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太监：青楼点到女帝,回宫求放过》 第1章 去趟青楼，点姑娘点到了女帝？ “大爷，来玩啊。” “奴家洗净，只等大爷垂帘~” “奴家一月未逢甘露，小河潺潺流水，难以自止……” 大宁国都京都，百凤阁。 一群打扮妖冶的女子，正努力卖弄着姿色揽客。 看到眼前的场景，苏叶不由得搓了搓手。 半年了，他忍了半年，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他是一名穿越者，来到了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王朝——大宁朝。 然而，苏叶却是穿越成了一个太监。 不过幸好，是个假太监，没能被阉。 入宫半年，勤勤恳恳忍辱负重，憋得那叫一个心痒难耐。 这终于讨得一个可以出宫的差事。 刚一出宫，他二话不说，就直奔京都头号勾栏百凤阁。 再这么憋下去，只怕要出内伤，必须得好好泄泄火才行。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 穿越前，自己还没那么高的需求，怎的穿越过来后，对这方面的需求高得离谱？ 每天抓心挠肝的感觉，让苏叶浑身不自在。 “大爷，看中哪个？” “你只管挑，我们这的姑娘，都水灵着呢。” 老鸨见苏叶穿着不凡，不由得贴近，谄媚道。 苏叶瞥眼上下打量着老鸨。 别看是老鸨，但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颇有姿色。 奶奶的，忍了半年，看老鸨都眉清目秀的！ “把你们这的花魁给我安排上！” 说完，苏叶在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掷在老鸨的手上。 毕竟是出来为皇家办事，资金那叫一个阔绰。 老鸨感受着钱袋的重量，眼前一亮，大喜道： “贵客，贵客呀！” “既然如此，那大爷烦请上三楼，我给您安排咱们百凤阁的花魁。” 花魁，必须是花魁！ 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当然是要最好的！ 苏叶二话不说，直接跟着老鸨一同上楼。 一边走着，老鸨一边眉开眼笑道： “咱们这的花魁如月姑娘，在全京都可是出了名的。”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得也是如花似玉，宛若天边明月，故此得名。” “大爷出手阔绰，老身必定给大爷安排得妥妥当当！” 对于老鸨的介绍，苏叶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他眼下，只想着快些见到这个如月姑娘。 两人行至一紧闭的房门前，老鸨笑眯眯地道： “大爷，如月姑娘就在里面。” “您自便，自便。” 说完，老鸨识趣地离开。 苏叶上下看着这眼前装潢不凡，两旁还挂着粉色花蕊的房间。 迫不及待，推门而入。 刚一进门，一股幽香顿时扑鼻而来。 “谁？！”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一个警惕的女声。 “如月姑娘别怕，今儿个是本大爷翻了你的牌子。” “你只管好好伺候我，钱少不了你的。” 这银铃般的声音，让苏叶顿时火从心中起。 他大步朝着里面走去。 只见一身着红色霓裳，披头散发的女人正侧躺在床上，背对自己。 尽管看不到正脸，但这完美的身材曲线，已然让苏叶控制不住。 他一个箭步来到美人身后。 手也是径直搭在了宛若水蛇的蛮腰之上。 这滑嫩的触感，让苏叶直呼爽快。 吗的，总算是能好好享受享受了！ “放肆！” 然而，榻上却是传来一阵低沉的怒吼。 其中掺杂的威严，让苏叶手不由得一抖。 有一种，莫名想要下跪的感觉。 “我乃当朝帝王，汝胆敢如此放肆？” 榻上的慕容月咬紧银牙，低声喝道。 若不是她如今中毒，不得动弹。 又怎会任由他人对自己如此染指？ 女帝？ 苏叶先是一愣，随后咧嘴一笑： “得了吧，当朝皇帝能是女的？” “我在宫里半年，她是女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样，跟我玩角色扮演是吧？” “好好好，我喜欢！” 慕容月的话，反而让苏叶更加兴奋了起来。 “你是宫中人？” 慕容月闻言，不由得一怔。 苏叶已然上头，想都没想，回道： “那是，大爷我在宫里当了半年太监。” “可把我憋坏了，今天你可得好好伺候伺候我。” 慕容月眉头紧皱： “太监，也来逛青楼？” 得知此人是太监，慕容月也算是稍微放下了心。 至少，这人没那个能力对自己怎么样。 哪知苏叶却是坏笑一声： “大爷我可不是普通太监。” “男人该有的我照样有，而且保准比你见过的都更厉害。” 他的手，也愈发不老实，逐渐朝着大片白皙而去。 “你……” 慕容月心中暴怒，但却无可奈何。 怎么偏偏贴身侍卫出去寻药之时，闯进来这么个登徒子？ 她哪里知道，自己情急之下闯入的竟是花魁的房间！ “砰！” 就在苏叶正准备大展身手之时。 突然，一阵开门的闷响传来。 紧接着，不等他回过神来。 一阵微风卷来，他的脖颈瞬间感受到一抹冰冷！ 低头一看，竟是一柄寒光凌冽的剑身！ 这让苏叶不由得浑身一震，后背直冒虚汗。 “找死！” 苏叶身后，一个女人的爆喝传来。 紧接着，苏叶只感觉脖颈一凉。 似乎下一秒，便会被划破喉咙，血溅当场！ 苏叶心里气的直骂娘。 这什么意思？ 当了半年太监，唯唯诺诺，好不容易有了享受的时候。 居然TM要死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就在这时，慕容月的声音传来： “住手。” 苏叶身后女子见状，这才停手，恭敬道： “陛下，末将救驾来迟，还……还请陛下责罚！” 陛下？ 这下，苏叶算是彻底懵了。 眼前这个曼妙女子，难不成真是皇帝？ 慕容月的声音，冰冷无比： “此人，似乎有些不同……药寻来了没？” “已然寻到，可解此毒。” “呈上来。” 闻言，侍女这才收回剑，一边用手摁住苏叶的肩膀。 一边，在怀中摸索出药，给床上的慕容月喂上。 没过一会，慕容月才缓缓起身，脸上闪过几分痛苦之色。 这一幕，已经彻底将苏叶震傻眼了。 看样子，眼前这女子，好像……真是皇帝？ 这TM都叫什么事啊？ 就在这时，慕容月凌冽的目光扫向苏叶身上。 她不断打量着苏叶，眼中闪过几分惊诧。 果然，方才她就感觉苏叶气息与常人不同。 观摩此人，竟真异于常人！ 女帝凌厉的目光，夹杂着无形的威压直冲面门，让苏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慕容月才缓缓开口： “你方才说，你不是普通太监。” “难不成，你没阉干净？” 第2章 朕要你，替朕做皇帝！ “大爷，来玩啊。” “奴家洗净，只等大爷垂帘~” “奴家一月未逢甘露，小河潺潺流水，难以自止……” 大宁国都京都，百凤阁。 一群打扮妖冶的女子，正努力卖弄着姿色揽客。 看到眼前的场景，苏叶不由得搓了搓手。 半年了，他忍了半年，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他是一名穿越者，来到了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王朝——大宁朝。 然而，苏叶却是穿越成了一个太监。 不过幸好，是个假太监，没能被阉。 入宫半年，勤勤恳恳忍辱负重，憋得那叫一个心痒难耐。 这终于讨得一个可以出宫的差事。 刚一出宫，他二话不说，就直奔京都头号勾栏百凤阁。 再这么憋下去，只怕要出内伤，必须得好好泄泄火才行。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 穿越前，自己还没那么高的需求，怎的穿越过来后，对这方面的需求高得离谱？ 每天抓心挠肝的感觉，让苏叶浑身不自在。 “大爷，看中哪个？” “你只管挑，我们这的姑娘，都水灵着呢。” 老鸨见苏叶穿着不凡，不由得贴近，谄媚道。 苏叶瞥眼上下打量着老鸨。 别看是老鸨，但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颇有姿色。 奶奶的，忍了半年，看老鸨都眉清目秀的！ “把你们这的花魁给我安排上！” 说完，苏叶在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掷在老鸨的手上。 毕竟是出来为皇家办事，资金那叫一个阔绰。 老鸨感受着钱袋的重量，眼前一亮，大喜道： “贵客，贵客呀！” “既然如此，那大爷烦请上三楼，我给您安排咱们百凤阁的花魁。” 花魁，必须是花魁！ 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当然是要最好的！ 苏叶二话不说，直接跟着老鸨一同上楼。 一边走着，老鸨一边眉开眼笑道： “咱们这的花魁如月姑娘，在全京都可是出了名的。”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得也是如花似玉，宛若天边明月，故此得名。” “大爷出手阔绰，老身必定给大爷安排得妥妥当当！” 对于老鸨的介绍，苏叶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他眼下，只想着快些见到这个如月姑娘。 两人行至一紧闭的房门前，老鸨笑眯眯地道： “大爷，如月姑娘就在里面。” “您自便，自便。” 说完，老鸨识趣地离开。 苏叶上下看着这眼前装潢不凡，两旁还挂着粉色花蕊的房间。 迫不及待，推门而入。 刚一进门，一股幽香顿时扑鼻而来。 “谁？！”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一个警惕的女声。 “如月姑娘别怕，今儿个是本大爷翻了你的牌子。” “你只管好好伺候我，钱少不了你的。” 这银铃般的声音，让苏叶顿时火从心中起。 他大步朝着里面走去。 只见一身着红色霓裳，披头散发的女人正侧躺在床上，背对自己。 尽管看不到正脸，但这完美的身材曲线，已然让苏叶控制不住。 他一个箭步来到美人身后。 手也是径直搭在了宛若水蛇的蛮腰之上。 这滑嫩的触感，让苏叶直呼爽快。 吗的，总算是能好好享受享受了！ “放肆！” 然而，榻上却是传来一阵低沉的怒吼。 其中掺杂的威严，让苏叶手不由得一抖。 有一种，莫名想要下跪的感觉。 “我乃当朝帝王，汝胆敢如此放肆？” 榻上的慕容月咬紧银牙，低声喝道。 若不是她如今中毒，不得动弹。 又怎会任由他人对自己如此染指？ 女帝？ 苏叶先是一愣，随后咧嘴一笑： “得了吧，当朝皇帝能是女的？” “我在宫里半年，她是女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样，跟我玩角色扮演是吧？” “好好好，我喜欢！” 慕容月的话，反而让苏叶更加兴奋了起来。 “你是宫中人？” 慕容月闻言，不由得一怔。 苏叶已然上头，想都没想，回道： “那是，大爷我在宫里当了半年太监。” “可把我憋坏了，今天你可得好好伺候伺候我。” 慕容月眉头紧皱： “太监，也来逛青楼？” 得知此人是太监，慕容月也算是稍微放下了心。 至少，这人没那个能力对自己怎么样。 哪知苏叶却是坏笑一声： “大爷我可不是普通太监。” “男人该有的我照样有，而且保准比你见过的都更厉害。” 他的手，也愈发不老实，逐渐朝着大片白皙而去。 “你……” 慕容月心中暴怒，但却无可奈何。 怎么偏偏贴身侍卫出去寻药之时，闯进来这么个登徒子？ 她哪里知道，自己情急之下闯入的竟是花魁的房间！ “砰！” 就在苏叶正准备大展身手之时。 突然，一阵开门的闷响传来。 紧接着，不等他回过神来。 一阵微风卷来，他的脖颈瞬间感受到一抹冰冷！ 低头一看，竟是一柄寒光凌冽的剑身！ 这让苏叶不由得浑身一震，后背直冒虚汗。 “找死！” 苏叶身后，一个女人的爆喝传来。 紧接着，苏叶只感觉脖颈一凉。 似乎下一秒，便会被划破喉咙，血溅当场！ 苏叶心里气的直骂娘。 这什么意思？ 当了半年太监，唯唯诺诺，好不容易有了享受的时候。 居然TM要死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就在这时，慕容月的声音传来： “住手。” 苏叶身后女子见状，这才停手，恭敬道： “陛下，末将救驾来迟，还……还请陛下责罚！” 陛下？ 这下，苏叶算是彻底懵了。 眼前这个曼妙女子，难不成真是皇帝？ 慕容月的声音，冰冷无比： “此人，似乎有些不同……药寻来了没？” “已然寻到，可解此毒。” “呈上来。” 闻言，侍女这才收回剑，一边用手摁住苏叶的肩膀。 一边，在怀中摸索出药，给床上的慕容月喂上。 没过一会，慕容月才缓缓起身，脸上闪过几分痛苦之色。 这一幕，已经彻底将苏叶震傻眼了。 看样子，眼前这女子，好像……真是皇帝？ 这TM都叫什么事啊？ 就在这时，慕容月凌冽的目光扫向苏叶身上。 她不断打量着苏叶，眼中闪过几分惊诧。 果然，方才她就感觉苏叶气息与常人不同。 观摩此人，竟真异于常人！ 女帝凌厉的目光，夹杂着无形的威压直冲面门，让苏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慕容月才缓缓开口： “你方才说，你不是普通太监。” “难不成，你没阉干净？” 第3章 喜提侍女清风明月，上朝！ “是……” “小的……没被净身。” 苏叶现在心里直骂娘。 自己只不过是想出来享受一下。 鬼知道，会遇到当朝皇帝，还是个女的？！ 这种秘密被他知道，那还能有活路吗？ 他现在就怕，自己身边这个女侍卫下一秒就会割破自己的喉咙。 “如何佐证？” 慕容月清冷的目光轻瞟过来，令苏叶不寒而栗。 “这……” “陛下，我都来青楼了，这还不算佐证吗？” 苏叶也不知道这女帝到底要干什么。 为了活下去，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 “真太监，也能来。” “宫中不乏有这种癖好者。” 慕青月朱唇轻启，语气仍旧如同寒霜。 “拿不出，我便一剑斩了你！” 就在这时，一旁的女侍卫靠近一步，低吼道。 “那还能怎么办？” “要不……你们自己看得了！” 苏叶干脆心一横道。 反正这俩都是个顶个的美女。 让她们看看自己的大宝贝，也不亏。 本以为慕容月会因此害羞，不好意思查。 哪知他刚说完。 慕容月却是突然上前，手轻轻搭在苏叶的胳膊之上。 刹那间，她的黛眉紧锁，脸上变得愈发凝重。 她的猜想，是真的！ 这一幕却是让苏叶有些面红耳赤。 这么一个绝世美女近在咫尺。 细微的发丝顺着微风，甚至撩到了他的脸上。 都能清楚感觉到，阵阵幽香冲上鼻梢。 弄得苏叶心痒难耐，心中火焰腾空而起。 这女帝，该不会看上自己了吧？ “陛下？” 一旁的清风，一脸惊诧。 她从未见过慕容月露出这般神情。 更没见过，慕容月主动靠近一个人，还是异性！ 方才她说，苏叶有些特殊。 难道……此人真的有蹊跷？ 慕容月却并不做声，一双美眸不断打量着苏叶： “你在宫中，在谁手下，于何处做事？” “尽数说来。” 苏叶老实回答： “小人苏叶，无父无母，半年前进宫，在西宫华妃手下办事。” “这次出来，是……是为华妃采购。” 慕容月瞥眼看向清风： “可是实情？” 此时的清风也调整好情绪，行礼应道： “陛下，华妃手下小黄门寥寥无几。” “确实有一小黄门，名叫小叶子，入宫半年，无父无母。” “年龄，也对得上。” 慕容月黛眉轻皱，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旋即，她对清风抬了抬手： “把东西给他。” 这话一出，清风一双杏花眼瞪的浑圆： “陛下？为何？” 话还没说完，慕容月便抬手打断： “拿来。” 清风见状，只得在一旁包裹中，拿出一本淡蓝色的书籍，甩给苏叶。 苏叶定睛一看，却只看懂两字： 《帝经》 他看着眼前的书，直接傻眼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 “给你两个时辰。” “习得此功。” 慕容月仍惜字如金，目光如冰。 此功？功法？ 苏叶对此倒不觉得奇怪。 自己穿越过来的世界，是个高武世界。 每个人都能修炼武学。 只不过他穿越成一个太监，哪里能触及到这种东西？ 太监之中，恐怕只有最高的大监才有资格学习。 “陛下，小的没习过武，两个时辰……学不会啊。” 苏叶已然汗流浃背。 一个零基础的人，要学会这个看上去像是皇家密法的东西。 还得两个时辰！ 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两个时辰。” “学不会，死。” 说完，慕容月便抬起步伐，往一侧走去： “清风，看好他。” 这下，无疑是给苏叶宣判了死刑。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帝经》，感觉脸都有些发麻。 “小姐姐，我能问一下。” “这是什么吗？” 苏叶强颜欢笑，看向一侧看守的清风。 “皇家秘法。” 清风脸上闪过几分鄙夷，不再回应。 看来，从清风这根本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苏叶干脆心一横，抄起书开始看了起来。 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死马当成活马医算了。 哪知，刚看到第一页，那晦涩难懂的字却似乎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紧接着，字如同扭曲一般，不断往他的脑海中窜来！ 苏叶哪里见过这阵仗，本能地想要向后逃避。 然而，却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只能任由这奇怪的现象，不断充斥着他的脑海！ 但还好，他并没有感到不适。 反而……一股清流从百会穴处往下，直至贯通四肢末梢，整个人都感觉清爽无比。 就连心中那压制不住的火焰，也瞬间消散。 苏叶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这股奇妙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 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此时，慕容月与清风二人，正站在他的面前。 她们的表情，似乎……很是震惊？ 苏叶只感觉浑身都是汗，黏糊糊的非常不适。 但，自己的身体却从内而外，充斥着力量。 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感觉！ “陛下，这……不可能吧……” “方才他分明还是个普通人。” “可现在……已然有三品上水准！” 清风见苏叶醒了，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慕容月的脸上，却是涌现出难得的些许笑意，似乎还有几分惊诧： “看来，我猜得没错。” 眼前这两个谜语人，让苏叶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眉头紧皱，反复看着自己的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右手上，有着在宫中前些时日干活时落下的创伤。 如今，却恢复如初，看不出半点异样！ 慕容月缓缓直起身子，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话： “皇家秘法，霸道无比，非常人能受之。” “你不仅学会了，而且只用了半个时辰。” 苏叶顿时一喜。 这么说，自己还是个武学天才？ 不等苏叶问，慕容月却是直视着苏叶： “朕，再给你一个任务。” “做得到，能活。” “做不到，你仍旧要死。” 苏叶咽了口口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只要能活命，小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慕容月淡淡吐出几个字，却让苏叶整个人如遭雷击： “替朕，做皇帝。” 第4章 针锋相对，打的就是出头鸟 第三章 “当……当皇帝？！” 苏叶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当皇帝？ 这TM确定没在开玩笑？ 慕容月缓缓坐在椅子上，眼神中，闪过几分凉寞： “朕，有一双生兄长。” “十年前，兄长被害，父皇大病。” “若父皇驾崩，大宁势必分崩离析。” “因此，父皇令我伪装兄长，继承皇位。” “从那时起，我便不是慕容月，而是我的兄长，慕容烈。” “直到去年，父皇离世，我登上皇位。” 说到这里，慕容月的眼中，泛着些许阴冷： “朕一直称病，避免在朝中露面。” “然而，时间一长，有心之人便发觉不对劲。” “下毒、暗杀，不择手段靠近朕，想要逼出朕的真实身份。” 听到这里，苏叶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了，自己身为太监，在宫中半年竟然从来没见过皇帝！ 甚至华妃自己，都没见过皇帝一面！ 搞了半天，居然是这个原因！ 慕容月从回忆中走出，盯着苏叶道： “当下朝堂纷乱，各地王爷早已按捺不住。” “他们手中均有兵权，朝中拉拢势力。” “若朕的身份暴露，大宁便彻底分崩离析。” “所以，朕需要你，替朕出面。” 寥寥几句，已然让苏叶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顿时瞪圆了眼睛，摆手道： “陛下，小的真不行。” “这……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而且小的跟陛下你长得也不像，可以说天差地别。” “能行吗？” 当皇帝？这玩意也是谁都能当的？ “父皇将我与兄长保护的很周全，无人见过我们。” “哪怕是整个后宫，也没有。” 慕容月微眯双眸，低声道： “能验证皇室血脉身份的，便是这皇家秘法。” “如今你已然学成第一层，只需展露，他们只能选择相信。” 这下苏叶算是明白，为什么要自己先学秘法了。 要是学不会，还不得直接被处死？ 想到这里，他顿时有些后怕。 慕容月并未察觉到苏叶眼中闪过的恐惧，继续道： “所以，你必须要得到所有人的信任。” “否则，死的不光是你。” “这天下，将会彻底生灵涂炭。” “大宁数百年国祚基业，将会彻底毁于一旦。” 苏叶拼命摇头道： “陛下，还是算了吧。” “小的背不起这份责任，扛不住啊。” 慕容月冷笑一声，瞥眼看向苏叶： “朕是在命令你，不是在与你商量。” “你既学得秘法，又知晓朕的身份，就必须照做。” “否则……” 话刚说完，清风便轻轻晃了晃手中凛冽长剑。 让苏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可……朝中事我哪知道？” “还有华妃，华妃娘娘认得小的。” 慕容月冷笑一声： “无妨，此事我会处理妥当。” “华妃，乃至她宫中所有人，此后再也见不到你。” “至于朝堂之事，朕会与清风伴你左右，暗中辅佐于你。” 辅佐？ 苏叶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能是辅佐？ 怕不是在监视着自己吧？ 但凡有半点不听话，恐怕就直接被清风这小娘们给宰了。 至于华妃…… 苏叶记得，华妃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子，恐怕今日之后……命保不保得住都还两说。 “那后宫怎么办？” “总不能也得让小的来吧？” 想到华妃，苏叶突然眼前一亮道。 慕容月看出了苏叶的想法，眼神中闪过几分鄙夷： “随你处置。” “皇室血脉，朕不看重。” “只要朝堂稳固，其余无妨。” 这下，苏叶顿时兴奋了起来。 在后宫待了半年，别的没见到。 漂亮的宫女妃子他可是见了一大堆！ 光是四个贵妃，每一个都是倾国倾城，肤若凝脂的极品美女。 至于皇后，更是了不得。 仅仅是见了一面，都让苏叶魂不守舍了许久。 眼下要是当了皇帝，那……这些女人还不是任由自己处置？ 当着皇帝，虽然是女帝的面把她给牛了，这想一想……还挺爽。 “想好没有？” 清风看到苏叶那想入非非的模样，只觉一阵反感： “快做决定！” 她是真不想，让苏叶这种小人得志的家伙当上女帝替身。 “当，肯定当！” 不管有没有后宫一说，为了保命，苏叶也没得选择： “陛下，小的势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宫？” 慕容月看向窗外。 苏叶出宫时，是在凌晨。 到现在，天也才刚露出鱼肚白。 慕容月轻轻闭上好看的双眸，淡然道： “现在。” 现在？！ 不等苏叶回过神来。 只觉后脑勺传来一阵闷响。 “砰！” 骤然，他眼前一黑，径直倒地。 出手的正是清风。 见苏叶倒下，清风疑惑地看向慕容月： “陛下，为何？为何是他？” “为找替身，我们近乎寻遍了整个大宁，都无适格者。” “为何会是这个登徒子？” “而且……而且为何他能习得此皇室秘法？” 她对苏叶，只有满满的厌恶。 慕容月却是幽幽叹出一口长气： “方才朕才发现，此人体质极为特殊，与皇室血脉有极高的相似之处。” “果不其然，他可习得帝经。” “有此一点，足以。” “更何况，你觉得朕还有多长时间试错？” “韩王、郑王、河内秦家、苏北林家……” “他们又会给朕多少时间？” 清风彻底楞在了原地： “这登徒子，怎会有和皇室血脉相同的体质？” 慕容月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 “此人品性如何，无所谓。” “且此人来青楼，只怕也是无奈之举。” “此体质特殊，体内极阳之气时常溢出，需阴阳调和方能缓解。” “只要朕与你在他身旁看着。” “他，就是颗好用的棋子。” 清风眉头紧皱，眼中闪过几分凝重： “那陛下，要不要查一下他的具体底细？” 一个假太监，有和皇室血脉相拟的体质，这不是小事！ 慕容月却是摆了摆手： “我们，没时间浪费。” “这一点，等朝堂稳固一些，再去查吧。” …… 不知何时，苏叶揉着额头，逐渐恢复了清醒。 入眼的，是一片金碧辉煌。 比起华妃的住所，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边龙柱镇压，不怒自威。 “这……是哪？” 苏叶有些恍惚。 方才，难不成都是自己南柯一梦？ “醒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清冷音传入耳中。 苏叶顿时打了个冷战，循声望去。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软甲，姿容秀丽，面色清冷的美女。 正是慕容月！ “陛……陛下？！” 苏叶心中一紧，上下打量着慕容月。 这女人，气质也太好了！ 穿的即便和普通侍卫无异，但还有一种隐隐的威压感！ 慕容月却是负手而立，声音仍清冷无比： “醒了，便去上朝。” 第5章 边境告急，缺粮拨款！ “上朝？” 听到这两个字，苏叶才发现。 自己身上的太监服，不知何时已然被换下。 金光璀璨，五爪金龙盘踞…… 他现在穿着的，是……龙袍！ “陛下，上……上朝？” 苏叶哪里有什么心理准备？ 整个人都呆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从现在起，不要喊朕……喊我为陛下。” 慕容月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清风将苏叶拽起来： “我，是你的贴身侍卫，唤作明月。” “而你，现在便是大宁皇帝，慕容烈。” 一边说着，在两人伴左右之下，苏叶只得硬着头皮走出门外。 出了门才发现。 方才自己在的地方，正是养心殿！ 便是女帝的寝宫！ “不是，陛……明月。” 苏叶顿时有些慌了： “我当太监上岗都得培训一周呢。” “当皇帝，就这么草率？” “好歹跟我说说现在朝堂的情况，势力分布，注意谁吧？” 不等他说完，慕容月冷声打断道： “从现在起，你要自称为朕，不得露出半点马脚。” “至于朝堂情况，入了朝堂你自会知晓。” “朝臣逼迫，我们没有时间。” 看到慕容月脸上闪过的无奈之意。 苏叶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搞了半天，大宁的皇帝处境……有点堪忧啊。 都TM被朝臣逼迫了！ 现在若不是清风紧紧盯着他，苏叶巴不得赶紧跑路。 …… 金銮殿外。 文武百官，汇聚在此等候。 各派系的官员站在一起，互通有无。 “今日定要陛下上朝才是！” “荒废朝政一年有余，如此大宁岂能安定？” “边境告急，陛下却深居宫中不出，这成何体统？” “还有后宫，陛下从未临幸任何妃子，皇后至今未曾见过陛下。” “无后，那大宁日后该……” 众臣议论纷纷，脸上都是心急如焚，嘴里都是为国为民。 然而，内心的小九九，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陛下至，上朝！” 就在这时，金銮殿内，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 说话的，是皇帝身旁的大监！ 文武百官顷刻间鸦雀无声！ “陛下上朝了？！” 他们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瞠目结舌！ 登基后一年内，陛下从未亲临金銮殿，从未露过面！ 有事，便差身旁大监传来口谕。 然而，无论多震惊。 既然已经上朝，百官也不得怠慢，匆忙入了金銮殿。 一年不上朝，他们的动作，都显得生疏了起来。 金銮殿内。 苏叶内心忐忑地坐在龙椅之上，百般不适。 这龙椅坐着……怎么这么硌屁股？ 更别说，现在文武百官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他的身上。 这让苏叶更加感到如坐针毡。 “别露马脚。” 就在这时，他身后站着的慕容月，低声提醒道。 “陛下……怎的感觉和先皇不太像？” “陛下上朝，怎的带了两个女护卫在身旁？” “难道正是因此，才不愿入后宫？这……” “嘘，休得胡言！” 满朝文武，不少人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本来距离这么远，苏叶应该什么都听不见。 可现在，他只要集中精神，便能轻松听到末席之人所言！ 这……难道也是皇家密卷的功劳？ 不过，议论的都是后面的些许小官。 这些人，不重要。 在最前方站着的几个中年人，才是不好惹的存在。 他们表面上波澜不惊。 但却总给苏叶一种……心悸的感觉。 “陛下。” 就在这时，一两鬓斑白的老者，缓缓走出身来。 “此人，是秦升海。” 慕容月再旁，轻声提醒道。 秦升海！ 苏叶脸色一变。 在来的路上，慕容月简单给他说了几个人，需要格外注意。 其中之一，便是这大宁朝左丞相，河内秦家的秦升海！ 据慕容月所说，这秦升海与韩王恐怕早已勾结。 这次慕容月被逼出宫，还中了毒药，似乎都是此人所为。 这让苏叶的警惕心，顿时拉到了极点。 “秦丞相，说罢。” 苏叶深吸一口气，压着嗓子道。 秦升海微眯起眼睛，低声道： “陛下今日上朝，可是……龙体康复了？” 苏叶冷声开口： “朕调养一年，自然已全部康复。” “爱卿，莫非不希望朕痊愈？” 秦升海对此居然没有半点反应，而是不卑不亢道： “臣断然不敢。” “陛下龙体痊愈，乃我大宁之幸！” 他话音刚落，身后不少官员纷纷行礼： “陛下龙体痊愈，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苏叶看着面前情况，内心冷笑一声。 这秦升海，在朝堂的势力，还真不小。 而且，看样子似乎根本没把慕容月放在眼里。 “不必假惺惺了。” 然而就在这时，苏叶却是缓缓起身，扫视着眼前众官员道： “秦丞相，你应当是最不希望朕痊愈的吧？” 秦升海眉头微皱： “陛下何意？” 苏叶嗤笑一声： “何意？” “昨日夜里，朕在养心殿。” “有刺客入宫，下毒暗杀。” 话音刚落，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天子遇刺。 即便天子一年未曾上朝，但此事非同小可！ 这番话，也是让苏叶身后的慕容月瞳孔一震。 这小子，想干什么？ 但碍于朝堂之上，她也做不了什么，只是眉头紧皱，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苏叶抬手示意噤声，负手而立道： “朕已将刺客击毙，在他临死前，他供出一人。” “秦丞相，你觉得，会是谁？” 秦升海的狐狸眼眯成了一条缝，缓缓抬起头： “陛下，莫非是在怀疑老臣？” 苏叶冷声开口： “不然，你觉得朕为何要问你？” 这番话，彻底让百官轰动。 当朝丞相，差人刺杀天子？ 慕容月也是直接怔在了原地。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只不过是在路上说了些怀疑。 苏叶居然就敢直接当着百官说出来？ 她想要起身拉苏叶，然而苏叶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往前走了两步，盯着秦升海： “秦丞相，先皇对你，不薄吧？” 秦升海的表情，却仍旧古井无波： “一个刺客之言，岂能轻易相信？” “老臣对大宁，对陛下忠心耿耿，还望陛下明鉴！” 瞬间，十几名官员纷纷出身，行礼道： “秦丞相忠心耿耿，还望陛下明鉴！” …… 第6章 帝王一怒，百官震服！ 秦升海的心里，颇为不解。 这慕容烈身为太子之时，他没少打听。 据说慕容烈性情愚笨，身体孱弱。 而且，又是大病一年。 怎的今天看起来中气十足，丝毫没有大病初愈的迹象。 还如此凌厉，第一天上朝便将矛头指在了自己身上？ 不对，很不对劲。 苏叶却是轻笑一声： “好，好一个忠心耿耿！” “秦丞相，若朕没记错的话。” “御林军统领赵阔，乃是你秦丞相的女婿吧？” “此人掌管御林军，然而一个武艺不精的刺客却轻易闯进来。” “你要朕怎么相信你？” 在宫中半年，苏叶百无聊赖。 把宫中的大人物打听了一个遍。 就赵阔和秦升海的关系，他就算能开脱，也逃不了连坐一罪。 “赵阔已被朕关押。” “秦丞相，你的女婿如此‘恪尽职守’，身为丈人的你却说自己忠心耿耿？” “当朕是傻子吗？！” 苏叶一拍案牍。 “砰！” 一声震响，骤然让金銮殿内鸦雀无声！ 此时的苏叶心跳极快，后背已然被汗水浸湿。 但……对付这秦升海，他一定要先发制人！ 先不说他突然出身说第一句话是想干什么。 要是还打算行刺，下一次刺杀的可就是自己了！ 秦升海却是脸上一阵抽动，但面色仍旧未曾改变。 “秦升海！朕在问你话！” 苏叶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秦升海缓缓拱手： “陛下明鉴。” “赵阔先前，的确与臣小女有婚约。” “然而半月之前，臣便与此人解除婚约。” “此事，与老臣并无关联。” 秦升海的脸上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看样子早就做好了准备。 “好，很好！” 苏叶气极反笑： “好一个没有关联！” “为了刺杀，半月之前便解除婚约，打算与自己划清界限。” “这鬼话，朕会信？” 说罢，他直接爆喝道： “来人，将赵阔押上来！” 就在昨日，慕容月早已将赵阔关押。 现在，他就算没法治秦升海的罪，也得给他，给文武百官一个下马威才行。 苏叶身后的慕容月，看着他的背影，眉头轻皱。 她着实没想到，苏叶居然如此有模有样的。 短短片刻，便直接将矛头彻底指向秦升海，把他架在火上烤。 见招拆招，也着实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侍卫得令，匆忙走出金銮殿。 不出片刻，他们便匆忙赶来： “启……启禀陛下。” “赵阔……已然在狱中自尽。” 死无对证！ 这下，不光是苏叶。 连慕容月，清冷的脸上也是一变！ 秦升海听到这个消息，表情却是微微一动。 旋即，不等苏叶反应过来，他低声道： “老臣对大宁忠心耿耿。” “那赵阔，居然胆敢刺杀陛下，还将脏水泼至老臣头上！” “臣，建议严查赵阔近日行径，严查赵家！” “臣正是察觉赵家异常，特地解除婚约。” “还有赵家谋反之证，也一并被老臣查获！” “请陛下明鉴！” 苏叶眯起眼睛，静静看着秦升海的表演。 “还请陛下明鉴！” 他身后十几个官员，再次齐声。 说完，大监便将秦升海拿出的罪证呈了上来。 苏叶简单撇了两眼，缓缓坐在龙椅之上。 这老东西，还真有两下子。 看来仅凭一次谋杀，确实动不了他。 再看着他身后的官员。 要是能，苏叶巴不得把他们拖下去全宰了。 “赵家谋反，臣提议，按大宁律法，诛九族！” 秦升海继续道： “老臣虽已和赵阔无关，但发现端倪未能及时上报，也有连带之罪。” “老臣愿自降一级，罚三年俸禄！” 这句话，直接将苏叶的话彻底堵住。 “好，好。” 苏叶深吸一口气，摆手道： “秦丞相，果然是忠心呐。” “便按你说的办，诛赵阔九族。” 说完，他已经开始感到头疼了。 这老小子，是真难对付。 “秦升海此人老谋深算，岂能是你轻易对付的了的？” “我与他们斗了许久未果，险些丧命。” “你以为，你是谁？” 就在这时，慕容月在苏叶身后，冷声道。 对于这种结果，慕容月并不觉得意外。 苏叶是有两把刷子，但也就这两把刷子。 凭这点小聪明想跟秦升海这种老奸巨猾的家伙斗，没可能。 苏叶轻揉额头。 眼下也想不到对付秦升海的好法子。 他都自断一臂了，苏叶着实也无可奈何。 更别说，朝中可不光只有他一个有异心的家伙。 “还有无启奏？” 苏叶沉声问道。 这龙椅坐的，他是真不舒服。 “臣，有事启奏！” 就在这时，一个壮硕的大汉大步走出。 “大将军徐震次子，徐虎。” 慕容月低声提醒。 徐虎？ 据慕容月路上介绍，这徐家很是忠心，镇守边关多年。 徐震更是一直带着长子在边关抵御外敌，朝中只有他的次子徐虎汇报战事。 对于此人，苏叶也是松了一口气： “徐将军何事启奏？” 徐虎行礼，脸上急切无比： “陛下，西北边关大漠起异，我父亲与大漠征战许久。” “眼下粮草吃紧，还望陛下拨款驰援！” 大漠？ 苏叶对这国家有些印象。 据说都是些未开化的蛮子，天生好斗，和大宁还有周边其他王朝纷争不断。 如今居然边关都告急了？ “边关战事要紧，粮草怎会吃紧？” “拨粮，拨款啊！” 苏叶想都没想，直截了当道。 这话直接让慕容月愣住了： “近几年多地大旱，国库早已空虚。” “哪里有钱粮？” 这也是慕容月最头疼的点。 鬼知道苏叶脑子都不过，直接要拨款？ “陛下，这……” “多地大旱，国库早已空虚，难凑出钱粮。” “不是臣不愿，而是……着实……” 户部尚书陈康满头大汗道。 陛下虽然一年没上朝，国库的情况他却没间断地汇报过。 这么豪气，好歹也得有底气才行啊。 这下，场面骤然陷入了尴尬。 百官左右环顾，一言不发。 只剩下徐虎心急如焚。 “那……怎么办？” 苏叶没办法，只得向慕容月求助。 慕容月眉头紧皱，苦思冥想。 显然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就在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 “陛下，臣有一计，可解燃眉之急！” 第7章 皇帝授意，翻皇后牌子？ 苏叶微眯起眼睛，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和他针锋相对的左丞相秦升海！ “秦丞相有何计策？” 苏叶内心冷笑一声，开口问道。 都不用想，这老小子肯定没憋好屁。 秦升海缓缓行礼，不紧不慢地道： “陛下，如今战事在即，国库因旱灾吃紧。” “如此危亡时刻，理应以边境战事优先！” 苏叶眉毛一横： “说重点。” 秦升海这才开口道： “不妨，行灵帝昔日之举，开设国捐。” 国捐！ 这两个字一出，苏叶只见满朝文武脸色都是一变！ 但却没有一人站出来发声。 这让苏叶不由得眉头一皱，低声对身后的慕容月问道： “这国捐，是何意？” 慕容月脸上露出几分厌恶之色，低声应道： “卖官。” 这下，苏叶的瞳孔瞬间放大。 卖官？卖官鬻爵？！ 这种事，秦升海还好意思开出口来？！ 从慕容月的表情来看，此时的她怒火已经达到了鼎盛。 “陛下，臣以为，秦丞相所言极是。” 就在这时，几个跟在秦升海后面的馆员纷纷开口道： “虽说昔日灵帝行国捐，乃是为了享乐。” “但如今之况非比寻常，重疾需下猛药！” “没错，陛下，若再不尽快凑齐钱粮，徐将军在前线恐难以抵抗！” “还望陛下以边境优先！” “徐将军乃我大宁功勋，不可因钱粮而在边境受挫啊！” 一众馆员，纷纷跪在地上，然而说的话，却是带着些许逼迫。 苏叶的脸，愈发难看。 这群家伙，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 但实际上，他们心里怎么可能会为徐震着想？ 不过是想着利用国捐，大肆招揽自己手下之人入朝罢了！ 然而，还没等苏叶开口。 徐虎却是直接爆喝道： “说什么国捐？分明就是卖官！” “若父亲知晓，边防物资乃是卖官所得，这边境守的也不会踏实！” 一两鬓斑白，面容凝重的老臣也站出身来道： “我大宁一直以来便是以科举招天下有才华之人入朝，若行此举，岂不是令天下士子寒心？” “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 说话的这人，苏叶见过。 是御史大夫王何为。 此人是两朝元老，但因刚正不阿，在朝中得罪不少人，甚至还包括先皇。 以至于他分明能力卓越，但却只能屈居三品。 不过这次，跟随王何为一同反对的，不在少数。 毕竟，国捐一事着实非比寻常。 一时间，朝堂上两拨人吵的不可开交。 “够了。” 就在这时，苏叶缓缓起身，负手而立低声爆喝一声。 顷刻间，鸦雀无声。 苏叶眯起眼睛，盯着秦升海道： “秦丞相，你当真了得。” “国捐一事，你也敢说出口？” “御史大夫所言不虚，若朕当真如此做了，岂不是寒了天下人之心？” 秦升海却也不急，而是缓缓道： “可边防告急，陛下，臣一心只为大宁。” 苏叶冷笑一声： “不必秦丞相费心了。” “钱财一事，朕自会解决，国捐一事，无需再议！” 说罢，他大手一挥，冷声道： “今日便如此，退朝！” 刚当上这假皇帝，就要被迫和这些老狐狸作斗争。 现在光一个秦升海，都已经够让苏叶头疼了。 再这么下去，鬼知道他们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次上朝。 也好有更多时间，在慕容月那得到更多关于朝堂的信息。 毕竟到现在，朝中谁是谁，他都分不清。 然而，还没等苏叶转身。 秦升海却是急忙行礼道： “陛下！” 苏叶眯起眼睛，冷冷看去： “怎么，秦丞相还要坚持？” 秦升海却是微微一笑，摇头道： “陛下所言极是，臣谨遵陛下之意。” “臣只是好奇，陛下的身体是否好些？” 苏叶顿时一怔： “什么？” 身体？难道秦升海知道慕容月中毒一事？ 此事不是说无人知晓吗？难道这老小子想要自曝？ 秦升海微微一笑道： “陛下先前身体一直有恙，登基后难亲自上朝，连修帝经一事都搁置了。” “如今陛下亲临朝堂，应当是身体无恙了。” “不知这帝经……” 苏叶微眯起双眼，盯着眼前的秦升海。 看来，这老小子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想用这个来试探自己？ “秦丞相，怎么，就这么关心朕？” 苏叶皮笑肉不笑道。 秦升海淡然笑道： “陛下，臣绝无此意。” “只是……帝经之术关乎国运，乃是皇室根源，臣只是提醒陛下，切莫要忘了才是。” “轰！” 他话还没说完。 突然，一阵清晰的音爆声瞬间在苏叶周身四散开来。 引得朝堂众人，都不由得缓缓下跪，后背渗出些许冷汗。 就连秦升海，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这股威压，和先皇一样！ 是帝经没错！ “朕，需要你提醒？” 苏叶冷冷看向秦升海，目光凌厉。 这帝经果真是皇室专用，苏叶才是初次引功，便压制朝堂众人。 秦升海深吸一口气，缓缓行礼道： “是臣僭越了。” “还望陛下降罪！” 他的心中，百般不解。 为什么？ 这一切，都和他猜想的大相径庭！ 皇帝的帝经修习程度明显不是一天两天能得出来的。 既然如此，为何先前要一直隐藏？ “降罪？若你再提国捐一事，朕必定降罪于你！” 苏叶丢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 这下，他算是知道为何慕容月会让自己做这个假天子了。 仅仅是上了这么一小会的朝，仅仅是一个秦升海，都能把皇帝逼到这种程度。 甚至还要当着朝堂众人的面前引功自证！ 这时，朝堂百官无一人敢做声。 货真价实的帝经之威已显，谁敢多说半句？ 然而，紧随苏叶一同离开的慕容月，却是眉头紧蹙。 不对，这完全不对。 苏叶不过就是个小太监而已，为何今天所行之举，却如此稳重？ 甚至面对秦升海等老狐狸，都未曾退让半步。 她的心中，隐约察觉到异常。 难道，这苏叶的身份，当真没有这么简单？ …… 第8章 如此美的皇后，简直暴殄天物！ “陛下，我演的怎么样？” 重回养心殿，苏叶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慕容月道。 眉宇之间，还略有些洋洋得意。 “不怎么样。” 慕容月却是微眯起眼睛，低声道。 “嗯？” “难不成就要任由秦升海那老不死的欺负咱不成？” 苏叶眉头一皱，满脸不解。 虽然今天一切险之又险，但在苏叶看来，自己的每一步都没走错。 慕容月眉头轻皱，并未作答。 就在这时，养心殿的门被推开。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月的贴身侍卫清风。 清风看了一眼苏叶，匆忙来到慕容月身旁，耳语道： “陛下，查清楚了。” “这小子的底细，没问题。” 没问题？ 慕容月略有些不解。 下朝后，她便让清风调查苏叶底细，就是想证明自己的猜想。 但没想到，苏叶的底细居然这么干净。 难道，他的背后真没有人？ 不过，这消息也总算让慕容月暂时放下了心。 “陛下？” 苏叶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慕容月这才开口道： “秦升海，没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你以为，你引赵阔之祸，灭其九族，是断了秦升海一臂吗？” “整个赵氏，对于秦升海来说都无关痛痒。” “今日，对于秦升海与其他人来说，反而是打草惊蛇了。” 这一番话，让苏叶不由得瘫坐在椅子上，无奈道： “陛下，我已经尽力了。” “不然，还能任由他用卖官驰援边境一事，给自己增添追随者不成？” 慕容月上下看了苏叶一眼，那亘古不变的冰山脸上，居然露出一分笑容： “你做的没错，只是太过仓促。” “前朝的事，暂且放一放。” “驰援边境一事，我也会着手想办法。” “倒是你，今日表现不错。” “帝经显现，由不得他们不信你的身份。” 显然，方才只是慕容月对苏叶的试探。 她着实没想到，苏叶这么一个边缘化的小人物，心思居然如此缜密。 这也让她暂时确定，自己没选错人。 “陛下，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这差事，真是难做。” 苏叶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过了第一关。 他只想活着，鬼知道居然被卷到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 还是在最中间！ 慕容月微垂眼帘，低声道： “难做，也要做。” “还有，即便是在私下，你也要自称为朕，称我为明月。” “时时刻刻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苏叶无奈摊手： “那接下来，怎么办？” “我对朝堂之事根本不熟悉，今日差点露馅。” “纸是包不住火的。” 当皇帝，苏叶属实没兴趣。 要不是自己邪火上来，一心只想着去那劳什子百凤阁，又怎么可能摊上这种事？ “看完这些，你就知道了。” 说罢，慕容月瞥眼看向一旁。 一摞摞的书籍，拜访在案牍之上： “这些，是朝中各部大臣资料，与朕对他们的判断。” “你，要牢牢记住。” 光是看到面前小山一般的书籍，苏叶就一阵头疼。 慕容月见状，似笑非笑道： “不过，这倒也不急。” “有今日之证，秦升海他们短时间内也不敢有动作。” “明日上朝，也只有边境一事可说道。”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苏叶不断揉着额头。 自己这命，怎么就这么苦？ 穿越成假太监也就罢了，被迫当假天子也罢了。 怎么当个假天子，还要加班九九六？！ “接下来，我来处理边境钱粮一事，你且先去皇后那边。” 慕容月缓缓站起身来，大步走向案牍，喃喃道。 “皇后？” 苏叶一怔。 一旁的清风忍不住，开口道： “陛下的意思，是要你今日翻皇后的牌子。” 说完，她的脸上泛出微红。 这登徒子，哪里是听不懂？分明就是装的！ 翻牌子！ 这下，苏叶顿时不困了： “皇后好看吗？” 去百凤阁到现在，苏叶心中那团莫名的火焰都难以压制。 要不是惹不起眼前这俩漂亮女人，恐怕苏叶早就动手了。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早知道加班是做这事，他叫什么苦啊？ “你见了便知道了。” “皇后徐若云，乃是大将军徐震之女，对她无需太过提防。” “你要尽快让她怀上子嗣，才能彻底堵住前朝那些人的嘴。” 慕容月一边说，一边看着奏折。 似乎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陛……明月，这合适吗？” 苏叶抿了抿嘴，试探道： “她是皇后，怀了之后就是皇子，这……” 虽然慕容月是女人，没有绿不绿这一说。 但……怀的“龙种”是他这个假太监的，合适？ 不会是慕容月给自己下的什么套吧？ “不然，能怎么办？” “我要能做到，还用得着你吗？” 慕容月微眯起双眼，凌厉的眼神骤然传来。 即便苏叶有帝经在，也都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 “那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叶心中石头放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种美差，不干白不干！ 想到这，他头也不回，径直往养心殿外走去。 “陛下。” 养心殿外，恭候的李总管匆忙上前，恭敬地道。 这李总管，是后宫太监之首，也是皇帝的贴身太监。 只不过，即便是他，在今日之前都未能见到皇帝真容。 苏叶瞥了一眼李总管，淡然开口道： “今日，朕要翻皇后牌子。” 李总管眼前一亮，急忙道： “老奴明白，明白！” 苏叶摆摆手： “那就带路吧。” 李总管看了看中午的艳阳高照，迟疑片刻，但还是道： “喏。” 看着眼前李总管谄媚的样子，苏叶竟感觉有些戏剧。 还记得昔日刚入宫时，只是远远见过李总管一眼，那时只感觉他高高在上。 没想到，现在的李总管，对自己卑躬屈膝。 说起来，也不知那些认识自己的小太监，都怎么样了。 想到这，苏叶佯装随意地问道： “李公公。” “华妃那边，怎么样了？” 这一问，让李总管一哆嗦，险些没一脚踩空摔倒。 他慌忙不已，匆忙弯腰行礼道： “老奴一时失神，还望陛下恕罪！” “华妃那边的事，都已办妥了。” “人，一个没留。” …… 第9章 秦相的猜测，小心徐家！ 李总管的话，让苏叶微微一惊。 这话的意思，基本可以断定，华妃乃至她宫中所有人，基本都没命了。 只不过，李总管收到的命令乃是皇帝密旨。 自然便以为是苏叶下令，这才匆忙汇报。 “这慕容月，是真狠啊。” 苏叶不由得心中感慨道。 不过，他对华妃倒也没什么感情。 死了便死了，如今这情况，华妃若是活着反倒是对他不利。 “陛下，凤仪宫到了。” 就在这时，李总管小声提醒道。 凤仪宫，便是皇后的寝宫。 苏叶放眼望去，这里装饰并不奢华。 看起来，只是比华妃那大上一些而已。 贵为皇后，居然住在这么朴素的地方？ 苏叶一挑眉毛，大步往凤仪宫内走去。 李总管向旁一步，高声喊道： “陛下到！” 说完，苏叶便一把推开了凤仪宫的大门。 顿时，里面的几个宫女纷纷俯身在地，不敢抬头。 一身着红色霓裳的俏丽身影，赫然出现在苏叶面前。 随着身影而来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 苏叶上下打量了一眼。 面前的，是一个看着约莫二十余岁的姑娘。 杏花眼，柳叶眉，皮肤白皙如水。 虽并未加修饰，但仍然是让苏叶眼前一亮。 比起慕容月，简直不遑多让！ 眼前此人，看来就是大宁皇后——徐若云了。 苏叶心中不由得一阵痛惜。 皇后这么漂亮，嫁给了个女人，独守空房这么久，着实可惜。 “妾……妾身参见陛下！” 说罢，徐若云慌忙屈身行礼。 能明显看出，她极为生疏。 毕竟这还是她成为皇后以来，第一次亲眼见到皇帝。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苏叶微微一笑，缓缓上前道。 李总管此时也识趣地招呼宫女，一同离开。 偌大的凤仪宫内，只剩下苏叶与徐若云两人。 徐若云缓缓抬头，白皙的脸颊上泛着桃红： “陛……陛下。” 这可人儿的模样，让苏叶心里一阵痒痒。 本来就难以压制住的火焰，此时再次涌上来。 很难想象，这居然是将军之女！ 长得好看就罢了，还这么惹人怜惜！ 想到这，苏叶不由得内心暗暗骂了慕容月一句。 暴殄天物，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此时的徐若云，心中小鹿乱撞，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看向苏叶。 “身为皇后，独守在此这么久。” “朕，对不住你。” 苏叶用手包裹住徐若云的纤纤玉指，心疼道。 徐若云心中咯噔一下，有些不解。 陛下，不是一向不喜自己吗？ 身为大将军之女，父亲功高，她又成了后宫之主。 不受待见，是应该的。 她属实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对自己这么说！ “陛下，妾身……惶恐。” 徐若云满脸青涩稚嫩，轻哼一声。 和苏叶靠的这么近，她的心仿佛就要跳出来一般。 “今日，朕便是来好好道歉的。” “云儿，你可感受到朕的诚意？” 苏叶见状，直接得寸进尺，反手将徐若云揽在怀中。 感受着若有若无涌入鼻腔的处子幽香，苏叶愈发大胆。 反正现在这皇后，也算是自己的女人。 加上他心中愈发抑制不住的火焰，让苏叶根本把持不住。 “陛……陛下……” 未经人事的徐若云哪里经过这般挑逗？ 她轻哼一声，却也根本不敢反抗。 只是看起来，极为紧张。 “没事，以后你会习惯的。” 苏叶轻笑一声，直接一把将徐若云抱起。 徐若云浑身麻酥酥的，浑身力气却使不出分毫。 只能任由苏叶摆布。 很快，两人便行至凤榻。 “怎么，害怕？” 苏叶微眯起双眼，感受着手中柔软。 徐若云轻哼一声，脸上宛若晚霞： “妾身，任由陛下垂帘……” 这，谁能顶得住？ 一时间，苏叶直接开始了延嗣的重任。 …… 凤仪宫外。 几个侍女低着头，在门外待命。 听到宫内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后。 几个小女娃面面相觑。 旋即满脸通红。 “这……这是娘娘她……” “天呐，陛下终于出现，终于垂帘娘娘了。” “我还以为，陛下此生都不入后宫呢。” “若娘娘能怀上龙种，那……”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 宫内声音愈发连续，愈发大。 她们便越是高兴。 皇后首得垂帘，那她们在宫中便更能稳住脚跟！ 不至于因身份，即便是皇后的侍女，都会被其他妃子鄙夷。 “慎言！” 就在这时，李总管的声音赫然传来。 众侍女心头一震，匆忙回到位置之上。 李总管打眼望向凤仪宫的方向，心中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 延嗣大事，终于落地！ 大宁的后宫，从此再也不用生活在惶恐与阴霾之中！ ……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 “陛下，听说那小子……” 清风刚回来，还没开口说完。 却被慕容月打断道： “注意言辞，不可因习惯而暴露。” 清风一怔，旋即点头道： “明月姐姐，陛下他已然到了凤仪宫。” “据说……整个后宫都已经知道了。” 慕容月缓缓闭上眼睛： “那便好。” “以帝经加持，他这房中术，应当异于常人。” 清风抿了抿嘴，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我实在是不解……” “为何要让他行延嗣之事？” “这……会影响龙脉纯正的。” “若真诞下皇子，那……” 慕容月放下手中笔，低声道： “后宫，子嗣，乃国之重。” “如今他已在前朝出面，若后宫仍如旧，只会给前朝那些人以说辞。” “若这苏叶真聪明，便不会让后宫之人诞下‘皇子’。” “如若诞下，也无需留着。” 说到这，慕容月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清风心中一怔，旋即行礼道： “奴婢，明白了！” 说到这，慕容月缓缓起身，朝着门外看去。 片刻，她缓缓开口道： “况且，此人体质特殊。” “修习帝经后，若再继续无法释放体内至阳之气。” “不出半月，便会爆体而亡。” 看着慕容月深邃的目光。 清风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总感觉……陛下似乎在顾虑着什么？ …… 第10章 当主人的，不看好自己家的狗？ 与此同时，丞相府中。 “该死，这狗皇帝当够了是吧？” “今日居然敢这么针对父亲！” 府内书房，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升海的长子——秦明东。 秦明东满脸愤懑。 在朝堂之上他就气的浑身发抖。 要不是秦升海用眼神示意，只怕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放肆！” “休得胡言！” 秦升海眉头一横，低声训斥道：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说陛下？” 秦明东缩了缩脖子，不敢作声。 “报！相爷，京兆府尹求见！” 就在这时，府上下人匆忙赶来禀报道。 秦升海眼前一亮： “何文泰？” “速速请来！” 很快，一个精瘦干练，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缓缓走了过来： “下官，见过秦相。” 秦升海大手一挥： “何府尹，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套。” 京兆府尹何文泰，一直以来都和秦升海站在同一队。 在朝堂之上，力挺秦升海的几人中，便有他。 “陛下今日，怎的如此反常？” 何文泰缓缓开口道： “昔日陛下虽不登朝堂，但行事从未如此雷霆激进。” “难道是大病初愈，导致他性情大变？” 秦升海缓缓摇头： “绝无可能。” “陛下登基之前，便被先皇所言资质愚笨。” “性情可变，可隐藏，但资质难变。” 何文泰眉头轻皱，低声道： “会不会，陛下一直以来都是装的？” “若资质愚笨，今日在朝堂之上，又如何能发挥帝经如此蛮横的实力？” 良久，秦升海才否定道： “不，绝无这种可能。” “他慕容烈若是聪明，又怎会任由朝堂之权分散在各处？” “恐怕，是有人对他点拨，才致使他今日走出朝堂。” “看来，我们先前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下，何文泰神情一紧： “何人对他点拨？” 说到这，秦升海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簇： “莫非……是皇后？” 何文泰一怔： “此话怎讲？” 秦升海负手而立，捋着胡子缓缓开口道： “方才，我才收到宫中密信。” “说是那慕容烈，今日下朝后，便去了皇后的凤仪宫，临幸了徐若云。” “在此之前，陛下从未去过后宫。” “此事，你不觉得蹊跷吗？” 何文泰的脸色瞬间变得尤为凝重： “徐若云，徐震之女……” “那这背后，定然是那徐震指使！” “好，好啊！” “这老小子，躲在边境，说是什么对抗外敌，不愿参与朝堂争斗。” “结果居然让自家女儿去控制陛下！” 秦升海眉头紧锁，低声道： “决不能让他得逞。” “苏震从未在朝堂露面，才让我们忽视了他。” “他手中有兵权，若还掌控了陛下，日后势头绝非你我能控制。” “我们的大业，也恐难继续实施。” 徐若云，眼下俨然成了两人最大的敌人。 父亲为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她本身还是后宫之主，如今还有可能掌控皇帝！ “那……要不要把她……” 一边说着，何文泰一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秦升海缓缓摇头： “太过冒险，而且我们未必会得手，还会激怒徐震那个老贼。” “若真是如此，陛下肯定会将徐若云好生看护。” 顿时，两人陷入了沉默。 没法动手，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徐家掌控朝堂。 秦升海不由得幽幽叹气： “昔日，那徐若云一直都是个人畜无害的模样，如今倒是低估他了。” 就在这时，秦明东眯起眼睛，开口道： “父亲，皎儿不是贵妃吗？” “要真是那徐若云搞得鬼，让皎儿把陛下引走不就好了？” 秦升海双目微闭：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立刻联系你姐姐。” 说罢，他转头看向何文泰： “何府尹，我还是觉得陛下有些蹊跷。” “虽说他修习的的确是帝经没错。” “但怎么看，都没有先皇的影子，派先前那些眼线，再去试探一番吧。” 一时间，整个丞相府开始忙活了起来。 …… 与此同时，皇宫。 距离苏叶入凤仪宫，已有三个时辰。 苏叶倚在凤榻之上，缓缓低头看向怀中可人儿。 徐若云此时脸上还泛着微红，整个人疲惫不堪。 “这帝经，还真是个好东西。” “不过有这玩意，大宁皇子却只有一个。” “看来，先皇的身体着实孱弱。” 苏叶不由得内心啧啧一声。 许久，徐若云才缓缓睁开眼睛，却见苏叶一直盯着自己看。 她匆忙打算起身行礼。 然而，浑身的疲惫，让她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陛下……”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陛下，也是初经人事。 但如今的徐若云，却感觉心里尤为温暖。 刚入宫至今如此之久，每日孤独一人的感觉，也荡然无存。 “不必起来，躺在朕怀里就好。” 苏叶柔声开口道。 “妾身原本以为陛下大病初愈，身体还未完全痊愈。” “想不到……是妾身低估陛下了。” 徐若云红着脸，轻声道。 苏叶却是抓住把柄，眼中闪过一丝光道： “怎么，你对这事颇为了解？” 徐若云脸瞬间红到耳朵根： “妾……妾身也只是听说而已。” “说是最多不过半个时辰……” “怎料陛下如此……如此……勇猛。” 这一句勇猛，夸的苏叶甚是满意。 他缓缓抬手，指着一旁的殷红道： “有这个证明，你不用为自己解释。” 这下，徐若云脸上红霞更甚。 苏叶拥着徐若云，眼却是朝着养心殿方向看去。 这次，他特意留了个心眼。 虽说尽夫妻之实，却格外小心，利用帝经收回，未曾播种。 若真是让徐若云怀了自己的孩子，谁知道慕容月会干出什么来。 况且，若真有了孩子，搞不好还会成为掣肘自己的存在。 就在这时，苏叶无意之间，触碰到了一份柔软。 这顿时让苏叶心中火焰重新升起。 他缓缓看向怀中可人儿，抚着徐若云茭白的柔夷道： “云儿既是武将之后，想必身体应当比常人强上一些吧？” 徐若云不由得一愣： “确实如此，陛下……何意？” 看着苏叶的坏笑，她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咚咚咚！” 就在干柴烈火之时，却骤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 第11章 太后兴师问罪？局势逆转！ “何人？” 苏叶眉头骤然一皱，低声问道。 “陛下，奴婢有要事禀报！” 门外，传来了清风的声音。 苏叶眉头紧蹙，但还是缓缓起身： “云儿，在此处候着，朕忙完便回来。” “咱们继续。” 这一句话，惹得徐若云不知所措。 下了凤榻，苏叶整理好着装，心里骂骂咧咧地往外走去。 这个清风。 早晚有一天，自己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想到这，苏叶也打开了凤仪宫的门，眉头紧皱道： “怎么？” 一边问，苏叶左右打量一圈。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显然都被清风支走了。 清风神情淡漠，看了一眼苏叶后： “可还舒畅？” 苏叶微微一笑： “要不，你也试试。” “保管你更舒畅。” 清风眉头一蹙： “果然是登徒子。” “若不是陛下知晓你体质特殊，需泻出体内至阳之气。” “你真以为，你能有这种机会？” “那徐若云，可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倒是便宜你了。” 能看出，清风脸上布满了不屑。 “若想让朕好好配合，便收回你这态度。” “朕不喜欢。” 然而这次，苏叶并未示弱，而是平静回应道。 清风脸色一变，却也不再多说，话锋一转道： “太后要见你。” 太后？ 这下，苏叶神情骤然一变： “你说什么？” “太后要见朕？” “朕怎么去？难道指望她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来？” 这麻烦事，怎么一茬接一茬？ 清风却颇为平静道： “放心，太后天生残目，认不出你。” 这下，苏叶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个瞎子。 “但，还是要小心些太后。” 清风语气颇为凝重： “陛下与其兄长，都非太后所出。” “此人权势滔天，天生残目又导致性情乖张，外戚势力盘踞。” “纵使是先皇，都要让她三分。” 苏叶顿时揉了揉额头： “怎的深宫之中，还有这么个老妖婆？” “她见朕作甚？难不成只是寒暄？” 清风缓缓开口： “陛下为筹集钱粮，停了太后修缮寝宫的银子。” “想必，是为了这事。” “……” 苏叶现在恨不得直接骂娘： “明知道这是个老妖婆，还去招惹？” 清风对苏叶的反应并不意外，道： “边境之事尤为重要，陛下也是迫不得已。” “这也算是对你的考验。” “为了补偿于你，陛下将其暗卫调用权转交于你。” 暗卫？ 苏叶一愣。 清风继续解释道： “先去见太后吧，日后你会见到暗卫的。” “这些暗卫，只听从于先皇与陛下，却未曾见过陛下真容。” “若没有这些暗卫，只怕陛下早就遇害了。”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朝着太后所处的长春宫走去。 想到要面对一个老妖魔，苏叶就一个头有两个大。 但眼下，还真得对付她。 早晚，都得面对。 行至半路，突然，一阵辱骂声赫然在不远处传来： “我家主人乃贵妃，父亲乃当朝丞相。” “瞎了你的狗眼，敢以下犯上？” 本来苏叶并不打算理会。 但听到丞相二字，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怎么回事？” 清风转头望去。 声音来源，是几个宫女，正掌掴另一女子。 “骂人的，是秦相长女秦姣秦贵妃的宫女。” “被打的，是礼部尚书之女任雨柔，任贵人。” 清风眉头微皱道： “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尽快去寻太后。” 苏叶眉毛一挑： “我记得这礼部尚书任如常，是忠臣对吧？” 清风还未回答，苏叶却是径直往二人方向走去： “既然是秦相之女的人，那就得好好会会她了。” “说不定，明月的遭遇有她一半功劳。” 说罢，苏叶骤然低声喝道： “住手！” 为首的宫女脸色一变： “谁如此大胆……” 然而，话还没说完，一身五爪金丝龙袍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们不认识苏叶，还能不认识龙袍？ 顿时，宫女骤然脸色一变，急忙跪下行礼道： “奴婢见过陛下！” 苏叶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而是缓缓走到被掌掴的任雨柔面前：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任雨柔缓缓抬头，苏叶眼前不由得一亮。 好一个娇人！ 茭白的眸子中，泛着些许泪花。 白皙的脸上有清晰可见的一个红巴掌印。 看起来，甚是楚楚可怜。 这慕容月，后宫这么多美女，她却也是个女人…… 真是暴殄天物！ “陛下……” 任雨柔忍着疼痛，缓缓起身道。 却不料，她的胳膊却是被苏叶轻轻托住，扶了起来。 “多谢陛下。” 任雨柔很是惶恐，不知该怎么办。 苏叶缓缓看向任雨柔，柔声道： “疼吗？” 任雨柔不敢作答，只能默默低下头。 她知道，秦姣她惹不起。 苏叶微眯起双眼，转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宫女们： “贵妃身份，父亲还是丞相。” “秦贵妃还真是好威风啊。” “连手下宫女，都敢掌掴朕的贵人！” 这一句话，惹得几个宫女后背直冒冷汗： “还请陛下听老奴解释……” 然而，苏叶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来人，把这几个贱婢拖下去，杖责！” “告诉秦姣，好好管教她手下的人。” “此外，自今日起，任贵人晋为贵妃。” “入延禧宫！” 虽说是假天子，但这点权利，苏叶还是有的。 这么漂亮的妹子，其父又是忠臣。 苏叶哪能眼睁睁看她受欺负？ 这下，在场众人都震惊不已。 尤其是任雨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 苏叶却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父亲为大宁鞠躬尽瘁。” “应该的。” 这一句话，惹得任雨柔眼中泪水不断打转。 一时间，又惊又喜。 “好了，暂且回宫。” “等晚上，朕会好好补偿你。” 这下，任雨柔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脸上一片羞红： “谢……陛下。” 这意思，难道是要宠幸自己？ 任雨柔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受此恩宠！ 一旁的清风，却是眉头一皱。 这登徒子，还真是改不了本性。 想到这，她轻咳一声： “陛下，我们该去见太后了。” …… 第12章 不妨打个赌，输了做我嫔妃如何？ 长春宫内。 刚踏足长春宫，苏叶便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感。 偌大个深宫，巍峨的建筑，却让苏叶感到浑身有些不自在。 仿佛被什么束缚住了一般，连呼吸都觉得有些紧促。 “这里住着的，还真是个老妖婆。” 苏叶不由得眉头微皱，嘟囔道。 “陛下，还是谨言慎行。” 清风在旁，轻声提醒一句道。 “难不成在这，她还能听到？” 苏叶略有些不满地道。 和方才在凤仪宫潇洒快活完全不同。 这里给苏叶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幽怨至极的深宫之地一般。 清风没有作答，而是带着苏叶，走过过廊，来到长春宫的门前。 还未抵达，门便缓缓打开。 苏叶虽觉得疑惑，但还是大步走了进去。 在偌大的凤椅之上，侧坐着一个身着华贵的妇人。 能明显看出，她的双眼无神。 空洞的让人感觉有些恐怖。 看来，这就是太后了。 “儿，参见母后。” 苏叶缓缓行礼，低声道。 太后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缓缓抬手道： “洪公公，扶哀家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嶙峋的身影赫然在阴影中出现。 此人长着鹰钩鼻，面色略显凶恶。 他的出现，让苏叶内心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这房内除了太后之外，竟然还有第二个人！ 方才，他距离这么近，居然没有任何感知！ 修习帝经之后，苏叶的感知力大幅度被加强。 但这个洪公公的气息，他却丝毫察觉不到！ 而且，他的身上似乎涌现着若有若无的气场。 恐怕，实力不菲。 电视剧里居然没骗人，这深宫之中的太监，还真有高手。 “烈儿，你有多久，没来看过哀家了？” 待洪公公将太后扶起后，她缓缓开口道。 语气中，未曾掺任何感情。 “儿先前大病，未能及时来向母后请安。” “是儿不对。” 苏叶缓缓低头，沉声道。 “罢了，你的身体，可还好些？” 太后的语气轻缓了一些： “听说今日，你都已上朝亲政了，想必这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吧。” 苏叶缓缓开口： “谢母后关心，孩儿如今已经好多了。” 就在这时，太后的表情涌现出几分凌厉： “是吗？” “身体刚好，就把手伸到哀家这来了？” “不来请安便罢了，怎的，哀家修缮宫殿的钱，怎么也被你停了？” “你，便是如此谢哀家的吗？” 声音不大，但威严甚重。 这太后，分明没有半点武能，周身的气势却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虽双目空洞，但苏叶仍然感觉自己被一股凌厉的目光扫视着。 一旁的清风则是静静看着。 她倒要看看，苏叶会有什么手段来应付太后。 在她看来，就这个登徒子，也就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罢了。 所幸，她此番一同跟来，是带着慕容月的解决法子来的。 只要苏叶顶不住，她会立刻上前解围。 然而，苏叶并没有清风想象的那般，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 甚至连看都没看清风一眼，缓缓行礼道： “母后，您误会儿了。” 太后一怔： “哦？此话怎讲？” 在清风略显震惊的眼神下，苏叶不慌不忙地道： “儿虽不是母后亲生。” “但儿年少时资质愚笨，没少被父皇训斥，都是母后替儿解围。” “在儿心中，母后便是儿的亲生母亲，又怎会对母后不利？” 这一句话，倒是说的太后心里略暖，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见有成效，苏叶继续道： “儿如此做，其实不单单是为了借边境之危，还是为了母后着想。” 所幸，苏叶在之前没少向慕容月打听慕容烈的事。 这太后虽然不是善茬，但在先皇那，面上一直都过得去。 这下，太后眉头顿时一皱，颇为不解。 什么意思？ 不让她修缮宫殿，还是为了她着想。 这是哪门子道理？ 想到这，她冷笑一声，低声道： “哀家可没觉得，你有什么为哀家着想的意思。” “宫内外都传，你我关系并不融洽，此举是为了给哀家这个老太婆一个下马威。” “哀家这长春宫年久失修，想着修缮一些也好安度晚年，你却给哀家停了银子。” “到你嘴里，怎就成了为哀家好了？” 这话说的一旁的清风瞪圆了眼睛。 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和慕容月想的说辞也截然不同！ 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苏叶却是不紧不慢地道： “母后，儿明白您的意思，但修缮长春宫虽重要，却不急一时。” “眼下边境异族作乱，周边各国蠢蠢欲动，徐将军更是与大漠拼死相抗。” “但粮草辎重却紧跟不上，边境已显颓势。” “眼下大宁百姓人心惶惶，将士军心难稳，又因多地大灾引得国库空虚，所剩银两寥寥无几。” “若此时修建长春宫，将仅剩的钱用掉，若让大宁百姓得知，该如何想母后？” 说到这，苏叶一脸忧心地刀： “一旦边境前线战败，那将士们，百姓们就会将这失利归咎于母后身上。” “母后，儿知道你为国为民，母仪天下，但若因此事而导致凤仪难保，儿……实在不忍。” “所以，儿才力排众议，将这些钱以母后的名义送往边境前线。” “如此以来，大宁百姓，前线将士都会念着母后的好。” “他们心中，都会记住母后为大宁所做的一切。” 说到这，苏叶轻叹一声，凝重道： “母后，儿知道这是儿擅作主张，未和你商议。” “还请母后，降罪！” 这下，直接让太后愣住了。 她原本都想好怎么发火了，可眼下却是被苏叶这近乎无懈可击的言论彻底堵住！ 这三言两语，直接将太后捧到了最高点，为国为民，母仪天下。 若是这时她还要拒绝，那反倒是成了她的不对。 还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孝心。 一旁的清风，也都愣住了。 这登徒子……手段居然如此巧妙高明？ 这下，局势瞬间逆转。 本来是太后来兴师问罪。 现在，反倒是成了太后的良心遭到谴责。 现在反对，那她这个太后岂不是成了不为国民百姓着想，不为前线将士着想的恶妇了？ …… 第13章 皇室暗卫，甘不为！ “那哀家这长春宫怎么办？” 太后脸上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没有一点办法。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程风的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可偏偏就是这种明谋，最难对付。 苏叶郑重道： “母后放心，儿定然为母后修缮长春宫，只不过需要等一段时日。” 太后微眯起双眼，冷冷道： “等一段时日是多久？” “一年半载，还是十年啊？” “还是说，要等到边境都平定，我这老太婆死了，你才肯修缮长春宫？” 苏叶却是淡然一笑： “母后，儿对母后一片孝心，怎会如此想？” “请母后放心，最多一月，儿便能拿出三百万两白银，为母后修建皇宫！” “朕的母后，若要修缮寝宫，自当要最好的！” “儿定给母后造一个最为舒适的新长春宫，让母后安度晚年！” 这话一出，太后与清风两人都愣住了。 三百万两白银？！ 你当是大白菜呢？ 太后之前要挪用的，也不过是几十万两白银罢了！ 太后迟疑片刻，眉头微皱道： “此言当真？” 苏叶悠然一笑： “儿身为天子，九五之尊，自然一言九鼎！” 清风彻底傻了。 这小子，怕不是失心疯了吧？ 说大话哪有这么说的？ 三百万两白银，还一个月？ 这一个月，他能上哪捯饬去？ 难不成要强行征税，修长春宫？ “好，哀家信你。” “哀家便等上一月，看看你到底是如何尽孝心的。” 太后虽然不明白苏叶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但话都说出来了，她又怎么可能不同意？ “那，儿便先告退了。” “还请母后，静候佳音。” 说罢，苏叶便准备要走。 “等等。” 然而，太后却开口喊住了苏叶。 苏叶眉头一皱，但还是停下脚步。 这老太婆，又要干什么？ “烈儿，哀家方才就觉得有些奇怪。” “你和儿时的声音，似乎有些出入啊。” “这气息，也变化的太大了些。” 太后低声问道。 从苏叶踏入皇宫的那一刻，她就觉得有些不对。 面前这个人，当真是慕容烈？ 失去双目的她，听力异于常人。 她印象中的慕容烈，性情顽劣还很是愚笨，怎么会像是今天这般巧言令色？ 苏叶不慌不忙开口道： “母后，儿先前也是无奈之举。” “若不加以掩饰，那又怎能唬得住朝中的些许虎狼？” “至于声音，儿也不清楚，似是修炼帝经后，产生了些许变化。” “又或许，是大病一场的原因。” “儿现在感觉，连神智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太后迟疑片刻，旋即点头道： “也是，小心点总是好的。” “哀家倒是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过人的心性，竟连哀家都骗过了。” 这一句话，也佐证了太后的态度。 这个老妖婆，虽然不好对付，但看来和秦升海等人没有什么关联。 苏叶这话，也是为了试探。 既然确定两方势力不牵扯，看样子似乎还不对付。 那苏叶，便放心了： “多谢母后提醒。” “儿也是迫不得已，还请母后见谅。” “自后，儿定然不会欺瞒母后。” 太后脸上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缓缓挥了挥手： “那便去忙吧。” 见状，苏叶和清风二人，才径直离开了长春宫。 直到走远，苏叶才松了一大口气，盯着清风道： “那个洪公公，你怎么不给我提个醒？” “他是什么高手？为何我一点气息都察觉不到？” 清风却很是平静道： “不知道。” “这洪公公本命洪正谦，一直都在侍奉太后，实力深藏不露。” “反正，比我境界要高上数分。” 苏叶眉头一皱： “你什么境界？” 清风淡然回答： “八品上。” 八品上？！苏叶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清风。 这小丫头片子，实力居然如此强劲？ 不过，毕竟是皇帝贴身护卫，实力强一些倒也不稀奇。 “连八品上都察觉不到气息，难道这洪公公的实力都达到十品了？” 苏叶不由得咂舌道。 乖乖，老太监武功高，是真的！ 清风却是道： “他实力再高，也是忠于皇室的，只要你还是陛下，他就不会对你不利。” “即便是太后之命，他也不会从。” “比起这个，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拿出来这三百万两白银吧。” “此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苏叶却是神秘一笑： “山人自有妙计。” 清风不屑： “妙计？我看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吧。” “届时，怕不是要明月给你善后。” 苏叶骤然停下脚步，一脸认真地看向清风道： “若我果真解决此事，你当如何？” 这下，清风顿时一怔，片刻才开口道： “我……能如何？” 苏叶微眯起双眼，看着清风。 看的她浑身都不舒服： “你要做甚？” 苏叶缓缓开口： “敢不敢打个赌？” “赌什么？” “若我做到，你做我爱妃如何？” “……” 清风气的瞪圆了眼睛： “你这个登……” 话还没说完，她还是强行憋了回去。 毕竟是在宫内，一切言行还是要小心。 “怎么，敢赌吗？” 苏叶不断打量着清风。 这小丫头，人能打就算了，颜值还这么能打。 即便是放在众嫔妃里，都是极为出众的存在。 只做护卫，还是太可惜了。 “我会将此事，如实禀报！” 清风气的攥紧拳头，闷声离开。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苏叶也算是解了点气。 能看出来，这清风是个未经人事的，对这种事太过避讳。 看她这样，也算是解了当初被她拿剑差点抹脖子的仇。 “禀报禀报，什么都禀报。” “朕真要得手了，到时候有你求朕的时候。” 苏叶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让清风这小丫头禀报去吧，自己还要去赴约呢。 看着天色渐晚，也不知自己刚升成贵妃的任雨柔等着急了没有。 正当苏叶准备前往延禧宫时。 一个轻柔的女音却突然传来： “陛下，你可让妾身好找啊。” 仅听声音，苏叶便感觉浑身一股酥意。 仿佛充斥着无尽魅惑一般，惹人心痒难耐。 …… 第14章 创办锦衣卫，放手去做！ 苏叶转头望去。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青灰霓裳的女人，姿态妖娆，长着一双狐媚脸。 皮肤很是白皙。 尤其是那片伟岸，随着她走来的步伐有规律地摆动。 顿时让苏叶心里一阵火大。 但，苏叶的表情却并不怎么好看。 因为，在她身旁，有着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老宫女！ 这宫女，不是方才被自己罚仗责的那个吗？ 既然如此，这青灰霓裳的女人，恐怕就是秦升海之女，秦姣！ “秦贵妃，找朕作甚？” 苏叶冷冷看向秦姣道。 虽然这秦姣着实是个尤物，但就她的身份，他都不可能不防。 秦姣千娇百媚地看了苏叶一眼后，径直跪下： “陛下，臣妾，是来请罪的。” 苏叶一怔： “请什么罪？” 秦姣双目含情，轻声道： “陛下，任妹妹前些时日不幸落水。” “臣妾派去刘嬷嬷，是想慰问任妹妹身体如何，哪成想她竟对妹妹不敬。” “却让陛下还未见到臣妾，便对臣妾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说罢，她那娇滴滴的眸子中似乎有泪花打转。 一边说着，还轻轻靠近苏叶。 那片伟岸，也不知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苏叶的胳膊。 惹得苏叶心中火气更甚。 这个女人，是真会啊…… 和徐若云任雨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幸落水？你确定是不幸落水吗？” 苏叶强忍住内心的躁动，低声问道。 秦姣一怔，满脸惶恐地道： “陛下莫不是怀疑臣妾……” “臣妾怎会行如此之事？” “刘嬷嬷被仗责回来后，臣妾便下了严令，让臣妾碧霄殿上上下下婢女太监言行令止。” “还差人去延禧宫给妹妹送去了赔礼。” “陛下，不可如此想臣妾啊。” 这狐媚的声音作态，让苏叶浑身如同触电一般。 他微眯起双眼，低声道： “赔礼就能掩盖错误吗？” “既然知错，改错是必然，还要受罚。” 秦姣轻抿桃唇，柔声道： “陛下，你想怎么罚臣妾，臣妾都没有怨言。” “自臣妾入宫，从未见过陛下，日思夜想……” “陛下今夜何不来碧霄殿？” 一边说着，他那葱白玉指轻轻划过苏叶的胸口： “届时，陛下想怎么处罚臣妾都行。” 火大，火大！ 苏叶现在只觉得火大！ 心中原本就旺盛的火焰，如今滔天！ 这个秦姣，简直就是个狐媚！ 让苏叶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给就地正法了。 “好啊。” “那你先回碧霄殿，朕会狠狠惩罚你。” 苏叶坏笑一声，顺便用手直接在一片弹性柔软之上狠狠攥了一把。 “嗯……” 秦姣轻哼一声，却也不闪避，反倒是更贴了上来： “那妾身，便在碧霄殿候着陛下。” 说罢，她居然还咬了咬嘴唇！ 配着她身上那股奇特的香风，令苏叶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 待回过神来，秦姣早已带着宫女悄然退去。 “这女人……” 苏叶看着方才攥住柔软的手。 还有那渐隐的香气，不由得喃喃道。 秦姣如此做，绝对是故意的。 她的想法，苏叶了如指掌。 早在这之前，苏叶在慕容月那知晓，慕容烈在那方面就是个废物。 据说，比兔子还快。 这事基本整个宫内都传遍了。 这女人八成就是拿捏了这一点，料定苏叶拿她没办法，才这么嚣张。 苏叶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可惜，自己不是慕容烈那废物。 等会，就让秦姣知道，什么是玩火自焚。 …… 与此同时，前往碧霄殿的路上。 “娘娘，您真的要……今晚拿下陛下？” 刘嬷嬷忍着疼痛，小声开口道。 “拿下？那他也得有这个实力才行。” 秦姣一改方才的狐媚模样，脸色变得尤为阴鸷。 周围宫女都心照不宣。 虽没见过陛下，但关于他的传闻，在宫内却流行甚广。 “我要是出全力，想拿下他，还不得把他整死了？” “一个男人，却和太监无异，真是可笑。” 秦姣冷笑一声，大步入宫： “要不是父亲派人送来命令，我会理会他？” “今夜，我就要让这傻天子的心彻底归附于我！” 秦姣基本料定，慕容烈在那方面就是个废物。 太监是没有，他是不行。 就算是有家伙什，也用不了。 她就是要拿捏住这一点，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还能把慕容烈玩弄在股掌之间。 然而，秦姣哪能知道，她以为的慕容烈，并不是慕容烈。 而是苏叶。 一个在凤仪宫，差点让徐若云几天都站不起来的存在！ “娘娘，不对啊……” “老奴今日听闻，陛下老早就去了凤仪宫，让那皇后娘娘不能自已。” 刘嬷嬷一脸担忧地道： “老奴是怕娘娘……” 秦姣却是冷笑一声，根本没当回事： “这徐若云看着老实，城府可深着呢。” “她就是想拿捏住陛下而已。” 说到这，她侧躺在椅上，伸出白皙的长腿，示意刘嬷嬷按摩： “如此做，不过是保全陛下的名声罢了。” “就今日陛下的反应来看，他和传闻无异。” “否则，先前怎会连面都不敢露，守着后宫三千佳丽也不敢来？” “去吧，准备准备，今夜迎接陛下。” 说罢，秦姣缓缓闭目养神。 …… 与此同时，养心殿。 “奴甘不为，见过陛下！” 一身材精干，双目锐利的中年男人，缓缓跪在苏叶面前。 甘不为，便是慕容月给他的补偿——皇室暗卫统领！ 本来苏叶打算去延禧宫直接寻任雨柔。 但秦姣的出现，却提醒了苏叶。 秦升海那群人，恐怕不会停止试探。 在此之前，还是需要先接手暗卫才是安全。 “甘爱卿，请起。” 苏叶直接上手，扶起了甘不为。 这让甘不为神情一紧： “陛下，奴惶恐！” “身为暗卫，却在陛下登基后未能守在陛下身边，奴不配起！” 苏叶却是大手一挥： “那是因为朕身体不适，爱卿何罪之有？” “既然如今朕身体痊愈，暗卫理应调动启用。” 甘不为顿时凝重道： “奴，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苏叶呵呵一笑，看向甘不为道： “爱卿不必多礼，不知你境界几何？” …… 第15章 秦贵妃，咱们开始惩罚吧 “境界？” 苏叶这一问，倒是把甘不为问懵了： “老奴不才，眼下境界才堪堪八品下。” “至于暗卫，平均实力在六品左右。” 八品下？ 苏叶脸色骤然一变。 这甘不为明显一副高手模样，实力竟还不如清风？ 一旁的慕容月见状，上前道： “陛下，放眼整个大宁，八品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除非有极个别的天才情况出现。” 这句话，也算是给苏叶提了个醒。 像是清风这样的，几万人之中都够呛出一个。 “暗卫这个名字，着实难听。” “既然隶属皇室禁军，为何不能摆在明面之上？” 就在这时，苏叶缓缓开口道： “朕要废除暗卫，重建为一个独立司属。” “不知爱卿，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甘不为顿时拱手道： “老奴自当听取陛下调遣！” 苏叶点点头： “好。” “那你便调集暗卫，重新构建。” “新名字，便叫锦衣卫吧。” “甘爱卿，锦衣卫统领便由你担任。” 锦衣卫？ 听到这三个字，慕容月、甘不为和清风三人都是一愣。 完全不知道苏叶到底要干什么。 苏叶要做的，就是打造出一个和大明锦衣卫一样的机构出来。 目的就是为皇室服务，监视百官。 也好成为皇室的一双眼睛，与獠牙。 如今无论是他还是慕容月，都太需要这一个组织了。 暗卫既然忠心不二，何不调动起来？ 甘不为低声问道： “敢问陛下，这锦衣卫之职责……是何？” 苏叶淡然道： “监视百官，直属皇令，不受其他任何百官约束。” “上查臣子，下查百姓。” 甘不为顿时瞪圆了眼睛。 就算他脑子再不灵光，也能猜出苏叶想要做什么！ 他这是要……收权！ 要一点一点，将散落在百官手中的权利夺回来！ 而这锦衣卫，便是他的刀！ 他甘不为，便是刀尖！ “老奴，领命！” 甘不为顿时激动万分，叩首道。 他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 先皇崩殂后，大权旁落，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如今，可借锦衣卫之职，为皇室效命，他怎能不喜？ “既如此，便先去调集暗卫，组建锦衣卫。” “完成后，朕会直接给你下达命令。” 说罢，苏叶拍了拍甘不为的肩膀： “日后，便别自称老奴了，你，是朕的臣子，是朕的爱卿，更是朕的左膀右臂！” 这一番话，说的甘不为热泪盈眶： “老……臣，谨遵皇命！” 说罢，他转身离去。 直到甘不为离开，苏叶才缓缓转头看向慕容月道： “怎么，不想问问我，为何如此做？” 他原本以为，慕容月会阻止自己，没想到，直到甘不为离开，她都没有说一句话。 “为何要问？” “收回大权，有何不妥？” “至于那朝堂之中，若有人不从，态度强硬些便是。” “反正你第一天上朝，就够强硬了。” 慕容月却是仍旧一脸平静，淡然开口道： “比起这个，今日你见了那秦姣了？” 苏叶也算是通过这事，明白了慕容月对自己的态度。 看来，这女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聪明。 不该干涉的，不会去干涉。 如此，方能救大宁。 “见了，一个狐媚女。” “着实会撩拨人。” “我都差点上了套。” 苏叶耸了耸肩膀，开口道。 慕容月微眯起双眼，低声道： “此女非同小可，不可轻视。” “对你行狐媚之法，估计也是秦升海所授意。” 苏叶缓缓坐下，看向慕容月道： “秦姣那边，我自有办法对付。” “如今国库空虚，你可想到办法？” 慕容月眉头微皱： “即便是停了太后修缮长春宫的银子，还是有些欠缺。” “宫中已节省开支，省出钱财驰援边境。” “而且，你对此事，不是早已有了办法应对？” 苏叶正喝着水，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慕容月这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许多。 恐怕，是清风将长春宫的事说明了。 也难怪，以女儿身登基这么久不上朝都没完全暴露。 “你若信得过我，便交由我来做。” 苏叶抬眼看去，脸上涌现几分凝重。 “可。” 慕容月淡然开口： “这种事，你只管去做，无需过问于我。” 这句话，着实出乎苏叶预料。 这是，要直接彻底放权给自己了？ 虽然不清楚慕容月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这样也好，省的束手束脚。 苏叶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狡黠一笑道： “明月，还有一事，需你帮我个忙。” 慕容月神情淡漠： “说。” 苏叶瞥眼看向一旁的清风，开口道： “先前，我与清风打了一个赌。” “便赌我能否一月后解决太后那边的事宜。” “赌约，便是清风做我之妃子。” “还请明月你，替这赌约做个见证。” 这一句话，顿时说的清风满脸通红： “你这登徒子！”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慕容月却是抬手制止道： “尚可。” “若你能做到，便按你说的做。” “那倘若你做不到呢？” 苏叶耸了耸肩： “任由处置。” 清风气的小脸鼓了起来，但由于慕容月拦着，她也只能忍着。 “那，我就去搞钱了。” 说罢，苏叶飘然离去。 清风气的直跺脚： “陛下，为何……为何要给他放权？” “还答应如此无礼的赌约？” 慕容月却是缓缓坐下，语气平缓地道： “起初限制他，是因为他不过是个小太监，若胡作非为，只会乱我大宁。” “但如今看来，他着实有能力。” “秦升海与太后发难，都被他轻松化解，你还觉得，他只不过是个登徒子吗？” 清风一时语塞： “那……若如此放权，若他有异心想取而代之……” 慕容月却是嗤笑一声： “他是聪明人，不会这么做。” “如今他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稳住自己的性命罢了。” “眼下大宁岌岌可危，我手中正缺如此有能力之人，他是最好的适格之人。” “若他真有异心，你不是在他身旁吗？” “你觉得，他若有异心，能在你的手上活下来？” 清风顿时一愣： “难怪陛下会同意……” 话是这么说。 但清风怎么总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卖了一样？ …… 第16章 被戏弄了！秦姣的愤恨！ 延禧宫。 入夜，偌大个延禧宫，传来了阵阵奇异之声。 哀转久绝，足足过了一整个时辰，才得以消停。 任雨柔怎么都没想到，苏叶说的不是玩笑话。 她，真的搬入了延禧宫，提为贵妃。 更没想到，苏叶还真翻了她的牌子。 致使毫无经验的她，险些没累死。 “陛下……臣妾真的做不到了。” “还望陛下体谅臣妾。”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任雨柔的心里别提有多暖了。 没想到，陛下初登基入朝的这一天，自己就被临幸了。 “朕没有食言吧？感觉如何？” 苏叶一挑眉毛，对怀中佳人柔声道。 “陛下，讨厌……” 任雨柔嗔怪一声，却是抱的更紧了： “臣妾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多谢陛下今日替臣妾解围……” “否则，臣妾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苏叶微眯起眼睛，低声道： “之前，那秦贵妃一直都在刁难于你？” 任雨柔抿了抿嘴，没再做声。 显然，已经是默认了。 苏叶冷笑一声： “好一个秦贵妃，连手下嬷嬷都如此嚣张。” “柔儿莫怕，如今你也是贵妃，不用怕她。” 任雨柔眼中泪水打转，坚定地点了点头。 一句“柔儿”，让她心里如同小鹿乱撞。 “陛下今日，是一时兴起，还是……” 任雨柔心里颇为忐忑，小声问道。 她怕苏叶不过只是一时兴起，而后便将自己抛到九霄云外了。 入宫前，她没少听说宫内妃子的状况。 若不是为了任家，她说什么都不敢来。 苏叶一挑眉毛： “朕，像是那么绝情的人吗？” “更何况，柔儿你如此貌美，朕又怎舍得将你一人丢在这偌大的延禧宫内？” 两人你侬我侬，惹得宫外的宫女都美滋滋的。 主子升了贵妃，还得圣上垂帘，她们自然也会随之飞黄腾达。 “对了，春儿。” “我爹爹送来的西域香茶呢？” “快拿过来。” 就在这时，任雨柔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唤宫女道。 不一会儿，宫女小春便匆忙拿来一茶罐： “陛下，娘娘，西域香茶来了。” 任雨柔轻笑一声，低声道： “陛下，这是臣妾的爹爹特意从西域带来那独有的香茶，还请陛下品尝。” 一边说着，她缓缓打开茶罐盖子。 一股清香顿时涌现出来。 苏叶不由得一挑眉毛，这……不就是最普通的铁观音吗？ 这茶，居然还是什么西域独有的香茶？ 骤然，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由得看向任雨柔，一脸认真。 这下，任雨柔顿时慌了： “是臣妾做错了什么吗？若陛下不喜欢喝茶，那……那便算了。” 苏叶却是摇头道： “爱妃，你差人，去联系一下任尚书。” “就说朕有要事找他，要他尽快入宫来见。” 任雨柔虽然不解，但看苏叶的样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顿时点头道： “好……” 任如常，这家伙虽然是礼部尚书。 但苏叶在慕容月那堆资料中得知，此人算得上是家财万贯。 也正有这部分原因，苏叶才会提任雨柔做贵妃。 他，便是自己搞钱来的路子。 “陛下，臣妾有些乏了。” 就在这时，任雨柔缓缓打了个哈欠。 显然，方才着实把她累的够呛。 苏叶却是缓缓起身，柔声道： “朕还有要事。” “爱妃且先休息，待日后，朕再来看你。” 任雨柔顿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苏叶则是整理好着装后，大步离开。 不过，他要去的并不是养心殿。 而是，秦姣所在的碧霄殿。 …… 与此同时，碧霄殿内。 本就奢华的碧霄殿，在秦姣一下午的整顿之下，变得极具风情。 她也是换上一身紫色罗裳，静候着苏叶的到来、 “娘娘，都这么晚了，陛下只怕……” “不会来了吧？” 一旁的宫女见状，不由得小声开口道。 秦姣却是眉头紧蹙，低声道： “今天我都这么说了，你没看到他的样子么？” “他今夜，会来的。” 宫女小声提醒道： “娘娘，听说陛下去了延禧宫……” 话还没说完，秦姣便不屑地冷笑道： “去了又能怎样？” “一个活太监，本事没有，还净往花丛去。” “不急，再等等。” 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也有些没底。 没想到，半路上居然杀出来这么一个任雨柔，把苏叶给截了。 现在的她，心里一阵窝火。 原本酝酿好的情绪，已经消磨殆尽。 正当秦姣要抑制不住情绪之时。 突然，门外一宫女匆忙赶来： “娘娘，陛下来了！” 这下，秦姣眼前闪过一抹光芒： “我就说，他怎可能经得住我的攻势？” “来人，焚香！” 说罢，她整理好衣着，缓缓起身，往殿外走去。 正巧，此时苏叶大步走来。 秦姣见状，匆忙行礼，半嗔怪道： “陛下不是说好要来惩罚臣妾的吗？” “真是让臣妾好等……” 看到秦姣的那一刻，苏叶不由得一怔。 好家伙，这碧霄宫比他的养心殿还豪华！ 金碧辉煌，每一处都摆放着精致的物件。 虽然不清楚具体价值，但打眼一看便知晓价值不菲。 更要命的，还是这秦姣。 她穿着的紫色罗裳，竟然还是半透明的！ 片片白皙在淡淡紫色之间若隐若现。 很难让人不想入非非。 “爱妃，可真是好等啊。” “看你准备的，倒也齐全，看来今夜是已经做好被朕狠狠惩罚的准备了。” 苏叶一边说着，一边左右打量了一眼。 这秦姣，还真是准备的充分。 光是空气中弥漫的氤氲之气，都已经让苏叶头有点微微晕眩。 焚的香，怕是都下了些功夫。 加上这看上去可口至极的美人在前，不断将苏叶心中火焰往上挑。 “不知陛下，喜欢么……” 秦姣声音极为轻柔，顺便摆了摆手，示意周围宫女出去。 一边轻轻往苏叶身上靠。 那触电的感觉，接连不断。 苏叶却是直接坐在了椅上。 秦姣也顺势入了苏叶怀中。 柔和的触感，充斥在苏叶的全身。 这女人，太要命了。 “既然这样，那就直接开始惩罚吧。” …… 第17章 大火突起，刺客入宫！ 苏叶笑了一声，直接一把要揽住秦姣的蛮腰。 谁知这秦姣不知用了什么法子。 身体一扭，竟然躲开了这苏叶的胳膊。 她轻笑一声，千娇百媚： “陛下，惩罚是肯定要的。” “但妾身觉得，就这样未免太过无趣。” “不妨让妾身为陛下斟酒，以舞助兴可好？” “也好让陛下，感受臣妾的诚意。” 一边说着，她便要离开。 哪知苏叶却是径直上前，将她一把拉了过来。 秦姣娇哼一声，却也不闪躲，而是顺势再次入了苏叶的怀。 然而，她的脸上虽然笑容满面，心里却是嗤之以鼻。 就这么一个废人，就算自己任由他摆布，又当如何？ “还请陛下……怜惜……” 哪知苏叶却是冷笑一声，看向秦姣。 看的秦姣，感觉有些古怪。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苏叶便反手将其扣在椅上。 反应之快，根本让秦姣猝不及防。 “陛下……你弄疼妾身了！” 她咬紧嘴唇，吃力道。 这皇帝，到底搞什么名堂？ “你身为贵妃，却欺辱妹妹，纵容手下宫女行凶，自当要惩罚。” 苏叶淡然开口道。 秦姣先是一怔，随后轻笑道： “想不到……陛下还有这种趣味。” “需臣妾配合你吗？” 果然，那方面不行，就喜欢玩些花哨的。 苏叶却是一挑眉毛： “朕只问你，什么惩罚都答应？” 秦姣轻笑道： “那是自然，陛下要惩罚臣妾，臣妾也只能受着。” “况且，此次臣妾真真知道自己错了。” 说罢，她还故意轻轻蹭着苏叶，不断显现出妖娆的身材。 苏叶额头青筋暴起。 他，着实有些扛不住了。 这女人，实在是太会了。 “既然如此，便罚你五十万两白银吧。” “拿出来，充国库，解边境之危。” 苏叶深吸一口气，玩味似的道。 “……” 这下，秦姣彻底懵了。 她瞪圆了眼睛，转过身来看向苏叶，一脸的不可置信： “陛下？” 苏叶却是直接放开了她，缓缓坐了下来： “你方才不是说，什么惩罚都能接受吗？” “这惩罚，刚刚好。” 秦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搞了半天，她准备了这么久，都还以为自己要的手了。 哪知苏叶却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陛下，臣妾哪里来的五十万两白银？” “还请陛下换个惩罚方式吧。” “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苏叶却是缓缓抬眼，面色淡漠： “就你宫中这些装饰，奢华至极。” “卖出去，怕是都不止五十万两了吧？” “况且你妹夫赵阔擅离职守，甚至有刺杀朕的嫌疑。” “如今你还在后宫为非作歹。” “五十万，不多。” 秦姣正想再说些什么。 然而，看到苏叶凌厉的眼神，她还是憋了回去，心中的火气也是腾空而起。 气愤，太过气愤！ 她怎么都没想到，原本她要将苏叶当成掌中玩物戏弄。 不成想，居然被苏叶给戏弄了！ “陛下……” 她还想说些什么，苏叶却是缓缓站起身来，看向秦姣道： “先前，宫内有些可笑的传闻。” “朕觉得，应该不会有人信以为真吧？” “给你三日时间，凑齐五十万两，自己上交至国库。” “若不够，秦丞相那应当有。” 说罢，苏叶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看着苏叶的背影，秦姣双眼顿时变得血红。 她……被耍了！ 还是狠狠被耍了！ 而且，最后留下的那句话，不正是说他是个不举天子的传言吗？ 这么点拨戏弄自己…… 秦姣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感觉自己无比狼狈。 “娘娘，陛下他怎么……” 此时，刚刚被支出去的宫女见到苏叶大步离开，不由得心中一震，匆忙赶来。 “无所谓。” 秦姣缓缓起身，冷笑道： “敢如此戏弄于我，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她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 …… 与此同时，苏叶径直回了养心殿。 一天下来，可把他累坏了。 今晚还是得好好清静清静。 方才被秦姣搞得，他差点就没把持住。 到现在，心里都还火辣辣的，浑身不自在。 要不是自己定力强，只怕早就上了她的道了。 说来也是奇怪，他在来到大宁之前，可没觉得自己对这方面有这么急切。 怎么现在，这么难把持得住？ “难道，是因为帝经？” 一边嘟囔着，苏叶打开了养心殿的门。 这里层层把手，除了苏叶，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整个养心殿，也是慕容月最佳的藏身之所。 “回来了？” “可有被那秦姣迷惑？” 刚入养心殿，苏叶便见慕容月坐在案牍之前，批着奏折。 “险些。” “这秦姣，果真了得。” 苏叶松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地道。 慕容月的眉头，却是舒缓开来： “那就好。” “先练帝经吧。” “若实力寸步未进，日后还是会有麻烦。” “不过，这次我会伴你左右。” 苏叶一挑眉毛： “为何？” 慕容月缓抬眼帘： “不该问的，别问。” 见慕容月不说，苏叶也懒得追问。 练帝经，还真是挺重要的。 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就现在的处境来看，鬼知道他的前途如何。 有实力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苏叶盘坐在地上，正打算运功之时。 慕容月，却突然坐在了他的面前！ 这下，顿时让苏叶愣住了。 然而，慕容月却是闭上眼帘，低声道： “清风，在外看着。” “你，快些修习。” 语气之中，充斥着不容置疑。 苏叶见状，只得照做。 就是不知道，这慕容月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过，这么近距离看着慕容月，苏叶心哪能静下来？ 面容本就姣好的慕容月，颜值是在秦姣之上的。 她的脸上分明只有淡漠与冰冷，和秦姣的热情娇媚截然不同。 却仍然让人心中有些按捺不住的感觉。 这下，苏叶才明白，什么叫天生丽质。 “别分心，快些修习。” 就在这时，慕容月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见状，苏叶也只好开始运功。 那股暖洋洋的感觉，再次由百会穴通灌全身，好不舒畅。 不知过了多久。 养心殿外，赫然传来了清风的声音： “陛下，不好了！” “凤仪宫失火！有刺客袭击！” …… 第18章 天子非天子，看来是找到证据了！ “凤仪宫？！” 苏叶猛然惊醒，匆忙站起身来。 也不顾还在闭目养神的慕容月，匆忙起身冲出养心殿： “怎么回事？！” 不等清风回答，苏叶便看到凤仪宫的方向，正冒出滚滚浓烟！ “该死！” 苏叶怒骂一声，直接爆喝道： “快些让甘不为差人过来！” “通知禁卫！” 说罢，他径直朝着凤仪宫的方向跑去。 不对劲，太不对劲！ 他今天才刚刚临幸了皇后。 结果，她就直接出事了，还有刺客入宫刺杀！ 这绝对不是小事！ …… “陛下？” 就在这时，慕容月缓缓走出，清风急忙行礼道。 “通报后，你也过去救人。” “皇后，的确不能死。” 慕容月眉头紧蹙，顿感不妙。 清风见状，匆忙前去通报。 而慕容月，则是望着苏叶离开的背影，不由得缓缓摊开了手掌。 她的手心，此时温热无比。 “我的猜想，是对的……” “果真有用！” …… 与此同时，凤仪宫外。 苏叶刚刚赶到，便看到赶到的禁军正在外与贼人对峙。 外围已然有不少尸体，足以看出争斗惨烈。 凤仪宫内大火漫天，浓烟滚滚。 “陛下！” 就在这时，一个全副武装的禁军甲士匆忙赶来： “禁军副统领杨天荣，参见陛下！” 苏叶眉毛一横，低声爆喝道： “副统领？统领呢？” 杨天荣一怔，还未开口，苏叶也懒得再问，直接爆喝道： “给朕将这些贼子拿下！” 说罢，他直接拿起地上的兵刃，冲着贼人处杀了过去。 帝经加持的纯阳蛮横之气，让苏叶无往不利。 仅仅是随意挥砍，便瞬间击倒了数名刺客。 然而，周围还有更多刺客涌来！ “杀了这狗皇帝！” 一声暴喝，众刺客瞬间围了过来。 这批刺客，光是肉眼可见便有百余人！ 如此多的刺客，到底是怎么溜进皇宫的？！ 苏叶已经来不及想这些。 他催动帝经，径直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在此之前苏叶根本没有任何实战经验。 除了靠着帝经的蛮横之力相抗之外，别无他法。 手中长刀，更是挥舞的毫无章法。 乱拳打死老师傅，周围禁军也少的可怜。 没一会，刺客便团团将苏叶围住。 “飒！” 就在这时，一股凌厉之风吹来。 没等苏叶反应过来。 身旁刺客赫然倒地，一柄熟悉的寒芒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是清风！ 清风毕竟是八品上实力，这些刺客如同杂鱼一般，在她手中根本撑不过一合。 清风眉头一皱，低声道： “陛下，这些贼子的目的恐怕不是皇后，而是你！” 苏叶却是眉头一皱： “去救人。” 清风虽然想阻止。 但慕容月给她下的命令，也是救人。 更何况，她也是定要保住苏叶安全的。 很快，在清风在旁，苏叶径直杀出一条血路，冲入火海之中。 刺客的鲜血，溅了苏叶一身。 血腥味，让连一只鸡都没杀过的苏叶有些隐隐作呕。 然而，他已经顾不得许多。 愤怒，比起恐惧更甚！ “云儿，云儿！” 冲入殿中，苏叶便直接爆喝呼喊。 “陛下……” 一阵微弱的声音传来，苏叶顿时循声望去。 此时的徐若云，正靠在柱子之上。 她的身旁，躺着几具冰冷的尸体。 这些，正是徐若云的贴身侍女！ 这些侍女的胸口满是血洞，已然没了气息。 而徐若云，此时伤痕累累，白皙的胳膊之上遍布血痕。 身为将军之女，她显然是奋死抵抗过了。 否则，也不会活到现在。 “狗皇帝，受死！” 就在这时，一阵爆喝传来。 一个黑衣刺客手持匕首，直逼苏叶而来。 苏叶救人心切，始料未及。 清风则还在殿外与十余人缠斗。 这一击，躲闪不及！ “陛下，当心！” 徐若云见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站起身来，推开苏叶。 这一匕首，结结实实插在徐若云的后背之上。 疼痛让徐若云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找死！” 苏叶一声暴喝，反手催动帝经。 一刀了结了那刺客的性命。 看着昏死过去的徐若云，苏叶心如刀绞。 虽初相识，但苏叶能明显感觉徐若云对自己真心实意。 这个入宫便未曾见过天子的皇后，却甘愿为自己付出所有。 想到这，苏叶直接一把抱起徐若云，在高温烈火之下，往殿外跑去。 “陛下……快……快跑……” 徐若云昏迷之中，喃喃开口。 嘴角，已然渗出鲜血。 “云儿，撑住。” “朕会为你寻得太医，你不会死！” 苏叶轻唤着徐若云的名字，冲出凤仪宫。 “狗皇帝在这，杀了他！” 就在这时，殿外刺客发现了苏叶的踪迹，纷纷调转身形，往苏叶方向袭杀而来。 “咻！” 就在这时，一阵阵破空之声传来。 一发羽箭，正中喊话之人眉心。 “老臣救驾来迟，万死不辞！” 射出箭矢的不是别人，正是暗卫统领甘不为！ 他匆忙赶来，令暗卫拦住刺客，低声道： “陛下，老臣已差暗卫前来护驾！” 说罢，他与清风二人冲杀过去。 暗卫数量虽不及刺客。 但有甘不为与清风两个八品高手。 战局顷刻一边倒。 刺客躲闪不及，被压制包围。 而后，竟纷纷服毒，倒地惨死！ “陛下……” 甘不为喘着粗气，匆忙赶来： “老臣该死，未能留下活口！” 苏叶却是爆喝道： “传太医！” 苏叶如今来不及想这些刺客的来路。 眼下，是一定要救活徐若云！ …… “陛下，皇后娘娘伤未及要害，救治及时，已然脱离生命危险。” 听到太医的话，苏叶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人，总算是救过来了。 他揉了揉额头，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地。 如果徐若云死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陛下，凤仪宫已封锁，大火扑灭。” “刺客共计一百一十九人伏法，有一人不知所踪……” 就在这时，甘不为前来汇报道。 苏叶微眯起双眼，抬眼看向甘不为： “逃了一个？” …… 第19章 证据！ “罢了，你能第一时间赶来救驾，已然尽力。” 苏叶摆了摆手，旋即脸色一变，低声道： “杨副统领在何处？” 皇宫遇刺，一国皇后寝宫被烧成乌有。 这事，负责皇宫安保的禁军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禁军统领不在，那就只能找副统领了。 “陛下，臣……臣在。” 此时的杨天荣，已经汗流浃背。 他跪伏在地。 这责任，只能他背！ 苏叶冷冷看向杨天荣，低声道： “御林军统领呢？” 杨天荣满头大汗： “陛下，统领赵阔，不是已经……” 这下，苏叶才想起来。 赵阔刚被解决，现在禁军还没有新任统领。 事态紧急，他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深夜，皇后遇刺。” “若朕还在凤仪宫，是不是早就死在此处了？” “杨副统领，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 苏叶冷声道。 杨天荣，显然和赵阔不是一伙的。 在解决了赵阔时，苏叶查过他。 况且，如果他心里真有鬼，又怎会站在这挨骂？ “是臣疏忽，臣该死！” “还请陛下降罪！” 杨天荣自知他逃不了一死。 他只恨，自己怎么就遇到这种无妄之灾。 “朕不要你的命。” “朕要的，是这些刺客的行踪和身份！” “还有这禁军中，到底有多少内应！” 苏叶的声音，不怒自威。 自打修习了帝经后，苏叶的身上也渐渐显露出皇室威严。 “臣已查过！” 杨天荣急忙道： “这些突然出现的杀手，都不在我大宁的户籍之上，有的更是山中寇贼。” “趁着今夜夜黑风高，入了宫中，刺杀皇后娘娘。” “臣已查清，禁军并无赵阔余党，但先前被革职的数十余党装配被窃。” “其中一部分刺客，便是乔装进来的。” 说到这，杨天荣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继续道： “臣方才查验过那些尸体。” “杀手牙内都镶嵌毒药，败露后集体咬碎自尽……” 苏叶的脸变得无比阴沉。 死无对证，真正意义上的死无对证！ 即便他认为这背后和秦升海有关系，也根本没有证据！ 更别提，还有可能是其他势力！ “剩下的那个人，搜！” 苏叶揉了揉额头，低声下令道。 眼下，也只剩下逃亡的那个杀手这唯一一条线索了。 他既然不自杀，而是逃亡，说明此人并不想死。 想要揪出来幕后黑手，就必须找到他！ “喏！” 杨天荣与甘不为二人顿时领命。 “杨副统领暂任禁军统领之职，肃清禁军。” “待事情了结后，朕再找你算账！” 眼下苏叶可用之人，实在是太少了。 杨天荣未必是忠臣，但也并未站队，可用。 “谢陛下恩典！” 杨天荣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说罢，众人离去。 看了一眼还昏迷不醒的徐若云，苏叶阴冷着脸，带着清风走出殿外。 一路来到养心殿。 此时的慕容月，正立于养心殿内等候。 “清月，你觉得，此番会是谁所为？” 慕容月低声问道。 清风眉头微皱，摇头道： “这批刺客，和先前所遇刺客不同。” “但……方才为刺客验尸之时，我发现一蹊跷之处……” “那些刺客所服之毒，乃是断鹤红。” “此毒味道奇异，说不定可透过此毒来查到最后逃亡的刺客。” “且这断鹤红，我只觉有些熟悉，但说不上来……” 慕容月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只怕这最后的刺客，也像往日那般寻不到了。” “但这些刺客入宫行刺，绝非是为了徐若云。” “且他们如此贸然行动……” 说到这，慕容月猛然将眼神转向苏叶身上： “只怕，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此时，天缓缓亮起。 昏暗的天空，露出些许鱼肚白。 “先上早朝吧。” “朝中狼子野心之人，可不少。” “你的帝经，需加快进度才行。” 慕容月轻叹一声，脸上露出百般无奈。 此刻，苏叶才意识到慕容月为何如此急切。 行刺的刺客都能突然入宫袭击，这种事只怕在此之前不止一次！ 眼下他都露面了，这些人还敢行刺，搞不好还真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此次上朝，一切需小心。” “我和清风，会伴你左右。” 慕容月负手而立，眼神中，充斥着凌厉之色。 眼下的大宁，她根本难以掌控。 …… 与此同时，大宁京都。 一个隐秘的角落之中。 “大人，你交给我们的任务，都完成了。” 一个穿着黑衣，背上还有一道刀伤血痕的刺客，低声道。 他，便是唯一逃生的刺客。 “完成了？天子也死了？” 刺客面前之人，声音阴冷无比。 “这……他并不在凤仪宫，未能得手。” “但徐若云，定然没命！” 刺客头上冒出虚汗。 “天子若真这么容易杀了，性命岂会留到现在？” “杀了徐若云，已经不错了。”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刺客的肩膀。 刺客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大人，之前答应的酬劳……” 那人捋了捋胡子，轻笑道： “事情已成，酬劳自然会给你。” 说罢，他突然发难，手猛然捏着刺客的下巴。 “咔吧！” 那刺客始料未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牙内毒药骤然被击碎，刺客两眼一翻，直接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酬劳，我会烧给你的。” 做完，那人收回手，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人将尸体拖走。 深夜入宫行刺，他们的身份行踪早晚会被查出来。 更别说，这刺客还中了一刀。 想要在京城中搜到一个背部受了刀伤之人，并不难。 一旦此人被找出，他不觉得，一个贼寇出身的刺客口风会这么紧。 “那天子还要成立个什么锦衣卫，想做自己的獠牙？” “真是可笑！” 说着，那人转过身来。 刚出的太阳，透着窗户照在他的脸上。 此人，俨然是京兆府尹何文泰！ “大人，秦丞相有请。” “只说，今日大事可成。” 就在这时，一侍卫匆忙走来，耳语道。 “好！” 何文泰捻着胡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猜测无误，天子恐非天子！” “看来，秦丞相是已然找到证据了！” …… 第20章 联合上奏，声讨天子！ 左丞相府。 虽是清晨，但左丞相府门却是紧闭。 似乎根本没有要上朝的意思。 谁也不知，此时的丞相府内深处书房。 除了秦升海以外，还有几个朝臣，一同聚集在此。 “还有谁没来吗？” 秦升海眯起眼睛，扫视着面前的几个朝臣。 众人面面相觑，旋即道： “可能，只有我们了。” 秦升海冷笑一声，微眯起眼睛道： “那真是可惜了。” “待我等大业一成，莫要说没能带上他们。” 这时，一个心虚的朝臣小声道： “左丞相，此事兹事甚大，若不成，我等可是要被冠以谋反之罪的。” 秦升海冷笑一声，低声道： “我再说一遍，我等不是谋反，而是为我大宁拨乱反正！” “当今皇位之上的，不是天子！” 这下，那心虚的朝臣不由得一愣： “可……昨日在朝堂之上不是已经验证过真身了？” “非皇室众人，怎可修习帝经？” 秦升海眯起眼睛，低声道： “眼见未必为实。” “如今我们这大宁皇位之上，坐着的，是个假天子！” 此言一出，众人深吸一口气。 他们先前也有怀疑过，但也只是怀疑。 如今，秦升海把他们召集在此，居然如此笃定？ “秦丞相，莫非是……发现了什么证据？” 还没等秦升海回答。 就在这时，一人匆忙赶来： “丞相！”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京兆府尹何文泰。 看到满屋的人，他将嘴边的话顿时收了回去，一脸警惕： “这是……” 秦升海摆摆手道： “无妨，这些都是愿随我等拨乱反正之人。” “事情如何？” 何文泰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徐若云已死，所有涉事之人已无活口。” “只可惜，陛下赶到之时，那些刺客没能杀了他。” 这两句话，直接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其中，先前心虚的朝臣直接站起身来： “秦升海，你想弑君？” “杀了皇后，还要弑君，你……你先前可没说要这么做！” “这是谋逆，是谋逆！” 不光是他，其他人也都坐不住了。 他们本来只是怀疑当今天子身份，想推翻假皇帝的身份。 哪里料到，秦升海居然要谋逆！ 秦升海却是扫视眼前众人： “汝等，还以为那假天子是真皇帝？” “他是假的！还有那皇后徐若云还有徐震，他们恐怕就是扶持假天子的罪魁祸首！” 众朝臣迟疑片刻，但显然都不怎么相信秦升海的话。 他们虽然都是和秦升海站在一队的。 其中利益往来，也着实不少。 但，谁敢和他一起去行谋逆之事？ 秦升海低声道： “我再说一遍，皇帝是假的！” “此事，我已有充足的证据。” 几个朝臣咽了口口水： “先前不是怀疑，天子并非慕容烈，而是慕容月吗？” “怎的……现在天子露面，涌出帝经，还是假的？” 秦升海不慌不忙开口道： “先前的怀疑，是对的，现在的怀疑，一样是对的。” “十年前，死的根本不是公主慕容月，而是天子慕容烈！” “一年前先皇驾崩，登上皇位不敢露面的，还是这慕容月！” “这慕容月为了夺得皇权，竟隐忍十年！我大宁，岂能有女帝？！” 听到这话，众人缄默不言。 这些事，他们早就怀疑了，也正是因此，才站队了秦升海一党。 秦升海继续道： “本来我已快摸到事情真相，却不料这慕容月从哪里找来个家伙，假借帝经意图瞒天过海。” “天子慕容烈，先天缺陷，自幼性情愚笨，不可行人之事。” “此事虽然先皇极力掩盖，但依然传遍宫内，成为密辛！” “昨夜，我让小女试探，这假天子不光能行人事，思绪言语和先前也大相径庭。” “一天内还临幸了两人，这是一个不能行人之事之人能做出来的？” 一朝臣眉头微皱，低声道： “可……帝经岂能轻易造假？” “秦丞相，这些只是你的设想，没有确凿证据。” “若登上皇位之人真是慕容月，她又怎能舍得将皇位拱手让给一个外人替身？” “至于天子身体……或许是修习帝经致使体质大变呢？” 秦升海冷冷一笑，低声道： “若无证据，我又怎会如此笃定？” “明东！” 说完，他看向秦明东。 秦明东顿时会意，低头示意。 旋即，两个侍卫便带着一面容白净，身上却残破不堪的小黄门走来。 “说罢。” 秦升海眯起眼睛道。 “天……天子是假的。” “小的乃是华妃宫内黄门，原本天子露面小的便觉得蹊跷，他长得极像小叶子……” “原本小的没敢多嘴，但他刚入朝，便有人来华妃寝宫杀人灭口……” “若非……有人相救，只怕小的也没命了！” 这消息，如同一则炸雷，彻彻底底让周围所有朝臣轰动了！ 天子是假的，还是个太监！ 而且，还是个假太监？！ 这下，他们彻底懵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黄门急忙叩首道：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然而，这也不过只是一个小黄门的一面之词。 众人也实在是不敢相信。 然而，结合先前的种种，这一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秦丞相，你打算如何做？” 本来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见有证人，且秦升海如此自信不疑的样子，显然背后是有人。 这小黄门，恐怕也不是自己逃出来的。 这下，他们也只能听听，秦升海的计划了。 秦升海不慌不忙道： “先皇虽只剩一个子嗣。” “但，皇室血脉可还有人。” “魏王，愿协助我们，联合上报，推翻假天子身份。” “能修习帝经不算什么，甚至这都未必是真的。” “我等，定要当面拆穿这假天子的真面目！” 魏王！ 这下，众人顿时明白了。 听到这两个字，意料之外，却也是在情理之中。 “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快些前去！” “决不能让一个冒牌货，还有一个企图掌管天下的女人得逞！” …… 第21章 魏王来了，臣弟只是想帮陛下 “好，本该如此！” 秦明东眯起眼睛，低声开口道： “我父亲这次邀各位来，便是要揭开这背后的种种！” “为我大宁，讨得真相！” 闻言，何文泰也附和道： “说的没错！” “如今丞相掌握真相，还有魏王为我们主持公道。” “那慕容月企图用假天子坐实自己女帝之位。” “我大宁，岂能出现第一个女帝？” “我等，怎能容忍此事发生？” 这一句话，顿时让众人振臂高呼： “说的在理！” “丞相，今日上朝，我等会和你一同联名声讨！” 秦升海闻言，不由得缓缓摸起了胡子。 …… 早朝之时，很快便到了。 凤仪宫大火已被扑灭，众工匠忙活修复。 而徐若云，虽然还在昏迷之中，但已然脱离了危险，只等醒来。 待这一切都置办妥当后。 苏叶，便带着清风与慕容月二人，大步往金銮殿走去。 “陛下，陛下！” 还没到金銮殿，李总管便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陛下，出大事了！” 苏叶眉头紧蹙： “何事？” 凤仪宫刚被刺，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陛下，朝中共一百三十八名大小朝臣，在金銮殿外联名声讨！” “说是……要找陛下您讨个说法！” 听到这话，苏叶不怒反笑： “好，好，好！” “朕正打算去找他们呢。” “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要倒打一耙？” “走，去金銮殿！” 说罢，他大手一挥，径直朝金銮殿走去。 “出什么事了？” 慕容月眉头微皱，低声道： “百余朝臣联合上奏，定是大事。” “莫非，是你的身份曝出了？” 苏叶摇头道：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昨夜刺杀，定然是有预谋的。” “这事说和秦升海没关系，谁会信？” 慕容月微眯起双眸。 此时纵然是她，心里也有些忐忑了起来： “莫要起正面冲突。” “宫中多数禁军被整改，可用之人不足千人。” “若他们有备而来，一旦发起冲突，那就糟了。” 对于这一刻，慕容月早有心理准备。 但，未免来的太快了。 毕竟，昨日上朝之时，即便是她，也没发现苏叶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随机应变吧。” 苏叶揉了揉额头。 现在即便是他，也有些头疼。 虽说心中怒火旺盛，但他也颇有些无能为力。 百余名朝臣突然联名上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仅凭一个秦升海，做不到这般。” “只怕这背后，还有推力。” 慕容月黛眉紧蹙，沉吟道： “朝中各臣，都是小事。” “我父皇最担忧的，便是那各处王爷。” “若今日之事，是他们其中主导，那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各处王爷…… 苏叶缓缓吸了一口气，不再多言。 眼下，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了。 事已至此，他和慕容月，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想不到，泱泱大宁，慕容月身居天子之位，居然连一个可靠的势力都没有！ 眼看着苏叶要往金銮殿走去。 清风不由得脸色一变，低声道： “陛下，要不便让他先去应付朝臣。” “如此局面，无论是为何，只怕事态都难以控制。” “要不……” 她话还没说完，慕容月却是眼神凌厉，瞥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让这假天子拖延，朕逃？” 清风急忙行礼： “陛下，这也是无奈之举。” “此人本就是棋子，已然发挥了他该有的作用。” “当今最重要的，还是要保全陛下！” 慕容月自嘲般地嗤笑一声： “让一个假太监出身的假天子去拖延，朕却畏首畏尾，不觉可笑？” “若非为了大宁，朕又怎会如此？” “更何况，逃，能逃去哪？” “逃的日子，还没过够吗？” 登基后的这一年来，慕容月当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清风迟疑片刻，似乎在思虑什么，但还是咬牙道： “不妨去南辰……” 南辰二字一出，慕容月脸色骤然一变。 见状，清风顿时闭嘴，不敢再谈。 “无需多言。” “若他今日能了结此事，那便是我们没选错人。” “无论如何，大宁，不可有动乱！” 慕容月神情尤为凝重。 ……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金銮殿。 刚入殿中，李总管便启声上朝。 早已准备就绪的百官，齐刷刷涌入。 苏叶并未坐在龙椅之上，而是负手而立，望着台下众臣： “诸位，可是等急了？” 还没等回答，苏叶便低声怒喝道： “昨夜皇后被刺，百名刺客涌入宫内。” “朕想问问，诸位爱卿可有头绪？” 言语之中，充斥着不怒自威。 苏叶此次，当真是动怒了。 然而，众人也只是被唬了一下。 很快，京兆府尹李文泰便赫然站住身来，右手攥着折子道： “皇后被刺不过是小事。” “臣现在有事启奏！” 不过是小事？ 苏叶看向李文泰的眼中，涌现出杀气。 自打昨夜杀人，徐若云险些为自己而死后，苏叶已然破除了心中桎梏。 该杀之人，一个不留！ “说！” 苏叶一声令下，李文泰却内心冷笑一声，低喝道： “陛下，臣等一百三十八名朝臣，联合上讨，还请陛下，给我等，给天下一个说法！” 说完，李文泰的额头之上，已然布满了细汗。 虽然感觉证据确凿。 但这一百多个人名攥在他的手上。 接下来，他是要和当朝天子对抗！ 弄好了，他便是千古名臣，弄不好，那可是谋逆！ 这件事，他不敢一个人扛。 有这么多人一同，他心里也有了底气。 说罢，他直接深吸一口气，咬牙道： “陛下龙体自幼羸弱，乃是朝中共知之事。” “然而，自登基后，陛下龙体却与普通人无异，甚至可临幸后宫，此事本就蹊跷！” “此外，后宫华妃莫名没了声响，幸存之人说出当今天子之身份！” “种种迹象已然表明，现在这坐上的，乃是假天子！” “他真实身份，不过是一个太监罢了！”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除了联名上奏之人之外，没有一人知晓此事！ 天子，是假的？！ 这事若是真的，那将会让大宁，遭到惊天剧变！ 第22章 太后见证，必须自证身份！ 朝中众人屏住了呼吸，齐刷刷将目光转到了李文泰身上。 李文泰也是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住情绪，低声道： “而扶持这假天子上位的。” “正是先皇之女，慕容月！” “十年前，病逝之人并非慕容月，而是真正的太子慕容烈！” 说罢，他将折子高高举起： “证据，便在其中！” 说罢，他转过身来，直视苏叶道： “臣要替大宁朝中文武百官，替天下声讨你这假天子！” “假冒天子，罪当诛灭九族！” “而慕容月，妄图以此上位，意做女帝，破祖宗之法，当即刻处死！” 说完，他仿佛泄了气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仿佛，完成了无比严峻的使命。 听到这番话，苏叶没有什么反应。 但慕容月和清风，脸色顿时一沉。 清风手中暗暗握紧长剑。 若真被逼宫。 她无论如何，都要保证慕容月的安全，活着逃离！ 而慕容月，却是眉头紧锁。 华妃那逃出了一人姑且不论。 这群人，看来是早就对自己的身份掌握了。 她不由得看向苏叶。 此时，她绝对不可能出面。 能解决这件事的，也只有苏叶一人了。 想到这，即便是她，手心也开始微微冒出了细汗。 “大胆！汝等居然敢怀疑天子身份，还说出这般子虚乌有之事？” 就在这时，一官员赫然站出身来，义愤填膺地爆喝道： “你们所言之证据，怎能料定是真的？” “以此，就敢行如此逼宫之事？” “简直就是荒谬至极！”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礼部尚书。 也是任雨柔之父任如常！ 何文泰冷冷开口道： “任尚书，我等可没有逼宫！” 说罢，他转头看向苏叶： “陛下，我等也只是为了大宁着想。” “毕竟陛下登基前，除了先皇，没有人见过真容。” “登基后，更是种种反常，一年未曾登入这金銮殿。” “我等，是为大宁天下人求个说法！” 说罢，户部侍郎宋儒也上前补充道： “臣等自然愿意相信陛下真身。” “还请陛下自行作证，堵住那些人的嘴！” 这一趟下来，苏叶算是看明白了。 这件事曝光之后，朝堂赫然分成了三派。 第一派，便是这百余早就规划好来逼迫自己的朝臣。 第二派就是宋儒这种应该不知情，但也抱有疑惑，保持中立想要观摩究竟之人。 毕竟，“慕容烈”这个身份，着实可疑。 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仅凭帝经，肯定堵不住他们的嘴。 而第三派，人数极少，便是任如常这种力挺苏叶之人，但恐怕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任如常这么力挺自己，估计也和任雨柔提成贵妃脱不了干系。 不过，让苏叶觉得奇怪的是。 昨日还和他起正面冲突的秦升海，分明像是幕后主使。 也是最想弄死他的。 结果现在却像是哑巴一样，如同第二派一样闭口不谈。 想到这，苏叶不被察觉地后退一步，低声传音道： “去请太后。” “啊？” 清风顿时懵了。 请太后，干什么？ 苏叶压低气息： “不用出面，将这消息，传给太后，要快！” 清风见状，转头看向慕容月。 见慕容月允许，她才不漏声色地离开。 朝中情况如此紧迫，倒也没有人察觉到清风的消失。 慕容月则是静静看着苏叶。 “交给我。” 苏叶只留下口型，缓步上前： “汝等，便是如此想朕的？” “怎么，朕若不愿，你们还要逼宫不成？” 苏叶冷笑一声，睥睨众人。 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陛下若是真陛下，我等又怎敢以下犯上，行忤逆之举？” “这……都是为了大宁着想啊！” 李文泰说的慷慨激昂，锵锵有力。 苏叶嗤笑一声，还未开口。 却只听到一个略有些秀气的声音： “陛下的身份，汝等怎能如此揣摩？” “甚至还联合上书？” 这声音，听着略有些阴柔，让苏叶眉头紧蹙，有点不适。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望去。 说话之人，穿着一袭青蓝色华服，手持折扇，看起来颇有一股翩翩公子哥的模样。 上印有龙的纹样，但只有四爪。 这穿着，是大宁的王爷！ “魏王，慕容浩存，他怎么来了？” 此时，苏叶身后传来了慕容月的声音。 魏王…… 看着眼前之人，苏叶脸色微微变得凝重了起来。 看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真憋不住了。 魏王慕容浩存，他听说过。 不是帝王一脉，但也是汉室宗亲，世袭魏王。 如今诸多王爷，有的甚至掌握着兵权，却都不露面。 唯独是他前来。 说话即便再客气，也显然证明了他今日是要作甚。 “皇弟，莫非你也怀疑朕？” 苏叶冷冷开口道。 慕容浩存却是波澜不惊： “陛下，臣弟不敢妄言。” “或者说，臣弟是来助陛下的。” 助？ 怕是要助自己下台吧？ 苏叶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转眼看向秦升海道： “秦丞相，你怎么看？” “你也觉得，朕该因这些证据，而自证身份？” 秦升海眉头微蹙： “陛下，臣从未如此说过。” 好一个秦升海。 还真是打算把自己隐藏到底。 魏王都能抬出来，给他当大头兵？ 想到这，苏叶也懒得去揪秦升海，而是嗤笑道： “还真是可笑。” “魏王前来，说是助朕，秦相也对此不表态。” “反倒是你，一个京兆府尹，竟敢如此质问朕？” “你可知，如此做的后果？” 李文泰脸色一怔，但还是上前道： “臣，是为民请命！” “陛下若真是陛下，臣定不会如此！” 毕竟，他话也不敢说的太死。 先前说有证据，也是以百余官员的名义说的。 现在单独问他自己，他哪敢大包大揽？ “还真是可笑至极！” 苏叶冷笑一声： “朕若非朕，怎能修帝经？” “上次便已然以皇室秘法当众示人以证自身。” “朕不过是大病一场，被汝等如此诋毁也就罢了。” “如今，还将朕已故妹妹拿出来如此侮辱！” “你们可知该当何罪？！” …… 第23章 全场哗变！ “陛下，我等也是为民请命。” “还请陛下谅解。” 李文泰不卑不亢地道。 装，还在装！ 已故的妹妹？若不是有证据，他差点就信了！ “那你们觉得，朕该如何自证身份？” 苏叶微眯起双眼，眼神中已然露出了肃杀之气！ 这些家伙，果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这群联名上奏的家伙，明显都是有备而来。 看来，时间是拖延不到了。 “还不来么？” 苏叶的额头，悄然滴落一滴汗。 “这……” 众臣面面相觑。 他们光顾着让苏叶拿出证据来，却没商量该用什么方法。 这场面，让秦升海脸上一阵抽抽。 这群坏事的家伙！ 他想说些什么，但却也不好站出身来。 毕竟方才他已经表态了。 这时候出来，不合适。 “太后驾到！” 就在这时，李总管一声呼喊，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拉了过来。 苏叶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这老太后，还真是老了。 腿脚这么不利索？ 而在他身后的慕容月，眉头微皱。 她不明白，苏叶到底要干什么。 “今日，还真是热闹。” “哀家听闻，你们怀疑当今天子的身份？” “不觉有些荒谬吗？” 太后被人抬着，缓缓入了金銮殿。 她的声音很是平静，却是让所有朝臣不寒而栗。 “见过母后。” 苏叶则是缓缓走下，对太后行礼道。 甭管她看得见看不见。 礼节还是要尽的。 “不必了。” “这是朝堂。” “按理说，哀家本不该来。” 太后轻叹一声，开口道： “奈何，朝堂之上，竟生如此变故。” “哀家只是来看看，你们继续。” “哀家就是想知道，当今天子，怎么就是个假的了。” “哀家的儿子，是怎么变成女儿的。” “你们的消息，又是从哪来的？” 这一番问，让众臣神情有些紧绷。 然而，苏叶很清楚。 太后可不是为了他来的。 可以说，她不可能信任自己，更不会帮自己。 只是想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个事罢了。 “听闻，这事都惊动魏王了？” “存儿，你来说。” 太后缓缓开口道。 慕容浩存一愣，旋即微微一笑道： “太后，臣是绝对相信陛下的。” “既然太后来了，不妨……由太后说个法子，如何辨别真假天子？” “也好，堵住众口才是。” 苏叶内心冷笑一声。 这慕容浩存，倒也是个精明人。 一句话就把太后给拉下水了。 不过，倒是顺了太后的心意。 她摆摆手道： “验证真身，有何难的？” “魏王既然在，何不直接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 听到这话，秦升海的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和他想的差不多。 帝经或许可以作假。 但这滴血验亲之法，是绝对能证明真身的。 只是……现在太后来了。 太后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后跟着的洪公公。 他本来还藏着一手，眼下怕是用不到了。 苏叶却是眉头一皱： “此法涉及重大，朕怎么知道会不会有人做手脚？” “常规之法不行，但若有有心之人愿调动特殊手段，用气改变滴血验亲真相呢？” 太后淡然开口： “有洪公公在，也没有人敢在此处做手脚。” “陛下，可还放心？” 看来，这老太太果然和苏叶想的一样。 她，也在怀疑自己。 何不利用起来？ 有洪公公在，苏叶也算是放心了。 他心里的大石头，也算就此落下。 无论这大宁是什么时候的王朝，古代的传统思想都没变。 滴血验亲，这东西压根就没科学依据。 苏叶的想法，没人知道。 慕容月的心里也是暗暗捏了一把汗。 用此法，还把洪公公招来，没有人能做手脚。 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陛下，怎的不言语了？” “难道是觉得，哀家这法子不好？” 太后听苏叶没回应，脸色顿时有些不悦。 一旁的李文泰，却是内心冷笑一声。 反应，还要什么反应？ 他一个假天子，哪里敢？ 哪成想，苏叶却是不慌不忙道： “既然太后如此说，那朕便验证真身。”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慕容月心里咯噔一下。 答应了？就这么答应了？ 她本以为苏叶是有什么后手对付这法子。 哪成想，居然是正面应对？ 这不是找死吗？ 魏王慕容浩存，可是正经的皇室宗亲！ 苏叶不过就是个假太监，怎么可能和慕容浩存的血相融？ 一旦不融，那必死无疑！ 她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 想不到这么久，她还是信错了人。 这苏叶，就是个自大的家伙！ “好，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太后缓缓抬手示意。 洪正谦上前一步。 威压感若有若无地散开。 他要做的，就是保证没有人敢用特殊功法做手脚。 “这假天子，还如此自信？” “不过是死到临头嘴硬罢了，有如此多的证据，他岂能过关？” “太后都来了，有洪公公在，谁敢做手脚？” “他是没想到，太后会来吧？” 一些朝臣，轻声议论。 他们都已经认定苏叶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假天子。 对于苏叶的镇定，也认定为佯装。 太后虽是瞧不见，但也能听到这些话。 她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别的她不关心，但若这天子真是假的，那可绝对是大宁的一大丑闻。 届时，怕是要扶持他人。 但即便如此，她更不允许的，是非皇室之人如此欺瞒自己。 企图坐在皇位之上！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筹备的太监身上。 还有一些人，不断看着苏叶。 苏叶此时却是半点都不慌张，甚至还优哉游哉地把手揣进龙袍里。 “故作镇定罢了。” “待水落石出，他必死无疑！” 李文泰冷笑一声，心中喃喃。 这次，他们要做的大事，必成！ “陛下，已经妥当了。” “还请陛下和小王，进行滴血验亲。” 慕容浩存悠然一笑，示意道。 从面上，丝毫看不出他的真实态度。 苏叶却是微眯起眼睛，缓缓站起身来，负手而立： “朕倒是觉得，不用这么急。” …… 第24章 计划崩盘，全都完了！ “怎么？假天子心虚，还想拖延时间？” 李文泰冷笑一声道。 苏叶冷冷瞥过来一个眼神。 随后，扫视全场： “京兆府尹。” “今日，你带领一百三十八名朝臣，在这金銮殿之上如此质问朕。” “还把朕的已故皇妹拿出来作为谈资。” “若朕自证了身份，汝等该当何罪？！” 李文泰冷冷一笑： “假的便是假的，还要故作镇定？” “证据确凿，汝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逆贼，何须多言？” “若你当真能与魏王之血相融。” “那，我便当场横死在此，绝无怨言！” 本来，李文泰还有些顾虑。 但看苏叶这反应，完全就是在佯装镇定，故弄玄虚罢了。 想到手中的证据，他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撕破脸！ 要是被这小子唬到，再拖延拖延时间，出了什么变故可不行！ “就你一条贱命，便可承担起后果么？” 苏叶眼神凌厉，扫视众人： “今日朕受此辱没，你们觉得，自己有几个头够掉？” “朕自证身份后，所有上奏之人，都要死。” 苏叶说的很是平静。 但众人明显能感觉到言语之间的肃杀之气。 虽然苏叶话里没有带上秦升海，但目光却是一直在盯着他。 没有证据，苏叶也能料定，这事和秦升海脱不了干系。 不过，他太过谨慎。 这种撕破脸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要这一百余人为他当马前卒。 “可笑至极！” 李文泰冷笑道： “一介逆贼，敢如此嚣张？” “我等也不怕与你这逆贼撕破脸。” “待查处你的身份，与你相关之人，定要全部株连！” “冒充天子，妄图窃取江山，这罪名，诛灭十族都不为过！” 众上奏之臣也是义愤填膺，纷纷喊着： “验明真身，诛灭逆贼十族！” 有这一百余人在身后，李文泰心中的底气也是原来越足。 这小子，就只剩下个装了！ 看着这副局面，显然他们是不打算善罢甘休。 慕容月攥紧了拳头。 如今即便是她，心也吊悬了起来。 这苏叶，还想再拖延时间？ 他在等什么？ 如此做，除了多活一会，还能有什么意义？ 她已然有些后悔了。 先前的考验过的再怎么好，苏叶也始终只是个误入皇宫的假太监罢了。 自己怎么能对他抱着期待？ 滴血未能相融的那一刻，她，和整个大宁都完了！ “既然如此。” “皇弟，你先动手。” 苏叶微微抬手道。 慕容浩存也不多说，直接用侍卫佩剑划破手掌，一滴鲜血落入装有清水的碗中。 做罢，慕容浩存抬起眼来： “陛下，该您了。” 看着慕容浩存那不露声色的样子。 苏叶不慌不忙，拿起长剑。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脸上。 大家，都想看看苏叶的反应。 然而，苏叶却是异常平静。 甚至，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缓缓，剑刃划破了手掌。 苏叶手掌向下，一滴鲜血缓缓落入。 “唰！” 一时间，无数人纷纷上前。 他们都盯着碗内清水的变化。 两滴血，究竟能不能相融。 而苏叶，则是微眯起眼睛，向后退了两步。 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 这种老套到不行，还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的东西。 苏叶实在是不相信。 这一举动，让秦升海顿时感到匪夷所思。 不对啊，根本不对！ 他的情报来源，不会错！ 眼前这个苏叶，看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怕。 难道，他真是皇帝？ “没融，根本没融！” 就在这时，李文泰哈哈一笑，脸上充满着欣喜之色。 他直直指着碗，笑道： “两滴血各自相离。” “眼前这个，根本不是当今陛下，就是活脱脱的骗子！” “他，是逆贼，不是圣上！” 李文泰的声音，已经接近癫狂。 他太过激动了。 这件事成功了，他就是名垂青史的大功臣！ 但刚刚苏叶的反应，着实让他有些害怕。 不过索性，根本是虚惊一场！ “陛下，这……怎么解释？” 慕容浩存也是后退两步，脸色变得有些阴鸷。 “来人，将他拿下！” 骤然，李文泰一声令下。 甲士们顿时愣住了。 他们要抓的，可是陛下！ 无论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听李文泰的！ “没听见吗？” “把这个假天子拿下！” 就在这时，太后那威严的声音传来。 能听出来，她的声音还带有一些颤抖。 此时，她恼怒不已。 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骗了！ 而慕容月，则是后退，直到抵在墙上。 她的双眼，略微显得有些空洞。 完了，全完了。 十年来的心血，此时彻底一空。 没想到，自己还是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而最后的赢家，还不知道是谁。 或许是魏王。 也或许，就是太后…… “一个个，都这么着急？” “还有，母后。” “朕对你如此孝顺，你至于这么着急要把我置于死地吗？” 苏叶的声音，冰冷无比。 他扫视着面前众人。 但是，所有人都不吃这一套。 “事到如今，还敢在这装？” “来人，快将他拿下！” 慕容浩存顿时爆喝一声，直接拿着刚刚划破手掌的长剑，直直指着苏叶。 “真相还没大白。” “你们，这么心急。” “似乎是早就料定了一定会是这样。” 苏叶冷笑一声，看着慕容浩存道： “尤其是魏王。” “你方才不是说，相信朕的吗？” “怎么，脸变的这么快？” 慕容浩存冷笑一声： “何为变脸？” “你不是皇兄，不是陛下！” “乃是一介叛贼！” “我皇兄在何处？” 苏叶却是没有说话，而是朝着碗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不去看了。” “洪公公，将真相告诉他们。” 洪公公一愣，还是大步走了过去。 然而，当他看到内部情景后。 饶是洪公公那常年面无表情的脸，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相融了！” 这三个字，直接让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 什么？！ 魏王更是傻眼了，直接冲了上去！ 第25章 朕说你们可以走了吗？！ 在场包括李文泰的每一个参与者都知道。 只要写上了这个名字，那就要承担责任！ 本来只是质问，还有回旋的余地。 未必会被定性为谋逆。 但他们自己的命是肯定保不住了。 但是，若这些人名在他李文泰手中被拿走。 那问题可就大了！ 一百三十八个大小官员的命，都等于是在他手中丢的！ 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根本承担不了！ 然而，苏叶却根本不在乎这些。 直接接过了折子。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笔迹都各有不同。 看来，每一个都是官员亲自写上去的。 由此可见，他们对自己有莫大的信心。 只可惜，苏叶扫视一圈，也没看到秦升海的名字在上面。 望着眼前这些被秦升海当马前卒推上来的官员。 苏叶心里嗤笑一声。 本以为透过这事能把秦升海给除掉。 可惜，没这个机会。 哪怕魏王都卖出去了，他这老狐狸都藏了一手。 “方才，京兆府尹也说了。” “要横死在这大殿之上。” “还有你们，也都附和了。” “朕，怎能不满足你们的要求？” 苏叶微眯起双眼，对着甘不为摆了摆手。 甘不为顿时会意。 顷刻间，原暗卫，现锦衣卫纷纷上前，直接将每一个站出身的官员死死摁住。 “你们质问朕，可以。” “但，不该带上朕的皇妹。” “更不该，如此侮辱于她。” 苏叶手中的折子，被揉成一团： “大殿之上，不用出人命。” “带出去吧。” 这下，所有官员都吓傻了，拼命跪地求饶： “陛下，陛下开恩呐！” “我等都是受了那李文泰的蛊惑，本意无此啊！” 然而，苏叶根本不听他们的解释。 方才站出来的，有三十多个官员。 全都被拉了下去。 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为首的李文泰，早就被吓地昏厥了过去。 “还有参与者，还需朕一一点出来吗？” 苏叶眉头微皱，眼神投向全场。 剩余百人，自知躲不过，纷纷走出身来，齐刷刷跪下： “还请陛下……陛下开恩！” 他们话还没说完，苏叶便抬手打断道： “你们头顶的官帽，也不用带了。” 全场震惊！ 这可是一百三十余名官员！ 顷刻间，全都要被拽下去？！ 这等于让整个大宁的朝堂，彻底被颠覆！ “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这下，秦升海再也忍不住了。 他慌忙站出身来，手都在颤抖。 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肉疼！ 这百余官员，其中八成都是他一党的！ 都是他为官多年来积攒的人脉！ 苏叶这么一刀切，等于断了他的一手一脚！ 一旦这些人都被撤职，那他可用之人可剩不了多少了！ “怎么，秦相莫非想告老还乡？” 苏叶冷冷盯着秦升海。 这老小子，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等的就是秦升海站出身来！ “陛下，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涉及百余朝臣。” “若是让他们都离开朝堂。” “大宁百官就乱套了，大宁也……也就乱了！” 秦升海咬紧牙关，低声开口道。 这一出戏，他筹划了相当之久。 甚至说，在苏叶出现之前，他就已经掌握了慕容月的诸多事宜。 距离确定慕容月不是慕容烈，只是亲眼见到慕容月而已。 然而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苏叶的天子身份，如今在太后的见证下，铁证如山！ 根本容不得半点反驳的余地！ 总不能说，太后在徇私舞弊吧？ “乱？我大宁，会因为失去这些人乱？” 苏叶负手而立，冷笑道： “这百余人，不顾一切，天还没亮就拿着折子。” “在金銮殿外不断叫嚣，还逼迫朕自证身份。” “口口声声，说着朕不是朕，朕是假的。” “那时，他们可曾想过，这些会不会引起大宁骚乱？！” “朕，有什么理由放过他们？” 这一番话，说的秦升海汗流浃背，哑口无言。 “还是说，秦相愿意以自己的性命，去保他们的命？” 苏叶玩味似的一句话，却是让秦升海顿时跪下： “臣并非此意！” 苏叶摆手道： “只是参与，未曾顶撞，罪不至死。” “朕已经算是开恩了。” “任尚书！” 任如常顿时上前： “臣在！” 现在的他，对苏叶简直是五体投地。 其实说句实话，就算力挺苏叶，在李文泰这一个个证据拿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担忧。 甚至不是很相信苏叶的身份。 但现在已经证明了，他也无需多想。 雷霆手段，快刀斩乱麻。 苏叶这新帝，当真让他佩服不已。 “你，去联合大理寺卿，彻查今日涉事之人。” “看看他们为官之时，都做了什么。” “都和哪些人，有过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 这下，场上参与的百余官员彻底瘫坐再地。 心理素质差的，也如同先前三十余人一样昏死过去。 查这些，和让他们死有什么区别？！ 每一个为官者，哪里没有点小秘密？ 更别说结党营私了，他们早就做过！ 现在要彻查他们的，是任如常，那个在整个朝堂都不受人待见，不与他人一同的孤臣！ 还有大理寺卿。 先皇时便被特许不必上朝，每日潜心处理大理寺事务的铁面。 让他们查，这些人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 而秦升海，也紧闭双眼，一言不发。 他现在，已经保不住这些人任何一个的性命了。 能保住的，只是想办法尽快斩断和他们的任何联系。 不把自己牵扯进去才好。 雷霆过后。 整个朝堂，死一般的沉寂。 涉事与不涉事者，都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都知晓，今日过后，大宁就要变天了！ “陛下，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臣弟就……先行回去了。” “也好尽快将兵权交接事宜。” 慕容浩存咬紧牙关，缓缓拱手行礼道。 现在，他只想赶紧离开这！ 苏叶不会杀他。 但是，再在这待下去，他哪里知道会发生什么？ 哪知苏叶，却是微眯起眼睛，冷喝道： “朕，说你们可以走了吗？” 第26章 老狐狸，挺会装啊 苏叶的话，让全场朝臣心里都咯噔一下。 不少人直接捏了一把冷汗。 苏叶则是静静扫视着众人： “你们上奏之事，朕已经给出了你们答案。” “如今，这事是完了。” “现在，该说说昨夜皇后遇刺一事了吧！” 其他人倒还好，秦升海浑身一震，但很快便将情绪掩盖了起来。 慕容浩存见状，也只得老老实实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皇后徐若云遇百余刺客袭击一事，是出自李文泰的手笔。 然而，现在李文泰被拖下去了，涉事之人也都处理的干干净净。 秦升海心里清楚，这事怎么查都查不到自己身上。 就算查到了，只要他一口咬死不知道。 就会像是赵阔一事那般，就这么得过且过。 纵使现在的苏叶再怎么恼怒，也没法问他的罪。 想到这里，秦升海脸色一变，凝重道： “陛下，臣刚想问。” “昨夜皇后遇刺一事，具体发生了什么。” “方才被李文泰打断，臣……如今心急如焚！” 这一脸的担忧和凝重。 看的苏叶内心嗤笑一声。 这老狐狸，还在演戏。 他还没找秦升海的麻烦，这老小子却是直接凑了上来，装作丝毫不知情。 说这件事和秦升海没关系，苏叶绝对不信。 但现在没证据，他还真拿这老狐狸没办法。 “昨夜，凤仪宫失火，百余刺客借着被革职的禁军装配潜入皇宫，致使皇后险些丧命。” “如今，还在昏迷之中。” “此事，在座的各位，都不知道？” 秦升海闻言，神情一震。 徐若云没死？ 李文泰之前汇报，不是说徐若云已经死了吗？ 但很快，他便调整好情绪。 徐若云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是要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臣，有罪！” 突然，秦升海上前一步，直接跪倒在地，凝重道。 苏叶微眯起双眼： “秦相何罪之有？” “莫非，这背后是你致使的不成？” 秦升海急忙俯首： “断然不是，臣当真是刚刚得知！” “臣之罪，是没有察觉到赵阔有异心。” “致使整个禁军都看管不力，从而发生此事！” “如今禁军统领都还没安置好。” “还请陛下降罪，老臣看管不力！” 这一下，苏叶不由得死死盯着秦升海。 这老狐狸，当真是狡猾。 口口声声说自己有罪，结果就挑了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事说出来。 “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苏叶内心冷笑一声，喃喃道。 “秦相，此事乃是那赵阔之罪，和秦相无关啊！” 这时，几个朝臣匆忙上前，跪在地上道。 苏叶摆摆手道： “秦相，朕还真得治你的罪。” “不过，不是因为赵阔。” “而是因为，你的儿子，秦明东！” 秦明东？ 这下，秦升海顿时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老臣……不解。” 他愣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 “来人，将秦明东拿下！” “此人，便是此事的幕后主使！” 苏叶一声暴喝，低吼道。 顷刻间，殿内甲士直接上前，便要捉拿秦明东。 秦明东顿时愣住了，怒喝道： “陛下，臣何罪之有？” “此事臣丝毫不知情，为何要将此罪安在臣身上？！” 苏叶却是冷笑一声：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秦相这么为国为民之人，我大宁之栋梁。” “你，却有着逆反之心。” “你对得起秦相吗？” 这下，整个朝堂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瞪圆了眼睛，盯着苏叶。 完全不知道，苏叶到底要干什么！ 尤其是太后，怎么都没想到苏叶会来这么一手！ 秦明东，就算不是秦升海的儿子，那也是兵部侍郎。 绝对是朝中重臣。 这样一言不合就拿下。 这不是直接和秦升海给撕破脸了？ 在她看来，苏叶，简直是疯了！ “陛下，臣不理解！” 秦明东被甲士摁住，不满道： “臣昨夜一直在家中陪着父亲，从未出门。” “陛下为何如此说？” 苏叶冷冷一笑，缓缓往前走了两步： “为何？”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 “真以为，昨夜之事我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情吗？” “百余刺客，刺杀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感受着苏叶的怒火，秦明东顿时汗流浃背。 但他还是紧咬牙关： “臣，冤枉！” “还请陛下明鉴！” 此时，几个朝臣也匆忙站出身来： “还请陛下明鉴！秦侍郎一直都在家中，不与任何人走动。” “秦相与秦侍郎都为国为民，对大宁忠心不渝，怎会有二心？” “陛下，三思啊！” 更有激进者，早就忍不住了，站出身来道： “陛下如此做，未免也太过荒谬了！” “无缘无故，便给朝中重臣扣上帽子，这显然不合情理！” “若是如此，莫说我等朝臣，就算是百姓都会不忿！” 苏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看着这些一个又一个蹦出来，对自己口诛笔伐的人。 看来，这些就是秦升海剩下的附庸了。 而秦升海，也是深吸一口气，低声道： “陛下，臣绝不偏袒。” “但此事，是否给个说法？” “犬子，到底为何会被陛下断言就是放出刺客之人？” 他已然料定，苏叶这就是在敲打。 他手中，怎么可能有证据？ 这事虽然是李文泰所为，但他儿子也参与了。 可现在，死无对证，没有任何刺客还活着，唯一还知情的李文泰已经昏死过去被拖走。 再怎么样，苏叶都不可能知道真相！ “对，还请陛下给臣等一个解释！” “此事事关重大，陛下却做的如此草率，毫无证据便拿人，这怎能说服众臣？” “若陛下还执意无证据拿下秦侍郎，那臣便脱下这官帽！” “臣也一样！” 一时间，方才站出来近乎十余官员，纷纷义正言词道。 秦升海一发话，他们就必须要上。 如此，才能是给秦升海表忠心！ 众怒难调，这道理他们为官多年，懂的很。 再怎么样，苏叶也不可能在罢黜了这么多官员的情况之下，还对他们动手。 李文泰，保不住便保不住了。 但秦明东，他们一定要保！ …… 第27章 把太后，当枪使！ “好，那朕就答应你们的请 “你们这官帽既然不要，那就都摘了吧！” 苏叶的一番话，让所有人一阵愕然。 太后很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她实在搞不明白，苏叶到底要干什么。 至于慕容月，眉头已经拧在了一起。 苏叶这么做，简直就是要颠覆整个朝堂！ 秦明东，哪有这么好抓？ 这时候再罢免这些人，大宁朝堂还不都乱了？ 但她有话，也只能憋在心里，等之后再说。 “陛下……” 一旁的清风，已经紧张的满身都是汗，小声道。 “噤声。” “苏叶，不像这么鲁莽的人。” 慕容月眯起眼睛，低声开口道。 “陛下，您如此做，岂不是让百官寒心？” “无凭无据，就要拿下臣子，还对臣子如此轻蔑，这是君主所为？” 众臣已然暴怒，眼中充满着不忿。 “你们口口声声，说朕没有证据。” “朕，何曾说没有证据了？” “若无证据，又为何会抓人？” 苏叶却是缓缓坐在台阶之上，静静扫视着面前众人。 这下，众臣一头雾水。 秦升海的眉头皱的越发紧。 证据？这小子哪来的证据？ “甘不为！” 就在这时，苏叶低声一喝。 甘不为匆忙上前，拱手道： “臣在！” 苏叶摆摆手： “将你昨夜发现的证据，拿出来。” 甘不为拱手： “喏！” “带上来！” 说罢，他冲着一旁的锦衣卫努了努嘴。 顿时，几个锦衣卫抬着一具尸体，直接走了上来！ “启禀陛下，这具尸体，在叛贼李文泰府旁被发现。” “他背后还有昨夜与臣搏斗时留下的刀伤。” “据仵作所言，此人乃是死于毒杀。” 甘不为慢慢开口道。 秦明东脸色一变： “这不是证明是那李文泰所为吗？” “陛下为何要抓我？” 苏叶冷眼瞥过来： “这么着急？很快就到你了。” 说罢，他冲甘不为投过去一个眼神。 “在昨夜，臣率领锦衣卫已然发现此刺客踪迹。” “但并未打草惊蛇，而是看到这刺客入了李文泰府上。” “而后，便发现了这具尸体。” “说来也是巧，在不久后，李文泰出府，秦明东，也紧随其后。” “这事，臣不认为是巧合。” 秦明东浑身一震，脸色蜡黄。 没想到，那刺客来的时候居然暴露了行踪！ 他昨夜，的的确确是去了李文泰府上！ 去告知，今日有大事相商！ 可他哪里会料到，自己会被盯上？ “一派胡言！” 秦明东咬牙道： “这算什么证据？只能说是一面之词！” “我昨夜一直在家！” “甘不为，你和你的那个什么锦衣卫，竟敢如此陷害于我！” 秦明东的发疯，却根本没让甘不为动容。 他缓缓拱手道： “陛下，臣并非一面之词。” “昨夜，臣发现不对劲之时，便去通报了大理寺卿。” “看到秦明东在李文泰那出来的，不光是臣，还有大理寺卿。” “这，便是证据。” 大理寺卿！ 这四个字，再次出现在朝堂之上。 “好，传大理寺卿。” 苏叶悠然道。 昨夜，他可真是一夜未睡，就是为了找寻这些证据。 现在，秦明东还想开脱？ “臣，在！” 不过片刻，一个低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墨黑官服，面容严峻，两鬓斑白的中年人。 他，便是大理寺卿——魏峥！ “爱卿，方才甘统领所言，可否属实？” 苏叶缓缓站起身来，问道。 魏峥大步走了过来，扫视众人后，拱手行礼道： “陛下，甘统领所言，句句属实。” “这些，都是在凌晨之时，臣亲眼所见。” 魏峥的话，无疑是盖棺定论！ 大理寺，在大宁就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它专监百官，但之行执法与拷问。 魏峥更是两朝元老，从来都是铁面无私，谁的情面都不给。 纵使是皇帝的面子，有时候都不给。 这份特权，是先皇给的。 他的话，谁敢反驳？ “大理寺卿，你……你竟然……” “你为何要陷害于我！” 秦明东自知解释苍白，但还是死不承认。 他的脸色，已然如同死灰。 “我是不是空口无凭，不重要。” 魏峥目光如炬，声音冰冷： “不知秦侍郎，身上的檀香味，可曾祛除？” 檀香味？ 这下，秦明东愣住了。 苏叶转头看向太后： “母后，还请洪公公查验，更为公正。” 太后闻言，迟疑片刻，还是缓缓抬了抬手。 洪公公会意，低声道： “的确，有一股特殊的檀香味。” 秦明东眉头一皱： “这味道怎么了？” “我喜沐浴，家中有檀香，不对吗？” 洪公公看了一眼太后，随即开口道： “此檀香，乃是南越之檀，与北方檀不同。” “整个大宁，只有皇室才拥此物，未曾流传民间。” 太后轻抚额头，并未多说。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却也不能明说。 自己，是被苏叶给当枪使了！ 苏叶见状，悠然笑道： “这南檀，是我差人送予皇后的。” “也只有凤仪宫内，才燃此檀，此香味黯淡，但能留身长达三日。” “刺客入了凤仪宫，沾此檀香。” “方才，李文泰身上也有此香味。” “如今还出现在你身上，该不会，也是巧合吧？” “秦明东，你可还有话说？” 秦明东脸上顿时毫无血色，瘫坐在地上。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小的檀香给算计了！ 这下，就算他说破了天，也百口莫辩！ 苏叶见状，朝甘不为示意。 “你个逆子！” 然而，不等甘不为动手。 秦升海却是突然站起身来，一巴掌扇在了秦明东的脸上！ 这下，全场寂静！ 秦升海双眼血红，怒喝道： “陛下对我秦家，乃是百般恩泽！” “汝，竟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为何……你为何啊？！” 说罢，他跪向苏叶： “还请陛下，严罚！” 说完，两行浊泪还在他脸上落下。 这演技，让苏叶都一阵愕然。 苏叶不由得缓缓拍了拍手： “大义灭亲，又是大义灭亲。” “秦相，当真是我大宁之栋梁啊。” …… 第28章 留下气口，抓住背后执棋者！ 苏叶这一句句夸奖，却如同小刀一样。 不断割着秦升海的肉。 他不止秦明东一个儿子不假。 但是，他只培养了这一个！ 如今，自己儿子就要没了，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恨不得站起身来，活活掐死苏叶。 但理智还是克制住了冲动。 “陛下，我……事情不是这样的！” 秦明东此时已经魂不附体。 他还想解释两句。 然而，此时秦升海投过来一个冰冷的眼神。 这已然让秦明东明白了。 自己，已经被放弃了！ 从被揭露，被这么当众拿出证据的那一刻起，她就被放弃了！ 如果这时候多说几句，怕是有可能还会连累自己的父亲！ “你还有话说？” 苏叶缓缓垂下眼帘，看向秦明东。 秦明东咬紧牙关，声音充满颤抖： “臣……有罪，有罪……” 苏叶眼中，闪过几分可惜之色。 看来，这对父子都是聪明人。 这次抓到秦明东，只能算是小作惩戒。 没能把秦升海一起拉下去，着实可惜。 “既然如此。” “甘不为，率领锦衣卫，将秦明东押入大理寺。” “之后，大理寺卿应当知晓如何处置吧？” 魏峥缓缓拱手： “按照大宁律法。” “以下犯上，谋逆作乱，理应祸及九族。” 这一句话，让秦升海脸色骤然一变！ 祸及九族，那他秦家就真的完了！ 瞬间，剩余的朝臣又站出来一大批。 他们纷纷下跪求情道： “陛下，此事恐怕秦丞相并不知情！” “秦丞相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如今还大义灭亲。” “还请陛下开恩啊！” 这批人，其中有秦升海的附庸，但所剩不多。 其他的，根据苏叶的了解，有的甚至和秦升海不对付。 但他们站出身来，只能说是迫不得已。 秦升海毕竟乃是大宁左丞相，身居高位，还是两朝元老。 更重要的是，他的势力根深蒂固，身后或许还有人操控。 他们，不保不行。 “求情的，难道也想连坐？” 然而，苏叶却根本不给他们这个面子。 昨日，徐若云险些死了！ 整个皇宫，被刺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可以答应，都不能答应！ 就在这时，许久没有做声的太后低声道： “陛下，按理说，哀家应当不该涉前朝之事。” “但此事事关重大。” “秦侍郎或许只是被蛊惑，应当先由大理寺审才能定论。” “陛下，此事的主谋，是那李文泰。” 苏叶眯起眼睛，看向太后。 此时，慕容月也缓缓走到苏叶身后。 但她不能做声，毕竟洪公公还在。 只能用细微的动作提醒苏叶。 现在，还不是对秦升海动手的时候。 苏叶冷笑一声，看向秦明东道： “大理寺卿，那就好好查！” “把东西，都给朕给查清楚了！” “若有罪，谁也逃不掉！” 苏叶这一句话，威压众人。 谁也不敢反驳，只有魏峥缓缓拱手： “喏！” 秦升海嘴唇一阵发紫，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急火攻心，他感到眼前都有些模糊。 现在不是保不保得住秦明东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保得住秦家的问题！ “至于方才被压下去这些，一律革职查办！” “大理寺，该忙起来了。” 苏叶缓缓回到龙椅，下令道。 魏峥颔首，沉声道： “陛下，朝中不可无臣。” “方才押下去之人，有百余之众。” “若突然全部查办，只怕……” 秦升海深吸一口气，缓缓拱手道： “陛下，魏大理寺卿所言极是。” “空缺之位……需尽快补上。” “臣提议，可从国林苑中挑选。” 国林苑中，有不少秦升海可以调动之人。 现在他辛苦维系的势力被苏叶说摧毁就给摧毁了。 他需要尽快补充人手。 不然的话，等缓兵之计一过，秦明东被查。 想保住秦家，只能拼尽全力才行。 “不必秦相费心了。” 苏叶冷冷道： “科举在即。” “今年科举，朕会亲自坐镇挑选。” 秦升海见状，只得缄默不言。 他现在多说一句话，就多一分危险。 所幸，秦升海只是被指出与李文泰有联系。 李文泰，势必会被诛九族。 但秦明东，虽保不住命，但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退朝。” 苏叶也懒得和眼前这些人继续缠论，起身道。 太后眉头紧皱，在原处良久，才摆手道： “都散了吧。” 秦升海见状，缓缓上前道： “太后……” “老臣惶恐！” “老臣，当真不知我这逆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还请太后明鉴！” 太后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道： “哀家相信，大理寺卿会给出正确的判断。” “你教子无方，好自为之吧。” 说罢，她便一抬手。 轿子抬起。 看着太后离去的身影。 秦升海整个人都仿佛落入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 养心殿。 慕容月一路未开口。 直至到了养心殿，慕容月才缓缓开口道： “秦家，灭不了。” 苏叶却是淡然开口道： “我知道。” “我也不想灭了秦家。” “所以才没有盖棺定论，而是让魏峥去操办。” 这个回答，很是出乎慕容月的预料： “你料到了？” 她一直觉得，苏叶此举不对。 但今日苏叶的表现，太过优秀了，显然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故意露出破绽，让秦升海操作。 苏叶缓缓开口道： “这秦升海自己，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我们需要找到的，是他背后的执棋人。” 慕容月眉头微皱： “你怀疑，是魏王？” 苏叶摇头道： “不可能。” “这魏王，纯粹是被人当枪使了。” “他不过是想让我下位而已。” “就他会自己出现在金銮殿一事，便证明他并没有什么心智。” “但……豢养这么多刺客不被人所知，还能在宫内找到华妃处幸存者。” “仅凭一个秦升海，绝对做不到……” 此时，苏叶头已经大了。 他曾想过，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但没想到，这背后的家伙势力居然这么庞大。 都已经把手伸到皇宫内了。 说到这，苏叶轻叹一声，道： “恐怕，先前刺杀你的那些刺客，也是此人放出。” “这背后之人的身份，你可有什么头绪？” …… 第29章 真相，至阳之体 “此事，我会查清。” “如今硬要我想，又岂能想出来？” “我自幼在宫中，许多亲王未曾接触。” 慕容月缓缓摇了摇头，低声开口道。 看着眼前这一幕。 清风眉头紧皱，静静看着二人。 总感觉，现在两人的身份，为何如此微妙？ 她的心里，还是充满着担忧。 今日苏叶表现的，太过优秀了。 优秀的，不得不让人忌惮…… “也好……” “这皇帝，可真不好当。” “早知道这么麻烦，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苏叶苦笑一声，直接坐在地上。 别看他刚刚意气风发，实际上后背已经蹭蹭冒冷汗了。 “我看你，处理的不是挺好的？” “去找太后来当救兵，就是为了让她做个见证，封住别人的口吧？” 慕容月却是难得地笑了笑，开口道： “不过，我有些好奇。” “你是如何做到，能将血水相融的？” “莫非……你真是皇室血脉？” 说到这，慕容月的眼神，极为复杂。 但不应该，苏叶的履历他都让清风调查了个底朝天，干净的很。 能修炼帝经也是因为特殊体质。 为何能和慕容浩存的血融在一起？ 苏叶却是耸了耸肩： “因为这滴血认亲本来就不准啊。” “我是没用功力强行让血相融，让洪公公见证也是为了证明这一点。” “在这之前，我就已经准备好了。” 说罢，苏叶从袖子里，摸索出一包粉末状的药包。 慕容月微微一嗅，脸色微变道： “这是……白矾？” 苏叶一愣： “你一个皇帝，居然认识这个？” “只要在清水中加入白矾，便能起到催化剂的作用。” “大概原理，就是相当于加速破坏血液红细胞的细胞膜。” “从而导致红细胞扩散，看上去和相融一样。” 听到这番话，慕容月和清风两人都愣住了。 那清冷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苏叶说的这些……她们哪里能听得懂？ 什么红细胞，什么细胞膜？ 迟疑片刻，慕容月微眯起双眼： “想不到，你竟会医术。” “你的履历上，可没说过。” 苏叶却是轻笑道： “这哪能算是医术？应该算……我老家那的常识。” 虽然不明白苏叶具体的意思。 但证明了苏叶只是巧用手段，而非真的相融，慕容月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想不到，今日之劫，竟然被你如此化解。” “还反将一军，险些拿下那秦升海性命。” 慕容月微微颔首，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些许赞赏之意。 “陛下，你就别多想了。” “我真就是普通人。” “要不是您逼着我，我也不愿来趟这趟浑水。” “对权利我也没啥兴趣，我现在只求赶紧解决完这些把皇位还给你。” 苏叶苦笑一声，解释道。 甭管慕容月怎么想的，至少现在苏叶，是真觉得这就是累赘。 当皇帝，比他想象中的难多了。 “这你不必解释。” 慕容月缓缓点头道： “不过，你立下如此大功。” “作为交换，我便告诉你一事吧。” “是关于你的身体的。” 虽然空口无凭。 但苏叶这样子，慕容月也着实看不出他有半点不真诚。 苏叶微微一怔，眼前闪过几分亮光： “还请陛下指点。” 慕容月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清风。 清风一怔，很快便会意： “你可知，你并非皇室血脉，却能修炼帝经？” 苏叶没好气地道： “废话，我要知道要你解释干嘛？” “你！” 清风气的两眼一瞪，却也拿苏叶没办法，只能忍着道： “因为，你并非常人之体，而是纯阳之体。” 纯阳之体？ 苏叶越发觉得有些玄乎了。 不过，这世界都能修功法，听上去似乎也不违和。 慕容月补充道： “准确来说，是至阳过盛之体，阴差阳错之下，和皇室血脉有些契合。” 至阳过盛之体？ 苏叶突然觉得，心里底气足多了。 谁说作为穿越者没金手指。 这不还是自带了吗？ 他就知道，自己不会白白穿越的。 “这体质，是不是相当厉害？” “修习速度神速，能学各种神功？” 苏叶顿时来了兴趣。 除了今天和两人聊这事，苏叶对于这个世界的综武体系当真是一点不了解。 “快是挺快的，但仅限于阳法。” 清风淡淡道： “至于神功……恐怕不行吧？” “不过，这体质也就只有能快速修炼阳法的好处了。” 程风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也挺不错了，好歹是正面的。” 清风见状，内心却是坏笑一声： “可不见得。” “你这体质，也有一个缺点。” “至阳过盛，便会导致阳气外泄，急需调和。” “所以，你没发现，只要长时间无法调和，你就会感到胸口有团火焰上蹿下跳？” “见到女人之后，这股感觉更甚？” “……” 苏叶彻底愣在了原地。 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难怪！越想他越觉得不对劲！ 穿越来之前，他可是正人君子！ 怎么来到大宁之后，看到女人都快走不动道了？ 甚至就连看到秦姣，明知道不能碰，都差点忍不住！ 结果居然是这特殊体质作怪！ “不然你以为，为何陛下会让你尽快去后宫？” “至阳之体，又修了阳法，你要再不调和，只怕过不了几日就会爆体而亡了。” 清风一边解释，一边觉得可惜。 怎么不炸死这个登徒子？ 得知了真相，苏叶也总算不是一知半解了。 慕容月缓缓席地而坐： “好了，本打算以此事作为一张底牌。” “若你胡作非为，便任由你至阳之气过盛不管。” “但今日之事，起码让朕信任了你，才告知你缘由。” 苏叶顿时一乐： “多谢陛下信任。”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再调和调和了。” “没办法，这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说罢，他转身便要走。 清风顿时翻了个白眼： “登徒子……” 而慕容月，则是眯起好看的眸子，注视着苏叶的背影。 至阳之体，这个她想要，却难以企及的存在…… 第30章 他搞垮我多少人，我便补上多少人！ 长春宫。 “事情变得愈发有意思了。” “这烈儿，如今居然如此出乎哀家所料。” 太后缓缓坐下后，冷哼一声道： “倒是没想到，哀家居然会有被他利用的一天。” 一旁的洪公公洪正谦微微颔首道： “太后，老奴倒是觉得，陛下如此做并非单单利用您。” 太后微微一愣： “此言怎讲？” 洪正谦继续道： “今日，倒更像是陛下在立威，也是在告知太后，他已不是当年的皇子慕容烈。” 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太后。 她脸上似笑非笑： “本以为，今日一事会让他这皇位被搅的天翻地覆。” “到时候，这心思颇深的小子被推翻。” “但没想到，这么一件大事，居然被他处理的如此得心应手。” “连那秦升海，都不是他的对手。” “哀家倒是觉得，他颇有武帝之风。” “有点意思。” 宁武帝，是大宁建朝后第三任皇帝。 杀伐果决，整顿朝纲，甚至还开创了盛世，为后世奠定基础。 “太后对陛下的评价，颇高啊。” 洪正谦微微一笑，开口道。 “只可惜，他并非哀家亲生。” 太后摇了摇头，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只是抬起手示意洪正谦离开。 慕容烈。 这三个字，被太后牢牢记了下来。 …… 与此同时，左丞相府邸。 原本地位极高，门槛经常都被踏平的左丞相府。 如今，却变成了门可罗雀的凄惨景象。 整个丞相府内，都冷冷清清，无一人敢来造访。 甚至魏王，下朝后连看都不多看秦升海一眼。 这让秦升海，站在偌大的正厅内，看起来颇为凄凉。 “砰！” 突然，秦升海突然发难，抬手震碎了面前的案牍。 惹得厅外侍从下人，都吓得魂不守舍。 “陛下，还真是高明的很啊。” “两次，两次！” “我秦升海为官几十年，居然被这个黄口小儿，算计了两次！” 秦升海咬紧牙关，却也无可奈何。 他怎么可能会想到，苏叶居然能将这些事想的如此周到？ 他既是真天子，却一直将自己身份隐藏。 在秦升海看来，苏叶就是利用这一点，将他一步一步引导至火坑！ “眼下，我秦家居然都要保不住了。” “明东……” 秦升海心中满腔怒火，却根本无处发泄。 甚至，连一直跟在身旁的秦明东，都被苏叶给毁了！ 谁能想到，他秦升海计划如此周密。 却输的如此彻底？ “相爷，有……有宾客到访。” 就在这时，一下人颤颤巍巍开口道。 “有人到访？” “谁？” 秦升海微微一怔。 这种情况下，朝中还剩下的几人哪个敢与他扯上关系？ 若真被灭了九族，那他们说不定也得跟着倒霉！ “秦相，别来无恙。” 正当秦升海疑惑之时。 突然，一个偏瘦弱的身影，缓缓走入正厅。 此人是一年轻男子，面容偏阴柔秀美。 但那双剑目，却时时刻刻涌现出凌厉的感觉。 腰间，则是佩戴一把剑柄镶着淡蓝宝石的长剑。 “姑苏剑？” 秦升海一阵差异，脸上却是露出些许惊喜之色： “你既然来了，那就说明……” 姑苏剑抬手道： “知道便好。” “我来，是小主告知，你们秦家不会倒。” “但你儿子秦明东，保不住。” 秦升海脸色一变，缓缓上前道： “明东他……” 然而，姑苏剑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抬手打断道： “别妄想了。” “他在朝堂上被天子揭穿，神仙难救。” “你秦家不被祸及株连，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小主说，天子不会动你们秦家，至少现在不会。”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但秦升海，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党羽折损过半，儿子也折进去了。 他，怎么能高兴起来？ “徐若云没死，天子也没死。” “甚至还被他借机一次大换血。” “秦丞相，这就是你先前口口声声保证的万无一失之法？” 姑苏剑的语气，有些轻蔑。 但秦升海，却不能动怒。 他眯起眼睛，沉声道： “虽有失利，但我这左丞相之位还在。” “朝中党羽，我还有剩余。” “只要韬光养晦，日后有的是机会。” 姑苏剑却是脸色微变： “韬光养晦？” “天子这分明是打算重整朝堂，收回权利。” “秦相如今说韬光养晦，不怕用不了多久，你秦家就会被他铲除？” 秦升海脸上变得愈发阴沉： “放心，想除我秦家，就凭他一个刚继位上朝不过两日的天子？” “天子拔除百余大臣，朝中必然会乱。” “他将此寄托在科举之上。” “这，便是我的机会。” “此事，便不劳费心了。” 姑苏剑脸色微变，随即道： “那就祝秦相一切顺利了。” “但，这是小主最后一次和秦相联络。” “日后，我们也不会再相见。” “秦家已经被盯上了，小主不能冒任何风险。” 秦升海的双眼血红，表情阴冷道： “不必。” “只需你帮我做一事便可。” 姑苏剑微微一挑剑眉。 秦升海缓缓道： “告知参与科举的士子。” “只要愿追随我秦家者，此番科举，我保他们中举。” 身为大宁左丞相。 科举本身就是他的管辖之中。 今日他党羽被摘多少。 待来日，他便能重新培养多少！ “好。” 姑苏剑微微点头，半息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升海的脸色，却变得愈发阴冷了起来。 失去秦明东，并没有让他感到多少悲伤。 恰恰相反，此时的他，已然暴怒至极。 天子。 他，定要和这天子，斗争到底！ 想搞垮秦家，没那么容易！ “相爷，二公子来了。” 就在这时，下人再次通报道。 说罢，一个穿着锦衣，脸上写满了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大步走入正厅。 他，便是秦升海的次子，秦明金。 “父亲，大哥的事……我都听说了。” “我们家该不会……” 秦明金刚入正厅，脸上便布满忧愁。 “你来作甚？” 秦升海看了一眼秦明金，脸上却是浮现出几分厌恶之色。 …… 第31章 秦家猜测，皇后醒了！ “父亲，我知你不喜欢孩儿。” “但大哥是救不出来了。” “如今家里，也就孩儿年长，才能帮得到父亲不是？” 秦明金却丝毫不恼怒，悠然开口道。 “你大哥要被处死，你这么轻松？” 秦升海冷冷开口道。 他对这成日里不学无术的次子，本就不喜。 如今秦明东即将被处死，他居然说出这种话？ “父亲，大哥要死了，我怎能不痛心。” “但眼下我秦家都遭遇如此危机，我又怎能颓废？” “当下，正是我挺身而出，为父亲分忧之时。” 秦明金捶胸顿足。 越是这样，越是让秦升海愈发不满： “你能做什么？” “你成日只会勾栏听曲，玩鸟逗虫，你会作甚？” 秦明金却是一挑眉毛： “父亲，这便是你看不起我了。” “孩儿，还真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信息。” 听到这话，秦升海眉头一皱，显然并不相信。 秦明金见状，拍了拍手。 骤然，一个侍从端着茶壶走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喝茶？” 秦明金却是一挑眉毛： “父亲，这可不是普通的茶。” 秦升海脸色微变，打开茶杯闻了闻。 一股奇异的清香顿时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东西？” 秦升海迟疑片刻，脸色猛然一变： “西域香茶？” “你从哪里弄到的？！” “这茶前段时间才进贡至宫中。” “你莫非，和宫内人有染？还是说是让你姐姐弄出来的？” 眼下这种情况，还敢和宫中有联系。 那不是找死吗？ 他恨不得一巴掌直接抽到这逆子身上。 “父亲，孩儿又不傻，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秦明金狡黠一笑，届时道： “这香茶本的确不流通。” “但在今日，宫中却是突然宣布，售卖此物。” “孩儿还借此机会，直接拿下了二十斤。” “恐怕剩下的，也着实所剩无几了。” 说到这，他不免有些得意： “此茶乃是金贵之物，整个宫内怕是都没有多少。” “孩儿囤了这二十斤，等过段时间抛售，能赚上不少差价。” 然而，他丝毫没注意到。 秦升海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砰！” 话还没说完，秦升海便一拍桌子，震怒道： “你这心中，怎的只有这种下作的商贾之术？” “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 “即便是能赚钱，又有何用？” 商贾，乃是下九流。 他的儿子，怎就满脑子钻研这些不中用的东西？ 秦明金却是摆摆手，笑容满面道： “父亲，您先别急啊。” “这倒卖赚钱一事，不过只是孩儿的一点蝇头小利而已。” “真正的有用信息，不久潜藏在此处？” 秦升海微微一怔，显然没想明白。 秦明金继续道： “前线粮草紧缺，孩儿还听说陛下抽了太后修缮长春宫的钱，并且许诺一月后用更多钱财修缮长春宫。” “就单单这一事，就足够那狗皇帝焦头烂额了。” “如今都把这皇室特供之物拿出来抛售，不就已然说明这一点？” 这下，秦升海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二儿子居然想的这么多。 “狗皇帝，已经无能为力，都快砸锅卖铁了。” “这事日后不用我们操心，自然会有人给那狗皇帝施压。” “大漠，可不等他慢慢凑钱。” 秦明金脸上的狡黠更甚： “届时，父亲您再提起国捐一事。” “这样，不就能把今日除下去的人，再补上来么？” 这一番话，彻底让秦升海茅塞顿开。 他一脸震惊地看向秦明金。 任凭他怎么想，都没想到，秦明金居然对朝堂之事如此敏感！ 先前，他只觉得自己这次子毫无大志，只是个纨绔，不成大器。 但现在，当真是刮目相看。 “好，好计！” “想不到，金儿你竟如此聪慧！” 秦升海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笑意。 “本来，有大哥，我不想来搞这些。” “但现在秦家有难，孩儿又怎能藏拙？” 秦明金脸上，再次浮现起那股玩世不恭的模样。 但现在，秦升海并不觉得反感。 反而愈发欣慰： “好啊，好！” “天不亡我秦家！” “失了东儿，我还有金儿！” 说罢，他缓缓起身，脸上恢复了不少精气神： “这下，我倒要看看那天子究竟打算怎么做！” “国库空虚，朝廷分文拿不出来。” “他就算是建立什么锦衣卫当鹰爪，也无济于事！” “没钱，他就只能任人宰割！” …… 此时，宫中。 如今宫中，哪怕是后宫，都人心惶惶。 昨夜皇后遭到刺杀。 结果第二天前朝变天，清退了百余大小官员。 更是将秦家拉入谷底。 苏叶，则是借此机会，直接差锦衣卫接管禁军调动。 出现此等大事，这件事没有一个人敢反驳！ 此后，起码宫内安全是得以保障了。 对于甘不为，苏叶还是很放心的。 后宫，遣云殿。 这遣云殿，本来算是冷宫，无人问津。 但眼下凤仪宫被烧，徐若云要静养，这是最合适的地方。 也方便苏叶布防，免得还有人要对她下手。 “陛下，皇后娘娘醒了！” 就在苏叶刚入遣云殿时。 李总管匆忙跑来，激动地道。 “醒了？” “快，带朕去看看！” 苏叶心头一紧，匆忙冲进遣云殿。 要说如今苏叶最在乎的人，唯有徐若云一人了。 背景干净，身后势力是忠臣。 最重要的是，她是唯一一个真心待自己，甚至以性命保护自己的人！ 而且，还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徐若云，在苏叶心中的分量，无比重要。 “陛……陛下……” 看到苏叶的那一刻，徐若云虚弱地开口，想要支起身子。 然而，浑身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如此做。 “云儿，莫要动了。” “你的伤，还没好。” 苏叶的声音，无比温柔。 “陛下，昨夜……” 徐若云回想昨夜发生之事，脸色都是一变。 苏叶的脸也是拉了下来，拿起徐若云的手道： “云儿放心。” “朕，已经替你报仇了。” “此事的幕后主使李文泰，还有那秦升海之子秦明东。” “已经被押入天牢，不日问斩。” “朕，不会让你白白受伤！” 第32章 善解人意的姐妹俩 “多谢陛下垂帘。” 徐若云虽然现在还很虚弱。 但听到这番话，心里却是暖暖的，似乎也有了不少力气。 她艰难支起身子，气若游丝道： “有陛下您这么说，我已经感觉好很多了。” 苏叶静静看着眼前美人如此惹人怜惜的样子。 心里，却是更疼了。 “朕，会找到秦升海的把柄。” “这事，和秦家绝对脱不了干系。” “云儿，你等着，朕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苏叶本以为徐若云会很感动。 然而，她却是面露难色，缓缓摇头道： “陛下，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好不好？” 这话，顿时让苏叶一愣： “为何？” “那些人，险些要了你的命！” 徐若云抿了抿嘴： “陛下刚接手朝政。” “爹爹说过，朝堂水太深，此事涉及太多，臣妾不想让陛下，因为臣妾……”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却只感觉胸口一疼，一双黛眉紧蹙，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朕明白你的意思。” “云儿，你且先休息吧。” “莫要动了伤口。” 苏叶心疼不已，轻轻扶着徐若云躺下。 徐若云缓过来后，却是紧紧攥住苏叶的手： “陛下……朝中太乱，还请陛下谨慎才是。” “至于前线……臣妾遇刺之前曾差人寻过二哥。” “虽说陛下将太后修缮长春宫的钱拿了出来，但还是不太乐观……” “北漠一战，恐怕没那么简单。” 苏叶柔声开口道：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朕，已然知晓了。” 徐若云却是艰难开口道： “陛下，臣妾嫁入皇宫之时，母亲曾为臣妾填补过一些陪嫁。” “臣妾已然将这些陪嫁差人典当，约莫有十万两白银。” “虽然不多，但臣妾还是想为陛下，为了前线出一份力。” 听到这话，苏叶心中，只有满满的震惊。 他怎么都没想到，徐若云居然善解人意到了这种程度！ “嫁妆，能卖到十万两银子？” 苏叶心中，涌现出几分无奈。 徐若云迟疑片刻，低声道： “爹爹之前给臣妾留下过一些收藏的剑。” “就……一起典当了。” 果然……和苏叶想的差不多。 他缓缓靠近，轻轻扶着徐若云的肩膀道： “前线的事，朕会想到办法的。” “起码，不会让你爹在前线因为钱粮而败阵。” “这些钱你先拿着。” “剑，朕也会帮你弄回来。” 徐若云还想再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李总管的声音： “陛下，秦贵妃在外求见。” 秦姣？ 苏叶脸色骤然一变，冷声道： “不见！” 李总管迟疑片刻后，开口道； “秦贵妃说，她带了些吃食，还有药物，希望能这些帮皇后娘娘快些好起来。” 苏叶脸一沉： “朕说了，不见！” “再告诉她，之前的惩罚数目，快些凑齐。” “不要等朕差人去催她！” 秦姣这时候来，还能是为了什么？ 要么是为了秦家求情，要么就是来看看徐若云的惨状。 徐若云遇刺，这事恐怕和秦姣脱不了干系。 秦姣…… 就在这时，苏叶猛然想起什么事。 他看向徐若云，轻声道： “云儿，朕还有事要去处理。” “你就在此处安心养伤，朕很快便回来。” 徐若云虽然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见苏叶有些急切，也只能缓缓点头： “好。” 说罢，苏叶径直走出殿外。 此时的遣云殿外，只剩下李总管和侍卫。 “陛下，秦贵妃已经走了，东西……” 李总管话还没说完。 苏叶却直接摆手道： “丢了吧。” “李总管，你现在立刻差人告知甘不为，好好注意延禧宫。” “莫要让贼人，找到间隙！” 徐若云是第一个侍寝自己的，如今遭到刺杀。 很难说，任雨柔会不会也面临同等情况。 苏叶，不敢再赌了。 毕竟，谁都不知道秦姣这条狗急了，会不会跳墙。 “喏。” 李总管拱手行礼道： “对了陛下，说起延禧宫。” “任贵妃方才来寻老奴。” “想见一见陛下。” “得知陛下在陪皇后娘娘，便说莫要叨扰，自行离开了。” 任雨柔来过？ 苏叶一阵错愕，旋即负手道： “随朕，去延禧宫！” …… 延禧宫内。 “娘娘，陛下一直都在陪着皇后娘娘。” “会不会……” 任雨柔身旁的侍女，满心担忧道。 “休得胡言！” 任雨柔眉头一皱： “昨夜皇后遇刺，陛下怎能不急？” “眼下，我们还是莫要给陛下添乱才是。” 话刚说完，门外便传来李总管的声音： “陛下到！” 说罢，苏叶推门而入。 任雨柔见状，匆忙起身： “陛下……” 苏叶却是摆摆手道： “不必多礼。” 说罢，他的余光刚好看到桌子上。 这上面放着许多上等的补品。 “陛下，臣妾听闻昨夜皇后娘娘遭歹人刺杀，想着能为她做些什么……” 任雨柔见状，急忙解释道。 苏叶摆了摆手，示意李总管和侍女们出去。 旋即，开口道： “柔儿有心了，无需多言。” “最近可感到周围有什么异样？” 任雨柔一愣，随即苦笑道： “陛下莫非是担心，会有歹人向臣妾出手？” “还请陛下放心，臣妾一直在留意，并未有什么异常。” “况且陛下不都已经将禁军换血了。” “如今皇后娘娘还身负重伤，陛下无需惦记妾身。” 苏叶轻笑一声： “怎么，不吃醋？” 任雨柔一愣： “陛下，这吃醋……是何意？” 苏叶笑笑，简单解释一番。 任雨柔脸上一红： “要吃，那也是皇后娘娘吃妾身的醋。” “眼下哪能在乎这些？” “对了，陛下，方才臣妾寻陛下，是父亲那边来消息了。” 任如常？ 苏叶一挑眉毛： “有何眉目？” 任雨柔轻声道： “父亲说，香茶已经在售卖了。” “效果绝佳，且有人大批量收购。” “父亲差人去查了，购买之人，似乎是那秦家的二公子。” 秦家二公子？ 苏叶不由得微眯起眼睛。 好啊，好。 这秦家，倒还真有闲心。 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还有空去囤积香茶？ …… 第33章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出钱啊！ 养心殿。 从延禧宫回来后。 苏叶哪里也没去，径直回到了养心殿。 现在事情太多，他需要冷静，也需要慕容月的意见。 然而好巧不巧，慕容月和清风二人，却并不在养心殿中。 苏叶便直接在养心殿内席地而坐，运行帝经。 感受着至阳之气在五脏六腑经络之中不断流窜。 苏叶感觉浑身一阵舒畅，大汗淋漓。 不知不觉，已至天亮。 沐浴焚香后，却也不见慕容月二人回来。 “陛下，该上早朝了。” 就在这时，李总管小声提醒道。 “朕知道了。” “今天，朕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苏叶冷笑一声，径直出了养心殿。 至于慕容月，倒也不用苏叶担心。 有清风这种顶尖高手在，加上禁军被他换了血。 还轮不到他来操心慕容月。 不过……她难道也在为筹集军饷一事奔波？ …… 早朝。 金銮殿内，严峻至极。 苏叶刚到。 户部尚书陈康便大步走出身来，眉头紧蹙道： “陛下，前线方才发来急报。” “徐将军差快马回京，汇报军饷紧缺。” “如今我军士气低迷，难以压制。” “臣计算一番，如今还差……至少八十万两白银。” 八十万两！ 此言一出，全场哗变！ 这八十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 而且，还是将太后修缮长春宫的钱给拿出来后的情况！ “陛下，前线事态紧急，不能再拖了！” “不光是徐将军，北战王那的粮草也极为紧缺！” “除大漠边境，还有匈人蠢蠢欲动，这……” 陈康的话刚说完，不少武将便纷纷站出身来，不断开口道。 台下乱哄哄的，而苏叶却是静静看着陈康。 陈康这人，苏叶很清楚。 老实，可以说老实过头了，身为掌管财政的户部尚书，根本不敢站队。 这次他站出来，恐怕背后应该是秦升海在发力。 这老东西，知道自己现在不好出面了，居然开始挑马前卒了起来。 “陛下，臣斗胆谏言。” 就在这时，一三品官员站出身来，低声道： “前线事态紧急，不能再拖了。” “陛下先前不同意国捐之法，但如今已到了非常时机。” “如今朝中官员也紧缺。” “臣恳请陛下，启用国捐，驰援前线！” 这三品官员，苏叶都叫不上名字来。 他的目光，一直朝秦升海的方向看去。 不过秦升海却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老东西，挺能藏啊。 苏叶冷笑一声，还未开口。 几个三品四品的官员也都纷纷站出身来： “臣，同意刘大人的建议，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陛下，前线战事不可再拖了！” “大漠的徐将军，还有北战王与匈人那，都急需钱粮，还请陛下决断！” 看着这些杂鱼一般的家伙。 苏叶不由得嗤之以鼻。 看来，秦升海是真没人了。 找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够了。” 苏叶低喝一声，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苏叶扫视一圈，低声道： “朕，何时说没主意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国捐，是何居心？” “莫非有钱便可入朝为官，趁着朝中官员空缺更甚？” “朕是否可以理解为，汝等都是想见缝插针，趁机增添党羽啊？” 站出来的众人纷纷跪下： “臣等都是为了大宁着想，绝无此意！” 苏叶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 不知何时，慕容月和清风二人，已经悄然来到他的身后。 看起来，似乎有些憔悴。 苏叶没有理会，扫视众臣开口道： “朕，已将国库所有的银两全部拿出。” “先前国库空虚，也是因各地有灾。” “朝中并无开支问题，朕，有错吗？” 众臣匆忙摇头： “陛下，没错！” 苏叶冷冷开口道： “既然朕没错，那造成如今局面，可否说是汝等臣子，办事不力？！” “有灾，便开仓放粮，不断吃着国库，从未想过其他法子。” “现在前线有难，汝等便只想着卖官鬻爵！” “大宁，何时沦落至此？” “还是说，有别有用心之人，想着操控？” 殿内众臣鸦雀无声。 没有一个人，敢反驳苏叶的话。 苏叶心里，可算是得好好感谢先皇和慕容月。 起码他们都不是那种挥霍无度的主。 否则，他都没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指点点。 “既然都不做声，那朕就说了。” 苏叶低声开口道： “朕出了国库的钱，如今还不够。” “你们作为臣子的，当不当为前线出力？” 此言一出，全场哗变。 “陛下，这……如此国事，怎能我等臣子出资？这有悖常理啊！” 最先站出来的那三品官员瞪圆了眼睛道。 苏叶冷冷开口： “汝等身为大宁臣子，前线有难，汝等莫非不愿出力？” 此时，秦升海终于憋不住了，缓缓上前道： “陛下，臣等绝非是这个意思。” “国事，我等臣子当出力。” “但臣等之俸禄，极为微薄。” “仅足够补贴家用，又怎能有多少余钱？” 那三品官员见状，急忙补充道： “陛下，秦相所言极是，我等是有心无力啊！” “臣等家里省吃俭用，一年不过才攒下百两白银，哪能掏出来这么多钱？” “对，陛下，我等岂能不忧心国事？实在是出不上力！” 此时，苏叶身后的慕容月看到这景象，心里却是冷冷一笑。 真是可笑！ 大宁安宁了这么多年，且支持臣子通商，这些大臣俸禄是不多，但手里绝对不会没钱。 如今国难当头，他们却是口口声声说着没钱。 显然，就是想推行国捐之法！ 其中缘由，无需多言。 就在这时，见事态有些控制不住。 礼部尚书任如常刚想挪步。 但苏叶却是给过去一个眼神制止，旋即淡然一笑道： “汝等有心便可。” “人多力量大，只要有心，那就能为前线奉出多少，便拿出多少。” “朕又没让你们砸锅卖铁，怎么就有心无力了？” 慕容月却是暗暗摇了摇头。 想让这些人出血？ 怕是朝中百官加起来凑出的钱，都未必能有万两。 以此法凑八十万两白银，谈何容易！ …… 第34章 朕，说的是也不是？ 苏叶话都说出口了。 眼前百官，也不得不乖乖听从。 这钱，他们是必须得出。 就在这时，任如常缓缓站出身来： “陛下，臣……”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苏叶便抬手道： “此事，不应该秦相先表态么？” “身为左丞相，百官之首，秦相此时再不来做个表率。” “只怕有些说不过去吧？” 任如常顿时明白了苏叶的意思。 他后退两步，不再做声。 “陛下所言极是。” “只是……老臣一年俸禄并不多，大部分都打点家用了。” “这手头的钱财，着实不算多。” 秦升海缓缓站出身来，不卑不亢地道： “臣，愿捐献二百两，以出一些绵薄之力！” 二百两…… 这二百两一出，苏叶差点没笑出声。 这老小子，是把自己当傻子？ 然而，苏叶并未做声，而是继续看着其余百官。 “臣，愿为前线捐百两！” “臣愿捐二十两！” “臣……只有十两，也尽些绵薄之力。” 接下来开口的这些朝臣，当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他们都在袖中摸索出银票，或是白银，缓缓上交至陈康处。 苏叶则是微眯起双眼，并未开口。 “这下，该怎么办？” 慕容月眉头微皱，静静看向苏叶。 她不明白苏叶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些朝臣，哪一个不是千年的狐狸？ 他们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出点钱？ 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把老底给掏出来，驰援边境？ 但，说他们没钱，慕容月是绝对不信的。 “好，好，好。” 待甚至拿出五两的官员站出身来后。 苏叶缓缓拍了拍手，冷笑道： “诸位，可都是我大宁的肱股之臣啊！” “边境有难，身为左丞相，不过出二百两白银。” “还有你，宋永，身为工部侍郎，堂堂正三品。” “居然只愿意出十两？” 苏叶这番话刚说完。 秦升海却是仿佛早有准备，缓缓行礼道： “陛下，臣绝非此意。” “边境告急，臣着实想要出一份力，可……可……” “可臣手中着实没有多少钱财。” “这二百两，已然是臣为官多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二百两？ 骗谁呢？ 苏叶嗤笑一声： “那秦相，还真是为国为民啊。” 秦升海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陛下言重了。” “只是如今危难关头，臣自然是有多大力出多大力。” “绝对不能让前线的将士们饿着肚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升海是多大的忠臣，捐了多少钱呢。 苏叶冷笑一声，摆手道： “好啊，好。” “你们，都当朕是傻子吗？” “真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有多少家底？” “我大宁历朝历代，都是支持鼓励官员经商的。” “你们的主要收入，压根就不是所谓的俸禄。” “如今，想要拿俸禄一事搪塞朕，你们觉得，朕会信？” 秦升海早有准备，低声道： “陛下，我等绝非胡说八道！” “我等臣子，都一心只为大宁，虽朝中开放，但臣等也不会经商。” “收入来源，着实只有俸禄。” “这……不是不愿出力，而是做事囊中羞涩！” 被苏叶点名的工部侍郎宋永也低声道： “陛下，臣等如此为大宁着想，陛下却如此猜忌臣等。” “居然还说，臣等有二心。” “这……着实太让臣等心寒！” 苏叶冷笑一声。 这两人的演技，太过拙劣了。 他们就是料定，别说是苏叶了，就算是先皇，都不知道他们背后的产业。 如今苏叶刚刚上朝才几天？ 即便他有什么锦衣卫，又能如何？ 还能有他们的把柄不可？ “好一个为大宁着想，好一个囊中羞涩！” “你们，都是朕的左膀右臂，都是大宁的清官，两袖清风！” 苏叶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往通向龙椅的台阶走去。 随即，直接一屁股坐在台阶之上，就这么静静扫视着面前众人。 “甘不为！” 就在众臣感到不解时。 苏叶却是低声爆喝。 骤然，甘不为匆忙在一侧走来： “臣在！” “说说吧。” “宋永，工部侍郎，堂堂三品官员。” “家里到底是不是囊中羞涩。” 苏叶眯起眼睛，静静看着宋永道。 甘不为拱手： “喏！” “工部侍郎宋永，年俸禄三百两白银，家中府邸一直都在用先皇赏赐宅邸。” “也没有任何通商路线，清贫至极。” 听到这话，宋永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陛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苏叶却是冷笑一声： “急什么？” “继续。” 甘不为低声道： “但在上月，宋侍郎的夫人想吃蜜枣，特差人去西北大荒采摘蜜果。” “所用快马，皆是千里宝马。” “三日后送达京都，宋夫人却嫌蜜果不甜，全都丢了。” “这些，共计花销，至少在五万两白银左右。” 宋永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然而，甘不为却还在继续： “宋侍郎，为博夫人一笑，特地差人，在京都外包了一些果园，在西北大荒请人前来种植。” “如今蜜果培育中，就已然统共花销了四万两白银有余。” 说罢，甘不为收起手中折子，静静站在原地。 宋永此时已经汗如雨下。 他双腿有些发软，不知该如何作答。 “陛下，臣……臣……” 看这反应，显然是说中了。 这副画面，惹得慕容月都尤为震惊。 苏叶居然将暗卫运用的如此刁钻？ 这才不过几日，居然就能找到这等密辛？ 苏叶却是冷笑一声，开口道： “宋侍郎，你不用解释。” “你，还真是算清廉的。” 说罢，苏叶一把拿过甘不为手中的折子。 随即，看向另一侧道： “秦相，才是我大宁，最为清廉。” “最为两袖清风之人！” “其在朝中为官已三十余年。” “名下，却是只有一个丞相府。” “甚至府上丫鬟，都没有多少。” “他人都还笑话秦相清贫。” “朕，说的是也不是？秦相？” …… 第35章 他都是哪里来的消息？ “陛下，臣惶恐！” 秦升海后背已然有些发凉。 就刚刚宋永的情况来看。 自己突然被苏叶点名，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是啊，就是这么一个两袖清风，为国为民的好丞相。” “一个吃饭，都与百姓无异的好丞相。” 苏叶缓缓站起身来，悠悠开口道： “不知你们家的西域香茶，放得下吗？” 西域香茶！ 这四个字，简直如同一道天雷，直直劈在了秦升海的脑门上！ “就在几日前，朕差人将宫中西域香茶卖出去。” “用来还钱，补贴边境之危。” “然而，香茶在第一日，便有一神秘买家买了二十斤！” “他，便是你秦升海的儿子秦明金！” 苏叶将折子一把丢在地上，带着怒音道： “整个宫内，也拢共不过只有五十斤西域香茶罢了。” “这一斤的价格，都已经是秦相你一年的俸禄了。” “二十斤，你难道是不吃不喝二十年，给你儿子攒着买茶叶？！” 顷刻，整个朝堂静如死灰。 所哟润大气不敢喘一出。 而秦升海，只是低着头，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甚至都不敢作答！ 这事，他本以为会掩盖的很好。 然而这才多久？不过几个时辰的事！ 苏叶，居然了如指掌？！ 这锦衣卫，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有很多，朕就不一一点名了。” “无趣，很是无趣。” 苏叶语气冰冷道： “你们说自己手中身无分文，只靠俸禄。” “但有的，不知掌握了多少商路命脉！” “官商勾结之事，还少吗？” “更有甚者，是如宋侍郎和秦相这般，名下分明没有商产，却有如此多的流通资金。” “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此时，宋永已然满头大汗，直接瘫坐在地上。 秦升海要好上很多，但也如芒在背。 苏叶冷冷一笑道： “边境战士们在浴血奋战，与大漠，与匈人血战，却断了粮草。” “各地百姓，诸多还有因灾荒而吃不饱肚子的！” “而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大宁的清廉朝臣，手里却有如此多俸禄之外的财产。” “这些，要不要朕一点一点扒出来，你们才肯说实话？” 苏叶的话，像是一把把利刃，划破了众朝臣的心口，还不断扎着。 “臣知错了！臣愿捐两万两白银，驰援前线！” 宋永率先开口，声音都带着颤抖。 “宋侍郎，颇有家资啊？” 苏叶冷笑道。 宋永急忙跪下： “陛下，臣惶恐！这些已然是臣所有的家底，愿全部捐献，只为驰援边境！” 他的话刚说出来，先前连一百两都捐不出来的百官，连忙发声： “臣愿捐三万两！” “臣愿捐一万两！” “臣愿捐五万两！” 他们不敢不出这个钱！ 要是正规生意搞来的钱财，他们大可不必担心。 就像是任如常这般。 但是，能有几个做到任如常这样的？ 他们手中，又怎么可能没有多少猫腻？ 要是真让锦衣卫好好查下去，谁经得住？ 看到这一幕，任如常也是会心一笑，缓缓起身： “臣，愿捐二十万两白银，驰援边境！” 这一句话，顿时让周围众人鸦雀无声。 二十万两！ 偏偏，任如常这么说，他们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别看任如常是礼部尚书。 但人家任家可是出了名的富贾！ 二十万两，他拿出来，不奇怪。 秦升海见状，也只能咬紧牙关： “老臣，也愿捐二十万两白银！” 这下，苏叶一挑眉毛，玩味地道： “秦相，也是颇有家资？” “不愧能如此快囤积上二十斤春茶。” “以朕看来，就算是五十斤全买下来，秦相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吧？” 秦升海咬紧牙关： “陛下，绝非如此！” “臣的犬子，喜欢经商。” “这些钱，都是臣犬子这么多年经商攒下来的，都是正规获取！” “至于那春茶，也是为了奇货可居，做生意罢了。” 苏叶微眯起眼睛，淡淡开口道： “行了行了。” “你们这些钱怎么来的，朕明白得很。” “不过，今日既然已经将钱凑出来了，那就以今日为期限，如数交给陈尚书。” “钱送去边境，此事，到此为止。” 苏叶这番话说完，众臣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继续查下去！ 不然的话，一个一个查，只怕是昨天那般大清洗，又要再来一遍！ 苏叶也很清楚，做人留一线。 无官不贪，这是常识。 而且，大宁的情况还不太一样，主要还是通过经商。 这些人的钱财底细基本被锦衣卫查出了个七七八八。 也不过就是些小过错罢了。 对于先前赈灾的粮草，他们都没有敢动的。 或许是因为先皇的威慑，也或许是慕容月当时做得好。 反正这些消息，都让苏叶稍稍放下了心。 不过是些小事，没必要太过计较，否则就真压不住人了。 钱交上来，他也懒得再追究。 尤其是秦升海。 苏叶就这么盯着秦升海，心中思绪万千。 这老狐狸，太狡猾了。 他名下没有任何商贾往来，也不收任何礼，甚至表面上不和任何官员来往。 一切，都是他的儿子等人做的。 不过是行商，他也不可能用这事大做文章。 “好，真是好极了！” 秦升海红着眼，低头默不作声。 直到苏叶说了退朝，才愤然离去。 暴怒，暴怒！ 他现在，差点没气的走不动路！ 这次他做足了充足的准备，直接利用此次边境告急一事。 加上北战王那边也发难。 直接让其他官员和各种力量向苏叶施压。 到时候苏叶不得不同意他国捐的请求，一切都顺理成章。 哪里想到，苏叶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备的这么充分！ 一个小小的锦衣卫，他都没放在眼里的锦衣卫！ 他居然，在这上面栽了两次跟头！ 第一次，丢了儿子。 第二次，便是丢了这二十万，和再提及国捐一事的机会！ 想到这里，秦升海双拳紧攥，手指都因用力而发白： “甘不为，好一个甘不为！” “我倒要看看，这锦衣卫还有什么本事！” …… 第36章 召见忠良，整顿朝纲！ 与此同时，刚刚下朝。 苏叶便直接在御书房召见了任如常。 慕容月和清风二人，则是伴在苏叶左右。 “臣，参见陛下。” 任如常刚要行礼，却被苏叶一把拦下： “任尚书，无需多礼。” “先前，柔儿都向任尚书交代过了吧？” 柔儿？ 这个称呼，让任如常神情一震。 如此爱称，一般只有他在家中才会称呼任雨柔。 然而，现在天子居然叫的这么亲密？ 如此一听，便能知晓任雨柔在苏叶这极为受宠！ 这下，让任如常心里一阵舒畅。 “任尚书？” 苏叶眉头微皱，盯着任如常。 任如常急忙拱手行礼道： “陛下，臣都已在小女那得知。” “也已经都办妥了。” “除了香茶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宫内置办，也一同售出。” “只是……” 见任如常有些迟疑，苏叶摆摆手道： “爱卿但说无妨。” 还没等任如常开口，李总管却是突然凑了过来，低声道： “陛下，徐将军到了。” 苏叶呵呵一笑，摆摆手道： “让徐将军进来。” 徐将军？ 还没等任如常反应过来。 一个五大三粗，穿着内甲的武将大步走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徐震次子徐虎！ 见到徐虎的那一刻，任如常有些发懵。 他不明白，苏叶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叶却是摆摆手道： “徐将军且在旁稍后。” “任尚书，继续。” 任如常有些疑惑，但还是开口道： “皇室用品，乃是禁物。” “寻常人绝对不可用，甚至有的珍贵之物更是象征着皇室的威严。” “陛下将这些物件直接流出倒卖，臣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听到这话，一旁的徐虎眉头微皱。 虽然刚来，但他已然听出了个七七八八。 苏叶，居然亲自将皇室用品都卖出去了？ 然而，苏叶却是摆摆手，淡然开口道： “总比沦落到卖官鬻爵要好。” “这些东西，都可有可无，都只是些所谓的稀缺物件罢了。” “又谈何皇室威严？” 听到这话，徐虎明显微微一愣。 他静静看向苏叶，脸上表情很是凝重。 先前他听父亲徐震说过，小天子并非善主。 但先皇只有这一子嗣，也只能选他为皇。 因此，他需要尽快平定边境之乱，确保大宁太平。 结果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天子，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结合先前苏叶在朝堂之上的表现。 几天内，便近乎瓦解了秦升海的势力。 这些，他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陛下所言极是。” “是臣想的狭隘了。” 任如常也是缓缓行礼，低声道。 苏叶则是静静看着面前二人，低声道： “任尚书，你这几日，拢共收纳了多少银两？” “加上朝中这些臣子捐赠，又有多少？” 任如常迟疑片刻，开口道； “这几日，臣这里拢共收了四十万两白银。” “朝中捐赠，还未经过完全统计。” “但臣在朝堂之上粗略估算，至少能有五十万两白银。” “如此，便有了九十万两白银。” 九十万两！ 这数目一出现，连慕容月都为之震惊！ 这小子，不过几日时间，统共才上了三日早朝。 居然就敛了九十万两白银这么多！ “五十万两？” “也就是说，除了秦升海和宋永二人捐了三十万两，其他人一共才捐献了二十万？” 苏叶微微摇了摇头，颇有不满。 看到他这表情，一旁的几人差点没吐血。 才捐了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白银意味着什么，难道苏叶不知道？ “陛下，已经很多了……” 任如常轻咳一声，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叶摆摆手道： “罢了，眼下也只能如此。” 说罢，他看向徐虎道： “这些钱，朕会直接送到边境。” “可否能解边境之急？” 徐虎一愣，急忙行礼： “够了，绝对够了！” “加上先前的，这些钱银能购置不少粮草。” “前线，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臣的大哥与父亲，定然会将大漠敌军击退！” 苏叶摆摆手道： “这一点，朕很相信徐老将军。” “只不过，这些家伙手中钱银可不止这些。” “才拿出这么多，看来，还是朕给的敲打不够。” 这下，任如常顿时汗颜道： “陛下，够了，真的够了。” “如今朝中官员已经被清退大半。” “剩余这不过几十官员，能凑出五十万两，已经实属不易。” 苏叶微眯起眼睛，并未作声。 他心里很清楚。 事，不能做的太过火。 否则的话，会事与愿违。 情况也会随之变得不可控。 他初来乍到，不能把事做的太绝。 “今日召你们二位前来。” “便是朕，信任两位爱卿。” 苏叶负手而立，低声道： “朝中什么情况，想必二位爱卿，比朕更通透吧？” 两人面面相觑，旋即行礼道： “臣不敢。” 话是这么说。 但他们心中，早已知道。 如今的大宁朝堂，已经烂到根了。 “你们也能看出，朕有意整顿朝堂。” “所以，还需二位爱卿助力。” “仅凭锦衣卫，朕，没法一一把他们都挖出来。” 苏叶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二人。 徐震，徐龙徐虎一家。 还有任如常。 以及大理寺卿魏峥。 这些，都是他目前暂时可以信任的存在。 至于其他人，苏叶真是拿捏不准。 直到现在，苏叶都还不确定，朝堂之中还有多少秦升海的党羽。 还有没有比起秦升海，更要注意的存在。 “臣定然不会辜负陛下信任！” 徐虎二话不说，直接开口表忠道。 他们徐家，最担心的事就是天子。 然而，现在天子非但不是凡夫俗子，甚至还如此胸怀大志。 他怎能不跟随？ “臣，愿为陛下鞍前马后！” 任如常愣了一下，但还是笃定道。 不为别的，光是自家女儿如此受宠。 任如常，也愿意为苏叶所驱使。 苏叶拍了拍二人肩膀，低声道： “如此，甚好。” “汝二位，都是朕的左膀右臂。” “日后要互通有无，也好助朕，好好整顿朝纲！” 第37章 慕容月的试探 看到这一幕。 苏叶身后的慕容月，脸色却变得异常凝重。 她微眯起双眼，看着苏叶。 心中，思绪万千。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且先回去吧。” “若在朝中，有任何异动，及时向朕通报。” 苏叶摆摆手，便要送客。 然而就在这时，徐虎却是深吸一口气，行礼道： “陛下，臣……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苏叶摆摆手： “说。” 徐虎低声道： “臣得知小妹遇刺，心急如焚，这才刚刚赶来。” “不知小妹如今……如何了？” 对于徐若云这个妹妹，徐龙和徐虎都疼爱有加。 原本让她来到宫内做皇后，他们是一万个不同意。 奈何，拗不过老爹。 如今虽然知道天子乃是明君。 但……小妹遇刺一事，让他茶不思饭不想。 这次面见，他也正是抱着此问题前来。 “云儿已经脱离危险了。” “只是身体还很虚弱。” “徐将军，你且先去用钱粮，尽快驰援边境。” “待她好些，朕会安排你们一家人见上一面。” 苏叶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拍了拍徐虎的肩膀。 徐虎顿时热泪盈眶： “臣，谢主隆恩！” 说罢，两人这才大步离开御书房。 他们的心中，兴奋不已。 然而，待二人走后，苏叶脸上的笑容却是骤然消失。 涌现上来的，是几分凝重。 “有事要问？” 苏叶转过头来，静静看向慕容月。 从刚刚，他就感觉自己身后一阵发凉。 如今看到慕容月凝重的姣好面容，苏叶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你，在拉拢臣子？” 慕容月眉头微皱，低声问道。 “那是自然。” “如今大宁朝堂烂成什么样，不用我多说。” “若不拉拢忠臣，仅凭我们，如何做到？” 苏叶平静开口道。 现在的他，和刚入宫时很是不同。 少了先前那种卑微的感觉。 身上，多了许多若有若无的威严。 也不知是因帝经所影响，还是因这几日的经历。 “朕从未让你如此做。” “你如此做，朕可否可以确定，你心中已然有了异心？” 慕容月的神情愈发凝重。 空气，也仿佛变得凝重了起来。 一旁的清风，眼神中，透露着几分杀气。 她只收到过一个命令。 只要苏叶不听话。 当即斩杀！ 然而，苏叶却仿佛没事人一样。 还缓缓撑着案牍，和慕容月对视。 这下，着实让慕容月有些吃惊。 “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没有异心，也不想当什么狗屁天子，是你把我推上来的。” “眼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 苏叶低声开口，神情自若道： “你大可让清风将我斩杀在此。” “但，先前的努力将会白费。” “大宁日后会如何，不必我多说。” “朝堂之中，可不止一个秦升海这么简单。” 这反应，着实出乎了慕容月的预料。 她没有想到，苏叶的成长，居然会这么快！ 短短几天时间内，事情便有些不受她控制了！ 看着慕容月脸上涌现出几分慌张。 苏叶不由得嗤之以鼻道： “若你信不过我，那我大可现在离去。” “皇帝之位，还是你的。” “或者，就照我的方式来做。” “否则，我们都得和大宁一同陪葬。” 苏叶的语气，很是平静。 但心中，已然揪了起来。 如果清风真要动手。 那苏叶，绝对活不过一息！ 然而，令苏叶没有想到的是。 慕容月听到这话后，眉头却是逐渐松缓了下来。 她的神情，居然变得很是轻松。 而一旁的清月，也是收回了放在剑柄上的手。 “试探我？” 苏叶反应极快，眉头微皱道。 慕容月方才的反应，太奇怪了。 完全就不像是平常的他。 苏叶绝对不相信，慕容月既然敢选择自己，就没留后手。 如今，也证明了这一点。 慕容月缓缓点头道： “无奈之举。” “你难道不想知道，方才我与清风，去了哪里？” 确定没有危险后，苏叶这才放下心来，席地而坐： “洗耳恭听。” 慕容月眯起好看的眸子，低声道： “查了你先前与所有官员的往来。” “并没有任何发现。” “你的过去，干净的像是一张纸。” 苏叶内心嗤笑一声。 怎么可能能查到？ 他来到这里，也不过才半年时间。 半年前的他是谁，具体身份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慕容月能查到什么，那就有鬼了。 “你这几日在朝堂的行为，很是激进。” “朕，不得不怀疑，你对付秦升海另有目的。” “方才你的一番话，已经确定了朕想错了。” 慕容月缓缓开口，语气中，仍旧是那种冰冷和睥睨。 然而这次，苏叶却是冷笑一声，直视慕容月道： “陛下，不用试探。” “自打你把我拉上贼船，我们就已经都没有回头路了。” “不把大宁这艘船开稳，我们都别想停下来。” “现在，你真正能信任的，只有我。” 慕容月微微颔首，并未做声。 旋即，苏叶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 待他离开，清风才缓缓上前： “陛下，这……” “为何不告诉他真相？” “如今的他，已经和先前截然不同了。” “即便现在没有异心，也不保证日后……” 慕容月却是一抬手，脸上表情尤为复杂： “清风，你确定消息来源，可靠吗？” 清风迟疑片刻，低声道： “不敢确定。” “毕竟，只不过是传闻野史罢了，未必当得了真。” 慕容月缓缓闭上眼睛，思绪万千。 就在方才，她得到消息。 传闻，先皇在作为太子之时，与一小妾有过一子。 但在此子出生后没多久，小妾与此子便杳无音讯。 但此事压根没有记录，慕容月也从未听自己父皇和母后说过。 这事的消息来源，也极不准确，难以确保真实性。 她慕容月，和哥哥慕容烈之前，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事的炸裂程度，饶是慕容月都有些难以接受。 “陛下，此事还是暂且搁置吧，闲言碎语，算不得真。” 清风见状，小声提醒道。 慕容月揉了揉额头，低声喃喃： “传闻……么？” …… 第38章 百凤阁，另有玄机？ 次日，早朝。 陈康大步走出，脸上涌现出几分兴奋： “启禀陛下。” “昨日各位大臣共计捐献五十万两白银。” “如今，已全部交予徐将军，尽快送至前线与北战王处驰援！” 陈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实人，不敢参与党争。 看到朝中问题解决，身为户部尚书，他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理寺那边呢？” “那李文泰家中，查获多少白银？” 苏叶眯起眼睛，冷声开口问道。 大理寺卿魏峥站出身来，低声开口道： “启禀陛下。” “李家拢共查获白银，共计五十万两。” “若将家产变卖统计，共计约七十万两白银。” 七十万两！ 这个数字，着实够触目惊心了。 不光是苏叶，文武百官，也都是震惊万分。 “这前京兆府尹，手里钱财倒是不少啊。” “都比咱们百官共计捐献的都多了。” 苏叶冷笑一声，扫视百官道： “不知我大宁之中，像是这种臣子，能有多少？” 一句话，让文武百官鸦雀无声。 苏叶摆摆手： “尽快将前线紧缺的钱粮送去。” “剩下的，充入国库！” “可还有事启奏？” 百官都低着头，连秦升海，此时也是安静的很，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无事退朝。” 苏叶缓缓起身，直接离开。 这次早朝，比起前几天要安静太多了。 毕竟，苏叶这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好好整顿了一番。 朝中百官，肯定得过段时间静默期。 这也算是一小段安安稳稳的日子。 “陛下，大理寺卿求见。” 就在苏叶刚要往遣云殿去，看看徐若云伤势如何时。 李总管却是匆忙上前，小声道。 “哦？让他过来。” 魏峥找自己？ 这个铁面男，能有什么事？ 很快，魏峥便跟着李总管大步走来： “臣，见过陛下。” 苏叶大手一挥： “不必多礼，爱卿有何事，但说无妨。” 魏峥面露难色，看向苏叶身后的慕容月和清风二人。 苏叶一怔，旋即道： “无妨，这二人乃是朕的贴身侍卫，忠心耿耿。” “有什么话，只管说。” 听到这话，魏峥眉头明显一怔，但并未再多说。 而是直接开口道： “陛下，臣奉命查获李家之时，发现一些事，很是蹊跷。” “这李家共计财产，绝对不止这些。” “其中有五成左右，都陆陆续续以各种方式赠予给了一人。” 苏叶这下顿时来了兴趣。 这李文泰手里，还不止七十万？ 其中一半，都慢慢转移给了他人，这人，莫非就是背后主使者？ “是何人？难道是某个亲王？” 苏叶的脸色明显一变。 他的心中，已然想到了一个人名。 魏王，慕容浩存！ 魏峥摇头道： “此人名叫柳如月。” “是百凤阁的花魁。” 百凤阁？ 听到这三个字，苏叶心里咯噔一下。 这整个大宁，除了华妃那边的下人之外，见过他的也只有百凤阁先前的老鸨了。 不过，此人已经被慕容月找人解决。 现在突然又出现百凤阁这三个字，还和李文泰有关系。 而且，说来也是巧。 他见到慕容月时，就是在那花魁柳如月的房间。 说这是巧合，那巧合未免有点太多了。 这很难不让苏叶多想。 “陛下？” 见苏叶有些发愣，魏峥不由得提醒一声。 苏叶这才反应过来，摩挲着下巴道： “这倒是有趣。” “一个勾栏内的风尘，竟然会让堂堂京兆府尹花这么多钱？” 魏峥眉头微皱，低声道： “陛下有所不知。” “这百凤阁，乃是京城第一勾栏。” “纵使是朝中，也有不少人偷偷前往。” “花魁柳如月，更是精通琴棋书画，连君子六艺都有涉猎，使得京城许多文人才子心驰神往。” “此人，并不简单。” 苏叶微眯起双眼，饶有趣味地道： “那就有意思了。” “这柳如月，竟还是个才女？” 魏峥眯起双眼： “要不，臣带人前去封了百凤阁，好好查查这柳如月？” 苏叶摇头道： “凭什么？只凭罪臣李文泰和她关系不错？” “若背后真有人在指使，你贸然去查，未必会有好结果。” “反倒会让对方提起警惕。” 魏峥颔首： “那……陛下何意？” 苏叶沉吟片刻，摆摆手道： “罢了，此事你不必管。” “你只需尽可能在处死李文泰和秦明东之前，多撬出来些东西。” “喏！” 魏峥缓缓点头，旋即离开。 “你，可想到什么？” 慕容月这才上前，低声问道。 苏叶眉头一皱： “先回养心殿。” …… 养心殿内。 苏叶、慕容月、清风三人坐在一同。 场面，有些凝重。 “说这些是巧合，未免太过可笑。” “这柳如月，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人。” 清风率先忍不住，开口道。 苏叶没好气地白了清风一眼： “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就没必要多说了。” 清风气的牙根痒痒。 但没等她继续开口，慕容月却是从一旁翻出一叠泛着黄的纸。 看来，是有些年头了。 “这柳如月，我先前听说过。” “此女文采，并不输男子，甚至在大宁文人届都颇有名气。” “在百凤阁中更是卖艺不卖身，多少人想见一眼，却最多只是听曲罢了。” “这些，是她的杰作。” 一边说着，慕容月一边将纸张丢掷在桌上，继续道： “一个女子，写出来的诗词却没有半点风月男女之情。” “反倒是忧国忧民，颇有一种塞外诗人的感觉。” “其用词也颇为大气，若不是署名，很难让人相信，这出自一个风尘女子之手。” 这下，苏叶顿时来了兴趣。 他反复端详眼前画卷，眉头越皱越深。 “看出什么了没？” 清风凑近，却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她，只习武。 通俗点来说，算是个……文盲。 “嗯，完全看不懂。” 苏叶眯起眼睛，语气尤为凝重。 看不懂，根本看不懂。 这大宁的文字，在他眼中，和天书没啥区别。 清风真想一剑宰了他： “看不懂，你还这么深沉？！” 第39章 夜探百凤阁，他也来了？ “算了，只要陛下能看懂就行。” 苏叶耸耸肩，低声道： “不过，既然如此，那我们倒是应该见一见此女。” “一个风尘女子，对国家大事如此慷慨激昂，雄心壮志。” “甚至还有些悲愤。” “这，当代蔡文姬啊。” 蔡文姬？ 二女不由得一愣。 苏叶摆手道： “这不重要，得想办法见此女一面才是。” 清风捏着手中剑柄： “这还不简单？” “我出宫，直接把此人抓过来。” “或者你动用锦衣卫，召见她不就好了？” “你如今乃是大宁天子，还怕见不到一个风尘女子？” 苏叶像看傻子一样瞥了一眼清风： “你这样，和魏峥刚刚的话有啥区别？” “突然召见，就不怕打草惊蛇？” 清风一时语塞，不由得看向慕容月： “陛下……” 慕容月轻轻揉了揉额头，沉声道： “既然想见，看来你是有了办法。” “说说看。” 苏叶淡然一笑： “这还不简单？” “既然想见，那就去见便是。” “我的脚，又没被锁住。” 慕容月神情微微一紧： “你打算出宫，去百凤阁？” 苏叶一挑眉毛： “那是自然，还有比这个更快捷有效的方式么？” 清风顿时站起身来： “断然不可！” “这登徒子，分明就是想趁机开溜！” 苏叶却是眉毛一横： “溜？我溜去哪？” “这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认识我，我能出城？” “更何况，我出去，你们俩就不能跟着？” 清风眉头一皱： “那也只是想找个机会寻花问柳罢了。” “后宫这么多妃嫔……” 话说到这，她已经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苏叶却是一脸正气地道： “胡说，我岂是这样的人？” “我这次去，单纯就是为了调查真相。” “不然，你让魏峥那个铁面人去？” “还是说，让甘不为那一脸杀气的家伙去？” 这下，清风顿时哑口无言。 她只能求助似的看向慕容月。 慕容月沉吟片刻后，低声道： “去吧。” “这背后究竟是谁，总得调查清楚才是。” “清风，你便随着苏叶一同前往。” “再带上甘不为，乔装打扮一番，莫要被他人认出来。” “更要保证他的安全。” 清风脸色骤然一变： “陛下，断然不可。” “我若是走了，那……陛下的安危怎么办？” 慕容月淡然开口道： “那你若是留下，苏叶若逃了该怎么办？” “这……” 一时间，清风当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 “跟我一起去吧。” “宫中禁卫已被锦衣卫掌控，还有诸多暗卫护在养心殿。” “莫要担心陛下了。” 苏叶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道。 “你……我怎能与你一同前往勾栏这种风尘之地？” 苏叶一挑眉毛： “怎么，忘了咱们是在哪见面的？” 清风现在是真恨。 自己堂堂一介八品上高手，居然被这么个登徒子说的好几次哑口无言！ “去吧。” “一切小心行事便是。” 慕容月一边说着，一边摆摆手，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她，是断然不会随着一同去的。 百凤阁，太过危险。 更何况，宫内也不安稳，她还有诸多奏章要批。 …… 很快，苏叶便召来了甘不为，将此事分说。 “陛下这是要去寻……” 甘不为话还没说完，急忙闭上了嘴。 这话，可说不得。 “胡说什么？公事公办。” “再说了，你见过有带着女侍卫去寻花问柳的？” 苏叶狠狠瞪了一眼甘不为道： “咱们仨乔装一番，趁着夜晚前往百凤阁。” “会一会这个柳如月。” “朕，这可都是为了大宁着想。” 甘不为苦笑一声： “陛下，当真是为大宁操碎了心，臣这就去操办。” 随即，他便找来了几身衣服。 三人出城，倒是不难。 反正宫内还有慕容月，没人知道皇帝出了宫。 刚离开偌大的皇宫。 苏叶只感觉，那无尽的压抑气氛消失地荡然无存。 有的，只是舒爽与痛快。 要不是现在走不了，苏叶真恨不得赶紧跑到天涯海角。 死都不回京都。 这里，太乱了。 上次遇刺的是皇后徐若云，鬼知道什么时候遇刺的就是自己了。 “陛下，百凤阁距离皇宫不远，以我等脚程，最多两炷香便可抵达。” 甘不为低声开口提醒道。 “还陛下？” “咱们这是偷偷出宫，绝对不能暴露身份。” “还有你把你那面罩给我带好，别露出那满脸杀气的脸。” 苏叶没好气地道： “叫我苏叶便是，只说是富商。” “至于清风，便是丫鬟。” “你叫刀疤为，是我的侍卫。” “都记清楚了，别暴露了身份。” 反正得用假名，苏叶也懒得想。 慕容烈这个名字，他挂在身上真是太久了。 有时候，真想好好做自己。 丫鬟？！ 清风听到这话，差点没气死。 但眼下，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 一边说着。 两炷香的时间，悄然过去。 三人，已然来到了百凤阁。 “陛……苏老板，百凤阁到了。” 甘不为提醒道。 苏叶一挑眉毛。 这地方，他可比甘不为熟。 虽然只来过一次，但来之前，他可把皇宫到百凤阁的路调查了个清清楚楚。 “让开让开！” 还未进百凤阁，苏叶三人便被人推开。 对方是数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周身武气运转，明显是武者。 而在几个壮汉簇拥之下，是一个穿着白色锦服，手持折扇，长得像是狐狸一般的公子哥儿。 “这谁啊，这么大排场？” 苏叶眉头一皱，不悦道。 清风低声提醒： “这些大汉，实力都在五品左右。” “整个京都，可没多少人能有这么大手笔。” 别看清风是八品上，但在整个大宁，武者只有总人口的百分之十左右。 五品以上的武者，更是少之又少。 像是苏叶这刚成武者没两天，就通过帝经达到三品境界的，更是数百年难遇。 甘不为微眯起双眼辨别后，低声道： “苏老板，小的认识这人。” “他，是左丞相秦升海次子。” “秦明金！” …… 第40章 柳如月，你敢赌吗？ “秦家的二小子，他还有闲心来这百凤阁？” 苏叶嗤笑一声，道： “看来，秦升海是早就知道他秦家自断一臂，失了秦明东不会被抄家了。” “大哥要被绞死，二弟却有闲心来这勾栏听曲？” 甘不为沉吟道： “秦家如此有恃无恐，要不……” 话还没说完，苏叶摆手道： “暂且不必。” “尽快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快些和大理寺联合，成立诏狱。” “日后，我有的是手段对付秦家。” 说罢，苏叶负手而立，看着秦明金道： “话说回来，这柳如月居然这么吸引人？” “秦明金，在这种情况之下，都愿意腾出空闲来见她？” 甘不为低声道： “整个京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一睹柳如月的风采。” “然而，没有几个如愿的。” “更别提过夜了。” “秦明金颇有通商之能，手中钱财颇多，即便没有其他特长，想必也是想要和在座的文人雅客争上一争。” 见柳如月，很难？ 苏叶顿时有些纳闷了。 他怎么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这百凤阁时，只是给了老鸨一袋钱，她就把自己指到了柳如月房间里了？ 然而，苏叶来不及细想。 “开了，开了！” “快进去！” 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 顿时，人流攒动。 苏叶一行人，只能跟着人流一同往前走去。 原本还热闹的百凤阁此刻骤然寂静。 百凤阁外的江上，一个花船缓缓驶来。 “这就是柳姑娘的花船！” “快看，她就在船头！” “光看这身材，都婀娜多姿，不愧是柳姑娘啊！” 周围众人躁动不已。 苏叶眯起眼睛，朝着花船方向看去。 整个花船，拢共三层高。 花船的最顶层外，站着一个穿着丹红霓裳的佳人。 在灯火通明的照耀之下，显得很是显眼。 这些家伙说的丝毫不夸张。 这姑娘，身材着实可人，纵使相隔颇远，苏叶仍能感觉心中有些悸动。 这种感觉…… 有点像是第一次遇到秦姣时。 但秦姣那是言语加动作挑逗导致的。 可船上这柳如月，分明距离自己如此远，都能轻易做到这点。 “这姑娘，还真不简单。” 苏叶摩挲着下巴。 顺便，利用武气压制着体内流窜的至阳之火。 花船在众人的簇拥欢呼之下。 缓缓朝着岸边驶来。 苏叶这才得以看清柳如月。 她脸上带着半面纱遮挡，依稀能辨认出大约年方二八。 皮肤很是白皙，如同这平静的清澈江水一般。 一双似乎装着星辰的眸子，随着灯光微微转动，显得格外可人。 “明月姑娘！” “明月姑娘！” “明月姑娘！” 周围原本还像是翩翩公子的各路才子，此时都如同饿狼一般。 他们丝毫不压制自己的本性，恨不得扑上花船。 “这明月姑娘，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体质？” “竟如此吸引人？” 苏叶眉头微皱，冲着清月问道。 毕竟在此之前他知晓了自己的至阳之体。 保不齐这明月也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没有，在她身上根本看不出半点武气涌动。” “但纵使如此……连我都感觉有点奇怪……” 清风的脸，居然爬上了一抹俏红！ 男女通吃？ 苏叶现在，终于是震撼到了。 这明月的颜值，恐怕和慕容月、徐若云她们不能比。 但……这魅狐一般的气质，着实不是她们能比的。 此时的柳如月，缓缓坐了下来。 在她面前，有一古琴。 随着纤细的手指轻轻挥动，一股空灵的曲子逐渐涌现。 余音绕梁，但却极具力量。 如同她的诗词一般，丝毫让人感觉不到，这是出自一个娇小的女子之手。 就连苏叶，都感觉有些沉沦。 这女人，太过不一般了。 以至于，两首曲子奏罢，苏叶都丝毫没有察觉到。 反而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诸位，小女子暂且以琴会友，在诸位公子面前献丑了。” 柳如月缓缓起身，轻笑一声道。 连声音，都极为空灵。 仿佛这柳如月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让人满意的。 难怪，会引得如此多人推崇。 越是这样，苏叶就越是觉得奇怪。 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那老鸨不过是在欺瞒自己？ “诸位公子应该都知晓，小女子不惜俗物，只喜欢以艺才会人。” “接下来，小女子会出题一首，以筛出才子，胜出者可上花船与小女子一叙。” “若有冒犯，还请各位公子海涵。” 柳如月扫视面前众人，柔声开口道。 “柳姑娘你只管说，我等可都是文人，最擅长这个！” “就是就是，这算是什么冒犯？答出看不上眼的东西，那才算是丢人！” “还请柳姑娘出题吧，我等早已迫不及待！” 周围众文人，满脸笑意，丝毫不觉冒犯。 “还真是可笑。” “都被当牲口一样筛选了，还这么迫不及待。” 一旁的清风见状，嗤之以鼻道。 苏叶连忙靠近，用手捂住了清风的嘴： “你可小点声吧。” “惹了众怒怎么办？” 该说不说，这小妮子脸是真滑嫩，触感那叫一个好。 比起柳如月，恐怕不遑多让。 清风眉头一皱，急忙用葱白手狠狠打了苏叶一巴掌： “把你的手拿开！” 一旁的甘不为见状，一头雾水。 这侍女，胆子这么肥吗？ 居然这么对天子？ 他很是怀疑，这侍女的身份不一般。 不过，这话哪能说？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想到这，甘不为偷偷往边上靠了靠。 佯装看不见，只是巡视周围危险。 “人家要出题，我看咱们还是靠边站吧。” “我与甘统领都是武人。” “至于你……” 清风上下看了看苏叶，虽然表情没变。 但很显然，这小妮子没憋好屁。 这也难怪。 即便清风怀疑苏叶有可能是先皇遗落在外的皇子。 但即便如此，在外混了这么多年，哪能懂得什么文韬？ 看奏章都看不懂字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文人骚客那一套？ “看不起我？” 苏叶顿时来了脾气，看向清风道： “今日我说要见柳如月，就势必能见到！” “你，敢赌吗？” …… 第41章 这小妮子，上当了！ “赌？” 清风脸色骤然一变。 上次在太后那，苏叶就跟她赌。 她没同意，反倒是慕容月帮她同意了。 这赌约还没结束，结果苏叶还要赌？ “想不到，你非但是个登徒子，还是个赌徒？” 清风脸上嫌弃，愈发凝重。 整个大宁，也就只有清风和慕容月二人知晓他的身份了。 两人声音虽然不小，但都是透过武气传声。 非武者难以察觉，更何况这里嘈杂的很。 他们倒也不担心，会被别人听到。 “你别管我是不是赌徒。” “赌不赌？” “只怕你不敢吧？” 苏叶冷笑一声道。 清风眉头一皱： “此赌局，你必败无疑。” “我不屑于和你对赌。”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 苏叶就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假太监，能在这么多文人墨客中被柳如月选上？ “这你别管，赌还是不赌？” 苏叶再次用了一招激将法。 “好，那就赌。” “若我赢了，先前在太后那的赌约不作数。” “且，不管陛下先前说了什么，你日后的一言一行，都要与陛下汇报。” “绝对不能有不臣之心，想篡位！” 清风将武气压制地极低，对苏叶传音道。 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不管慕容月怎么想，她都势必要以慕容月的安危和皇位安稳为重任。 苏叶，在她眼中绝对不可信。 正好用这他必败的赌局，好好敲打敲打他。 “这么多要求？” 苏叶眉毛一横，看向清风，直接开口道： “这位公子，贪多嚼不烂啊。” 清风一怔，随后冷笑道： “方才不是还信誓旦旦，现如今却又不敢了？” “是明知自己会输，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 苏叶却是一挑眉毛，耸了耸肩道： “我只是想说，你这赌约里的东西，对我而言都没什么损失。” “我就压根对皇位不感兴趣。” “唯一能让我难受的，是要取消之前的赌约。” 清风气的直打哆嗦，差点没忍住喊出声来： “你这登徒子！” 无耻，太无耻了！ 她自幼习武，习成后便守在慕容月身边，男人都没见过几个。 如今，居然遇到了这么个无耻之徒！ 三言两语之间，都在挑逗她！ 简直是王八蛋！ “我都答应你的要求了，怎么还不高兴？” 苏叶却是像没事人一样，悠哉道： “现在说说你输了，我的要求吧。” 清风一脸警惕地看向苏叶。 苏叶却是仍旧淡然道： “大的赌约在修缮长春宫那已经说完了。” “这次不过是个小赌约。” “若我赢了，你给我舞剑助兴一次，如何？” 舞剑？ 清风倒是没想到，苏叶居然会提出这么简单的要求？ “不过是舞剑，答应了又能如何？” 清风颇为不屑地道。 苏叶却是呵呵一笑： “不是寻常舞剑。” “我这有西域进贡来的舞娘衣，你穿上它，为我舞剑。” “衣服统共有三个部分，百息脱下一件，最后我便发善心，你可留下一件，如何？” 舞娘衣？ 清风先是一愣，旋即脸色骤然一变！ 这舞娘衣，她见过！ 是西域上供过来的，上面满是银饰，布料少得可怜！ 可以说，和光着没什么区别！ 第一层，都是银饰，第二层则是些许衣料。 最后剩下的，便只剩下块上下裹布了！ “你这畜生，说的什么？！” 清风差点没忍住，直接要上手揍苏叶一顿。 奈何，为了隐蔽，她并没有带着剑。 眼下人众多，她还是忍住了。 这个登徒子，简直不知脸面为何物！ 这种莫名其妙的恶心法子，都能想出来！ 清风都不知道，苏叶脑子里成天都是想的什么东西！ 什么特殊体质导致需阴阳调和？ 在清风看来，就是这个登徒子掩饰自己肮脏内心的借口罢了！ “我又没让你光着，这赌约比起你那一大堆要求，不过分吧？” 苏叶摊了摊手，满脸无辜： “况且，你日后输了长春宫赌约，便是我的妃子。” “届时舞个剑算什么？” 清风好看的眉毛一横： “我怎么可能会输？” “那个赌约不会，这个也决计不会！” 别看苏叶已经通过手段拿到了不少钱财。 但这些钱都已经送去边境了，充入国库的少之又少。 三百万两白银，怎么可能能拿到？ “现在，倒是你怕了？” 苏叶玩味似的笑着道。 一边笑，一边上下打量着清风。 这小妮子，长得着实惊艳，即便化了男装，仍然压制不住那股清纯气质。 只可惜，是个目不识丁武功高强的刺猬。 不过，越是这样，苏叶越是想要拿下她。 “反正我输不了。” “你目不识丁，如何能在众才子之中脱颖而出？” 冷静过后，清风咬牙道。 为了慕容月，她愿意赌。 更何况，她根本不可能输！ “我目不识丁？” 苏叶冷笑一声： “那我就现场给你来上一首诗，让你过会输的心服口服！” “先说好，赌约生效，不得反悔。” 这下，清风心头顿时一紧。 该不会已经上了苏叶的道吧？ 此时，苏叶不慌不忙看向江水，缓缓开口道： “大明湖，明湖大。” “大明湖里有荷花。” “荷花上面有蛤蟆。” “一戳一蹦跶。” 苏叶声音并不大，被人声嘈杂所掩盖。 然而，清风却听了个真真切切。 这……诗写的什么东西？ 虽然她不懂文，但在慕容月身边也算耳熏目染。 一听，这显然就没什么水平！ 分明就是大白话！ “你这水平，只怕那柳如月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这赌约，你输定了！” 这下，清风顿时来了信心。 苏叶就这点学问，还在这卖弄？ 她的心总归是放下了。 苏叶却是一挑眉毛，上下看着清风：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 “先说好，赌约便是赌约，答应了便不得反悔。” “莫要到时候，用你的武艺行反悔之举。” 平常在清风这，苏叶没少揩油。 但终归是小打小闹，根本不解馋。 在长春宫之前，看这小妮子跳一段拖衣舞，倒也算是过瘾。 清风却是轻哼一声： “我从不食言！” …… 第42章 文压群雄！ 花船之上。 柳如月，缓缓将题目公布了出来： “如今，大漠边境与那匈人，都在边境作乱。” “大宁将士，在边塞与这些贼人相抗。” “既然如此，小女子希望可以听到一些与边关相关之诗词，限时半炷香，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诸位文人二话不说，满口答应。 半炷香成诗，已经算是即兴了。 在香点上的那一刻，各路文人便开始苦思冥想。 “哼，你写吧。” “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什么来。” 听到题目后，清风颇有些得意地道： “那边关，可没有什么蛤蟆让你写。” 赢定了！ 清风的心里，颇为春风得意。 就苏叶刚刚展现的那种实力，怕是写出来的诗词，人家都不会正眼看一眼。 “是么？” 苏叶却是微微一挑眉，旋即悄然离开。 清风却是心里直翻白眼。 装，继续装！ 她倒要看看，等揭晓的那一刻，苏叶会是怎样的表情。 …… 半柱香的时间，转瞬即逝。 现场近乎一半的人，都交不出答案，愁眉苦脸。 而剩下一半，则是信心满满，将写好的诗词交上。 由小侍从递交到花船处后。 柳如月便开始慢慢筛选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柳如月手中，却只留下了五张纸。 现场数百人，交上至少百首诗，却只留下了五首。 苏叶不由得啧啧一声。 这场面，堪比皇帝选妃了。 “诸位公子真是文采斐然，每一首都让小女子看着无比尽兴。” “小女子斗胆，最终选定了五首诗词并做了排名。” 柳如月缓缓站起身来，嫣然一笑道。 这下，下方文人顿时沸腾了起来。 “第五名，是陈公子的诗词，词藻华丽，体现了塞北的风情，但略有些华而不实，少了许多意境。” 柳如月拿起一张，朱唇轻启点评道。 “唉！” 不知何处，传来悲叹之声。 柳如月并未理会，继续道： “第四名，是马公子的诗词，诗词磅礴，却也和陈公子一样，仍然缺少属于边塞的意境。” “第三名，是刘公子的诗词，词藻通俗易懂，却带着边塞军人意境，实为上乘佳作。” “然而，和后面两位相比，还是略逊一筹，抱歉。” 说到这，柳如月轻叹一声，颇有不舍与纠结。 苏叶则是一挑眉毛： “这如月姑娘，还真是挑剔的很。” “难怪都说难见她一面，更没法共度春宵。” 一旁的甘不为苦笑道： “苏老板尚且不知，这次来的文人墨客可都不是普通人，其中有诸多都是来自大宁各处颇有名望的才子。” “陈公子和马公子，在下不太确定。” “但这刘公子，是兵部尚书刘荣和之子，在边塞有过多年生活，对其感悟都颇深。” “虽是将门之后，却也精通诗词音律，在朝中被人津津乐道。” “如此实力却只能屈居第三，真不知前两名究竟有多厉害。” 清风则是挖苦道： “反正，应当是没有苏老板了。” 苏叶并未作声，只是静静盯着花船之上的柳如月： “她在这测评，这些文人墨客能信服？” 听到这话，一旁的一个公子哥不乐意道： “这位兄台，此言何意啊？” “如月姑娘乃是京城第一才女，即便是诸多男子都不可及。” “她的眼光，自然是顶尖！” 他身旁的几个公子哥也都纷纷起身，愤愤不平地附和道： “兄台莫非是没被选上，恼怒了不成？” “就是，不许你在此处质疑如月姑娘！” “兄台莫要灰心，毕竟咱们这次遇到了强敌，也难怪。” 苏叶倒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居然就引起了众怒。 他只能轻咳一声，换了个地方。 此时，花船之上再次传来了柳如月轻柔的声音： “这第二名，是秦公子所作，词藻并非华丽却充满意境，细细研读还察觉到了其中的边境悲凉。” “磅礴，宏伟，此诗词小女子无颜多议论。” “然而……与第一名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秦公子，显然没有别人，正是秦明金了。 苏叶一挑眉毛，朝着上方看去。 从刚开始，秦明金就直接上了楼上雅阁，坐在窗台望向花船。 “这秦升海家的二公子，居然还有这种实力？” 苏叶一挑眉毛，道： “是谁方才说，他只是空有钱财，毫无才华的？” 清风嗤之以鼻道： “八成是找了他人代写。” “无所谓，找了代写也不过才第二。” “这种无赖，又怎会位列众才子之首？” “在才子之首的，定然是品学兼优的翩翩公子，又岂能是个与钱财打交道的俗人？” 别看清风目不识丁，但对读书人却是十分尊敬。 听到这话，苏叶笑而不语。 而此时的雅阁之中。 秦明金手里静静揉搓着两个文玩，眼睛微微眯起。 他虽然很欣赏柳如月。 但，如今他更想知道，能把自己都比下去的诗词会是什么样。 作出这首诗词的，又会是谁。 不光是秦明金。 可以说全场的人，心里的想法都如出一辙。 如此兴师动众的夜晚。 各路才子汇聚一堂。 能文压群雄之人，会是谁？ “如月姑娘，这第一名的诗词怎么都得念出来吧？” “就是，让大家好好听听，到底是何等的诗词能将秦公子都比下去？” “还请如月姑娘，为我等解惑！” 众人百般催促，心里的期待感早已油然而生。 能听出来，秦明金在文人圈中，名望倒是不低。 还有这么多人追捧。 苏叶都不由得啧啧两声。 “好。” “即便诸位不说，小女子都会念给诸位听的。” “这第一名，是出自一个王姓公子之手。” “这首诗……小女子难以形容。” “其中意境，早已达到登峰造极之境，非常人能体会。” 虽然隔着半面纱，但能明显看出，此时的柳如月，无比激动。 “王公子？” 听到这个答案，清风脸上浮现出笑意，有些得意地看向苏叶道： “怎么，你的蛤蟆词连选都没被选上？” “这王公子，总不能是你吧？” …… 第43章 一个行脚商贾，也配写得出这诗？！ “王公子？从未听说过京都有姓王的文学大家啊？” “难道是京都之外的才子？” “居然有才子能压过京城才子？这可有意思了。” 一时间，周围像是炸开了锅。 他们都对这神秘的王公子，充满着期待。 柳如月深吸一口气，望着下方： “此诗，名为凉州词。” “诗词，如下。”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首诗词作罢，全场众人万籁俱寂。 他们都仿佛置身在了边塞。 属于边塞军民的洒脱，豪迈，充斥在众人周身左右。 以至于过了许久，竟无一人做声！ 此时，雅阁之中的秦明金，却是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高，实在是高！ 这首诗词，无论是意境还是词藻，都远超他方才拿出的诗词！ 方才柳如月说这诗词比他略逊一筹，显然是给了他脸面！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诗词在这首凉州词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如月姑娘，敢问……此凉州词是出自何人之首？” 秦明金忍不住开口问道。 太过震撼了，以至于他现在都有些恍惚。 柳如月轻抿嘴唇，脸色凝重道： “此凉州词，出自王翰公子之首。” “不知王翰公子，愿不愿意起身？” 周围才子反复观摩。 却只见苏叶慢慢悠悠站起身来。 这下，一旁的清风都愣了： “不是，你疯了？” “人家喊的是王翰，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苏老板吗？” “想赢赌局，想疯了？！” 苏叶却是悠然一笑： “王翰，是我的笔名。” “怎么，不行？” 笔名…… 清风嗤之以鼻道： “倒也没别人站起身来，你是想欺世盗名，不要脸皮也得赢下赌局？” “待会正主出现，看你怎么收场。” 苏叶一挑眉毛，懒得回应这妮子。 署名王翰，是苏叶对这首诗词原作者的致敬。 整个大宁，不属于苏叶认知的历史任何一部分。 苏叶印象中的历史任何一刻，都未曾在此处发生。 所以这次，苏叶也就斗胆用了王老爷子的诗词。 毕竟，这首诗太过震撼了。 柳如月一双美眸流转，久久注视着苏叶，心中有宛如波涛涌动。 这个相貌平平，穿着一袭黑衣，看起来极不出众之人居然会是凉州词的作者！ 而且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此人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周身却流转着一股威严之气。 仿佛……仿佛帝王一样！ 秦明金，也是死死盯着苏叶。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王翰公子，居然是用易容术改变了样貌的当今天子！ “这位公子……便是王翰？” 秦明金扶着雅阁的栏杆，站起身来问道。 “在下便是王翰。” 苏叶微微一笑，平静道。 清风气的直打哆嗦。 可……怎么就没有人出来戳穿这个不要脸的？ “不知王公子出身在何处，师从何处大家？” 秦明金见着苏叶眼生，低声问道。 他毕竟是左丞相之子，从小就在内阁与国林苑中长大。 整个大宁出名的文人墨客，他每一个都知道。 能打败他的，岂能是个碌碌无名之辈？ 他很明显，是在怀疑苏叶的身世。 “在下本名并非王翰，王翰只是在下所用的笔名。” 苏叶泰然道： “在下本人便是出身凉州，乃是商贾之家。” “这次来京都，只是为了行商而已。” 凉州，在大宁也有。 并非与大漠交界，但也是塞北的边境。 凉州这地方，并没有让别人太过在意。 他们所在意的，是苏叶的身份！ “商贾，居然是个商贾？” “难怪从未听说，怎会有个商贾参加此会？” “真是可笑！如此磅礴充斥意境之词，非边塞久居之人不可写出，一个到处行商的商贾怎能写出如此诗句？” 这下，全场再次沸腾。 只不过这次，周围不少人看向苏叶的目光，充斥着愤怒。 “王公子，还用了什么笔名这种花名，不愿以真名现身。” “如今，居然还自曝身份乃是四处行商的商贾。” 秦明金冷笑一声，开口道： “这凉州词，当真是你写的？” “只怕是窃取他人的吧？！” 行商，在最早的大宁，是最为受到人歧视的。 在灵帝卖官鬻爵一事之后，大宁对商贾的包容性慢慢高了一些。 但也仅仅一些罢了。 商贾，仍然是下九流。 秦明金行商，也极为隐晦，且自己从不出面。 除了朝中的人，根本无人知晓。 眼下一个商贾参加诗词会，还拔得头筹。 这让任何人都接受不了。 “此诗词正是出自我手。” “这有什么好疑惑的？” 苏叶冷笑道： “你们写不出这等诗词，就在此诬陷？” 诗，的确是窃来的。 但苏叶用了王翰署名，问心无愧。 更何况，他意并不在此。 说实话，大宁武者为尊，文人没落。 文学匮乏的程度可不是一星半点。 王诗人的诗词，绝对是降维打击。 此时的苏叶，已经在心里默默给王老爷子疯狂致歉、。 “哦？” “这诗词对边塞充满洒脱。” “全诗只字未提凉薄词汇，却让人感到无尽悲凉。” “这等诗词，绝非一个行脚商贾能写出！” “莫非，你入过军？” 秦明金眯起双眼，语气尤为冰冷道。 这种诗词，放眼整个大宁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即便真是眼前的苏叶所作，那没过入伍经验，是绝对不可能有如此洒脱与胸怀的！ “没有。” 苏叶老实回答道： “但，我去过凉州，去过大漠边境，去过北荒，见过匈人。” 秦明金冷冷道： “真是可笑！” “去过，便能写出如此感悟？” “诗词之意境，非自身感悟绝对写不出来！” “你这回答，太过可笑，太过苍白！” “更是对我等文人的侮辱！” “这诗词，你也配说出是你写的？！” 这话，简直是一呼百应。 周围文人，顿时口诛笔伐了起来。 看着仍旧一脸平静的苏叶。 清风脸都快绿了。 完了！ 她虽然想赢赌约，但……苏叶这么不要脸，都引起众怒了。 这下若是暴露了身份该怎么办？！ …… 第44章 破阵子现世，你们不配评价他！ 台下骚乱不已。 花船之上，柳如月也是黛眉轻皱。 她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做声。 一方面是因为以苏叶周身的气质太过特殊。 另一方面，则是苏叶面临周围众人的口诛笔伐，却是异常平静。 甚至……她感觉苏叶在鄙夷周围众人？ 这反应，不像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但是，碍于周围压力，她缓缓开口道： “小女子无意冒犯公子。” “但公子如今不愿透露真实姓名，且还有欺世盗名的嫌疑。” “为解众人之惑。” “小女子，还需额外考公子诗词，还望公子谅解。” 苏叶静静看向柳如月： “请。” 别的苏叶不会。 但背诗，他擅长啊。 他会的，可不光是王翰诗人的凉州词一个这么简单。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便……” 柳如月话还没说完。 苏叶却是摆摆手道： “不必这么麻烦了。” “你们不是觉得，我没入过军旅，一介商贾写不出关于军人铁血之诗词吗？” “我虽未曾为伍，却也跟随军旅多年。” “既然如此，我，再送你们一首！” 这番话，虽然语气平淡。 却不知为何，让周围众人感觉浑身一颤抖。 这，便是帝经所带来的威压。 无形之间，所产生的帝王之气！ 经过大宁皇室改良不知多少代的帝经威严，岂是这些文人骚客能抵御的。 “好！” “既然公子如此有自信，那便再允公子半柱香的时间，现场即兴作诗。” 柳如月愣了一下后，缓缓开口道。 雅阁之上，秦明金冷冷看向苏叶。 这小子，不就是个商贾？追随军旅有些时日又当如何？ 这其中的奥妙，岂能是他能写出来的？ 他倒要看看，这个欺世盗名之辈如何出丑。 此时，在苏叶身旁的甘不为与清风，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说好不成为焦点。 现在可好，没有一个人不看向苏叶！ 要不是特地乔装打扮了一番，真被人认出来可就糟了！ 先前就有那么多次刺客刺杀。 鬼知道在这京都之中，有多少人想要了当今天子的命！ “半柱香？如月姑娘，再给他一个时辰又当如何？” “就是，一个小小行脚商贾，还在此处口若悬河，思之令人发笑！” …… “不需要半柱香。” 然而就在这时，苏叶却是负手道： “我送你们一首，不是诗，而是词。” “现在，就能送给你们！” 看着苏叶倨傲的样子。 众文人彻底愣住了。 短时间内成诗已经实属不易。 词，无论平仄，还是韵脚，都要比诗更加苛刻！ 这小子非但不需要时间，还要即兴作词？！ “这么有把握，怕不是又要剽窃他人吧？” “说不定早就将他人的背下。” “可笑，此等拙劣手段，以为会误导我们吗？” 众文人嗤之以鼻道。 “是么？” “那我且问汝等。” “方才我所作凉州词，世间有何人可及？！” 苏叶冷笑一声。 顿时，周围鸦雀无声。 狂妄，太过狂妄了！ 可……没有一个人敢反驳！ 毕竟，这凉州词之高，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甚至听说过！ “接下来，我送给你们的这首破阵子，你们也不配与之相提并论！” “你们，也敢写诗词？” 苏叶冷笑一声，低声开口道。 可笑，真是可笑！ 这在场的每一个，看上去都彬彬有礼，满嘴的仁义道德。 然而，遇到比他们强的却没有名声之人，却是不断排挤，甚至诋毁！ 这等气量，也配称之为文人？ 他，要用辛弃疾的破阵子，给这些腌臜之物好好上一课！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第一句词刚念出。 周围所有文人，彻底被震慑住了。 短短十四个字，仿佛直接将他们拽到了军营之中。 脑海中，顷刻有了画面！ 豪迈，大气，充斥着无尽的英武！ 他们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苏叶。 仅凭这两句，就……足够了。 他们，彻底愣住了。 甚至，还有的都没反应过来。 这十四个字，能是一个行脚商人写出来的？！ 苏叶却并没有理会在场众人，继续念道：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沉默，回应的只有沉默！ 周围众人，甚至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呼吸！ 在他们眼前站着的，仿佛并不是一个什么商贾。 而是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大将军！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苏叶缓缓将破阵子全部念出。 这一手词，对于这些人来说，完全不是一个纬度上的存在！ 碾压，简直就是碾压！ 慷慨高歌，壮怀激烈！ 念诗之时，众人只觉苏叶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挥斥方遒的将军意味！ “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这世间，根本无一人能写出这种诗词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打破了宁静。 众人循声望去。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得了第三名的兵部尚书之子——刘武文！ 他瞪圆了眼睛，喃喃道： “剽窃，这种诗词能在哪里剽窃？！” “能写出这般诗词来的，又岂会是毫无名望之人？！” 说罢，他一脸激动地在人群中往苏叶面前挤了过来。 旋即，他紧紧攥住苏叶的手，热泪盈眶： “公子，虽然不知你的名号。” “但……多谢，多谢！” “这一手诗词，让我想起了在边塞的日子。” “那时，被大漠，被大疆，被匈人围攻，悲凉且壮烈的日子！” “畅快，畅快啊！” “我刘武文，势必要交兄台这个朋友！” 看着眼前刘武文的反应，众人却丝毫没有感到震惊。 反而……觉得非常合理。 遇到这种情况，他没反应，才是最不合理的。 “你们，莫要再侮辱面前公子！” “无论他是不是商贾。” “写出这首破阵子，这首势必会成为传世佳作诗词的人。” “你们没有资格，评价他！” 刘武文激动到，已经近乎破音了。 他的目光，直直盯着雅阁上的秦明金。 …… 第45章 我为凤皇，汝等为鸦！ 秦明金神情一滞。 虽说刘武文只是个兵部尚书的儿子。 和他这个左丞相之子根本比不了。 但是，秦家先前出过事。 而且，大宁的兵部尚书可是有调动兵马的军权的！ 六部尚书之内，左丞相最管不了的便是这兵部尚书！ 所以，面对刘武文的眼神，他也只能不予回应。 “啪啪啪！” 骤然，周围响起雷鸣般的喝彩掌声！ 周围文人有的真心被感染，有的则是被迫行之。 他们，无一再敢质疑苏叶！ “这……他怎能写出这等诗词？” “不应该啊……” 此时的清风，已经被震惊地无以复加。 甘不为对此言论却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他也纳闷。 陛下虽自幼应当读圣贤书，但可从来没出过宫。 这如此浓烈的军旅诗词，他是怎么写出来的？ “多谢刘公子。” “我这朋友，我倒是颇愿意交。” 苏叶简单道谢，拍了拍刘武文的肩膀。 他先前听慕容月说过，兵部尚书刘荣和与徐震将军性情差不多。 只不过在朝堂之上，他低调很多。 从刘武文这豪迈且还具文采的样子能看出，兵部尚书，倒是可以拉拢。 “公子当真文采傲人。” “小女子，心服口服。” 柳如月缓缓低头道： “今日，还请公子前来花船，与小女子一叙。” 这话，她说的极为含蓄。 甚至，她的脸上都饭上了桃红。 她每年都举办多场像是今日这般的诗词会，来寻找真正的才子。 然而，每年她都极为失望，以至于到现在都还从未有适格者。 毕竟，光诗写得好还不够，柳如月最欣赏和看中的，是有才华且不单单是文人的豪迈之士。 如今，她终于等到了！ 这话一出，周围众人不由得将羡慕至极的目光看向苏叶。 虽然羡慕，甚至嫉妒，但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毕竟，这首凉州词加上破阵子，早已说明苏叶远不是他们可及。 柳如月这句话，也就意味着苏叶今夜将得到柳如月的初阁！ “不可！” 然而就在这时，秦明金红着眼道： “如月姑娘，这破阵子固然了得，但谁能肯定这就是他所写？” “一个商贾，即便他真的追随兵马在塞外一段时间，但也绝对写不出这等诗词！” “这诗词未必出自他手，有待考证！” “如月姑娘，慎重！” 急了，他真的急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不知道有多想拿下柳如月。 然而，他毕竟是左丞相之子，而且柳如月名望极高，非寻常女子。 如今他费尽周折才提前弄到试题，专门找大师为自己精心筹划了诗词。 结果却半路杀出来一个苏叶！ 他恨！ 这一句话，也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就是！哪有人想都不想随口作出这等惊天动地之诗词的？” “这小子，有问题！” “秦公子所言极是，不可轻信此人！” 苏叶对此，却只是冷笑一声。 “看来，秦公子还是颇为不忿啊。” 苏叶为眯起眼睛，转头看向秦明金道。 一时间，一股浓郁的火药味在周围扩散开来。 “公子如此有才华。” “小女子便斗胆再考公子一题，如何？” 柳如月本来都已经心服口服了。 甚至都做好了献出的准备。 然而，众怒难平。 她自己，也想再多看看，苏叶到底有多厉害。 苏叶却是悠然一笑，丝毫没有停顿道： “自然可以。” “莫说一题，再出几题又当如何？” “不是什么人，都敢自称自己为文人的。” “也不是什么人，都敢瞧不起商贾。” 说完，苏叶瞥眼看向秦明金。 这小子，才是京都最大的商贾之一，如今居然表现如此抵触，当真可笑！ 秦明金明显听出苏叶话里有话。 他的手紧紧攥住栏杆。 在他眼中，无论如何，苏叶今夜都会是个死人！ “多谢公子体谅。” 柳如月淡然一笑道： “既然公子身为商贾，却对家国，对守护大宁国土的军旅有如此浓烈的情怀。” “小女子想要知道，公子的心，究竟在何？” “可否以诗词告知？” 柳如月这题，看似简单，实则复杂无比。 这问题，如同开放的答案一般。 回答的话，脚踏实地的大白话不可，过于虚无也不可，着实是一个相当大的考验。 这下，众人顿时想看苏叶的笑话。 清风的手心，也都捏了一把汗。 苏叶，不能赢！ 她已经不在乎能不能见到柳如月了。 现在的她，只知道如果自己赌约输了，那就要按照苏叶那恶心的要求去舞剑！ 若真到了那种地步，她真的不敢想象会如何。 “如月姑娘，未免太难为这个小行脚商了吧？” “一个只想赚钱，诗词都未必是自己的商人，心能在哪？当然在钱眼里了！” “莫要让这铜臭味布满此处，还是快滚吧！” 周围不少人，嗤之以鼻。 他们本来对苏叶只是冷嘲热讽。 但是如今他念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诗词，这让他们心中很是不平衡。 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已经开始对苏叶进行言语攻击了。 “如月姑娘所谓的心，究竟是何？” “是志向？是目标，还是说用来搪塞当今世人的语句罢了？” 苏叶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反问道。 柳如月轻笑一声，摇头道： “这取决于公子。” 苏叶微眯起双眼，淡淡道： “吾之志向，在场无人配听。” “不过，我倒是可以送诸位几句。” 这一句话，无疑让人愤慨不已。 只有柳如月，饶有趣味地看向苏叶： “公子请讲。” 苏叶扫视众人，眼中颇有睥睨之意： “鸾鸟凤皇，日以远兮。” “燕雀乌鹊，巢堂坛兮。” “可笑至极！” 沉默。 再次的沉默！ 不少人，都还在揣摩这十六个字的奥妙。 而听懂的人，则是脸色骤然一变！ 苏叶，这是在骂他们！ 柳如月则是一惊。 凤皇为他，与世人渐行渐远。 乌鸦为众人，却登堂入室。 好一个倨傲之人！ 她越发对苏叶感兴趣了起来。 到底是一个胸怀怎样志向之人，能有如此睥睨天下之心？！ 想到这，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还请公子，来花船一叙！” …… 第46章 风花雪月，共度春宵之时，却做这事？ 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之下。 苏叶飘然上了花船。 “砰！” 看到这一幕，秦明金顿时怒火中烧： “来人！” “帮我好好查查，这个凉州来的行脚商人到底是谁！” 本来今天他准备充足，都已经胜券在握，只等着诗题会结束后上柳如月的花船，享受风花雪月了。 鬼知道，半路居然杀出这么一个拦路虎！ …… 此时，花船之上。 苏叶慢慢悠悠跟着侍从，入了花船。 本来甘不为与清风二人也打算随来，但却被硬生生拦下。 为了不暴露身份，苏叶也只得自己一人踏入。 这花船内部，却是着实出乎了苏叶的预料。 别看划船面上很是平庸，内部却是富丽堂皇！ 甚至内部的扶手，都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所制！ 苏叶左右简单看了看，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这个柳如月，恐怕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 很快，苏叶便被带入柳如月的房间。 刚入门，迎面的是一个半透明的屏风。 一股淡淡的花香传来，闻着让人心里很是舒畅。 屏风后，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巧影。 “公子，如今上了小女子的花船，该告诉我真名了吧？” 柳如月那柔美的声音徐徐传来。 苏叶倒也不客气，绕过玄关屏风。 却只被一抹抹令人经脉逆转的白皙映入眼帘。 如此近距离观摩之下，苏叶才发现。 柳如月穿着的这身衣服，竟然和屏风一样，也是半透明的！ 丝纱分明至少四五层，但她肩头上的一点红痣都能透着烛火看的清清楚楚！ 一时间，苏叶只觉得至阳之气开始乱窜。 这柳如月，还真不愧被全京都无数文人骚客趋之若鹜。 秦姣那点魅惑和她比起来，根本都不配被提及！ 分明都没说什么，甚至都没做什么动作。 却都让苏叶有些难以抑制住自己的至阳之气。 而且，柳如月身上还没有任何狐媚之色。 倒像是一朵荷花，有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清冷感。 “名字，很重要吗？” 苏叶悠然一笑，缓缓靠近柳如月。 柳如月轻笑一声： “公子可知晓，小女子在百凤阁至今，还从未有人入过小女子的闺房。” “公子，可是第一人。” “若连公子真正姓名都不知晓，那……小女子可亏大了。” 说到这里，柳如月缓缓起身。 葱白的手指，轻轻搭在苏叶的肩头： “今夜，小女子便是公子的了。” “但在此之前，至少也得让小女子知道，你的名字吧？” 分明只是搭着肩头，却是让苏叶整个人仿佛被电过了一遍一般。 浑身都酥麻酥麻的。 这，简直就是个极品尤物啊！ 所幸，苏叶毕竟是开过荤的。 徐若云和任雨柔二人，虽没有她如此惑人的气质，但各方面都是不遑多让的。 对此，他还能忍住。 “好啊，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 苏叶淡然一笑道。 随即，他顺手将手，放在了柳如月那纤细的腰肢之上。 柳如月脸上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疑惑，旋即变成了厌恶。 但转眼，换成了笑意盎然： “公子莫要问了。” “小女子虽入风尘，但从未待客，都说了，公子是来小女子闺房的第一人。” “守宫砂，不就在这么？” 守宫砂…… 苏叶内心嗤笑一声：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柳如月微微一愣： “那公子，是想要问什么？” 从苏叶的手揽住她腰肢的那一刻，柳如月就已经对面前这个男人，有些厌恶了。 先前还觉得苏叶气质不一般，也有诗才文才，更有一股傲气和为国之心。 不成想，在自己面前，却也展露出了如此丑恶的一面。 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苏叶另一只手却是轻轻一用力。 柳如月整个人，都被摁在了柔软的铺上！ “公子……何必如此心急？” 柳如月眉眼流转，抿着嘴道。 “我就是为此事来的，你说我该不该心急？” 苏叶眯起眼睛，手上却丝毫没卸力。 “公子，你弄疼我了……” 柳如月察觉有些不对，刚想挣扎。 却感觉，苏叶像是一座山一样，牢牢将她固定在此处，动弹不得！ “你到底想干什么？” 柳如月这下有些慌了。 苏叶就这么注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道： “李文泰，认识吧？” 李文泰…… 这三个字一出，柳如月脸色微微一变： “公子何意？” “李文泰是谁，小女子……并不知道。” 苏叶冷笑一声： “李文泰，前京兆府尹，其他官或许不认识，但只要在京都，怎能不认识他？” 柳如月眼神略微有些闪躲，但很快便调整过来： “小女子自是知晓李府尹的名字，但他乃是朝中重臣。” “小女子一介风尘女子，又岂能认识他？” 本来柳如月虽然有些反感苏叶，但珠玉在前，她已经准备好献身。 现在两人关系这么暧昧，马上都要进行鱼水之欢了。 苏叶却突然一本正经地说出李文泰的名字。 李文泰，这个刚刚被卸了官职，以谋反罪名被下令被诛灭九族之人的名字！ 她顿时，感觉越发不对。 “你确定，你不认识他？” 苏叶微眯起眼睛，低声开口道。 此时他也没闲着。 正用武气，探寻周边。 这房间内，除了苏叶和柳如月之外，着实没有其他人。 “公子莫要说笑了。” “小女子就算想要认识李府尹，他也断然不可能理会我。” “我本以为公子是来与小女子风花雪月，却为何……这么莫名其妙？” 柳如月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 然而，苏叶现在却根本不想这些。 他脸上笑容，更加冰冷： “如月姑娘的诗，我读过几首。” “对家国的情怀，对大宁的热爱，即便是男子都未必能做到。” “诗中的磅礴，也着实让我惊叹。” “却不成想，你却与逆贼李文泰有联系。” “倒着实是让我失望了。” 柳如月黛眉紧皱： “公子究竟是何人？” 苏叶悠然一笑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 “锦衣卫统领，甘不为！” …… 第47章 临幸时几个时辰，现在怎么半柱香了？ 甘不为！ 这名字，柳如月的确不知道。 但听到锦衣卫三个字后，瞳孔却是微微缩小。 锦衣卫，天子刚成立的新组织，独立于朝堂，之和大理寺联合，行监管百官之职！ “甘统领？” “公子……不像是会武的。” “还是莫要和小女子说笑了。” 柳如月极力掩饰慌张道。 苏叶压根不吃这一套。 他的身份不能用，但甘不为的身份，好用的很。 尤其是对于李文泰这种朝廷命官一案来说。 “本统领奉命查逆贼李文泰一案。” “却发现，李文泰的资产有一半都缓缓转移出去。” “而转入的钱庄，背后之人却是如月姑娘你。” “你还以为，本统领是在与你说笑吗？” “还是说，真以为我是再和你调情，准备风花雪月？” 苏叶的声音，逐渐变得冷峻起来。 柳如月这下算是相信了苏叶的身份。 她原本还泛着桃红的脸，此时却骤然冷峻起来。 神情，也变得冷漠： “统领既然问小女子事，用这种姿势，怕是不太妥当吧？” 苏叶一笑，手上卸力。 之所以把她摁在身下，主要还是怕柳如月跑了。 但都到现在，她却一点都没法挣扎。 显然，这柳如月的确不是武者。 在苏叶这个三品武者面前，她，跑不了。 “甘统领所言，小女子都认。” 柳如月揉着被捏地有些微微发红的手腕，低声道： “小女子是开了一个钱庄不假，但所用钱财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每一分都清清白白。” “钱庄开门，又怎能管得了客人钱是从哪来的？” “但总不能因为这一点，便说小女子有谋逆之罪吧？” 苏叶微眯起双眼，冷冷道： “若只是存进去便也就罢了。” “但这钱，分明是赠予给了钱庄。” “你当本统领什么都不知道吗？” 柳如月却仍旧面不改色： “此事小女子并不知晓，钱庄事宜都是由伙计打理的。” “此事，小女子又怎会知晓？” “无凭无据，统领大人该不会想要以此捉拿小女子吧？” 苏叶脸色微微一变。 他没想到，柳如月的心性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沉稳。 都这样了，居然还是面不改色。 不过有一点她的确说对了。 苏叶这次来，就没打能将柳如月给带走的打算。 外面还有这么多人，不可能无声无息将她带到大理寺去。 这事，只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吗？” 苏叶缓缓起身，不再纠缠： “希望过段时日，你还是能保持此番说辞。” “这不会是本统领最后一次见到你。” “下一次在什么地方，就不好说了。” 说完，苏叶扭头便走，丝毫都没有犹豫。 “统领大人，等等！” 就在这时，柳如月却是突然站起身来挽留道。 “怎么，想好怎么说了？” 苏叶眉头微皱，驻足道。 “此事，当真和小女子没关系。” 柳如月轻声道： “但……统领大人众目睽睽之下，入了小女子的闺房。” “如此短时间便出去，小女子的清誉无妨，但公子就不怕被人指点吗？” 苏叶嗤笑一声： “你一风尘女子，却在此处谈论清誉？” 柳如月带着香风，缓缓踏足而来： “统领大人，小女子是真心实意，想要将一切献给公子的。” “但你却是如此连头也不回，难道小女子……就如此让统领大人厌恶吗？” 一边说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柳如月肩膀上的丝纱缓缓滑落。 那颗精致的红痣伴随着一大片白皙，还有些微凸起赫然冲击着苏叶。 加上那水汪汪的眸子，一脸不舍的千娇百媚。 说不动心，绝对是假的。 “不必了。” “今日我来，便是谈论此事。” “既然谈不拢，又何须多言？” 说完，苏叶二话不说，直接绕开屏风，推门而出。 再晚一点，苏叶就怕自己把持不住。 柳如月着实美貌，周身气质也极为拿人。 但这女人显然不是这么简单。 若招惹上，只怕是比秦姣更大的麻烦。 而此时的柳如月，及组合么眼睁睁看着苏叶离开。 她的这般婀娜，却显得有些狼狈。 然而，她的脸上却并没有失望和愤怒。 反倒是，涌现出几分欣慰！ 起初，柳如月以为苏叶也和其他男人一般，贪图自己的身子。 但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正直。 来此，只问要问的话，问不到便要离开，丝毫不觉留念。 如此之人，她平生还是第一次遇到。 “公子若走，可在花船后离开，不会被人察觉。” 想到这，她轻声唤道。 也不知苏叶听到没听到。 她却是缓缓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神情有些恍惚。 过了许久，她却是突然笑出声来。 声音，犹如银铃一般。 “好一个甘不为。” “这世上男人，若都如同你这般，那该有多好？” “不过……你已然用诗词将我拢获。” “这世上，除了你甘不为之外，再无他人。” 她抬起眼眸，望着方才苏叶站着的地方： “你说的没错。” “我们，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她的眼中，涌现出几分锐利。 却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 “也不知，会何时结束。” 花船外，一处隐秘的高处。 甘不为揉着肩膀，百无聊赖道。 进不去花船，三人便约好在此处汇合。 然而，等待是最难熬的。 “怎么，难不成他还会住在花船一夜？” 清风冷冷开口道。 她现在只想着自己输了赌约一事，满心不忿。 甘不为却是眉头一皱： “慎言！” “宫内都说，陛下临幸皇后，足足花费了数个时辰，此事岂能有假？” “我等还是趁此机会，多勘察一番，或许会有新的收获。” 然而，他刚说完，附近便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回去吧。” 这声音……是苏叶！ 甘不为顿时瞪圆了眼睛： “不是，陛下，这……这……” “这还不到半柱香，就好了？” 苏叶脸色一变： “半柱香还短？” 甘不为直挠头皮： “是不短了，但不应该啊……” …… 第48章 京都大富婆，壕无人性 “不应该你大爷。” 苏叶没好气地道： “都说了，这一趟是办正事。” “好你个甘不为，平日里也没见你这般八卦啊。” 甘不为顿时缩了缩脑袋，支支吾吾道： “请陛下……恕罪。” “那……情况如何？” 苏叶轻叹一声，脸上涌现出些许无奈： “此女非同一般，用常规手段估计是行不通了。” “以后再想法子便是。” 这一趟出来，基本算是白跑一趟。 但至少让苏叶明白了，这背后显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走吧，先回去。” 事已至此，苏叶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留慕容月一人在宫中，太过危险。 “想不到，今日出来却是空手而归。” 清风嘟囔一声，只觉颇为可惜。 苏叶却是一挑眉毛： “可惜么？” “至少我还赢了个赌约，不是么？”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清风。 清风脸色骤然一变，刚想发作。 “等等！” 然而就在这时，她神情一滞，抬手止住两人脚步。 旋即，清风快速在墙上拈起些许砂砾，朝着远处猛然一掷。 “嘭！” 砂砾命中墙壁的闷响传来。 “啊！” 一个男人的惊吓声传来。 随即，一个男人吓得翻滚出现在三人面前。慌张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清风冷冷开口： “你是何人？” 身为八品上武者，清风的感知能力早已远超常人。 纵使相隔如此之远，但只要有半点气息，她都能轻易察觉。 “我……我……” 那男人显然被吓得不轻，一时间话都说不利索。 “若不说实话，那下一击，便要了你的命。” 清风脸色冷的可怕。 慕容月登基后，作为慕容月唯一一个信任的人，她几乎无时无刻都在神经紧绷的状态。 面对任何来路不明企图靠近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等等。” 就在这时，苏叶缓缓走上前，眯起眼睛道： “此人，穿着的是百凤阁伙计的衣服。” 百凤阁？ 清风闻言，微微一愣。 那男人急忙跪倒在地，开口道： “甘统领，小的正是百凤阁的，是如月姑娘派小的前来。” 甘统领？ 甘不为直接瞪圆了眼睛，一头雾水： “什么？” 苏叶摆手道： “找我的。” 说完，他蹲下身来，冷声道： “柳如月，找我作甚？” 小伙计匆忙道： “统领大人，我家主人如今已经离开花船，暂离百凤阁。” “她让小的来寻统领，说是必须要见您才行。” 苏叶却是嗤笑一声： “有什么话，还要避开百凤阁？” 沉吟片刻后，他挥手道： “罢了，清公子，随我去一趟。” 清公子，说的正是女扮男装状态下的清风。 清风不由得一怔，但见苏叶都这么说，也只得缓缓点头。 旋即，她目光再次凌厉，看向百凤阁的伙计： “方才，你可听到什么？” 小伙计直接傻眼了，迟钝片刻后才道： “没没没，小的只是听说统领大人往这来了，这才刚到，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叶摆手道： “不用为难他。” “我们还是去会一会柳如月吧。” “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作甚。” 小伙计颤颤巍巍站起身来道： “还……还请大人随我来。” 此时的甘不为，还在一头雾水之中。 不是……什么意思？ 苏叶临行前，却是转头看向甘不为，压低声音道： “跟在后面。” “若有什么状况，带人冲进来。” 甘不为也来不及多想，急忙低声道： “喏！” …… 小伙计带着苏叶与清风二人，一路快步而行。 没过一会，便来到了距离皇宫并不算远的宅邸之中。 这宅邸看起来很是低调，和旁边几个装饰颇为华丽的宅邸比起来，倒是略微显得有些不合群。 “柳如月，住在这？” 苏叶嗤笑一声，反复打量道： “皇宫附近，大多都是臣子宅邸。” “再往后便是此处，这里的一处宅邸，还如此庞大，价值不菲啊。” 小伙计只是干笑两声，根本不敢搭话： “人多眼杂，还请统领入府再议。” 苏叶微微颔首，带着清风入府。 不管这柳如月想干什么。 有清风这八品高手在，应当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等一路来到正厅，小伙计这才拱手道： “还请统领稍后，我家主人马上就到。” 说罢，他大步离去。 偌大的正厅，虽然装饰普通，但所用木材，都不是普通物件。 “方才我探寻，这宅邸周围至少有四个武者气息。” 就在这时，清风低声开口道： “其中三个都是四品上的好手，还有一个，是五品下。” 苏叶微微一怔： “冲我们来的？” 清风摇头道： “不是，似乎就是在看守此处，并无侵入此处的意向。” 苏叶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道： “这柳如月，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钱？” “宅邸暂且不说，居然还豢养了四个武者作为打手护院？” “这财力，非同一般啊。” 四品五品的高手，可不是什么大白菜！ 苏叶即便进步神速，如今也仍然卡在了三品，不上不下。 这还是有帝经和至阳之体的加持！ 若换做是普通人，即便成为了武者，一辈子都未必能达到这个水准。 柳如月，果然不简单！ “统领大人，久等了。” 突然，柳如月那熟悉的声音传来。 分明没有半点狐媚之意，却还是听得苏叶浑身酥酥麻麻。 “统领大人还请见谅。” “方才在花船之上，小女子并非是想隐瞒什么。” “而是小心为上，避免隔墙有耳。” 刚见面，柳如月没有废话，简单了当地赔罪道。 “你这是打算说了？” 苏叶眉头微皱，上下打量着柳如月。 现在的她，穿着便没有那般刺激了。 换了一身得体的锦服，周身倒是有一点雍容华贵的感觉。 说白了，就是富婆的气息。 柳如月眼眸流转，表情逐渐凝重道： “那是必然。” “不过在此之前，小女子有一事，需统领大人帮忙。” “若统领大人答应，小女子必然将知晓的，都告知给您。” 第49章 woc，朝中有男桐？！ “是么……” “我可不觉得，你一个这么有钱的老板，会让我来帮你的忙。” “连五品的武者都能请过来看家护院，你这身份，不简单呐。” 苏叶却是根本不吃这套，嗤笑一声道。 柳如月轻笑一声： “都是无奈之举罢了。” “小女子虽住在此处，但着实有些身不由己，和诸多难言之隐。” “还请统领大人见谅。” “但小女子并非说笑，是真有事还请统领大人帮忙。” 苏叶缓缓坐下，抬起手来示意道： “既然如此，那便说罢。” 他倒是真挺好奇。 这么一个顶级富婆，而且虽然名义上是风尘女子，整个百凤阁却没人敢对她不敬。 在京城也颇有威望，还有武者护院。 她找自己，会是要帮什么忙？ 柳如月深吸一口气，低声道： “还请统领大人，将小女子在百凤阁内赎身出来。” “只要能恢复自由身便可，只有这一点要求！” 听到这话，苏叶脸上一阵惊愕： “你说什么？” 他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你这么有钱，手里都还握着一个钱庄。” “现在要找我帮忙，结果是赎身？” 这仿佛是一个笑话，或者说，这女人压根就是在戏弄自己。 “统领大人，我方才说过，这些绝非戏言。” “所需的钱财，我来出，不需要统领大人花费一分。” “只是要统领大人一个名而已，而且完全不需要锦衣卫头领的名号。” “我，着实是有难言之隐。” 现在的柳如月看起来似乎真有些急切。 连平时都挂在嘴边的“小女子”都不提了。 “为何？” 苏叶眯起眼睛，低声道： “要我帮忙之前，至少得让我知道为何。” 柳如月颇感无奈道： “这……着实不是我不愿说，而是其中牵扯复杂。” 苏叶嗤笑道： “怎么，百凤阁里还有你怕的人？还是说握着你的把柄不让你走？” 柳如月摇头道： “并非如此，若我要走，百凤阁无人敢拦。” “但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是百凤阁的花魁，吸引了太多注意。” “若是自己给自己赎身，势必会引来诸多麻烦，此人也不能随便找。” “必须得是统领大人。”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道： “从我落入风尘之后，统领大人是唯一一个入我房中过夜之人。” “无论结果如何，但外界都是如此认为。” “此头一开，若不赎身，接下来只会有更多的人以我并非完璧之身而要求过夜。” “我……是在自救。” “而能救我的，也只有入过我房中的统领大人你，才行。” 苏叶反复看着柳如月。 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说谎。 而且，柳如月如果真有别的想法，估计早就直接让武者动手了。 而且，也不会可以提及无需用统领身份。 沉默片刻后，苏叶低声道： “这个没问题，那我要的答案呢？” “你给我，我便帮你赎身。” 柳如月顿时如释重负，缓缓挥手。 一三品武者大步走来，手上还拿着一沓银票。 将银票递交给苏叶后，柳如月开口道： “这些便是李文泰在我钱庄内存的所有钱财。” “共计约七十万两。” 七十万？！ 苏叶当真是被震撼到了。 这数额，有点太夸张了吧？ 不是说只有五成？怎么就成七十万了？ 况且，这李文泰不过是一个京兆府尹，哪来的这么多钱？ 柳如月看出了苏叶的担忧，开口解释道： “这些是所有东西全部换算成银两计算的。” “只算钱银的话，并没有这么多。” 苏叶微眯起眼睛，低声开口道： “这些钱，为何要赠予给你？” “你如今这么轻易拿出，我很难相信。” 不管李文泰这钱到底是哪来的。 但都给了柳如月，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联系是不可能的。 如今钱这么轻易交出来，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至少，柳如月也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人。 “统领大人当真误会了。” “这些钱财，都是李文泰自愿存入我钱庄的。” “我与他之间，只不过是见过一面，并无任何往来。” 柳如月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道： “先前不愿说出，只是李文泰如今已经被打入大理寺，交由你们锦衣卫。” “而且还成了谋反逆贼，我着实不敢冒险，与此扯上关系。” “百凤阁外人多眼杂，若被他人听取，于我不利。” 柳如月这解释，倒是还合情合理。 苏叶眉头微皱，却是不解道： “那为何他要将钱交你手上？” “难不成，他和那秦明金一样，是对你爱慕有佳？” 柳如月摇头道： “统领大人误会了。” “我与这李文泰并不相识，真的只是见过一面。” “而且，李文泰此人……有龙阳之好，断然不会……” 说到这，她没再多提。 苏叶顿时脸上一阵抽抽。 我去…… TNND，朝中居然有男桐？！ “我也觉得奇怪，但并未多想。” “统领大人既然来找我，这其中必定有牵扯。” 柳如月轻叹一声道： “所以，我便去查了查，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苏叶眉头皱起，静静聆听。 然而，柳如月却并不打算说下去，而是沉声道： “这消息，是关于这些钱银的来向。” “还请统领大人，先行为我赎身。” “届时，我所获的消息，必将全部告知。” 苏叶一挑眉毛。 这倒是在情理之中。 柳如月是个聪明人，留一手倒也是无可厚非。 “你既然都说了这些，不怕我直接差人来将你抓入大理寺，直接问？” 苏叶冷笑道。 柳如月轻笑一声： “统领大人是聪明人，赎身一事对于我很重要，但对统领大人来说不过是小事。” “这可比严刑逼供，要来的方便许多。” “何必多此一举？” 苏叶不由得暗暗点头。 这柳如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想到这，苏叶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涌现出几分狡黠： “没问题。” “但在此之前，还有个前提。” “你答应了，我现在就去把你赎出来。” 第50章 鱼水交融，甚是妙哉 柳如月闻言，眼中顿时涌现出几分不悦： “统领大人这是何意？” 苏叶摆手道： “放心，我不是那种坐地起价的人。” “我只是想和你合作而已。” 合作…… 柳如月有些不解： “还请统领大人细说。” 苏叶缓缓站起身来，淡然道： “我需要你，这个人。” 这话一出，使得柳如月和清风两人，都为之一滞。 果然，还是个登徒子！ 清风眉头一皱，心中暗骂一声。 本来苏叶这么正经，她都还有些震惊。 现在看来，人果然还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而柳如月，却是脸上悄悄爬上一抹俏红。 她抿了抿嘴，轻声开口道： “统领大人，不是说笑？” 苏叶微微一笑： “怎么，你不愿意？” 柳如月轻笑道： “自打统领大人入了花船的那一刻起，如月早已将自己视为统领大人的人了。” “若统领大人为如月赎身，那……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这一番话，说的清风浑身一阵刺挠。 “只是……” 柳如月正说着，目光悄悄向清风看去： “统领大人，既然谈论此事，那是不是……只有我二人谈比较好？” 苏叶摆摆手道： “不必，她在此处也无妨。” 这下，柳如月脸上俏红更甚： “不……不太好吧？” 清风更是差点骂出声。 这登徒子，还要不要点脸？！ 苏叶却是悠悠一笑： “这很见不得人吗？” “我只是需要你帮我接手一些商铺而已。” 这下，柳如月顿时懵了： “啊？” 苏叶淡然开口道： “你手下的通德钱庄，据我所知是你白手起家一手创办。” “如今，不过才一年有余的时间，便能在京都里小有名气。” “且你在京都，不止通德钱庄一个产业吧？” 看着还有些愣神到木讷的柳如月，苏叶继续道： “如此自然可看出你的商业天分。” “刚好，我这有些生意上的事需要打理，但我分身乏术。” “此事便全权交由你来打理，抽成方面，可以商量。” 苏叶慢悠悠开口，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柳如月，名下一个钱庄，还有一个茶楼，以及一家布料铺。 这些可都是在京都小有名气的产业。 由此可见，柳如月绝对是商界的天才。 任如常可以信，但不能全信。 他，还是要培养一些可信的人才行。 毕竟商业一事事关重大，能避开朝堂，就避开朝堂。 身为一个现代人，苏叶非常明白一个道理。 钱，能通神。 这是在救大宁，救慕容月，更重要的还是在救自己。 “原……原来是这样。” 能看出，柳如月美眸之中，流转过几分失落。 “怎么，你不愿意？” 苏叶一挑眉毛道： “我可以给你一个新身份，你则帮我赚钱。” “而且都是正经生意，这事于你我二人都是好事。” 柳如月轻轻摆手道： “不是，小女子……很是愿意。” “只是……” 说完，柳如月再次看向清风那边。 似乎有些话，难以启齿。 “清公子，不妨在外看着。” “也避免一些小人靠近，如何？” 苏叶见状，转头看向清风。 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懂没懂柳如月的意思。 “……” 清风只觉气氛有些尴尬。 出去，她还求之不得。 想到这，她一声不响，直接离开。 只是……怎么刚出门，感觉心里有那么一丁点别扭？ …… “如月姑娘，你既然愿意帮我。” “那你有什么要求，也可提出。” 待清风离开后，苏叶轻笑着看向柳如月道。 柳如月眼眸流转，缓缓靠近苏叶： “统领大人，虽我知晓你不好女色。” “但……自打统领大人入我花船之时，如月便已经决定将身心托付。” “眼下，如月斗胆请求统领大人在此处留宿一夜。” “也好，尽未尽之情。” 抛开一切，仅仅靠着那两首诗，和苏叶那不同寻常的气质。 柳如月的心，便早已归属。 “在百凤阁这么久，什么形形色色的男人我都见过。” “但像统领大人这般特殊的，恐怕天下无第二人。” “不知统领大人……意下如何？” 柳如月这次说着，却是没有了任何动作。 那股并非狐媚的魅惑感，也并未出现。 只是能看出，她的脸上微红，颇有一种邻家小妹的感觉。 能看出，这次她是认真的。 面对如此秀色可餐的绝代佳人。 说苏叶不心动，那绝对是假的。 他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压不住流转的至阳之气。 “既然如此，我又怎能回绝佳人好意？” 苏叶靠近一步。 那股幽香，轻轻绕入鼻腔。 一时间，让苏叶感觉身心舒畅。 “那，如月便将身心，全都托付给统领大人了。” “此时才丑时过半，你我还有大好时光。” 柳如月嫣然一笑，却是千娇百媚。 苏叶也不客气，直接轻轻抄起柳如月。 软弱无骨的触感，着实让人心神难宁： “是么？” “只怕，还不够。” “而且，别叫我统领，叫公子便好。” 柳如月轻送秋波： “还求公子，怜悯。” 一时间，天上下起小雨。 淅淅沥沥的声音，却并非拨乱人的心境。 而是，更进一步。 苏叶这次，和先前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徐若云也好，还是任雨柔也罢。 当时，苏叶心中都有顾及，且她二人太过紧张。 但这次，苏叶却只感觉，自己的至阳之气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这可苦坏了在门口守着的清风。 她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但武气还是不自觉捕捉周围所有的风吹草动。 “登徒子，还真是个登徒子！” 她心里怒骂一声，恨不得冲进去撕了苏叶。 但，虽这么想，她却并没有半点想实施的感觉。 只是眉头紧皱，大步离开。 至少，得离开武气的范围之内。 这鱼水交融之声，听得她心烦意乱。 离开足够距离后，清风缓缓运气，心中喃喃： “等回去，我一定要好好向陛下禀报这登徒子的所作所为！” “宫内的妃子还不够么？” “非得出来，找一个不明来历的风尘女子！” …… 第51章 坐地起价 舒畅，极为舒畅。 一夜鱼水相融之后，苏叶只觉浑身舒畅！ 这柳如月，果然是一盘极品佳肴。 以至于天已亮，他都有些恋恋不舍。 “公子……好生厉害。” “妾身都险些遭不住。” 就在这时，柳如月柔声开口。 即便是至阳之气已经消散不少，苏叶仍然还是觉得有团火焰被勾起。 这女人，比秦姣厉害多了。 关键是，没有秦姣那些花花肠子。 如今发生了妙哉之事，她的自称已经转成了妾身。 听得苏叶更是心中舒畅。 “公子还请看。” “这……便是妾身给公子的礼物。” 一边说着，柳如月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张洁白的手绢。 看到上面斑驳鲜艳的颜色，透着阳光有些刺眼。 苏叶脸色不由得一怔。 想不到，柳如月的守宫砂，居然是真的！ 谁能想到，一个入了风尘这么久的女子，甚至成了花魁，居然能保持完璧如此之久？ 而这张手绢，可以说是柳如月最为珍贵之物。 这也算是大宁的风俗。 只有对自己最倾心，愿意托付终生之人，才会特意保留。 这一点，徐若云和任雨柔二人，也都做过。 不过她们不敢将此物递上。 毕竟，在她们的面前，苏叶是帝王，是大宁的万人之上。 所以，她们只能自己留着。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歇息吧。” 苏叶有些不舍地缓缓起身。 不知为何，他只觉帝经在体内的流窜更为顺畅。 “公子……这是要走？” 柳如月眼中，涌现出了几分惊慌。 这个如此精明，将无数人轻松拿捏的女人，如今却像是一个无助的女孩一般。 就这么看着苏叶。 苏叶缓缓在柳如月朱唇之上点缀一下，笑道： “怎么，你不赎身了？” “不是越快越好吗？” 听到这话，柳如月脸上再次爬上俏红： “有劳公子了。” 走出房间，清风早已在一旁站着，看样子似乎等了许久。 “走吧，去百凤阁。” 苏叶一挑眉毛，道。 “怎么，快活完了？” “你可问出什么了？” 清风眉头紧皱。 苏叶只觉得有些奇怪。 这小妮子，怎么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不急。” 苏叶只留下这两个字，大步离去： “对了，告知甘不为，把人撤了吧。” “李文泰，得好好看着。” “他的背后，还有人。” …… 百凤阁。 “这不是王大公子吗？” “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又来了？” “难道昨夜，还不够尽兴？” 刚入百凤阁，一个打扮妖冶，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大步走来。 苏叶上下打量一番。 看样子，这就是百凤阁新来的老鸨。 “我不是王公子，你也无需这么客气。” “我来此处作甚，还需告知你么？” 苏叶对她说话毫不客气。 这老鸨和上一任老鸨比起来，显得似乎更加精明。 如果不是一条战线，苏叶不会相信任何一个精明的人。 “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 “昨夜公子摘得花魁，都成了咱们京都的一段佳话了。” “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公子。” 老鸨也并不恼怒，呵呵一笑道。 “我这次来，就是将如月带走的。” 苏叶也懒得和她废话，开门见山道。 “哦？” 老鸨对此似乎并不觉得意外，而是轻笑道： “看来，公子着实是不尽兴。” “一百万两白银，便可带走如月姑娘了。” 一百万两？！ 这报价，直接让苏叶一愣。 偌大个长春宫，修缮也才用的上一百万两白银！ 驰援边境，也就才用一百万两！ 现在，这老鸨显然是狮子大开口！ “一百万两？” “先前我怎么听听说，摘得花魁，只需二十万两便可足够？” 虽然二十万两也是一笔巨款。 但是柳如月毕竟闻名京都，这价格也算可以接受。 “公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老鸨仍然脸上笑意盎然： “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公子？” “因为我？” 苏叶眉头紧皱。 老鸨继续道： “昨夜之前，如月姑娘未曾留人过夜，价格自然只有二十万两。” “但现在，如月姑娘已然被公子采摘。” “日后，不知会有多少人来此处。” “一百万两，不贵。” “不然，我这买卖，可做不了了。” 老鸨一边说着，眼神也变得有些阴鸷了起来。 一百万两…… 这钱，苏叶出得起，柳如月也出得起。 但是，这价格太过高昂。 若是出了，这消息势必会传到太后耳里。 日后，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更别提这老鸨，显然就是坐地起价，就是要敲诈。 想到这，苏叶冷冷看向老鸨： “你可敢，再说一遍？” 老鸨却是丝毫不惧： “怎么，公子难不成是想动手？” 话音刚落，周围不少身材壮硕的大汉缓缓往这边靠拢。 老鸨已然算准，苏叶不过就是个行脚商人罢了。 有点文采，能当饭吃？ 百凤阁的花魁，哪能是想带走就能随意带走的？ 百凤阁背后，有诸多大人物支撑。 这个小小的行脚商人，能斗得过百凤阁？ “怎么，莫非你出不起这些钱？” 老鸨上下看着苏叶，眼神中涌现出些许鄙夷。 她的声音故意大了一些，引来了不少客人围观。 百凤阁的客人，不少身份都极为尊贵。 有他们在，不怕苏叶不给钱。 “一百万两，你是不打算让我带走如月姑娘吧？” 苏叶冷笑道。 “公子真是爱说笑。” “这一切都是因为公子，公子如今却是不愿买账。” “话我便放在这，没有一百万两白银，如月姑娘只能留在此处。” 苏叶左右看了看围过来的壮汉。 这些家伙，都是武者。 但实力太低下了，最高的才不过二品下。 虽然在普通人眼中已经是顶级高手。 但在苏叶看来，连垃圾都不如。 “本来，我准备了二十万两白银。” “但现在，你只能拿到一万。” 苏叶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拍在了老鸨的手上。 老鸨顿时瞪圆了眼睛： “一万？！” “你什么意思？” 苏叶微眯起眼睛： “我劝你一句。” “一万，不少了。” …… 第52章 背后的人，还是按捺不住了！ “谁给你的胆子，胆敢在此处挑衅百凤阁？” “在整个京都，还没有人敢如此做！” 老鸨的脸都被气的有些扭曲。 她没想到，苏叶居然敢这么嚣张！ “嫌多？” “那你连这一万，都拿不到了。” 苏叶缓缓摇了摇头。 这老鸨，非得跟钱过不去。 “敢在百凤阁放肆，我看你是活腻了！” 老鸨的脸变得阴冷无比： “给我上！” 众打手顿时凑上前来，杀气腾腾。 然而，苏叶却是只朝着一旁的甘不为看去。 甘不为顿时会意，缓缓动用武气。 顿时，周围打手瞬间被压制。 区区二品，和甘不为比起来，差距太大了。 若不是甘不为收着力，只怕他们现在早已五脏尽碎。 这一举动，也显然吓坏了原本还在看戏的众人。 他们虽然身份高，但也惜命。 显然，苏叶是个硬货，没人会为这种不牵扯自己利益的事被卷进来。 骤然，整个百凤阁除了几个半跪在地上的打手，周围人都逃之夭夭。 “还是个硬茬？” 老鸨显然没料到这一点，后退数步，咬牙道： “快，去寻人！” “有人在百凤阁闹事！”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 甘不为却是将一块锦木牌，丢掷在一旁的桌上。 老鸨先是一愣。 在看清锦木牌上“锦衣卫”三个大字后，她的心都为之一颤！ 锦衣卫！ 陛下刚刚钦定的侍卫组织，此事在京都乃至整个大宁都被闹的沸沸扬扬。 她是百凤阁的老鸨，见过的朝中官员不在少数，怎么会不认识这三个字？ 这下，她的脸上只剩下了恐惧，不由得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大……大人！” “不知锦衣卫的官爷，怎会在此？” “我们百凤阁，可……可是正经生意。” 锦衣卫的官职并不大。 但是，是直属于陛下，任何官员都不敢干涉，甚至都还要受到管辖。 京兆府尹李文泰的下场，便证明了这一点！ 这就说明，她背后的人没有一个能惹得起锦衣卫！ 甘不为冷冷道： “你不需要知道。” 老鸨顿时汗如雨下，连忙给了自己两巴掌： “对对对……官爷说的是。” “是小人嘴贱，嘴贱。” 苏叶微眯起眼睛，低声道： “现在，我能带走如月姑娘了吗？” 老鸨急忙挤出笑容道： “公子请便，请便！” “一万两白银，正正好好，只多不少！” 这个凉州的行脚商，怎么会认识锦衣卫的人？ 她不敢去想，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命！ 锦衣卫抓人，她能反抗？ “一万？” 苏叶缓缓收回手中银票。 旋即，拿出些许碎银，随意掷在桌上： “你不是说只多不少吗？” “这些，够不够？” 这些碎银，加起来怕是都没有一两。 然而，老鸨哪里敢多说什么？ 只能赔笑道： “够了，够了！” “公子，这是如月姑娘的卖身契。” “您带走就是。” 亏大了！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苏叶会说一万够多了！ 现在，她连一万白银都得不到，还只能赔上笑脸！ “在京都，没人敢挑衅百凤阁？” 然而，苏叶收了卖身契，却缓缓坐了下来，看向老鸨道。 老鸨顿时浑身直冒冷汗： “公子，没……没有。” “是小人虚张声势，胡说的。” 苏叶却是摆摆手： “是不是胡说，查查就行了。” “甘统领。” 甘不为顿时得令： “喏！” “在下，这就差锦衣卫，好好查查百凤阁！” 老鸨闻言，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完了，全完了！ 朝中是禁止行商的，更别说风尘之事。 这百凤阁背后，却有不少官员在支持，否则也不会做到这么大。 锦衣卫，这个独立的存在要查，谁都拦不住！ 这后果，她担不起！ 现在她肠子就算悔青了，也无力回天。 …… 拿了卖身契，苏叶便直接回到了柳如月的宅邸之上。 “做这些事，有什么意义？” “能查出什么真相？” 苏叶这一番操作，却是让清风很是不解。 她眉头紧锁，低声道： “我们在宫外，时间太久了。” 苏叶却是并不着急，而是静静开口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这么做毫无意义？” 清风为所不齿道： “不过是为了一个风尘女子。” “和我们此行的目的，有何关系？” 一旁的甘不为听到这话，只能放缓脚步，不敢在旁听。 他现在已经笃定了。 这清风，绝对和天子有些隐秘的关系！ 天子的身旁护卫，还是个女人。 长得漂亮，且对天子说话毫不客气，天子还不生气！ 这些，不是他该想的。 “是么？” “那你敢赌么？” 苏叶狡黠一笑。 清风脸色顿时一变。 赌！ 她现在对这个字，已经谈之色变了。 “没事，输多了你就习惯了，到时候一个一个结算。” 苏叶循循善诱道。 看着苏叶的表情，清风眉头紧蹙： “不……不用了。” 怕了，她是真怕了。 想到以后还要在苏叶面前那么恶心的舞剑。 她的头，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此时，三人已经来到了柳如月府上。 刚入正厅。 却看到柳如月慌张地从正厅跑过来。 看到苏叶的那一刻，她目光迫切，二话不说，直接扑在了苏叶怀中： “公子！” 苏叶眉头微皱： “怎么了？” 柳如月咬牙道： “就在方才，通德钱庄的人来寻我。” “说是钱庄，被人封了。” 苏叶听到这话，却并不意外，而是悠然一笑道： “是么？”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柳如月顿时有些不解： “公子……知晓此事？” 苏叶摇头道： “只是猜到罢了。” “你先前所说，发现的秘密，是否还留在通德钱庄内？” 柳如月点点头： “银两是被我拿出来了不假，但那只是银票。” “钱财都还留在钱庄内。” 苏叶微微一笑，眼神变得颇为深邃： “那就没错了。” “看来，这背后的人，还真是耐不住性子。” 说罢，他转头看向清风与甘不为： “走吧，去看看。” “是谁，会在这时出面！” …… 第53章 一个行脚商，胆敢对抗朝廷？！ 京都北部商铺区。 通德钱庄。 一对全副武装的官兵，将通德钱庄围个水泄不通。 周围到处都站着通德钱庄的伙计。 他们看着官兵们手中的长刀，不敢上前。 掌柜的满头大汗，眼中充斥着惶恐道： “大人，大人！” “不能封啊！” 其中一名官兵冷笑一声，大步上前道： “我乃朝中钦差！” “你倒是说说，这通德钱庄有何不能封？” 掌柜的汗如雨下，小声道： “官……官爷，不知小的们是哪里得罪官爷了？” “还是说，我们通德钱庄犯了什么忌讳？” “怎么惊动官爷们来着查封？” 那官差冷笑一声： “官府办事，还得跟你解释解释么？” 掌柜的连忙摆手，悄悄靠近官差小声开口道： “官爷，咱们通德钱庄的老板，在朝中也有些许认识的……”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 “啪！” 一记巴掌的重响传来。 掌柜的被一巴掌重重打倒在地，嘴角直接渗出鲜血。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在老子面前说这些？” 官差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道： “再敢叽叽歪歪这些，老子直接在这砍了你！” 掌柜的顿时被吓傻了。 周围小伙计连扶都不敢上前搀扶，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他们。 “这位差爷，不知我铺子里的小伙计是哪里冒犯到你们了？” “若有什么不是，小女子替他们赔罪便是。” “何必在此处又是封铺，又是打人呢？” 就在这时，一个纤纤玉手放在掌柜身上，缓缓将他拉了起来。 “谁敢来阻挠官差办事？！” 几个官差刚想上前，却被一双大手拦下。 旋即，一个满脸横肉，穿着一身轻甲官服，虎背熊腰的大汉冷笑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咱们百凤阁的花魁啊。” 言语之中，充满着戏谑与轻蔑。 对于这种态度，柳如月早已见怪不怪，仍然轻笑道： “原来是刘大人。” “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 “小女子在今日开始，便不是百凤阁的人了。” 这时，苏叶身后的甘不为低声道： “这人，是吏部员外郎刘关。” 吏部员外郎？ 苏叶眯起眼睛，看着刁兴道： “一个从六品的芝麻小官，就这么嚣张跋扈了？” 甘不为摇摇头道： “恐怕，背后还有人指使。” “这吏部是右丞相郭青海管辖，该不会……” 右丞相郭青海？ 苏叶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大宁有两个丞相，左丞相和右丞相。 两人各管六部。 左丞相秦升海管辖刑部、工部和户部。 右丞相郭青海则是管辖吏部、兵部和礼部。 论权利，右丞相郭青海要稍微大一些。 只是此人在苏叶上朝之前便去南巡，如今已有两月有余。 “这郭青海不是不在京都，去南巡了吗？” 苏叶颇有些不解地喃喃道。 按理来说，郭青海人都不在这，手怎么可能伸这么长？ 要是两个丞相都沆瀣一气的话，那可真是难对付了。 刚解决一个秦升海，结果又来了个郭青海？ “老子不想听你在这叨叨！” “你爱是哪的人是哪的人，我只奉命行事，查封通德钱庄！” 刘关怒喝一声，随即便亲手将封条贴在通德钱庄之上。 柳如月见状，脸色也沉了下来： “刘大人，不知我通德钱庄犯了什么错？” “至少，该给个理由出来吧？” “况且就算是查封，也不应吏部行事吧？” 刘关冷冷看向柳如月： “吏部做事，需你一个风尘之女指点？” “我告诉你，你通德钱庄内，私藏逆贼李文泰的赃款！” 柳如月脸色一变： “刘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 “小女子都不认识李大人，为何要藏匿他的钱财？” “这是不是……” 然而，刘关根本不给她话说完的机会，爆喝道： “老子说是就是！” 说罢，他抬起手来，便要朝着柳如月姣好的脸上挥去。 没等手落下，他的胳膊却是被一个如同铁钳一般的手死死摁住。 “什么人，胆敢阻挠官差办事？” “活腻歪了？” 刘关瞪圆了眼睛，瞥眼朝着手的主人看去。 他想用力挣脱，却发现这手似有千斤力道，刘关根本毫无反抗的能力！ 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叶。 苏叶阴着脸道： “刘大人，即便是为朝廷办事，也得有个规矩吧？” 刘关咬牙道：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也敢来教训我？” “你知不知道我是……” 他话还没说完，苏叶冷声道： “吏部员外郎刘关，从六品。” “别说你一个员外郎，就是吏部尚书方群来，都得按规矩办事！” 刘关两眼瞪的浑圆： “大胆！” “竟敢直呼尚书大名，你找死！” 说罢，他冲着身旁官差使了个眼神。 五六个官差顿时围着苏叶冲了过来。 “我看谁敢动手？！” 跟在苏叶身后的甘不为将武气外放，周围官差顿感双腿都有些发软，根本上前不得。 看着眼前的甘不为，刘关心里一惊。 这家伙，什么来路？ 见到官差面不改色，还敢这么嚣张？ 最主要的是，他是个武者，而且看样子等阶不低！ 他自打当上吏部员外郎后，哪个庶民见到他不都得恭恭敬敬，畏惧如虎？ 什么时候吃过这种瘪？ “你们……你们等着吃牢饭吧！” 刘关被捏的呲牙咧嘴，随即冲着手下官差恶狠狠地道： “看什么？还不快去叫人？” 苏叶听到这话，却是摆了摆手，示意甘不为松开： “叫吧。” “记得把方群叫来。” “我正好有事问他。” 看着苏叶如此从容的样子。 刘关先是一愣，旋即似乎想起了什么，转眼看了看苏叶身旁的柳如月。 这时，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好好好，我当你是谁。” “口口声声喊着尚书大人的名字。” “你不就是昨夜入了这花魁阁的那个凉州行脚商吗？！” “区区一个行脚商，胆敢违抗朝廷命官！” 就在他信心满满之际，不远处却是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何事如此聒噪？” …… 第54章 有劳尚书大人，亲自把封条拆了！ “这声音……是尚书大人？！” 刘关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旋即，他的脸上便露出狂喜： “小子，你们完蛋了！” “你不是想要见尚书大人吗？” “待会，看你们怎么死！” “老子非得让你们，把这一堆封条都给我吃进肚里！” 愤怒，他现在浑身上下，满是愤怒。 区区一个行脚商人，居然敢如此顶撞自己！ 手下还有一个武者在，简直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眼看着不远处的吏部尚书方群正往众人方向赶来。 他恨不得现在就看到苏叶跪地求饶的样子。 “哦？是吗？” 苏叶却是嗤笑一声。 旋即，缓缓盯向刘关。 这凌厉的眼神，让刘关不知为何脊背一阵发凉： “你想作甚？！” “殴打朝廷命官，妨碍官差。” “这罪名，你都够掉脑袋了！” 苏叶却是冷笑一声： “是么？” “这样，我们打个赌，如何？” “若方群过来，把这封条拆了。” “你，把剩下的这些封条全都吃进肚子。” “如何？” 看着眼前苏叶临危不乱的样子，刘关有些慌。 但很快，他便镇定下来： “你放肆！” “你以为，朝廷是你家的吗？连尚书大人都得听你的话？” “区区一个行脚商人，胆敢如此以下犯上！” 说罢，他底气越发足： “我还就告诉你，封了通德钱庄，还就是尚书大人下的令！”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尚书大人把这封条给拆了！” 说话间，方群缓缓来到众人面前，脸上满是冷漠。 他先是看向刘关，冷声道： “不是让你查封通德钱庄吗？” “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刘关急忙指着苏叶，开口道： “尚书大人息怒！” “都是这小子！他阻挠下官！” “身旁还带着个武者，殴打官差与下官！” “还请尚书大人为下官做主！” 说到这，他感觉还不够，继续道： “这刁民，还说要让尚书大人您亲自摘下封条！” “以下犯上，目无法纪，简直无法无天！” 方群闻言，脸色变得奇差。 他朝着身旁官差一瞥。 众官差顿时会意，开始驱散周围围观的百姓： “去去去，别在这瞎看！” “谁敢留在这，就一块受罚！” “官差办事，生人勿近！” 一时间，不敢惹事的庶民只得匆忙离开。 旋即，方群才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头上下打量着苏叶。 眼前少年，虽然看起来剑眉星目。 但是，他实在是眼生。 苏叶的穿着，也普普通通，就像是个普通的商贾打扮。 这让方群眉头一皱，低声道： “你是什么人？” 苏叶还没开口，刘关便抢着道： “他就是一个并州的行脚商，昨日参与了通德钱庄的老板柳如月的花魁诗会。” 怎么看，方群都不认识苏叶！ 搞了半天，这小子就是在虚张声势！ 刘关现在心里，顿时底气十足。 并州的行脚商？ 方群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低声道： “此人竟与柳如月有染？” “想必，也是与那逆贼同流合污之徒！” “来人，将此人拿下！” 方群身边的护卫，可不是像刘关带着的几个杂毛官差。 他们每一个，至少都是四品的实力。 刘关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赌，还赌？ 过会，让这小子哭都来不及！ “我看谁敢动？” 甘不为冷冷扫视周围众人。 一股莫大的威压，顿时让众侍卫浑身一紧。 脚似有千斤重，动弹不得。 “你又是何人？！” 方群此时已然被激怒。 这么点小事，居然还要他亲自动手。 他身为吏部尚书的脸，还要不要了？！ “飒！” 就在这时，甘不为却是突然将腰间腰牌掏出，直接亮在方群面前。 方群先是一愣，待看清紫金木牌上偌大的“锦衣卫”三字后。 顿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频频后退。 刘关还以为是这甘不为武气太过高强，不由得咬牙道： “尚书大人，此人是个武者，不妨再去搬救兵……”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 却只见到方群额头细汗频出，怒喝道： “给我闭嘴！” 刘关正懵着，方群顿时对着甘不为拱手作揖道： “下官，见过甘统领。” 甘统领？ 这下，刘关彻底傻眼了。 甘统领是谁？ 居然上朝中尚书，堂堂正三品官员如此恭敬？！ 这一句甘统领，却是让苏叶身旁的柳如月懵了。 甘统领？甘统领怎么会是这个大汉？ 那苏叶……是什么身份？ “逆贼李文泰一案，由锦衣卫接手。” “和你们吏部有什么关系？” “谁给你们的权利，将通德钱庄封禁？” 甘不为的声音无比冰冷。 方群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他虽是尚书，正三品。 而甘不为是锦衣卫，连品阶都没有。 但谁不知道，锦衣卫是当今天子突然操办，近乎凭空出现？！ 和大理寺联合，独立于三公六部之外，监察百官！ 这家伙，怎么会来到通德钱庄？ “这事，我自会和大理寺一同查清。” 见方群说不出话，甘不为也懒得废话，开口道： “还不令人，将通德钱庄的封条撤了？” 方群手都有些颤抖，急忙对刘关道： “还不赶紧撤封条？” 完了，彻底完了！ 整个朝堂，谁不知道天子正在整顿超纲？ 刚撤了足足百余名官员，打压左丞相！ 而锦衣卫只听天子号令，甘不为来此显然是天子授意。 这种时候，谁敢触这个霉头？ 更别提，这背后下令的人…… 然而，刘关还没缓过神来，甘不为却是缓缓靠近方群道： “方尚书，此事因你而起，还是有劳你把这封条给拆了吧。” 方群一愣。 自己堂堂正三品，居然要亲自给拆封条？ 然而，他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应该的，应该的。” 说完，他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向通德钱庄大门。 缓缓将封条扯下。 此时的他，心依然凉透了。 而刘关，则是直接瘫坐在地上，满头大汗。 他偷偷将目光往苏叶方向看去。 这人，肯定不是并州的行脚商！ 身旁是锦衣卫统领，那他……到底是谁？！ …… 第55章 这女人，聪明的让人有些心疼 见封条被彻底撕下。 甘不为缓缓靠近刘关，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大人。” “愿赌服输，莫要忘了。” 说罢，他朝着一旁剩余的五六张封条努了努嘴。 刘关哪里敢反抗？ 只得慢慢朝着封条方向爬过去。 缓缓将墨迹都还未干的封条往嘴里塞。 一时间，他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但他也只能拼命压制，强迫自己咽下去。 方尚书都得罪不起的人，他哪里敢得罪？！ “呕！” 然而，强烈的呕吐感袭来，他终究忍不住，呕出声来。 不等他吐出封条。 甘不为却是拿起一旁用来贴紧封条的木棍，直接堵住了刘关的嘴。 刘关一时间痛不欲生，呼吸都极为困难。 没过一会，便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甘统领，此事着实是个误会。” “下官不知，这李文泰一案由锦衣卫接手。” “还请甘统领多多包涵。” 方群深吸一口气，朝着甘不为开口道。 “多多包涵？” 甘不为嗤笑一声道： “方尚书，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不知是方尚书不知，还是右丞相不知啊？” “如此急切将通德钱庄查封。” “怎么，里面有你们害怕的东西，不敢让我们锦衣卫查？” 右丞相三个字一出，方群顿时汗流浃背： “没有没有，岂敢？” 甘不为冷声道： “此事，我会禀报天子。” “方尚书，你年龄也大了，是时候该回家，颐养天年了。” 甘不为是个聪明人。 这种时候，苏叶的身份不方便上前。 这些话，自然要由他来说。 方群闻言，如遭雷击，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甘统领，这……” “误会，都是误会！” 甘不为却是爆喝一声： “是不是误会，锦衣卫自会查清。” “大理寺，自会找到证据！” “还不快带着你的人滚？！” 方群等人见状，也只能暗暗攥紧拳头，带人离开。 “公子，这……” 受到震惊的柳如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先进去再说。” 苏叶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通德钱庄的大门： “先带我去看东西。” 柳如月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旋即，她看向一旁的掌柜： “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进来。” 掌柜的急忙拱手： “小的明白。” 苏叶三人跟着柳如月，来到地下钱庄三楼。 很快，柳如月便将一个箱子打开。 里面赫然是各种地契与钱银，还有些珠宝。 “公子，这些便是李文泰存的所有钱财了。” 柳如月此时感觉有些麻木。 她真的不知道，苏叶到底是什么身份。 苏叶上前简单查看几眼后，开口道： “好。”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发现是什么了。” 柳如月眉头紧皱，低声道： “这些钱银的来源，似乎……与右丞相郭青海有关。” “具体细节，我已然放在箱子之中。” 苏叶一愣： “右丞相？” “难怪吏部会来抢刑部和大理寺的活。” “这郭丞相人都不在京都，手下的人，倒是颇为活跃。” 甘不为顿时点头道： “我这就去查！” 苏叶却是摆手道： “不急，等郭丞相回京再说，免得打草惊蛇。” 甘不为得令，退至一旁。 苏叶将目光，缓缓转到了柳如月的身上。 此时的柳如月，都不敢正眼看向苏叶，只是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怪我没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苏叶轻笑一声，柔声道。 柳如月抿了抿嘴： “如月……不敢。” 苏叶笑道： “我的确不是锦衣卫甘统领。” “他，才是。” “至于我的真实身份么……” 话还没说完，柳如月却是突然开口道： “公子无需解释。” “如月只需知道，公子是对我好，便够了。” “既然公子瞒着我，定然是有你的用意。”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此事我不会过问，公子还请莫要再说。” 苏叶闻言，不由得缓缓点了点头。 这柳如月，着实是个聪明人。 聪明的，有些让人感到心疼。 “待时机成熟，我自会告知你。” 苏叶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先离开了。” “过段时间，我会差人将生意一事交付于你。” “可莫要让我失望。” 柳如月轻轻点头，不再做声。 她的心里，已经不敢猜测苏叶的身份了。 能让锦衣卫统领伴随左右，这身份……她根本不敢想。 说罢，苏叶也不逗留。 在外已经接近一天了，今日早朝都没上。 现在，他必须得回去了。 “甘统领，你且先将此物搬至大理寺。” 吩咐完后，苏叶带着清风，径直离开通德钱庄。 “右丞相……郭青海。” 出了钱庄，坐上轿子。 苏叶轻叹一声，心里不断盘算。 这左丞相的事还没处理完。 怎么右丞相的羽翼也慢慢浮出了？ 整个朝堂，到底烂成了什么样？！ …… 不知过了多久，苏叶与清风二人，这才回到宫中。 此时已至晌午。 苏叶也懒得去前朝，直接回到了养心殿。 刚入殿中，却只见慕容月还在伏案，眉头轻皱。 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陛下，我们回来了。” 苏叶缓缓伸了个懒腰。 只有在这养心殿内，他才能做回自己。 做皇帝，太TM累了。 “都说了，在此处也不可直呼我为陛下。” 慕容月却是眉头一皱，旋即道： “这一趟，可曾查获什么？” 苏叶坐在一旁，倒了一杯茶喝着。 而清风，则是将情况全都说了个遍。 其中主要还是在通德钱庄发生的一切。 至于她和苏叶赌约的事，闭口不谈。 “郭青海……” 慕容月一时间愁眉不展。 对于这郭青海，她也未曾见过几面。 此人基本不在京都，经常在外巡查。 这也是大宁右丞相独有的责任。 为的就是两个丞相，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互不干涉。 如今这事，怎么跟郭青海也牵扯上了？ “这事，郭青海兴许就是被栽赃的。” 就在这时，苏叶喝完茶，摆摆手开口道。 慕容月微微一愣： “此话怎讲？” …… 第56章 宣武门前，鸣冤！ “这还不好猜？” 苏叶耸了耸肩，淡然开口道： “这郭青海一直不在朝中。” “从先帝时期开始，就和朝中多数大臣没有往来。” “这吏部，只不过是在他的管辖之中罢了。” “此人虽然我不认识。” “但若换成秦升海，会这么傻乎乎地让自己的人这么高调地去封通德钱庄？” “要真是这么傻，为何能当上右丞相？” 苏叶这番话，让慕容月闻言，脸色变得极为凝重。 沉思片刻后，她缓缓点头道： “不错。” “这郭青海，即便是我，都没见过一次。” “此人一直不在朝中，但父亲却对他极为赞赏。” “此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更不会做出这般愚蠢之事。” “难道，这背后与秦升海也有关联？” 苏叶耸耸肩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 “但显然是在掩盖什么。” “只不过……李文泰这些钱，与郭青海有关，这又是为何？” “一切都太蹊跷，蹊跷到根本让人感到不合理。” “即便不是秦升海，恐怕也是秦升海背后之人所做。” “为的就是，栽赃。” 苏叶这番话，并不是随随便便的揣度。 在这一路上，他反复斟酌。 这一切，得到的未免太过顺利了。 柳如月再怎么聪明，对这种事也绝对没有这么高的洞察力。 她都能找到这件事与郭青海有关，今日吏部还行刑部之事。 这一切，太过高调了。 除非那郭青海是个傻子，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干？ “不过，由此倒是可以断定。” “这秦升海开始折腾，是打算挽回局面了。” 苏叶微眯起眼睛，冷笑一声道： “不，或者该这么说。” “是他背后的人，要按捺不住了！” 就在这时，养心殿外，传来了李总管急促的声音： “陛下，陛下！” 苏叶见状，不由得揉了揉肩膀，缓缓站起身来： “何事？” 慕容月也缓缓起身，悄悄来到苏叶身后。 李总管匆忙前来，汗如雨下道： “陛下，不好了！” “宣武门外，有一群士子齐齐跪在门外，想要见陛下！” 士子？ 苏叶脸色顿时一变： “怎么回事？” 一边说着，他紧随李总管，往宣武门方向走去。 慕容月与清风，也紧随其后。 “为首的，是巴山一寒门子弟，名叫萧儒。” “共计有百余士子，都是寒门出身，纷纷跪在宣武门前，想见陛下。” “他说科举一事着实不公，要为天下……天下士子鸣冤。” 此时的李总管已经汗流浃背。 大宁边境风波还未结束，现在内部因科举却又再起风波？ “先去看看再说。” 苏叶眉头紧皱，大步流星。 麻烦事，简直一个接着一个。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宣武门。 刚到附近，就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回荡： “还请陛下，为我等寒门士子做主！” 苏叶刚要上前，却是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秦升海？ “秦相，这是怎么回事？” 苏叶大步走向秦升海，低声道。 秦升海管理内阁，这科举一事都是他在经手。 现在他在这，事情显然没有这么简单。 “陛下？” 秦升海显然没料到苏叶会来，低声道： “即将科举殿试，内阁已经筛选了一批，这百余名士子，便是被筛选下来的。” “往年也发生过这种事，不过是落榜后心有不甘罢了，陛下勿忧。” “此事交予臣处理便是。” 苏叶却是冷冷看向秦升海： “是吗？” “百余士子在宣武门请命，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多大的事。” “此事，在秦相口中却是芝麻大点的小事一般？” 秦升海脸色微变，不再做声。 苏叶冷笑道： “将为首的萧儒，带到行政殿，朕亲自问问！” 秦升海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也只得作罢： “臣，遵旨。” …… 很快，一个穿着布衣的青年被侍卫带了过来。 此人，看来就是萧儒了。 “说说吧，你有什么冤情。” 苏叶淡然开口道。 萧儒一愣，缓缓跪下，亢声开口道： “草民，是为寒门庶民士子鸣不公！” “陛下，如今我大宁之科举，有大问题！” 这萧儒，生的气宇轩昂，虽说穿着普通，但仍然能看出眉宇之间的英气。 面对天子，也敢亢声，显然是风光过的寒门出身。 “一派胡言！” 苏叶还没开口，秦升海却是直接上前道： “大宁科举制度，已行数百年，从未有人对此鸣不公！” “你如此聚众在宫外，胡说八道，意欲何为？” 萧儒瞥了一眼秦升海，却是不悦道： “制度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人！” “我等只是来鸣冤屈，道不公，大人何出此言，莫非是有意打压我等寒门？！” 秦升海是谁，萧儒一个偏远地区的寒门哪里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当着天子，谁怼他，他就怼谁。 反正来此之前，他已然抱着决心。 “你！” 秦升海显然没料到一个落魄寒门胆敢如此顶撞自己。 不等他开口，苏叶低声道： “哦？有什么冤屈和问题，只管说来。” 萧儒转头，行礼道： “陛下，能入殿试之人，都是士族，寒门与庶民毫无出头之日。” “此等科举，不公！” 说罢，他在怀中摸索出一张纸，双手递交道： “这是草民在当地的初试考卷，草民自知学识浅薄，但苦读十年有余，早已超过同龄人。” “这考卷，评分也是极佳。” “但是刚入京都，却是被考官直接判差，同行士族却是被提拔。” “草民不忿，与一众寒门庶民士子查验，这考官却是收了好处！” “陛下且说，这怎能不算冤屈？！” 秦升海脸色奇差，低声道： “简直是一派胡言！” “你如此说，可有证据？” 科举马上开始，他正打算操作，重新培养党羽。 结果半路却杀出来这么一个萧儒，苏叶还直接召见！ “草民能力有限，难以找到证据。” “但还请陛下明察！” 萧儒仍然不卑不亢，直接跪伏在地道。 苏叶淡淡看向秦升海： “秦相，负责监考的内阁是你负责。” “可有此事？” …… 第57章 朕亲自监考，给的就是一个公平！ “陛下，内阁着实是臣在负责。” “但臣只负责内阁调动，从未负责过科举。” “科举一事，都是由内阁大学士管控，臣并未干涉，也不可过问。” 秦升海低声开口道。 苏叶既然都这么问了，他也不可能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更何况，他自己心里知道，这次他的动作，有点太大了。 毕竟他的长子如今还深陷泥潭，他想自救，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导致他为了增添党羽，而暗中操作了不少。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敢状告到天子脚下！ “是吗？” “这意思也就是说，此事和秦相没关系了？” 苏叶冷笑一声，看向秦升海。 秦升海行礼道： “陛下，毕竟臣掌管内阁，若出了事，再怎么样也有臣的责任。” “但是……” 说到这，他缓缓转头看向萧儒，眼神变得无比冰冷： “此人分明是在胡搅蛮缠！” “无非就是落榜之后，想闹点事搞出些名堂，不让自己石沉大海罢了。” “此事先前发生过多次，不足为奇。” “还请陛下，明鉴！” 听到这话，萧儒顿时坐不住了，匆忙开口道： “陛下，草民绝无此心！” “这科举之事一直以来都有人暗箱操作，我等敢怒不敢言。” “但这次，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分明不给我们寒门与庶民士子活路！” “至今，被刷下来的全部都是我们这些毫无背景的士子。” “日后若科举都是如此，那我等无钱之人难道就要永无出头之日？！” 苏叶眉头微微一皱。 这萧儒，还真是敢说。 看来他这次，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敢直接状告成这样，得罪所有士族名门，下了这个朝堂，这小子怕是命都要没了。 “简直一派胡言！” 果不其然，秦升海顿时有些愠怒，声音都降低了几度。 还没等他开口，苏叶摆摆手道： “秦相，不管此人说的是真是假。” “朕，也没时间去查证了。” “但为了公平，你差人，将先前所有京都初试刷下去的士子，全部召集回来。” “在明日，朕会亲自重试，看看他们究竟是真才实学，还是投机倒把。” 这番话一出，萧儒顿时欣喜若狂！ 苏叶，这是给了他，给了所有寒门庶民士子一个机会！ 他这趟，没白来！ “陛下，这……” “纵使如此，但此人仍有诬告之嫌，且跪在宣武门外惹人注目本身就是大不敬……” 秦升海瞪圆了眼睛，刚想再说两句。 没等他说完，苏叶摆手道： “秦相说的对。” “萧儒，你可认罚？” 萧儒拱手道： “陛下，草民意在发声，此罪实属无奈之举，并非有半点不满陛下之意。” “草民愿意接受陛下责罚！” 苏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好。” “那就罚你，去领五十大板！” 这话一出，萧儒顿时跪下： “草民，多谢陛下！” 五十大板，一点也不严重。 无非就是几天下不来床，最多皮开肉绽而已。 这责罚，他怎么可能不接受？ 显然，苏叶是在有意帮他，或者说是有意在扶持寒门庶民的士子！ “这……” 秦升海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此事苏叶已经拍板，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陛下，毕竟涉及科举，且刷下来的士子有百余名，如此做是否有点……” 苏叶冷冷道： “有点什么？” “难道，要让百姓们大骂出头无门？” “还是说，让他们骂朕昏庸？” 秦升海急忙行礼： “臣，不敢！” 说到这，他也知道自己无话可说，只得退下。 现在苏叶有意护着萧儒，天下人的目光都盯在这，他也着实不好下手。 离开皇宫，萧儒火速前去领了五十大板。 在苏叶的授意之下，根本不痛不痒，甚至只是稍微影响走路。 走个过场罢了。 待他出宫，便将这好消息告知给了一众参与的寒门子弟。 一时间，众人欣喜若狂。 而秦升海，却是阴恻恻回到府上。 刚入府，便有人在正厅候着。 “秦相，这……陛下如何说的？” 那人见到秦升海回来，顿时站起身来，满脸担忧。 此人不是别人，赫然是吏部尚书方群！ 这殿考一事，是内阁出题，吏部监管。 谁能想到，原本是右相管辖的吏部，却早已入了秦升海这左相的门下。 “不过是明日重考罢了。” 秦升海缓缓坐下，淡然开口道。 这下，方群顿时一惊： “什么？！” 秦升海摆摆手道： “无妨，有你在，有内阁大学士在。” “你觉得，重考的结果会当如何？” “他亲自殿试，又能殿试多少人？” “真是可笑！” 此时的秦升海，已经决定与天子不死不休。 君要臣死？ 他非但不死，还要坚挺在这！ 天子让他丢了长子，还让秦家陷入危机风波。 那他，就重新联合，占据朝堂！ 他倒要看看，是这新上朝没几天的天子硬，还是他硬！ 想到这，他缓缓看向方群，眼中尽显阴栗之色： “叫江仁过来！” 江仁，便是负责监考的大学士。 待方群离开。 秦升海负手而立，双眼微闭： “天子，天子。” “这朝中上下，皆是我的人。”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我斗狠！” 这次是他唯一的机会。 补充党羽，还能稳固他的位置，才不会被抛弃！ …… 次日。 科举重考一事，闹的沸沸扬扬。 大宁京都，也迎来了极为沸腾的一日。 不少人，都殷切看着，这场天子亲自主持的殿试，会是什么结果。 江仁起了个大早，匆忙入朝。 联合吏部官员，在宫中科考之地监考。 苏叶，则是直接坐在殿内，看着外面。 一时间，紧张的气氛顿时蔓延。 “陛下，一切都准备就绪，可否开考？” 按照秦升海的吩咐，江仁做好了一切打点后，恭敬地对苏叶禀报道。 “开考。” 苏叶正襟危坐，缓缓摆手。 顺便，他将目光放在了考生的末席位置。 这里坐着的百余名，都是昨日落榜的寒门与庶民士子！ …… 第58章 秦家的法子，冒险之举！ 以往科举，基本从来没有天子监考的情况。 最多也就是来视察一下。 平常光是审批奏折都足够天子忙的了，哪有这功夫？ 所以负责科举考试的，都是内阁和吏部。 左相右相互不干涉，管控下的官员也禁止往来，所以有问题也不会太过明显。 但是谁能想到，苏叶就是那么闲。 毕竟，审批奏折这事，有慕容月在呢。 世间转瞬即逝。 漫长的科考，终于结束。 吏部之人很快上前，将考生之卷收上。 一切都和先前一般，井然有序。 然而，苏叶等了半天，却没人将这些考卷送上来。 而是直接要往内阁去送！ “等等！” 苏叶缓缓起身，眉头紧皱道： “这考卷，直接送到内阁？” 这问题，把江仁都问蒙了。 江仁一愣道： “陛下，历来都是如此啊。” “陛下监考，内阁负责审查。” “陛下日夜操劳，难道……要亲自审查？” 说到这，他后背已经开始冒出冷汗。 万一苏叶就是有这个闲工夫，怎么办？ 那一切计划，将会全部泡汤！ 苏叶听到这话，却是冷笑一声道： “那朕算是明白，为何百姓会说，这科举不公了。” 江仁一怔： “陛下，大宁历代君王皆是如此，这是祖宗之法。” “也是最为权威之事，的确……没有不公啊。” 苏叶嗤笑一声，看向江仁道： “是吗？” “那你敢保证，内阁的人都会老老实实，按照科考成绩排名？” “难道不会有人，徇私舞弊？” 江仁一时间汗颜。 苏叶继续道： “你所谓的祖宗之法，是在一切都循规蹈矩的情况之下。” “谁能保证，内阁之中，就一定没人徇私？” 他根本不给江仁开口的机会，继续道： “来人！” “将试题收入宫中，由李总管监督，令所有内监抄录，并封住所有试题。” “将抄录本，送予内阁！” 这一番操作，直接让江仁和秦升海傻眼了。 江仁汗如雨下： “陛下，这……祖宗之法不可变啊。” “如此做……” 苏叶却是冷笑道： “此举，是为了绝对的公平。” “若非如此，如何断定考生受到了绝对严谨的对待？” “考官，又岂能和任何一个考生相识？” “难道，你们还有比这更公平的法子？” 沉默，回应苏叶的，只有沉默。 苏叶说的，的确是最公平，甚至可以说完美无缺的法子。 至少对于现在来说，是。 内监，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打点不到的地方。 即便可以，也得需要时间。 现在苏叶盯着，根本没有这个时间和机会！ 这下，秦升海的所有算盘，顿时落空！ 内监直接来收走了考卷。 不少士族士子，直接两眼一黑！ 谁能想到，苏叶会直接来这么一手操作？！ 而秦升海，即便能说什么，也不敢说！ 他本就不可在此时出头，一旦多说两句，苏叶随便都能给他还有整个秦家安上罪名。 到时候连解释都没法解释！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考卷直接被内监收走，而无可奈何。 秦升海更是忍住一肚子的火，匆忙离去。 生怕自己按捺不住，露出了马脚。 “秦相，这……” 出了宫，江仁便匆匆来到秦相府，满头大汗。 “无妨。” 秦升海冷声开口道： “这些寒门庶民出身的士子，又有几个有真才实学的？” “他们，没法跟士族士子相提并论！” “想要公平？” “人，出生下来，便是不公平的！” “即便他用此法，能拉上来一些寒门之人，为天子所用。” “但又能如何？” “其中八成以上，都还会是我们的人！” 见秦升海这么说，方群也算是放宽了心。 …… 很快，便到了下午。 科考结果，出来了。 结果，让秦升海险些没吐血。 状元，是昨日状告士子之首，萧儒！ 除了萧儒之外，有近乎七成以上，全部都是寒门与庶民士子！ 士族士子除了几个之外，名次都差到了没边！ 完了，全完了！ 秦升海只觉头晕目眩，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父亲！” 秦明金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父亲，身体要紧！” 秦升海不知缓了多久，才歇了过来。 “这小天子，竟敢如此做！” 他面如死灰，爆喝一声。 最后的机会，也没了。 党羽补充不足，那他秦家，早晚会落寞！ 他万般没有想到。 自己分明已经谋划打点好的一切，却被苏叶用一计，便化为乌有！ “父亲……” 秦明金见状，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父亲，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过了许久，秦明金似乎想到了什么，匆忙上前道。 他眉头紧蹙，低声开口道： “孩儿倒是有一法，或许……可行！” 秦升海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旋即，他缓缓站起身来，看向秦明金： “速速说来！” 秦明金贴近秦升海，耳语一番。 听完之后，秦升海脸色骤然一变： “你说什么？！” 秦明金却是攥紧拳头，咬牙道： “父亲，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若不这么做，那我秦家又能好到哪里去？” “天子有意针对，那些庶民恨透了父亲。” “他们入朝之后，我秦家只会日益衰败！” “更何况还有大哥一事在前，若有人刻意翻案……” 秦升海一时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起身，看向秦明金道： “既然如此，那便去做！” 在朝中掌权这么多年。 他深知，自己若是丢了权，会有多可怕。 他身后之人，不会出手。 苏叶，会一点一点将他秦家蚕食。 他秦家，将会永无出头之日！ 这事，他绝不能妥协！ 秦明金所言，显然是个可行的法子。 虽冒险，但也没有别的去向。 “天子。” “好一个，大病初愈，刚入朝便雷厉风行的天子！” 秦升海望着皇宫的位置，双拳紧握，手指都有些发白。 一个刚入朝没多少时日，甚至差点被他翻倒的废物天子。 如今，居然通过这几天，就把局势逆转。 以至于，他不得不行冒险之法！ …… 第59章 秦家，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养心殿。 “呼……” 苏叶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浑身舒畅。 和柳如月春露一夜后，他突然发现，自己运行修习帝经的感觉，和先前大有不同。 不光舒畅了不少，实力的提升，也有肉眼可见的进步。 这种感觉，在之前拿下徐若云任雨柔时，基本一样。 难道，行此法可以更快修习帝经？ 难怪都说什么黄帝内经其实是房中术，原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苏叶颇为满意地审视着自己周身武气。 此时的他，俨然已经突破了三品中！ 实力飞升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变化，也让清风看了个真切。 “这个登徒子，怎么修习速度这么快？” 清风心里咯噔一下，颇为不解。 即便是她，身为一个武学天才。 在从头开始到三品中实力，也都花了一年多的时间。 如今苏叶才成为武者几天？ 这速度，未免有点太快了！ “看我作甚？” “难道想现在履行赌约了？” 苏叶察觉到了清风的目光，顿时一挑眉毛道。 赌约！ 清风脸色顿时一变。 这恶心的赌约，她差点给忘了！ “什么赌约？” 一旁的慕容月有些疑惑，抬头看了过来。 “没……没什么。” 清风有些心虚。 这事要是让慕容月知道了，她还怎么见人？ 然而，还不等苏叶继续调侃清风。 “陛下，陛下！” 门外，却是赫然传来了李总管的声音！ “怎么了？” 苏叶眉头一皱，应声道。 李总管匆忙入殿，神色有些慌张： “不好了。” “秦贵妃她……她……” 苏叶神情一变，眉头紧皱道： “秦贵妃怎么了？” “朕给她的惩罚都还没履约，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提到秦姣，苏叶就来气。 这种毒妇，他恨不得赶紧除了。 连带着整个秦家，连根拔除，越快越好！ “奴也不知……” 李总管擦了擦汗，急忙道： “只是听到遣云殿的人说，秦贵妃突然捂着肚子，疼痛难忍。” “太医已然前往，似是急症……” 苏叶冷笑一声： “一派胡言！” “前几日看的还好好的，都有余力去欺负人。” “现在装病？” 李总管大汗淋漓： “还请陛下，前去看一看吧，似乎真的很严重。” “奴在宫外，都听见凄厉的惨叫。” “连太后……都去了，是太后让奴来找陛下的。” 沉默片刻后，苏叶起身道： “罢了，朕就去看看，她又要干什么。” 科举一事他刚给了秦家重重一击，晚上秦姣就开始大病。 这不是装的是什么？ 毕竟太后发话，他要是硬不去，也不合适。 想到这，苏叶便带着清风慕容月二人，在侍卫婢女内侍的围绕之下，到了遣云宫。 “疼……疼……” 刚到门口，苏叶便听到里面秦姣的惨叫。 他眉头一皱，推门而入。 此时的太后，正坐在秦姣身旁，面色凝重。 周围侍女齐齐跪倒在地。 秦姣则是在床边，不断翻滚。 看起来颇为痛苦。 “真病了？” 苏叶眯起眼睛，低声开口道。 要是装的，这也有点太真了。 按理说不应该，先前还好好的，难道是被人暗算？ “病了？” 太后脸色不悦，冷声道： “温太医，告诉陛下怎么回事！” 温太医满头大汗，低声道： “陛下，贵妃娘娘这……不是病。” “是……是……怀了皇子！” 轰！ 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直接砸在了苏叶的头顶。 秦姣有身孕了？ 在他身后的慕容月，脸色也是一变。 放屁！ 现在的苏叶，心里只有这两个字。 这纯粹是放屁！ 苏叶是来过遣云宫不假，但压根就没动秦姣。 这事他记得清清楚楚。 秦姣有身孕？怀的什么东西？ 总不可能是慕容月干的吧？ “温太医，你最好说实话！” “怀了龙子？简直是胡言乱语！” 苏叶的语气尤为冰冷，旋即直接看向秦姣道： “你怀的，是谁的种？” 秦姣只顾疼痛，看起来压根没法回答。 温太医顿时傻眼了。 不是……后宫妃子有喜了，这不是好事吗？ 怎么陛下这么怒意滔天？ 他急忙道： “陛下，臣为太医二十余年，从未出错。” “更何况是喜脉如此简单之象，臣不会误诊，更没有欺瞒陛下！” “若陛下不信，可再寻太医前来查验！” 欺君，这罪名他可担不起！ 苏叶冷声道： “李总管，去！” “把今夜在的所有太医统统喊来，给秦贵妃号脉！” 李总管见状，也不敢怠慢，应了声“喏”后匆忙离去。 太后深吸一口气，扶额道： “温太医，即便是有身孕，也不该疼的如此凄厉吧？” “是怎么回事？” 虽然看不见，但太后可听的明明白白。 发出这种声音，人该有多痛苦？ 温太医缓缓开口： “太后，初步诊断，贵妃娘娘应当是并不自知，从而不小心动了胎气。” “不过只需些药物调理，便可缓解。” 太后垂首道： “好，那就尽快安胎。” “一年有余，陛下还未有任何子嗣，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龙子。” “必须要保住！” 苏叶神情一冷： “保什么？” “朕与秦姣，都从未行过房，谈何有身孕？” 秦姣这种女人，的确漂亮，但苏叶是肯定不会动她的。 而且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晚自己分明什么都没干。 “陛下……” 秦姣听到这话，泪眼婆娑道： “陛下难道忘了，前些时日……你来到遣云宫，我们……我们……” “陛下，妾身……” 说到这，她疼的继续打滚。 怒火滔天！ 此时的苏叶，心里当真是怒火滔天！ 好一个秦姣，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被秦姣摆了一道！ 母凭子贵，亘古不变的道理。 现在宫中还未有任何子嗣。 她有身孕，若是龙子，那势必会成为太子。 至于皇后徐若云，还有贵妃任雨柔，他都能肯定自己做足了措施。 他们没有子嗣。 秦姣完全可以通过这一点晋升皇后。 大宁，会到秦家之手！ 秦升海。 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 第60章 破局之人，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问题是，苏叶的确是深夜去了遣云宫，这事基本宫内人都知道。 但苏叶能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碰过秦姣！ 难道，是她与人私通，行此法？ 就在这时，所有在太医院的太医匆忙赶到。 几经查验后。 得出的结果，如出一辙。 秦姣，的确有喜了。 慕容月的脸色愈发难看，但却一句话也没法说。 如此，苏叶一怒之下，来到遣云殿外。 随即，他转头看向清风道： “朕碰都没碰秦姣，她怎么可能怀孕？” “这遣云宫距离养心殿并不远。” “你可有察觉到遣云宫有异常？” 清风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低声开口道： “绝无此种可能。” “从入宫至今，我从未察觉到有除陛下外的阳气入后宫宫殿。” “更何况这遣云宫，是特别关照的，秦贵妃甚至很少出宫走动，更无此种可能。” 苏叶顿时懵了。 这怎么可能？ 太医院这么多太医，不可能全部被秦家收买。 他们也断然不敢这么欺瞒，这显然是漏洞百出。 秦姣是怎么显出喜脉的？ 这不胡扯吗？ 难道他干没干，还能不知道？ 就在这时，慕容月低声道： “秦家顿然不会如此行事。” “再怎么样，如此做只会自毁长城，饮鸩止渴。” “秦升海，没那么蠢。” 苏叶眉头紧蹙，一脸不解。 “陛下那日入遣云宫，当真未曾行房？” 慕容月缓缓开口道。 苏叶脸色一拉： “没这种可能。” “朕去，不过是羞辱她罢了。” “这种毒妇，朕怎么可能会碰？” 怪了。 那就怪了。 即便是慕容月，也有些想不通。 她很清楚，苏叶不可能会这么做。 这对除了秦家之外的任何人来说，都没有好处。 那秦姣，是怎么做到的。 苏叶也是深吸一口气，心中愤懑。 对付秦家，他用了不少手段，终于通过科举一事，将秦家打压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虽然秦升海不断自断一臂，丢车保帅。 但还是受到重创，已然式微。 现在如果秦姣怀有龙子一事落实，那一切的努力都会白费！ 秦家只会一步登天，甚至都不需要党羽！ 还会将徐若云置于万劫不复的局面。 且这大宁，怕是日后要姓秦了！ 苏叶不关心这个。 但，他要为徐若云报仇。 秦家，必须灭了！ “等等……” “倒是……有一种特殊情况。” 就在这时，清风眉头一皱，抬起头来道。 苏叶一怔： “什么？” 清风左右查探一番，声音压制成武气传道： “秦姣，是假孕。” 假孕？ 苏叶否决： “这些太医都在宫中行医这么多年了，这会看不出来？” 清风重重摇头： “平常的话，是不会。” “但我记得，南部越人处，生有一种罕见药材，名曰‘送子草’。” “此物男人服用，纵使是武者，也会肝肠寸断而死。” “而女人服用，则会有孕之象，长达许久。” “只是会有副作用……若我猜得没错，应当就是这般疼痛难忍。” 这个回答，让苏叶深吸一口气： “此言当真？” 清风点头道： “确实有，只是此物极为罕见，即便是有钱也弄不到。” “毕竟越人与我大宁的关系十分紧张。” “但秦升海若想得到，也未必没有可能。” 这个回答，让苏叶笃定道： “那就没错了。”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把真相告知。” “这秦家，还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慕容月闻言，急忙否决道： “不可，断然不可！” “这秦姣还留着一手，便是将太后请来。” “太后再怎么样，对子嗣一事也极为看重。” “若直接拆穿，未必会有人信，反倒会让太后恼怒。” “秦姣恐怕就是算到这一点，才行此险招！” 苏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秦姣，还有整个秦家。 够处心积虑的！ “没有办法，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秦家通过此事稳固？” “只要拖住时间，谁知道他们会从哪找到孩子，来欺瞒所有人？” 苏叶揉了揉额头，脸色奇差。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清风沉默片刻后，开口道： “我有一师姐，修得一身医术，且对毒术也是登峰造极。” “名叫，岳玲珑。” “或许她出手，能破此毒之象，揭穿秦姣。” 岳玲珑…… 苏叶脸上一喜： “既然有法子，那便将她请来。” “等上一段时日也无妨，只要能拆穿秦姣便可！” 苏叶都已经想好，科举过后，该怎么用萧儒等人慢慢铲除秦家了。 现在突生如此阻碍，他一刻都等不了。 然而，清风却是面露难色： “这……” “我入宫追随陛下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岳师姐。” “只是知晓，她行医四方，在大宁境内游历。” “若想寻得她，恐怕……” 苏叶眉头紧蹙： “无妨，令锦衣卫去寻便是。” 对于甘不为和他手下锦衣卫的实力，苏叶还是很自信的。 找个人而已，花时间也不会太久。 “甘统领的确有此手段，或能找到岳师姐。” “但她性子古怪，不喜权贵。” “尤其是皇室，她更是……” 说到这，清风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半天才吞吐道： “我也正是因此，才和她形同陌路，只怕我去见她，反而会引起反感。” “岳师姐武阶不算高，甘统领能强行将她带到宫内。” “但就我对她的了解，只怕她就算是死，也不愿效力。” 说到这，她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看向慕容月了。 “不怪你。” 慕容月轻叹道： “我慕容家治国，一向雷厉风行，很少有亲民亲政之君。” “坊间百姓，也难免有人对此不满。” 场面，顿时僵持住了。 岳玲珑不出手，那问题就难以解决。 但如果她能出手，直接戳穿秦家这翻身一仗。 那，一切都好办了。 以前想对付秦家，还得培养心腹，一点点铲除，还得顾及其他。 然而，秦家狗急跳墙，拆穿那就是欺君！ 这罪名，可够诛九族了！ 想到这，苏叶揉着额头道： “干想没有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 第61章 这皇位，坐的够久了！ 苏叶的话，让清风和慕容月面面相觑。 旋即，苏叶看向清风，低声道： “眼下，我们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快些找到岳玲珑。” “只要你找到她，剩下的交给朕。” “她既然是你师姐，即便是分道扬镳，应该也能联系到吧？” 见苏叶这样说，清风顿时点头道： “可以，但……” “那就够了。” 还没等她说完，苏叶打断道： “朕，先稳住局面。” “眼下若想扳倒秦家，这是最好的机会。” “否则，这大宁的江山，怕是会沦到秦家手上！” “刚结束殿试，便出假孕一事，这事绝非秦升海临时起意。” “只怕，他早就提前找好了此物，至于目的……” 说到这，苏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如果一切都按清风所言的那般的话。 那秦家的真实目的，可想而知。 “那好，我这就去找。” “至于秦姣这边，得先拖住才行。” 此时的清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现在的苏叶，不是之前她一直以为的登徒子。 而是和她们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至于慕容月，则是一言不发，跟着苏叶一同重新回到了遣云宫。 秦姣还躺在原处，气息微弱，脸上毫无血色。 不过刚服了太医开的药，此时的她似乎缓解了一些。 看样子，陷入了沉睡。 “陛下。” “哀家就说句公道话吧。” 就在这时，太后缓缓开口道： “无论你与秦贵妃如何。” “但她现在毕竟是怀了皇子。” “大宁皇室无后，再如此下去断然不可。” “既然如此，不妨便顺水推舟，将秦贵妃立为皇后。” 这段话，苏叶已经预料到了。 他眯起眼睛，缓缓开口道： “母后，朕明白你的意思。” “但皇后乃是后宫之主，岂能轻易更换？” 太后脸色微微一变： “那徐若云，还有徐家，本就是手握兵权的将军。” “后宫之权，岂能交在这徐若云手上？” 很明显，太后对徐若云相当有意见。 无论他是不是慕容烈的生母。 但现在身为太后，她心里也只能往皇室这里想。 苏叶冷笑一声： “那母后是以为，身为左相之女，秦姣统领后宫就可以了吗？” 太后微微一愣，摇头道： “秦家先前出了那种事。” “你完全可以用此事为契机，在明日早朝将秦升海贬官。” “如此，便可控住局面。” “眼下秦姣怀了皇子，这才是重中之重。”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苏叶却是直接否定道： “母后，此事断然不可。” “为贵妃，她的地位，已经够高了。” 太后怎么都没想到，苏叶居然会跟她顶嘴！ 她脸色阴沉，却还是揉了揉额头： “罢了，罢了。” “既然你意已决，哀家也不便多说。” “陛下，好自为之吧。” 说罢，她微微抬手。 洪公公见状，缓缓搀扶起太后，两人离开遣云宫。 苏叶缓缓闭上眼睛，内心波澜万千。 他本不想与太后先撕破脸。 但现在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妥协。 在拆穿秦姣之前，他要做的，便是稳住局面。 瞥眼看了看满脸痛苦的秦姣，苏叶内心冷笑一声。 旋即，他也离开了遣云宫。 刚出来，苏叶便转头看向李总管： “去，找甘不为，让他来见朕！” …… 左相府。 “父亲，成功了！” “这法子果然奏效！” “太后亲自下场，要将姐姐升位皇后，好生养胎。” “只是，天子并没有同意，但显然迫于此事，应当暂时不会对我秦家动手。” “父亲，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秦明金脸上充斥着笑意，道。 秦升海则是眉头紧皱，双目微垂，低声道： “高枕无忧？” “此计，不过是缓兵之计，险中又险。” “眼瞎啊，还是需要继续按照先前所想，想尽一切办法，让这‘皇子’生出来。” 秦明金微微一笑道： “父亲放心。” “那位已经派人传来消息了。” “他，可继续助我秦家。” “后续的安排，大有可为。” “天子纵使有万般想法，也只得任由我们摆布！” “我们，也好为大哥报仇！” 秦升海微微抬手，示意秦明金噤声： “香茶一事，做的如何了？” 秦明金一愣，旋即道： “目前一切大好。” “我们吐出来的钱，很快便会重新到我们手中。” “不过，倒是让天子凑齐了钱。” “不然的话，卖官鬻爵一事若成，什么科举不科举，不都是笑话？” 秦升海缓缓起身，低声道： “能至如此，已经不错了。” “尽快打点好这次入围的士族新官们。” “至于你，待风头过后，我会尽快安排你入朝。” “便去户部吧。” 时间，现在秦升海最缺的，就是时间。 如今争取到了时间，也重新得到了信任。 如今的他虽说自断一臂，失去了诸多党羽和亲儿子。 但眼下，才是反击之时！ 后续，他已然规划好。 “父亲，儿倒是觉得……眼下还有一事更为重要。” 就在这时，秦明金突然开口道。 “说。” 得到许可，秦明金继续道： “姐姐此事，最大的绊脚石，还是那徐若云，还有任雨柔二人。” “目前整个后宫，只有她们二人被天子宠幸过。” “徐若云，难除。” “那任雨柔……” 说到这，他的眼中已然涌现出几分光芒。 “怎么，你真以为，天子刚换的禁军都是吃干饭的？” “那什么锦衣卫，分明是早有准备。” “有他们盯着，你以为，还能有机会？” 秦升海冷声开口道： “告诉你姐姐。” “在她地位暂且稳固后，多与太后走动一番。” “能除掉这二人的，只有她自己。” 秦明金一愣，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思虑片刻，他还是缓缓行礼： “孩儿，这就去办！” 说罢，他匆忙离开。 秦升海也算是缓缓松了一口气，眺望远处。 皇室？ 在他眼中，慕容家这皇帝之位。 坐的也够久了！ 既然天子不仁，那就莫要怪他不义！ …… 第62章 再见太后，深遭猜忌！ 长春宫。 “啪！” 一阵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整个长春宫内。 “气死哀家了！” “天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哀家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他怎的丝毫不给哀家面子？” “那秦姣，分明要比徐若云可控得多！” “莫非，是以为哀家在害他不成？” 刚回长春宫，太后便大发雷霆。 “太后息怒。” 洪公公见状，低声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太后打算如何做？” 太后脸色很是难看，冷声道： “哀家，并不打算怎么做。” “只不过，你不觉得这小天子性子改的过于彻底了吗？” 这一番话，让洪公公一愣： “太后何意？” 太后冷笑一声： “何意？” “慕容烈，是哀家从小看着长大的。” “小时候的他便很是怯懦。” “从小到大都是在保护之下，根本没有主见。” “怎的一登基，等了一年之后就性情大变了？” “说是帝经致使性情大变，这种话，你觉得哀家会信吗？” 洪公公迟疑片刻，眉头一簇道： “太后，先前在朝堂之上，不是已然滴血验亲了吗？” “天子，是皇室血脉没有错。” “况且先皇的子嗣……” 说到这，他便不再多说。 太后的脸色，已经更加阴冷了。 子嗣一事，是太后永远都过不去的坎。 “皇室血脉不假，但谁能知道，在皇位之上的是不是烈儿？” 太后低声喃喃： “天子身旁，有两个侍女，是也不是？” 洪公公颔首： “不错，其中一个是清风，奴知道。” “师承天生剑岳不一，天赋异禀。” “后追随陛下护卫。” “至于另一个……说是名叫明月，是清风同门。” “岳不一门生甚广，天赋之徒比比皆是，倒也并不奇怪。” 太后却是摇摇头： “那个名叫明月的，你察觉到她的实力几何了吗？” 洪公公先是一怔，仔细回想后摇头道： “并未……察觉到武气。” 太后嗤笑一声： “那就有意思了。” “你的武气，不说天下第一，至少是在万人之上。” “难道说，这个叫明月的侍女，实力已超过你了吗？” 洪公公苦笑道： “太后说笑了，奴纵使武气再充沛，也是太后身旁的一条老狗罢了。” “不过，这世上，着实鲜有人的境界，能达到如此。” 太后缓缓扶额： “那也就是说，这侍女分明不是武者。” “并非武者，却身为护卫守在天子身边……” 太后眼睛已经瞎了。 但人的五官，都是平衡的。 丢失了视力，听觉和嗅觉，将会异于常人。 她虽不是武者，但总感觉，天子身旁，有些异常。 “明白了。” “奴这就去查证。” 洪公公会意，颔首道。 皇室血脉…… 太后的脸色，如同冰山。 若是皇室血脉，却又不像慕容烈。 那，莫非是哪个藩王所安？ “陛下到！”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李总管的声音。 “陛下？” “他来此处作甚？” 太后神情一冷： “不见！”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门便被苏叶缓缓推开： “儿，参见母后！” 见状，太后也不好驱赶，只能眉头紧皱道： “陛下日夜操劳国事，来哀家这长春宫作甚？” 苏叶淡然一笑，略过洪公公，往太后面前走来： “儿这不是来请罪了吗？” “请罪？” 太后嗤笑一声： “陛下九五之尊，怎的会来向哀家这个糟老太请罪？” 苏叶仍旧一脸笑意： “母后，儿如此做，着实是有苦衷。” “这不，为了补偿母后。” “儿这次来，特地带来了先前答应母后的三百万两白银。” “如今边境稳固了不少，这些，理应用来修建长春宫。” 听到这话，太后的脸色明显一变： “这才几日，不是刚将钱财驰援边境吗？” “哪里来的三百万两白银？！” 要知道，就在几日前，苏叶还未上朝之时。 国库，可是空空如也！ 然而，苏叶却是拍了拍手。 几个太监，抬着一个沉重的箱子缓缓走入长春宫内。 “儿自有儿的办法。” “不光是三百万两。” “还有些奇珍异宝，都是西域刚刚进贡而来。” “这不，儿特地拿来，孝敬母后。” 苏叶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停过。 的确，如果放在之前，苏叶想要在驰援边境之后突然拿出来三百万两白银，几乎不可能。 但好在，他得了柳如月这经商奇才。 先前交予任如常的那些生意，转交给柳如月后。 不过两日时间，便将货物高价卖出。 钱，自然就来了。 “是吗？” “哀家还以为，陛下不愿听哀家的话呢。” “这三百万两白银，是为哀家修缮皇宫。” “还是……想给哀家送终？” 太后的脸色愈发阴冷。 洪公公见状，也是神情一变。 苏叶却似乎根本没看见，而是缓缓蹲下，无奈道： “母后这是说的哪里话？” “母后寿比南山，儿恨不得母后能活千岁。” “若是母后还为秦贵妃一事生气，那便……打儿一顿吧。” 这一番话，直接让太后愣住了。 苏叶继续道： “儿如此做，着实是有苦衷的。” “母后深居后宫，不知前朝之事。” “那秦升海，分明就是想大权独揽！” 太后眉头紧蹙： “秦相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此话，怎能乱说？” 苏叶缓缓起身，指着身后的箱子： “儿给你这三百万两里，其中有七十万两是李文泰藏匿。” “而这七十万两的来源，却是右相郭青海。” “郭青海常年不在京都，和李文泰都未曾见过几面，何来的交情？” “其中缘由，母后如此通透，应当比儿清楚。” 太后眉头紧锁： “你是想说，这是他人嫁祸？” “不错。” 苏叶顺着话道： “想嫁祸给郭青海的，只有和他平起平坐的左相秦升海。” “而在先前多次事件过后，无论怎么看，背后都和秦升海脱不了干系。” “可偏偏，即便是查到了李文泰，查到了秦明东，他却总有办法脱身事外。” “母后不觉得匪夷所思吗？” …… 第63章 北战王虎符！ “若真如你说的这般。” “那倒是哀家错怪你了。” 太后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不少。 苏叶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稳住，一定要先稳住这个老太太。 她背后的外戚势力，绝非是现在的自己能平定的。 更别提，还有一个洪公公了。 “不过，哀家倒是觉得，有更匪夷所思的事。” 然而就在这时，太后的话锋一转，表情冰冷道。 “母后何意？” 苏叶不解。 太后缓缓朝着苏叶的方向转过头来。 那一双瞳孔扩散，毫无眼白的空洞眼神，看的苏叶后背有些发凉： “你，不是烈儿。” “说，你是谁？！” “是哪个藩王派来的？！” 话音刚落。 洪公公浑身武气暴起。 苏叶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威压如同浪潮一般扑面而来。 使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抬着箱子进来的李总管等，却是纷纷趴在地上，表情极为痛苦压抑。 随苏叶一同前来的慕容月，也不能幸免。 若不是帝经这特殊的功法在。 只怕现在的他，早就和李总管一样趴在地上了。 “母后何出此言？” “儿就是烈儿，先前不是已经证明了吗？” 苏叶脸色一变，低声道。 太后缓缓起身，沉声开口： “这只能证明你是皇室血脉，并非能证明你是烈儿。” “烈儿生性如何，哀家会不知？” “他根本不擅长如此圆滑之事！” “修习帝经便变性格大变至此，你觉得哀家会信？” 说罢，她却是朝着洪公公的方向一抬手。 弹指间，洪公公便来到了慕容月面前。 慕容月心中大惊。 她，不该跟来！ 以洪正谦的实力，只要细细分辨，绝对能察觉到她一直隐藏的帝经武气！ 若是如此，那事情就糟了！ “这丫头，也不是什么侍女吧？” 太后冷冷开口道： “不是哀家不信你。” “而是这些，你根本没法解释！” 苏叶神情一紧。 洪正谦近在咫尺。 慕容月的身份一旦暴露。 那他这个假天子的身份便不攻自破！ “母后可知，儿这么多年以来，藏的有多辛苦？” 然而就在这时，苏叶反而笑了起来。 声音，很是悲凉。 惹得太后，也是满脸不解。 “自父皇濒危的那十年来，朝中风云变化。” “大权旁落，到了那些权臣之手。” “若让他们知晓，儿并不傻，他们会怎么想？” 苏叶继续开口，眼神凌厉： “魏王、韩王、北战王、南靖王、雍王……” “他们的子嗣，可比父皇多多了。” “大宁藩王如此之多，母后要儿臣该怎么办？” 太后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苏叶继续道； “原本以为，母后虽并非朕的生母。” “但待朕如同己出！” “想不到，竟与他人一样，猜忌朕的身份！” “可笑，可笑！” 太后眉头紧锁： “你说什么？” 见太后表情再次一变，苏叶趁热打铁： “母后可知晓，十年前月儿是怎么死的？” “是那些权臣！” “权臣，要更大的权利，他们的手会伸向慕容家！” “登基后空白一年，是朕在修习帝经，也是在试探他们。” “无数个日夜，朕都在被刺客刺杀中度过。” “母后身旁的洪公公，那时可出过手？” “如今，却将矛头指向朕？” “母后，你说，儿该怎么想？” 震惊！ 太后的脸上，只剩下了震惊！ 她怎么都没想到，苏叶居然会说出这番话！ 其中真情实意，溢于言表。 纵使没有听见，她隐约也能感觉到，苏叶那种悲凉愤懑的心！ “烈儿……” 她已经开始恍惚了。 难道，是自己错了？ “若母后执意如此。” “那朕，无话可说！” 话音刚落。 顷刻间，苏叶浑身爆发出猛烈的武气。 这一幕，着实让洪公公脸色一变！ 苏叶周身的武气，竟然凝聚成了实体！ 淡淡的金色，强行将他散发的威压抵住！ “至阳之气，这是帝经心经之最……” 洪公公神情一颤，缓缓跪在地上： “陛下！” 听到洪公公的描述，太后神情，再次一震。 帝经，是慕容家一直以来的不传之秘。 然而，阳气鼎盛之人都可修习。 唯有心经，即便是正统慕容帝王血脉，都未必能领会。 几百年来，大宁如此多的帝王之中。 唯有三人做到如此！ 如今，莫非出现了第四位？ 这般能实质化的武气，如同虚无缥缈的帝王威压实质化了一般。 以至于洪正谦这般实力，都不由得心生畏惧。 原本释放的武境威压，顷刻间烟消云散。 “好了。” 太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 “是哀家错了。” “陛下，是哀家错了。” “想不到，你竟为了稳固江山，做到至此。” “哀家，知道错了。” 这一番话，也让苏叶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母后如此，也是为了大宁。” “朕，不怪母后。” 赌对了！ 他的心里，一直捏着一把冷汗。 好在，他没有想错。 “哀家，是真的老了。” “居然老糊涂了，怀疑烈儿你……” 太后揉了揉额头，脸上没有阴鸷之色，却只有悔意。 这一幕，让慕容月看着瞠目结舌。 从小跟着太后，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老妖婆露出这种表情！ “朕说了，不怪母后。” “母后愿意相信儿，便够了。” 苏叶却是继续开口安抚。 太后摆摆手，旋即在身旁的凤椅之上，轻轻一摁。 “咔嚓。” 随着机关声响，一个精巧的金盒，涌现在苏叶面前。 太后摸索着金盒，送到苏叶面前： “是哀家欠你的。” “这里面，是北战王慕容厉的一半虎符。” “今日，便交予你了。” 苏叶打开金盒，俨然看到里面那玄黑鎏金的半颗虎符。 北战王慕容厉，便是太后的娘家。 也是他最为忌惮的人。 如今，太后居然将这虎符，送给他了？ 兵权！ 他最缺的，便是这兵权！ “拿着吧，这本就该给你。” “只是你心性不熟，哀家放心不下。” “现在，哀家终于可以放心交予你手上了。” 这一举动，着实出乎了苏叶的意外。 这太后，和北战王一脉。 到底是怎么回事？！ …… 第64章 遣云殿，出事了！ “哀家，乏了。” “后续的事，你自行处理吧。” 太后此言说罢。 苏叶与慕容月，便离开了长春宫。 直到离开，慕容月都还十分不解。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连她，都看不懂现在的局势了？ 然而，此时的苏叶却是一脸的平静。 似乎，早就预料到此事的发生一般。 “你，早就料到了？” 慕容月黛眉轻皱，疑惑道。 “回养心殿，再说。” 苏叶却是卖了个关子。 看着苏叶的背影，慕容月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 养心殿内。 “太后，为何会将自己手中掌握的北战王一脉，赠予你？” “她又为何，要辅佐于你？” 刚入养心殿内，慕容月便低声开口问道。 不解，她实在是不解。 苏叶到底是做了什么，居然能如此得到太后的支持？ 要知道，即便是真正的慕容烈，都和太后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为什么？凭什么？ 苏叶只是淡淡开口： “因为，她没有选择。” “你真以为，这三百万两白银，是白送的吗？” 这话，让慕容月更是不解了。 “先前，你与我说过。” “太后手中掌握外戚兵力，深居后宫。” “且没有子嗣，待人从不交心。” 苏叶淡淡解释道： “但这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在你的视角之下？” “若你哥哥当真是天资聪颖，你不是女儿身。” “你觉得，太后又会如何？” “她总该去皇陵，总该为自己铺条后路。” “北战王慕容厉，虽然听她的话。” “但，我曾借助边境匈人作乱之时查过他。” “慕容厉，只会打仗，且只想打仗。” “若让他来做皇帝，天下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太后，敢赌吗？” “大宁的数百年国祚，若因她的一念之差致使招来灭亡。” “你当真以为，她会觉得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可去见，慕容一脉列祖列宗？” 沉默。 慕容月那姣好的面容之下，只剩下了沉默。 在她眼中，太后一直都是不近人情，只顾自己的老妖婆形象。 却根本不能像是苏叶这般，站在另一个角度去考虑问题。 而苏叶也知道。 即便什么九泉之下，什么面对列祖列宗，对于他一个现代人来讲有些胡扯。 但在这里，不同。 “太后先前之所以拿着长春宫修缮一事刁难。” “无非就是不相信我这身份。” “如果今日那洪正谦真的查验了你是否修习帝经，那就糟了。” “届时，我们都要完蛋。” 苏叶有些后怕的叹了一口气： “修缮长春宫不重要，三百万两不重要。” “能不能让太后觉得自己可以安享晚年，最重要。” “你以为，权利对于她来说，很重要吗？” “所以，我也是在赌。” “赌，我想的对不对。” “好在，我赌赢了。” 说罢，他拿着手中这一半兵符，旋即直接放在慕容月的面前： “三百万两，换来虎符，还有北战王的忠诚，十万边境大军的调遣力。” “这买卖，不亏。” 此时，慕容月看着苏叶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震惊！ 唯有震惊！ 从选定苏叶，至此。 慕容月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即便苏叶一次又一次化险为夷，一次又一次解决前朝之事。 甚至将秦家打压到不得已出了最后一招。 她都没有这个感觉。 毕竟，即便是她，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到。 然而，对于太后此事，她自认，自己做不到。 “虎符，你拿着吧。” 慕容月淡然开口道。 “我拿着？” “我现在手握皇权，是天子。” “兵权再给我。” “你就不怕，我当上真天子？” 苏叶眯起眼睛，淡然开口道： “况且今日清风不在。” “我若杀了你，谁能知晓？” 慕容月脸上却是没有丝毫表情。 而是淡然看向苏叶： “若想如此做，你早就如此做了。” 苏叶微眯起眼睛，静静看着面前这冰山美人。 不解，他很是不解。 慕容月，为何会如此对自己？ “我先前，不过只是个假太监罢了。” “你以我性命要挟，要我为假天子。” “如今却如此放权，甚至将兵权交付于我。” “甚至，自己从未展现过对皇权的欲望。” “你对我，就真的这么放心？” 一边说着，苏叶慢慢朝着慕容月迫近。 两人视线交错。 然而苏叶，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最看不透的，就是这慕容月。 “我，自有我的理由。” 慕容月平静开口道： “你说太后不喜皇权。” “当真以为，我就喜了？” 此刻，纵使没有明示。 也无疑证明了，慕容月是打算彻底放权给自己。 皇帝…… 自己稀里糊涂，当了假天子。 现在，却又算是彻底成为了天子？ 苏叶的心中，百感交集。 他越发看不透面前这个女人。 慕容月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到底还有什么隐瞒？ “眼下，麻烦都是你的了。”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慕容月轻点虎符： “北战王十万大军，听你调遣。” “你是打算，用此来肃清前朝？” 任谁都知道。 掌握兵权的皇帝，和没掌握兵权的皇帝，完全是两个概念。 北战王是一柄最好用的矛。 “若是如此，大宁还不乱的更厉害了？” 苏叶嗤笑一声，摇头道： “李文泰也好，秦升海也罢。” “还是那上来滴血认亲的魏王。” “他们，都不过是棋子罢了。” “真正的执棋者，还未浮出水面。” “此时动用兵权，未必是好事。” 慕容月静静看着苏叶，不予做声。 苏叶则是捏着虎符，平静开口道： “你说的没错。” “麻烦，确实全都归我了。” “还真是……大麻烦啊……” 现在的苏叶，才是彻底上了贼船，无回头之日。 “报！”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了李总管的惊呼之声： “陛下，不好了！” “遣云宫……遣云殿出事了！” 遣云殿？ 徐若云？！ 听到这话，苏叶的脸色，瞬间一变！ 第65章 后宫闹鬼！ “皇后怎么了？！” 苏叶眉头顿时一皱，低声爆喝道。 李总管满头大汗，开口道： “陛下，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是听闻……那遣云殿，似乎闹鬼。” 闹鬼？ 苏叶顿时嗤笑一声： “好端端的皇宫，怎会闹鬼？” “走，带朕去看看！” 说罢，他转头看向慕容月。 慕容月一愣，旋即大步跟了过来。 路上，李总管一边快步走，一边低声道： “陛下，遣云殿先前乃是冷宫。” “在遣云殿设立至今，已然有三位妃子死于此处。” “所以……” 还没说完，苏叶直接大手一挥道： “鬼魂之事，岂能当真？” “纵使那遣云殿内死过千百个人，那又如何？” “人身死魂消，怎会有鬼一说？” 鬼神之事，苏叶是压根不会相信。 若真发生。 那必然是人为。 李总管顿时汗流浃背： “陛下……所言极是。” 虽然这么说，但苏叶能明显看出，李总管脸上的恐惧之意。 没过一会，众人便来到了遣云殿外。 “啊！” “不要……不要过来！” 刚到殿外，苏叶便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声音，显然是徐若云的！ 苏叶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而入。 “陛……陛下！” 众奴婢见状，急忙下跪。 苏叶根本顾不得他们，大步走到徐若云床前。 此时的徐若云面色煞白，嘴唇都毫无血色。 整个人穿着一身白内衬，蜷缩在角落，浑身瑟瑟发抖。 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旧伤复发导致。 “云儿，是朕。” 苏叶缓缓靠近，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陛下？陛下！” 徐若云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缓缓抬头看向苏叶。 确认是苏叶后，她直接冲入苏叶的怀中，双眼噙满了泪水。 苏叶心中，顿时燃起怒火。 他转头看向李总管： “朕命守在此处的太医呢？” 太医急忙上前，低声开口道： “陛下。” “皇后娘娘今夜，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不净之物。” “方才下官已为皇后娘娘诊断。” “脉象混乱，是惊吓导致，加上……旧伤复发。” “如今的娘娘，很是虚弱。” 苏叶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宫女们道： “你们，都见到鬼了吗？” 鬼！ 这一个字，让周围众宫女浑身一颤。 “朕，在问你们话！” 苏叶爆喝一声。 李总管见状，急忙看向为首的女官： “苏尚仪，你还不快和陛下说说？” 尚仪，是掌管尚仪局的女官，同时掌管宫中女眷。 此时的她，脸色却也是惨白一片。 她缓缓起身，对苏叶行礼道： “陛下，臣方才就在此处陪着皇后。” “亲眼见到，窗外……窗外有不祥之物，冒着青火，却毫无温度，就这么贴着窗……” “门外，则是出现一张张惨白的人脸。” “共有……三张……” 此时的她显然是被吓傻了，说话都磕磕绊绊。 青火，死人脸？ 而且，还是三张死人脸！ 显然，这是有意无意的暗示，这三张人脸就是昔日死去的三个嫔妃！ 苏叶顿时冷笑一声，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徐若云： “云儿莫怕。” “这世上，没有鬼怪。” 徐若云只是缓缓点头。 虽然在苏叶怀中，她还勉强有些安心。 但如今，她还是有些心绪不宁。 “鬼怪，真是可笑！” 苏叶转头看向慕容月： “明月，你觉得，世上可有鬼怪？” 慕容月微微一笑： “鬼怪，未必会有。” “但心中有鬼之人，自是有。” 苏叶淡然一笑。 显然，慕容月的看法，和他一样。 “啊！！！” 就在这时，靠近床边的婢女却是惨叫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众人急忙看去。 在窗外，显然透着半张人脸！ 在微弱的月光照耀下，能勉强看清轮廓。 半张，只有半张！ 这下，不少婢女直接吓得腿软，躺倒在地。 徐若云在苏叶怀中，倒是没有看到。 “装神弄鬼！” “这宫中，胆子大的人还真不少。” 苏叶冷冷开口道： “你们，在此处守着皇后。” “若有人胆敢离开，斩！” 众婢女太监得令，急忙朝着徐若云的方向走来。 随即，苏叶低头看向徐若云： “云儿，我去看看便回。” 徐若云虽然心中恐惧，但还是强忍住内心，低声道： “是，陛下。” 苏叶冲着慕容月使了个眼色。 随即站起身来，下令道： “李总管，去将甘统领找来。” “朕倒要好好瞧瞧，是谁在皇后的住所装神弄鬼！” 说罢，他带着慕容月，夺门而出。 门外，却是寂静无比。 窗边也是干干净净，方才的半张人脸无影无踪。 “搜！” 苏叶一声爆喝。 随身携带侍卫，顿时抽出手中长剑，围着遣云殿搜寻起来。 “你觉得，真有鬼吗？” “方才那张人脸，还挺像。” 苏叶眯起眼睛，问向一旁的慕容月道。 “鬼怪？” “都说这后宫乃是极阴之地，缺乏阳气。” “难免会有些鬼怪作怪。” “但在宫中，我还从未见到过。” 慕容月的表情，仍旧是波澜不惊。 这倒是让苏叶颇为奇怪。 他一个现代人，不信这个也就罢了。 慕容月可是实打实的古代人，对鬼神最有敬意的时期。 她，居然不怕？ “这世上，当真没有会让你感到恐惧的东西？” 苏叶一挑眉毛，开口问道。 “我只怕，大宁江山落入有心之人手上。” 慕容月的回答，很是平淡。 苏叶微微颔首，低声道： “能做出此事的，后宫会有几个？” 慕容月微微摇头，以武气入耳道： “后宫，都是我父皇在时挑选的。” “各嫔妃性格，我一概不知。” “就目前已知，恐怕也只有一人了。” 苏叶心中，显然已经显露出答案。 秦姣！ “秦姣，还不打算老实吗？” 苏叶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冷。 他原本以为，祭出杀招的秦姣自损八百，会消停一会。 但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天，居然就开始出幺蛾子了！ “报！” “陛下，方才在遣云殿右侧御花园中，发现青色鬼火！” …… 第66章 真相，就怕他不来！ 闻言，苏叶直接带着侍卫，一同来到右侧御花园处。 刚到这里，便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肉的臭味。 苏叶脸色顿时一皱，低声开口道： “在哪看到的？” 侍卫匆忙指向中心的井，低声道： “陛下，就是在这井边。” “这口井，早已荒废。” “早难产水，遣云殿内一直没有住过人，所以也一直未曾修缮。” 能从侍卫的语气中听出，他显然是有些恐惧。 在此处的侍卫，满头都是汗，拿着刀的手也在瑟瑟发抖。 “陛下！” 就在这时，甘不为也带着锦衣卫赶到。 在甘不为的护卫下，苏叶大步来到井边。 越靠近井，那股腐肉的臭味便愈发明显。 而且，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刚靠近井口，甘不为脸色骤然一变。 他持手中剑，缓缓朝着井边的土地一挑。 半张血淋淋的脸皮，赫然被他挑在剑锋之上！ 显然，这就是方才出现在床边的那半张“人脸”。 这“人脸”上沾满了泥土，还散发着恶臭，已然开始溃烂。 “陛下，这……的确是人皮。” 甘不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低声开口道。 身为暗卫，他什么脏活没干过。 生扒人皮，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这东西，不该出现在宫里！ 苏叶闻言，脸色显然变得异常难看。 恶心，恐惧。 最大的，还是愤怒。 “看来，是有人在给朕上眼药！” 一边说着，苏叶一边朝着井边走去。 甘不为见状，吹起火折子，紧随而至。 “去，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甘不为眯起眼睛，对锦衣卫冷声下令道。 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锦衣卫还是毫不犹豫，分出两人，系上井边的绳索，慢慢摸索下去。 他们都是暗卫出身，是从小就被训练的冷血杀人机器。 恐惧，对于他们来说，不知为何物。 很快，锦衣卫便上来，禀报道： “启禀陛下。” “这枯井很浅，里面空空如也，也并无机关。” 苏叶摆手道： “行此事者，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躲在这里。” 说罢，他缓缓蹲下身来，看向井边。 却只看到一小片淡白色的粉末。 看到这东西，苏叶顿时嗤笑一声： “有意思。” “和朕猜测的，差不多。” 甘不为循声望去，便要伸手去抓。 苏叶却是直接拽住他的胳膊： “有毒！” 甘不为心中一惊，脸色变化道： “陛下，这……是何物？” 苏叶颔首，指着白色的粉末道： “这，是白磷燃烧后，产生的物质。” “白磷？” 甘不为顿时一头雾水。 苏叶继续道： “白磷极为特殊，有剧毒。” “在空气中，便可燃烧，形成青色火焰，冒出白烟。” “方才听到鬼火的描述，朕便觉得奇怪。” “看来，和朕猜测的，的确差不多。” “白磷，古怪的半张溃烂人脸。” “与其说这是鬼怪，倒不如说，这是有人在作怪。” 这下，苏叶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陛下，需要臣搜查后宫吗？” 甘不为虽然对苏叶的话听的一知半解。 但在他的理解中，这是有人在宫内行巫术！ 这可是必死的罪名！ “不用了。” 苏叶缓缓起身，看向远处： “走吧，去碧霄殿。” 秦姣！ 说秦姣和这事没关系，苏叶显然不会相信。 “陛下，秦贵妃刚怀龙子。” “此时深夜前去，只怕……” 甘不为不无担忧道。 苏叶负手而立，冷笑道： “若云要是普通妃子，那可搜查的大有人在。” “但她是皇后，后宫之主。” “后宫除了她秦姣，有谁胆敢这么做？” 如今受过临幸的不过只有徐若云和任雨柔二人罢了。 其他妃子甚至见都没见过苏叶一面。 为此犯险来吓唬徐若云。 除非是脑子里灌了水。 “喏。” 见状，甘不为也不敢怠慢，急忙下令锦衣卫开道。 苏叶则是带着慕容月，朝着碧霄殿而去。 “若真是秦姣所为，她必然会伪装起来。” “我们这次去，未必能查得到什么。” 慕容月低声开口道： “而且……这什么白磷，你是怎认得的？” 苏叶先是一愣，旋即道： “这玩意又不稀奇。” “在宫内见不到，不代表在宫外见不到。” 不这么解释，难道还要告诉慕容月，自己是穿越过来的？ “若慕容月拒不承认，那反而会中了她的圈套。” “太后虽对你认可，但她心中更在乎的，是皇子。” “前朝，亦是如此。” 慕容月眉头紧蹙，低声道： “若她借此发挥，说受到惊吓皇子不保。” “届时，便是给了秦升海一个话口。” 苏叶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屡次将手伸向若云。” “若朕再置之不理。” “怎能对得起她替朕挡下的那一刀？” 苏叶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徐若云伤还没好，正需静养。 摆这么一道，秦姣显然就是打算让徐若云好不了！ 要是惊吓过度，丢了命都是有可能的。 先前的刺客，便让苏叶笃定是秦姣所为。 如今还下此毒手。 他，等不了了！ …… 不久，碧霄殿内。 “娘娘，不好了！” “陛下正带着锦衣卫，往碧霄殿而来。” “是……冲着娘娘您的！” 一侍女匆忙来到秦姣面前，汇报道。 此时的秦姣面色奇差，她眯起眼睛： “那便来吧。” “我，倒是怕他不来。” 侍女迟疑片刻： “那……需要帮娘娘更衣吗？” 秦姣摆手道： “不用。” “就这么见他。” “你去将太后请来。” 侍女见状，急忙点头，匆匆离去。 秦姣则是静静看着正门，眼神中，闪过几分狠戾。 “砰！” 没一会，碧霄殿的大门便被苏叶一脚踹开。 一行宫女急忙跪在地上迎接。 苏叶直接将目光看向秦姣方向。 此时的秦姣，正捂着肚子，躺在床上。 她艰难转头，挤出几分笑容： “陛下……臣妾着实身体不适，难……难以迎接陛下。” “还请陛下恕罪……” “秦贵妃，还真是能睡得着觉。” 苏叶冷冷开口道。 秦姣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陛下，臣妾肚子疼，难以入眠。” “不知陛下前来……所为何事？” …… 第67章 难道真与她无关？ “所为何事？” “朕来此处为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 苏叶冷笑一声，直直看着秦姣。 秦姣这一脸憔悴的样子，并没有让他感到同情。 反而，充满了厌恶。 “陛下前来，莫非是关心臣妾与龙子？” 秦姣脸上挤出几分笑容道： “还请陛下放心。” “臣妾就算拼上性命，也定然要保护他的安危……” 看着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苏叶脸色却变得更加冷峻： “朕与你发生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还在这装？” 秦姣却是摇头道： “陛下误会臣妾了。” “臣妾……臣妾没有！” 说到这，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急忙道： “臣妾知道了！” “都是这散神香的错！” 说罢，她指着一旁的香炉道： “先前听闻陛下要前来，臣妾特地向太医要了此香。” “说是能舒缓心神，臣妾是想让陛下在这碧霄殿中松缓一番。” “哪知那散神香，有迷离心神的副作用。” “陛下定是因此副作用，才……才……” 还没等她说完。 苏叶冷声打断道： “够了。” “朕不想听你在这扯东扯西。” “朕只问你，今夜遣云殿闹鬼一事，你是否知情！” 秦姣微微一怔： “闹鬼？什么闹鬼？” “臣妾不知啊，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臣妾听闻，遣云殿原先是冷宫，有不少离奇之事。” “莫非……是因此……” 话还没说完，苏叶一巴掌直接扇到秦姣的脸上。 “啪！” 一股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碧霄殿。 秦姣白皙的脸上瞬间涌现出一个红巴掌印。 她的双眼顿时通红。 一旁的慕容月见状，心中一震，都忍不住要上前。 苏叶，怎么会这么震怒？ 完全不像是平日里的他！ “陛下……” “你打骂臣妾都好，但此事，臣妾当真不知！” 秦姣咬紧牙关，坚持道。 “不知？” 苏叶眼神如同利剑，冰冷无比： “甘不为！” “给朕搜！把这碧霄殿，搜个底朝天！” “朕倒要看看，此事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 甘不为缓缓抱拳： “喏！” 说罢，他冲着身旁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 这些暗卫出身的锦衣卫，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听从天子差遣。 除此之外，所有的事都和他们无关。 一时间，整个碧霄殿内被搜寻地鸡飞狗跳。 “你们……你们敢！” 刘嬷嬷见状，急忙制止锦衣卫道： “这里可是贵妃寝宫，你们胆敢如此！”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却是被甘不为一把推到地上： “贵妃娘娘，臣只是在执行君令！” 说罢，一众宫女连带刘嬷嬷被轰走，众锦衣卫开始翻找。 秦姣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她攥紧拳头，但却不敢让苏叶看到。 “刺杀一事，姑且不论。” “朕，日后会找你算账。” 苏叶缓缓走到秦姣面前，目光凌厉： “但若云如今身负重伤，你还胆敢如此做。” “朕，绝对绕不了你！” “现在的秦家，保不住你！” 秦姣双眼噙满了泪水： “陛下，陛下！” “臣妾真的没有！刺杀一事，闹鬼一事，都和臣妾无关啊陛下！” 苏叶冷笑一声，不再理会。 “太后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李总管的声音。 说罢，在洪正谦的搀扶下，太后缓步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秦姣见状，艰难地爬起身来，蹒跚来到太后脚下，带着哭腔道： “太后，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臣妾什么都没做，陛下突然带着锦衣卫前来，便开始搜臣妾的碧霄殿。” “还说……还说今夜遣云殿闹鬼，是臣妾所为。” “臣妾冤枉！” 说完，她重重咳嗽两声。 甚至，还咳出血来了！ 洪正谦眉头微皱，低声对太后道： “太后，秦贵妃心肺俱伤，咳血了。” 太后眉头紧蹙： “还不差人，将秦贵妃扶到床上？” 众宫女见状，匆忙上前，搀扶秦姣。 太后则是低声问向苏叶道： “烈儿，这是怎么回事？” “秦贵妃才刚得龙子，怎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你二话不说，直接带着人来，莫非是不打算要这龙子了？！” 苏叶冷声开口道： “这毒妇肚中，可未必是龙子。” “母后，莫要为她开脱了。” “皇后为救朕，身负重伤，在遣云殿安心养伤。” “可有贼人，竟妄图以鬼神之事刺激，如今皇后气息紊乱，旧伤复发。” “这笔账，难道就这么算了？” 太后深吸一口气，揉着额头道： “烈儿，你心疼皇后，哀家知晓。” “但秦贵妃毕竟身怀龙子，岂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纵使有嫌疑，又怎能如此？！” 虽然得到了太后的信任。 但苏叶很清楚，龙子这事对于太后来说有多重要。 不管秦姣的身份，还是其他。 为了所谓的龙子，这个能让前朝和天下人闭嘴的孩子。 她都得护着秦姣。 然而，现在还没寻到岳玲珑，根本无法拆穿秦姣的阴谋。 说起来，这药也着实古怪。 即便是洪正谦这般境界的武者，都察觉不出半分异常。 “启禀陛下。” “没……没搜到。” 就在这时，甘不为缓缓来到苏叶面前，小声开口道。 没搜到？ 苏叶眉头紧蹙。 不应该！ 宫内能做出此事的，除了秦姣还能有谁？ “既然没搜到，那就全都出去！” 就在这时，太后冷声开口道： “若扰了龙子，哀家定然不会放过你们！” 甘不为见状，只得看向苏叶。 苏叶摆手后，他才带着锦衣卫大步离开遣云殿。 “陛下，闹够了没有？” 太后缓缓开口道： “哀家知道你不喜秦贵妃。” “但她怀着龙子，如今还如此痛苦。” “你不该如此！” 苏叶却是没做声，而是在碧霄殿外，反复查看。 白磷也好，腐肉味道也好，在这碧霄殿内，居然半点迹象都没有！ 难道说，这真的和秦姣无关？ 就在这时，门外却是传来了李总管的声音： “太后，陛下！” “出事了！” 第68章 嫁祸，任家危机！ “出什么事了？” 太后有些不耐烦地道。 她即便支持苏叶，但秦姣毕竟怀着龙子。 无论为何，都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地闹。 更何况，秦姣背后可还有秦家！ 这事闹到前朝，只会没完没了！ 李总管汗如雨下，急忙对门外挥手。 两个太监，扶着一个明显受到了惊吓的宫女上前。 那宫女喘着微弱的气息，急忙道： “太后，奴是……是延禧宫的婢女。” “奴今夜发现有异常，特此来……来禀报！” 延禧宫？ 任雨柔？ 苏叶先是一怔，旋即心中暗叫不好！ “说！” 太后低声开口，那婢女也急忙道： “这几日，延禧宫内莫名有着一股腐肉的臭味。” “奴觉得奇怪，今夜却看到贵妃娘娘见了几个穿着怪异的人。” “他们手上，拿着的都是人骨！” “奴怕是巫师，特来禀报！” 糟了！ 苏叶彻底醒悟了过来。 今夜的事，的确太过诡异。 如果真是秦姣所为，那她做的也太过高调了。 甚至还在井边特意留下了那张腐烂的“人皮面具”。 如今看来，只怕是想嫁祸给任雨柔！ “你说什么？” 想到这，苏叶冷声道： “你可知，欺君是什么罪名？” 那宫女吓得急忙磕头： “奴婢绝无半点虚言！” “那些人，就藏在贵妃娘娘的书架后暗门之中，陛下派锦衣卫一看便知！” 苏叶刚想说些什么，太后却是先开口道： “够了！” “陛下，哀家倒是觉得，不妨一看。” “也好证明，谁是清白的！” 说罢，她看向一旁的洪正谦： “洪公公，走吧。” 说罢，洪正谦便搀扶太后上了架子，朝着延禧宫方向走去。 “陛下，臣妾……真是被冤枉的！” 就在这时，嘴角还渗着鲜血的秦姣虚弱开口道。 说完，她便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陛下，这……” 甘不为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得看向苏叶。 “让她在这慢慢装。” “先去延禧宫。” 苏叶眉头紧蹙，大步离去。 “坏了。” “太过心急，竟中了这毒妇的奸计。” 一边走着，苏叶一边对慕容月道： “闹鬼一事做的破绽百出，竟是想祸水东引。” “这秦姣，毒的很啊。” “只怕太后，也是她派人招来的。” 慕容月眉头紧蹙，低声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若真查出巫师，那问题就大了。” “且不说你与任雨柔如何。” “任雨柔之父，是礼部尚书任如常。” “宫内行巫蛊之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若任如常因此受到牵连，连带右相郭青海也会受挫。” “若再被秦升海塞党羽入礼部……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月想的，和苏叶如出一辙。 他脸色变得阴冷了起来。 慕容月压低声音，继续道： “刚得太后信任，此事需好好斟酌，切莫要意气用事。” “否则，便是更中了那秦家的奸计。” 苏叶没有做声，只是一路跟着太后，来到了延禧宫内。 “任贵妃。” “你，是不是该给哀家解释解释？！” 刚入延禧宫，苏叶便听到了太后冰冷的声音。 此时，四个穿着黑袍，那形同枯槁的手中拿着阴森森白骨的人，被洪正谦摁在地上。 延禧宫内，书架被搬开，后面赫然有一个粗糙的入口！ 而此时的任雨柔，正跪在地上，惊慌失措： “太后，臣妾……真的不知此事！” 太后眉头紧皱： “不知此事？！” “这些人，都是在你延禧宫内搜寻而出。” “你说这些，哀家会信吗？” 苏叶见状，直接来到任雨柔面前，缓缓将其搀扶起来。 “陛下，臣妾真的不知此事……” 任雨柔拼命摇头，泪如雨下。 显然，也是受到了惊吓。 “母后，此事蹊跷，需好好调查。” “说不准，是被他人所嫁祸。” 苏叶脸色奇差道。 “嫁祸？” “这书架后的入口，是怎么回事？” “这些巫师，又是怎么回事？” 太后低声开口道： “你有心护着她，纵使哀家信了。” “但前朝的大臣，会信吗？！” “他们只会说，妖妃祸后宫！” 身为过来人，太后对这种事的严峻程度，比任何人都清楚！ 此事一旦坐实，任家就彻底完了。 苏叶没有做声，而是转头看向那几个巫师： “甘不为！” “将这些人，押入诏狱，好好问问是谁指使的他们！” 甘不为得令，刚想上前。 其中一个巫师，却是突然用那凄厉的声音，惨叫一声。 旋即，口吐黑血，直接重重倒在地上。 洪正谦脸色一变，缓缓低下头： “断魂散，死了。” 死无对证，又是死无对证！ 苏叶的脸上青筋暴起。 这秦家，已经不止一次做出死无对证的事了！ 巫师一死，任雨柔的罪名将会坐实！ “陛下，臣妾真的没有做，臣妾怎会害皇后娘娘？” 任雨柔聪慧，自是知晓此事的严重性。 然而，不等她说完，太后便低声道： “够了。” “此事已然板上钉钉。” “陛下不愿动手，那哀家来！” “来人，将这妖妃带走！” 说罢，洪正谦便要上前。 任雨柔大惊失色，瘫坐在地手足无措。 苏叶却是直接护在任雨柔身前： “母后，此事还未坐实。” “朕，有办法还任贵妃清白！” 太后脸色阴沉： “陛下，哀家不愿管此事。” “但后宫之事，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 “哀家可以听你的，可以给你时间。” “但，你如何对前朝大臣一个交代？” “后宫不稳，便会殃及前朝。” “朝中大臣会如何看待礼部？” “礼部出事，大宁怎得安宁？” “眼下边境还在打仗，你若一意孤行，哀家救不了你！” 苏叶却是缓缓开口道： “若是被他人陷害。” “礼部，连带右相都会受到牵连。” “母后以为，此事得利者会是谁？” 太后闻言，微微一怔。 旋即，她抬手示意洪公公收手： “此事，哀家不管，也管不了。” “你说的，哀家可以信。” “但明日上朝，陛下又该当如何？” …… 第69章 众臣逼迫，情势危急？ 翌日，金銮殿。 刚一上朝，几个大臣便齐齐跪在地上。 苏叶眉头微皱，瞥眼看向几人。 为首的，是方群。 仅此一点，苏叶便基本明白了他们想说些什么。 “陛下！” “臣听闻，昨夜后宫出事。” “任贵妃在宫中行巫蛊之术，扰皇后娘娘养伤。” “此事，不知陛下……是如何处理的？” 苏叶刚出现，吏部尚书方群，便缓缓拱手道。 “朕后宫之事，什么时候轮得着你们过问了？” 苏叶眉头微皱，盯着方群道。 方群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被这种眼神盯着，他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但他也来不及多想，低声道： “陛下，后宫之稳固，也是大宁基业之稳固。” “巫蛊之术，在大宁开国至今，都是严惩不贷的罪过。” “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 “任贵妃持宠而骄，还请陛下严惩！” 他话刚说完，几个馆员便纷纷随着道： “此事非同小可，还请陛下严惩！” 任如常在一旁气的胡子都歪了： “一派胡言！” “雨柔从小便知书达理，都不知巫蛊之术是何。” “汝等岂敢……岂敢……” 他话还没说完，方群便阴恻恻地道： “任尚书，莫非你要包庇你女儿不成？” “此事是被陛下和太后亲眼看到的。” “据说那些巫师，都是在延禧宫内抓获，还有暗门！” “证据确凿，难不成是有人偷偷潜入戒备森严的贵妃宫中栽赃陷害不成？！” “你！” 任如常一时间气不顺，却也无法反驳。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后宫行巫蛊之术，可是会诛灭九族的大罪！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遭遇如此灭顶之灾！ “还请陛下，为大宁着想。” “此事需当严惩，莫要扰乱了后宫安宁！” 方群缓缓开口道。 本来，他并不打算在朝中展露出自己与秦升海一党有关。 此事他站出来，即便秦升海没有出面，那也无疑向苏叶承认了这一点。 但先前，分明都被锦衣卫给盯上了。 这时再装下去，已经毫无意义。 “朕什么时候说，任贵妃行巫蛊之术了？” “你们这么着急想要处死任贵妃。” “意欲何为？” 苏叶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冷冷开口道。 方群不卑不亢道： “陛下，这都是以国事为重。” “后宫若乱，那便会影响皇室根基，影响大宁国祚。” “自古以来，此事都马虎不得。” “更何况此事还涉及皇后，还请陛下明察！” 苏叶微眯起眼睛，盯着方群。 这一次，秦升海又躲在后面，让他人出面。 而且，只字不提秦姣之事。 显然是想将矛盾放在任家和徐家两家之上！ 就在这时，徐虎缓缓站出身来，单膝跪地道： “陛下，还请对此严查，为皇后鸣冤！” “皇后本就身负重伤，如今还要被巫蛊之术所伤。” “若因此受创，臣……心有不甘！” 这徐虎，满脑子只知道打仗。 如今在朝堂上，也就是徐家实在是没人了。 他，是被当枪使了。 “徐将军，稍安勿躁。” 苏叶缓缓开口道： “此事，朕不会让皇后白白受到惊吓。” “至于背后指使者是谁，朕也会好好查清！” 方群闻言，脸色一变道： “难道陛下，是打算包庇任贵妃吗？” “此事证据确凿，经锦衣卫、宫中禁卫和太后亲眼所见。” “还望陛下，断不可意气用事！” 说罢，他直接跪伏在地。 徐虎等人，也纷纷随之跪伏。 逼迫，明目张胆的逼迫！ 苏叶脸色变得越来越阴冷。 这些家伙，就像是早有准备一般。 昨夜才刚出事，就直接要把任雨柔给架在火上烤！ “你们，是打算教朕做事？！” 苏叶一声低喝，震慑众臣。 方群低声道： “臣等不敢！”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姑息！” 苏叶冷笑道： “是吗？” “那朕倒是有些好奇。” “任贵妃搬入延禧宫，分明只有几天时间。” “这几日，她是如何将延禧宫内打造出一个暗道出来的？” “又如何将巫师绕过禁卫，藏匿在宫中？” “莫非，你的意思是朕的禁卫，都是吃干饭的？” 方群一愣，旋即道： “臣绝无此意！” “定是任贵妃早有预谋，此事提前做好了准备。” “巫师，应当也是提前招入宫中的。” 毕竟，苏叶出现之前，大宁朝堂有一年的空白期。 这方群显然是想把事情往这方面推。 “是吗？那可就奇怪了。” 苏叶嗤笑一声： “先前任贵妃不过只是贵人，是朕临时起意令其提为贵妃。” “她是如何提前知晓此事，在延禧宫提前准备暗道？” 方群顿时愣住。 他倒是把这一点给忽略了。 但很快，他便低声开口道： “陛下，这或许便是那巫蛊之术所致！” “陛下都说，是临时起意。” “巫蛊之术源自南疆，据说有控人心神之能。” “陛下定是被那巫师蛊惑，阴差阳错中了任贵妃之计！” “此计甚是歹毒，还望陛下严惩！” 苏叶脸色猛然一变： “你的意思，是朕无能，中了巫蛊之术？！” 方群顿时沉默： “臣不敢！” “啪！” 苏叶直接一拍桌子，震慑朝堂： “朕说了，此事朕会查清。” “汝等若再敢在此定论。” “朕，定不饶！” 听到这话，远处的秦升海心里却是暗笑一声。 成了！ 看到苏叶如此无能的样子，他心里顿时松快了不少。 这次他派方群等人去鼓动徐虎。 就是为了将事情闹大。 现在苏叶方寸大乱。 这事，明显他自己都拿不出什么好解释。 借此机会，只要能除掉任雨柔。 徐若云一人，又能奈秦姣几何？ “秦相。” 然而就在这时，苏叶突然唤了过来。 这让秦升海微微一愣： “臣……在。” 苏叶眯起眼睛，低声开口道： “秦相，昨夜之事，朕将秦贵妃牵扯进来。” “你，没有话要说吗？” 秦升海缓缓拱手： “若小女当真有错，陛下定可严查！” “臣，绝不包庇！” …… 第70章 引火烧身，被迫终止！ “绝不包庇？” “好一个绝不包庇！” “朕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苏叶冷笑一声，摆手道： “甘不为！” 早已在一旁准备就绪的甘不为大步上前： “臣在！” 苏叶缓缓开口道： “将昨夜发现的情况，尽数告知他们！” “好好说给秦相听听！” 这下，众臣不由得一愣。 甘不为则是缓缓上前，低声开口道： “喏！” “昨夜，锦衣卫将延禧宫彻查一番。” “除了四名服毒自尽的巫师之外。” “丝毫没有搜查到任何可疑物品。” 方群脸色一变： “如此能证明什么？” “四名巫师，难道还不是铁证？” 苏叶却是冷笑道： “铁证？” “昨夜遣云殿内，腾空升起鬼火。” “还有腐烂的人脸面具。” 说罢，甘不为直接将用油纸包裹的半张腐烂人脸，还有白磷燃烧后的物质展开，放在众人面前。 一股恶臭味，顿时让众臣频频作呕。 “这鬼火，乃是白磷自燃导致，会散发出白烟和这白色粉末。” “白磷，则是可在腐烂的动物身上提取。” “这味道有多大，你们应当都清楚了吧？” 苏叶不紧不慢道。 “这……这等污秽之物，能证明什么？” 方群明显感到有些不适，但还是强撑道。 苏叶冷冷道： “那可有趣了。” “不过只是个腐烂的皮，就有如此恶臭。” “那行巫蛊之术，需要用大量的白磷。” “这些巫师，是在哪里提炼出来的？” “这味道，为何在整个延禧宫中，搜寻不到？” 不等众人开口。 苏叶继续道： “甘统领，说说你在碧霄殿内的发现。” 甘不为低声道： “锦衣卫在碧霄殿的后院中，挖出大量腐烂的猫狗尸体。” “不少，都是后宫妃子们养的。” “前些日子，这些猫狗便离奇失踪。” “还有昔日春猎大会捕捉的猎物，也在其中。” “证物，已移交给大理寺。” 苏叶缓缓走下来，盯着方群等人道： “那可就有意思了。” “这些巫师，不是在延禧宫中藏匿吗？” “那为何，秦贵妃的后院，会有如此大量的尸体？” “难道，是这些巫师专门跑到碧霄殿内，偷偷炼制嫁祸不成？” 方群微微一怔： “陛下，这白磷是何物？” 苏叶瞥眼看向甘不为。 甘不为在怀中，摸索出一个用油纸包裹严实的小纸包。 随后，直接打开，放在地上。 一时间，青色的鬼火赫然腾空而起。 冒着白烟，很是骇人。 方群想都没想，急忙道： “陛下英明！” “想不到，这任贵妃竟然如此歹毒。” “还想将此事嫁祸给秦贵妃！” “秦贵妃刚得龙子，皇后又受陛下宠幸。” “这些便是动机！” “任贵妃为得恩宠，竟不惜如此栽赃！” 听到这话，秦升海的脸色却是一滞。 他虽然不知道苏叶要干什么。 但是，方群明显是被苏叶牵着鼻子走了！ “那还真是可笑！” 苏叶爆喝一声道： “那碧霄殿与延禧宫相隔甚远。” “若想再去遣云殿，即便是禁卫走去都需两炷香的时间。” “昨夜发现鬼火之时，那些人便已逃窜。” “这些巫师，难不成是飞过去的？！” “且后宫禁卫，是都瞎了眼，看不到四个人来回窜？” “还是说，你们觉得，任尚书能将手伸到朕的后宫禁卫之中？” 沉默，瞬间沉默！ 方群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时候再说什么巫师有什么法力之类的，就纯粹扯淡了。 要知道，甘不为和锦衣卫，可都是武者。 这些被发现的巫师分明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比得过武者？ 更何况，洪公公可是还在后宫之中！ 后宫，可不是随随便便任人随意跑动的。 这要是牵扯起来，那会牵动禁卫等多方势力。 那时候，麻烦只会越来越大。 “秦相，你方才说，若秦贵妃有错。” “也一定不会包庇，是也不是？” 苏叶微微一笑，看着秦升海。 这笑容，让秦升海感觉如芒在背。 “陛下……此事还未查明。” “还请甘统领仔细甄别才是。” 秦升海一边说着，暗暗一边紧攥拳头。 没想到，苏叶居然还有这一手！ 鬼火，人皮…… 这些东西，他居然还能说出原理来！ 而且，还能复原鬼火，这种在常人眼中分明就是巫蛊之术的东西！ “查，朕当然要查。” “是任贵妃栽赃秦贵妃，还是秦贵妃栽赃任贵妃。” “朕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在这之前，谁若再敢提起此事。” “莫怪朕无情！” 说罢，苏叶缓缓站起，低声爆喝道： “退朝！” “若还有事，递奏折、” 一时间，百官静默。 秦升海深吸一口气，心中却是百般不忿。 如此天衣无缝之计，竟然又被苏叶给识破了！ 这下可好，他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好的机会。 还硬生生将秦姣，也陷入了漩涡之中！ 本来他都计划好了。 这事无论如何，秦姣都是受害者。 和他秦家都没有任何关系。 以至于为此，他不惜将方群在众臣面前暴露出来。 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怎么都没想到，就这样，都没撼动任雨柔这个小小的贵妃！ 反倒是引火烧身！ 徐若云动不得，居然连任雨柔，都动不得！ …… 退朝后，秦升海一路阴着脸，直接回到了丞相府。 “爹，怎会如此？” “明明只差一步，为何……” 秦明金只是在旁干瞪眼，咬牙道。 秦升海冷声开口道： “立刻去告知姣儿。” “令她停下手中一切活动。” “莫要再起事端！” “引火烧身，若她有半点闪失。” “只会让我秦家与她一同完蛋！” 秦明金虽然不忿，却也只能咬咬牙，转身离去。 秦升海则是眉头紧蹙，看向皇宫的方向。 慕容烈，好一个慕容烈！ 他，还是太小看这个像是凭空出现的天子了！ 连扰乱后宫，如此周密的计划，都能被直接被迫搁置！ 眼下，再让锦衣卫查下去，还指不定会扯出什么。 想到这，秦升海眯起眼睛，冷声喃喃道： “慕容烈，你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吗？” “我早晚要让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 第71章 权宜之计，户部尚见！ 朝堂之上，苏叶展现君威。 虽然短时间内没法直接治秦家的罪。 但也因此，直接稳住了秦姣。 秦姣的贵妃之名，被彻底架空。 以搜查延禧宫与碧霄殿的名义，直接将任雨柔和秦姣二人，搬离贵妃宫殿。 任雨柔，苏叶自然是安置妥当。 至于秦姣，苏叶则是随便安排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宫殿之中。 说是暂住，但这和打入冷宫没什么区别。 即便秦姣再怎么不忿，也只能强忍下来。 这一计，她机关算尽。 却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沦落到这般下场。 “今日在朝上，你可以说是将这些大臣都得罪了个遍。” “强行用皇权镇压，能稳固多久？” “任贵妃一事，迟早还会有别的变故。” “此权宜之计，当真是你的手段，还是另有打算？” 养心殿中，慕容月缓缓开口问道。 苏叶这一棋，看似赢了些许。 但其实，无非就是缓兵之计而已。 秦家可是老狐狸，怎么可能找不到应对的手段。 “这些，我自然知道。” “秦家为了自救，做过多少事，又不是什么秘密。” 苏叶却是丝毫不慌，淡然道： “如此，一方面，我是打算等清风将岳玲珑带来京都。” “另一方面，则是先利用此举，将萧儒等人快点用上。” 说到这，苏叶轻叹一声道： “陛下啊陛下。” “这大宁看起来繁华，但说难听了。” “就是外强中干，风雨飘摇。” “将士们再怎么能打。” “徐老将军和北战王他们在边境再怎么威武。” “但朝堂中，却早已烂成了朽木。” “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何郭青海会借助右相的权能，尽可能远离朝堂了。” 慕容月闻言，没有做声。 她心里很清楚，苏叶说的是对的。 即便她心中不忿，也只能默认。 因为，没有能反驳的点。 “现在明面上已经暴露出来的，只有秦升海。” “但暗地里还有谁助力？” “秦升海权利是大，但还没大到能编排到皇宫肆意妄为的程度。” “这背后之人，无论是在宫内还是宫外，都难对付的很。” “他不露出水面，后面怎么办？” 苏叶揉着额头，苦笑道： “要是能行，我真不想干了。” “当个皇帝，这么累？”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那些说穿越当皇帝，在后宫坐拥佳丽三千，皇权在握，为所欲为。 纯粹是扯淡。 皇帝，虽然有特权，但基本上就是累死累活。 不是在朝堂斗争之中勾心斗角。 就是要担心外患。 天天基本都是在算计和甄别中度过。 “但，你现在下不去了。” 慕容月平静开口道： “纵使我愿意放你下去，你也下不去了。” 苏叶明显一愣，转头看向慕容月： “陛下此言何意？” 慕容月淡然一笑。 只是这笑容，倒是有点苦笑的意思： “这些，姑且不论。” “你今日其实大可放弃任贵妃，顺藤摸瓜。” “如此，更能稳固住朝堂局势，甚至不至于和这些大臣撕破脸。” “这么做，难道是心疼你的柔儿了？” 苏叶眉毛一挑： “陛下此言，怎么感觉有点吃醋的意思？” 慕容月却是嗤笑一声： “后宫，不过只是延续子嗣的地方。” “若你掺杂进感情进去。” “那我等，都必死无疑。” 苏叶却是不慌不忙，上下看了看慕容月一眼。 越看，越感觉她像是在吃醋。 “我这么做，你真以为只是为了任贵妃一人？” “我要是个恋爱脑，只怕咱们这艘船，早就翻了。” 苏叶没好气地开口道。 恋爱脑…… 慕容月实在是不明白苏叶到底是哪里蹦出来这些古怪的词汇。 不过大体意思，她也基本明白，便也没多想： “不是如此？” “那你此举，还有别的用意？” 苏叶揉了揉额头，低声道： “留条后路罢了。” “陛下当真没看出来，那任如常正直的有些过头了吗？” “即便是忠臣，也有许多做到和光同尘的。” “譬如大理寺的魏峥，人家虽然和许多人不来往。” “但该要交涉的，一个不落下。” “然而这任如常，却是和任何人都没有交集。” “分明是礼部尚书，官位这么高，却仍旧雷打不动。” “甚至说秦升海如今权势滔天，却也无法撼动。” “靠的什么？真是一身正气？” 这个问题，倒是让慕容月有些愣神。 她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只怕，这个郭青海，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再过一月，右相郭青海便会回朝。” “若他可用，便可分庭抗礼，用来对付秦家，还有其他党派。” “无可用之人，难道当皇帝，真要当个孤家寡人？” “不被架空就不错了。” 苏叶甩下这句话，缓缓伸了个懒腰。 然而，说者似乎无心，但听者有意。 慕容月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想不到，苏叶对此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 “稳住任如常，稳住徐将军。” “等局势明朗之时，也好决定他们的去留。” “我虽没有什么帝王手段，也不懂什么帝王心术。” “但至少这样，我们才是最安全的。” 苏叶颇为无奈道。 慕容月望着苏叶，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先前，我对你还真是不了解。” “想不到，你还真是做帝王的苗子。” 苏叶闻言，顿时眼睛一瞪，整个人坐的笔直： “陛下，别试探我了。” “我真不想做皇帝。” “要是能帮你稳固好朝堂，我情愿你能将我换下来。” “这位置，高处不胜寒，坐的太累了。” 现在想想，自己那假太监的身份要是能一直维持下去。 在华妃处，做个有点小权利，能吃吃喝喝安稳度过的人没什么不好。 总比现在要强得多。 慕容月眼神中，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神情： “只怕，你下不来了。” 这句话，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却是传来了李总管的声音： “报！” “启禀陛下。” “户部尚书陈康，有急奏求见！” …… 第72章 微服私访，双管齐下！ 陈康？ 他来做什么？ 这个陈康，在苏叶几天的观察之下，基本确定一件事。 身为掌管财政拨款的户部尚书，虽受秦升海管辖。 但他却一直没有站队，在朝堂上也是安静的不行。 这家伙，会主动求见？ “宣。” 想到这，苏叶眉头一皱，低声开口道。 有一股隐隐不安感，油然而生。 “陛下，急报！” 陈康刚入养心殿，便慌慌张张跪倒在地： “青州突逢连日大雨，已陷涝灾，颗粒无收！” 这一消息，让苏叶脸色骤然一变！ 灾害！ 这种时候，内忧外患，居然又加上了灾害？ 边境驰援刚刚过去，国库空虚，这时候有灾害，上哪弄钱去？ “可赈灾之银两，还有多少？” “方才在朝堂之上，为何不说？！” 苏叶眉头紧蹙，低声开口道。 陈康顿时汗流浃背。 在朝堂上，因为两个贵妃的事天子差点没炸锅。 他哪里敢开口？ 更何况，这消息，他也是刚刚才得知。 “这……急报才刚刚抵达，臣便匆忙前来禀报了。” “就在……刚下早朝之时。” 陈康汗颜道： “至于可调动银两，还有……最多百万。” 苏叶脸色尤为凝重。 虽然他令柳如月做的那些买卖，已然都送到了国库，令陈康计于国库之内。 但还是没想到，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居然只剩下了这么点。 至于太后那边刚送去的三百万白银，显然不能再回去要。 “先将这一百万两白银全部拿出，去赈灾！” 想到这，苏叶毫不犹豫道。 “可这……” 陈康怎么都没想到，苏叶居然会直截了当的这么说！ “国库之银两，若都掏出来赈灾，那若是……” 话还没说完，苏叶眉头紧蹙，冷声开口道： “朕说，都拿出来。” “青州之地百姓若民不聊生，那朕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陈康虽然心有顾虑，但陛下都下旨了，他也只得开口应道： “臣，遵旨。” 苏叶揉了揉额头，抬手让陈康退下。 怎么都没想到。 这还在准备稳固朝堂。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青州这么大的州郡居然还遇到了涝灾。 一百万两白银，虽然不少。 但对于一个州郡来说，无疑就是杯水车薪。 现在，总不能再去让官员们掏钱吧？ 慕容月也是在一旁，脸色凝重。 对于这种情况，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没找来苏叶之前，她就已经处理过多处灾害。 原本还算充裕的国库，也是因此空虚。 “陛下……” 就在这时，一个俏丽熟悉的身影，猛然出现在养心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清风！ “找到岳玲珑了？” 苏叶微微一怔，顿时看向清风道。 清风才出去不过一日，居然就寻到了岳玲珑？ 这对于苏叶来说，算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找到了，但……” 清风沉默片刻后，无奈道： “岳师姐听闻青州涝灾，百姓中又瘟疫四起。” “便前往青州为百姓医治。” “若要硬寻的话，只怕……” 去青州了？ 这消息让苏叶先是一怔，旋即微微笑道： “那这还真算是个好消息。” 这下，慕容月和清风二人，都有些发懵。 这算是什么好消息？ “找到此人便好。” 苏叶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道： “看来，我还得出一趟宫。” 慕容月脸色顿时一变。 苏叶，这是打算直接自己去见岳玲珑？ “不可！” 想到这，她低声开口道： “先前去寻柳如月，那是在京都。” “还花不了多少时间。” “但青州，距离京都颇有距离。” “若此时离宫，朝中还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变数。” “宫中禁卫整顿，倒是没什么可担忧的。” “但出宫，时日一长，遇到刺杀怎么办？” 慕容月对此可以说相当有经验。 现在无论是她，还是苏叶，都绝对不能出半点闪失。 苏叶却是摇摇头，轻叹一声道： “这次出宫，不单单是为了岳玲珑。” “也是，为了青州的安定。” 这句话，让慕容月一怔。 苏叶继续道： “朝中尚且如此，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一百万两赈灾的银两，你难道不想知道经过几人手后，还剩多少？” “或者说，你当真以为，先前的赈灾银两，真的原封不动入赈灾之人手上？” 这一句话，顿时让慕容月哑口无言。 贪污腐败！ 这四个字，她一直不想提及。 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 眼下权臣都难以处置，更别提治贪。 苏叶低声开口道： “早日寻到岳玲珑，说服她让她来宫中给秦姣治好她的‘病症’。” “这是当务之急。” “青州赈灾一事，也需派人前去。” “我们，能有可用的人吗？” 慕容月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 “那朝中，该当如何？” 苏叶眯起眼睛道： “还是按照先前的路数便是。” “就说青州一事，天子大病。” “早朝暂且停下，只批奏折。” “宫中安全，便和先前情况不同，有甘不为在，没人能将手伸向养心殿。” 沉默良久，慕容月才缓缓点头。 现在的形势，和先前的确有些变化。 “这次，便将甘不为留在宫中，护卫陛下安全吧。” “清风，得跟我一同前去。” “若见岳玲珑，没她在，怕是不成。” 苏叶幽幽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出巡。 是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案。 秦家全力想保住秦姣，还被琐事缠身，难以分心。 这时出宫，无疑比先前要安全许多。 而且，有慕容月批奏折，短时间内，倒也没人能发现端倪。 事已敲定，深夜。 苏叶如同先前一般，简单乔装，便与清风一同离开养心殿。 “纵使见了师姐。” “你当真有把握能说服她？” 清风不无担忧道。 苏叶却是一挑眉毛，淡然开口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 “在这之前。” “你还是得先考虑考虑。” “此事成后，你该如何履行赌约。” “我，可等着看你舞剑。” 这一句话，顿时让清风差点没背过气去。 都什么时候了。 他怎么还有闲心说这些？！ …… 第73章 天生剑小医仙，岳玲珑 青州。 整个青州，位于大宁的东北部，沿着海岸。 基本都是平原，少有山丘。 就是这么个州郡，却是屡屡发生自然灾害。 洪灾，涝灾，旱灾屡现不穷。 基本也都是赈灾开销的大户，百姓们经常会因此饿肚子。 然而，若只是灾害那还算比较好办，毕竟当地也有一些防治办法。 问题就在于，这次不单单是普通的涝灾。 因为涝灾，还诱发了传播甚广的瘟疫。 “岳医师，还是要多感谢您能来此为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治病。” “不然……我们也只有等死的份了。” 青州某处的县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对着面前一女子激动不已道。 女子着一身青萝缕衣，看起来有一种脱尘世俗的感觉。 长相更是上佳。 不过，她生得一双剑眉，与普通没人那柳月弯一般的秀眉显得格外不同。 也使得女子看起来，极为干练果决。 此人，便是岳玲珑。 也是天生剑岳不一的弟子之一。 “老人家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岳玲珑轻叹一声，无奈道： “只是，这场瘟疫太过浩大。” “短短几日时间，便席卷大半个青州。” “纵使我有心，也无力回天。” 说罢，她轻轻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周围百姓也不由得相继叹气。 “这次瘟疫虽致死率并不高，但传染性和复发性极强。” “纵使我现在将你们医治好，日后还是有可能复发。” “所以，要尽可能少与他人接触。” 岳玲珑再三叮嘱道。 眼下的她，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能救多少人，便救多少人了。 然而，此时的她并不知道。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一个商队，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商队，正是苏叶一行人。 除了苏叶和清风二人之外，还有在锦衣卫中挑选出来的六个好手。 专门负责保护苏叶安全，每一个都是六品上实力。 “这，便是你的岳师姐？” 苏叶一挑眉毛，开口道。 一边说着，他上下打量着岳玲珑。 虽然相隔颇远，但她那一身的英气还是掩盖不住。 站在人群之中，颇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像是个仙子下凡一般。 “没错，是岳师姐……” 清风望着岳玲珑的身影，眼神却变得有些恍惚了起来。 这么多年未曾见面。 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 “我有些好奇，你们的师父岳不一有多厉害？” “他这天生剑的门下，怎的还有行医的？” 苏叶颇有些好奇地问道： “而且这么出名，只怕功力不低吧？” 提到师父岳不一，清风的眼中顿时迸发出光芒： “那是自然。” “我师父岳不一，乃是当今世上四大天人境高手之一。” “也是咱们大宁唯二的天人境高手。” “除了剑术，师父他也擅长医术。” “不过，能习得他医术之人，寥寥无几。” “纵使同门之中，也只有岳师姐能融会贯通。” 说到这，她很是自豪。 能出身如此名师手下，她感到极为光荣。 “天人境高手？” 苏叶神情一滞，显然有些不解。 “天人境高手，便是九品上高手悟出属于自己的武道后，晋升的最高武阶。” “但如此，师父也是脱离了尘世之外，已然百年未曾出山。” 这还是苏叶第一次知道这世上的武者知识，他微微颔首： “大宁唯二，那另一个是谁？” 清风缓缓摇头道： “不知道，但据说是在京都之中。” “而且，只是个传说而已，据说大宁开国之时他便存在。” “但谁能知晓此事？” “不过，有多少天人境，都和国战无关。” “例如大漠，纵使没有天人境高手坐镇，也敢来扰我大宁边界。” “师父说，若插手尘世之事，会引来劫难。” 这话说的，苏叶听着是越发玄乎。 他啧啧一声道： “那这么说，天人境应该就是所有武者心驰神往的境界吧？” 清风没好气地白了苏叶一眼： “怎么可能？那就是痴心妄想。” “纵使强大如帝经，都从未令历任先皇突破天人境。” “对于资质优越的武者来说，能入九品便已经是此生无憾了。” “只可惜……” “例如我，纵使穷极一生，恐怕也难入九品行列。” “更别提天人境了。” 这话，倒是让苏叶极为意外。 别说天人境，就是入九品行列，连清风这种妖孽天才都自诩做不到？ “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 “还是先去会会你的岳师姐吧。” “切记，莫要暴露身份。” 在清风看来，这是信仰。 但在苏叶看来，这些话太过虚无缥缈，甚至扯淡。 即便这里的确是存在武气武阶这种特殊存在的世界，也太过玄乎。 “只怕，师姐她都未必会肯见我。” “而且咱们的身份，又岂能好隐瞒？” “师姐知晓我在宫内，为皇室效力。” “纵使你再怎么隐藏，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清风缓缓摇头道。 然而，苏叶却是不慌不忙，朝着岳玲珑的方向走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 很快，苏叶便带着侍卫，大步来到了岳玲珑面前。 此时的岳玲珑正拿着纸币，低头写着什么。 察觉周围有人来时，她低声道： “我马上要离开此处了。” “若有疾，可去寻陈家村陈村长找留下的方子。” “可暂时医好疾病。” 苏叶却是微微一笑： “岳师姐，久仰大名。” “今日一见，着实是医者仁心，令人佩服。” 岳师姐？ 这称呼，让岳玲珑明显一愣。 她剑眉微皱，抬起明晃晃的双眸，看向苏叶。 此时的苏叶简单易容了一番。 却仍然让岳玲珑察觉到有几分奇特之处。 “非天生剑门下。” “你是何人？” 岳玲珑的声音，明显冷了几度。 毕竟，同为武者，她能很快察觉，苏叶也是个武者。 绝非普通百姓！ 苏叶却是悠然一笑道： “岳师姐，你误会了。” “我是清风的男朋友。” “因此，称呼你一句岳师姐，应当……不算过分吧？” 第74章 这东西，是人吃的？！ “清风？” 听到清风的名字，岳玲珑的表情很明显一变。 她微微抬眼，朝着苏叶背后看去。 此时的清风，竟然有些扭捏作态，慢慢走到岳玲珑面前： “岳……岳师姐。” 岳玲珑眼神变得极为复杂，充斥着各种感情。 沉默片刻后，她轻叹一声道：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师姐？” 语气之中，却是听不出愠怒，反而是嗔怪。 很明显，岳玲珑还是挺在乎自己这个师妹的。 “师姐，我……我知道错了。” “但我也是有苦衷的。” “这么多年未曾相见，我……” “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清风低着头，轻声开口道。 这还是苏叶第一次见到清风这般。 以前即便是在慕容月眼前，她都从未有过如此神情。 这下，倒也是开了眼界。 想不到，这小辣椒还有尴尬羞涩的时候。 越是这样，苏叶就越是好奇，如果真要让她舞剑脱衣，不知那时的她会是愤怒，还是这副有趣的表情。 “罢了，不谈这些。” 岳玲珑收起手中纸笔，转头看向苏叶道： “你方才说，你是清风的男朋友？” “这男朋友，是何意？” 对于苏叶，她的语气明显严肃了不少，充满警惕。 “便是良人。” 苏叶微微一笑道。 这话让清风脸顿时一红，瞪圆了眼睛摆手道： “你这登徒子，胡说甚？！” 看到清风这般样子，岳玲珑居然“噗嗤”笑了一声。 旋即，她收了收笑容，微微打量了一眼苏叶： “你，是朝廷的人？” 苏叶缓缓拱手，低声道： “不敢欺瞒岳医仙。” “在下此行表面身份虽是行脚商。” “但实际上，是访度使，专门前来探查青州目前的灾害。” “以及……一些特殊的情况。” 访度使，是大宁从开国就设立的官职。 一直以来都是暗访大宁各处民情的机构。 只不过在成立了锦衣卫后，苏叶直接将这访度使归纳到了锦衣卫之中。 “特殊情况？” “怎么，难不成是来探查贪污之事？” 岳玲珑却是皮笑肉不笑地道。 当她得知苏叶是朝廷的人时，并不意外，甚至还为苏叶不隐瞒还勉强增添了些许好感。 但她对朝廷中人的厌恶是从骨子里的，自然说不出好话。 “这青州，果真有贪污之事？” 苏叶眉头紧蹙，低声开口道。 果然，自己这一趟，是来着了。 赈灾之事，自古以来一直都有贪官操作的空间。 赈灾官员各个都是能捞油水的。 更别提现在已经快烂透了的大宁了。 “哼，还算那狗皇帝没昏了头。” “不过，你也不过只是来装装样子罢了。” “皇室，什么时候真管过百姓的死活？” 岳玲珑说话倒也毫不客气。 她可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天人境强者的弟子。 纵使骂了皇帝，也不算什么大事。 苏叶却是眉头紧蹙，低声道： “岳医仙此言差矣。” “在下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查明此事。” “圣上将国库仅剩的百万两白银全部拿出赈灾。” “若真有贪官污吏，此时也该上钩了。” 一百万两？ 岳玲珑听到这话，却是嗤笑一声： “好一个一百万两白银。” “你既然想知道，何不自己前去看看？” 说罢，她冲着不远处看去。 此处，有几个官差正摆好位置施粥。 无数灾民向前涌去，排好队，一人只能领一碗。 “这不是正赈灾吗？” 苏叶有些疑惑。 只要在做，至少说明银两还没被全贪污。 这样的话，百姓有的吃，不至于饿死。 “赈灾？” “你差人去领一碗粥试试。” 岳玲珑的眼中，涌现出抑制不住的愤怒。 苏叶见状，对身旁一锦衣卫使了个眼色。 锦衣卫顿时会意，混在人群之中，过了许久领来一碗粥。 然而，看到这碗热气腾腾的“粥”后。 苏叶的脸色，顿时大变： “这是粥？！” 这一碗之中，满是麸糠树皮，甚至还有些许杂草漂浮在上！ 这哪能是粥？ 这分明就是水煮杂草，连狗都不吃的东西！ 这下，苏叶顿时震怒，猛然站起身来： “好，好，好！” “赈灾钱才刚送来没多久，竟就变成了这般？” “青州赈灾事宜是谁负责的，竟黑心到了这种程度？！” 就算是和珅，都不敢这么干！ 这人的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些！ “负责赈灾的官员，应该是户部侍郎宋儒。” 宋儒。 这名字，苏叶有些印象。 当初秦升海率领一群人来质疑自己身份时，他说过几句话。 想到这，他直接站起身来，带着侍卫大步走到赈灾处。 二话不说，直接令锦衣卫踹翻摊位。 一时间，杂草粥泼了一地，冒着腾腾热气。 “何人如此大胆？！” 这下，官兵都愣住了，直接爆喝一声道。 “让宋儒那个狗东西滚出来！” 苏叶一声暴喝。 就在这时，一留着八字胡的县令大步走了过来。 上下打量了商贾打扮的苏叶后，他的脸上顿时充满着愤怒和鄙夷： “大胆！” “一个小小的商贾，竟敢在此处直呼侍郎名号！” “来人，给本官把他拿下！” 苏叶冷笑一声： “一个小小的县令，你好大的官威！！” 话音刚落，众官兵齐齐抽出长刀，围了过来。 锦衣卫也不甘示弱，挡在苏叶面前。 他们虽然没带武器，但仅凭六品上的实力，对付这些杂鱼官兵也是易如反掌。 “反了！给我拿下！” 县令哪想到，一个小小的商贾，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这么横？ 他只觉脸上无光，爆喝一声。 瞬间，周围二三十个官兵朝着苏叶扑了过来。 他正愁着弄这点赈灾粮不好交代。 现在可好，有人找上门来让自己立威。 然而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而且，是大错特错。 这些手持长刀的官兵在六个锦衣卫好手面前，根本如同鱼虾一般。 不过眨眼的功夫，围上来的官差被锦衣卫全部拿下。 苏叶则是直接大步逼近眼前县令。 县令后背顿时有些发凉，频频后退： “本官可是朝廷命官！” “你……你想干什么？” 第75章 另有隐情？ “啪！” 县令话还没说完，苏叶便一巴掌拍了上去。 虽然苏叶才刚刚抵达三品上水准。 但这一巴掌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也无异于泰山压顶。 顷刻间，那县令只觉得两眼昏花，整个人旋转一圈，直接瘫坐在地上。 这一巴掌直接让他眼前漆黑，险些没晕过去。 要不是苏叶收了力，只怕他直接去见阎王爷了。 “啪啪啪！” 就在这时，周围围观的灾民却是赫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种狗官，该死！” “终于有人为我们出一口恶气了！” “我呸，现在朝廷上的官，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该死！” 毕竟苏叶穿着一身行脚商的衣服，身旁侍卫也穿着朴素。 谁都不会想到，苏叶是微服私访的天子。 “大爷，大爷……” “是我有眼无珠，不知大爷这般勇武。” “还请饶命啊。” 回过神来后，那县令早已吓的魂不附体，直接跪在地上，哭丧着脸道。 他又不是傻子。 能如此轻松以一敌多的显然是武者！ 用武者作为身边侍卫的，能是他惹得起的？ 但这一点，灾民并不知道。 他们还以为，苏叶是哪里冒出来行侠仗义的绿林英雄。 苏叶指着地上的糠汤，怒声道： “这就是你们用来赈灾的粥？” “当今天子不是放出国库百万粮白银赈灾吗？” “钱呢？！” 县令欲哭无泪道： “大爷，我就是一个芝麻大点的小官，哪里知道这些？” “上面的命令如此，我也只得如此做。” “这……这……” 越听，苏叶的怒火便越发盛。 眼前这个小芝麻官，说的也不假。 他一个小小县令，哪能左右这种事？ 一切原因，都是来自那个宋儒！ “那就派人去寻宋儒。” “让这个狗东西来见我！” 说罢，苏叶如同拎小鸡一般，拎起县令。 在众目睽睽之下，入了县衙。 县令被打，县衙被占，还指名道姓要见户部侍郎。 众官差哪里敢怠慢，急忙差人去寻宋儒。 而苏叶，则是带着清风与岳玲珑两人，稳坐在县衙之中。 “你……当真是来整改的？” 岳玲珑见苏叶这般架势，还有这愤怒的模样。 怎么看，都不像是演的。 这下，她不由得正色了起来。 “岂能有假？” “大宁的根烂了，天子要整改，要挖出腐根，换上新枝。” “这岂能是儿戏？” 苏叶心中怒火仍存。 本来他不打算管这些事。 但把百姓当成猪狗不如一般的存在。 竟然如此大胆地戏耍他。 这事，他忍不了！ 岳玲珑微微眯起眼睛，没再做声。 她想要看看，苏叶到底会怎么办。 …… 两个时辰后。 县衙外开始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不少官兵，瞬间涌入县衙，至少百人。 他们的装配要更加精良，显然不是县衙这些杂碎兵能比的。 很快，一个熟悉的面孔走了进来： “何人胆敢殴打朝廷命官？！” “还指名道姓要见本官。” “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此人，便是户部侍郎宋儒。 官职，足足有三品。 他刚好在这附近巡视，不料竟然听到这种事。 这么做，无异于在打他的脸。 “宋大人，就……就是他！” “大人，你可一定要为下官做主啊！” 县令如同见到救星一般，老泪纵横道。 一边说着，还刻意露出被打掉的两颗牙，苦不堪言。 “反了，简直反了！” “你是何人，当真不怕死吗？！” 宋儒直直看着坐在县令位置上的苏叶，怒骂一声道。 “我倒想问问你。” “你是当真，不怕死吗？” 苏叶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对身旁锦衣卫眼色示意。 一锦衣卫，从怀中摸索出锦衣卫腰牌： “锦衣卫访度使来查！” 锦衣卫！ 这明晃晃的三个字，犹如雷霆一般，直接击中宋儒的头顶。 他双腿一软，心中一震道： “访……访度使大人？” 天下谁不知道，锦衣卫是陛下的亲信，亲自培养的一股独立在朝堂之外的势力？ 他们来，就基本等于天子亲临！ 且锦衣卫监察百官，先前被他们盯上的是谁？ 是李文泰！ 李文泰什么下场，谁不知道？ 宋儒的心，瞬间凉了大半。 “前据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苏叶怒喝道： “宋儒，你枉为人臣！” “若非本官亲自至此，又岂会发现，大宁还有你这么个蛀虫？” 宋儒直接愣住了： “访度使大人此言何意？” “下官……下官着实不明啊。” 苏叶脸色骤然一变： “事已至此，还在这装？” “来人，把那糠汤拿出来，喂侍郎大人好好喝上一碗！” 说罢，锦衣卫在一旁盛出早已准备好的糠汤。 二话不说，捏着宋儒的下巴便往里灌。 这糠汤凉了，更是味道奇差无比，其中还有些许砂砾。 宋儒一时间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直接把胃里的东西都倒了个干干净净！ “天子将国库一百万两白银全部拿出，用来赈灾。” “你就拿这些东西来糊弄天子，糊弄百姓？！” “这些赈灾钱，你贪了多少？” 苏叶压抑住内心的怒火，咬牙切齿道。 宋儒却是缓都不敢缓，急忙跪地道： “访度使大人，冤枉啊！” “这些钱，下官是一点也没有动！” “只是……只是这粮食，着实弄不到！” “即便是这些煮粥的麸糠，都是下官周转多日才购得，花费颇多！” “下官……也是着实没有办法！” 苏叶阴冷着脸： “没粮？” “一百万两白银，你告诉我买不到粮？” 然而苏叶没想到，周围官差听到这话却是齐齐跪下道： “访度使大人开恩，侍郎大人说的都是真的！” 若只有宋儒一人，苏叶是肯定不信的。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百余官差居然如此统一齐齐跪下？ “这背后，难道真有隐情？” 这下，看了半天的岳玲珑也有些发懵，低声道： “要不问一问？” 即便岳玲珑对朝廷不满。 但这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或许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第76章 和秦家有关？帝王之气显露！ “说。” 苏叶见状，眉头微皱，缓缓坐了下来，看向宋儒道。 宋儒急忙上前，无奈道： “大人，下官也是实属无奈啊。” “原本这青州附近，是可以买到粮的。” “可现在，即便是有钱，都难寻半颗粟米。” “都被一些周边商贾所购买囤积，下官着实……无粮可赈啊。” “那百万两白银送到这，粟米却是有价无市……” 看宋儒这样子，倒也不像是装的。 这倒是让苏叶有些纳闷了起来。 这小子，之前跟着秦升海一起，现在却没被锦衣卫给拽下来。 而且，这样子也不像是和秦升海一路的人。 这宋儒，倒是有点意思。 “商贾买粮？为何？” 苏叶继续追问道。 宋儒不敢怠慢，急忙答道： “他们，是预料到奇货可居。” “在天灾来临之际，扫清粮铺，恐怕……恐怕是想借助国难赚上油水！” “砰！” 苏叶脸色骤然一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真是可笑！” “总是如此，那为何不继续延伸，在别的州郡买粮？” “身为户部侍郎，连这点都想不到？” 宋儒无奈道： “大人有所不知，这灾害虽说是在青州，但周边也都被或多或少波及。” “下官跑断了腿，实在是无粮可送往青州啊！” “连这些糠，都是下官费了好大的劲才运过来。” “否则……否则……” 他实在是不敢说下去了。 面对锦衣卫，说错一个字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苏叶阴冷着脸，语气冰冷到了极点： “这些想借助国难捞钱的商贾，难道就这么任由他们？” “你身为户部侍郎，兼任此次赈灾重臣。” “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若不服从者，斩之！” 要是放在原本，苏叶并不打算动的血流成河。 但现在是国难，是天灾！ 青州上上下下数十万人，都开始了易子而食！ 这时候再不用强硬手段，那大宁就真要完了！ “这……” 宋儒汗流浃背，支支吾吾道： “下官……下官实在是不敢。” “不敢？” 苏叶嗤笑道： “方才一个县令，都敢对本官指指点点，耀武扬威。” “现在这官威哪去了？” 县令闻言，恨不得找个犄角旮旯自己钻进去。 宋儒急忙道： “不敢欺瞒访度使。” “这些商人……似乎是秦家二公子秦明金所属。” “这……下官着实不敢动他们啊。” 宋儒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秦家？ 苏叶微眯起眼睛： “秦家，好啊！” “这秦家，平日里不动声色，唯唯诺诺。” “看上去是老实了，结果背地里还想发国难财？” 秦明金之前收购春茶，苏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 但现在，生意都做到国难上了！ 指望秦升海老实，还不如指望老母猪能上树！ 这时，清风缓缓靠近，低声开口道： “此事若真是秦家做的，未免也太张扬了。” “这背后，只怕没这么简单。” 苏叶揉了揉额头，低声开口道： “宋儒，你且去安排。” “本官，要见这些商贾。” “让他们来此，立刻操办！” 听到这话，宋儒哪敢怠慢，急忙拱手离开。 众官差见状，也识趣地灰溜溜逃走。 整个县衙，只剩下了苏叶、清风和岳玲珑三人。 “想不到，这背后居然是秦家在暗箱操作。” “秦升海，还真是一次又一次给我惊喜。” 苏叶缓缓攥紧了拳头，以至于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这时，许久未做声的岳玲珑却是突然开口道： “你，当真是访度使？” 苏叶瞥眼看向岳玲珑： “不像吗？” 岳玲珑摇头道： “不像，完全不像。” “若只是访度使，那对秦升海这个左相，势必不会如此雷厉风行地去对抗。” “更何况，方才提起那些商人发国难财，你的反应，不像是个官员。” 苏叶顿觉有趣： “那你觉得，我像是谁？” “天子。” 岳玲珑脱口而出。 只不过她现在的神情波澜不惊，看不出情绪来： “唯有天子，才会涌现出如此惧人之意。” “只不过……当今天子不是登基后一年才上朝吗？” “会有你这般血性？” 她上下看着苏叶，只觉他浑身上下充满古怪。 一股说不出来的古怪。 苏叶闻言，却是呵呵一笑道： “玲珑姑娘，好眼力。” “不过此时的我，是访度使。” 岳玲珑怎么都没想到，苏叶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细细想来，一切的确太过蹊跷！ 首先，清风入宫很明显就是为了皇室效力。 她早该想到，能让清风陪同前来视察的，怎么可能只是个小小的访度使？ “你，便是天子！” 岳玲珑的眼中，明显动了些愠怒。 苏叶眯起眼睛，低声道： “岳医仙，我虽不知你为何对皇室如此仇视。” “但，我并非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此次，我也是为了百姓而来，所做一切都是想终止此次灾情对百姓的影响。” 岳玲珑眯起眼睛，脸色有些难看： “是吗？” “那当年关东大旱之时，天子在哪？” “江南三年涝灾，天子在哪？” “交趾之地，两万百姓被俘，天子又在哪？” “偌大的大宁，表面上是什么太平之世。” “百姓们却是过的苦不堪言。” “如今青州大旱，天子却亲临。” “不觉可笑？” 岳玲珑对皇室，的确没有什么仇恨。 但是，这么多年的行医四方，让她看尽了人间疾苦。 这一切，显然是不作为的天子所为。 苏叶却是眉头微皱，注视着岳玲珑： “岳医仙。” “你只知百姓之苦，却曾想过，京都发生过什么？” “你只看到了南部多灾，可看过北境百姓饱受战乱之苦？” “朝堂之固态，非一日铸就。” “朕想改革，又岂是一朝一夕可变？！” 这一番话，说的岳玲珑哑口无言。 清风见状，却是微微一怔。 她怎么都没想到。 有朝一日，能在苏叶，这个她眼中不折不扣的登徒子身上。 看到……帝王之气。 专属于慕容家的，帝王之气！ …… 第77章 秦明金的算计，早有预谋！ “公子，方才宋侍郎亲自前来，想要将我等聚集在一同。” “听说，这次锦衣卫也介入了，要直面查我等。”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青州某处，一豪华的宅邸之内。 十几个商贾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团团转。 秦明金却是冷笑一声： “锦衣卫插手又何妨？” “想见，那便去见见。” “一切，听我安排！” 众商贾急忙拱手道： “谨遵公子之令！” …… 三个时辰后。 天已近黄昏。 苏叶也没闲着，没事翻了翻县衙里的折本。 看着触目惊心的数字，他心中怒火更盛。 就在这时，秦明金带领众官员，大步走入县衙。 “……” 看到苏叶的一刹那，他瞪圆了双眼： “王……王翰？！” 看到苏叶的第一眼，他便瞬间认出来了！ 这就是把花魁柳如月夺走，化名王翰的凉州商贾！ 这下，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王翰，锦衣卫…… 他的心中，逐渐察觉到有些不对。 “本官，乃是锦衣卫访度使。” “此次前来调查青州灾害一事。” “秦家公子，你纵使是左相之子，也不该直呼本官姓名吧？” 苏叶语气冰冷地开口道。 秦明金脸色尤为难看，却也只得跪在地上，行礼道： “草民秦明金，参见访度使大人！” 秦明金现在在朝中无官职。 且现在秦姣母凭子贵，秦家现在绝对稳得住。 所以他才对锦衣卫有恃无恐。 但谁能想到，这化名王翰的家伙，居然是锦衣卫的人？ 不过这样，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锦衣卫，柳如月。 他的心中，思绪万千。 不等他想完，苏叶低声道： “青州大片地域涝灾，百姓无粮可吃。” “本官听闻，周边粮食都被你们所购得。” “致使有赈灾款，也难得粟米半粒，是也不是？” 众商贾顿时汗流浃背，不由得看向秦明金。 秦明金则是淡然开口道： “访度使大人，商贾商贾，本就是做买卖为生。” “在屯粮之前，也未曾想到过会发生涝灾。” “总不能说，这涝灾还是人为导致的吧？” 苏叶眯起眼睛，冷声开口道： “那手里握着粮，宁愿看着百姓饿死，也不售出？” “既然你说，商人为做买卖，那本官也给你们做买卖。” “粮，全都放出来，赈济百姓。” “钱，会给你们，且比你们收购所花，多出两成。” 秦明金却是微微一笑道： “大人，商贾行利，我们又岂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受难？” “只是，这之前宋侍郎从未和我等商议过此事，草民也着实是无奈啊。” 听到这话，宋儒差点没气的直接蹦起来骂人。 然而，想到秦明金的身份，他还是忍了下来。 “商贾，就不是大宁的百姓了吗？” “如今国家有难，你们屯粮不出，分明就是想发国难财。” “就不怕，本官给你们定个罪名？” “到时候让左相连坐，那就不好看了。” 秦明金却有恃无恐道： “访度使大人言重了。” “在商言商，可千万别给我等扣上这顶帽子。” “不过，这提两成的价格，着实太低了一些。” “光是收集这些钱粮，费时费力，总得算进去吧？” “如果要以官威逼迫的话，日后哪还有商贾敢与咱们官家合作？” 苏叶眯起眼睛，看着秦明金。 大宁，还真没有关于这一条的律法。 秦明金等人的确是在灾前筹集的粮，如今最多只能说是价格谈不拢。 只能说，秦明金完全是钻了律法的空子。 最要紧的是，受到打压后低调了有段时间的秦明金。 明知道自己是锦衣卫的前提下，为何还敢露面？ 秦家，当真只是因为一个“龙子”而有恃无恐到这个地步？ 越想，苏叶越觉得不对劲。 他眉头微皱，低声道： “那你觉得，要多少利润？” 秦明金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微微一笑，开口道： “不多，原先粮价的五倍就成。” 五倍？！ 苏叶直接拍案而起： “汝等当真是贪得无厌！” “五倍价格售出粮食，你还敢说不是在发国难财？” 他怎么也想不到，秦明金居然敢这么要价！ “访度使大人，这价格已经很低了。” “现在一米难求，我们也是根据市场所需定价。” “毕竟，我们手中的粮，也着实不多。” “咱们大宁，各处可都需粮呢。” 一旁的宋儒听到这话，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 锦衣卫在这，秦明金都敢这么狮子大开口？ 这不是把不将天子放在眼里写在脸上了吗？ “五倍，你觉得这钱拿了，你有命花吗？” “此事，当真不怕天子知道？” 苏叶阴冷着脸，低声开口道。 秦明金拱手行礼道： “草民只是一个商人。” “这些，是商会的商讨结果，着实不是草民说了算的。” “我也只是如实将这一点说出来罢了。” 苏叶直接一把抽出清风腰间的佩剑，怒喝道： “你胆敢如此做，不怕本官将你就地正法？” 秦明金却是从容道： “草民犯了大宁哪条法令？” “访度使大人可以杀草民，但又该如何向全国商贾，如何向百姓众生交代？” “大宁的官员，毫无罪名随意杀人？” 此时，苏叶才彻底意识到。 当今大宁的天子，有多没权利。 因为，大权旁落，手上无兵！ 纵使他现在手中有北战王的兵符，但也总不可能因为此事拿出来吧？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秦明金借这个机会，囤了粮！ 还不知道有多少粮！ 有粮，谁能保证他秦家不会突然借此理由反叛？ 现在苏叶算是明白，为何秦明金敢这么有恃无恐了。 而且，他是认定自己不过是一个锦衣卫访度使，交不了差一样不好过！ 杀不了他，解决不了问题，只能买粮。 这一切，恐怕早就算计好了！ “好，很好。” 苏叶冷笑一声，将剑收回： “说说吧，你们手中，存了多少粮？” 秦明金见状，内心嗤笑一声。 什么狗屁访度使？ 在他这，天子都不算什么。 更何况，是一个天子豢养的鹰犬？ “大人有心购买，那草民就带着大人前去一观。” …… 第78章 我要让你，求我买粮！ 很明显，秦明金以为苏叶是怂了。 毕竟，现在他掌握着一切先机。 苏叶就是带着所有锦衣卫来，也奈何不了他。 至于天子？ 如果天子敢出现在这里。 他定然会想尽办法，直接把天子给铲除了。 这也让苏叶明白。 秦姣假孕，只不过是秦家最后一搏的启动手段罢了。 后面，只怕还会更麻烦。 他想看看，秦明金到底想干什么。 很快，在秦明金的带领下，苏叶来到粮仓。 这周边，满满都是全副武装的侍卫。 显然，这些兵马都是秦家私自豢养的兵。 “这些兵马，也是你们秦家的？” 苏叶冷声开口道。 他知道秦家大胆，却没想到，居然大胆到了这种程度！ 先前的博弈，不过只是略胜一筹罢了。 秦家背后的实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访度使大人真是说笑。” “这里是商会，自然都是商贾们用来保护自己所雇佣的。” “我秦家对大宁忠心耿耿，怎会做出招募私兵之事？” “这顶帽子，可莫要给在下背。” 秦明金却是丝毫不慌，显然是想好了措辞。 苏叶也没打算在这上面做文章。 真要是能凭借这点扳动秦家，那秦家也不会像是现在这般权势滔天。 众人走到粮仓处。 只见此处有二十几座高耸的粮仓。 里面，满满都是粟米。 “大人，别看有这么多粮食，但可紧缺着呢。” “各处都要粮食，资源短缺，咱也是没办法，价高者得。” 秦明金不慌不忙开口道： “五倍价钱，说一不二，只要出钱，粮食尽管拿走。” 苏叶却是冷笑一声，将目光转向秦明金： “五倍？” “原本给你两成的利润，你自己不把握好。” “我给你的，只会是市场价。” 这下，秦明金彻底愣住了： “你说什么？” 苏叶冷着脸，低声道： “五日后。” “本官会让你，求着我来买这些粮食。” “到时候，连市场价，你都拿不到。” 此言一出，所有商贾顿时傻眼。 “哈哈哈哈哈！” “大人，可真是会说笑。” “那好，我就等五日后！” 秦明金虽然笑着，但能明显看出他脸上的愤怒。 狂妄，太狂妄了！ 一个小小的锦衣卫访度使，胆敢放出这等言论？ 简直就是在找死！ 他倒要看看，五日后这小子会怎么让自己求着他买！ 然而，苏叶却没有理会，直接带人离开。 “公子放心，我们都是站在您这一边的。” “对，别说五日了，就是二十日，我们也绝对不会变心。” “公子不发话，这访度使不拿出来五倍价钱乖乖买走，我们绝对不会放走一粒粟米！” 众商贾顿时涌上来，表忠心道。 “好。” 秦明金狂妄一笑道： “五日后，我倒要看看是谁求着谁！” “父亲就是太过谨慎了，当今天子，有何可惧？” …… 回到县衙。 苏叶冷着脸，坐在案牍之前。 “你是疯了吗？” 岳玲珑脸色奇差道： “纵使不出五倍粮草，也不必将情况僵直到现在这般吧？” “那些麸糠，都是秦明金所控的商贾所出售。” “五日，这五日要是想不出办法，百姓便会白白等死！” “瘟疫可治，无粮无法！” 岳玲珑简直都要气疯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天子，居然会因为一时气不过，而犯下糊涂！ 现在是他掌握不了下方官员专横，居然还把百姓置身事外？ 这下，她对苏叶的厌恶顿时到了极点。 “是吗？” 苏叶冷笑一声，低声开口道： “五日后，我不但会拿回粮食。” “还会等灾厄过后，将这些商贾，一并斩杀。” “秦家，自然也逃不过。” 看着苏叶这自信的样子，周围众人不由得相继无言。 尤其是宋儒，眼下已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根本无计可施。 在他眼中，这个天降的访度使，简直就是个愚蠢之辈！ “访度使大人，你今日如此动怒。” “莫非是打算……动兵？” 沉默片刻后，宋儒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神情一紧道。 “动什么兵？” 苏叶手中虽然有兵，但现在还没到用的地步。 他缓缓开口道： “这秦明金本意压根就不是赚钱，而是引起矛盾，引起愤怒。” “要是动兵，反而会着了他的道。” “届时他将粮食一放，令青州百姓举旗造反，怎么办？” 宋儒顿时无奈摇头： “那访度使大人，该如何五日内令那秦家次子低头？” 先前秦家就已经坑过他一次了，所幸自己命大，没有被一同清算滚出朝堂。 然而谁能想到，现在秦家又摆了他一道！ 这事要做不好，他乌纱帽掉了事小，脑袋掉了事大！ 可偏偏……锦衣卫访度使，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存在！ 现在的他，简直有苦难言。 “你们先退下。” “稍作准备，明日开始，我会召见你们。” 苏叶却是一摆手，直接下了逐客令。 宋儒等人虽然不忿，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行礼后相继离开。 待锦衣卫将门守好，苏叶转头看向清风，低声道： “北战王处，距离此处应当最多两日脚程吧？” 听到这话，清风明显一愣： “青州距离北战王处的确不远。” “北战王也刚战完匈人班师，要来青州最多的确不过两日脚程。” “陛下……打算做什么？” 苏叶微眯起双眼： “他那，应该有粮食吧？” “和匈人一战没花多长时间，他北战王粮食应有富裕才是。” 清风眉头轻皱，脸色一变道： “陛下是想……以北战王的军粮缓燃眉之急？” “这……即便是有兵符，北战王也定然不会愿意。” “兵士们若是饿了肚子，后果不堪设想！” 苏叶却是悠然一笑道： “不用，你只需派去消息，令北战王差人带着粮草火速来此。” “但切记，不要带兵，只需令辎重兵乔装后来此。” “这些粮食，我会用钱买。” “买？” 清风仍旧一头雾水： “那陛下打算出多少钱？” 苏叶淡然回答： “五倍。” …… 第79章 不想干的，趁早滚蛋！ 次日。 苏叶召集了宋儒，以及此次所有负责赈灾一事，还有青州的一些官员。 聚集在这小小的县衙之中。 众臣眉头紧蹙，脸色尤为难看。 在苏叶出现之前，他们还在窃窃私语。 显然，对于苏叶昨日所做之事颇有微词。 也有不少人，在痛斥秦明金。 然而，他们也就只敢动动嘴。 苏叶很清楚，别说在场的人，即便是朝堂中，能有几个敢和秦家对着干的？ 这里的馆员除了宋儒之外，基本上都是六品甚至七品八品的官员。 根本就没见过苏叶，更别提现在苏叶还已经做好了乔装。 “安静。” 苏叶缓缓看向众人，抬手示意道。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转向苏叶，闭上了嘴。 苏叶眯起眼睛，负手道： “今日招诸位前来，主要是为了解决青州的灾情。” 听到这话，宋儒汗颜道： “访度使大人，昨日你……还是太过鲁莽了。” “原本下官还能去搞到一些麸糠，但现在，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所有手中有粮的商贾，都不愿出售，各种理由。” “这……如今连赈灾都没法赈灾了，我们只能干瞪眼。” 苏叶却是冷笑一声： “不然呢？” “难不成，还真要用五倍的价格，去换他们手中的粮草？” 这一句话，顿时让宋儒哑口无言。 访度使他得罪不起，秦家二公子他也得罪不起。 现在的他，真真是吃够了气。 “你们，就想不出办法吗？” 苏叶眉头微皱，扫视眼前众人。 他们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这些本来就是一些小官，哪里能有什么好想法？ 就在这时，一小官大步走出道： “访度使大人，如今这种情况，不妨在江南各地差人运粮过来。” “即便是要多等一段时日，起码还能让百姓有个盼头。” 这句话顿时让其他众人点头如捣蒜： “没错，江南多粟米，而且屯粮不少，若能运来，定可解燃眉之急。” “没错，江南近几十年都从未有过灾情，他们粮草多。” “再不济，去其他州郡寻，有一点是一点，总不能只指望着在他们那买吧？” 众人七嘴八舌，却是让宋儒差点没气昏过头： “你们，都住嘴！” “若能在江南运粮，我又怎不会下令？” “江南水路居多，来到青州路途遥远不说，且路况极差。” “等粮运过来，少说都要一月有余。” “我们能等一月，现在百姓能等一月？” 一番话，让众人再次哑口无言。 宋儒悲愤道： “现在百姓都已经食不果腹，易子而食。” “若是再持续这一月，只怕青州……” 话，他是不敢再说了。 但悲愤之意，苏叶能明显看在眼中。 看来，这宋儒不是演的，他和秦家，当真是没有任何关系。 估计当时上朝之时，也是受到了蛊惑。 还好，这户部之中，没有什么麻烦。 “在江南运粮，要做，现在就要联系。” “我倒是有一策。” “五日内，可让秦明金乖乖把粮拿出来。” 苏叶不缓不慢地道。 他这话，别说周围众大臣了。 就算是清风和岳玲珑，对此也是紧皱眉头。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人家秦明金摆了明就是故意的。 难不成，苏叶打算控他的心神不成？ “还请，访度使大人指示。” 见状，宋儒也没辙，只得行礼道。 “宋大人，我且问你。” “朝廷，又拨来赈灾银两没有？” 苏叶低声问道。 宋儒一愣，旋即道： “就在今日，使者来报，又送来了一百万两。” “加上先前的一百万两，用掉了三十万两，还剩下一百七十万两。” 一百七十万两…… 苏叶摩挲着下巴。 少，着实是少了。 他在离开京都之前，特地吩咐过陈康，将宫中物件拿出来变卖一些，加快柳如月那边的买卖。 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内，只凑够了一百万两。 现在，贪污不贪污的事，已经来不及查了。 燃眉之急，是秦明金现在手里握着粮。 “你拿出一百五十万两。” “以朝廷之名，将粮价尽可能往上抬。” 苏叶缓缓开口。 这一句话，顿时让所有人愣住了。 尤其是宋儒，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 “访度使大人何意？” “抬……抬高？” “现如今百姓怨念至深，民不聊生。” “有些钱财的，都咬牙去商贾那换粮，粮价已经高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现如今我们再抬高粮价。” “您就不怕引起民愤？！” 苏叶却是神情一紧： “按我说的做。”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来完成我和秦明金的五日之约。” “干不了，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宋儒这下也恼了： “纵使你是访度使，也不该有如此权利！” “若是这样，那青州百姓是会造反的！” “这责任，我担不起，也不想担！” 苏叶一拍桌子，爆喝道： “责任，本官来担！” “陛下将此事全权交付于我，我的话，便是圣旨！” 一句话，直接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锦衣卫是什么？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锦衣卫访度使的身份，不是他一个三品户部侍郎能管得了的。 “下官……遵命。” 宋儒无奈，只得咬咬牙妥协。 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官员，心都已经凉了。 “我呸！你这访度使恐怕早就和秦明金沆瀣一气了吧？” “如此，不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方才提建议的那官员顿时爆喝一声，指着苏叶怒斥道。 “不愿意干，那就丢了这乌纱帽，滚蛋！” 苏叶态度坚决道。 “这官若是不为民做主，那不当也罢！” 那官员也是硬脾气，直接将帽子掷在地上，大步离去。 苏叶看着这人背影，低声道： “宋大人，此人是谁？” 宋儒咬牙道： “阳谷县县令胡为民，七品……” 为民，好一个为民。 苏叶缓缓眯起眼睛： “还有人，想和这胡县令一样，不愿意干的？” “那就把乌纱帽，一并丢在这，趁早滚蛋！” 一时间，众人鸦雀无声。 …… 第80章 访度使疯了，陛下疯了，百姓也疯了！ 他们虽然不理解苏叶为什么要这么干，甚至为此愤怒。 但还真没有几个人敢像是胡为民一般，直接将官给丢了。 现在的他们，大小也是个官。 真要是把乌纱帽丢了，那他们的下场便和灾民没区别！ “没事，就尽快去操办！” “此事越快越好！” 苏叶大手一挥，直接下逐客令。 宋儒等人紧攥拳头，只得愤愤离去。 县衙内，再次只剩下了苏叶、清风和岳玲珑。 “噌！” 突然，一股清脆的剑鸣声传来。 苏叶微微一愣，却发现一柄冰冷的剑身赫然指着自己。 剑的主人，正是岳玲珑。 “岳师姐！” 清风见状，急忙要上前阻止。 “闭嘴！” 岳玲珑此时的脸冰冷无比： “看清楚这些官商勾结的丑恶嘴脸了吗？” “天子都如此，更何况下面的官？” “我还真是轻信了你的鬼话，居然相信你愿意为了百姓做主！” “现在还要和这些粮商抬高粮价，你是生怕百姓饿不死吗？！” 苏叶眉头微皱，低声道： “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话音未落，岳玲珑的剑再次逼近几分： “还狡辩？” “你分明和那秦明金一样，都是敲骨吸髓的恶魔！” “是我岳玲珑，看错人了！” “今日，我便要为民除害，砍了你这狗皇帝！” 岳玲珑也不再掩饰，眼看着就要动手。 “锵！” 骤然，她的剑却是被另一柄剑击退。 出手的，正是清风。 “清风，你还看不清楚局势？” “这么一个狗皇帝，你还愿意相信？” 清风低声开口道： “岳师姐，冷静。” “陛下昨日，已用虎符让凯旋的北战王带着粮草军需火速赶往此处。” “他若真想敲骨吸髓，为何要这么做？” “更何况，他可是天子，真像是表面这般，那岂不是自找他人来反自己？” 听到这话，岳玲珑微微一怔。 用兵符，让北战王送来粮草？ 她不信苏叶，但不会不信清风。 至少在这种事上，清风不会骗她。 想到这，她脸色奇差看向苏叶道： “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叶缓缓开口道： “三日后，北战王至。” “五日后，朕便要让那秦明金，跪着求我买他的粮食。” “朕，说到做到。” 这一句话，不知为何，却是让岳玲珑心中一震。 她咬了咬牙，将剑收回，低声道： “若五日后不是这般。” “我必定杀了你！” “纵使冒着被逐出师门，被逐出岳家族谱的风险，也定要杀了你！” 说罢，她大步离去。 岳家族谱，岳不一，岳玲珑…… 苏叶摩挲着下巴： “看来，这岳玲珑和岳不一关系，还真不一般。” 清风眉头紧蹙道： “岳师姐是师父的小女儿。” “这不重要，你……当真有把握，还是说真疯了？” 现在，就连清风都有些不敢相信苏叶了。 苏叶深吸一口气，低声道： “这天下，谁都可以不信我。” “但你，和慕容月，一定要信我。” 这一句话，让清风浑身一震。 虽然不知苏叶到底要干什么。 但仅凭这句话，她还是选择相信，相信这个她一直在叫登徒子的男人。 虽然嘴上不饶人。 但清风知道，苏叶登上皇位的那一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宁。 才几日，就将局势扭转了不少。 至少，他是自己和慕容月二人唯一可信之人。 …… 短短两日时间，宋儒将壹佰伍拾万赈灾款狠狠砸了进去，把粮价不断抬高。 原本的粮价，是平日里的三倍左右。 但现在，被硬生生提升到了昔日粮价的八倍！ 这一举措，让所有商贾全都炸了！ 宋儒代表着什么？代表的是朝廷！ 朝廷对此事不光默许，反而还加大力度？ 而且价格一天比一天高！ 这让不少别有用心的粮商，急忙开始大肆收购粮食。 生怕自己抢的晚了，赚的少！ 此事，甚至秦明金都不知道，原本追随他的粮商就已经倾家荡产全屯了粮！ 看着日益高涨的粮价。 粮商着急，且算着账，感觉盆满钵满。 而百姓，却彻底绝望了。 青州的百姓，本就清苦，饿三天或许才能吃上一顿半饱的饭。 现在可好，粮食的价格已经高到了他们难以望其项背的地步！ 一时间，民怨四起。 不少百姓，甚至都来县衙外请愿。 然而，受到苏叶的指示，周边所有县衙都大门紧闭。 一时间，民怨更甚。 “吗的，受不了了！官商勾结，简直该死！” “这些官都是不管咱们死活的王八蛋，这些天子难道都看不见吗？” “天子？他们敢这么干肯定就是天子授意的，他哪里管咱们的死活？” “受不了了，反了吧，反正横竖都是个死！” “就是，与其饿死，还不如反了搏一搏，说不定还能抢点粮食！” 百姓们明里暗里怒骂，嘴上虽然说着反。 但实际上，却没有人敢真正动手。 毕竟，造反可不是说说而已的事。 但这事，已然成了一个种子，滋生在每一个灾民的身上。 他们在等机会，甚至开始慢慢勾起网络。 筹划造反！ 一时间，整个青州西部的所有县衙，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这种消息，慢慢扩散。 使得本就受苦的百姓，听闻此事更加愤慨。 …… 此时，青州北部商会内。 “哈哈哈，二公子，我看那访度使是疯了！” “您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粮价都已经到十倍了！” “明天，明天一定还会更高！” “我们屯了不少粮食，要不实在不行就舍弃点，把那些陈年的粮给卖了算了。” “就是就是，反正都已经赚，何必在意赚的多少？” 众商贾笑容满面。 这几日他们摆着手指头算钱。 他们现在赚钱的速度，比这辈子所有的时候都快！ “好，好！” “你们只管去办。” “我看，就是那个访度使知道惹不起我秦家，嘴又硬。” “这才想到办法，来讨好我！” 秦明金喝的酩酊大醉，笑道： “咱们都赚够了钱，赏给那些刁民一些吃又如何？” “哈哈哈哈哈！” …… 第81章 五日之期已到，民愤造反！ 三日后。 北战王，并没有如约而至。 这倒是在苏叶的预料之内。 毕竟，北战王若想来此，所花费的时间和困难肯定要比预想的要多。 因此，他才要了五天。 不过，这五天太过难熬。 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可是如同流水一般花出！ 而这期间，岳玲珑尽可能继续医治感染疫病的百姓。 一边治，一边越发痛恨苏叶。 粮价越来越高，甚至都已经足足达到了十倍有余。 她现在，根本不相信苏叶能在五天后迎来什么转变。 终于，来到了苏叶和秦明金约定好的五天后。 “北战王他们，还要多久？” 苏叶的脸色尤为难看，看向清风道。 清风迟疑片刻，开口道： “今日应当能抵达，但具体时间……” 说到这，她摇了摇头。 显然，这事她也说不准。 而且人家北战王，即便是见了虎符，恐怕也不会心甘情愿来送粮。 “访度使大人，出……出事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急冲冲的声音。 说话的，正是宋儒！ 此时他大口喘着粗气，低声道： “周边百姓趁着此次施粥之时，聚集在一同。” “将官差逼退，直冲县衙而来！” 苏叶脸色微微一怔。 这种情况，他有预想到。 但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眼下民怨愤起，粮价高到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的地步。” “访度使大人，情况危急，我等还是先离开此处吧！” 宋儒此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难安。 他现在就算是满腔愤怒，但再怎么说，也不能任由事情继续下去。 这访度使千错万错，但毕竟是锦衣卫，陛下身边的人。 他若是出了差池，那自己这脑袋也别想要了。 但即便如此，他看向苏叶之时，内心也是狠狠痛骂了一番。 这个什么劳什子访度使，简直就是个灾星！ 他尽全力想办法赈灾，可这家伙呢？ 居然用赈灾的钱财，来荼毒百姓！ 眼下引得百姓民愤油然而生，直逼此处而来。 这事被记录下来，恐怕都会成为历史上最大的笑话之一！ “不用。” 苏叶却是一脸平静地道： “让他们来吧。” “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差人尽可能拖延住他们的脚步。” 这回答，着实让宋儒傻眼了。 这个访度使，怕不是疯了吧？！ 现在这些百姓过来，难道是来说他好话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明摆着这就是激起了民愤，他们要造反！ 这要是不跑，怕不是要被一群人簇拥而上活活打死！ 这下，宋儒的心中越发恼怒。 访度使这么做，明摆着是天子在背后有旨意，否则他哪有这胆子？ 大宁有这种天子，还能活几年？ 想到这，宋儒已经心灰意冷。 青州之事，不日就会传遍整个大宁。 届时会有更多百姓因此而愤懑。 百万民众之怒，大宁完了！ 想到这，他都已经准备计划开始逃亡了。 大不了这官赶紧不做了，保命要紧！ “访度使大人……”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苏叶却是直接开口打断道： “不必多言。” “本官今日本来就打算要见见百姓们，向他们说明情况。” “你只管按本官说的做便是。” 宋儒虽然不满，但也只能咬了咬牙： “喏！” 说罢，他愤愤离去。 “我们还是快跑吧。” “眼下这种情况，若百姓围过来，就真的完了！” “届时怎么……怎么向陛下交代？” 别说宋儒了，此时的清风也察觉到了危险。 即便她是八品上的武者，但也绝对抵挡不住这般攻势！ 自保可以，但能不能保得住苏叶的命，可就难说了！ “自作孽，不可活。” 就在这时，一个俏丽的身影缓缓走来，冷冷道。 说话的，正是岳玲珑。 “放心，我来处理。” 苏叶却是根本不紧不慢，而是低声开口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嘴硬？” “若今日你不能给天下一个交代，为你的行为解释。” “我保证，我会是第一个取你性命之人！” 岳玲珑的心，早已到达了冰点。 苏叶却是没有理会，而是大步朝着县衙外走去。 …… 即便宋儒派人去尽可能阻拦。 但是，民愤已起，根本不是说拦就能拦得住的。 很快，上万的灾民，聚集在小小的县衙外围。 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穿着破旧，面色枯黄，大部分更是直接皮包骨。 但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着怒火！ 苏叶站在县衙外，微眯起眼睛，负手而立。 他扫视着面前众灾民，不由得轻叹道： “这一场天灾，竟使得如此多的民众受此无妄之灾。” 这下，百姓们顿时炸开了锅： “我呸！这狗官还在这假惺惺！” “若不是你，我们何至于此？” “没错，先前至少还有麸糠汤水勉强度日，现在却是连一粒粟米都买不起！” “这一切，都是这狗官所为！”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百姓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农具，暴怒不已。 此时的从如早已汗流浃背： “访度使大人，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处为好。” “你如此说，又是为何？” 见过找死的，他就没见过这么找死的！ 还嫌这些灾民不够愤怒吗？ 然而，苏叶却是一言不发，缓缓抬起头来，低声开口道： “诸位，暂且安静。” 不知为何，灾民们看到苏叶这般，心中居然莫名升起了一股畏惧感！ 他们心中，仍认为苏叶是个狗官。 可不知为何，这种敬畏感却是油然而生！ “本官，乃是锦衣卫访度使，专程来青州解决灾情一事。” “若有不满，诸位只管道来。” “本官拥有圣旨，定会帮你们解决！” 这一番话，让宋儒眼前一黑。 有病！ 在他眼里，苏叶就是有病！ 明明都这样了，他非但不跑，还说这些屁话！ 谁不知道，这粮价是他命令以朝廷名义提高的？ 苏叶这么做，是嫌百姓们的心头火还不够旺盛？ 然而此时，混在人群之中的秦明金，却是冷笑了起来。 他倒要看看，苏叶到底怎么过这一关！ …… 第82章 事态紧急，北战王现身！ 宋儒现在想跑都来不及了。 在民愤这么高涨的情况之下，说这种话无疑就是在找死！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 苏叶，这个访度使。 就是个纯粹的疯子！ “杀了这狗官，就是他们让咱们过不好日子！” “大宁灾情不断，就是因为有这种狗官在！” “杀了他，杀了他！” “狗官不给我们活路，匹夫一怒还血溅五步呢！” 就在这时，不知是在哪里起的头。 骤然，百姓们的情绪瞬间被拉动起来。 他们死死盯着苏叶的方向，痛斥不已。 苏叶眉头紧蹙，却也并不着急。 而是静静看着人群。 其中，让他找到了几个骂的最凶的。 眼熟的很！ 他们，都是跟在秦明金身后的那些商贾！ 现在他们混在人群之中，明摆着就是要扇动百姓的情绪。 这些家伙，虽然苏叶只见过一面，但印象尤为深刻！ “好，好极了！” 苏叶的心中，怒火已然腾腾升起。 这个秦明金，胆子是真的大！ 就连秦升海自己，都不敢鼓动造反，杀害朝廷命官。 这小子，干得出来！ 他的胆子何止是大？ 然而，现在压根就不给苏叶思考的机会。 愤怒的百姓，推开拦住了人群的官差。 他们的目光，都死死盯着苏叶的方向。 显然，是要把苏叶，还有宋儒等人给活活宰了！ “大人，还是先跑吧！” “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是逞能的时候。” “真要是被这群人围住，你我都自身难保！” “若是你不露面，下官还能勉强维稳。” “但现在……” 现在的宋儒真是有苦说不出。 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碰到这个访度使大人。 “不必。” “宋大人何必惊慌？” “我自然有办法应对。” 苏叶却是微微一笑，看向宋儒道。 宋儒现在想骂娘。 这个访度使，是疯了吧？ 明摆着万余灾民饿肚子都已经到了几近癫狂的程度。 他居然还能坐得住，还说能应对？ 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这访度使想死，他宋儒可不想死！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一灾民拼命跑来： “有一队兵卒突然入城，大事不好了！” 这一句话，顿时让正在闹的百姓们顿时愣住了。 这时，秦明金顿时坐不住了，张口道： “访度使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早已经准备好了兵卒，是打算将我们全部都在此处杀了吗？！” 说到这，一个打扮成灾民的商贾冲出身来，咬牙切齿道： “就算这狗官杀了咱们，又能怎么样？” “届时天下百姓，会给我等复仇！” “有这等狗官，我们还谈什么安稳日子？！” 这下，原本听到兵卒来了，还有些慌张的百姓们，心中怒火再次被点燃了起来。 “说的没错！就算咱们死了，也得拉着这个狗官当垫背的！” “反正不反，也会被饿死，他们敢这么干，不如反了！” “要让这狗官，不得好死，五马分尸！” 这下，宋儒都吓得双腿有些发软了： “访度使大人，你这是……到底要干什么？” “动了兵，这事便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绝对不能动兵啊！” 苏叶却是微眯起眼睛，平静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兵卒来是要对付这些百姓的？” “难道，就不能是来解决问题的？” 解决问题？ 骗鬼呢吧？！ 宋儒对苏叶的话，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让兵卒来解决问题？不是解决人才怪了！ 这下，他的心已经彻底凉透了。 今天这些灾民要是被杀了，那大宁就真的完了！ 到时候，大宁将永无安宁之日！ 然而，苏叶却是一把将他推到一边： “好了，接下来安静。” “好好看着！” 宋儒心里有气，但再怎么样也不敢对访度使发脾气，只能咬着牙让到一旁。 这时，苏叶转头看向清风道： “好了，按照之前那样说的办。” 清风顿时会意，点点头转身离去。 没过一会，清风便带着一众官差，将一个偌大的箱子搬了过来。 众人顿时感到匪夷所思。 连百姓们，都有些愣住了，不知所措。 “这狗官，想干什么？” 刚有人问起，苏叶直接下令将箱子打开。 赫然，无数白银出现在众人面前。 银光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亮眼。 宋儒直接愣住了。 这些钱，是这几日朝廷新送来的赈灾款，加上先前的剩余。 这种时候，把钱拿出来有什么用？ 钱能平息这些百姓的怒火？ 这种时候，只有粮食才能！ “在场的粮商们。” “有谁愿意出手中的粮食，我出十五倍的市场价！” 就在这时，苏叶突然开口。 这下，百姓懵了，商贾懵了，官员也全都懵了。 十五倍粮价，买粮食？ 这访度使，到底要干什么？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不少商贾明显有些心动了。 但他们还是咬了咬牙，偷偷看了看秦明金。 秦明金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商贾们只得咬了咬牙，把脑袋缩回去。 真要是十五倍粮价卖出去，他们手中的粮食足够他们足足赚翻！ 但是比起这个，他们还是不敢惹到秦明金。 眼看着没人出来。 苏叶继续开口道： “十七倍。” 这下，不少商贾心头一震，越发想抬脚。 这些银子，看着人眼花！ 这可是不知道几辈子才能赚来的财富！ 眼下，就在眼前，只要能开口说一句话！ 秦明金眼见有些按捺不住，低声道： “访度使大人这是要作甚？” 苏叶冷冷看向秦明金： “二十倍！” 这下，秦明金却是不怒反笑： “哈哈哈哈，访度使大人，难道这就是你的主意？” “先前五倍，你不同意。” “现在看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拼命抬高价格，想收粮？” “这些粟米，你一粒都拿不到！” “真是可笑！” 他已经彻底看不起苏叶了。 这么愚蠢的决定，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然而就在这时，兵卒们缓缓靠近。 他们的身后，跟着一辆又一辆装满了袋子的车。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移到了车队上。 “北……北战王？！” …… 第83章 北战王送粮，彻底乱套！ 车队的正前方，有一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男人。 他虎背熊腰，面容刚阔，穿着一身素衣，腰间佩剑。 一双丹凤眼中，却有掩盖不住的杀气。 脸颊上略显杂乱的络腮胡，更是让人心生畏惧。 虽说此人苏叶是第一次见。 但还是能察觉出。 此人，便是北战王——慕容厉！ 此时的慕容厉，正扫视着眼前所有人。 “坏了，北战王……怎么来了？” “他不是刚打完匈人凯旋吗？” “这……怎么会来青州？” 此时的秦明金不知为何，心头却是有些慌乱。 北战王，虽然年轻。 但是骁勇善战，屡建奇功。 在边境与异族敌国交锋无数，无一败绩！ 自身更是武者，实力达到了极为恐怖的境界！ 加上慕容厉久经沙场，浑身不自觉散发出血腥的威压感。 让周围所有人感觉不寒而栗。 “北战王怎么会来这？” “难道这一个区区的访度使，能指挥的了北战王？！” 秦明金心中暗叫不好。 无论因为什么，北战王出现在这里，都绝对不是小事！ 他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闲散王爷。 是手上有兵权，驻守边疆的王爷！ 北战王慕容厉缓缓朝着苏叶的方向走来，眉头微微一皱。 旋即，他开口道： “访度使，本王这有粮食。” “不知道访度使要还是不要？” 他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什么访度使，而是当今天子。 但之前，清风已经告知了他缘由。 苏叶手上有虎符，他懒得过问这一切。 宋儒等人，则是看着北战王拉来的粮食，心里的大石头还是未曾落下。 这些粮虽然不少。 但对于如今几乎所有区域都陷入了涝灾的青州来说，根本不够！ 哪怕就是为了抚平在场这些灾民，也连一周都没法支撑！ 但……退一万步来说，最起码能平息现在的骚动。 “要，当然要。” “北战王此次带来的，乃是剩余的军粮。” “本官绝不会让军粮就这么白白送过来。” 苏叶高声道： “宋大人，将粮食的钱给北战王！” 宋儒顿时汗颜： “那……是按什么价格？” 苏叶扫视眼前众粮商，淡然道： “自然是方才说的，二十倍粮价！” “北战王有多少粮食，全部都收了！”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谁都没想到，苏叶居然是来真的！ 粮商们的脸都快绿了，但碍于秦明金在此，也不好发作。 宋儒则是差点没瘫坐在地上。 二十倍，二十倍！ 虽然钱够了，满打满算买下这些粮食，还有不少银两剩余。 但这么多钱，那不是白白送出去的吗？！ “那就多谢访度使了。” 北战王的脸上，仍旧波澜不惊道。 这下，宋儒即便是不想给，也不得不给。 “来人，卸粮！” “稍后，便开仓放粮！” 苏叶高声开口后。 众人只看到两拨人来来往往。 一拨人，将白花花的银子拿出来，清点好后送到北战王副官手上。 而另一波人，则是将粮食，一袋一袋往县衙里的粮仓送。 这一幕，看的所有粮商心都在滴血。 二十倍啊，这可是二十倍！ 原本他们手中捏着粮食，当然不慌。 甚至说，还想等着苏叶再报更高的价格。 但现在，人家北战王都亲自下场，将这些粮食送来了！ 朝廷不缺粮食，粮价还不跌？ 就算比原本的还要高，但在他们眼中，赚的不够多那就是亏！ 想到这，他们的眼都要滴出血来了。 秦明金明显察觉到了不对。 他眉头紧蹙，看了一眼在场的商贾。 这些商贾，也只能咬了咬牙，不敢做声。 这时，秦明金强忍住内心的怒火，大步走到北战王身边，低声问道： “王爷，您这些可都是军粮。” “直接拿出来售卖，不好吧？” 北战王却是眯起眼睛，低声道： “我做事，需要你教？” 秦明金急忙摆手道： “不敢，不敢……” 天子他都敢惹，但这北战王，他真惹不起，整个秦家也都惹不起。 人家，有兵权！ “这的粮价高，此事都已经传遍周围了。” “不少商贾都开始带着粮开始往这边运。” “本王打仗需要钱，粮草刚好有富裕，拿来换成钱购买军需，有什么奇怪的？” 北战王冷声开口道。 声音不大不小，但却刚好被所有商贾听了个正着。 他们的心，直接凉透了！ 完了，全完了！ 都忘了，居然还有这一点！ 粮价高，他们不卖，有的是眼红的人被吸引过来卖！ 现在北战王都被吸引过来了，那等接下来其他人带着粮食进来。 他们粮仓里的粮食，就算是要卖，也瞬间多了无数竞争对手！ 秦明金能将附近百余粮商召集控制，但能控制整个大宁的所有粮商？ 若是这样，粮食够了，价格跌下来的必然！ “二十倍，恐怕是极限了！” 就在这时，一个看上去极为精明的商贾暗叫不好道。 粮食卖不出去，他们这些把全部身家都拿来屯粮的就彻底完了！ 想到这，他咬了咬牙，偷偷看了一眼秦明金。 眼见秦明金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他攥紧拳头，直接冲着苏叶跑去： “访度使大人！” “草民刘大生，手中有粮，共计三千石！” “若大人不弃，草民愿以现在的二十倍粮价供给朝廷！” 这话一出，秦明金的目光瞬间转了过来。 他瞪圆了眼睛，死死看着刘大生道： “好你个刘大生，你是想死吗？！” “我刚刚说了，没有我允许，不准将手中的粮食抛售！” “你这是打算和本公子当众叫板吗？！” 刘大生吓得满头大汗，无奈道： “公子，我们全家老小的钱银，都在这些粮上了。” “这么多粮，要是砸手里……那小的一家可真就没法活了啊。” “而且我这手中只有区区三千石粮，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秦明金满腔火焰，心中不安感越发明显。 他嘴上虽然不说什么。 但是心里，已经给这个刘大生宣判了死刑。 苏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淡然道： “粮，我当然要，只不过现在我手中有粮了。” “二十倍粮价，没有了。” 第84章 杀价，狠狠杀价！ “没……没有了？” 刘大生听到这话心头一凉，磕磕巴巴地道： “那……那现在是多少？” 他砸吧着嘴，心中暗叫不好。 和他想的，几乎一模一样！ 苏叶没有说话，而是摊开两个手掌。 “卖，卖！” 刘大生想都没想，直接点头道。 这时，他身旁的商贾忍不住开口道： “刘大生，你这个鼠目寸光的家伙！” “方才分明还是二十倍，现在只有十倍。” “这摆明了就是看到你急出，估计压价！” “你若不开口，这价格只会越来越高！” “你自己蠢，害的我们都挣不到钱！” 商人逐利，越高越贪。 现在有了原本的二十倍，他们的眼光已经不再是最开始的五倍粮价了。 听到这话，刘大生顿时急眼道： “我呸！” “你是猪脑子吗？这都想不到？” “现在这里的粮价就算是十倍，也足够吸引人！” “如今北战王都来了，更别提周边的其他粮商。” “等他们把粮食供给过来，你觉得朝廷还需要那么多粮？” “到时候别说十倍，连五倍你们都拿不到！” 说罢，他懒得多说，直接笑眯眯地看向苏叶道： “多谢访度使大人！” 苏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摆摆手道： “来人，带他去领钱。” 这下，宋儒也算是看明白了一点局势。 不管怎么样，情况显然比之前要好得多！ 他脸上的担忧也转变成了笑： “好，好。” 看着刘大生大摇大摆跟着宋儒去领钱。 其他商贾顿时慌了。 刘大生的那番话，说的太对了！ 现在粮价为什么这么高？那是因为短缺，是因为朝廷急需用粮赈灾！ 现在吸引了这么多外地粮商过来，而且还有北战王亲自过来。 时间越久，他们手中的粮食就越不值钱！ 等到了朝廷的粮饱和了之后，他们的粮食就全都砸在手里了！ 粮食不是别的，根本不能囤积太久！ 时间一长，只会发霉，变成一堆垃圾！ 到时候，那些倾尽所有先前收粮的粮商，怕是寻死都无道！ “访度使大人，草民手中也有粮！”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里的商贾突然喊了一声。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此举引得无数商贾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拼命朝着苏叶的方向冲过来。 再晚一点，别说十倍五倍了，到时候一倍都卖不出去！ “草民手中所有粮，都可出售！” “访度使大人，草民手里也有！” “只要大人一开口，咱拿了钱就立刻放粮！” 这一个个的商贾，直接围在了苏叶的身旁。 这一幕，直接将打算过来闹事的百姓看傻眼了。 他们是来讨伐狗官的。 谁能想到，苏叶这个“狗官”，居然是在帮他们收集粮食！ “难道是我们误会访度使大人了？” “这哪是狗官，这是青天大老爷！” “青州有救了，咱们有救了！” 越来越多的百姓脸上愤怒之色逐渐转变成了兴奋。 有了粮，不愁饿死，他们就不担心了！ 至于先前的事，早就一笔勾销。 百姓，是没有记忆的。 当下能吃红利，那便够了。 如同当年曹操屠了徐州，后入主徐州后，徐州百姓都不敢多言前尘往事一个道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是要造反吗？” “你们都想和我为敌？！” 这下，最慌的人，成了秦明金。 他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匆忙冲上前指着各个商贾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一个商贾无奈道： “公子，真不是我们不听您调遣。” “您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您说的话我们也照办了，但总不能因为这，让我们都饿死吧？” 这番话，让其他商贾纷纷附和道： “对，公子，要是不缺粮了，别说赚，到时候我们都要饿死！” “粮屯不了那么久，不能砸在手里啊。” “公子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家小业小，实在是不敢折腾。” 他们一个个都快哭出来，声泪俱下了。 秦明金见到这一幕，差点没背过气去。 刚刚分明都已经要把苏叶给逼到绝境了。 只要再坚持一会，粮食坚持不拿出来。 就北战王那点粮，够几天？ 结果呢？现在原本口口声声说听他调遣的这些家伙却统统反水！ 民心，也都变了！ 他死死盯着苏叶，却无可奈何。 就算他再怎么愤怒，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然而，此时的苏叶却根本懒得看秦明金，而是平静扫视眼前粮商道： “抱歉，诸位。”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粮价，只有三倍了。” 三倍！ 这下，商贾们脸都快绿了！ 刚刚还十倍，现在只剩下三倍？ 再怎么砍，也不能这么砍吧？！ “不是，访度使大人，咱们不能这样啊。” “刚刚刘大生他……他可是十倍粮价卖出去的！” 一个商贾忍不住开口道。 苏叶瞥了一眼这个粮商： “是吗？” “那本官，不要你的粮了。” 一句话，直接将这商贾打到了谷底： “访度使大人！”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锦衣卫直接拖走。 “草民卖！三倍，卖！” 这下，一个眼疾手快的年轻商贾匆忙道。 “好，去领钱吧，记得写好字据。” “宋大人，有劳了。” 此时的宋儒，脸上洋溢着笑容。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明白了现在的局势。 如今，苏叶已经掌握了掌控权！ 根本不怕这些商贾不听话！ “我们也有粮！三倍就三倍！” 这时，几个商贾也凑近，急忙开口道。 有得赚，总比没得赚好！ 苏叶却是悠然道： “现在，只有正常粮价的价格了。” 然而，这句话只是让众人一惊。 但根本不等他们思考，直接一股脑冲向宋儒！ 看到这一幕，苏叶不由得淡然一笑。 这，就是人性。 现在的他们，知道了手中的货没有了竞争价值。 不赚，保本就行。 然而，苏叶根本没打算松口。 粮食的价格，也是一路下跌。 很快，便来到了原本粮价的七成。 这下，原本还着急抛粮的商贾们也反应了过来。 再低，就真的不划算了。 第85章 这盘棋，秦家满盘皆输！ 现在已经低于原本的粮价，再低下去，他们只会赔的血本无归！ 若是这样，他们还真不如将手中的粮食拉到别处，按照正常的粮价来卖。 即便现在他们反应了过来，也已为时已晚。 粮价，是不可能再回到先前二十倍的价格了。 甚至，能到普通粮价都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 “访度使大人，不能这样啊。” “再怎么样，也不能低于先前的粮价吧？” “这……这我们要是抛售，就亏死了。” 一个商贾痛苦不已道。 他现在不恨苏叶。 只恨自己腿脚不够快，脑子不够利索。 没第一时间想明白，以至于一点没得赚，反而还要倒贴。 “亏？” “现在本官用来赈灾的粮食，已经多出来了。” “等外地粮商一到，他们也只能按照这个价格来卖给本官。” “七成粮价，已经是本官体恤你们给的价格。” “若不愿，大可留在自己手中，本官不强求。” 听到这话，众人心头一凉。 只有刘大生，现在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宋大人，从江南赶来的粮，还要多久能到？” 突然，苏叶转过头来，看向宋儒道。 宋儒明显一愣： “大人……” 江南运粮过来？ 就算苏叶在五天前就已经下令。 但光这命令抵达，都至少要两日的时间。 运过来那怕是都猴年马月了！ 然而，他很快便回过神来，笑着改口道： “最晚还有两日，他们就到了。” 两日！ 剩下的商贾们听到这话，心已经彻底凉透了。 江南是什么地方？ 粟米多到根本吃不完的地方！ 虽然运过来麻烦，但是谁知道苏叶提前了多久让人来运粮！ 早在五日之前，他们就上当了！ 上大当了！ 不管江南运来多少粮，都会对青州本地的粮价进行巨大的冲击！ 到时候朝廷手中粮食赈灾之余都还有富裕，就不可能再收粮了！ 他们手中那么多粮，怎么可能一瞬间全部清空？ 运到别的地方，也需要时间，也需要投入人力物力财力！ 赔，都能赔死他们！ “胡说八道！” 就在这时，秦明金顿时怒吼道： “都不要听信他危言耸听！” “江南距离青州多远，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还从江南运粮过来，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此时的他已经彻底和苏叶撕破脸了。 然而，苏叶却仍旧平静道： “话放在这。” “现在的粮价，还剩五成。” “你们爱信不信。” 看着两边，商贾们顿时傻眼了。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事！ 这不是被人当猪一样杀了吗？ 无论是在秦明金那方，还是在苏叶这方，他们都已经完全没有了掌控力！ 五成…… 就在这时，一个商贾咬了咬牙，眼睛都快要红出血来了： “访度使大人，五成便五成，草民手里有三千石粮，全部售给朝廷！” 五成，还会更低！ 尽早出手，总比血本无归要好！ “好，领钱去吧。” 苏叶摆摆手，转而看向其他商贾。 不少商贾也都如法炮制。 纵使现在心在滴血，都只能忍痛将粮抛出。 苏叶的话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根本无法承受这背后的风险！ 真要是江南将粮送来。 那他们哭都没地方哭！ 一时间，所有商贾将手里的粮全部抛售。 那堆积如山的十几个粮仓，顷刻间全都入了苏叶的手上。 宋儒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查验过后，他激动道： “访度使大人，这里共计有三十万石粮！” 三十万石！ 这么多粮，已经完全足够赈整个青州的涝灾了！ 算起来，现在涝灾已经基本停止。 只要度过这段难关，赈好灾，青州便能挺过这段难关！ “好。” “传令下去，立刻将这些粮运到青州每个灾区。” “本官要看到，所有的灾民都有米粥喝。” “而不是麸糠！” 苏叶低声下令道。 “喏！” 宋儒激动不已，急忙领着命令，匆忙离开。 苏叶缓缓走到台前，扫视着眼前已经肉眼可见欣喜的灾民道： “本官，宣陛下带来的口谕！” 一句话，瞬间让所有灾民齐齐下跪。 他们此时，对朝廷彻底抱着希望。 这么多粮，他们不会再饿肚子了！ 谁对他们好，他们自然是看得出来！ “整个青州，所有百姓免除一切赋税，为期两年。” 这番话，声音并不大。 却是在所有灾民耳中回荡。 “皇恩浩荡，皇恩浩荡！” “陛下万岁，大宁万岁！” “太好了，太好了，青天大老爷！” 一时间，苏叶的形象在他们心中无限拔高。 大宁的赋税，一直都是正常水准不假。 但最近，无数邻国不断在边境骚乱，以至于军费不足，从而增强了赋税。 虽然不到苦不堪言的程度，却是让百姓们极为痛苦。 两年免除税赋，这怎么可能不是皇恩浩荡？ 两年时间，足以让他们这次涝灾的损失全部回转，还能过上好久舒坦日子！ “青州，还有瘟疫，虽致死率不高，但也需要重视。” 苏叶继续道： “此次赈灾款还有剩余。” “全都用来采购药物，由岳玲珑医师出的方子来治！” 岳玲珑此时已经傻眼了，都还没反应过来。 突然被苏叶点名，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岳医仙的方子，我们有救了！” “陛下万岁，访度使大人威武！” 众百姓，竟喜极而泣。 岳玲珑看向苏叶的眼神，也逐渐发生了改变。 看来，真的是自己看错他了。 “完了，全完了……” 此时的秦明金，直接瘫坐在地，双目无神。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 要知道，在两个时辰之前，局面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苏叶居然只用了这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将局面彻底扭转！ 他丢了一切！ 苏叶却将青州的灾情，轻而易举给瓦解！ 他原本掌握着粮食，掌握着民心，可随意扇动。 可现在呢…… 一切都到了苏叶的手中，就等于到了皇帝的手中！ 他这盘棋，满盘皆输！ …… 第86章 朕，要你死！ 现在的秦明金才察觉到。 为何自己的父亲一直如此低调，甚至都不敢随意动用自己的权利。 在新上任的皇帝面前，只能乖乖夹起尾巴。 甚至他大哥秦明东，都为此丢了命！ 这天子手下的一个访度使都有如此实力和魄力。 那他本人，又是如何？ 秦明金频频摇头，已经面如死灰。 “秦明金。” 就在这时，苏叶却是突然来到秦明金身边，低声道。 秦明金一愣： “你……你想作甚？” 显然，苏叶是打算找他秋后算账！ 然而，他还是有底气的。 再怎么说，自己可是秦家的人。 苏叶这个访度使再怎么样，也不敢杀了他。 “本官记得，你手中也有粮吧？” 苏叶眯起眼睛，狡黠笑道： “这样，本官用这些钱，买你手里的粮。” 说罢，他从怀中摸索出两枚铜钱，丢掷在秦明金面前。 此时的秦明金，不再像是什么权臣之子。 倒更像是，被人痛殴的落水狗。 更像是在街边乞讨的叫花子。 “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手中有多少粮吗？” 秦明金的嗓子，已经沙哑了。 不光这些商贾屯粮，他自然也是屯了。 而且，屯了不少。 屯的粮，都几乎达到了这些商贾手中所有的粮食总和。 二十七万石！ 足足二十七万石！ 这么多粮，他可是下了血本，就是为了好好宰苏叶一笔。 然而现在，苏叶居然掏出来这两枚铜钱，羞辱自己！ 这他怎么可能能接受？ “不卖？” 苏叶缓缓蹲下身来，盯着秦明金道： “这两枚铜钱，可以买粮。” “也可以，买你的命。” 这一句话犹如一道天雷，直直劈在秦明金的头顶。 他瞬间想起了秦明东的下场！ 死的要多凄惨有多凄惨，甚至让秦升海咬着牙和他想尽办法断绝了关系，以保全秦家！ 他自诩自己比大哥秦明东聪明百倍，哪曾想到，竟然也落到了这般下场！ 原本他手中有粮，能调动人心。 苏叶，还真不敢动他，他也可有恃无恐。 然而现在，一切都逆转了！ 苏叶这一手，让秦明金原本掌控的民心，全部都倒转到了天子的身上！ 看着灾民们激动不已的眼神。 秦明金的心，却是越发恐慌。 这些人，就像是洪水一般。 这些原本在他眼中，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此时却可以轻松要了他的命！ 苏叶给的这两个铜板，不光是要买下他手里囤积的粮食。 还有……他这条命！ 他能预料到。 只要自己死活不愿将粮卖出去。 哪怕苏叶放过他，让他离开。 这些百姓，这些灾民，也绝对不会同意！ 他的命，会死在众人手上！ “访度使大人还……还真是会说笑。” “草民当然愿意！” 想到这，秦明金硬生生挤出几分笑容道： “启禀访度使大人。” “草民秦明金，愿用手中二十七万石粮，以两个铜板的价格卖出！” 这二十七万石粮食，是买他自己的命！ 这话一出，周围所有人都震惊了。 尤其是以宋儒为首的赈灾官员们。 他们目瞪口呆，全然不敢相信这话会在秦明金口中说出。 秦明金是什么人？ 是整个秦家的掌中宝，嚣张跋扈，无人不知！ 青州有灾后，他便悄然来到青州。 以至于宋儒被调遣过来后，第一时间不是去安抚灾民，而是去见秦明金！ 当时的他手里拿着百万的赈灾款，赔着笑想买点粮用来赈灾。 然而呢？ 当时的秦明金，却是丝毫不松口，愣是没给他一点粮！ 还是他周转了不知道多久，腿都快跑断了，才弄了点麸糠赈灾。 可现在呢？ 这才多久？苏叶便用两个铜板的价格，在秦明金的手上拿走了二十七万石的粮食！ 想到这，宋儒看向苏叶的眼神，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这个访度使，未免太可怕了！ 他的所作所为，是自己这个堂堂三品户部侍郎都无法理解的迷惑行为。 但其中蕴含的意思，却是让宋儒感觉，自己为官这么多年，都像是被狗吃了！ “访度使都如此，这显然是陛下的意思。” “当今天子……手段何其高明？” 想到这，他后背顿时有些发凉。 想到当初他还中了秦家的套，去质疑天子。 眼下他脑袋没落地，显然是天子的仁慈！ 震惊的，不单单是宋儒一人。 岳玲珑和清风，也是目瞪口呆。 尤其是岳玲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苏叶。 她是在场众人中，为数不多知道苏叶天子身份的。 对皇室痛恨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天子竟有如此通天之能！ 秦家权势滔天，大宁近乎无人不知。 可在天子手中，却如同玩物一般。 秦明金，全程都在被牵着鼻子走，根本毫无反抗的机会！ 一旁的北战王，也是微眯起双眼。 尽管他不了解事情的全部。 但他知道，这个从太后那拿到虎符的小天子，绝不简单。 此时，苏叶却是看向秦明金，神情无比淡漠： “我说过，五日后，你要求着我买你的粮食。” 这让秦明金脸色骤然一变。 他都已经让步了，把手里的粮食全部抛给苏叶求个平安。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苏叶压根就没打算放过自己！ 难不成是想要让自己三叩九拜，行最高大礼恳求苏叶收下粮食？ 他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道： “苏访度使，别太过分了。” “过分？” 苏叶却是嗤笑一声。 旋即，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低声爆喝道： “秦相次子秦明金，趁青州涝灾，国家有难之际。” “招揽商贾，大肆囤粮，敲诈朝廷，发国难财！” “依大宁律法，该由锦衣卫将其抓入大理寺，问斩！” 话音刚落。 六名锦衣卫好手齐刷刷冲到秦明金面前。 二话不说，便将其制服。 秦明金被摁倒在地，整个人都懵了！ 他哪里想到，苏叶居然敢这么干！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 他可太清楚了！ 进了那里，再加上这锦衣卫亲自审查。 自己这命丢了暂且不说，在死之前定要忍受非人般的折磨！ 被抓进大理寺。 他的下场，将会和他大哥秦明东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 第87章 拉拢北战王，兵权到手！ “还请访度使大人……饶了草民。” “草民是一时糊涂。” “为了弥补过错。” “草民愿一枚铜板都不要，将手中所有粮全部捐给朝廷。” “万望大人，饶草民一条生路！” 秦明金一边说着，一边红着眼，给苏叶跪了下来。 这一幕，彻底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了！ 尤其是包括宋儒在内的所有官员！ 他们可太了解秦明金了！ 仗着秦家的势，整个朝堂上的百官他可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在苏叶面前，他居然下跪，还如此苦苦哀求？！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太过荒唐。 以至于让众人只觉得有些好笑，仿佛活在梦中一般。 然而，此时的秦明金除了屈辱之外，只有隐忍。 他明白，自己现在已经彻底斗不过苏叶了。 苏叶掌控了一切，把所有东西都玩弄于手中。 他怎能是苏叶的对手？ 这下，周围的百官和百姓，对苏叶顿时肃然起敬。 这个访度使，着实不一般。 “那怎么行？” 苏叶呵呵一笑道： “本官说了，这些粮是该买的。” “若是不花钱，那岂不是成了本官仗着官威欺负人？” 说罢，他缓缓弯下腰，将那两枚铜板捡了起来，放在秦明金的手上： “本官都说了，这两枚铜板，归你了。” 说罢，他看向宋儒道： “去将粮食分发到青州各地！” 宋儒激动不已： “喏！” 说罢，苏叶摆了摆手示意。 锦衣卫这才放开秦明金。 此时的秦明金心都在滴血。 丢人，太TM丢人了！ 他现在恨不得找一条缝钻进去。 秦家的脸面，今天都被他给丢尽了！ 日后，他该怎么见人？ 他该怎么回去见父亲？ 其他人，又该如何看待秦家？！ 向访度使低头，向锦衣卫低头，不就是向当今天子低头了？ 他瘫坐在地，心中纵使有半点不忿，都只能隐忍在怀。 访度使…… 这三个字，被他牢牢记在心中。 这个仇，他一定要苏叶加倍偿还！ 而筹码，便是他假孕的姐姐秦姣！ 只要秦姣能母凭子贵，顶替了徐若云的皇帝之位。 弄死一个访度使，或者是弄死整个锦衣卫，都不在话下！ 然而，此时的苏叶却压根没有理会他。 现在的秦明金在他眼中，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等岳玲珑愿意帮忙，解决了秦姣之后。 秦明金，会和秦家一样，就此消失在大宁之中。 他将目光，转移到了不远处，正眯着眼睛，静静看着一切的北战王慕容厉。 “诸位，且先回县衙吧。” 说罢，苏叶看了一眼慕容厉，还有岳玲珑清风。 旋即，便大步往县衙内走去。 在百姓们激动不已，还有百官们崇拜的眼神中，功成身退。 “有些意思。” 慕容厉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紧随其后。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县衙之中。 “见过皇叔。” 刚关上门，苏叶便缓缓对慕容厉行礼道。 慕容厉却是摆了摆手： “哪有天子向王臣行礼的道理？” “陛下，莫要如此。” “这样，可是折煞本王了。” 苏叶却是摇摇头，郑重道： “今日之难，幸亏皇叔前来才得以解围。” “日后，还需皇叔多多帮衬才是。” “我大宁，有臣子之道，也有叔侄之道，不可不为。” 听到这话，慕容厉的冰山脸上，才露出几分笑容： “陛下这又是为何？” “陛下手中拥有虎符，本王自当听从差遣。” “日后，千万莫要如此。” “若被他人看到，只怕会多想。” “日后，本王要是成了他们口中的摄政王，可就不好了。” 苏叶微微眯起眼睛。 从这番对话，他算是试探出来了。 这慕容厉，压根就不是一个只会打仗头脑简单的家伙。 分明就是个人精！ “皇叔莫要说这种话。” “既然皇叔说不必多礼，需要避嫌。” “那朕，日后便不再如此了。” 想到这，苏叶微微一笑道。 慕容厉呵呵一笑，低声道： “陛下，本王有一事不明。” “不知陛下今日为何，要留那秦明金一条命？” “方才，分明可以让锦衣卫直接把他带下去，以大宁律法处死便是。” “莫非，陛下对秦家还是有顾虑？” “顾虑？” 苏叶听到这话，嗤笑一声道： “皇叔，可否愿意和朕打一个赌？” “最多五日，朕，便让那秦明金自己领死。” 饶是慕容厉这般稳若泰山的人，听到苏叶这话，都是一怔： “五日？” “陛下，可是在开玩笑？” 要是说杀了秦明金，这话他还信。 但说让他自己出来领死，这有点太扯了吧？ 苏叶却是平静道： “皇叔还别不信。” “不光是他前来领死。” “朕，要让那秦升海，乖乖把自己儿子的命，递交给朕手上。” 慕容厉闻言，只是眯起眼睛。 显然，他是完全不信的。 秦家纵使现在处处被掣肘。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秦升海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他怎么可能会把自己亲儿子的人头亲手送过来？ 又不是当初秦明东，涉了罪无可恕的反叛之罪。 “好，既然陛下如此自信。” “那本王便拭目以待。” 慕容厉再次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皇叔，近日边境方面可安好？” 苏叶一转话锋，开口问道。 慕容厉嗤笑一声： “区区异族，蝼蚁罢了。” “不值一提。” “说起来，幸亏陛下将钱粮送来及时。” “否则的话，没有粮草，还真不好对付他们。” 苏叶眉头紧锁，低声开口道： “那朕就放心了。” “皇叔可知晓，前些时日在朝堂时，那魏王可曾来质疑过朕的身份？” 慕容厉微微一怔： “有所耳闻。” “魏王此人，怕是被他人蛊惑。” “如此手足相残，违背了我大宁祖训。” 苏叶却是摇头道： “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就连这秦家，朕都怀疑背后有亲王指使。” “否则，他又如何能在朝堂之上如此权势滔天？” 慕容厉神情骤然一变： “陛下，莫非是怀疑本王？” …… 第88章 大宁的祸根，有病难医！ 程风摇头道： “朕不光不怀疑皇叔。” “与之相反，朕如今唯一可以信任的亲王，只有皇叔一人。” “朕的意思，只有一个。” “还请皇叔尽快平定边境一事。” “日后，还需皇叔回京都，为朕多多助力才是。” 苏叶不是完全相信慕容厉。 但眼下，他能信的也只有慕容厉了。 北战王一直在北境抵御外敌，慕容厉根本没时间与其他亲王联合。 这些许的言语交锋试探，也让苏叶明白，北战王明显是站在太后这边的。 有了虎符，起码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现在的苏叶，很需要同盟。 有兵权的北战王慕容厉，一定要稳住。 “既然陛下都如此说了。” “那本王，自当听从陛下调遣。” “若真有亲王，行不臣之事。” “那本王，便替陛下清君侧。” 慕容厉微眯起双眼，冷冷开口道。 “如此便好，这也是母后的意思。” 苏叶再次补充一句道。 “太后近来身体可安康？” 听到苏叶提起太后，慕容厉的表情明显一变。 这也难怪。 北战王慕容厉，是太后的亲侄子。 在慕容厉落入低谷时，都是太后帮衬的他。 这也是为什么，北战王会将如此重要的一半虎符给太后的原因。 “太后安康，只是这眼疾着实是难以医治。” “朕，定然不会负太后一片期望。” 苏叶说这话，就是要让慕容厉放心。 起码，现在的苏叶和太后都是站在一条线上的。 “如此便好。” 慕容厉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沉声道： “既如此，那本王便快些回到边境。” “若有事需要本王来京都。” “陛下，只管开口。” 说罢，慕容厉便大步离去。 这也让苏叶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落地了。 有了北战王慕容厉的支持。 他手中就算是彻底有了兵权。 有兵权，才好对付秦家，还有朝堂上的其他势力。 最重要的，是有了能和其他亲王对抗的资本。 “岳医仙。” “此时此景，你可有话要说？” 就在慕容厉刚走没多久，苏叶便将目光转向岳玲珑身上，微微一笑道。 岳玲珑很明显一怔。 她显然被方才苏叶雷厉风行将局势逆转的本事给吓了一跳。 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 片刻，她才开口道： “陛下是想听什么？” 程风平静开口道： “朕，有事要你帮忙。” “你可愿意？” 不等岳玲珑开口，苏叶继续道： “你先前觉得，皇家的人，乃至天子，都对百姓苦难不管不问。” “如今，朕做到了。” “既然如此，你可愿帮朕？” 岳玲珑闻言，明显一怔，旋即眉头紧锁道： “陛下当真以为，事情都解决了吗？” “当真觉得，我对皇家不满，只是因为这些？” “当真以为，眼下的青州乃至整个大宁最难的是筹备粮草？” 这话倒是将苏叶问到了： “说来听听。” 岳玲珑斩钉截铁道： “青州最大的问题，不是温饱。” “而是疫病！” “这疫病虽不致死，但却能让人痛苦非常。” “而整个大宁最大的问题，也是病！” “这病，从先前数位天子开始，就已经染上了。” “根本无药可治！” 这话一出，着实让苏叶一怔，但很快眉头微皱道： “还未医，又怎知无药可医？” “再者说，朕已经差人将方子推广，搜集药物治疗此次疫病。” “莫非，是岳医仙对自己的方子没有信心？” 岳玲珑深吸一口气，摇头道： “有信心，但这方子只能缓解疫病，治标不治本。” “具体方法，我也还未寻到。” “况且，陛下当真以为，就算我能研制出能治疫病的良药。” “你派出去的那些人，就能将药准确送到每一个染病百姓手上？” “这，才是大宁的祸根。” 苏叶眉头紧锁： “岳医仙若有话，只管说。” “朕，洗耳恭听。” 岳玲珑语气冰冷道： “陛下，我且问一句。” “负责分发药物的，是谁？” 苏叶不假思索道： “自然是户部，筹集药物到分发，以及赈灾，都是户部所管。” “你莫非是说，当今户部尚书陈康有问题？” 岳玲珑摇头道： “户部尚书就算换任何人，也没有用。” “一个不懂医术，不知该如何治理疫病的部门，却要执行治理疫病之权。” “陛下以为，如此妥当？” 这话，当真是一针见血。 不等苏叶回答，岳玲珑继续道： “如此，还不如我行一己之力，能治好一人是一人。” “依靠朝廷的后果是什么？” “从上一任天子至今，共计有大小十二次疫病爆发。” “每一次，都死伤无数，最后的办法是什么？” “将染病之人全部处死，方可压制！” “多么可笑！” 岳玲珑越说越气。 她只习医术，游历四方。 见过太多惨绝人寰之事发生。 如今仅凭苏叶这一手要粮之计，她仍然不会相信朝廷，不会相信天子。 说到这，岳玲珑继续道： “先前我见过处死所有染病的百姓之时。” “我便暗自发誓。” “此生，绝不与这样的朝廷扯上关系！” 苏叶微微颔首，眉头紧锁。 这也让岳玲珑更加确信，自己说服了苏叶。 这个天子，还是太过年轻。 即便是有一颗想改变的心，仅凭他一人又岂能够？ 三省六部，根深蒂固。 他才当政几天？手上权利都还没收回多少。 纵使有心，有岂能改变？ 然而苏叶却是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这让岳玲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朕，相信你的医术。” “你答应朕的条件，朕也答应你，将此事解决，可好？” 苏叶眯起眼睛，一言一句地道： “户部也好，其他五部也罢，他们的权利职能，着实太多了些。” 岳玲珑怎么也没想到，苏叶居然会这么说！ 她脸色一凝，沉默片刻后道： “什么要求？” 苏叶平静道： “入太医院，管辖太医院。” “朕，会改革六部。” “而你，需带领整个太医院，来治疫病！” …… 第89章 访度使，居然是天子？！ “你……是认真的？” 岳玲珑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在发牢骚而已。 其中利益牵扯太大。 苏叶即便是天子，也不会说什么。 她哪里想到，苏叶居然会如此斩钉截铁做出这般承诺！ “怎么，不相信朕？” 苏叶负手而立，平静开口道。 岳玲珑眯起眼睛，摇头道： “怎能相信？” “一个秦升海，你身为天子，都难以处理。” “又如何能改变这不知多少年里下来的规矩？” “即便你想改变，这些被牵扯到利益的权臣，又岂会愿意？” 苏叶却仍旧平静： “那不妨，跟朕打个赌。” 打个赌…… 听到这三个字，清风脸色一变。 这登徒子，还是这么喜欢打赌。 说起打赌，她突然想到了先前那恶心的赌注。 不过眼下，她也知分寸，不会多说一句话。 “赌什么？” 岳玲珑一脸警惕。 苏叶缓缓开口道： “便赌那秦明金的命。” “你随朕一同回朝。” “朕，会让那秦升海乖乖把自己儿子的命送上来。” “若朕做到，你便入太医院，如何？” “且到时候，朕会有法子，帮你研制出治疫病的法子。” 震惊！ 岳玲珑如今的眼中，只有震惊！ 大言不惭！她现在感觉苏叶就是大言不惭！ 口气未免太大了一些！ 姑且不论什么治疫病的法子。 让秦升海乖乖把自己的儿子拱手送上来？ 北战王慕容厉都不信，她又怎么可能会信？ 苏叶悠然一笑道： “敢不敢赌？” 见状，岳玲珑咬咬牙道： “好，我愿与你赌！” 她想看看，苏叶这个天子，到底是大言不惭，还是当真有手段。 …… 青州疫病虽然还未解决。 但这次疫病并不算太过严重。 只要能吃饱饭，百姓的抵抗力上来了，加上岳玲珑的方子。 起码不会出现大规模的死亡，只要管控得当，便可压制。 苏叶也没有必要在青州继续久留。 直接带着锦衣卫，清风和岳玲珑三人一同回到京都。 在外，不可时间太长。 若是被人发现了慕容月在批奏章之事，那问题可就大了。 两日的行程，苏叶便回到了京都。 到时，已至深夜。 清风自然是去了养心殿，护卫慕容月。 而岳玲珑，则是被苏叶暂且在太医院内找了个地方安置。 只要岳玲珑在宫中。 让她折服，给那秦姣治好假孕。 对付秦家，易如反掌。 忙碌了这么久，苏叶刚回来，沐浴之后，便直奔遣云殿。 苏叶的到来，让徐若云欣喜若狂。 “云儿，身体可好些了？” 见徐若云脸上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还能坐在床边，苏叶关切问道。 “承蒙陛下厚爱，伤已经痊愈了。” “只是太医说，还需好好调理几日才是。” 徐若云红着脸，小声道： “这段时日，陛下怎的不上朝了？” 苏叶微微一笑道： “青州涝灾，朕去微服私访了。” 这话让徐若云大惊失色： “陛下……要注意龙体啊。” 苏叶摆手道： “无妨，无人知晓朕出去了。” “云儿眼下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徐若云脸上骤然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轻轻依偎在苏叶怀中，小声道： “那……灾情可得控制？” “臣妾听闻，青州百姓过的清苦，都易子而食了。” 苏叶轻叹一声道：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洪涝已结，百姓们也有粮吃了。” “云儿，尽管放心。” 徐若云红着脸，笑道： “陛下辛苦了。” 苏叶坏笑一声： “倒还真的有些辛苦。” “云儿如今身体既然安好，不妨朕帮云儿调理调理身子如何？” 徐若云怎能听不懂这言外之意？ 她脸顿时红的有些发烫： “陛下……” “臣妾，愿为陛下分忧。” 有这话，足以。 苏叶轻轻吹灭灯盏。 一夜温存，尽在不言之中。 苏叶一身的疲惫，也算是一扫而空。 …… 次日。 早朝。 苏叶特地起了个大早，先行来到金銮殿中。 百官齐齐前来，位列左右。 “秦相呢？怎的没来？” 苏叶看向文官行列，却没发现秦升海身影，不由得疑惑道。 这时，户部尚书陈康低声道： “回陛下，秦相今日告病。” 告病？ 苏叶内心不由得冷笑一声。 知道东窗事发，现在面都不敢露了？ 可笑至极！ 现在，才刚刚开始！ “陛下这几日劳累，差访度使平定青州灾害。” “臣，替天下百姓，谢陛下圣恩！” 就在这时，宋儒却是突然跪伏，高声道。 骤然，百官也是齐刷刷跪倒在地附和。 “青州百姓联名上奏，望陛下可表彰访度使大人。” 宋儒拿着奏章，低声开口道。 哪知苏叶听到这话，却是呵呵笑了起来。 这笑的让所有人有些疑惑。 “回去告诉青州的百姓。” “朕不是不表彰。” “而是，朕总不能表彰自己吧？” 苏叶摆摆手，笑着道。 这话一出，文武百官顿时傻眼了。 尤其是宋儒，直接瞪圆了眼睛： “陛……陛下的意思是？” 苏叶淡然一笑道： “怎的，朕乔装了一番，宋侍郎便认不出朕了？” 宋儒又不是傻子，这怎么可能还反应不过来？ 说起来，苏叶的声音，的确让他感到很是熟悉。 但他哪里会往这方面去想？！ “陛下体恤民情，微服私访。” “平青州灾事，此事……当记史册！” 一时间，宋儒激动无比，声音都有些颤抖。 马屁，必须要拍。 既然知道所谓的访度使就是当今天子，那这马屁必须得拍到位了。 难怪，难怪！ 难怪这次，一个访度使居然会直接和秦家硬刚。 解决灾情，狠狠打压秦家。 原来这一切都是当今天子亲手所为！ 宋儒也算是明白，为什么秦升海今天面都不敢露了。 朝中百官消息灵的很，青州的事，他们早就知晓了。 如今拨云见日，他们对眼前天子，再次刮目相看。 “陛下，臣有事启奏！” 就在这时，宋儒却是脸色一变，深吸一口气。 似乎做出了莫大的勇气，低声道： “陛下此行着实为国为民。” “但，却也有不妥之处，还请臣，斗胆指出！” …… 第90章 暴戾？朕这是为了百姓！ “爱卿但说无妨。” 苏叶看向宋儒，缓缓开口道。 对于宋儒，苏叶倒也不反感。 只能说，他能力有限，但起码还算听话。 “陛下，此番青州涉嫌大肆屯粮，准备发国难财的商贾，着实可恨！” “他们将粮草汇聚在自己手中。” “青州百姓都易子而食了，他们却充耳不闻，反而给出高价！” “若非陛下微服私访，将此事解决。” “否则的话，如今青州百姓还会生活在水火之中！” 宋儒越说，心中的怒火便愈发旺盛： “如今青州涝灾造成的粮食短缺已平。” “但……陛下，此次为何对这些商贾不加以处罚？” “若日后其他州郡也发生此事，那……” “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些话，宋儒憋在心里不知道有多久了。 原本他不敢多言，但如今知晓了访度使便是当今天子之后。 他的心中，却是莫名涌现出这股无畏。 苏叶闻言，脸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静静听完这些话后，他低声开口道： “那爱卿觉得，如何处置这些商贾为好？” 宋儒微微一怔，旋即毫不犹豫道： “斩！” “他们胆敢发国难财，便是不把大宁律法放在眼里。” “便是不把大宁百官放在眼里！” “这些商贾，都有人牵头。” “将为首的几个人，全部抓出，一同斩杀！” “如此，才能彰显皇威，才能令百姓们心安！” “若是不杀，那些因此受到苦难的百姓，心中定然不忿！” 沉默。 全场的文武百官，听到这繁华大气不敢喘一出。 谁都知道，整个朝堂三省六部，就属户部老实，户部的官员也基本不会和任何其他官员打交道。 没想到，宋儒身为户部侍郎，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整个朝堂知晓此事的，谁不知道他指的带头之人是谁？ 正是秦家的二公子秦明金！ 他这番话，摆明了就是想要和秦家硬刚！ 苏叶则是平静看向宋儒。 这宋儒，明显是铁了心要站在自己这一边。 毕竟在青州，他选择了站在访度使一边对付秦明金时，便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现在趁着秦升海不在朝堂，他便甘愿出来，当一把利剑让自己用！ 此事一过，只要除掉秦家，那他宋儒将会是自己最能信任的臣子之一。 这宋儒，是在赌！ 这宋儒，虽然能力一般，但觉悟着实是高。 想到这，苏叶微眯起双眼，刚想作声。 就在这时，魏峥也是站出身来道： “臣，附议！” “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这些商贾都能干出来。” “假以时日，这些商贾岂不是胆敢卖国？！” “臣以为，如同户部侍郎所言，必须斩！” 魏峥会站出来并不奇怪。 毕竟他本来就是个直言直语的诤臣。 苏叶缓缓起身，看向两人道： “两位爱卿所言，朕以为，极为有道理。” “但，你们若是以为朕是有心放他们一马，那就错了！” 这话让宋儒明显一愣。 苏叶刚解决完粮食的事，便扭头回京了，对这些商贾的处罚只字不提。 以至于他特地赶回京都，就是想参一参。 苏叶低声开口道： “朕火速回京，便是要对此事进行处理！” “这些商贾，趁机屯粮，就是为了发国难财。” “朕，不会给他们开先例！” 说罢，苏叶猛然下台阶，距离众臣越来越近。 他身上帝经所散发出来若有若无的帝王之气，顿时让周围百官感觉极为压抑。 旋即，他缓缓开口： “大理寺卿魏峥听令！” 魏峥一愣，急忙拱手道： “臣在！” 苏叶低声爆喝道： “将此次青州涉案的所有商贾全部抓入大理寺！” “将他们在青州的所作所为全部查清楚！” “数罪并罚，将调查结果公之于众！” “所有涉案者，皆斩首！” “他们的后代，皆打入奴籍！” “朕，要这些有异心者，永世不得翻身！” 这一番话，在整个金銮殿回荡。 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这，是比诛灭九族还要重的刑罚！ 永世不得翻身的奴籍，就已经宣告了他们未来数代都将赎罪！ 除非大宁覆灭，否则他们将彻底无出头之日！ 饶是在场的不少臣子，都感觉后背直发凉！ 宋儒现在也算是明白了。 苏叶压根就不是不打算管这些商贾了。 而是……早就已经准备好对付他们！ 回到朝堂，他便不再是什么访度使，而是天子！ 天子下圣旨，谁都不得违抗！ 此时他才发觉自己错了。 错的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天子，根本不是优柔寡断！ 他的手段，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狠辣！ 就在这时，一大学士忍不住站出身来道： “陛下，这刑罚会不会有些……太过严厉？” “按照大宁律法，这些涉事的商贾斩首便是。” “涉及后代为奴，这……” 不等他说完，苏叶冷冷开口道： “怎么，你想抗旨？” 那大学士汗流浃背道： “臣断然不敢。” “只不过……” “如今陛下在青州所为，震慑寰宇，让百姓们津津乐道。” “若行此暴戾之事，只怕……” 苏叶却是嗤笑一声； “暴戾？” “朕从来都没说过，朕不是一个暴戾之人！” “朕对自己的子民，对忠臣，一向怀柔。” “但对这些乱臣贼子，朕为何要手软？” “百姓不会对此感到恐惧，而是会激动！” “因为，这些人，都是先前打算要了他们命的人！” “朕，是在帮他们铲除这些杂碎！” 大学士闻言，抿了抿嘴道： “这……陛下之心，臣等自然知晓。” “但只怕有心之人……” 苏叶摆手道： “你没有去青州，根本没见青州的百姓如何！” “易子而食，衣不蔽体。” “近乎是要死绝！” “然而这些商贾，手中捏着粮草，却死活不肯拿出来。” “宁愿让粮烂在仓里，只要见不到钱，便不拿出来！” “朕让宋侍郎给他们钱，他们居然要五倍！” “如此，朕为何要对他们怀柔？” “如此，才是真正的天理不容！” …… 第91章 懒政天子成明君了！ 苏叶的话，令在场所有百官只感觉振聋发聩。 他们纵使有不认同苏叶，不认同这个天子的臣子。 如今，哪还有一个敢在这时候冒出头来的？ 这种时候，谁出来，那就是在触霉头，苏叶便有了理由对付他们！ “陛下所言极是！” “对于如此恶商，理应行此举！” 魏峥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行礼道。 周围大臣也纷纷如法炮制： “陛下圣明！” “如此为国为民，陛下当真乃明君也！” 苏叶眯起眼睛，低声道： “还有事启奏？” “若无事，便退朝！” 秦升海现在连面都不敢露。 苏叶也懒得在朝堂上逞威风。 “陛下，臣还有一事不明……” 就在这时，魏峥再次开口道。 “爱卿只管说。” 苏叶大手一挥，低声道。 魏峥眉头紧蹙，低声开口： “此次青州商贾屯粮发国难财一事，大家都知道，领头者正是秦相次子秦明金。” “此人，该如何处置？” 魏峥虽然不参与朝堂争斗。 但从一开始，就对秦升海这个权臣看不过眼。 现在秦升海不在，他的儿子又闯下了这般大祸。 这种时候，他自然要上来参上一笔。 “爱卿考虑周全。” “不过，朕答应过秦明金，他愿以两枚铜钱的价格求着朕将手中粮草卖给朝廷。” “那朕，便不会说什么。” “不过，这秦明金的命，自然会有人收拾。” 说罢，苏叶二话不说，径直离开。 这一番话，让文武百官全都愣住了。 天子这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说有人要对付秦明金？ 朝堂上所有人面面相觑，脸色都变得诡异且狐疑了起来。 整个朝堂，有几个敢在正面和秦明金为敌的？ “宋大人，先前在青州，你就在陛下身边。” “对此事可有眉目？” 就在这时，一个官员凑近宋儒，低声开口道。 宋儒浑身一震。 他，还真知道。 按照苏叶先前的话，说的那个要收拾秦明金的，恐怕就是他老子秦升海！ 尽管到现在他都无法理解，为何苏叶会这么想。 但就现在这情况来说，十有八九！ “这……我也不知。” “诸位觉得，会是谁？” 宋儒心里如同明镜，但嘴上当然不会说。 现在整个朝堂他谁都不能信。 只能信陛下。 就在这时，一个老臣站出身来，捋着胡子道： “我倒是觉得，可能会是一个人。”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转移到了老臣脸上。 那老臣缓缓开口道： “诸位可还记得，再过段时日，便是右相回京都之时？” 这一句话，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周围百官虎躯一震！ 整个朝堂，敢直接和秦明金正面作对的，恐怕也就只有右相郭青海一人了！ “原来如此！” “刘大人果然高见！” “若是右相回来，便要行此事的话……那朝堂恐怕又是不得安生了啊！” 众臣七嘴八舌讨论，却各自心怀鬼胎。 唯有宋儒一人，缓缓摇头。 真相，除了苏叶之外，恐怕只有他一人知道！ 突然，宋儒神情一紧，仿佛想起了什么。 秦升海，还真有可能会干出来这种事！ 秦明东是怎么死的，可是历历在目！ 秦升海最擅长的便是丢车保帅。 为了整个秦家，为了他手中的权利。 只怕，迫于这般压力之下，他还真有可能会将秦明金的命拱手送上！ 想到这，他顿时感觉有些汗流浃背。 陛下这掌控能力，未免也太过可怕了！ …… 苏叶圣旨下达。 大理寺联合刑部兵部，直接派出兵马，前去青州抓人。 带领兵马者，不是别人。 正是徐若云的二哥，大将军徐震之子徐虎。 苏叶走后，这些参与的商贾都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他们也算是劫后余生。 满打满算，他们之中不少人不光没有亏损，反而还因此赚了一笔。 这让不少商贾都沾沾自喜。 以至于徐虎带领大军前来之时，他们都还有些发懵。 徐虎雷厉风行，直接差人按照宋儒提供的名单，一个个抓捕。 审问如同走个过场一般。 毕竟，他们可都是在当时露过脸的！ 很快，神州都没给这些商贾回过神来的时间。 他们便被齐刷刷集中拉到一处，尽数斩首。 这次斩首，在百姓的众目睽睽之下。 几十号商贾，没有一个幸免，全部人首分离。 对此可怕的一幕，却没有任何百姓感到恐惧。 反而，觉得异常畅快！ 在他们眼中，这些商贾欺压他们，还导致不少百姓为此饿死。 他们恨透了这些人。 如今他们死了，只有人喝彩，无一人不叫好。 也正是因此。 原本在整个大宁出了名的懒政天子，如今在青州却成了众人爱戴拥护的明君。 苏叶这雷厉风行的手段，直接让那些附近没有涉事的商贾吓的魂不守舍。 他们二话不说，将手中存有的粮食连夜送到青州，卖给朝廷。 所要的价格，都是市场价的五成。 粮食不够，他们就想方设法运来所需的药材。 不过短短几日。 刚过涝灾，经历了易子而食饿殍遍地的青州百姓。 此时却是吃饱穿暖。 加上药材的提供，让疫病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一时间，勤政天子人声鼎沸。 不光是青州，在整个大宁，都已然接近人尽皆知！ 那个一年不上朝的懒政天子形象，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勤政明君！ 这一幕，可以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少亲王，例如魏王，脸都快绿了。 但对此，他们却也是无可奈何。 只能眼睁睁看着本来都快散了的民心，再次被苏叶聚拢了起来。 …… 与此同时，左相府上。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正厅。 秦明金跪倒在地，捂着脸，一脸死寂。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干？！” 打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升海！ 此时的秦升海满面怒容，浑身气的直发抖： “你有经商之才，我才让你放手去做。” “宫内大量卖出用度，你借机囤积香茶，囤积宫中用品，大发横财。” “这还不够？” “非得，将咱们秦家置之死地？！” …… 第92章 虎毒，被逼食子 “父亲，孩儿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秦家啊！” 现在的秦明金，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哪能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小的访度使给搞成这样？ “为了秦家？” 秦升海声音冰冷地道： “这二十七万石粮，白白送出去，等于丢了多少银两？” “这也就罢了。” “还让人家用两枚铜板狠狠羞辱了一番！” “你的命，在他嘴里就值两枚铜板！” 秦明金咬牙切齿道： “都怪那个什么访度使！” “本来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孩儿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可……也不知那访度使到底干了什么。” “我就稀里糊涂败了，败的一塌糊涂！” “不然的话……那访度使定然会被反心已起的百姓杀了。” “这时候，说不定青州的百姓就已经造反，往京都杀过来了！” 想不通，秦明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他将一切都计划地相当完善。 但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这个莫名其妙的访度使，究竟干了什么？ “访度使？还小小的访度使？” “你知不知道，这访度使是谁！” 秦升海听到这番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访度使，就是当今天子慕容厉！” 这一消息，顿时让秦明金脸色一怔： “什……什么？！” “这怎么可能？” “父亲，你定然是被人蒙蔽了，那分明就是个锦衣卫的官员罢了……” 不等他说完，秦升海冷声道： “我的消息，何时出过错？” “这是今日，天子亲口承认的！” “这一切，都是他在微服私访！” “这一微服私访，把你给抓出来了！” 秦明金宛若遭到了五雷轰顶，脸皮都有些发麻。 和他斗智斗勇的，那个所谓的伪装成凉州行脚商的“王翰”，居然正是当今天子？！ “这……早知道，我就想办法在当时把他给……” 他话还没说完，秦升海直接一巴掌再次招呼上去： “闭嘴！” “我告诉你，你这次纵使是在想尽办法捞钱，哪怕是发国难财。” “这都不是问题，我都有办法解决。” “但你这次，为何要鼓动百姓谋反？！” “你难道忘了，你大哥是怎么死的？！” “若当时不与你大哥断开关系，你可知我秦家，便是第二个李家？” 想到秦明东，秦升海的心都在滴血。 纵使再不成器，那也是他的儿子。 如今，他第二个儿子居然也如此重蹈覆辙！ 秦升海只感觉自己有些心力憔悴。 “这……没那么严重吧？” 秦明金愣住了，支支吾吾道： “天子不是也没拿我怎么样吗？” “他需要粮草，哪怕是羞辱一顿我也认了。” “若是想要动手，那在青州之时不早就动手了？” 秦升海恨铁不成钢地瘫坐在椅子上，浑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你啊你。” “你当真是愚蠢至极！” “你可知，徐虎奉命联合大理寺、兵部、刑部一同去青州。” “将所有涉险此案的官员全部斩首。” “其子女，都永为奴籍，不得翻身？” “什么？！” 秦明金猛然站起身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狗皇帝，胆敢如此？当真不怕引起民愤？” 回到京都后，秦明金便被直接禁足，哪里也去不了。 这种消息，他哪里可能知晓？ “民愤？百姓们都拍手称快！” “你们此次所为，已然被当成了乱臣贼子！” 秦升海怒喝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为何天子杀了所有涉事商贾，却唯独没对你动手？” “甚至对你都只字不提？” 秦明金有些木讷地摇了摇头。 现在的他，已经被震惊到麻木，根本没法思考。 “大理寺早已将你的罪名落实，天下人都知道此次这些商贾的领头之人是你！” 秦升海说着说着，已然有些有气无力： “天子此意，便是对我明说。” “若识相，便由我自己将你的命送到他的面前！” 秦升海纵横官场这么多年，这点事情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只不过，他现在精力憔悴，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 他万般没想到，自己苦苦经营秦家这么多年，在大宁拥有这般权能。 可现在，两个儿子接连遇到这种事！ 秦明金脑子“嗡”地一下炸开，身上顿时被抽干了力气，直接跪倒在地： “父亲，父亲不可啊！” “您已经没了大哥，我是您唯一的儿子了！” “若我死了，那咱们秦家便没后了！” “您要救救我，不能杀了我啊！” 怕死，他秦明金相当怕死。 他都没想到自己也会有面临死亡的一天。 秦升海缓缓闭上眼睛，眉头紧蹙。 秦明金也好，秦明东也罢。 他希望自己哪个儿子死？ 可如今，苏叶已经给了他最后的通牒！ 过不了多久，如果自己充耳不闻，佯装不知的话。 那接下来，他就会顺着对秦家施行手段！ 到时候，谁知道他会出什么招数？ 如今他秦升海，甚至不惜让自己女儿秦姣假孕，拼死拖延时间最后一博。 为的，就是他心中的大业！ 大计若成，秦家将会彻底改变！ 无奈之下，他在昨日便已经差人去寻姑苏剑。 希望那位，可以出手救一救自己唯一的儿子。 然而，消息到来之时，他险些没昏厥过去。 姑苏剑只回了他两个字： “需死。” 两个字，便要让他这个白发人，亲手将自己儿子送去坟墓！ 还是……两个！ 因此，他才找来秦明金，将这些全盘托出。 “爹，没办法了。” 就在这时，秦升海缓缓起身，看向秦明金，眼神尤为复杂道： “爹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给你一个痛快。” “免得，你落入狗皇帝手中受苦。” 这话一出，秦明金彻底懵了： “父亲，您……这是……” 疼，撕心裂肺的疼！ 在他胸口，蔓延开来！ 等他回过神来，已然发现一把长剑，贯穿了他的胸口。 而持长剑者……正是他的亲爹秦升海！ “不……不……这不是真的！” 秦明金喉咙一甜，口吐血沫。 眨眼之间，他的眼前，便一片漆黑。 “噗通！” …… 第93章 臣，带着儿子人头来认错了！ 不过眨眼之间，秦明金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满眼带着不甘和不解，撒手人寰。 看到这一幕，秦升海心如刀割。 然而，他却哭不出来。 整个人瘫坐在太师椅上，松开了拿着剑柄的手。 望着已成了一具冰冷尸体，自己唯一的儿子。 秦升海却是突然笑了起来。 笑声，极为凄厉。 在整个正厅回荡。 他的双目猩红，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儿子。 他的两个儿子。 全都死了！ 现在的他，除了女儿秦姣之外，无后了！ “慕容厉，慕容厉！” “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秦升海目眦欲裂，心中暗暗发下毒誓。 早晚有一天，他要让当今的天子，也感受到比自己这份痛苦还要强上十倍的折磨！ ……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 “想不到，你竟能想到如此精妙绝伦的法子。” “若是我，只怕根本寻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慕容月看向苏叶，苦笑一声摇摇头道。 这段时间看来，苏叶比起自己，脑子不知道要灵活多少。 甚至说对于人心的把控，都和她不是一个量级的。 “我这也是权宜之计，有什么办法用什么。” “别觉得我拉拢民心是为了夺你的皇位。” “我到现在都没这个心思，当皇帝太累了。” 苏叶唯恐慕容月误会，低声开口解释道。 慕容月却是摇摇头道： “我只是庆幸，当初我情急之下，没有选错人。” “不过，你怎就能肯定，秦升海就一定会把他儿子的命亲手送上？” “秦升海的党羽虽然被削减大半，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况且，你不是还说他背后有人支持吗？” “他只有秦明金一个儿子了，怎能不想办法？” 苏叶却是嗤笑一声，摇头道： “有谁支持，都没用。” “这一切都是秦明金咎由自取。” “他当着青州百姓的面，嚣张跋扈到甚至鼓动灾民造反。” “仗着当时有粮有民心，就以为可以翻盘。” “他的命，我即便是不要，秦升海也保不住。” 慕容月黛眉轻皱，缓缓看向苏叶道： “不过几日，便得民心。” “这一点，你恐怕已经超过大部分真正的帝王了。” 相处时间越久，慕容月便发现。 苏叶，根本没有最开始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的想法，还有思路做法，都有这种远远超过她认知的感觉。 “只不过，那秦升海要是硬保，该如何？” 就在这时，慕容月目光骤然凌厉，低声道。 苏叶摇摇头： “不可能。” “他背后的人，绝对不会帮他。” 慕容月有些不解： “为何？” 眼下苏叶虽然收回了一小部分权利。 但大多权利，可都还在那些权臣手上。 哪有这么容易？ 他们甚至都敢派来刺客入宫暗杀。 还有什么他们不敢的？ “就凭这个。” 苏叶悠然一笑，将怀中那半枚虎符轻轻置于桌上。 看着透着黑金光亮的虎符。 慕容月一切都明白了。 她的脸上，终于难得露出了微笑： “明日，想必秦升海的脸色，会很好看。” …… 次日。 金銮殿，早朝。 苏叶慢慢悠悠来到龙椅前。 只感觉下方百官群中，有股奇怪的压抑感。 在文官首列之中，他看到了秦升海的身影。 此时的他，面色尤为憔悴，手上还捧着一个锦盒。 周围百官都刻意离他远了数分。 对此，苏叶并不觉得奇怪。 他缓缓看向秦升海的方向，佯装吃惊道： “秦相今日居然来上朝了？” “是身体好些了？” 秦升海脸色奇差，缓缓开口道： “托陛下福，臣身体……好多了。” 想到苏叶第一次上朝之时，还是他秦升海如此问天子这个问题。 想不到才过了这么短时间，居然就风水轮流转了。 “不知秦相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苏叶眯起眼睛，看向秦升海手中锦盒。 秦升海的脸色微微一怔，仿佛被戳到了痛处一般。 他咬咬牙，大步走出，缓缓举起锦盒道： “臣，是来向陛下请罪的！” 苏叶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道： “秦相为国为民，为大宁鞠躬尽瘁。” “何罪之有啊？” 秦升海只感觉这些话，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割他身上的肉。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 “臣……教子无方！” “这锦盒，便是臣给陛下的礼物！” 说罢，他缓缓打开锦盒。 顿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惹得周围百官不由得隐隐作呕。 有胆子大的偷偷瞄过去一眼，险些没吐出来。 这里面，赫然是秦明金的人头！ 毫无血色的脸，还睁着不甘的眼，极为骇人。 “秦相这是作甚？！” “这可是金銮殿！你如此，是想干什么？！” 魏峥脸色一变，怒喝一声道。 一旁的宋儒，则是心中一惊。 他想起了苏叶先前给他说的那番话！ 他，不需要自己去杀秦明金。 秦升海，会乖乖把他的人头送上来！ 如今，他……真的做到了！ 苏叶却是摆摆手道： “无妨。” “不过……秦相，你这是在赔什么罪呢？” “朕要你儿子的人头作甚？” “难道，是在说朕是个敲骨吸髓的暴君吗？” 秦升海脸上一抽，低声道： “臣……断无此想法。” “是这孩子犯下大错，应该付出代价！” 苏叶却是嗤笑一声： “那就有趣了。” “朕觉得，你儿子不过只值两枚铜板罢了。” “现如今你将他的人头送来，最多也就一枚铜钱。” “这一枚铜钱，是什么认错态度？” 这一句话，差点没让秦升海背过气去。 耻辱，何等的耻辱？ 苏叶这冷嘲热讽，分明就是在不断贬低他秦家，贬低他！ 要是在之前，秦升海恐怕早就直接怒斥天子了。 然而现在，他只能忍！ 因为，苏叶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天子了。 他，现在手中有北战王的兵权！ 有了兵权的天子，和没有兵权的天子，完全是两回事！ 他现在无论如何，都惹不起苏叶，也绝对不能惹！ 苏叶完全可以借青州一事说事，把秦家满门抄斩！ 即便秦姣肚子里真有皇子，恐怕也不行！ …… 第94章 爱卿，该再出点血了吧？ 思前想后，秦升海还是将所有的愤怒忍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跪在地上，低声对苏叶道： “陛下，臣……知罪！” 此时的他，面如死灰。 然而，这一举动，却是让整个朝堂的百官彻底沸腾了起来！ 秦升海，大宁左丞相，如今居然屈服了！ 而且，居然……跪在了苏叶的面前！ 这在之前，是任何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左相秦升海，可是有名的权臣！ 他掌管三省六部其中一半，另一半也有不少对其言听计从。 在整个大宁朝堂上，虽然说不上是一手遮天，但绝对是权势滔天！ 如今的他，居然屈服的如此彻底？ 把自己的儿子亲手杀了，都得前来和苏叶赔罪！ 这下，不少官员内心震撼之余，也决定好了站队。 然而，所有人都震惊，甚至像是宋儒魏峥，还替苏叶感到高兴。 但苏叶的脸色，却变得越发凝重。 若是秦升海没杀秦明金，或者今天态度相当之难看。 这一切，都还好说。 反而不会让苏叶放在心上。 但现在，秦升海居然选择了隐忍！ 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选择隐忍！ 这已然能看出，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家伙，到底有多恐怖！ 他越是这样，就越让苏叶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处置后快。 他现在有多能隐忍，就越说明他还隐藏着更为深的秘密。 如果在这个秘密爆发之前，自己没能把他，把整个秦家都除掉的话。 恐怕到时候，局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想到这，苏叶恨不得现在就直接下令，让锦衣卫将秦升海拖出去砍了。 然而，理智最终还是让他冷静了下来。 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能这么做。 虽然秦明金的事，完全可以治秦升海一个连坐之罪。 但这太过牵强，而且秦升海又是老臣。 若自己执意要处死他，他背后的势力还有手下的附庸绝对不会答应。 因为在他们手中，还捏着一张“王牌”！ 这章王牌，便在后宫之中。 秦姣，如今唯一一个被整个朝堂知道，唯一一个怀有龙子的贵妃！ 大宁皇帝现在没有子嗣，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秦姣肚子里的“孩子”，将会成为一个最有力的谈资。 若秦姣真的不知道从哪弄出个孩子来。 那秦家便成了皇亲国戚，秦姣肯定会直接撼动当今皇后徐若云的地位。 到时候，他执意杀了秦升海，绝对会成为一个话柄。 日后有心之人想利用这一点，太简单了。 “还不是时候……” 苏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内心喃喃道： “先，把秦姣虚伪的这一面狠狠撕开。” “到时候，再杀秦升海不迟！” 想到这，他才深吸一口气，大步朝着秦升海走去： “爱卿这是作甚？” “朕方才说了，爱卿可是大宁左相，是整个大宁文官的典范。” “你对大宁一片赤诚，朕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方才，朕也不过只是说个玩笑话罢了。” 玩笑话…… 这三个字，如同一把匕首，狠狠戳在秦升海的心上。 然而，天子是苏叶。 在这朝堂之上，只有苏叶开别人玩笑的份，没有别人敢开天子玩笑的份。 所以，纵使知道苏叶就是在冷嘲热讽，现在的他为了大局，也只能隐忍！ 想到这，他挤出几分笑容，开口道： “臣怎会怪陛下？” “陛下能如此想老臣，就已经是臣的福分了。” 苏叶眯起眼睛，瞥眼看向一旁盒子内秦明金的人头道： “你这份礼，朕便收下了。” “也算是，给青州百姓一个交代。” “秦相为国为民，大义灭亲，此事，定然会被天下人传颂。” 秦升海目光有些木讷，低声道： “多谢陛下理解。” 说罢，他一言不发，盖好盖子后，眼睁睁看着李总管将锦盒拿走。 随即，他强忍内心痛意，回到百官列中。 苏叶负手而立，看向不远处的宋儒： “宋侍郎。” “青州近况如何？” 宋儒一愣，大步走出身道： “托陛下洪福，有了粮食后，灾民们的情况明显好转。” “涝灾正在治理之中，最多两月便可恢复大半。” “只不过……” “如今因涝灾出现的疫病，却有些棘手。” “纵使陛下已经下令将药材药方传达四方。” “但……此药方治标不治本，只能缓解却不能根除。” “如今，感染疫病速度虽然缓解，却仍然有不少灾民受此困。” “不知陛下……此事该如何处理？” 现在的宋儒是真没办法了。 这次的疫病太过古怪，平常法子根本行不通。 即便是颇有声名的岳玲珑，对此都无可奈何。 让他找药材，他能干。 但治病，他真不知道怎么办。 这事不解决，现在疫病还在青州。 如果扩散开来，那就真的麻烦了。 更别提，药材也需钱。 现在的户部驰援边境加上赈灾，早就没钱了。 只不过，这话他不敢明说。 毕竟，人家户部尚书陈康都还没说话呢。 就在这时，陈康大步走出道： “陛下，方才臣算了一番治理疫病的花费。” “国库如今……当真是没有钱了。” 苏叶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额头。 先前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买粮食赈灾。 完全就是靠着柳如月帮忙变卖宫中一些多余的用度做到的。 现在陈康这么说，显然是宫中用度已经卖无可卖。 真要是大规模治理疫病。 投入的银两，又是一个天文数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什么事都办不成。 “此事事关重大，朕自是知晓。” “诸位爱卿，应当也知晓吧？” 苏叶眉头紧蹙道： “先是驰援边境，又是赈灾。” “朕已将宫中能节省的用度全部变卖，才顶过了这一时之急。” “如今大宁正在多事之时。” “诸位爱卿，和朕一同想想法子吧。” “不能再让疫病继续扩散了。” 这话，让在场众臣心头一凉。 天子，这又是问他们要钱了！ 上次驰援边境，他们就大出血了一笔。 现在，哪还有多少余粮？ …… 第95章 一代权臣沦落至此，天下笑柄！ “李相，你身为文官之表率。” “又为国为民。” “朕先前听闻，李相手下倒是颇有资产。” “如今，可愿为国分忧啊？” 苏叶见没人敢说话，便直接点名了起来。 反正已经把秦升海得罪死了。 这老小子，有钱的很。 先前那二十七万粮，对于他来说算不了多少。 刚刚夸了他这么久，还暂时对他儿子犯下的事放了放。 这老小子，该出出血了。 秦升海听到这话，差点没吐出血来。 苏叶，这简直是要把他架在火炉上烤啊！ 他刚死了儿子，现在痛苦都来不及痛苦。 苏叶就紧接着要问他要钱？ 但现在这情况，他说没钱，显然是不可能了。 朝堂上他的人已经大换血了一波，眼下没人敢触霉头出来帮衬他说话。 想到这，他只能咬咬牙，再次隐忍道： “陛下，臣的确有些资产，但当真不多。” “臣这就回去，将家中用度，还有先前买下的些许资产全都变卖。” “预计，能凑出三十万两白银。” “臣愿将这三十万两白银全都捐献用于赈灾，为国增力。” 三十万两买个心安，秦升海不得不这么做。 “三十万两白银……” 苏叶缓缓摇头道： “据朕所知，李相手下资产恐怕不止这些吧？” “三十万两赈灾，不过石沉大海，都未必能掀起多少浪花。” “最起码，也得要一百万两才是。” 多少？！ 秦升海差点没直接跳起来骂娘。 这天子，摆明了就是要把他这只羊给薅秃！ 逼着他杀了自己儿子，现在还要强行要他出这么多钱！ 即便秦升海手里再有钱，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先前二十七万石粮，就这么白白被苏叶给诈走了。 他突然拿出一百万两，即便能拿出来，也是相当于在身上割下来一大块肉。 此时朝中百官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这些视线之中，包含无数意思。 秦升海咬咬牙，强忍痛意道： “陛下，臣尽力凑出一百万两。” “愿为国分忧！” 说完这话，他差点没因用力过度而瘫在地上。 “好，好，好！” “李相，果真是朕的好爱卿！” “是天下的好丞相！” “这一百万两，定会让天下人对秦相传颂！” “朕心甚慰啊！” 苏叶却是呵呵一笑，直接拍起手道。 众臣见状，急忙附和： “秦相为国为民，甘愿如此付出，我等望尘莫及！” “秦相之名，定然可流芳百世！” “我等，都以秦相为榜样！” 一句句好话，秦升海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儿子没了。 钱也没了。 他现在，只恨不得快些起事，宰了眼前这个狗皇帝。 但现在还不是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将一切不快掩盖，挤出笑容道： “陛下对臣如此信任，这份夸赞，臣着实惭愧！” 苏叶却是摆摆手： “不，不用惭愧。” “这根本不够。” “李总管，来！” “将朕准备好的东西，打开让秦相看看！” 秦升海不由得一愣。 直到李总管差小太监拿着一卷轴，缓缓在众臣面前揭开。 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 “国之重器！” 看到这四个字，秦升海心里更加复杂。 “这是昨夜朕连夜写的，为的就是表彰李相！” “李相，快收下吧。”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道： “多好的忠臣，怎的就教子无方，唉。”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但正好落入秦升海耳中。 他只觉得喉咙一甜，差点没吐血当场。 最终，他还是强行将甜意咽下，跪伏在地道： “臣，惭愧，惭愧！” “多谢陛下……抬爱！” “臣定当将此四字裱在府上正厅，令秦家子孙世代供奉！” “以此……为荣！” 虽是这么说，但秦升海的表情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 “既如此，那等钱凑够了就直接移交户部吧。” “还有事启奏否？” 苏叶摆摆手，开口问道。 这四个字，自然不是他写的，而是出自慕容月之手。 直到现在，苏叶能把字写明白就不错了，这种龙飞凤舞的大字，他实在是玩不来。 众臣哪里还敢有事启奏？ 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生怕触了霉头。 无论是触天子的霉头还是秦升海的，他们都承受不起。 “无事启奏，那就退朝吧。” 说罢，苏叶直接大步离开。 秦升海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但急血攻心，他一个没站稳，直接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在地。 “秦相，可得好好注意身体啊。” “刚得陛下如此称赞，就更该为国家效力才是。”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魏峥略带讥讽的声音。 这更让秦升海内心恼火。 但一切都忍了，也不差这些。 想到这，他表情一阴冷，缓缓离去。 魏峥、宋儒和任如常等人，看着他的背影，却是嗤笑一声。 现在的他们，别提有多高兴了。 平日里，纵使是魏峥，都没少受到秦升海的打压。 今日看到他这般惨状，他们只觉畅快。 …… 此时的苏叶，刚离开金銮殿，便直接回到了养心殿。 “真想不到，秦升海这老谋深算的家伙，也会有这一天。” “解气。” 刚回到养心殿，在苏叶背后看了一整场好戏的清风，嘴都笑的合不拢了。 畅快，当真畅快！ 要知道，当初派人刺杀慕容月的，可就有秦升海这个王八蛋！ 现在这样，怎能不解气？ “他越是这般，就越是可怕。” 然而，慕容月却是眉头紧蹙，摇摇头看向苏叶道： “最近几日还是加紧宫中禁卫力度吧。” “只怕这老狐狸，不会白白这么出血。” 苏叶却是微微一笑，摆手道： “放心吧，秦升海今天都忍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他现在，可就仰仗着自己女儿肚子里的东西呢。” 说到这，他不由得看向清风道： “你师姐岳玲珑那边，怎么样？” “入了太医院，可有话要说？” “若她现在就同意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也省的这么多弯弯绕，好将秦姣秦升海一并宰了！” …… 第96章 去见岳玲珑，女帝的心声！ “这……” 清风的脸上明显有些尴尬。 她摇摇头道： “师姐她入了宫，的确去了太医院……” “不过，说这里不适合她，自顾自出宫了。” “禁卫有你的命令，不敢阻拦。” 出宫了？ 这下，苏叶的脸色顿时一紧： “去哪了？” 清风低声道： “临行前，师姐她托人告诉我。” “她就在京都温庭茶楼里等着。” “说是如果陛下能解决疫病的事，她再回皇宫……” 听到这话，苏叶不由得有些头疼了起来。 “若实在不行，便将其强行带来。” “只要给秦姣医好她体内的毒素。” “便能省去不少麻烦。” 听到这里，一直未做声的慕容月，也缓缓开口道。 苏叶却是缓缓摇头道： “不行，绝对不行。” “我在青州与岳玲珑相处了一段时间，很明白她的脾气。” “而且，她先前也告诉我，为何不愿来宫内。” “若想要她帮忙，还真不能强求。” 苏叶很清楚，只要自己胆敢用强硬手段，那才叫麻烦。 麻烦的，是这个岳玲珑的师父，岳不一。 天人境实力的强者，不插手凡事，那是不愿。 要是真惹怒了这家伙，那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现在的苏叶，实力不过连四品都没达到。 鬼知道到了天人境的，是什么老怪物。 “这疫病哪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 “若是如此，又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眼下秦升海如此隐忍，恐怕……是早已有了计划。” 慕容月尽管并不想催促苏叶。 但现在，情况实在是扑朔迷离。 她，没法去赌。 “那是自然。” 苏叶点点头，开口道： “但和秦家争斗了这么久，咱们也不急这一会了。” “清风，帮我整顿一下行头。” “咱们，去把你师姐给找回来。” 清风顿时愣住了： “找回来？” “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师姐离开，就是因为不喜宫中氛围。” “哪有那么容易把她再找回来？” 苏叶却是眯起眼睛，看向清风道： “你以为，整个大宁只有你一个人知晓她岳玲珑的医术高超吗？” “如今秦升海接连失去二子，秦姣便是他唯一的希望。” “若是让他知道，一个极有可能能改变他布局的人来到了京城。” “还就住在京城最大的茶楼里。” “那他会做什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清风又不是傻子。 她顿时幡然醒悟。 秦升海几遍现在势力被一削再削，但仍旧是那个权臣！ 鬼知道这京城之中有多少他的眼线。 他真要是对岳玲珑动手，那可就真糟了。 毕竟，岳玲珑专精医术，对剑术根本提不起兴趣。 虽说也学了些皮毛，但遇到五品六品的高手，都敌不过！ “那我这就去准备！”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清风顿时凝重了起来，匆忙离去。 “岳玲珑，是咱们现在唯一能扭转局势的存在。” “真要是让那秦姣通过假孕来当上了皇后。” “那后果，就不是我们能承受的了。” 苏叶转头看向慕容月，语气凝重道。 秦家这一手孤注一掷，分明是蓄谋已久。 如今苏叶在朝堂之上，还不能做到独断专行。 三省六部，两相，还有大学内阁等等。 他们手中的权利分化实在是太严重。 要废了秦姣，废了秦家。 就必须要拿出来能让所有人闭嘴的理由来才行。 “你如此关心岳玲珑安危，恐怕不止是因为秦姣之事吧？” 然而就在这时，慕容月却是来了这么一句。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苏叶不由得一怔： “不然呢，难不成我还喜欢上她了？” 慕容月却是眉头微皱： “最好不是。” 这下，苏叶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道： “我的陛下啊，你难不成还吃醋了？” 慕容月脸色微怔： “你何时敢开这种玩笑了？” “若是旁人，我自不会管。” “但这岳玲珑，与岳不一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父亲先前有训。” “无论如何，皇室都不可与天人境宗师扯上关系。” 苏叶却耸了耸肩道： “我又不是皇室。” “谁说你不是？” 这话刚毅说出来，慕容月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对，继续道： “如今，你就是天子。” “天子若与天人境宗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大宁，会乱的一发不可收拾。” 苏叶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总之，此事定要切记。” “岳不一身为天人境宗师，涉及太过广泛。” “绝对不可与他扯上太多的关系。” 慕容月无奈叹了一口气，似乎有难言之隐一般，低声嘱咐道。 虽然苏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清风便赶了回来。 二人这次只是乔装了衣着，便带着甘不为和几个锦衣卫，匆忙出宫。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慕容月眉头紧蹙，将目光转移到了案牍之上。 上面，赫然平放着《帝经》。 不过在帝经旁，还放着一把精致的短匕。 慕容月缓缓拿着短匕，心中喃喃道： “父皇，若你泉下有知。” “可否告知于我。” “这苏叶，与你究竟有何关系。” “他……和民间传说中，那遗失在外的皇子……又有何关系？” 说到这，她再次看向帝经，继续喃喃： “这《帝经秘法》，乃是慕容家先祖所创。” “虽说只有慕容血脉的男子才可修习。” “但，也并非没有女子修习的先例。” “但为何……我却一点也不可独自修习？” “这一切……是为何？” 她心中不解，困惑，甚至有些烦闷。 但这一切，她谁都不能说。 即便是对清风，也是只字不提。 如今的慕容月，虽说也开始修习了帝经。 但进度相当缓慢，甚至无法发挥出帝经一半的功效。 而且，这些…… 还都是在苏叶修习之时，她在旁一同，才可运转帝经秘法。 这一切，都让慕容月感到匪夷所思。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 苏叶这个假天子，恐怕……是根本换不了了。 如今的局面，绝非她能掌控。 …… 第97章 心善的岳玲珑 温庭茶楼。 “公子，天字一号房的姑娘一大清早就离开了。” 刚来到茶楼，茶楼老板便客客气气对苏叶道。 苏叶穿着一身群青色长袍，看起来宛若一个翩翩公子。 这毕竟是京都第一茶楼的老板。 自然清楚，群青这种极为罕见的颜色，非常人可用。 显然，苏叶的身份绝不简单。 “那她去哪了？” 苏叶眉头紧蹙，低声问道。 岳玲珑，不见了？！ 那茶楼老板苦笑一声道： “公子，这……毕竟可是天字一号房的客人。” “咱们这茶楼虽小，但专供的天字一号房，那……那住在里面的可都是大人物。” “我哪敢过问她的踪迹啊。” 苏叶没时间和他废话，撇眼看向甘不为。 甘不为顿时会意，直接将腰牌掏出，低声道： “锦衣卫办案。” “这姑娘去哪了，快说！” 茶楼老板脸顿时吓的惨白： “这……这怎的还牵扯上锦衣卫了？” “这姑娘的行踪，我是真不知道。” “只是听伙计说，她似乎……似乎是去百凤阁方向了。” 苏叶两眼一瞪： “什么？” “她一女子，去百凤阁作甚？！” 茶楼老板缩了缩脑袋： “大人，我也只是听伙计随口一提。” “未必……未必当的了真啊！” 苏叶此时急切万分，低声喝道： “这姑娘是谁送来的，你难道不知？” “离开了此处，你却不知所踪。” “若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茶楼老板吓得顿时跪在地上，蜷缩起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这一举动，让周围喝茶的客人不由得转过头来。 “陛下，此处人多眼杂，还是别暴露身份了。” “这茶楼老板的底细在下清楚，他没有理由隐瞒。” 见状，甘不为低声开口道。 无奈之下，三人也只得快步离开茶楼。 “其实……师姐她是很有可能去……去那种地方的。” 刚出来，一直没有作声的清风才缓缓开口道。 “为何？” “那百凤阁里清一色的女技。” “难不成，她去磨豆腐吗？” 苏叶一挑眉毛道。 “你……” 清风差点没气的直跺脚，但很快平静下来道： “师姐她怎么可能会行这种事？” “只是因为，她一直认为，那些落入红尘的女子大多都是无奈。” “在这种烟花之地的女子，大多都会患有那些隐疾。” “大多数女子纵使愿意去寻大夫看，人家也不会接诊。” “所以，很多只能含恨而终。” “师姐先前说过，行医者不该嫌患者过往，更何况这些烟花之女又大多无奈苦命之人。” “去了百凤阁，或许……就是为了帮她们诊治。” 听到这话，苏叶很明显一怔： “我倒是没看出来，这岳医仙还有这么好心。” 清风轻叹一声道： “她除了对皇族和朝堂之人，对其他人，尤其是百姓都是尤为关照仁慈。” “若不是因此，又为何会有这么多人愿称师姐为岳医仙？” 苏叶微微一笑道： “那今天，就必须再把她请回宫去。” “得想办法，让她改变想法才是。” 闻言，甘不为与清风绵绵兴趣。 随即，两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岳玲珑名声在外，不愿为皇室效力，加上她的背景。 这哪能是苏叶说改变就改变的？ 先前又不是没带回到宫里去。 可人家愿意待着吗？ 只怕苏叶见了岳玲珑，还是会碰一鼻子灰。 …… 与此同时，百凤阁内，顶层。 “多……多谢岳医仙。” “这病不知多少大夫都不愿为我医治。” “若非你及时搭救，只怕奴家这命……就交代在这了。” 一个满面苍白，颇有姿色的女子，躺在床上虚弱地看向眼前岳玲珑道。 “只准这一次。” 然而，岳玲珑却语气严肃道： “若不是先前与你有些许交情，我又怎会来救你？” “你……怎就进了这污秽之地？” 与岳玲珑说话的女子，名叫紫嫣。 她原本是江南女子，在江南与岳玲珑相识。 岳玲珑怎么都没想到。 不过几年没见，她竟来了京都，还做上了名技！ 紫嫣无奈开口道： “玲珑姐姐，你也知晓……我也是被逼无奈。” “况且本来，我只是来卖琴艺……” “没想到，花魁如月姐姐被神秘人赎身。” “妈妈便将我定为新花魁。” “每日……每日要接的客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有时候……我真想死了，一了百了。” 说到这，她双目含泪，却又无可奈何。 岳玲珑脸色一变，冷声道： “既是如此，为何不跑？” 紫嫣摇摇头道： “跑？” “怎么跑？” “这百凤阁的背后，是多个达官显贵！” “如月姐姐听说此事，来交涉过。” “但……还是未果。” “先前有如月姐在上面照拂我们，我们这些卖艺女子也不必被逼迫卖身。” “但现在……” 岳玲珑闻言，虽义愤填膺，却根本说不了什么。 毕竟，她一人的力量，着实有限。 “想不到，这柳如月，竟是个善人。” 岳玲珑喃喃开口道： “可惜，京都、皇室都是一群糜烂之人。” “官员背地里开青楼，真是烂到骨子里了！” 紫嫣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嘘声道： “玲珑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岳玲珑不屑地哼了一声。 心中，对皇室、权贵，还有苏叶，厌恶感再次升级。 幸亏她没答应苏叶，在太医院帮他忙。 否则的话，自己反而就成助纣为虐之人了！ “行了行了，你好自为之。” “我先走了。” “此处，我一刻也不愿久留。” 岳玲珑戴上斗笠掩盖，压低帽檐，准备尽快离去。 然而，就在她要出门之时。 “砰！” 门外赫然传来一阵闷响！ 岳玲珑神情一震，匆忙闪身。 只见紫嫣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两三个大汉，赫然走入了房门之中！ “紫嫣姑娘，咱可是等了好久了。” “老鸨子说你病了。” “你这气色，看起来不是挺好的吗？” 为首的大汉上下看着倚在窗上的紫嫣，道。 第98章 横生变故，岳玲珑危！ “公子，奴家……奴家身子是真的有些不舒服。” “这风寒之症可是会传染的。” “若是公子愿意，奴家倒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只不过若是让公子因此染上了风寒。” “这罪责，奴家可担待不起啊。” 紫嫣倒也是见过世面的。 虽然不认识这几个突然闯进来的大汉，但还是强压住心中恐惧，笑着开口道。 “担待不起？” “本公子我没别的，就是身子骨好。” “区区风寒，本公子还真不在意。” “你既说无所谓，今日便好好伺候本公子三人！” 说罢，他奸笑一声。 三个人！ 紫嫣顿时有些慌了，支支吾吾道： “这……公子，只怕有些不太妥当……” 那公子脸色一变： “不妥当？” “方才你不是说没问题吗？” “怎么，难不成看不起本公子？！” 说罢，他直接爆喝道： “今天，不管你如何，必须得好生招待我们。” “否则，这百凤阁的花魁也该换人了！” 紫嫣吓得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来百凤阁的，大多都是非富即贵，哪能是她惹得起的？ “没听到人家姑娘说身子不舒服吗？” “在这欺负一个姑娘，算什么本事？” 就在这时，岳玲珑忍不住开口道。 她虽然对紫嫣严厉，但还是打心眼里心疼她。 一个穷苦人家出身的姑娘，被卖到这里，如同堕入深渊一般无出头之日。 眼下居然被这么欺负，这让她怎么能忍住？ “你是何人？” 那公子哥看到岳玲珑，明显一愣。 旋即，他脸上顿时青筋暴起： “好啊，原来你这花魁，不愿接客，还说什么风寒。” “搞了半天，居然是还在接客？” “待客，却不待见本公子，分明就是瞧不起我！” 随即，他死死盯着眼前岳玲珑。 岳玲珑的身份，毕竟不好直接出入百凤阁。 所以在来之前，她做了一些伪装。 打扮的很是中性，而且还易了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清秀的公子哥。 这对艺术高超的她来说，当真不算什么。 “胡说八道！” “你在此处毁人清誉，全凭一张嘴在这胡说？！” 岳玲珑也很明显怒火冲天。 然而，她却也不好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紫嫣虽然是风尘女子，但毕竟是花魁。 如果得了那种病，一旦被传开。 那紫嫣这饭碗可就没了。 饭碗没了还算小事，这事肯定会令百凤阁身后的人不高兴。 到时候，只怕她的命都保不住。 “你他吗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本公子？” 那公子哥脸色骤然一变，怒喝道： “今天，本公子就好好教教你！” 说罢，公子哥往后退了一步。 后面两个大汉顿时会意，直接上前，对着岳玲珑摩拳擦掌。 “找死！” 岳玲珑本就不满，如今这家伙居然还想对自己动手。 她虽剑术不精，但好歹也是五品武者。 对付这种杂鱼，还是足够的。 言语间，那两个大汉直接冲着岳玲珑冲杀而来。 岳玲珑没带剑，抬起手便招架过去。 “砰！” 然而，刚接手，岳玲珑便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这两人的力气，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仅仅是一击，她便有些招架不住，直接后退数步，打翻了身后的桌子。 紧接着，岳玲珑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她死死盯着眼前两个大汉。 这两人，竟然都是武者！ 此时的他们，武气围绕在周身。 和她一样，都是五品武者！ 但是，这两人的配合却极为无间。 没有兵器的岳玲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原来还是个武者，难怪这么横。”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大汉摩挲着下巴道： “不过，今个你算是惹错人了。” 仅仅一击，他们便感受到了自己和岳玲珑之间的差距。 岳玲珑空有武阶，但多年不喜修炼，导致她荒废许久，武气根本不够充沛。 别说对付这两人，即便是对付其中之一，都基本不可能。 “谁敢在百凤阁闹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爆喝。 众人循声望去。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黑劲服的男子，身后还跟着十几号人。 这些人，都是百凤阁的打手。 百凤阁财大气粗，豢养的打手自然也不是平常人。 大多都是武者。 花魁房间出了声响，他们便大步赶了过来。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是本公子我！” 然而，那公子哥却是丝毫不惧，反而更加跋扈道。 打手头目见状，先是一愣，旋即脸上洋溢出谄媚笑容道： “刘公子，您怎么来了？” 刘公子！ 听到这三个字，紫嫣心都凉了半截。 她咬了咬牙，小声对身旁的岳玲珑道： “玲珑姐姐，你……你快走吧。” “这个刘公子，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我……我能对付得来。” 岳玲珑却是不屑一顾道： “什么刘公子？” “不管是谁，也不能如此欺辱人！” 紫嫣急忙开口道： “这刘公子，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先前和秦家大公子秦明东关系极好。” “他的父亲，还是大学士刘成。” “你快走吧，今日之事，多谢了……” 紫嫣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但她也无可奈何。 更何况，这种事先前又不是没发生过。 “又是权贵！” 岳玲珑本就对权贵皇室厌恶至极，如今又遇到如此纨绔，她自然更是愤慨： “不管你是谁，也不能在此处如此欺辱他人。” “今日，谁都不能踏足这！” 说罢，岳玲珑顿时抽出身旁打手的佩剑，调动周身武气。 虽然她武气稀薄，但毕竟是岳不一的子孙，掌握着天生剑的秘法。 对付这两人，虽然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现在，岳玲珑也管不了这些了。 “简直是找死！” 那两个五品武者见状，嗤之以鼻，再次冲了上来。 然而，就在岳玲珑准备调动天生剑秘法时。 突然，她只觉丹田之处一阵刺痛。 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她的心头： “糟了！” …… 第99章 困境之中，游龙腾空现！ 行医，行侠。 这两条道路，是当年岳不一给岳玲珑的选择。 岳玲珑自然选择了前者。 若要行医，需舍弃天生剑秘法，行岳家令一秘法——浮生决。 浮生决，可医百病，用武气为引，行救人之法。 离开天生山时，岳不一叮嘱过岳玲珑。 她的资质还不够，两者只能选其一。 选了浮生决，便不可随意调动天生剑秘法。 否则，会有极强的副作用。 然而，这是岳玲珑第一次催动天生剑秘法。 她哪里想到，后果居然如此严重！ 才刚催动，她便感觉丹田处刺痛灼热难忍。 两种秘法在她体内一同被催动。 犹如龙虎争斗一般。 肉身不够强悍的她，根本抵不住！ 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火炉上烤一样。 然而，现在的岳玲珑根本没有调息的时间。 两个大汉直接冲杀过来，对她的肩便是各一掌。 掌气攻心。 岳玲珑极力闪躲，却没想到身上的衣物被硬生生震碎许多。 骤然，那洁白如玉的躯体与层层包裹的耸起，赫然漏了出来。 “好，好，好！” 看到这一幕，刘公子眼前一亮，脸上笑容更甚： “想不到，还是个娇气的小娘子。” “今儿，本公子还真是福分不浅！” 方才他便感觉岳玲珑说话声音有些怪怪的。 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玉人！ “你想作甚？！” 岳玲珑察觉到有些不对。 她脸色奇差，不断后退，想要极力遮住香肩。 刘公子却是呵呵一笑，一挑眉毛道： “看起来，你可比这徒有虚名的花魁漂亮多了。” “这样吧，你开个价。” “随便你怎么开，今天好好伺候本公子。” “至于那花魁，便赏赐给你二人享用了。” 说罢，他看向身旁大汉。 那两个大汉顿时一笑： “多谢刘公子赏赐。” 岳玲珑两眼一瞪，羞愤至极： “你这登徒子，胆敢如此羞辱于我？” “滚！” 然而，这言语的杀伤力对于刘公子来说几乎为零。 他缓缓迫近道： “还是个小辣椒，脾气挺暴。” “不过，本公子喜欢。” “来，先把她给我制服！” “一个女子，来百凤阁还能做什么？不就是来赚银子的吗？” “银子，本公子多的是！” 说罢，那两个大汉摩拳擦掌，冲着岳玲珑走来。 见状，那些百凤阁打手顿时傻眼了。 他们自知惹不起刘公子，只能悄然将门关上，守在门外。 见状，岳玲珑当真感受到了绝望。 她行医至今，从未来过烟花柳巷之地。 想不到第一次来，居然就遇到这种事。 眼前这两个武者，她定然不是对手。 如此，她只得后退。 退至墙边，退无可退，她愤愤道： “这是京都，天子脚下！” “你们如此，不怕天子怪罪？” 虽然她不屑于皇室。 但，这时候提及天子，或许能震住眼前禽兽。 哪知刘公子闻言，却是狂笑了起来： “天子？天子算个屁！” “就算是他亲自到本公子面前，又能如何？” “今儿，你这美人，我吃定了！” 岳玲珑心彻底凉透。 真没想到，她竟然会沦落至此！ 眼下，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姐姐，快跑！” 然而就在这时，岳玲珑只感觉自己被人推开。 她愣了一下，转身看向自己方才在的位置。 推开她的，赫然是紫嫣！ 她刚敷药，不可乱动。 但看到岳玲珑即将受辱，她怎能坐视不管？ 然而，后果便是她被刘公子一把抓在耸起之处。 刘公子一时间愤怒不已： “吗的，臭表子，胆敢坏本公子好事？” 说罢，他奋力一扯，将紫嫣蔽体衣物狠狠撕开。 “啪！” 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巴掌声穿里啊。 紫嫣原本白皙的脸上，赫然多了一个通红的五指印。 她的嘴角渗出鲜血，却没有后退，而是用手紧紧攥住刘公子的手： “姐姐，窗……窗……” 她本就虚弱，受这一巴掌，更是气息微弱。 “想死，本公子就成全你！” 刘公子冷冷开口道： “今天，谁也走不了！” “没有人，敢忤逆本公子！” 说罢，他伸出手来，死死掐住紫嫣洁白的脖颈。 窒息感涌了上来，紫嫣满脸痛苦，却还是将血红的眼看向岳玲珑。 “你这畜生！” 岳玲珑爆喝一声，却根本无可奈何。 她，什么都做不到…… 她本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 但遇到这种畜生，却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砰！” 就在这时。 门赫然被人踹开。 原本还在嚣张的刘公子，只觉得手腕被铁钳锁住一般。 剧烈的疼痛感让他顿时收了力。 紫嫣这才喘过气来，直接瘫坐在地上。 那两个五阶武者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浑身一震。 紧接着，赫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飞，直直撞在墙壁之上！ 厚实的墙壁直接涌现出裂缝，两人直接昏死过去。 岳玲珑顿时一愣。 她抬起头来。 却只看到一个穿着群青长袍，剑眉星目的青年。 只是，此时的她因浮生决反噬，眼前有些恍惚。 根本看不清楚此人模样。 攥住刘公子手腕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叶！ 而击退两个武者的，则是清风与甘不为。 纵使他们武气契合度再高。 在这两人绝对的实力压制下，根本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至于门外的打手，看到甘不为的令牌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你……你又是何人，胆敢坏本公子好事！” 刘公子吃痛，却一脸愤怒盯着苏叶道。 “咔嚓！”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阵骨头碎裂的闷声。 他的小臂，被苏叶硬生生给捏断了！ 剧烈的疼痛，让刘公子两眼一翻，差点没昏死过去。 苏叶修习的帝经，可不是什么花架子。 配合上他的至阳之体，虽还未突破四品。 但帝经所带来的至阳气劲，却是大的惊人。 他不过稍微一用力，就差点没要了刘公子的命。 “来人，来人！” “杀了他，杀了他！” 刘公子疼的不自主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吼叫道。 然而，没有人能回应他。 那两个武者，自身难保。 若是甘不为与清风想要了他们的命，也不过只是在一念之间罢了。 “咔嚓！” 又是一阵骨头碎裂之声。 苏叶，将他另一只小臂，也猛然拧断！ …… 第100章 刘家是吧？朕这就诛你九族！ “啊啊啊！” “你……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 “本公子乃是当今大学士刘成之子！” “秦家大公子秦明东，和本公子有过命的交情！” “你……你是在找死！” 刘公子不断嘶吼。 然而，在看向苏叶时，他的心中，却不自觉感到恐惧。 “甘统领，先看看她们的伤势。” 苏叶却对他的话根本不予理会，而是转头看向甘不为道。 “陛下，臣已经看过了。” “紫嫣姑娘受了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只是岳姑娘，周身武气出了异常，臣已为其稳住。” 甘不为急忙低声道。 “好，好极了。” 苏叶不怒反笑，盯着眼前还妄图叫嚣的刘公子。 二话不说，他一脚踹在要害支出。 这一击，比他两只手臂被生生扭断还要疼上百倍！ 他的命根，被苏叶这一击，彻底折断。 刘成之子，成了当之无愧的太监。 “啊啊啊啊啊！” 刘公子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后背直冒冷汗，只剩下了杀猪般的惨叫。 陛下…… 这个称呼，让刚回过神来的岳玲珑反应了过来。 即刻，她便认出了苏叶！ “你……” 她刚想说话，苏叶却是平静开口道： “先运气，要感谢的话，回头再说。” 岳玲珑眉头一皱，但却也没法反驳，只能咬着牙，平复丹田之息。 苏叶搬来椅子，直接置在刘公子的头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刘公子咬紧牙关，怒道： “你……你是什么人？！” “胆敢惹我，你可知我是谁？” 苏叶平静开口道： “大学士刘成。” “朕明日就下令，诛你们刘家九族。” 朕…… 方才……似乎有人称他为陛下来着…… 这下，饶是再疼，刘公子也清醒了不少！ 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是……是当今天子！ 这下，他浑身一阵发软，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废物。” 苏叶见状，不屑开口道。 旋即，他将椅子踹到一边，看向甘不为。 甘不为顿时会意，急忙拱手： “臣来处理。” 说罢，他立刻看向门外锦衣卫。 将三个如同死狗一般的家伙拖出去后，苏叶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他蹲在岳玲珑面前，将一身长袍脱下，为岳玲珑额挡住身躯，旋即道： “宫外，好玩吗？” 岳玲珑听着这声音，感到羞愤不已： “你……你是来羞辱我的？” 苏叶摇头道： “不，朕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分明选择了悬壶济世之路，却还要硬撑。” “有的事，不是你一人可以解决的。” 岳玲珑一脸震惊地看向苏叶。 旋即，她便明白了。 这些，肯定是清风告诉他的。 “回去吧。” “宫外这是非之地，你还适应不了。” “在宫中，至少朕能保证你的安危。” 苏叶缓缓伸出手来，看向岳玲珑道。 岳玲珑却是咬紧牙关，死死盯着苏叶： “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面孔！” “若非天子无为，这些权贵又为何如此嚣张跋扈？” 苏叶却是没有反驳，而是看向岳玲珑道：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至少，得离开这烟花柳巷吧？” 这下岳玲珑才反应过来。 这里还是百凤阁！ 方才的打斗已然吸引了不少人前来。 不过，他们只能看到锦衣卫，根本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 岳玲珑虽对苏叶不满，但也不是不明事理。 她只能伸出手，让苏叶将她拉了起来。 旋即，她小声道： “带着紫嫣一起走吧……” 虽然她知道，说出这话会让她毫无颜面。 但，好歹能救紫嫣一命。 刘公子昏死在这，她定然逃不了干系，命也就没了。 “一起走吧。” 苏叶看向甘不为道： “先去通德钱庄。” 甘不为顿时会意： “喏。” 通德钱庄？ 听到这四个字，紫嫣顿时一脸吃惊。 但面对天子，她哪里敢说什么？ 几人在锦衣卫的掩护下，离开了百凤阁，往通德钱庄处走去。 “今日……多谢你了。” “若非你出手相救，只怕……” 路上，岳玲珑憋了半天，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不论如何，今日的确是苏叶救了她。 “到了地方再说。” 苏叶却没有回应，而是柔声道。 看着眼前这剑眉星目的青年天子。 岳玲珑，心情尤为复杂。 ……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通德钱庄。 柳如月见状，急忙安排他们入了三楼，摆上茶水。 “如月姐……” 看到柳如月的那一刻，紫嫣内心委屈顿时释放，委屈道。 “这……到底是怎么了？” 柳如月顿时愣住了。 平日里她和紫嫣关系还算不错。 但现在，紫嫣脸上一个巴掌印，身上衣服也被撕扯大半。 这到底是怎么了？ 紫嫣将一切哭诉了出来。 柳如月只感浑身气血翻涌： “这……怎会这样……” 紫嫣哭的梨花带雨： “先前有如月姐你的名气盖着，这些家伙还不敢怎么样。” “姐姐离开后，我便被推上了花魁的位置。” “那些本见不到姐姐的，就将火发泄在我身上，我……” 一时间，她恨不得将所有辛酸倒出。 柳如月轻轻抱着紫嫣，柔声道： “受苦了，你们……都受苦了……” “百凤阁，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我会想办法，把你们都救出来……” 苏叶闻言，看向柳如月道： “不必了。” “甘统领，明日便差人入百凤阁。” “禁止百凤阁一切皮肉生意，若有发现，严惩不贷！” 甘不为顿时一惊，附耳低声道： “可是陛下，这背后牵扯官员……” 话还没说完，苏叶便冷声道： “朕，会怕他们？” 甘不为顿时会意： “喏，臣马上差人操办！” 紫嫣闻言，顿时跪在苏叶面前： “陛下，大恩大德，奴……没齿难忘！” 苏叶摆摆手道： “不必了。” “都是苦命人。” “况且，你与如月关系不错，本不该受这苦难。” “朕，也是帮她。” 柳如月脸上一阵俏红，小声道： “多谢陛下……挂念。” 看到这一幕，岳玲珑一时间有些模糊。 这如月，就是紫嫣一直在夸的如月姑娘。 这么看，苏叶……似乎也没那么坏？ …… 第101章 此物，可救天下苍生！ “岳医仙，跟朕回宫吧。” 安顿好紫嫣后，苏叶转头看向还在愣神的岳玲珑道。 “不。” 岳玲珑想都没想，果决道： “先前我们谈过。” “问题不除，我绝不会帮你救人。” 苏叶眯起眼睛： “我还没说，你怎就知晓我是要你帮我救人？” 岳玲珑黛眉轻蹙： “太医院我去过，里面的太医医术还凑合，而且职位未曾有空缺。” “你找我来，无非就是想治些太医治不了的病。” “我说的，是也不是？” 苏叶微眯起眼睛： “对，但只对了一半。” “我不打算让你只救一个人。” 岳玲珑冷声道： “不管救几个人，你们这些皇室权贵，最终目的不过是保全自己的利益罢了。” “若先前我所言之事不成。” “天下百姓，还将生活在假惺惺的繁华之中！” “我，不会帮你。” 显然，岳玲珑已经做好了决定。 即便是刚刚苏叶救了她，这一想法也无法改变。 “这就是你的济世之道吗？” 然而，苏叶却并不恼怒，而是有些失望地摇头道： “我本以为，你被称之为医仙，游历四方，见多识广。” “至少目光不会短浅。” “可现在，是朕想多了。” 岳玲珑冷笑道： “想拿话激我？” “我正是目光不短浅，才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听到这话，一旁的柳如月忍不住开口道： “岳医仙，你误会陛下了。” “陛下心系百姓，是当之无愧的好皇帝。” “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岳玲珑却是眉头微皱，看向柳如月： “如月姑娘，我知道你是好人。” “但，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看他，还是太过片面了。” “你可知晓，这天下有多少人因皇室权贵，受苦受难？” “不说他人，今日紫嫣，便饱受了权贵之害！”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岳玲珑便感到一阵恶心。 对于权贵，更是反感至极。 “不。” 柳如月语气凝重道： “陛下登基之前，大宁便因边境战乱和各处疫病肆虐，国库空虚。” “你可知我与陛下是如何相识的？” “陛下将宫中大部分奢侈品用度，全都拿了出来让我卖出，驰援边境赈灾！” “否则，青州哪里会有银子来卖粮食？” 一句句话，让岳玲珑不由得微微一愣。 在青州的时候她便觉得奇怪，为何赈灾款会源源不断而来。 想不到，竟是因为这些。 柳如月紧接着道： “这些钱，甚至只是在户部过了一下，便直接差人一波又一波送往青州！” “陛下比任何人都要关心百姓。” “若非如此，我也断然不会……追随陛下。” 这番话，是柳如月的心声。 虽入百凤阁许久，但她一直心系清苦百姓，想要为国效力。 苏叶，就是她所期望的真命天子。 “……” 岳玲珑沉默了。 她找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反驳柳如月，只能眉头微皱，选择沉默。 这时，苏叶才缓缓看向岳玲珑，平静开口道： “你先前所言，朕也打算整改。” “但你觉得，朕不过刚重启早朝多久？” “三省六部制度，乃是多年制成，若想凭空改革，谈何容易？” “若你不信，不妨这皇位朕让你坐上去两天。” “你且试试，你该如何？” 难，太难了。 越是当了皇帝，苏叶便越发现想要改革有多难。 他怎么可能不想改革？ 身为一个穿越者，他当然清楚现代的许多东西都比古代的糟粕好上一万倍。 但改革谈何容易？ 光是一个秦升海，都要费尽周折才有机会除掉。 更别提还有其他更多更难缠，隐藏在暗处的存在了。 “况且，我寻你，不是为了救一人。” “而是两件事。” “每一件，都能救天下万人。” 苏叶深吸一口气，郑重看向岳玲珑道。 此时的岳玲珑，望着苏叶，竟有些恍惚。 她一时间，不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皇室天子。 似乎，就像是个志同道合，却无处施展的朋友一般。 “你……你说。” 她有些木讷地开口道。 现在的她，有些怀疑自己。 “第一，朕有一法，可解青州疫病。” “但，此法朕一人无法完成，需你施行。” “所以，朕才会让你入太医院。” 苏叶低声开口道。 青州疫病，他经过多日查探，已经大致上明白了这些疫病的原因。 “什么？！” 岳玲珑明显一怔，瞪圆了好看的眸子望着苏叶： “你……有办法治此疫病？” 苏叶平静开口道： “朕已差人不断打探，已然确定青州疫病，和鼠疫有些相似。” “只不过，并不像鼠疫那般凶猛，却也是传染类疾病。” “此种病症若想医治，需用到一物。” “青霉素。” 青霉素？ 这三个字，让周围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青霉素……是什么？” 岳玲珑彻底懵了。 她从医多年，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 “此物需要提取，而且提取手法相当复杂。” “朕懂得，但对医术并不精通，此事唯有你可做到。” 苏叶继续道： “若研制成功，此物不光可以医治青州疫病。” “未来大多数传染疫病，都可医治。” “所谓的鼠疫，亦是如此。” 鼠疫！ 这词，对于岳玲珑来说可不陌生了。 所谓鼠疫，又叫吐血症，染病者痛苦无比，不断吐血，痛苦而死。 饶是她，也只是见过一次，而且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染病者被兵士们强行斩杀深埋地底，才可解决。 这也是她痛恨权贵，痛恨皇室的原因之一。 现在，苏叶居然说，这所谓的“青霉素”，可治鼠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岳玲珑毫不犹豫地道： “若真有此物，天下人何苦于这痛苦疫病而亡？” “你，在骗我！” 苏叶却懒得解释，而是眯起眼睛道： “骗你与否，你自己定夺。” “但朕，敢用皇位起誓。” “此物若出，便可救天下苍生！” “可救天下苍生者，唯有朕，唯有你！” …… 第102章 这东西能治病？ 穿越之前，苏叶虽然不是医学生。 但他的姐姐，可是医学博士。 青霉素的提取，他也在耳濡目染之下了然于胸。 虽说就大宁这条件，想要提取青霉素，有很多限制。 但这东西的好处，就是它并非合成药物，而是在霉菌中提取！ 所以，苏叶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此言……当真？” 包括大宁在内的所有古人，对誓言一事看的极为重要。 苏叶居然都敢用皇位起誓，且说的这么信誓旦旦。 岳玲珑，有些动摇。 “那……第二件事呢？” 她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 苏叶平静开口道： “第二件事，朕还不能告诉你。” “但朕可以明确的让你知道。” “第二件事，需你治好一人，也等同于杀了她。” “杀了她，亦可解救无数苍生。” 清风闻言，心中微微一震。 她清楚，苏叶说的那个人，就是秦姣。 治好了她体内的毒素，将假孕现象除掉，算是治好了她，也算是杀了她。 秦姣一败，秦家必死无疑。 没了秦家，的确是救了天下苍生。 “我要怎么信你？” 岳玲珑没再追问，而是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越发觉得，苏叶的言语，仿佛有一种魔力一般。 饶是她意志再怎么坚定，也有了动摇之心。 “简单。” 苏叶悠然开口道： “我可以将此法直接告知与你。” “你与我一同，将这青霉素提炼出来，用于病人身上。” “若成，你便要答应我做第二件事。” “而你先前所提及的户部之事，朕也会尽可能解决。” 岳玲珑微微一怔后，眉头紧蹙道： “好，我答应你！” 虽然岳玲珑对皇室反感至极。 但，那些青州还苦于疫病折磨的百姓，更让她关心。 至少苏叶的做法不像是先前的帝王一样，直接派兵将染病者斩杀深埋。 这一点，才让她有了些许信任之感。 “不过在此之前，你要答应朕。” “无论如何，不准私自离开。” “在此基础，朕不会限制你的行动。” 这次的事，险之又险。 如果岳玲珑真出了什么事，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赶到。 只怕，天下无人可治秦姣，灭秦家的机会，彻底灰飞烟灭！ “我可以答应你，但，要如何做？” 岳玲珑看着苏叶，无比认真道。 苏叶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 而是转头看向甘不为道： “甘统领。” “你即刻联系徐虎将军。” “令他带兵，去寻些东西。” 说罢，他贴在甘不为的耳边，言语几番。 哪知甘不为闻言，直接瞪圆了眼睛，一脸困惑： “陛下？” 然而，苏叶却摆了摆手： “我没说错，去吧。” 甘不为仍旧一脸不可置信，甚至都怀疑苏叶是不是疯了。 但身为死士，他只能遵命： “喏！” 岳玲珑对此有些不满： “是什么，还不能让我们知道？” 她虽同意，但仍然觉得，苏叶太过奇怪。 “过会你就知道了。” “不告诉你，我只怕你受不了。” 苏叶缓缓伸了个懒腰，旋即看向柳如月道： “如月，照看好紫嫣。” “等她醒了，你便带着这些锦衣卫，前去百凤阁，将朕的口谕送达。” “严禁一切皮肉生意，所有落难女子，朕给她们赎身！” 柳如月俏脸顿时用上喜悦： “多谢陛下！” …… 大约三个时辰左右。 京都最北侧。 徐虎率军，押送着十几辆车，脸色极为难看。 在他身后，除了兵士之外，还有太医院的几个太医。 他们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毕竟，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来寻治疫病的法子！ 这可不是什么玩笑！ 青州疫病的传染性多强，他们怎能不知？ 真要是染上了，只怕是痛不欲生！ 这些在宫中太医院，养尊处优的太医哪能接受这种事？ 只不过，这可是陛下亲自下令，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这些，就是你差人寻来的东西？” “为何在这种地方？” 岳玲珑看向苏叶，再望着周围荒凉的景象，实在是不解。 京都最北侧，一直有一大片荒废空地。 虽说京都寸土寸金，但这块地据说风水奇差，无人敢来居住。 所以，便一直空缺在此。 “什么味道，这么……臭？” 然而，没等苏叶回答，岳玲珑却是嗅了嗅，脸顿时拉了下来，捏着鼻子道。 “药。” 苏叶却是微微一笑。 臭？ 臭就对了。 他要找的东西，就得臭。 没一会，徐虎便大步来到了苏叶面前。 他黑着脸，但还是缓缓行礼道： “陛下，您要的东西……臣已经寻来了。” 他现在身上都臭气熏天，恨不得现在就赶紧回家沐浴。 一个上过战场的将军都尚且如此，更别提他人了。 “打开。” 苏叶却是仍旧平静道。 兵士们得令，缓缓将盖子打开。 一时间，刺鼻的酸臭味顿时涌了出来。 这些车上的箱子里，居然装着的都是泔水！ 无数苍蝇席卷而来，这里是它们的天堂。 但对于这些兵士，还有岳玲珑等人来说，简直就是地狱！ 连那些随行的太医，也都傻眼了。 这是药？是什么药？ 他们虽然觉得臭，闻到了怪味。 但也没想到，里面装着的居然都是泔水！ “这种腌臜之物，是……是药？” “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浓郁的味道，差点没要了岳玲珑的命。 她平生最爱干净。 哪里想到，苏叶居然用这种法子诓骗自己！ 泔水，能治病？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不光是岳玲珑，徐虎也都快疯了。 他对苏叶自然是忠心耿耿。 但谁能想到，苏叶居然派他这个大将军带兵去……去寻泔水！ 想要寻到这么多，可是花了不少时间！ 要不是他知道苏叶是什么人。 只怕都会觉得，苏叶就是在羞辱自己！ “你简直就是疯了！” “若想糊弄与我，何必用此法？” “简直……简直恶心至极！” 岳玲珑忍不住咆哮一声道。 她现在感觉，苏叶就是在戏弄自己！ 然而，苏叶却是平静走到这些泔水前，拿起一个已经发了霉的馒头道： “岳医仙，不要误会。” “这些，的确都是治病的药。” 第103章 荒天下之谬，众人可愿随朕一试？ “你当我是傻子吗？” 岳玲珑捏着鼻子，脸都快要黑成炭了： “这……这东西能治病？” 她看着苏叶拿着已经发了霉的馒头，还如此饶有趣味的时候。 顿时感觉，自己不光是信错人了，还信了一个恶心的混蛋！ “陛下，臣……也着实不懂。” 就在这时，徐虎都忍不住开口道： “陛下下令让臣率军搜寻这些已经发了霉的泔水，这……” “这东西，如何治病？” “若吃下这些东西，只怕会肚子绞痛，痛不欲生而亡。” 岳玲珑也是忍不住开口道： “你的大将军都看不过去了。” “若想糊弄，好歹也得找个能说得过去的办法吧？” “这……未免太过……” 荒唐！ 她现在只觉得荒唐。 荒唐到她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了。 “得亏你还被称之为医仙呢。” “这馒头上的霉菌，便是青霉。” “若想提取青霉素，势必要在这青霉上入手。” 苏叶却是悠然开口道。 虽说这味道也是难闻的要命。 但能有成色这么好的青霉，提取起来绝对是事半功倍！ 别的不说，徐虎这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 “你简直是……一派胡言！” “我从未听说过，能用泔水治病的，早说你所言的青霉是这种东西。” “我就不该随你一同前来！” 岳玲珑顿时愤慨不已。 她看向一旁眉头同样紧皱的几个太医，发问道： “不说别人。” “只说你带来的这些太医。” “你们，难道也觉得这东西能治病，还是治瘟疫？！” 她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苏叶这分明就是在故意气自己！ “这……” 为首的太医忍不住汗颜，对苏叶行礼道： “陛下，恕臣直言。” “您就别开玩笑了。” “这……着实有些太过荒唐了。” 太医虽然怕死。 但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眼看着苏叶指鹿为马吧？ “好了。” “朕从未和你们开玩笑，一直都很认真。” “此物，当真能治病。” 众人闻言，沉默不语。 唯有岳玲珑，见如此“冥顽不灵”的苏叶，愤怒道： “够了！” “你这皇帝，若执意如此戏弄于我，不妨现在就令你手下兵士将我杀了！” “我，绝不会受此奇耻大辱！” 苏叶的话，鬼才信。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只有苏叶一人知道真相。 “我也懒得和你们废话。” 苏叶将发霉的馒头放了回去，擦了擦手道： “我且问你们。” “蚕砂，蚕的粪便，可有安眠明目清肝之功效？” “夜明砂，蝙蝠的粪便，可能治面瘫？” “望月砂，兔子的粪便，可能杀虫，治眼疾？” “哪怕是人之粪便，人中黄，可否有清热解毒之功效？！” “这些动物和人的腌臜之物，都可入药。” “是药三分毒，朕说的，怎就荒谬了？！” 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叶说的，一点错也没有。 谁都没有想到，苏叶居然对医术了解的如此广泛！ 饶是岳玲珑，也是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反驳。 毕竟，这些话着实有道理。 “可是陛下，这……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泔水治病，古往今来闻所未闻呐！” 太医苦笑一声，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应对。 “岳玲珑，朕只问你。” “你敢不敢为了青州数万受苦于疫病的百姓，信朕一次？” 苏叶没有回答，而是眯起眼睛，看向岳玲珑。 岳玲珑愣住了。 她看着苏叶那坚定的眼神，最终咬了咬牙： “好，我……我便信你一次！” “你只管说，要我怎么做！” 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大不了死马当成活马医。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也着实没有能根除疫病的好法子。 听到这话，苏叶的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岳玲珑愿意帮忙，那便事半功倍！ 加上这些必须要听自己调遣的太医，足够了。 提取青霉素，这可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仅凭他一人，在这想要做出此物，哪怕有充足的时间，也难以保证成功率。 能帮得上忙的人，越多越好！ 有着顶级医术的，才是能帮上他的存在！ 太医们都快疯了，但也只能忍着默不作声。 没办法，他们不敢违抗苏叶的旨意，只得乖乖行礼道： “臣等，愿听从陛下调遣！” 苏叶这才转过身来，看向徐虎道： “徐将军，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做。” “你且差人，前去青州，寻得几个疫病已深的病人带来。” “一定要告诉他们，是试药，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再来，不可强求。” “朕，可以给前来之人补偿。” 徐虎虽觉荒谬，但也缓缓点头道： “喏！” 安排完后，苏叶看向一车又一车的腐败泔水，低声道： “你们，尽可能将所有可见的青霉都取下来，记住一定要是青霉。” “速度越快越好，青霉越多越好，现在就动手！” 苏叶知道，时间紧迫。 这么多的霉菌，哪怕都取了下来，都未必能有十成的把握制成。 但现在，他必须要这么做。 若是在现代的实验室里，苏叶有各种办法能提取青霉素。 但现在条件实在是有限，连这个方法都还是他听一个老教授说的。 连实验，都没做过。 但现在，他必须要去做。 哪怕失败无数次，也定要将这跨时代的产物造出来。 一旦成功，那将会给大宁解决一个绝对的大麻烦！ 国库的银两，已经支撑不了对疫病的驰援了。 总不能，把青州数万染病者全都杀了。 如此，百姓不反才怪！ 众人无法，只得硬着头皮，以湿毛巾捂住口鼻，一点一点将苏叶所言的青霉刮下。 苏叶则是在一旁监视指导。 毕竟，这些食物上的霉菌种类太过复杂，又不是百分百的青霉。 想要降低错误率，只得慎之又慎。 这也是为何苏叶选了如此多医术高超的太医前来的原因。 然而，包括岳玲珑在内的所有医师，心里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越干下去，越觉得苏叶，就是在耍弄自己！ …… 第104章 自取灭亡？为子报仇的机会！ 七日时间，转瞬即逝。 此时的徐虎，也已经在青州找到了愿意试药的百姓前来。 然而，没有人敢告诉他们，他们要试的药到底是怎么提取出来的。 真要是让他们知道，是在发霉的食物上提取。 只怕就算是给再多的钱，他们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得了疫病，久治难愈，若让他们痛痛快快死也就罢了。 但用了这种药，鬼知道死之前该有多痛苦。 疫病带给他们的折磨已经足够多了。 临死之前如果都还如此痛不欲生的话，只怕他们自杀的心都会有。 “将军，您就告诉我们，到底还要等多久吧。” “对啊，我们要试的是什么药啊？” “总得给我们透露一些吧？” 前来试药的几个百姓，忍不住开口问道。 “应该快了，今日便是出药的时日。” “若是没有，那就再多等两日。” “在此处有吃有喝，不挺好吗？” 徐虎看着他们，语气平淡道。 “能吃饱穿暖有地方住是不错，试完药还有钱拿。” “可……可这么干等着，越是这样我们越害怕啊。” “我家婆娘孩子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呢，就算回不去了，也得带回去个信，别让他们这么提心吊胆不是？” “将军，您就发发慈悲，告诉我们吧。” 几个百姓那无奈的神情，着实让徐虎有些于心不忍。 但，命令就是命令。 再怎么样，他都不能抗令。 想到这，他只能深吸一口气：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扔下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去。 此时的他，心中已经极为痛苦。 若这几个可怜的百姓，真因为苏叶这荒谬的尝试而痛不欲生而死。 即便是给他们家人抚恤，那也绝不人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苏叶就算是暴露出本性了。 为了一个岳玲珑，居然……草菅人命！ 真是如此，那这种天子，还值得追随吗？还值得拥护吗？ 本来，徐虎心中对苏叶的看法已经改变，极为敬重。 但这七日以来，他心里也开始没谱了起来。 ……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 “老爷，老爷，天大的好消息！” 管家的一声惊叫，令还在闭目养神的秦升海脸色骤然一变： “何事？！” 如今的秦升海，接连死了两个儿子。 整个秦家，都已经陷入了孤注一掷的局面。 这段时间苏叶一直没上朝，他心烦意乱。 在他心中，苏叶一定是在想办法对付秦姣的假孕。 这种时候，能有什么好消息？ “老爷，真是好消息！” “陛下这几日一直没消息，原来是在京都最北侧集结了一帮医师。” “在研究如何治青州的疫病！” 管家激动地道。 “这也是好消息？” 秦升海冷声开口道： “他这举动，分明是在拉拢民心。” “即便研制不出来，也会被广为传颂！” 管家却是摇头道： “老爷，远不是如此。” “您可知陛下是如何研制药物的？” “他搜集了十几车发霉的泔水，还让医师将霉刮下来，说是要制药。” “医师们都对此恼怒不已，有苦难言。” “现在弄的整个城北臭气熏天，这事才遮盖不住，让我得知。” “此事一旦传出来，那……” 说到这，管家贼眉鼠眼地一笑。 秦升海顿时会意，他紧皱的眉头顿时松了下来： “好，好，好！” “这狗皇帝，简直是自己找死！” “立刻将此消息传播下去，尽快传遍整个京都！” “让天下人，都知道这就是个昏君！” 秦升海着实没想到，居然真有好消息！ 明明这么大好的局面，苏叶居然敢在这种时候取死！ 民心这东西，他把握了才几天，敢这么做？ “老爷放心，我已经差人传开了。” “过不了今日，整个京都的人都会知晓此事！” 管家欣喜若狂地道。 他追随秦升海许久，背地里帮他做了不少事。 此时的他脱离不了秦家。 秦家若能飞黄腾达，他自然跟着鸡犬升天。 但就现在这情况，秦家若倒，他势必也会脑袋落地。 这消息让他怎么能不高兴？ “好，再差人将消息传给姑苏剑。” “让他告诉那位大人这个好消息。” “我们的机会，来了！” 秦升海的眼中，露出锐利的精光。 苏叶如此行径，就是在消耗民心。 当民心到达不满之时，便是他们可以动手的时刻！ 他们的目的，一直都是找机会。 现在天子自己寻死，他怎能不把握？ “奴这就去安排！” 管家说罢，正打算离去，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道： “老爷，既然天子昏了头。” “那咱们要不要再添把火？” 秦升海微微一怔： “此话怎讲？” 管家低声道： “天子不光在研制，还专门在青州找了几个灾民当试药者。” “虽然徐将军带兵把守，但若想把其中一个灾民替换，让他试药后故意身亡。” “这样，可就坐实了当今天子草菅人命的事实！” 秦升海眉头微皱，摆摆手道： “不必多此一举。” “他都打算以泔水治病了，还真能让他成了？” “若此事败露，那我等岂不是成了一个突破口，好让他有了说辞？” “不必如此。” “此事一出，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等民心彻底崩塌再说！” 这种时候，秦升海绝不能给苏叶任何一个抓到自己把柄的机会。 甚至说，他都怀疑苏叶搞这么一遭，就是故意引君入瓮。 管家闻言，缓缓点了点头，行礼告退。 秦升海这才缓缓坐在太师椅上。 他此时的状态，和方才截然不同，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回来了。 “好啊，那狗皇帝昏了心，这是我们的机会！” “东儿，金儿。” “为父马上就能替你们报仇了！” “一旦起事，狗皇帝绝对毫无招架之力！” 他喃喃自语，恨不得现在就直接开始动手。 杀了狗皇帝慕容烈。 将慕容家的江山彻底捣毁。 这件事，已经成了他心中的执念。 杀子之仇若不报，他死不瞑目！ …… 第105章 明君，还是暴君？ 此时，研制药物的营帐中。 “成了。” 苏叶深吸一口气，望着容器中，如同清水一般的物质后，松了一口气。 “这清水……便是药？” 岳玲珑此时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 荒谬，她没想到，苏叶居然比自己想的还要更荒谬！ 忙了足足七天。 苏叶在这些刮下来的青霉之上，加了各种东西，用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手段。 结果，最终只有这么点清水？！ 说这东西能治病，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一个人最基本的认知！ 此时不光是他，一旁跟着忙活了七天七夜基本上不眠不休的太医，脸也黑成了煤炭。 想到这，岳玲珑的手不由得攥拳，指头都因用力而变得有些发白。 她只恨自己没带着佩剑！ 没法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昏君给杀了！ “不然呢？” 然而，苏叶听到这疑问后，却是泰然反问了回去。 这让岳玲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先叫试药者进来吧。” 苏叶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额头道。 提取的步骤对了，得到的东西对了。 但是，能不能治病，还不确定。 苏叶很清楚，自己用的这个方法，太过冒险。 能提取出来自然能治病，但如此简陋的环境，如此没经过证实的方法。 成功率是有，但苏叶预想最多不超过三成。 很快，负责试药的百姓便被带上来了一个。 他的脸上，充满着恐惧。 看到苏叶后，更是吓得跪倒在地，不敢动弹。 “不必行礼了，起来吧。” 苏叶摆了摆手道。 然而，那百姓却怎么都起不来，腿早已软了。 还是两个侍卫，将他抬到了一旁的卧榻之上。 看到这一幕，岳玲珑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她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答应了下来？ 这个可怜的灾民若是因此痛苦而亡。 只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就是帮凶，是助纣为虐者！ 此时的苏叶，却是看向一旁的甘不为。 甘不为顿时会意，差锦衣卫带上来一个锦盒，呈给苏叶道： “陛下，这是按您几日前的要求，让大宁最好的工匠制成的。” 苏叶打开锦盒。 里面放着的，俨然是一个造型略微有些奇怪的注射器。 苏叶眯起眼睛，看向这注射器。 针头没有问题，虽说比起现代的工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已经足够了。 “这药该如何用？” “直接服下去？” 岳玲珑铁青着脸，问道。 “那会死人的。” 苏叶眉头紧蹙，摇头道： “要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注射。” “但在注射之前，要做皮试。” 苏叶一边说着，一边将溶液抽出一小部分，旋即朝着那灾民走去。 灾民看着苏叶手中拿着奇怪的物件，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会有些疼，但不会太久。” 苏叶简单吩咐一声后，轻轻将针头推进灾民的表皮。 疼！ 那灾民疼的浑身发抖。 若不是一旁的兵士摁住，他只怕会直接跑走！ 岳玲珑见状，双眼顿时变得通红！ 她自然知道有针灸这种医治手段。 但，苏叶这可一点不像是针灸，拿着的也不是银针！ 他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难道，真就是把人命当成儿戏，随意戏弄不成？！ 但见苏叶没有下一步动作，她也只能拼命忍住怒火。 直到过了一段时间，苏叶看了看皮试结果。 没有问题。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这只能证明患者对此不过敏，还不能保证自己粗制的青霉素有用。 想到这，他再次重复方才动作。 将针头缓缓推进，注射。 这个过程中，他的心，也有些慌乱。 如果研制失败了，那这个试药者必死无疑！ 即便已经做好了处理后事的准备。 但若是一个无辜之人惨死在自己手上，苏叶心里怎么都过意不去。 但，天下创新改革之路上，哪会没有牺牲者？ 此物若成，可救更多的人！ 想到这，他深吸一口气，将提取的溶液缓缓推入。 “陛下，他……昏过去了。” “应当是过度惊吓导致。” 看到灾民一点反应都没有，甘不为心中都一凉。 不过，能看出来，他还活着。 “你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岳玲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她恨，后悔！ 救人无数的她，却马上就要当一个杀人者的帮凶！ 这，多么讽刺？ “等一日再看看。” “你们，好生照料他，时刻关注他的状态。” “若有异常，及时告诉朕。” 吩咐下去后，苏叶便转身离开。 岳玲珑大步跟上，死死盯着苏叶道： “你可知，若此人死了，你会如何？” “天下人都会知晓此事。” “你，会成为草菅人命的暴君！” “若到了那时，我……定当亲手斩了你！” 苏叶却是突然驻足，转头看向岳玲珑： “你以为，朕会不知？” “朕会愿意以皇位为赌注，来戏弄杀害一个灾民？” 这一句反问，让岳玲珑一怔。 苏叶的脸色，无比凝重，一字一句道： “但，不得不如此做！” “若找不到解决的方法，那照疫病的扩散，全大宁没有一人能幸免于难！” “真到了那时候，与亡国何异？！” “还是说，你觉得，朕应该如同其他皇帝那般，杀埋染病者以杜绝此事？” 这种电车难题，苏叶不想做，却不得不做。 做皇帝，哪有那么容易？ “你……” 岳玲珑怎么也没想到，苏叶的心中，居然是这么想的！ 起码这能证明，他不是在儿戏，而是切实认真的。 “那……等明日再说吧。” 此时的岳玲珑，彻底迷茫了。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该如何去做，如何去想。 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认为自己很有主见。 但，在遇到苏叶的这一刻起，她的所有想法，都显得太过浅薄。 望着苏叶离去的背影。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 苏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 一日后。 一太医欣喜若狂地奔向苏叶营帐道： “陛下，成了，成了！” “试药者，症状已经好转了！” “药，成了！” …… 第106章 心中芥蒂，与天下黎民！ 药成了，症状好转。 这绝对是好消息。 以至于包括岳玲珑在内的所有医师，都欣喜若狂！ 然而，苏叶的眉头，却仍旧紧皱。 他看着脸色已经明显由蜡黄转向红润，浑身也提起力气，开始好转的试药者，却轻松不起来。 “这药……真能成？！” 岳玲珑深吸一口气，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一切，太过荒谬了。 “再观察几日。” 苏叶扔下这句话后，再次离去。 这，才是过了第一关。 几日时间，匆匆流逝。 试药者的症状，已经彻底消失。 整个人和正常人无异，全然看不出半点。 这一点，连试药者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 “承蒙陛下圣恩，承蒙陛下圣恩！” 他接连跪拜，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也让一旁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成了。 用发霉的食物泔水制成的药物。 居然真的可以治疫病！ 这看上去荒唐至极的办法，居然……真的管用？ 现在的岳玲珑，感觉自己多年的医术都白修了。 “对剩下的试药者，如法炮制。” “案例不够，要确保不是个例。” 苏叶深吸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几分。 听到这话，甘不为一愣，旋即低声道： “陛下，您试药之事，已经传遍整个京都了。” “不知是在何处泄露，但……此时民愤已起，不少人都对此极为不满。” “若再这么下去……”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苏叶却是摇头道： “去做。” 甘不为顿时得令，按照苏叶的方法，小心翼翼为剩余试药者进行皮试、注射，如法炮制。 岳玲珑，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她的望着苏叶沉重的眼神，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苏叶所背负的，是她想象不到的重担。 如此看来，她先前的想法，显得多么可笑！ …… 再次过了几日时间。 整个京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苏叶制药试药的消息，已经扩散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然而，所有试药者无一例外，全部康复！ 这消息一出，顿时如同一记重拳，狠狠击碎了谣言。 原本还对苏叶骂骂咧咧的人，此时只剩下了一句君恩浩荡。 “成了，算是成了。” 一切了结，苏叶这才彻底放下了心，缓缓坐了下来。 “噗通！” 就在这时，岳玲珑却是突然郑重走到苏叶面前，跪了下来！ 先前岳玲珑即便知道苏叶身份，都从未跪过，也从未行过礼。 这一举动，让苏叶都有些意外： “岳医仙，你这是干什么？” 岳玲珑面色凝重，缓缓开口道： “陛下，还请不要称我为医仙，我不配！”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此药能成。” “以泔水霉变之物，制成治病良药，解不治之症，这是救了数万人的命！” “这一跪，是我替天下百姓，跪陛下！” “也是，还请陛下收我为徒！” 这一幕，苏叶感到意外。 但一旁的清风，却并不觉得意外。 岳玲珑虽然自傲的很，但对天下黎民看的比谁都重要。 苏叶一下等于救了这么多人，在医术上显然超越了她无数。 这一切，理所应当。 “谁告诉你，这药能给所有人用的？” 然而，苏叶的回答，却是让岳玲珑与清风，彻底愣住了。 岳玲珑浑身一震，双眸瞪圆： “这是何意？” “陛下制此药，不就是为了救染病百姓吗？” “试药者全部痊愈，这已然证明此药有效。” “为何不用？！” 苏叶却是无奈摇了摇头： “此药非常规之药，且不说制作艰难，其中每一个步骤每一处都要格外注意小心。” “稍有不慎，便会出错。” “在你我手中，只是出错，但用在人身上，那是杀人！” “更何况青霉素副作用极大，这些试药者都是运气好，没有出现过敏反应。” “若是有人对此物过敏，那纵使药再好，也会夺人性命！” “这个险，不能冒。” 这下，岳玲珑猛然站起身，怒斥道：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着疫病不管吧？” “你先前所言，难道都是虚妄？！” 她理解苏叶，又不理解苏叶。 明明费了这么大的劲，终于看到了希望。 然而，苏叶却是直接拒绝用此药？ “谁说不用？” “只是现在不能用。” 苏叶脸色铁青，郑重道： “朕可以明确告诉你。” “此药若用，失败率足足有七成，若患者过敏，失败率是百分之百。” “一旦失败，丢的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命。” “身为医师，你难道敢说，自己不在乎？” 这一问，令岳玲珑瞠目结舌。 她没想到，苏叶赌的这么极限！ 成功率三成，似乎很高，但失败了就是一条又一条的命！ 良久，她才迟疑开口道： “若是如此，我……不敢用。” “可总不能继续如此吧？” “此疫病正在恶化。” “在青州的患者中，已然出现吐血猝死之事！” “若继续如此恶化扩散，岂不是一样会死人？” 苏叶沉声道： “朕何时说过不治？” “朕说过，你答应朕的要求，就可救万人。” “入太医院，研制此药，完善此药。” “这，便可救万人！” 岳玲珑脸色骤然一变。 没等她说话，苏叶继续道： “整个天下，最能有条件完善此药的地方，便是太医院。” “最有能力改善此药的，是你岳玲珑！” “所以，为何朕对你如此不依不饶，为何朕要让你参与其中？” “你想救万人，却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只因对这太医院的制度不满，便要决定选择放弃这个机会？！” “如此，谈何悬壶济世？” 一句句问话，都如同刀子一般，狠狠扎入了岳玲珑的心。 她一时怔色，不知该如何作答。 “若你真的因心中那点可笑的芥蒂，选择放弃。” “那朕也没什么可说的。” 苏叶对岳玲珑的反应，很是失望，他摇头道： “门就在这，你若想走，朕不会阻拦。” “只当朕从未见过你，也从未和你说过任何话。” “你我，就此别过！” …… 第107章 进退维谷，手上需沾满鲜血，你如何抉择？！ 苏叶的话，震耳欲聋，掷地有声。 岳玲珑的表情，变得错愕又迷茫。 从天生山上下来之后，岳玲珑靠着自己一身医术，行游四方。 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令她心烦意乱，无法决策的情况。 “可……纵使我答应了你，入了太医院。” “若想改良，研制，谁能知晓要花多久？” “你可知如今疫病已经发展成了什么地步？” 岳玲珑黛眉紧蹙，低声道： “就在研制药物之时，这疫病变得愈发凶猛。” “这疫病的传染的愈发厉害。” “原本得疫病者，又复感染，变本加厉。” “现在还只是有些苗头。” “但……恐怕最多几日的时间，青州便会成为人间炼狱。” 说到这，岳玲珑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愤懑和无奈。 这一切，她都知道。 但是，却都无可奈何！ 纵使知道，她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在眼皮底下！ “朕料到了。” “所以，才需要以更快的速度，研制出更有效更安全的青霉素。” 苏叶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 “研制？研制所花的时间里，会有多少人死去？” 岳玲珑眉头紧蹙，低声道。 两人的对峙，让一旁的清风甘不为等人，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苏叶却是负手而立，直直盯着岳玲珑。 看的岳玲珑心里有些慌乱： “你想说什么？” “难道，你要弃这些染病百姓不顾吗？” 苏叶这才缓缓开口道： “或者，还有一条路。” 说罢，他指着一旁研制青霉素的桌子道： “和朕一样，试药！” “每一次改良，都挑选病重的染病者，前来试药。” “如此，才能更快知道药的可控性。” 这话一出，岳玲珑浑身一震： “你是疯了吗？！” “如此试药，成功的可能性这么低。” “会死人的！” “这样，不是草菅人命，不把那些试药者当人看吗？” 她话还没说完，苏叶却是冷冷看向岳玲珑： “岳玲珑，你太让朕失望了！” “就你这样的人，还敢自称打算行医四方，悬壶济世？” “你，不过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罢了！” 这一句话，彻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尤其是岳玲珑。 她的脸上明显因为愤怒而变得温红： “你在胡说什么？” “我怎就成了自私自利的小人？！” 这下，一旁的徐虎也坐不住了，小声开口道： “陛下这话，说的就有点……太过了。” “岳医仙医术高超，曾经还去过边境，为将士们疗伤。” “若非岳医仙出手相助，当时我们大宁不知要多战死多少将士……” 徐虎不愿这时候出来撞在两人之间。 但是对于岳玲珑，他极为尊敬。 苏叶这番话，的确太过过分了。 岳玲珑也是极为不忿： “你凭什么说我自私？” 苏叶却是微眯起双眼，冷声开口道： “你还不自私吗？” “制出这药，可救多少人？” “没有试药者，你要花费多长时间，还无法进行试错？” “这也怕，那也怕，就怕自己手上沾上鲜血。” “瞻前顾后，难道你还不算是自私吗？” “进退维谷，总要做出选择。” “若想救苍生，势必就要有人进行牺牲。” “死几个人，和死数万人，你选哪个？！” “还是说，你真打算让朕，去下令将所有染病者杀了不成？！” “你不愿手上沾着鲜血，难道朕，就希望？” 这一番话，犹如苏叶拿着棒子，对岳玲珑的头来了一记重击。 她怔在原地，久久说不出声。 是啊，进退两难，两边都要有牺牲者。 她藏在最深处，甚至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想法，被苏叶一语道破！ 身为医者，她不希望自己手上有任何一条人命。 但，这又谈何容易？ 一个人，与一万个人，如何抉择？ 此刻，她彻底沉默了。 “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潜心完善青霉素，在这期间死的每一个患者，都与你无关。” “要么，找试药者，告知他们试药之缘由，一旦成功率提升便大规模使用。” “两条路，都充斥着鲜血。” “身为医者，想要革新，想要寻救世之法的医者，手上就必须要沾满鲜血。” 苏叶的声音，如同冰窟一般，令岳玲珑不寒而栗： “或者，你可以选第三条路。” “继续你那自私的行为。” “这天下，的确除了你以外，朕找不到第二个能完善此药之人。” “继续你那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去救你以为能救得了的人。” “直到，疫病摧毁整个大宁！” “放弃，是一种选择，但却是最无用，损失最大的选择。” 这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钢针，狠狠贯穿岳玲珑的胸膛。 她沉默良久，才抬起有些血红的双眼： “是，我承认。” “我没有勇气，没有勇气让我的手沾上鲜血。” “我不敢做出这个决定。” “可……你能吗？！” 苏叶缓缓起身，直直看着岳玲珑，一字一句回答道： “朕，能。” “在此之前，朕便用了试药者。” “所幸没有出人命，但只是所幸。” “若杀一人，可救百人，当做。” “若杀百人，可救苍生，当做！” “朕的手，就算是沾满了鲜血，朕就算是死后因此堕入无间地狱，那又何妨？” 岳玲珑彻底被震慑住了。 她先前从未觉得，苏叶的形象如此高大。 和苏叶比起来，自己……又算是什么？ “你，如何抉择？” “这是朕最后一遍问你。” 苏叶缓缓走近岳玲珑。 就像是裹挟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慢慢朝着岳玲珑迫近。 “我……我……” “我愿意！” 不知过了多久，岳玲珑才攥紧粉拳，歇斯底里地给出了答案。 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仿佛脱力了一般，瘫坐在地上，内心久久难以平息。 这个选择，让苏叶缓缓点了点头： “好。” “看来，是朕小瞧你了。” “那即刻，便前去青州。” “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改良，试药！” …… 第108章 试药！半身入黄土者，有何所惧？ 青州。 “你听说了吗？陛下亲自研制了能治疫病的药！” “真的假的？疫病这么久，据说连岳医仙都没办法，陛下能做出来？” “当然是真的，这药好像还是从什么……泔水里提取的。” “泔水？！那能治病？！” “别不信，这药给几个重病的人用过，人家现在都已经全好了，就是咱们青州人！” “陛下……也太厉害了，想不到大宁的医仙竟是当今天子？！” 一时间，消息从京都泄露，传到青州。 一传十，十传百。 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了疫病有药可医了。 以至于苏叶等人刚来到青州。 便迎来了无数百姓的夹道相迎。 “恭迎陛下盛临！”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是来救我们的！” 百姓们的脸上，终于洋溢出了希望。 他们太过激动，甚至都要把苏叶抬到神位上去了。 然而看到这一幕，跟在苏叶身旁的岳玲珑却是捏了一把汗。 他们对药的期待实在是太高了。 想到先前和苏叶聊起的那些话。 这药的成功率微乎其微，这话要是告知百姓们，那他们……会怎么想？ 想到这，她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苏叶。 苏叶的神情，却是极为泰然。 直到站在府衙的台上，苏叶才抬起手来，示意安静。 根据苏叶的旨意，当地官员早早就将疫病患者集结在府衙前。 看着百姓们对自己如此渴求的目光，苏叶深吸一口气： “诸位百姓，朕的确已经研制出了可治疫病的药。” “但有一点，朕要提前告知你们。” “这药并不稳定，且有毒，首先会有人对这药过敏，过敏者绝对不可服用，否则会痛苦难耐，病情加重。” “即使不过敏，若扛不住毒性，也极有可能危及性命。” 刚说完，苏叶继续开口道： “不过，朕已对此药正在进行完善。” “终有一日，此药可趋于稳定。” “但如今疫病加重，朕知晓你们如今痛不欲生。” “朕的心里，也是极为难受。” “所以，朕携药前来。” “若愿用药，可自行上前！” 说完，苏叶的心里，也极为忐忑。 他望着台下，有许多已经因病痛折磨而皮包骨的百姓。 还有这一路上，看到犹如炼狱一般的情景。 整个青州的景象，比他先前来此时更加恶劣。 在这种情况之下，若不强行用先前那些帝王所用之法，将染疫病者杀埋。 只怕整个大宁，会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变成这般！ 这，是谁都不愿看到的景象。 所以，无论如何，都该带着已制好的药，来试一试。 然而，苏叶却并不报什么希望。 一个稍有不慎，会直接致死的药，没有人敢上前很是正常。 他，也不会强求。 甚至说，接下来没有人敢来试药，他甚至打算拿出一部分钱作为抚恤金。 如同先前那些试药者一样，敢来者便给些许银两，人若死了，便留给家里人用。 “陛下，我愿意！” “我也愿意，还请陛下给我用药！” “陛下圣恩，纵使可能会死，我等也得一搏！” “说的没错，染上此病日益加重，我们早已是半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早晚都是死！” “陛下能带药前来，那是照拂百姓啊！” 哪知，苏叶的话刚说完，不少病人都匆忙挺身而出，来到官兵面前。 他们的话，让苏叶很是触动。 这药虽然会有可能致死，但也是能活命的机会。 眼下，这些已将自己视为将死之人的病人，已然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想到这，苏叶转头看向岳玲珑道： “这几日，你可有头绪？” 来青州的路上，岳玲珑几乎不眠不休，一直在用自己的理解和苏叶的指导，改善提炼之法。 岳玲珑缓缓摇头道： “虽然效果要比最开始时要好得多。” “但成功率……恐怕还是很低。” “至于过敏问题，难以改善……” “我只能通过浮生决尝试，最多降低过敏者的痛苦，却……无法彻底解决。” 过敏居然能通过浮生决改善？ 这一消息，着实让苏叶感到意外。 要知道，即便是在现代，用最先进的手段，也不好解决过敏。 看来，当初选了岳玲珑，是正确的决定。 苏叶深吸一口气： “来不及了，再不投放，只怕百姓们都会死。” “记住朕与你说过的话。” “纵使做好手上沾满鲜血的准备。” “我们，都不可放弃。” 此刻，岳玲珑看向苏叶，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眼前这个天子，和她先前的印象，截然不同。 似乎不像是天子。 更像是……一个为民请命的英雄一般。 苏叶转头看向带来的众人，低声下令道： “诸位兵士、太医，都做好准备，戴好口罩，为试药者注射！” 口罩，和简易针头注射器。 是工部动用所有力量，其他东西全部停产，按照苏叶的指标做的。 虽说还是简陋的很，但先前试验过，没有什么问题。 这些太医兵士，不像是苏叶、岳玲珑等人，有武气护体，不用担心被传染。 他们一旦病倒，那人手会更加紧缺！ 得令后，徐虎指挥兵士们进行疏通引导。 太医们则是按照苏叶先前所教，如法炮制进行皮试，注射。 半个时辰左右后。 皮试的结果，让苏叶松了一大口气。 过敏者，连一成都没有！ 但，这只不过是开始。 苏叶表面上稳若泰山，但手却一直紧紧攥着佩剑的剑柄。 明眼人，都能感受到他此时的焦灼。 岳玲珑与清风二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清风的神情，变得极为古怪。 她怎么都想不到，苏叶，这个在青楼抓住临危受命当了假天子的登徒子。 却有着如此一颗为国为民的心。 他的改变，被清风一点一滴看在眼中。 这个先前还和她打赌，说要让自己脱衣舞剑的登徒子。 如今，真真像是个真天子了。 只不过…… 越是这样，清风心里越是复杂。 苏叶，如果是传言中的宫外皇子，那便好了。 倘若不是，那……该如何？ …… 第109章 岳玲珑入宫，秦家的孤注一掷！ 一夜未眠。 苏叶辗转反侧，硬捱到了第二日。 结果，出来了！ 四成！ 足足四成的患者，注射过后开始明显好转。 和先前的试药者一样，已有康复之相！ 这个消息，让苏叶、岳玲珑、清风。 乃至所有前来治病之人，都松了一大口气！ 虽然四成概率并不高。 但，这已经大大超出了苏叶的预料！ 此时，岳玲珑松了一口气，对苏叶汇报道： “注射后反而恶化的患者，也没有太严重。” “我已调制好方子。” “起码，能暂时压制住传播。” “加上这些痊愈的患者，已确认不会再感染。” “青州之难，算是暂时解决了。” “只要后续……继续改善此药，疫病定可祛除！” 此时的岳玲珑，眼中也重新焕发出神采。 虽说还是有不少太过严重的患者因此而死。 但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五六个而已。 而且他们的病症太过严重，恐怕也撑不了几天。 如今的岳玲珑，虽然手上也算是沾上了鲜血。 但看着那些痊愈的百姓脸上灿烂的笑容。 此刻的她，比谁都高兴。 “那就好。” “幸亏当时朕选择了你。” “不然的话，今日就算试药，后果也不堪设想。” “你的浮生决，可影响此药，就更要入太医院，好好研制。” 苏叶缓缓站起身来，看向岳玲珑道。 岳玲珑的表情骤然一变，但却不像是先前那样直接拒绝。 “这，是你我之间的约定。” “朕说过，入太医院，你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对于完善此药，才有更好的帮助，朕也能有时间去看看。” “这些百姓，以后才得以得救。” 苏叶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你，可做好了决定？” 岳玲珑怔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抬起头来，盯着苏叶道： “陛下先前所言，户部之事。” “可会完善？” 苏叶微微一笑，淡然道： “朕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只不过，需要时间。” 至此，岳玲珑才下定了决心，双眸流转道： “我愿意入太医院！” “你，是好皇帝，是好天子。” “你的心中，有百姓。” “我对皇室的偏见还在，但对于你，不一样。” 说完这话，岳玲珑才发现，自己说的似乎有些歧义。 一时间，她的脸也爬上了些许红晕。 苏叶却是缓缓点头道： “你能做好决定，就好了。” “不过朕还有事要提醒你。” “你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京都的官员，不知道你是谁。” “入了太医院，若是你的身份暴露，便会有杀身之祸。” “为何？” 岳玲珑有些不解。 苏叶眯起眼睛： “你可还记得，朕先前说过，你要帮朕的第二件事？” “这件事，也可救天下黎明百姓。” “但，却会危害到一些人的利益。” “他们，绝对不能知晓你的身份。” 苏叶从一开始，就没和任何人透露过岳玲珑的身份。 即便是那些太医，也不知道。 最多只是认为，苏叶的身边多了一个会点医术的女人罢了。 除了清风，谁都不知道她岳玲珑，是天生剑岳不一之徒。 即便是岳玲珑游医四方，这身份都没有暴露。 也就是说，现在的岳玲珑对于秦升海来说，估计也就只是个半吊子游医。 岳玲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道： “我明白了。” 苏叶缓缓朝着岳玲珑的方向走去： “好，既然如此，那便回宫吧。” 该回去了。 岳玲珑追随于自己。 那就该，好好和秦家算算总账了！ …… 秦相府。 “该死，该死！” 秦升海双眼布满血丝，一拳重重砸在椅子上，怒喝道： “怎就让他把药给研制出来了？！” “这……这怎么可能？” “泔水，那可是从泔水里提取药，这都能行？” 此时的秦升海，已经快疯了。 就算让他使劲猜，又怎会想到苏叶居然能成功？ “还得多谢你。” “若非大人及时令你提醒我，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否则的话，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秦升海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对眼前之人道。 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姑苏剑！ 姑苏剑冷眼看向秦升海道： “虽是如此，但我家主人也未曾料到，天子竟会成功。” “此事，也已经让我们的计划，不得不更进一步。” “一旦让他将疫病彻底除掉。” “那天下民心，都会倒于他手。” “到时候，别说大业，我们也会慢慢被天子除掉。” 秦升海缓缓点头： “先生所言极是。” “那眼下……该如何做？” 姑苏剑看了一眼秦升海，旋即在怀中摸索出一张字条，递给秦升海道： “主人的命令。” “你先前的布局，也该派上用场了。” “接下来，便是你为了你的两个儿子，报仇的时刻。” 秦升海微微一怔，看向手中字条。 看到内容后，他形同枯槁的手，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 上面的命令，赫然是要他在苏叶上朝之时，联合官员将秦姣受孕一事昭告天下！ 随即，借助此事，开始勒令苏叶改后！ “这……会不会太心急了一些？” 饶是秦升海自己，都不敢保证这件事能成。 他眉头紧锁道： “更何况，如今我在朝中可用之人，不多了。” 想到苏叶先前对自己党羽的一削再削，他心中就更加愤懑。 “时间不够了。” “这疫病一事，让我们拖延不得。” 姑苏剑仍旧语气冰冷道： “不过，我家主人会安排朝中的一些官员，继续附和你。” “上朝之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一旦大成，你便是大宁的国丈。” “到时候，便可废掉徐家。” “也就等于废掉了那天子的左膀右臂。” “至于那锦衣卫，以后也有的是办法铲除。” “能否为你两个儿子报仇，能否完成我家主人的大业。” “就看你的表现了。” 听到这话，秦升海缓缓攥紧了拳头。 他已然知晓，自己现在退无可退！ 能做的，便是相信那位大人！ “好，我这就准备！” …… 第110章 请陛下废后，立新后！ 几日后，早朝。 苏叶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前往青州治病，一路折返。 这几日，简直把他累够呛。 所幸，昨夜有徐若云和任雨柔二人陪着。 倒也是扫清了不少疲惫。 然而一上早朝，看到这些文武百官。 尤其是那满脸阴沉，站在文官前列的秦升海。 苏叶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了不少。 就在这时，一臣大步走上前来： “陛下亲身前往青州治病，分发药物。” “感染疫病的百姓，已然痊愈许多。” “这，真是圣恩，救世救民！” “臣，愿为天下黎民百姓，叩谢龙恩！” 说罢，这大臣直接跪伏在地。 周围一些官员见状，也顿时如法炮制。 饶是秦升海，也是抬起手来行礼做做样子。 苏叶的目光，看向为首的这大臣身上。 此人，苏叶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 不过倒是知道，他是翰林院大学士，加冠少傅，名叫董司南。 大宁的官职除了两相六部之外，还有三公三孤加官。 虽说没有实力权利，但能得少傅官职，显然在宫中威望不小。 不过，苏叶上朝这么久，可从来没见过这董太傅出面说过一句话。 哪怕是先前质疑自己身份之时，都没见他身影。 今日，怎的这么上赶？ “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身为天子，理应为百姓考虑。” “董爱卿，可是还有别的话要说？” 苏叶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董太傅。 董司南缓缓起身，拱手行礼道： “臣，的确有事启奏！”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平常窝着不出来，突然出面，肯定有大事。 苏叶摆摆手道： “太傅尽管说。” 董司南沉默片刻后，低声开口道： “还请陛下，废了皇后徐若云，立怀有龙子的秦贵妃为后！” 这一句话，彻底让苏叶懵了。 他瞪圆了眼睛，看向眼前的董司南。 不光是他，连魏峥、萧儒、宋儒、任如常等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董司南。 朝堂这才稳固多长时间？ 整个朝堂，谁不知道陛下与皇后恩爱？ 现在这董司南，居然敢直接搅动这原本归于平静的湖面？！ “你要朕废后？！” 苏叶的脸色逐渐变得阴冷了下来： “董太傅，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此时也就徐虎在青州忙碌，未曾回朝。 否则的话，就他那暴脾气，怕不是直接就要冲上去了。 “臣知晓陛下与皇后恩爱。” “但，臣身为大宁太傅，领着大宁俸禄，就该为大宁，为天下百姓着想！” 董司南脸色凝重道： “皇后身为一国之后，却迟迟没有怀上龙子。” “且，皇后未能做到母仪天下，在此期间，大宁不知出现多少祸端！” “臣先前曾前往太常寺询。” “太常寺，于如今皇后之占，皆为凶！” “秦贵妃虽是贵妃，但却怀有龙子。” “一国不可无后，还请陛下，以大宁为重！” “需将秦贵妃，立为皇后！” 董司南说的振振有词。 他话音刚落。 一些大小官员，也是齐齐站出身来，拱手行礼道： “还请陛下，立秦贵妃为后！” 母凭子贵，此事在大宁如同亘古不变。 然而，只有苏叶知道。 徐若云怀不上龙子，不是她的错。 是苏叶，压根就没打算要她怀有龙子！ 他，不过是个假天子。 虽得女帝慕容月信任，但如果真留下了孩子，那兴致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苏叶走到现在，当真是如履薄冰。 有了孩子，那就等同于有了软肋！ “昔日，你们逼迫朕自证身份。” “如今，却又来逼迫朕废了自己的皇后？” 想到这，苏叶冷笑不已，扫视着眼前所有站出来的官员道。 甚至这次，连秦升海都站出身来： “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这老狐狸，平日里都是自己偷偷躲起来，让别人当马前卒。 然而他，却是置身事外，独善其身。 结果今日，他居然都站出来了！ 显然，这恐怕就是秦升海的最后一搏！ “怎么，秦相。” “就这么想推你女儿上位，你李家好跟着飞黄腾达？” 这时，魏峥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 秦升海却是眉毛一横： “大理寺卿，莫要在此血口喷人！” “此事，乃是太常寺传来急讯！” “一国之后，做不到母仪天下，还没有子嗣，使得如今大宁民不聊生！” “陛下虽勤政，但疫病如今都未曾根除。” “青州之后，扬州方向也传来灾害之讯！” “我，是为了大宁！” “啪啪啪！” 话刚说完，苏叶却是直接鼓起了掌，缓缓往下走去： “好啊，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太常寺之占，怎么就突然传来了？” “是谁给他们的权利，让他们给朕的皇后占卜的？！” 秦升海却是不卑不亢道： “陛下，为一国之后占卜，乃是太常寺一直以来的职责！” 他现在，已经决定破釜沉舟了。 做，就要做绝！ 今日一事一旦成，那他秦升海，便彻底和先前不同！ 本就是个权臣，女儿若成了皇后，那他便是国丈！ 手中权利，只会越来越多！ 纵使苏叶想要对付他，对于这个身份，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等秦姣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那，大宁的江山，便不再由慕容家所拥！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除了提前被安排好的官员，还有秦升海的附庸之外。 不少其他派系的官员，也当起了墙头草。 母凭子贵，秦姣摇身一变成了皇后，那他们日后便少不了要继续被秦升海照拂！ "母凭子贵，好一个母凭子贵。” “你们怎么就能断定，秦贵妃她就怀上龙子了？” 苏叶冷冷看着眼前所有人。 在他眼中，今日过后，这些人，一个不留！ 还有那太常寺，也定然有了猫腻！ 然而就在这时，董司南却是缓缓开口道： “陛下，此事乃是国之大事，马虎不得！” “若陛下不信，不妨将秦贵妃召至前朝。” “由太医院首席程医师当着百官的面，号脉告知结果。”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 第111章 怀的是龙子？天大的笑话！ 此时的秦升海一脸的决绝。 显然，今日他已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这么长时间的卧薪尝胆，此时，终于迎来了报仇之时！ “秦相，看来你挺有自信啊。” 苏叶微眯起双眼，盯着秦升海道。 秦升海缓缓行礼： “此等大事，关乎整个大宁的未来。” “臣，断然不敢妄言！” 看着秦升海那一脸正气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为国为民的清官。 “好啊，传朕旨意！” “将秦贵妃带到金銮殿！” “去太医院，将首席程医师也一并带来！” 苏叶瞥眼看向秦升海，冷笑一声后，低声下令道。 没一会儿，侍卫便带着秦姣，慢慢悠悠走入金銮殿。 此时的秦姣，脸上还带有痛苦。 能明显看出她的腹部隆起，看上去少说怀了三个月以上。 “陛下，臣妾……臣妾参见……” 秦姣声音无比虚弱，显然已经被毒素侵蚀到了手脚，走路都极为费劲。 以至于行礼之时，只能艰难拱手作揖代替。 在她身边，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太医院的衣服。 他神情凝重，缓缓冲着苏叶行礼道： “臣，参见陛下！” 此人，便是太医院的首席，也是太医院自理最深的太医——程行文。 这太医有先皇特许，可不受任何调遣，在太医院研制药物。 即便是苏叶，也是第一次遇到他。 “程医师，先前青州疫病之时。” “你在何处？” 苏叶眉头微皱，看向程行文，冷声问道。 程行文不卑不亢道： “臣，一直都在太医院研制药物。” “然而，着实不如陛下，没寻到可救百姓之法。” “惭愧，惭愧。” “还请陛下责罚。” 责罚？ 苏叶冷冷一笑： “朕，怎么敢责罚你？” “还得指望你，帮朕好好看看，秦贵妃这肚子里的，到底是什么。” 程行文脸色微微一变，但转瞬即逝： “这是臣的本分。” 说罢，他便缓缓上前，当着百官的面，牵丝线为秦姣把脉。 片刻，程行文缓缓收回丝线，缓缓拱手行礼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秦贵妃怀中的，是龙子！” 轰！ 这一番话，顿时让文武百官，震惊不已！ 龙子！ 众人都知晓，秦贵妃有身孕，但母凭子贵，可没有母凭女贵的说法。 在结果出来之前，龙子和公主的区别，相当之大。 若是生出公主，即便秦姣是如今后宫唯一一个有身孕的妃子，也无济于事。 但是龙子，那可就不一样了！ 那是嫡长子，皇位第一继承人！ 而秦姣，按照大宁律法，也该作为皇后！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一时间，众臣纷纷拱手行礼。 董司南则是转头对秦升海行礼道： “恭喜秦相，日后便是大宁国丈了。” 秦升海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不敢，不敢。” “无论身处何位，都应为大宁鞠躬尽瘁。” “老夫小女能有此幸，着实是受皇恩庇佑。” 董司南捋着胡须，缓缓冲着苏叶行礼道： “陛下，程医师乃是太医院首席，整个大宁医术最为高超之人。” “如今已诊出秦贵妃身怀龙子。” “还请陛下以大宁律法，废除徐氏皇后之位，改立秦贵妃为后！” 话音刚落，他身后众臣也纷纷附和道： “请陛下，立秦贵妃为后！” “请陛下，立秦贵妃为后！” “请陛下，立秦贵妃为后！” 苏叶望着眼前众臣，冷冷开口： “是吗？” “纵使如此，那也得等朕的龙子顺利诞下，才可行改后一事。” “你们，急什么？” 这下，董司南脸色骤然一变道： “陛下，还请以江山为重！” “国君不可一日无后，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自古以来，国君无后之国，没有一个好下场！” “臣愿死谏，还请陛下以大宁为重，以江山为重！” 苏叶望着一脸“正气”的董司南。 如果不是他知道真相，怕不是还真以为这董司南是为国为民的好官。 秦姣成皇后，那得废后之称的徐若云，能有什么好下场？ 掌管三宫六院，秦姣想对徐若云和任雨柔二人做什么改动。 即便他是天子，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 秦升海，或者说他背后之人此棋，当真下的处心积虑！ 即便苏叶可以力排众议，将此事延后。 那些文官的笔，可不会停！ 看到苏叶沉默的样子，秦升海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笑容。 他倒是要看看，苏叶这次打算怎么破解！ 这一招，他攒了如此之久，如今终于到了用时。 小小天子，接得住吗？！ 然而，苏叶却是眉头微皱，瞥眼看向程行文道： “程医师，你确定，你把的脉象没有问题？” 程行文缓缓行礼： “臣愿以多年行医经验起誓，迈向绝不会出错。” “正是龙子之相！” “莫非，陛下不信老臣？” 苏叶负手而立，冷笑一声道： “朕，愿意相信你。” “不过，你敢有十成把握吗？” “莫说是你，有史以来，没有一个医师敢对此有十层把握吧？” 这下，程行文一时语塞。 苏叶说的没错。 脉象的确能看出这些问题，但无论是医术再高超的医师，也不敢说对任何事有十成的把握。 更何况，还是面对天子。 “陛下，事已至此，又何苦难为程医师？” 董司南低声开口道： “陛下宠爱皇后，但皇后毕竟如今无后，理应立长子之母为后才是。” “不妨陛下将皇后立为贵妃，也不会影响皇后口碑。” “还是要以大宁社稷为重啊！” 表面上，董司南苦口婆心。 但苏叶太清楚了，这群家伙，就是在不断利用这件事逼迫自己。 “陛下，此事老臣虽不该掺和。” “但……即便换成其他太医，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秦升海见状，也是补了一句道。 这句话显然就是在告诉苏叶。 无论是谁，面对秦姣这种情况，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她所用之法，所中之毒，天下无人可解。 至于以后孩子从哪里来，等秦姣成了皇后，他自有手段。 “是吗？” 苏叶冷笑一声，瞥眼看向甘不为： “将岳医师请来！” …… 第112章 她就压根没怀孕！ “喏！” 甘不为顿时会意，匆忙离去。 而这“岳医师”三个字，却是让在场的百官，以及程行文都为之一愣。 他记得，太医院没有姓岳的医师啊。 苏叶将岳玲珑引进入太医院只是口头协议，拢共不到一夜。 连入太医院都未曾。 此事，他又哪里知晓？ 秦升海则是眉头紧蹙。 不知为何，他只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但如今筹码都掌握在他手中。 秦升海负手而立，静静看着甘不为离去的方向。 他倒要看看，苏叶到底要干什么。 …… 没过一会，着一身青衣霓裳的岳玲珑，大步入了金銮殿。 她的出现，让在场百官无不震惊！ 漂亮，如同仙女一般！ 岳玲珑长相本就极为脱俗，由于常年行医，加上所修心法浮生决的加持。 浑身带有若有若无的仙气，令人感到有些难以靠近。 “此女……是何人？” 董司南眉头一皱，转头看向程行文道。 程行文缓缓摇头： “此女并非太医院之人。” 岳玲珑虽说在民间很有名。 但，也仅仅限于民间罢了。 在大宁京都的这些权贵，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号人物。 纵使知道，也只会认为是山野村妇罢了。 至于天生剑岳不一之徒的身份，岳玲珑一直以来都伪装的很好。 除了同门师兄弟之外，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恐怕也只有苏叶了。 “陛下，此女并非太医院的医师，请她来恐怕不太妥当吧？” “陛下莫非是不信太医，而是找了个郎中前来探病？” 众臣见状，忍不住开口道。 虽说岳玲珑着实漂亮，但漂亮和医术可不挂钩。 能入太医院是整个天下医术高超之人的象征。 这个年轻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医师。 秦升海内心，也是嗤之以鼻。 显然，苏叶是病急乱投医，居然想着随便找个人来反驳程行文？ 满朝文武，又不是傻子！ “她，是朕钦点的随身医师。” “入不入太医院，有什么区别吗？” 苏叶冷眼扫视面前众人，帝经之气骤然一开。 一时间，不少官员都为之一颤。 “若是陛下钦点的随身医师，当然可以。” “但此人……纵使说些什么，恐怕也难以服众吧？” 秦升海阴恻恻地开口道。 “怎么，你是怀疑朕？” 苏叶冷眼瞥向秦升海。 秦升海拱手道： “老臣自然不敢。” “只是，陛下不可因一时喜好，而做出错事才是。” “老臣提醒，也是身为臣子之本分。” 苏叶不怒反笑： “本分？” “你秦升海若真有作为臣子的本分，那便不会绝后了！” 一句话，犹如一把长剑狠狠扎进秦升海的心窝。 他一时间呼吸急促，恨不得冲上前直接杀了苏叶。 然而，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 他咬咬牙，不再做声。 等秦姣当上皇后，帐会一笔一笔算！ “岳医师，你且过来。” “帮朕看看，朕的秦贵妃，怀的是什么。” 苏叶力排众议，直接抬手让岳玲珑过来。 岳玲珑大步流星，直接来到苏叶面前。 “这，便是朕告诉你的第二件事。” “此事，亦可救万人！” 这，是昨夜回宫之时，苏叶吩咐给她的话。 岳玲珑虽然不懂朝堂之事。 但简单看，也能看出来。 这个秦贵妃，还有下面跪着的大臣，明显和苏叶不对付。 想到这，她径直朝着秦姣走去。 秦姣眉头紧皱，隐隐感到有些不对。 但还是伸出手来。 由于岳玲珑是女儿身，自然不用避嫌，直接将手搭在了秦姣手腕处。 众臣目光，齐刷刷汇聚在岳玲珑的身上。 他们虽然不清楚这个天子贴身医师究竟是谁。 但显然，岳玲珑的诊断结果，定然是关键。 “啧……” 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岳玲珑却是眉头一皱，频频摇头： “这病，不太好治啊。” 病？ 这一句话，顿时让周围所有文武百官全傻眼了。 秦升海更是直接瞪圆了眼睛： “你说什么？！” “陛下是让你把脉探喜，谁让你看病了？” “连看病与探喜都分不清，你还说自己是医师？” 董司南也是摇头道：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怎可儿戏？” “如今这岳医师连事情都搞不清，未免有些贻笑大方了。” 听到这些话，苏叶却并没有开口，而是看向岳玲珑。 岳玲珑眉头紧皱，看向众人道：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瞎说？” “她压根就没怀孕，分明就是病了。” “这病，还比较特殊，不好治。” 这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直接击中在场文武百官的头顶！ “你说什么？！” 秦升海脸色顿时大变： “荒谬，当真荒谬！” “你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胆敢如此胡言乱语？！” “陛下，朝堂之上，岂能由她行如此荒谬言论？！” 苏叶却是看向秦升海： “秦相，何必动怒？” “既然她这么说，不妨听听为何。” “你这么激动，莫非是心里有鬼？” 秦升海脸色一怔： “陛下，绝无此事！” “老臣只是，不愿陛下被蒙蔽双眼罢了！” 岳玲珑听到这话，却是撇了撇嘴： “有必要说谎吗？” “秦贵妃不过就是肚子大了点，有点喜脉的迹象。” “但实际上压根就没有身孕。” “这，只不过是中毒生病的迹象罢了。” “要是说肚子大就像是怀孕。” “那在场的大人们，有几个没怀孕的？” 这一句话，差点没让下面一些文官吐血。 他们常年累月吃山珍海味，不少都是膀大腰圆，挺着大肚子。 岳玲珑这一句话，简直是毫不留情的讥讽他们！ “简直是胡说八道！” “我分明诊断出秦贵妃怀有龙子。” “如今你却说这是病症。” “莫非，是在质疑我的医术不成？” 听到这话，程行文脸上青筋暴起，满脸不悦地道。 然而，岳玲珑却丝毫不惧，嗤笑道： “要么，你就是在说谎。” “要么，就是你医术不到家，被这假孕迹象给蒙骗了。” “还龙子呢。” “她肚子里除了饭菜，怕是什么都没有！” …… 第113章 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岳玲珑的这番话，直接让朝堂不少官员的下巴差点没惊掉。 在这整个朝堂，或者说整个大宁，能有几个敢这么直言讥讽秦升海的？ 当今左相，在岳玲珑嘴里成了饭桶了！ 虽然有些官员想笑，但还是强忍住，脸上只剩下了震惊。 秦升海何曾受过如此侮辱？ 他双眼顿时变得通红，脸上青筋暴起： “放肆！” “你竟敢如此对本相说话！” 然而，岳玲珑却丝毫不退让：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秦升海一时间被气的竟说不出话来。 岳玲珑本就不喜权贵，对于面前这个权臣，她自然也不会惯着。 “好了。” “秦相何时沦落到要和一个小姑娘争论到面红耳赤的地步了？” 苏叶见状，摆摆手道： “还是说，被戳中了痛点，急了？” 秦升海脸色骤然一变： “陛下何出此言？” “臣之女分明怀了龙子，此事连程医师都确认了。” “但陛下却在此处，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在这胡说八道，还羞辱于臣。” “难道，还不准许臣多争论两句吗？” 苏叶看着秦升海，眼神变得愈发冰冷，甚至带有几分杀意。 这么长时间以来，秦升海从刚开始的嚣张，到静默。 隐忍至今，彻底爆发出来。 显然，他从始至终都没把大宁天子放在眼里。 无论这天子是自己，还是慕容月，在他眼中，都如同傀儡一般。 然而，这在这么多百官之中，恐怕已然是常态。 只不过，如今的秦升海被针对，走到了最后一步孤注一掷，才表现出来罢了。 说是当皇帝。 实际上，整个大宁到处都是烂摊子。 不解决秦升海，好好敲打敲打那些没露头的人。 只怕日后，永无安宁。 先前刺杀慕容月的刺客，日后早晚也会冲杀到自己面前。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胆敢在朝堂之上胡说八道！” “本妃怀的是陛下的龙子，你……竟敢如此胡说！” 此时的秦姣，也忍不住了，对着岳玲珑怒斥道。 她的内心，变得愈发慌张起来。 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仅仅通过把脉，便看到了自己的伪装？！ “够了。” 想到这，苏叶的表情顿时变得犹如冰窟一般： “朕让你说话了吗？” 秦姣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低着头不敢作声。 苏叶扫视面前这些跟着秦升海的官员，低声爆喝道： “朕懒得和你们废话！” “岳医师，把你的诊断结果，告诉他们！” 岳玲珑也是正了正色，低声开口道： “根据初步侦测，可以确定秦贵妃并非怀有身孕。” “而是中了毒，一种极为罕见的毒引发的假孕现象。” “毒素来源尚未可知，但能确定，此毒虽痛苦异常，但能改变人的脉象。” “同时也会影响体态，营造出假孕的状况。” “学艺不精者，自然看不出。” 这一句话，明显是针对首席程行文。 不过，是学艺不精，还是有所隐瞒，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这下，秦姣彻底急了： “陛下，不可听此人在此一派胡言。” “臣妾，当真是坏了陛下的龙子，太医院……太医院的医师都能作证，好多都替臣妾诊断过！” 苏叶却根本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看向岳玲珑。 岳玲珑嗤笑一声，开口道： “那你说，你怀着的这个‘龙子’，有多长时间了？” 一句话，问的秦姣一时语塞： “一……一月有余。” 苏叶冷笑道： “是吗？” “可朕大病初愈至今，也还不到一月！” 秦姣怎么也没想到情况会发生的这么突然，根本没做好准备。 她一时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下方的秦升海脸色已然铁青： “陛下，此人之言当真不可信！” “臣之女自怀有身孕之后，一直痛苦异常，记不清日子也是正常。” “一切，还请以太医院的诊断结果为主。” “难道陛下不相信整个太医院，也要相信这个信口雌黄的小丫头吗？” 秦升海面上平静，但内心依然拧在了一起。 没想到，筹划了这么久，他费尽心机在南越人手中搞到罕见的“送子草”。 结果现在，半路上却突然杀出这么一个岳医师！ “我说的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岳玲珑却是冷冷一笑，转头朝着秦姣方向走去。 “你要干什么？” “我是贵妃，你大胆！” 秦姣心中愈发慌乱，强装镇定。 然而，岳玲珑再怎么说也是武者。 且在苏叶允许的情况之下，谁都不敢拦她。 就这样，岳玲珑轻松摁住秦姣的左手手腕。 旋即，熟络的在随身包中抽出一根银针。 找准穴位，缓缓推进。 秦姣只感觉一阵刺痛。 紧接着，她瞬间大汗淋漓！ 整个额头上布满细汗，浑身因为剧烈异常的疼痛而不断颤抖。 “啊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秦姣的五官，已然扭曲不已。 “你做了什么？！” 这下，秦升海顿时坐不住了，直接愤怒而起： “朝堂之上，竟敢对贵妃行如此忤逆之事。” “当斩！” 然而，他话音刚落。 “呲……” 一阵漏气的声音不断在秦姣处传来。 紧接着，她双眼空洞，张大嘴巴。 “呕！” 随着一阵恶心，伴随着五脏六腑不断翻动，她骤然吐出一滩黑水！ 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味道弥漫在整个金銮殿之上。 众臣也是忍不住捂住鼻子，低下头不敢直视。 “抬起头来！” 然而，苏叶一声令下，他们不得不抬起头，朝着秦姣的方向看去。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为之瞠目结舌！ 秦姣本有隆起的小腹此时平坦至极，完全不像是先前那身怀六甲的样子！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升海更是眼前一黑，险些没瘫坐在地上。 “不……不！” “这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秦姣回过神来时，已经彻底晚了。 她双腿一软，直接死死瞪着岳玲珑，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这妖人，行的什么法？” “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 第114章 清算时刻，比死了还难受！ “够了！” “你所谓的孩子，便是这一滩恶臭的黑水吗？” 苏叶低声爆喝，直视秦姣道。 秦姣瘫在地上，支支吾吾道： “陛下，陛下！” “你听臣妾解释！” “这……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岳玲珑却是耸了耸肩，淡然道： “别装了。” “看这样子，你服下的是南越毒草‘送子草’。” “此草纵使在南越境内都是极为罕见，相传三年才能生成一株，价值连城。” “服下此草者会有假孕迹象，但同时也会时时刻刻疼痛难忍。” “秦贵妃，何必如此？” 岳玲珑行医四方，见多识广。 这送子草虽然罕见，但她还是第一时间想到。 银针刺入穴道，强行将毒素逼出体内。 这对他人来说，不容易。 但对岳玲珑来说，却易如反掌。 秦姣瞳孔瞬间收缩，看向苏叶： “陛下，她是在胡说八道，她在欺君！” “她……她用了手段，杀了臣妾的孩子！” “还请陛下为臣妾做主！” 苏叶这么长时间的等候，正是为了这一刻。 又怎么可能会饶过秦姣？ 他转头看向魏峥，怒声道： “魏峥，以此看来，毒妇秦姣犯了什么律法了，当行什么刑罚？” 魏峥先是一怔，紧接着拱手道： “回陛下！” “以此看来，秦贵妃犯欺君之罪，殿前失仪罪等。” “依大宁律法，当……即刻问斩！” 斩！ 这一个字传入秦姣的耳中，只让她眼前一黑。 就在刚刚，她还认定自己胜券在握。 忍了这么久的剧痛，只为今日夺取皇后之位。 然而……她怎能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甘不为听令！” “将这毒妇押入大理寺，依法处置！” 苏叶懒得给她继续诡辩的时间，大手一挥道。 甘不为顿时得令，带着殿中守卫径直上前： “秦贵妃，得罪了！” 秦姣恐惧地浑身颤抖，匆忙爬到苏叶脚下： “陛下，臣妾不知此事啊！” “臣妾还以为，还以为……” 苏叶瞥眼看向秦姣： “够了。” 说罢，他脚上稍一用力，直接将秦姣如同死狗一般踹开。 守卫见状，径直抓住秦姣的衣服，将她直直拖走。 “不，不！” 伴随着凄厉的喊声，秦姣被拖拽离开金銮殿。 迎接她的，只有死亡。 见聒噪的秦姣被拖走，苏叶这才转身看向秦升海。 此时的秦升海，浑身发麻，整个人犹如被抽了魂魄一般，瘫坐在地上。 “秦相，对此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苏叶站在台上，睥睨道。 秦升海微张有些干裂的嘴唇，满脸白的如同一个死人： “陛下……” 他此时，还能说些什么？ “秦相啊秦相。” 苏叶无奈叹气，看向秦升海道： “朕，一直以来都认为秦相你忠心耿耿，为大宁鞠躬尽瘁。” “可你的两个儿子频频做出人神共愤之事。” “如今连女儿都犯下如此忤逆的欺君之罪。” “你要朕，还怎么用你？” “你要天下百姓，怎么看待你这朝廷重臣？！” 秦升海眼神涣散，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苏叶微眯起双眼，冷冷开口道： “罢了，念在你是朝中老臣。” “如今你也年事已高，竟连自己的子女都管教不佳。” “便将这乌纱帽留下，回家好好颐养天年吧。” 这一句话，令朝堂百官心头一震。 留下乌纱帽！ 陛下这是直接将秦升海给彻底革职了！ 秦升海自知事到如今，自己已然无话可说。 只得咬紧牙关，艰难支撑起身体，对苏叶跪着道： “陛下，臣知罪！” “臣遵旨，回家……安心养病，颐养天年……” 最后四个字，他说出来时，几乎快要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颐养天年？ 他还怎么颐养天年？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没了命。 他秦升海，已然无后了，何来颐养天年一说？ 而这，正是苏叶想要的。 细查下去，想要给他定下罪名，容易的很。 然而想杀了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秦升海若想活着，自然可以想到办法全身而退。 苏叶懒得和他费这个时间。 不妨就留他这条命，在后半生受尽折磨。 这，可比死了还难受。 苏叶这番话，也是直接抢先一步堵住了百官的嘴。 没有一个人，能在这件事上说一个不字。 “秦相知晓便好。” “来人，送秦相回家。” “可得好好带路，免得秦相晕头转向，再迷了路！” 在侍卫的带领下，秦升海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被架着离开朝堂。 临出金銮殿，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女儿秦姣凄厉的惨叫声。 也不知是不是幻听。 他突然如同癫狂一般大笑，笑声瘆人无比。 “秦相的事，便暂且如此。” 苏叶微眯起双眼，转头看向程行文道： “程太医，该到你了！” 程行文浑身一紧，直接跪倒在地： “陛下，臣也是被秦贵妃蒙蔽，对此事丝毫不知情！” “是臣医术不精，没有识破秦贵妃的诡计，臣……”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苏叶却是直接打断道： “传朕旨意！” “太医院首席程行文，与罪妃秦姣沆瀣一气，妄图以假孕之象篡皇后之位！” “拉下去，即刻斩首！” 苏叶的话，让程行文眼前一黑。 他不是秦升海，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更不会有人为他求情。 秦升海尚且沦落至此，他又岂能幸免？ 他的命，不过只是苏叶一句话而已。 话音刚落，殿内侍卫大步上前，如法炮制将程行文活生生拖拽出去。 刚拖出金銮殿不久，便直接脑袋搬家。 苏叶慢悠悠将目光转向还跪在原地的董司南等人。 此时的他，犹如活阎王一般。 他点到谁的名字，谁的寿命便到此为止了。 “董少傅，还有你们。” “你与罪妃秦姣，太医院前首席程行文等人欺君罔上，罪无可恕！” “数罪并罚，即刻抄家斩首！” 这下，董司南等几个站出来的臣子也彻底绷不住了，他跪在地上： “请陛下开恩！臣也是被一时蒙蔽！” “还请陛下，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然而，苏叶却丝毫不予理会，低声爆喝道： “拖下去！” …… 第115章 朕不怕他反，就怕他不反！ 随着苏叶一声令下。 原本来逼迫苏叶更换皇后之位的四五个大臣，直接被统统拖走。 他们的下场，与程行文一般。 没过一会，直接人首分离！ 这一震慑，直接将在场文武百官全都吓傻了。 不少人都后背发凉，有的人则是庆幸不已。 幸亏他们方才忍住，没有一同冲上去附和秦升海。 否则，他们便和董司南的下场无异！ 一场血雨腥风，就此过去。 岳玲珑看着站在台上，挥斥方遒，杀伐果决的苏叶。 和平时的他，仿佛完全不是一个人一般。 一向行医救人的她，突然亲眼看到苏叶如此大杀四方。 短短一小会，居然就连斩了这么多人！ 然而，她的心中，并不是恐惧。 而是震惊，与激动！ 她很清楚，这些被杀的官员，包括秦升海在内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对百姓敲骨吸髓的家伙！ 他们死了，却等于拯救了不知道多少百姓的命！ 这下，她算是彻底明白苏叶所说，帮他做第二件事，也可救天下万民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或许……或许他真的能做到，将三省六部完全改革。” “还大宁，一个朗朗乾坤！” 她的心里，不由得如此想着。 眼神，也变得坚定了起来。 “岳医师。” 就在这时，苏叶突然对她开口。 岳玲珑先是一愣，随即慌张道： “我……我在。”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如何行礼，一番手忙脚乱。 “你立下奇功。” “今后，太医院便交由你全权管理。” “你，便是太医院院长。” 苏叶缓缓开口，下令道： “鉴于你今日表现。” “朕可以赐你一个特权。” “你且说罢，只要不过分，朕都可以满足你！” 这番话，让岳玲珑怔了一下，一双好看的眸子不断眨着。 但很快，她便明白了苏叶的意思。 苏叶，这是要履行他的承诺！ 当着百官的面！ 想到这，她低声开口道： “多谢陛下恩典。” “陛下，我……臣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 “只是如今疫病还未完全除去。” “若是可以，臣希望太医院日后可以避免和其他人对接，直接进行制药发药。” 这句话一出，陈康脸都快绿了： “岳医师，此事不可！” “药物的管辖，一直以来都是我户部进行。” “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或者预算超出。” “那该如何是好？” 岳玲珑却是瞥眼看向陈康： “那就只上报药物清单，和所需花费！” 陈康顿时脸生怒色，转头看向苏叶行礼道： “陛下，绝对不可如此！” “户部管辖药物发放与采购，此事在先祖时期便定下，是户部创立至今一直未曾变过的。” “改动祖宗之法，不可取啊！” 陈康虽然平日里在朝堂中唯唯诺诺，对谁的队都不站。 但现在，岳玲珑的请求已然威胁到了他户部。 他这次，绝对不能退。 苏叶却是瞥眼看向陈康，眯起眼睛道： “陈尚书。” “祖宗之法不可变，此话朕向来不信。” “你，还有你们，应该都清楚吧？” 百官闻言，鸦雀无声。 这种时候，谁敢触苏叶的霉头？ 苏叶继续道： “朕毕竟刚刚答应了岳医师，岳医师为我大宁除了祸害，大功一件。” “难道，你要朕食言不成？” 陈康顿时汗流浃背： “臣……断然不敢，只是……” 他话还没说完，岳玲珑却是摆手道： “好了，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陈尚书，我且问你。” “你可知，该用什么药，该如何控制用量，该怎么发放给不同病症的百姓？” 陈康一愣： “这……” 岳玲珑冷声开口道： “户部的确管天下之财，和朝中用度。” “但此事，还需交给我们太医院才是。” “若是给你们这些外行，万一发错了药，影响百姓怎么办？” 陈康彻底没话说了。 他没想到，岳玲珑一个小丫头，才刚刚当上太医院院长，掌控太医院。 居然就这么伶牙俐齿。 “诸位，都听见了吧？” “可还有人有异议？” 苏叶扫视眼前所有人。 百官纷纷行礼： “陛下，圣明！” 此时，岳玲珑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成功了！ 这所谓的“亘古不变”的祖宗之法。 三省六部完全难以撼动的权利。 在常人眼中，无法逾越的高山。 如今，苏叶做到了，苏叶帮她做到了！ 太医院的这番改革，加上青霉素的出现，定然能将疫病彻底控制！ 想到此举能救下无数人，岳玲珑的脸上，就洋溢出了笑容。 她看向苏叶的眼神，已经彻底变化。 从刚开始的厌恶和不屑。 变成了恭敬！ “既然如此，那就退朝吧。” 苏叶见事已经解决，缓缓抬手道。 百官这才陆陆续续，如同逃离一般离开金銮殿。 今日之事，已然让不少心里有鬼的百官，吓的腿都软了。 还好，苏叶这次针对的只是秦升海，没到他们头上。 然而，其中也有不少人，目光变得更为深邃了起来。 只是，苏叶看不到，也懒得去看。 就在苏叶离开金銮殿，准备回养心殿好好休息休息时。 突然，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陛下！” 苏叶转头望去。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徐虎。 徐虎的身边，站着魏峥。 “徐将军，怎么了？” 苏叶转过头来，低声问道。 徐虎缓缓对苏叶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经过今日之事，加上先前青霉素提炼一事。 徐虎已然对苏叶心服口服。 “徐将军不必多礼，有话直说。” 徐虎见状，也不拘谨，低声开口道： “陛下为何……不下令斩了秦升海？” “秦升海罪孽滔天。” “他的儿女行这些行径，他怎么可能不知情？” “臣觉得，他不但知情，甚至还是背后指使者！” “此人，当除之后快才是！” “若是陛下下令，臣这就带着兵马，去抄了秦家！” “否则，他现在回家，怎肯善罢甘休？” “若……若是他集结先前在朝堂的势力，造反怎么办？” …… 第116章 女帝一笑，倾国倾城 魏峥也是紧忙附和道： “臣也是如此觉得的。” “经过此事，先前掌权在手的秦升海如何会善罢甘休，乖乖回家养老？” “就怕，他会反！” 然而听到这话，苏叶却是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两位爱卿，多谢你们提醒，朕知道了。” 徐虎魏峥二人顿时一怔： “陛下？” 苏叶摆摆手，目光如炬： “朕，从来都没担心过秦升海造反。” “恰恰相反，朕还怕他胆子小，不敢造反！” “所以，朕今天特地顺着他们来，目的就是要当着他的面，宣布处死他最后一个子女！” “朕，就是要逼着他反！” 这一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击中徐虎与魏峥的头顶。 “陛下……竟早就如此打算了？” 徐虎有些瞠目结舌。 苏叶嗤笑一声： “秦升海这老东西，早就想反了。” “只不过他一直在隐忍，朕不清楚他到底在等什么。” “今日你们正好来了，朕也有旨意传达给你们。” 徐虎魏峥二人顿时跪下行礼： “臣，听旨！” 苏叶缓缓开口道： “徐虎，你即刻差人去联系北战王。” “率军来京都附近，随时准备联合城中守卫，做好镇压秦家反叛的时机！” “魏峥，好好盯着秦姣，尽早让她人头落地，以绝后患！” 魏峥目光炯炯： “臣，遵旨！” 然而徐虎，却是楞在了原地： “陛下，这……这……” “让北战王率军来京都，不可啊！” “北战王手中握有兵权，盘踞边境许久。” “将他招来京都，那不是……那不是……”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叶到底在想什么？ 边境军，哪能调来京都？ 北战王要是要造反，他手下这点兵哪够看的？ 苏叶却是呵呵一笑，并未第一时间回答。 而是在怀中摸索，拿出了那半枚虎符： “徐将军，你看这是什么。” 徐虎不由得一怔，循声望去。 看到鎏金虎符的那一刻，他浑身一震： “北……北战王的虎符？！” “陛下，什么时候？” “北战王，居然……居然将虎符给陛下了？！” 这消息对于徐虎来说。 比知道秦姣假孕谋取太后之位更离谱！ 北战王是什么人？ 早在先皇时期，就镇守边境，对抗匈人，手中握着兵符。 和其他手中有兵权的亲王一样，盘踞一方。 苏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将北战王的兵权给弄到手了？！ “此事一言难尽。” “不过，有了此物，徐将军便放心了吧？” 苏叶微微一笑，开口道。 “臣，遵旨！” 徐虎小心翼翼拱手行礼道。 看到了虎符，就证明北战王已经为陛下所用！ 这，绝对是好消息！ “徐家镇守边疆，旁边便是北战王。” “朕安北战王，也是为了你父亲徐震的背后着想。” “两边同心戮力，北境自然安定。” “徐将军，不要辜负了朕的一片期望。” 苏叶看向徐虎，语重心长地道。 徐虎眼中顿时涌现出激动： “臣，多谢陛下圣恩！” “徐家，愿为陛下万死不辞！” 苏叶的话，当真是说到了徐虎的心坎之上。 徐家一直镇守北境，旁边便是北战王。 北战王慕容厉，乃是坐拥大军的亲王。 他要是造反，第一个被攻杀的定然是徐震的兵马！ 到时候徐震遭受两面夹击，必死无疑！ 现在，苏叶无疑是除掉了这一顾虑。 这也让徐震心里，对苏叶愈发敬佩。 虽然不知道苏叶究竟花费了多少心血拿到了虎符。 但，这显然是信任他徐家！ “好了，快些去准备吧。” “莫要到时候，那秦升海反了，你们的兵马赶不上。” 苏叶摆摆手，开口道。 徐虎浑身一震： “臣，这就去操办！” 苏叶离开，徐虎与魏峥的心，久久难以平静。 陛下，要对秦家动手了！ 大宁的天，京都的天，要变了！ 一旦开战，整个大宁都会因此而翻天覆地！ 然而，此事不是他们该考虑的。 他们都深知，自己要做的，就是听命于当今圣上！ …… 养心殿。 “这两天，真是要把我累死了。” 刚回到养心殿，苏叶终于卸下了浑身的包袱。 在慕容月面前，他才能卸下自己脸上带着的面具。 “真没想到，你能做到这种地步。” “秦升海，真的被你扳倒了。” 慕容月显然已经等候许久。 他看向苏叶，脸上终于涌出了几分笑容。 “我的女帝啊。” “你真会笑？” 苏叶倒吸了一口冷气道。 慕容月本就是倾国倾城之貌。 饶是徐若云、任雨柔，甚至是柳如月，都稍逊一筹。 可惜的是，这么绝美的脸，却如同冰山一样。 如今，看到冰山化了一角。 苏叶看的，竟有些出神。 “我又不是面瘫，为何不能笑？” 慕容月眉头一皱，几分笑意顷刻间荡然无存。 看到有些发怔的苏叶，她有些不解： “你盯着我看什么？” 苏叶啧啧一声： “太好看了，以至于我都有些出神。” 慕容月却是微微眯起好看的双眸： “你就是用这些话，让柳如月对你言听计从的？” “我，和她们不一样。” 苏叶却是呵呵一笑道： “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不过，成日里待在这养心殿中，你也不随着我一同上朝。” “这么漂亮的女帝，居然是个家里蹲，太可惜了。” 慕容月一脸疑惑： “家里蹲？” “什么意思？” 苏叶摆摆手道： “这不重要。” “陛下，我有个想法。” 话还没说完，慕容月便开口打断道： “无论何时，都不要称我为陛下。” “叫我明月便好。” “此事切记，否则你我，与大宁都会不保！” 看着突然认真起来的慕容月。 苏叶一时间哭笑不得。 真不知道，慕容月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未免太过没情趣了些。 “好，明月，我说我有个想法，要不要听？” 苏叶无奈摊手道。 慕容月一怔： “有何想法？” 苏叶神秘一笑： “等秦升海的事解决了。” “要不要，随我一同出宫？” …… 第117章 帝经的秘密，要不封你为清妃？ “出宫？” 慕容月脸上的表情骤然凝固。 出宫……她可没少出过宫。 毕竟，和苏叶认识，都是在宫外。 但是，每一次出宫，都是被逼无奈的逃窜。 以至于现在苏叶突然说出这两个字，她竟然有些无所适从了起来。 “就是出个宫而已，这次可没有杀手在后面追着了。” “秦家一倒，大宁定然会重新洗牌一番。” “到时候青州的疫病也差不多控制住了，不得出去看看你的大好河山？” 苏叶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开口道。 “是么。” 慕容月目光闪烁，平静开口道： “若真能彻底铲除秦家之后，再说吧。” “秦升海，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背后之人，也定然不会就此止步。” “如今纵使有北战王的虎符但又怎知这秦升海背后之人，会比北战王差？” 身为大宁真正的女帝。 慕容月可太清楚了。 整个大宁最严重的，不是什么天灾，也不是什么邻国。 而是亲王！ 各地藩王多得很，像是北战王一样有着兵权的更是数不胜数。 他们心里的算盘，谁能说得清？ “这些，便日后再说了。” “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不然的话，我可就让你的小清风，履行先前和我的赌约了。” 苏叶坏笑一声，看着慕容月道。 有着如此绝世容颜，怎么偏偏就是个皇帝呢？ 硬生生把一个美人，逼成了一个家里蹲，还是个冰山家里蹲。 “你！” 一旁的清风闻言，顿时气急败坏。 慕容月却是难得脸上露出几分笑容： “若真铲除秦家，那我便随你一同出宫。” “看一看，这江山……” 说到这，她的眼神有些黯淡。 父亲临走之前，留下的这大好河山。 她却从出生至今，从未见过。 即便出过宫，也只是在逃亡路上，惊鸿一瞥而已。 对于苏叶突如其来的想法。 她，倒是有些期待。 “会有机会的。” 苏叶神秘一笑后，缓缓坐在原地： “说起来，我这帝经，为何仿佛到了瓶颈一般。” “一直难以突破四品境界？” 从非武者到三品，苏叶如同喝水一般迅速。 然而现在，却一直止步不前。 打铁还需自身硬，苏叶自然不会停下修行。 “因为帝经，本质如此。” 慕容月也席地而坐，低声开口道： “帝经本名，为慕容内经。” “乃是我慕容家族老祖所创。” “据说大成可通龙脉，但你可知，为何称之为内经？” 苏叶听的一头雾水，缓缓摇头。 慕容月抬眼看向清风。 清风顿时会意，但还是犹豫片刻，才开口道： “所谓内经，便是……便是需阴阳调和方可有裨益。” 阴阳调和？ 这下，就算苏叶是傻子，也能听出来。 难怪说他这个纯阳之体，可修帝经，和帝经完美搭配。 搞了半天，这所谓的内经，居然需要采阴补阳这种方式进行提升。 难怪，他每次进行鱼水之欢后，都会感到体内武气充沛。 尤其是与柳如月邂逅过后，更是直接突破到了三品上。 想到这，苏叶摩挲着下巴，啧啧道： “听起来，可不像是个正经功法。” “你们慕容家，先前是不是叫合欢宗？” 慕容月眉头微皱： “合欢宗是什么？” 苏叶转移话题道： “没什么，据说是个传说中的门派，名不见经传。” “那也就是说，我如今若想更进一步，需要……再找人阴阳调和？” 慕容月微微一怔： “的确如此，但也并非寻到谁都行。” “若能寻到与你相反的至阴之体，进行调和。” “或许，你的实力会进步至难以想象的地步。” “我的父皇，还有诸位先帝所立皇后，基本都是定在体内拥有至阴至柔之气之人为标准。” “只是，传闻中的至阴之体，从未有人见过。” 苏叶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喃喃道： “难怪你一直无法修习帝经。” “女子体内阴柔之气本就旺盛，与至阳的帝经并不匹配。” “可……现如今，为何便能修习了？” 身为武者，苏叶能明显察觉到慕容月周身已然有了武气。 不过如今还很微弱，只有一品上的实力而已。 慕容月凤眼微眯，并未回应。 苏叶似乎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道： “难道……你反其道而行之，寻了阳气旺盛的人……”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清风顿时恼怒道： “放肆！” “你怎能如此想陛下？” “你真以为，所有人都如同你这般，是个登徒子吗！” 然而，慕容月却摆摆手道： “无妨，但此事我也不解。” “或许，唯有能达到天人境的强者，才能看透功法的本质。” 天人境…… 苏叶神情一紧： “岳不一？” 他知道的天人境强者，也就只有岳不一一个了。 哪知这三个字一出，慕容月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无论如何，都不要与岳不一扯上任何联系，更不能见他！” “这是祖训，定要遵循！” 说罢，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轻咳一声道： “待秦家之事落定。” “也到了选妃大典的日子了。” “届时，可让清风跟着，替你选体内阴气旺盛的女子为妃。” “如此，才能使得帝经更进一步。” 选妃大典…… 苏叶一时间顿时来了兴趣。 别看后宫所谓佳丽三千。 但苏叶没少在后宫溜达。 三宫六院里，住着的各个妃子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人罢了。 除了徐若云、任雨柔之外，其他人长相先不论，基本都是其他苏叶不信任之人安插过来的。 毕竟慕容月登基后连早朝都不上，更别提什么选妃了。 就这些，都还是先前慕容烈没登基时，被选入太子府内的。 要说这宫里，最得苏叶心，但却还未进行愉快交流的。 恐怕也就只有慕容月和清风二人了。 不过…… 苏叶看了看二人，啧啧道： “清风，要不这样。” “也别搞什么选妃大典，麻烦的很。” “我们都这么熟了，要不我就委屈一下，封你为清妃，怎么样？” …… 第118章 根深蒂固，朝之权臣！ 清风听到这话，脸顿时红成了一片： “你这登徒子！”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慕容月却是摇头道： “若是可以，清风倒是的确适合。” “毕竟，她是最信任之人，比起你的徐皇后任贵妃，更值得信任。” 清风脸骤然红成了熟透的苹果： “陛……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我……” 她话还没说完，慕容月摆手道： “但，清风习的是天生剑，也是修的至阳之气。” “若真按你所言，只怕会让你体内阳气更甚。” “功法未必有裨益不说，恐怕反而会让你如同先前那般，实力不进反退。” 这下，苏叶顿时没好气地看向清风： “那还是算了吧。” “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用？” 清风的确是个小美人胚子。 但要让自己功力不进反退，那还是算了。 “所以，还是好好筹划选妃大典吧。” “届时，我会随你一同筛选。” “还有岳玲珑……她修的是浮生决，若你能说服她。” “她识人的本事，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 “不过，还是最好不要与岳家的人过多接触为好。” 慕容月这随口一说，却是让苏叶记在了心里。 岳玲珑的浮生决，居然还有这般功效？ 那要是带着她出宫，岂不是真有可能找到所谓的拥有至阴之体之人？ …… 与此同时。 秦相府内。 “老爷，不能再拖了！” “如今陛下将小姐关入大理寺，还把您的官给罢免了。” “这……如今若再不做些什么，那就真完了！” 管家急的双眼布满血丝，低声开口道： “先前老爷您让我暗地里豢养的死士，都可用！” “只要您一声令下……”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秦升海便低声呵斥道： “够了！” 管家一时语塞，只得乖乖站在原地。 秦升海的脸色，如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无论如何都没料到，事情居然会遭到如此地步！ 本来一切都顺理成章，完美无缺。 但突然杀出来一个岳玲珑，搅乱了所有的布局！ 他，和整个秦家，已然到了悬崖边上。 只要苏叶一声令下，整个秦家都得灰飞烟灭！ 但秦升海非常清楚。 天子之所以不动秦家，甚至只是罢了他官，没有要了他的命。 便是因为，他就是在等自己反！ 这时反，就等于自投罗网！ “纵使我们反了，能让死士杀入皇宫。” “但没有那位大人的命令，便是不到时机。” “真要是动手，搅了他的布局，你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秦升海冷冷开口道。 现在他身边，也就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管家可以信了。 甚至有很多话，都不能明说。 想到这，他愈发痛心。 自己的两个儿子，接连送了命！ “可……若继续这么干等，我们便是板上的鱼肉，任由天子拿捏啊！” “老爷！” 管家焦急万分地道。 “谁说要干等了？” 秦升海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冷声道： “这狗皇帝现在能耀武扬威，还不全都是靠着我？” “若非有我压制众臣，在他称病不上朝的一年期间，大宁早就完了！” 说到这，他在怀中摸索出一张名单，压着声音道： “你且去差人，告知这份名单上的所有人，让他们做好准备。” “否则，我倒了，他们也难以置身之外！” 管家闻言，顿时会意，小心翼翼揣好名单，匆忙离去。 秦升海坐在远处，手不断盘着两颗珠子，冷冷自语道： “狗皇帝，想一句话就把我赶出朝堂？” “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了些！” “明日早朝，我就让你看看，这大宁为何一年未乱！” 不反。 他也有办法，能让自己留在朝堂之上！ 先前的精心布局，让那些依附于他的官员，在朝中还有剩余。 眼下，到了不得不用的地步！ …… 次日。 早朝。 苏叶慢悠悠来到金銮殿上。 甘不为一大早就带来消息，秦升海没有声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这次早朝，也就是走个过场。 然而，就在他坐在龙椅之上时。 却赫然看到，下方文臣最前列，赫然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秦升海！ 秦升海仍旧穿着官服，站在原地低着头，目光深邃。 “秦升海！” 看到这一幕，苏叶脸色骤然一变： “你还真是老了，朕昨日下旨让你回家颐养天年。” “今日，怎的又回朝堂了？” 秦升海缓缓行礼，不卑不亢道： “启禀陛下，臣没有忘陛下旨意。” “但，臣自先皇时期便任左相之职。” “先皇对臣恩泽甚广，临终前还嘱托臣定要好好辅佐陛下。” “臣头上这顶乌纱帽，纵使不要又何妨？” “但昨夜臣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先皇托付的景象。” “臣，还是应当来此，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一番话，让苏叶脸上骤然青筋暴起：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朕已经给你台阶，让你安然无恙回家颐养天年。” “你记得先皇对你的恩泽，看不到朕给你的体面？” 秦升海低着头，一言不发。 苏叶冷冷一笑： “好，很好！” “给你脸面，是你自己不要的！” “来人，将秦升海这身官服扒下来，送他回家！” 一时间，殿上护卫再次上前。 就在这时，十几个大臣突然上前，纷纷跪在地上： “陛下，秦相为朝中基石，不可罢黜啊！” “秦相劳苦功高，为大宁尽心尽力，只是被奸人所害，还望陛下网开一面！” “秦相若走，那是大宁之祸，大宁之灾啊！” “还请陛下明鉴，开恩！” 看到眼前众臣，苏叶明显一愣。 居然，还有十几个臣子，而且基本都是三品四品的官员，愿意为秦升海说话？ 他知道朝中还有秦升海的党羽。 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 看他们的脸色，其中有不少不情不愿。 显然，是受制于人。 如此看来，秦升海在朝堂扎根这么久，果然根深蒂固！ 先前罢免这么多官员，朝堂差点没挺过去。 所幸及时任命，有萧儒等人前来填补空缺。 现在朝中官员，仍在紧缺之时。 他们，真以为自己不敢继续罢黜？！ …… 第119章 再次清洗，罢黜命官！ 秦升海此时死死看着苏叶，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反，他现在是肯定反不了。 但，想要让他如此轻而易举被撵走，也没那么容易！ 这次，他当真是用尽了在朝堂中最后的能量，集结了这十几个官员。 如今已经彻底到了撕破脸的地步，他也不会有所保留！ “好，很好！” “想不到，朕当真想不到！” “秦相，想不到还有这么多人为你求情。” 苏叶冷笑一声，脸色要多冰冷有多冰冷： “但，你们觉得如此有用吗？” “朕先前已然说过，秦相还是老老实实回家颐养天年吧。” “这乌纱帽，你戴不住，以后也不会再落到你的头上！” 这一番话，让所有求情的百官愣在原地。 他们完全没想到，苏叶的态度居然如此强硬！ “朕这句话，只会再说最后一遍。” “从现在开始，若谁还要继续为秦升海求情。” “就和秦升海，一同滚出这金銮殿！” 苏叶的话，掷地有声。 在偌大的金銮殿中，不断回荡。 包括站出身来的所有大臣，都彻底傻眼了。 他们本以为，苏叶再怎么样也不会再行先前之举，再大动干戈。 但现在，他就是这么做了！ 秦升海不怒反笑，望着苏叶道： “陛下，老臣一切都是为了大宁，为了先皇的嘱托！” “如今，陛下竟如此绝情，甚至对百官们都如此冷漠，说出这种话。” “陛下若将我等罢黜，百姓怎么想，百官们又会怎么想？” “你如此做，只会令天下人寒心！” 苏叶嗤笑一声，负手而立。 用目光，冷冷扫视台下众人： “秦升海，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放心吧，朕如此做，天下人非但不会寒心，反而还会拍手称快！” “朕已然说了，谁再替秦升海求情。” “便将这乌纱帽，一并留下！” “退朝！” 这番话，彻底震慑了整个朝堂！ 秦升海背后的官员，脸色明显变得铁青。 然而，秦升海却是转过头来，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 这些官员，无奈之下只得再次硬着头皮道： “陛下，不可如此啊！” “秦相为我大宁出力，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若陛下执意如此，那我等，当真寒心！” “还请陛下三思，为大宁考虑！” 然而，苏叶听到这些话，似乎根本不觉得意外。 他平静看向魏峥道： “好，很好。” “魏峥，将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下来。” “明日早朝，他们都不用来了！” 说罢，苏叶直接一甩衣袖，低声爆喝道： “退朝！” 随即，他头也不回，径直离开。 这下，魏峥也懵了。 他本以为苏叶只不过是为了立威。 但如今，居然真要将这些官员给罢黜！ 秦升海背后为他说话的官员，脸上表情也僵住了。 苏叶……竟如此绝情！ “好，好，好！” 秦升海的表情，如同疯癫一般。 连说了三个“好”字后，愤然离去。 “狗皇帝，这是你逼我的！” “现在你有多嚣张，日后，我便要让你有多痛苦！” “待行大事之时，我要将你狠狠踩在脚底，让你看着你的帝位，烟消云散！” “这大宁，气数尽了！” 他的心中，不断回荡着这几句话。 一切的隐忍，日后，都会加倍奉还！ …… 御书房。 “陛下，陛下！” 苏叶刚坐下，魏峥便拿着一堆奏折，慌忙跑了进来。 在他身旁，还有陈康、萧儒、徐虎等苏叶一手培养信任的官员。 魏峥面色尤为凝重： “陛下，这些，都是方才那些官员的辞呈。” “足足有十五位。” “每一个，都是……三品以上的朝廷重员！” 徐虎也是匆忙开口道： “陛下，今日还是有些……太过冲动了。” “这些官员，手中都有要职。” “他们突然被罢黜，这空位……” 徐虎都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显然，现如今的朝堂，已经彻底乱套了。 之所以秦升海如此有底气，敢在苏叶大发雷霆之后还顶风而上。 正是因为，这些官员都是近乎不可或缺的存在。 现在，后果来了。 “陛下，朝堂本就缺人，如今堆积的奏折，没人处理。” “其中不少事宜，具体细节只有那些被罢黜之人才清楚。” “臣等……着实分身乏术……” 宋儒、萧儒、魏峥等苏叶亲派之人，如今已经忙的不可开交，可谓是焦头烂额。 先前朝堂刚大换血，现在核心的一些官员骤然离开。 显然，如今已经到了危急之时。 朝堂一乱，后续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苏叶却是眯起眼睛，神情冷峻： “好，很好。” “他们以为，这样朕就会妥协？” “朝堂没了他们，难道就不转了吗？” “朕刚好趁着这次机会，将他们全部替掉！” 说罢，苏叶看向萧儒道： “萧儒！” “先前与你一同被录取的，如今都身居何职？” 萧儒先是一怔，开口道： “大多……大多都是五品六品官员。” 苏叶冷声开口道： “破格提拔，设立临时职位。” “将这些事宜，都给他们分发下去。” “没钱，就去找户部要。” “户部银子虽然不多，但足够用一段时间了！” “现在，正是朕用你们之时。” “都打起精神，度过此次难关！” 这一番话，明显让在场所有人大惊。 “陛下，不可如此啊！” “如此急于求成，恐怕……会出大乱！” “是啊陛下，纵使有银两，这些被破格提拔的官员若能力跟不上。” “朝堂……只会大乱！” “不说别的，光是各地赋税一块，都棘手至极！” 苏叶却是看向众人： “那，你们觉得，朕该因此，向这些官员妥协，向秦升海妥协？” “把秦升海，再八抬大轿请回来？” 一时间，众人默不作声。 苏叶扫视一眼，继续道： “陈康，无论如何，你都要顶住一切财政压力。” “户部，国库，乃是重中之重，不可马虎。” “定要将这底线守住，没钱了，就去通德钱庄！” 通德钱庄如今已经有了一段时间静默期。 其中的钱财，起码能支撑起短时间的需要！ …… 第120章 轰动京都，苏叶的决绝！ 军队，财政。 这些，都是立国之本。 即便苏叶对这些并没有过多接手。 但也明白这个道理。 现如今，他手下之人，有魏峥、徐虎这种文武全才。 也有陈康，虽说能力有限，但起码听话。 有他们在，起码能暂时稳住局面。 破格提拔先前所录用新的官员虽说也是无奈之举。 但这种情况之下，更是磨砺他们，从中筛选的好时机。 眼下这局面未必就是祸事。 若能度过，便能因祸得福！ “臣等，定竭尽所能！” 众臣得令，纷纷拱手行礼。 就在这时，礼部尚书任如常低声道： “陛下，那……真就要通过这些官员的辞呈，不管不顾吗？” 苏叶毫不犹豫地道： “朕已经说过了。” “让他们全都脱了乌纱帽，滚回家！” “若是还有不忿者，多说一句直接让锦衣卫去给他们抄家！” “秦升海这事，没得商量！” “正好，抄家所祸，还能填补国库空缺！” 众人见状，也只得得令。 现如今，便是考验他们的时刻。 …… 次日。 苏叶一怒之下，将朝中足足十几个二品三品重官罢黜一事。 彻底轰动了整个京都！ 上至百官，下至百姓，所有人都对此事瞠目结舌！ 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帝王胆敢如此行事！ 尤其是那十几个联合起来，一同不干了的百官们，更是彻底愣住了。 他们本来还有些担心。 但毕竟这次人多，而且每一个都身居要职。 他们都以为，苏叶会因此无奈只得退一步，给他们台阶下。 毕竟，他们也是受制于人，不是真的想不干了。 当了这么多年朝廷大员，吃了不知道多少红利。 突然被拽下来，谁能受得了？ 但，苏叶同意了！ 而且，是直接同意，顺便破格提拔不少人，将他们的位置给顶了上去！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他们甚至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品三品朝廷大员，骤然一无所有。 这种落差，谁能承受？ 没过一会，不少官员便联合起来，直接往皇宫而去。 大吵大闹，要见到天子。 “我等要见陛下！” “陛下，我等知错了，先前是猪油蒙了心，还请陛下不计前嫌！” “我等还想为大宁效力，还望陛下恩准！” 即便是在皇宫门外，会传入不少人的耳朵。 然而他们却根本管不了这么多了！ 脸，现在还有什么用？ 然而，负责守门的禁卫和锦衣卫，却是冷着脸，将他们拒之门外。 甚至，连搭理都不搭理。 这要放在以前，他们和禁卫还能混个脸熟，说上话。 但现在，禁卫已经被苏叶大换血。 他们，压根就不相识！ “我可是吏部侍郎！你胆敢如此藐视于我？！” 吏部侍郎王成，恼羞成怒，指着锦衣卫的鼻子，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吏部侍郎？纵使你是吏部尚书又如何？” “陛下已经下了命令。” “你们想走，陛下不拦着，这是你们的决定。” “陛下说，尊重你们。” 就在这时，一个壮硕的人影出现在众臣面前。 此人，正是甘不为！ “你……你说什么？！” 王成眼睛瞪的浑圆，恨不得用眼神杀了甘不为。 甘不为眯起眼睛，望着闹事的几个前臣道： “你们现在，没有官衔。” “大宁没有任何法令，在陛下要见你们之前，可以放你们入宫！” 说罢，甘不为两眼一瞪。 武气骤然一开，威压感扑面而来。 几人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气吞声。 忙活了半天，别说再次面见天子了。 他们连皇宫的门，都摸不到！ “你放肆！” “陛下还没有下旨，你凭什么……” 王成恼羞成怒，指着甘不为的鼻子怒骂。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 甘不为便脸色一冷： “王成，我劝你慎言！” 王成死死瞪着甘不为： “慎言？我慎言个屁！” “当今天子，竟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说罢黜就罢黜！” “就不怕百官寒心？” “到时候，大宁就完了！” “他这天子，还当不当？！” 此话一出，甘不为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王成，你竟敢如此咒骂大宁，咒骂天子！” “来人，将此大不敬之人，押入大理寺！” “按大宁律法，将前吏部侍郎王成，抄家处置！” 一番话，彻彻底底震慑了在场几个官员。 尤其是王成，直接怔在了原地。 他哪里想到，自己只是不忿地埋怨两句。 居然就要被送到大理寺，还抄家？！ 古往今来，有哪个天子会这么干？ 这不妥妥暴君吗？！ 然而，锦衣卫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言语之间，直接将他摁倒在地，径直拉到大理寺内。 紧接着，锦衣卫直接奉命，前往王成的家中。 这一幕，被百姓们结结实实看到了。 “你们说，陛下这是不是疯了？” “王大人可是吏部侍郎，三品大员！怎么会被这般对待？” “是啊，都抄家了，好像就是因为说了几句埋怨的话。” “不光王大人，听说还有几个被罢黜，去宫外闹事的大臣，都被押入大理寺，抄家了！” “什么？这……古往今来，只有暴君才会如此行事吧？” “暴君？当今陛下，居然……居然会行这般暴君行径？” 一时间，百姓们纷纷对此事传道。 一传十，十传百。 即便有百姓拍手称快，对这些被罢黜前高高在上的官员嗤之以鼻。 但抄家，着实太过分了。 锦衣卫将抄家所获银两，全都送去了户部。 这一举动，越发让众人觉得恐慌。 在朝的官员，除了被苏叶所用之人，各个都脸色铁青，闭门不出。 大多都告病，不愿上朝。 谁都不敢再此事出头，生怕被天子迁怒。 先前与秦升海有些亲近的官员，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一时间，整个京都，都乱成了一锅粥。 而苏叶重用之人，此时压力也是大到了极点。 他们二十几个人，其中还有不少破格提拔之人。 要做整个朝堂，百官的活！ 若不是苏叶对他们百般重视。 加上慕容月亲自上阵，和苏叶一同联合批奏折，稳住朝堂。 他们，只怕都要扛不住了。 …… 第121章 是时候让他回来了！ 秦相府。 “秦相，疯了，疯了！” “天子简直就是疯了！” “咱十几个大臣，各个都是朝中骨干，他居然二话不说，全都给罢黜了！” “不光如此，吏部侍郎王成，还有诸多大臣，只是因为说了几句话而被抄家！” “现在王成他们都还在天牢里关着呢！” “秦相，现在该怎么办，您总得给句话吧？” 一大清早，秦升海府上正厅内便争论不休。 这些，都是先前替秦升海求情而被罢黜的官员。 除去被抄家的几个倒霉蛋，这里还有七八个大臣。 此时他们双眼血红，义愤填膺。 然而，秦升海却是坐在椅子上，不断把玩着手中的念珠： “慌什么？” “这难道不是好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秦相，您没开玩笑吧？” “好事？现在我们都被罢免，还要冒着被抄家的风险，哪里是好事了？” “别说我们了，秦相您现在也被罢免，这……天子就是疯了啊！” 秦升海却是摆摆手，从容道：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越疯，越这么闹，越好！” 说到这，他眼神中闪过几分阴鸷： “眼下，此事已然传遍整个京都。” “如此骇人之事，用不了多久便会传遍大宁十二州！” “如此对待大臣，残虐暴戾，你们觉得，百姓的民心还会在他那？” 这一句话，让众人为之沉默。 就在这时，吏部尚书方群咬牙切齿道： “秦相，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在这之前，我们早晚都会挨天子这一刀！” “到时候被抄家，头顶的乌纱帽也没了。” “在那之前，我们只怕活都活不下去，还谈何其他？” 秦升海却是嗤笑一声： “这有何难？” “他若要，便让他都拿去！” “此事一出，民愤一起，到时候我会联系百姓富贾进行上京直奏，抵抗税赋。” “税赋一断，百姓一闹。” “到时候，由不得他继续这么做！” “届时，天子只能硬着头皮，求着你们回去。” “至于钱，到时候都得全都送回来。” “怕什么？” “没了民心的皇帝，那还是皇帝吗？” 秦升海一点也不着急，甚至还有些高兴。 苏叶这一手，在他眼中明显就是在自寻死路。 好不容易通过青州一事积攒的民心，就这么霍霍了。 都用不着他动手，便将苏叶逼迫成这样。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报了一部分仇。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他要的，是苏叶从皇位上滚下来！ 他要的，是天子的命，和大宁的江山！ …… 两日后。 御书房。 苏叶伏案，身旁坐着清风与慕容月二人，一同批改奏折。 “你如此做，可曾想过后果？” “这次罢黜的官员，和上次不同。” “虽说只有十几个，但近乎都是三省六部之人。” “甚至其中还有三个尚书！” “此事传开，如何收场？” 四下无人，慕容月语气凝重地道。 她实在是没想到，苏叶居然会做出这种蠢事！ “不这么做，难道顺了他们的心，老老实实将秦升海官复原职？” “这些，都是秦升海这么久以来在朝堂的根。” “除掉，便是彻底断了秦升海在朝中的影响力。” 苏叶一边看着繁杂的奏折，一边解释道。 “是这样没错。” “但朝中官员本就紧张，如今空缺，该当如何？” 慕容月脸色有些难看。 但是，这事放在她身上，她也未必能有更好的办法处理。 苏叶说得对，总不能就这么放过秦升海。 那先前的努力，可就真的白费了。 透过此事，她也明白了，为何秦升海先前如此嚣张跋扈。 他的根，扎的太深了。 “先前科举所录取之人，我都召见过了。” “包括萧儒在内，其中有不少人都可用，而且出身不错，不在秦升海那些人的根系之中。” “透过此事，也好磨砺他们，将他们直接提拔上来。” “我还正愁着没理由重用他们呢。” 苏叶眯起眼睛，悠悠开口道。 “你想的，太简单了。” 慕容月黛眉紧皱： “纵使用了这些人，你如此独断，罢免这么多官员。” “百官之心聚不拢，民心也聚不拢。” “此事过后，后果不堪设想！” 苏叶却是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慕容月： “改革改革，没有大刀阔斧，便没有改革。” “你，可愿信我？” 这一句话，使得慕容月为之一怔。 看着苏叶坚定的眼神，她沉默了。 “太后到！”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李总管的声音。 “太后？她怎么来了？” 苏叶眉头一皱，缓缓起身。 没一会，太后便在洪公公的搀扶下，朝着苏叶的方向走来。 “儿，见过母后。” 苏叶缓缓行礼。 然而，太后却是一抬手： “免了。” “烈儿，你到底在做什么？” “哀家都听说了，这……朝堂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你突然罢免这么多命官，全都是三省六部的重要官员！”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朝堂中已然无人！” “你……是怎么想的？！” 太后此时心急如焚。 得知此事后，她已然两天没睡了，满脑子乱成一团。 “母后，儿必须要铲除他们。” “这是必然。” “父皇所留之臣，本意是辅佐儿登基。” “然而，他们都有异心，在儿大病，一年未上朝之时已然作乱。” “这秦升海根基如此之深，三省六部近乎全是他的人！” “儿不这么做，大宁便烂了！” 听到苏叶如此坚定的声音，太后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 “就靠着先前科举选上的那些人？” “他们毫无经验，怎能堪当大任？” “尤其是那个萧儒，虽然有才华，但本质上还是寒门出身。” “让他担大任，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出问题！” 苏叶深吸一口气，低声开口道： “母后如此说，莫非已有了更好的人选可用？” 太后悠然叹了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 “要哀家说，也是时候让他回来了。” “右相，郭青海！” …… 第122章 破局之人，你我为一体，需共同验证！ “右相？” “他不是从来不问朝事，也不参与朝政，在十二州内游巡吗？” 太后的话，让苏叶顿感有些奇怪。 他不是没想到过郭青海这个人。 毕竟，在先前的调查中，基本可以断定，郭青海起码不是权臣，也不是佞臣。 但，此人可用不可用姑且不论。 他纵使回来，又怎能保证能为自己所用？ “他去游巡，正是当年你父皇所安排。” “大宁初设左相右相制度之时，便是为了分化宰相权利，避免权臣的出现。” “郭青海被派走，你真以为，你父皇会如此信任秦升海，不防着他？” 太后语重心长地道。 这话一出，着实出乎了苏叶的预料。 他脸色微微一凝，低声道：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要调走郭青海？” “说难听了，秦升海成为权臣，祸根在这。” “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说到这，苏叶顺便用余光看了一眼慕容月。 慕容月对郭青海的事，也是一无所知。 如今，能告诉他一切的，恐怕也只有太后一人了。 太后轻叹一口气，低声道： “那时，大宁正值危难之时。” “大宁当年，实际上有十五州。” “只是因大宁与大漠、北凉、南越等国争斗不休。” “加上天灾四起，边境州郡，已然有人开始谋反。” “郭青海文武双全，只得临危受命。” “说是游巡，但实际上是平定叛乱。” “当初，牺牲太大了。” “大宁丢了三个州郡，分别待大漠北凉南越三国之手。” “为了看护边境，郭青海便一直没有回来。” “若非他，你登基后，只怕要面对的，便是遍布疮痍的天下了。” 这番话，着实让苏叶震撼到了。 他没想到，上一代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光是他，连慕容月都震惊了。 这种事，连她都不知道！ “你从小被看护有加，这些事，你父皇不让任何人告诉你。” “他说，要留下一个大好河山给后代，给你。” 说到这，太后的神情有些哀伤。 这下，苏叶也算是明白了。 难怪这看起来像是拿了深宫毒妇剧本的太后，居然在确认了身份后，对自己如此好。 他和先皇，是患难过来的。 只可惜，先皇就算再怎么努力。 到了慕容月手里，仍旧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烂摊子。 只是，要比四处战乱，稍微好上一些。 “哀家这眼啊，本还能看清些东西，也是在当时全盲的。” 太后轻叹一声，旋即正了正色道： “你用萧儒等人，人手完全不够，根本无法填补当今空缺。” “要哀家说，不妨便将郭青海调动回来。” “他游巡四方，也带了不少官员，都极有经验。” “待他回来，加上你要提拔之人，才能填补空缺，度过此番难关。” 苏叶却是眯起眼睛，沉声道： “母后，儿又该如何信任右相？” “他多年未回朝堂，纵使当年忠心。” “如今，又有谁能保证，他仍旧忠于大宁，忠于朕？” 这一番话，着实让太后为之一愣。 但很快，她却是欣慰一笑： “你能如此说，看来这段时日你着实成长了。” “哀家对他，自然是信任的。” “他一手带出来的人，与各方士族无关，都是庶民出身。” “若你不信，不妨亲自去寻他回来。” “哀家也只是提个醒，是否可用，还需你自己决断。” “他，眼下就在扬州，治理粮草减产一事。” “扬州距离京都不远。” “来回最多半月的时间，你手下那些人，想必也能顶得住。” 听到这话，苏叶微微一挑眉毛，对太后行礼道： “多谢母后指点！” 太后则是缓缓抬起手来，示意洪公公带自己离开： “哀家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若能度过此难关。” “或许，你便能成为名垂青史之帝王。” “若无法度过……” 说到这，她不再言语，缓缓离去。 直到太后身影消失后良久。 苏叶才眯起眼睛，看向慕容月道： “你觉得，如何？” 慕容月沉吟片刻，点头道： “可行。” “如今人手着实不够用，再行科举也不现实。” “若郭青海真的可用，那便是粉碎了秦升海的想法。” “想来，当初调查通德钱庄之时，秦升海也暗地里给郭青海设了不少暗雷。” “或许此人，当真可用。” 苏叶缓缓点头： “你我想法一致。” “那此行，我们便一同前去吧。” 慕容月微微一愣，随即坚定道： “不可！” “朝中如今摇摇欲坠，需有人坐镇。” “我，得留下来。” 苏叶却是缓缓伸了个懒腰： “情况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你留在这，也改变不了什么。” “此行，我是要告知所用官员的，不算微服私访。” “留在此处，你也没有奏折可批。” “不妨一同去见识见识，咱大宁的右相。” “至于朝中之事，连太后都说了，我用的这些人，顶半个月没问题。” “你真以为，我都是没办法，随便拉上来的人？” 看着苏叶如此悠然的样子，慕容月颇为不解： “为何要我一同前去？” 苏叶一挑眉毛： “先前不是与你说了吗？” “我要带你一同去游玩一番。” “眼下，不正是个好机会？” “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现如今也正是时机。” 慕容月顿时有些无语： “朝中危难之时，你居然还有心情去散心？” 苏叶却是伸了个懒腰： “不要把弦崩的太紧。” “见郭青海，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得需要你我二人一同商议，才决定此人是否可用。” “你我，如今是一个人，所做决定，都会关乎大宁未来。” 这番话，令慕容月心头一震。 沉思片刻后，她缓缓点头。 在一旁默默看到这一幕的清风，此时眼都瞪的浑圆。 在此之前，她可从来没有见过女帝这么健谈！ 说来也是奇怪。 这段时日，女帝对苏叶，和对他人，完全是天壤之别。 越想，清风心里，便越是担忧。 这……什么情况？！ …… 第123章 安国商集 扬州。 安国郡。 “父亲，这是扬州知府送来的汇报。” “扬州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一个身着白衣，看起来约莫二十三四岁模样的青年，面色凝重地汇报道。 在他面前，坐着一个留着细长胡子，面容刚毅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面若泰山一般，神情冷峻。 他，便是大宁右相。 十年未曾踏入朝堂一步的郭青海。 在他面前的青年，是他唯一的儿子——郭子安。 “扬州的情况，我已大致了解。” “先尽量安抚百姓，起码青州的疫病已经被遏制住了，他们不会受到影响。” “至于商会之事……且先拖拖。” “记住，一切要以百姓为主。” 过目汇报后，郭青海悠悠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此事是否……向天子汇报？” 郭子安犹豫片刻后，支支吾吾开口道。 “子安，我与你说了多少遍。” “天子上朝，解决边境一事，又解决青州灾患，已实属不易。” “如今国库恐怕早已空空如也，纵使汇报上去，除了添麻烦，又能如何？” 郭青海眉头一皱，低声道。 郭子安缓缓点头： “父亲，天子毕竟都回来了。” “听闻，天子整顿朝纲，两次三番，已然将朝堂大换血。” “几日前更是强行罢免了左相，连带着求情的十余六部重臣一同罢免。” “甚至……甚至还抄了五人的家。” “眼下朝堂人心惶惶。” “父亲，您就回去一趟吧。” 郭青海的脸色明显一变。 他缓缓闭上眼睛，轻轻摇头： “越是这样，就越是不能回去。” “天子不信任任何人，我只管做好本职工作。” “南越方面，如何了？” 郭子安闻言，脸色顷刻变得凝重： “不容……乐观。” “边境不断惹出骚乱。” “南越那些蛮子，恐怕早已蠢蠢欲动。” 郭青海长叹一口气： “将扬州安定一番后，回胶州吧。” 郭子安神情一紧： “您要见陈王？” “可……” 他话还没说完，郭青海眉头微皱道： “藩王之中，距离胶州最近，手中还握有兵权的，只有陈王一人。” “若陈王都坐视不管，那还有谁，能行未雨绸缪之策？” 郭子安百般无奈，看向郭青海道： “父亲，您日夜操劳，但大宁十二州如此之大，内忧外患不绝。” “不上报天子，仅凭您一人，又能坚持多久？” 然而，郭青海却是没有回答。 而是抬起手来，下了逐客令。 无奈之下，郭子安只得忧愤离开。 “子安，子安！” 刚离开书房，郭子安正愁眉不展。 突然，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儒风？” “你来作甚？” 郭子安看向声音来源，一脸疑惑。 说话的青年，着一身黑衣，浓眉大眼，虎背熊腰，一看便是杀才。 但这杀才武将，偏偏起了个儒雅的名字——聂儒风。 他是郭子安从小的玩伴。 也是郭青海的得力干将。 “怎么，又劝右相回京了？” “我都说你多少遍了，他不可能回去的。” “别说现在朝中情况错综复杂，咱们大宁到处都是窟窿。” “就算是右相愿意回去，天子眼下如此多疑，会信任右相？” “回去反而会被束手束脚，这又是何必？” 聂儒风慢悠悠开口道。 “可是……总该回到朝堂的。” “左相秦升海在这一年，笼络了多少人？” “本属于父亲管辖的三部，也被秦升海拉拢过去了七七八八。” “父亲本来临危受命巡游四方，便是先帝为新天子打好基石。” “如今天子有能力，可治国。” “天子要铲除秦升海，重整朝纲，眼下正是用人之际。” “为何……” 他话还么说完，聂儒风便开口打断道： “啰里吧嗦的，干嘛想这么多？” “走走走，带你出去散散心。” “你这两眼空空，能琢磨出个啥？” 郭子安一怔： “散心？你还有功夫散心？” “你知不知道……” 聂儒风直接用胳膊搭在了郭子安的肩上，直接硬拽着他往外走： “今日阳光明媚。” “扬州一年一度的安国商集也开了。” “咱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何必拘泥于朝堂？不一样能为大宁效力？” 安国商集？ 听到这四个字，郭子安脸色骤然一变： “今日，安国商集开了？” 聂儒风一怔： “对啊，整个安国郡汇聚八方商贾，以物换物。” “还有各路才子也来一展头角。” “如此大事，你不知道？” 郭子安深吸一口气，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走！” …… 与此同时，安国郡外。 程风一行人，也来到了此处。 “右相，就在这安国郡中？” 苏叶一挑眉毛，看着近在眼前的城墙。 上面赫然写着“安国郡”三个大字。 此行，除了苏叶和慕容月之外。 自然还有清风与甘不为跟随。 并带着上次前往青州所带的六个锦衣卫好手。 几人穿着商贾的衣服，假扮成商队。 至于苏叶，自然还是用了本名苏叶这个行脚商的身份。 “陛……少爷，老夫人是如此说的。” 甘不为差点没说漏嘴，急忙改称呼道： “据说此番，右相是为了解决此处商会与百姓的难题。” “不过不会久留。” “我们的时间，有限。” 苏叶却是一挑眉毛，大步入了城。 左右环顾一番后，淡然一笑道： “这扬州，还真是个好地方。” “山清水秀的，比京都不知要好上多少。” “而且人也多，热闹的很啊。” 想起上次去青州，因为疫病加上涝灾的缘故，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这里，几乎就是天堂一般。 和这里比起来，京都还真显得有点不尽人意。 甘不为笑呵呵开口道： “少爷有所不知。” “今日，是安国郡一年一次的安国商集。” “整个大宁，甚至还有他国商贾都会来此处以物换物，举办庆典。” “同时，天下才子都会来此凑热闹，以诗会友。” “所以，人自然是多了一些。” 苏叶不由得一怔： “商集？” “这里，对通商之事竟如此开放？” …… 第124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苏叶的印象里，大宁是一个相当古老传统的古朝。 这里像是历史上的唐朝那般开放这种局面，苏叶是想都不会去想。 但现在，安国郡竟还真有书上说的唐朝盛世那般。 万国商贾来朝，不少陌生面孔都能随意看到。 这场面，着实让苏叶有些震惊。 “安国郡，极为特殊。” “或者说整个扬州都极为特殊。” 听到苏叶的疑惑，慕容月缓缓解释道： “安国郡到处都是山脉，近乎没有可耕种之地。” “但正是因此，此处铁矿银矿产量颇多。” “百年前，大宁奇相姚方会力排众议，将此处大力推商，并成立商会。” “国库税收之中，起码有两成是来自安国郡。” “因此，便有了这个特例。” “周边州郡，也或多或少受到影响。” “这也是大宁唯一一处对商贾格外开放之地。” 说到这，慕容月心里也有些震撼。 虽说她知道这些，而且对这安国郡颇感兴趣。 但她自幼一直在宫中长大，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此处。 一直以来心弦紧绷的她，此时也难得感到有些松弛感。 “原来如此。” 苏叶摩挲着下巴，喃喃道： “不是说右相巡游四方，是要解决各处难题吗？” “这里如此繁华，有什么难题要解决？” 慕容月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但愿是因为别的事。” “若是安国郡都出了问题。” “那……可就真麻烦了。” 甘不为却是抿了抿嘴，迟疑片刻后开口道： “少爷。” “咱们此行，是为寻右相。” “但右相公务繁忙，若是以商贾身份去觐见，只怕未必能见到。” “不妨先行前往知府处，告知知府，引右相前来？” 这话一出，苏叶二话没说，果断回绝道： “不可。” “右相十年未曾上朝。” “不妨看看，他遇到了什么难题，会如何解决。” “商贾身份，刚刚好。” “至于怎么见右相么……” 说实话，这还真是个难题。 苏叶一时间，也没想好以什么理由让郭青海见自己，并能顺理成章跟在他身边。 天子的身份，肯定是不能暴露的。 苏叶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这郭青海究竟是何方神圣，可用与否。 “谁若能解开此难题，赏银百两！” 就在这时，一阵洪亮的吆喝声打断了苏叶的思绪。 他微微一怔，循声望去。 声音来源处，一群人围在一个摊位前，好不热闹。 “这不是郭公子吗？” “郭公子？谁啊？” “郭公子你都不知晓？这可是咱大宁右相独子，郭子安！” “右相之子，怎在街头摆起摊位来了？”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解题便有百两白银，还不去看看？” 本来苏叶对此没什么兴趣。 然而，路过几个商贾的对话，却是让苏叶为之一愣。 郭子安，郭青海的儿子，在这摆摊？ 这不是巧了吗？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顿时来了兴趣，匆忙朝着人群走去。 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甘不为与清风二人的开路下，硬生生让苏叶挤到了前排。 看着眼前摊位前，站着的一黑一白两个公子哥。 一个风度翩翩人，一个虎背熊腰。 倒还真是很难不吸引人的注意。 “题目便在此处，第一个答上来者，赏银拿走。” 聂儒风豪迈一笑道。 然而，在他面前站着不少商贾。 看到题目后，却是愁眉不展。 有的更是不断思忖，汗都出来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这办法，有用吗？”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郭子安有些局促道： “在大街上，找这么个题来吸引人。” “还把我的身份给爆出来了。” “这就是你想的好办法？” “父亲此行前来安国郡，尽量低调行事。” “要是被父亲知道了，我……我该如何解释？” 聂儒风却是摆摆手道： “放心吧。” “你们不就是愁没有可用之人解决难题吗？” “这题，是我先前听一个老者说起的。” “能解出此题者，定是极为精明的商贾。” “说不定有用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郭子安却是脸色奇差，频频摇头。 他总感觉，自己就是被聂儒风给坑了。 苏叶见状，不由得颇为好奇，带着慕容月朝前方走了两步。 什么题，这么难？ 桌子上白纸之上，赫然写着题目： “今有物不知其数。” “三三数之剩二。” “五五数之剩三。” “七七数之剩二。” “问物几何？” 看到这题目，慕容月眉头顿时紧皱： “这……是什么问题？” 苏叶却是深吸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题…… 不正是古代《孙子算经》里的“物不知数"吗？ 没想到，居然在这碰上了？ 这要是别的难题，苏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这题，他学过啊！ “公子，在下实在是不知晓答案。” “抱歉，抱歉。” 就在这时，又一个商贾无奈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越看，郭子安越发觉得惆怅。 都已经这么久了，结果呢？ 洋相出了不少，但没有一个人答上来。 别说他人，若是聂儒风不告诉他答案，他都未必知晓。 这种奇奇怪怪的题，有什么用？ 想到这，他低声开口道： “还是走吧，莫要在此处浪费时间。” 然而，聂儒风却是坚持道： “这里可是安国商集。” “说不定可解决问题之人就在此处，再等等吧。” 郭子安脸色顿时一拉： “若要等，你在此等吧。” “如此难题，何人能解出来？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况且，有什么用？” 聂儒风撇撇嘴道： “我好心帮你，你还如此说？” 就在郭子安准备愤愤离去时。 突然，苏叶大步走出，指着题目道： “可否让在下一试？” 郭子安一怔，抬眼看向苏叶。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苏叶的身上，有股特殊的气质。 看起来，除了打扮以外，丝毫没有商贾应有的市侩气。 倒更像是……一个贵公子？ …… 第125章 初见郭青海 “这位公子，可看出谜题答案？” “不妨说出来。” 聂儒风上下打量了一眼苏叶，开口道。 苏叶看了一眼谜题，手指抵住桌子，慢慢开口： “二十三。” 这话一出，聂儒风和郭子安二人，脸色骤然一变！ 原本要走的郭子安，顿时双手扶着桌子： “这答案，是如何得来的？” 对了，这就是答案！ 他本以为，根本没有人会解出此题答案。 没想到，还真有人能算出来！ “很简单。” “这是个简单的数学题。” “三三数之剩二，置一百四十。” “五五数之剩三，置六十三。” “七七数之剩二，置三十。” “并之，得二百三十三，以二百十减之，即得题解。” “为，二十三。” 这一段，苏叶简直是背的滚瓜烂熟。 毕竟，这个古早的数学题，可是经典中的经典。 虽然不清楚这题是如何被郭子安和聂儒风提出来的。 但能看出。 算术，不是这个时代的强项。 这下，聂儒风顿时瞠目结舌。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直勾勾盯着苏叶： “对……全都对……” 郭子安也是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 他缓缓对苏叶行礼道： “敢问阁下大名？” 苏叶微微一笑： “在下姓苏，单名一个叶。” 郭子安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公子既答对此题，那这百两白银，便由公子拿走吧。” 一时间，周围不少人都瞠目结舌。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这种题，居然有人能答出来！ 还说的头头是道，他们听都听不懂！ “白银，本公子不缺。” 苏叶悠然一笑，看向郭子安道： “郭公子，应当还有别的事吧？” 这一问，问的郭子安为之一怔。 他微微一笑，郑重行礼道： “公子所言不虚。” “还请公子，前往府上一叙！” 此时的他，内心激动无比！ 遇到奇人了！ 没想到，聂儒风这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办法，居然真的有用！ …… 很快，苏叶等人，便跟着郭子安，一同来到了郡守府。 “诸位还请在此稍后。” 将苏叶引至郡守府边侧一处娴雅之所后，郭子安缓缓行礼道。 “搞了半天，郭相居然就直接在郡守府。” 待他与聂儒风离开，苏叶左右环顾，喃喃道。 “你……方才那题是如何解出来的？” “先前怎不知你会这般奇技淫巧？” 慕容月直到现在，都还有些发懵。 但也通过此事，她也基本了解了，为何苏叶会一人解决如此多难缠的事。 “都是些营生的手段罢了。” “术数之法，可不是什么奇技淫巧，其中奥妙妙不可言。” 苏叶笑呵呵地解释道： “比如这商贾，如今大宁四处都在重农抑商，殊不知如此状况并不健康。” “像是安国郡这般，才应当是常态。” 慕容月眉头微皱，摇头道： “商人逐利，毫无信仰，难以可控。” “重商，他们手中有钱，只会更加难以管控。” “若天下都如同安国郡这般，那大宁也离覆灭不远了。” 对于慕容月如此传统的想法，苏叶并不觉得奇怪。 若是慕容月和自己想的一样，那才叫奇怪。 “所以，商贾是把双刃剑。” “没有难以可控一说，只有用的好不好之说。” “现如今国库空虚，你以为，驰援边境和贞子啊的银两哪来的？” “可这些……远远不够啊。” 想到这，苏叶已经开始感到头疼了。 一整个国家的国库来源，总不可能只指望柳如月。 税赋方面，也是个问题。 苏叶对治国并不好， 若不是现在琐事缠身，秦升海之事如此难以处理。 苏叶第一件想做的，便是尽快拉起商贾，把赚钱的事先解决了。 面对苏叶这种常人根本难以理解的想法，慕容月只是微微眯起眼睛： “那你打算怎么做？” 苏叶会心一笑： “现在还不是时候，若你支持，待日后我慢慢告诉你。” “不过，重用商人，是免不了的。” 慕容月轻抿朱唇： “好，我相信你。” 这个回答，让苏叶颇感意外。 还没等他们继续说下去。 门外赫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父亲，奇人在此。” 说罢，门被缓缓推开。 郭青海的身影，出现在苏叶等人面前。 苏叶缓缓起身，微微一笑道： “见过郭相。” 聂儒风见状，低声示意道： “苏公子，见右相还不行礼？” 郭青海却是摆手道： “不必拘泥于凡俗礼节，无妨。” 说罢，他上下打量了苏叶一眼，低声道： “想不到，子安所言的‘奇人’，竟如此年轻。” 一旁的郭子安急忙开口道： “父亲，苏公子虽然年轻，但着实年少有为。” “孩儿在集会上出题，如此多商贾，唯有苏公子能解答出来。” “他，着实是奇人。” 郭青海微微颔首，看向苏叶道： “你，不打算要银两，主动要来见我？” “为何？” 苏叶不紧不慢地道： “在下听闻，右相巡游四方，四处解决各种问题。” “如今来到安国郡，想必也是遇到了棘手之事。” “在下虽不才，只是一介商贾，但也愿为右相分忧。” 这番话，让郭青海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缓缓点头： “想不到，大宁还有抱有你这种想法的商贾，难得。” “你是何方人士？” 苏叶低声回应道： “在下乃是凉州人士，一介行脚商，不足挂齿。” “不知右相，如今遇何难题？” 郭青海沉吟片刻后，转头看向郭子安示意。 郭子安会意，开口解释道： “来人，上茶！” 郭青海这般，便是对苏叶初步认可了！ 很快，下人将茶水奉上。 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这茶，是春茶？” 苏叶颇感意外道： “西域香茶不是只有在京都售卖吗？” 郭子安笑着解释道： “这西域香茶本是宫内产物。” “但陛下为解决国库危机，将此物全盘拿出售卖，一百两白银一斤。” “此茶乃是茶中极品，因此被商贾们各种争抢，自然也会被带到这安国郡来。” 能看出来，郭子安的眼中，闪烁着对当今天子的敬意。 …… 第126章 高谈阔论，郭相的刮目相看 “原来如此。” 苏叶微微点头，笑着道。 柳如月，当真是个经商奇才。 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营销手段，一百两一斤的天价居然都能卖的如此火热。 纵使这西域香茶名气再大，还沾上了皇室二字。 但能做到如此，也着实是手段。 就在这时，郭子安脸色一沉，凝重道： “苏公子，现如今安国郡的问题，也就出现在此处。” “安国郡的赋税，能占整个大宁的两成，此地重中之重。” “此地不光矿产十足，还有得天独厚的条件盛产茶叶。” “良田虽不多，但却也有与这西域香茶不相上下的鸿茗茶。” “可如今，继青州涝灾之后，安国郡也遭数日暴雨，诱发山洪。” “许多采矿工人、村庄被山洪所侵，死伤严重。” “眼下，采矿停滞，规模虽不比青州，但……安国郡受挫，商贾损失严重。” “这也就直接导致安国郡今年税赋锐减。” “于国，不利啊。” 苏叶的表情，也愈发变得凝重了起来。 这大宁，怎么如此多灾多难？ 青州刚闹完洪灾，怎的紧接着又轮到这经济重地了？ 要不是苏叶不信神，恐怕都怀疑是不是这慕容家造了什么孽。 就现在他了解的规模，要是再多一些只怕都要赶上小冰河期了。 不过……这么大的事，为何没有一人前来跟自己汇报？ 说到这，郭子安无奈叹了一口气道： “如今山洪已停，但损失惨重。” “我父亲前来，便是为安顿百姓与商贾。” “也好尽快恢复，继续采矿。” 苏叶微眯起双眼，低声开口道： “安国郡如此重要。” “既然如此，为何不先上报朝廷，让国库拨款赈灾？” 郭青海轻叹一声： “近几年国库并不充盈，还是天子设法，解决了边境与青州水患一事。” “眼下京都事宜颇多，不可再将此事传入京都。” “作为国之右相，理应为天子分忧才是。” 这番话着实让苏叶心头一震。 不说别的，光是这番话，郭青海这右相和某权臣左相简直高下立判！ 这也不由得让苏叶稍微确信了太后所言。 郭青海，可能的确是个好官。 至少在目前看来如此。 “如此说来，郭公子在集会上摆题。” “莫非是想要寻在下前来，为恢复安国郡经济献策？” 苏叶颔首低声道。 见郭子安缓缓点头，他微眯起双眼道： “那为何，不考虑考虑怎么治水？” 这一句话，直接让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郭子安更是匪夷所思地看向苏叶道： “苏公子莫非是在说笑？” “这山洪一事，乃是天灾，不同于平原水患。” “治水，谈何容易？” 在他看来，苏叶明显就是外行不懂装懂。 一个商贾，怎么突然想着说要治水？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尽管郭子安没有看不起商贾的意思，但这观念，是刻在骨子里的。 商贾，就该行商，哪能懂这些？ 然而，郭青海却是抬手打断了郭子安，看向苏叶道： “治水一事，莫非你有高见？” 苏叶摆摆手道： “高见谈不上，但倒是有些建议。” “而且，谁说这水患是天灾导致？” 郭青海顿时正色： “愿闻其详！” 苏叶缓缓开口： “水患涝灾自古以来都是一大难题，但从古至今对其的解决办法，却极为无效传统。” “先派官兵救人，再拨款赈灾。” “但这根本治标不治本，不解决水患，问题就会永远存在。” “找到原因，解决原因，才能从根本上杜绝此事。” 听闻此言，郭青海缓缓正色： “哦？那你觉得，此番涝灾的根本原因，在何处？” 此时的他，不像是位高权重的右相，倒更像是一个听课的学子一般。 看向苏叶的眼神，也有些变化。 “根本原因，是因这涝灾，压根就不是天灾，而是人为所致！” 苏叶振振有词道。 这下，聂儒风顿时忍不住了，开口道： “这有些太过荒谬！” “水灾一事乃是人为？古往今来从未有人有如此言论！” 苏叶却嗤笑一声： “那我且问聂公子。” “涝灾大多都因何而起？” “连逢暴雨，致使河流改道，从而引发涝灾！” “山洪，亦是如此。” “究其原因，只怕是因采矿等多方原因，致使树木砍伐过多，泥沙因此渐多。” “河水遭雨季水位上涨，泥沙阻挡不住，便致成涝灾！” “你说，这是天灾，还是人为？” 一句话，顿时让聂儒风哑口无言。 这些话，本来在青州的时候苏叶就打算说给地方官员听的。 他也有现代所带来的治理水患的方法。 但是，朝中事务着实太多，他纵使有想法，但也没人说，也没空去管。 现在正好碰上了，他着实忍不住。 这下，不单单聂儒风、郭青海父子二人瞠目结舌。 连慕容月，也是一双美眸睁的浑圆！ 这番言论，她闻所未闻！ 但听起来，的确如此！ “想不到，苏公子竟对这种事有如此高的见解！” 郭青海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甚至说话也带有了几分敬意： “既然如此，苏公子以为，该如何治理？” 巡游期间，他不知见过多少因涝灾流离失所，丧失性命之人。 却对此，根本无可奈何，只能尽可能去灾后重建与修复。 若苏叶真有办法，那便是大宁一大功勋！ 如今苏叶这番话，更是让他感到精妙绝伦。 河道，树木，诱发水患。 这般言论，闻所未闻，但确有其事！ 如此新奇的角度，这也郭青海逐渐认定。 眼前这个凉州来的行脚商，的确是个奇人！ 苏叶笑着开口道： “那是当然。” “而且，这治理方法不单单是安国郡可用，所有地方，均可根据不同情况采用不同手段。”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树木问题，将河流两岸之田退去，重新植树。” “对此，颁布施行法令，严禁任何人去砍伐这些树木。” “对河道附近的土地与树木，都严禁破坏，否则便入牢狱。” “如此，才能在根本上先遏制源头！” 第127章 治水之法，震惊四方！ 苏叶的这番话，说的所有人都楞在了原地。 尤其是郭青海，更是瞠目结舌。 “如此看来，似乎的确有效。” “但……仅凭树木和土地，便能挡住所有水患？” 就在这时，郭子安开口问道。 苏叶瞥了一眼郭子安，摇头道： “岂会这么简单？” “若真是如此，那水患还叫什么水患？” “这些，只不过是最基本的而已。” “起码能保证，发生水患的概率会降低。” “种树保护树木，只是第一步。” “最重要的，是需要管辖好治理的人。” “朝廷赈灾，不说别的，只说先前青州赈灾。” “若非此事天子亲自前往，这赈灾款项到了青州，还能剩多少？” 郭子安闻言，脸色骤然一变。 妄论国事！ 然而，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这都是事实。 贪官污吏，从来都不会少。 大宁里有，而且，绝对不在少数。 “所以，要上报朝廷，联合各个地方，进行大幅度整改。” “首先，治灾就该用单独的人去负责，不受六部管辖。” “如此款项出了问题，只需找负责人便是。” “这些，都只是开始。” 苏叶越说，脸色越发凝重： “水患时常发生在夏季。” “既然如此，就该在夏季多增派人手，进行实地考察。” “从而研究出水位到达何处，会有水患危险。” “随后，再设立水库，这样健全下来，才能彻底预防住水患的发生。” “从而杜绝小水患的可能。” “若真遇到特大天灾，从而爆发巨大水患，任何方法都没用的情况下。” “有了专门的人去观察，预防，也能提前让百姓们撤离。” “这，才是治水之道。” 说了这么多，苏叶几乎将自己知晓的现代治水方法全都说了出来。 但，郭青海等人却是愣在了原地。 苏叶说的这些话，他们最多听懂了一半。 其他的，包括词汇，他们都是闻所未闻！ “听起来……似乎可行。” 良久，郭青海才开口道： “但这水库是什么，又该如何实施？” 他尽管尽可能想要去理解苏叶说的话。 但是，实在是有些无能为力。 毕竟，他与苏叶之间的见解想法，都有相当大的误差。 “水库，说白了就是让人去造一个巨大的人工湖。” “利用这人工湖，和各处河道链在一起，用以储存。” “一旦水位抵达危险线，直接开放水库，将喝水引流。” “小灾可避免，大灾可拖延时间，做到缓解。” 郭青海眯起眼睛，思索一番后摇头刅： “听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即便这水库建的再大，又能承多少水？” “若满了，岂不是还要想办法引出去？” 苏叶微微一笑，点头道： “郭相所言不虚。” “的确该引出去，而且还要利用好这些水。” “水库的作用，不单单只有预防水灾这么简单。” “将水囤积起来，可灌溉土地，在干旱之时也可避免庄稼因干旱而死。” “水并不可怕，只要利用好，便是一把好刀。” 一边说着，苏叶一边拿着纸笔，简单将自己理解的水库构造图画出了个大概。 众人就这么看着，目瞪口呆。 尤其是郭青海，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他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还只是个行脚商，居然拥有这般才能！ 治水，自古以来都是难事。 然而，苏叶如今给出的这个奇策，看起来真的有用！ 预防水患，利用水患。 从而，还能一定程度上解决干旱的问题！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真要成功，按照苏叶所说的这么来，那绝对是开创了先河！ “这个分洪区……是何意？” 就在这时，慕容月看着图纸上画出的这么一个区域，不免有些疑惑地问道。 一向话不多的她，此时也被苏叶的话深深吸引。 “我刚要说这一点。” “分洪区，就是利用低地势的地方进行设立，一旦发生难以控制的特大洪水，便可将水引流至此。” “将损失降到最低。” 苏叶不慌不忙解释道。 慕容月一怔： “那这样，岂不是要浪费大量土地？” 苏叶悠然道： “自然不会浪费。” “这些地方，正好适合灌溉农耕。” “平日里将这些水引到此处，便可方便浇灌。” “只要设立好先决条件，让这些地方只能农耕，不得住人。” “如此一来，平日里可大幅度减少灌溉的难点。” “真到了万不得已时，也只是损害了一部分庄稼罢了。” 说完，苏叶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额头。 他已经将自己能说的全都说出来了。 剩下的，只能看郭青海他们的理解如何。 对于这方面的知识，苏叶也只是知道一部分。 有些即便是知道的办法，在古代这种情况下，也着实不好去实施。 能将自己说的这些做到，也就够了。 其实苏叶本打算从青州开始实施。 但手中一直没有可用之人。 如今，刚好是说出来，看看郭青海能不能做到。 看看他的能力，还有，他是否真的是一个忠臣。 因此，说完之后苏叶静静看着郭青海，看着他的反应。 郭青海与郭子安等人，此时已经彻底被苏叶的话所震撼到了。 苏叶这一番言论，让他们即便半知半解，却能明显感觉到，这方法绝对有用！ “竟……竟会有如此方法。” 良久，郭青海才倒吸一口冷气，郑重看向苏叶道： “你……当真只是个行脚商贾？” 苏叶耸了耸肩： “为了生计而已。” “我说的这些方法，基本适用大宁所有地方。” “只要因地适宜，稍微调整一下建设的构造和方针便可。” “这些，就不用我说了吧？” 郭青海缓缓点了点头： “妙策，着实是妙策。” “若能实施起来，定可解水灾之患！” “甚至还能预防旱灾，妙极，妙极！” 听到这番话，一旁的郭子安犹豫片刻，还是上前行礼道： “父亲，既然如此。” “应当将此事，上报天子！” …… 第128章 陛下若召，老臣自应！ 上报天子？ 听到这四个字，苏叶有些想笑。 不知道他要是知道，这些方法实际上就是天子本人想出来的，该作何感想。 “……” 郭青海并未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 郭子安见状，顿时有些急切地道： “此事，需要动用各地力量，还要朝廷联合才行。” “父亲！” 这一幕，看的苏叶有些疑惑。 怎么一说起上报天子，郭青海就像是有顾虑一般？ “让我想想。” 过了片刻，郭青海才开口回答道。 慕容月百般不解： “如此利国利民之策，为何不直接上报天子？” 难道，郭青海有别的想法？ 但看起来，不像啊。 郭青海摇头道： “此事事关重大，而且还涉及六部。” “如今天子在京都，已然因罢免秦升海一事树敌众多。” “若此时强行推此事，甚至可能会适得其反。” 慕容月眉头紧皱道： “但，凭右相如今，如何施行？” 郭青海沉声道： “此事实施起来着实有些难度。” “不妨暂且先在这安国郡进行试验。” “若是成效良好，便可推至全大宁。” 苏叶却是摇摇头，沉声道： “天子若想改革，本就会树敌，又怎会缺这一件事？” “况且，就算是试验，最终也要绕过六部，这件事，避免不了。” 原来搞了半天，郭青海居然是为自己考虑。 苏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郭青海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良久，他才看向郭子安道： “差人前去京都，我会写奏折，将此事汇报给天子吧。” “天子决心改革，这不是坏事。” “只是，涉及众多。” “剩下的，只能天子自行考量了。” “我们能做的，只有尝试实施。” 此刻，苏叶才意识到。 郭青海难怪这么长时间不回朝堂。 原来，大部分事，都是自己硬抗下来。 若是如此，让他回京都，不失为一件美事。 “等等。” 想到这，苏叶缓缓起身，看向郭青海道。 众人都为之一怔，看向苏叶的眼神有些疑惑。 “郭相，在下想问，你对当今天子有何看法？” 苏叶目光如炬，低声开口道。 “为何这么问？” 郭青海双眼微眯，看向苏叶。 苏叶平静开口道： “郭相一直以来，都在遵循先皇之托，四处巡游。” “但当今天子，已然开始做实事，而郭相却还是不肯回朝堂。” “莫非，是对天子还有顾虑？” 这番问题一问出来，郭子安的脸都快绿了： “苏先生，此事不该是你该议论的吧？” “虽然苏先生有大才，但这毕竟是朝事！” 苏叶却是瞥眼看向郭子安： “正是因为此事乃是国事。” “当今天子，在朝堂之上需要助力。” “如今因秦升海一人，整个朝堂已然天翻地覆。” “既然如此，我倒是觉得，郭相更应该回去才是。” 郭青海闻言，脸色骤然一变。 他缓缓站起身来，看向苏叶，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你不是什么行脚商！” “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叶却是摇摇头，郑重看向郭青海道： “我既然说出这番话，郭相应该能猜测到我的身份。” “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郭相回朝一事。” 郭青海微微一怔，旋即眯起眼睛道： “你，是陛下的人？” “锦衣卫？” 虽然郭青海不在朝中。 但关于苏叶一设立便震惊整个朝堂的锦衣卫，还是知晓的。 锦衣卫？ 苏叶一怔，但还是顺着话道： “不错，锦衣卫统领，甘不为。” “见过郭相。” 一旁的甘不为，直接人都傻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实际上苏叶已经借他身份好几次了。 “将令牌拿来。” 苏叶转头看向甘不为。 甘不为一时语塞，只得乖乖将令牌拿出，亮出身份。 苏叶对郭青海虽说已经初步信任。 但还没到表明身份的时候。 毕竟在此之前，在宫外表明身份，被刺杀的情况可不是没发生过。 就算郭青海值得信任。 谁知道这郭青海身边，会不会有信不过的人。 “果不其然。” 郭青海看向令牌，却是释怀一般地笑了起来： “我早该想到的。” “一个小小的行脚商，怎会有如此才华？” 一旁的郭子安与聂儒风见状，急忙行礼道： “见过统领大人。” 不管他们认不认识甘不为。 锦衣卫统领的官职，可比他们大多了。 “不知郭相，可否愿意回归朝堂。”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苏叶平静开口道。 若是郭青海带着他的班底回去。 那一切，就都好说了。 有了郭青海带着血液注入朝堂。 那，便能牵制秦升海！ 如此，可将秦升海置于死地！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 “老臣，自当遵从。” 让苏叶没有想到的是，郭青海居然直接同意了！ 比他预想的，要顺利多了！ “我还担心，陛下一腔孤勇，在朝中难有可用之人。” “因此，想多做些，再回朝堂。” “没想到，竟有甘统领这般人才在。” “如此一来，大宁可兴！” “我，自当愿回！” 郭青海此刻，目光炯炯！ 此时的他，完全不像是方才那般阴沉。 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发生了变化。 “郭相如此，陛下可安！” 苏叶的脸上，也是难得露出了笑容。 只能说，太后的眼光还是毒辣。 别看她在深宫之中，对于朝堂的一些人，看的却是比自己明白多了。 “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回京。” “京都，可快扛不住了。” “不知郭相手下，可用之人可还足够？” 苏叶低声问道。 郭青海负手而立，沉声道： “虽然不才，但至少能暂顶空缺。” “所有人，都可听从陛下调遣。” 一旁的慕容月见状，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好，太好了！ 郭青海回来，那朝堂如今紧张的局势，便能极大缓解！ 加上苏叶今日所说的策略，若是施行。 那整个大宁，总算是能重回正轨了！ 这让她不由得抬眼看向苏叶。 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 第129章 右相回朝，左相的应对之策！ 几日后。 右相府上。 “方尚书，如今朝上如何了？” “可有消息？” 这么长时间以来，秦升海一直都在家中静候佳音。 他很清楚，此时自己露面，不会有什么利益。 因此，便暂时按照苏叶的命令，在家中赋闲。 如今都几日过去了，京都明显乱了不少。 他也该找找时机，准备给天子上上压力了。 “秦相，朝中无秦相在，已然乱成一团。” “加上您先前的布局，眼下各地不少官员士族，都开始拒绝上税赋。” “天子寻的那些人，根本就是草包，空有一番大道理，却根本什么都做不成。” “加上咱们都充耳不闻，先前的朝中情况和资源，可都牢牢握在手里。” “眼下他们就像是抓瞎一样，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方群笑呵呵地开口道。 这个回答，也是让秦升海颇为满意： “好！” “本相就要让天子知道，这朝中没了我会如何！” “想要动六部？” “他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 说到这，他也感到解气了不少。 看来，自己的奋力一搏，起了很大的作用。 整个朝堂都在靠着六部来运作。 现在苏叶居然敢动六部。 这不是找死吗？ 朝中不乱套，那才怪了！ “那天子呢？” “他过几日，应当也就该老老实实来找本相，求着本相和你们回去了吧？” 秦升海眯起眼睛，低声开口道。 他要的，就是苏叶乖乖认错，让他回去！ 他要的，就是苏叶看着自己，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如今这局面，苏叶这个天子还能撑多久？ “这……” 然而，方群听到这话，却是迟疑了起来。 这顿时让秦升海眼神一变： “怎么？” 方群支支吾吾道： “天子……应当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秦升海顿时被气笑了： “可笑，真是可笑！” “他还打算硬撑？” “六部主要官员被罢免，朝中大范围官员空缺。” “这还是已经进行过科举了。” “这个昏庸之君，居然还打算硬撑？” “那就不用我们管了，再过一段时日，大宁自己就彻底脱离他的掌控！” “到时候，我们就算不说什么，百姓也一定忍不住！” 方群顿时点头道： “秦相所言极是。” “天子，太过自以为是！” “他以为，没有我们他一样能操纵整个朝堂。” “简直是可笑至极！” 然而，就在两人畅聊之际。 一个人影，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 这人，正是秦升海的管家。 “慌什么？” 秦升海脸色顿时一拉： “有什么事，说！” 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情绪，结果突然被破坏了，他怎能给好脸色。 管家顿时吓得缩了缩头，旋即看向方群。 “方尚书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只管说。” 秦升海大手一挥道。 管家这才开口道： “天子这几日，一直不在京都！” “连早朝，都空了许久！” 这一句话，让秦升海一怔： “不在京都？” “天子是疯了吗？” “这种情况之下，居然不在京都？” 由于秦升海的耳目，基本都被苏叶给肃清了。 就连方群，也只是通过各种途径打探到朝堂的大概。 现如今的他，着实有些消息闭塞。 连续几日不上早朝，他都不知道！ “他……他去了安国郡！” “今日回来了，据说……据说……” 管家此时已然汗如雨下： “据说，还带了右相回来。” “什么？！” 这下，秦升海顿时坐不住了。 他猛然站起身来，双眼顿时通红无比： “郭青海回来了？” 他千算万算，居然把郭青海给算漏了！ “无妨，无妨。” 很快，他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沉声道： “郭青海即便回来，又当如何？” “六部早已不在他的管控之中。” “最多还有个户部礼部还能调控。” “但陈康就是个庸才，任如常也只是个莽夫。” “他回来，能有什么用？” 管家咬了咬牙，开口道： “据说那郭青海在外多年，积攒了一部分的班底。” “这些人虽然不多，但据说每一个都被郭青海教育的可用。” “若是他们入朝，那……那……” 秦升海的脸色，变得愈发铁青： “郭青海，好你个郭青海！” “十年来，一直都未曾上朝，想不到竟在外培养好了自己的势力！” “千算万算，倒是忘了他！” 这下，方群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头顶顿时布满细汗： “秦相，那我们……该怎么办？” 郭青海回来了，还带着人回来，这显然就是要被苏叶给重用！ 到时候，朝中不缺人，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朝堂！ “……” 秦升海手中死死捏着珠子，紧闭双眼，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片刻后，他微眯起双眼，沉声开口道：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一步。” 这话明显让方群精神一震： “秦相这是想到法子了？” 秦升海眯起眼睛，脸色变得无比阴鸷： “郭青海，还有郭青海的人，我们动不得。” “但他们，能有多少人？” “朝中空缺的位置可多了去了。” “他们，我们动不了，但有的我们能动！” 方群刚开始还有些不解，但很快便恍然大悟： “秦相所言的，莫非是这段时日天子重用的那些新任官员？” 秦升海冷笑一声： “自然是。” “这些不过刚通过科举，便突然被重用之人，如今在不属于他们的位置上。” “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 “我倒要看看，郭青海能怎么办，天子能怎么办！” 说到这，他缓缓站起身来，朝着皇宫方向望去： “十年了，十年了！” “想不到，过了十年，还是要与郭青海这个老东西硬碰硬！” “你不回来便罢了。” “既然回来。” “那，我便让你待不下去！” 说罢，他手中一用力。 竟硬生生将手中实心木珠捏了个粉碎！ 一时间，方群和管家二人，后背有些发凉。 从今日起，大宁，只怕是要变天了！ …… 第130章 大改朝纲，举朝震惊！ 次日，早朝。 郭青海的出现，让整个朝堂上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苏叶也不废话。 直接了当将郭青海的右相之位重新安排，掌管三部。 他手下算上郭子安共有三人，都是人才。 “宣陛下旨意！” “萧儒风，任命为刑部尚书！” “丁海云，任命为工部尚书！” “郭子安，任命为吏部尚书！” “萧儒，任命为兵部侍郎！” “……” 一时间，整个早朝都在回荡着李总管的声音。 除了被任命为尚书的郭子安三人之外，郭青海带来的其他三人，也被任命为侍郎。 其他先前暂时顶上来的科举选拔才子们，都被相继任命各个职位。 大部分，都是填补了六部空缺。 除了郭子安和萧儒风二人之外，这个丁海云苏叶也对他颇有了解。 此人，看起来老实，但办起事来极为圆滑，而且自己还是个工匠大师。 朝中大臣听到一个个任命消息，脸色却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尤其是老臣们，都是暗中频频摇头。 在他们的眼中，天子就是在胡搞瞎搞。 任命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年轻的很。 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刚三十出头而已。 说白了，这些人在老臣眼中，那就是黄口小儿。 然而，一个个都成了二品三品的大员。 这让很多在官场中混迹许久的老臣，心中极为不满。 在他们心中似乎早已料定。 不日，这些黄口小儿便会出各种岔子。 到时候，朝堂会比现在更乱。 大宁，也就等于完了。 然而，心里想是这么想，他们却不敢说出来。 毕竟先前苏叶接连两次雷厉风行的撤官。 甚至还直接抄了几个人的家。 这种时候谁敢站出来唱反调，那就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暴君！ 昏君！ 苏叶在他们心里，已然被牢牢刻上了这四个字。 “都说完了吧？” “退朝。” 苏叶坐在龙椅之上，大手一挥道： “方才被任命之人，即刻前往御书房。” “朕有话要告知你们。” 说罢，苏叶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这次早朝，苏叶就是要把任命快点下达。 将这些人，好好用起来。 朝堂中注入新鲜血液，这样才能将先前发现不到的污垢尽可能清除。 …… 御书房。 苏叶坐在正座，身旁清风与慕容月二人站着。 然而，苏叶没想到。 被苏叶喊来御书房的人来之前，却是有一人求见！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魏峥！ “魏爱卿，有何事上奏？” 苏叶颇感疑惑，开口问道。 魏峥脸色凝重，看向苏叶道： “陛下，今日任职，着实有些太过仓促了！”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此时的他，心乱如麻。 先前苏叶将这些人临时拉上来任职之时，魏峥还在大理寺忙着手头的事。 刚巧苏叶回京的早朝，他回来了。 他实在是没想到，苏叶居然敢直接将这么多年轻人给拉上来，甚至还任命了三个二品官员！ 其他的，还有不少三品官员！ 而且，这些被拉拢上来的，大部分都是寒门庶民出身。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且不论这些人有没有真材实干，苏叶这般举动简直就是在不断打着士族和不少王侯的脸！ 大宁的天下能打下来，和各地士族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们一直以来都在为朝堂输送人才。 已然成了朝堂的中坚力量，其中还涉及不少王侯。 罢免这么多官员，本就得罪了这些人。 现在直接任命寒门，这不是逼他们反？ 秦升海在家里待着，可还没死！ 这要是让秦升海找好空隙，一声令下。 这些人，就敢在各地起兵，以此为由上京造反！ 在他看来，苏叶这么做有自己的理由，也有好处。 但绝对弊大于利！ 惹怒了士族王侯，大宁基业便会保不住！ 但这些话，他心里过了无数遍。 以至于太多，见到苏叶后，却是说不出来。 毕竟，涉及王侯，即便是他魏峥，也不好直接议论。 “爱卿为何如此说？” “朕刚下令，你便前来让朕收回成命。” “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苏叶眉头微皱，看向魏峥道。 魏峥满面愁容： “陛下所重用之人，即便有郭相亲手培养，但毕竟还过于年轻。” “他们担重任，那日后可是要进行治理天下之任！” “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谁都没法填补空缺！” “即便有郭相在旁，又岂能事事看的面面俱到？” “还请陛下为了大宁，收回成命！” 然而，苏叶却是眯起眼睛，缓缓站起身来，直视着魏峥道： “魏峥，朕只问你，难道因为这样，就要让他们不办事了吗？” “哪怕不是他们，还是换做以前的班底，你以为大宁就能好过？” 魏峥微微一怔： “陛下何意？” 苏叶冷笑道： “这段时日，朕对各部大臣都相继有了了解。” “你真以为，朕罢免他们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替秦升海求情？” “这些尚书，都是二品大员，做事却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在原位上跟朕打太极，看似忙活了许久，但其实根本没做多少实事！” “想法太多，顾虑太多，以至于什么都不做，也不想犯错。” “如此，整个国家只会慢慢变得腐朽，这种朝堂风气要不得！” “你啊你，身为大理寺卿，平日里刚正不阿。” “在这一点上，怎么还是榆木脑袋？！” 这还是苏叶第一次痛斥魏峥。 先帝之时，都是魏峥直谏痛斥君王，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怼的哑口无言。 “大宁烂了，早就烂了！” “朕要改革，就要花费大量心血。” “有这么一群人，像是踢皮球一般不做事，这让朕怎么改革？” “难道，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大宁就这么腐朽下去？” “数百年国祚，就这么在看似的平静中，出现问题从而爆发，因此覆灭？！” 魏峥彻底没话说了。 他原本以为，苏叶做这些不过只是想到就去做了。 却没想到，背后居然有着这般的深思熟虑。 苏叶说的这些，都和先前的亡国特征，一模一样！ 第131章 好好敲打敲打 “你好好想想吧。” “史上的王朝，难道都是突然因为一个君王，或者是因为一件事而直接覆灭？” “大部分的王朝，都是在这种静默之下积攒了一大堆问题，从而因导火索爆发。” “要么因宦官，要么因权臣，要么因藩王，总有一件事会打破平衡！” “你们所固守的平衡，所不愿犯错，就是在让整个王朝走向慢性死亡！” 苏叶所言，字字诛心。 魏峥目瞪口呆，全然无法反驳。 他从未想过，年轻的天子居然能想的如此深远。 “大换血，是必然。” “不然的话，难道还要像是以前那般。” “权臣当道，让朕都要时时刻刻面临被刺杀的危险？” “忍辱负重这一年时间，爱卿以为，朕看到了什么？” 苏叶抬眼，目光如炬。 这下，魏峥被彻彻底底震慑住了。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苏叶居然想的如此深远。 原来，早在登基的那一刻，忍了一年都是为了这些！ “陛下……果然深思熟虑，是老臣想的不周全了。” “但，臣以为，纵使用了这些人有郭相看着，只怕……还是有些不妥啊。” 沉默片刻后，魏峥还是开口道。 “有什么不妥？” “你的意思是，就算这些人被委以重任，日后还是有可能会变成如今这般？” 苏叶瞥眼看向魏峥道。 魏峥颔首，点头道： “的确是这件事。” “毕竟……环境会改变人。” “纵使陛下再怎么将朝臣换血。” “但眼下各个地方的其他官员，以及各种琐事制度不更改，还是会出事。” “若是人出了问题，那……” 魏峥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叶也不由得轻叹一口气道： “此事难免。” “能做的，也只是提前尽量预防好便是。” “爱卿，你且先回大理寺，尽可能去搜寻秦家罪证。” “朝堂上，有朕看着。” “你也替朕把把关。” 魏峥缓缓行礼： “臣，遵旨！” 说罢，魏峥缓缓退去。 “郭相他们来了吗？” 苏叶揉了揉额头，向李总管问道。 “陛下刚下达旨意，他们就来了。” “眼下正在殿外候着呢。” 李总管急忙回应道。 苏叶大手一挥： “让他们进来。” 很快，在李总管的传令下。 方才被苏叶破格提拔的所有年轻官员，跟随郭青海一同入了御书房，来到苏叶面前。 “臣，叩见陛下！” 郭青海此时已然穿着一身朝服，看起来便有一股刚正不阿的一身正气。 和先前穿便服的模样判若两人。 身后众臣，也急忙效仿。 “不必多礼了。” “郭相，且先在一旁候着。” “朕有话要对他们说。” 苏叶抬了抬手，道。 郭青海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向一旁撤了几步。 苏叶抬起眼来，看向眼前所有人。 此时他们的脸上，有激动，有畏惧。 毕竟，刚刚通过科举，便最高达到了三品大员。 这可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苏叶眯起眼睛，看向眼前众人道： “诸位可曾在民间，听过关于朕的传言？” 这一句话，直接将所有人问懵了。 “这……陛下何意？” 为首的郭子安疑惑道。 “可否有人，说朕是个暴君，是个昏君？” “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大臣抄家的昏君？” 这一番话，让众人急忙跪倒在地： “陛下，绝无此事！” 他们哪里想到，苏叶会突然说出这番话？ 说实话，这些传言肯定是有的。 苏叶接连对朝堂进行了两次大清洗，在此之前还一年没上朝。 即便有青州赈济百姓一事挽回了一些口碑。 但在百姓嘴里，也难免有些人对天子不满。 但这话，他们就算听到了，又岂能说出来？ “不用这么惶恐。” “朕如今叫你们来，就是要告诉你们。” “他们，说的倒也没错。” “朕，做事的确雷厉风行。” “若有任何不适的地方，朕会毫不留情。” “抄家，只不过是最稀松平常的事罢了。” “若犯了事，掉的不光是脑袋。” “你们应该都知道，前京兆府尹李文泰的下场吧？” 苏叶此时的目光，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一般。 仿佛，直接悬在了面前每一个臣子的脖颈之上。 他们虽然年轻，但都清楚的很。 陛下这番话，就是在敲打他们！ 一时间，不少心理素质差的后背顿时直冒冷汗。 此时他们才意识到。 先前那亲民的天子，和现在这如同狼虎狼一般的天子，都是天子！ 伴君如伴虎。 这帝王威压，他们算是见识到了。 仅仅一句话，便让在场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出！ 前京兆府尹李文泰，被当即斩首，九族之人直接被下发流放。 男为奴，女为娼！ 这件事，震慑了整个大宁，他们怎能不知？ 眼看他们已然汗流浃背，苏叶眯起眼睛，低声道： “不过，朕不喜欢滥杀无辜，也不喜欢给别人扣帽子。” “朕最不喜的，是贪官污吏，是权臣独揽。” “要让朕发现，定不轻饶。” “若是做好本职工作，不贪赃枉法，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这一番话，让众人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尤其是萧儒，此时后背已然被汗水浸湿。 无论他们再怎么聪明，但毕竟是初涉官场，第一次与天子真正意义上进行君臣之间的交道。 对于天子发威，他们怎能不怕？ 哪怕是郭青海，闻言都心头一颤。 他用余光看向苏叶。 现任天子，与先皇年轻时的刚烈脾气，还要更胜一筹！ “臣等，定当听从陛下教诲！” “臣等定为大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断然不会行贪赃枉法，舞弄权柄之事！” “臣等，一心为国，一心为君，绝无二心！” 一时间，各个新任官员纷纷表态道。 苏叶此时，脸上的阴冷却是消散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和熙的笑容： “诸位不必紧张，朕也愿意相信你们的忠诚。” “只不过是提个醒罢了，你们莫要忘了便是。” 众臣心中悻悻，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在，苏叶只不过是给他们敲打一番。 就在众人以为敲打完了，他们可以离开时。 苏叶却转头看向李总管道： “李总管，甘统领回来了没有？” …… 第132章 倒打一耙，有苦难言的宋儒 李总管行礼道： “启禀陛下，甘统领一炷香前便抵达，正在养心殿外候着呢。” 苏叶眯起眼睛，摆手道： “让他带着人过来。” “喏！” 李总管不敢怠慢，匆忙离开。 这下，包括郭青海在内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甚至慕容月，都有些不解。 说起来，甘不为在回京都的路上提前离开。 她本以为甘不为是先行快马回京都，没成想在京都还是没见。 只不过，她一直没放在心上。 现在苏叶突然提起甘不为，还让他带着人过来？ 带的谁？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 御书房大门缓缓打开。 甘不为带着六名锦衣卫好手，大步来到苏叶面前： “臣，参见陛下！” 众人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这。 而是在他身后，那六名锦衣卫所带，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身上！ 这人灰头土脸，头发散着。 但还是有人一眼认出，震惊道： “这……这不是青州知府吴寻吗？” 这番话，引得众人浑身一震。 青州知府吴寻！ 那可是堂堂正四品官员！ 虽说现在在场的各位品阶大部分都不低于他。 但堂堂知府，怎么被如此狼狈地拖拽过来了？ 此时的吴寻面如死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宋儒，你可还记得朕先前在京都，先下令将赈灾款送来，随即便前往青州一事？” 苏叶缓缓开口道。 宋儒虽然是老臣，但也算是忠心，自然是在苏叶的重用名单上。 不过他本身就是三品侍郎，倒也没必要升。 宋儒闻言大步走出，迟疑道： “臣……记得。” 苏叶眯起眼睛道： “赈灾款到你手中的帐，和户部对过了吗？” 宋儒先是一愣，旋即浑身一震道： “对过了。” “其中有五十万两的空缺对不上。” “臣已经在查了……” 苏叶冷笑道： “查？” “不用查了，甘统领已经帮你查好了。” “这五十万两，就在吴寻手中！” 这一消息，着实让周围人倒吸一口冷气。 即便是傻子，也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甘不为率领锦衣卫，直接去青州捉拿青州知府。 这青州知府，贪赃枉法了！ 此时，吴寻心中已然面无血色，低着头不敢作声。 苏叶则是缓缓来到他的面前，冷笑道： “吴知府，你真以为，赈灾款项接连运来青州十几趟，朕就不查账了？” “还是说，你觉得你的后台，当今左相，能救得了你的命？！” 吴寻嘴唇都有些发白： “臣……臣冤枉！” 苏叶目光如炬，低声爆喝道： “朕会冤枉了你？” “青州初发水患，朕还没得到消息，那秦升海的次子秦明金是如何得到消息，提前赶往青州的？” “秦明金短短两天时间，便将青州不少商贾汇聚起来，屯粮准备发国难财。” “又是谁在中间牵线？” “你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苏叶在青州解决完粮食之事时，便直接吩咐甘不为去查了。 查来查去，最终只锁定在这个他在青州都没见到一面的青州知府吴寻身上！ 吴寻支支吾吾，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本以为，自己傍上了秦升海，为秦升海做事，中间自然可以捞不少油水。 而且，有了左相为后台，或许他还能更进一步，直接入六部。 即便东窗事发，秦升海也会有手段把自己救下来。 可没成想，东窗事发后，秦升海被罢免，六部官员被刷下去大半！ 现在，没人能保他！ 直到甘不为带着锦衣卫来时，他都还抱有幻想。 然而，现实还是狠狠将他击碎。 见到天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对此，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苏叶看向吴寻，声音犹如冰窟一般。 吴寻急忙跪倒在地，支支吾吾道： “陛下，臣……臣都是被逼的！” “那日秦明金来到我府上，以左相之名威吓我。” “臣小小四品官，岂敢与当今左相对抗？” “臣……臣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苏叶冷笑一声： “那这贪下来的五十万两白银，连秦明金都不知道。” “这也是被冤枉的？” 一句话，让吴寻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只是想捞点油水。 没成想，这五十万两白银，要了他的命！ 吴寻急中生智，急忙指向宋儒道： “陛下，臣当真是被冤枉的！” “臣只是被迫帮秦明金牵线，去见了商贾们一面。” “贪银子一事，臣当真不知啊！” “当时负责赈灾的，除了臣便只有宋儒！” “定然是他拿了银子，将这脏水泼到了臣的身上！” “眼下居然恶人先告状，佯装不知，臣……臣当真有口难言！” “还望陛下明鉴啊！” 一番话，吴寻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宋儒。 反正这五十万两白银没被搜出来。 没有物证，他自然好辩解。 这番话，可差点没把宋儒给气死。 宋儒甚至都还不知道这五十万两白银是被谁夺走了。 还是苏叶问，他才恍然大悟。 现在吴寻临死前居然把脏水直接泼到了自己身上？ 他去青州，全然是苦差事，天天忙的累死累活，到头来居然还被诬陷了？ 这差点没让宋儒直接背过气去。 他急忙对苏叶道： “陛下，臣从未行过这种事！” “臣……臣还是回到京都进行整顿，才和户部算出有多少白银的。” “这……这……” 他一时间被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吴寻见缝插针，急忙道： “陛下，他这是自知心虚，不知该如何圆谎了！” “臣虽犯下错，但着实是被逼无奈，陛下若罚，臣认了。” “但这贪赃枉法一事，臣当真没做，又岂能给他人背黑锅？” “眼下他居然还在陛下面前装做一副清官模样，臣着实心中愤懑！” “还请陛下明鉴，明鉴啊！” 宋儒人如其名，就是个读书人，虽是士族出身，但从小到大只会读书，因此能力有些浅薄。 面对吴寻这种泼皮无赖一般的手段，他哪里有应对之策？ 他急的捶胸顿足，却根本难以自证清白。 这一幕，也让周围众人汗颜。 谁能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 第133章 奸臣佞臣，查什么查，斩了！ 看到周围人都面露难色，不由得将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 这也让吴寻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钱没被找出来。 那无论是谁，都不好定他的罪。 现在不管任何人信不信，只要他一口咬死宋儒，那就能拖住时间。 最起码，能拖出时间，让秦升海救自己。 苏叶见状，微眯起双眼，看向周围众官员。 旋即，将目光转到了郭子安的身上： “郭尚书，你觉得呢？” 郭子安先是一愣，旋即眉头紧锁道： “此事难下决断。” “臣以为，不妨先将二人都暂时关在大理寺，由大理寺或锦衣卫去查。” “只是找到赃款而已，需要稍微花费一些时间。” “不能因为此事，冤枉了任何一个忠良。” 郭子安这话说的相当保守，也相当中肯。 以至于周围众人也纷纷点头。 这是最稳妥，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两人都关起来，等查清楚了再放也不迟。 不考虑任何因素，一切以结果为准。 这让其他不认识郭子安的人，不由得缓缓点头。 然而，苏叶却是缓缓摇头： “郭子安，你与右相虽然学到了不少。” “但，纸上学来终觉浅呐。” 这一番话，顿时让郭子安有些不解： “陛下，如此有哪里不妥之处？” “还请陛下指明！” 他不是不忿，毕竟在安国郡时他就已经领会到了苏叶非比寻常之处。 现在的他，只是感到极为不解。 以至于他还看向一旁不做声的郭青海。 然而，郭青海只是微微颔首，一言不发。 “你方才说的，的确是不偏不倚，看似相当公正。” “但你觉得，现实吗？” 苏叶眯起眼睛，沉声开口道： “无论是大理寺，还是朕的锦衣卫，都可以去青州查，甚至说慢慢查。” “但这查一天是查，查两天也是查。” “如果两边都查不到呢？” “到时候吴寻将矛头再随便对准其他人，甚至说对准右相。” “难道，朕也得去右相家里，为了寻赃款查个底朝天？” 这一番话，让郭子安顿时哑口无言。 他只考虑公正，却根本没有想到。 对于这种泼皮无赖一般的家伙，这种方法根本不奏效。 吴寻就算真的是在倒打一耙，也绝对是有把握才如此做的。 “陛下，臣……惶恐！” “是臣想的太过浅显了。” “只是……不查，那该如何证明谁是清白的？” 苏叶嗤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道： “对于这种像是牛皮糖一般难缠的家伙。” “最简单，最有效，也是唯一的方法。” “便是斩了。” “哦不，是诛灭九族！” 短短几个字的处理办法，在苏叶嘴里说出来，如此轻描淡写。 但是，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他周身的帝王威严，让包括郭子安在内的所有人后背顿时发凉！ 杀人，诛灭九族…… 这关乎不知道多少人生死的决定。 可在帝王看来，却如同芝麻绿豆一般的小事一般，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陛下，这……只怕有些不妥吧？” 这下，郭子安有些坐不住了，沉声道： “吴寻是青州本地人士，在青州担任知府多年，若是……诛灭九族，至少会涉及数千条人命！” “如今还没有确凿证据，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操之过急？” 苏叶对郭子安的反应完全不意外，看向吴寻从容道： “朕找上你门上之时，便是已经有了把握。” “现如今在此处倒打一耙，真指望秦升海会想办法来救你？” 吴寻的心头顿时一凉，他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向苏叶。 说罢，苏叶转头看向宋儒道： “至于宋侍郎。” “朕用你，便是信你。” “朕允你大任，让你负责青州事宜，便会给你最大的信任。” “不是随便谁三言两语，便可动摇的。” 这一番话，顿时让宋儒两眼一红，匆忙跪在地上道： “臣……多谢陛下信任！” “为陛下，万死不辞！” 苏叶摆摆手，低下眼帘望着吴寻，声音逐渐变得冰冷： “吴寻，你当真以为，你将那五百万两白银找个地方藏着，朕就不敢动你了吗？” “你当真以为，左相，还会在乎你的性命？” “来人！” “将吴寻拖下去，即刻问斩！” 这下，吴寻顿时吓傻了。 他重重磕下脑袋，声音沙哑道： “陛下，臣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臣在青州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可还未查清真相便将臣斩首？！” “陛下难道不怕众臣寒心吗？！” 苏叶却是嗤笑一声： “先前，也有人对朕说过这话。” “你猜猜，他下场如何？” 苏叶所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吏部侍郎王成！ 仅这一句话，便让他直接被抄家！ 吴寻顿时心如死灰，被锦衣卫硬生生拖了出去。 这下，周围众臣顿时浑身一颤，身上不自觉冒起了冷汗。 方才……他们见识到了帝王之威！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这话，当真不仅仅是一句古言而已！ 苏叶则是转眼看向右相郭青海： “右相以为，朕如此做，是对是错？” 郭青海缓缓行礼： “若是臣，也会如此做。” 苏叶一挑眉毛： “哦？为何？” 郭青海平静回应道： “罪臣吴寻，在与秦明金一同勾结发国难财时，便已然是死罪。” “赃款，并不重要，也不是诛灭其九族的缘由。” “无需再浪费时间，在一个已有不臣之心的人身上。” 对此，苏叶有些错愕，更多的，是赞赏。 这郭青海，当真一次次出乎他的预料。 “启禀陛下，已将罪臣吴寻，斩首。” 正当众臣发愣之时，甘不为快步走回，低声回应道。 “好。” “甘统领，你且去帮朕准备一下，给前左相送个礼物。” 苏叶微微眯起眼睛，低声道。 甘不为微微一怔： “陛下，是……什么礼物？” 苏叶却是嗤笑一声： “方才，你不是刚取下来吗？” 这一句话，再次让众人心头一震！ 这礼物，就是吴寻的脑袋！ 陛下，这是直接对秦升海狠狠示威了！ …… 第134章 棋胜一着的背后，暗流涌动！ 吴寻的下场，让刚刚上任的各个官员，心头都不免有些发凉。 一个四品大员，青州多年知府，大宁老臣！ 生死，不过只是苏叶一句话罢了。 若是以后，他们也面临此事，该怎么办？ 岂不是也要被说诛灭九族，便被诛了？ 伴君如伴虎，当官如同如履薄冰。 这句话，他们此刻深深体会到了。 苏叶也察觉到了众人的惶恐，微眯起双眼，微微笑道： “诸位爱卿，朕既然用你们，便说明朕也信任你们。” “信任你们，不会如同这吴寻一般，贪赃枉法，勾结地方。” “但……” 骤然，苏叶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冰冷无比道： “若是你们辜负了朕对你们的信任。” “那，朕也自然不会轻饶！” “吴寻的下场，只是个下限！” 一番话，让众臣骤然跪倒在地： “臣等，定不辜负陛下信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臣等定然洁身自好，不行此龌龊之事！” 望着这些几乎都快被吓傻了的年轻官员们。 郭青海微眯起双眼，内心也是波涛汹涌。 他原本以为，陛下让这些新任臣子来御书房，会动员一下。 或者是，告知他们之后的方向。 但怎么也没想到，苏叶刚开始，便直接将吴寻当成引子，给他们来了一手杀鸡儆猴！ 陛下的驭人之术，比起先皇……当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望着这些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证明自己一定忠心的年轻臣子。 饶是郭青海，都被震慑到了。 同样心中震惊无比的，还有在苏叶身后的慕容月。 她望着这一切，微眯起双眼。 若是自己，遇到这种情景，会如何去做？ 为了堵住众口，恐怕就直接按照郭子安的话，直接派人去查了。 但，如此做不过只是在浪费时间，还会给秦升海反扑的机会。 既然与秦升海之间彻底撕破脸，甚至现在都已经开始大战的情况之下，容不得半点犹豫！ 想到这，她再次看向苏叶。 眼神之中，涌动着复杂。 …… 深夜。 秦府。 “秦相，眼下该如何是好啊？” “先前秦相你说，陛下肯定缺人可用，扛不了多久便会把我们招回去的。” “可现在，右相回来，陛下今日都直接将我们的位置给了他人！” “恐怕我们是根本没办法再回去了。” “秦相，总不能就这么等死吧？” “在朝为官这么多年，突然被罢免，这一家老小该如何是好？” 一众被罢免的臣子，知晓今日陛下下令一事，此时已经是焦头烂额。 然而，他们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只能来找秦升海求救。 然而，秦升海此时的脸色，却也是铁青一片。 没想到，他实在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右相回来了！ 郭青海回来了！ 把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郭青海带着一众人，加上先前陛下科举提拔上来的寒门士子。 已经暂时稳固住了朝堂动荡的局面！ 各个空缺的官职，全部补上！ 现在不单单是他面前这些叫苦连天的官员。 连他自己，恐怕都没办法再回到朝堂了！ 没了官职，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位大人，恐怕也不会再用他！ 因为，他不是左相，便是个无用之人！ “够了！” 想到这，他顿时感到周围人的聒噪让他心烦意乱，低吼一声道。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秦升海双拳紧握，面如死灰。 眼下，到底该怎么办？ “你们都先回去，我会想办法。” 扔下这句话搪塞之后，众人也知晓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也无果，只得陆陆续续离开。 顿时，整个秦府正厅内，只剩下了秦升海一人。 秦升海此时头疼欲裂，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相。”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秦升海的耳边。 秦升海浑身一震，抬头望去。 说话的，是一个白衣青年。 正是姑苏剑！ “你……来了啊。” 见到姑苏剑的那一刻，秦升海不由得苦笑一声： “是大人让你来，和我进行切割了吧？” “这件事，砸了。” “我，与这些年朝中积攒的班底，全部被清退。” “我，已然是无用之人了。” 然而，姑苏剑却是眯起眼睛，看向秦升海道： “秦相，你想错了。” “大人对此，很欣慰。” “至少，你做出了你能做的作用。” “而且，你当真觉得，眼下这天子，便算是赢了吗？” 这一番话，顿时让秦升海一怔： “如今朝堂上已经只剩下了天子提拔上来的人，还有行中庸之道，不与他人来往之臣。” “我们，已经控制不了朝堂分毫。” “大人，不生气？” 姑苏剑冷冷一笑道： “你以为，大人和你一样，目光短浅？” 这一句话，顿时让秦升海心中一股怒火升起。 但他只能忍着，不敢发作。 “天子所用之人，除了右相郭青海的人之外，无一例外都是寒门出身。” “他是得了天下寒门和一部分百姓的拥趸。” “但你觉得，当初替慕容家打江山的王侯会怎么想？” “那些士族大家，先前被允诺能世代荣华富贵的士族该如何想？” “他们，会愿意让这些已然落魄的寒门之人，如今在朝围观，狠狠踩在他们的头上？” 秦升海微微一怔后，顿时会意： “有失必有得，这些士族，定然会心生不满！” “难道，此事非但没错，反而还是我等的机会？” 姑苏剑嗤笑一声道： “不错，我来便是告知与你此事。” “民心丢了，还有办法找回来。” “但士族之心一丢，你觉得天子会轻而易举找回来吗？” “大业，近在咫尺。” “先让那天子得意一会吧，他这一棋虽胜，但可惨烈的很。” “用不了多久，他便会付出代价！” 这番话，让秦升海的脸色转忧为喜！ 他急忙行礼道： “我虽没了官职，但还有些用。” “大人，可曾说要让我怎么做？” 姑苏剑缓缓拿出一张密信，甩给秦升海道： “大人说，你还有用处！” …… 第135章 皇后的心愿，要不我们诞龙子吧？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 转眼，又是几日的时间。 这几日内，苏叶虽然一直都在忙前朝之事。 也没落下了修习帝经。 经过徐若云和任雨柔两人齐力帮助之下。 终于，苏叶的实力，突破了四品，成功晋升四品下。 当真是一个品阶之间差距巨大。 刚刚晋升，苏叶便感到自己仅仅是气力便已然达到了先前的两倍有余。 此时，凤仪宫内。 “陛下……当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臣妾都有些快熬不住了。” 一番云雨过后，徐若云满头细汗，依偎在苏叶的肩膀上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毕竟，这几日苏叶一直都在忙于国事。 她也不敢打扰，也不敢奢求苏叶会在此时来陪自己。 如今接连几日，当真是让她补足了先前的空缺。 “怎么，难道你不喜欢？” 苏叶嗤笑一声，轻轻捏了捏徐若云的脸道。 徐若云满面桃红： “陛下又拿妾身打趣了。” 随即，她缓缓抬起眼来，看向苏叶。 迟疑半天，似乎有话要说。 “云儿，若有话只管说来。” “怎的吞吞吐吐的？” 苏叶眉头微皱，疑惑道。 徐若云抿了抿朱唇，还是迟疑不肯开口。 苏叶脸色微微一变： “是又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虽然后宫中，徐若云是皇后，乃是后宫之主。 而能压住她一头的太后，此时也归入了自己阵营，不会对徐若云进行干涉。 但，后宫中还是有很多外戚势力安插过来的人。 苏叶不屑于碰她们。 但她们，可未必不会因此来寻徐若云的麻烦。 就徐若云的性子，还真没法跟她们横起来。 “不是……这几日从未有人来寻过妾身。” “最多……最多就是任妹妹前来，陪我说说话。” 徐若云急忙开口解释道，生怕苏叶误会。 她不想让苏叶为自己操心。 苏叶顿感不解： “那，云儿你有什么话要说？” “莫要在意其他，有话只管说来，无论是什么，朕都不会怪罪你。” 徐若云见状，这才铆足了勇气，开口道： “妾身……妾身只是……” “只是想问，陛下何时打算要龙子？” 这一句话，问的苏叶明显一愣。 虽是云雨，但苏叶每次都注意着呢，压根就没有要生娃的打算。 倒是忘了，徐若云会对此事介意。 毕竟，他可从来没跟徐若云解释过。 “先前任妹妹也来寻过我……” “说是陛下，暂时并未打算与她要一龙子。” “我本以为，只是我如此，没想到……” 徐若云那好看的双眸中，俨然有些湿润。 “云儿，莫要多想。” “朕只是觉得，还不是时候。” 苏叶柔声安慰道。 徐若云却是抿了抿嘴唇，格外郑重地看向苏叶道： “陛下，臣妾想好了。” “虽然曾听母亲说过，生孩子会非常痛苦，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 “但，妾身为了陛下，不怕。” “而且，妾身毕竟乃是皇后。” “陛下这都登基一年有余了，肚子里却始终没有动静。” “也正是因此，才让秦贵妃……秦姣钻了空子。” “陛下，臣妾……当真不想再有这种事发生。” “臣妾也希望……也希望能与陛下……” 说到这，徐若云的脸上已经红的滚烫，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苏叶听到她的肺腑之言，不由得轻叹一声。 他缓缓抬手，轻轻抚着徐若云的发梢，柔声道： “朕，又何尝不想？” “但，此时当真不是好时机。” 徐若云忽闪着眼睛，满是不解。 苏叶低声开口道： “如今虽说已将朝堂肃清，秦升海也滚回了家中。” “但，这只不过是开端罢了。” “秦升海背后，还有人在操纵。” “不光如此，先前派遣刺客之人，并非只有秦升海一人。” “其中牵涉实在众多，眼下又在朝堂改革之际。” “若此时诞下龙子，你可有想过，会发生什么？” “先前的闹鬼事件，若是发生在孩子身上，会如何？” “朕，没法时时刻刻守在你们身边。” 徐若云闻言，双眼顿时充斥着震惊。 苏叶轻叹一口气，低声道： “等尘埃落定，朕定会满足你这个心愿，如何？” 徐若云缓缓点头，眼神也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她没想到，苏叶想的居然如此深远！ 如今朝堂动荡，扑朔迷离。 陛下还在不断改革，自己又怎能拖后腿？ 苏叶望着徐若云，心中思绪万千。 实际上，如今的他早已没有了慕容月的束缚限制。 可以说，现在的他想做什么，都凭自己。 但，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便在危险之中。 现在只不过是刚刚将秦升海给扒下来。 苏叶很清楚。 秦升海，不过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他的背后是谁，那些如同北战王一般手中握有兵权等各种资源，不受他掌控的人有多少。 至今，都不得而知。 “陛……陛下。”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李总管的声音。 听起来很急促。 他轻轻揉了揉徐若云的脸，笑着道： “等晚上，朕再来好好和你探索奥妙。” “记得好好准备。” 徐若云满脸俏红： “陛下……就让臣妾歇一歇吧。” “要不……你去找任妹妹？” 苏叶一挑眉毛： “不妨，一起算了。” 啊？ 徐若云顿时瞳孔地震。 然而，苏叶却早已穿好龙袍，消失不见。 …… “李总管，怎么了？” 苏叶眉头微皱，出门看向李总管道。 “陛下，吏部尚书郭子安等三位新任尚书求见。” 李总管急忙汇报道。 若非有紧急的事，他怎敢扰了天子的雅兴？ “知道了，让他们在御书房等我。” 苏叶大步离去。 对此，他并不感到意外。 这几天，他可不光是在后宫休息而已。 朝堂上的麻烦事，在秦升海走后更是暴露的一览无余。 要想大幅度改革，需要的不单单是人才。 还有钱，与各地方的协力。 不说别的。 单单说先前在安国郡所商讨的治水之术，想要施行起来都是无比困难！ …… 第136章 灵山寺 不得不说，郭青海回来之后，与郭子安等人当真是能干的很。 这几天的时间，便已经处理掉了很多棘手的遗留问题。 原本已经都快废了的朝堂，硬生生重新开始运转了起来。 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然而，这还只不过是个开始。 改变，才刚刚开始。 御书房内。 “臣等，参见陛下！” 郭子安、聂儒风、丁海云三人缓缓对苏叶行礼道。 在其旁，还有魏峥与郭青海二人。 “免礼。” “爱卿有话直接说。” 苏叶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 郭子安深吸一口气，看向身旁两人后，旋即将手中奏疏递上： “陛下，如今朝堂百废待兴。” “但……国库仍旧空虚，如今青州疫病还需国库驰援支撑。” “还有修建水库一事，同样也需要大量的钱银。” “这……” 说到这，他只得轻叹一声。 没办法，这怪不得苏叶，也怪不得先皇。 自先皇起，皇室的用度便一减再减，节省开支。 但是，各处疫病灾荒接连不断，边境也经常开战。 以至于国库一直处于亏空状态。 纵使苏叶动用柳如月，通德钱庄拼命赚钱。 仍然杯水车薪。 苏叶对此也颇为头大。 钱银，是所有事的基本。 没有钱，寸步难行。 别说将治水之法推广全大宁了。 就连单单一个安国郡，恐怕都难以满足。 若继续这么下去，官员们倒是能忍，他也能忍。 但就怕百姓忍不了。 一旦因此发起民变，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先前抄那些官员的家，拢共查获了多少钱银？” 苏叶沉声开口问向魏峥道。 魏峥行礼回应： “启禀陛下，所有涉事抄家的官员中，拢共抄出了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 苏叶的脸色骤然一变。 他下令抄家的那些官员，都是三品大员，至少有四五个。 加上吴寻，居然只有十万两？ “吴寻贪赃的那五十万两白银，还没找到吗？” 苏叶的脸色一沉道。 这五十万两白银，重中之重！ 魏峥汗颜道： “陛下，大理寺与锦衣卫联合在青州搜寻。” “的确……查到了这些钱银在哪。” 苏叶顿时一愣： “既然查获，为何不尽快充入国库，用来赈灾？” 魏峥百般无奈： “陛下，这……这些钱只怕没法要回来了。” 苏叶顿时震怒： “什么？！” “既然查获，为何要不回来？” “难不成，他将这些钱运到了敌国？” 魏峥低声道： “这些钱粮……已然被人转移。” “送到了灵山寺中，说是全部捐献，普度众生。” 这番话，差点没让苏叶直接暴走： “他用朕赈灾的钱，捐了去说是普度众生？” 荒唐，简直太过荒唐！ 苏叶怎么想，都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这吴寻，要不是死了。 苏叶非得把他活剐了不可。 “捐了，怎么就要不回来？” 苏叶脸一冷，沉声道： “甘不为，你即刻率锦衣卫，前去灵山寺。” “告诉那边的主持，将国库之银火速归还！” “否则，朕便派徐虎前去，和他好好谈谈！” 对于什么神鬼学说，苏叶不信。 平日里，不会去管。 但现在，五十万两白银就这么要凭空消失？ 这怎么可能？ 整个大宁上上下下都需要开支赈灾！ 甘不为对苏叶的命令，自然是无条件服从。 然而他还没没走，魏峥便急忙拦下，开口道： “陛下，这些钱已经入了寺庙，成了香火钱。” “不管是从何来路，都……不能去要啊。” 不能要？ 这下，苏叶心中的火气更甚： “怎的就不能要？” “入了寺庙，便是普度众生？” “这些和尚可知晓，这五十万两白银用来赈灾，能救下多少人的性命？” “他们是在普度众生，还是朕在普度众生？！” 一句话，顿时让魏峥哑口无言，有口难辩。 见状，郭青海轻叹一声，缓缓上前行礼道： “陛下，这银子……当真不好要。” 听到郭青海都这么说，苏叶顿时眉头紧锁： “为何？” 郭青海沉声道： “灵山寺有三千年历史，不光在大宁，在周边各国都有设立。” “根基之深厚，非常人想象。” “若陛下要对灵山寺动兵，势必会引来许多麻烦。” “这不光是大宁的事，周边各国，也有了理由来攻大宁。” “到时候，就不单单是这五十万两白银的事了。” “而且……灵山寺有一独到法门。” “凡是拜入灵山寺下之人，均可拥有武气。” “实力未必可及，但起码都能达到一阶武者。” “灵山寺僧人武者众多，若真要动用武力，恐怕……” 说到这，郭青海便不再多说。 这番话，深深让苏叶震撼到了。 一个灵山寺，竟有这般底蕴？！ 且先不说什么武气不武气的。 这灵山寺，居然遍布周边各国？！ 这传教的速度，未免有点太过夸张了一些。 若真要是因动了灵山寺，而导致其他各国围攻的话。 现在的大宁，显然顶不住！ 苏叶脸色变得尤为阴冷： “武力不行，那便差人去谈！” “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 “必须把这笔钱要回来！” “这是大宁国库，赈灾的银两，救命的银两！” “若他们当真以为是在普度众生，就不该拿着！” 见苏叶这么说，众人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起码，不会动武。 虽说谈判下来，也一样会麻烦至极。 但只要不动干戈，总会有办法。 想到这，魏峥匆忙行礼道： “陛下，臣……这就去操办。” 这虽然是个苦差事。 但，没法不干。 五十万两白银，当真能救下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苏叶缓缓坐在案牍之前，脸色变得尤为阴冷： “朕倒是好奇，这天下，是朕的天下。” “还是这灵山寺的天下！” “这些人，占了不知多少耕田建设寺庙。” “论花费银两，劳民伤财，朕只听闻有昏君如此。” “可从未听说，寺庙对此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虽然事情的确如此。 但，灵山寺，底蕴太厚。 若真想动，哪会有那么容易？ …… 第137章 岳医仙走火入魔了？ 众臣退去。 御书房中，只剩下了苏叶与慕容月，还有清风三人。 “这灵山寺，竟有如此深厚的底蕴？” 苏叶不由得看向慕容月问道。 慕容月沉声开口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知道，这灵山寺在大宁建立之前便有了。” “且灵山寺的僧人口碑极佳，经常救助贫苦百姓。” “在周边各国的百姓之中威望颇高。” “若他们以普度众生为由拒还这五十万两白银的话。” “只怕……还真要不回来了。” 苏叶的脸色，顿时微微一沉： “无论因为什么。” “任何东西，若高于皇权，那这个朝代势必会出现危机。” “不可对他们怀柔。” “这些钱，定要要回来，而且，还不能伤及民心。” 慕容月苦笑一声： “谈何容易？” “灵山寺有上千年的底蕴，大宁建立至今才不过四百余年。” “若动灵山寺，不光会损失民心，还会引起其他各国的围攻。” “为了五十万两，不值得。” 苏叶摇头道： “这不是五十万两白银的事。” “总感觉，这灵山寺……有点奇怪。” “反正，不能让步。” 一个传承千年的寺庙，在多国内都有设立，还相当于豢养武者。 而且，一直在积累民心。 这股庞大的势力，怎么可能忽视？ “放弃吧，至少现在放弃吧。” “早在先帝时期，灵山寺的僧人便开始施粥救民，他们也有借口拒绝归还他们眼中的香火钱。” “在他们和百姓的心中，这些钱都会施恩于百姓。” “百姓不同意，没有民心，怎么要？” 慕容月频频摇头，劝说苏叶放弃。 苏叶的脸色，也变得尤为凝重了起来。 慕容月说的没错。 无论这灵山寺想干什么，最终有什么目的。 他们现在掌握的民心，庞大至极。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苏叶轻叹一声道： “若这灵山寺真要干什么。” “那不光大宁，周边各国都不会幸免。”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将青州疫病控制住。” “青霉素早日做出来，那疫病就能早日完结。” “到时候，国库纵使不充足，也不需要那么多的钱银来赈灾了。” 正说着。 御书房外，赫然传来了李总管的声音： “陛下，不……不好了！” “岳医师，出事了！” 苏叶的脸色骤然一变： “出什么事了？！” “现在谁都能出事，唯独她不能出事！” “怎么回事？” 李总管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一般，无奈叹了一口气： “陛下，您还是……还是亲自去御膳房那看一看吧。” 御膳房？ 苏叶眉头紧蹙： “她不在太医院，在御膳房干什么？” 问显然也是白问。 苏叶二话不说，匆忙跟着李总管朝御膳房方向走去。 岳玲珑，绝对不能出事！ 苏叶很清楚，现在能救这场疫病的，只有岳玲珑一人了！ 纵使这青霉素的提取方法是苏叶想出来的。 但，他毕竟太过业余，不够专业。 先前只不过是侥幸中了那百万分之一的概率，成功了而已。 而且，还有一定的副作用，根本难以提纯，达到最终的功效。 因此，行医多年还有心法加持的岳玲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 苏叶花费了不少心血和投入在太医院中。 将研制资源尽可能提升到极致。 为的就是快速帮岳玲珑将青霉素完善好。 她真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这场疫病，将无人能挡！ 越想，苏叶的脚步便越快。 路上，他沉声问向李总管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有刺客暗杀她，还是有人给她下毒？” 李总管汗颜道： “没有，都没有。” “陛下您更换巩固了宫内禁卫，有锦衣卫守着，哪有刺客能入内？” “更何况，太后还让洪公公到处看着呢。” “至于下毒，那就更不可能了。” “岳医师身为医师，怎会对毒不了解？” 苏叶顿时不解： “那到底是怎么了？” “直说！” 这李总管，就是磨磨唧唧。 半天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总管似乎难以启齿，思索了半天才开口道： “大家都说，岳医师是……是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 这四个字，苏叶只在武侠小说里听到过。 他脸上困惑更甚： “为何如此说？” “难道是研制青霉素压力太大，她被心法反噬了？” 在这个有武者的世界。 还真不排除有这种非常规的可能。 “应该……是吧。” 李总管汗颜道： “臣只是听闻，岳医师已经许久没去太医院了。” “而是一直闷头在御膳房内。” “还专门找了个地方，让任何人不打扰他。” “今天早上，有人听到奇怪的声音。” “再看岳医师，和先前全然不同，双眼布满血丝，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因此，大家都说，她是走火入魔，失心疯了。” 越听，苏叶越觉得有些离谱。 他实在是很难想象到这个画面。 要知道，岳玲珑绝对是极品美女，着一身白衣。 无论在何时给苏叶的印象，都是有些缥缈之感的天女一般。 像是李总管这么说的状况，苏叶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御膳房。 此时御膳房的厨子们，还有太医院的医师们都在门外，围在一起。 “陛下！” 看到苏叶的那一刹那，众人急忙跪地行礼道。 “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叶脸色一变，看向众人道。 这时，一个太医开口道： “陛下，岳医师就在里面，我等……都不敢进去。” “岳医师毕竟是武者，若是走火入魔，一个失手我们性命堪忧啊。” 众人急忙点头，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苏叶眉头拧成了麻花，转头看向清风。 此时的清风，也是焦急无比。 毕竟岳玲珑，可是她的师姐。 “进去看看。” 苏叶低声对清风道。 说罢，两人推开御膳房的门。 一股恶臭，顿时扑面而来。 “什么味道？” 苏叶脸顿时有些发绿，转头对御厨低吼道： “这是御膳房，还是垃圾场？！” 第138章 医者仁心 为首的御医急忙跪下解释道： “陛下，这一切……都是岳医师吩咐的。” “她不让我们将泔水丢掉，而是送到她那。” “还时不时在里面翻腾……”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这般恶臭。” 正说着，苏叶便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人影。 “这……是岳玲珑？！” 苏叶仿佛遭到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看那独特的白色霓裳，似乎还能辨别出来，她就是岳玲珑。 但，说是白色，如今这霓裳也已然脏的不像话。 “师……岳医师，你这是怎么了？” 清风顿时心如刀绞。 走火入魔，还真是走火入魔了！ 武学心法，若修习不到位，便会引起心魔，神志不清。 这便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 清风先前不是没见过这种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但……岳玲珑天资聪颖，怎会也发生此事？ “你们怎么来了？” 岳玲珑轻轻拨起乱糟糟的头发，看向苏叶问道。 一双眸子，从先前的灵动变得似乎有些浑浊不清。 而且，布满血丝。 看样子，已然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了。 这形象，着实和苏叶印象中的岳玲珑相差甚远。 “你这是怎么了？” 苏叶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眉头紧锁地问道。 “陛下，你来了。” “太好了！” “快来看，快来！” 岳玲珑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直接要上前拉苏叶。 周围侍卫见状，急忙要上前，却被苏叶抬手制止。 他被岳玲珑那脏兮兮的手拽着，往御膳房更深处走去。 越往里面，臭味越浓，让苏叶几欲作呕。 终于，岳玲珑停下了脚步。 他蹲在一个泔水桶旁，拿着半颗已然烂透了的白菜，声音有些激动道： “看！看！” 此时，饶是清风却也已然泣不成声。 她蹲在地上，看着已然不成人样的岳玲珑，流泪道： “师姐，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然而，苏叶却是瞳孔瞬间一缩，死死盯着眼前的这颗烂白菜道： “你找到了？！” 岳玲珑兴奋道： “对，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两个人的举动，让清风彻底愣住了： “找……找到什么了？” 现在的苏叶，看起来和岳玲珑没什么不同。 像是……也疯了！ 这一幕，被远处的众人看了个正着。 他们心头一震。 李总管更是慌了心神，瘫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 “怎么连陛下也……” 话到嘴边，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陛下疯了。 这话要是说出来，那可是大不敬！ 然而，此时的苏叶却浑然忘却了一切。 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接过烂白菜。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白菜菜芯之上。 上面，有些许绿油油的斑驳。 “菌落，你找到了青霉菌的菌落！” “这品相，绝对纯粹！” 苏叶虽然对医学不够专业。 但是，前世跟着老姐没少在实验室混。 这种品相的青霉菌，即便是在实验室里都未必能培育的这么好！ “好啊，好！” 苏叶此时激动无比。 岳玲珑也是笑意盎然，控制不住扬起的嘴角： “有救了，有救了！” 现在苏叶才知道。 岳玲珑不是疯了，是过于执着了！ 她这几日一直待在此处，就是在寻找这种最为优质的霉菌！ 有了这个，便能作为样本进行提取！ 虽然苏叶不知道岳玲珑这段时间都是怎么改良提取之法的。 但看她的样子，显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好，好！” “但只有这些吗？” 苏叶眉头紧锁，有些迟疑道。 毕竟，就这么一点菌落，光是研制都够呛。 总不能指望岳玲珑在这么古老的情况之下，能做到和实验室一般的培养手法吧？ “有，还有！” “这些都是！” 岳玲珑神秘一笑后，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瓶子虽然不大，但里面满满当当，全都是这极致的青霉菌！ “终于……找到了！” 苏叶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菌的品质，能极大减少对于提取的手法要求。 如此一来，岳玲珑绝对能完善出真正的青霉素来！ “快，快将这些带回太医院，研制！” 苏叶二话不说，直接站起身来，激动无比道。 然而，刚说完这话。 他便上下打量了一眼岳玲珑： “算了，你还是快些去沐浴一番，休息休息吧。” “有这些菌落，已经足够了！” “等休息好了，养好了身子，再好好研制，你看你都几天没合眼了！” 一方面，岳玲珑现在这状态，也没法集中精神去提取。 另一方面，苏叶实在是受不了，昔日女神一般的存在，如今变成这副模样。 一刻，都忍不了。 岳玲珑微微一怔，看向苏叶。 良久，她才开口道： “对……” “我现在这个样子，做不出来。” “我得回去。” 看到里面的这一幕。 外面围观的众人心头顿时一凉。 完了，陛下真疯了！ …… 回到养心殿。 苏叶好好洗了个澡后，坐在养心殿内。 慕容月一脸困惑地看向苏叶，显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用不了多久，这场疫病就能解决了。” “岳玲珑，成功了！” 苏叶也不废话，简洁明了地道。 这下，慕容月也跟着松了一大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却赫然传来了李总管的声音： “陛下，岳医师求见！” “岳玲珑？” “我不是让她回去休息吗？” “怎么回事？” 苏叶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召见。 很快，岳玲珑便大步走入养心殿。 此时的她已然沐浴，换了一身衣服。 重新回到了先前那宛若天人一般的样子。 但看起来，还是有些憔悴。 “你不回去好好休息，准备研制。” “跑到这干嘛？” 苏叶眉头微皱，有些心疼地道。 这么一个美女，差点把自己糟蹋成了乞丐。 主要还是因为他。 毕竟，这在发霉的食物中提取青霉，还是他教的。 对此苏叶着实于心不忍。 “这段时日，我发现了一件事。” “越想，越不对劲。” “这次青州的疫病，不是天灾！” 岳玲珑深吸一口气，语气尤为凝重道： “可能……是人为！” …… 第139章 若为人为，便是要让大宁灭国之人所为！ “人为？什么意思？” 岳玲珑的话，让苏叶脸色骤然一变。 如此大规模的疫病，居然是人为？ 这种事，是谁干的？ 当真是人为的话，那此人的目的，恐怕是想要让大宁面临灭国之灾！ “这个……不太清楚。” 岳玲珑摇头道： “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 “但，这次的疫病怎么看，都和几十年前扬州附近爆发的鼠疫有些相似。” “我入太医院后这几日好好对比了一番。” “这疫病和鼠疫，虽然看似一样，但本质上并不相同。” “鼠疫多为吐血病，而这次疫病至今大多病症都是高烧不退。” “随即，便会更易染其他病症，从而危及性命。” 岳玲珑眉头紧锁，缓缓开口道： “这种病症，先前我在胶州地域，曾听闻南越国爆发过类似的疫病。” “当时查出来，就是有人刻意为之，投放的毒源。” “所以，我猜测，青州的疫病会不会也是……” 说到这，苏叶的脸色已然极为凝重： “南越？我记得先前秦姣所假孕用的毒物，便是南越的送子草吧？” “会不会是秦升海干的？” 岳玲珑当即否定道： “不可能。” “秦升海再怎么样，也是左相。” “他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难道只是为了让他儿子去屯粮发国难财吗？” “但……并不排除他知情的可能。” 这一番话下来，情况顿时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秦升海有关反而还好。 调查起来，会轻而易举。 但若不是他，而且这次疫病又是人为投毒的话…… 那，问题可就大了。 “好，我明白了。” “这件事，我会让大理寺和锦衣卫联合去暗中调查。” 苏叶沉思片刻后，只得开口道： “眼下不可打草惊蛇，此事定然不可告知他人。” 岳玲珑重重点头后，苏叶继续道： “你且先去继续研制完善青霉素。” “有了这次近乎完美的菌株，估计很快就能将青霉素完善。” “无论此事是否是人为，先解决疫病再说。” 岳玲珑此时的表情也尤为凝重，微微点头后转身离去。 苏叶则是直接坐在了地上，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良久，他才看向慕容月道： “若这次疫病当真是有人刻意为之。” “谁最有嫌疑？” 慕容月眉头微皱，缓缓摇头道： “没有。” “无论是藩王，还是这些权臣。” “他们的目的都只有权利与财富，甚至是这个皇位。” “如此荼毒，不惜将大宁毁灭，却根本讨不得好处的事。” “不会有人去做。” “至少……我想不出来。” 苏叶眯起眼睛，看向南越方向，喃喃道： “那……是南越那边派来的细作干的？” 慕容月闻言，神情顿时一变： “绝对不可能。” “大宁对于各国边界有着相当强的把关。” “哪怕是安国郡这种特殊之地，进出都需要特定的通行手续。” “而且全程都会有兵卒看管，他们根本去不了其他地方。” “哪怕有细作，也断然不敢做这种事。” “真要是如此做，那他们国之气运只怕也到头了。” 苏叶差点忘了。 这，是古代。 是有着宗教信仰，对此还极为虔诚的时代。 这种生物战术，在他们眼中，是损国运的。 不会是敌国所为，也不是什么藩王权臣…… 那能是谁？ 越想，苏叶的表情便愈发凝重。 然而，他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只是巧合。” “毕竟疫病之间亦有不同之处，也不可说完全一致。” “或许是师姐搞错了。” 清风见状，忍不住开口道。 岳玲珑虽然医术高超，但毕竟是人，不是神仙，也是会出错的。 苏叶颔首，缓缓摇头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清风，你立刻去寻甘不为。” “告诉他，让他联合大理寺，差一些人去青州暗访。” “一旦发现蛛丝马迹，立刻告知于我！” 清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重重点头后，匆忙离开。 …… 两日后。 苏叶坐在御书房内，品茗修炼。 突破后，他的帝经修习速度愈发之快。 短短两天的时间，便再次突破，抵达四品中。 “看来，选妃大典要尽快举行了。” “你这修习速度，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或许是至阳之体的缘故，但也正是因此，也受此限制。” 眼看着苏叶突破，慕容月不由得有些咂舌道： “照这么下去，只要有了完美的阴阳调和之法。” “恐怕……你能达到天人境！” 苏叶听到这话，顿时笑道： “得了吧，这天人境哪有那么好修到？” “清风先前不是说，武者稀少，五品之上的武者更是凤毛麟角。” “再往上，别说天人境了，哪怕是像清风这般的天才，都百年难得一遇。” “哪有这么容易？” 对于自己几斤几两，苏叶还是很清楚的。 即便是有什么特殊体质。 但，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一些比较好。 慕容月缺微微摇头： “你可知，天生剑岳不一，当年被誉为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他在你这个阶段，从四品下突破四品中用了多少天？” 说到这，她伸出三根葱白的手指： “三日。” “你比岳不一，还要快一日。” 苏叶微微一怔。 正说着话，门外赫然传来了李总管急促的声音： “陛下，右相求见！” 郭青海？他怎么来了？ 眼下公务繁忙，郭青海分身乏术。 在这个节骨眼他突然到访，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快请！” 苏叶脸色骤然一变。 青州疫病之事，郭青海并不知道。 能值得他来的，恐怕也只有秦升海的动向了。 秦升海这老不死的，肯定不会就这么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 他，又干了什么？ 很快，郭青海大步走了进来： “臣，参见陛下！” 苏叶则是摆手道： “免礼。” “可是秦升海又有动作了？” 郭青海一怔，点头道： “正是。” “而且，是出大事了！” …… 第140章 阳谋，要用阳谋来对！ “什么大事？” “他莫不是又联合了谁，来给朕点压力？” 苏叶眯起眼睛，声音都低了几度。 这秦升海，也不枉当了这么多年权臣。 手中可用的资源，是真的多。 “不……” 郭青海眉头微皱，沉声道： “秦升海要入灵山寺为僧侣。” “李家所有资产，全部捐献至灵山寺为香火钱。” 这个消息，炸裂到苏叶直接愣在了原地： “什么？” “秦升海要当和尚？” “这哪里传来的消息，什么时候的事？” 苏叶这么长时间以来，见过听过不少炸裂的消息。 但没有一个，比这个更离谱。 一代权臣，如今却突然要当和尚？ 这在史上，恐怕都是前无古人了。 “昨日他去的灵山寺，今日便放出的消息。” 郭青海沉声回应道。 苏叶的脸色，变得颇为精彩。 他实在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郭青海回朝，秦升海知晓后势必会有动作。 这一点，苏叶很清楚。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秦升海选择的动作，居然是当和尚？ 秦家有多少资产？ 恐怕少说都得有几千万两白银！ 这还只是大概预测，实际上到底有多少，除了秦升海恐怕谁都不清楚。 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让这一代权臣，即便是陨落后也是近乎富可敌国的存在。 突然决定要将这大笔的财富全部抛出，去当个和尚。 这谁信？ “右相觉得，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苏叶自己实在是想不明白，秦升海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郭青海缓缓摇头道： “臣，也并不知晓。” “不妨集结大臣，一同商议一番，或许能猜出大概。” 苏叶顿时起身： “好，李总管！” “将郭子安等人，全都召集过来，越快越好！” 没过一会，苏叶刚刚提拔的这些大臣便全部赶到。 苏叶也不废话，直接扫视着眼前所有人，低声道： “情况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说说看，你们觉得秦升海想干什么？” 郭子安聂儒风等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们也实在是猜不出来，秦升海究竟想要做什么。 秦升海要入灵山寺为僧，此事已然轰动了整个京都。 片刻，郭子安才缓缓行礼道： “在下觉得，这会不会是以退为进之策？” “他或许埋了什么，需要时间，如此只是为了保全自身？” 苏叶眯起眼睛，没有做声。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但，他要知道的，如果真是这样，那秦升海能做什么？ 现在秦升海在朝中已然没有人可用了。 他还能做什么？ 难道……青州疫病一案，当真和他有关系？ 这时，聂儒风低声道： “臣这几日在京都，倒是听到了不少百姓的揣测。” “有人说，秦升海是已无子嗣，心灰意冷决定遁入空门。” “还有人说，灵山寺主持空如大师法力高强，度化了他。” “甚至还有人觉得，秦升海是……是料定陛下解决不了如今的朝堂。” “想直接入寺，等陛下实在是控制不了时，去求他……” 苏叶听到这话，嗤笑一声道： “简直是胡说八道！” “诸位爱卿，你们觉得，可能吗？” 这下，众人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萧儒缓缓行礼道： “陛下，如今朝堂各部已然步入正轨。” “我等虽经验有限，但在陛下的指导下已然熟练了各部差事。” “朝堂，动乱不了！” 苏叶却高兴不起来。 他虽然能看出来这些人所做的努力，和显着的功效。 但商量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许久未做声的郭青海缓缓开口道： “陛下。” “臣以为，若猜不透，那便不猜测了。” “若方向错了，反而会影响陛下。” “不妨先将此事搁置。” “差些人，秘密盯着秦升海，看看他是否真心出家。” “若有异常，到时候再分析也不迟。” 苏叶缓缓点头道： “右相所言在理。” “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升海先前所用，都是各种阴谋。 面对阴谋，苏叶倒是不怕。 但这次他突然要出家，还和灵山寺扯上了关系。 怎么想，都是阳谋。 世间之谋，唯有阳谋最难破。 郭青海见苏叶脸色凝重，低声开口道： “陛下，臣方才得到消息。” “在五日后，秦升海便正式入灵山寺为僧。” “由于他前左相的身份，据那空如大师所言，乃是特殊之人。” “所以，入寺需要举行规模宏大的仪式，说是为了祛除秦升海一身的红尘琐事。” “届时，陛下以为我等去是不去？” 苏叶一怔，随即摆手道： “当然要去！” “不过，朕肯定不能亲自去。” “郭子安，聂儒风，丁海云。” “汝三人，以自己的身份直接前往。” “帮朕，好好看看秦升海到底打算搞什么名堂！” 三人顿时得令： “遵旨！” 郭青海顿时颔首，看向苏叶。 苏叶这一手布置，倒也算是精妙。 阳谋对阳谋。 他们三人，就是用自己的身份，高调前往。 若是他们出一丁点事。 那秦升海，乃至灵山寺，都绝对脱不了干系。 要知道，这三人眼下可是朝中正二品大员！ 就这么被盯着，秦升海就算是有动作，也不敢贸然行动。 这一手，妙啊。 他越发觉得，如今的天子，当真有着不世之才。 纵使是先皇年轻之时，恐怕也未必能达到此等程度。 “大宁，有望！” 他的心中，越发喜悦。 很快，众臣便各自退去。 苏叶缓缓坐在原地，只觉得压力山大。 这一番事，他自己还看不透，加上方才刚刚突破境界。 那股至阳之气，不断乱窜。 苏叶心中突然涌现一股无明业火。 他不由得将目光看向身旁的慕容月。 然而，慕容月虽拥有绝世之美，但却仍旧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山感。 想到这，他缓缓起身，二话不说离开了御书房。 “李总管。” “起驾，去延禧宫。” “朕，要翻任贵妃的牌子。” …… 第141章 陛下不会真疯了吧？ 次日，御书房。 苏叶正在奋笔疾书，跟着慕容月练字。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的毛笔字写的可谓是歪七扭八，完全不够看。 “要不……还是别练了。” “反正有你代笔，我又何必折磨自己？” 苏叶苦笑一声，看向慕容月，想要放弃道。 慕容月却是神情严肃道： “我倒是可以代笔。” “但，时间长了肯定会出问题。” “身为天子，若是没有自己的字迹，日后会有大麻烦。” “必须要练。” 苏叶苦笑一声，恨不得现在就赶紧逃离。 练毛笔字，对于苏叶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陛下，右相求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李总管的声音。 “右相来了。” “改日再练吧。” 苏叶顿时找到了突破口，连忙放下毛笔，开口道。 看到这一幕，慕容月只能无奈摇了摇头。 她这辈子就没见过比苏叶写的更抽象的字。 若是不赶紧练习，达到能看的地步。 以后亲自下诏之时，总不可能还让她代笔吧？ “臣，参见陛下。” 郭青海很快便来到了御书房，拱手行礼道。 “爱卿免礼。” “可是那秦升海，又有什么动静了？” 苏叶大手一挥，开门见山道。 郭青海摇头道： “秦升海一直在府上，等候两日后直接前往灵山寺举行入寺之礼。” “臣此次来，是有别的事。” “关于……安国郡。” 安国郡？ 苏叶微微一怔： “是治水之事？” 郭青海颔首： “是，也不是。” “陛下先前所提治水之策后。” “臣便差人先在安国郡推行。” “目前植树造林好做，但水库一事还需大量的银两与人力。” “目前……还是没法完成。” “但，安国郡又遇新难题了。” 苏叶眯起眼睛，低声道： “是关于安国郡商贾会的事吧？” 郭青海一愣： “陛下已然知晓了？” 苏叶眯起眼睛道： “昨日深夜，甘统领已经告知于朕了。” “安国郡以采矿为生，附带种植茶叶。” “但现在，矿资源已经近乎枯竭。” “安国郡的商贾都快疯了，是此事？” 听到这话，郭青海有些愕然。 看来，天子所创立的锦衣卫，当真是消息灵通。 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能将情报机构深入全大宁。 这对集权，绝对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天子，的确有些特殊，所想所念，与先前的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同。 想到这，郭青海缓缓点头道： “正是。” “安国郡山脉众多，但矿产却只占其中一小部分。” “其中还有大量的荒山。” “这些荒山之中，也有资源。” “但大多都是无用之物。” “开采了，也不好售卖，着实有些鸡肋。” “矿产不可再生，如今又有水灾，治水需要银两，想要扩张茶叶，也有难处。” “安国郡是我大宁重要的商贾重镇，若是安国郡的矿产枯竭，那……” “只怕国库的情况，只会越发严重。” 郭青海虽然十年来一直都在大宁四处巡游，但对于此事，当真是无可奈何。 他又不是神仙，总不能将矿资源填充。 “都是什么样的荒山？” 苏叶眯起眼睛，看向郭青海道。 安国郡的重要性，苏叶也很是清楚。 必须要重视起来才行。 郭青海缓缓将奏折递上： “都在此处，请陛下过目。” 苏叶扫了一眼，也是有些头疼。 这些荒山里，不是没有矿资源。 与之相反，还很多。 但大部分对于古代来说，都是无用之物。 这些东西，在后世随着时代的发展，才有了用武之地。 想要利用好这些矿资源，都需要后世科技的加持。 也难怪郭青海会如此头疼。 然而，正看着。 苏叶却是突然眼前一亮，指着其中一处道： “有硝石山，还不少？” 郭青海微微一怔： “有，的确不少。” “纵使开采几百年，都不会枯竭。” “但……硝石太过无用，就算开采又能如何？” 郭青海不理解，苏叶为何这么激动。 硝石是什么？ 说白了，郭青海能想到它唯一的用途，便是用在医用。 但这么多硝石，就算开采一小部分，都完全用不完。 更别提用来做生意了。 这东西，才是真真正正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谁说没用了？” 苏叶却是一挑眉毛，淡然开口道： “这东西不光有用，而且有大用！” “有了这个，便能解决咱们现在国库空虚的现状！” 这话，不光是郭青海，连一旁的慕容月听了都频频摇头。 苏叶……这是疯了吗？ 硝石能有什么大用？ 郭青海苦笑道： “陛下，硝石的确可以作为药用。” “但此物，用量极少。” “哪怕是行商卖至他国，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苏叶却是不慌不忙，看向郭青海道： “夏季，应该快到了吧？” “到了夏天，这玩意可就有大用了。” 郭青海一头雾水，实在是不知道苏叶到底要说什么。 “宫内，可有硝石？” “我来给你们展示展示，你们便知道了。” 苏叶神秘一笑，看向一旁的李总管道。 李总管一愣，急忙点头道： “有，太医院里多的是。” “每年安国郡都会送来一些用作药用，但基本都用不上。” 苏叶大手一挥： “取来。” 李总管虽然不知道苏叶要干什么，但还是尽快去操办。 郭青海则是眉头微皱，看向苏叶。 这硝石，和夏天有什么联系？ 任凭他如何想，都想不出来。 很快，李总管便匆忙赶了回来。 在他身后，还有两个太医，带着硝石一同赶来。 “来，去御书房外。” “帮朕取些清水来。” “朕让你们见识见识，这硝石有何妙用。” 苏叶直接将行动不便的龙袍脱下，着一身劲服，顿时来了干劲。 清水，硝石？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天子都下令了，李总管自然匆忙去操办。 很快，苏叶便摆好了几盆清水，盆旁放着硝石。 看起来，像是要做法。 李总管见状，不由得想起来前些时日苏叶在御膳房内与岳玲珑那一幕，内心喃喃道： “陛下……不会是真疯了吧？” 第142章 神法，硝石制冰一计解万难！ 由于天气炎热，众人一边看着，头上已然冒出了细汗。 他们都不理解，天子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就在这时，苏叶不慌不忙，将硝石放入水盆之中。 苏叶要做的，很简单。 就是利用硝石，制冰！ 冰这东西，在现代相当常见，但在古代，想要见到全然要看冬季的温度。 在夏天看到冰块，在他们的认知中，是绝对不可能的。 然而，利用硝石便可做到这一点。 硝石溶入水中后，会以极快的速度吸收热量，将水的温度快速下降至冰点。 随即，水便会变成冰块。 夏天的冰块是什么含金量，完全不必多说。 很快，在苏叶将硝石放入后。 水盆之中开始发生了剧烈的反应。 水中的硝石慢慢溶于水，腾腾冒出大量白气。 这一幕，直接将一旁的人看傻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更让他们傻眼。 距离最近的郭青海，能明显感到这白气极为凉爽，让方才还馒头细汗的他顿时感到无比清爽。 “这……这是什么情况？” 郭青海彻底懵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然而，待白气缓缓散尽，更让他，乃至周围所有人震惊的事来了。 原本满满当当的一盆水，赫然成了冰！ “冰块，是冰块！” “这……为何会如此？” 连极为稳重的郭青海，此时都感到瞠目结舌。 陛下明明只是将硝石放到了水中。 结果居然水就变成冰了？！ 夏日，居然能见到冰块！ 他当真是感到，自己这几十年白活了。 “陛下，是用了什么法术？” 一旁的李总管也是人都傻了，不断揉搓着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什么法术？” “这就是简单的硝石制冰。” “都说了，这玩意有用的很。” “干嘛会觉得它鸡肋？” “你们和我刚刚一样，将硝石放入水中，它一样也会变成冰。” 苏叶慢悠悠解释道。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完全不理解方才酒精发生了什么。 郭青海不信邪，亲自将一块硝石放入另一盆水中。 一样剧烈冒出白气，一样很快变成冰块。 和方才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一幕，让所有人呆若木鸡！ 即便是平日里像是冰山一样的慕容月，此时表情也尤为愕然。 “右相，你应该比我清楚。” “夏日酷热，无论是大宁还是其他国家，都是如此。” “只有相当有钱的达官显贵，才能在家中花费大价钱造冰库用来解暑。” “但即便如此，所用之冰也相当有限制。” “离开冰库，很快就化了。” “有了硝石，便可随时随地制冰，只要有水就行。” “如此，岂不方便？” “这硝石，哪里是鸡肋？分明就是金矿！” 这下，郭青海顿时深吸一口气。 他可太清楚苏叶说的这个情况了。 真要是以此方法将硝石卖出去。 那价格，绝对能比之前翻不知道多少倍！ 苏叶说的没错，这一片片的硝石山，就是金矿！ 即便是过了酷暑，有了冰块也一样能储存吃食！ “陛下当真……乃是神人也！” “如此一来，直接以此为卖点出售硝石，定然能解如今安国郡之难。” “同时，还能扩充国库！” 如今即便是郭青海，也极为激动。 苏叶这一手，顿时解决了两个难题！ 有了收入来源，那就能直接扩充国库，那赈灾也好，还是边境打仗也罢。 还是说治水建造水库也好。 都有了银两！ 然而，苏叶却是摇摇头，看向郭青海道： “右相，你这商业头脑，着实差点意思啊。” 这话一出，郭青海顿时一怔，老脸一红道： “还请陛下指教。” 苏叶不慌不忙问道： “这硝石，知晓它的人多不多？” “产地，除了安国郡还有哪？” 郭青海一怔，摇头道： “硝石产地并不多，但除了安国郡也有些许地方产出。” “但数量，和安国郡完全没得比。” “至于其他各国，纵使有硝石，也根本不知此乃何物。” “毕竟，硝石可药用，是源于中原，只有拥中原正统的大宁医师知晓。” “即便是大宁百姓，除了医师，也很少有人知晓硝石是什么。” 苏叶悠然一笑： “那，真是天助朕也。” “爱卿，你且差人去安国郡，召集一些信得过的商贾。” “最好是皇商。” “或者，直接自己派人去，将这硝石快速开采出来。” “然后，先卖冰块，利用安国郡的名气，将冰块推广到各国商贾耳中。” “将硝石稍微包装一番，改个名，命为制冰石。” “硝石乃是天然产物，只需稍微处理一番，即便是医师也未必能第一时间想到硝石身上。” “如此，才能做到垄断！” “不然他人都知道了此物，制冰又没有什么技巧，将硝石放入水中便可。” “没有垄断，怎能卖出高价？” 这一套套话，说的郭青海一愣一愣的。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天子，这可是天子！ 天子怎么会这种商贾之术？ 而且，还这么精通？！ “臣，遵旨！” 但，眼下的郭青海根本想不了许多。 现如今知道了有如此宝贝。 那安国郡那一片片荒山，便不是荒山。 都是金矿银矿！ 解决了国库危机，解决了安国郡的商贾问题。 这比什么都重要！ “切记，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 “此法，也只能告知最心腹之人。” “若无可用之人，朕可以将几个锦衣卫好手派给你。” “此法定不可泄露，只能我等知晓。” “右相，切记！” 苏叶再三叮嘱道。 这东西，问题就出现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但，利用信息差就能赚钱。 只要把控好这信息差，不让其他人知晓。 那这硝石，便是妥妥的金山！ 虽说以后还是有概率会有人认出硝石。 但那又如何？ 硝石的产地，在大宁，在安国郡！ “陛下，臣定谨记。” 郭青海这次是心服口服。 迟疑片刻后，他继续问道： “不知陛下，这冰该如何定价才好？” “要定价虚高，那岂不是不能惠及百姓？” …… 第143章 商贾之术，重大发现！ “心中有百姓，爱卿果然是好父母官。” 苏叶淡然一笑道： “开矿需要工人，工人便是百姓。” “给这些工人极低的内部价，让他们一文钱就能买许多冰块。” “如此一来，他们也可以自行去卖给他人，但要设好律法，价格必须要低。” “且不能卖给除大宁国民之外的任何人。” “这硝石制冰成本极低。” “我们赚的，是敌国的钱，是那些权贵的钱。” 苏叶的话，让郭青海神情一动： “臣，替天下百姓，谢过陛下！” 如此一来，大宁百姓也能过上先前只有权贵才能享受的生活。 冰块的销量，绝对不用愁。 别说要放眼周边各国了。 即便是大宁本身，所需要的冰块都绝对供不应求！ 即将抵达三伏天，这东西便是硬通货！ “对了。” “让那些其他国家的商贾，不用钱银也能换冰块。” “但，需要一些种子。” 就在这时，苏叶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 “种子？” 郭青海有些不解。 苏叶继续解释道： “待安国郡的商贾会发展壮大后。” “便能将商队扩张到更远的地方。” “土豆，地瓜，西瓜，胡瓜这种种子，越多越好。” “这些东西，都有大用！” 作为一个现代人，苏叶可太清楚这些外来的种子有多重要了。 尤其是土豆。 这玩意，能当主食，也能当菜，产量还惊人的高。 比起粟米，存活率也高的吓人。 能有这种东西的种子，能顺带解决如今大宁因为连年荒灾导致的粮食不足的问题。 到时候，再组建一些好手，用来专门培育这些种子。 大宁的内部问题，才能解决！ 粮食，永远是第一位！ “这……这些东西是什么？陛下是从何而知的？” “臣……着实有些听不懂。” 然而，郭青海却根本不明白苏叶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是西瓜？什么是胡瓜？什么又是土豆？ “过会朕会画一些图，交予你。” “让那些他国商贾回到国内自行寻找相同之物。” “还有这些种子的产地，朕也会标注上。” “这些东西，可比钱还重要！” 苏叶看向郭青海，低声开口道。 “臣，遵旨！” 郭青海许久都没有这般干劲了。 他如今，终于明白了。 当今大宁天子，拥着千般奇思妙想！ 尽管他现在不清楚苏叶所说的这些种子的重要性。 但他相信，以后会证明的！ 有此天子，当真是天助大宁！ 想到这，他便匆忙离去，一刻不敢停留。 如此重要之事，一定要好好操办！ 郭青海走后，苏叶带着慕容月等人回到了御书房。 慕容月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里听到学到的？” 苏叶则是摆摆手道： “道听途说罢了。” “入宫之前，我就是个流民。” “去过的地方多了，这些东西自然也就学到了。” 虽然这解释很牵强。 但苏叶总不能直接告诉慕容月，自己是穿越者吧？ 那也得慕容月信才行。 “流民……” “你出生之地，可还记得在何处？” 慕容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迟疑片刻后道。 “出生地……” 这个问题，还真是问住了苏叶。 他愣了愣，极力在自己的脑海中寻找记忆。 毕竟他是中途穿越过来。 这一世的记忆，有十几年的时间是空白期。 但他依稀还是有一些记忆的。 “应当……是在儋州吧。” “儋州的一个小渔村。” 苏叶有些模糊地道。 在这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中，他能找到的信息也只有这些了。 至于具体是哪，他就实在是不清楚了。 听到儋州这两个字，慕容月的脸色骤然一变！ “算了，在对付秦升海之前，我得好好提高一下自身实力才行。” “明月，这里的奏折便交予你了。” “我得去……阴阳调和一番。” 苏叶悠然一笑后，大步离去。 这么热的天，肯定是得想个办法好好去去火才行。 看着苏叶离去的身影，慕容月的心中五味杂陈。 “陛下，这……” “恐怕，先前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这时，清风才有些愕然地低声道。 之前的一段时间，清风一直都在差人去调查那看似虚无缥缈的皇子传闻。 得到的信息，就在儋州，一个小渔村中！ 儋州相当偏远，在大宁的沿海地区，在青州和幽州中间。 这里地方很小，而且有些穷山恶水的意思。 先前，清风和慕容月也只是当一个传说而已。 但现在，一切都对上了！ “若苏叶当真是传闻中的天子。” 清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苏叶真是皇室中人。 那这未免也太魔幻了。 当时随便寻的一个假太监，居然是真皇子？ 这……要慕容月日后如何自处？ 然而，除了慕容月之外，谁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要不要，现在就将苏叶喊回来。” “让他与陛下滴血认亲，便真相大白了。” “上次他在众臣眼皮底下做手脚。” “现在看看，不做手脚会当如何。” 思来想去，清风还是鼓足勇气道。 毕竟，这事对于慕容月来说至关重要。 然而，慕容月却摇头道： “算了。” “你先继续差人去调查此事。” “差人前往儋州，好好查查。” “等时机成熟……再说。” 自己，还有个兄长。 这件事，即便是慕容月这种心思深沉之人，一时间都有些不知该如何接受。 “陛下，若这苏叶当真是传闻中丢失的皇子，那……” 清风抿了抿嘴后，还是开口问道。 慕容月负手而立，深吸一口气后，低声道： “若是如此，那这假天子，便能成真了。” 清风有些愕然： “可这天子之位，应当是陛下的，这……怎能拱手让人？” “纵使同为皇室，那……那也不可啊。” 慕容月却是摇了摇头，喃喃道： “清风，你觉得。” “我现如今，还像是个天子吗？” “或者说，这位置，我坐。” “大宁的状况，会像是如今这般吗？” …… 第144章 佛怒之相，当立新帝？ 两日后。 前左相秦升海入灵山寺，寺内举行了盛大的仪式。 一时间，整个灵山寺几乎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 深夜，御书房内。 苏叶负手而立，静静等候前去观摩的郭子安等人归来。 如果秦升海真的是要出家的话。 那就等同于彻底向苏叶认输了。 这场权利争斗，将会是以他的胜利而告终。 这么多年以来盘踞在朝堂的秦升海势力，也会自此烟消云散。 但，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 苏叶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秦升海是真的顿悟，看破红尘了。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被自己斩首。 秦升海，当真会就此罢休？ “还在想秦升海的事？” 刚批完奏折的慕容月缓缓抬起有些疲惫的眼，看向苏叶道。 苏叶微微颔首： “对，这个老东西，绝对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慕容月却是轻笑一声： “他在朝堂的势力已经近乎瓦解。” “如今的他纵使身后当真有人指使，那也是没用了的。” “或许，他只是看中了灵山寺的影响力，想保全一条性命呢？” 苏叶却是看向慕容月，眯起眼睛道： “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慕容月轻轻摇头，不置可否。 显然，没有谁会相信，秦升海就会这么不了了之，偷偷躲起来。 “陛下！” “郭尚书、丁尚书和聂尚书求见！” 就在这时，门外赫然传来了李总管的声音。 “请进来！” 苏叶二话不说，直接大手一挥道。 现在能告诉他答案的，也只有去参加仪式的这三人了。 很快，三人便匆忙来到御书房内。 然而，他们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出什么事了？” “事无巨细，尽数说给朕听！” 苏叶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 三人面面相觑一番，最终还是郭子安开口道： “陛下，今日秦升海前往灵山寺，按照仪式入寺，由灵山寺主持空如大师亲自剃度。” “剃度后，烫上戒疤，秦升海便再也不是什么前右相，而是灵山寺的一个普通僧侣。” “本来一切按照仪式举行，但是……但是……” 说到这，他深吸一口气，低声开口道： “就在八佛面前，空如大师要给秦升海行剃度之礼时。” “奇怪的事发生了。” “那八佛之上发出‘咔嚓’的响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阵雷霆之声，响彻云霄！” “佛像随着声音骤然轰塌！” “八尊佛像，无一例外，全部变成了一团废墟。” “有着数百年历史的白马寺受礼古殿，就这么没了。” “若非空如大师带着秦升海冲出来，恐怕他就彻底命丧在此了。” 这番话一出，直接让苏叶愣在了原地。 雷霆之声，八尊佛像突然轰塌？ 果然，情况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苏叶的担心，是对的。 他眯起眼睛，抬手道： “然后呢？这八尊佛像，是怎么回事？” 郭子安摇头道： “这……臣也不知。” “突升这般变故，前来围观的百姓都说是引起了佛怒，纷纷虔诚跪拜。” “空如大师也是放下手中剃度刀，跪在废墟的蒲团之上许久。”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他才站起身来，对秦升海说出一句话。” “天生佛怒，秦升海，佛度化不得。” 天生佛怒，度化不得…… 苏叶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这番话，显然就说明灵山寺不收秦升海，而秦升海，也遁入不了空门。 “之后呢？” 苏叶眉头紧锁，显然不相信事情就此结束。 果不其然。 郭子安脸色骤然一变，沉声开口道： “本来，此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就在秦升海离开后不久，臣便听闻百姓之间传出了一个说法。” “五十年前的北漠，也发生过相同的事。” “据说，此佛怒异象，乃是佛对当今天下的震怒。” “天下不公，方引佛怒。” “过了不到一月，北漠便爆发巨大疫病，西北侧的匈人又异军突起，导致北漠险些亡国。” “当时的北漠摄政王联合各部将天子废除，改立新帝王，才解除此祸。” “在场的百姓们都认为，大宁发生这般异象，乃是……乃是……” 说到这，郭子安实在是没有勇气说下去。 苏叶听到这话，却是不怒反笑： “好，好，好啊！” “这是在说，朕没治好国，惹了佛怒。” “这是八尊佛给朕的警示，该效仿昔日北漠，改立新帝？！” 这话一出，三人匆忙跪在地上。 郭子安直接俯首道： “还望陛下恕罪！” 苏叶摆摆手道： “起来吧，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疫病，天灾，人祸，佛怒。” “咱们大宁，最近也是疫病频繁的很啊。” “青州的疫病，到现在都还没解决。” “他们是不是觉得，这也是因为朕这天子惹了佛怒的原因？” 郭子安等人不敢起身，俯首跪地，根本不敢动弹。 尽管没看向苏叶。 但他们隐隐能感觉到，周身那股帝王威压之感的强烈！ 这让他们，不由得汗流浃背。 “你们怎么觉得？” 苏叶眯起眼睛，看向三人。 “臣等，绝对不会如此想！” 他们当即回应，生怕晚了一步就会引起帝怒。 苏叶却是嗤笑一声： “还真是有意思。” “朕就说，这秦升海不会无缘无故冒出想法要去当和尚。” “这场戏，演得不错啊。” “他们当真以为，朕会像是五十年前那懦弱无能的北漠皇帝一般，对此深信不疑？！” 三人不敢作声。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实在是没法认为这场突变之灾是秦升海做的。 秦升海只是个普通人，连武者都不是，哪里有这般通天之能，能引发雷霆震碎偌大的佛殿？ “陛下的意思是，这佛怒其实……是人为，是秦升海所为？” “可……可臣等都在现场，雷霆只声不是假的，秦升海他……是怎么做到的？” 郭子安颤抖着声音道。 苏叶冷冷一笑： “不管他是怎么做的，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原本还心心念念想着回来把持大权的左相秦升海，去了一趟灵山寺就看破红尘了？” …… 第145章 背后阴谋浮现 苏叶的话，让三人大气不敢喘一出。 他们也怀疑，这毕竟太蹊跷了。 但，事实胜于雄辩啊。 心里虽然有些担忧，但他们一个字也不敢说。 苏叶缓缓坐下，低声道： “这秦升海三日前便放出消息要去出家。” “还要把他的所有钱财，捐献给那灵山寺。” “以此为噱头，吸引了这么多人的目光。” “结果现在呢？他钱捐了吗？” 郭子安一怔： “没有……” “空如大师说时机不对，不可违背天意，什么也不要。” 苏叶嗤笑道： “那不就行了？” “好一手空手套白狼，什么都没付出，只不过是当着众人的面去了一趟灵山寺。” “将这安排好的一幕，给世人看，然后散布五十年前北漠皇室之事。” “朕，还是小看了秦升海啊。” “这演技，不拿个奥斯卡可惜了。” 奥斯卡？ 三人听的一头雾水，着实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郭子安深吸一口气，瞳孔缩小道： “陛下莫非是觉得，此事乃是灵山寺与秦升海串通所为？” 苏叶一挑眉毛： “怎么，还要朕再复述一遍？” 郭子安不解道： “可……雷霆之声如何去拟？” “纵使可拟，这么大的佛像还有整个佛殿说塌就塌了。” “而且不光北漠，南越、大凉等各国都出现过这种事。” “解决方法都是……” “这……难以人为啊。” 丁海云和聂儒风也是相继点头。 显然，他们实在是不理解，也无法想象这种异变之事是人为可做出来的。 “难以人为？” 苏叶眯起眼睛，低声道： “是怎么做的，一探便知。” “这灵山寺的和尚，看来还真是在下一盘大棋。” “你们觉得，这所谓的佛怒，都发生在灵山寺中。” “而每一次，都是要更换新帝。” “若是此事乃是灵山寺背后之人刻意为之，除去对自己不利的帝王呢？” 这一番话，顿时说的三人目瞪口呆！ 灵山寺，是打算控制各个国家？ 如果真是如此，那细思极恐啊！ 不光是大宁，周边四五个国家，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难道说，大宁这几百年来，一直都在被灵山寺背后之人在操控？ 心里虽然震惊，但他们还是难以相信。 就在这时，一旁站着护卫的甘不为忍不住站出身来道： “陛下，臣带着锦衣卫，直接去拿下那空如和尚，荡平灵山寺！” “他们竟敢妄图控制大宁皇室，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听到这话三人心头一紧。 要真对灵山寺出兵，那就麻烦了！ 现在苏叶可正在气头上，他们恐怕是劝不住！ 然而，苏叶却是摆手道： “得了吧。” “若真是如同朕想的这样。” “那灵山寺，控制了这么久，岂会这么轻易就被灭了？” “灵山寺，肯定要荡平，但不是现在。” “朕这说白了只是猜测，空口无凭。” “真要是对他们动兵，你觉得北漠大凉南越那边，会怎么想？” “恐怕，背后之人说不定就是想让朕这么做。” “好更方便将朕拉下来！” 众臣纷纷点头，然而此时的他们，却愁坏了。 要找证据？ 就算苏叶说的是真的，又怎么去找证据？ 平日处理政事他们在行。 但这事，他们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陛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臣等，听凭差遣！”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先表明忠心道。 苏叶颔首，沉吟片刻后，低声道： “除了这所谓的佛怒之外，其他各国，或是大宁史上。” “灵山寺，可曾出现过什么祥瑞之兆？” 听到这话，郭子安微微一愣，思索片刻后道： “有！” “不说其他，大宁史上便出现过一次。” “是在两百年前，世宗先帝为灵山寺重新修缮庙宇。” “过了半年左右，便降临祥瑞，但具体细节没有过多描述。” “只是说，世人皆受恩泽，世宗先帝为明治之君。” 听到这话，苏叶顿时笑出声来： “给灵山寺修缮庙宇，就能当明君？” “这灵山寺的目的，还不够明显？” “千年来，灵山寺遍布四方，信徒众多。” “无论是皇室，还是百姓商贾，都有不少人对其趋之若鹜，虔诚至极。” “你们觉得，他们收的这些香火钱，会是多大一笔数目？” “他们供奉的，根本不是什么佛！” “他们的信仰，也向来不是什么普度众生！” “他们想做的，是控制，敛财，收人心！” “即便天下不是他们的，但帝王都不如他灵山寺！” 身为一个现代人，苏叶不是没接触过宗教。 他所认知的宗教，和现在这灵山寺，完全就是两回事！ “可见这灵山寺背后，一直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 “朕，还有周边这些国家的皇帝，都是在替他们治国！” “他们过的，是比帝王还舒服的日子！” 苏叶冷冷一笑，低声道。 众人闻言，缄默不言。 但无一例外，都觉得苏叶之言言之凿凿。 “既有所谓的佛怒，也有所谓的祥瑞。” “若想瞒得过这世人之眼，必然要用些特殊手段。” 苏叶摩挲着下巴，低声道： “所以，要提前布局，而且要很早之前就要布局。” “所用的人力物力，也必然不少。” “如此，那行此事，便必须要有特定的记录，以确保万无一失。” “若朕猜的没错。” “这秘密和证据，就藏在灵山寺之中。” “入灵山寺，或许能寻到真相。” 苏叶很清楚，想要扳倒树大根深的灵山寺，没那么容易。 这灵山寺背后之人，保不齐就是秦升海背后之人！ 秦升海，大宁左相。 他原本还奇怪，哪个藩王能做到这个地步，操控大宁左相。 有了权利，直接夺权不就好了？ 但这一切如果是白马寺所为的话，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他们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万人之上的权利。 他们的追求，是钱财，与地位！ 比皇帝，还要高的，类似于教皇一般的地位！ …… 第146章 只渡有缘人 “既然如此，那臣愿去灵山寺内走一遭！” “寻出陛下所需的证据！” 听到苏叶的话，甘不为大步上前，凝重拱手道。 这时，一旁的徐虎也站出身来： “臣也愿往！” 徐虎身为武将，自然也是武者。 境界虽然不如甘不为，但由于久经沙场的缘故，实力并不逊色于甘不为。 以两人的实力，想要潜入灵山寺，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苏叶却是摇摇头道： “不用。” “这灵山寺屹立上千年，有秘密岂能被轻易找到？” “而且，他们底蕴深厚。” “可别忘了，他们有特殊秘法，能将普通人提升到武者的境界。” “虽然比起真正的武者差上很多，却也能感受生成武气。” “证据所在之处，必然有武者把守。” “你们的实力够不够暂且不论，哪怕仅仅是被发现，都会打草惊蛇。” “到时候他们若提前做出什么举动，那就不是我们能控制住的了。” 听到苏叶的话，两人也只得缓缓点头。 徐虎无奈道： “陛下，那该怎么办？” “明知山有虎，总不能不往虎山行吧？” 苏叶微眯起双眼，沉声道： “李总管，帮朕拟一道旨意。” “就说灵山寺突生变故，作为镇国之寺，朕辗转反侧。” “待三日后，朕会亲自前往灵山寺，为灵山寺祈福！” …… 养心殿。 “你当真要去灵山寺？” “既然要去，为何不隐藏身份前往，还要拟旨昭告天下？” “知晓你在，他们定然会有所防备，又岂会让你找到什么？” 慕容月不解地看向苏叶道。 隐藏身份这件事，苏叶没少干，自然是轻车熟路。 那这次为什么不用，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苏叶却是眯起眼睛，淡然道： “我要是偷偷去，你觉得现在刚出事的情况之下，他们会不会有提高戒备？” “不妨放出消息，空闲三日。” “让他们的戒备，也能松一些。” “我刚刚还去寻了岳玲珑，她的浮生决能帮你我隐匿帝经气息。” “这三天，便是去寻证据的好时机。” 听到这话，慕容月顿时会意： “若是如此，那便妥当了。” “等等……你方才说，你我？” “我也要去？” 苏叶一挑眉毛： “那是自然。” “咱们也不多带人，只带着清风，三人一同乔装后前往。” 慕容月顿时不解： “为何我也要去……” 苏叶耸了耸肩，笑道： “要去礼佛，总得寻个说法不是？” “你同我去，只说求子，便不会有人怀疑。” 求子…… 听到这话，慕容月神情骤然一变，心里也不知为何突然慌了一下： “既……既然如此，为何不只带着清风前往？” 苏叶瞥眼看了一眼清风： “啧……” 清风气的浑身发抖： “你这登徒子，什么意思？！” 苏叶狡黠一笑： “没什么意思，只是这浮生决只能隐藏些许武气，你境界太高，难以全部隐藏。” “只带你一人过去，说不过去。” “不妨就说你是我二人的护卫，谁都不会怀疑。” “演戏嘛，就要演全套。” “人家秦升海都能演戏，咱们为什么不能演？” 清风感觉有些不对，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苏叶见状，悠然一笑道： “怎么如此激动？” “难道，你就这么想入后宫？” “不过你这修习的天生剑，阳气太重，估计对我没什么帮助。” “要不，你先把欠我的舞，先兑现了？” 清风恨不得撕烂苏叶的嘴，脸红的像是个熟透的苹果： “你……你果然还是个登徒子！” …… 次日，清晨。 日出东方，天空方才露出鱼肚白。 苏叶三人，乔装打扮成富商模样，由甘不为驱车，来到了灵山寺。 这灵山寺一直以来，都是大宁的国寺。 在大宁各地都有分寺，但大多都不成规模。 唯一的主寺，就在京都不远处的灵山之上。 从大宁建立开始，便一直按照前朝，将灵山供为皇寺。 以往每个帝王都会前来礼佛焚香。 甚至，大宁史上还有三个皇帝传位给太子后，前来出家。 这灵山寺的底蕴，可见一斑。 仅仅是站在灵山脚下。 苏叶都能透着薄薄的一层白雾，看到上方的金碧辉煌。 刚入山脚下，便看到一个中年接引僧人： “施主，还请下马车，徒步登山。” “礼佛，要心诚。” 苏叶见状，带着慕容月与清风二人，一同下车。 然而，就在苏叶正打算直接登山，上去看看究竟之时。 突然，那接引僧人缓缓抬手，拦住了苏叶的去路。 “怎么，不是要走上去吗？” 苏叶眉头一皱，不悦道。 接引僧人缓缓摇头，看向一旁的箱子道： “来灵山寺礼佛之人，都需一块叩门砖，或多或少，也能说明施主心诚与否。” “如此，才能看出施主与佛有缘否。” 听到这话，苏叶顿时被气笑了： “怎么，这是什么旅游景区吗？还要门票？” 进山拜佛先交钱，苏叶就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然而，接引僧人听到这话，眉头顿时一皱道： “看来，施主与我佛无缘，还是请回吧。” 慕容月见状，在袖口处摸索出一张银票，轻轻放入箱中。 “百两银票，作为敲门砖，够不够？” 苏叶冷冷开口道。 然而，僧人却是默不作声，手仍旧没放下来。 还时而打量着苏叶。 片刻后，才开口道： “商贾逐利，或有得财不正，或有欺瞒，叩门砖，自要金贵一些，方可显心诚。” 苏叶现在算是看明白了。 这灵山寺，是把敛财直接明摆着写在脸上了！ 这还没上山，在山脚下就要交大量钱银！ 这不是纯纯扯淡吗？ 那上了山，岂不是走一步都得交钱？ 打扮成商贾，还要多交钱！ 这就是逮着人狠狠宰！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商贾打扮的人大步走来，二话不说拿出五百两银票，放入箱中。 接引僧顿时微微一笑： “施主与我佛有缘，还请上山。” 那商贾上下打量着苏叶： “若心不诚，来拜佛作甚？” “趁早回去吧。” …… 第147章 这大宁最极品的美女，就是女帝了 “你说什么呢？” 清风脸色骤然一变。 抢钱还有理了？ 被抢的，还有优越感？ 这什么东西啊？！ 然而，苏叶却是抬手道： “不得对高僧无礼。” 说罢，他在怀中摸索出一张千两银票，放入箱中： “现在，我心诚不诚？” 接引僧脸上露出笑容： “施主心诚，与我佛有缘，还请上山！” 那商贾见状，脸顿时气成猪肝色，二话不说匆匆离开。 苏叶三人，也随之缓缓上山。 这灵山着实不低，爬上山少说也要半个时辰的时间。 所幸三人都是武者，身体状况异于常人，这点山路对于他们来说如同芝麻大点。 “你就这么把千两银票给他们了？” “这……这是明抢啊！” 清风气不过，开口道。 苏叶却是摆手道： “佛缘嘛。” “看看上面这金碧辉煌的寺庙，不知道比皇宫好上多少。” “这不都是所谓佛缘弄来的？” “放心吧，他们吃多少，以后，我让他们吐多少！” 听到这话，清风还是有些气不过： “太可恶了！” “方才你们交钱的时候，我在山脚处看到些穿着麻布衣的百姓。” “这些也是来拜佛的，看着好像是青州那些染病的病人。” “他们哪能交得起钱？就这么在山脚下待着！” “周围也有接引僧人，看到他们脸上都是嗤之以鼻。” “可……可这些百姓还对着僧人方向磕头，祈求八佛保佑！”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清风自幼便追随天生剑岳不一习武，出师后入宫，哪里见过这般场面？ 苏叶闻言，浑身一震。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山脚下。 果不其然，仅仅入眼可见的穷苦百姓都有几十人。 他们连上山，都是一种奢侈。 连见到所谓的佛，都不可能。 即便如此，却还对此抱有希望！ 苏叶的脸色，骤然变得愈发阴沉了起来： “上方金碧辉煌，美其名曰拜佛受礼。” “却都是些有钱人，为自己心中罪孽，想找个宽慰罢了。” “而真正需要之人，却连所谓的佛都见不到。” “这种东西，也配称之为佛？” “这些人，也配称之为高僧？” “佛本慈悲，当普度世人，造化世间。” “这里所谓的八佛，根本就不是佛。” “分明，就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所伪的敛财工具！” 慕容月的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了起来。 她身为公主，自幼在父皇身边耳熏目染，要善待大宁百姓。 如今看到大宁百姓，竟被人蒙骗至此，她却无能为力。 想到这，她的心都在颤。 苏叶沉声道： “好了，先上去吧。” “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该尽快，撕开他们伪装的面具！” 说罢，他的双拳紧握。 苏叶不是圣母，也压根没有什么救天下人这么高尚的想法。 但，看到这么多被蒙在鼓里，被当成牲畜一般轻视却不自知的人。 他只感到可悲。 国家百姓若如此可悲，那这国家，便废了！ 如今身为天子，哪怕是假天子。 他也觉得，心中一团无名怒火直冲上来！ …… 半个时辰后。 三人终于来到了灵山寺门前。 别看现在天还蒙蒙亮，但寺外却满满都是人，水泄不通。 能上来的，基本都是各处的达官显贵。 毕竟就在昨天，前左相秦升海出家闹的沸沸扬扬，结果还天生异像。 随即苏叶还拟旨，三日后到访。 来的访客，比起先前更多了数倍。 这些人，纷纷跪在地上，虔诚膜拜。 比起先前苏叶救济了的那些青州百姓，还要感恩戴德！ 慕容月见状，缓缓摇头。 对此，她只感到可悲。 苏叶却是轻声开口： “行了，先进去吧。” 说罢，他将手缓缓放在慕容月纤细的腰肢之上。 慕容月顿时感到浑身一震，瞳孔瞬间缩小，想要躲避： “你想作甚？！” 苏叶却是低声道： “不是说了，我们先假扮夫妻，入寺，莫要引起怀疑。” “一定要装的自然一些。” 慕容月眉头紧锁： “即便是假扮，也不必如此亲密吧。” 苏叶却是摇摇头，冲着寺门前的僧人努了努嘴道： “清风，这些人，察觉到了吗？” 清风一怔，眉头紧锁道： “是武僧，境界至少在六品以上。” “这种高手，居然派来守门？” 苏叶冷笑道： “平日里肯定不是这样。” “显然，就是为了防着有特殊的人入寺。” “防的是谁，不言而喻。” “所以……” 苏叶缓缓将手，搭在慕容月的腰肢上。 这手感……无敌了！ 比起柳如月那般的天生尤物，都更胜一筹！ 慕容月感到浑身不自在： “既然如此，为何不带着他人来？” “那柳如月，不就正合适？” 她从小到大，就从来没和异性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苏叶这般亲密的举动，她着实极为不适应。 苏叶压低声音道： “除了你，还有谁能完全相信？” 慕容月闻言，神情微微一变。 没办法，她只能极力保持自然。 三人这才堪堪来到门前。 “这位施主，与佛有缘……” 门前僧人见苏叶穿着，显然是个达官显贵，急忙匆匆前来。 而那几个武僧，也将目光转移了过来。 “行了行了，我有的是缘。” 说完，苏叶又掏出一张千两银票，递给僧人： “快让我进去吧。” “我与我家娘子就想求个子，别那么多废话！” 说罢，他手上轻轻用力，将慕容月拉至身边。 柔香扑面而来，他邪笑一声道： “娘子，咱们可得心诚点。” 僧人见状，急忙后退一步，佯装不可视一般： “咳咳，施主与佛有缘，还请入寺。” 那几个武僧的目光，这才移开。 入了寺，苏叶这才放开手。 慕容月此时都不自知，脸上已然红成了一片： “下……下次这种事，莫要来寻我！” 苏叶却是抬起手。 方才那绝妙的手感，着实无与伦比。 谁能想到，这大宁最完美最极品，百万中无一的美人，就是当今陛下！ “看来，这浮生决着实有用。” 苏叶正了正色，沉声道： “明月，你且先与清风一同去观庙焚香求子。” “我，去别处看看。” …… 第148章 比皇宫还豪华！ 所谓观庙，便是送子观音的庙宇。 苏叶趁着这个机会，佯装无所事事地在周围转了转。 然而，越转，他的脸色便愈发阴沉。 不说别的。 只说观庙不远处的金身罗汉殿。 里面的金身罗汉，用的是纯金铸就！ 周围设施更是金碧辉煌，连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都摆满了各种稀奇的古董。 甚至，还有皇宫都没有的，他国的稀世珍宝！ 仅仅一个金身罗汉殿，便已然比皇宫都豪华了！ 苏叶都不敢想，其他地方会怎么样。 想起入庙前，都要交大量的钱银，一百两白银，人家都看不上！ 一边走着，苏叶一边暗中观察着周围的和尚。 这里的和尚，哪里有一点出家人的样子？ 所披袈裟，都是名贵的西域绸缎所制，脸上圆润光泽，大腹便便更是比比皆是。 这哪是和尚？ 分明比那些贪官污吏更像贪官污吏！ 很快，苏叶便再次和慕容月二人集合。 此时的慕容月脸色，也极为难看。 “怎么样了？” 慕容月眉头紧锁，沉声道： “那观庙中的观音，是用千年玄玉所铸。” “此玉在皇宫之中，都极为稀少，不敢随意使用。” “还被你为赈灾，给卖出去了。” “此处，当真比起皇宫还像皇宫！” “还有那送子聚德箱中，也是满满当当。” “甚至都不是银子，只要金子！” 慕容月此时心中也是一腔怒火。 来此之前，她是真没想到，这灵山寺内竟富成了这个样子！ “我这边也差不多。” 苏叶揉了揉额头道： “这里的和尚，每日只是待在此处，什么都不用干，便享受各种荣华富贵。” “而这些东西的来源呢？” “是每一个虔诚的百姓，辛辛苦苦种下一粒一粒粮食所积攒。” “还有那些贪官污吏，为求心安，将大量钱财送入此处。” “来此之前我问过柳如月。” “当时的李文泰，似乎提过一嘴。” “他这些钱拿出来之后，也会捐给灵山寺一大笔。” “山脚下不知有多少饿死魂。” “山上之人，却过的比神仙还舒服！” 越说，苏叶的脸色就越难看。 “国库每年靠着赋税，都仍旧亏空。” “这还是几代君王行节俭之风，才攒下这些钱用来赈灾。” “大宁并不穷，土地肥沃商贾众多。” “原来钱，都在这！” 苏叶攥紧双拳，手指有些发白。 他咬牙切齿，看着不远处的各个金碧辉煌的庙宇，如同宫殿一般： “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否则的话，大宁……真就完了。” 若还是太监身份，苏叶才懒得管这些。 但现在，他是天子。 哪怕是假天子。 对于这种权不在手，连财都难掌控的情况，怎能不怒？ 一旁的清风叹气道： “想不明白。” “这里，哪里有一个百姓？” “寻常百姓都进不了庙，却还愿意将钱财精力捐在此处？” “自己都吃不饱，为何还要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苏叶冷笑一声，摇头道： “正是因为自己这一世吃不饱。” “他们被灌输了好好积攒功德，便能将功德积攒至来世。” “为此，即便这一世要饿死，都要积攒功德，下辈子投个好胎。” “但他们怎会知晓，这些不过只是敛财的手段。” “所谓的功德，子虚乌有。” 清风顿时急了： “那该将这一切公之于众啊！” “百姓们知道了这些，便不会再行此事了。” “辛辛苦苦一年到头积攒了些许血汗钱，却让别人享受去了。” 苏叶苦笑一声，摇头道： “哪有这么容易？” “这就是灵山寺的可怕之处。” “上千年的时间，他们根须壮大，底蕴深厚。” “咱们说的这些，已经成为了一个代代相传的观念。” “观念，就是一座大山。” “我们仅仅几句话，便可移山？” 听到这话，清风一时语塞。 慕容月，也是缓缓闭上双眼。 她的心中，满是震撼，和无能为力。 “这些宗教都该死！” 清风气的牙根痒痒，怒骂道。 苏叶摇头道： “不，不是宗教的错。” “是这些利用宗教，利用人心敛财之人的错。” “宗教，是有意义的。” “他们，是世人宣泄心中怨念不甘的发泄口，也是一个精神寄托。” “如果没有这种信仰，那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将怨气积攒到一起。” “从而引起民变，政权动荡？” “所以，无论是大宁，还是其他国家，都需要依赖宗教。” “但，却不应该是灵山寺这般。” “吃相，太过难看了。” 当着慕容月的面，苏叶没好意思说出口。 实际上，这颗种子早在大宁建立的时候，便种下了。 大宁刚建立，万物更迭，趁着这个时候，若是想拔除这根刺，是最有可能的。 但，大宁也好，还是其他国家也罢，都没这么做。 以至于这根刺越来越深。 说难听了，大宁乃至所有被灵山寺所控的国家。 每一代君王，都有责任。 “行了，先去八佛庙那边看看吧。” 苏叶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现在再在这里逛下去，没什么意义。” 看到这里的景象，再联想到昔日在青州看到的饿殍满地。 继续看下去，只会让自己心里更难受。 两人缓缓点头，三人一同，来到了昔日的八佛庙。 八佛，是灵山寺主要供奉的八个自造佛。 功德佛。 虚无佛。 救世佛。 普广佛。 度化佛。 斩尸佛。 震战佛。 按照灵山寺的说法，这八佛各司其职，掌管天下万物。 其中的救世佛，甚至还传言能主管龙脉。 这显然就是想控制皇室！ 如今的八佛殿已经毁坏的不成样子。 从先前的人声鼎沸，到现在无人问津。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佛怒，不祥之兆。 没有一人敢靠近。 甚至寺内和尚，也不在此处。 毕竟，无论他们自己心里有没有鬼。 在面上，一定要瞒过所有人。 也正所幸因此，没有人注意到此处。 苏叶等人，得以顺利来到这里。 “或许这里，便藏着证据。” …… 第149章 可疑之处，高手云集！ 所幸，苏叶放出消息，三日后会亲临此处。 因此，大部分的武僧都安排到了寺前，看着前院的香客，并没有过多精力集中在此处。 苏叶缓缓来到废墟之中。 在八佛的废墟底座之上，他轻轻一嗅。 骤然，苏叶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怎么了？” 慕容月见状，有些疑惑地道。 “我知道郭子安他们所说的天雷是什么了。” 苏叶缓缓蹲在一个佛像底座前，用手指在上面轻轻一划。 他的手指，顿时变得漆黑无比。 “是什么？” 慕容月有些不解。 “火药……” “黑火药！” 苏叶斩钉截铁地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有人会用黑火药！ 在来大宁之后，苏叶将这里大致摸清楚了。 还是冷兵器时代，并没有人会用热武器。 黑火药有，但都是当做医用，根本没人去往爆炸方面去想。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这就是天雷所致。 但这灵山寺的人，会用！ 这，是最可怕的事！ “先前听到什么天雷，我就觉得奇怪。” “果然，是黑火药！” 苏叶倒吸了一口冷气。 细思极恐啊！ 慕容月却是一头雾水： “黑火药，不是方士炼丹用的吗？” “这东西和天雷有什么关系？” 苏叶简单解释道： “黑火药的成分极不稳定。” “它的主要作用，可不是炼丹，而是引发爆炸，甚至能做成武器。” “便是炸药。” “炸药爆炸之声，酷似天雷。” “因此，他们才能以此瞒住所有人。” 这一消息，让慕容月目瞪口呆。 她从来没想过这一点！ 因为，在认知之上，她就从来不知道黑火药有这种用法！ “这灵山寺背后的，果然是高人……” “在五十年前，便已然有人会用这黑火药了。” “不过还好，看样子黑火药使用量非常大。” “这样说明他们并未完全掌握，只是知道此物怎么用罢了。” “用足够的量，才能引起这般轰动的爆炸。” “这，全然就是秦升海与灵山寺的和尚勾结，用来迷惑世人！” 苏叶算是彻底明白了。 是黑火药，那就不奇怪了。 然而，慕容月却是有些不解： “你为何能知道这些？” 苏叶看向慕容月，沉声道： “在入宫之前，我在儋州拜过一个道士为师。” “是他告诉我的。” “不过，我这师父走的早，这事肯定和他没有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苏叶也只能胡诌了。 慕容月眉头紧锁，沉声道： “黑火药，可做武器……” “若能用在边境，岂不是可以退敌？” 用天雷退敌！ 这可不是开玩笑！ 苏叶点点头道： “那是自然，但这东西不是想用就能用好的。” “若现在用，只能做到炸毁这一座庙宇的程度。” “这点威力，却要用上大量黑火药，局限性太大。” “不过，这都以后再说了。” “我那师父也教授给我了一些使用黑火药的方法。” “但现在，还不是时机。” 正说着话。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三人不远处。 苏叶并没有感到意外。 此人，正是甘不为！ 甘不为驱车来此后，便与苏叶等人兵分两路，自己悄然入寺。 “发现什么了没有？” 苏叶捻着手上的黑火药燃烧残骸，低声问道。 甘不为行礼后，沉声开口道： “您猜得没错。” “这里果然有猫腻。” “在前院看起来，整个灵山寺一片祥和，最多只有几个武僧在。” “但稍微深入，便有玄机。” “寺中的高手如云，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 “才深入了片刻，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得离开。” “能明显感受到……深处之中，有比臣境界要高的武者。” “而且，不在少数……” 这话让苏叶的脸色愈发凝重。 要知道，甘不为可是八品下的高手！ 这实力，放在整个世间都是足以震撼四方的顶尖高手！ 但在这灵山寺中，居然都寸步难行！ 比八品武者还要高境界的武僧，还不少……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看来，苏叶还是小看了灵山寺。 毕竟千年底蕴，不是白白开始三夜的。 “不过，陛下放心。” “臣虽然去不了不少地方，但能去的都去了。” “最后只有三处，臣进不去。” “一处，是主持空如大师禅房。” “还有一处，是藏书阁。” “最后一处，是一个叫做普度院的地方。” “此处具体是做什么的，都无从探查。” “其余地方，境界高深的武者也不少。” “五品六品的武者，可谓是多如牛毛。” “这番景象，放在寺外，根本看不到。” 这三处地方，苏叶只猜到两处。 空如主持所在之处有高级武僧看守很正常，藏书阁也很正常。 唯有这普度院，连是干什么的都无人知晓。 这三处地方，都极为可疑。 “现在进不去，但等三日后，朕以天子的身份再入此处。” “纵使想入这三个地方，也没有人敢阻拦。” “看来，此行只能告一段落了。” “再深入，可能会打草惊蛇。” 良久后，苏叶才做出了决定。 先回去！ 冒险偷偷前来探查，已经有相当大的危险性了。 现在没人能确定他们的身份。 如果被灵山寺的这帮人发现，哪怕是死在这，他们都有办法盖过去。 不过，这一趟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确认了三个可疑的地方。 那便只能三日后，以天子的名义观摩拜礼，才可有理由进入了。 想到这，众人缓缓离开灵山寺。 再从山脚望向山上。 此时薄雾已散去大半。 那金碧辉煌感，愈发鲜艳。 “总有一天，我会把这里一点点瓦解。” 苏叶微眯起双眼，心中喃喃。 很快，众人便在甘不为驾车下，回到了皇宫。 刚入宫内，苏叶正打算入养心殿，喝杯茶好好休息休息。 然而，刚到养心殿门口，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洪公公，洪正谦！ 洪正谦见到苏叶，缓缓行礼道： “陛下，太后有请。” …… 第150章 永不复行，灵山寺当天诛地灭！ 太后要找自己？ 苏叶明显一怔，开口问道： “母后寻朕，所为何事？” 洪正谦缓缓开口道： “是与陛下方才出宫的事相关。” “太后有些话，要与陛下分说。” “还请陛下随老奴来。” 苏叶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宫内有洪正谦这种级别的高手。 知道宫内任何人的一举一动，倒也不在话下。 毕竟，这洪正谦的实力，恐怕已经快到天人境了。 想到这，苏叶心头一震。 他记得，四大天人境武者在大宁有两个。 一个是天生剑岳不一。 另一个据说在宫内。 该不会，就是这洪正谦吧？ 越想，越有可能！ “好，那朕便随公公前往。” 想到这，苏叶便答应了下来，跟着洪正谦往长春宫而去。 “洪公公，不知你现在境界几何？” “该不会已经突破天人境了吧？” 路上，苏叶装作无意地问道。 洪正谦微微一笑，低头道： “陛下，老奴就是点微末能力，怎能与传说中的天人境高手媲美？” 苏叶一挑眉毛： “那恐怕也快了吧？” “这宫内大小事，你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连朕暗中出宫一事都了如指掌。” “这实力纵使没天人境，只怕也是九品巅峰吧？” 洪正谦脸色微微一滞，旋即开口道： “太后平日里不会干涉陛下行踪。” “只是陛下九五之躯，如今大宁又在多事之秋，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苏叶摆摆手道： “朕没有怪母后的意思。” “只是比较好奇，想问问。” “据说大宁之中，有两个天人境高手。” “除了天生剑岳不一以外，剩下的一个传言在宫内。” “这宫内，恐怕无人能比得了洪公公你的境界实力吧？” 洪正谦苦笑一声： “陛下高看老奴了。” “不瞒陛下，老奴如今的境界，的确是九品上巅峰。” “但……终究是无法突破桎梏，成为天人境。” “至于所传言，宫内有第二个天人境高手一事。” “老奴以为，应当是子虚乌有，外面胡诌罢了。” 九品上巅峰…… 虽然不是天人境。 但这九品上巅峰，也只是在天人境之下的恐怖存在！ 恐怕这世间能与洪正谦匹敌的，鲜有人！ “既然如此……” “那洪公公你，可知灵山寺中，有多少高手？” 突然，苏叶眯起眼睛，沉声问道。 以甘不为的境界，进不了灵山寺。 但洪正谦这般强大，想进去只怕是易如反掌吧？ 哪怕进不去，至少应当清楚灵山寺的实力几何。 然而，洪正谦听到这话后，却是突然沉默，并未作答。 仿佛是提到了什么禁忌一般，无从开口。 这让苏叶顿时倍感疑惑： “怎么？” 洪正谦缓缓驻足，看向苏叶沉声道： “陛下，可是想让老奴前往灵山寺一探？” 苏叶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洪正谦无奈道： “老奴……当真是无能为力。” 这下，苏叶顿时不解了： “洪公公堂堂九品上巅峰高手，竟也进不去灵山寺？” “莫非灵山寺中，有天人境高手？！” 这要是真的，那就麻烦了！ 天人境高手，是目前已知最强武者境界。 灵山寺真要是有这种高手坐镇。 那整个大宁，除了岳不一，谁能奈何了这些秃驴？ 洪正谦摇头道： “陛下放心，此事断然不可能。” “天人境高手，都会有自己的执着，断然不会依附于任何人。” “据说抵达天人境后，可与天地共鸣，若沾染凡尘，反而会影响自身武气。” “灵山寺，是最为世俗之地。” “断然不会有天人境强者，愿自降实力也要依附。” “老奴去不了，是……因为老奴自身。” 这话算是让苏叶放心了，他一脸疑惑地追问道： “那洪公公为何去不了灵山寺？” 说到此处，两人已然来到长春宫外。 洪正谦缓缓行礼： “陛下，老奴的事不值一提。” “还请陛下尽快去见太后，此事至关重要。” 显然，洪正谦是不打算说。 苏叶见状，也不刨根问底，大步朝着长春宫走去。 穿过幽暗的长廊。 苏叶来到了长春宫内。 长春宫经过一番修缮后，先前的略显老旧破败，有些阴森的感觉荡然无存。 但也不金碧辉煌，给人一种很是淡雅的感觉。 这次来，苏叶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烈儿，你来了？” 就在这时，太后的声音缓缓传来。 苏叶缓缓上前，行礼道： “不知母后寻儿，所为何事？” 此时的太后，依在凤椅之上。 她缓缓抬起手来。 苏叶顿时会意，上前搀扶。 待站起身来后，太后的脸色明显变得凝重了许多： “烈儿，你今日去灵山寺了吧？” 苏叶缓缓点头： “灵山寺涉及太多，朕不能放任那群敛财之徒。” 太后缓缓摇头道： “哀家劝你，还是放弃吧。” “不要管灵山寺，灵山寺也不会影响皇室。” “灵山寺千年底蕴，不是想对付便能对付的。” 苏叶闻言，脸色骤然一变： “母后，灵山寺怎么没影响皇室？” “如今大宁国库空虚许久，一直以来赈灾款项都不够。” “朕将宫内的东西变卖了七七八八，才凑够去赈灾的钱。” “但朕去了灵山寺，那里比起皇宫还要豪华万倍！” “如此敛财，怎不是影响皇室？” “再这么下去，大宁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连修建水库的钱都拿不出来。 还是他想办法，利用硝石制冰之法狠狠赚钱，这才让国库充裕了起来。 苏叶怎能不放在心上？ 太后却是眉头紧锁，沉声道： “你以为，你父皇当年就不知此事了？” “他比你知晓的要更多！” “但，若动了灵山寺，势必会将大宁搅的天翻地覆！” “更是给了北漠大凉南越他们开战之由！” 然而，苏叶却寸步不让。 他振振有词道： “若是如此，那便开战！” “朕，宁愿一战，哪怕战死沙场。” “也不愿如此眼睁睁看着这些蛆虫一点点吸干大宁百姓的血！” “灵山寺，当天诛地灭！” …… 第151章 新的突破，好事成双！ 闻言，太后的脸色微微动容。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你，可想好了？” “若动灵山寺，大宁极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苏叶斩钉截铁道： “那是自然。” “母后如此说，莫非是已然有了灵山寺的把柄？” 太后微微一怔后，缓缓点头。 她一阵摸索，在凤椅旁轻轻叩下一个机关。 先前放着虎符的机关再次冒出。 太后拿起其中一份有些发黄的奏折，递给苏叶。 苏叶接过奏折。 看到里面的内容后，脸色大变！ 这上面汇报的，赫然是他对灵山寺的发现！ 五十年前的真相，他的推演，都在其中！ 灵山寺不光有猫腻，而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这份奏折，是当年内阁首辅岑进递给你父皇的。” “灵山寺有问题，你父皇早已知晓。” “证据，便藏在空如主持的禅房之中。” 苏叶心中一喜： “若得此物，那朕便有办法除掉灵山寺！” 太后脸上却是一凝： “当真会如此简单吗？” “想要抄录此物，并不困难。” “哀家有办法。” “但灵山寺的底蕴你也知晓。” “如此做，便永不复行！” 苏叶眼前顿时一亮： “母后有办法抄录此物？” 太后颔首道： “你父皇便是担心大宁动荡之时再突升变故，便将此事雪藏。” “并派人潜伏于灵山寺中，如今已然二十余载。” “待时机成熟，再对灵山寺动手。” “但没等到这一日，你父皇便……” 说到这，太后脸上涌现出感伤。 她摇摇头道： “算了，不说这事。” “此人在灵山寺的法号为若觉。” “如今是空如的贴身武僧之一。” “烈儿，若你当真想好，那便联系此人。” “他，可抄录此证据给你。” “但，慎重。” 苏叶此时怔在原地，看着有些沧桑的太后。 这太后，初见之时苏叶一直以为是个玩弄权术的深宫毒后。 但，无论是北战王一事，还是如今一事，都已然证明了。 太后，一心是为了皇室，为了慕容家的。 哪怕如今先皇驾崩如此之久，她还守着这个秘密，等待时机。 甚至，都不知道她在暗中做了多少努力。 “母后。” “儿，为大宁天下百姓，多谢母后！” 想到这，苏叶由衷行礼道。 太后却是摆手道： “切记，抄录无妨。” “抄录本到手后，若无必成的把握，断然不可对灵山寺动手。” “否则，大宁会万劫不复，慕容家也会彻底消失！” “这段时日你的政绩，哀家都知晓。” “哀家也信你，或许有把握能除掉这些蛆虫。” “但，一切要以稳妥为主，断不可冒进！” 苏叶深吸一口气，正色道： “儿，谨遵母后教诲！” 离开长春宫后，苏叶的精神都还有些恍惚。 方才，他还发愁如何拿到证据。 如今，却发现已然有前人铺好了路！ 先皇早已知晓此事，却无可行之机。 显然，朝堂中的秦升海等人，便是其中的绊脚石！ 如今苏叶除掉秦升海势力，清洗朝堂。 在太后眼里，这才有了机会！ 证据已然有了来源。 如今苏叶最发愁的，便是太医院那边了。 岳玲珑得到菌株已有些时日。 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半点动静。 也不知，如何了。 关于青州灾病的奏折越发多。 不少大臣已然开始建议复用古法，为了大宁直接牺牲这些患者。 但，这些都是苦难的百姓。 苏叶，如何能下得了手？ 想到这，苏叶缓缓朝着养心殿走去。 心事太多，已然让苏叶精疲力尽。 如今的他，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然而就在苏叶打算入养心殿时。 背后，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激动之声： “陛下，陛下！” “我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 “我做到了啊！” 这让苏叶顿时一愣，转头望去。 声音来源不是别人，正是岳玲珑！ 此时的岳玲珑脸色潮红，整个人极度兴奋，朝着苏叶的方向冲来。 “你做到……了？” 苏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却只感觉一阵香风袭来，怀中一热。 兴奋的岳玲珑似乎忘却了所有，直接撞到了苏叶的怀中。 这让苏叶都有些害羞了。 这么一个女神级别的人物，如今略显疯癫地扑到怀里。 试问谁不心动？ “咳咳……” “你把青霉素研制出来了？” 苏叶轻咳一声，却也不拒绝，十分受用地问道。 岳玲珑还没反应过来，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道： “对！” “这菌株很完美，我已经完全做出来了！” “青州百姓，有救了，有救了！” 这下，苏叶心里顿时一阵喜悦： “这么快？！” “朕还以为要多些时日，如今才不过几日你竟研制出来了？！” 苏叶很清楚，在这种条件如此艰难的情况之下，想要将青霉素彻底完善，难度有多大。 堪比当初发明青霉素的人所遇的困难十倍不止！ 他刚开始研制出来，纯粹是运气好。 而且效果并不理想，还是有一定副作用，且有致死风险。 因此，苏叶才将希望放在了岳玲珑的身上。 毕竟岳玲珑身怀浮生决，且行医多年，师承天人境强者岳不一。 现如今，他赌对了！ 岳玲珑，真的做到了！ 越想，苏叶越发兴奋。 因为，这还只是个开端！ 古代医术，有相当多的弊端，很多现代看起来是小病的存在，在古代却是不治之症。 尤其是这种大规模的疫病。 青霉素都能制出来，那其他的，岂不是也有可能？ “陛下，你怎么不说话？” “你……” 就在这时，岳玲珑才反应过来。 自己和苏叶现在就在养心殿前，动作如此亲密！ 她脸上的红晕更甚，顿时尴尬地松了手，支支吾吾道： “我……我太兴奋了。” “这这这这……” 看到岳玲珑如此娇羞的样子，苏叶顿时哭笑不得： “好了，别放在心上。” “朕又不吃亏。” “比起这个，你确定成功了？” “是理论成功，还是经过试验了？” 岳玲珑一扫情绪，深吸一口气道： “陛下，随我来！” …… 第152章 你，就是大宁的医仙！ 太医院。 苏叶跟着岳玲珑，一路来到了太医院。 此时，正有几个穿着麻布衣，看起来有些面黄肌瘦的百姓，正在此处。 “陛下，这些……都是从青州过来，愿意试药的百姓。” “这几日我已经将太医院完全隔离起来了。” “绝对不会在宫内传播开来。” 岳玲珑开口解释道。 苏叶看向几个百姓。 他们看起来的确有些没精神。 但，和在灵山寺脚下看到的那些灾民比起来，已然好上许多了。 至少脸上，已经泛起了血色。 “陛下，多亏了岳医仙！” “岳医仙真乃神医，我们现在感觉身体好多了！” “这药要是能用上，那就是造福天下啊。” “岳医仙是个好医师！” 众百姓见到苏叶后，急忙叩拜道。 岳玲珑却是急忙摆手道： “你们千万别这么说。” “治疗这疫病的药方，是陛下给的。” “陛下，才是造福天下，造福众生之人。” “我做的这一切，也都是陛下教导和授意的。” “我……我不是什么医仙，要真论起来，陛下才是。” 岳玲珑说这话，没有一点违心的感觉。 毕竟，这一切都是实话。 青霉素这个东西，和提炼方法，还有苏叶所教授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方法。 都让岳玲珑极为受用。 每一步，如果不是按照苏叶教导而来，恐怕仅靠他自己，根本做不到。 “多谢陛下……圣恩！” 百姓们都为之一愣，但很快叩谢道。 岳医仙的医术，都是当今陛下教的？ 这绝对是个极为炸裂的消息！ 苏叶却是摆手道： “不用谢朕。” “你们现在身体感觉如何？” “恢复的快不快？” 一个看起来年近古稀的老者颤颤巍巍开口道： “承蒙圣恩，如今用了神药之后，我们已经好太多了。” “我们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草民来试药，就是年纪大了，也没多久活头了，想要报答岳医仙先前的恩情。” “但没想到，病居然真的好了！” “现在已经不吐血，草民感觉，都年轻了十岁！” 一番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苏叶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好，好！” “如此便好！” “来人，给所有试药者奖赏！” 那老者闻言，急忙开口道： “陛下研制神药，为我们治好了病，便已经是莫大的恩情。” “我们已经承恩，哪能要什么奖赏？” 另一边一个青年也开口道： “是啊，陛下。” “若是有奖赏，不妨给岳医仙吧。” “这段时日，岳医仙都不知道多久没合眼了。” 苏叶不由得转过头来，看向岳玲珑道： “研制药虽然急切。” “但也要注意身体。” “身体才是本钱，你要是垮了，那药谁来制？” “天下百姓，又能指望谁来救？” 这一番话，让岳玲珑为之一愣。 虽然言语有些严厉。 但岳玲珑能感觉到，苏叶话语中的关心。 这还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感受。 以至于她一双灵动的眸子微微发红，鼻头也有些酸： “陛下，我没事。” “只要是把药研制出来，救如今正在苦难的百姓。” “那便足够了。” 苏叶轻叹一口气： “你这个人，哪里都好。” “就是太过执拗了。” “若是你当真累垮了，才是天下苍生的不幸。” 岳玲珑顿时有些不服气道： “那陛下不也是如此？” “先前在青州之时，为了百姓们粮草之事，几日都没合眼。” “纵使表面装的轻松，但我还是看在眼里的。” 这一番话，说的苏叶顿时哑口无言。 一旁的百姓们，也是震惊不已。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当今陛下，居然如此怜爱众生！ “我等何等幸运，竟承陛下如此明智之君庇护！” 想到这，老者不由得双眼微微湿润，开口道。 以往，他们身为百姓，身为整个社会除了奴隶之外最底层的人民。 对于高高在上的天子，除了敬畏之外，并没有任何感觉。 但如今，他们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身为一国之君的威严与慈爱。 天子，是一心为民的！ “好了好了，朕也没做什么。” “比起这些，既然如今药有用，那便要快些生产出来。” “如今的疫病，可不光只在青州了。” “若继续扩散，那大宁将岌岌可危。” 苏叶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 即便是岳玲珑，都从未见到苏叶如此过。 她顿时也正色道： “臣，遵旨！” 如今，她已经彻彻底底抛下了先前对皇室的成见。 苏叶为民之心，她是切切实实看在眼里的。 现在有了救下天下苍生的机会，她怎能不好好把握？ “对了，这青霉素有过敏反应。” “若是如此，还是会有一些人不得医治。” “此事，你可解决？” 苏叶转过头来，看向岳玲珑道。 岳玲珑顿时微微一笑： “若是他人，的确难以解决。” “但陛下莫要忘了，臣所习之功法，乃是浮生决。” “这浮生决，可解万毒，乃是我岳家最为得意的心法。” “臣这几日用浮生决，已然参透了这所谓过敏的本质。” “虽难以彻底清除，但依然消除了大部分痛苦。” “若是过敏者，能强忍上半个月，也可痊愈。” “在此期间，臣也研制出了可抑制过敏反应的药物，辅助服用。” “一个灾民，都不可放弃！” 苏叶闻言，浑身一震！ 这下，他着实是被岳玲珑的惊世之能给震撼到了。 青霉素过敏反应这种东西，即便是放在现代，都没有解决办法。 然而，岳玲珑居然有了缓解的方法！ 能让过敏的人，都可强行服用！ 如此一来，这青霉素便成了治疗所有链球菌引起的疾病的万用药！ “大宁日后，可永无灾病！” 岳玲珑不由得有些兴奋道。 然而，苏叶却是摇头，泼了冷水： “青霉素，只是一种药，不是神药，只能医治特定的病症。” “而且，过度使用还会引起抗药性和其他副作用。” “不过朕还有些方子，你可慢慢学，慢慢完善。” “这也是为何朕会留你在太医院的原因。” “你，就是大宁的医仙！” 第153章 灵山寺的秘密，还有多少？ “陛下，还有方子？！” 岳玲珑明显被这话震撼到了。 苏叶微微一笑，在怀中摸索出一本厚厚的奏折。 这上面，写着的都是苏叶能想到，好制的一些后世研究所创的药物。 例如治疗风寒，这种现代只是普通感冒，但在古代却是致死病的药。 还有肺痨、消渴症等。 苏叶，都有应对的药物，只不过想要研制出来，并不容易。 靠着现在的条件，未来的岳玲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路要走。 看到折子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药物制造方法，和功效。 这让岳玲珑，泪水居然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居然缓缓跪在了苏叶面前！ 这让苏叶极为震惊。 别看岳玲珑来到皇宫有段时日了，也有了官职。 但是，可从来没对苏叶行过此等大礼。 不过，苏叶倒也不在意这些。 如今，她竟行跪拜之礼？ 这让苏叶一阵愕然，被这么多人跪过，但这次他却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陛下，我替天下百姓，替天下医师，多谢陛下！” “若陛下不弃，可否收我为徒？” “若陛下愿意，这……是入师礼！” 岳玲珑深吸一口气，无比凝重地道。 她没有开玩笑。 苏叶无论是在任何一块的医学造诣，都远远在她之上！ 她虽被誉为医仙，有着浮生决这种逆天心法。 但是在苏叶这，她能否有成为徒弟的资格，都要苏叶敲定！ 苏叶见状，哭笑不得道： “好，我便收了你这徒弟。” “既然如此，那日后你我便不再君臣相称，而是师徒。” 得这么一个美女徒弟，苏叶自然接受。 周围百姓见状，顿时也欣喜不已： “恭喜陛下，恭喜岳医仙！” 岳医仙，居然拜师，成了天子门生？ 他们要不是知晓当今天子的本事，恐怕打死都不会信！ 苏叶则是看着这些脸上容光焕发的百姓，心里松快了许多。 至少，如今一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那接下来，便只剩下了灵山寺！ …… 时间如白驹过隙。 眨眼间，便已然抵达了苏叶前往灵山寺的日子。 这次，苏叶带着慕容月乘上了龙轿。 朝中文武，在两侧紧随。 一时间，声势浩大，俨然成了京都最大最热闹的事。 足足过了三个时辰，苏叶等人才来到了灵山寺脚下。 这次，苏叶在山脚下并未看到先前要钱的接引僧人。 连周围的灾民景象，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未有一排和尚，站在山脚下，煞有其事地迎接苏叶。 为首的，自然便是空如主持。 见龙轿与文武百官前来。 空如主持缓缓上前，捻着佛珠行礼道： “阿弥陀佛。” “老衲携灵山寺僧人，恭迎陛下！” 他身后的和尚，各个都身着袈裟，手持佛珠。 和前些时日苏叶看到的，截然不同。 这也让苏叶内心暗暗冷笑一声。 还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看来，这些秃驴们，是在自己到来的前一天，把这里的百姓都给撵走了！ “空如主持，朕可真是久仰大名。” 苏叶下轿后，低声开口道： “朕听闻，这灵山寺山脚下不是居住着百姓吗？” “怎的现在，空空如也？” 听到这话，空如先是一怔，旋即笑道： “陛下，昔日灵山寺脚下的确是在施粥，收留受灾无家可归的百姓。” “但如今，都已经安置到别处了。” “毕竟陛下九五之躯，百姓们也不敢将疫病传染给陛下。” 苏叶却是嗤笑一声： “朕昔日都在青州，和百姓们在一同分发赈灾粮，会怕传染疫病？” “主持如此做，岂不是显得朕与百姓们疏远了？” 空如微微笑道： “不敢，不敢。” 他看向苏叶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这天子，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总感觉，这话里有话…… “罢了，朕这次是来为了大宁百姓祈福。” “先上山吧。” 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苏叶却是摆了摆手，便要朝着山上走去。 “这……陛下乃是九五之躯，不妨乘轿上山，岂能徒步而上？” 空如主持见状，脸色微微一变道。 “朕既然是来祈福，自然心诚则灵。” “若连上个山都要乘轿，那还来祈什么福？” 说罢，苏叶瞥眼看向不远处。 在山脚下，俨然有一个装饰奢华的轿子。 这玩意，不是别人的。 正是眼前这空如主持所用！ 苏叶对此，属实是嗤之以鼻。 这未免太过讽刺了。 一个底蕴千年有余的寺庙，主持上山居然要乘轿？ 苏叶只感觉，太过魔幻。 不过，也更能说明了，这灵山寺压根就不是什么寺庙。 他们所信奉的“佛”，也根本不是什么信仰。 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敛财机构！ “这……” 空如见苏叶都徒步上山了，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紧随其后。 他哪里想到，天子居然会徒步上山？ 不知过了多久，苏叶等人才来到寺前。 此时的苏叶和没事人一样。 反观空如，还有他身后的一众僧人，却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主持，你平日里都不上山吗？” “灵山寺毕竟乃是千年古刹，纵使没有苦行僧，也总该有修行吧？” 苏叶冷笑一声，开口道。 空如不由得一怔： “苦行僧是何意？” “不知陛下，是在哪座寺庙听闻的。” “每座寺庙，所修行的方式不同。” “灵山寺，主静修，不修肉体。” 苏叶只是淡然一笑，不再多说。 不过，以此也能看出。 这空如主持，还有他身后带着的这些僧人。 没有一个是高境界的武者。 即便有武气，也都是稀薄至极，和真正的武者不能相提并论。 越是如此，苏叶就越发好奇。 这灵山寺中，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走入寺中，苏叶负手而立，看向空如主持道： “空如主持。” “朕这次前来，该拜哪座庙宇，为天下祈福？” 空如主持颔首道： “为天下祈福，当入救世佛殿。” “还请陛下以诚拜佛，方可庇护天下丧生！” …… 第154章 阁的秘密 救世佛殿？ 苏叶微微一怔，缓缓回想起先前甘不为给他画的灵山寺分布草图。 这救世佛殿不远处，就是藏书阁。 据甘不为所言。 藏书阁外，有着境界极高的武僧守着。 平常若想要进去，必须要得到主持手谕。 不过，现在自己若要去，空如主持也不好阻拦、 想到这，苏叶微微一笑道： “那就有劳主持了。” 说罢，众人随着空如主持，一路来到了救世佛殿。 这救世佛的佛像，苏叶看了半天，完全没有印象。 但他可以百分百确定。 这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佛像。 他印象中的佛像，或慈眉善目，或怒目金刚，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而这所谓的救世佛。 整个脸部五官看起来极为端正，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扭曲感。 加上通体由黄金打造，更是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苏叶负手而立，看向空如主持道： “主持，为何这佛像，通体都是由黄金铸就的？” “莫非，灵山寺的八佛，都喜世俗的金钱？” 这话一出，空如的脸色明显一变。 但很快，他便恢复平静，微微一笑道： “陛下说笑了。” “这佛像并非黄金铸就，而是表面附的金粉。” “且这些金粉，都是香客们所捐献。” “无论是救世佛还是其他七佛，都是以天下苍生之愿而幻形。” “这佛像，哪怕是朽木铸就，只要心中有佛，便并无不同。” 苏叶上下看了一眼空如主持。 这老东西，还真是能编。 金粉镀金，和纯金，苏叶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不过，他也并未再多说什么，而是按照平常的香客那般，上香祈福。 待祈福完毕，苏叶转头看向空如主持道： “朕方才在这救世佛殿不远处，看到一座耸立的高塔。” “这高塔有些特殊，不知是何地？” 空如主持一怔，开口道： “这高塔，便是灵山寺的藏书阁。” “里面有各种佛经着作。” “灵山寺毕竟乃是千年古刹，这藏书阁的藏书，说是世间珍宝也不为过。” 说这话的时候，空如主持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几分傲慢之色。 苏叶听到这话，一挑眉毛道： “哦？” “既然如此，那朕便要去参观参观了。” “看看这世间珍宝的藏书，有多奥妙。” 这话一出，空如主持明显一怔。 “怎么，朕看不得？” 苏叶眯起眼睛，静静看着空如主持。 虽说太后已经确定，自己想要的东西在空如的禅房之中。 但这连甘不为都进不去的藏书阁里，肯定有什么玄机。 看空如这反应，估计是没错了。 “陛下若想观摩，自然可以。” 空如缓缓点头，旋即道： “不过，只能陛下一人进入。” “毕竟这藏书阁内的藏书对于我灵山寺来说极为重要。” “断然不可让他人进入。” 听到这话，一旁的甘不为眉头一皱道： “主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一人前往，若是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空如却是颔首道： “藏书阁中有武僧，可保陛下周全。” “更何况，这千年来，还没有一人胆敢擅闯藏书阁。” 说出这话，空如还是相当有底气的。 偌大的藏书阁里，住着两个境界极为高深的老僧人。 这也是为何甘不为难以靠近的原因。 就连藏书阁外，都是至少六品以上的武僧。 “好，那朕便一人前往。” 然而，苏叶却是脸色尤为平静地开口道。 空如显然没有料到苏叶居然答应的如此痛快。 他的心中，隐隐涌现出几分不安感来。 但话已经说出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苏叶等人一同来到藏书阁外。 “还请陛下一人进入。” “其余人，在此处等候。” 空如再三叮嘱道。 苏叶放眼望去。 偌大的藏书阁，在外观看上去至少有七层高。 这里面若全都是书的话，那规模着实极为庞大。 但苏叶更好奇的是，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想到这，苏叶大步进入。 这可把甘不为等随行的百官急坏了。 陛下只身前往，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然而，苏叶心意已决，谁劝都没用。 刚入藏书阁，苏叶便嗅到了一股书籍放置许久的味道。 他四处张望。 这一层，到处都是书架。 简单扫过一眼，还真都是佛经。 苏叶对此没什么兴趣，继续上了二楼。 然而，二楼的情况也相同。 紧接着，三楼四楼，全部都是佛经。 只不过越往上，这佛经的年岁便越古老。 不知不觉，苏叶便来到了五层。 确认这里没有任何异常后，他正打算上楼。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喊住了他： “此处乃是禁地，闲人免入！” 苏叶微微一怔，回头望去。 说话的，是一个满脸白须的老僧。 老僧手上捧着一本佛经，脸上表情不怒自威。 这老僧的境界，苏叶根本看不透！ 而且，能明显感觉到隐隐约约的威压之感！ 这种威压感…… 苏叶只在洪正谦洪公公的身上感知到过！ 难道说，这藏书阁里的老僧，实力已经与九品上巅峰的洪正谦相同了吗？！ “朕乃大宁天子。” “来此处，也是空如主持答应的。” “有何禁地进不得？” 苏叶深吸一口气，佯装镇定道。 “纵使是陛下，也不可进入。” 然而，那老僧的脸色却丝毫未变： “这藏书阁的六层七层，乃是千年以来的禁地。” “哪怕是空如主持，也不可入内。” “陛下，请回吧。” 虽然话说的客气，但苏叶可一点没看出高僧对当今天子有半点敬畏之心。 “若朕执意要进去呢？” “难道，你要杀了朕不成？” 苏叶越发笃定。 这六层七层内，便藏着自己想要知晓的秘密！ “老衲不敢。” “若陛下执意要进，老衲自然不敢过多阻拦。” “只是，陛下如今不过四品下武者修为。” “上面的危险，你承受不住。” “出了什么危险，老衲也保不住陛下的安危。” 老僧这番话，有着明显的威胁意味！ …… 第155章 静心诀，压制至阳之气的方法！ “朕乃九五之尊，修习的乃是当今龙脉孕育而生的帝经。” “大宁境内，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朕不信，没有地方朕去不得！” 老僧越是如此，苏叶便越不会放弃。 如果真有危险，大不了自己下来便是。 这里虽然有武气，与普通世界并不相同。 但苏叶不相信，这里真有鬼怪这种东西。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后，老僧的脸色明显变得阴沉了不少。 但他还是只能开口道： “陛下，自便。” 说罢，老僧便消失在原地。 苏叶也不犹豫，大步上楼。 第六层，和下面五层有明显的区别。 这里的书架，变得极为稀少。 满打满算，偌大的空间中只有四层书架。 苏叶缓缓上前，观摩起来。 然而，书架上的东西，却是让苏叶瞠目结舌！ 这书架上摆放的，不是经书！ 而是武学！ 如同帝经一般的武学！ 种类极为繁杂，但却并未看出有什么邪术。 这四个小小的书架上，竟然摆放着上百种武学经！ 虽然不清楚这些武学经究竟是什么水准。 但显然，拥有如此庞大体量的武学经，纵使放眼任何一个地方，都几乎是不可能的！ 难怪那老僧不让自己上来。 原来藏书阁里的秘密，竟然是这个！ 可惜，苏叶已然修习了帝经。 若是修习其他，反而会受其害。 这些宝贝，此时对苏叶来说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总有一日，我定要将灵山寺铲平。” “这里的东西，都放到御书房去。” 苏叶眯起眼睛，心中暗暗下好决定。 难怪这灵山寺里境界高的武僧如此之多。 显然都是这些武学经所铸就！ 早在接触武学之时，苏叶问过甘不为。 武学经，是最能提升武气境界的东西，没有之一。 若是这些武学经，自己都能带出去。 那，自己便能组建出一支强大的武者，编入锦衣卫！ 若这些锦衣卫人均实力都如同藏书阁下的那些武僧一般。 战斗力，难以想象！ 想到这，苏叶愈发对最为神秘的第七层感兴趣了起来。 这第六层里的东西都如此炸裂了。 那第七层内的，会是什么？ 想到这，苏叶鬼使神差地往楼梯走去。 然而，还未抵达，苏叶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 这威压，使得苏叶有些喘不过气来。 连帝经这般霸气的武学，竟都难以招架！ 这武气威压，似乎已然超越了洪正谦。 难道，是个天人境强者？！ 这下，苏叶顿时驻足，难以再上前。 灵山寺，难道真的有天人境强者？ 然而想到这，苏叶便否决了。 先前洪正谦笃定过，灵山寺绝对不会有天人境强者。 他的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可以确定，第七层如此狭小，如同阁楼一般，倒也放不了什么东西。 看样子，应当是只有一个神秘强者在此。 既然如此，苏叶也没了继续上前探索的欲望。 他退回第六层。 可惜，除了看到一堆珍贵的武学经之外。 苏叶几乎一无所获。 难道，这次进藏书阁，真就只能得到这么点情报？ 想到这，苏叶心中有些不甘。 不知为何，他体内的至阳之气，莫名开始流窜了起来。 这感觉，让苏叶胸口有些发闷。 这种时候，急需阴阳调和之法！ 苏叶攥紧拳头，心中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在这种地方，去哪阴阳调和？！ 就在这时，苏叶看向面前书架最顶层，有一本武学经竟自己翻开！ 这六层的窗户没开，哪里来的风？ 不知为何，苏叶缓缓朝着那本打开的武学经走去。 说来也是神奇。 越靠近，苏叶愈发觉得自己体内的至阳之气得到压制。 待他完全抵达武学经的位置后。 体内原本犹如脱缰野马一般难以控制的至阳之气，居然停止了躁动！ “静心诀……” 看着这本已然落了厚厚灰尘的武学经，苏叶有些愣神。 难道，这本静心诀，可以帮自己压制住这至阳之气的副作用？ 至阳之体最大的缺点，便是难以自己控制暴躁的至阳之气。 先前在青州也好，还是在安国郡也罢，都曾发作过几次。 不过由于苏叶武境的提升，加上逗留的时间并不长，这才得以压制了下来。 如果真有能压制的方法，绝对是好事！ 想到这，苏叶开始静下心来，慢慢看着这静心诀。 与其他武学经那般，苏叶难以琢磨，完全看不透，甚至稍微久一些看的会头疼不同。 这静心诀，苏叶看的相当之快，其中的文字如同刻印一般，牢牢记在了脑海之中！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过去。 苏叶竟完全掌握了这静心诀！ “五品……中？！” 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境界，已经提升到了五品中！ 体内那暴躁的至阳之气，此时如同温顺的绵羊一般。 只要苏叶调动静心诀，便可完全将其平复下来！ 这一本静心诀，居然让自己的实力暴涨如此之快？ 那若是回到养心殿，配合帝经进行修习，会当如何？ 苏叶的心里，顿时涌现出了激动之意！ 看来，来这一趟藏书阁，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只可惜，这上百种武学经，自己却只能用到这一种。 可压制住至阳之气，便可突破帝经和至阳之体所带来的桎梏，提升境界！ 这收获，足够了。 想到这，苏叶心满意足地下楼。 但在五楼，并未再看到方才那个老僧。 连那股威压之感，也荡然无存。 这老东西，走了？ 苏叶也懒得管，径直下楼。 殊不知，在他离开五楼后，那老僧竟缓缓现身。 他看着苏叶的背影，脸上表情极为凝重： “不对，全然不对……” “他去了七层，为何……能安然无恙？” …… 很快，苏叶便来到一层，出了藏书阁。 看到苏叶安然无恙地出来，百官才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也让慕容月缓缓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然而，空如主持却是大步上前： “不知陛下此番前往藏书阁，可有感悟？” 能看出，这老东西虽然情绪伪装极好。 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些许不安！ …… 第156章 一年的香火钱，要二百万两白银？！ 看来，这老秃驴很是担心自己知晓藏书阁里的秘密。 只不过，苏叶并不清楚，他所顾虑的究竟是六层的那些武学经。 还是七层的神秘高手。 “都是经文，朕从未习过佛法，倒也看不出什么。” 苏叶摆摆手，开口道： “倒是有个老僧，颇为聒噪。” 说完，苏叶用余光望着空如主持。 果不其然，空如主持脸上顿时绽出笑容： “陛下，这塔中守塔的老僧人名叫东来高僧，比起老衲年纪都要大上许多。” “他是极致的方外之人，因此还得先皇赞赏，东来和尚的名号也是先皇授予的。” “且东来高僧已然在这藏书阁内不谙世事多年。” “若有冒犯，还望陛下恕罪。” 此时空如的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东来和尚，武境高深，纵使是身为主持的他都不敢对他说什么。 遇到这脾气古怪的老和尚，显然苏叶上不去最顶上的两层。 这下，他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朕还不至于和一个僧人置气。” 苏叶摆摆手，低声道。 这时，空如却是看着苏叶，内心冷笑一声。 他听过不少关于苏叶的传闻。 如今一见，却也不过如此，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平庸之辈而已。 入个藏书阁，却根本不敢去触及最深处。 这天子，比想象中好拿捏的多！ 想到这，空如的心中，已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既然祈福完，那朕便四处逛逛。” “倒也不用主持跟着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苏叶摆摆手道。 他这次来，可不是为了什么祈福，看看藏书阁也不过是路过的事。 他来此处，最重要的是要见到若觉和尚。 只有见到他，拿到自己想要的证据。 这趟才不算白来。 然而，空如听到这话却是微眯起双眼，缓缓开口道： “且慢。” “还请陛下留步。” 苏叶一怔： “还有什么事？” 空如微微一笑，手捻佛珠道： “陛下这次来礼佛倒也巧了。” “两日后，便是浴佛节，乃是八佛之诞设立的节日。” “在此节日，八佛将造访人间，感知万物。” “以往浴佛节，都是由当今圣上亲自参与，题字祈福请八佛赐福。” “不光大宁，周边各国都是如此。” “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表示？” 苏叶冷笑一声： “哦？那你觉得，朕该如何表示？” 空如淡然一笑： “当行布施，增添香火，以保佑大宁子民，令疫病消散，山河安康。” 这一番话，直接让周围文武大臣都听傻眼了。 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这和讹诈，直接要钱有什么区别？！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空如身为一个方外之人，灵山寺主持，怎么也算是一个高僧。 见到陛下不行礼，说话不客气也就罢了。 居然还直截了当要钱？ 这也就是有着千年底蕴的灵山寺！ 但凡换成其他人，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苏叶却是冷笑一声： “不就是要钱吗？” “多少才够？” 空如缓缓摇头道： “陛下不可如此说。” “这乃是善缘，岂能说的如此俗不可耐？” “至于多少，那就要看陛下心有多诚了。” “但，八佛中有怒目之佛，若心不诚，香火不够，可能还会降下佛怒。” 佛怒？！ 苏叶的心中顿时涌现出怒火！ 这老东西简直是无法无天！ 居然直接提起所谓的佛怒，这明显就是威胁！ “空如主持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你们都是方外之人，岂能张口闭口就是香火钱？” “这八佛，难不成本质上是认钱不认人的存在？！” 这下，身为武将的徐虎顿时忍不住，恼怒道。 空如却是冷冷看向徐虎： “徐将军，佛法如此，要求庇佑，不可空取。” “不过是些银两，便可在浴佛节令众佛庇护。” “难道，陛下心疼这些钱？” 苏叶看着空如这般嘴脸，心里是愈发恼怒。 国库现在，的确有钱。 但并不多。 有了硝石制冰这条路子，加上柳如月在运作。 国库的空虚状态终于得到缓解。 但，还远远到不了富足！ 先不说别的，光是水库、赈灾、预防这些事，所需的花销至今还不够！ 硝石生意可做许久，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直接变现出这么多钱财来的。 现在整个国库里的银子，恐怕不会超过二十万两白银。 这灵山寺，先前吞了五十万两白银都丝毫不觉得什么。 这二十万两白银，只怕是拿出来他们只会嗤之以鼻。 然而，这些钱不知道能救下多少人的命！ 这次，不光苏叶如此想。 在场的文武朝臣，各个都是咬紧了后槽牙！ 如今大宁什么局面，他们再清楚不过！ 天灾人祸不断，还有边境作乱。 要不是天子是明君，这段时日一直在勤政处理。 否则的话，大宁都不知道要白白惨死多少百姓！ 尤其是青州疫病，到现在天子都还在努力。 可这些和尚呢？ 动动嘴，便是要钱。 说是什么八佛保佑，用这种虚无缥缈的话来将钱财一点一点吸纳！ 成就了这个所谓的千年古刹，成就了这里的金碧辉煌！ 这些，都是吸了不知道多少代人的血铸就而成的！ 越想，他们心中愈发愤怒。 “陛下，莫非不愿祈福？” 见苏叶不做声，空如的脸色有些不怎么好看。 苏叶冷冷看向空如： “主持，你说个数吧。” “朕倒要听听，这浴佛节的香火钱，要多少才算是有诚心。” 空如也不遮拦，直接开口道： “以往浴佛节，都需至少百万白银。” “这还是北漠苦寒之地。” “大宁国富民强，少说……也得两百万两白银才行。” 两百万两白银？！ 听到这话，徐虎都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这老秃驴的嘴。 真敢说！ 苏叶也是脸色阴沉道： “那主持可知，这两百万两白银若用在赈灾，可救下多少人的命？” “而你却打算将这些钱，用作一次一年一度的庆典？” “你们这八佛，若真能显灵。” “那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天灾，又该如何解释？！” …… 第157章 不铲除表面，如何清理深处蛆虫？ 然而，空如听到这话却是极为平静，开口道； “大宁自先皇至今，已然有多年未曾参与浴佛节。” “也正是因此，大宁如今才天灾不断，还爆发疫病。” “在几日前更是降下佛怒，这已然是八佛对当今世间不满。” “若能重得八佛庇佑，那能救下的人，要比陛下所言二百万两白银救下的人多得多。” 满口胡诌！ 苏叶冷冷看向眼前这个狮子大开口都面不改色的老秃驴。 若不是还有些许顾虑。 苏叶真恨不得将他在此活剐了！ 要钱，还威逼利诱？ “一年的香火钱，就要两百万两白银。” “空如主持，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苏叶不怒反笑，旋即转头看向户部尚书陈康道： “陈尚书！” “告诉他，去年一整年国库的税赋总攻有多少钱？” 陈康浑身一震，小声道： “去年的税赋，共计……两百万两白银。” 这还真不是陈康随便说的。 大宁的税赋本来就比起其他国家要轻许多。 加上天灾不断，不算粮食等东西换算的话，纯银两收入只有两百万。 而且，还是他多说了。 “好，很好。” “国库一年的收入，便是两百万两白银。” “却都要交给一个浴佛节？” “空如主持，你觉得朕，该不该答应你？！” 苏叶的双眼已然血红，冷冷盯着空如道。 然而，空如主持却是一脸意外： “大宁如此国富民强，国库一年的税赋又怎会只有区区二百万两白银？” “陛下，莫要和老衲开玩笑了。” 苏叶微眯起双眼，看向空如主持道： “朕，从来没有和你开过玩笑。” “两日后浴佛节，朕会前来。” “但，到时候朕倒要看看，不拿银两，你所谓的八佛，又能奈朕何！” “你所言的佛怒，又能奈朕何！” “若不能奈何朕，那朕，便派兵前来，砸了你这满是虚伪的地方！” 苏叶这番话，掷地有声。 却是让全场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苏叶居然会直接和灵山寺撕破脸！ 灵山寺千年底蕴，在周边各国都有信徒。 虽说其他各国中，没有像是大宁这般严重。 但苏叶这番话，很明显就是要挑起大宁与整个灵山寺的对立！ 这话，哪能这么轻易说出来？ 果不其然，空如的脸色顿时变化。 他满脸怒火，低吼道： “好个昏君，竟敢如此亵渎八佛！” “先前降下佛怒，只是警示。” “如今你胆敢如此亵渎八佛，可知晓后果？！” 苏叶却是冷笑一声： “那就两日后见真章！” 说罢，苏叶扬长而去。 大臣见状，紧随其后。 而空如和整个灵山寺的和尚，就这么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这皇帝……疯了？ 居然敢这么对待灵山寺？ “主持，这……” 这时，一个青年和尚忍不住开口。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空如打断道： “好，好，好！” “胆敢和八佛作对，胆敢如此亵渎神佛。” “老衲看这大宁，气数是尽了！” 说罢，他也扬长而去。 他转身去的地方，不是别处。 正是普度院！ 入了普度院，这里极为昏暗。 聚集着不少和尚，但穿着的却不是袈裟，拿着的也不是佛珠。 空如扫视一圈，冷声开口道： “做好准备！” “两日后，在浴佛节上，再降佛怒！” “我倒要看看，这天子，敢不敢和民心作对！” …… 与此同时，苏叶已经率领众臣，离开了灵山寺。 刚出大门，苏叶便招呼来郭青海，低声道： “郭相，你且带着各位大臣回去。” “朕在此处，还有事要做。” 郭青海心头顿时一紧： “陛下龙体为重，岂能留在此处？” “若是……”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苏叶便摆手道： “朕身边有锦衣卫，他们也不敢对朕怎么样。” “爱卿，回京都后，好生盯着百姓。” “看看百姓之中，有没有突然流传什么话。” “若能找到来源，看看是否与秦升海等人有关！” 郭青海顿时会意，缓缓行礼道： “臣，遵旨！” 他虽然不清楚苏叶为何今日突然对灵山寺发难。 但就他对苏叶这段时日的了解来看。 当今天子，绝对不是碌碌无为之辈，也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决定。 他这么做，显然是已经有了办法，对付灵山寺！ 如今的他，唯一要做且能做的，便是按照苏叶的指示行事！ 很快，百官便相继簇拥下山。 山上，只留下了苏叶、慕容月和清风。 还有甘不为，和先前精挑细选的六个锦衣卫好手。 待众人下山后，灵山寺的大门却是突然紧闭。 甘不为见状，急忙带着锦衣卫在此处探查，防止有耳目在此。 慕容月见状，眉头紧锁道： “你是疯了吗？” “要与灵山寺撕破脸，也断然不可选在现在！” “不参加所谓的浴佛节便罢了。” “你放下这般狠话，当真以为灵山寺不敢胡来？” 这下，饶是慕容月都紧张了。 这，可不是小事！ 苏叶却是悠然一笑，看向慕容月道： “你觉得，我会做没把握的事？” 慕容月一怔： “你……有办法？” 苏叶微微一笑道： “可还记得太后先前找过我一次？” “办法，便在此处。” “灵山寺树大根深，若想和他们慢慢耗，怕是把大宁气血耗尽都没有结果。” “当快刀斩乱麻，方能寻到根处。” “这里的灵山寺也好，还是空如那老和尚也罢，都只不过是马前卒罢了。” “不把他们扳倒，引出背后之人。” “大宁，便永远都要被这些蛆虫一直吸血！” 慕容月闻言，心中震撼久久难以散去。 苏叶，真的变了。 变化大到，她都有些不敢想象！ 谁能想到，在不久之前，他还只是一个刚入宫没半年的假太监？ 如今，却如同真正的天子一般！ “那留在此处，是为何？” 慕容月眉头微皱，轻声问道。 如今，她也只能选择相信苏叶。 苏叶却是微微一笑： “等个贵人。” 说罢，不远处缓缓传来一个和尚的身影。 朝着苏叶的方向，飘然而来。 “贵人，来了。” …… 第158章 二十余载，只为今朝！ 很快，那人便来到了苏叶等人面前。 看起来，是一个慈眉善目，白白净净的中年和尚。 但能在他那双眼睛中，看到些许深邃。 “可是若觉师父？” 苏叶上前，悠然一笑问道。 看到苏叶的那一刹那，和尚脸上神情一动，缓缓行礼道： “参见陛下！” 苏叶摆摆手道： “免礼。” “若觉师父，东西呢？” 若觉一怔，旋即在怀中摸索出一个折子。 这个折子中抄录的，赫然就是苏叶所要的证据！ 记录每一处“佛怒”的记录本的抄录！ 苏叶接过抄录，缓缓打开查看。 他的猜想，是对的。 而且，相当正确！ 这所谓的“佛怒”，正是提前埋好的黑火药，用来引发爆炸。 令苏叶惊奇的是，这些可引发“佛怒”的地点，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不单单是分布在各处灵山寺的寺庙之中。 甚至在京都边都有！ 具体都是一些古老的祭祀地点，还有一些年岁久远的老树。 这些地方一旦发生世人所难以理解的爆炸，就会归类于所谓的“佛怒”或是“启示”。 所谓的佛怒自然不必多说，便像是上次那般，迷惑世人眼，认为这是天罚，是有人做了大逆不道之事。 而“启示”，则是和“佛怒”相反，放置的火药量要少一些。 而在其中，则是还放着一些手谕。 手谕上写的，都是一些赞美的“预言”。 这么大的布局，就是一个庞大的骗局！ “陛下，这所谓的‘佛怒’，早在几百年前便开始布局。” “只要到了需要的时候，灵山寺专门负责施行的和尚们便会暗中操作，引发这种异常现象。” “这些，都是他们的手段。” 若觉低声开口道： “但，这一切都被隐藏的很深，即便是臣隐藏在空如身边如此之久，都难以涉及。” “所负责‘佛怒’事宜的和尚们，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 “他们，都在普度院中。” “臣在寺中已有二十余载，却仍无法入普度院。” 若觉缓缓开口，脸上露出可惜之色。 二十余载！ 苏叶深吸一口气，看向若觉，缓缓开口道： “爱卿，当真辛苦了。” “看来，朕所猜测的没错。” “这所谓的佛怒，或是启示，都是他们早已提前布好的局。” “为的就是收买人心，拉拢世人朝拜。” “如此手段，着实腌臜。” “但不得不说，几百年来一直如此，他们很成功。” 想起先前那些灾民，饭都吃不了一顿，却还是愿意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虔诚膜拜之上。 就足以看出，这种方法，有多可怕！ 这记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若觉牺牲了自己二十余年，一直在这里潜伏，得到了信任。 恐怕，仍然难以进入主持禅房之中！ 这份记录，来的太过来之不易。 但，将会是击溃灵山寺这弥天大谎的重要存在！ 若觉闻言，缓缓开口道： “这二十余载，臣无时无刻都在等候先皇之召。” “没想到，先皇居然……” “陛下一心为民，臣都知晓。” “只是……陛下当真想好，要公然和灵山寺敌对了？” 苏叶眯起眼睛，将抄本捏在手上，沉声道： “灵山寺不灭，大宁只会止步不前。” “朕早已想好。” “不过，朕还有话要问爱卿。” 若觉缓缓行礼道： “陛下请问。” 苏叶沉声开口道： “这灵山寺背后的人，是谁？” “操纵着这一切的人，是谁？” “这主持空如，或者是其他各寺的主持，都只是傀儡吧？” 若觉闻言，神情一动，旋即深吸一口气道： “陛下说的不错。” “但这背后之人藏的太深。” “他们都称此人为大人，具体是谁，甚至长什么模样，臣都不得而知。” “连这个称呼，都还是臣在空如身旁时偶然听到的。”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前左相秦升海，与这个‘大人’有联系。” “左相秦升海、空如主持，偌大的灵山寺体系，能掌控如此多位高权重之人的……” “臣也实在是想不出，究竟是谁。” 苏叶深吸一口气，颔首道： “朕，明白了。” 情况，要比苏叶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他望着手中的抄本。 要想对付偌大的灵山寺，还有他背后之人。 这抄本，还有两日后的决策。 都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也幸亏得到了这个抄本。 这其中的‘佛怒’之多，甚至其中还有不少都带着提前写好的“神谕”。 一旦在世人面前爆出，一定会引起惊变！ 到时候民心定然不会在他这边。 而是在精心布局了数百年的灵山寺这边！ 说白了，如果灵山寺想要借此机会推倒大宁皇室，也是轻而易举！ 这，就是空如的自信！ 越想，越是细思极恐。 “看来，这就是空如手中的杀手锏了。” 苏叶眯起眼睛，收起抄本后，看向若觉道： “爱卿，如今你的任务，完成了。” “待一切尘埃落定，朕，可以让你回归朝堂，做一品大员。” 这不是苏叶在画饼。 推倒灵山寺，光是这一份功劳，做个一品官员，不成问题。 而且，这般忠心，愿为这一份抄本，打入灵山寺二十余载的人，苏叶也愿意用。 然而，若觉却是摇摇头，开口道： “多谢陛下好意。” “但臣……只能心领了。” “臣涉及灵山寺内部太广，虽然未曾触及到核心，但已然深陷泥潭。” “臣，已然退无可退。” 苏叶眉头一皱道： “若是朕灭了灵山寺呢？” 若觉微微一笑，摇头道： “臣离开朝堂已久，对于朝堂治国之术，远不如当今臣子。” “若当真有那天。” “还请陛下，许臣告老还乡。” 这番话，听着很是平淡。 却让苏叶感到无比心酸。 “好，朕答应你！” “待那日来临之时，臣定许你告老还乡，安度晚年！” 苏叶拍了拍若觉的肩膀，语气凝重道。 有了这份抄本。 他反而有些期待。 两日后，灵山寺打算在所谓的浴佛节上，唱出怎样的大戏！ …… 第159章 撕开虚伪的面纱！ 两日后。 灵山寺一年一度，盛大的浴佛节大典开班。 一时间，整个灵山寺热闹非凡！ 这次上山前来观摩的，不单单是平日里来灵山寺参拜的权贵、 山下接引僧全部撤离。 无论身份，无论有没有拜佛的“诚心”钱，都能前来参与！ 原本聚集在山脚下的百姓和灾民，全都连夜上山。 因为，这次浴佛节，当今天子会来参加！ “自先皇起，天子已经十多年没来参加过浴佛节拜佛了吧？” “对啊，怎么今天突然就来膜拜了？” “那当然是天子想通了。” “你想想看，如今大宁天灾如此之多，还不就是因为先皇不愿来参加浴佛节？” “对，看来是天子想通了，得好好拜佛，尽显虔诚，才能庇护大宁。” “所谓天子，在八佛面前，又岂能嚣张跋扈？” 一时间，百姓们喋喋不休。 心中嘴中透露出来的，都是对八佛无尽的敬意。 甚至说当今天子，在八佛面前，也要让步。 他们并不知道。 昔日浴佛节，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还是无法来参加。 这次能来参加，完全是空如所做的一个局。 为的就是，要在浴佛节当天，在众人面前让当今天子身败名裂！ 胆敢与灵山寺敌对，他们手里可有能对抗皇室的手段！ 这个天子不听话，那就引发众怒，让百姓们把他撵下来，换个听话的上来！ 这种事，灵山寺不是第一次做。 每一次做，无一失败。 可以说，得心应手。 与此同时，在灵山寺内，空如看着眼前的一切。 望着这些百姓们对苏叶如此厌恨，他的嘴角不由得缓缓勾起。 民心在此，他与灵山寺，便不会败！ 这几日，秦升海也没闲着，没少派人在百姓中散布苏叶的坏话。 还将苏叶在灵山寺内对空如的话，添油加醋的各种传播。 说成了苏叶不敬神佛，对神佛大放厥词亵渎，恐怕会引发佛怒，导致天灾更甚之类的。 百姓们对此可谓深信不疑，甚至有不少人为此惶惶不可终日。 而这一切，都是空如等人想看到的。 “天子，还没来吗？” 空如眯起眼睛，已经开始期待苏叶来了之后，看到了自己的布局后会多窘迫。 他已经迫不及待，打算把这个天子给拽下来了。 “陛下驾到！”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传来一阵洪亮之声。 苏叶身着龙袍，器宇轩昂，缓缓在百官、守卫与锦衣卫的开路之下，从人群之中走出。 苏叶径直来到空如面前，微眯起双眼，转头望着众人所对着的八佛雕像。 这些雕像，都是临时所建。 虽然不是纯金铸就，但也都是用的上好石料。 所花费的银两，不在少数。 然而，这些佛像每年都要翻新建立。 说白了，就是一个无底洞！ 然而，苏叶这番举动，却是让下方百姓震惊万分！ 天子立在神佛面前，却是趾高气昂，不行礼也不朝拜！ 这，简直就是大不敬！ “陛下不是来拜佛的吗，为何不拜？” “早就听闻陛下对八佛不敬，不敬神佛，原来是真的！” “昏君，简直就是昏君！” “难道他不知道，如今大宁天灾不断，就是因为皇室对神佛不敬吗？” “完了，佛怒会不会再度降临，咱们大宁要完了！” “受苦受难的是咱们，天子一点也没把咱们贫苦百姓放在心里！” “先前是青州疫病，涝灾……” “那现在，又会是什么？” 百姓们见状愈发惶恐，甚至有不少人对苏叶怒视，直骂昏君。 所幸有大量的守卫和锦衣卫在此处镇压。 否则，他们还真有可能会直接冲上来，对苏叶动手。 在他们心中，八佛的地位，要高于天子！ 他们如今所遭受的苦难，这接连不断的灾难，都是天子不敬神佛所导致的！ 看着这一切，苏叶内心缓缓摇头。 灵山寺如此有恃无恐，是有原因的。 这么多年来深入人心的打造，早已让他们所创造的虚伪神佛刻在人的脑海中。 即便是被操控了思想，也并不自知。 这便是灵山寺最为可怕之处！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 这些所谓的天灾，背后都极有可能是灵山寺所操控的！ 青州疫病，太过古怪。 这背后的指向，都是灵山寺！ 只可惜，到现在都还没找到确凿的证据。 即便是若觉，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 空如主持看到这一切，脸上的笑容更甚。 完美，一切都在按照那位大人所安排的发展！ 民愤渐起，那苏叶这个天子，便是名存实亡！ 想要换掉他，易如反掌！ 想到这，他缓缓开口道： “陛下今日不是来拜佛的吗？” “见到八佛，为何不拜？” “莫非，陛下至今都没把神佛放在眼中吗？” 这番话，更是让台下百姓愤怒不已！ “这些，是神佛？” 然而，苏叶却是一脸诧异，用手直接指着面前雕像道。 这一问，直接把空如问傻了： “陛下什么意思？” 苏叶冷笑道： “你管这些用石料泥浆堆砌的东西，叫做神佛？” 沉默。 这番话带来的，是死一般的沉默！ 不光是空如和他身旁的僧人，还有在场的百官、百姓全都傻眼了！ 他们就算是想破头，也不敢想天子居然会这么堂而皇之地辱没神佛！ 这番话，已经是渎神了！ “你……” 空如一时间太过震惊，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然而，苏叶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头扫视面前众百姓： “朕今日来，不是为了所谓的拜佛。” “求人不如求己，求神佛亦是如此！” “你们每日烧香拜佛，但所谓的佛可曾看过你们一眼？” “青州疫病之时，佛可曾帮过你们？” “朕，开仓放粮，研制药物，才得以遏制疫病，这时，你们所谓的八佛，在哪？” “朕，才是护佑大宁子民的守护神。” “而不是你们所言的，这用泥塑堆砌，庙里用黄金铸就的像！” 一番话，振聋发聩。 在场所有人，彻底楞在了原地。 这番话，令整个现场一片死寂！ …… 第160章 激起民愤，民变渐起！ 疯了，在所有人眼中，天子就是疯了！ 上千年来，灵山寺屹立不倒，发展至今。 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开这般亵渎神佛！ 除了天子疯了，他们想不出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 天子眼中，无神佛！ 这事放在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国度都是毁灭性的！ 百姓们自然而然将先前听到的传言结合在一起。 因此笃定，如今接连不断的天灾，就是因为天子不敬神佛导致的！ 而大臣们，也是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平日里天子说说这些话也就罢了。 如今在浴佛节，当着这么多信徒说这种话。 这……不是和民心作对吗？！ 自古以来，违背民心，不得民心的帝王有多惨，都不用多说！ 看着这一切，苏叶只是微微皱眉，眉头轻皱。 这些和尚对他怒目而视，是正常的。 百姓们被蒙在鼓里，不知所云，对此暴怒也是正常的。 但这些大臣们对自己都抱有怀疑的目光。 这让苏叶感到有些悲哀。 尽管这些都是被他挑选出来，还没被灵山寺腐蚀的官员。 但长达前年已久的灵山寺根深蒂固的影响。 即便是未曾拜访过灵山寺的人，都因此受到了心理暗示。 自然而然将这虚假的神佛当了真。 除了慕容月和清风二人，还有甘不为郭青海。 其他人，包括郭子安等人在内，眼神中都出现了些许的震惊和困惑。 对此，苏叶只觉得悲哀。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选择提速。 无论如何，都要将灵山寺铲除，不惜一切代价！ 看到面前这一幕，清风不由得眉头微皱道： “陛下……真的想好了吗？” “就算是要行大事，也不可这么操之过急才是……” 慕容月还未开口回应。 一个低沉的声音却是在她们背后传了过来： “陛下所做之事，是大宁自开国以来，都未曾有人敢去触碰的禁忌。” “一旦成功，整个天下都会为之颤动！” “这份决心……非常人可及啊。”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郭青海！ 此时他目光炯炯，整个人和先前沉稳的感觉有些些许的变化。 这让慕容月颇为吃惊。 要知道，郭青海是不知道苏叶手中有什么，接下来要干什么的！ 他就这么相信苏叶？ “郭相，你觉得，天子会成吗？” “灵山寺，是千年古刹，掌握民心所向。” “此举，只怕不易。” 想了想后，慕容月试探性地问道。 郭青海微眯起双眼： “自安国郡一行之后，我对天子的认识便是，他所行之事，必定有其道理。” “若非手中有致胜的手段，他绝不会如此鲁莽行事。” “我们如今能做的，便是相信陛下。” 郭青海心里很清楚。 苏叶这一举动，太过冒险。 如果失败，那大宁皇室将会万劫不复。 甚至说，整个大宁都会因此不复存在！ 灵山寺掌控的人心，绝对能有做到这一切的把握。 但若成功，那大宁解除了灵山寺的桎梏，结合当今天子的智慧，定然能成就一番盛世！ 在大宁各个州郡巡游这么久，他太清楚灵山寺背后究竟有着多大的危害了。 想到这，即便是见识过太多大场面的郭青海，也不由得暗暗为苏叶捏了一把汗： “陛下，此举只能成功，绝不能失败！” 此时的苏叶，眯起双眼，注视着面前还处在震惊的空如主持，冷声开口道： “来人！” “将这些妄图欺名盗世，用虚假神佛敛财之人所造的泥像，给朕拆了！”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直接在人群中炸开。 空如更是瞪圆了眼睛，满眼不可置信。 疯了，这天子果然是疯了！ 先前他要钱，天子不愿给，结果还拿自己没办法，就在这装疯卖傻？ 眼下，也只有这么一道解释了。 想到这，空如的内心一阵狂喜。 天助我也！ 他本来就已经让普度院的僧人做好了准备，用佛怒来激起民变，让天子与百姓彻底背道而驰，滚下皇位。 但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想好该在何时切入。 但现在这情况，最好的机会来了！ 天子疯了，自己作死，当着众人的面胡言乱语。 这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如今百姓们已然义愤填膺，只要在这种时候稍微添油加醋。 那，这个天子就彻底完蛋了！ 如此一来，他便能在那位大人面前立下大功一件。 更换天子，甚至，更换整个大宁！ 想到这，他内心一阵悸动。 想法油然而生，他悄然对身后做了个手势。 普度院负责的僧人，就在他的身后，随时听候命令。 得到指使，那僧人趁着一片混乱，悄无声息离开。 负责引发“佛怒”僧人得到信号，直接点燃引线。 此时，台下的百姓眼看着徐虎和甘不为二人率兵要冲向佛像。 他们顿时纷纷阻拦： “你这昏君，要对佛像干什么？” “八佛一直在庇佑我等，你这昏君又做了什么？” “本来就是你这昏君导致天灾不断，我们饭都吃不起，现在你居然还要如此亵渎神佛！” “不能让这昏君拆佛像！” “对，不能再引起佛怒了！” 一时间，群情激奋。 苏叶的心里，也暗暗捏了一把汗。 他就在等一个时机。 一个，空如和尚忍不住的时机。 “轰！” 就在这时，一阵爆炸声骤然在不远处传来。 如同一道霹雳一般，响彻云霄。 让现场的一片混乱，戛然而止。 所有人目瞪口呆，顺着声音来源看去。 很快，百姓中有几个人跪倒在地： “是佛怒，是佛怒！” “这昏君亵渎神佛，引发佛怒了！” “八佛恕罪，八佛恕罪啊！” 周围百姓听到这话，也纷纷冲着声音来源处跪倒在地，频频哀求。 而此时的空如，也找准时机，指着苏叶道： “你这昏君！” “如此亵渎神佛，更是在浴佛节这般神圣的日子！” “佛怒降临，天下苦矣！” 苏叶却是冷笑一声，静静看着空如： “你所说的佛怒，在哪呢？” …… 第161章 以身入局，布下险策！ “好，好，好！” “触发佛怒，居然还如此装傻充愣。” “如此规模的佛怒，纵使放眼过去，都未有可及！” “你这昏君，当真昏庸到了极致！” “来人，去看看八佛降下何等佛怒！” “让天下苍生，看清楚这昏君的嘴脸！” “如此亵渎神佛，不把天下人的命当命，你如何能被称之为天子？” 看到苏叶这般反应，空如不怒反笑。 在他眼中，这狂妄自大的天子，死定了！ 随即，他身后僧人匆忙来到佛怒降临之地。 是一颗古树，至少有两三百年的年龄。 在古树之中，僧人拿出了一颗玉石。 苏叶眯起眼睛，望向玉石。 果然，和记录上一样。 所谓的“佛怒”和“启示”中，有带着文字的玉石。 看样子，便是这个了。 空如这次，果然是做好了准备。 空如接过玉石，愤愤宣读道： “这，便是你亵渎神佛，神佛所降佛怒！” “慕容无道，天灾频现，大宁将亡！” 短短八个字，让在场所有人彻底震惊！ 慕容无道，大宁将亡！ 慕容，自然指的是天子慕容烈的皇室。 大宁将亡，难道……难道要亡国了？ 这下，百姓们顿时吓得双腿发软，频频叩首拜佛。 “神佛降下天威，大宁皇室无道啊！” “这昏君，连神佛都不承认你是江山之主！” “反了，反了算了！” “没错！神佛要降下天灾，这一切都是狗皇帝错！” “杀了够皇帝，用他的头颅来平息佛怒！” 一个个声音，接连不断在人群中散播开来。 这些带头跪下，率先开口诱导的人，都是同一批人！ 苏叶对他们的身份，已然了如指掌。 早在两日前，他便令郭青海调查此事。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秦升海所安排的！ 别看这老东西天天在家里不出门，一副要与世无争的样子。 但实际上，不知道暗箱操作了多久！ 但不得不说，这些扇动结合“佛怒”的存在，着实有相当大的效果。 民愤渐起。 百姓们如今已然被蒙蔽了双眼。 他们已然彻底将苏叶，这大宁天子视为敌人！ “护驾，保护陛下！” 徐虎和甘不为见状，急忙爆喝一声。 兵士们聚集在苏叶附近。 但……周围百姓实在太多。 若是他们一拥而上，就这么几百护卫，如何能抵挡得住？ 更何况，这些护卫此时心里也发怵。 除了锦衣卫这些死士出身的人之外，其他兵士心中，他们现在保护的，是个引起民愤的昏君！ 甚至说，如果有人在此时煽风点火，谁都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倒戈。 一时间，场面变得无比混乱。 慕容月的心，也顿时提了起来。 这场面，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空如看着一切，嘴角不由得缓缓勾起。 这，就是灵山寺千年古刹的统治力！ 短短八个字，就能让人为之趋之若鹜！ 和那位大人比起来，当今天子，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想换，自然就能换！ 然而，正当他怀揣着胜利的心态，看向苏叶现在会如何反应时。 此时的苏叶，脸上竟然挂着淡然的微笑！ 这让空如顿时愣住了。 这天子，果真是疯了！ 死到临头，居然还笑？ 然而就在这时，苏叶却是嗤笑一声，缓缓抬手道： “诸位，当真被这可笑的把戏糊弄住了？” “空如和尚，朕原本以为你还有其他手段。” “想不到，就这一招啊。” 这句话，让空如神情一震： “你……你在胡说什么？！” “这是佛怒，神佛之怒！” “因为你，天下要面临灾变，你居然还在此处胡言乱语？！” 苏叶却是冷笑道： “佛怒？” “你的意思是，这就是你所谓的神佛，所降临的天罚？” 空如一怔： “不然呢？” 苏叶手放在腰间天子剑上。 骤然，抽出天子剑！ 凌厉的剑光，透着阳光折射到了每个人的脸上： “好，那朕就让你这所谓的神佛，听朕号令，再下一道佛怒！” 这下，全场的人再次陷入寂静与震惊。 尤其是空如，心里顿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难道，这天子没疯？ 所做这一切，莫非是他早已知道这“佛怒”的原理？ 但很快，他便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可能，天子绝对不会发现！ 就算是发现了，又能如何？ 他不过就是在攻心罢了。 “轰！”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再次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轰响。 这下，原本还激愤的百姓，彻底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天子一挥剑，便……再次降下佛怒？！ 他们望着新爆炸的来源处，满脸不可置信。 “一道不够？” “那再来一道！” 苏叶再次爆喝一声。 “轰！” 又是一道轰鸣！ 这下，在场所有人吓的腿都软了。 仙术，难道这是仙术？ 当今天子，会仙术？！ “你……你……” “你干了什么？！” 空如更是直接瘫倒在地。 他心中的不安感，涌现到了极致！ 苏叶是怎么能让“佛怒”降临的？ “徐虎，你去左侧，在炸裂处寻找玉石。” “甘不为，你去右侧，在炸裂处寻找玉石！” 苏叶眯起眼睛，吩咐道： “朕不光要让你们看这佛怒。” “还要让你们看看，这佛怒给出了什么启示！” 启示二字，苏叶语气刻意加重。 这下，空如彻底明白了。 苏叶，知道了背后的一切！ 连启示都知道，那……难道他所炸的两处地方，都是带有启示的地方？！ 苏叶看着空如，冷笑道： “方才，威风吗？” “朕看看你过会，还威风不威风！” 这两处爆炸，都是由若觉所引起的。 若觉抄录了记录册，自然知晓每一处启示与佛怒的预备点。 这些玉石，都是刻意藏在树身之中的。 为的就是在该用的时候使用，发挥出他们本来的作用。 空如此时面如死灰。 他明白了一切。 但，为时已晚！ 他整个人，都已经掉入了苏叶以身入局，所布下的险策！ 难怪这天子方才装疯，故意激怒自己。 原来……原来都是为了让自己率先引发“佛怒”！ 这一策，足够要了他的命！ 第162章 戳破谎言，众人皆惊 “你……你这昏君，做了什么？” “居然想伪冒佛怒，如此嘴硬，简直是无法无天！” 虽然心里依然惶恐。 但空如还是抱有一丝希望道。 毕竟，他仔细想了想，天子也根本没有任何接触到普度院的机会。 甚至在苏叶来的那天，他还特地将地点选在距离普度院远一些的救世佛殿中。 怎么想，天子都不可能知道这种事。 “说不定，不过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不能怕！” 空如强壮着胆，死死盯着苏叶。 “是谁嘴硬，过会咱们就知道了。” 苏叶冷笑一声道。 “你……” 空如还没继续开口。 就在这时，徐虎与甘不为二人一人带着一颗玉石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这……这是写着神谕的玉石？” “不会吧，这昏君真的能掌控神谕？” “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 这一幕，让台下的百姓们震惊万分。 苏叶却是冷笑一声，看向徐虎和甘不为道： “把你们手上玉石写下的话，都大声念出来。” 二人顿时会意。 甘不为率先拿着手中玉石，高高举起展示在众人面前。 百姓们这才得以看清。 这玉石，和先前空如所展示的一模一样！ 甘不为冷笑一声，拿着玉石看向空如主持道： “空如主持，我就不念了。” “身为灵山寺的主持，这事你擅长。” 空如顿时瞪圆了眼睛，看向玉石。 这个距离，他能清清楚楚看到这玉石上写的是什么！ 这不是佛怒用的玉石，而是启示！ 是向当今天子示好的玉石启示！ 这狭隘，空如彻彻底底慌了。 他不明白，为何苏叶能引发佛怒，还能精准地知道这里面不是佛怒，而是启示？ 即便是他，如果不在查询记录的情况之下，也根本不知道这一点！ 难道是记录泄露了？ 空如的脸色变得奇差无比。 但无论如何，眼下这局面，对他极为不利！ “念啊！” 见空如在发呆，甘不为也不客气，直接抽出佩剑，剑指空如主持，爆喝道。 空如身后的武僧见状，咬紧牙关，但却根本不敢上前。 如果这时候动手，那他们就真的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 空如主持见状，只得硬着头皮看着玉石，咬紧牙关念出里面的字： “圣明君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这一番话，让全场百姓一阵哗然。 八佛降下佛怒后，居然又给了启示？ 这自相矛盾的两道神谕同时出现，是怎么回事？ 然而，还没完。 徐虎也是带着自己搜出来的玉石，瞪着空如主持道： “来吧，第二个，念！” 空如的脸苍白如纸。 这个神谕，也是启示！ 空如记得很清楚，整个灵山寺中满打满算有二十几道神谕。 其中大多都是以佛怒为主，其中最多只有十道是启示。 现在苏叶弄到了两道，居然全都是启示？ 这是巧合？ 空如根本没法用巧合来解释这一切。 显然，记录已然被泄露！ 这让他脸瞬间变成猪肝色。 “念啊！” 徐虎爆喝一声。 空如咬紧牙关，支支吾吾开口道： “龙脉大兴，大宁降圣主，天下……太平。” 寂静。 整个现场，如同死一般寂静。 百姓们目瞪口呆，连带着秦升海安排的人，也直接傻眼了。 他们压根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先前还要冲上去说要反了的人，顿时停下了脚步。 空如见状，顿时急了： “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光亵渎神佛，居然还提前准备，做了假启示，来迷惑世人！” “你以为，冒充神谕，就能迷惑大家吗？！” 苏叶只是冷笑一声。 很明显，空如这是狗急跳墙了。 然而，下方的百姓听到这话，却再次迟疑。 “这昏君，是在假冒神谕？” “难怪空如主持如此不愿念出，这分明就是假的！” “还让兵士来武力威胁，这昏君罪大恶极！” 听到这番话，苏叶频频摇头。 这灵山寺所打造的形象，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 到了这个份上，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愿意相信空如的诡辩！ 甚至说，因为这可悲的信仰，已经丧失了自己思考的能力！ 即便是没有人牵着鼻子，他们都会顺着来！ 这，既悲哀，又可恨。 很快，百姓们便再次吵闹了起来，眼瞅着要朝苏叶的方向冲来。 一旁的大臣们顿时脸色一变。 这可是上万的百姓！ 就这几百兵士，想要挡住上万百姓的围攻，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然而，苏叶却是不怒反笑，指着空如道： “事到如今，居然还在诡辩？” “好，很好！” “那朕，就把你那虚伪的面具，全部扯下来！” 说罢，苏叶转头看向甘不为道： “甘不为，徐虎听令！” “朕先前交给你们的东西，都记好了没有？” 两人顿时抱拳： “陛下放心，我等了然于胸！” 在昨天夜里，苏叶便连夜将灵山寺内所有藏着“神谕”的地方全都交给了二人。 “好，那就都去取出来！” “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假冒神谕！” 苏叶低声下令。 两人早已做好了准备，直接率人冲到记好的地点。 这些“神谕”，有的藏在一些庙内，有的则是藏在树里。 没有人引爆，黑火药便不会发起爆炸。 他们二话不说，翻箱倒柜寻找。 很快，一颗颗玉石接连被搜了出来。 看到两人带着玉石满载而归的景象。 所有百姓都傻眼了。 这些，难道都是神谕？ 连佛怒都没有，便取出了神谕？ 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不对劲！ 苏叶冷笑道： “大家可都看清了。” “这些玉石，都是朕在这灵山寺内取出来的。” “朕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来过灵山寺。” “这些玉石是何来历，你们心里应当有数！” “朕就算再煞费苦心，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伪造这么多神谕藏在各个角落吧？” 说罢，苏叶拿着手中剩下的五六颗玉石，看向百姓道： “有谁识字？” “这上面的话，帮朕看看都写着什么！” 百姓们听到这话，顿时争先恐后地上前： “陛下，我识字！” “我来看看神谕！” “给我，给我！” …… 第163章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一时间，众人哄抢。 苏叶也不将玉石递过去，而是令甘不为和徐虎两人拿在手里，让百姓们宣读。 “真龙天子，护佑大宁。” “大宁昌盛，万国来朝！” “国泰民安，再无疫病！” “……” 几道神谕，很快被众人宣读完。 这里面的，全都是启示，也就是赞美之言。 空如听着一个个的启示，脸都绿了。 灵山寺里就这么些启示，全都被苏叶给翻找了出来！ 到底是谁，泄露了？！ “陛下千秋万代，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这般启示，百姓们顿时幡然醒悟，纷纷跪倒在地。 这么多神谕，还都是在灵山寺中现找的。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 无论神谕是真是假，都证明当今天子乃是圣明之君，绝非昏君！ 一时间，百姓们怨气消散，纷纷下跪，朝着苏叶朝拜。 这规模，比起先前拜佛之时更加隆重。 毕竟，如今的他们都是发自内心的朝拜。 当今天子，的确是了不起的存在！ 秦升海安排的人急的直跺脚，却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情况之下，除非真有所谓的神佛降临在众人面前，怒斥苏叶。 否则的话，无人能扭转乾坤！ 空如直接瘫坐在地上，如同冢中枯骨一般。 完了，全都完了！ 这么长时间的布局，这么完美的计划。 灵山寺的一切，都完了！ 毁于一旦，毁于一旦！ 问题是，苏叶没有动武，而是在他们所言的神佛层面，打破了他们的谎言！ 这一招，他怎么都没想到。 哪怕是其他国家的灵山寺打算鼓动人心去讨伐苏叶。 也根本是师出无名！ 苏叶缓缓走向瘫坐在地的空如，冷笑道： “空如主持。” “看来，你所谓的神佛天命在朕。” “你先前不过降下一道神谕，痛斥朕。” “那朕如今找出的这些神谕，你如何解释？” 空如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好情绪，在武僧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眯起眼睛，看向苏叶道： “陛下，你可真是太天真了。” “你当真以为，就凭这些，便想打破灵山寺千年底蕴？” “你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一些！” 苏叶顿时一挑眉毛： “那有什么招数，使出来吧。” “朕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小伎俩！” 苏叶就知道，灵山寺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仅凭这些神谕，最多只是让自己收拢一些民心。 想要彻底摁死灵山寺，这不过只是开始而已。 他倒要看看，空如还有什么后手。 空如冷冷看了苏叶一眼，旋即转头看向朝拜的百姓，低声道： “神谕突然大规模出现，其中必然有鬼！” “虽然不知道天子是如何做的。” “但，纵使他找出再多神谕启示，也无法改变现状！” “如今的大宁，天灾不断，青州至今都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便是佛怒！” “便是当今天子昏庸无道所酿成的恶果！” “这些，总不可能是本主持在作假吧？” “佛怒是否存在，这些足以证明！” 说罢，他冷笑一声，看向苏叶道： “天子既然觉得，灵山寺所供八佛不是真正的神佛。” “那天子一定会有办法，将如今的天灾疫病除去，还天下太平吧？” 百姓闻言，脸色一怔。 空如主持，说的没错！ 所谓神谕玉石，都不过是浮在表面上的东西。 神谕有无，也都只是一个起因而已。 真正的结果，是摆在明面上的！ 大宁历代君主，在遇到灾害之时来拜佛。 随即不久，疫病便会消散，太平许多。 这些，可都是有记录的！ 百姓们虽然有不少目不识丁者，但对此可了如指掌！ 毕竟，这种事传唱度极高。 尤其是来自青州的灾民。 他们关心的，不是什么神佛在谁那边。 而是，谁能帮他们！ 苏叶听到这话，微微一怔，看向空如。 空如冷冷一笑道： “陛下，八佛可退去疾病，还天下太平安康。” “你如此做，亵渎神佛，只会加害百姓！” “若再不敬八佛，待佛怒真正来临，整个天下都会面临灭顶之灾！” 说罢，他看向百姓，继续开口道：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神佛亦是如此。” “若陛下能诚心悔改，纵使犯下亵渎神佛之错。” “只要诚心拜佛，来灵山寺内潜心祈祷。” “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神佛有知，定然会原谅此错。” “大宁疫病，也会很快退去。” 苏叶眯起眼睛，死死盯着空如： “你打算用这疫病，来要挟朕？” 这话足以证明，所谓的疫病天灾，和灵山寺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疫病，恐怕就是灵山寺所创！ “老衲不会什么要挟。” “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陛下若诚心悔改，一切都不晚。” “若陛下还是一意孤行，如此置天下百姓而不顾。” “那，老衲也帮不了你。” 空如料定，苏叶根本没有能力能解决青州疫病！ 否则的话，这疫病怎会慢慢扩散，直到现在都不见消退？ “这个空如，简直是个畜生！” 听到这话，郭子安顿时恼怒道： “用天下人性命来要挟陛下，这是一个方外之人能做的事？” “还普度众生，这分明就是把人命当儿戏！” 但也有不少大臣，支支吾吾道： “可……历来能治好疫病的只有灵山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啊。” “如果疫病继续扩散，那后果……的确不堪设想！” “现在疫病死的人，已经不在少数了……” 大臣们虽然相信苏叶，痛斥灵山寺这种行为。 但对此却根本无能为力。 见苏叶不做声，空如颇有些得意的道： “怎么，陛下还不知所云？” “老衲所言，句句都是为了陛下好。” “陛下，何必如此？” 百姓们见苏叶不做声，心中也打起了鼓。 只是认个错，就能治好疫病。 就算是这样，天子都不肯让步吗？ 难道说，天子心中只有自己的威严，没有天下人？ 这让不少人，有些寒心。 然而就在这时，苏叶却是大手一挥，低声爆喝道： “谁说朕，没办法治疫病？” “来人，请太医院来此！” …… 第164章 信口雌黄，诡辩的空如 苏叶所言，也不是别人。 正是岳玲珑，和她现在所带领的太医院！ 这次来灵山寺，除了佛怒之外，苏叶可不是毫无准备。 这青州疫病如今是天下最被人所诟病之事。 灵山寺若是恼羞成怒，八成会拿此事说辞。 因此，苏叶便提前将岳玲珑等人一并带来。 为的就是解决这种事！ 很快，岳玲珑便带着一众医师，大步朝着苏叶的方向走来。 今日的岳玲珑，着一阵缥缈洛衣，犹如仙女下凡一般。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岳玲珑身后的太医，则是带着一支辎重队伍。 辎重队伍所拉的，正是她刚刚研制好的青霉素，还有使用青霉素的工具。 改良过后的注射器，看上去明显没有第一版那么骇人。 倒更像是改了一些模样的银针一般。 这也是苏叶最佩服岳玲珑的一点。 只要他给图纸，岳玲珑就能最大程度上还原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岳玲珑，就算不当医师，怕是做一个工匠大师也没什么问题。 “玲珑，准备妥当了没？” 苏叶看到岳玲珑后，微微一笑道。 岳玲珑缓缓行礼： “启奏陛下。” “臣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了。” “治疗青州疫病的药，尽在此处！” 这几日，岳玲珑近乎不眠不休，总算是做出了足够多的青霉素。 眼下只需注射，便能医治病症。 恰好，此时在门外，还有不少为了治好自身疾病，在拜佛祈祷的疫病病人。 他们因为身染疫病，甚至连灵山寺的大门都进不来。 即便是今日，他们都被排挤在外，根本无法踏足灵山寺半步。 “什么？！” 听到这话，空如脸色顿时一变。 治疗疫病的方子？苏叶居然做出来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空如对这次青州的疫病，太清楚了！ 这是南越那边所传来的异毒！ 即便是南越，都还没有得到好的治疗手段。 只能见到染病者，直接给点抚恤金，便杀了！ 为的就是不让疫病传播！ 而且，这疫病可不是新兴的，而是肆虐了数百年！ 数百年的时间里，除了灵山寺之外，根本无人能得到解药。 即便是灵山寺，能给的也只是延缓病症的药而已。 治愈，绝对不可能！ “好，那就开始吧。” “来人，将染病者带到此处。” “朕，来帮你们治好疫病！” 苏叶低声爆喝一声。 有了苏叶的开口，僧人们也不敢阻拦。 病人们顿时蜂拥而至。 周围百姓大惊失色，拼命让出一条道路。 生怕和这些染病者过多接近。 即便天子发言要治好疫病，但很明显大部分人都不相信。 但染病者不同。 他们已经顾不了什么了。 如今他们在灵山寺外祈祷如此之久，病情却是越来越重。 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了。 在他们眼中，自己就如同冢中枯骨一般，活一天算一天。 如今不管天子真能治好病，还是只是虚张声势，他们都顾不得了！ 一切机会，都不能错过！ “玲珑，接下来就辛苦你们太医院了。” “一定要，把他们治好！” 苏叶语重心长道。 岳玲珑深吸一口气，缓缓戴上厚厚的口罩，低声道： “陛下，放心！” 说罢，她便投去一线，和做好防护的太医们，开始进行注射。 “这些太医，是在干什么？” “好像是……在针灸？” “这银针有些稀奇古怪的，后面有个东西，里面怎么还有水？”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顿时倍感奇怪。 他们看不真切，感觉无比匪夷所思。 “胡闹，这简直就是胡闹！” 这下，空如明显有些着急了，低声爆喝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 “用的并非银针，恐怕是什么巫蛊之术吧？” “用此等方法对灾民下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这话一出，不少灾民都吓得浑身一哆嗦。 毕竟在他们眼中，空如主持的话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这注射器他们没见过，被空如一说像是巫蛊之术，他们心中顿时变得有些惶恐了起来。 “你这贼秃驴说的什么？” 听到空如的话，岳玲珑脸色骤然一变，破口大骂道： “这是我与陛下辛辛苦苦寻到菌株，才得到的医治药物！” “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这青霉素，岳玲珑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苦熬了多少日日夜夜，才炼制出来的。 为的就是要治好如今饱受疫病折磨的百姓。 她不允许任何人侮辱这份神药！ 然而，空如却是冷冷一笑道： “你竟在此处口出狂言？” “老衲是否胡说，百姓们可以作证！” “老衲虽然不才，但也是精通医术。” “你竟想在我面前，打算欺瞒世人？” “真是可笑至极！” 听到这话，岳玲珑顿时嗤之以鼻道： “我呸！” “你也配称为医术高超？” “只怕是只懂得些毛皮吧？” “治得好的，就是你医术好。” “治不好就是心不诚。” “怎么说都是你的理，别人当然觉得你医术高超了。” “你这样的人，都不配被称为医师！” 这话一出，空如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 还真被岳玲珑说对了。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但眼下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会承认？ 想到这，他冷冷开口道： “你竟敢如此污蔑老衲！” 一旁的百姓也开口道： “你是太医，就能如此胡说八道了？” “就是，我的病就是主持给医好的，你竟说主持这般医者仁心的菩萨不配被称之为医师？” “那你呢？年纪轻轻当了太医没错，但你却说和天子一起研制药，这不是笑话吗？” “就是，天子哪里能懂得什么医术？扯谎都不会扯，还在此处污蔑主持！” 一时间，众人愤懑渐起，冲着岳玲珑怒斥道。 岳玲珑也不客气，眉头紧锁道： “你们说什么？” “陛下之医术，当今世上绝无仅有！” “说是当今医圣也不为过！” “你们什么都不懂，怎能如此污蔑陛下？” 看到岳玲珑急的满脸通红的样子。 一时间，苏叶有些哭笑不得。 何必和他们浪费口舌？ 快些医治这些病人，比什么都强。 …… 第165章 医者仁心，回天有术！ 虽然岳玲珑急得很。 但百姓们却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毕竟，谁会相信当今天子会医术？ 就算会，也不可能是什么医圣。 在他们看来，岳玲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马屁精。 也就是长得好看一些罢了。 “老衲看你，当上太医都是因为喜欢给陛下说好话吧？” “丝毫不懂医术，还在这胡搅蛮缠。” “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命交到你这种人手上？” “老衲劝你，还是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先离开吧。” 空如趁机开口道。 这一番话，说的众病人们顿时有些害怕。 毕竟，他们还是很惜命的。 即便现在还没找到办法。 但空如主持，一定有医治好他们的办法，只要陛下跟八佛认错，诚心悔改。 现如今把自己的命交给这个怎么看都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手里。 他们，还真不放心。 以至于刚打算被注射的病人们，都开始退却了。 “你们……” 岳玲珑看着眼前的情况，心急如焚。 急切之下，她直接眉头紧皱，开口道： “谁说我不懂医术？” 说罢，她站起身来，看着眼前众人，深吸一口气道： “我是岳玲珑！” “师承天生剑岳不一，习天生剑秘法浮生决！” “你们，一定有人听说过我！” 这还真不是岳玲珑自信过度。 岳玲珑行医四方，治好了不少百姓。 这里的百姓也好，还是病人也罢，有不少都是来自十三州各处的。 有认识她的人，不足为奇。 更何况，她为了博得信任，甚至说出了岳不一的名号。 这话一出，众百姓顿时震惊万分！ “岳医仙，是岳医仙吗？” “我记得岳医仙！五年前我们隔壁村子爆发疫病，就是岳医仙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给医好的！” “天呐，真是岳医仙！隔这么远居然没认出来……” “天人境的徒弟，我的天……” 百姓们听到岳玲珑的身份，顿时激动不已。 在场的众人之中，少说有两成人受过岳玲珑的恩惠。 至少有五成人，听说过岳玲珑的名号！ 而在场，少说有七成以上的人，听说过天人境天生剑岳不一的名号！ 这下，不少受过岳玲珑恩惠的百姓纷纷跪倒在地，满脸虔诚。 在他们眼中，岳玲珑就是神仙，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女下凡！ “什么？！” “岳不一的门生，那个小医仙岳玲珑？” “是……是这个丫头？” 别说百姓们了，连空如都是脸色骤变！ 岳玲珑的名号，在百姓之间被传的津津乐道。 至于岳不一，名气更是大！ 毕竟，他可是整个大宁已知的唯一一个天人境强者！ 所以，对于岳玲珑这个小医仙的名号，他还是听说过的。 据说岳玲珑的浮生决相当有天分，是岳不一门下之中最有天赋的。 其一手医术，更是旷古烁今。 虽然称不上是天下第一。 但，绝对能名列前茅，在全天下排个前五不成问题。 最重要的，还是她怀揣一颗救世之心，行医四方救治百姓。 因此，在百姓中名望更高。 但这些，都不是让空如最为震惊的地方。 他所震惊的，是岳玲珑方才说的话！ 岳玲珑就是小医仙，掌握整个天下罕见的医术武学浮生决。 那她，却如此敬重地说天子被称为医圣都不过分。 难道说，天子的医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存在？！ 想到这，他一脸震惊地看向苏叶。 怎么看，眼前这个年轻的天子，都不像是医术高超的样子！ “既然是岳医仙，我们愿意相信您！” “对！岳医仙救苦救难，是医仙，我们都愿意相信您！” “还请医仙救救我们吧！” 一时间，口碑逆转。 岳玲珑的名声，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岳玲珑也是轻声开口道： “此药，主要是由陛下所研发，我来做的。” “对付此次疫病，乃至后续很多疫病都有效果。” “或许会出现些许过敏反应，但只要扛过去就好了。” “你们的病症虽然重，但只要好生修养调理，药不间断，都能痊愈！” 岳玲珑对青霉素的作用还是相当自信的。 毕竟，在此之前她经过许多次试验。 即便是过敏的病人使用了，也不会有特别剧烈的反应，更不会危及性命。 只要不是已经彻底无药可救，那就都能治好。 很快，病人们纷纷上前，接受治疗。 岳玲珑也不犹豫，很快便开始为他们注射青霉素。 在她眼中，这就是在救命！ 眼前的每一个人，都想活下去！ 而她，有着能让他们活下去的办法！ 想象着他们病好了之后完好如初的样子。 岳玲珑的心中，便会涌现出一股满足感。 这一切，都得益于当今天子！ 注射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现在的空如纵使想阻拦，也根本找不到机会。 此时阻拦，反倒是太过刻意，有可能会失去民心。 他只能攥紧双拳，阴恻恻地看向岳玲珑。 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是祈祷药不起作用。 然而，效果让他大失所望。 成功了，非常成功。 不少刚刚患病的病人，在注射后不久脸色便恢复了红润。 至于稍微严重一些的，病症也有明显的好转。 只有不到一成，已然只剩下一口气，全然无药可救的病人，当真是无可奈何。 但这效果，已经让人欣喜若狂了。 苏叶看着眼前的一切，深吸一口气。 可惜，可惜现在的医疗科技太过落后。 和现代相比，全然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然的话，就这种程度的疫病，根本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也不会死这么多人。 发明青霉素的，是英雄。 而苏叶，负责将英雄的产物，带到此处，治好更多人。 这些，还不过只是病人中的一部分而已。 还有很大一部分，都还没能用上这份药。 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去。 但这种事，没有办法。 苏叶也好，还是岳玲珑也罢。 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救下每一个人。 用最快的速度生产青霉素。 救每一个能通过青霉素，活命的人！ …… 第166章 鱼死网破之计 效果显着！ 经过岳玲珑带领太医院的太医们进行医治。 如今，已然有不少患者的症状缓解。 甚至，刚刚染病的甚至有了痊愈的迹象！ “救苦救难！岳医仙真是救苦救难！” “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幸亏有岳医师在，岳医师真乃神医！” “早就听说过岳医师的大名，相信岳医师没错！” 这些染病的灾民顿时激动万分，纷纷拜倒在岳玲珑的面前，感激涕零。 经过这段时日，这疫病已经被各种言论演化成了必死无疑的疾病。 以至于百姓们对此惶恐至极。 更何况，如今还死了这么多人！ 现在基本上所有用药的人都有了好转痊愈的迹象，他们顿时兴奋不已！ “别这么说……” 岳玲珑被这一番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咳一声道：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你们真不该谢我，要谢，就谢陛下吧。” “这治病的药，是陛下交给我的，我只是负责将它给做出来，给你们用而已。” “要不是陛下，我真拿这次的疫病……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话一出，全场百姓顿时瞠目结舌。 他们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移到了苏叶的身上。 苏叶此时只是负手而立，摇头道： “若不是岳医师不辞辛劳，近乎是不分昼夜将这药物赶制出来。” “纵使朕有配方也无果。” “岳医师，你也不能这般妄自菲薄吧？” 两人这一通商业互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但，没有百姓对此反感。 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此时，看到一切的慕容月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在这种情况之下，苏叶居然都能扭转乾坤。 现如今，优势已经来到了苏叶这边。 她不由得将目光转向空如主持这边。 果不其然，此时的空如主持表情极为精彩。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呆若木鸡。 这怎么可能？ 天子，居然真的研制出了能治疫病的解药！ 这疫病，可是困扰了南越大宁等国不知道几百年！ 历来，有且只有灵山寺能有医治的办法。 而且，用心诚与否，来决定能否治好，这也让其他人无话可说。 几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研究治疗此病的办法，却都无功而返。 可现在，这大宁的新天子，不过才当上天子不到一月，年龄也才二十岁出头。 居然，研制出了解药？！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空如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现在的空如，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为何如此有恃无恐？ 就是因为灵山寺，有治好疫病的办法，而且是今天前的唯一途径！ 如今这底牌被天子拿出的什么青霉素，给完全瓦解了！ 因为这药有用，如今的百姓之心，已经倒向了天子这边。 加上先前神谕被天子揭露。 如今的灵山寺，已然没了手段能限制天子！ 如果这个时候苏叶直接大手一挥，下令让兵马踏平灵山寺。 即便是周边几个国家里的灵山寺僧人，都无话可说！ 因为，他已经掌握了一切舆论的倒向！ “空如主持，如今你可还有话说？” 苏叶眯起眼睛，看向空如，平静开口道。 空如主持深吸一口气，缓缓捻动佛珠，低声道： “老衲当真想不到，陛下竟研制出了可解疫病的药。” “这，当真是神佛庇佑，天下之福！” “看来，先前佛怒应当只是意外。” “神佛，是相信陛下您的。” 苏叶眯起眼睛，嗤笑一声道： “朕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什么神佛之功。” “事到如今，还打算诡辩？” 他是真没想到，空如的脸皮居然能厚到这种程度。 空如脸色一变，沉声道： “陛下，此药的确管用。” “但据老衲所知，历来研制此药的医师所花费的都是巨资。” “想必陛下这药，也是如此。” “如今大宁患病之人太多，这药恐怕难以无法急速生产足够供给。” “疫病还在扩散，恐怕这药的数量，难以跟得上所需吧？” “届时有药，却难以医治所有人。” “恐怕到时候没能得到医治从而丢失性命，饱受痛苦的百姓，恐怕会对陛下不满。” “还请陛下，三思。” 苏叶闻言，脸色骤然一变： “你什么意思？” 空如不紧不慢开口道： “陛下，老衲也没有别的意思。” “陛下有药，灵山寺也有医治的办法。” “灵山寺，也想要为天下黎民百姓，贡献出一些力量。” “还望陛下，莫要曲解。” 这下，苏叶，还有包括郭青海在内的所有大臣都听出来了。 这空如主持面上说的似乎没什么问题。 但实际上，已经开始殊死一搏了！ 他的话里，有话！ 这次疫病，和灵山寺绝对脱不了干系！ 如果天子这次对灵山寺动手。 那，他就可能会直接用手段，将疫病扩散的更为严重！ 不得不说，空如猜对了。 苏叶手中，的确没有大量青霉素可用。 一旦爆发出覆盖整个大宁的疫病。 那，即便是岳玲珑和太医院的人累死。 生产青霉素的速度，也远远比不上患者病死的速度。 到时候，大宁恐怕会出现十室九空的景象！ 而且不知情的百姓，不可能会去想这是灵山寺的问题。 会将心里的愤懑怨气，发泄到朝廷上。 一旦引发大量民变。 加上百姓们染病，难以及时医治。 到时候的大宁，真要完了。 只要灵山寺这么做，那到时候，将会有成千上万的人白白丢了性命！ 给灵山寺陪葬的，将会是整个大宁！ 慕容月双手紧攥，心头一紧。 她看向苏叶，不知该说什么。 此时的苏叶，会如何抉择？ “陛下觉得老衲的建议，怎么样？” “老衲也只是，想要为天下出些力罢了。” 空如见苏叶没有回应，心里顿时洋洋得意了起来。 纵使有药，纵使得了民心又当如何？ 灵山寺的底蕴如此厚实，遍布整个大宁。 想要做到他所暗示的那一点，完全有可能！ 一时间，所有人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 第167章 背后真相，普度院的秘密！ 阴险，太过阴险！ 岳玲珑现在恨不得冲上去，一剑杀了这个老秃驴。 但理智告诉她，现在绝对不能冲动。 灵山寺信徒众多。 纵使是杀了空如，还仍旧会有人发号施令。 到时候，她这杀了一个人不要紧。 要死的，会是成千上万无辜的百姓！ 想到如果到了那时，生灵涂炭。 岳玲珑就有些手足无措。 然而，令空如极为意外的是。 大臣们都震惊万分，可苏叶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表情仍旧平静无比。 “到了这时候，还在硬撑？” “我倒要看看，你对此又能有什么办法！” 空如心中冷笑一声，死死盯着苏叶。 苏叶这时才不缓不慢开口道： “你当真以为，此次疫病的病因没有人能查出来？” “还是觉得，你们做的过于隐蔽，无人知晓？” 空如顿时神情一变： “陛下这是在说什么？” “老衲听不懂！” 苏叶冷笑一声： “好，那朕就说些你能听懂的！” “这次疫病，循序渐进，染病的人病症愈发严重。” “玲珑，可还记得朕先前跟你说过的话？” “这疫病，因何而起？” 岳玲珑微微一怔，顿时回想起了苏叶最开始的时候说过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陛下说过，是老鼠！” 这两个字一出，空如后背顿时直冒冷汗。 说对了！ 可……天子是怎么知道的？ 这疫病，就是通过老鼠来传播的。 当初为了寻到这病因，灵山寺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难道天子如法炮制了？ 这个想法刚出来，便被空如否定了。 绝无这种可能！ 天子登基后发生的一切事，他都知晓。 他就压根没去，也没派人去过南越。 根本不可能知道这背后的真相！ 然而，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苏叶对此，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毕竟历史上各种大规模瘟疫，本质上都是鼠疫。 这次虽然他不好笃定一定是鼠疫。 但至少有七成以上的概率。 苏叶见空如的神情，内心也是松了一口气。 赌对了！ 这灵山寺，伪装的太过好！ 爆发疫病的时候，都没有人发现有大量的老鼠出现。 虽然不知道灵山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但至少，这次他是赌对了。 既然得知是鼠疫，那就更有办法反制了。 治好鼠疫和防治的办法，多得很。 就算空如当真要鱼死网破，他也有手段能极大程度上防治！ “陛下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老衲听不懂。” “老鼠，怎么能引发疾病？” 苏叶嗤笑一声： “嘴硬，没关系。” “朕，早已知晓这疫病在何处散播。” “找到散播的地方，自然就能解决源头。” 说到这，他眯起眼睛，声音变得无比冰冷： “你当真以为，朕奈何不了你们？” 空如正纳闷。 苏叶却是突然爆喝道： “来人，随朕去普度院！” 普度院！ 这三个字一出，空如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然而，此时的他根本无法阻拦。 完了，天子似乎……真的知道什么！ “诸位百姓，随朕一同前往！” “朕要当着你们的面，好好让你们看看，这用神佛之命欺瞒世人的灵山寺，背后的真相！” “朕要一点一点，把他们虚伪的面具，揭下来！” 说罢，苏叶直接率领锦衣卫与护卫，大步朝着普度院的方向而去。 众百姓见状，也紧随其后。 他们都有些不明所以，全然不知天子到底要做什么。 但先前治好这么多病人这件事告诉他们，听天子的，没错。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普度院外。 这普度院，位于灵山寺最为隐秘的角落之中。 就在之前，苏叶还不能敲定，这普度院除了引发“佛怒”之外还有什么作用。 直到刚刚空如用疫病威胁，他才恍然大悟。 普度院中，定然有猫腻！ 这灵山寺想要散播疫病，定然要豢养大量老鼠，还要培育疫病的根源。 因此，就需要一个相当隐蔽的地方。 先前甘不为来过灵山寺，有三处地方难以探查。 其中，空如的禅房绝对不可能会作为豢养老鼠的窝点。 这种危及自己性命的事，他绝对不会干。 而藏书阁，苏叶去过。 除了第七层有个不知身份的高手，还有个功力深厚的老僧之外，没发现什么异常。 那剩下的，便只有普度院了。 “开门！” 苏叶低声爆喝。 锦衣卫顿时推开大门。 顿时，一众穿着怪异的僧人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们面露凶相，但却不敢做什么。 苏叶在锦衣卫的保护之下，大步上前。 他扫视面前景象。 整个普度院中，陈设极为简单。 只有最中心，有一个睁开双眼的菩萨像。 普度菩萨。 睁眼菩萨，代表着保护众生。 放在这藏着危害世人秘密的普度院中，显得格外讽刺。 将菩萨像挪开。 思来想去，苏叶最终下定决定。 毕竟，除了这个地方之外，也没有别处可供调查。 甘不为顿时得令，带着锦衣卫便径直上前。 他催动武气，二话不说直接只手挪开菩萨像。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大吃一惊。 一个人，直接空手将佛像挪开？ 即便甘不为是武者，但这未免也太夸张了一些。 然而，甘不为却是眉头紧蹙，低声道： “陛下，这菩萨像是空的，只有一层外壳而已。” “下方……有一处暗门。” 暗门！ 苏叶二话不说，直接开口道： “打开！” 这下，空如顿时坐不住了。 他急忙上前，双眼荡然失去神采： “陛下，不可！” “这普度院的菩萨，乃是怒目菩萨，睁眼看着世人，其下封锁着魔障！” “为的就是保护世间苍生。” “如若打开封锁，揭开魔障。” “那……那会民不聊生！” 这一番话，让百姓们瞪圆了双眼，不自觉后退。 魔障！ 灵山寺位于此处千年，有些古老的传说并不为奇。 更何况这普度院建立到现在都是禁地，别说香客，就连普通僧人都不得入内。 空如又如此害怕，说的这般真。 他们很难不相信。 “朕只听说过怒目金刚。” “还没听说过什么怒目菩萨。” “要朕看，这里面不是什么魔障，而是能要你命的存在！” “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