凑合。 但做个有点成就的明君，够呛。 想利用他对付世家门阀，唉，更是感觉痴心妄想了，他母亲是弘农杨氏的人，他娶的也是他母亲娘家侄女，同样是弘农杨氏，再加上他又没有当皇帝的想法，普通王爷与世家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利益冲突，甚至于还相辅相成呢。 所以他对世家自然也没什么不满。 真真是感觉他除了颜值和自身血脉之外，就没什么方面是比较突出的了。 想要扶持他当皇帝，然后完成剿灭世家门阀的计划，估摸着比白圣自己复辟，重新登基，做这事的难度还要大。 所以白圣很难不愁！ 愁的一夜都没睡得着觉。 愁的晚上暗骂了半个时辰李渊，骂他为什么非要支持李恪，要是不选李恪登基上位，一切按原来的轨迹来，那完成任务就简单多了。只要他把腹黑李治的身体治好，让他多活几十年，那些世家门阀就算不覆灭，也必然元气大伤。 李治这小子就是个白切黑，天生便是当皇帝的料，心思深沉，同时也很清楚自己需要打压世家门阀，收拢皇权。 武则天既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政治工具，更是他的一把刀，一把砍向他舅舅，砍向世家门阀的锋利长刀。要不是他年纪轻轻身体不好，既遗传了李唐一脉的风疾，又遗传了他母亲长孙皇后的气疾，再加上其他一大堆毛病叠加。 早早去世，无人能压制他的刀。 未来如何，还真不好说！ 跟未来的李治相比，现在的这个李恪简直单纯的像张白纸，但考虑到李治毕竟被李世民带在身边，言传身教了好几年，而李恪本身并没有学过这些，或者说，就没有学过帝王术的相关知识。 所以愁了一夜的白圣决定，不能就这么放弃，必须得试着培养培养李恪。 才十六岁，还是有可塑性的。 况且遗愿不可更改。 再困难也得试试，如果能培养的出来，就扶持他登基称帝，如果实在培养不出来，那扶植他作为傀儡登基称帝也行，大不了自己累点，当实权太上皇。 目标遗愿可以稍微打点折扣。 但绝不能彻底失败。 不过亲自面对面教导，显然不太可能，先不提李世民允不允许李恪留在大安宫，即便允许，白圣也很难每天都躲过盯梢的宦官宫女，教导他各类知识。 为了能够顺利达成目的。 白圣当即决定，给他这孙子量身定做一个金手指，她则亲自充当老爷爷。 金手指老爷爷的那种老爷爷。 大体原理就是，利用她已经达到陆地神仙圆满境界的神魂，分化出一个携带很多知识的精神力分身，强行与李恪的灵台识海绑定，从而实现每天晚上都能给他上课，教导他各类知识的目的。 当然了，因为陆地神仙圆满境界的神魂并不算特别强，白圣也没有制作安装金手指的经验，所以她准备制作的这个金手指老爷爷，缺陷其实相当明显。 一是不太智能，只能遵循白圣提前定好了的设定，相对死板的进行教学。 二是续航能力较差，即便已经与李恪灵台识海绑定，减缓了精神力的消散速度，也只能维系两年左右，所以最好的情况是每隔一年多不到两年，来白圣这充一下电，或者说补充一下精神力。 这样才能确保金手指不消失。 但是吧，往李恪的灵台识海当中打入自己的精神力分身，对李恪的身体无疑有一定伤害，或者说会导致他精气神不平衡，所以，必须得先教会他练武。 至少也得达到后天中期的境界。 才能将副作用降到最低。 不至于损伤到他的根基。 还有就是，白圣的这个设想也只是理论可行，具体能不能成功，她自己以前也没试过，所以最好还是把李恪留在这就地观察两三天，并根据现实情况进行适当调节，才能让金手指完美适配。 综合这些情况，白圣接下来最需要做的就是，找个借口，把李恪留下来。 不需要太久，大半个月就行。 半个月足够白圣完成相应谋划，给李恪安装一个没什么隐患的金手指，接下来要求他每年回来一趟拜年，趁机给他充充精神力，整个计划就很完美了。 于是 “恪儿，你这身体可是虚的很啊。 想来是舟车劳顿累着了，不及时治疗，说不定还会有碍寿元，所以你就别急着回封地了，也别急着回你那王府。 暂且留在朕这。 朕替你调理调理身体。 你父皇母后那不用管，肖讳，派人去太极宫那边传下话，就说恪儿的身体不太好，有点虚，朕要把他留下来，跟朕一起练道家养生术，顺带再吃十天半个月的丹药，等调理好自然就放他走。 这事便这么定了，去传话吧。” 准确来讲，白圣根本就没有给李恪拒绝的机会，说着便已经硬拉着他，甚至于就差直接把他提起来，拽进了自己的炼丹房，并顺手将炼丹房门给关上。 而李恪整个人都有些懵，甚至开始怀疑人生，他虚吗？他也没感觉虚啊！ 但刚刚被他皇祖父硬拽着，一丁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好像确实有一点虚。 与此同时，肖讳也好不到哪去，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太上皇刚刚说了些什么，然后嘴角抽抽的听命行事，交代专门负责送信的内宦去太极宫传话。 至于太极宫那边信不信。 那就不归他管了！ …… 炼丹房内，白圣先是给没缓过神来的李恪摸了下骨，确定他大概适合什么类型的武功，便一句话都没解释的，往他嘴里塞了几颗气血丹和五谷丹，然后将自己的内力打入他体内，帮他修炼： “别再愣着了，静心凝神，仔细感受内力的运转轨迹，另外耳朵也给我听清楚了，接下来我要教你具体功法。” 当感应到内力在自己体内运转流通的时候，李恪就颇为诧异地缓过神来。 并瞬间明白，这应该是好事。 同时赶忙开始记忆要点。 紧接着，白圣陆续背了四遍适合李恪修炼的武功秘籍内容，且利用自己内力带着李恪十分微薄的内力，运转了整整十个大小周天，这才将他彻底教会。 帮他稳步踏足后天初期。 正常武者修炼，少则一百天，多则一两年，才能够凝练出一缕内力，正式进入后天境界，白圣这么做，其实算拔苗助长，但也无所谓，本来就没指望他能修炼到多高境界，只要迅速达到后天中期，能承载自己定制的金手指就行。 “别问太多，该告诉你的回头有机会肯定会告诉你，你就当刚刚教你的是道家养生术，接下来几天，你跟着朕一起服用丹药，并一起修炼这养生术。” 现阶段，白圣并不打算透露太多信息，回头精神力分身进入他灵台识海再说也不迟，而李恪虽然有些不明所以。 但也没质疑什么。 当即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就开始跟着白圣，每天在炼丹房里待四五个时辰，坚持嗑丹药修炼。 再加上白圣时不时拔苗助长，不过三天功夫，他便顺利踏足后天中期，接下来当然就是，白圣趁他晚上睡觉的时候，将早就准备好了的精神力分身，移植到他灵台识海内，与李恪彻底绑定。 为了方便之后的谋划，白圣并没有故弄玄虚，伪装成别人，给他这孙子制定的金手指老爷爷，就是李渊的模样。 祖孙交流，彼此间的信任度，肯定要比不知道哪来的老头子信任度更高！ 当然了，虽然整个计划总体来讲还算顺利，但也并非一点误差没有，移植精神力分身的时候，毕竟是 精气神都有所损失。 昏迷了一天一夜，又躺了两天，过程吃了白圣几十瓶养元丹才基本恢复。 如此前后加起来，整整七天后，白圣的计划才功成圆满，而李恪则是脸色还略有些惨白的带着不少丹药回王府。 至于金手指的正式启动时间。 白圣设定在他回王府的当天晚上。 与此同时，很多人都对白圣这个太上皇，以及李恪两人，产生了误会，比如说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人就觉得，太上皇是真修仙炼丹走火入魔了，用那些不知具体有没有毒的丹药，愣是把李恪害的昏迷了一天一夜，又在床上躺了两天才勉强缓过来，脸色惨白的回王府。 真是可怜见的，受了大罪。 同时他们还庆幸，幸好没吃太上皇送的养元丹，不然受罪的就是他们了。 李承乾李泰他们也很庆幸。 幸好太上皇没送丹药给他们。 杨妃就是纯心疼了，心疼自己孩子舟车劳顿回来，都没来得及歇几天便受了那么多罪，还无法埋怨责怪太上皇。 只能半夜无人之时抹一把辛酸泪。 长孙无忌则是懊恼，懊恼自己是真的聪明反被聪明误，纯粹想太多，明明就是一个已经老糊涂到开始求长生的太上皇，他却非觉得是想掺和夺嫡，甚至还跟自己妹妹说，让自己妹妹多注意。 现在真是想想都觉得丢人。 幸好只跟妹妹说了，没跟家族里其他人说，也没跟同势力的其他官员们提这件事，不然恐怕就真得沦为笑柄了。 可以说经历此事后，太上皇年老昏庸，炼丹求长生的形象基本深入人心。 李恪只是倒霉催被看中试药。 也算众所皆知。 很多人的忌惮心一下子就没了。 与此同时，在自己王府里的李恪刚入眠没多久，便发现自己的皇祖父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一时间都分不清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回王府是做梦，实际自己现在还在大安宫待着？ 好在白圣设置的程序根本就不讲究客气委婉，相当直接干脆的跟李恪诉说起具体的前因后果，以及现在的情况。 大部分内容都算如实相告，比如觉得李恪能力不行，但是想培养他夺嫡。 隐瞒编造的部分，主要是白圣的精神力分身，被修缮成他这个太上皇无意中修炼有成，甚至能够阴魂出窍交流。 所以才会在梦中与他相见。 然后李恪就信了。 不要觉得奇怪，这是一个稍微高明点的戏法，就能糊弄帝王的时代，白圣表现出来的神异，已足以取信李恪了。 而接下来，白圣就彻底悠闲了。 毕竟她暂时是真没事干，精神力分身属于自动授课，根本不需要她远程操控，在精神力分身教导结果出来之前。 也就是确定李恪能否成才之前。 后续计划暂时都不用急着开始。 而李恪那边虽然每天都需要学不少新知识，但毕竟是晚上睡觉学的，再加上他本身还有练武，所以对他影响其实也不是很大，只是变得更加充实了些。 并且没过多久，他就又被打发走。 回自己封地去了。 第139章 想复仇的太上皇（6） 贞观十年年初，准确来讲是过年的时候，白圣才注意到，李渊这老东西的大安宫里还有很多妃嫔，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才四十出头，最小的则年方二九。 但实际来讲，早两年前，他就已经有心无力了，她们基本算是在守活寡。 所以年刚过完，白圣便特地下旨。 大体内容就是，无儿无女的，如果想离开大安宫嫁人，他这边给出一份嫁妆，有儿有女，且儿女已经成年，结婚嫁人的，如果愿意，可以搬到儿子的王府或者女儿的公主府去住，不用留这。 为了让她们没有后顾之忧，白圣在下完旨，并且通知了一下他儿子李世民之后，还顺带着跟后宫妃嫔们开诚布公谈了一个多时辰，表明自己是真心实意的为她们着想，所以才下的这道圣旨。 最后甚至于很直白的说。 自己就是年纪大了，想积点德。 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二十几个并不愿离开，其中有的是无儿无女，但是娘家不靠谱，或者说她们并不信任自己娘家，所以宁愿待在这守活寡。有的是儿女早夭，不想再嫁，也没处去，还有些是儿女尚未成年，暂时并不着急。 至于白圣的太上皇圣旨有没有用？ 当然有用了，他又不是在干预朝政大事，只是处理一下自己后宫的女人罢了，甭管现在彼此什么处境，做皇帝的都没道理，也没资格插手他父皇后宫。 随着消息外传，以及一些妃嫔搬出大安宫，前往自己儿子王府，或者女儿的公主府定居，几乎满朝都是称赞声。 即便是李世民后宫里那些妃嫔。 也都纷纷称太上皇圣明。 很简单的道理，她们同样不想有儿有女，自己却只能在后宫中孤独终老。 如果她们能侥幸活过当今圣上。 自然还是希望晚年与儿女团聚。 所以她们夸太上皇，实际上就是间接表明她们的态度以及想法，希望李世民未来也能学学太上皇，同样这么搞。 除此外，那些与自己生母感情深厚的王爷公主们，显然也很喜欢这结果。 总体来讲，算是皆大欢喜。 可能也就李世民的情绪有点复杂。 怎么形容呢，就是他很讨厌一些事情失控，比如这次这件事，就不在他的掌控中，相当于被太上皇以明谋逼着他必须跟进，不跟进的话，似乎连已经有些昏庸，能力也不行的太上皇都不如。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才是他情绪有些复杂的关键。 因此又几个月之后，白圣都已经教会不愿意走的妃嫔打麻将，打牌九，并且没事就跟她们在一起打牌消磨时间。 李世民也没有公开表明自己态度。 只当没先前那回事。 估摸着应该不会在生前明确表示让后宫妃嫔，去儿子王府或者女儿公主府养老，大概率会等到弥留之际，留下遗旨，或者将这事留给下一任皇帝施恩。 毕竟他是皇帝，跟太上皇不同。 总不能活得好好的，先遣散妃嫔。 对此没人敢有意见，毕竟后宫妃嫔自己显然不可能有意见，真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百官们无疑也不可能去插手皇帝的后宫，没有皇后，或者没有太子，他们可以为国本请求立后立太子。 但涉及到妃嫔的事情。 显然还轮不到他们操心。 因此这事，掀起一阵波澜后，很快就逐渐淡去，也没什么人会专门提及。 并在又几个月后。 便没人关心这事了。 因为长孙皇后突然病重，太医院的太医们，对此可谓束手无策，不管是李世民还是太子等人，又或者长孙无忌之类标准的太子党势力，都为此事焦心不已，除了真正关心长孙皇后的生死外。 她的死活对整个朝政格局的影响。 甚至于对未来的影响。 才是很多人关心纠结的重点。 比如说皇后一旦薨了，那么皇帝有没有可能再提拔一个新的皇后，新的皇后如果有孩子的话，那么不就又多出了不少嫡子，足以与长孙皇后的儿女争。 同时皇后一死，太子背后的依仗也相当于断了半壁江山，万一有人吹枕头风，说太子的坏话，可没人再帮他了。 至少后宫当中没什么人再帮他了。 除此之外，一个活着的长孙皇后能够给长孙家带来的好处，无疑要多于死了的，这些都是对未来的潜在影响啊。 过程白圣也不是没劝过，让长孙皇后多吃他送过去的养元丹，或者来大安宫这边跟他学道家养生术，只可惜不管是她还是李世民，似乎都不相信这些。 白圣也不好强行掰开她的嘴。 往她嘴里硬塞养元丹。 因此只能随缘了。 七月二十八号，病了个把月，却始终药石无医的长孙皇后在立政殿薨逝。 终年三十六岁。 之后便是丧礼等一系列事宜了。 白圣按照惯例去看了一眼，就回自己的大安宫休息，缺少了长孙皇后这个中间人，他与李世民之间的关系，无疑又变得更僵了些，彼此没什么好聊的。 同时也不想在这时候刺激他。 所以自然是能避就避。 等丧礼结束，虽然很多事看起来好像重回正轨，但实际上，长孙皇后之死所带来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比如说后宫里的韦贵妃开始不太安分，想谋求继后的身份，她背后的娘家以及所代表的势力也有类似想法，并正朝这方向努力。 又比如魏征继续禀言直谏，缺少长孙皇后调和，李世民是越来越不耐烦。 以及长孙无忌，包括李世民都对李承乾的期望加大，并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没什么瑕疵，不可动摇的太子，这么一来才符合长孙皇后的遗愿，也符合他们长孙家的利益，更符合李世民的期望。 就是他们也不考虑考虑，李承乾脆弱的心理，受得了受不了这么大压力。 …… 时间一晃就是四年。 这一年是贞观十四年，李恪经过这四年的发展，虽然依旧没能笼络多少官员和世家门阀的支持，但私下他不仅靠着各种先进技术，攒下了数量极其庞大的资产，还靠着各方面合作，成功整合了很多没世家门阀背景的中小型商会。 除此之外，相对高产一些的粮种以及更加简单便捷的农业用具，也早就已经准备好，只等找机会上献并邀功了。 白圣给他制定的方案，就是笼络整合工商阶级的力量，获得农民的支持。 只有这样才能打下牢靠根基。 不至于被世家门阀一击即溃。 相比较于李恪的暗暗积攒底蕴，李承乾的太子生活，是真不好过，白圣有时候看着他的遭遇，都觉得他挺可怜。 作为太子，他所承受的期望值。 实在是太高了。 就如普通百姓依旧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一般，作为太子的李承乾更是被他父皇，乃至于被满朝文武，寄托了太高的期望。在白圣看来，他们哪是希望李承乾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他们是希望李承乾成为一个前所未有的圣人，不能有任何一丝瑕疵缺陷的那种圣人，必须得是个完美太子，才符合他们的期望。 年初盖个房子，也不是很大，跟李世民最近这些年盖的那些建筑相比，简直都能用破茅草屋来形容，然后于志宁就上疏批评他过于奢侈，乃昏庸之举。 浪费民力，浪费金银。 与宦官玩乐，其实也没玩什么过分的游戏，游戏嬉闹的时间，更是跟白圣大安宫里剩下那些妃嫔，每天打麻将费的时间没办法比，五分之一都不到。 于志宁就说他此举犹如胡亥。 甚至于写了《谏苑》二十卷，进行劝谏，二十卷，不是二十页，二十张。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谏臣可不止一个，还有李百药、杜正伦、孔颖达、张玄素、房玄龄、魏征、刘洎、岑文本与马周，他们全都是东宫的辅臣谏臣，且有资格上疏，指责，也就是挑李承乾所作所为的不是，以及应该怎么怎么做！ 为了表现自己的能耐。 他们甚至于开始攀比起来。 词措一个比一个凶狠，言语一句比一句锋利，根本不怕死的挑刺和上疏。 光这么讲，有些人可能还难以有什么共鸣感，稍微换算下李承乾的遭遇大概可以这么理解，那就是他爹给他请了十个辅导老师，这些辅导老师除了正常上课教学之外，闲暇时间专门盯着他。 一旦发现李承乾做的某件事，不合乎圣人规劝，或者说不合乎他们想象中的完美太子形象，他们就开始劝诫了。 比如上课开小差，下课多玩了五分钟，又比如说吃饭的时候浪费了不少米粒，半夜起来偷偷听音乐，这些都是他们不认可的，而且他们的劝诫还不是和声细语讲道理，是直接指责，怎么难听怎么来，怎么扎李承乾心窝子怎么来。 亲爹听了看了，还夸他们尽责！ 是自己这儿子不行，不听话！ 太让自己失望了等等！ 怎么形容呢？这些遭遇白圣光是想想，光是在边上看着都觉得很窒息啊！ 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下，发疯变态和抑郁自杀，完全就是五五开嘛，除此之外，白圣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可能。 十个啊，很多人连亲爹亲妈的唠叨都受不了，更别说被十个人盯着挑错。 二十出头的年纪，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叛逆期，但叛逆期稍微晚点也正常，在无法做出其他更为激烈的反抗措施之前，只能以你越不让我去做什么。 我就越要做什么，来默默的反抗。 李承乾显然就是这样。 用心理学来分析的话，他的这些操作与其说是叛逆，不如说是向外发出求救信号，希望得到别人的理解和帮助。 白圣本来是不想管的，毕竟李承乾也算是她帮助李恪夺嫡的最大拦路虎。 但是吧，人也得将心比心。 即便不提李承乾是自己亲孙子这件事，他这些年对自己也挺好的，可以说自从长孙皇后去世后，他就替代了长孙皇后的作用，成为白圣与李世民之间的缓冲点。平日也挺孝顺，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自己，前段时间被魏征他们群起攻之，就是因为斥巨资买了不少荔枝。 而那些荔枝一半都送到白圣这了。 不拉他一把吧，白圣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毕竟古话还说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自己可是又吃又拿了不少东西，虽然那些东西放在现代社会其实并不算珍贵，但在这个时候的确不好得。 所以在纠结了许久后。 白圣最终还是决定得拉他一把。 方法很简单，就说自己想他了，让他来大安宫陪自己，只要他愿意来，那白圣就能靠自己的身份优势，死乞白赖的厚着脸皮，强行把他留下来，即便无法彻底扭转局面，让他留在大安宫这边缓十天半个月，对他无疑也有些好处 至少紧绷的神经能放松半个月。 缓口气！ 而李承乾虽然不明白白圣的真实用意，但暂时逃离令人窒息的东宫，还是让他十分心动，再加上自己的皇祖父想自己了，过去探望也是孝道，并无可指责之处，所以他当即麻溜直奔大安宫。 并且一进去就被白圣拉着一起打麻将，不为别的，就为了让他放松放松。 然后吧，不到半天，便有人过来请李承乾回去了，大体意思就是东宫的事情很多，不少不是很重要的国家大事都需要李承乾这个东宫太子处理，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太上皇随时都能来看。 然后那人就被白圣撵走了。 再怎么没有实权，白圣太上皇的身份总归是真实不虚的，他拿着檀木拐杖亲自动手，谁还敢还手不成，也就白圣一直谨记收着力道，要全力出手，那就不是打疼对方，而是直接一拐杖打死。 “皇祖父，我要不还是回去吧！” 李承乾心情有些忐忑，他对自己那些老师以及父皇还是发虚的，虽然有所不满，甚至也幻想过自己登基后弄死他们，但最多也就是幻想幻想，暂时还没胆子直接说出来，更不用说做出来了。 “留在这歇歇吧，朕知道你经历了些什么，你父皇为君兴许不错，但为人父母跟朕半斤八两，甚至还不如朕呢。 再这样下去，朕都怕你被逼疯。 哪有这么培养储君的？ 在这多待几天吧，最好一直待到你父皇找过来，到时候朕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这里能玩的东西还有很多，正好今天闲着，带你去逛逛，见识见识。” 白圣这番话一出，李承乾的眼眶瞬间便红了，最近这几年，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你应该怎么怎么做，你必须要做到，从来没有人考虑过他能不能承受！ 直到今天，他如何能不感动。 第140章 想复仇的太上皇（7） 接下来，李承乾是感动的同时，内心还有些忐忑的跟白圣一起玩，打完麻将打牌九，打完牌九，组团玩狼人杀。 反正白圣后宫还有十几个人没走。 人数足够！ 要知道，她这几年可不是纯闲着或者纯玩，倒不是她不想纯闲着，或者纯玩，主要是现在娱乐项目实在太少了。 象棋围棋，叶子牌，投壶踏青，骑马打猎，最多加上飞令，开诗会啥。 实在是无趣的很。 迫于无奈，白圣只能发挥主观能动性，抄袭照搬，假装自己发明创造一些游戏出来，跟自己的妃嫔一起玩，或者偶尔把宦官宫女也拉着一起。刚开始他们放不开，游戏体验很差，不过经过几年的适应，现在他们已经能够保障平时一个状态，玩游戏时又是另一个状态。 既不会怯场，也不会害怕赢白圣。 游戏体验相当ok。 李承乾的智商显然不低，虽然刚开始因为对规则不熟悉，以及对游戏也不熟悉，玩的不怎么好，甚至于偶尔还会说出我是一匹好人之类离谱言论，但是三四轮后，他就适应，并且玩的兴起。 先前忐忑担心都被暂时抛之脑后。 脸上难得露出笑意。 发自内心的笑意。 而狼人杀，显然并不是白圣搬出来的唯一一个游戏，或者说光狼人杀这一类型的游戏，白圣就搬出了十几种，有的会适当修改规则，有的会进阶玩法。 有的更简单些，有的则更烧脑。 还有的甚至于复杂到光规则，就要理解许久，或者玩了好多轮之后，才能勉强大概，对规则稍微有一丢丢了解。 当然了，这是对蠢人而言。 聪明人看一两遍也就理解了。 但总体来讲，都相当有趣，别说亲自上场去玩了，在边上看都很有意思。 除此之外，其他益智类游戏，竞技类游戏，乃至于经营类游戏，白圣都有搬运不少出来，最重要的是，现在是有钱有闲还有人可以用，原本一些只能在手机电脑上玩的小游戏，已经被白圣直接搬运到了现实当中，游戏体验更棒。 比如换装游戏，化妆游戏，经营餐厅游戏，制作美食游戏，真人找不同游戏，甚至于剧本杀，以及密室逃脱…… 反正大安宫的小，只是相比较于太极宫而言，作为赏赐给秦王李世民居住的宫殿，规格一直是王府一级，地方绝对足够白圣折腾，人手也是相当充裕。 李承乾就是在这玩一个月。 都不一定能完全体验一遍。 在李承乾玩到忘乎所以，甚至于都忘记内心担忧害怕的同时，李世民是既收到了内宦王德传回来的消息，也收到了东宫辅臣的奏折。然后整个人便有些狂躁，并且根本不顾天色已晚，宵禁等规矩，带上人手，就直奔大安宫而去。 先前有说过，白圣在大安宫里做些什么，根本瞒不了李世民，跟外人的交流虽然不一定每句话都会传到李世民耳边，但稍微大点的动静，李世民无疑一清二楚，因此他同样很清楚，白圣在大安宫折腾了很多用于游戏嬉闹的东西。 但那时候他觉得，他这父皇年纪大了，无法继续流连后宫生孩子，不务正业的想方设法游戏嬉闹也无妨，毕竟总没有叫七十几岁老头还努力学习，奋发图强的道理，爱折腾玩，就折腾玩呗！ 可是他能忍受的是他父皇自己玩。 现在要带着他宝贝儿子玩，还是做太子的那个儿子玩，他就忍受不了了。 堂堂太子，帝国未来的主人。 怎么能沉迷于游戏嬉闹？ 这是对国家，乃至百姓的不负责！ 甚至他都隐约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他父皇在报复他，在用影响他未来继承人的方式报复他，拉着整个帝国沉沦。 而结果就是，李世民气冲冲的踹开大安宫大门，并在内宦的引导下，精准找到白圣以及李承乾的下落，同时眼睁睁看到李承乾正在众人面前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没错，他们在玩你比划我猜。 不过李世民他又不知道这游戏，在他看来，就是李承乾有失体面，张牙舞爪的瞎比划着，而边上还有一群太监宫女看热闹，简直就是丢尽了皇家颜面。 等李承乾看到李世民，并且反应过来的时候，李世民带来的人手已经将屋内其他人全部撵了出去，没一会儿，屋里就只剩下白圣以及李世民父子二人。 区别在于白圣依旧镇定自若，李世民怒气冲冲，李承乾则是害怕且忐忑。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他父皇。 如此怒火冲天的样子了。 不过他还算讲义气，虽然心里十分害怕，但还是赶忙站出来行礼，并道： “父皇，我这就跟您回去！” 既没辩解，也没硬碰硬，只是直接认怂退缩，并表示愿意跟李世民一起回去，意思很明确，就是不希望见到他父亲以及祖父因为他争吵起来，希望能回去再说，回去受罚也好，被禁足，或者有什么其他惩罚也罢，他都愿意认了。 至少今天他过得还挺开心。 比过去哪一天都要开心。 李世民想了想，也清楚，这确实是最好选择，有什么事回去再说，要是真在这跟他父皇吵起来，他再怎么有理也被动，万一闹大了，或者回头交流不愉快，他忍不住动手，情况只会更糟糕。 同时还会给他本就不太好的名声。 “兄友弟恭”以及“父慈子孝”。 带来更大的争议。 所以在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他便决定先把李承乾带走再说，其他的，包括后续要不要报复，要不要想办法把大安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都毁了。 未来再考虑也不迟。 “好，你现在就跟朕走……” “慢着，着什么急，承乾在朕这过得挺开心，让他留下来，玩十天半个月放松放松再回去吧，朕说的，你就别在这瞎操心了，好好一孩子，别再被你给逼出什么问题来，朕这也是为他好！” 毫无疑问，说话的是白圣，他不仅说话，还直接站到李承乾面前去阻止。 说完便转身握住李承乾的手。 轻抚安慰，让他不用担心。 “父皇，您怎么有脸说出是为他好的，玩游戏那是为他好吗，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他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他一个人肩负着天下苍生，肩负着天下百姓的起居安乐，我不敢奢望他未来能成尧舜，可至少也不能变成桀纣。 更不能成为秦二世，成为隋炀帝！ 你带着他玩那些个游戏，到底是什么心思，你能不能为天下苍生考虑啊！ 承乾，跟朕回去！” 白圣的那番话，可谓是直接惹恼了李世民，他也当即愤怒咆哮，并且说完便伸手，示意李承乾跟着他一起回去。 然后李承乾便挣脱白圣。 咬着下嘴唇，想要跟李世民走。 “够了，你不觉得你对承乾太过于苛刻了吗，那些东宫辅官上的奏折和劝诫你有看过吧，你觉得如果那些是在说你，你自己受得了吗，魏征没事劝你几句，你还骂他老匹夫，甚至想弄死他。 承乾他凭什么就能承受得了。 而且给他上疏的可不止魏征……” 白圣今天所做一切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为了让李承乾以后的日子能过得稍微轻快一点，所以她自然得继续阻止，不惜与李世民面对面，坦率直言。 “是苛刻，但也必须苛刻。 从谏如流，能听进臣子的劝诫，是明君必须具备的美德，只有现在提前适应了，他未来才能跟朕一样从谏如流。 这方面父皇您可没什么发言权！” 李世民想当固执，或者说他压根就不觉得自己有错，说着的时候还没忘了讽刺一下白圣，其实就相当于在很直白的说，白圣这个太上皇根本不啥明君。 能有什么发言权？ 而白圣也不甘示弱，当即冷哼道： “是啊，朕没有发言权，你就有发言权了吗，如果你是正常继位，恐怕你也用不着像如今这样从谏如流，明明是你自己为了自己身后名好听些，所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整的还有多自豪似的！ 你跟魏征两个人还真是绝配，一个想靠直谏之名，名流青史，还有一个想靠从谏如流，来营造自己的明君风范。 你们俩自己爱演就演去呗。 何必将这些强加到承乾的身上。 当年朕有这样对你吗，朕也没那样对你，你这皇帝当的不是挺不错，但你这父亲当的很不合格，非常不合格！” “我……我父亲当的不合格？ 父皇你不是在搞笑吧，难不成你当的合格，你要是合格，我也不必……” 虽然话没说全，但其实意思大家都知道，那就是他也不必搞玄武门之变。 “是啊，有朕这个前车之鉴在，你还能继续犯错，也是相当了不得，果然不愧是明君。当年朕就是因为没有明确处理好你们三个的关系，没有明确的把你撵出长安，这才既给了你野心，也给了你机会，更是让建成觉得受了威胁。 现在的你不依旧在重蹈朕的覆辙。 舍不得让李泰去封地！ 再这样下去，你是觉得李泰不会生出夺嫡当太子的想法，还是觉得承乾不会觉得李泰是个威胁，譬如当年的建成与你，然后其中一个迫不得已，再来玄武门之变，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是李泰发动，还是承乾先下手为强，杀了李泰。 当年建成就是太心慈手软，并守规矩，没想到你狗急跳墙，直接掀桌。” 说到这，李世民的脸色便已经相当难看了，但白圣此时却还是继续说道： “在这里，朕想要再做一个大胆猜测，那就是最后先动手效仿你的，肯定是承乾，因为你对他要求那么高，而他又不是什么完美圣人，未来的压力必然会越来越大，等到李泰生出夺嫡想法的时候，也一定会加入针对和挑刺行列。 到时候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靶子。 谁都能骂两句，指责两句，你猜承乾他是受不了疯了，还是逆反心理上来反抗，又或者破罐子破摔，怎么看朕都觉得，承乾的处境比当年建成还要惨。 你觉得呢？ 呵呵，罢了，朕也就言尽于此！ 现在你把他带回去吧。 希望你埋怨朕，责怪朕的时候，也想一想你自己现在做的这些与朕当年做的有什么不同？是朕过分还是你过分！ 请回吧，朕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说完白圣便伸手示意了一下大门。 送客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而李世民虽然脸色难看，但其实内心情绪更复杂，因为他也清楚，他父皇说的话虽然难听，甚至很多方面都触及了他的雷点死穴，但并不是胡言乱语。 仔细想想，或者换位思考的话。 很多话其实很有道理。 不过他显然并不愿意当着白圣的面表示认同，所以最后还是黑着脸，拉着李承乾匆匆离去，路上李世民一直在低头沉思，李承乾倒是张了张嘴，想说自己绝不会搞玄武门之变，但因为这事属于他父皇的禁区，所以最后还是没说。 三天后，李泰生病…… 半个月后，李世民便撤回了半个月前的圣旨，允许李泰继续留在长安，甚至于还送了不少名贵药材过去。可见有时候，有些人的本性，不是劝两句就有用的，要不古人又怎么会说本性难移？ 至于对李承乾的要求，确实放宽松了一段时间，但没过多久，在李承乾又做了些错事，也就是于东宫当中找太监宫女一起玩狼人杀游戏后，高压教育就又重新恢复了原样，跟过去一样窒息。 这一刻，白圣才总算理解，为什么总有人被劝两句，骂两句，收敛些，过段时间就又恢复原形了，连李世民这所谓明君都不例外，又岂能强求普通人？ 魏征经常劝诫的原因。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屡教不改？ 说他两句，改了一段时间，然后又犯，只能继续劝诫，大概是这流程吧！ 对此，白圣是真失望，也真无奈。 然后并未继续插手，就这样吧，等回头李承乾被他亲爹培养废了，再把他接过来一起养老，正好也多个牌搭子。 真心觉得李世民没那么听劝，大臣不止一次劝过他，让李泰去自己的封地，但他从来也没听劝过，可见他纯粹属于有选择性的听劝，本来就犹豫的事会听劝，本来内心就很坚定的事根本不听劝 第141章 想复仇的太上皇（8） 那事之后，白圣与李世民之间的关系变得愈加恶劣，李承乾也被禁止频繁前往大安宫，即便逢年过节，不得已必须要去，李世民也会跟着，生怕白圣带坏了他那宝贝儿子，或者说些不中听且刺耳的话，来挑拨他们父子兄弟关系。 他始终坚信他的儿子绝不会如同当初他与他大哥那样，不得不自相残杀。 他不仅皇帝做的远比他父皇出色。 做父亲也一样如此！ 而他父皇先前的所作所为，恐怕纯粹就是为了恶心他，或者刻意诅咒他！ 想让他心神不宁。 在抱有这种想法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会给白圣好脸色，好在他们并不经常见面，偶尔不得不见面，当着其他官员和宗室的面，李世民也不敢直接甩脸子，总体来讲对白圣心情影响不大。 至于要不要暗地培养势力。 或者说训练一支私兵。 完全不用！ 李世民当初搞的玄武门之变，实际上就是一场斩首行动，通过买通玄武门的守将，突如其来的来了一场宫变，当尉迟敬德手持兵刃，站在原身身边禀报玄武门之变结果的时候，原身他是不得不妥协，毕竟如果不妥协，尉迟敬德可能就不是跪着禀告，而是要他小命了。 毕竟要真造反失败，九族铁定逃不了，而他弑君的话，虽然命肯定也保不住，但秦王必然能够保住他九族性命。 所以尉迟敬德当初是真的把脑子别在裤腰带上，跟秦王李世民干，要是原身当时不妥协，他们俩个绝对都没命。 最多一个前，一个后。 而白圣不需要培养势力，也不需要训练私兵，那是因为她有底气直接冲进太极宫，控制住李世民，大宗师武者在武道盛世不算什么，可在一个没有武者的世界，绝对属于核武器级别的力量。 底气十足，自然不用做多余的事。 至于有这实力，为什么不早早复辟登基，拨乱反正，或者把李恪推上位。 那主要是因为，李世民现在干的挺好，虽然存在对世家门阀的妥协等一系列问题，但在历朝历代的皇帝中，已经算不错的了，而且治国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同时李恪暂时还尚未培养出来。 所以白圣的计划是，等李世民快死了，再搞事也不迟，正好还能玩几年。 …… 时间过得很快，特别是在没什么压力，大多数日子都很开心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几乎眨眼功夫，贞观十四年十五年就过去了，时间步入贞观十六年。 正月，魏王李泰撰成《括地志》。 帝大喜，宠爱愈盛。 同时长安开始出现太子失德，魏王有德等言论，不少官员勋贵对太子最近这段时间的行为举措也颇有怨言，觉得不似人君之相，并且夸魏王有德有才。 几乎可以说，魏王李泰妄图夺嫡的心思，就差直接写自己脸上了，只有李世民还觉得他憨厚可爱，是个好儿子。 而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比较逆反的李承乾也不傻，很容易便看出了李泰的心思，并且感受到威胁，紧接着就是有人劝他先下手为强，同时认为他现在的处境，与武帝年间的刘据，以及先太子李建成差不多，一个不慎就是死局结束。 这时他又想起了他皇祖父的言论。 很快便心动，并开始谋划！ 不过，因为他跟他父皇李世民不一样，他没有领兵打过仗，手底下虽然有人可用，但并没有足够信任的将领，也没有足够强大的将领，更难以确定谁愿意如尉迟敬德等人那样，脑袋别裤腰带跟他一起干，所以难免有些迟疑犹豫。 正应了那句秀才造反，半年不成。 比他爹少了份果断决然。 造反这种事，讲究的就是一个雷霆出击，出人意料，李世民从有想法到正式动手，中间时间都不超过半个月，这才有了最后的胜利，可李承乾他们呢？ 贞观十六年上半年有的想法，结果贞观十六年快结束，都要过年了，还没正式动手，过程更是动摇过不止一次。 比如说最开始，他想的是效仿李世民弄死李泰，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把李治也弄死，这样他就成为唯一的嫡子了，到时他父皇应该跟他皇祖父一样。 除了他，别无选择。 后来因为李世民将魏征封为太子太傅，不断对外表态，自己并没有废太子的想法，李承乾就又因此犹豫了，他的犹豫跟李建成一样，都觉得自己现在好歹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理论来讲，只要不犯错，自己的父皇并没理由废自己。 过几年登基更是顺理成章的事。 没必要冒风险去逼宫造反。 只不过李建成遇到了个不跟他讲道理的李世民，再怎么想着不犯错，过几年便能顺理成章登基也没用，被杀了。 然后就有人劝李承乾。 当年先太子李建成跟你也是同样的想法，可结果如何呢，不能心慈手软！ 紧接着，他的想法就又变了。 是真的一直在变来变去，始终没能彻底下定决心，并且想着雷霆出击啥。 过完年，李承乾还没准备好。 等到贞观十七年的时候，年初魏征就病重去世，李承乾作为他的弟子，虽然不需要守孝，可好歹也得表示表示。 所以逼宫造反的事又因此耽误了。 等再有想法的时候已经是三月，这个月发生了什么呢，李佑提前造反了。 只坚持了一个月时间。 人就被抓到了长安。 并通过三堂会审牵连出不少人，同时也牵连出了太子李承乾，他们造反计划耽搁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再加上知情者也并非就那么一两个人，所以，最终被李佑给牵扯出来，是真不算冤枉。 消息一出，李世民可谓深受打击。 就差当场吐血的那种打击。 他没想到一个儿子在封地公然造反还不算，太子也在谋划着再来一次玄武门之变，他不明白，原来那么听话懂事的太子哪去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不成真是他父皇的诅咒应验了？ 依稀还记得，玄武门之变的当天晚上，他那父皇李渊，痛彻心扉道：“汝杀吾子孙，他日汝子孙，亦复如是！” 如今这个诅咒好似应验了。 他儿子确实在模仿他。 只是没能如他那样成功。 太子李承乾妄图造反一事，影响极大，太子党，魏王党，武德旧臣，中立党，保皇党，有的害怕，有的高兴，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有的觉得是报应。 并都在翘首以盼，等待结果。 太子党在等着，他们的结果是被屠杀还是被流放，魏王党则在等着，什么时候提立魏王为太子的时机，最恰当。 无数世家门阀和武德旧臣，在等着看李世民这个造反起家的家伙，究竟会如何面对走上他老路的儿子，是如同对付先太子李建成那样斩草除根，同一脉系所有男丁全部赶尽杀绝，还是怎样？ 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或者已经看出李世民心事，但就想给他添堵的。 已经开始呼吁造反者必须死。 就是不知道他们提的造反者，究竟是指太子李承乾，还是在暗指李世民。 指桑骂槐，发泄不满。 不过即便如此，李世民也终究不愿意杀了自己这个嫡长子，但是除了嫡长子之外的其他人，杀起来他就没有什么顾虑了，包括另一个造反的儿子李佑。 甚至他还暗暗觉得，自己儿子兴许本质还是好的，都是那些奸佞撺掇，方才如此，所以那些奸佞小人必须要死！ 相应抄家赐死旨意已经写好了。 就等明天在大朝会上正式宣读。 而白圣这时候的原计划是，过两天去把已经被废了太子之位，并且即将流放的李承乾要过来，陪自己住大安宫。 如果李世民，真的如史书上所写那样十分宠爱李承乾，舍不得将他流放。 应该会顺水推舟同意。 毕竟搬到大安宫，陪他这个太上皇住，怎么都好过于被流放到黔州生活。 但是出乎白圣预料的是，当天晚上有人在她的晚膳当中下毒，如果是一个普通老人吃下那么大剂量的毒药，恐怕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被毒死，都等不到深夜，但白圣毕竟有大宗师层次的内力。 只是稍有不适，并在将内力运转了几个大周天之后，便将毒素排了出去。 紧接着当然就是排查以及审问。 并顺利弄清楚是李世民下的密旨。 原因不明。 这白圣无疑就不能忍了，一直派人盯着她，监控她，不让她出远门之类也就罢了，可现在想弄死她就真的过了。 所以当天晚上，白圣就直接运起轻功，一人独闯太极宫，直奔甘露殿，并且很快便找到一脸愁容，尚未就寝的李世民。可能是因为艺高人胆大吧，所以白圣压根就没搞什么阴谋算计，而是直接一脚踹开大门，径直闯进去并质问： “是你派人对朕下毒的？” 听到踹门以及质问的时候，李世民还很愤怒，可当他抬头看到白圣出现在他眼面前时，整个人都有些懵，明明按理讲，现在他父皇应该已经中毒猝死。 可现在怎么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面前，还有力气一脚踹开大殿的正门。 不对，不是力气不力气的问题。 他父皇现在根本就没可能通过正规渠道进皇宫，所以他是怎么进来的呢？ 刹那间，李世民背后冷汗直冒。 作为一个造反逼宫专业户，他是理所当然觉得他父皇不可能靠自己一个人闯进来，只有可能这宫里有内应，甚至于很多人已经彻底投靠了他父皇，如今这么直接闯进来，恐怕准备了很久啊！ 只要掌握了太极宫，再加上一个妄图弑父的罪名，他父皇复辟并无难度！ 可以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李世民脑海里已经闪过了太多信息和设想，同时也开始谋划，这种情况下如何破局？ 宫里哪些人可能已经投靠他父皇。 哪些人依旧还可以信任！ “怎么，敢做不敢承认了，本来朕还想让你再当几年皇帝，可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朕的性命，那就不能再留你了，明天朝会便直接退位吧。” 准确来讲，白圣此时并不是在跟李世民商量，只是通知一下，说完他就直接飘到了李世民面前，伸手将他点住。 既防止他折腾，也防止他说话。 这时候大内禁军已经赶至，但被白圣直接打发走了，普通禁军可能不认识白圣这个太上皇，但是禁军首领无疑还是见过白圣的，再加上白圣说话时，还借着自己陆地神仙层次的精神力，稍微施展了一下摄魂夺魄术，所以那些大内禁军很快便重新归位，不再掺合进来。 然后白圣才关上甘露店大门，开始询问李世民到底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毒。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 好像还能算是白圣自己的锅。 先前不是有说过，李世民坚持不认为太子李承乾造反之事，自己的儿子是主谋，并觉得他只是被人蛊惑了，这种情况下，他是理所当然的在迁怒那些与李承乾一起掺和进造反事宜的大臣勋贵之外，顺带着也牵怒到了白圣的身上。 他觉得，都是白圣先前那番话启发诱导了李承乾，甚至于他还怀疑白圣通过一些隐秘渠道，乃至于他不知道的人脉势力，掺和了李承乾妄图造反一事。 虽然没证据，但他也不需要证据。 有所怀疑就行。 然后结果便是，他坚持认为白圣害了他儿子，再加上他这些年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走下坡路，但他父皇看着却依旧十分健康，在原太子已经被废，新太子尚未诞生的情况下，他是真担心他父皇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万一他父皇熬过了他，那无疑是一个极大隐患，给未来带来未知的风险。 所以李世民再次准备先下手为强。 反正他父王已经快八十了，这个年龄甭管因为什么原因突然猝死，都没什么人会怀疑，毕竟人活七十古来稀嘛！ 接下来就是派人给白圣下毒。 以及白圣没被毒死，找上门来。 第142章 想复仇的太上皇（9） “你还真是会先下手为强！” 解开施加在李世民身上的摄魂夺魄术后，白圣便不由感慨道，这家伙实在是太果断决然了，李建成输的不冤啊！ 当初李建成可能就因为从来没想过李世民敢直接杀了他，并且逼宫篡位。 所以他输了。 而白圣最开始也没想到，李世民竟然敢下毒弑父，毕竟他的兄友弟恭口碑已经够臭了，要是再臭下去，加上弑父之名，贞观盛世也拯救不了他的名声。 可没想到还是失算了，要不是提前修炼武功，并达到大宗师级别才松懈。 指不定真能被毒死。 果然有时候仁慈就是最大的弱点。 他胜就胜在了够狠，够果断上！ 与此同时，已经重新恢复清醒的李世民，则是满脸惊恐的看着白圣，刚刚那种自己想干什么都不受控制，问什么说什么，说的还都是心里话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他现在甚至有点怀疑. 站在面前的他父皇还是他父皇吗？ 或者说站在他面前的是人吗？ “别这么看朕，脑子也别给朕胡思乱想，朕早就跟你说的很清楚，要修仙炼丹，且修炼有成，可你非不信，而朕总不能一巴掌将你拍死，好让你相信。 所以也就没有过多解释。 但现在不行了，现在你都出息到要朕性命了，朕又岂能再忍，你这皇帝就不用再当了，以后给朕当个丞相吧。” 反正李世民还能活五六年，就这么把他圈禁起来，未免有些浪费，况且白圣也不怕他翻出自己的手掌心，所以很快决定暂且留他一命，让他去当丞相。 干到死，正好让自己再悠闲几年。 能悠闲几年是几年吧！ 当皇帝这活那么累，谁乐意干啊？ 到时还可以把李恪召回长安，让李恪跟在他后面学学，白圣相信李治并不是天生的白切黑，天生会当皇帝，当中肯定有李世民带着他言传身教好几年的功劳，所以让李恪跟着一起学学的话。 绝对没啥坏处。 不用说，李世民此时无疑是继续震惊着，不管是白圣说自己修炼有成，真的修仙成功了，还是后面说要让他当丞相，都给他一种世界变得让他有些难以理解的感觉，甚至怀疑是不是幻听了。 历朝历代，秦皇汉武都没能成功的修仙之术，被他这废物老爹练成功了。 复辟不杀他，还要让他当宰相？ 他就不怕自己再逼宫吗？ “哦，瞧朕这记性，就说你怎么光瞪眼珠子不说话呢，刚刚解开摄魂夺魄术的时候，顺手又把你哑穴给点上了。 待会给朕安静点，虽然你叫唤也没用，但平白麻烦，且朕并不想杀人。” 看李世民一直不说话，白圣才想起刚刚因为担心李世民闹出动静来，点了他的哑穴，一边解释加警告，一边顺手将他的哑穴解开。同时一道内力已经凝聚在指尖，要是他不听话的话，那接下来可能就不是继续点哑穴，而是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生死符又不是什么特复杂的武功。 无非就是阴阳内力的灵活利用。 白圣在上一个世界待了四百年的时间，前几十年时间，武道还是按常规模式发展，后三百多年时间，武道可以说在科学理念的引导下，早就已经脱离了普通的武学范畴，走上科学武道之路。 各种先进武道功法，武道理念不断涌现，别说一些武侠小说里涉及到的武功了，就是辐射类武功，破解基因链武功，在白圣去世前都已经研发出来了。 此时白圣就是直接降临密布各种污染辐射的星球，或者直接降临外太空。 都有极大的概率存活下来。 更别说掌握个生死符了。 好在李世民还算识趣，或者确实被白圣的手段吓到，所以干咳两声，验证了自己说话能力恢复后，便小声问道： “父皇，你到底想干什么？” “跟朕装什么傻呢？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还我想要干什么？这话应该是朕来问你吧。” 白圣心情很不愉快的白了他一眼。 要不是他没事下毒，自己还能待在大安宫里愉快的玩几年呢，哪用得着这么早就搬回太极宫，本来给李恪安排的剧本也不能用了，一切都得推到重来。 原计划中，白圣这时候应该做的是把李承乾拉到自己的大安宫住，并且尽可能保住孙子李佑，以及儿子李元昌的命，他们两个可没李承乾的命好，只是被贬为庶民流放，他们俩是赐死结局。 原身遗愿虽然没提及这个，但他潜意识里确实不希望看到子孙自相残杀。 被李世民赐死应该算自相残杀吧。 所以白圣是准备能保就保的。 紧接着便是李恪开始献宝，循序渐进的献上曲辕犁之类能够提高农业效率的农具，产量较高的粮种，以及能增加产量的深耕细作方法，土化肥的使用。 如果可以通过正常渠道，通过功劳足够大，名望足够高，直接成为太子。 白圣其实也不想瞎折腾，搞复辟！ 复辟是最后实在没办法的选择。 是如果不管李恪功劳多大，民间又有多么众望所归，李世民都不把皇位传给他，甚至于百官们也反对的情况下。 才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但现在原计划可谓是直接报废了。 没新计划，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不是，父皇，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不杀我？甚至于还要让我当丞相。” 李世民也知道，自己派人给他父皇下毒的事无法辩驳，所以他压根就没打算装傻充愣，他只是不明白他父皇为什么非但没要他命，还打算让他当丞相。 “怎么，你想死啊？” 白圣站起来瞥了他一眼，才道： “你狠的下心来做的事，朕可狠不下心来，你做的孽，回头你下去自己跟建成元吉他们说，自己去面对你母后。 至于为什么让你当丞相。 不过是让你做个过渡罢了，你当丞相的时候记得培养一下李恪，等哪天李恪合格了，你就重新当你的秦王去吧。 到时朕也退位。 别真以为朕有多眷恋这皇位。” “父皇，李恪他非嫡非长.”李世民显然还是更看重他与长孙皇后生的三个儿子，即便李承乾造反，他也从来没想过让李泰和李治之外的人继承皇位。 “你一个造反逼宫上位的，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虽然你是嫡子，可你也不长啊，而且朕并不是跟你商量。 是直接通知你。 另外宗室政策朕也打算改改，回头得把所有宗室成员召集回来，这一切都怪你，要不是你开了这么个坏头，朕也用不着如此麻烦，去修改宗室政策。” 虽然白圣这番话说的不好听，但确实是有点道理的，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直接奠定了整个大唐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格局，百年之内发生了四次宫变。 真真是“孝”死个人了。 对了，所谓的四次，仅仅指发生在玄武门的宫变，如果加上长安其他地方的，整个大唐发生了将近二十次政变。 过半皇帝非正常继位。 说到这，白圣看李世民依旧并不是很服气的样子，当即便又继续嘴炮道： “怎么，你不服气啊！ 还是觉得李佑和李承乾他们两个一个造反，一个谋划准备造反，跟你当年搞出的玄武门之变，没有丝毫关系吗？ 你可就别自欺欺人了。” “父皇，我也是为了自保而已……” 李世民此时根本就无心辩驳，同时内心也基本确信，他父皇应该还是他父皇，不是别人变的，因为只有他父皇会不愿意杀他，会总惦记着他大哥四弟。 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李世民就此甘心，只不过是暂时的妥协之策罢了。 只要活着，未来总有机会。 他父皇不就是如此吗？ 白圣看他这么消极，也没什么心情继续斥责下去，因为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虽然影响很大，但其实也只不过是在模仿隋炀帝杨广罢了，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隋炀帝杨广弑父，但确实有这么个流言，除此外，他矫诏赐死废太子杨勇，则是确凿无疑，早有前车之鉴。 接下来父子两人可谓相顾无言。 一直熬到天亮上朝。 过程白圣出于不放心，还是当着李世民的面，将大殿里的铜炉揪成了一个个铜块，同时顺带点了他的哑穴，让他体会了几分钟生死符的痛苦，然后再将他全身穴位全部解开，给他人身自由。 而这时他也不敢起啥小心思了。 天亮后，或者说天还没亮，就规规矩矩的跟着白圣一起上朝，白圣坐在龙椅上，他则搬着个胡凳，坐在左下方。 等百官依次进殿觐见时。 每一个抬头的都要愣一下，然后惊慌迷惑，不知所措，特别是长孙无忌等李世民的死党，准确来讲是跟他一起搞玄武门之变的那些大臣，更是当场吓出一身冷汗，有种脑袋即将搬家的感觉。 先前李承乾被牵扯进造反之事的时候，他们就猜测，李承乾的小命可能能保住，但其他参与者的命肯定保不住。 可现在太上皇坐在龙椅上。 当今圣上则坐在边上。 实在是由不得他们不多想，是不是太上皇突然搞复辟成功了，可太上皇要是复辟成功，他们这些当初跟着李世民一起搞玄武门之变的，还能有命活吗？ 别说自己的命了，九族的命。 现在看起来都很悬啊！ 其中尉迟敬德更是都懵了，因为他很清楚如果太上皇复辟成功，首先要杀的肯定就是他，毕竟齐王李元吉是他一箭射死的，李建成的死他也有参与，甚至带着武器出面逼宫，告诉原身李渊太子和齐王造反被杀这事的人，也是他。 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重新掌权不杀他，他自己都不信！ 这一瞬间，尉迟敬德内心甚至已经生出要不要从大殿里随便找个东西，把太上皇当场砸死，然后自己撞柱自杀。 那样说不定还能保住九族性命。 “如你们所见，朕复辟了，这个逆臣贼子也已经被朕拿下，但他毕竟是朕的儿子，同时这几年皇帝干的也不错。 甚至于可以说比朕干的好。 罪是罪，功是功，朕也不能抹杀了他的功劳，所以就留他一命，此后他依旧是秦王，并且兼任当朝宰相，日后朝政大小事务，都还暂且由他代为管理。 另外，李承乾改为秦王世子，李泰他们也都降为郡王，同时前往封地就封的那些，通通下旨，让他们回来一趟。 也算是来庆贺朕重新复位吧。 还有，秦王这个曾经造反成功过的朕都放过了，也不打算追究那些同党的责任，造反失败的李佑，还有只是有想法，都没正式执行的李承乾以及他的那些同党，死罪就免了吧，回头核定一下具体责任，看看是贬为庶人还是降爵。 对了，李佑是直接贬为庶人，朕住大安宫里都知道这小子平日不干好事。 回头给他笔钱，让他自力更生。 当然了，如果秦王愿意带回秦王府养着的话，朕也没意见，今日上朝主要就是这么些事，还有些小事，朕已经交代了丞相，回头你们自己跟丞相商量。 朕先走了，世民你龙椅就别坐了。 把那胡凳搬到下面去！” 直接将要说的话全部都说完后，白圣便起身拍拍屁股走了，只留下一脸震惊茫然的文武百官，同时李世民很听话的自己把胡凳搬到了下面，搬到跟文武百官高度平齐，但靠前的位置放下来。 这时，太上皇的身影已经消失。 长孙无忌则赶忙上前，焦急问道： “陛下，这到底是怎么了，昨天也没有士兵调动啊，今早也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太上皇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这不仅是他想问的。 也是满朝文武都想问的。 不管是逼宫造反还是复辟，都不可能没任何动静啊，毕竟太上皇总不能靠自己一个人成功复辟吧，可奇怪的是他们就住在长安城，或者说就住在太极宫边上，却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听到，一丁点风声也没有收到，这实在太奇怪了。 第143章 想复仇的太上皇（10） “确实没有任何士兵调动。 昨夜，父皇他一个人直接闯进甘露殿将我制住，而我毫无反抗能力，他似乎真修仙有成，掌握了神仙方术。那术法既能让我无法动弹，无法言语，不受控制，也能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经历过一次后，便绝不想体验 所以暂时就先这么着，听父皇的。 其他事容后再议……” 李世民显然不可能说他先给白圣下毒，然后被白圣反击，所以只能略带敷衍的略过前情，直接讲过程以及结果。 百官虽然依旧有些迷惑，但聪明的都清楚，应该是有些话不太适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或者说，边上可能还有太上皇的密探耳目，并不敢直接说，估计得等找个安全的地方，召集值得信任的人私下商讨，其他人就别掺和进去了。 能上朝的，又哪能有蠢货？ 因此接下来，自然是无人继续追问李世民，以及各自归位，跟正常上朝一样，并没一会就宣布散朝，各回各家。 这次大朝会主要需要讨论的，就是如何处理李承乾以及其他涉案人员，如今太上皇已经将结果定了下来，虽然依旧有大臣不满意那个结果，甚至于觉得这么做，可能会有更多的宗室造反，毕竟造反都死不了，为什么不能搏一搏？ 但目前来讲，太上皇复辟，以及贞观帝下台却依旧还是秦王，同时兼任宰相这件事，无疑更大，也更加离谱些。 影响可能不逊色于玄武门之变。 以及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是明哲保身，还是站台某方，亦或者做什么其他事都需要考虑，这些选择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未来，乃至于生死，如此一对比的话，李承乾他们的事就不重要了。 毕竟都是皇族的家事，即便未来会出更多乱子，那也是皇族内部的事情。 当然还是自家利益和未来更重要。 所以虽然朝会很快结束，但百官们反倒比朝会上更忙，有的在到处打听情况，有的在找友人商讨，还有的直接找自己这个派系的领头人询问该怎么办？ 李世民也是直接离开太极宫，带着长孙无忌等人，绕道去了太上皇应该不知道的一个小型农庄，开始紧急讨论。 他现在其实并不清楚白圣究竟有多少能力，又有多少人手，即便已经相当谨慎，内心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到了地方，他就还算直白的将大多数情况全部都如实告诉了在场所有人，除了他派人下毒那件事，其他事全部都说了。 然后，现场一片沉默。 许久后才有人开口。 “假设圣上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除了直接强攻，在大庭广众之下，靠人命将太上皇堆死，好像别无其他选择。 可一旦真这么做，影响太恶劣了。 即便大家都在传隋炀帝杨广下毒害死了隋文帝，但只是有这个传言而已。 并没有证据证明事情是真的。 当初司马家当街弑君的事，却是众所皆知，而我们要是也这么干，影响只会比司马家当街弑君影响更恶劣，毕竟司马家是臣，圣上却是太上皇亲子。” 长孙无忌没否认李世民的话，只是在李世民所说的基础上稍做了下设想。 现在这种情况下，影响最低的解决办法就是悄无声息的弄死太上皇，可如果李世民说的是真的，他们根本没可能悄无声息的弄死太上皇，甚至带两三百人的精兵强将围攻，都不一定是对手。 更别说太上皇指不定还有万军当中取人首级的能力了，毕竟传说当中的仙神不都有这能力，要是如此的话，即便派遣大军强攻甘露殿，也没什么胜算。 死局，妥妥的死局，无解之局。 “可是，如果太上皇早早便有了这般能耐，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动手呢？” 房玄龄则忍不住问道。 他觉得，圣上可能隐瞒了些什么？ 不过李世民虽然有点心虚，但很能控制情绪，并迅速想出了个合理缘由： “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承乾。 还有李元昌和李佑，他们分别是父皇的儿子和孙子，按理讲他们其实都是死罪，父皇是不是因为不想看到他们被赐死，所以才忍不住直接动手了的。” “倒还真有可能，前些年太子与太上皇关系处的挺好，而且俗话都说隔代亲，太上皇儿女不少，但是孙子孙女却不多，特别是在身边的孙子孙女更少。 所以太上皇不想看到儿孙丧命。 倒也正常……” 长孙无忌对这番话还挺认可，毕竟太上皇今天上朝，除了将贞观帝贬为秦王，兼任丞相外，最重要的事就是赦免了他的儿孙，连带着帮凶也从轻处理。 让杜荷等人都捡了条命。 “没想到太上皇年纪越大，心肠越加软和，还说对我们也不追究了，老臣年老体衰，恐已无几年可活，准备就此直接告老还乡，还望圣上能够允许。” 一直没说话的尉迟敬德。 突然来了这么句。 话虽然委婉，但意思相当明确，就是他不准备掺和这事，甚至准备用告老还乡来暂时躲避，现在他更愿意信太上皇真能放过他，而不是听李世民画饼。 当初玄武门之变刚结束的时候，他确实因为功劳最大的缘故，得到了很多赏赐，但后来也遭受了很多忌惮，甚至李世民还质问过他是不是想要造反，要不是他机智，根本难以安全活到现在。 实际上，今年二月他就请求过告老还乡了，只是朝廷没有允许，并授予他开府仪同三司，让他每月初一、十五进宫朝拜，这次他准备彻底告老还乡，直接回老家安度晚年，不掺和这件事了。 现场再次沉默，他们没想到 半年前李世民还怀疑过尉迟敬德想要造反呢，而尉迟敬德表面不说，可心里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想法，没有怨言。 如果说二月告老还乡是保命之举。 现在的告老还乡就是真心实意了。 他们父子俩，儿子篡位，不敢杀父亲，父亲复辟舍不得杀儿子的，最后担惊受怕，甚至于要命的不还是他们这些人，而且他也这么大年纪了，很多人都活不到这年纪呢，告老还乡怎么了嘛？ 不然还能再图一次从龙之功？ 紧接着，尉迟敬德为了避嫌，直接起身告辞离开，不参与他们接下来的谋划，而在场其他人此时也有些犹豫，如果一切照旧，他们似乎并非不能接受。 甚至于如果继位者，依旧还是李世民子嗣的话，那就更没有必要折腾了。 直到李世民表示，太上皇更属意李恪继位，长孙无忌才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猛地跳起来，言词激烈表示反对。 并开始积极劝说其他人。 不过其他人虽然表面答应帮忙，但其实内心真实愿意帮忙的意愿并不强。 因为李恪继位，与其他李世民的皇子继位，对除长孙家之外的其他家族而言，区别并不大，甚至于弘农杨氏还巴不得如此，只有长孙家的损失最大，不但会失去国舅之位，还有可能会被继位之后的李恪忌惮，甚至于设法拔除掉。 毕竟人家背后的弘农杨氏也不弱。 有自己的舅家可以用。 何必去用别人家的？ 正因如此，此次私下商讨并未得出一个准确结论，或者说准确计划，只得出了一个接下来的大体规划，那就是必须得设法试探一下太上皇，确定太上皇的能力究竟有多厉害，然后再考虑下一步，不清楚太上皇的底气，以及有什么诡异能力，无疑会大大增加失败概率。 与此同时，相关消息已经在长安城传开了，要求各地王爷回京的旨意也正快马加鞭下达，胆大的准备看热闹，胆小的已经要么准备离开长安避一避，要么至少多采买了些东西，免得万一出什么乱子，关上大门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有人觉得太上皇年纪大了，还心慈手软，舍不得杀儿子，复辟铁定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回头还得被送回大安宫。 帮他的也肯定会倒大霉。 有人觉得太上皇能耐不小，为此不知筹谋了多久，肯定不会重蹈覆辙，再次被逼宫夺位，但彼此必然再起争斗。 不知道最后谁胜谁败。 还有人怀疑，是不是李世民在跟太上皇一起演戏，为的就是保住太子李承乾，要知道先前李承乾最好的结局也是被贬为庶民，可如今只是被降为秦王世子，万一秦王再篡位，重新登基称帝。 那不依旧还是理所当然的太子。 太上皇愿意帮忙一起演这场戏，大概率是为了保住李元昌以及李佑的命。 这样也能解释李世民为什么没有被杀，同时又是当秦王又是当丞相的，实际来讲大权不依旧还在李世民的手里！ 不过也有人觉得，李世民即便不想废太子，也有的是其他办法，根本没必要折腾这么一大圈，搞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这当中必有他们不知道的情况。 这些猜测造成了个什么情况呢？ 就是谁都不敢贸然支持谁！ 如果太上皇对秦王一脉赶尽杀绝的话，那肯定会有人愿意支持太上皇，如果秦王被逼反，也肯定有人支持秦王。 但现在很多人都怀疑他们父子俩在演双簧，哪有这么兵不血刃，你好我好的政变，怎么看都不正常，所以大部分世家门阀都选择坐壁旁观，倒要看看他们父子俩在演什么戏，又有什么阴谋！ 可也正因如此，整个长安的整体局面都趋于和平，并没有出什么乱子，李世民也因为承受过生死符的痛苦，不敢贸然行动，现在正在积极寻求和尚以及道士的帮助，希望能够找到应对之法。 不然他连试探他父皇都不敢。 大半个月后，李渊和李世民两人成年并还活着的儿子，全部都回到长安。 白圣见完他们，便直接当着他们以及满朝文武百官，包括李世民的面道： “朕准备修改一下原宗室政策。 从现在开始，你们身上的爵位就全部都废了，所有人一视同仁，全部都只是普通皇子，然后朕会给你们安排一场考试，根据考试结果核定你们的爵位。 最基础的是及格，虚爵郡王。 意思是没有实权，只有个郡王的名头，每年拿点钱，然后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经商也好，唱戏也罢，便是天天出去乞讨都行，只要不违法犯罪就行。 优秀的封王，但也只是虚爵，没有封地，没有实权，每年拿点钱，如果想当官，可以当，从七品开始当，有能力就晋升，没能力，愿意当十几年七品官也行，不愿意，就自己自觉辞官卸任。 即便是朕的亲生儿子，如果拿不到优秀分，依旧只能得个郡王之位，如果连及格都达不到，就当个空头皇子吧。 每年发点钱，饿不死就行。 同时后代直接成为普通闲散宗室。 意思就是，过几天给你们安排的考试，只要不及格，你们就通通只有皇子之名，其他的跟普通闲散宗室没区别。 当然了，如果特别优秀的。 其实裂土封王也不是没可能。 总而言之，现在最新的宗室政策就是能者上，庸者下，谁也不例外，接下来的新任太子或者太孙，就按这种方式进行推选，谁功劳最大，便由谁来当。 李世民除外，但你儿子可以参加。 朕就不问谁支持谁反对了，因为这是朕在通知你们，不是征求你们意见。 待会儿会给你们发一份考纲。 你们自己仔细看看。” 白圣这番操作，主要是为了接下来顺理成章的推李恪上位，以及为之后增加百官政绩考核之类操作，奠定基础。 连皇子都是能者上，庸者下。 官员自然就更应如此了。 到时倒要看谁还有歪理来反驳。 说完自己的旨意后，白圣便将接下来的具体执行，以及让那些皇子皇孙们接受的事宜，全部交给李世民去干了。 她则是回去写新的计划书。 宗室改革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很多方面需要改，没个计划可不行啊！ 第144章 想复仇的太上皇（11） 毫无疑问，刚回来的那些王爷和郡王，可谓一片哗然，他们知道回来后大概率会有些变化，但他们以为的变化是太上皇复辟，作为儿子的王爷应该能得到更多好处，甚至有成为太子的可能。 李世民所生的王爷则被贬为郡王。 而现在的情况，是谁也没想到的。 真是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 来的时候都是王爷，都是名义上主管某一州的都督，结果上个朝全部成了普通皇子，甚至于要是考核不通过，自己儿子和孙子们，还会成为闲散宗室。 怎么形容呢，也就没能力，要有能力，估计多数都想来次玄武门之变了。 除此之外，就是更多的人开始怀疑现在的局面，是太上皇与李世民两人联手布的局，估计李世民早就想对宗室动手了，只是因为他得位不正，还需要获取宗室的支持，实在没办法苛待宗室。 但太上皇重新上位，要对付宗室的话，无疑会名正言顺的多，毕竟现在大多数宗室基本都是太上皇的儿子孙子。 少数非儿孙，也是他晚辈。 而且他还是开国之君，就算有祖制也是从他开始，各方面阻力会少许多。 聪明的，甚至还从太上皇特别提出的功劳最大者当为太子或太孙，分析出太子或太孙人选可能早就定好了，甚至就连功劳都准备好了，说不定这些宗室新规矩，便是为了推太上皇所认可的太子或者太孙上位，特地包的那顿饺子。 为了碟醋特地包了顿饺子的饺子。 虽然众人想法颇多，思绪万千，但好在李世民还镇得住场子，再加上这些改变主要针对的是宗室，对世家门阀以及百官基本没有影响，抵制力度很弱。 所以很快便顺利推行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每位原王爷和郡王，一人领了份考纲回去，仔细看，仔细背。 并在一旬后参加考试。 至于结果嘛，也不算太差，大多数分数勉强说得过去，但不及格的还是有的，比如说李恪同父同母的弟弟李愔。 优秀的也比较少。 加上李恪，只有四个。 题目主要涉及一些心理题以及能力题，不及格基本都是心理题和能力题都不行的那种，稍有权力放纵，就可能会为祸百姓，大概率存在一定心理缺陷。 这种无疑不能给权力。 给点钱养着，是最佳选择！ 如果两者都合格，不管是不是真的从心答题，只要两者都合格，至少表面看起来是心思良善，并且有能力的人。 人心难测，一套题目不可能真测出某个人一定是好人，或者某个人一定是坏人，有的人此时是好人，未来不一定一直是好人，有的人此时是坏人，未来也不一定一直是坏人，这种事不好说。 但只要分数达到优秀，至少说明他知道什么样的行为是对的，什么样的行为是错的，同时本身也有能力，善恶可以伪装，但是能力则是伪装不出来的。 有能力自然应该让他们发挥，所以达到优秀的可以授予官职，给予实权。 其实就相当于在宗室内部进行了一次科举考试，及格的可以得到爵位，优秀的可以在得到爵位的同时得到一定实权，而且也不是只有一次机会，白圣计划三年考一次，只要没死就能继续考。 好歹给没考及格的一个希望不是。 也给想得优秀的一个希望！ 随着考试结束，接下来就是给过关的那些皇子皇孙们重新授予爵位，及格的通通只是郡王，不管是李世民的儿子还是白圣的儿子，都只是郡王，优秀的为亲王，比如说李恪，比如说李元嘉。 李世民的儿子就李恪一个优秀。 李承乾可能也能拿到优秀，但他毕竟妄图造反过，同时现在仅仅只是秦王世子，按照新规定，他要等他父亲秦王李世民去世之后才能参加考核，考核通过得到秦王之位，考核不通过则降爵。 李恪李泰他们反倒因为并不是秦王世子，以及原来是亲王，现在也有资格竞争太孙的位置，所以得到白圣特许。 参加了这次考核。 也是直到考核结束，白圣才知道李泰胖墩墩的肚子里灌的都是水，一身才华也是水的很，他编的那本书，大概率只挂了个名字，活都是手下臣子干的。 真干啥啥不行，吹牛 白圣既不可能捧他臭脚，也不可能替他遮掩，自然该什么结果什么结果。 一个虚爵郡王直接打发。 并且将拿到优秀分的几个家伙，全部都送到李世民边上，替他打杂干活。 同时也让他言传身教的教导一下。 然后李世民再怎么不喜欢李恪，此时也不得不看重他，并且私下给他开小灶，尽量提升他的能力，没办法，被白圣送到他身边的四个王爷，就李恪是他儿子，剩下都是他弟弟，他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儿子，那也比弟弟来的亲近啊！ 而且他能够感觉得出来，这应该是他父皇的警告，如果他不接受李恪做皇太孙，并且多教他些东西的话，他父皇可能就要选个其他儿子，去做太子了。 毕竟他父皇是真不缺儿子。 不仅现存成年的有十几个，宗室考试成绩达到优秀的，也有三个呢，这时候他不多照顾照顾李恪，不给李恪开小灶，谁知道他父皇回头会不会改主意。 真放弃李恪。 选另外三个儿子之一继位啊！ 就在众大臣猜测太上皇究竟看中了那四个优秀分王爷当中的哪一个之际。 李恪已经在白圣暗示下开始献宝。 高效率的农具，增加产量的新式耕种方法，土化肥以及高产良种，去杂晒盐之法，洗煤制碳之法，新式炼钢法。 这么套组合拳一出。 李恪的贡献功劳直接拉满。 同时众人也不用猜了，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太上皇更看重李恪，甚至这些功劳有多少是李恪搞出来的，又有多少是太上皇所掌控的势力帮助他弄出来的，都不好说，但不管怎么样，这些功劳，足以令满朝文武们心服口服。 另外按新的太子太孙推举法来看。 此时的李恪也最有资格做皇太孙。 …… 长孙家，祠堂内，以长孙无忌为首的长孙家实权人，几乎都汇聚一堂，长孙无忌看了眼周边人，便坚定信念道： “现在的情况，我想你们应该都很清楚，可以说太上皇就是在明着支持李恪做皇太孙，甚至于李恪他做皇太孙的事已经万事俱备，只差一个正式册封。 据我估计，这册封不会太晚。 一旦如此，我们长孙家如今的权势虽说不至于直接坍塌，但也必然会遭受极大损失，现在秦王那边的意思相当明确，那就是只要我们能帮他复位，他必然会从李泰或李治当中选一个做太子。 保我长孙家的国舅之位不动摇。 你们怎么看？能调动多少势力？” 虽然在问其他人怎么看，但长孙无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那就是他肯定更愿意支持李世民重新登基，拨乱反正并使得一切重回正轨，好稳定他家地位。 “大兄，你能不能对我们说实话。 比如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秦王不动兵戈的直接妥协，说实话，现在的局势我有些看不懂了，明明秦王他还能自由进出太极宫，同时太极宫里的很多侍卫也都受他控制，太上皇的不少命令，甚至需要通过他才能执行下去。 怎么看太上皇都像是个傀儡，像是他推出来的一个傀儡，而他依旧还是大唐的实际掌权人，你确定不是他们父子俩做局，还是说秦王有什么难言之隐！ 都这时候了，关键信息还瞒着。 大兄你可就有些不厚道了！” 相比较于与李世民关系更为密切的长孙无忌等人，长孙无逸他们对实情了解就不多了，只能靠目前已经摆在明面上的部分信息，做出一些推算和揣测。 但因为不合理的地方太多，难以解释的地方也太多，他们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此时长孙无忌想要动用家族全部力量对付太上皇，他们虽然从利益上来讲，很愿意支持，但并不愿意迷迷糊糊的支持。怎么都得让他们弄清楚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以及秦王与太上皇究竟是敌对关系，还是在演双簧啥的吧。 眼看在场其他人都是这态度，长孙无忌只能选择实话实说，就是将李世民透露的信息，比较详细的复述了一遍。 然后便是众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许久后，长孙无逸才总算琢磨清楚道：“假设这些都是真的，那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太上皇随时有能力取秦王性命，只是因为还用得着秦王，并不想局势混乱，又或者舍不得杀儿子，不愿意杀儿子，所以才特地留着秦王一命。 而秦王担心他父皇可能能容忍他一次，容忍两次，但绝不可能容忍三次。 并不敢亲自出面搞宫变。 所以希望我们出面。 成功了，我们算首功，而失败了的话，秦王能帮忙求求情，也能试探出太上皇的能耐，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所以是想拿我们试探太上皇？” “我还是觉得这事太离谱了，太上皇怎么可能修仙成功呢？是汉武帝比不上太上皇，还是秦始皇比不上太上皇。 就是隋文帝，从某些方面来讲，也比太上皇强上许多吧，如果不是秦王能征善战，大唐能不能建立都是个问题！ 总不至于是奉老君为大唐圣祖。 然后真得到了老君赐福吧！” 长孙无宪还是有点无法接受，一番吐槽却点醒了边上其他人，并都不由在内心嘀咕起来，老李家该不会真跟太上道祖有什么关系吧，如果有关系并得到提点的话，好像也不是难以接受的事。 “还真说不好……” “嘶～确实，不管他们李家是不是太上道祖血脉，只要太上道祖愿意认。 不是也是……” “不至于吧，我胡说的啊！” “秦王应该不至于被一些戏法之类给唬住吧，要是太上皇并没有真修仙有成，只是搞了些戏法的话，那可就真是个笑话了，这功劳也是不拿白不拿！” “等等，不要太乐观，你们没注意到李恪这段时间贡献出来的那些东西和技术吗，想也知道那些东西绝不可能是李恪自己研究出来的，大概率是太上皇搞出来并交给他的，或者是太上皇掌握的势力，乃至于背后势力研究出来的。 为的就是推李恪上位…… 所以太上皇绝不像表面看起那样没什么势力，我觉得还是得从长计议，反正李恪现在还没被册封为太子，即便被册封为太子又如何，又不是直接登基。 承乾当初太子当的好好的，并且当了好多年，不也一样被人拉下来了！” “不对，李恪身上可是有隋炀帝的血脉，太上皇该不会是跟前朝皇室残存势力联合起来了吧，借着前朝皇室的残存势力才能得以复辟，而代价就是要推李恪上位，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反正李恪身上也有李家血脉，总不可能改姓杨，所以哪个孙子登基，对太上皇而言没区别。”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前朝应该没什么残存势力了吧，别说前朝残存势力了，先太子李建成的残存势力，武德旧臣的残存势力都基本覆灭干净了。” “说不准，弘农杨氏不容小觑！” “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想太多了，如果就单纯认为太上皇真修仙有成的话。 是不是一切都挺合理的。 根本没有那么多阴谋算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先前天下混乱，多少道观寺庙被烧，和尚道士被杀，也没见哪个有真能耐，而且练武还讲究童子功，讲究得从小开始，太上皇刚退位那些年，几乎天天流连于后宫。 哪有那么大年纪，天天近女色。 还能修炼有成的？” “不要讨论这些了，表决吧，同不同意替秦王做次先锋，试探太上皇？” “我觉得可以，同意！” “要不找些死士吧，利用刺杀的形式试探，虽然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但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嘛，你们觉得如何？” “打草惊蛇更麻烦，还是直接一次性到位吧，宣传说自己刀枪不入的骗子不少，但我还真没见过有谁真能扛过刀剑的砍杀，所谓修仙恐怕也是如此！” “赌一把，没道理那么多明君贤君不能修仙，偏偏咱们这位能修仙，反正我不信，秦王说不定只是被唬住了。” “如此泼天大功，怎能放弃？” “那要不要杀太上皇呢？” “这个……上一个替司马家弑君的可是被夷了三族，咱还是谨慎点吧！” “太上皇必须死，但不能被杀！” “明白，不能死在我们家手里。” 第145章 想复仇的太上皇（12） 白圣虽然不知道李世民和他手下亲信，到底什么时候会按耐不住试探，或者再来一次类似于玄武门之变的宫变。 但她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就此甘心。 为了以防万一。 一直都有留一份心神仔细提防。 所以当危机来袭之际，白圣勉强还是能算有所准备的，并立刻进行雷霆反击，举手投足间，无数内力化针，迅速袭向夜半时分，冲进甘露殿的死士们。 即便他们装备齐全，身穿铠甲。 也不可能全身上下毫无缝隙。 再加上内力化的针，本身就细如牛毛，同时还能伸能屈，须臾间，百来个袭击的私兵便纷纷倒地，并痛不欲生地哀嚎着，没错，白圣动手的时候施加了生死符的手段，即便每一根内力牛毛针都十分细微，但也一样蕴含阴阳之气。 足以在他们体内种下生死符。 让他们痛不欲生，失去反抗能力。 这时候，已经被调走的那些护卫才姗姗来迟，并且请罪，其中不少人看着那些私兵的下场，甚至有些瑟瑟发抖。 他们先前对一些流言，可能还不是特别相信，而如今，总算是彻底信了。 太上皇确实有鬼神莫测般的能力。 百来个身披盔甲，手持利器的健壮士兵围攻，除了缺少几个领兵强将，整体规模已经要大于玄武门之变了，可面对年近八旬的太上皇却毫无反抗之力。 要说太上皇没点超凡脱俗的能耐。 那才是没人相信。 这一刻他们才算真的归心，对天命所归，天子有天眷之类言论有所确信。 “将这些人捆起来带下去，同时塞住他们的嘴，避免他们咬舌自尽，还有你，王德，派人敲钟，召百官进殿！” 白圣并没打算深究在场其他人等隐瞒不报，或者说，救驾不及时的罪过。 只是当即开始详细吩咐起来。 而其他人此时正是心虚的时候，压根不敢不听话，纷纷开始干活，只有王德十分忐忑且十分惊慌的低声询问道： “圣上，您指的是那个敲钟吗？” “对，就是那个，敲吧……” 他们两人的对话，其实并不能算什么哑谜，至少彼此间心知肚明，说的敲钟，实际上就是指敲响丧钟，毕竟如今深更半夜，除了皇帝驾崩敲响丧钟，也没什么钟能够迅速将百官都召集过来。 王德惊慌的地方在于，他在这场政变过程中也有任务，而他的任务就是在太上皇驾崩后敲钟，算对外发布信号。 好让秦王快速进宫，重掌大局。 但现在太上皇没死也要敲丧钟，这不纯纯让他谎报军情，想也知道接下来的情况会有多修罗场，可他却不得不遵旨，毕竟他要是不遵旨的话，都不用等秦王过来，事情暴露，就得被太上皇一掌拍死，而丧钟，随便换谁都能去敲。 所以接下来，只能无奈退下。 并准备稍微拖一拖时间。 想延缓敲钟时间，并在过程偷偷派人出宫通知秦王事情失败，早做准备。 但出乎王德意料的是，白圣后续又派了好几个侍卫跟上，说是怕王德年纪大了，力气不够，所以派人一起帮忙。 这下子他就没法做什么手脚了。 只能啥也干不了的苦着一张脸，在一众侍卫的催促下匆匆赶到地方，并众人齐心协力，敲响丧钟，而如今的长安城依旧需要执行宵禁，所以并不存在不夜天的情况，深夜整个长安都很寂静。 钟声轰鸣，格外清晰。 刹那间便传遍了大半个长安。 惊醒了无数睡着的人的同时，也惊住了无数醒着的人，一直醒着，就在等着钟声的那些人，更是瞬间面露欣喜。 李世民，长孙无忌皆是如此。 他们一边庆幸着成功了，一边觉得幸好试了试，不然还真被太上皇给糊弄了过去，而紧接着当然就是立刻带上早就准备好的人手和兵马，迅速进宫，打算重新接管太极宫，并早日拨乱反正。 当他们进入甘露殿时。 白圣早已等候多时。 虽然没有动杀手，但也没留手，无数阴阳内力凝聚而成的针，迅速袭向面前所有人，无论是李世民长孙无忌，还是他们带来的其他人，通通都中了针。 或者说都中了生死符！ 并在须臾后便痛苦哀嚎起来，部分没怎么受过苦的，更是满地打滚求饶。 不得不说，有些人是真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直到此时，内心才总算确信太上皇真的修炼有成，就算不是修的堂皇正道，至少也修了邪门歪道，或者修旁门左道有成，不然不可能有这等能力。 这时白圣依旧不慌不忙吩咐道： “把他们也都捆起来吧，嘴同样塞上，并且塞严实点，免得他们不小心咬到舌头，另外拎着秦王，跟外面剩下没进来的那些士兵说，让他们都在外面老实呆着，此事不会追究到他们的头上。 然后再把秦王拎回来。 接下来顺带迎接百官进殿，去前面的两仪殿，把他们都迎到甘露殿来。” 李世民他们是以为政变成功，所以才会带上兵马，早早赶过来，并且直奔甘露殿，普通大臣听到丧钟的正常流程是老老实实在太极宫外等候，一般情况下最多进两仪殿商讨国丧事宜，不会进入已经属于后宫的甘露殿中，但白圣实在懒得挪窝，造反的人也都捆这边呢。 出于省事考虑，自然还是让那些大臣们直接进入甘露殿，最为方便简单。 接下来自然就是静静等候，以及满朝文武百官从近到远的陆续赶来，并在一脸疑惑的被迎进甘露殿后，一个个或脸色惨白，或惊诧非常，或背后直冒冷汗，唯一的共识是出大事了，情况简直一目了然，秦王再次政变并且失败了。 再联想到之前敲响的丧钟。 不少人已经怀疑，那丧钟可能并不会白敲，说不定就是为秦王提前敲的。 以他曾经做过皇帝的身份而言。 倒也够资格。 不然总不至于是为自己敲的。 最重要的是，秦王这番操作已经能算是屡教不改了，他们自己设身处地想想，估摸着都不愿意放过这么个整天想要自己命的儿子，宁愿背上杀子之名。 也不能再留下这个祸害！ 除此之外，还有人觉得可能是秦王跟太上皇两人双簧演崩了，原计划估计是太上皇复辟，完成一些秦王不好做的事，然后秦王再政变夺位，只是过程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太上皇他不愿意了。 暗算秦王才会变成如今这局面。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依旧怀疑秦王与太上皇在演双簧的人，基本没有了。 至此，众大臣才总算确信太上皇他是真的复辟了，不是假复辟，演双簧。 随着大臣基本到齐，白圣才让王德说了一下大概情况，随后便将那些死士私兵压上来，对他们施展摄魂夺魄术： “取出他们嘴里塞着的东西，下巴脱臼的帮忙复位，朕已经对他们施了术法，接下来他们只能实话实说，不用担心自杀，也不用担心他们撒谎诬陷。” 说完便有侍卫动手，将被捆着的那些人嘴里的东西取出来，并仔细提防他们寻死，白圣先前打进他们体内的牛毛针大小生死符，属于一次性生死符，效果只有一刻钟，一刻钟之后自动解除。 而那些家伙又都是死士，即便被捆着，嘴里塞了东西，也在努力想方设法求死，甚至过程因为边上侍卫看管不严的缘故，还死了几个。所以即便白圣说不用担心他们会自杀，亲眼见过那些死士寻死的侍卫，依旧还是小心提防着。 不过白圣的摄魂夺魄术，对付一些普通人的效果无疑还是很好的，所以并没有出什么意外，解绑后那些死士也全都老是站着，并在白圣的询问下，实话实说，如实吐露计划，以及幕后主使。 然后长孙家是理所当然的被牵扯出来，紧接着就是继续用摄魂夺魄术控制住长孙家的几个人，并牵扯出秦王来。 此时此刻，李世民也算认命了，直接摆烂，表示所有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要杀就杀他好了。 至于百官，接受能力好些的，已经闭上了先前张大的嘴巴，接受能力差点的，整个人都还有些恍惚，因为他们是真没想到太上皇修仙有成竟然是真的。 这种能让别人不受控制，实话实说的能力，确实很像传说当中的仙术了。 “唉，朕给过你机会，但没想到你还是让朕失望了，真是屡教不改，不过朕依旧舍不得杀你，只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先前打进你体内的生死符都是临时的，这次就打个永久的进去吧。” 白圣是边叹气边说，同时缓慢走到李世民身边，抬手便是一道凝聚无比的阴阳内力，径直打入他丹田骨髓当中。 因为镇压生死符的丹药炼制起来还挺麻烦的，彻底解开生死符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所以先前为了省事，白圣用的一直都是一次性生死符，本来白圣是不想用这种手段来控制他儿子以及其他大臣的，但奈何他们实在太不懂事了。 简直就是逼她不得不这么干。 现在也只能如他们所愿。 下一秒李世民就再次痛彻骨髓，且浑身瘙痒难耐，生不如死，白圣则道： “先前打入你们体内的生死符，都是一次性生死符，一刻钟之后，疼痛自消，也算是小惩大诫，而这次打进你体内的生死符，是永久性的生死符，只要我不替你解开，它就会一直发作下去。 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就先罚你受七七四十九日之苦！” 说完，白圣便将李世民的周身穴位全部点住，以避免他受不了疼痛寻死。 处理完李世民，接下来当然就是长孙无忌了，白圣很快便走到长孙无忌的面前，同样往他体内打入永久生死符： “看在承乾的面子上，朕便饶你们长孙家一次，但同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罚你受九九八十一天之苦吧，朕就不替你点穴了，你自己忍受，要是你死了，长孙家便以谋反罪族灭，还有你们几个，也是一样如此，长孙家能不能继续存在下去，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说着白圣便给剩下几个长孙家的子弟，分别打入永久生死符，其他跟李世民一起逼宫政变的大臣都是同等待遇。 比如程咬金，房玄龄等人…… 打入永久生死符，不给他们点穴。 如果他们自杀就族灭。 之所以会有所区别，除了李世民是原身的儿子之外，最重要的是，白圣她总不能以灭了李世民全族来威胁他吧。 所以只能以点穴阻止他自杀。 处理完罪魁祸首，剩下的那些死士之类，白圣也懒得去追究他们责任，更懒得往他们身上打永久生死符，以及回头给他们炼制镇压的丹药，直接挥手： “剩下这些都押下去流放吧！ 回头跟他们说清楚，不要他们的性命，只是单纯流放，要是还想寻死就别阻止了，另外还有些人，朕知道你们要么知情不报，要么或多或少也有参与。 但朕懒得计较，此事到此为止。 另外通知长孙家，程家房家以及秦王府等人家，派人进宫，把他们的人带回去，朕心善，听不得他们在朕这痛苦哀嚎，说不定哪天心烦就拍死几个了。 行了，今天也就这么些事。 明日早朝，哦不对，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了是吧？今日早朝推迟一个时辰。 劳烦你们大半夜过来一趟，待会回去补个觉，然后多睡一会，晚一个时辰再过来上朝，另外恪儿，还有元嘉你们这四个王爷，明日替代秦王宰相之位。 暂时代为执掌他的职权。 都散了吧，朕也困了！” 白圣其实也不愿意看到现在这副局面，但事已至此，她只能迅速将事情处理完，并让李恪他们接替李世民管事。 虽然可能单个比不上李世民。 但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 他们四个应该能勉强凑合吧。 况且反正现在边疆没什么强敌，内部也没有混乱或者大的天灾人祸，正是让他们历练历练的好机会，要真有什么大危机，还不放心让他们直接管事呢！ 第146章 想复仇的太上皇（13） 随着白圣离开，在场大臣自然也是纷纷退下，各回各家，不过大概率应该没人会回去补觉，发生这么大的事，谁回去还睡得着，即便不八卦，好歹也得找同僚们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以及要不要彻底背弃秦王一脉。 赶紧站队李恪等等！ 太上皇修仙有成是真的，以及并不是与秦王演双簧，同时秦王已经彻底失败，再无翻身可能这三点，甭管哪点都足以让他们彻夜难眠，更别说三点齐出了，再加上还有先前敲响丧钟的影响。 今天的长安是真的变成了不夜城。 几乎家家点灯，户户燃烛。 甚至还有积极的，已经开始准备白布麻布，毕竟多数人只听到了丧钟，并没有资格参与后面那些事，所以理所当然以为是皇帝驾崩，天亮就得守国孝！ 家里没有白布麻布的。 也准备好钱，计划明天抢购了。 各大娱乐场所，青楼赌馆之类则哀嚎遍野，正收拾收拾，打算暂时歇业。 因为国丧期间，禁止娱乐！ 除此之外，真正诚惶诚恐的主要还是秦王一脉参与政变的那些人家，他们收到消息后，便忐忑不已的来到太极宫门口，将自家参与政变的家主接回去。 得知不会被抄家灭族后才松了一口气，并有心情，或者说有精力，心疼正受生死符折磨的家主等人，同时给他们用上各种手段，手捆起来，嘴塞上，生怕他们受不了自杀，连累全家被族灭。 相关情况，包括如果受生死符的那些人自杀，他们就要被族灭的事，白圣有派侍卫通知他们的家人，所以现在即便他们不顾念家人想死，好结束痛苦。 他们家人也不会让他们死！ 毕竟能活着，谁愿意被族灭？ …… 紧接着就是正常早朝。 “诸位看来是一夜未眠，罢了，那今天就长话短说吧，有关于秦王一脉的惩罚，还有一些后续需要补充，虽然他们都没上朝，但朕也懒得挨个给他们颁旨了，所以先跟你们说一说吧，回头你们熟悉的，记得派人去通知他们一声！ 他们死罪免了，活罪的话是受生死符之苦，但朕也没打算就这么将他们折磨死，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嘛，即便如此，朕也还是愿意给他们个改过机会。 昨天彻夜未眠，开炉炼丹。 替他们炼了不少镇压的丹药。 叫做阴阳无极丹，一颗阴阳无极丹可以帮他们镇压一年痛苦，但要等他们该受的七七四十九天，以及九九八十一天惩罚结束之后，才能赐给他们服用。 到时还需要他们继续戴罪立功！ 各回原职，老实听话，为民办事。 回头朕会特别加个考核机制，只有考核达到优以上，才能得到 还有，考核机制朕准备全面推广。 当然了，你们不用担心会被下生死符，也用不着阴阳无极丹，考核机制对你们而言，主要就是能者上，庸者下。 连续三年考核为优者，升官。 连续三年考核为劣者，贬官。 不合格有大过的，直接下狱审查。 具体机制，回头由汉王李恪来颁布执行，恪儿，接下来就由你来说吧！” 实际来讲，所谓考核机制，白圣早就准备好了，此时也不过是正好趁这个机会，顺水推舟的推出罢了，说着他就让李恪站他边上，详细讲解相关情况。 等李恪讲完，白圣还特地将早就印刷好的，具体考核标准挨个发了下去。 同时跟此时的吏部尚书说道： “另外还有一批早就印刷好的考核标准，已经送到了吏部，回头你就通过驿站系统，将那些考核标准下发到全国各州，这份考核标准特地用上了标点符号，那些标点符号代表什么意义也都在开头，有详细注解，不存在误解可能。 出于考虑到你们刚接触，朕不会立刻开始考核，给你们大半年时间缓冲一下，明年秋收结束会进行 各地官员考核主要由吏部管。 吏部的话，由其他五部交叉考核。 朕主要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了，还有没有事要上奏，没事的话就退朝吧！” 满朝文武大部分官员，虽然都不乐意见到所谓官员考核机制推行下去，但他们总觉得太上皇刚刚所说的，你们不用担心会被下生死符，并不是在安慰他们，而是在威胁他们，是在威胁如果他们不同意，就可能给他们也下生死符。 到时候他们不但得接受考核机制。 还得受生死符的折磨！ 并不得不为了每年拿优才能得到的那份阴阳无极丹，刻苦努力干活，或者说必须听从当今圣上的任何差遣要求。 他们觉得太上皇能干出这种事来。 所以全都很聪明的没反对，先接受再说呗，就算回头真运气不好，或者能力不行，得了个劣等之类，被贬官，甚至于罢免，也好过被下永久生死符啊。 昨天那副场景，他们可是看的真真的，程咬金多硬的硬汉，照样扛不住。 要不是被捆着。 说不定都能满地打滚哀嚎，求饶！ 武将都这样了，他们能受得了？ 见依旧没人上奏，白圣当即宣布退朝，拍拍屁股离开，满朝文武也都陆续离开，回到各自岗位干活，拟诏书的拟诏书，写公文的写公文，也有确实闲着的，讨论起了官员考核标准之类事宜。 与此同时，昨天晚上的真实情况以及当今圣上并没有驾崩，也通过官方发布的诏书，逐渐的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很多人都忍不住讨论八卦了起来。 酒楼茶馆更是热闹的不得了！ “天哪，怎么会这样，真的是倒霉死了，我今天早上天没亮就去进了一批白布和麻布，这下子可都得砸手里了！ 亏死了，我的天，真亏死了……” “我劝你还是赶紧把这批白布和麻布低价处理了吧，听人说当今圣上恐怕真的修仙有成，指不定能活多少年，秦王哪天去了，肯定不可能搞国丧，而当今圣上上面既没有太后，后宫也没有皇后，不低价卖，等着积压成陈货吧！” “只能如此了！” “真是没想到，秦王殿下竟然又搞了次政变，还失败了，不过也正常，任谁吃过一吃亏，都得多些提防心啊！” “秦王咋样？还活着吗？” “活着，活得好好的，现在在秦王府呢，要我说，当今圣上是真的太仁善了，兄弟和父子就是不一样，当初秦王玄武门之变成功，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说杀就杀，全家男丁都杀干净了。当今圣上复辟成功没对秦王下手，如今秦王又搞政变还是没下手，只是弄了个叫什么生死符小惩大诫了下，太仁善了！” “不止呢，不止秦王没事，跟着秦王一起政变的长孙家，程国公家，全都没事，就连去刺杀太上皇的那些士兵。 除了个别自己直接自杀了的。 剩下的也只是流放……” “天哪，从古至今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皇帝这么仁善，当今真乃圣天子！” “古之尧舜，恐不过如此！” “唉，当今圣上真的是足够仁至义尽了，秦王要是再搞什么动作，那就真的太不是人了，哪有这么做儿子的。” “可是我怎么听说，那个生死符十分痛苦，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还说要是他们自杀，就要族灭。 可想而知生死符有多么痛苦！” “痛苦那不应该的吗，自古以来有几个造反失败还能全身而退的，他们只是受一些痛苦，既没死，也没被族灭。 甚至就连官职爵位都没有剥夺。 你竟然还同情他们，这像话吗？” “以前那些造反失败被族灭的，要是能有受生死符而不死的机会，估计都要笑死了，我现在只担心当今圣上的仁善，别再放纵出些不知好歹的东西。” 可以说白圣这么一番操作结束。 直接赢得广泛上的舆论支持。 也大大降低了秦王李世民的威望。 很简单的道理，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刚成功的时候，他的名声其实并不怎么好，再加上后续又是渭水之盟，又是关中大旱等天灾人祸横行，他的名声就更差了，只是普通人不敢明面上说罢了。 世家门阀是直接说他得位不正。 所以才会天灾横行。 直到后续打败突厥，文治武功都相当不错，百姓们得到了切实好处，他的名声才逐渐好转，并且有了极高威望。 最近白圣重新复辟，对李世民的威望影响其实不大，如果白圣当时就把李世民杀了，他说不定还会成为百姓心目当中的白月光，但白圣没杀他，甚至还依旧给他体面，让他做秦王，当丞相。 顿时就跟李世民在玄武门之变结束后做出的那些事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玄武门之变结束后，他把李建成和李元吉所有儿子全部都杀干净了，即便有父子兄弟之别，对比依旧相当鲜明。 这次李世民再次政变。 失败后，白圣只是加了个生死符的惩罚，其他的依旧跟先前一样，甚至于就连一起政变的那些人，也都没啥事。 不但对比更加鲜明。 也间接显得李世民无理取闹，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以及极其的不孝顺。 毕竟先前的玄武门之变，他好歹还有层遮羞布，借口说是李建成和李元吉妄图造反，他诛杀他们是平叛，是保护父皇，可这次的政变，就没遮羞布了。 属于无可辩驳的政变谋逆！ 对他的威望打击能不大吗？ 此时的秦王李世民虽说不至于变得臭名昭着，犹如桀纣，但也跟先前根本无法比了，接下来他要是再敢搞政变那一套，绝对会被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而这番变化，其实还真不是白圣早有谋划，纯属巧合，原身并不想杀他儿子，白圣自然只能遵从，然后事情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发展成了现在这模样。 …… 七七四十九日后，白圣取出一颗阴阳无极丹，让李恪送到秦王府，交给李世民，并且 老老实实干，干的好了，明年还有阴阳无极丹服用，干不好，受一年苦。 李恪他们则继续辅佐李世民。 学习的同时熟悉各项政务。 虽然白圣很想让他们立刻就能独当一面，但学习这种事，还是需要循序渐进，慢慢进步的，先前他们只跟李世民学了不到半年，显然并不足以学到多少真本事，李世民不在的那五十天，他们政务处理的，可以用磕磕绊绊来形容。 所以现在当然得继续学习。 而李世民则没有拒绝的权利。 同时经历了整整四十九天生死符折磨的他，也不敢拒绝，四十九天一日疼过一日，一日难受过一日的感觉，足以摧毁他的信念，并且让他不得不妥协。 又三十二天后，也就是距离上一次政变九九八十一天之后，白圣再次让李恪带上阴阳无极丹，送给长孙无忌他们服用，然后带着精神已经快崩溃了的他们上朝，让他们在原有岗位发光发热。 或者也可以称之为戴罪立功。 而这段时间，其实是有不少官员偷偷摸摸探望过他们的，但正是因为曾经探望过他们，才清楚知道生死符有多么恐怖，可以说现在的白圣在他们心目中已经不仅仅是皇帝，是君王了，更是恐怖恶魔，直接死都比中生死符要轻松！ 真正做到了杀鸡儆猴。 不对，应该算杀猴儆鸡，毕竟跟着秦王一起搞政变的，都是一二品大员。 但不管如何，反正经历过这么一遭之后，白圣复辟得来的这个皇位才总算彻底坐稳，天下咸服，李世民的秦王一脉则完全沉寂下去，变得老实且听话。 最重要的是既没损失啥人才，也没发生什么动乱，几乎能算是和平过渡。 同时白圣也不算太忙。 大部分活还是李世民在干。 等李世民干不动了，李恪差不多应该也能出师了，到时候由他来接着干。 美滋滋，巴适的很…… 第147章 想复仇的太上皇（14） 武德二十七年，六月初七。 白圣正式册封汉王李恪，为大唐皇太孙，李世民都下来了，白圣是理所当然将年号，重新改为原身的武德年号。 算下来此时就是武德二十七年。 针对全国官吏的考核即将开始，总不能还让李恪以王爷身份主管此事，所以白圣才会特地在此之前，将他册封为皇太孙，好让他能名正言顺主管此事！ 册封结束后的当天晚上，白圣特地将另外三个先前考试拿到优秀，同时一直跟着李世民学习的儿子召进甘露殿。 “不用行礼，都坐下来吧！” 李元嘉他们一进来，白圣便说道。 “诺！父皇！”虽然白圣说了不用行礼，但他们还是行了个简礼才坐下来。 “今日可有怨言？” 虽然很早之前，明白人应该就能看出来，白圣更属意汉王李恪继位，但先前他们四个的待遇确实是一样的，白圣难免有些担心他们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这才特地把他们找过来，想跟他们把事说开了，谈谈心，彼此安心。 “不敢！” “父皇看中汉王的态度早已十分明确，我等皆是知晓，所以并无怨言！” “怨言倒是没有，只是有种尘埃落定之感，先前内心总是难免还抱有那么一丝希望，如今倒总算彻底安心了。” 怨言或者说不满，他们肯定不可能没有，但也不会太过严重，就如刚刚他们说的那样，白圣看重汉王李恪的心思已经十分明确，他们心里早就有数了。 本来就没怎么抬举他们，也没给他们希望，尘埃落定，自然不会太失望。 “看来还是有。 今日叫你们过来，就是专门为了说这事，先前的玄武门之变，我想你们应该都很清楚，虽说世民有错，但朕又何尝没有问题，终究是朕给了他希望，放纵了他的野心，当然了，也有他能力确实强的缘故在，有了这么次经验或者说教训后，朕绝不希望看到旧事重演。” 说到这，李元嘉他们赶忙俯首道： “父皇放心，我等必不会如此，如果您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们也可以放弃现在实权，只做一个普通虚爵王爷。” “没错父皇，我愿意放权！” 他们三个是理所当然以为白圣在敲打他们，当即便果断表示，愿意辞去现在的一切职位，只保留虚爵王爷头衔。 秦王李世民都不是他们父皇对手。 他们何德何能？ 还是放权保平安为妙…… “不用怕，你们这么做，搞得好像朕有多恐怖似的，世民他做了那么多错事，朕不也没杀了他，朕不是在敲打你们，是确实有事要跟你们仔细商量。” 说到这，白圣顿了顿才又继续道： “做太上皇的那段时间，朕有想过很多，也有想过是不是把所有非太子之外的其他皇子当猪养，就能避免类似于玄武门之变的事情再次发生，但没谁能保证太子绝对不会出问题，一旦太子出问题，剩下皇子都是废柴，更是祸事！ 思来想去许久，朕最终的想法是。 重新恢复分封制。 朕发现很多大臣根本就不了解上古周朝的分封制，只简单粗暴的将之理解为把国内的土地分封给皇子，容易造成国家内乱，以及国土分崩离析等祸事。 但实际上，周朝初期分封出去的那些土地，大多并不在周王室的掌控范围内，有的甚至就是单纯划块地，告诉某位侯爵那块地归你了，你自己去拿吧。 比如秦国，他们了百年时间，多少代人，才勉强将国土彻底稳定下来。 周王室衰亡是衰亡在，他们原本掌握的土地面积就不大，还把周边土地都分封了出去，并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下扩张的余地，反倒是被分封出去的那些诸侯们，边境处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开拓。 再加上周王室不断分封原有土地。 掌握在手的土地人口越来越少。 这才最终自取灭亡。 朕的想法是划定九州，将新划定出来的九州区域，全部定为我朝的固有领土，九州之外的地方则可以分封出去。 朕会给你们提供些支持！ 代价就是你们要奉我为宗主国，你们为附庸国，每年上供一定税收，具体细节还没计划好，朕只是先跟你们透露一下有这么个想法，如果你们也有裂土封王的念头，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当然了，如果你们不愿意冒这些风险，做个普通王爷也行，但就不要有什么其他想法了，明白朕的意思了吗？” 白圣这么做，除了不想皇室成员当中有能力的被埋没，最重要的还是为未来，彻底拔除世家门阀隐患而做准备。 世家门阀虽然根深蒂固，并且极大阻碍了阶级流通，阻碍了寒门乃至于平民的上升通道，但并不意味着他们都是坏人，都该死，白圣是想将他们拔除。 并不是想将他们全部剿灭干净。 与其把那些人杀了，或者说把那些人贬为奴隶，流放干苦力活，还不如将他们打发到境外，让他们去弘扬文化。 以及顺带着同化外邦土着。 这么一来的话，提前布局裂土封王以及分封制，就相当有必要了，除此之外尽量将争斗引向境外，让大家不要内斗，而想着外拓，对于国家的延续等各方面其实也有好处，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他们在科技上很有优势。 足以应对高原反应和瘴气痢疾。 已经有了开疆拓土的底气和能力。 “这……” 不得不说，白圣这番话给李元嘉他们带来的震撼还是挺大的，因为自西晋往后，分封制不可取几乎已经成为所有人的共识，没想到他们父皇竟会重提。 但随着听下去，他们逐渐明白，白圣所说的分封制与他们想象当中的分封制是不一样的，他们想象中的分封制是不劳而获，直接得到一部分土地和人口的所有权，而他们父皇所谓的分封制只是给予他们支持，让他们自己出去打。 能打下多少土地，占领多少人口。 就获得多大疆域国力。 未来自己如果有能力，或者后人有能力，还能继续往外开拓，属于创业。 然后他们就犹豫了。 如果直接分封土地人口给他们，让他们在大唐境内裂土封王，他们肯定双手双脚同意，而一切都得靠自己，他们就很难不犹豫了。毕竟现在的岭南便已经是流放之地，蛮荒之地了，又更何况岭南之外的地方，去那些地方确定是去裂土封王，而不是被流放过去受苦吗？ 看他们面露为难，白圣也不在意： “你们不用立刻回答朕，可以先回去考虑考虑，但朕希望你们记住，当年的秦国仅仅只是得了周王室的一道分封旨意，然后便倾尽全族之力，与犬戎争抢地盘，获取自己的封地，相比较于他们，你们能够从我这获得的支持，已经强太多了，机会只有一次，莫要错过。 当然了，如果实在不愿意，胆怯。 朕也不会责怪你们。 就留在境内做个太平王爷好了！ 具体的分封制度，朕目前还在仔细考虑和计划，未来甚至可能需要与现在的皇太子恪儿商讨下，没那么快正式推出，所以你们有充足的时间慢慢考虑。 但要注意保密，明白吗？” “明白，儿臣会仔细考虑的！”李元嘉如是回道，剩下两个王爷也是一样。 回了差不多的话。 然后便纷纷告退，回去仔细考虑。 同时 显然他们并不甘心直接放弃，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想法的，但又出于担忧难以应对复杂局面，外邦生活环境太差等问题，所以还是想多了解些情况，尽量能够做到知己知彼，再去做最终决定。 外人虽然觉得他们有点奇怪，但胜在他们嘴很严，因此消息并没有外泄。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大多数官员都忙着应付这次考核呢，也没心情关注太多其他事，等这场全国官吏大考核结束，李元嘉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要么彻底放弃，要么私下准备。 随着此事结束，白圣接下来又给李恪安排了几件大事让他干，算是间接提升他的威望，以及让他逐渐接手权力。 当他全部圆满搞定时，已经是武德三十年，也就是这一年白圣再次禅位。 禅让给李恪。 扶植他登基遗愿搞定。 虽然接下来白圣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想做，想去执行，或者说是彻底拔除世家门阀所必须做的一些前提准备，但李恪毕竟是他亲自教育出来的，很多思想理念与她也是基本一致，同时李恪还许诺，会在有生之年完成白圣的原计划。 也就是拔除世家门阀的计划。 所以白圣就直接放心撂担子了。 半点没有留恋权势。 一退位便搬出了太极宫，不过没有搬回大安宫，而是搬到了新修建好的大明宫，有更新更大更好的房子住，自然没有必要回到原来的老房子，原来的大安宫充当别院，以及专门的游戏场所。 想玩游戏了就去一趟。 为了避免浪费，白圣还将大安宫里的那些游戏场所对外开放，并且利用赚来的钱维修大安宫，更新里面的道具。 以及顺带修建些新的游戏场所。 随着李恪正式登基，李世民作为李恪的亲生父亲，自然就不适合继续当丞相了，毕竟官场也有做儿子的官位不能高于父亲的潜规则，如今他儿子当了皇帝，他做比皇帝低的丞相自然不合适。 所以他是直接退休回去当秦王。 丞相之位由其他官员接替。 不过回去后没多久，李世民就生病了，但也正常，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又是风疾，又是高血压的，最近这些年做丞相也是辛苦的很，要不是白圣特地送了不少养元丹给他，说不定早就死了。 如今卸下丞相之位，回到秦王府。 原本强撑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散了。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求生欲念也不是很强，不再服用养元丹，所以身体自然是迅速垮掉，并于 死后怎么埋，怎么定谥号。 就又成了个问题！ 李恪并不敢擅自决定，特地带上不少大臣建议，前往大明宫问白圣意见。 “定为太宗文皇帝吧。 恢复他的帝位。 至于葬到哪里，葬到他替朕修建的皇陵里面去，他自己修建的皇陵回头朕用，按国丧办，死后多少给他个体面。 等等，朕都忘了文德皇后长孙氏已经葬进昭陵了，罢了，朕总不好跟儿媳妇葬到一起去，把她挪出来也不妥，看在他媳妇提前占了位置的面子上，还是让他葬到昭陵吧，真是便宜了他啊！” 李世民当初给原身准备的陵寝，相比较于皇帝而言，绝对算简陋，所以白圣本来是想来个对调，把李世民葬进去的，但立刻又想到长孙氏死的更早些。 老早就葬进了昭陵当中。 所以只能改计划，让他们合葬！ “皇祖父仁善，倒是孙儿有错，忘了您的帝陵规格简陋，您觉得是换个地方，给您重新修建新的帝陵，还是在原来的帝陵基础上，再扩大整修一下？” 因为白圣自己复辟的那几年从来没有考虑过改改帝陵，所以李恪继位后也是理所当然忽略了这件事，直到今天！ 此时是赶忙认错，并准备弥补。 “无需如此，就那样吧，劳民伤财修建出来的帝陵，朕死后也睡不安生。 对了，回头你得问问你母后，她以后要不要葬进昭陵当中，要是她也要葬进昭陵的话，得提前做好准备，毕竟她好歹是太后，总不能陪葬昭陵，但是昭陵并没有给她准备合葬的位置，所以就得你这儿子多多费心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不能把长孙氏给挪出去。” 昭陵在设计之初，只有一个合葬的位置，也就是专门给长孙皇后留的，其他妃嫔以及文臣武将，只能陪葬昭陵。 但现在李恪登基，他的母亲杨贵妃是理所当然成为太后，同样是有资格跟李世民合葬的，如果不趁现在李世民没下葬问清楚，回头想合葬就不好办了。 因为李世民一下葬，主墓室就得彻底关上，封陵，李恪的生母只能要么死后陪葬，要么重新修建一个太后陵寝。 如果他母后有合葬的想法。 那就得只下葬，不封陵，同时陵寝内部的规格也得适当修改，不能还是原来龙凤规格，怎么都得改成一龙二凤的规格，不然他那母后也没地方合葬啊！ “多谢皇祖父提点，朕还真忘了这件事，皇祖父，那朕就先告辞了……” 下一秒李恪便恍然，并赶忙告辞。 准备回去问问他母后的想法。 第148章 想复仇的太上皇（15） 杨太后那边思索许久后，终究还是决定，不折腾了，让秦王李世民早日入土为安，毕竟她跟李世民本来就没多少感情，何必死后还非得合葬在一起呢？ 三个人在一起，她都怕尴尬。 而且她很清楚，即便这事得到了无上皇的许可，也终究不那么合乎理法。 百官肯定会有议论抵制！ 她可不愿意给儿子添麻烦。 征询过无上皇白圣以及自己母后意见之后，已经改元咸平的李恪，很快便开始按他们的意见，安排李世民丧事。 没错，白圣现在不是太上皇了。 他是无上皇。 主要是李恪登基后，他母亲杨贵妃理所当然晋升成为皇太后，这时候再称呼白圣为太上皇的话，就有些不太恰当了，也不合适，毕竟现在的皇太后是太上皇的儿媳妇，怎么看都显得很别扭。 正好前头也有过，孙子登基，爷爷还在世的情况，那时便尊之为无上皇。 虽然那个朝代很离谱。 但好歹勉强能算有先例可循，官员们也懒得再创造一个新的称呼，然后白圣他就有了这么个还挺中二的新身份。 太上皇之父——无上皇。 等李世民的丧事结束，李恪便开始循序渐进的缓慢改革，一步一步的来。 没办法，如今世家门阀势力实在太过庞大，说句不太好听的，前朝亡国虽然有隋炀帝杨广的因素在，但世家门阀在这过程当中起的作用也绝不容小觑。 隋末反王，哪家没门阀背景？ 温水煮青蛙的缓慢割肉，那些世家门阀兴许还能忍受得了，可一旦真大刀阔斧，表明态度要彻底覆灭世家门阀。 谁还能任你宰割不成？ 比如说隋文帝，他所创建出来的盛世，实际来讲就是靠割世家门阀肉，以及乱世之后不瞎折腾，才能得以促成。 最简单直白的一个政策便是，大索貌阅，相当于人口普查，随便一搞就增加了一百六十四万人口，其中成年男丁四十四万，后续又增加了些新措施，等到开皇十八年的时候，相比较于开国之初统计的数据，总人口几乎翻倍，按户来算的话，更是从四百万户增长到八百七十万户，增长的速度可谓相当恐怖。 这么多人哪来的？ 总不可能是生出来的吧，建国总共才十八年，再能生也生不出这么多啊！ 那些人口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从世家门阀手里抠出来的，属于投靠世家门阀，被世家门阀隐藏起来的人口，这些人只有被查出来登记在册，才能成为国家人口，给国家缴税，增加国家实力。 否则增加的就是世家门阀的实力。 隋文帝从世家门阀手里抠出这么多人来，国力能不增长，能不出现盛世？ 而当时天下实在乱的太久，不仅百姓希望和平，世家门阀其实也不愿意见到乱世出现，这才忍了下来，直到后来隋炀帝实在不干人事，不仅不给世家门阀活路，连百姓的活路都不给，那就没办法，只能齐心协力，掀翻了隋炀帝。 所以钝刀子割肉，温水煮青蛙，世家门阀大概率是能忍下来，或想方设法钻漏洞，通过其他手段弥补自家利益。 可要真大刀阔斧叫嚣要灭了他们。 他们肯定也不可能等死。 到时受苦的还是百姓。 所以白圣和李恪才会定下循序渐进慢慢来的计划，比如先改进技术，降低笔墨纸砚和书本价格，又比如将各地的文教事业，纳入官吏考核范围。不管如何，如今大部分官吏都与世家门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多人也以与五姓七望通婚为荣，多培养人才肯定没坏处。 等有了足够多的底层人才，接下来当然就是改革科举，增加进士的名额。 一切都如白圣他们计划的那样。 缓慢推进着。 甚至于就连过程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暗地阻挠，白圣他们也都是心知肚明。 毕竟他们是真开挂了！ 面对李恪的那些操作，世家门阀们又不傻，很清楚他究竟想干什么，但毕竟没有丧心病狂的直接动手，所以他们也只是暗地里做些应对措施，比如科举的时候，尽量让世家门阀子弟中进士。 又比如中进士之后的选官，如果这个进士是世家子弟，那么很快就能得到一个很好的官位，并且迅速上任，如果不是那就等着吧，一个萝卜一个坑，而且就算有坑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坑。 世家子弟看不上的那些官位。 才轮得到他们。 即便李恪下旨，要求世家子弟的录取名额不得高于几成，他们也有办法。 不能直接让他们家子弟中进士，那就让娶了他们家女儿，与他们家有姻亲关系的寒门子弟中，如果不愿意，就算真有能力中了进士，也有的是方法让对方坐冷板凳，遥遥无期的等待着候补。 在这方面，这些世家门阀很合心。 不过他们的这些应对方法，白圣和李恪早有预料，他们只是假装无能为力的暂时放任，以及顺带等待时机罢了。 等到自认为有能力，却无法中进士的寒门子弟内心怨恨不已，等到那些中了进士，却依旧无法当官的人，内心愤愤不平，以及这些人的数量足够多时。 就是李恪正式出手之际。 而这一等，便是整十年！ 咸平十年春闺，最新一届科举结束之后，几个有真才实学，但此次却落榜的寒门子弟，在李恪的暗示支持下，成功来到太极宫外，敲响鸣冤鼓，控诉科举不公。同时其他落榜的寒门子弟以及中了进士却多年没能候到官职的人，也在李恪人手的引导下，联合起来控诉。 算是另类的进行游行！ 紧接着，这事是理所当然的惊动了李恪，乃至于无上皇白圣，为了表示公正，他们祖孙两个很快下旨，直接在大明宫外召开应答控诉会，大体意思就是让那些闹事的到大明宫外等候，他们会出面，听取他们的控诉并且帮忙解决。 同时还欢迎所有长安百姓围观！ 保证公平公正公开！ 相当于另类的公审，也是另类将世家门阀的那些暗地操作彻底公诸于众。 随着控诉会开始，知道自己有人撑腰的领头人赶忙站出来行礼，然后便将他所知道的世家门阀那些手段，一五一十的全部诉说了出来，并表示这样的科举根本就不公平，受那些高官的控制。 他们要是自身能力不够也就罢了。 可现实明显不是。 因为接下来很多事无疑要得罪那些世家门阀，所以白圣与李恪商量了一番后，共同决定，由白圣出面，那些世家门阀要报复或者抵制，那也得找白圣。 关键的是白圣自信自己扛得住： “朕听明白了，总体来讲就是指现在的科举不公平是吧，刚刚朕仔细分析了一下，确实不公平，不公平就改嘛！ 以后科举前，所有考生都不允许接触满朝文武勋贵，不管你们彼此间有什么关系，都不允许接触，所有主动接触拜访的，通通按作弊论处，免去资格！ 还有卷子，以后所有考生的卷子都由专人抄一遍，按标准的馆阁体抄，同时卷子糊名，且阅卷的官员从定下来之后，就不允许再与外界有接触了，另外日后考生的卷子，在考试结束，名次定下来之后，需要统一对外进行公布。” “此外还可以增加个殿试，反正进士的人数也不多，殿试就由皇帝随便选个题目，然后再考一遍，就在太极宫里面考，考完收卷，直接由皇帝来阅卷。 其他阅卷官员可以适当提提意见。 到时也能算是天子门生！ 这么简单的事情，朕随便想想就想出了不少解决办法，你们却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可见一个个没有真正的为天下士子着想，刚刚，对，就是你小子。 觉得这样的想法怎么样？ 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本来就是在演双簧，刚刚控诉科举不公平的那个，当然是赶忙跪地表示无上皇英明，真正为他们这些士子考虑。 此举相比较于过去。 确实公平公正了许多。 然后白圣则适时表示，虽然自己的提议看起来很公平公正，但难保未来不会被人找到漏洞，所以自己的提议只能暂时使用，如果未来发现漏洞，不能永为定律，还是得与时俱进，适当更改。 这时李恪也赶忙表示皇祖父英明。 几人一唱一和。 顺利将科举改革的事定了下来。 关键的是，他们这些话是当着所有士子百官，以及很多过来凑热闹的百姓说的，相比较于总人数而言，利益受损的只是少数，有好处的则是大多数，而且这番操作可谓堂堂正正，因为经过这么一剖析，是人都清楚，原来的科举确实有很多问题，不公平不公正不透明。 而无上皇提出来的改革意见。 至少表面看起来很公平公正。 这时候提反对意见，那就是与在场所有寒门子弟作对，他们多少还是要点脸的，谁也不愿意在这时候强出头，遗臭万年，被万人唾弃，所以最后大多数官员只能捏着鼻子，暂时认了这件事。 看起来无上皇的这些提议把漏洞补上了，但大不了他们回头再琢磨看看。 有没有什么其他漏洞可以钻！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只要功夫深，总能有漏洞可钻，比如说留一些暗号，提前了解一下文风之类，只要想钻，肯定还是有漏洞钻的。 最多要多费些功夫，比以前麻烦。 这些情况白圣再厉害也无法完全杜绝，只能尽可能公平，哪有绝对公平！ 随着这一控诉暂时得以解决，剩下那些多年没等到官职的进士，也赶忙上前，开始诉说他们遇到的不公正待遇。 而这时，当然还是白圣开口道： “明白明白，你们说的这些情况朕大概能明白，但是吧，官位确实相对有限，朕有两个想法，你们姑且听听，要是愿意的话，到时可以执行试一试！” “ 而且有的人为了考核成绩好一点。 可能还会搞强行摊派之类。 这些都是大罪。 所以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朕可以安排你们做临时的督察官，只要能查到某个官员有确凿的贪污或者犯法之罪，六品以下的，你们可以直接取而代之，就是说只要拿下某个违法犯罪的六品官。 你们就可以直接接替他的位置！ 高于六品，但低于三品的，则可以让你们临时代理对应官职，如果未来三年考核都是优，那便可以去掉代理了。 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坑，那就拔萝卜，相信萝卜当中，肯定有坏萝卜！ 权看你们自己敢不敢了！” “ 比如说岭南那些地方，实际官员数量并不多，完全可以多增加一些官位。 但因为没什么人愿意去，所以才没有增加，如果你们愿意去，可以向吏部递交申请，到时候考虑在那些比较偏远蛮荒的地方多增加位置，现在有专门应对瘴气和痢疾的药，你们也不用担心去那些地方会有去无回，总体讲算安全。 对了，还有一些没考中进士的！ 如果觉得自己能力不错，也可以先申请去做小吏，朕觉得以后最好官吏一体，小吏做得好，完全可以变成官嘛！ 你们仔细想想，最好议议，如果多数人都觉得可以的话，想来当今圣上应该也不会驳朕的面子，是吧，恪儿！” 不用说，这些显然也是白圣与李恪商议之后决定的，为的就是用这些政策联合所有寒门子弟以及地方小吏，尽可能替代拔除官场当中的世家门阀子弟。 这些世家再厉害，只要三代没人当官，一样得衰败，五代没人当官更是妥妥沦落为寒门，要是再出几个败家子。 说不定连寒门都不如。 而这，就是白圣他们的目的。 对于皇族而言，他们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世家门阀的存在，他们不能接受的是世家门阀永远不变，永远是固定的那么几家，几十家，阶级固化难以撼动。 有家族兴盛，有家族衰败，有家族灭亡，永远有人从底层爬上来，阶级不断流通，对皇族而言，才是最为有利。 因为这样既能避免出现威胁到皇族的庞大世家门阀，也能减少社会阶级固化后导致的底层压抑不满，最终爆发。 再简洁一点来讲就是，有利于皇族的统治，有利于延续国家存在的时间。 有利于国家稳定。 第149章 想复仇的太上皇（完） 此时此刻，大明宫外众人的反应两极分化十分严重，有人欢呼雀跃，有人脸色难看，也有人面露纠结以及为难。 有趣的是并非所有士子都欣喜。 更准确来讲，欣喜的只是少数。 原因很简单，如今科举的这些士子并没有什么为人民服务的意识，他们参加科举考试唯一的目的就是当官，获得权势，带着家族乃至于全族阶级跃升！ 百姓只是附带而已。 偏远地方的官，在很多人看来跟被流放差不多，吏更是为人所看不起，因此这两个选项，他们又怎么可能满意？ 至于 正因如此，才会有不少人面露纠结和为难，真正欣喜的终究只是少部分。 而让官员脸色难看的，主要是在于白圣最后提及的官吏一体，日后吏有功劳也可以升级为官，一个县衙可能只有几个官，比如说县令县丞之类的算官。 其他的都是吏。 再说句不客气的话，官员只能算是传达指令的中间人，真正执行朝廷指令的基本都是吏，收税之类也是吏在干！ 包括维持地方治安。 全部都是吏！ 朝廷通过官员管理吏，而官员们则通过吏来完成朝廷的指令，管理百姓。 过去吏和官是分隔开来的，吏永远成不了官，甚至于很多吏算贱籍，但谁又没有跨越阶级的梦想，官吏一体一旦彻底推行，绝大多数吏必然更愿意站在朝廷这边，朝廷对天下的掌控力度，也将会更上一个层次，达到吏这个级别。 这是阳谋，无解！ 因为百官一旦阻止，他们必然会得罪全天下的小吏，俗话说的好，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小吏就是小鬼，他们向下使手段，能让百姓生不如死，向上使手段，自然也能让那些官员痛苦难堪。 甚至让他们死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百官再不满，最多也只能私下搞点事，做些手脚，并没谁愿意在如今大庭广众下直接反对，与无上皇辩驳。 至于还不太满意的那些落榜士子以及候补官们，他们在听完边上百姓议论后，也清楚这已经是极大让步，要是他们再有想法，只会让人觉得贪得无厌。 或者说不愿意吃苦。 不愿意为百姓着想。 再加上这时还有人领头大呼无上皇英明，他们也只能随波逐流，跟着一起称赞无上皇英明，紧接着便是李恪十分恰当地站出来，表示自己会采纳皇祖父的这些建议，但一些细节还需要继续商榷，所以具体政策要缓上十天半个月。 才能正式对外推出。 然后他便宣布此次控诉会结束，所有人排队按顺序退场，李恪与白圣两人则直接转身回大明宫，并要求一直跟着他们做记录的史官，将刚刚记下来的内容抄写一份，送到如今的官报处刊印。 明天早上相关内容就能见报发行。 足以轻松覆盖长安城。 半个月内，这些官报便能通过各地的驿站，迅速传遍整个大唐，当然，一些特别偏远的地方可能会稍微晚一点。 但至少大部分主流区肯定能收到。 大部分小吏应该也能知晓。 总体来讲，计划还算顺利。 之后百官乃至于一些世家门阀，虽然有意见，但寒门与小吏的力量显然也不容小觑，再加上李恪这些年没少发展军事实力，以及培养自己的亲信，所以白圣那些提议在经历一番拉扯后，九成都顺利推行了下去，只有一点没成功。 就是发现六品到三品之间的官员有违法乱纪现象，也可以直接取而代之。 成为对应的代理官员这点没通过。 百官普遍认为，六品以上的官员已经不能算小官了，需要处理的事情也不是以前从来没当过官的普通进士所能处理的，而且这对其他通过正常渠道当官的进士并不公平，毕竟进士一般也就只能授予七品以下的官职，只有状元探等前三名，运气不错可以得到六品官。 所以那些候补官能直接得到六品以下的官位，已经算相当不错的待遇了。 因为总体来讲无伤大雅，所以李恪也就没跟官员们就这点争论下去，稍加修改了一番，便正式推出了这些新政。 同时专门派遣亲信，前往吏部组建了一个临时的办公队伍，专门负责处理那些候补官，以及落榜士子们的申请。 科举改革下一次会直接执行。 而其他新政则都需要自己去申请。 李恪出于担心吏部原有的一些官员会不尽责，或者故意捣乱，所以才会特地派亲信组建一个临时的办公队伍，专门处理新政事宜，除此之外，他还派不少人前往各地，考察有没有优秀小吏。 有的话，肯定是要树为典型。 甚至于大加提拔的！ 至于新政效果，总体来讲还行，虽说并不是所有候补官和落榜士子都踊跃报名参加，但还是有不少人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报了名，并且提交了申请书。 对于这些敢于尝试的人，李恪和白圣也没亏待他们，比如说愿意做督察官的，李恪每人安排了一支百人队伍，专门保护他们，愿意前往一些偏远地区当官的，每人一份医疗大礼包，同时还会专门派商人跟他们一起前往就职地点。 仔细考察，帮忙制定招商计划。 或者制定适合本土的发展计划。 没办法，新政策，肯定不能一开始就搞砸了，必须得多给点支持帮扶，弄得漂漂亮亮的，后续才会有人继续加入嘛，要是督察官一开始就死了一半，然后前往偏远地区的路上死了点，到地方再水土不服死点，同时还啥政绩没有。 三五年不带挪窝，升不了官。 那回头谁还敢申请？ 所以不管是为了让新政结果看着好看点，还是为了让新政能够持续下去。 白圣和李恪在最开始的时候。 肯定会给予大力度帮扶！ 也算 不得不说，他们做的这些准备还是有用的，比如说那些前往各地严查贪腐和违法乱纪的督察官，有不少就遇到了意外，比如山匪，又比如说暗杀之类。 即便有专人保护，他们最终也死了一个，受伤好几十个，虽然后续李恪派人严查，抓到了罪魁祸首，并且绞死。 但还是吓住了不少候补官。 前往偏远地区当官的则要好点，虽然有人水土不服，有人受不了当地的气候生病，但好在白圣他们提供的药物靠谱，没有人直接病死，只有人受不了环境，受不了几乎一片蛮荒的处境退缩。 不过因为一直有士子不断申请。 所以退缩的，白圣和李恪也没怎么惩罚，只是禁止他们再参加科举罢了。 不管什么时代，逃兵都让人不耻。 你可以不申请，但你申请后到了地方觉得太苦退缩，无疑就不太厚道了！ 另外小吏那边，虽然他们总体风评不好，但歹竹还能出好笋，那么多小吏当中，找出几个为人不错，能力也不错的肯定没问题，那几个可谓很快顺着这股东风，成了风口上的猪，扶摇直上。 成为吏转官的代表，也算是给其他所有小吏起了个榜样的作用，让他们意识到，吏转官是真实可行，能办到的。 朝廷没骗他们。 新政刚开始是遇到了一些波折和阻挠，但好在最后不但顺利推进了下去。 还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而接下来，李恪当然就是在巩固成果的同时继续改革，比如普及教育，比如推进工业革命，比如发动对外战争。 同时重启分封制的计划。 也正式对外公开！ 大唐正式拉开了全面扩张的序幕！ 再怎么讲仁义道德，有一点都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人类很多行为都是靠利益来驱动，而李恪的这番操作，实际来讲就是用利益来驱动大唐对外开拓。 不过刚开始效果其实相对一般。 甚至还有不少人反对。 毕竟大家以前保守惯了，甚至于对外族开战，大多数也是因为他们入侵。 直到一船船，一车车香料金银被运回来，李元嘉顺利在南洋裂土封王，那些世家门阀们，是真的很难不心动啊！ 而真正让他们彻底绷不住的是。 有个富商也裂土封王了。 虽然只是个岛，但那个岛上既有金矿也有银矿，即便封王之后，需要将岛上的所有产物上交三成给大唐，那收益也是极其恐怖的，毕竟在大唐境内，金银矿都是国家的，其他人没资格开采。 最离谱的是，那个富商是通过钱雇佣了一批人将那个岛屿拿下的，过程总共只了不到三十万两，而那座岛上的金银矿粗略估计至少价值三千万两。 这收益比，谁听了能不疯狂。 更别说还赚了个王位呢，虽然只是海外小岛一个分封郡王，那也是王爷！ 还是能自治的那种王爷啊！ 毫无疑问，这个富商是李恪专门推出来的一个标杆，当然了，富商本人是真的，岛也确实归他所有，包括岛上的金银矿，都跟传闻的一样，这么点东西李恪还是舍得的，没有必要刻意造假。 而效果嘛！也是相当立竿见影！ 比李元嘉裂土封王的效果好多了！ 无数有钱无势的富商都要疯了，同时也有不少世家门阀心动不已，纷纷开始钱雇人干活，为开疆拓土做准备。 可以说大唐的整个经济都变得格外活泛，蓬勃发展，毕竟开疆拓土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小事，即便只是占领一个小岛，那也是要提前做很多准备，很多钱的，而这些钱进入市场后，自然就会带动经济，让普通百姓有钱赚，也有购买力，使得大唐的经济蓬勃发展。 至于开疆拓土过程的死伤。 如今大唐的科技水准，包括军事力量，已经毫不逊色于二次工业革命时期的日不落帝国，与周边其他国家，乃至于全世界其他国家都拉开了极大差距。 说一句吊打也毫不为过。 即便有死伤，死伤也会很低很低。 可以忽略不计。 不趁着这大好时机迅速扩张，抢占足够多的资源领土，那才是不负责任！ 又十年后，大唐周边所有强国全部覆灭，其中对大唐有用，并且比较关键的领土，纳入大唐的实际统治范围内。 剩下的则是陆续分封了出去。 有的封给了投降的原住民，有的封给了有功之臣，总之就是大封特封，并尽可能保证他们的领土面积不会太大。 同时最好彼此间不怎么对付。 这样即便万一未来哪天失控。 也不至于对大唐产生什么威胁！ 最重要的是，此时绝大多数世家门阀在海外，或者说在大唐境外都有了自己的封地领土，所以李恪是理所当然的开始进行下一步，全面拔除世家门阀。 方法很简单，就是推出专门针对世家门阀的新政，比如说针对土地进行阶梯式收税，当个人土地超过一百亩的时候，就会开始亏本，超过一千亩，把那些土地卖了，都不够每年交的土地税。 又比如说禁止三代以内血亲通婚。 既科学，还遏制世家门阀间联姻。 还有户籍政策，每一户超过多少人就要加收十倍百倍的人头税，某人当了官之后，几代人就不允许经商了等等。 总而言之，基本都是针对一些大家族，大世家，大门阀的政策，对小门小户没影响，甚至于小门小户还有减免。 可以说李恪就是在明着告诉他们。 大唐不欢迎他们了，他们要么接受这些，让自己的家族逐渐衰败下去，要么就赶紧把能卖的东西全都卖了，搬到他们自己的封地去，也就是离开大唐。 那些世家门阀虽然不甘心，但他们也清楚，如今的大唐是有能力将他们彻底覆灭的，此时只是把他们撵走，已经算很客气了，结果就是大唐的土地价格迅速下跌，各大世家门阀开始大甩卖。 白圣他们总算靠还算温和的手段。 将大唐世家门阀基本拔除出去。 第150章 番外大唐帝国亡了 ＃乾元帝退位，帝国亡了！！＃ 虽然此前早有传言，乾元帝可能退位，并结束传承千余年的帝制，但当这件事真的发生时，还是卷起惊涛骇浪。 有人欢呼，有人悲鸣！ 有人觉得豁然开朗，有人觉得天塌了，还有人觉得这是千古未有之变局！ 网络上更是炸开了锅。 【一觉起来，大唐亡了？】 【现在的标题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惯会抓人眼球，实则胡说八道。】 【这也太标题党了吧，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大唐什么时候亡了，只是取消帝制罢了，发文的肯定还是旧党保皇派，早就该扫进历史垃圾堆里了。】 【没了皇帝，真的行吗？】 【这有啥不行的，据说外面有好几个藩国都没有皇帝了，还有个藩国的藩王因为平时太不是个东西，直接被百姓推翻，吊死在自己的王宫里，他的子孙更是被公审，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 【我觉得这个标题没问题，大唐未来可能还会健在，但帝国铁定是亡了。 明明可以用虚君政策，将李唐皇室供起来，当个吉祥物，可为什么偏偏要让乾元帝退位，并且宣布彻底终止帝制呢，这根本就是在胡闹，在瞎搞嘛！】 【不是很明白，既然要做，那就索性做彻底好了，留着当吉祥物，反倒可能成为隐患好吧，万一未来有哪个皇族想复辟咋办，想重新掌握实权咋办？】 【我明白了！真是糊涂人一堆…… 你们不要忘了，如今周边绝大多数国家君王，都是李唐皇室册封的，大唐帝国之所以能够成为他们的宗主国，实力强大是一方面，他们与李唐皇室间存在着册封与被册封关系也是一大因素。 这是一份彼此所恪守的契约。 违约者皆没有好下场。 比如咸平三十八年吐蕃王反叛，咸平帝都没有动用大唐本土兵马，一纸令下，吐蕃王附近的几个国家便发动联兵灭了吐蕃王，吐蕃国土一部分分割给了那几个国家，还有一部分册立了新王。 最近这些年，我们周边不少国家的国力越来越强盛，有些可能也有脱离大唐帝国彻底独立的想法，但他们一直不敢，就是因为一旦他们独立，李唐皇室就有权利命令其他附庸国群起而攻之。 除非他们能够联合起来一起宣布独立，否则没谁敢冒险，率先要求独立。 可如今乾元帝一退位，并且宣布彻底废除帝制，无疑也相当于废除了大唐帝国与那些附庸国之间的从属关系，毕竟那些附庸国的国王，名义上其实都是大唐皇帝的臣民，而不是大唐的臣民。 皇帝没了，他们自然无需再效忠。 所以所有附庸国现在都有资格，或者说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宣布独立，而且我们还无法从大义上谴责他们，毕竟是我们先废弃帝制，结束了原来的关系。 新首辅是不是疯了，真有病啊！】 【原来如此，照这么说，这件事干的好像还真不咋样，也太糊涂了吧！】 【活该，我看皇室就是活该，当年疯狂打压我们世家门阀，要把我们世家门阀彻底撵出去，可也不想想，他们大唐皇室才是大唐最大的世家门阀好吧！ 现在遭报应了吧，呸，活该！】 【怎么还有门阀余孽叫嚣啊！】 【你没看他地址显示的是海外，当初世家门阀只是被撵出去了，又没有被全部剿灭干净，有些余孽不很正常。】 【我觉得，有些人是真的自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其实一塌糊涂，你们都能想到的事决策层会想不到吗？可他们依旧这么干了，显然是有自己的目的！】 【有啥目的，放纵附庸国独立？】 【还真说不准，这些年不少附庸国虽然没有光明正大独立，但也明显很不听话，上窜下跳，相当让人厌烦，可又没什么大错，不好直接对他们动兵戈。 他们独立说不定就好动手了。】 【明白了，小弟能打能骂，但是只要不犯什么原则性错误，就不能直接灭了，不然会被人说闲话，可如果不是小弟了，甚至算对家，那就无所谓了。】 【顶级理解……】 【你们有没有可能想太多，也许就是乾元帝不想干了呢，我记得乾元帝当初登基就很不乐意好吧，可因为先帝只有他一个孩子，所以他不想当也得当。 现在乾元帝指不定有多开心呢？】 【怎么可能还有人不想当皇帝？】 【楼上是哪个外邦小国的吧，咱大唐帝国谁不知道乾元帝当年有多叛逆。 离家出走，没见识过吧。 一国太子离家出走，乔装打扮当了半个月流浪汉，还亲口说流浪吃救济粮都比当太子开心，宁愿一直当流浪汉。 差点没把先帝给当场气死。】 【说实话，我还挺同情乾元帝，你们想想，如果你们小时候，所有堂兄弟堂姐妹，表兄弟和表姐妹都是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干哪行就干哪行，成绩差也无所谓，只要平日不违法乱纪就行。 只有你一个人被高标准严要求，每天上十来个小时课，还是一对一，甚至于多对一的教学，你疯不疯，反正如果是我，估计就不是叛逆，而是发疯。】 【不说倒还不觉得，被你这么一说吧，妈呀，乾元帝小时候的生活确实挺窒息，但也不能说有错吧，先帝就他一个孩子，希望他未来能成为明君，对他高标准严要求，其实也是为了我们好。 其他皇族又不需要当皇帝，只要不败家，不创业，家产几辈子都用不完。 自然用不着学太多的东西。】 【提到创业我就觉得好笑，我记得有好几个皇族的王爷，是因为儿子创业破产的吧，吓得后来其他王爷都不指望儿女有出息了，安稳守着家业就挺好。 反正他们大多都是固定资产。 收益不高，但稳定。 怎么都比变卖家产，或者抵押固定资产，贷款创业失败破产要强的多。】 【我还听说乾元帝对自己的儿女贼好，儿子不爱学习也都宽纵着，估计是不想自己儿女再受自己当年的苦，但他又清楚皇帝不能太过于无能，所以索性直接退位，并且废了帝制，这么一想是不是也挺合理的，真是伟大的父亲！】 【合理但离谱！】 【不对啊，那他也可以搞个虚君政策，当帝国吉祥物不就行了，何必非要直接废了帝制，我觉得有个皇帝当主心骨其实还挺好，一下没了怪奇怪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即便虚君也没那么自由，根据规定，皇帝登基之后基本没可能离开长安，其他小国的君王隔几年还能来一趟长安觐见，但咱们大唐帝国的皇帝，只有别人去觐见他，他用不着觐见别人，很难有借口离开长安。 我做过一个统计，大唐十几代皇帝在位期间，只有三位皇帝曾经离开过长安，且离开总时长不超过一年，其中更是有三位皇帝登基后就没离开过皇宫。 即便现在交通便利了，乾元帝也不能想去哪就去哪，这对一个向往自由的人来说，无疑是很痛苦的，与其搞虚君放弃权力，也得不到绝对的自由，还不如直接废了帝制，那样真没人能管他。 只要不犯法，他想去哪去哪……】 【不会吧，咱大唐帝国亡的这么离谱，就是因为皇帝想要更加自由些？】 【刚看到新消息，乾元帝全家坐私人飞机出去旅游了，妈呀，网上的那些离谱猜测该不会猜对了吧，真有人能为了自由点，直接舍弃祖传的皇位吗？】 【高祖皇帝要当场哭死！】 【呵呵，高祖皇帝肯定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他老人家心理素质可谓是强的很，不然能轻松活到一百三十岁？】 【我觉得还是有遗传，高祖皇帝不就挺爱玩的吗，现在很多游戏的鼻祖可都是高祖皇帝，同时他晚年也是到处游玩，一百二十岁还跑去玩什么跳伞呢！ 据说差点没把咸平帝给吓死。】 【咸平帝好像也是，他是八十岁禅位给了自己孙子，然后就出去玩了，不过他身体没有高祖皇帝好，出去了三年便病重回来，然后没多久就驾崩了。】 【内阁已经正式对外宣布，以后内阁首辅就是帝国的最高领袖，看来这件事是真的定了，没有什么回旋余地。】 【现在关键还是得看国际形势！】 【太突然了，也没点先兆。】 【估计也就我们普通老百姓知道的比较晚，其他人早知道了，不然内阁怎么可能这么快做出反应，发布公告。】 【我去，我记得一百多年前有个首辅说过，我非相，乃摄也，现在算是真的实现了，哦不对，还更进一步，不是相当于摄政王，而是直接等同皇帝。】 【皇族旁系直接哭了出来，你丫不想当皇帝跟我们说啊，我们旁支想当皇帝的海了去了，你让给我们不行吗？】 【这就是所谓扔了也不给你们。】 【等等，皇帝没了，我们这些旁支宗室还能领救济吗，该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补贴金吧，天哪，有没有人解释？】 【混的这么惨吗？】 …… 相比较于网络上的议论声，各大附属国，藩国此时同样相当震惊，有的赶忙来电询问，有的开始内部讨论，还有的已经在探讨未来局势，要不要独立！ 没有谁愿意一直做人附庸。 更别说还是每年要上供的附庸了。 实力弱的附属国和藩国还好些，但有些实力已经强大起来的，是理所当然不想屈居人下，此时可谓纷纷动了独立心思，并赶忙开始私下联络独立事宜。 之后不过三天。 便有些强国，陆续宣布独立，也就是不再属于大唐的附庸国，也不再继续上贡，并希望从此之后能够平等建交。 后续还有一些小国也联合起来。 纷纷宣布不再朝贡。 同时还有些国家的国君，可谓是忙不迭地宣布称帝，就是从原来的王爷和郡王晋升成帝王，整体局面有点类似于周王室失去威慑之后，各大诸侯纷纷称王，莫名有一种进入全球争霸的趋势。 然而，还没等那些宣布称帝以及宣布独立的王室高兴几天，便有大量国家的王室被百姓联合起来覆灭，王室没被覆灭的那些国家，也燃起了星星之火。 很简单的道理，这么多年来，周边其他小国一直以大唐帝国为榜样，如今大唐帝国都彻底废除帝制了，他们的君王非但不自觉退位，还变本加厉，甚至更进一步的妄自称帝，简直岂有道理。 当然了，这只是一部分因素。 最重要的还是另外两点！ 一是那些小国本来就比大唐帝国要更封建些，王室权力更大，同时百姓也受到更多的压迫，内部向来不太太平。 大唐帝国废除帝制这一点。 更是给了不少人一个极佳的借口。 二就是那些小国一些有权势的，又何尝不想获得更大的权势，本来篡位夺权还很不好搞，现在不仅不用担心大唐帝国会插手干预，还能直接拿大唐帝国的操作做幌子，废了原来的王室，然后他们以首辅的身份上位，好完成政变。 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除了王室本身威望极高，对国家的掌控度也极深的那些国家没出什么大问题，其他国家基本都在乾元帝退位后的这一年时间里。 发生了些翻天覆地的变化。 等到来年再统计的时候，全球两百多个国家，只剩不到二十个国家依旧存在王室，其中还有十个搞了虚君政策。 真正掌握实权的不足十个。 全球更是多了近百个流亡王室。 由此可见乾元帝此举影响之大。 当然了，相对应的，大唐帝国也确实如很多人所预料那样，不复原来的辉煌，但这又何尝不是一次浴火重生的机会呢，大唐的固有领土，咸平帝划定的九州，已经有近三百年没有扩张过了。 原有的朝贡帝国体系落幕。 而只存在于咸平帝梦想当中的大九州帝国体系，也就是囊括全球陆地和海洋的大九州，未尝没有机会真实实现！ 战火即将燎原，席卷天下！ 第151章 你们总刨我坟干啥？（1） 刚进入新世界的白圣，是一边看着周边的青柏坟头，一边看着面前的残存阴魂，不由陷入沉思：“阴寿也算吗？” 不能怪她生出这般疑惑。 主要是她也没遇过现在这种情况。 此时她明显并不在某一个人的灵台识海当中，而是在墓园里，她面前的委托者，也不是刚刚死亡，或者濒临死亡的人，怎么看都已经入土为安许久了。 “也对，生死无关岁月，岁月流逝从不会因为某人的生死而有所改变！” 转瞬便理解了目前情况的白圣，很清楚不可能通过询问面前的残存阴魂获取更多信息，所以接下来，是理所当然直接与面前阴魂融合，了解具体情况。 原身是标准的00后。 上世纪00后。 父亲是乡绅举人，开个私塾，家里还有不少田地，所以从小生活其实还算小康，十四岁订婚，次月未婚夫出远门被山匪杀害，十五岁再次订婚，大婚前三个月，未婚夫在大烟馆中突然猝死。 此后便传出克夫之名。 十六岁那年，原身父母千方百计找算命先生求了个命硬的姻缘，希望把原身嫁出去，免得留在家里，外界一直有风言风语，以及影响其他孩子的婚嫁。 最后找到了原身后来的丈夫。 杜铁柱。 杜铁柱也是个可怜人，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四岁时嫁人两年的姐姐难产而死，一尸两命，六岁时父亲被野猪撞死，九岁时爷爷奶奶陆续病死，十二岁时，大伯全家吃毒蘑菇被毒死，然后他就因为天煞孤星，克亲克的太厉害，被村里人撵出去，并在社会上混了几年。 后来正好本地有个杀猪的，据说也是天煞孤星，亲人死光了，收他做义子送终，学了杀猪手艺，日子过得还行。 至少相比较于普通百姓而言。 杀猪的生活已经算不错了。 刚开始，算命先生选中杜铁柱的时候，原身父母还有些担心，担心杜铁柱的煞气是不是太重了，会不会远远压过他们女儿，甚至于影响到他们的性命。 毕竟他们女儿才克死两个未婚夫。 杜铁柱全家都被克死了。 怎么看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也不知道是那算命的真有本事，还是收了杜铁柱的钱，反正对方最后是成功说服了原身父母，给他们两人订婚。 并在十七岁那年迅速办了婚事。 后来的日子说普通也普通，说不普通也不普通，不普通是因为在那个时代想过普通安稳的日子也没得过，兵荒马乱，瘟疫之类他们都有经历过，是真的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成功活过乱世。 普通则在于，那时候很多人过的都是那种日子，他们跟多数百姓差不多。 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 生了五儿一女，等到国家稳定下来的时候，只活下来两儿一女，不过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倒不少，毕竟国家稳定下来的时候，原身已经五十岁，别说孙辈了，最大的那个孙子都有孩子了。 五七年，比原身大十岁的丈夫杜铁柱先一步离开，七九年原身也去世了。 那一年，原身两儿一女还健在。 不到五十岁，同时也算儿孙满堂。 之后原身都死了，再发生些什么当然是一无所知，直到前几年，冥冥当中有股能量进入原身尸骸，滋阴养魂，让原身逐渐恢复了些意识，然而还没等原身彻底清醒，她坟就被人给刨了，迁到了另一个地方，在阴魂没有彻底复苏之前突然挪动，对原身阴魂的伤害极大。 缓了四年多，才好不容易缓过来。 然后坟就又被刨了，又换了个地。 这次原身受伤比较严重，主要在于她愤怒的想要阻止，被青天白日的太阳伤着了，紧接着便是白圣过来接任务。 因为原身并未彻底复苏，主意识也不是很清醒，所以她的遗愿相对模糊。 除了想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刨了她的坟，如果是外人要报复，如果是后人也要弄清楚原因，教训教训他们之外。 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遗愿。 可能要等接触到对应人物，或者对应事情的时候，才有可能触发，所以这一次的任务看起来简单，但实际反倒因为不明确的缘故，恐怕没那么好完成。 “空气中确实有阴气存在，好像还有些许灵气，但灵气比阴气少很多，感觉有点像是诡异复苏，如果是诡异复苏的话，原身突然凝聚阴魂就好理解了。 毕竟原身和她丈夫死的早，并没有火化，尸体肯定比骨灰容易凝聚阴魂。 不知道她丈夫有没有凝聚阴魂。 算了，还是先凝魂提升自己吧！” 仔细感应了一下边上环境，白圣便对这个世界有了些猜测，但她更清楚一切还是实力为尊，没有实力啥也不是。 所以很快便不再多想。 转而开始专心凝聚阴魂。 以原身的模样气息为基础，在自己神魂的外面凝聚一个阴魂外壳，相当于炼制一个身外化身，自己的神魂寄宿在这个身外化身当中，既能操纵这个身外化身吸收阴气修炼，提升实力，也能避免自己的神魂受到污染，影响到本体。 虽然周边的阴气并不是很多，但白圣还是凭借自己强大的神魂之力，强行将附近方圆好几里的阴气全部都汇聚到自己身边，最终化作自己修行的资粮。 如此几个小时之后。 白圣便成功拥有了一个与原身年轻时一模一样的阴魂分身，或者说皮肤。 这时，天已蒙蒙亮。 但毕竟太阳还没正式出来，所以白圣也不急着隐藏起来，躲避阳光，而是开始仔细查看原身的棺椁墓碑，然后很容易便猜到，原身的坟被刨并不是外人干的，而是她后人干的，相当简单的道理，棺材完好，尸骨完好，墓碑是新刻的，同时坟前还有不少瓜果假之类。 这显然不是被盗墓的待遇。 只有可能后人迁坟。 既然是后人迁坟，自然就不存在报复了，弄清楚原因就行，意识到不用杀生复仇，让白圣瞬间变得更轻松了些。 紧接着便是又查看了下原身丈夫的尸骨，想看看她丈夫有没有凝聚阴魂。 结果是没有。 不知道是本来就没有，还是因为迁坟的缘故，导致阴魂溃散，但这个局面无疑更符合白圣的心思，毕竟多个活着的丈夫，她都会觉得很难搞定，更别说还是一个相处好几十年的死鬼丈夫了。 没有熟人，哦，不对，是熟鬼。 她就不用太过于伪装。 毕竟也没人知道她本来是啥性格。 接下来，正常流程应该是寻找原身后人，了解清楚他们究竟为什么要给原身迁坟，但这时候太阳已经露脸，白圣现在显然还无法顶着太阳，白日行走。 所以只能先躺回自己的棺材尸骨当中，安心沉睡，等天黑再行动也不迟。 …… 与此同时，另一边，狗尾巴草村。 杜家十来个年纪大的长辈，其实也就是原身的孙子重孙子辈们，此时正汇聚一堂，围着本地最出名的风水大师。 “大师，咱们已经听你的，把太祖父和太祖母的坟迁到了风水宝地上，那接下来怎么办？具体什么时候能灵验？ 我们一家子是真的都快急死了！” 这时候，风水大师张淮依旧不慌不忙：“不要急，祖坟风水是对后人潜移默化的影响，哪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而且吧，你们家情况比别人家其实都要复杂，因为你们家这位太祖父的长辈都是横死，同时不知道埋在了哪，这就带来了很多不可预知的风险。如果他们埋在了风水很差的地方，即便现在给你们太祖父和太祖母挑了个不错的风水宝地，也不一定能扛得过，毕竟他们是长辈，长辈风水的影响肯定高于晚辈。 所以吧，现在也只能先看看，如果不出意外，三五年内肯定有好消息！” “哎哟，三五年也太晚了……” “是啊，哪还能再拖三五年！” “而且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啥的，张大师，咱们可是出了整整十万块，你不能给我们瞎搞。 我们虽然不知道高祖父和高祖母埋在了哪，可你也没有帮我们算出来啊。 你要是帮我们算出来不就没这些麻烦了，说明还是你本事不够，我们也不要退款啥的，你就给我们多上上心，看看能不能再加一些其他什么手段，只要能成功一个，我们给您多加一万块。” “是啊，三五年太长了，我家那孙女再过三五年都快奔四十了，就算立刻结婚怀孕，那也得是高龄产妇了呀！” “我家那死小子不也是，虚三十一岁，毛三十二岁，眼看就奔四十了。” “不能再拖了……” 没错，他们大搞迷信活动，主要就是为了家里面那群未婚的孙子孙女们。 今年过年，他们聚会的时候仔细一合计才发现，家里的晚辈，没一个结婚的，小的二十出头，没对象，没结婚还能忍受，大的三十出头奔四十了，还有的连对象都没有，更别说结婚了，谁能不急，父母急，爷爷奶奶那边也急啊！ 家里年纪比较大的长辈，私下一讨论则是觉得，一个家族里有那么一两个大龄未婚男女青年还算正常，但全是大龄未婚男女青年，一个结婚的都没有。 显然就不正常了！ 然后就有人提出，是不是祖坟风水出了问题，正好四五年前，原来祖坟所在的地方动迁，被迫搬到了其他地方。 说不定就是搬出来的风水问题！ 其他年纪大的长辈一听，也都觉得好像有点道理，纷纷决定钱找个风水先生帮忙看看，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再迁一次坟，相信祖宗知道也肯定会同意，毕竟也是为了家族的香火传承嘛！ 祖宗多挪挪，总好过断子绝孙。 紧接着就是姓张的算命先生，或者说风水先生被找了过来，帮忙看了看风水，提了些意见，然后家里那些老一辈拿出自己棺材本，凑了十万块钱给他。 请他帮忙挪坟，重新定风水宝地。 不求子孙富贵，能有姻缘就行！ 之后不就有了现在这一遭。 面对这些催促，张淮仍然是沉着冷静，并不慌不忙的掐指一算，又说道： “罢了，贫道就再试试，回头把你们家那些孩子的生辰八字交给我，我来替他们算算正姻缘，但这种事也得他们自己努力，就像买彩票，中奖的概率虽然很低，但不买彩票，中奖的概率就是零一样，不主动即便有姻缘也会错过。 且以后的姻缘越来越坎坷。 甚至于再也没有正姻缘。 所以你们也得努力，至少多让他们出去走走，甚至于多相相亲之类的。” 他肯定是没什么法术的，但是劝这些做爷爷奶奶的，多让自家孙子孙女出去相亲之类，肯定也能增加成功率嘛。 但别说，在场这些平均年龄超过七十岁的老头老太，真心觉得挺有道理。 “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啊，都不买彩票怎么中奖，就跟平日种庄稼不下种子一样，咋能指望生根发芽还结果嘛！” “过年不就相过了吗？也没成！” “我怎么听着有点怪啊，所以他的意思是不是多相亲啊，不是，这还用得着他说吗，咱是不是被他给骗了啊？” “张大师说的挺有道理！” “人不还帮忙算正姻缘呢吗？相亲就是乱七八糟一把抓，找到正姻缘成功率肯定能提高，先死马当活马医呗！” “张大师，不用回去，我这边就有我孙子和孙女的生辰八字，你给我 “我倒是知道他们生日，可生辰八字怎么算啊，张大师你跟我们说说呗。 网上能查到，但也不知道对不对。 还是按你说的来换算吧！” “真没一个省心的，我们年轻那会儿，十六七岁，要是家里不给相看，自己就着急了，现在竟然还反过来了。” “你这话说的，现在十六七岁谈恋爱那算早恋，老师立刻就请家长了！” “说的也是……” 第152章 你们总刨我坟干啥？（2） 当天晚上六点多，太阳刚下山，白圣便因为感知到阴气上升，苏醒过来。 并立刻开始根据原身记忆。 准备寻找后人。 或者说寻找原来的家，找到原来的家就相当于找到了藤蔓，到时不就可以顺藤摸瓜寻找到后人，了解更多信息。 包括他们为啥要迁坟。 然而刚离开墓地没多久，白圣的寻找后人计划就陷入了困境，因为原身的记忆是一丁点用处都没有，五十年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用沧海桑田来形容都不过分，放眼望去，一切都陌生的很。 白圣是真的连个方向都没有。 完全不知道该往哪走，往哪找。 “现在这种情况下，找人肯定贼麻烦，同时也没什么急事要干，算了，不找了，等他们回头上坟跟着多省事！” 反正原身遗愿既模糊又不着急，所以白圣很快便决定，不费事，费精力去找后人了，等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吧。每年的清明、中元和冬至，都是固定的上坟日，再加上忌日，有四个上坟日呢。 如今虽然才刚过完年，但不到两个月之后就是清明节了，这么点时间，白圣无疑还是等得起的，能简单省事点。 何必费尽心思的去到处找人呢！ 果断放弃的白圣，下一秒便拍拍屁股回去了，回去继续修炼，闲着也是闲着嘛，在这个诡异和灵气都在缓慢复苏的世界，提升实力肯定没有什么坏处。 回头说不定后人还需要她庇护呢！ …… 另一边，狗尾巴草村的杜家留守老人们，已经将自家未婚晚辈的生辰八字都送到了张大师那，并很快得到张大师所谓的正姻缘模糊标准，然后当然就是根据这些提示，给晚辈寻摸相亲对象。 人脉广的，发动十里八村的朋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介绍，没啥人脉的，就上相亲网站找，能网络相亲的，便先安排网络相亲，或者加个号码，聊一聊。 实在不行的也定个日子。 等回头放假了，面对面相亲。 一时间，只有小辈的那些个家族群里可谓是哀嚎遍野，纷纷埋怨吐槽着。 【杜醇：造孽啊，我妈最近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给我介绍了整整五个相亲对象，还让我把她们都加上一起聊！】 【杜禀：大伯娘她到底是有多怕你没人要啊，还搞起了广撒网多捞鱼。】 【符鹤：？？最近是怎么了？我妈这边也在逼我相亲诶，可我今年才二十三啊，刚毕业就失业，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呢，啥都没有，相个屁亲啊？？】 【杜桥：能有我妈离谱吗？我妈今天就差拿刀架脖子上，逼我去跟她帮我约好的一个相亲对象见面，说是在某相亲网上找的，特别合适，是啥正姻缘。 结果见面是一寸头小伙，我还以为人可能就是比较中性点，其实是女的。 然后，他根本就是个纯爷们。 我妈啥都问了，爱好工作年龄全都问了，还说特别符合我的要求，跟我兴趣一致，身高也高，就是没问性别！】 【杜兰：所以呢，结果咋样，你把他带回去啊，就跟你妈说你也很满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了……】 【杜雨：大姐，自家人你稍微收敛点好吧，妈刚刚在一家人群里面下了死命令，说你今年年底要是再不带个男人回去，就跟你断绝母女关系，→_→】 【杜兰：其实我更想带两个男人回去，可关键的是没有啊，算了，大不了回头租个带回去吧，也不是啥大事。】 【符娟：我想出国……】 【杜醇：大表姐，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就是家族里年龄最大的未婚青年了，没有你，我以后日子可咋过？】 【杜兰：全靠大表姐扛着是吧！】 【符鹤：姐，我知道你心情可能不太好，但你要不还是冷静点，大不了换个离家远点的工作，也没必要出国！】 【杜雨：咋了，大姑干啥了？】 【符鹤：唉，我姐一回来，我妈就天天当着她的面抹眼泪，还说什么都是她的错，把自家闺女生的太高了，当年就不应该让她读博，搞得现在三十七八岁了还没个对象，她对不起我姐啥的。 其实就是逼我姐去相亲。】 【符鹤：单纯相亲也就罢了，但关键相看的都是些歪瓜裂枣，我都看不过去，有个说身高一米八，结果是跳起来一米八，实际身高一米六，而且你们也知道，我姐不算头发，不算鞋子，裸量一米八三，稍微穿个鞋就是一米八五。 他站我姐边上，跟个侏儒似的！】 【符鹤：后来还有个说人特别稳重的，好嘛，两百八十斤能不稳重吗，另外还有一个说生活特别自律，结果从监狱刚出来，哎呀，我都不想说，反正几乎没一个正常的，我看着都头疼，就这我妈还说让我姐别挑了（▼へ▼メ）】 【杜雨：如果我没记错，大表姐年薪有八十万吧，真是不明白大姑她到底在愁什么，这收入即便不结婚或者没子女啥的，晚年生活也很轻松自在吧。】 【符鹤：那是几年前的收入了，现在加上分红奖金有将近两百万，但我妈就是觉得赚再多钱不结婚没有儿女，不算一个完整的女人，老了肯定很惨。】 【杜桥：就很难评……】 【杜兰：我要有这收入，肯定得去附近的体育学院包个小奶狗，不对，要包两个，不说了，我要努力赚钱！！】 【黄君：刚刚因为相亲的事跟我妈吵了一架，然后我好像知道最近家里人为什么纷纷给我们安排相亲了，好像是家里那些老一辈觉得我们这些晚辈没一个结婚生子的，可能祖坟风水有问题。 今年过年期间特地迁了坟，那时候我们还没放年假，所以没参加，但家里长辈们好像都参加了，同时还挺相信。 另外帮忙看风水，迁坟的那个风水师，好像还给我们算了姻缘，听我妈的意思，最近相亲成功率可能会比较高一点，错过了这次，以后姻缘更困难。】 【杜桥：？？？？】 【杜角：已经到搞不定我们，去麻烦老祖宗的程度了，这么迷信的吗？】 【符鹤：我是祖宗，大概会想直接翻白眼吧，他们就是去拜月老庙求姻缘啥我都能接受，迁祖坟是个什么鬼？】 【杜醇：病急乱投医呗……】 【杜禀：唉，当年我上高中的时候早恋，还是初恋呢，结果被我妈她硬生生拆散了，现在她打听到我那初恋还没对象，竟然开始撮合起我们俩了，可惜再见面，彼此间好像都没什么感觉。】 【杜角：你说的好像我邻居，昨天我还听邻居姑娘她妈在家里大吼，说什么当初你们早恋不是谈的挺好，现在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不正好满足你们。 然后今早邻居姑娘离家出走了。】 【符鹤：我好像从来没喜欢过某一个同学，还是游戏好玩，就是我妈似乎生怕我会步我姐的后尘，最后搞的咱们家有儿有女，却断子绝孙，烦死了！】 【黄雪：@黄君，弟啊，爸听说你把妈气哭了，现在正拿着擀面杖在沙发上等着你回来呢，你要不还是出去找个宾馆住吧，回来我怕你小命难保啊！】 【杜禀：小姑一哭，生死难料！】 【黄君：谢老姐报信之恩，我待会就申请出差，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杜兰：提到迁坟，我突然觉得我可能有必要买份高额保险，你们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就是跟着考古队出意外死了，肯定能赔的那种保险，有没有？】 【符娟：怎么了？】 【杜兰：刚收到消息，我们学院两个导师带着不少师兄师姐，去西平郡某个古墓考古，无一生还，具体原因不清楚，但据说好像死亡的方式不太科学。 这已经是最近两三年，传统考古界的 虽然新闻报道都是塌方，或者说中了机关等等，但我们私下都传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们导师正准备带着我们下个星期去某个古墓学习，感觉还是买份保险靠谱点，就算真出啥意外，好歹给我爸妈留点钱，省得真鸡飞蛋打。 培养我二十来年，啥收入没有！】 【杜桥：呃……】 【杜禀：考古这么危险吗？】 【杜兰：好像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变得有点危险的，以前没听说过有这么多事故，但也说不准，因为以前我又没念考古专业，不算圈里人，并不知情。】 【符鹤：记得当初你分数不是还可以选那个什么文物修复呢吗？哎呀，早知道你就应该选那文物修复，安全。】 【符娟：给你推荐了保险，私信给你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私信联系我。】 【杜角：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我们这边火葬场前段时间有两个人突然疯了，当时精神病院和治安署的人都去了，还把火葬场关停。 好像是要求停业整顿好几天。 以前也从来没听说过类似的事，总感觉有点奇怪，会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疯了两个，大概率应该还是被吓疯了的吧。】 【杜兰：别吓我……】 【黄雪：别听他胡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什么神经病没有，什么事情又不可能发生。前段时间我们老家那边还有人传说看到僵尸了呢，后来治安署很快就辟谣，说是某学生在搞cosplay。 那个道歉视频现在还挂着呢！】 【黄君：我知道，那家伙说的真真的，还说什么自己差点被那个僵尸抓住吸血，不过大晚上看到有人穿着古装在路边跳，同时脸色惨白，还面露獠牙。 是个人都很难不害怕好吧。】 【杜禀：现在的化妆技术，特别是特效妆技术，真的能做到以假乱真。】 【符娟：人吓人，吓死人！】 【杜禀：也就是没碰到我，要是碰到我，我才不管他三七六十一，直接一顿暴揍，这种大晚上出来吓人的，打死都活该，碰上心脏好的，身体素质好的也就罢了，可要是碰上个身体差的，吓死人怎么办，真的是只顾自己开心。】 【杜兰：你也就在这吹了，前几年也不知道是谁，大过年被几个小孩子拿鞭炮，吓得要死要活的，到处乱窜。】 【杜禀：我那是不想以大欺小。】 【杜兰：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全身上下就剩嘴硬了，其他地方都软。】 【杜雨：姐，别开车好吧。】 【杜兰：这算啥开车，你自己想歪了还怪我开车，我在这群里已经相当克制了好吧，跟在其他群里的我相比，这里的我简直就是个清澈单纯大学生。】 【杜桥：你不是大学生吗？】 【杜雨：我姐在读博啊，我妈还不至于急迫到让一个女大学生，过年必须要带个男人回去，不过现在我妈最后悔的就是让我姐读博，怕她嫁不出去。】 【杜醇：真知识改变命运，咱家没一个学历低的，我一发小初中念完就没继续念高中，去年已经抱上外孙了。】 【杜桥：哥你不是才三十六吗？】 【杜醇：他十六结婚，十七岁有了女儿，他闺女也是十七岁怀孕生子。】 【符鹤：我一直觉得，我现在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没想到人家早就可以生孩子了，难道是我太不成熟了吗？】 【杜兰：不然呢……】 【黄君：兰姐还是这么刻薄。】 【杜兰：我这叫逻辑清晰，帮他认清楚现实，很少有我这样的善人了。】 【杜雨：@杜兰，姐，妈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你要是再敢把她拉黑，或者挂了她电话，不接电话，就把你屋里那些收藏啥的都卖了，还说说到做到。】 【杜兰：我草，老娘迟早买套自己的房子放东西，烦死了，不聊了……】 【黄君：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杜角：还好我有房子，虽然背了二十年房贷，可至少一个人住清静。】 【杜雨：不聊了，我去看热闹！】 【黄君：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是小雨在背后给他妈出主意对付他姐。】 …… 第153章 你们总刨我坟干啥？（3） 有时候有些事，在当事人意愿并不强烈的情况下，其他人再怎么努力，效果也很差，现在的那些杜家长辈们就是如此，个把月下来，虽然通过努力促成了不少次相亲，但成的是一个都没有。 不是别人看不上他们，就是他们看不上别人，妥妥的互相嫌弃，不将就。 而结果就是，张大师倒了大霉！ 被杜家长辈们缠上了。 这种结局只能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很简单的道理嘛，他们家晚辈没一个结婚生子的，他们宁愿怪祖坟风水不好，怪已经死了的老祖宗，都不愿意怪自家孩子，现在了钱，且听了张大师的，还是没成效，可不得怨张大师。 不然怨谁？还能怨自家孩子？ 那些杜家老头老太太倒也没让张大师退款，更没有骂人家骗子，就是希望他再努努力，别收了钱不干事。他们也不要求晚辈婚姻有多好，有多么高攀之类，但凡有一个见成效，好歹也能让他们看到希望，觉得先前那笔钱没白。 以及觉得太祖父的坟没白迁！ 不然是真有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孩子，中间都无法说服自己的感觉。 张大师能有什么辙，他也就是七拼八凑，自学成才，混口饭吃而已，为了不砸招牌，他先前已经做了很多努力。 比如想方设法收集杜家那些晚辈的公开信息，揣摩他们的喜好，然后根据他们的喜好给他们定下所谓算出来的正姻缘，并督促他们的父母帮他们相亲。 这操作绝不能算不尽心，至少他在他能做到的方面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 没效果，他都觉得遇上了硬茬子。 倒不是说他这方法肯定有效果，能成功帮助杜家晚辈们结婚生子，但他们家将近二十个晚辈，按几率来算，怎么着也得成一两个，或者说至少至少有那么一两个进入谈婚论嫁程序。只要有这么点效果，他就能凭自己七寸不烂之舌糊弄过去，同时证明风水确实有改善！ 但一点效果都没有。 他就确实有些不好解释了。 最后也只能面色很难看的表示： “看来你们家的祖坟确实有很严重的问题，但不是你们太祖父和太祖母坟茔的问题，是再上面他们长辈的坟！” “很麻烦啊，特别麻烦，如果他们尸骨随便埋在哪，那都不可能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埋在风水还不错的地方，就更不可能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尸骨被埋在了风水特别差的地方，祸及子孙后代的那种。 说不定就是断子绝孙的风水啊！” 能找到的祖坟位置都是他选的，肯定不能说有问题，所以，现在他只能把问题推到杜家也没人知道在哪的，再往前一个辈分的祖宗尸骨埋葬地风水上。 先前有说过，原身丈夫杜铁柱父母早亡，尸骨埋的很潦草，之后他又经历了被撵出村子，战乱瘟疫等等一系列事宜，多年都未曾回去过，旧时的记忆早已模糊。等到有能力回老家，想迁坟的时候，老家早已变了样，杜铁柱也记不清楚自家父母的具体埋葬地点，尝试挖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挖到他父母的尸骸，想继续挖，人家村里人不愿意了。 最后他也只能无奈放弃，并在家里立两个牌位供奉祭祀一番，聊表哀思。 而现在活着的这些，年纪最大的也是杜铁柱的孙子辈，他们就连杜铁柱老家在哪都不知道，就更不可能知道他父母尸体埋葬在哪了，想找都没个方向。 张大师就是赌，杜家人无能为力。 那这事也只能这么算了！ 大不了他退点钱呗，不然能咋办？ “不对啊，要是是什么断子绝孙的风水，咱们不都结婚生子了吗？前面几代也没受到影响啊，张大师说真的？” 不过此时立刻有老头质疑了起来。 “也许先前的风水没问题，是最近几年，或者说最近十年才出问题的，就比如你们家的祖坟，不也因为征地的原因不得已迁走了吗，这些年到处在搞基建，能找到后人的那些坟或尸骨，可能还能得到妥善安葬，找不到的话……” 后面的话不用张大师说，在场人等也都明白会是个什么下场，最好的结果无非就是找个地方统一安葬，最差的话就不好说了，指不定落到什么地方去！ 这下子没人质疑了。 因为确实不好质疑。 眼看杜家人哑口无言，张大师立刻趁热打铁道：“罢了，你们家的问题我确实是没办法解决，但我可以保证你们家太祖父和太祖母的坟茔风水绝对没问题，所以迁坟看风水的钱肯定得照付。 姻缘的话，实在无能为力。 这样，我给你们退五万吧！ 你们可以再去找找其他大师。” 好歹费了不少时间，同时也费了不少功夫，总不能一分钱不挣吧，退五万已经是张大师纠结许久，才好不容易咬牙割肉，权当钱免灾定下来的数额。 再这么让杜家纠缠下去。 他风水大师的名声都坏了。 医院大夫的名声好坏高低，全看医术水准，全看能不能治好病，风水大师也是一样，得有灵验的事，才有人信。 进而有人愿意钱请大师。 一旦不灵验，名声坏了的话。 那后果简直堪比偶像塌房！ “张大师，一事不烦二主，你要不再帮我们想想办法呗，只要成功，我们可以加钱，再加十万都没有问题啊！” “没错，您再想想办法，比如说您就没办法帮我们掐指一算，算一算我家高祖葬在了哪里，即便不具体，哪怕只是有个大概方位，我们也好找些啊！” “又或者您看，有没有可能直接让我们跟高祖断了联系，比如由我们太祖父太祖母单开一脉，不受前面影响。” “要不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再看不到有新一代出生，我都不敢死，我都不敢闭眼。” 其实在场也有不那么坚持的，但毕竟坚持的那几个辈分更高，稍微尝试了下反对，见没啥效果，也就不说话了。 而张大师此时则是继续摇头道： “我没你们想的那么神通广大，更没办法在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这么掐指一算，算出结果来，如果你们能找到你们高祖父的尸骨，我能帮你们想想办法，找不到的话我也无能为力。 没办法，钱我现在就退给你们！” 他可算是怕了他们杜家了，也不想再赚他们十万，说完张大师便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到先前的转账账户转回去五万，然后就赶忙起身，开始送客。 以后还是得接只求个心安的活。 像这种要有立竿见影效果的活，是打死也不能再接了，费时间费精力，费脑子不说，还有极大隐患，太麻烦了。 被送走的那些杜家老一辈，可谓是唉声叹气的回去，有的还开始埋怨起自己的祖父太祖父不孝，也就是埋怨杜铁柱不孝，不把自己父母的尸骨找回来。 现在连累他们想找都找不回来。 “我记得太爷爷当初回去寻找高祖父尸骨的时候，出门应该是需要介绍信的吧，老村长家有没有介绍信备份？” “你在想什么美事呢，说起来那都是将近七十年前的事了，咱们自己家都找不到七十年前的介绍信，还能指望老村长家有？要我说啊，还是算了吧。” “真没人知道太爷爷的老家吗？哪怕只知道个名字，好歹也是个方向！” “我只知道不是本地的！” “你这不废话吗？要是本地的还要找什么，有人知道太奶奶老家吗？我记得太爷爷和太奶奶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只是一个城里，一个乡下。” “要不是墓碑上有名字，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太奶奶全名叫什么，又怎么可能知道她是什么地方的人，太难了。” “我还就不信邪了，大不了咱们继续找大师，这个张大师只是咱们本地有名的大师，咱们找个全国都有名的。” “拉倒吧，本地大师都要十万块钱了，全国有名的得要多少钱，我看新闻里，港岛什么风水大师出手一次就要几百上千万，咱们可拿不出那么多钱。” “俗话不都说什么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吗？要不咱们不信得了，只要不信风水的话，是不是风水局就不灵了？” “你还真是个天才……” 再怎么讨论也不影响他们这次的操作，基本算是无功而返，至于继续寻找更厉害的大师，因为可能需要出更多的钱，不太愿意的人就更多了，毕竟各家情况不同，大家的棺材本数量也不同。 棺材本本就不多，儿女也没啥出息的，可不得为养老考虑，哪能都用了。 最后商讨出来的结果是先找着，并且再看看，如果明年过年之际，还没有晚辈准备结婚的话，可能就得考虑了。 而没有了长辈督促，后生仔的生活总算少了些唠叨，耳根子也清静了点。 感觉时间都过得快了不少。 没多久便到了清明！ 清明三天假，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这三天假期，再加上清明当天是假期 所以不少在外地工作的，大多选择了遥祭，或者叮嘱在老家的亲人帮忙多烧点纸，好在原身后人数量不少，同时在老家呆着，并没有出远门的也不少。 因此清明节当天，白圣十分顺利等到了原身的后人们过来烧纸祭祀，同时随便找了个附身，跟着对方一起回去。 在晚上入梦询问具体情况。 然后她便理所当然知道了一切。 最重要的是，原身残存意识似乎受到了这些信息的触动，原本飘忽不定的遗愿也变得具象了许多，具象成了解决她那些孙子和重孙子辈们老者的忧愁。 好嘛！白圣也是 “敢情我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做媒婆，还得负责给后人找老公找媳妇？” 嘴上虽然吐槽着，但白圣其实并不厌恶，毕竟做媒婆撮合人，感觉好像还挺有意思的，试一试应该无妨，就是她既没资源，也没经验，甚至于还天人两隔，想完成媒婆任务，估计挺有挑战。 考虑到不管做什么事，都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琢磨一番后，白圣便有了 总之尽可能多的了解他们。 至于如何去了解？ 摄魂夺魄术，入梦，甚至于直接尝试翻阅他们的记忆都行，唯一比较困难的地方在于他们并不住在一起，而白圣暂时还无法离开自己尸骨太久，所以目前只能先从在老家的这些人开始了解。 其他人则要么等自己实力变得更加强大之后，又或者要么等他们回来了。 接下来无疑就是白圣的摸底时间。 通过一个后人的记忆，她很容易便弄清楚了很多后人的住处，然后也不急着一夜搞定，今天找一个，明天再找一个，没过多久，住在老家这的后人情况就都被她摸清楚了，总体来讲四个字。 毫无头绪。 “知根知底好像没啥用处，我总不能每天晚上入梦催眠他们，催他们相亲找对象吧，要是随便给他们找个对象配对倒是好办，可要是非得让他们自己自愿，然后还得有感情基础啥的话，我的天哪，这是什么难于上青天的事啊！” “没有感情基础，随便凑合，然后可能还非他们自愿的话很好解决，可这么干，不管是对他们还是对别人，好像都不公平，也都不好，啊，愁死我了！ 媒婆也不是什么好干的活啊！ 怎么感觉比造反还难搞……” 越是知根知底，白圣此时就越是发愁，因为待在老家的两个未婚后人，是真的压根没有找对象的想法，而她不能催眠，强行扭曲他们两个人的想法吧。 就真的很难搞，毫无头绪…… 第154章 你们总刨我坟干啥？（4） 目前待在老家这，没有外出打工的未婚后人只有两个，一个叫杜费，还有一个叫杜蕾，他们都是毫无结婚想法。 准确讲，连找对象的想法都没有。 杜费，二十七岁，自由职业，工资不稳定，但一年十几万还是有的，在乡下有一套房，同时本人也住在那，其他啥固定资产都没有，出门的次数也少！ 死宅，闲着喜欢种地种。 门前屋后没一块土地放过，种满了各种蔬菜果树和草，偶尔还钓钓鱼。 喜欢一个人，从来没心动对象。 独子，家里三套房，但因为既没有结婚对象，也不愿意相亲，目前被父母撵出家门，同时因为不想去外地，所以才特地用存款在乡下买了套房，既有他喜欢的田园生活，还省得被父母唠叨。 而他父母目前最后悔的就是。 当年没顶着压力生二胎。 杜蕾，二十六岁，护士，工资不高的同时压力还大，在医院里也算是见惯了生离死别和各种狗血故事，更见惯了渣男渣女恋爱脑，目前恐婚恐育状态。 就是既不想结婚，也不想怀孕。 最近与父母关系闹得很僵，自己在医院边上跟人合租，正在考虑要不要换个工资高点的工作，好多攒点钱养老。 偶尔累了会有相亲的想法，但每次相完亲，她就觉得，靠自己也挺好的。 这还仅仅是待在老家，没有出去的两个杜家未婚青年，而外面那些三十多的未婚后人有多难搞，就更不用说了。 白圣都不敢想象。 当然了，虽然他们两个看起来有那么点无欲无求，但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就真的水泥锁心了，通过摄魂夺魄术，白圣其实还是模拟出了他们动心的对象。 比如说杜蕾，如果有一个年轻帅气多金，上面没有公婆，同时还保证不要孩子的专心男人追求她的话，她其实还是会心动，并且想要结婚的，或者生一个孩子给五百万，她也不是不能试试。 又比如说杜费，如果有一个长相漂亮，同时什么都不管他，专心带孩子和养孩子的女人，他愿意勉为其难结婚。 可这些信息对白圣而言，也是屁用没有啊，毕竟符合他们心动对象标准的人，根本不可能看上他们，他们这哪是什么心动对象，分明就是白日做梦嘛！ 可以说此时的白圣是真的很绝望。 绝望到怀念封建社会，怀念盲婚哑嫁以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于娃娃亲之类的，有这些事情得有多好办！ 躺在自己棺材里的白圣，翻来覆去沉思许久，才勉为其难有了三个办法。 一是直接催眠他们，让他们尽可能降低条件和心理预期，然后随便找个愿意接受他们的人，能凑合就赶紧凑合。 也不管什么自愿与否，婚后幸福。 先结婚生子再说。 二是挨个让他们做梦，就做那些没有结婚，无儿无女，晚年如何如何凄惨之类的梦，多恐吓几次，说不定就有用了，他们就能自己自愿相亲并结婚了。 三的话，有可能吓唬也有用，比如说晚上给他们托梦，要是再不结婚生子就把他们带走，大概可能也许有用吧。 按效率和成功率来看，肯定是 后两个方法只能说可能有效，但也可能没效，不好说，得看他们心理承受能力，说不定就有宁死不屈，或者看得开，觉得年轻享受，晚年吃苦很合理。 当然了，除此之外，其实奖励可能也有用，比如说那个杜蕾，要是跟她说找个对象结婚当场给五百万，生个孩子再给五百万，估计她能直接三年抱俩。 其他人如果把握住他们的脉门。 以奖励诱惑，肯定也有效果。 但关键的是白圣没钱啊！ 冥币她手里倒是还有几万个亿，上次清明烧了不少，可现在她连 所以奖励催婚她是真办不到。 目前唯一能选的方法就是恐吓。 但是吧，现在在本地，她能直接恐吓的对象只有两个人，其他人全部都在外地，她想恐吓也恐吓不了，思前想后许久，白圣最终还是决定索性先躺平。 她打算等过年，那些未婚后人们基本都回来再一起解决，不也省得费事！ 在白圣天天躺在自己棺材里面，努力修炼，提升自己实力的同时，全世界各地的诡异事件，正随着阴气和灵气浓度不断上升，迅速攀升，特别是原本阴气就很重的地方，更是纷纷成为禁区。 比如邙山，各地古战场，又比如存放了很多尸骸的教堂，这些地方已经达到了晚上活人进去，必死无疑的程度。 白天进去也很容易发疯或者死亡。 不过各国政府都很有默契的努力压着各种新闻，生怕消息泄露引起恐慌。 但随着时间推移，随着阴气和灵气浓度持续上升，网上终究还是有了些议论声，也有敏锐的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公开论坛不允许讨论，但一些私密论坛，乃至于群组，讨论的格外激烈。 阴谋论也是层出不穷。 直到七月十六号，晚间新闻特地了十分钟的篇幅，详细介绍了一下诡异复苏的情况，并表示政府有决心也有毅力，尽可能解决相应问题，减少人员死伤，但同时也希望广大民众支持理解。 一系列应对措施将会逐渐推进。 虽然具体措施还没报道，但光诡异复苏这一点，便已经足以震撼全国了。 可以说没几分钟之后。 整个网络就都炸了。 到处都是讨论声，议论声！ 【我的天，我就说最近有不少新闻看起来怪怪的，可诡异复苏这玩意儿不是小说里面的东西吗？怎么可能会在现实当中发生，我的天，真的要疯了！】 【等等，我有些不太明白，什么叫做诡异复苏，是不是就是能见到已经死去的先人，那这好像也没啥恐怖的？】 【如果他们都很清醒理智，自然没什么恐怖的，但关键的是应该很不清醒或者很不理智，同时说不定还有些不是人的东西，反正如果没有危险，上面不可能这么郑重的宣布，要求全民配合。 这个世界真的是越来越魔幻了！】 【天呐，我好激动，诡异复苏是不是意味着传说当中的修仙啊，道士之类都是真的，还有僵尸狐仙啥的，有没有大佬收徒或者有什么秘籍卖，求带！】 【有些人能不能不要太乐观，没看到官方统计的数据吗，最近半年来，因为各地诡异事件造成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三万了，就算诡异复苏，咱们大多数人也都只是普个通人，不可能成仙。】 【要不要囤货？】 【不管了，反正应该算灾难，多囤点东西在家里肯定没坏处，不跟你们聊了，我得再多买几个冰箱放家里面。】 【有人要买太阳能灯吗，强烈建议大家购买，新闻不是说白天那些诡异的力量会变弱，一些太过弱小的甚至会被太阳晒死，太阳能灯发出的光应该算是阳光吧，多少有点用，链接在这……】 【强光手电有没有人要？】 【真科学灭诡！】 【话说明天还上课吗，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放假，居家学习吗？】 【怎么可能，不科学！】 【有没有人知道，到底能不能看到自己的先人啊，我真的很想我妈，如果能见面，那我觉得诡异复苏也挺好。】 【你妈要吃你也挺好吗？】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们附近一家屠宰场前段时间被封了，听说好像死了不少人，该不会被屠宰的那些动物也会化作诡异吧，完了，已经有画面感了，要不要现在开始改吃素啊？】 【不会吧，全世界得有多少屠宰场啊，每年又要杀掉多少鸡鸭牛羊，这些东西要是都化作诡异，找吃了他们的人复仇，或者找杀了它们的人复仇，我的天，真的是不敢想象，太恐怖了吧。】 【你们不要营造恐怖氛围……】 【太复杂了，有没有人能大概说一下，诡异复苏到底是什么东西复苏？】 【新闻里其实有总结的，只是你可能没注意看，诡异复苏，总体来讲分三类，一是亡者复苏，所有死亡生命都有可能出现诡异复苏的情况，区别在于有的诡异比较清醒，有理智，有的不清醒没理智，甚至会杀戮活人，增加实力。 正常死亡，无怨无恨的那些人。 即便复苏，也会比较清醒理智。 而大型战场，有大量殉葬的墓，大有量活人祭祀的古遗址，惨死的人，有怨恨的人，大量动物集中被杀，也就是大规模屠宰场之类的场所，则大概率会诞生一些疯狂杀戮活人的诡异，甚至于形成一片诡域，进去可谓是九死一生。 二是邪神妖怪复苏，一些享受香火祭祀的邪神会化作诡异复苏，特别是那些本身神职就比较诡异的邪神，比如说瘟疫，偏财，至于得到国家册封，隶属于正祀的那些神灵，目前既没显灵，也没化作诡域，不太清楚会是什么情况。 三是恐惧复苏，就是一些本来只存在于影视作品当中，但确实让很多人感觉恐惧的东西也有一定概率复苏，其实有点类似于邪神，应该算是人类的恐惧情绪，结合现在的环境而出现的诡异。 这是目前发现的三种诡异类型。 还有没有其他的，不好说。】 【感觉这个世道变得好危险，还是喜欢以前的样子，能不能找到所谓诡异复苏的源头，直接设法毁灭之类啊！】 【话说，温度比较高的地方，或者说受太阳直射时间比较长的地方，局面会不会要好点，我有点想搬家了……】 …… 有人在网络上讨论纠结，也有人在线下赶忙开始囤货，做准备，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遇到危机先囤货，已经成为很多人的共识，也有家里离一些危险区域比较近的，正在考虑搬家事宜。 总之晚间新闻还没结束，全国上下大多数人便都忙了起来，各大道观寺庙也是挤满了人，道佛经书更是卖疯了。 杜家人也不例外，忙得很。 即便有官方发文呼吁，让大家不要急，不要慌，事情还没有到那么危险的程度，目前基本可控，也无法完全缓解众人的焦虑，以及囤货做准备的心情。 直到 上面其实也没做什么。 就覆灭了几个大型诡域而已。 没有用道士，没有用僧人，也没有用什么风水大师，修仙者，就是用科技手段，将邙山诡域，以及其他几个比较出名的古战场诡域，一次性全面覆灭。 并且还进行了全网直播。 比如说邙山诡域。 正午时分，一大堆专业设备齐齐悬于邙山诡域的上方，随着一声令下，无数聚光板展开，一天当中最为强烈的阳光在那些聚光板的辅助下，瞬间化作恐怖高温射线，对整个邙山诡域进行犁庭扫穴般的清理，使其内阴气降到极点。 紧接着便是无数大型机械在专业人士的远程操控下进场，挖地几十米的清理邙山诡域内的所有坟墓，等那些陪葬品，殉葬尸骸，以及墓主人的棺椁之类全部都被挖上来之后，便是几十吨的高能燃烧液和助燃液撒上去，点火焚烧。 这么一番操作结束，虽然造成了一定环境污染，也导致大量古文物被毁。 但邙山诡域确实消失了。 大概率也不太可能再次复苏。 有时候，必须得做出一些取舍，不管怎么说，都是让现在的国民安全活下去最为重要，其他的都能暂时靠边站！ 看完那几场直播，广大网民或者说普罗百姓们，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信心。 生出诡异复苏不过如此。 咱们国家就是让人放心的信心！ 第155章 你们总刨我坟干啥？（5） 直播结束后的 而效果，当然也是相当不错的。 在各种高科技手段的加持下，无数初具雏形的诡域化作飞灰，就连其诞生的根基也都被彻底摧毁，虽然此举无法阻止诡异复苏，以及各地零散的诡异事件频发，但至少杜绝了大型诡异事件。 使得社会秩序整体趋于稳定。 接下来，只需要新成立的诡异研究所，能够研究出专门对付零散诡异的武器，诡异复苏的危害就能降到最低了。 而在此期间，相关部门还在不间断推出新政，力求减少诡异复苏的土壤。 比如大力打击清扫邪神淫祀。 破庙毁像，绝其香火。 比如封禁所有恐怖片，并鼓励大家多看喜剧等快乐正能量作品，以此来避免一些吸食人类恐惧情绪的诡异复苏。 但让白圣怎么也没想到的是。 这把火竟然还烧到了她身上。 各种意义上的烧到了她身上。 因为相关部门很快又颁布了一条最新呼吁，呼吁所有民众将自家老祖宗的尸骨挖出来火化，特别是非正常死亡的那些祖辈尸骨一定要火化，减少危险。 既避免复苏，也避免僵尸诞生。 没错，一些埋葬地点比较特殊的尸骨，是有一定概率化作僵尸的，本质来讲也是诡异复苏的一种，大多数古墓里的尸骨，国家方面还好处理，但别人家祖坟里的尸骨，就只能呼吁大家理解。 并尽量配合进行火化了。 白圣也在呼吁火化范围内。 所以八月初的时候，白圣刚刚迁坟还不到一年的新坟茔就又被挖开了，不仅仅她，她老公，连带着另外几个死于八九十年代的后人，也都是一个待遇。 好在这段时间她修炼还算努力，对于尸骨已经没那么依赖，而且他们只是将尸骨火化成骨灰，并没有动用一些驱邪除阴的手段，当然了，估计他们也没这能力，因此白圣并没有受什么损伤。 但其他人，哦不对，是其他阴魂。 就没白圣那么幸运了。 除了少部分本身天资极佳，或者埋葬的地点风水极好，已经早早凝聚阴魂成型，摆脱了对尸骨的极端依赖，损伤较小外。其他还未能彻底成型的那些阴魂，可谓是倒了大霉。运气好的重伤沉睡，极大延迟了复苏时间，运气差的可能就跟原身先前一样，直接魂飞魄散。 可能会有残魂遗留，但依靠残魂很难再次复苏，即便运气好，未来有什么奇遇，再次复苏，恐怕也不是本人了。 很难完整保留死前记忆情感。 当然了，不管怎么说，这些操作确实极大延缓了诡异复苏的进程，各地诡异事件也因此一下子少了许多，但仅仅只是少了许多而已，并没有彻底杜绝。 原因有两点，一是官方也没有摸清楚所有诡异复苏的情况，同时更不是所有古墓都记录在册，难免有漏网之鱼。 甚至还有不好动的墓，比如帝陵。 二就是，别说呼吁了，就算从法律上强制要求，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听话。 在没有诡异复苏前，就有人因为不想被火化，让子孙想方设法钻漏洞，包括但不限于买通关节，上下打点，偷摸下葬。执行更为严格的地方，甚至有买尸体，伪装成自己的长辈送去火化，下葬之时，再来个偷梁换柱等类似操作。 他们怎么可能愿意接受呼吁？ 除此外就是对亡者感情很深的也不愿意这么做，他们甚至希望找个风水宝地将家人葬进去，好让他们早日复苏。 还有将死之人，已经早早开始谋划如何让自己变成清醒，有理智的诡异。 从而能够另类的继续活下去。 在他们看来，哪怕是变成诡异，也好过于彻底死亡，而诡异复苏，说不定还能让他们实现古代皇帝都无法做到的事，毕竟意识长存，如何不能算长生？ 正因为有这一类人存在，网络上很快就开始有人呼吁，没有必要做的这么极端，为什么不能与诡异共存，甚至于与诡异合作，既然存在清醒且理智的诡异，那就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抵制灭绝。 现在这么做完全是在走极端。 是在将诡异逼到对立面。 还有人认为，如今的操作相当于不教而诛，是另类的一刀切，并不可取。 死者也有人权，在无法确定对方是好是坏之前，不应该毫无理由的进行火化，使得他们丧失复苏的可能，或者延长了他们的复苏期限，这是不道德的。 一时间，这些人的言论还得到了不少支持，直到海外的新闻陆续传过来。 以及少许本土新闻加持。 #科斯塔教堂诡域爆发，方圆二十里沦为死亡禁区，十余万人丧生。# #百诡夜行，一夜死伤过千！# #普县别墅区，任某全家被吸干血液而亡，疑其祖父化作僵尸为之，僵尸复苏，先杀至亲，似乎已得到证实。# 【活该，我记得这个教堂本来是在覆灭计划内的，可当地人非说上帝无所不能，区区诡异，不足为虑，结果现在好了，方圆二十里全部都去见上帝了。 而且诡域彻底成型，想覆灭都难。 关键的是，这些个外国佬缺乏执行力，不知拖到啥时才会处理这诡域。】 【怎么会有百诡夜行啊，不是说大多数普通人化作的诡异，是清醒且有理智的吗？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拜托，很多人活着的时候都不清醒，不理智，更何况死了，化作诡异！ 上面是被忽悠瘸了吧，清醒且有理智的诡异相当罕见，有些诡异不伤害认识的人就已经算不错了，不认识或者生前关系就不咋样的，凭什么不害啊！】 【目前为止，是没有法律能够管到诡异身上的，简洁来讲的话，也可以认为，诡异毫无秩序律法约束，你们可以想象一下秩序彻底崩溃的乱世是什么样子，诡异间的状况大概就是什么样子。 或者更为混乱恶劣，以及无序。】【而且据我所知，诡异并非不死不灭，它们彼此之间会互相吞噬，受伤除了正常吸收天地间突然多出来的一种能量缓慢恢复之外，吸收活人气血的效率可能会更高，甚至于有利于它们进化。 残留的理智又能约束它们多久？】 【活人和死人本来就应该是两个世界的生命，如果这些诡异复苏后，大部分都会进入另一个世界，那倒还好，不是不能接受。但现在它们在跟我们活人抢地盘好不好，有些人能不能理智一点啊，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再复苏，那也不能算人啊！你们的亲人可能不会伤害你们，但谁能保证不会伤害别人！】 【真是想不到，一些恐怖片里的内容竟然是真的，话说，是不是过去曾经有过类似的东西存在，只是后来慢慢没了，现在又重新诞生了啊，感觉黑狗血和黑驴蹄子之类的东西，要卖疯了。】 【对于现在的任某全家，我是有些同情的，但如果未来再出现类似新闻。 我绝对不抱有任何一丝同情。】 【没错，有了前车之鉴，要是还全家被害的话，只能说活该，自找的。】 【还是咱们国家英明啊，在没有找到对付诡异，以及没有掌握应付诡异能力的情况下，确实是尽可能抑制诡异复苏才是最佳选择，因为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给那些诡异立规矩，制定律法约束。 不管是人还是诡异，指望他们自觉都不太可能，也不太现实，相比较于人类，诡异恐怕只会更难搞，更难管。】 【一个个说的好听，如果你们母亲去世了，现在只要把她尸体埋到风水宝地当中，用不了多久就能复苏，你们真的能不心动吗？真的不想看她复苏？】 【这就是情感与现实的纠结啊！】 【如果真的有地府冥界就好了，把这些诡异全部都撵到地府冥界，然后清明中元节之际，允许他们回来探探亲。 那样的话，我就觉得能接受了。】 【被你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古人的设想还挺完美，会不会真的存在地府冥界，只是我们没发现，或者没复苏？】 【谁知道……】 来自于全球各地的新闻，大多都在以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夏国政府的这些操作，从宏观角度来看是没有问题的。 至少保障了绝大多数人的安全。 虽然有少部分人依旧不愿意让自己的亲人尸体火化，想要促使他们尽快复苏，但至少已经不敢光明正大这么干。 网络上的支持者也相当少。 属于游走在灰色地带。 可是这些变化，却让白圣变得愈加头疼，因为她觉得她原先准备好的恐吓计划，可能不太好办了。放在国家没有正式宣布诡异复苏之前，她入梦恐吓自己那些后人应该有点用，但现在她怀疑自己入梦恐吓之后，得到的可能不是后人们被吓得纷纷相亲，结婚生子之类。 而是直接报案，要把她给除了。 毕竟现在社会整体氛围就是尽可能消灭各种诡异，避免诡异大规模复苏。 如果白圣是他们的亲妈，或者亲奶奶，他们说不定还不太敢，或者说不愿意报案把她除了，但现实情况是，白圣的辈分准确来讲，应该算是他们的天祖母，或者烈祖母，曾祖之父为高祖，高祖之父为天祖，而天祖之父才为烈祖。 如果原身活着，现在一百二十岁。 传五六代很合理。 但这辈分确实太生疏了，生疏到别说感情了，彼此间从来都没有见过面。 入梦恐吓，人家报案也正常。 不过最后，白圣还是想到了办法。 她决定把压力给到自己的孙子重孙子，没错，她不打算自己操作这事了。 而是准备外包，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孙子重孙们的愿望，还是让他们自己干吧，她就不去越级帮忙处理这些事了。 具体操作便是，找个良辰吉日，给还活着的孙子和重孙子们挨个托梦，托梦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直接告诉他们后辈晚生一个个不结婚的事，跟祖坟风水没关系，并且叮嘱他们多操心，别什么事情都指望她这做祖宗的，她管不了。 最后的最后，白圣甚至还表示，自己有了奇遇，现在手里既有能让他们长命百岁，健健康康活到一百二十岁的秘术，也有让他们死后直接成为阴魂，拥有生前完整记忆，保持理智，即便尸体火化，甚至骨灰扬了都不碍事的秘术。 谁心结皆去，她就传谁长寿秘术。 所有人心结皆去，便传他们魂术。 为什么用心结形容呢，因为原身的遗愿，实际并不是要看到所有后人全部结婚生子，想看到后人结婚生子只是白圣总结出来的，原身孙子重孙的心结。 原身希望了却孙子重孙的心结。 而他们的心结就是自家的后辈，没一个结婚生子的，所以白圣总结的其实也没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相当精确。 因此更准确来讲，原身的遗愿是了却孙子和重孙子的心结，如果他们能够坦然接受后辈不结婚不生子，并且不为之发愁忧心的话，也能算了却了心结。 这里白圣属于取了个巧。 万一真有坚持不结婚不生子的，如果他们能悟透，白圣所谓的心结真实含义，想办法自己看开点，那么原身的这个遗愿，不就相对要好完成一些了吗？ 托完梦之后，白圣就回自己棺材继续修炼了，同时因为她吸收阴气的能力太过恐怖，根本没多少阴气给其他可能复苏的诡异吸收，所以以她墓地为中心方圆好几十里，目前只有她一个诡异。 也算另类的保一方平安了。 他们瞬间便确信不是癔症。 真是太祖母高祖母给他们托梦了。 然后当然就是赶忙会面协商，比对一下梦中的细节，以及讨论该怎么办！ 第156章 你们总刨我坟干啥？（6） 狗尾巴草村，杜家老宅。 住在本地，还能活动，并且被托梦的杜家老一辈，互相联系后，总算于当天中午在老宅汇聚一堂，连中饭都顾不上吃，便坐到一起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咱们要不要报案啊？” 好家伙，杜维邦一开口，就让早在老宅等候多时的白圣，忍不住想夸他一句孝顺，可真是堪比李二一般孝顺啊！ 她都没恐吓，只是利诱。 咋还想着报案！ “不太好吧，上面宣传的不是碰到恶诡之类记的上报吗？咱太奶也不是恶诡啊，明显思维逻辑清晰，有理智，还会托梦呢，正常的都有些不太正常！” 杜维庄否定的同时，也有迟疑。 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他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其他诡异，但新闻报道的诡异事件可不少，很多诡异即便清醒，也没有完整记忆或者托梦能力，撑死了晚上显形与家人会面，身体不好的人还会因为与诡异接触生病，甚至于突然死亡。 更别说一夜之间大规模托梦。 以及对他们的身体毫无损伤了。 这么说吧，一夜之间害死十几条人命的诡异有，但一夜之间给十几个后人托梦，还毫发无伤的，则是真的没有。 至少没在新闻上看到过类似报道。 “确实不太正常，现在出现的那些诡异，跟我们以前听过的传说故事，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太奶给我的感觉更像传说故事当中的鬼神，传说故事里那些鬼神托梦不要太简单，贿赂阴差，或者自己能力稍微强点，就能轻松办到了。 土地都能给一整个村子托梦！ 而且你们记得吗？ 太奶说好处的时候，她说的是我们死后直接成为阴魂，拥有生前完整记忆和正常理智的阴魂，按理讲，太奶的消息再闭塞，也不可能不知道我们一直称呼他们为诡异，且国家也是这么称呼。 所以有没有可能太奶说的阴魂。 与诡异就是两种东西。 太奶得到的奇遇，便是让她成为阴魂，而非诡异的关键，现在她的这份奇遇还能福泽我们，让我们也能在死后化作阴魂而非诡异，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同时太奶没说要通知国家。 我们还是不要妄作主张为妙，甚至于说不准这就是我们家腾飞的机遇。” 杜维荣难得流畅的说了一大通，而边上其他人则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想不到他这个人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有条理的话来，关键听着好像还挺有道理。 “你……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怎么可能，你的水准我们还能不知道，跟人吵架都能吵结巴，更何况临时想这么多，还一丁点都没有结巴。” “是啊，我记得你唯一一次跟人吵架没结巴，是因为你提前打了草稿。” 质疑声一出，杜维荣的脸就憋得通红，声音也结巴了起来：“你……你们不要平白污……污污我污我清白……” “破案了，这些肯定不是他想的！” “那还能是谁，他老伴？” “拉倒吧，他老伴，小学三年级因为被老师批评，不想念书，回家把书撕了，再也不肯去上学，能有这能耐？” “是他孙子吧，今天早上我还听他媳妇嘀咕，说他大早上把孙子吵醒，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来的路上他还一直戴耳机，应该是把他孙子说的话录了音。 边听边背，努力记着呢吧……” 说话的那老头，说着的同时已经伸手将杜维荣的手机抢了过去，并迅速打开，粗略翻看了下，然后就大声笑道： “哈哈哈哈，老子猜对了……” 紧接着又是一番吵闹，好一会场面才重新恢复和谐，同时杜维庄提议道： “要不咱们把这事，跟咱们那些孙子孙女，重孙子们说说吧，他们都是年轻人，现在世界变化的太快了，咱们压根跟不上时代，对诡异的了解也只局限于看看新闻之类，虽然岁数不小，但懂的东西不一定有孩子多，问问他们吧。 维荣他孙子说的那些我就没想到。 你们觉得怎么样？要不通知下？” 经过刚刚一番打假，杜维庄真心觉得他们不管是懂的东西，还是思维等各方面，都比不上年轻人，最关键的是他也怕动脑子，所以难免想要转移压力。 把问题抛给他们的晚辈。 听到这的时候，白圣已经开始怀疑他们姓杜的是不是专业甩锅世家，她刚把搞定后辈结婚生子的压力甩到她孙子重孙子的身上，结果他们现在就又要把压力甩到他们的孙子以及重孙子身上。 白圣都怕这锅回头再甩到她头上！ 感情搁这内循环呢？ “诶，我觉得可以，他们就算不懂也能上网查，老方便了，我虽然也有那个手机，但真不知道怎么查，也就刷刷短视频没难度，其他的是真不太懂。” “说的也是，比如太奶说的，只要我们了却心结，就能传授我们延年益寿之法，可了却心结指的到底是啥呀？” “我可能知道，你们记得太奶先前说，后辈子孙没结婚生子跟祖坟风水没关系，让我们别再动祖坟了吗，除了太奶不想继续被来回挖出来，特地点明。 这事应该也能算我们的心结吧！” “可不是咋的，就是心结啊，眼看跟我同龄的都，跟我同龄的好像也没几个活着了，但活着的人家都抱曾孙玄孙了，我这边还啥都没有，能不急吗？” “太奶也是，咋不说的更清楚点！” “可是我们的心结，跟太奶有啥关系啊，她直接把那什么延年益寿术传给我们不就好了，干嘛非得绕这弯子？” “谁知道呢，考验咱们？” “还考啥验啊？我都八十几，快九十岁了，过一天是一天，明天能不能睁开眼都不好说。万一心结还没了却，我就先走了可咋办？真是的，奶她也不顾念顾念我们这些年纪大的，你们七十几的还年轻，能撑得住，我已经是过了今天不一定还有明天的人了，唉，烦！” “大伯，那太奶托梦的时候你咋不直接跟她说，现在跟我们说有啥用！” “哎呀哎呀，别聊题外话了，本来举手表决挺简单的事，被你们都不知道扯哪去了，大家赶紧举手表决，同不同意把这事告诉小辈，让他们提意见。” 一群老头待在一起，是丁点没比一群老太太呆在一起安静到哪去，又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总算全都听明白，并且开始举手表决。结果是支持跟儿孙们说的人占据大多数，理由很简单，一把年纪的，是真不太乐意动脑子，人家收徒弟的是有事，弟子服其劳，现在他们有事，让晚辈服其劳，也相当合理嘛！ 然后当然就是纷纷开始打电话，智能手机没有，老年机还是有的，反正现在大中午，也不怕他们上班上学没空！ 紧接着家族群里便热闹了起来。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杜家。 托梦细节更是在好几个杜家老头的合作回忆之下，基本复原了个八九成。 同样传遍了所有家族群。 然而那些杜家晚辈对此事，却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一部分人认为，如果家里那些长辈所言都是真的，那么确实可以先尝试帮助某一个长辈了却心结，试一试，是不是真能得到延年益寿之法。 如果是真的，继续也未尝不可。 不提其他好处，光是都能活到一百二十岁，就得多薅多少年的养老金啊！ 还有一部分人则认为，这件事就是一个骗局，还是错漏百出的骗局，是家里那些长辈为了逼婚，搞出来的骗局。 当然，也不排除被骗了的可能！ 所以他们更倾向于报案，只是因为顾忌这事是家里长辈联合起来，专门为了逼婚搞的骗局，故而没有报案而已。 一直窥屏的白圣是真的好头疼！ 他们好难搞啊！好难搞啊！ 一时间，白圣甚至有直接冲到其他还健在的诡域当中，抓几百个男女诡回来，给他们强制配对的冲动，气死了。 而此事最后的结果就是，基本没什么效果，或者说，唯一立竿见影的效果是几个八十出头的孙子孙女，以及外孙和外孙女，近几天天天到白圣的墓前念叨，希望白圣这个他们的祖母外祖母。 就别考验他们这些快入土的人了。 赶紧把延年益寿秘术告诉他们吧。 看着他们对秘术的渴望，或者说对多活几年的渴望，白圣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新的想法，我不去就山，何不让山来就我呢，只要利益足够，鬼都能推磨，又更何况人，利益才是最大驱动。 而延年益寿，何尝不是最大诱惑！ 帝王都无法拒绝，更何况其他人。 结果就是，白圣连夜给家里老头老太太挨个托梦，将先前本来准备作为奖励教给他们的秘术，直接传授给他们。 只是加了限制。 他们无法再传授给别人。 但凡想传授就会说不出口，张不开嘴，甚至陷入昏迷，或直接忘记内容。 这点限制，对白圣而言相当轻松。 其他人想要学也很简单，只要有原身血脉或者是杜家人，又或者与杜家存在姻亲关系的上下三代，到她坟前祭奠一番并且住下，她就会晚上入梦教学。 直白一点来讲，原身的直系子孙都有资格学，包括外孙外孙女之类延伸下去的血脉，孙媳妇、重孙媳妇等嫁到他们家的，也算他们家的人，同样有资格学，另外就是，这些后人的媳妇娘家上下三代有资格学，女婿那边上下三代也有资格学，再远的，就没有资格学了。 白圣也不会传授。 至此，白圣的想法可以说是昭然若揭，自己那些后人们不去相亲，不去找对象，或者找不到他们满意的对象，就想办法提升他们的价值，从而让优质男女来追求他们，说不定能够有点效果。 相信肯定会有人为了健康活到一百二十岁的秘术，牺牲自己，甚至于牺牲自己儿女，倒追原身的那些个后人们。 这时候，白圣已经不想去管什么爱情不爱情了，强扭的瓜就强扭的瓜吧。 能吃上便不错了。 追求那么多干啥？ 随着白圣将秘术传授出去， 另外还探讨了下怎么修炼，并感慨修炼需要费的代价不小，也就幸亏现在国家富强，他们也富裕了，不然光是修炼要吃的那些肉，他们就负担不起。 随着消息再次传遍家族群。 依旧是有人信，有人不信。 【咱家这位老祖宗有够随便的，前面还要考验，现在咋就又不要考验了。 这么善变吗，感觉很不靠谱啊！】 【也就幸亏现在连国家都承认了诡异复苏，不然我真想报案说是骗子。】 【是真的，我在我太爷爷的带领下上香祭祀了一番，中午睡午觉就梦到老祖宗入梦，传授了我两门秘术，这效率简直了，比公司报发票效率高多了。】 【现在依旧怀疑是家里长辈变着法催我们相亲的想法，应该可以告一段落了吧，毕竟如今的发展，好像已经跟相亲不相亲之类毫无关系了，可我还是觉得很疑惑，这一切未免也太不正常了。 要不还是赶紧上报吧！】 【不行，现在家族里的长辈都在修炼老祖宗传的秘术，而且那秘术只能由老祖宗亲自传授，我们虽然知道，但是无法说出口，更无法写出来，要是真上报，不管是老祖宗被抓起来切片，还是家里修炼的长辈被抓起来切片怎么办？ 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说的跟真的似的，国家都已经发布公告说了，那些符箓、经书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假的，根本没有用。】 【拜托，你们那些不信的，就不能回来一趟吗，就这么在这空口鉴假？】 【爱回来不回来，真是的！】 【要考验才给，不信，不要考验白给还是不信，果然有些人真难伺候。】 【爱信不信……】 …… 第157章 你们总刨我坟干啥？（7） 不管那些常年不在老家的族人信不信，反正待在老家，并且去白圣墓碑前烧过纸的人都信了，纷纷开始努力劝说至亲们一起，同时坚持修炼两门秘术。 其实也就是一门直通先天的武功。 以及一门观想法。 带有道家养生特性的先天武功，只要达到先天境界，一般都能活到一百二十岁，达到先天圆满甚至能活一百五。 未成先天，修炼有成。 也能健康活到百岁。 而且这门先天武功，是白圣曾经经历过的那个武道世界三百年庆典精华改编版，对资质灵气的要求很低，只要饮食充足，十年就能直达先天，加上秘药努力和资质加成，三五年突破也可能。 资源充足的天才就更别说了。 一年入先天，那都不算离谱。 太难的功法，或者说限制太大的功法，白圣也不敢保证他们活过一百二。 而观想法修炼到一定程度，甚至能够直接阴神出窍，夜游日游，再加上如今诡异复苏所带来的浓郁阴气环境，只要入门，然后坚持修炼半年左右，基本就能保证他们死后，立刻凝聚出阴魂。 当然了，修炼时间越长。 死后所化的阴魂自然也越强。 …… 一个月后，就有一大批杜家人，以及与杜家有所联系，得到传承的人，修炼有成，同时也有一大批人濒临破产。 或者说从原来每个月还能攒点钱。 变得月月月光，得动用存款。 没办法，练武太耗钱了，虽然白圣传授给他们的已经是特别顶级，消耗也不算太大的武功，但基础的能量守恒还是得遵循。平常一日三餐连去健身房锻炼身体都撑不住，更别说练武了，每天三五斤牛肉，一两只鸡，算是标配，再不然百来个鸡蛋也是要有的，不然靠什么来炼精化气，凝练内力，滋养身体！ 而且这是最为基础的，不吃这么多根本就不能修炼，强行修炼不但不能延年益寿，还有损根基，甚至有损寿命。 同时想要加快修炼的速度，当然就得多吃，还得多吃好的，比如说每天吃个二三十斤牛肉，七八只走地鸡，或者四五百个鸡蛋，当然了，如果有人参灵芝，鹿茸豹血，野兽心脏，肯定更好。 要是能天天吃虎豹心脏，喝虎豹精血，资质再差也能一年之内直达先天。 但关键不是要么没有，要么犯法。 要么太贵了嘛！ 要知道，这些东西可不是吃那么一顿两顿，一天两天就行了的，是要长期坚持下去，天天这么吃，光每天二三十斤牛肉，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吃得起的。 本地新鲜牛肉，六十一斤，即便买的多，最多也就讲到五十左右，按二十斤计算，一天牛肉就得整一千块钱。 能有多少人每天收入过千？ 像他们这种小地方，月入五千就已经算收入很不错的了，月入过万很少。 可即便月入过万，那也吃不起啊！ 换成冻牛肉会便宜不少，比如说一些比较便宜的冻牛肉，二十块钱一斤就能买到，每天只要四百块钱，可相应效果也会差上很多，同时成本依旧不低。 毕竟四百一天，一个月也得掉一万二，再加上其他方面的支出，少说得两万打底，是真没多少人月入两万啊！ 可自从武功入门后，谁又不希望修炼的速度快一点，尽快成为武林大侠啥的，难免会想尝试多买点好的吃吃，提升一下自己的修炼速度，结果可不就一不小心便月光，甚至把存款都干净。 为什么会有个吃鸡蛋的选择呢？ 那是因为经过一些人的实验，他们发现鸡蛋是他们能找到最为廉价，同时效果也不比牛肉差到哪去的东西，一斤鸡蛋的效果大体等同于一斤牛肉，还是鲜牛肉，每天吃二三十斤鸡蛋的效果基本上不逊色于，每天吃二三十斤牛肉。 就是鸡蛋有点噎，没牛肉美味。 吃起来颇为辛苦！ 不过即便如此，依旧不是所有人都舍得每个月三四千块钱买鸡蛋，也不是所有人都真能下定决心，天天吃那么多鸡蛋，所以不过一个月，很多人的武功修炼进度就已经因贫富拉开了差距。 没办法，手里有钱的，弄点人参鹿茸之类，每天一碗十全大补汤，效果无疑超过吃几十斤牛肉，当然了，这里说的人参，至少也得是林下参，可不是几块钱一根的萝卜参，萝卜参没什么用。 再高一个级别的，几十年，乃至于百年野山参，真不是白圣看不起后人。 确实没几个人买得起。 买得起，最多也就只买得起一根。 远远达不到天天当饭吃的程度。 等快到年底的时候，彼此间的差距就更大了，最差的才刚入门，算是后天初期境界，最厉害的已经达到了后天后期，飞檐走壁，一掌拍穿钢板之类都不在话下，绝对算是妥妥的超人类水准。 俗话说得好，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有了武功不展示，那不白练了。 虽然有低调不愿意展示的，但那么多修炼的人，不可能个个低调，刚开始水平不够，多数人还略有保守，可到年底的时候，很多人真的已经修炼有成。 也有了以一敌十。 甚至于以一敌百的能力。 再加上俗话又说，胸怀利刃，杀心自起，那些练武有成的，虽然不至于动手杀人，但原本能忍，或者说不愿动手的情况，现在他们可能就忍不下去了。 而结果就是好几个进了治安署。 练武的事也彻底暴露，并在本地引起轩然大波，传的是沸沸扬扬，同时还通过本地治安署传到了诡异管理部门。 那是上面在宣布诡异复苏之后，成立的新部门，专门处理诡异相关事宜。 武功，老祖宗托梦之类。 他们是理所当然定为诡异事件。 而接下来，就是专业人士带上一些专业仪器过来，先询问了下杜家的知情者，并且给他们进行了次全面体检，等确定他们身体素质确实有别于普通人。 比运动健将都要强上许多。 几乎可以称之为进化。 便是理所当然的继续上报，因为这还是他们 之前也存在活人拥有超凡能力的情况，但他们的超凡能力来自于诡异，是他们亲人所化诡异愿意帮他们，所以那些人一般被称之为御诡者，也就是能够驾驭诡异，并使用出超凡能力的人类。 但那些御诡者的缺陷极大，不但寿命变短，使用一次超凡能力身体就会变差一点，严重了还会出现部分诡异化。 也就是成为半诡异。 死亡后有一半几率变成拥有理智和记忆的诡异，也有一半机率直接发疯。 总之是缺陷极大的超凡之路，但也是目前人类能找到的，唯一可以应付诡异的常规手段，勉强能算是师夷长技以制夷，通过驾驭诡异，进而对付诡异。 但通过对杜家人的检测结果分析。 他们家所拥有的超凡能力，或者说他们家那位诡异老祖宗传授给他们的超凡能力，并不是御诡，因为他们身体完全没有被诡异气息侵蚀的迹象，甚至各个健康无比，端粒体都有所延长修复。 绝对是长寿的大好苗子。 由此可见，他们说的竟然很大概率并非虚言，而是真的，最重要的是，相关研究人员们还发现，修炼有成的杜家人体内内力，是能对诡异造成伤害的。 同时他们的气血也能伤害诡异。 这一发现，显然是比先前御诡者还要重要的发现，甚至能称之为这个时代的转折点，似乎已经出现，人类的曙光也出现了，因此自然得赶紧向上禀报。 了解到这一情况的诡异管理总部。 内部开会稍一协商，便由副部长带领几位核心人员，迅速乘坐飞机，中间又转了几趟公交赶往狗尾巴草村，与杜家那些老人会面，并且苦口婆心劝说。 希望他们能够交出功法秘籍。 国家会给予补偿等等！ 光现金他们就准备了五十个亿，只要东西是真的，并确定绝大多数人都能修炼，他们这五十个亿便会立刻拨付。 税后的，或者说是免税的！ 其他方面好处也可以谈，都好谈！ 不管是为国为民的大义凛然，还是后面五十个亿的诱惑，参与会谈的那些人都很是心动，但杜维庄还是摇头道： “领导，真不是我们不告诉你，如果我们能告诉你的话，不要钱我们也愿意告诉你，甚至愿意上传到网络上，但关键的是，太奶给我们下了禁制，我们无法说出功法的内容，先前我们还不信邪，试过，但没用，想说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想写写不出来，动不了笔。 如果意志坚定想要突破限制，甚至于还会瞬间忘记内容，或者昏迷过去。 所以我们是真的没办法。 您要不直接找我们太奶谈，太奶昨天跟我托梦了，让你们有事去她坟头跟她直接谈，还说这事只有她能做主。” 五十亿谁不想要，要是能随便说出来的话，他们内部就得先砍价，比如说我只要四十亿，又或者给十个亿就说。 但关键是，没白圣许可。 他们也赚不到这笔钱。 而白圣将这些武功传授给他们，可不是让他们为国为民，或者让他们赚钱的，主要是为了解决后辈的婚姻嫁娶。 核心问题要是得不到解决。 她是肯定不能松口的。 这次带队过来的楚副部长，又问了些问题，并且跟边上一起过来的几个人私下商讨了一番，一致认为这些老人没说谎，问题根源还在他们老祖宗身上。 看样子这场会面是避不了的。 而接下来，当然就是在杜家人的带领下，前往白圣的墓碑前烧纸祭拜，下一秒白圣便直接将他们的魂魄抓出来。 抓进自己的阴邸当中。 随着实力越来越强，白圣当然不可能一直住在棺材里，更别说前段时间棺材还换成了骨灰坛，所以一有能力，她便在自己坟墓下面，开辟了一处阴土。 有点类似于诡域，但比诡域纯粹。 没有令人发疯之类负面能量。 阴邸的话，就是建造在阴土之上的府邸，有能力，她当然得享受享受嘛！ 何必非过住骨灰坛的苦日子。 而楚副部长他们，只觉得烧完纸之后一阵天旋地转便换了个地方，到了个类似古代园林，但却阴气深深的地方。 此时白圣也没跟他们虚与委蛇或者故布疑阵，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说道： “几位坐吧，这是我布置的阴宅！” “你们的目的我已经清楚，但你们给的条件我不满意，他们满意，我不满意，我还有另一个条件，如果你们能够达成，那么将武功传给你们并无不可。 就是更多更好的武功也没问题。” 虽然楚副部长觉得情况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失控，以及难以理解，但此时还是很快镇定下来，思索一番便立刻道： “要不您说说，我们考虑下！” “其实很简单，不仅是我，我那些个孙子重孙子们，现在除了诡异外，最忧心的就一件事，那便是后辈晚生们的婚姻问题，没一个结婚的，更别说生儿育女了，我之所以传授武功给他们，就是希望能提升他们价值，最好能吸引些优质男女来追他们，然后结婚生子啥。 这才是我设置各种禁制的初衷。 虽然我也知道，这么一来嫁进来或者娶我们家后人的人，可能没那么真心实意，甚至能算是强扭的瓜，但强扭的瓜也是瓜啊，有瓜总比没瓜强不是！” “你们要是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武功秘籍不成问题，别说达到先天境界的武功了，就是更进一步，达到宗师大宗师，乃至于天人，或者陆地神仙境界的武功秘籍，我也拿得出来，陆地神仙境界，轻轻松松活五百岁，不成问题。” “怎么样？你们能帮忙吗？” “他们婚姻越幸福美满，我就越满意，如果只能出些强扭的瓜，我也能接受，但就别指望我给太好的秘籍了。” 白圣还就真不信邪了，自己连带自己那些孙子重孙搞不定的事，举国之力还能搞不定，只要能搞定，钱她肯定是拿不出来，但武功秘籍绝对有的是啊！ 第158章 你们总刨我坟干啥？（8） 一瞬间，楚副部长他是既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睡醒，不然怎么能听到这么离谱的要求，这年头催婚已经到祖宗诈尸都搞不定，然后还得通过利诱请求国家帮忙的程度了吗？ 这合理吗？这真的合理吗？ 许久后，他才颇为犹豫问道：“您说真的？就是给您那些后人找对象？” “当然是真的，为了这事，那群小兔崽子还特地给我迁了坟，说祖坟风水有问题，可我还能不清楚我这风水有没有问题，自己不行，竟然怪我这祖宗坟茔风水有问题，算了，不说这糟心事。 只要你们能帮我那些个后辈找到对象，我就同意将两门功法传授给你们。 他们对婚姻，或者对对象越满意。 我可以给你们越好的功法。 得他们真满意才行啊，他们是不是真满意，这点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说到这，白圣想了想继续补充道： “对了，我先前说的可能稍微有点狭隘了，其实并不一定要生子，生女儿的话也可以，当然，如果他们不想生也行，最近我还是接受了不少新新人类的新知识的，可不是你们想象的老古董！ 另外对象的性别也无妨，只要他们自己开心就行，不强求，但你们得想办法说服我那些个孙子和重孙子们接受。 他们不能接受的话。 那我也不能接受。 我肯定更亲近与我血缘近的。” “还有啊，你们先前许诺的那五十个亿，我也要，不是说那五十亿我就不要了，但我对那五十亿有其他的想法。 我希望能把那五十亿换成修炼的资源，比如说牛肉鸡肉又或者一些药材。 然后提供给我那些后人使用。 每人都可以申请一份，用完了继续申请，不能多申请，五十亿消耗结束就结束，算是给愿意努力修炼，但手里资金不允许的那些后辈晚生们一个机会。 大概就这么些情况吧，为了表示诚意，我先给你们一篇入门筑基功法。” 说完，白圣便将一门只能够强身健体，修复身体损伤，养身延年，但是无法凝练出内力的，再基础不过的入门武道筑基功法，打入楚副部长的识海中。 没加限制，可以随便传播。 “这门功法虽无法凝练出内力，但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如果被诡异侵蚀的不太严重，多练练也能祛除体内诡异气息，不过太严重的话，就没办法了。 得更高等级的武功秘籍才行。” 说完之后，白圣就将楚副部长等人的魂魄送回他们的身体，在外人看来则是楚副部长他们一阵恍惚后，便面面相觑，甚至于掐自己的身体，怪奇怪的。 不过楚副部长他们可没空帮别人解疑答惑，确定他们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当中，并且与杜家老祖宗达成协议，甚至于还收了人家定金后，他们立刻便打道回府，上报相关情况，以及具体协议内容的同时，还将筑基功法传了回去。 等他们赶回总部，召开会议时。 入门武道筑基功法的分析报告已经提交上来，诡异研究所主管，国家安全管理机构等部门领导，都有参与会议。 “这本入门武道筑基功法的作用应该是在于调节身体机制，让身体变得更加适合修炼武功，有点类似于传说故事当中的百日筑基。这个百日是虚指，资质好的，或者说本来就适合练武的，可能不需要百日，资质差的，可能需要两三个百日，这方面并没有准确的数据。 虽然理论来讲，有了这门入门武道筑基功法，再配合针对杜家人的身体检测数据分析，用不了几年就能研究出较粗浅的武功秘籍，但现在诡异复苏的越来越多，甚至开始隐藏于人口密集处。 很多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能使用。 普通武器对诡异又没什么效果。 所以我建议还是想办法完成那位杜家老祖宗的要求，有了更多的完整武功秘籍，也有助于我们分析具体原理。” 诡异研究所主管很现实的说道。 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肯定能研究出武功秘籍，但关键他们没那么多时间。 而且武功秘籍不是武器，武器的话知道原理，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绝对能做到迅速批量生产，但武功秘籍明显不行，它修炼是需要费时间的，再有资源或者天资再好，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所以目前的最好选择，其实就是尽快完成杜家老祖宗的要求，获取秘籍。 “俗话说得好，真传一句话，假传万万经，而且依我看那位杜家老祖宗得到的应该是十分完整的武道传承，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目前来看确实不假。 即便我们如今科技比较发达，可想要靠这么点线索，就复制出兴许了千年时间才总结出来的一整套武道传承。 还是有些天方夜谭啊！ 所以我赞同完成她的要求。” “我也赞同，而且你们不要忽略除了武功秘籍外，她还传给了她后人一门观想法，武功是真的，诡异魂魄之类也是真的，那道术为什么不能是真的，只是可能以前我们没接触到真道术罢了。 观想法就很像道经里的描述嘛！ 阴魂也是，还有他们提及的什么阴神出窍之类，明显都是道家的术语嘛！ 所以我严重怀疑，那杜家老祖宗手里的好东西绝对不少，掏出来就算不能全面镇压那些诡异，应当也能帮助我们拥有正面对抗诡异的能力，必须赞同。 况且，这要求好像也不难吧。” “还有一点，那个杜家老祖宗的状态，明显跟其他诡异截然不同，如果所有诡异都像她一样好说话，正常理智。 那就没现在这么多麻烦了。” “她身上有秘密，有大秘密，甚至可能涉及我们所不知道的修行大秘。” “我就说咱们老祖宗应该不至于那么好骗，一个个帝王都那么相信成仙长生之说，指不定他们真知道点什么。” “好了，都别聊题外话，既然跟杜家老祖宗合作，完成她的委托这件事已经定了下来，那我们就赶紧看看能调动什么资源，帮人家达成具体要求吧。” 聊到这，场面顿时有点干！ 因为接下来要聊的话题，他们总觉得不像他们这种级别应该聊的内容，一聊，原本挺严肃的会议现场，顿时搞得跟相亲大会似的，莫名有那么点尴尬。 谁都不太愿意先开口。 “那我就先说一下，我已经跟财务部那边打过招呼了，五十个亿专项资金的拨款，二十四小时内就能顺利到位。 农业部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 随时可以兑换各种资源。 可以说杜家老祖宗要求的一半，我们诡异管理部这边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一半，就靠你们来帮忙协调完成了。” 闵部长鸡贼的很，开会前他就很清楚，最终肯定会同意与杜家老祖合作。 但他确实对帮人找对象没把握，最关键的是还没个标准，鬼知道他们满不满意，相比较而言，还是设法调集五十亿资金专款专用，以及利用五十亿资金换取对应物资简单方便，也有个标准。 所以他特地提前把这事搞定了。 完成这么多，说完成了杜家老祖宗一半委托，剩下的事不用管很合理吧！ 此话一出，在场其他几个部门的领导也都觉得很合理，并纷纷破口大骂。 骂他不要脸…… 但骂完人，事情还是得干啊，所以会议的下半场，主要就是调取杜家老祖宗所提及的那些后人具体情况，以及讨论如何协调资源，帮助他们成功相亲。 “真是想不到，我在家要催家里孩子相亲和结婚，结果上班还得帮别人家催，看着好像都是难啃的硬骨头啊。” “其实仔细看看，这些人也没什么明显缺点，虽说特别好看的不多，但也不丑，更没有残疾，不过，这个小姑娘确实有点难搞，一米八三，太高了啊！ 要不通知体育部那边看一看，有没有什么身高合适的，帮忙介绍一下！” “身高合适的肯定有，但年龄方面也合适，同时还洁身自好的就太少了。 练体育的……私生活你也懂。” “也是，三十八九岁，年龄相仿练体育的早就退了，离婚的倒是有，没结过婚的到哪去找啊，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年轻些的，十八九岁，目前还算洁身自好，也没结婚的体育生倒是好找。” “其实现在嫁到杜家，或者娶杜家人，也算是挺有前途的事，毕竟以那个杜家老祖宗的态度来看，真正的好东西她肯定还是会压箱底，留给自己后人。 如果不是我家没有适龄的孩子。 我都想让他们去试试了。” “可关键的是，杜家老祖宗还有一个满意度的要求，我就怕有些人的心思不正啊，到时候再搞出什么婚内出轨或者背叛之类的事情来，满意度怎么办？ 把杜家老祖宗给惹恼了又怎么办？ 所以具体人选，不好弄啊！” “不管如何，还是先想办法多找些合适的对象，然后给他们安排相亲，背景得调查清楚了，虽然杜家那些后人不一定有多优秀，但我们给他们安排的相亲对象不能出问题，至少得身家清白。 本人无不良癖好之类……” “能不能派人再去跟杜家老祖宗详细谈谈，人心思变，我们最多只能保证目前给他们找的相亲对象没啥大问题。 可未来他们要是有了什么变化。 我们也很难把握！” “是啊，多少明星看起来挺好，其实最开始也确实挺不错，可后来不还是有的要么没道德底线，要么犯了法。” “要不要去军队里征集一下，让他们当个任务来对待，一辈子的任务。” “其实也未尝不可，就算是假装一辈子只对一个人好，可真好了一辈子的话，那也不能说有问题，你们说呢？” “先安排正常相亲，我这边派人去跟杜家老祖宗再商谈一下细节，但与军队那边，也适当接触一下，做个准备。 实在不行，只能当任务安排了。” “唉，凭啥别人可怜父母心，结果累的都是咱们，烦死了，她还不如直接跟我们要钱要东西，或者要房产呢。” “别埋怨了，你这边再赶紧派人跟那些杜家的后人联系一下，适当跟他们透露一些情况，也让他们给我们提供一下他们的要求，喜欢的是男的是女的。 想要什么类型的对象啊之类。 让他们不要有顾忌，大胆提。 我们这边尽量满足。” “也不能真没有限制，据我了解他们家有好几个喜欢同一个明星，她们要是想跟那个明星结婚怎么办？就一个明星，还能分成几份给她们一人一份？” “你别跟我在这钻牛角尖，先统计再说嘛，喜欢也不一定等于非要嫁。” “那万一有想开后宫的呢？” “又或者想破坏别人家庭呢，比如看上了已婚之夫，或者已婚之妇啥！” “被你们这么一说，感觉需要商谈的细节确实很多，赶紧派人跟杜家老祖宗协商下细节，把所有能想到的，可能存在的问题都跟杜家老祖宗定好限制。 我们可以帮忙，但不能没有限制。 得合法合规，符合道德底线。” “行吧，问题确实很多，不过我们得抓紧时间，早点完成要求，早点得到武功秘籍，我们也能少点人员死伤。” “那安排下任务，各管一部分！” “没问题，我跟……” 一番仔细讨论后，会议暂且告一段落，各部门的领导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各忙各的，且当 有的去联系民政部，有的去联系体育部，有直接从各大国企当中调取优质未婚男女进行排查，还有的把视线看向了娱乐圈，虽然圈子有点乱，但这年头看脸的人也多，试一试总没什么坏处。 多点人选就多点成功几率嘛！ 至于负责跟白圣协商细节的，还是楚副部长，毕竟他已经算是跟白圣最熟的那个了，当然还是让熟人交流更好。 另外调查他们喜好的相关人员。 也已经直接上门开始询问。 整件事就这么离谱的忙碌了起来！ 第159章 你们总刨我坟干啥？（9） 狗尾巴草村，依旧还是老宅内。 随着楚副部长再次去上坟，已经从楚副部长嘴里知道他们家老祖宗提了什么要求的杜家老人，基本都没跟过去凑热闹，而是待在老宅里面，面面相觑。 “没想到太奶还惦记着这件事。” “照这么说，太奶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真实目的就是给后人找对象？” “好像是……” “竟然要惊动国家，怪丢人的。” “本来我还有些担心太奶提一些太过分的要求，到时候我们不好做人，现在虽然有些丢脸，但应该不至于让国家为难，同时这不也是我们想要的吗？” “确实，而且太奶对那五十亿的处理也很妥当，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前段时间我就在琢磨着，五十亿要真到手该怎么分，可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很难公平处理，太奶的主意虽然依旧难以让所有人满意，但也没人能说不公平。” “你们是不知道，五十个亿还是没影的事，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孙就天天晚上打电话给我，让我想方设法给他们多争取些，现在耳根应该能清静了。” “哈哈哈，我也是……” 此时能直接说开的那些，基本都是平日里便比较豁达，本来也没打算从那五十亿里多占多少便宜的人，少数不满或早有多占多得心思的，此时虽然心情颇为郁闷不满，但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只能自己将这口气生咽下去。 与此同时，楚副部长已经与白圣再次见面，提出他们所担心的那些问题。 希望能够与白圣协商下细节。 “哦，不违法，不违背公序良俗就行了，其他的你们看着办吧，没必要太过于讲究详细，至于你们所担心的，现在找的对象靠谱，未来却不一定靠谱。 这点我也能理解，不会强求。 你们只需帮他们找到对象就行，后面日子具体过成什么样子，还得看他们自己，实际我现在干预的就有点多了。 但没办法，你们看着来就行。 我相信你们应该不会故意坑我。” 白圣已经被原身这个遗愿折磨的有些累了，况且原身遗愿本来也就没提及售后，所以她也懒得在一些细节上讲究太多，强扭的瓜她都打算愿意接受了。 又更何况只是无法保证未来满意！ 而见白圣这么好说话，楚副部长顿时也松了口气，然后便又尝试询问道： “对了，五十亿资金上面已经调拨下来，相应物资也随时能够兑换，只要你后人登记下，就可以直接申请领取。 以目前局面分析，肯定是早一天拥有充足的物资修炼武功，才能在未来占据更大优势，所以，如果我们明天就开始走流程，并且保证一个星期之内，肯定能让你那些后人拿到相应物资的话。 你能不能也提前给我们些好处？” 商议具体细节只是楚副部长的基础任务，后续还有一些进阶任务，属于能办成最好，办不成的话，不影响彼此关系就行，而现在他提的就是进阶任务。 诡异复苏变得越来越厉害，如果有可能的话，上面当然想尽快获得武功。 这样他们才能安排人手赶紧修炼。 “罢了，我也明白你们的难处，我可以将我传给家人的那一门武功，提前传授给你们，但观想法不行，观想法必须要等那些后人结婚，我才能给你们。 另外我还要提醒你们，在没有修炼观想法的情况下，千万不要尝试突破先天境界，一旦妄图突破，必死无疑。” 给出回应以及点明重点之后，白圣明白对方肯定不理解，特地好心解释： “真不是我将一门完整的功法拆分成两部分，正常情况下，不需要修炼观想法，也能突破先天，甚至于更高的境界，但我们这个世界很特殊，它不是正常世界，环境也不是正常的修炼环境。 天地间的阴气实在是太重了。 一旦突破先天，本身精神力又不足以梳理阴阳，阻止阴气入体，吸纳灵气炼化，很容易将自身化作不人不诡的东西，失去理智，或者入魔，化为阴尸。 所以必须得修炼观想法，并至少达到阴神的境界，才能尝试突破先天，如果达到出窍再突破，那必然更加稳当。 记住了吧，我现在就传你武功！” 说完后，白圣依旧跟先前传授入门武道筑基功法一样，指尖灵光一闪，便将完整混元长生功打入楚副部长识海。 楚副部长因为有过经验，很清楚经过白圣这么一番操作，那门功法他绝对不会忘记，所以粗略看了下开头，就赶紧将功法暂且放到一边，继续追问道： “杜家老祖，您别急着送我走，我还有不少问题想问您，望您不吝赐教。 比如我们这个世界为什么特殊。 您知道原因吗？” “具体原因不清楚，但我有一点猜测，不确定真假啊，一般来讲，现在这种情况在正常世界应该叫做灵气复苏。 我能明显感觉到天地间虽然多出了不少阴气，但灵气数量也增长了不少。 而阴气特别容易与负面能量，甚至于负面气息，负面情感融合，化作诡异妖魔，灵气在这方面反倒算惰性能量。 所以才会变成了如今的诡异复苏。 原因的话，我猜测正常世界应该存在阴阳两界，有冥界阴土，因此当灵气与阴气同时复苏之际，阴气会直接进入冥界阴土，灵气则进入人间，彼此有所区分，有诡异复苏，也是在冥界复苏。 但我们世界可能没有冥界阴土，阴气和灵气通通都在同一个空间内复苏。 这才造就了现今局面。” 白圣如今的实力并不足以直接进入时间长河，或者探究世界根源，所以此时也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和观察分析。 据她自己估算，问题应该不大。 大概率就是她所猜测的那样。 “哦，原来如此。”虽然白圣已经谦虚地说，她也只是猜测，并且不敢保证真假，但楚副部长真心觉得白圣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东西，所以此时已经直接将白圣的猜测当真，并觉得很合理。 万物负阴而抱阳，世界以清浊阴阳划分，本就是夏国人的共识，阴气灵气互为阴阳，这个世界缺少容纳阴气的地方，阴气灵气一起复苏导致诡异复苏。 听起来也相当合理！“对了，我记得观想法的境界划分是定魂，阴神，出窍，夜游，日游，显形，化阳，造化，纯阳九个境界，修炼起来困不困难？会不会需要花很多年时间，还有阴神出窍对应武道什么境界？ 不知道能不能顺带帮忙解惑？” 既然都已经知道杜家老祖宗清楚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楚副部长当然得逮着机会就赶紧问，能问多少问多少。 “观想法和武道无法做对比。 彼此侧重点不同，一个炼气，一个炼神，我只能说，武道先天能轻松打死几十个阴神出窍的，炼神者强在后期。 前面几个境界，从定魂一直到显形都不算困难，但确实很看资质，资质差的，可能要百八十年，资质好的，一年突破都正常。同时修炼武功，对观想法的提升也有一定好处，毕竟人的魂魄终究是要依赖于肉身，气血强健，魂魄也能受到一定滋养，并且加快修炼速度。 定魂阴神境界格外简单，也没有任何危险，资质再差，一两年都能修成。 但从出窍境界开始就存在危险了。 比如神魂离体，如果不能及时回到肉身，很容易受伤，甚至于魂飞魄散。 夜游境需要躲避阳光，日游境才能勉强抵御阳光，直到显形境界，能力才稍微强些，可以御剑飞行，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但依旧惧怕纯阳属性的攻击。 至于最后三个境界，不但修炼难度很大，很危险，自古也少有人能成功。 纯阳已经是成仙的标准了。 其实严格意义来讲，观想法在上古年间只有两个境界，阴神境界和阳神境界，纯阳之前都算阴神境界，化阳造化这两个境界，是阴神往阳神转化的过渡阶段，只有成就纯阳，才算修炼有成。 但我其实不建议你们深入修炼观想法，修炼到出窍境界就够了，能够梳理阴阳，确保自己不吸纳阴气入体便行。 因为后续境界，在正常世界修炼就很危险，更不用说在如今这个诡异复苏的世界了，稍有不慎，就可能堕落成诡异妖魔，虽然也有解决办法，但其实挺麻烦的，比如要么体质特殊，要么就得修炼纯阳功法，还得保证是童男之类。 所以回头你们完成委托，我可以给你们完整功法，但最好不要修炼太深。 这一点我在这可提醒过你们了。 回头出问题别怪到我身上！” 白圣此时愿意回答，主要也是想把一些隐患讲清楚，毕竟这个世界确实不太正常，本来没有隐患，现在也有了。 自然得想办法说清楚，讲透彻。 免得未来万一出了什么问题。 还以为是她在功法当中做了手脚。 接下来，基本就是白圣的解疑答惑时间，虽然一些根源性问题，比如为何会出现灵气复苏之类的问题，白圣无法给出解释，但其他方面的问题，白圣多少还是能直接给出答案，或者猜想的。 半个时辰后，楚副部长才收获满满的被白圣送回他的身体，然后当然就是赶紧回去，将所有收获写成报告上交。 继续开会讨论如何推广功法。 以及加快帮忙相亲的任务进度。 会议过程他们其实也很纠结，纠结于是对功法尽快进行全民推广，还是以防万一的先在军队和内部推广，等军队拥有了足够实力之后再考虑全民推广。 毕竟即便全民推广，也不太可能让普通百姓对付诡异，还是得子弟兵去。 而练武对资源消耗其实挺大的。 把有限的资源用到位，才能最大限度培养出对付诡异的人手，减少死伤。 但也有人觉得这么做对普通百姓不太公平，而普通百姓稍微学点武功，自己应对普通诡异的话也可以减少死伤。 最后因为彼此都说服不了对方。 只能选了个折中之法。 那就是将先前的筑基功法以及 等后续绝大多数人都修炼有成。 再慢慢公布 当然了，如果参军或者加入相应部门，愿意承担对付诡异的责任，同时天资也足够的话，肯定是能提前得到完整功法，甚至于得到各方面全力支持的。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比如说利用超级计算机推演一下武功存不存在问题，合理性如何。 又比如抓紧时间制定新法律条文。 以应对未来人人会武。 什么事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比如网络的出现，网购的出现，最开始都没有相应法律条文，属于野蛮生长，后续才陆续针对已经发生的一些问题，制定相关法律进行限制，但武功可能带来的影响，无疑比网络网购影响大太多。 杜家那些后人就是个例子嘛，有了武功之后胸怀利刃，杀心自起，好几个都进了治安署，虽然没杀人，但也犯了事，所以他们才决定提前制定好律法。 至少得把能想到的先考虑到，加以限制，剩下的只能后续慢慢打补丁了。 总之，很多政府机构都因为此事忙碌了起来，好在他们忙归忙，答应白圣的好处倒也没敢耽误，或者故意拖延。 五天后，所有在可申请范围内的那些杜家后人们，包括只有原身血脉，不姓杜的那些人，乃至媳妇女婿等直接亲属，都收到消息，并陆续提交了申请。 五十亿并不多，白圣也提前了解过具体人数，现在的可申请范围算是最优选择，基本能保证他们最差也能达到后天圆满境界，运气好或者够努力能突破先天，没突破后续也多花不了多少钱。 可要是再扩大可申请范围的话。 那他们便很难突破先天了。 另外就是，给原身那些未婚后辈们的相亲活动，也已经正式安排了起来。 第160章 你们总刨我坟干啥？（10） 相亲相爱一家人（青少年版）群。 【杜兰：感动，老祖宗简直太贴心了，上面给我安排的哪是相亲，一瞬间我都怀疑我是则天大帝，正在给我的控鹤监选秀男，就是为啥只能选一个？】 【杜雨：控鹤监是啥？】 【黄雪：武则天为了招纳男宠而设立的，分为左控鹤和右控鹤，各有二十人，由张易之和张昌宗分别掌管，加起来也就四十来人，跟后宫三千佳丽根本没法比，要我说，女帝还是保守了。】 【杜桥：你们也都相亲了？】 【杜禀：收到消息的时候我都惊呆了，好家伙，民政部亲自上门，问完我的要求， 活生生让我体验了下啥叫选秀！】 【杜槐：看来具体流程差不多，就是我总觉得有点不真实，像在做梦，大腿根都掐青了，可梦还是没醒，我现在有点患得患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杜角：话说有成的吗？】 【杜桥：我只知道杜蕾成了，是个孤儿，又高又帅，没有公婆，上面给他们分了一套房和五百万，还许诺安排最好的月嫂以及产后护理，要求双方三年内生个孩子，并且十年内不能离婚。】 【杜雨：听着有点像契约婚姻！】 【杜兰：知足吧，又不是什么初中生高中生了，还指望能有什么纯纯的爱情，有情饮水饱吗，这条件不错了，要是没老祖宗，杜蕾到哪能找到这样的！ 有照片吗，我想看看照片，杜蕾审美还是不错的，那男的长什么样啊？】 【杜桥：001.jpg，002.jpg。】 【杜兰：哟，还是素颜，确实是不错，我都有点心动，唉，值得心动的对象太多了，实在是让人很难抉择啊！】 【杜雨：是看了眼吧。】 【杜兰：怎么形容呢？就是好看的很多，但没有一眼惊艳，非他不可的。 难得有的选，我当然想挑一个即便是渣男，光看脸也能原谅他的，至少婚后心情会比较不错，反正我也不指望对方能有多真心爱我，当然得挑个我真心喜欢的，可惜，为什么只能挑一个呢？ 小狼狗，小奶狗，霸道总裁，禁欲系的，唉，每一种类型都很喜欢啊！】 【杜雨：姐，你能不能收敛点，你再这样会让我觉得很丢脸，就算不能从一而终，可你也别表现的太心吧。】 【杜禀：话说，小雨你相亲结果怎么样，有喜欢的吗，什么时候结婚？】 【杜雨：我还是个孩子……】 【杜兰：拉倒吧，你的年龄都能领证了，算个屁孩子，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你那边是什么情况，咱家除了未成年的那几个，剩下应该都有被安排相亲吧。 你那边是什么情况？相了几个？】 【杜雨：我有喜欢的人了……】 【杜兰：？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谁啊？男的女的？是你青梅竹马的那几个当中的一个，还是学校里的同学，可也不对啊，大学毕业不是分手季吗？】 【杜兰：不应该啊，就我这敏锐的感知，怎么没觉得你有喜欢哪个人？】 【杜雨：暗恋，没告白……】 【杜兰：(ー_ー)!!，你那叫单相思好吧，真白瞎了我的满腔八卦热血。】 【杜桥：@符娟，大表姐，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啊，我听人说你们这些超过三十岁的，是他们的重点攻坚对象，有没有心动啊？比如说铁树开啥的！】 【符鹤：我姐没空，现在在外面约会呢，嘿嘿嘿嘿嘿，刚开始我姐怪矜持的，人家给她推荐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她还害羞，觉得彼此年龄相差太大，不愿意，就连见面都不愿意。 结果幸亏我妈给力，可谓是强按牛喝水的逼她去见面，现在真的能用铁树开来形容了，感觉气色都好了不少。 你们都做好喝喜酒的准备啊！】 【杜费：我也有了对象，感觉挺合适的，她在拥有保密性质的诡异研究所上班，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彼此互不干扰，还能应付双方父母，挺好的。】 【杜禀：这都能算结婚？】 【杜费：有结婚证啊！】 【杜角：那孩子怎么办，你们两不生孩子吗，不知道还以为是形婚呢。】 【杜费：我们准备随缘，要是能怀上就生，怀不上便算了，无所谓，况且我爸我妈最近正在努力修炼武功，打算再要一个，催生压力应该会小许多。】 【杜兰：真是生育劳模啊！】 【杜醇：我稍微统计了一下，怎么感觉成功率不高啊，到目前为止，扯证结婚的好像只有四个，已经在约会的也只有三个，估计上面应该还挺急的。】 【杜兰：能不急嘛，不完成任务怎么得到老祖宗许诺给的好处，话说我们要不要凑合凑合，也算是为国为民。】 【杜雨：和我们相亲的那些，才算是真的为国为民牺牲好吧，比如给你挑的那些高富帅，换以前，随便哪个愿意跟你在一起，你就偷着乐吧，现在还挑剔了起来，咱还是要有点清醒认知。】 【杜角：我就是有这些顾虑，所以才一直没能确定，那些相亲对象，感觉没一个是我配得上的，随便选一个我都有种犯罪的感觉，像是旧社会强抢民女似的，唉，真的好纠结，好为难啊！】 【杜禀：那个，其实也别太妄自菲薄，以前我们确实不咋样，不管是颜值还是家世，都不咋样，但现在有了老祖宗，至少也算 【符鹤：不是说了，完全秉承自愿原则吗，可见他们也是愿意的，这种情况跟正常相亲其实并没什么区别，各有所需，各有所求，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尽量配合，挑个自己喜欢的。 便是对国家最大的帮助了……】 【黄雪：说的也是，我看你们就是跟杜兰似的，挑了眼，看这个觉得不错，看了那个觉得也不错，难以抉择。 喜欢就选，还整出道德压力了！】 【杜兰：我没有道德压力！】 【杜兰：你们真的一个个都没有我来的坦诚好吧，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好多个，心我也承认，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上面调查摸底的时候，说不定连你们的网络搜索记录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跟个透明人似的。 一个个在这跟我装什么矜持啊！】 【杜雨：不会吧……】 【杜兰：我前段时间特地用老祖宗传的招魂之术，问过老祖宗，她在更早之前就对我们入梦摸过底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阅读记忆的那种摸底哦！ 所以我们是啥人，老祖宗她清清楚楚，上面的了解估计也少不到哪去。】 【杜桥：？？？】 【杜雨：这不侵犯我们隐私？】 【杜兰：你可以抗议啊，老祖宗的招魂之术很好学的，你可以晚上跟老祖宗抗议，呵呵呵呵，跟你们说话真是怪累的，就不能坦率面对内心欲望吗？】 【杜兰：特别是你，杜雨，其他人接触的少，我可能不太了解，你是我亲弟弟，我还能不知道你，你的网页浏览记录我是看过的，喜欢什么类型的我也一清二楚，别整天跟我装还是个孩子。 以后和我说话懂事点，知道吗？ 一天到晚就知道拆我台。 忍你小子很久了……】 【符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祖宗是一百二十多年前的人吧，她确定能接受得了我们的思想？我们表露在外的很多想法，父母长辈已经接受不了了， 更何况从来没有说过的那些…… 老祖宗的心挺大啊！】 【杜兰：经历几十年乱世的人思想就算保守些，可也不代表见识少啊，越是乱世，各种离谱的事情才越多好吧。 反正我觉得老祖宗挺看得开的。 跟我也挺聊得来，哦不，是我跟老祖宗挺聊得来，甚至英雄所见略同。】 【杜角：现在删记录来得及吗？】 【黄灵：杜雨怎么不冒泡了！】 【杜兰：可能自闭了吧。】 【杜醇：啊，我想死了，我过去三十七年有好多见不得人的事，老祖宗怎么能都不通知我们一声，就查看我们的记忆啊，我还不如直接单身一辈子！】 【杜兰：这就破防了？】 【杜兰：其实你们也不用太纠结担心啥，咱们那些长辈的记忆，老祖宗也翻看了一遍，还跟我八卦了不少呢，反正就我看来，有些长辈埋藏在心里的秘密，远比我们炸裂的多，他们是真的只是口头保守，实际上一点也不保守。】 【黄灵：比如我奶奶和我外公原来是一对，我爸是我奶奶和外公生的，我妈是我外公抱养的，这一类事情吗？】 【杜兰：你倒也不必这么坦诚，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你妈不是你外公抱养的，是你外公在医院厕所捡来的。】 【杜禀：还……还有这回事？】 【黄灵：我也是通过我们村几个大娘知道的，老一辈好像都心知肚明。】 【杜兰：我妈一直以为，找了四个媒婆，有三个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都是我爸，属于缘分天注定，可事实是我爸给三个媒婆送了礼，他早看中我妈了。 老祖宗翻我爸记忆知道的这事。 我妈知不知道就不太好说了！】 【黄灵：还有吗？我想听……】 【杜兰：要不私聊吧，不过你要记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传出去。】 …… 虽然刚开始安排的各种相亲并不算太顺利，但随着相亲一直不成功，相关部门会专门安排各方面的专家，详细分析他们的行为特征，心理活动，以尽可能帮助他们相亲成功的流言迅速传开。 整体进度一下子便步入了快车道。 可见不少人相比较于结婚，更怕别人把他们当研究分析目标，仔细剖析。 当然了，诸多专家帮忙分析的事可能也确实存在，因为越往后，相关部门就越能拿捏住他们的喜好，甚至可以给他们安排，几乎无法拒绝的相亲对象。 就连杜兰，都找到了契合的那个。 是位精通化妆术的一八六帅哥，但凡杜兰喜欢的类型，对方都能通过化妆术表现出来，要奶狗有奶狗，要霸道有霸道，要禁欲有禁欲，风格多变奇绚。 在没办法开后宫的情况下。 这个已经是最佳选择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基本都找到了一个他们无法拒绝，或者很满意的对象。 开玩笑，举国之力给他们安排相亲对象，要是还没有他们满意的，那想咋样，要上天啊，是要找杨戬还是织女？ 而那些相亲对象，当然也都是自愿的，不仅需要自愿，还需要背景审查合格，父母亲戚方面审查合格，没有不良记录，才可以加入那些相亲名册当中。 要是不加那些审查，或者专门找些颜值过关的爱情骗子，早给忽悠瘸了。 正是因为严格，提交的所有信息也不加任何修饰，有一说一，甚至还会特地点明所有缺点，相亲过程才会相对坎坷一些，但好在半年后还是基本搞定。 少数几个未成年的，以及刚成年不着急的，白圣并未强求，只希望相关部门帮忙盯着点，别让他们被骗了就行。 紧接着当然就是完成许诺，传授观想法，同时顺带送了几百本武功秘籍。 不过最高只能达到大宗师境界。 “那个，您不是说武道后面还有天人和陆地神仙两个大境界吗，可这些武功秘籍当中好像没提及，是没有，还是您对我们任务的完成结果不太满意？” 毕竟已经熟络了起来，楚副部长看完武功秘籍后，便赶忙焦急的询问道。 大宗师对付一些比较强大的诡异。 恐怕依旧还是不够资格啊！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宁愿武功秘籍的数量少一点，可至少也得有一门能够直达陆地神仙境界的秘籍，这样他们好歹有一个样本分析，能少走很多弯路。 “有是有，而且数量还不少。 至于满意度如何，我想你我也都清楚，大多只是强扭的瓜勉强凑合，自愿归自愿，真心喜欢恐怕确实也没多少。 所以天人和陆地神仙境界的秘籍。 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现在的情况，其实早在白圣的预料之中，此时这么说，主要是为了给自己那些后人再多争取一些其他方面利益。 第161章 你们总刨我坟干啥？（11） 楚副部长也是个人精，顿时明白白圣应该还有其他要求，所以当即回道： “要不您先说说您的要求。” “呃，我希望可以给我那些后人五十个突破天人境界的名额，以及十个突破陆地神仙境界的名额，你看如何？” 白圣没有故作客套，直接说出自己所求，并毫未停顿的又顺带解释起来： “我知道你有些迷惑，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古法武功秘籍想要突破天人和陆地神仙境界，主要靠自身天赋运气和能力，稍有差池，便是身死道消。 成功者万里挑一。 甚至于百万里挑一。 但这一类武功秘籍有些跟不上时代了，如果你要，我可以赠送点给你们。 我现在传授给你们，包括先前给你们的那些秘籍，准确来讲都算是今法武功秘籍，是与科学技术相辅相成的，相信你们应该也能从秘籍里的配套秘药看出来，都是较科学的那一套制药方法。 今法武功秘籍不但秘籍的内容有所改进，普适性更强，危险更低，同时还有很多配套的秘药以及仪器辅助突破。 理论上来讲，只要准备充足，基本都能成功突破天人乃至陆地神仙境界。 并且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但是相关仪器，我是没有办法制作出来的，只能靠你们动员全国之力去制造。所以我才会说希望能够给予我那些后人五十个突破天人的名额，以及十个突破陆地神仙境界的名额，只要你们同意，我可以提供全套的设备制造工艺。 大概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虽然这个世界正处于灵气与阴气一起复苏的状态，整体灵气浓度相比较于后期进入末法时代的武道世界要强上不少，但武道文明发展并不纯粹是为了适应环境变化，本身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只要针对一些细节进行适当修改。 使之适应现今的环境。 一样能够稳定且迅速地培养出一大批天人，乃至于陆地神仙境界的武者。 作为在武道世界活了四百年，同时也是武道文明发展幕后推手的白圣，当前世界，恐怕也只有她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对整套武道文明成果进行本土化。 如果没有她对其进行本土化修改。 只单纯将原有武道知识交给他们。 即便举国之力，没十年八年也很难完成本土化修改，毕竟这是一套与他们现今科技发展之路截然不同，很多方面甚至背道而驰的新路子，光学习就得不少年，又更何况进行本土化修改呢。 所以白圣是真心觉得。 自己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我大概能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说古法秘籍虽然也能修炼，但是越往后会越困难，今法秘籍有专门的配套设施降低突破难度，甚至能够加快修炼速度。 但是相应设施，可能不仅需要很多钱，同时还蕴含比较高的科技水准。 只有举国之力才能制造出来。 而你们杜家无力制造。 您能不能跟我说说，您说的那些设施大概需要动员多少人力物力，以及多少钱？如果在百亿以内，我现在就能答应，但代价太大，我就得上报了。” 楚副部长稍微梳理了一下白圣的那番话，看白圣默然点头，才继续追问。 “这个.我得仔细算一下。” 对方提及的问题，还真是白圣先前没考虑过的，所以只能现场心算，根据目前所了解到的科技发展程度，高精产业精度，对比记忆中的那些设备标准。 将近一刻钟后，白圣才开口说道： “以你们目前表现出来的科技水准来核算，至少要动员十万科研人员，百万各行业专业工匠，耗资千亿，才能根据我给你们提供的那些资料，构建出一整套，能够直达陆地神仙境界的设备。 不过后续流程熟练，甚至于进入流水化生产的话，应该能降到百亿以内。 但这东西其实也没必要造太多。 辅助突破先天宗师和大宗师境界的设备可以多制造点，但是辅助突破天人和陆地神仙境界的设备没必要造太多。 用不到那么多。 有个十套八套基本就够用了。 所以，如果相应设备想要满足全国上下大部分区域百姓使用的话，一万亿的总投资还是要有的，但你们也可以收钱啊，最多就是资金回笼的速度慢点。 不过这个肯定算是国家项目吧！ 资金回笼周期长点也无伤大雅。” “我明白了，初期投资千亿，最终估计总投资万亿是吧，这个我真决定不了，要不您先把您的大体规划，那些辅助设备仪器具体干什么用，都告诉我。 方便我写报告，以及上面讨论。” 听完白圣的话，楚副部长就已经很能理解白圣为什么选择跟国家合作了。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目前整个世界而言，估计也只有两三个国家，有能力掏出这笔钱，执行相应计划，而在这两三个国家里，更是可能只有夏国，能在短期内动员足够多的人手和资金执行。 另外两个能拿出这么多钱的国家。 真想要拿出来，估计不知得扯多少皮，有没有那么多技术骨干，整体工业体系够不够完善之类，也是一大问题。 而接下来，当然就是白圣继续透露细节，楚副部长赶紧记，然后回去撰写报告，并在将报告提交上去的同时也将白圣传授给他的观想法，几百门武功秘籍，外带着三本能够直达陆地神仙境界的古法武功秘籍，一起输送回了总部。 秘籍是送到了诡异研究所内部最新成立的武功秘籍管理部门，研究剖析。 报告则是直达内阁。 各部门共同协商探讨，提意见。 这一次，众人的争议很大…… 不仅仅是总投资达到万亿，数额太高的缘故，他们对白圣也存在些忌惮。 “是不是要更谨慎一些，我感觉我们现在完全被那个杜家老祖宗牵着鼻子走，几乎没有主动权，她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仿佛是她在当家做主似的。 还有，她先前拿出来的那些武功秘籍，我们暂且可以认为是有奇遇，获得了上个修行文明的遗存物。但她这次拿出来的东西，里面蕴含的科技水准甚至比我们现今的顶尖技术还要略微高明一些，特别是有关人体生物方面的资料。 这是不是就有些离谱了啊！ 而且没道理，咱们大夏这么大国土面积，这么多人以及清醒的诡异，只有她一个人有奇遇，其他人别说奇遇了。 连武道皮毛都未曾涉及……” “你是怕她不怀好意，或者怀疑她背后可能还有什么势力，她只是某个势力推出来的代言人，乃至于傀儡吗？” “是！这猜测也并非不可能啊！” “有件事一直没说，武功秘籍研究部门那，已经根据最早获得的那门武功秘籍，对流传较广，但先前验证过没有效果的各门派秘籍进行了修正，现在那些秘籍也能修炼了，就是修炼速度慢。 有点像杜家老祖宗所提到的古法武功秘籍，而且还是质量不咋样的那种。 由此可见，杜家老祖宗那些武功秘籍也不算没由来，过去可能真的存在武道修行，只是后来逐渐消失隐没了。” “等等，我好像理清了点思路。 我们的科技一直在发展是吧，那按理讲武道修行，其实也不应该毫无进步啊，照这个逻辑来分析的话，武功秘籍质量越来越好，武道修炼变得越来越容易，甚至于都用上了科学发展观的话。 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不对，这个逻辑有漏洞，武功秘籍质量变好，武道修炼变得容易，甚至于用上了科技手段，那应该存在一个武道盛世，不管是科技发展，还是武道发展，都需要有足够多的人才，没有足够多的人修炼武道功法，就不存在发展。 当人口数量出现锐减的时候。 甚至于会发生文明倒退。 但不管怎么看，过去应该都不存在武道盛世，毕竟练武对粮食肉食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现在我们也无法搞九年武道义务教育，因为承担不起。 过去那种饿不死便算盛世的时代。 就更不可能出现武道盛世了！” “太奇怪了，原本我还想说是不是有一批练武的，找到一个世外桃源隐居起来，不断研究并且发展进步之类，但仔细想想，确实不符合社会发展规律。 可杜家老祖宗那些武功秘籍，以及一整套完整的武道文明成果，到底是哪来的呢，理论来讲，不是只有武道盛世才能孕育出那些东西和整套技术吗？” “总不至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都诡异复苏了，从天上掉点东西下来，哦不对，是从其他世界掉点什么东西过来，好像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外星，不对，应该是其他世界，异世界，杜家老祖宗可能得到的是来自于其他世界的奇遇？” “也有可能是其他世界想要入侵我们世界，弄了点诱饵过来让我们吃！” “完了，怎么感觉越讨论情况变得越复杂了，本来还只是杜家老祖宗背后可能存在某一个势力，怎么现在成了可能有一个世界，正在觊觎我们世界？” “我都不敢说支持或不支持了，总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人类的罪人。” 一时间，参与会议的众人都不由有些沉默，思绪万千，不知道究竟是他们想多了，还是整件事情真的相当复杂。 最后他们决定缓一缓。 暂且不急着做决定。 准备一边让武功秘籍研究所那边多研究研究那些今法古法秘籍，存不存在后门隐患，一边继续派楚副部长没事多陪白圣聊聊天，套套话，想方设法获知更多信息，最好能弄清对方奇遇来源。 最重要的是，还不能惹恼白圣。 刚开始吧，白圣确实还没察觉到这一点，但随着与楚副部长交流的次数变多，以及对方有些问题问的过于露骨直白，再加上白圣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翻看记忆，所以很容易就弄清楚了缘由。 然后便相当配合的，开始逐渐透露自己的奇遇来源，主要就是编个故事。 把自己在武道世界的经历，适当删减了一番，伪装成自己的前世记忆，并表示自己其实压根没有奇遇，就是复苏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觉醒了前世记忆。 那些知识之类也都来源于前世。 虽然听起来很不科学，但确实能把前因后果圆上，且灵魂阴魂之类的东西全都出现了，有前世不也相当合理吗？ 这一结果，配合着武功秘籍研究所那边利用超算不管怎么计算推演，得到的结果都是这些武功秘籍没有隐患，也不存在后门等问题。这才使得大夏内阁众成员稍微放心了些，并又经历了半个月的激烈讨论，总算下定决心拨款一千亿，正式开始建设全套武道辅助设备。 白圣所谓的总投资要万亿，当然不可能只建几个帮助武者突破天人和陆地神仙境界的设备，她要建设的是，从对武道入门，一直到对陆地神仙都有帮助的一整套设备，并且要全面推广开来。 比如帮助人感知气感的设备，帮助人调理身体的设备，帮助人进入深度睡眠的设备，帮助人在睡觉的时候也同步修炼的设备，帮助人打通穴位，梳理经脉的设备，乃至突破先天、宗师、大宗师的设备，而这些都是整套设备之一。 正是因为有这些设备存在，才能最大限度抹平彼此先天资质方面的差距。 给庸才，乃至朽木一个突破天人。 甚至于陆地神仙境界的机会！ 与此同时，除了少部分一直与夏国交好，并且属于同一个文化圈的邻近国家获得了部分武道传承，其余国家大部分都在走御鬼者，变异人，变种人，基因改造人的方向，设法抵御诡异复苏。 虽然他们选的方向不一定就是错。 但相比较于白圣提供的全套武道文明成果，他们无疑还在走不断试错，不断尝试，从无到有，并慢慢研发的路。 前期注定要经受颇多坎坷损失。 而且也不一定能走通。 第162章 你们总刨我坟干啥？（完） 是年农历七月十五日，零点，全球范围内掀起了 先前零散的诡异复苏只能算开胃小菜，中元节这天零点，本就相当多的阴气瞬间沸腾起来，灵气刹那黯然，阴气浓度更是爆发式的陡然上升十倍有余。 这一刻，除了已经彻底被断绝诡异复苏根基的区域，其他所有依旧存在复苏可能的地方，通通开启了全面复苏！ 一时间，无数诡域或恢复或诞生。 乃至于飞速往外扩张。 无数区域沦陷，无数人员死伤。 夜间一点，凌霄阁办事处，此时依旧灯火通明，各郡各县的伤亡损失以及现况，正逐一经过统计核实，传到这。 管理部门众人看着各地报来的死伤损失，依旧痛心不已，并赶忙处理着。 这时海外情报处，传来紧急通讯！ “东瀛覆灭，高丽覆灭，毛熊五分之一区域沦陷，东南小国覆灭近半！” “怎么会这样？” 消息一出，在场一众人等瞬间都愣住了，他们有想过其他国家的损失可能比他们严重，但谁也没想过在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能有国家因此直接灭亡。 这着实令人觉得有些离谱。 有些难以置信！ “消息无误吗，真有这么多国家直接覆灭？确定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 “详情呢，不对，大使馆！” “海外夏国民众岂不是也……” 过了好几分钟才有人反应过来，先前因为从来没想过会有国家覆灭，所以并未撤出的大使馆，以及那些个移民。 紧接着当然就是赶紧打探消息。 甚至于动用卫星拍摄邻国情况。 约莫又过了一个小时，一些更为详细的信息才逐渐统计汇总过来，与此同时，更远的海外国家近况也陆续传来。 几乎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损失极为惨重，堪称人类浩劫。 “东瀛发生了百诡夜行，不对，如果按数量来算的话，甚至可以称之为千万诡夜行，高天原诡域和万妖诡域几乎笼罩了九成东瀛国土，目前生命探测仪能探测得到的生命波，不足百万之数。 他们算是被自己的八百万鬼神文化给害了吧，这些鬼神经由恐怖情绪和阴气复苏，造成的破坏实在太恐怖了。” “高丽算是亡于肆虐的邪教，一百多个不同的邪教诡域将其分割，除了少部分零散小岛幸存，本土已全部沦陷。 能探测到的生命波，不足十万。” “东南小国现在只剩零散两三个幸存，但局面也很惨淡，他们大多也都是亡于诡域，该死，他们亡国就亡国，现在整的与我们邻近的疆土几乎都沦为诡域，感觉边防压力一下子变得好大。” “毛熊那边也是，好多死伤过大的古战场，乃至于近代战场，明明都已经清扫过了，可依旧诞生了许多诡域。” “再远些的国家，虽然目前详细情况还不清楚，但死伤绝对相当惨重。” “跟那些国家一比，我们国内现在的局面已经算出乎意料的好了，虽然可能存在我们做的确实不错的缘故，但有些国家做的其实也不比我们少到哪啊！ 几乎每一个国家都存在原有诡域迅速扩大，本来以为彻底断绝根基，已经覆灭的诡域，重新诞生的情况。但我好像没看到我们这边有上报类似情况，是有人瞒报了，还是真的没有发生啊？” “应该没有瞒报，卫星生命监测系统一直在正常运行着，如果真的有很多诡域突然复苏或扩大的话，具体死亡人数至少得加一两个零，甚至于更多。” “这么一对比，好像反倒是我们境内的情况，跟其他国家有些不同……” “等等，诡异研究所那边最新提交的报告来了，根据他们的观测分析，我们境内的阴气浓度虽然有所上升，但只上升了不到一倍，可境外很多地方的阴气浓度已经飙升到了十几倍，二十倍。 奇怪，这个数据太奇怪了吧。 难不成我大夏真有天佑？” “阴气浓度上涨不大，自然不利于那些诡域扩张，甚至于复苏，照这个检测数据来看的话，现在的情况很合理。 但为什么阴气浓度会有区别呢？” 在众人对此疑惑不解之际，白圣倒是相当清楚，彼此为什么会有此差异！ 因为她塌房了…… 塌的相当彻底，毛都不剩。 事情还要回到两个小时前，也就是零点那一刻，白圣正好端端在自己阴宅里面住着，结果零点钟声一响，便有几乎无穷无尽的阴气疯狂涌入她的阴宅当中，瞬间将她的阴宅摧毁，紧接着，她在自己坟茔之下构建的，总面积不到五百平方的阴土，开始拼命的往外扩张。 一千平方，一万平方，十万平方。 仅一秒钟，白圣的家就彻底消失不见，只有阴土在无穷无尽阴气的加持下迅速扩张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白圣也因此得到了不少好处，或者说，她的那个阴魂外壳得到不少好处。 此时此刻已经堪比于鬼帝。 最重要的是，白圣还得到了一个新的任务，完善阴土，梳理阴阳的任务。 不是原身的任务。 是这个世界冥冥中所给予的委托。 世界虽然没有自我意识，但也有求生本能，如今这种阴阳混乱的局面，不论对人类而言，还是对世界而言，都是不利的。所以当白圣的阴土自主吸收阴气扩大到一定规模后，世界便本能觉得阴土扩大有好处，开始帮助扩大阴土。 紧接着更是给白圣画大饼。 委托她完善阴土，梳理阴阳。 这么说吧，白圣最开始那五百平方阴土，之所以自主吸收阴气扩张，主要原因是在于，相比较于掺杂了灵气，各种负面气息能量，人间红尘之气而诞生的诡域，她的阴土虽小，但更为纯粹。 当阴气浓度突然飙升的时候。 是理所当然更容易吸收到阴气。 打个比方来说，纯水肯定是更容易溶于纯水中，而不是掺杂了杂质的水。 不过这只是前期的情况。 如果没有世界插手的话，白圣的阴土最多将附近方圆几百里的阴气吸收干净，就会进入缓慢的扩张期，毕竟这一切都是阴土的自发行动，不像诡域，里面的诡异齐心协力帮助吸收阴气，提升自己实力的同时，努力扩大诡域面积。 但因为世界突然意识到，正在扩大的阴土对世界的阴阳平衡有很大作用。 调动了整个九州的阴气注入阴土。 这才造就了阴土的极速扩张，以及夏国境内的阴气浓度，远没有外面高。 不过这已经是世界的极限了，此时祂已无力再做更多，更没办法直接调动全世界的阴气，将阴土彻底塑造成型。 并顺带着梳理阴阳。 所以才不得不把这些事交给白圣。 但这也正常，很多世界都已经诞生出更清晰的意识了，也无法直接大规模干预世界运行，只能要么顺势而为推一把，要么培养世界之子间接达成目的。 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要更弱一点。 调动九州境内的阴气，帮忙扩大阴土已经是祂的极限了，给予白圣委托并画了个大饼之后，更是直接陷入沉睡。 祂许诺事成给予世界本源奖励。 紧接着就失联了。 只留下总面积已经堪比于小半个九州，同时十分不稳定，需要白圣以鬼帝之躯镇压的阴土。现在的白圣可以说已经被困在了阴土当中，一旦离开，阴土就会开始崩溃，估摸着只有让阴土彻底成形，阴阳平衡后才能达到稳定状态。 至于先前五百平的阴土为啥没事？ 当然是因为面积不同啊！ 五百平方的阴土，白圣构建自己阴宅的时候，往阴宅里掺了些精神力，便足以镇压，使其不崩溃，可现在的阴土面积已经堪比于小半个九州了，白圣要不是有所突破，她拼尽全力都镇不住。 “*****，被坑了……” 现在理论来讲，白圣其实已经完成了原身遗愿，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阴土崩溃与她也没太大关系，反正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崩溃就崩溃呗。 但五百平方的阴土崩溃，和三四百万平方公里的阴土崩溃，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前者最多让她公墓附近的阴气紊乱一段时间，后者的话，崩碎空间导致空间乱流，甚至于出现黑洞都有可能！ 天知道要死多少人。 而且原身的墓地还是阴土核心，同时现在原身后人基本都已经从外地赶回来，居住在墓地附近，好方便白圣这个老祖宗给予好处时，他们能及时收到。 所以一旦阴土崩溃。 他们大概会是 基于这些因素，白圣只能苦着一张脸努力稳定阴土，并赶忙分出一缕精神力随便找个后人，让他通知楚副部长。 就是把楚副部长叫过来。 等楚副部长赶过来，白圣是理所当然赶忙将他摄入阴土，并跟他诉说了下前因后果，顺带提出具体的合作意向。 而楚副部长则相当清晰自己传话筒的作用，虽然震惊，但一点也不耽误他迅速将消息递上去，然后首辅等人才总算弄明白，为什么他们这阴气浓度增长幅度最低，诡域没有大规模扩张复苏。 感情是有人替他们负重前行了！ “闭环形成了，虽然目前不确定真假，但至少逻辑上说的通，是好事。” “照这么说，现在这个不稳定，需要杜家老祖宗全力镇压的阴土，未来有希望成为神话传说当中的冥界是吧…… 那岂不意味着只要阴土成型，诡异复苏也就自然而然结束了，或者说诡异复苏会被扭转成灵气复苏，我觉得这个忙必须要帮，这也是在帮我们自己！” “而且杜家老祖宗还许诺，会给予我们一定阴土权限，这也是件好事！” “等等，别急着同意，好像我们有些迫不及待似的，呃，也许可以稍微拖一拖，想办法再多争取一些好处，比如说将答应给我们的阴土权限确定下来。 这个一定权限可不好权衡啊！ 拿传说中的冥界举例，十殿阎罗有权限，牛头马面有权限，普通阴差也有权限，五方鬼帝更有权限，还是割据一方的权限，谁知道她说的是哪种权限。 最好能定下来，你们觉得如何？” “可以试着谈一谈……” 答应合作这一点，众人很有默契的一致同意了，不过对于好处，他们希望能落到纸面上，最好有具体衡量标准。 而不是用一些较虚的形容词描绘。 紧接着楚副部长便又忙了起来，忙着来回传话，最后是白圣一锤定音表示没有具体的衡量标准，她将在阴土彻底成型之后封神，具体是成为阴差，还是阎罗，又或者是鬼帝，全看他们贡献。 也就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 贡献越大，好处越多。 这无疑更合理！ 众人无法反驳，只能同意，在商定好所有一切细节后，便正式通过晚间新闻，了十五分钟对外公布这一情况。 阴土完善计划和贡献封神计划。 拉开序幕！ 其实只要做两件事就行，一是覆灭所有诡域，二是在全球各地布置阴阳牵引大阵，将阴气牵引进白圣的阴土中。 帮助，或者说促进阴土扩张。 不过因为如今武道最强者才达到大宗师境界，同时如果动用大量毁灭性武器覆灭诡域，会导致那些土地既难以耕种，也难以让人居住，所以两个计划的推进速度都比较慢，只能先在大夏本土执行，并在边疆尽可能抵御诡异入侵。 好在为了尽快消灭诡异复苏，大夏政府开始不惜一切代价的培养武者，构建完整的辅佐性武道设施体系，不过十年之后，便涌现出了大量天人级武者。 阴土完善计划步入快车道。 二十年后，大量陆地神仙境界武者涌现，在他们的通力协作下，一个又一个原本天人武者无可奈何的诡域，总算被彻底覆灭，而随着最后一个大型诡域消失，阴土面积也总算辐射整个世界。 阴阳平衡，冥界成型。 世界意识复苏。 白圣通过讨价还价，以及还有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东西没有创造出来，从世界意识那敲了一大笔世界本源，这才开始根据过去三十几年的贡献榜单，正式启动了冥界的封神大典。 已经死了的封神后直接上岗，而没死的，暂且保留职位，等死了再上岗。 因功授职，因功封神，公平公正。 等封神结束，白圣便效仿后土至圣娘娘，牺牲自己远超过鬼帝境界，且与冥界极度契合的阴魂外壳，身化轮回。 没有轮回作为阴阳两界中转枢纽。 又怎么能算是阴阳平衡。 除了白圣，目前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或者魂，有实力化作轮回，也正因如此，正因为她的牺牲独一无二，无人可替代，白圣才能顺利敲到笔世界本源。 当然了，过程还需要世界配合。 而世界也不可能不配合。 一切进行的顺遂无比。 借着身化轮回，白圣顺理成章的带着世界本源抽身离开，不过其他人，除世界意识外的其他人，都以为白圣身化轮回牺牲了，纷纷为她的精神所感动。 不但将她尊称为冥界之主，轮回厚德圣母，还给了她那些后人不少优待。 阴阳两界都有优待。 活着有优待，进冥界也有优待。 福泽延绵九世而不斩，成为不逊色于孔家以及张家的，第三个千年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