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史上第一暴君!》 第1章 朕不给,谁也不能抢 “皇上,妾身自小体有异香。” 阵阵酥麻泛起,陈渊猛地睁开双眼。 身前一古装美人半跪在地,呢喃轻语,缓缓递来茶盘。 随着她缓缓抬头,娇柔妩媚,眼带秋波。 红唇微启,如长蛇吐信,舌尖勾唇,快速收回。 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摆设,鎏金镶玉的床榻…… 我穿越了!? 忽的,陌生记忆涌入脑海。 大乾第一昏君。 只知酒色,不知社稷。 其他五位王爷,个个人中龙凤。 我怎么到了这货身上? 无妨。 上一世,手工小达人不是开玩笑的。 手搓航母不可能,但枪炮甲胄,信手拈来。 我要稳固皇位。 我要国泰民安。 我要万国来朝。 到那时,功成身退,佳丽三千,快活一生! “香,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陈渊噌的一下坐起身来,用力深吸一口气。 “可是妾身还没放茶叶。” 小佳人嫣然轻笑,俏脸泛红。 这幅娇滴滴的模样,如电流轻触心口。 好家伙。 得此佳人,枸杞…… 人参、鹿肉、虎鞭都没用啊! “我说的是你。” 陈渊忙捧起她的小脸。 眉如柳叶,面似桃花,神情娇媚,说不出的万种风流。 一双眼眸,暗含秋水,看的人欲罢不能,神魂颠倒。 “皇上 ~” 苏妃扭动肩头,羞愤嗔怪。 这相貌,娇姿百态,我见犹怜。 这身段,拥雪成峰,珠圆玉润。 有此佳人,只怕要招魂华佗,让其常伴身旁。 “今日,朕与你,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陈渊迫不及待,双手无力,依然摁压苏妃香肩。 可这时,苏妃用力撑着身子,艰难喊道:“皇上请等等,妾身还有话说。” “爱妃快讲,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陈渊迫不及待的催促,只求上下其手,兵分两路。 苏妃扭动肩头,借着撒娇的动作晃开他的手,柔弱无骨的靠向他的肩膀。 “反贼陈稷已击破二十万边军,占领沈阳中卫,陈稷说,只要封他为王,赐公主为妾,便可归顺朝廷,助朝廷东破女真,西征鞑靼。” “妾身认为,皇上答应他的条件,就可高枕无忧,有何需劳心费力,苦不堪言?” “如此,臣妾才好与皇上退隐朝堂,相濡以沫啊!” 说话间,苏妃挺胸弓腰,想要贴近陈渊,全没发现陈渊已在避让。 “答应陈稷的条件?” 陈渊神情温怒。 细细翻阅记忆,他面色更加阴沉。 这么大的烂摊子,亏得前身还有心气儿温香暖玉怀中抱。 一招美人计,便将前身玩弄于股掌之中。 前身确实该 死! 无妨。 既来之,则安之。 若被这下三滥的手段至山河破败。 那重活一世,有什么意义!? “朕早有计划,又何必美人费心?” 陈渊嘴角上扬,一把将苏妃搂入怀中,左手攥拳,狞笑道:“美女,江山,我全都要!” “皇上~您就答应陈稷吧,这些烂摊子,收拾起来可费心了。” 苏妃抿着红唇,眼波流转,雀舌一点陈渊手臂,轻柔呢喃:“反正陈稷以前是晋王,给他身份,无伤大雅!他愿意东征北战,且由他去,妾身与皇上搬去南宫,悠然一生,岂不快哉?” 温凉的肌肤贴在身上,陈渊心中猛地一颤。 纵使看破苏妃身份,他仍不愿点破。 到手的鸭子,岂能飞了? 既然是陈稷的人,那就更不必心疼。 怜香惜玉? 别闹了,那不是对敌人该有的想法。 “苏妃说的是啊,可是……” 陈渊嘴角上扬,歪头凑到苏妃耳边,哈着热气,在对方娇羞疑惑的目光中,忽的咬住她的耳垂,一字一句的说道:“朕,绝不妥协!” 话音落下,苏妃面色一变。 自三年前,先帝驾崩,陈渊登基, 朝堂之上,大事小情,不管不顾。 自己陪陈渊已有一年的时间。 凭着一副好皮囊,随便给陈渊一些好 处,陈渊便会对她言听计从。 怎么今日会说出这样的话? “皇上,陈稷虽是反贼,但博爱仁慈,心系天下,名望颇高,赐他重得身份,也是朝廷的恩泽。” 苏妃合上衣衫,与陈渊保持距离,冷脸说道:“若得晋王这般勇将戍守边疆,妾身与您共度余生,好不快活,为何非要在意着晋王之位?!” “何况,反贼百万雄师,朝廷已无力应对,为了文武百官,为了天下苍生,皇上只有答应,不能拒绝!” 陈渊轻蔑一笑:“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先帝以京师为要,便是让后世龙子,以身作则,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乃是先帝所言!朕受命于天,庇护万万子民,岂能向反贼妥协?” “上有尧舜之君,下有尧舜之民,朕若一遇挫折便退,大乾百姓该如何?” 一番话,说的苏妃面沉似水。 皇上的药效发了? 还是,中毒太深,已经致幻。 说出如此可笑的话。 稍加思量,苏妃也不再客气,翻身下床,高声说道:“皇上迟疑一天,便有无数百姓化作荒郊黄土,若有他日,九泉之下,皇上如何面对先帝?” 哗啦啦。 寝宫门被推开。 十几名士兵冲入寝宫。 “皇上积劳成疾,又心系天下,这是可以 理解的。” 随即,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来。 紧跟着,一身着绯红长袍,纹有鹭鸶的中年男子迈入寝宫。 中年人神情孤傲,见到陈渊不跪不拜,朗声道:“吏部尚书陈忠安参见太子皇上!” 陈渊前身生性荒诞淫乐,昏庸无道。 忠者被贬、被关、被流放。 奸者升迁、结党,只手遮天。 陈忠安,是吏部尚书兼任内阁大学士,文官地位高,又可处理政事,在朝中威望极高。 可惜,他是奸者之一。 “皇上,反贼小小请求,何需拒绝?” “微臣已与内阁诸臣商议决策,皇上盖印便好。” “还请皇上以天下苍生为重啊!” 陈忠安大手一挥,门外又跑进来几名小太监。 小太监手捧着托盘,放着笔墨纸砚,及印章、真本。 苏妃跟着附和:“皇上身有不适,你们几个,上前搀扶皇上签字。” “呛啷!” 大殿内如同打了一道闪电。 萧绍抽出榻前宝剑,一剑刺入小太监的胸口。 “扑!” 一剑拔出,死尸倒下。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大殿。 “朕不给,谁也不能抢!” 空荡寝宫,回荡陈渊的声音。 如惊雷一般,惊醒陈忠安与苏妃。 不等苏妃说话,大手擒住她的玉颈,窒息感涌上心头。 第2章 跪下,朕很火大 “堂堂吏部尚书,公然带侍卫进殿,想夺权!?” “你够格吗?” 陈渊目光如炬,手不断用力。 苏妃俏脸已然涨红,双手胡乱的在空中抓着。 陈忠安面色一沉,喝道:“皇上受惊过度,已然疯魔,还不快去救苏妃!” 一声令下,士兵上前。 陈渊将苏妃往怀中一拉,左手取下她的发簪,往前伸手,准确无误刺入最先靠近的士兵喉部。 鲜血喷涌而出,飞溅在苏妃脸上。 “啊!” 苏妃失声惊呼。 剩余士兵皆脚下一顿。 唯唯诺诺的皇上,抬手间杀了一人!? “苏妃,你说朕像不像受到了惊吓?” 陈渊手一转,又取下她的一支发簪。 尖锐的发簪顶在下巴上。 苏妃花容失色,微微摇头,颤声道:“没,没有。” “朕也说没有。” “不过,朕很好奇,吏部尚书什么时候成了你苏妃的人了?” 此话一出,苏妃一脸惶恐不安。 陈忠安更是双手握拳,之前的嚣张,烟消云散。 莫非。 皇上以往,一直都在藏拙? 可,皇上手中已无实权。 这时候暴露, 有什么益处? 不可能。 不会的。 他今日可以对苏妃出手,明日就能对我出手。 必须让他答应晋王殿下! 一念及此,陈忠安怒喝道:“还在看什么?还不快去制止皇上,你们想看到娘娘死在皇上手中吗?” “她可不是娘娘。” 陈渊淡然一笑,发簪的尖头,将苏妃的下巴顶起一个小小凹陷。 “一群混账,再不上前,满门抄斩!” 陈忠安面色一沉,从身旁侍卫手中夺走长刀,迈步上前。 哪怕是在这里杀了皇上,伪造禅位诏书,也不能让皇上继续活下去。 “逆贼,休伤吾主。” 咚。 嗡~ 伴着破空音,一声怒吼从门外传来。 箭矢钉在地上,箭尾发出阵阵嗡鸣。 一寸厚的青石砖,四分五裂。 门外,整齐的脚步声响起。 一人踹开寝宫正门,迈步进入。 “陈忠安,你越了界!” 粗犷的嗓音响起,来者左手提着长弓,右手举刀对准陈忠安:“皇上若受惊吓,我灭你九族!” 虎背蜂腰螳螂足,剑眉入鬓,星目生威。 如此豪放蛮横,如此张扬冷冽。 虎贲左卫指挥使,陈钰! 记起他的身份,陈渊悬起的心,瞬间放下。 这几年,若不是陈钰的尽职尽忠,陈渊老早就成了荒郊黄土。 此刻。 陈钰迈着大步进殿,身后数百精兵,气势逼人。 陈忠安心中咯噔一下,拧眉喝道:“带刀上殿,陈钰!你想要造反不成?” 皇上他敢惹,因为皇上荒诞又好色,苏妃求个情,自己就没事了。 但陈钰他是真不敢惹。 这家伙是除了皇帝,谁都敢动刀的人。 当年苏妃头一次闯入皇上寝宫,险些被他冲进去一刀砍死。 忠臣中的忠臣,也是莽夫中的莽夫。 “慢。” “那个谁,过来。” 这时,陈渊冲着手捧圣旨真本的小太监招手。 圣旨颁发,要先起草,再商议修正、制作真本、皇帝印章、最后再到下发。 一旦圣旨完成,就是皇上,也不能轻易收回去。 小太监看了眼陈忠安,又看了看皇上。 思索再三,他咧嘴挤出笑:“皇上!” 迈着碎步来到皇上身旁。 陈渊撇了眼空白圣旨,笑道:“爱卿连真本都做好了,只差朕的 印,真用心啊!” “此事,文武百官,都同意。” 陈忠安面沉似水。 陈渊敲敲小太监的额头:“尚书大人只差朕的印,朕满足他。” “写,吏部尚书陈忠安尽忠尽责,朕倍感欣慰,念其年事已高,自今日始,卸任吏部尚书一职,调任御马监任……监管一职!至于这尚书一职,对你而言也太累了,以后在御马监,就当个小小的侍官吧。” 说到这儿,陈渊停顿了一下,笑呵呵的说道:“陈忠安,这可都是好差事,活少油水多,你这个年纪去,刚好!” 从正三品吏部尚书,调任到御马监养马。 这是好差事? 陈忠安咬牙道:“皇上,调任五品以上官员,需要……” 不等他说完,陈渊举起圣旨晃了晃:“调任任何人,只需朕的一句话!朕的话,就是圣旨,你想改吗?不如,试一试修改圣旨?” 陈渊掏出印章盖上去,一道完整的圣旨! “本官为大乾……” “陈钰,带御马监监管去看看以后应卯的地方,再把圣旨分发!” 陈忠安低喝,陈渊根本不予理会,叮嘱陈 钰:“千万记住,圣旨分发出去之前,陈大人的安全很重要,要好生保护!” 陈钰眯起双眸,神情有些错愕。 莽,不代表脑子不好。 眼前的皇上,与以往不一样。 “是。” “你敢!?陈钰,不要碰我。” 陈忠安一见来真的,顿时慌了,可他哪里是陈钰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提小鸡一样提出去。 皇上寝宫,又变的安静。 陈渊扭头看向苏妃。 后者呆站在他身旁,神色慌乱。 “你怕?” 陈渊托起她的下巴。 白嫩如玉的小脸蛋儿,仿佛吹弹可破。 稍稍用力一捏,两片薄唇便嘟了起来。 恐惧的眼神,任人宰割的小表情。 一种施虐的情绪,在陈渊心中蔓延。 “殿,皇上,您,别动气,妾身……” 苏妃结结巴巴,竟不敢说话。 短短片刻,杀了侍卫,罢免陈忠安。 自己,岂不是也难免一死? 怎么不怕!? 许是太恐惧,她的脑袋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 “不动气?好。” 陈渊微微一笑,右手轻抚香肩,稍稍往下用力摁压:“跪下,朕,很是火大。” 第3章 只恨,财力不足 苏妃跪在地上,挺直了身子,却扭头不敢直视。 好皮囊,用的得当,不需要出卖肉体。 她从来都是给些甜头,及时止损,次次都是逼着皇上寻找别人泄欲。 如今,皇上幡然醒悟,大手摁在头顶。 该如何是好。 “皇上,我,我……” 她颤声想要求饶。 绵软湿漉的嗓音,却让陈渊心中施虐的情绪暴涨。 双手捧着她的小脸,陈渊眯起双眸,笑道:“苏妃,你只有这一个用途,若朕怒火不平,你苏家,有多少人杀不绝?” “欺瞒君主,妄图后宫涉政,不光你要死,你爹一样也逃不过。” 话音传入耳中,苏妃眼中已有绝望。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个懦弱无能的皇上,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乖,只有朕开心,你才能活命!” 陈渊微微一笑,抬手捏住她的小脸。 稍稍用力,仿佛嫩的可以掐出水来。 “你不愿意?” “愿意。” 一听陈渊询问,苏妃忙摇头,微微颤抖的玉手抬起,却不敢拨开陈渊的手。 咚咚咚。 忽的,一阵叩门声响起。 苏妃浑身一颤,慌张看向门口。 “皇上皇上,下官有要事相奏!” 陈钰的声音,浇灭陈渊的邪火。 “苏妃今夜,就留在朕的寝宫吧!” 陈渊随手将她推坐在 床上,大步流星离去。 拉开门。 陈钰的正站在门外。 棱角分明的脸庞,如鹰眼般锐利的双眸。 无论第几次看,都让人心中一惊。 这才是想象中的将军。 陈渊满意的点头:“陈忠安送到御马监了?” “送到了,派人看着,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陈钰毕恭毕敬的回应,随即沉声道:“皇上,文武百官闻听陈忠安被罢免,已入奉天殿。” 耳听如此,陈渊满眼惊奇。 就这片刻,消息就传出去了。 可见皇城之中,可用之人甚少。 “既然如此,摆驾奉天殿。” 陈渊大手一挥,抿嘴轻笑。 自前身登基,去奉天殿次数屈指可数。 自己刚打算勤政,这群老小子就来找事。 那可就别怪自己枪打出头鸟了。 都是自找的。 …… 奉天殿。 文武百官,位列两旁。 为首者,身形修长,相貌轩昂,一双黑眸流转幽光,深邃冷峻,两条剑眉英挺孤清,盛气逼人。 一派书生意气,必是意气风发。 当朝一品,太师苏亶,兼中极殿大学士、兵部尚书。 亦是苏妃的父亲。 “皇上驾到。” 殿外,有小黄门嘹亮尖锐的声音。 “太师……” 官员齐齐看向苏亶。 十之有三,都受过苏太师提拔。 陈忠安,更是他的弟子 。 片刻。 陈渊入殿。 环顾四周,除寥寥数人,少有人敢与之对视。 太师苏亶、户部尚书于文和、左监察御史宋文远…… 都是熟面孔,却很有陌生感。 无一例外,都是奸者。 “吾皇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叩拜行礼。 “启禀皇上,反贼前锋林荣率十八万大军已至水平城,距京师不足五百里!” “驻京师兵马,账面上虽有十几万兵员,但缺额严重,实际兵力怕是不足十万,且多为老弱病残,情况堪忧。” “济南府总兵杨廷和手握十万精锐,却拥兵自重,朝廷几次征召其调兵平叛,他却按兵不动,居心叵测。” 陈渊连嘴都没张,下方官员攥着笏板,已高声说起来。 一个个垂着脑袋,说着丧气的话,眼中全是悲愤。 看起来,倒有几分意思。 “朕记得万全边军,在籍七万,可调入京师。” “万全边军戍守边疆,抵挡鞑子入关,若是来援京师,鞑子趁机入关,东有反贼,西有鞑子,我大乾背腹受敌!” 陈渊淡然一笑,话未说完,苏亶冷声打断。 “拆了东墙补西墙,鞑靼一旦入关,势不可挡,孤守京师,有何意义?” “即便可以调用,七万兵马加上五城兵马司在籍的七千八百人,城内可用守军两万九 千人,也挡不住近二十万敌军。” “事已至此,倒不如妥了反贼陈稷,只是一晋王之名!” 苏亶似笑非笑盯着陈渊,眼中寒芒闪耀。 啪、啪、啪。 他正说着,陈渊却拍起手。 待他停嘴,陈渊咂摸着嘴:“爱卿所言极是,不如,朕这位置交给你来坐?” “……” 苏亶眉头一皱,眼中多了谨慎。 陈渊,有些不对劲。 不等他在说话,陈渊站起身,专门让出龙椅的位置,微笑道:“苏太师运筹帷幄,已决天下之势,区区皇位,何足挂齿?来来来,别客气!” 此话一出,苏亶面色阴沉。 不就在说自己管的太多吗? 荒唐! 如此阴阳怪气。 苏亶眯起双眸,抬手捋了下胡须:“微臣受命先帝,辅佐皇上,理应如此!忠言逆耳,皇上若是觉得微臣多嘴,大可以直说!” “好,那你多嘴了。” 陈渊抿嘴,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 瞬间。 针落可闻。 几名官员双目圆瞪,难以置信的看向陈渊。 “看什么?没见过这么帅的皇上?” 陈渊扫了眼他们,眉头一挑:“朕,不做亡国之君,汝等,也别想做乱臣贼子!” “陈钰!” “朕,命你为提督京师总兵,率五城兵马司,及京营、驻京三路兵马,重整军营,挑选 精兵,招募乡勇!” “朕在,大乾便在!妥协反贼?朕以何颜面对万万臣民!?” 一声怒斥,在殿内回荡。 如滚滚雷音,震耳欲聋。 文武百官,神色各异。 却整齐的看向陈渊。 恍惚间。 先帝五征鞑靼的英姿,在皇上背后浮现。 “臣,遵旨!” 陈钰卯足了劲儿,朗声领命。 哗啦啦。 一众臣子,跪拜在地。 “皇上圣明!” 皇上,醒悟了。 大乾,有救了。 天下,即将太平了。 有人为之动容,泪如雨下。 有人神情激愤,只恨不得请命出征! “皇上。” 正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 苏亶微微皱眉,冲着后方招招手。 户部侍郎鲁子敬迈步上前。 “皇上,年前陕西大旱,去年江南洪涝、山西民变,先后拨银一千八百七十二万两,京城文渊阁、乾宁宫、仁寿宫、南司房等重修,花费三百一十七万两,皇上广纳秀女,又用去一百三十万两……这统统算下来,国库已入不敷出,今年的税款,也都提前花完了。” “战事紧急,可……只恨,财力不足啊!” 鲁子敬声音不大,却震的陈渊耳膜生疼。 合着,我慷慨激昂,热血沸腾。 这滔天的火焰,你一句没钱…… 就给浇灭了!? 第4章 臣,誓与罪恶不共戴天! 呼~ 微风掠过大殿。 寂静。 无法言喻的沉默。 陈渊扫了眼众臣子,扁扁嘴。 略显尴尬。 “咳咳,那些什么宫,就先别修了,把钱腾出来,那个谁,户部尚书是谁?” “臣在。” 于文和应声走出队列。 紧跟着,他撇了眼笏板,抢先说道:“重组兵马,也需要钱,但眼下库中余银仅有三十万两,实在……即便宫殿重修暂缓,也是杯水车薪。” 这。 这怎么玩儿? 信不信我现在去扯个绳子,自挂东南枝?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我要是! 陈渊满脑子吐槽,眯起双眸,却见到于文和的笏板有些不对。 象牙镶金边儿? 除了某些大臣,一般臣子的笏板都是自行购买。 基本都是竹制,这家伙,不一般啊! “嘶,朕看你这笏板,最少值个三五百两吧!” 陈渊眉头一挑,说完话,看向陈钰。 后者接过话茬,朗声道:“金边象牙笏板,市价八千二百两,于大人的笏板宽厚,应当更贵重!” 闻听此言,于文和面色大变。 好家伙! 这就找到自己头上来了? 噗通。 不带丝毫犹豫,叩拜叫冤。 “皇上!微臣在位这些年,兢兢业业,不敢懈怠半分,这笏板,是苏太师怜悯微臣,转赠于微臣,微臣实在冤枉啊!” “我又没说你贪了,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陈渊抿嘴一笑,脑中闪过一道精光。 要钱? 上一世,崇祯帝打仗找臣子借钱,最后分文要 不到。 结果,李自成攻破北京城,一顿爆锤,搞出来几千万两。 当然。 这世道,不太适合这个做法。 “陈钰!” 陈渊招招手,待到陈钰靠近,他用手挡住嘴,贴耳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 陈钰听罢,神情诧异,转头扫了眼一众大臣。 臣子个个面露疑惑。 片刻。 陈钰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慌慌张张朝外跑去。 不等众臣子缓过劲儿,陈渊清了清嗓子:“诸位,五城兵马司重组、京营士兵整顿、调用万全边军、招募乡勇,全都要用钱,而今国库虚空,只怕要诸位与朕一同共渡难关啊!” “苏太师,您身为太师,乃是正一品!文官之首,又是大学士,心系天下,是不是应当带个头?” 三两句话,皮球踢给苏亶。 后者神情孤傲,满眼不屑:“微臣两袖清风,皇上若非要微臣带头,微臣愿意变卖家产,捐银一万两!” “好,那你先去卖,朕在这儿等你。” 陈渊果断点头,眼巴巴的盯着苏亶。 “你!” 苏亶面色一沉,而后深吸一口气:“在理!不过微臣俸禄仍在,家中仍有妻室,多的捐不了,能捐五千两现银!” “行,拿来吧。” 陈渊毫不客气,朝着身旁小太监示意。 小太监拿出托盘,毕恭毕敬走到苏亶身旁。 五千两放在托盘上,苏亶脸都绿了。 有他带头,其余人哪里敢不捐。 三千两、四千两,挨个儿往里放。 可这些的数量,加起来也不过几 万两,完全不够。 待到银票收上来,陈渊将托盘推到一旁:“你们是不是都没钱了?” “微臣,已尽全力!” “皇上,微臣一年的俸禄,也都交上来了。” “有心杀贼,奈何财力不足啊!” 众臣子纷纷感慨,有的人甚至掩面假装哭泣。 这一幕幕,着实令人伤感。 “真真是一群忠君爱国之臣!有此臣子,朕,怎能让尔等如此受人辱骂!?” 陈渊咂摸两下嘴,做出哀叹的神情。 可话说完。 臣子们都愣住了。 齐齐看向苏亶。 苏亶亦是一脸茫然。 受人辱骂? 受谁骂了? 怎么今天的陈渊,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皇上,背负骂名又如何?若皇上能为天下考虑,暂忍反贼之请求,臣等……” 砰! 于文和高喊一声,掩面而泣,可话没说完,被陈渊打断。 “哼!” 陈渊拍案而起,咬牙切齿的说道:“早有传闻,说朕的爱卿中饱私囊,官官相卫,弄得朝堂乌烟瘴气,有权者不为民谋利,有财者只鱼肉百姓,当朝者浑水摸鱼、雁过拔毛,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今日得见众爱卿如此忠义,朕怎能容忍?” “今日,朕昭告天下,以赏罚令,广纳贤言!若有人敢说朕的爱卿贪赃枉法,一经查实,满门抄斩!若有人状告官员,言辞如实,褒奖一番,官员以欺瞒君上为罪,株连三族!” 话音落下,一片哗然。 “这,这怎么能行!?” “不是,皇上 ,我冤枉啊,我两袖清风!” “不行,不能告!不,皇上,这赏罚令不行,一定不可以。” 瞬间,朝堂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开始慌忙请求,眼中全是惊慌。 就连苏亶,也神色一滞,满是惊愕。 昏庸的陈渊。 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乱什么?谁告了?” 耳听后方臣子大乱,苏亶咬牙往后瞪了一眼。 只一句话,立马鸦雀无声。 苏亶面沉似水,冷笑道:“皇上,只怕有心人会以此为借口,清除异己,会让朝中更乱。” 陈渊微微一笑,抬手指向门外。 殿外。 陈钰带着几百名百姓走过。 数百名百姓,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朕没说在朝中,朕说的是天下!所有的百姓都可以告官,并且匿名,不必承担任何责任,说中了,有奖励,说不中……另说。” 此话一出,苏亶脸上笑容僵住。 “林大人,您醒醒啊!” 有胆子小的大臣,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朝堂之中是没人会告别人。 但百姓不一样啊! 那些百姓可都是最好的人证。 且不说是他们有多低调,他们之中有多少人的孩子是纨绔子弟? 随便抓来几个百姓,都能说出他们哪里有钱,哪里有房产。 这要是撬开百姓的嘴,岂不是…… 全完了! 殿内,针落可闻。 苏亶大口深呼吸,脑中飞速旋转如何应对。 “皇上,只恐那些刁民会胡言乱语,说一些道听途说的话语。” 许久,他咬着牙 ,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没事,今天朕跟你们一起在这里等着,虎贲左卫会派人去清查一切!” 陈渊咧着嘴笑,冲着苏亶挑挑眉,满是挑衅的意味。 啪。 正在这时,一大臣实在忍耐不住,一把丢下笏板。 “皇上,微臣愿意变卖家中一切家产,捐银十万两!” 那臣子高声呼喊,生怕自己的声音不够大。 “记下来!回去拿钱,朕在这里等你,半个时辰不回来,算你期满君主。” 陈渊当即一拍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这一回去,可就表示有时间隐藏一切啊! 臣子撒丫子往外跑,头都不敢回。 “皇上,臣家中有一宝,价值三十万两,臣愿意捐出来。” “只要能抵御反贼,臣愿意变卖贱内嫁妆!以表忠心。” “微臣,家有百亩良田,愿意一并捐出。” 下一刻,都开始捐钱,被记录的人,都快步的跑出大殿。 眼望如此,苏亶有万般不情愿,也只能捐银,寻找机会回去收拾那些摊子。 “皇上,微臣也愿意捐银……” “等等。” 他刚要说话,陈渊笑着打断他的话,问道:“你是太师,文官之首啊!捐银可得有个合适的理由,你是为什么捐银?你刚刚可只拿出来了五千两。” 陈渊抿嘴微笑,直勾勾的盯着苏亶。 后者脸色铁青,憋了半晌,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为保大乾,愿捐银五十万两!变卖先皇所赐宅院、墨宝、文玉!” “微臣,誓与罪恶不共戴天!” 第5章 看,朕对你家多好 乾清宫。 角落。 苏妃蜷缩着,两条玉臂,环抱自己。 秀发散落在眉间,瑟瑟发抖。 红彤彤的双眼,苦兮兮的神情。 仅是半天,肉眼可见的憔悴。 这乾清宫,冬暖夏凉。 贵就贵在这个夏凉。 何况,天色渐晚,夜风乍起。 悠悠凉风,拂过大殿。 她只有亵衣,单薄透风。 陈渊又特地命令收走了屋内所有的被褥、帘帐,几乎所有能取暖的东西。 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裹紧身上的薄纱,不敢靠在冰凉的墙上。 大小精致的一双小脚丫,冻的泛红,如藕芽嫩白的脚趾,互相搓动。 许是饿的眼花,许是冷的头脑不清晰。 她始终没注意到殿门打开,陈渊正站在门口。 凉风顺着门外吹进,化作一只大手,轻抚苏妃的后背。 冰凉的感觉从后脊攀上脑海,苏妃猛地挺直身子。 “哈~” 她朝着掌心哈气,想着挪动身子。 忽的。 她回头看向身后。 门开了! 门口的人,是皇上。 “皇上,妾身知道错了!” 苏妃跪行几步,带着哭腔求饶。 可没几下,她的膝盖压住了身上的薄纱,又饿、又软、又累,一个身形不稳,顺着地面滚了一圈。 即便如此,也没能让她停下脚步。 她摇摇晃晃 爬到陈渊脚前,抓着陈渊的裤脚:“皇上,妾身知错,饶了妾身吧。” “知错?你犯了什么错?我怎么不记得?” 陈渊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挑起苏妃的下巴。 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因寒冷泛红。 娇艳动人的桃花眼,泪光闪耀。 无论第几次看,这张脸都足以让人心荡意牵。 此颜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难怪前身会被她哄的找不到北。 可惜啊,对我这种无产阶级战士来说。 牛鬼蛇神这一招,不好用。 “苏妃饿了吧。” 陈渊冲着身后招手,又捧起她的小脸。 冰冰凉凉的小脸,像捧着一块宝玉。 “殿下。” 身后小太监端着一块肉上前,很懂事的把盘子递在陈渊手中,正好在苏妃的眼前。 这一天到现在,她早已饥肠辘辘。 闻到肉香,她就不自觉的咽口水。 焦黄的一块肉,静静躺在盘中。 陈渊用筷子一戳,油脂流出,香气随着白烟上扬。 “爱妃怎么不言语?看来是不饿。” 陈渊见状,微微一笑,手托着盘子左右晃动。 “苏妃,你错在什么地方了?” 忽的,陈渊大手摁在她的头顶上,笑着询问。 “我不该听信我父……” 苏妃下意识搭腔,话刚说出口,她浑身一颤, 止住后面的话。 陈渊也不客气,当即将盘子递给小太监,吩咐道:“看来,苏妃是不饿的。” 经此叮嘱,小太监心领神会。 砰。 殿门再度关上。 “殿下!殿下,妾身知道错了!” 殿外回荡苏妃有气无力的哭喊,可没人敢靠近。 不过,有两个小太监很懂事,在陈渊离开后,专程在殿外架上油锅,专程炸一些味道很大的肉,也不吃,只等着味道消散,就再挑一块肉丢进锅里。 乾清宫,主殿就是陈渊的寝宫。 耳间,则是用于给下人居住的。 由于主殿关着苏妃,陈渊又怕她被人劫走,就清理了左侧耳间,在内办公。 距离退朝,已有一个时辰。 陈渊才不会傻乎乎的等着他们回来。 拿到钱,立马退朝。 不带丝毫犹豫。 至于朝中的烂摊子,等着苏亶自己去跟他们上下商议。 自己要做的,就是算算账,把钱分分。 推门进入。 陈钰一手拿着笔,一手攥着算盘,实在打不连贯。 可眼下无人可用,只能由他来顶上。 “算好了吗?” 陈渊拧眉询问。 陈钰摇头:“大概,三百七十多万两!可这些钱是有了,粮草方面还是差一些啊。”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有钱,现在也没时间筹备 粮草。 “你这样,你今天晚上,让认字的虎贲左卫全都抄录一份……” 思索半晌,陈渊凑到陈钰耳边,小声嘟囔了几句。 后者闻听,面露诧异。 “皇上,这,这能行吗?” “能行,你先安排下去,明天早朝就看这一招了。” “可是铁卷丹书,真的好吗?” 陈钰满眼担忧。 铁卷丹书,就是免死金牌。 皇上要连夜铸做三百块。 这不是扰乱超纲吗? “照搬,朕心中有数。” 陈渊挥手,催促他先去办事。 吱呀。 门打开。 门外却多了个小黄门。 小黄门一见陈钰拉开门,慌忙跪拜在地:“奴才没有偷听,奴才是过来通报的!刚刚苏妃娘娘在求救,奴才……” “没问你。” 陈钰歪头看了眼他的相貌,轻飘飘回了一句。 这一幕,倒是让陈渊来了好奇心。 以陈钰的性格,竟然没动粗? 眼看陈钰离开,陈渊摆摆手:“朕恕你无罪,抬起头来。” 小黄门身子颤抖,颤巍巍抬起头。 唇红齿白,面如桃花。 丹凤眼,黑白分明,内敛外翘。 身形单薄,两肩齐平。 啧啧啧。 “你?” 陈渊拉长尾音,眼露惊奇。 “奴才这就退下,奴才绝不敢再出现!” 话说完,小黄门一溜烟儿离 开。 陈渊,只身在夜风中凌乱。 乖乖~ 难道是女相男身? 难道前身还有这癖好? 哦对! 苏妃还在求救呢。 陈渊正想,一拍额头,拿起桌上的铁卷丹书,慢悠悠的朝主殿走去。 “皇上,救命啊!” 果然。 一出门。 苏妃的轻嘤便传了过来。 悠悠深夜,阵阵低吟。 真真悦耳动人。 推开殿门。 其内黑乎乎一片。 借着外面微弱光亮,苏妃正蜷缩在殿中央。 小小可人,自小受尽宠爱。 何曾,孤身一人待在黑暗之中? “爱妃受苦了啊!” 陈渊嘴角微微上扬。 “皇上!” 耳听陈渊的声音,苏妃回过头。 刹那间,泪如雨下。 她跪行到陈渊身前,哽咽央求:“皇上打的骂的,求皇上不要丢下妾身一人!” 呵。 有胆子玩弄朝堂。 还怕黑? 说什么胡话呢! “朕,怎么舍得?今日,你父亲给朕捐银五十万两,朕倍感欣慰!” 陈渊顺势点头,搀扶起苏妃,满眼心疼,拿出铁卷丹书:“这不,朕给你们家特别准备的,铁卷丹书!朕,对你家多好!” 眼见铁卷丹书,苏妃面色一滞。 这可是免死金牌。 若独此一份,落入自家手中。 岂不是令人怀疑? 父亲,怎么会捐银? 第6章 朕,给你们上福利 “单,单是我一家有吗?” 苏妃嫣然轻笑,媚眼如丝。 又是老一招。 啧啧啧。 可怜,可怜。 陈渊大笑,将其往怀中用力一搂。 蛮横的力道,使苏妃根本挣脱不开。 也是不敢挣脱,一心只想着家中,便挤出笑容,用力贴合。 “皇上恩泽,妾身铭记于心。” 话没说完,她浑身紧绷,不敢再动。 陈渊低下头,贴在她的耳边。 “自然……不是你家独有,人人都有,但你家最特别。” “你苏家,难道还想着独有一份?” 陈渊嗓音浑厚,语气逐渐阴冷。 苏妃闻声轻咬下唇,身体似是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如此神情,我见犹怜。 陈渊眉头一挑,当即说道:“爱妃,难不成你还有本事让你家独有一份?” “皇上!” 话音未落,苏妃浑身一软,哭着钻入陈渊怀中。 眼见如此,陈渊淡然一笑:“爱妃,此事可就不要怪朕。” 苏妃眼波流转,投来祈求的目光。 “皇上,不要。” “啧啧,完了。” 一声轻吟,一声感叹。 施虐的情绪于心中暴涨。 肆意的念头在脑海 回荡。 “下令,侍卫退出百步,无令靠近乾清宫者,斩!” 砰。 摔上门。 整一夜,乾清宫内哀求不断。 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清楚。 但夜半时分路过乾清宫的小宫女们都在说,皇上龙颜大怒,苏妃怕是小命难保。 听得苏妃的哀求哭喊,恐怕就是铁人,也得丢半条命。 …… 翌日。 辰时已过。 陈渊起身,苏妃仍在梦中。 鏖战一宿。 又是第一次。 苏妃几次力竭,奈何陈渊初尝人间幸事,又是如此可人。 实在听不下手啊! 可怜苏妃哀求到半夜,得到的结果是浑身伤痕。 五指印、牙印,混杂交错。 “皇上……” 许是陈渊动静太大,苏妃迷迷糊糊的坐起身。 寒风轻拂,凉意袭来。 她忽的想起昨夜,登时眼内闪光。 “皇上,妾身,唔……” 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即便知道她的身份,陈渊也心神一动。 “爱妃,今天还是安心呆在这里吧。” 陈渊轻笑,迈步离去。 独留苏妃一人,在殿内嘤嘤抽泣。 洗漱之后,离开大殿。 殿外,陈钰早已在殿阶下 等候。 眼见陈渊出来,他忙跪拜行礼。 “皇上,一切准备好了!” “上朝。” “是。” 一声令下,城楼上钟声再响。 大乾本是三日一朝。 今日忽的敲钟,闻者无一不神色惊慌。 不消片刻。 文臣武将,入奉天殿。 陈渊姗姗来迟。 御书案上,对着小山一样的银票。 “有事上奏,无事……” “闭嘴。” 小黄门刚高声呼喊,陈渊便打断他的话。 而后,陈渊扫了眼下方臣子。 历经昨日,不少人都收敛很多。 皇上目光袭来,有人目光来不及躲避,便会点头讪笑。 陈渊眉头一挑,挥手示意小黄门清点账目。 “皇上,一共三百七十八万两。” 小黄门清点过后,恭敬递来账目。 账目清楚记录了谁捐了多少银子。 昨日,由于很多人不在场,都不清楚苏亶只捐了五十万两。 以至于,不少人都捐到三十万以上。 眼下,所有人都折返归来。 “好啊,知道昨日,朕才知道,大家果真是忠君爱国之士!尔等这些做法,令朕汗颜!” 陈渊撇了眼陈钰。 后者当即清了 清嗓子,朗声道:“皇上,昨日,一夜之间,京城之中满是反贼陈稷的告示!” “告示说,已率百万大军前来攻打京城,打下京城之时,必定杀光城中官吏,将京城中的财物尽数充做军饷,官员家属男人奴,女为婢!” 说完,他招手让外面的士兵进门。 士兵拿着一摞告示,挨个儿分发。 “真,这是真的?” “我今早看到了,我以为是假的。” 顿时,百官神情诧异,低声议论。 苏亶拿起告示,冷笑一声,随手丢向一旁:“劝降?反贼什么时候做过这事?只怕是有心人在城中刻意为之!”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看向他,陷入沉默。 是啊。 京城虽没有宵禁,但一直有兵马巡逻。 怎么可能会有反贼贴满这么多告示? “刻意为之?你们还在做什么梦?” 陈钰冷哼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卷卷宗,打开高声念道:“据臣所知,反贼自造反之日,每破州县,必杀尽城中官员,抄尽其家产,乾武三年五月,反贼攻破历城,杀县令以下官员一百八十四人,抄官员家产得银三十万两。 十 一月,反贼攻破郑县,城中官吏及其家眷三百七十余人无一幸免,尽数被斩首。” “反贼一路招降纳叛,不断壮大,但凡俘获官员尽数杀死,诸位真的以为反贼入城会与你们相安无事吗?” 闻听此言,所有人心中一沉。 这可不是陈钰瞎掰,这是早有耳闻! 就连苏亶也面色微变,不敢胡乱应声。 “无妨,有朕在,你们怕什么?” 正这时,陈渊淡然一笑,朝着外面招招手。 门外,十几名小黄门手捧托盘,每个托盘上都堆满了铁卷丹书。 那可是另一条命啊!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陈渊眉头一挑:“昨日,诸位爱卿变卖房产,朕心中实在有愧,特此决定,给诸位爱卿上一些福利!” “捐银五十万两者,赐铁卷丹书一块!若是不够五十万两的,朕……” “皇上!” 未等陈渊说完,于文和迈步向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铁卷丹书,高声喊道:“微臣族中尚有义仓,其内粮草七万石……不,十七万石!反贼当前,微臣怎能眼见百姓受苦?捐了!微臣不求丹书,只求问心无愧!” 第7章 真有后宫三千? 奉天殿。 针落可闻。 于文和说完这话,亦是神色紧张。 铁卷丹书,意味着既往不咎。 有此机会,决不能放过。 钱能再挣,命没了,那可什么都没了。 何况,历经昨日,皇上摆明了不会轻易掀过此事。 “爱卿,当真是国之栋梁!来人,赐铁卷丹书!” 果然。 陈渊淡然一笑,大手一挥,爽快的赐下铁卷丹书。 “皇,皇上,微臣族中也有义仓,但粮草不对,只有十万石……但臣昨日卖了十卷古画,还有十万银!” “无妨,爱卿有心,赐铁卷丹书。” “微臣家中还有两对前朝金元宝,十斤重,微臣愿意捐了!” “赐,铁卷丹书。” “微臣族中……” 一声声,一片片。 顷刻之间,铁卷丹书所剩无几。 “铁卷丹书……” 正这时,苏亶轻声念了几个字。 顿时,鸦雀无声。 刚想捐银的几人,也都停了下来。 “反贼步步紧逼,雄军百万,不日便可兵临城下。” 苏亶悠悠说着,眼角余光扫视众官员。 是啊。 大乾都快没了。 要铁卷丹书干什么? 一瞬间。 所有人的目光又凝聚在陈渊身上。 “臣,皇上,臣家中实际只有钱银三万,臣……” 朝议大夫许虎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望着陈渊。 及时止损,总好过买个铁片。 “欺瞒君上,拖出去,斩!” 未等他把话说完,陈渊面色一沉,望向陈钰。 后者毫不犹豫上前,大手钳住许虎喉咙,将其拖到殿外。 手起刀落,身首分离。 鲜血,满地。 “朝议大夫许虎,欺瞒君上,斩首示众,当抄家!所有财物,上缴国库。” 陈钰将沾满血的左手,放在胸前甲胄上擦了擦,朗声说着。 血腥味,弥漫开来。 也想一同说话的几名臣子,面露惶恐,慌忙捂住嘴。 苏亶面色阴沉,沉默不语。 眼见没人在说话,陈渊缓缓起身。 “陈钰,传令下去!” “反贼陈稷,贪婪凶残,放荡邪辟,伤害教化,虐杀民众!朕应天受命,拥护万万子民,得众爱卿相助,捐银百万、粮草无数,广纳贤才,招兵市马,驱逐反贼,恢复大乾,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莫说区区反贼,莫言小小奸臣,敢鱼肉朕的子民,敢残害朕的臣子,犯我大乾者,虽远必诛。” 说罢,陈渊深深看了眼苏亶,拂袖离去。 文武百官,无不面色大变。 他们齐齐看着苏亶,等待这位文官之首,也是最敢反抗皇上的人说话。 这朝中,共分四党。 一是以苏亶为首的江党,多为江南人士,朱门对朱 门,官商相连,在朝中权利甚大。 二是以文渊阁大学士余深为首的京党,京城人士居多,虽个个官居要职,但保持中立,对多数事都不岔言。 纵是反贼这事,他们也都是保持观望的态度。 三是以陈钰为首的武将……可以说是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大乾重文轻武,武将在朝中没有话语权,多在自保,无心他事。 第四种党派,则是那些老臣老功勋,随先帝征战天下,手握强兵,不问世事,隐世不出。 再有,那就只剩下自诩清流的无党人士,还有些没人要的官员。 “自讨苦吃。”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说了一句。 紧跟着,京党尽数离去。 有他们开头,其余人也都陆续离开。 转眼间,就只剩江党还在殿内。 苏亶面无表情,望着龙椅怔怔出神。 …… “皇上一边冒充反贼发出告示,将所有人逼到皇上这一边,一边赐给大臣们铁卷丹书,这恩威并施,双管齐下,只一天就搞到了这么多的财物。” “这些钱,足可以供养十几万士兵!京城百姓二百余万,再加上附近的百姓,招募十万兵马,如探囊取物。” 走在御龙道,陈钰喜不自胜,嘴里不住夸赞陈渊。 陈渊平静道:“记住,不要定额,多多益善!分内外 编军,外军以普通士兵为主,历练强身,内军以五城兵马司为主,要精锐中的精锐。” “另设不……” 话刚说到这里,陈渊眉头微皱。 兵马的事,容易解决。 可朝中,只有自己一人。 怎么做事? 陈钰也只有虎贲左卫,能监察所有人? “去诏狱。” “诏狱!?” 陈钰心头一紧。 诏狱的犯人,穷凶极恶,无惧生死。 他们受尽刑罚,最恨皇权。 若是皇上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万万不可!微臣。” “闭嘴。” 还没等陈钰说完,陈渊抬手打断:“朕不光要去,还得大赦天下,朕不要他们出生入死,朕只要他们为朕的耳目。” “锦衣卫这些年,祸乱朝纲,本是针对朝廷的部门,却让百姓闻之色变,指挥使贾诠,拜师苏亶,朕能用的上吗?” “既然他们成了奸贼,那就让更奸的奸贼来对付他们。” 对付奸臣,就要比他们更为奸诈。 对付恶人,就该比他们更加恶毒。 这群不良烂脊,便是对付锦衣卫最好的一把利刃。 哒哒哒。 正在这时,后方一阵脚步声。 一身着红袍的太监急匆匆赶来。 停在陈渊身旁三步远,他叩拜行礼:“启禀皇上,越王太妃派人前来请命,求皇上饶过苏妃娘娘 ,苏妃娘娘一心为国,无意乱政,求皇上可怜苏妃娘娘一片赤胆忠心。” “皇太后殿下也派了人来,请皇上三思而后行,眼下大敌当前,朝中群臣不稳,贸然处置苏妃娘娘,实在是下下之策,必生祸端!” “朕,什么时候说要处置苏妃了?” 陈渊眉头轻挑,嘴角微微上扬。 乱糟糟的一片。 什么妃子乱政? 这是后宫乱政。 也不曾想,苏妃人缘这么好。 这才过了一夜,就来人求情。 红袍太监再度叩头:“皇太后殿下还说,苏妃犯下大错,若被打入冷宫,皇上后宫空虚,可将去年打入冷宫的华妃与芸妃召回,服侍皇上,让两人聊表忠心,以谢皇恩浩荡。” 闻听此言,陈渊笑了。 嚯~ 感情真有啊! 我还以为就只有苏妃一人呢。 原来是都被打入冷宫了啊。 “打住,等会儿啊!只有华妃跟芸妃?还有别的人吗?” 陈渊忙询问。 红袍太监一愣,结结巴巴道:“这,回禀皇上,应当,应当有七十八人,奴才年老,还需清查才能确定。” “七十八人!?乖乖!” 陈渊登时瞪大双眼,嘴都快咧到耳根,摇晃着脑袋大笑:“放出来,都放出来!晚上……不,朕现在就回宫等她们,那冷宫多冷?朕怎么忍心?” 第8章 十日之内,造甲八千 死一般的寂静。 陈渊坐在罗汉榻上,面无表情。 宽阔的乾清宫,杂物早被清理干净。 殿内跪拜着七十多名女子,分为两侧。 左侧是没抬过头的妃子,右侧是吓的陈渊话都说不出来的妃子。 “华妃上前~” 小太监刘枫又喊一声。 左侧站起一女子。 膀大腰圆,身长八尺,脸上跟抹了猪油一样,油光锃亮。 “诶诶诶,打住!你别上前,你去右边。” 陈渊赶忙摆手,当即指向右侧。 “林妃上前!” 又站起一女子,身段匀称,可一抬头,鱼尾纹清晰可见,两鬓还有些白发。 “你别动,你至少比我大两轮!” 陈渊指向右侧,无奈的翻白眼。 说好的后宫佳丽呢? 说好的醉生梦死呢? 说好的夜夜笙歌呢? 荒唐! 难怪前身那么迷恋苏妃,对苏妃唯命是从。 人苏妃娇滴滴,水嫩嫩,脑子有问题的都知道该怎么选! “赵……” “你闭嘴!” 陈渊捂住刘枫的嘴,拧眉问道:“你从哪儿放出来这些人?你别找错地方了,说的是冷宫!” 刘枫捧着名册,慌忙跪拜在地:“皇上,这,这奴才怎么敢 ?这确实都是娘娘啊!” “华妃是太妃娘娘引荐,林妃是皇太后殿下钦点!赵妃是……” “等会儿,你说什么?这些人都是谁定的?” 陈渊抓住重点,一把夺过名册。 刘枫小鸡啄米一样磕头:“是几位太妃和皇太后殿下定的!” 砰。 话音刚落,陈渊将名册猛砸在地上。 “荒唐!这是给朕的后宫安插奸细来了吗?朕早就看出你们有蹊跷,果然如此!” 陈渊大手一挥,当即叫来门外侍卫:“来人,所有人,哪里来哪里回!此生不得再入皇城半步,违令者,斩!妄图乱朕后宫?绝不可能给歹人任何机会!” 一声令下,七十余人尽数起身退离。 可这时,陈渊注意到角落有一女子,自始至终低垂眼眉,不曾抬头偷看一眼。 身段纤瘦,长发披肩,大抵不该差。 嘶…… “那个谁,你站着,其他人先走。” 陈渊抬手一指,回头看向刘枫。 后者忙捡起名册,对比了一下,连声道:“皇上,这位是芸妃娘娘,是安国公叶弘的女儿,一年前入宫,第二天就被打入冷宫了。” “过来,抬起头来。” 女子闻声 跪行靠近,缓缓抬头。 陈渊细细看去,对方鼻梁高挺,睫毛修长,这绝不会差。 “快些抬头!” “报,殿外虎贲左卫指挥使陈钰,陈大人求见!” 不等陈渊看清,门外忽传高呼。 陈钰正在招募兵马,此刻到来,必定是有大事。 “刘枫,记住她!先把她留着。” 陈渊草草撂下一句话,快步离去。 …… 军器监。 库房。 陈渊看着满地狼藉,早已生锈破百的铠甲兵器,面沉似水。 军器监监正孙有跪行到陈渊的面前,只顾磕头,不敢说话。 “孙有,账面上的十万套铠甲呢?” “朕观这库房中的铠甲,怕是连一万套都不足,且锈迹斑斑!怎么使用?” “余下的铠甲,被你吃了不成?” “皇上,臣冤枉啊!” 孙有磕头如捣蒜。 “皇上恕罪,军器监库房一个月前又遭了火灾,所余铠甲只余下了不到万套。” “除了铠甲,其余军械还剩下多少?” “回皇上,牛弩还有八十具,床弩大约三百具,单兵所用的神机弩大约六千具,弓三千具,其余长枪和大刀数量,各有四千余柄。” 陈渊只觉脑子嗡 得一声。 自己要招募最少五万精兵,可是军器监却只剩下了这么点兵器,也就是说,招募上来的军士,有一大半没有武器可用。 反贼百万大军来袭,这仗该怎么打? “砰!” 陈渊一脚将军器监监正踹倒在地。 “军器监重地,怎么就着了火?” “着了火为何不向上禀报?” “你这一招瞒天过海,却害得我大乾军兵要赤手空拳去战反贼!” 呛啷! 陈渊从腰间拔出了佩剑,剑身寒光闪烁, 半空中如同打了一道闪电。 “扑!” 长剑穿过军器监监正胸口透体而出。 陈渊一脚踢飞了监正的尸体,目光看向军器监的副监正。 “皇上,臣刚刚调任军器监不久,军械损坏与臣无关啊。” 副监正程仲德吓得亡魂皆冒,不断给陈渊磕头。 陈渊手中滴血的剑尖儿放到了副监正的下巴上,把程仲德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限你十日之内造出甲胄八千,弩箭五千具,刀三万柄,枪三万柄,否则朕将你凌迟处死!” “是……” 副监正哭丧着脸,仿佛死了老娘一般。 “还有,三日之内立即收购万斤硝、硫、木炭 各三千斤,按硝八十两、硫十六两、木炭十六两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制成火药。” “火药?” 副监正一愣,不明所以。 陈渊道:“照办便是,切记防火,否则若使用不当出了差错,朕诛你九族。” “是……” 回到宫中已是深夜,陈渊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椅子上思考。 反贼百万大军正不断向京师逼近,陈钰虽在招募士兵,但短时间内,招募的士兵是很难形成战斗力的。 就算将京城附近军队全部调来,京城可用之兵也不会超过十万。 而万全边军虽然精锐,正在防御鞑子,若是调到京城,那大乾帝国西北门户大开,鞑子入关,到时就会陷入鞑子与反贼的两面夹击之中,大乾必然亡国。 现在自己面临的是一个必死之局! 唯一破局的可能就在军器监,如果军器监能在短时间内造出火药,自己就可以利用这些火药造出相应的火器,有了火器的加持,哪怕反贼与鞑子拥兵百万也不足为惧! 所以,目前的重中之重,一是招募士兵进行训练,二是全力制造火器! 想到这儿,陈渊拿来了笔和纸,开始绘制火器的草图。 第9章 不良烂脊 御书房。 陈渊如饥似渴的翻阅古书,恶补本朝知识。 尽管脑子里有上一世的知识,他也不敢懈怠。 吃老本,注定会是伤仲永。 历经两日,他没回过乾清宫,一心扑在书本上。 陈钰那边仍在招募兵马,有了钱粮的加持,招募的效果很好,短短两日就有万人录入兵马之中。 陈渊是走量,再选质,外军为暂定的兵马,内军以五城兵马司,从外军之中挑选。 “嘶~” 忽的,陈渊倒吸一口凉气,用力叩击书案。 “皇上息怒!” 正在按捏他肩头的苏妃浑身一颤,忙叩拜求饶。 陈渊眉头一皱,抓住苏妃的手腕,将其拉坐在身旁。 后者俏脸绯红,眼里慌张,哭求道:“妾身,妾身小腹剧痛,求皇上饶命。” “可是你说的要伺候朕,怎么到头来,捏肩也不会?” 陈渊扁扁嘴,有些不满。 苏妃忙改为跪拜,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 这种事,怎么说的清? 自己也不过是初经人事,往日那些都是听人说起,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妾身,妾身……” 她结结巴巴,说不出口。 “你也别妾身了,朕可没多少耐心跟你在这里多费口舌,早跟你说的那 些,你现在都学不会,你还想干什么?难不成还在琢磨着造反?” 陈渊眉头一挑,伸手捏了捏苏妃的小脸。 软软的小脸,稍微一捏,两片薄唇就被拉成一条粉线。 一双凤眼满带祈求,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惹人疼。 这才是皇上该有的日子。 那些什么劳什子林妃,不知道皇太后和太妃从哪儿拔来的老葱老蒜。 “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 苏妃刚说一句,被陈渊打断,顿时面露为难,左看右看,压低了声音,很小声说道:“妾身习舞多年,倒挂是可以,可是,如今这日子,去哪儿找葡萄架……” “那就要看爱妃想不想赔罪了!” 陈渊抿嘴轻笑,正欲将她再送入桌下,外面有一身影出现。 “皇上,陈大人送来口信,两千囚犯均施以黥刑。” 小太监刘枫迈着急促的脚步来到门外,压低嗓音说话。 想要控制这些穷凶极恶的犯人,必须要给他们留点记号。 否则,真跑了两个厉害的,那还真是个麻烦。 “派人封锁御书房,苏妃不得离开半步!” “准备两箱现银,朕要亲自去一趟。” …… 京城北门,兵营。 秋风凛冽, 寒气逼人。 演武场上,两千人被后负双手,脚上栓着铁铐,跪在地上, 每一人的身后,都有一名虎贲左卫手持长刀,高高举起,随时准备落下。 咚~ 鼓声响起。 陈渊登上点将台。 他拍了下金黄龙袍,眯眼看向下方的囚犯。 无一例外,全都是蓬头垢面,面目狰狞,眼中尽是凶恶,左脸上一个伤疤鲜血淋漓,是一个‘良’字。 “朕,需要一些人。” 陈渊开门见山,多的话一个字都没说。 “呸,你就是那狗屁皇上?” “别不是那家的小浪蹄子!不男不女,长得……” 噗。 嘲笑辱骂声刚刚响起,陈渊的手就挥了一下,伴着鲜血喷涌,领头嘲笑的那些人,尸首分离。 瞬间,鸦雀无声。 那几人,分明都不是死罪,只是坐监十年! 这是皇上? 这分明是暴君! 弹指间,人头落地。 “拖出去!” 陈渊低喝一声,扫了眼其余的人,冷声说道:“朕,需要一些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你们都是废人,有的人要秋后问斩,有的人要关押十数载,失去自由,被人唾弃,一生都要背负骂名,但无一例外,都受过打脊与黥刑。” “你们的子孙后 代,无权科举,男子世代为仆,女子进教坊司,三代不得翻身。” “现在,朕给你们一个自由的机会!” “成为朕的不良烂脊,成为朕的神兵利刃,不光要你们缉事番役,还要你们监察百官,生杀予夺,皇权特许,直隶于朕,赐名不良人。” “从此以后,你们连囚犯都不算,吏部没有你们的记录,户部没有你们的身份,但你们的后辈子孙,可以参加科考,可以不在为奴为娼,可以重新做人!” 陈渊大手一挥,几名士兵扛着两大箱现银走来。 哗啦啦。 两大箱银子倾泻在地,银光闪闪。 “朕的耐心,不多。” 陈渊话音落下,演武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这些囚犯无惧生死,多数是因为不光自己此生毁了,后辈子孙也没有活路。 而今,白银就在眼前,机会就在手中。 啪。 “我愿加入,为皇上效死!” 忽的,一黑大个儿面目涨红,竟用蛮力挣开绳索,他高呼一声,走向白银。 伸手拿起白银,见陈渊面色如常,他低头看了眼银子。 皇上,真的给钱。 “朕提醒你,你不是为朕效死,你是在为你的后世子孙效死。” 此话一出,演武场上瞬间沸 腾。 “我等愿加入,为皇上效力,为子孙效死!” “为皇上效力!为后世效死!” 两千囚犯纷纷呐喊。 陈渊微微一笑,示意陈钰:“分发下去,明日,朕要见到全新的他们。” “皇上万岁!” “皇上圣明!” 两千囚犯兴奋的高声欢呼。 陈渊眯起双眸,藏住眼中喜悦。 他知道,这两千囚犯已被自己收服。 不良烂脊,并非全要监察百官,有能者,可调用到五城兵马司。 他不要锦衣卫,也不要大谁何,他要无孔不入,无所不能的不良人。 要战时能渗透敌军,要乱世可率兵打仗,要治世去监察百官,要盛世泯没于百姓。 “陈钰,替我在他们之中找个人。” 陈渊招来陈钰,凑到他耳边低声交代。 而后,陈渊甩袖离去。 这两千人,要给他们提供最精良的铠甲,最好的武器,最优厚的待遇,最完善的培育,要让他们变成自己麾下的一柄利剑,所向披靡! 统治他们的人,除了自己,还需要一人。 那人要替自己运筹帷幄,要替自己规划所有人。 至于这个人,他心中已经有了个合适的人选。 陈渊倒是不怕被拒绝几次,就怕那尊大佛说不动。 第10章 中毒已久 一个时辰,一晃而过。 陈渊正在书房批注一份奏折,门外传来喧闹。 “先生,您不要动,别动啊!” 陈钰的声音何等卑微。 吱呀。 陈钰撞开门,肩膀上扛着一个麻袋,麻袋正在剧烈扭动。 正当陈渊准备质问时,他理解了。 陈钰的脑袋上还缠着纱布,血都还没擦干净。 “朝议大夫姜阳带到。” 陈钰半跪行礼,将麻袋放到地上,苦笑解释:“皇上息怒,属下刚去找他,还没等说话,他就用茶壶开了我的脑袋,将他这样带来,实属无奈之举。” 大乾朝中尽管乌烟瘴气,但总有真正的清流。 朝议大夫姜阳,就是清流之一。 他也是被陈渊相中的,能够暂代不良帅一职的人。 但是脾气有点儿问题,曾获得过先帝的评价‘茅房的石头,又臭又硬!’。 先帝在位的时候,他抬着棺材上殿死谏。 父皇即位的时候,他准备了两副棺材,要盯死父皇。 前身刚登基的时候,他自己做了一个棺材,要送给自己。 最终的结果是,他被一贬再贬,从先帝都要尊称的‘明镜先生’,位列三公,到现在一个空挂朝议大夫的闲职。 上朝倒是有他的名字,但从没人 去叫他,也没人允许他进城门。 若非他在朝三十载,门生无数,前身早就宰了他。 “皇上,您往后退一退,小心一点。” 说着话,陈钰伸手准备解开布袋。 陈渊虽满脸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布袋打开。 一壮汉钻出来。 八尺身长,蜂腰虎背,两手臂肌肉棱角分明,胸肌将短襟高高撑起。 一对鹰眼,寒芒闪耀,络腮胡,将嘴唇完全遮挡。 环顾四周,他将目光停留在陈渊身上。 “你还敢将老夫绑来?老夫今日便为大乾除害!一死而已,有何可惧!” 浑厚低沉的声音,如滚滚雷音在殿内回荡。 陈渊双目圆瞪,惊恐错愕之余,完全忘了躲闪。 这是文官!?这是年过半百!? 这比武将还武将的身子。 这是关二爷在世吧! 啪。 大手拍在肩膀上。 陈渊想也没想,当即脱下外衣,来个金蝉脱壳。 “姜阳!你疯啦!?他是皇上,你要被诛灭满门的!” “皇上找你来是有要紧的事,你快住手。” 陈钰在后方高声呼喊,冲上前帮忙。 “不必!你先……” 陈渊见状低喝一声,正欲在往后退,忽然脚下一顿。 瞬间。 一股血腥味涌到喉咙处 。 姜阳并未察觉异样,迈步上前,大手抓住陈渊的肩膀。 “你这昏庸无道之人,受死!” 噗。 一声怒吼刚刚落定,陈渊喷出一口黑血。 腥臭的血腥味涌入鼻腔,姜阳也怔住。 他是想教训皇上,但没用力啊。 这…… “皇上!” 陈钰见状,面色大变。 “姜阳!” “老夫没碰他!” 见此一幕,姜阳也慌了一下。 自己的手根本没用力。 陈钰推开姜阳,忙扶住陈渊。 “快传……” “别!” 他刚要呼喊御医,陈渊便拦住他。 “去城外,找郎中!不要惊动任何人。” 一句话没说完,陈渊呕出一口血,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紧跟着,他眼前一阵黑雾泛起,两眼泛白,软绵绵的倒下。 …… “说话,怎么样了!” 殿内,传来陈钰的催促声。 郎中被蒙住了双眼,手搭在陈渊的脉上。 “嘘。” 一旁的姜阳示意他不要吵。 片刻,郎中皱眉道:“中毒了,毒性不强,是慢性毒,根据脉象来看,应该是中毒很久了,需要用某些药物维持,这是断了一段时间,身体受不了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什么叫应该很久!还不快写解药!” 耳听郎中说着模棱两可的话,陈钰当即拔刀。 “退下!” 未等他上前威胁,姜阳忽的一声低喝。 陈钰咬牙盯着姜阳:“可……晕了半个多时辰!再不救治……” “吼什么?” 郎中也被姜阳吓一跳,拍拍胸脯说道:“脉象平缓了很多,这药应当是为了限制他的身体,别的……不受影响,短时间内没生命危险,但找不到毒药,就没法对症下药。” “另外,我怎么感觉,这人的身子骨被掏空了?我倒是有壮阳的方子,只需要十两银子就好,你们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写下来!” 即便不知身处何处,郎中仍有职业操守。 “唔。” 正这时,陈渊睁开双眼。 虚弱,无力! 四肢百骸,钻心的疼。 仿佛自己眼睁睁看着别人正在被刮骨,却能感同身受。 疼的无能为力,疼的人心底生寒。 “醒了?” 郎中察觉到手动了一下,伸手掐了一下对方的手腕。 半晌,他没听到叫疼的声音,苦笑道:“看来毒入骨髓啊!发病时都感觉不到疼痛,也无妨,我有止疼的方子,只要五两。” “快说解决办法,你再说没用的话,我……” 陈钰听得咬牙切齿,伸手就要 抓郎中的脖子。 姜阳却抓住他的手腕,眯起双眸,压低嗓音,道:“有劳先生了,这两个方子都要了,先生能否盲写?” “那有什么不能的?我给你们这些大家族都看过病,全都是不好意思见人,我都能理解,拿笔来。” 郎中大笑几声,伸手悬在空中,等着接过笔。 不消片刻,两个方子写好。 郎中也确实有些本事,即便双眼被蒙上,也能将字迹写的清清楚楚。 吹干了墨,姜阳掏出银子,示意陈钰将郎中送出去。 而后,姜阳扭头看向陈渊。 后者面如白纸,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憔悴的神色让人心寒。 没想到,皇上早已身中剧毒。 恐怕,也是行将就木,才幡然醒悟。 啪。 姜阳正感慨,陈渊忽的抓住他的衣袖。 “姜爱卿,《南北奏议》本宫准了!” 说完这话,陈渊抬手指向书案。 姜阳面露疑惑,起身走过去。 书案上,摆着的正是自己两个月之前写下的《南北奏议》。 其内,是对陕西大旱、江南洪涝,以及山东民变的建议。 “他……真的醒悟了?” 姜阳拿起奏议,心中更是一沉。 奏议旁,写满了各种批注! 第11章 这是个误会 “而今,兵马已有两万,可都是些新兵,历练兵马、整顿军纪,都是麻烦事,反贼虽停下进攻的脚步,但危机尚未解除,鞑靼、女真都在虎视眈眈,等着京城内乱。” “朕组建这不良烂脊,一是稳固朝堂,二是牵制锦衣卫,短期内,不良人便是朕手中的利剑,也是唯一一把利剑,可这群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朕想请姜爱卿暂代不良帅一职,管理他们的同时,替朕重新组建中城兵马司。” 陈渊紧紧拉着姜阳的手,眼中全是真诚。 姜阳右手被拉着,左手攥着被批注过的《南北奏议》,左右为难。 皇上幡然醒悟是好事。 可是奸贼当道,反贼叛军百万,这天下摇摇欲坠……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醒的不晚,只愿姜爱卿出手相助!” 陈渊咳嗽几声,缓缓撑起身子,咬牙道:“朕甘愿为万千百姓,求姜爱卿……” “皇上!万万不可。” 眼见陈渊要给自己行礼,姜阳面色大变,慌忙跪拜在地:“皇上大义,微臣区区七尺之身,有何畏惧!?微臣必定尽心尽力!” “好,好!” 陈渊点头拍手,伸手扶起姜阳,低声道:“这两千不良烂脊,爱卿 要……” 小小寝宫,陈渊与姜阳交头贴耳,畅聊关于不良人的一些事情。 他要跪拜请求姜阳,确实是真心实意。 对付姜阳这种人,除了让他看到自己的真心,别无他法。 何况,这天下摇摇欲坠,他是真切的想要挽天倾。 …… 夜幕降至。 月色如墨。 陈渊身披大氅,坐在书案前,仍在翻阅奏折。 陈钰早已去了兵营,苏妃仍被软禁在乾清宫。 至于姜阳,在与他促膝长谈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兵营。 两千人莫名其妙的消失,肯定要做好相关的准备。 “启禀皇上,子时已到,龙体要紧。” 正这时,一道轻灵的声音响起。 陈渊缓缓抬头,门口跪拜着小太监。 只一眼,他就认出来,这小太监就是那天在门口看到的。 不过,阉人多数如此,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退下吧。” 陈渊摆摆手。 小太监并未离开,而是继续叩拜,低声道:“皇上,奴才……” “你在这里做什么?东西收了吗?” 未等他把话说完,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紧跟着,小太监刘枫出现在门口。 刘枫低声骂了一句,转头就朝着陈渊行大礼:“启禀皇上,这奴 才新来的,不懂规矩,奴才这就责罚。” “什么规矩?” 陈渊一愣。 他可真不明白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到点儿了提醒人睡觉,这是什么坏事? 不料,刘枫冲着后方招了招手,立马有名小太监走了过来。 小太监手中捧着托盘,盘中摆放着两块小小木板。 刘枫神色尴尬,轻声道:“皇上,龙脉为重,还请皇上恩泽,赐福两位娘娘!” 说完,他接过托盘,跪行到书房内,朝着陈渊缓缓靠近。 眼见如此,陈渊明白了! 感情是翻牌子啊! 不是,我就一个苏妃,我翻什么? 那小娘皮还老憋着弄死我,我…… “不对,昨儿还找到了一个。” 陈渊愣了一下,见刘枫来到身前,直接伸手将托盘全接过来,问道:“那天那个芸娘呢?苏妃就免了吧,让她在乾清宫歇着,别给她吃的,明天朕再去看她!” “啊?可这,皇上,先皇定的规矩是……” “朕的规矩才是规矩。” 陈渊摆摆手,莫名有些期待:“起驾,去永和宫!” 前身动辄就将妃子打入冷宫,这些宫殿自然无人居住。 永和宫靠近乾清宫,自然成了芸妃的最佳住所。 去看看,无伤大 雅。 要是看不过眼,大不了回书房。 又不是非得睡觉了才能睡觉。 片刻,已至永和宫附近。 “皇上可需侍卫?” “要那玩意儿干啥?没必要。” 刘枫冷不丁问了一句,把陈渊给问笑了。 要侍卫? 帮着推屁股吗? 笑话! 吱呀。 推门而入。 殿内陈设大同小异,无需赘述。 奇怪的是,殿内空无一人。 “人呢?” 陈渊面露疑惑,转身走出来。 “皇上恕罪,时间紧,奴才还没来得及……” 刘枫正道歉,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而后快速往后退开。 眼看他这副模样,陈渊转过头。 不远处,一女子孤身走来。 这女子一身劲装,而非宫服,腿很长,步子也迈的很大,走起路来英气勃勃,一举一动,颇有男儿风范,仿佛眨眼之间就来到陈渊身前。 “臣妾,参见皇上。” 她声音清亮,语调平和,一身男儿装扮和男儿做派,却是欠身行礼,看起来十分奇怪。 昏黄的烛火映照下,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睫毛又长又翘。 这是芸妃? 前身脑子多少有病吧? 为什么把她打入冷宫? 见陈渊不言语,她剑眉一挑,疑惑更甚:“皇上?” 一声 询问,陈渊猛地惊醒。 “哦,对,我那个……不是,朕就是来看看你,多日不见,朕怪想的。” 陈渊自己都不明白,怎么突然变得扭扭捏捏,有些羞涩。 “那什么,刘枫,赏赐带了吗?” “啊?” 刘枫一愣,俩眼快要瞪出眼眶。 来的时候也没说过要赏赐啊。 这会儿去哪儿找赏赐? “奴才,皇上息怒,奴才忘了带,奴才马上回去拿。” “好,就把那个,就那个好的那个拿来。” 陈渊见他离开,嘴里连忙高喊,也不知道自己喊的什么。 “谢皇上。” 芸妃闻声轻笑,一口糯米银牙,又白又整齐,大眼睛弯弯的,将之前的冷艳冲散了不少。 “……” 陈渊双眼迎上这一对眼眸,登时挪不开,嘴张着,也忘了说什么。 上炕,睡觉。 我可是当今皇上!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我忍不住了! 一念及此,陈渊一把拉住芸妃皓腕,拽着她进入宫殿。 砰。 殿门被狠狠摔上。 “跪下!朕可是当今……啊!你这婆娘怎么还会拳脚!? “误会!这是个误会!你别过来了,再过来我还手了!” “哥,不是,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第12章 风雨欲来 “我呸,真是老奶奶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难怪前身把你打入冷宫,皇上你都敢动手比划。” “真拿朕当成软柿子捏!?逼急了朕一套五连鞭!” 当然。 这些话,也就只能隔着门说。 陈渊扁着嘴坐在门口,手捂着鼻子猛吸一口气。 唉……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妮子武艺如此高强。 “强扭的瓜不甜呐,还得慢慢来~” 陈渊咂摸两下嘴,起身打算回书房。 不当皇上不知当皇上的苦。 换成上一世的时间,每天早上五点就得起床,接着就是小太监们说今天要干的活儿,还有准备上朝的东西,然后就得跟那些大臣勾心斗角。 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说的就是皇上。 眼瞅着天边泛起鱼肚白,陈渊心里清楚。 今晚又算是白给,没时间睡觉了。 “皇上?” 正这时,后方传来一声惊呼。 这熟悉的声音。 姜阳? 陈渊猛地回过头。 姜阳一脸狐疑,正上下打量陈渊。 好一会儿,他先开口问道:“皇上,您怎么在这里?” “啊?” 这一问,把陈渊问的一愣,指了指永和宫:“这是朕的后宫!” 姜阳闻言皱皱眉,改口道:“微臣的意思是,您不 是将芸妃打入冷宫了吗?” “朕那个不是……” “朕跟你解释这个干什么?你在这儿干什么?” 陈渊刚要解释,又连忙摇脑袋。 怎么搞得跟自己在偷情一样。 邪气。 “朕给你的任务,你都完成了吗?” 陈渊翻了个白眼,用力的挺直身板,伸个懒腰。 姜阳仍是满心疑惑,左看右看,轻声道:“微臣正在挑选合适的人选,微臣的徒儿姜芸是个不错的人选,所以微臣……” “打住!等会儿!” 听到‘姜芸’两个字,陈渊忙抬手打断他的话,诧异道:“你说朕的芸妃,实际上是你的徒儿!?” “啊……对。” 姜阳一脸茫然。 皇上素来讨厌芸妃舞刀弄枪,更讨厌芸妃冷漠的性格。 尤其是当初自己一心想着救朝堂,将徒儿送到皇上身旁,本以为皇上会听上两句逆耳的忠言,结果是还没一天,姜芸就被打入冷宫。 自己也是听说皇上前两天将姜芸放出来,才抽空寻了过来。 “你的话,她听吗?” “听。” “什么都听?” 面对陈渊冷不丁的问话,姜阳满眼不解,答道:“姜芸心系天下,该听的基本都会听,她也是忠君爱国之士。” 忠君爱国? 小样。 这还治不了你? 一听这话,陈渊露出个猥琐的笑容。 接着,他三两步来到姜阳身旁,大手抬高,尽可能搂住姜阳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你也知道,朕眼下身体有恙,陈钰和你天天都在忙,一个刘枫不能打也不能跑的,处境比较危险,朕看姜芸的功夫不错啊!” “她的剑法,当今第三。” 姜阳听的满头雾水,不自然的扭动肩膀,甩开陈渊的手:“皇上,您是不是……” “叫什么皇上?你能在这个时候帮助朕,你就是朕的师傅啊,以后朕也叫你一声师傅,你就悄悄地收朕为徒,咱这个……” “那怎么可以?” “怎么不行?朕说这是命令,你就得收朕为徒弟,师姐这方面呢……” 从永和宫门口,走过广场,来到殿门外。 这短短的一段路,陈渊的一番话,把姜阳听的目瞪口呆。 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嘴里‘亲亲的师姐’。 不必细想,皇上这是看上姜芸了。 可姜芸性子烈,让她入宫的时候,姜阳都是磨破了嘴皮子。 就这,她还敢跟皇上动手比划。 姜阳站在殿门外,一动不动。 “师傅,加油!” 忽的,耳边传来陈渊小声的呼喊。 姜阳眉头紧锁,抬起手,不知道该怎么敲门。 纵观前半生,没这么扭捏的时候过。 吱呀。 忽的,门被拉开。 姜芸半跪在地,恭敬道:“师傅到来,徒儿。” 话没说完,她看向了后方的陈渊。 短暂的疑惑之后,她站起身,朝着陈渊欠身行礼:“妾身参见皇上。” “师姐别客气!师姐,朕跟着师傅……不是,我跟着师傅来的!咱们进去坐吧,在这里怪冷的,大早上寒气重。” 陈渊见状颠颠儿的跑过来,笑呵呵的做出请的姿势,活像是回到了自己家。 片刻。 永和宫内。 三人坐在桌前。 姜阳满眼迷茫,姜芸面无表情。 唯独陈渊乐呵呵的冲姜芸傻笑。 “师姐,最近冷不冷?听说你去了冷宫,我听说那儿怪冷的,肯定是受了风寒的。” “我这个人火气旺,我最适合暖床了,你别说我是皇上,那都是身外之物。” “师姐热不热?我看着房间挺热的,师姐后背都汗湿了吧,师弟帮您看看?” 啪。 姜芸打开陈渊的手,微微皱眉,看向姜阳。 两人眼神相撞,同样是满心疑惑。 姜阳又是疑惑,又是无奈。 本以为皇上幡然醒悟,怎么仍是这副模样 。 全然是一副好色之徒的模样。 猥琐至极。 姜芸率先打破沉默,低声道:“皇上既然知道妾身是姜大人的师傅,妾身就不必留在宫中了。” “那不行!” 陈渊果断拒绝,摇晃着脑袋:“朕好不容易清醒,身边可缺个保护的人,师姐色艺双绝,正是最好的人选,若是能有师姐在身旁相助,这天下,朕定能挽天倾!” “你做梦。” 姜芸毫不犹豫的回答,不留半分面子。 无耻、好色,猥琐,各类下贱的词汇,每当她看向陈渊,都会在她脑中疯狂浮现。 “师姐,我知道以前咱们是有些误会,但终究是误会,还是能解除的,你也知道,我以前是……” “报!” 正这时,门外忽然想起侍卫的通报声。 “半个时辰之前,有人夜闯乾清宫,杀侍卫一十三人,将苏妃救走!” 砰。 话音未落,陈渊拍案而起,猥琐的气质陡然一变,变的充满锐气。 他三两步走出永和宫,一脸森然杀气,咬牙道:“宣虎贲左卫指挥使陈钰进殿!” 乾清宫,是皇上的寝宫。 贼人可以轻易出入,杀十三名侍卫,救走苏妃。 若是自己昨夜也在乾清宫,岂不是也要身首异处!? 第13章 现在呢? 奉天殿。 针落可闻。 陈渊端坐于龙椅之上。 文臣武将位列两旁,多数人满眼不解。 按理来说,这不该是上大朝的日子。 扑通。 突然,一道黑影从门外飞入殿内,狠狠摔在地上。 “哈!” 待到众人看清黑影,捂嘴惊呼。 那黑影,竟是一具死尸。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更令他们震惊的人。 “那不是姜太师吗?他怎么回来了?” “嘘,他已经是朝议大夫,不必担忧!只怕又是来死谏的。” “谏能谏出个什么花样?无非就是以头抢地。” 姜阳从门外走入,脚下一步一顿,似是要让所有人看清楚他的相貌。 等来到死尸身旁,姜阳半跪行礼:“皇上,这边是与那刺客一伙的奸贼!” 刺客? 闻听这个词,大臣们无一不是面露震惊。 “这奸贼口中藏有剧毒,微臣行刑半个时辰后,他吃下毒药。” 姜阳提高了嗓音,声音如滚滚雷音在殿内炸响。 “半个时辰?那不是什么都说了吗?” 一名大臣低声呢喃,说完后又赶忙捂住嘴。 只是不一定无心,但听者有意。 苏亶闻言眉头微皱,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的瞟向对列 的一名男子。 那男子低垂眉头,看不清神情,但手却很明显的握紧拳头。 他便是锦衣卫指挥使苏坡,也是苏亶的大儿子。 “苏坡,皇城中的安危,应当是由你负责吧。” 正在这时,陈渊的声音响起。 不紧不慢,不急不缓,听不出他的情绪起伏。 可苏坡抬头看去,却与陈渊冰冷的目光撞在一起。 苏坡面色一沉,拱手道:“回禀皇上,昨夜侍卫死伤一十三人,其中七人是锦衣卫,微臣……” “住口!” 不等他说完,陈渊抬起手制止,轻声道:“朕不想听任何解释,就算昨夜死伤的都是锦衣卫,这也应当是你锦衣卫指挥使应当担起的责任。” “既然你没有这个本事,那就退位让贤,朕倒是……” “皇上!” 未等陈渊将话说完,苏亶忽然迈步走出队列。 接着,他深深跪拜行礼,低声道:“微臣认为,昨夜锦衣卫死伤惨重,也应当是局中人,此刻问责并不妥当,应当先找合适的人,查清此案。” 话音落下,他沉默不语,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苏大人所言极是,皇上,应当先查清此案,这才是重中之重啊 !” “锦衣卫损失七人,指挥使大人也是倍感心痛,此刻若是问责,只怕传出去,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啊。” 一众大臣见状,也跟着走出队列,纷纷劝阻。 看来,苏亶的势力,比我想象的要大啊。 只是要向他儿子问责,就有这么多人求情。 若是将他儿子问斩,只怕会引来负面效果。 陈渊眉头微皱,随即淡然一笑,耐着性子问道:“苏爱卿既然早有想法,何不说出来?朕也想知道苏爱卿对此事的看法。” 苏亶神色如常,缓缓说道:“此案发生在宫中,又死伤宫中侍卫、锦衣卫等多人,理应是大理寺调查,而锦衣卫指挥使苏坡,理应戴罪立功,参与彻查此案,务必捉拿凶手。” “苏爱卿说的有道理。” 陈渊面带微笑,扭头看向苏坡。 后者闷不做声,仍垂着脑袋。 倒是苏亶,见陈渊没有反对,以为他是同意,当即高声说道:“既然皇上认同,那此案就由大理寺查办,锦衣卫指挥使……” “苏亶,你想要造反吗?” 忽的,陈渊一声怒喝。 苏亶面色一滞,拧眉道:“皇上,微臣忠肝义胆,怎么会……” “你身兼数职 ,门生多为要员,长子苏坡为锦衣卫指挥使,在朝中独揽大权,而今有人想要刺杀朕,你竟公然袒护你的儿子,想要为其免去责任,你以为这奉天殿,是你们苏家的正堂吗!?” 苏亶心中一惊,回头看向一众臣子。 虽然他可以只手遮天,但绝不能明面儿上来。 沉默片刻,他低声说道:“如今宫中发生如此大案,苏坡能文善武,自然是调查此案的最佳人选,让其戴罪立功是合情合理,正所谓是举贤不避亲,微臣是一心为了朝廷。” “再者而言,苏坡在职数年,对锦衣卫内外了然于胸,如今又是用人之际,微臣实在想不到有谁能够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担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说罢,他抬手指向一名杂号将军:“你能?” 那名将军当即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还是你能?” “你能吗?” “不如你来试试?” 在场官员,无一人敢与其对视,更没一人敢应声。 “我能,” 正这时,一清瘦身影迈步进入奉天殿。 “微臣参见皇上!” 随着轻灵的声音响起,姜芸半跪在地。 此时的她,已换上一身男装,秀发高高束起, 两眉如鬓,星目薄唇,英气十足。 “这是朕在宫中的心腹,由他暂代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彻查此案!” 陈渊淡然挥手,刘枫将早已准备好的腰牌与服侍送出来。 “男儿身,女子相,只怕是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饭袋!莫说是一众大臣,就怕是苏坡,也难心服口服。” 苏亶面色阴沉,冷哼一声。 姜芸并未多说话,而是在陈渊点头之后,缓步走向苏坡。 后者瞥了眼苏亶,见父亲微微点头,也放宽了心,嘴角微微上扬,冷哼道:“锦衣卫指挥使统领万余人,这位姜大人,能服众?” 啪。 砰。 苏坡话音刚落,姜芸忽的抬手一耳光,跟着便一手抓住他的衣领,往下一拉,膝盖往上一撞,正中他的下巴,接着,便被狠狠摔在地上。 “现在呢?” 姜芸面色如常,气息平稳。 “你敢对我动手?找死!” 苏坡难以置信的捂着下巴,随即面露杀意,低喝一声冲向姜芸。 啪。 啪。 姜芸抬手又是一耳光,接着后撤一步,鞭腿狠狠打在苏坡的颈部,苏坡瞬间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现在呢?” 姜芸抬手拍打小腿,转头看向苏亶。 第14章 医者仁心,绝不拿钱开玩笑 京城。 苏府。 苏亶面沉似水,坐在床边。 床上是昏迷不醒的苏坡。 那看似女子的神秘人,只一脚便将自己自小习武的好大儿踢晕一个多时辰。 简直是混账!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陈渊竟然敢这样对待自己的好大儿。 这一次刺杀,苏亶自认问心无愧,却被陈渊借机发难,将好大儿指挥使一职革去,还当众打自己的脸!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苏隆,书信一封,送往晋王之手。” 苏亶低喝一声,院外步入一青年男子。 “是!” 青年人低垂眼眉,看不清面貌,但话语不多,只拱手抱拳,闷声应了一句,转身退去。 “一个昏庸无道之人,妄图重掌天下,可笑!” “既然你步步紧逼,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 苏亶面沉似水,遥看窗外天边,缓缓眯起双眸。 …… “自今日起,你化名姜云,暂代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不求你有多大功绩,不良人完善之前,你要稳住锦衣卫内部。” 御书房,陈渊声如寒冰,面似严霜,一双眸子毫无情绪起伏。 “微臣,遵旨。” 书案后方,姜芸半跪在地,沉闷应声。 “赐你无罪,坐吧。” 随着陈渊又一声命令,姜芸缓缓抬头,往前两步,坐在书案后方。 偷眼观瞧,陈渊正在翻阅 奏折,神色凝重,手中的笔片刻不停。 这副认真的模样,与之前那轻浮荒诞的模样,完全是天差地别。 难道,他真的跟师傅说的一样,是藏拙已久,而今命不久矣,才拼死一搏? 一想到这里,姜芸的脑海中又不自然浮现出陈渊昨夜的模样。 进门便要拉扯自己的衣衫,简直就是无耻混账。 一个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在想什么?” 陈渊忽的问了一声。 姜芸一惊,摇头道:“没事,微臣在想锦衣卫的事。” 暂代锦衣卫一职,与她看来根本是无意义的举动。 苏坡经营锦衣卫这么久,光得到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就妄图得到整个锦衣卫,实在是天方夜谭,说出去令人嗤笑。 “你确实应该想想,苏坡贪了这么多年,你去了之后应该怎么贪才合理。” “贪!?” 闻听此言,姜芸当即坐直身子,被他的话给说笑了:“皇上,微臣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难道是为了贪财才去的吗?” “可你贪不了女色,你打算怎么镇住下方的那些人?” 陈渊合上一本奏折,又打开另一本,可刚扫了一眼,他就将奏折丢到一旁,喃喃道:“怎么十本里面有八本都是苏亶批改过的,这老小子比我管的都宽。” “你的任务是稳住锦衣卫,空 有指挥使这个职位,是没办法控制锦衣卫的。” 不等姜芸回答,陈渊又轻声的说起来:“官字上下两个口,喂不饱下面的口,你这上面的口就没有意义,你要摆出贪的样子,才能暂时稳住下面人的心思,让他们不必担心苏坡离开之后,他们也会有危险!” “如今朝中内乱不止,苏亶公然与我作对,其余党派坐山观虎斗,不良人尚未组建完成,锦衣卫要是也跟着陷入内乱,会更麻烦。” “贪了钱,下面的折子才会送到你手中,否则,你就是个空架子,什么事你都不知道!你想用法令强压,估计三两天就会有人开始刺杀你……” 说到这里,陈渊忽然停下动作,抬头凝视姜芸:“别让我少了姜云这个大将,也别让我少了姜芸这个爱妃。” 闻听此言,姜芸神色明显一滞,随即缓缓点头。 陈渊满意的点头,这才开始继续翻阅之前的奏折。 锦衣卫被苏坡经营这么多年,下方的人再不忠,也会留三分退路,想要以强权镇压他们,最坏的结果就是陈渊说的刺杀不断,最好的结果就是内部瓦解,全员不问世事。 想用法令对付这群锦衣卫,恐怕也是个麻烦活儿,这群人都是自小被训练出来的杀人机器,寻常人根本没办法对付他们,有能耐的人陈 渊这边也没有几个。 总不能让姜芸把这些人挨个儿杀了吧。 咚咚咚。 忽的,门被轻轻叩响。 “老爷,郎中来了。” 姜阳站在门口,闷声低喊。 郎中跟在他身后,眼睛处还是蒙着厚厚的黑布。 “瞎叫唤什么?进去不就好了。” 郎中一手摸索着朝前走,另一手扶着自己的药箱,一步三晃。 陈渊见状苦笑,挥手示意姜芸先离开。 奇怪的是,姜芸果断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腰间的佩剑。 “喂,这位大老爷!?人呢?” “这儿呢!” 陈渊见郎中摸来摸去的实在可笑,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郎中闻声立马分辨了方向,笑呵呵的朝他摸索过去:“我那天回去之后可是认真想了想,我琢磨出来一个方子,真真的适合你!你看你被掏空了不说,人还中了毒,说句不好听的,那是土埋到眉毛的人!” “不过不用怕,有我小阎王在,天底下就没有解不开的毒,也没有医不好的人!但是老爷应该清楚,咱琢磨方子是很费脑子的,我是苦思冥想好几天啊,脑瓜子都在疼,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是琢磨了出来。” 听到这里,陈渊又无奈,又想笑。 这郎中跟掉进钱眼里了一样,时时刻刻都在琢磨着钱。 “好,朕……真给你五十两,你 把方子写下来吧,是解毒的吗?” 陈渊示意姜阳给钱,笑着应声。 “那必须啊,不过功效方面可能差一点。” 郎中疯狂点头,顺着墙壁往前摸,正摸到桌边,手碰到茶几上的茶杯,他乐呵呵的拿起一个,随手装进药箱之中:“嘿嘿,家里穷,没杯子用,老爷家大业大,应该不在乎一个杯子。” “你那方子,真的有用吗?你别是什么江湖郎中,学了些中看不中……” 眼看着郎中不着调的模样,姜芸冷哼一声,言语中充满不屑。 砰。 未等她说完,郎中拿起一个杯子砸向姜芸,只是他用尽了力气,却被姜芸随手接住。 “你放屁!我小阎王叱咤江湖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一分钱一分货!何时拿过钱开玩笑?老爷能拿出五十两,就足以说明这药方有用!” “不怕告诉你,家师曾医过先帝!那是赫赫有名的‘阎王愁’!只要是能喘气儿的,送到我师傅手里,没几天就能活蹦乱跳的,我会拿钱开玩笑?” “我给你五百两。” 眼看郎中越喊声音越大,陈渊轻飘飘的提出一个价格。 “就算是拿钱开玩笑,我也不会拿病患的身体开玩笑!医者仁心呐,老爷您在哪儿?我这就给您把脉。” 瞬间,暴怒的郎中安静下来,又乐呵呵的朝陈渊摸索。 第15章 微臣,愿以死明志 “老爷,咱就说这个毒不是解不了!只是得花费功夫,也得花费钱银。” “我知道老爷不差钱,更知道老爷肯定是身份尊贵,但我只能写方子,找草药还得是老爷想办法。” “您别误会,我句句属实!我绝不会拿老爷的安危开玩笑。” 郎中手搭在陈渊的脉门上,坐的端正,话说的明白,神色也是格外的凝重。 “那需要多久才能彻底解毒?” 陈渊轻笑询问,收回了手。 郎中低声道:“最少得三个月,不过老爷放心,我可以开个方子缓解这毒,不会影响正常的生活,但药物必须日日不断,否则会有万虫噬心的剧痛。” 耳听如此,姜芸问道:“你怎么保证有用?” “小人以脑袋担保!必定有用!这药方也可以白送,小人绝无怨言啊!” 郎中摇晃着脑袋,义正言辞,说着话,他抬手摸索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将搭在脖子上的长剑往旁边推一下,挤出微笑:“您看我都白送一个药方了,您也别动气了,这刀剑之类的不长眼,小心伤到了老爷,我这烂命一条,死了是小事,要是伤到了老爷,那就不好了。” 叮~ 姜芸收回长剑,冷声道:“话少一点。” “好!” 郎中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伸出手:“拿笔,我写药方。” 待到药方拿到手,姜阳亲 自送郎中离开。 陈渊攥着方子,苦笑摇头:“真是称职,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赚钱。” “他若真是阎王愁的徒弟,皇上大可放心,这方子不会有任何问题。” 姜芸神色平常,呢喃一句,随手拿起药方看了起来,而后皱起眉头:“他倒是敢用药,全都是毒物,打算以毒攻毒吗?” “全是毒?你看得懂吗?” 陈渊忙起身绕过书案,凑到姜芸身旁。 脸挨着脸,他一本正经的皱起眉头:“说来也是啊,马钱子、朱砂……全是剧毒啊。” 姜芸翻个白眼,侧头躲开他的脸,将药方丢到桌子上:“先调查他的身份,再派人去买药。” “不必调查。” 正这时,姜阳归来。 姜阳手拿着一卷卷轴,低声说道:“他就是阎王愁的关门弟子,也是唯一一个弟子,叫江安生,这些年隐居民间,怕的就是与朝堂沾上关系,一直帮城中的一些豪商开壮阳的方子,妙手通天,但从小跟着他师父流浪,穷怕了,一心钻进钱里面。” 师徒二人说的这些,陈渊倒是不操心,他操心的只有师姐…… 太高冷! 太拒人千里了。 难办~ “师姐,你也还没吃饭吧,我……” “不吃!皇上,微臣应当去镇抚司了,告退。” 陈渊绷着嘴,正打算再聊两句,姜芸却起身草草行礼, 转身就走,不带丝毫拖泥带水。 “好家伙,一点儿面儿都不给啊。” 望着远去的倩影,陈渊挑挑眉头,悠悠感慨。 他正想着,一张大脸挡住了视线。 姜阳拱手抱拳:“皇上,不良人还需要最少十天规划完善,但眼下已经可以使用,目前要怎么分派?” 根据陈渊的要求,不良人是受过黥刑的人,标记过于明显,所以在监察百官的方式上,陈渊不做任何拘束,就算是他们大半夜的去放火烧百官的家,以此寻求机会去翻阅官员的卷宗,陈渊一样不会管。 问题是,如此一来,给不良人自由就会过多,会导致不受控的人变多。 姜阳现在做的就是如何减少他们的不可控性。 陈渊闻声咂摸两下嘴,心不在焉道:“随你呗,主要是监察苏亶,还有那几个党的首要人物……”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挑眉说道:“他们现在也监察不出来个花样,先给你们一个任务吧,调查皇城内外有多少人是晋王陈稷的手下,他有胆子造反,必然是在京城之中有接应的人。” “无论皇城内外,只要不良人可以找出一个人,赏银三百两。” “是。” 姜阳闷声领命,恭敬退去。 眼瞧着又没了杂事,陈渊也只好回到御书案后,继续批阅奏折。 内忧外患,攘外必先安内。 解决内部矛盾,短时间内不能实现,但解决那些奸细,还是可以在短时间内肃清的。 眼下兵马正在重建,奸细若是能被清理,反贼陈稷的情报必定损失大半。 陈稷既然是造反,并且短时间连破数地,那必定是做足了准备。 在这个时代,情报可是重中之重。 陈稷正是想到这一点,才将这当做不良人试手的任务。 一旦情报厌丢失,什么百万大军,一样不敢轻举妄动! 哐~ 突然,外面一声锣响,吓得陈渊浑身一颤。 “你们干什么!再敢靠近,杀!” “杀就是了,我等死谏,就是不怕死!” “快站住!” 紧跟着,一阵喧闹传入书房。 “我们要见皇上!” “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万千百姓!” “如今皇上被奸人蒙蔽双眼,我等定要死谏!” 一声声高呼传来,陈渊满脸疑惑的来到殿外。 殿阶下,二十多名官员跪拜在地,在他们身后摆放着四个棺材。 “微臣参见皇上!” 一见陈渊出现,他们齐声高呼。 而后,一官员抢先起身,抬手一抹眼睛,苦喊道:“皇上!锦衣卫指挥使苏坡乃是忠义之人,革去他的官职,让臣等寒心啊!” “那姜云来历不明,身世不明,一看就是晋王派来的奸细,必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皇上绝不能 让他做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乃是大乾之神兵,若是让这种不明身份的人掌握,岂不是掌握了大乾朝堂的命脉?皇上三思啊。” 有一人带头,其余人也都大哭哀求。 这副模样,只怕是死了亲爹亲娘都没这么撕心裂肺。 兵部侍郎李阳、工部左侍郎崔鹤、浙江道总督赵亚…… 这群人好像多半都是苏亶的手下人。 嘶……我看起来这么好欺负吗? 陈渊抿了抿嘴,问道:“你们,就为这件事情来?” “诸位,为何闹到这里?” 他的话音刚落,苏亶从远处走来。 他面带焦急,语气悲伤,高声道:“皇上如此做法,自然是有皇上的深意,咱们身为臣子,应当领命做事,各位又为何死谏?” 李阳当即答道:“皇上被奸人蒙蔽双眼,臣等死谏,是应当的!” “朕……” “诸位如此爱国,如此忠义,老夫若不先说这话,愧对诸位啊!” 陈渊刚张嘴,苏亶便抢着说话,跟着便跪在陈渊面前,朗声道:“皇上三思,锦衣卫指挥使一事,实在是有违诸位大臣之心,实在是有失于天下,请皇上收回成命!” “若是皇上不收回成命,臣愿……” 苏亶说着话,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崔鹤立马上前一步,痛哭流涕道:“微臣愿意以死明志,以求唤醒皇上!” 第16章 分发棺材,升官发财 “我等,以死明志,誓要死谏!” “若皇上可以幡然醒悟,我等血洒此地,又有何妨?” 二十来人齐声高呼,不肯退让半步。 苏亶带头跪拜,更是展露了决心。 陈渊站在殿阶上,忽的有些想笑。 这老不死的办法竟然这么拙劣。 想要用大臣的命来绑架我? 可惜,我本就不是什么圣君。 陈渊冲着一名侍卫招招手,等到对方靠近,他贴耳说了两句。 “啊?是。” 侍卫一脸惊奇,但还是领命离去。 苏亶见状虽然满心疑惑,但并未阻拦。 皇上又如何? 而今民心大失,他还能真把这些人杀了不成? 今天杀臣子,明天就会人人自危。 到时候朝堂再乱,反贼挥兵南下,就算他有天大的能耐,也无济于事。 片刻,呼喊声小了。 说到底是一群文官,身体跟不上,有几个年纪大的,此刻都喊得快背过气儿。 自始至终,陈渊都是一言不发,静静观看他们的表演。 “皇上,请皇上以天下百姓为重,以朝堂为重,不要被奸贼蒙蔽双眼!” 苏亶朗声高呼,率先叩拜行礼。 “你们不就是想让苏坡官复原职吗?” 陈渊闻声淡然一笑,挑眉询问。 苏亶没应声,撇了眼兵部侍郎李 阳。 后者当即跪行两步上前:“皇上,此举乃是顺应臣心,顺应百姓!万民书早已送入皇城,都是祈求皇上收回皇命啊!” “朕,要是不呢?” “皇上若是不答应,臣等只能……” 李阳闻声咬咬牙,忽的起身超前一窜,一头撞向殿阶。 后方几名官员似是早有准备,连忙上前阻拦。 “李大人,李大人切莫如此!” “皇上,您执意如此,只怕是寒了臣子的心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其中表演最为卖力的便是苏亶。 他苦着老脸,悲痛欲绝的叹道:“诸位,犬子何德何能,受诸位如此对待?既然大乾的朝堂要流血,那就从老夫开始!” 说罢,他猛地站起身,从一旁侍卫手中夺过长刀,直接搭在脖子上。 “慢。” 陈渊眯眼看了眼远处,笑着拦了一句。 苏亶应声停下动作,眼中颇有几分得意。 死是不可能死的。 好死不如赖活。 这场戏主要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今天陈渊不答应,那大不了留点儿血,又不要命,到时候传出去,陈渊就是被人蒙蔽双眼,不同意也要同意,还得丢失大半民心,名声更坏! 要是陈渊答应了,那两下各自安好,他们不流血,苏坡官复原职, 回归到最初的模样。 “等会儿再死。” 苏亶正在得意,陈渊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愣住。 “你们二十几个人,就带来了四个棺材,怎么够用?此事要是传到百姓耳中,还以为朕死不起几个臣子,今天你们想死的都可以死,朕亲自给你们买了棺材!” “一人一个,千万别争!” “你们大可以放心,你们本来就是死谏而来,若是不死,那怎么能谏?朕一定会厚葬你们,善待你们的妻儿老小,安心去吧。” 随着陈渊的话音落下,远处跑来一队士兵,四人抬一个棺材,一共二十几个,其中有一个棺材,顶上还放着一块翠玉。 陈渊走下殿阶,拿起翠玉,拍了拍棺材盖,将翠玉递给苏亶:“苏爱卿,你贵为大学士,死的不能太简陋,这块玉就算是陪葬的,朕自掏腰包给你买的,你可别客气。” 接着,陈渊大手一挥,喝道:“来人,伺候朕的爱卿们死谏!” 下一刻,士兵尽数上前。 每两人摁住一名官员,再由一人抓着官员的头发,推着脑袋直接往地上嗑。 “不要,你们干什么!?我是总督……” “松开我,你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嘛?快让开,苏大人,您快看他们!” “小小侍卫 ,胆敢放肆?松开我。” 咚咚几下,有两名官员当即晕了过去,地上登时出了几个血印。 陈渊挥手驱退要强按住苏亶的士兵,笑道:“苏大人,这些人可都是为了您儿子来的啊……不是,是为了天下苍生来的啊,您难道就不想说什么,为他们求求情?” 咚。 咚。 地上叩头声不断。 士兵们可不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出手就是死手,眨眼之间,二十多人的脑袋都被磕破。 “苏大人救命啊!” “救我,皇上饶命,微臣再也不敢了!” “昏君,你就是昏君!你这是虐杀臣子!” 紧跟着,哀求声便跟着传出,有人开始求饶,也有人开始大骂。 陈渊置若罔闻,饶有兴致的望着苏亶:“苏大人,他们的脑袋可没有嘴那么硬,您可得考虑的快一些啊。” 苏亶面色铁青,冷声道:“他们为了天下苍生,甘愿赴死,微臣说再多也没用。” “那苏大人打算怎么做?苏大人不是想要带头吗?” 陈渊并不放过苏亶,特地往后退了几步,用脚踩了几下地面:“这块青石砖不错,来试试?” “你!” 苏亶登时双目圆瞪,可一见周围的那么多侍卫,他咬牙道:“微臣身居要职,理应死谏, 但如今山河动摇,朝堂正是用人之际,微臣割发以表诚意。” 呼啦。 他用长刀割下一段头发,将头发与长刀狠狠丢在地上。 “皇上,微臣告退!” 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愤然离去。 陈渊也没阻拦,而是示意士兵先停下,让李阳等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苏亶离去。 直至苏亶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回过头。 “这几位爱卿,说要血溅此地,劝朕回心转意,你们好生伺候着,若是有人想用棺材,上报于朕,朕亲自送葬。” 随即,陈渊漫步回到书房。 他本以为这群人真有几个硬骨头,结果连带一点儿硬气的人都没有。 “启禀皇上,他们愿意花钱买命,但多数都被嗑晕了,剩下的几个以为他们死了,被吓晕了。” 没过一刻钟,士兵便赶来通报。 可以听得出,那名士兵在汇报的时候,一直憋着笑。 陈渊淡淡挥手:“把他们装进棺材各自送回家,告诉他们的家人,他们以死明志,并愿意捐出三十万两银子,朕十分欣慰,送他们每人一个棺材,保他们升官发财!”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把他们家里的铁卷丹书全都收回来,告诉他们重活一次,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第17章 司礼监?不需要了 “皇上,目前已经清扫一十八人,其中豪商四人,家产已尽数充公,官员六人,株连九族,剩余八人均为军中把总、千户。” 姜阳半跪在地,语气中蕴含着怒意。 豪商、官员、军官! 一样有一个都是不应该,可最先被掌握证据的,竟然都是这其中的人。 哪怕是有一个是普通百姓,他心中也好受一些。 “哦。” 陈渊翻看着奏折,悠悠问道:“我听说,你在不良人内分设了一些部门,将不良人按照锦衣卫的模式发展下去了?” 此话一出,姜阳浑身一颤。 这是今天早上发布的命令,自己还没来得及回报。 怎么皇上现在就知道了? 难道说…… “别担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心中有数,不良人的分化,朕今天也趁着这个机会跟你说一说。” “不良人不允许分设任何部门,任何人都是有独立能力,独立权力的人,你作为不良帅统领他们,在你的下方,可以分设左帅和右帅,再往下分设天干地支,按组分配,每组十人……” “剩下的你自己完善,事事都要朕来说,也用不上你了。” 陈渊合上走着,起身朝外走:“去叫姜芸,朕在司礼监 等她,让她多带几个人。” 若非他这两天一直在翻看奏折,根本不知道司礼监竟还敢压着折子没分发下去。 既然要改,那就从头开始。 司礼监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存在的好。 …… 片刻之后。 东小门之南。 文书房。 亦是司礼监办公之所。 姜芸面如寒霜,剑鞘尖部顶着一名小太监的肩膀,将他抵在墙上。 “刘和人呢?还需要等他多久?” “一个小太监,真拿自己当皇上了?内阁批注,皇上点头,北上御敌的折子,他竟然还敢不盖章?” “无法无天,胆大妄为!” 姜芸右手缓缓往前用力,嘴里低声骂道:“扰乱朝纲,祸乱天下,应当凌迟处死!司礼监的所有人,理应连坐!” 小太监闻声吓得面如白纸,浑身止不住的抖动。 “爷,不,指挥使大人!干爹,不是,老祖宗外出,还没回来啊!” 一唇红齿白的小太监跪地磕头,眼望着朋友几乎要被掐死,带着哭腔央求:“您高抬贵手,他,他身体不好,求您高抬贵手!” 姜芸见不得人落泪,更见不得这群阉人落泪。 随手将小太监丢在地上,他哼了一声:“身子不好还当阉人,早就 该死!去把掌印拿出来!” “老祖宗不在,我们不知道印章在哪儿啊!” “不知道?你都叫干爹了,你能不知道?” 姜芸上下打量着这小太监,忽的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在宫中见过你?” 实则,他一个人也不认识。 进宫之后就在冷宫待着,也就前几天才出来。 小太监战战兢兢,跪行两步来到他身前:“小人名为赵永,刚进宫一个月,还是一无名小太监。” “本官给你个机会,去将掌印拿出来。” “奴婢,奴婢实在……” 哒哒哒。 赵永浑身颤抖,正想如何拒绝,门外传来脚步声。 回过头,老祖宗站在门口。 一袭红袍,金丝镶边,极尽奢华。 面如白玉,童颜鹤发,身形高大,左右小太监尽心搀扶。 不见仙风道骨,只有奸诈之相。 “老祖宗!” 一见老祖宗,赵永激动不已,一声哀叫,两眼泛白,晕死过去。 “指挥使大人好威风,新官上任三把火,难不成烧到这司礼监来了?” 刘和声音尖细,没有苍老的气息,如同少年一般尖嫩,说话时满脸锐气,眯起细长的眸子,兰花指隔空一点姜芸:“你拿咱家这司礼 监,当成你锦衣卫镇抚司了吗?” 哗啦啦。 话音落下,侍卫涌入。 刀剑出鞘,寒光骇人。 姜芸眉头一皱,悠悠道:“一个阉人,想对本官动刀?可笑,今日本官要看看,你刘和多大的胆子。” 她收起长剑,缓步走向刘和:“来,只需一刀,我姜云的性命就归你了。” 此话一出,一众侍卫可都傻了眼。 谁敢啊! 只不过是吓唬吓唬。 真动刀? 那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试试看!” 一声怒喝,姜云两步一跨,站在刘和面前。 后者怒目而视,兰花指举在空中,颤抖半晌都说不出话。 姜芸面色忽的一沉,长剑猛地出鞘,毫不留情的往上一挑:“该死的东西,在本官面前舞刀弄枪?本官做得了锦衣卫指挥使,怕得了你这些!?” 咻~ 寒光闪过,手指掉落。 哀嚎声,响彻文书房。 “你这该死的狗东西,竟然敢对咱家出手!你们给我上,杀了他,杀了他咱家赏银一千两!” 刘和抱住右手,蜷缩在地上哀嚎,艰难的抓起右手小拇指,歇斯底里的怒吼:“快给我上,你们再不动手,咱宰了你们!” 啪啪啪。 正在这时,一阵鼓掌 的声音响起。 “这才叫官儿,这才叫威风!面对锦衣卫指挥使也敢下令斩杀。” 陌生的声音传来,一众侍卫赶忙退让开身子。 “皇上!” 待到他们看清楚来者相貌,侍卫们慌忙跪拜在地。 刘和慌忙跪地,眼中的怒火已被惶恐取代,也全忘了手上还有鲜血,跪行几步来到陈渊面前:“皇上!姜云疯了!他闯入奴才的文书房抢夺印章,还要……” “演,演的真好。” 陈渊面带微笑,又拍了拍手,挑眉道:“是不是朕也要陪着你演戏?” “皇上,您,您这是何意,小人听不懂啊!” “听不懂?好。” 陈渊闻声大笑,环顾跪拜在地的侍卫,朗声道:“司礼监自先帝建设以来,已有二十余年,想来这二十多年,你们这群人也都累了吧,依朕看来,你们还是不必劳神费力,这印章交出来吧,自明日起,司礼监一切相关事宜,均有内阁担任,你们这群人,哪儿来归哪儿去吧。” 说着话,陈渊还专程抬手拍了拍刘和的肩膀:“刘和,你服侍先帝,又服侍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话音传入耳中,刘和神色凝固,眼中只剩绝望。 第18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皇上废了司礼监?那还了得?” “内阁能做的了什么决定?印章都不在手中,咱们不都是形同虚设?” “胡扯,苏大人对外面的一切都不管不顾,那皇上不就是大权在握?” 京城,苏府之外,一众臣子再度吃了闭门羹。 今天一早,皇上忽然昭告天下,司礼监掌印太监以权谋私,贪赃枉法,将其打入天牢,而后便是收回司礼监的一切印章。 一直以来,朝中一直都是内阁拟票子,皇上点头,司礼监盖章,有时候皇上不管事儿,那就是内阁拟票子点头,司礼监盖章,就这么个流程,下方六部六司那是他们的活儿。 皇上将印章一挥手,日后的流程就成了内阁商量,皇上盖章。 皇上彻底回收权力,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呼~ 狂风袭来。 一众臣子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又等了片刻,只能离去。 而苏亶,此刻正坐在院中。 一小丫头小心翼翼送来大氅,紧张地看着苏亶:“老爷,少爷说他准备好了。” 砰! 苏亶猛地一拍石桌,小丫头当即被吓得浑身一颤。 “他在哪儿?” “少爷在书房。” 一声询问,苏亶冷着脸走向书房。 推门而入,苏坡赤裸着上半身 ,正在试一套锁子甲。 眼看父亲进来,他压低了嗓音,抢先说道:“成败就在今夜,父亲不必再劝,孩儿去意已决。” “……” 苏亶微微皱眉,又退出书房,昂头看着天边乌云。 片刻,他皱起眉头,低声自语:“这天,恐怕要变了啊!” …… 东宫。 文华殿。 陈渊捧着一本书坐在殿阶上,并无半分皇上姿态。 陈钰跟着坐在他身旁,捧着一本兵书。 一人如饥似渴的吸收书中知识,另一人看的头晕眼花。 “看啊,你不看,日后怎么帮我?” 读完一章,陈渊合上书,瞥了眼陈钰。 后者面露为难:“属下,真是……只认得几个字。” “你怎么带的兵?” “立军功。” “纯本事?不知道兵法?” “用兵之道,存乎于心,何需古人之言?” 闻听此言,陈渊摸摸下巴,上下打量陈钰:“你别看你没读过什么书,关键时候还能说出点儿科学知识。” “不过,你还是得学。” 说罢,他将书甩到陈钰手中,嘟囔道:“不为难你,一天认十个字!” “啊?可我,我就一粗人。” 陈钰抱着书,眼中全是焦急与无奈。 “不得了了,皇上!请 留步!” 正这时,远处刘枫跌跌撞撞跑来,高声呼喊着。 等到刘枫来到两人身前,刘枫气喘吁吁的说道:“皇上,之前您说的秘密查贪污的事情,眼下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说来看看。” “只是……” 刘枫扭扭捏捏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好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陈渊见状笑着说道:“朕恕你无罪,安心的说吧。” 刘枫双膝跪地,朝着陈渊必恭必敬地行了个大礼,而后抬起头,轻声说道:“皇上您还是问一问鲁子敬吧,鲁子敬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耳听刘枫就是不愿意把实话全都说出来,陈渊摸了摸下巴,也没再追问。 秘密彻查贪污的事情,是他安排刘枫下去做的。 朝中能用的人不多,而刘枫作为阉人,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他负责的这些阉人可以直接出现在那些官员们的身旁伺候,并且不会引来怀疑。 他们的事情经手过多少人,出过多少事,这些阉人也都有所耳闻。 不过片刻。 鲁子敬手捧着一摞账目,急匆匆的来到了文华殿外。 眼望着鲁子敬上气不接下气,陈渊朝他挥挥手:“随朕一同进来!” 待到几人来到书房内,陈钰跪坐在侧 面,鲁子敬跪在陈渊的面前。 “在朕给你们铁券丹书之前,国库一直虚空,户部尚书于文和跟苏亶的关系很好,朕不想多问他,不过朕既然查到了你面前,你应当有话要说。” “朕认为,你至少有三句话要说。” 鲁子敬本就被急匆匆的叫过来,还带上了最近这段时间的账目,心里发慌的厉害。 此刻听陈渊这么一说,他更是揪起了心。 “回禀皇上,之前国库虚空所有的账目都记录在案,先是修建后宫的几座宫殿,而后是南北天灾分发了不少的银子,后续是兵部那一边需要军饷……” 鲁子敬必恭必敬的叩头行礼。 “不是这一句,你还剩下两句话。” 陈渊淡淡的打断他的话,斜了一眼陈钰。 后者当即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仓郎朗。 宝刀出鞘。 鲁子敬身子猛的一软,瘫坐在地上。 皇上这是要动刀子啊! 一瞬间,之前所有的账目都在他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他赶忙解释道:“皇上之前要拨银给苏妃娘娘一百五十万两,让娘娘购置后宫的东西,娘娘让小人给她二百万两,小人不敢不从,后来又追加了一百万两!” “也不是这一句!” 陈渊闻言微微皱眉。 自己以前这么混账吗? 动不动给人家拨这么多钱,难怪国库虚空。 耳听两句话说的也不对,鲁子敬在脑海之中飞速的搜索。 到底哪一笔钱出了问题? 可他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户部侍郎,有一些账目全都是户部尚书于文和于大人在管,他根本接触不了。 而且那些银子,多数由皇上拨给苏妃娘娘了啊! 思来想去,他实在是没有了别的话,只能一咬牙一跺脚,朝着陈渊用力的叩了个头,义正词严道:“微臣自此以后,愿为皇上孝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愿皇上千秋万世!” 此话一出,陈渊当即愣在原地。 好小子! 这马屁拍的我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看来,是个可塑之才呀! 陈渊舔了舔嘴唇,看向了陈钰,眼神之中似是在询问这些话是真是假。 可陈钰说到底还是理会错了意思,他三两步来到陈渊的身旁,压低了嗓音说道:“皇上,他说的没错,国库之中的银子,以前多半是您拨给了苏妃娘娘,以及其它不需要的地方,不能再往下问了,再往下问……”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陈渊却明白了过来。 秘密的查贪污,查了这么长时间…… 合着小丑是我自己? 第19章 杀了狗皇帝,赏一千两金 月色如墨。 伸手不见五指。 陈渊孤身坐在御书房,翻阅近来的奏折。 天下事,与他相隔千万里,了解的方式只有这些奏折。 其中的真真假假,只能看他如何分辨。 至于贪污的事…… 算了,他也没打算在追究。 反正多数都是他自己用了,何况现在国库也充实了一些。 咚咚咚。 姜芸忽然出现在门旁,抬手轻叩房门。 “陈钰北上御敌,七万新兵与万全调来的四万边军会在广宁卫汇合,可能打不过晋王的二十万兵马,但通过部署抵抗,还是可以抗衡。” “据说今早他离开的时候,百姓夹道欢呼,文武官员中,除了寥寥几人,其余人等都未出面,都怕惹上关系。” “师傅那边的不良人也在最后阶段,再过几日就足以形成一张大网,将朝堂整个圈起来,你的刘枫也在积极与师傅商议。” 她轻声的说着,迈步进入书房,说话时,脸上仍是看不到情绪起伏。 昏黄灯光下,她冷艳的俏脸更为迷人,让人为之着迷,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属实让人难以亲近。 可惜呀。 只恨自己上辈子只会手艺活。 “朝中可用之人甚少,让刘枫和姜阳联手也是无奈之举。” 陈渊摇头轻叹,昂了昂下巴,示意姜芸坐在书案对面。 如今他虽是皇上,但兵权在苏亶手中,朝中但凡有点儿本事的,尽数被几个党派吸纳,自己身旁 无人可用,甚至是连保护自己的人,都只能依靠陈钰留下的虎贲左卫。 陈钰出城,他都没有亲自去送。 怕就怕有心人会在皇城外准备个惊喜,让他原地升天。 “门口守着的陆子元不是你的人?” “那是陈钰留下的,目前也不过是个指挥同知,陈钰说可信,可朕又不知道。” 陈渊悠悠的叹了口气,忽的话锋一转,笑道:“陈钰以往是睡在乾清宫的耳间,如今白天你可以跟在我左右,晚上怎么办?晚上朕还得翻牌子,芸妃是唯一的选择啊。” 此话一出,姜芸面色微变,俏脸上闪出一团红晕。 师傅的话是不能不停听,皇上的话也一样是不能不听。 可惜……还是个好色之徒。 一心不爱江山,只想美人。 半晌,姜芸低声道:“日夜保护,寸步不离,有锦衣卫指挥使姜云就已经足够了。” 陈渊闻声耸了耸肩头,扁嘴说道:“俩大男人天天寸步不离,合适吗?” “合适!” 姜芸果断应声。 陈渊翻个白眼:“嘁,朕这也是为了安全,要是暴露了,得不偿失。” “锦衣卫的千户呈递上来不少的贡品,都在想着拉拢我,他们做过的一些丑事也都被掩盖,我对他们没有任何掌控能力,现在他们仍然是听命与苏坡。” 眼看陈渊还打算再说这些破事,姜芸转移了话题,沉声说道:“目前的情况,比你想的更艰难,整个锦衣卫 上下,没有任何清流,几乎都是苏坡的心腹,那些曾经世袭的人也都被一一剔除。” “朕已经让不良人去搜寻人才了,明日朕就会亲自出城走访,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陈渊闻言唉声叹气,嘴里小声的嘟囔着:“现在举行科举也不现实,只能从京城的百姓中淘一淘,可是人才难寻,也只能是矮子里面挑霸王……” 呼~ 寒风吹入书房。 陈渊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裳,姜芸起身关上房门。 小雨侵袭,风声呼啸。 姜芸斜了眼门口的陆子元,吩咐道:“今夜锦衣卫的人会来换班,不必替换,不许任何锦衣卫的人靠近御书房。” “诶诶诶!朕可没说今晚要在御书房睡觉。” 陈渊闻声提醒,可姜芸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今夜雨大,侍卫不好分辨,将就一夜吧。” “你在教朕做事!?朕可是皇上!” “对,所以更应该为龙体着想。” 眼见姜芸不肯让步,陈渊扁扁嘴,懒得再搭理她。 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能打么,谁不会啊! 上辈子单手持枪,一夜杀敌数亿,这事儿我需要拿出来炫耀? 早晚让你明白,长枪犹在! …… 不觉间。 已是深夜。 陈渊哈欠连天,姜芸也靠在太师椅上打盹儿。 悠悠烛火,淡淡清光,映照在她如玉般的脸蛋上,好像有一层薄薄的莹光浮在上面,朦朦胧胧,柔和 而神秘,分外迷人。 “可惜是金马,不是白马。” 陈渊双手托着下巴,打量着眼前的冷艳美人,忽的笑起来:“不过,有这样的美人在身旁,何尝不是一种幸事?” 哗啦啦。 咔嚓。 窗外雨声更大,电闪雷鸣,一道道银光将天地照亮。 御书房内氤氲生烟,有人眼中柔情似水,如欣赏绝世珍宝一般,有人微眯双目,静静感受对方灼热的目光。 御书房外寒风凛冽,一道道黑影快速贴近御书房。 整齐急促的脚步声被淹没在雨声之中。 “谁!?” 一名侍卫敏锐的看到人影闪过,他拔刀便要上前。 咻。 可未等长刀出鞘,一道银光闪过,人头落地。 鲜血混杂着雨水,被冲向远处。 黑影所过之处,侍卫尽数尸首分离。 森严的皇城,没人知道他们怎么进来的,也没人清楚他们如何准确的知道陈渊就在御书房。 电闪雷鸣之中,二十道身影已来到御书房外。 为首者只露出一双眼睛,缓缓地抬起手:“杀了狗皇帝,赏金一千两!” 此话一出,身后黑影个个摩拳擦掌,齐齐的看向御书房。 灯火映照出的身影,不再是皇上,而是巨大的金雕。 “杀!” 一声低喝,二十余人尽数冲向御书房。 陆子元正在戒备,可一夜的苦熬,已经让他有了几分疲惫。 叮。 忽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 咔 吧。 天边电光闪耀,照亮前方广场。 竟有黑影持刀快速靠近,十几名侍卫早已身首异处。 陆子元面色大变,忙喊道:“有刺客!” 仓朗朗,宝刀出鞘。 他还未往前迈步,眼前便有银光浮现。 噗。 十几支箭矢带着破空音袭来,他忙抬起右手挡住面部,可箭矢尽数刺入他的肩头、胸口、手臂、腿部,眨眼间,只剩左手能动。 他当即取下腰间鸣镝,左手抓住鸣镝,用嘴咬住下方拉索,用力一拽。 几乎是同一时间,为首黑衣人手中长刀脱手飞出,贯穿陆子元胸口。 可鸣镝仍被拉响,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飞出,在广场中炸响。 与此同时。 昏昏欲睡的陈渊猛然惊醒,尚未等他说话,姜芸甩手丢出暗器打落灯火,随即闪身来到陈渊身后,左手抓住陈渊的腰带,用力将他丢入书架中。 “你干什么!?” 陈渊摔落在地,忙出声询问。 “不要出声!” 姜芸低喝一声,快速将所有书架推倒。 眨眼间,密密麻麻的书籍散落一地,陈渊的身影也埋入数之不尽的书中。 接着,姜芸左脚一踏书案,纵身跳上房梁,隐入黑暗之中。 下一刻,房门被一黑影撞开。 “只有一刻钟,杀了狗皇帝!”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低喝。 可黑衣人进入书房,齐齐的愣在原地。 眼前没有只有一地书籍,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第20章 放出消息,朕身负重伤 呼。 夜风凛冽,吹动多半书页翻动。 陈渊躺在书堆之中,强忍着恐惧,借着书籍之间的缝隙看外面。 房梁上,姜芸柳眉倒竖,借着昏暗的月光打量下方的黑衣人。 一个个左手持刀,右手拿着弩,行动整齐,不是普通的杀手。 “大哥,上面!” 忽的,一声厉喝传来。 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音响起,尽数打在姜芸的位置。 好在姜芸身形纤瘦,正好可以侧身藏在房梁处。 “杀。” 为首的黑衣人怒吼一声,纵身一跃,跳向房梁。 长刀尚未刺出,上方黑影落下。 宝剑由上至下狠狠劈向黑衣人,后者举刀抵挡,却不想姜芸利用下坠的力量强压下来,两人噗通落地,快速借力退开。 “大哥。” 几乎是同一时间,二十来人同时围向姜芸。 “呔!” 眼望姜芸无处可逃,陈渊猛地站起身高喊一声。 下一刻,他扭头就跑,也不管窗户开没开,往前一个飞扑,直接撞出窗外。 “先杀狗皇帝!” 黑衣人一声令下,当即分出两人牵制姜芸,其余人尽数追向陈渊。 可等他们顺着窗户追出去,已经没了陈渊的身影。 黑漆漆的周围,没有任何人。 而就在他们的头顶,陈渊双手抓着外面的房檐,吊在半空中,浑身颤抖,却不敢发出任 何声音。 上辈子只是个普通人,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些? 就算是现在习武,那也来不及应对这些刺客啊。 “大哥,上面!” 忽的,一支箭矢钉在陈渊手旁。 “啊!” 陈渊面色大变,双手下意识的松开,扑通一声掉落在地上。 黑衣人立马围拢了上来,十几把长刀齐齐的对准陈渊,根本不容陈渊回话或是求饶,直直的落向他的脑袋。 咻咻咻。 正在这时,数道破空音响起。 远处的屋檐之上,一个个身着红衣的男子,快速的朝着这边靠近。 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短弩,对准了黑衣人疯狂的扣动扳机。 又是十几道箭矢飞来,陈渊根本不敢有半分挪动身姿,生怕被箭射伤到自己,双手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 眨眼之间,六七名黑衣人便被箭矢穿透了身子,倒在地上,没了气息,而剩余的黑衣人一个个面色大变,连忙举刀抵挡。 为首的黑衣人挥刀挡下了两只箭矢,喝道:“先杀狗皇帝!” “认错人了,里边那个才是!” 情急之下,陈渊高声喊了一句。 话音落下的瞬间,为首的黑衣人明显愣了一下。 黑乎乎的环境,陈渊自始至终都双手捂着脑袋,根本看不清陈渊的真实面容。 而此刻陈渊这一嗓子一吼,也把这些黑衣人全都吼的 愣了一下。 认错人了? 可就在这恍神的功夫,远处的那些红衣男子已经迅速靠近,他们手持着长剑,飞速的将陈渊包围在其中。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发出一道亮光。 照亮每一名红衣男子,他们的脸上都有一个‘囚’字。 正是姜阳所训练的不良烂脊。 在此之前,陈渊可是从未见到过这些人,他并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认出他的,只知道疯狂的喊叫着:“先去救姜芸,她在房间里!” 一声高喊传出,不良人当即兵分三路。 三名不良人将陈渊包裹在其中,两人翻窗进入书房,其余人则是逼退黑衣人与之厮杀。 不必想也知道,这些黑衣人就是死士,被逼退后,无惧生死的往前推进,可是这些不良人一个个的也都是死囚出身,根本就不在乎身上的伤痕。 真论单兵作战能力,他们表现的与这些死士更强! 不过片刻,厮杀结束。 黑衣人只剩两人,伤口遍布身体,躺在地上喘息。 “皇上恕罪,我等救驾来迟!” 姜阳的声音从远处响起,陈渊闻声一惊,这才缓过神来。 他赶忙起身就翻过窗户,进入书房环顾四周。 姜芸以自己的宝剑当做拐杖,站在屋中央大口的喘息,一把长刀贯穿她的胸口,鲜血浸透她的衣衫。 地上的两名黑衣人 ,早已失去了气息。 “你,没事吧!” 姜芸张嘴问了一句,话音刚落,她便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姜芸!” 陈渊面色大变,慌忙上前接住要倒的姜芸。 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刀剑伤痕,只能冲着外面高声喊道:“江安生呢?去把江安生给我叫过来,郎中,还有那些御医全都叫过来!” 他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可是姜芸还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气息也逐渐变得微弱。 “喂,你别闹!我不好色了,你快起来!我都是逗你玩的!” 陈渊慌忙的按着姜芸的人中,眼中全是惶恐,也顾不得那长剑会划伤自己的身体,紧紧的将姜芸抱在怀中。 …… 短短的半个时辰,整个皇城都封禁。 御书房内,江安生的眼睛上仍然蒙着一块黑布。 他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也就没再像以前那样话多,只是安静的给姜芸把脉。 片刻之后,他低声说道:“这位少奶奶的伤势并不严重,没有伤到血脉!不过失血太多,再加上少奶奶当初生活的环境好像并不好,身体受了很大的寒气,我想老爷应该给少奶奶安排一个比较合适的环境,让她休养至少一个月的时间,也让少奶奶尽量不要再动武!” 说完这些,江安生提笔在旁边开始写下药方 , “有劳先生了!” 姜阳在一旁掏出银子,塞到了江安生的手中。 可这一次,后者却摇头拒绝了银两:“我要提醒一句,像上奶奶这样的身体不适合在动武,一旦强行运功,时间久了,可能会影响老爷的后代子孙。” 此话一出,姜阳面色一滞,随即笑了笑:“先生多虑了,老爷现在还没有子嗣。” “说的就是这回事儿,如果想要,就尽量不要让少奶奶再动武了。” 江安生双手摸索着那一袋子银子,从中挑出来了一个大小适中的五两银子,将其攥在手中,低声说道:“还请老爷以后不要再为这种事找小人,小人不是不愿意治疗刀剑伤,而是天下纷争太多,小人无心在此,告辞。” 姜阳连忙点头,让侍卫将江安生送出皇城。 自始至终,陈渊都面色阴沉的坐在房间角落,直勾勾的盯着姜芸,一句话都没说。 等到姜阳回来,陈渊才缓缓的问道:“那两名黑衣人有没有问出来什么?” “目前正在行刑。” “所有人离开书房,放出消息今晚皇上身负重伤,命悬一线!” 陈渊面沉似水,缓缓地起身走向姜芸:“今天晚上,朕允许你们不良人以任何手段、以任何方式,查出这些人的来源,若是天亮之前没有结果,不良人全部解散,你们所有人哪里来哪里去。” 第21章 朕说,他不是 昏黄烛火摇曳。 御书房外,侍卫足有三百余人。 宫女、太监,百余人守在门外。 御书房内,姜芸静静躺在罗汉榻上,面无血色,呼吸轻微。 早在一刻钟之前,陈渊亲手为她喝下汤药,据江安生所说,姜芸的身体强悍,休息一两个时辰或许可以苏醒,可在陈渊的眼中,这一两个时辰,却如同凌迟一般痛苦难熬。 “……” 陈渊拉起姜芸的手,又放下,再次拉起,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起来,两人相识不过几天。 以陈渊的视角,他很难理解姜芸的舍命相救。 “谢谢。”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渊终于吐出两个字,但也仅限于这两个字,剩余的话,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丑时过半。 陈渊坐在地上,趴在床沿处,困意和死里逃生的放松,让他昏昏欲睡。 “小心,嘶……” 忽的,姜芸猛地坐起身,可胸口的伤让她又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 陈渊也被猛然惊醒,慌忙坐直,看清是姜芸醒来,他忙起身扶住姜芸:“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皇上,你,你没事吧。” 姜芸咬着一口银牙,连声询问。 陈渊摇晃脑袋,眼中尽是温柔:“我没事,对不起,是我没本事,让你一个女人受苦。” 此话一出,姜芸秀 眉紧皱,一时间都忘了胸口的疼痛。 这是一个皇上该说出的话? 不。 这是陈渊能说出口的话? 堂堂一国之主,因为一些小事像一名小女子道歉? “你刚刚说了什么?” 姜芸仿佛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 “我说对不起,因为我的无能,让你身受重伤。” 陈渊眉头紧锁,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 这几声道歉是陈渊发的肺腑的,至少在他看来,姜芸是没必要这么做。 尽管他知道,这个时代姜芸的使命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可不道歉的话,他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是皇上,你跟我道歉?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你眼中的应该是天下苍生,怎么能为我一个小女子而低头认错?”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是好色之徒,不曾想,你竟然如此软弱无能!” 姜芸银牙紧咬,用尽浑身力气说出这些话,情绪激动,她的胸口不住地上下起伏,伤口也因此而崩裂,流出点点鲜血,将胸前白衣浸成血色。 一声声怒骂,换做任何人,只怕都会羞愧难当。 可陈渊却黯然摇头,紧紧的拉起她的手:“我虽然是皇上,可我一样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天子’二字太高,我 宁肯是个人,有七情六欲,有爱恨情仇,如此才能贴近百姓,深入民间,才能治世治国。” “同样,我也是有心的人,我一样渴望深爱的人不会受伤。” 此话一出,姜芸神情凝固,一张冷艳的脸上,忽然浮现一团红晕。 她从小到大都没听到过情话,更没被人这样拉着手说过,而且对方还是当今天子! 陈渊没理会惊愕的她,双眸如一泓清水,温柔宁静。 “我不会武艺,我会学,不会治国,我一样会学,不会与你这样的冷艳美人在一起,我……还是会学,我不再会让你失望。” “你,你在胡说什么!” 姜芸甩开他的手,眼中徒增几分慌乱:“堂堂天子,怎么能随便许诺别人一生?” 一生? 我什么时候许诺一生了? 她的回应,让陈渊神情一滞,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自己表达的不应该是坚定不移的治国志向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以后会努力的。” “我,我知道了,我要休息一下。” 姜芸已是俏脸涨红,疼痛让她龇牙咧嘴,她却浑然不觉,躺下后扯起被子盖住脑袋。 眼看她也有了小女子姿态,陈渊忽的笑起来。 心怀大义,外冷心热,这样的冷艳女人,谁不想要? 咚咚咚。 “皇上,有结果了。” 正这 时,门外传来姜阳的声音。 陈渊闻声站起身来,推门离开书房,他又小心的关上房门。 “有一人受不住刑,说他是锦衣卫的人。” 姜阳先是递来罪证,又拿出两张名帖:“不良人那边潜入锦衣卫卷宗阁,拿到了两人的身份信息,都在今夜的死士之列!锦衣卫指挥同知孙启阳昨夜失踪,目前正在搜寻其下落。” “找到他,抓住他,送到北镇抚司见我。” 陈渊低声回应,招手叫来刘枫,冷声命令道:“点兵三百,随我去锦衣卫北镇抚司,我要见一见指挥佥事崔永阳。” 听到这人名的瞬间,姜阳心中不由得一紧。 这些人名,陈渊张口就来,显然是早就有所了解。 看来皇上真的变了,而且变了很多! “你很惊讶?” 突然,陈渊的手拍在姜阳的肩膀上。 姜阳连忙摇头:“微臣不敢。” “最好不敢,昨夜但凡有一人射偏了,朕就会死在箭雨之下,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不良人!” 陈渊拍了拍姜阳的肩膀,走到他耳边说道:“锦衣卫辅佐朝堂三百载,如今成了苏家的锦衣卫,不良人才建设多久,朕可不想看到不良人改了姓。” “只给你半天的时间,若是找不到孙启阳的下落,你就是孙启阳。” “来人,去天牢!” 说完,陈渊迈 着大步离去。 姜阳面色一沉,赶忙命人去追寻孙启阳。 …… 天牢。 阴森,潮湿,腥臭。 哗啦啦。 伴着铁链声响,天牢大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幽深不见终点的小道,左右两侧都是昏暗的小牢房,哀求声与呜咽声不绝于耳。 恶臭与血腥味袭来,陈渊下意识的捂住口鼻。 滋啦。 刘枫找不到自己的手帕,只能撕下自己的衣服,双手捧着递给陈渊。 陈渊微微颔首,顺手从自己的裙摆撕下一块交到刘枫的手中。 后者见状面色大变,赶忙要跪下谢恩,陈渊却伸手扶住他,示意他不必如此。 “皇上,在里面。” 姜阳走在前方带路,神情更为恭敬。 一路来到最里面,眼前是一间开阔的刑房,刑房东西两侧的十字架上,各钉着一名男子。 姜阳指了指东侧的男子:“他承认是锦衣卫。” 陈渊来到男子身前,男子已是气若游丝,眼中满是惊恐,身上更是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割去他的舌头,蒙上他的双眼,洗干净换上新衣服,跟我一起去北镇抚司。” 此话一出,姜阳和刘枫都愣了一下。 姜阳直接上前说道:“皇上,他是锦衣卫的人!” “你说是就是?” 陈渊斜了他一眼,轻笑道:“朕说,他不是。” 第22章 大闹皇极门 “让开!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我们?” “今日本就应该大朝,我等因天下安危来请奏皇上,难道不应该吗?” “要是耽搁了政事,摘了你们的脑袋!” 一众官员堵在皇极门外,嘶喊着要往里面硬闯。 裴行虎守在正门口,面色阴沉,让士兵们站成一排,不许退让。 “皇上说了,昨夜受了风寒,今日……” 啪。 未等他说完,一只鞋子飞来。 裴行虎侧身躲开,双眼闪过杀意:“谁干的!?” “裴行虎,你跟陈钰就是一丘之貉,你们这群武将妄想参政,想要封锁城门,以此来挟持皇上!” 兵部员外郎杨玉书举起另一只鞋子,再度丢过去,咬牙切齿道:“你们这群混账,枉你身为飞熊卫指挥佥事,不想着如何收复失地,躲在皇城之中……” 一声声的咒骂随之响起,裴行虎面色铁青,紧紧地攥着刀柄。 昨夜,虎贲左卫指挥佥事陆子元封锁整个紫禁城,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并且派重兵前往乾清宫,在皇宫之中的明眼人都知道可能是皇上有危险,因此不敢多说半句,甚至想都不敢多想。 而这群文官在今天一大早就 过来,要闯皇宫,这不摆明了是知情者。 偏偏他这会儿只能吃哑巴亏,说也不能多说一句。 “裴行虎,是个汉子就跟我出来单挑,我看你背着一把长刀,多半是连见血的勇气都没有,有能耐就让他们让开!” 挑衅、辱骂,不绝于耳。 “看着他们,必要的时候动手,但不能伤人。” 思来想去,裴行虎只能先让士兵们看好这群人。 他一路从皇极门,穿过皇极殿周围,来到乾清宫殿外。 “站住,皇上有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乾清宫,违令者斩。” 门口的虎贲左卫士兵面无表情,声音冰冷。 裴行虎只好将一切全都告知士兵,让士兵一一传到乾清宫内,自己则是站在乾清宫外等候。 虎贲左卫目前是皇上的亲兵,就算是个普通士兵,裴行虎也没敢嘚瑟,按照规定请他们进门去汇报。 殊不知,此刻乾清宫内根本空无一人,虎贲左卫的士兵得知此事之后,直接从乾清宫后面绕到了乾宁宫后方,离开皇城,赶往天牢。 与此同时。 几名狱卒刚刚给孙重九换上了衣服。 在狱卒刺瞎他的双眼,割去他的舌头时,陈渊就坐在一 旁翻看孙重九的人生经历。 他的一生很简单,没做过什么大事,为人好赌好色,是个做死士卖命的好苗子。 可惜,这一次走错了路。 “皇上,一切都准备好了。” 姜阳带着气若游丝的孙重九过来。 即便是孙重九被封住了心脉,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此刻看起来也是只剩出的气儿,没了进的气儿。 但陈渊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带着他,去一趟锦衣卫北镇抚司,让他们好好看看,朕给他们安排的大惊喜。” 哒哒哒。 “皇上,有情况。” 正在这时,牢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跟着,一名士兵出现在牢房的走廊上。 在陈渊点头示意后,他快步的跑来,低声说道:“兵部员外郎杨玉书与十几名文官在皇极门外大闹,说是今日本就是早朝,如今到了上朝的时间,皇上还没有去上朝,为了天下大事,他们要来求见皇上。” 此话一出,陈渊抿嘴轻笑。 由此事看来,谁派来的人,不言而喻。 只不过苏亶等人明显是太心急了,自己不过是封锁了皇城,他们就如此慌张,不想是他的性子,如此沉不住气 。 陈渊抬手拍了拍孙重九的肩膀,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感慨道:“你们被赋予了厚望,最终还是得让他们失望啊!无妨,朕今日不去锦衣卫的地盘,朕今天让他们全都来到乾清宫外。” 说罢,他招手示意姜阳靠近,俯身贴耳说了几句。 姜阳领命率先离去,陈渊则是冲着那名士兵摆手:“随朕一同回去。” …… “裴行虎,你一个做长辈的不敢出面,让小辈的堵在这里,算是什么本事?出来!” 皇极门外,呼喊声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多。 守在门口的士兵,也从十人变成了三十人,由于不能动刀子,他们只能拿来盾牌挡在身前,以此抵挡这群官员的硬闯。 “放他们进去。” 正在这时,一个很小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几名士兵疑惑的回头,可就在看清裴行虎的瞬间,裴行虎又补充道:“做的像一些,让他们闯进去。” 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同时点了点头。 最中央的士兵忽然退让开,前方拿着盾牌的士兵当即往后倒去,盾牌挡在身上。 下一刻,杨玉书手脚最快,直接踩在盾牌上往里冲:“我要见皇上!” 其余人也紧跟其后,用力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士兵们。 许是情况紧急,许是过于兴奋,没有一个人考虑过,这群天天坐在家里读书的文官,是怎么有力气推动天天训练的士兵的。 二十几名官员快速的往里冲,一路冲向乾清宫。 而就在他们进入之后,后方又有一群官员赶来。 为首的人自然是苏亶,他走在最前方,眼角堆笑,脚步十分的轻快。 片刻之前,有几名郎中从西华门出入皇城,每个人都是用黑布蒙上了双眼,被小太监们接送。 看来,昨夜是有成果的! 本以为死士没有回来,又有皇上受伤的消息传出,是陈渊为了混淆视听,现在看来消息是真的。 什么受了风寒,今日不上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眼望皇极门外士兵又要堵住城门口,苏亶低声呢喃:“戒备如此森严,连官员闯进去都没时间管,看来是时日无多啊!” 接着,他整理了一下表情,轻咳一声,对准了裴行虎喝道:“你们在干什么?无缘无故的封锁城门,是想要造反吗?皇上受了风寒而已,你们如此大费周章,怕是有其他的想法,快放开,否则一律按谋反处置!” 第23章 想造反?你们也配? 仓郎朗。 长刀出鞘。 裴行虎神情凝重,刀尖对准苏亶:“大人,不要再靠近了!” 苏亶面色如常,继续向前。 他每往前走一步,裴行虎等人都要往后退一步。 眼见如此,他嘴角的笑容更盛。 陈渊怕是命不久矣。 “拦住了本官,拦得住天下人的安危吗?” 苏亶冷笑一声,脚下更快。 裴行虎眼中更多慌乱,往后退了两步,直接跌坐在地。 “飞熊卫指挥佥事?可笑。” 苏亶眯起双眸,大手一挥,喝道:“随本官前去见皇上,淮河民变再起,北境战况有变,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你也敢阻拦?” 话音落下,他大步流星的往乾清宫走去。 一众官员追在他身后,目光坚定,脚下生风。 片刻,众人来到乾清宫外。 姜阳就挡在乾清宫正门口。 他冷着脸呵斥道:“任何人敢往前一步,斩!” “为江山社稷而死,乃是我等之幸事,有何可惧?” 话音刚落,苏亶带头往前走了一步,身后几十名官员齐齐上前。 瞬间,姜阳脸色铁青。 “姜阳,收起你的刀,你吓不住我们。” 苏亶眯起双眸,径直朝前走,丝毫不怕前方拔刀挡在身前的士兵。 “你敢!” 姜阳咬牙切齿,却吓不住苏亶的脚步。 直至苏亶来到他面前,周围的士兵也没有一人敢真的上前动手。 苏亶回头看了眼那些士兵,忽的一笑,拍了拍姜阳的肩膀:“兵啊,这就是兵,你的兵。” 说完,他大笑着朝殿内走去。 砰。 推开殿门。 “谁!?” 一声询问跟着响起。 只是这声音很是沙哑,也很无力。 苏亶眉头一挑,当即高声喊道:“微臣苏亶,有要事上奏!” “明日再说。” 陈渊回了一句,声音平缓很多,但听起来还是中气不足。 一听这个声音,苏亶心中不免畅快很多。 什么皇帝? 那不还是让他死,他就得死? 择日不如撞日,杀了他,等待晋王入京! “皇上,昨天递交上来的折子,淮河以南又有民变。” 苏亶缓步上前,绕过眼前的玉屏风,声音愈发的缓慢:“还请皇上调兵前往镇压,此事容不得半分耽搁。” 三两步来到榻前,苏亶神色一滞,随即面露大喜。 陈渊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盯着房梁。 “皇上,您没事吧。” 苏亶忍着嘴角的笑容,伸手要去抓陈渊的手。 陈渊无力的晃动手,艰难的说道:“退下,不得……退。” 啪。 苏亶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手指搭上脉门,脉象微弱。 这哪里是时日无多,这是将死之人! 看来这天下,要易主了。 早知如此简单,还需要晋王费心起兵? “松,松手。” 陈渊摇晃脑袋,想甩开手,却没有任何力气。 “皇上龙体欠安,江山社稷系于皇上一身,微臣怎敢离去?” 苏亶眯起双眸,当即甩开陈渊的手,笑着起身朝书案走去。 书案上,圣旨、玉玺整齐摆放。 “皇上有话说不出口,微臣就斗胆代笔了。” 苏亶拿起笔刷刷点点的写着。 陈渊艰难的撑起 身子:“苏亶,你想要造反吗?” “皇上言重了,微臣是为了天下着想。” “晋王爱民如子,雄才大略,比您更适合。” “您放心,等到晋王入京,微臣亲自为您寻一个好去处。” 苏亶闻声大笑,拿起玉玺,重重的盖在圣旨上。 紧跟着,他迈步走向门外。 殿阶下的一众官员,齐齐跪拜在地。 裴行虎与姜阳带着士兵站在广场上,目光如炬。 “杨玉书,过来。” 他招手叫来杨玉书,附身贴耳叮嘱几句,杨玉书领命赶忙朝着宫外跑去。 “虎贲左卫退到宫外,封锁城门,飞熊卫调兵赶往东华门。” 接着,他大手一挥,冲着下方的姜阳和裴行虎下令。 两人闻声面色大变,相视一眼,姜阳往前迈步要冲向殿内。 “我要见皇上,你一口之言,我怎么能相信?” “你想要硬闯宫门?” 啪嗒。 苏亶甩出圣旨,准确的砸在姜阳的脚前。 姜阳捡起圣旨看了一眼,面色大变:“这不可能,这是……” “你想违抗圣旨?本官等着你这么做,进去吧。” 苏亶侧身让开,示意他进殿。 只要姜阳一脚迈入乾清宫,那就是违抗圣旨,死罪难逃。 他很乐意用这种方式,光明正大的除掉姜阳。 姜阳站在门口,看了眼圣旨,又抬头看看苏亶,思量再三,咬牙道:“我要留下一百精兵保护皇上!” “随你。” 苏亶淡然一笑,转身进殿。 不过片刻。 殿外士兵尽数退去,由锦衣卫接管了一切。 苏亶静静坐在榻前,眼中满是 轻蔑与不屑。 陈渊半死不活的躺着,一言不发。 咚咚咚。 忽的,殿门被叩响。 “爹,锦衣卫已经接管一切。” 苏坡推门进入殿内。 “皇上,我儿官复原职,可算得上是皇上的功劳啊。” 就在刚刚的那一刻钟,苏亶又是一道圣旨,恢复苏坡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 在此期间,陈渊就跟死人一样躺着。 “爹,外面那一百士兵,已经全都缴械打入大牢了。” 苏坡来到榻旁,扫了眼陈渊,见陈渊还在盯着房梁,大笑:“这就是皇上啊,啧啧,原来也是肉体凡胎,我还以为真的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呢!” 说着话,他还伸手捏了捏陈渊的脸。 “啧!别捏。” 陈渊皱眉扭动了一下头,问道:“锦衣卫都来了?” “那是,为了保护皇上的安危,两千锦衣卫尽数来到乾清宫外!” 苏坡大笑不止,抬手要拍打陈渊的脸,岂料陈渊侧头躲开了他的手,可他仍没发现异常,伸手摁住陈渊的肩头,挑眉道:“皇上身体好了很多啊,还知道躲闪了?” “皇上,事已至此,还是不要……” 此话一出,苏亶也跟着笑了起来,可话刚说到一半,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不对。 他不是动弹不得吗? 怎么突然可以躲闪了? 苏亶再抬头看向陈渊,毫无虚弱的模样! “小心!” 他猛地站起身,拉着苏坡后退两步。 下一刻,陈渊坐起身伸个懒腰,扁了扁嘴,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的手中不会就只有这两千锦衣卫吧?朕记得兵权都在你 手里啊,城外的京营还有八千人没有调往边疆,你想谋逆,这么大的事儿,你就不让他们过来?” “你,你怎么!” 眼望陈渊行动如常,苏亶登时汗毛倒数,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陈渊从胳肢窝掏出一个鸡蛋,笑道:“你也就会个把脉,一个鸡蛋就能把你打发了!” “你装的!?” 瞬间,冷汗浸透苏坡的衣衫,他右手抓住刀柄:“你,你!” “我我我!结巴什么?我要是不点头,你们俩这狗东西能进的来皇城?还想造反,你们也配?” 陈渊翻个白眼,再无半分虚弱之态。 眼见如此,苏坡看了眼父亲,环网四周,殿内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爹!外面全是我们的人,一不做二不休!” 他一咬牙一跺脚,当即拔出腰间长刀,在老爹点头之后,直接扑向陈渊:“狗皇帝,受死!” 轰。 未等他靠近陈渊,房梁上落下一团红影,准确无误的砸在苏坡的身上。 强悍的力量,直接压断苏坡的脊柱,让他直接对叠在地上,脊柱骨顺着胸腔刺出,鲜血横流。 咚、咚、咚。 又是一阵轻响,十几道红影从房梁上落下,清一色的红衣,手持长刀,目光如剑,死死的盯着苏亶。 其中一人落地后,从腰后拿出一块大布盖住苏坡的尸首。 眨眼之间,苏坡命丧于此。 局势瞬间的变化,儿子的死亡,让苏亶愣在原地,说不出任何话。 陈渊眉头一挑,笑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朕看了半天的房梁,就等着你俩抬头,可是你俩是真不抬头多看一眼啊!” 第24章 杀了一个,还有一个 “你,装的!?” 苏亶面如白纸,脸上再无镇定之色,满带着惶恐摇头。 怎么可能? 他明明是脉象微弱,快要死了。 怎么房间内有这么多人!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没事?你明明!” 苏亶怒吼一声,一把捡起苏坡丢下的长刀。 眼见他这幅模样,陈渊皱起眉头:“吓傻了吧你?” “不可能!你别想,我外面有两千锦衣卫,你要是再不束手就擒,本官一定刚要将你碎尸万段!本官麾下还有八千京营士兵正在往城内调动,你死路一条!” 苏亶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全忘了前一刻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惨死:“姜阳和裴行虎已经被调到东华门,他们赶不过来的,你已经完了!” 哗啦啦。 话音未落,殿门被推开。 姜阳和裴行虎出现,两人浑身鲜血。 姜阳率先冲着陈渊拱手行礼,朗声道:“皇上,两千锦衣卫全部处决,城外私自调动兵马郎中令王武、府军右卫指挥使李阳均已斩首示众,八千士兵全都归降。” 裴行 虎沉声补充:“殿外的一应官员也都被抓,兵部员外郎杨玉书已认罪!他说是苏大人让他今天带人硬闯宫门,试探皇城内的守卫有多森严。” 此话一出,苏亶下意识的摇晃脑袋:“冤枉,我冤枉!” 可等到话说出口,他又忽然一咬牙,恶狠狠的盯着陈渊:“你这个混账,你竟然敢骗我!老夫纵横官场几十年,怎么会被你这小伎俩给骗了!?” “我两千锦衣卫,那都是刀口舔血的人,又怎么会……” 未等他说完,他看到了裴行虎的腰间。 裴行虎取下腰间悬挂着的一颗人头,对方也随手将人头丢在地上。 咕噜噜。 人头滚到他脚前,露出正脸。 正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崔阳。 “莫说两千人,就算是四千人,也不过是一阵箭雨。” 裴行虎轻蔑一笑。 扑通。 苏亶跪坐在地,眼中全是绝望。 完了。 全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不可能……” 他嘴里还在小声念叨着,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陈渊见状眉 头一挑,下巴和下嘴唇往前伸,眉头拧着八字眉,满是轻蔑的说道:“穿金戴银,官居一品,带着这群没用的手下拉党结派,有用吗?跟着晋王那样的大哥?吃屎吧你!” 叮! 苏亶突然暴起,手中长刀往脖子上一搭,咬牙道:“昏君,老夫绝不会落入你手中!老夫绝不会输给你这样的废物!” 一声怒吼,他决然的要划动长刀。 可他刚要用力,才发现长刀根本拉不动,回头一看,姜阳已经抓住了刀背。 随着姜阳用力往旁边一甩,长刀脱手飞出。 陈渊轻蔑一笑,淡然挥手:“好好照看这位当朝一品大学士,准备上朝!” …… 短短一个时辰过去。 太师苏亶谋反,被打入大牢。 朝中百余臣子,京营中八千将士,与之有关联着,均斩首示众,不得求情。 其余文武官员来到奉天殿,不敢再有任何话语,即便没看到皇上到来,也不敢催促,战战兢兢的在奉天殿等待。 直至午时将至,陈渊出现在殿门外。 “臣等叩见 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官员齐齐跪拜在地。 谁都知道,苏亶此生再无翻身的机会。 江党从今日开始,成为过去式。 陈渊迈步走向龙椅,慢悠悠的坐下。 咕噜噜。 随着陈渊点头示意,殿外姜阳命人抬进来一个棺材。 棺材盖打开,腥臭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在奉天殿内。 “是人头!全是。” 一名官员眼睛尖,看到棺材内的东西,吓得魂飞魄散,惨叫一声。 “众爱卿,今天天色不错,有什么事要上奏的吗?” 陈渊微微一笑,示意刘枫拿笔准备记录:“朕可是在等着诸位爱卿上奏啊。” “皇上!兵部兵库司的人几乎都是江党!”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名官员就站出来高声上奏。 “江东官员有一十二人都是江党。” “臣要上奏,去年江西……” 有一人带头,其余人也都跟着高声数起江党的罪责。 寻常大朝,顶多是半天的时间就会结束,今日足足说了一天,直至傍晚时分才算了解。 江党作为在朝中只手遮天的存在,如今罪责难逃,那些清官和其他党派必定是落井下石,生怕闹得不够大,查的不够清楚。 直至散朝,回到御书房。 陈渊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两本奏折,头都要大了。 “江党在朝的大小官员加起来,竟然有足足二百八十人,江南就有一百多人,苏亶是打算让天下姓苏?” 陈渊揉了揉眼睛,疲惫的合上奏折。 姜阳站在书房中央,神色凝重:“皇上,全都处置的话,需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 “杀了一个,还有一个,杀不完的。” 陈渊叹了口气,将奏折丢到一旁,轻声说道:“关于这些人,到此为止!苏妃找到了吗?” 姜阳闻言神色一滞,低声道:“没有找到,苏妃自从上次被人救走,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消息,苏府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那些下人们也说没见过苏妃。” “随朕去看看苏亶吧,朝中不是只有一个江党,他不过是个出头鸟而已。” 陈渊疲惫的站起身,带着姜阳一同前往天牢。 第25章 皇上,大事不好了 哗啦啦。 “狗皇帝,你昏庸无道,晋王内政修明,比你强万倍,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生!” 伴着铁索声响,苏亶不住的叫骂。 天牢最里面的刑房,苏亶被捆在十字架上,仍是一身干净的衣衫,看起来并没受过任何刑罚。 几名狱卒站在角落,举着鞭子根本不敢动。 苏亶在朝中掌权这么多年,手下亲信数不胜数,真要是动手打了他,十条命都不够赔。 “你来。” “还是你来吧。” 狱卒们把鞭子推过来推过去,都不敢动手。 “皇上。” 正这时,远处传来传话声。 狱卒们慌忙退到角落,齐齐跪拜在地。 “狗皇帝,有本事把老夫放出去。” 苏亶一听陈渊到来,当即开始挣扎。 下一刻,陈渊迈步来到刑房门口。 “呦,我以为你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了。” 陈渊轻挑眉头,转头看向几名狱卒,捡起鞭子问道:“怎么没上刑?” 狱卒战战兢兢不敢应声。 “老夫纵横官场几十载,谁敢动我!?” 事已至此,苏亶直接撕破了脸,怒吼一声,再度挣扎。 咻。 话音刚落,一道破空音响起。 苏亶的脸上登时多了一条血痕。 鲜血顺着眉间滑落,剧痛从侧脸传到他的心 头。 直至眼睛被鲜血浸染,眼前血红一片,他仍不敢相信。 这狗皇帝真的敢动手!? 咻。 未等他吭声,又是一鞭子打过去。 “啊!” 这一次,苏亶才瞪大了双眼,因剧痛而疯狂嘶吼。 可陈渊压根儿没理他,将鞭子丢到狱卒面前:“看到没?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会流血会疼,打!” “有朕在,他算得了什么?” 前一句话,狱卒还不敢伸手捡鞭子,后一句话,狱卒的头头当即捡起鞭子冲过去。 是啊。 再大,大不过皇上! 有皇上给咱撑腰,怕什么? “你敢!” 苏亶一见狱卒拿起鞭子,当即怒吼一声。 啪。 可他刚张嘴准备叫骂,鞭子已经打在了身上。 接连抽打了几十下,一身锦绣衣衫碎成一片一片的。 陈渊吃着瓜果坐在一旁看着,瞧着谁没力气了,就会换一名狱卒。 两人是深仇大恨吗? 肯定是! 夺走了苏妃,伤了姜芸,几次想要自己的性命。 “晕了。” 忽然,狱卒紧张的跑过来。 陈渊闻声扭过头:“叫醒。” 哗啦。 一盆凉水倒在苏亶的头上,苏亶瞬间惊醒。 “你这个……” “你先别说话,问你两个问题。” 陈渊示 意他先闭嘴,笑着问道:“第一个问题,除了你,晋王还有多少帮手?第二个问题,你在朝中这么多年,积攒了不少其他官员的罪证,放在哪儿?” “呸!” 苏亶毫不犹豫的吐出一口血沫,正吐在陈渊的龙袍上。 “想知道这些?做梦!你以为你有本事力挽狂澜,你以为你能做大事?你就是个废人,一辈子注定一事无成,这一辈子都注定被晋王踩在脚下!陈钰也注定要死在战场上!” “晋王的二十万兵马早就在沈阳中卫做足了准备,这一战,晋王殿下必胜!趁早放了我,我还能在晋王殿下面前给你求个情,让你留个全尸,否则……” 苏亶一声声的叫嚣,可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 面对他的话语,陈渊掏着耳朵站在原地,根本就不恼怒,反而像是看戏一样看着他。 好一会儿,陈渊见他不吭声了,眉头一挑:“我没记错的话,你新娶的小妾应该是晋王的义女吧,一大把年纪也不臊得慌,晋王跟我差不多大,你好意思叫他岳丈?” “你不知道没关系,她应该知道不少,怎么说也是个义女。” 陈渊接过刘枫递来的手帕,慢悠悠的擦拭掉龙袍上的血沫,笑道:“我会留你一命,过段时间还会放你回去,看看 陈稷信你还是信我,别到时候忠臣当不了,反贼也当不了。” “老夫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做,鱼玄机我早就送走了!还等到你?” 闻听此言,苏亶竟大笑起来,仿佛早就有所预料:“自从你假意发下铁卷丹书,老夫便将鱼玄机送出皇城,还轮到你?可笑。” “是吗?” 陈渊悠悠看向身后的刘枫。 后者面露微笑,缓步上前:“鱼玄机早在三日之前被拦在城外二百里处,如今已经被押入乾宁宫。” “乾宁宫?你,她嫁过人的!” 闻听此言,苏亶面色一变,疯狂的摇晃身子。 押入乾宁宫。 这些话实在是太过直接。 关键是此时苏亶还在世,不是已经死了。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苏妃我也找到了,等你们父女团聚,你再好好想想你的晋王殿下。” 陈渊抿嘴轻笑,转身缓步离开。 走到刑房门口,他脚下猛地一顿,回头补充道:“看好了苏大人,让他有个安静的环境好好想想!” “是!” 狱卒们连忙点头称是。 陈渊迈着懒洋洋的脚步离开,可等到离开了天牢,陈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低声命令道:“刘枫,去叫姜阳来见我!” 刘枫也是面如白纸,连忙点头。 什么抓住了鱼玄机?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鱼玄机跑哪儿去了。 刚刚不过是刘枫反应快,接住了陈渊的戏而已。 眼看着刘枫快步离去,陈渊面色阴沉。 鱼玄机不一定知道什么,抓住了苏亶意义不大,顶多算的上是清理了一部分朝堂中的逆党,想要对陈稷有更多的了解远远不够。 不行。 锦衣卫这一次肃清,不良人占据上风,一定要将锦衣卫的全部情报网接过来,以此扩充实力,让他们尽快前往北疆打探消息。 陈稷敢凭着二十万人造反,一路打到沈阳中卫停下来,这朝中必定满是他的人,只是苏亶过于嚣张,死的太早。 “看来,道阻且长。” 陈渊长叹一声,正要往前走,忽然瞧见前方一小太监急匆匆的跑来。 小太监面色惨白,一步一个踉跄,跌跌撞撞来到陈渊身前,连忙叩拜行礼,低声道:“皇上,大事不好,您!” 话没说完,他看向周边的侍卫。 陈渊点头示意侍卫退开,疑惑道:“什么事?这么匆忙。” 小太监压低了嗓音,用极小的声音说道:“皇上,有两名宫女发现芸妃娘娘的寝宫有一名男子赤身裸体,现在已经被关在芸妃娘娘的寝宫,咱们兄弟们都守在门口,寸步不敢离开。” 第26章 将计就计 “唔~” 一男子赤裸着上半身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因为恐惧发出呜咽的声音。 陈渊坐在书案后,面无表情。 生气? 没有意义。 生气能够解决问题,大乾也就不用打仗了。 “此人名叫孙和,是虎贲左卫的一名千户,帐下精兵九十七人……” 姜阳在一旁低声说着,话刚说到一半,他见陈渊扭头看向自己,忙低头不敢继续说。 陈钰能留下的虎贲左卫,都是忠心耿耿的人,他也知道这是个圈套,才想着帮忙求情,可他不知道陈渊心中是个什么想法。 “九十七精兵,你定的?” 果然。 陈渊的一句话,让姜阳当即跪拜在地。 “皇上恕罪。” 他斜了眼孙和,只能在心中叹息。 无论是不是圈套,孙和都活不了了。 “说经过。” 陈渊微眯双目,藏住眼底的寒芒。 是人都知道,这一定是个圈套。 问题是苏亶都已经被抓了,谁做的局? “属下……小人不知道啊,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人今天一早醒来就觉得头昏脑胀,整个人提不起精神,好不容易撑到了晚上,正打算回去休息,可没想到一推门,居然是乾宁宫,小人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犯芸妃娘娘!” 孙和咬着牙,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往下说。 忠和错,两者并不冲突。 他见识过皇上的怒火,凌迟处死可能都是轻的。 “你还活着,应当谢谢刘枫,没有他安排的宫女盯梢,你已经化作血沫。” 陈渊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淡然挥手:“安心去吧。” 姜阳闻声心中一沉,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能将陈和强押出去。 等到殿内再无他人,陈渊的脸色变得异常阴沉。 可憎! 这一招,就像被蚊子叮脚后跟。 又痒又烦,还不能光明正大的脱鞋抓一抓。 论罪,内城的一众侍卫全都应当问斩! 可偏偏他不能这么做,将侍卫全都斩杀,只会将此事闹大,成为别人的笑柄。 “不对劲,陈和的状态,怎么感觉这么耳熟?” 忽的,陈渊回想起自己之前的状态。 精神恍惚,只知道淫色。 做过的事记不清楚,脑中只有目的地。 难道是苏妃!? 一念及此,陈渊心头一惊。 “皇上,乾宁宫失火了!大火焚烧吞噬乾宁宫,芸妃娘娘已被救出,但乾宁宫一十三间宫殿全都着火,火势太大,快要蔓延到……” 未等陈渊起身出门,刘枫灰头土脸的从门外跑进来。 转头看起,后方火光冲天,在夜幕中极为扎眼。 “救火!派人去叫姜阳,让陈和带着昨夜守卫乾宁宫的士兵镇守天牢! ” 左右抉择的瞬间,陈渊当即选择了后方乾宁宫救火。 乾宁宫与乾清宫之间,有几间宫殿相连,一旦火势过大,会将乾清宫都焚烧殆尽。 要是等兵马赶到乾宁宫来,恐怕早就烧完了。 陈渊迈着大步朝起乾宁宫赶去。 乾宁宫。 大火吞噬了整个建筑,火焰在上空翻腾,飞溅的火花引燃周边的耳间。 热浪以此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席卷。 来往的太监宫女捧着盆,一下又一下朝着火中浇水,可一盆一盆的凉水,全都化作了蒸汽消散。 “往两侧的房屋浇水,防止火焰蔓延!” 陈渊见状当即下令,从一名小太监手中夺过盆子,率先冲向两侧耳间。 他顺着梯子爬到房顶,示意下方的小太监将盆递上来,一盆又一盆的浇在炽热的瓦片上,以此降温。 整一个时辰。 乾宁宫已是一片废墟。 在此期间,姜阳来过一次,但还没跟陈渊说上一句话,便被陈渊支走。 等到火焰熄灭,陈渊脸熏得黢黑,回头看了眼天牢的方向,长叹一口气。 …… 天牢内。 陈和手持双刀,身上伤痕十几处,面如白纸,双腿不住的颤抖,可他却没有后退半步,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的黑衣人。 在他身前,百余名士兵全都被杀。 能在这种时刻被派到天牢 ,他自然知道是凶多吉少。 可他没想到,黑衣人居然足足有一百多人,拼杀到最后,黑衣人还有十几人。 “想救苏亶,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陈和因失血过多,脑袋也在微微晃动。 为首的黑衣人眯起双眸,正欲下令动手,却见到陈和脸上的神情忽然凝固,紧跟着便没有任何反应的倒在地上。 “救苏大人。” 黑衣人带头冲向牢房。 “有人来了,撤!”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人的高呼。 咻。 未等黑衣人准备离开,后方忽然传来箭矢飞射的声音,灯火瞬间被打落,整个地牢漆黑一片。 “快!” 为首的黑衣人面色一沉,径直冲进最里面的刑房。 下一刻,他扛着浑身是血的苏亶冲出牢房。 与此同时,牢房外正有数百士兵在姜阳的带领下快速围拢上来,在姜阳的身后,还有十几名不良烂脊。 “追!” 随着姜阳的一声怒吼,士兵们脚步更快。 黑衣人见此场景,当即将苏亶丢向院墙,纵身跳上院墙,顺着院墙快速离去。 眼见姜阳带人追来,为首的黑衣人接过苏亶,对着身后的人命令道:“拦住他们!” 一声令下,剩余的黑衣人尽数停下脚步,回身厮杀。 十几名经过鏖战的黑衣人,完全不是那些不良烂脊的对手, 转眼之间便被斩杀。 可他们这一瞬间,足以让为首的黑衣人远远逃开。 眼见如此,姜阳当即下令:“不必再追,封锁皇城!严禁任何人进出。” “不好了,苏亶被他们带走了!” 这时,一名士兵进入天牢查看了一遍,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守在这里的兄弟全都死了,陈千户重伤倒地!” 姜阳冷声命令:“带上他,随我去见皇上。” 不多时。 姜阳带人来到御书房外。 陈渊坐在殿阶上,盯着远处的天边怔怔出神。 眼望姜阳到来,他轻声问道:“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下去了,只要黑衣人将苏亶带走,我们就能找到他们的老窝。” 姜阳沉声回应,但还是指了指身后重伤的陈和。 陈渊面无表情:“救下他,算他戴罪立功。” 做戏,就是要做的足够真实。 失责的士兵,最好的死法就是死在战斗之中。 从察觉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时,陈渊就已经做好了让他们战死的准备。 失责的士兵,最好的死法就是死在战斗之中。 姜阳来找他的时候,他给出的命令就是,派几名不良烂脊暗中盯着黑衣人,其余人在黑衣人救下苏亶之后追赶黑衣人,他从没想过真正拦下黑衣人,只想着将计就计。 留住苏亶没有意义,放了他才有意义。 第27章 京师布防 “哈哈,鸡汤来喽~” 陈渊捧着一碗鸡汤,笑呵呵的跑进乾清宫。 罗汉榻上,姜芸侧身斜卧,凤眸微眯,单薄的轻纱披在肩上,几乎完美的躯体,像新剥的嫩笋白洁。 如此孤傲的美人,有着水蛇一样的纤细的腰肢,偏偏马甲线又清晰可见,修长而美好的玉腿交叠昂。 纵是看几次,陈渊都觉得心神荡漾。 “乾宁宫烧了,你把我接到乾清宫来,又只给我留下几件蚕丝薄衣,是看我身体刚好,受得了寒风吗?” 姜芸缓缓睁开双眸,媚眼如丝,又夹杂着阴冷,让人又怕又爱。 申时,乾宁宫大火,姜芸其实早已逃离,但碍于身份,她还是以芸妃的身份躲进乾清宫住下,对外宣称的便是芸妃受了惊吓。 本以为修养几日就好,结果她前脚过来,陈渊便趁着她沐浴更衣,把衣服什么的都收走了,还美其名曰是什么防火,就留下了两件金丝蚕衣,可以放火。 陈渊干笑着抓抓脑袋:“我这不是怕你逞强么,你就留在这里养伤就好。”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的伤势已经恢复,没有时间躲在这里。” “你就听我一次,安静的在这里养伤。” “好,把我的衣服还 给我。” 面对陈渊的要求,姜芸当即点头答应,但还是伸出手。 陈渊闻声别过头去,装作没听到:“今天锦衣卫大清洗,苏坡死了,他留下的那些亲信跑的跑,死的死,相信再过不久锦衣卫就能重建,不良人也可以干些别的事了。” 闻听此言,姜芸抓住衣领口的薄纱,坐起身来:“悦儿说今天大牢被劫,苏亶被人救走,这时候清洗锦衣卫,不怕会引来麻烦吗?” “怕什么?再说了,谁说他被救走了?” 陈渊咧嘴笑了笑,吹了吹鸡汤,舀起一勺鸡汤送到姜芸嘴边。 后者并不习惯被人伺候,抿嘴喝了一点便剧烈咳嗽起来。 陈渊见状赶忙上前轻拍她的后背:“好点儿了吗?” 姜芸没推开他的手,但斜了他一眼:“呛到了,拍几下就好,不用一直摸来摸去。” “不是,我那个什么吧,哈哈哈。” 陈渊抬手抓抓脑袋,连忙转移话题:“其实我早就派不良人跟过去了,那几个小子当年就是做暗杀这个行当的,好像还刺杀过朕,身手方面不必担心。” “我对外宣称的是苏亶没有被劫走,明面儿上也排出去了不少人调查,实际上,只需要等着苏亶被黑衣人 带到他们安全的地方就好,找到他们的老窝,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苏亶一党,杀的太仓促了,会留根。” 姜芸闻声秀眉倒竖,上下打量着陈渊,眸中满是错愕。 这还是那个皇上? 心思细腻,事事安排后手。 难道他真的有了改变? 陈渊仍在一勺一勺的喂汤,神色如常,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话语中蕴含的阴狠。 “京党的文渊阁大学士余深,旧功勋的孙长卿,那些自诩无党派的清流……这群人都在观望,他们隐藏的更深,隐藏的更可怕,别看江党为首的是苏亶,沉浮官场这么多年,实际上只是个炮灰,唯一的依仗就是声望高,真本事其实没多少。” “既然他们都在等着看戏,朕就打算给他们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好戏,要让他们想起来就觉得害怕,让他们听到了就会腿软。” 他一声声的说着,姜芸拧着秀眉,越听越是沉默。 殿内,成了陈渊倾诉真心话的场地,只有姜芸一个观众。 与此同时。 京西,某处小宅院。 黑衣人气喘如牛,扯下面纱大口呼吸,扛着苏亶跳入院中。 可他并没有急于进屋,而是站在院中,环顾四周,又突然跳出院子朝外观望 ,再三确认黑夜中无人跟来,这才放心的回到院中。 殊不知,一处屋顶处,两名红衣男子正靠在另一边的瓦片上发愣。 半晌,其中一人打个哈欠:“可以跟上去了,味道散了。” “白镜,你那香料真的有用吗?我怎么闻不到?” 另一人面带不屑,用力的闻嗅。 “你懂个屁!当年就是靠这一招,我跟着皇上进了三处宫殿!要不是打不过陈钰,我老早就成事儿了。” 白镜撇了眼对方,起身追向院中。 另一人则是抿嘴笑了笑,起身追上前。 来到院墙处,两人往下看了一眼,院中空无一人。 “有密道?” 白镜皱起眉头,打算拿出鸣镝叫人。 另一人却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小声些,没有密道,这里有水井,下面有暗河,泥土松软,建不了暗道。” 他昂头看向周围,确认周边的建筑之后,笃定的说道:“可能是障眼法,在这里等着。” 白镜虽然他质疑了一下,但白镜并没有质疑他的能力。 这小子名为田且,祖辈都是盗墓的,到他这一代不搞倒斗,爱上了武艺,尤其偏爱暗杀这一行当。 他说这里建不了暗道,白镜没半句反驳的话。 随着时 间流逝,两人手指轻叩剑鞘,一刻钟刚到,两人同时点点头。 白镜收起鸣镝,从怀中拿出一个火折子大小的东西,点燃后冒出白眼,在黑夜中看起来格外显眼。 田且则起身退到另一处屋檐上,掏出短弩,戒备四周。 院子,主屋内。 苏亶仍未从昏迷中醒来。 床榻旁,苏妃眼中满是心疼,紧紧拉着苏亶的手。 “大小姐,马上就要出城了。” 忽的,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沉声说道:“晋王殿下对您很是担心,如今苏大人也救回来了,我们要尽快离开京城。” “好。” 苏妃闷声点头。 “大小姐,图纸还在您身上吗?” 那人见苏妃起身,又跟着问了一句,见苏妃还在点头,他才放心下来,解释道:“您别误会,这一趟入京,晋王殿下也承担了不小的压力,他现在就在京城外等您……” “不必多说,我知道他不在,只要我跟我父亲安全了,我会交出京城的布防图。” 苏妃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尽是疲惫。 砰。 “不好了!外面有好多红衣男子!” 突然,一名黑衣人闯进屋中,惊慌喊道:“秦大人,没时间了,快走。” 第28章 布局 叮,叮。 夜幕之下。 刀剑相撞,迸射火花。 陈渊一身常服,与姜阳一同驾马在不远处观望。 不消片刻,一名红衣不良人拉开院门。 门内,十几具黑衣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 “朕记得你,白镜!” 陈渊撇了眼开门的人,微微一笑。 白镜心头一紧,慌忙跪拜在地,不敢言语。 皇上记得,那就说明当年险些被刺杀的事,还不算完。 “去找陆子元,他在养伤。” “是。” 白镜不明所以,不敢拒绝。 待到白镜前脚离开,陈渊又对着另一名不良人招招手:“叫什么名字?” “小人明荣。” “跟着他,想跑的话,斩了。” 陈渊说完,想到白镜的能力,又补充道:“若是被发现了,他装作没看到,不必惊慌,你也装作没看到。” “是。” 明荣领命离去。 未等明荣的身影消失陈渊的视线中,陈渊又指了指另一名不良人。 后者心领神会,悄然退开。 待到三人尽数离开,陈渊在姜阳的带领下走进主屋。 屋内,苏亶仍在床上昏迷不醒,苏妃与另外两名男子被后负双手,跪在地上,几把长刀搭在他们的脖子上,令他们不敢乱动。 “身份。” 陈渊轻轻吐出两个字。 “皇上,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田且 上前一步,恭敬的双手递来一封书信。 书信打开,陈渊细细查看。 片刻后,他上下打量秦冲,又看了眼另一名男子,问道:“兜兜转转这么久,就是为了这张布防图?” 京城的布防图,均有陈钰等人掌管,即便苏亶作为兵部尚书,他只有调动兵马的权力,具体的布防图,他也不清楚。 苏妃留在陈渊前身的身旁那么久,为的就是套出布防图来。 好在,前身昏庸,但陈钰还算机灵,到现在为止都没透漏过,以至于前身只知道一些不重要的地方,重要的点一概不知。 仓郎朗。 陈渊拔出身旁不良人的长刀,用尽力气猛地往上一撩。 血花飞溅。 “啊!” 一声惨叫响彻夜空。 秦冲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左肩,已是空荡荡的一片,左手就落在身前位置。 “止血。” 未等他再叫一声,陈渊的声音响起。 紧跟着,不良人上前用银针封住经脉。 “朕只问一次,” 陈渊甩了甩刀上的鲜血,面无表情的问道:“六部、四司、二十四衙门、十二卫,有多少人?” “你做梦!” 噗。 秦冲刚说出三个字,长刀便划破他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他瞪大了双眼倒地,至死也不敢相信皇上杀戮如此果断。 原来那个懦弱无能,只知酒色的皇上 ,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与秦冲一同被绑的男子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向陈渊,脑袋因恐惧而不断地抖动。 可未等他张嘴求饶,陈渊却面色一沉,低声喝道:“将他押入天牢,一字一句要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 姜阳领命将男子带走。 “爱妃,苦了你以身犯险,苦了苏大人一番苦肉计。” 可男子刚被拎起来,还没离开房屋,便见到陈渊轻轻扶起跪地不起的苏妃,接着便是一句让他面如白纸的话。 “皇,皇上!” 苏妃被搀扶起身,眼中全是惶恐不安。 皇上变了。 变得不再优柔寡断,变得不再懦弱无能,变得她不知道皇上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前一刻是面无表情的取人性命,下一刻是笑如春风,温文儒雅。 “苦了爱妃,晋王只知你潜伏在朕的身旁,殊不知早已落入朕的大网,这全靠着爱妃和苏大人呐。” 陈渊大笑着将苏妃拉入怀中,也不顾她脸上的惊慌失措,当即将她横抱入怀中,迈着大步走出主屋。 临出屋,他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苏大人今日身心俱疲,将其送入太医署,派重兵保卫,若是苏大人有什么不测,所有人跟着人头落地。” 一声令下,他大步流星的离开。 …… 翌日,天明。 早朝时分,朝 中人无一不是面沉似水。 昨夜到今早,短短几个时辰,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江党被彻底清算,官员及豪商一共被抓三百二十七人,一百五十六人死罪难逃,其中十六人夷灭三族,两人因泄露兵马调动及沈阳中卫以北的布防图,被诛连九族! 第二件大事,苏亶官复原职,苏妃被皇上亲自接入宫中,皇上亲自解释缘由,苏亶为大乾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数载,就是为了挖出晋王的各路眼线,如今时机已到,不必再隐瞒! 无论哪一件,都令文武百官心神震颤。 奉天殿。 陈渊捧着奏折,皱眉询问:“谁说朕不应该让苏亶官复原职的?” “我等均不愿苏大人官复原职!” “即便苏大人为大乾呕心沥血,可这终究是朝廷的颜面。” “皇上,苏亶往日罪证铁证如山!若是轻易将其放过,恐怕难以服众。” 他的话音刚落,下面就站出来十几人。 每一位都是身居要职,又不光是剩余的京党及旧功勋,连清流都跟着一同上奏。 陈渊闻声面色一沉,又伸手拍了拍奏折旁边的辞呈:“朕若是执意如此,你们还真的打算归乡养老?” “……” 无人应答,算是默认。 哗啦。 “你们真以为朕不敢将你们赶回去吗?想要威胁朕?你们有这个能力吗? 苏大人甘愿以生命为大乾搏一条生路,换来的就是你们这般对待?滚出去!” 下一刻,陈渊猛地将辞呈全都丢在地上,将文武百官全都赶出奉天殿。 可他们离开了奉天殿,却没有回去,而是在奉天殿殿外的殿阶下整整齐齐的跪着。 “皇上三思!” 一声声整齐地高呼,听的人心中烦闷。 可陈渊却越听越是高兴。 昨夜,单看那秦冲的状态就知道,晋王的下人都是忠心耿耿的人,想从他们口中套出话来,难如登天,所以当初掌握到一部分的信息时,陈渊并没有第一时间清算,而是在等机会,昨天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陈渊表现的越是愤怒,外面的那些官员就越是相信,晋王也会更加坚信苏亶的反水。 等到苏亶进不得,退不得,自然会来找陈渊求一条活路。 他帮晋王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机密的事情知道的数不胜数,以此为筹码换来父女俩的性命,这笔账很划算,陈渊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耳听外面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整齐,陈渊抿嘴一笑,冲着刘枫说道:“传令下去,每人张嘴十下,罚俸三个月,丢出去!” “朕要回乾清宫眯一会儿,若是他们还不死心,让他们在宫外跪着吧。” 命令传出,奉天殿外传来挨打者的哀嚎,陈渊则是满面笑容的起身离去。 第29章 忠心耿耿于文和 乾武三年。 沈阳以南的山道。 一队兵马高执狼头纛,毡帽皮袍筒靴的装扮,与金国人装扮无疑,但领头一人却是中原常服的装扮。 男子高鼻深目,容貌甚伟,挺身于马上,颇有玉树临风之感,一双阴鸷的眸子,随着身形抖动恶狠狠地打量四周。 他便是以智勇闻名于天下,又以清君侧为名起兵的晋王陈稷。 先帝五子,均为人中龙凤,为免夺嫡之争,先帝只留陈渊在京中,其余四子分配边疆,戍守边疆,护佑国门。 马蹄朝前,陈稷忽的抬手指向西南方向:“文台,我生在京城,七岁离京,至今已有十五载,老头子担心我造反,连母后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到。” 随行中一人驾马跟上他的脚步,先是拱手行礼,而后沉声道:“此番入京,王爷再也不必离京!” “我不想造反,兄弟们在边疆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而后刀剑对准自己人,不值当。” 说起这些,陈稷眼前仿佛出现了京城那些金碧辉煌的飞檐翘顶,鳞次栉比的街道,但他却笑不出来,他只是眯起双眸,轻叹道:“可我不服,兄弟们在外征战十余载,落得一身伤病,最后还要被人怀疑,我想要看看五弟如今已是什么模样。” 他的声音十分平淡,可眼中却充斥着无穷的杀意。 孙闻台没做声,跟着他的目光往远处看,没有看到繁华的京城,只看到了尸山血海堆积在不远处。 “陈钰带万全的边军到来,边军能征善战,不适合拦击,明日我军退军三十里,安营扎寨,与沈阳城保持距离,京城那边的消息没回来,就不要轻举妄动了。” 沉默许久,陈稷摆了摆手,调转马头往回走。 孙闻台闷声回应,看向了远处的沈阳城。 至此,围城已有一个多月,但他不明白晋王为什么不愿意攻城。 明明二十万兵马,可以以摧枯拉朽之势拿下沈阳城,晋王却偏偏一直要等,等到沈阳城的援军赶来,等到他们不得不退军三十里。 实在可惜。 …… “退军三十里?送错信了?” 御书房,陈渊拿着密信看了好几遍,再三确认陈钰留下来的记号。 情报没有问题,陈稷确实是退了三十里。 “他为什么要退兵?退兵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陈渊将密信放在书案上,手指不断地叩动密信,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是万全边军的可怕? 还是情报网断裂后,他不敢继续向前了? 可是,手握二十万兵马,不应该有这种情况发生啊。 陈渊眯起细长的眸子,将密信收入怀中,喃喃自语:“还是得找点儿人用才行,单靠我 这手下的几个人,不太合适。” “皇上,不良人明荣求见。” 这时,刘枫闪身出现在门口。 在陈渊点头应下之后,明荣被带入御书房。 明荣半跪在地,恭敬道:“白镜似乎已经发现小人的跟随,几次想要离开,但最后都按照原定的计划形容,目前还在陆子元陆将军的府邸。” “叫他过来。” 陈渊淡然挥手。 尽管姜阳再三保证过这些人的忠诚,但那毕竟是姜阳的一面之词。 并且,白镜可是刺杀过他的,他不得不去试探一次。 若是他轻易的相信任何人,那恐怕早就死透了。 一刻钟过去。 白镜来到御书房内。 他半跪在书案前,神情沉闷。 “看到明荣跟踪你了?” 白镜点头,没出声。 “那你还敢回来?” 陈渊淡然一笑。 “我本来就是个死人。” “陆子元的伤势如何?” “已恢复六成。” 面对陈渊的询问,白镜毕恭毕敬的回答。 他途中想过无数次逃离,可最后都放弃了。 做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皇上昏庸无道的时候,身边都有陈钰那样的大将守护,而今皇上醒悟,自己还能跑得了? 倒不如老老实实待着,说不定还能多活些日子。 “你……” 咚咚咚。 “皇上,后 宫不得干政,苏妃一心为国为民,但此举已经是乱了超纲,可赏但不可再入后宫啊!”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鼓鸣,跟着便是一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紧跟着,刘枫急匆匆的跑进门:“皇上,户部尚书于大人背着一个大鼓闯进宫来!” “于文和!?” 听到他的名字,陈渊面色一变,满眼的疑惑。 陈渊起身朝外走,路过白镜时,他将手中的一块铜镜递给白镜:“朕既往不咎,你也要既往不咎,听人说你是有本事的人,别浪费了一身才能,有机会给朕展示一下你的本事。” “谢皇上!” 白镜当即跪拜在地,双手接过铜镜,眼中闪过震惊之色。 既往不咎说的轻飘飘,谁知道其内有没有杀意!? 可没等他再抬头,陈渊已经离开了御书房。 房门外。 于文和把一个半人大小的鼓挂在胸前,用力的敲动,嘴里喊着:“臣绝不能看到皇上一步错,步步错,为君应当仁德,但不可滥发善心呐!” 一群侍卫围在他身旁,没敢贸然阻拦。 毕竟是户部尚书,皇上也没有下令赶他走,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渊一步步走下台阶,看着于文和颇为喜庆可笑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苏亶被查的时候,你有一十八名官员联名上书求 情,朕饶了你,你跟死了一样无影无踪,苏亶被翻案,你又第一个跳出来,想要做什么?” 一听这话,于文和当即梗着脖子,高声喊道:“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深知皇上对苏妃娘娘的爱意,但国法不能乱,别人不敢说,臣来说!别人不敢做,等着看皇上笑话,臣来做!只要能让皇上醒悟,臣万死不辞!” “好,说得真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朕就遂了你的心愿,赐死吧!” “……” 话音落下,于文和脸色一变,顿时慌了神,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臣忠心耿耿啊!臣对皇上的忠诚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皇上赐死臣,臣毫无怨言,可眼下皇上正在用人之际,臣又怎么能够自己一人离开人世?臣得尽心尽忠啊!” 拍马屁的话传入耳中,陈渊登时皱起眉头。 好家伙。 这人拍马屁是真的可以。 当初捐银的时候就是这样。 陈渊闻言微微一笑,亲自伸手将他搀扶起来,轻声说道:“既然你忠心耿耿,朕就给你一个好差事,明日之前,清查户部中除了皇城内使用的所有账目,我要清楚的知道这两年拨下去的银两都干什么用了。” 此话一出,于文和表情凝固。 清查账目,那不是要得罪所有官员吗? 第30章 谢家的义女 “墙头草也是个好事儿,至少说明这人有能力。” 眼看着于文和离开的背影,陈渊抿嘴笑了起来。 尽管对方一步三回头,他也没有叫停于文和。 片刻,陈渊回到御书房。 书房内,跪着两名中年男子,姜阳守在一旁等待。 陈渊绕过两人,回到书案后,翻开了面前的册子:“国子监司业陈忠和,抬起头来。” 瘦一些的男子昂起头,神色有些惶恐不安,看得出是强忍着恐惧。 “太常寺太医署医监王厚。” 伴着陈渊再念一个名字,另一人跟着抬起头,神色如常。 相比之下,王厚的心性倒是好很多,即便与陈渊对视,也面不改色。 “知道朕叫你们两人过来干什么吗?” 陈渊微微一笑,期待着两人的回答。 陈忠和摇了摇头,有些不知所措。 王厚则是淡然说道:“如今朝中浑浊,一个江党倒台,还会有更多的江党站起来,皇上需要信得过的人,需要可以为大乾献出生命的人。” “哦?照你这么说,让你死你就死?” 一听这话,陈渊来了兴致,笑着追问。 王厚摇摇头:“臣愿意为大乾鞠躬尽瘁,但欲加之罪,以莫 须有的罪名去死,做不到,那是愚忠,不是忠臣。” 此话一出,陈渊立马拍了拍手,点头道:“还真是找对了人,你们俩愿不愿意放弃现在的官职,日后陪在朕的身边,共同面对大乾这浑浊不堪的朝堂,一同澄清玉宇?” “臣,万死不辞。” 王厚面无惧色,深深叩拜。 陈忠和见他跪拜,这才反应过来,忙跟着叩头:“微臣也是!” “好,先看看你们俩的本事。” 陈渊示意刘枫上前,将面前的两摞公文交到他们手中,微笑道:“赐座,今日朕陪着你们。” “谢皇上。” 两人一同叩头谢恩。 随着座位和书案摆放好,王厚和陈忠和也不再多说话,闷头翻阅公文,提笔在一旁进行批注。 这两人是陈渊让姜阳亲自去寻找的忠者,也是颇有学识的人。 两人年纪相仿,身世亦是相差不多,都是才高八斗,但出身贫寒,没钱打点上下,所以,一个去了国子监当司业,也就是类似于副校长的职位,有事儿祭酒去,没事儿轮不到他说话;另一个则是去了太医署,照看药材,天天盯着药材发呆。 时间缓缓流逝,陈渊也没有闲着,跟着一同 在批改奏折。 直至申时,陈渊疲惫的伸展了一下身子,一抬头才发现陈忠和与王厚两人都在闭目养神,两人面前的奏折早已处理完了。 “你们都忙完了?” “是。” 两人恭敬的将奏折双手呈递到御书案上。 “自己给自己找事,我刚想休息一下。” 陈渊翻了个白眼,只好又重新看一遍检查。 其实,陈渊自认是做不到治世的本事,他唯一能看明白的就是这些奏折的批注有什么不对,两人的学识有没有撂下。 好在,这两人的才学一点儿也没忘,批改的奏折合情合理,甚至一些断章取义的事情,两人都在一旁进行了推演与推算,保留自己的意见。 “真是捡到宝了,从明日开始,你们两人辰时应卯,每日都要来御书房,至于你们本身的职务,全都解除。” 陈渊越看越是满意,最后挥了挥手,将两人驱退。 在王厚两人离开后,他又专门让刘枫送来圣旨,亲自拟旨嘉奖两人,但没有给两人挂任何官职,只让他们来帮忙而已。 …… 夜深。 陈渊满心疲惫的回乾清宫。 “早知道当皇帝这么累,当什么鬼皇帝,直接让陈稷当 皇帝算了。” 走在抄手回廊,肩膀酸痛难忍。 上辈子趴在电脑桌前一坐一天,这辈子还是一坐一天,唯一的区别就是电脑桌换成了书桌。 砰。 陈渊刚要迈步进门,面前一道倩影,正撞在怀中。 “唔。” 一个轻灵的吭哧声响起,陈渊揉了揉胸口,这才看到面前跌坐着一小太监。 小太监唇红齿白,白皙的脸蛋上有个巴掌印,双眼还是红彤彤的,看起来像是刚哭过一样。 “哪儿来的小太监?如此不长眼,谁是你的总管?” 刘枫见状连忙上前,伸手就要揪小太监的耳朵。 “慢。” 陈渊拦住刘枫,拧眉打量这个小太监,问道:“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你是不是之前伺候过我?” 小太监转而跪拜在地,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但就是不出声。 “刘枫,你先退下吧。” 正在这时,姜芸从门内走出来。 还是一身牙白劲装,冷艳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刘枫偷瞄了一眼陈渊,见陈渊点头,他才默默地退去。 等到他离开,姜芸忽然弯腰伸手抓住小太监的后衣领,提小鸡一样将小太监直接提起来,跟着便伸手一抓小太 监的腰间系带,猛地拉开。 呼啦。 外衣脱落,小太监跌坐在地,双手护着胸口,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没等陈渊说话,姜芸抓住小太监的帽子用力拽开,一头秀发散落在小太监眉间,打开小太监的双手,露出厚厚的一层裹胸布,小太监已是泣不成声。 女的!? 瞬间,陈渊懵了。 “谢家的义女,两年前谢家因意图谋反被你灭门,她想要报仇,但没有这个本事,身上带着一把短刀,被我发现了。” 姜芸声音冰冷,用手推了下少女的脑袋,问道:“刚刚跟你说的话记住了吗?” 少女不断地点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但姜芸没有半点儿怜悯之心,伸手抓住她的皓腕,用力往起一拉,将她拉站起来,跟着又将她朝陈渊怀中一推,冷声道:“若是伺候不好皇上,死,会是你的解脱!而不是威胁。” 说完,姜芸转身回房。 陈渊傻眼了。 这,这算是什么意思? 这少女是干啥啊的! “什么?不是,什么意思啊!” 陈渊忙将少女推开,三两步追进门:“姜芸,她到底是谁啊,你刚不是说她刺杀我的吗?你把她推给我干什么?” 第31章 天下大势 “姜芸!你别老是冷个脸,你把话说清楚了!” 一看姜芸还是那副冷漠的脸,陈渊登时又累又无语,一股无名火升起,一把拉住姜芸,低声喝道:“你真以为朕差了你这样一个人!?” 此话一出,姜芸微微皱眉。 她扭回头盯着陈渊,两人四目相对。 陈渊的眸中尽是怒意,但更多的则是无奈。 “她是个刺客,但没有刺客的本事,而且不足为惧,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对她是恩泽,皇上若是不愿意,臣妾这就命人杀了她。” “朕说要杀她了吗?” 闻听此言,陈渊是气的牙根儿痒痒,可又不是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的出来,姜芸的意思是想要这小丫头伺候自己,日夜陪在自己身边,以戴罪立功,讨个活命的机会。 问题是,姜芸的这个态度实在是恨人,不会表达感情,那总不能连话都说不清楚吧。 “朕要你一字一句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人是谁,怎么发现的,在哪儿发现的,为什么推给朕,既然是刺客,为什么没有威胁,一句一句的都说清楚。” 陈渊深吸一口气,将姜芸拉到榻旁,让姜芸坐下认真说。 而那少女,则是右手抓住衣领,左手小臂挡在眼前,咧 着嘴无声的哭泣,嘴角往下撇着,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滚落。 “你都忘了?” 姜芸拧眉打量陈渊,见对方点头,她轻声说道:“谢家不算忠,她跟谢老也不过是挂名的义女,所以来到来到宫里当个太监,想要刺杀,但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决心,他想要的是为谢家正名,谢家……就是你听从了苏妃的建议。” “那她……” 陈渊听得一头雾水,脑中没有任何的记忆,只能转头看向那少女。 “她叫谢道韫,读过几年书,进宫半年了,一直在你身边。” 姜芸缓缓起身,又忽然转头望着陈渊,轻声说道:“皇上后宫无人,妾身又有伤在身,赐她才人的身份,皇上也不至于夜夜要来陪着妾身。” 说完,她转头看向谢道韫,低声道:“别哭了,皇上赐你为才人,日后夜夜相伴,莫要辜负了皇恩!” 谢道韫跪拜在地,但没有应声,还在不断地抹眼泪。 “可她……” “皇上会明白的,妾身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面对陈渊的疑惑,姜芸抿嘴轻笑,挥袖离去。 眨眼间,乾清宫就只剩下谢道韫与陈渊,以及门外的一些护卫。 陈渊人都傻了,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 呜呜。” 眼望着姜芸消失在视线中,谢道韫才敢哭出声,嚎啕大哭的模样,我见犹怜。 “你先别哭,你多大啊,怎么老是哭哭啼啼的?” 陈渊最受不了女人哭,更受不了这样看起来蠢萌的女娃哭,忙上前安抚。 什么刺杀,这会儿全忘了。 单看她的小脸,谁都不认为这女娃有刺杀人的能耐。 “十六。” “十六?说实话。” “十五了!” 谢道韫本来还哭的不算歇斯底里,被陈渊这么一问,她哭的更厉害。 陈渊慌忙伸手安抚她:“你先别着急,你跟我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想刺杀皇上,可我真的不敢,我爹是谢家的奴仆,跟着谢老十几年,因为是同姓,谢老才对外称我为义女,但是根本没多少感情,我不想死!我也不想辱了我爹的名声,我不敢!” “你以前昏庸无道,可是他们都这么说,我哪儿知道!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不也没死,他们又说你变好了,我怎么知道那么多?我就是个小女人,我哪里明白国家大事!” “我不想刺杀了,我想回去……” 他的手刚拍到谢道韫的后背,谢道韫就浑身一颤,张着嘴大声哭喊起来。 可谢道韫刚说到回 去,怔了一下,又开始大哭:“我没家了,我回哪儿去啊!” “皇上!” 话音刚落,门外闪身进来两名侍卫。 侍卫见状也是愣了一下,见皇上眼露疑惑,低声解释道:“刚刚这女刺客被芸妃娘娘发现,被打了一顿。” 打了一顿就哭成这样? 不应该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么。 这女娃别不是脑子不太机灵。 陈渊抿了抿嘴,淡淡挥手驱退护卫,见她哭的这么伤心,什么心思都没了,只得柔声劝道:“没事,你没有辱没你爹的名声,从今日开始,安心待在朕的身边。” 谢道韫闻声看向陈渊,一双美眸都已是红彤彤的。 迟疑了片刻,她绷住嘴:“我不敢,那么多人要杀你,我不敢!” 眼见如此,陈渊脸都拧到了一起。 这女娃一定是脑子有啥问题。 怎么看起来憨憨蠢蠢的,说起话来也是这样。 别带在身边惹出一堆麻烦。 “你今晚先在这里休息吧,朕一会儿命人给你送来衣物。” 说完这些,陈渊也不管她是不是还在哭,起身离开。 …… 御书房。 姜芸刚坐下,便抬手轻揉了一下胸口,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娘娘,我去叫太医。” “不必 。” 一旁的侍女妙仪见状忙要出门去寻找,可没等转身就被姜芸拦住。 眼看娘娘疼的有些厉害,妙仪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取出里面的一粒黑黢黢、不规则的圆形药丸:“娘娘要是疼的厉害,奴婢这里有个小方子,是奴婢家里传下来的,但是吃了会睡觉。” 也许是担心姜芸生气,又或许是担心姜芸觉得有毒,她用力把拇指尖大小的药丸捏成两半,一半丢进自己嘴里,一半递给姜芸。 “这是什么做的?” 姜芸接过来闻了一下,清香四溢,不免有些疑惑。 “很多草药,祖传的方子,专门止疼的,我进宫之后挨打了,都是吃这个撑过来。” 妙仪一本正经的解释,但对方子的药全都略过去。 “好。” 姜芸把药丢进嘴里,笑着点头应声。 吃了药,姜芸趴在书案上,可正当她准备眯起双眸时,忽然发现铺在书案上的是一张完整的地图,完整到金、辽的国界都有详细的划分,完整到各地的知府、节度使、按察使等等官员全都在一旁做了详细标注。 她坐直了身子,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本以为陈渊现如今一直在操心如何夺权,没想到…… 他早已对天下大势有了了解。 第32章 天子守国门 夜凉如水,星辰变幻。 陈渊与姜阳并肩坐在御书房外的台阶上。 堂堂天子,此刻没有半点帝王架子,歪脑袋靠在姜阳的肩膀上,长叹一口气,像是一个小徒弟正在靠着师傅的肩膀上,望着星空发呆。 “你说你,早不来,晚不来,这会儿把消息带回来。” 陈渊打了个哈欠,用力伸个懒腰,又把脑袋靠在姜阳的肩膀上:“十八个人,全都处理了吗?” “处理了十六人。” 姜阳皱着眉头,想要晃动肩膀,却总觉的皇上只是看起来没架子,实际上城府极深,分不清皇上到底哪个动作是真,哪个动作是假,只好忍着。 半个时辰之前,他收到消息,找到了十八名晋王陈稷安插在京城之中的眼线,于是匆匆赶来,正巧碰上从乾宁宫过来的皇上,可等到他将事情说完,陈渊就拉着他坐在这里。 “还有两个,一个是大学士余深的儿子于少聪,另一个是江西按察使的儿子高长恭,这两人朕都不敢胡乱动,一个是正儿八经的文人风骨,一个在南方手握十七万精兵,你让朕怎么办?” 陈渊哼哧一声,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地图有吗?” 姜阳默默摇头。 “地图都不带, 你能记得这么清楚吗?” 陈渊白了他一眼,从袖兜中掏出一张地图,示意举着灯笼的刘枫靠近一些,打开地图,指着北部女真说道:“陈稷能够从女真那边横扫过来,不外乎两个依仗,一是得到了沈阳中卫以北的多数布防图,因此二十万大军势不可挡,第二点就是多半跟女真有了合作。” “沈阳中卫能够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沈阳中卫的总兵官赵元安给了朕一张假的布防图,他知道之前的朕靠不住,宁肯欺君罔上也不肯交出真的。” “你把这十六人全都处理了,那丢失的国土该怎么办?” 这句话问出口,姜阳两道浓眉紧紧的皱在一起,不明所以。 陈渊接着说道:“陈稷在沈阳中卫按兵不动,为的是什么?你以为真的在等布防图?你别忘了,他手中有二十万兵马,其中不少还是能征善战的女真部。” “他是不想拼到最后鱼死网破,他不一定拼的起,大乾立过数百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中旧功勋仍有三位在世,真逼到那个分儿上,这个皇位朕不坐,一样会有人坐,他不敢。” “你把那十六人的家产全都上缴国库,所有家眷赶出皇城,其他的事情,就等着朕放走苏 亶吧。” 一听这话,姜阳慌忙摇了摇头:“皇上赐苏亶官复原职是疑兵之计,可是放不得,一旦放走苏亶,可能会……” “会怎么样?没有任何损失啊,他留着也是白留,还不如放了呢,说不定还能换来更好的结果。” 眼看姜阳也说不出后果,陈渊耸了耸肩头,满不在乎的说道:“想要肃清朝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留下一批,放下一批,再让该站出来的清流站出来,仅此而已,单靠朕一个人,就想着澄清玉宇,横扫满朝文武,你认为可能吗?” “老朱当年打天下的时候,开局一个破碗混到开国皇帝,最终不还是朝中你争我夺,锦衣卫无孔不入,依然挡不住官员对权力的渴望。” 陈渊声音平静,拿着地图指来指去。 大乾,与上一世大明的版图相差无几,不同的是鞑靼、女真都在。 晋王陈稷守着的位置就是沈阳中卫以北的朵颜卫,二十万兵马无所顾忌的一路推到沈阳中卫,这也是陈渊怀疑他和女真结盟的证据之一。 当然,相比于上一世大明的朝堂,大乾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官职,也像是当时的宋朝一样,重文轻武。 其中最令陈渊无法接受的是,他 这段时间翻阅了以往能找到的所有史书,上一世是老朱建国大明,而这一世是太祖陈匡建国,并且从那之后,科技树和其他的东西全点歪了,大乾分裂三次,传承八百年,科技树是一点儿没涨,还因各路原因,散出大乾子民万万,毁了很多异国,导致这个世界的科技树都呈现一种偏离的迹象。 “皇上,将他们赶走,若是他们掌握了机密,咱们应该怎么办?” 姜阳没有在意老朱是谁,只是在意这些人没有经过拷问。 陈渊笑道:“布坊早已更换了,你以为陈钰之前在皇城每日脚不沾地,只是在招兵买马?” “现在的布防图,只有我和陈钰知道,没第三个人知道真正的布防图,陈钰要是死在边疆,就由我御驾亲征,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我不能再让任何人毁了我的梦。” 耳听如此,姜阳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笑了起来:“原来皇上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陈渊挤出一个很是疲惫的微笑:“枉活一世,终于有了自己的美梦,我不能轻易丢下这一切,我可以死,但这一世都是活生生的人,那些百姓都是无辜的,可我枉费二十年岁月,荒唐度日……” 他说的是自己上一 世,可传到姜阳耳中,却是皇上自己的心里话。 陈渊很想说的热血沸腾,很想说的慷慨激昂,很想把一切都说的完美无缺! 可是,他到底也是个人,上辈子是个普通人,穿越来了还是个普通人,没什么不同的,无非是起跑线比别人高,正因为如此,他更加不能懈怠。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对他而言也是一场折磨,没有任何的享受掺杂其中。 “当皇帝好累,我想继续享乐,可我又怕别人毁了我的这场大梦。” 陈渊眯着眼,疲惫感涌上心头,双手紧紧攥着地图,低声呢喃:“你的不良人、陈钰留下的虎贲左卫、裴行虎的飞熊卫、刘枫组建的粘杆处、陈钰带走的五城兵马司、西北的万全边军,听起来能用的很多,实际上,不敌大学士余深的门生遍及天下……” 姜阳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刻意这么说的,还是真的这么想的,他没有应声,默默地听着,可听着听着,回头看去,皇上已经沉沉睡下。 “皇上?” 他轻声呼喊一句,见陈渊没有任何反应,便打算叫刘枫背皇上回去歇息,可一回头才发现,刘枫也是不住的点脑袋,显然是跟着陈渊每天脚不沾地,一样是昏昏欲睡。 第33章 改变科举方式 “怪事,陈稷居然退兵?” 沈阳城,陈钰站在城楼上望远处眺望,眼中全是谨慎。 在他身旁,站着一名清秀男子,一身打满补丁的官服,眼神十分锐利,扫向远处的山林,低声道:“只怕是有诈,陈稷围城数月,一不攻城,二不退兵,三不使计,越是怪异,越应当加强警惕。” 男子的声音很是低沉,不像是常年带兵打仗的人,更像是朝中那些文文弱弱的儒生。 “赵元安,你手中的这些兵马,有多少是可用的人?” “全部都可以用,沈阳中卫的士兵,不屑于做吃空饷之类的荒唐事。” 面对陈钰的询问,赵元安面色一沉,补充道:“陈将军不必替此类事,倘若沈阳中卫的士兵有任何一人是贪生怕死之辈,也不会坚守这么久。” “派兵,告诉皇上,明日进攻。” “请命,还是通知?” “等你请命回来,沈阳城的人都死绝了。” 陈钰斜了眼赵元安,轻声说道:“你我是同类人,你能给皇上假的布防图,就不必再装着循规蹈矩,皇上早原谅了你的过错,否则,你也不会跟我一起站在这里。” 闻听此言,赵元安忽然高声问道:“他真的变了?” 他,自然指的是陈渊。 陈钰脚下猛然一顿,回头轻笑:“从未变过,只是时候不到而已,你以为你做 的,能逃过多少?你只是在皇恩之下,做着皇上默许的事而已。” 此话一出,赵元安面色一沉,陷入沉默。 …… “哈~” 陈渊张嘴打个哈欠,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姜芸。 昨夜他昏昏睡去,醒来后就在御书房内,身旁就是姜芸和一名侍女,此刻姜芸正与侍女相拥入睡,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也是怪事。 姜芸常年习武,按理来说警惕性很高,可今早陈渊醒来后,弄出了不少动静儿,可她依然跟侍女睡的很香,没被惊醒。 咚咚咚。 正这时,门口传来很是轻巧的叩门声。 “来了。” 陈渊很小声的回应一句,轻轻为姜芸两人掖好被子,抱着面前的两摞公文朝外走。 正门外,王厚与陈忠和跟木桩子一样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等待着陈渊的出现。 “微臣参见……” “嘘!” 两人刚要行礼,陈渊就做出噤声的手势,随即往前迈了两步,直接坐在台阶上,招呼着两人一同坐下。 “这。” 陈忠和见状一愣。 堂堂天子,就这么坐在台阶上处理政事? 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坐啊!我有事儿要跟你俩谈谈。” 陈渊催促两人坐下,拿出一本公文,说道:“朕昨天抽空看了眼之前的科考科目,朕认为八股文好是好,可是题目太狭隘,朕想开 放到以前的科考内容,广纳百家之长,不再独尊儒术,这样不好。” “百姓们明白君君臣臣就好,儒家是主流也是好事,但因此毁了其他的学术,实在是可惜,朕想开放到六科,如明经、明算、进士、秀才、明法、明字等等九科主要考试内容,以此为基础,增添其他各类科考类别,这是常科!而恩科便是朕亲自设立的一些比较特殊的科考内容,比如朕需要用剑的人,可以设立一个剑试,选拔天下第一,当然,朕也不会胡乱选取这样的人。” “如今的朝堂,王侯之后、勋贵门生,几乎占据了很多的位置,寒门子弟根本没办法进入朝堂大门,即便进来之后,也跟你俩一样,不站队就没办法展露才能,有本事也没地方用,因此,朕打算尽快设立一次新科举,你们俩来拟定相关规则,这六科的内容史书上也都有,也是你俩来做这个活儿,我明天就要看到一个完整的体系,怎么样?” 随着陈渊的话音落下,王厚和陈忠和的屁股离台阶还有两寸远,全都僵直了身子,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皇上这是疯了吗? 八股文传承数百载,皇上要给调到以前那样的科举方式? 这么做寒门子弟凡是有一技之长的人,都能寻个差事,都有机会入朝,他们倒是高兴了,可那些勋贵 将相,他们呢? 这话说出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陈忠和扭头盯着王厚,用力的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你听懂了吗?” 王厚愣愣的点头,梗着脖子看向陈渊,连最基本的礼仪都给忘了,咽了下口水,问道:“皇上,您,您刚刚说什么?要改变科举方式?” “不然呢?咱们正是用人之际,朝中乌烟瘴气,像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个人都有几手花样,对付他们这种人,那就要用魔法来对抗魔法,朕也想通了,朝中党羽清理不干净的,与其如此,不如让寒门崛起,让他们拥有自己的实力,以此来相互牵制。” 陈渊说着话,又打开一本公文,指着上面的详细分析解释:“朕倒是认为,让会打仗的人去带兵打仗,这才是朝廷用人的方式,而不是用人时四处调用,最后养猪的去给母鸡接生,狗屁不是,何况朝中的官职只有这么多,明争暗斗,才能选出最有能力的人。” 眼望着陈渊手中的公文,陈忠和与王厚对视一眼,已是面如白纸。 其上的字迹虽然不怎么好看,但全都是皇上的笔记,这说明皇上不是一时兴起,是皇上深思熟虑,进行过详细分析的。 也就是说,这两件事是必须要做的,由不得他们来提意见拒绝。 可是,这么做,那不 是跟整个朝廷为敌吗? 王厚左顾右盼,确认四下无人,颤声道:“皇上,此举只怕会引来公愤。” “是啊,朝中的人不会同意的,而且,明争暗斗就注定会血流成河,大乾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真要是有人死在……” “打住!朕刚刚不是说了吗?朕要的就是最有能力的人,没那个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儿?你俩知道苏坡吗?连姜云都打不过,还是锦衣卫指挥使,你们认为合理吗?别提什么指挥使要动脑子做规划,动脑子比他强的人多了去,真要是只用脑子,轮得到他?朕要的是有能力的人,不是纸上谈兵的人。” 面对王厚与陈忠和的质疑,陈渊挑了挑眉头,跟着又补充道:“你们觉得朕看起来,是那种对官员仁爱厚德的人吗?” “皇上天恩。” “朕无仁德,朕的眼中,只在乎百姓和大乾,你们俩记好了,一天之后,朕定下来的六个主科,以及其他可能增添的副科,你们都要做好详细的内容分析与规划,并且,科举制度的改变,你们也要拟好折子,今晚我去检查,走吧走吧。” 说完,陈渊又拿出一本奏折塞到王厚手中,推了把他,吩咐一旁的刘枫:“刘枫,带他俩去藏书阁,让他俩翻阅所有史书,今天的饭咱们饱了,让他俩吃好喝好,好好干活。” 第34章 朕,很看好你 “皇上,科举乃是大乾立国之本,怎么能随意修改?” “臣,即便是引来龙颜大怒,也应当制止此事!” “皇上就算是杀了我们所有人,我们也不会同意,若是皇上执意如此,微臣请命,告老还乡!” 奉天殿,朝中文武官员跪在地上,慷慨激昂的怒吼,有的人甚至神情激愤,好像陈渊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事。 其实,陈渊也不过是在一刻钟之前,提出了自己这个想法。 王厚与陈忠和确实完善了所有体制,并以轮换制来选取考官,防止作弊,可是这一切,陈渊甚至都没拿出来,就是张嘴说了一下,就引来了所有人的抵制。 “改革从来都是困难的,朕早有心理准备,但朕没想到,诸位爱卿在国之大事上鞭打着不走,在这些事情上,倒是个个愿意以死明志!” “你们难道真以为朕不敢将你们全都革去功名,贬为庶民吗!?” 陈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中尽是怒火,却只能强忍着不发。 “皇上,改革是好事,但八股文一旦取消,那些寒窗苦读这么多年的学子们该怎么办?难道让他们从头再来吗?” 正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众官员闻声齐齐 低下头,似是在表达顺从。 陈渊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大学士余深。 苏亶作为文官之首,而今虽然明面儿上官复原职,大家心中都清楚,那不过是皇上给的一个幌子,真正的文官主心骨早就换成了余深。 江党倒下,京党仍在。 “好,好!朕退一步可好?朕只退这一步!你们自己决定好,要么改革,要么朕恩科一场,广纳贤才!天下学子不会那么极端,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可耻!” 陈渊冷哼一声,丢下一句话,起身离去, …… 御书房。 咻。 一个茶杯从书房内飞出来,刘枫侧身躲开,身后是满地的碎渣,什么古董玉器,能顺手砸的全都给砸了。 门外的侍卫们一个个直勾勾盯着那堆残渣,都想着谁能捡一片回去卖点儿钱。 “混账,简直是一群畜生!难道朕的大乾是他们的吗?” “改革为了天下学子,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们来管?还想方设法的威胁朕!” “真当这朝堂离开了他们,就真的什么也干不了了吗?” 陈渊的怒吼声,随着茶杯碎裂传出。 书房内,已是一片狼藉。 他很能理解文武官员的反抗,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 此类改革必定是触及他们的利益的,陈渊深知这一点,所以是先随口提了一句,想要先看看他们的反应,再去决定怎么推行,可他们的反应也太过于夸张了一些。 仅仅是一个多时辰,他就收到了六个辞呈。 “你们越是反抗,朕越是要改革!” 陈渊随手拿起一本辞呈,用力的撕碎,而后冲着门外喊道:“刘枫,去把于文和叫来,都一天了,账目还没清算好吗?”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一人往内探头。 于文和满脸堆笑:“皇上,臣在呢!臣刚刚算完。” “那还不赶快拿进来!” 陈渊随手将辞呈揉成纸团,丢向于文和的面门。 于文和嬉笑着把脸凑过去接住,挨了一下后笑呵呵的回答:“谢皇上赐打!微臣算好了一切,迟了一些,但刚写完最后一笔!” 他小跑着来到陈渊身旁,毕恭毕敬的将两本小小的册目放在书案上:“账目清算的清清楚楚,只等着皇上过目,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一定可以把这些人全都捉拿归案!” 陈渊闻声微微皱眉,拿起一本账目翻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用手放在最后一个字上用力的搓了一下,问道:“你今天才写完的?” “是啊,半个多时辰前才写完的,臣一夜没睡呢!” 于文和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脸上写满了真诚。 可是……这墨已经干了,说明早早的就写好了。 老小子骗我啊,看来是写好了没敢送来,收到奉天殿的风声后,火速加急送来的。 墙头草晃的水准很高啊。 陈渊上下打量于文和,犹豫着要不要点破。 “皇上,微臣有个小小的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沉默中,于文和忽然咧嘴笑了笑。 陈渊朝他昂了昂下巴,示意他可以说。 后者沉声道:“皇上,改革乃是大好事,他们不愿意,必定是担心自己的利益受损,这些账目若是分送到这些官员家中,不听话的直接给清算了,一定可以震慑不少官员,何况您今天还专程做了退让呢?” “你今天不是没来上朝吗?你怎么知道的?” “微臣是听鲁子敬说的,微臣跟他关系挺好,他以为微臣病重,所以过来找了微臣,将事情给微臣说了。” 面对陈渊的询问,于文和看似没有任何隐瞒,将一切都说个清楚。 听到这些话,陈渊微微一笑:“你做的很不错,想法也很不错,朕很是欣慰,既然如此,查 账就要从关键的人查起,你官居高位,难道你的利益不怕受到影响?” “微臣寒门出身,怕的了什么?何况皇上从来都是为微臣着想,微臣能从江党一案中脱身,全是皇上怜悯,微臣为报皇恩,万死不辞啊!” 于文和听到陈渊的问话,全没注意陈渊的话语中夹杂着一句‘关键的人物查起’,只顾着解释自己的身份地位。 陈渊闻声满意的点头:“好,看来朕没有看错人,从今日起,朕命令你去查朝中五品以上官员的所有贪污情况,这些账目就是罪证,由大理寺配合你,明日锦衣卫北镇抚司也会有人带人去帮你,安心的去做,朕很看好你!” 说完话,他轻轻拍了拍于文和的肩膀,于文和腿肚子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一张脸惨白如纸。 娘的,我多什么嘴? 查五品以上京官,怕不是还没出门就会被杀! 我,我,我忠心耿耿啊,为什么要这样。 “皇上,微臣忠心耿耿,此事太过重要,微臣不能胜任啊!” “你能的,快去吧,明天会有人帮你。” “皇上,微臣。” “滚呐。” 眼看于文和半晌不肯离开,陈渊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把他踢出御书房。 第35章 宁缺毋滥 “三天,只有三天,若是你没能表达诚意,本宫让你生不如死。” 乾宁宫,姜芸面若寒霜,声音阴冷,对谢道韫没有任何好脸色。 谢道韫跪在地上,身形不断抖动,惊恐害怕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若说她是想要刺杀皇上的刺客,即便她拿着刀站在皇上面前,恐怕也没人会相信。 因恐惧而涨红的俏脸,噙着泪的美眸,还有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大腿上的衣裙,不敢说话,只能紧咬着下唇点头。 “生了个好坯子,给你活命的机会,别浪费了,三天后,我若看不到落红,哼。” 姜芸甩下一句话,挥袖离去,临出门,还特意叮嘱外面的侍卫看好谢道韫,防止这妮子自尽。 说了生不如死,若谢道韫做不到,那她必定是要做到的。 待到殿内没了旁人,谢道韫坐在地上,抬手抹了把眼泪,强忍着不哭出声。 她自小无父无母,认个义父也不过是因为样貌出众,混两顿饭吃,而今莫名其妙给人送进宫中,又莫名其妙被发现,最后莫名其妙要伺候皇上…… 为什么什么事自己都做不了主。 “我不愿意!” 许久,她很小声的回了一声。 “不愿意也要愿意。” 话音刚落,姜芸又出现在门口,手中多了一套新衣裳。 谢道韫见状面色大变,慌忙跪在地上,改口道:“我愿意,我愿意!” “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愿意。” 呼啦。 她将崭新的一套衣服丢到谢道韫面前,冷声说道:“换一套衣服,别再穿着宫女的衣服。” 姜芸离开,谢道韫跌坐在地,嘴角往下一撇,无声的哭起来。 …… “行了,你别念叨了!我又不是什么打桩机,好色又不是牲口,没必要事事都得催着来吧。” 御书房,陈渊不断地摇晃脑袋,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谢道韫长得确实不错,可你不能拿我当成街头的小流氓吧,这事儿也得催着去?有谁说过好色就必须要是人就行?” “……” 听到这句话,谢道韫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屑。 天底下的男人,几乎都是口是心非,说得好听而已。 不过,她并没有打 算刨根问底的说个清楚,而是淡然一笑:“江山社稷,天下万民都系于皇上一身,皇上应当以龙子龙孙为重!国,不能没有储君。” “我又没孩子。” “是,所以才更应当如此。” 面对陈渊的吐槽,姜芸招手叫来门口的妙仪,待到妙仪将托盘中的两粒药丸放在桌上,她又接着说道:“这是妾身找太医署的人制作的,全程都有亲信在一旁盯着,也让他们试吃过,对皇上的身子有好处,臣妾已经安排了下去,今夜就有才人谢道韫侍寝!” “皇上瞧不上她,但为了天下,还请皇上忍耐。” “我没说瞧不上她,我只是说她不是你,我跟她也就是刚打了个照面,没必要这么着急吧,我又不是马上要死。” 陈渊听到这些话,被气得直翻白眼。 关于妃子有个妃子的模样这一点,他对姜芸确实是没话说。 本来这段时间就应当是姜芸侍寝,但乾宁宫一场大火,姜芸受了惊吓,所以帮他寻来谢道韫,这一点也是很正常的。 关键是,陈渊说到底也是经过上一 世正常教育过的人,这事儿是真的不太能接受。 想,那是真的想! 面对谢道韫这样的小女娃,没有想法那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但是问题也就在这个想上面,想跟非要做是两码事,最少也得有个时间来认识一下吧。 人又不是畜生,搁哪儿一碰面儿就能配种。 “我这么跟你说吧,不出意外的话,你就是我未来的皇后,我宁缺毋滥你明白吗?谢道韫长得好看,但不代表我非要如何,我是好色,但我还是个人,更是大乾的皇上,我不能跟个种X一样到处扯这事儿!” 陈渊也是一时气急了,说话也是粗的厉害,听得姜芸秀眉紧蹙,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跟你认识这么久,我确实很想逾越规矩,但你看我到现在为止过界了吗?” “苏妃呢?你跟她不是挺好吗啊?” “那时候中毒颇深,我能有个自制力,我还需要江安生给我解毒?” 陈渊翻个白眼,说起中毒的话,他又补充一句:“再者而言,我跟苏妃怎么说也是天天在一起的,你能明白?我 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不能拿我跟以前相比。” 听到这些牢骚话,姜芸微微皱眉,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微微点头:“我这就去杀了她,她是个刺客。” 好家伙! 这人听不懂人话? 行,既然你逼我,那我也不客气了。 一听这话,陈渊当即翻个白眼,只恨不得上前去直接给姜芸踹一脚。 “好,你赢了,今晚她侍寝。” 紧跟着,陈稷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挤出一个微笑:“你担心的这些是真的很重要,不过,既然她要侍寝,那你也应该这样了吧,受了惊吓,休息两天就可以了,没必要太久,今晚是才人谢道韫,明晚就是芸妃娘娘了吧!可以的话,那就如此,不可以的话,那就不必再说。” 此话一出,姜芸面色一滞,当即愣在原地。 一看她这吃瘪的模样,陈渊眉头一挑,乐了。 小样儿。 跟我斗! 我看你怎么回答。 “好,明晚妾身前来侍寝。” 未等陈渊高兴,姜芸猛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留下一脸懵的陈渊呆站在御书房内。 第36章 朕,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山西节度使、陕西节度使、凉州卫、肃州卫……一路往西,走私茶、盐、酒等物资,牟利八百万两,涉及二十三名要员。” 御书房,于文和的声音十分低沉,仿佛声音再大一些,就会传入别人的耳中。 陈渊面如寒霜,盯着眼前的公文不言语。 八百万两,足够八十万兵马的军饷,足够二十万兵马去打一仗,足够四十万兵马戍守边疆。 这么多银子,就这样白白流进了他们的口袋。 这些官员,哪个不是年俸千两以上的!? 不说是荣华富贵,那也是衣食不愁,足够住三进宅院。 混账! 陈渊双手握拳,青筋暴起,连骂都骂不出口,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骂这群混账。 “其他的呢?” 许久,陈渊低声问了一句。 于文和缓缓的摇头:“微臣看似身居高位,实则手中无权,这些事还是微臣冒着生命危险寻来的。” “想要什么帮助,直接说。” “微臣,想要离京,并要一些可用之人。” 闻听此言,陈渊叫来刘枫,低声说道:“把锦衣卫的名单……” “皇上,微臣不能用锦衣卫。” 未等陈渊说完,于文和便快速的摇摇头:“锦衣卫目前正在重新组建,微臣现在从锦衣卫之中调用人马,很有可能会被各方势力关注,微臣能用的人 ,只能是皇上手中的不良人。” 眼望着于文和的神色凝重,陈渊沉默片刻,轻声说道:“今天晚上姜阳会去找你,一些事情他会跟你说清楚,跟你的人不多,只能用三个人。” “倘若是真正的不良人,三个人已经足够魏晨需要亲自去一趟凉州,那里是他们走私的中转站,只有那里才能够获得足够的证据。” 于文和忽然双膝跪地,冲着陈渊深深的叩拜行礼:“微臣临走之前只有一个要求,倘若魏晨死在了这条路上,请皇上告诉天下人,微臣为何而死。” 陈渊说道:“朕一定会昭告天下,只要朕还活着一天,你的妻儿老小,朕一定会让他们衣食无忧。” “微臣还需要十万两银子做盘缠,这一趟走可能会需要很多的钱。” “准了。” “微臣还需要……” 之后的一刻钟,于文和向陈渊提出了几个不同的要求,陈渊也全都答应,表示自己会在后方支持他的一切,动作只有一个要求,让于文和尽心尽力的去做。 对于于文和这种人,陈渊并不会担心他反水,因为于文和本身就是一个墙头草的性格,如今他能够让不良人站在他的身边,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而且于文和是一个很敏锐的人,他可以察觉到朝廷之中谁的使命更强大,有谁的本事超过 了谁。 因此,他在皇上与苏亶第一次爆发斗争的时候,站在了苏亶那一边,而在苏亶稍稍势弱的时候,他就立马改变了方向,来到了陈渊的麾下。 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一切,于文和告别陈渊,离开了御书房。 看着于文和落寞孤单的背影,有这么一瞬间,陈渊甚至觉得于文和这就是在寻找一个名垂千史的死法。 不过,他并不关心于文和怎么想的他,关心的只是这件事情能不能彻底了结。 八百多万的银子只要能够找回来,甚至还能除掉一些贪官污吏,给其他人做出杀鸡儆猴的警示,震慑一下朝中的大臣们,一切都足够了。 …… 沙沙沙。 两名青衣小仆在院中清扫落叶。 重伤初愈的苏亶躺在躺椅上,安静的看着远处忙碌的仆人,还有来来往往走动的那些医官。 从他苏醒到现在已经静养了,有三天的时间,身体恢复的不算好,但也不像之前那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在得知皇上给他官复原职,并昭告天下,他一直都是卧薪尝胆,只是为了清理朝堂之后,他只是淡然一笑,不再像之前那样歇斯底里的愤怒。 因为一切都没有了意义,他现在的解释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莫说是晋王陈稷信不信,就算是以前家中的那些小仆,都不会相信他。 他望着树上的一片黄叶缓缓落下,心绪也随之飘荡到了远处,陷入了沉思之中。 “爹,喝茶。” 忽然,苏妃递来一杯茶,打断了他的遐想。 “好。” 苏亶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微微一笑,接过了茶杯。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对自己的女儿关爱过半分,回想起来,自己前半生最对不起的也就是自己这个好女儿了。 “你还愿意认我这个父亲?” 他抿了一口茶水,轻声问了一句:“当初你劝我不要跟皇上作对,如今这一切看来还是你看的比我更清楚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父亲有鸿鹄之志,女儿只是一个小女子,怎么明白这些事情?一时的失败,父亲不用担心,皇上也没再追责。” 苏妃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回答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对此,苏亶只是淡然一些:“有些事不去经历,心中是想不明白的。” “……” 苏妃没再回答,但她同样很清楚,自己手中沾染的鲜血太多,就算是皇上原谅了她,她们一家也不可能会有太好的结果。 咚咚咚。 “岳丈真是闲情雅致。” 正在这时,院子门口传来了陈渊的声音。 陈渊环顾四周:“没想到这太医术,还有这样的宅院,这也愿意住在这里, 可是别人不让。” 这个小小的宅院并不大,对太医署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客房而已。 自从苏亶和苏妃被陈渊带回来之后,就一直被软禁在这太医署之中,不让他们离开,也没有给他们提供任何吃喝之外的其他东西。 “微臣……” 见到陈渊的瞬间,苏亶正打算躬身行礼,突然愣住。 自己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还需要在乎这些吗? 他又安安静静的坐下:“皇上日理万机,怎么会有时间来到这小地方?” “朕知道你心里也会有不服,所以朕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答应朕一件事,这可以让你真正的官复原职,当年苏太师的一切还是苏太是自己的。” 陈渊大笑几声,三两步走到苏亶的面前,冲着后方招了招手,让两个小仆再搬来一张凳子,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手中有一些东西一直没有拿出来,只要你给我,你还是岳丈,苏妃还是苏妃,你们也不需要再为陈稷卖命!几个月之后,你可以告老还乡,去一个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生活,苏妃留在宫中,在朕的保护下没人敢动她,只有这一个机会!” 说完这些话,陈渊双手抱胸,眯起双眸等待他的回复。 刘枫站在陈渊的身后,见陈渊不再说话,冲着后方命令道:“给苏太师准备笔墨纸砚。” 第37章 武举准备就绪 “不对,不是这些。” 苏亶提笔写下贪官的名字,等到他将十几个名字全都写完,陈渊就伸手将纸张扯了过来,随即揣在了怀中。 “这些都是晋王陈稷安插在朝中的人。” 苏亶面露不解,只认为是陈渊没明白,出声解释:“我手中没有他们的罪证,不过我知道该怎么找到他们的罪证。” “没有用,朕从来不在乎他在朝堂之中安插了多少人,朕要的不是这些。” “你到底想要什么?” 听到陈渊的话,苏亶的脸上有了几丝愤怒。 在他看来,能够出卖陈稷安插在朝廷之中的人,就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这样的情况还不够,那陈渊到底想要什么? 眼看着苏亶并不能理解自己的话外音,陈渊淡然一笑:“朝堂之中不光有你的江党,还有京党,还有那些其他地方的党羽,推倒了你一个江党还会有其他的江党站出来,有必要吗?” “朕难道不清楚陈稷在朝堂之中安插了多少人吗?他不重要。” 听到这些解释,苏亶才明白,原来自己的江党被拎出来杀鸡儆猴,根本不是因为边关二十万大军,而是因为朝堂的不稳定。 “陈稷作为一个想要造反的人,在朝中之中安插的人手比 你想象的都要多,你不过是他的一个弃子而已。但凡你能对他产生更大的作用,也不至于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来帮你。” “好好的想清楚,整理好所有你知道的消息。” 陈渊微微一笑跷起了二郎腿,笑着朝苏妃招了招手,直到苏妃靠在了他的肩头上,他才笑着继续说道:“朕今天有的是时间,就在这里等你。” 短短的一个时辰,对于苏亶而言,就像是过去了几天一样。 他提起笔又放下,写出来了很多人的名字,将他们一一分类,最后放在一起统称一个什么。 当他将一切写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陈渊坐在旁边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皇上,您要的一切微臣已经写完了。” 苏亶毕恭毕敬,双手呈递那几张纸。 “等会儿,等我看完这一点。” 陈渊随口回了一句,继续翻看手中的书。 这一幕,着实让苏亶输的心服口服。 一直以为皇上幡然醒悟,不过是一场谣传,即便醒悟,也没那个能力。 现在看来,皇上不光是醒悟,而且还好学,这样输的一点儿也不冤。 身为真龙天子,皇上醒悟的时候,那些被称为麒麟子的人,也不过是一个 笑话而已。 哒哒哒。 “苏大人,下官李阳求……” 陈渊正在翻看着,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跟着,兵部侍郎李阳出现在院门口。 李阳看到陈渊坐在院中,双目圆瞪,脸色登时惨白如纸,下意识的转身就要跑。 陈渊见状挥了挥手,门内的两名侍卫闪身冲上前,直接将李阳摁在地上。 李阳疯狂的挣扎着嘴里喊道:“你们放开我,我不过是过来看一看苏大人,你们凭什么要抓我?” “朕让他们抓的,需要理由吗?” 陈渊的声音飘了过来,李阳瞬间停止了挣扎。 “见到朕了,跑什么?过来。” 陈渊朝着他招招手。 两名侍卫押着李阳来到陈渊的面前,将李阳摁跪在陈渊身前。 “微臣李阳叩见皇上。” “不必多礼,你都已经看到朕和苏大人一同坐在这里,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陈渊并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关系,只是模棱两可的表达了一下他和苏亶之间的亲密。 而这句话传入李阳的耳中,李阳也是眉头一皱,眼中顿时弥漫着疑惑。 满朝文武都知道,苏亶一直跟皇上不对付,这会儿坐在一起…… 难不成,前两天皇上诏告天下 的事情是真的? 苏大人真的是卧薪尝胆,甘愿放弃自己的名声,只是为了帮助皇上肃清朝堂,澄清玉宇? 若是这样的话…… “微臣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出于安全考虑,李阳还是决定装作看不懂的模样。 “有些话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照实说,就当朕不存在。” 陈渊还是没有解释,只是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苏亶。 后者苦笑着摇头,如今李阳也看到了这一幕,就算是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除了归顺陈渊,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沉默片刻之后,苏亶笑着点了点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皇上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闻听此言,李阳偷瞄了一眼陈渊的神色变化,轻声说道:“皇上前两天要举办的武举,经过这段时间的筹备,已经快要完成!考试的地点,以及考试的内容,皇上都做了决断,光是京城就有一万余人报名,而京城之外的各地门派也收到的消息,正在派人赶往京城。” 门派? 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陈渊险些喊出了声。 这大乾王朝,难道还有门派的存在不成? 总不至于还是一个武者存在的时代吧! 陈渊不愿意相信世界上有人可 以飞檐走壁,可他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姜芸纵身一跃,轻松跳上房梁。 自己穿越过来这么久,一心都在想着朝堂之中的事,居然忽略掉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各地门派都派来了多少人?” 苏亶仿佛是真的当作陈渊不存在,低声询问。 “目前正在统计之中,尚不明确。” “此番武举,必定有不少人浑水摸鱼,想要鱼目混珠,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其中作祟,顺便安插几个合适的人过去,晚些时候名单会送到你手中。” “是。” 李阳领命离去。 “朕不管你是真心的还是假意,朕希望你能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目前的身份和地位,就算是不为了你,也为了你的女儿考虑考虑。” 说出这话的时候,陈渊轻轻的拍了一下苏妃的脑袋,笑着说道:“对于苏妃,朕一向都是既往不咎,这一次朕一样如此,天下即将大乱,朕不想看到苏妃受到伤害。” “天下即将大乱?” 听到这句话,苏亶心中咯噔一下:“难道皇上马上要出兵对付……” 一句话尚未说完,苏亶便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眼下已经有陈钰亲自去了边疆,陈渊是没有那个必要亲自去边疆的,这句话就是句废话。 第38章 水平府民变 “好,好,好!” 陈渊看着手中的公文,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这份公文之中,记录着天下间二十七府所需要的钱银拨款。 早不要钱,晚不要钱,偏偏自己在准备恩科的时候开始要钱。 什么军饷,什么天灾,什么人祸,哪个地方又有百姓开始造反,哪个地方又有官员开始于豪商勾结,无论什么事情都需要用钱,而他们也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来找陈渊要钱。 换作是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不就是想要变相的让陈渊收手,不允许陈渊去继续恩科吗? “小小手段就想这样为难人,真可笑。” 陈渊将公文随手丢在了书案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有些事情需要自己亲自去做。 从苏亶倒下的时候,朝中人无一人出言相助,陈渊就发现了不对劲。 单纯的打倒江党,没有任何好处。 眼下要做的是创造一个合适的机会,将整个朝堂给均衡一下,让忠者有足够的本事抗衡奸贼,让各个党羽势力平均,而不是一家独大。 再怎么清廉的官员,能管得住自己不贪不争,他还能够管得住身旁的所有人不贪不争吗? 不可能的。 只有睁一眼闭一 眼,适当的放出一些权力,均衡朝廷的各方势力,才能真正掌握朝廷。 片刻。 陆子元带着白镜、田且、明荣三人来到御书房。 “边疆送来了消息,陈钰转守为攻,带着两万兵马迎击贼兵,取得了第一场胜仗,也让反贼陈稷手下折兵八千人,打击了反贼的气焰,准备班师回朝。” 陈渊坐在御书案后,拿着情报一声声的说着。 书案后面的四人并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说这些,只是安静的跪在地上听着。 “沈阳城的局势已经稳定,剩下的就是朝中的事情。” 说到这里,陈渊忽然看向陆子元,问道:“陆子元,你的手下有多少人可以用?” “陈将军临走的时候,留下了八百人,这八百精兵足以抵御三千反贼。” “带上你的士兵,一路朝东北走,去水平府等着迎接陈钰。” 此话一出,陆子元当即叩头拒绝,低声道:“这八百人是守护皇上的盾,无论如何,微臣都不能答应调离这八百人!” “带上他们仨,还有朕,一起去!” 话音传出的瞬间,陆子元眼珠子都快从眼眶中瞪出来。 好一会儿,他仿佛没听清一样,拧眉侧头:“皇 上,您刚刚……说?” “水平府知府说水平府有民变,继续招募两千乡勇,又遇上大旱,要拨银十七万。” 陈渊面色如常,将面前的公文丢到陆子元面前:“把该知道的了解一下,朕与你们一同前往。” 公文上的署名,正是水平府知府林何荣。 按理来说,水平府位于沈阳中卫和京城的中间点,又临海,是海外贸易和各种商队在此中转的,可以说是看着不起眼,但钱多的烧得慌。 这种地方的官府要钱,只能说是没事找事。 何况,也怪他自己倒霉,隔皇城这么近还嘚瑟,纯纯的没事找事。 “可是。” 陆子元还想拒绝,可他抬头看向陈渊时,陈渊眼中的冰冷让他心中一沉,只得点头应下,起身退去。 “白镜,你们三个,把该准备的准备一些,这一去可能会遇上不少麻烦。” 接着,陈渊又驱退了白镜三人,自顾自的坐在书案前写一些东西。 身为皇上,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想要离开皇城就要做足万全的准备,否则,只可能是羊入虎口。 …… 翠云阁。 余家府邸。 普普通通的五进宅院,只有这一座高楼。 此地是 余大学士读书的地方,共分五层,一楼听曲儿,二楼赏舞,三楼品茶,四楼读书,五楼休息,分的很明确。 当然,外人是不允许进去的,在楼外有一个高梯,是专程给别人进出的,想要见余大学士,要先通报,在大学士没有明确回应的情况下,只能通过这里上下楼。 今日亦是如此,礼部侍郎秦合看着高高的梯子,思来想去,还是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好在,梯子很长,但建造的十分坚固,一百多斤的人站在上面根本不会摇晃。 一路爬到五楼,他轻手轻脚的爬到露台上。 登上来的时候没觉得有多高,但从露台往下看一眼,心里止不住的后怕。 “有些人畏高,一路走来时步步为营,如履薄冰,可坐在这个位置回头看,就会后怕心慌,在慌乱中枉费了这一生的心血。” 这时,他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 回头看去,大学士余深正坐在露台的中央。 “坐吧。” 余深指了指身前的位置。 秦合忙上前,跪坐在地,低声说道:“余大人,苏亶好像跟皇上联手了,今日兵部侍郎李阳去见苏亶的时候,皇上也在,但李阳还是待了一段时间,并且 武举的事情仍在进行。” “联手便联手吧,江党自大,一直都与咱们没瓜葛,他们怎么做,跟咱们无关。” 余深神色平常,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可是江党被皇上收入麾下,必定会有很大的影响……” 秦合神色焦急,说着话忽然压低了嗓音,很小声的说道:“晋王那边给了信,这一战,他趁机吞并了女真部的六万铁骑,打算回头在北方站稳脚步,让咱们按兵不动,江党应当趁早清楚,打消皇上的顾虑,这样咱们才能隐藏的更好。” “由他去吧,一切如常,武举的事该反对还是要反对,此番皇上动摇了多数人的利益,咱们不反对,倒成了异数,至于晋王那边,让王爷安心等待时机,再过一段时间皇上的毒性发作,就可以收拾山河了。” 余深淡然一笑,挥手示意秦合离开。 待到秦合离开之后,余深才缓缓地站起身子。 从这里看向皇城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皇城的大门。 巍峨威严,透着皇权的尊贵,可惜,不过是石头雕铸的。 “傻乎乎的过一辈子多还,偏偏要醒悟,这天下早已不是你囊中之物。” 余深忽的一笑,呢喃两句。 第39章 妖孽,别再坏朕道心 月色如墨。 陈渊静坐在乾清宫外的台阶上。 姜芸双手交叉在小腹前,神色平和,安静的站在台阶下。 两人隔着十几步台阶相望。 “皇上,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姜芸挤出一个微笑,尽可能温柔的说话。 陈渊默默地点头,但没起身。 也怪他今早答应的太干脆,一天的忙碌生活之后,进门的时候才发现床上多了个人。 早在他回宫之前,谢道韫就被姜芸亲自盯着,洗的白白净净的送了过来。 好家伙。 这让人怎么整? 但凡是有点儿感情基础也好啊。 换成姜芸试试,保准炮火连天! “来人,伺候皇上回宫休息。” “等等,我自己会走!” 眼望着妙仪和另一个小宫女要过来,陈渊抬手制止,无奈的站起身。 “回去吧,晚上天冷。” 陈渊转身朝着宫内走,举手挥了挥。 姜芸没吭声,挥袖离开。 看似没什么特别的动作,但跟随她很久的妙仪察觉到了一丝怒意。 芸妃娘娘似乎是动了怒气。 为什么? 她一头雾水,想不明白。 “咳咳。” 陈渊进入宫殿,斜了眼守在床边的老嬷嬷和小太监,轻声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皇上,老奴……” “出去出去。” 老嬷嬷还没张嘴解释,就被陈渊赶了出去。 依照列祖列宗立下来的规矩,皇上做这档子事的时候,身旁必须得有老嬷嬷和小太监伺候着,老嬷嬷负责提点一下哪里不对,哪里应该更放肆一些,而小太监则是在一边提醒着时间。 老话说,皇上不急太监急,也就是这个由来。 一到两个时辰,是最好的时间,没超过这个时间,小太监会送来鹿血或是其他的药物,劝告皇上‘龙脉要紧’,超过了这个时间,小太监一样会劝告皇上‘龙体要紧’。 “朕不需要这些时间,所有人退出去五十步。” 陈渊把两人赶出去后,还觉得不放心,站在门口亲自盯着周边的侍卫退开。 但有了以往的教训,这乾宁宫附近的灯笼多了近一倍,所有的弓弩也都准备的多了一些,安全性变得更高,侍卫们却仍不敢放松警惕,认真的盯着四周阴暗的角落。 宫殿内。 谢道韫不再哭泣,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房梁,似是在回忆什么。 陈渊迈步来到床边,小妮子被蚕丝被子裹成了一个卷,只露出来肩膀以上。 纤瘦的小身板,锁骨清晰可见,香肩是恰到好处的圆润弧度,可她的身体总是会时不时的抖动两下。 陈渊一头雾水,歪头打量了几眼, 在昏黄的灯火映照下,他看到了一点儿明亮的光亮。 是银针。 他伸手从谢道韫的肩膀处拔出两根银针,后者立马惊恐地蠕动身子,但刚张开嘴,又很快的闭上嘴,不敢叫喊。 “姜芸让你不许喊叫,是吗?” 看她憨傻的模样,陈渊笑着询问。 后者快速点头。 “可没说不让你说话啊。” “……” 听到这话,谢道韫怔了一下,随即咧嘴笑起来:“是哦,我都忘了。” “好了,快起来,把衣服穿着吧,别着凉了。” 陈渊抿嘴轻笑,拍了拍蚕丝被。 谢道韫闻言一愣:“皇,皇上,您难道?” “难道什么?朕不是村口的牲口,不是谁都可以。” 陈渊笑了笑,在书柜上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张地图,对比了几下后,他坐在书桌旁安静的标注地图。 水平府的精兵有七千多人,让陈钰带八百人过去,若是出现硬碰硬的情况,只会出现坏结果。 他必须做好十足的规划,防患于未然。 陈渊在一旁忙着,谢道韫倒是傻眼了。 这算是什么? 皇上不是好色之徒吗? 怎么送上门的女人也不要? 不对,我想这个干什么,我就是不愿意。 谢道韫甩了甩头,想把杂乱的念头甩出去,但还是忍不住好 奇,将蚕丝被裹在身上,跳下床,踮脚朝陈渊那边看,想要看清楚陈渊到底在忙什么。 自己好不好看,她自己说了不算,但从小到大,自己可都是被人夸赞好看的,谢老当年收自己为义女也是看自己长得好看。 难道皇上某方面不行? 她拧着秀眉,左看右看,没有鞋子穿,也没有衣服穿,只好光着脚靠近书案,偷瞄书案上的地图。 由于地面实在是太冰冷,她只能脚跟在地上,大拇指点着地面,摇摇晃晃往前走。 “芸妃是铁了心要你服侍我。” 陈渊瞥了眼她,最终还是于心不忍,起身脱下外衣,丢给谢道韫:“穿上吧,别着凉了。” 龙袍飞过来,谢道韫登时双目圆瞪,吓得丢下蚕丝被,双手去接住龙袍,全忘了蚕丝被顺着丝滑的肌肤落地。 她紧张的说道:“皇上,这可是龙袍!” “很重要吗?朕的天子之威,不是一件衣裳,不要像那些文儒一样,狗屎都要吹出花儿来。” 陈渊漫不经心的回答,随意的看向谢道韫,可当他准备再回头继续看地图时,愣住了。 宏伟壮观! 只一眼,陈渊便被惊呆了。 大,大的让人难以形容,让人惊愕她怎么承受得住。 白,白的让人炫目震耳,可明明只有一个颜色。 谢道韫并未察觉异常,只是紧张的双手捧着龙袍:“皇上,龙袍奴婢不敢,还请皇上恕罪!” “那什么,你先去睡吧,你别打扰我学习了!” 陈渊当即扭头看向别处,但这一幕已经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 “啊?” 谢道韫满眼不解,一低头,瞬间慌了。 皇上刚刚都看到了! 她又怕又羞,又不敢丢下龙袍,只能一手拿着龙袍,一手抱起蚕丝被,紧张的往身上裹,心中越是焦急,动作越是慌乱。 “这,披不上!” “去休息吧。” 正这时,两只大手帮她抓住了蚕丝被。 陈渊苦笑着摇头,尽可能的不让双眼去盯着对方,但总是控制不住的偷瞄几眼。 想啊,怎么不想。 可还是那句话,自己又不是牲口。 “妖孽,别再坏朕的道心了,安心休息吧,芸妃那边,朕会解释清楚的。” 陈渊满带无奈的笑着,忽的伸手将她横抱起来,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 谢道韫瞪大了双眼,眸中全是错愕,可等来等去,没等到皇上的肆意妄为,等到的只有皇上在书案前夜读的场景。 有这么一瞬间,一直茫然的谢道韫,忽然发现自己来到宫中的意义。 自己或许不是只有刺杀这一条路走,或许还可以成为帮助皇上的人。 第40章 龙颜大怒 咚咚咚。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伴着远处钟声响起,刘枫站在龙椅旁高声呼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齐齐跪拜高呼,场景何其和谐。 “启禀皇上,恩科时间为下个月初八,目前相应事宜已经做好了准备。” 礼部尚书梅常思走出队列,恭敬的说着。 见皇上没有回应,他接着说道:“文举科考题目固定,但不限学术,吏部已在选取合适的考官,并招各学说贤才入京。” “武举地点选取在奉天殿之外,留前三十名。” “只是……” 说到这里,梅常思忽的叩了个响头吗,担忧道:“皇上,刀剑无眼,此番武举比试必定要血流成河,还请皇上重新选择地点!” “就这么办,今日定下一切。” 陈渊没理会他的提议,摆手示意他退下。 梅常思恭敬地退回队列之中。 “皇上,此番恩科……” “余深,你怎么想的?” 这时,余深刚要说话,陈渊便转头问了他一句。 余深面色如常,眼中却闪过了一丝警惕。 自己在此之前,跟透明人一样,皇上却在苏亶倒台后第一个注意到自己。 难道皇上已经对自己展开调查? 各种念头在余深的脑海中 走了一遭,可他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变化,只是很平常的说道:“启禀皇上,此番恩科暂定在下月初八,但南方学子赶来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匆匆举办,只怕会寒了南方学子的心。” 此话一出,瞬间引来了朝中多数文武官员的侧目。 他们看向余深的眼神充满了惊奇,就连陈渊也轻轻挑了挑眉头。 南北差异这件事,陈渊心中早有定数。 这一次他默认的就是恩科北场,打算的就是后续找机会补一个恩科南场,眼下只是急于用人,才选择忽略。 偏偏这时候,余深又提起这件事,算是什么意思? “余爱卿思考的很全面,可眼下时间不够,又该怎么办?” 陈渊微微一笑,很期待余深接下来的话。 余深神色平和:“下个月举办一次恩科南场,派人沿途通知南方学子。” “准了,朕准了!余爱卿这是大功!” 陈渊大笑拍手,眼中全是兴奋。 可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也默默地记下了这位余大学士。 陈渊从不会看轻这位大学士,这可是京党的领头人,身后站着的是朝中那些勋贵元老,是那些真正的世家子弟。 这一次反对恩科的,他是反对意见最强烈的之一,只是在陈渊表达退让之后,他 才选择了默认,没再继续反对。 这会儿突然出主意赞成恩科,那才是消化。 他可不是苏亶如今的境遇,除了归顺没别的路走,他可是有靠山的,而且都在京城。 “对了!苏太师休养许久,身体刚刚好转一些,三日之后就要回朝,朕认为兵部的兵权暂时由姜阳暂代,苏大人暂时处理兵部的全部政务,其余的事情都不必操心,也算是减轻一下苏太师的压力,免得苏太师常常要在兵部与朝堂之间来回奔走,太累!” 正当大家都在震惊余深的意见时,陈渊抓住时机,提出了暂时收走兵部兵权的事情。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大变,余深也是眉头一皱。 “皇上,兵部兵权怎么能由姜阳担任?他不过是个朝议大夫,多年都没上朝过!” “兵部兵权要调和天下兵马,姜阳不通文武,怎么能担任这么重要的位置?皇上三思啊!” “微臣认为,苏太师重伤初愈,手下仍有兵部侍郎李阳做臂膀,不必亲自奔波,抽调兵权一事,实在是大可不必,皇上请收回成命!” 一时间,大家都在拒绝。 不为别的,兵部没了兵权,还叫兵部吗? 再说了,姜阳这人都能拿到兵权,那不是什么人都能站在朝堂上撒尿了 ?那他们这群官员算个什么? 何况,代管兵马大权,要是这小子没事儿跑到兵营溜达溜达,指不定会发现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 眼看着众人都快吵起来,陈渊面色一沉,低声喝道:“想要造反了!?” 瞬间,下方鸦雀无声。 陈渊冷声道:“兵权暂时由姜阳管理,此事由不得你们决断,苏太师都没说什么,你们在担心什么?” “兵马大权乃是国之大事,皇上万万不可交到外人手中啊!” 崔鹤上前,还是保持着反对的意见。 “臣认为也是。” 他带个头,其他人也跟着上前。 这一幕,无疑就是大家保持着法不责众的心思,一同前进后退。 眼见如此,陈渊鼻翼微微扩张,忽的站起身,喝道:“好!朕不用姜阳代管兵马大权,你们既然这么喜欢眼下的情况,那就如此吧,天下二十几府要钱,户部尽快调集钱银!” 闻听此言,鲁子敬腿肚子猛地一软。 尚书大人前脚刚走,后脚皇上就抛过来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这怎么完得成! 二十几府,一个府要十万两,那就是二百多万两啊。 “皇上,前段时间招兵买马,陈将军北上御敌,准备恩科大典,国库中的钱银已经……” “又没钱,又没钱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要钱也没钱?” 鲁子敬话还没说完,陈渊便猛地一拍书案,咬牙切齿的呵斥:“朕不管这些,十天之内,准备好所有的钱,要是不够,朕抄了你们所有人的家!” “退朝!等到恩科开始之前,朕都不想再看到你们!” 说完这些,陈渊抄起身前的笔筒,用力的砸向地面。 哗啦。 碎片四件。 瓷笔筒粉粉碎。 文武官员尽数退朝。 “皇上这是真的动怒了。” “操心这个干什么?先操心捐多少银子吧。” “唉,又是一段时间不上朝,又是担惊受怕的一段日子。” 官员们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嘴里小声议论着。 可他们并不知道,陈渊怒气冲冲的回到御书房之后,神色恢复如常。 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一本公文,交给刘枫,嘱咐道:“先把陆子元叫来,再派人把公文送到余深手中。” “是。” 刘枫领命离去。 陈渊则是慢悠悠的拿起一本书继续翻看。 生气? 不存在的。 只是接着这两件事发个脾气,让文武官员们认为他生气了而已,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不上朝的理由,才能放心的去水平府一段时间。 第41章 暂缓科举 “本宫需要一个解释。” 慈宁宫内,姜芸声如寒冰,在阴冷的宫殿内回荡。 谢道韫跪在她身前,不再像以前那样颤抖着,而是拧眉望着姜芸。 四目相对。 姜芸面色阴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冲着外面招招手:“拖出去,斩了。” 此话一出,谢道韫浑身一僵。 哪里有这么不近人情的人? 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就要斩首。 “等等,我能解释!” 谢道韫连忙摆手,好不容易硬气一次,险些丢了命,她鼓着嘴,委屈的噘嘴嘟囔:“不是我不想,是皇上不想,皇上说他不是牲口,不能这样胡乱来。” “继续。” 姜芸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似是怕她不懂自己的意思,补充道:“皇上还说了什么,干了什么,都说。” 谢道韫很轻很轻的哼了一声,扁着嘴:“皇上说,让我穿上衣服,不要着凉,我说是龙袍,我不能胡乱穿,皇上说龙威不在衣服上,然后皇上就在书案上看兵书,又写了一些兵马调动和对占据的推算,接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着了?” 听到这话,姜芸眼中全是怀疑。 连她一个女人都觉得谢道韫娇姿百态,是真真的大美人 。 这样一个女人,跟陈渊关在一个宫殿里,陈渊不动手? 他还是个男人嘛? 咻~ 忽的,姜芸一拍腰间,一柄软件从腰间系带中露出,在空中画出两道银光后,又被她收入腰间。 呼啦。 下一刻,谢道韫的衣衫破碎,顺着香肩滑落。 “唔!” 谢道韫心中一紧,却赶忙一手捂住嘴,另一手环胸抱住自己。 所幸宫殿中只有她们两人,并无旁人。 而姜芸也是起身围着她走了一圈,眼神也从怀疑变得疑惑。 还真是白白净净,一点儿都没变化。 难道皇上真的变得不近女色了? 姜芸眉头紧锁,想不出想要的答案,最终甩袖说道:“一会儿有人送衣服过来,安心的待着,胆敢走出这里一步,人头落地。” 谢道韫鼓着嘴,冲着姜芸离开的方向哼了一下。 隐约之间,她有一种感觉,她觉得姜芸看起来可怕,但对她确实很好。 刺杀皇上那可是死罪! 可姜芸在得知她并非真心想要如此,竟然真的打算原谅,还想办法弥补,而皇上也是那样温柔,从来不会强忍所难。 皇宫……也没想的那么差嘛。 谢道韫想着想着,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前半生无人关注的小女娃,在两个身份地位最高的人身上,好像得到了一点点别人不懂的温暖。 …… “捷报,捷报,都是捷报。” 陈渊盯着手中的战报,忽的皱起眉头。 捷报是好事,可事出反常必有妖。 陈钰就算是万中无一的项羽,那也不可能一连串打出这么多胜仗,而且敌军气势低迷,还没打就跑。 若是非得有个解释,只有一个可能。 陈稷团队的内部出现了问题。 可是,这也只是一个猜测,怎么证实? “皇上!” 正这时,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陈渊抬头看去,门口跪着一名红衣男子。 他记得这人名为戴行,是第一批不良人,也是少有被派到边疆去的人之一。 这第一批人之中有不少都是有挂念的人,因此可以放心的安排到远处去。 “沈阳城基本平定,陈钰正筹备班师回朝。” “去水平府做准备,朕有大用。” “是。” “等等。” 戴行刚要离开,陈渊叫住他,接着便在后方的书柜中翻找。 好一会儿,陈渊找出来一张卖身契,绕过书案,郑重的交到戴行的手中:“你女儿的卖身契,我已经替你赎回来了 ,目前安置在京城城西的一户普通人家家中,那家人不错,对她很好,目前正让她在家中读书识字,去水平府之前先回去看看,不要惊动那家人,我是派人将你女儿送过去的,那家人以为她是流浪儿,那家人不是朝廷的人,切不可杀生。” 卖身契落入手中,戴行神色一滞,竟抬手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卖身契。 “活着,才是最好的!我会尽可能做到答应的一切,去吧。” “是!” 戴行正欲起身离开,又回头问道:“皇上,属下斗胆一问,水平府一事……需要多少人?” “很多人,也需要很多情报。” 陈渊淡然一笑,又拍了下他的肩膀:“不用担心,朕与你们同行。” 此话一出,戴行神色变得凝重,重重的点了点头离开。 就在戴行离开不久,刘枫也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 “皇上,余大学士传信来了。” 刘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来到御书房外扶着门框,举着一封信:“余大学士不光送来了信,还送来了两个人!” “两个人?” 陈渊闻声一愣。 好家伙。 自己派人去问问他的意见,他找俩人过来干什么? “什么人?” “俩男的,正在门外等着,目前还不清楚要干什么!” 刘枫举着信晃了晃,大口的喘息着。 陈渊拿过信打开,待到细细的看了一遍,他顿感无语。 门外的那俩人是北方来的学子,余深在信中的意思是让皇上先看看这俩人的水平,这都是寒门弟子的水平。 至于这恩科的事情,余深的提议还是暂缓。 陈渊绷着嘴,只觉得一时语塞。 自己还没把他们那群老狐狸当傻子,他们反倒将自己当成傻子来对待。 门外那俩人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无非就是想告诉自己,寒门无法出贵子。 至于暂缓恩科……那不是纯纯的放屁吗? 一旦暂缓恩科,那他们就能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到时候恩科就算是做的再好,那也是他们手中的一场游戏,想让谁中就让谁中。 “嘁,暂缓恩科,亏他说得出来,还说是等到南方学子一同来恩科!” 陈渊嘴上这么说着,脑中却冒出来个不一样的想法。 暂缓了,自己是不是有足够的时间解决水平府了? 退一步也不是不行啊。 思来想去,他冲着刘枫招招手:“去把外面那俩人叫来,朕要试试他们的水平如何。” 第42章 这么狂的人? “一行征雁向南飞。” “两只烤鸭往北走。” “我走你娘亲走!你跑?给我站着!” 仅仅是问了几句话,陈渊便气的脱鞋追着打那名学子。 那名学子也是抱着脑袋到处跑,嘴里喊着‘皇上饶命’。 而第一个经过询问的学子,此刻已经被打肿了嘴,站在远处一动也不敢动。 “你给我站着!” 陈渊连续跑了几步,实在是追不上,顺手摘下身旁侍卫的佩刀,取下长刀,举起刀鞘,对准了学子的后脑勺丢了出去。 啪嗒。 学子栽倒在地。 陈渊紧跑两步追上前,一脚踩在他的大腿上:“我让你走,烤鸭你还走!走!老子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走不走!” “啊,皇上饶命!” 学子疯狂求饶,双手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你再给我走?” 陈渊又踹了两脚,气的呼吸都不连贯,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龙袍,穿上鞋子,转身就走。 “拖出去,每人重打八十大板。” “昭告天下,广纳贤才!若是有想要浑水摸鱼的,定斩不饶。” 伴着两名学子的惨叫,皇命传了出去。 回到御书房。 陈渊仍是觉得恼火,围着书案来回转悠。 这俩人就算是余深刻意找来的,那也太膈应人了吧。 “皇上,龙体要紧。” 刘枫端来一杯茶, 语气中也有些许的无奈:“大乾以武止戈多年,百姓苦不堪言,眼中除了温饱,只有钱银,能认真读书的只有少数。” “教育得改革!必须得改革!” 陈渊拍着桌子,把茶杯接过来,正打算喝一口,又将茶杯丢到一旁,提着裙摆朝外走:“不成,我得再去给他们一人俩耳光,我得问清楚他们读过多少书,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气是真的气,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对不上别张嘴,何必一张嘴就是王炸? 好家伙,那真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琢磨越亏。 陈渊一怒气冲冲的朝宫门外追去,嘴里喊道:“那个谁,去拦住刚刚那几个侍卫,把他俩按着,朕得亲自行刑!” 穿过广场,陈渊在刘枫和几位侍卫的陪同下来到行刑处。 行刑处也就是宫门外面,随便扯来两条板凳,把俩学子摁在板凳上砸八十板子就算结束。 当然,打完之后是死是活没人说得准,侍卫在城门位置,都是尽全力打的,不敢留情。 啪。 “啊!” 杀威棒打在屁股上的清脆响声,交杂着学子越来越小的哭嚎声,格外的凄凉悲怆。 不凑巧的是,这会儿正好有一队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个华贵的轿子经过这里。 “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声娇叱传来:“你们怎 么在这里行刑?羞不羞人?还不快把他们带走?姐姐要从这里过去,你们还挡着干什么?” “快把他们带走!” 接着,一十三四岁的小女娃从宫女中钻出来,用一根小小的棍子戳了戳侍卫的胸口:“说你呢,带着他们走!挡在这里干什么?” 女娃映入眼帘的瞬间,陈渊的脚下猛然一顿。 惊艳! 惊艳绝伦! 秀发如丝,美目流盼,唇若朱砂,齿若含贝,小巧的身躯仿佛天地灵气之起源,带着无限的朝阳,让人望而心惊。 惊为天人? 不对。 这分明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分明就是天仙下凡渡劫。 仔细看去,骄阳之下,她的身上仿佛凝聚了一团橙黄的光圈,日月的光辉都在她的身上呈现,一颦一笑荡人心魄。 “皇上?皇上!” 忽的,刘枫的呼喊声惊醒陈渊。 陈渊浑身一颤,这才感觉胸口有种怪怪的触感。 他低头一看,小女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对方手中的那根纤细的玉质长棍正杵在自己的胸口上。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我问你好几遍了,你是不是皇上?你能不能让他们让开?姐姐是个女人,看这俩混账的屁股算是怎么回事?你得考虑考虑皇家的颜面。” 玉棍随着小女娃的动作,戳动他的胸口。 “啊,好, 那什么,把他俩带到里面重新打。” 陈渊怔了一下,几乎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点头答应了小女娃的请求。 侍卫们闻声立马拎起俩学子赶往城内打,而那轿子也慢悠悠的继续往前,小女娃也乐呵呵的跑进队伍中。 等等! 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正当轿子要跟陈渊擦肩而过,陈渊忽的一愣。 我是皇上啊! 这群刁民连行礼都不会? “给我站着!” 一念及此,陈渊当即低喝一声。 抬轿子的太监们当即停下脚步,宫女们也都连忙站稳身子,他们齐齐的回头看向陈渊。 “不知道规矩了?” 陈渊皱起眉头,三两步来到轿子旁边,昂头看着被高高抬着的轿子:“哪儿来的人?这么吊……不是,这么狂?” “我姐姐按理不需要跪拜,这是先帝给我姐姐这一脉留下来的恩泽!” 话音未落,那小女娃又钻了出来,龇牙咧嘴的朝着陈渊哼哧。 那副奶凶的模样,实在是喜人。 可这会儿陈渊可没打算给好脸,这涉及皇家的颜面了。 可以不跪,但不能这么狂吧。 “你姐姐不跪,这些人都是你姐姐?” 陈渊扫了眼其他人,眉头一皱:“难道你爹娘是鱼?会甩籽?” 此话一出,小女娃登时不乐意了,高声喊道:“你骂谁呢,你 知不知道我姐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我姐姐可是武道中人!” 皇太后身边的红人,武道中人。 有这两个信息点,陈渊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慕容吹雪。 慕容家本是一脉单传,一身武艺全都是为了孝敬皇家,但到了这一代生了个女儿,而前任慕容家家主意外死在沙场上,这慕容家主的位置也就传到了她女儿慕容吹雪的身上。 按年岁跟陈渊相差不大,据说是个很冷艳的女人,担任保护皇太后的职责,但很少露面,只是偶尔去见一趟皇太后,顺便陪着皇太后聊聊天。 “慕容吹雪?” 陈渊皱起眉头,扁嘴问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怕了就好,我告诉你,我可是……你干什么?你敢!” 小女娃皱起琼鼻,正打算再恶狠狠地吓唬一下陈渊,话还没说完,忽然被陈渊抓住了右手,被提到了半空中。 啪。 未等小女娃做出反应,陈渊半跪在地,将她调转个方向,膝盖顶着她的小腹,抬手对准了她的小翘臀,用力的拍下去。 “朕是一国之君,是你能吓唬的?张牙舞爪的吓唬谁?小小年纪不学好,天天跟谁学的这么大脾气!?” 随着巴掌声不断,陈渊打的越来越用力,打的小女娃疯狂挣扎,他却没有留手半分,对方越是挣扎,她越是用力。 第43章 怪怪的感觉 “啊,啊!” 小女娃挣扎好几次,在疼痛的刺激下,猛地一扭身子,一把推开陈渊。 “你这么大的人,怎么会打人!?” 她张嘴就喊,右手攥着小拳头举在空中:“你信不信我两拳!” 眼望着她如此神情,陈渊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小女娃没哭,这他没觉得有什么。 关键是,慕容世家作为以武立足的大家族,这女娃明显是慕容吹雪的贴身侍女,或是族中较为重要的晚辈,怎么会半点儿武艺也没曾展现? 自己伸手去抓她,但凡是习武的人,应当都能躲开。 也别说不敢,她明知自己是皇上,还敢张牙舞爪的叫喊,怎么可能不敢躲开。 “皇上,问清了,这位姑娘名叫蒙小雨,是慕容吹雪的贴身丫头,无父无母,自幼在慕容家生长,很受太后喜爱,赐有多个身份。” 正这时,早已偷摸离开的刘枫回来,用手挡着嘴在陈渊的耳边小声介绍:“慕容吹雪这些年不再露面,一直都是蒙小雨替她传话,现在蒙小雨是公认的慕容家代表人,身份很是高贵,因此不敢轻易得罪。” “难怪这么嚣张,原来是太后……原来是母后青睐啊。” 陈渊眉头一挑,上下打量蒙小雨。 小妮子一手拿着玉棍,另一手还在不断地抚摸自己的小翘臀,一脸的不服:“凭什么打人?我都说了,姐姐看到他们不合适,让他们先让开,有什么不对的?” “皇上,她手中的玉棍就是太后娘娘赐的,除了您之外,可以棒打任何一人。” 刘枫又跟着补充解释,压低了嗓音提醒。 “对,这就是太后娘娘赐给我的,谁也不能拿走。” 蒙小雨鼓着嘴,气呼呼的朝着陈渊舞动棍子,可她似乎没有武艺的底子,抡起来并不好看。 陈渊见状忽的一笑:“朕还从没见到过这么嚣张的人!” “诶!” 蒙小雨停下动作,小手张开,往前用力一伸,一脸的傲气:“今天你就算是见到了!” “呦呵?上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坟头草都十米高了!” 陈渊眉头一皱,大步流星的走向蒙小雨。 眼望着皇上真就这么走过来,蒙小雨愣了一下,眼中有了点儿慌乱。 再狂,再受宠,她也明白皇上是动不得的。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情急之下,她说话都有些结巴。 “皇上息怒,小雨年纪尚小,还不懂事,还请皇上念在她来往皇城的辛苦,饶她一命。” 正在这时,一道泉 水击石般轻灵的声音传来,飘荡在空中,如天音落下。 恍惚间,陈渊眼中有了几分错愕,昂头盯着轿子。 这里面藏着混音的音响? 心中这么想着,陈渊不自觉的歪头,想要朝里面多看几眼。 这一歪头,人倒是没看到, 他低头看去,小妮子正举着棍子,龇牙咧嘴的盯着他:“不行,你不能看!太后娘娘说过,谁也不许看,你打我可以,你不能看姐姐!” “奇了怪,有什么不能看的?是个丑女?” “呸,我姐长得可好看!” “哦,明白了!你姐是徒有其表,不能露面。” “胡说,我姐不能被人看是因为我姐在……” 蒙小雨一听这话,当即皱起琼鼻,可话刚说到一半,她忽的反应过来,哼哧道:“想套我话?不可能,我嘴严得很!” “小雨,认错。” 正这时,那轿子里的女人又说了一句。 还别说,蒙小雨是真的听她的话。 那女人话音刚落下,蒙小雨立马将棍子别在腰后,双手合十跪拜在地,脸上也不再嬉皮笑脸,毕恭毕敬的道歉:“皇上恕罪,小雨冲撞了您,还请皇上息怒。” 说完,她竟还磕了个头,而后呆呆的盯着陈渊,似是在等待陈渊回应 。 这一幕,着实让陈渊没反应过来。 就因为一句话,变化也太快了吧! 哪怕她应一声,那也算是给了陈渊反应的时间。 偏偏她是毫不犹豫这么做。 怪了。 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陈渊越想越是好奇,又想抬头往里面看。 “微臣身有不适,不能下轿行礼,还请皇上勿怪!微臣尚有私事,告辞。” 轿子里的人仿佛察觉到陈渊的眼神,轻声的说了一句,声音一如之前的轻灵悦耳,但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听起来像是念出来的话,而不是心中这么想的。 “朕……” “皇上,太后娘娘。” “在哪儿?” 陈渊闻声正要逼她下轿,可还没张嘴说话,身后的刘枫便轻轻拉了拉陈渊的衣袖,陈渊疑惑的回头,与他目光撞上,怔了一下。 是哦。 现在与太后闹翻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的母妃早逝,这明面儿上的母后膝下无子,也不能撕破脸。 陈渊撇撇嘴,大手一挥:“行,走吧!改天我亲自登门去慕容家转转,听说慕容家的宅院很大。” 说完,他先扭头离开。 而蒙小雨则是盯着他的背影,知道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缓缓站起身,不情不愿的哼哧道 :“姐,咱们回去呗?” “嗯。” 轿子里的声音还是那样平和。 …… 回到御书房。 陈渊手指轻叩书案,绷着嘴认真回忆。 可惜,记忆中还真没有跟慕容吹雪有过任何一次碰面,那个蒙小雨也是头一次见到。 “刘枫,能去搞一张她的画像吗?越想越是觉得好奇。” 沉默半晌,陈渊扭头询问刘枫。 后者点点头:“奴才尽力!慕容家戒备森严,很难打探到消息。” “那就尽力吧,另外,陆子元还没回来吗?” “没有,还在城西准备东西。” “那你先派人去把鲁子敬叫过来。” 陈渊吩咐了两句,随即拿起公文查看。 早在之前,他就派人让陆子元过来,但陆子元不在皇城中,去了城西购置什么东西,所以滞后了一些。 至于那鲁子敬,陈渊是对他越来越喜爱,会拍马屁,也懂得观察时事。 他第一次跟鲁子敬聊过之后,鲁子敬就像消失了一样,每天除了肃清自己部下,根本不做别的任何事。 眼下,于文和目前离开了京城,让鲁子敬代理户部的一些政务,还别说,听说做得很好,打理的井井有条,就是过于苛刻,天天不让人休息,整天都在查账。 第44章 姜芸赴约 “皇上,去年工部造船,本应是七艘大船,但今年只交付了五艘大船,动用了三千工匠,耗银七百八十万两,后续追加了二百万两的钱,五艘船之中还有一艘是损坏的。” “吏部去年有七十多名官员调动,拨下银子一百六十多万两,用作官员调动及相应官员的归置安排,目前可查的只有三十人,耗费的银子是十六万两。” “户部去年光是田地的税收,应该是三千二百八十七万两,实际入库的只有一千二百万两……” 御书房内,鲁子敬捧着账目,字正腔圆的念着事先准备好的文书。 户部握有的账目兵部全面,但每一年的账目汇报都是会经手户部计算,因此鲁子敬可以得到较为完善的一部分。 他口中的这些,都是这些账目之中的一些问题,换作往年,是没人在意这些的。 工部造船、吏部官员调动、礼部祭祀、刑部增删人员……这一切都是允许存在误差的,说到底是这么大的一个朝廷,不可能清晰的记住每一笔银子的去向。 “将这些账目留在这里,剩余的时间将国库最近的这些银子走向全都清算清楚。” 陈渊打断他的话,轻声安排之后的事情。 鲁子敬闻声愣了一下,而后打开文书的后半段,双手呈递给陈渊:“皇上,已经算清楚了。” “……” 一句回话, 陈渊眉头一挑:“这么快?” 他接过文书,细细翻阅了一下,还真是清清楚楚,就连各地官员的俸禄也记录的清清楚楚。 可见,户部算是彻底的臣服了。 但这并不是陈渊眼下所需要的,他需要的是一堆破事,让朝中的人无心关注自己。 沉思半晌,陈渊拧眉问道:“二十几府要钱的事,算清楚了吗?” “拿不出来。” 鲁子敬回答的十分干脆。 “如今国库中的钱银,还是皇上之前填充的一些,去年的烂账还没清理,银子根本不够!各地的旱涝灾害,又拨去了不少银子,百姓们苦不堪言,豪商们借此机会大肆敛财,局势虽然趋近于稳定,最终受苦的却只有百姓。” “来人。” 鲁子敬正说着,陈渊忽然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把大理寺寺卿钱宁叫来。” 刘枫应声朝着远处传话。 不过一刻钟,钱宁的身影便出现在殿中央。 大理寺这些年一直都是东不管西不管,但寺卿钱宁算是个不错的人,知道皇上昏庸不管事,所以只是积累案件,不主动的查案,将事情吊着。 在陈渊看来,大理寺就相当于朝廷之外的一个观望者,但却是个手握不少重案资料的观望者,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钱宁半跪在地,声如洪钟, 中气十足,光是听声音就让人心生安全感。 高大威猛的个头,立体的五官,高鼻深目,脸颊棱角分明,是正儿八经的硬朗汉子。 有句话说的还是很对的,优秀的人无论什么地方都很优秀。 钱宁就属于这一种,文武双全,在官场沉浮也游刃有余,只是从来不显山不露水,很容易让人忽略这个人的存在。 陈渊摆了摆手,对他这个态度还是很满意,笑道:“不必拘礼,大理寺目前积压了多少户部的案子?” “一十三卷,兵部二十一卷,刑部三十……” “打住!” 一听钱宁跟倒豆子一样回应,陈渊赶忙拦住他,没好气道:“积压了这么多,为什么不查?” “微臣知罪。” 钱宁也不反驳,只是默默认罪。 “难道你不想说,是朕不让查吗?” 见他这副态度,陈渊来了些兴致,追问一句。 “皇上自有圣断,微臣怎敢揣测。” 钱宁的回答仍然十分中庸。 陈渊淡然一笑:“不错,不过朕需要明镜,不需要只说不干活儿的人。” “从今天开始,大理寺与户部合作,调查户部相关的所有案子与账目。” 说到这里,陈渊还不忘补充一句:“听好了,是合作,不是谁听谁的,懂了吗?” “是。” 钱宁与鲁子敬异口同声。 “十天之后,我要见到 结果,十天之内,你们不必再上朝。” 吩咐完毕,两人并肩离去。 陈渊摸着下巴,站在御书房门口,忽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朝中不算是彻底腐败,还是有一些想着澄清玉宇,横扫天下,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而已。 “看来,寒门有了能力应对他们之后,应当挑选出这些人,让他们担任一些职责。” 半晌,陈渊喃喃一句,绕到书案后继续批阅一些公文。 批改的公文越多,陈渊越是能从中看出一些问题。 无论忠者还是奸臣,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他们清楚自己的权力来源,除非是之前的苏亶那种人,他们是想要改天换日,才会不惧皇权。 其他人,再怎么狂也是知道有了皇上才有他们,会不自觉的去稳固朝廷。 就比如于文和、鲁子敬、钱宁、崔鹤、李阳这些人,他们总是会将朝廷放在第一位,只有朝廷稳固,他们才能有真正的权力。 不觉间。 天色渐晚。 陈渊合上奏折,扭动了一下脖子,叹道:“皇上不都是享乐的吗?怎么事情这么多,越来越杂乱。” 天下人都是如此,只看得出来做皇上的乐事,都看不到皇上身上的压力与重担。 “皇上。” 正在这时,姜芸出现在门口。 她拧着秀眉,捧着一碗茶,一步一顿,像是很不适应这种 姿态,缓缓朝前走,将茶杯放在陈渊面前:“皇上,茶。” “好。” 陈渊并未放在心上,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 “噗!” 下一刻,陈渊一口喷了出来。 苦涩、腥臭、滑腻! 难喝到了极点的茶。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是茶叶吗?怎么凉的?” “臣妾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这是太医署拿来的方子,对身体有好处。” 姜芸微微皱眉,回头看了眼妙仪,吩咐道:“关门,所有人离开这里五十步。” “是。” 妙仪恭敬的退开。 “嗯?等会儿,你让他们退开干什么?” 陈渊一愣,连忙叫住妙仪,可他与姜芸目光相撞的瞬间,他记起姜芸昨夜说的话。 好家伙。 这么守信的吗? 这么讲究的吗? 行,你这么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念及此,陈渊低头瞄了眼茶,眉头一皱,将其一饮而尽。 “呸呸呸,难喝!” 他用力地啐了两口,跟着便快速的站起身,叮嘱妙仪:“去拿两床被子,明天天亮之前,谁敢来打扰朕,朕扒了他的皮!” 耳听如此,姜芸面色一沉,冷声问道:“谢道韫身上有刀吗?” “她有没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晚你身上没刀!” 陈渊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直接扑向姜芸:“你的承诺,你可别忘了!” 第45章 离京 烛火摇曳。 昏黄的光芒,映照在姜芸的侧脸上,仿佛她置身于一道光圈之中,无比的尊贵华美。 陈渊神色温柔,就站在她身前,眼波流转,那份柔情,是一个帝王身上不应当存在的,可此时此刻,这是多么的温馨。 “来,听哥哥一句劝,松开手。” 陈渊柔声说着,右手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姜芸仍是面无表情,缓缓摇头。 “老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承认是我年轻不懂规矩,但我也是个洒脱的人,有错救认,挨打站稳,你又何苦如此?” “古有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今日你挟朕子孙藏匿之所来威慑朕,朕无话可说,但你也得想清楚,这毕竟关乎国之大运,你又是习武之人,你要是稍稍一用力,大乾的未来该怎么办?” 陈渊苦口婆心的劝说,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动也不多动一分,生怕惹恼了这煞神。 约定是姜芸提出来的,也是姜芸过来赴约的,陈渊又怎么知道自己就是果断了一些,就被她抓住了命脉。 陈渊正说着,忽然皱起眉头。 自己说到底也是个普通人,面前站着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美人儿,怎么可能没心思? 与此同时,姜芸的神色也有了一丝变化。 “淡定,这都是正常的反应,你千万别激动。” “登徒子。” 下一刻,姜芸的俏脸肉眼可见的变红,她推开陈渊,别过头看不清神情:“你对谢道韫不是这样!” 陈渊拽着腰间的系带,原地蹦跶了几下,猛地翻个白眼:“废话,你是谢道韫?” “你应该在书案前读书。” “你做梦,今天是你自己说的。” “但我认为你……站住。” 姜芸话刚说到一半,见到陈渊又打算凑过来,当即冷着脸呵止。 两人目光相撞,陈渊皱眉道:“明天我就要离开京城,前往水平府搏命,难道临走之前,你真的不打算……” “你去水平府做什么?为什么我不知情?” 没等陈渊把话说完,姜芸当即打断他的话,冷声询问。 她的身份虽然是芸妃,姜云的身份是锦衣卫指挥使,但她并不在意这两点,只在意陈渊个人的安全。 如今陈渊要离开京城,前往水平府搏命,她却不知情,自然感到恼火。 陈渊耸了耸肩头:“我离开之后,你要趁着这段时间重建锦衣卫,为我吸引足够的注意力,你作为我钦点的 人,白天都在锦衣卫内摆样子,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去重建锦衣卫,必定会引来不少人的关注,到时候一定会有人过来找我弹劾你,而我不见,他们也只会认为我是在躲避他们,不会想到其他的事情。” “我要修改科举制度,天下间二十多府都在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找我要钱要物要人,说白了就是想要让我知难而退,收回这个想法,我现在选择了退让,暂缓科举也是为了有时间去水平府杀一儆百。” “这件事我准备了不少时间,也安排了不少后手,你要是觉得不放心,你可以跟来,但少了你在锦衣卫吸引视线,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陈渊回答的声音十分平静,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仿佛这一趟去的危险,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姜芸面沉似水:“水平府的知府手握重兵,你这一去带多少人?人多了让人怀疑,人少了没有作用,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是一国之君,想要杀一儆百,你何须自己亲自去?你难道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盼着你死?你……” 她滔滔不息的说着,陈渊却抬起手制止,示意她不用再继续往下说。 紧跟着,陈渊 耸了耸肩头,无所谓道:“朝堂不稳,我不去搏一搏,难道要坐在这里等死?皇上不光要执掌天下,还要愿意为百姓冒险,难道皇上就应该踩在别人的尸体上过日子?” 两句反问,问的姜芸哑口无言。 不是不能回答,而是从没有一个皇帝这么说过。 哪个皇帝会放低自己的身份? 历来的皇帝都是端着,绝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也就只有那些酸儒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皇上可不是一个空名,甘愿冒险不是笑话,三两句话就想收拾旧山河,那才是可笑。” 陈渊慢悠悠的说着,拍了拍身上的龙袍,转身坐在罗汉榻上,冲着姜芸笑起来。 如此温柔的笑容,如此轻描淡写的话语,对应的却是即将要去搏命的做法。 姜芸秀眉微皱,一时无言。 他真的变了,他竟然要亲自去冒险。 他是真的想要大乾变得更好。 他…… 姜芸的心中乱糟糟的一片,忽然有种自责。 也不知道从何升起的这股情绪,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缓步走向罗汉榻。 呼啦。 袍裙顺着香肩滑落。 姜芸微微眯起双眸,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去,整张脸也发烫 的厉害。 那些当年听闻的某些事,在她脑中一一浮现。 “呼……” 姜芸深吸了一口气,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 可时间流逝,她皱起了眉头。 怎么……人呢? 她睁开眼,陈渊早就回到书案前在朝着她傻笑。 四目相对。 姜芸面露疑惑:“你在干什么?” “强扭的瓜不甜,我是一国之君,又不是街头的流氓,等我凯旋,再让我摘了这颗果子吧。” 陈渊微笑着回应,随即拿起书,自顾自的翻看。 一时间,姜芸有些错愕。 皇上的变化……越来越多了。 “你……是我长得不好看吗?” 半晌,姜芸拧眉问了一句。 陈渊闻声放下书,真诚的眸子盯着姜芸,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我两世为人,见过最美的女子,也是最坚毅,最勇敢,最好的女人!” 此话一出,姜芸双目圆瞪,似是听到了这辈子最不敢相信的话。 这些话竟然是出自陈渊的嘴。 太令人难以置信,太让人始料不及,太让人…… 忽的,姜芸脸红的更厉害,她连忙转身背对着陈渊,说话竟有些小女子的紧张:“那,那臣妾,今晚……怎么办。” 第46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夜凉如水,星辰变幻。 御书房,在昏黄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祥和。 也不知是陈渊的邪念作祟,还是姜芸的女子香真是那样浓郁。 恍惚中,陈渊总是觉得身旁有一股宜人的香气,让人安心。 他偷瞄一眼身后,姜芸安静的盘膝坐在罗汉榻上,正在吐纳养身。 姜芸是个习武之人,也是个绝世的美人,若是穿上一身干练的劲装,英气十足,但她现在穿着的是一身袍裙,盘膝坐着,总让陈渊忍不住想要绕到她对面去看一眼。 忽的,姜芸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陈渊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我在想,我走之后,你有没有能力压住朝中的这些人,你知不知道锦衣卫的职责覆盖多少方面?” “知道。” 姜芸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低声说道:“一旦我开始重建锦衣卫,必定会有不少人想方设法上奏面圣,当面解释其中的利弊关系,而锦衣卫的职责之一就是管理皇城之中的安危,我可以以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日夜守在乾清宫外,如此一来,就可以防止有人见到你。” “明白就好,但是不要做的太过分,你拦住了他们,他们只会认为我是偏袒姜云,不会有别的想法,但是做的太过火,容易引人怀疑。” “知道,我会找个人学你的声音,让他们认为你在乾清宫内。” 耳听姜芸说的头头是道,陈渊这才放心下来,笑着点了点头。 夜间的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 陈渊还没看完手中的书,门外已经响起了梆子声,提醒着陈渊早些入睡。 罗汉榻上,姜芸已经沉沉睡去。 或许,连姜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陈渊的面前竟然如此安心的入睡,没有任何戒备。 …… 夜尽天明。 陈渊换上衣衫,准备早朝。 这一日的早朝,陈渊没有跟以前那样,什么事都要说个清清楚楚,而是不断地追问钱去哪儿了。 “二十多个府,各种办法要钱,你们难道就不知道想办法吗?” 陈渊面沉似水,手指轻叩面前的御书案。 下方的臣子,没有一人应声,甚至没有一人敢抬头看一眼陈渊。 余深站在角落,像是个局外人一样,等待着观赏陈渊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余深,苏亶如今还卧病在床,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他不吭声,陈渊就只能直接将问题抛给他。 暂缓科举的事情,陈渊已经答应了他,当然还得再给他找点儿事。 “微臣认为,二十几个州府要钱,要分清利害关系,依次解决。” “你认 为什么事重要?” “微臣认为民变是最重要的,百姓自然要放在第一个,先将百姓们的问题解决,再去考虑……” 余深年迈,但声音可是一点儿也不低沉,反而高亢有劲,看似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声音却回荡在奉天殿内。 陈渊也没有管他后面说了什么,漫不经心的听完了他的话,笑道:“既然余大学士分析的如此有理,朕打算将此事交给余大学士来处理,苏亶短时间内没办法回来,朝中的事情还是要看余大学士的,如何?” “微臣……” “答应了就好,这几天就劳烦余大学士了,退朝。” 余深刚张嘴,陈渊便随口回了一句,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如今的陈渊,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懦弱的前身,什么事情都甩给别人做。 余深目送陈渊离去,脸上是毕恭毕敬,心中却打起了拨浪鼓。 陈渊的前后差异实在太大,大的让人不得不怀疑。 难道是醒悟之后,自知无法挽天倾,想要放弃了? 余深心中暗道一句,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那可是皇上啊! 短短的这一段时间,就将朝廷恢复到大半平静状态的人,不该是这副模样,遇到困难就选择逃避。 随着陈渊离去 ,奉天殿内的文武官员也都开始退去。 余深孤身一人从殿内走出,周边倒是有不少文官投来目光,想要与他攀说几句,但都被他无视了。 皇上身边有一批无所不能的红衣人,这事儿谁都知道,贸然与人攀谈,可能会被当成话柄。 一路回到余府。 余深罕见的来到庭院中坐下,捧着一杯清茶,不允许丫鬟上前打扰,安静的盯着天边推演情况。 以往揣摩皇上的意图,是多么简单的事情,而今却让他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父亲。” 正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 余深举起手,示意对方不要过来。 那中年男子也就站在抄手回廊,静静的等待着。 中年人是余深的大儿子,名为余阳,年岁颇高,但官职并不高,目前是都察院的监察御史,权力方面也不多,算是一个养老的闲职,只要下面没人犯错,他此生都是安稳的。 约莫一刻钟,余深再度抬起手,朝着余阳晃了晃。 余阳快步上前,恭敬地拱手行礼:“父亲,孩儿收到消息便赶了回来。” “江西道如今有谁在作乱?为什么没看到你的折子交上去?” 余深张嘴第一句便是问责,问的余阳眉头紧皱,不敢吭声。 “回答。” “父亲,皇上要改革科举,对天下人是好事,可那些人动不得啊,十三道监察御史一百多人,无一人敢上奏此事,怕的就是惹恼了他们!” 面对父亲的责问,余阳声音低沉,面露为难:“大家都清楚这二十几府,其中大半都是浑水摸鱼,只是想要向皇上施压,一旦上奏,只会落得两头得罪,所以孩儿就选择跟别人一样,当做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的,何况……这些事情也确实都是真实发生的,陕北的大旱,江南的民变,这都是确有其事!” “糊涂!” 余阳的话音刚落,余深便厉喝一声,将茶杯重重的放在石桌上:“他们如此,你就学他们?你难道不知道皇上不是以往的皇上了?那些旧功勋看惯了皇上懦弱无能,以为施压皇上就能真的让皇上退让,你难道忘了苏亶?你以为苏亶真的是造反失败?从始至终,皇上都没提过苏亶造反的事!” “为父上奏皇上暂缓科举,皇上当即答应,可恩科的一切都还在准备,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今天下午之前,将奏折全都准备好,呈交上去,你监察的江西道附近,任何事情,一个不能落下,全都要递交到皇上手中!” 伴着余深的声声斥责,余阳眉头紧锁,神色凝重的答应。 第47章 都察院的折子 “你瞧瞧,这多快?” 午时刚过,陈渊拿着奏折苦笑。 他本以为要钱的事儿,都察院会当作一个局外人,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只等着看戏。 就算是会有人上奏,那也是一股清流在其中搅局。 没想到,第一个上奏的人,竟然是余深的大儿子余阳。 这才稀奇。 “江西道吉安府、临江府都是假的,水灾早已处理完毕,山贼也在赣南巡抚王阳明的手中覆灭,根本就是没事找事。” 陈渊笑呵呵的说着,瞥了眼身旁的姜芸。 后者正在安静的煮茶,也在认真的听着陈渊的话。 “这事儿啊,恐怕就只能交给兵部的人去做了。” “兵部?” 姜芸满眼疑惑,当即轻声询问:“可兵部管理都察院的事,不是让他们自己内乱吗?” 兵部掌管兵马的,怎么能去调查这些事情是真是假? 哪怕是交给刑部的人,那也算是情有可原。 见陈渊没有立刻回答,姜芸又补充道:“皇上,兵部在苏亶养病之后,基本就是一盘散沙,现在交给兵部的人去做,恐怕不太合适,说不定会引来一些人的忌惮,让兵部更乱。” “苏亶倒下,当然还 需要另一个苏亶站起来,我已经物色好人了。” 陈渊淡然一笑,冲着门口的刘枫招招手:“去把李阳和刘士元叫来。” “刘士元?”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姜芸秀眉微蹙,问道:“兵部增添过新人?” “后宫不得干政,你难道忘了吗?” 陈渊笑着,将清茶递到姜芸的唇边,示意她喝茶不要说话。 他早就发现了,姜芸是一心想要帮助他重振朝纲的,朝中六部的重要官员,姜芸基本上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他并不想这样,对姜芸而言,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危险,一旦被人抓住话柄,一个‘后宫不得干政’的罪名,就能让姜芸被打入冷宫。 姜芸自知多嘴,便抿了抿红唇,不再言语。 不多时,李阳和一名陌生男子来到御书房外。 两人在得到陈渊的应允之后,这才来到殿门口,跪行几步进入殿内。 “抬头。” 陈渊笑着命令。 那陌生男子也不可扭捏,直接抬起头来,剑眉星目,格外硬朗的相貌,一看就是那种刚毅的男儿郎。 不过,他有些面黄肌瘦,像是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情况。 “刘士元,你在兵部任主事四年,难 道一点儿油水都没有捞到?” 陈渊摸了摸什么都没有的下巴,笑呵呵的询问。 刘士元不卑不亢,朗声道:“微臣,不屑于那些黄白之物!与他们同流合污,只会让微臣觉得恶心!” “但人都是要吃饭的啊,你不能还没建功立业,就活活饿死了啊。” 陈渊朝着外面一招手,刘枫便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刘枫将托盘放在刘士元的面前,揭开上面的一层红布,露出一坨坨金灿灿的金元宝。 “皇上赏的,还不快谢恩。” 刘枫见刘士元盯着金元宝不吱声,轻声提醒。 刘士元当即转头看向陈渊,随即一句话,听得陈渊直翻白眼。 “无功不受禄,微臣受不起这些钱银!为朝廷效力,是微臣的职责,这些钱,微臣不能要!” 话音落下,他还将托盘往前面推了推,表示自己真的不需要。 陈渊扁了扁嘴,没好气道:“刘士元听令。” “臣在。” “苏亶卧病在床,朕钦命你为提督兵部尚书,负责调查江西道吉安府、临江府及周边几府的情况,兵部侍郎李阳归你调配!离京之时,朕会派二十名锦衣卫随行保护你。” “是!” 刘 士元叩拜谢恩。 “这些钱,就算是给你充充场面的,尽快去江西,尽快回来,朕等着一个合适的结果,若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可以自行决断。” 陈渊说着话,忽然皱了皱眉头,补充道:“你是寒门出身,在兵部这么多年,也没有接触到其他的事情,今天就不用做别的了,去见一趟苏亶,向他请教一些问题再走,明日之间,离开京城。” “这笔钱,微臣是无功不受……” “你再多说一句,朕扒了你的舌头。” 眼看刘士元还要再拒绝,陈渊噌的一下站起身子,骂道:“读书人有几个像你这么死心眼儿的?难怪你做官做到衣裳都穿不起,你看你一件官服破了几个洞!滚滚滚,早点儿把事儿办完。” 一见陈渊动了怒,旁边的李阳反应快,抻开裙摆,将金元宝倒进裙摆中抱起来,一手拖着金元宝,另一手拉着刘士元往外跑:“谢皇上!” 眼望着两人离去,陈渊一脸无语。 读书人都这么死心眼儿? 人家姜阳怎么就读的这么通畅。 小小的一个插曲,也没影响陈渊的心情。 处理了奏折,陈渊马不停蹄的赶往文渊阁。 既然要秘密的 离开京城,那就要有一个秘密的基地。 文渊阁就是陈渊的秘密基地之一,这里作为藏书楼,别人没权利进去,陈渊本人又很少进去,最适合秘密的接头。 推开文渊阁的门,陈渊命刘枫带人在外面候着,孤身进入二楼。 二楼的中央位置已被清理出一小块空地。 姜阳、田且、白镜三人就坐在空地上。 “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陈渊登上二楼,直截了当的询问。 “陆子元昨夜已经将八百人送往了水平府,陈钰将军要回来的情报也送了回来,今晚陆子元就会带一百人去水平府迎接陈将军,到时候我等可以隐藏在兵马之中混出城。” 姜阳低声回答,但说出来总感觉别扭。 堂堂天子,出个城还得伪装,也是没谁了。 陈渊倒是没察觉这些,笑道:“今夜,离开京城,抵达水平府之后,三天之内解决一切问题,这一次的暴力手段,要看你们了,水平府有八千士兵,一定要小心为上。” “都打探好了,皇上请放心。” “好,朕今晚来找你们。” 耳听白镜肯定的回答,陈渊点了点头:“此事之后,朕答应你们的一切,都会兑现!” 第48章 看似繁华 是夜。 月色如墨。 一队士兵驾马从南城裴行虎看守的城门离开。 为首者,三名男子。 一人是白镜,一人是陆子元,另一人则是陈渊。 除了陆子元,白镜和陈渊都不喜欢穿戴铠甲,都是一色的窄袖胡服,两人的相貌也都十分硬朗,看起来便有种将军的姿态。 尤其是陈渊,常年身居高位,他的气质与其他两人相比,更具威严。 “大帅,从这里到水平府需要三天时间。” 马儿徐徐前行,白镜低声说起路程。 “不用管我,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陈渊神色淡然,悄然拿出一粒药丢在嘴里。 体内的毒素尚未完全清除,他只能选择将药丸随身携带,每天吃一粒。 江安生尽管察觉到了他的身份不简单,但架不住姜阳的手段,还是选择了沉浮,怪怪的开药方、炼丹药。 遥遥山路。 众人日夜兼程,短短一天半便赶到水平府附近。 “大帅,前方还有十里就到水平府城池了。” 陆子元打开地图,对比着地图,指着前方的小山坡:“绕过这座山,就是水平府北城城门。” 陈渊神色淡然,微微颔首表示继续前行。 这一路赶来,陆子元等人 基本都被陈渊给吓到了。 早听说皇上的身体被酒色掏空,陆子元等人打算的是三天赶到,防止皇上的身体跟不上,没想到,皇上日夜不休,竟然没有半点儿疲惫之色,身体素质方面,好像跟他们这些常年习武的人一样坚韧。 夕阳西下。 水平府北城城门在余晖下散发橙黄的光芒,显得格外庄重。 陈渊退到后方,白镜领头去递交路引。 “哪里的兵马?” 守城官看了眼后方的百余名士兵,冷声询问。 陆子元淡然道:“奉皇上之命,来水平府迎接陈将军凯旋,水平府知府吕宏伟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陆子元看了眼后方的城门,冷声道:“吕宏伟人呢?” 守城官查验了路引,又听到陆子元的身份,吓得腿肚子发软,一改之前冷漠的语气,连忙躬身解释:“吕大人以为是明天才会赶到,正在醉仙楼准备酒食,打算为陆将军接风洗尘!属下这就派人前去通知。” “不必,前方带路,先到府衙。” 陆子元低声回了一句,拿回路引,翻身上马。 陈渊则是一身常服,驾马跟在陆子元身后,并不担心自己的相貌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皇上长年深居宫中, 见过皇上相貌的人基本很少,离开了京城,能认出皇上的屈指可数。 水平府知府吕宏伟隔着进城这么近,身份也不低,一样是从未见到过皇上的相貌。 城门洞开,繁华喧闹。 来往的小贩带着各种吆喝,穿梭在城中的百姓无一不是喜笑颜开。 孩童牵着父母的手,老者被儿孙搀扶,一派祥和。 这地方,这场景,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令人羡慕的。 “没想到,水平府这些年竟然如此繁华。” 陆子元驾马走在最前方,眼中都是新奇。 陈渊驾马跟在后方,面无表情,一双眸子四下打量周边的百姓。 也就只有白镜看了眼陈渊,察觉到陈渊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便催促道:“前面的,带路走快一些。” 陆子元疑惑的回头,眼神不留痕迹的扫了眼陈渊,见陈渊没有任何反应,心中也不免咯噔一下,忙闷头赶路,不再关注周边的环境。 穿过两条热闹的街,前方带路的士兵总算停下脚步。 府衙门口的两座石狮,已经被人摸的泛光,匾额破旧,正门枯朽,看起来极为破败……或许应该说是古朴简约。 眼见如此,陈渊微微皱眉,但还是不动声色。 “陆大 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众人尚未翻身下马,衙门内传来一声高呼。 紧跟着,一名中年人快步迎出来,嘴里乐呵呵的喊着:“按路程不应当是明天这才到吗?怎么今日就到了?陆大人稍作休息,待本官处理好政事,为陆大人接风洗尘。” 陆子元没有急于应答,而是瞄了眼后方的白镜。 白镜就站在陈渊身旁,陈渊有什么想说的,白镜是最方便传达的。 “好。” 陆子元见白镜没任何反应,便点头答应。 “这几位大人是?” 他回头看的这个动作,也引来了吕宏伟的疑惑。 陆子元指了指白镜和陈渊:“指挥佥事白大人,幕僚陈大人。” “两位大人好,这边请,到后院休息吧。” 吕宏伟也没察觉到什么异常,笑呵呵的走在前方带路。 进入衙门前院,陆子元几人都愣了一下。 破败是真的破败,连鸣冤鼓都已经破了。 “水平府这些年依靠海贸,百姓们的生活水涨船高,这鼓都坏了两个了,可是没人敲动。” 吕宏伟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笑着解释。 当然。 没人理会他的解释。 都知道陈渊这一次来的目的,自然不会跟他多 说半句废话。 “啊,哈哈。” 吕宏伟见无人回应,尴尬的笑了笑,只好继续带路。 进入后院,吕宏伟便指了指一旁破旧的木桌:“几位大人先休息,下官去将今日的政事处理完。” 说完,他自顾自的走向里屋,也没有关上门,坐在门口读一些文书,时不时的提起笔批改几下。 陆子元几人见状,只好去了木桌旁坐下。 “没想到,水平府这么有钱还要找朝廷要钱。” 陆子元接过下人送来的茶水,长叹一口气。 “假的。” 陈渊闻声毫不犹豫的吐出两个字。 接着,他淡淡的说道:“只是看起来繁华,我们这一路走来穿过了两条街,实际上绕了一段路,避开了那些看似普通的街道,而街头那些叫卖的小贩,个个身强体壮,应该是士兵们假扮的,穿梭在其中的百姓也应该是一些有钱人。” “你们见过有哪个地方没有穷人吗?刚刚走过来两条街,我连一个打补丁的人都没看到。” “吕宏伟下了很大的功夫,想让你们亲眼看到衙门的穷酸。” 说完这一切,陈渊抿了口茶水,冷笑一声:“可惜,他好像忘了一件事,他一身的香味,是女人的脂粉香。” 第49章 血腥味 女人香? 陆子元神情错愕,用力的嗅了嗅,什么味道也没闻出来。 陈渊笑着看向白镜,问道:“你是不是一早就闻到了?” 后者一愣,尴尬的笑了笑。 皇上知道他鼻子好是肯定的,这会儿问这个问题,也有问责的意味。 “属下,属下以为皇上不在意这些。” 他手在身前搓了一下,随即看向了屋内的吕宏伟。 “说吧。” 这时,陈渊忽然拍了拍他的手腕,眼带笑意,但声音却充满阴冷:“不良人的规矩你清楚,我不想说的太冷漠。” 此话一出,白镜脸上的笑容僵住。 是啊。 皇上不会这些,怎么闻得出来这么淡的味道? 隐瞒不报,这是大罪过。 一瞬间,白镜冷汗直冒,抬头看向陈渊。 四目相对,白镜用力的咽了下口水,竟有了几分慌乱,解释道:“属下,属下是打算晚上再说的。” “不光有女人的味道,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药香,那药香是长期服用各种补品才会有的,而且他看起来瘦弱,但身上也有习武之人养身的药味,他隐藏的很深。” 白镜将自己刚刚闻出来的那些,一五一十全都讲出来。 听罢这些,陈渊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他还是面带笑容,按住白镜的手腕:“要是他现在动手,只会杀我们一个措 手不及,这一次,我不怪你。” “皇,大帅恕罪!” 白镜闻声一个哆嗦,当即要跪下谢恩。 陈渊伸手拦住他,笑道:“没事,大家第一次共事,难免不默契!不过你还忽略了一点,这小院的院角泥土掺杂腐叶,是新翻过的,这院子确实是荒废成这样,最近才多了一些生机。” 白镜没明白陈渊言语中的深意,疑惑的看向一旁的明荣。 两人分工不同,白镜负责的多半是保卫,明荣负责的则多是情报。 明荣低声道:“大帅的意思是,这里不可能设立陷阱,不会在这里发生打斗,但后续要打起精神来,可能下一个地方,就是吕宏伟撕下面具的战场。” “陆大人!” 忽的,屋里传出吕宏伟的呼喊声,打断了几人的闲聊。 陈渊闻声低下头,如同一个普通的侍卫一样。 陆子元起身道:“吕大人,这里就很好,不必去别的地方吃喝,就在这里弄些吃的就好。” “陆大人哪里的话!正所谓是客随主便,本官作为水平府知府,为陆大人接风洗尘是应当的,陆大人一起去就好。” 吕宏伟笑了几声,做出请的姿势,让陆子元跟着一起走。 正在这时,陈渊趁着几人起身,自己躲在陆子元的身后,低声说了两句。 陆子元面色微微一变,但还是笑容 满面:“那就有劳知府大人了!” 说着话,他脚下忽然一顿,身后的陈渊正撞在他背上。 砰。 一声闷哼。 陆子元缓缓的扭过头,神色冰冷。 吕宏伟一看这情景,忙笑了笑:“出门在外,哪里有这么多礼节,别跟小的置气。” “你,你,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 陆子元指了指陈渊和白镜,冷哼一声,迈步走出衙门。 吕宏伟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还是笑呵呵的追上陆子元,走在前方带路。 “那位侍卫不像是凡人啊!” 他走到陆子元身前,有意无意的提起了陈渊:“相貌非凡,身形壮硕,是个好苗子!” “是皇上身边的近前侍卫,替皇上来迎接陈将军。” 陆子元心中一惊,但脸上毫无波澜,十分平静的回答。 “皇上还是操心着天下啊!” 吕宏伟感慨一句,见陆子元看向自己,也就笑着闭嘴,不再多说。 两人带着士兵们离开,为了安全,陆子元还是按照陈渊的命令,没有留下任何一名士兵。 衙门内。 陈渊与白镜两人默默地坐在桌旁,大眼瞪着小眼。 无他,都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这边。 其实陈渊的感觉很模糊,多数判定情况还是依靠观察白镜的反应。 他的武艺,说起来也不过是能看,根本打不 过。 自从穿越而来,再加上知道自己身中剧毒,身边又有姜阳和姜芸这样的高手,他一直都是虚心学习的态度,每天早上的晨练也基本上没断过,夜晚的学习也是日日都在坚持,文武双修的同时,也在靠着江安生的方子调和身体。 所以,这点儿警觉性和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还是有的,但是不多。 “吕宏伟心眼儿很多啊。” 好一会儿,白镜嘀咕了一句。 “没人了?” “有。” 陈渊心生疑惑,正打算转头看向四周,白镜一句话又让他乖乖的低垂着脑袋。 “人都在,只是隔着远,听不到我们闲聊。” 白镜微微皱眉,似是在认真的感觉周围的情况,而后低声问道:“大约二十人,怎么办?” “应该不会有问题,他不会这么快跟我们动手,我们也不过是说来接陈钰的。” 这句话说出口,陈渊自己心里都没底。 “难道不会有人发现,您是皇上?” 忽的,白镜一本正经的问了一句:“您是天子,龙眉凤目,气冲斗牛,站在我们身旁实在是太明显了。” “那你的意思是……吕宏伟早就看出来,就等着将计就计,把陆子元和帮手们全都带走,在这里将我和你宰了?” 陈渊眉头一挑,抿了抿嘴,右手忽然高高的举了起来,像是伸懒腰一 样摆了摆,问道:“你想保护我,还是跟他们一起动手?” 此话一出,白镜倒是怔了一下。 他可没想到皇上会这么问,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保护皇上,可能会死,不保护皇上……背个反贼的罪名。 “保护。” 短暂的沉默,白镜苦笑着摇摇头:“我还是分得出眉眼高低的,之前不懂事,皇上饶了我一命,而今我还能再不懂事吗?皇上将我留在这里,不还是信任我。” “你说的好像很无奈啊!” 陈渊笑了笑,忽然伸手拍了拍白镜的肩膀,又问道:“现在我们说话,只有你我听得到,你教我怎么闻味儿行吗?” “嗯?” 白镜一愣,强忍着向他翻白眼的冲动。 好家伙,你是真的心大啊! 都说了周围几十人盯着,还在操心这些? 一会儿就得玩儿命了! “但我这是童子功,而且学了十几年,大帅应该很难学会吧。” 白镜苦涩一笑,扫了眼远处的墙头,叹道:“只怕是我还没找到传人,这些都要浪费了。” “这么沮丧吗?难道你能想到这些,我就想不到吗?你会不会有点儿……看不起我?” 陈渊闻言大笑,缓缓地抬手指向远处的墙头:“你再闻闻?” 他的话音刚落,白镜忽然站起身来,惊愕的看向远处:“血腥味!?” 第50章 朕,亲自送来了 咚,咚,咚。 远处的院墙上,尸体如石块一样,被随意的丢下来。 哗啦啦。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十几名身穿红衣的不良人院墙后跳入院子。 眼前的一幕幕,让白镜呆若木鸡。 这,难道早就安排好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陈渊,错愕道:“大帅,他们……” “好好干,我对你很满意。” 陈渊并未正面回应,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皇上,吕宏伟在醉仙楼外安插了四百精兵,又在城外集结五千士兵,准备生擒皇上,押送给反贼陈稷邀功。” 为首的不良人,正是早先被陈渊派到水平府的戴行。 “其他的呢?” 陈渊双手后负,神色淡然。 “四百精兵的位置已经知晓,正在派人暗中清楚,这四百人有一百余人已弃暗投明!” “同知、通判之下等官员,不顺反贼之心的人,已经被吕宏伟暗中解决,现如今留下的官员多为墙头草,为性命而担忧,不得已投靠反贼。” “那就是死罪。” 陈渊淡淡的摆了摆手,从一名不良人手中接过包裹,换上一身鲜红的衣衫,戴上特制的面具,低声说道:“解决掉这些人,尽快挑选合适的人选接手水平府。” “是!” 戴行沉闷应声。 一旁的白镜目瞪口 呆,全没想过眼下的情况。 “给。” 这时,陈渊递给他一副面具,笑道:“随本帅一同澄清玉宇,自此往后,你才正式加入不良人。” 说完这些,陈渊迈步朝外走去。 其实不光是白镜,田且、明荣、戴行等人都是经受了不同程度的考验,其中戴行的考验最为直接,就是他的女儿。 姜阳曾说过,戴行的武艺很高,只要是戴行愿意,可以带着他女儿远走高飞。 陈渊将他女儿的位置告诉他的时候,也做好了放他离开的准备,好在,戴行并没有让陈渊失望。 白镜拿着面具,愣了好一会儿,最终笑着将面具戴上。 这场考验实在是让他心惊,但凡他刚刚表现的半分不想留下来保护陈渊,这会儿估计已是一具死尸。 众人离开衙门。 如陈渊所料,街头上空无一人。 城中即将巨变,吕宏伟是不会让百姓出现在街头,扰乱计划的。 他是想要水平府变个天,而且还想生擒皇上,要是街头人太多,稍微出点差错,陈渊就能隐身于百姓之中。 “吕宏伟在海边设立了一场海宴,宴请城中百姓,强令所有百姓都要参与,这两天又接近七成的百姓都被赶到了海边。” “倒是个聪明人,只留下一小部分,在那两条街上做做样子 。” 听到戴行的解释,陈渊抿嘴轻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更偏向于收服吕宏伟。 水平府这些年能养活八千士兵,又不被朝廷关注,还能短时间内驱赶百姓到海边,这说明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 醉仙楼。 百余名士兵在楼外等候。 陆子元、明荣和吕宏伟三人则是在三楼的厢房内。 珍馐美味摆满了桌,陆子元是闻着香,却没有半点儿食欲。 相比之下,明荣倒是很随性,拿起来就吃,根本不管会不会有毒。 “陆大人,此番迎接陈将军,也是一大喜事!来来来,喝一杯。” 吕宏伟笑呵呵的举起酒杯,朝着陆子元的面前伸。 陆子元摆了摆手:“公务在身,不便饮酒。” “好,好。” 闻听此言,吕宏伟连连点头,笑道:“而今这天下,皇上幡然醒悟,大乾的未来可以说是越来越有盼头,陈将军临危受命,在边疆面对二十万兵马,连连告捷!可以说是大快人心,万全边军数万人,远赴沈阳中卫,一个个如再世项羽,杀的北部女真节节败退,这一来迎接,是务必要做的。” 兴许是没话说,吕宏伟忽然说起了最近发生的天下大势。 陆子元没有出声回应,默默地盯着桌子,明荣则是仍在大口吃喝, 置若罔闻。 “可是,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啊!” 吕宏伟也不管有没有人搭理自己,忽的长叹一口气:“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这歌谣曾传唱十余年,而今再唱,别有一番滋味!” “陆大人,陈将军此番归来,将所有兵马又都带了回来,边疆暂时稳定,可反贼二十万大军到如今位置,死伤的数目也没个准数,难道你我都要等着让他们再度兵临城下?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三两句话说完,气氛瞬间变了。 这些话,可都是反贼的话,可都是挑唆人造反的话。 陆子元面色一沉,看向吕宏伟的眼神有了杀意。 明荣仍是低头吃饭,没有管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 “江东水灾,皇上醉卧美人膝,西北旱灾,皇上夜夜笙歌,岭南兵变,皇上屠民三万镇压,这样的天子,还有的守吗?” 吕宏伟说着说着,言语变得更加直接,眼神也变得狠辣:“大乾的天下,没人能够撼动,但这主子,最好还是更换一个更合适的人,王爷在北方蛰伏数年,为的就是眼下的这个局面,陈钰离开了边疆,不是因为王爷真的败了,而是 王爷舍不得这些人才。” “陆大人,本官做个主,为你引荐,你可不要驳了我的心意啊!” 吕宏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又将酒杯递到陆子元面前:“楼外四百精兵就位,只需要一千箭矢就能将大人手下的百余名精兵斩杀,不值当!皇上留在衙门,等着搜刮证据,吕某也安排了人借皇上项上人头,陆大人不必担忧,一杯酒饮下,这天下还是这个天下,有何不可?” 话音落下,陆子元面色阴沉,明荣也停下了动作,拿起一旁的手帕擦手。 可出人意料的是,两人连吭都没吭一声,只是盯着吕宏伟上下打量。 “两位,天下不变,龙椅上坐着的那位是谁,似乎是不重要吧。” 吕宏伟仍没发现异常,还在笑着说话。 半晌,他见两人还是不回应,只好苦笑摇头:“那就别怪吕某了,留不住二位的心,那就只能留住二位的身子了。” 啪啪啪。 他用力的拍了拍手,喊道:“进来!” 哗啦啦。 十几人涌入房间,却不是黑甲士兵,而是一袭红衣的不良人。 为首者正是陈渊! 陈渊取下面具,将面具轻轻放在吕宏伟的面前,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吕知府何必派人来借?朕亲自送来了,朕的这脑袋,你打算怎么用?” 第51章 谋士程仲德 哗啦。 陈渊撩开裙摆,缓缓坐下。 后方不良人退站在角落,十几道阴鸷的目光,凝聚在吕宏伟的身上。 吕宏伟浑身僵住,久久不能从震惊中清醒。 皇上,怎么逃出来的!? 那可是百余名精兵,皇上怎么会武艺? 咕嘟。 他用力地咽了下口水,仍不敢相信皇上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 “怎么?要拿下来吗?” 见他半天不应声,陈渊微微一笑,从腰后取出一把匕首,轻轻放在桌上:“那还得劳烦吕知府啊。” 匕首散发着寒芒,与沉闷的气氛相配,让人心生恐惧。 “要不,我给你个机会?” 陈渊微微一笑,拿起匕首,举在空中,脸上的笑容带着嗜血的阴冷。 他的动作很缓慢,说话也刻意的拉长了尾音,一步步的施压。 可说到底,陈渊也是个普通人,身体训练的再好,那跟这些常年习武的人相比,还是不足的,他的心中也承担着相应的压力。 一旦吕宏伟的动作过快,武艺超过在场人的想象,保不住这一刀会不会刺在陈渊的心口上。 “我只数三声。” 忽的,陈渊将刀递到吕宏伟的面前。 这一幕,吕宏伟登时面色一 沉,心中咯噔一下。 他在试探我!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冒出。 他没有接过匕首,而是皱眉盯着陈渊。 陈渊仍是面带微笑,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肚子,提醒道:“推一下,我的人头就是你的,你可以带着我的人头去找陈稷邀功。” 如此举动,顿时让一旁的白镜几人心都揪了起来。 太疯狂了! 这哪里是皇上,这简直就是路边的泼皮! 哪个皇上会拿命赌? 白镜双目圆瞪,死死的盯着吕宏伟,随时戒备着吕宏伟的动作。 他唯一能保证的是,吕宏伟推的时候,他能尽可能的快速撞开陈渊。 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从明荣等人的身上闻到紧张的味道。 “一!” 陈渊的声音响起。 吕宏伟登时瞳孔放大,垂放在桌上的右手食指微微一动。 这是机会! 真的是机会! 只需要伸手一推,天下就没了陈渊,王爷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 不行。 或许有诈。 他敢这么做,肯定是有所准备。 吕宏伟深吸一口气,可又长长的吐出来。 “二。” 第二声,再度响起。 陈渊的手仍然悬在空中,明明是微笑的脸,可看起 来是那么癫狂。 杀了他! 一定要杀了他。 吕宏伟心中一沉,想要抬起右手。 但这小小的厢房之中,仿佛填充的不是空气,而是石块,压着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无法动弹。 杀! 必须要杀! 就算他在周围埋伏了人,我也要为了王爷的大业拼一拼! 短短瞬息,他的脑中萌生了无数的可能。 “三!” 最后一声落定。 “杀!” 吕宏伟终于伸出手,怒吼一声。 可他的手刚刚伸出来,陈渊便猛地将匕首拿开,刀尖往下,咚的一下插在他的手背上。 “啊!” 瞬间,怒吼变成惨叫,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飞溅到四处。 陈渊冷笑道:“给你机会你不中用,你可不要怪我心狠。” 他紧握着匕首,尽可能压制住手部的颤抖。 剧痛焚心,吕宏伟的脸已经拧到一起。 这一幕可是让陈渊有些错愕。 据情报所说,他可是武艺过人,结果连这点儿疼都忍不了。 匕首随着陈渊的扭动,缓缓的在桌子上划出痕迹。 吕宏伟已是双目血红,死死的盯着陈渊,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努力的忍住剧痛。 半晌,陈渊才淡然一笑:“ 说吧,你至少有三句话要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水平府富饶,微臣再也不敢找皇上要钱了!任何问题,水平府内都有能力解决!” 吕宏伟没有任何犹豫,张嘴便是求饶。 陈渊缓缓摇头:“不是这一句。” “水平府叛变是罪臣不该,城外凝结的几千兵马,兵符就在罪臣的身上!” “也不是这一句。” 接连两句话说出,陈渊都在摇头。 眼看着吕宏伟又要说出第三句,陈渊笑着提醒:“最后一句,可要想清楚再说,你的命,不值钱!你知道的,才是值钱的。” 此话一出,吕宏伟面如白纸。 难道,难道皇上早就对这里了如指掌? 那不就是说,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在皇上的掌握之中,自己所想的一切,不都是皇上的一招将计就计? 四目相对,吕宏伟冷汗倒流,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反贼陈稷的身边有个叫做程仲德的,此人前半生平平无奇,似是藏拙,忽然开悟,通读百家,三年前皇上登基之时,就是他出谋划策,让陈稷逃到北部女真那里,也是他为陈稷规划三年隐忍,谋划这盘大棋!想要谋朝篡位!其心可诛,我知道他的相 貌,但传闻他有三千面,皇上若是不嫌弃,微臣可以以血作画!” 下一刻,他滔滔不息的说起来,忍着剧痛,用左手沾着鲜血在桌子上画出一人相貌。 陈渊闻声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也不是这一句。” “我还知道很多!” 一听这话,吕宏伟也不顾的手上伤口,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哀求道:“皇上,我知道很多事情,您留我一条……” “明荣,待他下去,让他画出程仲德的相貌,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陈渊并未理会,起身挥了挥手。 明荣当即上前一步,利落的出手封住吕宏伟的穴位,而后拔出匕首。 “皇上!” “你,活不了。” 吕宏伟张嘴便要再次求饶,可话未说出口,陈渊便冷冷的看向他,淡然道:“但你妻儿老小的性命,就看你怎么做了。” 此话一出,吕宏伟双眼无神,软绵绵的跌坐在地。 辛辛苦苦前半生,一切都要功亏一篑。 吕宏伟被带走,厢房内安静下来。 咚咚咚。 正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叩门声。 “大帅,有一人需要您亲自见一见。” 门外的不良人语气十分奇怪,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第52章 孙家孙柳 院子角落。 一名身着红袍的矮个子蹲着,白皙如玉的玉指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的画着。 滋啦滋啦。 一名士兵拖着两具尸体,从一旁走过。 矮个子瞥了眼血腥的场面,当即用手挡住视线。 “别动!” 一名不良人举刀,刀尖与矮个子相隔两寸远。 不良人,并不在意体型,除了同队的人,也很少有人相互认识,互相监督,只认令牌,因此,这矮个子出现的时候,大家都没当回事。 可清理这四百叛军的时候,有人发现这个矮个子一直不动,便将矮个子带到一边去询问,七问八问的,问出来个荒唐的身份,这矮个子根本不是不良人! 偏偏,这矮个子又随身携带了皇城内的令牌,大家又怕杀错了人,只能派人去通知大帅。 “大帅!” 正在这时,后方传来呼喊声。 不良人齐齐收起长刀,退让到两侧。 陈渊双手后负,缓步走向矮个子。 眼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也一样是满心疑惑。 “抬起头来。” 陈渊来到矮个子面前,昂了昂下巴。 矮个子不吭声,从手指缝中往外看了一眼,见到陈渊脸上凶神恶煞的面具,又再次捂住脸。 仓郎朗。 陈渊可没那么多 废话,即便是杀错人,他也一样不会容忍别人渗透到不良人之中。 长刀出鞘,刀身高举,对准了矮个子的脑袋就砍下来。 “不要!” 下一刻,矮个子尖叫一声,猛地拉开双手。 瞬间。 陈渊的动作僵住了。 那矮个子也鼓着嘴,缓缓地低下头。 “谢道韫!?” 喊出对方名字的时候,陈渊自己都有点儿不敢相信。 他伸手托起谢道韫的下巴,认真端详了半晌,难以置信道:“你跟来做什么?你还会武艺!?” “不会。” “你倒还回答的很干脆!” “我是真不会!” “那你来干什么?” “我担心皇上。” “……” 耳听谢道韫的回答,陈渊忽的升起一肚子无名火,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可一看谢道韫这憨傻蠢萌的神情,又气又无奈。 半晌,陈渊才捏了捏她的小脸:“你偷跑出来的?还是芸妃派你跟来的?” 后宫内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谢道韫的本事是不足以偷跑出来的。 谢道韫撇撇嘴,龇牙笑了笑:“我第一次跑出来被抓住了,芸妃娘娘知道我要跟来后,就让我跟来了。” “你倒是老实,问什么就说什么,你到底会什么?” “挺多,以前学 的很杂,谢家没倒之前,我在谢家学了不少。” “行了行了,跟着吧。” 眼看谢道韫掰着手指准备一一细说,陈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起身示意她跟上自己的脚步。 接着,陈渊冲着白镜招招手:“压住吕宏伟被抓的消息,清除所有的眼线,今天晚上之前,整理出一份当地学子的名单。” “是。” 白镜领命离去。 事情安排下去,陈渊便带着谢道韫回到衙门。 陈渊本以为重建某个地方,是一份很简单的工作,只需要下个命令,让手下人去做就好,结果与他想的有天壤之别。 他刚坐下,就有十几摞文书摆放在桌子上,但凡是十几本公文,他都能理解,偏偏这一摞就有十几本。 陈渊盯着眼前的公文,人都傻了。 好家伙。 这当皇上是真的遭罪啊。 人家穿越过去吃香的喝辣的,自己穿越过来怎么事事都要亲自动手? 早知这样,那直接叫两个大臣跟上了。 “这,这到底有多少事情需要处理的啊。” 陈渊随手拿起一本公文,只觉得眼花缭乱。 这些字单独的拎出来,他都认识,可放在一起,变的那么晦涩难懂。 “不对,这怎么这么多免税的?百姓们赋税这么多 ,豪商世家的税免了一半,这是想要做什么?” 看了没一会儿,他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水平府的海贸确实很赚钱,但百姓们很难接触到这些,即便是有人能接触到,那也不过是温饱水平,而真正的大钱全都被豪商世族赚完了。 百姓们没有立足之地,手中也没有田地,这还了得? 如此看来,水平府就算是没有吕宏伟作乱,早晚有一天也有百姓们揭竿而起。 “不成,这根本就不是那么个事儿!水平府田地总共一万七千二百亩,其中一万三千多亩都在豪商世族手中,百姓们吃什么?水平府可是个不大的地方,这要是……” 陈渊拍案而起,可话刚说到一半,他又皱起眉头。 想从豪商世族手中将田地拿回来,根本不可能! 就算是他作为皇上一纸令下,换来的也只可能是暂时的太平,等到这些豪商回到家中,大概率会直接起兵造反,想要硬碰硬,基本不可能。 若是太平盛世,那还能强硬一些,而今天下将乱,这样做的弊大于利。 “戴行,水平府最大的豪商是谁?” “孙家的孙柳,手中掌握土地一千三百亩,祖上曾是异姓王,如今没落,朝中无人管理,水平府知府吕宏伟与其 沆瀣一气,没人敢与其对抗,城外的数千士兵,其中有一半都是他资养的。” 戴行闻声便开始作答,说到一半,他皱起眉头,补充道:“海贸的一半生意也都在他的手中,出海的百姓十之六七都在他手下做过事,为人苛刻残暴,好美色!有不少人都曾被他抢去妻女,最终满门被害。” 话音落下,书房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 陈渊缓缓扭头看向戴行,眼中迸射出了无尽的怒意。 戴行是他派到水平府来的,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几天的时间,这些消息都能被他打探出来,只说明这些事情是尽人皆知的,但隔着这么近的京城,却从未听说过这些。 “派人以吕宏伟的名义通知孙柳,告诉他皇上已经被抓住,再派人去搜寻所有的罪证。” 陈渊声如寒冰,拿出一份空白的文书,直接丢给戴行:“允许你使用任何手段,查出任何能用的消息!另外,派人去孙家,我要知道孙家目前的所有实力。” “大帅,此事……不妥。” 戴行闻声一愣,犹豫再三之后,还是轻声劝道:“孙家势力很大,贸然动手只怕会让其他人担忧,而且他手下的兵马就在城外。” “去做!” 陈渊斜了他一眼,只回应了两个字。 第53章 鸡毛蒜皮的政事 哒哒哒。 高头大马穿梭在空荡的街头,其后跟随着近百名随从。 说来是随从,但看他们穿着动作整齐划一,怎么看都像是从军伍之中挑选出来的。 为首的驾马者眉目如画,看起来格外俊秀,一双手比的上女人的手那般鲜嫩,没走多久便会抬手轻轻拍打自己的衣衫,嘴里念叨着:“真脏。” “少爷,这次可是大功,咱们这要是去了边疆,那不得被奉为座上宾?” 牵着马儿的小厮咧嘴笑着,眼中全是欣喜。 活捉皇上,送到晋王那边,想一想就是天大的功绩,没准儿晋王夺得皇位,还能封个异姓王什么的。 少爷得道升天,自己这小厮也能跟着沾沾光。 小厮孙奇越想越觉的兴奋,想要加快脚步。 “慢~” 这时,孙柳忽的轻声说了一句:“前面,是醉仙楼?” 孙奇顺着少爷的手指看去,用力的点头:“是啊,就是醉仙楼,少爷太久没来,许是不认识了吧。” 孙柳没回应,眯起细长的眸子打量远处的高楼,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尽管城中的百姓几乎都去了海边,但这醉仙楼……少了几分生气。 可想了半晌,他也说不 出有什么不对。 “对了!李老二怎么没来接少爷?” 正这时,孙奇一拍手,愤愤的说道:“每次他都是带人在街口等着,现在挣了钱了,连门儿都不出了?太过分了,我这就去找他说道说道。” 话音落下,孙柳心中一惊。 孙家在水平府的地位,不比知府吕宏伟低,他每次出来都是被簇拥着的,尤其是这醉仙楼的掌柜,每次都要在门口迎接,就算他不去醉仙楼吃饭,掌柜也会先备好酒席,宁肯白做也不会不准备。 “吕宏伟出了事,带兵出城!” 下一刻,孙柳当即调转马头,准备往家的方向逃离。 “少爷,等等我。” 孙奇连忙在后方追赶。 …… 水平府,衙门书房。 陈渊批改了十几份公文,累的脖子酸痛难忍,不断地扭动脖子。 一旁的谢道韫倒是轻松,趴在桌子旁,吃完了一只烧鸡就开始打瞌睡,舒服又惬意。 “喂,还睡!” 陈渊没好气的推了下她的脑袋,喊道:“心真大,一会儿孙家就来人了!” “来就来呗。” 后者倒是直接,朝着一旁挪了挪身子,睡眼惺忪道:“人家有兵马在手,看出问题扭 头就会走,哪儿还需要你在这儿等着啊。” 此话一出,陈渊眉头一皱。 “大帅,孙柳带兵冲破西城城门,离开水平府了!” 没等他准备细问,门外跑进一名不良人,急匆匆的汇报。 闻听此言,陈渊更是心头一紧。 这妮子……还能看出来这些? 他朝着不良人摆摆手:“命人重建后方兵马,让戴行与白镜带着搜集的罪证,将城内所有豪商世族管事儿的抓来。” “是!” 不良人领命离去。 待到没了旁人,陈渊拿起一本公文丢到谢道韫面前,笑道:“别睡了,看看这份公文该怎么处理。” 这本公文是他刚刚批注的,但是批注的纸条在他手里,没有放在公文中。 “我哪里会这些。” 谢道韫撇撇嘴,不情不愿的打开公文,可她只扫了一眼,就随手把公文丢了回去:“假的,下面的人想要钱,找个借口批钱!水平府虽然主要依靠海贸,但田地生意还是很多的,根本不需要大量海贸维持水平府收支。” 陈渊闻声一愣,眼中流露出几分惊奇。 好家伙。 别不是个人才。 “你再看看这个。” 陈渊又递给她一本。 谢道韫仍是翻看了一眼,将其丢到一旁:“也是假的,水平府在籍的百姓四十八万户,多数都是做生意和海贸的,人口流动不大,没有战乱的情况下,这四十八万户不会有太大的增减,这公文里说去年少了七万户,除非是他们强征兵马,或者是逼走了,要不就是他们做空了户部的人数,一样是为了要钱而已。” “这个呢?” “这是真的,北方冬夏温差大,七八月的时候降雨会增多,水坝决堤是常有的事情,而且这上面要的钱很清楚,工匠的工钱都写的明明白白,这应该是水平府内的清官写的折子,跟之前的公文有很大的区别。” “这个呢?” “应该是假的,我不知道水平府前两年的税收,你给我看看税收……” 整整半个时辰,谢道韫就像个机器一样,不知疲惫的帮着陈渊看各类公文,并且处理起来,比陈渊更加理智,尤其是在真假分辨方面,她仿佛做过很多功课,对水平府的一些消息清清楚楚,一眼就能分出真假。 眼看着谢道韫处理的越来越连贯,陈渊直接将一摞公文放在她面前,每次谢道韫批改一本,他就会接过来看一遍,在旁 边画个圈,表示圈阅。 一个多时辰,谢道韫将所有的公文处理完。 这速度,早已让陈渊惊掉了下巴,他吃惊的可不光是谢道韫的速度,还有谢道韫的准确,除了几本谢道韫不了解的,她处理的公文基本上没有任何问题。 恍惚之间,他好像明白姜芸为什么会让谢道韫跟来了。 “你这些本事都是跟谁学的?谢家可没有处理政事的本事。” 等到公文处理完,陈渊一脸惊奇的打量谢道韫。 这女子,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亲眼见到过的政事人才,简直就是庞统再世。 说句不好听的,那些公文,就算是放在朝廷之中,也需要小半天来解决,毕竟没人会记住一个府的所有资料信息。 而谢道韫的脑子里仿佛有足够的资料,供她随时查阅。 “政事?这都是政事吗?这不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 谢道韫被问的一脸疑惑,小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解道:“我才处理不了政事,我只能解决这种鸡毛蒜皮的烂账,以前义父让我帮他算过账,这跟那些差不多,都是想蒙人要钱的。” 听罢这样的回答,陈渊绷着嘴,憋了半晌,只吐出来一个字:“好!” 第54章 从,或者埋 “嘟~” 山道上,号角声阵阵。 铁甲士兵整齐前行,绵延数里,气势骇人。 陈钰驾马在侧面,与随行的副将陈昂并肩而行。 陈昂手里拿着一张字条,看来看去,也没看明白其中深意。 好一会儿,他将字条递给陈渊,摇头道:“将军,属下看不明白。” 陈钰接过字条,细细的看了一遍,皱眉道:“前几天皇上命令谁来接我们?在哪儿接?” “陆子元带兵八百,在水平府接我们。” “水平府最近有什么异动?” “这个……不清楚。” 面对陈钰的询问,陈昂面露为难,左右看了一眼,冲着后方招了招手:“斥候李阳何在?” 后方一男子驾马走出队列,快步超前跑来。 待到靠近陈昂,他翻身下马,恭敬行礼:“属下李阳参见将军。” “水平府之前的情报呢?” “刚整理好。” 李阳从怀中腰后拿出几张折好的纸递来,低声道:“前段时间水平府突发巨变,算算时间,这两天陆子元陆将军应该到了水平府。” 闻听此言,陈钰神色一变,将纸条拿来重新看了一遍,往后吩咐道:“命人做好战斗准备,斥候全面散开,发现任何异况都要提醒 !后方辎重部队将杂物全都丢弃,全速往水平府赶。” 说完,他将字条丢到一旁。 马蹄声阵阵响起,激起一道道风尘。 灰蒙蒙的路旁,字条上只有两个字‘活捉’。 …… 水平府,衙门后院。 七名男子被五花大绑,头上被黑布罩住,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 这些都是水平府首屈一指的豪商与世族,七人里面有五人都是十分有血性的,愣是不跪,最终是被生生打的跪在地上爬不起来。 陈渊本来是想以真面目面对他们,但思来想去,还是戴上了面具,坐在他们身前,等着他们情绪缓和一些,必要的时候再拿下面具。 被莫名其妙绑过来,是个人都会有些情绪。 “几位好汉,冯某家中有闲银七万,可资几位好汉行大事!又何苦用这种手段?辱了几位好汉的名声。” 忽然,一名男子跪直了身子,淡淡的说出一句话,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恐惧与慌乱。 这副姿态,倒让陈渊有了一份惊愕。 “水平府田地被你们七家均分,庄农们的收成,五成归你们,两成缴纳赋税,落到他们手中的只有三成。” “海贸孙家是大头,你们是均分其他的生意,各种出口进入, 你们都要收取费用充当保证金以及保护金,这笔钱连朝廷都没定下来过,你们凭什么收取?” “今天,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田地分成回归到朝廷定下的四六分,庄农分六成,税款由你们缴纳,海贸各种费用不得收取,出海的百姓每个月定期给你们缴纳他们所有利润的一成银子作为保护金,你们负责保护他们在海上的各类安全。” 陈渊笑了笑,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自己的各种要求,补充道:“出海安全,基本是你们跟着走一遭,不需要你们花钱,也不需要你们受罪,这是百姓白给你们的钱,可不要不识抬举。” 说罢,他朝着明荣挥挥手,示意扯下他们头上的黑布。 黑布扯下来的瞬间,七人同时用力的眨巴眼睛,适应黑暗和光明的快速转变。 可等他们看清楚眼前人的时候,七人都陷入了沉默。 七人也都算是经受过大风大浪的人,见惯了各种场面,对于眼前戴着凶神恶煞面具的红衣人,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恐惧,但眼中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不安。 听了陈渊刚刚的话,他们都很清楚,陈渊不是为了钱来的。 那名冯姓家主扫了眼周围的红衣人,率先开口道:“这位公子 ,冯某可以答应要求,但朝廷目前的政策没有更替,小人暂时不能按照公子的要求去办,只能说如此呈递到朝廷那边,朝廷同意之后,冯某一定不会拖沓。” 此话一出,陈渊眉头一挑。 他可没想到,这小子到了这会儿还在琢磨着用朝廷来压人。 是真的不怕死吗? 陈渊朝着白镜挥挥手,后者拿出一本账目上前一步。 “水平府冯家冯庆文,家中长子在朝官居五品,利用其长子在朝中的身份,在水平府大肆兼并百姓的土地,逼迫百姓低价卖出土地一共三百二十七亩,杀害六名想要上京告御状的百姓……其家业,每年应当交税八万两,但其贿赂水平府知府,每年以各类理由避税……” 白镜冷声念出这些年冯家的所有罪责,平静的声音传入冯庆文的耳中,冯庆文脸色愈发阴沉。 眼看着冯庆文都要起身叫骂,陈渊挥了挥手:“不用再念了,这些案子随便挑一桩出来送到大理寺,冯家上下都逃不过。” “你们算是什么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我冯家从未做过!你们难道还想要代替天子治理天下不成?依我看,你们就是一群山贼冒充而来,根本就是想要谋财害命,有胆子就对 我出手!” 冯庆文忽的暴怒,起身怒斥陈渊与白镜。 明荣正要上前阻拦,陈渊示意他不必如此。 “一群小人,戴着面具装神弄鬼,有本事把面具脱下来!今日你们敢伤我一根毫毛,我定要与你们不死不休!” 冯庆文嘴上骂的厉害,但还是分得出眉眼高低,没有贸然上前挑衅。 等到他说的口干舌燥,停下来休息,陈渊这才笑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还能在朝中只手遮天了不成?今日杀了你们,把此事闹大,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试试!?” 冯庆文梗着脖子,恶狠狠地盯着陈渊。 陈渊倒是没废话,起身往前迈步,抬手间拔出腰间长刀,长刀由左下往右上挑去。 血花飞溅。 锋利的刀刃停顿在半空中。 冯庆文面露疑惑,正要说话,忽的感到右腿传来剧痛,紧跟着身形不稳,扑通跌坐在地,待他往前看去,自己的右腿已经和身躯分离,倒在自己身旁。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剧痛和惊恐同时在他心头爆发。 身旁的六人全都看傻了眼,根本不敢再有半点儿反抗的情绪。 这时,陈渊才缓缓地说道:“这些提议,从或者埋!你们自己选。” 第55章 早有准备 “从!” 六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点头答应。 “啊!” 一旁的冯庆文仍在哀嚎,鲜血满地。 陈渊往后退了两步,躲开地面上的鲜血,冲着明荣吩咐道:“给他止血,让他清醒一些。” 明荣领命上前,手中银针在指间旋转,刺入冯庆文大腿的穴位上,鲜血没有立马停住,但减缓了很多。 “大帅,止疼吗?” 明荣没有贸然动手,昂头询问陈渊。 在陈渊点头之后,明荣从腰后拿出了一袋不知名的膏药,直接敷在冯庆文的伤口上。 黑漆漆的膏药瞬间将他的伤口覆盖,冯庆文的头却还在不断地抖动,剧痛已经让他控制不住躯体。 “本帅知道,你们不会轻易答应的!所以,这些折子会尽数上交到朝廷手中,三日之内,本帅要知道你们所做的一切。” 耳听冯庆文不再吭声,陈渊又跟着补充一句。 “你,你做梦。” 话音未落,冯庆文低喝一声,挣扎着要坐起身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 咻。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一道寒光闪过,人头落地。 瞬间,所有人都呆住。 就连明荣等人也都愣在原地。 杀戮果断,这是皇上? 这别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恶鬼。 难道冯家没有任何用途 了吗? 就这么随手杀了。 “你们其他人还有意见吗?” 陈渊将刀尖对准了其余几名家主,冷声询问。 “没有!” 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陈渊满意的点点头:“把尸体清理了,冯家的财产全都纳入衙门银库!你们六个,现在回去,明日之前,本帅要看到该看到的一切。” “是,是!” 六人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末了,陈渊却又补充一句:“今晚之前,来这里报到,想要走的人,本帅亲自送。” 此话一出,六人冷汗倒流,仍是点头,生怕这疯子会给自己一刀。 “送客。” 陈渊低声命令,六人被送出衙门。 “白镜、戴行,跟我进来。” 接着,他转身进入书房。 砰。 书房门关上。 陈渊斜了眼白镜,问道:“所有人的罪行都拟好了奏折?” “拟好了,是一名老先生拟的文书。” 白镜沉闷的点头,将公文递给陈渊:“那老先生据说曾经是中举的人,最后被人夺走功名,变得疯疯癫癫,如今在街头卖字画为生。” 陈渊接过公文看了一眼,登时眼前一亮。 公文内的内容条理清晰,每一句都言简意赅,简直是上等的公文格式。 这是疯子写的? 苏亶当年都没写出过这么 干净的折子,通篇连个错别字都没有。 “带来。” 说出这话,陈渊又摆了摆手:“等等,带我去见他。” 白镜领命追出书房,走在前方带路。 离开了衙门,可随着白镜的带路,走的方向越来越贫瘠。 衙门虽然破败,但坐落于各种小高层之间,周边不是商铺就是大户,而这走的方向,高楼逐渐减少,小小的宅院也变得越来越破旧。 整整两刻钟过去,穿过了两条街道几个胡同,白镜才停下脚步。 陈渊环顾四周,街道两旁的房屋已经不能用破败来形容,简直就是残垣断壁。 “这,他住哪儿?” 陈渊东看西看,连一间完整的房屋都没看到。 白镜皱了皱眉头,指向最角落的一间房屋。 那房屋破败归破败,但还是有个完整的顶,没窗户也有个门。 陈渊扶了扶面具:“这地方……也好,至少是个房。” “不是,是旁边那个茅草屋。” 白镜闻言摆了摆手,指向那房子旁边的一个小小的茅草堆。 茅草堆堆的很整齐,不仔细看还以为就是堆着一堆草。 陈渊面色一滞:“这,你不说我以为那是茅房!” 话音落下,他迈步急匆匆的走向茅屋。 天下有能力的学子要是都住在这种地方,那还了得? 难怪寒门站不起来,连住的地方都保证不了,怎么站得起来? “安得广厦千万间……” 陈渊刚走到茅草堆旁,里面就传来一个读书声。 声音响起,陈渊面色一沉,当即举手示意所有人停下脚步,安静的站在门口等待。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一刻钟过去,门内读书声仍没停下,诗词一首接着一首,没有任何停顿。 又是一刻钟过去,陈渊仍然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 不远处,田且急匆匆跑来,与白镜耳语几句,两人同时皱起眉头。 白镜犹豫片刻,还是缓步上前,低声道:“大帅,孙柳带兵逃离,家中财物早已转移,手中田契地契都被分散售卖,无法收回。” “让他跑,本帅早有准备。” 陈渊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等待。 白镜眉头紧锁,正想要再说,却见陈渊摆手让他退下,只好忍住接下来的话。 孙柳可是水平府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又曾是朝中大臣之后,要是让他跑了,有心人必定会想办法照搬这样的路数。 但皇上此刻不着家,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整整过去了一个时辰,陈渊一直站在门口等待,没有出声打扰里面的读书声。 正当白镜几人等的忍无可忍,准备动手 强行推开茅草的时候,只听‘呼啦’一声,茅草堆被推出一个洞。 紧跟着,一蓬头垢面的中年人钻了出来。 中年人尽管衣衫褴褛,瘦如柴骨,却仍然站直了身躯,挺直了腰板,三两步来到陈渊面前,与他面对面的站着。 “让开。” 两人对视片刻,中年人轻声说出两个字。 陈渊抬手取下面具,淡然一笑:“是。” 接着,陈渊退开身子,并让后方的不良人也都散开。 奇怪的是中年人并没离开,而是静静地盯着陈渊。 好一会儿,他皱眉道:“你跟那些官儿不一样!” “是,我想请先生入朝为官。” “你?你算什么?” 中年人嗤笑一声,转身就要回到茅草屋。 “站住!” 正在这时,白镜再也忍耐不住,低喝道:“他是皇上,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此话一出,中年人脚下一顿,回头盯着陈渊,眼中露出几分惊奇。 可没等他出声询问,陈渊忽的一笑:“先生大才,皇上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也需要贤才相助,望先生出山相助。” “你真是皇上?” 中年人眉头紧皱,见陈渊点头,他又摇了摇头:“那你也是昏君,跟他们差不了多少,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也要对我动手?” 第56章 祁鹤的能力 “暴君、昏君、明君、仁君,前面两种是君主无人管制,后面两种是大臣辅佐,朕昏庸三年,已经足够了!天下需要明主,更需要能臣。” “朕不清楚你的本事,但愿意请您出山。” 陈渊将面具别在腰后,一甩裙摆,便打算半跪行礼。 眼望着陈渊的膝盖要落地,中年人忽的面色一变,往前一步搀扶住陈渊,可他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待到两人四目相对,中年人苦笑一声。 好一会儿,他摇头叹道:“皇上如此用心,大乾万世永存。” 此话一出,陈渊大笑:“好!” “草民祁鹤参见皇上!” 中年人见状也不再摆谱,双手抱拳,毕恭毕敬的跪地行礼。 “你的职务,回朝之后再议,眼下水平府最需要的就是一名知府,今日朕任你为提督水平府知府,暂管水平府一应政事!可好?” “臣,万不敢推辞!” 陈渊闻言笑着将祁鹤搀扶起来,补充道:“水平府的事,比较冗杂,处理起来有任何问题,记得问问朕,朕身边也有人可以帮你。” “是。” 祁鹤恭敬地点头。 半个时辰后,众人回到衙门。 书房外,不良人脚不沾地,忙着寻找人才,忙着收集各类资料。 书房内,陈 渊的手都快写出残影,一旁的谢道韫更是忙得不断扒拉脑门上的香汗。 水平府是个不大的府邸,主城一处,周边县城和小乡镇加起来也不过才七八处,并且相隔不远。 也正因为这样的小地方,再加上其特殊的经济体系,依靠海贸,军政几乎都在知府一个人身上,没有节度使管,多数事情都是对接在户部。 多重原因之下,这个小小的府邸,想要进行重建,工作量夸张的吓人。 吕宏伟本意就是造反,活捉陈渊之后,仿佛城中的一切,卷走所有的钱银与财物,带着八千士兵投奔边疆的陈稷。 因此,城中的官员,但凡是想要反他的,基本上一个不留,剩余的那些是墙头草,真本事也没多少,而陈渊想要用的人都得是具有真本事的,这种冲突之下,让水平府的不少政事全都陷入了尴尬的停滞阶段。 “大帅,城外的四千士兵如何处理?按照贼兵处置还是?” 不多时,田且从门外进来,喘着粗气,明显是来回跑了好几次。 “百户以上的人员重新设立,有派系或是自成一体的,全都贬为庶民,这里的士兵只要服从,不要有思想。” 陈渊头也没抬,连细问都不想多问。 眼下这种忙碌的时候,没人会 操心那些人是不是忠臣义士,只想着快速稳定一切,真要是弄错了,回头再重新请回来就好,宁可错杀也不能仁慈心肠。 “我,我真的不行了,好累!” 正这时,谢道韫呢喃一句,像个小孩子一样,脑袋顶在陈渊的肩膀处,绷着嘴嘤声讨饶:“我真的不想看了,看的头昏眼花的,全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陈渊无奈的叹了口气:“再坚持坚持,一会儿祁鹤就来了。” “他在干什么啊,都半个多时辰了,还没忙完?” 谢道韫苦着脸,眨巴这一双水灵的眼睛,苦兮兮的说道:“我就是个小女子,哪里会处理这些,我真的……” “你再不好好做事,我回去之后就把你送到姜芸那里去。” “唔……” 好好劝说没用,一提起姜芸,谢道韫立马坐直了身子,满脸不情愿的拿起公文继续翻看。 让谢道韫暂时帮忙也是没办法的事,祁鹤太久没有清洗过身子,整个人臭的令人作呕,陈渊这才让他先去洗干净身子,吃饱了饭再来帮忙。 结果,这一去就是半个多时辰没动静。 田且见状轻声道:“大帅,属下去请他吧。” “不用,等他过来吧。” 陈渊摆了摆手,继续翻看公文:“你去办你的 自己的事。” 田且领命离去。 其实陈渊只是觉得祁鹤写的公文条理清晰,他也不知道祁鹤处理政事的真正能力,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至于请他的态度……那是应该有的。 自古以来,贤才都应该倒屣相迎,即便是皇上又如何?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那是偶尔需要的,不是一直都应该如此的。 “臣祁鹤,求见皇上!” 不多时,门外传来祁鹤的声音。 陈渊闻声站起身,笑呵呵的迎到门口,嘴里喊道:“不用叫我皇上,叫我大帅,这没在皇城!快来快来。” 可一出门,他愣了一下。 门口跪着的中年人剑眉星目,一张脸如刀砍斧剁的一般棱角分明,只看一眼就是那种刚正不阿的清官相貌,正气十足。 尤其是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不再邋里邋遢,整个人看起来也显得高大很多,七尺的身躯有九尺的气势,单单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捡到宝。 “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啊!” 陈渊忍不住赞叹一句,伸手搀扶祁鹤,笑道:“没有外人的情况,不必拘泥于礼数,先进来看看公文吧,我也不知道你能处理什么,先让你适应一下。” “是。” 祁鹤恭敬地行礼,再没了之前的傲气。 两人迈步进入屋中,祁鹤瞧见谢道韫时眉头一皱,但没有多嘴说话,只是安静的跪坐在书案前方的地上,没有跟着一同坐在桌旁。 “过来,一起看就好!” 陈渊朝他招手,十分亲和的招呼他。 祁鹤缓缓摇头:“大帅万金之躯,待到微臣有功绩在身,再蒙受此恩!” “你倒是一嘴文绉绉的话,你先看看公文吧。” 陈渊笑了笑,也没强迫他,直接让身旁的不良人把一摞公文搬给他。 可是,接下来的一切,让陈渊和谢道韫都看傻了眼。 祁鹤并没有一本本的去翻看,而是各自打开瞄一眼,简单的做分类,分类之后,他又一一挑选几本出来处理,其余的则是全都放在一旁,这一套下来,一刻钟都没过去。 陈渊一脸懵,问道:“剩下的,不管了?” “不管了!这些小事,可以交给下面的新人去做,既可以让他们锻炼能力,也可以让他们更快熟悉水平府的政务,再大的官员也不能事无巨细。” 祁鹤神色如常,从那堆没处理的公文中随手拿起一本,念道:“水平府城西三十亩良田被豪商夺走,涉及三个案子、两个家族、十户庄农,此事可以交给班头去调查,三日没有结果打回重审,班头同罪。” 第57章 照顾好皇上 “那……还要你干什么?” 听完祁鹤的回答,陈渊挑着眉头,满脸不解。 祁鹤淡然道:“高官,应当是谋划百姓前程,身在上位以率下民,举荐人才,规谏皇上等等作用,而不是面面俱到,事无巨细。” “一个人的能力再强,那也是个人!无法做到什么事都能全面应对,再者而言,某些人在某些事上的能力是很强的,但其他的能力很差,这不能让他成为高官,但也绝不能否认他的能力,若是高官什么都会,也就不需要下层官员。” “班头会查案,知府可以不会,但要知道如何查案,兵房的人可以招兵买马,知府不会,但一定要熟知流程……” “打住打住!” 听到祁鹤呼呼啦啦的说一大堆,陈渊连忙举手打断,咂嘴说道:“说的倒是很容易,我给你一晚的时间,安排好一切,你能做到吗?” “可以。” 面对陈渊的怀疑态度,祁鹤忽的一笑,拱手说道:“若是无法做到,还请大帅论罪处置!” “你倒是真的很自信,别让我失望。” 陈渊闻声满意的笑着,牵起谢道韫的手,笑道:“给你一夜的时间,这里的十名不良人 归你调配,有需要帮助的找我,我在后院。” 说完,他牵着谢道韫离开。 祁鹤起身跟着走到门口:“恭送大帅!” 前面的事情安排完,谢道韫倒是闲了下来,陈渊还是没能闲下来。 他刚进入后院的主屋,明荣就找了过来。 “大帅,剩余的六大家族全都按照规定发布了告示,冯庆文家中的产业也尽数充公,他的家产极多,但多为田地房产。” 明荣拿出账本,递到陈渊手上。 账本足足写了十几页,全都是冯庆文的家产。 “这么多!?” 陈渊草草的翻看了几眼,登时目瞪口呆。 其中最小的宅院也是两进的宅院,卖出去也能值个百把两银子,最大的足足七进,据说曾是某位王爷的宅邸,而这从小到大之间,足足有几十间不同的宅院,其中丫鬟仆人的卖身契更是多达几十份。 陈渊拿起卖身契,盯着明荣:“这些卖身契是怎么回事?而今难民颇多,难道这些都是难民的孩子?” 此话一出,明荣似乎是明白了陈渊的意思,当即接过卖身契,低声道:“大帅,这其中只有一部分,小人明白了。” “下去办吧。” 陈渊看他一点就透,笑着挥了挥手。 明荣前脚离开,又有一不良人跟着进来。 “皇上,六大家族悄悄派人向皇城递交了折子。” “不用阻拦,让他们去!” 闻听此言,陈渊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 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到人尽皆知,要做到所有人都知道水平府发生的一切。 水平府就是被挑出来杀鸡儆猴的,吕宏伟、冯庆文他们也都是被拿出来当作例子的,要是不被人知道,那还能行? 即便这六大家族不想办法朝皇城递交折子,陈渊也会想办法把一切都让人知道。 “大帅,城外突然出现了三千难民,他们是盘踞在周围……” 原本,陈渊以为事情处理的也就告一段落,结果一个人刚出去,另一个人就接着进来,循环往复,每个人都带着一堆破事。 直至子时,陈渊愣是没休息过一会儿,嘴皮子说干了三四次,脑袋也被各种事情给冲的头昏脑胀。 “门外还有人吗?” 又送走了一名不良人,陈渊苦着脸冲外面喊了一声。 门外无人应答。 陈渊又清了清嗓子,喊道:“没人那我可睡觉了!别再来烦我了。” 依 然无人应答。 “总算解脱了。” 陈渊扭动了一下脖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叫什么事儿啊,当皇上比种地还累。” 他回过头,谢道韫正坐在床边,怀中抱着一个装有热水的盆儿,脑袋在盆子上面不断地点动,困的身子不住晃动。 “你怎么不先睡觉?” 陈渊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笑着提醒。 谢道韫闻声惊醒,抬手揉揉眼睛:“大帅忙完了?我这就去烧水,水都凉了!” “不用,冷水不也一样能洗漱。” “不成,芸妃娘娘叮嘱过我,我一定要照看好大帅,忙了一天了,怎么说也要洗个热水澡。” 说着话,谢道韫摇晃着脑袋,一步三点头的朝外走去,不等陈渊出言阻止,她已经离开主屋。 没过片刻,谢道韫又带着两名不良人回来,两名不良人搬来一个一人高的木桶,谢道韫则是提着一个水桶跟在后面。 哗啦啦。 一桶热水倒进桶中,谢道韫挽起袖子,又提着空桶跑出去,随着她来来回回跑了六七次,木桶中的水总算是多了起来。 谢道韫的体型偏向娇小,不同于姜芸的纤瘦修长,她趴在木桶旁 ,需要在脚下垫着一个一尺高的垫子才能摸到里面的水。 “不冷不烫,大帅可以洗了!” 她自顾自的说着,又提起水桶往里面倒水。 殊不知,陈渊坐在床沿上,盯着来回忙碌的她在憋着笑。 别看谢道韫的身形娇小,但该长肉的地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吝啬,趴在木桶上,撅着小翘臀,活像是刚成熟的水蜜桃悬在空中,在一左一右的晃动,朝着陈渊招手。 陈渊不否认自己好色,也从不刻意去避讳这些,在他看来,感情是摆在第一位的。 因此,在他眼中,谢道韫的动作妩媚诱人,但更多的是她的可爱更加让人忍俊不禁。 “大帅?你睡着了吗?” 忽然,谢道韫的声音在陈渊耳边响起。 陈渊一惊,回过头才发现对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谢道韫撸着袖子,伸手解开陈渊身上的长袍,拧起秀眉说道:“芸妃娘娘知道我当过丫鬟,说了让我认真伺候大帅,洗衣服也是应该的,大帅放心,一会儿洗完了衣服,我会给你用炭火烤干的!不用操心我,你先洗澡,我一会儿过来倒水。” 她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发现陈渊的脸色越变越奇怪。 第58章 不理你了 “你别,别动。” 直至被解开第二颗扣子,陈渊才缓过劲儿来,忙抓住自己的衣衫,推开谢道韫,喃喃道:“好家伙,你这自来熟过了头也确实让人有些受不了。” “大帅客气什么?我早晚都是大帅的人,命都是大帅留下的。” “我这是跟你客气!?” 眼望谢道韫又要凑过来,陈渊没好气的摆了摆手:“不用你伺候,我自己会洗,我又不是没手。” 说着话,陈渊自顾自的解开衣衫,可扭过头,谢道韫还站在原地,小脸红扑扑的盯着陈渊的手。 “你看什么?” “等您洗完,我先给你搓背,然后……” “用不着!我带干净衣服了。” 没等谢道韫说完,陈渊就将她直接推出了房间。 这一套动作可是让谢道韫愣了好一会儿,小妮子杵在门口左看右看,发现周围没人,而后扑哧一笑。 “没想到,他还会害羞。” 她琢磨着反正也没事可做,也就直接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待。 谢道韫自认为自己的相貌是不差的,而且身段也很好,至少从小到大对她有过想法的人很多,当年老谢家的门槛都被踩烂了,也就是她义父碍于面子不答应,这才让她没有嫁人。 否则 ,她现在早为人妇。 “我的条件还会差吗?看来皇上的好色,都是骗人的,嘻嘻。” 小妮子手肘撑在膝盖上,两只小手托着下巴,忽然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 漫无目的的在宫中藏了这么久,本想着刺杀皇上,结果因为胆怯和没有动机被看破,这本是死罪,如今却成了个才人,还安稳的伺候在皇上身旁,皇上又是个这么温柔的人…… 我真幸运。 想着想着,她也眯起双眼,憧憬起未来的日子。 门内。 陈渊坐在桶中呆呆发愣,一脸的疲惫,自言自语道:“攘外必先安内,苏亶的事情是过去了,可余深这些人的事情都还没过去,陈稷这一仗打完,他就是个恶狼卧在辽东,不处理是肯定不可能的。” “罢了罢了,这些事儿且得花些时间去办。” 想来想去,陈渊只觉得头大。 改变科举方式,引来天下二十几府以各种方式对他施压,即便是把水平府拿出来杀鸡儆猴,对其他的州府的作用也可能会出现极端。 甚至有些州府可能会担心成为下一个水平府,而快速的准备造反。 这些问题,陈渊都曾认真的考虑过,但为了更快速的平定归拢散出去的权力,他只能以小博 大,尽快去将能收服的尽快收服。 咚咚咚。 忽的,传来叩门声。 陈渊刚要出声应答,却听到门又被敲响了两声,他面色一沉,当即轻咳一声。 门外听到应声,缓缓推门进来。 来者同样是一名不良人,名为江安,但与其他不良人穿戴有些不同,腰间系着的是一条紫色的系带。 “皇上,短短一天的时间,朝中情况巨变,苏亶的势力几乎尽数被清算,上奏的折子足足有七十三份,余深等人与下属势力拉开关系,不良人的传言在朝中愈演愈烈,锦衣卫的重建引来很多人的不满,上奏的同时也在以各种方式牵制。” 江安低声说着,同时拿出一份名单,解释道:“这些都是朝中暂时无党无派的清流,由于他们的言轻力微,没人关注,但都是比较有能力的人。” “带着这份名单,送到余深手中,告诉他我要调用几个人前往水平府,让他选择,人定下来之后将名单送到苏亶的手中,由苏亶做决断,三天之内把人带来,朕三天之后回去。” “皇上,最近各地频发灾难,各地流民增多不少,光是江南不完整的统计就有三万流民,实际上的应当有十几万人……” “等朕回去之后处 理……算了,两天之内把这些人定下来,朕两天后回去。” 陈渊揉了揉鬓角,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他的胸口上,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快。 江安领命离去,陈渊坐在木桶中,瞬间失去了泡澡的兴趣,只能起身擦拭身子,换上干净的一套衣衫。 “谢道韫!” 他冲着外面喊了一声,门外无人应答。 “人呢?” 陈渊疑惑的拉开门,谢道韫正躺在台阶上呼呼大睡。 见此一幕,陈渊忽的一笑,喃喃道:“也不知道姜芸是让你来照顾我的,还是让我照顾你的。” 他又喊了两声,可谢道韫睡的根本没个回应,无奈之下,他只能伸手将谢道韫抱回房间。 小妮子忙活了一天,一身黏糊糊的汗,可奇怪的是并不是想象中的味道,而是淡淡的幽香。 陈渊将她放在床上,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我是不是鼻子出什么问题了。” 说是这么说,但陈渊还是将她往里面推了推,安然的躺在一旁,吹灭了灯火。 一夜安然。 别说,小妮子看起来活泛,睡觉也是真不老实,半夜还会突然打把式,动不动就是脚抬到陈渊的胸口上,压的陈渊喘不过来气。 直至第二天天亮,陈渊坐起身 ,明明睡了一夜,却明显的憔悴了不少。 “你醒啦!我给你煮了粥,快洗。” 还没等陈渊下床,谢道韫就端着一碗粥跑过来,看样子是在房间内等了很久。 陈渊苦笑摇头:“行,我先去洗洗。” 他倒是想教训两句,但一看到谢道韫傻笑的模样,多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 简单的洗漱过后,陈渊微笑着抿了口粥。 腥、咸、腻,像是放了十几天的稠粥拿凉水冲了一遍。 “好喝吗?” 谢道韫见他抿了一口后细细回味,慌忙凑上来询问。 陈渊淡然一笑:“好喝,你喝,我还得去看看祁鹤。” “好!” 谢道韫连连点头,连忙将粥喝了一大口。 噗! 下一刻,小妮子俏脸绯红,呼啦把碗放在一旁,双手叉腰喊道:“你这人怎么骗人!不好喝就不好喝,你骗我干什么!” “不理你了!气死我了,一大早给你熬粥,你这人……哼!” 说着话,小妮子甩袖离去。 陈渊见状只是笑了笑,他从心底里很享受跟谢道韫相处的时候,在谢道韫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但也是普通人,这对一个上一辈子做了一辈子普通人的人来说,是久违的感觉,是有莫名的亲和力的。 第59章 一个不留 咚咚咚。 陈渊叩响书房的门。 “谁啊。” 门内传来的声音十分慵懒,像是还没睡醒。 陈渊闻声愣了一下,忍住推门闯进去的想法:“我。” 吱呀。 门被拉开。 祁鹤揉了揉眼睛,恭敬道:“微臣不知皇……” “不必多礼。” 陈渊迈步进入书房,发现昨日堆的满满当当的折子全都被搬空,疑惑道:“公文你全都分发下去了吗?” “微臣做了详细的规划与调整,用了四名不良人暂代官职,大帅请放心。” 祁鹤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一听陈渊说‘不必多礼’,就知道该换个称呼。 “城西的建设,商户的重整,兵马的调动,人才的选举,税率的减免,臣全都做了详细的规划,下方要做的就是落实。” “昨天子时末就已经处理完了,到现在为止,他们也应当全部做好了。” 说着话,祁鹤又专门拿出一本册目,册目中记录了他这一晚上做的所有事情,工工整整条理清晰。 如此做法倒是没问题,但祁鹤的这个态度,让陈渊不禁皱起眉头,眉宇间有了几分不悦。 有 才能被特殊对待,这不为过,但持才放狂,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做的不错,晚上把一切事情处理好来找我。” 陈渊看都没看一眼册目,将册目塞回给祁鹤,淡淡的回了一句。 “大帅!陈将军回来了。” 还没等陈渊再说话,门外传来一名不良人的呼喊。 闻听此言,陈渊眉头一皱,当即转身朝外跑:“田且、白镜、明荣、戴行,你们几个跟我走,其余人留在这里。” …… 城门口。 百姓们夹道欢迎,举着花篮和慌忙准备的一些瓜果朝着将士们手中塞。 原本是没人知道这些事的,是城门口的人看到了城外有士兵靠近,问了问才知道是在边疆征战的陈将军得胜归来。 要是换做旁的人过来,大概率是没有百姓来欢迎的,反正当兵的都是一个样! 但陈将军就不一样了,陈将军从万全调兵前往边疆御敌,就算是以少敌多也没有退让,这可是人人都敬佩的! 这是干实事的人,当得起这样的欢迎。 “好,好。” 陈钰驾马在街道中央缓缓前行,冲着四周的百姓再三招手示意 。 城门口那短短的一条路,陈钰足足走了接近半个时辰才将就着进入城中。 正当他准备翻身下马,让百姓们先退让开身子时,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家客栈的露台上。 皇上! 看清陈渊,他立马吩咐道:“陈昂,你安抚这些百姓,不要让人靠近那家客栈。” 说罢,他驾马朝前赶去。 陈昂则是带着两名士兵拦住百姓追上前的步伐,笑着说道:“诸位,将军归心似箭,这一路回来餐风饮露,该是好好休息的时候,还请诸位理解!” 陈钰一路来到客栈门口,翻身下马进入客栈。 客栈内并无旁人,只有两名不良人在一楼等候。 “参见陈将军,大帅在三楼露台。” 两人一见到陈钰便起身行礼。 陈钰闻声眉头一皱。 大帅? 皇上的代称吗? 待到他登上三楼,陈渊正在楼梯口等候。 “陈钰,辛苦了。” 未等陈钰半跪行礼,陈渊的双手已经扶住他。 紧跟着,陈渊在他一脸惶恐中伸手解开他的铠甲,笑道:“这一路的艰辛不必多说,朕没有打过仗,无法感同身 受,多谢了。” 话音落下,陈钰人都傻了。 皇上竟然在朝自己道谢? 这,这怎么受得起? “不,皇上,微臣!” “别说没用的,功臣就是功臣,你不光是功臣,还是忠臣,我没必要对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一路回来吃饭了吗?饿了吧,吃饭吧。” 陈钰刚要跪下,陈渊便伸手将他强行拉到露台上。 小小的桌子上,摆放着珍馐美味,多为肉食,只有寥寥几盘素菜。 “路上油水少,先吃点儿。” 陈渊笑呵呵的说着,没有任何架子,表现的十分平和,像是朋友之间的久别重逢,而不是君臣之间的见面。 “将军,吃吧,大帅特别准备的。” 一旁的陆子元笑着提醒,催促着陈钰落座。 陆子元虽说是陈钰的下属,但跟陈钰的关系很好,两人之间也不在乎礼节。 “可是孙柳……” “不碍事,先吃饭。” “好。” 陈钰又说了一句,见陈渊还是在提醒他吃饭,只好点头答应。 一顿饭的时间,陈渊和陆子元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大多时间都是在看着陈钰吃饭。 还别说,光是看着陈钰的吃喝模样,就能体会到在外有多么的艰难。 等到陈钰吃饱喝足,陈渊这才笑着问道:“抓孙柳花费了多少时间?有没有士兵死伤?” 陈钰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跟他正面碰上,他带着四千人拿着兵部的公文,说是要去边疆戍守,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们冲上去将他们全部抓住了,他那四千兵马也都是普通士兵,没打过仗,遇到真刀真枪就吓得投降了。” “对了,陈稷那边……” “以后再说陈稷的事。” 耳听陈钰提起这些,陈渊笑着打断他的话:“先将孙柳的事情解决,那四千人一个不留,带我去见孙柳。” “一,一个不留?” 听到这几个字,陈钰双目圆瞪,难以置信的盯着陈渊:“皇上,那四千人可都是士兵,要是收拢的话,也是个帮手!” “他们明知孙柳造反,还要跟着去造反,留着他们做什么?” 陈渊淡然一笑,语气平和,却满带杀意:“这些人拿起武器就是士兵,留在手中迟早会成为隐患!但凡他们是被蒙骗的,我都会放了他们,可惜他们不是。” 第60章 暴君本性 水平府。 城外。 数万士兵安营扎寨,场面颇为壮观。 在营地的一角,有一处用篱笆围起来的地方,周围更是有近千名士兵搭箭拉弓戒备。 这里就是关押孙柳四千贼兵的地方,周围不光是这千名士兵在戒备,一旁的那些士兵随时都可以做战斗准备,防止这四千人暴乱。 “参见将军!” 演武场上,随着士兵们一声高呼,陈钰与陈渊两人站在士兵前方。 “不错,带兵带到士兵们都信服你,这是很难得的。” 陈渊看着演武场上的数千士兵目光坚毅,满意的点头,而后话锋一转:“带我去见见孙柳。” “是。” 陈钰恭敬的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演武场,一路来到后方营地角落的一处木屋。 这间木屋在营地中十分的扎眼,不光是因为周边都是帐篷,只有这一间木屋,还因为这木屋的周围士兵们都是面向木屋戒备。 “退下。” 陈钰来到木屋前方,冲着旁边挥了挥手。 等到士兵们尽数退下,陈钰才带着陈渊进入木屋。 木屋内,孙柳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脑袋上还缠着一层厚厚的布。 陈渊不明所以,指了指他头上的布。 陈钰尴尬一笑:“怕他寻死。” “唔唔唔!” 不等陈渊再说,孙柳瞧见了 他们俩,疯狂的蠕动身子,被塞满布条的嘴里呜呜啦啦的说着一堆听不懂的话。 陈渊见状昂了昂下巴:“把布条取下来,让他说话。” 陈钰闻声上前,扯下孙柳嘴里的布。 “你们两个是谁?知道我是谁吗?我手中有兵部的调令,你们两人敢把我抓过来,你们知道你们惹了谁吗?” “老子祖上是跟着先帝征战沙场的,你们两个算什么狗东西,也敢对我舞刀弄枪?把我解开!否则我……” 啪。 孙柳正说着,陈渊忽然上前一耳光打过去,响亮的耳光声打断了他的话,让他直接愣在原地。 “你,你敢打我?” 孙柳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盯着陈渊。 陈渊淡然一笑:“是陈稷让你联合吕宏伟绑架我的,还是吕宏伟强迫你的?” “绑架你?你算是什么狗东西,你也配……” 孙柳当即嗤笑一声,可话刚说到一半,他愣住了。 绑架的……不应该是皇上吗? 难道说眼前的这人! 孙柳的眼珠子转动了一圈又一圈,能够做到他这样的位置,自然智商是不低的。 他早就已经猜测出来面前的人是皇上。 可是皇上不是平日里面挺废物的一人,怎么看着面前之人,丰神俊朗,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而且,他又怎么会知道 陈稷和吕宏伟强迫他绑架皇上的事儿。 “门外那四千士兵,明知你要造反,却跟着你一起离开水平府,是死罪。” “朕给你一个让他们活命的机会,说吧,陈稷让你们做的是什么,每年需要给陈稷上供多少,这一次水平府上奏要钱是谁的要求。” 陈渊语气平和,一双眼睛却像要把他给掐死一般。 深渊一般的气息,压的孙柳有些喘不过气来。 此话一出,孙柳神色一滞,张嘴正要说话,陈渊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笑着说道:“现在不用着急说,朕带你去个地方。” “陈钰,带他跟我走。” 说罢,陈渊甩袖起身,朝着关押四千俘虏的地方走去。 四千俘虏,被困在小角落里,每个人都抱着头蹲在地上,神色慌乱。 “参见将军。” 陈钰刚靠近这边,士兵们便齐声高呼。 陈渊并不在意这些,反而十分淡然的接受陈钰在军中的声望很高。 “是孙家主!” “孙家主,您,救我们……” 那些俘虏见到孙柳都开始高声呼喊,可喊了两声又陷入沉默,都不敢再多嘴。 谁都看的出来,孙柳也被俘虏了。 眼望着那些人灼灼的目光,孙柳低下头,紧锁着眉头。 四千人,不是四个人,无论换作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是 难以言喻的心理压力。 陈渊拍了拍孙柳的肩膀,高声说道:“准备。” 陈钰闻声举起手,士兵们当即搭箭拉弓,随时准备发箭。 “朕,数三声。” 陈渊面无表情,眼中有几分不忍。 可是仁慈,从来都不是给敌人的,这些人明知道是造反,还是跟着孙柳一起走,那就是死罪。 “一。” 陈渊盯着孙柳,等着他开口喊停。 “二!” 孙柳依然没有应声,而是扭头看向另一边。 “杀。” 陈渊没有数到三,挥手下令。 咻。 陈钰大手落下,箭矢飞射而出。 “啊!” 伴着一声声惨叫,外围的那些俘虏尽数倒在血泊中。 “王八蛋,陈钰,你是人吗!?你竟然杀俘虏。” “有本事拿起武器,咱们出去单挑,你就是在帮助暴君,你就是畜生!” “有本事来啊,有本事咱们战场上见真章……” 瞬间,叫骂声四起,里面那些没有被箭矢伤到的俘虏顿时破口大骂。 他们不认识陈渊,但他们认识陈钰。 “这大乾有那种昏君,还有你这种奸臣,有什么用,有本事杀了我!” “我不怕你,来啊!” “你帮助那样的暴君,你这辈子都没有好下场,你早晚也会惨死!” 声声叫骂响起,陈钰的脸上没 有任何神色波动。 这一幕倒是让陈渊忍不住赞叹。 陈钰最令他感到钦佩的,就是他坚定不移的心。 “孙柳,这一次挥手,这里的人一个不留。” 陈渊看了眼孙柳,不管他双目已经瞪出血丝,只是很平静的说着。 “你这个昏君,王八蛋,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 “杀。” 孙柳低声咒骂,可话未说完,陈渊再次下令。 “不,不要,我说,我都说!” 眼看着陈钰又要再让士兵放箭,孙柳慌了,疯狂的叫嚷着:“是信国公!是信国公让吕宏伟和我做的,信国公告诉我们皇上要来,抓皇上是我们自己的决定,不是别人说的。” “放箭。” 话音落下,陈渊没有理会,继续下令。 咻。 箭矢飞射。 这一次,那些俘虏连哀嚎都没有传出,尽数倒在箭雨之下。 “你这个畜生!畜生啊!” 孙柳脑袋控制不住的晃动着,眼望着四千人全都倒在血泊中,嘴唇剧烈的抖动,忽的一口鲜血喷出,软绵绵的倒下去。 至此,陈渊仍是面无表情,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陈钰则是阴沉着脸,没有说任何话。 “把他带下去关押,收拾这里,安葬他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渊仿佛憔悴了很多,轻声说了一句,转身缓步离开。 第61章 变化 四千人。 四千条性命,如草芥一般消散。 只是一声令下,这些人就化为了荒郊黄土。 “我做错了吗?” 陈渊盯着前方的空地,呆坐在衙门后院,心绪复杂。 “大帅怎么了?” 不远处,谢道韫拦住陈钰询问。 陈钰神色阴沉,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大帅心中不好受,还望娘娘体谅。” “为什么不好受,他今天不是抓住反贼了吗?” 谢道韫面露不解,仍在追问。 陈钰没再回答,绕开谢道韫离开。 白镜、田且、明荣、戴行等人,也是站在不远处,神情复杂的望着陈渊的背影,各自沉默着。 自古以来,君王都是看起来杀戮果断,可背后承担的心理压力是很大的。 君主不同于他们这些执行者,杀人放火不过是上头人的命令,他们只是其中一环比较重要的工具,心里承担的压力其实并不大。 “四千人,大帅这一次不知道要难过多久。” 白镜拧着眉头,长叹一口气。 相较于其他人,他对于陈渊的忠诚是有另一种说法的,他经受陈渊的试探是最多的,也是曾经最接近刺杀成功的人。 明荣轻声道:“那四千人是敌军,可在大帅眼中,他们跟普通人一样,若是换个身份 ,或许大帅会放了他们吧。” “不会。” 田且摇头叹息,却不知道怎么为这个‘不会’做解释。 戴行沉默的听着几人的对话,眼中只有无奈与同情。 杀一人,或许是举刀就好。 杀十人,或许就是夜里害怕吹灯睡觉。 可举手就要四千人的性命,而且还不是在战场上,这…… 不大的院子里,所有人都在因陈渊的沉默而感到悲伤。 陈渊坐在院中央,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对于一个经受过教育的现代人的灵魂而言,这种杀戮无疑是道德层面不能容忍的,但他又明确的知道非做不可,这就造成了内心的冲击不断。 时代与灵魂的碰撞,在他的身躯中不断地产生火花与激荡,让他的身躯无法承受这种折磨。 不觉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陆子元忽然出现在院外,他没有关注院中沉闷的气氛,径直走向陈渊。 “大帅,六大家族的折子送到了,现在京城之中已经乱了,很多人都在担忧水平府发生的一切,京城中也送来了一些人,是余深和苏亶亲自挑选的人。” 他双手抱拳,毕恭毕敬的说着。 “带他们去见祁鹤,让祁鹤给他们分配官职!” 陈渊头也没回,说话的声音十分沉 闷。 “孙柳那边……孙柳寻死了两次,没有成功,现在还在狱中叫骂。” 陆子元没有急于离开,继续汇报相关的事情。 陈渊沉声道:“告诉孙柳,他家中的奴仆妻儿,一共三十二口,就在他的一句话上,给他一本空白的折子和文房四宝,要是他用这些寻死,不用拦着他。” “是。” 陆子元领命离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看到陈渊的脸色多么苍白憔悴。 陈渊很想告诉自己,自己是天下之主,不应该这样,可是心里的坎儿还是很难过去。 “唉,看来我真的不适合杀……” “大帅!” 正在陈渊唉声叹气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谢道韫的声音。 “唔!” 未等他转过头,眼前忽然一黑,紧跟着两团格外柔软温暖的东西一左一右贴在脸上。 “你干什么!” 陈渊刚张嘴骂了一句,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绵软幽香,还有急促的心跳声…… 这,这难道是? 一念及此,陈渊伸手往前一抱,真的抱住谢道韫的小腰。 “不要捏!好痒。” 随着他的手挠了挠,谢道韫便咯咯咯的笑起来,用力的把陈渊从她怀中推开。 紧跟着,谢道韫皱着琼鼻,小脸红扑扑的哼哧:“你这人怎么 这样!我知道你不开心,来哄哄你,你还要挠痒!我就不应该来理你,哼!” 小妮子气鼓鼓的重新系好系带,甩手就走。 这一幕可让陈渊半晌没缓过劲儿来。 好家伙! 谁教她的? 这么哄人? 这种哄人的方式简直是! 太绝了,我喜欢。 也不知怎么,陈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回忆了一下刚刚那股柔软,忽的破颜一笑,喊道:“我错了,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不行,不理你了!” 谢道韫闻声脚下一顿,但还是扭过头朝他吐了吐舌头,气呼呼的离开。 眼见如此,陈渊脸上复杂的情绪彻底消散,重新换上了笑容。 院角。 白镜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时笑了起来。 “难怪娘娘要把谢才人送来!” “那可不,走吧,干活儿吧。” 几人随口叨咕几句,朝着院外走去。 水平府目前重建的情况很慢,但是胜在平缓。 祁鹤独特的方式并不是在速度上产生优势,而是让每一名官员发挥自己特长的同时,均衡官员之间的权力分布,有些地方操作起来比较繁琐,但其平缓且稳定的情况是很罕有的。 傍晚时分。 陈渊坐在祁鹤的身旁,安静的看着祁鹤批改今天的公文。 如祁鹤所说,那些官员在担任各自的职位之后,对各自的职务熟悉的很快。 例如,其中有一名兵房的人是负责招兵买马的,换作别人,可能是找熟知兵法的人,但祁鹤找来的人却是水平府出了名的店小二,主打一个脸皮厚又会说,而且看人一看一个准。 人家招兵都是大浪淘沙,淘一波算一波,这小子是每个人都自己去看,适不适合一眼就能看出来高低。 又比如户部的典吏,祁鹤找来的是一名老的账房先生,看起来手都在抖,根本没办法算账,但所有的账目只要看一眼就记在心中,早已有了相应的计算。 水平府三年来的所有账目,这位老先生一天的时间就算的清清楚楚。 吕宏伟贪了多少钱,孙柳少交了多少税款,六大家族联手宰了百姓多少钱,坑了官府多少银子,全都写的明明白白,完全可以直接作为罪证来用。 “你都是在哪儿找的这么多奇葩?” 陈渊看来看去,这些底层的官员几乎都被祁鹤拿捏的稳稳的,忍不住出声询问:“你之前不是个要饭的吗?怎么认识这么多人?” 对此,祁鹤只是淡然一笑:“底层的人才会知道底层有多少人才,因为各种原因被遗弃,被忽略。” 第62章 准备归京 片刻,祁鹤将公文全都批改完。 陈渊坐在一旁翻看查阅,嘴里闲不住的询问:“我听说你之前是很有本事的,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要饭的了?” “几年前,考中过,但是功名被人顶替了,这都是往事,不提也罢。” “说说看。” “没有要说的,顶替我功名的人已经病死了,而吕宏伟也被抓了,我也没有需要报的仇了。” 面对陈渊的追问,祁鹤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头,笑道:“我曾经恨过朝廷,但是后来想想,天下是疆土无限,不是一个小小的水平府,对于各种事情的考虑方式都不一样,我只是站在最底层,需要想的只有我自己,朝中的决策,我还达不到。” 此话一出,陈渊对他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这话隐隐之间让陈渊有点儿汗颜。 哒哒哒。 书房内几人正在忙活着,书房外传来脚步声。 明荣闪身出现在门口,右手轻轻叩击门框,低声道:“大帅,孙柳写下了一切,他说要提一个条件,请您亲自过去一趟。” “不去。” 陈渊头也没抬。 “他说此事事关天下,还请您亲自过去一趟!” 明荣没有离开,仍在 低声劝说。 耳听如此,陈渊抬头瞄了眼明荣,说道:“外面等我” 等到明荣离开,他这才将公文递给祁鹤,叮嘱道:“把新来的几名官员的身份能力做好一切规划,写成公文给我,晚些时候我来找你!” “是。” 祁鹤恭声回应。 …… 衙门大牢。 哗啦啦。 昏暗的走廊深处,不时响起铁链的声响。 在走廊最深处的牢房中,孙柳脚上戴着脚镣,但身上已经没了枷锁。 他靠墙坐着,时不时晃动脚上的铁链,发出一声难以言喻的笑声。 “你找我最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突然,陈渊像是鬼魅一样出现在牢房门口。 声音传来的瞬间,孙柳浑身一颤,起身就要冲向牢房门口,但他刚爬起来,又重新坐在地上。 “我知道,以我的本事没办法报仇,我也知道我走错了路,那四千人是我害死的,我的家人不应该活下去,你把我们一家人葬在一个地方,我就满足了。” 孙柳看着陈渊,神色格外的平静,眼中有的只有解脱:“我先祖为了大乾征战沙场,就凭着这一点,还请皇上答应我这最后一个要求。” “……” 陈 渊没有应声,只是默默地盯着孙柳。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陈渊很愿意相信这句话。 “朝中的奸党很多,但叛贼很少,余深和苏亶只是表面上的一些人,信国公那些人才是最可怕的,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孙柳说着说着,忽然笑了起来,低垂着头叹息:“一年前,信国公来找我,要我帮忙运送一些东西去边疆,我本来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可运送了几次之后我才知道,那都是一箱箱的真金白银,全都是送到陈稷手上的,等我发现这一点,自己已经成为棋盘中的一枚棋子,没办法解脱,只能顺应棋盘的走向!” “你昏庸了半辈子,原本就是应该被杀的!可你为什么醒悟?你醒悟了,要死多少人?何不如你一个人去死?” “信国公、苏亶、余深、那些旧功勋,所有人都在盼着你死,你为什么要醒悟?你能做什么?你以为你醒悟,你就能真的治理天下了?” 听到这里,陈渊微微皱眉,转身缓步离去。 这些话,他已经没必要再听。 可孙柳没有理会,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高声的说着一些最后的遗言。 离开衙门大牢,陈渊招手叫 来守在衙门外的白镜:“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将那几个家族叫来,我有些话还要跟他们谈谈,明日准备归京。” “是。” 白镜恭敬的退下,进入了大牢深处。 片刻,大牢之中的话语声消散,白镜从大牢之中走出来。 陈渊没有回头去看这一幕,只是在心中叹息。 孙柳这一脉,应该是到此结束了。 夜幕降临。 城门外,所有的士兵都在整理东西,在兵营不远处的荒山,则是多出了一堆新坟。 城门内,百姓们仍在过着自己的生活,这水平府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衙门后院,六名家主不再被五花大绑,而是一个个都带着谄媚的笑容,冲着陈渊点头哈腰,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笑。 陈渊扶了扶面具:“你们上奏的很好,过几日朝中会免去你们一年的税收,但这一年之内,你们几个家族要分摊水平府的一切公事建设的费用。” “是是是,大帅说的是,这是理所应当的。” 一名家主不断地点头,根本不敢有半分迟疑。 “晋王陈稷曾通过你们买卖过很多东西,此事朝廷不再追究,但相应的事情与相关的人,今晚写 下来,写清楚!” 陈渊大手一挥,不良人送上来桌椅板凳笔墨纸砚。 这一句话,可是让几位家主措手不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桌椅,慌张的互相对视。 “孙柳帮陈稷运送过不少的粮草金银,不要让本帅点出你们送过什么。” 陈渊双手后负,不再言语,面具下阴鸷的目光在几位家主的身上游走。 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他们几人。 写不写? 写,晋王肯定是不会饶了他们。 不写,现在就死。 思来想去,姜家家主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拿起笔墨:“大帅,小人记得的不多,若是有遗漏,请大帅饶命!” 说罢,他提起笔就开始写。 有他带头,其余几人也都上前一步,跟着开始书写名单与买卖的东西。 整整半个时辰,几位家主都在努力的回忆曾经跟晋王做过的生意。 直至所有人都停下笔,陈渊示意田且收下所有的纸张,低声说道:“本帅,会再来找你们!” 话音落下,六名家主被不良人推出衙门后院。 “传令,让陈钰将水平府的四千士兵编入他的麾下,由他麾下挑选四千人留在水平府坐镇!再让他找个可靠的人来见我。” 第63章 京城巨变 “参见大帅,小人名为孙和,水平府人士,为陈将军帐下千户,入伍七年。” 书房内,一中年人容貌刚毅,恭敬行礼。 陈渊扶了下面具,丢给他一套衣服:“换上常服,从今日起,取消你的军籍身份,入不良人,任部外银钱使,领三万两白银,留在水平府内。” 孙和闻声捡起衣衫,并未避讳,脱下铠甲换衣服,手脚十分麻利。 待到他换上普通人的常服,陈渊上下打量他,忽然觉得这家伙不光是面容有点儿刚毅,还正气十足,并不算英俊的脸庞,配上这过人的气质,还算得上是一个翩翩公子。 “不错。” 陈渊满意的点点头,问道:“做过生意吗?” “没有。” 孙和半跪在地,缓缓摇头。 “生意,无非就是一分钱的本,十分钱的利,做个你最擅长的事情就好,一年之内,本帅可以提供给你一切帮助,你要在水平府站稳脚步,至少要与那六大家族平齐。” 陈渊淡淡的说着,从桌上丢给他一本账目:“自此往后,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但要记住,为非作歹是不允许的。” “属下遵命。” “钱在本子里夹着,走 吧,不良人会不定时来找你。” 陈渊叹了口气,又补充道:“娶妻生子纳妾,本帅都不管,但这水平府一定要有一家大家族,懂了吗?” “明白。” 孙和离开书房。 …… 京城。 锦衣卫,北镇抚司。 姜芸一身男装,手持绣春刀,面沉似水,死死的盯着前方的一众官员。 为首者名为程仲德,官居通政使司通政使,正三品官员。 按理来说,这样的官员一般都是久居深宫,基本不会抛头露面,但今日还是带着一众文官找到了北镇抚司,即便是面对锦衣卫指挥使,他们也浑然不惧,迈步朝前靠近。 “再上前一步,死。” 姜芸冷着脸,举刀便狠狠地砍向前方。 刀尖与程仲德相隔三寸远落空,锋利的刀风割破他胸口的衣衫。 “大人!” 后方文官连忙要上前查看。 程仲德淡然推开他们,神色如常道:“指挥使大人重振锦衣卫,大家都能理解,但锦衣卫清查案子,一夜抓捕十七名官员,此事皇上知情吗?这里是大乾的朝廷,不是你锦衣卫的镇抚司!” “对!你凭什么抓刘大人?他做了什么错事?一本折子你 们就把他抓起来送进大牢?” “林大人从诏狱出去,现在连话都说不清楚,他明明是什么都没做过。” “放人!若是今日不放人,我们就要强行将人带走!” 程仲德刚说完,后方的文官都开始呜嗷喊叫,神色愤恨,言辞激烈,只恨打不过锦衣卫,否则他们早就直接动手抢人了。 “重振锦衣卫是皇上的旨意,你们想要违抗圣旨吗?” 姜芸微微皱眉,提高了嗓音。 “旨意?你真的在意旨意吗?你在乎的只是你的官帽!” 程仲德闻声眯起双眸,直接朝前迈了一步,愤懑道:“如今朝纲败坏,文官便是大乾最后的脊梁,你这样肆意抓捕文官,是何居心?皇上的旨意是为了大乾的一切,你的做法却背道而驰,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旨意,你真的把皇上的话记在心中了吗?” “退后。” 姜芸举刀对准程仲德,刀尖顶在程仲德的胸口。 程仲德微微皱眉,但仍没有半分惧怕,迈步继续朝前,锋利的刀尖登时划破了他的肌肤,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地。 见此一幕,姜芸也皱起眉头。 文官的脑筋,都是这么死的吗? 简直是一群 无赖。 姜芸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收起绣春刀,低声说道:“皇上明日自有决断,用不着你们多嘴多舌。” “皇上对此事只字不提,今日早朝也没有来,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的!?” 话音刚落,一名文官高声吼了一句。 姜芸闻声眉头微皱,但还是耐住性子,低声说道:“程仲德,本座今日管好锦衣卫,你也管好你手下的人,朝中动荡不安,你应该知道文官武将矛盾扩大之后,受益者会是谁!” “不要让本座把话说的太直白,你若真是那些人的帮手,本座装作看不到,皇上也不会放过你。” “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两日之后,这些文官本座会尽数放他们离开。” 此话一出,程仲德面色猛然一沉。 谁都知道,苏亶是第一个被扣上帽子,又被洗白的人。 而今朝中真若是跟姜芸所说的文官武将发生矛盾,那一定是晋王的人受益最大。 若是他今天在这里赖着不走,非得强逼着带走被抓走的文官,姜芸必定要跟他起冲突,而冲突一旦发生,他就是罪魁祸首,就算他能证明他不是晋王的人,皇上也不会让过他。 如此想一想 ,程仲德面色更为阴沉,只觉得姜芸从一开始就在等着这一刻。 “两天太久,明天放走他们!你需要交代,本官也需要对身后的这些人交代。” 程仲德思量再三,还是带着几分商量语气提出条件。 “程大人,您不能答应他,他不是什么好人!” 啪。 未等他话音落下,一名文官张嘴便开始表示发对,可话没说完,姜芸便丢出了刀鞘,正砸在那人的嘴上。 噗。 那名文官吐出一口血,门牙也跟着鲜血被吐出去。 “你可以交代了!明天晚上本座会将人放出去,到时候皇上问罪,全都怪你。” 姜芸将绣春刀高高举起,用尽全力‘叮’的一下插在地上,青石砖瞬间碎裂。 接着,她冲着身后的锦衣卫命令道:“跨过这把绣春刀的人,全都是劫狱反贼,就地问斩!” 姜芸转身离去,程仲德站在绣春刀的另一边,伸手拦住后方的文官。 哗啦啦。 院中十几名锦衣卫上前,堵在绣春刀前。 双方站在原地,对峙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程仲德忽的一笑,轻声道:“走,明日过来接他们,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相信不屑于哄骗别人。” 第64章 时间和地点 “咱们水平府之前的知府吕宏伟病死了,换了个新的!我刚知道这事儿,你们有听说吗?” “谁知道啊,去海边儿参加了一场游玩,回来之后就变天了,你瞅瞅那新来的几个官儿,凡事亲力亲为,弄得我们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我觉得可能是皇上要来水平府,他们害怕了!” “胡扯,你知不知道今天保长和府衙户房的人去我家了?我家不是生了三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吗?他们竟然给了我三两银子,还给了我一本书,让我学着做点儿手艺赚钱养家,我还以为我昨晚喝多了没醒酒,把我吓的去我爹坟头哭了半个时辰!” 短短三日,水平府发生巨变,每个人都在感到惊愕,却又同样的感到恐慌。 任何地方的大量政策改革,按理来说应当是最底层的老百姓感到的变化最多,也是最应当有时间去接受这个变化的,但水平府这两天的变革就像是一夜之间完成的。 不。 应该说就是一夜之间完成的,没有人有时间适应,也没有人有时间去接受,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突然发生了。 “唉,我家小儿子明明跟我学了四个月的木匠活儿,今天保长一早去找我,非让我送我儿子去私塾,还说什么现 在孩子都要去私塾,我说我没钱,结果保长把我的木头给我卖了,然后还给我补了四钱银子,把我的棺材本都赔进去了。” 茶摊前,一名男子拿着一个刨子,一脸不忿却又嘴角带笑:“你说我家那小子,是个读书的料子?官府还非得上门让我家小子去读书,也不知道看上他哪一点了。” 所有的百姓,嘴里都在聊着最近的变化,而茶摊角落的一桌人,则是听着他们的谈话微笑不语。 “这次可好,一切都变好了,水平府又有海贸做支撑,府衙多余的钱也总算是有了花销的地方。” 祁鹤抿嘴轻笑,对教育方式改革仿佛十分满意。 作为读书人而言,陈渊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出义务教育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支持! 读书人,这辈子想着的就是读书,就是让天下人有机会读书,皇上能有这样的觉悟,是他们读书人做梦都想要见到的。 陈渊淡然一笑:“也就水平府能这样了,换作其他地方,不说是衙门的收支能不能均衡,光是当地的豪绅世族都不会同意。” “读书真好,我小时候就没读过书,就只能自己偷偷地学。” 谢道韫捧着一碗热茶,抿一口茶水嘀咕一句,有羡慕也有一 股得意:“还得是大帅,多么厉害!一下子就让这么多人读了书。” “这是公子的女儿吧,我女儿也这么大了,还被允许去私塾听一听呢!” 正这时,茶摊的老妇人端着一盘蜜饯走来,笑着将蜜饯放在谢道韫面前,伸手捏了下谢道韫的小脸,满眼宠溺道:“真是个可人的小闺女,公子是个有福气的人,女儿生的如此俊俏,这盘零嘴是送的!真好看。” 老妇人捏了捏谢道韫的脸,说着话又忍不住拍了拍谢道韫的头顶,满眼的温柔。 谢道韫也不客气,清脆的喊道:“谢谢婶子!” “诶,不谢不谢,快吃。” 老妇人笑着离开,仿佛听到谢道韫的声音,心情都变好了很多。 “你倒是答应的干脆,你不怕丢人?” 见谢道韫吃起蜜饯,陈渊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有什么丢人的?我无父无母,一个义父也没了,娘娘给我吃穿,你给我身份,反正我就跟着你,你愿意拿我当什么都可以,我反正是认准你了。” 谢道韫往嘴里塞着蜜饯,两眼都好像有了光亮,边吃边说:“小时候最想吃这个,但是吃不起,后来吃得起了,又没有机会,原来……一直都是这么好吃。” 耳听如 此,陈渊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同情,没再多说话。 寄人篱下的生活,他上辈子体验过,知道其中的艰辛苦难。 等到谢道韫将一盘蜜饯吃完,陈渊才轻声的问道:“好吃吗?再吃一些?” 谢道韫摇着脑袋:“不吃了,好吃的吃得太多就会腻,你也是,对我好的时候不要太多,我怕你以后不会再对我好。” 此话一出,陈渊一愣。 这,这小妮子真的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啊! 难道说这话的时候不应该挑个好一些的环境吗? 陈渊扭头看向祁鹤几人,祁鹤和白镜几个十分默契的转头看向另一边,假装没听到这句话。 偏偏谢道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仍是一本正经的看着陈渊,说道:“我是认真的!娘娘对我好,但是说话对我凶,我就愿意听娘娘的,我知道娘娘对我凶一些,但是会一直对我好下去,我也希望你对我差一些,对我好一些,对我好的久一些,不要三两天之后就把我给忘了。” “你别说了!” 耳听她还要再说这些肉麻的话,陈渊伸手捂住她的嘴,干咳两声说道:“走吧,还得往回赶路,明天之前要赶回京城。” 说着话,他带头站起身子,丢下几两碎银。 悠 悠路途。 陈渊没有和陈钰一同往回赶,而是分成两拨。 他带着谢道韫和不良人先往回赶,陆子元和陈钰等人则是在后方走。 不过,陈渊也不是没带别的,像是孙柳和吕宏伟以及其他的一应一十二名官员,陈渊都打包带上了。 斩首示众,是这些人逃不走的。 但陈渊要将他们放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行刑。 整一天的赶路,夜半时分,陈渊总算是看到了京城的城楼。 “田且!” 陈渊冲着后方喊了一句。 田且当即上前两步,从腰后掏出一个竹笛,忽的吹响竹笛。 啾~ 刺耳的声音在山道上炸响。 下一刻,城门缓缓打开,十几名士兵快速朝这边赶来,同时也有刺耳的声音传来。 “是裴将军的人,可以走。” 田且细细辨别了一下声音,松了口气。 “皇上!” 果然,那群人还没靠近,裴行虎的声音就在夜空中响起。 紧跟着,裴行虎带头靠近,翻身下马行礼:“属下姗姗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没别人在,别来没用的。” 陈渊皱着眉头摆手,一指后方的那十二人,低声说道:“明日早朝,由你和白镜、田且,将他们押送到奉天殿!” 第65章 吃醋的姜芸 呼~ 微风掠过乾清宫。 姜芸神色疲惫的坐在书桌前,身上披着陈渊的龙袍,学着陈渊常做的动作,吊着笔头发愣。 灯火将她的身影映照在窗户上,从外面看来,就像是皇上在批改奏折一样。 陈渊离开的这两天,她都是靠着这种办法让人认为皇上在宫中。 可人总是有累的时候,白天的时候她要做姜云,重新组建锦衣卫,晚上的时候她又要当作陈渊,在这里批改一些奏折,虽然不需要她真的批改,但做样子也很累。 不觉间,她手撑着下巴,缓缓地闭上双眼睡下。 唰唰唰~ 忽的,一阵翻奏折的声音惊醒姜芸。 几乎是清醒的瞬间,姜芸伸手拔出腰间的软件,直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横去,准备擒住对方。 可等到她睁开双眼,看清眼前的人,她连忙停住动作。 灯火旁,陈渊正坐在桌前批改奏折。 “皇,皇上?你回来了?” 姜芸秀眉微皱,常年习武的双手,竟一时脱力,松开了软剑。 叮当~ 软剑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真的是你?” 姜芸抬手揉了下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渊。 陈渊抬头看了她一眼,柔声说道:“想我了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温柔的声音,熟悉 的脸庞,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姜芸嘴唇忽然开始微微抖动,眼中的孤傲冷漠也有了几分消散。 呼。 下一刻,令陈渊最没想到的是,姜芸真的扑在他身上,双手紧紧的抱住陈渊。 “我,这……” 陈渊先是一愣,而后惊喜一笑:“你,你早就接受我了?” 话音未落,姜芸好像又忽然反应过来,又猛地坐起身,一把推开陈渊:“没有!” “你的脸红了。” 陈渊见状大笑。 昏黄的烛火映照着姜芸的俏脸,脸上红扑扑的一片,像是熟透的樱桃,格外的诱人。 “老话说的对啊!小别胜新婚啊,还是得抽空多分开,我下次要是出去半年不回来,你会不会真的抱住我?” “那你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陈渊话刚说完,也不知道触怒了姜芸的哪一点,姜芸起身脱下龙袍,带着几分怒火说道:“这几天我受够了,锦衣卫已经重建好了,姜云应该消失了!你想个办法吧。” 说完,她径直离开乾清宫。 陈渊则是一头雾水的坐在桌前,喃喃道:“我说错了吗?怎么一说一变脸啊!” 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起身追上去,而是静静地坐在桌前翻看最近两天朝中的奏折。 …… 乾宁宫。 姜芸一 路回来,脚下生风,后方的几个小丫鬟追的脚不沾地,气喘吁吁。 尤其是妙仪,提着灯笼带着小跑,根本追不上姜芸的脚步。 “娘娘,您慢些!” 她在后方轻声呼喊着,可前面的姜芸根本不理会。 好不容易都来到乾宁宫外,姜芸进门后却关上门,喊道:“退后,不用进来!本宫有话要跟谢才人说!” “是。” 妙仪赶忙应声,带着宫女和侍卫们退开数十步。 门内。 谢道韫手中拿着一只鸡腿,神情错愕的盯着姜芸。 她刚回来还没有半个时辰,手里的鸡腿也是偷偷摸摸带进来的。 这怎么刚准备吃,就被发现了? 咕嘟。 谢道韫用力的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的把鸡腿递给姜芸,央求道:“我,娘娘,我先吃一口再扔……可以吗?” 姜芸闻声眉头一皱,冷着脸问道:“这段时间跟着皇上做了什么?” “没,没做什么,皇上让我帮他批改水平府的公文。” 谢道韫见娘娘没有丢了鸡腿,手缓缓的往回缩,待到鸡腿缩到面前来,快速的咬了一大口。 这一幕,姜芸还是没有制止,可张了张嘴,像是要问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让她很是为难。 可犹豫了半晌,姜芸还是轻咳了一声,低声问道:“你, 侍寝了吗?” “啊?” 谢道韫一愣,嘴里的肉没停,一脸疑惑的盯着姜芸:“侍寝?娘娘之前交代过的啊!” 姜芸面色一沉,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握紧拳头,强忍着心中急躁的情绪,冷冰冰的盯着谢道韫。 小妮子仿佛察觉不到这冲天的杀意,慢悠悠的嚼了嚼嘴里的肉,用力咽下去之后,扁嘴说道:“但是皇上不让,皇上说喜欢你,要你侍寝,至于我,他算是蛮喜欢,但要在你后面才行,不然的话就乱了规矩!” “你是正妻,你把我找来送给皇上,皇上不会拒绝,但皇上认为不能乱了顺序,所以那天晚上皇上让我在一旁守着,自己忙自己的。” “我跟着皇上这两天,除了帮皇上批改公文的时候跟皇上在一起,其他时候都是一个人待在衙门里,根本没人管我。” 说起这些,谢道韫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鼓着嘴愤愤不平的数落着陈渊将她丢在一旁。 这些话,原本姜芸听到了是应该生气的,这可是背后说皇上坏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了之后忽然觉得有些开心,好像谢道韫被冷落,她有种莫名的安心。 “娘娘放心吧,皇上在您之前,是不会接纳任何人的!” 谢道韫正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冲着姜芸咧嘴一笑, 说道:“娘娘也不用吃我的醋,我还是分得清高低的,您让我去我就去,但皇上也说了,您才是正妻,我也知道您才是娘娘!我充其量就是小妾,我可不会跟娘娘争这些!” “胡言乱语,小心你的嘴!” 此话一出,姜芸的脸浮现一抹红晕,说话也没了之前的那股冷傲:“皇上自由决断,你不能胡思乱想!” “嘿嘿,娘娘是真的吃醋了!” 岂料她这一说,谢道韫倒是来了兴致,举着鸡腿咯咯咯的笑起来:“皇上说的可是很认真的哦,娘娘真幸福!我知道我不配那些,我就安安稳稳的跟着娘娘和皇上就好了!” 话刚说完,姜芸突然伸手夺走了她手中的鸡腿,呵斥道:“身为才人,天天吃这些东西干什么!?还以为你是谢家的义女?” “娘娘……饶命。” 谢道韫闻声浑身一僵,以为是姜芸动了怒,赶忙乖乖的跪在地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不该得意忘形。” “御膳房有吃的,自己叫人去弄。” 未曾想,姜芸并未生气,而是丢下了一句话,转身离去。 空荡的乾宁宫内,谢道韫跪坐在地上,忽的抿嘴一笑,似是看透了姜芸冷漠的皮囊下有着一颗温暖的心,喃喃自语道:“娘娘这么好,难怪皇上这么痴迷娘娘了。” 第66章 朕带来个惊喜 “水平府的人全撤了!一个人都不许留。” “这才几天?这连一封信都没送到,就成这样了?水平府变天了?” “官员几乎全都被换了一遍,政策几乎全都改了一遍,那里的百姓几乎都知道这件事,咱们离的这么近,竟然一件事情都不知道!” 翌日,早朝之前,奉天殿外围满了官员。 一是锦衣卫大肆抓捕文官,导致朝中很多人心生不满,赶着来上奏;二是水平府突发巨变,知府吕宏伟不知所踪,政策也有很多跟朝廷冲突的。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皇上好几天不上朝,今天突然上朝,大家心中也有点儿慌,明白是要发生大事,该来的都得来。 咚~咚~ 伴着朝钟沉闷的声音响起,殿门打开,官员尽数进入其中。 陈渊老早的就坐在龙椅之上,静静地看着这群官员。 “皇上,锦衣卫指挥使姜云在三天之内抓捕十八名文官,对所有人都进行严刑拷打,美其名曰是为了彻查贪污一事,可这些官员都是忠心耿耿,忧国爱民的良臣名士!” “启禀皇上,指挥使姜云冤枉三名官员,并将他们打成重伤,其中林大人到现在为止还卧床不起,林大人从未受贿过!” “姜云纵 容部下,在朝中……” 还没等刘枫张嘴说上朝,下方的官员便开始弹劾起姜云,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义愤填膺,看向姜芸的眼神也恨不得冲向前去将她活吃了。 一身男装的姜芸站在角落,也不出言反驳,也没有神色变化,坦然的接受所有人的弹劾。 陈渊更是神色如常,安静的听着他们的废话。 这些事,他自然是明确知道的,而且还是他授命姜芸做的。 荒唐了点儿,但更方便姜芸从中抽身,也防止这段时间会有人来找他麻烦。 “姜云,可有此事?” 等到所有官员说完,陈渊瞥了眼姜芸,淡淡的询问。 姜芸迈步上前:“微臣所做确实是为了搜查贪官污吏,其中有三人已经承认罪行,并且从他们家中搜出来了罪证!” “三人?那剩下的人呢?” “……” “脱下你的官服,贬为庶民。” 看着姜芸不言语,陈渊很是平常的回了一句。 他也知道,姜芸不擅长表演,跟她演下去,没准儿她会直接说她是故意的。 “……” 陈渊的话音落下,满朝文武也都愣住了。 这……皇上跟姜云,商量好的吧! 怎么就这么直接直白? 难道就不能加以 掩饰?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又同时看向了陈渊。 “朕的判决不够吗?孙旸,你看的这么认真,你认为该如何处置姜云?” 陈渊倒是自然,抬手一指节度使孙旸,挑眉说道:“正好你这次回来禀报江南事宜,遇上了这事儿,你认识该如何处置?” 孙旸闻声一愣,连忙说道:“皇上处置公正,微臣认为皇上的做法已是最好!姜大人虽然是情理之中,但其做法激进,革职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处罚!” “不够,朕再加一点吧!终身不得录用,此生无法入仕!走吧。” 陈渊笑了笑,朝姜芸摆摆手。 后者果真是头一扭就走,没带丝毫犹豫。 “这,这人目无君主!怎么这么狂?” “皇上,您看他这么嚣张跋扈。” 这一幕可让其他官员更觉得恼火。 皇上没杀你,你怎么说也该谢恩吧? 你倒是厉害,转头就走! 陈渊淡淡摆手:“无妨,由他去吧,诸位爱卿还有别的事情上奏吗?” “微臣有事启奏。” 正这时,一旁的监察御史高林成往前迈步,沉声说道:“水平府突发巨变,知府吕宏伟不知去向,七大家族之中两个家族失去消息,府内的官员全员更替, 吏部却没有接收到任何的调任!” 吏部自从陈忠安被调去养马,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尚书,所有的调任都是其他人跟着协同记录。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人知道水平府的事情。 “哦?朕记得水平府是第一个带头向朝廷要钱的州府,什么海上贼寇较多,什么有民变发生,什么百姓苦不堪言……当然,百姓苦不堪言这件事情,朕还是十分相信的!” 陈渊示意刘枫将高林成的奏折递过来,翻看了几眼后,继续说道:“水平府是个很有钱的地方,早不要钱晚不要钱,偏偏在朕准备改善科举的时候要钱,他一带头,所有人都跟着要钱,国库中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会被搬空。” “朕还没找上他们,他们就开始出事了?这出事的时间也卡的这么好?朕不过就三天没有上朝,他们就能出这么大的事情?” 陈渊一边说着,手指一边轻轻的叩击面前的御书案,仿佛他是真的不知情,并且对这件事情有些恼火。 “皇上,其他州府都在要钱,是确有其事,水平府或许也是有这些情况发生,说不定水平府现在已经……” 一名官员走出队列,满是担忧的说着。 “朕倒是认为水平府是个很富 饶的地方,这种地方要是被陈稷盯上,以此来找朕要钱,朕还愿意给,但是现在朕可不愿意给了。” 陈渊笑着摇了摇头,冲着外面的陈钰使了个眼色。 接着,他扫了眼一众官员,又问道:“诸位,天下的州府有多少?找朝廷要钱的又有多少?朕可记得州府都是有自己的产业,官府的税收也会允许留下一部分建设当地,那怎么就突然这么缺钱?难道是有人想要以此来给朕施压?” “皇上……” “先不要说话,朕给你们带了个礼物!这几天可都是在准备这个礼物。” 陈渊见一名官员要出来解释,伸手阻止了对方,示意众人朝门外看去。 正门口,孙柳和吕宏伟两人被五花大绑的着押送过来。 “那,水平府知府吕大人?” “是孙家的家主孙柳!” 两人刚刚出现,立马有人认出他们。 眼看着这一幕,陈渊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从一开始要做的就是震慑,从来都不是揪出谁! 揪出来一个,就多一个坑,谁去填? 没有绝对的实力,或者说是没有足够多的人才之前,他绝不会贸然去将这些人全都揪出来,不光不会,还会任由他们沾沾自喜,以为躲过了他的双眼。 第67章 适可而止 奉天殿。 殿外站着两人,两人身旁是持刀而立的陈钰和陆子元。 殿内的文武百官目光呆滞,不敢想象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看来,对于水平府一事,诸位爱卿都颇有言辞啊!” 沉默中,陈渊掸了掸衣裳,轻笑着说道:“朕倒是认为,水平府一事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作为知府,吕宏伟竟然想要向朝廷施压,作为家族,孙柳竟然想要要挟朝廷,若是这两人都能活着回去,那大乾朝廷岂不是个任人践踏的地方?” 陈渊缓缓挥手,外面的陈钰与陆子元相视一眼,跟着他的动作举起大刀。 “诸位爱卿,这两人该当何罪?” 陈渊沉闷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文武百官互相对视,眼中都有了惶恐不安。 无人回应。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两把高高举起的长刀之上。 “看来诸位的想法,与朕的想法相差不多。” 话音落下,陈渊的手落下,两把长刀也跟着落下。 鲜血喷涌而出,两具尸体倒地,头颅在地上滚动,至死也没有闭上双眼。 “呕!” “杀,真杀了。” “皇上,呕!” 下一刻,有人捂住嘴干呕,有人蒙上双眼不去看,有人则是慌忙转过身背对着门口,嘴里小声地 念叨着经文。 陈渊冷漠的看着这一幕,说道:“国库的银子,本身就是大乾的银子,为的是天下苍生,不是为了有些人浑水摸鱼,朕倒是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看看哪处州府真的缺钱,诸位爱卿认为朕的想法好吗?” “余深,朕三天没上朝,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少啊!看来科举没能举办,事情也没能处理一件,朕临走之前可是让你和苏亶一起监政,你们两人应当有一份交代吧。” “退朝!” 话刚说到正事上,陈渊忽然低喝一声,起身离去。 朝中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回头去看血腥的场景,又不能去看皇上离开的背影,只能将目光放在苏亶和余深的身上游走。 这两人同样是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变化。 …… “真的?她真的吃醋了?” 书房内,陈渊听着谢道韫嘀嘀咕咕的说着昨晚的事,满心的欢悦。 他可是做梦都想看到姜芸的小女子之态,可惜的是姜芸平常就是那种高冷美人的形象,根本就不带低头的。 “那可不,娘娘就是喜欢你,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娘娘喜欢你,但我知道娘娘喜欢你的很,她还到御膳房给我弄了吃的!你能信?” 谢道韫嘴里吃着 零嘴,俩手在空中比画昨晚姜芸送给她的羊腿有多大。 “她为什么吃醋?就因为你跟我一起去了?” “不是,是娘娘觉得你宠幸我了,她还没有被宠……唔唔唔。” 谢道韫兴致勃勃的解释,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捂住嘴,她扒开陈渊的手,一脸不解道:“你捂住我的嘴干嘛?这本来就是实话!” “我已经知道了,你就不要再说了!另外,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谈举止,你不要老是满嘴说一些虎狼之词。” 陈渊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朝着一旁坐着的姜芸讪笑。 后者面无表情,即便是听到自己的事情,也一样是冷着一张脸,盯着陈渊一言不发。 “我这个,你应该知道我……” 陈渊刚准备转移一下话题,忽然发现刘枫闪身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些紧张。 “有什么事吗?” “皇上,太后娘娘送来了些东西。” 刘枫瞄了眼姜芸,又看了看谢道韫,见陈渊点头默认她们在这里,他这才冲着后面招招手。 一小太监捧着一个托盘进入书房,恭恭敬敬的将托盘放在陈渊面前,而后打开上面的盖子。 托盘的正中央,摆着一块鸡肋。 看到这玩意儿的瞬间,陈渊的脑子里浮现出了杨 修的身影。 “干什么?什么意思?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陈渊眉头一挑,抓起鸡肋塞到谢道韫的手里,又抬头看向小太监:“母后让你送来这东西干什么?给我吃的?还是想威胁我禅位?” 此话一出,小太监扑通跪在地上,身子都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好家伙! 暗示一下适可而止,皇上竟然能随口给安上这么大的罪名! “不不不,回禀皇上,太后娘娘没说什么话,就是让奴婢将这东西送来!” 小太监说话时声音都开始打颤,生怕说错一句话就会身首异处。 陈渊没理他,见谢道韫咬了口鸡肋,抬手捏住谢道韫的小脸,不让她继续咀嚼:“好吃吗?” “还行。” “那行,你回去告诉她,挺好吃,下次别送了。” 陈渊朝着小太监摆摆手,转头却对着刘枫问道:“去问问苏亶和余深什么时候过来,再不过来,他们永远就不要过来了!” “另外,派人通知都察院,都察院与大理寺联手彻查二十几州府要钱的事情,是受谁指使,又是多少人是真的缺钱,一个月之内必须要有结果!” “对了,再派人去一趟御膳房,给母后送去一个鸡屁股。” 一连串的话语,让刘枫 记得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前面两句话,无疑是在跟太后娘娘作对,太后娘娘说的意思是适可而止,但皇上的话都是在逼迫余深等人。 而后面的一句话,这就是在跟太后娘娘宣战呐! 太后娘娘送来鸡肋,提醒适可而止,这些人逼惨了没用,不逼一把又不懂事,皇上又送去鸡屁股,这不是在回应‘放屁’吗? 啧啧啧。 皇上可真是变了,以前多么听太后娘娘的话啊。 刘枫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恭敬的退出书房。 直至书房内再无旁人,陈渊这才用力捏住谢道韫的嘴,另一手手指伸进她嘴里往外挖鸡肋,喊道:“吐出来,快吐出来,还没咽下去吧!你怎么真的敢吃?我就让你拿着装装样子的。” “你捏我干什么!我以为你就是给我吃的。” “给你你就吃?这又不是我让人做的,快吐干净,以后别乱吃。” 陈渊也不嫌弃,用袖口擦拭谢道韫的嘴角,谢道韫则是端起陈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呼呼啦啦的开始漱口。 两人互相都不嫌弃对方,可一旁的姜芸看不下去了,也不知怎么了,忽然起身走向谢道韫,从她手中夺走茶杯,端起来一口喝完,随即将茶杯重重的放在陈渊的面前,挥袖离去。 第68章 太后,过界了 呼~ 狂风拂面。 于文和身披大氅,怀中抱着一个包裹,步履蹒跚。 他身后的两名不良人,相互搀扶着走路,明显是都受了伤。 “再坚持坚持,再有三天路程就能回京城了。” 于文和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山林,忽的感到一股恐惧。 调查贪污的案子,险些丧命不说,还一路被人追杀。 哒哒哒。 忽的,远处传来马蹄声。 紧跟着,十几名身着黑衣的男子驾马追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两名不良人相视一笑,同时朝着于文和推了一把:“大人快走吧,我们回不去了。” “一起走!” 于文和眉头一皱,看向不远处的林子,拉着两人朝前走:“进了山林他们追不上!” “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让皇上记住我们的名字。” 其中一名不良人拔出长刀,甩开于文和的手,随即又拿出两粒药丸,递给另一人一颗。 两人同时将药丸吞下,而后朝着于文和摆手:“这是毒药,我们走不了了,你走吧。” 于文和眉头紧锁,正要再说话,一想到怀中的东西,纵使有再多的不愿意,此刻也只能忍下,转身离开。 山中的小小空地, 一场厮杀升起,又在转瞬之间结束。 …… “你看,还是得让他们见见血,这多老实?短短三天的事件,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剩下的也都表示通知到位了。” 御书房,陈渊翻看奏折,乐呵呵的跟姜芸聊着朝中的事情。 自从吕宏伟和孙柳在奉天殿门口被斩首,朝中文武官员也都明白了,水平府的一夜变化,是皇上亲自去做的。 这无疑是在告诉他们,大家不捅破窗户纸,臣子还是臣子,忠臣还是忠臣,皇上也还是那个皇上,要是真给皇上施压太多,皇上是不介意多跑几个地方的。 至于被逼着造反? 算了吧。 谁都知道水平府有八千精兵,并且还是直隶于吕宏伟的,可结果呢? 不还是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谁知道皇上有没有在自己的身边安插眼线。 姜芸没有看奏折,默默地回应:“后宫不得干政,这些话皇上不必与我说。” “不跟你说跟谁说?朝中我能相信谁?姜阳这会儿又没在。” 陈渊扁扁嘴,对于姜芸的冷漠有点儿不满意,却又无可奈何。 “你这样的处事方法,让不少官员都心生忌惮,现在不少人临上朝的时候 ,都会为家里人交代后事。” 姜芸头也没抬,安静的坐在一旁煮茶。 “哪能怪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做官的,有几个没有做过亏心事的?” “那就更不能怪我了,我可没有逼迫他们。” 陈渊耸了耸肩头,姜芸瞥了他一眼,却没继续往下说。 可安静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两人刚刚陷入沉默之中,门外就有了小黄门的脚步声。 “启禀皇上,奉太后娘娘口谕,请皇上移步慈宁宫。” 小太监跪拜行礼,毕恭毕敬。 听到这话,陈渊有些不自然的皱起眉头。 这位太后娘娘并不是他的生母,他的生母早就已经病逝,按照年龄来算,太后娘娘跟他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差距。 前身愿意对太后唯命是从,还是因为皇帝的教导导致的。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没时间过去。” 沉默片刻,陈渊摆了摆手,打发小太监离开。 可小太监并没有起身,而是跪在地上再次磕头,沉声道:“皇上,太后娘娘说辽国想要和亲,请您做主商议此事。” 啪。 “放她老娘……” 陈渊闻声一拍桌子,脏话跑到嘴边,却被姜芸狠狠拉 了一下衣袖,把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 他看了眼姜芸,见姜芸微微摇晃脑袋,他深吸一口气,淡然道:“朕说过很多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拒不和亲,万全边军刚从沈阳回去,不介意再上战场。” “太后娘娘还说……” “滚。” 耳听小太监还要再多嘴,陈渊抬手指向门外,和蔼可亲的说着:“别逼朕在书房门口宰了你。” 此话一出,小太监慌忙起身退去。 “放他娘的屁,我又不是死了,什么让我过去商量,还让我做主商议,她把自己当慈禧了?垂帘听政?” 陈渊猛翻白眼,一想小太监刚刚说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姜芸并不知道慈禧是谁,但看陈渊的神情愤怒,轻声道:“太后娘娘这些年掌管后宫,但母仪天下,在很多事情上……” “那是以前我不管事,而且我是被迫不管事,我又不是真不愿意管!也别说什么母仪天下,你以后就是母仪天下的人,你以后就是皇后,等到我准备好了,你就母仪天下。” 陈渊扁了扁嘴,手在桌子上翻找着各类奏折,可找了半天,他也没找到相关的奏折,皱眉道:“不是辽国要来和亲? 奏折呢?应该是有奏折的啊。” “什么奏折?” 姜芸见他不断翻找,拧眉说道:“一般异国使节前来,都是先去太后娘娘那边,折子方面也都会送到太后手中,这一点你应该知道,这是去年你自己定下的。” “荒唐!我又没死,我又不是傻子,异国使节去太后那边?那不是让别人耻笑?” 陈渊闻声一拍书案,猛地站起身来:“不成,我要去亲自接见!” “白镜!” “在。” 他一声怒吼,白镜闪身出现在门口。 陈渊冷着脸说道:“派人去慈宁宫将辽国使节带来,太后若是询问,就告诉他,朕说了,天子犹在,用不上太后费心!” “是。” 白镜领命退去。 “皇上。” 姜芸刚要说话,陈渊便缓缓抬手示意,只好闭嘴。 朝中的局势刚刚稳定,深宫却有乱象。 难道真的不能有片刻的安宁吗? 太后、太妃,怎么什么人都敢冒头。 陈渊拧眉陷入沉默,脑中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姜芸时的情况,一个苏妃有那么多人求情,之前的妃子全都是被人安排的。 “看来,朝中的乱象比我想的更夸张。” 许久,陈渊长叹一口气。 第69章 乱糟糟的一片 富丽堂皇的慈宁宫。 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风景都非常好,垂于湖面的柳枝,随风摇曳,悠悠小雨捶打湖心水面,泛起阵阵涟漪,雾气升腾。 此处,仿佛置身于仙山之上,朦朦胧胧浮于云中。 朦胧的烟雨之中,一女子身着宽大红袍,站在屋檐下避雨,小嘴轻轻抿动,似是在说什么被人听不到的话。 “太后娘娘,辽国使臣送出宫了,他说要商议和亲,十年互不侵犯。” 这时,一小宫女迈着小碎步赶来,恭敬的欠身行礼,而后低声说着刚刚接见使臣的事情。 像是接见使臣这种事,尽管是皇太后包揽了,但她也不会自降身份去亲自接见,基本都是由她的贴身小侍女前去。 “和亲?打不过了,开始想到和亲了吗?” 鱼玄机嘴角微微上扬,白皙如玉的右手伸出去,接住滴落的一滴雨,忽的一笑:“我大乾永不和亲,此事是皇上提出的,派人告诉辽国使臣,此乃国策。” “是!” 小宫女转身离开。 “青雀。” 没等小宫女走多远,鱼玄机的呼喊声又响起。 她赶忙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鱼玄机,四目相对,她忽的想起娘娘之前交代的事情,忙补充道:“小哲子 已经去乾清宫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去吧。” 鱼玄机淡然挥手,青雀忙退下。 三年前,陈渊受命于天,登基大典的时候,鱼玄机没有露面,两年前,天下险些大乱,鱼玄机仍没露面,而今皇上幡然醒悟,她依然是没露面。 唯一一次主动跟皇上联络,那还是得知苏妃要被处罚的时候。 不是她不想露面,而是身份方面实在是不允许。 陈渊并非是她的亲儿子,而她也是在陈渊登基前两年,先帝册封她为皇后的,并让陈渊称她为母后。 也就是这一层身份管着,她几乎不会跟陈渊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之中。 无他,年纪相差不大,惹人闲话。 哒哒哒。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太后娘娘,奴婢,奴婢回来了!” 小哲子急匆匆的跑到鱼玄机身前跪下,焦急道:“皇上听闻您要见他,勃然大怒!说是天子犹在,此等事宜不必太后娘娘担心。” “那他是不来了吗?” 鱼玄机微微皱眉,甩了甩手心的雨水,笑道:“是长大了很多,这样也好,本宫也好一个人清静清静。” “娘娘,皇上好像派人过来了!奴婢过来的时候……” 小哲子话 还没说完,忽然觉得眼前多了个红色的身影,定睛一看,眼前那人一袭红袍,雕刻着各种花纹的刀鞘就悬挂在自己的鼻尖前面:“啊!护驾!” “闭嘴。” 下一刻,一只大手捂住他的嘴。 白镜推开小哲子,先是朝着鱼玄机行礼,而后沉声说道:“皇上有令,让辽国使臣前往乾清宫。” “本宫若说不呢?难道你这不良人,还想杀了本宫立威?” 鱼玄机斜了眼白镜,眼中含怒,但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即便眼前忽然多出一人,她也没有半分的慌张与错愕。 白镜缓缓摇头:“属下不敢,但皇命难违,还请太后娘娘息怒。” 叮~ 说着话,白镜拔出长刀,刀刃发出清脆的声响。 眼见如此,小哲子顿时慌了,慌忙起身喊道:“来人啊,护驾!” 哗啦啦。 话音刚传出去,立马有几十名护卫出现。 而就在他们出现的瞬间,白镜拿出腰牌:“不良人办事,滚!” 掷地有声的一个‘滚’,瞬间让所有侍卫愣住。 这些人可都是听说过不良人的名声,那可是一二十个人就把那些刺客解决的好手! 听说有些人三头六臂,简直就是恶鬼在世。 “皇上倒 是找了个好帮手。” 鱼玄机淡然一笑,转身迈步朝远处走。 白镜没有阻拦,而是举刀跟在身后,随时戒备着四周。 没走几步,鱼玄机停了下来:“不敢动手,又怕皇上怪罪?” “……” 白镜没作声。 “送出宫了,自己打探去吧。” 鱼玄机嗤笑一声,大步流星的离开。 至此,白镜仍没有看出鱼玄机到底是怒了,还是根本不在乎。 …… 乾清宫。 陈渊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走动,手中拿着边疆的折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头大。 朝廷刚刚稳定了一下,边疆又忽然传来消息,辽国五万兵马就在边疆,随时准备进攻,已经僵持了足足半个月。 “打.打.打,他们凭什么打?先帝把他们打服了,他们这会儿又觉得自己行了?” 走来走去,陈渊忍不住骂了一句。 姜芸皱眉道:“莫不是陈稷造反的事情传了出去,辽国想要借此机会从中获利。” “他们敢?要这样说,我宁愿相信是陈稷请了他们前来施压。” 陈渊摆了摆手,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姜芸的想法。 没别的原因,先帝当年让陈稷在最边疆的位置,就是因为陈稷是最爱大乾的人,基本上 属于那种为了天下,连亲爹都敢动刀子的性格。 有这种人镇守边疆,就算是辽国想从中获利,他们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他们一旦要进攻大乾,陈稷是百分之一百会直接调转马头,先解决他们! 正是因为这一点,陈渊之前才敢猜是陈稷跟女真出现了内部问题,才导致陈钰不断打胜仗。 “皇上” 这时,门外白镜的声音,他双手抱拳,面露担忧,低声道:“辽国使臣总共带来了三百人,现在已经被太后娘娘送出宫,而太后娘娘对此……并没有任何怒意。” “还有,苏大人那边去见了一次辽国使者,辽国使者去见过余深,但是被拒之门外,还有小童子说见到辽国使者的住处有十几名不知名的人进出其中。” 随着白镜的话音落下,陈渊瞬间觉得脑袋都大了。 东面一点事,西面一点事。 好不容易看到了朝廷安稳了一些,怎么现在又变成了乱糟糟的一片? 难道就不能有几天清闲的好日子吗? “准备马车,朕要亲自去见一见那位辽国使臣,我倒要看看他是长得什么样,这么吸引人!” 思来想去,陈渊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 听得再多也不如亲自跑一趟实在。 第70章 太后很穷 “皇上,启禀皇上!” “太后娘娘要您立刻过去,好像有什么大事。” “娘娘还送来了先帝赐予的令牌。” 片刻,没等陈渊出门,刘枫跌跌撞撞的跑来,气喘吁吁的呼喊着。 令牌? 陈渊闻声脚下一顿。 那令牌确实是先帝赐予的,为的就是防止大臣们拿太后说事。 没想到,竟然用在了陈渊的身上。 刘枫跑到陈渊身旁,一看到白镜也在,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白镜!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还敢对太后娘娘亮刀子?你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他正说着,却见陈渊摆摆手,忙推到陈渊身后。 这时,两名宫女和十几名侍卫从远处跑来。 一名宫女的手中端着托盘,脚下十分小心,另一人跟着举着手,生怕摔到托盘。 随着他们靠近,宫女和侍卫先是跪拜行礼,而后两名宫女起身,拉开托盘上的布,一块金晃晃的令牌躺在托盘的正中央。 “启禀皇上,奉太后娘娘口谕,请皇上前往慈宁宫。” 宫女的声音清脆嘹亮,但不敢抬头看一眼这位暴君。 最近宫中的人都听说了,皇上在奉天殿门口杀头,而且还在水平府杀了四千多 人! 不敢看,怕丢了小命。 “……” 拿先皇来压我? 这是没生气? 怕不是气的恨不得杀了我。 陈渊愣了一下,伸手拿起令牌细细端详,随手丢到托盘上,问道:“还说什么了?” “没,没说什么了。” 宫女低下头,将托盘举过头顶。 “白镜,去将使臣带到书房等着,朕先去见一见太后娘娘。” 陈渊淡然一笑,挥袖朝轿子走去,喊道:“去慈宁宫!” …… 慈宁宫。 此地一直作为太后的寝宫,除去那些动人的风景,想象应该是富丽堂皇的,然而并不是,只有三座大殿组成。 门窗朴实无华,庄重大方,严肃开朗,也没有想象之中的奢靡。 此时,鱼玄机行走在殿外的抄手回廊,青雀捧着一碗茶,随时准备将茶杯递给太后娘娘。 “还没来吗?” 鱼玄机回头看向远处,仍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来往。 “皇上应该快来了。” 青雀轻声回应,小脸上挂着微笑。 “皇上驾到。” 正这时,远处传来刘枫嘹亮的声音。 接着,远处一行人走来。 陈渊提着裙摆在前方大步流星的走着,时不时 的回头埋怨身后的刘枫:“你也是!你就不知道说清楚吗?我都忘了这边儿不让坐轿子。” “奴婢该死,奴婢一时心急。” 刘枫不断地跟着点头,脸上全是恐慌。 先帝曾说过,慈宁宫附近是不允许任何人坐轿子,或是驾马车行走,就连备受太后疼爱的慕容一家也是如此,来到慈宁宫如今都要下轿步行。 这事儿陈渊压根儿不知道,还是靠近的时候侍卫说的。 原本陈渊是打算硬来的,可想了想,大家都在皇城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没这个必要,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完了,等到不得已的时候再撕破脸,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得多。 双方距离拉近,陈渊的脚步并没有减缓,也没有表现出以往的那种恭敬,反而与平时一样看似大.大咧咧。 直至来到抄手回廊,他才长舒一口气,朝着鱼玄机毕恭毕敬的行礼:“参见母后!” “皇上何苦如此?本宫可不敢受此大礼。” 鱼玄机见状先是一愣,而后嘴角带笑,听不出情绪变化:“倘若再被皇上行礼,恐怕命不久矣。” “不良人初设,很多人只认陈渊,不知皇权,还请母后恕罪!” 陈渊声音平静,淡然回应。 鱼玄机闻言面色微变,上下打量陈渊,这位陌生的皇上……变得更加陌生了。 不。 应该说是,变了一个人。 而且,陈渊的这番话,说的也很奇妙。 只认陈渊,不认皇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良人就是跳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不受皇权管理,不是直隶于皇上,而是陈渊个人的武装力量。 “母后,这一次让朕到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没等鱼玄机说话,陈渊忽然轻声询问。 鱼玄机淡然道:“只是想问清楚不良人的权力,再恳请皇上手下留情,肃清朝堂澄清玉宇是好事,可凡事都有一个界限,若是过了界限,不值的。” “朕心中自有定数,还请母后不必担忧!至于那辽国使臣,朕自有安排。” “可凡事都有一个度,若是皇上执意如此……” “朕心中自有定数,还请母后不必担忧!” 鱼玄机还想劝说,可陈渊的回答就只有这么一句话,简单却又满带陈渊的愤怒,传入鱼玄机的耳中,是格外的令她感到诧异。 从来都是乖巧听话的皇上,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外面的传闻, 看来是真的。 “既然如此,本宫就不多说了,至于那苏妃,还请皇上手下留情,苏家可是大功德在身,皇上既然都有计划,皇上就多去文华殿翻看一下史官的记录吧。” 沉默片刻,鱼玄机挤出一个微笑,转身挥袖离去。 陈渊则是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的背影,眼中尽是迷惑。 怎么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 太后不像是坏人啊。 是我感觉错了,还是她隐藏的太好了? 各种疑惑从陈渊的心头升起,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太后这么穷的吗?” 正当陈渊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到白镜在他身后嘀咕了一句。 陈渊回过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白镜一愣,赶忙解释道:“太后娘娘身上的熏香是自然的熏香,不是那种胭脂水粉,属下嘴贱,请皇上恕罪!” “不对,那说明她生活好,怎么就穷了?” “皇上,太后娘娘……怎么会用花草来熏香?那肯定是没钱买胭脂水粉,让下人用手工做的。” 面对陈渊的询问,白镜低下头,沉声说道:“何况那名宫女的手上香味格外浓郁,指间也有各种染色,说明是长年手工制作这些的。” 第71章 必须做出选择 哒哒哒。 马车穿梭在小道小巷中,陈钰换上一身常服,悠悠扬起马鞭,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只是模样硬朗,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陈渊撩开侧帘,看着行走在街道中的百姓,眼中充满了无奈。 破旧的衣裳,脸上没有任何笑容,仿佛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大乾的国都尚且如此,那些远离国都的地方,可想而知是个什么情况。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大帅,快到了。” 马车前室传来陈钰的提醒。 陈渊闷闷的‘嗯’了一声回应。 原本他的命令是让人将辽国使臣带到皇城去,可从太后那里离开之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从白镜的话语中,他认为皇后已是如此境地,想来也没必要跟辽国使臣闹什么幺蛾子,便决定亲自出来看一看,也算是微服私访一次。 “呼噜噜。” 马儿停下,发出呼噜声。 陈钰拉开帷裳,做出请的姿势。 马车外,是一家看似很普通的客栈,门口的小二年幼,根本不知道上前迎接,站在门口直愣愣的盯着马车。 “辽国使臣的名字叫申万秋,在辽国之中的职位并不清楚,这一次 他们带来的人马几乎都分散到了京城的各地。” 陈钰带着陈渊朝客栈走,边走边说一些关于辽国使臣的信息。 虽说这些信息陈渊已经通过不良人知道,可陈钰还是要重复一遍,其中有两个疑点,第一点就是申万秋的身份不明了,第二点就是他所带来的那些人目前并不在客栈之中。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二楼的一间厢房外。 咚咚咚。 陈钰率先敲响了房门。 “谁呀。” 门内回答的声音十分清脆,仿佛没有任何的戒备之心。 “陈渊。” 陈渊示意陈钰不要说话,轻声回答了一句:“想和你聊一聊关于两国和亲的事宜。” 说到这里,陈渊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对陈钰说道:“派人盯着所有从辽国过来的人,看看他们在京城之中做了什么事,我要知道他们所做的任何一件事!” 吱~ 正在这时房门打开。 门内是一名中年男子,看面相有些瘦弱,脸颊的两侧已经凹陷了进去,但双眼炯炯有神,透着不同于常人的机灵。 他见到陈渊在门外,第一反应便是半跪在地,恭敬的行礼,高声喊道:“微臣申万秋叩见皇上。” “不必多礼。” 陈渊并没有急于进去,而是回头看了一眼白镜,等到白镜和明荣一同走来,他才带着两人一同进入厢房。 “朕已经听太后说过了,辽国想要和亲?” 陈渊进入房间,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前,回头瞥了一眼申万秋,笑着说道:“我大乾泱泱大国,疆土无限,能征善战者有百万之众,辽国凭什么和亲?”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开门见山地问申万秋。 申万秋闻言愣了一下,并没有想到皇上居然这么直白。 他还以为皇上会有一些委婉的话语在其中,此刻听到对方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淡然一笑,缓缓的站起身:“辽国士兵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如今已有三十万兵马可以随时出征,五十万兵马在国内!即便是大乾有应对之力,恐怕也没有办法面对西夏和女真,与其我们两国互相对峙,倒不如两国和亲签下十年和平的条约,一同去面对西夏和女真。” “谁告诉你女真现在是一个国?” 随着申万秋的话音落下,陈渊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冷冰冰的说道:“北部女真一直是我大乾帝国 的疆土之一,什么时候自立为王呢了?我大乾晋王陈稷此刻就在女真,统兵几十万,难道他自立为王了吗?朕可没有听到过任何消息,若是你此番到来是为了挑拨朝廷之内的关系……” 陈渊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是拉长了尾音,看了一眼白镜和明荣。 两人十分配合的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刀,锋利的刀刃在拔出时与刀鞘摩擦产生了刺耳的声音,让整个厢房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一瞬间,申万秋只觉得被两条毒蛇给盯上了,自己稍微动一下,都可能面临人头落地的风险。 “回去告诉辽国,和亲朕可以接受,但若是趁此机会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等着面对朕的百万雄兵!” 闻听此言,申万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慌张。 大乾的皇上不是懦弱无能吗? 大乾不是已经出现了内战了吗? 怎么此刻皇上还在威胁我? 难道只是他们装装样子,又或者是皇上在故作镇定? 各种念头在申万秋的脑海之中爆发,可他没有时间去一一分析,眼下辽国已经与西夏开战,若是不能够联合大乾,恐怕只能够…… “皇上!唇亡齿寒的道理,相信 皇上也能明白,若是辽国此番被西夏的兵马扰乱,辽国的士兵无路可去,只能一路南下。” 申万秋心中一横,索性就直接把话说的明白一些。 “这是辽国过来求朕帮忙的态度吗?” 可申万秋的话音还未落下,陈渊的一句低喝直接打断了他的声音。 紧跟着,陈渊缓缓的起身,冷漠的眸子透着杀意,周身散发出无尽的威严:“我大乾不需要与任何人和亲!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纳贡,不称臣,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这是我大乾千百年的传承!回去告诉你们辽国的君主,求别人帮忙是需要态度和利益!想要威胁朕?区区辽国,还不够格。” 说完这些话,陈渊大手一挥,迈步离开了厢房,只留下申万秋一人在厢房。 申万秋眉头紧锁,半跪在地,眼中除了难以置信,更多的则是心惊胆战。 大乾能不能打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皇上,不再是以前那个传闻之中懦弱无能的皇上,想要在他的面前耍一些心眼儿,恐怕只能够自取其辱。 “不行,一定要做出选择!” 沉思片刻,申万秋一咬牙一跺脚,转身追了出去。 第72章 苏妃来认错 申万秋的动作并不慢,可他追出客栈之后,街道上已经看不见陈渊等人的身影。 “来人!随我进宫见皇上。” 他站在街头左右看了一眼,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叫上自己的人,一同朝着皇城赶去。 其实他早在几天之前就已经来到了皇城附近,只不过一直听闻大乾的皇上是昏庸无能,朝廷也是千疮百孔。 可等到他去了一次皇城,才发现大乾的文武百官对于异国之人,并不友善。 对外,他们是出奇的一致。 而在太后召见他之后,太后也跟他表达的十分明确,不久之前皇上亲自定下来了规矩,不和亲。 对此,他原本是嗤之以鼻的,毕竟这事儿还是得皇上做主,大臣和太后说的再多都没用。 刚刚见到陈渊,他之所以趾高气昂,就是想要先威胁再试探! 结果出人意料,皇上根本半点昏庸无能之态,反而还出奇的硬气,根本就不像传闻之中的那样,也不像情报之中所写。 哒哒哒。 随着申万秋的一声令下,十几匹快马朝着皇城的方向赶去。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客栈后方的一个小胡同内走出来的一些人,为首者正是陈渊。 看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陈渊瞥了一眼陈钰:“看来你的想法可能有 些正确,陈稷或许是想谋朝篡位,又不想让辽国和西夏坐收渔翁之利。” 在陈钰回来的时候,他曾经告诉过陈渊,他在边疆和陈稷的战斗之中,敏锐的察觉到陈稷的一些特点。 陈稷对于实力的隐藏拿捏的很好,在前线征战的多数为北部女真部的士兵,而陈稷自己私人的兵马则是夹在其中,做一些浑水摸鱼的人。 而且,他在战争之后还听到了一些传闻,据说陈稷在战争之后,将北部女真部的一些高层之人全部斩杀,顺手接下了他们手中的兵马,掌握了北部女真部大部分精兵强将,更有传闻说,陈稷之所以提出清君侧起兵造反,为的就是彻底掌握北部女真。 天下人都知道北部女真格外擅长骑射,并且女真人英勇无畏,敏锐强壮,女真的骑兵可以以一当百,千里奔袭,所向披靡。 目前,相对于大乾士兵所擅长的武器装备而言,他们在平原地区或者是在北方可以有极高的战斗力,是一把罕见的利刃。 “属下认为,或许晋王殿下有难言之隐。” “反贼就是反贼,即便你们把他捧上天,他也仍然是反贼。” 耳听陈钰准备帮陈稷说一些话,陈渊瞪了一眼陈钰,挥袖离去。 这一次离开时,陈渊并没有让陈 钰在前世驾马,而是自己坐在前室。 陈钰见状只能跟在马车后面,他知道皇上这是已经生气了。 陈稷发动内乱,死伤了这么多士兵,伤害了那么多官员,若他能够洗白,恐怕这天底下就没有坏人了。 不管他的出发点怎么样,他都是一个反贼。 …… “爹,我们真的认输吧,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小小的房间内,苏妃轻轻的叩头行礼,朝着苏亶诉说着内心的委屈:“皇上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无能的皇上,如今的皇上一夜之间就要将水平府变一个天,杀戮也变得果断,挥手间就会带走四千反贼的生命,咱们已经输得很彻底了,就是在这样苦苦坚持下去,恐怕连最后一点体面都没有。” 她没再哭,只是无奈的倾诉,眼泪早已被她哭干了。 “女儿唯一能做的,就是恳求皇上让父亲告老还乡,如今父亲麾下的门生已尽数退去,朝廷几乎将我们一家人全都孤立,虽说父亲仍然是兵部尚书,可权力也全都被架空,兵部的一切事宜只是经过您的手,您根本没有实权握在手中。” “女儿这么多年,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请父亲听女儿一声劝,放过咱们苏家的所有人吧,晋王那边已经对我们失去了 信任,就算我们再回到晋王那边也一样不会被信任,又何苦再想办法逃到晋王那里呢?” 苏妃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只担心父亲不能答应她的请求。 可说到了最后,苏亶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直至苏妃再次口头,苏亶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下来,他长叹一口气:“你已经长大了,一切都听你的吧,为父这一生已经……” 苏亶并没有把话说完,有时候很多话尽在不言之中。 一个时辰之后。 苏妃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了熟悉的乾清宫外。 想当初,她的魅惑术让她在后宫呼风唤雨,父亲也在朝堂之中只手遮天,可如今换来的却是,父亲只能蜷缩在一个小小的三进宅院之内,自己也失去了往日的生存和光彩,当年对自己跪舔的皇上,如今自己也要反过来叩头行礼,向他讨求一个活路。 “苏妃求见。” 她毕恭毕敬的双膝下跪,提高了自己的嗓音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 陈渊正在翻看最近的一些公文。 他听到门外传来了苏妃的声音,也没有多想,伸手挥了一下,让;刘枫去将苏妃带进来。 接着,他拿着打开的奏折朝姜芸的脸上伸,商量道:“你就看一看 会怎么样,又没有别人知道!再说了,整天舞刀弄枪的干什么?咱也学一点政事,以后我要有什么事不在朝廷之中,你不就能帮我做一些事情?” “南宁三十二贤才、西北八大文豪、江南四大才子、苏州……” “你说他们到底干什么?他们又不会来到京城之中,难道我还要派人去请他们吗?” “你不请他们自己会来吗?就算是你不请他们来,你也不能整天让臣妾来学这些,臣妾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臣妾也不是谢道韫那种老天爷赏饭吃的人。” 说这话,姜芸眼角的余光瞥见迈步进来的苏妃,面色陡然一变,冷漠的脸上挂起了一抹微笑,身子朝着陈渊的身上靠了一下,笑着说道:“皇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且看苏妃娘娘到底有何贵干。” 别说姜芸不记仇,她是最记仇的,只是没有提过而已,她做的这些动作,都是曾经姜芸来找陈渊的时候,苏妃和陈渊做出来的动作。 果然。 苏妃一眼看过来,就明白姜芸想要表达什么。 可她没再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扬,而是麻利的跪在地上,轻声说道:“臣妾叩见皇上,参见云妃娘娘,臣妾年老色衰,家中仍有老父亲,恳请皇上将臣妾贬为庶人,发配边疆。” 第73章 重掌朝堂 乾清宫。 针落可闻。 陈渊和姜芸相视一眼,眸中都几分惊愕。 身处朝堂之中,身份的起落很正常,但少有人能够坦然接受。 苏妃的求饶,可不光是代表了她一个人,还代表了整个苏家。 “臣妾服侍皇上这么久,错事做尽,理当问斩,皇上念及与臣妾的旧情,饶了臣妾,臣妾也没有颜面再留下,恳请皇上将臣妾流放,赶出京城。” 苏妃没有得到回应,又重复了一遍。 放不放? 放了,意义不大。 不放,留着也没用。 陈渊皱起眉头,上下打量面前的苏妃。 那副颓废的模样,已经看不出来往日半分荣光,看的人心里发酸。 说实话,陈渊是不愿意放她走的。 苏家得罪过这么多人,只要是离开了皇城,苏妃一家必死无疑! 何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渊对她是有另一种情愫的,她是陈渊穿越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特别的想法。 “你想走,还是苏亶想走。” 半晌,陈渊问了一句。 “我想走,我也想让我父亲走。” 苏妃并未掩饰,当即做出回应。 “离开了皇城,你们必死无疑。” “被流放,会有士兵保护,不 会有事的。” “你想离开朕了吗?” 此话一出,苏妃昂头看向陈渊,眼中竟闪过一丝柔情。 姜芸转头看着陈渊的侧脸,心口好像被冲撞了一下,但她没有多说半句话,安静的坐在一旁。 “你跟了朕这么久,朕在醒悟之前,你罪不可赦,朕醒悟之后,你算是朕见到的第一个活人,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吧。” 陈渊淡淡的挥挥手,正当苏妃准备叩头谢恩时,他又忽然话锋一转,补充道:“但说到底,苏亶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让他写下所有的卷宗再走吧。” “写?” 听到这个字的瞬间,苏妃面色一滞,确认了一遍:“写下所有的卷宗?” 陈渊点了点头,随即挥手让她离开。 走出乾清宫,苏妃已是心如死灰。 写下卷宗,可不是整理卷宗。 能够整理出来的卷宗,那都是当朝各地都能找到备份的各种事情,甚至是各种人的情报信息,但写下卷宗就意味着要将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全都清清楚楚的写下来。 如今父女两人离开,说不定还能靠着这些保命,但真要是写下来,小命注定难保。 “或许,还有最后的机会。” 苏妃行走在御龙道旁 的小路,咬住了下唇回头看向乾清宫。 生与死之间,或许清白已经不再重要了。 使出浑身解数,若是可以换来一家子人活命,未尝不可。 …… “你喜欢她?” 姜芸与陈渊保持距离,轻声询问。 陈渊缓缓摇头:“长得好,身段好,但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醒悟的时候,她就在我身边,虽然是个坏人,但这种感觉……很难言语。” “英雄惜英雄,臭味相投?” “也不能这么说,总之就是,她要是死了,我心里挺不舒服的。” 面对姜芸的问话,陈渊是一声接一声的回答,全忘了观察一下姜芸的脸色变化。 “这么说,你还是对她有别的想法?” 姜芸问出这话的时候,手已经开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佩刀,但今天穿的袍裙,并没有佩刀。 陈渊闻声一笑:“怎么可能?以前是被她魅惑,她的身材都很好,但爱情是灵魂和灵魂之间的碰撞,我喜欢的第一人就是你,跟你在一起不光是安全,更多的是让我安心,在你面前我能做回我自己,你凶我,我知道都是有原因的。” 说到这里,陈渊咧嘴大笑起来:“ 我还记得那天被你打的时候,好家伙!一个女流之辈,竟然这么能打,当时给我打的懵圈了!” 或许是苏妃的认错,勾起了一些对往事的回忆,陈渊说起来开始没完没了,尤其是说起关于其他的事情,他不自觉的朝着姜芸挪动,顺势便枕在她的腿上。 姜芸的腿很长,又是常年习武,不是拼命锻炼出来的死肌肉,很韧很软,枕在大腿上,有种奇妙不可言喻的感觉,仿佛多年的颈部酸痛瞬间消失不见。 “昏庸上半辈子,我也问过我自己,何时我也能梦见百万雄兵?” “幡然醒悟之后,我像是重新活了一遍,我想要执掌天下,我想要横扫天下,我想澄清玉宇,可做了才知道有多难……” 陈渊仍在滔滔不觉的说着,眼睛也跟着眯起来。 不觉间,他沉沉睡去。 自始至终,姜芸都没有挪动半分身子,任由他靠在自己的腿上,也按耐心的听着他说内心的苦闷。 天底下的人都羡慕当皇上,但没人愿意相信皇上每日忙得不可开交。 “皇上!” 忽的,门外传来谢道韫的声音。 几乎是声音传来的瞬间,姜芸一抬右手,一柄飞刀咚的一下钉在殿门上,谢道 韫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谢道韫看着离自己两寸远的飞刀,咕嘟咽了下口水,歪头看了眼门内的情况,这才压低了嗓音,很小声地说道:“芸妃娘娘,六部递上来折子了,最近的一切都十分太平,皇上可以算是重掌朝堂了!我刚看了几本,感觉特别不错,那二十多个府也不再要钱了,都说是事情都解决了,叩谢皇恩浩荡……” 谢道韫小声的絮叨着,同时蹑手蹑脚的进门,把怀中抱着的几本奏折放在书桌上:“娘娘,您先哄着皇上,我先回去啦!” “站住。” 没等谢道韫转身,姜芸便低喝一声,接着一指床榻:“过来,陪着皇上!” “啊?可是皇上不喜欢我。” “别浪费了你的身子,陪着皇上。” 姜芸说着话,眼神便的格外的冰冷。 谢道韫见状撇着嘴,只好哼哼唧唧的走向陈渊身旁,歪倒在陈渊的身旁,鼓着嘴嘟囔:“皇上每天睡觉都喊的是芸妃娘娘的名字,让我来干什么?还不如芸妃娘娘自己……对啊,芸妃娘娘是不是讨厌皇上?为什么总是让我陪着皇上,你自己不……” 话没说完,一柄飞刀悬在她的鼻梁上,她把后面的话全都给咽了回去。 第74章 谁的命令 “我真是服了你们俩,不是,我真的服了你,你没事儿老是憋着让谢道韫来找我干什么?我好歹也是个大活人,为什么老是什么事情都得让你来做决定?” 陈渊猛地翻白眼,一手捂着心口窝,一手抓着被子。 好不容易睡着,迷迷糊糊的他还以为怀中抱着的是姜芸,可正当他准备更进一步时,忽然察觉到自己还枕着姜芸的腿,登时被吓的叫出声来。 半梦半醒的状态,怀中突然多出来个大活人,任谁都会被吓傻。 “我,我。” 谢道韫站在榻旁,鼓着嘴想解释,但瞥了眼面色阴沉的姜芸,又将解释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我什么我?她说让你做你就做?” 陈渊没好气的推了下她的脑门,训斥道:“回去休息去。” 谢道韫闻声就朝外跑,不带丝毫犹豫。 见此一幕,姜芸冷着脸:“臣妾是为了皇上好。” “什么叫你为了我好?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强求,再说了,我到目前为止可只有你一个人。” 陈渊忍不住又翻一个白眼,无奈的说道:“,以前的我可能玩虐不堪,但自从我醒悟之后,身边是有个苏妃,接着身边就 有了你,我对他是忍不住想插手的,我对你也算得上是中心……” “臣妾已经同意了。” 还没等陈渊说完,江明就抢着回答了一句。 话音落下,两人四目相对。 一时之间,陈渊忽然不能明白姜芸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最后再说一次,现在我心中有你,谢道韫对我而言,更多程度上算是一个不听话的妹妹,她固然很好,我也从来没认为你的眼光差,她确实很吸引人,可是在我认为你接受我之前,我还是不能接受其他人。” 说完这些话,陈渊自己都觉得可笑,可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他不说这些话反而像是少了些什么。 “皇上,请速速与我来一趟。” 还没等姜芸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了姜阳的声音,声音十分急促且紧张,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莫说是姜芸,就算是陈渊也不由得心中一惊。 以姜阳的性格来看,能让他感到恐慌的,那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你好好想一想,在这方面我一定会补给你一个婚礼,如果不能和你成亲,我一定不会接纳其他人,我的思想并不是以往的那种陈渊。” 情急紧急,陈 渊甩下一句话,朝门外跑去。 下一刻,陈渊愣在门口。 只见姜阳面上戴着一个面具,驾马正在往殿阶上走。 这皇城之中是严禁驾马行走的,可姜阳却以不良人的身份,毫无顾忌的在皇城之中驾马。 “你知不知道这样不合规矩?” “皇上,事关重大,请速速与我一同前往城西!” 姜阳甚至连马都没有下,直接喊了一声 耳听姜阳紧张的声音,陈渊眉头皱的更紧,翻身上马,直接坐在姜阳的身后,紧跟着,姜阳便驾马朝着远处赶路。 哒哒哒。 马蹄声急促。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个时辰之前,苏亶突然离开了兵部,之后兵部之中下令分发了三十一位信使,分别送往了不同地方,其中有两人正在往水平府的方向赶去!” “他是兵部尚书,调兵这方面就算出了问题也应当会有……” “可是跟随这些信使一同消失的是京城附近七个城池的布防图,并且最新的一份京城布防图,其中四分之一的布防图也随之一同消失了!” 还没等陈渊把话说完,姜阳便急促地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老王八蛋! 事情已 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居然还不死心,难道他真的想要整个苏家诛连九族吗? 陈渊心中一颤。 “速速去派人拦截,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分别派出不良人在各个地方斩杀所有他派出去的信使,并且调查清楚兵部之上有谁在下令,信国公那边到底安插了多少人在六部之中,苏亶之前承认过信国公那边已经下达了不少命令。” “他写给皇上的信息有一半都是假的,他没有为了皇上得罪所有人,他知道一旦得罪了所有人,死路一条,就算是皇上派人保护他们,他们也没办法活着离开京城。” 两人在同一匹马上高声的喊着,过往的百姓们只是疑惑的看着他们,并没有人能够听清两人在马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直至来到城西的。 一座很小的宅院内,陈渊发现一半不良人已经来到了这里,其中白镜、明荣、田且三人面色格外阴沉。 在小院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的地图已经做了很多详细的标注。 “皇上有令!分别去追杀所有的信使,不可让任何一名与信使接触过的人活下来,并且搜刮他们身上所有的东西,活要见人死要 见尸!” 姜阳迈步进入了宅院,张嘴便开始下命令。 正在这时,陈渊却举手打断了他的命令,紧跟着,陈渊上前细细的查看桌上的地图。 地图上面,三十一位信使离开的方向根本就没有特别重要的人,只有两个方向是朝着水平府那边去的。 苏亶作为文臣之首,在位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会想到陈渊一定会想注意力放在水平府上? 而往其他地方去的信使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因为路程加多,而失去了宝贵的时间。 “情况不太对劲。” 陈渊眉头紧锁,思来想去,他指向了白镜:“你带十几人去盯着苏亶,其余的人去追所有的信使,活着带回来,可以伤,不能杀。” “启禀皇上,若是他们反抗,我们该如何?” 田且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不过,他并不是在说他们打不过那些人,而是在说这些信使,说不一定是死士,很有可能会自尽,不良人不能百分百的保证他们不会死亡。 “可以饶恕。” 说完这些话,陈渊抬手揉揉着鬓角,细细的回忆起很重要的一点。 苏亶的权力被架空,这些信使出城,是谁下的命令? 第75章 牵扯甚广 三十一位信使,到底拿的是什么样的命令? 他们前往三十一处地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一个巨大的谜团摆在陈渊的面前。 陈稷眉头紧锁,手指有节奏的敲打衣袖,目光之中一片肃杀。 苏禀这个老东西! 到了此刻,还想要临了一击,有用吗? “报!” 就在此时,一位宫门侍报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只见他一头的汗珠,见了陈渊之时,马上就跪了下来。 “什么事?” 陈渊面容一凝,望向小太监。 “于文和回来了!” 小太监低垂着头,说道。 “让白镜去接他,速速到御书房见朕。” 陈渊闻声眉头一皱,当即下令。 “是,小的这就去回禀。” 小太监说完,赶紧就慢慢的站起身形,缓缓向后退了三步,才转身离去。 “皇上,于文和不是离开京城了吗?怎么这时候又……” “与你无关,将我之前说的事情全都办好,三天之内见到成效,另外,统计天下驿站所在。” 姜阳刚张嘴询问,陈稷便冷冰冰的回了他一句,说的他心中发闷,只好悻悻离去。 片刻之后,御书房。 于文和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 的踹着步。 此刻,他已经在御书房中等了有半个钟头了。 可是皇上还没来,于文和如何能够不着急呢。 事关重大,他必须要尽快的向皇上禀明一切。 而且其中的利害,他都不想身陷其中,皇上让他去办,可真是难为他。 正自焦急等待之时,外面一道笔挺如山的身影,龙行而入。 “皇上,您可算是来了!” 于文和赶忙跪拜行礼,跪行几步来到陈渊的面前。 “平身吧!” 陈渊对着于文和挥了挥手。 “谢主隆恩。” 于文和站了起来,可是脚下却是显的有些虚浮,一个不小心就倒了下去。 “于爱卿看起来很劳累,看来朕让你去调查贪腐一案,你没少尽心力,赐坐。” 陈渊对着左右的仆人看了一眼。 马上就有人搬来一个凳子,放在了于文和的面前。 “皇上日理万机,更为辛苦,下属这一点点辛苦不算什么,谢皇上赐坐。” 于文和也没有客气,直接坐了下去,实在是太过劳累了。 “有什么,说吧!” 陈渊看向于文和。 于文和却是眼珠子乱转,向着左右以及持从,护卫们看去。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朕得命令,不得 进入。” 看到于文和这个眼神,陈渊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随着左右的人员都下去之后,御书房的门也是被关了起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渊龙目一移,盯着于文和。 “皇上请看这个!” 说着,于文和站起身来,拿出一个卷轴。 “其内都是关于我查到的贪污一案的详细情况,请皇上过目!” 双手奉于龙案之后,于文和慢慢的退了下来。 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不少人贪污的情况。 看到这些之后,陈渊的目光变的更为凝重。 在其中,赫然有苏妃的罪证。 其贪污的数额十分巨大。 兵部! 刑部! 礼部! 国子监! 等等等,皆有着贪污的证据。 其上明明白白的写着。 更让陈渊没有想到的,一些皇亲国戚,包括驸马也有贪污。 越往下看,陈渊内心越是感到无比的震惊。 难道全国上下,皆有贪污。 文武大臣不在少数。 若是一并处理,举国瘫痪了。 所以看着上面的详情,陈渊久久不语。 “皇上,此上的名额太多,您慢慢看!” 于文和看到陈渊目光中带着一丝杀气,就知道皇上已经动怒了。 他只盼着皇上不 要再让他继续去处理这件事情。 毕竟里面很多,都是王公大臣,他真的不知如何去处理。 片刻后! 陈渊合上的面前的卷轴! 一语不发。 “皇上,此事如何处理?” 于文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说道。 “想必,于爱卿已经有了处理的办法了,不妨说一说。” 陈渊龙目一移,看向于文和。 于文和连连摇头。 “此中牵连甚广,属下,实在无从处理。” “有些人更是皇亲国戚,有些人是国之根基。” “皇上若非要为臣说的话,为臣不知何言!” 于文和到是挺聪明,把自己给撇到一边去。 这种事情,的确是不可一举切断。 正如于文和所说,动摇了这些人,就是动摇了国之根基。 可是若是不整治风气,国将不国,举国皆贪,此事不是小事儿。 处理起来,要讲究方式方法。 一旦做法错误,将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所以陈渊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处理。 “皇上,若是没有微臣的事情,那微臣就告退了。” 于文和想要一走了之。 “为人臣子,当为主上尽力。” “此事,你必须要给一个处理的办法!” “有何良策, 你尽管说来。” 陈渊目光带着威压,看向于文和。 “微臣实在是无良言可献,若是皇上因此而动怒,微臣愿以死报之!” 于文和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随后砰的一下就跪于地面之上。 看到于文和这个样子,陈渊心中暗骂道:老狐狸,不就是不想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朕没让你死!” “朕只是让你提个良策,看把你吓的。”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你觉得从何入手比较好呢?” 陈渊语气微微缓和了一些,看向于文和。 “若是皇上非要微臣说,微臣只能说是礼部!” “礼部相较于别的部门,更好管控,而且权力相对来说比较小。” 于文和明白,若是再不说,皇上可能真的就要动怒了。 只能是胡乱说两句,至于皇上采纳不采纳,他就管不了了。 现在于文和只想尽快离去,这种事情,以后千万别再交给他来做了。 “你起来!” “朕没有让你跪!” 陈渊瞪着于文和道。 于文和咽了一口口水,随后缓缓站起,目光却是不时向着门口望去。 看此情醒,陈渊知道他是想要尽快离去。 可陈渊就是不让其走,就是要磨磨他的性子。 第76章 耳语 于文和是什么样的性格,陈渊比谁都看的明了。 墙头草,两边倒,哪儿边有风哪边歪。 现在看到陈渊渐渐起势,一点点的控制朝局之后,于文和对于陈渊的命令也是在尽力的执行。 若是那一天陈渊失势,于文和一定是倒戈的一方。 夜风安静,御书房中的灯影来回的摇曳。 一片萧静之下,于文和竟然还有些火热之感,只觉得体内衣衫已经湿透。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事情已经了然了,为何皇上还不让他走。 “礼部相较于别的部门,的确权力小一些。” “不过礼部侍郎斐青,擅长语术和心理博弈,若是从他入手,未必是最佳的方向,爱卿以为呢?” 陈渊龙目一移,盯着于文和看着。 于文和轻轻用袖口扇出风来,吹散额头上的汗珠。 “皇上所言,自然极是,微臣受教了。” 于文和道。 “那你刚才的答案我不喜欢,重新再回答,一个另朕满意的!” 陈渊眼神之中,仿佛藏着一把刀。 看陈渊之间,于文和不寒而栗。 “微臣实在是不知如何回答!” “微臣只有这一个答案,恕微臣愚钝,还请皇上责罚。” 说时,于文和扑通一 下,又跪在了陈渊的面前。 “起来!” “朕可没让你跪,你这老东西,膝盖怎么这么软呢?” “喜欢跪是吗? 陈渊笑出声来,走到于文和的面前,轻轻的把他扶了起来。 即要有所威慑也要有所疼爱之意,恩威并施,方为最佳。 “皇上,都是微臣愚钝,你就原谅微臣吧。” “就放微臣走吧!” 此刻的于文和只想要尽快的离去。 “罢了,你也劳累了一段时间了,速回家中休息吧!” 最终陈渊点了点头,放于文和离去了。 听陈渊这么说,于文和的内心终于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等到于文和离去之后,陈渊脑子也有些疼。 接连来,各种各样的事情,蜂涌而至,每一件都需要极快的去处理。 苏亶兵部的三十一信使之事,还未能调查全貌,不过已经让不良人去追查了。 而贪污大案又接之而来,一时之间陈渊觉得有些疲乏。 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最好可以让姜芸按按肩,好好的轻松一下。 亭台楼阁之间,点着一盏盏的灯笼,在夜风之中来回的摇动着。 刚刚踏入到休息殿的大门,姜芸身上的一阵清香就扑面而来。 一把锋 利的长剑,贴着陈渊就飞射而来。 “又来!” 姜芸身手好是好,可是这脾气也是有些太火爆了。 “我看看你的反应力,皇上!” “这可是在为皇上着想。” 姜芸眉眼之间带着一丝笑意,缓缓收回手中的剑。 看到姜芸收回手中的剑,陈渊往龙榻之上一躺。 “来姜爱妃给朕松松肩,太累了!” 陈渊打了一个哈欠,面容在灯光的影射下,显的如此的英俊。 一时间姜芸不觉有些看呆了。 “你发什么呆,快些的。” “朕连你也指使不了了嘛!” 陈渊语气中,没有一丝威严。 一双纤纤玉手,触摸到了陈渊的肩头,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流遍了全身。 不知不觉之间,陈渊竟然睡着了。 夜色朦胧,仿若带着一层纱。 一阵清香吹来,陈渊鼻子猛然一吸,闻到的是一阵阵的清香。 只见姜芸不知何时点了犀牛香。 “皇上,你醒了!” 姜芸依然站在他的身边,眼眸之中带着淡淡的笑容。 “恩,醒了!” “你在这里陪了朕一夜吗?” 陈渊难得有一丝柔意的看着姜芸。 此刻阁间的清风吹来,扬起姜芸的头发,一缕缕的在风中飞扬, 好似飞蝶起舞,如此美丽。 陈渊一把就把姜芸揽在了怀里,蜻蜓点水一般的在她的额头之上浅浅一点。 姜芸出奇的竟然没有反抗。 “皇上,你昨日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忧愁,不妨给我说说!” 虽然姜芸是一介女流,可是身手了得,而且头脑也并不笨。 也是陈渊最为信任的人之一,给她说说到也无妨。 也许她能够想到一些不错的办法,也是说不定的。 “和你说说到也无妨,无非是贪污之事儿,之前我让于文和调查贪污一事儿,你应该也知晓。” 陈渊打了个吹合站了起来。 此时左右的嫔妃都跑过来为他更衣和流梳,当皇上就是舒服,什么事情都有人为你做。 不过当皇上也真是累,天下间的事情,都要去考虑。 大臣间的勾心斗角,说话真假,也要自己去辨别。 方方面面,都需要自己去制衡,即不能去太信任一个人,又要显得十分的信任,即不能太恩宠一个人,又不能太过疏远,分寸、力度都要掌握好。 有时候甚至于需要利用一些特定的贪官去制衡势力太过庞大的各个党营。 让朝局达到一个均衡的状态,要不然的话就容易让朝 廷陷入到风雨之中。 陈渊一直是在这么做的,只是还有着很多方面需要更加努力。 听陈渊讲完之后,姜芸笑着为陈渊松了松肩。 “我想皇上您应该已经有了办法吧。” “毕竟你这么聪明。” 姜芸笑着看向陈渊。 “我到是有些主意,可是这种事情,也不能我去执行。” “你愿意去吗?” 陈渊看向姜芸。 “愿意。” 姜芸直接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愿意去那就好办!” “你这样……” 说着,陈渊对姜芸挥了挥手,示意她靠近一些。 姜芸把头凑了过去,陈渊在姜芸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姜芸听完之后,轻轻点头。 “这里又没有外人,还如此小心!” 这个行为,着实是让姜芸没有想到。 “小心驶的万年船,现在朝堂之上,虽然大部分人站在我的一方,那也是因为我满足了他们的利益。” “一旦动摇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给我拼命,或者是我抓到了他们的弱点。” “他们有些并非是真正臣服于我。” 陈渊对此还是深为了解的。 这到是实事,对此姜芸也没有异议。 “那我就先走了!” 姜芸雷厉风行,很快就离去了。 第77章 有本要奏 第77章有本要奏 夜色安然,月色也安然。 月光从树梢间流淌而下。 姜芸得到了陈渊的密令之后,让她偷偷监视于文和的动向。 看看于府晚间都会有什么人前去。 这些前去拜访于文和的,有可能就是贪污案中的大鱼。 到时候陈渊再根据那些人最想要跳脱出来,而先拔掉其中的几颗大牙。 这样的话,贪污之风,必然会有所制止。 毕竟贪污之案,牵连甚广,不能一棒子都打死。 有些该放的小贪就放,那些大贪、巨贪怎么着,也得让他们吐出来。 特别是这次竟然还牵连到了苏亶,苏妃。 这苏家父女真是太过狂妄了,什么坏事都干,能捞的好处,他们都想要捞完。 若是再不给他们重重的一击,他们真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皇权之下,皆为瓦砾。 谁动皇威,那陈渊就治谁。 就看这一次,想沉不住气的是谁了。 只所以让姜芸去做这件事情,也是想要历练她一下。 虽然她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可是只是让她去叮个哨,这种小事儿,姜芸还是办得到的。 而且身边还跟着几个皇城的护卫。 一个个的身手皆是十分的了得。 于文和回去之后 ,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大椅之上。 “都怔着干什么,快些来给我按按肩!” 于文和对左右的侍女说道。 侍女们赶紧就走了过去,给于文和按起了肩。 “真舒服!” 于文和在舒服之中,睡着了。 就在这时,一个慌慌张张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老爷!” “外面有人求见!” 于家的管家,跑了进来,双手微垂,恭敬的对于文和说道。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吏部的左大人来了。” 管家回禀道。 “左文举吗?” 于文和问道。 “正是。” 管家赶紧点头。 贪污一案之中,正是有着左文举的名字。 没想到于文和这才刚刚回到家中,他就找了过来。 这到是让王凡有些没有想到。 “来的也太快了。” “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让左大人进来吧。” “把他带到我的书房!” “我一会儿过去。” 于文和道。 “是,老爷。” 管家赶紧点了点头。 于府书房。 静谧无声。 左文举,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的徘徊着。 等于文和进去的时候,看到左文举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六神无主,必然是要求助于他的。 毕竟于 文和是调查贪污案的钦点大臣。 左文举相信自己贪了多少,和各地官员的关系什么的,现在于文和已经完完全全了解。 所以才来求助于他。 “于大人,您可算是来了!” “快请坐,左老弟!” “我们同朝为官,不必如此客气。” 于文和笑着说道。 左文举着急的坐了下来。 “是这样的……” 夜色更加深沉了。 姜芸打了一个哈欠,他实在是有些太困了。 从左文举进去,到左文举出来,一共是一个多时辰。 本来以为夜不会再有人来了。 没想到左府的后门处,又有着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现。 姜芸一时间,有些没有看清楚,对方是谁。 于是向着左右的护卫问道:“于府后门前来者是谁,你们可看得清楚?” “那不是礼部的侍郎斐南围吗?” 皇城护卫说道。 经这么一说,姜芸仔细的一看,还真是有几分像斐南围。 “礼部也参合进来了!” “真是一场好戏。” 姜芸暗自说道。 天色越来越暗,已经过了三更了。 于府的后门也关上了。 今日晚间,于府共接待了两个人。 一个是吏部的于文举,一个是礼部的斐大人。 不过 于文举也不能代表了整个吏部,同样斐南围也代表不了整个礼部。 礼部和吏部皆有贪腐之事儿,不过今日来的是这两位而已。 其实其他部也都是一样的情况。 只不过是这两人先忍不住,先冒出头来了。 当然枪要打出头鸟了。 朝阳初露,一片霞红停留在天幕深处。 姜芸打着哈欠走进了陈渊的龙榻边。 站在陈渊的一侧,看着陈渊沉睡。 陈渊缓缓的睁开眼,看到姜芸握着长剑守在一侧时,把他吓了一跳。 “能不能把你的剑先收回去。” “不清楚的,还以为你要弑君呢。” 陈渊瞪了一眼姜芸说道。 “谁要杀你了!” “皇上让我调查的事情,我已经调查好了。” “昨天晚上一共有两个人见了于文和。” 姜芸挽了挽秀发说道。 “哪两个人?” 陈渊到是好奇到底是谁先跳了出来。 “吏部的左文举,以及礼部侍郎斐南围。” 姜芸说出答案之时,陈渊到是没有太过惊讶。 “既然是这两个家伙先跳出来的。” “那就先拿他们开刀吧。” 陈渊龙目一移,杀气腾腾。 贪污之事已经成风,必须要尽快的去杀一儆百。 要不然,下面的这些 大臣,还以为皇上不去管这件事情,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是该杀杀他们的贪污之心了。” “皇皇天下,以贪治理可不行。” 姜芸也是说道。 “你到是懂得越来越多了。” “什么时候可以心甘情愿的服侍朕呢!” 陈渊手指滑过姜芸那绝美的脸庞。 而姜芸却是没有躲闪,她内心在慢慢的接受陈渊。 “行了,朕该上朝了,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了!” “今日大殿之外的午门该见见血了!” 陈渊打了个哈欠,然后在一拥后妃的梳洗之下,很快换上了龙袍,然后龙行虎步的向着大殿的方向而去。 大殿之上,群臣皆立。 随着皇上的到来,他们一起俯身而下,口中不绝叫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陈渊大手一挥,沉声说道。 大臣们缓缓站起之后,陈渊发现,有些大臣根本就不敢看他。 眼神之间皆是闪躲。 “今日谁有本奏。” 陈渊缓缓开口,语气之间满是提醒。 目光也是向着于文和的方向望去。 于文和咽了口口水,他如何不知道陈渊的意思呢。 “回禀皇上,微臣有本要奏。” 不得不站出来的时候,于文和站了出来。 第78章 杀一儆百 于文和面色显的有些凝重。 虽然站了出来,可是却半天也不说话。 弄的陈渊有些生气。 “于爱卿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说?” 陈渊龙目一移,冷冷的看着于文和。 “微臣……” 说了一半,于文和突然又止住了。 “听闻你府上,昨天晚上来了两位贵客。” “不知于爱卿昨天又收了多少好处呢?” 陈渊目中有精芒闪动,盯着于文和。 于文和听陈渊这么说时,吓的面色大变。 扑通一下就跪到了陈渊的面前。 “微臣知罪!” “请皇上责罚。” 于文和面容惊惧的说道。 “昨晚微臣的确是见了吏部和礼部的两位大人。” 于文和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吏部的左文举以及礼部的斐南围,此时身体颤抖,无比的担忧,生怕陈渊直接把他们拉出去斩了。 “诸位爱卿,我话都说到这里了,想必你们应该清楚,今天我招你们前来,是所为何事儿,前些日子,我让于文和调查贪腐一事儿。”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忍不住,跳将出来。” “斐南围、左文举!” 陈渊沉声说道。 两人赶紧就站了出来,随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陈渊的面前。 “臣愿意交出所贪之物。” “只求皇上饶臣一命。” “臣以后自当尽力,为皇上所驱使。” 两人跪于陈渊面前,以额捣地,不敢站起。 很快,地板之上就磕出来了一片片的血迹。 看到两人如此,陈渊却是久久不语。 “皇上,此二人虽然罪孽深重,不过好歹也算是国家重臣,吏部和礼部,实在是缺不了此二人。” “不如暂且放过此二人,让此二人交出所有赃银,罚俸三年。” 于文和站出来替此二人求情。 陈渊不喜此言,目光中带着威严,看向于文和。 “你收了此二人多少好处?” “如此迫不急待的替此二人求情。” 陈渊龙目一移,盯着于文和道。 于文和听陈渊这般说,吓的又跪了下来。 “微臣没有收此二人一分钱财,他们二人都可以替我证明,他们只向我说明了他们贪污的情况,希望我可以在皇上的面前替他们求情。” “我和左大人还有斐大人,都是一届老臣了,交情颇深,所以答应了他们,要为他们求情。” “皇上要是怪罪,就请给臣定罪吧。” 于文和道。 “不要老是让我给你定罪,你先说说此二人贪了多少吧!” 陈渊看向于文和。 “他们一共是贪污了白银,三十万两,黄金十万两,还有各种名贵的书画,一共折银三十万两。” 于文和赶紧说道。 说完之后,于文和转过头来,向着左文举和斐南围看了一眼。 两人赶紧老老实实的到陈渊的面前认罪。 “砍了吧!” 陈渊却是一脸冷漠的说道。 “皇上!” “放了我们吧!” “我们再也不敢了。” 两人大声的求饶道。 可是陈渊却如没有听到一般。 开此朝会,就是要杀一儆百,也是给这些贪污的大臣们做做样子。 让他们知道陈渊这一次是要来真的。 若是他们知错的话,最好可以马上就把脏银交出来。 这般,若是以后突厥来犯,也算是有军饷了。 若是不杀一儆百,何以威慑这些心有贪念的人呢。 看到两位大臣这么快就被拉出去砍了。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也是人心惶惶。 大家都怕成为下一个被砍者。 “朕做事,就是这般。” “接下来,贪污者该怎么做,应该清楚了吧。” 陈渊冷冷的向着大殿之上的群臣扫视了一圈。 他们一个个的不敢出声。 “退朝!” 很快禀礼太监直接高叫 了一声。 陈渊也回了书房。 刚一进书房,姜芸就抱着她的那把剑,在等着陈渊。 “皇上,你可算来了。” 姜芸语气之间,还有着一丝的埋怨。 “如何?” “你是在这里等我?” 陈渊有些不知姜芸想要说些什么。 “对呀,不是等你还能是等谁。” 姜芸目光微移,看向陈渊。 “等我做什么?” 陈渊一脸不解的问道。 “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姜芸抬起雪白的额头,很是专注的看着陈渊。 这就让陈渊好奇了。 姜芸这是又打算问他什么问题呢。 因为姜芸很少问他问题。 “你问吧。” 陈渊倒是要看看姜芸想要问出一些什么来。 “我想问一问,你为什么要让我去做监视于府的事情?” 姜芸问道。 “原来这个问题,那你觉得呢?” 陈渊很好奇,姜芸是如何想的。 姜芸不善于处理事务,她在事务处理之上,远不如谢道韫。 所以陈渊派她去做那件事情时,姜芸还是有些疑惑的。 “我不清楚,我是个直肠子,要是把事情给你搞砸了,那多对不起你呀,所以很好奇。” 姜芸说道。 “那朕就告诉你,你虽然没有处理过这样的 事情,可是你是朕信任的人,你那方面的实力不行,我就去培养你那方面,一个人总是要有所成长的,不是吗?” 陈渊笑着说道。 听陈渊这么说时,姜芸明显的还是怔了一下。 “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我怎么总觉得你在骗我。” 姜芸眨巴着她的眼睛,仔细的盯着陈渊。 “我骗你做什么,你是我的姜爱妃,朕要把你培养成我的左臂右膀。” “以后朕若是不在的时候,有很多的事情,都需要交给你来打理呢。” “若是你瞻前怕后,如何成就大事儿。” “不加以锻炼你,如何能行呢,现在想必你明白了朕的一片苦心了吧。” 陈渊真没想到,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儿,姜芸还亲自跑过来问了一趟。 “明白了,我会努力的。” 姜芸笑着说道。 听姜芸这么说,陈渊走到了姜芸的面前,轻轻的抚摸着她的一头秀发。 “朕相信你,未来有朝一日,一定能够为朕独当一面。” “大乾王朝必然也会越来越好。” 陈渊对于大乾王朝未来的发展,还是十分看好的。 毕竟重活一世,大乾王朝未来的规划,就是要吞噬附近的周遭他国,完成一统之任。 第79章 下落 姜芸目光之中好似有着千言万语要和陈渊说,可最终归于虚无。 御书房的灯暗了下来,疲倦之意涌上心头,姜芸早早的就已经退出。 陈渊龙息安稳,拥着满天的星光睡去了。 一夜无语。 次日醒来! 不良人来报,说是找到了苏亶。 此事让陈渊有些没有想到。 “在哪里找到苏亶的?” 陈渊对此事倒是很好奇。 “是苏亶自己来到了不良人的行营,点名说是要见皇上,有要事要向你说。” “我们这才飞马来报。” 白镜手下的大将朱潜对陈渊说道。 白镜他们去调查信使之事了,所以并不在京城。 望着面前办事沉稳的朱潜,陈渊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苏亶到来,你们是如何安置他的?” 陈渊望向朱潜。 若非是有此要事,朱潜根本就没有机会来到皇上的御书房,更是没有机会去见皇上。 而且他也听闻以往的皇上是一个昏君,心中没有大乾的天下,更没有大乾的百姓。 可是此次他见到的陈渊,却是皇仪威威,气派万千,天子之龙也。 内心激动的同时,更想要和皇上的关系更进一步。 在来此之间,他早就已经秘 密的安置好了苏亶,因为他知道苏亶之事,事关重大,毕竟苏亶是文臣之首,太师之位。 于整个大乾皇朝来说,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见到陈渊之时,望到龙威,整个人都在一种亢奋,激动之中。 陈渊问他话,一时之间他竟然也忘记了回答。 “皇上在问你话!” 一侧的小黄门扯着嗓子提醒道。 朱潜这才醒了过来,当下扑通一下就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御前失仪,刚刚下属望皇上龙威煌煌,一时间失了神儿,请皇上恕罪。” 朱潜垂首于地,面容上有些紧张。 他生怕皇上把他给杀了。 “你且起来!” 陈渊说道。 朱潜心中惶恐,可是皇上让他起来,他也不得不起来,于是他直接站了起来。 “移步到朕的面前来,小声说于朕!” 陈渊给了一个朱潜一个眼神。 朱潜赶紧点了点头,移步到皇上的面前。 一张俊朗不凡,天龙之态的脸落在了他的面前,望着这张脸,一时间朱潜只觉得大乾皇朝有救了。 “禀陛下,属下已经秘密把苏亶关押在了不良营中天字号密牢之中。” “并且此事,属下下命,见过苏太 师的任何人不得声张,违者死!” 朱潜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皇上,想从皇上的眼神之中看出来,他所做之事,是否正确。 御书房内的气氛有些紧张,两个小黄门站在左右,侧着耳朵,尽量的想要听清楚皇上和朱潜谈论的是什么。 不过他们大概也清楚苏亶回来了。 “今日之事,若是谁敢传出去一个字,杀!” 陈渊目光一凝,盯着那两个小黄门说道。 这里有不少的人,都是其他势力的眼线,对于这一点,陈渊自然是很清楚的。 就比如这两个小黄门,陈渊早就把他们摸的透透的了,他们都是苏亶安排在这里的眼线。 眼线也有眼线的作用,并不是一定要把他们拔除掉。 关键的时刻,甚至于可以通过他们去传递一些假消息。 现在大乾皇朝的问题太多了,陈渊就算是手腕再硬,可是积病不除,大乾皇朝也是好不了。 内有忧患,上下并不一心,外面强敌,四周环狼窥视,就等着大乾皇朝内部自乱呢。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需要有一个强大的内心,事情要一点点解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两个小黄门看陈渊眼中那凛冽的龙威,吓 的浑身颤抖,连连点头,表示不会把此间的任何事情说出去。 “行了,你们两个退下吧!” 陈渊对两个小黄门说道。 小黄门退下后,陈渊给朱潜递去一个眼神。 朱潜赶紧就退后把门给关了起来。 若是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就别混了。 “皇上,那两个小黄门,用不用我暗中除掉!” “我看他们两个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钉在你这里的暗子。” 朱潜小声的对陈渊说道。 同时他双袖微微下垂,一双手指,像一把利锋一般,一看就十分的坚硬。 其实他的手指就如一把刀一般,可以瞬间把敌人杀死。 陈渊把他独自留在这里,也是对他的信任。 “不必,暗子有暗子的作用。” “你做的很好,对于苏亶的事情,只能是秘密处置。” “此事关乎重大,我现在换上夜行衣,去密室里面看看这个苏亶,倒是要看看他到底要找我做什么?” 陈渊目光之中有着精芒在跳动。 朱潜垂手站在一侧,目光却是四移,盯着四周望去,里面的一角一落皆入他的眼中,他可以清晰的听到数丈外的声音。 包括人的呼吸声,他也能够听到。 两个小黄门明显的没有走远,就在门口,还贴着御门想要听清楚里面的谈话。 换上了夜行衣之后,朱潜在前面带路。 在他们出来之前两个小黄门就远远的跑了。 到了宫外之后,陈渊上了一匹快马。 哒哒哒! 有节奏的马蹄声,向着远处而去。 月色倾酒在银白色的地面之上。 通往不良人秘密行径的驿站之路,才刚刚开启,正是因为需要处理急事时,能更快的传送到皇上耳边消息,才修建了这条路。 夜色越来越深了,月光之上笼上了一层阴影。 大片的乌云开始集卷起来。 似乎要下雨。 两个伺候皇上的小黄门,看到皇上走了之后,杵立在宫门之前,左右遥望。 确定皇上走了之后,两位小黄门互相看了一眼。 “此事重大,快快密信传于信国公!” “若是苏亶被抓,很快就有可能连累到信国公。” 小黄门沉声的说道。 月光穿破了乌云,把银色的光辉洒在地面之上,大片大片银色的光辉,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 像是宫中一个个的势力划分。 小黄门顶着大风,穿行在这些分割的光辉之中,好似为主人在奔走的黄狗。 第80章 大牢 不良人秘密行营的一处牢房门前,陈渊停了下来。 停在他身后的朱潜,还带着几位身手不俗的不良人手下,看到皇上停了下来,他们也都停了下来。 不良人行径的秘密牢室之间,是一条十分窄的小道,显的逼仄、进入到这样的地方之后,让人觉得十分的压抑。 当然进入到这样的地方之后,也别想着马上就可以逃走。 看到陈渊停下,朱潜眼珠子转了起来,想着皇上为什么此时停了下来。 难道又是想到了什么吗? 还是自己关押的这个地方不对? 一个个的想法不时的从朱潜的脑子之中跳脱出来,此刻的朱潜显的十分紧张,第一次单独去做一件大事儿,他可不想把事情给做坏了,还是希望可以靠着自己的先见之明和处事之能,引起皇上的注意。 “这条通道,太窄了一些。” 陈渊半晌之后轻声说道。 “属下马上就加宽!” 朱潜赶紧回应道。 “也不必事事都听从我的,怎么样能够保证牢室的坚固,能够尽最大可能的防止罪犯逃走为主!” 陈渊淡淡的说道。 只是处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之中,陈渊的确是浑身不舒服 。 而且这里的光线也是十分的阴暗,只有墙壁上点着几个火把。 牢房的门是用大理石加入了一定的精铁打造而成的千斤门,就算是两个壮汉用尽所有的力气也是推不开的,需要加入特殊的机关,才可以用机关之力打开。 这一方面不良人之中也是有着能人巧匠的,不良人若是继续发展下去,必然能够为大乾的天下,做出突出的贡献。 “打开牢房!” 陈渊指了指前面那面只有半丈多高,一米多宽的牢门。 朱潜大步走了过去,按动了一下一侧的一个机关按钮,很快就有着沉重的石门移动的声音响起。 片刻之后石门被缓缓的移开,随着石门缓缓移开,露出里面的环境。 里面是一个只有五六平米的阴暗,狭小的地方。 只有一张石床,还有几个凳子。 此时的苏亶头发蓬乱不堪,坐在一堆乱草堆中,面色无比的憔悴。 陈渊走进去的时候,苏亶连头也没有打,自顾自的背对着他,靠着一侧的墙壁在墙壁之上不时的画着圈。 也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在干什么,看样子就像是疯了似的,可是陈渊清楚的可以感知到,苏亶是装的 。 “苏太师!” 陈渊进入到其内后,轻轻的叫了一声。 苏亶回转头来,看到是陈渊之后,赶紧扑通一下跪在了陈渊的身上。 “罪臣见过皇上!” 说着一个头就磕了下去,而且声音十分的响,那样子好像就是要一下子磕死在陈渊面前似的。 “只留下朱潜一人,其他的人都退下吧。” 陈渊轻声的说道。 “是!” 不良人的其他人重重应了一声。 吱咛一声,随着石门关起来,连同外面昏暗的光线也是同时关闭,里面的光线显的更暗了。 甚至于连苏亶脸上的表情,此时陈渊都看不清楚了。 “朱潜,掌灯!” 陈渊语气平缓的说道。 可是苏亶却是在陈渊的语气之中听到了杀伐决断之意。 苏亶心头想着,看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灯光亮了起来,照亮整个狭小的牢室,苏亶微微揉了揉眼,眼中的疲倦可见一斑,因为除了黑眼眶十分明显之外,眼珠之中,还有着一层层的血丝。 一看就是好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苏太师,好久不见!” “这段日子,你是跑到哪里去了?” 陈渊语气平和,可是强大的龙 威却是扑面而来。 苏亶此次回来,也是颇不得已之行,他是来顶罪的。 因为上头已经听闻了陈渊的雷霆手段的动静,苏亶为了顾全上面的大人物,只能是如此行事儿。 “我去了龙庭府,刚刚从龙庭府回来,老臣自愿来领罪了,所以直接投身于不良人行营。” “皇上,您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老臣自当有一说一,绝不敢有半句谎话。” 苏亶跪于陈渊面前,目光中带着狡猾之色。 一看他这个样子,陈渊就知道他是一句实言也不会说,无非就是来顶罪的。 “你去龙庭府,是何用意?” 陈渊淡淡的问道。 反正知道苏亶也不会说实话,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 苏亶在这个节骨眼回来,倒是有些出乎陈渊的意料,本来陈渊还以为苏亶外出之后,会拥兵而起,前来攻打自己。 毕竟苏亶对于自己有颇多不满,也正是因为陈渊,苏亶被一步步打压到如此局面。 虽为文臣之首,却是无文臣之首之实。 内心对于陈渊自然是积怨已多,又假借兵部大印,下发了三十一道信文,派了三十一个信使前去,此中真意,就算是一个瞎眼 人,应该也能看出一个大概了。 苏亶如此行事,必然是有其原因的,可能是知道此事重大,就要捂不住了,所以他想要一人把所有的罪责都承担下来。 “我去龙庭府是去调兵,想要和皇上你决一雌雄,可是让罪臣没有想到的是,龙庭府根本就不借兵,龙庭付的知州更是说要把罪臣给抓起来,看势不妙,所以罪臣自己逃了回来,现在落于皇上之后,罪臣一命,愿承担所有,只求你放过苏家。” 苏亶以一人之身,托苏家整个之罪,不得不说,好生气魄。 不过陈渊自然是不会如此容易就放过苏亶的,在苏亶的背后必然还是有着其他的人的。 陈渊虽然大概已经猜测到是谁了,可是这种话苏亶不能自己说出来。 所以还是需要苏亶来说出来的。 “苏亶,你老实招来,你的背后还有没有别的人了!” “若是你能说出幕后的主使是谁,朕可以饶你一命,也可以饶你们苏家一命。” “背后若是无人支持,你如何得到了兵部的虎符调令,如何又加印了兵部的印章,这些都不可实现。” 陈渊目中精芒闪动,一脸冷漠的看着苏亶。 第81章 姜汤 苏亶脸色微微变动了一下,可是马上就恢复到了之前的色泽,心中自然是惊惧的,眼前的皇上,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皇上了,竟然还想要挖出来他幕后之人。 此次到来,苏亶就是想要用一人之身,护住所有人的周全,又如何肯交代出来幕后之人呢。 这对于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陈渊如此问他,他也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臣也是文臣之首,还是有些特权的,趁兵部尚书不在之时,我动用了他的虎符兵令,还有兵部的印章,写了三十一道信文,其内容就是让他们起兵讨伐大乾国君,也就是当令的皇上您,我对您向来就很是不满,无论是你的改革,还是你对文臣的压制。” “既然事态已到如今,罪臣愿以死谢天下,只求皇上不要再罪连其他的州府了!” 苏亶说完之后,不停的叩头,额头之上已经磕出来一个血泡。 看到苏亶,这般样子,陈渊也是很清楚,再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了。 不过兵部信使之事,不会这般简单,只是若是现在要一网打尽,三十一州之中,必然牵连甚广,到时候整个大乾皇朝必然会陷入内乱之 中,所以此事是万万不可做的。 但是陈渊若是什么行动也不采取的话,又不行,到时候臣下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必然会认为陈渊没有处理军政要务的能力。 这让陈渊有些为难,不过陈渊不会把自己心间的无奈显示出来。 事件既然已经发生了,自然不能这么便宜了苏亶,既然他现在不愿意说,不代表以后也不愿意说。 陈渊总觉得三十一信使的事情和贪污大案,其实是一件事情,背后的势力交互相连,若是不尽快的处理这件事情,大乾皇朝的根基必然是不稳的。 看来需要加快速度,再逼一逼那些贪污的大臣了。 若是他们再不自己站出来,陈渊到时候只能是点名了。 但是也不能一棒子全部都打死,都杀了,谁来给自己干事儿。 陈渊龙行虎步的走出了不良人关押秘密重犯的大牢之后,朱潜也是跟着一起走出来。 看到皇上龙颜有些不悦,朱潜也只敢轻轻的跟在身边,只想着把皇上护送回宫之后,就尽快的回来。 此刻突然间,陈渊转过头来,看向朱潜。 “朱潜之事,你们再好好拷打一番,总之是要问出一些情况的!” “希望 你们能够早早有所收获。” 陈渊望着朱潜。 “属下一定尽力。” 朱潜连连的点头。 朱潜护送陈渊回宫之后,就自行离去了。 而陈渊刚刚回去,姜芸就端着一碗姜汤走了进来。 “外面风雨摇动,今日天气真是见了鬼,你这一身寒气的进来,喝碗姜汤来驱驱寒吧。” 姜芸难得对陈渊有关心之意。 陈渊看着姜芸那张绝伦如天仙一般的面庞,目光之中闪动出点点的笑意。 “谢谢爱妃这碗暖暖的姜汤,我自当喝一个干干净净,要不然都对不起你亲手所为。” 陈渊笑着看向姜芸。 “不是我做的,我让后厨做的。” 姜芸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样,也是你端来的。” 陈渊接过姜汤,美美的喝了起来。 一碗姜汤下肚,瞬间就觉得精神气爽,精神抖擞。 “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如此匆匆忙忙的离去了。” 姜芸一脸好奇的问道。 “若换作他人,我自然是不会告诉的,不过你是自己人。” “你是我最爱的爱妃,今日苏亶回来了,自投罪身于不良人行径,我刚刚去看过了他,他想以一人换一家之性命,也 想让我了断了追查贪污,还有三十信使的事情,简直就是妄想。” 陈渊无比气愤的道。 “皇上,龙体重要,千万不要生气,苏亶老奸巨猾,恐其背后还有他人。” “我觉得他的背后一定是那些旧国勋,仗着自己权力巨大,无所畏惧,背后指不定做了多少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情呢。” 姜芸难得脑子灵光了一回。 “这种闲事儿你就不要管了。” “我会处理好的,你就老老实实的每天给我做点吃的就行。” 陈渊笑着看向姜芸。 “你想的美,我不会做。” 姜芸却是直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做。 “不会做可以学!” “你这么聪明,又有什么是你学不会的呢。” 陈渊拍了拍姜芸的小脑袋说道。 “今晚能不能侍寝?” 陈渊笑着看向姜芸。 结果姜芸白了陈渊一眼,就向着一侧走了去。 看到这一幕之后,陈渊也是一脸的无奈。 既然如此,只能独自一人先休息了。 望着窗外的满天星光,陈渊在想着,要怎么处理最近这一大堆的事情。 若是一个处理不好的话,到时候群臣激愤,那就不好办了。 一夜 无语。 次日,阳光灿烂。 早朝的时候,陈渊发现有好几个大臣都没有来。 他们昨日呈上的本子,说是身体不适,所以无法来上朝。 有几位朝中的股肱之臣,还很年轻,却是抱病说不来上朝。 一看就是想要给陈渊一个下马威。 陈渊稳坐于龙椅之上,目光灼灼的向着朝堂之上的前来的这些大臣们望去。 “今日,谁有奏本!” 陈渊望向大殿之上的这些大臣们。 可是齐刷刷的却是鸦雀无声,并没有任何人有任何的意见。 这倒是让陈渊有些没有想到。 “关于贪腐一案,最近可有什么进展!” “有多少人主动投案自首了?” 既然大臣们都不说话,那陈渊只能是先声夺人,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想要搞什么。 若是他们想要胡来,陈渊自然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目前贪污一案,已经交给三司同步去审理了。” “上面的名单,有些是子虚乌有,有些是确有其事儿。” “目前主动上交贪污银项的,已经有九十八人,所交赃银一共三百九十万两,都存入了国库。” 监察司主审人,赵秋功此时站了出来,主动汇报情况。 第82章 私下会见 听到之后,陈渊轻轻的点了点头。 三百九十万两,对于陈渊来说还是太少了,九十八人,差不多每人贪污了四十多万两。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而这些贪污名单上的人员,每一个都要比知府的官职大,更有吏部、兵部等部的大臣不在少数,甚至于还有着几位皇亲国戚。 这么多的人,才上缴了三百九十万两,这够个屁啊! 陈渊想要发火,可是此时发火也是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只有三百九十万两吗?” 陈渊语气加重,龙威四溢。 在场的这些官员们,一个个的噤若寒蝉,他们显的无比的担忧和害怕。 生怕陈渊把一身的怒火倾泻到他们身上。 监察司的主审赵秋功此时也是跪于地面之上,久久不敢起来。 “还不够,继续给我查!” “若是有人胆敢阻挠你查案,可以先斩后奏。” 陈渊看向赵秋功。 赵秋功是陈渊新提上来的一位刚正不阿的官员,如今让他掌握监察司。 他一向都做的很好,在这次的贪污事件之上,陈渊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若是让于文和那个墙头草去做的话,估计是什么也弄 不好的。 那家伙最为擅长的就是投机倒把,左右摇摆。 如今赵秋功做这件事情,虽说是三司会审,他为主审,可是其他二司,互相不给他权力,相互只在掣肘,自然也是办不好事情的。 只是这些事情,赵秋功都没有给陈渊说,但他不说陈渊也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之所以让三司会审,无非就是尽量做到公平公正,免得到时候落人口舌。 可就从目前的打击力度来说,暗中一定是有着不少人在作怪。 陈渊要是再不发点脾气,他们还真当陈渊是一只温顺的小猫呢。 “朕不管你们一个个的心里面都打的什么主意,可是若是危害到大乾的江山,朕饶不了你们。” “现在是在给汝等机会,难道诸臣想要看到血流朝殿吗?” 陈渊面色上龙威显出,目光之中如有两道精芒一般的盯着在场的这些官员。 这些官员,吓的跪伏于地,久久不敢起身。 大殿之中落针可闻,大家皆是跪伏于地,不敢吱声,赵秋功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是直接怔住了。 大家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大片,赵秋功也只好是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回禀陛下,臣该汇 报的都汇报完了!” 赵秋功对皇上说道。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表面上汇报的都汇报完了,可是私下里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臣单独向皇上汇报。 “行了行了,退朝!” 陈渊直接道。 陈渊如何能听不懂赵秋功话里有话。 等到大臣们一一散去之时,陈渊的目光越发显的有些冷漠了。 大殿之中,连几个小黄门都已经跑了,因为他们看到了陈渊那可怕的目光,一般出现这种目光的时候,就是陈渊要杀人了。 陈渊一个人在大殿之上来回的走动,预想着这件事情的走向。 现在苏亶已经伏法,就在不良人的行营之中,真的要杀了他吗?就算是要杀,也得等他吐出一些东西,也得等他完全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之后。 但到时候苏妃若是听到动静之后,必然会来求情,苏家最终的结局,也只掌握在陈渊的手中。 陈渊让他们生,他们就生,让他们死,他们就得死。 只是生死之间,到底是让他生,还是死,哪一种对陈渊最有好处呢,陈渊不知道。 之前苏妃曾经替父亲求过情,说让陈渊放他们一马,哪怕是把他们赶出京城也 行,把他们投入到边疆之类,只是目前为止,陈渊并没有这么做。 等到以后说不定会这么做。 不过目下,陈渊还是想要再去听听赵秋功到底有什么想要对他汇报的。 贪污大案,是必须杀几个人给那些文臣武将看一下的,不过前提是有人能够顶上他们现在所住的位置。 若是斩杀了朝中大臣,却是没有人能够把他们的这份工作做了,那将会留下大患。 而那些一贯反对他的大臣们,到时候就会联合上表,去反对他的行为,到时候贪污大案只能是再次停下。 这一次既然做了,就做大一些,之前已经连着斩了两个大臣了,这一次,赵秋功更是抄了不少大员的家。 虽然现在他们还在朝中为官,可是身份已经不如往常了。 可是这对于陈渊还说依然还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对他们采取更为严厉的手段。 若是朝中大臣不能和他站在一条线上,早晚生出祸端来。 回到御书房后,小黄门就来通报,说是赵秋功大人求见。 “带进来。” 陈渊冲着小黄门说道。 很快赵秋功就进入到了御书房中。 御书房此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陈渊伏于案上看着今天的案卷,还有一些早一些时候送来的加急文件。 很多事情都需要去处理。 “皇上!” 看到陈渊不开口,赵秋功只是缓缓开口。 可是此时他心头也是在想着,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大半天了也是不说一句话,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难道皇上没有想到他会来此汇报吗? 心中有着太多的疑惑,袖口贴在地上,头也只敢轻轻的抬起。 “坐吧!” 片刻之后,陈渊这才轻轻的说道。 听到这里后,一侧的小黄门赶紧就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了赵秋功的面前。 赵秋功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他的性格不是于文和那种墙头草,坐个椅子还要再三的感谢。 陈渊目光一凝,向着两个小黄门望去,两个小黄门很识相的就退了下去,并且把御书房的门给带了起来。 房间里面,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静的状况。 陈渊看了一眼赵秋功。 “赵秋功你有何事?” 陈渊龙目一抬,盯着赵秋功看着。 赵秋功感觉到陈渊的目光之中,好似有着一片汪阳,深不见底。 “微臣有事回禀!” 赵秋功语气铿锵。 第83章 从小局入手 赵秋功擦了擦袖子上的灰尘,不急不缓的回应道。 “有什么事情呀?” “为何不在朝殿之上都一并说出来呢?” 陈渊看向赵秋功。 赵秋功笑着说道:“有些事情,殿上可以说,可有些事情,需要臣私下向你汇报。” “难道皇上还不相信微臣吗?” 到了此时陈渊还是这种态度,自然赵秋功是有些不太高兴的。 皇上是什么意思,赵秋功多少也是能够看得出来,无非就是想要试探一下他,看看他是不是真心在为自己办事儿。 “你且说来听听,若是你说的好,就是实心在我朕办事儿,若是花里胡哨的,朕也不想听。” “为了贪污之事儿,朕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要是办不好,到时候满朝的大臣,又该起祸端了。” 陈渊把自己心中的困局给说了出来。 对于陈渊所说,赵秋功如何能够不理解呢。 “皇上你如此的相信微臣,微臣倒是有些办法,若是按此办法,认真的去执行的话,也许会有收获。” 赵秋功对皇上说道。 皇上看着赵秋功那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难道他真的有对策吗? 若是有,那倒 是省了陈渊很多事情了。 “你且说来听听!” 陈渊看向赵秋功。 赵秋功站了起来,抖了抖衣袖,就在此时,御书房中的檀香散尽了,一丝丝的香雾,缭绕于周围。 “去把檀香换一盘新的。” 陈渊面带笑容的看了赵秋功一眼。 此言,到底是何意,自然赵秋功是听得出来的,若不是自己人,怎么会让他做这件事情。 陈渊说这句话,也就是把赵秋功当成了自己人。 赵秋功自然十分欣喜,赶紧就站了起来,来到了放置檀香的那张黄花梨的小桌面前,换上了一盘新的檀香,袅袅檀香,化为一缕缕清香,闻之让人心脾生感,十分的精神。 御书房的布置可谓是十分的简单,只有一面小窗,月色入夜就从外面浸透进来,还有就是御榻和御案了,批阅奏折的小书案。 整个面积可谓是十分的小狭小,可是大部分的时光,陈渊都是在这里面度过的。 赵秋功把檀香给放置好了之后,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带着一丝笑容看向陈渊,随后侃侃道:“皇上,你让微臣说,那微臣可就说了。” “好,你尽管说。” 陈渊带着 笑容看向赵秋功。 “可以从三个方面入手,第一在朝堂之上,我就已经给皇上说过了,有些贪污账面是合兑不上的,比如说户部的左主事,上面写的账面记录是三十万两,可是只搜到了几千两,一个小小的户部左主事,又有多大的权力呢,他代表着可能是户部尚书!” “但是户部尚书是清查此案的人员,此时去动于文和明显的不对。” “吏部尚书又代表着谁呢,苏亶,还是那些旧国勋呢,若是制之其一,而失全局,动其一人,而朝野皆惊,人人自危,到时候大乾皇朝,必然乱作一团,皇上也必然难以自处。” “所以第一点,就是从小入局,敲山震虎,让他们先把银子给吐出来。” 赵秋功有条有理的说着,一侧的陈渊听着听着也是站了起来,赵秋功所说正是此刻他心中所想,其实这些小面的小角色,都代表着上面的大人物。 可是如何通过小角色,让上面的大人物把该吐的银子给吐出来才是关键。 毕竟现在四面皆敌,此时若是想要把事情做的太绝的话,并不是一个好的开端。 贪污案若是处理不好,对于朝局是有着极大的 影响的。 在这一点上,陈渊和赵秋功都是十分明白的。 “所以你所说的第一点,就是从小局入手,从小钱抓起,把大钱再给圈进来,只是这一点说起来容易,想要做到却是难上加难,他们愿意吐出来吗?若是愿意不就早吐出来了,就算是愿意吐出来,搜寻也是一个难题,指不定他们会藏到什么地方呢?他们肯老老实实的交代吗?” 陈渊站了起来,来回的踱着步子。 “这个我们可以进行搜查,只要他们动作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赵秋功目光之中带着深邃的光泽。 看来赵秋功对此是信心满满,既然如此,陈渊不如就放手让他去做,也许会有所成就,到时候能够把更多的银子给收归国库,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 只要有足够的银子,边疆的军需就有了保证,各处若是闹灾的话也可以随时拨放下去。 所以银子的搜查现在其实是重中之重,赵秋功在这件事情上,发挥了一定的作用,按道理来说,是应该大.大的奖赏于他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到功成的地步,所以还是需要再去等一等呢。 事件的结局会怎么样,未到最后 ,不见分晓。 毕竟朝野之上,波诡云动,每一天都有新的变化。 看到陈渊下这么大的力度,要去清算贪污之事,下面的这些贪污的官员,必然人人自危,这个时候,他们必然会联合起来。 到时候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呢,总之一切皆有可能。 把这班大臣给逼疯了,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陈渊自然是不想把这些大臣给逼疯,只想要让他们把钱给交出来。 可是不好好的打压他们一番,他们是不会把钱给吐出来。 只能是侧重去打击一些人,通过强大的压力,让他们把钱给吐出来。 既要让他们把钱吐出来,又要让他们出力,总之就是让他们既不起反抗之心,又能把钱乖乖的拿出来,这其实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交给赵秋功来做,其实陈渊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他能够做好。 可是通过他所说的这些事情,陈渊大概对于赵秋功的实力也有了一些判断。 说不定,他还真能把这件事情给做成。 那不如就继续听听他接下来还能说些什么。 “继续说!” 陈渊看向赵秋功,眼神中带着欣赏。 第84章 隔山打牛 赵秋功自然看出来陈渊对他话的认可,当下心中更有信心了。 “第一招,就是敲山震虎,凡是查证各部有疑的,各部尚书皆需要同累连带,进行查验,查出来的不义之银,收归国库,若是主动上缴,上面自有条例给予宽待,这样就可以明证言顺的去查证各部大小官员的府邸了。” 赵秋功带着一脸的笑容对陈渊说道。 同时他的目光也是紧紧的看着陈渊,想要从陈渊的目光之中看出来,陈渊对于他的处理方法是否满意。 陈渊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静静的杵在那里,窗外的月光连同着御书房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好似镀了一层银似的,让其整个人显的更大的威仪不凡。 此时在赵秋功看来,陈渊就是天降之子,就是要来拯救大乾的天下的。 他的内心对于陈渊是无比的尊敬和忠心的,也是想要通过这件事情,来证明自己的一片忠心。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陈渊对于赵秋功的第一招,觉得很不错。 “碎骨粉身全不怕,只要能推动大乾的经济发展,有利于国家的统一和兴荣,我做的一切都是无悔的,我的一片丹心和热血,竟 然洒在大乾的国土之上。” 赵秋功当着陈渊的面对陈渊表达了他的忠心。 “很好,很好,你的忠心我看到了。” “接着说下去,若是你能把这件事情做好,倒真是去了我一大块心病,毕竟贪污之案,牵连甚广,若是步子扯的太大,群臣接受不了,到时候一起上策,百官群策,我是听还是不听!” 陈渊想到以后之事,此事若是做不好,这都是可以显而易见的。 “此事也好解决,这就需要用到第二招,叫做隔山打牛!” 赵秋功脸上洋溢着活力四射的笑容。 看得出来他对于此事是真的上心了。 “隔山打牛?” “什么意思?” 陈渊反正是一时间没有听明白。 “大范围的清算,自然会让他们感到不满,这个时候就需要用一个方案,来稳住他们的内心的焦虑,于性命相比,损失一点银子不算什么,如今边夷骚乱,就说他们的这些银子都用于边疆的建设和抵抗外敌,同时也许诺他们好处,边疆建设的成功,到时候每年的税收,可以分食他们一些,这样就可以抵消他们的不良情绪,若是国之建设好了,分他们一点也无所谓 。” 赵秋功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大范围的清算,的确不行,这不是一个好的方案。 而赵秋功提出来的这个隔山大牛,说好听一些,就是合理化转移危机,把他们身上的危机转移到边疆,当然同时把好处转移到别处。 意思也就是说,想要得到更多的好处,就要拿出更多的银子。 这个方案,最终是不是可行,还不一定呢! 不过倒是值得去试上一试。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到时候他们若是来找麻烦的时候,可以以此为基,颁布一条法令。” 陈渊看了一眼赵秋功说道。 “最后一招呢?” 陈渊对赵秋功的办法,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还有最后一招,叫做龙出亲临!” 赵秋功看着陈渊说道。 “龙出亲临?” “什么意思?” 陈渊是半懂半不懂。 “最后一招,就是需要皇上你亲自出手,比如说调查户部尚书的家,若是你亲自找到了赃银处,那自然威慑就不同了。” “到时候也会对其他的大臣形成极大的威慑力。” 赵秋功对陈渊说道。 一面说着,一面不时的看向陈渊, 想要从陈渊的目光之中,看出来,陈渊对于他所说之事,是否满意。 而陈渊看着赵秋功那一脸的激动,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若是需要朕出手的时候,朕自当出手。” 陈渊也想要尽快的去了解这件事情。 不过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真正的大鱼,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弄清楚的。 但是陈渊猜测应该是信国公,他是旧国勋,实力非同一般,虽然一般也不出面,可是朝中不少的人却是和他走的十分的近。 听赵秋功说完他的办法之后,陈渊连连点头。 “听你这么说,我对于扫清贪污之案,肃清天下积弊之事,有了更大的信心,不过在这件事情上要讲究方式方法,若是方法用的不对,可能会有极大的困境,甚至于有可能,你的性命都会丢了,我这样说,不知你能否明我之意?” 陈渊对于赵秋功的处境,着实是有些担忧。 “微臣明白自己的处境,若是能清扫朝廷积弊,微臣愿意以此躯献于天下。” 赵秋功语气无比沉稳的说道。 “好!” 陈渊走到赵秋功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对于赵秋功所言,陈渊是 无比的认同的。 只是路漫漫,只怕是不太好走。 贪污之案,能够顺利的完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赵秋功离去之后,陈渊独自待在御书房之中,想着接连发生的这些事情,他的内心其实还是有着一部分的惶恐的,毕竟若是事态超出他的控制,朝局的走向会如何,这些都是他必须去考虑的。 数日后,吏部尚书府邸被包围。 大量的护卫冲入吏部尚书的府中。 吏部尚书高天敏,一脸淡定的站在赵秋功的面前。 “大胆,赵秋功,你可知道此是何地?” “竟然敢强行带着禁军闯入其中,你就不怕被灭九族吗?” 高天敏一脸气愤的说道。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本官是来清查贪污一案的,朝廷方面不是已经有明文了嘛,五部清查,凡所属职下有贪污者,其上连查,本官秉公查案,你要阻挡吗?” 赵秋功一点也不惧。 已经好几日了,最近赵秋功一直在仔细的做着计划,想着这些大贪之官,能够把银子放在哪里。 今日来到了吏部尚书这里,赵秋功自然要把银子找出来,并且他有着极大的信心,必须拿出自信来。 第85章 亲临 就算是冒着杀头的风险,赵秋功也必须做出一点动静来。 “大胆,把他们给我拿下!” “没有皇上的命令,我看谁敢查我的府邸!” 高天敏一脸气愤的说道。 府中的兵丁在高天敏的命令之下,一个个的都拿起了长枪,而他们又如何是禁军的对手呢。 一时之间双方形成了对峙的情况,若真的打起来,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这般情况,自然也是赵秋功不想要看到的,可是为了大局,他不怕流血牺牲。 皇上如此的信任他,他一直想要为皇上做一些事情。 高天敏就是仗着自己的地位,想着不管怎么样,自己若是冒死抵挡的话,赵秋功不敢怎么样。 赵秋功内心也十分的着急,他如何不知道高天敏的想法呢。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正在他陷入左右为难之际,外面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然后齐整整的禁军护卫队跑到了他们的面前。 随后陈渊就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若是今日朕不来,是不是要血流吏部尚书府了?” 陈渊目光凝视着面前的高天敏和赵秋功。 “微臣见过皇上。” 见到陈渊来了,高天敏和赵秋功赶紧就跪了下来。 “起来吧,看见你们就心烦。” “朕一天到晚,那么多的事情,你们还在这里给朕添麻烦。” “你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陈渊故作生气的凝视着他们两人,龙威四溢。 看到陈渊这个样子,赵秋功就解释了一下。 “这可是尚书府,岂是你想查就查的?” “皇上的批文都没有下来呢?” 高天敏一脸气愤的指着赵秋功就骂了起来。 “好了,好了,朕算是听明白了。” “不就是要彻查你的府邸吗?” “其他的府也都查了,多多少少都追回一些赃银,朕也都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只剩下你这里了,你就让他查查呗。” “若是赵秋功查不出来,朕必狠狠的责罚于他。” 陈渊亲临,自然是要查出一些东西的。 听皇上这么说时,高天敏整个人都傻了。 本来他还想要糊弄一下,最好可以让赵秋功他们滚蛋。 没想到这个时候皇上来了。 皇上明显的是想要出来银子的,因为现在国库空虚。 “好,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就查,要是你查不出来,我和你没完 。” 高天敏冷冷的看着赵秋功。 赵秋功重重的点了点头。 “放心,我一定能查出来的!” 说着,赵秋功大手一挥,手下的人员,就开始找寻了起来。 可是找了一圈之后,却是没有任何的结果,这着实是让赵秋功没有想到。 看到赵秋功他们忙忙碌碌的找了半天,可是没有任何的结果,高天敏一脸的高兴,此时他心里面想着,接下来怎么让赵秋功难受。 陈渊也是在注意着高天敏的目光,看到他那一脸得意的样子之时,陈渊也在想,高天敏难道真的是清白的吗? 整个府邸上上下下几乎已经翻了一个遍了,却并没有找到任何的银两。 再这般发展下去,也不太好。 正在此时,陈渊看到当高天敏的目光向着一侧的一间不起眼的房子望去之时,他的目光竟然有主动的躲闪之意。 这让陈渊有了极大的好奇之心。 坐于皇椅之上,陈渊道:“高爱卿,那间房子是做什么的?” 陈渊指着其中的一间房子说道。 看到陈渊所指之时,高天敏明为的怔了一下,眼神之中有着一丝慌乱。 看到对方这个样子,陈渊更加的认定,那个房间是 有问题的。 只要仔细的去查那个房间,一定是会有所结果的。 只是之前赵秋功也是在那个房间之中认真的观察过了。 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若是此时白镜他们在就好了。 “那只是一间空房子而已,以前是用来堆放府中杂物的,皇上!” 高天敏对陈渊说道。 “传不良人白镜前来!” 陈渊声音平静,看不出喜怒。 听到皇上要传唤白镜,这让高天敏一脸的疑惑。 “皇上为何传唤不良人白镜?” 高天敏一脸疑惑的问道。 “白镜朕用着顺手,传他前来护在朕的左右。” 陈渊随便给了一个借口。 高天敏也没有当回事儿,毕竟只是来一个人,对于此时的局面,高天敏自认为已经掌握了。 今日的事情若是可以顺顺利利的过去,高天敏不仅仅要找赵秋功的事情,还要联合多位大臣上奏,准备找皇上的事情。 皇上严查贪污之案,已经查了这么长的时间了,银子该收上来的也都差不多收上来了,可是现在依然没有收手的意思,自然对此有不满的不止他一人。 贪污之案,已经沸沸扬扬的严查了有小一个月了, 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若是此时再不收手的话,百官不安,为难皇上那是必然的事情。 所以此刻其实在陈渊的心中也明白,此事该了结了。 现在就是做最后的一搏,反正能多捞一些就多捞一些,都是民脂民膏。 而且搜查而来的,到时候都是要用到正地方的,边疆的建设,国防的安固等等,都是有大用处的。 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此刻,陈渊其实在顶着四周巨大的旋涡和压力。 不过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渡过这个难关。 最终他一定是可以笑到最后的。 很快白镜就来到了陈渊的身边,看到白镜之后,陈渊安心了很多。 白镜他们彻查三十一信使之事,早就已经回来了,毕竟苏亶已经秘密被抓获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审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三十一信使的事情,到目前为止也是调查清楚了,正如苏亶所说,信上所言是让这三十一州联合兵马,对大乾皇朝发起进攻,发动政变,可是最终不了了之,因为没有人愿意去冒这个风险。 而且这些州府的兵马总军,一看就知道这是假借之谕,根本就不听调,这种杀头的事情,他们才不做呢。 第86章 不太一样 但同时,苏亶这么做也是释放了一个信号,就是这三十一州府都有他们的人。 这其实是一个极大的势力,苏亶自然是没有这样的本事的,必然是他的幕后之人,也就是那些老国勋了,到底是谁呢,陈渊觉得是信国公,信国公和苏亶以前走的很近。 每年苏亶还去拜访信国公,只是此时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去抓人的话是不适合的,而且信国公的势力很广,有些是明着可以看出来的,还有更多的是明眼看不出来的。 所做之事,如履薄冰,往前进行的每一步,陈渊都必须极为小心,并不是现在掌握了一点点的权力,就掉以轻心。 这些大臣们,一个个的都抱有各自之心,心力无法凝集,自然就无法把一个国的国运带到高峰。 但是国之积病,必须尽快的去治理,有时候既要有铁血的手腕,也要有柔情的安慰。 若是做事太过急进,那往往会有不好的结果。 足足搜查了有两个多时辰,可是赵秋功那里一无所获。 看到赵秋功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高天敏内心一脸的喜悦。 “不知赵大人找到了什么?” 高天敏带着质问的口吻一 脸不悦的问道。 “并未找到任何的东西?” 皇上缓缓开口看向赵秋功。 “是的。” 赵秋功一脸无奈的说道。 “看你现在有何话说,我建议皇上,马上就把此人给抓到天牢之中。” “然后再灭他九族。” “竟然污蔑朝中大臣,这是根本就不把法文放在眼里。” 此时的高天敏开始叫嚣了起来。 看着高天敏那有些张牙舞爪的样子,赵秋功恨不得直接把他给杀了,只是他本来信心满满觉得这一次一定能够有所收获,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什么也没有搜查到。 难道是这个高天敏已经提前有所布置,所以才一无所获吗? 若真是如此,还真是难找,赵秋功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根本就没有给自己留有余地。 “请皇上处治臣下吧。” 赵秋功不想让皇上为难,直接开口说道。 皇上自然是没有想杀赵秋功。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看来,要是不做点什么,高天敏是不会罢休的。 对于陈渊来说一切还没有结束呢。 高天敏目中带着冰冷的杀机,盯着赵秋功。 赵秋功最近深得皇上信任,连着处理了好几个大臣,好些国之重臣 都因为赵秋功被抄了家。 正是因为此事,闹的人心惶惶,现在有好多人,都想要弄死赵秋功。 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而责任大,权位高,往往身处于狂风之间,随时都有可能陨落。 看着赵秋功那一心求死的样子,陈渊却是哈哈一笑。 “赵爱卿快快请起,你有没有觉得高大人那所房子,很是有些特殊和漂亮,房舍的线条和别处的房舍都不太一样。” 此时陈渊指着不远处的那间房舍说道。 赵秋功向着陈渊所指的方向看去,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太一样,之前那间房舍他也是检查过的,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过此时陈渊提起这间房子,必然是有着他的用意的。 “皇上,此间房舍,刚刚已经检查过了,而且微臣也说了此房舍的用途,之前就是一个杂物间。” 高天敏赶紧说道。 高天敏的反应显的有些太过慌乱和不太正常。 “白镜,你觉得这房子是不是有些不太一样?” 陈渊转过头来向着白镜望去。 白镜如何能够理会不到陈渊的用意呢。 当下就笑着点了点头。 “皇上,此房舍是海外他国的建造风格,应 该用的是大列国的风格,这在大乾皇朝,还是很少见的,虽然不太明显,可是属下对此微有研究,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白镜笑着对陈渊说道。 听到这里,高天敏的额头之上,已经开始冒汗了,明显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了。 “白镜大人,只怕你是看错了!” “我这可不是什么大列国的风格,就是普通的大乾皇朝的建筑风格,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高天敏有些紧张的说道。 “高大人,你好像很紧张。” 白镜目光凝视着高天敏。 “我紧张什么,白镜大人少开此玩笑。” 高天敏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 陈渊都如此提醒了,赵秋功如何听不出来言外之意,他明白陈渊是想要提醒他,那房舍是有问题的。 “皇上,那房舍的确是挺别致的,属下还真是没有注意,不如皇上也随微臣移步一起去看一看,相信会有所收获。” 赵秋功脸上带着笑容看向陈渊。 陈渊笑着点了点头,等的就是赵秋功的这句话。 “赵爱卿所言,正合朕意,那你就随朕去看一看吧,我想高爱卿是没有意见的吧!” 陈渊回过头来,向 着高天敏看了一眼。 他哪里敢说有意见,只是高天敏实在不想让陈渊去查看那小小的房舍。 当下他说道:“皇上,你身份高贵,那之前就是一个杂物间,你去那种地方,实在是不合适,还是算了吧。” “朕可不是高高在上,可以进入到王公大臣的家,也能下得了田野小道,能够与众爱卿把酒言欢,也可以弯下身上来百姓的朋友,小小的一间瓦舍,怎么就成了如此说词,难道朕在你心目之中,就如此的无用,连点体力活都不会干?” 陈渊横目一移,龙息外涌,盯着高天敏,高天敏额头之上的汗珠一颗颗的不停的掉落下来。 看到高天敏这个样子,赵秋功就知道他慌了。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自然一切都听您的,只是那小房舍真的没有什么可看的。” 高天敏一脸无奈的说道。 陈渊已经移步向着那间小房子走去,赵秋功跟在陈渊的身边。 来到那小房舍面前之时,陈渊目光仔细的盯着四周,白镜也在跟着看,白镜的观察力,细致入微,一来到这里时,就发现了一些问题,只是他并没有直接言明,毕竟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第87章 藏银处 不过,白镜已经递给了陈渊一个眼神。 两人眼神相撞,陈渊就知道这间房子是有问题的。 弄不好银子就是藏在这间屋子里面的,真是好手段。 “皇上这灶台不错呀,刚刚我一路过来,路过高尚书的后厨,这个灶台比后厨的还大,实在是让属下没有想到,还有这柱子真是气派,属下算是见识了。” 白镜语气之间显出一些惊讶,其实就是在提醒赵秋功。 赵秋功的目光向着灶台和那屋子里面,两根巨大的柱子看去,很快就被吸引住了。 “这明明以前是个杂物间,为何会有灶台,又不做饭,这两根柱子,又是起什么作用?” 赵秋功目光一移,向着高天敏望去。 “杂物间就不能有灶台吗?这两根柱子就是支撑的作用,赵秋功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高天敏说话之时,心中颤抖不已。 “哼,我可不相信,其他的几个房间没有这样的布置,只有这个房间是这样的布置,我有理由怀疑,这灶台之中有东西!” 赵秋功沉声说道。 这么一说,高天敏内心可是吓坏了,若是真的把灶台给拆开,里面的银子可就漏出来了。 一想到这里,高天敏额头 之上的汗珠不停的冒,停也停不下来。 看到高天敏这个样子,赵秋功如何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把这灶台给我掀了!” 赵天功一声冷喝。 “我看谁敢。” “这里是我家!” 高天敏冷冷的说道。 “朕允许了,为证高爱卿之清白,就让他们掀吧。” 陈渊此时在一侧轻声的说道。 听到这里,高天敏也不知还要说些什么。 “皇上!” “这,这不太好吧!” 高天敏直接就慌张了起来。 “有何不好?” “证你之清白,难道你不需要这个机会,那除非现在你就认罪!” 陈渊目中两道精芒闪动,仔细的盯着高天敏。 高天敏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 而赵天功大手一挥,身边的护卫直接就向着灶台走去。 砰砰砰,几声响动,灶台被掀开,在下面竟然还有着一个小空间,里面放着一大堆箱子。 那口箱子足足有一米多宽,一米多高,也有一米多长。 看到这一幕之后,高天敏身子一软,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赵大人,好大一口箱子!” 护卫队长向着赵天功看了一眼。 陈渊此时站在一侧,目光 如龙的盯着这一幕。 到了此时,事已经成了定局,就算是高天敏再想要怎么抵赖也是抵不掉了。 “把箱子给搬出来!” 赵秋功沉声说道。 几个护卫费了一番力气,这才勉强把箱子给抬了出来,随着箱子被打开,里面金光闪闪,一大箱子的金子,这才说也有几万两金子。 “高尚书,这个地方藏的不错,差点就没有找到。” 赵秋功笑着看向高天敏。 而高天敏此时已经是瘫倒在地,晕厥了过去。 “皇上,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这里交给赵大人来处理就行!” 白镜笑着看着陈渊。 “走!” “再去不良人行营看一看!” 陈渊道。 “移驾!” 身后的老太监直接叫了起来。 不良人一处秘密的房间之中。 虽然还没有到晚上,可是里面却是黑漆漆的一片。 白镜、明荣、田且皆是在场。 陈渊坐在一侧的皇椅之上,目光看向他们。 “这些日子你们在外面办差辛苦了。” “不良人行非常之事儿,你们回来,我也没有召见你们,今日你们都来了,就好好的给我说道一下,此一行在外面的所见所闻吧?” 陈渊 目光如龙,双手微微下垂,向着他们望去。 “此去三十一州府,我们所见所闻,实在是触目惊心。” 白镜说时,语气之间带着一些对所处州地的不满。 “触目惊心?” 陈渊有些疑惑。 接着白镜他们就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三十一州府,表面上看起来一片的祥和,其实都存在欺压百姓,税收太高的弊病。 特别是说到龙庭府和月华府这两个府是,所见所闻更是让他们不敢相信,这两个府地,在三十一州府之中,算是经济实力比较靠前的。 可是却发生了很多让不良人没有想到的事情,这两个州府为了个人的利益,竟然官贼相勾结,因为这两个州府靠着海岸,时常会有海寇来袭,他们竟然不作为,任由这些海寇杀进来,多少百姓死于其手,烧杀抢掠,由此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个府州的知州只怕是和海寇之间是有着一些利益往来,甚至于是有着合作,企图对大乾王朝不利。 事态竟然如此的严重,这着实是让陈渊有些没有想到。 “真是让朕没有想到,天子脚下,皇天国土,竟然还有此等事情。” “看来朕需要微服私访一下了,此两州离皇城,也 不算是太远,两日路程就可以赶到。” 陈渊已经心下决定,去这两个地方看一看,若是真的发生了官寇相勾结的事情,他们就离死不远了。 “本来开海是为了海上的贸易,可是现在各大靠海的知州却是以此为基,大做文章,把自己的口袋装的满满的,却是不顾百姓的死活!” “此弊病不除,大乾的百姓就要反了。” 田且说到此处时,显的十分的气愤。 “等我回宫交代一番,然后马上出发,先去龙庭府!” “再去月华府,毕竟先经过龙庭府!” 陈渊恨不得现在马上就过去。 “皇上,此事不急,朝中贪污之事,还是先处理完之后,再做打算吧!” 明荣此时在一侧提醒陈渊。 “也好,贪污之事,已经在收尾了,也就这一两日就可以处理完毕。” 陈渊想了想,觉得处理好宫中之事,再出发,最为适宜。 “到时候皇上以什么样的身份自居呢,这两个州府的官员,都没有见过您,这是极好的事情!” 明荣笑着看向皇上。 “到时候我的身份就是钦差大臣。” 陈渊觉得这个身份还是可以的,有极大的权力,最后可以控制住各大知州。 第88章 外州之事 钦差的身份是可以暂时不公开的,陈渊以后是需要下到百姓之地,去好好的体察民情的。 银子现在搜补回来的,差不多有一千多两了,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军需之资了。 贪污之案,虽然查处了很多的官员,可是陈渊为了巩固皇朝的根基,陈渊并没有杀了这些官员,反而是准备后面要特赦他们。 并且还要昭告天下,颁布新的法令,就是边疆奖励法,让这些官员们把更大的热情投入到其中,这样的话朝局也就会稳固很多。 一切都理顺好了,接下来就是实施的时候了,只要把这些做好了,陈渊认为短时间朝堂之间会是一片祥和之态,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出现问题的,这样他就有时间亲下各府州,处理各府州的问题。 这些问题,长年累月所成,若是陈渊不下狠心的话,想要解决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和白镜他们聊了很多,本来是打算去看看关押着的苏亶的,可是明荣说此时最好不要去见,就是要让苏亶两眼一抹黑,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的话他的心态才有可能发生变化,变的不稳,说不定到时候能吐出来点什么。 也就是说,到目前 为止,苏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一个人在扛,不想连累其他的人,在这一点上他倒还算有些骨气。 “苏亶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陈渊看向白镜他们。 “苏亶是一个老狐狸,什么也不肯说,他大概是清楚自己早晚也是死路一条,若是此时揭发他人,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选择什么也不说!” 明荣分析道。 “这个老东西,真是不让人省心,既然他什么也不愿意说,就让他好好的在大牢里面待着吧,等那天朝局稳定之后,再处理他的事情。” 陈渊也只能是如此了。 在不良人行营之中待了大半天之后,趁着夜色,白镜他们把陈渊送回到了宫中。 刚刚一踏入寝宫,一阵清香扑面而来。 闻着这香味,陈渊就知道是谢道韫。 这就叫做闻香识女人。 “皇上,您来了!” 谢道韫温婉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渊有些不解的问道。 一般情况下,陈渊不宣谢道韫,她是不会来的。 谢道韫站在那里,如小鸟楚楚动人,穿着粉红色的长裙,脸蛋红扑扑的,像是刚刚煮熟的鸡蛋一般。 风卷起纱幔,吹动她的罗 裙,掏起她脸上那带着苦楚的笑意,好似一点夕阳的忧愁砸在了一片平静的湖面之上。 “过了子时就来了,一直在这里等候皇上,是姜妃让我来的,说你好几日未近女色了,是否需要服务!” 谢道韫说这句话时,声音如蚊子一般。 听到此处,陈渊哈哈一笑。 “你且离朕近一些,把暖壶给朕拿过来!” 陈渊笑着对谢道韫说道。 谢道韫点了点头,拿着玉质的暖壶放在了陈渊的手中。 “你怕朕吗?” 陈渊轻声的问道。 声音不大,可是每个字,却如一记雷声。 在谢道韫看来,陈渊问这番话,等同于说要斩杀她一般。 “我是罪臣之女,皇上能把我留在身边,已经是恩泽于天了,若是皇上觉得臣妾没有利用价值了,可以像一丢一只野狗一般,把臣妾丢出去就是了。” “隆冬寒月,就让臣妾冻死于荒野,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宿命!” 谢道韫满是悲伤的说道。 “朕没说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你也不用老是听姜妃的命令,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更何况朕乎!” “天冷,架上的红襦雕裘,送你了,你走吧!” 陈渊 看了一眼谢道韫,随后就缓缓的躺下了。 留下一脸尴尬,不知所措旦的谢道韫。 “那我真的走了?” 带着些许怀疑,带着些许不太相信。 谢道韫走到那雕裘面前,穿上之后,温暖如春,再看陈渊之时,她的心间生起了一丝浓浓的复杂之色。 氤氲的檀香气在空中飘散着,空气中都是清香的味道。 陈渊背对着谢道韫,那一丝的柔情,谢道韫也是感受到了。 “谢皇上的恩赐,夜寒气冷,你多加保暖,手中的暖壶凉了,就让侍身的小黄门赶紧给换了。” 谢道韫难得心中生起一丝的涟漪。 寒夜之中,一袭粉红的衣裙在风中飘动,无数的灯笼在空荡荡的宫内飘动着。 巡逻的禁卫军,一遍遍的在宫内大小的宫坊之间走动。 谢道韫拥着一夜的寒意和胸腔中的半点柔情,回到了自己的居所,眼中不自觉之间,竟然流下了一滴眼泪。 夜色阑珊! 夜风中宫中的数千只灯笼经夜不熄,一点点豆光在夜色之中来回的摇动。 一夜无语。 只有无尽的寒风来了又去,只有月色一次次的打在窗台上。 次日,几位侍从,服侍陈渊起来之 后,陈渊直接就去上朝了。 刚刚一来到朝堂之上,乌压压的一片朝中大臣,直接一个个的一个个的响头砸到了地上。 其中带头的是五部的官员。 他们竟然要死谏! “请皇上,放了关押的大小官员。” “皇上这般做法,使得朝堂之中现在人心惶惶,朝廷无人可用!唯恐动摇大乾之根基啊!” “这对于大乾皇朝的发展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再说这些大臣,已经把贪污的银子给交出来了。” 下面的这些大臣们,一个个头磕的十分的响,大殿的地板之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渍。 “你们想磕就磕会儿吧!” 陈渊不为所动。 这些大臣是什么意思,陈渊如何能够不知道,无非就是想要逼陈渊把这些贪污的大臣给放了。 本来陈渊就没有想着关押着他们,只是小惩一下而已。 毕竟现在陈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大臣今天就忍不住上朝死谏了。 看到陈渊不离他们,他们真的就一个个的头不停的磕下去了。 “罢了,罢了!” “都起来吧,朕饶了他们还不行!” 陈渊龙袍一挥,沉声说道。 第89章 边疆令 听到这里,这些大臣们这才一个个的站了起来。 可是他们的目光之中,却是带着深深的疑惑。 本来他们还以为陈渊要和他们争执一番,最终不得已之下,同意他们的请求。 “皇上,你当真要放了这些大臣吗?” “皇上英明!” 大臣们纷纷的说道。 “不是你们让我把这些大臣给放了吗?” “贪污是大事,可是国之稳定也是大事儿。” “放了他们,也是朕必要做的事情!” 陈渊目光灼灼的盯着这些大臣们望去。 “你们一开口,朕就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现在朕满足了你们,是不是也可以向你们提要求了?” 陈渊看着他们,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威慑! “皇上,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们都是你的臣子,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这些大臣说的时候,一个个的头头是道。 可是陈渊真要是让他们做些什么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都像是乌龟似的。 “我需要你们好好工作,把大乾皇朝带向一个更高的程度。” “你们能做到吗?” 陈渊望着这些大臣。 “微臣们自当尽力。” 说是一套, 做又是一套。 只要把表面的功夫给做足了,他们才不管陈渊的死活呢。 不过陈渊的目的也达到了,也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 “把五部的尚书们都给放了吧,其下的大小官员,只要不是罪大恶极者,也都放了吧!” “把他们如今到朝堂之上,朕有话要对他们说!” 陈渊对执禀的老太监说道。 司礼监的老太监黄尘,赶紧就带着命令去把这五部的尚书都给放了。 随着他们来到朝堂之后,他们的目光一个个的望向陈渊。 心头想着陈渊这又是要闹哪一出。 虽然把他们放了,可是一定是有着其深深的用意吧。 “下召吧!” 看到该来的都来了,陈渊对着一侧的宣旨太监说道。 陈渊想着,尽快把朝中的事情给处理好了之后,尽快的去龙庭府,毕竟龙庭府中还有着很多的事务需要去处理。 而且在朝中天天面对这些大臣们,陈渊也是有些疲乏了,还是出去转一转,也随便的了解一下外面的民风和民情最为重要。 大乾皇朝,若是想要进一步的往更好的方向发展,就必须出去走走了。 长时间在宫中待着,对于陈渊来说就像是一个巨大 的监牢似的。 还不如出去走走!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当今天下,四海未定,外夷扰乱,正值用人之际,今贪污之案初定,金银收归国库,所用甚大,为定边疆、四邻之敌乱,朕下边疆奖励令:所收之银钱,皆用于边疆、国防之建设,凡将手中财银支持边疆之建设者,等边疆稳定,开展的各项法令,带来的各项税收,按支持银两之大小,分成给各部的官员,并且后续一系列优惠皆可为支持者所用!” 等到黄尘把旨义给念完之后,台下的各部官员们,一个个的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有些摸不透陈渊下这么一道圣旨,到底是所为何用。 陈渊看着这些大臣这副样子,就有些想笑。 “朕该说的都说了,就看你们的行动了,未来边疆大定,各项的工程也会随之而展开,到时候谁支持的银子多,谁就有话语权,可以把连续的各项事业的收入一部分划入到自己的名下,朕这般说,不知你们可否明白,朕如此的厚爱汝等,汝等更当为朕分忧!” 陈渊看向在场的这些臣子们,他们一个个的点了点头,可是内心对于陈渊如此做,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回去之后,他 们得再好好的去琢磨一下。 毕竟银子可是他们的,他们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就乖乖的交出来。 “退朝!” 陈渊看到这些大臣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了,于是只好宣布退朝。 就让他们私下里面去好好的想一想吧。 总之陈渊这条旨意,对于他们其实是一件好事儿,可是要想成就自己,就得先出力出钱。 而且边疆之乱,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想要处理好边疆之乱,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虽然皇陈渊说的轻松,可是这些大臣对于国情还是十分了得的。 所以想要让他们乖乖的把更多的钱吐出来,用于国防,用于建设,就得把边疆之乱给处理好。 边疆之乱若是处理不好的话,只怕他们是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把银子给吐出来的。 但最起码现在是开了一个口子,陈渊也想要看看各部的大臣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后又会怎么做。 此事暂时算是定了,陈渊回到御书房之后,把手头的事务给处理了一下,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去了。 毕竟在宫中待着太过无聊了。 夜深人静! 御书台上的灯还在亮着。 姜芸默默的像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 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长剑! “皇上是要走了吗?” 姜芸走到陈渊的面前,轻声的道。 陈渊有些疑惑,自己要走,姜芸是如何看出来的! “为何这么说?” 陈渊一头雾水的看向姜芸。 “在宫门之外,我看到了白镜、明荣他们!” “一般若是皇上想要出宫,他们都会在宫外等着。” “说吧,这一次又要去哪里?” 姜芸倒是变的越来越聪明了。 “朕要去哪里,也要一一的都告诉你吗?” 陈渊苦笑着看向姜芸。 “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说着,姜芸锃的一声直接拔出了剑,剑指陈渊。 陈渊却是不为所动。 “你想杀就杀吧,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陈渊不仅不怕,反而是站了起来,一手直接揽住了姜芸的纤腰。 姜芸脸上一抹红晕升起。 “这手感真是不错!” 陈渊笑着说道。 “怎么不舍得杀朕!” 陈渊手指更加用力,目光之中含着笑意。 如春风一般的香气围绕在姜芸的身边,她的身体总是这么好闻。 闻上一口,总是能够让陈渊提神。 望着姜芸,不自觉的陈渊的嘴角就有着笑容泛起。 第90章 月下剑舞 姜芸收起了手中的长剑,可是一双眸子却依然是冰冷的。 “朕要走了,不会太久,你不必问太多!” “在宫中当朕的眼睛,等回来之后,朕自有话要问你。” 陈渊轻声的说道。 对上姜芸,陈渊总是这么的柔情。 “好!” 这一声好让陈渊有些意外,因为姜芸总是一幅冷冰冰的样子。 可是现在这座冰山,在他的面前,好像已经融化了一些。 “能否为朕再起一舞,朕想看看你的剑舞!” 陈渊甩了一下衣袖,看向姜芸。 “月色正起,华堂之外,为你起舞可好!” 说着,姜芸向着御书房外大片空荡的场地走去。 陈渊也是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剑影如惊鸿来往,翩翩如流霞窜动,只见姜芸那绝美的身姿上下翻飞,剑光在夜色之下,散发着点点的寒芒。 一曲舞罢,剑影散去,满天的星辰之下,姜芸身姿挺起,眼神绝美。 望着姜芸,陈渊缓缓走去,来到她的身边,轻轻的将她拥入到了怀中。 “冷吗?” 陈渊轻声的说道。 “月色入心,剑光起舞,胸中只有一团热火,不冷!” 姜芸婉尔一笑。 那一笑,美如星 辰,美如画卷。 “朕愿做你胸中的那一团火柱,愿成为你眼中的一片星光!” 陈渊笑着说道。 此刻的姜芸,身躯微微一动,从陈渊的怀中钻了出来,像一只小猫一般,踏着月色,消失在了远处。 “皇上,你……”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却意味深长。 陈渊看着姜芸远远的消失在宫中的一角,再次回到御书房之时,房门两侧的两个小黄门,各自提着一个灯笼。 “皇上该休息了!” 小黄门们提醒道。 “朕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朕要散散步,不需要任何的人跟随!” 陈渊不想让小黄门跟着。 这两个小黄门也都不是他的人,都是信国公的人。 他们在监视着陈渊的一举一动。 陈渊必须要甩掉他们。 两个小黄门听到皇上,这大深夜的还要出去走走,赶紧就摇了摇头。 “皇上,是休息的时候了。” “保重龙体,不可再去外面走动了。” 小黄门道。 “好吧。” 陈渊只好是点了点头,等回到了寝宫之后,夜色更深之时,等到四野一片静寂之时,陈渊从后窗悄悄的出来,向着宫外和白镜他们约好的地点 而去。 白镜他们此时正在焦急的等着陈渊出来。 “已经过了和皇上约好的时辰!” “皇上怎么还没有出来?” 白镜有些着急的来回的在宫外的一株大树之下徘徊着。 正在此时,白镜看到夜色之下,一道身形,龙行虎步,飞快的向着他们的方向而去。 “是皇上吗?” 白镜悄声的问了一句。 来人正是陈渊,不过陈渊却是并没有回答白镜的话。 直到来到他们的身边之时,才说道:“以后叫我陈少爷吧,出门在外,不能一直喊皇上,容易吓着人,也容易给我们引来祸端,朝廷之中,想我死的人可不在少数。” “是,陈少爷!” 白镜笑着点了点头。 “马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明荣笑着把马匹给拉了过来。 夜色之中,时不时的刮来一阵阵的寒风。 陈渊望着远处的夜色,心头想着,今天晚上难道要路宿荒野吗? “今天晚上也赶不到龙庭府,我们晚上可能要找个地方先住下来了,主子!” 明荣看了一眼陈渊后说道。 “行,时辰不早了,我们早做出发。” 陈渊不想在宫门前这么一直待着。 宫内宫外都是有禁卫军一直在巡视的,若是被看到了,到时候想走说不定都走不了了。 哒哒哒! 马儿在飞奔,半个时辰之后,来到了一处小小的村落,只见远处的村落之间,有着一点星火在跳动着。 有着一户人家,并没有安睡呢。 一个老头站在一个由竹子打造的木门前,看着陈渊他们几人从马上跃下来。 陈渊看了一眼这位老头,只见大冬天的,他穿着一件很破旧的灰布大袄,大袄之上还打着无数的补丁,里面的棉花塞的很少,在门外站立之时,老头不时的颤抖着。 这大半夜的,老人家还不睡在这里又是做什么呢? 这引起了陈渊的好奇。 陈渊快步走到老人家身边,轻声的问道:“老人家,这大半夜的,你伫立门口,来回了望,这是在等谁呢?” 老人家走起路来颤颤微微的,看到陈渊说话还算客气,面色上有些缓合,本来陈渊看他之时,看到他似乎十分的紧张。 之前眼神中还有着浓浓的惊惧,明显是把他们一开始当成是坏人了。 起初的时候见到陈渊他们掣马而来,老人家眼中是惊惧无比的,双腿也是在打颤,以至于陈渊起先 给老人家说话之时,他都没有回复,一直在惊恐之中。 “老人家,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路从此地,能不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晚!” “你看现在已经是半夜了,离天亮也也就二三个时辰了,天亮之后我们就离开。” 陈渊目光之中带着柔和之意,想让老人不那么的防备他们。 “你们当真只是过路之人吗?” “最近这里老是有强盗入室抢劫,还杀人!” “我听到马蹄声,十分惊恐,以至于一时无言,刚刚更是未能回禀这位小哥的话。” 老人家看陈渊实在不像是坏人,这才慢慢的缓合了过来。 “老人家,我们真不是坏人。” “就是路从此过,天亮我们就走!” “外面寒风刺骨,我们不白住,给你银子!” 明荣做为不良人,几乎每日都板着个脸,从来都是一脸萧杀的样子,可是此时面对老人家,也挤出了一丝微笑,并且掏出了一两银子。 “不必,不必!” “几位客人请进吧。” 老人家很随和。 陈渊、白镜他们一起走了进来。 一共是四个人,老人家非要把他们最大的一间屋子让出来,这份温情,着实是让陈渊心头万分的感动。 第91章 夜宿寒屋 在这寒冷的冬天,陈渊感受到了百姓之心,可是被陈渊给拒绝了。 “农家小院,也只有这两间土房子了,另外一间房子太小,你们四个挤在一起,有些不太适合,你们就住我们这个屋子吧,如今只剩下我和两个孙子了,也没有什么牵挂了,只想着能把孙儿带大!” “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还能活多长日子,也不知能不能看着孙儿成家立业。” 老人说话之时,屋子里面一点如黄豆大的灯火来回的摇动。 虽然屋子里面,已经四周都堵用破布和石头给堵上了,可是依然有着狂野的风,在夜寒时分,从外面疯狂的涌进来。 两个孙子,盖着一床被子,这位老人家,连被子也没有,就拥在一个炉子旁,这么靠着墙睡觉。 看到这一幕之后,陈渊心里面十分的难受。 大乾皇朝,不敢说盛世,可是各部的大臣,都说民风淳朴,都说百姓安居乐业,过的很好,可是今日一看,这还是天子脚下,只是离皇城几十公里之外的乡间野村,竟然就有如此困苦之人,看来一切的美好,都是构造出来的,每每想到这里时,陈渊心头怒火中烧。 难怪白镜他们一直让陈 渊出来看看,看了果然就明白了很多。 白镜等人默默不语,靠着透风的墙子,把外面的寒风给挡住了大半,一是不想冻着孩子,二是不想让陈渊受冷。 他们的行为,陈渊和老人家都看在眼里。 至此,老人家对他们彻底放下了戒备之心,深夜时分,大家互不相识,却是相谈甚欢,只是越谈,陈渊的内心越是紧绷,越是觉得有一块大石头压了下去,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痛快了。 “为何家中只剩下了两个孙子,汝之儿子和儿媳呢?” 陈渊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的两个儿子都去从兵了,三年前走的,再也没有回来,可能已经战死沙场了,说是去抵防御外敌,儿媳自从儿子走后,也跟人跑了,留下两个孩子,我风烛残年之态,也只能是勉强带一天算一天,只盼着他们长大之后,可以自力更生,不予寒风冬月冻死于此。” 老头一面说着,一滴老泪直接掉落了下来。 陈渊听着,眼眶也是有些湿润。 “朝廷对于你们这种情况,应该是给予一定的补助的,你就没有争取过吗?” 陈渊觉得老者的这种情况,朝廷应该是会管的。 可是事实上, 这样的情况,在各地各州有之数之不尽,可是又有谁会真心去管呢。 “时辰不早了,几位都是客人,此处有火炉,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 老者说着,就要去把两个七八岁的孩童给叫醒。 陈渊赶紧就制止住了。 “不可,不可!” 陈渊连连的摇头。 “我等只是栖息小刻,天一亮就走,白镜我们去另外一个屋子,不打扰老人家休息了!” 说着,陈渊就带着白镜向着另外的一间极小的茅草屋走去。 另外一间屋子十分的狭小,大概只有十平米的样子,里面还堆放着很多的杂草。 天子之脚下,竟然有如此穷困的住户,陈渊心里面老不是滋味了。 白镜他们也是心头有些悲痛。 “主子,你也看到了。” “这就是大乾皇朝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白镜向着陈渊望去。 陈渊默默不语,心头却是想着,要如何施行仁政,让百姓的生活好一些。 可是他也知道,这些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夜更深了,寒风呼号,这一户人家,这么些年来,是如何生存的。 突然之间外面有着砰的一声响! 好似竹门被人打碎的声 音。 听到这里时,白镜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 “这破地方!” “人呢,出来!” 外面有着一道粗嚎的叫声响起。 很快,外面就有火把亮了起来,透过透风的窗子,陈渊看到有着五六个人,穿着夜行衣,冲了进来。 老人家被吵醒之后,走了出来。 看到来的人时,大惊失色。 “老巧只身一人和两个孙儿在家。” “不知几位有何贵干?” 老人家一脸慌乱的看向那几个半夜三更闯进来的人。 “你说呢?” “少扯没用的,把家中的银子都交出来,还说家中只有你和两个孙儿,外面的马匹是怎么回事?” “真当我们眼睛瞎吗?” 为首的一位,裹着头巾,目光如虎,凶神恶煞。 “术哥,不必和他们客气,直接都杀了,那几匹马我看了,都是万中无一的良驹,每匹都值千两银子呢!” 术哥身边的一位小子,如愣头青一样的说道。 术哥叫做孙术,是一个强盗,干着打家劫舍的事儿。 今日夜间路过此处,本是要去附近的山头和别的强盗们会合,然后一起商量去干一票大的。 可是没曾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几匹好马,当下心中起了恶念,准备把这里的人都杀了,把马匹给抢走。 “谁的马,出来吧!” 孙术冷喝一声。 另外一间小屋之中,陈渊龙行虎步的走了出来。 “夜半三更,抢入民宅,施此恶事,天理难容!” “实当诛子,汝等还不速速放下兵刃,束手就擒!” 陈渊一出来之后,目光无比冷漠的向着他们几人望去。 几人听陈渊这么说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这是哪里来的浑小子。” “我们是强盗,你还要和我们讲道理吗?” “弄的跟官府的人似的。” “就算你们是官府的人,我们也不怕你们,就你们几个,一会儿我们就都宰了。” 孙术身边的几个兄弟,一脸冷漠的看着陈渊他们。 而白镜此时已经准备出手,他满脸的杀气。 就这几个人,白镜若是想杀他们,不用十息就可以尽数斩之。 不过陈渊没有下命令,所以他们也都没有动手。 “想宰了我们,就凭你们!” “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强盗。”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放下屠刀,从此向良,不可再胡作非为。” 陈渊看向孙术他们。 第92章 强盗闯入 他们像是听到了无比好笑的事情似的,嘲讽的笑了起来。 “我们是强盗,你非要给我们讲道理。” “术哥,不必再和他们谈了!” “直接杀了吧。” 手下的兄弟们看向孙术。 “好。” 孙术也没有了耐心。 看着陈渊他们几个,一个个的都穿着锦服,心头想着他们应该是带着不少银子的,说不定是哪个官家的子弟呢。 不过既然要做了,自然就要做到斩草除根,他们是不会留有后患的。 “杀!” 孙术缓缓的吐出一个字来。 此刻的孙术是下了杀心。 “动手!” “不要斩杀他们,降服他们就可。” 陈渊此时沉声说道。 这些人太过可恶,竟然敢如此行凶。 陈渊要是不给他们点教训,实在难解心头怒气。 白镜、明荣他们身影一闪,向着对方而去。 对方只有五六人,其实不需要他们两人同时出手,不管是白镜还是明荣他们任何一人出手,都可以很快的拿下孙术他们几人。 白镜和明荣同时出手,很快就听到砰砰砰! 几声闷响之后,他们五六人手中的大砍刀都掉落在了地上,有的胳膊被打折了,有的腿被踢断了。 就他们这三脚 猫的功夫,在不良人高手的面前自然是不够看的。 孙术怔在了原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陈渊。 陈渊双手环抱于胸前,目光中有着睥睨天下之姿。 “几位大侠,我们错了!” 扑通孙术直接就跪在了陈渊的面前。 陈渊却是如同没有看到一般,大步的走到了孙术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还嚣张不嚣张了。” 陈渊无比气愤,脚面不停的在孙术的脸上踩。 一直到踩出血来之后,陈渊还不愿意停止。 一群强盗,竟然欺负一位老人,这是陈渊不能容忍的。 “大侠,我们真的错了。” “给我们留条性命,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孙术欲哭无泪。 “站起身来!” 陈渊沉声说道。 孙术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啪啪啪! 陈渊对着孙术的脸就是狂扇。 片刻之后,孙术的脸已经如猪头一般肿了起来。 “强盗也罢,竟然欺负老人家。” “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陈渊无比气愤的说道。 “错了,错了!” “再也不敢了。” “老人家,我们错了。” 孙术连连的道歉。 老人家此时走到陈渊的面前,轻声的说道:“算了 ,放过他们吧。” “为何放过他们?” “今日我非要把他们就地正法了不可。” 陈渊不知老人家为何会如此说。 已经被欺负到那般份上了,还要替这些恶人求情。 老人家把陈渊拉到一侧。 “这伙强盗,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儿。” “今日你把他们杀了,来日他们的同伴找到这里,老儿只怕就要血溅当场了。” “这附近有座山叫做黑风山,上面有一伙强盗,他们应该是一伙的。” “还请这位小哥你手下留情,放他们一条生路,也就是放我们一条死路。” 老人家把其中的缘由给说了一下。 陈渊听完之后,算是明白了过来。 “放心,此事我来处理,不会连累到你们。” “非把这伙强盗给一窝端了不可。” “要不然附近的百姓还能生活吗?” 陈渊想想就来气。 “那伙强盗,足足有近百人,你们这些人,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且黑风山,易守难攻,他们占有先天的优势,到处都一些陷阱机关。”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惹这个麻烦。” 老人家倒是挺会为陈渊着想。 陈渊听了之后,心头也是万分的感动。 “我知道事情 如何处理,老人家不必过分担忧。” “我答应你,此伙山盗,我必须肃清。” 陈渊轻声的对老人家说道。 老人家还想要说什么之时,陈渊已经转过身去,向着孙术的方向望去。 孙术赶紧抬起头来,一副狗奴才的样子,看向陈渊。 “这位大侠,你就放过我们吧。” “我们愿意为你当牛做马,以后跟着您混,你就是我们的主子。” 孙术这人还挺会说道。 几句话,就想要成为陈渊的奴才。 可是这样的奴才,陈渊才不要呢。 孙术捣头如捣蒜,无非就是想要自谋一条生路。 面前之人,让孙术感觉到亚历山大,无力对付。 只能是认怂,装傻。 看着如一条狗一般的孙术,陈渊眼珠子一转。 此刻他心下想之,若是把孙术杀了,真的把黑风山的山贼给引下来,到时候祸及一个村落,实在是他不敢去想的事情。 不如就顺藤摸瓜,借由孙术的手,把那伙山贼给除掉。 也算是为民除害。 有了此想法之后,陈渊不打算杀孙术了,而是要利用一下,当然最终孙术的命运,必然是难逃一死,毕竟他作恶多端,死都是轻的。 “想死还是活?” 陈 渊气势万千,给孙术一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哈哈哈!” 孙术赶紧说道。 身后的众位小弟们,也是磕头如捣蒜,只求放他们一条生路。 “想活也简单,一切都听我的。” 陈渊冷漠的盯着孙术。 “好好好,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一切都听您的!” “以后你就是我的主子。” 孙术连连点头。 其实孙术并没有奢望着陈渊能够放过他。 毕竟自己作恶太多了,同时孙术内心还想着,若是陈渊放过了他,到时候一定要找机会把陈渊给杀了,再把这个村落给屠了。 毕竟人不狠站不稳,今日吃了这大亏,若是传出去之后,成为众山贼之笑柄了,所以必须做出屠村之事,才能让附近的山贼知晓他们的冷酷和残忍。 说是认陈渊为主子,那都是场面上的话,一出去之后,孙术只会找机会把他们都杀掉,这就是山贼强盗的本性。 “把身上抢来的银子都给这位老翁!” 陈渊冷漠的盯着孙术。 孙术看着陈渊那如龙似虎的目光,心中已然冷汗连连,真不知道踩了什么倒霉运,竟然碰到了这样的人物,这下子算是把自己也要折在里面了,想想就头大。 第93章 死息丸 孙术连连点头,反正也没有抢多少,一个破落的小村落,都是穷人,本来他们就只是路过,准备投往黑风山呢。 没想到看到了几匹好马,这才起了杀人越货之心,可是未曾想陈渊身边的人武艺如此的高强,强大到让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实力。 只能是任人宰割,同时孙术也在猜测着这些人的身份,陈渊给他一种如渊般的感觉,在他面前让他觉得有极大的压力,心头想着这小子要不是官府的公子哥,要不然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跟在他身边的一个个也着装不凡,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好像是玉锦坊的天锻锦,这可是几百两银子才买得起的。 总之孙术若是要杀这群人,就得弄的干干净净,不能留下任何的后患,要不然的话,难以收场。 把身上的十几两银子给了老翁之后,孙术一脸谗笑的看向陈渊。 “这老朽不能要。” “太多了!” 老人家却是不敢要,一脸诚惶诚恐的。 “拿着!” 孙术却是沉声对老人家说道。 看着孙术那带着一股杀气的眼神,老人家顿时就吓的不敢说话了。 “说话注意点语气,别吓着老人家。” 陈渊当场就 瞪了一眼孙术,孙术赶紧连连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老人家收下了银子之后,怔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做些什么。 “老人家快回屋睡觉去吧,天也快亮了,我们马上就准备出发了。” 陈渊笑着对老人家挥了挥手。 老人家点了点头,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孙术的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着,一看就是不老实。 “以后真的愿意跟着我混?” 陈渊看向孙术。 “当然愿意,一看公子你就气宇不凡。” “不知道公子你是什么身份?” “可否告之我们。” 孙术这就想要套陈渊的话,可是陈渊才不去上这个当呢。 “记住我家公子姓陈就行,管那么多呢,讨打吗?” 白镜看到孙术那不老实的样子,举起了拳头,向着他挥动了一下。 “不敢,不敢!” “以后陈公子就是我主子,主子您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这天也快破碎了,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孙术笑嘻嘻的腆着个脸,跟狗腿子似的看向陈渊。 看到孙术这副姿态,陈渊只觉得恶心,不过若是想要除掉黑风山上的那股草寇,还需要利用一下这个孙术。 所以暂时 还不能杀孙术。 而至于如何去利于孙术呢,到现在为止陈渊还没有想清楚。 不过孙术一定是有利用价值的,既然他要去黑风山,必然是认识黑风山的山贼头目的。 里面那些山贼实力如何,有多少人,有哪些机关、陷阱,这个想必孙术都是清楚的。 到时候假借是山贼,一起上山,若是布置的得当,说不定能把山贼们杀一鳞片甲不留。 只是步步都需要小心,任何的大意,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毕竟他们只有三四个人,孙术一方,根本就不会完全听从陈渊的,现在他们讨好陈渊也只不过是权宜之策。 “再休息片刻,我们就出发!” “你们几个去喂喂马匹。” 陈渊看了孙术他们一眼。 孙术赶紧点了点头,随后赶紧大步向着马匹走去。 “你们几个还怔着做什么,赶紧一个个的都去找草,喂马!” 孙术看着手下的几个小弟,越看越是有些不顺眼。 要本事没本事,被白镜他们轻轻松松,不到十息就全部给撂倒了,而且有的胳膊断了,有的手断了。 不过后来都被白镜给接了回来。 可是由此他们也看出来了白镜他们的实力 ,此时他们看到白镜他们就像是老鼠看到了猫似的,心中有着浓浓的惊惧。 孙术他们在割杂草喂马,田且在一侧看着他们,但凡有一个人敢跑的话,田且马上就会把他们给剁了。 而白镜和明荣他们跟着陈渊进入到了小屋之中,门板关上之后,外面的野风依然是在嘶吼着。 陈渊的目光寒如秋水,望着陈渊的目光,白镜心头也是一紧,道:“主子,是不是想要灭了这群山贼。” “正是,不仅仅是孙术,而是黑风山的那伙山贼,有他们在,百姓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不知我如此说,你们可能明白我的意思。” 陈渊向着白镜他们望去。 “我等自然明白,可是此事颇为复杂,对于黑风山的情况我们一点也不了解,而且孙术他们也未必会和我们同心,若是真想利用他们去往黑风山,到了黑风山有可能他们直接就反了,到时候我们反而会落于被动的局面。” 明荣紧握着手中的绣春刀,目光不时凝望着外面,生怕孙术偷听。 “是啊,如何能够成功的利用孙术,这才是最为关键的,孙术此人心术不正,说的话,我们可不能全信。” 陈渊深 知这一点。 “我倒是有一计,不知主子,是否会采纳。” 明荣思索了片刻之后,对着陈渊说道。 听明荣这般说时,陈渊的目光赶紧向着明荣望去,想要看看他会怎么说。 明荣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小黑瓶子。 小黑瓶子,十分的精致,是用上好的琉璃制成的。 “这是什么?” 陈渊望着这个精致的瓶子,有些疑惑。 “这是死息丸,一种致毒之药,服下之后,三日之内没有吞服解药,就会暴毙而亡。” 明荣笑着说道。 “而且需要服用三次解药,每三日服一次,九天的时间,应该足够我们想出一个计划,去清除那群山贼了。” 明荣笑着对那陈渊说道。 陈渊听完之后,觉得这也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 似乎也没有比这个办法更适合的办法了。 “甚好,就用这个办法,一会儿强行让他们服下毒药,也好控制他们,让他们不敢乱说话。” 陈渊沉声说道。 “是的。” 明荣深知陈渊做事一贯是小心谨慎的,自然是要做最好的打算,若无万全之策,陈渊向来都不会行事,但就算是身处危局,明荣也会死保陈渊逃出牢笼,这是他们的职责。 第94章 衣服穿不得 天色也不早了,寒风不时的刮进小屋之中,窗口的茅草都被吹跑了好多。 启明星,闪动着耀眼的光泽,在寒风之中不时眨动着眼睛。 外面的马儿正吃着草,风吹动它们的皮毛,发出油油的光泽。 陈渊推开木板小门,寒风卷起他的皮裘大衣,陈渊眼中带着冰冷,向着孙术他们走去。 明荣跟在陈渊的身后。 “你们几个忙完了没有?” 陈渊凝着眉头,冷漠的看着他们。 “主子,都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吩咐?” 孙术笑嘻嘻的对着陈渊点头哈腰。 “吩咐自然是有很多的,就看你们执行不执行?” 陈渊凝声问道,眉头一皱,向着对方望去。 “只要是主子的吩咐,刀山火海,我们指定都得去,不会有任何的退缩,这一点您就放心吧。” 孙术不停的在陈渊的面前表忠心。 可是他的忠心有几分几两重,陈渊还是很清楚的。 根本就不会相信他的。 “放心不让你们上刀山,下火海!” “白镜,让他们吃了吧。” 陈渊瞥了白镜一眼,白镜笑着点了点头。 来到了孙术他们面前,孙术他们一脸的疑惑,不清楚白镜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 “怎么了?” “你这是要对我们做什么?” 孙术有些发怵的说道。 “把这个吃了!” 白镜拿出来死息丸,放在了他们手中。 “这是?” 孙术有些疑惑的问道。 “毒药,不过有解药,为了防止你们别有用心,只能出此下策,这可比让你们上刀山下火海要强很多了。” “最起码不要你们的命!” 白镜笑着看向孙术。 “这个就算了吧,我们对陈少爷的忠心天地可鉴,你看我头都磕烂了。” “绝对的忠心耿耿,不会有二心。” 孙术看到毒药就有些发怵。 “吃还是不吃!” 白镜可不想和他们废话太多。 看着白镜那一副严肃的样子,他们也清楚,就算是不想吃也得吃了。 当下他们只是点了点头。 “主子让我们吃,我们就吃!” “可是主子是仁慈之人,必然不会让我们服下毒药的。” 孙术笑着看向陈渊。 心里面早不知骂了陈渊多少遍了。 “那就吃吧。” “有解药,只要你们好好表现,不会死的。” 陈渊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看着。 他们一个个的无比的紧张,想着,吃了之后,那就等于是死穴被人家给抓 住了,到时候只能是任陈渊他们宰割,再无还手之力。 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不吃也得吃了,不吃的话可能白镜他们当下就要把他们给宰了。 孙术心一横,闭上眼睛直接就把那死息丸给吞了下去,初始间并没有什么感觉。 其他的人员,看到孙术都吞服了,他们一个个的也是跟着吞服了。 “此毒丹,需服三次解药,每三天我给你们一次,十日之后痊愈,不用你们等太长的时间。” 白镜把情况给他们说了一下。 听到十天就可以痊愈他们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心想着死不了了。 不过既然让他们服下了这毒药,孙术认为陈渊一定是要䜣他们做事的,只是到底需要他们这些山贼做什么,到目前为止孙术还没有想明白。 “毒药我们已经服下了,主子,现在相信我们的忠心了吧。” 孙术擦去额头上的一滴汗珠,赔着一副笑脸说道。 “相信!” 陈渊故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因为之后还要用孙术,所以要表现出来已经慢慢的信任对方了。 天色破晓,一缕缕的光流打在地面之上。 陈渊骑上一匹高头快马,飞快的向着前方而去。 身后白 镜他们快速的跟上,不过他们并不敢骑的太快,因为骑得太快,孙术他们就跟不上了。 就是要磨磨他们的性子,让他们分清楚谁是主,谁是次。 孙术他们几人在陈渊身后气喘吁吁的跟着。 跑了大半天了,大冬天的,他们跑的浑身都冒汗了。 “我的主子呀,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我们实在是跑不动了。” “也歇歇马吧。” 孙术一面大口的喘气,一面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那就歇会,这里的风景不错。” 陈渊停了下来,目光远望前方的一片风景。 远处皆是耸立的山脉,山脉之间一片翠色到了冬季却是已经凋零,不过就算是如此,山色也是无比的清新脱俗,随着阳光越来越明朗,温暖也是慢慢的贴在了衣角,贴在了眼眶,贴在了肌肤之上。 山色一片萧瑟,山脉如梯田一般的一层一层的叠在一起,显的十分的独特。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陈渊只觉得这里的空气要比宫里面清新太多了。 孙术他们此时也顾不得太多,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一侧的石头之上。 此时四周的山色自然他们也是没有心情去欣赏。 这都跑了一路了,陈渊 到底要去干什么也没有说。 孙术好几次都想要问,可是陈渊的马儿一直在慢跑,他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所以一直耽误到现在。 休息了片刻之后,孙术缓缓开口:“主子,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里?” “黑风山。” 陈渊挥了挥衣袖,缓声说道。 “黑风山,可是个山贼窝子,你们去黑风山做什么?” 孙术一脸疑惑的问道。 “黑风山山贼群集,横行乡里,血杀百姓,我要除掉这伙贼人。” “你们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陈渊向着孙术望去。 孙术听到此处,当下就蒙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来。 “说呀!” 白镜看到孙术这个样子,举起了拳头,盯着孙术。 “黑风山的当家人叫做木赛,是一个狠角色,擅长流星锤,一手锤法使的出神入化,而且他们有近百十来人的队伍,我们这三两个人,怎么可能把他们给端了。” “实在不愿去做这种送命的事情。” 孙术心有余悸的说道。 木赛心狠手辣,死在他手中的人不知有几何了,如今让他们去打前锋,自然孙术是不愿意的,去了就等同于是死路一条,谁愿意把脖子往刀口上送。 第95章 陷阱 孙术不是傻子,不想做这种冒险的事情。 “这么说来,你是不想助我一臂之力了?” 陈渊目光一凝,上位者强大的威压,瞬间笼罩孙术,压的他喘不过气。 “主子,奴才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黑风山这蹚浑水淌不得。” “我们本来是去投靠黑风山山主的,就我们这仨瓜俩枣人家都不一定要。” “只是要去灭杀他们,实在是不妥,我真的不建议。” 孙术苦笑着说道。 看着孙术那一脸苦大仇深,不敢应战的样子,就知道这黑风山不好拿下。 不过陈渊却是成竹在胸,只要是能进入到黑风山,他就能想办法把这伙恶贼给端了。 谋定而后动,只要有好的主意,成功便会水到渠成。 “我自有主意,你只需要带我去见黑风山的山大王就行。” 陈渊自信满满的说道。 “我是可以引见,可是你们,这……这也不像是山贼啊,你们一个个的都锦衣华服,还骑着高头大马,实在是不像!” 孙术提出了他建设性的意见,听完之后,陈渊也觉得他们这着装的确是有些不太合适。 “看来我们的确是要换一下行头了,穿的太过正式了。” 陈渊苦笑一声,向着白镜他们望去。 “那就有劳你们给我们打扮一下,山贼应该是什么样子,你们最为清楚。” 白镜看向孙术。 “好嘞。” 孙术看到他们非要去黑风山,虽然心中不愿,可是也只能是暂且听从他们的。 到时候见机行事吧,身上有毒,也只能是听从陈渊他们的,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经过孙术的一番打扮之后,很快陈渊他们一个个的都换了一身行头。 那身华贵的锦衣,被当成是搜刮而来的财物,到时候准备把马匹和锦衣都上缴给木赛,取得他的信任。 只是陈渊也很清楚,想要取得信任并非易事,毕竟两者根本就不相识。 谁又能想到,一个皇上,竟然要沦落到去对付山贼。 看着自己这一身灰不灰,黑不黑的衣袍,陈渊内心生起一种厌恶,可是没有办法,必须去面对这个情况。 看着身上这一身粗布衣衫,陈渊也学模学样的随着孙术的动作,片刻之后,就有些山贼的味道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主子!” 孙术笑着在一侧不时的指导着。 “此去黑风山,需要多久?” 陈渊问道。 堂堂一 个皇上,竟然打扮成了山贼的模样,还要去山贼窝子里面。 把自身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这可不是每朝每代的皇上都有这种气魄的。 只能说陈渊一心为民,想要为百姓多做一些事情,不仅仅要看朝堂之争,均衡各方关系,有时候也得低下头来,看看百姓的民生。 此行,就是为了百姓民生。 山色一片憔悴,无尽的寒风在四野狂啸。 “此去黑风山,我们还得走一个时辰!” “不过我知道一条小路,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黑风山山脚下。” 孙术笑着对陈渊他们说道。 “那就走小路。” 白镜想着,怎么快怎么来,尽快的把山贼之患给清除掉再说。 小路弯曲不好走,不过半个时辰后,果真就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山脉之下。 顺势而上,越是往上越是有些不太好走。 孙术在最前面引路,时不时的就会提醒他们,有些地方有些陷阱,十分的不好走。 还好有孙术,要不然陈渊他们好几次就中了陷阱了。 当初没有杀孙术,这个决定是对的。 “不好,前面有一个巨大的陷阱机关。” “我们可能要止步于此,从原路返回了。” 孙术望着前方,目光有些凝重。 可是陈渊向着前方望了又望,却并没有看出来哪里有什么陷阱机关。 前面倒是有着一个小土坡,可是看着一切都挺正常的。 “前面有机关吗?” “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陈渊疑惑的说道。 “皇……黄色的土坡就是一道机关!” 田且差点说漏了嘴。 “黄色的土坡,不是吧。” 陈渊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很小的机关,不是什么大机关,里面应该用的是鱼线所控制,当我们路过之时,土层会耸动,里面可能是一些金属箭羽之类的暗器,就会从土层之中飞射而出。” “而且主子你看,附近这样的土坡可是不少,只要踏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田且目光凝望四周。 “没想到田哥,对这方面如此了解,既然你也看出来了,这怎么能是小陷阱呢,我们要是走错一步,命可就丢了。” 孙术忧心忡忡的说道。 “无妨,我自有破解之法。” 田且无比自信的说道。 看着田且这副样子,孙术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你能够破解,没在逗我玩吧。” 孙术反正是不相信。 “你们 在此等候,看我如何破解就是了!” 说着,田且身影翻飞,直接就向着前方而去,脚尖一踢,地面之上的无数碎石向着前方击去。 砰砰砰! 很快这些石子就向着附近的十几个小土坡而去。 瞬间大片的暗器飞射而出,而田且却是能够在那些暗器之中来回的躲闪,竟然一点伤也没有受。 片刻之后,田且回到了陈渊的面前。 “主子,前面的障碍都扫清了。” 田且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一侧的孙术直接就看呆了,他没有想到田且竟然如此的厉害。 如此危险的机关陷阱,田且竟然这么轻轻松松的就破解了。 看着孙术那一脸震惊的样子,田且却是显的更加平静。 这不自觉的让孙术想着,连一个手下都如此的了得,陈渊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就完事儿了。” 陈渊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是自然,可以走了!” 说着,田且首先向着前方走去。 陈渊等人也是跟了上去。 孙术心头想着,陈渊身边这些人,每个都有着极为强大的本领,有些功力超群,有些头脑精明,有些擅长破解机关,陈渊又是如何笼络这些人呢。 第96章 进入山寨 众人继续往前赶路,大概有半个时辰后,就到了黑风山的山寨大门前。 大门之上,两个小山贼站在高台处,看着大门前的人。 “来者何人?” 为首的一个小山贼沉声问道。 “我们是来投奔木赛头领的,这些都是我们沿途抢来的东西,一并送给木赛头领,我是孙术,也是一位山贼,这些都是我的弟兄们!” 孙术大声的冲着城头之上的小山贼说道。 小山贼听到之后,认真的向着他们望去。 “孙术,是从小青山来的那个孙术吗?” 小山贼似乎听过孙术的名号。 “是的,外号混世狼。” 孙术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原来是混世狼兄,我这就去通报大王,马上就来给你开门!” 山头上的那位小山贼喊了几句之后,就去通报。 陈渊的目光此时向着四周不时的望着。 这黑风山的确是易守难攻,巨大的城门足足有数丈高,其上还有着炮台,以及各种其他的防御,城门上的山贼也都配有弓箭、长矛等。 四周都是一片深渊,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轰到深渊之中。 山门前有着一个还算比较大的开阔空间,明显的看得出来,这里 进行过修整,不过四周还是有着不少的大石头。 城门两侧种着不少的山树,而其内到底是什么布置,还没有进入,所以陈渊并不知情。 山寨主的大殿之中,小山贼快步而入。 “木寨主,混世狼孙术带着手下山贼,来投奔于你,带来骏马数匹,锦服几件,还有数百两银子。” 手下回禀道。 听到此处,木赛站了起来。 “开门迎接,孙术有些名头,有些身手,收入我之麾下,让其为我效力也好。” 木赛听完之后,心情十分的高兴。 “好的。” 手下山贼赶紧点头。 “他带来了多少人?” 木赛很在意这一点。 “近十个人。” “人数是有些少了,不过我看其心极诚。” “从小青山而来,一路若是遇到官兵,损失一部分人员,也是正常。” 手下山贼倒是替孙术说起了话。 “也是,随我去看看。” 木赛大步向着大殿之外走去。 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前,开了寨门。 “哪位兄弟是混世狼?” 木赛身披一套皮甲,目光之中带着笑意,看向孙术他们。 “我就是啊,你就是木寨主,木大头领吗?” 孙术 一脸笑容的看向木赛。 “我正是,孙兄弟快快请进吧。” 木赛做出欢迎之态。 这自然让孙术十分的开心。 “好的。” 孙术笑着点了点头,带着陈渊他们一起走了进来。 一进入到巨大的寨门之后,四周有着几根木头堆起来的亭子,做的很粗糙,自然不能和宫中相比,四周有着十几间大小不一的房子,最中间的就是商议大事的大殿。 说是大殿其实建造的也是十分的粗糙,里面有着几十张座椅,为首的那个座椅是垫着一整张的虎皮。 进入到这里,就好像进入到了一个比较原始的建筑之中一般。 大殿之中,有着一张长长的桌子,孙术的加入,让木赛十分的高兴,中间的长桌上很快就放满了酒。 自然是要痛饮一番的。 而陈渊此时假意在喝酒,却是在观察着现场的每一个人。 心头想着,如何尽快的把这些人都给解决掉。 毕竟去龙庭府的事情不能耽误了。 一番酒宴过后,大家都去休息了,陈渊白镜他们被分配到了一间很小的屋子里面。 不过屋子里面有炉子,还有炭火,还送给他们几坛子酒和牛羊肉,这里的待遇倒是不 错。 在这狭小的屋子里,陈渊是一刻也坐不下。 夜色已经降临,陈渊却是在想着如何把这一伙山贼给全部都清除掉。 看着陈渊在小屋子里面走来走去,明荣就知道他十分的着急。 “皇上,不必这么着急,此事需要我们徐徐图之,目前我们连这个山头的环境,人物关系、四周的情况都还没有弄清楚呢,不宜行事儿。” 明荣对陈渊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陈渊他们一直在熟悉这里的一切。 目前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毕竟这里有近百人呢,而且一个个手中都有着武器。 初步的计划就是往水里面下蒙汗药,把他们先给干翻,然后再把罪大恶极者给斩了,其他的人员,都放回去回老家孝敬爹娘。 陈渊已经让白镜他们打探清楚了,这里有着一些人是被迫上山当了山贼,他们很想要回家,可是贸然回家的话,山下有着很多机关,而且被发现之后,会被活活打死。 之前也有一些人想逃出去,不想做山贼,被发现之后,活活打死,扔到山下喂野狼了。 所以说木赛的手段还是十分残忍的。 在了解情况的这几天,白镜给了孙术他 们一次解药,就是为了稳住他们,他们若是乱了,那陈渊他们的命也就不保了。 虽然白镜他们很厉害,可以以一当十,可是若是对方直接放箭,也不好对付,总之为了保护陈渊他们要把风险降到最小。 这天晚上孙术来到了陈渊住宅处,告诉陈渊,他已经取得了木赛的信任,询问接下来可以为陈渊做些什么。 “你不要问可以为我做什么,你先说说你有什么计划?” 陈渊看向孙术,总觉得孙术的眼神之中透着一些狡猾。 所以接下来无论孙术说什么,陈渊都不会百分之百的相信。 有可能孙术是要憋着害他呢,这都正常,毕竟斩杀了陈渊他们之后,他们也能从白镜他们的身上搜到解药。 那解药是什么样子,现在他们已经弄的清清楚楚了。 “我有一计,可成大事。” 孙术眼珠子转动着,脸上带着笑容看向陈渊。 “何计,说来听听?” 陈渊一看孙术那样子,就知道接下来他所说之事,不可相信。 不过还是做出一副很想知道的样子。 白镜他们也是靠近孙术,想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反正不管他说什么,众人内心都是不会相信的。 第97章 别有用心 孙术贼头鼠目,极为不老实。 “是这样的,明日木赛会特邀我们喝酒,到时候他左右的护从都会退下,到时候你摔杯为号,我和我左右的兄弟就把木赛给控制住,擒贼先擒王,只要擒下了木赛,到时候山寨的控制权就落到了我们手中,到时候我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孙术言之凿凿的说道,可是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神是飘忽的,似乎是在尽量的控制着自己杂乱的心绪。 听孙术这般说完之时,陈渊却是一脸的笑容,道:“此计甚好,白镜你们以为如何?” 一面说着,陈渊一面对他们使眼色。 白镜他们是何许人,久跟在皇上身边,能不知道皇上眼神之中的意味。 当下白镜一拍大腿,道:“孙兄,也就你能想到如此妙计,看来你为了争取这次机会,中间必然是费了不少的气力。” “那是当然,还是主子和白兄你们懂我呀,这几天我为了想计策,那脑瓜子都快要想秃了,还好你们都深深的理解我。” 孙术看到陈渊和白镜他们没有过多的怀疑,心下自然是大喜。 “我的计策真的可以吗?” 孙术多少还是有些疑惑,毕竟他觉得这么骗过陈渊 是不太可能的。 “当然可行,这可是一个机会,我们必须争取主动。” “不能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 “就如你所说擒贼先擒王。” 陈渊为了打消孙术的怀疑,连连对他进行夸奖,夸的陈渊都有些找不着北了。 “是啊,主要是时间不允许,你目前的办法是最可行的办法。” “毕竟也不能都杀了,有好些人都是平民老百姓被逼上山头的。” 明荣也是笑着拍了拍孙术的肩头。 孙术此时觉得自己是世间最聪明的人,这么容易就骗过了陈渊和他手下的人。 看来他们是想要尽快的解决这件事情,已经是快要想疯了。 所以才没有过多的去考虑,孙术心间越发自大起来。 “行,那明日中午,我听你摔杯为号。” 孙术看向陈渊眼中带着淡淡的笑容。 “好的。” 陈渊重重点头。 “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我们早早的下山,这地方我是真住不惯。” 陈渊苦笑着说道。 等孙术一出去之后,明镜等人皆是一脸疑惑的看着陈渊。 实在不知他为何会做出这般的选择。 “皇上,你这是为何呢?” “他这办法,一看就是坑 人的。” 明镜苦笑一声,看向陈渊。 “都说了,不得叫皇上,怎么回事?” 陈渊的眉头凝了一下。 “既然孙术想要坑我们,那我们就将计就计,明日早早的准备好,在酒水之中下蒙汗药,一举把他们给端了,我们在这里已经连续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了,必须速战速决了。” 陈渊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好,这件事情我来做。” 明镜当下直接点了点头。 明镜他们何尝想在这种鬼地方待着呢,他们也想要尽快的离开这里。 只是目下他们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但是有了孙术所言,正好可以利用他一下。 孙术一出来之后,就笑嘻嘻的找到了他的那帮兄弟们。 “哈哈哈!” “兄弟们,大事可成,我们身上的毒马上就可以解了。” “那陈渊等人,真是蠢脑子,竟然相信我的话。” “他们竟然被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让人解气。” 孙术一脸笑容的道。 兄弟们听孙术这么一说,一个个的无比开心。 “术哥,我们都听你的,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此事用不用和木寨主提前说明。” 兄 弟们看向孙术。 “我早就已经和木寨主言明了,这类人身份非常,明日被拿下之后,木寨主必然要好好的逼问一下他们的身份。” “若是巨商之子,到时候少不得要好好的敲他们一笔。” “那样的话,我们也算是立了大功。” 孙术得意的说道。 “术哥,还得是你。” “这种计策也只有你能够想得起来。” “到时候你若是得到木寨主的重用,我们在此寨也算是站起来了。” “说不定,以后你就是二当家的了。” 兄弟们对孙术一番夸赞,更是让孙术得意洋洋,几乎都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哈哈,兄弟们瞧好吧,明日我必要好好的教训一下陈渊他们,以报当日之仇。” 孙术狠狠的说道。 人不狠,站不稳,孙术是个山贼,当时陈渊如此教训他,自然他把此仇深记于心,报仇的日子就要到了,自然孙术内心难掩激动。 夜色越来越深了,大片的云雾在山寨之间飘动着。 一轮明月悬挂于中天,想要穿透这层层的云雾,可是却只是徒劳。 陈渊望着窗外的一片片迷雾,心绪难宁。 他走之后,宫中也不知轻重情况。 走的时候,陈渊倒是留下了一封信函,说自己出去走走,不日就回宫。 “主子,早点休息吧,明日可还有着一场大戏呢。” 明荣此时走了过来,对陈渊说道。 陈渊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这山寨有些简陋,比起皇宫来,简直是星辰对之于明月,小溪对之于江海。 可是这里的景色,却别有一番风味,这几日每日陈渊在深夜时分,都会在这山寨之间来回的走动一下,欣赏一下这里独特的月光,月光和层层的云雾叠击在一起,如仙境一般的美妙。 每每畅游于其中,就好似进入到了一个又一个的美梦之中。 甚至于忍不住的想要住在这种梦境之中。 陈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望着月光,合上双目,躺于床上,不知不觉之中睡着了。 砰砰砰! 次日,陈渊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的。 白镜他们几人此时已经醒了过来。 “谁啊?” 白镜问道。 “大王让你们过去呢!” 外面一个小山贼对陈渊他们说道。 “好的,知道了。” 陈渊回应了一声。 起床之后,陈渊披上一件虎皮大袄,直接拉开了门,外面的寒风瞬间就灌了进来。 第98章 提字 陈渊迎头看去,外面的小山贼还站在门外,一直等陈渊走出来之后,才笑着说道:“大王说了,让我亲自请你过去。” “大王盛情,汝等自当前去。” “只是不知大王为何要邀请我们?” “我们只是新来而已,不敢居功。” 陈渊笑着回应道。 在宫内是皇上,可是在外面就不是了,还是要随机应变的,若是没有这份机变的能力,早就曝尸于外了。 “大王深意,我等小兵自然不知,还是快快请去吧,大王今日很是高兴,想来是有大事要宣布于你等。” 这位小山贼说道。 “好的。” 陈渊等人只能是点了点头。 同时陈渊目光看向白镜他们几人,目光之中多有询问之意。 白镜他们赶紧就轻轻示意,已经都搞定了。 看来昨日晚间他们都没有深睡,是趁着山贼们都睡着之后,对酒水之类动了手脚。 既然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自然陈渊也没有什么所怕。 就算真的发生了意外,他相信白镜等人也是会护他周全的。 白镜等人对陈渊自然是忠心耿耿,这个陈渊是可以看出来的。 阳光打在地面之上,外面的云雾已经一层层的散去了。 陈渊等人 很快就来到了木赛邀请他们的一间厢房之中。 果然木赛身侧的贴身护从已经撤去,木赛看到陈渊之时,一脸的笑意。 “陈兄弟,你来了也有几天了,这几日来,孙术在我面前多次的提起你,说你聪明不凡,不知陈兄弟以前是做什么的?” 木赛带着一脸的笑意看向陈渊。 “我祖上有些积蓄,可是家道中落之后,我本欲进京赶考,可是没赶上,流落于荒野之间,还好遇到了孙大哥。” 陈渊随便说了一个瞎话。 “原来陈兄弟,还是一个秀才,难怪长的如此的斯文,举止不凡,不知可否为山寨题一幅字呢?” 木赛突然间对陈渊来了兴趣。 “当然。” 陈渊轻轻的点头。 在皇宫之内,每XX阅奏折,没少练字,写幅字可难不倒他。 “就先写上黑风山寨四个大字吧,到时候我拓印下来,刻于山门之上。” 木赛欢喜的说道。 木赛还是很喜欢文人的。 毕竟木赛没什么文化,可以说是目不识丁,大字都不识一筐。 所以从内心来说,是有着自卑感的。 听到陈渊竟然还是个秀才级别的人物,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下的。 不过其看向陈渊之时, 目光之中透着一层层的杀机。 陈渊是何等慧捷之人,一眼就看出来木赛的杀心,不过还没有到了撕破脸的地步。 既然他们愿意表演,那陈渊就陪着他们好好的表演一番,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笔墨纸砚,一应都准备好了。 陈渊如龙虎之姿,坐于案台之前,手起笔落,写下几个大字,正是黑风寨三字。 字迹飘逸洒脱,看着就让人心中生欢。 看到陈渊写的字之后,木赛更为震惊。 “陈兄弟,真是写的一手好字。” 木赛笑着说道。 随后一把拉过陈渊,端起一杯酒就要和陈渊干。 这酒中是有毒的,不过陈渊他们早就已经服过解毒之药,所以并不怕。 “信得木大夫信任,我们干了。” 陈渊也挺会来事儿的。 在朝中做得了皇上,在外面也做得了‘山贼’。 “坐坐坐!” “大家都坐,千万不要客气!” “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若是这么客气就有些见外了。” 木赛对白镜他们说道。 白镜他们面带笑容各自坐了下来。 可是他们却清楚的知晓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孙术在一侧赔着笑脸,不时的恭维着木赛,木赛很高兴,还 说要大.大的奖励于孙术和陈渊他们。 只是孙术和木赛的话,都信不得。 这伙山贼还算是小势力,陈渊只需要动动手指头,手下的人,就可以解决掉。 像有些山头,山贼就有近千人,想要清除,就需要动用官府的势力。 可是现在有很多州府的为官者,根本不作为。 喝到爽快之处,孙术不停的冲着陈渊使眼色,意思是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动手了。 可是陈渊却是一直吊着孙术,就是没有动手。 看到这般情况,孙术内心想着,陈渊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了,可把他着急坏了。 他现在只想要尽快的处理掉这件事情。 让木赛把陈渊他们拿下,到时候夺取他们身上的解药。 陈渊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我来敬大王一杯,希望我们黑风寨越来越好,纵横四方。” “好好好。” 木赛一脸笑容的说道。 就在这时,陈渊故意把杯子掉落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 这就算是摔杯为号了。 听到摔杯之声,孙术马上就站了起来,站到了木赛的身边。 可是他却是一脸笑嘻嘻的,一点要对木赛动手的意思也没有。 陈渊装作一副糊涂的样子。 “孙术,动手呀!” 陈渊着急的说道! “动手,动什么手,在哪里动手,对手动手?” 孙术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 看到孙术这个样子,陈渊装作一副气愤的样子。 “你……” 陈渊故意装作气的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此子别有用意,一心想要拿下木寨主,木寨主现在也看到了。” “现在你可以让人把他们给拿下了。” 孙术笑哈哈的说道。 “你竟然在骗我们!” 白镜也是表演了起来。 他们几人都装作一副气愤的样子。 而孙术却是一脸的得意。 “哈哈,你们还想着让我对付木寨主,这怎么可能。” “木寨主,又如何看不出来你们的狼子野心呢。” 孙术沉声说道。 此时此刻的孙术,一脸得意,自认为已经掌握了主动。 而陈渊从刚刚的故作惊慌的状态之中,已经变的十分的淡定了。 “山贼不灭,百姓难以为生。” “木赛,若是你识相的话,自绝于此吧。” 陈渊气定神闲的说道。 之所以敢这么说,自然陈渊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白镜他们早就在暗中把该做的做了,只等这最后给他们一击。 第99章 一举拿下 木赛听完之后,目光无比的冷漠,心头想着这小子也太狂了吧,在自己的地盘,如此托大,一会儿给他好看,让其痛不欲生。 “哈哈哈!” “好小子,只怕你是忘记了,这是谁的地盘吧。” 木赛一脸冷漠的看向陈渊。 “凡江湖日月,皆为大乾的地盘,周遭子民,皆为大乾的子民,你知法犯法,烧杀抢掠,若是自绝于此,可免你手下一死。” 陈渊一脸冷漠的道。 看着陈渊这一脸淡然不惧的样子,孙术真的不知道,都到了这一刻了,他哪里来的勇气,和木寨主作对,那只有死路一条。 木寨主自认为已经掌握了大局,他大吼一声,大门直接拉开,呼呼啦啦,外面涌进来很多人。 直接就把陈渊和白镜他们给团团包围住了。 但就算是面对这种情况,陈渊他们依然一点也不惧。 孙术真不知道他们的胆子是什么做的,难道是钢铁所做。 “孙术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背信弃义,为虎作伥。” 白镜直接抽出了长剑,直指孙术。 “少在这里抖威风,这里是谁的地盘,也不好好看一看,等木寨主把你们都杀了之后,我得到你们的解药,谁他娘的还在乎你们。” 孙术说变脸就变脸。 木寨主的目光此时也变的十分的冷漠。 “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木寨主大声说道。 可是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却是不动。 木赛直接就怔住了,他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他的这些人都成了陈渊的人了吗? 可是不应该啊,这些人已经跟了他好几年了,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啊。 木赛的内心,一阵无语。 “你们怎么回事,我让你们把他们给我拿下。” 木赛一脸气愤的说道。 孙术此时也有些慌乱了起来,明显的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 “这是怎么回事,木寨主,你手下这些人,怎么都怔在了原地。” 孙术大惊失色的说道。 “你猜猜,你不是一贯认为自己头脑聪明,可以骗过我们吗?” 陈渊冷笑着看向孙术。 “就你那点把戏,主子早就看透了。” “只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明荣像看着个傻子似的看着孙术。 听他们这么一说,孙术心头更慌了,毕竟明荣、白镜他们的手段,孙术是看到过的。 面前这些人,突然之间不动了,难道又是他们做的手脚。 “你们,竟然利用我!” 孙术气急败坏。 正着急之时,就看到围着陈渊的那些人,一个个的自动倒了下来。 “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木赛此时也感觉到胸口有些闷,头也有些发蒙。 “你说呢?” 陈渊笑着看向孙术他们。 “你,你在酒水之中下了药!” 木赛此时终于算是反应了过来。 “对。” 陈渊也没有不承认,直接就点了点头。 “可是…你们为什么没事儿呢!” 孙术一脸的不解。 “自然是我们提前吃了解药。” 白镜笑着说道。 很快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倒了下去。 而此时的孙术虽然倒了下去,可是还有些意识。 “不要杀我,我,我愿意当主子的狗。” 孙术再次求饶。 “你这样的狗,不要也罢,咬主人。” 陈渊冷着嗓子说道。 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倒下,陈渊的内心别提有多痛快了。 他还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能处理成这个样子,陈渊已经很满足了。 “主子,这些人都怎么处理。” 白镜看向陈渊。 “先把他们一个个的都绑起来!” “之前你们统计的那些被迫上山为贼,还有无心当贼,也没有干过坏事儿的,统统都可以放走了。” 陈渊当机立断,对白镜他们说道。 “是。” 他们快速点头,然后按陈渊所交代的去做。 很快该放的人就都放了,这些被迫为贼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轻的壮丁,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竟然可以回去,内心还是十分的欣喜的。 他们一个个飞快的跑下了山,以后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 大殿之上,木赛他们一个个的都被绑了,一共有着几十个人。 这些人现在完完全全已经在陈渊的控制之中。 他们是无法从陈渊的手中逃脱的。 看着面前的这些人,陈渊眼中泛起了寒光。 “把他们给我泼醒。” 陈渊端坐在虎皮椅上,目光四移。 白镜和明荣他们直接就把木赛、孙术他们给泼醒了。 醒来之后,首先是一阵迷茫,等看清楚情况之后,心间一阵后怕。 “你们想干什么?” 木赛大声的责问道。 “当然是杀了你们!” “你们为恶乡里,人人得而诛之。” 陈渊一脸冰冷的对木赛说道。 “你们敢!” “若是你们杀了我,附近山头上的我的那些结义兄弟,会为我报仇的。” “所以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木赛冷漠的说道。 “ 我劝你们最好把我等放了,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木赛反而是反客为主,嚣张了起来。 看到一脸嚣张的木赛,陈渊的目光越发有些冷漠起来。 “先把这个十恶不赦的家伙给我杀了,尸身失到悬崖喂野狗。” 陈渊看到木赛如此的嚣张,就准备先拿他开刀。 “我看你们谁敢。” “就凭你们几人,还想在这里耍威风。” 木赛大声的叫着,可是心里面已经没有了底气。 白镜走到木赛的面前,一刀就砍下了他的狗头。 “咋咋呼呼的!” “真当我不敢砍你。” 木赛冷漠的说道。 看到这一幕之后,其他的山贼直接就吓傻了。 陈渊杀伐果断,也把他们的内心防线给击碎了。 白镜直接提着木赛的尸身,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片刻之后,这才回来。 此时陈渊目光向着在场的其他人看去,他们一个个吓的浑身颤抖,早就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特别是孙术,竟然直接吓的尿了裤子。 “呦,怎么还吓尿了!” 陈渊嘲讽的看向孙术。 “主子,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孙术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一双眼睛满是渴求生的光泽。 第100章 前往龙关县 孙术苦苦的求饶声,听在陈渊的耳中,只有刺耳。 “真的再也不敢了,主人,饶了我吧。” “以后我必然忠心耿耿的跟着你!” 孙术苦苦的哀求道。 “想表忠心是吧!” 陈渊看向孙术。 “是是。” 孙术连连点头。 “好,把他先放了!” 陈渊说道。 “是。” 明荣直接放开了孙术。 “你不是要证明自己的忠心吧,你觉得这里面谁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先砍几个脑袋给我看看。” 陈渊笑着看向孙术。 “好。” 孙术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点了点头。 为了活下去,孙术什么都肯做。 很快孙术就斩了十几个脑袋。 当下他一脸笑容的跑到陈渊面前邀功。 “主子,你看我做的还可以吧,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了。” “你是不是可以放我一马了。” 孙术自认为自己做的很好,陈渊一定会放他一马。 “可以!” 陈渊笑着点头。 孙术一脸的高兴,正准备谢过陈渊,可是身后一把大刀直接就砍在了他的脑袋上。 很快孙术的脑袋就滚落到了地面,周围溅起了一片血花。 “我说放过,可没说别人也会放你一马。 ” 陈渊冷笑着说道。 孙术这样的人,现在一点利用的价值也没有了,此人心思歹毒,自然陈渊是不会放过他的。 留着也是一个后患。 剩下的这些贼人,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傻了。 “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陈渊沉声说道。 “是。” 明荣重重的点头,这些人一个个的都罪大恶极,天理当诛。 明荣他们很快就一刀刀的把这些人都给斩杀了。 完了之后,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把这些人的尸身都投到后山的悬崖下面吧。” 陈渊对跟出来的明镜他们说道。 “好。” 白镜点了点头。 “其他还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吗?” 明荣问道。 “等到把这里的情况处理好了之后,就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吧。” “我对这里是没有任何的眷恋,只想早早的离开。” 陈渊望着身后满是鲜血的大殿,心中生起一丝悲凉。 恶人必须杀,要不然百姓就要受难了。 山贼被砍头的都扔到了后山的悬崖之下,之后白镜一把火就把寨子给烧了。 “接下来,我们得赶紧去往龙庭府了,你们觉得到了龙庭府之后,我们首先需要处理什么事情?” 陈渊望着白镜他们,毕竟他们是调研过的,对于那里的情况,要比陈渊了解很多。 “若是去的话,我觉得首先要处理的问题就是百姓田产和税务繁重的问题。” 白镜对此事发表了他的看法。 接着陈渊又问了明荣和田且,他们也都和白镜是一样的看法。 白镜他们既然都这么说了,陈渊也觉得应该从百姓处入手。 “目下我觉得应该先前往龙庭府的龙关县,那里百姓怨声载道,不平之事太多了。” 明荣看了一眼陈渊之后说道。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先从龙关县入手。” 陈渊也想好了。 “那我们今晚就可以到达龙关县了,先找个下榻之处,龙关县最好的客栈,就是白云边客栈了,那里人流量极大,有什么龙关县的消息,我们说不定也可以及时的了解到。” 明荣对陈渊说道。 “好,那今晚我们就去龙关县的白云边客栈。” 陈渊倒是有些盼望起来了,在宫中待久了,出来走走,心情都变的不一样了。 以往没有见过民生之疾苦,这一次,他要亲自去见识一下。 陈渊龙行虎步的向着山脚下走去。 “皇上慢些,让微臣在前面给你开路。” 明荣叫了一声,反正四下无人,偶尔叫一声皇上,也无妨。 不过陈渊还是提醒他,最好不要这样,明荣也是深深点头。 田且、白镜他们走在最前面,因为山脚下还是有着一些机关的,田且擅长破解机关,自然这种事情不能让皇上冒险。 他们这些做小卒的需要身先士卒,有一个做下属的觉悟。 夜色璀璨,歌舞升平。 到了申时他们就来到了龙关县,一进入到这小县城之后,两街都是一些小铺子,还有很多沿街叫卖的小货郎。 陈渊穿行在热闹的街头,心中的烦绪倒是也随之而散去。 “白云边客栈离这里还有多远?” 陈渊已经走了快半个时辰了,依然看不到白云边客栈。 “就在最热闹的那条街区,快到了,再走一刻差不多。” 白镜笑着对陈渊说道。 正在这时,天色渐暗,前面有着吐火的表演。 “走一走,瞧一瞧!” “身在外乡,靠手艺吃饭,路过的君子、小姐们,若是看我们表演的不错!” “还请给个小小的赏钱。” 一位大汉,穿着破旧,在他的身边是一个十六七岁,长的十分清纯可爱的小姑娘。 小姑娘也穿着破烂的衣服,目光 之中带着一丝丝的怯意。 只见男子灌到嘴里大把的油,然后拿着火把,把嘴里面的油一股脑的全部都喷出来。 大片的火熖在空中跳动着,照亮了整个夜空。 陈渊站在人群里,看着这一幕。 而白镜他们几人此时却是仔细的盯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小姑娘拿起一个油壶,在男子吐完嘴里面的油之后,再次递给这位壮汉。 “爹,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你的身体吃不消的。” 小姑娘看着阿爹那一脸的憔悴,有些心疼的说道。 “我们再表演一会儿,多赚些钱,再回去。” “如今我们身在外乡,处处皆是需要钱。” “等赚够了钱,我们就回老家,买一套大房子。” 壮汉抚摸着小女孩的额头一脸温柔的说道。 可以清晰的看到,壮汉因为长期表演火喷术,嘴角都起了一个个的泡,都是烫伤的,而且手臂上,还有额头之上,到处都是一些伤口。 看来老百姓赚钱是真不容易。 “散开,散开!” 正在这时,身后一阵脚步声,加之叫闹声响了起来。 几个衙役快步走了过来,一个个的都耀武扬威的,根本不把周围的百姓放在眼里,可谓是横冲直撞。 第101章 喷火税 这般衙役这般姿态,倒真是让陈渊有些没有想到,看着比皇上还要威风。 “干什么呢?” 为首的衙役,目光之中带着一丝不快,冷漠的看着这位壮汉。 “这位军爷,我们在此表演,若是妨碍到你们了,我们马上就走!” 壮汉面带笑容的说道。 “走,往哪里走?” “税交了吗?” “把税交了再走。” 这位军爷一脸不悦的看着壮汉。 “这位军爷,我们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没听说表演喷火术还要交税呀?” 壮汉挠了挠头说道。 “喷火税,交吧!” “二十大钱!” 为首的衙役,一脸恶相的说道。 陈渊看到这一幕,心头怒火中烧,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喷火税。 在这里表演被赶也就罢了,正值夜幕而落,大家凑个热闹,解个闷,谁先给几个大钱就投上几枚,没曾想到,还要交什么喷火税,真是听所未听,见算是第一次见到了。 似乎感受到了陈渊的怒火,明荣走到陈渊的身边,轻声的说道:“主子,这件事情,需不需要我出面解决一下。” “我毕竟是有不良人的印牌在身的,大多时候,你还是不要 出来,有些事情,我们能解决,就让我们来解决。” 明荣小声的对陈渊说道。 “再看看,我倒是要看看这些小小的衙役能够有多嚣张。” 陈渊紧握着手心,龙目一瞪,望向前方。 “好。” 明荣只是点了点头。 这般的事情,明荣一直游走在各大州府为皇上办事,见过太多了。 “二十大钱!” 壮汉吃了一惊。 “我们今日只收到了这几文大钱,几位军爷,你们若是想要的话,就都拿走吧!” 壮汉一脸苦笑着说道。 此时壮汉的内心是悲凉的。 来到这里,就遇到这种事情,是他没有想到的。 “什么叫我们拿走吧,本来就是税收,给我拿下!” 为首的衙役头目大手一挥,身侧的两位衙役捕快,直接就向着壮汉走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没有犯法,你们为何要抓我。” 壮汉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目无王法,不知税收,还敢和我叫嚣,抓的就是你。” 为首的衙役一脸恶相的说道。 看到这一幕,陈渊手心紧握,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给这衙役两巴掌。 壮汉一侧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之后,一脸惊慌、心疼 的看向她的阿爹。 “你们不要抓我的阿爹!” “我们已经够可怜的了,来到这里才刚刚开始演出,就要被抓,我们没有惹你们。” “你们不让我们表演,我们走就是了。” 小姑娘大着胆子挡在了壮汉的面前,却是被壮汉一把就给扯到了一侧。 “小莲,这事儿你别管了,你快回住的地方,阿爹一会儿就回去。” 壮汉赶紧对小姑娘说道,怕小姑娘受到伤害。 壮汉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练过。 而那小姑娘,却是纤腰素手,皮肤白的要出水,一看就是被阿爹呵护的很好,这些年来,也没有吃过多少苦。 天底下的父母哪个不希望自家的孩子好。 而面前的这些衙役,一个个的如狼似虎,看这般情形,自然壮汉想要让自家的姑娘赶紧离去,远离这是非之地。 可是为首的衙役,仔细一端看那小娘子,只见其虽然穿着朴素,衣服上面还落着不少的补丁,可是一副花容之姿却难以遮挡,顿时就起了念头。 “这是你家女儿吗?” “她也不能走,她伙同你一起在这里违禁演出,一同给我抓了。” 为首衙役高喊道,面色之间带着一丝得意和 张狂。 这位衙役只是龙关县的一位捕头而已,姓王名远,字疏轩。 可是一个小小的捕头,竟然如此的张狂跋扈,可见龙关县的老百姓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你们不能抓我女儿啊,她是无辜的。” “我之前在别的地方耍杂技喷火,也没有如此行事的衙役。” “各位爷,你们就放过我们吧,明日我们就动身前往别的地方,不在此了。” 壮汉连连拱手对着几位衙役说道。 只想尽快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壮汉叫做齐大虎,从小就跟随父亲学的一手喷火术,只是连年的喷火表演,也只是为了糊口,而且因为职业的特殊性,这些年来,他也是烙了不少的病根。 准备再好生干几年之后,赚些年,就回家带着姑娘养老了。 未曾想遇到这样的事情,心头那叫一个着急。 只是这个王疏轩,根本就不给任何的面子。 大手一挥,身侧的两个捕快,大步的走到了齐大虎的身侧,就要押解着他去往县里面的大牢里面。 齐大虎的女儿齐莲看到这一幕,横身挡于父亲的面前,她心中有惧,可是看不惯对方这般恶行。 “一并带走,周围看热闹 的,赶紧散了吧,要不然连你们一起抓!” 王疏轩一脸冷漠的看向周围的百姓。 周围的百姓早对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这些衙差,如同老虎一般,他们哪里能够惹得,听到驱赶声之后,他们快步的逃离了。 可是陈渊他们却是静立于原处。 此时人群退去,他们就显的格外的扎眼。 “你们几人,为何还不走?” 王疏轩眉头一挑,认真打量起了面前的几人,看他们一身的打扮,必不是穷苦的家庭。 那一身上好的锦衣料子,若是拿去金宝宅去售换,也能换取十几两银子。 “汝等光天化日之下,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儿,他们在此表演喷火术,热闹不已,为何要驱赶他们,还要收取什么喷火税,真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汝等简直无法无天,若是识相,速速给他们二人道歉!” 陈渊目光一凝,龙威顿发,实在是怒不可遏。 看着陈渊那一副冷漠的样子,当下王疏轩就笑了起来。 王疏轩笑得很猖狂,在他们的地界之上,有人竟然敢和官府的人作对,在王疏轩看来,那是极为痴傻的一种做法,这种做法就等同于找死,王疏轩自然要嘲笑他们了。 第102章 关入大牢 王疏轩的嚣张,让陈渊心头怒气更大。 “我说有喷火税就有,你们竟然敢在本捕头的面前,大放厥词,是不是也想一同入狱,受那牢刑呢?” 王疏轩未曾想到,在他们这个地方,竟然有人敢对他嚣张。 而且一听对方的口音就是一个外乡人,更是不把陈渊他们放在眼里。 “大胆,大乾皇朝有法令,民众可自行在街头巷尾卖艺表演,天子脚下,皇城外非远之处,竟然有你们这等小人,强抢卖艺人的辛苦所得,真是恬不知耻。” 不良人白镜实在是没忍住,他有着一副侠义的心肠。 此时他恨不得直接就把这几个捕快给宰了。 可是陈渊未示此意,所以他们只能是忍着心头的怒火。 陈渊作为大乾皇朝的皇上,看到这般情景,自然怒火中烧,可是平静下来之后,他觉得就此事情,进行深入了解一下也是不错。 只见其表,未解其理,就算是现在把齐大虎和他女儿给救了,那以后呢,龙关县的弊病还是无法解除。 所以陈渊不动声色,只是淡然的望着这些宵小之徒,也配为大乾皇朝之捕快,虽然一县之捕快,可是也应当为百姓做主,并不是在此 欺压百姓,如此说来,实在让人大为气愤。 陈渊倒是要瞧瞧这龙关县的天到底是什么颜色,一关之县令之所为,难道上面的州府都不知情吗? 若是知情不报,陈渊到时候少不得惩治他们。 所以陈渊此时先按兵不动。 “在龙关县,干什么都要收税,寸金寸土的地方,每年要向朝廷交纳不少的税收,你们懂什么,别在这里碍眼,本大爷不想和你们一般见识,识相的速速滚蛋!” “要不然连你们一块抓了。” 王疏轩见他们一个个气宇不凡,特别是陈渊处变不惊,心头也是在想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心中生起一丝警觉,想着,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他们。 可是陈渊却是无半丝退却之心。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抓我等?” “难道龙关县没有法度了吗?” 陈渊气定神闲,目光冷漠的看向王疏轩以及其他的几位捕快。 王疏轩看到陈渊如此的不识相,更为气愤。 “把他们几个给我一起拿下。” “让你们走,你们不走,给你们脸了,这里是龙关县,现在我就是法度!” 王疏轩脸都快要气歪了,他从未想 到,在自己的地盘,有人敢和他叫板。 心中不满之际,几位捕快来到了陈渊的面前。 “我看你们谁敢!” 白镜横立于陈渊面前,手中紧握着朴刀,只要陈渊一声命令,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把这几个捕快斩于刀下。 “白镜,莫冲动,我们跟他们走,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着。” “这位大哥,还有这位姑娘,你们不用怕,有我在,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们。” 陈渊转过头来,看向齐大虎和齐莲。 两人感激的冲着陈渊点了点头,在这种情况下,有人愿意站出来替他们说上两句话,那都是有胆气的人。 并非周遭的百姓们心冷,实在是不愿意惹这种祸事,被抓到大牢之中,没几两银子,是出不来的,就算是什么罪也没犯,也要银子才好使。 “好,到了大牢,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大牢的刑法更硬。” 王疏轩沉声说道。 说着,他大手一挥,手下人就把陈渊、白镜,以及齐大虎和齐莲他们给一起押走了。 路边的人,不时向他们投来怜悯的眼光。 一时之间路边也是议论纷纷。 毕竟他们好长时间都没有看见过 民和官府的人争了。 都说民不与官斗,可是陈渊他们却是十分的有骨气,竟然敢说一些得罪官府的话。 自然而然等待他们的,也是官府的为难。 王疏远走在齐莲的身边,时不时的就往她身上蹭一下,有意无意的想要占取这位小姑娘的便宜。 陈渊看到这一幕之后,主动走到了齐莲的身边,目光警视的看着王疏轩。 “你瞪我做什么?” 王疏轩一脸冷漠的说道。 “离这位姑娘远一些,不要认为他们是外地人,就好欺负。” 陈渊提醒道。 看陈渊这副样子,王疏轩的目光变的更为冷漠。 “好好好,到了牢中,有你受的,你小子管的闲事儿太多了。” 王疏轩气的火冒三丈,可是总觉得这个陈渊气质从容,有所倚仗,难道来龙关县是投身于亲戚嘛,可能亲戚还是龙关县有权有势的人物。 这个没有了解清楚,王疏轩也是不敢轻易的得罪人,等回去之后,好好了解一下陈渊他们的来历,到时候若是了解清楚他们在这里无依无靠之后,自然王疏轩就要下死手去修理陈渊他们了。 龙关县不是什么外乡人,都可以随随便便指责衙役的, 只要是做了,那就要承受该有的风险。 龙关县大牢处,进行登记的时候,陈渊登记自己的信息之时,写的名字是陈少阳,自然不能录入自己真实的名字。 自然白镜他们也都对名字进行了修改,没有留下真正的名字。 登记完了之后,他们几人就被押入龙关县的大牢之中。 大牢的走廊十分的阴暗,只有几盏破灯在不时的摇晃着,而且一进入到这里面,就有着一股恶臭味传来。 “走啊!” “看什么看!” 两名狱卒推搡着陈渊他们。 陈渊也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他们被推入到了一间大一点的牢房之中,里面已经关押着十几个人了。 随着他们五六个人被推入到里面之后,里面显的更加拥挤了。 牢房之中的恶臭味更为浓烈。 角落之中放着两个粪桶,屙屎屙尿都要在这里面完成。 所谓的茅房其实就只是在上茅房的时候扯上一块破布。 地面之上随意的洒着一些干草,这些所谓的犯人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儿,就这么随意的被推入了大牢之中。 大牢之中虽然乌烟瘴气,可是这些人看着都是普通的百姓,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 第103章 苦不堪言 有几位身体孱弱的,卧在角落中,不停的咳嗽着。 “军爷,给口水喝可以吗?” “我爷爷,说他太渴了!” 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小哥,向着外面的牢头看去,可是牢头却是理都不理。 “我这里还有几枚铜板,能否换得一碗水喝!” 这位小哥跑到牢门前,抓住了牢头的手,苦苦的哀求道。 看到小哥这个样子,牢头眉头紧锁。 “打发叫花子呢,这点铜板只够半碗水,喝还是不喝。” 牢头一脸不悦的说道。 “喝喝喝!” 小哥赶紧点了点头。 小哥虽然穿着极为的破旧,可是眼睛却是明亮的,仿佛夜空中的星星。 身处牢室之中,他依然是显的与众不同。 狱卒很快就端来了半碗水,随意的往里面一送,送的过程动作太大,还洒出来一些。 小哥还好接的快,要不然半碗水也没有了。 “爷爷,快喝水!” 这位小哥,端着水来到了老者的面前,慢慢的把水灌入了老者嘴里。 老者大口喘着气,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了。 看到老者这个样子,陈渊忍不住的一阵心疼。 老者必然是受到了极大的不公平对待、折磨才会成为 这个样子。 陈渊缓步走到这位小哥身边。 “这位公子,这位是你的爷爷?” 陈渊见不得民生之疾苦。 看到关押的这些人之后,他也想要打听一下,这些人都是因为什么原因进来的。 “是的,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小哥一看陈渊,见其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并非普通之人。 身着华贵,却是进入到此间牢室,心下很是好奇。 “陈少阳。” 陈渊虽然贵为皇上,可是在此处,却是和这一室的牢人,一样的待遇。 到了此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正值中午,却是并无放饭之人。 “我是旷喜年,这位是我的爷爷,他有肺痨,一直咳嗽,弄的大家晚间都休息不好,在此要抱歉了。” 旷喜年带着抱歉对着四周之人拱了拱手。 四周什么样的人都有,也有几位女性,不过女性大部分都是缩在角落里面。 “不知你们是犯了什么罪,被抓入了这里来呢?” 陈渊一脸好奇的问道。 白镜等人围在陈渊的身边,对其进行保护,虽然这里都是一些牢犯,大多也是老弱病残,一个个的都瘦弱不堪,不过他们还是需要谨慎一些,毕竟面前之 人,可是大乾皇朝的皇上。 “我们是因为交不起食税,所以被抓入了大牢之中!” 说起这句话时,旷喜年连连摇头,满面的愁容。 “我孙儿,可是刚刚中了秀才,他们竟然也敢抓,空有一腔报国之志,却是无用功之身!” 一侧的老者,提起这大乾皇朝,也是满腹的仇怨。 “食税?” “这又是何税收,为何我从未听过?” 陈渊来到龙关县之后,算是见识了不少。 “所谓的食税,就是吃饭的费用,百姓平日里面吃饭,也要担负税服,美其名曰:国之所需,建设之要!每十天就要收一枚铜板,说是一枚,可是若是不上缴十枚八枚的,就天天找事儿,我们就是因为交不起这食税,被抓入了牢室之中!” “家中已然无良,连年的灾荒,田中颗粒无收,何来所食之物,龙关县大举举行税收名目,繁多不说,而且税收太过繁重。” 旷喜年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越说越是气愤,眼中满是龙关县的不满。 “真是岂有此理,竟然还有这种名目的税收,真是太不像话了!” “为何不上告官府呢?” 陈渊看向旷喜年。 “若是上告官府有 用,我们还何须在此地呢?” 旷喜年眼中皆是失落之色。 “若是如此发展下去,只怕大乾皇朝是没希望了。” 旷喜年对于大乾皇朝的发展,还是十分担忧的。 “你们又是因何而入狱的?” 陈渊又向着其他的人员一一看了过去。 “我们和小旷入狱的原因差不多,有些是因为偷盗罪,有些是因为食税,有些是因为其他的税收,所谓的偷盗,也只不过是实在饿的不行在街头拿走了摊位上的几个包子而已,都是迫不得已!” “龙关县有赈济的救助站,说的好听一些说是救济,可是到了之后,每个人只有交了铜板才可以喝上一碗清水粥,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百姓根本就无法生活!” “关押在大牢之中的,十之八.九都是普通的百姓交不起各种税收!” 角落之中,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他身形瘦弱,走起路来,都是慢悠悠的,好似轻轻一推就可以把他推倒。 听到这里时,陈渊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大家对于龙关县这种税收的不满。 龙关县的县令是如何行事的,竟然置百姓于不顾。 “真是目无王法,无法无天!” “若是 我带众位上告官府,你们可愿作证!” “该死的税收,应该免除。” 陈渊沉声说道。 “这位公子,你能带我们走出牢房吗?” “我们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儿,已经被关了十几天了。” “说是想要出去,要上缴二两银子。” “可是我等只是贱民,又如何能够拿出二两银子,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是被关押于此,试问何人又不想早早的走出这牢室呢?” 身边的老者,满是希冀的看向陈渊。 “我定带你们走出这牢室,朗朗乾坤,还有正法!” 陈渊把事情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主子,我都有些饿了,就算是牢房,也该让犯人吃饭,这怎么还不放饭呢?” 白镜苦笑着看向陈渊。 陈渊也是十分的奇怪。 “在里面,想干什么,都是明码标价的,哪里有什么饭食啊!” “每天饿死的人不在少数,你看……” 旷喜年指着外面,只见狱卒扛着一个破旧的麻袋就出去了。 “那麻袋里面不是饿死,就是病死的犯人。” “说是犯人,都是被逼的,若是能好好过日子,谁愿意来这里。” 旷喜年说时,神情有些悲伤,眼神中满是气愤。 第104章 想吃饭,先交钱! 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陈渊倒是有几分喜欢,有才气,有正义感。 “都怎么标价的,我来听听!” 陈渊看向旷喜年。 “素饭想吃的话,十个铜板,加点肉的话,二十个铜板,十一个铜板,亲人探监的话,每次听闻最少也要收十个铜板,而且进来不得超过半个时辰,种种之类!” 四周的人员说道。 听到这里,陈渊真是久久不敢相信,他真是没想到,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还有这般的事情发生。 若不是白镜让他们出来看看,只怕身居皇宫之中,还以为天下一贯太平,无非就是边疆和朝堂间的大臣党势之争,未曾想,朝廷之外,百姓之间,诸多事情,也是时有发生。 还好现在他看到了这一切,自然陈渊想要尽快的结束这一切。 有不好的弊病,自然是要改之的。 要不然要朝廷有何用,一个处处是弊病的朝廷,早晚也会有起义之事发生。 要把这些不正之风,不义之财,都灭杀于初起之时,不过看民怨如此鼎沸,这般事情,发生的只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税收之事,闹腾的大概有多久了?” 陈渊好奇的问道。 “一听公 子此话,就知公子并非此处人士,龙关县税收之名,从三年前就开始了,只是最初并没有这么繁多,后来说朝廷需要军需,边疆要打仗等等,就接连都上来了,现在百姓怨声载道,可是这些当父母官的,好像耳朵都塞了驴毛一般,分毫也听不到。” 旷喜年提起此事,就满腹的愤怒。 “百姓过不好,现在连说都不让说,有私下乱说,扰乱朝廷法度者,一律皆是抓起,现在龙关县各处大牢之中,人满为患,可是真正的大恶之人,又有几人在其中。” “民不满,官不管,这就是龙关县现在的局面。” 四下有人不停的说道。 听到里面议论纷纷,狱卒直接走了过来。 “唠叨什么,是不是想挨鞭子了!” “一个个的给我老实点!” 狱卒挥动着手中的鞭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看到狱卒过来,大家为了不挨鞭子,就暂时停止了说话。 从他们的目光之中,可以看出来,他们很怕这些狱卒,看来平时没少挨打。 想到这里,陈渊一阵的心疼,是他没有把自己的子民给照顾好。 如今既然来了,这件事情,他必然是要管定了。 “ 现在我就让狱卒们把饭给端来,大家不能饿肚子。” 陈渊气势沉稳的说道。 “这位兄弟,你真的有办法,让我们吃上饭吗?” “我们已经吃不饱好些天了,每天只能是喝点稀粥,若是实在没有铜板可交的话,他们会发一些清如水的粥给我们喝,勉强让我们饿不死。” 四周的人员,一个个的看向陈渊。 “这里最好的饭是什么?” “正常的狱饭,又是什么样?” 陈渊看向一侧的这些狱友,心间此时也是起伏不定。 “这里最好的饭,就是五色饭,四碟小菜,加上一个肉菜,还有一大碗的米饭,可是这样的饭,要一两银子才可以吃一顿。” “这一两银子,有一半要被狱中的各个狱卒、牢头给抽走。” “而正常的狱饭,也应该是米饭加上一些青菜,可是现在几乎是什么也没有。” “这位公子,你到底是何许人?” “真的有办法让我们吃上饭吗?” 这些牢中的人员,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看向陈渊。 在他们的眼神之中,陈渊看到了浓浓的渴求。 “我来自京城,在龙关县也算是有些有权势的朋友!” “此般事情 ,我实在是看不惯,必须管上一管,牢间无罪之人,到时候我会让龙关县的县令全部给我放了,税收的问题,我也答应大家,短时间之内就可以解决。” 陈渊气势如虹的说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之中闪动着精芒,看着精神奕奕。 “公子,你今日所言,但愿你真的能做到。” “若是你能够解救这一县之命,是我们脱离苦海,那你就是活菩萨!” 这些人员,一个个无比认真地看向他们。 陈渊看着他们的眼神,深知这件事情必须尽快的去解决了。 龙关县有这样的问题,其他的一些县域,应该这样的事情也有不少。 若是一个个的都由自己去处理这些问题,那可真的就累死了,所以陈渊清楚的明白,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启用很多的新人去处理。 当地若是有这样的事情,官府的人员那已经是烂透了。 本质之恶不除,事件自然很难得到处理。 陈渊既然已经许诺于大家,自然会认真的处理。 当下陈渊走到牢门之前,大声的道:“我等要吃饭,把干净的饭食送于我等面前。” 听到陈渊的大声叫喝之后,狱卒一脸不满的走 了过来。 “想吃饭,先交钱!” 狱卒冷着脸看着陈渊。 “依大乾法令,牢中之饭是免费的,还应该配有干净的水,若是牢中有犯人的疾病,还应该叫郎中来医治,可是现在这些我都没有看到。” 陈渊目光之中几欲喷出来怒火,冷漠的盯着狱卒。 狱卒却是极为冷漠的一笑,像是看着傻子一般的瞪了陈渊一眼。 “你小子,穿着倒是光鲜,应该是个有钱的主儿,怎么也想吃白食,这里就是这样的规矩!” “没钱,就饿着,等着一会儿发放清粥吧。” 狱卒极为嚣张的说道。 听到这里,陈渊向着白镜看了一眼。 白镜等人快速来到了陈渊的身边。 “速速把饭食给牢中之人送来。” “若不然的话,一切后果由汝等负责。” “皇皇大乾,朗朗环宇,你们若是不心系百姓,早晚会被百姓的口水所淹没。” 明荣整理了一下衣衫,手中紧握着刀柄,大有要斩开木牢门,冲出去之意。 “大胆狂徒,你要做什么?” “在这里胡言乱语,是不是想让我拿鞭子抽你。” 一位狱卒听到里面不停的叫闹,一脸不爽的走了过来。 第105章 闹大了 狱卒边走,还边不停的甩动着手中的鞭子。 “我就算是抽死你,也不会有人替你说一句话!” 一个小小的狱卒竟然都如此的狂妄。 听着这狱卒这般说,明荣无比轻蔑的看了对方一眼。 “哈哈,真是好笑,你一个小小的狱卒竟然敢对我如此说话,真是不想活了。” 明荣可不惯着这小小狱卒。 这狱卒看到明荣如此对其无礼,周围的同事还在看着他,若是不显示出自己的威风来,不得惹人嘲笑,当下目光一凝,直接打开了牢门,举起皮鞭。 皮鞭高扬,当下这名狱卒就要一鞭挥下,可是明荣可不惯着这小小的狱卒,在对方重鞭挥下之时,明荣一把就扯住了皮鞭,当场就夺了过来。 随后啪啪啪的就往这小狱卒身上抽了起来。 “啊呀呀!” 狱卒痛苦的叫了起来。 “打人了!” “快来人啊,有人鞭打狱卒了!” 很快外面就有声音响起来。 一阵阵的脚步声响动之后,就看到有几个其他的狱卒从外面跑了进来。 看到这名狱卒被啪啪的打。 他们一个个的神色有些凝重,气愤。 “干什么呢,竟然敢在这里闹事,是不是不想活了!” “小小 的贱民,竟然敢打官府的人。” 进来的一位狱卒大声的喝斥道。 可是明荣根本就不听,依然是逮着一个人,往死里面打。 此时那位刚刚挥鞭准备打明荣的人,已经被他打的满身是血。 “住手!” “这里可是龙关县的大牢。” “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几个狱卒直接走了过来。 可是他们这种身手,怎么可能近得了明荣的身呢。 还没有等明荣动手呢,明荣身边的明镜几脚向着其踢去,直接就把他们一个个的踢飞了出去。 砰砰砰! 如同是破布袋似的,他们一个个的被踢出了大牢之门。 看到明荣如此神勇,牢中之人,一个个的无比震惊。 可是此时,旷喜年却是一脸的凝重,他慌慌张张的来到了陈渊的身边,着急的说道:“陈公子,这下可不好了,你的人惹了大祸了,在牢中动手,官府的人可是要往死里整的,到时候我们有理也说不清了。” 看着旷喜年那慌慌张张的样子,陈渊却是镇定如山,不动亦不变,这倒是让旷喜年十分的没想到,到了此刻,陈渊还如此的淡定,难道他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惹事就对了,不惹事,管事儿的 还不来,就是要把他们引过来,好和他们好好的说道说道!” “今日我必为众人主持公道!” 陈渊气势如虹的说道。 看着陈渊那如龙一般坚定的目光,旷喜年猜测着面前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大人物,总之陈渊给他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狱牢之中,此时一片混乱。 而陈渊却是稳坐钓鱼台,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 这种小事儿,甚至于不用他出面,白镜他们就可以处理好。 首先冲进来的那些小狱卒被打的皮开肉绽,他们在不良人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牢中一片大乱,很快牢头就带着大量的兵丁冲了进来。 “闹事者斩!” 牢头一脸气愤的说道。 可是白镜却是看也不看这牢头一眼。 他缓步走到牢头面前,一巴掌就拍在了牢头的脸上。 直接就把牢头给打懵了。 “你敢打我。” “我可是此间牢狱的牢头!” 牢头一脸气愤的说道。 “打的就是你!” “放饭,把最好的饭拿给这些狱中人员吃!” 白镜一脸气愤的说道。 牢头看到对方如此的嚣张,心头想着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敢在这里闹事儿。 “你们到 底是什么人?” 牢头心里面也是有些害怕了,担忧的问道。 “自然是你们惹不起的人。” 白镜冷傲的盯着对方说道。 “若是你做不了主,让我们吃不了饭,就把你们的县令给我叫过来。” “看看我敢不敢砍了他的头。” 白镜手掌直接抓住牢头,轻轻的一提,就把他给提了起来。 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白镜的力气是多么的大。 而且不经意间,白镜的腰牌露了出来,牢头瞥了一眼看到好像是不良人的牌子,当下心头狂乱。 心头想着,不良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位大人,我现在就去放饭!” “您可否先把我放下来。” 牢头彻底塌了。 他也是看出来几个人的身份非比寻常。 竟然敢直接让他们把县令叫过来。 自己先在这里示个弱,到时候说不定能够留得一线生机。 身侧的一些狱卒,听到牢头这么说时,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牢头,我们真的要给他们放饭吗?” “是的,现在马上给我放饭。” “所有的狱中人员,都要放饭。” 牢头大声的说道。 “是!” 狱卒们目光不时的向着陈渊 他们看去,从陈渊他们的目光之中,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压的他们一时之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很快,果真就放饭了。 “这位大人,我们已经按你所说的做了,已经放饭了,是不是可以松开我了。” 牢头苦笑着看向白镜。 一口一个大人,牢中的人员,也一个个的向着白镜望去,想要知晓白镜到底是什么人,牢头竟然如此的怕他。 “我说过让你们吃上饭,就一定能吃上饭的。” “赶紧吃,吃了饭之后,我带你们去县大堂。” 陈渊傲然的对狱中的人员说道。 旷喜年越发对陈渊他们有些好奇了。 看来他们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员,连牢头似乎都看出来一些什么,所以牢头都不敢惹陈渊他们。 “来到狱中之后,第一次吃不要钱的饭。” “真香。” “太好吃了,我能不能再多要一碗。” 看着四周大家大口吃饭,恨不得把筷子都一起吃下去的样子,陈渊的心里面酸酸的。 若是大乾郎朗,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而大家所谓的好饭,只是一些白米饭,配上一些再简单不过的青菜,这些在陈渊看来简直就是难以遮掩。 第106章 立威 陈渊也是拿起一碗,吃了一口,差点就吐出来。 “我不饿,我的你吃吧。” 陈渊把自己的一碗米饭给了需要的人。 那人大口吃了起来,恨不得连碗也一块吃下去。 看得出来他们很饿。 自己的子民,竟然过着这样的生活,陈渊看着五味杂陈。 还好白镜他们让自己出来看看,要不然,陈渊还真不知道外面竟然还有这样的情况。 很快牢里面的事情,被王疏轩给知道了。 作为龙关县的捕头,是有着一定的小小的实权的,他当下就带着一众的捕快,大概有几十人,冲入了大牢之中,准备直接把陈渊他们几个闹事者,直接给斩了。 “谁在闹事?” “就是你小子吗?” 王疏轩一进来之后,就看到陈渊淡然的坐在一侧,俨然是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了。 而再一看,牢中那些吃不上饭的人,现在竟然都端着碗在吃饭,这一幕,可是把他给惊着了。 “谁给他们放的饭?” 王疏轩大声的质问道。 一侧的牢头,赶紧就跑了过来。 “王捕头,只怕这些人的身份特殊,他们要求放饭,所以我就放了饭。” 牢头看了一眼王疏轩,笑着说道。 他只是一个牢头,说白了只是一个大头兵,可是王疏轩却是捕头,手里面的捕快都得听他的指挥。 这些狱卒他也能管理。 “他们让你放你就放?” “他们是犯人,你是管理犯人的牢头!” “你过来!” 听牢头这么说时,可是把王疏轩给气坏了。 他对着牢头挥了挥手。 牢头走向了王疏轩。 到了面前之后,王疏轩扬起手来,就给了牢头一个大嘴巴子。 直接就把牢头给打懵了。 “王捕头,你怎么打人?” 牢头一脸的委屈。 “我打的就是你!” “他们都给钱了吗?” “你就放饭了,牢里面定下的规矩,你是不是都忘记了。” 王疏轩一脸气急的说道。 “可是……” 牢头还想要解释什么,可时邓被王疏轩一把就给踢到了一侧。 “没用的废物,把他们几个闹事儿的,给我抓起来,拖到后面砍了脑袋,出了事儿我顶着。” 王疏轩一脸嚣张的说道。 看着王疏车那一副嚣张的样子,身后的众位捕快们,也是一个个的行动了起来。 白镜傲然站在陈渊的面前。 “汝等,已经犯下了大罪,若是知罪的话,速速 放下兵器,速速下跪!” 明荣沉声说道。 听明荣这么说,王疏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给我打!” 王疏轩一向作威作福,哪里受过这种气呢。 几个捕快互相看了一眼,向着前方扑去。 “不必留情!” “杀几个给让这姓王的捕头看看。” 陈渊下了命令。 那自然白镜也不客气了。 手起刀落,直接就结解了三五个向着他冲过来的捕快。 其他还要冲过来的捕头看到这一幕之后,吓坏了,一时间他们不敢再冲上去,皆是呆住了。 王捕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局面。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大牢之中杀官兵,不怕死吗?” “这可是死罪。” 王捕头大声的说道。 想要靠着大嗓门把陈渊他们给吓着。 可是陈渊他们却是屹然不动,泰然自若。 陈渊缓缓的站了起来,目光直盯着王捕头,缓缓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王捕头看着陈渊那如渊一般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中产生了浓浓的一丝恐惧。 砰! 陈渊一脚就踢在了王捕头的身上。 王捕头瞬间就 被踢倒在地,陈渊一脚踏在他的脸上。 “你欺压百姓,巧立名目,增收各种牢中税收,我现在就算是把你杀了,也在便宜之中。” “你可知罪?” 陈渊气势如龙,紧紧的盯着王疏轩。 王疏轩一时之间被陈渊那强大的气势给吓的不知说些什么了。 “我,我……” “我可是朝廷任命的捕头。” “你敢如此对我!” 王疏轩自认为陈渊不敢把他怎么样。 “把他给我绑了!” 陈渊沉声说道。 “是。” 一侧的明荣赶紧说道。 随后就把王疏轩这个捕头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民不与官斗,这是自古就有的道理。 可是现在陈渊却是把王疏轩给绑了,这着实是出乎所有牢中犯人的意料。 “我且问你,牢中所关之人,都是有罪之人吗?” 陈渊盯着王疏轩。 “我目睹你在大街之中随意的抓人,为了所谓的不成立的税收名目,就强行把普通的百姓抓入大牢之中。” “你的良心何在,罪当诛之,天理不容。” 陈渊一想到这些事情,就气的想要当场把这王疏轩给斩了。 可是留着他还有用,要带着他去见这里的县太爷,当着县 太爷的面,问一问他这个县太爷是怎么当的,龙庭府下的一个小小的龙关县,竟然巧设名目,胡乱增收,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这背后到底是谁在布划这一切。 朝廷之中,还有人在和陈渊对着干。 要不然这些税收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一定是为了把那些高官的口袋,悄无声息之间给装满,这是陈渊所不能接受的。 等他日回到朝中之后,一定要把幕后之人给揪出来,斩之! 要不然难解心头的这口恶气,真是越想就越是气愤。 “整个龙关县就是这般行事的,你是什么人?” “也敢妄谈政务,是不是朝廷的所有事宜,你都要过问一下呢?” “真当自己是皇上吗?” 王疏轩全身上下就剩下嘴硬了。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面前的人正是皇上。 “撑嘴!” 陈渊沉声说道。 明荣走了过去,啪啪啪! 就给了他几巴掌。 “还要说吗?” “有罪不认,还强词夺理。” 陈渊可不惯着这家伙。 “我……” 正想说时,看着明荣那扬起的手掌,当下又选择性的闭上了嘴巴。 “各位都吃饱了吗?” 陈渊向着在场的这些犯人看了一眼。 第107章 跟公子走 众人点头。 “吃饱了,但凭公子吩咐!” “不过公子,真的能够带我们走出大牢吗?” “犯人越狱,那可是死罪!” 这些人员之中,还是有着不少的人,心中都打怵,甚至于是一时之间,有些不知如何做出选择。 “你们本就无罪。” “本就不应该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着。” “随我出去,我带你们去见县太爷,我倒是要好好的问一问县太爷,是如何治理这一县的,生灵涂炭,他竟然不为所动。” 陈渊气势如渊,目光也显的十分的明亮。 “我随你去,我相信陈公子!” “他是真心实意的在帮我们。” “我们若是想要摆脱现在的困境,只能相信他,其实我等继续被关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不知各位,是否同意我的看法。” 旷喜年此时站了出来,去鼓动周围的犯人。 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没有犯罪的,只是因为一点点小小的事情,若是不交一些特殊的税收,就被抓到了大牢之中。 有了这些人员的佐证,到时候陈渊见了县太爷之后,倒是要看看县太爷还能说些什么。 置一县的百姓于不顾,就不怕百姓造反吗 ? 旷喜年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而且富有正义,是一个可造之才,此时陈渊已经起了念头,若是让他去管理这一县之百姓的话,也许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 不过还是要具体再看看他接下来,在和县太爷的对峙之中,能否发挥出来一些重要的作用。 在旷喜年的说服之下,这一牢之中,大小一十七人,都愿意随陈渊去县太爷的府衙之上,击鼓喊冤。 “我们一切听从陈公子的。” “陈公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我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宁愿出去欣赏一下落在身上的日光,也不愿意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等何罪之有。” 一道道的声音响起,大家群情激愤。 都想要去县太爷那里状告当今之事。 因为老百姓实在是快要活不下去了。 若是再不采取行动的话,真的是不行了。 牢中的狱卒,被打的不敢还手,有些已经是躺在地上了。 而且白镜他们还杀了几个,彻底把他们吓破胆了。 现在陈渊要出去,根本就没有人敢拦他们。 “带上这个王疏轩,我们一起去县衙大堂。” 陈渊龙目一睁,目光盯着白镜和旷喜年 。 “是。” 白镜赶紧点了点头。 而旷喜年此时负责带领牢里面的大小犯人。 他对于这些犯人的名字,犯的什么罪,还有什么时候进来的,社会关系,靠什么生活的,家中男女老幼,都十分的清楚,倒是一个天才。 “快去通知县衙,有人越狱。” 一位狱卒看到这个情况,一脸惊恐的说道。 他刚刚准备跑,就被明荣一把给拉了回来。 “不用你去通知,现在我们就去县衙大门!” “放他离去,让他提前去通报一下他们的县太爷。” “让这位县太爷做下准备,我倒是要看看他会怎么对付我们。” 陈渊笑着说道。 “滚吧!” 明荣一脚就把这位狱卒给一脚踢了出去。 这位狱卒,抹去额头上的血渍,赶紧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飞也似的向着外面跑了去。 牢门口的狱卒看到他这个样子,还以为他疯了。 “你这是怎么了?” 牢门口的守兵问道。 “越狱了,赵狱了!” “龙关县要大乱了!” 那位狱卒一面向着县太爷衙的方向飞快奔去,一面不停的叫着。 守在门牢门口的兵丁听他这么说时,也是面色大变。 正在此时,他们听到里面有着动静响起来。 浩浩荡荡,一行人直接大牢里面跑了出来。 一共差不多有二三十人。 为首冲在最前面的是旷喜年和白镜他们,陈渊被很好的保护着,明荣和田且都跟在陈渊的身边。 皇上自然是不会冲锋陷阵的,只在需要的时候出来说两句话。 一个小小的县太爷,白镜、明荣他们到时候就可以把县太爷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你们干什么!” 守门的小兵看到之后,自然要阻挡。 可是被白镜直接给踢飞了出去。 他们又怎么可能拦得住呢。 陈渊跟在人群之中,看着四周街头之上,大量的人员往这里涌了过来,看到这种情形,街头的百姓一个比一个好奇。 “快看!” “有人竟然从牢里面跑了出来。” “看样子,像是越狱了。” “实在活不了,这是要造反了吗?” “都是被逼的,该死的官府!” 人群之中,说什么样话的人都有。 大量的人员,都远远的跟在后面,想要看看这帮越狱出来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见他们浩浩荡荡的向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真是有种。” “看这 个样子,好像他们要去县衙。” “这是要去找县太爷说理了吗?” “县令张谨,人称张黑虎,为人心狠手辣,有黑虎之威,恶毒之心,只怕这伙人要遭殃了。” 虽然他们都希望看到这样的一幕,可是他们也为旷喜年他们的安危所担忧。 龙关县民和官斗的事情也不少发生,可是最终的结果,好像没有一次是民胜的。 不知有多少人活不下去之后,去和官府的人硬斗,可是最终的结局就是身死家败。 如今情形再现,只不过是前车之鉴,只怕是难以有大的改变的。 百姓有百姓的看法,而陈渊自有他的打算。 他既然敢这么做,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毕竟现在陈渊还有着一个钦差的身份,手边还有着不良人,他们都有着不良人总司的左右司腰牌。 不良人的权力还是很大的,也许不用陈渊说话,白镜他们就可以把县太爷张谨给拿下了。 若真的是如此,陈渊准备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再前往其他的地方去看一看,或者是就在这里留几日,欣赏一下这里的独美风景。 一来就遇到这般事情,根本就没有认真的在这个地方走上一走,转上一转。 第108章 击鼓鸣冤 这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就不去想这些事情了。 一位额头之上满是血渍的狱卒,慌慌张张的来到了县衙门口。 “快去通报县令大人,有人越狱,已经向碰上县衙大门口涌来了!” 这位狱卒慌慌张张的说道。 “你不要慌张,且随我来!” “我带你去见县太爷。” 守在县衙门口的兵丁,赶紧就带着这名狱卒来到了县太爷起居之处。 是后院的一个房间,里面亭台楼榭,还养殖了不少的花草。 一看就是一个着重于生活休养之人。 县太爷正独居于其室之中,看着武侯传呢,就听到门外有着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怎么回事?” “不是说过了,我休息的时候,不得有人来打扰我吗?” 里面响起了张谨不悦的声音。 “不好了,有人越狱了!” “已经往县衙这里来了。” 外面响起了那位狱卒的声音。 听到这里,县太爷先是微微一惊,之后就恢复到了一脸平静。 此般事情在龙关县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都是血腥镇压下去了,这几年还真是没有这般事情发生。 今日又发生这种事情,倒是让张谨有些没有想到。 “进来。” 张 谨收回有些惊讶的表情,端坐在太师椅之上。 等狱卒一进来之后,他就看到狱卒的额头之上满是血渍,身上也是有血。 看来是发生了争斗。 “动了刀枪?” 张谨沉声问道,眉头已经挤出了一个山字。 “是的。” “对方还杀了几个捕快和狱卒。” 这位狱卒说道。 听到这里,张谨十分的气愤。 “大胆,在牢中,竟然如此的张狂。”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为何引起哗变。” 张谨询问原因。 “是因为他们太饿,非要让我们放饭给他们,我们不给,毕竟他们没有交铜板,于是他们就鞭打狱卒,强行让我们放饭!” “后来因此而引起了哗变,主要就是因为几个外乡来的人,穿着华贵,也不知有什么来头。” “总之那华贵少年的身边,有着几位高手,实力强的可以以一当百。” 这位狱卒一面说着,一面不时擦着额头之上的汗珠,看得出来他十分的紧张。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可曾了解清楚?” 张谨寻问道。 若是普通人的话,怎么敢去干这种事情。 “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十分的不好惹,我们十几个狱卒一起 上,对方一个人就把我们都搞定了。” “而且还在牢中当场杀捕快。” “说是要为龙关县的百姓们讨一个公道。” “还特意把我给放了,让我回来给你带个话,让你早做准备。” 狱卒胆怯的说道。 想到陈渊那眼神,他现在都还有些后怕。 还有陈渊身边的那几个手下,一个个的都自带极强的杀气。 “好的,我知道了!” “你退下吧。” 张谨冲着左右的人员挥了挥手。 等到人员退下之后,张谨并没有马上离开房间去布置,而是先把门给关了起来。 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刻,张谨越是冷静。 他不慌不忙的来到了神龛前,点上了几根香。 “我佛慈悲,保佑我逢凶化吉!” 说着,很是虔诚的跪在了佛龛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等到拜完了佛之后,他穿上官服,目光和气势也是突然一变,变的杀气腾腾。 既然有人要来闹事儿,那他就送这些人上西天。 挡我路者,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这些外乡人,非要在他的面前抖威风,那张谨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这龙关县的主人。 陈渊带着浩浩荡荡的牢内犯人,来到了县衙面前。 “谁去击鼓?” 陈渊看向人群。 “我来。” 旷喜年大胆的站了出来,大步的向着击鼓之处走去。 可是刚刚来到县衙前的击鼓处,就被一侧的县衙兵卫给挡住了去路。 “你做什么?” “你们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刚刚接到通报,有人从牢中越狱而出,就是你们这些人吧?” 为首的兵卫,正是当值的县衙的护卫长,史明。 而他们想要击鼓喊冤是不可能的,张谨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就等他们来呢,等他们一到,若是不听从命令,就准备就地镇压他们。 “我等心中有冤,前来击鼓,喊冤!” “请让开!” “你没有权力拦我的路。” 旷喜年冷漠的看向对方。 可是对方却是一点要让开的意思也没有。 “你当仁不让?” 旷喜年看对方态度十分的强硬,心下想着,只怕这个张黑虎已经准备好对付他们的手段了。 “你们是犯人,我现在没有就地正法你们已经是极为仁慈了。” 史明似笑非笑的看着旷喜年。 旷喜年的脸色变了又变,他一步向前,倒是要看看史明是准备阻挡他。 “根据大乾法令,人人享有喊冤击鼓的 权力,你没有权力阻挡我。” “让开!” 旷喜年一脸冷漠的说道。 “我就阻挡你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现在你一切都得听我的。” “你若是不听我的,不退下,我就杀了你!” 史明一脸冷漠的对旷喜年说道。 看着史明那一副冷漠的样子,旷喜年一点也不怀疑他真的敢杀了他。 可是旷喜年却是没有任何的后退之意,他一步步的向着前方走去。 史明已经举起了刀。 “我现在杀了你,随便找个名目,你也奈何不了我。” “一群乌合之众,也想着来找县太爷告状,真是异想天开。” 史明冷漠的看着旷喜年。 面前的小伙子,倒是挺带种的,可是就是脑子太热,竟然敢出这种事情了。 “越狱者死!” “根据大乾法令,越狱者闹事,当场斩之。” 史明大声说道。 随后一刀就向着旷喜年挥动。 旷喜年却是不为所动,若是行动失败,怎么着也是一个死。 到时候史明他们自然会给自己定一个莫须有的罪。 反正已经越狱出来了,而且旷喜年是深深的相信陈渊的,陈渊的身上有着一种强大的气势,让他决定做这件事情。 第109章 硬来 反正留在牢中,这般下去之后,也是死路一条,左右都是没有退路,那就去试一试眼前这条路吧。 若是这条路行得通,到时候龙关县百姓就有活路了。 就在史明大刀挥下之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握住了他的刀柄。 不是别人,正是白镜。 “你又是何人,竟然敢在此扰乱我斩杀闹事者,你也想死吗?” 史明一脸冷漠的盯着白镜。 史明一个眼神,左右的人员,都围了过来,把白镜和旷喜年他们给团团的围住了。 可就算是这样的话,白镜依然是淡定无比。 面前的这些人,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白镜想要对付他们,简直不要太容易。 “汝等皆不是我的对手,速速退下。” “我等要击鼓了。” 白镜瞪着史明。 史明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没有想到,白镜竟然如此的嚣张。 在县衙门前,如此多的捕快面前,竟然如此的淡定。 “把此两人给我拿下。” “若是他们反抗,格杀勿论。” 史明冷冷的说道,下了最后的命令。 十几年捕快,同时向着白镜和旷喜年而去,旷喜年身材瘦弱,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 看到这么多的捕快一 起涌了过来 ,他的面色变了又变。 “不用怕,先躲到我的身后。” 白镜对旷喜年说道。 “好。” 旷喜年点了点头,直接就躲在了白镜的身后。 十几名身手不错的捕快向着他们而来。 其中首先向着白镜冲过去的五六个人,直接起刀,向着白镜的后背还有双臂斩了去。 看到这一幕之后,白镜却是显的一脸淡定,没有任何的慌乱。 旷喜年却是大惊失色。 “小心啊,白兄!” 旷喜年大声的说道。 一个人面对五六个人,而且从不同的方位对其进行攻击,旷喜年很为白镜的安危着急。 白镜身形一侧,左腿向着前方一踢,直接就把其中的一个人给踢飞了出去。 另外的两人快速的扑了过来。 白镜身体直接向着空中一跳,左右腿开弓,三两下,直接又把靠近他的几个人给踢飞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之后,旷喜年不自觉的大声说道:“白兄,好身手,只是还是要小心!” 白镜回过头来,冲着旷喜年笑着道:“多谢小兄弟夸奖,这几个人,我还是没放在心上的。” 说着,白镜身影闪动,冲入到了人群之中,这几个捕快,从来都 没有见过如此的高手,只见白镜左冲右突,本来十几年捕快呢,可是片刻之间,他们就一个个的都倒了下来。 白镜并没有对他们下狠手,若是下狠手,现在他们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白镜如此轻松的就解决了这十几个捕快,当下带着笑容看向史明。 “还有多少捕快都一起出来吧。” “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谁能阻挡我们击鼓鸣金。” “堂堂的县衙大堂,竟然不让击鼓,这是何道理。” 白镜冷冷的看着史明。 史明的目光盯着白镜,他在心头不停的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对方的身手如此之好,而且在打斗之间,他腰间的牌子他也是无意中看到了,好像是不良人的牌子,而且还是那种高等级的牌子,应该是在不良人之中有着比较高的身份。 只是史明不明白,不良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们又是代表着谁呢。 一时之间,史明反而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陷入了矛盾之中,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望着白镜那杀气腾腾的样子,一时之间,这些捕快都怔在了当场。 “谁敢靠近,杀!” 白 镜冷冷的盯着这些捕快。 “旷喜年,击鼓!” 白镜冲着旷喜年说道。 旷喜年点了点头,大步走到鼓前开始击了起来。 砰砰砰! 一声声冲天的鼓声响了起来。 四周的犯人,一起向着旷喜年望去。 “冤枉啊!” 旷喜年大声的说道。 县衙门前的犯人们,也是一起大声的喊着冤枉。 身在县衙之内,稳坐钓鱼台的张谨听到外面响起了击鼓之声,面色大变。 已经和史明说好了,不准击鼓,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吗? 难道外面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是说好的直接镇压吗? 既然已经击鼓,按照大乾律令,就要升堂。 张谨调整好了心态,倒是要看看是谁敢和他公然作对。 “升堂!” 张谨端坐在大堂之上,身后高悬着公正廉明四个大字的牌匾。 听到了升堂声之后,史明只能是带着捕快让开。 而此时众位犯人们押解着牢头,直接进入到了大堂之中。 走在最前面的是旷喜年和白镜等人,而陈渊却是站在人群之中,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打算出手的。 有白镜他们,这件事情,应该是可以了结的。 “大胆罪犯,汝等强 越监牢,还引起哗变,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打入死牢。” 张谨看到这些犯人冲了进来,而且还押解着牢头,十分的气愤。 “你说打就打,作为一县的父母官,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将我等打入死牢,真是恬不知耻!” 白镜双手环于胸前,一脸冷漠的向着对方望去。 看到白镜如此的嚣张,自然张谨也是火气很大。 “大胆刁民,你说什么?” “你是不想活了吗?” “公堂之间,如此与本官说话,给我先打他一百杀威棒,让他尝尝滋味。” 张谨气愤的说道。 几位捕快很快就来到了张谨的面前。 “大胆!” “我看汝等谁敢动我。” 白镜气场全开。 陈渊饶有兴味的看着端坐在公堂之上的张谨,这家伙看着人模狗样的,却是一肚子的坏水,先是关闭县衙大门,让史明提前在击鼓之处布置,不让击鼓,等众人进入到县衙之后,又直接要把他们打入到死牢之中。 “这里是龙关县,我不管你是谁,我就是这里的天!” “左右,给我拿下,还等什么!” 张谨沉声喝道。 几位捕快,快步上前,向着白镜走去,准备把白镜给拿下。 第110章 对薄公堂 此时,旷喜年等人虽处于公堂之上,可是他们的内心却是有些慌张的,毕竟他们是从牢里面跑出来的,若是此事不成,只能是身死于此。 以身证道,这一直都是旷喜年所追求的,今日就算是死,也要血溅张谨之身,也要为这天下求一个公道。 捕快们自然是要听从张谨的命令的,毕竟他就是这龙关县的天。 这些年来,在龙关县可谓是一手遮天。 就在捕快们准备强行动手之时,白镜掏出了腰牌。 “吾乃不良人总司副使!” “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此来就是为了调查龙关县税务繁立之事!” “汝等见此令牌,还不快快给我跪下。” 白镜沉声说道。 明荣此时也是走上前去,一脸冷漠的望着张谨。 “张谨,作为衣食父母官,让自己管辖下的百姓无法生存,官逼民反,死不知改,县衙之前拒人击鼓,你该当何罪!” 明荣手指着张谨,直接就大骂了起来。 周围的这些犯人们,本来以为这一次死定了,可是看到这一幕之后,他们一个个的都兴奋了起来。 心里想着,这一次不用死了。 竟然是不良人总司的副使大人。 总司副使大人,是有着极大的权力的,直接归皇上管理。 当张谨听到这里时,整个人都傻了,他有些不太敢相信的望着眼前的白镜等人。 难怪他们如此理直气壮的直接就冲了进来,原来早就做好了打算。 张谨赶紧就站了起来。 直接跪在白镜等人的面前。 而这一众的犯人也是一起跟着跪了下来。 陈渊却是淡然的站在人群之中,显的那么的明显。 “你等不用跪,就让张谨他们跪着。” 白镜此时说道。 说着,就把旷喜年他们给拉了起来。 旷喜年目光灼灼的盯着白镜他们望去,脸上带着笑容,随后他又把目光看向陈渊。 陈渊虽然不动声色,可是一举一动之间,都透着一股龙威。 张谨此时额头之上,冷汗连连。 “我等是奉命前来调查龙关县一切事务,不深入虎穴,焉得其内的消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我等皆是触目惊心!” “你们巧立名目,各种税收层出不穷,百姓还怎么活,而且在牢狱之中吃饭竟然还要钱,真是无法无天,真当朝廷是摆设吗?” “天子脚下,汝等干此伤天害理之事,不怕遭雷劈吗? ” 明荣走到张谨的面前,一脚就把他给踢飞了几米远。 随后还不解气,又来到他的面前,砰砰砰对着他踢了几脚。 张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受今日之难。 只是好端端的朝廷为何突然之间派不良人来此呢。 “大人,请客司下,慢慢回禀你的问题!” “可否?” 张谨还想要做最后的一搏。 “好啊,我倒是想要听听,你还能说出一些什么来。” 明荣饶有兴味的看向张谨。 张谨此时显的诚惶诚恐。 片刻之后张谨站了起来,此时的他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显的自信满满,刚刚的那些慌乱,在短暂的时间之内就已经调整好了。 陈渊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想着,他应该是已经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不过在他看来,什么办法都不好使。 “大人请看,这是州府开具的增收税务的票据,要求本县加收税务,以供朝廷之需,毕竟连年边乱,想要稳固国家,只能是舍小救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说着,张谨从怀中掏出一沓票据文书交给了白镜,白镜递给了明荣。 明荣看了几眼之后,就冷冷的笑了起来。 “ 一字文书,就想要抹去自己当这个知县的罪恶行为,是不是有些太过幼稚了。” “我劝你不要有逃脱之心,文书虽然要求加收税务,可必然是在百姓的便宜之内,最后这句话你听不懂吗?写着以百姓为民心,务须少税多福利于百姓。” 明荣冷漠的对张谨说道。 “卑职才疏学浅,目下也只能是想到这样的方法,若是大人觉得有不妥之处,还请给卑职定罪。” 张谨也不狡辩,倒是挺清楚现在的处境的。 现在他就是要以不变应万变,若是知道是不良人行营总司的人来了,他必然兴地让史明去县衙前拦路,还要血腥镇压百姓。 张谨在心间,只希望能够渡过这一关。 “若只是税收问题还好,可是现在是税收巧立名目,各种各样的税收,我等简直闻所未闻,这般是剥削老百姓。” “旷喜年,这个情况你清楚,你来说说吧!” 陈渊在人群中缓缓的开口。 “是陈公子!” 旷喜年轻轻点头。 “自从我等被抓入到牢狱之中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在狱中的人员,有时间长的,有时间短的,但是大部分都是被各种稀奇古怪的罪名所 强行关押在牢中的,这位老们姓张,只是因为在路边喝了一口水,竟然要水税,荒唐之至。” “这位小哥姓陈,只是因为买米的时候超过了一斗,竟然要增米税,这位……” 旷喜年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越说越是气愤,自己都被气的脸色有所变化了。 看到这一幕之后,张谨的目光越发有些凝重。 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少年,对于这些记的这么清楚。 一共二十几人,每个人的姓名,所收之古怪之税,他一并说了下来,而且中间没有结巴一次。 陈渊饶有兴味的看着旷喜年,越发有些喜欢这个少年了。 若是假以时日,好好的历练一下,倒是可以成为国之栋梁。 正好这小小的龙关县实在是缺一个好的父母官,龙关县的县令是七品官,虽然官职不高,可是好歹也管理着龙关县大小数千户的子民,人数万人。 万人之福就靠一县之令。 旷喜年之才,当个七品小官,倒是合适。 不过陈渊还需要再看看他的表现。 张谨是个老狐狸,从陈渊看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 陈渊倒是想要看看张谨接下来会如何对待这个局面。 第111章 先别杀 张谨听到旷喜年念这些之时,目光变的越发有些凝重了起来,不过片刻之后,他眉头又都舒展了开来。 “说的倒是不错,可是龙关县税务之收,不在于我一县之主,而由税务总部进行清划,并非在下一人之责,这是经过大家一致商量而得到的结果,若是大人要治罪的话,那就一起治罪吧,到时候整个龙关县县衙会陷入瘫痪,这应该不是大人们想要看到的吧。” 张谨巧言令色,让旷喜年十分的不满。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税务总部,进行清划,并不包括这些莫须有的税收,整个税收总单之中,并没有一些税收,比如说喷火税、清碗税、增米税等等,这些都是你们后来加上的。” “若者随意起的名字,只要想收税,你们就利用各种机会,随意的收取老百姓的血汗钱。” 旷喜年直接怼张谨。 张谨却是一点也不在乎旷喜年怎么怼他。 “你这小子,倒是牙尖嘴利。” “你所说之事,我一概不认。” 张谨却是装糊涂,打算耍无赖。 “作为一县之令,却是如此的无赖,实在让人所不齿。” “是否能够勇敢的面对龙关县的百姓呢。 ” 旷喜年目上光两道精芒跳动着,一脸愤怒的看着张谨。 “你竟然敢以下犯上,我好歹也是县令,你只是堂下罪人。” “来人,把其给我拿下,掌嘴数十下!” 张谨无比气愤的说道。 事态一时之间显的剑拔弩张。 “只是真言凿句,为何就成了气愤之言了,还要掌嘴,谁给你的权力。” “本副使的耳朵还没有聋,我自会断明是非曲直,我也被你们抓入大牢中了,就因为看不管你们欺负良民。” 明荣冷笑着看着张谨。 “此子,胡言乱语,竟然敢挑衅公堂法令,必须给他以严惩!” 张谨却是变的嚣张起来。 想要让捕快把旷喜年给抓起来,先教训一顿再说。 可是明荣一个眼神,吓的那些捕快都不敢靠近旷喜年之身。 “他是我的人,你也要动吗?” “旷公子,才思敏捷,为人正直,替民请命,身上处处都是优点,而你就是一只老狐狸,一句实话也没有,还在这里搬弄是非,想要逃脱法令之制裁,接下来要制裁的就是你。” 明荣恨不得一巴掌把张谨给打个半死。 “既然你死不认罪,那就让你看看百姓的心声 吧。” “喜年,准备好了吗?” 陈渊看向旷喜年。 旷喜年轻轻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纸血书,上面是各个牢中犯人所签的血书,血书之后写着税收的名目。 一桩桩,一件件,写的清清楚楚。 血书足足有一丈多宽,一丈多长,看着这份血书,张谨也是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也不知要去说些什么了。 旷喜年的目光变的无比的锋利,好似一把刀一般的盯着张谨。 “张谨,我们的县太爷,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牢中之人,大为冤屈之人,你可敢给他们平冤。” “大奸大恶之人逍遥法外你不管,却在这里胡言乱语,你这个县太爷是怎么当的。” 越说越是勇气更盛,旷喜年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停不下来的意思。 把张谨给说的汗珠都落了下来,由此可以看得出来,张谨此时真的是紧张了。 看到张谨这个样子,旷喜年乘胜追击,对于县太爷所为,一桩桩的认真具体的指了出来,还指出了可以改进的意见。 “身为父母官,却不为民做主,堂而皇之的说是为了国家之发展,若真是想让大乾皇朝发展的好,又何须如此做呢, 为何百姓民不聊生,而你却过的如此之好呢,坐在大户的庭院,我听说还有各地的富商给你送了几座大宅子,就在市区的中心处,家丁过百,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有百位家丁,朝廷规定,七品县令仆役不得超过十人,而且你外面养的那些女人,你以为龙关县的百姓都不知道吗?” “若是你敢当堂对峙,我倒是可以带着你去你的那些宅子看一看,把你藏娇的地方也都指出来!” 旷喜年冷漠无比的看着张谨。 “我乃堂堂朝廷封的七品官,就算你是不良人行营总司的副使也没有权力摘我的顶戴花铃。” 张谨看软的不行,糊弄不行,就直接来硬的了。 他觉得这些人拿他没有办法。 “哈哈!” “可笑,我虽然不能摘你的顶戴花铃,可是我可以直接杀了你!” 说着,明荣直接就掏出了锋利的宝剑,目光看向张谨。 张谨一时之间就乱了。 “你,你想干什么?” “你不能杀我。” “我是朝廷的命官。” 张谨慌慌张张的往后退去,可是后面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一把剑瞬间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慢!” “先别杀他 。” 此时陈渊从人群之中,慢慢的走了出来。 听陈渊这么说,明荣这才收回了手中的剑,不过其目光依然是冰冷无比的盯着张谨看着,恨不得直接让其血溅当场。 身为不良人总司副使的明荣竟然听从一个如此年轻的人的命令。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又是何方神圣呢。 “阁下是何人?” 张谨看向陈渊。 “你没有资格听我姓名。” 陈渊一脸淡漠的看着张谨。 张谨的目光变了又变,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你可知罪?” 陈渊盯着张谨。 “罪?” “什么罪,这些罪都是你们定的,我何罪之有。” 张谨是咬死了不认罪。 “你所犯之罪,罪当该诛。” “牢头,若是你想活命的话,把县令所犯之罪,都一一供出来,可饶你不死!” 转过头来,陈渊的目光向着一侧被五花大绑的牢头看去。 这牢头看着是一个小角色,却是破局的关键,他了解牢中的一切,而且对于这位县太爷必然也是十分了解的。 “牢头身上的绳索给解开!” 陈渊淡定的说道。 一侧的明荣赶紧就把牢头身上的绳索给解开了。 第112章 尽诉罪状 随着其身上的绳索给解开之后,张谨却是更为疑惑。 “你到底是谁?” “你说解开就解开,你有这般权力吗?” 张谨盯着陈渊。 “这位是钦差大人。” “奉皇命调查民间大事。” 明荣在一侧说道。 陈渊缓缓的把身上的一块玉牌给掏了出来。 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钦字。 看到这一幕之后,张谨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见到面前的年轻人竟然是钦差大人,旷喜年一脸的震惊,他想过陈渊的身份不简单,可是未曾想到,竟然如此的不简单,竟然是钦差大人。 “原来是钦差大人,下官知罪。” 张谨看到是钦差,当下就软了。 “本钦差这一路算是见识了很多,你要问证据,我就是证据。” “百姓就是天下之心,你得罪了百姓,这个父母官算是当到头了。” “牢头,你还有何话说?” 陈渊看向那位牢头。 牢头叫做张进,是张谨的表亲,正是张谨给了他这样的一份工作,在牢中这些年,他也没少捞到好处,可是捞到的好处,一大半都给了张谨。 鱼肉百姓,荼毒天下,这句话说的是一点也不错。 张进站了起来,看了一 眼张谨,起初是没敢说话的,怕张谨秋算账。 “你放心的讲,张谨是死罪。” “若是你不说的话,你也是死罪。” “我是在给你一个机会。” 陈渊一番话,张进就马上提起了精神。 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张谨的各种大罪。 张谨在一侧都听呆了。 “你给我住口!” “王八蛋,这些年,我给你的好处还少吗?” “怎么就是堵不上你的嘴。” 张谨气急败坏。 看到张谨欲站起来教训张进,被白镜一巴掌给拍下去了。 “张远,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张谨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你贪污的银子都藏在你的床下面,有一个暗格,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暗中娶的小妾,都在水井坊胡同。” “还有你金山腰间修的那个宅子里面,还藏着一万两银子,这些事情我都是知道的。” 张进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听到这里,可把陈渊给高兴坏了。 本来只想着把这个牢头带来,先给张谨来个当头棒,立个威,杀杀他的威风,没想到这张进这么给力,竟然了解这么多张谨的秘密。 “你……” 张谨听到这里,气的直接 吐出一口血来。 看到这一幕之后,陈渊乐坏了。 “张谨你可认罪?” “若是认罪就在认罪书上画押。” 陈渊看向张谨。 张谨却是连连的摇头,不想再认罪书的画押。 看到张谨这个样子,陈渊砰砰砰,直接在他头上踢了三下。 “你到底认罪不认。” “若是不想认罪,那就直接拖下去给我斩了。” 陈渊对于这种小人,可是不想放过的。 “旷喜年你带这里的捕快,然后带着这个牢头去查封张谨所有贪污所得的赃款。” 陈渊对旷喜年说道。 旷喜年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快速对着几个捕头挥了挥手。 “你们几个,现在跟我走吧。” 旷喜年俨然已经有了小将之风。 说大将之风,还为时过早。 等好好的磨炼一番之后,必然会是一表人才。 旷喜年目光之中带着镇定自若之色,带着捕快离去。 而张谨此时瘫坐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风。 “画押还是不画。” 陈渊冷漠的说道。 张谨最终点了点头。 已经被逼到这一步了,他也只能是画押了。 要不然是死路一条。 看着张谨画了押,陈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 头。 “行了,把他送入大牢之中吧。” 陈渊沉声说道。 众位牢友,看到张谨被送入大牢之中后,一个个无比的激动。 他们一个个无比感激的看着陈渊。 是陈渊把他们从死亡的牢狱之中带出来的。 陈渊现在,在他们心目中的是如同菩萨一般的存在。 他们一个个扑通扑通,如下饺子一般的,跪在了陈渊的面前。 “谢钦差大人。” 一声比一声大,看得出来,他们内心对于陈渊是充满了感激的。 “不用这么客气,大家伙都快起来。” 陈渊赶紧把几位老者先是扶了起来。 “你真是活菩萨!” 几位老者无比感激的看向陈渊。 陈渊却是一脸的笑意,并没有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反而是和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在一起,他觉得全身心的轻松,他们没有太多的心眼,诡计,热情而且质朴。 陈渊向着白镜望去,道:“去统计一下牢中的具体人员,该放的都放了吧。” “明荣、田且你们陪我去这县衙走一走,看看这县衙的县太爷是过的如何的生活。” 田且和明荣也想看看这县衙之内,有没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说不定藏着什么金银珠宝呢 。 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白镜带着一批捕快,去了大牢。 之后陈渊把在县衙大殿中的这些牢人都给放了,他们也都没有什么罪,都是胡乱被抓的,自然是要放的。 陈渊可不是一个分不清,青红皂白的人。 这些在狱中有些被关了很久,被放了,自然十分的开心,欢欢喜喜的走出了县衙。 在县衙大门外,围着很多来看热闹的人。 看到这些人都被放了,他们一个个的啧啧称奇。 不过并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当他们出来的时候,不少的人直接上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事儿!” “县太爷被关了大牢,大牢里面的犯人,若是无罪,应该都会被放。” “我等已经被放了。” 这些放出来的人员,一个个的显的十分的高兴。 “真的吗?” “我儿子还关在牢里呢,我得去看看。” “我老头子也在牢里呢。”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个个无比高兴的向着大牢的方向跑了去。 想要看看自家的亲人,能不能出来。 本来他们以为那些放出来的牢人,只是随口说说,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真的有好多人被放了出来。 第113章 有所不同 本来人满为患的牢中,现在也只剩下三三两两。 白镜带着牢头来到牢中,牢头对这些犯人十分的了解,也有他们所犯的罪名,凡是和税收有关系的,大部分都被放了。 白镜看到牢里面空了一大半,他那阴霾的心情,似乎也有一大半的阳光出现。 县衙内。 陈渊此时已经带着明荣和田且逛到了后院。 “呦,这里还种着一片花草,真是有些闲情,看来这个县太爷,平常也不怎么忙。” 陈渊笑着说道。 “张谨是个老狐狸,可是这次他对上的可是皇上您。” “他这个县太爷算是坐到了头,那县太爷的位置,由谁来顶替呢。” 明荣想到县太爷的下场,就一阵爽。 “你们觉得旷喜年如何?” 陈渊倒是觉得这个旷喜年很不错。 “可以是可以,就是有些太年轻了一些吧。” 明荣觉得若是让旷喜年来当县太爷的话,是有些不放心的。 “年轻人,就应该锻炼一下。” “等他锻炼好了,自然很多事情也就好做了。” “要给年轻人一些机会,谁没年轻过。” 陈渊自有自己的定论。 大乾皇朝的天子都这么说了,自然而然,其他人也 都没有什么意见。 “的确,应该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明荣笑着点头。 “田且,你擅长机关暗道之术,你看看这县衙里面,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道之类。” 陈渊看向田且。 田且点了点头,目光向着这里看去。 “目前我们所在的这片地方是没有的。” “不过其他地方是不是有 ,我需要再仔细去看一看。” “难道这张谨还要把宝贵的东西藏到这座院子里面。” 田且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这个不好说,我觉得是有这样的一个可能的。” “若是他真的藏到院子里,倒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陈渊笑着说道。 “也是。” “我再好好看看,这县衙看似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可是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把所有的宝物藏到这里,倒是合情合理。” 明荣看了看这里,觉得有几处地方,有可能会有东西藏着。 “我觉得那个角落里面可能有东西!” 明荣指着一处地方说道。 “为何呢?” 陈渊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看看别的地方,水草都长的很丰茂,只有这个地方,上面干干净净的,似乎是经过 处理。” 明荣说出了其中的疑点。 “的确,经你这么一说,这里还真的极有可能。” “不过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机关,就是一个普通的存放处。” 陈渊一挥手,明荣和田且两个人就拿着锄头,对着这里开始挖了起来。 经过他们一番挖掘之后,还真就发现这里有一口箱子。 “还真有东西。” 陈渊一脸不敢相信的说道。 “快打开看看。” 很好奇里面会是什么,陈渊站在一侧指挥着。 两人把箱子给打开,里面满满一箱的黄金。 看着最少也有二三百斤,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贪污这么多,看来这贪污之风盛行,真不是说说玩的,必须萧清。 陈渊在县衙的后院转了一圈之后,倒真是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一个小小的县令,都可以巧立名目的去贪污这么多。 这大乾皇朝,真的到了,必须整治的时候了。 只是整治朝堂是不行了,得深入到百姓之中,只有百姓生活幸福了,大乾皇朝的国力才能够更强。 这边明荣、田且陪着陈渊逛了一圈,两个时辰之后,白镜和旷喜年皆是回到了县衙之中。 该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好了。 白镜笑着看向陈渊。 “牢狱之中,共关押九百六十二人,放了六百三十三人!” “牢中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其实牢中的犯人,本就不多,现在一放,人心都有所变,大家觉得龙关县变天了,变的比以前更好了。 而旷喜年,此时跪到了陈渊的面前。 “钦差大人,旷喜年带领那位张进牢头,对张谨名下的财产进行了清查,共收得白银,一千零七十二两,黄金二百两,其他字画古玩等等名贵物品也不在少数,这些东西经过大概的清算,是龙关县一年的税收的五分之一。” 旷喜年说到这里时,内心是沉痛的。 不过好在钦差大人终于出现了,龙关县终于见到青天了,以往百姓头上悬着的是一团阴云,可是现在有所变化了。 “行了,喜年,赶紧起来,大家也都不是陌生人。” 陈渊笑着把旷喜年叫了起来。 旷喜年起来之后,一脸笑意的看着陈渊。 “陈公子,我可真没想到你是钦差大人,我说你怎么如此淡然自若,有信心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随着你大刀阔斧的处理,现在我觉得龙关县的百姓们已经看到了希望。” “未来的龙 关县会越来越好的。” 旷喜年无比高兴的说道。 “那是自然,你也会越来越好的,而且现在就有一件好事要落到你的头上!” 陈渊笑着看向旷喜年。 旷喜年却是一头的雾水,不清楚,会有什么样的好事儿,能落到自己头上。 “好事?” “而且还落到我的头上?” 他带着一副疑惑之态望着陈渊。 “那是自然,龙关县的县太爷,以后归你了!” 陈渊大气的说道。 “什么!” “不不不!” “我可做不了县太爷!” 旷喜年对于此事,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听陈渊这么说时,赶紧就摇了摇头。 “我说做得就做得,我希望你把龙关县治理好,不会的就好好学习,整个龙关县,虽然表面上看似问题解决了,内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整顿,我需要一位有着开拓精神的年轻人,用他勇于拼搏的精神,把龙关县彻底的带向更为灿烂的明天,少年不要空有凌云志,也要敢于去做!” 说完之后,陈渊向着一侧的明荣看了一眼。 明荣赶紧就拿来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很古朴,里面放的东西才是最为重要的,旷喜年盯着盒子,想着里面会是什么呢? 第114章 做官 看着旷喜年那一脸的好奇,陈渊也是淡然一笑。 “这里是你的受授文书,还有县印等等一应物品!” “以后你就在这里住着,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可以带家眷过来。” 陈渊笑着走到旷喜年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旷喜年从来未曾想过,有如此的一份惊喜会降落在他的头上,当下他直接跪在陈渊的面前,感谢陈渊对于他的信任。 同时这对于旷喜年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压力。 毕竟这可是一方的父母官,既然做了,那就要顶住各方的压力,尽快的让龙关县进入到一个正常的生活状态,现在百姓的生活状态并不正常,各种巧立名目的税收必须尽快的清除掉。 “我既然选择了你,那就是信任你,你只管大胆的去干就行!” “最近一段时间我不走,也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顺带也看看你的成绩。” 陈渊这般说,一是给旷喜年一些压力,二是对于龙关县了解并不多,毕竟一进来之后,就被抓到大牢里面了,龙关县的优美风景,一个都还没有看呢。 “好!” 旷喜年精神抖擞的点了点头。 既然他接了这个县令,就准备大干一场,不能 辜负了陈渊对于他的信任。 “对了,喜年,龙关县有什么地方,是你觉得我必须去的吗?” 陈渊初来此地,并不了解,还是问问旷喜年这个本地人吧。 “若说这龙关县必去之地,倒是有三处,一就是龙关县的钟鼓楼,多少文人墨客来了必去之地,不少人在钟鼓楼的题诗壁上留诗,遗留千古,其为一处也,第二处就是翠红阁,里面佳丽颇多,每日都有小曲轻唱,不过消费颇高,不是普通百姓能去之处,第三处就是龙关县的烟云山了,那里烟云漫谷,青翠接目,是养神登高的好地方。” 旷喜年一气说出了三个不得不去的好地方。 陈渊在一侧听了之后,默默的把这三个地方给记下了。 “好,等游完这三个地方,我们就该走了,事在人为,你即已接下县令,当勇往直前,但又要小心谨慎,官场风云诡谲,要多多变通。” 陈渊不忘给旷喜年一些提醒。 “明白。” 旷喜年重重点头,内心感动满满。 从一个穷苦的小书生,就这么成了县太爷了,虽算不上是一步登天,大有十步登天之意。 父母已经老弱,遍体之病,若是到这里来住的话,的确会 好上很多,这里的居住条件,要比他们家好上太多。 阳光晴好,万里无云,天空碧蓝碧蓝的。 夜色真美,月亮悬挂在中天。 离开了县衙之后,他们去了白云边客栈,这是本地最大的一家客栈。 今天晚上,陈渊他们准备在这里打尖。 明早的话,陈渊准备先去钟鼓楼上看一看。 毕竟旷喜年所说,应该是必去之地。 其他的两个地方,陈渊也要去。 白云边客房,客源来往不绝,虽然已经入夜,可是客栈之前,依然是人影攒动。 “这里的生意倒是挺好的!” “就是不知道这里的饭菜怎么样,适合主子你的胃口吗?” 明荣一面说着,目光一面向着四周打量而去,盯着四周的一切。 “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比起牢里面的那些饭食,总是要好上一万倍的。” 陈渊想到牢中之行,心下还有些悲痛。 龙关县的老百姓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样的日子了。 “主子说的是!” 明荣等人随陈渊一起走进白云边客栈之后。 直接就来到了柜台前。 “这里上好的房间,给我们来两间!” 明荣他们早就已经商量好了。 晚上有 一个人守在皇上的身边,另外的两人住另外的一个房间,可以轮流去守夜。 皇上的安全必须得到最好的保护。 若是有什么闪失,他们可真的担待不起。 “好嘞!” 客栈的老百笑着点头。 最好的房间,要一晚上一两银子,算是不错的买卖,自然老板十分高兴。 白云边的这位老板,四十出头,留着两撇小胡子,个头也不高,可是一看他那一双眼睛,就知道他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 二两银子刚刚放下,从外面走来一个拿着折扇的公子哥。 “他的那两间房间我要了。” “我给四两银子!” 这位公子哥,一脸豪横的说道。 “这位兄弟,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 明荣堆起笑脸向着这位公子哥看了一眼。 遇事,最好还是要用一种柔和的态度解决,毕竟明荣他们随皇上出来,不是来外面惹事儿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 “龙关县周家知道吗?” “滚一边去,老板快开啊,还瞪着个大眼干什么,信不信我把你的店给拆了。” 这位公子哥,相当的嚣张,白云边客本的老板看到这一幕之后,面色变了又变,一时之间,这位 老板也是有些左右为难。 “周公子,这有些为难我了,小店开的就是四面八方客,毕竟是人家先来的!” “您就不要为难我了,上好的房间,还有其他的,楼上天字号的两间,要不您就让给这几位。” 老板满眼堆笑,看着周公子。 周公子眉头一皱,走上前去,抓住老板的衣领,啪啪对着老板就是两个嘴巴。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次!” “今夜爷就要那最好的两间房,你要是敢给他们,知道后果吧!” 周公子这脾气倒是不小,他不知道面前之人到底是谁。 老板被打的鼻青脸肿,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回过神儿来的白云边老板,苦笑着看向陈渊他们,无奈的说道:“几位爷,要不你们换个房间吧。” “不行!” 陈渊冷冷的回绝道。 同时他转过头来,向着周公子望去,只见他一脸的嚣张,目中无人。 这样的人就得打击一下,一看他这个样子,平常就没少欺负人。 “我靠!” “你小子算什么东西!” “敢跟我们周公子抢房间。” “给我揍!” 周公子身边跟着的两个家丁,气势汹汹的向着陈渊走去。 第115章 周家少爷 陈渊目光淡然,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着两只找死的狗一般。 砰砰! 两声脆响,两个找事儿的周家家丁,被白镜两镜给干飞了出去。 如死狗一般的躺在酒店门口。 这还是白镜没有用力的情况下。 若是用上几分力道,这两人小命就没了。 初来此地,刚刚解决了税收牢狱之事,白镜也不想横添事端。 可是这些人如此的不长眼,竟然敢找皇上的事情,而且陈渊之态度已经说明了,就是要教训他们。 自然白镜也不会太客气。 白镜打飞出去周公子的两个家丁。 这让周公子无比的气愤。 “你竟然敢打我周良玉的仆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周家不是你能够惹得起的。” 周良玉目中带着怒火,恨不得把陈渊他们给吞了。 陈渊淡然一笑,缓步走到周良玉面前。 在周良玉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啪! 直接就给了他一巴掌。 “怎么惹不起,我就惹了。” “想找麻烦,我接着!” 陈渊怡然自若的说道。 这一幕,也把酒店其他的人给看蒙了。 酒店的老板,姓邵,赶紧跑了过来。 “周公子,这位公子,算了算了!” “大家握手言和 。” “要是把捕快招来就不好了,说不定晚上两位又要去牢里过一夜了。” 邵老板想要当一个和事佬。 他看得出来,这双方都不好惹。 对于周家,邵老板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他就是龙关县人士。 “你当在这里当和事佬!” “捕快来了好,我衙门里面有人。” “今天晚上,我就让这几位去牢里面过夜,以后也都别想出来了。” 周良玉气势汹汹,想要看到陈渊目中的惊惶失措。 可是并没有,陈渊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似的看着周良玉。 县衙早就已经进行了初步的改革,一些有名无实,一些不为国出力之人,已经被踢了出去。 对于衙门的变革,只怕这位周公子还不知道。 自认为,自己还能只手遮天。 周良玉听着陈渊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心中更是没有了惊惧,只觉得想要对付陈渊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天下之大,再大天不过公理二字。” “我们先付了银子,房间就应该是我们的。” “若是汝等知道理亏,速速离去。” 陈渊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周良玉。 周良玉一贯横行霸道,在龙关县哪里有人敢惹他们。 没想到,今天刚刚出门,就 遇到了陈渊这号人物。 自然心里面十分的气愤。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让我离去,该滚的是你。” “你现在从我的胯下钻过。” “也许我还可以放你一马。” “若不然,一会儿我叫来我家的武仆,打你一个半死,也没有人敢管。” 周良玉气势汹汹的说道。 “哈哈,白痴。” “我不想再看到他,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陈渊说完,直接就转过了身。 “喂,你小子什么人啊,牛什么牛!” “敢和周公子叫板,你死到临头了。” 周良玉身边的跟班狗又叫了起来。 砰砰! 又是两拳,白镜看到陈渊转身,自然明白,可以教训他们了。 对上这种无赖,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先教训一顿再说。 “你敢打我们!” 几位跟班狗大声的叫道。 自以为跟着周家混,就没有人敢欺负。 可是这一次,他们算是遇到狠人了。 刚刚说完这句话之后,砰砰又是两声闷响。 白镜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们的身上。 他们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接被震飞出去,甩到了酒店门口的路旁。 看到这一幕之后,周良玉也是有些傻了。 “好好好!” 周良玉刚想要骂。 白镜一个箭步冲到他的面前,砰的一拳就打在了他的嘴上。 几颗牙齿混着血水直接吐了出来。 周良玉被白镜这狠手段给吓着了。 转身就跑。 一面跑,还一面说着:“你们给我等着!” 周良玉捂着疼痛不已的嘴巴,灰溜溜的跑走了。 而此时邵老板一拍大腿。 “哎呀,这位公子,你这次惹了大祸了。” “那可是周家的公子。” 邵老板一脸惊慌的说道。 “这样吧,你也别在我这里住了。” “你到别处住吧,我把银子退给你,到时候周家的人来了,我这店也别开了。” 看得出来,邵老板是真的很怕周良玉。 “放心,出了事情我兜着,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陈渊怡然自若的说道。 “您还是到别的地方去住吧。” 邵老板连连挥手,不愿意让陈渊在这里住。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住。” “老板你的担心我们明白,不过我保证,若是他砸坏了你店里的任何东西,生意受到影响,我们加倍补偿,这种可以了吧,这种恶人,我就得治治他。” 陈渊目光之中透着精芒,气息无比的强大。 听陈渊都这么说了,邵老板只能 是点了点头。 “这可是您说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公子你可得给我补偿。” 邵老板目光灼灼的看着陈渊。 “好。” 陈渊点了点头。 随后陈渊就随意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了。 “白镜,该用饭了!” 陈渊回头看了一眼白镜。 “老板,上几道精美的小菜,还有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的菜,招牌菜,都上了!” 说着,白镜再次往柜台上放了一两银子。 “不够一会儿再给你补。” 这白云边客栈的菜肴,白镜听闻还是不错的,得让皇上好好的尝尝。 “好嘞,够了!” 邵老板看到银子之后,眼中放着光,赶紧就让小二去准备了。 外面的月光倾泻而进。 陈渊刚刚坐下来,一个中年男子,就走了过来。 这中年男子,相貌堂堂,自身带着一股正气感。 总之给陈渊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这位公子,我能坐下吗?” 对方看了陈渊一眼,然后问道。 “坐吧。” 陈渊轻轻的点头。 “这位公子,可知你刚才得罪的是什么人?” 中年男子面带一丝担忧,看向陈渊。 “不知!” 陈渊对于周家公子还是不太了解的,当下就摇了摇头。 第116章 回家告状 中年男子听后,一脸凝重。 “我们都是外地人士,从京城而来,对于这里的事情,并不知晓的太多。” 陈渊摇了摇头说道。 “原来如此,刚刚你们得罪的是龙关县三大世家之一的周家,周家势力极大,在衙门之内也有人,做的是布坊的生意,家中养的武仆都有四五十人。” “我劝你们还是早早的离开此地,等周家的人来了,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中年男子为陈渊他们感到担忧。 “这位大哥,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你就不怕得罪周家吗?” 陈渊很是好奇的问道。 “周家势大,可是天下自有正义之人,但是在没有绝对的能力之前,最好要保全自己,我说这番话是肺腑之言。” 中年男子也是冒着一定的风险,来告诉陈渊这些事情的。 “大哥,不知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 “你冒着风险来告诉我此事,必然是心中有正义之人。” 陈渊还是很佩服面前这位大哥的勇气的。 “卢照光!” “事情我已经对你们讲了,你们自己去决定就行,我就先走了!” 说完之后卢照光站了起来。 “卢大哥,不喝杯酒吗?” “坐下来一起吃了饭 再走吧。” 陈渊笑着看向卢照光。 “那就喝一杯酒吧,算是你我结识一场。” 卢照光端起一杯酒,冲着陈渊一举,然后直接就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卢照光直接离去了。 陈渊看着卢照光离去的身影,默然不语。 很快几道精美的小菜就先是上来了,陈渊和白镜他们一面吃着饭,一面聊着天。 对于周家之事,他们一点也不担心。 “主子,这周家一看就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儿。” “不过遇到了主子,这一次算是完蛋了。” 白镜笑嘻嘻的说道。 “这种家族世家,若是行正道,走正途还好说,若是不行正道,就得好好的打压一下他们,让他们知晓做恶事,是没有好下场的。” 明荣对于周家的嚣张和行为,十分的气愤。 陈渊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冰冷之色,笑着道:“我等他们来。” “也好见识一下周家有多大的威风。” 月光打在路面之上,周良玉捂着高高肿起来的嘴,快步的向着前方走去。 身侧的几位仆人,提着灯笼,快步跟在他身边。 “快些啊!” 周良玉含糊不清的说道,毕竟他嘴被打肿了。 现在周良玉只想尽快的回 到家中,把此事告知他的爹爹,让他的爹爹去管管这件事情。 一侧跟着的仆人,看到周良玉那一脸气愤的样子,也是诚惶诚恐,加快了步伐,生怕慢上一步,就会被周良玉给暴打一顿。 周良玉性情乖张,蛮横,在龙关县没少做下恶事,什么强抢民女,甚至于是出手把普通的百姓打死,这种事情他做的不少,可是就因为家族的关系,竟然到现在都没有人能收拾他们。 这一次,他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遇到了陈渊。 砰的一声,周良玉一脚踹在了周家的大门上。 周家大门的两侧悬着两个巨大的红灯笼。 四周光亮一片,大门大户,都是这样的设计,显示他们的与众不同。 一脚踢上去之后,周良玉一个踉跄,差点就倒在地上。 而身侧的一位仆人赶紧扶起了周良玉。 周良玉却是反手就给了这位家丁一个耳光。 “没用的东西!” 周良玉此时十分的气愤。 “敲门啊!” 周良玉愤怒的对一侧的仆人们说道。 仆人们赶紧就去敲门。 很快就有人打开了门。 看到是周公子之时,周家的管家,一脸慌张。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周管 家一脸着急的问道。 “我爹呢?” 周良玉问道。 “老爷已经睡下了,今日去外面收账,忙了一天!” 周管家对周良玉说道。 周良玉不管不顾的往前方走去,来到了他爹的卧房。 砰砰砰! 周良玉不停的敲起了门。 很快一位五十来岁的半老之人,打开了房门。 正是周良玉的父亲周怀安。 “怎么了?” “慌慌张张的。” 此时的周怀安睡眼惺忪,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虽然此时的周良玉鼻青脸肿,可是他一时间并没有看清楚。 等到打了个哈欠,再次认真的看向周良玉时,这才发现周良玉受了伤。 “良玉,你的脸是怎么了?” 周怀安带着一丝气愤说道。 同时他目光向着一侧跟着周良玉的几个家丁望去。 “老爷,是周公子去白云边客栈的时候,被里面的一位客人给打的。” “他们的态度十分的嚣张。” “根本就不把周公子放在眼里,还打了周公子,我们也都挨了打。” 一位家丁赶紧说道。 听这位家丁说完之后,周怀安直接来到了他的身边。 砰的一声,一脚就把他踢倒在地。 接着,对着其他的几位 跟随着周良玉一起出去的家丁也是几脚。 根本就不给他们一点面子。 “一群没用的东西,让你们跟着少爷是保护他的,你们起到了自己应有的作用了吗?” 周怀安是越看越来气。 “爹,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儿子这顿揍,就白挨了吗?” 周良玉气愤的说道。 “你们几个先出去吧!” 周怀安对着门口的家丁仆人们说道。 几位家丁听到这里,赶紧就出去了,他们可不愿意在这里站着。 要是哪句话说的不对,说不定又得挨一顿毒打,这自然是他们不愿意的。 关上了门,撑上了灯。 昏黄的灯光之下,有着一个桌案,桌案之上放着一些周怀安从来都不看的诗词歌赋,先人圣文。 “来,儿子坐!” “有话慢慢说不着急。” “在龙关县这一亩三分地,就是我们的天下,谁得罪了你,我变本加厉的给你要回来不就行了。” “至于这么生气吗?” “遇事要有静气,不要总是这么火急火燎的。” 昏黄的灯光之下,周怀安耐心的劝说着周良玉。 可是周良玉却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陈渊如此的教训他,他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第117章 大武 周良玉现在就想找陈渊去报仇,就想要狠狠的去揍一顿陈渊。 “爹,你就说这事儿,怎么处理吧。” “我的意思是带二十名武仆去教训那小子一顿,再把衙门的人叫过来,把他们关入大牢之中。” “让他们也见识一下我们武家的手段。” 周良玉一脸狠相的说道。 “行行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与你的安危比起来,这些都是小事儿,你这脸得赶紧处理一下。” “哎呀呀!” “你这牙都被打掉了,对方下手也真是狠啊,不知道周家吗?” 周怀安一脸气愤的说道。 提到这里,周良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恨不得现在就带着人过去,可是被周怀安给按了下来,周怀安让管家去把郎中给叫了过来,处理了一下周良玉脸上的伤势,无非就是抹一点药,牙的问题没有办法解决,以后只能是镶上大金牙了。 等处理完了脸上的伤势之后,周良玉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出发了。 “爹,我得带着人去了。” “别再让那小子跑了。” 周良玉一脸着急的看着周怀安。 “着什么急,在龙关县这一亩三分地,他能跑到哪里去。” “到处都是 和我们周家有关系的人。” “他就算是跑到县衙也得把他绑出来。” 周怀安沉声说道。 “那倒是,在龙关县我们说一,谁敢说二。” 周良玉信心满满,准备好好的教训陈渊一顿。 “这样吧,我让大武跟你一起去。” “他的身手是我们周家武师中最好的几位之一了,让他挑二十个武仆跟着你一起去!” 周怀安看向周良玉。 “好。” 周良玉赶紧点了点头,对于父亲的安排他没有任何问题,只想要尽快的出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陈渊,到时候他倒是要看看陈渊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打碎的牙,他要一颗颗的再从陈渊的嘴里面用石头砸碎。 总之到时候能怎么折磨陈渊他们,他就怎么折磨,一定要把他们折磨一个半死不活,最后再把他们丢到烂水沟里面。 很快大武就被周家的管家叫到了周怀安和周良玉的面前。 大武原名叫做武大生,因为长的块头大,一身的力气,在周家当武师也有些年头了,负责保护周家的安全,周家人都叫他大武,还是比较深得周家人的信任的。 “老爷,少爷,你们叫我吗?” 大武来到周怀安和周良玉面前 之后,冲着他们弯腰行了一礼。 “是的,有件事情,需要你和良玉出去处理一下。” 周怀安对大武说道。 “什么事情?老爷您尽管吩咐,大武一定给你办好。” 武大生一副忠诚的样子。 于是周怀安就把事情的经过大概的给大武说了一下,让大武去挑选二十名身手不错的武仆跟着周良玉去对付陈渊他们。 “对方就四个人吗?” 大武问道。 “是的。” “不过他们的身手不错,跟着我的那七八个仆人,都被他们打飞出去了,而且只有一个人出手。” 周良玉说道。 “那看来是得多叫一些人,不过公子有我在,一切都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替你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小子。” 大武拍着胸脯说道。 “那就赶紧去挑人吧。” 周良玉恨不得马上出发。 周家大院。 灯火通明。 十几个圆形的手提灯笼,围绕在周良玉的身边。 皆是周家的家丁。 他们穿着清一色的家丁制服,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惊惧。 因为此时他们明显的可以感觉到周良玉眼神之中的杀气和愤怒。 但凡他们做的有哪里不好,说不定就会遭到一顿毒打。 周良 玉性情暴躁,而且十分的专横跋扈。 在龙关县可以说是无人敢惹。 今日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心里面的火气十分之大。 要是不好好的教训一下陈渊,估计他这几天连睡都睡不好。 从小到大,只有他教训别人的份,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 “快点!” “一个个的磨磨叽叽的!” “走路不能快点。” “我前面没光了,怎么打的灯笼。” 周良玉气急败坏的说道。 身边家丁赶紧加快了脚步,一切都按周良玉所说的去做,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们此时也是诚惶诚恐。 有时候事情做的好好的,只要是周良玉心情不好,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直接对你就是一顿毒打。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这些下人身上太多次了。 周良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太清楚了。 甚至于对于周良玉来说,这些下人,有时候连一条狗都不如。 后院里面,是一帮的武仆,又叫武丁。 都是周家养的有点身手的人。 此时他们看到周家的公子来了,一个个的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子,看看周家养的这些武丁如何?” “一个个的都挺健硕的。” 大 武笑着看向周良玉。 “你来挑吧,挑好了人手,我们马上出发。” “这里面那些人的身手好,你应该也都是清楚的。” 周良玉哪里有心情在这里看这些人呢。 他现在只想赶紧跑过去找到陈渊,把他五花大绑起来,啪啪抽他的脸。 “好。” “你出来!” “还有你!” “……” 连着叫出了十八.九个人之后,大武走到周良玉身边,轻声说道:“人手我已经挑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再看一下。” 周良玉转过身来,向着这些人手看去,一个个的都身材高大,手中还拿着很粗的木棍,是他们用来练武所用。 “可以,走吧!” 周良玉现在只想出发,几乎只是瞟了一眼之后就说道。 “走,跟着公子走!” 大武对着身后的这些武丁们说道。 他们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可是让他们跟着走,他们就跟着走。 看到周良玉那板着的一张脸,还缠着一些纱布,有着浓浓的草药味,一看就是挨打了。 而且他一张嘴,就满嘴的露风,牙也没了几颗。 这不自觉的让这些武丁们想着,到底是谁啊,竟然敢对周良玉动手,那可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第118章 找打 他们跟在大武和周良玉的身后,快速的向着院门之外而去。 此时的周良玉走的十分的快。 几个家丁在他身边提着灯笼,不敢落后一步。 出了周家之后,周良玉直奔白云边客栈所在之地。 而此时白云边客栈之中,陈渊和白镜等人,还在自顾自的吃着喝着。 “这里的小菜,倒是别具风味。” 陈渊满意的点头,随后喝了一杯酒。 “主子,等一会儿周良玉来了,我们如何应对?” 白镜看向陈渊。 “你们有何对策?” 陈渊看向白镜他们。 周家在龙关县能够做大,必然是极为有实力的,能够走到今天,不知暗中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加之周家公子如此的嚣张跋扈,所行之恶事,在龙关县那是人人皆知的,只是没有人敢说而已。 作为龙关县的三大世家之一,周家的恶名远而播之。 既然让陈渊给遇到了,那自然要拔掉周家这个毒瘤。 而另外的两个世家,到底如何,陈渊到时候也是要调查一下的。 若是他们所行不义,陈渊相信旷喜年,自然会处理的。 “主子,就他们那仨瓜俩枣的,白镜一个人就对付得了。” “周家的武丁,最多也就 是四五流的身手,而白镜可是一流顶级的身手,对付这些小罗喽,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明荣笑着看向白镜。 “你少给我扣一顶大帽子。” “要是来个五六十个人,我一个人也对付不了。” 白镜瞪了明荣一眼。 “总之就是兵来挡之,水来掩之,周家那等跳梁小丑,也就欺负一下普通人,遇到我们,让他们尝一下踢倒铁板的滋味。” 明荣说时,目光向着外面望去,心头想着,这帮家伙应该也是快要来了。 “行,一会儿他们来了,所有的事情我就交由你们处理了。” “我估计他们最多也就叫二三十个武丁来,龙关县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就算是周家再怎么厉害,护院的武丁,也是四流的武功,你们三个对付他们,再轻松不过了。” 陈渊早就做了推测。 “好。” 明荣点了点头。 几人坐着一边聊着,一面不时的的向着门外望去。 而此时的老板邵氏,却是心里面没底,慌乱无比。 周家的要真是带着人来了,必然会把这里闹一个人仰马翻,他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且听闻周家的人可能来这里闹事,客栈里面,一时之间走了好多人。 他们 都怕遇到周家的人,到时候引火烧到自己身上就不好了。 客栈里面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而且该去休息的都早早的去客房休息了,只有那么两三桌还在楼下吃饭。 陈渊他们刚刚吃完,正准备出去散散步,消消食,远处一排火红的灯笼出现,灯光照亮了整个街头。 一阵阵散乱的脚步声响起。 一排排的队伍,排成两排,向着白云边客栈而来。 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周良玉带着周家的武丁滔滔而来。 看到这一幕之后,邵老板那是一脸的紧张。 陈渊却是显的十分的淡定。 周良玉大步的走了进来,目光无比冰冷的看向陈渊等人。 而周家的那些武丁都在外面等着。 看到周家的这些武丁之后,陈渊却是嘲讽的看了一眼。 “呦,你们还真是来了。” 明荣站了起来,冷冷的冲着他们一笑。 根本一点都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周良玉看到他们竟然一点也不害怕,说实话,有些没有想到。 “公子,就是他们打的你吗?” 大武此时站了出来,轻声的问道。 “是。” 周良玉轻轻点头。 “汝等赶紧跪下来向周公子认错。” “我们周家的武 丁就在外面。” “若是你们不下跪道歉,就莫怪我们不客气了。” 大武冷漠的盯着陈渊他们。 陈渊背对着他们,自顾自的喝着酒。 明荣等人挡在大武、周良玉他们的面前。 “你们周家横行霸道,真当没有人治得了你们吗?” “还腆着个脸,敢回来。” “是找揍吗?” 白镜举了举拳头。 看到这一幕之后,周良玉实在是忍不了了。 “大武给我揍他们!” “揍死了我兜着。” 非要出了这口恶气不可,周良玉此时都快要被急疯了。 说着,周良玉就退到了一侧,等着看大武带着周家的武丁教训陈渊他们。 可就在此时白镜缓缓的举起了一只手。 看到白镜如此,周良玉还以为对方是怕了,要认怂了。 这让他心头大喜。 “怎么着,是不是知道怕了。” 周良玉笑着说道。 “怕就对了,一个个的乖乖给我站好,把他们先给我绑了。” 周良玉迫不及待的说道。 “谁说我们怕了,我们去外面打吧,这里面面积有些小,我怕你们施展不开。” 白镜嘲讽的看了大武他们一眼说道。 “也好。” 大武也明白在这里打斗,没有在 外面更能施展得开。 大武在这群武丁之中算是实力最强的了。 他一直在观察白镜、明荣他们三人。 就凭他们三人就想要挑战他们二十人,这在大武看来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白镜他们再强,也不可能以一当十。 但是白镜遇到他们这样的对手,不是以一当十,而是当二十,甚至于三十。 在白镜他们的眼中,面前的这些货色,实力太弱了。 陈渊稳坐钓鱼台,淡然的在那里喝着酒,吃着美味的菜肴,根本就没有把外面发生的一切放在眼里。 看到这一幕之后,周良玉可是气个半死。 白云边客栈之中,三三两两的食客,也被这一幕所吸引,他们纷纷猜测着陈渊的身份。 邵老板蹲在柜台的后面,时不时的探出头来,看看外面的情况。 胆小怕事儿的形象,倒是让陈渊有些没有想到。 客栈大门之外,有着一片空旷的地带,此时已经是深夜,街头上早就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周家的人提着灯笼,把这附近给照的十分的通亮。 大武为首,带着十九位武丁把白镜他们三人给包围住了。 “现在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还不投降认输吗?” 大武冷冷的说道。 第119章 输?怎么写? 周良玉在外面看着这一幕。 他想着,都这个样子了,白镜他们一定会认输的。 毕竟他们的人手是对方的七倍之多。 七个人对付他们一个人,这怎么会失败呢。 “输字,怎么写?” “我们还不知道呢。” 明荣嘲讽的看着他们。 看到明荣那嘲讽的目光之后,大武眼睛微微一眯,显的杀气腾腾。 “既然你们如此的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们周家的武丁不客气了。” “公子可是交代了,可以直接打死你们。” 大武冷冷的白镜他们说道。 “哈哈,真是可笑!” “就凭你们,想要对付我们,痴人说梦。” “一起上吧。” 白镜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看到白镜这样,周良玉也是彻底没有了耐心。 “大武,莫要再和他们多言,直接给我宰了。” 周良玉一脸冷漠的说道。 “是!” 大武点了点头。 “一起上,兄弟们!” 大武大声的说道。 随后大武就开始出手,带着十九位身手不错的武丁,向着白镜他们冲去。 白镜面对这一幕,却是显的十分的淡定。 “我一个人先试试,看看能不能把他们掀翻在地。” 白镜跃跃欲试。 “行。” 明荣点了点头。 当下明荣和田且双脚猛然一跺地面,身体横空飞出,跳出了他们的包围圈,包围圈里面,现在就只剩下了白镜一个人。 白镜之前说他想要去挑战一下一人对付这么多人。 周良玉看到明荣和田且的身手之后,虽然面色未有变化,可是内心却是波澜起伏。 两人之实力,太过强劲了,轻轻的一跃,竟然就有近一丈多的高度。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此时周良人也不自觉的在心中想着这个问题。 只是到目前为止,他也不知道答案,只觉得这些人不同平常。 不过想到自己和县衙还有关系,就算是这次打输了,也可以和县衙的联系,到时候把他们抓了,随便定他们一个罪,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总之对于周良玉来说,进退皆有路。 毕竟在周良玉看来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 他陈渊再怎么厉害,最终也只有失败一条路可走。 “给我上!” 大武虽然被明荣和田且的身手所震惊了,可是很快他就缓了过来。 这个时候,一定要沉得住气。 二十个人,同时向着白镜而去。 白镜兴奋了起来。 “好好好!” “都来吧。” “吃我一拳。” 白镜直接就认准了其中的一人,砰的一拳,直接就把一位武丁直接给干趴下了。 对方动用棍棒,可是白镜却是很轻松就躲了过去。 在他们的包围圈之中,白镜闪转腾挪,躲过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每每找到机会之后,他都会强行出手,或是拳,或是掌,或是腿,或是肘。 总之每一次的出击,都会有一人倒下。 这些武丁还是有些身后的。 不到一刻钟,十九个人之中,还能站起来的只有九个了。 这着实是把周良人给吓了一跳。 “为何会如此?” 周良人一脸不敢相信的喃喃低语。 白镜强的不像样,周良人虽然尽量的想要保持平静,可是嘴巴已经大.大的张开。 几次都想要尖叫出声。 而他再看陈渊之时,陈渊依然是背对着他,在那里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菜肴,喝着自己的小酒。 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夹了一个花生豆,陈渊美美的放在了嘴里。 此时邵老板,一脸疑惑的坐到了陈渊的对面。 “陈公子,你就不担心你的兄弟们吗?” “他们可是在对付二十个周家的武丁。” 邵老板一脸 疑惑的问道。 他看到陈渊在这里自顾自的吃吃喝喝,心中疑惑更是有些浓了起来。 “担心有用吗?” “另外我对他们是有信心的。” “这周家的武丁不是他们的对手。” 陈渊淡然的一笑,成竹在胸。 “您到底是什么人啊,总感觉你不同平常!” 邵老板笑嘻嘻的看着陈渊。 “我就是个普通人。” 陈渊笑着说道。 周良玉看着二十个人,竟然被打趴下了一半,另外的一半,此时也都目光变的有些惧怕了。 这般发展下去,不用说,自然周家败定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没吃饭吗?” “给我上呀,你们十几个,打不过他一个人吗?” 周良玉气急败坏的说道。 若是这都败了那周家这次可真就是丢人丢到家了。 之前被打了一次,这一次带着人,再被人家打一次,那传出去之后,周家还如何在龙关县立足。 向来都是一县的霸主,今日却是发生了变化。 大武目光之中闪出道道杀机。 面前的白镜实力十分的强大,他猜测不出来对方的来路。 可是白镜身上强大的气息,让大武内心很是沉重。 这样的人,必不是一般人。 大武虽 然心情沉重,可是身为周家的武教头,这个时候,必须要带头去冲锋。 “兄弟们,随我再冲!” 大喝一声吼叫,随后先是向着白镜冲去。 一拳就向着白镜砸去,白镜看到对方冲拳,也是一拳回击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过后,白镜岿然不动,可是大武却是直接就被震飞了出去。 大武和白镜之间,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的。 大武吐出一口血,气息瞬间就虚弱了很多,根本就不是白镜的对手。 连大武都不是白镜的对手,就更不要说其他的人了,其他的人,一个个都如摆设一般,此时也是失去了战斗之心,被白镜轻轻松松的就给干翻在地了。 看到白镜如此的生猛,周良玉倒吸一口凉气,面前这个局面,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看着站在角落之中的周良玉,白镜带着一脸的笑容向着周良玉走了过去。 随后一把扯过他的衣袖。 “你干什么,别动我!” 周良玉声音不小,可是内心却是很害怕。 啪! 白镜对着周良玉就是一巴掌。 “我动你怎么了!” “是你找我们的事儿。” “带这么多人有用吗?” 白镜嘲讽的看着周良玉。 第120章 放走 周良玉整个人都麻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能听凭白镜把他扯到了陈渊面前。 “主子,这个家伙怎么处理?” 白镜看向陈渊,听凭陈渊的发落。 “放他走吧。” 陈渊语出惊人的说道。 听到这里,就连周良玉都怔了一下。 “就这么放他走了!” 白镜一脸疑惑的问道。 “是的,就这么放他走了。” “回去再整兵马,把你们周家所有的实力都发挥出来。” “我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我还是在这里等你们周家的人。” 陈渊缓慢的转过头来,一脸鄙夷的看了周良玉一眼。 “好,这可是你说的,不后悔吧。” 周良玉气势汹汹的说道。 “不后悔!” 陈渊语气坚定的说道。 “白镜松开他,让他带着他们周家的这些废物滚吧!” 陈渊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 白镜放开了周良玉,周良玉赶紧就走到门口,看到客栈门口,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这些手下,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赶紧起来,回家了!” 周良玉气愤的说道。 大武捂着受伤的手臂,缓慢的站了起来。 其他的人员,有些根本就站不起来,只能靠着其他的武丁搀扶。 周良玉看得出来,他们真的是被白镜给打废了。 一个人竟然干倒了这么多人,而看白镜对陈渊极为的尊敬,那么陈渊到底又是什么人呢。 周良玉的内心越发有些没有底了,心头想着,对方既然敢放他,难道真的有什么大招,不怕他们来找。 这件事情,他必须尽快的回去,再和父亲好好的商量一下。 总之这个亏,他是不想吃的。 看到周良玉带着‘残兵败将’走了。 白镜还是万般的不解。 “主子,我们就这么放过这周良玉了。” 白镜有些想要再好好的揍周良玉一顿。 “你就算是再揍他一顿,又能如何,他已经伤的不轻了。” “等他们再来找麻烦吧,倒是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 陈渊镇定自若的说道。 泰山压卵前,而面不改色,也只有陈渊有这样的气魄了。 “好了,饭也吃了,酒也喝了,睡觉去!” 陈渊笑着向着楼上走去。 白镜他们也跟着一起上了楼。 此时一楼之中,还有着三三两两的人。 他们亲眼看到了一个小小少年,竟然把周家给击退了。 陈渊的身份,更是让他们有些猜测。 邵老板看着外面一片漆黑的天色,又看了看 往楼上走的陈渊,随后低下头来看看今天的收入如何。 一夜无语。 次日,天色刚刚亮。 周良玉就从疼痛之中清醒了过来。 昨天晚上回来之后,他本来准备去找父母去好好的和他聊聊这件事情。 可是当时父亲已经睡着了,他也不好再去过多的打扰。 而且自己一身疲惫的回了家,当时也只想要休息。 于是就早早的休息了。 可是这一晚上,说实在话,周良玉都没有休息好。 全身都是疼的。 特别是脸,被白镜给抽的快要肿成西瓜了。 心里面自然是带着一股子杀气。 所以天色刚刚一亮,周良玉就起了床。 听到屋子里面有动静,周家的丫鬟知道周良玉起床了,赶紧就端着洗水铜盆,还有毛巾,以及要装的衣服,跑了进去。 丫鬟把毛巾打湿,就要给周良玉擦脸,可是周良玉却是一巴掌就打在了丫鬟的身上。 “不知道我的脸肿了吗?” “能不能轻一点。” 周良玉把火气都发到了下人的身上。 丫鬟差点哭出来,可是又把眼泪给咽了回来,怕自己若是哭出来,再被周良玉暴打一顿。 战战兢兢的帮周良玉把衣服给换好了之后,周良玉就火急火燎的 来到了父亲的卧房。 砰砰砰! 周良玉啪起了门。 正在里面休息,还未起床的周怀安,从梦中惊醒,一脸的不爽。 听到外面是自己儿子的声音,心里面想着这小子这又是要干什么。 昨天不是已经派人去对付那姓陈的小子了吗? 今日又来找他,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带着好奇,周怀安起了床,刚刚打开门,就把周怀安给吓了一跳。 因为他看到周怀安的脸比之前竟然更肿了。 “我的儿子啊,你这是怎么回事?” 周怀安一脸担忧的问道。 “都是让陈姓小儿给打的。” “父亲,这件事情,你得给我做主啊。” 周良玉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眼泪都差点掉出来。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三番两次的被人打脸,羞辱。 “你先等一会儿,等我穿好衣服,洗把脸。” “去书房等我吧。” 周怀安对周良玉说道。 “好。” 周良玉点了点头,随后直接就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之中,放着安神香,一进入到里面之后,就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周良玉进入父亲的书房之后,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可是此时他的内心还 是无法安静的。 他现在就想要去教训陈渊。 不过陈渊手下的那些人太厉害了,靠着周家的这些武丁只怕是不行,看来需要动用官府的关系了。 若是能够让官府出动,直接把陈渊他们给抓了,让他们在牢狱之中受尽苦头。 到时候必然他们会哭着喊着求周良玉放过他们。 一想到这里,周良玉嘴角就有着淡淡的笑容出现。 可是笑容刚起,就扯到了嘴上的伤口,疼的他赶紧收起了笑容。 坐了片刻之后,就有丫头上了早餐粥,周良玉也是随便吃了两口。 此时他坐立不安,来回的徘徊走动着,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还不见父亲过来,周良玉正准备出去找父亲呢,听到外面有着脚步声响起。 这才看到周怀安从外面走了进来。 “父亲,你怎么这么慢,我都等你半天了。” 周良玉着急的说道。 “我得更衣,我得洗漱,我得吃饭呀。” “儿啊,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昨天不是让你带着大批的武丁过去了,没有搞定吗?” 周怀安看向周良玉,眼神之中尽是质问之意。 在龙关县他实在想不起来,谁敢得罪他们周家。 周良玉凝了凝眉头,脸上一层霜一般,显的十分不高兴。 第121章 打探 周良玉脸色难看之至,想到陈渊他就咬牙切齿。 “不仅仅没有搞定,所有的武丁,都被打伤了。” “我也又挨了几巴掌。”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周良玉想到昨天的种种,就气的咬牙切齿。 “对方是什么人呀?” “你有没有去调查一下,为何敢动我们周家?” 周怀安看向周良玉。 这个问题,周良玉还从来没有想过。 “我管他呢,在龙关县,还有我们不敢得罪的人吗?” “我听他们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周良玉道。 “你不要着急,我还是先派几个人去调查一下他们的底细吧。” 周怀安做事,还是比较稳妥的。 对方既然敢这么做,在他看来,必然是有所依仗的,那么对方依仗的又是什么呢,他们背后的人又是谁呢。 这些问题都没有了解清楚,若是再贸然行事,自然是不行的。 现在周怀安需要把周良玉按在这里,不能让他再莽撞行事了。 昨天的事情已经证明了,对方身份不简单,而且敢和他们周家硬刚,似乎是有些手段和实力的。 “查什么呀,不用查了,我们直接去找县衙的捕头吧。” “之前他可没 少从我们这里拿好处,让他把这几个小子给我们抓到牢里面,随便弄他们一个罪名。” 周良玉早早的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去对付陈渊。 “可是我听说,现在县衙也是变天了,换了县太爷,这件事情你不清楚吗?” “而且牢狱之中放了很多牢犯,税收也在大量的减少!” 最近发生的事情,周怀安还是很了解的。 可是对于这些周良玉却是不怎么关心,他天天都是游手好闲,拈花惹草的,自然不会去在意民生和税收的事情。 “只要有银子,什么事情办不成?” “爹,你现在怎么做起事来,畏手畏脚的,我是不是你亲儿子。” “你看我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你真的能看得下去吗?” 周良玉有些不爽的看着周怀安。 “你安稳的在这里坐着,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了,行吗,我儿?” “放心,我不会让那几个小子好过的。” “县衙我还是有些关系的,不过现在我们必须查一查那几个人的来历,身份,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你先等一下。” 周怀安对周良玉说道。 “什么,已经派人去查了。” 周良玉倒是没有想到。 “自 然,我怎么忍心看我儿被人打成这个样子呢。” 周怀安安慰着周良玉。 周良玉这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可是他的内心此时还是十分着急的。 吃过中饭之后,周良玉实在是忍不住了,拉着周怀安非要让他随自己去县衙里面找人。 就在此时打探的人回来了。 “怎么样?” 周怀安着急的问道。 “已经打听清楚了,不过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只打听到他们是外乡人。” “似乎是从京都而来。” 打听的人员说道。 这说了等于是没说,对于这个回答周怀安十分的不满意,可是又无可奈何。 关于陈渊他们出现在县衙之事儿,打听的这位周家人,并没有打听到,因为当时陈渊就让在场的人员封锁了消息。 虽然有人看到有钦差出现,可是很少有人能真正描绘出来钦差的样子。 “只是京都人士,没有别的了?”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周怀安看向面前的打听者。 “不清楚,他们也就刚刚来一两天而已。” “我想着,就是来此游玩的吧。” 打听者说道。 “行了,滚吧,打听了跟没打听没什么区别。” 周怀安一脸不满 的说道。 打听者看到周怀安如此的生气,赶紧就走了。 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挨骂吗? 看着打听消息的人员走了,周良玉就显的更加的着急了。 “爹,我们还是去请县衙的人帮助吧。” 周良玉说道。 “好好好,县衙的捕头王疏轩是我们的人,我们直接去找他。” “让他把这件事情给我们处理了。” 周怀安下定了决心。 必须给儿子找回一个公道。 “好。” 听到这里,周良玉这才算是满意。 很快他们就座着轿子来到了县衙,说要找王捕头。 可是县衙的人却告诉他们王捕头犯了罪,已经被关进了大牢。 这直接把他们给弄懵了。 “什么?” “王捕头犯的是什么罪?” 周良玉一脸疑惑的问道。 “不方便告诉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新上任的捕头,也是旷喜年亲自安排的,叫做左良宾。 “我儿子被打了。” “你看打成这个样子了,对方不仅仅不道歉,还十分的嚣张。” “这事儿,你管不管!” 周怀安看向新上任的捕头。 周家也是大世家,左良宾听到此事,也是十分的重视。 “若是真如你们所 说,有人行凶打人,自然县衙是要管的。” 左良宾掷地有声的说道。 左良宾为人正直,所以旷喜年才提升他为捕头,以前他就是一个小小的捕快而已。 此时周怀安拿出一包银锭笑着说道:“小小意思,您收下,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可是左良宾却是摇了摇头。 “恕不能收,你们的事情,我自会处理,那打人者,现在何处?” 左良宾问道。 “我这就带你去,对方武艺高强,你最好多带些捕快前去。” 周良玉捂着脸说道。 哎呀呀! 一面捂脸,周良玉一面还痛苦的叫着。 周家公子的名声在外面早就已经远扬,不过那名声不是什么好名声。 欺男霸女,横行乡里,残害百姓。 这些罪状,每一条拿出来,都足以让周家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周良玉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左良宾没来由的一阵麻感。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叫了几位捕快,跟在周良玉的身边。 “这几个捕快,不够的!” “对方太厉害了。” 周良玉一面走,一面说道。 “官府办事,不在人多,他们若是敢反抗,自有杀威棒等着他们。” 左良宾冷冷的说了一句。 第122章 周家被捕 官差一行人,很快就在周良玉的带领下来到了白云边客栈。 “小子,你给我出来!” 刚来到这里,周良玉就咆哮了起来。 想着有官府的人在,陈渊还如何嚣张。 陈渊等人刚刚起床,听到外面的叫闹声,透过窗子看去是周良玉带着官府的人来了。 “主子,是官差来了!” 白镜看了一眼之后,说道。 “来的好。” 陈渊笑着说道。 邵老板是开门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官差上门,会大.大的影响他们的生意。 看到周家公子,带着官差来了,他心里面一阵后怕,只怕又是昨晚上的事情闹的,周家公子必然不死心,所以用了官府的力量,看来那位陈姓的公子要倒霉了。 “那小子就在里面,官爷们,你们可以去抓他了。” 周公子向着左良宾望去。 “我等自有定断,事情起因,过程还未询问,你竟然就让抓人,官府不是不分青红皂白。” 左良宾看到周良玉那一副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的瞪了他一眼。 周家主周怀安在一侧安抚着周良玉,让他不要那么着急。 不过到了此时,周怀安自然也看得出来,官府也已经变天了,不是以往那个他可以 随意利用,甚至于是操控的官府了。 几乎上所有的主要职位,都已经换了人。 周怀安隐隐的感觉到不安,他觉得周家有可能要被清算。 龙关县现在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 “不用再叫了,我已经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可是听着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呢,左良宾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等到陈渊露出真容之后,左良宾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昨日在县衙之内,他是看到了全过程的。 自然知晓面前之人到底是谁! “就是此子,无缘无故对我动手,快把他抓起来!” 周良玉大声的说道,情绪已经不受控制。 “钦……” 左良宾刚刚准备给陈渊行礼,陈渊却是抬起了手,给了左良宾一个眼神。 “今日周公子还把官差给叫来了。”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抓走吗?” “如今这龙关县的天,不是以往那片阴云蔽日的天了,现在是朗朗青天。” “昨日何故,我才让手下人揍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陈渊带着嘲讽的意味对周良玉说道。 “明明是你先动手,不分缘由。” 此时的周良玉自然不肯说出实情。 “莫激动,事情 的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良宾装模作样的问道。 其实看到陈渊之时,他已经明白,这次周家算是完蛋了。 “事情是这样的……” 白镜此时走了出来,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下。 听白镜说完之后,周良玉却是连连摇头。 “他们胡说!” “我并没有派武丁来欺负他们。” 到了此时周良玉还想要放手一搏。 “周公子,你可知你面前之人是谁吗?” 左良宾实在是忍不住,怒视着周良玉道。 “谁?” 周良玉有些慌张了起来,他意识到事态好像有些不太对。 “这位是不良人行营总司副使大人白镜!” “他所说的话,怎么可能是假的!” “将周家之人,尽数给我拿下!” 左良宾忍周良玉很久了。 呼呼啦啦! 官差们很快就把周家人尽数给围了。 “周家之事要好生调查!” “同时龙关县内的大小势力,要连根拔起,给百姓一个好日子,不再受欺压!” 陈渊此时走到左良宾的面前,轻声的说道。 “是!” 左良宾赶紧点头,对着陈渊行礼。 差一点就跪下来了,被陈渊给扶了起来。 “回去告诉旷喜 年,他不做出点成绩,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陈渊哈哈一笑说道。 看到这一幕之后,周怀安更是深知面前的这位陈渊不得了。 是一个大人物。 这次算是惹错了人。 这害人的儿子,周家真的要有灭顶之灾吗? 一想到这里,周怀安就觉得呼吸急促,甚至于有些快要上不来气了。 看着周家一家人被抓走,邵老板在一侧看得那叫一个震惊。 “这位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邵老板等到周家的人被押走了之后,一脸堆笑的跑到了陈渊的面前,笑着问道。 “我是什么人重要吗?” 陈渊却是淡然的一笑。 “今日阳光万里,空碧天蓝,我等不如去一趟钟鼓楼!” 陈渊扭过头去,向着白镜等人看了一眼。 “我等都是大老粗,到了那地方,也只能给您站站岗,舞文弄墨的事情,我们可是干不了!” 白镜尴尬的一笑说道。 “行行行,舞文弄墨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也未必非要舞文弄墨,见一见这里的人文气息也不错!” 陈渊霸气的甩了一下衣袖说道。 随后大步的走向远处。 “不是,主子,钟鼓楼在哪里你知道吗?” 白镜他 们马上就跟了上去。 说到这里,陈渊还真是不知道。 看来是需要一个向导了。 “我还真不知道!” 陈渊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来打听!” 明荣一路之上打听,其实钟鼓楼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也并不是很远。 四人谈天说地之间,就已经来到了钟鼓楼。 只见一座不算是很大的楼阁出现在了他们的前方。 楼并不算是很高,四周皆是石壁砌垒,种植着一些树丛。 在楼上面有着一面鼓,也不见有人去敲上两下。 整个楼阁间有着一条小道,上面有着三三两两的人,都穿着文人的长袍,手中大部分都拿着折扇,现在的天气,还算是冬日,在这般日子,也就文人还会拿着一把扇子来回的摇动。 可能是天气比较冷的缘故吧,上面的人并不算是很多。 “我看这钟鼓楼,也很是一般。” “主子,我们要上去看看吗?” 白镜看到这破地方,觉得不去也罢。 “来都来了,上去走一遭,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诗!” 陈渊一面说着,一面甩动衣袖,龙行虎步的向着前面的台阶走去。 明荣等人也是快步的跟了上去,钟鼓楼之上有着四五面巨大的题诗之壁。 第123章 诗词一般 不过每过一段时间,若是诗词写的不好,就会被专业的人员给抹除掉,毕竟就算是题诗的面积再大,也是有限的,每日都来这么多人,总会占满的。 “这位公子,以往没见过你,你是本地人士吗?” 正在陈渊来回走动,看着墙壁之上的诗时,一种声音响了起来。 陈渊扭过头来,看到一位身着青衣衣袍,以玉簪插着发丝的中年男子,面带笑容的走了过来。 “是的,我是外地人士,听闻钟鼓楼是文人墨客汇集之地,所以就来此看上一看!” “这位文友,如何称呼?” 陈渊对着对方微微拱手,笑着说道。 虽贵为皇上,可是也入乡随俗。 “郎子奇,不瞒这位公子,我也是外乡人士,是从西安来到此处,准备在此居住一段时间,明年进京赶考呢。” 郎子奇眉眼间,满是文人的青春之气,虽然三十多岁了,可是眼中却带着童稚一般的光泽。 “公子如何称呼?” 郎子奇满带笑意的问道。 “陈渊!” 陈渊虽然贵为皇上,可是他的名字说出来,也未必有多少人知。 郎子奇也是对着陈渊一拱手叫了一声陈公子好。 “快来看啊,赵公子又作了一 首好诗!” “可题于壁上也!” 很快一台石案之前,响起了一道声音。 那处石案名字题诗案,很多文人墨客在此题诗,虽然冬日,可是石案四周,却是设有暖炉,身在其间,倒也并不是很冷。 之前人群中所喊的赵公子,叫做赵文台,是龙关县文人中久负盛名之人。 在这题诗壁上,他留下来的诗就有五六首。 要知道只有众文人都认可的诗才能留在其上,并不是谁想留就能够留的。 郎子奇,扯了一下陈渊。 “陈公子,走我们快去看看赵公子,又写出了什么好诗!” 郎子奇满是好奇,和陈渊一起向着题诗案台处走去。 题诗案台前,早就已经围满了人,陈渊和郎子奇挤过人群,走向案台。 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正笔走龙蛇,在写一首诗。 他写诗之时,似乎已经忘却了周围还有人,不过在陈渊看来,他笔锋还是不够锋利,起笔之态少了很多自己的姿态。 即不是气吞山河,也没有柔和文美,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毕竟陈渊贵为皇上,大臣之中文笔好者不在少数,奏章之中各种绝佳的字迹他都见过。 与那些绝佳字迹相比,这位赵公子 的字,算不得好,远不如陈渊。 不过他的名气似乎很大,不少的人都围在他的身边,不时对他的字,对他的诗赞不绝口。 此时赵公子的诗还没有写完,可是一声声的喝彩声已经响了起来。 赵文台穿着锦衣华服,还戴着一个珠冠,显的雍容华贵,手中的扇子也是价值不菲,看来家世还是不错的,目光之中带着光泽,偶尔抬起头来,也是向着自己的诗词字迹看上一眼,绝不看旁人,大有高傲之意。 陈渊此时盯着这位赵公子所写的诗看去,众人此时也是纷纷望去。 只见写的是一首绝句。 绝句 清峰绝顶秀奇作,钟鼓骚客留文墨。 一点灵光挑日月,忙趁东风仙人落。 写毕之后,赵文台反复的看了看自己所写的诗。 越看越觉得自己写的太好了。 “好!” 身侧的一位书童看自家的公子写完之后,连连拍手叫好。 “绝佳之句,不错不错!” 身边的掌声也是响了起来。 “恭喜赵公子再起佳句。” “有此诗的话,可再上题诗壁。” 身边的文人一个个的说道。 赵公子享受着四周文人的赞扬声。 看着赵公子那一脸享受的样子,陈 渊却是发出一声细小的冷笑声。 “此诗一般。” “此字也是一般。” 陈渊缓声说道。 如同是一片赞声中的挑刺者,如同是一片青波中的那一团涟漪。 所有的人都向着陈渊望了去。 “这位公子,你觉得此诗不好吗?” “那你说说,这首诗哪里不好。” 众文人皆是纷纷向着陈渊望了去。 陈渊也不说,只是含着笑意。 “喂,这位公子,你说此诗一般,此字也是一般,想来你是一位满腹才华的大文人,不知姓甚名谁?” 赵公子还未开言,其身侧的那位小书童不满的看向陈渊。 白镜等人对诗词不通,只能是在一侧干看着,不过陈渊的安全,他们是百分百能够负责好的。 “诗词太过中庸。” “已经算是烂大街了。” 陈渊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 本来赵公子是不想发作的,可是听到烂大街三字之时,脸上显出一丝怒容。 “烂大街吗?” “倒是想要看看这位公子的诗,这位公子的字!” 赵文台一脸不悦的看向陈渊。 周围的这些文人墨客们,此时也是望向陈渊。 陈渊目光之中带着淡然和镇定。 而陈渊一侧的郎子 奇却是不停的扯着陈渊的衣角。 “陈公子,你又何必惹赵公子呢,他可是这里写诗最好的。” “周围这些文人,无不服他的,你最后可别弄的下不来台,要不你说两句软话。” 郎子奇压低了声音对陈渊说道。 可是陈渊却是冲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告诉他此诗的确是一般。 但是要比普通的文人强上一点,而字嘛,差强人意,没有特色。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我在问你呢?” 赵公子的书童走到陈渊面前,气鼓鼓的问道。 “陈渊!” 陈渊不慌不忙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可是从未听过!” “在座的各位都听过吗?” 赵家书童护着自己的主人,这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陈渊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只是淡然的一笑。 “我没听过!” “我也没听过!” “陈渊?好像我们这个地带没有这号文人。” 周围的这些文友们,一个个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过陈渊的名姓,这也在陈渊的意料之中。 “一个人人都未听过的文友,只怕是来这里找存在感的吧。” 书童抬起高傲的脸,向着陈渊看去,想让其知难而退。 第124章 一鸣惊人 而陈渊只是淡然的一笑,自然不会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其实也没有真才实学。” “估计连诗怎么平仄押韵的都不知道吧。” 书童嘲讽的看向陈渊。 陈渊哈哈一笑,也不和这位书童生气。 “烦请这位公子写一首诗吧!” 赵文台看向陈渊,似乎陈渊要是不留下一首诗就不让他走似的。 看着对方那灼灼的目光,陈渊起初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怎么,不敢吗?” “只会逞口舌之利,不会写诗吗?” 赵文台咄咄相逼。 “真的要让我写吗?” 陈渊盯着对方。 关键是一写就要把对方比下去了,陈渊不想让自己站在聚光灯下,这样会引来大家的注意。 现在是微服私访,还是低调一些好。 可是对方非要让自己写,陈渊也想要给对方上上课。 “写呀!” “大家说,要不要这位公子写!” 赵文台看向四周的文友。 “写!” “这位公子,你写吧。” “让我们看看你的诗如何!” 大家皆是说道。 最终陈渊也是点了点头。 “好,既然大家如此盛情邀约,那我就勉强写上一首吧。” “这笔墨纸,我可否用一 下,我可随身没有带这些东西。” 陈渊一面说着,一面走向砚台处。 “随便用!” 赵文台点了点头,倒是要看看陈渊能写出一些什么来。 反正在他看来,陈渊是徒有其表,长的倒是挺俊逸非凡的,但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腹内草草。 而且陈渊天然带一种强大的气息,一表非凡之态,这一点是赵文台很讨厌的。 本来他是这里的名人,大家都不停的看他,可是随着陈渊的出现,大家的注意力,好像都集中在了陈渊的身上,这让他很不爽,只是又不想表现出来,让大家说他没有肚量。 陈渊气态千万,步履坚定,目光中也带着自信。 “你写绝句,我也写绝句。” 陈渊抬起头来,向着赵文台看了一眼道。 赵文台点了点头,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戏谑,觉得陈渊一定写不出来好诗。 一看他这个样子,就不像是写诗的。 陈渊提笔龙势仪态,直接就开始在纸上面写了起来。 绝句。 钟鼓楼上游人游,钟鼓楼外事悠悠。 宇阁花草卧幽径,前朝衣冠埋古丘。 一山夕阳挂天外,二水共流白路州。 谁谓阴云能遮日,京都皇朝万事秋! 等陈渊写完 之后,把笔往一侧一撂。 “何如?” 陈渊看向周围的这些人。 周围的这些人,一个个的望着陈渊,此时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能够写出这般诗句的,那只有诗仙李白和诗圣杜甫了。 而且文字无比的飘逸,好像要乘云而去,带月而归一般。 每一个字都有灵魂,这不知是多少年才能练出来的。 的确是和这诗和这字比起来,赵文台的何止是中庸,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看到这首诗,看到这些字迹之后,赵文台也是没有了脾气,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 “好诗!” “好字啊!” 周围瞬间就响起了一阵阵的掌声。 听着这些掌声,陈渊却是淡淡的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可不是非要和赵文台比一个高低。 实在是看对方写的不怎么样,所以就小写了一首。 出门在外,办事的同时,也要游历欣赏一下周围的风景,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公务之上,也要陶冶一下情操。 大好的山河,陈渊可是还没有看够呢。 今日这钟鼓楼,他既然来了,留下一首诗也不错。 “陈公子,没想到你的诗和你的字如此之好,我可是佩 服的紧。” 郎子奇一脸钦佩的看向陈渊。 “瞎写的,不足为看,大家就当是小小的消遣吧。” 陈渊笑着冲着大家拱了拱手。 “瞎写的都能写这么好。” “此诗,必须刻在那题诗壁上。” “这样的诗,当占第一的位置。” “以后我看也不会再有人超越了。” 周围的文人都开始夸赞起了陈渊,陈渊笑着冲着大家点头。 赵文台身边的书童此时满脸的落寞。 “公子,他的诗真的比你的好吗?” 书童看向赵文台。 赵文台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是比我的好,这位公子,你写的的确好。” 赵文台说完之后,一甩衣袖,就向着钟鼓楼下走去,不想再看到陈渊。 他的书童也是赶紧就跟着他一起离去了。 陈渊和白镜他们在钟鼓楼待了有一个时辰之后,也是离去了,走的时候,诸位文客也是送他下了钟鼓楼。 有些想要和陈渊结交,也是被陈渊以各种借口给推脱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他们再次回到了白云边客栈,明日他们准备去翠红阁看一看。 都说翠红阁是必去之地,那里莺歌燕舞,是一处好地方。 不 过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那里却是销金窟,他们可是去不起。 最少也要花几十两银子,才能够在里面坐上一坐,听上一段小曲。 本来是打算明天去的,可是得知,今天晚上月色初上之时,翠红阁的头牌柳玉小姐要唱小曲。 柳玉小姐的小区,每次可是人满为患。 有人花几百两银子,也要占个座位,想要听上一听。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陈渊也想要晚间的时候去看上一看,听上一听。 “你们想去吗?” 陈渊袖袍一甩,目光盯着白镜他们。 “我们随主子去就是了。” 明荣笑着说道。 他看得出来,陈渊是想要去的。 “我听说那柳玉小姐,有着国色之姿,而且精通音律和诗词。” “多少公子王孙,为了见上其一面,不惜从数百里之外赶过来。” 明荣的消息倒是打听的不少。 “那就等日暮时分,我们去看上一看。” 陈渊也起了好奇之心。 时间在流逝,夕阳垂落之时,天边的晚霞显的无比的姣美。 陈渊下了楼,带着白镜他们向着翠红阁而去。 来到翠红阁之时,月色正美,悬在中天,大片的清辉洒落在翠红阁的大小瓦片之上。 第125章 一曲唱罢 翠红阁不仅仅是一座阁,也是龙关县的一处象征。 有清冷之地,就有热闹之地,而这龙关县就是热闹之所。 翠红阁的门外,有着两个小厮站着,进入里面的游客,每个人必须给几文大钱,才让进去。 陈渊也是入乡随俗,给了他们几十文大钱。 这些自然都是由白镜他们出。 “几位爷,快请进,柳玉小姐的小曲马上就要开始了。” “不过想听的话,还得交银子。” 几位小厮对着陈渊他们说道。 “好说歹说。” 陈渊笑着点了点头,就向着里面走了去。 里面的景致布置的十分的优雅,有着三层楼阁。 第一层放着大量的桌椅,人流量还是很大的。 而柳玉小姐唱曲的地方却是在二楼的听曲社之中。 想要进入到听曲社,需要缴纳十两银子,这只算是入门费用。 自然对于陈渊来说,这不算什么,别说十两就算是一百两他也是出得起的。 到了二楼的听曲社门口之后,有着一个专门收银子的老妈子。 “呦,这几位爷,可是头一回见。” “每位十两银子。” “柳玉小姐马上就来了。” 老妈子带着一脸的笑容看向陈渊。 对 于老妈子来说,来的每一位都是他们的财神爷,自然看到陈渊他们,她十分的高兴。 缴纳了银子之后,陈渊等人就大步的走了进去。 一进入到里面之后,已经有不少的客人已经在了。 不过一个个的都穿着靓丽,锦衣华服,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在小小的一个龙关县,能够出现这样的情况,倒是让陈渊有些没有想到。 陈渊的目光盯着前方的一个台子。 那里应该就是柳玉小姐唱曲的地方了。 只是现在柳玉小姐还没有出现。 但是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后面再进来的人,可能就需要缴纳更多的银子了。 陈渊虽然来的已经够早,可是前排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他只能是跟着白镜他们坐在靠后的位置。 “主子,若是你觉得这个地方不好,我去给前面几排的人说一说,换一下,大不了给他们点银子。” 白镜笑嘻嘻的看向陈渊。 “不必,出门在外,我们还是低调一些好。” 陈渊赶紧就摇了摇头,坐在这里也挺好的,已经算是很靠前的位置了。 看台上到时候唱的是什么,陈渊可以听的清清楚楚,这一点是不用怀疑。 此时的明荣他们在观察 着周围的一切,必须扫除周围可能存在的一切的隐患,皇上的安危必须保证百分百。 “这都什么时候了,柳玉小姐怎么还不来?” “是啊,柳玉小姐!” “着装换好了没有,今天又是一身青衣淡容吗?” “我就爱这一口,小琵琶到时候弹起来。” 看台下的这些公子哥们,直接就叫了起来。 可是柳玉小姐还是没有出现,大家一时之间都显的有些焦急了起来。 陈渊却是淡然的坐着,目光中没有一丝焦急之色。 “主子,这曲儿我可听不懂。” “一会儿我真怕听困了。” 白镜尴尬的一笑,对陈渊说道。 一面说着,白镜就打了一个哈欠。 “你要是困,就先去客栈睡觉。” 陈渊瞪了白镜一眼。 白镜马上就精神了起来。 “不困,不困。”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就在千呼万唤之间,就看到一袭青衣,缓缓的从后台走了出来。 随着这人出来之后,一片的掌声响了起来。 “柳玉小姐,你可算是出来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今日为何如此慢?” 看台下有不明原因的看客问道。 “今日琵琶调音,耽搁了一些 时间,各位客官,多多担待。” “客官们今日想听什么呢?” 柳玉小姐,笑着向着看台下的客人们望去。 一颦一笑之间,都是如此的迷人。 只见那柳玉小姐,有花容之姿,双臂如白耦,着青绿色的长裙,外面套着一件皮绒的袍子,云鬓虽然没怎么精心的去整理,可是却给人一种偶然天成,气质非凡之感。 步伐轻移之间,双目之间似含着淡淡笑意,语气轻吐,好似整个春天,在这冬季,倒是让人心间有着一种温热之感。 “今日唱一曲西厢记,窗外探月如何?” “不知各位客官是否想听?” 柳玉小姐轻轻一笑,就迷倒了在场的众人。 “长的是真好看。” 白镜看了几眼柳玉,也被迷住了。 虽然柳玉有花容之姿,可是在陈渊身边的那一位妃子,不是花容月貌,在陈渊看来姜芸之容比之柳玉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柳玉是那种弱柳抚风之美,而姜芸是那种明月倾洒之美,两人美之不动,而陈渊更喜欢一轮明月之美。 “好,那就来一曲窗外探月吧。” 下面的看客们直接就叫了起来。 看到大家同意了,柳玉小姐自然也是唱了起来。 琵 琶悠悠,弦音绝绝! 众人听的如痴如醉,陈渊也是觉得唱的弹的都很不错。 比起宫里面的那些乐器大师来说不遑多让。 “唱的真好。” 明荣也听迷了。 一曲之后,众人都还没有回过味来。 都要求再来一曲,大家都是花了银子进来的,既然有这样的要求,柳玉也是再弹了一曲。 转眼之间一个时辰过去了,夜越来越深了,月光无声无息之间打入到了小窗之内。 人满为患,在此深夜,却是没有一个人想要离去。 一曲又停,柳玉站起身来,捂着酥胸对着在场的人员行了一礼。 “今日就到这里,夜已深沉,各位客官都散去,早做休息吧。” 柳玉带着笑意对大家说道。 可是大家还是不想走。 “柳玉小姐,听说你每次唱曲之后,都会写诗一句,求在场之客对之,若是有谁合你心意,可以楼上和小姐一叙,今日此举不可废绝。” 看台之下,有人突然之间说道。 “就是,在场之中,有不少都是文人子弟。” “大家都想和柳玉小姐共谈文雅之事。” 接着有着更多的人说道。 看到这般情形,柳玉也是秀眉微动,知道不能再推脱了。 第126章 诗如心 下面的客人一阵阵的骚乱,柳玉深知必须应下此事了。 “到真有此事儿,我今日倒是忘记了!” “不过连着三次,都无人能够合我之诗,所以今日要不取消吧。” 柳玉小姐也是一个高傲之人。 听柳玉这般说时,看台下的客人们皆是不满意。 看着他们如此样子,柳玉小姐只是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等我去楼上诗好小诗一句,等各位客官对之。” 说着,柳玉小姐不再多说什么,轻移莲步向着三楼走去。 三楼是各大头牌休息之所,一般来说能上三楼都是荣兴之事,并不是谁想上就能够上的。 那需要财气和才气,只有钱入不了这些江湖名妓的眼,也是登不得楼的。 并不是带个妓字就要做苟且之事,有些是卖艺不卖身的,当然也看自愿,若是遇到所爱之心,愿意将一颗心托出,那就又当别论了。 看着柳玉小姐上了楼,大家的目光也都跟随着她的身影,一起到了楼上。 今日他们也都不知道柳玉小姐会写一首什么样的小诗句呢。 又有谁能够得到柳玉小姐的青睐呢。 也许没有吧! 毕竟有些日子了,没有什么诗句能合得柳小姐的心意。 看来柳小姐还是一个有追求的人。 要不然也做不得这曲艺的头牌,虽然看着性格很是柔和,可是却几乎从不见客。 能够和其共处一室,共之一叙的更是少之又少,陈渊靠着椅子,目光深邃。 夜色生歌,小曲独奏之后,柳玉翩翩而去,如一只蝴蝶一般,从各位客官的心间飞走。 自然这大好的夜色之下,大家都想要捕捉到那只美丽的蝴蝶,让她永远属于自己。 小楼之上,一间昏暗的房间之内,蜡烛燃烧! 小轩窗前,一张火红色的妆台之上,却放着笔墨纸砚。 这间小屋子,正是柳玉的卧房,虽然比较小,可是却显的文静可爱。 柳玉的身侧,站着一直跟着她的丫头碧绿。 “碧绿,今日我写点什么好呢?” 柳玉撇过头来,向着小丫头望了去。 碧绿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想了想之后说道:“小姐,近来好像无写诗之意,就随便写一句糊弄一下,反正也不会有人的诗能入小姐的眼中。” “说的倒是,可是也不能糊弄。” 柳玉笑着拍打了一下碧绿的额头。 抬起头来,望着窗外的月色,柳玉突然之间有感。 纤手执笑,轻轻在宣纸之上 写下:今夜月色从窗起。 写完之后,她把这一截小诗交给了碧绿。 “就这个了!” 柳玉打了个哈欠,已经有些困了。 “就这!” “什么是今夜月色从窗起,从门起,从头起不行吗?” 碧绿打趣的说道。 “你懂什么,拿下去给他们读一下,让他们自己合诗吧。” 柳玉瞪了碧绿一眼。 “好的,小姐。” 碧绿拿着这首小诗,直接就跑了下去。 “你慢点!” 听着碧绿那脚步如急弦的声音,柳玉忍不住的提醒道。 对于她来说,一个女孩子家家,行事,走路,都要如弱柳扶风一般,要有女子的柔美,不可毛躁。 很快碧绿就出现在了听曲社的看台上。 她手里面握着小姐写的小诗一句。 “接下来,我为大家念一念小姐今日写的小诗一句。” “有能合上来的,请在纸上写下来,我到时会交由小诗看,限时一刻钟!” 碧绿说完之后,拿出诗来,轻轻的念出。 听完之后,看台下的客官们,一个个的都觉得不错,都开始夸奖起来柳玉小姐琴艺诗书双绝。 这首合不难对,今夜月色从窗起,柔美而凄凉。 听完之后,陈渊看 向白镜他们。 “怎么了,主子?” 白镜却是一时间没明白陈渊的意思。 “主子的意思,是让你去拿纸笔来!” “主子要合诗了。” 明荣笑着看向白镜。 “明白。” 白镜尴尬的一笑,跑去把纸笔给拿了过来。 他们凑在一起,想要看看陈渊会写出什么来。 “今夜月色从窗起,月色凄迷,窗外寒意,有点意思。” “那我就合一个,琵琶弦上望相思!” 说完之后,陈渊直接就把这句诗给写好,然后合了起来,让白镜交到了收集处。 一切完成之后就是等待了。 按道理来说的话,等所有人都在时间之内交过之后,半个时辰之内,会有一个结果。 若是半个时辰之内,还没有结果,那就可以走了。 一刻钟到了之后,几乎上所有的人都上交了自己合的小诗,陈渊也不知道柳玉喜欢什么,总之就按自己所思写了一句,对于能否见到柳玉,陈渊并不在意,就是来玩的。 “主子,你说一会儿柳玉小姐看了你的诗,会不会请你楼上一叙呢。” 白镜对于皇上自然是信心满满的。 皇上那是一个天才,各个方面,那都是极为了不起的存在。 和皇上相处的越久,白镜越是有些佩服皇上。 “不知道。” 陈渊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哪里好说啊。 看上就看上了,小楼一夜叙说也好。 若是看不上,回去之后,好生睡一觉,明日再去烟云山看上一看,就该移步去下一个地方了。 下一个地方,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去龙庭府下辖最大的县龙水县看一看。 龙水县占龙庭府管辖地域的三分之一还要多,龙庭府有大小九个县。 其一个县就占其三分之一,足可看出来龙夜县对于整个龙庭府的重要程度。 不过龙水县最近有诸多的问题出现,比如说水患,比如说海盗,比如说官贼相勾结,残害百姓等等。 这些现在虽然还未亲眼看见,不过白镜他们却是经过调查的,应该是不假。 龙水县临着一片海,老是有海盗相侵,百姓们苦不堪言,那些海盗正是扶桑国的海盗,他们强抢民女,火烧城台,无恶不作,只是近些年来,对于他们的打击力度一直不够,未能扫绝。 在陈渊看来也是龙夜县的县令办事不力,多次给他们增兵,可是未有寸功,海盗之患依然在,百姓依然是流离失所,此次来必把此事给办成不可。 第127章 心里话 陈渊主要是想要去沿海之地好好的看看,百姓们的生活是怎么过的。 同时也要解决海盗的问题,还老百姓好日子。 三楼小阁之中,当碧绿把大家的合诗都放在了柳玉小姐的面前时。 柳玉小姐再次打了一个哈欠,说实话,她都没有心情去看了,夜色已深,她也有些倦意了。 “小姐,我看你也困了,要不就去休息吧,一会儿我去告知他们,小姐未有看中之诗。” 碧绿笑着对抗玉说道。 柳玉的心思,她也能猜测个一二。 本来柳玉也是不想看的,只是看着这些纸条也没有多少,于是就胡乱的翻看了起来。 只要是字迹不符合他的要求的,不管上面写的诗如何,直接就推向了一侧,一时间就过滤掉了大半。 留下来的也只有十张诗条左右。 柳玉向着这十张诗条一个个的看去,本来是带着无望之意,可是当看到其中的一张字条之时,眼前一亮,如在黑暗之中寻到了光。 看到柳玉这个样子,碧绿也是勾着头看去,轻声念道:“琵琶弦上望相思,这句倒是对的挺有诗意的,虽然我不懂,不过却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好,比这个一夜春风忽如来要好一些。” “我 就是瞎说的,小姐你自己选吧。” 说完之后,碧绿就去一侧给柳玉小姐倒了一杯茶。 “就这个了,琵琶弦上望相思。” “今夜我想和这位公子聊一聊。” 柳玉小姐说这句话时,心中还有一丝期许,想要看看能写出这样诗的公子是什么样子。 “小姐,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个样子。” “看来这句合诗,是打入到你心里了。” 碧绿笑嘻嘻的说道。 “讨打,赶紧去吧。” 柳玉瞪了碧绿一眼。 “好好好,我这就去,看你着急的。” 碧要说完,扭动着性感的腰肢向着前方而去。 等碧绿离去之后,也不知为何柳玉小姐的心突然之间狂跳了起来。 每一次鼓动的心跳,都好似为了等待来人,窗开着,月色滑了进来,美丽的月色也是在等人吗? 柳玉在此深夜,竟然还拿起了胭脂开始画起了装扮。 月色无心滑窗来,佳人有意起红装。 柳玉画了个唇,又多点了一支蜡烛,一切完成之后,她含着一抹羞意坐在靠窗的一把椅子上,望着窗外的月和风,也望着该来的人和影。 碧绿走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向着她望了去。 “柳玉小姐已经有 了选择!” 碧绿轻声细语的说道。 “不知谁能入柳玉小姐的法眼。” “一定是我。” “不一定,我觉得那个人是我。” “是我!” 几位公子哥,在那里争来争去的,都觉得那个人一定就是自己。 而此时的陈渊靠着一侧的墙壁,打着哈欠,已经准备走了。 “是一位合诗琵琶弦上望相思的公子,是哪位?” 碧绿大声的念了出来。 看台前的人们,一个个的面面相觑,不是自己,这让他们感到有些失落。 “主子,果然是你。” 白镜笑着说道。 陈渊此时缓缓的举起手来。 大家的目光也皆是向着陈渊望去。 看到陈渊面容朗月,气态雄壮,气质出众,众人也是一惊。 之前他们一直顾着看柳玉小姐,没有注意到,有这样的一位人物出现在了这里。 “是这位公子吗?” “尊姓大名?” 碧绿看向陈渊,眼眸之间也有些沉落,主要是陈渊生的太好了。 那种天然的气质,太过吸引人了。 “陈渊!” 陈渊淡淡的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陈公子请随我来吧,小姐想要与你一叙。” 碧绿看向陈渊。 陈渊点了点头 ,向着前方走去。 白镜等人也都跟了过去。 “只能你一个人见柳玉小姐。” 碧绿看到跟在陈渊身边的人员之后说道。 “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我去去就来,无大碍的。” 陈渊对白镜他们说道。 白镜他们点了点头,不过一会儿他们还是要找机会,寻找三楼,若是柳玉小姐的房间之中有任何的异常,他们会在数秒之间就冲进去,这就是作为一个不良人的不凡之处。 这一切他们可以做到,而且无声无息之间做到,不会引人注目。 夜色凉默,寒风冻骨。 小楼之上的窗子已经关上,可是窗外的月光却是未曾断绝。 陈渊进入到小阁之时,柳玉背对着陈渊。 可是那姣好的身姿,已经让多数男人浮想联翩,但陈渊却是气定神闲,未曾陷入那样的异梦与兴奋之中。 三楼之下的那些客人,虽然心中有百千的不甘,可是最终还是离去了。 等到这些客人都离去之后,白镜他们无声无息的来到了三楼。 躲在角落之中,目光凝视着陈渊所在的房间。 碧绿也是识趣的把门给带了起来,去了另外一间房间休息。 房间内是静谧的,连烛光也显的温柔可爱了 许多。 “柳玉小姐,多谢你的厚爱。” 陈渊开口打破那许久的沉默。 “陈公子请坐吧。” 柳玉小姐缓缓开口,移动身姿,如皎花摇摆,又像看一团朦胧的丽影。 红烛微烧,房间里面透着一丝暖意,因为暖炉是烧着的,特意还添了几把柴火。 看来是为了陈渊而准备的。 这些小细节,陈渊都是看到的。 陈渊坐到了柳玉小姐的对面,细看着她的手,纤柔细腻。 “陈公子对的诗,正合我的心意,我说的是今夜月色从窗起,你为何想到了琵琶弦上望相思?” 柳玉小姐心头有些疑惑。 她想知道陈渊此诗,是如何凭着一丝心意合上的。 “可能只是我的运气好吧,我合的也许不是最好的,却是最合小姐心意的,所谓今夜月色从窗起,今夜情意绵绵,月色也显的凄迷,何处无月色,何处又无凄凉之人,这孤凉之意,别人能否感受得到,我未可知,不过我是感受到了。” 一面说着,陈渊一面站了起来,手指轻轻的拍打着窗台,窗外的月光在窗纸之上也是来回的跳动,显的生动有趣,柳玉目不转睛的看着陈渊,心情也是随着陈渊的动作而牵引着,神魂为之一振。 第128章 良宵 对于柳玉的注视,陈渊是知道的,只是他并没有看柳玉,生怕柳玉脸颊生红。 “所以我就对了琵琶弦上望相思,小姐一双玉手,拨弄琵琶之弦,而弦上诉说的难道不是相思,这相思可以是对人的相思,对故乡的相思,对一切之相思,包容甚大,虽然合的不太好,却是一腔心意。” 陈渊侃侃而谈,每一个字,都如此的迷人,柳玉小姐也是听的如醉。 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如此认真的去聆听,说实在话,她的内心已经化了。 “公子说的正是,没想到,小小一行诗,你竟然能够看透我的内心。” 柳玉小姐眼神间也有些迷离。 看着那满脸柔情的柳玉小姐,陈渊深知,自己若是想要一番温存,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可是想到姜芸那张刚毅的脸,想到当初的诺言,陈渊并没有这么做。 “残烛独烧夜已半。” 柳玉小姐看着那烧去一半的蜡烛轻声的说道。 “窗外月色独朦胧。” 陈渊也是轻轻的合了一下。 总之此时的柳玉看陈渊,怎么看怎么合眼,怎么舒服。 “公子此时夜已寒,不如就在此……” 后面的话,柳玉实在是说不出来, 脸色已经红的如同娇鲜的花朵。 “游子之身,浪迹天涯,多谢小姐美意,匆匆一顾已经是幸事,来日再会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说完,陈渊起身,向着外面走去,没有任何的逗留之意。 看着陈渊那顿起而去的身影,一时间柳玉觉得一切都是虚幻。 等到眼前空空如也,等到烛光跳跃,等到门掩轻息响起,好似一声叹息,此时的柳玉才发觉,陈渊真的就这样走了。 她的心瞬间就空了,好不容易有一束光点亮了她的内心,可是此时一切再次恢复到了如初。 好像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留下来的只有空空的孤寂和无奈。 陈渊下了楼,白镜他们赶紧就跟了上去。 “主子,这么快就出来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我们可以在外面等着你的。” 白镜笑嘻嘻的看着陈渊。 “闭上你的嘴,回客栈休息了,明日去烟云山赏景,然后出发去往龙夜县了。” 陈渊早就做好了计划,这个也提前和兄弟们商量好。 “好的。” 白镜他们赶紧点了点头。 回到白云边客栈,休息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他们才起来。 因为去 往烟云山有些远,他们打了一个马车,花了不到一两银子。 赶车的是一位老者,扬起长鞭,拍着马背,车子一路之上,慢慢悠悠的向着烟云山的方向而去。 “老伯,这马儿也是有些太慢了吧!” “这般速度,我们何时才能到达烟云山呀?” 明荣一脸苦笑着向着老伯望去。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天黑前就到了,烟云山下有着民宅,到时候你们借宿一宿就行。” 老伯淡然的说道。 “行了,不必再说了,慢慢悠悠也好,一路上欣赏一下车窗外的风景,好长时间没有这么闲情逸致过了。” 陈渊倒是觉得这种感觉挺好的。 一路之上,马儿慢慢悠悠,到了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山峰面前,老伯说这就是烟云山了,接着就催促陈渊他们赶紧下车,还说要赶回去。 “老伯,你不在这里住一晚,你回去都深夜了吧,已经宵禁了。” 白镜看着老伯说道。 “我有夜行证,家里还有个老伴在等着我呢,没办法。” 老伯说着,看他们下了车之后,就离去了。 随着老伯离去之后,陈渊他们的目光向着这一片地带望了去。 巨大的山峰之间,一片片的烟云浮动。 在这座山峰之下,的确是有着一片民宅。 似乎是一个小小的村落。 “主子,我们去下面的村落,找一处民宅先住着吧,您总不会这大晚上的要爬烟云山吧。” 白镜看向陈渊。 “神经病,大半夜的我爬什么山。” 说着,陈渊就大步的向着前方的村落走去。 随便找了一处民宅,一晚上竟然要一两银子,和白云边客栈也差不多了。 四周无其他客栈,荒山野岭的能有个地方住已经不错了,一两就一两吧,也不必在意那么多了。 陈渊一进入到这处民宅之后,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总觉得那里怪怪的,于是他让白镜他们晚间的时候,多留意一些。 “是吗?有哪里古怪了,我怎么没有一点感觉!” 白镜一脸疑惑的说道。 “主子,让我们小心一些,我们小心一些就是了,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问题。” “主子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一定有问题,我相信主子的直觉是没有问题的。” 明荣瞪了白镜一眼说道。 夜色深沉,空中的星星也都不见了,天空中渐渐有了阴云,淅淅沥沥的下起了 小雨。 寒意越来越重,可是这是早春的气象,寒冬就要过去,冬雪也已经成为过往。 而就在此时,白镜听到隔壁间的房间,有着一些轻微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们住的这是一个大的民宅,有着好几间的房间,每个房间都住着不同的人。 本来已经是深夜了,所有的屋子里面,几乎都灭了灯,可就在此时,有一间房间里面,竟然亮起了灯,接着竟然还有着磨刀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引起了白镜的注意,很快他就把正在休息的明荣和田且也叫了起来。 两人听到这声音之后,也是变的有些凝重了起来。 “看来是有人想要杀人越货。” “主子的感觉果然是没有错的。” 明荣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陈渊听到他们的聊天,此时也是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 陈渊轻声的问道。 白镜把他所发现和猜测的给陈渊说了一下。 “行,你们去处理就行,若是有人胆敢打家劫舍,都把他们杀了。” 陈渊百无聊赖的说道。 说完之后,陈渊就又躺下去睡了起来。 白镜一个人走了出去,若只是一些普通的强盗,他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了。 第129章 大盗 若是需要帮忙的话,白镜一声叫喊,明荣和田且就会出来帮忙。 “真没想到,出来一次,遇到两次强盗。” 陈渊一面睡着,一面喃喃的说道。 白镜刚刚出来,就看到一群人,戴上了黑色面纱遮着脸,从他们对面的一间房间之中冲了出来。 看到白镜之时,他们挥刀就向着白镜砍了去。 可是直接就被白镜一脚给踢飞了出去。 “呦,这里还有一个练家子。” “齐哥,这个人我对付不了!” 被踢飞出去的那位强盗片刻之后,再次站了起来,回头向着一侧的另外一个强盗望去。 正是打头的齐哥,叫做齐震威。 一直都是做的打家舍劫的生意,可是并不占山为王,每过一段时间没钱了就招呼几个兄弟出来,到不同的地方,看情况进行打劫。 这些年来,也杀了不少人,抢了不少的金银财宝,但是官府一直都没有抓到他们,主要是他们太过机警了,而且每次杀完人之后,都会先藏起来。 本来这股小小的势力,只有四五人,可是在齐震威的带领之下,已经发展成了几十人,不过这一次,只来了近十个人。 不过齐震威觉得只是这近十个人,已经足够 了。 为首的齐震威看到白镜之时,见其气宇不凡,身姿挺拔,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内心也是有些打怵。 一看就十分不好对付 “一起上!” 齐震威沉声说道。 近十个人,向着白镜冲了过去。 白镜以一人之力,对付近十个人,而且这些人的身手极为不错。 主要是早年齐震威学会近十年的武艺,而他带的这些人,也都经常教导,所以身手还可以。 齐震威和白镜交手几招之后,大为震惊。 对方以一人之力,就可以和他们所有的人周旋,这样下去他们是不利的。 当下齐震威一声喝令:“撤退!” 随后齐震威他们吹起一声哨声,从外面有着几匹马跑了过来,他们跃上马之后,飞快逃离。 原来他们早就有所准备,为了应对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他们在外面准备了早就训练好的马匹,此时他们已经骑马离去。 这一幕直接把白镜给看呆了。 对方撤离用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十分之快,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这种素质,已经和军队的士兵们差不多了。 这让白镜有些没有想到。 而且虽然白镜是一对九,可是手臂上还是中了刀,鲜 血流了出来。 要知道之前,白镜对付周家的武丁二十个人,都没有受伤,而且把他们都打倒了。 白镜望着他们逃离的方向,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身后有着吱咛一声响,明荣听到外面的动静响起,然后又消退,出来看时,才发现白镜受了伤。 “白镜,你受伤了。” 这倒是让明荣有些没有想到。 听到白镜受伤了,田且也是跑了出来。 三人很快就进了屋,田且给白镜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包扎好了之后,白镜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杀意。 “可惜让他们跑了!” 白镜有些火大的说道。 “看来这伙人不简单,训练有素,竟然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如此恶人,今日他们逃脱了,不知还有做多少恶事儿。” 陈渊想到此处,心中也是有着几分沉重。 白镜站起身来,对着陈渊说道:“属下办事不力,让他们逃脱了。” “这事儿不怪你,山水总会再相逢,我总觉得他们不会离我们太远,说不定还能遇到。” “不过若是再次遇到,我们必然要格外小心,我总觉得他们应该不止这些人手。” 陈渊望着窗外的夜色,目光变 的更为凝重了起来。 “是的,我也觉得他们不该这些人手。” “说不定,还有不少人是躲在其他地方的。” 白镜也是深以为此。 “行了,不要多想了,明天去烟云山转一转,放松一下心情。” 陈渊笑着说道,并且走到白镜的面前,拍了拍白镜的肩头。 白镜尴尬的一笑,随后大家就开始休息了起来。 天色大亮之时,白镜他们才起床。 一夜的小雨之后,远处的山色看起来更加的翠绿了,早春的气候,换上了大地的新色。 望着这一幕,陈渊只觉得心情也好了很多。 昨夜之事,也似乎就此而划过。 “几位客人,这就要走了吗?” 民宅的主家,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穿着厚衣服,出现在陈渊的面前。 “是啊!” “准备去烟云山转一转。” “走的晚了,可是转不完。” 陈渊目光望着不远处的烟云山。 “那倒是,不过你们晚上还回来吗?” 主家笑着看向陈渊,自然他们还想要再赚陈渊几两银子了。 “不回来了,准备去龙夜县了。” 陈渊看向民宅的主家。 “龙夜县走大道,只怕今日逛山加行进,是不 够了,不过烟云山后山腰,有一条小路,通往龙夜县,而且也安静,就是时有一些强盗在此出现,之前谋了不少人的性命。” “你们若是敢走的话,倒不失为一条可走之路,要比大道近很多。” 民宅的主家说出了这样的一个情况,听此之后,陈渊目中一亮。 正想着如何尽快的去往龙夜县呢,就有了新的消息,这让陈渊很高兴。 “谢谢!” 陈渊笑着点头。 陈渊带着白镜他们直接就向着烟云山而去,烟云山就在他们附近。 往山上走的路有很多条,陈渊他们随便选择了一条路之后,就快步的向着前方走去。 一路之上,陈渊不时的向着四周望去,在欣赏这里独有的美景之时,也是在找着那条通往龙夜县的小路。 只是他们目下才走了几公里而已,连正峰都还没有到呢,自然这条小路也没有找到。 陈渊也让白镜他们三人注意一下,那条小路。 希望今日就可以通过小路,赶到龙夜县。 众人的脚步越走越快,山峰奇绝,烟海茫茫,身处于此地,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在行走之间四周的烟云也是随之而来回的摆动,好不有趣,让人一时间忘却疲惫。 第130章 山谷杀气 陈渊站在一块大石之上,目光远眺着远处的方向,此时他被大片的烟云所包围着,人若处于仙境之中一般。 身在这般的情境之中,顿时就让人忘却了一身的疲倦。 陈渊此时越走越快,反而不觉得疲倦。 白镜他们一直跟在陈渊的身后,烟云山游玩之人,倒是有一些,可是这早春刚来,并不算多。 而且每个人走的路不一样,欣赏的风景却是类似的。 总之登高望远,是一件让人心神皆悦的事情。 因为他们走的很快,主要就是想着找那条通往龙夜县的小路,所以到了正午时分,等到阳光打出来时,一夜的小雨也都被晒干,满山的云雾也都隐到了山谷之中后,他们看向四周的路况也是更明确了。 “应该是那条小路吧?” 白镜指着远处山背后的一条小路,那条小路延伸向远处,延伸的地方正是龙夜县的方向。 “拿出地图来看一看。” “看看那个方向是不是龙夜县?” 陈渊对白镜他们说道。 “是。” 几人赶紧就拿了出来,经过对照之后,确定那个方向就是龙夜县。 不过在地图之上,并没有这条小路,毕竟这是一条极小的偏路。 没有记载也很正常。 确认就是这条小路之后,陈渊自然是十分的高兴。 “主人,那条小路虽然可以绕近路,可是太过陡峭,我们建议还是走大路吧。” “现在下山,再找辆马车,也能明日赶到龙夜县。” 明荣经过一番思虑之后,对陈渊说道。 陈渊却是摇了摇头。 “不必,小路有小路的好处,可以欣赏小路之间的风景,而且我看只是最开始有些陡峭,等下了山腰之后,下面都是比较平的路,无非就是多了一些石头而已。” 陈渊却是打定了主意要走这条小路。 他们自然不敢不同意皇上的主意,只能表示同意,可是他们的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 山路无路的崎岖,明荣走在最前面,陈渊被夹在中间,左右都有人来保护他,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的确保陈渊的安全。 那条小路十分的不好走,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看看下面的山势,生怕一脚给踩空了,有些石体是不稳的,明荣在前面十分的小心。 虽然下山的那条半山腰的路,只有不到二百米,可是他们却足足走了有将近一个时辰,山中的日色本来就比较暗,虽然现在只是半下午,可是 已经显的有些昏黑了。 陈渊大步的向着前方走去,前面有着一片在山壁之上生长的小树,陈渊找到一个可以坐下的地方,想要先休息一会儿。 毕竟他们一路之上小心翼翼的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也是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大家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吧。” 陈渊指着前面的一片空地。 白镜他们赶紧点了点头,他们一路而行,也是累坏了,毕竟他们也是肉与骨做的身子,一路之上又是高度的集中和紧张,在他们看来,宁可自己从半山腰掉下来,也不能让皇上从上面掉下来,那可是死罪。 陈渊能够跋山涉水的来到这里,去体察民情,他们看到了一个皇上的担当,这样的皇上,心里面是真的有百姓,那么百姓必然也会把他放在心中。 未来的大乾皇朝,会是最强的皇朝,必然能够吞并到四周的那些宵小国帮。 什么扶桑国,什么乌达国,什么金国、辽国,一个个的都会被陈渊给打败。 反正白镜他们心中有这样的自信,因为他们的皇朝有着一位忧国爱民的好皇帝,而且善于学习,折长补短,未来的整个天下,有可能都是他的。 大一统也是陈渊的一个 梦想,也许需要他用一生去实现,还整个寰宇的百姓以清静和安康幸福。 稍作休息之后,陈渊就站了起来。 “山中湿气太浓,我们还是尽快的赶路吧。” “争取赶紧穿过这片山谷。” 陈渊向着白镜他们看了一眼说道。 “好嘞。” 白镜他们点了点头。 白镜虽然受了伤,可是也只是皮外伤,用的是不良人的金疮药,现在已经好多了,就算是遇到强盗拦路,发挥他九成的实力也是不成问题的。 一进入到这山谷之后,陈渊总觉得前面有着一层无形的杀意存在。 给予他一些极大的压力,不过陈渊还是尽量不去想这些,只想尽快出谷,赶往龙夜县。 山谷之中起了雾,虽然是半下午,夕阳的光却只能是打在山顶之上,山谷之中一片昏暗,而且十分的潮湿。 一面向前走,需要不时的拿一条毛巾把身上的一些露水给擦去。 白镜他们一直紧跟在陈渊的身边。 走了足足两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过还好,一场小雨过后,今日的月色十分的明亮,照在峡谷之中,显的十分的漂亮。 过了这片狭谷之后,前面是一片比较开阔的地带 ,四周有着诸多的树丛,不过两面却是两座不大不小的山峰,形成合围之势,把他们夹在了中间。 一进入到这片地带之中后,陈渊有着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 此时陈渊的目光也显的无比凝重了起来。 “好重的杀气!” 白镜继续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突然之间说道。 明荣和田且他们也深深的感受到了这股子杀气,他们也都停下了脚步。 “前面似乎是一个山寨!” 隐隐约约之间,看到前面的山峰之上,有着几道人影耸动。 陈渊的心也是跟着吊了起来,他们孤身四人,在这里竟然又遇到了山贼。 而且这里的地势对于他们十分的不利,对方很容易就能够把他们困在其中。 也不知对方是否发现了他们。 若是发现了他们,只怕他们性命就要难保了。 “先隐蔽起来。” 陈渊目光向着四周找寻,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 找了半天之后,看到一侧有一处山洞,他们几人赶紧就躲到了山洞之中。 “明荣,你去把这里的情况给了解一下,看看那山峰上的寨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他们发现。” 陈渊向着明荣看了一眼。 第131章 孤军深入 明荣做事,一向小心谨慎,而且对于一些天文地理,当地的习俗等等都颇有研究,所以陈渊才让明荣去做这件事情。 “好。” 明荣点了点头。 踏着夜色,明荣身影闪动,穿行在一片石壁之间,在前面的一个小山峰上,果然是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寨子,初看之下,里面的人手大概有二百多人,各处都有把守点。 只是把一个寨子建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这让明荣十分的不理解。 在此为寨的话,食物运输也是十分的不方便,就算是掠夺而来的金银财宝,想要运送上去,也是要费很大的力气。 这让明荣十分的不解,明荣只敢远远的看,并不敢离的太近,若是被发现了,这些人必然会连夜对这里的地势进行清扫,到时候他们必然会被找到。 明荣在一处暗角站了半天,觉得这样下去是不行,必须了解更多的情况,要不然无法进行全面的判定。 目前明荣在想,如果他们悄无声息的想要从这里离去,能否成功,会不会被发现。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这山寨之下的一条小路是必经之路,可是那小路的左右,都有着山寨的人在把守着,想 过去就一定会被发现。 果然走近路,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但若是就此折返,只怕皇上是不会同意的。 明荣想要再靠近一些,只是从前面走,太容易被发现,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只能另换一条路走,从后面的一条山路绕过去,花了一些时间,不过已经到了山寨里面了。 脚如轻猫,明荣小心翼翼的往着前方走去。 只见正前方的位置,有着一间屋子里面亮着灯,整个院落有着七八间的房舍,每一间都很大。 不过只有正前方位置的那间房间里面的灯最多,有火把,有蜡烛。 并且在那大厅之中明荣还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他!” 明荣轻声说道。 那道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齐震威。 齐震威竟然在这里,倒是有些出乎明荣的意料。 虽然在白镜和齐震威他们打斗的时候他没有出去,可是通过窗户看到了齐震威的样子,而且也听到了他的声音。 所以此时,明荣一眼就认出了齐震威。 之前陈渊还说若是遇到齐震威,一定把这伙强盗给一网打尽。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只是齐震威竟然在这样的一个地 方,着实让他有些没有想到。 这里巡逻的队伍,每一刻就会游走一遍,明荣在这里太危险了,不过里面的暗哨,还有明哨,明荣都已经弄清楚了。 可以说这个齐震威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竟然布置的这么好,什么地方应该望风,什么地方应该多派人员,都做到了。 而且这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明荣想着,只要从此路过,必然会被他们发现,必须想办法,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派兵前来。 只是到达此地,要经过一处狭谷,从别的地方来,只怕要消耗大量的时间,而且只要是有兵前来,对方能够第一时间发现,所处的位置也是易守难攻,这个齐震威不简单。 想要拔掉这个钉子,的确是得好好的琢磨一下了。 各处的布防都了解清楚之后,明荣快步回到了陈渊所在的山洞之中,把他所了解到的情况,一应都禀告了陈渊。 陈渊听后,眉头也是微微的凝了起来。 “这般说来,只要我们从此处过,就会被他们的守护发现。” 陈渊对于这个结果,十分的吃惊。 “是的,我给你们画一下他们的布防,和兵力分配图。” 说着,明荣就 开始在地上面画了起来,很快就画好了。 看着画好的布防图,陈渊的眉头更是有些凝重了起来,不得不说布置的十分的好,各处应该用到的兵力,都做了最好的分配。 “这个家伙,一定是学过兵法吧。” “竟然在这种鬼不见的地方,弄了一个寨子,一是为了掩人耳目,易守难攻,二就是是暗中招兵买马,目前发现的兵力是二百多人,也许还有更多也未可知,这个齐震威,真是龙庭府辖内的一大毒瘤。” 此时田且说道,目光之中带着凝重,大家都认为,必须把这个齐震威给除掉。 只是想要把他除掉,对方占据着强有力的位置,需要用多倍的兵力才能够剿清,这里难以出兵,想要派兵前来,需要大量的时间,最近的也要前往龙关县去派兵,着实不好办。 看着地面上明荣画出来的齐震威在此处扎寨的草图,陈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微风吹过,一阵清凉,他们聚于此山洞,连火也不敢起,此时很是寒冷,毕竟这是山狭间的一片狭长的旷野。 每个人只是拿着自己的一些包裹而已。 都想要尽快的从这里离去,只能是去招来救 兵了。 要不去前方的龙夜县,要不就是去龙关县。 这两个地方,想要把援兵给派过来,都是很困难的。 目下,只有他们四个人,而对方有着二百多人。 在这样的一个对他们极为有利,早就做好了布防的地方,就算是加派一千精兵的话,也未必能够拿下。 “皇上,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办?” 白镜望着陈渊。 陈渊望着山洞口,那黑漆漆的光,让他有些心慌。 陈渊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山洞外。 过了片刻之后,陈渊缓缓开口,说道:“既然遇到了,就要拔掉这颗钉子。” “齐震威既然让我们又遇到了,那就是缘分,只是如何收拾他,需要仔细思之,不能再有一丝之错,周围之地形,我们都还没有完全的了解清楚,只能说我们来时之路,已经了解,山路陡峭,加派援兵实在是困难,只能是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路。” 陈渊经过一番思索之后轻声的说道。 “是啊,从烟云山山腰上那条路派兵而来,实在是不利,而且需要极长的时间,可是四周好像也无路可走,正前方的路被齐震威给挡着,难以渡过!” 白镜凝声说道。 第132章 蒙混过关 白镜凝着眉头,其他人也是一脸忧愁。 “目前的情况,我觉得我们还是想办法,悄悄过去之后,再从龙夜县派兵过来,剿灭此贼。” 陈渊经过一番思索之后,终于说道。 “可是前面的道路已经被拦着了,我们如何悄然而过?” 明荣的眉头凝着,显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可以乔装打扮,扮成守卒的样子,蒙混过关。” 陈渊对明荣他们说道。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可是风险很大,一旦他们发现了我们不是他们一方的人,对我们下手如何是好?” 白镜很在意陈渊的安危。 “目下也只能是如此了,你们都听我的就是了。” 陈渊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们的必经之路上,有几个守卫,夜间?” 陈渊淡然的问道。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陈渊还真是做到了。 “四个!” 明荣轻声的说道。 “正好我们四个可以趁着夜色的掩护,把他们四个打晕,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等到夜深人静,四周之人不注意之时,我们再趁机逃走,等到了龙夜县之后,一切就都好说了。” 陈渊经过细细的思索,觉得这可能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 法了。 趁着夜色,陈渊带着白镜四人,悄悄的向着那四位守卫靠近,等靠近之时,明荣和田且两人突然出现,把这四人以最快的速度给击杀,随后冲着白镜和陈渊招了招手。 四人换上了贼盗的衣服,然后守在门口。 城头之上的人员,看到下面的守卫,好像刚刚不在,现在又突然出现,有些疑惑。 “下面的兄弟,还好吗?” 城门上的人员,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这就是齐震威的厉害之处。 各方的巡逻、守卫,都可以清楚的通过地势看到对方。 陈渊他们赶紧点了点头。 还好他们这一切做的比较快,若是慢一些,说不定真的被对方看出来什么破绽了。 夜色更深了,白镜他们一直注意着城门上方的情况,那里的几个贼盗一直没走,也只能是等到他们换岗的时候,中间有一个空档,这个时候他们赶紧逃走。 果然,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们换岗,就是趁着这个节骨眼,陈渊他们飞快的离去,向着前方穿行而去,一路之上,他们不敢有任何的停留。 而换岗的四位贼盗,很快就发现城门下小路上的守卫,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咦,这是什么情况! ” “下面的那四位兄弟,怎么不见其人了。” “走,我们快下去看看。” 两位贼盗,赶紧就跑了下去,发现在角落之中,四位守护已经被斩杀了。 这个结果让他们大吃一惊。 “赶紧去把此情况报告给齐大帅!” 他们着急的喊道。 “不好了,齐大帅!” “报,不好了!” 两位山寨的守兵,快步冲到了齐震威的大殿之中。 齐震威在山寨之中,大家都叫他大帅。 正是在他的带领之下,才有了如今的气象,上下一体,大家对于齐震威还是十分尊重和佩服的。 虽然山寨建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是这里十分的安全,几乎没有官兵来征讨过他们。 山寨依势而建,在建设之初,齐震威早就想好了退路,小县小城的,没有二千的兵马,根本拿不下他们,而且他们依山而建,只要有兵马前来,他们可以提前看到,若是势态不对,早就挖好了暗道,人们可以提前撤退出去。 “怎么了?” 齐震威虎目圆瞪,盯着前方的士卒说道。 “城门下小道上的守卫,全部死了。” 负责汇报信息的小兵看向齐震威。 齐震威听到之后,面色一凝 。 “难道我们此处山寨被人发现了?” “若是发现了,为何只杀了几个小兵就走了。” “未见其他丝毫动静。” 齐震威一脸疑虑的说道。 说完,他直接站了起来,随着汇报的小兵来到了外面查看情况,只见几个守卫已经死了,不过身体还没有凉透,应该死了没有多长时间。 角落之中,还有一些散乱的脚印,他们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扒掉了。 看到这一幕之后齐震威面色微微的一凝。 事情的确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加之之前遇到白镜的事情,让他的心绪有些不宁。 “回城,加固防守,若是有官府的兵马前来,视情况再看。” 齐震威沉声说道。 刚刚准备回去,却是突然之间顿住了脚步,想着既然守卫被杀了几人,对方不敢把事情闹大,必然人员是在少数的,怕引起他们的注意。 “副将阎明何在?” 齐震威向着四下望去。 “末将在!” 有着一人,人高马大,快步走了出来。 “你派一支小队,沿着这条小路追过去,看看是否有人从此逃走,若是遇到,直接斩之。” 齐震威沉声说道。 听齐震威这么说时,阎明点了 点头,带着一支小队,拿上了他的双斧直接就向着陈渊他们逃走的方向,飞快的追了过去。 回到大殿之后,城门关闭,城门之前,其实是有着一个比较开阔的地带的,可是城头之上可以投石,可以放箭,而且开阔是开阔,但是左右的距离还是比较狭的。 真要是攻城,对方是天然之势,易守难攻。 回到大殿之后,齐震威面容冷峻。 “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进入到紧急警戒状态,一个个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听到了没有。” 齐震威沉声说道。 周围的各将,皆是点了点头。 他们一个个的打起了精神! “我们现在有兵马多少?” 齐震威看着大殿之中的各部将,沉声的问道。 “城中兵马,共有二百七十三人,个个都是精兵强将。” “投石车,十三部!” “弓箭一千张,箭失一万多支!” “……” 管理兵器仓库的一位部将,此时把山寨中的大小情况一一交给了齐震威。 齐震威听到之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 “有此基础,对方没有三千兵马,休想拿下我们。” 齐震威一脸嚣张的说道,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第133章 驻兵所在 齐震威能够走到今天,还是靠着一定的实力的。 “就算是最大的县城龙夜城,想要调三千精兵来到此时,到时也是人困马乏,我等自能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教训,若是实在不行,我等弃寨从暗道之中,自可逃脱,高枕可无忧矣!” 齐震威笑着说道。 看到齐震威那一脸轻松的样子,大家的心情也是跟着一阵轻松。 此时追击陈渊等人的阎明,一路追踪之下,却是未能看到陈渊他们的身影。 其实听到追击之声时,陈渊他们早早的就已经躲了起来,找不到他们也是很正常。 此时此刻,陈渊等人深知不能和对方硬拼,还是躲一时比较好。 等到他们离去之后,陈渊会尽快的带着白镜前往龙夜县最近的边防营,看看能不能调一支兵马过来。 总之必须把齐震威给灭了,要不然,难解陈渊心头之火。 本想着齐震威此等贼逆,消失之后不好找,没想到却是藏到山谷狭带,这也是天让陈渊发觉。 也是一次证明陈渊统军能力的大好机会,虽然对方贼众不多,可是依势而建,非大量兵马就可以吞下。 阎明沿着小路追击了半天,也没有发现陈渊他们的身影。 “阎将军,我们莫要再追了,再追前面就到龙夜县了。” “他们可能已经逃走了。” 身侧的小兵对阎明说道。 “罢了,回去复命吧。” 阎明也是无奈,只能是回去复命。 等到阎明他们远走之后,陈渊他们才从一片草丛之中起身,随后他们大步的向着龙夜县的方向而去。 此时天色已经破晓,前面的路也是越来越好走。 天色大亮之时,陈渊和白镜他们已经出现在了龙夜县的边界地带。 “离这里最近的边防营在哪里?” 陈渊向着阎明等人望去。 陈渊的目光此时显的无比的明亮,他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是十分清晰的。 “离这里最近可以调兵的边防营,也足足有二十里路呢!” “而且我们没有调令!” 这才是最为致命的,没有调令,自然就无法调来兵马。 “你们的司牌也没用吗?” 陈渊向着白镜他们望去。 “没用!” “除非是钦差大人的令牌,或者是皇上下令。” 白镜向着陈渊望了一眼。 “先去试一试吧,不良人虽然没有统军之权,可是让他们出兵的话,还是有可能的。” 陈渊向着白镜他们望去。 若是实在不行,到时候陈渊再亮出来他的钦差令牌。 反正这一次,陈渊必须把齐震威他们给剿灭了不可。 齐震威所在的大本营山寨,就在龙夜县几十里外的一片深山之中,十分的隐蔽,可是也并非不可发现。 龙夜县这么些年,都没有观察到吗? 这实在是让人费解,一想到这里,陈渊心中就有着一股火气。 “二十里路,我们租马去吧。” 陈渊说道,很快他们租了四匹马,一路向着龙夜县的边防大营去了。 每个县城之中,都有着一处兵马或者多处兵马驻扎地,兵马的多少,也是根据当地的情况而有所不一样。 二十里路,乘着马匹,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此时已经是半上午了,陈渊、白镜他们来到了龙关县兵马驻扎一处,这支兵马驻扎地,共有兵马不足一千,用这一千人去对付对方的二百多人,对方有着守山之势,不太容易,还需要再从别的地方抽调一些。 不过得先进去协商好了再做行动。 具体的情况如何,还需要根据事件的变化而改动。 “城头的兄弟,开个门,我们是不良人行营总司的,这是我的腰牌。” 说着,白镜亮出 了自己的腰牌。 城头之上的守卫,哪里不知道不良人是为皇上服务的,他们突然之间出现在这里,也是让这里的守卫很是有些不解和吃惊。 不过那可是皇家的人,他们可不敢得罪,于是马上就打开了城门,放他们四人进入了宫内。 “几位大人,为何来此?” 一位守卫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此地的驻地统领呢?” “我们要见他!” 明荣向着这位守卫看了一眼。 “总统领不在,只有副统领在。” 守卫的说道。 “带我们去见这位副统领!” 明荣也不说废话,此时只宜尽快行事,不能拖拖拉拉。 “请随我来!” 守卫看他们行色匆匆,必然是有大事要和副统领商议。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卫,有很多事情,自己也不能过问。 来到一处行营房前,守卫说道:“马副统领就在此中,我去通报一下。” “好。” 白镜点了点头。 守卫跑到里面,通报了外面的情况之后,马副统领也是很惊讶。 “快请他们进来。” 马副统领说道。 听马副统领这么说时,守卫赶紧就向外面跑去,把陈渊他们请了进来,随后这位 小小的守卫识趣的离去了。 “你就是马副统领!” 白镜扫了一眼马副统领。 “是的,卑职正是这驻兵处的偏将,马元同。” 马元同对着陈渊他们行礼。 “不必客气!” “今日到此,是来与你商讨调兵之事的。” 明荣直接开门见山,不想兜兜绕绕。 “调兵?” “因何而调兵?” 马元同一脸不解的问道。 “我们在龙关县的边界的一片山野地带发现了贼逆齐震威,他们扎寨为营,人员大概有二百人,需要调兵前去剿灭他们。” 明荣说时,目光盯着马元同,想要从他的眼神,看出来他内心所想。 听到这里马元同显出为难之色。 “调兵之事,属国之重事儿,没有调令,没有兵部的印符,是无法调兵的。” “还希望大人你能够理解。” 马元同脸上带着笑容,却是摇头表示拒绝。 这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并且在提到齐震威的时候,明显的看得出来,马元同的脸色有所不同。 这让陈渊在心头想着,难道马元同和齐震威之间还有什么合作吗?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件事情可就严重了,必须好好查一下才行。 第134章 沆瀣一气 都说在很多地方官匪一家,若真是如此的话,也就能够理解,这么些年来,为什么无法把齐震威给清剿了。 “好吧,我虽然没有兵部的印符,可是贼逆就在眼前,我等已经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他的布防情况,我等也都了解清楚了。” “现在只需你来带兵去剿灭他们,就是大功一件的事情。” 明荣急切的对马元同说道。 可是马元同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此等大事,需要等统领大人回来,我等才能再作商量。” “在说了剿匪一事,也不急于这一时,你们说呢!” “我觉得几位大人还是先行在此歇上几日,等统领大人来了之后,我们再做定夺。” 马元同说完之后,就站起了身,示意让几位先住下来。 可是陈渊他们自然是不愿意了,他们是带着目的来的。 不是来这里休息的。 “此事紧急,若是等对方做足了准备,依天然之势,我等更是难以拿下,还望马副统领早做准备,今日就出兵!” 白镜向着马元同看去,目光之中,已经有了一丝杀意。 这个马元同,明显的就是不想去,和他们对着干,对方越是这样,越是让陈渊他们觉得 马元同心里面有鬼。 “诸位大人,就在此处行营之中先休息,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马元同说完之后,就向着外面走去。 “马副统领,先别走!” 田且在身后叫道。 可是马元同却是头也不回,只说军中还有要事儿,不能耽误,就飞快的离去了。 看到这一幕之后,陈渊等人面色皆是凝重。 “我观此人,心有鬼胎!” 明荣轻声的对陈渊说道。 “我也觉得,可能他和齐震威相识,而且两人之间还有交谊。” 陈渊压低了声音说道。 “若真是如此,让他们出兵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白镜一拍大腿,自从龙关县出来之后,事事不顺。 现在连个小小的县统领的偏将都指挥不起来了。 心中也是十分的愤怒。 不过又能如何呢,这是在人家的地界,他们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此事既然已经如何,如今只能暗中盯着,看看这马元同和那齐震威之间是否有勾结,到时候拿到凭证之后,直接斩杀此人。” 陈渊冷漠的说道。 “是,由我来盯着吧。” 白镜此时说道。 “你还有伤,暂时先歇着吧,由我来盯着 !” 田且笑着说道。 “今日看来出兵是不能了,不过能抓到军中和贼逆有结构利益的人,对于百姓来说,也是做了一件大好的事情。” 陈渊也想通了,想要除掉齐震威也不着急于这一朝一夕。 若是马元同真的和齐震威有所勾结,除掉他,比除掉齐震威似乎更重要。 夜色已深,田且静静的在暗中观察着马元同的一举一动。 很快就看到马元通行营房之中,走进了一名士兵。 在这位士兵进入之后,赶紧就把房门给关了起来。 田且赶紧就靠近了去,想要听听他们谈论一些什么。 “招全,进来的时候,没有被其他人看到吧?” 行营房之中,马元同一脸凝重的问道。 “放心吧大人,没有!” “就算有,我一个士兵来见大人,也是理所应当,不会有人猜疑的。” 这位叫做招全的年轻士兵说道。 “那几位不良人总司的都睡下了!” 马元同问道。 “是的,我已经看过了,他们已经休息了。” 招全笑着说道。 “真不知道这些不良人如何找到齐震威的,齐震威这小子可真会给我惹事儿,你骑一匹快马,赶紧通知齐震威, 让他们尽快撤退!” “不要在此时给我闹事儿。” 马元同一脸阴沉的说道。 “可是刚刚齐震威派人送来了一千两银子,我们收还是不收,我们是和对方合作呢,还是?” 招全脸上挂着笑容看向马元同。 “也罢,全收,今日你先去问一问齐震威对于此事的看法!” “一定要快去快回,不要让他们发现。” 马元同谨慎的说道。 “属下知道。” 招全点了点头,然后快速的离开了马元同的房间。 等到招全离去之后,马元同来回的在房间之中踱着步子。 此时他的神情也是十分的紧张,心绪也有些不宁。 若是不良人把他和齐震威之间的事情给调查清楚了,到时候只怕他这个偏将也是做不成了,脑袋还得让砍了。 和齐震威合作这么多年,从他手中没少捞银子。 这个月的好处又到了,马元同是极高兴,又有些担忧。 事件如今还是一种静态的发展,今夜问清楚齐震威的打算之后,到时候再做下一步的计划,实在不行的话,就把这几位不良人总司的全部都暗中杀掉,反正他们也只有四个人而已,斩杀他们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马元同的目光之中就有着冷冷的杀机出现。 对于马元同和招全的对话,自然田且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招全踏着黑夜,骑着一匹快马,飞快而远,田且也是快步回到了陈渊的所在之处,把这番情况给陈渊说了一下。 陈渊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果然一切都如他所猜测的,这个马元同果然是狼子野心,竟然还收下了齐震威一千两银子,看来这些年,在对方身上没少得好处,自然齐震威在这里掏出来的,就要在百姓的身上给扯出来,百姓民不聊生,他们有很大的原因,一念于此,陈渊心头怒火万丈。 看到陈渊不说话,目光之中欲放出火来,田且他们自然知道此时的陈渊是真的怒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真是狼子野心!” “今日他们敢如此,明日必然就敢商议如何斩杀我们!” “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陈渊对白镜他们说道。 “用不用我们拿着你的钦差官令去龙庭府调兵,镇压此人。” 白镜向着陈渊看了一眼。 “不必,邪不压正,兵士们,自然知道行违抗朝廷之事,是大罪!” 陈渊看了白镜他们一眼之后说道。 第135章 合作 陈渊说话之时,十分霸气,若是恶人,自然要斩之。 “到时候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后再斩杀了马元同就可以,此事以后再议,不着急于此一时,且看看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吧,田且你去盯紧了马元同,等那招全来了之后,看看他们如何商议。” 陈渊看了一眼田且说道。 “是。” 田且点了点头。 夜更深了,可是陈渊却是无心睡眠。 自然马元同也是睡不着,他依然在他的房间之中来回的徘徊着,等着招全的汇报。 白镜的伤,已经好了个差不多了,不过白镜是一个观察入微的人,通过马元同的一举一动,他早就看出来了他的谋逆之心。 如今这家伙竟然真的伙同贼逆,还收取人家的好处,一个月就一千两银子,一年就一万多两,普通的百姓,十辈子都当牛作马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夜色一片朦胧,田且已经在暗中等了两个时辰了,可是招全还没有回来,不过田且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也快要回来了。 果然,正当他有些着急之时,黑暗之中,有着一匹快马飞驰而来,来到马元同的房间之前时,招全快步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随后急步向着其内走去,进入之时也未敲门,进入之后,直接就关上了门。 马元同伏在案上,已经睡着了,不过听到脚步声之后,马上就清醒了过来。 看到招全之时,他就来了精神,把一侧的灯给挑了一下,屋子里面的光一时之间就更亮了。 “齐震威怎么说?” 马元同迫不及待的问道。 招全一路急奔,口渴难耐。 “大人,我能不能先喝口水。” 招全苦笑着说道。 “喝!” 马元同点了点头。 招全走到水缸处,舀了一碗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喝了一个饱饱之后,招全一脸笑容的走到了马元同的面前。 “怎么样?你倒是快说呀!” 马元同有些着急的看向招全。 招全缓了口气,目光看向马元同的眼睛,带着一丝担忧和凝重。 “齐震威说这些不良人不能留,他们是归于皇上的,若是这里的事情捅到皇上那里,到时候整个龙夜县我们暗中做的生意可能都要倾覆,有可能还会搭上我们的性命。” 招全一面说着,一面看着马元同的眼神。 马元同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眼珠子来回的转动着。 事情似 乎的确是这个样子,那几个不良人在马元同看来,也并不是突然而至,他们是带着使命而来的。 齐震威一向都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被几个不良人给找到了。 本来他和齐震威之间,有着大量的合作,虽然齐震威的人手看着少,只有二百多人,可是他四周遍布着一些据点,若是人员都加起来,只怕有两千之众。 齐震威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山匪,有才气,也有智慧,要不然也不可能靠着自己孤身一人,做到现在这般地步。 竟然能和驻兵部的偏将有所合作,官匪一家,才能长长久久,齐震威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 “齐震威的意思是要把这些不良人都给斩杀了吗?” 马元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若真是如此,齐震威的手段,可是要比他狠上许多。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朝廷的人员,他们来这里,必然是要查出大案子的。 齐震威虽然在外府各州地不出名,可是在整个龙夜县周围的乡关,还是数一数二的智慧型的大盗,杀人越货,抢银劫财,无恶不作。 现在齐震威竟然如此心狠,要杀朝廷的不良人,这可是总司的不良人,身份极高 ,直接向皇上回禀天下大事。 所以马元同还是有些犹豫的。 “是的,齐震威说此四人不能留,斩杀几个不良人不会有人发现。” 招全看向马元同。 马元同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他双手撑着案牍,目光涣散,神情紧绷。 “怎么马大人,觉得不应该杀了他们四个人吗?” “若是他们是前来调查齐震威和官府间关系的事情,事发之后,我们可就都活不成了。” 招全说到此处,压低了声音。 可是外面的田且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田且真没想到,齐震威竟然想要把他们四人给斩杀了。 真是胆大泼天。 此事,一会儿田且得赶紧通报给皇上,让皇上去做定夺,若真是如此,他们也许就要先想办法离去了,若是落在他们的手中,那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毕竟这是一处驻兵营,而马元同现在是这里的最高统领,他一声命令,就算是田且他们再厉害,也会被抓,毕竟他们只有四个人。 而一旦被抓,到时候是如何的下场,这个不言而喻,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 想到此处,田且的眉头也是有些凝了起来。 “好吧,要如何杀 他们?” 马元同经过一番思索之后,最终竟然点了点头同意了。 真是太大胆了,竟然敢刺杀不良人。 “齐大帅的意思是说,你不如就听他们的话,带着大军前去扫齐大帅他们,到了中途,你就随便找个借口,然后斩杀了这四位不良人!” 招全把齐震威的打算说了出来。 听到这里,招全都惊出一头的冷汗来,这个计谋实在是太阴毒了,首先就是取得他们的信任,一起去剿匪,然后在他们进退无路之时,直接把他们给斩杀了,对外就说他们是死于匪盗之手,一举两得。 “只是找什么借口呢,他们可是不良人,代表的是皇上!”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将!” 马元同一面说着,一面来回的在招全的面前走来走去。 “借口还不好找,就说他们假冒不良人,意图谋反等等。” “反正到时候我们怎么说,上面都得听我们的,他们人一死,谁又会在乎呢。” “若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他们,甚至于我们在给上面交代之时,都不必提他们几个。” 招全眨巴着小眼睛说道。 一副鬼精鬼精的样子,而马元同就喜欢这样的人,办事利索。 第136章 商议 此事已经到了不得不做的地步了,而且还必须尽快的去做。 要不然的话等不良人们反应过来之后,有可能会把他们先给抓住,这也是马元同所担忧的。 现在齐震威又传出此话,自然马元同也必须早作决定。 “好吧,看来也只能是先杀掉他们了。” “明日我就去找他们商议。” 马元同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道。 “这就对了,等把此四人除掉之后,到时候我们可以以此为借口,要求齐震威每个月给我们的好处加倍,若不然的话,就以此为威胁,把斩杀不良人的这个大罪,扣在他们身上,再借机把他们灭了,到时候可保无忧。” 招全倒是心思细腻,想到了很多马元同都没有想到的细节。 “好,那就依此计行事儿了,你去休息吧。” 马元同对着招全挥了挥手,示意招全可以离去了。 招全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就离去了。 而此时田且也已经离去,来到了陈渊他们所在的房间之内。 天色一片漆黑,只有启明星在天空之中独自的闪动。 当田且把自己所听所闻说给陈渊他们听时,陈渊的眉头紧锁了起来。 “果然,他们还是准备 杀人灭口,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儿吧。” “我有钦差令牌在此,到时候相信他们不敢叛乱。” 陈渊对白镜他们说道。 “就把他们狼子野心,拼死一搏,若是为了安危,我等还是尽快离去比较好。” 明荣思之再三后,对陈渊说道。 “他们想要一举两得,我们何尝不可以一举两得呢,借着这个机会,平息驻兵处内乱,斩杀马元同,剿灭齐震威。” 陈渊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着陈渊那一脸认真的样子,明荣他们也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是没用了,陈渊已经下定了决心。 “睡觉吧!” “明日还有诸多事情要做,到时候大家一定要控制好心绪,不要让对方看到任何破绽。” 陈渊对白镜他们说道。 “是!” 白镜他们齐齐点头。 日光透晓户。 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直到外面有着敲门声响起,陈渊他们这才醒了过来。 “谁啊?” 明荣轻声的问道。 “马偏将有要事要找你们商量,已经在议事大厅里面等你们了!” “诸位大人尽快过来吧。” 外面响起马偏将手下一位部将的声音。 “好。” 陈渊应了一 声。 很快外面就没有了动静。 陈渊等人起床之后,推门而出,却是看到那位部将依然是站在外面等候着他们。 “你还未走?” 陈渊有些疑惑的看向对方。 “是的,末将怕各位大人迷了方向,毕竟这驻兵处你们并不熟悉。” 这位马元同手下的部将,带着一脸客气的笑意说道。 “你在军中是什么职务,叫做什么?” 陈渊看了对方一眼,见对方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正气,也许到时候可以一用。 “末将在军中是偏将军手下的千总,一个小小的士卒而已,大名侯一悠,他们都叫我大猴子。” 侯一悠如实的说道。 “好,我记住你了。” 陈渊点了点头,随后在侯一悠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议事大殿之中。 “几位大人,快快请这里落座。” 看到陈渊等人到来了,马元同赶紧站了起来,指着主座上的几个位置对陈渊他们说道。 “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坐哪里都行!” 说着,陈渊等人直接就各自找了位置坐了下来,根本不理会马元同。 马元同看到陈渊他们带着怒气,只当是昨日所言,未被采纳,正自生气呢。 “昨日这几 位不良人总司的大人前来,说发现了齐震威此贼的位置,隐于山野,前来请我们前去剿贼,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马元同扫视了在场的众人之后,带着笑容问道。 “齐震威这贼子又出现了吗?” 殿中另外一位身份仅低于马元同的偏将,一脸不敢相信的说道。 “是的,这几位不良营总司的大人,说在龙夜县的边界荒野山脉之间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对方有着二百余人,可是依山依势而建!” 马元同说时,心情带着几分沉重。 “齐震威此贼不除,四周之县难以安定,近些年来,齐震威自称大帅,带着手下贼人,在各地犯下滔天大案,前后据统计一共抢下财宝数万两之多,斩杀无辜百姓不下百人,滔天之罪,人神共诛。” 这位偏将一脸冷漠的说道。 这位偏将叫做桃斩,性格刚直。 “几位大人,昨日之所以没有贸然行兵,实在是因为诸事繁多,今日一早,我就叫你们过来,就是和众人商议一下,看看如何行事儿。” “既然桃偏将觉得应该举兵去讨伐他们,那我们起兵就是了。” “几位大人以为呢!” 马元同带着笑容看向陈渊他 们。 “若是能够起兵自然是极好。” “只是现在我们的可用之兵,一个小小的驻兵处,又有多少人呢?” 陈渊看向马元同。 马元同既然想要演戏,那陈渊就陪他演好这出戏。 “此处驻兵处,有兵丁一千人,可最少还得留下二三百人来守驻兵处,不能尽皆前往,所以我们大概有七百兵卒可用,可是对方只有二百余人,我们兵卒是其二三倍,足够用也。” 马元同自己说出这话时,都有些不相信。 “齐震威所处之位置,易守难攻,我们所处的地域极小,可进攻的范围不大,若是二三位之兵卒是远远不够的,最少也要一千五百人。” 此时明荣缓缓的开口。 “需要通过各处可破之点,共同而之,才能破此贼獠。” 明荣继续说道。 “我同意这位大人之言。” 桃斩对马元同说道。 马元同怔了一下,未曾想到,竟然有人和自己叫板,虽然心中有些不爽,可是却强行按了下来,想着以后再想办法,教训一下这个桃斩。 这家伙太过正直,刚正,处处和自己作对,若不是他,每年在暗中所收的好处,只怕要翻倍了,看着桃斩马元同就来气。 第137章 还不如我来当 一念于此,马元同看向桃斩的眼神多了几分杀气。 “我们又向何处去招兵呢?” “我们又以谁的命令呢?” “此事在于急攻,急攻可成大事,若是那贼人知晓我们的动向,风吹草动之间,逃也,我等如何是好?” 马元同自有自己的一套说辞。 总之马元同就是想要带着这六七百人的兵卒前往,不想去其他地方借兵,怕把此事态扩大,到时候无法对不良人总司的人动手,那样的话,他和齐震威之间约好的事情就落空了。 现在此处驻兵处,他还说了算,自然会把桃斩给按住。 “急攻不可!” “莫说……” 桃斩正准备发表自己的见解,可是此时马元同却是投来了冰冷的目光。 “住口,此殿无你说话之份,处处与我作对。” “不尽快的清扫此贼,等此贼跑了,你来负责吗?” 马元同冷冷的看向桃斩。 桃斩却是浑然不惧。 “马元同,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等同为偏将,身兼六品武将之职。” “我可不能带着兄弟们去送死。” “你如此说话,是何意思?” 桃斩一脸冷漠的看着马元同。 陈渊倒是没想 到,他们内部先起了矛盾,不过已经暗暗的把这个桃斩给记于胸中了。 这倒是一个可用之人。 “大统领不在,我就是这里的最高指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若是不从的话,可以自行去别处调兵,总之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齐震威所在之地。” “不能让其逃走了,我之话,你可听明白了?” 马元同冷冷的盯着桃斩。 “我不明白!” 桃斩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 看他们这个样子,似乎是要干一架。 陈渊淡然的看着这一幕,他们如此闹一闹也好。 也让陈渊好好的看清楚,这个小小的驻兵处,内部之间到底谁和谁是一伙。 桃斩这么一闹,有着好几个其他的部将都站了起来,指责桃斩。 而马元同也是脾气火爆,直接就要撤去桃斩的偏将之职,让其当一个大头兵。 “诸位,莫要再吵了。” “可否听我一言。” 陈渊此时缓缓的站了起来,向着马元同他们望去。 “这位大人请讲!” 马元同倒是想要看看陈渊到底能够说出一些什么来。 反正大局已经在握,马元同必须尽快的发兵,还必须把陈渊他们 四人带上,到了边界的峡谷地带之后,再强行把陈渊他们几个杀掉。 这次带的话,自然是要带自己的亲信,若是换成桃斩这样的,到了地方再生起事端了,那就大事不妙了。 “桃偏将,你先莫要生气,先坐下。” 陈渊向着桃斩看了一眼,带着笑容对对方说道。 桃斩也不知为何,看到陈渊那带着亲切的眼神,就不说话,坐了下来。 “诸位听我一言,莫要再乱了,桃偏将刚刚所言也是实言,那齐震威依山势而建的大营,十分的难以攻破,而且可攻击的点位的确很少,在其大营山寨之中,更是有着弓箭近万只,投石车数十个,若是我们直奔而去,遭到他们的攻击,只怕会损失大半。” 陈渊一面说着,一面向着在场的这些部将们纷纷望去。 通过他们的眼神,陈渊就可以大概的猜测到,此时此刻他们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马元同没想到陈渊会说出这种说辞,若是这样的话,去别处征兵的话,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需要调令,其中的调度,也是需要浪费时间。 若是事情有变,到时候马元同会让部下的亲信通知齐震威先行离去,总之就是 走一步看一步,不能刀架在脖子上了,还不做其他的打算。 “那依大人之见,我等应当如何行事?” 马元同有些不悦的看向陈渊。 虽然在他看来,陈渊他们是不良人总司的人,身份高,可是他也不惧,他们是所司不同的职务而已,不良人总司副使的真正品级也只有正五品而已,不良人的身份其实不高,不过就是沾了天子之光,就算是三品的大臣也能抓,也不敢去惹他们。 “去其他地方征兵的话,一是需要调令,二也需要兵部的文书,最起码也要跑到知州府,这中间要浪费的时间可不是两天三天,而且兵部还需要调查,是否真的事态严重,所以给予我们的时间,其实不多,若是齐震威跑了,我等皆是损失重大。” 陈渊笑着看向马元同,他深知马元同此时想要听到什么。 反正陈渊就是两边都不得罪,暂时先让他们平衡起来。 目前他需要的就是这种平衡,一旦双方真的打起来了,征讨之事,也许就要作罢了,要不然就是马元同强行斩杀这等忠臣,这是陈渊不想要看到的。 “大人所言极是,桃斩你可听明白了。” 马元同一脸冷漠的看 向桃斩。 桃斩还想要起来和马元同争辩一番。 此时陈渊向他投来眼神,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既然两位互相不服,难以进兵,不如这样,由我来当这个统帅如何。” “所有的事宜都由我来负责。” 陈渊看向马无了同和桃斩。 “你来负责,你虽身为不良人行营总司之人,身份高贵,可是行兵打仗,是从未有过之事儿。” “由你负责,万万不可。” 马元同连连摇头,自然是不允许了。 “是啊,这位大人,你有领军打过仗吗?” “不良人和我们驻兵处虽都为朝廷效命,但所司不同,你们有你们的专长,我们有我们的专长。” “领军打仗这万万不可,这好歹也是六七百名士兵的性命。” 桃斩也是赶紧说道。 在这个问题上,两个人的见闻倒是出奇的一致。 “就此问题,我们可以进一步的进行探讨,若是我领兵的能力强过于你们的话,你们是否可以让我当这次的统帅。” “自然大事之前,我等一起做主,我不独断。” 陈渊笑着看向马元同和桃斩。 “好啊。” 桃斩倒是一个豪爽的人,直接就点头同意了。 第138章 推演 而马元同还是有些为难,他自然是不想让陈渊成为统兵者了。 “拿沙盘来!” “我等在此沙盘之上,来一场真正的较量,每人的兵力是一百人,看看谁能拿下中间的牛心山!” “中间的步骤、计划,皆需要拼上智力,才能取得最后的成功。” 陈渊看向桃斩和马元同。 “这倒是有趣!” “好玩,那就这么玩,我也看看这位大人的沙盘指挥之术如何?” 桃斩很是好奇的看向陈渊。 马元同虽然不想同意,可是被架在这里,若是就此强行不同意,那只怕会让大家笑话,一至于此,他也只好是点了点头。 反正他也不相信陈渊有点兵布阵之力。 沙盘之上,每人的初始兵力只有一千人,这一千人用完之后,就无可用之人了。 虽然只是沙盘上操作,可是却要经过四周诸位将士的同共认可之后,才算数。 牛心山在中心的位置,陈渊出奇兵,绕行而去,正面却是佯攻,而且起初联合桃斩的兵力,大斩沙盘之上马元同的兵力,马元同最先出局。 这倒是让马元同没有想到,也让他觉得有些丢人。 马元同的目光变的冷漠,他倒是要看 看最终的胜利者会是谁。 反正他不相信陈渊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但是沙盘之上,风沙顿起,陈渊一顿操作,最终只有一半的兵力,就消灭了他们双方的人员。 “厉害,厉害!” “没想到大人你对于兵家之术,也是如此的了解,我桃斩服了。” “这个统帅之位,我愿意交之于你。” 桃斩一脸服气的看向陈渊。 陈渊虽然未带过兵,可是各种兵书可是没少看,而且国家大事之前,听了各部大臣很多的建议,自然胸中是有千万兵的。 白镜他们也没有想到皇上还有这项技能。 处理国事,陈渊擅长,可是未曾想到统兵之事,也可以。 若真是如此,以后皇上会否带领大军进攻各大夷地蛮族呢。 到时候统一这片偌大的天地,天下大同,可望于眼前也。 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梦想而已,最终能否成就,还未可知呢,不过有梦想,就有动力。 “这次侥幸拿下了沙盘大战胜利,有赖于两位偏将的手下留情,承让了!” 陈渊笑着看向马元同。 可是马元同此时却是阴阳怪气的说道:“就算是你胜了,这也只是沙盘上的操作,真正的 战局,千变万化,而且不良人应该做的不是领军打仗吧,你看你们几个人身材都不算高大,真到了战场之上,被敌军所包围可如何是好!” “怎么,马偏将是不想承认自己之前说的话吗?” 白镜听马元同这么说时,面色一凝,显的十分的不高兴。 “并非如此,我是觉得就凭这沙盘之术,只怕这位大人难以胜任。” 马元同说变就变,这就是小人。 陈渊也不动怒,这等小人,陈渊事成之后,自会收拾他。 “那你还想要比什么,比武功吗?” 陈渊含着一丝笑意,看向马元同,可是那目光之中,却是带着一丝杀意。 “好啊,若是在武力上,你也能胜过兵中猛将,我倒是可以让你做这个统帅之位。” 马元同带着一丝笑意看着陈渊。 内心中,却是觉得事态的发展,已经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不过马元同却是认为,就算陈渊当上了这个统帅,又能如何,大部分的人都是他的人,一进入到峡谷地带,到时候马元同就把他们四人一起斩杀了,看他们还如何嚣张。 “好啊,那我就让我的部下和你们比上一比。” “把你们兵中最 厉害的将领叫过来吧。” 陈渊向着马元同望了一眼。 马元同点了点头,随后叫来了一位体型硕大的将士来到了陈渊的面前。 “这是我手下战力最强的兵,叫做朱猛。” “你若是敢一战的话,也可以!” 语气之间已经有了威胁之意。 这朱猛的确是挺高大的,一看起来就不好对付。 “白镜你来吧。” 陈渊向着白镜看了一眼。 白镜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这个朱猛看起来高大凶猛,可是白镜却是不怵他。 “我是主子手中实力最弱的一个。” “就由我来战你吧,朱猛。” 白镜带着一丝挑衅之意看向朱猛,想要把朱猛给惹怒。 朱猛果然怒了,瞪着眼睛,恨不得现在就对白镜出手。 “我们就别在这里比试了吧,还是换个地方吧。” “出大殿前面我记得有一个演武场。” 陈渊看向马元同,地方大了,双方也好施展,更能发挥出来他们的实力。 “好!” 马元同点了点头,若是能够出来比武,这对于马元同来说更好。 在马元同看来,朱猛身材高大,力气超人,而白镜看着瘦小一些,可是比较灵活。 若是出去之后,双方各使兵器,马元同觉得朱猛应该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就拿下白镜,总之他对于朱猛是有着百分之百的自信的。 双方来到了外面的演武场之后,白镜淡然的站定,对着对方挥了挥手。 “来吧,大块头!” 白镜极为挑衅。 朱猛握紧了双拳,直接就向着白镜飞扑而来。 可是由于体形大,所以奔行的速度比较慢,而白镜如轻盈的蝴蝶一般,直接一个起跳,在朱猛快要到来之前,向着他踢去,正好踢到他的脑袋。 朱猛轰的一下就倒了下去。 一个回合,白镜就大显身手,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白镜是多么的厉害。 朱猛虽然倒了,可是并没有受伤,很快就站了起来,目光之中都是怒火,紧盯着白镜,这一次,他小心了很多。 毕竟马元同还在一侧看着呢,若是拿不下这小子,那丢人就丢大了。 看着马元同那冷漠无比的样子,朱猛的目光也是更为冰冷了起来。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而去,朱猛虽然各种招数都用了,最后连武器也用上了,可是方方面面皆是不如白镜。 最终被白镜一枪点去,直指其咽喉,朱猛这才认输。 第139章 七百人 这还是在白镜的伤还未痊愈的情况之下的发挥。 看着手中的大将就这般被白镜打败,马元同却是扬起一张笑脸,可是那笑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大人手中果然都是大将。” “这次我是服了。” 马元同虽然如此说,可是心中并不服,反而还想要置陈渊于死地。 对于马元同的那一点点小小的心思,陈渊如何能够看不明白呢,只是陈渊此刻不想和对方一般见识,对方笑,他也跟着笑,反正就是能迷惑住了马元同就行。 “现在大家对于我作为统兵之帅,还有意见吗?” 陈渊目光如火,盯着周围的将士。 大家高呼没有意见。 只是在士兵的人数之上,陈渊觉得还是极为不妥的。 带着七百人去攻打依山有势的齐震威,能打赢吗? 不好打,必须采用一些雷霆的手段,还有计谋,才能拿下。 只是他才刚刚统领这个他一点都不熟悉的兵队,而且里面的人还不是上下一心,特别是马元同现在更是想要把陈渊给干掉。 事事对于陈渊来说,现在都是不利的。 可是越是这种不利的情况之下,陈渊越是要冷静,越是要把自己最大的优势发挥出来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目前就是稳住军心,之后除掉马元同及其心腹部下。 同时还要留几个和齐震威有接触的人,让他们去报告一些假消息。 总之,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毕竟事事千变万化,要随机而行,随势而变,这样才能无往而不利。 大局已成,陈渊要操控这盘大棋。 “虽然我等现在可以出兵,可是区七百士卒,去往齐震威那山野之地,我等无地利可守,无躲避之场所,如何能够取胜呢?” 桃斩最为担心的是这一点。 “他们有地利,我们有人心,七百虽然有些少,可是可以着一士兵,去兵部复命,言明此地情况,请求增兵,在这几日之间,我们也可以查明情况,根据四周之地势,我们未必不可以以毒攻毒,拿下齐震威,拔掉这颗毒牙。” 陈渊目光中闪动着威严,就算是桃斩看到之后,也不敢再去反驳。 “我听大人的。” 桃斩此时一脸佩服地看着陈渊。 可是马元同却是不吱声,也不说走,也不说不走。 “马偏将,你有何意见,我们三人同为一体,你不妨说说你的想法。” “我们是现在出兵呢,还是?” 陈渊看向 马元同,同时他深知马元同此时的内心。 马元同一定是想要出兵的,可是之前发生的事情,让他没有丝毫的面子,所以此时他迟迟不语。 “出兵还是要出兵的,只是有些事情,我们得提前说明。” 马元同是想要把更多的权力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什么事情?” 桃斩一脸疑惑的看向马元同。 早前已经说明了,三人行事,一起商议,现在马元同又如此行事,他是想要干什么。 无非就是欺负陈渊呗。 对于马元同的这些小把戏,陈渊如何看不出来呢。 看到马元同这个样子,自然桃斩十分的气愤。 “你小子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桃斩冷冷的问道。 “我想说些什么,你不明白吗?” 马元同同样冷漠的看向桃斩。 反正两人这个情况,现在有些水火不容。 “反正陈大人做统领我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你为什么,老是说过的话不算数!” “此事已定,你还要商量什么。” 桃斩一脸不解的问道。 看着桃斩那一脸不解的样子,马元同却是不理会,直接就带着他的亲信将士向着大殿之中走去。 “大战在即, 自然要好好的商量一下,岂能儿戏。” 进入到大殿之后,马元同一脸冷酷的对着外面说道。 陈渊看到桃斩一脸生气的样子,走了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兄弟,不要生气了。” “这很正常,毕竟他是为了顾全大局。” “我们听听他想说些什么,走了!” 陈渊笑着推了一下桃斩。 桃斩这才随陈渊进入到了大殿之中,不过桃斩依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一屁股就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目光不悦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马元同。 “你想说什么,说吧!” 桃斩瞪着马元同。 “很多事宜都需要商量,比如说军需,比如说路线,比如说兵力的分配,比如说武器的使用等等,这些不需要商量吗?” 马元同看向桃斩。 “需要。” 不等桃斩跳起来,陈渊赶紧就说道。 陈渊就坐在桃斩的身边,一直在安抚着桃斩,桃斩可不能出事儿,之后,他还有他的用途呢。 虽然支持桃斩的将士不算多,可是好歹也有一些,他在军中还是有着一些威望的。 “那就仔细的商量一下吧。” 马元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是要压一 压陈渊和桃斩的威势。 而陈渊却是显的十分的淡定。 “兵出贵速,此处离那地方不足三十公里,我们只需带二三日的粮草就可以了。” “而至于兵力的分配,我等三人各分支,武器使用,也看我们是如何作战了,因地制宜。” 陈渊对马元同说道。 “你说的不错,我也赞同,那就各司其职,我等准备开拔吧。” 马元同沉声说道。 听到要开拔了,陈渊的内心还是十分高兴的,他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桃斩还想要说什么,可是被陈渊给按了下来。 “士兵七百,真的能行吗?” 桃斩压低了声音对陈渊说道。 这是他心里面的疑惑,七百人,到了之后,若是陷入被动之中,很快就会被打没的。 七百个家族妻离子散,这不是桃斩想要看到的结果。 “见机行事儿,到了之后,再说!” 陈渊笑着拍了拍桃斩的肩头。 听陈渊这么说时,桃斩的目光越发有些明亮了起来。 看陈渊这个意思,好像他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一般。 “好,我都听你的。” 桃斩虽然和陈渊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内心却是很觉得陈渊是一个真正的兵家高手。 第140章 狼子野心 若是由陈渊带领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旗开得胜。 每每想到这里,桃斩心头就信心万丈。 七百士卒很快就集合完毕,白镜他们一直都站在陈渊的身边,陈渊有任何的命令,他们都会冒着生命的危机去执行,他们的任务就是确保陈渊百分之百的安全。 马元同狼子野心,他们不得不防,而开拔之后的路上,又会遇到什么,这个还真的很难说。 看着七百士卒,陈渊心头也是一动。 他还从未领军打过仗,堂堂一皇上,却是带这么点兵马。 不过就当是一次不一样的历练了,陈渊内心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想要借此来看看自己的兵事天赋是否异于常人。 总之,陈渊是有着极大的信心的。 看着骑上高头大马的马元同一副老子是老大的样子,陈渊也不和他争,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无非就是想要显示出来,自己才是这个团队的老大。 目前陈渊就是按兵不动,看看马元同准备到哪里直接杀他。 马元同之野心,在整个龙夜县中,不知还有多少他这般的人,陈渊到时候得清查一下了,国之利才自然留其为用,而一些烂鱼烂虾,自然是该杀杀, 该埋埋。 总之陈渊是不会心慈手软的,杀一而儆百,最终才能改良整个龙夜县的风气,才能带领大乾皇朝,走向一个更加辉煌的明天。 “出发!” 马元同大声的说道。 城营打开,大量的兵马先行,陈渊他们在队伍的中间位置,骑着马向着前方而去。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到达齐震威所在的那片山谷狭地。 只是到达了之后,必然会有着更多的危机在等待着他们。 关关难过关关过。 陈渊这一路走来就是这么过来的。 马元同的目光一路之上,时不时的就向着陈渊和白镜他们四人望去。 等白镜他们回头望马元同时,马元同马上就回过头去,不敢让陈渊他们看到他在观察他们。 一看此人就是别有用心。 对于马元同的计谋,他们早就已经了然。 不过也得做更多的准备,毕竟这些部将之中,大部分都是马元同的人。 二十公里的路,很快他们就到达了那处极为狭窄的入口了。 七百人的兵团,看着那狭窄的小道,只能同时容四人并肩而过。 如此狭窄的小道,若是在此处有双峰齐立,从其上,有着巨石垂落,那七百 之性命,瞬间就呜呼哀哉。 还好这四周只是林木众多,不过就算是如此,兵马于此之后,马元同也是直接让停了下来。 “如此狭窄的小路,的确是于我们不利,七百之众,未必能够安然存活。” 马元同目光一凝,轻声的对一侧的众部将说道。 “大敌当前,你却说如此之话,动摇军心,当斩!” 桃斩听马元同这么说,目光一凝,当下就想要把这家伙的脑袋给砍下了。 “我是实话实说。” 马元同根本就不在意桃斩之言。 “那马将军,我们难道现在打道回府吗?” 一位马元同的亲信看向马元同。 马元同赶紧摇了摇头。 “已经来到此处,自然不能如此轻易回去。” “齐震威之患,必须除之。” 马元同一脸认真的说道。 “那你想如何?” 桃斩真不知道马元同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不如就由我和陈大人先前派二百人进入其内,先看看情况,你们半个时辰之后,再进入到其内。” 马元同是想要把桃斩给拦在门外,要不然进去之后,他斩杀陈渊等人的时候,桃斩必然会反对。 他如何看不出来,桃斩 十分的推崇陈渊,并且事事都先过问陈渊,这让其十分的气愤。 自然想要把桃斩给挡于其外。 马元同这么一说,陈渊就知道他不怀好意,不过陈渊也并没有直接就表示反对。 对方有对方的谋划,自然陈渊也有陈渊的打算,陈渊是不会让马元同得手的。 “不行,要进我们一起进,如何半个时辰之后再进。” “那不如我和陈大人先进,你半个时辰之后再进入到其内,由我们去打这个先锋,这总可以了吧。” 桃斩的语直接就把马元同给噎住了,反而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罢了,那我等就一起进入到其内吧。” 马元同最终只能是点了点头。 反正在马元同看来,他的部将是比较多的,到了里面之后,直接控制局面,把不听话的直接都斩了。 事情已经迫在眉睫,现在必须尽快的去处理,反正是万万不可放过陈渊他们的。 进入到里面之后,必须马上开展行动,不能让陈渊他们活着离去。 马元同心中暗暗发狠,想着一会儿进入到里面之后,如何收合陈渊他们。 “出发!” 马元同大手一挥,带着士卒直接就进入到了 这片山野之地。 进入到其内之后,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陈渊他们的身上。 田且心间冷笑,就你们那点心思,早就被猜的透透的了。 陈渊根本就不在意马元同的杀心。 进入到前面的密林之后,他们的步伐就放慢了。 越是向着前方走去,越是需要小心谨慎。 前方的地域越来越开阔了,可是也只是刚好够他们行进而已。 到了前面一个狭窄的地带之时,马元同突然间掉转马头,目光冷漠的向着陈渊、白镜他们望了去。 “我早就知晓你们真正的身份!” “你们不是不良夜的使官!” “你们是齐震威派来的奸细。” 马元同大声的说道。 马元同这么一说之时,四周的部将们直接将手中的长枪都对向了陈渊他们。 陈渊没有想到,马元同这就沉不住气了,竟然想要在此时就解决了他。 真是笑话。 “这就沉不住气了!” 陈渊冷笑着看向马元同。 “你们的身份都是假的,我已经经过仔细的盘查,了解清楚了,你们想要把我们带到这里,让我们被齐震威所斩杀,齐震威好攻占龙夜县,你们好生大的胆子!” 马元同一声冷喝。 第141章 斩马元同 马元同咆哮着大叫。 “诸位,随我将此四人斩杀!” 马元同的目光越发有些冷漠了起来。 周围他的这些亲信部将,一个个的将手中的兵器对准了陈渊和白镜他们。 “诸位不要动手,这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桃斩此时站了出来,挡在了陈渊的面前。 “误会,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桃斩你若是再替他们说话,我连你一同斩杀。” “冒充朝廷名官,可是死罪。” “弓箭手何在?” 马元同实在是一秒钟都等不及了。 现在就想要直接斩杀了陈渊。 陈渊依然是一脸的淡定,饶有兴致的看着马元同。 “马偏将,你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将我等诓骗到此处,就是为了斩杀我们。” “行令文书,还有身份证牌皆是在此,谁敢冒充,我看你是狼子野心,和那齐震威沆瀣一气。” 陈渊手指马元同,目光中欲喷出火来。 说完之后,陈渊让白镜等人把身上的文书和他们的身份证明都拿了出来。 “诸位都看看吧,真相一目了然,分明是马元同想要伙同齐震威,巧设此计,来陷害我等。” 陈渊冷漠的看向马元同。 “你胡说八道,诸位部将 ,随我速速将这一干人等给拿下!” 马元同冷漠的说道。 弓箭手也都准备好了,气氛一时之间凝重到了极点。 “钦差大人在此,谁敢放肆!” 陈渊此时拿出了钦差令牌,到了此时,若是再不出杀手锏,他们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还真是不可控制。 乱箭一射,他们必死无疑。 看着陈渊手中钦差令牌,在场的兵卒们直接都怔住了。 马元同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渊有钦差令牌。 “假的,一定是假的。” “大家不要相信。” “速速将此这一干人等给我拿下。” 马元同急促的叫道,想要尽快的斩杀了陈渊等人。 因为再不斩杀的话,真的一切就不可控制了。 毕竟对方连钦差令牌都拿了出来。 “谁敢冒充钦差大人,真是可笑,马元同你和齐震威之间的合作,别以为我等不知道。” “我们此次前来就是来调查你和齐震威之间的肮脏合作的。” “这些年,你没少从他们手中得银子吧?” 白镜大声的质问道。 “所收之银子,都存放在了漕运码头的一个仓库之中的地下。” “真当我们是什么也没有准备就来的吗?” 明荣声音巨 大,震慑住了马元同。 “我……我没有,你们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快将这些人给我杀了。” 马元同已经快要疯了。 可是此时此刻,却并没有人听从马元同的话。 若是他们敢斩杀朝廷命官,那可是死罪。 更何况是钦差大人,给他们十个脑袋他们也是不敢,这和谋逆是同等之罪了,是要夷九族的。 “谁来斩杀此贼!” “他身上还有齐震威的亲笔书信。” 陈渊沉声说道。 “大家不要听他们说,我是清白的,他们血口喷人!” 马元同大声的说道。 马元同这么说完之后,并没有人听他的。 “我来斩!” 此时有一种声音响起。 然后就看马元同的背后有着一道人影出现,手中的大刀直接就向着马元同砍了去。 “啊!” 马元同一声惨叫之后,人头落地。 出手之人正是侯一悠,马元同的亲信部下之一。 可是此时此刻,侯一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毕竟一直在马元同的身边,马元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很清楚的。 勾结齐震威之事,在兵营之中早就传遍了,只是无人敢说而已,都迫于马元同的威压。 但是并不 是不说就没有人知道。 如今钦差大人出现,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侯一悠要借用这个机会,直接杀了马元同。 除去这个龙夜县的祸害。 人头落地,血液喷溅。 四周他的那些亲信部将,看到大势已去,一时之间也是呆然。 “钦差大人在此,还不速速拜见!” 此时候一悠跳下马来,拜见陈渊。 桃斩也是带着他的人来拜见陈渊。 大量的士兵此时一个个的都跪了下来,拜见钦差大人。 “大家快快起来吧。” “真没想到这个马元同如此的狼子野心,还想要斩杀本官。” 陈渊一脸气愤的说道。 “还好有侯一悠、桃斩这等忠心之臣,真是大乾皇朝之幸。” “诸位都起身吧。” 此时的陈渊冲着大家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可以站起来了。 随着大家起身之后,陈渊之目光向着众人望去,从大家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来,多多少少还是有着一些惊惧之意的。 毕竟这里面,好些人都和马元同的关系不错,他们怕陈渊直接把他们的脑袋也给砍了。 “诸位之中,有些和马元同关系好的,以往只听从他的命令的,今日之后,希望我们 可以精诚合作,只要不是犯了不可恕之罪,我一概不会惩罚你们,可都听清了。” 陈渊向着马元同的那些兵将们望了一眼。 他们重重的点头,表示愿意和陈渊精诚合作。 “大敌当前,只要我们上下一心,一定能够拿下齐震威此贼。” “此贼横行数县多年,罪不容诛,我定要斩杀了他不可。” 陈渊沉声说道。 “我等愿意和钦差大人齐力同心,拿下齐震威。” 桃斩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看到桃斩表明了,其他的一些人员,也都纷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看着大家如此,陈渊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是只有七百的士卒,能否拿下对方,陈渊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是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完成的。 徐徐图之,才是最好的办法。 “首先我们要到达最为安全的地带,不过不是此时,到了夜间我们再行军。” “先拿出来齐震威和马元同之间的密信。” 陈渊向着白镜看了一眼道。 白镜点了点头,来到马元同的尸身之前,在其内找寻了一番之后,找到了一封信,上面写好了是约定今日午时的时候斩杀陈渊等人。 第142章 把握 若是迟迟得不到消息的话,齐震威一定会乱,到时候可能会派先锋兵前来观察,而他们在此埋伏好之后,等对方一来,直接将众人一举斩杀,也算是对齐震威形成了伤害。 陈渊把自己的这个打算说给了众位部将们,他们也很认同陈渊的打算,一个个的赶紧都点了点头。 看到他们一个个的都点了点头,陈渊也是十分高兴。 “前面有一段地带,十分适合埋伏,随我来!” 对于这里的地势,陈渊还是十分了解的,毕竟昨天他们是一路,从这里逃脱的。 当时齐震威还派了一支小队来追杀他们,可是没有成功。 一切都埋伏好了,就等对方过来了。 等他们埋伏好了之后,已经是半下午了,在此间,大片的阳光本来就少,更何况是隐秘之处呢。 夕阳最后的一丝光线落下来之后,整片大地终于归于一片黑暗。 齐大寨中。 齐震威坐在大殿之中,手下已经来禀告了好几次了,可是都没有马元同他们的动向。 “还是没有他们的动向吗?” 齐震威一脸凝重的说道。 “是的!” 手下汇报道。 “再去探查。” “不应该呀,已经约好了,今日他带 七百士卒前来,怎么会没有动静呢。” 齐震威连连的摇头,一脸的不敢相信。 消失了,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在齐震威看来是出错了。 齐震威在大殿之中,也是有些心神不宁。 手下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再次来汇报,依然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这可把齐震威给愁坏了。 当下齐震威果然如陈渊预料的那样,让一位部下派五十人,先去看看情况。 等到那位部下到了陈渊预定好的地点之后,陈渊一声令下,两侧的伏兵直接出现,五十人很快就被陈渊给拿下了。 “此计已定,不能再用!” “我等需要尽快的转移阵地。” 陈渊对桃斩等人说道。 “全凭大人吩咐!” 桃斩对陈渊此时是五体投地。 “我等要转移阵地,可是转移到哪里,我观前面的地势,似乎对于我们来说,更为不利!” 一位将士说道。 “我们需要分为四五个小兵团,从不同的位置对齐震威进行攻击,这样才有取胜的可能。” 陈渊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随后陈渊把田且给叫了过来。 “把他们的防线图画出来。” 陈渊看向田且。 田且点 了点头,随后就开始画他们的防线图了。 “这就是他们的兵力分配图,其实从后面是可以绕行过去的,只是那里的山势太过陡峭。” “不过我们若是出奇兵,只要有一支小队能够从那里绕行过去,一定会取得奇效的。” 田且对众位将领们说道。 众位将领们听完之后,一个个的也是显的很激动。 若是在陈渊的带领之下,可以把齐震威这个贼目给打掉,对于朝廷来说,也是一件有功的事情,到时候是会得到朝廷的奖赏的。 说不定他们都可以官升一级呢。 “分布图,都看清楚了吧。” 陈渊向着桃斩他们几个看了一眼。 几人赶紧点了点头,这个他们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都看清楚了。” 他们齐齐的回答道。 “好,既然都看清楚了,现在我就要开始布置任务了。” 陈渊一脸认真的看向在场的这些将领。 众将领们纷纷点了点头。 他们也想要看看陈渊是如何布置的。 “桃斩你带一支百人小队,从后面绕行过去……” “侯一悠……” “赵天刚……” “……” 陈渊三下五除二的,把大家需要做的任务都分配了一下。 等这一切都分配好了之后,陈渊抬起头来,看向大家。 “都听明白了吗?” 陈渊目光中如有星辰大海一般。 众将士们,赶紧点了点头。 已经这么大的声音了,他们若是再听不到如何能行呢。 “以我之言行事就可。” “这一次,定能斩杀齐震威。” “只要桃斩你带的小队能杀进去,我们就会强攻进入到其内,到时候里应外合,左右夹击,齐震威只怕做梦都不会想到。” “对付他这样的人,就是要出奇谋,要不然拿不下他的。” 陈渊看向齐震威。 “是的,还是陈大人厉害,有陈大人这样的人物带领我们,我们一定能够旗开得胜!” 桃斩信心十足的说道。 “行了,都别说废话了,我等也开始行动吧。” 陈渊直接一挥手。 很快七百人分成了七支队伍,每个将领带一百人,陈渊也是带了一百人。 从七个不同的方向,向齐震威的大本营慢慢的靠近。 在这个靠近的过程之中,自然是不会让对方发现的。 若是对方发现的话,想要再拿下他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兵行诡道,陈渊这次的计谋,可以说就用了两个字, 奇和险。 齐震威虽然军事天赋,可是主要还是中规中矩,把城墙围的水泄不通,对付他只能用奇和险。 陈渊相信这次齐震威是在劫难逃了。 不过由此也可以发现,龙夜县的弊病还是不少的。 陈渊带着白镜等人,准备是从正面对抗齐震威,主要是去吸引齐震威的注意力,让齐震威到时候把所有的力量都移到他们的这个方位。 也许会有些伤亡,可是只要能够打败齐震威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虽然陈渊只带了一百的兵马,可是却让士兵们在马尾之后绑上了树枝,这样的话,奔行起来,就会制造出来巨大的动静,看着像是有近千人在攻击似的。 其实陈渊要做的事情是最为危险的,不过若是没有他吸引注意力,陈渊觉得想要成功,几乎上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众人慢慢的穿行而去,陈渊带着队伍已经到达了指定的位置。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是目前是按兵不动。 陈渊准备在对方最为疲乏的时候,突然之间动手,这样可以给他们致命的打击。 “主子,这次你真的有把握吗?” 白镜还是有所担忧的。 若是没有把握的话,把自己搭进去就不好了。 第143章 拿下 陈渊的内心并没有十足把握,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必须做出信心十足的样子。 “只要大家通力合作,一定能够成功的,我有信心。” 陈渊信心满满的说道。 “一会儿冲锋陷阵的时候,我们先上。” 明荣沉声的说道。 不能让陈渊上! “是啊,主子,你就在队伍的后方就行。” “等我们攻破城门之后,你再随我们一起进入城中就可。” 明荣对陈渊说道。 主要是不想让皇上去冒这个险。 陈渊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是拒绝的话,白镜、明荣等人是一定不会允许的,所以他只能是点了点头。 夜色越来越暗了,到了子时之时,人困马乏,正是一个出兵的好时机。 此时陈渊一脸的笑意,他大手一挥。 “起兵!” “攻击!” 陈渊一声大吼。 随后在草丛之中埋伏着的士兵们,就向着城门口杀了过去。 正在那里守着的山贼看到这一幕之后,整个人都吓着了。 他们还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就看到大量的兵马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敌袭!” “敌袭啊!” 一时之间寨中乱叫声响起。 自然这个情况,也很快就被齐震威 给知晓了。 齐震威正纳闷马元同带领的人员怎么突然之间消失了。 “什么,大军来袭,不会吧!” 齐震威一时之间也是慌了神。 “对方有多少兵马?” 齐震威接着问道。 “不知道啊,突然之间就杀了出来,已经冲到了城下了。” 手下的人禀告道。 齐震威只感觉到脚下有些软。 “慌什么慌,赶紧投石啊,赶紧放箭啊。” 齐震威一脸气愤的说道。 随后齐震威就飞快的来到城头之上,看到下面烟尘滚滚的,大量的士兵正在向着城头冲。 看到这一幕之后,他整个人都蒙了。 这可把他给弄的有些想不明白了。 和马元同说好的不是斩杀了那几个不良人之后,象征性的攻打一下就撤退吗? 可是看这个样子,可不像啊。 “故布疑阵,就算是他们有一千人我们也不怕。” “给我投石,给我放箭。” 齐震威一脸阴冷的说道。 嗖嗖嗖! 大量的箭矢向着城头之下飞去。 本来只有一百人,没多久就只剩下一半的人马了。 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要全军覆没了。 所以此时此刻陈渊希望其他的六支队伍从其他的地方赶紧出 来,用奇兵对付他们。 “主子,你千万不要过来。” “现在我们的人手越来越少了。” 白镜他们在前面冲锋。 不过此时明荣带着十几名士兵在保护着陈渊。 事情能否成功,就看其他的队伍能不能冲入到城中,从其他的方位,对其进行击破了。 陈渊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的。 正在陈渊陷入极大的被动之时,齐震威的后方营地之中,一支队伍冲了出来,正是桃斩带领的士卒,经过千难万难,他们终于从后方绕了进去。 “啊!” “怎么回事?” “怎么从后方又杀出来一支队伍。” 齐震威一下子就慌了。 这样的情况,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很快四面八方,就有一支支的队伍出现,都是从齐震威没有想到的方位出现。 齐震威当下就蒙了,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 “活捉齐震威!” 很快就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大军一攻入其内,齐震威的这两百山兵,又怎么可能挡得住呢。 很快杀的被杀,血流成河,投降的投降。 齐震威最后也是被活捉,五花大绑了起来。 城门打开,陈渊带着白镜他们三人以及其他不到二十 个士兵出现在了桃斩他们的面前。 桃斩他们赶紧来到陈渊的面前,对陈渊行礼。 “大人,已经将齐震威给拿下了。” 桃斩一脸兴奋的说道。 “所有山贼全部斩杀,一把火把此寨给烧了,烧了之前,里面的金银财宝,充归兵费所用。” 陈渊看向桃斩,下了命令。 “是。” 桃斩连连点头。 这正是他想要说的,却是被陈渊提前给说了出来。 “桃斩,我等先回去了,你带着你领的这支队伍,收拾残局,之后驻兵处就行了。” 陈渊看向桃斩。 “是。” 桃斩点了点头。 此次事情大成,自然陈渊是十分高兴的。 陈渊回到大营之后,直接就让大家去休息了,今日劳累了一天,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而齐震威被押到了大牢,有五六个守卒看着他,并且戴着铁链,想逃也是逃不掉的。 想逃是没门的。 并不是说想逃就能逃的。 还好这一次,白镜他们都没有受伤了,就没有人能够再秘密的保护陈渊,到时候陈渊也许需要提前回宫了。 不过龙庭府的事情,还有月华府等知州的事情没有处理,现在就算是让陈渊回去,陈渊也是不想要回 去的。 到了外面看了一看,这才知道,整个大乾皇朝,其实是有着很多的事情都需要去处理的。 陈渊深深的明白,若是这些弊病不清除掉,早晚有一点这些蛀虫,会把大乾皇朝给害了。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他可是真的吓一跳。 这些知州区域中的县城,离皇城还不算是很远,可是百姓却是过着这般的生活,这着实是让陈渊有些没有想到。 而在宫内,却是很少有人给他说这些事情。 所见所闻,实在是触目惊心。 先是各种巧立的税收,强抢民女,现在又是山贼横行,兵匪一家。 陈渊觉得在军中,可能还有不少人和齐震威是一条心的。 可是既然齐震威最终是要死,若是没有犯过什么大罪的话,陈渊也准备放他们一条生路。 陈渊的目光如水一般的明亮,行营处的一间房间之中,白镜、明荣、田且他们都在。 “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宫!” “你出来有些日子了,宫内,还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了!” 明荣向着陈渊看了一眼。 他觉得是时候回去了,所以劝说陈渊两句。 可是陈渊听到之后,却是连连的摇头,表示自己这个时候,不会回去的。 第144章 处以极刑 这可把白镜他们给愁坏了。 “现在还不回去吗?” “那主子,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白镜也是问道。 “等到各大知州的事情都处理完毕之后,自然会回去。” “这个你们不用着急。” 陈渊笑着对他们说道。 “主子,你是不是觉得外面还挺好的。” 白镜苦着一张脸向着陈渊望去。 “外面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挺好的。” “等明日斩杀了齐震威,让他交代出来,和龙夜县的官府还有否合作之后,我们就去查龙夜县的其他事情了。” “让谁来,都不如我自己亲自来看一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果然明着诸多的问题,都需要去处理,需要去解决。” 陈渊对白镜他们说道。 “可是这样的风险也太大了。” 明荣还是希望陈渊可以收起冒险之心的。 “行了,此事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都早早的睡觉吧。” 陈渊对明荣他们说道。 明荣他们只是点了点头。 劝说也是劝了,可是皇上不听,他们也没有办法。 只能是早早的去休息了。 次日一早,大片的早春风的风灌入到了房间之中。 陈渊一睁开眼睛之后,几个士兵就端着温热 的水走了进来。 “大人请洗漱吧,桃偏将让我们在此等候,怕你对这里不习惯。” “而且现在天气也比较冷,还让我们给你拿来了一个暖炉。” 一侧的士兵对陈渊说道。 陈渊笑着点了点头,这个桃斩,陈渊还以为他是一个大老粗,爱发脾气呢,没想到在这一点上,倒是挺让人有些没有想到的。 “谢谢了。” 陈渊笑着对着两个士兵说道。 “对了,准备一下,一会儿去审齐震威,此事了结之后我也就走了,通知一下吧。” 陈渊对这两名士兵说道。 “是!” 两位士兵对陈渊现在也是百分之百的佩服和尊重。 陈渊这么说,他们赶紧就去通知了。 等到陈渊、白镜他们收拾好,吃过了早饭之后,来到大殿之时,桃斩他们早早的就已经到了。 他们坐成一排,看到陈渊来了之后,全部都站了起来。 “见过钦差大人!” 众人一起喊道。 此时他们看向陈渊的眼神,那就像是看着自己最佩服的人。 陈渊喜欢他们看自己的眼神。 “不必客气,都坐下吧。” 陈渊对众人说道。 “大人请上座,一会儿审齐震威,自有人员记录。” “到时候他的 罪状,一件都少不了。” “定要将他处死。” 桃斩提到此人之时,几乎是咬着牙说道的。 “这等恶人,应该用极刑来对付他。” 陈渊冷冷的说道。 “是的,应该用极刑。” 众位将士也是十分认同的说道。 “先将此贼带上大殿吧。” 陈渊沉声说道。 “是。” 两名士卒很快就把陈渊给带上了大殿。 可是齐震威却是一脸的高傲,见了陈渊等人之后,依然是不跪。 “就是你,用奇和险两种行兵之道,把我给抓了。” 齐震威带着一丝打量的目光向着陈渊望去。 “就是我,你有什么不服吗?” 陈渊冷冷的对齐震威说道。 “我不服,你若是放了我,咱们再战一场,你要是到时候能把我拿下,我就服你。” 齐震威狡猾的说道。 “你觉得这可能吗?” 陈渊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齐震威。 “怎么,你害怕!” 齐震威想要从心理上,去攻击陈渊,让陈渊把他放了。 因为在他看来,陈渊是一个极为高傲的人,高傲的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太过自负,他觉得自己用这种方式,可以有所成效。 可是陈渊却是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他 这一套,哄哄小孩子还可以,陈渊在朝堂之中,经历了多少和大臣之间的明争暗斗,这些都是小把戏,陈渊自然不会上当的。 “大胆狂贼,见了钦差大人,还不下跪!” 桃斩站了起来,冷冷的对齐震威说道。 齐震威微微惊了一下,目光再次向着陈渊望去。 在他看来,陈渊怎么也不像是一位钦差大人。 “你是钦差?” “不像呀!” 齐震威带着一丝怀疑说道。 “大胆,竟然敢和钦差大人如此说话。” “来人,把其给我按倒!” 桃斩大声的说道。 左右早就看不惯的两位将士直接就站了出来。 冷漠的向着齐震威望去。 “还不下跪!” “要我等动粗吗?” 冷漠之至的声音响起,齐震威却是高傲的站着,一点要跪下去的意思也没有。 “反正也是死路一条,我想站着死。” 齐震威倒是来劲了。 “给我打折他的腿。” 陈渊冷漠的说道。 不给对方点颜色瞧瞧,对方真的以为自己好说话。 “是!” 左右拿着棍棒直接就向着齐震威的腿上砸了去。 “啊!” 一声惨叫声之后,齐震威跪倒在了陈渊的面前。 “还不速速交代 你的恶行,在官府、兵营之处,你都和谁有合作,老实交代!” 陈渊龙目一瞪,盯着齐震威望去。 “交代什么,我没有什么可交代的,只求一死!” 齐震威看到陈渊是不打算放过他了,他也知道此时再去做其他的挣扎也是没有用的。 只能是只求一死,若是这个时候,再把其他的官员牵扯进来,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给我打!” 陈渊一脸气愤的说道。 这家伙的嘴可真硬,先打一顿再说。 可是打了一顿之后,齐震威还是什么也不说。 看来想要撬开他的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既然你什么也不说,那就死吧,处以极刑。” 陈渊直接下了令。 很快齐震威就被推了下去。 陈渊一路而行,除弊端,杀恶贼,还百姓以清宁,这可是大功德的事情。 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 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陈渊也准备离去了。 不过陈渊想要偷偷的离去,要不然怕桃斩他们再给他举行一个隆重的欢送会,陈渊最不喜欢这些了。 到了夜间的时候,陈渊就偷偷的带着白镜他们一起离去了。 只是下一个地点到底要去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第145章 海户 不过龙夜县,还有着很多的问题要处理,所以陈渊还准备在龙夜县,反正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夜色越来越漆黑了。 沿着街道,大步的向着前方走去。 “主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白镜他们跟在陈渊的身后,轻声的问道。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要去哪里,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陈渊苦笑着说道。 “靠海的地方,有着一户人家,看着还挺大的,要不晚上我们去借宿一晚。” “也顺便了解一下,他们这些船户的生意怎么样。” “我看岸边停了很多的船,他们又是靠什么营生的,主子,你说行不行。” 明荣向着陈渊看了一眼之后说道。 “可以。” 陈渊直接就点了点头。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靠着海边的一户人家。 明荣快步走上前去,砰砰砰的敲起了门。 “有人吗?” 明荣敲了半天门之后,却是没有人应答。 “看来是没有人,我们要不再换一户人家吧。” “这附近的海户,应该都是靠着这些船只做些生意的。” “要不是打鱼,要不就是运输一些货物。” 白镜一面说着,一面向 着海边的大量船只望去。 正在他们准备走的时候,里面有着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 “谁啊?” 一名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们是路过的,错过了客栈,想要再此打尖。” “不知可否?” 明荣问道。 吱咛一声,门打开了,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打量着陈渊他们。 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坏人。 “这位大哥,我们想要借宿一宿,不置可否。” “这里有几两银子你收下,就当是我们的住宿费用和吃饭的费用了。” 白镜拿出几两碎银交给了这位大哥。 这位大哥从里面捡了最小的一块。 “只是这一块,我已经占了便宜了,一看你们就不是什么坏人,大晚上的,我也不忍心让你们再去找别的人家了,请进来吧。” 这位大哥还算是比较热情,直接就把他们请了进来。 陈渊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 进入到里面之后,这是一个很大的院落。 陈渊四周看了看,左右一共有四五间的房间。 而此时这位大哥带着他们来到了其中的一个房间门口。 “你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吧,里面有两张大床, 足够你们住了,我去给你们准备一些吃的。” 大哥说了之后,就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院子里面停着几辆马车,看来都是拉货用的,不过大哥的脸上却满是风霜的痕迹,而且手臂之上有着一些伤口。 这是怎么造成的,就让陈渊有些不清楚了。 虽然大哥面对他们时,总是带着笑容,可是陈渊总觉得这位大哥的心里面藏着一些心事儿。 看着这院子挺大的,可是却有着一股子寒酸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推门进入到这间房间之后,除了两张大床,和几张椅子桌子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而且里面十分的冷。 一股子发霉的味道充斥在这里。 进入到里面之后,地面之上,还有着一些破碎的罐子片,看得出来,这里以前似乎是放着一些杂物的。 最近才大概清理了一下,四周的墙壁之上,有着一道道的裂缝,怎么看也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不过在这深夜,能够找到一处歇脚的地方,已经是很不错了。 明荣一进入到里面后,就把四周的窗子先打开了。 从深冬到早春,寒气从东往南移,如今虽然是早春,可是清寒之气却是 丝毫未曾减退。 窗子刚刚打开,大片的寒风,从外面灌进来,形成穿堂而过的一派气象,不过在角落之中,却是放着一盆已经干枯了的花朵。 这般景色和宫中自然是不能比,不过在陈渊看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这户人家的院子,看起来也是很大的,不过院落之中,却是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甚至于还有几艘破船。 明明靠着海做生意,应该是发财的,可是一进入到里面之后,处处都充斥着一股穷酸味,这让陈渊很是不解。 难道这里的漕运生意老百姓也做不得吗? 心头有了这般想法之后,陈渊倒是更愿意停留在这里,好好的看看,毕竟漕运是否运行的好,关乎一个国家的命运。 漕运清司,掌握着国家的大小水运、生意、海防等等。 若是漕运清司也有作奸犯科之举的话,自然国家是不会好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陈渊看到此情此景之后,准备留下来。 明日他还打算去别的海户看一看,看看这些靠海营生的海户,都过的怎么样。 若是一个两个过的不好,生活上面处处透风,那还说的过去,若是大家都过的不好的话,那自然 就是制度有问题,朝廷有问题,到时候该解决还是要解决的。 从小处着手,才能看大问题,若是连小处的问题都看不到,大处的解决了又能如何呢? 天下看似是掌握在陈渊的手中,可是朝堂之上诡谲波动,大臣看似和睦,明里暗里也是处处相斗,每日陈渊都疲于应对朝中大臣之间的互相争斗,出来之后,和百姓相处起来,倒是顺和了许多。 陈渊愿意多看看民间的疾民,等回去之后,也好质问一下各司、各部的大臣,百姓的问题,百姓的需求,他们都是否知道。 看到问题,也许很轻松,可是真正的要去解决一个问题,其实是很难的一件事情,因为往往牵一发就要动全身。 龙关县的问题看似解决了,可是后续若是处理不好,到时候各种问题还是会出现。 往往上面有政策,下面就会有对策,所以陈渊觉得等把各处的弊病都看清楚之后,回去之后,可以下一道清安良疏,不过这个奏疏不能由自己下,要由朝中的大臣来下,到时候陈渊会看看谁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这等事情,不能由陈渊自言自语,需要有明眼的大臣们提出来,就看谁到时候识相了。 第146章 不见了 朝中大臣,现在多半还是依附在文臣一方以苏亶为主,可是现在苏亶误。国谋乱,已经被陈渊秘密拿下了,新的势力马上又要形成。 其实就算是一个皇上再怎么厉害,若是大臣都反对的话,那皇上也是没有办法的。 所以治理朝廷,并不是有什么狠手腕,而是如何能够平衡大臣之间的关系,让他们相互制衡,这样皇上才能腾出时间来,做自己真正想要的决策,这其实是很重要的。 以往陈渊横冲直撞,碰了一些钉子,现在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有时候必须怀柔,有时候必须冷血,只有这样才能够当好一个皇上。 多少江山就是在仁慈之下被送走的,做皇上要狠心,要有铁血的手腕,可是也不能一味的强硬,要不然等大臣们都联合起来,一致对付的话,江山到时候也是要完的。 出来看了人间的这么多疾苦,说实话,陈渊的内心还是很矛盾的。 有庙堂之高,就有江湖之远,一个偌大的天下,有人大鱼大肉,就会有人食不果腹,有人高高在上,就有人被踏在脚下,世间万事万物,并非绝对的,心有万丈豪情,陈渊虽明白很难做到让所有人都过上幸福 的生活,可是若是能多一位老百姓在这太平之下,心满意足,妻欢子喜,那于他也是心中的一份动力。 片刻的宁静,只有风声和白镜他们收拾的声音。 房间简单打扫了一下,门外有着沙沙如秋虫鸣叫的声音响起,夜色如此凄美,杂物于月色之下,泛起一层层的寒光。 脚步声踏在沙沙的声音之下出现,那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提着一个红色的木头盒子走了进来。 他眼神之中带着善意和一丝的拘泥。 “这是我为几位准备的饭菜,不知合不合你们的胃口,你们权当是垫垫肚子吧。” 中年男子开口道,说完把木头盒子放下。 盒子打开,一共有三层,每一层都盛着不同的饭食,看得出来,主家是用心准备了。 “谢谢,已经很丰盛了,老哥哥怎么称呼?” 陈渊唤对方一声老哥哥,毕竟对方要比他大上不少。 “刁斗坤。” 刁斗坤似乎是从嗓子眼里面发出了一种声音,他的声音很细,听着有些像女人的声音。 这是因为他身处这海边的潮湿之地,风寒所致。 “刁老哥,坐下来一起吃吧,准备的有些多,我等可能吃不完。” 陈渊笑着对着刁斗坤挥了挥手。 可是刁斗坤却是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不去。 “这里有些清冷,地方也不怎么样,委屈几位了,几位华服鲜衣,气质从容,必然没经历过这番寒苦,我去为几位准备一个暖炉。” 说着,刁老哥就走了。 “这老哥真是一个热心人。” 白镜看到老哥的做法之后,笑着说道。 “是啊,我等现在肚子也是饿了,快些吃吧。” 陈渊向着明荣等人看了一眼。 几人就着已经擦干净的桌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四个大男人,把这些饭菜给吃了一个干干净净,虽然这些饭菜都很简单,甚至是有些简陋,可是陈渊吃惯了宫里面的那些山珍海味,猛然吃些这些,还真是觉得清心爽口。 等到刁老哥给他们准备好暖炉之后,看到他们已经把饭给吃了干干净净,心头也很开心。 “没想到,你们还真的吃完了。” “我还以为乡野粗饭,你们吃不习惯呢。” 刁老哥一脸笑容的说道。 “吃的惯,刁老哥不早了,你早早的回去休息吧。” 陈渊对刁斗坤挥了挥手,示意他这里不用他忙了。 刁老哥点了点头 ,蜷缩着有些寒意的身子,向着外面走去。 寒风一吹,满地枯黄的树叶沙沙作响,在这早春的寒夜里面,陈渊他们四人就是听着沙沙作响的声音睡去的。 阳光从窗外爬了进来,打在陈渊他们的脸上,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窗户虽然关着,可是风声却是不绝,阳光和风声同时而来,把陈渊等人给叫醒了。 一早起来之后,外面静悄悄的,好似这户人家,已经离去忙作了一般。 “你们几个,快醒醒!” 陈渊也没想到,这一次,白镜他们睡的如此的深沉。 昨夜白镜等人非要值夜保护陈渊,毕竟他可是皇上,他们不能乱了方寸,可是陈渊却用命令的口吻让他们休息。 结果几人这一夜睡的比陈渊还要死。 在这一份独有的安静之中,他们睡了一个好觉。 听到陈渊的叫声之后,白镜他们赶紧就醒了过来。 “罪过罪过!” “我等竟然睡了过去。” 白镜等人赶紧惶恐的跪在了陈渊的面前。 “你们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让刁老哥他们一家人看到了,可如何说。” “是我让你们休息的,你们怕什么。” 陈渊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站起来。 几人心间还是比较紧张的,不过既然陈渊让他们起来,他们也就不再多说,各自起身。 “外面怎么静悄悄的,刁老哥也没来。” 陈渊心下有些疑虑。 “我出去看看。” 白镜说完,大步跨过门槛向着外面走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刁老哥!” 白镜一连叫了好几遍之后,却是没有任何的回应,这让白镜有些疑惑。 很快他看到正院前门竟然开着,连关也没有关,白老哥住的房间也是开着门。 带着好奇心,白镜大步的走了过去,来到了白老哥所住的房间,虽然开着门,可是白镜以示尊重,还是轻轻的敲了敲门。 “刁老哥你在吗?” “我要进去了。” 白镜叫了几声,依然没有回应,于是他就走了进去。 里面的布置也是十分的简陋,白镜进入到里面之后,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刁老哥,心头想着难道刁斗坤已经出去了吗? 只是早上他们出去的时候,白镜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主要是昨天睡的有些死,主要是这些天来,太过劳累,精神不济,昨天精神一歇,就睡的很沉。 第147章 漕运司 海户们每日都要出去劳作,毕竟还要养家糊口,虽然昨日没有见到刁老哥的家眷,可是却听到屋内是有着女人的声音的。 并且当时他还听到了老人的声音,这一户,应该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可是现在全部都不在,这个情况也显的有些古怪。 接着白镜又去其他的几个房间里面找了一下,结果找遍了整个院子里面所有的房间也没有找到除他们之外的一个人。 白镜于是回去,把这个情况和陈渊说了一下。 陈渊听到之后,也是十分的好奇,弄不清楚,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吗?一个人也找不见吗?” 陈渊手指拨弄了一下鼻子,对于这个情况,让他有些没有想到。 “是的。” 白镜一脸肯定的点头。 “走,我们去看看,我怎么觉得像是出事儿了。” 陈渊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下陈渊大步的向着外面走去,白镜他们也是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明荣走过院落的时候,突然之间停下了脚步。 “主子,你看这里。” 明荣的声音叫住了陈渊。 陈渊停了下来,目光向着明荣看去,不知道明荣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 陈渊问道。 “角落之中有脚印,这里似乎是藏了东西?” 明荣指着角落说道。 陈渊的眉头凝了一下,也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不过这是刁老哥的家,也不能直接挖,所以陈渊摇了摇头,提醒大家就当是没有看到。 “大门都开着,走的时候好像很着急,没有关门,可能起来的也比较早,我们还是出去找他们吧。” 明荣觉得刁老哥一家人,可能天不亮就出门了,是去进海货了,还是去做生意了,或者其他。 总之靠为生的,也是很辛苦。 出了大门之后,陈渊提醒明荣把刁老哥家的大门给关起来。 大风呼呼的刮,可能是因为靠着海边的原因,这里整日风声不断,阳光打在海面之上,闪动着金色一般的光泽。 “全部给我拿下!” 前面有着一道呵斥之声响起。 听到声音之后,陈渊等人目光向着前方眺望而去,看到有着几个穿着漕运服的小兵,拿着绳子要把几个海户给抓起来。 看到这个情况,陈渊自然要上前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帮漕运司的人,想要做什么?” 看到这个情况,明荣的目光之中,有着一丝气愤。 这些海户, 每天风吹日晒,竟然还要遭到如此的境遇。 “走,我们去看看。” 陈渊目光凝重,大步向着前方而去。 “住手!” 来到那名漕运司小兵的面前时,陈渊大声的喝止。 白镜等人一个个的也是怒目而视。 倒是要看看这些小漕兵想要干些什么。 光天化日,就来抓这些靠海为生的海户。 “我等在此办差,汝等也想被抓吗?” “赶紧滚蛋。” 为首的一位,面色冷漠,冷冷的看着陈渊等人。 “他们所犯何事儿,为何要把他们抓起来。” 白镜一脸气愤的问道。 陈渊此时在人群之中,也看到了刁老哥。 自然陈渊是想要把他们给救下来的。 “几位兄弟,这里的事情,你们还是不要管了。” 刁老哥看到陈渊他们的时候,赶紧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免得他们再被抓到大牢里面,到时候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吾乃漕运司督监范鱼,这些人犯了海规,我把他们抓回去,有问题吗?” 范鱼冷漠的看向陈渊他们。 “他们犯了哪条海规?” 陈渊不解的问道。 “最近海盗猖獗,已经明令不得出海打鱼了,可是他们却是半夜 起身来此海域打鱼,被我等抓获,自然是要带回到海司牢的。” 范鱼看着陈渊穿着得体,应该是家世显赫,所以说话还算是客气。 “这些人本就是海户,他们只能是靠海为生,不打鱼为生,你让他们做什么?” “你所说的海盗猖獗,这是你们漕运海防司的事情,你们不去打击海寇,倒是在这里找起这些平民来,岂有此理。” 明荣一脸冷漠的盯着这些人。 “快把这些平民给放了。” 田且也是无比气愤的说道。 看着他们一个个气愤无比的样子,范鱼心头想着,这些人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当着他们的面,就让放人。 不过看他们的气魄,似乎一点也不怕漕运司的人,难道他们是官? 心间这么想着,范鱼脸上卷起一丝笑意,问道:“不知几位,都是些什么人,为何要管漕运司的事情。” “难道你们也是漕运司的大人?” 他带着疑惑,心间也是多少有几分忐忑,若真是如此的话,还真不知如何交代呢。 “我们不是漕运司的。” 田且直接说道。 “既然你们不是漕运司的,管这么多做什么,一边玩去。” 范鱼还没有开口,一 侧的副督监,卢见直接不高兴的说道。 可是陈渊他们却是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看到这一幕之后,卢月十分不悦。 “既然如此,那就连你们也一同抓走。” 卢见冲着几个漕运司的小兵说道。 “几位军爷,他们就是路过的客人,你们完全不必要抓他们。” “我们起一个大早,无非就是抓两条鲜鱼到市集上卖,换一个生活费用,实在不知那么多的条文,而且最近这片海域,也未见海寇。” 刁斗坤赶紧就为陈渊他们求情。 可是卢见却是装作听不见。 ***是一个心有善念的人,于是就再次说了起来。 这让卢见十分不悦。 “抽他几鞭再说,让他话多。” 卢见指挥一侧的漕兵说道。 “是。” 一名漕兵走到刁老哥的面前,对着他就是啪啪啪的抽了几鞭。 “住手,刁老哥你不要说了。” “我等自会把你们救出来的。” 陈渊说完之后,也被他们给抓了。 不过陈渊却是淡定从容,漕运司这一次要倒霉了。 海司牢,陈渊他们被关在了一片大牢之中,大牢之中的光线很暗,十分的简陋,每个牢也都大差不差,习惯就好。 第148章 生存和教育 ***觉得十分的对不起陈渊,一个劲的给他们道歉,说连累了他们。 陈渊让他们把心放肚子里面,这件事情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听陈渊如此说,***终于算是安心了一些。 牢里面昏暗无比,地面之上,都是柴草,有着一扇很小的窗子,白天的时候,阳光可以从这扇狭小的窗子里面透进来,晚上的时候,月光可以透进来。 不过里面的空气流通的不好,有着一股恶臭味。 在角落里面还放着一个屎盆子,大便小便都要在这里解决。 每日会有差役,把屎盆子给处理一次。 “他们打算把你们关押到什么时候?” 陈渊向着刁老哥看了去。 “这要看他们的心情了。” 刁老哥一脸无奈的说道。 “看他们的心情?” 陈渊一时之间有些不解。 “对啊,他们高兴了,关两天就把我们放了,要是不高兴,可能关一个月。” “我们都是海户,以海为生,我们不去捕鱼,不去抓一些海货,我们怎么生活。” “天天都是海寇猖獗,真有海寇的话,我们自己去就打了。” 不少的客户对此有着十分大的意见。 “这里真的没有 海寇吗?” 陈渊有些疑惑的问道。 “海寇在这里不经常出现,在漕运司的南部码头倒是经常出现,那里的老百姓流离失所,好多都死在了海寇的枪刀之下。” 一些海户,把他们了解到的情况给陈渊说了一下。 陈渊听完了之后,面色也是渐渐的变的有些凝重了起来。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漕运司的海防部,也不去对抗这些海寇吗?” 陈渊问道。 “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总之,此间的漕运司,如同是虚设,无法保护百姓,无法让百姓生存,还剥夺我们巡海打鱼的权力。” 海户们一面说着,一面就流下了眼泪。 看到这一幕之后,陈渊也是十分的生气,可是他很快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看来此处的漕运司需要好好的修整一下了。 漕运司不作为在陈渊看来比那些贪官还要可误,置百姓于不顾也就算了,连老百姓生存的权力也要剥夺,实在是太可恶了。 “你们若是能够正常的出海打鱼的话,每个月的收入能有多少?” 陈渊想要了解一下海户们正常的收入。 “每个月能有一两银子的收入,不过开销也很大,毕 竟那些海船都要养护,而且打捞海鱼的话,还需要人工的费用,风吹日晒的,也就是养家糊口。” ***对陈渊说道。 “你们的孩子们都在什么地方念书?” 陈渊觉得教育是最为重要的一个问题。 若是这些孩子们可以念书,长大之后,才有可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哪里有什么念书的地方,方圆数十里,连一个学堂也没有。” “当地的知识十分的匮乏,教书的学士,可以说一个也没有。” 不等***说完,在其身后一个老头直接说道。 总体来说,可以听得出来,他们对于龙夜县的教育、海防的规则,十分的不满。 “这些弊端若是能够改正,你们的孩子也可以正常的念书,你们高兴不高兴!” 陈渊笑着看向这些海户们。 “这怎么可能,念书每年也要消耗不少呢,那些官家子弟,或者是有家人家的孩子,都是请的文人学士,每个月只是银钱就要二两银子,并且每年还要有束修之费,不是我们这等家族能供得起的。” 说到此处之时,所有的海户都轻轻的低下了头。 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念书,实在是 没有这个条件。 靠海的地方,比较偏僻,风霜日晒的,附近没有学堂,更不要说知名的学府了。 而要进学府,就要有引荐,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的条件,想来,也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 不过既然陈渊出现了,自然会把这件事情替他们办好。 让这些海户们,可以过上正常人应该过上的生活。 看着陈渊那比明月还要闪亮的眼睛,刁老哥觉得陈渊不是普通人。 “这位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感觉你与众不同,是官宦家的子弟吗?” 刁老哥看向陈渊,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哈哈,我是一个可以把你们从这里带出去的人。” “等过些日子,我就让漕运司把海文条例给改一下,到时候你们不仅仅可以去捕鱼,可以收购海货,还可以做其他的生意,只要是能够让你们过的更富足。” 陈渊信心满满的说道。 “真的吗?” 他们一个个的真的相信了。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们做什么,我希望你们活的很好。” 陈渊情真意切的说道。 “只是你要如何带我们出去,这里可是海司牢。” “没有督监大人的命令,我们 是出不去的。” 大家伙都向着陈渊望去。 看着他们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睛,陈渊再次的点头,算是对他们的承诺。 “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出去?” ***问道。 这也是大家想要问的。 “我们明天就可以出去。” 陈渊笑着对大家说道。 “明天,真的吗?” 大家还是不相信。 “既然我家主子,说出来了,那自然明天就可以带你们出去。” 白镜此时也是笑着说道。 看着陈渊的那气势,***一脸笑容的说道:“这位陈公子,既然这么说了,一定能够带我们出去,我们相信他。” “大家也都倦了,早早的休息吧。” 陈渊对大家说道。 被拉到这里来,本来大家心里面就不高兴,这小小的牢室之中,光线又极暗,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靠着角落,陈渊渐渐的闭上了眼睛,任凭月光打在脸上。 此刻陈渊心中却是思索着,明日如何带他们从这里出去,并且陈渊还想要和这里海户,一起出海去打鱼,也感受一下海户的生活,这样对于他们才更为了解,深居宫廷,哪儿能知众生之苦,只有一起去体验了,才能理解百姓所求。 第149章 霸气外露 而且陈渊准备让漕运司在海户居集的地方,办一所学堂,让孩子们可以正常的去学习,长大了做国家的栋梁。 白镜他们围在陈渊的身侧,夜深人静之时,陈渊睁开了眼睛,看着牢室里面的这些人,他心里面更为难受。 天下有几多大牢,而牢室之中,是否关押的都是应该关押的人。 为何每走一处,都有无辜之者被关押于大牢之中。 一县之地,尚且如今,其他之所,必然也是遍地皆是,看来在很多方面,都需要改正一下。 一夜无语。 次日,阳光穿过幽暗的窗子,把光打入到幽暗的牢中。 海户们依然在沉睡,他们睡的并不好,晚上的时候,来回的翻着身。 好在他们的家人都在身边。 ***的媳妇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怀中抱着他们的孩子,***的父亲还健在,已经七十多岁了,而他的母亲已经离开了人世。 对于其他一些海户的情况,陈渊也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因为海关的一些条例,他们只能是天不亮就起来去捕鱼,其实这是冒着很大的危险的,有时候来浪头了,一个浪头就可以把他们的船给打入到海中。 若不是为了生活, 他们何至于此,可就算是这样,这些吃干饭的漕运司兵,还把他们给抓了起来,长此以往,真是官逼民反。 难道上面的那些官员们都不知道吗?还是说就想要当一个睁眼瞎。 天色破晓,大家也是渐渐的起来了。 起来之后,大家的目光就一个个的向着陈渊望去。 “陈公子,你可别忘记你所说的,要带我们出去。” “有何计策,不妨说一说。” 大家一个个的看向陈渊。 “等漕兵来了,我就带你们走。” 陈渊一脸淡然的说道。 大家纷纷点头,虽然他们不知道,陈渊到底用什么方法把他们带出去,可是他们却是相信,陈渊既然说了,就一定是有办法,可以带他们出去的。 已经日上三竿了,漕兵才进来放饭,饭也是十分的难吃,不过胜于没有。 看到漕兵来了,陈渊对着白镜使了一个眼色。 白镜明悟,直接就站了起来,向着漕兵走去。 漕兵看到白镜走来,气势十足,还有些畏惧。 “你做什么?” 这位漕兵向着白镜望去。 “放我们走!” 白镜简单明了的说道。 听白镜这么说时,这位漕兵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直接就抽出 了自己身上斜挎着的剑。 “你想要越狱吗?” 漕兵大声的说道。 “我们都是无罪之身,你们无故把我们抓到这里,就该放我们出去。” “现在若是放我们出去,我恕你无罪。” 白镜气势十足,给了漕兵很大的压迫感。 “放不放你们走,我主不了主,但是你们被抓进来了,我就有权力看管好你们。” 漕兵手握着剑,向着白镜望去。 “既然你做不了主,把你们的督监叫过来。” 白镜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 看到对方那冷漠的眼神之后,漕兵竟然鬼使神差的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可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不是,你让我去我就去,我又不是你的兵!” 漕兵一脸不服的看着白镜。 “不知道这个能不能让你把你们的督监长叫过来呢?” 白镜缓慢的从口袋之中掏出来自己的腰牌。 对方看向那副腰牌,看到上面不良人总司几个字时,对方直接就怔住了。 “您是不良人的大人?” 漕兵一脸不敢相信的说道。 “正是,不良人总司副使。” “代表皇上去各处办差。” “你要违抗皇命吗?” 白镜冷冷的说道。 听白镜这么说时,这位漕兵满头大汗,当场就吓的扑通一下就跪在了白镜的面前。 “属下不敢。” 漕兵下的头也不敢抬。 “既然不敢,还不快去把你们的督监长给叫过来。” “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大的威风。” “竟然敢不分青红皂白,把我等给抓进来。” 白镜一脚就踢在了这家伙的身上。 漕兵赶紧就站了起来,对着白镜连连点头,然后快速的向着牢门外跑去。 看到白镜竟然是不良人总司处的副使大人,在场的这些海户们都看到了希望。 “拜见不良人副使大人。” ***赶紧带着在这里的海户给白镜跪了下来。 白镜一脸的苦笑,看向陈渊,这个时候应该是给陈渊跪。 不过陈渊也不在意,反正总不能事事都是他出来。 “赶紧起来,折煞我也。” 白镜赶紧一个个的把他们给扶了起来。 随后白镜就走到了陈渊的面前。 “主子,我做的还可以吧。” 白镜笑着看向陈渊。 白镜已经是这么大的官了,而现在白镜竟然叫面前的陈公子主子,那陈公子又是何许人也。 他们一个个的都傻眼了。 瞬间,呼呼啦啦的一 大片海户们,又都跪在了陈渊的面前。 “见过陈大人。” 他们一阵阵的叫道。 陈渊一脸的苦笑,这个白镜,非要把这个火引到自己身上,当下陈渊就瞪了白镜一眼。 “快快请起,不用这么客气。” “我们也算是共处一室嘛。” 陈渊笑嘻嘻的对大家说道。 ***是想要问陈渊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最终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有问。 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陈渊能把他们带出去就行,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而另外一头,漕兵看到那不良人总司的大人腰牌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惹到不良人,不良人做事,向来都是心狠手辣的,那可是天子手中的一把剑。 他们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想到这里,漕兵张嘎双腿就像是踩了风火轮似的跑到漕运司督监长大人的门前,砰砰砰用力的敲起了门。 此时的范鱼还没有起床呢,反正在他看来漕运司也是一个清水衙门,每年也赚不了几个大钱,大事小事儿,他也是不管不顾。 也告诫手下,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千万不要来找他,他只想躲个清闲,每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第150章 天塌了 正自睡的好好的,听到门外的敲门声之后,范鱼也是来脾气了。 穿好了睡衣之后,范鱼就气急败坏的来到门口,打开门之后,没有等漕兵张嘎说话呢,直接对着张嘎就是一脚。 “妈的,不知道我在睡觉吗?” “不是说了,没有重要的事务,不要来打扰我吗?” “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范鱼没好气的冷盯着漕兵张嘎。 “大人,出事儿了。” 张嘎此时满头的大汗,神情十分的紧张。 注意到张嘎此时的样子之时,范鱼这才意识到,可能真的出了大事儿了。 “怎么了?” “慢慢说。” 范鱼收起自己的脾气。 因为他意识到,可能有着天变之事要发生了,毕竟他从来都没有看过自己的下属如此的害怕的神情。 张嘎就把牢里面的情况说了一下,听完之后,范鱼整个身体一软就要倒下去,张嘎眼疾手快,赶紧就扶住了范鱼。 “范大人,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可如何是好。” “我们昨日抓到,好像是听命皇差的不良人。” “而且是总司的人。” “不是普通的不良人。” 张嘎越说额头上的汗珠越多,不停的擦拭着。 看到张嘎这个样子,范鱼却是故作镇定的说道。 “你怕什么,有我在,天塌不了的。” “不就是抓了几个海户吗?” “朝廷有明文规定,不得在此期间下海捕鱼,我把他们抓起来,未加打骂,已经是很好了。” 范鱼沉着气说道。 可是说完这句话时,他的脸色已经明显的不对了。 看到范鱼这个样子,张嘎的脸色变了又变,咽了口口水说道:“大人,我们现在做什么?” “你在外面等着,我换上朝服。” 范鱼对张嘎说道。 此时的范鱼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心里像是掀起了巨浪一般,来回的摇动着。 张嘎只能是乖乖的在外面等待着,可是他的心里面也是十分的惊惧。 要是不良人大人一个不高兴,到时候把他们的脑袋给砍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到时候恐怕他们也只能是自认倒霉。 范鱼的眼神此时是有些空洞的,他来来回回的翻找着自己的朝服,可就是找不到。 之前一直是在衣柜里面的,可是此时就是找不到。 这让他无比的气愤。 找了半天,终于在床下的一个柜子里面找到了。 范鱼换上了朝服之后,在铜镜之前 整理了半天,心里面此时他是一点底也没有了。 不知道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 昨日的时候,虽然想到这些人的身份有可能不一般,不过想着,最多也就是当地豪绅的公子哥,没想到竟然是不良人的。 不良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而且还是总司处的。 那代表着的可是皇权,这一点,范鱼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难道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吹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面,所以皇上这才派不良人来到此处来调查自己吗? 虽然范鱼所管辖的龙夜县此域的漕运司的风气不怎么样,可是范鱼为官还算是清廉,就是不作为,对于海寇之事,也没有尽心尽力,抓来的海户,也就是关上几天之后很快就会放了。 对于他们打鱼之事儿,也是因为上面追的太紧,要不然他是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小毛病一大堆,但是大毛病并没有什么,因为范鱼也没有这个胆。 可是想到一会儿要面对不良人,他心里面还是胆战心惊的。 甚至于有些想要逃走的念头,生怕自己那个地方做的不对,被不良人的大人一刀给毙了。 害怕归害怕,可是看着铜镜中的那身官服,渐渐的范鱼清醒 了过来。 “不能走,有什么事情,就担着吧。” “反正再怎么样,不良人的大人应该也不会杀了我,我也没有做什么大错之事儿。” “最多也就是殆征,海寇此处也无。” 范鱼自己给自己说着话,自己给自己打着气。 整理了半天情绪之后,范鱼这才算是渐渐的找到了勇气。 “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去吧。” “大不了不做这个官了。” 范鱼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随后转过身来。 衣冠于铜镜之中显现出来,气质庸俗,这大概就是懒政这么些年带来的低俗的气质吧。 范鱼的目光有些涣散,内心沉重的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 “大人,你准备好了吗?” 外面响起了张嘎的声音。 张嘎在外面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主要是不良人的大人们还在等着。 要是去的太晚的话,张嘎怕不良人的大人一个不高兴,直接把他的脑袋给砍了。 “吵什么吵!” “准备好了,自然会出来。” 范鱼一脸不爽的说道。 收拾了一下有些慌乱的心绪,范鱼直接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开门的一瞬间,张嘎好似看到范鱼从一片黑暗之中走 出来一般。 “大人,我们快走吧,不良人总司的大人们,已经等了你有半个时辰了。” “我们去的太晚,脑袋只怕要不保啊。” 张嘎慌慌张张的说道。 “慌什么,有我在,要砍也是先砍我的脑袋。” 范鱼虽然表面上镇定无比,其实内心是无比慌乱的。 看着范鱼那一副淡然的样子,张嘎一时之间也是有些不知说些什么好了,只能是茫然的站在他的身侧。 “走!” 范鱼一挥手,迈着官字步,大步的向着前方走去。 沉闷的牢室之中,陈渊自在坐在牢门口,一侧的白镜他们围在陈渊的身边。 十几名海户此时也都一脸佩服尊敬的看着陈渊他们。 陈渊望着外面的牢门,心头想着什么时候漕运司的督监长才能来呢。 牢内,大片的阴影在来回的移动,不时打在各人的脸上。 随之而来的是大片的阳光。 阳光和阴影同时存在于牢狱中的各个地方,忽然之间,牢室之外,有着一阵阵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听脚步声,陈渊就可以判断出来,应该是漕运司的那些官吏们来了,听到脚步声之后,在牢中的各位海户也都是拉长了脖子向着外面望去。 第151章 诚惶诚恐 陈渊回头望去,只见范鱼带着一众漕运司的大小官员,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开门,赶紧打开牢门!” “一个个的跟傻子似的。” “听不明白我的话吗?” 范鱼一脸冷漠的说道。 随后一脚就把其中的一个漕兵给踢到了一侧去。 亲自拿着钥匙把牢门给打开了。 一进入到里面之后,他看了白镜、陈渊他们一眼之后,扑通一下就跪在了他们的面前。 “属下来迟,拜见各位不良人总司的大人。” 范鱼语气诚恳,目光也显的十分的真挚。 跪在陈渊他们面前之后,屁股翘的高高的,把头深深的埋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看陈渊他们。 陈渊缓缓的走到了范鱼的面前,一只脚直接就踩在了他的头上。 可是此时的范鱼却是冷汗连连,豆大的汗珠不时的从头顶之上落下,虽然陈渊如此对他,可是他却是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请各位大人责罚。” 范鱼大声的说道。 身后漕运司的众位官员,也是呼呼啦啦的都跟着跪了下来。 他们好似触怒了天条一般,此时诚惶诚恐。 白镜哈哈一笑,看到他们一个个如一只狗似的趴在地上,反而是笑了起来。 “你们现 在才知道害怕?” 明荣在他们的面前来回的踱步。 “属下们实在不知各位是不良人总司的大人。” “若是属下们知晓,就算是给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大人们关入大牢之中。” 这些漕运司的人,一个个的猴精猴精的。 此时此刻,他们知道,只有认怂,才能保住一条性命。 “现在可以把这些海户给放了吗?” 陈渊淡淡的问道。 “当然可以了。” 范鱼连连的点头。 “行,你们起来吧!” 陈渊把脚从范鱼的脑袋之上移开,让他们可以起来了。 可是他们依然是跪在那里不敢起来。 “我让你们起来,你们是听不明白吗?” 陈渊一声怒喝。 随着陈渊这一声怒喝,他们一个个的赶紧就站了起来。 他们笔直的站成一排,好像是等待被父亲责骂的孩子一般。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陈渊实在是有些想笑。 “你们之前的嚣张劲呢,现在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嚣张了。” 白镜向着他们望去。 他们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时之间却是不知如何应答。 副监督长卢见,此时全身都在发抖,昨天就是他下令,把这些不良人总司的大人都抓起来的。 “你们都可以回家了!” “再等几天,等我和这些漕运司的小吏们商量出来新的海文规定之后,你们就可以下海捕鱼,甚至于是做其他的营生了,先不要着急,相信我。” 陈渊对海户们说道。 海户们听到之后,连连的点头。 他们也从来没有想到,能够遇到陈渊他们,看到陈渊他们,就像是看到了一道光,把他们从黑暗的深渊之中给解救了出来。 “谢谢大人!” ***他们再次跪在了陈渊的面前。 陈渊赶紧把他们扶了起来,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他们依然沉浸在不敢相信的一种气氛之中。 当他们真正走出牢门,看到漕兵没有阻拦之时,他们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随着这些海户们都离去之后,陈渊目光向着这些漕运司的大小官员,一个个的看了过去。 他们一个个的都垂着头,像是老鼠见到了猫一般。 “带我去你们此处的漕运大堂吧。” 陈渊看向他们。 范鱼赶紧点了点头。 “各位大人,请随我来。” “若是需要的话,我弄两座桥子来,抬你们过去。” 范鱼带着一脸的笑容看向陈渊他们。 “不必,海司牢离漕运的大堂很远吗?” 陈渊问道。 “不远,不远!” “不到二里路。” 范鱼赶紧说道。 “那还不快些带路。” 陈渊看着范鱼说道。 范鱼赶紧点头,其他的各位漕运司的人员,也都陪在陈渊他们的左右,随着他们一起向着漕运司的衙门处走去。 大概过了不到一刻钟,他们就来到了漕运的衙门口。 衙门口的两个大石狮子,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口里面的珠子都已经不见了,而且狮子上面,还被砸出来一个个的小口子。 一扇破旧的大门,在早春寒风中的吹动之下,吱吱哑哑的响动着。 “这就是你们的漕运司?” 看到这一幕之后,陈渊一脸的疑惑,甚至于是有些不太相信。 “是的。” 范鱼点头应答。 “竟然如此的破旧,这里的环境,也是如此的破败。” “这又是为何呢?” 陈渊一脸的疑惑,甚至于是有些愤怒。 看着陈渊那一副冷漠的样子,范鱼一时之间也是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各位大人,实在是漕运司就是一个清水衙门,我们根本就没有多少的收入。” “每年的俸钱,除了各处开销家用之后,几乎上省不下来。” “而且龙夜县的南部漕 运司,那里是防御海寇的重要处,大部分的朝廷银钱,都运送到了他们那里。” 几位此处漕运司官员,把他们遇到的情况给陈渊说了一下。 陈渊听了之后,并未搭话,而是指了指里面,范鱼赶紧带头走了进去。 “各位大人请随我们进来。” 范鱼还是挺有眼力劲的。 一进入到里面之后,陈渊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破败的景象。 里面的面积倒是不小,到处都是残墙破壁,好似多年没有维护似的。 看到这一幕之后,陈渊的内心还是有些许的凄凉的。 好歹也是一个漕运司,就算只是龙夜县的一个小小漕运司,可是也不至于如此的破败。 难道多年,连一笔维修的费用都没有拨下来吗? 想到这里,陈渊的内心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说是清水衙门,看这个情况,比清水还要清,只是为何会是如此的情况,陈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过的如此清贫,他们是真的不觉得丢人吗?漕运司让他们弄成这个样子,也真是没谁了,真是让日子把他们给混了,朝廷的脸面让他们都给丢到大街上了。 白镜等人,进入到里面之后,也是一直在看着各处的情况。 他们此时也是久久的不语。 第152章 风气 各个县的漕运司,也算是国之重地了,可是却如此景象,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虽说不能有奢靡之风,可是也不至于如此的破败吧。 一想到这里,陈渊的脸色难看了许多。 也是这些漕运司的大小官员们不作为,要不然的话,修缮一下,总是可以的,没有银子向上面要啊。 这就是懒政,一想到这里,陈渊心头的火气又高了起来。 在一定程度上,陈渊觉得懒政比贪污更加可恨,自以为自己不贪就行,却是把百姓放在不闻不问之境地。 “大人这里便是大堂了,请进吧!” 带着陈渊等人走了一段路途之后,前面一个算是像样一些的大堂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只是看到之时,陈渊和白镜他们都有些发懵,还以为来错了地方,到处都是一片破败之象,还以为走到了一处无主的老式建筑呢,心头当下大为光火。 堂堂的漕运司,竟然如此的穷酸样,实在是丢朝廷的脸,这些官吏真是太不像话了。 “这就是你们的大堂!” 陈渊指着前面那间虽然像样点,可是依然是破破烂烂,连大门都没有的大堂说道。 “是的,我们这么多年,一直都在 这里办公的。” 范鱼恭恭敬敬的说道。 听范鱼这么说时,陈渊脸上并不见任何的喜色。 今日来此一趟,陈渊算是见识到了漕运司是多么的清贫。 每年拨给漕运司的银两并不在少数,可是漕运司却是混成了这个样子,着实是让陈渊有些没有想到。 陈渊的目光越发有些冷漠了起来,而时间却是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而去。 他们看着陈渊坐在大堂的正椅之上,只是盯着他们却是不说话,内心越发有些发慌了起来。 “大人,你还是说两句吧。” “要打要罚你请下令吧。” 范鱼看到陈渊久久的不说话,心里面越发有些害怕了起来。 “漕运司怎么在你们的带领下就成了清水衙门了。” 陈渊实在不知要说些什么,抬起头来,眯着眼向着他们看了几眼。 此时的陈渊,内心也是万千的滋味。 “实在是我们所处之位置,太过偏僻,而且漕运总司每年给我们拨的银子太少。” “我们又不敢去盘剥百姓,只能是过着清贫一般的日子。” 范鱼听陈渊这么说时,还想以此为借口,逃脱惩罚。 一听范鱼这么说,陈渊就来气。 砰! 一拳就 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桌子上,马上就有裂缝出现。 由此可以看得出来,陈渊的心头火气是多么大。 “就算是每年的俸银太少,你们也不能如此懒政,置各位海户的生死于不顾,还要禁令他们下海捕鱼,他们就是靠如此生存,你们为何如此做?” 陈渊一脸气愤的看着他们。 看着陈渊那气愤的样子,他们吓的扑通一下就跪在了陈渊的面前,面色也是大变,冷汗连连。 “实在是上面下的命令,我们不得不遵守。” 范鱼吓的全身都在发抖。 “此间漕运总司,还会下这种命令,令文呢?” “我来看看。” 陈渊沉声说道。 真是越想越气,走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就有问题。 范鱼赶紧把上面的行文给拿了出来给陈渊看,陈渊看了看还真是有此令文,说是什么最近海寇猖獗,各处的海户,不得下海捕鱼,各自缩于家中。 只是让海户缩于家中,却是不给任何的补偿,实在是有些太过欺负老百姓了。 所以看到这一幕之后,陈渊内心更是火冒三丈。 上面竟然会下这种条文。 “若是法令不合规矩,你们可以驳斥的,为何依然强行执行 ,真是太不像话了。” “漕运司是大乾的漕运司,是为大乾的老百姓着想的,可是现在你们却逼着他们反。” 陈渊大声的呵斥着这些没脑子的漕运司的官吏。 他们被骂的一个个的不敢还嘴。 “关于如何保障这些海户的正常生活,营收你们现在给我出一条规定,并且关于教育之事,也要一并写上,这些海户的孩子们,如何受到教育,从哪里去招手教书的老夫子,一个国家要想强大,教育也很重要。” 陈渊向着他们望去。 他们一个个的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皆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看到这一幕之后,白镜出声提醒道:“既然大人让你们去想,你们就好好的去想。” “给你们两个时辰!” “给我做一份总体的规划书来,还有各种法令条文一并都写出来。” 陈渊冷漠的看向他们。 他们一时之间都傻了,心头根本就不知如何去写。 可是看着陈渊那冷幽幽的目光,他们一个个的也只能是点了点头。 看到他们终于算是下去了,陈渊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 “一群笨蛋!”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陈渊一脸气愤的说道。 “他们这 些年,懒政都懒习惯了。” “主子,千万不要生气。” 明荣劝说道。 “懒政还要把责任都怪到朝廷身上,本身就是朝廷官员,有什么就说,该给的当给,而不是在这里消极的怠工。” 陈渊越想越是气。 “走,主子我们去这外面转转,您别再生气了。” 明荣扶着陈渊让其不要再生气了。 陈渊连连的摇头,又叹息了几声之后,这才随着明荣他们向着外面走去。 此处的漕运司,对于陈渊来说,没有什么可看的,越看越是生气。 到处都是一片破败之象。 大小的屋舍,没有一处修缮过的,看着好像好几十年的老房子似的。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道道让人忘却烦忧的钟声突然之间响了起来。 听到钟声之时,陈渊精神也是为之一振。 “这是何处的钟声,听着离的不远!” 陈渊看向明荣他们。 “我等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漕运司的南侧不远处,有着一座小寺院,应该是那里传来的钟声。” “那小寺院在一处半山腰之间耸立,阳光打在上面之时,好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明荣也形容了一番,他看得出来,陈渊是想要去看看。 第153章 老和尚 今日天气还不错,可是陈渊的心情此时却是不太好。 “主子,是想要过去看一看吗?” 明荣向着陈渊看了一眼问道。 “去看看也好,在这里窝着,都快要气出病来了。” 陈渊看到这破败的漕运司就气不打一处来。 “主子,那座寺庙位于半山腰,你若是有些劳累的话,再休息一下也行。” 明荣关切的陈渊说道。 “不必了。” 陈渊说着,就大步的向着漕运司的大门之外走了去。 身后的明荣等人只能是快步的跟了上去。 山寺之间的钟声,犹如一阵甘露一般,点滴的洒在了陈渊的心间,让陈渊那颗有些烦躁的心,渐渐的忘却了那些烦恼。 早春的天气,还算是争气,最起码今日的寒风比昨日小了很多。 走在一片春风之中,加之天幕之中倾泻而下的阳光,倒是不显的太过清冷。 早春的气象总是那么可爱,枯败的树枝,再过一些日子就可以抽出来新的生机了。 回身望着此间漕运司的那一片破败之象,陈渊也是想着,再过一些时间,必然能够焕发生机,那些大小的吏官,也能够焕然一新,不再有一颗懒政之心。 既然为官,就要为民 做主。 透着一股清冷的风,把一片落叶挂在了陈渊的手中,陈渊握着手中的这片树叶,脸上显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落叶春风皆可知我意,奈何这些官吏如此的愚钝。” 陈渊淡然一笑,大步向着山寺的方向走去。 明荣等人跟随在陈渊的身后,可是其目光却是无比认真的向着四周望去。 出现任何的情况,他们都必须小心谨慎的去应对。 现在此间的问题,在陈渊看来,最为重要的就是海寇还有教育的问题。 只要这两个问题能够解决了,那么前途一片光亮。 若是仔细去想,何止是此处,大乾国土之上,这样的问题到处都充斥着。 不要说全部都解决掉,若是大部分的地区,都能解决掉这样的问题,那么大乾皇朝的国力,必然能够再上一层楼。 一想到此处,陈渊的目光越发有些明亮了起来。 为了大乾皇朝,看来他需要更加的努力了。 山脚之下,寺庙离的并不远,可是登步而上,却渐渐显出了需要体力之支持。 陈渊走到半山腰,眼看着快要到山寺了,确实还有一段距离。 “主子,我们休息一下吧。” 明荣赶紧护在陈渊的身后, 对陈渊说道。 “也好。” 陈渊点了点头。 山势并不算是陡峭,可是走上去的时候,都是逆风,而且看着不远,其实还是有着一段距离的。 山间上只有这一条小路,小路由台阶铺就而成,台阶的两侧,是一些杂乱的树丛、杂草。 阳光穿过整个山道,整个山寺此时看去,笼罩在一片红晕之中。 天色正值正午,陈渊还真是有些饿了,也有些走不动道了。 “主子,要不我背上你上去吧。” 明荣看到陈渊似乎有些走不动了,于是说道。 “不用。” 陈渊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陈渊再次站了起来,大步的向着前方走去。 看到陈渊开始走了,明荣他们也是快步的跟了上去。 一面往前走着,陈渊一面不时看一看,还有多少台阶。 终于似乎在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连汗都出来的情况下,陈渊终于走进了山寺之门。 门未关,阳光就在寺院之内,寺院的正中间,种着一个罗汉松。 整个寺院并不算是很大,却显的规规正正。 随着陈渊来到这里,有几个小沙弥跑了出来。 “几位施主,来此为何?” 其中的一个 小沙弥看了陈渊他们一眼问道。 “偶听寺内钟声,余音入耳,纷乱顿消,特来此看一看。” 陈渊笑着看向这位小沙弥。 “既然如此,各位施主请随便看!” 那位小沙弥笑着对陈渊他们说道。 “如此甚好。” 陈渊笑着点头。 继续往前走数百步,寺院的角落之中,有着一口井,井边放着一只桶,满地的落叶皆是被扫到了角落之中。 寺院里面打扫的很干净。 进入到这里之后,给人一种内心的平静。 “我有些口渴,给我打桶水来。” 陈渊看了白镜一眼。 白镜点了点头,直接就向着井口走去。 打好水了之后,白镜舀了一瓢递到了陈渊的面前。 喝了几口之后,陈渊笑着说道:“真是甘甜。” “你们也尝尝。” 陈渊向着白镜他们望去。 他们跟了一路,想来也是有些口渴了。 白镜他们点了点头,每个都喝了几口。 “水可解渴,然天下之忧谁来解?” 就在此时,在他们的身后有着一种声音响起,声音浑厚,庄严,充斥着一股智慧的味道。 听到之后,众人皆是扭头看去,才发现,一位老僧穿着袈裟出现在了他 们的面前。 老僧面上带着古佛一般的仁慈笑意,看见陈渊他们之后,冲着他们俯首。 “今天下看似一片祥和,然朝中大臣不相和,边疆之乱,突厥之乱、各知州府地之问题,皆如鱼浮出水面,一并而下,还望大师赐教治天下之道!” 陈渊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位老僧是一位不出世的智者。 看来今天来,还真是来对了,既然遇到了,那一定是要好好的请教一下了。 老僧却是淡然的一笑,并不说话,反而是对着陈渊轻轻的三摇头。 看到这一幕之后,陈渊就有些看不明白了。 “大师,此意是何?” 陈秋不解的问道。 白镜他们三人,也是一脸凝重望着这位大师。 这位大师实力超群,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了,他们之前竟然没有发现。 看来就算是在偏远的小角落,也是有着高人的存在的。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过这位大师,明显的对他们没有任何的敌意。 所以白镜他们也是渐渐放下了戒备。 “天欲灭其国,人之意难以为攻,天欲兴其路,无路而自开也。” 老僧目光如火烛在跳动着,给人一种稳定心神的力量,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第154章 蹭饭 听了老僧的话之后,陈渊微微点头。 “君子不器暗室,君子不忧,君子亦不会败,天下之兴,非一人之力,施主是远行于此,还是……” 老僧语气开合之间,满满的禅意扑面而来。 “今日能遇到高僧,自不会放过这般和你请教的机会,今日我等并非特意来此,而是听到这钟声之后,心间的烦恼似乎顿然消逝,又近在于此,就踏石台青草而来,迎阳光暖意而至,不知是否扰乱了大师的修行!” 陈渊脸上带着笑容,对这位高僧自然是要有一些尊敬之意了。 “有朋自远方来,吾亦喜之,不如去老僧的厢房里面一叙。” 老僧眉眼之间,满满的皆是智慧。 听老僧这么说时,陈渊笑着点了点头。 能和这般大师畅聊一番的话,自然是人生的一大乐事儿,能够遇到,已经是幸之至了。 “可以一叙,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陈渊此时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何请求?” 老僧一脸疑惑的说道。 “一路而至,未尽一粒饭食,不知可否先吃饭。” 陈渊有些尴尬地看向老僧。 老僧笑着点了点头。 “请随我来吧。” “斋堂就在前方。” 老僧大步的向着前方走去。 虽然这老僧看着老态龙钟,可是走起路来,却是虎虎生风。 看到这一幕之后,陈渊也是无比的佩服。 来到斋堂之后,老僧让一侧的小沙弥给陈渊他们盛饭。 “不必,我们自己来!” 陈渊笑着说道。 陈渊说完之后,直接就向着里面的厨房走去。 有两个大盆子,里面放着米,还有一个盆子里面放着一些青菜。 陈渊他们各自盛了米和青菜,然后来到外面的大厅中吃。 已经过了正午了,这些小沙弥们,几乎上已经都吃完饭了。 此时只有角落里面的一张小桌上,还坐着一个小沙弥在吃饭,然后就是陈渊他们四人了。 老僧也未走,站在一侧,笑眯眯地看着陈渊。 似乎已经把陈渊给看穿了。 看着老僧那好像望穿一切的眼神,陈渊内心对其更为佩服了。 “大师,不吃点?” 陈渊笑着看向老僧。 “老衲已经吃过了。” 老僧笑着说道。 “大师如何称呼?” 陈渊这才意识到,还未问老僧的名姓呢。 “老衲法号了缘。” 了缘大师带着智慧的目光对陈渊他们说道。 随后他缓缓的走向门口,目光看 着远处的高高低低交错不平的山峰。 看着了缘大师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陈渊并不清楚,了缘大师此时心间到底在想什么。 望着碗里面的饭,此时此刻,陈渊只觉得碗里的每一粒米都格外的香。 这里的斋饭还真是不错。 此时只有吃饭的声音,只有窗外的鸟叫声,只有远处那一片片的青烟,只有无尽的山峰连绵起伏,只有心旌的跳动。 陈渊喜欢这样子的一种感觉,本来来到这里,看到漕运司的情况之后,他的心里面十分的气愤。 可是现在他心间的那份气愤,也是渐渐的消失而去了。 陈渊吃完了第一碗,又来了一碗。 而白镜他们也是又来了一碗。 “主子,真没想到,这里的斋饭这么好吃。” 白镜一面扒着米,一面笑着说道。 “越是简单的,往往越能吃出来最纯真的味道。” 陈渊笑着说道。 饭也吃过了,米汤也喝了两碗,陈渊他们现在都吃饱了。 而出缘大师依然是站在门口,好似从来都没有动过一般。 “了缘大师,我等已经吃过了,谢谢你的斋饭。” “挺好吃的。” 陈渊笑着说道。 “不是我的,是这片大地赐予的。 ” 了缘转过头来,带着慈祥的笑意看向陈渊他们。 “大师高言深语,汝等受教了。” 陈渊和善的说道。 白镜他们也听不懂,反正他们就一直跟在陈渊的身边。 陈渊点头,他们也跟着点点头。 “厢房一叙。” 了缘大师目光望着远山,面上带着笑容说道。 “好。” “那今日就叨扰大师了。” 陈渊跟在了缘大师的身后,向着一间厢房而去。 房门轻轻的推开,大片的阳光也是跟着进来。 此时了缘大师,看了看白镜他们几人。 “这几人身上的煞气太重,也要跟进来吗?” 了缘大师笑着说道。 “你们几个在外面等着吧,大师宅心仁厚,不想见煞气入门。” “我和大师探讨一些问题之后,自会出来。” 陈渊向着白镜等人看了一眼。 “可是?” 白镜他们还是有所担心。 “没有可是。” 陈渊却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着陈渊那一副认真的样子,白镜他们也只是点了点头。 不进去就不进去吧,不过他们的内心还是极为担忧的,但是好在能够在门外等待着。 房间之中安静到落针可闻,进入到里面之后,了缘大师 直接就坐在了一侧的蒲团之上。 身后是一张卧床,里面的布置十分的简单。 前面有着一张小桌,桌子上放着一盒檀香。 “若是施主想要这房间里面增加一丝香气的话,可以把檀香给点上。” 了缘大师看了陈渊一眼后说道。 陈渊笑着点了点头,点燃了一股檀香。 檀香点燃了之后,一片片的烟雾,慢慢的升腾到空中。 看着缭绕在空中的那一片片烟雾,好似一个个梦幻一般的影子飘动在空中一般。 “施主请坐。” 了缘指了指一侧的椅子。 陈渊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了缘大师目光之中带着善意。 “施主,身有龙气,目含龙光,非凡夫可比,我一个老和尚,又能指点得了你什么呢?” 了缘大师带着笑意看向陈渊。 一句话就点出来了陈渊的身份,不得不说这个了缘大师真是厉害,陈渊心里那叫一个佩服。 看来这世外真有得道的高人。 “天下之大,是非太多,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大师是否也该忧其君呢。” “虽然大师是方外之人,然天下之势,还望你指点一二。” 陈渊目光深邃看向了缘大师。 第155章 文书 了缘大师面容依然是那么的从容,那么的安静,带着淡淡的笑容。 “万里江山在你,我又能指点什么呢,心中怎么想,就怎么做?”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不违背天理,只要顺乎天道,天也会帮你。” 了缘大师一句话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点出来了。 “这小小的龙夜县,我发现有着诸多的弊病。” “比如说海寇猖獗,比如说教育资源的匮乏。” “一时之间,我并没有好的方向,去打开这条路,让龙夜县的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陈渊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你心中何尝没有答案呢,不过虽然我已经遁入空门了,但也愿意尽一点绵薄之力。” 了缘笑着说道。 听此,陈渊心头想着,了缘大师又准备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呢,难道他已经有了什么好的办法吗? 一想到这里,陈渊心间起了喜悦。 只要是龙夜县的这般问题能够顺利的解决了,那么在全国进行推广就可以了,到时候必然可以把大乾皇朝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老衲虽然已经遁入空门,可是这世间还是有着不少好友的,有几位都是极有学识之人,我书信一封,让其出来办 个学府,应该不成问题。” “他们手中的弟子也都大有学识,这般下来,各处的学堂也都可以建成了。” 了缘大师笑着对陈渊说道。 听到这里,陈渊的脸上终于有着笑容出现。 “好好好,如此甚好。” 陈渊心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算是放下了。 两个人聊了很多,在聊天的过程之中,陈渊感觉到自己的眼界也是变的越来越宽了。 好像在黑暗之中看到好多的阳光直接照了进来。 “施主还有什么问题吗?” 了缘此时站了起来,站在窗前,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像是活佛一般。 “好像没有了,若是以后有了,我还可以来找大师吗?” 陈渊笑着看向了缘。 “当然可以。” “天下之大势,未来就在于你了。” “未来的世界,也许会因为你而有大变化,你心性坚定,善念极笃,但是往往善念需要经过思考去运用,而谋策也需要更深思的去运用。” 了缘大师一脸笑意的看向陈渊。 “谢谢大师的指点。” 陈渊感谢的说道。 看着陈渊那一脸感谢的样子,了缘大师却是笑着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这个样子。 陈渊走出去 之时,白镜他们马上就拥了过去。 “主子,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明荣看向陈渊。 陈渊点了点头,两三个时辰已经过去了,看看漕运司的范鱼他们都写出了什么吧。 若是他们写的不满意,到时候陈渊自然会让他们重新写。 总之一定是要写好的,要不然的话,老百姓可怎么活。 同时陈渊准备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前往龙关县漕运司总司去看一看。 位置在南部的码头,听说那里的海寇十分的猖獗,所以必须去看一看。 这次来,主要就是来解决海寇的问题的。 龙关县的海关码头,正好和扶桑国的海界有相连的地方。 在其他的地方,相连之处还有很多。 所以扶桑国的海寇经常性的会侵入,破坏百姓的田产,杀害无辜之百姓,这种现象已经出现诸多年了,可是一直都没有得到极好的处理。 下山的路,也变的通达了很多,此时的陈渊心灵上被洗涤了一番,之前的一些烦恼也如云层一般,看到陈渊如此的高兴,自然白镜他们也跟着心里面轻松了不少。 “主子,你和那大师聊的,我们是真听不懂。” 白镜一面说着,一面摇了摇 头。 “不懂就对了,要是让你们都懂了,我这个皇上让你们来当了。” 陈渊瞪了白镜一眼。 此时的陈渊手中握着几封书信,都是了缘大师所写,写的就是他推荐的一些有才之人。 有人去做学府,去做学堂的话,到时候能够普及,那么对于龙夜县来说是一大好事儿。 虽然各知州都有学府,可是一般来说,学府很少的,一些想要求学之人,必须家室好,而且还要付出极高的费用才能进入其中去学习,并没有每个人都有机会,有银子去学习的。 这是上等人才能做到的,陈渊就是要把教育资源给普及,让每一个孩子都有求学的机会。 这样的话大乾皇朝未来才会有更多的可用之人,谋在当代,而利在千秋,这就是陈渊此时此刻所想。 陈渊的目光越发有些明亮了起来,看山此时更加的高耸,看水此时更加的清澈,看天此时更加的蓝。 就连看人,他也不似之前那般的觉得有些人不堪入目了。 范鱼他们虽然懒政,可是也是情有可原,若是能够在接下来再接再厉,做一些有利于百姓的事情,陈渊倒是可以原谅他们。 无非就是缺银子嘛,到时候让漕运 总司往他们这里先拨一些银子,先让他们把那破落的漕运衙门给修缮一下,要不然的话,实在是不能看。 边下山,陈渊边欣赏着四周的景色,连脚步也是轻快了不少。 下了山之后,陈渊带着白镜他们一路来到了此处的漕运司衙门,依然是进入到了大堂之中,等着范鱼他们出来。 可是范鱼他们此时却依然是没有出来,依然是在侧房里面研究着条文,还有海令建设等等。 “去把他们叫过来?” 陈渊向着白镜看了一眼说道。 “是。” 白镜点了点头,直接就向着一侧的侧房走去。 来到侧房之后,白镜轻轻的敲了敲门,此时他听到里面有着一阵阵的议论之声,因为敲门声小,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敲门声。 狭小的房间之中,是一阵阵的争论之声。 “不行,你的方案不行。” “大人看到之后,只能踏于脚下。” “你看你写的这是什么,满诗的辞藻,没有一个可用之词,没有一个可用之主意,还是重写吧。” 各位官吏之间,来回的倾轧着,互相谁也不服谁,觉得谁写的都不好,此时他们的脑子似乎也懵懵的,难以决出来最为正确的做法。 第156章 苦衷 满屋子都是争论之声,久久不绝。 “你的就行了吗?写的那就是狗屎,怎么拿给大人看呢?我怎么说也是进士出身,可是却连海军条令文书和治理方案也写不清楚,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些年未有认真读书,看来是荒废了。” 里面的争论之声,越发有些激烈了。 听着这激烈的争论声,白镜一时间不知是进呢,还是不进。 主子已经下令了,白镜不进去也不行了。 砰! 白镜一脚就把本来就已经破烂不堪的门给踢飞了。 听到如此大的动静,看着横飞的破门之后,里面正在争论的这些官吏,一个个的都怔住了。 面容之间,还有着诸多的惊惧。 心头想着,白镜是不是冲进来要把他们拿下,然后把他们的脑袋给砍下来呢。 “大人让你们过去一趟!” 白镜走进来之后,直接说道。 听到不是砍他们的脑袋,他们一个个的心情爽朗了很多。 本来他们看外面的天色,都觉得有些阴暗,此时觉得明朗了很多。 “好,我们这就来。” 范鱼赶紧说道。 随后范鱼就带着一众漕运司的官吏来到了陈渊的面前。 他们一个个的排成一 排,见到陈渊之时,就跪了下来。 “吾等无用,未能在大人规定的时间之内,整理出来海令文书和治海方案,请大人责罚!” 范鱼不敢抬头,低着嗓子对陈渊说道。 “起来吧!” 陈渊此时心情倒是平和了许多。 因为和了缘大师相谈了很多,知晓,在如此大局面前,也许责罚他们并不是最好的方案。 反而应该激发起来他们心中对百姓负责的念头,要不然的话,等陈渊走了,或者就算是再换一任漕运官吏,相同的悲剧还是会重新上演的。 听陈渊声音平和,其内并没有愤怒,范鱼心中更加的诚惶诚恐。 他缓缓的抬起头来,向着陈渊望去。 “大人,我们真的可以起来吗?” 范鱼一脸不敢相信的说道。 “我让你们起来,你们起来就是了,怎么那么多废话!” “难不成你让我给你们搬条凳子坐下吗?” 陈渊眉头微凝,出声道。 “大人,我等这就起!” 说着,范鱼站了起来。 可是范鱼身后的这些官吏们却是依然跪在地面之上,不肯起来。 “你们愿意跪就跪着吧!” 陈渊也懒得去搭理他们。 “吾等不敢起来,只 因方案未成,文书未就!” “有负大人之所托。” 其他的官吏还沉浸在惊恐之中。 不良人的手段,他们向来是知道的,一言不合,直接就会拿下他们的脑袋。 “漕运司已经如此,你们在此不管如此,经营了多年,其诟病,你们最为了解。” “我想要好好听你们说一说,从何入手,能够改善海户的生活状态,从何入手,又可以整顿海上的无良事件,让百姓真正感受到朝廷对他们的关心,也让那些想要入侵国土的海寇可以惊惧。” 陈渊语气平静,并没有咄咄逼人之态。 “于此,我们还真是有很多话想说。” “这些年来,也并非我等不想作为。” “实在是,若是想要作为,我等得先把命给搭上,只能是混个日子,苟全性命于乱世,只是苦了百姓了。” 副监督长卢见说时,眼泪都快流了下来。 看他这副样子,陈渊也不确定是不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演的。 “都快起吧,难道你们想要这样向我汇报。” “若是你们真有真知灼见,我不仅仅不惩罚你们,还要提拔你们。” 陈渊笑着看向他们,对他们挥了挥手。 他们听到此处,心中 的一块石头,算是缓慢的放了下来。 “此处漕运分司每年的银子能分到多少?” 陈渊看到他们一个个的都坐在了小椅子上,开口问道。 “不足一百两。” 下面的一位漕运官吏说道。 听到这里,陈渊的内心还是十分震惊的。 按道理来说,就算这只是漕运分司,可是上下官吏也有十几位,漕兵也有近百,一年只分一百两,这少的有些可怜。 “以后每年分你们三千两,同时再给你们拨三千两用于漕运司衙门的基础修缮。” 陈渊也是大气的说道。 听到这里,他们这些漕运官吏的眼中,一个个的闪动着精芒,一脸的不敢相信。 “不良人没有此等权力吧,就算你们是总司部的大人。” “只有户部有统筹银两,分发下去的权力。” “此事就算是找到漕运总司的段大人去说,只怕也无法说通。” 范鱼轻轻的摇了摇头,觉得此事是万万行不通的。 可是陈渊的脸上却是带着自信的笑意,他说行得通,那就行得通,毕竟手中还有钦差大印呢。 “这个我自有办法,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你们现在只管各抒己见,你们到底是治国之能 吏,还是无用之官才,就看你们接下来能说些什么了。” 陈渊目光之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他们。 看得出来,他们一个个的都显的十分的紧张。 陈渊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他们放松一些。 “一个个的都别这么拘束,做错了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改正的勇气。” “你们也都曾经想要做一个治世之能臣,现在我给你们这样的机会。” 陈渊向着他们望去。 他们眼中,一个个的有着明亮的光泽跳动了起来。 “谢谢大人给我们这个机会!” 范鱼一脸激动的说道。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这一次一定是死定了,没想到陈渊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是这样的,在海关上面,我觉得……” “对于海户们的生活,可以从以下三个方向进行改良!” “关于教育问题,比较复杂,毕竟这是偏僻之所,大部分的百姓都是没有受过教育的。” “对于他们来说,让孩子去学堂,这是一个费时费力费钱的事情,他们宁可让孩子跟在身边一起去劳作……” 在场的这些官吏们都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自己的看法和意见,此刻他们忘却了心中的恐惧和过往混日子的心态。 第157章 将功赎罪 这很好,陈渊对于他们能够勇敢的表达出来十分的满意。 “好好好!” “都喝了吧,看茶!” 陈渊对着一侧的漕兵说道。 漕兵赶紧就给这些官吏们,一个人上了一碗茶。 范鱼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你们说的都很好,把你们所思所想,都统一规划起来,然后写一道海文令书,和治理方案,集大家之思于一体,合光而同尘,去其弊,存其真。” 陈渊笑着看向范鱼他们。 范鱼他们连连点头,有了陈渊的认可之后,他们心里面就知晓之后怎么去做了。 此时他们的内心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好了,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吧!” “我等你们的好结果。” “过往之事,我也一概不咎,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做百姓的父母官。” “你们做的好,我提拔你们。” 陈渊一脸笑意的看向他们。 他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 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离去,白镜心中,实在是有着很多的疑惑不解。 “主子,你之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现在真的打算放过他们了。” “他们如此懒政,不给予惩罚吗?” 白镜有些想不明白。 “现在此处,还有人比他们更了解海户的情况吗?” “我还有人可用吗?他们懒政是不应该,这次就当是将功折罪吧。” “若是他们真有才学,我给他们一些胆子,让他们放心的去做,做百姓的依靠,比惩罚他们要强。” “之前我是怒火于心,也并不了解全部的事实,他们懒政这么多年,却未加害百姓,也是由于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并且也上书过此间的事情,只是上面的人不管,他们又能如何呢,难道死柬,那无异于是死路一条,我们为自己考虑的时候,有时候也要为他人考虑一下。” “给他们一条活路,也许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因为他们深知自己的错失,才更想要把当下的事情去处理好,不是吗?” 陈渊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了缘大师的一番聊天,让他开悟了很多,让其明白治理天下,并不是要一味的按自己所想才是对的,有时候看似对的,到了最后往往会走向一个错误的结果,懒政无疑是极大的错误,可是错误的原因,真的就是他们自身造成的吗? 是环境和不可抗的因素造成的,这个时 候去改正错误之外的他们,而不究其真正的原因,得到的结果,自然不会如意。 明白了这件事情之后,陈渊处理事情,也觉得得心应手。 本来见到范鱼之时,他们的脸上都失去了光泽,好似掉入到了看不见阳光的深渊之中,可是刚刚看到他们一个个举手说出龙夜县偏僻之所的海防情况和百姓的情况和所遭遇到的危机、困难,他们还是很清楚的,那个时候,陈渊觉得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面好像有着一团火已经点燃,他们的目光是明亮的清澈的,他们好似在那一刻看到了方向。 正是因为如此,陈渊才打算给他们一个机会,看看他们能带领百姓走向何处。 等到范鱼他们再次步入到议会厅之中,虽然四周漏风,而且也是一片破败之象,可是此时他们的心念转了,所以在此间,也并没觉得有什么破败。 而且陈渊已经答应给他们拨银子,修缮一下这里的漕运司,这自然是他们乐得其见了。 “大人今日突然有所转变,本来我等已经是待死之身。” “蒙大人之恩,我等一定要尽心尽力,为国家做贡献,算是将功折罪了。” 范鱼一改往日之颓 废的形象,此时他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目光之中,似乎有着日月山河。 看到范鱼如此,他的副手卢见也是开口道:“我等心中如何想,如何能够彻底改变这海防之风气,还大乾以青天,我等就如何写,天下还有心怀百姓之官,天下还有用心治国之臣,我等要尽心,更要尽力。” 众人此时一个个的都精神抖擞,心中有着万千之想法,可是总归要归于一处,不能心中想什么就写什么,有些是糟粕,是不可写的,有些是值得写的,自然要完完全全的写下来。 每个人都开始写了起来,他们奋笔疾书的样子,在日光的照耀之下,如同是一道不同的风景线。 天色未暗,清风一吹,庭院中的花朵飘来幽香。 陈渊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想着这漕运司的饭,是什么样子的。 这漕运司显的冷冷清清的。 此时陈渊对着衙门口的一个漕兵挥了挥手。 “大人有何事?” 漕兵向着陈渊看去,面带尊重之色。 “你们漕运司衙门,下午不做饭吗?” “我的肚子都在叫。” 陈渊笑着拍了拍这位小兄弟的脑袋。 “我这就吩咐后厨 去做饭。” “不过我们这里的饭菜,都是后院子里面种的蔬菜,可能比较清淡一些,今日几位大人来了,我吩咐他们做的丰盛一些。” 漕兵笑着说道。 看到陈渊那不是很严肃的脸色之后,漕兵才敢这么说。 “不必如此,平常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 陈渊不想搞特殊化。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衙门口挂的两个灯笼,也不知是第几亮了起来。 灯笼在清寒带着湿气的风中,来回的飘动着。 漕兵得知陈渊点饭之后,并没有马上跑到后厨,而是先到了会议厅,想过问一下范鱼他们的意见,生怕这件事情做不好,让不良人总司的大人们再不高兴了,可就不好办了。 虽然人家说是随便,一切照旧,可好歹也是皇上的亲信,官职也比他们高,是从四品的官职。 像范鱼这样的进士出身,也只有从六品,毕竟是漕运分司出来的,虽然是进士出身,可是在进士之中也是末数。 漕兵张嘎跑到了会议厅之中,看到各位漕运司平常清闲的能拧出水来的大人们,正一个个的在奋笔疾书,这种景象可真是少见,不自觉的他就多看了几眼,觉得很新奇。 第158章 酒意渐浓 十年来,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一时间他都不好意思了。 眼珠子乱转了一圈,在这里站了也有小半刻了,可是这里的大人们都没有注意到他进来了,毕竟那扇木板门,已经被白镜给踢了一个稀碎。 他无须敲门,直接大摇大摆的直接就进来了。 “各位大人!” 站定片刻之后,漕兵张嘎还是叫了一声。 可是各位漕运司的大人们,太过专注了,此时一个个的点着油灯在那里写啊写。 着实是让张嘎有些无奈。 “大人!” “天都黑了!” 张嘎的声音只是再大了一些。 几位大人直接抬起了头,一脸不悦的看着张嘎。 “没看到我们正在忙吗?” “你来的很不合时宜,明白吗?” 范鱼一脸冷漠的说道。 “不是,大人,不良人的各位大人说到了饭点,我们是随便做一些吗?” 张嘎一脸苦笑着说延。 “呦呦呦!” “这个我怎么给忘记了!” “可不能饿着几位大人,后院里面不是还有几只鸡,杀一只,弄几个可口的烧菜,鱼塘里面的鱼也弄一条,今天我们也都开开荤。” 范鱼赶紧说道。 “对了,让老张头来亲自操刀吧 ,他的厨艺最好,不能慢待了几位大人。” 卢见也加了一句。 “对,就按我所说的去做吧,我们这里也快要搞定了,等不良人总司处的几位大人吃过饭之后,也好给他们看看我们所写的。” 范鱼笑着说道。 “好,那我就这么去吩咐了。” 张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的跑了出去。 等到张嘎跑出去之后,范鱼他们继续奋笔疾书。 这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是一个不眠之夜。 不过他们却是享受着这一切。 因为他们觉得龙夜县的天也许要变了,不良人所来,也许就是为此。 老张头得知不良人的大人要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也是显的十分的惊讶。 “我这手艺,也就给你们做做饭还可以。” “京城里面的大人,我做的饭要是不好了,他们会不会生气。”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范大人让你怎么做,你怎么做就是了,不良人的大人们可都还饿着肚子的,这也是一个你表现的机会。” “别磨磨叽叽的。” 张嘎瞪了老张头一眼。 老张头给这小小的漕运司做饭,也有些年头了,不过漕运司这些年来,清水衙门,大小的官员,几乎也不在这里吃 饭,他也就是个闲差,没想到今日热闹了起来。 内心除了有几分激动之外,还有着几分恐慌。 “行了,自信点,大胆的去做吧。” 张嘎笑着对老张头说道。 老张头也只是点了点头,鼓起了勇气。 “大人们都饿着呢,你快点。” 张嘎催促道。 “行了,我知道了。” 老张头好似恢复了勇气。 看着老张头好似在一瞬间换了一个人,张嘎也笑了。 总之,今天是他当漕兵来,最高兴的一天。 小小的漕运司,每个人好像都精神在这一天焕发了。 陈渊坐在大堂的门口,看着天上的月光渐渐的垂落下来,远处好似有着一层层的薄雾似的。 寒柳一片破败之象,在衙门口孤自摇动着那已经落光的枝丫。 夜色渐浓,空气中,含着一层薄薄的雾,朦胧之中好似有着无数只寒虫叫了起来。 陈渊坐在一片大自然之中,感受着自然的气息。 大概半个时辰过后,有着急促的脚步声寻到了这里。 “大人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害我好找了一番。”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张嘎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等正在欣赏漕运司前的这片清 白之月光。” 陈渊笑着说道。 随后陈渊一挥衣袖,看向张嘎。 “前面带路吧。” “让我也尝尝这漕运司的饭菜。” 陈渊尝过了海户的饭,尝过了斋饭,这漕运司衙门的饭菜,还未尝过。 各种口味都尝尝,正如人生一般,有着各种各样的滋味。 环境依然是简陋的,一间不算很大的房间,里面放着几个火把,还有几盏油灯。 中间一张大方桌,桌子擦的很干净,打扫的也很干净,还特意在窗台上摆了几盆花,着实是让陈渊有些没有想到。 桌子上摆满了一些菜肴,虽然简单,可是却显的很精美。 有鸡肉,还有一条鱼,这已经算是很好了。 “不是一切如旧吗?” “怎么还有荤菜。” 陈渊笑着看向早就已经在里面等着陈渊他们的范鱼他们。 “今日我等也沾沾几位大人的光,跟着开开荤,我们已经好久都没有吃过肉了。” 范鱼一脸笑容的说道。 “好好好,都别站着了,快快坐下来,大家都不必如此客气。” 陈渊冲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范鱼他们这才缓缓的坐了下来。 “行了,大家也都别杵着了,开动吧。 ” 陈渊示意大家不要这么客气,俨然已经把大家当成了朋友。 “大人请先动筷!” 范鱼还是知轻重的。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王凡也是清楚,看来自己若是不先动筷的话,范鱼他们也是不会动筷的,于是陈渊就夹了一块鱼肉吃了起来。 果真是鲜美至极,陈渊连连的称赞。 “这都是这里的鱼塘养的鱼,平常都是老张头在负责的。” “后面还散养了一些鸡。” “种了蔬菜等等!” 范鱼笑着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陈渊。 “好好好,这般田园一般的生活,也是我向往的呀,以后修缮归修缮,这种纯真的气息,可一定要保留住。” 陈渊笑着对范鱼他们说道。 这顿饭吃的相对的轻松,陈渊没有给他们施加任何的压力,也没有在吃饭的过程之中和他们谈工作,就是想让他们安安心心的吃一顿饭。 这顿饭他们吃的很开心,深深的为陈渊的气质和魄力所吸引。 总觉得陈渊这个人不只是不良人总司的大人这般简单。 酒也是老张头自己酿的,醇香无比,为此,陈渊还多喝了几口,甘香可口,多喝了几杯后,陈渊已经是有些醉意了,不过他心中很欢快。 第159章 重生的范鱼 大家看陈渊高兴,也十分的自在痛快。 “今日和各位把酒言欢,非常喜悦,诸位之变化,我皆看在眼中。” “望今后之工作,诸位上下一心,还龙夜县一片清明。” 陈渊笑着看向他们。 他们用力的点了点头。 陈渊对他们的信任,就是他们努力奋斗的动力。 “我等一定尽心尽力,服务好这片土地,服务好这片土地的百姓。” 范鱼端起一杯酒直接站了起来。 此时他的脸红扑扑的,眼神却是显的很明亮。 之前那个颓废无比,不知何去何从,只知每日混吃等死的范鱼已经死去,此刻的他宛如重生一般。 “敬大人!” “谢谢大人对我等的信任!” 说着,范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他的官吏也纷纷站了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陈渊也是端起了一杯酒,一口闷。 “哈哈,好不痛哉,望今日之后,能看到你们的政绩。” “今日大家都有些醉意了,我也有些醉了,明日我看你们所写了些什么,明日见!” 说完之后,陈渊在白镜和明荣他们的搀扶之下,向着衙门的驿馆处行去。 虽然驿馆十分的简陋,可是范鱼早早 就让手下去准备了几床干净的被子,里面也被打扫的十分的干净。 比起他刚刚来到此处之时,陈渊已经看出来,这里已经开始发生改变了。 说实话,陈渊的内心是十分高兴的。 他乐意看到这些变化,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依然是那么的清亮,月色滑过树梢,打在静静的前庭之中,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静,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用什么样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就得到什么样的世界,美好之人,所触皆是美好,眼中有深渊之人看到的美好却如同地狱一般。 “主子,你在想什么呢?” “今日你属实是喝的有点多。” 白镜看着陈渊脸色泛红的样子说想。 “高兴就多喝了点。” “要说想啥,其实啥也没有想,明日看他们写的怎么样,若是可以,拿着他们的海令文书,还有治理建议,去一趟漕运总司,让其按这些海令文书通知周遭之海户,让他们自由的去做生意,自由的谋出路,并且给予一定的补偿。” 陈渊想的不得不深远一些,毕竟尽快的处理完,再换下一个地方。 “恩,那明日看情况吧,主子早点睡吧。” 明荣也是催促陈渊早些休息。 陈渊点了点 头,闭上眼睛之后,满天的星辰似乎还在眼前闪动。 不知不觉,陈渊就睡去了。 次日,雄鸡打鸣,陈渊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看着室内已经无人,向着门口看了一眼,明荣他们已经早早的起来,守在门口。 起来没有多久之后,张嘎就小跑着过来,告诉陈渊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而且陈渊一起来之后,看到此处的漕运司,已经开始有所变化了,大小角落都打扫的很干净,一些满是树叶的角落的树叶也被清理了。 而且范鱼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些人,开始铺就衙门前的道路。 一块块的青石板,从远处铺就到他们的近前。 “这行动力,倒是可以。” 陈渊还没有拨银子给他们呢,他们就开始自己想办法了。 “这是什么意思?” 陈渊指着前方铺就的青石! “这是范大人,让附近的渔户们来此帮忙,每天给他们十个铜板。” “而且管饭,这些石板,都是山壁之间开采而来,之前就一直堆在远处的乱山之处,现在倒是用得上,大人说虽然斯处简陋,可是也要布置一番,毕竟是漕运衙门。” 张嘎笑着对陈渊说道。 “自力更生,自寻其路,不错。” “ 倒是一个方法。” 陈渊笑着点了点头。 “范督监他们已经在正堂中等您了,说要向你汇报。” “昨日他们已经商量出来了海令文书,还有治理意见!” 张嘎看到漕运司,已经渐渐有所变化,他的内心也是十分开心的。 “好。” 陈渊点了点头。 随后陈渊就在张嘎的带领之下,来到了正堂处。 其上的明镜高悬,虽然有些破旧,可是明显的被擦拭过,阳光一照,威武不凡。 陈渊的看了几眼,发现正堂也收拾了一番,在门口还放了两盆小青松。 这些用心之处,陈渊都看到了。 陈渊把手伸入到衣袍之中,面上带着笑意,直接就进入到了其内。 阳光同陈渊一起进入了其内。 看到陈渊等人进来,范鱼他们一个个的赶紧站了起来。 像是列兵在等待着将军的检阅一般。 “坐坐坐,都不用这么客气。” 陈渊冲着他按了按手。 看到陈渊这般,他们都坐了下来。 此时陈渊看到范鱼的手里面拿着厚厚的写好的一些海令文书,还有治理意见。 “手上的是昨日写好的吗?” 陈渊看向范鱼他们。 “是的,是昨日我们讨论了一日写出来的 。” 范鱼笑着说道。 “拿过来我看看。” 陈渊对着范鱼挥了挥手。 范鱼赶紧双手捧着文书放到了陈渊的手中。 陈渊饶有兴味的看了起来。 陈渊越看越是觉得写的不错。 “不错,不错!” “写的真好。” “不愧是进士出身。” 陈渊很满意。 看到陈渊很满意,范鱼他们也很高兴。 “这是我等,一起商议写出来的,并不是下属一人之力。” 范鱼不敢居功。 “很好,不过这上面,对于教育的走向,写的不是很明确,可以稍微改进一下。” “我这里有几封书信,你且拿去!” 陈渊看了范鱼一眼。 范鱼一脸的疑惑,不清楚,这个时候陈渊给他书信是做什么。 “给我?” 范鱼看向陈渊。 “是的。” 陈渊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是当地的几位大有学问的文学家,这些书信,是请他们出山来指导教育方面的事情的,到时候这方面的事情,你们可以全权交由他们去做。” “我也会让当地的官府配合行事儿。” 陈渊看了范鱼一眼。 “是!” 范鱼赶紧点了点头,心想着这次算是看着希望了,不用再窝火的过日子了。 第160章 永葆初心 内心对于陈渊的敬仰之情,更为溢之,原来陈渊早早的就把一切都想好了。 “大家上下同心,所书所见,才能彰显出来大家的智慧,所写的海令文书,有些地方需要加以商榷,大部分都挺好,其他的部分,也都挺好,我准备带着范鱼和卢见去漕运总司,把这些东西呈上去。” 陈渊看向范鱼和卢见。 听陈渊这么说时,范鱼和卢见的面色却是大变。 似乎不太愿意跟着陈渊一起去漕运总司。 “你们有何意见?” 陈渊有些疑惑的看向二人。 “漕运总司的大门是不会向我们开放的,连续五年,都未给我们俸银之外的其他费用了,只让我们自谋生路,那漕运总司的段南大人,更是对我们意见很深,之前我们曾向他进过言,可是未被采纳,反而被哄了出来。” 说到过往,范鱼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泪。 “是啊,我们身份低微,总司漕运的人,就连一个小小的门吏都不敢把我们放在眼里。” “而且那段大人已经下令,以后我们去往总司之时,把我们拒之门外,若是我们非要进去,就乱棍将我等打出。” “这些年来,遇到的不公之事太多,我等渐 渐一颗赤子之心,已经被消磨而去了。” “并不是我们不想管,实在是管不了。” “对于那些海户,我们也是不想如此的,可是没有办法,我们若是不这样,总司的人就会找我们的麻烦。” “若不是为了这一衙之人,我真的是不想干了。” 说到这里,范鱼的眼中泪水垂了下来。 “不必如此,有我在呢,往日所受之委屈,我一并替你找回来。” “他们贪的银两,我也让他们吐出来。” 陈渊气势如虹的说道,双目之中有着浓浓的威压。 看着陈渊那成竹在胸的样子,范鱼心头想着,难道陈渊真的能为他们找回公道吗? “你们把你们之前上奏给总司的奏书准备一下,到时候我让他们看看。” “既然他们做不好这个总司的位置,那我就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干苦吏。” 陈渊一脸冷漠的说道。 看着陈渊那气势如虹的样子,范鱼丝毫也不怀疑陈渊真的能够做到。 “是!” 范鱼点了点头,好似找到了勇气,赶紧就跑到了家中。 他的家离这里也不远,很快把之前上奏给总司的奏书谏文都给找了出来。 卢见也有,他也跑到了家 里都找了出来。 有陈渊给他们做主,他们好似看到了曙光一般。 往日的颓废皆是不见了,此时他们的目光一个个的显的十分的明亮。 陈渊喜欢他们此时的模样。 “就应该如此,永远都要充满斗志。” “天下总有公平之处。” “折渊数年,今天就是报仇之日,兴奋吗?” 陈渊笑着看向卢见和范鱼。 他们连连的点头,胸中已经有万千的波涛在涌动了。 “行了,收拾一下心情,换上你们的朝服,随我去一趟漕运总司,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的官威有多大。” 陈渊目光望向远处,其目光深邃如海,不可触及。 很快范鱼和卢见就换上了朝服,他们的目光像是有了巨大的精神注入一般,之前的怯懦,皆是不见了。 看到他们焕然一新的样子,陈渊也十分的开心。 “对对对,就是要这个样子。” “无论发生什么,永葆初心。” 陈渊笑着走到他们面前,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头。 两人笑着点了点头。 “一如初见少年样。” “半轮明月悬朝堂!” 卢见和范鱼互相说道,相互鼓励。 “白镜,我们就打扮成是这两位 大人的随从,倒是要亲眼看看漕运总司的那些人能有多嚣张。” 陈渊对着白镜他们说道。 随后陈渊他们就打扮了一下,陪在范鱼和卢见的身边。 那些海令文书,还有治理的意见,由白镜他们收纳着,并且腾出了好几份,以备他们漕运总司的那些大人物们一一的看一看。 卢见和范鱼只是从六品的小官。 而龙夜县漕运总司的监督长,可是从五品的官职。 要知道龙夜县的县令也才是五品的官职,毕竟只是一个县而已。 不过有时候也并不是说官品高,权力就越高。 有些是虚衔,比如说什么太子师,太傅师,他们说白了就是教导皇戚子弟的,官品从二品,从一品的都有,可是真正的权力,可能还不如一个从五品的县令呢。 看到陈渊他们的装扮之后,范鱼他们觉得还是很适合的。 不过就算是他们穿着一般,但是那出众的气质,那如刀一般锋利的眼神,还是藏不住的。 “虽然诸位大人穿着普通,可是那华贵的气质,还是难以掩藏。” 范鱼笑着看向陈渊等人。 “能够看出来的,也都是心如明镜,智慧超群,不狗眼看人低之人。” “只怕那些漕运总司的门吏是看不出来的。” 陈渊笑着说道。 “也是,几位大人,那我们这就走吧。” 范鱼看向陈渊,等待陈渊的示意。 “走!” 陈渊挥了挥衣袍,示意范鱼他们可以走了。 范鱼和卢见走在前面,陈渊、白镜等人跟在身后,一路向着前方而去。 按道理来说,范鱼和卢见应该是有官轿的,可是他们却是连个轿子也没有,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这些年来是过的多么的清贫。 之前也抱歉,可是没有用,现在随着陈渊他们的出现,他们觉得有没有轿子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经过此次的事情后,能给这些海户,这些世代打鱼为生的百姓们带来什么,若是真的能够改变他们的生活,让他们生活的更好,范鱼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以前不管不问,是看不到希望,就连他们自己都想要自暴自弃了,现在随着陈渊他们的到来,好像有着一束明亮的光照了进来,不仅仅把他们的前途给照亮了,也把他们的心给照亮了。 “此去要走多久?” “若是路途遥远,可以骑马去!” 明荣对范鱼和卢见说道,路途太远,步行是不太适合的。 第161章 嚣张的小兵 明荣几个倒没事,他们主要是怕皇上给累着了。 “骑马去也好,走的话,最少也要半晌。” 卢见回道。 “那就租几匹马吧,我去租,前面就有一个马市,我记得。” 明荣笑着对卢见、范鱼说道。 “的确前面有一个马市,可是租马也不少花银子。” “还是算了吧。” 范鱼怕明荣他们花钱。 “我主子有钱,不用心疼。” 明荣笑着说道,同时看了一眼陈渊。 “是,还是骑马去吧。” 陈渊也想要尽快的到达漕运总司。 “好吧。” 范鱼只是点了点头。 很快明荣就租来了几骑马。 陈渊、白镜各自骑一匹马,范鱼和明荣一匹马、卢见和田且共称一匹马。 卢见和范鱼都不是什么体态过胖之人,他们都是很瘦小的人。 毕竟这些年来,他们也不是大富大贵,每日都是吃青菜过来的。 内心对于朝廷是有着报效之心的。 所以明荣和田且骑马,并不担心这马有压力,骑马的话,用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达漕运总司。 漕运总部位于南部的海域方向,那里时有海寇。 此次前往,除了处理一应事务之外,最为重要的就是看看海寇的动 向。 一片青天于两片大山之间相对而出。 陈渊他们此时骑着马,在一片青山之间,这走的是小道,本来他们是准备走官道的。 可是走官道的话,需要浪费很长的时间,有可能正午之前都赶不过去。 所以在范鱼和卢见的建议之下,他们走了小道。 小道之两侧皆是一片青山,青山之间到处都是青翠的树植,远远的望去,两座青山好似在云端一般。 踏马而行,无尽的风景,好似也跟着他们在移动的。 马儿跑的很欢,可是卢见和范鱼的心绪,随着越发靠近漕运总司,而显的有些紧张了起来。 那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如同噩梦一般。 一行鸟儿在天空之中自如的穿行着,时不时的留下一声声的鸣叫。 由此往南而行,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连气候都有所变化,变的比北方的地带暖和了一些。 不过毕竟是早春,陈渊他们依然穿着厚厚的袍子,打马而行,风声在耳边呼啸。 “过了前面的那座山,拐进一个小路,再走一刻钟就可以到了。” 范鱼指着前方的那座山说道。 凉风习习,马儿欢跑,心情也跟着有些激荡了起来。 如同是自由的滋 味,虽然是小道,可是这里的路还算是平坦。 过了前方的大山,转过一条小弯,又行一刻钟,终于到达了地方。 众人皆是下了马,前面就是漕运总司了,一座高高的城门耸立在众人的面前。 陈渊此时向着范鱼和卢见望去时,却见他们眼神之中,有些许的躲闪,似乎不愿意来到此处。 “把你们的高傲和官家的气场都拿出来。” 陈渊走到他们面前,笑着对他们说道。 “是啊,别到了这里,就觉得自己矮了半截。” “做人要自信。” 明荣也是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头,想要给他们一些勇气。 漕运总司,位于龙夜县南部的海防处。 不过离海岸还有数十里。 就是因为海岸边湿气太重,选址的时候,才建在了这里。 可见这些官吏是多么的不负责任,若是为国为民,为防海寇,应该离海越近越好,那样的话发兵也比较快。 漕运二字刻在城头之上,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闪动着光泽。 范鱼和卢见收起胸腔里面的胆怯,有陈渊他们在身边,好似也有了一些勇气。 当下他们迈着八字官步,威风凛凛的向着漕运总司城门口而去。 漕运总司城 门口下的两位漕兵,正打着哈欠。 “今儿这天气,真是爽朗。” “中午也不知放什么饭?” “应该有鱼头吧。” “那玩意儿吃腻了,换换口味吧,对了你上个月的俸钱,发了多少,我的好像不够,要不要去漕运总司的账户部问一问。” 两个守城的漕兵,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正聊着之时,就看到两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明显的看得出来,两人着装的是漕运司的官服。 正准备行礼之时,定睛一看,竟然是漕运分司的范鱼和卢见,当下两人面色一变,带起一抹嘲讽。 “二位大人,怎么行至此处?” 总司的漕兵,带着嘲讽的口吻说道。 “莫管我们如何行至此处,我等有公务要见总司监督,速速打开城门。” 范鱼目中神采飞扬,带着官威对两位总司的漕兵说道。 可是两人却是根本就不理会,反而是嘲讽的看着卢见和范鱼。 这两位也都是老漕兵了,识得范鱼和卢见,知道这两人是几等的货色。 上头已经下了令,以后遇到此二人,一律不得放行,因为此二人一来就捣乱。 所以此时的两位总司的漕兵, 一点也没有要放他们进来的意思。 “二位大人请回吧,总司督监已经放话,让你们自生自灭,请回吧。” 总司漕兵无比嚣张的说道。 若不是亲眼所见,陈渊还真是无法相信,两个小小的总司漕兵竟然敢对分司的监督如此的无礼。 只是还未到关键时刻,陈渊在一侧站着,也是隐而不发。 白镜紧握着拳头,恨不得此时就上前去教训这两位小小的总司漕兵。 “我乃是你们的上司,你们竟然敢如此与我对话。” “左右给我掌他们的嘴。” 范鱼一脸气愤的说道。 随后他向着白镜、明荣看了一眼。 白镜和明荣也很配合,直接就赴美以这两人面前,啪啪啪! 直接就抽了这两位总司的漕兵几个嘴巴子。 两位总司漕兵当场就懵了。 在他们看来这两个懦弱的小吏,竟然敢当面欺负他们,真是找死。 他们此时变的无比的气愤。 “有人找事!” “城防大人!” 两位总司的漕兵对着城头上叫道。 城防大人,管理着一个漕兵小队,大概有十几人。 听到城头下的叫闹声之后,直接带着一群漕兵跑了下来,倒是要看看谁在他的地盘闹事。 第162章 跪下! 看到是范鱼和卢见之时,他先是出声嘲讽,接着就大手一挥,让十几个漕兵把范鱼和卢见给围了。 “现在马上给我手下的这两位漕兵道歉!” 城防监兵,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吏,连品级都没有,竟然也如此的嚣张。 “道歉,道什么歉,我等是朝廷敕封的从六品监督长,你一个小小的城防监兵,竟然敢纵容部下围了我们,你好大的胆子!” 范鱼也仗着身后有陈渊大胆了一回。 毕竟这么些年来,太过委屈了。 今日不妨就大胆一些,好好的抖一抖威风。 倒是要看看这城防监兵,又敢怎么样。 “把这些人给我拿下!” 城防监长,算是漕运总司督监手下的几大打手之一。 只是名号起的文雅了一些而已,平日里面也是作威作福。 此城防监长叫做戴功帽,未给国家建立寸功,却是靠着自己是段南大人的远亲,谋了这个闲差,每日也是混日子。 今日看到范鱼抖官威,他也想要抖一抖自己的威风。 “段大人可是说了,见你之后,不必客气,直接拿下。” “既然如今汝等不走,那就只有被我等拿下,提入到大牢之中,慢生折磨。” 戴功帽脸上显出张狂的笑容,似乎已经认为可以随意拿捏范鱼和卢见了。 范鱼和卢见,面上显的十分的淡定,可是心间却是有些不安。 毕竟这可是漕运总司,城防监长手中的漕兵虽然只有十几位,可是一声命令,城中的近百漕兵一拥而上之时,又当如何呢? “我看你们谁敢?” “我乃堂堂从六品官职,汝等见我不拜,竟然还想要抓我,大乾的法令,你们是未看在眼里面,还不跪下!” 范鱼一声断喝,目光之中几欲喷出火来,看得出来此时此刻,他十分的生气。 “一个个的干看着做什么,还不将他们给我拿下!” 戴功帽一声高喝。 “就凭你们几位,还想要拿下范大人和卢大人。” “真当我们这些护从不存在吗?” 明荣挡在了范鱼和卢大人的面前,此时白镜一直守在陈渊的面前。 这些小小的漕兵,要对付他们,对于明荣他们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就凭你们几个!” “把他们给我拿下!” 戴功帽再次高喝道。 这些漕兵,此时一拥而进,向着范大人和卢大人而去。 明荣出手如电。 只听噼噼啪啪一阵响动之后 。 这十几位总司的漕兵皆是倒在了地面之上。 看到这一幕之后,戴功帽无比的震惊。 “漕运总司面前,出手伤人,提刀跨马,汝等已经死到临头了。” “擂鼓!” 戴功帽一脸气愤的说道。 “除非有紧急军情,才要擂鼓通知城中的驻漕军。” “监兵长,这有些不太好吧?” 手下的一名漕兵看向戴功帽。 “有什么不好,他们要强行闯入,此时不擂鼓,何时擂。” 戴功帽沉声说道。 “是。” 长官的命令,这位漕兵有些无可奈何。 陈渊看到这一幕之后,却是面含笑意,并没有任何的担忧和害怕,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倒是要看看这漕运总司有多么嚣张。 官服着身,事务在手,竟然不让进漕运总司。 这个段大人,到底是有多大的官威。 一件小小的事情,竟然就要通知驻漕兵,真是好生大胆。 一个小小的城防长而已,竟然有这等权力,任意胡闹。 戴功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冷眼看着范鱼和卢见。 丝毫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等一会儿驻漕军来了,我以叛乱之罪,直接将汝等斩了,想必也是 没有问题的。” “若是汝等此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现在下跪道歉,也许我还可以放你们一马。” 戴功帽一脸高傲,好似可以俯视众生一般。 听到戴功帽这般说时,陈渊一声冷笑。 “好大的威风啊。” “无官职坠身,无权力指挥,竟然敢在此叫嚣。” “大乾有你这等监兵长,真是国之蛀虫。” 陈渊一脸冷漠的向着戴功帽望去。 戴功帽之前并没有注意陈渊,此时听陈渊如此说,移目向着陈渊望去。 只见陈渊身着黄色的长袍,面容冷冽如天上的寒星,目光深邃如看不到底的江海。 他就站在那里,虽然喜怒不于脸上,可是却给戴功帽一种很大的压迫感。 戴功帽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但是他还是一脸嚣张的盯着陈渊。 “你又是何人?” “漕运总司城门前,大放厥词,是想死吗?” 戴功帽冷漠的说道。 “想死的人是你。” “无海防急事,无海寇入侵,两位漕运分司的督监长前来,你等却是百般阻挠,今日我真算是开了眼了,这大乾的天下,难道是你们如此行事的吗?” 陈渊火力微开,就已 经震的戴功帽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 戴功帽一想,这是自家的地盘,怎么还让一个小子给吓着了。 当下目光中有着冷光跳动。 “你小子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漕运总司闹事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惶惶天下,还真有不要命的,我今儿算是看到了。” “有一个算一个,今儿都别想走!” “必须把你们弄死!” 几乎是咬着牙,戴功帽气势汹汹的说道。 看到戴功帽那气势汹汹的样子,陈渊却是一脸的淡然,并不把他的屁话放在眼里。 打眼一瞧,陈渊那一副成竹在胸,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可是把戴功帽给气了个半死。 “你小子别现在神气,一会儿驻漕兵来了之后,我看你是否还能笑得出来。” 戴功帽一脸冷漠的盯着陈渊。 陈渊却依然挂着一脸的笑意。 就是要故意气气这个不要命的戴功帽。 天堂有路他不走,非来陈渊的面前找死。 擂鼓的声音响动。 漕运总司的巡防营正在值守,听到擂鼓声之后,巡防营的副总兵高求,马上就带着一百多名漕兵,向着城门口的方向飞奔而去,高求也很疑惑,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第163章 硬手段 同时漕运总司全城都进入到了戒备的状态之中。 城内声音响动,听到声音之后,戴功帽一脸的得意。 “马上巡防营的人就来了,到时候你们连下跪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了。” 戴功帽无比的嚣张。 看到如此嚣张的戴功帽,陈渊却是淡淡的一笑。 “不要说小小漕运的巡防营兵团,就算是皇城的禁卫军来了又能如何。” 陈渊却是冷漠的冲着戴功帽说道。 “呦,你还嚣张起来了,真把自己当成皇上了是吧。” “你看看你的样子,一辈子只配做个贱民。” 戴功帽直接骂了起来。 “大胆!” 白镜面容一沉,手中的腰刀已经拔了出来,随时准备要了戴功帽的性命。 可是陈渊却是冲着他摇了摇头,就让他先嚣张一会儿吧。 片刻之后,高求带着巡防营的漕兵冲出了城门。 看到城门口的情况之后,高求来到了戴功帽的身边。 “老戴,这是发生了什么?” 高求一脸疑惑的说道。 “这几个人,想要擅闯漕运总司,我让他们回去,他们却是不回,还口出狂言,羞辱总司段大人,打伤了城门的漕兵驻守。” “我这才擂鼓请你们前来解决此 事儿,这些人,都可以抓起来了。” 戴功帽把事情给说了一遍。 回过头来,一脸冷漠的看着陈渊。 那意思似乎是在说,小子你们要倒霉了。 可是陈渊依然显的很淡定,根本就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陈渊打眼看了一眼巡防营的副总兵高求。 一个小小的七品官阶,陈渊自然不放在眼里。 若是这个高求也是如此的蛮横不讲道理,陈渊不介意,一会儿把他也一块处置了。 “就是你们几个,在此闹事吗?”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高求目光之中闪过一抹冰冷,盯着陈渊等人望去。 “也请你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这位是漕运分司监督长范鱼大人,从六品职。” “朝廷命官。” “这位是副监督长卢见大人,也是从六品职!” “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副总兵,见了上司,竟然敢如此问话,还不跪下回话。” 陈渊冷漠的看了高求一眼。 高求未曾想到,面前的这位小伙子,脾气竟然这么大。 看其衣冠整洁,气质从容,有龙象仙骨,心头想着,难道这位大有来头。 “这位小小的监兵长,拒绝我等入漕运总司,我等手拿文书, 有着急的公务要交由段大人处理,何来闯门闹事,何来扰乱漕运。” “汝等如此的行事,坏了规矩不说,目中无上司,心中无法令,着实应该进入到大狱,好好修习一番。” 陈渊双袖一甩,一脸不悦的向着高求和戴功帽望去。 “好大的脾气!” “你又是何人?” “任何官职,竟然在这里教育起我等来了!” “这里是漕运总司,是我等的地盘!” 戴功帽一脸冷漠的盯着陈渊,同时向着高求望去。 “高副总兵,你还在等什么,还不速速把他们拿下!” “若是此事被段大人知晓了,定会怪罪我等,办事不力。” 戴功帽催促道。 此刻的高求内心还是十分的不安的,毕竟他看着陈渊不像是一个普通人,要不然的话,气势如何如此的足。 天幕也阴沉了下来,似乎是在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早早的收手,不要得罪陈渊这帮人。 可是戴功帽一直在一侧叽叽喳喳,好不让人心烦。 “来人,给我拿下!” 思之再三,高求这个副总兵还是下了命令。 毕竟段大人那里不好得罪。 “我看谁敢!” 明荣大步踏前,挡在了高求的面前。 “你想干什么,阻挡副总兵行事吗?” 戴功帽一脸冷漠的看着明荣。 “看来不亮出身份是不行了。” 明荣眼光一转,向着一侧的陈渊看了一眼,陈渊轻轻的点了点头。 此刻明荣缓缓的掏出了他的令牌。 “不良人总司行营副使明荣在此,谁敢放肆!” 明荣目光中光芒大盛。 一句话吓的在场的人,心神皆碎。 总司副使可是从四品的官职,而且是为皇权所服务,往往代表的是皇上。 此刻的高求副总兵,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明荣他们的面前。 “吾等参见副使大人!” 高求都跪了下来,其他的漕兵们,也是纷纷跪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之后,戴功帽也是傻眼了,他从来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般的事情。 “你们是不良人的大人?” 戴功帽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陈渊他们。 “难道你怀疑我们是假冒的不成。” 明荣走到戴功帽的面前,冷冷的向着戴功帽望去。 戴功帽此时吓的冷汗连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啪! 明荣上去就给了戴功帽一个嘴巴。 “城门前如此的嚣张,见了上司还如此的无礼。” “你这脑袋,我看是保不住了! ” 明荣看向戴功帽。 戴功帽听到这里,吓的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明荣他们的面前。 “各位大人,小的知道错了。” 戴功帽此时像一只狗一般的趴在他们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之后,范鱼和卢见心里面别提有多痛快了。 以往他们每次来,都是被拒绝,被羞辱,这一次,陈渊把这个面子给他们找回来了,他们的内心自然是万分感激的。 范鱼和卢见互相看了一眼,眼泪都差点出来。 “把他的脑袋给我砍了,系在城门上!” “让大家伙也都看看,恶人的下场。” 陈渊沉声说道。 “是。” 明荣连连点头。 他早就看这个戴功帽有些不顺眼了。 “我可是段大人的远亲。” “你们杀了我,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听到这里,戴功帽赶紧站了起来,一脸不服的看向陈渊他们。 明荣才不给戴功帽多嘴的机会,手中朴刀直接斩去,戴功帽硕大的脑袋直接就掉落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之后,一侧的高副总兵吓的冷汗连连。 他未曾想到,龙夜县这小小的漕运总司,竟然能迎来不良人处的人,看来他们的好日子是到头了,总司的这些小兵人心惶惶。 第164章 海防的情况 高求的心里面也很慌。 “高副总兵,起来吧!” 陈渊看了一眼高求。 高求却是依然跪在那里,不敢站起来。 “难道要我拉你起来吗?” 陈渊语气沉重了一些。 高求吓的赶紧就站了起来。 “现在还要抓我们吗?” 陈渊看向高求。 “不敢,不敢!” “我自愿进入到牢狱之中。” 高求知晓了陈渊他们的身份之后,哪里还能嚣张得起来。 现在他只想能够脱身,可不敢得罪面前的这些人。 “还不让你身边的这些人都撤下!” 陈渊双袖一甩,做出气愤之态。 “汝等赶紧退下。” 高副总兵说道。 手中的漕兵们,看到这个情况之后,恨不得赶紧离去呢。 此时听高求这般说,他们马上就离去了。 城门一下子就清冷了很多。 戴功帽的人头也被系在了城头之上,这是对漕运总司的一个警告。 “带我去你的行营坐一坐,我向你质询一下关于段南的事情。” 陈渊看向高求。 “各位大人请!” 高副总兵赶紧说道。 范鱼和卢见也是随陈渊一起走了进去。 之前一直在挡范鱼和卢见的两名漕兵,此时却是吓的瑟瑟发抖,哪里 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 “过瘾。” 范鱼心头大为痛快。 卢见也是十分的开心。 进入到高副总兵的行营之后,高副总兵,赶紧就把左右给清退了。 “现在行营之中,只有我们,大人们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下属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高副总兵满脸堆笑的看向陈渊等人。 他也不知道今天漕运总司这里,会来这么几位爷。 要是知道的话,之前戴功帽擂鼓他就不去了。 如今看这态势,只怕漕运总司的段大人顶戴花翎也要被摘去。 一看这几位大人的来头就不小,应该不仅仅是不良人总司行营副使那么简单。 “不知高副总兵在这里驻扎多久了?” 陈渊向着高求看了一眼问道。 “在此处驻扎有六年了,手中握有漕兵,二百多人!” 高副总兵笑着说道。 “整个漕运总司,防海寇的兵团,一共有多少人?” 陈渊问道。 “总共有着三个巡防营,兵团人数可达一千人,并且可以从官府,还有民间借调一介武夫等,在关键时刻,能凑齐三千人。” 高副总兵把情况说了一下。 “这里的海寇猖獗吗?” “我可是听闻,时 有加害百姓之事发生,而漕运总司的抗海寇兵团,却是不闻不问。” 陈渊目光灼灼的看向高副总兵。 高副总兵一脸的难堪,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一切的调令,我们只能听从段大人的。” “若是贸然行事儿的话,只怕会人头落地。” 高求副总兵也只能是如此说了。 意思就是把责任推到了段南那里。 听到此处,陈渊自然是能够听得出来,这个段南只怕是有大问题的。 可能和海寇有所勾结,这年头,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之前就有兵匪勾结的事情发生。 马元同和齐震威就是兵匪结构,海寇和漕运总司若是有所勾结,那就必须肃清整个漕运总司了,要不然受苦的只能是沿海的百姓们。 “段南大人是否痛击过海寇?” 陈渊问道。 “属下在职六年,未见段南大人抗过海寇!” “若是海寇来犯,六年来,一共有十五次。” “屠杀百姓有数千人。” 高求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了。 他其实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可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总兵,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权力,一切都要听命于段 南。 可是段南却是从来没有下令让他去阻击过海寇。 高求到真的想要去抗击海寇,可是并没有这样的机会,说来也是让人气愤。 听到这里,陈渊大怒。 砰的一声响。 陈渊一巴掌就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而范鱼、白镜他们此时一个个的也是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六年来,海寇来犯十五次,竟然一次兵都没有出。 这个漕运总司是干什么吃的,陈渊又如何能够不气愤呢。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陈渊龙颜大怒,这个段南也是活不成了。 “就没有人上书吗?” “上面的人都不管吗?” 陈渊看向高求。 高求在此已经六年,对于此间的事情,他必须毕竟了解的。 “如何没有人上书呢,只是上下一气,都被扣压了下来,而且海寇应该是给了官府还有漕运总司莫大的好处,属下曾经在半夜见过海防处,有几艘大船出现,而漕运总司派人去接收大船,从大船之上运下不下十大箱的金银珠宝,而那几艘大船是扶桑海寇的船只。” 高求反正已经说了,干脆就把想说的话,一起都说了。 听高求这般说时,陈渊的目光更为冰冷。 “ 这帮杀千刀的。” “应该处以极刑。” “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明荣无比气愤的说道。 范鱼和卢见在一侧听的,也是气愤填膺。 “既然上面不管,那就由我来管。” “此时这位段大人何在?” 陈渊问道。 “不在漕运总司,应该是去和知州大人喝酒去了。” “他们时常在怡红坊的包厢去喝酒。” 高求对陈渊说道。 “了然。” 陈渊轻轻的点了点头。 怡红坊是龙夜县最大的酒舞坊,一到夜里,那里灯红酒绿,各种各样的舞女在舞台之上翩翩起舞。 “据我了解,最近海寇可能会有大行动。” “因为我观海防处,这几日有着大量的海寇船在慢慢的集结。” “不知他们有何意图!” 高求说时,凝着眉头,目光也显的十分的凝重。 “我命你为海寇防御总指挥,升任总兵,着五品武服,即日起率领漕运总司大军,前往海防处,观察海寇动向,若是他们敢上岸,直接炮轰斩杀。” 陈渊向着高求望去。 高求听到这里时,整个人都懵了。 因为不良人总司处,是没有任命权的,高求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感觉到十分奇怪。 第165章 时来运转 看着高求那一脸疑惑的样子,陈渊却是面带笑容。 “大人,你没有任命权,我也无法掌兵。” 高求一脸无奈的说道。 “这位是钦差大人,代表皇上行事儿。” 就在此时,明荣缓缓的走了出来,轻声的说道。 听到这里,在场的人都懵了。 怎么还来了一位钦差。 “总兵可在漕运总司处?” 陈渊向着高求望去。 “总兵未在,和段南大人一起去迎接龙庭府的知州了,此时他们应该都在怡红坊。” 高求对于这里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随我前去总兵行营,以后由你来接管这里所有的兵权。” 陈渊向着高求望去。 高求也没有想到,这么好的运气,一下子就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到了此时他还有些发懵呢。 “还跪着做什么,赶紧起来,随我去总兵处!” 陈渊向着高求望去。 “是。” 高求兴奋的站了起来,两眼都在放光。 从副总兵到总兵,而且是五品的武将。 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一个极大的提升。 高求在前面带路,整个漕运总司的到处都是亭台楼阁,这可比范鱼那里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甚至于有些楼阁的建设在陈 渊看来,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可是就是建设在了这里。 高求的步伐很快,很快就来到了总兵的行营之中,陈渊直接取了总兵的大印,并且下了命令文书,交给了高求。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里的驻兵总指挥了,所有的漕兵都要听从你的命令。” 陈渊向着高求望去。 高求的内心那是无比的激动。 “谢钦差大人!” 高求再次跪了下来。 “你不要感谢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渊看向高求。 “意味着责任与牺牲。” 高求轻声的说道。 “你知道就好,沿海百姓的安危就交由你了。” “若是海寇那里有什么动向,到时候你及时向我禀告。” “我得去一趟怡红坊了。” 陈渊向着高求看了一眼。 “好。” 高求轻轻的点了点头。 “钦差大人,那我们两个呢?” 范鱼来都来了,难不成现在再回漕运分司吗? “你们两个着升漕运总司监督和副监督,以后漕运总司的大小内务就交由你们了。” “至于漕运分司那里,你们如何布置,我就不管了。” “现在我就写文书!” 说着,陈渊就写好了任命文书。 范鱼和 卢见是又惊又喜,这就成了漕运总司的最高长官了。 这着实是让他们有些没有想到。 “谢大人!” 两人赶紧下跪感谢。 “责任重大,我希望在你们的带领之下 ,可以看到漕运总司的改变。” “同时教育方面的事情,你们也要做好。” “海寇不除,最近我是不会走的。” “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监督的,明白吗?” 陈渊看向范鱼和卢见。 两人赶紧点了点头。 虽然责任重大,可是他们的内心却是充满了激情。 等了这么些年,终于算是熬出头了。 他们本有着报国之志,却是没有报国之门,现在有了,他们自然会尽他们最大的努力。 处理完这一应的事务之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陈渊望着漕运总司之内,一个个亮起来的大灯笼,目光也是渐渐变的有些明亮了起来。 夜色之下,有些人在忙碌,有些人却是在享受本不应该他们享受的生活。 每每想到段南做的这些恶事之时,陈渊就气不打一处来。 海寇的事情不管,却是有心情去巴结知州大人,还去怡红坊听曲。 站在漕运总司的一座阁楼之中,陈渊的目光向着远 处眺望而去。 看着这一处处布置精雅的景致,若是把这些心意都用到百姓的身上,都用到海防之上,不比在这里弄这些花里胡哨强。 陈渊的目光越来越凝重,他觉得漕运总司之事,不是一朝一夕所形成的。 弄不好的话,整个龙庭府的大小官员,都要去换个遍了,上下一气,不把百姓放在眼里,处处都是问题。 而在龙殿之上,这些问题,却并没有人向他汇报。 欺上瞒下,这就是当今的气象,虽然心中有着万千雷怒,可是陈渊却是一再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好官有好官的用途,一些贪官也有贪官的用途,只要是能力强的话,也可以用上一用。 就看要把这些贪官,恶官放在什么样的场地了,总之当皇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做的好,也未必有人对你歌功颂德,做得不好,也许有奸臣在耳边天天吹一些好听的话,时时要认清楚形势。 陈渊看了半天漕运总司的花灯,一侧的明荣提醒道:“主子,我们还去怡红坊吗?” “去了也未必能够找到段南和知州他们。” “另外就算是找到了他们,又能说些什么呢?” 白镜此时也向着陈渊望去。 “只要见到他们,那就是他们的罪证。” “我倒是要看看段南都和谁在一起。” “我觉得不仅仅是去见知州那么简单。” 陈渊隐隐的有些不安,总觉得最近龙夜县可能要发生极为重大的事情。 所以他想要提前去观察一番。 也许会有一些意外的发现,也是说不定的。 听陈渊这么说时,白镜他们也只好是同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心中有着万千的不同意,觉得这样做还是有些冒险,若是让对方知道了他们的意图,有可能是会杀人灭口的。 只是陈渊主意已定,他们只能陪同前去。 至于事态之后会如何发现,他们就不清楚了。 夜色深如墨色。 走在长街上,不知方向,一时间,陈渊虽知往何处去,却并不知道方向是不是对。 临走的时候,问过守门的漕兵,说是怡红坊就在他们所走的这个方向的近十里开外。 本准备是骑着马去的,可是不到十里,陈渊想着不如一路走,一面欣赏一下四周的风景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初来龙夜县,一直在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可以说一直以来都是处在头很大的一种状态之中。 第166章 风景 之前,陈渊作为皇上,并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的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现在有此机会,自然是想要欣赏一下了。 连日来各种事由,已经让陈渊心中波荡不已,陈渊也想要放松一下心情。 夜里的寒风吹来,掀起陈渊的长袍,白镜他们静静的跟在身后。 看到寒风起,就连空中的明月此时也是被一团乌云给遮住了,白镜赶紧把一件更厚的大袍子,披在了陈渊的身上。 “主子,当心着亮,这里可不是宫里,也就只有我们几个照顾你们了。” “只是我们都是一些大老粗,未必能够照顾好主子您。” 白镜苦着一张脸说道。 “不不不,你们已经照顾的很好了。” 陈渊对于白镜他们的付出还是看在眼里的。 “主子,我们真的要去怡红坊吗?” “这都行了半日了,除了一些破落的瓦舍之外,并不见有灯笼高悬,也不见有歌曲声传来,是不是还有很远的路,不如早日回去,今日该休息了。” 白镜劝说了一番。 这些话也正是明荣他们想说的。 “不必,继续走。” 陈渊却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听陈渊这般说时,白镜一脸的无语,回 头向着明荣他们望去,他们也尽是不知说些什么,只能陪着陈渊继续往前走。 一间间的瓦舍,或大或小,此时家家户户几乎都熄了灯,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大户人家的门前的灯笼还在高挂着,时不时的有一些小厮从大户人家的大门中走出来,把快要燃尽的灯笼中的烛子换一下,除此之外,就是一声声时不时闪过的鸟鸣声。 月色还未开,寒意却渐渐的溢了出来,柳树之中,藏着几只早春的鸟,它们看到有人经过,似在打招呼,不时的把它们的嗓门打开,似在欢迎行夜路的人。 怡红坊! 方圆数十里,最知名的红楼。 歌声夜里不绝,曼舞从夜色直接跳到白昼。 公子王孙,谁能不流连这种地方。 只是这种地方,普通的人想进却是不能,因为消耗太高了。 怡红坊特殊的一处包厢之中,安静而静谧。 在这处包厢之中,挂着前朝大书法家,赵孟府的字画,雅调清高,而且还点着名贵的檀香,一两就要好几两银子。 包厢之中,左右有着两扇窗子,此时都关着,外面的光线打在窗户上,映出人的影子来。 这处包厢是经过特殊的处理,有着隔 音的效果。 此时在怡红坊的这片特殊而安静的包厢之中,坐着两个人。 左侧席榻上的正是漕运总司的段南大人,此时他满面的春光,带着一脸的笑容。 在右侧的侧是龙庭府的知州大人,韦应龙。 韦应龙五短身材,却是做得知州,不得不说还是有着一些学识的,主要是当朝的苏亶是他的恩师,当初能够做到龙庭府的知州也是苏亶提拔的。 韦应龙此时喝着新进的西湖的龙井,目光带着淡淡的笑容看向一侧的段南。 知州本是从五品官职,可是龙庭府是大乾皇朝的十大府地,职权更高一些,相当于是从四品。 而漕运总司的督监是从五品,可是权位比一些地方的五品还要大,毕竟龙庭府不同于一些贫瘠之地的府州,是皇朝之下最为富庶的几大州府之一。 两人就这般静静的坐着,只顾品茶,只顾着不时望向窗外的花影,对于外面的声音两人却是都听不到。 因为这里做到了绝对的隔音,两者之密谈,也是不想让任何的人听到。 正是因为他们的特殊要求,怡红坊的主人,才为他们制作了这样的一处房舍。 龙夜县地广人多,而龙庭府的总府 就设在龙夜县,龙庭府作为总理十县之地的总理事府,每日的公务还是很繁忙的,而知州大人,能够抽出来时间也并不容易。 韦应龙虽然身材短小,可是气势却是很足,穿着锦衣华服,目光也很明亮,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可是如今苏亶恩师却是失了消息,之前听闻苏禀欲对付朝廷,带兵冲龙殿,他还想要帮助一下恩师,可是现在没了消息,只能在暗中默默的等待着。 毕竟他只是一位五品知州,一府之地的兵掌在知府大人的手中握着。 而且最近突发听闻,皇上从一位不理朝政,百无一用的天子,换得心狠手辣,处理政务越来越熟练。 夜风之中听月色,早春寒里见孤鸿。 也不知行了多久,似乎有半个时辰了,陈渊驻足而停,他停在了一株掉光了叶子的树下,目光望着前方。 似乎是快到了,又似乎还没有到。 走走停停,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每一次,看到灯火摇动之处,都觉得好似到了,可是却并未。 每一次的扑空,每一次的失落,就是为了下一次的希望。 人生很美好,有人对酒当歌,幸福一生。 人生很悲苦,从生下来就 经历诸多的苦难,九死一生,妻离子散。 生活的真意又在哪里呢? 停在干枯的大树之下,陈渊的脑子里面,却是闪过很多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想法。 “人的一生,也许永远无法真正的定义。” 陈渊喃喃的说道。 “主子,你在说什么?” 白镜一脸疑惑的看向陈渊。 “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 陈渊拍了拍这株枯萎的大树,随后大步向着前方走去。 “这怡红坊,比起翠红阁来,不知如何?” 边走,陈渊边说道。 “比翠红阁要大很多,而且龙庭总府就在龙夜县最繁华的街区之中,这里算是世界的中心之一了。” 明荣分析着说道。 几人一面说一面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子时,他们看到前面,有着一个巨大的楼坊。 一面朱红色的牌子上用隶书写着:怡红坊。 “听闻这怡红坊三字,还是知州韦应龙亲自提的。” “看似清雅之地,却暗藏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和交易。” 明荣对于这些地方的事情,还是知晓一些的,毕竟明荣作为不良人,大江南北,各处地方都去过,一些传闻也都听说过,各地风俗也都了解。 第167章 忍耐 可是陈渊却想不起韦应龙是谁。 “韦应龙记不起来了,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吏。” 陈渊摇了摇头,对于韦应龙没有影响。 “主子,提起韦应龙也许你没有印象,可是他可是苏亶大学士,文臣之首的学生,听闻他相貌丑陋,五短身材,若是没有苏的提携,可能不知在哪个地方扫地呢。” 明荣对于道上的这些消息,十分的了然。 “这我倒还是头一着听说,看来我们得会会这个韦应龙了。” “此刻我想那段南,必然不知漕运总司所发生的事情,也不知自己竟被罢了职,正在享受这美好的月色。” 陈渊哈哈一笑。 “只怕到时候他们狗急跳墙,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段南能混到这一步,必然上面会有诸多的人员护着他,虽然现在是罢了他的职,可是我相信他的余威还是在的,就算是罢了,有些关系他还能够用得上,到时候他若是做出对我等不利的事情,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主子,我等可如何是好?” “现在不得不提前做好防备,防患于未然。” 明荣思索事情,的确考虑的很周到。 “这个不必担忧,若是他们真的敢行刺皇上,我 就提前设下机关,只要他们踏入我设计的机关处,我保证他们来一百死一百,来二百死士死二百。” 田且信心十足的说道。 “哈哈,我可是天命之子,我怎么会死呢。” “不来此处走一遭,还真是不知道这龙夜县竟然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 “不过在我看来,还会有着更多的猫腻。” “这怡红坊到底如何,我们走上一遭就知道了。” 陈渊望着怡红坊心中对此地起了浓浓的兴趣。 怡红坊的大门两侧,有着两棵大树,大树之上挂着两盏大红的灯笼,虽然已经是子夜,早就过了宵禁了,可是这里的游客,依然是络绎不绝,这就让陈渊有些明白公子王孙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了。 这种地方,竟然还挂着一副楹联,着实是让陈渊有些没有想到。 上联写着:欢乐地人间必来一趟。 下联写着:灯火处歌舞同是一绝。 反正陈渊觉得写的不怎么样。 当下陈渊向着白镜他们看了一眼。 “走吧,我们进去瞧瞧。” 陈渊大手一挥,大步挺进。 身后的白镜、田且他们也是快步的跟了上去。 可是他们刚刚来到门口,就被两个小厮给拦 住了。 灯笼就在他们头上摇曳着,大片昏暗的光流投了下来。 “两位小哥,为何要拦我们?” 陈渊一脸疑惑的看向两人。 “为何要拦你们,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里假装!” 两位小厮也很神气。 “我等是真的不清楚,初来乍到,未解这里有什么规矩,还请两位小哥讲一下。” 陈渊还算是客气。 毕竟来到这陌生之地,陌生之楼坊,自然要问清楚。 本来明荣他们已经问的够清楚了,自认,只要是有钱就可以进来。 现在看这个情况,看来有钱,也未必能够进去。 “听你们的口音就是外地人。” “进这里,需要拜坊贴,或者引荐人。” “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进来的,来的哪一个不是身份显赫。” 两位小厮之中,一位个头比较高的对陈渊他们说道。 拜访贴没有,引荐人更是没有。 陈渊一时犯了难。 “这两样,我们都没有,如何才能进去呢?” 说着,陈渊向着白镜看了一眼。 白镜赶紧就拿出二两银子塞给了两位小厮。 小厮们本来是打算把陈渊他们给轰走的,可是此时得了他们的好处,脸上 都笑出花来了。 当下他们把陈渊给拉到一侧神神秘秘的说道:“若是这两样都没有,想要进去呢,也不是不可以,这怡红坊中有着几位做头牌的姑娘,个个都是琴艺诗词双绝,若是你们能说动他们,让他们带你们进来,也可以!” “那几位技艺超群,美艳动人的姑娘,就住在怡红坊后面的筒子楼之中,两者虽然相连,可是却不相通。” 两位小厮给陈渊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这个主意说来难度还是挺大,要知道他们都是技艺双绝的姑娘,未必会见陈渊。 不过陈渊倒是觉得这样挺有意思的。 “这次看来我们要靠姑娘们了。” 陈渊笑着说道。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明荣向着小厮望去。 “拜坊贴需要当地的名人所书写,而且必须是怡红坊的常客,而引荐人也需要有引荐贴,或者由引荐人带着来,当地之名人诸多,家世显赫者,大部分都是这里的常客。” “该说的我都说了,看你们自行选择了。” 小厮们说完之后,回到了他们原来的位置。 明荣他们没有想到,走了大半天的路,来到了这里,却未曾想到这里,还有 着这么多的规矩。 本欲强行进去,可是被陈渊给阻止了。 “无妨,我们就去会会后面的姑娘,也许有机会接触一下他们,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 陈渊对白镜他们说道。 “进个怡红坊还这么多的规矩,主子你就不气吗?” 白镜是个直脾气,他有些忍不了。 “气有什么用呢,来到这地方,就按这地方的规矩来办,坏了规矩,也有可能坏了我们打探的大计。” 陈渊瞪了白镜一眼。 小楼之后,有着幽幽夜色,在后面的小巷之中,有着几间透着亮光的瓦舍,而那几位头牌的技艺姑娘,就住在里面,不过他们是住在二楼,与怡红坊挨的十分的近,几乎上几步路可就可已到了。 看似相连,实侧不连,幽幽月光照在后面的小巷小路之上,更有一种凄凉之意。 陈渊带着白镜他们独自走在后面的这条小巷之中,只见楼阁之中皆是亮着灯,陈渊想要去讨个门响,可是一时之间却是不知从何入手。 一共有着五六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面住的人必然是不一样的,若每个房间都是技艺头牌,那么每个房间必然都是一幅活色生香之图,真想每一个都敲开看一看。 第168章 琴声悠扬 白镜他们跟在陈渊的身后,看到陈渊来来回回的在这里走了好几圈了,也没有去选择房间。 “主子,要不我们还是别进那怡红坊了,若是实在想去,过两天再去,先回漕运总司的驿馆吧。” “这天儿也真不早了。” 明荣看到夜色越来越暗,可是怡红坊之中,此时却是歌舞升平。 “来都来了,哪里能现在就走。” “反正今天我是进定怡红坊了,同时我们还要想方设法打听到段南和韦应龙他们是不是在这里。” 陈渊对白镜他们说道。 想要打听到这个,只怕对他们来说是有些难度的,毕竟他们应该算是这里的贵客,若是他们打听,让对方的手下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说不定,很快他们就会被包围起来。 总之,事态若是不对的话,他们到时候想要逃,可能都无法逃脱。 身处皇宫之外,身边也只有三位不良人的护卫,他们不得不处处小心。 “必须今夜吗?” 白镜也是说道。 “是的,必须在今夜。” 陈渊一是想要进入到怡红坊看看这座阁楼,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看看奢华的程度,同时也暗下打探一下这里的一 些秘密。 总之,陈渊一来到怡红坊,就觉得这怡红坊不简单的是一座技艺跳舞弹琴的地方。 有可能还有着它更大的一些作用,这些都需要陈渊慢慢的去挖掘。 若是他们不去主动的挖掘,这些秘密,自然不由自主的跃出水面。 要去了解情况,必然就需要面对风险,这是必然的。 陈渊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 今日他们只是来悄悄的打探,若是了解到韦应龙和段南他们真的和海寇有所勾结,意图谋反的话,自然陈渊会早做打算。 毕竟他可是皇上,自然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 看着陈渊那坚定的目光,白镜他们也知晓,继续劝下去的话,只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他们也只是听之任之。 “好好好,一切就都听你的。” 明荣苦笑着说道。 “那主子,接下来我们做些什么呢?” 白镜向着陈渊望去。 “你们就老实的在两个风口给我站好就行,别一直跟着我,要不然人家姑娘看到你们身带杀气,还不得吓一跳,再说大晚上的,几个大男人,横冲直撞的去找人家,太不像话了。” 陈渊笑着向着他们望去。 “行,那主子你去吧,我 们就在这下面等着你。” 白镜他们只好是退一步。 没有了几人的跟随,陈渊心里面痛快了很多。 陈渊的武艺虽然比不上白镜他们,若是遇到一般的刺客,防御之力还是有的,也是有着一些武艺在身的。 不要以为当皇上容易,什么都要学,治国之策,降臣之术,琴棋书画等等,都是必备的课目。 一路走来,自然是相当不容易的。 天下之人,皆以为皇上无所不能,最为大之,可是往往皇上才是那个最身不由己,必须站在天下人的立场去考虑问题,往往都没有了自己这一字。 权力越大,责任自然就越重。 悠扬的琴声响了起来。 和月光共和之。 听着悠扬的琴声,陈渊停在了一座楼阁的下方。 “就这个了。” 陈渊轻声的说道。 随后他踏着自信的步伐来到了这个楼阁小房间的门前。 琴声悠扬,依然在不停的弹奏着。 陈渊听的很入迷。 等到琴声停止,陈渊依然享受在其中。 “姑娘之琴声,悠扬动人,如皎皎之月光,倾酒而下,无所不住,无所不存,只怕就连鸟儿都听得明白姑娘琴声中的意味。” 陈渊站于门外,自 然的说道。 里面没有声音,可是陈渊相信里面的这位姑娘一定是听到了他的话。 “姑娘何不开开门,容我一叙,我可不是什么坏人。” 陈渊语气间满是平静和柔和。 毕竟和一个姑娘家说话,自然是要平静文气一些。 里面依然是没有声音,这就让陈渊有些费解了。 “既然姑娘无意听吾说话,那就不打扰了。” 说着,陈渊就要走。 “你刚说连鸟儿都能听明白我琴声中的意味,不知公子又听出了什么呢?” 就在此时,屋子里面,突然之间有着一道如空谷幽兰中传出来的声音响起。 声音如同百灵鸟一般的动听。 “姑娘真想听我说?” 陈渊笑着说道。 “公子可叙之。” 姑娘的声音依然是优美而动听。 “那我就直抒胸臆,若是不对,望姑娘不要见笑。” 陈渊笑着说道。 有了这番互动,陈渊觉得想要见到这位姑娘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公子不妨直说。” 姑娘那极为动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着姑娘的声音,对于陈渊来说就是一种享受。 此时陈渊也想着,要是姜芸能有这么温柔就好了。 “姑娘的 琴声,如同是冬日刚刚融化的霜雪,有着淡淡的哀愁,又像是寒里里面的月光,无处不在,打在窗上,窗子都显的凄凉,打在地面,地面之上也泛起忧伤,总之姑娘的琴声之中,藏着一个伤字。” “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就是瞎说。” 陈渊笑着说道。 说完之后,房间里面的姑娘再次没有了动静。 陈渊心头还在想着,难道是自己说错了吗? “既然姑娘觉得说的不对,那我就告辞了。” 陈渊说完之后就要走。 听到陈渊要走,里面有着脚步声响了起来。 随后就听到吱咛一声,房间的门缓缓的打开了。 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了陈渊的面前。 看到这位美人的时候,陈渊眼前一亮,虽然给人一种惊人的美,可是陈渊也不是没有见过美人,依然是保持一脸淡然的神色。 “这位公子,请进来一叙。” 声音如莺声燕语,给人一种温暖之中带着一丝寒意的感觉。 陈渊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进去。 一进入到里面之后,就看到里面是一个很温馨的布置,白色如象牙一般的葫芦,上面还排满了各种亮亮的珠子,一看这位美人就是爱美之人。 第169章 入画姑娘 有着一个朱红色的梳妆台,台子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窗台一侧有着一面狭小的窗子,窗子半开着,外面的清风不时灌进来。 刚刚开门的时候,这位姑娘的真容,陈渊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得很真切。 此时步入到其中,陈渊轻轻的把门给掩上,再次向着这位姑娘望去,只见其眉如墨画,弯如月弓,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似乎会说话,唇启如樱桃,含笑似春风,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若是普通的男子,只怕看上一眼就会直接沦陷在这美貌之中,就如沉醉于春风中一般。 不过陈渊却是定力十足,见到这位小姐之时,微微含笑,说道:“这位小姐,天生丽质,眉眼如画,身姿如仙雪落凡,惊人之目,不知如何称呼。” 陈渊笑着看向这位小姐。 “叫我入画就可以。” 入画眉眼间含着笑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如画小姐,此时正值深夜,犹听你琴声独奏,为何还不入眠,辜负这早春的微爽,辜负这寒夜的明月。” 陈渊笑着看向入画小姐。 “公子不也没有入眠吗?” “再说了若是睡了,才辜负这早春的微爽,才辜负寒 夜的明月,睡了还如何看到明月,还如何听到春风的声音呢?” 入画小姐反问道。 “明月可入小姐之梦,春风可掀小姐之眉,夜深了就要睡,养足了精神,才不辜负这大好的青春。” 陈渊一面说着,一面看到入画小姐椅子上放着的那根琴弦。 “一会儿还有我的表演呢,所以我还不能入睡。” “那这位公子,为何又不入睡呢?” 入画对陈渊生起了好奇之心。 觉得他身姿如松,气质如玉,给人一种温润公子之感。 一看就是大世家的公子。 “寻得琴声就来到了小姐此处。” “我并非本地人,本打算入怡红坊听上几声小曲,看上几个美人,独坐一角,欣赏月光灯色,却被拒之门外,未曾想到,想要进入其内,还有着诸多规矩,只好在此地独自徘徊,就听到了小姐的琴声,这才贸然前来,不知打扰了姑娘没有。” 陈渊气质出众,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吸引入画。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气质脱俗的人,站在那里,就已经让其有些入陷了。 陈渊就像是一个旋涡一般,见到他的女人,都会深陷其中,毕竟皇家的气派,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亿 万人之中,也许才能够出一个。 “的确,想要进入到怡红坊之中,规矩颇多,不过若是公子想进去看看,我一会儿可以带公子进去。” 入画倒是很豪爽。 “当真?” 陈渊故作惊讶之色。 “自然,公子气质出众,必不是普通人家,想去我带你去就是了。” 入画看向陈渊。 她的潜台词就是想让陈渊说出来他的家世,不过陈渊却是淡淡的一笑,除表示感谢之外,其他的都没有说。 “我听闻,怡红坊可不简单,里面王孙公子比比皆是,而且里面还暗中做着各种各样的生意,不知有此事否?” 陈渊简单的问了一句。 可是此时的入画却是眉头一皱,显然陈渊看得出来,在问到这个问题之时,她有些紧张。 “怎么,不好回答?” 陈渊苦笑着说道。 “姑娘别紧张,我就是随口一问,若是有生意适合我的话,我也想看一看,就是我初来乍到,不知情况,也许有冒犯到姑娘,姑娘见谅。” 陈渊赶紧说道,怕入画产生误会。 “对于此事儿,我还真是不清楚,不过怡红坊之中,有一位老葛头,他对于怡红坊的大小情况都有所了解,是怡红 坊中的一位老管家,帮助坊主处理坊中的大小事务,为人亲和,也许你可以问问他。” 入画惊讶了数秒之后,轻声说道。 “好的,谢谢如画姑娘相告。” 陈渊笑着说道。 “不知入画姑娘,几时的表演呢?” 陈渊想着,是不是又要在这里等上半天,才能随其一起步入到怡红阁之中。 “大概还有一刻,要不你在外面等我,我梳妆一下,就出来。” 入画眼角掀起一抹笑意,这一抹笑意,若是普通之人看到,必然会在心间惊起风雨浪花。 只怕会记忆犹新。 陈渊下了楼,白镜他们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的。 几乎都准备冲上去了,还好王凡出来了。 “主子,你都在里面聊了些什么,我们也不敢靠近,毕竟是你命令的。” “我们是真怕你出事儿。” 白镜担忧的说道。 “我能出什么事情儿,你们就别想那么多了,我好着呢。” “已经搞定了。” 陈渊笑着说道。 “里面的小姐,肯带我们进去。” 明荣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那是当然,我出马,有搞不定的事情吗?” 陈渊自信的一笑。 “主子就是厉害,我等不 可比。” 田且对陈渊更是佩服了。 他们真是没想到,皇上对付女人还真有一套。 第一次见面,聊了几句,人家就肯答应带他们进入怡红坊。 “主子,问到点什么情况没有。” 这才是明荣最为在意的。 “葛老头!” 陈渊轻声的说道。 “葛老头?” 大家皆是有些不解。 陈渊正准备解释之时,就听到楼阁之上小门微推,发出吱呀的声音。 门推开,入画走出来,真的就好像是一团美丽的影子从里面出来一般。 白镜他们看到入画之时,也是微微的吃了一惊,皆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咦,这几位是?” 入画走到陈渊的面前,看到陈渊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他们一个个眼神坚定,如同藏着一把刀子,明显的就感觉到他们不同凡响。 “这几位都是我的护卫。” “可以带他们一起进去吗?” 陈渊向着入画看了一眼说道。 “是不是有些为难?” 看到入画并没有回答,陈渊有些疑惑。 心中想着,若是实在无法带白镜他们进入到里面,自己就先进入,到时候让白镜他们自己想办法进来,他们必然是有办法进去的。 第170章 观察入微 入画眉头微皱了一下,很快就舒展了开来。 “可以带他们进去,不过需要一些银两,要不然那几位守门的小厮有可能不放,得给他们一些好处费。” 入画对陈渊说道。 “这个好说。” 陈渊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听到是这个,当下就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那你们就随我来吧。” 入画含着笑容,随后大步的向着前方走去。 陈渊他们跟在入画的身后,看着她绝美的背影和月色辉映在一起,倒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怡红坊的入门处。 两位之前的小厮看到入画小姐带着陈渊过来,着实是没有想到。 他们没有想到,之前给陈渊支的招,他还真是把入画小姐给请来了。 让他们有些刮目相看,要知道这些头牌的技艺小姐们,一个个的都是十分的高傲的,平常人都难以和他们说上一句话。 “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我带他们进去。” 入画对这些小厮说话之时,还是带着一些高傲的气焰的。 这些小厮也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甚至于有些流氓脾气,说实在的,入画虽然是技艺小姐,可是内心里面还是 看不起他们这种人的。 白镜堆起一脸的笑容,赶紧就走到两位小厮面前,再次给他们塞了几两银子。 “哥几个买点酒喝!” “一点小意思。” 白镜笑着说道。 “行,既然是入画小姐的朋友,那就请进吧。” 两个小厮也是上道,赶紧就点了点头,让开了路。 就这样陈渊成功的进入到了怡红坊,不过这个过程,还真有点一波三折的味道。 进入到怡红坊之后,入画小姐微微冲着陈渊颔首。 “我要去忙了,你在这里转转吧。” 如画小姐说道。 “我问一下,哪位是葛老头?” 陈渊下一个目标,就是找到葛老头。 “葛老头此时应该不在,他一般都是忙上忙下的主儿,喜欢穿一件淡蓝色的袍子,年纪偏大,目中有光,是个精明之人,怡红坊的人都叫他葛叔,你一会儿应该就能够认出他来。” 入画说完之后,就向着一侧走去。 而陈渊带着田且他们三人在这里来回的转悠着,这里有着形形色色的人。 一共有三层楼。 能在一楼活动的,身份都是比较普通的。 想要进入到二楼,还需要大把的银子。 陈渊并没有着急 着去二楼,主要是想看看葛叔一会儿会不会出现。 等葛叔出现了,自然陈渊也是想要向他去了解一些事情的。 白镜通过观察四周的情况,很快就发现有三个点不同寻常。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汇报给皇上,而是继续观察,想要发现更多不同寻常之处,再汇报给皇上。 毕竟现在这里人太多了,早就过了子时了,这么多的夜猫子。 主要现在这里人来人往,说不定有些探子也在这里。 毕竟段南和韦应龙都是小心行事之人。 他们要是秘密行事的话,这里一定会有着他们的探子,也在观察着这来来往往的行人。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白镜再次发现了一个不正常之处。 他觉得现在应该把自己的这些发现告诉陈渊了,让他做出一些客观的判断。 “主子,我发现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白镜悄悄的走到陈渊的身边,轻声的说道。 “是吗?” 陈渊也在这里不停的观察着,可是看了这么半天之后,他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我们找一处无人之处,听你好好的说一说,我倒是要看看你都发现了一些什么?” 陈渊也颇为好奇。 白 镜以观察力强为主,而田且是擅长各种的机关暗器的布置,对于各种盗墓之术也十分的擅长。 而明荣是对于处理各种大小的事务,民间的习惯,各地的习惯很是了解。 这三人都有他们鲜明的特点。 这样的三个人跟在陈渊的身边,往往不用陈渊去处理,他们就已经把陈渊想要处理的事务给处理好了。 陈渊对于他们是十分满意的。 小廊的一侧,只有月光轻轻的洒落,并没有什么人。 不过就算是如此,陈渊和白镜他们行事也是十分的小心。 明荣和田且各守着一侧的走廊,若是有意外之事发生,他们可以尽快的去通知陈渊。 “这里无人,你且说说你的发现。” 陈渊看向白镜。 “首先我不知主子,你的主意注意到一楼,二楼、三楼都各自有着一人,一直在盯着四周所发生的事情,一楼是一位看着很不起眼的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坐在角落之中,靠着一个大鼓,看似不经意,可是他的目光却一直看着四周。” 白镜对陈渊说道。 这个陈渊还真是没有注意到。 “此人我未曾注意到,那以你之见,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的作 用又是什么呢?” 陈渊很想听听白镜的分析。 “属下以为,这人是怡红坊坊主安插在这里观察动向的眼线,每日会向坊主汇报这里的一切情况,以便坊主可以在发生事情之前,就提前做好准备。” “一、二、三楼各有这样的人一个,他们每日应该会在不同的位置,尽量做到的就是不引人注目。” 白镜把他的想法说给了陈渊听。 陈渊听之后,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对于白镜的分析,他十分的认同。 陈渊实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怡红坊,竟然还有如此之人,看来怡红坊之中,有着大秘密。 这个坊主,是敌是友,是好是坏,目前也并不清楚。 并且到了现在,陈渊也并没有发现坊主的出现。 坊主是否是在三楼,陈渊此时心中是这般想法。 “你说的有道理,接着说下去,说说你的其他发现?” 陈渊目光灼灼的看着白镜。 白镜总是这么的细心,往往可以在危机发生之前,就发现危机的存在,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陈渊往往能够无形之中化解诸多的危机,这几位不良人都有着自己的本领,是跟随陈渊的不二人选,没有他们安全无法得到保障。